《浴火重生:倾世腹黑狂妃》 第一章死去活来 “段怀文!你如今登基为帝第一件事做的却是要毒杀自己结发妻子吗!” 司徒玉儿承厚金凤冠,顶满头玉翠,琳琅却已是稀稀落落,摇摇欲坠。 她穿了一身镶着金边的艳红色宫装,七层厚纱,叠层绣艺,袖口印着金凤展翅,绕着银丝勾成的云际,似有呼啸之势。 而司徒玉儿却是躺在地上,挣扎着起身却不能,口吐鲜血让展翅的凤凰污了一身。 而居高临下的男人却带有欣赏目光地睨着地上狼狈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跟随他十年,助他登基称帝,扫平四海,为他生儿育女,百无怨言。 “谁让朕的结发妻子如此聪慧机敏,知道了这世上人不知道的太多事。”段怀文笑得和煦如春风,目光却毒辣如蛇蝎。 “呵呵呵……”由远及近的女声娇俏响起,拖着银铃般的笑腔。 司徒玉儿的大姐,司徒心乐竟是穿了身与司徒玉儿无异的凤袍宫装,头上精致玉冠,面容细琢,高贵的不可方物。 “多年来,多谢妹妹为皇上筹谋,为我守着这后位宝座,姐姐感激不尽!” “司徒心乐!”司徒玉儿见这人出现,便是再蠢也该知道:怎么回事了!段怀文原来一直在利用自己!他心里的人却原来一直是司徒心乐! “我要杀了你们!”司徒玉儿张开嘴,大口大口的污血涌出。 司徒心乐一副不嫌弃的模样蹲下身,掏出素白手绢,好心地擦了擦司徒玉儿的嘴角,轻声笑道:“杀了我们?姐姐快别痴人说梦了,还是早早走了,去陪陪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吧。” 孩子?! “是你!是你!”司徒玉儿眼眶欲裂,自是恨毒了眼前的人。她如何的爱护眼前的大姐,如何的尊敬新人,却不想,竟是她害死了自己那两个才出生的孩子! “我?哈哈哈,妹妹,我怎么敢杀太子子嗣?” 司徒心乐笑得跋扈,站起身来,那身姿随着笑,漾的一颤一颤的。 “那两个孽障分明是你与段元辰的孽种!”一旁的段怀文谈及此,怒不可遏,上前,重重地踹了司徒玉儿一脚,直听见咔塔一身,腰骨便断裂了…… “你胡说……”司徒玉儿痛极,全身断裂,毒酒发作,再也没了力气和眼前的狗男女争辩,怒指二人的手渐渐下垂,缓缓的,咽了气。 只那双大眼一动不动的睁着,如寒蛇吐信,让人胆寒…… “苍天在上,厚土为下。我司徒玉儿今日被害,此生全做人嫁衣,落的子女殒没,死无人道。若老天看眼,让我重走人世,我定不负皇天苦心,誓要灭绝所有负我害我之人!”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声音一直萦绕在司徒玉儿脑中。 却原来,那是自己内心绝望的祷告…… 痛。头痛欲裂的感觉就快将司徒玉儿撕碎。 毒酒穿肠过,痛即一瞬,可为何,难道:如今连死也不让她痛快吗? 被身边细碎的声儿吵醒,司徒玉儿尝试着睁开双眼。 清晨的日光,穿过陈旧的木百叶,在屋内淌了一地。 映入眼帘的熟悉景物让司徒玉儿愣在了原地。 这里,这里不是,自己十多年前的家吗?司徒玉儿循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放在房间一角的那面小铜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重走人世 镜中稚嫩的面孔真实得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司徒玉儿猛然想起了自己临死前许下的那个想重来一次的愿望。 司徒玉儿抓起自己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直到手臂上渗出了丝丝鲜血她才肯罢休。 这不是梦,不是梦,司徒玉儿握着手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端着水盆进来的月蓉见自家主子已经醒了。笑着说道:“小姐不打算再睡会吗?您难得早上不会被惊醒呢。” 是啊。生来便不受宠,处处受人桎梏,名为相府小姐,实则连下人都可以对她吆三喝四。偏偏她还不敢多言。 前世的她整日都生活得惶惶不安。就连在睡梦中也未曾安稳过。 所以前世的她不喜欢睡觉。不喜欢日日体会到深刻进骨髓里的不安和无助。 司徒玉儿紧盯着月蓉。随后猛扑进月蓉的怀里。紧紧将她锢住,生怕一不小心月蓉就又会像流沙一样从她身边流走。 月蓉自小与她相依为命,在司徒玉儿看来月蓉早已是比她亲姊妹还要亲近的人。 可前世的月蓉在她十五岁出嫁时便死于非命。今世为人,司徒玉儿从未想过她们竟还有再见的一天。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终日都如此惶惶不安的了。”司徒玉儿闷闷的声音从月蓉的怀里传出来,使月蓉听得不是很真切。 她双眼朦胧,似看出了好远,悠扬不可探。 “什么?好了,小姐快起来吧。上个月你可是刚过完十四岁生日啊。再有一年你就及笄了。可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这么孩子气了。”月蓉微有愣住,然后顺着司徒玉儿的背轻轻拍了拍,好言安慰道:。 十四岁?这个数字在司徒玉儿心里荡起巨大的涟漪。他十五岁就会嫁给当朝太子。嫁给那个登基之后便不念往日恩情,联合她姐姐司徒心乐,将她送上黄泉路的男人。 不!她不允许,绝不。她不会再让历史重演。前世的司徒玉儿是一只人畜无害的蠢兔子。学会的从来就只有隐忍,习惯被伤害。 总认为到最后她的这些努力都会成为自己幸福路上的垫脚石。 可是到最后她换来的不是那个人允诺她的她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而是一杯鸠酒要了她的命,还污蔑了她为他生育的两个孩儿是孽种。 所以今世,她不会再做那愚蠢的兔子。她要做强者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更要让这些前世负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们万劫不复! “月蓉,你还在,真好真好。”想到这儿,司徒玉儿清了清嗓,闷闷的重复说着。 “小姐,您不是病了吧?怎么一个劲儿地说胡话呢?”说着月蓉将手放上了司徒玉儿的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脸上竟是担心的神色。 “这也没病啊?小姐是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我就去跟大小姐请个假,说您今日不能随她上学了。”月蓉小心翼翼地说着。 司徒玉儿却一言拒绝了,直起身来,冲着月蓉笑了笑,说道:“月蓉我没事,替我梳洗,我们现在就去书院。” “那好吧,小姐。”月蓉颇有些担心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黑天鹅 翰星书院是京城一家专供贵族小姐读书识字的私塾,在这里的姑娘全部都是各府千金小姐。 但司徒玉儿是这里的一个异类,虽说她是相国府的二小姐。 可谁都知道,她的生母是一名低贱的歌女。强烈的阶级意识让这些高贵的小姐对司徒玉儿的抵触情绪就像与生俱来的潜意识一样牢不可破。 所以无论从前的司徒玉儿做什么,无论多么地低声下气。都不能换来她们一丝一毫的好感。早课期间时不时地在门框上放一方盛满墨汁的砚台,早已是见怪不怪。 一些讨人厌的家奴,为讨主子欢心还经常会在司徒玉儿的座椅上放些丑陋恶心的活物。 刚开始是一两只讨人厌的小虫子。发展到后来竟成了长蛇老鼠之类的生物。而这些,往日的司徒玉儿只有默默承受的分。可如今,不同了! 望着不远处翰星书斋半掩的门扉,司徒玉儿冷笑了一下。“换汤不换药。无聊透顶。” 司徒玉儿心想那群日后宫斗的种子选手,说不定还像她前世那样,挤在一起等着看她司徒玉儿再闹个大笑话,来调剂她们乏善可陈的单调生活。 司徒玉儿随手捡拾起块石头,拿在手里踮了踮分量正准备扔出去时…… 瞥眼看到了像只白天鹅一样挺着脖子从她身边走过去的司徒心乐。此时司徒玉儿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司徒玉儿将石块丢在一边,昂首挺胸地越过司徒心乐走在了她的前面。见到司徒玉儿如此的举动,跟在身旁的月蓉差点惊呼出声。 她连忙拽住自顾自走着的司徒玉儿,用眼神示意她,她现在正走在司徒心乐前面。 可谁知司徒玉儿对月蓉报以安心的一笑,牵起她的手一并走到了司徒心乐前面。 果然如她所料,司徒玉儿在心里默数的三还没念完的时候。 女子暴跳如雷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司徒玉儿就凭你的身份也敢走在本小姐前面。难道还要本小姐提醒你注意一下你自己卑贱的身份吗?” 司徒玉儿对司徒心乐的话置若罔闻,反而拉着月蓉越走越快,这更加激怒了心高气傲的司徒心乐。 顾不得什么大家风范的司徒心乐提起裙摆,疾步走上前,用手想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司徒玉儿。 没想到的是,司徒玉儿旋身一躲,司徒心乐没有推到司徒心乐,反而是推开了书斋半掩的门房。 咣当,门上砚台盛着的墨水悉数泼在了司徒心乐的身上。 “啊!”司徒心乐的尖叫声几乎掀翻书斋的房顶。 “谁弄的!给本小姐站出来!”司徒心乐一身墨水,一脸污垢,本精心修饰的妆容都被墨汁染了个遍。 气红的眼泫然若泣,睫毛扑闪,更加快了头顶上墨汁的掉落速度。 “啧,真是我见犹怜。”司徒玉儿抱着臂,斜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坐山观虎斗的看着这场闹剧。 房内自然无人敢说话。 谁不知道司徒心乐的身份,当今相国大人的正房嫡女,两朝元老凤书雷的外孙女。 原本是闹耍司徒玉儿的,没想到,被这大小姐给撞上了。 “大姐,还是先回府去换身衣裳吧。”司徒玉儿笑了笑,冲着司徒心乐说着劝慰的话。 司徒心乐狠狠回头瞪着她,指着她,怒道:“你给我等着!贱人!” 受辱的司徒心乐几乎是夺门而逃,在一众奴仆的遮掩下钻进了她那顶衔珠琉璃顶的粉色小轿子里。打道回了相国府。 她刚走,司徒玉儿终于忍不住,指着她的背影,放声大笑。 听到身后大肆嘲笑自己的司徒玉儿,她的笑声就像一根根银针扎在司徒心乐的耳膜上。刺得她几欲发狂。 司徒心乐猛烈地拍着轿子催促着快走。 “没吃饭吗!快点!给本小姐快点!” 月蓉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气焰嚣张的小主人。 她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司徒玉儿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月蓉,别掐了,你没有做梦,这就是我。还有,你掐的是我的手。” 月蓉闻言连忙乖乖地将手给收回来,毕恭毕敬地垂在身前。跟着司徒玉儿慢慢地踱进了翰星书斋的大门。 翰星书斋的高楼厢房内,一身素袍的段元辰放下手中的青釉茶杯。 嘴角噙笑地望着楼下,那一副小大人模样,自得其乐负手离开的司徒玉儿。 轻笑道:“有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我又不是傻子! 看着这与往日大不相同的司徒玉儿,世家小姐们都像看怪物一般瞧着她。 你看我,我瞅你,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司徒玉儿今日吃错什么药了。 要知道,往日的她,可是只有默默忍受还赔笑脸的份儿! 就在司徒玉儿进到书斋不足半盏茶的时间,书斋内各家贵族小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书斋的窗户里还不断地抛出些蛇虫一类的小生物。 “救命啊!老鼠!” “小姐小心!您脚下有蟑螂!” “来人!快把这飞虫给本小姐拍死!” 段元辰愣了愣,看到这副场景不禁令他哑然失笑。 他摇摇头,放下茶杯。 怎么今日才发现?翰星书斋里原来还藏着这么一个活宝。 书斋散学后,回府换装的司徒心乐还未回来。 也是了,极爱面子的司徒大小姐,怎么还愿意再回来这个方才让她丢了大脸的地方呢。 等候在大门外的月蓉见司徒玉儿出来,便小跑上去,惶惶不安地说道:“小姐,大小姐的事怎么办?” 司徒玉儿玩弄着垂下来的一绺长发,轻描淡写地说道:“什么怎么办?大小姐怎么了吗?”她眨眨眼,满是狡黠。 见自家小姐有意装失忆,月蓉急的不得了。 “可是大小姐肯定会怪罪在你身上的……” “好了。”司徒玉儿打断月蓉的话正色说道:“月蓉我要你明白,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给我们找不痛快,要找也是我们给别人找不痛快。” 月蓉脑袋嗡的炸开了! 司徒玉儿话如金石掷地铿锵有力。以至于她说完话后月蓉的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 “好了,快走,咱们可没有轿子等着……” 司徒玉儿素手一抬,将那绺青丝甩到了背后。腰杆挺得直直的昂首向前走去。 月蓉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了,见司徒玉儿已经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跨入相府大门,门口身着黑绸短褂的仆役,任旧像一群无精打采的乌鸦一样,稀稀拉拉地随意地靠在大门上。 司徒玉儿颇为讶异地一挑眉,这相国府如此安静?不应该呀!她可不相信司徒心乐是个省油的主。 她也没有再去多想,而是照例去给祖母请安,刚一踏进大门就看见司徒心乐和她母亲凤柔敏坐在大堂前。 两双眼睛喷火一样盯在她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烧穿两个窟窿。 “玉儿给祖母请安。”司徒玉儿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座上的老人,行了个万福礼。祖母笑逐颜开地说道:“唉,是玉儿啊。好孩子快起来吧。” “谢祖母。”司徒玉儿刚一抬起头。只见司徒心乐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起手就要打在司徒玉儿的脸上。 司徒玉儿眼神一暗迅速起身,让司徒心乐落下去的手给落了个空。 “你居然敢躲开?” 司徒玉儿将手环抱在胸前,对司徒心乐这种低智商的问题嗤之以鼻,笑的却偏如无害孩童,:“大姐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是傻子,我为什么不躲?” 司徒心乐盛气凌人地指着司徒玉儿的鼻尖说道:“本小姐命令你不准躲!” “这样啊……那我试试吧……”司徒玉儿这般无所谓的调笑态度,让司徒心乐更加震怒。 司徒心乐举起手猛地朝司徒玉儿的脸上扇去,离司徒玉儿的脸还不到一寸的距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让人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司徒玉儿猛地抓住那张狂的巴掌,一个反手狠狠地在司徒心乐的脸上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 这一掌不仅打懵了司徒心乐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你竟然打我。”司徒心乐不可置信的侧头捂住脸,好久才愣愣的回过头,瞪着一双杏眼说道:。 司徒玉儿笑了笑,揉了揉手腕,不屑地说道:“怎么?莫非大姐心中一直觉得只有大姐你才可以平白无故的打人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造反?! “放肆!”一旁坐着的凤柔敏摔碎手中的茶杯,怒气冲冲地说道:。 “母亲,这怎么就放肆了?”司徒玉儿怪声怪气的叫了她一声母亲,然后一挑眉继续说道:“我让你看看更放肆的。”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站在她身旁的司徒心乐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后另一半脸也高高地肿了起来。 “啊!”司徒心乐失控地尖叫出声。 凤柔敏匆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司徒心乐护在怀里。用涂满红色蔻丹的手指着司徒玉儿说道:“疯了,你疯了。” “疯?”司徒玉儿一把扯过凤柔敏的手,迫使凤柔敏与她直视“没错我是疯了,从你害死我娘的那一刻开始,从我亲眼看着我娘在我面前惨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疯了。” 凤柔敏极力地挣开司徒玉儿的手,着急地看了一眼主位上的老夫人,心虚地反驳道:“你胡说些什么?你娘分明就是自己病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小年纪不要学着血口喷人。来人!把二小姐给我抓起来扔柴房去。” 凤柔敏身旁的两名婢女随声而动,上前想要将司徒玉儿抓起来。 “我看今天谁敢!?”司徒玉儿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威压,吓得二人都不敢上前一步。 主位上的老夫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凤柔敏更是毫无了顾忌。见状大骂道:“怎么?你们难道:还要怕她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吗?还不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朝司徒玉儿猛扑了过去。 司徒玉儿虽未习武,但身体灵巧,她敏捷地闪身躲开了向她扑过来的两个人。 她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凤柔敏的身旁,拎起她的衣襟,猛地将她扔进太师椅内。凤柔敏一声惊呼,满头的珠玉叮当作响。 “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我!” “我要做什么?”司徒玉儿揪起凤柔敏的衣领,对着面如死灰的她说道:“我要做什么,等会不就知道了。母亲大人!今天咱们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砰。一声花瓶碎裂的声音在司徒玉儿的身后响起,她转过身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名已经昏厥的丫鬟和满地的碎片。月蓉举着双手惊慌失措地站在她面前。 看来,这丫鬟是想暗算自己,被月蓉拦下了…… “小姐我……”月蓉揉捏着双手,紧张的不知所语。 “干得漂亮。月蓉,那位红姐姐,你可记得平时是如何欺负我们的?”司徒玉儿一边桎梏着凤柔敏,一边努了努嘴,示意另一个丫鬟身上。 月蓉点点头。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已经被吓傻了的司徒心乐说道:,勾起嘴角,嘲讽一笑,也不再理会她。 而是对月蓉说道::“去,讨回来,往日这位红姐姐如何欺辱你的,在她身上十倍地给我讨回来!” 月蓉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展开一个和司徒玉儿相当神似的笑容。 转过身朝司徒心乐身旁的红儿身边走去。 面对月蓉的步步紧逼,红儿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去,她对司徒心乐求救道:“大小姐救我!救我!” 司徒心乐回过神来,忙吼道:院中看热闹的下人,“你们看什么!都是死人吗!还不快进来给我拉住这疯子!” 下人们连忙上前阻挠月蓉,可这些平常只会裁纸磨墨的小婢女那里是干惯力气活的月蓉的对手。 月蓉不费吹灰之力便抓住了红儿,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猛扇。 “我叫你平时欺负小姐!欺负我!我今天打死你!打死你!” 凤柔敏见自己的女儿被欺负,又无奈自己动弹不得,只好厉声威胁道:“司徒玉儿你这样做就不怕老爷把你赶出家门吗?” “怕?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怕这个吗?”司徒玉儿倒是巴不得司徒雄尽快将她赶出家门。 “司徒玉儿你……”凤如话还未说完就被司徒玉儿给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你个天杀的小贱人!今日我瞧你是撞邪了!”凤柔敏身旁的几个丫鬟又扑了上来,司徒玉儿一闪身,抬脚一踹,二个人直到头撞上了房内的柱子这才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 凤柔敏趁这空当,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冲。司徒玉儿将身旁的凳子一脚踢飞,狠狠地打在了凤柔敏身旁的门桓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凤柔敏吓的尖叫,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司徒玉儿走过去,弯下腰取下凤柔敏头上的一只金钗,放在手上把玩。 她在凤柔敏的耳边说道:“母亲大人,你当初是给我娘用的什么毒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算准了时辰 司徒玉儿说着,手上的金钗便抵在了凤柔敏的颈动脉上。 躺在地上的凤柔敏此时已经是抖如筛糠,脸色惨白。“司徒玉儿,你,你不要乱来,杀人是要偿命的。” “是呀,杀人偿命,那我娘的命大夫人你是不是该还了?毕竟总欠着,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啊!您说是吧?”司徒玉儿说完,手上按金钗的力度又增加了几分。 凤柔敏红肿的脸上半天才回过神道:“玉儿,玉儿,好歹你也喊了我许多年的母亲……。 “是啊!我喊你多年母亲,将你视为亲母,你又是如何待我的!”司徒玉儿突然大怒,吼的凤柔敏一时禁了声。 “我不信你真敢杀我!”凤敏柔咬牙切齿,笃定了这司徒玉儿今日不过中了邪,万不敢针对自己动手! “啊!”锋利的钗尖在凤柔敏洁白的脖颈上划过。顷刻间便开了一条细口,血珠从里面迅速地渗了出来。 “现在你说我是敢还是不敢?” 凤柔敏在司徒玉儿的威压下已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司徒雄刚一进门,就看见他母亲屋子里这一片混乱的景象。 桌椅散乱,随处可见的瓷器碎片。 余光瞟见他怒气冲冲的身影,司徒玉儿终于松了口气。 来了,终于来了…… 是了,她可不是今日突然发疯,也不是为了庆祝自己重生所以不管不顾的闹了这么一遭。 她之所以选择在今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前世记忆里,她深深的记得,这日,那人会随着父亲来府上做客。 她必须让他看见自己,才有机会找上他!才有机会与他谈条件! 那人正是前世帮了自己却惨死在段怀文手中的祁王殿下——段元辰! 司徒玉儿不留痕迹的一笑。 司徒雄还穿着官服,显然刚下朝堂便急忙赶了回来。 婢女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妆容凌乱衣衫不整地缩在桌底。 另一个此时正骑坐在他夫人的身上。 司徒雄今日,本是邀七皇子段元辰做客相国府。 没想到这家里竟混乱成了这副鬼样子! 司徒雄碍于身旁的站着的段元辰,他也不好发作。憋红了脸大吼一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给我起来!” 段元辰一眼便看见了那气势凌人的女子便是今日闹的书斋鸡犬不宁的人,不由抿唇,眼里盛满了笑意。 司徒玉儿闻言迅速将金钗插回凤柔敏的发髻中去。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地与来人对视。 获得解放的凤柔敏连滚带爬地挨到司徒雄身边。蓬乱着长发惊慌失措地抱着司徒雄的手臂说道:“老爷,救命!这个丫头!她……她要杀了妾身。” 凤柔敏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冷眼一扫她又即刻吓得缩回了手。 司徒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对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妻子低吼一声说道:“混账,还嫌不够丢人吗?” 司徒雄眼珠斜到一边,示意他身旁还站在段元辰。凤柔敏这才注意到屋内还站着个人。 “见过殿下……”连忙行了礼,却退到一旁。 “还不快退下。”直到司徒雄一声令下,她才急急忙忙地带着司徒心乐和奴婢们退回内室。 站在司徒雄身边的段元辰身着一件藏蓝云绸广袖长袍,五珠白玉发冠将三千青丝束于头顶。腰间挂着一条暗紫色梅珞琉璃绦带。漂亮的脸上嵌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整个人显得极其地清逸出尘。 而反观对面的司徒玉儿,身上一套洗得有些发白的淡绿色细棉束袖对襟。 下身是一条同色的罩裙,一头长发并没有像司徒心乐那样挽成精美的发髻。而是编成一股麻花辫垂在身后。 不过司徒玉儿尚未及笄,没有绾发也还说得过去。清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脸上苍白的颜色却因为眼里的神采而显得生机勃勃。 这样的算不上漂亮,仅仅只算得上是干净整洁,但对于她相府二小姐的身份来说未免显得过于寒碜。 两人对视许久,都想从各自浓雾弥漫的眸中探出些不一样的色彩。 司徒玉儿笔直的脊柱纵使在段元辰强大的威压下也没有松动半分。 司徒玉儿面上令人心疼的倔强让段元辰眼底的死潭泛起了层层的涟漪。他收回目光对司徒玉儿投去了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 被这笑震了一瞬,她突然想起前世的段元辰因为听信自己,而交出兵符,落的个被亲凶段怀文万箭射杀的悲惨结局。 今日重走人世,再度与之相见,心中自然感慨万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将你嫁给太子 “见过殿下……”她低下头,垂下眼,与方才那股模子不知软和了多少分。 段元辰笑着点点头,算是应答。 “相爷家中既然有事处理,看来您是不方便待客了。本王就先此告辞,等改日,本王再来拜访。” 随后段元辰侧过身去跟旁边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司徒雄说道。 司徒雄忙回道:“臣实在是罪过,教子无方让王爷您看笑话了,王爷您走好,恕臣家务缠身不能远送。他日臣定当登门道歉。” 段元辰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去。 突然,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他径直走上前对司徒玉儿说道:“想不到相爷府上竟还有这般灵慧活泼的小姐。” 司徒雄附和道:“让殿下看笑话了。” 段元辰他启唇语气轻松地说道:“相爷不必多礼,这样倒会吓着了司徒小姐。本王还希望下次造访依然能够看到您这位如此活泼的小姐。这次本王来得匆忙也没有备什么礼,今日与小姐你甚为投缘这枚玉佩就当做是本王与司徒小姐初次见面的礼物了。” 说完段元辰从袖子中取出一枚通体透亮的冰鉴宝玉。放到了司徒玉儿的手心。 一阵凉意在手心蔓延,司徒玉儿心里已经乱做一团。今世此时的她与段元辰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帮自己? 在司徒雄面前给自己玉佩,便明显是在暗示司徒雄,司徒玉儿,不可动。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王爷赏。” 前世里,段元辰也是这般,掏出兵符交于自己…… 司徒玉儿回过神,低头说道:“臣女谢王爷赏赐。” 只是那嗓音里,有着别人听不出的苦涩。 段元辰微微点头,转身便离开了相国府。 段元辰的背影刚一消失在花园的假山后。 司徒雄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他叫出内室的所有人。 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今日之事,我不管是谁对谁错,都不再追究,可若是此事再犯家法伺候。” 司徒雄说完摔袖而去。留下一众女眷在屋内大眼瞪小眼。 天哪!要知道:,这在以往若二小姐敢这般放肆,只怕早被老爷下令乱棍打死了! 傍晚,司徒雄竟破天荒地叫了司徒玉儿到大厅与他们共享晚饭。 月蓉还为此事高兴了好半天,认为自家小姐终于在相国府熬出头了。 司徒玉儿对于月蓉天真的想法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她可不认为司徒雄那只老狐狸是良心发现肯认她这个女儿了。 司徒玉儿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想到皇后一族莫氏恐已渐渐走上现被连族被抄的路了。 皇后母族没落,太子根基被撼,再加上太子平日里僭矩越规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皇帝早已心生芥蒂。废黜储君只是时间问题。如今莫氏一族被抄,不过是皇帝为了废黜太子敲响的第一声丧钟罢了。 这就苦了司徒雄和凤柔敏了。 司徒心乐与太子的婚约已然如一块烫手山芋让司徒雄坐立难安,司徒心乐不能嫁,若是嫁了,他丈人凤书雷绝对不会善罢罢休,若是没了凤书雷的帮助那他在前庭的地位势必会一落千丈。 可要是不嫁司徒心乐,他又拿什么向皇上证明,他对于太子母族伺机谋反的事是毫不知情的呢? 司徒雄在书房思虑许久,终于让他想出一条万全之策。那就是将司徒玉儿嫁过去。司徒玉儿虽是司徒雄亲生骨肉,可在他眼里的利用价值还远不及府中的奴仆来得实在。 将她嫁给太子自己既没有损失又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晚饭过后。 司徒雄召司徒玉儿到书房。 “玉儿啊,往日都是爹忽视了你,才导致你生了怨气,怪罪到你母亲和大姐身上去……” 瞧瞧,多么慈父啊。 “多谢爹,那日是我不对。”司徒玉儿假意认错,心里却在吐着恶心的酸水。 司徒雄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笑着点点头,然后说:“为了弥补往日为父的亏欠,为父将你嫁给太子,享荣华富贵,尊万千宠爱,如何?” “女儿惶恐!”司徒玉儿似被吓的脚软一般,连忙跪地。 前日这时,她心里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别提多感激这位慈父了! 可惜啊,已经历过一场的骗局,她又如何会再上当! “我明便会向皇上请婚,将你许配给了太子。你外祖父分量尊重,皇上定会答应的。”司徒雄笑了笑,状似和蔼的拉起了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听到这时一双藏在袖子底下的素手紧握成拳。 接着,如前世那般,司徒雄一脸和善地对司徒玉儿说道:他是如何费劲苦心才帮她争取来这个机会。 “你若嫁给太子,此生安享荣华,我也算对得起死去的丽娘了!” 当他最后提到终于对得起司徒玉儿母亲的在天之灵时,司徒玉儿几乎就要将早已捏得发白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那一张恬不知耻的老脸上。 为她好?若真是为了她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推上风口浪尖。为她好就不会牺牲她一生的幸福帮他洗脱助太子谋反的嫌疑。 司徒玉儿仿佛置身局外一般冷眼看着司徒雄蹩脚的戏码。 “多谢父亲……” 面上乖巧的道:了谢,司徒玉儿心中暗想是时候该加快她的计划了。 第八章 信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信物 翌日,司徒玉儿刚起床便对月蓉说道:“月蓉,今日早晨不必备饭食,给祖母请安过后我们上街去吃。” “哦?今日小姐怎的忽然想吃外面的东西了?”月蓉停住手中的活,问道。 司徒玉儿摆摆手,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这厨子的手艺吃腻了今个想换换。” “好嘞,月蓉这就去跟厨房里的人说今早的饭食就不备了。” “嗯,去吧。”司徒玉儿看着月蓉高高兴兴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笑。 自然是不能告诉她为何今日非得出府去了。 昨日司徒雄已经说了,今日便会请婚她与太子,若耽误下去,只怕又来不及了。 去给老夫人请过安后主仆二人照旧跟在司徒心乐的轿子旁边出了相国府。 路过长街,月蓉敲了敲司徒心乐轿子上那扇精致的楠木雕花小窗。 窗子被打开,露出了司徒心乐不耐的脸。“有什么事?” “回大小姐的话,二小姐今日想在外用早饭,吩咐奴婢来跟大小姐说一声,我们得晚点才能到书斋。” 司徒心乐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就听厨房里的嬷嬷说起过这事,当时她还在想这司徒玉儿是抽了那门子的疯? 放着相府好好的早膳不要,偏要跑到外面大庭广众之下来吃这些粗鄙的东西。 司徒心乐对于司徒玉儿这种自轻自贱的行为简直就是嗤之以鼻。 司徒心乐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过了一夜就将昨天的事情给抛之脑后。 她一如往日般冷嘲热讽道: “真是什么马配什么鞍,什么人配什么衣。相府的锦衣玉食既然无福消受,这粗陋的吃食倒也配得上她司徒玉儿那点身份。你们尽管去吃就是。别拿这来脏了本小姐的耳朵。” 司徒心乐说完,抬手便合上了小轿上的窗户。 月蓉垂下眼帘,两手握成拳交叉在身前。 司徒玉儿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就当是狗吠驴叫。别放在心上,终有一天我会让她彻底地乖乖闭嘴。” 月蓉抬起头望着如此霸气的司徒玉儿,盘踞在她心里多年的惶恐不安终于烟消云散。 之前她的小主人还需要她区区一个婢子来保护。可现在只不过短短几天,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一棵飞速成长的树苗,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月蓉肯定地对司徒玉儿点点头,对她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司徒玉儿带着月蓉走到长街的街尾的两扇朱漆大门前才停了下来。抬头向上看,大门前的黑漆匾额,上书祁王府三个鎏金大字。 月蓉狐疑地问道:“小姐,咱们不是来吃早饭的吗?没走错地吧?这里明明是祁王府啊!” “没错,我们就是来吃早饭的。”司徒玉儿裂开嘴,笑里透着莫名的自信。 月蓉睁大了眼,“在这里?吃早饭?” 她用手指了指祁王府的大门,反复确认。 司徒玉儿肯定地点点头。“嗯,就在这里。”说完,她跨上台阶,拿起了大门上一只兽头嘴里衔的大铜环叮叮咚咚地敲起门来。 没过多久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位小门童稚气未脱的脸来。“这位小姐,您有何事?” “我找你们家王爷。” “找我们家王爷?”小门童上下打理了一会司徒玉儿。 眼前这个女子衣着素净,身上也无特别贵重之物,只是这通身的端庄气派,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能出的女子,况且她旁边站的那个好像还是她的婢女。 他平时也总是会遇到些贵族小姐来王府寻王爷,会不会这姑娘也是如此?不管怎样,在没弄清楚身份之前可得罪不得。 门童温声细语地说道:“既然小姐是来寻王爷的,可有什么信物?” “有。”司徒玉儿取出怀里的那枚冰鉴宝玉递到了门童的手里。 “你就将这个给殿下,他会知道我是谁的。” “好,那劳烦小姐您等等,小的这就进去通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游湖 没过多久朱红色的大门被人朝里面打开。 门童从里面拿着玉佩走了出来,他恭敬地将玉佩双手递还给了司徒玉儿。低头说道:“司徒小姐,王爷吩咐让奴才带您进去,请跟我来。” 司徒玉儿点点头说道:“有劳了。” “小姐这边请。”门童带着司徒玉儿从侧门进了祁王府。 还未走进后府,一名身着白衣短褂的小童上来便接替了引路的职位。 月蓉在司徒玉儿耳边小声说道:“这王府就是王府,礼节可比相府繁琐得多了。” 小童带着司徒玉儿来到了王府的明渠边上,拱手说道:“司徒小姐,王爷在湖心亭赏荷,请司徒小姐移步到船上,小奴泛舟将你带过去。” “好,我们走吧。”司徒玉儿点点头,月蓉紧紧跟在身后 “且慢,司徒小姐王爷只请您一人前去,还请您身边这位姑娘留步。” “啊?”月蓉小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司徒玉儿转过头对月蓉吩咐道:“月蓉,你且先在这里等候。” “小姐。月蓉不放心您一人前往。” “没事,这里是祁王府,守卫森严,我能有什么事?你且安心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湖心亭建在整座明渠的东南角,被一大片荷花团团围住。湖中青莲粉荷交相辉映,微风拂过便在风中频频点头,煞是可爱迷人。 当司徒玉儿登上湖心亭时,只见段元辰独自一人拿着坛清酒靠在乌木柱子上,他的身下随意地散落着好几个和他手里一模一样的青釉坛子,不过坛子里面已经空了,段元辰侧过脸嘴角含笑温柔地望着她。 段元辰今日穿着的是一件素白的单衣,没有了他穿着深色衣服时肃穆庄严的仪式感。给人的感觉却是更加地潇洒和优雅。 他的长发束了一半到头顶,余下的随意披散在肩上。青丝在夹杂着荷香和酒香的微风中浮动。 司徒玉儿看到这一幕,不自觉地竟有些心跳加速面色泛红。 只是酒的气味让她的眉头微微地纠起。 她偏过头去,不自然地将视线投在亭下的一株随风摇曳的青莲上。 “司徒小姐好啊。”段元辰笑的一脸和煦。 “见过殿下。”,司徒玉儿行了个万福礼,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 段元辰不咸不淡地问道: “司徒小姐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如今天色尚早,不去上学,难道:是为了来我这吃早膳的?” 说着,他笑了笑,覆又将手上的酒坛放到了唇边。 司徒玉儿迅速收回停滞在青莲上的目光。微微有些讶异地望着段元辰。 “王爷机敏,我可真是准备来蹭顿早饭的。”司徒玉儿笑的清澈。 “不说笑了,本王可听到了风声,相爷是打算将你嫁给太子?莫不是这才是小姐你找上门来的原因吧?”段元辰又喝了口酒,笑的自在。 司徒玉儿一愣,但转念一想也对,王室侯门,各自有点耳目不也正常。 她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我不想嫁。” 段元辰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如常。 “司徒小姐这话应该跟令尊说。与我这个闲人说,有什么用?” “我需要王爷帮我,当然我也可以帮你。” “帮我什么?”段元辰提眉一笑。 “夺嫡。”司徒玉儿眼神一冷,弯唇一笑。 段元辰抬起头,狭长的桃花眼不断地扫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司徒玉儿。 随后启唇说道:“司徒小姐这话今日在我这说说也就罢,若是在外面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弄不好你我可都是要人头落地的。” 司徒玉儿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太子谋反之心皇上早已察觉,两人早已有了嫌隙。如今太子根基不稳正是将他连根拔起的好时机。莫氏一族没落,相国府便成了太子最大的后台……” 她看了眼段元辰,见对方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便又继续说道:“所以若想要推翻太子,就必定要先推翻相国府。如今皇上已对司徒雄的忠诚起了疑心。他将我嫁给太子,不过是为了洗脱他的嫌疑。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可若是我嫁不过去…… “你姐姐便定然要嫁。”段元辰满眼含笑,接过她的话茬。 司徒玉儿点点头,接着又说:“但这样一来又会得罪他的丈人凤书雷,嫁了司徒心乐会使他失去凤淇滨在朝中对他的支持。所以不论那种情况,相国府都不再对皇位具有竞争力。到时太子倒台,王爷就会成为皇位最大的竞争者。” 司徒玉儿的分析,不得不让段元辰在心里重新审视他面前的司徒玉儿。 “本王只当你这只小野猫明里的爪子锋利无比,没想到这暗里的爪子还要更胜一筹。司徒雄可是你的亲爹。扳倒他你有什么好处?”段元辰渐渐坐直了身子,眸光如寒霜骤降。 司徒玉儿冷脸说道:“他不是,从他纵容凤柔敏杀死我娘的时候他就已不再是我爹。” 段元辰看到司徒玉儿受伤的表情,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他轻声说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司徒玉儿望着段元辰清逸的脸庞,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整张小脸腾地变成了粉红色,与她身后的连天粉荷倒是相映成趣。 司徒玉儿满脸绯红的模样落在段元辰酒意微醺的眼里倒使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了。他从亭子的围栏上一跃而起衣袂蹁跹。徐徐落在了司徒玉儿的身侧。 司徒玉儿紧盯着地板,丝毫没有发现已经近身的段元辰。她下定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说道:“娶我!” 段元辰的脸在她眼前突地放大数倍。她甚至都能看见那双桃花眼里映着的自己绯红的脸蛋。 司徒玉儿受惊后撑起双手想要推开段元辰,却因为用力过猛自己也向后倒去。于是推在段元辰身上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两人就这么暧昧而有尴尬地倒在了湖心亭的波斯地毯上。 压在司徒玉儿身上的段元辰戏谑地说道:“司徒小姐,虽说你已经跟本王求婚了,但我们之间好像没必要进展得这么快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联盟 “我,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而已。”司徒玉儿急于争辩,一双清澈的大眼就这么横冲直撞地跌进了段元辰眼里的柔波当中。 两人的青丝缠绕,段元辰的手毫无征兆地抚在了她的眼睑上。温凉的感觉如触电般传遍司徒玉儿全身。 “娶你不难,可是你口口声声能帮我,如何帮?” 司徒玉儿闻言,淡然说道:“我近日昏迷了几日,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能梦到日后发生的事情。” “哦?”段元辰站起身靠在一根乌木柱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司徒玉儿说道:“这般神奇?” 司徒玉儿此时脸上的潮红已经退尽,她言语中不掺一丝感情地说道:“三日后,皇上可是会设宴召王孙公子及重臣参加?” 闻言,段元辰浑身一僵,再去看司徒玉儿,那人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眯了眯眼,哑然道:“这世间真有这般奇事?” 司徒玉儿猛地转过身,毫不掩饰眼中的坚定。硬声道:“万千世界,无奇不有。若我嫁了太子,对王爷你不也威胁犹大吗?” 段元辰轻柔一笑,朗声道:“司徒小姐如此聪慧,这样看来,我段元辰怎的都不会亏。就是以前怎不知司徒府还有这样一个胆大女子?主动上门求亲,哈哈哈。” “王爷既然不想与司徒玉儿合作又何必如此羞辱我,今日玉儿所言王爷就当把它丢在风里,一字一句都不曾听到。司徒玉儿就先告辞了。”司徒玉儿脸一红,转身欲走。 “司徒小姐且先回府,一月后我祁王府的花轿准时定会抬到相国府的朱门前。”段元辰走上前,轻轻取下了司徒玉儿头发上的一枚落叶,轻轻一吹,很快便没了踪影…… 司徒玉儿坐上来时的小舟,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湖心亭。偌大的亭中只剩下段元辰白衣翩飞的孤清身影。 段元辰这般冷清的背影,与司徒玉儿脑海中前世他被段文怀诬杀时,万箭穿心却坚硬不肯跪下的落寞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司徒玉儿心中顿时感觉一阵抽痛。 从祁王府出来时已经是晌午,司徒玉儿没有再去书斋。她带着月蓉随便找个地方祭了祭已经空无一物的五脏庙。 月蓉放下手中还漂着些许葱花的馄饨面碗。对司徒玉儿问道:“小姐,您到底跟王爷说了些什么啊?聊这半天。” 司徒玉儿脸腾地一红,轻咳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只是些琐事罢了。” “琐事?”月蓉实在是不知道:自家小姐能与公府王爷能有何琐事可聊。见月蓉还想继续追问,司徒玉儿赶紧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月蓉你快别吃了,咱们紧着回府。” “小姐,小姐。帐,这帐还没付呢。你等等月蓉。”月蓉赶紧付了帐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两人走进一条巷子,穿着近道:赶回相国府。 “哎呦喂。”身后传来月蓉的一声惊呼。司徒玉儿转过身只见月蓉扑倒在地上。她跑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月蓉给扶了起来。 “来,起来,没事吧?有没有摔着那里?这走路怎么也不知道看着点。” “月蓉是好好走着的,可谁承想这地上栽了个这么个东西。”月蓉说着给司徒玉儿指了指旁边那团黑色的不明物体。 两人看到那物体皆是一惊,月蓉说到一半的话都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小姐,这好像是个人那?而且还是个小孩耶。不会是死了吧?”两人对视一眼。司徒玉儿伸出手,在那人的鼻下探出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地上的人举起鸡爪一般瘦弱的手抓住了司徒玉儿的素手。颤颤巍巍地吐出了一个饿字。 “月蓉去买一碗粥来。” “哎,好。” 月蓉端回来大半碗的稀粥,那人三下五除二地就给喝了个精光。 司徒玉儿见那人已经恢复了过来,放下了心,叹了口气,起身便欲离去。“月蓉,我们走。” “小姐我们就这样走啦?”月蓉有些不放心地望了望地上躺着的人。 “不走,难道还要把他带回相国府吗?走吧。”司徒玉儿眉眼一愣,有些不耐烦。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月蓉发现那人竟一直都跟在她们身后。她扯了扯司徒玉儿的袖子说道:“小姐,那人……” 司徒玉儿微微侧过身子,用余光一瞟,“我知道,走我们的就是。” “哦。”月蓉一步三回头的还是听话跟着走了。 可是一直到相府的大门外,那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司徒玉儿站定,无奈的叹了声气,转过身停在原地,对着那身影,招招手,说道:“过来。” 那人迟疑了片刻,但还是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如蚊蚋的声音从她嘴里传了出来“云倩。” “月蓉,带她进府,把她洗干净了再带来见我。” 月蓉本就见这小不点可怜的可爱,一喜,连忙拉过她,兴高采烈道:: “小不点快跟我来。” 不多时,司徒玉儿正在房里拿着本破烂的古籍看,月蓉牵着今天捡到的云倩走了进来。 云倩穿着月蓉的亚麻衣裙,低头站在司徒玉儿的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偷听 瘦瘦小小的身材套在不合身的衣服显得她更加地孱弱。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被月蓉梳成儿童样式的鸦髻。露出了因为营养不良而发黄的小脸。 “几岁了?”司徒玉儿放下书,扫了云倩一眼。 “13。”云倩的头缓缓抬了几分。 司徒玉儿点点头,接着问道:“为什么会流落街头?” “乡下闹蝗灾,家里没有活头了,出来讨饭找活路。”云倩声音虽然弱如蚊蝇,但是目光一直很清澈,甚至有种隐隐的英气。 这让司徒玉儿很是欢喜。 “从今天起跟着我你可愿意?” 听到司徒玉儿松口,云倩径自跪下了,重重的扣了个头:“只要姑娘肯赏口饭,一檐遮风挡雨的地儿,云倩愿侍奉姑娘一生一世。” 司徒玉儿点点头,又拿起了古籍,翻了两页,淡淡吩咐道:“行了,月蓉带她再去吃点东西。” “哎。” 司徒玉儿本一个人坐在房内看书,起身去倒茶时,心头一钝,忽然间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正在这时月蓉推门送了换洗的衣物进来。 司徒玉儿看见月蓉手里拿着的那件素锦棉服。她的眸色瞬间一沉。放下书跟在月蓉身后出了房门。 月蓉不仅是司徒玉儿的贴身丫鬟,平日里还要兼着洗衣做饭的粗使活计。 今夜还要轮着将衣服送到各房。 直到看见来送衣服的月蓉,司徒玉儿才弄明白自己心绪大乱的原因。 前世,月蓉就是在给司徒玉儿送完那件素锦棉服的当天晚上被人给杀害。 司徒玉儿跟着月蓉一直走到凤柔敏的房门前。白得耀目的窗纸上映出了房间内司徒雄和凤柔敏两人的身影。 司徒玉儿看见,月蓉抬手欲敲在房门上的手蓦地放下,她端着衣服侧身在司徒雄门前偷听。 没过多久月蓉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手上的衣服落到了地上,她慌忙地将衣服从地上捡起,但木盘敲击地面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屋内的人。 司徒雄在屋内大吼道:“谁在外面?” 随后屋内人影晃动,房门被用力打开,司徒雄环顾四周可屋外却是空无一人。 凤柔敏站在门口说道:“会不会是一只野猫?老爷您现在都快草木皆兵了。” 不对,他刚刚明明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可现在出来看怎么又不见了? 正当司徒雄心中纳闷的时候,门前一个晶亮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司徒雄弯腰将它捡起,发现是一串吊着翡翠叶子的女人耳环。 “女人的耳环?”司徒雄眼睛微眯将耳环放入了袖中。转身便进了房间。 躲在花坛后的司徒玉儿看着司徒雄关上房门后才敢放开按在月蓉嘴上的手。 月蓉张了张嘴,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司徒玉儿说她刚才在门前偷听到的话。司徒玉儿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跟我走。” 回到司徒玉儿住所,月蓉坐在床上浑身抖如筛糠。 司徒玉儿淡淡的注视着她,去倒了杯热水递给月蓉。“喝点水……” 月蓉满眼惊恐的接过茶杯,瑟瑟发抖的却端不稳,热水洒出来,滚落在她的手上,她却浑然不知滚烫一般。 “小姐,你不能嫁给太子,老爷他们,他们是想害你。” 司徒玉儿笑了笑,对月蓉正声说道:“好了,月蓉你现在什么都别说,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小姐你知道!”月蓉惊呼,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都还什么都没说呢!小姐就知道了? “是,我知道,现在关于这件事我们先放在一边,接下来我说的你一字一句都要记住。而且必须照做知道吗?” 司徒玉儿目光深沉几分,面上神色也竟微微严肃起来,语气是不容置否的坚定。 月蓉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对司徒玉儿肯定地点了点头。 司徒玉儿飞速地摘下还挂在月蓉耳朵上的那一只翡翠耳环。 她从柜子里取下一双自己的耳环戴在了月蓉的耳朵上。随后她又将盛衣物的木盘换成了藤编的衣篮。 接着又将篮子塞到月蓉的手里对她说道:“现在把这个东西送到大夫人的房间里。就像平时一样放下就走,无论他们两人说什么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你记住了吗?” “月蓉记住了。”越蓉深深呼了口气,平定了心绪,目光毅然。 司徒玉儿不由一笑,今世瞧来,这月蓉其实是个很胆大的女子,又护主,前生若不是自己懦弱,也不会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想到这里,她眉眼温和,拍了拍月蓉的肩膀, “月蓉你不要怕,我会跟在你后面,只要发生什么异常,我随时会出来。” “好。”月蓉提起衣篮,照着原路又去了凤柔敏的院落。 司徒玉儿躲在花坛后死死地盯着房间内的动静。 窗纸上司徒雄的影子从怀里掏了只耳环在月蓉的面前晃了晃。 司徒玉儿的心倏地收紧。 只见房内的月蓉摇了摇头,转身放下衣物,此时凤柔敏又上前问了些话,月蓉依旧摇头。 司徒雄摆了摆手示意月蓉退下。没多久她便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出了门的月蓉唤了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还回头又悄悄瞧了眼屋内。见司徒雄和凤书雷没注意到自己,连忙迈出腿,小跑开了。 “呼……” 躲在暗处的司徒玉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司徒玉儿仿若无事一般,慢悠悠的回了自己小院子,果不其然,见到月蓉正在就着袖子擦着自己额上的细汗。 一边还不停念叨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司徒玉儿噗嗤一声笑出来,走进了门,笑道:“怎的就吓死了?” 月蓉站起来,动作太大,膝盖硬生生的磕在了桌背上,她吃痛的叫唤了一声,抱住脚跳了两步,小脸咋呼的皱成了一团,有些气鼓鼓的说道:“小姐,你可不知道,大夫人问的可是刁钻,好在您将篮子给换了,我呀,又一直告诉你自己不能急,不能急,不然啊……啧啧” 说完,她翻了个白眼,吐了吐舌头。满是俏皮的模样。 月蓉走了两步,过来亲昵的挨着司徒玉儿,拉着她的手摇了摇,道:“都是现在小姐精气神越发的好了,我现在呀,走路都觉着脚下生风,其他院子那些婆子丫鬟,竟也不像往常那般欺负我惯了,都似怕我呢。” 司徒玉儿与月蓉从小一起长大,虽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是姐妹情深。她永远记得,从小到大,年纪相仿的月蓉是如何为了护她一口吃食,一截断绸与那些刁恶的老婆子恶丫鬟周旋的,又是如何受尽了司徒心乐的欺辱…… 想到这些,司徒玉儿心头恨意忍是止不住的翻滚,如惊涛骇浪一般,难以平息。 好不容易平稳了心神,将自己从那可怕的往事中拔身而起,她才缓缓开了口。 “怕就对了。”司徒玉儿噙着一丝笑意在嘴角,轻轻摇摇头,却满是宠溺的指了指月蓉,“你啊……我往日竟未看出,还是个古灵精怪的主。那凤柔敏都给你说什么了?” “她呀,她问我说……”月蓉手指撑着脸颊,开始回想起来刚才的情景。 “哐当”一声。 月蓉还未开口,两人侧头去看,云倩正惨白着一张脸失手打落了手上的木架子。 司徒玉儿皱皱眉,眯眼瞧了云倩,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云倩低下头,快速的收捡好了地上的木架子,抱着小跑出了房门。 房内,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小庭院中,司徒玉儿轻轻抚着旧木桌,纤纤手指,轻轻敲了几下,发出灵动的声响…… “云倩?”司徒玉儿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一旁的月蓉走上前来问道:“小姐你可是怀疑云倩。” “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月蓉明日你出府去云倩的老家打听打听。如今我们的处境绝容不得我们有半点的马虎。”司徒玉儿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眉心。 “是,小姐。”月蓉面色有些凝重“小姐,若这云倩真有问题,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司徒玉儿垂下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后,轻轻抿了一口,眼微微眯起,这才缓缓地说道:“若是真有问题趁她还未给咱们造成什么危害打发她走了便是。只是你切记此事不能为外人知晓。” “好,小姐月蓉即刻便去办。”月蓉低下头,应答道。 清晨太阳才刚刚升起,院中花叶上的露水都尚未干透,司徒雄便遣了他府里的婢女来给司徒玉儿送衣裳。 “你说这老爷怎会平白无故地送二小姐如此贵重的衣物?” “你还不知道吗?听说老爷要将二小姐嫁与太子呢。” “什么?竟有这事,那二小姐日后岂不是太子妃了?这可真是麻雀变凤凰咯。” “那可不,只是可苦了这大小姐了,平白无故退了婚,这名声可不大好。” 司徒玉儿坐在房中看书,实在是被门外奴婢们的嘀咕弄得耳朵都不得清闲。 她站起身冷着脸打开了房门,门口的奴婢,被她猝不及防的开门吓了个不轻。 连忙跪在地上将手里的东西高举过头顶。 道:“二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给您拿来的青花曳地流仙裙,还有这些首饰都是老爷吩咐的。” 司徒玉儿低下头扫了眼来人手里端着的那套价值不菲的青色裙子。 司徒玉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高兴的表情。她还记得前世自己看见这条裙子时,几乎是要喜极而泣。 当时还天真地认为爹爹终于肯正眼瞧她了。现在看来还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司徒玉儿收回思绪淡淡地说道:“父亲还说些什么没有?” “回二小姐的话,老爷还说让二小姐您打扮得漂亮点,今天晚上让您随他参加宫宴……。” 婢女话还未完便被司徒玉儿打断。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是,那奴婢就将这衣服放这。”几名婢子逃也似的离开了司徒玉儿的房间 “等等!”司徒玉儿眉眼一沉,突然哑然唤道。截住了婢子们的退路。 婢女瑟瑟发抖,也不敢回头,最近的二小姐简直大变样!阴冷冷的,好可怕! “下回这般早时,不要在我门前嘀咕,扰了我的看书时间。”司徒玉儿抱着手臂,瞟了两名婢子的窘迫背影,摇摇头,道:“退下吧……” “是!是!” 待婢女们逃荒似的遁走后。 司徒玉儿随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衣物陷入了沉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倾城之美 “司徒雄,你这只老狐狸不就是想让我和那太子增进感情?”想到这,司徒玉儿脸上又勾起了一个邪肆的笑容,“放心今日宫宴我一定会让他印象深刻的。” 月蓉出门打探消息,司徒玉儿只好自己梳妆。穿上那套司徒雄送来的流仙华服,肌白可透的高亮脖颈上戴着琉璃白的璎珞项圈。 腰间坠了条梅花绦带,带上嵌着的是段元辰送她的那枚冰鉴宝玉。 头发松松地挽了个单环髻上面插一支珍珠步摇。 这一身装扮的司徒玉儿刚一出门,被府里那些丫头嬷嬷见到了皆是惊得目瞪口呆。 世人只晓得这相府中有一位终日锦绣华服的绝色美女司徒心乐。 却不曾想过这相府后院却有一颗沧海遗珠。 司徒玉儿的容貌本就比司徒心乐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她两世为人,看透人间冷暖骨子里便带了份疏离淡漠。 那种独立飘然的气质,站在司徒心乐的旁边竟生生地将她给比了下去。 司徒心乐看到司徒玉儿的这身装扮简直就是妒火中烧,那套流仙裙她可是求了爹爹好久他都不肯给,没想到今天竟然穿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娘,女儿不要跟她一同入宫。” 见到司徒玉儿,司徒心乐的脸就皱成了一团,眉眼间布满了嫌弃的恶毒。 凤柔敏一边安抚司徒心乐一边看着司徒玉儿,不无嘲讽地说道:“乐儿,不用担心,你可是正房嫡女,自然是应该坐着八抬大轿进皇宫,至于那些三教九流生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是不够格与你一同进宫。” 凤柔敏说完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司徒玉儿说道:“玉儿,府中轿子今个都没空,还得让你自己迈腿走着去了。” 司徒玉儿没有理睬凤柔敏的讥讽之语,她靠在朱漆的栏杆上,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母亲,你刚才说谁是三教九流?” 凤柔敏还未来得及生气应答,司徒玉儿眼神森然地扫了凤柔敏一眼,幽幽道:“莫不是母亲这么快就忘了前几天的教训,那?要不要玉儿再帮你回忆一下?” 凤柔敏听到司徒玉儿此言,脸色间陡然变得煞白。嘴唇抖了半晌,终是怒了一句,斥道:“没教养的东西!” 司徒玉儿笑了笑,抱着手,走到凤柔敏母子二人的台阶前,凤柔敏母女两只能一个劲地往后退。还不停的怒瞪双眼,口不饶人的骂道:“司徒玉儿!你又想干什么!” 司徒玉儿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说道:“今日,若是让我走着去,那等会我就能让母亲和大姐爬着进宫门。母亲,大姐,尽管好好考虑。” 司徒玉儿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在原地敢怒不敢言的凤柔敏母子。 待她走远后,司徒心乐狠狠的一跺脚,冲着凤柔敏埋怨道: “娘,这小贱人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如此嚣张您刚才怎么不教训她一下?” 凤柔敏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她怒其不争的点了点司徒心乐的额头,戳的她偏了一偏。 “你懂什么?这死丫头现在可是有王爷护着,而且老爷还得让她代你嫁给太子,如今不止咱们惹不得,就连老你父亲也得让她三分。” 司徒心乐不甘心地说道:“难道就任由她骑在我们脑袋作威作福吗?” 凤柔敏软了口气,冷笑一声,劝慰道:“放心,等过了这段日子,有她好果子吃的时候,乖女儿,你要实在不喜欢她。到时候直接送她上黄泉就是了。” 司徒玉儿走出府门径直上了司徒心乐那顶精致的小轿。 正对上司徒心乐小跑出来,她顿时血气上涌,忍不住一把推开了轿子上的木窗指着司徒玉儿说道:“这是本小姐的轿子岂容你玷污,快给本小姐滚下来,你的轿子在后面。” “呵,不是说轿子不够了吗?那今日我司徒玉儿还就看上这顶轿子了,大姐你去坐后面那顶吧。”司徒玉儿摆摆手,一副你拿我怎么办的嚣张气焰,激的司徒心乐直跳脚。 “司徒玉儿你少嚣张了!我娘说了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等到时候利用完了一定会杀了你!你就等死吧!”司徒心乐简直气的抓狂了!她踮起脚尖,冲着轿子里坐的端正的司徒玉儿有的放矢的怒骂啸声,阴沉的眉眼,美人气急时红蔻的艳色甲光也变成了尖利的爪牙,似乎要将她拉下,狠狠刨绝! 司徒玉儿闻言眼神变得愈发阴沉,但顷刻间眼中又似万道霞光破云而出。 她放肆地大声道:“司徒心乐你娘生你的时候可是把人扔了,把包衣养大了?竟会生出你这么一朵奇葩。哈哈哈哈。” 畅快的笑话完后,她关上轿子上的窗户,挡住了司徒心乐那张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 “起轿。”轿内的声音骄矜又动听,刺进司徒心乐耳朵里,却如虫蚁刺鼻,慑人的很。 “司徒玉儿你不准走,司徒玉儿!” 一番耽搁下,等到司徒玉儿等人入席时宫宴已经差不多要开始。 凤柔敏站在最前面,一旁的宫人上前问道:“夫人可是那位大臣府上的家眷。” “相国府。”声音里透出隐隐的傲气。 宫人低眉顺眼,垂首行了个礼,道:“原来是相国夫人,请允许奴才为相国夫人带路。” “有劳。”凤柔敏笑了笑,步子逶迤,侧回身后,示意了司徒玉儿与司徒心乐跟上。 司徒玉儿跟在凤柔敏身后入了席。 一抬起头,果不其然,前世里,那个位置上的人。 此刻依旧坐在那里,在对面对她笑得温文尔雅的疏朗男子,不是段怀文又是谁? 段怀文见到司徒玉儿的第一眼,耀黑眼底便闪过一丝隐藏不住,沉溢而出的惊艳感。 司徒玉儿对自己的这个发现简直是嗤之以鼻。 她径自坐到位置上,倒了一杯酒在席间自斟自饮,全然无视了段怀文暗送的秋波。 段怀文见自己堂堂太子在一个相府庶女处竟碰了一鼻子灰,不禁脸上有些挂不住。 沉着一张俊脸,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坐在太子身旁的段元辰绕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那个刚刚拂了太子的意,现在又表现出对什么事都兴趣缺缺的司徒玉儿。 宴会上的觥筹交错丝竹声不绝于耳。 但司徒玉儿偏生像个局外人一样埋头在她那一方天地,让太子段怀文连近她身的机会都没有。 席间司徒雄突然起身对皇帝说道:“今日皇上做东大宴群臣,实属臣等荣幸,为报皇上圣恩,请准小女司徒心乐愿意为皇上献上一曲来助助兴。” 座上的皇帝龙颜大悦道:“早就听闻爱卿家有爱女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今日为这宫宴助兴朕看来甚好。” 司徒玉儿眯起一双杏眼,暗自在心底里嘲笑司徒雄。 就这么着急让司徒心乐出回风头?这不明摆着扇太子的脸。就这么着急向自己的主子表忠心。 司徒雄退下去不久,全场的乐声顷刻间便停了下来,司徒心乐穿着一袭鹤羽罩裙款款走到台前。 司徒玉儿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正当她考虑了是否要睡一觉的时候,台上的司徒心乐却开口说道:“启禀皇上,小女有一位妹妹名唤玉儿,舞技不在小女之下,小女想让妹妹和我一起献上一曲以便更好地为皇上和众位大臣助兴。” 司徒心乐话音刚落,皇帝便开口说道:“准了。那就让你的妹妹一起与你献舞吧。” 对面的段元辰看了一眼坐在席间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司徒玉儿。 “你要怎么办呢?”段元辰自言自语道,他眉眼添上一抹笑,给自己倒了一杯佳酿,液体灌入上等的瓷杯中,哗哗的水流声如醇厚笛音,飘远悦耳。 他忽然就来了兴致,倒要看看这小丫头现在该怎么办? 司徒玉儿放下手中的杯子,对着座上的皇帝说道:“臣女领旨谢恩。” 说完司徒玉儿转过身,朝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司徒心乐走过去。 司徒心乐这是明摆着要给她难堪,因为从小到大贵族小姐们要练的要学的她司徒玉儿连碰都没碰过。 别说是自己跳舞她连看别人跳舞都没过几回。 只是这一世她没学过,不代表前世她嫁给段怀文之后没学过。 前世为了讨段怀文的欢心她司徒玉儿曾不辞辛劳地跑去教坊习舞。 后来习得一支极美的春江花月夜。结果没跳成便惨死在他手下。 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司徒玉儿对着司徒心乐一脸无害地笑道:“姐姐,您先请吧。” “哼。”司徒心乐白了她一眼提起裙子便走上了舞台。 正当司徒玉儿也要提裙走上去的时候。她却走不动了,一转身才发现自己的裙子被人从后面踩住。 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的司徒心乐莞尔一笑,在台上一边笑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妹妹,你怎么还不上来?莫不是怯场了吧?” 司徒玉儿同样也对她报以灿烂的一笑,慢悠悠的说道:“姐姐您请稍等片刻,妹妹遇到点麻烦。” 说完,司徒玉儿敛起笑容,眼中冷光乍现,她取下发间的珍珠步摇。 转过身,衣袂翩飞间锐利的尖头划过光滑的布料,只听见撕拉的一声过后,那群舞女的脚下只留下了一块残破的罩纱。 台上的司徒心乐被她的做法给惊在了原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直到司徒玉儿大踏步地来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姐姐,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司徒心乐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管乐丝竹声又重新响起,司徒玉儿曼妙的舞姿更是令司徒心乐大为震惊。 她何时学会了跳舞? 司徒心乐一门心思全在司徒玉儿身上,以至于自己的动作走形都尚且不知。众人一看下来,她竟生生地成了司徒玉儿的陪衬。 台下的凤柔敏给她使眼色使得脸都快抽筋了,司徒心乐这才反应过来。 她赶快调整自己的舞姿按原定的计划准备将司徒玉儿给绊下台。 但几次都被司徒玉儿给巧妙地躲开。直到谢幕的时候司徒心乐都没有在她那里占到太多的便宜。 正准备离台时,司徒心乐耳边忽然传出一声尖叫“啊!” 司徒心乐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带不知什么时候垮了下来。 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肚兜。 司徒心乐顿时大叫出声,在舞娘的掩护下混乱离场。 见此情形司徒雄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连忙站出来请罪。 但皇帝似乎今天心情奇好抬手便制止了他。 “爱卿不必自责,想必爱女年岁尚小被这场面给吓住,有些失常也是人之常情。” “老臣多谢皇上体谅。” “呵呵,这般看来,司徒小姐确是有些胆怯了些。”一旁的高贵女人,母仪天下的皇后,淡淡的插了句声。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 司徒玉儿从台上下来正准备回席间坐着时,太子段怀文却端着一杯酒极不识趣地走了过来。 “本太子早就听闻相府二小姐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真比传闻还要惊为天人。” 面对这般富有磁性又极具诱惑力的男声诱惑,太子的眉目疏朗,身姿气质皆是人中龙凤。 不得不说,段怀文的皮相,生的是真好。 只可惜,皮囊下,却是龌龊的恶臭! 想到这儿,司徒玉儿有些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美眸,嘴角泄出一抹冷笑。 全然没有理睬上来献殷勤的段怀文,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司徒玉儿此举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段怀文端着杯酒尴尬地站在王公大臣和他们的家眷中间。段元辰在旁边好整以暇地望着此时进退维谷的段怀文。 段怀文见自讨没趣,灰溜溜地坐回了位置。 一双眼睛充满着怨气,瞪着对面的司徒玉儿,可惜司徒玉儿始终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直到宫宴散尽,司徒玉儿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一个劲地喝着手中的酒。 司徒玉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明显是喝得有些醉了。不远处的段元辰见他这副样子,不放心地跟着她走了出来。 却见,司徒玉儿立在御花园的一棵桑树下久久地沉默。 段元辰在她身后开口说道:“怎么还不回家?司徒家的人呢?” 司徒玉儿转过身来对着段元辰粲然一笑,只是脸上挂着隐隐的水汽,她淡声说着:“回家?那里是我家?那群始终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住的地方是我的家吗?” 段元辰见到这样的司徒玉儿胸口不禁感到有些闷。 他走上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揩掉她脸颊上的泪。 柔声说道“他们不值得你掉眼泪。女人的眼泪是海底的珍珠,不应该浪费。” “王爷说笑了。”司徒玉儿有些不自然地向后退去,拉开了她与段元辰的距离。 段元辰的手悬在空中,司徒玉儿眼神闪烁地说道:“王爷,天色也不早了,玉儿告退。” 岂料二人的这番话被站在不远处的司徒心乐那给听了去。 做梦也没想到让她听见了两人的这番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再加上平时这位相府大小姐听的戏比看的书都多,将眼前看到的经过一番加工再纯洁的友谊也能被她想成是男盗女娼。 司徒心乐颇为得意,眼神一冷,恶毒地说道:“司徒玉儿这次你总算是被我抓住把柄了吧。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 司徒心乐刚回到侯府,还未与凤柔敏商量,便自作主张地将司徒玉儿与段元辰有染的这件事大肆宣扬开来。 而身为当事人的司徒玉儿又因为宫宴一事名动京师。 如今传出此等丑闻自然是闹得满城风雨。 凤柔敏初闻此事便急得直跳脚。 她厉声质问司徒心乐道:“这么大的事,做之前为何不和为娘的商量一下。” 司徒心乐颇有些不以为然,翻了个白眼,无所谓般的说道:“娘,这打铁得趁热,如果跟您说了这计划,您必定又会犹犹豫豫,还得跟爹商量一番,这一折腾下来,她司徒玉儿风头早过了这时候再把事往外传能有多大杀伤力?” “你。”凤柔敏指着司徒心乐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 司徒心乐还一副讨赏的模样望着凤柔敏:“娘,您是不是觉得女儿比你果断多了?” “果断个屁!”凤柔敏气急败坏地将帕子扔到了司徒心乐笑得不知死活的脸上,斥道:“我的老天爷,我怎么生了你怎么一个不长脑子的东西。这司徒玉儿和祁王的那档子事你以为我和你爹看不出来吗?” 司徒心乐一脸震惊地说道:“什么?你们知道?那为什么……” 凤柔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太子对她的那势在必得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如今可是要嫁入太子府的人,你坏了她名声你觉得太子愿意顶着天下人的嘲笑当众给自己戴绿帽吗?” “不娶就不娶呗,反正就她那货色。” 司徒心乐刚才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下一秒却已经惊醒过来。 激动得连凳子都因起身的动作太大而推翻在地。“什么!娘你什么意思!” “太子要是不愿意娶她。”凤柔敏厉声说道:“那你就得非嫁不可。” 司徒心乐身体一下像没了主心骨一样软烂在了地上。 嚎叫道:“不,娘我不想嫁给太子,我不想被他连累砍头。” 凤柔敏狠狠地骂着倒在她脚边的司徒心乐,怒其不争的掐了她一把,道:“现在你知道怕了?做之前怎么不想想?” 一瞬间,司徒心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凤柔敏还是不忍心,摇摇头,亲自蹲身将她给扶了起来。 “现在只等你爹回来,与他商量一下对策,希望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已过了多时,月蓉还未回来,司徒玉儿正想着要不要出府看看。 刚走到花园平日里对她还算恭敬的奴婢竟然敢公开与她呛声。 “哟,咱当是谁,原来是咱们相府柴房怎么关都管不住的一朵红杏啊。” “是呀,如今这杏是红了,可怜这院子的主人是绿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祁王府 司徒玉儿心一沉,上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奴婢们说什么,二小姐自己心里清楚,若奴婢是你早就一头撞死,那还有脸回来,真真是玷污了这相国府的门楣。”那婢子佯装作呕,还冲着司徒玉儿翻了个白眼,嫌弃意味不言自明。 司徒玉儿脸色愈发难看,声调也沉了几分,怒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奴婢见司徒玉儿生气,嚣张的气焰也下去了些,但仍是不服气道:“二小姐您和祁王殿下私通的事如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您还有必要在这装傻充愣吗?” 女婢说完颇为不屑地扬长而去。 “我与段元辰私通?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司徒玉儿愕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又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件事传出去,反而会对她有利如今她只需要静观其变好了。” 司徒雄刚回到相国府压抑的气场,仿佛周身都写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陪侍的小厮战战兢兢地迎上前来。“老爷您回来啦?” 司徒雄恶声恶气地说道:“去将夫人小姐都给我叫到前院里来。别忘了叫后院那个不要脸的东西。” “哎,好,小的这就去叫。” 前厅内的气氛异常压抑,司徒玉儿笔直地站在大厅中央。她面前坐着的司徒雄像一头发怒的雄狮,随时准备将她撕成碎片。 平时最喜欢幸灾乐祸的凤柔敏母子此时脸上也全都是担忧的神色。 “说说,你都给我干了些什么好事?” 司徒雄说着就气急冲脑,宽厚的巴掌猛地打在司徒玉儿脸上,将她身体打得歪向一边。 司徒玉儿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重新将身体站直。她直视着司徒雄,她眼底还暗暗含着一丝讥讽。 司徒雄被她的眼神彻底激怒,吐着唾沫星子,不停骂道:“我司徒家出了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东西实在是家门不幸!来人!请家法,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给太子赔罪。” 家法?司徒玉儿心钝一瞬,眸子底的黑愈发加重了些。 紧接着,一条如婴儿拳头般粗,通体漆黑的原始森林里的木藤被握在了司徒雄的手里。 司徒玉儿仍是非常冷静自信地盯着在她面前暴跳如雷的男人。他不会杀了她,就凭他给太子赔罪的那句话,他仍是贼心不死还想让她嫁给太子。 司徒雄举着鞭子重重地落了下来藤鞭划过空气的呼呼声在耳边响起。 一旁的凤柔敏喜不自禁,万分憎恶地说道:“打,狠狠地打,打死这个坏东西才作数。丢了司徒家的脸!” “如此地不要脸,往死里打。” 除了凤柔敏这几句的添油加醋,周围竟没有一人上来求情。 司徒玉儿尽管已经被打得站都站不稳但还是一声不吭。 最后倒是司徒雄打得抬不起手,他嫌恶地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司徒玉儿,吩咐道:“将她扔到佛堂里去,给我关三天不准出来。” 司徒雄话音刚落,家奴便已上前将司徒玉儿给拖了下去。 司徒玉儿被丢进了平时祖母打坐念经的佛堂。 大抵是夜晚,司徒玉儿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嘤嘤啜泣,于是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待看清面前这个人便是她那纵凶行恶的祖母时,司徒玉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语气里尽是嘲讽,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祖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孩子,祖母知道你不容易,别再折腾了,这个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这话您还是留给您的儿子去吧。”司徒玉儿闭上眼,打算不再理会她了。 “祖母知道你是在怪这么多年来我装聋扮哑任由心乐和柔敏欺凌你。” 老人苍白褶皱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一双眼的浑浊又究竟看遍了多少污浊? 闻言,司徒玉儿冷笑一声。不搭话。 “”可老婆子若不这样做,那这个家早就给她们折腾散了。老婆子我啊天天求神拜佛,什么都不图,就图这个家别缺了谁。” 祖母揩了揩司徒玉儿脸上的血污,忍不住又掉下眼泪来,喃喃道:“我的好玉儿,从你那日来给祖母请安时,祖母就知道这相国府啊,留不住你。也罢,也罢,祖母只希望你日后平平安安的。对这相国府的人莫要赶尽杀绝便是。” 迷迷糊糊中。 祖母后来还给司徒玉儿说了许多话,但她都记不清了。只是她的脑热,眼也疼的厉害,不知不觉,竟是流了许多泪来。 纵然司徒雄已经是将司徒玉儿给毒打了一顿,但段怀文的退婚书还是在第二日送到了司徒家。 司徒雄面对着桌上的信简直是一筹莫展。 本来乌黑的头发里一夜就生出了许多的白发来。 凤柔敏肿着两只桃核一般大小的眼睛略带哭腔道:“老爷您说说这可怎么办那?” “怎么办?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将心乐嫁过去。可是岳父那边让我着实头疼啊。” “老爷,不可,不可以把心乐嫁过去,那太子位保不保得住还说不定呢。咱们女儿不能冒这个险那。”风柔敏忧心忡忡,急的连连抓挠司徒雄。 司徒雄一把甩开凤柔敏搭在他身上的手,斥道:“妇人之仁!为今之计不嫁心乐你还保得住相国府吗?!” 凤柔敏为了自己的女儿也是不顾一切了,她指着司徒雄说道:“皇上皇上!你眼里只有皇上和你相爷的地位,你若真让心乐嫁过去,我定会让爹将你弄个乌纱不保。” “你。”司徒雄抬手便欲扇过去。 这时房门却突然被推开,家丁跑了进来,司徒雄夫妇赶紧整理了自己的仪容。 他不悦的骂道:“见鬼了吗!急急忙忙地,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祁王殿下来了,就在正厅。”下人嗫嚅。 祁王?他来做什么?按理他现在应该对相国府这个麻烦敬而远之才对,怎么自个往上凑? “去跟祁王说我即刻就来。”司徒雄正了正衣襟。 “是。” 见小厮离开,凤柔敏上前两步,探寻问道: “老爷,祁王来做什么?” “应该是为佛堂里的那位来的。我先去探探他口风。”司徒雄将手袖封口系好,一丝不苟的准备出去见段远辰了。 也不再理会凤柔敏,司徒雄甩开脚步,匆匆赶往大厅。 段元辰着了一身墨绿色长袍,正英气逼人地坐在堂前的太师椅上。 “殿下,臣来迟了,实在是家事繁忙抽不开身,还望殿下恕罪。” 段元辰放下手中的茶杯,视线扫过司徒雄头上那几缕刺眼的白发。 笑了笑,语气中的情绪挺起来关怀,却又疏离。 “看来相爷当真是操了不少的心。” 司徒雄可不打算继续跟他打太极,忙回道: “谢殿下关心。不知殿下来臣的府上有何要事?” 段元辰缓缓开口说道:“相爷,不知今日早晨我皇兄的退婚书可送到你府上来了。” 司徒雄猛地将头抬起,眼眸一沉,一字一句问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瞒相爷,本王这次来,是与你提亲的。” “提亲?王爷说的可是?”司徒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段元辰轻巧一笑,道:“司徒玉儿。” 司徒雄的茶杯打落在地,不由的站起身来,脚步慢行,目光灼灼的盯着段元辰,道:“王爷此话可是当真?” 段元辰笑了笑,抬头扫了司徒雄一眼,说道:“相爷觉得呢?莫非本王一大早跑来,只是与相爷说一句玩笑话。” 司徒雄态度谨慎,继续追问道:“可是这小女日前才与太子退婚,再许给王爷您,只怕王爷要招人非议。” 段元辰见司徒雄仍旧对太子抱有希望,只好将话挑明,“相爷应该知道,相国府与祁王府结秦晋之好,是百利而无一害。皇上那边自有本王相与。相爷在朝中的地位也会因为这桩婚事而大大提升。” 段元辰扫了一眼司徒雄见他脸上已有了松动,于是继续说道:“但若是相爷不允,到时候怕是压着你的就不止只有皇上,凤家。本王的祁王府横插一脚也未尝不可。” 司徒雄听完此话,脸上现出十分纠结的神情。 点到为止,段元辰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复放下了去。 他自是知道不能逼得他太紧。 于是,未等司徒雄回话便起身说道:“本王说的这些话,还望相爷三思。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叨扰了。告辞。” “王爷,您慢走。” 送走段元辰后,司徒雄立刻命人去将司徒玉儿从佛堂里带出来。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如今段元辰送上门给他做挡箭牌,他岂有不收之理。 正当司徒雄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响,派去找司徒玉儿的家仆却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 “老爷,二小姐她不在佛堂!” “不在佛堂!怎么可能?她如今可是连走一步都很困难!”司徒雄瞪大眼,不可置信。 原来,自打老夫人走后没多久,佛堂的窗户外,又翻进来一名身材极小的人。 司徒玉儿警惕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借着微弱的烛光,定睛一看,来人竟是云倩。 但司徒玉儿仍旧没有放下戒心,皱眉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姐,云倩来救你出去。”原来是那名小丫头,云倩。 “就凭你?算了,现如今我已不能再庇护于你,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司徒玉儿摇摇头,话里也有一半试探。 云倩跪在司徒玉儿面前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道:“云倩是小姐救回来的,今生今世这条命就是小姐您的,若小姐死了,云倩也绝不苟活。” “你若当真如此忠心,就不会拿那些胡编乱造的身份来蒙骗与我。”司徒玉儿何等聪明,早就猜到了这丫头不简单,尤其那日在听到凤家时,激动的可谓无以复加。 “小姐,云倩本是朝廷钦犯,隐藏身份只是怕小姐遭受牵连。云倩原本也是出生在诗礼簪璎,钟鸣鼎食之家,可是却因为得罪总兵都尉凤书雷,遭他诬陷满门除了云倩一人以外,无一幸免。那日在门外听到您提及凤书雷的女儿凤柔敏才会如此慌张。”云倩说起这些时,却已经是一派淡然,仿佛讲论的是他人的事儿。 司徒玉儿听完云倩的话叹了口气,目光清澈看了她一眼,说道:“也罢,你也是一可怜之人,还是快走吧,莫要再说什么救我的话,免得受我牵连。” “请小姐相信云倩,云倩自小习武,将小姐您救出去云倩还是能办得到。”云倩眼神坚定,流露出的自信让人信服。 司徒玉儿闭上眼,沉思半晌,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一贯的笃定与自信,她对云倩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妨赌一赌,反正待在这也是死路一条。” 见得到司徒玉儿首肯,云倩便背着她从佛堂里跳了出去。 几个兔起鹘落间,就将她从相国府里带了出来。 司徒玉儿在云倩的背上,悠悠然的说道:“云倩,你还是不老实啊,明明武功这么高还偏藏着掖着。” 云倩轻轻一笑,说:“阿爹从小教说,做人要谦虚。” “对了,小姐,我们现在去那里?” 司徒玉儿目光一沉,一字一顿道:“祁王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那么骄傲,哪里来的? 又过了两天,连续三晚,段元辰都没有出现;只有在今天一大早,他让影三告诉她,李旭和湘南织造私造的五百匹湘绣,已经顺利拿到手。 司徒玉儿听了后,问了句:“你们主子……很忙吗?” 影三支支吾吾的回答:“是、是忙、非常忙。哈尔赤的王子公主莅临南漠,皇上派主子接待。” 司徒玉儿点头,让影三退下。她知道,段元辰是真的生气了,他一定是觉得这阵子合作以来,自己因为“预知”了几件事就得意忘形;忘了他是祁王,而自己不过是个相国庶女,竟妄敢跟他谈信任、谈尊重,打算冷她了。 再怎么忙着接待使臣,也不会没时间过来。 他这阵子的友好与维护,让司徒玉儿放大了自己的身份;影三他们称她一声“王妃”,难道她就真的是祁王妃了?别说现在还没嫁入祁王府,就算嫁进去,也是“借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祁王妃。 他一个皇子,纵然为人并不冷漠,但身份摆在那里,岂能容他人随意诟病?自己那天晚上那样说话,不是瞧不起他,而是把自己看成和他一样的身份,没有意识到他是王爷、而她只是个相国庶女,语气上的确是大不敬。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当太子妃、当皇后久了,架子端了十年,一时要改也是很难,只是这个理由她没办法说。 那么骄傲的祁王殿下被人家说“逾矩”,自然而然就不会再来;但他也是冷静的,与自己关系拉远并不影响和她的合作,所以他开始让影三报告事情发展的进度。 借来的,始终要还,早晚而已。 包含祁王妃的位置,也包含段元辰的友谊。 这么公事公办的合作关系,坦白说司徒玉儿很不习惯,也很难过,但她不会说。是自己太傻,或许这两世对自己好的人太少了,少到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就得意忘形,失了分寸,忘了现在的自己,凭什么让人高看。 “小姐,妳的脸色很难看,要不……咱们不出门了,让云倩去和楚姑娘说一声。”月蓉见司徒玉儿脸色苍白,眼下的暗青更为明显,不禁暗暗担忧。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约好,一起到东市购买狩猎用的物品,还相约一起午膳。都说好了,司徒玉儿不想失约,而且有些东西一定要今天备齐,她想自己去挑。 司徒玉儿摇摇头:“明天就要出发,有些东西还没备齐,这个门是一定得出的。放心,我只是精神不好,不要紧。” 月蓉叹了口气:“祁王殿下这几天这么忙吗?如果是以前,小姐说一声,殿下就立刻叫人办了,哪需要小姐这样张罗?” 司徒玉儿听到后,立刻严肃道:“月蓉,以后不准说这种话!殿下是殿下,咱们是什么身份?又不是他什么人?怎能事事依赖他?” 月蓉吓了一跳,懦懦道:“是,小姐。”月蓉觉得小姐怎么突然严厉了?以前她和祁王殿下有这么分生吗?小姐不是要嫁给祁王殿下的吗? 马车驶到了京城最热闹的街上,和楚芊芊会合后,两人逛了商铺、买了些日常用品;楚芊芊很喜欢吃一些小零嘴,东尝尝、西看看的,加上个性潇洒带着英气,一路上也很放得开,两人说说笑笑,司徒玉儿心情也阴霾稍散,眉宇间有些笑意。 “玉儿,妳看,这好像妳啊!” 他们来到一个摊贩前,一个白发老翁正在做捏面人,许多人都围过去看;老翁技法纯熟,动作快速,他正在帮一个小孩捏老虎。 楚芊芊拿起一只老翁摆在前排的成品,那是一名仕女,身着红衣,双手交迭在胸腹之间,气质娴静沉稳,果然很有司徒玉儿的神韵。 “真的!小姐,这捏面人偶真的好像小姐啊!”连月蓉和云倩都觉得至少有八分相似。 “这是老头子前几日经过醉仙楼门口,有幸远远见到今年墨玉倾国得主,司徒家二姑娘的样子。当时她穿着一身绛红色衣裙,美得好像仙女下凡,所以老头回家就把当时的印象,加上一些自己的想象捏出了这个人偶。”白发老翁看着司徒玉儿:“瞧着瞧着,还真有点像姑娘。”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相视而笑。 “老先生过奖了,您老儿捏的人偶比我漂亮多了。” 老翁又说:“两位姑娘,架上若没有喜欢的,要不要自己捏一个?” 楚芊芊一听,立即道:“可以吗?玉儿,自己捏比较有趣,咱们不用竹签,风干串上绳子和铃铛,明天给马儿戴。” 司徒玉儿点头,和芊芊到摊位旁的桌子,那里已经有好几团揉好的糯米,有的已经加了色母,呈现各种缤纷的颜色。 楚芊芊动作很快,按照老翁教的,捏了一只兔子,又捏了一只小猫;而玉儿想了半天,看着老翁架上有只蜷着的狐狸,十分讨喜,想到段元辰曾经笑自己是狐狸仙姑,就让老翁教她,她想捏那只狐狸。 玉儿做得很认真,拿着小鬃刷仔细刷出狐狸毛的纹路,做完后那对狐狸瞇瞇眼,看起来好像在对着人笑。 老翁在她们的兔子、小猫和狐狸的尾巴上打个洞,拿了个小木头盒子帮她们装起来:“姑娘,回去后风干就可以串上绳子和铃铛了。” “谢谢老先生。”付了钱,楚芊芊高兴地接过木盒。 此时司徒玉儿将木架上那个红衣仕女拿了起来:“老先生,这个我也买了,帮我包起来。” 白发老翁还没来得及回应,就有一记娇俏蛮横的声音道:“等等,那个仕女是本公主要的,妳不准买。” 众人将视线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身着艳红服饰的女子,年约十六,容貌精致明艳,姿态妖娆,双目生辉,张扬着自信神采。她娉娉婷婷走来,手中拿着一只银鞭,整个人眉梢上扬、俊目流眄、樱口含笑,浑身散发着天之骄女、舍我其谁的高傲锋芒。 在她身后,还有四个高大男子,异族打扮,看起来粗犷阴狠,脸上都带着戾气。 “是她。”楚芊芊皱眉。 司徒玉儿点头苦笑,她也认识她,上一世的时候。 楚芊芊一脸不豫:“她是哈尔赤的涟漪公主,哈尔赤的大王子蒙达,带她一起来南漠准备参加上清节朝贡,昨天礼部在宫里办了接风宴。” 司徒玉儿点头。这个以娇纵出名的涟漪公主,上一世苦追段元辰,但不知为何没有成功,段元辰还是娶了乔若兰,而她后来嫁给了梁王,成为五皇子梁王段延安的侧妃。 “本公主说的话妳没听到吗?”涟漪公主一双明媚的眸子瞪着司徒玉儿,语气霸道:“妳手中那个仕女捏面人,是本公主的。” 司徒玉儿嘴角微微一扬:“但这是我先看上的。” 如果是其他的捏面人,司徒玉儿可以让,但这是按照自己形象做的,司徒玉儿不希望它落入别人手中,太恶心自己了。 涟漪大言不惭地指着司徒玉儿:“本公主才不管谁先看上,只要本公主看上的,就是本公主的。” 司徒玉儿冷笑道:“妳一直自称本公主,不知妳是哪一国的公主?我南漠好像没有这么霸道、会欺凌百姓的公主。” “是啊、是啊!这哪来的?” “这么骄傲任性,看到就说是她的,哪一国的?真是!” 四周百姓议论纷纷,涟漪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本公主是哈尔赤阙勒可汗的女儿,涟漪公主。” 司徒玉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哈尔赤的公主。涟漪公主,南漠与哈尔赤不同,是个有教养的国家,凡事强调合理,不能看到就强说是自己的。”司徒玉儿的言外之意是哈尔赤是个粗鲁的民族,东西都用抢的。 她一说完,身边的楚芊芊就窃笑起来。 “妳──”涟漪公主怒目嗔视:“本公主说要就要,妳管得着!” 司徒玉儿正色道:“如果公主是在妳的哈尔赤草原,自是妳要如何就如何。但这里是南漠,自然要依循南漠的法;再说了,哈尔赤是来我朝朝贡的,在街道上看到的东西就说是自己的;那是不是若看这京城不错,也说这京城是妳哈尔赤的?” “妳!”涟漪公主变脸,这话传到宫里去,那还得了? 公主旁边的一个大汉斥责道:“妳们是谁?胆敢对公主口出狂言!我们来者是客,这是妳们南漠的待客之道?” 楚芊芊也不客气:“我南漠对待客人自是依礼行事,倒是客人来主人的地盘抢东西,说不过去吧?” 四面传来百姓叫好声。 涟漪公主气得涨红了脸:“我不管,本公主就是要妳手上那只人偶。” 司徒玉儿也不让:“涟漪公主,若是其他东西,妳来者是客,我可以让;但这个人偶,恕难相让。” 涟漪公主整个怒火上扬,右手的鞭子也随之挥下:“就算本公主用抢的,看谁敢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你这么弱,如何襄助本王 祁王府。 祁王段元辰坐在云岫阁偏厅,手中端着白玉杯就口,看似悠闲,但双目却幽深如墨。他的身边站着第一护卫韩齐,脸色亦十分难看,愤怒中更夹带着惊恐。 韩齐瞬间跪下:“属下防护不力,请殿下降罪。” 韩齐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就算祁王殿下要逐他出府,他也无话可说。因为半个时辰前,他自以为防护得滴水不漏的祁王府,竟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突破层层防卫,背着受伤的相府家二小姐,直接来到祁王段元辰的书房前。 段元辰放下茶杯,当他半个时辰前看到一个小姑娘背着浑身是血的司徒玉儿来到他面前,他受到的震慑不会比韩齐少。 段元辰剑眉倒竖,好看的桃花眼闪着危险目芒,浑身更散发令人倒退三尺的寒气;他的愤怒,不是因为他的祁王府被个小姑娘闯入,而是在他已经亲自到相国府议亲后,竟然当晚就看到浑身浴血的司徒玉儿;他不得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再思量一遍。 段元辰瞟了一眼心灵受创的韩齐,面无表情地说:“自己去找公孙师傅领罚。” “是。”韩齐点头站了起来,心想除了领罚,他还要自动训练三个月,并重新部署祁王府的防线;再从公孙师傅那里调来高手,务必将祁王府的防护做到铁桶般坚固不可。 当然,他还要找时机会会玉儿小姐身边这个高手。他就不信,这姑娘的身手竟如此了得!背个人还可以在祁王府来去如风?这简直是将他韩齐的脸往地上践踏! 此时偏厅的门打开,管家将钱大夫延请入厅。 “参见殿下。” “免礼。”段元辰立即问:“玉儿姑娘伤势如何?” 钱大夫摇头:“唉!下手之人可说是毫不留情,那鞭子抽得一个姑娘家皮开肉绽,看伤口至少已经一天一夜,有些伤痕更已经发炎溃烂!老夫已经让医女帮姑娘清创上药;只是伤势严重,这几天须好好休养,没有发烧的话,三天后便可以下榻,好好敷药,一个月内,疤痕就能痊愈。” 段元辰点头。这钱大夫是祁王府的府医,专门医治外伤。他说严重,就是真严重,绝不会参杂半滴水分。 段元辰眼眸一暗,眸底闪过锋芒:“看来白天本王对司徒相国,还是太客气了。”他站起来,看向钱大夫:“给玉儿姑娘最好的伤药。” “殿下放心,已经将紫玉雪梨膏交给玉儿姑娘身边的丫头,必叫玉儿姑娘身上不留疤痕。”钱大夫可是祁王府里的老人,云岫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未来祁王妃的住所!可以躺在云岫阁寝房的女子,司徒玉儿可是第一个,当然要用上最好的伤药。 段元辰点头,送走钱大夫,他带着韩齐来到寝房。段元辰直接走进去,让韩齐在门外留守。 医女已经帮司徒玉儿上完药,见到祁王立即起身行礼,段元辰手一挥,让医女和府内婢女们退下,瞅着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可的司徒玉儿:“终于闯祸了?” 司徒玉儿的背满是鞭伤,云倩小心翼翼将她扶起,让她半卧在床榻上;又抬了张椅子在榻前给段元辰后,才静静立在一旁。 段元辰看了云倩一眼,掀动长袍,潇洒坐下。他看着眼前一身虚弱,眉眼却仍带着三分倔强的女子,忍不住摇头:“妳这么弱,如何襄助本王?” 司徒玉儿咬牙,一脸苍白:“我司徒玉儿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让他们羞辱于我!同样的,他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也一定百倍奉还!” 司徒玉儿的眼神迸射的狠厉与痛楚,毫不保留地让段元辰收入眼底;那孱弱瘦小的身子不住发抖,粉嫩纤细的拳头紧掐着棉被,泛白的手背青筋浮动,再再说明这个女子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愤怒与委屈。 段元辰心里不禁暗暗叹息。从他暗卫的调查,以及他自己观察的结果,他实在不解:司徒玉儿纵然是庶女,但容貌清丽绝尘,宫宴上一舞更是名动京城,就算司徒雄不宠爱,但也不应厌弃如此!而这可人的小姑娘究竟在司徒家是受了多少苦,才能让那澄澈的眸、小小的身子承载满满的愤恨与怒火。 段元辰一叹:“报仇不是靠闯祸和一张利嘴就能达成,玉儿姑娘,如果妳所谓的报仇,只是这些天的恣意妄为……”段元辰突然挺直背脊、一脸清冷:“本王不否认妳的确引起本王注意了,但本王没有兴趣和妳扮家家。” 司徒玉儿身体一震,她惊恐地看向段元辰!他是她报复太子和司徒一家的唯一希望,他绝不能对她撒手不管。 司徒玉儿咬牙:“殿下,玉儿不是不知分寸之人,这次被父亲责罚,并非玉儿做了什么,而是玉儿的长姊,司徒心乐到处散播玉儿与殿下您……苟且的不实谣言,才遭受父亲家法责打。” 司徒玉儿双眼噙着雾气,但紧咬的下唇透着不屈服的傲然,让段元辰冷硬的表情忍不住放柔了些,叹了一声:“罢了!玉儿姑娘,本王今日才去相国府提亲,眼前已是骑虎难下;如果妳现在精神尚好,本王有些话要对妳说,说完必须尽快送妳回相国府,妳现在的身份不宜在祁王府多逗留。” 司徒玉儿见段元辰一脸认真,想起前世他以诚相待,却让自己害他交出兵符,落得万箭穿心的悲惨下场,心中不由得一阵愧疚;这一世,她想报仇,还是找上他,想要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觉得自己实在自私得可以! 但她没有办法,在上一世的生命里,唯一可以与太子段怀文抗衡、并且让自己由衷佩服与相信的人,也只有祁王段元辰一人。 司徒玉儿抬起头,让云倩也出去守着,然后认真对段元辰说:“殿下,玉儿洗耳恭听。” 对着司徒玉儿这未满及笄的小姑娘,那一对无辜愧疚的眼神,段元辰还真无法绷着表情。瞧她好似多对不起自己的样子,段元辰都怀疑这自称有预知梦能力的狐狸丫头,是不是背后做了什么扯自己下水的事? 甩甩头,她这几天的行踪,自己可是掌握得一清二楚;这两天都待在相国府没出门,怎可能做了什么构陷自己的事? 他清清喉咙:“玉儿姑娘……” 司徒玉儿倩然一笑:“殿下叫我玉儿吧!咱们不是战友吗?” 司徒玉儿宛如一朵清丽的木兰,让段元辰不自觉看恍了神,忙敛了下心神,心中暗自腹诽:真是一只不能小觑的狐狸。 “玉儿,本王不管妳是基于什么原因要让太子倾颓、要司徒家覆灭,但这不是儿戏,不是妳大闹翰星书院、殴打嫡母长姐、或在宫宴漠视太子就能成事。所谓‘暴虎冯河者,吾不与也。’本王要的合作对象,必须是一个有勇有谋、能综观全局、谋定后动的伙伴,妳明白吗?” 司徒玉儿低头,的确,大闹翰星书院、殴打嫡母长姐、或在宫宴漠视太子这些事情做来是恣肆畅快,让她的前世委屈获得很大的抒解,但对未来的大事却没有好处,反而激怒对方,让他们朝自己下手。就像这次,若不是她激怒司徒心乐,也不会让她到处无的放矢毁她与祁王清誉,便不会遭到父亲家法伺候。 她心里有些后怕,这一次若无祁王收留养伤,她说不定要伤口溃烂、屈死在司徒家了! 自己别说报仇,更枉费此世重生。 司徒玉儿抬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澈湛然:“听殿下一言,让玉儿受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本王还舍不得你死 “听殿下一言,让玉儿受教了。” 司徒玉儿突然笑眼弯弯,对段元辰露出一抹绝对坦率纯真的笑容,瞬间撞击了段元辰的心房! 段元辰愣忡一下,心想撇开仇恨,这开朗率真的可爱模样,或许才是十四岁的司徒玉儿,该有的真实模样。 这一想,也不由得嘴角上扬:“孺子可教也。”伸手在司徒玉儿头上揉了揉。 司徒玉儿原本苍白的双颊染上绯色,她很喜欢段元辰身上这淡淡的木梨香,让她觉得温暖安全。 “殿下,玉儿前阵子的确是恣意妄为,但玉儿并不后悔。没有这几次的胡闹,说不定玉儿已经抑郁而亡,更别提因此结识殿下,还可以一起谋划将来了。” 段元辰点点头,很欣赏司徒玉儿坦然接受错误却不后悔的潇洒心态,这和他所接触的任何名门女子都不相同。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放眼未来,才是积极的成事态度。 段元辰不隐藏自己对司徒玉儿的赞赏。她灵动聪慧,有张扬的本钱,却不失理智的冷静个性,恰恰很对他的口味;特别是在这皇城一片矫柔造作的大家闺秀中,更显得独树一帜。 他亦不要莵丝花,要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不能依附男人,必须要有独当一面的智慧和勇气才行。 “很好,这才是要成为本王王妃该有的样子,以后做事,必不能再冲动行事。”段元辰眼神一凛,透着冷光:“不过,本王的王妃可不是他人可以随意鞭笞杀罚的。” 这句话是宣示着他会替她背上的伤讨回公道吗? “以前妳只是一个人,但现在妳有本王,谁打妳,打回去就是;有事,本王替妳担着。” 司徒玉儿一愣,鼻头突然泛起酸意,段元辰与她只是合作关系,但活了两世,还没有人对自己说过如此维护的话。 尤其是段怀文,为了帮他上位,她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承受多少折辱,她不相信段怀文不清楚,但他却从来没有一句宽慰的言论,自己还傻傻地为他卖命,最后落得一双子女惨死、酖酒一杯…… “玉儿?玉儿?伤口疼了?需不需要唤大夫?” 司徒玉儿从自己的伤痛中回神,见段元辰一脸担忧,更是心下感动,暗自决定这一辈子一定要让他登上大位,不只为报仇,也为他的相护之情。 她摇头:“不用了,玉儿没事,让殿下担忧了。” 段元辰点头,眉心稍宽:“这几日玉儿就安心养伤,等妳伤好了,咱们再从长计议。”他看向门外守护的人:“妳身边那个丫头身手不错,可值得信任?” 司徒玉儿点头:“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她一语双关的看着祁王:“对于看人这一点,玉儿还自认十分有眼力。” 前世十年擘划谋位的经历,早磨练出司徒玉儿一双火眼金睛。 段元辰因为司徒玉儿对自己的看好,心情没来由好了起来,趋身靠近她,露出魅惑的笑容:「本王派辆马车送妳回去,这几日好好睡觉,多作些梦,本王的大业还有劳小仙姑了。”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凑近,司徒玉儿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两下:“不、不敢当,玉儿感谢殿下的相救之恩。” 段元辰似乎不打算让司徒玉儿的心脏好过,凑得更近,声音更有刻意压低的瘖哑:“不客气,谁叫本王还舍不得妳死,小仙姑,妳说是不是?” 寝房里的空气,突然稀薄了起来。 司徒玉儿呼吸有些困难,脸上的绯色瞬间转为潮红:“殿、殿下,咱、咱们好好说话……” 她将手抵在身前,想阻止段元辰的贴近,两手掌心正好贴在他的胸口,隔着质料柔软的丝绸锦衣,司徒玉儿可以感觉隔着衣帛下的身躯,是一副精壮结实的身子,而不是浸淫酒色的纨裤身板。 掌心突然烫了起来,吓得司徒玉儿急收回手,段元辰一倾,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鼻息相闻;若不是段元辰左手撑在床榻边柱上,他的唇就要贴上她吹弹可破的粉颊。 他发现她长而翘的睫毛,勾得自己快要无法自持。 段元辰的眸子瞬间浓如深墨:“玉儿,妳想嫁给本王,是真想当本王的王妃,还是只想利用祁王妃的位置,达到妳复仇的目的?” 司徒玉儿一愣,是啊!对自己而言,前一世被段怀文所害,自己被情字伤的体无完肤,这一世对情感是敬而远之、不敢轻易交心了!但段元辰呢?印象中他上一世娶了翰林院乔太傅之女乔若兰。 乔若兰是京城第一才女,有诗礼传家的教养、琴棋书画的熏陶,是标准京城大家闺秀的典范;记得当年祁王与乔若兰,那是玉面战神与南漠才女的组合,是天造地设、佳偶天成,整个京城传为美谈。 只是上一世自己与段元辰不算深交,对他和祁王妃的感情并不了解;犹记当时没有祁王好声色的传闻,但记得他另有两个侧妃、几名侍妾…… 一想到这里,司徒玉儿脸色一沉,用力推开段元辰,但因为牵动背后伤口,痛得呻吟一声:“唉哟!” 段元辰被推开后,轻笑一声,直接坐在床缘,顺手拿起床榻里侧的靠垫,小心垫在司徒玉儿身后:“生什么气呢?怎么,本王的问题很难回答?” 司徒玉儿突然觉得思绪烦乱,她没有想过她的计划,是不是会导致一对原本恩爱的夫妻从此绝缘,可是自己大仇未报── 她不负责任地想:若没有开始,何来拆散之说?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他的眸子里没有风花雪月,只有指点江山的渴望。 江山与美人,从来不能得兼。 “冒昧问一句,殿下现在心中可有所属?” 段元辰挑眉,嘴角微扬:“有当如何?没有又该如何?”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若有,算玉儿对不起她。玉儿对殿下决不敢妄想,待玉儿心愿得偿,必将王妃之位归还于她;若没有,事成之后,玉儿也绝不恋栈,必将正妃之位还予殿下,以待佳人。” 那皇后之位,她不屑…… 段元辰闻言,直视司徒玉儿一双清澄坚定的眸子,里头没有闪烁、没有犹疑;她的意思是事成之后,她和他就会一拍两散、互不相干。 她没有打算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她和他只谈利益、不谈感情。 明知道这是标准答案,也是最好的答案,但段元辰心情没来由变得恶劣起来;笑容迅速消失,脸色也黑了不少,旋身而起,离开司徒玉儿的床榻。 “韩齐,备车,送玉儿小姐回相国府。”他自斟一杯茶水,仰头饮尽。 门外低应一声,自有动作。 沁人的木梨清香瞬间抽离,让司徒玉儿有些怅然若失;她觉得她回答得很好啊!为什么祁王看起来不怎么高兴?难道他想和自己过一辈子? 怎么可能? 云倩喊了一声开门进来,韩齐也已经站在门外待命。司徒玉儿在云倩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对态度骤冷的段元辰轻轻一揖:“殿下,事情若败,玉儿身死绝不拖累殿下;然事情若成,殿下,也就不是殿下了。” 是陛下。 段元辰霍然转身,目光矍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王妃之路有点长 段元辰瞬间射来的目光,散发一股强大威压,让司徒玉儿差点站不住。 事情若成,他不再是“殿下”,而是“陛下”。 段元辰欺向谦卑行礼的女子,眼神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她还未及笄,竟可以把事情想得这么深远,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得这么透彻。 是啊!助他谋位、拉下太子、报复司徒家……,事情若败,她注定一死;然事情若成,他不再是祁王,他身边的位置也不只是妃位,那是后宫之主,必须母仪天下! 她不敢想,也没资格想。 他诧异司徒玉儿总是让自己以为看清她后,又说出或做出令自己惊讶的事;她的心思竟可以清明若此?胸壑宽广若此? 等到事成,她真能断然绝袂离去,对那位置毫不恋栈? 对他,也亦然? 段元辰吐出长长一口气,不想再执着这个问题。 他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妳心里清楚很好。妳放心,事情若成,本王不会亏待于妳。这期间本王亦不会让妳受委屈,回去好好养伤。” “是。”司徒玉儿又是一揖。 韩齐驾车,段元辰与她同坐车厢,亲自送她回相国府;车轮辘辘,回荡在阒黑丑时的京城街道。 段元辰在马车里对她说:“太子一退婚,本王便已至相国府议亲,但司徒雄是只老狐狸,很懂得为官之道,对本王的议亲他不会马上答应,而会先观望、审度时势;加上皇子的婚配必须由父皇亲自指婚。”他看向司徒玉儿:“要让父皇同意指婚,成为本王正妃,玉儿还有段路要走。” 皇帝不避讳让众人知道他对太子不满,是藉此打压太子、打击皇后莫家;也乐观其他皇子对东宫位置表示兴趣,毕竟不觊觎皇位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然而皇子找谁当幕僚、与谁亲近、和谁联姻,皇帝自己有眼睛看,同不同意,他说了算。毕竟皇帝正值盛年,他一点都不怕皇子有野心;他玩的是皇子之间相互制衡,最安全的是他。 这些心思所有皇子都清楚,太子之位现在虽然由段怀文坐着,但人人有机会,也各个没把握;你得让皇帝知道你有上进心,却也不能在此时忤逆圣意,若他不让你娶,你还真不能娶。 看得出来司徒玉儿已经很疲惫,但她沉重的眼皮掩不住慧黠的眸光,抬头瞅着段元辰,冲着他一笑:“反正不能后退,玉儿就只能向前。等我,玉儿一定会成为殿下正妃。” 那瞇成一弯弧线的眼睛,慧黠中带着清丽水波,看得段元辰心脏突然跳得不太合拍。他别过脸,自觉自己耳根火辣了起来,暗自庆幸车厢灯火昏暗。 等我,玉儿一定会成为殿下正妃。 这句由她清甜的声音说来,十分动人。 他清清喉咙:“宫宴妳一舞成名,现在又有太子退婚、本王议亲,妳注定生活不会平静了。” “嗯。”祁王身上的木梨香好好闻啊…… “好好养伤,司徒相国应该不会再为难妳。钱大夫给的紫玉雪梨膏去疤十分有效,别偷懒。” “嗯……” “三天后皇后娘娘在天香园举办牡丹宴,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携眷参加,赶快好起来,本王决定在那天向父皇请求指婚。” 这次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段元辰转头一看,这小姑娘已经靠在他肩上睡昏过去。段元辰眉宇不自觉放软,这两天她吃了不少苦头,马车晃着晃着,睡昏过去也属正常。 他不知道的是,司徒玉儿根本不是一个好入睡的人;失眠是正常,酣睡简直是奇迹! 到了相国府,段元辰让韩齐将马车停到相国府后院;好在司徒玉儿不受宠,她的住处连个正式的院落都没有,就在府邸的最边缘,几间房屋围着就算是她司徒二小姐的院子。 段元辰小心抱起她,一跃跃进相国府,将她安放在她简陋的床榻上,环顾一下司徒玉儿的闺房,目光冷凝,只叫云倩好好照顾司徒玉儿,便又轻巧无声地翻墙离开。 本王的小仙姑,怎睡这种地方? 卯时未到,司徒玉儿就醒了。 司徒玉儿不是一个好入眠的人,这次一口气可以酣睡两个时辰,让她即使背上隐隐发热,却也精神奕奕。 她将月蓉和云倩叫进来,伺候自己洗漱和上药;那紫玉雪梨膏当真是好东西,抹在伤口上冰冰凉凉,十分舒服,隐隐还有木梨清香,让人闻起来神清气爽。 司徒玉儿问月蓉昨晚府里状况,月蓉哭哭啼啼地说昨天老爷发现小姐不在佛堂,发了一顿雷霆脾气!她知道老爷带了人出去找,她躲在房间没敢出来,心里也为小姐焦急,好在丑时云倩来找她,她才知道小姐回来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小姐妳是去哪了?让奴婢好担心。”月蓉想到司徒玉儿背上的伤,双眼噙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老爷实在太狠心了……” 上完药,帮司徒玉儿穿好衣服,司徒玉儿安慰她:“我没事,别担心。”然后交代月蓉一番话:“妳现在去祖母那里走一趟,按照我刚刚告诉妳的告诉祖母,她会帮我的。” “是。”月蓉擦干眼泪,急急忙忙往老夫人的北雁堂走去。 司徒老夫人虽然没有能力保护她不被欺凌,但昨天看到她遍体鳞伤,掩护她一晚不被司徒雄追究,她还是肯的。 司徒玉儿在床榻半躺着,李嬷嬷端来了些清粥,让云倩服侍她吃下,吃完她便让她们出去,好多事她得仔细想想。 昨天算是和祁王段元辰达成协议,他允她祁王妃之位,助她报仇;而她则助他登位大宝,两人算是搭在同一条船上了。 段元辰说她这些天的行为是胡闹,但胡闹有胡闹的好处,至少她让祁王注意上她,也成功让太子段怀文取消和她的联姻。 但接下来呢? 依照自己前世的记忆,皇帝此时打压皇后的莫氏家族、斥责太子无状,隐隐透露易储打算,让其他皇子蠢蠢欲动,也在朝野群臣心中投下石子,泛起阵阵涟漪。人人都睁大眼睛,想挑个好苗子,希望自己有从龙之功、未来可以更上层楼。 这是皇帝打的一副好算盘,他想看看,搅动一池春水后,哪些人沉不住气,会最快冒出来送死…… 皇子们明知道表现太积极很危险,但这是危机也是转机,谁不想穿上龙袍,成为南漠之主? 司徒雄是只老狐狸,跟随皇帝已久,当然不会当出头鸟。他一方面不敢得罪太子,又不敢和太子太亲近,所以想出用自己代替嫡女司徒心乐嫁给太子。 能成事,他得利;不能成事,太子之位换人,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个庶女,他不心疼。 可是偏偏经过她的瞎搞蛮缠,加上司徒心乐的无心插柳,太子不要她了,主动退婚,导致司徒心乐骑虎难下、非嫁不可! 而她,做为没有用的庶女,居然意外得到祁王青睐,让祁王亲自上门议亲,也让司徒雄始料未及。 皇帝十个孩子里,四个公主、六个皇子。除了皇后所生的太子段怀文,祁王段元辰是皇子中唯一一个拥有军功的皇子;去年他带兵抵御西戎进犯,以区区五万兵马力克西戎十万大军,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短短十天连下七城,收复失土,轰动朝野,更有了玉面战神称号。 皇帝一高兴,立即封王,是皇子中最年轻的王爷。他的母妃更因此从贵嫔晋位为德妃,成为四妃之一。 段元辰英略独擅、丰神俊伟,无疑是夺嫡的热门人选,司徒雄不会傻的将他拒于门外。 因为段元辰的加持,她司徒玉儿开始有与长姊司徒心乐一拚的本钱了。 只是她的庶女身份,就算司徒雄乐见其成,但指婚的是皇帝,如果皇帝将段元辰视为夺嫡的人选之一,他的王妃,便是未来的太子妃;她小小相国庶女,名声又黑得可以,要让皇帝同意指婚,也不是太容易。 怪不得祁王昨天会说:“要成为本王正妃,玉儿还有段路要走。” “不怕!路是人走出来的。” 她上一辈子都可以走上皇后之位,区区祁王妃的位置,她司徒玉儿还怕坐不上吗? 正当司徒玉儿心下有些底时,寝房外传来一阵喧哗,她嘴角弯起美丽的弧度。 差点忘了,她要上位,有人不乐意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长姐慎言,泼脏水得挑人的 走了一世,在揣度人心上,司徒玉儿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但将对手分等级,司徒玉儿自认还是行的。 她真心觉得,自己上辈子有够蠢,居然会被这对母女蒙蔽这么久。 只听见月蓉在门外焦急道:“小姐真的在寝房休息,没有离开相国府!” “在不在寝房,看了就知道!来人,开门!咱们相国府可不能有不清不白、私自出府、夜不归营的女儿!” 那张扬刻薄的声音,不是嫡母凤柔敏还有谁? “月蓉、云倩,让他们进来。” “是。” 寝门缓缓打开,这阵仗让司徒玉儿都乐得笑了! 凤柔敏把府里管家、各门管事,以及她和司徒心乐院里的所有丫头、嬷嬷、婆子、粗使奴婢、长工全叫来了,满满五、六十人。 特别是凤柔敏身边的施嬷嬷、一等丫头春燕、夏蝉,还有司徒心乐的贴身丫头红儿、碧儿,那眼神,标准的见猎欣喜。 这么大阵仗,标准是搞事情的节奏! 司徒玉儿感到好笑又无奈,好歹她也是相国府二小姐,带着五、六十人闯她的寝居,这凤柔敏做事的方式,也实在难看得可以。 相国府的相国夫人这样对待庶女,若传出去,就算自己名声难听,她这个嫡母也是落入下层了。 云倩立即无声护卫在司徒玉儿身侧,月蓉则搀扶司徒玉儿起身。 好在她衣着整齐,若她衣衫不整,被她们这么闯进来,让一堆粗使下人、长工瞧着,她还能不能找婆家? 凤柔敏无所不用其极地找机会羞辱她,真是其心可诛! 司徒玉儿的眸子锐芒一闪而过,立即摆出恬然的表情;除了有些脸色苍白外,精神倒是飒爽奕奕,眼眸也格外清亮。 “拜见嫡母。一大清早,不知嫡母和长姐带着这么多人来,所为何事?”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看见司徒玉儿好端端的躺在自己闺房,就有些愣忡。 司徒玉儿昨晚在佛堂不是被男人劫走,至今未归吗? 她们看见老爷气极败坏、神神秘秘的派人到处寻找,到现在都还没回府呢! 凤柔敏母女心想,若司徒玉儿整夜未归,绝对是一个彻底将她打入地狱的机会。 昨日听到老爷说祁王段元辰亲自到府议亲,对象不是心乐,而是这个司徒玉儿,凤柔敏就气得脑仁炸裂! 凭什么这个歌姬所出的贱人,可以摆脱掉好不容易赖在她身上的太子,让皇子中她最中意的玉面战神、祁王段元辰亲自上门议亲?而她最骄傲的女儿司徒心乐,却要嫁进前途未卜的太子府? 听到她一夜未归,本想好好宣扬一下司徒玉儿的不守妇道,让她从此千人唾弃,万人鄙夷;可没想到,如今这贱人却气定神闲、好端端地安处寝房,让她有些下不了台。 凤柔敏轻咳两声:“我说玉儿,昨天妳父亲去佛堂看妳,你不好好待在佛堂思过,跑去哪儿了?整夜都找不到人,贪玩儿也不是这个样儿!这传出去,咱们相国府还要不要脸?” 司徒玉儿心里暗笑,还没审罪名就先判了,她司徒玉儿昨晚就是因为贪玩,逃出佛堂、夜不归营。 “嫡母,话不能这么说。玉儿受父亲责罚,整整两天待在佛堂,怎能跑出去?嫡母切勿听信谣言,毁玉儿清誉。” “妳还有清誉可言?”司徒心乐对她投来鄙夷目光:“妳与祁王殿下苟且私通,做了见不得人的肮脏事,败坏我相国府门风。爹爹没打死妳算不错了,妳还自以为有清誉,简直笑掉人家大牙。” 司徒心乐说完,身后施嬷嬷、春燕、夏蝉、红儿等人,以及一些家丁奴婢,各个面露鄙夷厌恶的神色,一副司徒玉儿就是相国府的耻辱。 云倩脸色一沉,双手拳头暗握;月蓉气得大骂:“大小姐,妳不要血口喷人!我家小姐清清白白的,妳不要胡说!” “胡说?”司徒心乐柳眉一挑:“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司徒玉儿和祁王殿下不清不楚,否则妳以为太子为什么会退婚?而且如果这贱人没有和祁王暗通款曲,昨日祁王殿下又为何会上门议亲?这不是摆明告诉天下人,他们两人有染?” 虽然不甘心,但只要能侮辱司徒玉儿,她司徒心乐就一定要踩她两下。 司徒玉儿强忍着背上疼痛,往前一步:“长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妹妹与祁王殿下不过点头之交,岂会发生什么苟且情事?这传出去……” “传出去怎么了?”司徒心乐一脸无惧,指着一院子的人:“这府里府外、全京城谁不知道妳与祁王那件破事儿?妳还以为自己冰清玉洁呢!” 月蓉忍不住:“妳!” 司徒玉儿拉住月蓉,放眼环视,果然一院子的奴仆婢女各个脸色鄙夷,还有两个粗使长工眼神透着猥琐,只有相府老总管一脸忧心,低头不敢看她。 这些人,果然都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来她得动手收拾一番。她司徒玉儿再世为人,虽然不会再放肆妄为,但要她如前世般事事委屈求全,也是没门儿! 鲁莽,后悔一时;怯懦,却后悔一世。 反正有人可以靠不是? 司徒玉儿敛下眼睑,秀眉微颦,轻叹了声:“长姊慎言,长姐污蔑玉儿也就算了,可是皇亲贵冑岂是妳我可以非议?”她抬起头,眼神晶亮:“祁王殿下是什么人?他可是当今皇上的七皇子,是杀伐决断的玉面战神,岂能容妳在私下嚼舌根?”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听,脸色顿然失色! “妳、妳说什么?” 司徒玉儿一脸无辜:“长姐是京城有名才女,与粗俗无文的妹妹可是天壤之别,妹妹懂的道理,长姐岂会不明白?”她往司徒心乐跨一步:“长姐要坏妹妹名节,也选个可以得罪的对象。妳让妹妹成为京城百姓的谈资,不是也泼了祁王一身脏水?长姐就不怕祁王生气,怪罪于父亲,或怪罪于妳?” “妳、妳、妳危言耸听!” 司徒心乐浑身开始发抖,凤柔敏也觉得兹事体大;谣言的确是司徒心乐传出去的,若祁王要降罪,司徒玉儿固然得不到好处,整个相国府也一并遭殃! 司徒玉儿耸耸肩:“妹妹是不是危言耸听,长姐心里有数,嫡母也能分辨一二不是吗?” “贱人!”司徒心乐冲上去要抓司徒玉儿,立即被云倩架开。她涨红着脸,心里很害怕,一只手不断往司徒玉儿方向刨抓:“我亲眼看见妳和祁王两人鬼鬼祟祟,我没有胡说!就算是祁王也不能否认──” “心乐……”凤柔敏忙拉住自己女儿。 “这句话,等祁王来兴师问罪的时候,长姐再跟殿下解释吧!”司徒玉儿声音一贯不愠不火。 “司徒玉儿,妳这贱人,不准妳胡说!” “住手!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一声喝叱,让所有人回头望向院口;只见一脸怒气的司徒雄和祁王段元辰就站在院口,而老太君身边的张嬷嬷微弯着腰,和韩齐恭敬地站在两人身后。 “老爷!” “参见祁王殿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凤柔敏和司徒心乐脸色青白交替;一院子大大小小都跪了下去,司徒玉儿也在月蓉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行了礼。 “免礼,都起来吧!” 段元辰剑眉星目,一身靛蓝锦袍,鲜艳张扬,腰间是四指宽的银色祥云玉带,领子与袖口同样绣着银色祥云,衬得他俊逸非凡的外表更加光彩照人,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环视众人。 他一来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他的小仙姑正藉他的威势,欺负,哦、不,是晓喻她的长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自作孽,不可活 段元辰心想,小仙姑昨晚应该睡得不错,今天狐假虎威,整起人来精神奕奕啊! 他忍住嘴角笑意,看着小仙姑低眉顺目、恭敬地站在一旁;他突然皱起俊眉,小仙姑的额际竟微微沁着汗珠…… 该死!她背上的伤!钱大夫说三日才能下榻。 他顿时声音一冷:“相国府习惯站着招待客人?” 段元辰冰冷的声音让所有人一凛,司徒雄马上弯腰延请段元辰:“老夫该死!请祁王殿下入正厅奉茶。”然后立马转身喝叱众人:“一群人围在这里做什么?全都散了!” “等一等!”司徒心乐见机不可失,她不能让段元辰娶司徒玉儿,现在不破坏她的名声更待何时?而且她必须在祁王面前挽回自己形象才行。 她装出一副长姐慈爱的模样,看向祁王:“让殿下见笑了!刚刚心乐和母亲是来关心妹妹昨日一夜未归,不知惊扰到殿下,心乐深感不安。”这透露的讯息够清楚了吧! 司徒雄脸色一变,怒目看向凤柔敏。愚蠢妇人!女儿是怎么教的?后院宅斗手段竟然搬到皇子面前,简直愚蠢至极! “知道不安就好。”段元辰的声音可以说是含着冰了。 凤柔敏脸色一白,立即拉着司徒心乐就要退下:“打搅祁王殿下,臣妇这就带着小女退下。” 可是段元辰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刚刚他的小仙姑藉他的威望玩得很开心,他觉得挺得意的,不介意给她加码。 “等等,这有关女子清誉,还是说清楚的好。这样吧!都到前厅,大家坐下来说。”说完自己就先举步往前院走去。 司徒雄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凤柔敏和司徒心乐。 太子毁婚,若祁王又不愿娶司徒玉儿,他一定会被这对母女气死! 司徒雄“哼”了一声,也拂袖往前厅走去,走了两步回头:“还杵在那里干什么?都到前厅来!其他人全散了!” “是。”一群人立即鸟兽散。 月蓉扶着司徒玉儿往前厅走去,经过凤柔敏母女身边,轻轻叹了口气:“长姐,妳知道自作孽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妳不要太得意,等一下死的是谁还不知道!” 司徒玉儿眉眼含笑:“那就拭目以待。” 一行人来到前厅,下人奉茶。段元辰看到云倩细心地拿个靠垫给司徒玉儿靠着,眼神便透出满意的神色。嗯,果然靠谱。 当他目光扫向司徒心乐,带笑的目芒瞬间化为利刃,吓得司徒心乐一时承受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额头和后背更是渗出冷汗。 司徒雄硬着头皮道:“祁王殿下,老夫小女不懂事,让您笑话了!” 段元辰邪魅一笑,妖孽的桃花眼瞅着司徒玉儿,用眼神告诉她,本王帮妳出气。 “的确是不懂事,本王昨天才来议亲,今日便见到玉儿姑娘被刁难的场面,这不是故意让本王难堪吗?” “请殿下恕罪!”所有人又“倏的”跪了下去! 司徒雄、凤柔敏、司徒心乐吓得脸色惨白,而司徒玉儿低下头,无奈翻着白眼。 贪玩,不知道我背疼吗?还让我在这受罪。 “殿下,小女无状,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教导不周,请殿下责罚。”凤柔敏瑟缩着身体,她现在才明白,老爷之前说的严重性!这祁王是皇子,想拿捏司徒玉儿,再怎样也不能得罪祁王! 段元辰不理凤柔敏,反而对司徒玉儿说:“玉儿姑娘,赐座。” “谢祁王殿下。”司徒玉儿起身时,真给段元辰一记白眼。 段元辰对她挑了挑俊眉,才刻意沉下声:“相国夫人,做错就该责罚,难道还饶恕妳?本王想想,该怎么罚……” “殿下!心乐不服!”司徒心乐抬起头急道:“母亲和我关心妹妹一夜未归有什么错?殿下不问妹妹整晚夜不归营是去了哪里,反而要处罚母亲,是不是有欠公允?” 此时一直站立一旁的张嬷嬷突然上前,跪在地上恭敬说:“启禀殿下、老爷,老夫人让老奴来前厅,就是要告诉老爷夫人,昨晚是她将二小姐接出佛堂,因为二小姐身体不适,整晚都在北雁堂歇息,今日清晨才回自己寝居。只是时间太晚,来不及禀告老爷夫人,才造成误会。” “妳胡说!”司徒心乐愤怒大吼。 “放肆!”司徒雄怒斥:“殿下面前,岂容妳胡来!” “爹──”司徒心乐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这和她原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段元辰嘴角微扬,挥挥手:“看来事情解释清楚了,玉儿小姐聪慧自持,就和一般张牙舞爪的浅陋女子不同。相国大人,您的内宅不宁,如何专心在朝堂为我父皇解忧?” 这话中“张牙舞爪的浅陋女子”是谁,不言可喻。 “臣惶恐!”司徒雄头低得不能再低,心里恨死司徒心乐! “臣妇有罪!”凤柔敏也几乎要趴在地上了。 “好了!都起来说话。” 等司徒雄、凤柔敏、司徒心乐谢恩回座后,段元辰又说:“本王今日拜访,是因为本王听到流言,说宫宴后,有人议论本王与玉儿姑娘……” 司徒心乐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祁王真的是来找她算账的?好不容易和缓的脸色,又整个绷了起来,身子几乎瘫软的快坐不住。 段元辰剑眉冷眼,寒气瞬间释放:“相国大人。” “臣在。”司徒雄立马又站起来,躬身听令,而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冷汗涔涔。 “本王欣赏玉儿姑娘,却让有心人趁机泼了脏水,不但污蔑玉儿姑娘清誉,还大胆非议皇室,简直目无法纪。你身为我南漠相国、又是玉儿姑娘之父,端正视听责无旁贷。限你两日之内、牡丹宴之前,找出乱嚼舌根之人予以严惩,否则……” 他的冷冽目光扫向司徒心乐,吓得她全身僵硬,宛如置身冰窖:“否则等本王亲自抓人,必叫他死、无、全、尸。” “是。” 段元辰看司徒玉儿笑得眉眼弯弯,看来是解气了,那就让她更高兴。他道:“韩齐,东西拿进来。” 韩齐应了一声,立即走出大厅;须臾,两名婢女袅袅而入,手中各捧着一只檀木盒子,随韩齐走了进来。 “为了表示本王对玉儿小姐的重视,特送上两件华服,供玉儿小姐赏玩。”不用靠近,光那锦缎反射的光泽,也知道那两件衣服绝非凡品。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眼就看出那是湘南七彩琉璃纱和蜀国进贡的百羽华缎锦袍。司徒心乐的眼神立即透出三分嫉妒、七分贪婪,这完全逃不出司徒玉儿的眼睛。 司徒玉儿起身谢恩:“多谢祁王殿下。”月蓉和云倩接过木盒。 司徒玉儿回座时,认真看了一眼段元辰,眼神是真诚的感谢,这让段元辰心情大好。他起身:“好了!本王另有要事,不便逗留。玉儿姑娘,身体不适就好好休养,需要什幺就派人到祁王府来。刚刚本王见玉儿姑娘的院子淡雅古朴,很发思古之幽情,可惜没有院落名。这样吧!本王赐名琼琚苑,也算相称玉儿姑娘闺名。” “谢祁王殿下。” 司徒雄和凤柔敏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祁王这可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打脸!他这么说是在责备他们苛待司徒玉儿了,竟然让她住这么简陋的屋子。 司徒雄瞪了凤柔敏一眼,凤柔敏立即道:“臣妇今日立即命人镌刻牌匾。”她心里肉疼啊!这匾额一挂,少不得内外都要修整一番…… 琼琚苑,美玉盈地?唉!得怎么装饰修整才能符合这个名字? “玉儿姑娘,好生休养,三日后牡丹宴见。” “恭送祁王殿下。”又是一片下跪恭送声。 司徒雄亲自送段元辰离开,司徒玉儿见司徒心乐的眼睛一直盯在那两只木盒上,嘴角凉凉一笑:“月蓉、云倩,回吧!”在经过凤柔敏和司徒心乐身边时,不带硝烟的眸子寒得碜人:“长姐,不是妳的,别觊觎。” “什么?妳、妳太放肆了!”司徒心乐脸涨红了起来。 司徒玉儿眸中的冷光让两人踉跄了两步:“自作孽,不可活。长姐,但妳知道什么比死还痛苦吗?” 司徒玉儿眼中的冷光化为寒刃:“那就是等死。” 说完,也不管凤柔敏母女已经震慑跌坐在椅子上,头也不回的往自己院子走去。 喔,院子有名字了,叫琼琚苑。嗯,司徒玉儿很喜欢。 一直被当成无用石头的璞玉,要开始展露风华,惊艳世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夫人,咱们有娘家 “自作孽,不可活。长姐,但妳知道什么比死还痛苦吗?那就是等死。” 凤柔敏母女相互抱着,震慑坐在椅子上,看着如凤临天下的女子,威仪慑人地从自己面前离开,心底不自觉升起一股奇特的感觉。 这是她们熟悉的司徒玉儿吗?凤柔敏觉得眼前这才十四岁的女子,不再是那个善良害羞、遇事怯懦的小白兔,她身上似乎有一股历经风雨、千锤百炼、洞察世情的成熟与闲定;眸中闪烁的光泽,也不再无知懵懂,而是练达与睿智,浑身上下更透着一股皇家威仪。 皇家威仪?她眼花了吧! 今天,凤柔敏这个在后宅玩鹰的人,竟被一只小麻雀给啄伤眼了? 凤柔敏站起来,看着自己呵护备至的女儿今日受尽委屈,只能坐在椅子上哭泣,她就心疼气愤到不行! 不!她绝不能让那贱人的女儿抢了心乐的光环、夺了心乐的幸福。 司徒雄回来,见到凤柔敏望着女儿发呆,而司徒心乐还坐在椅子上哭泣,就一顿火气! “哭、哭、哭!除了闯祸和哭,妳还会什么!”司徒雄没耐烦地吼了出来。 司徒心乐被司徒雄一吼,吓得停止了啜泣声,满脸泪痕地望着父亲。这个一直将她宠在心尖的父亲何时这样吼过她?如今却因为那个小贱人…… “娘!” “妳也一样!都是妇人之见!今天老夫的颜面都被妳们给丢光了!” 司徒雄瞪向凤柔敏:“老夫早说过,现下太子危机重重,任何一个皇子都有夺嫡机会,祁王更是皇子中唯一有军功的、不能得罪,而妳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先让太子不要玉儿,陷自己得坐上太子的船;现在好不容易咱们多了祁王这条路,妳们……” 司徒雄袖子一甩:“母亲都比妳们还通透,玉儿再怎么不堪,姓的也是司徒,她夜不归营是家事,妳们蠢得拿到祁王面前说?丢司徒家的脸就算了,这不是摆明当着祁王的面踩脸吗?踩祁王的脸就是践踏皇家,妳们懂不懂?唉!”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被骂得哑口无言,只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咽下这口气又是一回事。司徒心乐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气?前些日子在翰星书院出糗、被司徒玉儿追打、在宫宴丢脸,今天又在俊美的祁王面前颜面尽失,她绝咽不下这口气! 凤柔敏毕竟是当家主母,知道女儿委屈,但司徒家的安危利益她也不能不顾;她拍拍女儿肩膀,以眼神示意,让女儿放心,然后转身面向司徒雄,态度恭敬:“老爷,妾身明白了!以后妾身会注意的。” “哼!老夫已答应祁王,让玉儿嫁入祁王府;祁王也说会在牡丹宴上请皇上指婚,这两天别给老夫再出什么么蛾子。还有,琼琚苑的匾额赶快命人去做,整个院子重新规划、修葺,把玉儿住的地方后面那两个宅子也划进去,到时候迎娶才不会难看。先这样,唉!” 司徒雄说完,袖子一甩,走了又回头道:“对了,别让祁王又拿那件破事儿刁难,咱们自己抓几个碎嘴的奴才、婢女出来杖毙!真是!皇家的私德也敢随便议论!呿!”便丢下凤柔敏母女,自行到书房去了。 司徒雄这一顿风风火火,又骂得司徒心乐抬不起头来!她也不管母亲了,负气的脚一蹬,径自往自己蕉雨阁发脾气去。 凤柔敏叹了一声,坐下来揉揉额角,身边丫头春燕、施嬷嬷忙上前搥肩、倒茶。 “夫人,歇会儿,喝茶。” 凤柔敏揉着胸口:“唉!妳们说,我容易吗?”她也是糟心,心口一颗石头堵得难受极了! 施嬷嬷眼神一瞟,趋近凤柔敏小声说:“夫人,是不是回凤家找老爷和将军商量?” 凤柔敏抬头:“妳是说,找父亲和哥哥帮忙?” 凤柔敏的父亲凤书雷,曾因救过先帝而被封威远侯,目前任南漠国的总兵都尉,位高权重,掌握南漠实际兵力的三分之一;而凤柔敏哥哥凤浩天,带领凤家军曾与邻国东陵大战,七战六胜,享誉朝野,被皇帝封为镇远将军。他的儿子凤彧亦追随衣钵,在凤家军历练;如今尚未弱冠,也已经是南漠武将中,年轻辈里的翘楚。 “是啊!”施嬷嬷是凤柔敏从凤家带来的老人,她觉得有事当然要找凤家出头:“夫人,琼琚苑那个贱蹄子若成为祁王妃,又成了太子妃,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咱们姑娘可就要被踩下去了!但如果太子能守住储位、扭转局势……” “说下去。” 施嬷嬷继续道:“夫人,您认为皇帝六个皇子里,谁能成为太子对手?” 凤柔敏思忖:“六个皇子里,四皇子洛王段子敬醉心诗书、潇洒不羁,就算有心夺嫡,但论起权谋,比不上其他几个兄弟;五皇子梁王段延安整日沉醉工艺,是有副强脾气,对付器械还行,但看好他、依附他的人不多;要夺嫡,我看也没这声望;八皇子段子轩、十皇子段云瑞还未成年、也未封王,根本不是储位人选。能和太子争储的,还是只有七皇子祁王段元辰,他有军功、有声望,文武兼修,的确是太子最大对手。” “可他娶的是那个贱蹄子,能有什么助力?反观现在太子之位还拽在三皇子段怀文手中,只要咱们老爷愿意支持太子,以后咱们姑娘不只是太子妃,还可以坐上那个位置,那可是凤翔九天啊!” 凤柔敏一听整个人来了精神:“对啊!施嬷嬷,还是妳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 得天下可不是靠一人之力就能及,否则老爷怎么还会踌躇观望,不敢得罪太子、也不敢得罪祁王? 施嬷嬷忙哈腰:“唉哟!老奴怎敢承夫人夸奖,是咱们凤家硬啊!心乐小姐可是个有福的,哪是那个贱蹄子可以攀比?” “就是!”春燕一旁附和:“夫人,彧少爷现在也很受皇上重用呢!整个京城守卫都是彧少爷管的;还有轻云小姐,她可是京城里唯一可以和南漠第一才女乔若兰媲美的姑娘,他们可疼心乐小姐了,绝不会见心乐小姐受委屈的。” “若太子地位稳固,老爷还会在意祁王爷和那贱蹄子的死活?” 在施嬷嬷和春燕两面劝说下,凤柔敏大乐:“有道理,春燕,下午备车,咱们回凤府一趟。” “是。”主仆三人欢天喜地,兴奋得好似司徒心乐已经母仪天下、成为后宫之主了。 “夫人。”司徒府老管家进来,将手上一份名单恭敬地递上去。 “什么事?”凤柔敏将单子接了过来。 老管家声音平稳:“二小姐刚开了名单,说这是这两天四处造谣污蔑祁王殿下的贱婢和奴才,应当场杖毙,以避免祸害司徒府。老爷已经看过,请夫人现在行刑,以绝后患。” “什、什么!” 凤柔敏瞠大双眼,瞪着名单双手不住颤抖!名单里她身边的施嬷嬷、春燕、夏蝉;司徒心乐身边的红儿、碧儿;还有平日仗她们母女之势,到处作威作福的一些粗使婆子、二三等丫头、劳役、长工,全在上头! 一共洋洋洒洒二十七人! 施嬷嬷、春燕吓得脸色全无,抖如筛糠,立即跪下哭喊:“求夫人救命!夫人救命啊!”刚才的喜色与得意嘴脸全灰飞湮灭了。 外面更传来隐隐哭喊和求饶声…… 凤柔敏气得全身发抖,牙龈都快咬碎了!“别怕!我去找老爷。” “夫人。”老管家拦住凤柔敏:“老爷已经派人将名单上的奴才都抓到肃风堂前,就剩施嬷嬷和春燕,老爷说,请夫人以大局为重。” 意思是弃车保帅、势在必行、绝无转圜。 凤柔敏趑趄倒退两步,施嬷嬷和春燕更是哭倒趴在地上,大声求饶! 老管家大手一挥,两名汉子立即架起地上腿软的两人,一路拖行往肃风堂,哀嚎声不绝于耳…… “夫人!救我、救我啊!” “老爷,冤枉啊!” 凤柔敏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心腹被拖走,呆楞而无力作为;老管家心里哀叹一声,拱手:“夫人,老爷等您前去执行,小的先行一步。” “啊──”凤柔敏尖叫一声,将手中名单用力揉碎! “司徒玉儿,我凤柔敏若没弄死妳,我就不姓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把军队交给我吧 肃风堂前响起一片肃杀闷重的杖刑声,每一次杖落,不只打在那二十七个人身上,也狠狠打在所有相国府下人心中。 整个肃风堂前渲染着一股吊诡的寂静,被行刑的奴才因为嘴被堵着,只能配合杖落的声音,发出“呜呜”的闷声。 堂前坐着四个主子,是的,四个。司徒雄、凤柔敏、司徒心乐,以及二小姐司徒玉儿;老夫人因为年纪大不忍看杀生,由张嬷嬷陪着,在佛堂斋戒礼佛。 司徒雄一脸漠然,二十七个贱奴生命可以换得祁王息怒,十分划算。 司徒心乐攒着丫头朱儿的手,闭紧眼睛不敢看红儿和碧儿;她们投向她悲戚的求救眼神,凄厉地吓人。 凤柔敏一脸木然,今天是回不了凤家了,她决定明天回去,也更坚定她扶持太子段怀文的决心。 所有司徒相国府的下人,全被叫来围观这二十七个劣奴杖毙之刑。他们有的暗自窃喜、有的心存侥幸;有的满心感叹,也有人兴起兔死狐悲之慨。 但不管如何,他们明白相国府的风向已经产生了变化;许多人悄悄将视线瞄向端坐在司徒心乐身边的二小姐,她在四人当中年纪最小,但她淡静从容、气定神闲,浑身充满不容亵渎的威仪,是四人当中最不容忽视的。 他们忽然认清一件事,这相国府,还有一个主子,没有人可以漠视欺凌、更不能任意践踏;谁再视她如草芥,她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搀扶司徒玉儿回到琼琚苑,月蓉看着二十七个劣奴杖毙,虽然残忍,但一想到小姐和她这十几年过的日子,就宽心了,还一路直呼大快人心! 她愤恨地说:“哼,这些人平时欺压弱小、助纣为虐,小姐和我、李嬷嬷这些年可没少受他们欺负,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死得好!” 司徒玉儿轻笑一声,坐了一上午大半个时辰,背部疼死了!云倩马上扶她上榻:“小姐伤口疼吗?” 月蓉一听,马上紧张跑来:“小姐,看了那么多血腥,一定不舒服。伤口疼不疼?奴婢再替您上药。” 司徒玉儿摇摇头,血腥的场面她上辈子看的还会少? 政治这条路自古就是由鲜血灌溉,白骨铺就而成。 玉儿不禁感叹,自己上辈子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用心擘划、苦心经营,结果铺就段怀文的帝王路,上面洒的是她的鲜血、铺的也是她自己与两个孩子的尸骨…… “小姐?小姐?”月蓉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司徒玉儿的额头:“还好没发热。” “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她坐上榻,让云倩帮她宽衣:“月蓉,妳去提膳,云倩帮我上药。” “哎。”月蓉应了一声,提醒云倩:“小心伺候。”便出去了。 云倩解开司徒玉儿的衣裳,伤口愈合的很好,仔细擦拭后,便小心翼翼在她背上擦药:“小姐主动出击,是趁机清理门户?” 司徒玉儿趴在床上,露出浅浅微笑:“妳倒是看的清楚。凤柔敏有凤家当靠山,少了这些爪牙,还可以再补,她不会痛太久的。我不过是趁机拔掉她在我院里的人,看了碍眼,顺便立威。” “只是经过今天这一场,那对母女怕是要恨死小姐了。” “没经过这一场,她们就不恨我了?反正有人跟我说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我自然不用担心。”有靠山还不靠,那是笨蛋好吗? “那如果她们又塞人进来……” “她送人来,我就一定要吗?嫡母要重修琼琚苑,怎么重修、用什么人,我自有主意。” 就像今天,如果她不主动递出名单,凤柔敏一定随便杖毙三五个不中用的奴才,这么不痛不痒,怎么对得起祁王今天的卖力演出? “今天效果挺好的,等等月蓉提膳来,咱们的伙食,应该不差。”那些下人可是人精,经过今天上午,谁还敢轻怠琼琚苑? 上完药,司徒玉儿穿好衣服,月蓉也提膳来了。 果然,以前两个菜、一个清汤;现在两道青菜、一盘糖醋鸡肉、一尾清蒸鱼,汤是新挖的竹笋,还有一小盘水果,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动。 月蓉帮司徒玉儿布菜时,眼眶泛红,都快哭了!玉儿笑她,有这么感动吗? 吃完后,月蓉收拾下去,她把云倩留在屋里,让月蓉在门外守着:“云倩,妳与丹城云家是什么关系?” 云倩一听大吃一惊,立即跪下,面容惊恐:“小姐!” 司徒玉儿轻叹一口气:“起来吧!如果我要害妳,昨天我就将妳交给祁王了。” “谢小姐护卫之恩!”云倩磕头,仍跪着不愿起身。 “云扬将军是妳什么人?”她那身武艺,岂是寻常人家? 云倩闻言泪流满面:“是家父。小姐,云家是无辜的,云家真的没有造反。” “我知道,快起来。” 司徒玉儿回想上一世,云家是丹城著名世家,相传是火神祝融的后代,祖传着深奥兵法与高深武艺;其祖父云崇礼是南漠第一个文武状元,深获先帝重用,和凤柔敏的父亲凤书雷当年可说是南漠的两大门神。 南漠水泽沃土、地灵人杰,物产丰富、经济活络。因此三面邻国东陵、北周与西戎虎视眈眈,总是牧马带兵来犯。东陵因为凤书雷而不敢进犯,北周铁骑则因为有云崇礼而不敢南下牧马。 南漠建国初期,靠这两位将军,百姓才得以安生。 这两位更是后继有人,奉浩天和云扬分别继承两人衣钵,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凤家军和云家铁骑成为南漠的铜墙铁壁,确保南漠百姓近五十年安康。 南漠的军权除了皇帝,几乎都掌握在这两家手中,要不是去年祁王段元辰异军突起,让皇家扳回一些颜面和拿回一些权力,凤家和云家随便抖抖脚,京城都要晃个两下。 然而两年前,威远侯凤书雷声称掌握云家通敌叛国证据,皇帝震怒,凤书雷带兵灭云氏一门;男丁全杀、女子入奴籍,但云氏女辈巾帼不让须眉,全数自刎,三十万云家铁骑收入国军,但有部分将领曲折投入了凤家军。 一代英门就此湮灭…… 上辈子的记忆中,玉儿记得自己二十二岁,无意查探到云家并没有完全灭门,而是在丹城深山里,藏有一支秘密军队,她将这个消息告诉段怀文,让他招安;却被凤书雷先下手为强,云家铁骑,全军覆没,皇帝更因此封凤书雷为威远公。 等到段怀文即位,玉儿得以窥探皇家档案,才发现云家之灭,乃是凤书雷一手策划,皇帝则是帮凶;功高震主也震同僚,他们都想瓜分云家军权…… 司徒玉儿看着跪地哭泣的云倩。她想着,老天爷为什么让她再活一次?除了报仇雪恨,是不是也能阻止一些悲剧发生? 她扶起云倩,让她坐在自己面前,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云倩,妳信我吗?” “小姐,我信。云倩一辈子跟着小姐。”语气一样铿锵有力。 司徒玉儿慧黠一笑:“云倩,虽然妳服侍得很好,但妳当婢女太可惜了。”她的眸子皎洁如月,脸庞圣洁得如同玉山神女:“我帮妳重振云家声威,把丹城里那支军队交给我吧!” “小、小姐!”云倩震惊地站了起来,椅子倒了都不自知。 司徒玉儿起身握住她的手,精致的脸蛋扬着令人炫惑的自信:“好好跟着我,我让妳成为南漠第一个女将军。” 晚上,司徒玉儿有些烧,背部伤口还好,可能是早上太兴奋、下午则和云倩讨论了云家军的事,让两个女子都激动到不行! 司徒府的下人经过早上的震撼教育,除非传唤,没有人敢靠近琼琚苑,所以也没人敢偷听。否则他们会听到两个十三、十四岁的少女,谈的居然是一支军队接下来的训练…… 至于月蓉,经过这几天,她对自己主子是无条件崇拜,胆子也愈练愈大;加上有祁王当靠山,她就觉得自己的小姐无所不能! 司徒玉儿上辈子为了帮段怀文上位,啃了不少兵书、更陪着打了不少仗;云倩则是家学渊源,从小耳濡目染,但她还是震慑于司徒玉儿对兵法的娴熟;几乎觉得这个粉雕玉琢的荳蔻少女,她行军作战的本领,并不亚于父亲云扬。 云倩心里对司徒玉儿不但佩服,也决定对她更加忠诚。 兴奋聊了一下午,玉儿晚上又大笔一挥,把琼琚苑的整修图画好,让月蓉交去给凤柔敏;凤柔敏表面不动声色,但肚子里肠子可是断的一截一截。 这累一天下来,额头就微微烧了起来。 司徒玉儿喝了药,洗漱后让月蓉和云倩上药,便只着肚兜,趴睡在床榻上。 她没有让婢女守门的习惯,所以,当段元辰翻墙进入她的寝房,看到的就是司徒玉儿辗转反辙、睡不安稳的模样。 一个翻身,双颊泛红、轻颦秀眉的玉质美人,胸前粉色肚兜上的海棠花,瞬间映入段元辰的眼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段元辰翻墙进入她的寝房,看到的就是司徒玉儿辗转反辙、睡不安稳的模样。 睡了?这么早? 司徒玉儿一个翻身,双颊泛红、轻颦秀眉的玉质美人,胸前粉色肚兜上的海棠花,瞬间在段元辰眼帘乍现…… 轰── 段元辰立刻将头往上仰,因为直觉一股温热液体,很快会从鼻孔中奔腾而出。 该死! 一个发育不良的小不点,怎么就让他差点失控? 段元辰耳根红了起来,退了两步,仰着头,忙运气稳住心神,确定鼻血不会出来丢脸后,一双妖孽的桃花眼,才斜睨向床上睡不安稳的肇事者。 段元辰轻颦剑眉,蹑手蹑脚靠近床榻。小仙姑又一个不安的翻身,脸朝向床榻里侧,晶莹白皙的雪背就这样袒露在段元辰面前。当然,那怵目惊心的鞭痕,映着窗外斜照进来的月光,也毫不遮掩的揭露下手人的凶狠。 他知道玉儿伤得很重,但不知道她伤的这么重! 段元辰眼神一滞,没来由的一股气窜了上来,这司徒雄是有多蠢,就算错当珍珠为鱼目,好歹也是自己女儿,竟能下此狠手! 他悄悄走近,伸手轻拉薄被想帮她盖上,这副身躯,莫名考验他的定力。可是段元辰的手才轻碰上被子,司徒玉儿就被惊醒。 “谁?”一个翻身,银光在空中划了道幽美弧度,往段元辰颈部袭来!段元辰反应极快的跃开,急忙说了声:“是本王!” 司徒玉儿忍痛直坐起身,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才将手上银簪放下来,楞忡道:“祁王殿下?” “咳咳!”祁王忙别开脸,将衣架上她的衣袍递给她:“本王来找妳讨论事情,不知道妳这么早睡。”怎么办?现在他的脑海里,都是那两朵粉嫩绽放的海棠花…… 司徒玉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敷药,身上仅着一件肚兜,不觉羞红了脸,忙将衣服胡乱穿了起来,但用力过大,扯了后背伤口:“疼──” 段元辰回头,司徒玉儿急忙转身,那一大片伤痕瞬间又落入他眼帘。 段元辰心下不忍,轻声道:“放心,月光昏暗,本王瞧不清楚。” 骗妳的,本王目力可好的咧! 他走过去,也不管司徒玉儿的意愿,拿起她手中的衣服,顺好并小心帮她披上;司徒玉儿这才顺利地穿上衣服,并走下床来。 司徒玉儿点亮油灯,房内顿时大亮。她有些责怪的瞪着祁王:“殿下怎么来了?” “来找妳自然有事,只是不知玉儿这么早睡。”他自动自发地自己坐下、斟茶。 “殿下怎么进来的?” “翻墙。” “翻墙?” 祁王一脸理所当然:“走正门太麻烦了。”一脸她给他添了麻烦的样子。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心想:走正门麻烦,那翻墙就方便了? 她稍稍整理好自己,随手将一把青丝以素带束在左胸前,几缕漏网细发在她两颊轻拂,映着灯光,让她柔弱纤细的外表,多了一丝出尘之气。 段元辰看得有些痴,转开视线,仰头喝了第二杯茶。 司徒玉儿坐在他旁边:“平常玉儿是不早睡,今日是因为受伤才如此,怠慢殿下了。”奇怪,被闯香闺的人是她,怎么还得她道歉? 段元辰也觉得自己脾气有些大,轻笑道:“是本王唐突了。”看着她又皱眉:“玉儿就寝,手上都握着银簪?” “多一分保障,多一分安全。”司徒玉儿语气轻描淡写:“玉儿不喜欢意外。” 段元辰心里一沉,她才几岁?在相国府究竟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连觉也无法安稳睡:“伤口很疼?本王刚进来,见妳辗转反侧,睡得极不安稳,明日本王让钱大夫再过来看看。” “谢殿下美意,不用了!玉儿睡眠一向如此,与受伤无关;也多亏殿下良药,紫玉雪梨膏极好。” “那就好。”心想明日再让韩齐送一罐予她。 司徒玉儿瞅着段元辰,上辈子虽然与他交往不深,但他雄才伟略、为人豪气磊落,本来就很得人敬爱;又想到今天早上他这样帮自己,不禁心口一暖:“玉儿谢谢殿下。” 段元辰知道她指的是早上的事,也得意地俊眉一扬:“本王不是说了吗?有事本王帮妳顶着;本王未来的祁王妃,怎么能任人欺凌?” 司徒玉儿顺着他的话:“既然如此,那盘桓在相国府的暗卫,能不能偶尔也帮玉儿做些事?” 段元辰一顿,目光定在司徒玉儿身上;玉儿悠闲泯了一口茶,粉嫩的唇瓣有了水润的光泽,看得段元辰喉咙一紧。 玉儿缓缓道:“有什么好奇怪的?玉儿有了麻烦,殿下不久就来解围,当然是殿下派来保护玉儿的府中暗卫,迅速通风报信的结果。”无论是保护或监视,能让我用就好。 段元辰有些尴尬,轻咳两声,突然打了个响指,就有四个黑影齐齐降落在寝房外间:“殿下。” 段元辰道:“黑影二号小队,以后除了保护玉儿姑娘,她的指令也必须听从;事情办得好,本王有赏。” “是,属下必定保护好玉儿姑娘,并遵从指令,绝无二话。” 司徒玉儿也不客气,直接就在段元辰面前下令:“那就有劳了,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说完不到一息,四条影子倏的消失。 段元辰深邃的眸觑着司徒玉儿,明明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下起命令来浑然天成,展现出来的威仪和他这个皇子相比,竟也不遑多让。 段元辰道:“早上妳杖毙二十七个奴仆,下午相国夫人就修书一封回凤家,有没有梦见信里写了什么?” 司徒玉儿撑着头挑起柳眉,模样是青涩的十四岁少女,但眸中的光却闪着超龄的机智:“这哪里需要作梦?还不就是让威远侯支持太子,好稳固太子之位,让我那长姐可以平步青云,成为后宫之主。” “妳不紧张?本王好怕啊!” 那是什么眼神? 司徒玉儿翻了翻白眼:“殿下戏演上瘾了?您尊贵的祁王殿下今天到相国府,虽说是帮玉儿出气,但逼凤家浮上台面,不也在殿下意料之中?” 凤柔敏母女受到威胁,自然得回娘家搬救兵。 “皇上现在不喜太子,打压了皇后娘家莫氏,太子就积极地与凤家外孙女联姻;别人看是因为我这个庶女传闻不好,可皇上的心比别人多一窍,舍庶女就长女,这长女的外公还是掌握南漠兵权三分之一的威远侯,你说,皇帝还会高兴吗?” 段元辰干笑两声,皇帝的心比别人多一窍,眼前这小仙姑何尝不是? 他凑近她挑眉,半瞇着眼:“那小仙姑觉得本王这棋下得如何?” 司徒玉儿摇头:“凤家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凤书雷手握大军,绝对是个香饽饽,段怀文不会放过;只是他也聪明,眼下皇帝正警告他,他若和相国府结亲,成了威远侯的孙女婿,自然也怕皇帝多想。”她眨着玲珑慧眼:“所以鸭子划水,表面很从容,河面下不知怎么卖力呢!” 是啊!上辈子她怎么看不出来?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凭什么让段怀文看上?她只不是台面上蒙蔽皇家的棋子。实际上,段怀文与凤家早已说好,事成之后,李代桃僵,她只不过是为司徒心乐开辟一条皇后的康庄大道;一旦功成,就是她这个靶子的死期。 司徒玉儿双眼蒙上一层氤氲雾气,她微扬起下巴,不让热气有往下窜流的机会。 “玉儿?” 段元辰瞇起眼,眼前这瘦弱女子,浑身笼罩的悲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提到太子会让她这么伤心? 她深爱太子?记得她来找自己合作时,提到太子那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杀了段怀文的表情,至今印象深刻。 段元辰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光。 没有爱,何来恨? 段元辰十分不舒服,他和司徒玉儿是合作关系,但如果她对段怀文有男女之情,那他宁愿不合作,太危险了! 他十分后悔,也气暗卫为什么没查出来。 他站起来:“司徒玉儿,本王不知道妳对太子皇兄有这种情感,恕本王不参和你们之间的纠葛,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别。”司徒玉儿忙拉住他的袖子:“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段元辰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转过身,恶狠狠的望进她的眼睛:“妳和他不是哪种关系?而我和妳,又是什么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玉儿要求的不多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段元辰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这句话听起来就是“她和他有关系”的意思,而这意思他十分不喜。 段元辰恶狠狠的望进她的眼睛,语气咄咄逼人:“妳和他不是哪种关系?而我和妳,又是什么关系?” “你、你做什么那么凶啊!”司徒玉儿一顿,然扑面而来的木梨气息,却也让她迷恋:“我、我难过是因为我背疼!” 她没有说谎,刚刚那样一扯,的确背部传来阵阵刺痛,额头也隐隐沁着汗珠。 段元辰一愣,立即将她扶上床榻:“疼不会说吗?来,本王帮妳看看。”说完就自动想去解她衣襟扣子。 “等、等等。”司徒玉儿抓住段元辰的手,脸上泛着红晕,语气也透着焦急:“殿下,玉儿和太子没有男女关系;和殿下,也一样。” 段元辰停住双手,楞了半晌,僵硬地收回手:“本、本王……” 司徒玉儿虽觉得尴尬,但她还是对祁王露出理解的笑容,语气故意轻松:“玉儿知道殿下是关心则乱。”不过既然机会来了,她觉得还是要和祁王讲清楚。 “殿下,玉儿毕竟是女儿家,虽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女,但毕竟待字闺中,还请殿下海涵。”意思是尊重点,以后别动手动脚,更别没事半夜翻墙。 她的大方化解了段元辰的尴尬,但段元辰无法忽视心底隐隐的失落,瞟了她一眼,不领情:“本王以为玉儿不拘小节,是个女中丈夫。妳看看妳现在做的哪件事像待字闺中的女子?” 段元辰的话让司徒玉儿再次语塞,说的也是,她现在做的事哪一件和闺中女子相同?唉!这不是她命苦吗? 能安乐,谁愿意杀伐?能无忧,谁愿意殚精竭虑、机关算尽? 但她能吗?她安处她的破宅子,还不是被骗出来当掩人耳目的棋子;她只想守着一份执着,谁知这份执着却推着她堕入万丈深渊…… 段元辰见她表情又现出深沉的痛楚,悲伤几乎要从她的眸子溢出来,声音不自觉放软:“背很疼是不是?本王唤妳的丫头进来。”说完转身要出去,衣袖却又一把被司徒玉儿抓住。 “不用,这样待着很好。”让人见到祁王殿下半夜在个黄花闺女卧房,就更不好了。 段元辰又多拿一个靠垫往她身后靠着,却发现她身上隐隐发热:“妳身上发热,还是早点歇息。本王明天一早让钱大夫过来,先走了。”可是司徒玉儿还是抓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玉儿?” “玉儿不碍事,殿下不是有事要告诉玉儿?”他身上的木梨香闻起来,比喝了药还令人舒心,上辈子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 段元辰便在她床缘边上坐着,他很想拨开贴在她粉颊边的发丝,可是忍住了:“本王是来问妳,知道牡丹宴吗?” 牡丹宴?司徒玉儿现出一抹略带凄凉的笑容,她点点头:“殿下是指不栉殿试吧?当今皇后十分喜爱牡丹,特别辟了一座天香园种植各色名贵牡丹,并在每年春末举行牡丹宴,藉由赏花让王公贵族的女子进行才艺比评。每项才艺魁首赠胭脂醉,最后取三名花魁,最优者赠牡丹花魁墨玉倾国,第二、三名分别赠琉璃冠珠和藕兰葛巾,这可是京城贵女一年当中最想得到的殊荣,堪比士人科举。” 南漠京城富庶,自古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女子也多生得柔婉娇美;然而王公世冑就那么几户,皇族贵子也不多,要搏上位,没有几把刷子,还真难以出头。 皇后娘娘的牡丹宴,可说是所有贵冑佳丽一年里最重要的战场;这个战场,不分嫡庶,都可同台较量。甚至北周、东陵和西戎的公主郡主、世家千金,偶尔也会藉交流之名,前来比试或踢馆。 为了这一天,京城贵女可拚尽全力,琴棋诗画、歌舞骑射,就等那一天,在世人面前大鸣大放! 因此牡丹宴还私下被称为不栉殿试,隆重得很。 只是前世里,这些对司徒玉儿而言,都只能作壁上观。凤柔敏不可能找名师教导她,司徒玉儿永远只能跟在司徒心乐身后,以欣羡的目光看着台上发光的各家千金。 段元辰点头,从他私下对司徒玉儿的调查,别说让她在牡丹宴得前三,抱盆儿名贵牡丹回家,连上台竞技都不敢奢望。 但她是小仙姑不是吗? “知道就好。本王是想问妳,有没有夺人眼球的法子?”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失笑出声。这祁王心地真的很好,不忍心说她是个草包,知道她夺前三无望,但为了能让他向皇帝提指婚,竟拐个弯问她,有没有办法另辟蹊径、一鸣惊人? “笑什么?”本王这是为谁操的心? 段元辰敲了一下玉儿的粉额,这亲昵的动作让司徒玉儿楞了一下。段元辰真把自己当十四岁未及笄的小姑娘,眼中的担忧直接且真诚。 司徒玉儿心中甚是温暖,眼眸是前所未有的晶莹潋滟:“殿下放心,玉儿自有打算,必不让殿下失望。” 段元辰被这眸子闪得恍了神,心中颤了一下!暗忖这小仙姑是不是施了法,她的喜怒总能直接牵动他的情绪。 真是怪了?以前最引以为傲的定力,在这小姑娘面前,毫无发展空间。 莫不是这小不点儿真是只狐狸转世的仙姑?看那勾人的眸子、引人遐思的唇、纤弱无助的小身板……,都引起他想揽她入怀、逗她高兴的渴望。 他堂堂南漠七皇子、祁王段元辰、抗西戎的玉面战神,什么环肥燕瘦没见过,却偏偏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庶女吸引,还和她定下那危险至极的合作…… 唉!段元辰摇摇头:“小仙姑心里有底就好。本王回去了,早点休息。”说完起身要走,却想不到,狐狸仙姑还是拽住他,不给走。 “殿下,您对玉儿这么好,送了玉儿漂亮衣服、赐了院名,还一直小仙姑、小仙姑的称呼,玉儿总该名副其实贡献一下。”她瞇着眼睛,澄澈的眸闪着慧黠的光:“刚才虽睡不安稳,但作梦了。” 段元辰瞠着眼,倏的坐下来,衣袍带起一阵清风,木梨沁人的清香瞬间让司徒玉儿笑弯了眼睛。 “玉儿、玉儿梦着什么了?”表情可激动了。 司徒玉儿凑近段元辰:“要与段怀文一争长短,拚的是人气、势力,但人气势力少不得靠财力;眼下不是强出头的时候,却是默默攒钱的好时机。” 司徒玉儿心情大好,她也要一笔钱养云家军,正愁没人替她挣钱呢! “殿下,小仙姑我梦到一条财路;但玉儿要求的不多,一半就好……”狐狸仙姑满眼见钱眼开地闪着。 司徒玉儿和段元辰一聊,不知不觉就过了丑时;而她说着说着,竟靠着段元辰睡了过去。 段元辰听着司徒玉儿说的话,内心翻涌不已。 原本他对司徒玉儿能做预知梦的事,是带着几分玩笑性质看待;毕竟她除了提前告诉他宫宴的时间之外,并无其他惊人之举。 他看重她的,是她特出的慧黠,以及眉眼之间,一股不服输、坚毅的气质。 皇帝的宫宴消息,不一定做到密不透风;她可能有自己的管道,不完全算未卜先知。然她刚才告诉自己的,却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无一不明确精细! 别说自己底下的暗卫组织,就是大理寺或父皇底下的皇家暗卫,短时间都没有办法查出她刚刚告诉自己的内容…… 一个小小相国庶女,没有仙人指路,如何得知这样大事? 这件事,荒谬却真实;就像自己现在坐在她身旁,任她依偎着。 见司徒玉儿闭着眼,熟睡在自己肩头,弯而翘的睫毛挂着一颗水珠,是刚刚打呵欠时挤出来的。段元辰终于伸手将她脸颊上沾贴着的发丝顺到耳后,并让她躺下,动作轻柔,就好像司徒玉儿真是一只白玉雕琢的娃娃。 见她眉头微皱,轻语道:“别再作梦了,好好睡。” 第二天一大早,钱大夫就被祁王送来相国府。 相国府的下人经过昨天的震撼教育,再看到祁王一早派来的大夫,哪里还有疑问? 对待琼琚苑的人,再也不敢摆出轻视脸色。 司徒玉儿一起床,天已大亮。洗漱用膳、看完伤口、送走钱大夫,就听月蓉说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出门了。 司徒玉儿点头,果然如她和段元辰所想,回凤家商量大计去了。 没意外,凤书雷私底下就要上段怀文的船,连带着凤家军都将依附过去,这对段怀文而言,无异是如虎添翼;只是老虎的翅膀还不能这么快露出台面,以免惹得皇帝老子不快。 凭着段怀文最擅长的表面功夫,他得到这份大礼也只会暗喜,表面上一定不会显山露水。 但,他得了大便宜想低调,还要问司徒玉儿同不同意。 昨晚司徒玉儿告诉段元辰的,就是让他去给老虎砍脚,顺便卖了赚钱。 而她,当然也有事要做。 收了云倩的云家铁骑,有钱养,自然也要有人教;这支云家军是她未来驰骋的本钱;这辈子重活一世,她也要潇洒恣肆的快意一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玉儿逛当铺 司徒玉儿有太多事要做,实在无法乖乖躺在床上静养;收拾完,叫来府里总管,她要出门。 老总管先告诉她,夫人出门前已经安排人来修葺琼琚苑,问二小姐有没有特殊交代?司徒玉儿素知这老总管是个公允之人,以前她在府中受欺凌,老总管虽无力袒护,却绝不落井下石,玉儿很放心,便都交给老总管处理;只说琼琚苑添人,她自己挑,不用夫人安排。 老总管自然领命而去;府里多一个硬主子,也是相国府的福气。 司徒玉儿从床榻里侧的夹层,拿出一只首饰盒,里头是以前母亲丽娘,从歌姬一路到相国府姨娘,辛苦攒下来的私底。大多是金灿灿过时的首饰,看得出来,丽娘留下这些,不是让女儿配戴的,而是让她生活应急的。 但以前司徒玉儿过得再苦,也舍不得将这首饰盒里的东西典当;因为这些是母亲唯一留给她的念想,凤柔敏是不可能让丽娘的东西存在相国府,徒惹她不悦。 上辈子,她傻得镇而重之将这盒子交给段怀文;段怀文先是严肃拒绝,而后才面露难色地收下。现下想来,他一定在心里取笑自己愚蠢;这点东西,和凤家相比,对他的千秋大业,无异是杯水车薪,塞牙缝都不够,自己却还敝帚自珍的献上去。 这辈子,司徒玉儿要将它发挥在更有用的地方,每一毛钱都在刀口,绝不浪费。 她穿着鹅黄色丁香花裙,头上让月蓉帮她梳了一个秀气的单螺髻,只插了一只银簪,这身装扮在京城,满街都是。所以当她以这装扮来到诚正当铺,掌柜看她根本不用正眼,让她主仆三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就在司徒玉儿决定不再等下去,起身欲走时,掌柜才捋着髭须,慢悠悠地道:“姑娘,轮到妳了!妳要典当什么?” 月蓉瞪了掌柜一眼,才将首饰盒放到台前,一打开黄澄澄一片,黄金首饰自有黄金的价,不能唬弄;丽娘留给司徒玉儿的,都是十足十的好货色,掌柜想瞒天过海,欺负老实人也没机会。 等到司徒玉儿拿出一只翡翠镶金的白玉环,掌柜犀利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虽一闪而过,但司徒玉儿却捕捉到了。 “姑娘,这外围翡翠成色不错,不过白玉的水头却不足,并非上等,恐怕没有好价钱。这样吧!本柜见您前面带的东西不俗,这只玉环,就三百两吧。”说完就准备下笔写单。 司徒玉儿笑了笑,看向月蓉和云倩:“走吧,咱们在这家就当那些,玉环拿着,咱们到下一家。” “是。”月蓉一揖,拿起刚刚典当换得的银票,包好玉环,三人转身准备就走。 “等一等。”掌柜声音还算沉得住气,起身看着司徒玉儿:“姑娘,可是嫌太低?这已经是友谊价了。” 司徒玉儿回身:“掌柜先生,是你的友谊太廉价了;京城里不只有你一间当铺,本姑娘无意在此浪费时间,叨扰了。” “等一等。”掌柜眼神开始焦急,开玩笑!那可是上等和田玉,价值连城啊!就算是皇宫也没有几只,怎能让宝物从他眼前消失? 他语气开始焦急,搓着手:“姑娘,这样吧!老夫出五百两,姑娘不用再去别家麻烦了。” “咱们走吧,这家当铺的诚正已经用完了,以后这家不诚不正的当铺不用再往来,浪费时间。” “是。” “唉哟!姑娘,您怎么这么说呢!”掌柜忙走出里间,来到司徒玉儿面前哈腰,一脸心疼样:“这样吧!一千两!这是最高价了!” 月蓉在身后摀住张大的嘴,一只玉环可以有这个价?刚刚掌柜的还只肯出三百两,不禁脸色愠怒起来! 司徒玉儿最瞧不起这种采低走高的无耻之徒。会来当铺求当,不是走投无路、就是有急困;当铺的人却趁机落井下石、将人家的宝贝轻贱喊价。 没有人叫当铺做慈善事业,也不需要你委曲求全,但至少做到童叟无欺、公道实在,这会困难吗? 若是前世还没当皇后的司徒玉儿,一千两她也要咋舌了,但可惜,她当过皇后,她识货;而这是她母亲留给她最有价值的东西,是她的嫁妆,她绝不贱卖。 “掌柜的。” 当她的寒目射向掌柜,掌柜不自觉打了个机灵。姑奶奶!不就是个女娃儿吗?怎么那眼神这么碜人?像个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你的诚正连一千两都不值。”说完抬着下巴,又举莲步离开,这时候掌柜再次急跳到她前面,张开双手,硬是不让她离开! 他吹胡子瞪眼,心里十分肉疼地伸出五根手指:“好!一口价!五千两。姑娘,这是小店最后能出的价格了,留点油水给小的吧……”说完整个人都萎颓下去。 没办法,遇上高手,可那玉环,是极品啊! 司徒玉儿此时才面色稍霁,转身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月蓉:“月蓉,将东西给掌柜。” 司徒玉儿主仆三人,坐进马车;月蓉捧着盒子,里头沉甸甸的首饰都不在了,已换成了银票,但月蓉却更加小心翼翼护着;她不知道丽娘留下来的这些东西,价值这么惊人。 她看向一直闭目歇息的司徒玉儿。小姐姿态闲适,虽一身寻常衣服,但浑身散发一股高雅雍容的气韵,连她都不禁深深被吸引,却又因为一股无形的威仪不敢太靠近。 她的小姐变了!这阵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以前的唯唯诺诺、胆怯害怕都不见了。变成果敢决断、睿智犀利…… 月蓉很心疼,是相国府的凉薄把小姐逼的不得不成长、不得不狠厉起来。 可是月蓉更喜欢这样的小姐,她的狠厉只对付欺负她们的坏人;对她和云倩却是极好;她一定要好好服侍小姐,这样的小姐她崇拜极了! 同时,她也要成长,才能跟上小姐脚步,一辈子伺候小姐。 “月蓉,我的脸快被妳看出洞来了。”司徒玉儿缓缓睁开眼睛。 “小姐。”月蓉腼腆一笑:“月蓉是被小姐美丽的容貌看痴了!小姐真美,比司徒心乐和那些大家闺秀都美!” “嘴甜。”想到月蓉上一世亦是死于非命,这一世能再看见她守在自己身边,司徒玉儿便充满感激。 能再活一次真好,她可以挽回很多遗憾,做更多正确的事。 “小姐饿了?醉仙楼快到了,先喝茶润润喉。” 主仆闲话一顿,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醉仙楼前,云倩和月蓉扶玉儿走下马车。 月蓉本牵引玉儿要往醉仙楼里走去,但司徒玉儿却十分有主张地往前继续直走,约走了三十步,停在一个摊子面前,七八个汉子围着摊子嬉闹起来。 “小姐……”月蓉拉住玉儿,怕出事。 司徒玉儿摇头:“有云倩在,不碍事。”四周应该还有个……呃,叫黑影二号小队护着。 摊子上摆的是一些雕刻的小玩意儿,摊子的主人则是个脸色黝黑、线条刚毅的年轻人。他的衣服虽不脏乱但陈旧,不说话,专心摆摊。可惜前面聚了一堆人,便没人敢靠近。 那群围着叫嚣的汉子,随意拨弄他摊位上的东西。 痞子一号:“你不是个武林高手吗?怎么在这摆摊?这什么?鸟?什么鸟?喂!这是用你那把绝世名剑削的吗?” 痞子二号:“听说那把决云是江湖十大名剑之一,削铁如泥,果然是雕刻的好工具,你看!这鸟刻得多栩栩如生啊!” 痞子三号、四号很捧场:“是啊、是啊!这鸟看起来就跟小鸡一样。” 痞子五号、六号、七号,也十分合群跟着揶揄嘲弄,而端正坐在摊子后面的年轻人,却完全不为所动,任他们叫嚣嬉闹。 “小姐,他们好可恶!”月蓉正义感发作。 “小姐,要不我过去。”云倩来自武将世家,有崇武精神;那男子一看就是身怀绝艺,竟流落街头、任人轻贱,她看不过去。 司徒玉儿微笑摇头:“你们跟着,我去。” “小姐!”月蓉和云倩表情诧异,忙跟了上去。 此时痞子八号大声讪笑着:“你们看,他的脸黑的!好像乌云来着!” 痞子一号到七号立即哄堂大笑。 此时却听到一道清脆女声:“是啊!乌云来了,所以癞虾蟆都叫起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 “是啊!乌云来了,所以癞虾蟆都叫起来了。” 笑声嘎然而止,痞子小队霍然转身,黑脸精壮的年轻人此时动了动,也抬头看向发声的人。 司徒玉儿无视眼前这八个凶神恶煞,只是满眼看向那年轻人,努力抑制想奔过去的冲动,露出一丝温暖久违的微笑。 唐彦哥哥,好久不见。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段怀文要杀她,却冒大不韪挡在他进宫前劝阻的人;然而,段怀文却为了让她死,宁愿牺牲一个助他登位的大将军。 今世,她会让他好好活,并得到他该得的功勋。 黑脸的年轻人动了一下,这荳蔻清丽的女子这般看自己,不自觉心跳加速,脸红了一下……呃,不好意思,脸太黑,看不出来。 “姑娘,妳快离开,这里危险!” 呵,这一世的唐彦哥哥还是一样好。 “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长得真标致!”痞子一号露出猥琐笑容。 云倩立即护在司徒玉儿身前,面无表情的观察这痞子小队,思考从哪里动手比较快?小姐应该饿了。 八个痞子围住司徒玉儿主仆三人,痞子二号道:“这三个妞儿都销魂,可咱兄弟八人,怎么分?”瞧瞧她们衣着只是平常人家,不碍事儿! 痞子三号:“还不简单?轮着上呗!”痞子四五六七八开始排起顺序。 司徒玉儿脸色一沉,周身寒气凛冽:“月蓉,等等那两个,给我打烂他的嘴。” 月蓉在司徒玉儿身后瑟瑟发抖,她知道小姐指的是二三号:“小、小姐,要打烂他们的嘴,也得、也得他们乖乖让奴婢打呀!”一脸她很想,可惜力不从心。 “云倩。” “是。” 云倩一得命令,立即拔剑冲了出去!剑影所及,八人迅速分散开来,使包围她们的痞子小队瞬间露出一个大缺口,玉儿拉着月蓉来到唐彦面前,唐彦却将她们安置在摊位后,拔起身边的决云,跃入战场。 不到半炷香时间,八个痞子全哀嚎瘫软在地。 围观的人不敢大声叫好,但都一脸解气,看来这些恶霸平时没少欺负人。 云倩拉起痞子二三号,他们各折了一只手、一只脚,满脸血污。 “月蓉姊姊,帮妳把人带来了。” 云倩一喊,月蓉顿时怒眉倒竖,顺手拿起唐彦摊位上一个不知名东西,直往二号嘴上敲:“打烂你这脏嘴,什么浑话都敢说!”换三号:“还有你!我家小姐是你可以随便污蔑的吗?呸!死打你们这两个脏东西!”左右开弓,好不卖力。 唐彦满脸黑线,呃,不好意思!还是看不见。 他呕心沥血、巧夺天工的作品,现在被拿来打人嘴巴?小姐,割鸡焉用牛刀,他心疼啊!唐彦忙拿一块刚刨好的木头,换下月蓉手上的精品:“姑娘,这个比较顺手。” 果然,啪、啪、啪!这个顺手多了! “这个好!打烂你们两张臭嘴!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良民、调戏良家妇女!” 可怜二三号的嘴已经被打得满地找牙,嘴肿如肠,想开口求饶都没办法。 痞子一号倒在地上,恶狠狠地道:“妳这娘儿们,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敢在这里管爷的事!” 围观者都现出一抹担忧,但司徒玉儿上前,冷笑道:“你们是谁?不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民的恶霸,否则是谁?” “就是!这么多眼睛看着,难不成还污蔑你们?”月蓉丢下木板,站到司徒玉儿身边。 痞子四号肿起来的眼睛很想目露凶光,只可惜……尽力了! “等妳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妳就笑不出来了!” 果然唐彦和围观者一脸担忧,但司徒玉儿却笑得更灿烂欢畅:“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民,莫非皇臣。咱们都是南漠皇帝的子民,怎么,你的主子不把皇上看在眼里,俨然自立为王了?” 痞子八人组瞬间变了脸色!好个犀利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八个就算没被她整死,回去之后,主子也一定重罚! 这女子分明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女侠饶命,一切都是误会。我们与唐兄弟开个玩笑。” 痞子一号想站起来,司徒玉儿却寒气四射:“谁让你站起来了,跪下!” “咚”一声,痞子一号立马跪下!连带着二号到八号也一并端身跪得好好的。 司徒玉儿周身凛冽的寒气和不怒自威的威仪,逼得他们不自觉低头。 一号心里骇然,这女子是谁?怎有这样的威压气势? “姑娘……”唐彦上前,他自然知道这八个是谁的人,那可是不能招惹的人啊!现下他脱身容易,但他不希望这女子因为一时好心,陷入险境。 “感谢姑娘见义勇为,但这八人──” “唐哥哥放心,南漠还有王法,公道自在人心;就算是李家,也要遵守不是?” 周围的人频频点头!这女子说的对极了! 这八个痞子,正是李家下人。 李家是京城有名皇商,平时和权贵关系很好,没有人敢得罪他们;听说宫里萧良妃最喜欢他们家进贡的湘南烟雨双面绣,一匹可是天价,全南漠也只有李家才拿得到。 这李家不只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还有一个大公子李旭,娶了皇帝的二公主段宜秋,成了皇家驸马,标准皇亲国戚;因此下人多眼高于顶,在京中横行,奉天府、京兆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京城的食衣住行,几乎都躲不开李家;最近更频频接触武林中已经销声匿迹的唐门,想将唯一传人唐彦,收编己用。 唐门在武林中,是赫赫有名的暗器专家;然唐彦有骨气,不愿家族留下来的结晶成为他人敛财工具;而且他有预感,李家心怀不轨,因此他严词拒绝! 他愈拒绝,李家逼得愈紧,甚至开始捣蛋,影响他的生计;唐彦虽武艺高强,但蚁多咬死象,他一人如何与李家抗衡,因此他宁受欺负,也不理睬反击。 司徒玉儿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听到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那跪在地上的八人脸色青白交接,今天究竟是招惹到什么人了?连李家都不怕。 司徒玉儿瞥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驻已久,她暗笑,等的就是这一刻。 司徒玉儿突然高声说:“这李家也太目无法纪,天子脚下,也敢欺侮良民,本小姐好不容易想到醉仙楼吃饭,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以后醉仙楼也不用来了。”转身:“唐哥哥,咱们走吧!找个能吃饭的地方,再好好聊聊。” “是谁说醉仙楼不能好好吃饭的?” 众人望去,一名身着玄色绣金线锦衣,脚着黑色云龙靴,面如冠玉、手执玉扇的翩翩公子,在随从拥护中,排开众人,仪态从容地朝司徒玉儿走来。 人群中有人认识他,立即高呼一声:“是四皇子!参见洛王。” 洛王?民众一听,纷纷下跪,包含司徒玉儿、唐彦等人也都跪了一地。 “臣女相国府司徒玉儿,参见洛王殿下。” 来人正是当朝皇帝的四皇子,洛王段子敬;段子敬虽身着便服,但腰带上象征皇家的玉佩,正昭示着他烜赫的皇家身份。 痞子八人组抖得如同筛糠。李家的人都知道,四皇子的母妃刘淑妃,和李家的公主母妃萧良妃,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而四皇子又是个孝顺的。 段子敬看了一眼司徒玉儿,再瞥向被打得七荤八素的痞子八人组,看到他们身上衣服,认出是李家人,面露鄙夷:“李家的?怎么回事?” 人人都知道他是四皇子段子敬,但不是人人都知道段子敬是醉仙楼老板。老板听到他的店不能吃饭,如何坐得住,当然要下马车来看看。 司徒玉儿轻轻一揖:“启禀殿下,臣女本想到醉仙楼用膳,偏偏遇到这八人欺负良民;臣女的奴婢出手解围,偏偏这八人还口出秽言,并威胁臣女。臣女感叹天子脚下,竟连好好吃顿饭都不行!唉!这醉仙楼虽好,可惜地点不好。” 洛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月蓉亦大胆道:“殿下,这几个贼子还威胁我们小姐,说也不看看他的主子是谁,敢在这里坏他们的好事。” 八个痞子此时更是面无血色,跪着的双腿瑟瑟发抖。 洛王眼神一凝,脸色铁青。这李家果然恶劣,纵容刁奴在他醉仙楼前胡作非为,摆明和他过不去! 看来最近醉仙楼营收下降,就是李家搞的鬼。 洛王冷哼一声:“大胆刁奴,光天化日,不但欺侮良民、还对相国千金口出秽言,简直无法无天!你家主子真了不起,做皇家的生意,看来是没有把皇家看在眼里。来人,把这几个刁奴送到奉天府,本王倒要看看,这个皇城还有没有王法。” “是。” 身后侍卫利落出列,三两下就把地上有口难言的痞子八人组,送官法办。 司徒玉儿低身一揖:“殿下英明,京城有洛王殿下这样的皇子,真是我南漠百姓之福。” 围观的百姓群声附和:“有洛王殿下,是京城百姓之福!”还纷纷竖起大拇指,热烈鼓起掌来。 “是啊!洛王英明!” “洛王好样的!” 洛王段子敬顿时飘飘然;身为皇子,平时恭维者多;但这么受百姓爱戴,还是第一次。 他看向眼前这位清丽女子,他能享受这时刻,全是因为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小姐夺胎换骨,是仙人附体 夹道的恭维和掌声,让洛王段子敬一时飘飘然。 身为皇子,平时高高在上,恭维者虽多,但真心实意的有多少?然百姓的态度是最直接的!今天他惩凶除恶,还百姓安宁,俨然是个爱民如子的皇子。 看到百姓对他这么热烈的眼神,他激动啊!这种受百姓爱戴的滋味,还是第一次! 他看向眼前这位清丽女子,他能享受这时刻,都是因为她…… 原来她是相国司徒雄的二千金。听说她才学平庸、粗俗无文又不知礼节;但今日一见,却是难得的沉静清丽、优雅出众。 段子敬平时喜欢诗书,好品酒,为人洒脱,也喜结交朋友;他想司徒玉儿一个柔弱女子,不畏强权,挺身为百姓出头,或许这就是她被传为粗俗无文、不知礼节的原因。 可她看起来眉如翠羽、肌肤胜雪,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一双眼睛更是明眸流盼,灵灵有神,怎么可能才学平庸? 真是传言误人! 司徒玉儿很得段子敬的缘,正准备开口邀她到醉仙楼用膳,司徒玉儿却先开口:“这醉仙楼食物虽好,可惜今日兴致已过。”玉儿看向洛王:“叨扰殿下,臣女告退。” “等等。”段子敬觉得有些可惜,忙道:“司徒小姐不让须眉,肯为百姓出头,捍卫正义,本王十分欣赏。本王正是醉仙楼老板,今日不能让司徒小姐尽兴,本王深感遗憾。” 司徒玉儿立即装出诧异模样,忙要跪下:“玉儿不知,刚口出狂言,请殿下恕罪。” 段子敬哪会让她跪,忙虚扶她:“司徒小姐何罪之有?是本王招待不周,扫了司徒小姐雅兴。不知司徒小姐能否赏光,让本王为东道主,在醉仙楼摆上一席,为小姐压惊。” “这……”司徒玉儿浅浅一笑,婉拒道:“感谢殿下盛情雅意,玉儿本贪好醉仙楼美味,并非矫情拒绝;实因时间不早,玉儿尚有要事,以后有机会,必亲临醉仙楼享用。” 司徒玉儿拒绝得很有技巧,让段子敬心里没那么受伤,马上道:“那就不挽留司徒小姐,本王择日必送上拜帖,邀请司徒小姐醉仙楼一聚。” 司徒玉儿优雅倩身:“届时必不负殿下期望,臣女告退。” 司徒玉儿给唐彦一个眼神,唐彦立即布巾一抖,将桌上物品收入囊内,背着跟随司徒玉儿离开。 司徒玉儿让月蓉买了些酒菜,直接将马车驾到唐彦的家门口。 唐彦住在城西一处偏僻胡同,打开大门,院里有些杂乱,设备也简陋,让他有些窘迫;一进大厅,满屋子堆着不知名的工具器物,便冲着司徒玉儿傻笑,立即收拾起来。 司徒玉儿笑着说:“唐哥哥果然是唐门子弟,这些不用忙,让月蓉整理张桌子用膳就好。” “哎。”月蓉一听,忙利落地将唯一一张桌子收拾干净,在云倩的帮助下,将酒菜布上桌。 唐彦看着司徒玉儿一个相府千金,刚刚帮他的忙、得罪李家,还拒绝洛王宴请,不避讳跑到他一个男子家中同桌而食,真不是普通的惊世骇俗。 “司徒姑娘……” 司徒玉儿却举起杯子:“唐哥哥,玉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你前世为我,舍命求情。 “不敢。”唐彦立刻站起来回避,他一个草民,如何担待得起。 “你受得起。唐哥哥,坐吧!”玉儿又看向月蓉和云倩:“这里不是府里,妳们也坐。” “是。”月蓉和云倩亦坐下,四人一桌,用起膳来。 司徒玉儿看着唐彦:“唐哥哥,你一定很疑惑我怎么知道你,今日又为什么要帮你,但这些你都不用管。玉儿只问你,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唐门已经不在,而你一身武艺绝技,是想屈居街衢、受恶霸欺凌;还是想发挥所长,成就一番大业?” “司徒姑娘?”唐彦黝黑的脸看不出神色变化,但干涩的声音可以感受他正处于极度的震惊。 司徒玉儿站起来,环顾四周,随手拿起一柄造型奇怪的斧头:“这是你设计的斧头;轻巧锋利,不但能锯木割芒,还能当近身搏斗的武器;这斧柄上的凹槽藏有三把飞刀,偷袭最能得手。”又拿起一小型匕首:“这叫鹰爪刀,轻薄却坚韧,除了可以近身防护,刀身藏有一管,注有毒液,手把处有一按钮,只要一按,见血封喉。” 唐彦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形容,而月蓉的表情,则和唐彦一样;只有云倩,稳稳地坐着吃饭喝茶。因为从小姐开口跟她要军队之后,她就觉得司徒玉儿无论会做什么、知道什么或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司徒玉儿看着唐彦,又拿起一支羽箭:“这只看似普通的羽箭,它的羽毛安置角度很特别,可以让这支箭多射出一百里;箭镞也经过精心设计,两角设有倒勾,倒勾上有刺,一旦被射中,想拔箭,就等着皮开肉绽、血肉横飞,若射中腹部,拖肠曳胆,啧啧啧……” 月蓉已经把碗放下,小姐说的实在是……不下饭啊! 唐彦倏的站起来:“妳!妳究竟是谁?”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被完全料中的恐惧,亦有被透彻理解的兴奋。 唐彦知道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他有预感,眼前这个精明慧黠的女子,会改变他的一生。 司徒玉儿站在门前,背着阳光,金灿的光芒在她身后染成一片光晕,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她眸盈秋水,凝聚的不是柔情,而是豪情:“唐哥哥,你精通暗器、剑术高超,但实际上更厉害的是近身搏击。如果我给你一支军队,你愿不愿意用你的专长和武艺,让战场上出现百个、千个、万个,甚至百万个唐彦,以光你唐氏门楣、护我南漠江山?” 唐彦喉头一滞,浑身不自觉战栗起来;司徒玉儿明明娇弱娴静,但他却宛如见到一只遨翔天际的九尾凤凰,那样威严、那样令人肃然起敬,想伏地拜服! 他双膝“咚”一声着地,立马低头握拳,语气是空前慷慨豪迈:“属下唐彦,愿誓死追随司徒姑娘,此生肝脑涂地,死而无悔!” 司徒玉儿扬起嘴角,笑得如娇花照水,甜美可人。她上前扶起唐彦:“唐哥哥,谢谢你。不过玉儿要你好好活着,这才是报答我最好的方法。” 交代完唐彦,安排好事宜,加上让云倩修书,连同今日典当的银两,让唐彦三天后,一起带去丹城。 司徒玉儿在马车里,思索着这一两个月,必须和云倩亲自到丹城一趟;毕竟她是云家军的新主子,得亲自去一趟才行;而唐彦带去的银两至多只能应付三个月,若祁王那边不顺利,她还得想办法开源,否则这么多人吃饭,她也挺伤脑筋的。 加上唐彦这个暗器发明狂,烧钱啊…… 不过她想,以祁王段元辰的能力,不出十天,必有所获。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入袋,今天又见到故人唐彦,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 “小姐,明日牡丹宴,您打算上台竞试吗?”月蓉突然一问。 “当然,不上台,祁王怎么有机会请皇上指婚?”她低头把玩刚刚唐彦送她的木雕鸟儿;拉动尾巴,双翅还会震动,十分可爱。 “那小姐要参加哪一组?还有,如果有人向小姐挑战,怎么办?”月蓉一脸担心。 司徒玉儿倩笑出声:“看哪一组激烈,我就参加哪一组;至于有没有人要向我挑战,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月蓉瞅着自家小姐,瞧瞧这语气,小姐真是强大!但月蓉一点也不担心,反正小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姐。 云倩说,小姐夺胎换骨,是仙人附体,非凡人耳! “那明天只好叫那群千金小姐自求多福了。” 司徒玉儿又是一阵倩笑,月蓉对她太有信心了!但她听了高兴。 回到相国府,已接近酉时,过了晚膳时间。老总管立即延请她到正院偏厅,说老夫人、老爷、夫人、大小姐都在等她用膳。 司徒玉儿一愣,没说话,带着月蓉和云倩,随老总管一起到正院偏厅。 一到,司徒玉儿便愣住,只见食前方丈,佳肴满桌,而老夫人、司徒雄、凤柔敏和司徒心乐都一脸怪异地看着她。 “玉儿给祖母、父亲、嫡母、长姐请安。” “咳咳。”司徒雄轻咳两声,表情平和道:“玉儿出门辛苦,快过来用晚膳。” 凤柔敏瞪了司徒玉儿一眼,没说什么;但司徒心乐却满眼妒火,一副她不爱桌上佳肴,直想撕咬她一顿。 司徒玉儿坐下,由月蓉帮她布菜。她疑惑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何……”全是大菜啊! “洛王刚刚派人赐菜十二道予妳,说这是醉仙楼最受好评的名菜,要妳祖母、父亲,嫡母、长姐陪妳用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手别停 “洛王刚刚派人赐菜十二道予妳,说这是醉仙楼最受好评的名菜,要妳祖母、父亲,嫡母、长姐陪妳用膳。” 司徒玉儿一个咯噔,再看着眼前满桌大菜,心里一阵苦笑。洛王好心,但眼前这堆人,真心不下饭啊。 司徒心乐闷哼一声:“妹妹真是好手段,出门一趟,又收复一名皇子,看来妹妹尽得姨娘真传。” 司徒玉儿凛冽的眸子射向司徒心乐:“长姐似乎不长记性,看来也尽得嫡母真传。” “妳!” “好了!吃饭!时间已经晚了;食不言,寝不语,连这规矩都不懂?”司徒雄斥喝一声,首先夹了一块鸡肉,放在老夫人碗里:“娘,请用膳。” 老夫人对两个孙女争锋相对视而不见,拿起筷子,安静吃了起来。 拜洛王所赐,相国府吃了一顿尴尬的天伦晚餐,简直要把司徒玉儿吃出消化不良来。 好不容易用膳结束,司徒雄又将两个女儿招至书房,询问明天牡丹宴的事。 以往牡丹宴是不关司徒玉儿的事,但现在面子上,不好直接叫她回房,本想说她会一如以往自己主动提不上场竞试,想不到这次司徒玉儿十分积极。 “不知长姐明天参加什么项目?” 司徒心乐瞟了她一眼:“怎么?妳想跟我竞争?” 玉儿一笑:“不是,当然是要避长姐锋芒,玉儿不敢跟长姐争辉。” 司徒心乐冷笑一声:“算妳还有自知之明,本小姐静态竞赛参加画,动态参加乐;妳选什么?” 司徒玉儿一脸诧异:“玉儿静态参加诗,动态……也是乐。” 司徒心乐一凛:“妳不是很会跳舞吗?怎么不去参加舞那一项?” “跳过,就不新鲜了。” 司徒心乐心里审视司徒玉儿,一定是因为背上的伤。 呵呵,她可是经过仔细打听,明日牡丹宴几个厉害名媛分别参加的项目。司徒心乐嘴角微扬,这小贱人参加诗那一组,有表姊凤轻云、南漠第一才女乔若兰,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庶女,不被践踏成泥才怪。而乐这一项,是她司徒心乐最擅长的,她也不曾见过司徒玉儿多认真练琴,明天要击败她,轻而易举。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和表姊说好,明日的“挑试”,会让司徒玉儿当场出尽洋相,让祁王段元辰都不好意思向皇上要求指婚。 司徒心乐眉毛一扬,站起来:“既然妳也挑了琴,那就好好表现;明天让妳的奴婢手巾多带几条,好遮羞。”她看向司徒雄:“爹爹,女儿明天必不负爹爹期许,让太子顺利向皇上请求指婚。” 今天外公已经答应要全力倾助太子,有外公威远侯和舅舅凤浩天的支持,她不排斥嫁给太子;因为以后她就是太子妃了,要怎么践踏这小贱人,还不是随她高兴。 司徒雄点头,他当然也知道今天凤柔敏和大女儿回凤家,看来自己的夫人是央求岳丈出马保太子了,只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他摇摇头,皇家的水可深了,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若太子与凤家表现得太张扬,反不是好事。 至于祁王,他看向二女儿,这个最近宛如变了一个人的女儿。她性情大变,得祁王青睐;今日游街一趟,又让洛王段子敬赐菜,实不能小觑。 明日牡丹宴,她非要下场不可,否则祁王将没有机会要求指婚;只是她的才艺…… 唉!算了,他堂堂南漠相国,何其不幸,竟连两个女儿都无法掌握;但他又何其有幸,太子和祁王都可能成为他的女婿。 “妳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好精神应付明日竞技。” “是,父亲。” 司徒玉儿回到琼琚苑,都过了戌时,一整天在外面奔波,又吃了一顿消化不良的晚膳,顿时觉得十分疲惫,便直接让月蓉服侍洗漱,心想早早上床睡觉,明日美美的参加牡丹宴。 谁知道── “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司徒玉儿杏眼圆瞠,俊美无匹的祁王段元辰双腿盘坐在她榻上,一手撑着下巴,勾着一双哀怨的桃花眼,有些怨怒地瞅着她。 “祁王殿、殿下……” 段元辰冷哼一声:“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本王知道?一脸惊恐。” 司徒玉儿白眼一翻,这惊恐是谁吓的?哪个闺女回房,看到一个男子坐在自己榻上还能一脸淡定? 看来后院的墙砌得再高,也挡不住他祁王殿下。 轻功好,了不起!司徒玉儿到了一杯茶给他:“殿下忙了一天,怎不早回府休息?时间都这么晚了。” 段元辰接过茶杯:“妳也知道本王忙了一天,时间这么晚了?”仰头一饮而尽,皱眉:“再斟。”火气大。 司徒玉儿楞楞的又帮他斟了杯茶,看着段元辰,她怎么觉得祁王今天怨气冲天? “今天是谁让殿下不开心了?还是事情不顺利?” 段元辰剑眉轻挑,瞇着眼瞅着司徒玉儿;今天暗卫报告她一天的行程:一先进当铺、二解救美男,虽然黑了点儿;三获四皇兄青睐赠菜……他祁王的女人今日尽做一些踩他面子的事。 “妳缺钱不会跟本王说吗?还有,那唐彦和妳什么关系?妳对本王四皇兄有什么意图?” 司徒玉儿轻啜着茶一停,放下杯子,湿润的唇瓣微扬:“玉儿做事没有瞒着殿下,不是吗?” 祁王伸手一拉,将她拉上榻,她轻吟一声,扯动背部伤口,表情瞬间痛楚不堪!祁王放轻动作,起身将位置让给她:“脱掉衣服。” 司徒玉儿瞪大眼睛,眸子酝着怒气。祁王手一挥:“别想左了!本王带了比紫玉雪梨膏更好的药给妳,明天牡丹宴不是吗?” “那我可以叫──” 祁王打断她,转身别开头:“放心,妳背上的伤本王不是没见过,不过是趁着说事情帮妳上药,不会趁机占妳便宜;妳不也说本王忙了一天,妳不想让本王早点回府?” 司徒玉儿暗自叹了口气,手伸向脖颈处开始解扣子。祁王有他霸道直拗的地方,而她也真的好累,不想计较。 身后传来悉悉簌簌脱衣服的声音,段元辰心下一凛,她还真脱了!其实他是可以把药膏给她的婢女帮她上药的,只是……他高兴,不行吗? “好了,玉儿相信殿下是正人君子。”脱得上身只剩下一件肚兜,司徒玉儿已经趴好,顺便将头发顺到右侧榻上,云瀑的墨发散落在雪白床单上,肩颈柔美的线条顺着她的双臂往上延伸,祁王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她胳肢窝下那若隐若现的圆浑…… 轰── 祁王瞬间又将头往上仰,深怕昨晚没上演的悲剧,今天会血流成河;忙用了十成功力稳住心神,确定面子铁定保得住后,才“嘿嘿”两声:“玉儿看得起本王。” 他轻轻坐在她的床缘,拿起白巾小心翼翼拭擦掉她背上的紫玉雪梨膏,伤口愈合得很好,但伤口愈合导致边缘的红肿却怵目惊心;她今天在外面强忍了一天,如何好受? 满心旖旎之情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疼。祁王打开瓷罐:“这是宫里御用的冰肌玉蓉霜,是本王跟母妃要来的。” 玉儿楞了一下,她前世是知道冰肌玉蓉霜的,那是宫里最好的去疤圣品,只有皇后和四妃每年配给一罐;而祁王,为她去向他母妃杨德妃求来? 他微凉的指尖带着药霜轻轻抹在她的背上,冰凉舒服,强忍一天的不适,瞬间都因为他的碰触而逐渐消失…… “殿下,你对玉儿真好。”声音轻轻柔柔,软棉无力。 祁王一顿,嘴角有不自觉的喜悦上扬。祁王道:“说说妳今天做的事。” 司徒玉儿面向里侧,闭着眼睛道:“你看到的唐彦,是武林中唐门的唯一传人,他精于暗器发明。玉儿带了一些回来给殿下,如果殿下的黑云骑用得上,告诉玉儿,玉儿帮殿下量产,价格也包君满意。” 段元辰一顿,脸色如霜:“妳怎么知道本王有黑云骑?”手停了下来。 司徒玉儿转过头来,撑开沉重的眼皮,眸子迷迷蒙蒙的:“殿下叫我小仙姑不是吗?”声音突然带着抱怨:“手别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能拿第一,就别拿第二 “手别停!”声音带着嗔怒。 段元辰怒瞪了司徒玉儿一眼,挖了药霜,继续帮她上药:“娇气!妳预知梦里的神仙还真无所不知。还有,妳和洛王是怎么回事?” 还赐食?都不知道本王今天胸口堵了一天。 司徒玉儿嘤咛出声,语气带着满足:“让洛王杠上李氏,对殿下现在做的事有帮助不是吗?” 皇帝宠妃萧良妃没有儿子,将女儿二公主段宜秋,嫁给了皇商李家长公子李旭;李旭是个有才的,却因为尚二公主而绝了仕途;但李旭并不甘心,皇商的地位远远不能满足他的欲望,因此他把他的政治野心地下化,搭上了太子段怀文的船。 他是段怀文最大的金主,提供金钱助段怀文成为南漠帝王;而他李旭,借着外戚身份,除了暗中支持,更利用段怀文的势力,逐渐掌握南漠经济命脉。 控制经济,等于掐住南漠的咽喉;当南漠的民生、军需都需要他,别说王公大臣,连皇帝都要让李家三分。 但司徒玉儿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昨晚她告诉祁王的,就是这件事。 段怀文有了出钱的李旭,再加上有兵马的凤书雷,岂不是如虎添翼、心中大喜?所以趁老虎翅膀还没长出来,先砍断脚,让他连走都不行。 “今天妳让四皇兄和李家发生龃龉,的确妙招;这对以后咱们要做的事,会顺利得多。” “嗯。”司徒玉儿快睡着了。 祁王帮她抹完药,见她懒洋洋的,便帮她拿来衣服。司徒玉儿半睁眼瞅着他,慵懒玉臂一横,让祁王喉咙一紧,忙将袖子套进她的手臂。 见司徒玉儿完全没有动的欲望,他心里一叹,便主动帮她穿起衣服来。司徒玉儿顺从地起身,半瞇着眼,仰着脖子,意思是让他帮她扣扣子。 这实在是考验祁王定力的时刻,祁王别开脸,不敢去看今天肚兜上开的是什么花,胡乱地乱扣一通,便拎来被单,直接往她身上一盖,让她像昨天一样靠在自己肩上。 “殿下,记得江宁织造的功劳给洛王、爆竹厂交给梁王、鞍山铁矿开采出来的交给玉儿、矿山给殿下;然后粮草、黄金咱们一人一半……” 祁王宠溺一笑,小仙姑这么缺钱?那他以后可要努力挣钱了! 他拍拍她的脸颊:“喂,睡了?” “快了。” “最后一件事,明天牡丹宴妳比什么?” “静态比诗,动态比乐……”尾音拉得极长,然后,没有然后了。 祁王轻手轻脚下了床榻,让她躺好,掖好被角。 其实他今天忙得不可开交,光她刚刚提到的爆竹厂、江宁织造和鞍山铁矿的侦察,几乎让他将暗卫全派了出去,更别说还要查偷运粮草和赌场;他都已经累成狗回了王府,却因为解衣服时,看到怀中的冰肌玉蓉霜,想起了她。 这一想,就不可收拾。 所以,他重新穿上衣服,踏着月光,飞着京城屋檐,翻墙到她屋里。 段元辰离开前,从怀中拿出一只玫瑰金镂的白玉簪,替换了她枕头下紧握不放的银簪。 “小仙姑,明天美美的参加牡丹宴。” 诗和乐吗? 段元辰回祁王府后,叫来管家,把他珍藏已久的名琴松雪拿出来。 第二日,惠风和畅,三月春阳从雕花窗棂斜射进屋时,司徒玉儿就已经醒了。整个人精神百倍。她伸懒腰时发现自己胸前的扣子完全不对位,还有自己手里握着的,怎么不是常用的银簪,而是一只漂亮精致的白玉簪。 司徒玉儿只稍楞了一下,便失笑出声;解了乱七八糟的扣子,唤月蓉、云倩进来帮她洗漱上药。 冰肌玉蓉霜不愧是宫廷名药,昨天的不适与红肿,都消退了!当月蓉帮司徒玉儿上药时,玉儿想到昨晚祁王帮自己上药,脸上不禁一红。自己也忒大胆了,竟然就真的宽衣解带,让祁王帮自己擦药。 感受到月蓉动作的仔细小心,想起昨晚接触自己背部的手,似乎和月蓉一样小心翼翼,还多了一丝淡淡沁人的木梨香…… 是不是因为有那木梨气息,所以这两天都睡得特别好? 上完药,月蓉和云倩开始帮司徒玉儿更衣梳发。 今天她穿的,就是祁王殿下送的湘南织造圣品七彩琉璃纱,衣服衬里是用蜀国丝绢,碰触伤口一点都不疼,足见段元辰的用心;外面是采粉金色锦缎做成的衣裙;上面以二十种不同白色丝线绣着梨花,那是湘南最有名的湘绣。花朵由上往下开散,缎面上有两层七彩琉璃纱,一样缀绣着同款梨花,只是量数较少,配合缎面梨花,显得错落不杂乱。 “可惜小姐不跳舞,若穿这件在阳光下起舞,裙子一飞扬,一定像真的梨花仙子。”月蓉赞叹道。 司徒玉儿点头:“七彩琉璃纱之所以称为七彩,是因为在阳光照耀下,琉璃纱会因为反光,折射出不同的颜色而流彩熠熠。真不知道祁王殿下送这件衣服,是帮我夺魁还是准备拉仇恨的?”话这么说,但心里却是喜爱极了。 “这支玫瑰金镂白玉簪正好适合搭配这件七彩琉璃纱,不得不说,祁王殿下好眼光。” 连难得一笑的云倩都赞叹道:“小姐打扮起来真迷人。” 玉儿干笑两声,这两个居然连问都不问,这玫瑰金镂白玉簪祁王是怎么给的、什么时候给的,这表情,也太……自以为聪明了。 好吧!既然她们想扮聪明,那她就装胡涂吧! 简单吃了早膳,管家就来请,说老夫人、夫人和大小姐都已准备好,等司徒玉儿一到就能出发。 “唉!有嫡母这样做的吗?同样是相国府千金,她连来问一声小姐需要什么都没有,简直了!”如果没有祁王殿下…… 月蓉实在很难咽下这口气,但司徒玉儿拍拍她的手:“她不插手才好呢!别一副咱们多需要她一样,帮我把昨天让李嬷嬷做的荷包给我。” “是,小姐。”小姐就是大气!就是有智慧! 对,不用在意夫人和大小姐,那不干咱们什么事儿!月蓉将李嬷嬷昨天做的玲珑荷包挂在司徒玉儿的纤腰上。 来到门口,门口刚停好两辆马车。凤柔敏和司徒心乐见到司徒玉儿就是一愣。 她们没有想到司徒玉儿打扮起来这么动人;如桃花含露,如出水芙蓉。 司徒心乐今天是精心打扮了,若没有司徒玉儿当对比,也是令人动容的大美人。只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一比较,司徒心乐身受重伤,心灵严重受创;一蹬脚,径自上了马车。 凤柔敏连客套也省了,和老夫人说一声,也随着心乐上车。 “玉丫头,随老身来吧!” “是,祖母。” 张嬷嬷和月蓉、云倩搀扶老夫人和司徒玉儿上马车后,两辆马车就往皇城前进。司徒雄因为上早朝,所以下朝后,才和大臣们一起陪同皇帝到天香园。 一路上,老夫人都闭目养神,这刚好顺了司徒玉儿的心;今日的意外很多,没有一刻可以放松,她必须仔仔细细再想一遍,她十四岁时的牡丹宴,究竟发生什么事…… 而她的参加,又会带来什么变化?怎么才能让祁王顺利向皇帝要求指婚?还有,祁王今日会见到乔若兰,他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因此改变了和她的合作? “想不到妳也会紧张?” 司徒玉儿睁开眼,看了一眼身边的老祖母。 老夫人微笑,眼角的皱纹深陷,让她的笑容显得虚弱:“妳都快将妳的七彩琉璃纱给掐皱了。” “啊!”司徒玉儿松开双手,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刚才想事情太入神,双手紧抓着膝上的纱裙都不自知。 老夫人突然靠过来,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帮她抚平纱上折痕。 “祖母……”老夫人双手各挂了一只翡翠玉环,那碧绿的晶莹,更显得主人的苍老。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帮她整理纱裙;须臾,马车终于停下,到了皇城宫门,马车不给入,改坐宫里派出来的轿辇。 “谢谢祖母。” 就在玉儿要下车时,老夫人突然说了一句:“玉丫头,能拿第一,就别拿第二。” 司徒玉儿惊讶地看着老夫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那个唯唯诺诺的相国庶女 “玉丫头,能拿第一,就别拿第二。” 司徒玉儿想笑笑不出来,惊讶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是哪来的自信,认为她可以拿第一? 她代替张嬷嬷,伸出手去扶自己的祖母,在她抓住自己的手,靠近自己时,司徒玉儿小声道:“祖母对玉儿如此看好,让玉儿受宠若惊。” 老夫人双脚稳稳站在地面上:“玉丫头,祖母只希望家和……” 司徒玉儿放开老夫人的手,微笑道:“牡丹的花季很短,祖母今天可要好好欣赏。”说完就在月蓉和云倩的牵引下,往接待自己的轿辇走去。 机会,不会等妳;会等妳的,只有后悔。 以前我需要妳的时候,妳在哪里?而现在,我不需要妳。 至于帮她们求情?妳没资格。 司徒玉儿坐上轿辇,闭起眼睛,皇城的后宫曾经是她的梦,后来也的确是住了进去,她以为那是她幸福的处所。想不到,却在她戴上九尾凤冠、身着凤袍黼冕的第二年,迎接她的,是一双儿女惨死,以及毒酒一杯。 她睁开眼,孩子的容貌已经模糊,但眼前的宫殿,哪里有亭台塔榭、哪里有殿宇楼阁,她都知道;这里的每一处每一景,都清晰的告诉她,她死在这里,死在她认为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处所。 “小姐,妳怎么了?背疼吗?”轿辇一停下,月蓉便担心地望着司徒玉儿,因为她一脸惨白,面无血色,下唇还被自己咬出深深的齿痕。 在她前面不远的司徒心乐讪笑道:“是没见过大场面,紧张了吧!”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妹妹,宫里妳不常来,跟紧一点,别走丢了。” 月蓉生气地怒瞪司徒心乐,司徒玉儿拍拍她的手:“我没事,放心。” 放心,今天不用我收拾她,自有人代劳。 前面是一个宽阔的园子,假山流水、花木扶疏,几个六角亭里摆着石凳、石桌,亭翼、亭柱施以龙蛇神兽雕绘,刻工精彩、景色美不胜收。 第一次来参加牡丹宴的人,都免不了被一路皇城的巍峨与精致迷惑住。即使是来过几次的司徒心乐,也不免被眼前美景吸引,幻想自己嫁给段怀文,成了太子妃,最后变成后宫之主。这里,就通通都是她的! 她的! 一双眼睛涨满兴奋,更别提整个人趾高气昂,下巴抬的跟什么似的!司徒心乐很努力压下兴奋之情,今日京城贵冑所有千金都在这里,她要好好表现,从今天开始练习母仪天下── “唉呀!”司徒心乐踢到一块凸起的青石板,一个踉跄,直接撞到走在她前面的凤柔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心乐,妳怎么回事?”凤柔敏忙稳住她,眼神带着凌厉。 别以为贵族千金间的较劲是从牡丹宴竞技开始,从走进后宫园子这一刻,计较就开始了。 今日没有一刻可以出错! “女儿错了!女儿接下来会小心。” 收到母亲责备的眼神,司徒心乐忙收回心神,小心脚下石子地。她脸色已经一阵青一阵红,因为她听到不远处有人窃笑的声音。 司徒玉儿目不斜视,走到司徒心乐差点跌倒的地方,月蓉本来想提醒她,可是玉儿很自然地跨过去。 这个花园,腹地极大,宫里人人可以游玩憩息,接着她们走过一个九曲桥,来到一座更精致的园子,这里就是皇后私有的天香园。 天香园腹地也极广,一入眼帘是两边人工挖凿的湖泊,四周满是一畦一畦夺人眼目、傲然绽放的各色牡丹;现正值暮春三月,是牡丹季节,满眼奼紫千红,令人眼花撩乱。再往前,就是三个以琉璃建造的透明温室,里头种植的,是更娇贵难得的稀有牡丹。 用来赠送前三名魁首的墨玉倾国、琉璃冠珠和藕兰葛巾,就在琉璃温室内。 温室外的草坪已在左右两边设好席子,男女分席;而草坪正中央搭建了一个台子,应是动态竞赛及挑试场合。 天香园内,已经有七八成的人到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种亲切却貌合神离的探测慰问,一簇一簇的,十分热闹。 “你们猜今年魁首是谁?” “除了南漠第一才女乔若兰,还有谁?” “她已经搬多少盆墨玉倾国回家了?” “那可不一定,今年有几家名媛不错,去年凤家镇远将军嫡女凤轻云就差点扳倒乔若兰。” “柳家千金去年第三,今年一定也不差。” “司徒相国嫡女去年琴艺精湛,今年应该也很有看头,这些可都是美人啊!” “礼部尚书千金楚芊芊今年十四,第一次下场;她有家学渊源,我刚刚看到她,那气质神韵,绝对是黑马。” “这几位小姐也都到了议婚年龄,本世子今年就来相个媳妇儿。” 有赞誉的,当然也有令人非议的。 “说到第一次参加,你们知道相国府二小姐今年也要下场。” “你指的是那个唯唯诺诺、怯懦娇小的相国庶女司徒玉儿?”提到她,聚在一起的世家公子全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可不是?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什么场合,她也敢下场?” “就是,听我胞妹说她在翰星书院的表现,就是一个粗俗无文、胸无点墨的草包,今天……呵呵,有好戏看了!” “可是听说前几日宫宴,她一舞惊艳全场,连太子都看入迷,还私底下和相国府议亲。” “别说了!宫宴一结束,就传出七皇子祁王殿下其实是司徒玉儿的入幕之宾。” “此话当真?”声音充满诧异,但表情是见猎欣喜的振奋。 “当然是真的,太子第二天就当面怒斥相国大人,还取消婚约!现在议婚的对象是嫡女司徒心乐……” 女眷这边聊的也不遑多让,翰星书院的小姐们、官夫人们,也一簇一簇,只是谈话内容大同小异。小姐们多是探听对手,官夫人则是相看姑娘,替自己家适婚男子相媳妇。 只要提到乔若兰、凤轻云、司徒心乐、楚芊芊等人,都是一脸赞扬,提到司徒玉儿,也有志一同地露出嘲讽、取笑的神情。 “妳们听说了吗?今年相国府的嫡女对魁首势在必得,因为太子打算今天开口求皇上赐婚;所以她聪明地避开乔太傅家和凤将军家的了。”一个官夫人边说边将视线瞄向刚入场的乔若兰和凤轻云。 乔若兰是翰林学士乔太傅之女,一身湖绿色雪纺纱,飘逸的裙摆绣着开阖不定的描金青莲,头上梳了优雅的百合髻,插着两支碧玉珠花,非常符合她清雅出尘的气质;而凤将军府凤轻云,则一水红色的如意云烟裙,映着她明丽动人的五官更为清亮,头上的流苏髻垂下几绺细发,清丽带着娇俏,足与乔若兰分庭抗礼。 “唉!要赢她们谈何容易?谁能娶到这两家的千金,还真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这两名官夫人心中的好媳妇首选,现在在席位上狭路相逢。 “乔姊姊今日幽妍清倩,容光夺魂,将这一园子的女子都比下了。”凤轻云开口,但表情却没有说的话那么恭维。 乔若兰微笑回应:“凤妹妹今日才是钟灵毓秀、艳冠群芳,宛如这园中牡丹,若兰怎敢比肩?” 凤轻云来自武将世家,说话自带霸气:“乔姊姊说妹妹像牡丹,妹妹听了高兴;昨日家中芍药开得颇俊,让妹妹想起乔姊姊,明日便让人送两盆去给姊姊。” 我是牡丹,妳是芍药;我凤轻云是真国色,而妳乔若兰就是假牡丹,装清贵! 乔若兰也不是省油的灯:“承凤妹妹盛情,若兰园子里有三盆墨玉倾国、两盆琉璃冠珠和一盆藕兰葛巾,实在没有地方摆芍药了;凤妹妹养过墨玉倾国没有?明天若兰送一盆到凤府?”也不看看牡丹魁首在谁家? “妳!”凤轻云双眸闪过一抹狠厉,乔若兰直踩她的痛处。 两人斗得正酣,却听到周遭的人一阵抽气声,目光不约而同望向园子入口处。那里,凤柔敏带着司徒心乐走了进来,而身后有一名少女走在两人五步之后。 司徒心乐一袭艳粉色昙花勾金烟罗裙,头上飞天髻同款白玉昙花簪,檀口薄红,眉眼俏丽,亦是一名天香国色,入场引发的赞叹不输给乔若兰和凤轻云。 然而,引发众人震慑抽气的,却是她五步之后的少女。 少女一身粉金锦缎加七彩琉璃纱,头上惊鸿髻上只有一只玫瑰金镂白玉簪,在春阳照耀下流彩熠熠,映着她双颊玉质柔肌、欺霜赛雪;身后墨发云瀑流泄,光可以鉴;檀口点樱桃,粉鼻倚琼瑶,秋波流盼,灵灵有神! 凡间竟有这么美的女子。 而少女让人惊讶的,不只是她的美貌,还有她走进来的神色仪态。 少女微微抬着下巴,目光平视前方,双手端端正正交迭在胸腹之间,肩膀轻松,好似这个姿态她已经做了千万次,娴熟而无误。她一步一步走来,拖曳在她身后的裙裾淡淡飘动,纱缎上的梨花似乎随她轻扬飞舞,赏心而悦目,美丽却内敛。 她走的每一步都好看、每一个姿态都自然,神色闲正,气韵清婉,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威严,一种不容忽视、不得亵渎的高贵。 在座许多妇人都是高门世家教育出来的,她们瞧见这少女忍不住汗颜惊叹!自己的女儿,绝对走不出这姿态;光这一路,这少女就将满园的女子全比了下去。 有人突然喊出:“那是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 震撼在男女席间炸开,眼前这玉凿冰雕般的女子,竟是刚刚众人口中,那唯唯诺诺、粗俗无文的司徒玉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司徒心乐不会走路 震撼像星火燎原,烧得整座天香园火了起来,人人将目光投向园子口,司徒玉儿成为万人瞩目的对象。 司徒心乐自然感受到园子里众人的骚动,对自己出现造成的震撼很是满意;但当发觉大家的目光是集中在自己身后,万众瞩目的对象是那个小贱人、不是她,瞬间怒不可抑! 司徒心乐正要发作,立即被凤柔敏抓住。她目光凌厉地扫了司徒心乐一眼,让司徒心乐顿时一凛!立即稳下心神,故作优雅地走到女宾席位。 凤柔敏是什么人?她一进园子就感觉到有事发生;就算没回头看司徒玉儿,也知道是那丫头造成的效果。从众位官夫人眼中的惊叹震撼,凤柔敏也是震惊不已;她心里暗下决定,无论今日司徒玉儿表现如何,回去之后,司徒玉儿就是一个死字! 入了席,司徒心乐立即被翰星书院的几个小姐拉走,三五个人聚到池边说话。一个素来直爽的张倩就直说:“心乐,司徒玉儿是怎么回事?那一路走得真吓人!好像她是这园子的主人,那威仪……我看得气都不敢喘一下!” “妳眼睛瞎了不成!那小贱人走路会有威仪?不过是东施效颦,看着前面学本小姐而已。” 围着她的小姐们,家里官位不比司徒雄,自然不敢反驳;但心里都有一把尺;学司徒心乐也走不出万众赞叹的姿态,只是平时大家也瞧不起司徒玉儿,诧异过后,对司徒玉儿的鄙夷便故态复萌。 “也是。”与心乐友好的小姐赵婉盈,是个心高气傲的主:“那一路也就是沐猴而冠,等等下场比试,不也原形毕露,贻笑大方?” “可不是?”一个叫刘秀英的小姐端着嘴脸:“现在愈得意,等等跌得愈惨!咱们等着看笑话就是。” “司徒心乐。” 众人回头,竟是去年牡丹宴得到第三藕兰葛巾的柳常青。柳小姐自诩才情高,个性自然也是清冷孤傲。在翰星书院与司徒心乐虽不在一块儿,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突然走来,身边还有两个平常和她一起的姊妹花;姊姊叫范明月,妹妹叫范明珠,父亲是个武将。 “柳小姐。”众人相见,都施了平礼。 柳常青瞄了一眼司徒心乐的装扮,掩不住嫉妒:“今天司徒小姐光彩照人,相信等会儿比试一定不差。”听说她最弱的是棋,而棋刚好是柳常青的长项,等等挑试,她就会向她挑战。 女人天生对危险感觉敏锐,柳常青的敌意十分明显,让赵婉盈等人深觉此地不宜久留,分别找了理由,迅速离开。 司徒心乐也觉得柳常青来者不善,但她也是个傲的,加上平时并无交恶,大庭广众下,她能奈自己何? 司徒心乐回应:“柳小姐也不差,想必今日再抱个藕兰葛巾回家,应该也还行吧?”不过就第三,也值得骄傲这么久? 司徒心乐故作优雅的转身,假借欣赏池边种植的牡丹,完全没瞧见柳常青眸中向她射来的狠厉。 “啊!”司徒心乐小腿刺痛,往前趔趄了两步,范明珠见状,很有技巧地伸手──给她一道掌风:“司徒小姐,小心!” 噗通一声,司徒心乐直接跌落池子。 范明珠的声音惊动了不少人!很多人立即往这里望来,直接目睹司徒心乐狼狈下水的惨状! 凤柔敏惊骇地起身,与嬷嬷丫头们急往池边奔来。她怒斥:“还站着干什么!快下去救人!” 许多人都围在池子边,范明珠一脸自责:“凤姨对不起,明珠想拉住心乐已经来不及了!” 凤柔敏一心都在女儿身上,急忙回应:“不关姑娘的事,快!再下去两个!”已经下去两人,忙又叫两个宫女下池子捞人。 范氏姊妹与柳常青退出围观,静静回到席位。 原来范氏姊妹武艺不差,刚刚三人距离司徒心乐有两三步距离,范明月手握一颗石子,趁司徒心乐不注意,弹出石子,司徒心乐一个踉跄,就往池子栽去。 当然,范明珠那道掌风功不可没,只是众人看不出来,只知道范明珠要拉司徒心乐已经来不及。 柳常青给了范氏姊妹一个做得好的眼神,谁叫司徒心乐,竟是太子段怀文议亲的对象。 没错,柳常青暗自心悦段怀文已久,她就是要司徒心乐出尽洋相! 坐在位置上的司徒玉儿没有上前凑热闹,只是轻抿着茶,嘴角微扬。柳常青三人的小动作她都看在眼里,看吧!就说今天有人收拾司徒心乐。 因为上一世,柳常青整的人是她;她让一身湿淋淋的自己,狼狈站在太子段怀文面前,只因上一世段怀文议亲的对象是自己。 而今天,换成司徒心乐了。 “活该!”月蓉在一旁冷哼,颇幸灾乐祸。 司徒玉儿放下茶杯没说什么,后面还没完呢!今天柳常青铁定和司徒心乐杠上了。 已经消弭战火的凤轻云和乔若兰也端坐在自己位置上;凤轻云没往池子边凑热闹,但让婢女拿了披风和一套衣服去给司徒心乐,目光一直注视着司徒玉儿,她刚刚那一趟走来,自己可没忽略。 池边热闹,园子口也传来一阵骚动,众皇子公主到了。 长公主首先进来。长公主段清华已经二十有七,是位寡妇。她十七岁远嫁北周大皇子,大皇子却英年早逝,皇帝和她的母妃张贤妃不忍无子的段清华独居异乡,便接回她,让她在自己的公主府生活。 二公主段宜秋也仪态万千的进场,浑身珠围翠绕,环佩叮当,在在彰显自己是皇商李家长媳身份,那一身的富贵逼人,令人咋舌称羡。 只是大家心里都生出一丝怪异,有司徒玉儿刚刚珠玉在前,这两位公主走起路来,竟还不如司徒玉儿的端庄气魄,有皇家风范。 皇家风范?司徒玉儿? 忙压下自己可笑的想法,看向园口,太子段怀文、四皇子洛王段子敬、五皇子梁王段延安、八皇子段子轩也进来了。 不得不说,皇家血统真的是挑过的;太子遗传皇后的高贵,品貌端正、伟岸俊朗;段子敬眉宇潇洒、风流不羁,除了皇家威仪,还自带名士风范;而梁王段延安一脸孑傲,却也俊秀出挑、夺人眼目;段子轩已届十七,俊逸非凡,眉宇间还保有一丝纯真淘气。 许多在场千金看得脸红心跳,不由捂脸低头,只敢偷偷抬眼,瞧着这些俊朗丰仪的皇家子孙。 “这是怎么了?” 太子段怀文瞧见池边骚动,举步走了过去,一到就见司徒心乐被宫女从池子里捞出来,浑身湿透,发上还挂着一株水草,衣服贴在身上,脏污不堪,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凤柔敏心下一惊,忙将斗蓬罩住司徒心乐身子,拉着她和大家一同跪下:“参见太子殿下,小女不甚落水,幸无大碍,恳请殿下让小女心乐退下换衣。” 段怀文瞟了一眼狼狈惊慌的司徒心乐,脸色不喜。这司徒家的怎么一个个不省心,这叫他等一下怎么让父皇指婚? “去吧!” 凤柔敏应了一声,忙和婢女迅速将司徒心乐带下去,席位上的柳常青心里十分窃喜,一双含情目,悄悄盯着太子。 段怀文经过女宾席,范明月故意对妹妹道:“今天心乐小姐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 范明珠回应:“是啊!刚刚进来时,还差点摔跤呢!” 段怀文顿了一下,脸色又黑了些,直接往自己位置走去。 “长姐落水,妳倒坐得住。” 司徒玉儿身边,突然坐下一名娇媚可人的姑娘,司徒玉儿一看,竟是楚芊芊,礼部尚书的女儿,今年和自己一样,第一次下场比试。 楚夫人看自己女儿竟然跑去和绝缘体司徒玉儿坐在一起,脸都绿了!但楚芊芊不管不顾,自顾斟起她桌上的茶,品茗起来。 司徒玉儿一脸佩服:“楚小姐胆子不小。”竟敢坐在自己身边,这可是公然与司徒心乐为敌。 楚芊芊也笑得扬眉瞬目:“玉儿姑娘也不遑多让,这阵子妳的丰功伟业也有目共睹。”泯了口茶,小声说:“小心凤轻云,她一直在看妳。”司徒玉儿楞了一下,她不是讶异凤轻云关注她,而是楚芊芊竟然敢来提醒她。 她皱眉道:“楚小姐还是赶紧回座吧!别让妳母亲为妳担心。” 楚芊芊闻言竟笑了出来,眉宇间颇有英气:“我果然没看错人,玉儿,妳这朋友我楚芊芊交定了!妳不会嫌弃我吧?”一脸妳敢妳试看看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司徒玉儿是香饽饽 楚芊芊注意司徒玉儿很久了。 她在翰星书院两年,早看不惯司徒心乐的骄纵;这阵子更暗中观察司徒玉儿,感觉这个和自己同年的女子,眼中有着比所有人都清明沉稳的从容。 有那样的眼神,司徒玉儿绝不是一个怯懦粗俗的人。 司徒玉儿心里苦笑:“楚小姐不嫌弃,是玉儿的福气。” 说话间,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玉儿小姐,原来妳也来参加牡丹宴!”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一抬头,宛如名士风流的洛王段子敬,正锦衣翩翩,手执玉扇,一脸惊喜地站在她们面前,身后跟着自己的八皇弟段子轩。 “洛王殿下!”司徒玉儿和楚芊芊马上起身行礼:“臣女参见洛王殿下、八皇子殿下。” “免礼。”洛王随手一挥。 “四哥,你说的就是这位司徒玉儿小姐?昨天在大街上不畏强权、挺身捍卫百姓的姑娘就是她?”段子轩澄澈的眸子带着好奇,直盯着司徒玉儿看。 不畏强权、捍卫百姓?段子轩的话让现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他们说的人确定是粗俗无文、胆小怯懦的司徒玉儿? 本来两个众所瞩目的皇子聚集到司徒玉儿席前,已经令人侧目,再加上段子轩这席话,几乎让天香园宾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里。 “没错,八弟,玉儿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昨日一席言语掷地有声,震得歹人无地自容、跪地求饶,这乃本王亲眼所见。”段子敬毫不掩饰他对司徒玉儿的赞赏。 八皇子段子轩也赞扬道:“玉儿小姐长得也好俊啊!”两颗大大的眼睛又圆又亮。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赞美自己容貌。 “感谢八皇子殿下谬赞。” 段子敬平时潇洒不羁,不太在意礼教大防;又因为长相俊逸秀朗,浑身带着仙气,自然不会让人感觉有冒犯之嫌。他看向司徒玉儿:“玉儿小姐,昨日送到相国府的醉仙楼菜肴,不知合不合小姐口味?” 司徒玉儿眉眼淡定:“谢殿下赐菜,玉儿受宠若惊。”背上却冷汗涔涔。 洛王啊!玉儿可没得罪你,需要这样帮玉儿拉仇恨吗? 果然,众人眼睛全瞠得大大的,别说她四周的各家女眷,连一向自持力不错的凤轻云也不淡定了! 凤轻云十分倾慕段子敬,认为整个南漠可以配上自己才情的,只有一样醉心诗书的洛王殿下;现在洛王却当着她的面,对司徒玉儿展现热络,叫她如何接受? 四周开始窃窃私语,连远处端坐的太子段怀文都皱起眉头,朝这里望来。 不是说司徒玉儿和祁王关系匪浅?怎么又变成洛王了? 从洛王口中说出来的司徒玉儿,怎么和传闻不一样啊! 你看她刚刚走进来的端庄威仪,的确不像传闻中不学无术的女子。 听说之前太子议亲的对象是她…… 段子敬对周遭完全没有自觉,兀自高兴说:“本王一直期待玉儿小姐光临醉仙楼,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午时,本王在醉仙楼摆上一席,恭迎玉儿小姐。” 司徒玉儿还没回答,就有一只漂亮的手搭上洛王肩膀:“四哥,吃饭喝酒这种雅事,怎能不邀七弟?” 司徒玉儿抬头一看,正挑着眉、用笑得很妖孽的桃花眼瞅着自己的人,不是祁王段元辰还有谁? 段元辰原本就眉如剑、颜如雪、眸如墨。此时走进天香园,眉眼更带着春雪初融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看似嘲讽顽劣,却因为配上颀长挺拔的身躯,反而具有一种皇家浑然天成的贵气。 今日一袭金红蟒锦,让段元辰俊逸非凡、风姿特秀,连身旁朗目清举的段子敬,都要逊他三分,成为天香园最灼人眼目的风景。 司徒玉儿感受到背后一道犀利的目光直射过来,她知道那是谁,心里不禁五内翻涌。 唉!司徒玉儿很佩服自己的招黑体质;今天还没比赛,她已经得罪了南漠两大才女:乔若兰和凤轻云。 “七弟,你来了。” “参见祁王殿下。”司徒玉儿和楚芊芊又忙行礼。 众女眷在一旁,对司徒玉儿和楚芊芊又羡又妒,她们两个面前就站了三个皇子。楚夫人捂着帕子,怕自己笑得太开怀;芊芊真是好样的,实在太有先见之明!几个官夫人都用钦羡的眼神望着她,她家芊芊运气真好啊! 能近距离和皇子接触,这机会多可遇而不可求! “四哥,一来就听到你说醉仙楼,不管,明日你和玉儿姑娘之约,七弟我也要参加。” 段子轩忙道:“四哥宴请玉儿姑娘,我也要参加。” “这……”段子敬看向司徒玉儿:“七弟、八弟,玉儿小姐还没答应呢!” 段元辰抢在司徒玉儿面前回答:“四哥,七弟和玉儿姑娘相熟,明天午宴,玉儿姑娘不会拒绝的。”他看向司徒玉儿,给她一记魅惑的笑容:“玉儿姑娘,妳说是不是?” 他有事要办?司徒玉儿点头,腼腆笑了笑。一旁楚芊芊想行礼退下,却被司徒玉儿一把抓住:“如果洛王殿下允许,玉儿想邀楚姑娘一同赴宴。”这样她用膳完,才有借口不直接回家。 楚芊芊吓了一跳。 洛王大手一挥:“当然!玉儿姑娘的朋友,就是本王的朋友。”段子敬有礼地望向楚芊芊:“明日本王欢迎楚姑娘莅临醉仙楼。” “谢、谢谢洛王殿下邀请。”楚芊芊有些懵,她不是就来和司徒玉儿说说话吗?怎么就得皇子邀约了?她惊讶地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身边婢女牵她回坐,一旁楚夫人已经在盘算芊芊明天该穿什么衣服…… 段元辰的目光一直在司徒玉儿身上,他就知道她适合这套七彩琉璃纱,看到她发上的簪,一双眼睛灿若繁星,隐隐带着得意:“玉儿姑娘,本王正要找妳。知道妳今天动态参加乐,本王有把还不错的松雪,今日带来了,就给姑娘用吧?” 松雪?那把前朝名琴松雪! 段元辰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加上原本大家就竖起耳朵关心这里的动静,一听祁王主动帮司徒玉儿准备松雪,让许多人震得弹离了座位。 乔若兰手中的茶水晃了一下,差点洒了出来。 这几年许多世家绞尽脑汁,想向祁王商借松雪参加牡丹宴竞赛,都让祁王一口回绝;如今祁王竟主动拿出松雪,只是想讨好司徒玉儿? 许多人看司徒玉儿的眼神开始不一样了! 祁王拿出松雪,自然是在意司徒玉儿在不栉殿士的胜负;这代表祁王是真的看中司徒玉儿,他往相国府议亲不是儿戏;而今天,祁王恐怕是要借机请皇帝赐婚。 太子段怀文放下茶杯,一双敛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司徒玉儿面色有些为难:“殿下,玉儿的琴艺恐怕会辱没──” 段元辰却打断她的话:“玉儿姑娘客气了!玉儿愿意用松雪,是松雪的福气。韩齐,拿上来。” 月蓉诚惶诚恐的接下松雪,深怕有所闪失。 段子敬心下有些呕,他怎么没想到?名琴他也有几把,可不比松雪差多少。忙问:“不知玉儿姑娘静态参加的是?” 司徒玉儿头皮发麻,但又不得不回答:“回洛王殿下,玉儿不才,参加写诗一项。” 段子敬沉吟片刻:“如画,将本王惯用的鹦哥翡翠玉如意兼毫笔、洮河石砚以及阿胶松烟墨拿来,让玉儿姑娘等会儿竞试使用。” “是。”如画一揖,立即回去取。 司徒玉儿楞忡着:“洛王殿下,这……” “只是本王惯用的,希望玉儿姑娘不嫌弃。” 就是你惯用的才不好啊! 段元辰似乎没有看见司徒玉儿脸色已快黑出墨汁,瞇着眼说:“四哥想的真周到;不过玉儿姑娘还缺什么,尽管告诉本王,本王立即让人去取。” “我──” 段子敬撇了段元辰一眼,他一样不喜欢输的感觉:“七弟好说!玉儿小姐,缺什么告诉本王也是一样,本王王府比较近──” “等等……” “哈哈哈──” 段元辰和段子敬两人争献殷勤,一旁段子轩纵笑出声,声音大得整个会场都听得见:“玉儿小姐好像香饽饽,四哥和七哥都抢着要呢!”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炸进了会场好多人的心里! 司徒玉儿是逍遥王爷段子敬和玉面战神段元辰都抢着要的人? 好几道目光同时射向司徒玉儿;如果眼刀真能伤人,司徒玉儿应该已经千疮百孔、死无全尸了! 司徒玉儿心下一凛,没想到牡丹宴还没开始,她就成了众矢之的,她担心这会激化等会儿某些人比试的态度,也增加了自己危险。 她忙恭敬欠身:“比试玉儿已经准备妥当,感谢两位殿下厚爱,玉儿感激不尽。” 段元辰大步流星上前扶她,露出编贝白齿:“本王期待妳的表现。”司徒玉儿趁机给他一记白眼。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司徒玉儿松了一口气,这三个皇子终于可以回自己座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不就是吃顿饭吗? 帝后一前一后入园,身后跟着众嫔妃与一干文武大臣。九公主段宜萍和十皇子段云瑞则跟着他们的母妃萧良妃与婉贵嫔一起入场;园中男男女女全跪地行礼。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此时也悄悄入席,跪地恭迎。 司徒玉儿见司徒心乐已经换了凤轻云的衣裳,是件桃红色缠枝碎花图案的锦缎,美丽富贵,但与她头上的首饰,却不太相配。 司徒心乐看似平静,但眉眼之间有些惊惧,脸色也苍白;毕竟被推下水这种事,别人没感觉,她自己一定明白刚刚是被陷害了。 她将视线射向柳常青和范氏姊妹那一席,目光带着愤恨。 等帝后与众臣入座后,皇帝高兴道:“诸位平身,今日乃皇后御办的牡丹宴,朕与众卿同欢,一起赏花与欣赏各家千金才艺,大家不必拘礼。” “谢皇上恩典。” 众人归座后,皇后看着女眷席上各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高兴地说比自己园里牡丹还夺人眼目,她看了欢喜。午膳时,要赏各家千金一盅雪梨燕窝。 皇帝问身边全公公:“是不是所有人都到齐了?” 全公公哈腰道:“是,所有该与会的大臣家眷及世家公子、千金都已经到齐。”该玩笑,谁敢来得比帝后还晚? 皇帝点头:“那就传膳,好早些进行比试。” “是。”全公公高声喊:“来人,传膳。” 宫女手捧银质托盘鱼贯进场,盘上珍果佳肴自不在话下;女眷席位对面就是男宾席,几乎京城里的王孙贵冑、皇子世子都在对面;因此众千金吃饭如临大敌,各个细嚼慢咽,一个小水晶丸子也要分三口吃,让司徒玉儿皱起眉头。 她悄悄往上位看,皇后莫氏,来自南漠的百年世家,礼教威仪自是不凡,连千金都不能尽兴用膳,更何况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举手投足都不能出错。 上一世玉儿嫁给段怀文时,莫氏已经殁了,她听宫女告诉她,莫氏死前曾说她当皇后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好好用一顿膳 一开始司徒玉儿嗤之以鼻,但当了皇后才知道,心有千千结,身有万般无奈,纵使珍馐满案,也食之无味。 不就吃顿饭吗?重活一世,她不想委屈自己;悄悄在心里发誓,以后每次都要好好用膳。 一反众千金矜持地进食,司徒玉儿倒是让月蓉尽情帮自己布菜,夹到她碗里的食物,她都来者不拒地吃下。 有上一世的皇后教养,却没有皇后身份的桎梏,她吃得潇洒,也吃得赏心悦目。司徒玉儿将一颗牛肉丸子整颗吃进口中,含在口中咀嚼。肉汁意外的鲜美、肉质也极其细致,她觉得好吃极了,不禁笑弯了眼睛,那满足的模样,顿时让对面男宾停了手上动作,欣赏起司徒玉儿进食。 司徒玉儿又让月蓉帮她舀了一碗翡翠银耳羹,白玉汤匙舀着还带着蒸汽的羹汤送进司徒玉儿的檀口,那殷红的唇瓣轻抿,一脸满意表情,然后姿态优雅地将整碗翡翠银耳喝完,看得众人也跟着食指大动,纷纷要随从也舀一碗翡翠银耳羹。 其他食物司徒玉儿也都吃了一些,喜欢就多吃两口,不喜欢也尝一下,不狼吞虎咽也不矫揉造作,吃得乐在其中、十分尽兴。 司徒玉儿年未及笄,本就生得粉嫩清秀,双颊又因为热气而绯红,眸子水漉漉的,她的进食不但吸引了对面一众男宾,女宾这边也瞠目看着她。凤柔敏想怒斥司徒玉儿,却发现司徒玉儿没有做错任何进食礼仪,想骂她却找不到理由。 骂她什么?吃相太吸引人? 连皇后都注意到司徒玉儿,也看出她是上次宫宴,大放异彩的相国府二小姐。 皇后看她吃东西的模样特别有感,因为喜欢美食,却因为身份无法大快朵颐,总让她引以为苦;见司徒玉儿这么赏心悦目又享受的吃法,心情大好起来。 “相国府家的二姑娘,觉得本宫赏的雪梨燕窝好喝?”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这才发现大家怎么都不用膳,全看着她? 司徒玉儿起身,先是一记甜美满足的笑容晃花了大家的眼!那是一种单纯满足的表情,看得席上总为各种眼光压抑自己举止的人,心里特别震撼。 许多男子都想,如果家中有个女子每天这样陪自己用膳,那食物一定倍增美味。 司徒玉儿得体说:“回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赏的燕窝当然好喝,不过玉儿喜欢这里的每一道菜。像这雪梨燕窝,梨汁香甜却带着若有似无的清苦,这是厨子用心,将梨心中的子剖开一起炖煮,才使雪梨燕窝甜而不腻,还大大提升养颜去火的功效。还有那牛肉丸子,肉质好,厨子的刀工更好;牛肉要能剁得这么碎又要锁住肉汁的甜美,没有极快的刀工是做不到的。”她一脸满足:“玉儿参加牡丹宴,原本心情紧张,却能吃到这么用心又好吃的午膳,心情都轻松起来,等等比试也不紧张了,多谢娘娘赏赐!”说完又是完美的一揖。 那身段,宛如宫中嬷嬷训练出来的那般标准。 皇后莫氏听了大乐,心情极好,立刻道:“看二姑娘进食,本就食指大动,再被二姑娘这么一说,本宫也心情愉悦起来。来人,赏御膳房本宴厨子,本月俸银增加二两。” 皇后身边的周嬷嬷立即道:“是,奴婢代御膳房谢过皇后。” 皇后又道:“二姑娘喜欢就多吃点,以后本宫会常常诏妳来陪本宫用膳,瞧妳用膳,本宫心情都好!快坐下,喜欢就多吃点。” 司徒玉儿忙谢恩坐下。 对面段子敬一双眼睛晶亮地看着司徒玉儿,那大器温婉、不娇不躁的模样更合他的脾气;心里对明日醉仙楼之约,也就更期待。 凤轻云见状,瞬间食之无味。 司徒心乐心里发妒,一脸愤懑。那吃相,好像相国府没给她饭吃似的,丢脸! 段元辰倒是想这小仙姑睡姿可爱,吃饭也可爱。 皇后道:“其他众位姑娘也都放开来吃,多吃点,等会儿才有力气表演。” “是,谢皇后娘娘。”但大家心里都恨死司徒玉儿,她们乖乖吃饭有什么错?偏偏被她这么一说,好似全场只有她是好的,而她们都下了一层。 进食到尾声,太监到各个姑娘身边登录比试项目;先静态、再动态,最后才挑试。 挑试是所有项目中最精彩的!不论之前有否参加比试,甚至男子都可以向女子挑战。去年八皇子段子轩就在挑试时挑战柳常青的棋艺,最后险胜,但也因此让柳常青声名大噪,拿下去年的第三藕兰葛巾。 午膳结束,宫女收拾完毕,全公公抱来签筒:“请皇上出诗、画主题,皇后抽韵部。” 参加写诗组,都是现场皇帝出题,皇后抽韵部,想事先撰写或倩人捉刀,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沉吟一会儿,抚髯道:“等会儿三清观无极道长会亲临现场,那诗题今年就改一改,不再吟诵花草风月,改以道家玄学为主。都是女孩子家家,题目就自定吧!只要与老庄、易经玄学相关即可;至于画作题目,就定逍遥。” 题目一出,参加诗画组的女子,脸色多是一变!今年题目和往年大大不同,还是这么艰深难懂的三玄,许多姑娘眉宇一皱,她们连道德经、庄子、易经都没看几页,怎么写诗?怎么画逍遥? 然后皇后纤手一抽,将签交予全公公。全公公大声宣布:“下平二仙韵。请写诗组的姑娘们前往天香堂,而参加绘画组与棋组的姑娘上比试台。” 画与棋是公开竞赛,就在天香园正中央的台子上。台子一分为二,一边比画、一边弈棋,可让观众观看棋手的棋路,也能欣赏作画过程。 而写诗组则进入摆放文房四宝的天香堂,两处都有翰林学院与翰星书院的先生们进行监视、纪录和评比。 司徒玉儿起身,带着月蓉和云倩往天香堂走去,段元辰看着她窈窕背影,微微一笑,仰头饮酒。 他没有寄望司徒玉儿能在竞试中拿好成绩,但他知道她一定有办法一鸣惊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你赌谁赢? 参加写诗的千金特别多;司徒玉儿往天香堂走去,脚步轻盈沉稳,她想着皇帝出三玄诗题,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她胸有丘壑,自有准备。 司徒玉儿心里感叹,今天要用上场的,都是嫁与段怀文那十年间,努力学来的。为的就是要让自己配得上他,让他喜欢自己;但现在,却要拿这些,走向毁灭他的道路。 “妳比心乐告诉我的还要心机深沉,连吃一顿饭都能搞出这么多名堂?” 凤轻云突然走到司徒玉儿身边,司徒玉儿微笑一揖:“轻云表姊。” 凤轻云冷笑:“司徒玉儿,妳等着,今天我不会让妳好过。”说完,径自往前走,先一步进入天香堂。 乔若兰往天香堂前,先到六公主段嫣然处打招呼。 段嫣然和段元辰都是杨德妃所出,与乔若兰交好,所以看到乔若兰前来,颇为高兴。 “参见六公主。” “若兰请起,妳我亲似姊妹客气什么?”段嫣然将她拉到一边:“今日好好表现,再拿下一盆墨玉倾国,本公主帮七弟向父皇要求指婚。” 乔若兰双颊一红,娇羞道:“今日高手如云,若兰没有信心。” 段嫣然却是看好她:“放心!本公主瞧着现场没人比妳厉害,谁比得过咱们南漠第一才女?七弟一定也是看好妳的。” 乔若兰一听眼睛一亮,但表情却显忧愁:“可是,近日听闻祁王殿下对司徒二小姐……” 段嫣然打断她:“妳又不是不知道七弟平时轻狂惯了,那不会是真心的;而且祁王妃是什么身份?哪是一个鄙陋的庶女能担任的?就算那司徒玉儿想,父皇还不会答应呢!放心,妳好好比试就是,先拿下诗这一关。” 乔若兰一听才放下心,一揖后,瞟了祁王方向一眼,才袅袅往天香堂走去。 进入天香堂,好巧不巧,她的座位就在司徒玉儿旁边。 司徒玉儿正望着洛王送来的笔墨砚台发呆,这么高贵的鹦哥翡翠拿来让她写字,不知道笔若有灵,会不会哭泣? “玉儿姑娘。” 司徒玉儿抬头,见到是乔若兰,楞了一下:“乔姑娘。” “敢问玉儿姑娘最擅长什么?诗吗?” “玉儿……”看来她想挑战自己了:“玉儿对乐舞稍有自信。” “是吗?”乔若兰嘴角隐隐有着笑意:“玉儿小姐刚刚说用膳用得舒服,比起试来也不紧张。真好,不计较输赢,心中也比较没有罣碍。”说完径自坐下,指挥她的婢女帮她研墨。 司徒玉儿瞅着她,敢情她的意思是反正自己是志在参加,与胜负无缘,所以就好好享受比赛的意思? 司徒玉儿敛下眼睑,本来她还为抢了乔若兰祁王妃位置感到罪恶,但现在不会了;既然她也是一个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评审就位,太监发下宣纸;沙漏开始计时,时间半个时辰。 “月蓉,磨墨。小心一点,洛王的阿胶松烟墨很名贵的。” 她的话让乔若兰和附近的凤轻云眼神暗凝,心里直恨得牙痒痒的。 天香园。 美人执子对弈、佳人素笔丹青,又在这一片奼紫嫣红的牡丹园,怎么看,怎么风雅、怎么赏心悦目。 台上参加画的,有十二名千金,包含楚芊芊、司徒心乐、张倩和范明珠;而棋组,有八名千金,分四组对弈,包含柳常青、刘秀英、赵婉盈和范明月等。 台上对弈不算精彩,柳常青万夫莫敌,在棋这一项,她几乎没有悬念。 而画的部分,瞧每位姑娘都聚精会神、仔细构图,还瞧不出谁优谁劣。 皇子公主们坐在一起,一边啃着核桃奶枣、一边品茗喝酒,倒是闲聊起来。 八皇子段子轩首先道:“看来棋的部分,还是柳小姐胜出。”皇子中他的棋艺不输段子敬和段元辰,去年下场和柳常青挑试一局,取得小胜。 “不知道天香堂里,诗写得如何?”洛王段子敬啜了口酒。 梁王段延安笑得有些深意:“四哥关心的是相国府二姑娘?” 段子敬闻言,挑眉笑了笑,不说话。 段延安放下摆弄半天的九连环,一边看向祁王:“七弟,听说太子皇兄和相国府二小姐一退婚,你就马上上门议亲?” 祁王段元辰停下手中酒杯,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五哥消息灵通。” 段延安不解地望向段怀文:“太子皇兄,本来你和司徒二小姐议婚议的好好的,怎么就取消了?是不是这司徒二小姐有什么不对?” 段怀文维持一贯谦谦风范:“没有父皇指婚,身为太子私下议婚不合适,所以才会取消。” “所以便宜七弟了!”段延安大手拍在段元辰肩膀上:“司徒二小姐听说是庶女,才艺也一般,但人倒是标致;其实不一定要当正妃,当个侧妃侍妾倒是不差。”表情猥琐起来。 段元辰眸子一凝,段子敬却不高兴地说:“五弟慎言。” 六公主段嫣然此时开口:“五哥说的也没错,庶女要当正妃,哪那么容易?” 二公主段宜秋也道:“六妹说的是,这司徒二小姐传言粗俗无文,恐怕无法当一府主母,太子英明,早早放弃是对的。”她看向段元辰:“七弟也早一点放弃,免得将来后悔。” 段元辰看了两位公主一眼,仅是微笑不说话,拿起段延安解了一半的九连环,自顾解了起来。 段子敬却不容他人污蔑司徒玉儿:“二姐、六妹,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所谓传言不可信,眼见者为凭;别说本王亲自见到玉儿姑娘正气凛然的一面,刚刚她的谈吐仪态,大家有目共睹,为何还要以讹传讹,污蔑玉儿姑娘?” 段嫣然一噎,她没想到一向不拘小节、自命潇洒的四皇兄,居然会为了司徒玉儿教训起她来:“四哥!” 此时九公主段宜萍突然说:“四哥,刚刚八哥说那玉儿姑娘不畏强权、保护百姓。其中的强权是谁?在京城还有谁的权力比咱们皇家还强?” 段子敬看向二公主段宜秋,冷笑两声不说话,段宜秋自然脸色尴尬,瞪了段宜萍一眼,段宜萍马上瞠大眼睛:“是二姊夫家吗?” “宜萍!”段宜秋涨红着脸,一脸气愤尴尬地瞟着段子敬。 李家那八个挑事的直接被段子敬送去奉天府,让李旭丢了好大的脸,回去虽不至于对她怒颜相向,但总归脸色不豫。段宜秋正委屈想找司徒玉儿算账,想不到同母所出的妹妹却倒打一耙,害自己脸上无光。 段怀文浅笑:“好了,大家别闹了。咱们何不来赌一赌,看写诗组最后谁会胜出,本太子做庄,大家消遣一下。” “那还用赌,当然是乔家姑娘。”梁王段延安看向随从:“阿忠,一千两。” “是。”阿忠立即拿出一千两交给太子。 六公主掏出五百两:“乔家妹子。” 二公主掏出一千两:“凤家小姐。” “四弟?七弟?八弟?” 段子轩很想捧段子敬的场,但他年纪小,不想跟钱过不去:“五百两……乔姑娘。” 段子敬瞪自己弟弟一眼,两张银票掷在桌上:“司徒二小姐,两千两。” 哇!大气! 怎么看起来,好像和司徒二小姐议亲的是洛王,而不是祁王? “七弟不玩?”太子看向段元辰,这个他永远看不透的弟弟。 段元辰伸个懒腰,站起来将解开的九连环还给段延安,一双桃花眼笑得很轻狂随兴:“太子皇兄这儿的赌盘太小了,刚刚本王在世子群中已经下注了。” “喔?七哥赌谁?”八皇子兴奋地问,嗯,替所有人问。 段元辰笑得很神秘,眉毛一挑:“等等你们看谁赢,本王下注的就是她。”说完离开位置:“本王去找母妃说说话,告辞。” 一直没说话的大公主段清华,本来闭着眼睛假寝,突然张开眼睛:“本公主一千两,司徒二小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胭脂醉的魅力 “本公主一千两,司徒二小姐。” 所有皇子公主都将视线投向个性寡淡,不问世事的大公主。 洛王高兴地起身握拳道:“长姊慧眼。” 其他人都翻了翻白眼,段子敬的意思是只有大公主有眼睛,他们则鼠目寸光,甚至是没长眼。 太子还是笑得如煦煦春风,但内心却十分警醒;皇家子弟里,他和长公主相处时间最长,也最清楚长公主段清华颇有识人之明:“长姐何以这般看好司徒二小姐?” 段清华清淡的眸子闪着熠熠光辉,微笑道:“很简单,她是全场女子中,唯一一个不紧张的。” 不紧张有两种,一种是觉得自己无望,所以轻松面对;一种就是已经做好准备,志在必得。 天香堂的沙漏滴完最后一颗流沙,声音尖锐的太监一喊:“时间到──”参加写诗的千金便都搁笔,开始收拾文房四宝;待小太监收走作品,才走出天香堂。 司徒玉儿一回到园里,便见到台上棋的部分还持续着,而画的部分已经进入尾声,楚芊芊和司徒心乐都已经在做最后的收尾。 帝后与许多嫔妃不在位置上,大约会等到公布名次,他们才会出现。司徒玉儿走到一丛牡丹花前,看着花朵鲜妍的色彩发起呆来。 “这叫胭脂醉,每项竞赛的魁首,都能够获得一枝胭脂醉牡丹。” 司徒玉儿回头,是长公主段清华,她忙行礼:“臣女司徒玉儿参见长公主。” “起吧!”段清华伸手轻抚胭脂醉的嫣红花瓣道:“胭脂醉最迷人的地方,不是它繁复艳丽的花朵,也不是她浓郁芬芳的花香,而是魅力。” 段清华走近司徒玉儿,眼睛闪着洞悉一切的眸光:“就像妳,本公主刚刚站在远处,妳的右边不远有六公主和第一才女乔若兰,左边有凤家千金凤轻云,还有京城艳冠群芳的萧良妃与她的女儿二公主和十公主,但第一眼进本公主眸子的,却是站在花前的妳。”她看向花朵:“这就叫魅力,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司徒玉儿一揖:“玉儿惶恐,禁不起长公主这般称赞。”她心里疑惑着,长公主生性寡淡,深居简出,上一世不管自己怎么巴结讨好,对自己总是淡淡的;现下主动亲近,眉眼间也不具敌意,不知所图为何? 司徒玉儿眸子一瞟,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婢女若有似无地在她们四周五步远守着,这是有话对她说?她也挥手,让月蓉与云倩退出五步远的地方。 长公主赞赏道:“瞧,还说不是蕙质兰心。”她直盯着司徒玉儿,眼神不容闪躲:“玉儿姑娘为何舍太子而就祁王?” 司徒玉儿心里吓了一跳,但表情不动声色:“玉儿惶恐,不知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清华饱含深意地望着她,眼神犀利,皇家的威严让司徒玉儿无法动弹:“就字面上的意思。妳故意让太子退婚,再让祁王到相国府议亲,妳敢说这不是妳计划内的?” 司徒玉儿忙跪下:“长公主恕罪,玉儿不知道哪里让长公主有这样的误会?太子文韬武略、祁王殿下亦有经天纬地之才,玉儿何德何能可以让两位皇子受玉儿摆弄?长公主这话实在折煞臣女!” 段清华看了司徒玉儿一会儿,发现周围已经有些异样眼光往她们这边投来,才叹了口气:“起吧!” “谢长公主。”司徒玉儿表现出极为惶恐模样,内心却十分疑惑。 长公主这是试探?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清华突然浅浅一笑:“吓着妳了?”她往前跨一步,靠司徒玉儿极近,眼神带着慧黠:“别的不说,这就别骗本公主了,妳胆子可大了。”她退了两步:“罢了!本公主近日无事,改天宣妳来公主府,也陪陪本公主用膳。皇后娘娘说的对,对着妳,食欲不错。锦绣、玉绢,走了。” 司徒玉儿楞忡当场,见长公主走了两步又回头:“今日加油点儿,本公主头一次下注,不想血本无归。”说完就回身,仪态万千地走回自己席位。 一旁月蓉和云倩焦急跑来:“小姐?” 司徒玉儿摇头,让她们别担心:“咱们也回座去。” 司徒玉儿一回座,就发现许多千金眼神不善地看着她,有的甚至露出鄙夷表情,她一律忽视。 凤柔敏脸色郁郁地说:“妳刚刚得罪了长公主?” “一场误会,嫡母不用担心。”司徒玉儿淡淡地说。 “不用担心?真不该带妳出门,简直无时无刻不在丢相国府的脸!” 司徒玉儿眼神锐利地看向凤柔敏,语气冰冷:“如果玉儿没记错,一进园子被讥笑不会走路、最后掉落池子的,好像是长姐?” 凤柔敏瞪大眼睛,脸色涨得通红。 司徒玉儿眼睛撇向其他地方:“玉儿劝嫡母还是把注意力放在长姐身上,今天她的对手不少。” 凤柔敏冷哼一声,心想反正她已决定除去司徒玉儿,不介意她再蹦跶一会儿;今晚心乐一开始就着了柳常青的道,她得盯紧些才行。 此时台上两组比试都已经结束,众人回位;帝后回到园子,三清观的无极道长也加入评审阵容,众人都等着公布结果。 棋没有悬念,柳常青打败永乐郡主,成为棋项目魁首,得到皇后今日赏赐的第一朵胭脂醉。柳常青谢恩之后,春风得意,往太子段怀文方向看去,正巧见段怀文看着她,对她谦谦一笑,让她羞红了脸。回座位时,经过司徒心乐前,立刻一脸倨傲,从她身边昂着下巴走回自己席位,将那朵胭脂醉摆在桌上,好不张扬醒目;但她今天的目标,不是胭脂醉,而是墨玉倾国。 司徒心乐小声咒骂:“可恶的贱人,竟敢设计我!” 司徒玉儿听到,轻抿了口茶,轻叹道:“长姐有空抱怨,不如仔细想想,柳姑娘既然已经盯上妳,绝不会这样罢休。若她挑试找妳弈棋,妳该如何是好?” 司徒心乐脸色骤变!棋是她最弱的项目,司徒玉儿的推测是有可能的,到时她该怎么办?她绝不要上台丢脸! “娘!” “别紧张,还不一定。”凤柔敏一边安抚司徒心乐,一边怒瞪司徒玉儿:“妳是故意的吗?扰乱心乐心情,好等一会儿弹琴时占便宜?” 司徒玉儿无奈一笑:“长姊琴艺精湛,这点小事如何难得倒她?”对,就是故意的,等画的成绩出来,她会再崩溃一些。 无极道长和翰林书院、翰星学院的先生们走上试台,开始公布画作前三名。太监们将三个盖上红幔的画架搬上台,禀告皇帝台上这三幅,就是这一次逍遥作品的前三名。 皇帝显得兴致高昂:“公布吧!” 红幔从第三名开始揭,是张倩,她画了一名白发老翁行舟徜徉山水,颇有千山独行的逍遥意境。 翰林先生揭开第二名,是司徒心乐。她画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翁,坦腹而醉、酣石而眠;老翁神态无忧逍遥,维妙维肖。 司徒心乐脸色一白,先生的讲评已经听不进去。没有第一,就表示她如果乐没拿到第一,便与墨玉倾国绝缘了! 因为必须静、动两者其中之一拿到胭脂醉,才有资格评选不栉殿士的前三。 台下也好一阵欷嘘,对司徒心乐没有第一感到意外;毕竟她也是去年魁首之一。 司徒心乐都不敢去看父亲司徒雄的脸,更别说太子段怀文了。 翰林先生走向第一名的画架,红幔一拉,是楚芊芊的画作。她画了一名侠客在银装素裹的月下舞剑,酒坛随意散落雪地;旁边还附诗两句:“生死握手中,挥剑斩红尘”。生命的逍遥,在于解脱人间桎梏,一切掌握在己。 全场轰然声动!尚未及笄的楚芊芊,今年初试啼声就打败司徒心乐,拿下画的魁首。许多人不断恭喜楚大人夫妇,而楚芊芊仪态优雅地上前领取皇后赏赐的胭脂醉,眉宇间有少女的青涩,也有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英气,和画作气质相当吻合,也搏得在场众人的赞赏。 许多世家子孙眼睛一亮,京城又要出一名可与乔若兰和凤轻云媲美的才女;而司徒心乐脸色苍白,双手紧紧绞着手上锦帕,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怒是忧。 接着,台上又搬上三座木架,那是诗作前三名,分别被挂在架上,一样以红幔遮着,十足引逗人心。 今年诗组竞争特别有看头,因为南漠两大才女都在写诗组;众人毫无悬念,认为上面一二名,一定是乔若兰和凤轻云;至于第三名,抱歉,没人在意。 人人仰头颙望,希望可以窥探一二,究竟是乔若兰打败凤轻云,还是凤轻云更胜乔若兰一筹?毕竟这两人可是墨玉倾国的大热门。 只见仙风道骨的无极道长拿着拂尘,缓缓走到台上。他白眉白须、动作翩然若仙,对帝后一揖后,气运绵长地道:“今日诗作,令贫道大开眼界;这三首作品,若非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是出自于闺阁女子之手。” 无极道长的话,让众人更加心痒难受,特别是这名次,关系到众多人的银两啊…… “道长揭晓吧!”皇帝近几年十分好道,对今年诗作也特别在意,声音隐隐透着焦急。 只见无极道长从第三名的红幔揭起── 第三名,凤轻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南漠第一的三玄诗 第三名,凤轻云。 凤轻云霍然起身,怎么可能! 整个天香园炸开了锅──南漠两大才女之一的凤轻云,竟然落到第三,没人在乎的第三? 凤轻云脑中嗡嗡作响,四周的喧哗她已经听不见,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凤夫人立即镇定下来,悄悄拉下女儿;凤轻云才呆若木鸡地坐了下来。 她的诗坦白说写的不差,几乎将八卦五行都放到大道之中,格局颇大,其中“三昧法船能渡海,八卦炉中练性天”两句,意境颇高。 下面窃窃私语,几个下注凤轻云的,脸色难看起来。台上道长赏析没人注意,因为谁还在乎凤轻云的诗意境高不高?大家都想赶快扯下第二名布幕,看看是谁将凤轻云给打了下去? 无极道长不负重望,揭开第二名木架上的红幔。 第二名,乔若兰。 哗──别说乔若兰也忘了矜持倏的起身,全场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站了起来,但有一两个人私底下高兴了。 司徒心乐兴奋地小声对凤柔敏道:“娘,轻云表姊和乔若兰都落马了,我是不是还有墨玉倾国的机会?” 一旁柳常青也要努力咬住帕子,才能防止自己高兴到尖叫! 乔若兰、凤轻云和司徒心乐,她三个最重要的对手在静态项目都没拿到胭脂醉,那她只要动态再下一城,便会以碾压众人之姿得到墨玉倾国! 柳常青的眼睛迸射着兴奋地光芒,她第一次离成功这么近,内心好激动啊! 乔若兰的诗作: “仰观大造蕴真全,俯览时机永善延;往化转移兰湛露,路遥始悟竹生渊。 无为垂拱即清静,若水虚心正守虔。道德亁亁纶同咏,心刚朗朗欲无牵。” 无极道长赞叹道:“这首诗气度恢弘,将道德经真义概括浓缩于这五十六字中,仰观天地万物、俯察人间品类,掌握老子清虚自守、无为而万物为的境界;最后两句‘道德亁亁纶同咏,心刚朗朗欲无牵’更是精彩,令人拍案。” 皇帝也抚髯赞叹:“确实是好诗。” 乔若兰起身,脸色苍白地对皇帝一揖,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若兰谢皇上赞赏。” 这是她参加牡丹宴以来,第一次没拿到胭脂醉。她觉得很荒谬,从没想过拿不到胭脂醉竟然比没拿到墨玉倾国,还要让人觉得难堪与羞辱! 是谁?究竟是谁?谁能将三玄诗写得比自己好? 别说司徒心乐、凤轻云和乔若兰,几乎所有人都处在震惊之中,却忽略有一个人,一直端坐上位,没有开口说话;那个人就是皇后莫氏。 皇后任凭会场像炸开的锅,她静静品茗,观察这些才女的反应。 真正气度恢弘与才气相当的女子,是得失忘怀于心、享受当下的,那才是真悟道、真逍遥。 她看着台下一名女子,她静静地端坐席位,看着她手中的茶杯,好似在问身边的宫女,刚刚她喝的是什么茶?周围的喧腾彷佛都与她无关。 皇子公主席位,祁王段元辰表面仍一副惬意懒洋洋模样,但心里却有一点点期待。不会吧?小仙姑能夺魁?难道预知梦也会帮忙泄题? 梁王段延安一千两飞了,脸色与口气都不好,他想知道是谁让他蚀了本:“无极道长,可以公布魁首了吗?”听得出来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所有人伸长脖子,眼睛几乎都盯在第一名木架上。 “唰”一声,红幔落下── 第一名,司徒玉儿。 “不可能!”忘情尖叫出声的人是凤轻云。 “云儿!”凤夫人立即拉下凤轻云,心里不认同是一回事,喊出来则是对无极道长与翰林、翰星两大学院先生的不敬,更是对皇帝、皇后的无礼。 全场几乎要翻了天! 那个粗俗无文、胆小怯懦的相国庶女,她打败了南漠两大才女乔若兰和凤轻云,成为诗作魁首! 连司徒雄、凤柔敏和司徒心乐都懵了。 皇子席位上,洛王段子敬乐坏了,高喊:“如画,拿酒来!”他看向长公主:“长姐陪四弟喝一杯?” 长公主则微微一笑,让锦绣帮她斟酒,的确值得庆祝。 太子一双深邃眸子觑着司徒玉儿,而祁王段元辰则在背后关注着太子,他不希望太子因此又打起司徒玉儿的主意。 至于众所瞩目的司徒玉儿却是恬淡起身,向台上无极道长行礼,然后又泰然坐下,一副安然不动、风雨不惊,好似一切理所当然,又好似一切与她无关。 皇后秀眉此时却深深锁起;不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再怎么处之泰然、宠辱偕忘,也不可能老僧入定如此;看无极道长年逾百岁,喜怒尚显于色,一个未及笄的姑娘…… 这若不是天生使然,便是矫揉造作。司徒玉儿,妳是哪一个? 皇后当然想不到,十四岁的司徒玉儿,既不是天生使然,也不是矫揉造作;她有上一世的深刻历练,才有这一世的风华气度,那叫做百炼成钢。 只见司徒玉儿的诗作: “天为亁体用机玄,地聚坤宫九数全。泉出坎夷冰北极,火司离帝赤南阡。 牵随巽至柔和顺,纳悦兑孚刚正专。渊野震雷惊世俗,延绵艮象四山连。” 无极道长说:“这首作品文字质朴,内容将易经八卦、天地阴阳、四处方位,以及河图洛书的数字五行,都镶嵌于诗中,精准阐述八卦易象,气势刚强遒劲。然而,这是优点也是缺点,若要吹毛求疵,便是文字锋芒外露,不如乔姑娘的稳重。” “既然如此,凭什么她能得第一?”梁王挑着眉,一脸不服。 台下跟着梁王段延安的质问,也喋喋不休起来。 此时翰林学院大学士欧阳墨上台,指着司徒玉儿的作品:“各位看了司徒姑娘诗作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吗?” 欧阳墨在南漠有第一学士之称,他一上台,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将视线聚焦在司徒玉儿的诗作上,研究起来。 八皇子段子轩更是跳上台,直瞪着玉儿作品,紧蹙着眉,几乎要将作品看穿。 有八皇子在前,许多饱读诗书的文官,也都直接上了试台,仔细研究起来;这种情况,在牡丹宴还是头一遭。 司徒玉儿感叹,上一世她嫁给段怀文,每次诗会段怀文都不让她出席,她知道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粗俗无文,会给他丢脸;于是她私下拜于欧阳墨门下,努力学诗。她不聪明,但贵在刻苦;想不到自己的用心良苦,今天是用这样的方式,呈现在段怀文的面前。 她看向段怀文,正巧他也在看她,两人视线交集,剎那的火花让两人心中都是一震!玉儿忙撇开眼神,而段怀文却更加努力想窥探她的内心。 刚刚司徒玉儿望向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那眸子清澈深邃,像一汪无底深潭,却满盛悲伤与怨怼;本太子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竟让她哀伤、怨叹若此? 段元辰看着这一幕,眸深如墨,浑身隐隐散发寒气。 冷凝的空气,突然被段子敬高声划破:“本王知道了!”他一身白服,以轻功跃上试台,翩然潇洒宛如谪仙。 段子敬一脸惊叹:“来人,备宣纸木架!如画,文房四宝!” 物品迅速被拿上试台,众人都仰头颙望,想知道司徒玉儿的诗究竟有何玄机。 段子敬醉心诗文众所周知,但大家更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字。洛王的字有南漠一绝之称,只见他挽袖执笔蘸墨,笔走龙蛇地在雪白宣纸上挥毫起来。 “四象艮绵延,惊雷震野渊。刚孚兑悦纳,柔志巽随牵。 赤帝离司火,冰夷坎出泉。九宫坤聚地,用体亁为天。” 段子敬说:“回文诗!玉儿小姐写的是回文诗!将这首诗去到后面两字,倒着念回去,又是一首二仙韵的五言诗!” 段子敬笔力万钧的行草,配上司徒玉儿气象恢弘的佳作,这幅作品本身就价值连城。 三十年后,这幅书法被辗转卖至黑市拍卖,得标价竟等于南漠一年税收,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话说段子敬一出口,众人静默半晌,等终于看出端倪,都深吸一口气,恍然大悟地看向司徒玉儿,表情都是一副内心震撼、不想接受却不得不佩服的怪异表情。 此时楚芊芊站起来,优雅走到司徒玉儿身边一揖:“玉儿小姐这首三玄作品,堪称南漠第一,芊芊佩服。” “啪、啪、啪!”此时一个人鼓起掌来,众人望去,竟是祁王。 他的坐姿一贯闲散轻佻,但眉眼不吝啬予以欣赏赞扬;许多人开始鼓掌,眼神也从不相信到赞叹;从今天起,司徒玉儿不再是粗俗无文的代名词。 “全公公,把这首诗抄回去,朕要好好研读。” 皇帝要抄诗,这是多大的殊荣!台下许多文官早就抄了起来。 皇后笑容可掬地望向司徒玉儿:“司徒二小姐,快来本宫这里领妳的胭脂醉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不下注对不起小仙姑 原本牡丹宴的精彩,是从动态竞赛开始,想不到在文试部分,就已经高潮迭起;许多意料之中的才女纷纷中箭,而不被看好、初试啼声之人,反而成了此次墨玉倾国的黑马。 动态竞赛分为乐、舞、武三类。其中司徒心乐、司徒玉儿、凤轻云和楚芊芊都参加乐这一组,竞争激烈,最具可看性。 至于柳常青、乔若兰、赵婉盈等人则选择了舞;范氏姊妹则与少数千金选择了武这一项。 美人在牡丹园中抚琴起舞,本就赏心悦目,耍起花枪、舞剑步射也是娇俏动人。皇后命人送上点心茶果,男女宾席看得津津有味,毫无倦意;就连皇帝也放弃午休,留了下来。 武部分,范氏姊妹所向无敌,但姊姊范明月技高一筹,步射成绩以超过范明珠三分拿下魁首,得到胭脂醉。 轮到舞, 赵婉盈第一个上场,她跳的是长袖舞,随着音乐一奏,长袖抛出,颇为明媚。 台下司徒心乐无心观战,盯着司徒玉儿桌上的胭脂醉,觉得十分碍眼,几乎要到目眦尽裂的地步。 “长姐不舒服?”司徒玉儿轻声问。 “妳才不舒服!”司徒心乐冷哼一声,撇开头去。 司徒玉儿从四喜干果中挑了个雪山梅放入口中,那酸中带甘的口感让司徒玉儿很喜欢,笑瞇了眼:“妹妹怎么会不舒服?得了胭脂醉还说不舒服,不就矫情了?” “妳──”司徒心乐一噎,指甲都掐进了手心。 司徒玉儿看向台上:“长姐,听说柳姑娘爱慕太子殿下已久,如果乔姑娘舞又输给了柳姑娘,柳姑娘就成了墨玉倾国的大热门;这么美丽又有才华的女子,太子殿下一定也会很喜欢。” 司徒心乐心里一凛,没错,如果柳常青那贱人拿下两朵胭脂醉,说不定太子向皇帝要求指婚的对象,就会变成柳常青,而不是她了! 不行! 她好不容易接受嫁给太子,外公也同意支持太子,若因为柳常青而破局,那一切不是前功尽弃? 再加上司徒玉儿若顺利成了祁王妃,她堂堂相国府的嫡女,岂不是一辈子被压在司徒玉儿之下? 凤柔敏握住司徒心乐的手:“心乐,稳下来!”她凌厉瞪着司徒玉儿:“专心自己的比试就好,别上了贱人的当。” 司徒心乐因落水本就惊惧不安,加上自己竞赛失利、柳常青得棋艺魁首,让她更加忐忑。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必须稳住心神,才能在比试中脱颖而出。无奈她心性本就不坚定,再加上得失心重,司徒玉儿桌上的胭脂醉又螫人眼球,竟很难安定下来。 司徒玉儿泯了口茶,她不想让司徒心乐成为太子妃,却必须让她嫁入太子府,否则段怀文娶个厉害正妃,她的报仇之路必定颠簸;但若让柳常青也入太子府,相信段怀文的后院,一定精彩可期。 台上轮番上阵,终于轮到柳常青。 柳常青穿着一身粉色舞衣袅袅上台,她的下身罩着层层繁复的轻纱,上面绣了金色丝线,衬托她婀娜曼妙的身材。春风一扬,轻纱折射着点点晶光。 随着音乐,柳常青开始舞了起来。她跳的是绿腰,一种节奏由慢而快,十分能展现女子轻盈柔美身段的舞蹈;她媚眼秋波,姿态妖娆,一下桃花纷舞,一下杨柳慢摇,看得众人心旌摇荡,许多女子脸色微变,男宾席则一众击掌叫好。 乔若兰此时嘴角轻扬,这一局,胭脂醉是她的了。 就在梁王段延安拍手叫好的同时,段元辰打了个呵欠,表情是一贯的玩世不恭:“这柳家千金忒可惜了,虽然舞技精湛,但好好的绿腰却被她跳成了艳舞,媚态横生,反失了绿腰的清丽风韵,俗了。” 洛王段子敬搧了两下玉扇,冷道:“一朵胭脂醉就让孔雀骄傲了起来。”表情亦有些失望。 司徒玉儿心里很愉悦,没有人一枝独秀,竞争起来才精彩。她看向司徒心乐:“长姐放心,这一关,柳姑娘拿不到魁首了。” 唉,又是一个有爪子、丢脑子的千金,和司徒心乐一起丢进太子府刚好。 柳常青在众人掌声中下了试台,回到座位却看见柳夫人面有怒色,而对面柳大人也是一脸羞愧,马上敛起得意表情;她不解,自己表现不差呀? “媚态横生,岂是主母之姿?青儿莫非想当他人曲意承欢的妾室?”柳夫人第一次对女儿这样严厉。 “娘!”柳常青脸色顿时刷白!她只想到要把绿腰的柔美婀娜展现出来,却忘了身份,没想到人家会这么看她! 可恶,她得意忘形了。 又经过了两人,轮到舞的最后压轴,乔若兰。 乔若兰娉娉婷婷上台,她一身白衣胜雪,手执水袖,音乐落下时,恰巧一阵春风,吹起她蹁跹裙襬;一个悬身,乔若兰宛如一只点水鸿雁,腾空而起。 “是惊鸿舞!” 乔若兰的舞似乎就是冲着柳常青的绿腰而来,绿腰轻盈柔软,一个掌握不好,就成了媚舞;而惊鸿舞是一支着重写意空灵的舞蹈,借着开阖旋转的舞姿,呈现鸿雁遨翔的优美形象。 乔若兰将舞蹈的情绪掌握得非常好,宛如化身鸿雁,轻点秋江,美不胜收。 柳常青脸色槁灰,不用先生判决,她就知道这一关她输了。 果然,成绩公布,乔若兰从皇后手中拿到了胭脂醉。 乔若兰捧着胭脂醉,小心往皇子席位上望去,见段元辰正转身与段子敬说话,不禁有些失望;不过,拿着胭脂醉的手还是很激动的,她终于稍稍扳回一城。 稍事休息后,便轮到乐了。 这一场比赛,是众人目光所在,司徒心乐、司徒玉儿姊妹同台竞技,加上凤轻云和楚芊芊,台下许多世家公子又开始心痒难耐。 赌盘已经在刚刚休息时间开出,凤轻云是常胜军、司徒心乐则是去年乐的魁首,两人势均力敌;但司徒玉儿和楚芊芊异军突起,翻盘机会亦大,银票堆迭,赌盘好不激烈! 梁王段延安不服气地再拿出一张银票:“本王赌凤轻云一千两,就不信司徒玉儿在凤轻云和司徒心乐夹攻下,可以再下一城。” 洛王段子敬输人不输阵,更何况刚刚司徒玉儿帮他赚了两千两:“司徒玉儿,两千两!”不论司徒玉儿会不会赢,他都情义相挺到底。 八皇子段子轩又心疼地拿出五百两,他年纪小,心脏不够强,嗫嚅道:“四哥,这次八弟挺你,只是我若输了,能不能算你的?” 段子敬一听挑眉,将太子案上段子轩的五百两丢回去给段子轩,又掷出一千两:“八弟,赢了算你的,输了亏本王。” 段子轩闻言高兴道:“四哥豪气!” “七弟呢?”段子敬试探问。 段元辰这次拿出两千两,虽然世子群他已经下注五千,这里不意思一下,怕小仙姑知道了会生气:“司徒玉儿,两千两。”眼眸看向太子,笑得颇有深意。 太子不显山露水地说:“说不定此局又有黑马,本太子是最大赢家。” “咱们拭目以待。”段子敬胸有成竹,他就是对司徒玉儿有信心。 这次长公主、二公主和六公主就不跟了,专心看比赛。 司徒心乐和凤轻云一起坐在竞赛席,由于两人是对手,又都有志在必得的压力,两个表姊妹表情略为尴尬,便没有平常的亲昵热络。 台上结束了两个,第三个上台的是司徒心乐。 她是去年乐的魁首,加上柳常青没拿到第二朵胭脂醉,她顿时安定不少,至少上台时淡定从容,看不出紧张。 司徒心乐端坐在七弦琴前,一曲湘妃怨倒是弹得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把“终日思君君不见,泪珠痕上更添痕”的惆怅凄苦,表现的入木三分,指法炉火纯青,获得不错的掌声。 台下有位官夫人对凤柔敏说:“心乐姑娘表现得比去年好。” 凤柔敏也这么认为,她表情瞬间轻松起来,对司徒心乐夺魁还是很有信心。 楚芊芊的琴技也令人耳目一新;一曲鹭鸥忘机,将“惊鸿嘹唳过水乡,黄粱一梦笑邯郸”的潇洒快意,展现得淋漓尽致,和她刚刚的逍遥画作,颇能呼应。 她的表现,让接续在她后面的凤轻云有些压力。 凤轻云在诗的部分输给司徒玉儿,在乐的部分被楚芊芊的气势给压得喘不过气,心里很是抑郁。 她坐上琴座,深吸口气,一曲离骚却意外的符合她内心愤懑、满心压抑的情境。 在座文人心有所感,有的闭眼沉思,有的摇头轻叹,更有人感触深刻,不觉潸然泪下;一曲结束,竟余音绕梁,众人低回不已。 司徒心乐坐在下首脸色惨淡,凤轻云还是技高一筹;想不到自己最后,竟是败在自家表姊手上。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司徒玉儿。 她抱着段元辰给她的松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柳常青的挑战 司徒玉儿抱着段元辰的松雪,缓缓走上试台。 不知从何时开始,看司徒玉儿走路,是一件十分赏心悦目的事;不同于她早上的端庄稳重;现在她抱着松雪,身后云发如瀑,每一动莲步,七彩琉璃纱拖曳身后,衣带飞舞,似要将她带上了天,浑身透着出尘清雅的仙气。 摆好松雪,坐上琴椅,洗手焚香,如削葱根的纤纤十指摆上琴弦,一切是那么张弛有度、不急不躁,全场几乎都被司徒玉儿散发的气质吸引,人人屏息竖耳,不敢随意出声,否则就亵渎了台上抚琴的佳人。 司徒玉儿抬头看向天空,想着上一世的事,就像雪泥鸿爪,会变淡,但不会消失,一旦记起,就让妳痛彻心扉。 段怀文,这一曲是上一世为帮你笼络刺客樊青,让他为你刺杀段元辰身边第一高手无言而练;但今世,它是预言你灭亡的镇魂曲── 司徒玉儿那一眼狠厉,直射向段怀文,震得段怀文彷佛心口碎裂,一阵瑟缩。 “铿!”琴音铮鏦而出,司徒玉儿一出手,十根手指头便开始在琴弦上快速拨弄。 “是‘广陵散’。”段子敬挺直背脊,倾身向前,满眼不可置信。 ‘广陵散’是叙述刺客聂政的故事,曲段共有九段,把聂政为了朋友,去刺杀朋友敌人后,为避免拖累好友,自毁容貌慷慨自戕,其姐聂荣认尸哀恸而亡的故事。 整支曲调激昂悲怆,指法繁复快速,能弹一两段已是高手,更别说能弹完全部。 司徒玉儿以繁复快速的指法弹奏“亡身”、“含志”、“烈妇”三段,将聂政刺杀敌人后,朝自己割面、剜眼、剖腹的壮烈,与其姐聂荣认尸哀恸而绝的悲愤凄楚,淋漓尽致地传达到众人耳轮。 琴音铮铮,如雷霆风雨;情义切切,又如惊涛拍岸。 松云不愧为前朝名琴,能与弹琴者共鸣。天香园无论文武、男女,几乎都化为琴音中的聂政,为他的慷慨而壮志凌云、为他的不悔而义勇倍增、为他的自戕而肠断心碎,更为他的结局而悲恸低回…… 段元辰不知不觉坐直猫着的身躯,并渐渐站了起来。他的眼睛离不开试台上的女子,为什么?她的眸怎能如此悲伤?她的神情怎能如此绝望?是谁伤她至此,他要找出来千刀万剐! 如果这样可以稍稍抚平她眉心的哀恸,让她少掉一滴眼泪,他就会倾尽全力去做! 段元辰更想握住她的肩膀,问她一句,妳曾是谁的聂政? 一个尾音收束,余音袅袅,众人鸦雀无声;许多有血性的文官武将,甚至老泪纵横,忆起自己生命中,也曾有那么一位聂政,成就了今日的自己。 司徒玉儿吐出绵长的一口气,牡丹宴也有这个好处,让她一吐怨气,很好,痛快── 呃,发生什么事了?司徒玉儿楞忡着,她被大家的表情吓到了。 看向段元辰,怎么连他都一副呆样地看着自己? 司徒玉儿再看向大学士欧阳墨,咦,先生怎么哭了?司徒玉儿礼貌一揖:“欧阳先生,玉儿表演完了,可以下台了吗?” 司徒玉儿的案上,现在是刺眼的两株胭脂醉,周遭的女宾都在背后偷偷羡慕着、议论着、咬牙切齿着,完全搞不清楚司徒玉儿什么时候开始神了? 人都是这样,如果她一开始就高高在上、是被仰望的对象,那她表现好,别人视之理所当然,也会心悦臣服;但如果这个人一开始是你瞧不起、甚至唾弃鄙夷的对象,一旦她好了,便不能接受,非得将她往死里踩不可,因为这个人大大伤了她们的自尊。 现在,别说司徒心乐,包含凤轻云、乔若兰和柳常青,看着司徒玉儿的眼神,较之她案上的胭脂醉,简直腥红得可以。 楚芊芊走到司徒玉儿身边,自来熟的坐下。 “妳怎么又来了?”司徒玉儿问。 “来看妳背后有没有很多窟窿。”楚芊芊还真的往玉儿身后瞧了一眼。 司徒玉儿倩笑出声:“妳别妨碍我吃东西,我要存储体力。” “嗯。”楚芊芊点头:“妳也知道自己等一下会成为别人挑试的对象。” 司徒玉儿看着眼前正走上台的人,叹了口气:“不是等一下,是现在。” 挑试是一种向他人挑战的比试,特别是对获得胭脂醉的千金,如果妳挑试成功,妳也能获得一枝胭脂醉;如果是男子上台挑试,一旦成功,皇后也会有赏。 自有牡丹宴以来,被挑试就是一种荣誉,证明别人看得起妳,才找妳较量;基于风度,就算技不如人,还是会接受。 毕竟台下的观众是有眼睛的,故意去挑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就算赢了胭脂醉,也输了众人的目光。 因此,挑试几乎是强者对强者,火花四射,精彩可期。 当大学士欧阳墨宣布挑试开始,柳常青就第一个上台。 原本她今日的目标是司徒心乐,但司徒心乐今天的表现太弱,反而是司徒玉儿,她手上有两株胭脂醉,挑战她成功,她也会有两株胭脂醉。 柳常青今日当然也被司徒玉儿的表现惊到,但一个长期名声不佳的女子,就算一两项才艺惊艳世人,但绝不可能立刻成为通才。她就是要钻这一个漏洞。 柳常青不相信司徒玉儿什么都会。 她在试台上大声朗道:“柳常青要挑战司徒玉儿:棋。” 下面的人纷纷皱眉,还传来窃窃私语,柳常青今日已经是棋的魁首,应当是被挑试的对象;但想不到她竟然以自己的强项,要去攻击别人的弱项,感觉霸道了些。 柳常青也知道自己名声会因此有些受损,但她有必胜的把握,只要今日拿下墨玉倾国,那点损伤不算什么? 八皇子单纯,皱眉道:“柳姑娘,妳已经是棋的魁首,怎么还拿棋来挑战她人?” 柳常青处之泰然道:“今日玉儿姑娘惊才滟滟,诗、乐项目大放异彩,这可是以往的墨玉倾国得者中,也没有的惊世之才,让常青好生佩服;相信玉儿姑娘在其他方面的造诣一定也精彩绝伦,常青不敢小觑,自然以拿手项目与之切磋,希望玉儿姑娘成全。” 柳常青的话很毒,她一句‘以往墨玉倾国得者也没有的惊世之才’,就让乔若兰和凤轻云把司徒玉儿给恨上了。 许多千金虽觉柳常青有欺负之嫌,但因为对象是司徒玉儿,所以她们很自然的选择忽略,反而还帮腔。 有位千金就说:“是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写出回文诗,玉儿姑娘才思敏捷,在棋艺上的造诣一定也很可观,能和柳姑娘手谈一局,我们也很期待呢!” 有人开场,就有人呼应。楚芊芊有些担心地看着司徒玉儿,但司徒玉儿从容起身,微笑道:“挑试不是不容拒绝吗?那玉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试台上,两女坐定位后,司徒玉儿突然说:“柳姑娘会不会下盲棋?” “盲棋?”柳常青微微变脸,她知道盲棋,那是下棋者将眼睛蒙起来,由第三人来摆棋子的比赛。 下盲棋有两个条件;一是棋艺水平要高,二是要有很强的记忆力,必须记住自己和对手棋盘上的每步棋。 司徒玉儿表情略微失望:“不会啊……,那没关系,咱们就这样比吧!” 柳常青立刻就被司徒玉儿激将成功:“盲棋就盲棋,一对一的盲棋,常青还行。” 司徒玉儿笑得很甜美:“那太好了!这样好玩多了,咱们就比盲棋。” 其实柳常青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是她挑试司徒玉儿,没道理对方提出更困难的方式,而她拒绝,这不是摆明自己不如对方? 只是当黑色布巾蒙上眼睛,她就开始感到紧张,但柳常青又告诉自己,司徒玉儿只是故弄玄虚,若她棋艺精湛到可下盲棋,那她为何静态比试不挑棋,反而挑诗?想想自己也就稍稍心定。 台下想不到司徒玉儿竟然主动要求下盲棋,便又开始喧腾起来;洛王、祁王、八皇子都是弈棋高手,这场挑试,自然也逗引着他们的目光。 太子段怀文没注意,几个皇子又把银票往他案上丢来,他只是注视着台上那被蒙着眼睛的少女,刚刚那双愤恨控诉的眼神,似乎直接穿透他的心脏,让他到现在还感到窒息。 司徒玉儿…… 一名棋艺师傅和两名记录员上台后,执黑子的司徒玉儿首先喊: “十九路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打败她,就是『墨玉倾国』 “十九路三。”司徒玉儿首先喊出后,棋艺师傅便将一黑子放在指定的棋格上。 “九路九。” 两人开始对弈起来,一开始双方的气息态度都很沉稳,一副淡定从容。 “十七路二。” “五路十三。” 约落到第二十子后,柳常青的速度已经变慢,思考的时间增长;而司徒玉儿的声音,还是一样沉稳快速,一旦柳常青下子,司徒玉儿便会立即报出位置,好像她完全不用思考,便能将难处丢还给柳常青。 落到三十五子后,柳常青的额头已经沁出细细汗珠,脑中的棋盘也开始混乱起来。 “十二路……八。” 棋艺师傅说:“柳姑娘,十二路八已经有棋子了。”但他不能告诉她是黑子还是白子。 “柳姑娘忘了,十二路八是妳的第十三子。”玉儿还很好心地提醒柳常青。 别说弈棋高手了,只要是会弈棋者,都已经看出这次挑试的结果,柳常青想藉打败司徒玉儿来提高自己获得墨玉倾国的机会,反而让自己自取其辱。 墨玉倾国是不可能给一个以魁首身份,高傲挑战她人,最后却落败的人。 果然,这一局挑试,柳常青以惨败收场;当解开蒙眼的黑布时,她冷汗淋漓、呆若木鸡地看向棋盘。司徒玉儿的棋路是她完全没有看过的,犀利狠决、毫不留情,光要记忆和防守已力不从心,更别说想要攻城略地。 她看向司徒玉儿,她最可怕的还是她下子奇快,完全不用思考,似乎就能掌握她的思路,对她的棋路了如指掌…… 柳常青无力道:“玉儿姑娘棋艺精湛,常青甘拜下风。” 玉儿笑得很淡然:“柳姑娘客气。”就在柳常青从她身边经过准备下台,司徒玉儿小声说:“柳姑娘,长姐让玉儿好好陪妳下棋,希望没辜负妳的期待。” “妳!”柳常青走下台阶后,狠狠瞪向司徒心乐。 虽然司徒心乐对司徒玉儿出风头很不高兴,但打败的是这可恶的骄傲女人,她也就平衡了!见柳常青投过来愤恨不甘心的目光,她就故意露出同情的表情,气得柳常青一肚子火! 她这一败,把她所有的优势,全败光了。 皇帝对司徒玉儿的棋艺十分欣赏,对司徒雄说:“相国大人,你这二姑娘的棋和她的诗、乐能力不相上下,真是好样的!还是相国大人会教养孩子。” 皇帝这句话惹得柳大人脸色很不好看。司徒雄尴尬地上前跪地,脸都不敢抬:“谢皇上谬赞,小女……献丑了。”谁能了解他的心虚?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司徒玉儿何时学了这些,还学得这么好!凤柔敏用心栽培了十六年的司徒心乐,恐怕还没有司徒玉儿一半的功力。 棋艺师傅将司徒玉儿和柳常青的棋谱公开,许多弈棋高手更是争相抄誊;他们完全没有见过这么精妙深奥的棋谱,而这还是蒙着眼下出来的,简直不可思议! 八皇子段子轩拿着棋谱,直呼:“高啊!玉儿姑娘真是高啊!”以后他一定要去找司徒玉儿手谈一局。 司徒心乐见司徒玉儿已成为全天香园的风云人物,更惊恐的发现太子的眼神一直盯在司徒玉儿身上,更是充满震惊妒恨! 她一转头,发现凤轻云和乔若兰都一副郁郁寡欢的沉重心情,突然心生一计,大声对凤柔敏说:“娘,咱们二妹妹好厉害啊!已经拿到两株胭脂醉,又在挑试击败魁首,今年的墨玉倾国应该是玉儿妹妹无疑了!” 凤柔敏楞了一下,不解自己的女儿怎么突然赞美起司徒玉儿? 司徒心乐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凤轻云和乔若兰的注意,因此司徒心乐又说:“娘不相信?妳看,现在所有千金里,只有妹妹拿到两株胭脂醉,想在胭脂醉上赢过她已经不可能了!除非在挑试上打败她,打败全场最多胭脂醉的人,才能取代妹妹得到墨玉倾国。” 她的话迅速在凤轻云和乔若兰心中发酵;没错,现在就算挑试别人,也不过和司徒玉儿平手;若直接打败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墨玉倾国! 凤轻云和乔若兰心有灵犀地互看一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她们必须合作,先铲除最令人讨厌的挡路石。 就算不是为了墨玉倾国,也为了祁王和洛王。 两个南漠才女果然很有默契,从眼神的交流立刻取得共识。 她们的眼神互动并没有逃过司徒心乐的眼睛;她心里暗笑,很好,司徒玉儿这下该遭殃了!再厉害也抵挡不住南漠两大才女的车轮攻击。 就在司徒玉儿上前领取挑试胜利的彩礼时,凤轻云已经换上一身劲装,走上台,场内瞬间静肃下来。 “凤轻云要挑试司徒玉儿:武。”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难不成今天的挑试都要冲着司徒玉儿?祁王、洛王脸色不好看起来,连帝后也都轻轻皱眉;但挑试自来不受干预、全由挑战者与被挑战者自行解决。 司徒玉儿看向凤轻云,将彩礼交给云倩和月蓉,心想终于来了!上一世,司徒心乐和凤轻云串通好,嗾使她上台挑试凤轻云,让她出了好大的丑,直接从试台上滚下来,今天,这个耻辱她可以还给她了。 司徒玉儿又走上试台:“玉儿接受表姊挑试。” 凤轻云道:“玉儿连问都没有问怎么比就接受,会不会太草率?”她比的是武,而不是舞。 司徒玉儿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形,侧着头显得娇俏:“反正互相切磋,好玩就好!” 凤轻云脸色一变。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牡丹宴对京城千金的重要性,哪一个人不是战战兢兢练习,希望在这一天一鸣惊人,得到瞩目,不但博得美名,还能让皇帝指一户好人家;而这个大言不惭的庶女,竟说“好玩就好”!凤轻云瞬间怒气高涨! 她用玩的心态就将自己在牡丹宴上打趴? 凤轻云很努力克制才能维持表面清冷:“玉儿表妹心态真好,那咱们姊妹就在这试台上,好好玩耍一番。”她看向婢女:“拿弓箭来。” 她们要比步射? 台下有人来了兴趣,但也有人不以为然!司徒玉儿今天下来,不断以自身实力过关斩将。许多朝中大臣、家眷对这小女孩的看法,已经从瞧不上眼到惊才滟滟,开始产生了维护之情。 谁不知道凤家是南漠的武将世家,别说威远侯凤书雷捍卫南漠的半壁江山,就连她的父亲凤浩天、哥哥凤彧都是铁铮铮的英雄;一个武学世家的女子,挑战一个尚未及笄、弱不禁风的少女步射,实在是……欺负人。 凤夫人脸色有些难看,但还好凤轻云有应对之策:“玉儿表妹,妳和心乐表妹从小就常来威远侯府,咱们一起学骑马步射,却从没有竞赛过,不如就今天来切磋切磋步射吧!” 众人闻言这才释怀,但司徒玉儿心里嗤之以鼻,为了赢她,这矫揉造作的才女还真会编故事。她司徒玉儿什么时候有这荣幸去威远侯府学骑马步射了?摆明诓大家。 不过她也不介意,这样也好,事后不会有人追究她的箭术从何而来;毕竟她不能告诉人家,上一世为了陪段怀文出征,她每天至少三百发练习,累到回了寝房,连手都抬不起来…… 司徒玉儿笑的眉眼弯弯:“都听表姊的。” “那好。”凤轻云目光冷凝,等等我就让妳笑不出来:“咱们每人三箭,比准度;只是若射固定的靶实在无趣,就像咱们在家玩一样,将苹果顶在头上如何?” “当然好!”司徒玉儿笑得更开心了,有些人不做死就不会死,会死都是因为自找的:“大家都说咱们南漠的江山是靠凤家军庇护的,玉儿每次去凤府,都可见校场上一堆人挂着靶板跑来跑去,躲着满天的箭雨,因此练就了一手好箭法与好体魄!而轻云表姊更是个中好手,只可惜玉儿没机会尝试,今天倒是可以一尝宿愿了。” 台下顿然喧哗起来,凤家军都以人为靶!皇帝脸色阴沉起来,外面都传我南漠国的江山是靠凤家军? 许多文臣武将也皱起眉头,威远侯凤家在家都这样玩?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许多千金和世家公子看凤轻云的眼神也不太一样…… 凤柔敏和凤夫人脸色大变!司徒玉儿这话实在诛心!偏偏今天威远侯凤书雷没来,凤浩天和凤彧看完动态比试便回去了,她们妇道人家,如何解释军中事务? 两人脸色刷白,已经吓得不敢动弹! 段怀文脸色阴沉,而段元辰则心里偷笑。 果然是狐狸转世的小仙姑,趁机阴了凤家一把。 司徒玉儿率先拿起苹果,走向试台无人的那一面:“表姊,妳先开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轻云表姊,该妳了 虽然司徒玉儿一直很不想承认,自己上辈子有多笨;但还好她是一个‘有过必改’的人,只要同样的事情发生,她绝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 上一世出了丑,她只懂得躲在寝房里蒙着棉被哭泣;但这一世,她知道怎么改变结局。 “表姊,妳先开始吧!” 司徒玉儿一派气定神闲,头上顶着苹果,抬头平视着站在试台另一端的凤轻云。金阳洒落,照拂着她身上七彩琉璃纱闪闪发光;纱裙随风飘摇,更显她的窈窕娇小。 司徒玉儿目光平静无波,文风不动,勇敢地站在试台上,等着朝她而来的箭。 席上有些姑娘埋在自己母亲或嬷嬷怀里,深怕等会儿看见恐怖的溅血画面。 许多官夫人此时都出现怪异的表情,怪异在哪?对了!这么危险的事,司徒家除了司徒玉儿那两个随侍婢女站在试台边,满眼紧张戒备外,就只有祁王段元辰和洛王段子敬站在试台另一边,满脸担心地看着台上。 司徒雄、凤柔敏、老夫人和司徒心乐,都是一脸漠然地看着试台,似乎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挑试’,台上之人与自己无关。 这实在太冷情了!连她们这些无关的旁人都心有恻恻,而司徒家却…… 皇后莫氏的眸子突然变得凌厉,冰冷的眸子朝凤柔敏望去。那少女听说是个庶女,母亲早逝,很不受司徒府待见。 看来的确如此,司徒玉儿现在在台上性命受到威胁,司徒府竟无人出来关切,这少女平时受的待遇可想而知;果然,亲娘不在的孩子,都是可怜的…… 皇后思及此,突然胸口狠狠一抽,眼眶蓄着雾气,她突然从司徒玉儿身上看到另一个可怜孩子的身影;在他饿时冷时病时都无人照料,只能一人品尝孤单! 莫氏迅速收拾心情,努力将噙着的氤氲忍回去,看向司徒雄和凤氏母女,眼神凛冽宛如寒冰。 段元辰盯着台上孑然而立的女子,他似乎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对司徒家充满恨意…… 凤轻云拉弓的身姿不俗,一看就是将门之女,连台下范氏姊妹都赞叹,范明月心里还有些侥幸,庆幸凤轻云没参加‘武’的比试,否则她就拿不到‘胭脂醉’了。 “玉儿,别跟性命开玩笑。”段元辰冷冷地说。 台上司徒玉儿文风不动,笑得恬然:“放心,没有人比玉儿更珍惜生命了。” 她可是花了三天才想出法子;只要不动,她就赢定了。 凤轻云胸有成竹地拉弓,将箭镞对准司徒玉儿。心想我吓妳一吓,不相信妳不害怕、不闪躲;等妳一闪躲,那脚软哭泣的蠢样,全场就没人看得起妳,洛王也不会再瞧妳一眼,看妳还有没有脸留在台上! “玉儿表妹,可别躲啊!”语气带着揶揄。 台下众人屏住呼吸,有人不自觉紧握拳头,全都为台上的司徒玉儿担心;段元辰已经悄悄运气,一旦她受伤,立即上台带她走。 “小姐……”月蓉已经哭出来,要不是被云倩拉着,她早就冲上台挡在司徒玉儿身前! “咻”一声,羽箭急射出去,眨眼之间便从司徒玉儿右边发鬓急穿而过! 所有人心脏几乎都抬到了喉头,却见几缕青丝缓缓飘落,而司徒玉儿不动如山。 她竟然闪都不闪,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司徒玉儿知道凤轻云箭法非常准,因为准,所以不会射中她。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吓她,让她出丑,不会真要她的命。 在‘牡丹宴’见血,她还没这个胆;所以只要她不动,她就不会输。 “轻云表姊,差一点点,真可惜。” 凤轻云咬牙,心想这蠢丫头已经蠢到不怕死吗?连闪躲都不会?她立即抽出第二支羽箭,上弓、拉弦、瞄准。 “第二支箭,玉儿表妹小心了!”我不相信妳不怕!表情阴恻狠厉。 “咻──”一声,箭镞又急往司徒玉儿飞去,这次是从左边脸颊划过,风劲沿着她的左颊画出一道血痕,她左耳上的珍珠墬子被削断,珠子滚落台阶,落到祁王脚边。 “小姐!”月蓉尖叫一声,已经吓到腿软跌坐在地;云倩脸色苍白地想上台,却被司徒玉儿犀利的目光制止! 在场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包含皇帝和皇后。 凤家子女都在家玩‘这种游戏’?许多文武官员、家眷、子女都露出不豫神色,但皇帝没说话,他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段元辰宽袖里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青筋突起,眼睛凝敛的是一股危险的光芒;他决定今天晚上,狠狠把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小仙姑揍一顿!而身边的段子敬则一脸阴沉,眸子看向凤轻云的表情,已是鄙夷和厌恶。 “轻云表姊,妳是心疼玉儿吗?妳在家可都是箭无虚发,一定要射中东西的。” 众人倒抽口气,这时不明白的也都明白了!敢情凤轻云就是要整司徒玉儿,故意不射中,让她出丑;另外也暗示一点,在威远侯府里的凤轻云,可是个狠厉角色,‘箭无虚发’是什么意思?没射中苹果,也会射中人。 凤夫人已欲哭无泪,心里十分懊悔没有阻止女儿的任性。眼下无论凤轻云第三箭有没有射中苹果、能不能赢过司徒玉儿,她都已经落了下层、赔了名声! 她完全不敢看皇帝皇后的脸;明天谏官弹劾,皇上铁定降罪于威远侯府。 凤夫人颓然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狂揉额角;凤柔敏见嫂嫂这样,也知道台上凤丫头办了坏事,忍不住又瞪了身边司徒心乐一眼。 没她的怂恿,凤轻云不会出此下策!那严厉责怪的目光,让司徒心乐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凤轻云已经傻在当场,为什么她会不怕?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轻云表姊,妳只剩最后一次机会。” 凤轻云紧咬着唇,握弓的手微微颤着,最后一支箭,她必须射中苹果,否则,她就没机会赢了! 上弓拉弦瞄准,凤轻云眼睛一凝,正要放手,突然见司徒玉儿看她的目光瞬间化为冰刃,狠狠朝她甩来!那令人震慑颤抖的威压让她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羽箭失了准头,“咻”一声,直接朝司徒玉儿的头顶上空飞去,远远落在身后的草皮上。 段元辰狠狠松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此时才逐渐松开,对台上司徒玉儿一笑,甩袖回他的座位;接着他只要看戏,他知道小心眼的狐狸仙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凤轻云。 就在全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司徒玉儿娉婷地往凤轻云走来,笑容如桃花含露,将苹果递到她面前:“轻云表姊,该妳了。” 凤轻云楞住!她从来没想到,她也有要顶苹果让人射击的一天;她以为司徒玉儿会吓得屁滚尿流、爬回座位,完全没机会拉弓射她。 “我……” 司徒玉儿再一次将苹果往前递。 凤轻云颤抖地接过苹果,凤夫人站了起来,惊恐地看向帝、后:“启禀皇上,这‘挑试’太过危险残忍,臣妇以为不应该再进行下去!” 皇上看向皇后,这是她的‘牡丹宴’。 皇后悠悠开口:“喔?那刚刚镇远将军夫人怎么不开口阻止,而是轮到了轻云姑娘顶苹果才开口?莫不是司徒二小姐顶苹果不危险残忍,妳凤家小姐顶苹果才危险残忍?” 皇后语气里的寒意让凤夫人全身冰冷起来,忙跪地认罪:“请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一时爱女心切,思虑不周。”她遍体生寒。 皇后此时将目光射向凤柔敏,语气也是阴冷得可以:“镇远将军夫人要学学相国夫人,人家可是眉眼不皱,安坐如山呢!” 凤柔敏一听,自然也吓得跪了下来:“臣妾……臣妾惶恐!”再笨的人也听得出来,皇后在责怪凤柔敏是个狠心的嫡母。 皇后凤袍一挥:“既然‘挑试’已经进行一半,为显公平,那就继续吧!” 凤轻云一听,只得硬着头皮拿着苹果,站到原先司徒玉儿所站的位置。她望向洛王,洛王却一双目光都在司徒玉儿身上,还问她:“用过弓箭吗?”顿时惊慌被愤怒嫉妒代替:凭什么!那个卑贱庶女凭什么! 凤轻云抬起头,将苹果顶在头上;这辈子从没受过这种屈辱,而这份屈辱竟是她看不上的卑贱庶女带给她的!除非她死,否则她绝不善罢干休。 哼,司徒玉儿别说射到苹果,可能连弓都拉不开,我就不相信妳能射中我! 这样一想,凤轻云的心情瞬间赌定起来。 台下乔若兰端坐在自己席位上,敛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司徒玉儿有没有射中苹果,这一局,都是她赢。 不,今天整个‘牡丹宴’,司徒玉儿都是最大赢家。 如此锋芒,乔若兰不会傻得再上场了,今天已经是司徒玉儿的主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有的是机会。 乔若兰将目光平静地看向试台,此时司徒玉儿轻巧拉开弓箭,那姿势,竟一点也不输凤轻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父皇,请为儿臣指婚 司徒玉儿轻巧拉开弓箭,那姿势,竟一点也不输凤轻云。 凤轻云顿时一惊。 一个娇生惯养的将军府大小姐,自小到大,谁不是对她追捧奉承、把她当作珍宝供着养着;别说受到威胁,只要不小心嗑着碰着,底下奴才婢子轻者责打、重者杖毙,谁敢这样拿弓箭指着她? 而现在,司徒玉儿,那个下贱的庶女,如今就这样做! 凤轻云不知不觉后背已经汗湿,宛如水中捞起来一样,双脚不住颤抖,完全不复刚上试台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轻云表姊,别动啊!玉儿练习的机会没妳多,准头没妳稳,怕不准啊!” “司徒玉儿,妳──” “玉儿,不准胡闹!射伤妳轻云表姊妳也讨不了好。”凤柔敏走上试台旁,紧张地对司徒玉儿警告着。她心里焦急,若伤了凤轻云,她如何对父亲和哥哥交代? 祁王段元辰此时冷冷开口:“相国夫人,妳想干扰比试?”阴鸷的眸子将凤柔敏逼退了回去。 司徒玉儿一脸为难:“嫡母,玉儿当然不想伤害表姊,所以您叫她不要动啊!否则玉儿很难瞄准。” “司徒玉儿,要射就快,废话那么多──啊!”凤轻云怒斥出声,话还没说完,司徒玉儿便右手一放,箭矢迅速往凤轻云头上飞去,吓得凤轻云尖叫一声,花容失色直跌在地,一颗苹果滚得老远。 耻辱!她凤轻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耻辱。 “唉!轻云表姊,如果妳不躲,说不定玉儿这一箭就射中了,可惜……” 司徒玉儿并非妄言,大家都看见了,若凤轻云不躲,司徒玉儿那一箭是有可能射中苹果的。 一来一往,比技术、比气度,两人高下立见。 凤轻云瞠着怒目,狰狞地瞪向悠哉的司徒玉儿;她很想站起来,无奈双腿无力,刚刚箭矢飞来的声音,还在耳边“飕飕”回响。 凤轻云一直以来,只有她让别人吓得浑身发抖;如今,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不住发颤的身子,是吓的,还是气的! 她深吸一口气,毕竟是将门之女,知道自己如果没有经历这三箭,是绝对下不来台,因此再怎么害怕,也得僵直起身,用全身的力量发出声音:“来吧!妳的第二箭。” 司徒玉儿皓齿一笑,十分明媚动人:“表姊别动啊!” “咻──”一声!羽箭又朝凤轻云飞去!这一箭比上一次更接近凤轻云脑门;凤轻云厉声尖叫一声,箭矢穿过苹果直接卡在凤轻云的发髻,台下许多武将不由自主喝了一声采! “好啊!” 好俊的箭术!让箭卡在发髻上,这力道拿捏得多精准才行! 至于凤轻云,楞忡一下,就缓缓瘫了下去,昏倒了。 “云儿!”凤夫人忙带着婢女冲上台,将昏倒的凤轻云抬下来。匆忙间,她狠厉地瞪了司徒玉儿一眼,跪下向帝后请罪:“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小女身体不适,请允许臣妇先带小女回府医治,明日必来请罪!” 皇上冷冷说:“去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臣妇告退。”凤夫人趁转身时,看了凤柔敏一眼,凤柔敏隐微对她点头后,凤夫人便马不停蹄带着凤轻云回将军府。 全场此时欢声雷动,以极热烈的掌声,送给试台上的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则不衿不伐,缓缓向四面各一揖:“玉儿献丑了。” 皇后此时问:“还有人要挑试?” 司徒玉儿看向乔若兰,乔若兰木然回避了她的目光,司徒玉儿微微一笑,她知道今天的比试终于结束了。 经由翰林学院和翰星书院评审共同决议: 墨玉倾国是司徒玉儿,琉璃冠珠是乔若兰,藕兰葛巾则是楚芊芊。 这样的结果,没有人有异议,但很多人不满意;乔若兰捧着琉璃冠珠僵直地走回位置,眼角悄悄往段元辰方向瞄去,眸子不禁流露一丝失望。 祁王今天一整天,没有一刻将视线停驻在她身上。 皇帝看了一天比试,十分尽兴,说道:“我南漠儿郎多才俊,想不到女子也是惊才滟滟,今日朕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试,众卿家教育子女有功,朕深感宽慰。今日得到胭脂醉的家族,朕各赏青花瓷瓶一对、沉香木镶玉如意一柄、狐绸两匹、青玉头面一套、珊瑚手钏一只。” “谢皇上恩典。”得赏赐的家族立马跪地谢恩。 六公主见乔若兰一脸失意,突然道:“父皇,女儿认为今日这些表现突出的女子,得赏赐固然是好,但最大的赏赐莫过于能许一个好人家。女儿觉得乔太傅之女若兰姑娘芳龄刚过二八,温婉娴淑、气质出众,多届墨玉倾国的实力更是一时无两,实乃大家闺秀典范,父皇不如为她指个好人家。” 至于那什么司徒玉儿的,不过就是侥幸,比不上乔若兰一根指头。 乔若兰一听,低垂的头眼睛一亮! 司徒玉儿坐在座位却心神一凛,糟!若让乔家先开口,她就失了先机。 皇帝一听,觉得六公主说得很有道理,看向乔家:“乔太傅,你家闺女可议了婚配?” 乔太傅立即出列,恭敬道:“启禀皇上,小女上个月刚满十六,还没议婚。” “这样……那朕今日就充当红娘,帮乔家姑娘指个好人家。” “谢皇上恩典。” “父皇。”六公主进一步说:“女儿和若兰姑娘情同姊妹,舍不得她远嫁,而且这么好的姑娘,若嫁入咱们皇家也是嫁得起的,不如就指给──” “启禀父皇,儿臣也想求父皇指婚。” 众人望去,起身上前跪拜的,是一直猫居一隅的祁王段元辰。 皇后下首的杨德妃惊讶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他想娶王妃了?怎么没告诉她? 所有人心口都是一提,祁王要求指婚,目光纷纷看向司徒玉儿,难道传言是真的? 皇帝兴致来了,倾身向前:“元辰,你想请朕帮你指哪一家姑娘?” 六公主急道:“当然是──” “当然是司徒家的二姑娘,今日墨玉倾国得主,司徒玉儿。” 全场哗然,果然如此,传言不虚啊! 乔若兰咬紧下唇,低下的脸孔苍白无色。 司徒玉儿微微喘了口气,表面姿态安分,但心里却十分振奋。 嗯,这段元辰还是靠谱的。 在场许多人偷偷将视线瞄向太子段怀文,他一取消议婚,司徒玉儿就以横扫众千金之姿拿下墨玉倾国,不知他会不会后悔?现在又让祁王捡了宝,心里不知呕不呕? 今日司徒心乐表现不佳,太子还会要求指婚吗? 六公主脸色丕变,乔若兰已经摇摇欲坠。 “父皇!”六公主急叫。 “父皇,儿臣仰慕司徒二小姐已久,今日二小姐更是惊才滟滟、技压群芳,儿臣请求父皇指婚,将司徒二小姐指给儿臣当王妃。”段元辰完全不给段嫣然机会,将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帝目光深邃地看向段元辰,又看向低眉顺目的司徒玉儿。 这个儿子皇帝认为还是了解他的;若说现在局势,段元辰没有夺嫡心思,他是断然不信;而且从今天相国府的态度,也可以清楚看到,司徒玉儿就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对夺嫡完全没有帮助;有野心的人,应当看出香饽饽是司徒心乐,而不是司徒玉儿。 没想到,这个唯一有军功的儿子,他认为最特出、最能与段怀文匹敌的皇子,竟然想娶一个庶女为王妃?这是无心储位,还是想混淆视听? “司徒二姑娘蕙质兰心、文武双全,确为女子中的翘楚,也的确堪配祁王王妃之位……”皇帝觉得既然这是段元辰要求的,那他拭目以待。 “启禀父皇,儿臣子敬也请求父皇指婚。”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同时看向段子敬,心里都有不好的预感。 司徒玉儿心里一紧,糟,洛王要坏事! “子敬?”皇帝身子又往前倾:“子敬,你也有心仪之人,要父皇指婚?” “是。”段子敬跪在段元辰身边,眉目清朗,声音宏亮:“儿臣也十分心仪司徒二小姐,望父皇将玉儿姑娘指给儿臣。” “什么!” 皇帝眼眸一窒,原本还带笑的嘴角瞬间冷凝,一道凛冽的目光朝司徒玉儿身上射来。 司徒玉儿感受到皇帝利刃般的目芒,不由得双眸闭了起来。 自古帝王多疑,一个女子引得一名皇子倾慕,那是才子佳人;但若让两名皇子同时倾慕,那就是妖女祸国,引皇室不睦。 司徒玉儿觉得心累,绸缪多时,拚了一天的比试,为的就是祁王请婚,如今因为洛王横差一杠,前功尽弃。 “四哥,你这是害玉儿。”段元辰小声对身边段子敬说,表情紧张严肃。 可是段子敬不为所动,仍抬头挺胸、目光炯炯地看着皇帝。 他宁愿父皇生气,也不能让祁王和玉儿指婚成功,断了自己机会。 全场所有人窃窃私语,原本以为牡丹宴结束,精彩也结束了;想不到,好戏还在后头。 乔若兰、司徒心乐、柳常青、范氏姊妹、赵婉盈、张倩等全嫉妒地望向司徒玉儿,她今天到底踩了什么,竟这般好运! 楚芊芊心里为司徒玉儿默哀,这下没万箭穿心,也要万箭穿心了! 皇后莫氏心里也叹了口气,为司徒玉儿惋惜。 皇帝目露精光,沉声再问一次:“子敬、元辰,你们确定都要向朕要求指婚司徒玉儿?如此兄弟相争,没人考虑放弃?” “是,父皇,儿臣不放弃。”段子敬语气铿锵,表情坚决。 段元辰更不能半途而废:“是,父皇,儿臣也不退。”今日败矣,只能从长计议。 “启禀父皇。”此时段怀文突然起身,昂首阔步而出,恭敬跪在段元辰另一边,嘴角带着隐隐笑意。 司徒玉儿心口狠狠一震,惊恐地看向段怀文。 果然,段怀文以谦谦儒雅的身段风姿,朗声道:“儿臣亦仰慕司徒二姑娘,请父皇指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太子殿下,有事吗? “儿臣亦仰慕司徒二姑娘,请父皇指婚。”太子段怀文态度恭敬地跪在段元辰身边。 皇帝的脸色,让全场鼓噪的声音全部静默;皇后、杨德妃和刘淑妃三位请婚皇子的母亲,脸色也都沉了下来。 皇后一双探究的目光盯着太子,这个她怀胎九月生的儿子,野心勃勃,一度惹得皇帝为了警告他,明目张胆削除莫家势力,放出易储风声,才让他稍稍收敛。 然他不听自己劝告,一方面向自己索求莫家支持,又暗中与凤家合作;如今,突然凑起洛王和祁王热闹,求一个庶女为妃,这又是什么心思? 要说是心悦求之,知子莫若母,皇后绝不会相信。 杨德妃和刘淑妃私下并无交集,如今儿子同争一女,尴尬事小,惹怒皇帝事大,心里都不禁替自己皇儿担心起来。 台下百官更是绷紧神经,太子人马暗中捏着冷汗,祁王与洛王的追随者则各自忖度主子心思,但都不约而同往倒霉的司徒家看去。 皇帝冷笑出声:“相国大人,一家有女百家求,相国大人教养的女儿,竟让朕的三个皇子同时请婚,墨玉倾国的魁首,当之无愧。” “臣惶恐!”司徒雄原本就在观望,不敢因为皇子夺嫡随便倾向任何一方,就是深怕皇帝起疑、恼怒了他!如今太子、祁王、洛王同时求娶,对象还是司徒玉儿,真别怪他,他也是懵了!只能低头趴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地抖。 司徒雄一跪,老夫人、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司徒玉儿也全都跪了下来。 六公主一时傻了,不是在帮乔若兰指婚吗?怎么变成自己的三哥、四哥、七哥都要争娶司徒玉儿?反而把乔若兰的爹晾在一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很是尴尬。 六公主段嫣然瞪着司徒玉儿,冷声道:“司徒二小姐真是厉害,一口气得到本公主三位皇兄的青眼,这让男子心动的能力,较之刚刚的竞技,竟不遑多让。” 司徒玉儿心下一沉,惶恐道:“臣女惶恐,得太子与两位王爷殿下抬爱,深感不安。” 二公主也趁机报仇:“不安?本公主看玉儿姑娘比赛倒是信心十足,举手投足招人得很。” 段元辰冷语道:“请二姐慎言,刚才司徒二小姐没有跳舞。” 他一说完,又让台下柳常青脸色大变,显得无地自容。 六公主又说:“司徒玉儿虽是相国之女,却是个姨娘所出的庶女,学的可都是狐媚子的手段;依本公主看,绝不适合成为一府主母,当个侍妾也就差不多。更何况这里乔家、凤家、楚家、柳家甚至于司徒家嫡女都是人中龙凤,三位哥哥是不是错把鱼目当珍珠了?” 段元辰和段子敬同时把眼刀子扫向段嫣然,把段嫣然吓得差点跳起来! 段元辰道:“六姐此话差矣!玉儿姑娘的三玄诗和广陵散,如果是狐媚子学的,那本王还真喜欢这样的狐媚子。父皇,娶妻自当娶德,况且妻凭夫贵,出身固然重要,但儿臣更看重自己的才德能否庇荫妻子,可没有想依恃妻族的心思。” 意思是庶女又如何,嫁了本王,就是祁王府的人,谁敢轻视? 段子敬也冷笑说:“若依照二姐和六妹所言,父皇,恕儿臣大胆,二姐和六妹也无法成为夫家主母,当个侍妾也就可以了,而本王和七弟更是一个庶子,上不了台面。” “大胆!子敬口出狂言,还不快向你父皇认错。”刘淑妃吓得忙训斥儿子。 洛王已经惹皇帝不高兴,难道还想得罪萧良妃和杨德妃不成? 段子敬立即认错:“是,儿臣知错,儿臣出言不逊,请父皇降罪。” 二公主和六公主尴尬地楞忡当场。其实洛王没有说错,除了皇后所出,她们这些妃嫔的孩子不都是庶出吗?二公主和六公主并非皇上嫡女,她们这样说司徒玉儿,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当下脸上变了十几种颜色,十分下不了台。 “父皇,七弟说的没错。娶妻自当娶德,司徒二姑娘才德双馨,今日参加牡丹宴的人皆有目共睹。儿臣相信,欣赏司徒二小姐的人必不只咱兄弟三人,只不过皇子出了头,便没人敢上前请婚了。” 太子发挥他便给口才:“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儿臣与五弟、七弟同时心悦二姑娘,应该说是英雄所见略同,也是君子之争,兄弟间并不会产生龃龉,请父皇明察。” 太子说的合情合理,倒是消了皇帝不少火气:“那你们说,手心手背都是朕的皇子,司徒二姑娘再好也只有一个,要朕怎么指?”他看向司徒雄:”相国大人,你可相中朕哪位皇子?” “这……”本来如果只有祁王请婚,皇帝一问,他自然顺水推舟就应了!但现在太子回头求娶,昨晚又吃了洛王的菜,这大庭广众的,叫他怎么说? 这年头,怎么连选个女婿都这么难? “启禀皇上,三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无论是哪一位,都是小女高攀;况且小女尚未及笄,指婚尚早,还请皇上让小女多陪在老夫身边几年。” 皇帝抚须点头,果然顺了皇帝的毛,不愧是最会揣度圣意的司徒雄。 “相国大人言之有理,司徒二姑娘芳龄尚浅,可以再缓缓。”看向跪地的三人:“你们三个,今日朕就不给你们指婚了,你们也通通都起来吧!” “谢父皇。” “谢皇上。”地上太子、祁王、洛王、司徒一家,还有乔太傅才敢谢恩起身。 这时候皇帝才看到可怜陪跪的乔太傅,转向六公主:“对了,嫣然,妳想让朕给乔家姑娘指哪个人?” “我……”她看向段元辰,段元辰却一脸阴鸷狠绝地看着她,浑身透着寒气,让段嫣然不由得背脊一颤,一句“七弟”是怎样也说不出口,表情吞吞吐吐。 此时乔若兰却起身上前跪下:“启禀皇上,臣女若兰舍不得爹娘,亦不想那么早婚配,希望皇上恩准。” 皇帝沉吟一会儿,点头:“好吧!都是好孩子,准。” “谢皇上。”乔若兰脸上不见忧喜,躬身回座。 “今日已晚,各位都散了吧。”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众人收拾完鱼贯离开天香园,司徒心乐从刚刚太子请婚司徒玉儿时,她就想崩溃大哭!现在要不是凤柔敏紧紧牵住她的手,以眼神威压着她,她早就想上前质问太子,怎么可以要求皇帝指婚司徒玉儿,这是对她多大的侮辱! 这不是摆明告诉所有人,她司徒心乐加上凤家,还比不上一个庶出的司徒玉儿? 眼看司徒心乐气红了脸,又想去找段怀文,凤柔敏一把拉住她:“心乐,冷静点!别坏了大事。” 司徒心乐眼泪掉了下来:“娘,一整天妳都让女儿忍、忍、忍!现在那司徒玉儿都爬到我头上来了,女儿还怎么忍得下去?女儿已经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了!” 凤柔敏冷凝的眸子看向后头的司徒玉儿,小声说:“那贱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司徒心乐眼睛还挂着泪水。 凤柔敏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那贱人如此羞辱轻云,妳以为凤家会放过她?一切已经安排好,司徒玉儿风光也只有今天了。” “娘,我要那贱人的命!”司徒心乐眼露凶光,一脸恶狠狠地说。 凤柔敏嘴角微扬:“妳想她活,恐怕还不能呢!” 司徒老夫人扶着张嬷嬷的手,一脸木然。 张嬷嬷担心地道:“老夫人……” 司徒老夫人叹了口气:“走吧!别多事。” “是。”张嬷嬷也不说话了。一株小草如何能撼动大树?她也帮不了忙。 司徒老夫人的背佝偻的更显衰老,那个女孩很清楚这个祖母护不住她,所以她又凭什么要求她放过司徒家? 司徒玉儿瞧着桌上殷红带着紫光的墨玉倾国和两株胭脂醉,对今天的功亏一篑,心里觉得气馁,却不能表现出来。果然通往祁王妃之路,比想象中遥远。 “玉儿姑娘。” 司徒玉儿回头,是洛王和八皇子段子轩。 “洛王殿下,八皇子殿下。”司徒玉儿欲行礼,却被段子敬扶了起来。 “希望玉儿姑娘不要怪罪本王唐突。”段子敬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玉儿不敢。”是不敢,不是不会。 “那明日醉仙楼之约……”段子敬一脸忐忑兼期待。 司徒玉儿轻轻一笑:“答应的事,玉儿会做到;明日午时,玉儿会依约到醉仙楼。” 段子敬大喜:“那太好了!明日本王就恭候玉儿姑娘大驾。” “送洛王殿下、八皇子殿下。” 段子敬和段子轩一走,云倩道:”小姐,咱们也回吧!老爷和夫人已经走许久了。” 司徒玉儿点头,云倩抱着墨玉倾国,月蓉拿着两株胭脂醉,主仆三人正要离开天香园,又有人在身后道:“玉儿姑娘请留步。” 司徒玉儿听到这个声音,就有一把火从心脏往四肢百骸延烧,火气大到想一剑杀了这个人! 如果洛王横插一杠是无心的;那么他,就是有心,而且是很坏很坏的心! 布满怒火的脸在回身的那一瞬间,化为恬然与清冷:“太子殿下,有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禽兽 以前,司徒玉儿可以为了这个声音,做所有她能做的事;但现在,她只想杀了这声音的主人。 “太子殿下,有事吗?” 段怀文一双精明的眸子,很想从司徒玉儿的表情窥探一二。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太子,平时也温润如玉、君子端方;一个小小相国府庶女,应该巴结都来不及,可是她望向自己的眼神,有失落、悲伤、懊悔、怨怼、愤恨……这么多情绪,就是没有讨好和爱慕。 他并没有比段元辰和段子敬差不是吗?甚至他还是太子。一开始他议亲的对象也是她,不是司徒心乐;若不是因为宫宴她的无礼,加上听到她和段元辰的传闻,他也不会愤而取消议婚,产生这么多波折。 司徒玉儿见他只盯着自己不说话,便一揖:“太子殿下既然无事,臣女先行告退。” “司徒玉儿。”段怀文的声音带着威严,一般人听到一定会瑟瑟发抖,但她没有,浑身就是冷然。 司徒玉儿平静的转头:“是,玉儿谨听太子殿下吩咐。” 段怀文有一种拳头打在软棉花上的感觉,他逼近一步:“司徒玉儿,本太子是不是哪里得罪妳了,让妳这样对本太子?” “玉儿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 “玉儿惶恐,太子身份尊贵,玉儿却低如草芥,实在不值得太子殿下挂心。” 段怀文笑了一下:“妳今天看到本太子向父皇请求指婚与妳,妳有何看法?”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讨好。 “玉儿惶恐,玉儿与长姐相比,乃云霓与尘土,不敢高攀,长姐才是殿下良配。” 段怀文冷哼一声,那司徒心乐若不是背后有凤家军,他才不会瞧她一眼,反而是这个司徒玉儿,每次见她,都能看到她不同的样貌能力;就像一个无底的宝藏,令人想一直挖掘下去…… 他看着她,以魅惑的声音道:“姊妹共事一夫,似乎也没有不好?” 禽兽! 司徒玉儿抬头,看向段怀文:“太子殿下,您看过荷花吗?当池子里种了荷花后,其他植物都无法在池子中留根生长。因为它会利用池底烂泥释放毒物,让那些想留根的植物一一被毒死。”司徒玉儿一个欠身:“家父与嫡母已经在等玉儿了,玉儿告退。” 司徒玉儿婷婷袅袅离开,独留段怀文目送她窈窕背影。 “荷花?”段怀文瞇着眼:“司徒玉儿,你是想告诉本太子,妳是毒死人的荷花?还是被毒死的那一个?” 司徒玉儿一路快走,脑中的思绪也快速运转。 早先刚重生时,为了一时快意,做了很多冲动的事,让段怀文注意到自己,现在要摆脱他,变得不容易了。 坐上轿辇,天色已经大黑,当她们来到皇城城门,玉儿才发现司徒家竟留下一辆马车给她,其他人都已经出发回去了。司徒玉儿觉得很无言,守马车的小太监告诉她:“二姑娘,相国夫人交代奴才转告您,老夫人累了一天,所以相国大人和夫人就先带着老夫人与心乐小姐回去,并留了这辆马车给您。” 司徒玉儿看了月蓉一眼,月蓉立即拿出一个小荷包,交给太监:”小公公,辛苦了。” 小太监拿了荷包,笑瞇瞇恭敬地退了回去。 “云倩,检查一下马车。” “是。”云倩得到命令,立即详细检查起来。 月蓉惊骇道:“小姐,难道夫人和大小姐要害咱们?” “我也不知道,但今天我出了锋头,又让凤轻云出了那么大的糗,再加上太子神来一笔,突然留这么个马车给我,还是小心为上。” “嗯!”月蓉用力点头:“唉!老爷也真是的,小姐好歹是今年的墨玉倾国,有这么不被待见的墨玉倾国吗?” 司徒玉儿神情也有些恹恹,今天她比了四场,背部已经不舒服了起来:“等一下上车,拿冰肌玉蓉霜帮我脸颊和背部上药。”她的脸颊在挑试时被箭刮了一道浅痕。 “小姐,药在奴婢身上呢!这么重要的药,怎么能放马车上?奴婢先帮小姐擦脸颊。” “小姐,马车没有问题。”云倩禀告说。 “嗯,上去吧!” 司徒玉儿要上马车时,突然想到一件事,顿了顿:“影一。” “飕”一声,一条黑影迅速落了下来,单膝跪在司徒玉儿面前,直把月蓉吓得抱住云倩。 “属下在。” “你们谁的脚程最快?” “报告二小姐,影三最快。” “好。”司徒玉儿突然解下腰带上的荷包,那是她特地让李嬷嬷帮她做的。她将荷包交给影一:“把这个荷包让影三立即交去给祁王殿下,让他一定要别在身上,对他今晚行动有帮助。” 影一楞了一下,便马上道:“是,属下遵命。”说完拿了荷包,“飕”一声,又消失在黑暗中。 月蓉叹为观止,问了云倩,才知道这么厉害的“黑影”有四个,是祁王殿下派来暗中保护小姐的。 司徒玉儿上了马车,由云倩驾车,车轮辘辘的行驶在京城的黑夜里。 马车内,月蓉立即帮司徒玉儿上药;衣服一拉开,背部的伤口其实已经结痂,只是劳累了一天,有些发红。月蓉立即仔细地帮司徒玉儿上药,冰肌玉蓉霜一抹上去,冰凉的感觉瞬间压下不适。 穿好衣服,司徒玉儿闭眼假寝,想着以后该怎么做。 今天她成了墨玉倾国,祁王提指婚名正言顺,若不是段子敬和段怀文搅局,现在恐怕她已经成为准祁王妃,只可惜好事多磨,一切要从长计议。 这两日的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唯一没估算到的是段子敬的态度。 上一世段子敬与司徒玉儿没有深交,除了与太子道不同不相为谋,粗俗无文、满腹草包的司徒玉儿,想也知道不能入醉心诗书、崇尚名士风范的洛王眼里。 玉儿想他对自己的殷勤,已经超越了对朋友的欣赏,所以今日他才不顾一切出来与祁王抢婚;他很聪明,他知道他一出来,皇帝也不会将自己指给他,纵然惹得皇帝不快,却也阻止了皇帝将自己指给祁王。 很大胆,却很有效。司徒玉儿摇头,这样至情至性的洛王,想生他的气都生不起来! 至于段怀文,司徒玉儿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他是真的歹毒! 墨玉倾国的身份,注定自己的才能风华将展露于人前;即使自己是个庶女,这样的才德谁娶了,对谁都有好处。所谓赍稻粮于寇贼,若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好处落到敌人手中,段怀文存的就是这种心思。 洛王出来要求请婚,除了让祁王和玉儿的婚事破局,也已经让皇帝对司徒玉儿不高兴。但不高兴归不高兴,不至于如何,可是太子也出来请婚,一个女子引起三名皇子竞求,其中一个还是当朝太子!段怀文要的,是要让皇帝对她痛下杀手。 皇帝可以让他的皇子为了皇位明争暗斗,但不会允许他的皇子为一个女子争风吃醋。 看来,她要想脱离司徒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司徒玉儿睁开眼,一入眼帘的就是那盆墨玉倾国和那两株胭脂醉。整间车厢里不过三朵牡丹,却熏得满车馥郁清香。玉儿觉得味道有些浓郁,要月蓉开点车窗透气。 月蓉应了一声,将车窗稍稍打开。冷空气在瞬间驱散了车厢内浓郁窒人的牡丹香,司徒玉儿觉得呼吸舒畅外,却突然觉得怪异。 “月蓉,妳有没有觉得奇怪?” “奇怪?小姐,奇怪什么?” 司徒玉儿趋身将马车窗户全都打开,夜晚的冷空气一口气全灌了进来!她们是要从皇宫驱车回相国府,沿路就算不是大衢也绝不是僻静小路。 相国府不是在热闹的京城中心,而是和许多高官一样,住在皇城南边近郊,这里现在不过酉时,整条街却阒无人声,一个人都没有!若不是宵禁,就是人为净街。 司徒玉儿眼神一凝,突然“咻──”一声!一支羽箭直接从车窗射入,准确地划过墨玉倾国,硕大紫红的国色牡丹直接被拦腰削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暗夜惊魂 “咻──”一声!一支羽箭直接从车窗射入,准确地划过墨玉倾国,硕大紫红的国色牡丹直接拦腰削断! 月蓉惊声尖叫了起来:“啊──小姐!” “关窗!”司徒玉儿大喊!前面也传来云倩焦急地声音:“小姐,我们遭到埋伏,四处都是弓箭手,快趴下!” 司徒玉儿和月蓉一关上窗,就听见车厢外传来几声箭镞闷响,至少几十支羽箭往她们马车射来!而前方云倩在外驾车,传来急促的金属碰撞声,也知道她一边驾车、一边抽剑抵挡。 司徒玉儿立即从小腿处抽出一柄匕首交给月蓉:“月蓉,别紧张,祁王的影卫跟着我们,我们不会有事。” 说完车厢顶上就传来沉闷的重物坠落声,整个车厢震了一下:“请二小姐弃车,让影四骑马载二小姐离开,云倩和月蓉姑娘交给属下。”是影一,说话的声音伴着挥剑声又快又急。 司徒玉儿立即同意影一的方法,躲在马车内,一旦马受伤,她们谁都跑不掉! 司徒玉儿严肃看着月蓉:“月蓉,保护好自己,妳敢让自己受伤,我就把妳送回乡下。” 不等月蓉说话,她让月蓉再趴低一点,用力将马车门给卸了下来,风立即灌进车厢,一两支流箭射了进来,玉儿立即以门板挡在她和月蓉身前;云倩不断挥剑护住马车口,急道:“小姐,影四已经控制马匹,我掩护妳上马!”说完矫捷往后两步,在摇晃的马车口拉住司徒玉儿的手,一支羽箭从她俩交握的手背上,几乎是贴着皮肤飞过,射入车厢木板,月蓉惊叫了一声! 司徒玉儿冷静地将门板交给月蓉:“月蓉,一安全就去祁王府等我,没听到我回相国府的消息就千万别回去,听到了吗?” 月蓉咬紧牙根,噙着泪点头:“小姐,一定要保重。” 玉儿点头,身子尽量缩小蜷伏,让云倩护住自己往门外冲去。 几乎她一出现在门口,影二立即护住司徒玉儿的另一边,挡住如雨飙来的箭矢! 马车在道路上急速奔行,整条街却毫无人迹。司徒玉儿心下一颤!没有凤府的支持,凤柔敏绝没这样的能力,他们居然对她封街刺杀! 看来,她是彻底得罪凤家了! 摇摇晃晃的马车像刺猬一样,已经插了数不清的羽箭,这是非要取她性命的节奏;往前一看,影四努力保护马匹,不被箭镞所伤;但羽箭实在太多太密,云倩和影二都无法将她护送上马,只能苦苦硬撑。 好不容易马车冲出箭林,却从四面八方跃下无数的黑衣蒙面杀手!他们手中银刀在暗夜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嗜血寒光,影卫和云倩立即和刺客交上手。 玉儿小心翼翼让自己蜷在云倩和影二中间,头发散乱、身形狼狈,马车的摇晃让她昏眩欲吐,四周交战的刀光剑影也挥得她眼花撩乱。 影二趁一个空档,大喊一声:“上马!”他将司徒玉儿直接甩上马背,云倩一剑砍断车輗,让马脱离车体,影四一驾,载着司徒玉儿往前疾奔! “别让她跑了!” “追!” 影四带着司徒玉儿骑马狂奔,但追上来的杀手身形矫健、速度极快;影四将缰绳交给司徒玉儿:“二姑娘,马太疲累,无法应付我们两人,属下箝制住他们,妳骑马快走!” 司徒玉儿也不矫情,一手握住缰绳:“影四,保重!记住,你不是死士!” 影四楞了一下,立即道:“二小姐小心!王府护卫马上就到。” 司徒玉儿点头,影四立即往后一跃,兔起鹘落,一剑挥出,在黑暗中一道银光,喝阻了三四名往前追杀的刺客。 司徒玉儿不能优柔寡断地去看身后情形,她只能顾好自己逃出埋伏,才不枉云倩、黑影暗卫的誓死保护! 可惜司徒玉儿和影卫都太低估凤府追杀的决心,不到半炷香,司徒玉儿竟听到身后阵阵马蹄:“该死!”她一勒马头,往另一条山路驰去;马支撑不了多久,隐蔽的深林才能让她保有一线生机。 “咻──”一声,一支羽箭急射而来,刺中司徒玉儿手臂!鲜血立即染红七彩琉璃纱。 “呃……”司徒玉儿紧紧握着缰绳,折断箭身,尽量让自己趴低在马背上,马被箭矢的哨声惊得前啼上扬,差点将司徒玉儿甩下马背! 司徒玉儿极力安抚马匹:“乖……咱们进入林子里就安全了!” 司徒玉儿凭感觉判断身后至少十余人,如果自己落在他们手上,一定必死无疑!不,她绝不能就这样死去,她还要报仇、还要补偿前辈子亏欠的人、还要给自己一次快意恣肆的人生,她不要就这样死去! 司徒玉儿忍着手臂传来的刺痛,咬紧牙根往前疾驱,透着隐微月光,终于让她看见不远处是一片山林。 “嘶──”一声长鸣,马腹中了一箭!司徒玉儿被甩下马,滚了好几圈,她忍着疼痛,当机立断弃马冲进山林;今晚月色昏暗,她可以先隐蔽起来,再想办法。 司徒玉儿冷汗淋漓,脚步踉跄的躲进山林;她不断奔跑找寻藏身之处,可是手臂失血过多,让她开始昏眩。 比了一天的竞赛,还空着肚子,她担心自己的体力即将耗尽。 不行!在自己昏倒之前,一定要将自己藏起来! 她张望四周,听见水声,是瀑布。司徒玉儿往水声方向跑去,竟来到一处连接着两三层的瀑布断崖。司徒玉儿不顾全身已经被溅湿,扯下自己裙摆的几片七彩琉璃纱,将它挂在瀑布旁的礁岩上,制造自己落水假象,然后迅速跑向瀑布旁的岩壁,将自己蜷缩进一处岩缝中。 这里瀑布倾泻,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司徒玉儿隐约听到人声,将腰带处一柄小刀握在手上,那是唐彦昨天送她的小玩意儿;刀柄有机关,里头有两颗小巧火药,可弹出百余尺,杀伤力惊人,这是她最后自保的武器。 杂踏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感觉杀手在瀑布四周逡巡。 “头儿,这里有那女人的衣服。” “是不是掉进水里被冲下去了?” “主子说这女人生性狡猾,死要见尸,咱们再四处找找。” 司徒玉儿将自己紧紧搂住,浑身因为失血又被瀑布溅湿而瑟瑟发抖,她抓起袖子将它咬在口中,害怕自己因为颤抖而发出声音。 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去去,有时司徒玉儿感觉杀手就在她身边两三步距离,让她一颗心直提到喉咙,等到声音远去,才又放下心来;如此两三回,司徒玉儿已经筋疲力尽,她困极了!即使她知道她不能睡,但手臂已经失去知觉,浑身冷透,遂渐渐闭上眼睛…… 直到昏厥那一刻,她还想着她的不甘心── 阳光出透曙光,一滴岩壁上的清露滴到司徒玉儿脸上,她眉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一醒过来,司徒玉儿就觉得浑身酸痛,她竟然就这样蹲踞在岩壁间昏了过去,现在全身抗议的厉害! 她一动,手臂上的伤便刺痛得她想尖叫!但她咬紧下唇,就是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现在天色大亮,她更不敢贸然出去,深怕外面藏有埋伏。 不久,她又听到脚步声,司徒玉儿侧耳倾听,他听到很多人大喊: “司徒二姑娘!司徒二姑娘!妳在哪里?” “司徒二姑娘,我们是祁王府派来的,妳在哪里?我们来救妳了!” “司徒二姑娘!” 司徒玉儿听到了呼喊,身体一震,用尽仅存的力量站起来,她终于等到救兵了! 司徒玉儿踉跄起身,扶着岩壁,缓缓走出来:“我、我在这里!” “司徒二姑娘!”一名男子发现了她,现出高兴的表情,向远处大喊:“司徒二姑娘在这里,我找到司徒二姑娘了!” 男子迅速跑到司徒玉儿身边:“二姑娘,妳受伤了!” 司徒玉儿点头:“嗯,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男子道:“我们是沿着血迹,才找到这里,祁王就在林子里。二姑娘,我这就背妳下山!” 说完半跪下去,似乎就要等司徒玉儿上他的背。 本来司徒玉儿整个精神也放松了,突然听到这句话,心神一凛,长袖中的小刀立即紧紧握在右手上。 她看向他,刚好看到男子眼神一闪而过的雀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男子雀跃的眼神一闪而过,让司徒玉儿从头顶直接凉到脚底。 她问:“我的婢女呢?她们受伤了吗?” 男子一愣:“喔!没有,但她们在林子里,和殿下一起。” “这样啊……”云倩和月蓉没受伤,看到血迹会不来找我? “你再低一点。”司徒玉儿眼睛划过一丝冷凝,做出要趴在男子背上的动作,突然一出手,以小刀往男子后颈用力划去── “啊!”鲜血喷溅而出,一声惨叫嘎然而止,男子已经喉断身亡。 司徒玉儿苍白着脸,想离开却已经来不及,男子的同伙有四人已经赶到。 “司徒二姑娘!” 司徒玉儿瞄了一眼,将小刀对着他们,眼神狠厉:“你们别过来!” “司徒二姑娘,妳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是祁王殿下派来救妳的!”其中一个男子忙说着,但眼神却闪着见猎心喜的光芒。 司徒玉儿一听,就知道他是昨晚来追杀她的“头儿”。冷哼一声:“是吗?祁王派你们来救我?看到血迹,却没有轿子、没有随行大夫、连我的婢女也不带,更别说让一个陌生男人背我下山;一旦我让那男人碰了我,全京城不知要怎么传我司徒玉儿被人糟蹋身亡了!” 那头儿一听,立即露出狠笑:“主子说司徒二姑娘聪明,果然如此;不过可惜,谁叫妳要得罪我们家主子?只能怪妳命不好……呵呵,能在今年的墨玉倾国身上销魂,老子也算是赚到了!” “头儿,等你享用完,别忘了小弟啊!”身边那三个喽啰一脸猥琐。 “那有什么问题?就让老子先来尝尝美人滋味!司徒玉儿,你就别反抗了,好好陪老子乐乐!” “是吗?”司徒玉儿全身脏污,满是血渍,脸色也苍白到近乎透明,但一双眼睛澄澈清明。 她突然弯起嘴角,眉眼尽是风情:“可是轮流来多麻烦,一起上不是更好?” “真的吗?”三个喽啰眼睛大亮,立即跟上他们头儿,急色四人组凑在一块,距离司徒玉儿约三十步远。 “头儿,她说咱们一起!”其中一人搓着手,兴奋道。 “四个一起太多了!”头儿反对。 “刚刚好。”司徒玉儿又是魅惑一笑,这一笑差点晃花了急色四人组的眼。 “妳是说……四个刚刚好?”想不到司徒府二小姐玩这么大? “不,我是说,距离刚刚好。”司徒玉儿冷凝着眼,右手将刀柄对准那四人,用力按下按钮── “碰!”炸药弹出,直接在四人脚下炸开,炸裂的碎石夹带着四人的尸块,在半空中炸出一团血花。 那四个急中色鬼,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 爆炸的气流让司徒玉儿扑倒在地,被烟呛得眼泪直流,还不断咳嗽,浑身也被飞溅而来的碎石子打得疼痛不已。 司徒玉儿以没受伤的右手努力撑起自己;她不能久留,因为不知道凤府到底派了多少人来,她不能留在原地。 一起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司徒玉儿!” “小姐!” 司徒玉儿一愣,这是熟悉的声音!一回头,一道靛青色流光迅速移到自己面前,一只手就撑住自己要往下墬的身子;那放大版戏谑轻挑的桃花眼,此时看起来无比亲切。 云倩和月蓉也都相安无事,一颗心终于放下。 “你、你终于来了。”司徒玉儿又闻到那股让她放心的木梨香。 段元辰瞇着流光滟潋的桃花眼,觑一眼前方血肉模糊的现场,一脸不敢苟同:“啧啧……不来本王都不知道小仙姑这么暴力。”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她想睡了。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挖掘。”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点催眠的力量;当他看向她左臂上怵目惊心的断箭,轻挑魅惑的桃花眼瞬间释放寒光,声音却轻得可以:“本王先带妳回去。” “好……”这下,她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了。 祁王府。 钱大夫又被招进了云岫阁。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司徒玉儿左臂上的断箭取出来;但因为司徒玉儿失血过多,又在瀑布旁浑身湿了一夜,背上的伤泡了水,便又发起烧来。 钱大夫去煎药,月蓉和云倩便寸步不离守在司徒玉儿身边照料。 云倩端着洗伤口的脏水出来,见韩齐守在寝房门口,突然愣住,定眼看着韩齐:“你是韩统领?” 韩齐一脸尴尬。别怪云倩认不出来,因为原本还算俊秀的他,满脸被野蜂叮的面目全非。右眼肿大如石,几乎睁不开来、左眼四周也是布满浓疱、右鼻翼肿了一块、下唇肿胀如肠,满脸还有一点一点的伤口,那模样,不是一般精彩。 “昨晚、昨晚出任务……伤的。” 云倩一脸木然,用眼神告诉他“关我什么事?” 瞟了他一眼,便自顾换水去了。 韩齐心里淌血,他怎么老是在这丫头面前丢脸?前几天才被她突破王府封锁,带着受伤的二姑娘飞身进来,今天又……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找公孙师傅,我要变强、变得更厉害!让那丫头不敢小觑! 一咬牙,牵动脸上伤口:“痛、痛、痛……”韩齐龇牙咧嘴摸着两颊,一抬头,又看见云倩已经捧着干净的水盆回来,看着他的蠢样──木然进屋,不理会他。 韩大统领呆若木鸡,整个悲剧。 书房里,黑影二号小队跪在段元辰面前,除了影三,其他三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尤其是影四,肩膀还中了很深一刀,包扎的绷带还渗着血。 段元辰一边把玩昨晚的救命荷包,听影一、影四交代昨晚全部过程,再从林子里那些被炸碎的尸块,查出昨晚的暗夜黑衣人,是凤彧手中秘密训练的死士;而今早欲非礼污蔑司徒玉儿的那四人,则是凤府豢养的家卫。 “封街刺杀,这威远侯府还真不把皇族放在眼里。”段元辰眸子冷冽,黑影二号小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们都回去养伤,影三,传我命令,调黑影三号小队过来接替。” “是。”影三说完转身出去。 影四看着段元辰,一脸有话要说又不敢说,最后皱着眉低下头。 “影四,有事就说?” “殿下,属下……属下若好了,能不能再回来保护二小姐。” 段元辰剑眉一扬:“为什么?” 影四低下头去:“属下没有保护好二小姐,实在是罪该万死!但属下愿意以性命一辈子护二小姐周全。”影四大声说出自己的愿望! 昨晚当司徒玉儿告诉他“记住,你不是死士”时,影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自己被重视了、被人放在心上了,体内热血澎湃,鼻子一瞬间酸了起来。 对影卫的工作来说,本来就必须帮主子挡死,但司徒玉儿却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还对他说这句话,这样的主子值得他用一生去奉献。 段元辰冷眉一扫,吓得影四又低下头。他冷哼:“你那么弱,怎么护?”段元辰瞪着影四:“身体好了之后去找公孙师傅,三个月后能接本王一百招,就让你回去。” 影四一听大喜:“是!属下一定变得更强,以确保王妃安全!” 影一、影二一听,也忙说:”属下也愿意回去找公孙师傅锻炼,回来继续保护王妃!” 这句“王妃”叫得段元辰原本怒气冲天的情绪,莫名好了一些:“嗯,都先下去。” “是。” 段元辰起身往云岫阁走来,在寝房门口看见韩齐悲摧的模样,心里实在感到万分庆幸;因为带去的人,除了他,其他的人都是这副惨状。 前天他收到京城外围的丹山有动静;李旭将一批从鞍山挖的铁矿,秘密运到那里隐藏,昨天他的人已经确定了地点,打算昨夜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批铁矿运走,谁知道回程时有人扰了野蜂,成千上万的蜜蜂追着他们跑,螫得他的人每一个都面目全非,只有他例外,只因他身上带着那只荷包。 段元辰走进云岫阁寝房,看着酣睡床榻,脸色略微潮红的司徒玉儿,拿起一直在手中把玩的荷包,问月蓉:“这荷包是你们小姐做的。” 月蓉点头:“是小姐让李嬷嬷做的。前天小姐带我们上街,我们经过一家药铺,小姐突然停下来,说咱们南漠居然可以看到紫珠,所以买了下来,然后让李嬷嬷将紫珠和艾蒿、薄荷、还有逐蝇梅放在一起,做了这个荷包。昨天要去牡丹宴时,特地戴上的。” “只做了一个?” 月蓉疑惑点头:”嗯,只做一个。” 月蓉不明白祁王殿下为什么问这个,而且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但她现在心情很恶劣,小姐背上的伤没好,手臂中了箭,如今又受埋伏、一夜未归相国府…… 好不容易小姐因为墨玉倾国得了好名声,这下传出去,怎么得了? “殿下,我家小姐一夜未归,也不知相国府会怎么处罚小姐?还有小姐的闺誉要是因此受损……” 段元辰一副天下无难事的慵懒表情,眉眼间更是流彩熠熠,荷包绕着手指一转,迅速收在掌心:“担心什么?放心,准叫妳们主子不吃亏。” 段元辰看着榻上酣睡的小仙姑,手心的荷包紧紧攒着:“而且,我祁王府一点也不嫌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祁王需要什么样的王妃? 昨晚司徒玉儿遭到狙击,连同她是昨天墨玉倾国得主的消息,今天一起传遍整个京城。 昨天牡丹宴参加的人很多,将司徒玉儿如何在诗、乐拿到胭脂醉、如何在挑试击败柳常青和凤轻云,以碾压之姿得到墨玉倾国、又如何让三位皇子同时请婚传得绘声绘影、精彩绝伦;而奉天府的府卫,更将勘查司徒玉儿遭劫的街道惨状,如何箭林如雨、如何血流成河,那马车是如何的千疮百孔、路上如何尸陈遍地、那朵被横削截断的墨玉倾国如何在风中凌乱……,更是口沫横飞传得沸沸扬扬! 司徒玉儿成了京城的传奇女子,也成为今日街头巷尾最轰动的谈资;许多脑筋动得快的说书人,还编了一套天香劫话本,开始在天桥说起书来。 段子敬原本在醉仙楼准备好好宴请司徒玉儿,却突然听到噩耗,倏的化为一道月白影子,如白鹄赶往出事现场。 段子敬见现场绵延数十里满目疮痍,那马车车厢被刺成马蜂窝的模样,怒气瞬间攀升,这是非要致人于死的追杀! “实在目无王法!”他问奉天府尹荣耀国:“荣大人,找到司徒二姑娘了吗?” 荣耀国挥着汗,今天一大早他已经被祁王好好关照了一下,现在洛王又亲临现场关切,他担心等一下太子是不是也要召见他…… “启禀洛王殿下,我们一路追查,在西边林子前发现中箭气绝的马匹,然后在林子里的瀑布断崖发现很多碎裂的尸块──” “你说什么!”段子敬目眦尽裂,浑身散发的寒气快要冻僵奉天府尹。 “殿下息怒!”荣大人立即说:“仵作验尸结果,那些尸块都是男子,现场百里内没有女子尸体,但有两片七彩琉璃纱的布料,看来司徒玉儿姑娘应该没事,可能受伤被人救走……” “被人救走?” “可能,因为老臣派人到瀑布下游勘查,并没有发现女子尸体……” “住口!玉儿姑娘吉人天相,哪那么容易丧命?” “是是是!”荣大人忙哈腰:“老臣也是这么认为,未免意外,老臣已经加派人手,将林子里里外外再搜寻一遍,若司徒二姑娘还在林子里,一定可以找到。” 段子敬点头:“人手不足告诉本王,本王给你。” “是。” 段子敬转身要走,突然道:“太子和祁王有派人来吗?” “祁王今日一早指示了几件事便回去了;太子……还没有。” 段子敬沉吟了一下:“那相国府呢?” “相国府?”荣大人说:“目前也没有特别交代。” 段子敬冷笑一声:“是吗?”他又问:“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 “看起来是一个缜密的杀手组织,身上没有任何记号。” 段子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本王回去了,尽力办!本王要真相。” “是。”荣大人冷汗淋漓;虽说平日洛王不是凌厉苛责的主,但身为皇子,哪个不是一天到晚释放皇权威压;就连那个看起来总是笑着桃花眼、一脸无害的祁王七皇子,还不是玉面后加个战神两字,早上被他一瞪,到现在他都还心律不整…… “看来四弟是真的很关心玉儿姑娘。” 听这声音这么假惺惺,除了他还有谁?洛王回头,果然是太子。段子敬收起折扇,一揖:“太子皇兄,您也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荣耀国都快飙老泪了,他年纪大,不禁吓啊! 段怀文点头:“事情本太子已经听说,看来四弟已经问清楚府尹,那本太子就不影响荣大人勘查。四弟,是否与皇兄一起回去,也将详情告知本太子,一起参详?” 洛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太子皇兄请。” “请。” 司徒玉儿被追杀的街衢,距离京城热闹的地方不远,因此所到之处都可以听到百姓在谈论这件事;洛王与太子坐在车舆中,听到百姓各种谈论,对司徒玉儿有赞叹、有惋惜,但更多的是揣测。 有人说她已经死于盗贼之手;有的臆测她一夜未归,必定名节不保;有人说她狐媚成性,说不定是一场情杀;更有人说这是因为三位皇子同时请婚,惹恼皇帝,所以痛下杀手…… “看来,有人想置司徒二姑娘于死地,不想让她回来了。”段怀文淡淡道。 洛王轻笑了一声,但笑意不到眼底,一派冷然:“声望名节乃世间俗物,只要心无尘埃,世间俗物又安能浼我哉?” 段怀文有些讶异:“本太子竟不知,子敬对玉儿姑娘如此真诚?” 段子敬严肃地看了段怀文一眼:“难道太子皇兄昨日请婚,不是出于真诚?” 段怀文有些尴尬,轻咳两声:“子敬误会了,只是太子的身份在,皇兄自然不能不顾皇家颜面。”若她已不贞…… 段子敬道:“那倒是,皇兄洁身自爱,对太子之位的珍惜,兄弟是知道的;否则太子皇兄不会与玉儿议婚之后,听到流言便改弦易辙,改议相国府大小姐。只是这么朝秦慕楚,又想左右逢源,似乎不是君子为之?” 段怀文眼神一凝,冷声道:“子敬,你逾举了!” 段子敬轻狂的两手一揖:“太子皇兄见谅,子敬虽生于皇家,却不是个拘守礼法之人,粗俗惯了,自然和皇兄君子端方、守礼持重不能相比。”他看了一眼车外,已快接近醉仙楼,便道:“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臣弟关心则乱,在这里继续和太子皇兄说下去,可能更恼怒皇兄,还是在这里下吧!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段子敬正要掀帘而出,想不到背后却传来段怀文的声音:“子敬真有自己讲得这么清高?子敬在民间白鹿书院、明德书院和立言书院这三所学堂,与天下学士论天下学问,难道不是为自己招揽谋士,欲意指画江山?” 段子敬一愣,转过身看着段怀文,笑起来颇有世外高人之感:“烹经煮史、风花雪月,如果在太子皇兄眼中也是指画江山,那当太子实在无趣的紧,四弟跟太子皇兄还真不能好好聊天了,告辞。” 等段怀文车舆一离开,段子敬重回醉仙楼,直接大步流星走上二楼一间雅房,转动雅房内书柜上的一只青花瓷,整个书柜瞬间往后退去,露出一条秘密埇道。 段子敬直接走了进去,来到一间密室前,门一打开,里头有五名书生打扮的人立即起身行礼;段子敬手一挥:“坐。” 段子敬坐上主位后,看着这五人,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睿智精明:“去查白鹿书院、明德书院和立言书院,里头有太子的人,找出来,但别轻举妄动,本王还有用处。” 下面五人一惊,其中一名精瘦型、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书生立即道:“遵命,属下立即去办。” “另外。”段子敬抬起头,锐眸迸射着狠厉目芒:“本王要知道昨夜祁王去了哪里?还有是谁下这么重的手,追杀司徒玉儿?” “是。” 菲萝宫。 杨德妃啜了一口今年的春茶叶儿青,入口甘甜,清香低回不散;这本是一个很舒适的早晨,如果六公主段嫣然没有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话。 “母妃,您究竟有没有听女儿说,那司徒玉儿发生这么大的事,现在生死不明;如果死了也就算了,没死,那名声也毁了,断不能让七弟娶她为正妃。” 杨德妃放下白玉瓷杯,看了一眼坐下下首,低眉浅笑的女子,幽幽叹了口气:“若兰,让妳见笑了。” 乔若兰一听忙起身行礼:“若兰一早就来打扰娘娘,娘娘不怪罪,若兰就很感激了。” 杨德妃瞟了一眼自己女儿,唉!她怎会不知道嫣然带着乔若兰来找她所为何事?还不是为了昨天牡丹宴祁王请婚司徒玉儿的事;乔若兰心仪元辰已久,昨天见他请婚的对象不是自己,自然心慌。 身为若兰好友的段嫣然,当然是陪她来,想从自己这里下手了。 杨德妃正色道:“嫣然,妳是皇家的人,司徒二小姐在京城发生这样的事,这是歹人公然向皇权的挑战,妳不担心司徒二小姐安危,也不气愤歹人猖狂,还在背后议论下落不明的司徒家二小姐,妳的教养到哪里去了?” 段嫣然吓了一跳,忙说:“母妃,女儿知错了!” 低眉坐在下面的乔若兰脸色也一白;杨德妃责备段嫣然,也就是在责备她。 司徒玉儿发生这样的事,她巴巴的和段嫣然跑来菲萝宫献殷勤、下眼药,只想着自己能从中得到的好处,而不为同为官场千金的司徒玉儿担心,这全都看在杨德妃的眼中,不禁脸色红白交替,不安起来。 杨德妃审视着乔若兰,突然道:“若兰,本宫看着妳长大,知道妳是个聪慧的;本宫问妳,妳觉得辰儿需要一位什么样的王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杨德妃的眼光 祁王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王妃? 乔若兰楞了一下,杨德妃这样问她是什么意思?乔若兰道:“回德妃娘娘,祁王殿下丰姿俊伟、有勇有谋,要配得上殿下的女子,自当必须贤良淑德、端庄持重,还能识大体、解其意,让祁王殿下无后顾之忧……”乔若兰被杨德妃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杨德妃微微一笑,又啜了一口青茶,才说:“若兰这么说,是认为要当祁王府的王妃,琴棋诗画并不重要,只要出生好、有教养,还能温婉体贴识大体,就能当祁王妃。” 乔若兰一愣,忙低下头来。 “母妃,您这样说不对,若兰是南漠第一才女,无论容貌、才德,岂是其他官家女子可以媲美,没有人比若兰更有资格当祁王府的王妃。” “南漠第一才女的乔若兰,当然可以当祁王府的王妃,如果辰儿愿意让她当的话。” 乔若兰震惊的抬头看向杨德妃! 是啊!杨德妃说的对。一直以来,她自恃自己身份清高、才德出众,京城女子很少有人能与她匹敌;再加上她与段元辰的胞姐六公主交好,便觉得祁王府王妃之位非她莫属,但是……。 祁王府的王妃不是非才女不可。 “如果若兰没资格,难道那司徒玉儿就有资格?一个庶女──” 杨德妃一记严厉的眸子扫向段嫣然,让她的话嘎然而止,表情不自然起来。自然是因为想到昨日洛王说的话,她自己不是皇后所出,严格来说也是个庶女;在杨德妃面前提庶女,不也是让杨德妃难堪…… 乔若兰眼神闪烁,显得十分不安,杨德妃安抚她:“若兰,妳也好、司徒玉儿也罢,妳们都是好孩子;辰儿是个有主见的人,他开口请皇上指婚,一定有他的原因。所幸这件事暂时被压了下来,如果妳想改变辰儿的决定,妳就要知道辰儿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王妃。” 乔若兰袖子里的双手攒紧了拳头,心里极为震惊。她一直以为杨德妃和段嫣然一样,都会支持她成为祁王正妃,想不到杨德妃竟然这么明显的告诉她她谁也不帮,只差没说出祁王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 乔若兰心里百转千回,但表情已恢复镇定,一副气定神闲:“是,若兰仅记德妃娘娘教诲。” 等段嫣然和乔若兰离开后,杨德妃身边的大宫女玉莲不解地问:“娘娘不是很喜欢乔家姑娘?怎么……刚刚看乔姑娘和六公主都不太高兴。” 杨德妃淡淡笑了下:“玉莲,妳从本宫入宫就跟在身边,妳说说,本宫是因为嫣然,还是因为辰儿才得以进妃位?” 玉莲“啊”一声,杨德妃一点她就了解了。 杨德妃不是皇后,将来还是得靠皇子才有好日子。 杨德妃站起来,扶着玉莲的手走出菲萝宫,看着园子里奼紫千红的花,她说:“辰儿是什么个性,本宫还会不了解?如果他只想当一个逍遥王爷,乔家姑娘配他也就绰绰有余。本宫不得不说辰儿是个有眼光的,司徒家的二姑娘与若兰不同,她不是一朵要人照顾的娇花,单看她在试台上比试的气度就知道了;若她真能嫁与辰儿,辰儿离那个位置就更近了。” 玉莲诧异道:“想不到娘娘对司徒二小姐评价这么高?不过,现在她生死未卜,这件事还传得满城风雨……” “这不是很有趣吗?若她还活着,要站在辰儿身边,这点难关都度不了的话,也不配辰儿请婚了。”杨德妃微笑:“本宫呢!是最不会替儿孙指手划脚,还不是平平顺顺当到了四妃之一,没什么好担心的。” 玉莲笑道:“娘娘说的是,这是不是皇上说的什么无为而无不为的意思?” 杨德妃心情大好:“是啊!本宫有个有为的儿子,自然什么都不用做,等着享福就行了。”她的眸子散发智慧的光:“放心,儿子需要娘出手的时候,自然会说。” 京城里为了司徒玉儿的事几乎闹成沸腾的鼎镬;皇帝震怒,让大理寺、禁军统领也加入彻查;他发脾气不是因为被追杀的人是相国千金,而是追杀的手段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在天子脚下大剌剌封街杀人,数千羽箭、数百死士用来追杀一名少女!这还有没有王法?眼中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所以明的有皇家禁卫军、大理寺、奉天府没日没夜的查;暗的有太子、祁王、洛王几方人马抽丝剥茧的探,几乎草木皆兵,让说书人口中的天香劫又精彩了好几倍! 相国府里老夫人紧闭佛堂不出,司徒雄在朝堂上得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还得接连受祁王、洛王时不时的试探、太子的冷眼;他根本怀疑太子、祁王和洛王早知道是凤柔敏和凤家所为,只差证据而已。 回到家又看见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脸得意表情,完全无视他在朝堂上的艰辛,就气得拂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眼不见为净。 司徒玉儿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就算还活着,名声也毁得干净了!司徒心乐高兴地将自己打扮得精致动人;她认为司徒玉儿名声尽毁,绝对当不了祁王妃了!而她,太子终究是会娶她的,她还是会成为南漠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凤轻云也是出了一口怨气,知道是自己哥哥凤彧帮了大忙,用这么解气的方式杀司徒玉儿,高兴地几乎忘了牡丹宴上的耻辱。 她发现哥哥真好用,以后谁还敢这样羞辱她,就叫哥哥封街追杀!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凤轻云更加嚣张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威远侯知道这件事,立即把凤浩天夫妇和凤彧臭骂一顿!为了一场牡丹宴,为了一朵墨玉倾国,竟然将凤家军死士暴露在众人面前;更可耻的是,百余人出去,死了三分之一,还让对方逃脱,不知生死,这实在是无用至极!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追查昨夜意外,让他与太子说好的计划,都必须停下来,不敢派人出去,以免横生枝节。 当天晚上,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就被叫回凤府,和凤夫人、凤彧、凤轻云跪在凤书雷面前;凤书雷怒斥一声,就将一封书信甩到这一群人脸上。 “看看妳们做的好事!我辛辛苦苦训练的凤家军,竟然被妳们拿来当后宅互斗的打手!这是太子写来的密函,妳们自己看!”凤书雷指着凤柔敏的手不住颤抖:“老夫已经答应协助太子,太子自然不会反水;妳们这些无知妇人简直坏我大事!” 跪成一片的人轮流看着太子写来的内容,不仅骤然变色,还面带羞愧。 信里写到他也加入提亲目的,是为了让皇帝忌讳司徒玉儿这个人,也是为了破坏议亲。因为一个会引起三名皇子竞逐的女子,对皇家而言绝不是好事;皇帝更不会当场将司徒玉儿许配给任何一个人。 太子怒斥凤家太冲动,竟然用凤家死士封街追杀司徒玉儿,引发包括皇帝、大理寺、奉天府、祁王、洛王,至少五路人马在追查昨夜意外;若不是他早一步消灭证据,凤家死士封街狙击相国府二小姐的消息,中午就能传遍整个京城! 女子牡丹竞技,争的不过就是虚名;乔若兰、楚芊芊就算败也与有荣焉;凤轻云和司徒心乐何以因为一场竞技而理性全无?若凤家是妇人干政、暴虎冯河,司徒大小姐是如此短视善妒,那太子对于与凤家合作、与司徒家联姻,都将再议…… 凤柔敏看了大惊:“父亲!太子生气了,这该如何是好?” 凤书雷铜铃大眼一瞪过去,凤柔敏便吓得又低下头瑟瑟发抖;凤夫人和凤轻云下午已经被削了一顿,早噤声不敢讲话;凤彧更是低头,咬牙紧握着拳头,他好不容易有个平步青云的机会,若因此而……心里忍不住怪起母亲妹妹和姨母表妹来。 坐在凤书雷下首的凤浩天,一直没有出声;此时用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盯着跪地的人,眼神闪过一抹失望;他昨天见识过司徒玉儿的比赛,的确是一个人物,他一看就知道,才艺上凤轻云和司徒心乐在她手中讨不了好,因此才带着凤彧提早离席,想不到后来竟出这样的岔子。 “你们是凤家出身,难道不明白胜败乃兵家常事?云儿、心乐,要不要去听听说书人怎么说妳们?妳们的骄纵迟早会为自己闯下大祸!彧儿,你手下的死士昨晚死了五十八个,为的是追杀一个得到墨玉倾国的十四岁女子,好让你妹妹出气?真出息!看以后谁还敢加入你旗下。” “父亲!”凤彧和凤轻云惊骇得跪趴在地上。 “舅舅……”司徒心乐只是哭。 “更可怕的是,你们还差点毁了咱们和太子的计划。” 凤彧牙龈一咬,此刻他真是后悔莫名。 凤书雷也是冷哼一声:“大媳妇和柔敏,妳们也是。一个将军府主母、一个相国府主母,为了一个庶女敢拿我威远侯府的基业去对付,妳们简直疯了!柔敏,妳给我听清楚,司徒玉儿死了就算了,如果她还活着,有本事妳掐死她;再敢拿我凤家军去对付司徒玉儿,老夫直接杀了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难得不用翻墙 司徒心乐和凤轻云因为被凤书雷和凤浩天发了一顿大脾气,即使心里仍有不甘,但表面上却收起得意的羽毛,不敢再恣意张扬;这几天都待在屋里不出门,只派丫头出去打探风声;内心还不断诅咒司徒玉儿,最好就此命丧黄泉,这样她们被骂也算值了! 但偏偏事与愿违,司徒玉儿在祁王府整整休养三天,除了左臂上的箭伤,其他都好得差不多;但段元辰坚持她必须好好待在祁王府养伤,等确定没问题了,他自有安排。 司徒玉儿是很信任段元辰的;如果她重伤贸然回相国府,第一她没有自保能力,其次舆论会对她造成很大的不利,还不如彻底消失几天,等伤养好了,再以一种特别的理由回归,就算面对相国府的责难,她也可以应付。 这三天,段元辰白天都忙到见不到人影,因为断李旭老虎脚的事已经部署到最后阶段,丹山上的铁矿也已经运得差不多,都在等时机让它们现世。 玉儿和月蓉足不出户,祁王府更是个铁桶,别人窥伺不进来,消息更放不出去,所以京城炸翻了锅,不断查案找人,司徒玉儿却在祁王府安心养伤,过得比在相国府还舒适优渥。 云倩轻功好,玉儿常让她出去探消息,所以外面发生的事,她倒是清楚。有时玉儿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司徒雄的亲生女儿?连皇上的禁卫军、洛王府的府卫都还没放弃寻她,自己亲爹却只是在朝堂上秀慈父面孔;背地里,连一兵一卒都没派出来过。 月蓉从祁王府婆子那里听来了天香劫的说书内容,每天绘声绘影地说给玉儿听,笑得玉儿的肚子比手臂伤口还疼;还会学说书先生“欲知结果如何,请小姐喝药后分解。” 玉儿还真因为这样,被哄得吃药吃得很心甘情愿! “月蓉,妳当侍女太可惜了,妳应该去天桥底下说书。” 月蓉也是一脸“只可惜欠栽培”的表情:“奴婢也这么觉得,不过奴婢讲得好,是因为奴婢身历其境!特别是马车上小姐让奴婢好好保重那一段,奴婢就可以讲个三天三夜……” 玉儿笑到肚子又疼了。 晚上云倩回来,见玉儿精神还不错,将一个小包裹交给她,小声说:“小姐,唐大哥今天晚上要出城了,他这几天很担心您,问能不能见小姐一面再走。” 司徒玉儿打开包裹,里头是一些唐彦制作的防身小玩意儿,她拿了几个起来把玩,挑了一盒烟雾弹给云倩,让她防身用。她说:“唐大哥有心了,但现在风声鹤唳,还是不见吧!妳送送唐大哥,告诉他三个月内我必到丹城一趟。” “是。” 段元辰是到了戌时才回来祁王府,他回自己屋里洗去一身风霜,简单吃了东西,又往书房见影卫去了,也招来总管问司徒玉儿的恢复状况。 丹山的铁矿运得十分顺利,全赖司徒玉儿所给的荷包。祁王如法炮制,让每一个手下都戴上装有特殊草药的荷包。果然,野蜂近身,却完全不敢螫上来,让他们啧啧称奇!而在影三有意的透露下,众兄弟发现这荷包是“未来王妃”发明的,各个都对司徒玉儿肃然起敬兼感激涕淋。 像他们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年四季在外,每天要和多少蚊蝇蜂虫共存;即使皮黑肉厚,但这里痒那里肿,总是不痛快!这时一个小巧荷包就宛如金钟罩护体,哪个不乐得笑咧了嘴,直称王妃好样的! 段元辰处理完所有的事,已经过了子时。走出书房已经有点疲累,本想往自己寝房走去,突然一顿,想到今天还没见到小仙姑,难得去看她不用翻墙,便转了个弯,往云岫阁走去。 到了云岫阁寝房门口,发现里头已经没有灯光,正想往回走,又觉得看她一眼就好,于是轻手轻脚地开门,往司徒玉儿床榻走去。 一走近,就发现司徒玉儿翻来覆去,感觉很不安;段元辰夜视能力很好,他看见司徒玉儿秀眉紧颦,阖眼的眼皮轻颤,口中还说着模糊不清的呓语,小脑袋也不安晃着…… 段元辰忙坐下:“玉儿?玉儿,妳怎么了?” 司徒玉儿一愣,感觉有人,突然右手一挥,一道银光往段元辰划来,他忙扣住她的手腕。 “是本王。” 司徒玉儿清醒了,一股令她心安的气息传来:“殿下?” “梦魇了?”祁王将她扶好,拿了火折子将油灯点燃,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妳怎么──” “你怎么──” 两人同时愣住,又同时失笑。 段元辰说:“管家说妳好多了,本王来看看。”却一脸不满意:“可是脸色怎么还这么苍白?”自来熟的又往床榻边一靠,坐在她身边,就像在相国府玉儿房间一样,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妳没事吧?”还好没热,只是沁了些汗。 司徒玉儿忙往榻里挪了挪,嘴角微抽。这人是怎么了?看起来明明很累了还不回去睡觉? “没事,作梦而已。”她眼神一黯,她又梦见了前世。 段元辰见她手中握的发簪,是他给她的玫瑰金镶白玉簪,心情没来由的好:“其实在王府很安全,外面还有黑影三号小队,妳可以安心睡觉。” 司徒玉儿淡淡一笑,这辈子她恐怕都不能好好睡觉。 她决定换个话题:“总管说明天送我去长公主府。” 段元辰点头:“妳不能消失太久,而妳遇劫的地方离长公主府也不算太远,本王已经和长公主安排好了,玉儿就安心去,长公主会护送妳回相国府。” 司徒玉儿突然倩笑出声,那一声嘤咛,让段元辰心口不由得一紧。 司徒玉儿说:“过了明天,话本天香劫又有后续了。” 段元辰不经意揉了揉胸口,太累了?心脏怎么了? 他“嘿嘿”两声:“太子皇兄舍不得凤家军实力曝光,销毁了所有死士身上凤家的痕迹,还写了封密函严重警告凤书雷。只要妳按咱们计划说,相信司徒家和凤家,就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伤害妳。”段元辰眼中闪过一丝冷锋。 这笔帐他会记着,连本带利,一定要让司徒家和凤家偿还。 司徒玉儿点头,又叹了一声:“唉!牡丹宴忙和了一天,还被追杀,请求指婚却没成功。” 段元辰眉毛一挑:“玉儿这么想当本王王妃?这也行!明儿个不用去长公主府,本王直接送妳回相国府,顺便说妳这三天都在本王这……” 司徒玉儿斜睨了段元辰一眼:“如此一来,玉儿祸国妖女的身份也顺便做实了。” 段元辰一脸无所谓:“本王不在意。” “玉儿在意。”她看向段元辰:“从小玉儿就受名声所苦,更何况未来毕竟要借用祁王妃的身份,玉儿不想玷污祁王妃的名声。” 段元辰莫名对“借用”两个字感到不舒服,轻咳道:“妳对太子皇兄和四哥同时请求指婚有什么看法?” 司徒玉儿朝段元辰方向歪着头,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枕在他肩上;段元辰有一股“动手”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司徒玉儿冷笑说:“段怀文包藏祸心,他想让我指不成婚,最好可以让皇帝觉得我危险,能杀了我更好。至于洛王……我能说他好心办了坏事吗?” 段元辰低头看着司徒玉儿,小小瓜子脸,一双明眸长着长长翘翘的睫毛,眨着眨着,映着微弱油灯,根根分明。 段元辰有些自言自语:“玉儿是不是把太子想得太坏,把四哥想得太好了?” “什么?” 司徒玉儿抬头,睫毛刷过段元辰的脸颊,搔得他的心都痒起来了。忙道:“没事。” 段元辰下意识不想让司徒玉儿觉得,段怀文也可能有一丝丝想娶她的念头。 “对了。”司徒玉儿从枕头下拿出一柄小刀,和她上次炸毁那四人的小刀一样:“这把给你。”这是今天那小包裹里的。 司徒玉儿教了段元辰怎么使用,告诉他刀柄有两颗火药,效果就如三天前所见,毫不夸张。 段元辰表情有点怪异:“小仙姑给本王东西,本王很高兴;但总觉得本王拿妳东西就是有事要发生……又作梦了?这次是莽蛇巨兽?到了要用炸药的地步?”他想到韩齐那张不忍卒视的脸,就满心庆幸。 司徒玉儿一笑:“没事,只是给殿下防身。” 段元辰看着小刀,突然一个“咯噔”:“妳那个属下简直是天才!玉儿,如果让小刀里的炸药能装置在轻型弓弩上──” “连发的那种!” “连发的那种!” 两人不约而同出口,微微愣住之后,那种心有灵犀的喜悦瞬间充斥在两人之间…… 段元辰的眸子燃着兴奋的光:“那一个弓弩手,等于一支小型军队了。” 司徒玉儿点头:“我明天写信让唐彦研究看看。” 段元辰突然凑近她,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少了妖孽的魅惑,但一样让司徒玉儿看傻了去。段元辰亲昵揉着她的额头:“三天前在瀑布断崖前救妳,妳说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没关系,本王一定娶妳,慢慢挖掘、慢慢研究。”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 “本王一定娶妳”这句话好像没错,可是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段元辰收起小刀:“晚了,睡吧!” 他起身,帮她掖好被角,却突然低下头将自己额头抵住她的。这个动作太亲昵,让司徒玉儿整个呆住,鼻息间都是木梨气息。 只听段元辰略微瘖哑的声音道:“虽然能做预知梦很好,但如果会那么不安,本王反而希望妳别做了,一夜好眠。”说完迅速起身,一阵掌风,灯灭,而他人早已闪出屋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长姐不是东西 段元辰几乎是用逃跑的方式,冲出司徒玉儿的寝房。 因为若不这么快“灭灯潜逃”,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在司徒玉儿面前闹笑话! 施展轻功,两三个跳跃回到自己寝房,立即灌了好几杯凉茶,轻抚额头,发觉自己比司徒玉儿的温度更烫,胸膛快速起伏、还口干舌燥,真是要命…… 段元辰知道有一种感觉在自己心中悄悄蔓延,他眸子沉了下来,墨浓如潭。 第二天中午,在超过百人的长公主府护卫、与奉天府府卫的重重戒护下,一路禁街开道,让长公主的御辇驶到了相国府门口。 相国府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因为今天一大早就听到风声,说原来被狙击的司徒府二小姐,在当天晚上为了让自己的婢女逃出刺客追杀,自己骑马引开刺客,遭到刺客援弓射击,身受重伤!就在最危急时刻,长公主府的护卫出现,救下司徒二小姐,并带回长公主府医治。 司徒二小姐的左肩重伤,昏迷了三天;由于这三天京城风声鹤唳,长公主不敢声张,怕歹人还在四周埋伏;一直到昨日晚上司徒二小姐清醒,她担心祖母、父亲与嫡母、长姐为她担心,今日就匆匆回府报平安。 马车在前簇后拥下,来到了相国府。相国府上从老夫人,下至司徒心乐,全部毕恭毕敬在大门迎接。 马车一停下,首先下马车的就是长公主。 看热闹的百姓突然有人大喊:“长公主见义勇为,爱民如子,是我南漠的好公主!” “长公主不畏危险、济弱扶倾,是我们南漠百姓之福!” “有长公主是南漠百姓之福!” “长公主万岁!” “长公主万岁!” 一大票人全跪了下去。 见百姓跪了,司徒雄一家自然也心悦臣服地跪了。 长公主嘴角微抽,但仪态上自然还是稳重高贵,充满皇家气度。广袖一挥:“本公主身为南漠皇室之人,南漠百姓自是本公主的百姓,救人于危难乃天经地义,举手之劳,不需言谢,更不用赞颂;只希望歹徒早日伏法,还我南漠百姓安居乐业之地。都起来吧!”说到“歹徒早日伏法”,她还特地瞟了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眼。 “长公主万岁!” “长公主万岁!” 有百姓还一边磕头一边哭泣,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接着云倩和月蓉就扶着司徒玉儿出来。 围观百姓看见司徒玉儿,莫不瞠大眼忘了呼吸! 这是传说中相国府那个粗俗无文、怯懦胆小的草包吗?不像啊!她除了苍白了点,但容貌绝丽、气韵高雅,浑身散发的风华威仪,可与身边的长公主不相上下啊! “难怪她可以拿下墨玉倾国,以前人家那样说她,一定是嫉妒她。” “看那气质,她的姊姊司徒心乐都比不过她。” “所以说传言不可信。” “受伤还想着家人担心,真是个孝顺孩子!” “还好人被长公主救了,否则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多可怜,真是老天有眼!”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心底的火气,几乎要从全身三万六千个毛细孔喷发出来! 这贱人没死就算了!还要让百姓夹道相迎、让她们跪地迎接、听万人称赞…… 司徒雄上前,恭敬一揖道:“感谢长公主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还请长公主入内奉茶。” 长公主却说:“奉茶就不必了,本公主因为这件事,还要进宫面见父皇,就不久留了。以后可别再将女儿落在宫中,要走也要一起,避免再发生意外。” 司徒雄和凤柔敏一脸尴尬,连老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因为他们把未满十五的女儿独自落在宫中先走,才让她遭到这样的意外,这几天相国府没少被唾沫淹没。 司徒玉儿对长公主一揖:“多谢长公主救命之恩,等玉儿好些,再亲自上门拜谢。” 长公主段清华这时才有笑脸,挑眉道:“本公主等妳。”说完便仪态万千的上了马车,辘辘地朝皇宫驶去。 司徒玉儿对观看的群众一揖,苍白虚弱却温文有礼:“玉儿谢谢各位故老,让大家担忧了。” 百姓对这样客气的千金很有好感,庆幸声不断、安慰声不断,让司徒府的四个主人成了背景,脸色都非常铁青僵硬。 等众人散去后,司徒玉儿才回身,看向老夫人和司徒雄:“祖母和父亲快进屋吧!玉儿不敢劳驾相迎。”语气客气,但眼睛表情丝毫没有温度。 “嗯”一声,司徒雄甩袖首先扶着老夫人进屋,接着是凤柔敏、司徒心乐,把一个受重伤的司徒玉儿就这样晾在最后。 “小姐,他们真可恶!见小姐回来,每个人的脸都臭成那样。”月蓉咬牙切齿。 司徒玉儿微笑:“她们当然臭脸,因为他们要倒霉了。走,回咱们的琼琚苑去。” 琼琚苑重新找了一批人,都是段元辰让祁王府总管帮她选的一些知根知底的丫头、婆子,这一次都跟着她一起回来;还有段元辰影卫也进驻埋伏保护,如今的琼琚苑已非昔日可比。 李嬷嬷见到司徒玉儿,哭得老泪纵横,直喊阿密陀佛,佛祖保佑。 司徒玉儿安慰了一会儿,让李嬷嬷和月蓉下去安排人,云倩帮司徒玉儿换药,正要歇息,司徒心乐就怒气冲冲地“砰”一声推门而入! 司徒心乐一脚跨进来,突然眼睛一花,一把白晃晃的长剑已经架在她脖子上,吓得她立即尖叫起来:“啊──救命啊!” 她的尖叫声把琼琚苑一干奴仆迅速引了过来,月蓉更是边跑边大声嚷嚷:“小姐,发生什么事了?”迅速来到司徒玉儿身边,一见是司徒心乐,顿时眉毛都皱在一起。 “没事,云倩,放开她。”司徒玉儿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长姐,不好意思,最近宵小盗贼甚多,下人风声鹤唳,难免草木皆兵,吓到妳了。” 云倩一收起剑,司徒心乐立即离她远远的,走到司徒玉儿面前,一脸鄙夷:“妳是什么东西?竟敢让下人拿剑指着我?” 司徒玉儿平心静气的道:“玉儿是人,不是东西;难不成长姐将我视为东西却又和我说话?那长姐又是什么东西?” 月蓉听了哈哈大笑:”小姐,心乐小姐怎么可能是东西?她不是东西!”说完大笑起来。 司徒心乐身边一些丫头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忙低下头不敢看司徒心乐。 司徒玉儿赞赏地看了月蓉一眼,嗯,这丫头最近说书练得不错,口才长进了。 司徒心乐被气得拳头紧握,大骂:“小蹄子和她的主人一个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贱人,也敢在主人面前大放厥词;司徒玉儿,妳就是这样教下人的!” “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长姐又是哪一种?” “妳、妳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司徒玉儿瞟着司徒心乐,眸子闪过一道冰棱:”长姐言重了,玉儿的胆子可比不上长姐和嫡母的万分之一,妳们可是连狙击暗杀这种事都敢做的人。” 司徒心乐吓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妳、妳、妳说什么!”心想司徒玉儿怎么知道是她们下的手? “妳没有证据,别含血喷人!” “想要证据也不难,这么多人在追查,总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长姐,玉儿受伤,要休息了;若伤口恶化,明天玉儿都不知道怎么进宫谢恩了?”她慵懒抬头,眼神若冰霜:“长姐来琼琚苑究竟有何要事?” 司徒心乐掩不住眸子中的妒意:“我问妳,妳怎么会牡丹宴上那些才艺?” 司徒玉儿抬头,放下杯盏:“妹妹会,自然是练来的。” “不可能!翰星学院里没见妳学,妳不可能会!” 司徒玉儿微笑:“会就是会了,长姐想学?”司徒心乐还没说话,司徒玉儿就接着说:“但妹妹没空教,长姐的技艺虽不如何,但勤能补拙些就是了。” 司徒心乐瞪大眼睛,什么时候变成她来求司徒玉儿学了?整张脸涨得通红,正要发作,就听到门外李嬷嬷道:“二小姐,夫人带宫里的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臣弟情窦初开,很难一心二用 李嬷嬷一通知,就听到凤柔敏客气的声音:“这就是二姑娘的琼琚苑了。” “月蓉、云倩,扶我出去。” 月蓉和云倩陪着司徒玉儿走出寝房,司徒心乐也跑出来,看见凤柔敏和老管家带人抬了好多箱子过来,而站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皇后身边的周嬷嬷,身后还有祁王府管家及几个陌生人。 司徒玉儿忙行礼:“周嬷嬷好。” 凤柔敏忙说:“瞧妳这孩子,真不懂规矩,就这么随便一身衣服见人,周嬷嬷不要见怪。”她就是故意不通知司徒玉儿,想让她出糗。 司徒玉儿才回来,又刚上完药,便只着一件水蓝色绣球花的寻常裙装,周嬷嬷是什么人,后宫的水可比后宅深多了,凤柔敏的把戏她还不放在眼里;看也不看凤柔敏,只客气对司徒玉儿说:“二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能穿出个气度来。” 周嬷嬷的话让凤柔敏一愣,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就闭口不言了。 “二姑娘,皇后娘娘一听二姑娘平安回来,总算吃得下饭了;听说二姑娘受了伤,立刻命奴才带了宫里极好的外伤药、一些补气血的人参、燕窝来给二姑娘,希望二姑娘早日康复。” “玉儿谢皇后娘娘赏赐。” 一个中年男子也上前道:“二姑娘,奴才是太子府上的管家,这两箱也是太子听闻二姑娘历劫归来,特送来给二姑娘养伤、养身体的。” “感谢太子挂心了。”太子府的管家司徒玉儿自然也认识,但那是上一世的事情,司徒玉儿语气淡淡的。 另一个男子也立刻上来:“奴才是洛王府上的总管,这两箱是我家殿下送给姑娘的,其中还有一朵雪山百年灵芝,祝二小姐早日康复。” “谢谢洛王殿下。” “另外我家殿下说,原本与二姑娘的醉仙楼之约,就等姑娘康复,再投帖给姑娘,届时好好为二姑娘压惊。” 司徒玉儿微笑一揖:“洛王殿下有心了,到时玉儿一定赴约。” 祁王的总管此时才上前,他和玉儿很熟了,此时却要装不熟:“在下是祁王府总管,殿下让老奴带了这两箱药材,还有一瓶冰肌玉蓉霜,以及姑娘爱吃的鹤山雪梨,祝二姑娘早日康复。” 众人一听冰肌玉蓉霜都变了脸色,那可是宫中去疤圣品,除了皇后,只有四妃才有,祁王竟然这么大方送来一瓶,看得凤柔敏和司徒心乐脸色都很不豫。 还有那鹤山雪梨,那可是难得的贡品,不只司徒玉儿爱吃好吗…… 司徒玉儿仍是谢恩:“感谢祁王殿下赏赐。” 周嬷嬷笑道:“祁王殿下真是有心,那冰肌玉蓉霜可是连皇后娘娘一年才能得一瓶呢!这样甚好,二姑娘的伤一定能好全。” 月蓉心里很得意,那冰肌玉蓉霜小姐手上还有一瓶呢!也是祁王殿下送的,心想祁王殿下对自己小姐真是没话说。 周嬷嬷又道:“明日午时,皇后娘娘想宴请牡丹宴所有得到胭脂醉的姑娘,不知二姑娘的伤势严不严重?若二姑娘可以参加,皇后娘娘才会给各家姑娘投帖。” 周嬷嬷的话又引起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阵膈应。凤柔敏是气皇后如此看重司徒玉儿,而司徒心乐是气皇后的宴会她没资格参加,因为她连一株胭脂醉都没有。 她们的表情司徒玉儿都看在眼里,微笑道:“请周嬷嬷禀告皇后娘娘,玉儿手臂已经没有大碍,明日可以赴宴。” 周嬷嬷道:“那就太好了!明日巳时,皇后娘娘会派马车来接二姑娘;别推辞,那是墨玉倾国该有的待遇。” “那就谢谢皇后娘娘了,玉儿恭敬不如从命。” 她们的对话让一旁司徒心乐十足的羡慕嫉妒恨啊! 皇家马车亲迎入宫,那是何等光荣招摇?她和轻云表姊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凭什么这低贱丫头可以? 司徒心乐决定去找凤轻云,外公只说不能动用云家军势力,可没说她们不能对付司徒玉儿! 皇家校场,太子段怀文在练箭,幕僚及随护随侍在侧。 其中幕僚沈嵩说:“太子殿下,安插柳大人入吏部的事受到阻碍,柳大人派人来说,是祁王那里不放。还有,管家说东西已经送到相国府,二姑娘也收了;但同时皇后娘娘、洛王和祁王也派人送了礼,除了药材,洛王送了一朵雪山百年灵芝、祁王送了一罐冰肌玉蓉霜,还有鹤山雪梨。” 段怀文一沉,自从他被皇帝削了权,让出许多手上权力,很多事情的安排便磕磕绊绊、十分不顺;但为了安父皇的心,眼下又不能躁进,只能吃闷亏等待机会。 段怀文沉吟道:“让柳大人等着,本太子另外再想办法。”又冷笑:“元辰那小子对司徒玉儿还真有心!连冰肌玉蓉霜都出手了,若是作戏,也未免过了。” 沈嵩说:“原本咱们认为祁王这么做是为了踩殿下脸面,殿下一退婚,他立马去了相国府议亲;但此时看来,的确没那么简单。” 段怀文一箭射出,离靶心差了一些:“他倒是有眼光,不过以本太子对他的了解,说他是动了儿女私情,本太子也是不信。去查,本太子要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搭上的,目的是什么?” “是。” 段怀文对司徒玉儿看他的眼光仍感到疑惑,他确定自己除了冲动毁婚之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以前就算因为她的名声轻视过司徒玉儿,但以他的身份,他可以睥睨任何人不是吗?司徒玉儿断没有理由因此怀恨在心。 况且以她的聪明,就算知道皇帝对他最近有诸多不满,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应该因此而怨他弃他,进而亲洛王、就祁王。 不过一个女子而已,段怀文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对司徒玉儿和段子敬、段元辰交好,他觉得不舒服。 表面上他对凤家说是为了破坏指婚,实际上他自己知道,对司徒玉儿,他有难以言明的私心。 “殿下,祁王来了。”护卫上前小声对段怀文说。 段怀文往校场入口一看,段元辰带着韩齐,大步流星走来。他身上一套暗紫色绣金线流云的骑装,脚着鹿皮紫靴,将他英挺的身躯衬得更伟岸俊朗;眉如宝剑、目如桃花、鼻如悬胆、唇如冰玉,那俊逸飞扬的神采带着玩世不恭的轻狂,就这样朝他走来。 段怀文瞇着眼,这个人,他的七弟,十八岁就打败西戎大军,得了玉面战神封号,是他储君之位最大的威胁…… “太子皇兄,你也在这!臣弟给太子皇兄请安。”态度还是嘴角带笑,一脸随兴。 段怀文微笑道:“七弟也到校场来练射,可是为了十日后的皇家狩猎?” 段元辰皱眉:“当然,这还不是因为太子皇兄和四哥要为难七弟吗?七弟请婚,偏偏太子皇兄和四哥要凑热闹!” 段怀文一脸膈应,明明是你踩本太子的脸,本太子才刚退婚你就跑去占位,连后悔的时间都不给本太子! 段怀文想到就生气,但还是一脸徇徇尔雅。 “所以七弟打的是狩猎第一奖赏的主意?” 段元辰选了一把紫檀弓,弹了弹弦,满意地点头:“是啊!第一可以得到父皇一个许诺,臣弟当然要来临阵磨枪了。” 段怀文眸光一闪而过:“看来七弟是真的对司徒二姑娘上了心,在父皇这么倚重七弟,七弟这么忙的情况下,还为了她来练箭?” “是啊!说到这个,最近父皇将兵部和吏部的工作交给臣弟,臣弟知道那些原是太子皇兄的事,还深怕做不好,让父皇责骂呢!”段元辰看向段怀文,扬扬手上的弓:“太子皇兄,有没有兴趣和臣弟比一场?” 对上段元辰那对挑衅的眼神,段怀文也忍不住扬了嘴角:“就切磋切磋,有何不可?” 段元辰命人拿了酒碗,两人立即行了射礼,段元辰亲自斟酒递给段怀文,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太子皇兄请。” “承让。” 站上射台,由太子先射;三百尺外,各有一只靶心。 太子将羽箭上弦,一边瞄准,一边道:“父皇将兵部和吏部的工作交给七弟,还望七弟勿为了儿女私情,耽误正事。” 那些权力和司徒玉儿一样,原本都是他的囊中物!太子眼神一凝,“咻”一声,命中靶心。 段元辰嘴角微微一扬:“太子皇兄好箭术!”轮到他拿起一只羽箭,上弦瞄准:“臣弟也想好好表现,无奈情窦初开,实在很难一心二用;最近吏部有一个员外郎位置空悬已久,却不知要让何人担任,太子皇兄可有建议?” 橄榄枝由他先抛出,段元辰手一放,箭倏的冲出,命中红心。 段怀文惊看了段元辰一眼,他此刻才知道他来找他射箭的目的。眸光不觉凝敛起来,缓缓抽出第二支羽箭:“本太子倒是可以推荐柳知秋柳大人给七弟,之前他任职新城太守,为人仔细,还算堪用。”手一松,一样命中红心。 段元辰满意点头,换他抽箭:“太子皇兄推荐一定是好的,那皇兄就把他送来吧!”咻一声,亦是红心。 段怀文没有拿起第三支箭,转头看向段元辰:“七弟这么信任本太子,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帮上七弟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天上不会掉下礼物,他知道段元辰是有条件帮他的。 段元辰笑得灿若繁星,亦转身看向太子段怀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受伤的男人很任性 段元辰笑得灿若繁星,这个太子皇兄很上道。 他露齿一笑:“皇兄果然很照顾弟弟们,臣弟感激涕淋!”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段怀文皮笑肉不笑,低下眼睑藏住里头诡谲的光;他拿起第三支箭,声音咬牙切齿:“照顾弟弟是应该的,就怕照顾不好。”靶心幻化成段元辰的头,松手,又是一次命中红心。 段元辰佯皱起眉头,哇!恨意这么深,没关系,本王不怕! 段元辰也拿起第三支箭,表情还是一派轻松:“其实七弟只希望玉儿小姐平平安安、早日康复,还有太子皇兄别和臣弟抢就行。”手一放,离红心却偏了半吋,声音略显懊恼:“啧!臣弟输了,没办法,提到玉儿姑娘,臣弟就心猿意马了。” 段怀文深深皱起了眉头,段元辰可以趁机向他提任何要求,人员的安插、朝堂的让步,偏偏他只要求凤家停手,不再威胁司徒玉儿性命。 段怀文轻轻一笑,眼神直盯着段元辰:“玉儿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太子相信玉儿姑娘一定不会再遭此劫难,能平安康复。至于其他……” 要我退出请婚? 哼,段怀文挑眉:“兄弟登山,各自努力。” 段元辰哈哈大笑,太子也太爱讨价还价了。他的眸子凝敛起来:“那是!玉儿姑娘最好从此平安无忧,再有人封街狙击,臣弟也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太子一凛:“放心,有奉天府、禁卫军的保护,相信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有太子皇兄这句话,臣弟也就放心了。” “七弟,皇兄可以知道,七弟为何如此心悦玉儿姑娘?” 段元辰弯起他的桃花眼,笑道:“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对臣弟而言,玉儿姑娘更是独一无二。” 他知道太子已经同意让凤家军完全收手,接着道:“太子皇兄箭术超群,臣弟还是回府苦练,免得皇家狩猎时丢脸!告辞。”下射台,敬酒,潇洒转身,打道回府。 段怀文缓缓走下射台,沈嵩上前沉吟道:“想不到祁王竟是一个痴情种,为了司徒玉儿可以做这么大的让步?”冷笑道:“这种爱美人不顾江山的皇子,殿下可以不用再担心他。” “是这样吗?” 沈嵩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段怀文瞇着眼,即使段元辰已经走出校场,但他强烈的存在感一样充斥在他左右。那把紫檀弓可是百斤重弓,他却用得炉火纯青。 “他用一个柳知秋的吏部员外郎位置,换得司徒玉儿的平安,又能让本太子觉得他耽溺儿女情长,是不是很划算?” 沈嵩顿时变脸!“太子殿下,您是说……” 段怀文眸子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让人不禁胆寒:“一个不到十八岁就可以威震西戎的战神,会是一个只重女色的无用之人?他这样反而让本王更想知道,司徒玉儿有何特殊之处,能得他如此相护?” 他说她“独一无二”? 沈嵩咬牙:“属下考虑不周,殿下高明。” 段怀文高不高明不知道,但段元辰倒是解决了凤家军对司徒玉儿动手的危机;现在他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司徒玉儿作个梦,他就得东奔西跑。 丹山那里的铁矿今天是最后一批,晚上运送时,让李旭的人给发现了!双方大打出手,经过一番缠斗,对方全军覆没,段元辰的人虽小胜,运走了铁矿,但他也因此受了伤。 这受了伤,就该回府躲起来养伤,但人家玉面战神不愿意,踩着月光,又翻墙进入了相国府的琼琚苑。 “谁?” 司徒玉儿卧躺在软榻上看书,听到窗户轻晃一声,偏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黑衣锦袍的玉面男子越窗而入,眨着桃花眼和她打招呼,她的脸瞬间就黑了。 “祁王殿下这嗜好真别致。”司徒玉儿嘴角抽着,眼神明显写着不欢迎。 段元辰表情讪讪,一脸讨好:“小仙姑没良心,本王可是来报好消息的。” “铁矿都运走了?”司徒玉儿无奈起身,才走了两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愣:“殿下受伤了?”她忙走过去,将油灯拿近,一看就大惊失色! 段元辰脸色苍白,右手臂随意绑了绷带,左肩处鼓鼓的,看来里头也受了伤,被绷带紧紧缠着。 “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严不严重?” 段元辰看到司徒玉儿眼中的担心和焦虑,就觉得今晚来琼琚苑值了! 她看见他受伤,第一件事是问他的伤,没问任务成败。 段元辰微笑,声音不觉放柔:“小伤,和李旭的人交了手,但任务完成了。”就是来让她安心的。 司徒玉儿忙从柜子拿出药箱,段元辰知道她左臂还有伤,怎会让她一个人拿,忙起身去帮她。 打开药箱,段元辰忍不住挑眉:“看来本王是来对了,小仙姑这里的伤药,比祁王府还齐全。” 司徒玉儿苦笑,这是她愿意的吗?从司徒雄给她的鞭伤,到凤家军的狙击箭伤,她也是苦主好吗? “还不是殿下你贡献来的?上衣脱了,我帮殿下上药。”说完自己出了外间叫月蓉拿一盆温水过来,还让她去煮一碗面,又命影卫回祁王府拿一套段元辰干净的衣服。 等她拿了清水走进寝房里间,见段元辰已经大方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自己反趔趄了一下,脸略红了红。 她告诉自己,非常时期,不能忸怩,端了清水来到祁王身边,动手帮他解开纱布,重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司徒玉儿的动作很轻,好似深怕弄疼他,尤其是看到左肩的伤口,整个皮肉外翻,让她皱紧眉头,擦拭得更小心翼翼。 段元辰背上有很多深痕,看起来应该是去年带兵出征留下的伤疤;司徒玉儿心里想着,每天看祁王一副轻狂率性;实际上,身为皇子,出征在外,他也一定很不容易。 司徒玉儿帮他将手臂和肩膀的伤上药后,又拿起冰玉玉蓉霜,替他抹在背部的伤疤上。 段元辰一愣:“玉儿,那是旧伤,不疼。” “我知道不疼,但有疤,年代不久远,冰玉玉蓉霜还是有效的。” 他转身抓住她的手:“本王不是女人,背部有疤有什么关系?而且那是给妳用的。” 她拉开他的手,继续帮他上药:“玉儿还有,而且玉儿伤在手臂上,别人也看不到,就算有疤也没关系。” “妳丈夫呢?他瞧得见。”段元辰挑眉,这可关系到他未来福利。 司徒玉儿手一顿,才又继续抹药:“玉儿以后不打算嫁人。”太痛苦了…… 段元辰一凛,声音略沉了沉:“为什么?” 司徒玉儿浅浅一笑,拿起干净绷带,开始帮他手臂包扎:“佛家说求不得苦,其实人生最苦的不是想求而不得,而是妳以为求到了,最后却一场空;得而后失,那才是最苦的。” 她看了段元辰一眼:“玉儿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的夫婿,是不可能存在于这天地间的;所以,还不如不去想、不去求,心里就不会有罣碍。” 段元辰收起唇边笑意,浓墨般的眸望着司徒玉儿,认真地问:“玉儿想要什么样的夫婿?” 司徒玉儿包扎完手臂,又拿了另一条绷带,起身要帮他包扎肩膀。绷带必须斜绕段元辰的身体,所以司徒玉儿倾身靠向他,却在听到他的话呆了一下,敛眉:“既然没有又何必说?不过殿下放心,玉儿不会违背诺言,一定助你登上那个位置,才会离开。” 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到老两不移。 玉儿要的就这么简单,只可惜这世上,没有这样对玉儿的人。 段元辰的心情变不好了。司徒玉儿倾身帮他绑绷带,摇晃的油灯将两个人的影子交迭在一起,看起来很缠绵,他一低头,就像两人交颈厮磨;可是现实却是她告诉他,她这辈子不成婚,只要助他上位,她就离开。 窗边传来声音,司徒玉儿知道是暗卫帮段元辰拿来衣服,开窗将衣服拿进来,递给他,可是段元辰不接。 “帮本王穿衣。”脸色铁青。 司徒玉儿一愣,心想伤口这么痛吗?便帮他穿起衣服:“这几天伤口不能碰水,叫服侍的人小心一点。” “妳服侍本王。” 司徒玉儿抬头,疑惑的眼眨巴眨巴:”殿下,如果您记得的话,玉儿也是伤者。” 对喔!马上接下她手中的外衣,自己迅速穿上。“以后本王衣服可以自己穿,但上药是妳的责任。” “我?” “本王受伤是秘密,而且妳以为谁都能见本王的身体?”段元辰觑着她,一副这件事就交给妳的表情:“本王饿了。”他听到月蓉走近的脚步声。 刚好月蓉在外间喊着:“小姐,面好了。” 她端了两碗过来,不敢进到里间。 司徒玉儿将面端进来,段元辰一改刚刚臭脸,袍子一掀坐了下来,眨着可怜的桃花眼:“乖,陪本王宵夜。” 人家说男人生病和孩子一样,会耍任性,看来诚不欺我也;玉儿如此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我的敌人比较无耻 第二天巳时,皇后派来的马车已经来到相国府;四个宫女、五十名禁军护卫,一路浩浩荡荡,将司徒玉儿迎进皇宫。 司徒心乐在门口看得又嫉妒又羡慕!连续两天,司徒玉儿都坐着她这辈子没坐过的马车,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让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不行!她一定要杀了司徒玉儿,就算杀不了她,也要毁了她。司徒心乐更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太子段怀文,当上太子妃。 因为只要她成了太子妃,长公主的马车她还不看在眼里;而皇后用的马车,以后,就是她的! 司徒心乐立即回屋打扮,她绝不会让司徒玉儿专美于前;今天的宴会是皇后娘娘请的,说不定太子也会参加,她绝不能让太子和司徒玉儿有任何发展机会;更何况那柳常青也是座上宾之一,她觊觎太子已久,更要去防着。 司徒玉儿坐在马车上假寝,昨天祁王不知怎么了,闹她闹得很晚,脾气又很差,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他,一直喋喋不休;至于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却不知道,总之今早醒来,段元辰已经不见了。 司徒玉儿想,以后是不是该把窗户锁上?不过,那只能防君子的窗锁,能防得了他祁王殿下?会不会锁不住他又惹怒他?唉!算了,他受伤,脾气不好。 昨晚寤寐间,隐约听他说“这么累,应该不会作梦了。”又想起她在祁王府养伤的第三晚,他在她房里说的话: “虽然能做预知梦很好,但如果会那么不安,本王反而希望妳别做了,一夜好眠。” 第一次有人在意她睡得好不好。 那天听到祁王说那句话,司徒玉儿反而睡不着,泪流了一夜。前世为了那个人殚精竭虑,也不曾听他暖言慰问:昨夜睡得可好? 记得前世有一次下乡,听一个农村老翁骂妻子说:“妳怎么一天到晚问老子有没有吃饱睡好?每天都见还不知道吗?老太婆烦不烦!”但眼角那浓浓的得意喜悦是隐藏不住的。 因为老翁心里明白,吃饭睡觉是人生中最基本、也最重要的事;所谓“同甘共苦”不就由吃饭而来?“交颈而眠”,则是动物最能表现恩爱的方式。 看到那对老夫妻粗茶淡饭、笑骂过一生,也比自己锦衣玉食、和段怀文同床异梦来得有滋有味。 自己那一辈子,是白走了一遭。 那这一辈子呢?昨晚祁王问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夫君? 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到老两不移。 司徒玉儿不禁想,自己这一辈子,真能遇到一个每天就愿意只跟自己一起吃饭、一起同榻而眠的人吗? “小姐,奴婢觉得祁王殿下可以。” “什么?” 月蓉的话打破了司徒玉儿的沉思。她楞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怎么突然说起祁王殿下。” 月蓉小声说:“瞧他对小姐这么有心,每天晚上都来看小姐。小姐,祁王殿下是一个皇子,人俊俏潇洒、武功又好,重要的是他将小姐放在心上,如果皇上真能将您指给祁王殿下就好了。”月蓉不知自家小姐和祁王的“合作”,正一脸希冀,还做出求神拜佛的姿势。 司徒玉儿不禁失笑;祁王很好,比她预期的还要好;但再好她和他也只是合作关系;他将来是要走上那个位置的,只要坐上那个位置,三宫六院,他要雨露均沾,而她……怕了。 马车这时停了下来,外面的宫女道:“司徒二姑娘,皇城到了,请您下车换轿辇。” 轿辇上,司徒玉儿一样闭着眼睛。九重宫阙,巍峨堂皇;那每一片琉璃珠瓦、椒房朱漆,金龙盘踞、彩凤飞翔;人家眼中是金灿灿、明晃晃的幸福,但对她而言,是悲凄清冷的绝望与背叛! 来到皇后宴请的栖梧殿,很多人都到了,太监高唱“司徒二姑娘到”,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只见一少女着一件松花配桃红的海棠云锦,头上是简单的飞天髻,簪着两支碧玉钗,耳墬子一样是晶莹剔透的碧玉圆珠,她淡淡踏在红毯上,平视前方,朝殿中走来。 在殿中服侍贵人的宫女都有一种错觉,好像走来的少女是这宫殿的主人,正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睥睨着众人…… 宫女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都吓了一大跳!这个尚未及笄的少女,竟让她们产生了皇后娘娘的错觉。 殿中乔若兰、柳常青、范明月、楚芊芊都到了;乔若兰等人对司徒玉儿刚刚的姿态也有一丝心惊,只是对她客气点头;但楚芊芊见到司徒玉儿,就显得很高兴,指了指自己座位右侧,刚好是皇后娘娘下首的第一个位置说:“玉儿,这是妳的位置。” 刚好带位太监将她带到楚芊芊的前方,她看到楚芊芊也很高兴,心想今天总算有一个看得顺眼的人在身边。 “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都起身向皇后行礼:“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平身。” “谢皇后娘娘。” 皇后一身明黄凤袍,头上九尾凤钗晃着金线流苏,闪得她脸上金灿灿的;她看到司徒玉儿显得很高兴:“二姑娘,快过来本宫瞧瞧,还好老天有眼,让妳平安归来,伤口没事吧!” 司徒玉儿一上前,皇后就拉着她的手,看得出来皇后是出于真心的关切她,司徒玉儿不禁感到鼻酸,这是她出事以来,第一个长辈对她表示关心。 她不禁想,上一世她嫁给段怀文时,皇后就过世了,若这个婆婆还在,是不是自己就不会这么凄惨? “唉呀!二姑娘怎么了?怎么眼眶红了?伤口疼了?在哪里,本宫看看?” 司徒玉儿忙摇头,忙说:“有皇后娘娘疼,玉儿伤口不疼。” 司徒玉儿的话,让皇后更兴起怜惜之情,愤恨的说:“究竟是哪个嚣张匪徒,竟敢在皇城封街狙击官家千金,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此时太监又高喊:“太子、二公主、六公主驾到;凤彧将军、凤家小姐、司徒大小姐到──” 柳常青一听太子来了,眼睛不由得一亮!又听到司徒心乐也来了,心里立即愠怒起来。 进来的一大票人先向皇后行礼,然后其他的人才向太子、公主们行礼。司徒玉儿回到座位,看着司徒心乐,心想她还真不甘寂寞,也算有本事,把凤氏兄妹都找了来。 “来人,赐座。” 司徒玉儿心里叹气,她发现对面六个人的目光全向她射来,除了段怀文的晦暗不明外,其他都带着不善与试探。 司徒玉儿很坦然的抬头,她的正对面就是太子段怀文,依次是二公主、六公主、凤彧、凤轻云和司徒心乐。 太子看向她的眼神很柔和,而凤彧的眸子则带着犀利的审视;眼前这个他好几年不见的表妹,身上有一股从未见过的气势。久经沙场历练的他,立即嗅出了危险;这个草包表妹,一点也不草包。 太子道:“母后,凤将军兄妹送皇家狩猎用的马匹进太仆寺,给后宫娘娘、还有公主们挑选,知道母后在此宴请胭脂醉得主,所以儿臣自作主张,将人带来蹭饭,母后不介意吧?” 皇后嗔怪地看着段怀文:“你这孩子,母后会少给你吃的。”她看向大家:“宜秋、嫣然和凤家兄妹、司徒大姑娘,今天就都留下来一起用膳吧。” “谢皇后娘娘恩典。”司徒心乐瞟了一眼司徒玉儿和柳常青。哼,只宴请胭脂醉得主?本小姐就是有办法进来! “周嬷嬷,让人上菜。” “是。”周嬷嬷忙下去布置。 凤轻云看见司徒玉儿,忍不住道:“玉儿表妹几日不见,怎么见了面也不打招呼?是不是得了墨玉倾国便眼高于顶了?” 司徒玉儿微笑道:“轻云表姊说笑了,刚刚不是才向彧表哥和轻云表姊见礼吗?哪里说得上不打招呼?” 楚芊芊见不惯凤轻云老是欺负司徒玉儿,她还是不是人家表姊?忍不住道:“凤将军和凤姑娘是玉儿的表哥表姊,也没见两位对历劫归来的表妹加以慰问,竟先责备起来了?” 柳常青反驳说:“楚小姐可别乱出头,司徒玉儿为什么会遭此凶险,说不定是平日树敌太多,她自己得先反省反省吧?” 司徒玉儿微笑,表情一点都不以为意:“柳姑娘妳说笑了,玉儿的敌人不多,只不过玉儿的敌人比较无耻一点,仗恃自己势力做肮脏事却不成功,让玉儿逃脱生还。所以要反省的,该是那无耻之徒才对。”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微笑看着凤彧、凤轻云和司徒心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柳常青的老鼠屎 司徒玉儿轻声细语地说着“玉儿的敌人不多,只不过玉儿的敌人比较无耻一点,仗恃自己势力做肮脏事却不成功,让玉儿逃脱生还。所以要反省的,该是那无耻之徒才对。” 这话一说完,凤彧、凤轻云和司徒心乐三人就脸色大变! 她竟然知道! 凤轻云和司徒心乐不由得心下慌了起来,反而是凤彧表情不动声色,好似这件事与他完全无关。他举杯:“表哥敬玉儿表妹一杯,相信玉儿表妹这次历劫归来,以后一定能平安顺遂。” 司徒玉儿也优雅举杯:“有表哥金口,玉儿一定可以活得平安;至于是否顺遂……”她看向凤轻云和司徒心乐:“也有赖家人的庇荫了。” 凤彧、凤轻云和司徒心乐见她字字句句都在挖苦他们,内心怒不可抑!她不就是在嘲笑他们封街狙击都杀不了她吗? 此时司徒心乐突然起身上前,跪在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心乐替玉儿妹妹向皇后娘娘请罪;只是妹妹年纪小,还望娘娘不要怪罪于她。” 皇后略微皱着眉头:“司徒大小姐何出此言?二姑娘做了什么,需要本宫原谅?” 司徒玉儿也瞧着司徒心乐,这是又要安她什么罪名? 只见司徒心乐一脸忧心:“玉儿妹妹在牡丹宴夺得两株胭脂醉和墨玉倾国名衔,本是极大的光荣;但却没有好好保护胭脂醉和墨玉倾国,当天就被贼人削断破坏,虽非故意,但毕竟未尽到保护之责,因此心乐替玉儿妹妹向皇后娘娘请罪。” 皇后最护她的牡丹花,就算司徒玉儿是不得已,但对司徒玉儿当天就糟蹋了两株胭脂醉和一盆墨玉倾国,心里也一定不舒服。 皇后一听,心里楞了一下;她是很心疼她的花,但逃命中谁还能顾得上花?要责怪也说不过去。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心下可惜这玉儿也是个没福气的,谁拿了墨玉倾国不是捧着呵护着,她是连捧回家的机会都没有。 楚芊芊实在很受不了这么矫揉造作的人,小声啐道:“打击别人是能给自己长几两肉?难怪连一株胭脂醉都拿不到!” 声音虽然小,但司徒心乐却听到了,脸色一变,怒道:“楚姑娘是什么意思?” 不等楚芊芊说话,司徒玉儿就起身走出来,跪在司徒心乐身边:“皇后娘娘,诚如长姐所言,玉儿有罪。” 皇后慈祥一笑,司徒一家对司徒玉儿的态度,她牡丹宴就见识到了;而她更知道司徒玉儿一句“有罪”,事实上可不是要认罪。 她睿智的眸子看着她,慈祥道:“二姑娘有伤在身,起来说话。” 司徒心乐一愣,现在是怎么回事?司徒玉儿起来说话,而她反而跪着?可是皇后没叫她起来,她怎敢起身?只好继续跪着。 司徒玉儿徐徐道:“玉儿有罪,罪在没有因为得到墨玉倾国,而让天下人明白皇后娘娘设立牡丹宴的目的。” 司徒玉儿美目流盼,气定神闲:“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我南漠女子学习的典范;因此娘娘用心栽培牡丹,正是要告诉我南漠女子,不但要学习牡丹优雅的仪态、高贵的品貌,还要学习牡丹独占人间第一香的才德。” 司徒玉儿看向众人:“然而,什么人可以得到墨玉倾国?只有在牡丹宴上技压群芳、德艺双馨的女子才行!皇后娘娘正是要用墨玉倾国的国色无双来告诉世人,我南漠亦有举世无双的好女子。” 司徒玉儿眸子流彩熠熠,声音铿锵动人,每一句话都鼓动着人心:“娘娘以花喻人、以花惕人,更要让得到墨玉倾国的女子谨言慎行,不做出格之事,实在用心良苦。所以,玉儿没有机会让乡亲观赏墨玉倾国和胭脂醉,感受皇后娘娘的栽培苦心,实是玉儿之罪。” 堂上所有人都炬眼注视着司徒玉儿,她以告罪之姿,行赞美墨玉倾国之实;她不否认她没有尽到保护之责,但她用她的方式让皇后不但不怪罪,还会更加欢喜! 段怀文、凤彧、乔若兰和楚芊芊立即明白司徒玉儿的目的,更震慑她的急智,这哪里是一个粗俗无文的草包女子? 楚芊芊补了一句:“皇后娘娘,玉儿了解皇后娘娘赠花心意,比只知照顾却不知意涵的女子不知高明多少。” 皇后娘娘点头:“墨玉倾国是有形的花,再怎么妥善照顾,也会随季节递嬗而凋零,重点是精神意义。二姑娘的花虽因故凋残,但二姑娘本身就是一朵不死的墨玉倾国。本宫不怪罪于妳,入座吧!” “谢皇后娘娘。” 二公主、六公主、乔若兰、柳常青、凤轻云等人心中一凛,皇后这一席话,简直就是帮司徒玉儿又镀了一层金。 不死的墨玉倾国。 楚芊芊瞅着还跪在地上的司徒心乐,故意道:“司徒大小姐以后要请罪前,先用用大脑。若没有长公主,司徒大小姐还没机会在这里帮玉儿请罪呢!” 司徒心乐心里又是一跳!她已经把头低的不能再低,明明想膈应司徒玉儿,却又被她逃过一劫。 皇后娘娘看向司徒心乐的眼神也是一凛,冷冷说着:“司徒大姑娘也起来吧!今日本宫宴请胭脂醉得主,司徒大姑娘就在一旁跟着熏陶熏陶。” 这句话更让司徒心乐脸全涨成猪肝色,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皇后这句话不就是告诉她,连一朵胭脂醉都没有的人,还敢在这大放厥词?滚一旁学习去。 司徒玉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想把皇后当枪使,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司徒心乐狼狈退下。 太子眼神闪过一丝厌恶,凤彧和凤轻云也尴尬低头,他们都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而柳常青虽不愿见司徒玉儿出风头,但见司徒心乐吃鳖,尤其是在段怀文面前,她还是很高兴的。 宴席又继续进行,太子笑语晏晏,说的话题让皇后心情好了起来;到了尾声,宫女在每人桌上上了一盘酸枣,甜中带酸,是餐后消胀的好水果。 皇后突然看向柳常青:“对了,柳姑娘,本宫记得您父亲柳知秋昨日被拔擢为吏部员外郎,看起来是要调回京城了。” 柳常青一听皇后问起,就十分高兴。她悄悄看了太子一眼,脸色绯红;父亲投靠太子党,却一直在外地历练,这几天趁着回京,要求太子帮忙,想在中央占个缺。想不到太子昨日就帮父亲得到一个留在京城任职的机会,还是正四品的吏部员外郎,那可是重要要职。 昨天她高兴到不行,想着说不定是因为自己,才让太子帮了父亲! 柳常青娇羞点头:“是的,父亲回京任职,常青心里很高兴呢!”然后看向身后丫头,丫头立即拿出一只小瓮,她接手站了起来,上前:“父亲这次回京,有人送了几瓮岭南今年上好的崖蜜;知道常青今日要赴娘娘的宴,特地让常青带来给娘娘尝尝。” “柳大人有心了。”周嬷嬷下去接了手,皇后道:“今日水果正巧是酸枣,周嬷嬷,就将崖蜜打开,给大家一起享用。” 全体道:“谢皇后娘娘赏赐。” 一开瓮,崖蜜的清甜香气立即传来,宫女鱼贯分着崖蜜,当大家拿酸枣蘸着崖蜜吃时,二公主突然大叫一声:“唉呀!这是什么?” 二公主吓得花容失色,皇后一个眼神,周嬷嬷立即到二公主席位,只见她拿个杓子,杓子中黄澄澄的崖蜜里有一小颗黑豆子。周嬷嬷凑近一看,也惊恐地说:“老天爷,这是一颗老鼠屎!” 老鼠屎! 众人脸色都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诧异骇然地看向柳常青。 风水轮流转,换司徒心乐高兴得要拍手叫好!哼,柳常青这小贱人,妳也有今天。 柳常青吓得呆若木鸡:“这……这怎么可能?” 六公主喝叱道:“柳常青,妳好大的胆子!竟敢送一瓮有老鼠屎的崖蜜给母后,是想造反了吗?”六公主一脸很不好的表情,她可是蘸了崖蜜吃了好几口。 柳常青和她的丫头立即吓得出来跪在皇后面前,哭喊着:“娘娘冤枉啊!常青不知道为什么崖蜜会有……会有不洁之物,崖蜜带来的时候还没开封啊!请娘娘明察。” 二公主一脸恶心,脸色惨白,她怒瞪着柳常青:“不是妳就是妳那包藏祸心的爹,他存心对皇后娘娘不敬!” 柳常青眼泪啪咑啪咑地掉,哭得全无形象,浑身瑟瑟发抖,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爹不会这样的!” 司徒玉儿静静坐在自己位置,觉得有些困扰。 司徒玉儿不知道段元辰拿柳知秋的吏部员外郎位置,去和段怀文谈条件;但让柳知秋坐上吏部员外郎位置,却是段元辰和她的计划。因为他们知道柳知秋是太子人马,他们打算在“不久的将来”,让他出来帮太子“捅篓子”;怎知还没上任,就自己先“找屎”了。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她虽不喜欢柳常青,但如果柳知秋因为这件事而不能升官成功,她和段元辰会很困扰的。 于是她起身,缓缓走出来。“启禀娘娘,能否让玉儿看看那颗老鼠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我会好好陪你下棋 “启禀娘娘,能否让玉儿看看那颗老鼠屎?”司徒玉儿的话,让现场所有人楞忡着。 “司徒玉儿,妳想做什么?难道妳想趁机陷害我?”柳常青脸上泪痕交织,实在不复她清冷高傲的形象。 司徒玉儿无奈一笑:“柳姑娘,妳现在还需要人陷害吗?” “我──” 司徒玉儿看向皇后:“娘娘,玉儿只是遇到不解的事,有探求答案的习惯,还请娘娘成全。” 皇后脸色铁青,虽然她还没入口,可是她的宴席,居然拿有老鼠屎的崖蜜给客人,这传出去实在太没面子了!遂点头道:“好,周嬷嬷,将那不洁之物给二姑娘看看。” “是。” 周嬷嬷也愠怒地瞪了柳常青一眼,拿着刚刚二公主给的杓子,以托盘直接端到司徒玉儿的桌上。 司徒玉儿凑近盛有老鼠屎的杓子,仔细观察着。 对面太子饶富兴味地看着她,如果司徒玉儿能帮柳知秋解开误会,无疑也是帮了他大忙;而且她现在那凝神专注的模样,意外地动人。 司徒心乐发现太子一直看着司徒玉儿,嘴角竟还扬起浅浅的笑容,不由大惊失色,拉着身边凤轻云,凤轻云也觉得司徒玉儿很会挑事,根本在哗众取宠。 “玉儿,不懂别装懂,这不关妳的事。”凤轻云语气轻蔑。 太子回头,瞪向凤轻云,他实在很怀疑找凤家合作是不是错了?他正寄望司徒玉儿帮他救人,凤轻云还要来扯后腿? 凤彧见段怀文脸色不豫,忙拉了一下妹妹,在她耳边小声道:“柳知秋是太子的人。” 凤轻云瞬间脸色刷白,忙闭口退了回去;司徒心乐见凤轻云缩了回去,虽有不甘,但她才出了丑,这时也什么都不敢说。 司徒玉儿观察了一会儿,倒是乔若兰说了句:“二姑娘瞧出什么了?”她今天都没有说话,一直在观察司徒玉儿。 她记得杨德妃的话,也想知道,祁王殿下究竟看重司徒玉儿什么? 司徒玉儿向周嬷嬷要了一只浅碟,挑出老鼠屎放入碟子中,拿另一只杓子背部往下一压,结果老鼠屎竟软绵绵地化了开来。 她倩笑出声,满室生花,看得对面段怀文和凤彧都心神晃荡了一下。 司徒玉儿起身,对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咱们误会柳大人了。” 二公主抢声说:“司徒玉儿,妳凭什么这么说?” 司徒玉儿不慌不忙:“柳大人有没有不敬之心,这颗老鼠屎已经告诉我们了。”她指着老鼠屎道:“一般老鼠屎都又干又硬,如果柳大人故意对皇后娘娘不敬,在崖蜜中渗入老鼠屎,那老鼠屎浸在崖蜜中,一定是外湿内干;可是这颗老鼠屎已经整颗湿透,一压就化了,可见至少浸在崖蜜中十日以上,这自然是崖蜜封瓮的时候,老鼠屎已经在里面的原因。”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柳常青沉冤得雪,又泣不成声:“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没错!” 众人看向柳常青,都是一脸鄙夷;刚刚还说司徒玉儿要陷害她父亲,现在一听人家帮她证明清白,却连一句道谢也不说。 皇后点头,虽然洗脱了柳知秋的不敬罪名,但宴席上有老鼠屎,心情也不会愉悦,挥手:“把这脏东西撤下!柳姑娘起来吧!” 太子嘴角微笑的弧度更大了,突然说一声:“玉儿姑娘兰心蕙质,又心细如发、断案如神,可谓女中诸葛。” “不敢。” 段怀文的称赞,让司徒心乐和柳常青又同时将眼刀子往她丢来,让她心里苦笑,佩服自己的招黑体质。 乔若兰敛下眼帘,别说司徒玉儿大胆,柳常青也不待见她;司徒玉儿居然还肯为她出头,这让乔若兰感到诧异。 从结果论来看,司徒玉儿是做的好,所以得了美名;但若找不出结果呢?她自认自己绝不会出来帮这个忙,因为太出风头、也太冒险了! 难道祁王殿下喜欢出风头、爱冒险的女人? 经过这一场风波,众人已无吃饭兴致,全都撤下后,皇后道:“今日申时,无极道长将在三清殿讲授老子之道,所有皇家子女都要参加聆听,有兴趣的姑娘,一起留下来听吧!没兴趣的,也就散了。”她特地看了一眼司徒玉儿:“二姑娘,陪本宫留下来听听。” 司徒玉儿微楞后点头:“是。” 听到皇家子女都要去,乔若兰、凤轻云、司徒心乐和柳常青都留了下来,倒是楚芊芊和司徒玉儿挥挥手,她回家比较舒服,看得司徒玉儿十分羡慕。 因为等会儿要听讲,皇后娘娘先去歇息;二公主和六公主也离开了,周嬷嬷安排留下来的太子、凤彧和所有姑娘们在偏厅喝茶,司徒玉儿不想和他们待在一块,便带着月蓉和云倩到栖梧殿外的凉亭吹风赏花,图个清静。 但,妳想图清静,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 “玉儿陪本太子下盘棋吧!” 司徒玉儿回头,见段怀文站在亭外,带笑看着她。 她眉宇微微一皱,他凭什么叫她“玉儿”?低眉对段怀文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她一点都不想跟他处在一起:“玉儿──” “别说妳棋艺不精,可以在牡丹宴上,以盲棋打败棋类魁首的柳常青,说自己棋艺不精,也拒绝得太没诚意了。”说完自顾自走上凉亭,他身边的侍从直接在石桌上摆上棋盘、两钵棋碗。 “坐。”这已经是命令式的语气,意思是容不得司徒玉儿拒绝。 司徒玉儿只得坐下来,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她是命如蝼蚁的相国庶女。 司徒玉儿知道拒绝不了,便粗鲁地将黑色棋钵拿到自己面前,拈起一颗黑子,直接率性地在棋盘上下子。 没什么好让的,她已经让了一世,说好这一世要恣肆而活,却仍要被他的身份压着。 段怀文瞅着司徒玉儿怒气冲天的样子,又想到她刚刚殿内突然乍开的笑靥,段怀文不禁哈哈大笑:“玉儿,妳真有趣。” 司徒玉儿怒瞪段怀文,他完全不能体会自己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和他同处在一座凉亭下而不杀了他;想到前世种种,想到那双儿女,想到司徒心乐斜倚他的怀中,想到面前那一杯鸩酒,想到段元辰的万箭穿心── 段元辰的万箭穿心? 她何时把段怀文加诸在段元辰身上的仇,也给登记上本了? “玉儿?玉儿?” 司徒玉儿回神,看向段怀文;段怀文对她露出温文一笑,君子端方,温润如玉。以前想和他这样悠闲坐在凉亭下棋品茶,听他温柔地喊她一声“玉儿”,根本可遇而不可求。 段怀文瞧着这样灵动有神的司徒玉儿,眼中正荡着陌生的柔波:“虽然看妳各种表情变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但我们正在下棋,轮到妳了。” 司徒玉儿收回心神,端正严肃地看着他,然后垂眸,拈起一枚黑棋,丁丁从容。 她抬头望向他,眸子幽深如墨,似乎要把人给吸了进去。 “太子殿下,您放心,玉儿现在开始,会好好陪您下一盘棋。” 我会杀得你退无可退、逃无可逃;会杀得你片甲不留、死无全尸;把你曾经加诸在我和段元辰身上的耻辱仇恨,连本带利还给你。 不到半个时辰,司徒玉儿就起身走人;独留段怀文呆楞着,脸色惨白地震慑当场。 这一局,他输得惨烈无比! 快到申时,司徒玉儿一行人,陪着皇后娘娘浩浩荡荡来到三清殿,许多嫔妃和宗室子孙都已经到了。正当司徒玉儿要跨进三清殿讲堂,却让人给叫住了。 “请问前面是相国府二小姐,司徒玉儿姑娘吗?” 司徒玉儿转身,眼神一凝,不禁瑟缩了一下,是他。 眼前男子面如冠玉,双眉斜剑入鬓,一对细长的丹凤眼,像嵌着两颗黑宝石,发出炫惑迷人的幽光;鼻梁细长、双唇凉薄、皮肤白皙,两颊削瘦却又不显单薄。他身着一套赭红色的绣金竹蜀锦,浑身尽是富贵风流,却又不显俗艳,甚至还带着不输皇家、睥睨世人的贵气。 别看他是个风流俊逸、金屋娇贵的公子哥,听说他骑射功夫不输武将,每年皇家狩猎皆可排进前三。 他是南漠第一皇商李氏继承人,李旭;二公主段宜秋的驸马。 司徒玉儿见到这个人,第一个感觉就是危险,极度的危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赶快把司徒玉儿嫁出去 李旭,是个十分危险的男人。 “见过驸马。”司徒玉儿敛眉,淡淡一揖。 李旭凉薄的唇微微上扬,上前两步:“听说前几日,家奴无状,冒犯司徒二姑娘,李旭在这里向二姑娘赔礼了。”他的声音一如春风,熨贴人心。 司徒玉儿如果不认识他,很容易为他的彬彬风范着迷;但因为有上一世的交集,她知道在他金玉糖衣的包裹下,里头是一条狡诈贪婪的毒蛇;段怀文能有取之不尽、用之无竭的金钱,都来自于他那双翻云覆雨之手。 “驸马言重了,过去那么久的事,玉儿已经忘了。” “二姑娘有容,李旭佩服。冒昧问二姑娘,是否知道当日那位黑脸侠客……现在人在何处?” 司徒玉儿故作疑惑,她知道李旭紧盯着她的表情,她一点点破绽都不能露:“黑脸侠客?喔,驸马说的是那位姓唐的工匠?因为那场意外,玉儿请他吃了顿饭,他也送了玉儿一些小玩意儿,之后人就走了,倒是个手巧的。” “二姑娘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李旭的眼睛一直盯着司徒玉儿,迸射着探究的精光。 司徒玉儿摇头。 正当李旭仍想再问,洛王段子敬、祁王段元辰、八皇子段子轩、九公主段宜萍都到了。 “玉儿!” 他们一来,段子敬即瞪了李旭一眼,很不客气地挡住李旭看司徒玉儿的视线:“玉儿,道不同不相为谋,走,听讲去。”也只有潇洒不群的四皇子洛王,才能把这么不礼貌的行为,做得这般有名士风流的范。 “嗯,告辞。”李旭有让人紧张的能力,司徒玉儿心里松了口气,和洛王、祁王等人进了讲堂听讲。 祁王落在最后,以唇语说:“咸福门。” 司徒玉儿点头,她知道段元辰的意思,听讲结束,他在咸福门等她。 见前方的人鱼贯入场,李旭身边的人问:“主子,您相信刚刚司徒玉儿所说……” “不相信。”李旭冰玉似的唇微微翘起,眼神带着魅惑:“她太聪明了,但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的镇定反而告诉本公子有猫腻,真是个有趣的姑娘。” 二公主上前:“夫君,一起进去吧!” 段宜秋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高傲蛮横,独独对李旭低眉服软。 她疯狂地喜爱自己这个俊逸风流的夫君,觉得他的魅力与手段不输她任何一个皇弟,只可惜李旭对她,只有在外人面前恩爱;在家中,就是将段宜秋当公主供着、养着,有敬,却无爱。 李旭看着自己的公主妻子,满头的珠钗宝钿,将自己装扮得富贵娇气、美丽绝伦,但不知为何,气质神韵却比不上刚刚那个头上只有两支玉簪的姑娘。 看着段宜秋的第一个感觉,只有两个字:俗气! 李旭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嗯,公主,咱们进去。” 皇帝到了,无极道长也上场,所有人分两边,安安静静地坐在蒲团上听讲。殿内焚着清香,听着无极道长“道可道,非常道”的内容,很多人都开始打盹儿了起来。 皇帝好道,十分向往道家无为而治、羽化成仙的境界。所以他没有像西戎、北周皇帝一样,有着开疆拓土、征战天下的野心;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国家风调雨顺,就算小国寡民,他也乐在其中。 这样的皇帝在神州各国中很是独特;有些臣子觉得这样耽溺安乐,不是良策;但百姓生活安定、经济富庶,国防军力又可自保,谁说这样的皇帝不好? 只是帝王毕竟是帝王,要做到“垂拱而治”,帝王本身的御下之术自当了得;几个皇子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他还是有那个火眼金睛,看得透彻。 太子段怀文近日被他修理的很惨;他削了莫家势力、收了太子在六部的重要职权,分给了四皇子洛王、七皇子祁王,甚至十七岁的八皇子也开始让他入御书房,与众皇兄一起听朝臣议政,让太子收敛了不少。但这个太子表面行事一样不惊风雨、气定神闲,倒是让皇帝因此高看了不少。 皇帝皱眉,今日中午不是皇后宴请胭脂醉得主千金?怎么太子脸色惨白,魂不守舍? 突然见太子抬头,眼神却是往对面一个角落望去,皇帝随着他的视线,瞥向那几乎不存在的女子,猛然一震,竟是墨玉倾国得主,近日被封街狙击的司徒玉儿! 皇帝的禁卫军并不是吃素的,就算没有证据,他也隐隐知道,那天晚上封街狙击的人,大概是凤家军。他不是不震怒,而是为了一个女子和凤家撕破脸并不划算,他还沈得住气;而且段元辰处理得很好,让长公主出面,周全了两方。 皇帝想到牡丹宴三个皇子同时请婚,脸色不禁一沉。 再望向看似专注听讲的洛王和祁王,他这三个皇子都是人中龙凤,皇位给任何一人他都能放心,但只怕其中一人上位后,另外两人的下场将是── 这个司徒玉儿…… 不行,他必须尽快将司徒玉儿嫁出去。 司徒玉儿坐如针毡,甚至额头背后都开始沁出冷汗。她已经让自己坐在极角落了,但好几道螫人的视线却毫不避讳地朝她射来,彷佛今日讲道的是她,不是端坐中央的无极道长。 皇帝为什么要这么注视她?是因为牡丹宴三子请婚吗?玉儿不懂,那灼热审视的目光,几乎让她坐不住;而来自太子复杂的眸子、李旭探究的眼神、洛王时不时投来欣赏的目光,以及四面八方那几道嫉妒的眼刀,司徒玉儿几乎想起身走人! 可恶!还让不让人好好听讲? 正当司徒玉儿陷入自己的挣扎时,身后突然有人朝她踢了一脚,害她一个不注意,整个人往前面扑倒。 “唉哟!” 司徒玉儿心里腹诽了很多句脏话,瞟了一眼坐在她身后的司徒心乐。此时司徒心乐正襟危坐,心里却十分紧张;刚刚见太子一双眼睛直楞楞地往司徒玉儿身上看,而完全忽视她的存在,让她一下子忍受不住,气得踢了司徒玉儿一脚!现在只盼她刚刚“动脚”时,没人发现。 无极道长认出发声响的是今年墨玉倾国得主,也是三玄诗魁首司徒玉儿,高兴地说:“司徒二姑娘是不是对这个问题有高见?” 原来几个宗室里的闲散王爷问无极道长炼丹养生,是不是真有其事? 萧良妃见是司徒玉儿,冷哼道:“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炼丹养生?” 刘淑妃自来与萧良妃水火不容:“妳以为人人都像妳一样以貌取人?” 萧良妃脸色一变,深吸一口气:“有貌总比无盐好,不是吗?”萧良妃是后宫里最美艳的女子,生了二公主和九公主,仍保养得宜,貌如娇花。 刘淑妃正要回嘴,皇后就冷声道:”好了,妳们不嫌难看吗?”她看向司徒玉儿:“二姑娘是三玄诗魁首,说不定有特别的见解。” 皇帝精明的眸子也凝睇着她,点点头:“丫头,皇后娘娘抬举妳,说说看。”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身边乔若兰看她的眼神,就是一脸“妳真的很爱出风头”的表情。她站起来,心里是欲哭无泪,但表情仍是一派闲适。 “玉儿不小心打断道长讲道,玉儿失礼了。” “司徒二姑娘不必客气,说说看,妳对炼丹长生的看法。” 玉儿点头,开始侃侃而谈:“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是这天地阴阳交合而成的万物之灵,自然可以撷取天地精华,达到养生长寿之方;而且根据阴阳五行与人类血气变化,要养寿长生,炼取丹药的确有法可循。” 她的说法让无极道长眼睛一亮:“嗯,继续说。” “所谓炼丹,其实是在炼人。丹药乃天地灵气精华,并非唾手可得。故炼丹者,多深居山林;试想,在秀山之中、松柏之下、清溪之旁,终日拾柴吹火、勤劳炼丹;食谷果、饮甘泉、吐纳清气,哪能不长生?而且炼丹非一蹴可几,要采药配药、注意火喉,急不得也慢不得,所以求仙长生之道,是透过炼丹以养性,两者缺一不可。” 无极道长十分高兴:“司徒二姑娘颇得妙道。” 司徒玉儿露出一个腼腆的少女微笑:“所谓神之不守,体之不康,炼人,其实也是炼心。有人得小病,但精神垮了,灵丹妙药也难治;有人身患绝症,但心胸豁达、意志坚定,最后反而战胜病魔。所以道家的轻饮食、寡欲望,是让无法徜徉山水的世俗中人,达到炼人、炼心的作用。” 皇帝眼神犀利,问:“朕乃天下帝王,如何轻饮食、寡欲望?一个瘦巴巴的皇帝,怎么治国?”皇帝有心为难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一双皓目灵灵有神,她挺直腰杆、下巴平抬,态度从容端雅;她缓缓向皇帝一揖,以清脆地声音道:“帝王虽瘦,然天下必肥。” 全场倒抽一口气,别说宗室里的王爷、世子、郡主;皇帝的嫔妃、皇子、公主,就是皇帝本身也震慑得发抖! 是怎样的胸襟可以说出“帝王虽瘦,然天下必肥”的话语?这个个子娇小、五官细致的小姑娘,脑袋里究竟还有什么没挖掘出来? 整个殿内空气改变,让段元辰很快从惊喜的情绪跳脱出来,心里一紧,小仙姑危险了。 太子、洛王的目光透着志在必得,而皇帝的视线却是震惊带着怒气。 皇帝此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行,一定要赶快把司徒玉儿嫁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想死,我送妳一程 如果说,一场牡丹宴让司徒玉儿摆脱粗俗无文的代名词,三清殿的这一席话,彻底将“司徒玉儿”四个字变得掷地有声;甚至当那八字“帝王虽瘦,天下必肥”传遍全国,还引起各书院纷纷举办论坛讲座,着书立论,盛况空前。 司徒玉儿的话让全场空气骤变,投到她身上的目光赞赏有之、惊讶有之,不甘、嫉妒、愤恨也有之。 乔若兰双手紧紧绞着自己膝上的帕子,这样的锋头别说她敢,就算她敢,也说不到司徒玉儿这番经天纬地的言论,这恢弘的气度和胸襟,岂是一个女子所为? 乔若兰真心不苟同司徒玉儿的行径,这和她母亲对她的闺阁教育完全背道而驰。 司徒心乐和凤轻云对视一眼,她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不甘与愤恨,太子和洛王对司徒玉儿的眼神那么直接,只差没再站起来请婚!那表情不只是迷恋,还是一种渴望;他们渴望拥有这个在殿上发光发热的女子,而这女子不是她们,是她们最为鄙夷厌恶的司徒玉儿! 柳常青更是敛下嫉妒的眸子,司徒心乐算什么,原来司徒玉儿才是她最大的敌人;太子在栖梧殿不找棋类魁首的她弈棋,反而去凉亭找司徒玉儿,不就是认为自己比不上她?而一进入三清殿内,太子完全不管无极道长讲道,一双眼睛直瞅着司徒玉儿,有不解、有气馁、有怨怒、有倾诉、有渴望……似乎所有求而不得的复杂心情,都投注在他凝睇司徒玉儿的眼神中! 不行,司徒玉儿必死,就算她刚刚帮了自己也一样!那是她自愿的,她可没有要司徒玉儿帮忙。 此时段元辰突然哈哈大笑!震天价响的豪迈笑声在三清殿回荡,把司徒玉儿从众人的目光中解救出来。 “治大国如烹小鲜,要徐徐图之、也要恰到好处。瘦没关系,但饿可不行!父皇饿了没力气治国、本王饿了没力气打仗、道长饿了,也没力气讲道了。父皇,时辰已晚,最后能否请无极道长卜出上清节祭祀的吉日吉时?” 抛出另一个议题,转移焦点。 “这孩子!真没规矩。”杨德妃嗔怪地瞪了段元辰一眼,段元辰只当没听见,抚摸肚子直瞅着皇帝。 司徒玉儿趁此时悄悄退回原位,端坐蒲团之上;心里大大赞美了段元辰一番。嗯,有皮相又有脑袋,真是给力的盟友。 皇帝和众皇族宗亲一听也觉得有理,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上清节的事情,司徒玉儿造成的震撼总算是揭过去了。 上清节是祭祀道教三清尊神之一灵宝天尊的日子,日子通常会订在皇家狩猎之后、农家耕耘之前,以求天地万物生长有灵有才。往年无极道长云游四方、行踪缥缈;今年恰巧在南漠,皇帝当然要让无极道长卜个良辰吉日,好好祭祀一番。 无极道长没有等皇帝发问,即主动站起来禀告:“启禀皇上,贫道早已经卜出上清节祭祀时辰;夏至日恰巧是灵宝天尊万年生辰,普天同庆、万物萌蘗,当日辰时正是吉日吉时。 “夏至啊……皇家狩猎后两日,这么说还不到十五日。”皇帝估量后点头:“全公公,传朕旨意,让礼部楚尚书全力准备,绝不能耽误吉日吉时。” “是。” 柳常青听到皇帝提起礼部楚尚书,心中一紧,这是今日出门前,父亲交代最重要的事。立即看向太子,太子立马点头,她二话不说便站起来:“启禀皇上,臣女柳知秋之女柳常青,有事禀奏。” 皇帝与众人楞了一下,不是该散会了,这小女子又有何事?司徒玉儿秀眉微颦,疑惑地看着柳常青。 “准奏。” 柳常青说:“启禀皇上,今年刚好是灵宝天尊万年生辰,上清节应该要更隆重举行,臣女想到今年皇后娘娘的牡丹宴,诗是三玄诗、画是逍遥图,若能让画作魁首画一幅灵宝天尊图,并由三玄诗魁首在上头题诗,一起供奉给灵宝天尊,是不是更显诚心、也更能为上清节添佳话?” 四周立即传来细碎的讨论声。 司徒玉儿突然一凛,眸子的凌厉目芒,立即射向场中央的柳常青! 司徒玉儿气到想立刻掐死她!她紧咬下唇,双手紧握,但在众人发现之前,她又迅速让自己恢复正常,看不出眼底波折。 柳常青,妳好狠的心! 因为这一世和楚芊芊意外结识,让司徒玉儿回想上一世有关楚家的发展;结果发现楚家很早就灭门,起因正是为了一幅画。 礼部尚书楚江,是位徇徇尔雅、外圆内方的标准儒生;是做事一丝不苟、说一不二、一锤定音的“三一尚书”;个性刚正不阿、行事光风霁月,在民间风评颇佳。 然而也是这么一板一眼,在朝中挡了很多人财路、碍了不少人的事,想整他、赶他下台的人也不少,只是找不到机会而已。 段怀文就想将他除之而后快。 司徒玉儿记得上一世,楚家就是因为一幅画触怒皇帝,以对三清天尊不敬,导致南漠发生灾难,立即被满门抄斩,无一幸免…… 司徒玉儿紧握的拳头隐隐发颤。这一世,柳常青想要陷害的对象,除了楚芊芊,竟将自己也包含进去了;特别是不到两个时辰前,她还解了柳家危难。 除了司徒玉儿,段怀文也瞇起眼睛,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他只要她将楚家牵扯进来,没有要她把司徒玉儿拉下水。 竟敢自作主张? 他要灭楚家,可舍不得让司徒玉儿死。 正当殿内纷纷赞同,段怀文突然起身出来道:“父皇,以灵宝天尊画像供奉,立意甚好;但儿臣认为,灵宝天尊金身不容侵犯,画像之旁不宜有文字;若一定要有,也应该由同一人书写,以求图文相称。” 跪在地上的柳常青心里一个“咯噔”,席间的司徒玉儿也楞了一下,看向段怀文。 这明明是一个挖好的陷阱,段怀文竟然将自己给拔除了?为什么? 柳常青吓得冷汗直流,她自作聪明的加上司徒玉儿,就是想将她和楚家一网打尽,想不到太子竟然出面阻止…… 他就这么在意司徒玉儿? 柳常青咬着下唇,不敢多说一句,只是静静地等皇帝裁决。 皇帝沉吟一会儿,觉得段怀文说的有理;画像庄严,若字与画不相称,反而破坏美意,再加上刚刚他对司徒玉儿的锋芒有些不喜,便同意了太子说法。 “太子说的有理,就依照太子说的办。全公公,牡丹宴画类魁首是……” “启禀皇上,正是礼部尚书楚江之女,楚芊芊。” 皇帝抚须允首:“这样更好,一事不烦二主,就直接交代给楚尚书负责。” “是,奴才遵旨。” 散会后,司徒玉儿见柳常青脸色苍白、神情失魂地离开三清殿,月蓉和云倩迎上来,见小姐仍注视着柳常青,云倩小声问:“小姐,柳家小姐一脸惊惧,不知发生何事?” 月蓉道:“不会又有一颗老鼠屎出现了吧?” “哼。”司徒玉儿冷哼:“这颗老鼠屎可大了!” 自己找死,怪得了谁?她已有了主意:“云倩,今晚跑一趟礼部尚书府,帮我交一封信给芊芊。” “是。” 不做死,就不会死;想死,我就送妳一程。 司徒玉儿正要往咸福门走去,洛王段子敬就迎上来:“玉儿。” 司徒玉儿浅浅一笑:“洛王殿下。” “妳的伤还好吗?”眼睛撇了一下凤家和司徒心乐的方向,恰巧凤轻云也是一脸倾慕地向他望来;段子敬不吝啬的给她一记冰锥似的冷光,惊得凤轻云脸色微白。 司徒玉儿心想,原来大家都知道凶手是谁,只是心照不宣而已。“玉儿的伤不碍事,感谢殿下送的礼,那灵芝太贵重了。” “玉儿这是什么话?本王将玉儿当朋友,再道谢,本王就生气了。” 段子敬故意板起脸孔,但看着司徒玉儿的眼角却是带笑的;此时司徒心乐和凤轻云走了过来,凤轻云一脸羞怯,眸子直盯在段子敬身上。 “参见洛王殿下。”司徒心乐和凤轻云对段子敬行礼,那姿态温婉柔美、无从挑剔。 “有事?”一身月白锦袍,段子敬在凤轻云眼中,就是谪仙般的人物,让她一靠近,就心颤不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本王跟妳很熟吗? 司徒心乐瞪了司徒玉儿一眼,代替凤轻云开口:“洛王殿下,轻云表姊明日和心乐在醉仙楼办了一个赏文会,邀请许多世子千金参加,不知洛王殿下能否拨冗莅临,指导一二?” 司徒玉儿心里挑眉,在醉仙楼办文会,也算用心良苦了。 凤轻云是双颊绯红,一双倾慕的眸子写满情意,充满期待地瞅着洛王。 段子敬沉吟一会儿,却转头问司徒玉儿:“明日这赏文会,玉儿参加吗?” 司徒心乐和凤轻云立即变脸,司徒玉儿摇头:“玉儿没有被邀请。” 段子敬便冷冷看向司徒心乐和凤轻云:“没邀请玉儿,那样的赏文会,浪费时间。”说完,看向司徒玉儿:“本王送妳。” 司徒玉儿摇头:“玉儿还有事。” “好吧!等妳好些,本王再邀妳和楚姑娘醉仙楼一聚。” “谢殿下。” 看着衣袂飘飘的段子敬在随侍、宫人的簇拥下离开,凤轻云仍舍不得收回视线;倒是司徒心乐鄙夷地瞪视司徒玉儿:“贱人,见一个、勾一个。” 司徒玉儿眸子凝成一片冰霜:“凶手,嫉妒一个、杀一个。”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因为她的话,而吓得呆立木鸡的两人:“长姐,玉儿若再听到贱人二字,不介意找人将这两字刻在妳脸上。”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妳、妳威胁我?” 司徒心乐吓得花容失色,想叫她站住,却不知为何浑身瑟瑟发抖!刚刚司徒玉儿的眼神,冰冷得让她从头顶凉到脚底,连呼吸也困难了起来;而凤轻云仍失落在段子敬鄙夷的眼神中…… 咸福门。 “祁王殿下。” 段元辰一脸郁闷回头:“本王饿死了,妳怎么──”愣住:“是妳。” 乔若兰没有忽略段元辰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她心里一惊,难道他在这里等人,等谁?司徒玉儿? 乔若兰袖中的拳头紧了紧,立即掩下心里的不安和愤怒,露出动人而得体的微笑,上前:“上次牡丹宴,都没机会和殿下交谈,殿下近日可好?” “好。”迷人的桃花眼此时没有半点风情,就如现在阴暗的天色,晦暗难明。 乔若兰有些尴尬,以前他对她有这么生疏吗? 段元辰的态度客气从容,没有半分不妥,但却让乔若兰感到难过。因为礼貌这种东西,对不熟的人是教养;对亲近的人,就是生疏了。 “父亲最近常念起殿下,说很久没有见到殿下了。”乔太傅是段元辰和六公主段嫣然的启蒙先生。 段元辰点头:“乔太傅有心了,本王近日得了几本孤本,找时间再派人送去给太傅。” 乔若兰脸颊绯红,眼睛流光熠熠:“若兰也很想念以前和殿下共学的时光;如果殿下有空可以来看看父亲,父亲一定会很高兴。” 共学的时光?本王何时和她共学了?喔,好像有那么……一次吧? 段元辰皱眉,他最近可忙了!忙着偷李旭的钱、断太子的翅膀、运铁矿、埋伏兵、还要陪小仙姑说话…… 乔若兰看段元辰一脸为难,有些失望,表情楚楚可怜:“殿下没空吗?” “乔姑娘,本王还真是没空──”段元辰看向乔若兰身后,一双桃花眼瞬间春暖花开:“玉儿,妳终于来了。” 司徒玉儿看见乔若兰,本来想回避,但段元辰眼尖,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好上前:“参见祁王殿下,乔姑娘好。” “本王等妳一阵子了,走吧!韩齐,备车。”祁王真的饿了,他在三清殿不是说假的,韩齐立刻转身去安排。 司徒玉儿眼睛瞟着段元辰,下巴朝脸色红白交替的乔若兰指了指,就这样把人丢下好吗?真的好吗? 段元辰皱眉,看向乔若兰:“乔姑娘还有事?” 乔若兰突然升起一股不平之气,她不懂这么爱出风头的女人有什么好?能说出一篇大道理就真能经天纬地,成为朝堂大夫安邦定国吗? 这一口气上来就很难咽下去!乔若兰冷言道:“天色已晚,司徒二姑娘还跟着男子在外游荡,难道不怕影响闺誉?刚刚若兰看见二姑娘正与洛王相约,结果现在又要和祁王共游,看来人家说前几日的封街狙击,是争风吃醋才引发的事端,是错不了了!二小姐难道不应该回家反躬自省?” 司徒玉儿瞠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乔若兰,她是真的气到了吧?居然这么直接在段元辰面前点她眼药? 月蓉生气道:“乔姑娘,妳嘴巴放干净一点!我家小姐怎么啦?什么争风吃醋?关我家小姐什么事?刚刚也是洛王殿下找我家小姐说话的,什么叫一下洛王、一下祁王的,不准妳说我家小姐坏话!” 乔若兰的婢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冷冷嘲讽说:“敢做就要敢承认,妳家小姐和洛王殿下聊得可愉快了,怎么?敢做还不让人说?” “妳──” 月蓉还想和对方理论下去,云倩面无表情上前:“小姐,我把她舌头割下来。”说完就“唰”一声,宝剑出鞘,吓得乔若兰的婢女尖叫一声,忙躲到乔若兰身后。 “小姐,救我!” 乔若兰生气道:“司徒玉儿,难道妳还要纵容妳的下人行凶!” 司徒玉儿还没说话,段元辰已经沉着一张脸,一双桃花眼已经因为肚子饿而目露凶光:“主子被欺负了,当人家奴婢的,不就是要挺身而出;难道是像妳的奴婢一样,躲在主人身后,让主人先送死?” 乔若兰听到脸色瞬间刷白,她的婢女立刻弹离开乔若兰身后,跪趴在地上:“奴婢该死!” “祁王殿下!” 段元辰冰刀似的言论直接穿透乔若兰心脏:“乔姑娘号称南漠第一才女,什么是非礼勿听?窥伺他人言论,实非君子所为;还有,道听途说、拿莫须有的罪名妄传口舌,看来乔姑娘也是长舌之流。” “祁王殿下!”乔若兰的心已经被段元辰割得支离破碎。 段元辰目光冷凝,看见韩齐已经将马车驶来,最后补刀:“如果乔姑娘没忘,本王记得刚刚约男子登门踏户的,可是乔姑娘妳。” 乔若兰倒抽一口气,脸色瞬间刷白、身子僵直当场! 段元辰掀开车帘:“玉儿,上车,本王带妳用膳去。” 乔若兰用尽最后的勇气,涨红着脸控诉着:“祁王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若兰!” 段元辰正要上马车,疑惑回头:“怎样对妳?乔姑娘,本王跟妳很熟吗?” 三清殿后院,一处隐蔽凉亭,段怀文身边的护卫在不远处守着,柳常青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又不时抬头偷偷瞄向段怀文,期待他能怜香惜玉,过来搀扶她。 “太子殿下……”柳常青娇弱地唤了一声,目光尽是倾慕。 背对着她的段怀文,双手负在身后,眸中还覆着一层冰冷寒霜;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像司徒玉儿貌如娇花、智若狡兔?都是这种只知花痴缠着他,却又嫉妒能帮他的人? 一个司徒心乐已经够了,现在又来一个柳常青,她们不都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吗? 才女、才女!段怀文忍不住咬牙切齿,到底这些女人的“才”名是怎么得来的? 更让段怀文吐血的是,真正的才女司徒玉儿,“本来”是他的!是他不知哪根筋不对,气冲冲的跑去毁婚才── 段怀文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半晌,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冷静清明。 追悔过去没有意义,对司徒玉儿毁婚,在牡丹宴他就已经后悔,所以跟着出去请婚;而今天,他在心里发誓,那个女人,他志在必得;即使今天那局棋,他被司徒玉儿无情的秒杀! 段怀文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转过身的剎那,又恢复彬彬尔雅、君子端方的谦谦形象。他嘴角扬起淡淡笑容,跨步走向跪在地上的柳常青,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 “谁让妳跪着,不怕本太子心疼。”声音柔柔软软,让柳常青差点又要摔倒,一个踉跄,段怀文立即搂住她,而柳常青趁势跌入他的怀里,将他搂得紧紧的。 段怀文眸子闪过一丝不耐。 柳常青却觉得自己宛如置身天堂:“太子殿下……”声音更是娇媚。 段怀文知道自己什么表情、什么眼神最容易让女人着迷,他以手勾起柳常青的下巴:“妳知道本太子心悦于妳,但若本太子大事不成,也无法让妳过好日子。所以,常青要乖,不要坏了本太子的事。” 柳常青迷醉在段怀文的柔情蜜意里,故作委屈道:“可是殿下今天下午,用那种眼神看那贱人,常青不舒服!” 段怀文的手在她脸颊上流连:“本太子说了,要以大事为重;现在父皇与母后都很重视司徒玉儿,本太子必须将她争取过来,妳和心乐都不能动她。” 他的眼神带着魅惑与威严,让柳常青又是迷醉又是忌惮。说到司徒心乐,柳常青又是咬牙:“殿下,你一定要娶司徒心乐吗?” “她的背后有凤家军。” “可是……”柳常青突然大胆问:”那常青和司徒心乐,谁会是殿下正妃?” 段怀文现出邪魅的笑容,将柳常青紧紧箍在自己身上,两人身体几乎是紧贴着,让柳常青顿时满脸通红、全身发烫。 段怀文以瘖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谁最顺本太子的意,本太子就立谁为太子妃;相反的,谁坏了本太子的大事……” “殿下放心,常青一切都听殿下的,常青实在太喜欢殿下了……”说完竟主动寻上段怀文的唇,吻了上去。 自动送上来的红唇,段怀文当然不吝啬给了甜头,但他并不是一个急色鬼,柳常青更没有那个魅力让他忘情。 他轻轻推开她:“记住,不要破坏本太子大事。” “常青知道。” 谁坏了本太子大事,就是死路一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本王抢个礼物送玉儿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来到一家叫“悦宾楼”的地方,司徒玉儿看了段元辰一眼,只见他对自己挑眉,便嘴角扬着笑意,让掌柜带他们上二楼的贵宾厢房。 段元辰真的是饿了,点了自己喜欢的菜,也帮玉儿点了些清淡饮食:“妳有伤口,还是清淡点好,这里的木瓜雪梨不输御膳房,也来一盅,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说的好像自己没伤口似的,只在意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摇头,印象中,没人问过她想吃什么;她笑着:“这样很好,够了。”这个合作伙伴真是不错。 掌柜领命而去。 厢房内剩下他们两人,司徒玉儿道:“特地挑这里吃饭,殿下有什么目的?” 段元辰喝着茶:“本王哪有什么目的,就这里食物好吃,等会儿小仙姑多吃点。” 司徒玉儿一脸不相信,但她知道等会儿她就知道了。 她问:“殿下刚刚那样对乔若兰好吗?” 段元辰楞了一下:“本王怎么对她了?” 司徒玉儿一脸黑线,上一世受人称颂的玉面战神与南漠才女组合,怎么现在看起来完全没那么回事?她试探道:“殿下应该看得出来,乔姑娘对殿下的爱慕之心,难道殿下都没有考虑过,选她当未来的祁王妃?” 段元辰放下杯子,一双桃花目瞅着司徒玉儿,眸子闪着让人心颤的魅惑光芒;他趋身往司徒玉儿靠近:“小仙姑问这话很奇怪,本王的祁王妃不是小仙姑吗?为什么本王还要将乔若兰视为祁王妃人选?” “呃……”段元辰一靠近,让司徒玉儿脸色有些窘红:“玉儿只是暂时的,殿下未来总是要──” 段元辰一听什么“暂时的”,心情就不好起来,打断司徒玉儿的话:“未来的事未来再说,本王未来的王妃轮不到妳操心。” 司徒玉儿心里一愣,他怎么了?脾气怎么突然暴躁起来?说话这么冲! 人家说男人肚子饿脾气特别不好,看来是真的。 适巧店小儿敲了门,送上几个菜,看起来的确美味。司徒玉儿拿起筷子,主动帮段元辰布菜,将一块葱爆牛肉夹进他碗里。 不知为何,司徒玉儿觉得段元辰身上传来的怒气消减许多,又帮他夹了一些其他食物,轻语道:“殿下饿了,快吃。”吃了消气。 段元辰果然心里熨贴,眼中怒火立熄,嘴角还扬起淡淡笑意,拿起筷子,也帮司徒玉儿夹了一块鱼肉:“这里的鲈鱼很新鲜,玉儿尝尝。” 两人便愉快用起膳来,中途店小二又送了一次菜,他们的菜肴也就全上齐了。 两人倒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说说笑笑,一顿饭吃下来颇为愉快;段元辰真心觉得和司徒玉儿吃饭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难怪一堆人要找她“吃饭”。 想到这个,段元辰心情又不豫起来,凭什么他的小仙姑要一天到晚陪人家吃饭? 感受到身边的祁王殿下又开始乌云罩顶,司徒玉儿一凛,小心问:“殿下不开心?” 段元辰看向司徒玉儿:“四皇兄的醉仙楼之约,妳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若投了邀请,玉儿自然得赴约,已经答应的事总不能反悔,而且为什么要反悔?殿下觉得有问题?” 有!问题可大了! 段元辰霸道下结论:“四皇兄若邀了玉儿,本王也要参加。” “好,还有楚芊芊。”说到楚芊芊,司徒玉儿心里就一沉,柳常青的恶毒计划,还好被她知道,否则楚府的灭绝就在眼前。 “玉儿怎么了?” “没事。”司徒玉儿不想这件事牵扯上祁王,她不想让段怀文觉得他的事被破坏,都有祁王的份,她必须混淆一下视听。 “明天殿下有空吗?” 段元辰将木瓜雪梨移到她面前:“早上去一趟宫里就没特别的事,怎么了?” 司徒玉儿笑得眼睛一闪一闪的:”明天带殿下去个地方,帮你抢人。” 段元辰失笑道:”抢人?最近妳让本王抢东西抢上瘾了?”抢钱、抢铁矿也就算了,现在连人都可以抢。 他拿起银勺直接往木瓜雪梨舀了一瓢,送到她面前:“尝尝。” 司徒玉儿有些楞忡,这是他要喂她的意思吗?玉儿有些不好意思:“玉儿自己来。” 段元辰将银勺交给她,此时厢房门口传来敲门声,韩齐道:“殿下,二公主驸马李公子求见。”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相视一眼,段元辰小声道:“抢人之前,本王先抢个礼物送玉儿。”才对门口喊:“请驸马进来。” 司徒玉儿知道,这才是他们来这里吃饭的目的,因为这“悦宾楼”的老板,就是李旭。 李旭让随侍留在屋外,自己一身华贵走了进来。 李旭已经换了下午那身赭红金竹云锦,而是一身玄青色绣乌金松柏的锦锻,颜色深沉却不会让李旭显得老气,反而让他年轻俊俏的样貌,添上稳重之感。 他的眼神和段元辰一样,都是一副让人迷醉的桃花眼,但李旭的眼神却让司徒玉儿不舒服,他像一尾躲在阴暗角落的毒蛇,似乎随时会趁人不注意,扑上前咬人一口。 李旭走进来,见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两人不是坐在对面,而是相邻而坐,显现两人之间是很亲近的,这让李旭有些意外。 “参见祁王殿下,司徒二姑娘有礼了。” “驸马请坐,来人,帮驸马备上碗筷。”段元辰吩咐道。 李旭选了段元辰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笑着说:“祁王殿下和司徒二姑娘来小店吃饭,李旭自然应该上来打声招呼;不知两位是否吃得尽兴,还要不要添些食物?” “不用了,本王和玉儿用得差不多了。” 小二帮李旭添了碗筷,李旭倒了杯酒:“敬祁王殿下、玉儿姑娘。” 段元辰帮司徒玉儿倒茶:“玉儿有伤,喝茶就好。” 司徒玉儿点头:“玉儿以茶代酒,谢驸马爷。” 李旭锐利的眸子来回在两人之间,微笑道:“看来殿下和玉儿姑娘感情很好。” 段元辰一副为伊人倾醉的模样:“本王都向父皇请婚了,当然和玉儿感情好!”心想快去和太子说,别凑本王热闹。 司徒玉儿脸色红了一下,瞟了段元辰一眼,这么直接好吗?会不会演过头? 李旭收起探究的眼神,正色道:“李旭有事想和殿下谈,不知……”他看向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意会,想起身:“玉儿先──” 段元辰却立即按住司徒玉儿的手:“没关系,本王的事,不怕玉儿听。” 司徒玉儿坐了下来,但发现段元辰没有松开自己手的意思,硬扯了一下,才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段元辰对她露齿一笑,司徒玉儿则困窘地瞪了他一眼。 想制造两人相互钟情的假象,段元辰你也太厉害了!司徒玉儿这么想。 李旭表情有些阴沈,清咳两声道:“听说殿下最近在丹山里发现一批铁矿……” 段元辰挑眉:“驸马爷消息真灵通,本王本来只是带着禁军到丹山操练,想不到却发现这批不知是谁私藏的铁矿。这私藏铁矿可是重罪,不知哪个家伙这么胆大妄为!本王现在正在清点,等确认清楚后,就要上报父皇,仔细严查。” 司徒玉儿假装专心喝着木瓜雪梨,心想昨晚祁王搬运铁矿,双方对峙了一场,祁王拿走铁矿的事自然是瞒不住,所以他们原本的计划已经行不通。 不过看样子,段元辰已经有对应方案,他打算黑吃黑,趁机坑李旭一把。想到这,不由偷偷瞟了一眼段元辰,他原来也这么腹黑啊…… 李旭脸色完全看不出异样:“殿下上报朝廷,本是应该,但本驸马想与殿下谈一桩买卖,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祁王挑眉,藉喝一口酒,饶富兴味地看着李旭。 李旭硬着头皮说:“就本驸马所知,那批铁矿为数并不多,就算全铸成兵器,也不能供应一支万人军队的枪头和箭镞,但本驸马刚好有一笔生意需要一些铁矿……” 那批铁矿坦白说数量不大,真供上朝廷,银子的损失事小,但若让朝廷追查下去,查到鞍山铁矿区,那影响可大了!别说误了太子大事,说不定连李家都不保!所以,硬着头皮,他也要把那批铁矿要回来。 司徒玉儿心里乐了,这段元辰原来打的是勒索的主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什么叫气得发抖 抢人家铁矿被发现了,竟然还想勒索对方,这祁王也是绝了。 “这……”段元辰故作为难。 李旭也很大方:“祁王殿下若能让本驸马行个方便,价格方面一定不会让殿下吃亏。” 段元辰一脸为难,表情却装得很诚恳:“驸马,能帮的忙本王一定帮。但是,好歹本王是父皇的儿子、你是父皇的女婿,咱俩在京城私售铁矿,不太好吧?本王可没有这个胆子,本王还想留着命娶玉儿呢!”摇摇头,意思是拒绝,只一味“深情”地看着司徒玉儿。 李旭立即明白:“说的也是,是本驸马思虑不周,还请祁王殿下见谅,就当这件事本驸马从来没提过。”说完自罚一杯,又微笑说:“见祁王殿下对司徒二姑娘用情至深,虽然皇上尚未赐婚,但两位的好事恐怕也为期不远;本驸马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恭贺,来人!” 门外进来一名李家随从:“主子。” “把东西拿来。” “是。”随从出去不久,立即拿来一只木盒,打开盒盖,放在祁王面前,便恭敬退下。 李旭说:“李旭来自商家,难免俗气;只能用这微薄心意帮司徒二姑娘添妆,希望司徒二姑娘不要拒绝。 祁王微笑将盒子直接递到司徒玉儿面前,那盒子里满满扎扎实实的银票,每张都是一万两白银面额。 “人家要帮妳添妆呢!” 司徒玉儿露出娇羞为难的表情望着祁王,祁王道:“玉儿就收下吧!这是驸马的心意。” 司徒玉儿才看向李旭:“那玉儿就谢谢驸马爷了。”标准一脸和祁王狼狈为奸的表情。 这安排真好,李旭的钱是给司徒玉儿,司徒玉儿也还没嫁给祁王;祁王一丁点都没有私下贩卖铁矿、收受贿赂之嫌。 祁王道:“玉儿吃饱了?” 非常饱,司徒玉儿一脸满足。 祁王满意点头:“时间已晚,本王送玉儿回府。来人!” 韩齐、月蓉和云倩都进来,祁王看似无心地吩咐韩齐:“本王送玉儿回相国府,你到城外虎头山巡视,以免宵小横行。” “是。” 段元辰回身看向李旭:“祝驸马财源广进、生意顺利,下次有机会再与驸马喝酒。” 李旭绅士地一揖:“祁王殿下与玉儿姑娘慢走。” 他们一离开“悦宾楼”,李旭嘴角的笑意立即收住,眸子透着冷霜,这祁王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即使贪心,也做到滴水不漏。 “来人,东西在虎头山,今晚去给爷搬回来。” “是。” 马车上,祁王问:“本王今晚抢的礼物,玉儿可还满意?” 司徒玉儿拍拍沉甸甸的木盒,眼睛都笑弯了:“以后悦宾楼咱们可以常来。” 祁王府马车送司徒玉儿回了相国府,便又辘辘驶离。司徒玉儿才回到琼琚苑,前院就传来司徒雄和凤柔敏的传唤,司徒玉儿只好匆匆往前院走去。 原来是皇帝下了旨,司徒家也可以参加十日后的皇家狩猎。 “为什么我们也可以参加?” 司徒雄道:“听说这是太子的建议,不只我们,太子建议三品以上官员都可以携家带眷参加,感沐皇恩。” 果真是皇恩浩荡。司徒玉儿想,不知段怀文又想做什么? 这么说除了司徒家,凤家、乔家、楚家也能参加,反而是柳家还不够格。 “另外,皇后娘娘让玉儿这两日进宫,去后宫马厩挑一匹狩猎时的坐骑。”司徒雄脸色有些尴尬。 凤柔敏疑惑问:“只给玉儿挑?没有心乐?” 司徒雄清咳两声,神色有些不自然,点头。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脸色都很难看,看向司徒玉儿的表情更是愤恨;司徒玉儿才不管他们脸色如何,应了一声后便要起身回琼琚苑。 “等一等。”凤柔敏叫住她。 “嫡母还有事?” 凤柔敏厚着脸皮说:“三天后是妳祖母七十大寿,洛王送妳的那朵百年灵芝拿出来,就当作是妳送给老夫人的寿礼。” 司徒玉儿心里冷笑,若她拿出来,这朵百年灵芝真能送到祖母手上? “对不起,嫡母,玉儿没有想到要送百年灵芝给祖母当寿礼,昨天就把它炖了一半,和琼琚苑的李嬷嬷、月蓉、云倩一起当消夜吃了;另一半则已经送去给张嬷嬷,让她炖给祖母吃。” “妳说什么?”凤柔敏脸色大变! 她昨天一看那朵灵芝,就心心念念想把它拿来孝敬凤书雷,让老人家消气,想不到这丫头竟然已经炖了一半,还和琼琚苑的那些奴才一起吃? “妳、妳、妳这不孝女!洛王送给妳的灵芝,妳竟然、竟然这么浪费!”早知如此她昨晚就把它抢来,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浪费?”司徒玉儿一脸疑惑:”嫡母是指女儿吃了一半浪费,还是给祖母一半浪费?女儿觉得吃了之后精神大好,伤口的复原也不错呢!” “妳竟然还给那些奴才吃!”凤柔敏气得脸色涨红:“妳就没想到要孝敬长辈吗?那些奴才有什么资格吃灵芝?更何况那是一朵百年灵芝!”说的她都流口水了。 厅里的下人都把头垂得低低的,他们心里还真是百感交集;当了司徒家那么久的奴才,以为跟着老爷夫人大小姐,就算不能吃香喝辣,日子也总比跟个不受宠的庶女好,但听到凤柔敏这样说,心里还是很难过;尤其又听到琼琚苑的下人,昨天的宵夜是吃灵芝,灵芝耶!那是多金贵的主子才能吃的,二小姐就这样赏给下人吃了? 司徒玉儿淡淡道:“嫡母言重了,女儿已经拿了一半给祖母,如何没有孝敬长辈?而且嫡母也知道那是洛王殿下给玉儿养伤的,所以嫡母扯上孝道就太夸张了,传出去还以为嫡母觊觎殿下给玉儿的补品,这让洛王殿下知道了,恐怕不太好。” “妳──”凤柔敏脸色涨成猪肝色。 “早知道嫡母想吃,玉儿也会忍着不适端过来的,下次请嫡母早一点告诉玉儿。现在时辰已晚,玉儿告退。” 凤柔敏一只手指着司徒玉儿的背影,不断颤抖着;以前不知道什么叫“气得发抖”,现在总算亲身体验了! 见司徒玉儿头也不回的离开,凤柔敏怒目看向司徒雄:“老爷!你看她!” 司徒雄还不了解这个妻子吗?摇头叹气道:“妳的心思老夫还会不明白?那朵灵芝妳也不是要拿来给母亲祝寿,而是要拿去凤家!柔敏,妳还看不清楚吗?玉儿已经不是以前妳可以随意拿捏的玉儿了!唉!”说完看向司徒心乐,也是摇摇头,今天在栖梧殿和三清殿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 司徒雄沉着一张脸,甩袖离开。 凤柔敏呆楞当场,司徒心乐气得跺脚!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前爹最听母亲的话、也最疼她了;可是现在父亲看她的表情竟是一脸失望,究竟司徒玉儿给父亲灌了什么迷汤? “娘,妳说怎么办?”司徒心乐又想到今天下午的事,拉着凤柔敏的手臂晃着:“今天在栖梧殿和三清殿,太子殿下看那贱人的眼神很不一样,外公又说不能用凤家的力量,女儿担心……” 凤柔敏深吸一口气,眼中尽是凌厉目芒:“妳外公只说不能拿凤家军对付那贱人,但咱们后院的事,妳外公是不管的。女儿,妳放心,娘一定要毁了司徒玉儿,没毁了她,娘也不甘心!” 司徒心乐用力点头! 又是漫长疲累的一天。 司徒玉儿回到琼琚苑,洗漱完,让月蓉帮她上药,觉得手臂开始感到搔痒,看来伤口愈合得很好,已经结痂了。 司徒玉儿写好给楚芊芊的信,交代云倩一定要亲自交给楚芊芊,并且交代她,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的父母。 云倩用力点头后离开,司徒玉儿才走回寝房,伸个懒腰,突然觉得自己回来这两天,过得还没有在祁王府舒服。 一走进寝房,下意识看向窗子,窗锁得好好的,心想今晚才一起用膳,祁王不会又那么勤劳跑来,不用开窗吧…… 司徒玉儿下意识地走到窗边,手撑着下巴,正在思考要不要把窗锁打开?突然身后传来慵懒声音── “玉儿是不是想本王了?” 司徒玉儿吓得猛然转身,鼻子立即撞上一副精实胸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玉儿抢老的,殿下抢小的 “玉儿是不是想本王了?” 她一转身,直接撞上祁王胸膛!脚一踉跄,纤腰就被扶住,头顶传来一记闷哼。 “呜……” “殿下!”司徒玉儿忙推开他。 段元辰剑眉紧紧皱着,痛苦地抚着肩膀:“今天本王才送玉儿礼物,玉儿就想锁窗,不帮本王擦药了?” “才不是!”玉儿揉揉自己鼻梁,心想锁了还不是进来了? “那意思是玉儿想帮本王开窗,让本王进来?” 司徒玉儿发现自己怎么说都不对,干脆不回答:“我撞到殿下肩膀了?玉儿看看。” 段元辰立即大方宽衣,让司徒玉儿帮他换药。 一回生、二回熟,司徒玉儿也懒得害羞了,拿了药箱,一边拆他绷带,一边说:“殿下知道段怀文请旨,让三品以上官员跟随皇家狩猎?” 段元辰点头,一双桃花眼笑得邪魅:“看来今年皇家狩猎,一定很精彩。”他看向司徒玉儿:“玉儿知道每年皇家狩猎第一名,可以向父皇要求一个愿望?” 司徒玉儿楞楞看着他。段元辰看着手臂和肩头的伤,故作担忧:“本王这伤可得快点好起来,太子皇兄和四皇兄可是本王最大敌手;若他们得了第一,向父皇请了婚,玉儿就当不成祁王妃了。” 司徒玉儿闻言颦起秀眉,直言道:“那怎么办?” 段元辰突然笑若灿星:“看来玉儿真的很想嫁给本王。” “段元辰!” “原来一盒银票可以换得玉儿叫本王名字?看来本王得努力挣钱了!” 司徒玉儿无言了,干脆不说话,专心包扎伤口。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司徒玉儿一边帮段元辰上药,一边想着果真好事多磨,上一世嫁段怀文都没有这一世嫁段元辰困难,这是什么跟什么…… 段元辰感受到司徒玉儿的气馁,一直到她帮自己把手臂和肩膀的伤都上药包扎好,他才说:“玉儿放心,本王不会把妳交给任何人。” 司徒玉儿一愣,抬头望进那双近乎邪魅的桃花眼,即使轻狂,但却闪烁着诚挚的光:“不信本王?” 相信吗?她曾发誓这一世再也不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记得上一世她曾听萧良妃说过,男人若能相信,母猪也能上树。司徒玉儿平淡一笑,当母猪只能靠自己的时候,为了活命,不会上树也要努力上树。 司徒玉儿没有回答段元辰,躲开他看她的眼神,帮他倒了杯茶:“今年既然开放给三品以上官员家眷,那皇家狩猎有没有女子组啊?或许玉儿也可以努力一下。” 段元辰脸色下沉:“玉儿不相信本王。” 司徒玉儿忙喝茶掩饰:“不是不相信殿下,是咱们各自努力希望更大;玉儿不是菟丝花,玉儿也想帮殿下。” 这话让人暖心却让人不舒服,他段元辰的女人干嘛活得这么累? “司徒玉儿,难道咱们的合作不能妳负责作梦就好,其他的事交给本王?” 呃……负责“作梦”就好? “这么轻松?” “是啊!妳作预知梦告诉本王要干的事,本王就负责去办;好比妳告诉本王铁矿的事,本王就负责帮妳抢钱,多有成就感!” “噗嗤”一声,司徒玉儿笑了出来!那清脆银铃般的笑声让段元辰呆了一下,他发誓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见过最好看的笑容。 段元辰嘴角暖暖上扬,有感而发道:“就像这样,妳能开开心心的笑,多好。” 愈认识这个女子,段元辰就觉得愈心疼。以前司徒玉儿的传闻粗鄙不堪、懦弱怕事,连他也不屑一顾;但从她主动找上他,说要当他的“王妃”开始,两人一起擘划经营,她就不断让他改观。 加上这阵子发生的事,他佩服她的缜密思绪、惊艳她的技压群芳、心疼她的处境艰辛,更为她的咬牙独立心疼…… 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值得任何人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段元辰忘情去握司徒玉儿的手,却感觉她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也立即退去,晶莹澄澈的眸子忽然蒙上一层晦暗;段元辰觉得愤怒,究竟司徒玉儿遇过什么事?太子和司徒家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一个这么美好的女子心里只有仇恨、只想复仇,而不愿再敞开心门,享受快乐? 只可惜这原因,他的暗卫查了这么久也查不出结果…… 她说她这辈子不打算成婚,因为这世间没有她想要的夫婿。 司徒玉儿,妳究竟要什么样的夫婿? 段元辰一脸不服气,没关系,本王会找到答案。 司徒玉儿小心翼翼抽回她的手,又恢复那谨慎客套的笑容:“玉儿真有慧眼,找到像殿下这么可靠的合作伙伴。” 段元辰冷凝着那双危险的桃花眼,合作伙伴? “司徒玉儿,妳总是有本事惹恼本王。” 司徒玉儿又疑惑了?她不是在赞美他吗?怎么又惹恼他了?难道又饿了? “殿下饿了吗?” “谁跟妳说本王饿了?”楞了一下:“对,饿了。”他突然打了个响指:“影三,让月蓉煮两碗面来。”门外传来声响,影三领命去了。 司徒玉儿杏眼圆瞠,就这么容易?这是她的琼琚苑,不是他的祁王府吧? “影卫的耳力很好,玉儿以后也这样吩咐即可,不用自己出去叫人,麻烦。” 司徒玉儿楞楞点头,好吧!她是没他会作主子。 段元辰突然道:“今天玉儿分了一半银票给本王,妳够用?” 司徒玉儿点头,微笑道:“反正殿下是玉儿见过最会勒索的人,跟着殿下,玉儿不愁没有花用。” 段元辰嘴角微抽,这赞美听起来怪怪的。 不久面来了,他们边吃,段元辰又问:“明天什么时候来接妳?去哪里抢人?” 司徒玉儿说到任务眼睛就亮了起来:“明天殿下下午再与玉儿会合,咱们分头进行;玉儿去烟罗湖抢老的,殿下去奉天府抢小的。” 烟罗湖位于京城丹山西边山麓,风景绝尘秀丽、杳无人迹;司徒玉儿一大早,就带着云倩和月蓉,依山缓缓而行;沿路绿树蓊郁、奇岩峥嵘,颇有奇观。 现在时节刚好碰上春末,气候尚佳,司徒玉儿主仆三人沿着石径一路往上,虽挥着汗,但也十分舒服;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一处全是翠竹的林园。 月蓉挥汗:“小姐,妳也太神了,妳怎么知道丹山里头有这么一个地方?” 云倩四处观望,看到不远处有个很大的竹舍,还有一个茶棚,摆着石几、石凳,明显有人居住:“这里真美,感觉像个隐士高人的居所。” 司徒玉儿一边以手绢拭擦额头沁出的细汗,一边道:“云倩说对了,咱们就是来拜访一名世外高人。” “那高人在哪里啊?” 司徒玉儿看向翠竹深处:“穿过那片竹林,就是烟罗湖,高人就在那里。月蓉,钓具拿好,咱们陪高人钓鱼去,走吧!” 奉天府。 今日奉天府门口可热闹了,一大早就聚集了很多京城市民在那里议论纷纷。所以当段元辰今日一身锦袍玉带,清逸秀雅的出现在奉天府门前,就让所有现场百姓亮花了眼。 他一身靛青色海棠凌云锦,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秀非凡;双手负身于后翩翩行来,秀挺如松竹,一副轻狂魅惑的桃花眼,配着嘴角微扬的轻狂,俊逸中带着尊贵,许多围在奉天府门口的女子,不知不觉都嫣红满颊。 原本是要来看“玉面郎中”孙一凡的,但此时一双眼睛都盯着段元辰,再也挪不开眼。 奉天府尹知道祁王段元辰大驾光临,审案审到一半,立即亲自出大门迎接,恭迎祁王段元辰上座听审。 奉天府尹荣耀国自从上次司徒玉儿被封街狙击,和几位皇子有过交集后,看到太子、洛王和祁王都想绕道而行;今天最黏人、最难讨好的玉面战神大驾光临听一个郎中奸污良家妇女的案子,让他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奉天府门外议论纷纷,对祁王的到来也诸多好奇。 段元辰觑着跪在堂下的两个人;男子约二十岁左右,看起来面容憔悴,身材颀长,但不掩其俊逸斯文的玉面相貌,难怪有“玉面郎中”之称。他身穿一件玄青色书生长袍,已经有些皱褶脏污,头发也稍嫌凌乱,看来已经关了好几天。 玉儿告诉他,这个就是他要“抢”的对象,一个浸淫于制毒、解毒的药理世界,却完全不谙人情世故的奇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玉儿是钓鱼高手 这个“玉面郎中”,就是段元辰要“抢”的对象。 跪在他身边的女子,长相略算清秀,一身锦衣,头上带着一只翠玉珠钗,看起来生活颇为滋润;原本以手帕掩着脸哭哭啼啼,却在看到丰神伟俊的段元辰后,忘了自己正在哭泣,硬是看晃了神;一直到段元辰嫌恶地瞪向她,才把她吓醒,继续掩面哭泣。 原来这“玉面郎中”孙一凡某日救了一个受了伤、叫做薇娘的姑娘,也就是眼前哭泣的这一位。薇娘伤愈后,说愿托乔木、要照顾孙一凡,与他共同生活;孙一凡一直沈浸在自己制毒、解毒,出门看诊的世界,生活极其单调简单,突然有这么一个美丽可人的女子相伴,当然高兴,便说要八抬大轿迎娶薇娘过门。可是薇娘说自己地位低微,只愿委身,不敢成亲。 孙一凡还是愿意和薇娘成亲的,只是不知为什么薇娘一直不肯;而薇娘住进孙一凡家中后,也完全没有在外抛头露面,以至于没人知道孙一凡家中,有一名这么可人的姑娘。 某天,这姑娘突然来到奉天府,状告孙一凡玷污她;孙一凡一开始也是极力澄清,说薇娘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但又举不出证据,伤心之余,便保持缄默,几次对簿公堂,让他开始心灰意冷,最后决定随薇娘想如何就如何了。 在南漠,玷污良家妇女是重罪,要花大笔金额,且对方愿意和你和解还好,否则是要发配边疆,徭役三年。 司徒玉儿说这薇娘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因为薇娘本身就有一个男人,两人见孙一凡个性单纯,只醉心研究不懂人情世故,遂起了讹诈之心,想卷了孙一凡的财产,远走高飞。 今天是审案的最后一天,若孙一凡再不能举证薇娘是自愿和他在一起,他不但要边疆徭役三年,还要倾家荡产。 荣大人客气看着段元辰:“不知祁王大驾光临,是否对这个案子有所建议?”不过是个小案子,竟劳动祁王大驾? 段元辰轻松微笑道:“荣大人不必拘束,本王是纯脆来观审的。”他看向孙一凡:“本王听说这位孙大夫是个妙手回春的高手,本有心网罗,想不到他竟然色欲熏心,无耻到去玷污良家妇女;本王只是觉得奇怪,这孙大夫长得也是貌若潘安,要什么女子没有?竟要去玷污人家?” 他的一番话让堂外的百姓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因为他们都不相信平时和蔼单纯的孙大夫,会做出这种事?可是人家姑娘又言之凿凿。 跪在堂下的孙一凡听到突然动了动,抬头看向段元辰,一脸恍惚。 今天清晨有人潜入奉天府大牢,对他说了一番话,那人说他正是这位祁王殿下的人,是祁王派来教他怎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重点是祁王的人告诉他,祁王有心网罗,愿意提供一切资源,让他发挥所长;但孙一凡因为薇娘的事,对人已经不信任,以为那人又在诓他,便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想不到,祁王本人竟然出现在公堂之上。 薇娘见孙一凡好不容易心灰意冷,已经要认罪了,这祁王突然出现,还说出这一番话,让她心中警钟大响,哭得更悲伤凄惨,孙一凡看了,就又于心不忍,低下头去。 段元辰眸中精光乍现,这女子利用孙一凡对她的感情,想置孙一凡于死地,就算不为“抢人”,他也决不能让这可恶女人断送孙一凡的一生。 荣大人拍了一下惊木:“被告孙一凡,薇娘告你趁疗伤之便玷污她,你可认罪?” 就在孙一凡打算认罪前,段元辰突然说:“等等,荣大人,本王有个疑问,若这位孙大夫认罪了,不论是花钱消灾还是服徭役,以后还能否担任官职?” 荣耀国抚须说:“祁王殿下说笑了,一个犯了玷污罪的犯人,终生是绝不能入官场的。” 祁王点头:“这样啊!那可惜了。” 想不到孙一凡却震了震,抬头看向祁王,难道今早那人说的是真的? 段元辰又说:“对了,这薇娘有没有亲人?怎么让一个女人家出来面对这么不堪的事?” 薇娘哭哭啼啼地说:“小女子父母早逝,无依无靠,才会受这人面兽心的大夫欺负,呜呜……” “是吗?”段元辰的桃花眼往堂外一人瞟去,并伸手一指:“本王还以为那男人是妳的家人,他的关心表情很不一般呢!” 孙一凡往堂外看去,刚好看见一个男人因为段元辰的话而大惊失色,忙摇着手故作镇定,但脸上却变化了十几种颜色。 孙一凡楞了一下,突然脸色涨红!他知道这个男的,这几日他出诊回来,经常见他在自己医馆外徘徊,原来薇娘早就…… 他看向段元辰,段元辰笑的对他点头。 孙一凡此时才知道,原来薇娘的委身,就是一场骗局。他突然抬头,眼神已经变了,身边的薇娘也惊得忘了哭,楞楞地看着孙一凡。 孙一凡看向荣耀国:“启禀大人,小人认罪,小人的确玷污了薇娘。” 薇娘一听松了口气,还好孙一凡够蠢。 只听孙一凡继续道:“但小人只玷污薇娘一次,请大人念在小人初犯,给予小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薇娘一听大怒,突然激动站起来说:“你我同居三个月,怎么可能只有一次?你可是每天──”薇娘声音骤止,倒抽一口气,脸色惨白,整个人僵立当场。 “同居三个月?”段元辰鄙夷地看着薇娘,看向荣大人:“荣大人,这案子,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烟罗湖。 司徒玉儿带着月蓉和云倩走出竹林,便看到一潭极美丽的湖泊,湖柳围绕,涟漪滟潋;一名头带逍遥巾、身着藏青长袍的男子正坐在湖泊旁,独自垂钓。 男子虽坐着,但他背脊直挺,姿态方正,看得出来身材颀长、仙风道骨;春风一吹拂,他的衣襬与逍遥巾一同飞扬,颇有化外高人之感。 司徒玉儿让月蓉和云倩留在原地歇息,她自己拿着钓具,轻轻地往湖边走去,将鱼篓一放,就坐在男子身边,拿出钓具,绑上鱼线,一副也是来钓鱼的样子。 男子转过身,容貌看来约四十上下。他看到来人竟是一个小女孩,不由得楞了一下。 这姑娘看起来还未及笄吧? “丫头会钓鱼?” 司徒玉儿微笑:“生平第一次,还望老爷子指导。” 男子审视了她一眼:“以姑娘的年纪,似乎不该对钓鱼有兴趣。” 司徒玉儿看向男子脚边被切成一段一段的蚯蚓:“老爷子可愿借饵给小女子?” 男子哈哈大笑:“丫头,想钓鱼,连饵都要向他人商借,姑娘是想做无本生意?” 司徒玉儿摇头:“玉儿钓鱼却志不在鱼,所以没有备饵。” 男子偏头看着她,这小女娃倒是可爱:“那丫头说说,没有饵的垂钓,能钓到什么好处?” 司徒玉儿说:”好处有三。第一,可健身:江河之滨、草木葱绿,尤其是这烟罗湖,要来这里钓鱼,就得往来奔波;长期下来,筋骨活络,五脏俱活,此健身之益。第二,可养性:姜太公钓鱼,不用饵、不弯勾,名为钓鱼,实则养性。” “如何养法?” “观标聚神,细察涟漪,可专心致志,还可眺远处之波、闻近林之鸟。心平则气静,心宽则意远,此养性之益。” 姜太公钓鱼?男子抚须,表情露出一抹难以查觉的微笑:“那第三呢?” “第三是固志。垂钓要磨其性、固其志、温韬略、习战法,心诚则志坚,此固志之益。” “看来姑娘是个钓鱼高手。”男子点头,这女娃虽是一身烟湖色平常衣裙,但气韵平和,浑身透着高雅威仪之气,绝不是平凡之人。 男子不再说话,自顾自看着他的鱼鳔,他要查这个女子出身,易如反掌。 司徒玉儿发现对方真的无心借饵给她,又说:“老爷子好心,就借小女子一饵吧!小女子钓尾大鱼给先生?” 男子哈哈大笑:“丫头说大话不怕咬了舌头?有饵就一定能钓到大鱼?” 司徒玉儿耸耸肩:“老爷子不是说玉儿是钓鱼高手吗?就算钓不到大鱼,帮先生煮碗鱼汤,也是可以。” 男子挑眉:“既然如此,老夫就借丫头一饵,看妳能钓起什么来?” 司徒玉儿突然看向竹林深处,笑得很迷人:“不用了,玉儿运气好,已经帮老爷子钓到一尾大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原来本王是只肥鱼 “不用了,玉儿运气好,已经帮老爷子钓到一尾大鱼。” 从翠竹深处走来的,正是段元辰及孙一凡,韩齐则在后面跟着。 逍遥巾男人随着司徒玉儿视线方向一望,突然全身一震,倏的起身,一个飞跃带起一阵旋风,让司徒玉儿连钓竿都拿不稳,直把钓竿掉进了湖里! 男人一瞬间便奔到孙一凡面前。 至于段元辰,则在司徒玉儿也要摔跤之际,纵身一跃,直接来到司徒玉儿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没事吧?”段元辰眼睛一瞇,望向逍遥巾男人,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至少在轻功上,比自己更厉害,心中暗自戒备。 月蓉和云倩见自家小姐差点因为一阵怪风摔倒,也忙上前,一脸焦急。 “小姐!” 司徒玉儿摇头:“我没事。”拍拍身上尘土,见男人的鱼篓里已有三四尾鱼,遂道:“月蓉,妳和云倩收拾先生钓具,回前头竹屋煮鱼汤。”说完看向搂着自己的段元辰,以眼睛询问。 段元辰对司徒玉儿挤眉弄眼,以表情告诉她“抢人成功”;而司徒玉儿绽开笑靥,回以“接下来看我的”的表情,对段元辰眨眨眼,两人有默契地往逍遥巾男人和孙一凡走去。 “你、你、你……” 男子看着孙一凡,满脸震惊,身体还微微发抖,喉咙除了“你”字,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孙一凡也惊楞地看着眼前中年男子,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逍遥巾男人和孙一凡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司徒玉儿道:“恭喜无知先生,您找了十八年的儿子,今日终于找着了。” 无知先生? 段元辰心头一震,看向逍遥巾男人。 这个头戴逍遥巾的清癯男子,就是神州大陆上,号称消息最灵通、无所不知的无知阁阁主,无知先生陆遥。 段元辰心思千回百转,说不激动是骗人的;他看向司徒玉儿,小仙姑是帮他找了什么样的助力?一个不但擅于制毒、解毒的大夫,还是无知阁阁主的儿子? 在来烟罗湖的路上,段元辰就对孙一凡言明自己的招揽之心。 孙一凡是一个禀性纯良、醉心于药物研究的年轻人;当段元辰解救他于危难之际,又言明不会要他制毒害人,只希望他入“祁王府”,成为他的府医,还愿意提供他一切研究药物的环境和空间,他就立马答应;甚至一路上,和段元辰相处甚欢,聊得颇为投机。 而这个藏于药林的“玉面郎中”,竟然是“无知阁”阁主失踪十八年的儿子。 “爹、爹爹!”那张脸说不是自己的爹,打死孙一凡他都不信! “你是我爹!”孙一凡大叫一声,“咚”跪了下去。 “孩子!” 逍遥巾男人眼眶湿润,他这个上天下地、无所不知的无知阁阁主,偏偏探不出自己失踪了十八年的儿子在哪里?就在他已经心灰意冷之际,想不到一个小女娃和一名俊逸非凡的男子,竟然就将他带到自己面前! 原来孙一凡两岁时,无知先生的仇家找上门,抱走了孙一凡,偏偏抱走他的人又因为一场瘟疫而丧生。本来那时候才两岁的孙一凡也是奄奄一息,在官府烧尸体的时候,他却哭了起来,被留守下来的卒子听见了;卒子不忍心,带回去和妻子一起扶养。后来孩子生病,夫妇两将孩子送去城里孙大夫家看病,却在路上双双被马车碾死,老大夫便收养了两岁的孙一凡。 无知阁阁主上天下地的找,找到仇人落脚村落时,村子已经因为瘟疫成了废墟;好不容易追查到一个孩子没死,被一对卒子夫妇收养,竟又双双过世,而他们收养的孩子去了哪里,却再也没有人知道,妻子更在这几年思子心切郁郁而终。 线索,至此全断…… 人生很神奇,你上穷碧落下黄泉,偏偏人就大隐隐于市,住在最靠近你的地方;孙一凡个性单纯、醉心药学,平时深居简出、又少与人交往,让全天下最能探知消息的亲生父亲,就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要不是这场官司,要不是这一对出色的男女,无知先生又要与儿子失之交臂;孙一凡一旦发配边疆,又是徭役三年…… 无知先生从震惊过后,便稳下心情,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向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先前他看司徒玉儿已经觉得非池中之物,而眼前这个张扬俊朗的男子,更是浑身散发尊者之气。 孙一凡起身后,还在震惊中,看向段元辰:“殿下怎么知道我爹在这里?” 殿下? 见无知先生看自己的目光充满警戒,段元辰以江湖手势一揖:“在下段元辰,阁主有礼了。” “小女子司徒玉儿,老爷子有礼了。”他唤她丫头,她就称他一声老爷子。 无知先生心里一震,表情却平静无波:“原来是南漠七皇子祁王殿下,和司徒相国府二小姐,老夫失礼。” 司徒玉儿笑着向无知先生说:“老爷子,玉儿是不是帮您钓了一条大鱼?” 无知先生虽然没有开口,表情也没有过显,但眼神里的激动是掩不住的!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他找了十八年的儿子。 “多谢小丫头,还请殿下和小丫头,到寒舍说话。” “请。” 一行人回到了竹屋,月蓉和云倩已经在茶棚旁造锅洗鱼,煮起鱼汤来了。韩齐还去打了两只野兔、拔了几只笋子,生火烤着;无知先生更从竹屋里拿出一坛酒,一开坛,酒香四溢,闻者欲醉。 “老夫自酿的沈醉东风,尝尝。”一双眼睛瞅着司徒玉儿,眼神颇为挑衅。 司徒玉儿拿起一只碗,倒了酒,拿了就要喝,被身边段元辰阻止:“沈醉东风一碗可醉倒一个大汉。” 司徒玉儿一听,瞋瞪着无知先生一眼,对段元辰说:“有你在,玉儿尝一口就好。”不喝就被瞧扁了。 段元辰一听,才放手;的确,有他在,他定护她周全。 司徒玉儿以碗就口,果然酒一入喉,香醇浓烈,一股温热之气几乎流窜全身;司徒玉儿赶紧放下酒碗,喘了口气,顿时觉得满身酒香,唇齿间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酒气。 “果真是好酒。”但她双颊生绯,也不敢再喝了。 无知先生纵声大笑,另外拿出一小坛酒给司徒玉儿:“丫头好样的!妳喝这个,这是老夫酿的桃花酒,适合妳。” “谢谢老爷子。”司徒玉儿也不客气,另外拿了一只小碗,倒了桃花酒,浅尝起来。 段元辰直接将司徒玉儿之前倒的“沈醉东风”拿过来,也喝了一口,眉毛瞬间一挑,露出颇为喜欢的表情。 无知先生看着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从两人的互动,证明两人关系不一般。 孙一凡看着司徒玉儿两颊生嫣,如雪中蘸梅,不禁看得有些痴;以前他以为薇娘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子,但在司徒玉儿面前,简直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二姑娘真好看,好像天仙一样。” 无知先生看着自己刚刚捡回来的儿子,忍不住傻笑一声:“原来老夫的儿子还是个楞头青。” 段元辰忍不住板起脸孔,故意瞪向孙一凡:“玉儿是未来的祁王妃。” 想不到孙一凡一点都不意外,还一脸理所当然:“合该如此,也只有殿下才配得上司徒姑娘这样天仙般的人物。” 无知先生满脸微笑,自己这个儿子虽然看起来是个榆木头,但目光湛然澄澈,是个纯良的孩子。只是,会不会太傻了点? 此时月蓉、云倩和韩齐将食物上桌:“鱼汤好了!殿下、小姐、老爷和公子可以用膳了!” 众人食指大动,吃了一顿极好的野味。 无知先生和孙一凡也各自说了寻亲过程,孙一凡更将段元辰救了自己一命说给父亲听,让无知先生听了一脸黑。 这孩子也呆过头了,那薇娘手段那么粗鄙,他竟然会上当! “真是个蠢的!” “我这个蠢的,以后改叫陆一凡了!” 知道自己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陆一凡被骂蠢,一点也不觉得如何,反而说:“以后一凡有聪明的爹和厉害的殿下罩着,看谁还敢欺负我?” 无知先生也是一脸满足模样。是,他无知阁阁主的儿子,谁敢欺负? 又看向司徒玉儿:“传闻司徒府二小姐粗俗无文、懦弱呆笨,看来传言不可尽信。”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自我揶揄道:“原来玉儿威名远播,连深山峻岭里都知晓。” 月蓉道:“老爷子,你的无知阁资料要更新了,我家小姐可是今年牡丹宴的墨玉倾国,琴棋诗画什么都会,不是什么粗俗无文的野丫头!” 无知先生微笑点头,他睿智的眸光在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身上来回审视:“丫头当然不是粗俗无文的野丫头,相反的还独具慧眼。”他打趣地看着段元辰:“会琴棋诗画算什么?刚刚老夫赞美丫头,还是个钓鱼高手。” 段元辰那身俊得不得了的轻功,他也没忽略。嗯,不是一个纨裤的皇家子弟,小女娃一出手,就钩住了玉面战神。 段元辰扬起俊眉,一脸不解地看着身边女子:“钓鱼高手?”等到看明白无知先生一脸揶揄瞧着两人的目光,段元辰才会意。 “嘿嘿”两声:“原来本王是只肥鱼啊!” 司徒玉儿一听脸色剎时绯红,清咳两声:“老爷子说笑了。” 无知先生仰头笑了两声,才正色道:”好,老夫不说笑;殿下,丫头,说吧!要老夫给什么消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祁王是个幸运的男人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缘无故掉下亲生儿子;人家帮你找儿子,你得回馈,这是常识。 无知先生不是一个小气的主,他面露得意之色:“我无知阁遍布神州大陆,很少有老夫查不出来的事。你们想知道什么,老夫去给你们查。”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段元辰,段元辰给她全部的自主权;来这里是玉儿主张,他知道她会要一个最重要、也最有利的讯息。 司徒玉儿也不矫情:“老爷子,玉儿不要您给消息,玉儿只要无知阁,以后不贩卖祁王府的消息。” 无知先生挺直身子,眼中凌厉目光一闪:“丫头,这要求过了。” 无知阁的生意就是贩卖消息,司徒玉儿的意思,就是叫他手上有好货却不能卖的意思。 无知先生表情严肃,甚至隐隐动怒,但掩饰不了内心的波涛汹涌。 不贩卖祁王府的消息代表什么?代表他们有所图,而且所图非小。 无知先生看向段元辰,一个皇子能图什么?无非就是那个位置;而为了坐上那个位置,步步皆是杀机;若他的敌手都能知道他的行动与布局,自然处处掣肘。所以只要无知阁言明不贩卖祁王府消息,祁王府就多一分保障。 他若答应这个条件,等于在皇子争储战中,他已立于不败之地。 司徒玉儿看着无知先生眸中变化,淡淡道:“玉儿没钓过鱼,但知道怎么钓鱼;同样的,玉儿没做过生意,却知道怎么做生意。”司徒玉儿的眸子同样闪烁犀利的光:“老爷子,生意人要的无非是利益,在更大的利益面前,眼前的蝇头小利,玉儿相信,老爷子一定懂得取舍。” 无知先生心头一跳,眼前这个小丫头真的只有十四岁? “老夫不贩卖祁王府消息,能有什么利益?” 司徒玉儿摇头,目光坚定但语气从容,声音透着说服力:“老爷子不贩卖祁王府消息,得不到实质好处,却没有坏处;但老爷子贩卖了祁王府消息,小利赚到了,但坏处也多了!首先,令郎是祁王的人,祁王不好,令郎又怎么会好?没有人做生意会危害自己人,老爷子您说是吗?” 咱们是自己人,老爷子。 司徒玉儿笑得眉眼弯弯,无知先生却气得咬牙切齿!他都不知道他这刚认的蠢儿子是被祁王所救、还是被祁王绑架了。 这贼丫头的打算,哪里只是要无知阁不卖祁王府消息,根本是要让整个无知阁也上祁王的船,只是她聪明不说而已。 她把陆一凡绑在祁王船上,他还会任祁王的船沉吗? “老夫想护这蠢小子,相信还护得起。”无知先生瞪了司徒玉儿一眼。 司徒玉儿伸出素手帮无知先生、祁王、陆一凡与自己各倒了杯桃花酿,举杯:“祁王殿下也护得起,不但护得起,还能让陆小大夫发挥的更好。老爷子,天下父母心,祁王可以给陆小大夫的未来更宽广,这你我都不能否认。玉儿不敢挟陆小大夫以令无知阁,但帮衬祁王就是帮衬陆小大夫,这点,老爷子一定愿意。” “爹,孩儿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孩儿的命是祁王殿下的,只要不害人,孩儿是一定帮祁王殿下。” 段元辰看着身边这个娇小却强大的女子,心中的激动不可言喻;这哪里只是帮他“抢人”这般简单?她的擘划经营、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他的大业;不但要帮他找助力,甚至还帮他减少阻力。 无知阁的实力有目共睹,他也曾买过太子段怀文和洛王、梁王的机密。所以只要无知阁答应不泄漏祁王府任何消息,他等于在机密攻防上有了铜墙铁壁的防护网…… 想到这里,段元辰的眸子不由得柔软起来,在桌下紧紧握住司徒玉儿的手,让司徒玉儿楞了一下。他另一手举起面前的桃花酒:“无知先生,本王不敢说必成大事,但本王敢说,只要本王在一天,陆小大夫就好一天,本王必不亏待陆小大夫。” 陆一凡也急忙举杯:“爹,只要祁王殿下好、祁王妃好,就是儿子好!” 司徒玉儿听陆一凡叫她“祁王妃”,拿酒的手抖了一下,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双颊更红了。 段元辰听了却哈哈大笑,桌下握着司徒玉儿的手也握得更紧。 他看向陆一凡:“果然是本王的兄弟!” 司徒玉儿瞟了段元辰一眼,是不是演过头了?你握我的手他们又看不见,不用这么秀恩爱吧? 只是她的表情看在无知先生眼里,却是小女人对丈夫宠溺的娇羞之情。 无知先生叹了口气,罢了!除非他不认这个儿子,但这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年轻人,是他寻找了十八年,唯一的骨肉。 他缓缓举杯:“不管老夫是不是上了贼船,但既然上了船,就会稳稳坐着,不会做脚踏双船的事。祁王殿下,老夫的儿子就交给您了!”说完一饮而尽。 意思是他答应了,往后无知阁不会贩卖任何祁王府消息。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陆一凡也饮尽杯中酒,心里的兴奋不可言喻。 无知先生瞟了司徒玉儿一眼:“丫头聪明,老夫的儿子有妳一半,就不会被人卖了!”一次骂两个人,骂陆一凡笨,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骂司徒玉儿贼,知道怎么从无知阁得到最大利益。 司徒玉儿真的聪明,她知道什么能要求,什么不能;不卖祁王府消息,看在陆一凡的面子上,是他可以做到的最大底线,但她不能无线上纲,要求无知阁为祁王卖命。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直到夕阳快下山,才相偕离去;他们把陆一凡留在烟罗湖畔,让他陪伴无知先生几天,叙叙暌违十八年的天伦亲情。 无知先生就站在夕阳下,看着段元辰一直牵着司徒玉儿的手,缓缓下山。 “祁王,是个幸运的男人。” 站在无知先生旁的陆一凡,天真地说:“爹,你是指殿下网罗了儿子吗?” 无知先生看了儿子一眼,嘴角微抽,这真的是他儿子吗?他突然伸出手捋起陆一凡的左手袖子,直卷到手臂处,看见手臂上那一片青紫色的胎记,终于悲催的摇摇头:“你果然是老夫的亲生儿子。”说完就往竹屋走去。 陆一凡在身后大叫:“爹,等等我!” “等你干嘛,老夫要去沐浴。” “那儿子帮您刷背啊!” 无知先生一愣,眉眼尽是笑意,嗯,找到儿子真好…… 洛王府。 段子敬在书房,看着暗卫交上来的消息。每看一页,浑身释放的寒气就多一分。跪在地上的暗卫,背部已经汗湿,他的双手双脚还不自觉瑟瑟发抖。 信里的消息,不过就是这几天祁王与司徒玉儿的行踪,不知为什么让洛王殿下那么生气? 段子敬闭上眼睛,手中的信笺被他一揉捏,形成纸团紧紧握在掌心。不久,一缕白烟从洛王掌中袅袅窜出,而松开的掌心里,哪里还有信笺,只剩下一小撮白色粉末从他的掌心流泻而下,看得堂下五位幕僚胆战心惊。 “殿下……” “七弟何时和玉儿这般好了?”段子敬轻轻出声,一直不敢出声的幕僚,此时面面相觑,洛王这是在问他们吗? “还是本王该问,本王与七弟,到底差在哪里?七弟为什么可以成为那个幸运的男人?”得到玉儿的青睐? 洛王冰刃般的眸锋,让幕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自主瑟缩了一下。 司徒玉儿遇袭,乃凤家军主导,这个段元辰和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不知道第二天段元辰就在山里救出司徒玉儿,接回祁王府医治;这几天,京城喧腾得沸沸扬扬,而司徒玉儿却是安安稳稳地躺在祁王府疗伤。 段元辰为了司徒玉儿的声誉,找上长公主,由长公主护送司徒玉儿回府。不得不说段元辰安排的漂亮,不但让司徒玉儿化险为夷,还让她的声誉更上层楼。 段元辰还在皇家校场,以吏部员外郎位置换取太子承诺,逼凤家军不得再对司徒玉儿出手,然后刚刚,他又收到昨天三清殿结束后,司徒玉儿拒绝自己护送,是和段元辰到悦宾楼用膳;今天段元辰去了一趟奉天府后,便到丹山找司徒玉儿,两人再度联袂而归…… 段元辰是打算告诉天下人,他已拜倒在司徒玉儿的石榴裙下了? 其中一个幕僚说:“殿下,属下认为祁王应该真的看上了司徒玉儿。太子到司徒府退婚后,祁王就上司徒府议亲,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牡丹宴上祁王迫不及待请皇上赐婚,现在又为了司徒玉儿安全,拿吏部员外郎的位置和太子利益交换;咱们都知道祁王挡柳知秋挡了这么久,居然在这时候松口,呵呵,祁王已不足为惧,美女误国啊!” 段子敬抬起深邃如墨的眸子:“那你们认为,司徒玉儿也迷上了七弟?” 幕僚面面相觑,这个他们怎么知道?而且,这个重要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司徒心乐的计划 司徒玉儿有没有迷上祁王,这个他们怎么知道? 而且,这个重要吗? 一个幕僚说:“殿下,祁王耽溺儿女私情是好事,这对我们大大有利。” 又一个幕僚说:“祁王为了司徒玉儿可以拿官位和太子谈条件,这样没有远见的人,已经成不了殿下的威胁,咱们应该注意太子。近日皇上已经停止打压太子,而太子暗地里,更与凤家来往密切……殿下,不得不防啊!” 这才是重点好吗?幕僚额头淌着汗。 段子敬的表情变得冷凝:“本王问的是司徒玉儿的态度,你们提太子做什么?” “殿下──”幕僚急了,他们英明的洛王殿下怎么了?难道也被司徒玉儿那女子给迷惑了? 段子敬嘴角露出冷笑:“你们真的是白鹿书院、明德书院和立言书院中最出色的策士?段元辰是什么人?十七岁就能以五万兵马击溃西戎十万大军的玉面战神,会因为一个女人昏头?” 他的厉眼扫得五位幕僚挺直了背脊:“段元辰认识司徒玉儿这阵子,表面上是为美色所迷,但你们没看见他这阵子也拿到吏部和兵部的指挥权?他夜晚派出大量的影卫出城,都做什么去了?如果是花天酒地的事情,会让你们查不到?李旭是什么人?是闻到钱财味道才会扑上去的狐狸!段元辰带司徒玉儿上悦宾楼吃饭,他急忙凑上去做什么?” 段子敬的质问,让幕僚说不出话来;他站起来,缓缓走下去,双手负身于后,眸子带着疑惑:“本王问起司徒玉儿,你们就紧张成这样,深怕本王耽溺女色,你们可见到祁王身边的幕僚或将领,因为他们的王爷整天追着司徒玉儿跑,表现出忧心忡忡的模样?” 幕僚团倒抽一口气! 段子敬环视一眼幕僚的表情:“不但没有,祁王府反而更加高深莫测、难以渗透,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 一个幕僚惊愕地说:“他们有方向、有计划、有图谋……” “而且已经开始行动。”段子敬将目光锁在他书案上一张还未画完的仕女图上。 一个幕僚紧张道:“殿下的意思……是司徒玉儿也是祁王的人?表面上的互动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段子敬疑惑地道:“以前司徒玉儿声名狼籍,别说七弟,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七弟却突然慧眼独具,上门议亲;然后司徒玉儿恍如变了一个人,别说牡丹宴上技压群芳,光凭她浑身透出来的气势威仪,本王长姐在她身边都逊她三分,更别说凤轻云那三箭挑衅的胆识,连男儿都有所不及!”他看向幕僚群:“这样的女子,留在七弟身边,是会让七弟误国的美色?一个误国的美色可以对着所有皇室宗亲说出帝王虽瘦,天下必肥?” 所有的幕僚全汗颜地跪了下去:“殿下!属下无能!” 段子敬广袖一拂,坐回自己的位置:“本王不管七弟对司徒玉儿是真心还是假意,两人之间一定有本王不知道的牵扯,是感情也好、是交易也罢,本王都不能够允许他们在一起!” 幕僚言:“殿下,皇上让三品以上官员参加这次皇家狩猎,司徒玉儿一定也会去;只要殿下拿下狩猎第一,就可以要求皇上赐婚,也不用担心三位皇子同时请婚的事情再度发生。” 段子敬看向幕僚:“父皇的这个许诺,太子和祁王一定也志在必得,而且司徒玉儿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子,父皇的许婚,她若不从呢?” 其中一名幕僚嘴角微扬,恭敬道:”殿下,属下有一个办法……” 两日后,司徒府。 今日是司徒老夫人七十岁生辰,七十是大寿,一大早,整个司徒府都动员起来。 北雁堂里里外外都布置的喜气洋洋,老夫人也一大早在张嬷嬷和丫头们的装扮下,一身富贵喜气,满面红光。 凤柔敏身为相国府主母,帮自己婆婆办一场风光的寿宴,是责任也是义务;尤其是七十大寿意义非凡,从宾客接待到宴饮安排,必须面面俱到,完全不能马虎。 但今天,她就要让老夫人七十寿辰这一天,成为司徒玉儿最不堪的一日。 早上辰时,司徒家的亲戚们便先到了,齐聚在北雁堂向老夫人祝寿,所以司徒雄、凤柔敏、司徒心乐和司徒玉儿,也都要到北雁堂招待这些亲戚们。 以前司徒家的长辈看见司徒玉儿,都是一脸不待见的模样,但今年不一样了! 司徒玉儿是今年的墨玉倾国,皇后喜欢她,太子、祁王、洛王看中她,一出话本天香劫将她捧成了传奇;一句“帝王虽瘦、天下必肥”将她升到了文人志士的高度;使人人看见她,自动替她加上锋芒,华光四射。 长辈们看到司徒玉儿,都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左一句标致动人、右一句沉稳端庄,前看后看都是一个有福气的,所以要求自家儿子女儿平时要多跟玉儿来往,也要玉儿多带挈提携这些堂表兄弟姊妹,沾沾皇室的边,光耀司徒门楣,那才是个理。 至于那些堂表兄弟姊妹,则多和司徒心乐一样,以前欺负惯了的人,突然比你强了、爬得比你高了、名声比你好了,父母反过来要她来提携带挈他们,每个人表面笑得灿如莲花,心里可都是乱恶心一把! 他们才不相信司徒玉儿真有什么才能,一个从小胆小怕事、粗俗不堪的庶女,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有这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但他们倒是很乐意和司徒玉儿在一起,因为有比较,才能知道他们比司徒玉儿,不知优秀几百倍。 他们想找司徒玉儿,司徒玉儿还不想理他们,中午用完膳,直接回她的琼琚苑,打算晚上寿宴再出来。 四个年轻人下午在花园里围成一团,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司徒湘琴和司徒湘琳是一对姊妹,父亲司徒楠是司徒雄的堂兄,所以司徒心乐要称呼她们堂姊、堂妹。 司徒湘琴问:“心乐,司徒玉儿究竟怎么回事?麻雀也装起凤凰来了?” “就是。”司徒湘琳也说:“心乐堂姊,妳怎么让那个小贱人爬到妳头上了?我听说太子跟皇上请婚的对像是她,不是表姊妳要当太子妃的吗?” 司徒心乐一听,心里就窝火,太子请婚司徒玉儿是她心中大刺,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她恨恨地说:“所以才是贱人一个!以前装模作样欺骗我和母亲,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她就和她娘一样,标准勾引男人的贱胚子!” “表妹,以前我还看不出司徒玉儿有这种潜质,刚刚在堂前一看,是长的挺标致的,有勾人的本钱。” 说话的是司徒雄出嫁的妹妹,司徒筠的儿子朱贵,今年二十有一,还无所事事,标准的纨裤子弟。刚刚他在北雁堂乍见司徒玉儿,眼睛一亮,心里颇蠢蠢欲动。 司徒心乐瞟着这表哥一眼:“贵表哥,你对那贱人有兴趣?” 朱贵抚着下巴,表情轻浮:“那种货色,纳来当妾还不错!” 司徒湘琴和司徒湘琳姊妹相视一笑,若司徒玉儿真当了朱贵的妾,那还真有得她受。 可是司徒心乐却不高兴,让司徒玉儿当朱贵的妾都觉得看高了她,她要的是毁了司徒玉儿,让她生不如死! 司徒心乐知道母亲已有计划,但她不介意白天就让司徒玉儿出事;早一点毁了她,她早一点舒心! “贵表哥,你堂堂果毅都尉之子,她小小庶女能帮你暖床还是她的福气;你不知道吧?祁王殿下已经是她的入幕之宾,前阵子还勾引了洛王殿下。” “难道传言竟是真的?”司徒湘琴脸色骤变,她心仪玉面战神段元辰已久,但她的身份连见他都不够格,听到司徒心乐的话简直是晴天霹雳! “还有假?前几天还亲自登门帮那小贱人撑腰呢!”司徒心乐想想就气! 朱贵啐了一口:“啧,已经开过苞了,那就只能玩玩,纳妾都嫌脏!” 司徒湘琳安慰着自己姊姊,也是一脸气愤:“真是无耻的女人,有机会一定要修理她!” 司徒心乐道:“妳骂她无耻,她知道吗?还不是在堂婶与姑母面前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一离开,就回她的琼琚苑,哪会陪着你们这些堂姐表哥的?” 司徒湘琳站起来:“我去找她理论去!祁王殿下是姊姊心仪之人,她也敢抢!” 司徒心乐拉住她:“湘琳堂妹,妳去指责她,她也不会承认,还不如让大家眼见为凭?” “怎么眼见为凭?” 司徒心乐看向朱贵:“那就要看贵表哥的能力了?” 众人意会,朱贵的眸子闪着淫靡的光:“放心,妳朱贵表哥是什么人?我自会让妳们见识见识爷的能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朱贵表哥的能力 朱贵为了展现他的能力,叫司徒心乐和司徒湘琴姊妹先回北雁堂,等过一个时辰,再不经意地带众人到琼琚苑见证他的“能力”。 司徒心乐告诉朱贵,小心司徒玉儿身边那个叫云倩的丫头,她武功高强,不好对付;朱贵笑笑对她说:“放心,爷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司徒心乐才高兴地说:“那就祝表哥玩得愉快。”说完便和司徒湘琴姊妹回北雁堂。 朱贵带着他的随侍两人,大摇大摆地来到琼琚苑,一到院门口,就被下人拦了下来。 一个婆子道:“这位公子,这里是司徒二姑娘的院子,外人不得入内。” 朱贵手摇玉骨折扇,下巴抬得高高的:“去告诉妳们小姐一声,说她表哥朱爷来了。” 婆子疑惑看了他一眼,还是去禀告了;不久就回来,恭敬对朱贵说:“朱爷请回吧!小姐说她不认识你。” 朱贵眉头略皱了皱:“刚刚在北雁堂还见过面,竟敢说不认识爷!一个小小庶女,爷来瞧她是她的福气,就算不认识也得见!张福、赵全,走,跟爷进去。”说完就大步走进琼琚苑。 如果是以前,门口婆子理都懒得理,因为连她们都不待见这庶出的二小姐,但现在的琼琚苑可不同了,里里外外都是司徒玉儿的人,怎么可能让人随便闯? 一个婆子使了眼色,另一个婆子立即往里头走去;留下的婆子阻拦说:“这位朱爷,今日是老夫人寿辰宴,朱爷一个男子直闯司徒府小姐院子,不怕说出去难听?” 朱贵哈哈大笑:“难听?呵呵……等等还有更难听的。张福!” “是。”张福立即上前,大手一推,直接将阻拦的婆子推开:“我们爷要见的人,妳一个下贱婆子也敢拦,哼!” 朱贵带着张福、赵全就大摇大摆的直走向主院,后头婆子爬起来,焦急地跟上:“公子请留步!否则等等发生意外──” 朱贵笑得淫邪:“妳怎么知道爷很期待意外?” 三个男人直接来到琼琚苑主院门口,所有下人都围了上来,表情不善,几个粗使婆子、长工还带着扫帚、铁铲,怒瞪着他们。 朱贵看到门口站着一名面无表情的姑娘,年约十三四岁,身上佩着剑,她大概就是司徒心乐所说的云倩。 朱贵大喊:“玉儿表妹,妳朱贵表哥来看妳了!” 云倩声音平静地说:“这位公子,小姐说不认识你,请你离开。” 张福“呿”了一口,粗鲁道:“我们爷说话,哪里轮得到妳这贱婢回嘴?闪边去!” 周遭的丫头、婆子、长工听完都倒抽一口气,面露怜悯,纷纷摇头。 完了,小姐对他们这群照顾院子的丫头、婆子、长工都极好,不准司徒府的下人欺负他们;更别说小姐最疼的就是月蓉、云倩两个丫头,他那一声“贱婢”,肯定要付出代价了! 果然,屋里就有一道清脆悦耳地声音传来:“大胆狂徒,敢冒充朱贵表哥到琼琚苑逞凶斗狠,来人,抓起来。” “贱人!谁敢动──”朱贵还没喊完,脸上已经“啪啪”两声脆响!云倩一点都不留情,闪电般冲到朱贵面前,在张福和赵全还来不及反应下,就已经两个巴掌外加一脚,将朱贵踢跪在地。 “唉哟!” 张福和赵全反应过来,动手要抓云倩,但云倩怎么可能让他们抓住?两三下就把他们打趴在地:“把他们三个绑起来。” “是。” 一群下人立即动手把朱贵主仆三人五花大绑,朱贵气愤大喊:“司徒玉儿,妳什么意思?我来看妳,妳不迎接款待就算了,竟敢这样对我?快放开我!一个贱人也敢这样对爷!” 门里的人幽幽道:“来人出言不逊,给我狠狠的打!” “是!” 小姐说狠狠的打,那就是一滴水份也不参的“拚命地揍”!这些婆子下人可都是祁王府总管精挑细选、好好培训过的,绝对忠于主子。所以人人下手毫不留情,尤其是朱贵,今天云倩还没练功,就专门找他“热身”,将他当成沙包,好好地在他脸上、身上招呼! 三人惨叫连连,朱贵被打得鼻青脸肿,怒道:“贱人!我是朱贵、果毅都尉之子朱贵!我想闯哪儿就闯哪儿,妳敢打我!” 门里的声音又轻轻道:“大胆狂徒还敢冒充果毅都尉之子,云倩,打烂他的嘴,等等送交奉天府。” 云倩动作快如闪电,右手掴在朱贵脸上的动作快到让人看不清楚!没片刻功夫,朱贵已经连被搧了十几二十下,当下成了猪头,牙齿掉了五颗,只剩猪嚎,骂不出任何话了! 至于张福和赵全,更是被一群下人踹到躺在地上,直不起身。 “啐!敢光天化日闯琼琚苑,嘴巴还不干净,嫌命大也不是这样糟蹋!”刚刚在门口被推倒的婆子,一个扫帚在张福身上又招呼起来,打得张福哀嚎不已,直喊饶命! “住手!这是在做什么!”司徒雄、凤柔敏带着一群人,看到琼琚苑门口的惨状,大惊失色怒斥着! 司徒心乐和司徒湘琴姊妹依照时间,怂恿着长辈来琼琚苑看热闹,想不到却看见朱贵被打得满地找牙,不禁脸色大变。 “贵表哥!”司徒心乐一喊,朱贵的母亲司徒筠一惊,定眼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儿子,惊骇得直扑了上去! “贵儿!这怎么回事!你怎么……”看宝贝儿子被打得面目全非,司徒筠眼泪掉了下来。 凤柔敏惊慌加愤怒,指着满院下人:“你们在做什么!简直无法无天!怎么可以打朱少爷!” 此时门“依呀”一声打开,月蓉扶着司徒玉儿出来:“父亲、嫡母、姑姑、还有各位叔伯、长姐堂兄堂姐,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司徒雄审视着自己女儿,皱眉道:“玉儿,这是怎么回事?” “她……她让下人……揍爷……”朱贵好不容易才凑齐一句话。 司徒筠大怒:“玉儿,姑姑自认待妳不薄,妳竟然这样对妳表哥?” “表哥?”司徒玉儿一脸疑惑:“玉儿没有看见表哥,这个人是个无礼狂徒,不但擅闯琼琚苑,还口出秽言,玉儿担心害怕,才让人绑他要送去奉天府;只是他们反抗,所以云倩他们才动起手来。” “什……什么!”司徒筠搂着儿子,一脸脑羞:“妳、妳表哥怎么会擅闯妳的院子,一定是误会!”自己的儿子其实自己很清楚。 守门的婆子直接道:“怎么是误会?朱夫人,这个恶霸直闯进来,老婆子请他自重,以免发生意外,但这位爷居然说他就是来制造意外的!我家小姐一个弱流女子怎么敢出来见他?他又在门前叫嚣、骂了小姐难听的话,直要闯进去!小姐才叫人绑了他要送官。” 司徒玉儿赞赏地看了婆子一眼,口才不错,等等记得赏她。 可是一个帅儿子活生生被打成猪头,当娘的心疼啊!“妳……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该动刑!” 司徒玉儿瞅了一眼被打成猪头的朱贵,颦着秀眉道:“姑母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个人怎么可能是朱贵表哥?贵表哥知书达礼、君子端方,来到司徒府,即使玉儿是庶女,怎么可能直闯姑娘院子,还一句一个贱人这样称呼相国女儿?这实在是对父亲的大不敬。” 司徒筠脸色变了变,看向司徒雄,说不出话。 司徒玉儿又说:“更可恶的是,他还说他是果毅都尉之子,想闯哪儿就闯哪,看谁敢拦他?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污蔑姑父名声,玉儿正要绑了他送奉天府,你们就来了。父亲、嫡母,还请你们为女儿作主。” “这……”凤柔敏看向司徒雄。 司徒筠不依不饶,气愤又委屈地看着司徒雄:“哥哥,一个庶女也敢殴打官家之子,这样的家教,妹妹可不敢领教,你要为妹妹作主!” 司徒玉儿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难道他真的是贵表哥?” 司徒玉儿一脸疑惑:“朱贵表哥不是在北雁堂吗?怎么会突然直闯琼琚苑呢?莫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怂恿,才会做这么无礼的事?” 司徒心乐闻言倒吸一口气,司徒湘琴姊妹脸色也很不好看;司徒玉儿瞟着她们,一脸玩味。 司徒雄和凤柔敏随着她的目光,看到司徒心乐三人脸上的五彩变化,心中就有了底。在这里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刚刚在北雁堂司徒心乐和司徒湘琴姊妹一直引他们来琼琚苑,原来是要来看好戏的。 司徒雄脸色沉了下来,而凤柔敏马上出来打圆场:“妹妹,这都是一场误会,咱先扶贵哥儿到客房休息,嫂嫂这就让人请大夫。” “可是──” “玉儿的确是让人打了表哥,但表哥闯琼琚苑在前,玉儿为了自保,实在是情非得已。这样吧!为免父亲和姑母为难,还是送奉天府吧!若荣大人判玉儿有错,玉儿愿意依南漠律法受罚;至于表哥是受了谁的蛊惑怂恿,才做这样的事,玉儿想荣大人青天在上,会有公断。” 司徒筠脸色大变:“送……送奉天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本王不是为老夫人而来 “送……送奉天府?” 在场的都是官家,谁不知道在南漠企图污辱良家妇女可是大罪!这光天化日直闯女子香闺,朱贵就是口才再好也是理亏;更何况果毅都尉也不过六品官,就算朱贵不用发配边疆,敢欺到司徒玉儿头上,光祁王、洛王就够他喝好几壶了。 凤柔敏和司徒湘琴的父母也担心会牵扯到自己女儿,忙出来打圆场,半哄半骗的安抚司徒筠,让她别和司徒玉儿计较,先治疗朱贵要紧。 司徒筠也知道一旦闹到奉天府,朱贵讨不了好,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下来。 司徒玉儿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众人,见没有要报官的意思,便开口道:“既然这是一个误会,还请姑母告诉贵表哥,下次别乱闯,更不要想制造意外,南漠还是有王法的。” 司徒筠脸色瞬间一白,搂着受伤儿子不敢说话。司徒玉儿看着众人:“父亲,寿辰晚宴还没开始,女儿受到了些惊吓,要休息一下,各位长辈不送了。” 说完就让月蓉扶着她,走进内厅,门“砰”一声关上,直接送客。 司徒心乐忍不住怒喊:“司徒玉儿──” “住口!”司徒雄脸色铁青,怒目攫向司徒心乐:“今天妳也敢给老夫闹事,真不想活了!”说完拂袖先大步离开琼琚苑。 凤柔敏没空安抚司徒心乐,气得摇摇头!这个女儿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忙找人抬朱贵到客房,安抚司徒筠去了;司徒湘琴姊妹更受到父母眼神警告,一群人讪讪地离开琼琚苑。 司徒心乐恶狠狠瞪着琼琚苑的门,心想还好有母亲晚上的安排,她相信,母亲的能力一定比贵表哥好上百倍、千倍! “小姐,他们都走了。”云倩进来道。 司徒玉儿在软榻上轻扬嘴角:“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对付我,看来司徒心乐不但没学乖,手段也没长进,竟找个简单粗暴的朱贵来挑事。” 月蓉摇头:“奴婢以前都不知道大小姐这么蠢,找个头脑这么简单的朱爷来挑衅,也是没救了!光云倩和那些丫头婆子就能打发他们,更别说躲在树上那几个厉害的,连出场都懒得出场。” 月蓉的话让树上影卫差点摔下树来,当下冷汗淋漓! 月蓉丫头千万别在主子面前这样讲,否则主子误会他们任人家欺凌王妃,他们可担待不起! 是对方太弱了好吗?一个云倩就能打死朱贵,他们出去不是曝光了吗?这叫浪费资源,他们也是忍得很辛苦的好吗? 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打了个哆嗦,决定派脚程最快的影三先去报备,免得月蓉一个不小心,他们就要被“暗影四号小队”代替了。 保护王妃可是好差,王妃对他们可好了! 李嬷嬷道:“小姐刚刚让大伙儿揍他们一顿,真是大快人心!”也只有她的玉儿小姐把他们这些下人当宝护着。 司徒玉儿拿了一本闲书,翻阅起来:“对付简单粗暴的人,就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回报,这样效果最好。” 云倩担心道:“小姐,奴婢觉得凤夫人和司徒心乐刚刚看小姐的样子很奇怪,似乎有恃无恐的模样,奴婢担心她们晚上另有诡计。” 司徒玉儿放下书,点头:“我也觉得可疑;牡丹宴后她们母女恨我入骨,杀人失败又被威远侯责备,她们一定不会善罢罢休。今晚朝中与京城权贵很多人都会来,我不相信她们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等等咱们小心一点就是。” 到了申时,宾客陆续抵达;玉儿并没有回到前院一起招待客人,而是打算等到宾客都到得差不多再去前院。只要她不想应酬,就没人逼得了她。 宴席没有设在厅堂内,而是设在相国府的花园广场;今年老夫人七十大寿,来的客人特别多,甚至有些是礼貌性的投帖,比如皇家宗亲的王爷诰命等,竟然也都回帖派夫人带自家世子、郡主出席,让司徒雄夫妇受宠若惊,老夫人更是眉开眼笑,心里沾沾自喜。 只是凤柔敏高兴没有多久,因为来的人第一句话都是“那玉儿丫头呢?” 原来经过牡丹宴和三清殿司徒玉儿一鸣惊人后,很多皇室宗亲对她都很有好感,想让自家儿子女儿与之交往;她的气度才德很有主母风范,即使是庶女,她们也不介意;毕竟嫁了就是皇室的人,谁管你出身? 问的人愈来愈多,凤柔敏的脸色就愈来愈难看,连老夫人都知道今日能有这么多人来祝寿,是她沾孙女儿的光,心里感慨万千。 凤柔敏还找了戏班子来唱戏,在广场前搭了戏台;戏台又高又醒目,保证人人都能看到。 张倩、赵婉盈、刘秀英、范明月、范明珠这些小姐们都跟着自家父母来了,毕竟司徒雄是南漠的二品相国,父母必须来走走场,意思意思;而她们是因为听了司徒心乐的话,说今日有“好戏”看,她们也才兴致高昂地来祝寿。 柳常青和父母也来了,司徒心乐看到柳常青马上板起一张脸,甩头就走,范式姊妹忙上去打招呼;楚芊芊和楚夫人、乔若兰也和母亲联袂出席,让司徒家楞了一下;而凤浩天夫妇更带着凤彧、凤轻云一双儿女双双出席,让与会者更侧目。 许多官家夫人心里直说赚到了!今天虽是司徒老夫人寿宴,却没想到京城所有贵人世子、姑娘也到得那么齐,若自家儿女好好表现,还可以相一场好亲事! 所以晚宴还没开始,宾客互动就很热络;加上戏台上几出热闹滚滚的剧目,烘托现场气氛十分高昂。 此时司徒府老总管急忙跑来,告诉司徒雄:“老爷,祁王殿下、洛王殿下和八皇子到了!” 什么!祁王段元辰、洛王段子敬和八皇子段子轩竟然也来了!一个二品相国母亲的寿宴,竟然一口气让三位皇子莅临,那可是天大的荣幸! 司徒雄和老夫人连忙起身去迎接,现场宾客也是兴奋地交头接耳,乔若兰和凤轻云表情就显得矛盾沉重。她们来,就是想祁王和洛王可能会出现,她们可以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但内心又希望他们不出现,因为她们知道祁王、洛王是为谁而来。 柳常青喝了一口茶,幸灾乐祸地道:“咱们今日都沾了司徒老夫人的光,有幸一睹祁王、洛王风采;只可惜人家心有所属,眼中只有那朵墨玉倾国,其他的都看不上眼。” 凤轻云和乔若兰脸色一白,将手中的锦帕捏得死紧;这么多人,她们要顾及形象,不能妄动声色,以免惹人非议,可是又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往门口看去。 楚芊芊摇摇头,撇嘴东张西望,心想司徒玉儿怎么还没出现?她有好多事要问她! 只见司徒雄和老夫人一路引领段元辰、段子敬和段子轩来到花园,所有人都起身向三位皇子行礼。许多姑娘看见龙章凤姿的皇子们,脸都红了一半,纷纷庆幸自己今日能随父母出席。 司徒雄引领三位皇子到男宾主桌,态度诚惶诚恐;他看得出来宾客对三位皇子的到来都十分亢奋,毕竟不是天天都能巴结上皇子亲王;可是司徒雄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这三个来了,另外一个不会来吗? 如果那位也来了,今天的寿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丰伟秀朗、俊逸不凡的段元辰;潇洒不羁、宛如谪仙的段子敬,一个着绛紫云缎,一个白衣胜雪;一个妖孽、一个风流;两人风华几乎闪瞎了众人的眼,那些世家公子心里一阵气馁,有他们两人在,在场姑娘、甚至是还没出来的司徒玉儿,都不会再瞧他们一眼了。 司徒雄才安顿好三位光芒万丈的皇子,看见老管家又挥汗跑来,心里一跳!千万不要是他、不要是他……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人怕什么来什么,司徒雄和刚坐下的老夫人又得起身,到门口迎接更尊贵的太子段怀文。 这时换凤轻云讲笑话了,她故意看向心乐:“心乐表妹,前阵子柳老夫人过寿,太子可没出现;今日心乐的祖母过寿,太子就来了!还是表妹面子大。” 柳常青表情一滞,见司徒心乐笑得张扬,就恨不得以爪子抓花她那得意嘴脸。 柳常青深吸一口气,段怀文为谁而来她心里有数,虽然不舒服,但拿来攻击司徒心乐她也高兴:“凤姊姊确定太子是为了司徒大小姐而来?究竟是妳哪个表妹面子大,等会儿就知道了。” “妳──” 所有宾客这时更乐了!连太子都来,皇室宗亲几乎来一半了!这大概是除了新年皇家宫宴外,皇室来得最齐的一场!许多官夫人磨刀霍霍,心脏像打了鸡血,眼睛直盯着男宾席,要给自己女儿相个好夫婿。 太子来了之后,又是一阵见礼声。太子见祁王、洛王都在,露出笑容道:“早知道两位皇弟会来,就找你们一道来了。” 洛王皮笑肉不笑:“太子皇兄说笑了,您怎么不知道臣弟会来?就是臣弟来了,太子皇兄才急忙忙地来,不是吗?”他实在看不惯太子的虚假。 段怀文微楞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在。本来他的确是不准备来,觉得他现在和司徒家走得太近,会引起皇帝觊觎;但影卫报告洛王和祁王都出发来司徒府,他就不想居于人后;因为对司徒玉儿,他还不想死心。 段怀文轻咳两声:“四弟,你多想了,本太子敬重司徒老夫人,七十大寿是一定要来的,两位皇弟不也是这么想?” “不是。” “不是。” 祁王和洛王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大剌剌的直说“不是”!别说太子一脸错愕,现场来宾包含司徒雄夫妇和老夫人,都是一阵尴尬。 “本王当然不是为老夫人而来。”段元辰还轻挑慵懒地补了这句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原来司徒家家风不好 在一片尴尬气氛中,祁王段元辰加码:“本王当然不是为老夫人而来。” 他的话让整个花园里的宾客瞬间鸦雀无声,连戏台上都很配合地刚好演完,全退了场。 “本王是因为谁的面子才坐在这里,难道司徒家不明白?” 知道是一回事,但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司徒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对方虽贵为皇子,但倨傲地来臣子家里落老人家面子,也实在无礼的很,当下表情很是不满,冷冷说了一句:“老身也担待不起祁王殿下和洛王殿下的祝贺。” 老人家老虽老,还是有听到洛王的那一句“不是”。 段元辰听了挑着剑眉,瞇着勾人魅惑的桃花眼,嘴角释放揶揄的笑意:“本来就担待不起,难道一个二品相国的母亲办寿,还规定皇子必须亲临?本王怎么感觉老夫人一副本王就应该来祝贺的样子? 洛王段子敬摇着折扇接着说:“看来老夫人是把自己当成了本王的皇祖母了?” 司徒雄一家听了大惊失色,上从老夫人下至司徒心乐,连同司徒家的宗亲,全部“刷”的起身、又瞬间下跪:“臣不敢。” 段元辰和段子敬相望了一眼,虽然他们彼此之间也有矛盾;但司徒玉儿出事,这一家子连问都不问,他们看不过眼,决定替司徒玉儿出气,这时倒也暂时联起手来。 看着司徒一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段元辰冷哼一声:“不敢?老夫人刚刚那句倒是说的很有气势!” 司徒老夫人面色惨白:“老、老身该死,刚刚一时得意忘了形,望祁王殿下恕罪!” 所有来宾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是他们参加过最特别的寿宴;一开场,主人还极风光,没一刻钟,全家就跪一地,丢尽了脸面;只是众人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是皇家,来是给面子,老夫人刚刚那句话也的确是托大,太自以为是了。 洛王道:“知道自己得意忘形就好,本王会来,是因为老夫人是司徒二小姐的祖母;玉儿姑娘品貌端正、举止有度,本王还好奇是怎样的家风可以培养玉儿姑娘这样的奇女子;还好来了,没来还不知道司徒家怎么编排本王。” 司徒雄头低得不能再低:“臣不敢。” 太子看着两个弟弟这样虐人家,心想平日凤家也是如此,以为他太子的将来就是得靠他们凤家军,还逼他非得承诺让司徒心乐为太子妃不可;现在看他们这么受气,心里也颇为快意。 只是太子虚伪惯了,他也知道比起有军功的段元辰,他更需要司徒家和凤家的支持,当场做起好人:“好了,都起来吧!今天是好日子,四弟和七弟也别扫了老夫人的兴,人生七十古来稀,高兴是正常的,都起吧!” “谢太子!”司徒一家诚惶诚恐的起身,司徒心乐更是用感激涕淋的眼神着段怀文,心想那小贱人不在这里,太子一定是舍不得自己跪着才出言解围。 想不到太子立马就问:“说到司徒二姑娘,怎么没见到人?” 司徒湘琴气不过,出声道:“是啊!所有人都来了,连贵客都到得差不多,偏偏只有身为老夫人孙女的司徒玉儿还不见踪影,看来我司徒家的家教的确不足。” 段元辰瞇着眼觑向她:“妳是谁?”这么不长眼? 司徒湘琴没意料到祁王居然会问起她,高兴得上前一步,用最完美的角度和姿势向段元辰行礼:“小女子乃太常少卿司徒楠之女司徒湘琴,见过祁王殿下。” 司徒湘琴双颊绯红,一双含情目悄悄瞅了段元辰一眼,她就不信自己的姿色会输给司徒玉儿。 段元辰冷哼一声,俊美的容貌释放冷凝的寒气:“原来是太常少卿司徒楠之女,果然司徒家家风不好,连司徒家自己的姑娘都这么说。欧阳学士可在?” 段元辰的话又让司徒家心脏提到了喉咙口,人人瞠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欧阳墨出列:“微臣在。” 段元辰表情一派滟潋轻狂:“欧阳学士听见了?司徒家的姑娘自认家风不好,告诉翰星书院和翰林学院的先生们,除了司徒玉儿,所有司徒家的公子、姑娘明日起加强礼仪训练,以弥补家风不足。” 欧阳墨低头一揖:“是,臣遵旨。” 下午敢欺负小仙姑,不想活了? 司徒家所有长辈全部恶狠狠地瞪向司徒湘琴!她的一时口快把所有司徒家的子弟害惨了!明日消息一出,说司徒家的女儿自认家风不好,所有子弟全被翰星书院和翰林学院加强礼仪,那司徒家的子女,还如何与人议婚?谁还敢娶司徒家的女儿?” 司徒湘琴又是惊恐又是不敢相信,祁王殿下怎么会这么对她?她急得掉下眼泪,一脸梨花带雨:“殿下,就算要加强,也是司徒家子弟全体一起,为何独独排除司徒玉儿?” 段元辰还没开口,段子敬就回答她:“看来这位太常少卿之女不但家风不好,连脑袋都不好。司徒玉儿是今年皇后娘娘亲封的墨玉倾国,当日玉儿姑娘的才德风范有目共睹,若她也要重新训练,不是在批评皇后娘娘所封非人?” 段子敬的声音愈到后面愈严峻,吓得司徒湘琴忙又跪了下来,连司徒楠夫妇也出列跪在司徒湘琴的旁边:“臣教导女儿无方,望殿下恕罪。” 段子敬皱眉:“本王与你女儿何干?为何要本王恕罪?自己去找皇后娘娘恕罪!起来,粗俗无文的女子,本王不想见妳,滚。” 司徒湘琴整个人都懵了,连带着司徒心乐和司徒湘琳脸色都很不好看。 段子敬是皇子,也是京城名士文人的领袖之一,他刚刚这一番话,算是彻底贬抑了司徒湘琴,她往后绝对议不到好人家的亲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怎么这么安静?” 听到背后声音,大家才发现,司徒玉儿到了,只是大家都震慑于“司徒家家风不好”的话题,忽略了她的到来。 “玉儿!” 别说祁王、洛王马上笑逐颜开,太子紧绷的脸色也瞬间缓和不少,加上八皇子高兴的叫唤:“玉儿,好久不见!” 四大美男将原本凝窒的气氛瞬间解放,处处春暖花开。 司徒玉儿气质优雅,态度从容,一身杏黄梨花缎的衣裙,低调沉稳;她眉眼淡然、笑容可掬、步伐端庄,不得不说,刚刚祁王和洛王说得对,和司徒玉儿比起来,司徒家那些女子与她真的是云泥之别。 别说四位皇子是为了司徒玉儿而来,这里至少三分之一的宾客都是如此。 司徒玉儿分别向长辈请安。 再笨的人也知道现在不能找司徒玉儿的麻烦,有四位皇子在,谁挑司徒玉儿的事,谁就是跟性命过不去;所以为了生命安全,没人敢问司徒玉儿为什么晚到,连老夫人都笑着要司徒玉儿别多礼,快入座。 凤柔敏脸色很不好,站起来喊了声开宴。 总算可以“正常”吃饭了。 司徒玉儿入座后,身边的楚芊芊突然看向她手中的东西。 “咦,好可爱的小玩意儿。”是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鸟。 司徒玉儿微笑,看向祁王方向:“是啊!有人刚刚托人送玉儿的。” “真可爱,翅膀还会动呢!这人心思真巧。”楚芊芊爱不释手。 司徒玉儿笑得颇有深意:“是啊!心思真巧,芊芊喜欢,等等宴会后送妳。” 她们的对话都落入同桌的司徒心乐耳中,打趣道:“人家送的妳也舍得给?” 酒过三巡,戏台上又开始热闹开演;司徒心乐看着舞台,一双眸子突然瞟向司徒玉儿,泄漏了她的得意之情,让司徒玉儿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太子、祁王、洛王的注意力都在司徒玉儿身上,司徒心乐和她同桌,她的表情,也都尽收三人眼底。 “这司徒家还真不省心。”段子敬摇头,一饮而尽。 段元辰也冷笑一声,看向司徒雄:“相国大人,一宅不宁,何以为国?” 司徒雄楞了一下:“殿下此话何意?” 太子心往下沉,如果司徒心乐设计陷害司徒玉儿,凤家人也在,他没有办法大方为司徒玉儿出头,这样他将无法挽回司徒玉儿对他的印象,等于又把她推向祁王、洛王…… 段怀文紧握双拳,忍不住瞪向司徒心乐,表情十分不豫。 果然,台上戏曲唱没一刻钟,大家就发现戏台上表演的,是这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天香劫。 在一片尴尬气氛中,祁王段元辰加码:“本王当然不是为老夫人而来。” 他的话让整个花园里的宾客瞬间鸦雀无声,连戏台上都很配合地刚好演完,全退了场。 “本王是因为谁的面子才坐在这里,难道司徒家不明白?” 知道是一回事,但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司徒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对方虽贵为皇子,但倨傲地来臣子家里落老人家面子,也实在无礼的很,当下表情很是不满,冷冷说了一句:“老身也担待不起祁王殿下和洛王殿下的祝贺。” 老人家老虽老,还是有听到洛王的那一句“不是”。 段元辰听了挑着剑眉,瞇着勾人魅惑的桃花眼,嘴角释放揶揄的笑意:“本来就担待不起,难道一个二品相国的母亲办寿,还规定皇子必须亲临?本王怎么感觉老夫人一副本王就应该来祝贺的样子? 洛王段子敬摇着折扇接着说:“看来老夫人是把自己当成了本王的皇祖母了?” 司徒雄一家听了大惊失色,上从老夫人下至司徒心乐,连同司徒家的宗亲,全部“刷”的起身、又瞬间下跪:“臣不敢。” 段元辰和段子敬相望了一眼,虽然他们彼此之间也有矛盾;但司徒玉儿出事,这一家子连问都不问,他们看不过眼,决定替司徒玉儿出气,这时倒也暂时联起手来。 看着司徒一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段元辰冷哼一声:“不敢?老夫人刚刚那句倒是说的很有气势!” 司徒老夫人面色惨白:“老、老身该死,刚刚一时得意忘了形,望祁王殿下恕罪!” 所有来宾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是他们参加过最特别的寿宴;一开场,主人还极风光,没一刻钟,全家就跪一地,丢尽了脸面;只是众人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是皇家,来是给面子,老夫人刚刚那句话也的确是托大,太自以为是了。 洛王道:“知道自己得意忘形就好,本王会来,是因为老夫人是司徒二小姐的祖母;玉儿姑娘品貌端正、举止有度,本王还好奇是怎样的家风可以培养玉儿姑娘这样的奇女子;还好来了,没来还不知道司徒家怎么编排本王。” 司徒雄头低得不能再低:“臣不敢。” 太子看着两个弟弟这样虐人家,心想平日凤家也是如此,以为他太子的将来就是得靠他们凤家军,还逼他非得承诺让司徒心乐为太子妃不可;现在看他们这么受气,心里也颇为快意。 只是太子虚伪惯了,他也知道比起有军功的段元辰,他更需要司徒家和凤家的支持,当场做起好人:“好了,都起来吧!今天是好日子,四弟和七弟也别扫了老夫人的兴,人生七十古来稀,高兴是正常的,都起吧!” “谢太子!”司徒一家诚惶诚恐的起身,司徒心乐更是用感激涕淋的眼神着段怀文,心想那小贱人不在这里,太子一定是舍不得自己跪着才出言解围。 想不到太子立马就问:“说到司徒二姑娘,怎么没见到人?” 司徒湘琴气不过,出声道:“是啊!所有人都来了,连贵客都到得差不多,偏偏只有身为老夫人孙女的司徒玉儿还不见踪影,看来我司徒家的家教的确不足。” 段元辰瞇着眼觑向她:“妳是谁?”这么不长眼? 司徒湘琴没意料到祁王居然会问起她,高兴得上前一步,用最完美的角度和姿势向段元辰行礼:“小女子乃太常少卿司徒楠之女司徒湘琴,见过祁王殿下。” 司徒湘琴双颊绯红,一双含情目悄悄瞅了段元辰一眼,她就不信自己的姿色会输给司徒玉儿。 段元辰冷哼一声,俊美的容貌释放冷凝的寒气:“原来是太常少卿司徒楠之女,果然司徒家家风不好,连司徒家自己的姑娘都这么说。欧阳学士可在?” 段元辰的话又让司徒家心脏提到了喉咙口,人人瞠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欧阳墨出列:“微臣在。” 段元辰表情一派滟潋轻狂:“欧阳学士听见了?司徒家的姑娘自认家风不好,告诉翰星书院和翰林学院的先生们,除了司徒玉儿,所有司徒家的公子、姑娘明日起加强礼仪训练,以弥补家风不足。” 欧阳墨低头一揖:“是,臣遵旨。” 下午敢欺负小仙姑,不想活了? 司徒家所有长辈全部恶狠狠地瞪向司徒湘琴!她的一时口快把所有司徒家的子弟害惨了!明日消息一出,说司徒家的女儿自认家风不好,所有子弟全被翰星书院和翰林学院加强礼仪,那司徒家的子女,还如何与人议婚?谁还敢娶司徒家的女儿?” 司徒湘琴又是惊恐又是不敢相信,祁王殿下怎么会这么对她?她急得掉下眼泪,一脸梨花带雨:“殿下,就算要加强,也是司徒家子弟全体一起,为何独独排除司徒玉儿?” 段元辰还没开口,段子敬就回答她:“看来这位太常少卿之女不但家风不好,连脑袋都不好。司徒玉儿是今年皇后娘娘亲封的墨玉倾国,当日玉儿姑娘的才德风范有目共睹,若她也要重新训练,不是在批评皇后娘娘所封非人?” 段子敬的声音愈到后面愈严峻,吓得司徒湘琴忙又跪了下来,连司徒楠夫妇也出列跪在司徒湘琴的旁边:“臣教导女儿无方,望殿下恕罪。” 段子敬皱眉:“本王与你女儿何干?为何要本王恕罪?自己去找皇后娘娘恕罪!起来,粗俗无文的女子,本王不想见妳,滚。” 司徒湘琴整个人都懵了,连带着司徒心乐和司徒湘琳脸色都很不好看。 段子敬是皇子,也是京城名士文人的领袖之一,他刚刚这一番话,算是彻底贬抑了司徒湘琴,她往后绝对议不到好人家的亲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怎么这么安静?” 听到背后声音,大家才发现,司徒玉儿到了,只是大家都震慑于“司徒家家风不好”的话题,忽略了她的到来。 “玉儿!” 别说祁王、洛王马上笑逐颜开,太子紧绷的脸色也瞬间缓和不少,加上八皇子高兴的叫唤:“玉儿,好久不见!” 四大美男将原本凝窒的气氛瞬间解放,处处春暖花开。 司徒玉儿气质优雅,态度从容,一身杏黄梨花缎的衣裙,低调沉稳;她眉眼淡然、笑容可掬、步伐端庄,不得不说,刚刚祁王和洛王说得对,和司徒玉儿比起来,司徒家那些女子与她真的是云泥之别。 别说四位皇子是为了司徒玉儿而来,这里至少三分之一的宾客都是如此。 司徒玉儿分别向长辈请安。 再笨的人也知道现在不能找司徒玉儿的麻烦,有四位皇子在,谁挑司徒玉儿的事,谁就是跟性命过不去;所以为了生命安全,没人敢问司徒玉儿为什么晚到,连老夫人都笑着要司徒玉儿别多礼,快入座。 凤柔敏脸色很不好,站起来喊了声开宴。 总算可以“正常”吃饭了。 司徒玉儿入座后,身边的楚芊芊突然看向她手中的东西。 “咦,好可爱的小玩意儿。”是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鸟。 司徒玉儿微笑,看向祁王方向:“是啊!有人刚刚托人送玉儿的。” “真可爱,翅膀还会动呢!这人心思真巧。”楚芊芊爱不释手。 司徒玉儿笑得颇有深意:“是啊!心思真巧,芊芊喜欢,等等宴会后送妳。” 她们的对话都落入同桌的司徒心乐耳中,打趣道:“人家送的妳也舍得给?” 酒过三巡,戏台上又开始热闹开演;司徒心乐看着舞台,一双眸子突然瞟向司徒玉儿,泄漏了她的得意之情,让司徒玉儿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太子、祁王、洛王的注意力都在司徒玉儿身上,司徒心乐和她同桌,她的表情,也都尽收三人眼底。 “这司徒家还真不省心。”段子敬摇头,一饮而尽。 段元辰也冷笑一声,看向司徒雄:“相国大人,一宅不宁,何以为国?” 司徒雄楞了一下:“殿下此话何意?” 太子心往下沉,如果司徒心乐设计陷害司徒玉儿,凤家人也在,他没有办法大方为司徒玉儿出头,这样他将无法挽回司徒玉儿对他的印象,等于又把她推向祁王、洛王…… 段怀文紧握双拳,忍不住瞪向司徒心乐,表情十分不豫。 果然,台上戏曲唱没一刻钟,大家就发现戏台上表演的,是这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天香劫。 司徒玉儿平静闲适的表情,裂出冰冷的裂缝;一双利刃般的眼锋,直往戏台上射去。她倒要看看,今天凤家人给她安排了一出怎样精彩的天香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我是妳的青城哥哥 戏台上敲锣打鼓,热闹滚滚演出的天香劫,从牡丹宴后的三王抢亲、封街阻杀,到断崖获救,十足十地将剧中主人翁司徒玉儿演成了众星拱月的名媛。 只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饰演司徒玉儿的女子乍看之下还很像本尊,而且唱腔柔美、姿态妖娆,浑身上下充满媚态诱惑的气息;连封街狙击都可以唱得宛如和护卫有暧昧情谊、几乎要共生死的地步。 台下许多官夫人脸上都现出不满的表情,但不满是针对台上的戏子,还是被影射的司徒玉儿,那就不得而知;但整个宴席,不分男女,许多人的眼神都在那女戏子和司徒玉儿之间来回游移,表情有的皱眉、有的叹息,还有少数狂妄的世家公子一脸玩狎轻亵,让那四个皇子的脸色又黑了起来。 这要发怒呢,人家只是戏子,按着剧本演,长相又是天生,难道要因为人家长得妖娆、唱得暧昧就处罚人家?再加上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你如果自己要对号入座,更关台上伶人什么事? 宾客整出戏是看傻了眼。 楚芊芊摇摇头,这司徒一门还真是奇葩;她嘴角抽着,以肩膀撞了一下坐在隔壁的女主:“玉儿,等一下结束时,我该不该鼓掌?” 她问出在场大多数人的纠结,不鼓掌不给面子;鼓了掌,怕没命回家。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感到高兴解气,只是面上不显,特别是牡丹宴受挫的那些千金,心里几乎要唱起歌来,连乔若兰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司徒玉儿静静看着台上表演,偶尔观察四周观众的态度;司徒雄和老夫人脸上有着愤怒的隐忍,看来是事先不知道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做的把戏。司徒雄气得心口疼了起来,他的妻子嫡女,为了杀一个庶女,完全不分轻重! 祁王那句“一宅不宁,何以为国?”让他深深感到羞愧。 而老夫人则气这是她的七十大寿,如果祁王洛王刚刚是故意刁难,这出戏就是司徒家自己找死,还能怪别人吗? 老夫人眉眼瞬间垮了下来,她为了司徒家的未来,牺牲司徒玉儿,任由媳妇、长孙女胡作非为、颠倒是非;可是她们在她的七十大寿,又做了什么? 她抬头,正巧看到司徒玉儿看向她,嘴角微微一笑,那笑容是一种透彻的明白、赤裸的理解,更是无情冷酷的揭发,你们司徒家一向待我如此,不是吗? 司徒玉儿讶异的是凤彧的态度;凤彧是封街狙击的执行者,是凤柔敏母女最大的帮凶,但这个表哥现在脸上的阴沉愤怒,可不比祁王少。 司徒玉儿沉下脸,看来凤柔敏母女安排的不只这出戏,背后一定还有后续。 此时台上演到侍卫要女主先走,但女主千般万般不愿,矫揉造作到无以复加,看得连司徒玉儿都要吐血,然后更精彩的来了!演司徒玉儿的女子在万般危急中,突然抱住救她的侍卫── 司徒玉儿怒气腾腾的站起来! 与此同时,两只筷子分别射上戏台,台上女伶尖叫一声,与侍卫分开;而侍卫则发出惨叫,直接滚下戏台 “啊──” 只见饰演侍卫的男子左臂和掌背各插了一支竹筷,痛苦地跌在地板上哀嚎。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剧目?”段子敬阴冷地说:“我南漠竟然有这么大胆的剧团。” 段元辰脸色阴鸷,惯见的轻狂慵懒完全消失:“来人,把整个剧团给本王带来!” 连八皇子段子轩都气到发抖,看向司徒雄:“污蔑墨玉倾国,本皇子看司徒家也是日子过得太肥了!” 司徒雄、凤柔敏和老夫人又是一杆子全跪了下来,除了司徒玉儿还愤怒直挺挺的站着。 凤柔敏紧张道:“殿下冤枉!臣妇不知道这剧团是怎么回事?他们的风评在京城是很好的,而这出天香劫在民间反应也很不错,更是我家玉儿丫头的事迹,人人称颂!所以臣妇才会同意他们演出。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内容竟然这么……” 一旁剧团的人被抓来,全跪在地上频频求饶。 “殿下饶命!相国大人饶命!” “殿下饶命啊!我们在坊间都是这么演的啊……” 司徒心乐也焦急看向太子,一脸楚楚可怜:“太子殿下,您要相信我娘,我娘说的都是真的!这戏子上了台,主人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演!这件事真的跟我们无关!请太子殿下明察。” 司徒玉儿虽然愤怒,但她完全没有看向跪一地的家人,而是敛着双眼直盯着在地上狼狈起身的戏子。 那饰演侍卫的男子,手虽然受伤,但双目矍烁有光,那是一双城府深沉的眼睛。上一世的皇后司徒玉儿,在朝中可没少见这样的眸子。 原来这男子还真有戏! 只见那男子踉跄起身,缓缓朝司徒玉儿走来,云倩第一时间站上去,挡在男子面前。 “站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们聚焦,只见男子的眸光突然变得充满爱恋,深情款款地看着司徒玉儿,唤了声:“玉儿……” 全场倒抽口气!这是怎么回事?那男人和司徒玉儿是什么关系?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我家小姐名讳!” 司徒玉儿这时才明白,原来凤柔敏的好戏现在才开锣。她阴凉的目光透着冷芒:“你是谁?” 男子脸上涂了油彩,看不出面容,他马上以身上戏服用力抹去脸上彩迹,露出他还算俊俏的容貌:“玉儿,是我啊!我是妳青城哥哥,我们刚刚不是还在一起吗?” 他的话又引起现场一阵骚动!这是怎么回事?这男子一脸深情,难道司徒玉儿和这男子有什么暧昧关系? “司徒玉儿刚刚晚到,是因为跟他……” “玉儿的青城哥哥?”凤轻云突然微笑说:“我说玉儿表妹,表姊怎么不知道妳有一个这么俊俏的哥哥?” 司徒玉儿瞟了凤轻云一眼,又看向凤柔敏方向:“玉儿也很想知道,这个青城哥哥是什么人编排给玉儿的?” 男子任手上的血迹晕染,上前一步急道:“玉儿,妳怎么可以这样说?我知道妳得了墨玉倾国,有这么多皇子喜欢妳,我的身份配不上妳,但妳也不能不认我,难道我们两年的感情是假的吗?你刚刚还要我别再来找妳,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吗?” 全场来宾已经震慑的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司徒玉儿还真是“传奇”,故事发展曲折离奇! 凤柔敏佯装生气的站起来:“来人!剧团给我赶出去,把这个男人抓起来,竟敢污蔑我家玉儿与他有染,先绑起来关进柴房,明天送交奉天府!” “是。” “慢着。”司徒玉儿眸子迅速环视一圈,她发现除了段元辰、段子敬、段子轩和楚芊芊相信她外,其他人包含段怀文,都是一副疑惑、或根本信了这男人的表情。 这就是凤柔敏要的,不管真相,直接用似是而非的舆论毁她名节。 “嫡母的耳朵有问题吗?这男人什么时候说玉儿与他有染?” “玉儿!”凤柔敏故作紧张,一脸她想帮她掩饰,但司徒玉儿还不知好歹的模样:“他、他说他与妳有两年的感情……” “他说他与我有两年的感情,我就真的与他有两年感情?而有两年感情就是与他有染?” 司徒玉儿犀利的质问,让凤柔敏一时语塞:“玉儿,嫡母只是一时替妳紧张,所以……”还是一副想帮司徒玉儿掩饰的模样。 那叫青城的男子一旁急道:“玉儿,我们──” “住口!”司徒玉儿一喝,那副威仪连皇室宗亲都震慑,吓得叫青城的男子突然“咚”一声,跪了下去。 “谁跟你我们?本小姐说话还轮不到你这个陌生人插嘴!” 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段元辰突然笑出声,而且愈笑愈大声,一旁的段子敬和段子轩也一脸冷笑的坐下来,真是一场蠢人导演的蠢戏! “这样的人要和玉儿有染,还真不够格。”段元辰冷冷道。 段怀文和旁桌的凤彧看了段元辰一眼,不知道他凭什么这么信任司徒玉儿? 凤柔敏突然转身对大家道歉说:“各位抱歉,因为出了一些事情,今天的宴席就到这里,还请各位早些回去,改日我司徒府再一一拜访道歉。” 快回去吧!快把这丫头与戏子有染的谣言拿出去传播吧! “通通不准走。” 段元辰洪亮的声音贯穿整座花园,他站起身来,一双魅惑迷人的桃花眼闪着戏谑光芒,他环视全场,声音却暗藏刀锋:“若都走了,谁看这出戏?天香劫的结局,大家难道不想知道?” 凤柔敏若有所指道:“祁王殿下,玉儿毕竟是个姑娘家,请留给玉儿……一点面子。” 段元辰的眸子瞬间化为刀锋利刃:“玉儿要的不是面子,而是真相!” 凤柔敏倒抽一口气,浑身颤抖,但她必须让宾客赶快离开才行:“但──” 段子敬开口:“太子殿下和本王、祁王、八皇子坐在这里,本王看谁敢走?” 其实全场的人都不想走,虽然人人想要的结局不同,但这戏太好看了不是?走了多可惜,所以也没人起身。 司徒老夫人跌坐在位置上,为自己的寿辰宴感到可悲,看向儿子,他眼中充满矛盾,一边是不能得罪的凤家,一边是司徒家的荣誉。 段元辰突然上前,用他魅惑妖孽的桃花眼,仔细审视着跪在地上的青城哥哥:“你知道我南漠律法,毁姑娘名节可是重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这倒底是什么鸟? 在段元辰的印象里,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让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是皇子间相互的斗争倾轧,更不是战场上势均力敌的西戎名将,而是一个他视为珍宝的人,现在被设计陷害了。 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猥琐莫名的男人,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以暧昧的语气说他与小仙姑有染;他是什么东西,连碰玉儿的裙角都不配! 段元辰的眼神与声音,都像利剑在隆冬的雪地放置了一夜,冰冷酷寒,却让人联想到血腥。 “你知道我南漠律法,毁姑娘名节可是重罪。” 青城跪在地上,抚着伤口咬牙道:“殿下明察,青城与玉儿两年相交,情感深刻,我没有害她之心,只是藉入府祝寿,聊寄相思之情。” 他看向司徒玉儿,眼神黯然情深:“我与玉儿这两年来朝夕相处,诗文相和、琴瑟相鸣,但如今曲终人散,我也同意了,所以今天就只是见最后一面──” “胡说!”司徒玉儿怒斥他住口,他说的话让司徒玉儿宛如吞下一只苍蝇般恶心。 司徒心乐道:“玉儿妹妹,妳需要这么生气吗?这位青城公子长相斯文俊逸,看起来对妳情根深种,想想以前你们一起诗文相和、琴瑟相鸣……,其实妹妹可以告诉母亲,母亲会让你们成婚的。” 凤轻云跟着说:“原来玉儿妹妹的诗写得这么好、琴弹得这么出色,是与这名伶人学的?果然大隐隐于市,梨园中竟有这样高人?” 司徒湘琴接着说:“只是玉儿堂妹这般过河拆桥,那就不对了?而且未有父母议婚就与人朝夕相处,诗文相和、琴瑟相鸣……” “湘琴!”湘琴的母亲立刻制止她说话,相国府这件事水深,碰不得! “妳们说够了没有!我家小姐每天待在家里,怎么可能认识这个男人!妳们不要污蔑我家小姐!”月蓉大声反驳,怒瞪着那个男人:“我家小姐与你无冤无仇,是谁指使妳来害我家小姐的?坏人名节这么没良心的事你也做得出来?小心将来不得好死!” “大胆贱婢!”司徒心乐骂道:“这里轮得到你这低贱的奴才说话?你家小姐的相好难道妳每个都知道?她还会跟你报告她的丰功伟业不成?不知道就闭嘴。” “本王倒看不出来,司徒大小姐泼妇骂街的功力这么好,可不比一个市井妇人差。” “如果牡丹宴增设骂人一项,司徒大小姐无疑是胭脂醉得主了。” “祁王殿下、八皇子殿下──”看所有宾客都瞅着她,司徒心乐脸一红,顿时说不出话来。 凤柔敏上前,缓缓对祁王殿下一揖:“殿下,您让所有宾客留下来看我司徒府笑话也无妨,毕竟是我司徒家教女无方。臣妇知道您心仪玉儿,但这毕竟是我司徒府的家事,若我司徒府要严惩与人私通的女儿,就算你是皇子、是王爷,也没有资格置喙,还是请殿下回座。” 与人私通?她竟敢用这四个字形容他的小仙姑! 祁王转身,射向凤柔敏的眼神锐利如刀。 司徒玉儿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转过身,对全场缓缓一笑。 这一笑,唇角两端微微弯起,眸盈秋水,横波流溢,别说现场男子屏气凝神,忘了呼吸,连那跪在地上的青城都发楞了。 司徒玉儿轻轻走到祁王旁边,碰了碰他的袖子,只给他两个字:“放心。” 这个动作,让不远处的段子敬和段怀文心口拧了一下。 祁王定眼看进玉儿的眼睛,眸中澄澈清明,一点也不焦躁,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他的小仙姑已有办法证明自己清白,遂转身回位。 祁王一回座位,洛王小声说:“那男的有武功。”他和段元辰竞争是一回事,但首先要保住司徒玉儿。 段元辰点头,他刚刚靠近那个叫青城的男子,从他发出的气息,段元辰就知道他习武。他手中悄悄握住一颗枣子,还给云倩一个眼神;云倩会意,给自己站了一个有利护卫的位置。 司徒玉儿走向那男人:“你说我与你相交两年,朝夕相处、诗文相和、琴瑟相鸣;那我与你一起写过什么诗?和过什么文?弹过什么曲?各用什么乐器?” 男人一脸哀伤:“玉儿,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说出来妳会承认吗?算了!你们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放了剧团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会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妳面前。” 司徒玉儿冷笑道:“你说的倒好,一句我不会承认就什么都不用说,想用这种绘声绘影来毁我名声,倒是无本生意。” 她看向老夫人、司徒雄和凤柔敏:“祖母、父亲、嫡母,现在玉儿与这位仁兄各执一词,他没有证据、玉儿也没有,你们打算相信谁?是相信这个不知是何居心的男人说的话?还是愿意相信玉儿清白?” “这……” 老夫人和司徒雄一脸挣扎,他们当然知道这是诬陷,但他们能说吗?太子和凤浩天夫妇还在啊! “玉儿……若是没有的事,这男人也不会冒这个险进府探妳,可见他是真心实意的;不如,嫡母作主将妳嫁予他,你们两人好好过日子,岂不美哉!”凤柔敏看向司徒雄:“老爷,您说是吧!” 凤柔敏笑得春花灿烂,司徒雄却是一脸苍白,连身边老夫人都是一震! 她要让他将司徒玉儿嫁给一个戏子? 司徒玉儿是庶女没错,他忽略了她十四年也没错;可是她也是他的女儿,身上流着他的骨血…… 乔若兰、凤轻云几个女子心中自然大乐,恨不得司徒玉儿现在就嫁给那低贱的戏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但今天很多人来寿宴,特别是皇室宗亲,却是冲着能不能和司徒玉儿议亲的心思来的。结果现在他们看中的人,司徒家竟这么随便就要将她嫁给一个戏子? 虽然这破戏儿令人震惊,但司徒玉儿也不无被陷害的可能,这么草率就要将她嫁人,还嫁给这么一个── “这样甚好,玉儿表妹可以和妳的青城哥哥夫唱妇随。”凤轻云的表情充满蔑视与鄙夷。 许多官夫人和皇室诰命脸都沉了下来,想到牡丹宴种种,再看看现在,这司徒府与凤府如此凉薄,难怪司徒雄无子,就算有,也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 段子敬气得要站起来,却被段元辰按住了手腕:“四哥,稍安勿躁;臣弟相信玉儿。” 段元辰的话再次让段怀文和凤彧侧目。 司徒玉儿眸光射向凤柔敏:“嫡母,要让玉儿嫁可以,但要让玉儿嫁的心服口服;玉儿虽是相国府庶出小姐,却是墨玉倾国得主,若这个男人拿不出具体我与他相识的证明,玉儿绝对不嫁!这是墨玉倾国的尊严,玉儿一定要维护。” “我有!”那男人突然大喊一声:“玉儿,如果妳一定要让我拿证明,我拿。” 很多人都站起来,包含了太子、洛王和八皇子。 “在哪儿?拿出来!”洛王阴侧侧地道。 叫青城的男子突然将手指向司徒玉儿所坐的桌子。“那只鸟儿,是我今天下午和玉儿见面时,送给玉儿的诀别礼物,里头是有玄机的。” 楚芊芊诧异地瞠着眼,看向桌上那只木头鸟,哇!这只鸟也有戏? “你胡说!”月蓉大惊:“那是──” “月蓉。” 司徒玉儿微笑,原来那只木头鸟儿是用在这时候,不错,很厉害! 当她和云倩、月蓉要来宴席的途中,突然一个丫头跑来,将一只木头鸟儿交给她,说是祁王段元辰命她送来给司徒玉儿,他自己刻的小礼物。 段元辰会送她一只木头鸟儿?祁王知道她有一个厉害的发明狂属下唐彦,还会送给她这种礼物?就算会送,那么高调张扬又爱翻墙的人,会让一个丫头替他送来? 而选在她要到宴席的路上,就是要让她带到现场的意思? 那只木头鸟的用途就是在这一刻,青城说是他送的,但她一反驳说是祁王给的,祁王当场否认,全场就会觉得她说谎,那么接下来,她说什么就没人会相信了。 凤柔敏、司徒玉儿、凤轻云,妳们真的找死。 明知道今晚宴席有猫腻,又出现这么一个道具,我怎么会不提防? 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于是司徒玉儿和月蓉继续往宴席方向走,却私下命令云倩回琼琚苑拿唐彦送她的木头鸟儿。 妳要栽赃,我便移花接木。 “月蓉,将桌上那只木头鸟儿拿来。” 司徒玉儿看向月蓉拿在手中的木头鸟,又问了一次青城:“你确定你说的是这一只木头鸟儿。” “是!就是这一只,是我亲手刻来送妳的。”青城言之凿凿。 司徒玉儿摇头:“你说那是你送的,但我说不是。” “不是这个男人,那是谁送妳的?”凤柔敏眼中闪着胜利的光芒,只要妳说出是祁王,祁王一否认,之后妳说的话就不再有人相信了! 连祁王都不会信妳! “是云倩,是我这丫头没事刻给玉儿玩的。” “胡说,明明是──”怎么不是预料中的答案?凤柔敏表情诧异。 “明明是什么?嫡母,玉儿没有胡说。” “那明明是我做的,那只鸟儿的脚一拉,翅膀可以动,而且下面我还刻了玉儿二字,不信大家可以检查!”青城大声地说。 司徒玉儿回身笑得很甜美,她看向太子和祁王、洛王、八皇子:“四位皇子殿下要不要一起瞧瞧,这只一直陪着玉儿的木头鸟儿,究竟是谁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天香劫』的结局 “四位殿下要不要瞧瞧,这只一直陪着玉儿的木头鸟儿,究竟是谁刻的?” 四位皇子身份显赫,由他们四位作见证,应该是最公平的。 月蓉将木头鸟儿交给段元辰,段元辰略看了看便交给太子段怀文,按着段怀文、段子敬以及段子轩的顺序,检查完又回到太子手里。 青城虽然紧张,但消息告诉他司徒玉儿拿到木头鸟儿之后,是直接来到宴席,而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凑巧,身上刚好有另一只木头鸟。 段元辰锐眸如剑,犀利地射向青城:“你确定这一只木头鸟儿,真是你刻来送给玉儿的?” 青城看段元辰一脸不高兴,一定是发现了他说的玄机,头点得更大力了:“绝对没错!那是小人刻给玉儿的。” 这时不用段元辰下令,太子马上说:“来人,将这个可恶的戏子押下,送交奉天府!” 青城脸色大变:”等等!为什么!为什么要抓我?”他还慌张地将眼睛瞟了一眼凤柔敏,透露他的恐惧。 凤柔敏脸色也开始不稳,声音不自觉颤抖:“太、太子?是、是木头鸟儿有问题吗?” 太子不给段元辰和段子敬机会,刚刚他已经错过太多,现在这男人罪证确凿,分明是陷害,他一定要在司徒玉儿面前表现一下。 段怀文冷凝道:“这只木头鸟儿翅膀下哪里有刻玉儿二字,而且也不是拉脚,是拉上尾巴翅膀才会动;这可恶的家伙难道还要说自己刻的玩意儿记错了?” 凤柔敏和青城脸色大变,连司徒心乐脸色也惨白起来,心想难道连这样都扳不倒司徒玉儿? 段元辰站起来,要了段怀文手中的木头鸟儿:“其实,玉儿的确有只木头鸟儿,本王曾借来赏玩过,因为它真的很特别。”段元辰将木头鸟儿对准上空:“它就特别在只要转动尾巴……” 突然“飕”一声!鸟喙中立即有物冲天激射而出── “砰!” 一道烟火在阒黑的天空炸开,留下一团绯红色的烟雾,看得宾客啧啧称奇! 段元辰心中赞叹唐彦真是天才! “这只鸟儿是为了保护玉儿,一旦遇到危险,可以发射求救讯号;本王看见就会立马来救。”段元辰眸中凝聚危险的光:“这位青城先生,这也是你设计的?” “我……我……”青城倒退两步,见众人对他露出鄙夷神色,涨红着脸、手足无措,更慌张地看向凤柔敏:“凤、凤夫人!” 凤柔敏浑身打了寒颤,这时候他怎么可以叫她?这不是害死她! “大胆戏子,来人,捆住他,竟敢污蔑我司徒府千金,别让他跑了。” “凤夫人,妳──” 青城正准备说出他是被凤柔敏要求的,想不到司徒玉儿却出声制止他。 “这位青城公子,稍安勿躁。” 司徒玉儿一直保持嘴角的笑容,她以清脆的声音清朗道:“其实玉儿是见过你说的那只木头鸟儿,只是不知道那是你刻的,而且翅膀下也没有玉儿二字。” 全场又骚动起来,剧情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怎么又直转而下?难道司徒玉儿真的认识这个叫青城的男子?包含段元辰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司徒玉儿站出来,喊了声:“影三。” 一道黑影立即拉了一个丫头过来,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裹,一看就是要潜逃模样;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双脚不自主抖着,因为只要是司徒府的人,都知道她是凤柔敏院子里的下等丫头。 “妳、妳捉她做……做什么?”司徒心乐冷汗淋漓。 “长姐,妳真的希望妹妹在这里说她做了什么?” 司徒心乐倒抽一口气,踉跄了好几步。 凤柔敏大骂一声:“妳这背主的贱蹄子,妳究竟做了什么?是谁指使妳的,妳若敢乱说,小心妳全家都赔进去!” 小丫头吓得趴在地上,哭喊着:“奴婢不敢!” 司徒玉儿说:“嫡母不用威胁她,刚刚她在后院鬼鬼祟祟,自然和这件事有关;只是这件事幕后的指使者是谁,那是奉天府的事;而玉儿现在要说的是那只木头鸟儿,那只木头鸟儿的确在现场。” “在哪里!”司徒心乐准备上前,突然膝盖一阵刺痛,直扑在地上:“唉哟!” 云倩出手向来快狠准。 八皇子皱眉:“这司徒大小姐真的不会走路,经常跌倒。” 司徒心乐忙站起来,一站好“咯啦”一声,一个东西从她袖子中跌了出来。 众人看到顿时瞠大眼睛,真有那么巧的事? 司徒心乐吓得倒退一步,楚芊芊将它捡起来,拉着脚儿,笑得很是灿烂。 “真的,一拉脚儿,翅膀就动了!” 司徒心乐顿时捧着头尖叫:“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不认识这个贱男人!”她哭着跑到段怀文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太子殿下,你相信我对不对?” 凤柔敏也气极败坏地说:“这件事一定有问题,心乐一个堂堂司徒府大小姐,怎么可能和一个戏子在一处?” 司徒玉儿冷情道:“长姐放心,我想嫡母绝对不会因为片面之词,就要将长姐嫁给这个男人。” 段元辰嘴角露出浅浅笑意,他的小仙姑,绝不是吃了亏就会默默承受的人。 这句话让现场很多官夫人看凤柔敏的眼神充满不屑和鄙夷;同样司徒府的女儿,同样的怀疑,她的作法还真令人齿冷。 司徒玉儿那句话讽刺意味十足。 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现场的人眼睛都是雪亮的,谁是主谋,昭然若揭。 太子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凤浩天在场,他不便表示什么,只是轻轻拂开司徒心乐的手,淡言道:“会找到真相的,来人!将这个男人、丫头带走。” “是。” 随从正要上前,青城突然暴起,两手一挥推开司徒府家丁,一跃想往外逃去!段元辰立即将握在手中的枣子用力掷出── “啊!” 枣子打在青城膝盖麻穴上,人瞬间跌了下来!青城急忙起身,但云倩一柄剑已经搁在他的脖子上。 “陷害我家小姐,还想逃?” 凤柔敏呆楞着看太子随从将人押走,一桩闹剧,终于落幕。 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司徒雄,此时站起来拱手:”时间已晚,司徒府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宾客回府小心。”这是准备送客的节奏。 宾客纷纷欷嘘感叹,这件事看来明天又要成为全京城的谈资;就在宾客陆续离席之际,凤浩天看了凤彧一眼,凤彧会意,起身离开。 司徒玉儿来到四位皇子位置,轻轻一揖:“感谢太子殿下、祁王、洛王、八皇子殿下为玉儿证明清白。” 段子敬微笑:“还好最后没事,不幸中大幸。” 玉儿看了一眼四人:“为了感谢四位殿下相助,玉儿明日中午在醉仙楼办一桌酒席,宴请四位殿下可好?” 段怀文眼睛迸射明显的喜悦,段元辰却紧蹙俊眉瞪着司徒玉儿,一脸不乐意;而段子敬笑说:“不是说好由本王宴请?怎么变成玉儿做东了?” 段子轩急着说:“管他谁请客?重点是和谁吃饭!玉儿,本皇子一定准时赴宴;届时能不能和玉儿手谈一局?”他手痒很久了! 司徒玉儿嘴角弯起美丽弧度,点点头,浑身散发典雅清柔的气质,让站在她身边的段怀文顿时失了魂。 段子敬道:“那明日本王先到醉仙楼安排,玉儿抓时辰来即可。” “玉儿谢谢洛王殿下。” 段元辰看了火气整个冒起来,直说:“既然约完了,那就各自散了!太子皇兄、四皇兄、八皇弟,明天见。”说完直接上前拉着司徒玉儿就走:“玉儿,妳这只木头鸟儿,本王再帮妳添箭烟进去……” 司徒玉儿就这样直接被段元辰带走了。 八皇子看着两人背影,幽幽道:“七哥和玉儿真好,本皇子也想借那只木头鸟儿来玩。” 段子敬眼神微敛,一只木头鸟儿,没有陷害成司徒玉儿,倒显露出她和段元辰的好交情;她身上一只特别的小玩意儿,段元辰竟然知道? 还有玉儿身边那个会武功的丫头,竟然可以做出这么精巧的玩意儿,武功又不俗,绝不是普通人…… 会是段元辰放在玉儿身边的人?段子敬广袖中的拳头紧握,他们究竟好到什么程度? 段子敬的想法也在段怀文心里转了一遍,只是他更不甘心,因为这个女子,原本是他的、是他段怀文的。 段子敬离开后,段怀文也打算走了,此时司徒心乐怯怯走了上来:“太子殿下……” 段怀文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厌烦这个女人,但她身后的凤家军,却是他稳住太子宝座的基石;他深吸口气,回复到谦和的温文表情,看向司徒心乐:“不用担心,本太子会处理。” 司徒心乐一震,高兴道:“殿下相信心乐,心乐好高兴。” 段怀文必须很努力维持,脸上僵硬的表情才不至于崩坏,但语气已经变冷:“本太子的意思是,妳和凤氏做的事情,全场宾客都看得出来,但是本太子会帮妳们善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祁王不开心的理由 太子的意思是,司徒心乐与母亲联合陷害司徒玉儿的事,全场宾客应该都看出来了。 司徒心乐瞬间呆愣当场,表情惨白:“太、太子殿下……” 段怀文不管她,直接走到凤浩天夫妇和司徒雄夫妇面前,又冷眼看了一眼凤轻云,她正痴痴望着洛王段子敬的背影。 段怀文冷笑道:“本太子今天还真是看了一场好戏,司徒夫人这阵子还是别蹦跶了,和心乐姑娘在祠堂静一静吧!”然后看向凤浩天夫妇:“至于凤家姑娘,还请镇远将军管好,她的眼神都快黏到四皇弟背上了。”说完,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送太子殿下!” 见太子走远,凤浩天怒瞪着凤柔敏,手指不断颤抖,凤柔敏瑟缩地躲了一下,气馁道:“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哼!”叹了一声:“妹婿,后续……彧儿已经去处理了!” 凤浩天又看向女儿:“轻云!回家之后,给我在房里呆着直到皇家狩猎,否则不准出来!”说完直接走人。 连凤家都离开了,整个偌大的花园,只剩下司徒雄、凤柔敏、老夫人、以及司徒心乐;下人无声快速地收拾善后,深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怒了主人。 “祖母、父亲、嫡母。” 司徒雄等人一愣,回身,看到段元辰护着司徒玉儿站在不远处,双目如同黑色曜石,闪烁着晶莹澄澈的亮光。 与司徒玉儿的沉稳相反,段元辰身上透的,是阵阵让人发颤的寒气。 “玉儿……”司徒雄声音疲累,他低下头,不知怎么面对这个女儿。 司徒玉儿还没说话,段元辰就往前一步,来到凤柔敏面前,凤柔敏咽了咽口水,往后倒退两步,碰到桌子才停止。 段元辰墨眉刚毅上扬,一双桃花眼不再带着嘲讽轻狂,而是刚硬的霸气、凌厉的魄力。他薄唇轻启:“司徒夫人不愧是来自威远侯府,果然胆识过人,什么事情都敢做,连本王要娶的人都敢陷害。” “殿、殿下!”凤柔敏知道瞒不过,但她相信凭她是威远侯凤书雷的女儿,就算是祁王,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她佯装镇定:“祁王殿下言重了,没有证据的事,请殿下别含血喷人。” “含血喷人?”段元辰冷眸发出冰厉的寒锋,闻着却是噬血的味道:“妳想见血?呵呵……若不是玉儿的意思,妳以为刚刚凤彧离开的了?如果司徒夫人想要证据,本王心情好可以给妳;心情不好……”段元辰释放战神的杀气:“妳以为封街狙击,只有妳凤家会吗?” 凤柔敏吓得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如筛糠一样,不断发抖。 “殿、殿下!您这样恐吓一个妇人,不是英雄行径吧?”司徒心乐跑去搂住母亲,也是浑身发抖。 段元辰看司徒心乐更是一脸可笑:“妇人?司徒大人,别怪本王说话不客气,你身边那位不是妇人,她根本不是人。”凤柔敏僵立当场,眼睛瞠的奇大。 司徒心乐怒喊:“祁王殿下!” “住口!再插嘴本王就让妳说不了话!”这一喝,司徒心乐直接吓懵了。 “父亲。”司徒玉儿上前:“玉儿相信彧表哥已经将那男子和丫头杀人灭口了,这是玉儿给司徒家最后一次面子;如果父亲还认玉儿这个女儿,请好好约束您的夫人和嫡女,再有下次,女儿不再客气。” 司徒心乐愤恨道:“妳今天就客气了,让司徒家丢这么大面子──” “如果我今天被逼嫁给那个戏子,司徒府就很有面子了?”司徒玉儿厉声道。 “这──”司徒心乐语塞,一脸涨得通红。 “司徒心乐,妳真的很蠢!” “妳──”司徒心乐想往玉儿身上扑上去,但看见段元辰扫过来的脸色,便硬生生忍住。 司徒玉儿转身欲走又回头,看向老夫人,虽然冷情,但她尽一个晚辈该有的义务:“祖母,生辰快乐。” 司徒老夫人浑身一震,眼眶酸涩。 段元辰扫了司徒雄四人一眼:“好自为之。” “殿下,我送你出府。” “嗯。”段元辰微笑,两人遂并肩离开花园;月下影子拖曳,意外的和谐。 老夫人撑着拐杖,在张嬷嬷搀扶下缓缓站起来:“真是意外,老太婆今日七十寿辰,在自家人里,第一个向老太婆祝贺的,竟然是玉儿。” 司徒雄夫妇和司徒心乐都是一凛,脸色红白交接。 老夫人心里无限凄凉,冷笑看着司徒雄:“儿啊!你的妻女,真给娘办了场好寿宴;来年若老婆子还有命,不用办了,老婆子受不起。”说完就往北雁堂走去。 司徒雄的脾气瞬间爆发:“来人,把夫人和大小姐关押祠堂,每日跪抄孝经和女则五十遍,日日送书房检查,直到皇家狩猎为止!” “老爷!” “爹!” 司徒雄目光绽着冰厉冷芒,大喝:“这是太子交代的,妳们没听到吗?”他看向凤柔敏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夫人,妳以为老夫和妳一样不是人吗?” “老、老爷!”凤柔敏跌坐在地,此刻真的感到害怕,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妳对玉儿冷落、偏心,老夫可以不管,但妳今天已经超过老夫的底线了。妳难道不知道,妳今天要设计嫁给一个低贱戏子的女子,那个人也是老夫的女儿、是老夫的骨血!送走!”声音到了后头,甚至是咬牙切齿的。 “是。” 一场寿宴,以凤柔敏母女关押祠堂收尾。 司徒玉儿回到琼琚苑,身心俱疲;早早挥退了月蓉、云倩,一进寝房,脱了外衣就想沾床睡觉。 “妳回来了!” “啊!” 司徒玉儿尖叫到一半,就被一个横眉怒目的人搂住身子、摀住嘴巴:“是本王。” “殿下?我、我刚刚不是才把你送走吗?”司徒玉儿一阵心累,这祁王当真每夜都要来琼琚苑翻墙? 段元辰凑近她,眉头皱得更紧:“在相国大人面前,本王本来就该从大门离开,再翻墙进来;难道直接就和妳回琼琚苑?” 他一愣,感觉怨气又多了三分:“玉儿不想帮本王换药了?” “不、不是!”司徒玉儿推开他,迅速离开他的身上;最近他动不动就牵她的手、搂她的腰,害她心脏不是忘了跳就是跳太快,呼吸都不顺畅起来。虽然她很喜欢他身上的木梨气息,但这样频繁的肢体接触,总是奇怪。 司徒玉儿去拿药箱,段元辰自动宽衣;当司徒玉儿端了一盆温水进来,发现段元辰的眉宇仍是紧紧蹙着,一张脸沉得可以。 她身体微倾,帮他解下肩头绷带:“怎么了?殿下不开心。” 段元辰将脸转向司徒玉儿方向:“妳没事请吃什么饭?”他最近老是要为她和谁吃饭操心。 司徒玉儿下意识抬头,不意料他的脸是朝着她的,一抬头,两人脸颊相碰,司徒玉儿的唇还划过段元辰的脸庞── 这一短暂接触,司徒玉儿吓得直跳开,捂着唇,杏眼圆瞠看着也呆住的段元辰。 “我、我、你、你、你──”司徒玉儿红酡飞上双颊,顿时失去说话能力。 那一剎那软嫩的触感,瞬间浇熄了段元辰烧了挺久的火气;段元辰回神后,抚着自己脸颊,桃花眼重燃戏谑光芒,眉眼嘴角都带着笑:“本来不开心,但小仙姑这种灭火方式,本王挺喜欢的。” “我、我是不小心的,谁叫你没事转过头来?”司徒玉儿脸上还是红得跟苹果一样,站在离段元辰两步远,手脚不知所措。 段元辰看着她,一个这么娇美的女子,面对危机那么冷静、站在敌人面前那么傲气,但现在却对着他露出小女人娇羞赧然的表情;心底突然产生一种想法,他想张开双臂,将她围在自己的怀抱中,狠狠亲她。 可是,他忍下来了。 段元辰对她露齿一笑,那笑容几乎可以融化春冰,看得司徒玉儿楞了,心脏不自觉又多跳了一下。 真是妖孽。 他勾手:“过来,妳不过来如何帮本王包扎?” “刚刚纯属意外,殿下别多想。”玉儿说完讪讪向前,开始处理伤口。 段元辰知道她害羞别扭,也不再说话,让她放心包扎;而自己侧头看着她,嘴角一直挂着隐隐笑意,回味刚刚那美丽的意外。 等包扎完,段元辰穿好衣服,他问:“妳还没回答本王,明天为什么请吃饭?” “不是欠洛王一顿饭吗?就趁这次一并还了。”司徒玉儿打了个呵欠。 “想睡了?”段元辰起身拉起她,让她上榻,帮她掖了被角,脸色又沉了下来:“妳请四皇兄,下次他还惦记着妳呢!” 段元辰自然地坐在榻上,司徒玉儿瞇着眼笑笑,侧躺着和他说话:“我说请客,但殿下认为洛王会让我花钱?” “敢情妳打的是请霸王餐?”失笑后又剑眉倒竖:“那为什么连太子也请?” 玉儿眨着想睡的眼睛,轻颦着眉:“他刚好站在那啊!其实对着他,的确很不下饭。” 段元辰警告她:“这一顿还完之后,不准再和他们约吃饭!” 司徒玉儿瞟了他一眼,没正面回答,反而微笑问:“那殿下到底为什么不开心?”总不会是因为她要请客这件事吧? 段元辰敛起眸子,摆在腿上的手突然紧紧握着,深暗的目光死死盯着司徒玉儿的脸;司徒玉儿觉得他的目光带着火焰,直灼烧她的肌肤。 “殿下?” 段元辰双唇紧抿,声音有些焦躁:“玉儿,为什么本王要一直看着妳被欺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玉儿希望的,本王就去做 “玉儿,为什么本王要一直看着妳被欺负?” 司徒玉儿一愣,就这么恍惚地看着那张俊逸却愤怒的脸。他没有看她,只是瞪着摆在他腿上紧握的拳头,上面骨节分明,青筋浮动,证明他的情绪既激动又隐忍。 “司徒雄给妳的鞭伤、牡丹宴上凤轻云的三箭、凤彧的封街狙击、司徒心乐三清殿上的陷害、朱贵的挑衅、还有刚刚凤柔敏差点让妳嫁给一个低贱戏子,他们到底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妳?” 司徒玉儿很意外,第一次有人这么仔细去计算她受了什么苦、吃了什么亏,还为她抱不平;她本来想赶快入睡,就是想赶快抹去今晚事情造成的不快,可是因为段元辰这一席话,让她所有不豫都消失了。 段元辰还继续说:“刚刚在宴会上,本王很想杀人,第一次很想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凤柔敏和司徒心乐的性命,让她们不能再伤害妳、逼迫妳。”他看向她:“其实只要妳愿意,本王立刻叫来影三,今晚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那两个人──” 段元辰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司徒玉儿瞅着他的表情,竟是眉眼弯弯,唇角带笑。他突然心脏一个停拍,耳根微红,别开脸:“干什么这样瞅着本王?” “段元辰。” 他愣住,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叫他殿下。他回头,一双浓墨眸子看着她,心脏以不正常的速度跳动着。 司徒玉儿说:“玉儿觉得老天爷很不公平。” 段元辰想到她的遭遇,点头:“本王也觉得老天爷很不公平。” 司徒玉儿起身,曲起双膝,双手抱着,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侧头看着段元辰:“是啊!玉儿只要想到合作的伙伴是祁王殿下,就觉得老天爷对玉儿太好,对别人很、不、公、平。” 段元辰心里一个“咯噔”,喉咙滚动,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司徒玉儿不是一个怕辛苦的人,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筹谋,她心甘情愿;只要对方也同样用心待她、理解她,愿意给她一方天地、一世安乐,她可以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一直以为段怀文是值得她这样付出的人,但是,在受过这么多伤害与背叛之后,段元辰刚刚那席话的感同身受,以及对她流露的不舍,已经让她得到了被认同、被重视的理解,她觉得自己这一世能选他当合作对象,是一件很值得的事。 再辛苦,也不委屈。 老天爷终于对她公平了一次。 她可以报仇,也可以报恩;上一世她亏欠了段元辰,这一世他还是诚心相待,所以她更要回报他,助他上位。 段元辰努力按压心头的悸动,转头看向她,挑着轻挑的桃花眼,戏谑笑道:“那是本王眼光好。” “也是玉儿运气好。” “那到底要不要今晚解决那对母女?”还是讲正事比较不会心猿意马。 司徒玉儿噘着嘴摇头:”那样太便宜她们了。” “好,只要玉儿希望的,本王就去做。” 司徒玉儿阴霾尽扫,眼睛都笑瞇起来了:“殿下,你知道今天玉儿是怎么发现嫡母阴谋的?” 段元辰凝睇着她,现在他似乎也可以慢慢看懂司徒玉儿的表情:“和本王有关?” 司徒玉儿点头:“嫡母让那丫头拿木头鸟儿给我,说是殿下你亲手刻来送玉儿的。” 段元辰妖孽的桃花眼盛满疑惑:“这样就能看出阴谋?” “当然,殿下怎么可能送玉儿这样一只木头鸟儿?你明明知道唐彦哥哥给过我一只相似的小玩意儿,你才不会再送这样的东西过来,而且还托一个丫头?” 听她这么说,段元辰不乐意了:“什么叫唐彦给过相似的,本王就不会给了?意思是本王的比不上唐彦?” 这还用说?司徒玉儿眨着眼看着段元辰,这不是很明显吗? “妳那是什么表情?”段元辰炸起来,想挽袖子了:“司徒玉儿,妳那副写着那还用说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解释一下!” “我──” “还有,唐彦哥哥这是什么称呼?这会让本王想到青城哥哥这恶心的词!妳是要嫁给本王的人,称别的男人哥哥是怎么回事?改!立刻改!” 也没听见妳叫本王元辰哥哥…… 司徒玉儿失笑,她发现段元辰最近情绪变化很大,高兴也好、愤怒也罢,一张俊秀无匹的帅脸,竟然有那么多变化,让她觉得很新鲜。 上一世她接触的男人不多,最多当然是段怀文;但段怀文一直喜怒不形于色,永远一副君子端方的谦谦模样,即使是在闺房,他也从来不会给她这些生动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漠、有礼。 而眼前这个玉面战神,虽然平时总是一副慵懒顽劣的表情,但上一世她见过他在战场上杀气腾腾、见过他在朝堂上正气凛然,却不知道他私底下这么……可爱。 “殿下,你这么真性情真的好吗?”司徒玉儿笑呵呵的,侧着头问他。 段元辰噎住,闷哼一声,头甩向另一边:“小仙姑以为什么人都能见到本王的真性情?” “这么说是玉儿的荣幸了?” “当然!别转移话题。”他又怒瞪着他的桃花眼,指着她:“小仙姑没见过本王雕刻的东西,所以本王可以恕妳无罪;但那句唐彦哥哥给本王改了!他再厉害也给本王改了!” 司徒玉儿感到困惑:“那要改什么?更何况叫这么久了……” “叫这么久了?”段元辰都快炸毛:“妳和他才认识多久?有本王久?” 呃…… 司徒玉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认识唐彦不只是两世,更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段怀文面前为自己求情的人,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看着段元辰不依不饶的表情,倒竖的眉毛还隐隐跳动,感觉真的很在意;好吧!看在他刚刚让自己心情变好的份上,顺着他一点,让他开心。 “好吧!以后不叫他唐彦哥哥,那殿下认为该叫什么?” “他称呼妳什么?” “小姐。” 很好,认份的家伙,反正以后都要改口叫王妃。 段元辰清清喉咙:“他是妳的属下,直呼其名即可。” “是,殿下。”没心事了,眼皮开始沉重了。 司徒玉儿的乖巧让段元辰很满意,他突然有了想法,凑近她:“小仙姑,咱们来打个赌。” 司徒玉儿眨着水漉漉的眼睛望着他:“赌什么?” 段元辰那双魅惑慑人的桃花眼,突然在眼前放大,眸中灿亮如星的光芒好似带着魔力,要吸走她的呼吸:“如果本王皇家狩猎拿到第一,得了父皇赐婚的许诺,妳也给本王一个许诺如何?” 司徒玉儿楞忡道:“玉儿有什么是殿下要的?殿下开口便是。” 段元辰摇头:“这与争储无关,本王纯粹想要一个玉儿的许诺而已。” 司徒玉儿点头:“好,只要是玉儿做的到的,都会答应。” 段元辰看她半撑着沉重的眼皮,已经想睡了,见她眼下暗青,有些不忍,便让她躺下:“躺着吧!明明想睡了,本王看妳睡着再走。” 段元辰帮她掖被角的时候,司徒玉儿拉着他的袖子凑在鼻前揉着,闭着眼睛,闻着这沁人舒心的木梨香,喃喃地道:“无论殿下能不能在皇家狩猎得到赐婚,玉儿一定会想办法嫁给殿下。” 段元辰一僵,看着闭眼休息的小仙姑,嘴角上扬:“这么想嫁给本王?不过这种事还是由本王来安排,好好睡。” 他的眸光带着自己也没察觉的温柔,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司徒玉儿的睡容。 只要是玉儿希望的,本王一定做到。 威远侯府。 凤彧踩着月色,来到祖父书房,他知道,今晚发生这样的事,父亲和祖父一定都在书房等他。 凤彧一径来到凤书雷书房门口,便恭敬道:“祖父、父亲,彧儿回来了。” “进来。” 凤彧一踏进书房,立刻感受到凤书雷和父亲沉重的心情。他立刻拱手道:“祖父、父亲,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他已经让人给青城和那丫头下了毒,毒会在四个时辰后发作,现场也会布置成两人畏罪自杀的模样,完全不会牵扯上凤府和凤柔敏。 凤书雷已经听凤浩天说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他点点头,看向凤彧,这个他十分欣赏的孙子:“彧儿,你觉得这件事过后,咱们该怎么做?” 凤彧抬头看向祖父,又看向父亲;其实,这两天一直有个计划在他心中,而且在刚刚对青城下毒的时候,这种想要付诸实践的感觉更强烈。 他深吸一口气,俊逸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半晌,他以淡漠的语气说:“祖父,让孙儿……娶了玉儿表妹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他嫉妒了! “祖父,让孙儿……娶了玉儿表妹如何?” “什么?”凤书雷和凤浩天同时震了一下!两个威名赫赫的将军,此时完全不懂这位凤家未来继承人,此时在想什么? “荒唐!”凤浩天怒袖一甩,表情甚至是愤怒的:“彧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反而是凤书雷震惊过后,立刻恢复镇定;他抚须思忖,一双精明的眸子盯着站姿笔直的孙子。 “浩天,稍安勿躁;先听听看彧儿的想法。” 凤浩天被威远侯一说,才又坐了下来。 凤彧说出来的话实在太偏离他的想象了!所有人都在想法子弄死司徒玉儿,他这个刚封街狙击人家的儿子,才没几天居然说要娶人家? 凤彧难得舒缓刚毅的浓眉,点点头:“祖父、父亲,彧儿有这种想法,也是这两天经过深思熟虑的,加上今天发生的事,让彧儿觉得,这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说说看。” 凤彧点头:“姑母和心乐仇视玉儿表妹,一开始是因为她的身份,怕她占了心乐表妹在相国府的宠爱,所以对她多方压抑、陷害;玉儿表妹吃亏吃多了,现在开始反击,展现出以往隐藏的智慧和能力,才导致姑母和心乐表妹对她,已经到了至死方休的地步。” 凤彧看了看祖父:“咱们凤家和玉儿表妹,原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却因为心乐的恩怨,和轻云在牡丹宴上的竞赛失利,才让姑母和母亲决定用凤家军的力量对付玉儿表妹。说实话,这也不过都是后宅恩怨,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顿了顿:“祁王牡丹宴请求皇帝赐婚,引发太子、洛王一同要求赐婚,加上玉儿表妹成为墨玉倾国,要在不知不觉中杀掉玉儿表妹,而不引起侧目,根本不可能,所以祖父和父亲才会说,不能再让凤家军介入姑母与玉儿表妹间的恩怨。” 凤书雷和凤浩天点头。他们看向凤彧,让他说下去。 凤彧道:“从牡丹宴、封街狙击、皇后宴请、三清殿言论到今晚姑母的编排,彧儿看出两件事。第一,姑母和心乐对玉儿表妹的恨意,已经到了无法共存一个屋檐下的地步;祖父和父亲应该不知道今天下午,心乐教唆果毅都尉之子朱贵大闹琼琚苑,朱贵被玉儿表妹狂揍之事。” “哼!心乐只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将来如何当太子妃?”凤书雷闷闷地说,气凤柔敏不会教女儿。 “第二,从玉儿表妹这几件事的表现,也不难理解,为什么祁王和洛王不嫌弃玉儿表妹庶出身份,坚持要向皇上请婚了。” 凤浩天一愣,看向儿子:“你是说……” 凤彧点头:“祖父、父亲,咱们关起门来,恕彧儿不敬,撇开心乐背后有咱们凤家;祖父和父亲认为,若要选一名能助皇子成就大业的正妃,您会选谁?” 凤书雷和凤浩天一噎,凤彧的问题根本没有什么好考虑的,答案十分清楚,只是这个答案让他们脸色很不好看罢了。 凤彧接着说:“咱们凤家心疼女儿,不希望轻云成为政治角力的牺牲者,却因为心乐,让凤家军上了太子的船,这时候已经没有反水的可能。所以为了心乐表妹的幸福,玉儿表妹不能嫁给太子;为了太子与凤家的未来,玉儿表妹更不能嫁给祁王或洛王。” 凤彧眼神是少见的坚定:“祖父、父亲,玉儿表妹若不能杀,又要让姑母和心乐不再针对她,同时又能有益我凤家未来,怎么做最好?” 凤书雷突然大笑起来,一整个晚上因为凤柔敏母女搞出来的乌烟瘴气,也全因为凤彧这番话烟消云散。他指着凤彧道:“好,好样的!我凤家有彧儿,将来大有可为!” 凤浩天也点点头:“从今天她的表现,这司徒玉儿的确是少见的有勇有谋,也真的是多年庶女的身份,让珍珠蒙尘了。如今她才十四,以后恐怕更加了得,难怪妹妹非要置她于死地。”他笑着说:“若司徒玉儿成了彧儿的媳妇儿,阻力变成助力,妹妹也没有理由反对了。” “彧儿和玉儿,你们连名字都有缘。好,明日,请相国女婿来一趟,老夫亲自跟他谈。” “可是父亲。”凤浩天皱眉:“三位皇子在牡丹宴公开请婚,皇上说他考虑;而且从今晚祁王和洛王的表现,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在意那丫头;太子的态度也很模糊,说不定正打着姊妹共事一夫的算盘。如果咱们两府偷偷议了婚,会不会一口气得罪了皇上、太子、洛王和祁王?” “这……” 凤彧道:“祖父,父亲说的有道理。彧儿认为,玉儿表妹的态度也很重要,最好是能让她自愿嫁予孩儿。所以这件事私底下可以偷偷和姑父讨论,探探水温,先不公开;孩儿这几天也会努力修复和玉儿表妹的关系,并且……”他想了想:“皇家狩猎在即,若孩儿能拿下第一,得到皇上的允诺,那娶玉儿表妹,就更顺理成章了。” 两个老人都觉得这样最好,事情也就这么定了。 凤彧离开书房后,缓缓踩着月光,往自己院子走去;刚刚在凤书雷书房,他侃侃而谈让他娶司徒玉儿的理由,他一边说着,一边感觉自己心脏跳得飞快! 其实他自己很清楚,除了他告诉祖父和父亲的理由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嫉妒了! 他嫉妒祁王知道玉儿表妹有一只奇特的木头鸟儿;嫉妒洛王可以和玉儿表妹谈笑风生;甚至嫉妒跪在地上,那卑贱的戏子青城。 因为他差一点点,就可以将司徒玉儿娶走,所以他没有告诉祖父和父亲,他到了奉天府地牢里,在下毒之前,先狠狠地抽了青城一顿鞭子,只因他说他和玉儿表妹有染。 这让他嫉妒愤怒到发狂,每一道鞭子下去都毫不留情,直到随侍忍不住制止他,因为再不住手,青城会被他活活抽死! 凤彧有一点后悔,后悔因为轻云和心乐的态度,蒙蔽了自己看司徒玉儿的眼睛。直到眼前的珠玉在别人面前发光,自己才被那道无法隐藏的光芒吸引;但就晚了这么一步,他被迫站在和她对立的位置,如今要走向她,就更艰辛了。 凤彧有些理解他看向太子时,太子眼中隐隐的遗憾;因为原本太子议亲的对象是玉儿表妹,而非心乐;但一个阴错阳差,太子就与她失去了缔结良缘的机会。 或许,这是太子的不幸,却是他凤彧的幸运。 凤彧抬头看向已经偏西的月亮,他和司徒玉儿的关系偏了没关系,他会把它导正回来;然后在皇家狩猎场上,让玉儿表妹真正属于他。 “哈、哈啾!” “小姐,妳怎么了?是不是感染风寒了?”月蓉在马车上,一脸紧张地看着司徒玉儿。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打起喷嚏了? 司徒玉儿揉揉鼻子,摇头道:“没有,就是突然鼻子痒痒的,没事。” 昨晚她睡的很好,依稀记得她睡着的时候,段元辰还在;有他的木梨气息,她一般都可以睡得很安稳。 司徒玉儿其实很矛盾,她和段元辰是“合作伙伴”,比朋友更亲一点,但又不是真正的夫妻。这孤男寡女的,让他每夜翻墙进她寝房,说实在的,实在太伤风败俗了点。 可是,她又一点也不排斥他来。两人不但话题投机,而且有他在的夜晚,自己可以睡得特别好,这可是千金难求,比任何熏香还管用。 她曾以为是他身上的木梨熏香引发的效果,让云倩去跟祁王府管家要偏方和商家;但云倩按图索骥去添购,买回来自己点、自己熏,却没有段元辰身上气息的感觉,真是奇怪。 最后,她决定用“大行不顾细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要成大事,男女之防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 反正自己这一世,当段元辰登上帝位,自己卸下祁王妃身份后,她也不会嫁人,没什么对不起以后丈夫这种忌讳。 想开了,事情就好办了;反正连她的婢女月蓉和云倩都不觉得惊世骇俗了,她还在意什么。 想着想着,醉仙楼就到了。 马车一停下来,月蓉先下车揭开帘子,突然两只手朝她伸来── “玉儿,妳来了。” “玉儿,妳来了。” 司徒玉儿一抬头便愣住了!两只手的主人,一个是段元辰,一个是段怀文;两人竟不约而同在醉仙楼门口等她,还同时伸出手来,要引导她下马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醉仙楼宴 “玉儿,妳来了。” “玉儿,妳来了。” 司徒玉儿一抬头便愣住了!两只手的主人,一个是段元辰,一个是段怀文;两人竟不约而同在醉仙楼门口等她,还同时伸出手来,要引导她下马车…… 段怀文一身翡翠青竹云缎,衬得他温润清朗,眉目秀雅,头冠白色和田玉让他整个人更显品貌非凡,丰姿如玉;而段元辰刚好相反,一身银红玄纹云绣,腰系同色玉带,斜飞英挺的剑眉、顽劣慵懒的桃花目、再配上削薄轻抿微扬的唇。两个龙章凤姿的皇子站在一起,自然成为京城最美的风景。 看到段元辰的装扮,司徒玉儿嘴角微抽,这人原来这么腹黑,心眼这么小,要求自己今天一定要穿绛红色系的衣服是这个原因。 两张同样俊逸殷切的脸望着她,她毫不考虑地将手放在段元辰手中。她说过,这一辈子绝不再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段元辰。 当她将手放在段元辰手中那一剎那,她看到段元辰眉目飞扬,一双桃花目滟潋有光,而段怀文则浑身有片刻僵硬,表情瞬间冷凝,但稍纵即逝,不自然地收回手。 毕竟等会儿要同桌共食,她又是东道主;司徒玉儿下马车后,对段怀文说:“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身份显贵,能赏光前来已是荣幸,臣女不敢劳驾殿下相迎。”客气而清冷。 段怀文因为这番话才露出笑脸,恢复徇儒风雅:“玉儿客气了。” 两男一女皆为人中龙凤,其中两人又是皇子,那排场那气势,让醉仙楼前来往的人都看傻了!知道里头是墨玉倾国司徒玉儿宴请太子、洛王、祁王和八皇子,许多好事者纷纷奔走相告,还想挤进醉仙楼一探虚实,但最后都铩羽而归。 段子敬一大早就安排好,二楼以上厢房全不开放,各面楼梯口更是层层把关,给五人自在不受干扰的用膳环境。 段子敬还体贴的给五人带来的侍卫婢女备了酒席,犒赏这些平日劳苦功高的侍卫婢女,给司徒玉儿的面子做了十足十。 一进醉仙楼,掌柜就毕恭毕敬迎了上来,将三人带上三楼天字一号房,一打开厢门,竟是一处空中庭院,四面卷帘拉起,可览观南漠京城全景风貌;此时惠风和畅,微微吹拂,令人心旷神怡。 段子敬和段子轩迎了上来。 “参见太子皇兄。”洛王、八皇子对段怀文行礼。 “参见洛王殿下、八皇子殿下。”司徒玉儿对洛王、八皇子行礼。 段怀文道:“今日难得藉子敬醉仙楼雅聚,如此良辰美景,若还拘礼,便不美了。今日咱就不拘宫中之礼,好好宴饮一番。” “多谢太子皇兄。” 司徒玉儿对段子敬道:“本是玉儿做东,却都是洛王殿下代为张罗,玉儿感激万分。玉儿已将两张千两银票交予掌柜,若不足,再请殿下告知。” 段子敬笑道:“玉儿愿到本王醉仙楼用膳,是本王荣幸,岂有收费之礼,那两张银票先放着,餐后再说。” 段子敬看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服饰楞了一下,一个银红、一个绛红,说是无心也实在是太凑巧了。他不动声色道:“今日玉儿一身绛红打扮明媚精神,虽然风采滟滟,倒和平常略显不同。” 司徒玉儿很想瞪段元辰,但忍住了;微笑道:“今日要宴请四位殿下,总不好平素装扮,所以玉儿稍微整理了一下。” 段元辰却一点也不害臊,瞅着司徒玉儿:“玉儿和本王倒是心有灵犀。” 司徒玉儿不想理他,脸上微红,看向段子敬道:“倒是洛王殿下总是一身白衣胜雪,清逸出尘,没有人比洛王更能胜任白衣了。” 感觉段子敬听到后心情变得极好,而身旁银红身影则挑高着眉,释放了些冷空气,司徒玉儿忙道:“大家入座吧!” “请。” 大家依身份入座,司徒玉儿是主人,身边分别坐的是太子和洛王,太子另一边是段元辰,段子轩则夹在段子敬和段元辰中间。 八皇子道:“玉儿今日可不能太早离开,四哥准备了极好的大红袍,而本皇子带了汉玉棋子、玲珑棋盘,今日要好好和玉儿手谈两局。” 司徒玉儿笑道:“今天玉儿是主人,自然要让宾客尽兴,一定不会让八皇子失望;玉儿也带了难得的桃花酿,要与四位皇子共酌。” 佳肴、美酒纷纷呈上,醉仙楼的食物自是名不虚传,而司徒玉儿从无知阁阁主处拿来的桃花酿,亦是上品,让太子、洛王和八皇子赞不绝口。 太子见段元辰似是喝惯了桃花酿的样子,试探问:“玉儿,这桃花酿如此清醇,实乃难得美酒,不知玉儿于何处购得?或是何人所酿?” 对待段怀文,司徒玉儿一向淡淡的:“是一位隐居长者赠给玉儿的。” 段子敬看着段元辰:“但看七弟表情,似乎喝过这桃花酿。” 段元辰一副理所当然:“嗯,那位长者也赠了臣弟几坛。” 总之他就是要处处展示他与玉儿交情匪浅,司徒玉儿心里腹诽了他几句,难道他不知道这样让她很尴尬,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司徒玉儿不知道这一眼在段怀文和段子敬眼中,却是极亲昵的行为;因为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事情,能让司徒玉儿瞟他们一眼,不由得心里有些不豫。 太子立刻换话题:“玉儿,听说母后赠了妳一匹白马霜白。” “是。” “霜白?是父皇坐骑照夜白的种,那可是名驹啊!”八皇子道。 “听说霜白不怎么好驯服,不是人人都能骑,看来玉儿和霜白有缘。”洛王跟着说,一脸新奇的模样。 司徒玉儿点头,为难道:“玉儿本来不敢收,但皇后娘娘说难得霜白对玉儿友善,趁机带霜白出去跑跑,练练脚力也好。” “那倒是。玉儿没有参加过狩猎,有一匹好马很重要,毕竟淮君山有些地势险峻,没那么好走;在草原上遇上成群的走兽,快马更是保命符。”段怀文一脸关切。 段元辰冷冷道:“太子皇兄不必担心,玉儿有臣弟保护,自不会让玉儿受伤。” “玉儿答应与七弟同行了?”太子已经有点受不了段元辰今天处处表现的占有欲。 段元辰睨着司徒玉儿:“难道玉儿没有答应?” 司徒玉儿道:“祁王殿下一直很照顾玉儿,和祁王殿下一起,玉儿很放心。” 司徒玉儿的话让段怀文更不是滋味。 段子敬道:“玉儿,虽然牡丹宴就看出妳箭术颇佳,但妳没有武功,可能和女眷留在东麓、南麓比较安全,皇子们大多在北面的围猎场,或西面峭壁断崖间,那里是猛兽出没最多的地区,玉儿还是不要往北面、西面去比较好。”意思是和段元辰在一起不见得安全。 段怀文也道:“四弟说的是,纵使七弟武功高强,难免无法周全。” “多谢太子殿下和洛王殿下提醒。” 段元辰挑了挑俊眉,心里冷笑;不就是见不得玉儿和本王在一起,想办法要分开我们,本王偏不如你们愿。 饭饱后,杯盘撤下,换上佳茗,点上熏香;八皇子和司徒玉儿对弈三局,司徒玉儿倒是徐徐图之,与前几日在栖梧殿和段怀文下棋的杀气腾腾相比,完全不同。 若有人突然闯入,见这四男一女,于春日午后,伴随清风佳茗,焚香袅袅,八皇子与玉儿捻棋对座、段元辰观棋、太子斜卧品茗,而段子敬拨琴铮铮,定会以为自己误闯了神仙府洞,瞧见了天上仙人仙姿。 段怀文倚在软榻上,眼睛却小心盯着司徒玉儿。金阳洒在一身红衣的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身上,亮得他张不开眼。他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荒谬,那两人眉眼间的默契和无声交流,刺得他眼睛和心口都微微犯疼。 明明守护在司徒玉儿身边的人应该是他,却偏偏让段元辰以保护者之姿占领了他的位置,将他挤出她的身边,他愈想愈不服气。那两道红色的身影映到他的眸中成了荆棘、成了血腥,他更坚定了掠夺的心思…… 皇家狩猎,段元辰说过,要拿到第一获得父皇许婚,那他就要毁去他的机会,让他和司徒玉儿永远没有可能。 段怀文抬头向抚琴的段子敬看去,刚好段子敬也将视线投到太子身上,两人视线短暂交会,在剎那间又倏忽移开,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到那一双醒目的红色身影上。 段怀文握着玉杯的手,指节分明,青筋浮动;段子敬抚琴的手显得僵硬、节奏乱了半拍,这些,都逃不过段元辰的火眼金睛。 晚上,当段元辰一身白衣翻进了琼琚苑,让正在看书的司徒玉儿,眼睛眨也不眨地楞楞瞅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两人的“合作关系” 段元辰一身绣墨绿暗纹的月白长袍,一手负于身后,头戴玉冠,鬓如刀裁、眉如墨画,一双桃花目如曜石璀璨,两端嘴角微微勾起,站在窗外墙头唤了声:“玉儿。” 他一个旋身跃下,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姿态闲雅,颇有傲雪霜姿;司徒玉儿一个恍神,段元辰已经跃入房内。 司徒玉儿楞着,这人怎么了?病了?印象中的段元辰,衣着就算不一定走花俏路线,但这人爱张扬、喜高调,衣着大多是鲜亮颜色,就算是穿着玄墨色的衣裳,也总能穿出夺人眼目的光彩来。 今日是怎么了,白衣翩翩,风华胜雪,一个妖孽的俊俏容颜,也硬是给他穿出个风流谪仙的样貌。 司徒玉儿眼中惊艳的流光让某人很满意,他自来熟的坐下来:“本王来换药了。” “穿这样来换药?” 段元辰凑近她,一脸不豫:“妳以为本王愿意吗?”他冷哼一声:“还不是有人白天说错话,说什么某人总是一身白衣胜雪,清逸出尘,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白衣。本王就不信,难道只有四哥才能穿出白衣风采?” 司徒玉儿无言了,就因为她白天赞美了洛王一句,今晚这人就盛装打扮来换药?她不禁失笑:“祁王殿下这一身白衣,以后还是不穿的好。” “为什么?”段元辰一身白色,寒气效果更好了! 司徒玉儿起身去拿药箱,美目中流光滟滟,笑容盈盈,瞬间寒气尽散,满室春暖花开:“留点活路给洛王殿下可好?”司徒玉儿佯装皱眉:“玉儿等会儿上药得更小心,免得药粉沾上衣服,玷污谪仙了。” 司徒玉儿的话让段元辰几乎是心花怒放,一个忘神,起身直接将司徒玉儿搂进怀里,在她耳边道:“玉儿觉得本王比四哥好看?” 司徒玉儿愣住,全身被包覆在木梨气息的怀抱,而段元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轮,让她浑身一颤,马上推开他:“段元辰,你干什么!” 段元辰一僵,看着司徒玉儿嗔怒防备的表情,高昂兴奋之情瞬间浇熄,放下手臂,闷闷坐下:“抱歉,本王逾矩了。”但那个表情一点道歉的诚意也没有,他知道如果时间倒转,再回到刚刚那一刻,他还是会将她搂进怀中。 司徒玉儿皱眉:“殿下最近的确是逾矩了,无论人前人后,玉儿毕竟是女儿身,再怎么不拘小节,男女之防还是有的。虽然玉儿与殿下是合作关系,大行不顾细谨,但也请殿下稍微尊重玉儿,维持一下玉儿清誉。” 段元辰看向她,满脸诧异问:“妳觉得本王不尊重妳?” 司徒玉儿的确有些怨气:“殿下,我们是合作关系,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在人前展示友好玉儿不反对,但太过了就不好。” “比如?” 段元辰浑身又冷气凝聚,司徒玉儿瞬间觉得冷飕飕,但她还是要讲:“比如在烟罗湖殿下一直牵着玉儿的手、在众人面前搂着玉儿的腰,还有今天让玉儿和殿下同穿红色衣服,这都过了!” 连穿同色衣服都过了?段元辰不禁火气也点燃了,冷言道:“连穿同色衣服都有碍男女之防?玉儿真的是为了清誉,还是私心里不想让某人误会?” 司徒玉儿眼神一凝:“殿下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虽然玉儿口口声声说和太子皇兄没有关系,但本王一直觉得奇怪,妳对太子皇兄的恨是建立在什么事情上?没有等量的爱,哪来这么重的恨?恨到不惜要襄助本王、嫁给本王,也要拉下他的太子之位?” 司徒玉儿浑身一僵,怒气上扬:“殿下不相信我?” 段元辰没说话,但周身寒气凛冽,他目光灼然盯着她,好像硬要在她脸上看出个端倪来;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傲然道:“殿下,合作关系中最重要的是信任,但不代表玉儿必须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殿下,殿下这样相逼让玉儿很困扰。” “困扰?”段元辰眼神微瞇,眸子射出的精光令人寒颤;她与段怀文的关系她不愿意说,问了就是制造她的困扰? “是,不但困扰,而且无理取闹;这和玉儿要求殿下在举止间尊重玉儿,有何相关?殿下偏偏要混为一谈。” 段元辰咬牙注视着她:“本王还不知道,原来玉儿对本王有这么多怨言?”拳头不自觉紧握。 “怨言不敢,但合作关系下本来就必须相互尊重──啊!” 司徒玉儿话还没说完,段元辰倏的起身,瞬间就将她压制在墙上,右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面向自己。段元辰一股无名怒火爆发:“合作、合作、合作!本王难道不知道和妳是合作关系?要妳一直提醒?” “殿、殿下!”司徒玉儿杏眼圆瞠,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她有些吓到,但司徒玉儿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啊!合作不就是双方地位平等,在互信互助原则下,互取所需,当然要懂得尊重对方,所以她也不认输:“因为殿下动不动就轻薄玉儿,拉手搂腰、翻墙夜探,这是对合作伙伴的尊重?玉儿当然要一直提醒!” 心脏的某处似乎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段元辰眼神闪着冰寒目芒:“在玉儿眼中,本王倒成了一个轻浮的登徒子;不知拉手搂腰、翻墙夜探的人,若变成本王的太子皇兄,玉儿是不是还会这样认为?” 司徒玉儿闻言全身一僵,脸色全无。 “一直说怨恨太子,但今天宴客醉仙楼,也莫名让太子皇兄到场,实在很难让人忽略他在玉儿心中地位。” 段元辰的话宛如一只冰锥,直接穿透司徒玉儿心脏,很疼,但痛到无法反应,直能僵直当场,但段元辰以为他说中了她的心事,语气更是冰冷:“信任不是只挂在嘴边,妳我要共谋的是拉下太子、得到储位。成,是鸡犬升天,败,就是人头落地、死无全尸;妳与太子的关系不清不处,本王怎么知道小仙姑不是因为爱慕太子皇兄,而故意亲近本王?” 司徒玉儿浑身颤着,她发现对于段元辰的质问,她无法回答。 “搂腰拉手玉儿就不舒服了?本王可是供着祁王府正妃的位置等妳呢!司徒玉儿,妳不觉得本王把自己的命运系在妳一个说自己有预知梦的女人身上,很轻率吗?若没有信任、而且是千钧万钧的信任,本王能做这种事?” 倏的,笼罩全身的木梨气息和寒气瞬间烟消云散,白色的身影“飕”一声从窗口掠出,瞬间不知所踪。 司徒玉儿此时软弱无力的跌坐在地,双眼空洞,一颗眼泪此时“啪咑”跌在地上,碎成无数晶莹的水花。 段元辰走了,被她气走了!整间寝房少了刚刚剑拔弩张的窒息感,也没有段元辰不断释放的凛冽寒气,但司徒玉儿却觉得现在比刚刚更冷了,她环抱双臂,坐在地上瑟瑟抖了起来。 段元辰不是来上药的吗?他们为什么吵架? 喔,对了,是因为他抱了她,而她推开他,说他不尊重自己,然后两个人提到了信任的问题,所以她把段元辰气走了。 司徒玉儿捂着自己胸口,刚刚段元辰在的时候,她很生气;可是现在他走了,自己胸口却觉得被抽空,感到慌了起来,就像这间屋子里的温度一样,在段元辰消失的那一刻,温度也跟着不见了。 司徒玉儿刚刚觉得自己底气十足,责备起段元辰语气铿锵、一副正气凛然,和昨晚对付凤柔敏母女并无不同;但现在脑中一直回荡段元辰刚刚说的话,发现和他比起来,他对自己的信任、包容与尊重,比起自己对他的,多了不知多少。 她与段元辰本来就是不对等的;对段元辰而言,她有的,只是一个无法提供证据的预知梦。只要她说了,他就派人出城去做、去安排,从无疑虑;对她的维护更是周到、几乎是无微不至;而她连给他一个自己要对付段怀文的理由都给不出来。 “好,只要玉儿希望的,本王就去做。” 这是他昨晚对自己说的话。 自己不过就是被他突然一抱吓到了而已,扯什么尊重和信用?真是猪头! 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在马车里想着拉手搂腰、翻墙夜探没什么吗?自己心里也不是真的那么排斥,怎么刚刚就拿这个去膈应他了? 看到桌上的药箱,司徒玉儿一愣,她还没帮他上药,就把他气走了;以后他是不是不会再来了?因为她说这是不尊重她的行为…… 那他会自己好好上药吗?会吗?会吧! 司徒玉儿起身,走向窗户,缓缓将窗户关上,上锁前手又停住,最后负气快速锁上,上榻蒙被睡觉,只是一夜翻转,竟是个无眠之夜。 祁王府。 一道白光“飕”地飞入内院,段元辰一回到寝房立刻将全身的白衣给脱了! “啧!晦气!没事穿什么白衣!” 段元辰将衣服脱下来后,大喊一声:“韩齐!” “殿下。”韩齐一脸疑惑推门进来,殿下这时不是应该在相国府找王妃吗?怎么那么早回来? 结果一时不注意,被一团白衣直接扔到了脸上。 “把这衣服拿去烧了!”那是一套不祥的衣服! “是!殿下!”韩齐立刻捧着衣服,让府里下人当着他的面烧了! 看着熊熊火焰下,昂贵的蜀国云锦就这样灰飞烟灭,也不知道这套白衣怎么得罪殿下了?难道是王妃觉得殿下穿这套不好看,嫌弃殿下了?明天问问影三,看到底发生什么事,白天不是还好好的…… 段元辰把自己关在屋里生闷气,气司徒玉儿也气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我喜欢的不是霜白 “该死!” 段元辰把自己关在屋里生闷气,气司徒玉儿也气自己。 气她不准他抱她、拉她、搂她,不准他翻墙夜探,连穿同色衣服都不可以!气她一天到晚说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是合作关系。 合作、合作、合作! “该死的合作关系!”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想和她只是合作关系? 她不知道他抱她不是因为不尊重她、想轻薄她,而是因为他就是……就是想抱她吗? “妳以为本王是什么人?随便女人都抱、都拉、都搂的吗?翻墙夜探?妳以为本王这么悠闲、这么急色?翻的还不是琼琚苑的墙、探的还不是……还不是妳这只狐狸仙姑吗?” 段元辰也很气自己,没事扯什么鬼太子!扯什么信任?他是很忌讳玉儿和太子之间的纠葛没错,但他也很清楚玉儿和太子之间没有任何暧昧感情,反而四皇兄和玉儿比较有发展机会,否则自己也不会在意玉儿赞美洛王一身白衣,就翻出白衣兴冲冲的穿去给玉儿看了! 段元辰在夺窗而出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可是骄傲不容许他回头;此时想到他离开的时候,玉儿一脸惨白,比他穿去的衣服还白!心里就寒碜不安。 她现在一定很生气吧?不想再见自己吧? 那怎么办?不会连他最讨厌的“合作关系”也没了吧? 这怎么办才好? 段元辰很懊悔自己这么沉不住气,他明知道司徒玉儿从小缺乏关爱,对感情是抱着消极不信任的态度,甚至对婚姻也不抱希望。明明告诉自己要慢慢来,给她时间,只要她成为他的王妃,他会真心对她好,让她从“假的”祁王妃变成“真的”,永远留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 段元辰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自己这样负气离开,她是生气还是难过?她会不会在意自己这么生气?会不会── 会不会直接就锁窗上榻,睡她的觉去? “不行,本王必须再去一趟!” 正当段元辰抽了一件适合夜行的藏青色衣服套上,准备再到司徒府翻墙夜探,门外却传来韩齐的急报:“殿下,咱们去劫李旭和湘南织造私造的那五百匹湘绣,本来劫到了,但现在在城外两百里处遭到埋伏!” “什么!”段元辰打开房门,眼神微瞇:“知道对方多少人?” “影卫来报约两百人。” 段元辰嘴角微扬:“哼,这李旭果然有钱,光几匹布就两百人。韩齐,备马!本王亲自带人去。” “是。” 司徒府。 第二天,因为凤柔敏和司徒心乐被罚祠堂抄经,司徒玉儿在府中突然清闲起来,连和她进行口才与脑力交流的人都没了,玉儿只能坐在琼琚苑院子摇椅上,看着花朵发呆。 “小姐,妳的眼下黑青明显、脸色苍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要不要再去补个眠?晚膳时奴婢叫您。”月蓉帮司徒玉儿端来一杯叶儿青,那是玉儿很喜欢的春茶。 司徒玉儿摇头,看着旁边那道墙,想着今晚段元辰会不会来? 其实她昨天真没怎么睡,寤寐之间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到前世段怀文和司徒心乐逼自己喝毒酒的画面。那毒酒入喉的刺痛焚烧感似乎从梦里延伸到梦外,自己的喉咙也干烧到快窒息,最后捂着喉咙、哭醒过来。 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现在脑袋昏昏沉沉,明明很累,却又不想闭眼;深怕那种浑身窒息的感觉再度袭来。 自从段元辰会翻墙来看她,她就很少再做这样的恶梦,可是昨天他负气一走,恶梦又清晰上演。自己镶金边的红色宫装上,染着呕出的毒血,开出一朵一朵的血花,而自己的生命,就在毒酒的焚烧中化为灰烬。 “小姐,你的样子很不对,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云倩担心道。 司徒玉儿摇头:“不用,我进去休息一会儿好了。” 她知道自己这病恹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心想如果晚上祁王来了,她一定会认真道歉,自己真的很在意他。嗯,和月蓉、云倩、唐彦哥哥一样在意,不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正当司徒玉儿起身准备回房,老总管却突然来了。 他道:“二小姐,凤府的彧少爷想见小姐,现在人已经在琼琚苑院门外。”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凤彧?司徒玉儿思考片刻,便道:“请他到偏厅奉茶,我换件衣服就来。” “是。” 司徒玉儿换了身水蓝色翠烟罗裙,银丝在襟前勾勒细致花纹,一支简单的芙蓉玉簪斜插发髻,还有一缕青丝垂挂胸前。玉儿来到偏厅,凤彧见她峨眉淡扫,肌肤温玉泛着柔光,眉宇间少了对峙的傲气,添上了几分闲适风情,不觉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见过彧表哥。” “玉儿表妹好。” 司徒玉儿审视凤彧看她的眼神,一向冷漠没什么表情的凤彧,突然造访,让司徒玉儿觉得疑惑;而且此时凤彧表情有些赧然,剑眉紧蹙,似乎这个少年将军遇到了很困扰的问题。 以前凤彧看到她,眼神和态度与凤轻云、司徒心乐如出一辙,满眼写着鄙夷和不屑,几乎多看她一眼都嫌多余;可是他今天明显不同,戾气尽退,浓墨剑眉甚至也不若平常凶狠,反像个刚毅木讷的年轻人。 这样没有敌意却心事重重的凤彧,司徒玉儿是第一次见到。 “不知彧表哥来找玉儿,有什么事?” 凤彧看了司徒玉儿一眼,更加觉得自己以前真是有眼无珠,被自己妹妹和心乐表妹蒙蔽得太厉害,这么一块美丽璞玉就在身边,自己竟然没发觉。 他很想给司徒玉儿一个友善的笑容,但坦白说,平常和军中弟兄相处久了,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女孩子笑才是友善。 所以,他笑了,很痛苦地把一张帅脸笑得很难看。 “彧表哥,不想笑就不用笑。”他想勉强对自己笑?司徒玉儿都以为自己是昨晚没睡好,看花了! “玉儿表妹,彧表哥是来向妳道歉的。”说完站起身来,两手一拱,对司徒玉儿行了一个九十度鞠躬礼,这个礼行得虎虎生风。 “彧表哥!”司徒玉儿愈发看不懂他。 凤彧起身道:“凤彧受人怂恿,前阵子对玉儿表妹做了不好的事,害玉儿险些丧命,凤彧在这里诚恳地向玉儿赔罪。以后,凤彧绝不会再做任何伤害玉儿的事。” 司徒玉儿更意外了,这凤彧是什么意思?是她耳朵有问题,还是凤彧脑袋有问题?他在为牡丹宴封街狙击的事向她道歉? “彧表哥,你知道你现在再做什么吗?” 凤彧看起来有点慌张,但目光却很坦然:“当然,承认错误乃大丈夫当为之事,凤彧做错了,自当承认。” “你……你来道歉,嫡母可知道?舅舅和舅母又知道吗?” “今日我还没遇到姑母,但现在父亲正在前院和姑父说话,父亲当然知道我来找玉儿道歉。” “嗯。” 嗯?凤彧不解。 “那玉儿是否准备原谅表哥?”声音透着殷切。 司徒玉儿失笑,封街狙击,差点命丧黄泉,凤彧居然认为一句道歉,就可以尽释前嫌? 司徒玉儿突然觉得,自己昨晚真的很不应该,段元辰对她多好!若不是段元辰,自己现在哪里有命在这里听凤彧道歉? 他都救自己几次了?这两世加起来,没有人比段元辰对她更好。 司徒玉儿道:“表哥的道歉,玉儿听到了,反正玉儿是捡回了一条命;以后若能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便好;但对于玉儿想要的,玉儿也不会相让。” 凤彧点头:“玉儿磊落,说话坦荡,凤彧也不拐弯抹角。轻云和心乐表妹对玉儿表妹的心结,彧表哥会尽力替妳排解,只是需要时间,彧表哥只希望表妹不要拒绝……拒绝我的探视。” “彧表哥?”探视?她怎么愈来愈听不懂他的意思? 凤彧平常都和一群老粗在一起,实在不会约女孩子:“再过几天就是皇家狩猎,听说皇后娘娘将霜白给了玉儿表妹……” “莫非彧表哥看上霜白?”司徒玉儿皱眉,脸色变了变。 这凤家人会不会欺人太甚?连她的马都要? “不是!”凤彧急切道:“我是──” “彧表哥不用说了,霜白乃皇后娘娘御赐,地位不比一盆墨玉倾国低,彧表哥喜欢,但玉儿不能割爱,彧表哥请回吧!” “玉儿,我喜欢的不是霜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今夜特别想他 “玉儿,我喜欢的不是霜白!” “你不喜欢霜白?” “不,我很喜欢霜白。”哪个武将不喜欢名驹? “所以我说不会把霜白给你!” “我没有要霜白。” “那你究竟要什么?”司徒玉儿头都快炸了!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来个胡搅蛮缠的,司徒玉儿简直要疯了,声音忍不住拉高,表情也很不耐。 “我……”我要娶妳,可是说不出口。 凤彧很恨自己,明明对祖父、父亲都可以侃侃而谈,面对北周敌人也不怕,怎么面对司徒玉儿时,连说句完整的话都有困难。 司徒玉儿叹了一口气:“彧表哥,你这么难说出口,代表你的要求玉儿不会许诺,所以表哥还是不要提好了。”司徒玉儿站起来:“彧表哥的道歉玉儿收了,但琼琚苑简陋,没什么好招待,彧表哥还是请回吧!” 被凤彧这么一闹,司徒玉儿回寝房很快就睡着了,晚膳过后,老总管来请她,说司徒雄找她有事,于是她便来到司徒雄的书房。 “父亲。” 经过前天寿宴,司徒雄看这个女儿,内心五味杂陈。 以前司徒玉儿就很安静,总是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他、看司徒心乐;在他们面前玉儿就是一个粗俗无文、怯懦怕事的庶女。乖巧、不要求、不闹脾气,自己蜗居在破败的屋子里,也从不跟他要求什么。 他对这个女儿并不上心,知道凤柔敏因为丽娘,而处处苛待这个庶女,他也没说什么,不就一个庶女吗?何必为了她,得罪凤家,只要没死就好;必要时,能为司徒家立功更好。 所以,在太子面临易储危机时,他将她当作嫡女司徒心乐的代替品、垫脚石,是保护司徒家、保护心乐的牺牲品。 但也就是这一阵子,她突然不再委曲求全,她在众人面前惊才滟滟、风华绝代,几件事情下来,他才发现这个庶女,不只比心乐优秀,甚至比京城所有千金都优秀!祁王、洛王相继请婚,太子也退了婚又回头;现在,连与她誓不两立的凤家,都想让她嫁给凤彧,成为凤家未来主母…… “父亲。”司徒玉儿又叫了一声,今天是怎么回事?每个见她的人,都是欲言又止。 “玉儿,坐。”司徒雄回神,现在的司徒玉儿,虽是他的女儿,但他知道,他并没有多少拿捏她的本钱。 “今天,妳凤彧表哥去妳院子看妳了。” “是。” “妳觉得凤彧如何?” 司徒玉儿抬头看向司徒雄,一脸警戒:“不如何。” 司徒雄一噎,顿时说不出话。 在京城里,光威远侯府的名声,就有不少世族千金想嫁入凤家。 凤浩天继承凤书雷衣钵,让镇远将军威名远播,娶的凤夫人也是南漠四大世家之一白家的嫡女;所以即使是公主嫁进凤家,也不算委屈。 凤家对子女极好,儿女议婚从不拿来做为政治角力的工具。就好比这次凤家会依附太子,是因为心乐,而不是让凤轻云嫁给太子。 所以今日凤浩天带着凤彧亲自登门,想试探求娶司徒玉儿的可行性,虽然不无化解凤柔敏与司徒玉儿的心结,也有襄助心乐之心,但的确是带着诚意而来;因为他们从来不拿婚姻开玩笑,更因为议亲的对象,是未来的家主凤彧。 “玉儿,妳对妳自己的婚事,有何看法?” 司徒玉儿闻言,霍的站了起来!一双明眸反射着凌厉的光,一股怒火隐隐而生:“父亲不会是想将女儿嫁给彧表哥吧?” 司徒玉儿是彻底无言了!这就是今天下午凤彧到她院子,一脸欲言又止的原因。 “玉儿,妳先别激动,凤家是带着诚意上门的。” “诚意?”司徒玉儿看着自己父亲,明明已经决定不要将他们视为亲人了,为什么心口还会这么痛? 她不懂,只是因为她不是从凤柔敏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的娘亲只是个歌姬,所以她就可以被如此轻视践踏?难道她身上流的不是他的骨血? 司徒玉儿忍不住控诉:“父亲,为了自己姑母和妹妹,他封街狙击女儿,那数千枝箭、数百名杀手,父亲没看见吗?瀑布断崖前那些尸体如果还活着,就表示你女儿今日已经身败名裂、被玷污身亡!如果不是祁王殿下相救、长公主相护,女儿今天可以站在这里让他道歉、让他上门议亲?” 司徒玉儿觉得齿冷,可是眼眶被一层微热雾气氤氲了视线:“父亲究竟是怎么看女儿的?一颗棋子?一颗为司徒家谋前程、谋福利的棋子?所以可以在太子最危险的时候,代替司徒心乐议婚?可以在祁王议亲的时候,给司徒家多一分筹码?也可以在三王请婚的时候,好好斟酌衡量,看哪一个才能给司徒家带来最大利益?等到发现无论女儿嫁给那个皇子,都会威胁到司徒家与凤家利益的时候,我就应该要感恩戴德地嫁给凤彧?如此说来,女儿和市集上称斤论两的白菜有何不同?不过就是求个高价。” “大胆!妳怎么可以这样对父亲说话!”司徒雄拍案而起,脸色红白交替,他的自私正赤裸地被女儿揭露。 “大胆?女儿的胆子哪有父亲和嫡母大?”司徒玉儿昂起下巴,掉眼泪是懦夫的行为,特别是在敌人面前:“封街狙击、寿宴诬陷,哪个不是大手笔?” “住口!”一个堂堂相国,就算内心怀着愧疚,也无法容许自己的庶女这样指责自己。 “为什么要住口,敢做还怕人家说吗?” “妳、妳、妳……”司徒玉儿的诘问让他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司徒雄喘着气,他今天不是找她来吵架的。 司徒雄重新坐下来,面对司徒玉儿的咄咄逼人,他觉得难堪,但又不愿意当她的面承认,再怎么说,子女顺从父母婚配天经地义。 他耐着性子解释:“你嫡母和心乐被父亲关进祠堂,妳已经看见了,就连轻云都被禁足;玉儿,凤家把凤彧正妻的位置摆在妳面前,这还是凤彧小子自己要求的,而威远侯和妳舅父也都答应了,这难道不是很大的诚意?” “诚意?”司徒玉儿已经冷静下来,眸中的冰霜冷凝,一脸不屑:“嫡母和心乐被关祠堂很严重吗?凤轻云被禁足很了不起吗?如果前天晚上她们的计谋成功了,女儿是要被迫嫁给一个戏子的;父亲!您这伟大的相国大人就会有一个戏子女婿了!” “玉儿!” “诚意?”司徒玉儿的声音也凌厉起来:“那种诚意父亲希罕,女儿不希罕!”说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老夫话还没说完!”司徒雄站起来怒喝。 司徒玉儿果然止住步伐回身:“父亲,凤家的议婚嫡母应该还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她要置于死地的人,就要入主凤家成为未来主母,她还不知怎么跟您闹腾?还有──” 司徒玉儿突然笑得很诡谲:“虽然父亲对女儿实在称不上好,但做为女儿,还是要给父亲一个忠告。父亲与其像个八爪章鱼想抓住这个、攀缘那个,还不如再娶房侧室,给司徒家留个后代;否则您抓来的富贵荣华要给谁?”司徒玉儿收起笑意,字字如刀:“您还不知道外面都怎么传咱们司徒家吧?都说司徒家无德,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滚!”司徒雄大喝一声,抓起案上砚台直接就往门口砸去,冷硬“砰”的一声,是司徒玉儿留给他的回应。 司徒玉儿回到琼琚苑,直接将自己关进房里,月蓉和云倩都听到老爷对小姐说的话,知道小姐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但又不敢打搅。 “月蓉姊姊,现在怎么办?”云倩问。 月蓉叹了口气,心里气老爷气得要命! “哪有这种父亲?嫁凤府?我都替小姐感到委屈。小姐有好好的皇子王爷给她选,无论是祁王或洛王,那个不比凤表少爷好?真不知道脑袋被什么给抽了?” “就算老爷逼婚,我想小姐也不会心甘情愿嫁,一定有办法转圜;只是现在她心情这么差,会不会把自己闷坏了?” “希望祁王殿下今晚能来安慰小姐。”对月蓉来说,祁王殿下跟神一样,什么都行、什么都会,最重要的是小姐和祁王殿下在一起,小姐都是笑瞇瞇的。 “希望。”云倩点头。 司徒玉儿也很希望段元辰今晚能来。 她特地打开窗户,拿着一本书坐在软榻上,眼睛时不时望向窗外那道墙,希望那熟悉的俊逸身影,突然飞纵而下、跃进屋来,唤她一声“玉儿”。 可是她已经翻完一本话本,书里的才子佳人历经三生三世的磨难,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还是看不到墙头上那抹熟悉身影。 还在生她的气?或是出任务去了?该不该叫影卫下来问问? 司徒玉儿走到窗边,又坐回榻上。时间已过子时,若他要来早就来了;他不来,难道她还能强迫他吗? 司徒玉儿觉得自己很别扭,以前他来,自己还会给脸色;但现在他不来,自己又难掩失望之情。 司徒玉儿帮他想了很多理由,但最后自己又生气起来。以前不来不如何,但他今天怎么可以不来?明知道昨天两人不欢而散,今天不就应该要见面把话说开才是啊! 这样两人还要不要合作啊?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受气了吗?他不知道自己想跟他道歉吗? 司徒玉儿只知道,自己今夜特别想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殿下,你究竟帮谁? 涟漪公主的鞭子一扬起来,云倩就俯冲上去! “小姐小心!” “啪!”一声,鞭子迅速往司徒玉儿身上招呼过来,云倩喊了一声,拔剑缠住银鞭,往旁边一带,将鞭子挑开! “小姐!” “玉儿,妳没事吧!”月蓉和楚芊芊忙搂住踉跄而退的司徒玉儿。 涟漪公主瞟了云倩一眼:“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还有两下子。”她看向司徒玉儿:“妳们究竟是什么人,胆敢与本公主作对?” 楚芊芊脾气也上来:“别以为只有妳哈尔赤有脾气,我南漠女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在下礼部尚书楚江之女楚芊芊;而她,相国府二小姐司徒玉儿。” 四周百姓听到顿时热烈讨论起来。 “是司徒家二姑娘!” “是今年的墨玉倾国和藕兰葛巾!” 白发老翁惊喜道:“真是二姑娘!老夫居然亲眼见到二姑娘,她还喜欢老夫的捏面人!”一副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模样。 旁边一个大婶道:“难怪二姑娘不让,那是老儿你依照二姑娘捏出来的,若是我我也不让!” “就是、就是!” 百姓不管是依理也好、国情支持也罢,对司徒玉儿和楚芊芊是一面倒,纷纷谴责涟漪公主。 涟漪公主身边的四个护法立即上前驱开民众:“全部闪开!再围观杀无赦!” 司徒玉儿见涟漪公主的侍从喝叱着驱散民众,知道今日之事很难善了,忍不住眉心一凝,当下喊着:“影三!” “咻”一声,五道黑影倏的从四面降下,将司徒玉儿一行人护在中间。 “小姐没事吧?”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早就想出来,无奈王妃有令,没有她的号令,再危险都不能出来!还好王妃终于喊了! 楚芊芊原本吓得花容失色,看到影三几人,顿时底气十足,意气昂扬的将双手叉在小蛮腰上:“哼,以为只有妳涟漪公主有护卫,我们玉儿也有!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让一个小族公主在这里耀武扬威?” 涟漪公主原本只是想利用气势恫吓对方,但看到司徒玉儿叫出影卫,明艳的眸子顿时释放噬血光芒,银鞭在地上发出凌厉肃杀的声音:“本公主就是要在南漠耀武扬威,看谁能耐本公主何?上!” 双方正式开打! 涟漪公主身边这四大护法分别叫赤鹰、黑鹰、棕鹰和苍鹰,是哈尔赤的四大勇士,其中赤鹰武功最好、黑鹰力气最大,暗卫五人只能勉强对付四大勇士,双方打得激烈,影三几人无暇分身看顾司徒玉儿。 云倩本也加入对抗四鹰,但见涟漪公主一步步逼近司徒玉儿,遂和影三说:“这里交给你们!”说完飞身一跃,护在司徒玉儿、楚芊芊和月蓉身前。 涟漪公主殷红的唇角微扬:“既然有人要找死,本公主就送她一程。”银鞭扬起,随着劲风而下,云倩长剑往前一刺,又想卷住银鞭往旁边带,但这次涟漪公主已有防备,顺势一抽,云倩长剑被卷了起来,直接抛了出去! 涟漪公主大笑:“看谁还能护着妳们!” 又是一鞭甩下,云倩想也不想直接往涟漪公主撞去,楚芊芊吓得尖叫出声,双手高举,被撞偏的鞭子打在楚芊芊高举的木盒上── “啪”一声,装捏面人的盒子瞬间在空中碎成木片。 “住手!” 现场一片狼籍,云倩和涟漪公主双双跌倒在地,司徒玉儿则是蹲着紧紧抱住月蓉和楚芊芊,以自己的后背保护她们;四大护法和影三等人身上都有血迹,其中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挂彩较重。 一声蕴含内力的斥喝遏止了所有人的动作,一只小小的狐狸就这么滚滚滚,滚到了一双紫檀色鹿皮靴前。 男子一弯腰,捡起那只小狐狸,看着眼前疮痍,一双桃花目慵懒睥睨着众人,微扬轻蔑的嘴角在目光流扫到司徒玉儿的时候,稍微僵了片刻,然后看到云倩和涟漪公主撞在一起的身影。 司徒玉儿看到他,也楞了一下,表情有些僵硬。 “参见殿下。”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忙上前单膝跪在段元辰面前。 涟漪公主推开云倩,马上站起来,双颊鼓着气来到段元辰身边,一脸委屈:“祁王殿下,这两个女人可恶!硬要抢本公主的东西。” 此时司徒玉儿也扶着芊芊站起来,自顾拍着身上灰尘;但楚芊芊听到涟漪公主的话,毛又竖了起来:“哇!原来哈尔赤的太阳是从西边升上来的,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我楚芊芊服了。” 段元辰几天不见司徒玉儿,一见到她却是脸色苍白,身形瘦弱,突然想到刚刚涟漪公主那一鞭若是甩在了她的背上…… 段元辰脸色瞬间铁青起来,深吸一口气,挥退暗卫,看着司徒玉儿:“是司徒二姑娘和楚姑娘。” 司徒玉儿等人上前:“参见祁王殿下。” “免礼。”段元辰见司徒玉儿对他行了一个这么正式的礼,态度又这么生疏,心里呕气,冷冷道:“发生什么事了?” 涟漪公主见段元辰只问司徒玉儿,心里不服,上前勾住段元辰手臂,司徒玉儿的眼神就飘在那双手臂上。 “殿下,你们南漠国的女子好生无礼,本公主来者是客,要她手里的那个捏面人,她竟然死都不肯给,还派手下杀本公主,不得已本公主只好出手教训她们。” 月蓉一听顿时涨红了脸:“喂,好歹妳也是个公主,怎么妳的父母没教妳不能说谎吗?明明是你们先动手要抢我家小姐的东西,小姐不给还是小姐错了?”月蓉看向段元辰:“祁王殿下,您要为小姐作主,别听这坏公主的话!” 涟漪公主身边的苍鹰阴恻恻上前道:“公主和祁王殿下说话,轮得到一个小丫头插嘴,这南漠的教养,本护法也觉得不怎么样!” “一样是奴才,这位护法是不是也多嘴了?”司徒玉儿眼睛一凝,眸中的凌厉威仪一点也不输给涟漪公主。 “妳──”苍鹰噎住,他被吓住了!而且是被这瘦弱小姑娘的眼神给吓住了? 段元辰微微蹙着眉头,想不到他和司徒玉儿吵架后,第一次说话竟是这种状况;段元辰心里有些忐忑,这事真不好处理;顺了小仙姑,对哈尔赤不好交代;顺了涟漪公主,怕小仙姑是一辈子不理他了。 但他还是本能看向司徒玉儿:“玉儿,本王能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祁王殿下!”涟漪公主跺脚,自己明明已经把事情告诉段元辰,他为什么还要问对面这个女人?然后她注意到他叫那女人“玉儿”,他们很熟吗?忍不住看向司徒玉儿的眼神多了三分仇视。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她不是不讲道里的人,但今天碰上这件事,也算他倒霉。她拿出一直握在手中的捏面人:“为了它。” 段元辰一愣,这捏面人?他转身看向涟漪公主,涟漪公主突然羞红了脸,态度有些忸怩地道:“刚刚我们经过这里,殿下不是一直在看那只捏面人吗?本公主就想,殿下一定很喜欢那个捏面人,所以回来就是想买下它送殿下,谁知道这女人要跟本公主抢,哼。” 司徒玉儿闻言骤然看向段元辰,一脸狐疑地瞅着他。 月蓉高兴上前:“殿下,您是不是也觉得这人偶长得很像我家小姐,所以才一直看啊?” 涟漪公主一听立马上前,指着月蓉怒声道:“妳胡说!哪里像那女人?一点都不像!它像的是本公主,一身红衣妳没看到吗?”言下之意是人偶像涟漪公主,所以她要买下它送给段元辰。 司徒玉儿眨着灵动眸子,将人偶举到段元辰面前晃呀晃,然后紧紧握住,用眼神告诉段元辰:她、不、让。 段元辰觉得头疼,一脸局促,瞪了司徒玉儿一眼,转身看向涟漪公主,轻咳两声:“公主看错了,本王只是多看两眼,没有特别意思,公主也不必多礼。” “不管,本公主一定要那人偶。”涟漪公主非要从司徒玉儿手中拿到东西不可!从小到大,她涟漪要的,还没有要不到的。 段元辰试着和涟漪公主讲道理:“公主,若妳是想买下它送本王,那大可不必。” “不,就算殿下不要,本公主要;本公主看上的,还没有拿不到手的。”她轻蔑地瞪了司徒玉儿一眼:“不过就是个相国家小姐,也敢跟本公主抢东西?” 段元辰知道涟漪公主跋扈,这件事有理的是玉儿;但两国往来,总是要礼遇来使,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公主,无论如何,面子是要给的。 他走向司徒玉儿:“玉儿,看在本王面子上如何?” 司徒玉儿瞬间抬头,定眼望着段元辰,眸子明灭不定;她想朝他破口大骂、也想对他冷嘲热讽,但最后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想不到他是这样对待他的“合作伙伴”? 那一看就知道是依照她的模样作的人偶,他竟然想叫她让给涟漪公主? 那不是存心要恶心死她! “面子?”司徒玉儿声音冷然:“原来殿下的面子,只值一个捏面人。” 涟漪公主的鞭子一扬起来,云倩就俯冲上去! “小姐小心!” “啪!”一声,鞭子迅速往司徒玉儿身上招呼过来,云倩喊了一声,拔剑缠住银鞭,往旁边一带,将鞭子挑开! “小姐!” “玉儿,妳没事吧!”月蓉和楚芊芊忙搂住踉跄而退的司徒玉儿。 涟漪公主瞟了云倩一眼:“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还有两下子。”她看向司徒玉儿:“妳们究竟是什么人,胆敢与本公主作对?” 楚芊芊脾气也上来:“别以为只有妳哈尔赤有脾气,我南漠女子也不是好欺负的!在下礼部尚书楚江之女楚芊芊;而她,相国府二小姐司徒玉儿。” 四周百姓听到顿时热烈讨论起来。 “是司徒家二姑娘!” “是今年的墨玉倾国和藕兰葛巾!” 白发老翁惊喜道:“真是二姑娘!老夫居然亲眼见到二姑娘,她还喜欢老夫的捏面人!”一副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模样。 旁边一个大婶道:“难怪二姑娘不让,那是老儿你依照二姑娘捏出来的,若是我我也不让!” “就是、就是!” 百姓不管是依理也好、国情支持也罢,对司徒玉儿和楚芊芊是一面倒,纷纷谴责涟漪公主。 涟漪公主身边的四个护法立即上前驱开民众:“全部闪开!再围观杀无赦!” 司徒玉儿见涟漪公主的侍从喝叱着驱散民众,知道今日之事很难善了,忍不住眉心一凝,当下喊着:“影三!” “咻”一声,五道黑影倏的从四面降下,将司徒玉儿一行人护在中间。 “小姐没事吧?”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早就想出来,无奈王妃有令,没有她的号令,再危险都不能出来!还好王妃终于喊了! 楚芊芊原本吓得花容失色,看到影三几人,顿时底气十足,意气昂扬的将双手叉在小蛮腰上:“哼,以为只有妳涟漪公主有护卫,我们玉儿也有!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让一个小族公主在这里耀武扬威?” 涟漪公主原本只是想利用气势恫吓对方,但看到司徒玉儿叫出影卫,明艳的眸子顿时释放噬血光芒,银鞭在地上发出凌厉肃杀的声音:“本公主就是要在南漠耀武扬威,看谁能耐本公主何?上!” 双方正式开打! 涟漪公主身边这四大护法分别叫赤鹰、黑鹰、棕鹰和苍鹰,是哈尔赤的四大勇士,其中赤鹰武功最好、黑鹰力气最大,暗卫五人只能勉强对付四大勇士,双方打得激烈,影三几人无暇分身看顾司徒玉儿。 云倩本也加入对抗四鹰,但见涟漪公主一步步逼近司徒玉儿,遂和影三说:“这里交给你们!”说完飞身一跃,护在司徒玉儿、楚芊芊和月蓉身前。 涟漪公主殷红的唇角微扬:“既然有人要找死,本公主就送她一程。”银鞭扬起,随着劲风而下,云倩长剑往前一刺,又想卷住银鞭往旁边带,但这次涟漪公主已有防备,顺势一抽,云倩长剑被卷了起来,直接抛了出去! 涟漪公主大笑:“看谁还能护着妳们!” 又是一鞭甩下,云倩想也不想直接往涟漪公主撞去,楚芊芊吓得尖叫出声,双手高举,被撞偏的鞭子打在楚芊芊高举的木盒上── “啪”一声,装捏面人的盒子瞬间在空中碎成木片。 “住手!” 现场一片狼籍,云倩和涟漪公主双双跌倒在地,司徒玉儿则是蹲着紧紧抱住月蓉和楚芊芊,以自己的后背保护她们;四大护法和影三等人身上都有血迹,其中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挂彩较重。 一声蕴含内力的斥喝遏止了所有人的动作,一只小小的狐狸就这么滚滚滚,滚到了一双紫檀色鹿皮靴前。 男子一弯腰,捡起那只小狐狸,看着眼前疮痍,一双桃花目慵懒睥睨着众人,微扬轻蔑的嘴角在目光流扫到司徒玉儿的时候,稍微僵了片刻,然后看到云倩和涟漪公主撞在一起的身影。 司徒玉儿看到他,也楞了一下,表情有些僵硬。 “参见殿下。”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忙上前单膝跪在段元辰面前。 涟漪公主推开云倩,马上站起来,双颊鼓着气来到段元辰身边,一脸委屈:“祁王殿下,这两个女人可恶!硬要抢本公主的东西。” 此时司徒玉儿也扶着芊芊站起来,自顾拍着身上灰尘;但楚芊芊听到涟漪公主的话,毛又竖了起来:“哇!原来哈尔赤的太阳是从西边升上来的,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我楚芊芊服了。” 段元辰几天不见司徒玉儿,一见到她却是脸色苍白,身形瘦弱,突然想到刚刚涟漪公主那一鞭若是甩在了她的背上…… 段元辰脸色瞬间铁青起来,深吸一口气,挥退暗卫,看着司徒玉儿:“是司徒二姑娘和楚姑娘。” 司徒玉儿等人上前:“参见祁王殿下。” “免礼。”段元辰见司徒玉儿对他行了一个这么正式的礼,态度又这么生疏,心里呕气,冷冷道:“发生什么事了?” 涟漪公主见段元辰只问司徒玉儿,心里不服,上前勾住段元辰手臂,司徒玉儿的眼神就飘在那双手臂上。 “殿下,你们南漠国的女子好生无礼,本公主来者是客,要她手里的那个捏面人,她竟然死都不肯给,还派手下杀本公主,不得已本公主只好出手教训她们。” 月蓉一听顿时涨红了脸:“喂,好歹妳也是个公主,怎么妳的父母没教妳不能说谎吗?明明是你们先动手要抢我家小姐的东西,小姐不给还是小姐错了?”月蓉看向段元辰:“祁王殿下,您要为小姐作主,别听这坏公主的话!” 涟漪公主身边的苍鹰阴恻恻上前道:“公主和祁王殿下说话,轮得到一个小丫头插嘴,这南漠的教养,本护法也觉得不怎么样!” “一样是奴才,这位护法是不是也多嘴了?”司徒玉儿眼睛一凝,眸中的凌厉威仪一点也不输给涟漪公主。 “妳──”苍鹰噎住,他被吓住了!而且是被这瘦弱小姑娘的眼神给吓住了? 段元辰微微蹙着眉头,想不到他和司徒玉儿吵架后,第一次说话竟是这种状况;段元辰心里有些忐忑,这事真不好处理;顺了小仙姑,对哈尔赤不好交代;顺了涟漪公主,怕小仙姑是一辈子不理他了。 但他还是本能看向司徒玉儿:“玉儿,本王能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祁王殿下!”涟漪公主跺脚,自己明明已经把事情告诉段元辰,他为什么还要问对面这个女人?然后她注意到他叫那女人“玉儿”,他们很熟吗?忍不住看向司徒玉儿的眼神多了三分仇视。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她不是不讲道里的人,但今天碰上这件事,也算他倒霉。她拿出一直握在手中的捏面人:“为了它。” 段元辰一愣,这捏面人?他转身看向涟漪公主,涟漪公主突然羞红了脸,态度有些忸怩地道:“刚刚我们经过这里,殿下不是一直在看那只捏面人吗?本公主就想,殿下一定很喜欢那个捏面人,所以回来就是想买下它送殿下,谁知道这女人要跟本公主抢,哼。” 司徒玉儿闻言骤然看向段元辰,一脸狐疑地瞅着他。 月蓉高兴上前:“殿下,您是不是也觉得这人偶长得很像我家小姐,所以才一直看啊?” 涟漪公主一听立马上前,指着月蓉怒声道:“妳胡说!哪里像那女人?一点都不像!它像的是本公主,一身红衣妳没看到吗?”言下之意是人偶像涟漪公主,所以她要买下它送给段元辰。 司徒玉儿眨着灵动眸子,将人偶举到段元辰面前晃呀晃,然后紧紧握住,用眼神告诉段元辰:她、不、让。 段元辰觉得头疼,一脸局促,瞪了司徒玉儿一眼,转身看向涟漪公主,轻咳两声:“公主看错了,本王只是多看两眼,没有特别意思,公主也不必多礼。” “不管,本公主一定要那人偶。”涟漪公主非要从司徒玉儿手中拿到东西不可!从小到大,她涟漪要的,还没有要不到的。 段元辰试着和涟漪公主讲道理:“公主,若妳是想买下它送本王,那大可不必。” “不,就算殿下不要,本公主要;本公主看上的,还没有拿不到手的。”她轻蔑地瞪了司徒玉儿一眼:“不过就是个相国家小姐,也敢跟本公主抢东西?” 段元辰知道涟漪公主跋扈,这件事有理的是玉儿;但两国往来,总是要礼遇来使,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公主,无论如何,面子是要给的。 他走向司徒玉儿:“玉儿,看在本王面子上如何?” 司徒玉儿瞬间抬头,定眼望着段元辰,眸子明灭不定;她想朝他破口大骂、也想对他冷嘲热讽,但最后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想不到他是这样对待他的“合作伙伴”? 那一看就知道是依照她的模样作的人偶,他竟然想叫她让给涟漪公主? 那不是存心要恶心死她! “面子?”司徒玉儿声音冷然:“原来殿下的面子,只值一个捏面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她的东西,不准抢 “原来殿下的面子,只值一个捏面人。” “玉儿。”段元辰握住她的手腕,他看到她受伤的眼神,语气有些急:“玉儿,别这样,大事为重。” “大事?”司徒玉儿看了他一眼,是啊!从上一世就是如此,只要碰上事情,无论大小事、有理无理,要被牺牲的永远是她;如果她不妥协,就是不懂事。 “您是祁王殿下,玉儿不能不从。”这次她记得尊卑了。她将人偶放在段元辰手里,撇开眼神,语气有些嘲讽:“面子给殿下了。芊芊,我们走!” 楚芊芊看了祁王一眼,眼神有点失望,一个小小哈尔赤公主就让玉面战神屈服了?摇摇头,看着已经走在前头的司徒玉儿,忙喊着:“玉儿,等我!”说完便追了上去。 涟漪公主得意的发出娇笑,一脸志得意满;以银鞭手柄轻敲着手心,缓缓朝段元辰走来:“哼,本公主要的东西,管他是谁的,还不是都得给本公主吐出来!”她高兴地看向段元辰,双颊不自觉酡红起来:“殿下,您对涟漪真好!人偶可以给本公主了。” 段元辰的视线一直胶在司徒玉儿的背影上,一直到她不见身影,他都还没回神,这么多天没见到她,一见面又让她生气了。 刚刚司徒玉儿的眼神,让段元辰心里好似被剜了一下,正泛着隐隐的疼;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段元辰知道,她更生他的气了!一句“面子给殿下了”,代表也把和他的情谊还他了。 连一个人偶都不能为她守住,那他还能帮她什么?她眼神的嘲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玉儿,妳怎么不懂本王呢? 他又不是涟漪公主,眼睛没瞎好吗?早上陪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逛街,看到这人偶,一看就知道是依司徒玉儿的模样作出来的,所以他才会多看几眼,想送走了他们再回头来买,谁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 司徒玉儿来了、涟漪公主也来了,而且都要这个人偶。 依照司徒玉儿的性格,既然知道有这个捏面人,她一定会买下来,不可能让给别人,而他也一定会将它送到玉儿手中,虽然他一开始的私心是自己留着。 只是,他是这次招待哈尔赤使臣的皇子,纵使他有帮司徒玉儿的心,却也有他的责任和立场,因此想帮玉儿不能这么直接,必须考虑到目前南漠和哈尔赤的关系,所以他不能随性妄为。 唉!玉儿,妳怎么就不相信本王呢?你忘了本王曾说过的话? 只要是玉儿希望的,本王都会去做。 “殿下?殿下!” 涟漪公主噘着嘴,一脸娇嗔,在哈尔赤可没人敢在她说话的时候出神;但看在他是丰姿特秀、俊美无匹的玉面战神段元辰份上,她可以原谅他一次。 “殿下可以把人偶给涟漪了。” 段元辰的桃花眼终于聚焦在涟漪公主身上,原本和玉儿的龃龉已经让他不高兴了,现在又因为涟漪公主让两人雪上加霜,所以祁王整个心情很不好,玉面闷成了黑面,怎么可能给涟漪公主好脸色看? “给妳?” 涟漪笑得春花灿烂,一脸理所当然:“是啊!殿下从那女人手中抢下人偶,不就是要给涟漪的吗?” 段元辰瞇着桃花眼,嘴角微微上扬,透着一丝玩味,果然她眼睛瞎了:“谁说本王留下这人偶,是为了给妳?” 涟漪公主愕然,一脸不解:“否则殿下是为了什么?” “第一,是给哈尔赤面子,不过这是唯一一次,下不为例。第二,才是本王的主要目的。” “是什么?”涟漪公主疑惑地问。 段元辰一张充满魅力的脸,带着危险邪恶的魅惑气息,望向涟漪公主的眼神神秘炫惑,让人移不开视线:“当然是给本王机会,亲自送去给司徒玉儿,怎么可能给妳?”说完迈开长腿,转身回府。 涟漪公主回神后,恼羞成怒地大喊:“祁王殿下!” 段元辰止步回头,悠悠地又说了句:“记住,以后她的东西,不准抢。”说完就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 “祁王──” 赤鹰上前道:“公主,咱们回行宫吧!明天一起参加皇家狩猎,还有机会和祁王殿下相处。” 涟漪深吸口气,表情阴鸷,一抹冰厉之气从眸中划过:“棕鹰。” “在。” “去帮本公主查那个叫司徒玉儿的女人,愈详细愈好。” “是,公主。” 离开的段元辰将人偶放进自己怀里,又从腰带里拿出一个稍微变了形的小狐狸,嘴角漾着愉快的笑意,今天的收获真不少。 街上热闹就此落幕,许多人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但街角,有两个分属不同阵营的人,悄悄隐匿离开。 其中一个来到太子府,把刚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段怀文。 段怀文饶富兴味地说:“这么说,司徒玉儿现在应该正生着七弟的气了?” “是。” “继续监视,退下吧!” 影卫退下后,幕僚沈嵩皱眉道:“太子殿下会不会太在意那位司徒玉儿了?这次狩猎还……” “沈先生,她是本太子的。”段怀文冷冷道。 “但这会不会加速太子与祁王殿下的冲突?还徒惹凤府不快?” 段怀文表情有些咬牙切齿:“沈先生,你不觉得七弟最近总是能捷足先登?本太子相中唐门唯一后人唐彦,在路上遇到司徒玉儿后,就不知所踪;后来看中玉面郎中孙一凡,偏偏七弟就先帮他沉冤得雪,招揽了他;而且前几天李旭更在七弟和玉儿那里吃了大亏;好像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在帮七弟阻碍本太子,而这些都发生在七弟和玉儿交好之后。” 沈嵩一脸无法相信:“太子的意思是司徒玉儿在帮祁王出谋划策?一个女子再有才华,若说有这样的能力,也未免太不可思议!属下实在很难相信。” 段怀文瞇着眼,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着:“即使荒谬,如果它是唯一的理由,那它就是真相;不论多荒谬,都是真相。” 沈嵩脸色白了白:“是,太子。” “找凤彧来,这次皇家狩猎,本王一定要得到司徒玉儿。” “是。” 另一边,洛王府。 段子敬脸色阴沈,一双眸子敛着诡谲的异样光芒,眉心更是紧紧凝着,说不出是觉得生气还是感到诡异。 在知道这样的消息后,司徒玉儿和涟漪公主的争执,根本不算个事儿! “你说不愿查?而不是……查不到?” “是。”幕僚淌着冷汗,对于无知阁的态度,他们实在觉得太诧异、太不能接受。 太子因为掌握了宫中资源,再加上布局早,是所有皇子中消息网最齐全的人;祁王段元辰因为去年军功,人脉渗透到五部,加上他自己就有能力训练影卫,所以对探查消息的能力,与太子相较不遑多让;梁王段延安有母妃张家的支持,商人遍布各地,消息网也很活络;只有他段子敬起步晚,加上幕僚多为文人志士,对于消息的探查,便逊于其他三位皇子。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管自己的消息管道健全与否,四个皇子或多或少都曾与无知阁打过交道;但最依赖无知阁的,无疑是洛王段子敬。 无知阁是江湖上消息网络最完善的组织,据点分布神州大陆,号称只有你买不起,没有他查不到的消息;现在洛王派去的人,居然回来告诉他,无知阁阁主下令,从今起,不贩卖“祁王府”消息。 段子敬紧握的拳头骨节分明,额际的青筋也隐隐浮动;要让无知阁不贩卖“祁王府”消息,段元辰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或者说他有多大的实力? “七弟的能力,何时膨胀到这个地步?” 幕僚谨慎道:“殿下,上一次我们买祁王府的消息,是两个月前,还可以得到祁王在军中部署的名单,可见祁王一定是这二个月中做了什么,让无知阁同意不再贩卖祁王府消息。” “这二个月内?”段子敬眉心紧紧锁着疑问:“这二个月七弟暗中活动不少,只是我们查不到确切的目的;而他做最高调的事,就是向父皇请婚司徒玉儿。” “殿下,您不觉得,祁王变得高深莫测,与司徒玉儿的崛起,几乎是同一时间?而三清殿讲道当晚,祁王带着司徒玉儿用膳悦宾楼,与李旭密会了一个时辰,听说李旭是黑着脸出来,当晚派人前往虎头山,运了一大批货物,咱们估计那是一场黑吃黑。” “这上次已经说过了,不是吗?” 幕僚抚须,眸子闪过锐利眼神:“殿下,我们那时候都把目光放在祁王和李旭身上,可是我们都忘了,祁王和李旭谈那么重要隐密的事,隐密到咱们都查不出来,可是,司徒玉儿是在场的……” 段子敬陡然一震,心脏瞬间如雷鸣震荡!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紧握着,也无法抑制他心中的惊骇和不甘。 只值一个捏面人。” “玉儿。”段元辰握住她的手腕,他看到她受伤的眼神,语气有些急:“玉儿,别这样,大事为重。” “大事?”司徒玉儿看了他一眼,是啊!从上一世就是如此,只要碰上事情,无论大小事、有理无理,要被牺牲的永远是她;如果她不妥协,就是不懂事。 “您是祁王殿下,玉儿不能不从。”这次她记得尊卑了。她将人偶放在段元辰手里,撇开眼神,语气有些嘲讽:“面子给殿下了。芊芊,我们走!” 楚芊芊看了祁王一眼,眼神有点失望,一个小小哈尔赤公主就让玉面战神屈服了?摇摇头,看着已经走在前头的司徒玉儿,忙喊着:“玉儿,等我!”说完便追了上去。 涟漪公主得意的发出娇笑,一脸志得意满;以银鞭手柄轻敲着手心,缓缓朝段元辰走来:“哼,本公主要的东西,管他是谁的,还不是都得给本公主吐出来!”她高兴地看向段元辰,双颊不自觉酡红起来:“殿下,您对涟漪真好!人偶可以给本公主了。” 段元辰的视线一直胶在司徒玉儿的背影上,一直到她不见身影,他都还没回神,这么多天没见到她,一见面又让她生气了。 刚刚司徒玉儿的眼神,让段元辰心里好似被剜了一下,正泛着隐隐的疼;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段元辰知道,她更生他的气了!一句“面子给殿下了”,代表也把和他的情谊还他了。 连一个人偶都不能为她守住,那他还能帮她什么?她眼神的嘲讽,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玉儿,妳怎么不懂本王呢? 他又不是涟漪公主,眼睛没瞎好吗?早上陪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逛街,看到这人偶,一看就知道是依司徒玉儿的模样作出来的,所以他才会多看几眼,想送走了他们再回头来买,谁知道会出这样的意外? 司徒玉儿来了、涟漪公主也来了,而且都要这个人偶。 依照司徒玉儿的性格,既然知道有这个捏面人,她一定会买下来,不可能让给别人,而他也一定会将它送到玉儿手中,虽然他一开始的私心是自己留着。 只是,他是这次招待哈尔赤使臣的皇子,纵使他有帮司徒玉儿的心,却也有他的责任和立场,因此想帮玉儿不能这么直接,必须考虑到目前南漠和哈尔赤的关系,所以他不能随性妄为。 唉!玉儿,妳怎么就不相信本王呢?你忘了本王曾说过的话? 只要是玉儿希望的,本王都会去做。 “殿下?殿下!” 涟漪公主噘着嘴,一脸娇嗔,在哈尔赤可没人敢在她说话的时候出神;但看在他是丰姿特秀、俊美无匹的玉面战神段元辰份上,她可以原谅他一次。 “殿下可以把人偶给涟漪了。” 段元辰的桃花眼终于聚焦在涟漪公主身上,原本和玉儿的龃龉已经让他不高兴了,现在又因为涟漪公主让两人雪上加霜,所以祁王整个心情很不好,玉面闷成了黑面,怎么可能给涟漪公主好脸色看? “给妳?” 涟漪笑得春花灿烂,一脸理所当然:“是啊!殿下从那女人手中抢下人偶,不就是要给涟漪的吗?” 段元辰瞇着桃花眼,嘴角微微上扬,透着一丝玩味,果然她眼睛瞎了:“谁说本王留下这人偶,是为了给妳?” 涟漪公主愕然,一脸不解:“否则殿下是为了什么?” “第一,是给哈尔赤面子,不过这是唯一一次,下不为例。第二,才是本王的主要目的。” “是什么?”涟漪公主疑惑地问。 段元辰一张充满魅力的脸,带着危险邪恶的魅惑气息,望向涟漪公主的眼神神秘炫惑,让人移不开视线:“当然是给本王机会,亲自送去给司徒玉儿,怎么可能给妳?”说完迈开长腿,转身回府。 涟漪公主回神后,恼羞成怒地大喊:“祁王殿下!” 段元辰止步回头,悠悠地又说了句:“记住,以后她的东西,不准抢。”说完就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 “祁王──” 赤鹰上前道:“公主,咱们回行宫吧!明天一起参加皇家狩猎,还有机会和祁王殿下相处。” 涟漪深吸口气,表情阴鸷,一抹冰厉之气从眸中划过:“棕鹰。” “在。” “去帮本公主查那个叫司徒玉儿的女人,愈详细愈好。” “是,公主。” 离开的段元辰将人偶放进自己怀里,又从腰带里拿出一个稍微变了形的小狐狸,嘴角漾着愉快的笑意,今天的收获真不少。 街上热闹就此落幕,许多人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但街角,有两个分属不同阵营的人,悄悄隐匿离开。 其中一个来到太子府,把刚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段怀文。 段怀文饶富兴味地说:“这么说,司徒玉儿现在应该正生着七弟的气了?” “是。” “继续监视,退下吧!” 影卫退下后,幕僚沈嵩皱眉道:“太子殿下会不会太在意那位司徒玉儿了?这次狩猎还……” “沈先生,她是本太子的。”段怀文冷冷道。 “但这会不会加速太子与祁王殿下的冲突?还徒惹凤府不快?” 段怀文表情有些咬牙切齿:“沈先生,你不觉得七弟最近总是能捷足先登?本太子相中唐门唯一后人唐彦,在路上遇到司徒玉儿后,就不知所踪;后来看中玉面郎中孙一凡,偏偏七弟就先帮他沉冤得雪,招揽了他;而且前几天李旭更在七弟和玉儿那里吃了大亏;好像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在帮七弟阻碍本太子,而这些都发生在七弟和玉儿交好之后。” 沈嵩一脸无法相信:“太子的意思是司徒玉儿在帮祁王出谋划策?一个女子再有才华,若说有这样的能力,也未免太不可思议!属下实在很难相信。” 段怀文瞇着眼,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着:“即使荒谬,如果它是唯一的理由,那它就是真相;不论多荒谬,都是真相。” 沈嵩脸色白了白:“是,太子。” “找凤彧来,这次皇家狩猎,本王一定要得到司徒玉儿。” “是。” 另一边,洛王府。 段子敬脸色阴沈,一双眸子敛着诡谲的异样光芒,眉心更是紧紧凝着,说不出是觉得生气还是感到诡异。 在知道这样的消息后,司徒玉儿和涟漪公主的争执,根本不算个事儿! “你说不愿查?而不是……查不到?” “是。”幕僚淌着冷汗,对于无知阁的态度,他们实在觉得太诧异、太不能接受。 太子因为掌握了宫中资源,再加上布局早,是所有皇子中消息网最齐全的人;祁王段元辰因为去年军功,人脉渗透到五部,加上他自己就有能力训练影卫,所以对探查消息的能力,与太子相较不遑多让;梁王段延安有母妃张家的支持,商人遍布各地,消息网也很活络;只有他段子敬起步晚,加上幕僚多为文人志士,对于消息的探查,便逊于其他三位皇子。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管自己的消息管道健全与否,四个皇子或多或少都曾与无知阁打过交道;但最依赖无知阁的,无疑是洛王段子敬。 无知阁是江湖上消息网络最完善的组织,据点分布神州大陆,号称只有你买不起,没有他查不到的消息;现在洛王派去的人,居然回来告诉他,无知阁阁主下令,从今起,不贩卖“祁王府”消息。 段子敬紧握的拳头骨节分明,额际的青筋也隐隐浮动;要让无知阁不贩卖“祁王府”消息,段元辰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或者说他有多大的实力? “七弟的能力,何时膨胀到这个地步?” 幕僚谨慎道:“殿下,上一次我们买祁王府的消息,是两个月前,还可以得到祁王在军中部署的名单,可见祁王一定是这二个月中做了什么,让无知阁同意不再贩卖祁王府消息。” “这二个月内?”段子敬眉心紧紧锁着疑问:“这二个月七弟暗中活动不少,只是我们查不到确切的目的;而他做最高调的事,就是向父皇请婚司徒玉儿。” “殿下,您不觉得,祁王变得高深莫测,与司徒玉儿的崛起,几乎是同一时间?而三清殿讲道当晚,祁王带着司徒玉儿用膳悦宾楼,与李旭密会了一个时辰,听说李旭是黑着脸出来,当晚派人前往虎头山,运了一大批货物,咱们估计那是一场黑吃黑。” “这上次已经说过了,不是吗?” 幕僚抚须,眸子闪过锐利眼神:“殿下,我们那时候都把目光放在祁王和李旭身上,可是我们都忘了,祁王和李旭谈那么重要隐密的事,隐密到咱们都查不出来,可是,司徒玉儿是在场的……” 段子敬陡然一震,心脏瞬间如雷鸣震荡!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紧握着,也无法抑制他心中的惊骇和不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玉儿的事,就是大事 其实幕僚讲的,是一个他明明知道,却选择刻意忽略的事实。 段子敬紧紧抿着唇,脸色晦暗难明;他一直很想忽略七弟和司徒玉儿之间,那无形却又浑然天成的默契;也很想忽视有些事明明有猫腻,他却偏偏想用巧合来自我安慰。可是事情是不是就在他不听不看的自我蒙蔽中,变得愈来愈糟,也让那两人的关系愈来愈紧密? 幕僚看着段子敬的眼神中,痛苦、煎熬、嫉妒、不甘等各种情绪混杂,这是他从来没有在主子身上看过的,不禁感到心惊。 这司徒玉儿,不只影响了祁王,还影响了洛王殿下! “殿下!”幕僚突然面色凝重,双手合拱,大声请命:“请殿下杀了司徒玉儿。” “大胆!” 幕僚直接跪下:“殿下,此女不可留。” 段子敬的眸子射出冷厉的光芒:“你明知道本王想娶她为妃,竟要本王杀她?” 幕僚的背脊冷汗直流,但他还是挺身直言:“殿下,属下跟随殿下三年,为的就是辅佐殿下坐上太子之位,将来一统江山;那司徒玉儿若只是一个普通的墨玉倾国,殿下要娶她为妃,属下不会阻拦;但殿下心里也清楚,司徒玉儿有谋有略,不是一个容易拿捏的女子,现在更已经与祁王同道,绝不可能忠于殿下!一个不能为己所用之人,当然必须除之而后快!” “别再说了!”段子敬广袖一甩,一脸阴鸷。 “殿下切不可因一个女人误了大事啊!”幕僚直接跪趴在地上,大有洛王不同意便势不罢休的模样。 “你──” “殿下,这件事交给臣妾如何?” 段子敬和幕僚都抬头,看向突然推门而入的女子。 “玥娘。”段子敬瞇着眼,眸子透着危险幽光,一张俊逸脸孔更笼罩着一层冰霜:“本王议事,妳竟敢在外面偷听?” 只见一名白衣袅袅,肤如凝脂、皎白如月的娴静女子款款走来,她是段子敬的侍妾,玥娘。 在段子敬身前一揖:“殿下,玥娘不敢,玥娘只想为殿下分忧。明日狩猎,还请殿下让玥娘同行。玥娘会趁机与司徒二姑娘打好关系,为殿下招揽佳人。” “妳凭什么认为司徒玉儿会听妳的?”段子敬居高临下望着她。 玥娘嫣红的双唇在白晰的脸庞上,显得更为娇嫩动人,只见她道:“不用她听玥娘的,玥娘只要在旁边敲敲边鼓,司徒玉儿自然会走向殿下。殿下知道为什么昨日涟漪公主一来,就紧黏祁王不放?” “是妳对涟漪公主说了什么?” “是,昨日哈尔赤的接风宴,玥娘便怂恿涟漪公主追求祁王。涟漪公主的个性专横跋扈,一旦认定,就非得到不可。她已经让蒙达王子同意竞逐明日的狩猎第一,届时让皇帝同意将涟漪公主嫁给祁王当正妃。” 幕僚一听:“殿下,这是好主意啊!” “拿狩猎第一谈何容易?别忘了祁王、太子、凤彧,甚至是李旭,都是个中好手,就算是本王也不差。” 玥娘一揖:“那是自然,就算蒙达王子拿不到第一,他也势必会在适当时间请求和亲;以司徒玉儿的傲气,断不愿为侧妃,只要她和祁王分道扬镳,殿下还怕没有机会?”玥娘明艳的眸子流溢着一抹算计:“所以殿下不用去争狩猎第一,殿下要做的是夺心。” “夺心?” 玥娘双唇往上勾起,她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官庶女,所以只能为洛王侍妾,可是若自己有从龙之功,一旦洛王君临天下,她纵使当不了皇后,也绝对是四妃之一。 司徒玉儿也是庶女,玥娘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她,司徒玉儿能做的,她也能!她一定会证明这一点。 玥娘将身体贴向洛王,一双艳目直勾着段子敬,两只手臂也攀上段子敬的脖子,幕僚赶紧将头垂低撇开。 “殿下,玥娘有一计,可帮殿下夺心。” 段子敬以手勾住玥娘下颚,幽深莫测的眸潭望进她的,嘴角勾起魅惑的微笑:“愿闻其详。” 司徒府琼琚苑。 “小姐,凤夫人和司徒心乐被放出来了。” 司徒玉儿看着窗外出神,听到云倩的话楞了一下,回神后点头:“明日就是皇家狩猎,父亲到现在才把人放出来,也算是气到了。” “最好她们可以记取教训,别再来欺负陷害小姐。” 司徒玉儿一脸冷然,对那对母女,她没有任何期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与其期待她们改变,不如咱们自己做好防备。” “也对,这叫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吧?小姐。” 司徒玉儿微笑:“咱们月蓉长进了,不但会说书,还会引经据典。” “那是当然,奴婢可是墨玉倾国身边的丫头,压力也是挺大的。”月蓉一脸任重道远,连平时不苟言笑的云倩都忍不住眼角抽搐了起来。 司徒玉儿噗嗤笑了出声,一手拉着月蓉、一手牵着云倩:“本小姐多幸运,文有月蓉、武有云倩,要天下无敌了!” 月蓉道:“是奴婢有小姐,要天下何用?” 司徒玉儿笑得更开怀:“月蓉妳是不是戏本子看太多,都快走火入魔了!” 月蓉噘嘴:“才不是!小姐,奴婢是肺腑之言。对了,奴婢已经照小姐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三天狩猎,奴婢就期待小姐和云倩大丰收。”月蓉一脸兴奋期待。 等云倩和月蓉退下后,司徒玉儿坐在软榻上,一双眼睛不自觉又飘向窗户。 今天白天发生这样的事,段元辰如果今天晚上再不出现,那是不是表示自己以前真的高估了自己和段元辰的关系? 司徒玉儿的心情烦闷了一整天,对白天段元辰要她将人偶给涟漪公主,就觉得气愤又委屈;她觉得就算两人现在不愉快,但凭两人的关系,他连为她守住一个人偶都做不到吗? 时间慢慢推移,在等待的过程中,司徒玉儿恍惚又回到了前世。她在寝房等着段怀文,却在每夜每夜盯着油灯火花的等待中,听宫女来告诉她,今晚段怀文宿在哪个妃嫔那里,不过来了。 这时她只好起身,走近油灯,在灭烛的同时,把她的希望期待,也同时捻灭。 司徒玉儿焦躁地站起身,讶异自己何时也把段元辰视作这么重要的人?重要到会因为他想到前世对段怀文的等待? 他们只是合作伙伴、合作伙伴!而且还是一个这么不靠谱的伙伴,连个人偶都不愿意帮她的伙伴。 司徒玉儿愈想愈生气,起身将窗户用力关上,正想灭烛休息,突然窗外传来声响,司徒玉儿表情瞬间晶亮,但又在剎那间转为失望。 如果是段元辰,他哪那么礼貌会“敲窗”? 努力掩饰心中的失落:“谁?” “王妃,属下影三。” 司徒玉儿打开窗户,看到影三战战兢兢地站在窗外,身后空无一人,眼眸不自觉敛下:“什么事?” 影三恭敬递上一封信和一只木盒:“主子今晚本来要过来,但傍晚被皇上派往淮君山了,他让属下将这封信和木盒交给王妃。”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他被派往淮君山?可是出了什么事?” 影三摇头:“属下不知,但听说是兵部和虞部派人回来传消息,所以皇上就派主子先行,同行的还有凤彧将军。” 司徒玉儿点头。皇家狩猎关系最大的就是兵部和虞部,而段元辰最近掌管着兵部事宜,兵部有事,皇帝找他先去也是应该。 影三又说:“王妃,主子有话让属下告诉王妃。” “什么?” “主子说,他是这次负责接待哈尔赤使臣的皇子,而哈尔赤的王子公主明日也要一同上淮君山,所以早上才会陪伴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上街。涟漪公主个性跋扈骄横,这三天让王妃小心,尽量远离涟漪公主。” 司徒玉儿失笑,但方才不豫的心情好了不少;这次长进了,不能来就派影三解释。 司徒玉儿点头:“我知道了,下去吧。” 影三欲言又止,司徒玉儿疑惑:“还有事?” 影三一脸为难,每次回复主子,主子都会问他王妃有没有话告诉他?他一摇头,主子的脸色就黑得可以挤出墨汁;然后就会释放寒气虐待他们这群暗卫,让已经要露宿树上的他们更显凄凉…… “王妃,不知……不知王妃有没有话,要属下转告主子?”拜托,一两句也好,来回奔波淮君山已经很可怜了,好歹给个话儿,让他邀邀功吧! 司徒玉儿一愣:“你家主子问的?” “是……是的。”虽然这次匆忙没说,但以前每次听报告都会问。 司徒玉儿想想:“等我看完他的信,再告诉你。” “是。” 关上窗户,来到桌前,她打开木盒,赫然是那穿着红衣的人偶。 司徒玉儿诧异的拿起人偶,段元辰不是把它给了涟漪公主吗? 影三说他傍晚就离开了,所以人偶一直在他手中,他没有交给涟漪公主? 司徒玉儿急忙拆信,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拆信的手是多么急切,心里是多么期待看他的支字片语。 打开信,传来属于段元辰的木梨香;那苍劲飞扬的字体,只书写两句话:“玉儿的事,就是大事。” 连日的阴霾,瞬间消散。 她喃喃道:“影三,告诉你的主子,我等他狩猎第一的许诺。” 窗外一个细微声响,她知道影三离开了,带着她的话到淮君山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还好长姐真的蠢 第二天卯时,司徒府整装待发,几辆马车已经备在门口,准备前往皇宫北门,和狩猎队伍一同出发到淮君山。 司徒玉儿来到大门口,看到凤柔敏正在指挥老管家做最后的确认;虽说是皇家狩猎,但对于手无扶鸡之力的闺阁妇人而言,无疑是一趟游山玩水;加上皇家贵族子弟都去了,世家千金自是穿什么美丽带什么去;凤柔敏就打理了至少两辆马车,专门载司徒心乐的行头。 司徒玉儿摇头,不过就三天狩猎,也太夸张了;她和月蓉、云倩加起来,一辆马车就够了。 司徒心乐几日不见,消瘦了些,眉宇间也少了跋扈戾气,多了几分羸弱,看上去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美感;她一看到司徒玉儿出来,眉头一凝,浑身充满警戒,眼神带着愤怒与不甘,却又有隐忍的压抑。 见到她紧握拳头,微微发抖,司徒玉儿一笑:“长姐几日不见,颇见弱柳扶风之美,相信今日太子殿下见了,将更怜惜长姐了。” “我会这么虚弱都是谁害的?司徒玉儿,妳不要在那里说风凉话,妳得意不了几时。”司徒心乐想到自己这几天被关在祠堂的日子,每天抄“孝经”和“女则”,抄到手都快断了;只要想到这都是拜司徒玉儿所赐,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啃她的骨! 司徒玉儿昨晚得到段元辰的短信心情很好,面对司徒心乐的恶言相向,倒是很有心情回应:“妹妹就算得意不了,也不代表长姐就得意得了;希望这几天在祠堂的修身养性,能帮长姐多些智慧;太子眼睛很好的,天真和蠢,他分得很清楚。” “妳──” 司徒玉儿不等司徒心乐回嘴,便回头喊一声:“云倩、月蓉上车了。”说完就钻进自己的马车。 凤柔敏走来,拉了一下司徒心乐的手,脸色也是乌云罩顶。 昨晚司徒雄告诉她凤家有意让司徒玉儿嫁给凤彧,成为未来凤家主母,她一听简直是晴天霹雳!整个人呆若木鸡,无法相信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把她出祠堂的好心情,瞬间被愤怒燃烧殆尽。 司徒雄还警告她,要她停止继续针对司徒玉儿,以免自食恶果,因为现在连凤家都不会帮她。 凤柔敏一想到那贱女人的女儿竟然要嫁入凤家,成为她引以为傲娘家的未来主母,她就心脏闷塞到不行!如果司徒玉儿真嫁给了凤彧,等于把整座凤家都端走,那她以后还有没有娘家?在司徒府说话还有没有底气? 这比被灭国还令她害怕。 她不过被关了七日,怎么就天地颠倒、猪羊变色? 偏偏她还撒不了气,无论在司徒府或凤家!凤柔敏愈想愈生气,整晚辗转反侧;不行,只要司徒玉儿还没嫁入凤府,她都要尽力阻止,绝不能让这种惨剧发生。 她拉住司徒心乐的手,要她不要逞一时之气:“行了,准备好就上车。”一行人终于出发。 司徒雄虽为相国,但骑射能力不俗,所以一路上他就骑马,不坐马车,算是给自己热身。马车里,凤柔敏握住司徒心乐的手:“心乐,妳省省力气,别在口头上和司徒玉儿较真,那贱人不比从前,已经没有那么好拿捏了。” “娘,妳怎么回事?难不成您怕了她?”司徒心乐不服。 凤柔敏摇摇头:“心乐,妳父亲昨晚告诉娘,妳彧表哥有心迎娶司徒玉儿为正妻,妳外公和舅舅也都赞成了。” “什么?”司徒心乐震惊忘神的站起来,马车一晃,让她整个人不稳地往旁边撞去,直接撞上车壁!“唉哟!” “心乐!” “娘!”司徒心乐揉着头,这消息震得她惊恐莫名:“不可能,轻云表姊也不会乐意的!” 凤柔敏摇摇头:“轻云丫头不乐意又如何?这事儿有她置喙的余地?听说是凤彧主动提的,目的是为了怕太子殿下回头喜欢那贱人。可是妳父亲说……凤彧连续几天都来家里探望她,看来对司徒玉儿也是上了心……” “不行!我绝不允许!”司徒心乐愤怒得猛跺脚,脸色十分狰狞:“可恶!那天如果顺利将司徒玉儿嫁给那低贱戏子就好了!”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凤柔敏低垂着脸,说不气馁也是骗人的;自己父亲和哥哥竟然不挺自己,反而想迎那小贱人入凤府。 没隔多久,凤柔敏抬头,毕竟是武将世家出身,不会沈溺气馁太久。想到司徒雄就骑马在马车之旁,她抬头看向自己女儿,精明的眸子闪过冰厉冷芒:“心乐,狩猎场上危险万分,妳和轻云小心一点,别被流箭给误射了;更要小心别去西侧山壁,那里猛兽多,被咬到可是会死无全尸的。” “娘?”司徒心乐一凛,瞬间明白母亲的意思,嘴角立即扬起狠厉的微笑,眸中杀气尽现:“女儿和轻云表姊一定会十分小心,请娘放心。” 车轮辘辘,终于驶到皇宫北门,许多官家都已经到达,场面十分热闹。 由于是皇家狩猎,从皇宫到淮君山的路途不算太遥远,骑马约两个时辰,再加上初夏风光明媚、阳光绚丽,路也不难走,所以有些骑射底子不错的姑娘们,都打算趁此练练马,骑马上淮君山;当然也趁机和一些皇家子弟并骑,让自己心仪之人见识自己的能力。 司徒玉儿也打算弃马车骑霜白上山,毕竟她和霜白不算熟,培养默契很是必要。 太仆寺的太监、仆役此时将后宫女眷的马匹牵了出来,包含要给司徒玉儿的名驹霜白。 “那就是霜白?听说是皇上坐骑照夜白的品种,皇后就这样赐给了司徒玉儿?”张倩表情不可思议。 “是啊!皇后对司徒玉儿真好。”赵婉盈一脸吃味。 “真不知道司徒玉儿是哪里入了皇后的眼,也没见皇后以前对哪一届的墨玉倾国这么特别。” “说的也是。” 众家千金的议论,让得过两届墨玉倾国的乔若兰,表情十分尴尬。 她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以前墨玉倾国得主不见得都擅长骑射,想必司徒二姑娘的骑射功夫一定在水平之上,皇后娘娘才会期望如此之高,以名驹相赠。”她笑得颇有深意:“看来这次皇家狩猎,二姑娘也能拿下女子魁首,不辜负皇后娘娘的青眼有加。” 楚芊芊觉得乔若兰好歹也是两届的墨玉倾国,怎么心眼这么小?这么说不是在给玉儿压力吗?得了霜白若没有拿魁首,就对不起皇后娘娘垂爱? 凤轻云一脸羡慕地看着霜白,也忍不住甩着冷刀子:“就是有人分不清斤两,皇后娘娘让她挑,竟敢挑霜白当坐骑,别说身份配不配,也不怕被摔得狗吃屎,自己难看。”想当骑射的魁首,当她凤家没人了吗? 司徒玉儿看了凤轻云一眼,回过头亲切抚摸霜白的头,那一头雪白鬃毛在阳光下闪着银光,俊美的彷佛天上神驹。她淡然道:“轻云表姊想多了,不是玉儿挑霜白,是霜白挑玉儿,如果有其他人得了霜白的缘,霜白也不是不能换主人。”她挑衅地看向凤轻云:“轻云表姊的身份比玉儿高贵多了,要不要试试?” 凤轻云挑眉:“若我能骑霜白,玉儿表妹难道会把霜白相让?” “有何不可?”怎么凤家兄妹都在打霜白主意? 凤轻云当仁不让上前,马鞭一收,踩着马蹬往上一提,英姿焕发,有人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只是“好”字还没喊完,霜白长鸣一声,两只前蹄高高举起,马屁一甩,直接将凤轻云甩了下来! “唉哟!” “轻云表姊!”司徒心乐马上去扶凤轻云,瞪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你竟敢教唆霜白欺负轻云表姊,太可恶了!” 司徒玉儿忍不住失笑:“长姐,霜白能教唆的话,玉儿还真想教唆。”她看着司徒心乐的表情,充满怜悯和庆幸:“还好长姐真的很蠢,玉儿才能活这么久。” 她的话让司徒心乐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楚芊芊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因跌下马而表情尴尬的凤轻云:“玉儿,妳轻云表姊对妳真好,怕妳跌个狗吃屎,特别示范给妳看,嗯,真的很难看。” 凤轻云也是脸色红白交接,但霜白不喜欢她是事实,只能吃下闷亏,逞逞嘴上工夫:“那希望玉儿表妹这三天好好表现,别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司徒玉儿不去理她,继续刷着霜白的身体,嗯,上道的霜白,够义气! 司徒玉儿朝霜白蹭了蹭脸,霜白适时发出愉悦的长鸣,让凤轻云更是气到内伤。 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玉儿。” 众人回身一看,段子敬一身月白合身骑装,白玉束发,身后带着几个人,俊逸潇洒的朝他们大步走来;凤轻云眼睛一亮,快步上前,高兴叫了声:“洛王殿下。” “参见洛王殿下。”一群姑娘们立刻对段子敬行礼。 “免礼。”段子敬眼神看都不看凤轻云,直接让后面的人上前,他露出一抹潇洒阔气的笑容:“玉儿,母后既将霜白送给了妳,本王便赠妳一套银装鞍,来,妳看喜不喜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猞猁与鹘鹰的对决 “好漂亮的银装鞍!”楚芊芊的赞叹,几乎将附近所有女眷都吸引了过来。 “玉儿妳看,这鞍下的鞯子是兽皮制成,可保妳一路舒舒服服;还有这些固定鞍鞯的带子,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杏叶。” “杏叶”是指马鞍带子上装饰的金属片,以铜、银、鎏金、宝石等做成宝相花、麒麟、鸾鸟等图案,可以随马驰骋招摇,既不影响骑射,又十分好看。 楚芊芊每惊呼赞叹一句,凤轻云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银装鞍不只漂亮张扬,它还是实用性很高的马鞍,因此拥有一套美观实用的银装鞍,几乎是每个爱马之人的梦想。 凤轻云难掩痛色,她心仪多年之人,竟在她面前,送了一套价值不斐的银装鞍给她最讨厌的女人。 司徒玉儿心里苦笑,她的招黑体质真不是一般强大;一匹霜白已经让她吃了很多眼刀子,这套银装鞍再上身,她真要成为全京城姑娘的公敌。 这些姑娘们,可不只是来狩猎,也是来“猎婿”的…… 而洛王段子敬,无疑是个好猎物。 司徒玉儿秀眉微颦,一脸为难:“殿下,这么贵重的礼物,玉儿不敢收。” 洛王怎肯让她拒绝:“玉儿,妳与本王之间何必那么客气?更何况好马也要配好鞍,霜白是照夜白的品种,珍贵无比,这副马具也是对霜白的保护。” 司徒玉儿又说了几句,仍敌不过洛王盛情,只能眼睁睁看段子敬让人将霜白原先的马鞍卸下,套上银装鞍。 “玉儿,这次狩猎本王还带了饲养多年的鹞鹰决云,牠可神俊了,等到了淮君山再带给妳看。” 司徒玉儿微笑点头,客气送段子敬离开;面对四周不善与忌惮的眼光,特别是凤轻云和司徒心乐,她选择忽视。 与其浪费时间和她们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和俊俏神驹霜白培养感情。 队伍出发,司徒玉儿坐在舒适的银装鞍上,的确比她原本的马具舒适,也感受到霜白嘶鸣中的喜悦与轻盈;这喜悦感染了她,玉儿拍拍霜白,和楚芊芊跑到队伍最前头,既然她管不了旁人的眼睛,总可以决定自己的心情。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说说笑笑,沿途风光明媚,这一路比她想象的要愉快轻松,一路无事。 到了淮君山,狩猎场四周旗帜飘扬,兵部和虞部迎接的队伍精神整饬,击鼓迎宾的气势甚是壮阔;待凤彧宣读完狩田令,才让各部依指示扎营。 司徒玉儿和月蓉、云倩将物品安置好,简单吃点东西,便被楚芊芊拉着到营区四处走动,看到几名仆役正在安置皇族王公们带来的“宠物”,都是一头头的猞猁和藏獒,虽然心惊胆战但也十分新鲜。她们正随意浏览,一头猞猁突然对着她们大声嘶吼,楚芊芊被吓了一大跳,月蓉更直接躲在云倩身后。 “吓到妳们了?”司徒玉儿往身后看,竟是娇俏可人的九公主段宜萍。 “参见九公主。” “免礼。”九公主一双玲珑无城府的大眼,望着司徒玉儿眨巴眨巴的,笑声更如银铃:“司徒二姑娘,本公主很早就想认识妳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和妳说上话。” 司徒玉儿嘴角挂上友善的笑容,上一世她就很喜欢这个单纯天真的九公主,只可惜后来被皇帝嫁去东陵和亲,湮没在东陵的皇帝后宫里。 “九公主身份尊贵,想见臣女,召唤一声即可。” 九公主一脸疑惑:“奇怪了,妳明明很亲切有礼,气质也好,为什么我二皇姐叫本公主别跟妳亲近,说妳自视甚高、嚣张蛮横?那凤轻云和司徒心乐也说妳牙尖嘴利、一肚子坏水……” 司徒玉儿眼角抽搐起来,这位九公主,妳确定要这么坦承相告吗?妳不羞赧我都想挖洞躲起来了;楚芊芊则在一旁忍俊忍得辛苦,瞅着她的眼角都渗出一颗泪珠。 司徒玉儿尴尬一笑:“淡泊之士,必为浓艳者所疑;检视之人,多为放肆者所忌。九公主可以亲自验证,司徒玉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九公主皱着鼻子点头:“本公主就说嘛!心中有佛祖,处处生莲;心里若满是污秽之物,看什么都不会顺眼。”九公主下结论:“得了!本公主知道了,她们就是嫉妒妳,因为妳比她们漂亮!” 司徒玉儿脸色黑如锅底,九公主啊!今天才狩猎第一天,您还让不让人活啊!我不怕得罪凤轻云和司徒心乐,但妳说的还有妳二皇姐段宜秋! 心里满是污秽之物?指的是屎? 司徒玉儿忙一揖:“九公主言重了,人人各有千秋,无所谓谁高于谁。” 九公主笑着点头:“这才是墨玉倾国的气度,本公主也这么觉得。”接着她指着刚刚对她们张牙嘶吼的猞猁:“这家伙是姊夫的,牠动作轻捷灵敏、速度快,爬树游泳无所不能,我姊夫可珍爱了,每回狩猎都要带牠出来耀武扬威一番;本公主带妳们去那边,那里还有猎鹰和獒犬!” 司徒玉儿点头,原来那头猞猁是李旭豢养的。 九公主带着楚芊芊、云倩等人往前走,而司徒玉儿却一直盯着李旭的那头猞猁;见牠目光清澈,灵气逼人,细瘦却精健的四肢优雅迈着步伐,流线型的身躯弓着,身上的纹路随着他的晃动而流动,犹如一名高傲睥睨的王者。 仆役拿着一只鹿腿喂牠,但牠却一直瞅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往前两步,蹲下来也瞅着那头猞猁。 司徒玉儿微笑道:“你长得真俊!” 那猞猁被仆役牵着,像狼犬一样蹲踞在地上,黄褐色的眸子觑着司徒玉儿,发出像豹又像猫的声音,标准一副“算妳有眼光”的表情,还优雅地以利牙撕了一口鹿腿,在口中咀嚼。 李旭的仆役十分惊异:“姑娘,我家主子这只翼龙从不与人亲近,牠竟然愿意让妳待在牠身边看牠进食,这还是第一次呢!” 司徒玉儿听了也是一愣,看向翼龙:“原来你叫翼龙,吃饱一点,明天狩猎好好表现。” 司徒玉儿站起身,心想她是不是特别有动物缘,而且特别吸引神兽级别,霜白喜欢她,翼龙也喜欢她;或许狩猎回去,可以让段元辰帮她找只猞猁来养,顺便当看门狗,就不怕司徒心乐一天到晚吵她。 司徒玉儿想的正出神,突然听到十几步外的云倩急切大喊:”小姐,小心!” 司徒玉儿一凛,突然天空一声清唳,一只黑眼长羽的鹘鹰,双翅扑展朝司徒玉儿俯冲而下,尖锐的鸟喙对准她,速度极快,在场众人瞬间吓傻! 云倩喊后立即拔剑往司徒玉儿方向冲来,但司徒玉儿被鹘鹰气势震慑在地,双脚动弹不得,眼看鹘鹰就要啄向她,立即以手抱头蹲在地上。 就在电光石火间,一名男子冲出护住司徒玉儿,抱着她滚离原地!云倩立即护在两人身前,一剑还没往鹘鹰挥去,就有一道更快的褐色影子,伴着凶猛嘶吼,横出撞开俯冲的飞禽── “砰”一声,在散落的羽毛中,鹘鹰一个利落旋身,重新盘桓到了空中,发出清唳声音,对着司徒玉儿锐利叫嚣。 那道快如闪电的褐色影子,就是李旭那只猞猁。牠瞪着黄澄澄的眼睛,嘴角两边胡须翕张,龇着白森森的尖牙,张开强而有力的四腿,护在司徒玉儿身前。 “玉儿,妳没事吧!” 司徒玉儿抬起头,看见抱着她的,竟然是段怀文。 司徒玉儿眼神一暗,立即推开他站起来:“没事,谢谢太子殿下。” 许多人都被惊动,往这里跑来,二公主段宜秋和驸马李旭、大公主段清华、洛王段子敬、梁王段延安、六公主段嫣然、八皇子段子轩,以及许多大臣家眷,包含凤家、司徒家都来了。 司徒心乐见段怀文和司徒玉儿抱在一起,目露凶光,满脸愤怒,恨不得过去将他们两人扒开;但她还没举步,司徒玉儿就先一步离开段怀文怀抱,和他离得远远的。 段怀文怀里一空,突然兴起莫名空虚,好像司徒玉儿在他怀里天经地义,对她的逃离,感到不悦。 司徒玉儿没空理他,眼睛紧盯着翼龙,牠还在与空中的鹘鹰对峙。 鹘鹰袭击不成又被翼龙撞开,似乎被激怒,带着一声尖锐长唳又俯冲而下,翼龙眼神丝毫无惧,抬起前腿挥舞尖锐的爪牙往上一跃,鹘鹰煞是敏捷,一个旋转躲开敌人锐利的爪子,翼龙扑了个空,落地后露出龇牙,朝天空中的挑衅者嘶吼。 司徒玉儿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她往前走到云倩身边,抬头看向恼怒的鹘鹰,狐疑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独独向她扑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长哨!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身材魁捂,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眉眼尽是狠厉气息的男子,他身披虎皮、腰配金刀,与一名看起来像驯鹰师的男人联袂走来。 而他的身后,是一身火红冶艳的涟漪公主。 驯鹰师外型消瘦黝黑,手臂一举,口哨声尖而绵长,天空鹘鹰对猞猁不再恋战,顺从的绕过众人停在驯鹰师手臂上;那猞猁迅速转身,仍弓着背紧盯鹘鹰不放。 站在驯鹰师旁的男人,就是蒙达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本王脑袋好好的 蒙达剑眉斜横入鬓,一双深邃眸子直盯着司徒玉儿,原本带着玩味的眼神突然震了震,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微笑,心想司徒玉儿竟是这么标致的一个美人。 “本王子还在想,流星是见了什么这么兴奋?原来是个美人。” 在场所有人,包含司徒玉儿,都看得出来蒙达不怀好意。 流星就是那只鹘鹰,若无人教唆,一只训练有素的鹘鹰怎会攻击人? 司徒玉儿瞥了眼蒙达身边的涟漪公主,她今日仍是一身火红骑装,像一朵耀眼娇花,张扬她的冶艳。涟漪的眼神此时也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看来鹘鹰攻击自己的理由很简单,是为了帮涟漪公主泄恨。 司徒玉儿转过身,连理都不想理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径自来到翼龙面前,蹲下抚摸牠的头:“翼龙,谢谢你救玉儿一命,果真是神兽、猞猁中的第一。” 玉儿竖起拇指赞美,翼龙似乎听得懂,高兴地对司徒玉儿挠耳朵、摇尾巴。 李旭和二公主看到这情景十分惊讶。翼龙从不和李旭以外的人亲近,包含二公主在内,如今牠却对着司徒玉儿挠耳摇尾示好? 二公主段宜秋心头不悦:“本公主没看错吧?” “除非本驸马的眼睛也有问题。”李旭瞇着眼,同样诧异。 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表情一沉,从他们出现到现在,司徒玉儿完全不想理睬他们,他们被她彻底忽略。 蒙达王子冷道:“这位姑娘好生无礼,本王子在这里跟妳说话,竟都不来行礼?只专心看一头畜生?” 涟漪公主高傲地看向段怀文:“太子殿下,难道你们南漠国的女子都这么粗俗无礼,这是在藐视我哈尔赤族吗?” 段怀文很不高兴蒙达与涟漪盛气凌人的态度,刚刚他搭救司徒玉儿,可谓千钧一发、万分危急;但因对方身份,他也不想事情闹大,轻咳一声,想上前帮司徒玉儿;但司徒玉儿此时却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对兄妹。 “原来是哈尔赤的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玉儿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南蛮鴃舌,连这种不受控制的飞禽,也敢带来参加皇家狩猎。” 现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 司徒玉儿端着威仪站在那里,看着驯鹰人手中的鹘鹰,眸中盛着着愤怒鄙夷的目光:“那种悟性差的飞禽,还是赶快杀了好,否则我南漠会以为哈尔赤连个畜生也训练不好?” “妳──”涟漪公主瞠目结舌,那可是她蒙达哥哥最引以为傲的流星,竟被司徒玉儿说成了悟性差的飞禽? 蒙达瞇着眼,语气透着霸气威胁:“妳想挑起哈尔赤和南漠两国不合?” 司徒玉儿一点也不惧,笑意清冷:“哈尔赤的飞禽攻击南漠大臣之女,玉儿也未见哈尔赤道歉;不过玉儿不介意,反正已经见识过哈尔赤的公主当街抢人东西,所以哈尔赤的鹘鹰伤人不道歉,也属正常。” 司徒玉儿一讲,周遭的皇族大臣及家眷便皱起眉头;他们喜不喜欢司徒玉儿是一回事,但刚刚鹘鹰实在凶猛,不管有意无意,若刚刚无太子和猞猁相救,司徒玉儿一定当场溅血,蒙达王子竟然这么理直气壮?而那个涟漪公主还曾当街抢人家东西?这对兄妹实在是…… 长公主段清华走到段怀文和段子敬身边,表情不悦:“这哈尔赤也太嚣张了。” 听到四处窃窃私语的声音,蒙达和涟漪的表情都很难看;就在太子想上前缓颊,段子敬也想上前化解纷争,就听到蒙达王子大笑:“人家说南漠今年的墨玉倾国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祁王段元辰的声音突然传来:“还好她伶牙俐齿,否则我南漠的国格就要被一只畜生给啄了。” 众人一看,一身紫金骑装的段元辰,他的身后跟着韩齐和陆一凡,迈着长腿,大步流星地走到司徒玉儿身侧,俊朗的眉眼透着一股怒气,浑身更是凛冽寒气外放。 陆一凡看到司徒玉儿对她微笑眨眨眼,算是打招呼。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来到她身边,一股久违的木梨气息传来,眉梢的犀利突然柔了下来;太好了,她的战友来了,她不用再孤军作战。 司徒玉儿表情的微妙变化,段怀文、段子敬和乔若兰都发现了。 乔若兰紧抿着唇,袖中拳头紧握,什么话都不能说;六公主段嫣然握了握她的手,乔若兰给六公主一个虚弱的微笑,十足委屈。 段怀文和段子敬则有些扼腕,气自己错失良机。 段元辰一双桃花眼犀利的盯在那头鹘鹰上:“蒙达王子,司徒二姑娘今日若被那头畜生给杀了,现在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接受你的指控。” 涟漪公主气愤道:“祁王殿下,你又替她说话!” 段元辰瞟了涟漪一眼:“本王当然替她说话,难道替妳说话?” 涟漪公主一噎,恼羞成怒:“她是什么东西?本公主可是哈尔赤的公主!多少人想破脑袋要得到本公主青眼,难道还比不上她?” 段元辰笑得坏坏的:“本王脑袋好好的。” 身旁司徒玉儿忍俊不住“噗嗤”笑了出声,被激怒的怒气瞬间都消失了。 唉!有靠山真好。 许多人都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段元辰话里的讥讽,也都掩着嘴轻笑起来;这哈尔赤族也太自以为是了,一个小小游牧民族,也敢在南漠的皇家狩猎惹事。 涟漪羞愤难当,蒙达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太子见状上前:“蒙达王子,相信刚刚的事只是误会一场,玉儿也没有受伤,为了两国邦谊,请看在本太子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双方就不再计较;祭山神和马球赛等等就要开始,还请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前往广场。” “但是道歉却是必须,毕竟玉儿受到惊吓了。”段子敬冷冷出声。 “就是,蒙达王子是带着阙勒可汗的友好来到南漠,不会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吧?”八皇子段子轩也开口。 蒙达王子冷鸷地看着司徒玉儿,突然嘴角上扬,虽然拱手,但语气轻蔑:”刚刚是本王子的鹘鹰不对,还请二姑娘海涵。” 司徒玉儿冷眼看着蒙达,果然和上一世一样,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主。 他的意思是鹘鹰不对,不是他蒙达或哈尔赤不对,若她要继续计较,就是和一只畜生较真。 段元辰当然也明白蒙达话里亁坤,正要理论,袖子被司徒玉儿一拉,她摇摇头,绝美的容颜笑得一脸灿烂,眼睛直盯着蒙达:”没关系,玉儿还不至于和一头畜生计较。” 蒙达脸色骤变,怒瞪着司徒玉儿,一股杀气迸射而出!司徒玉儿竟完全不怕他,还语带双关暗骂他是畜生! 九公主倩笑出声,拍着手:“玉儿,妳这个朋友,本公主交定了!” 太子一脸尴尬,但眼中也是充满对司徒玉儿的赞赏;他堂堂南漠大国,的确不一定要吃他哈尔赤族的亏。 他看向脸色难看的蒙达兄妹:“蒙达王子,请。” “哼!”蒙达率先拂袖而去,涟漪狠狠剜了司徒玉儿一眼,瞅着段元辰最后也没说什么,跟着蒙达王子离开,一群哈尔赤随从瞬间便走光了。 “玉儿,没事吧?”段元辰转过身看向司徒玉儿,在她周身打量,眼中尽是关爱。 “没事。”司徒玉儿微笑摇头,拍拍身上灰尘。 太子、洛王、八皇子和九公主也都走了过来,司徒玉儿对段怀文点头:“谢谢太子殿下相救。”然后转身望向李旭和二公主:“也感谢驸马爷和二公主的猞猁翼龙相救。” “二姑娘没事就好。”李旭微笑回应,段宜秋则冷冷没有说话。 段怀文觉得自己的英雄救美,竟然在司徒玉儿眼中和一头猞猁相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看见段元辰紧紧跟着司徒玉儿,心里更是一沉。 “好了,祭山神仪式快要开始了,大家都过去吧!” 段怀文一声令下,所有看热闹的人,通通往祭祀台移动。 “玉儿,本王先过去了。”两人好不容易言归于好,段元辰有很多话想对司徒玉儿说,但时间不允许。 司徒玉儿理解地点头。 段元辰又一脸坏笑:“等等马球竞技,本王为玉儿报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马球竞技 “等等马球竞技,本王为玉儿报仇。”段元辰说完,才大步流星离开。 祭祀仪式庄严肃穆,皇帝带领皇族与王公大臣捻香,祭拜四方天地与山神,祈求狩猎过程平安。结束后,祭祀台迅速被移开,空地被腾了出来,太监侍卫们动作十分迅速,已将空地变成一个马球场,东西两端各立了一处短门,门上雕红画彩,十分醒目。 司徒玉儿和其他人坐上四方观众席,等待马球竞技的选手出场。 九公主拉着司徒玉儿和楚芊芊,兴奋地对她们解释说:“以往皇家狩猎只有皇族,所以马球不过是皇族宗亲间自我消遣;但今年不一样,有三品以上的王公臣子、武将,连草原民族哈尔赤也一同来狩猎,因此今年竞赛一定更刺激好看。” “哈尔赤是马上民族,马球更是他们平时的娱乐消遣,咱们南漠皇子要从他们手中占到好处,可能不太容易。”楚芊芊嘟嘴说。 一旁凤轻云轻蔑道:“太子殿下让哥哥上场,哈尔赤绝对占不了便宜。” 凤彧?司徒玉儿最近对这个名字很过敏,不由得脸色变了变。 不久,哈尔赤的五名选手,由蒙达领军,身后跟着赤鹰、黑鹰、棕鹰与苍鹰四大护法,身着黑色骑装,骑着高大战马首先出现在观众面前;他们各个高大粗犷、浑身散发凶猛戾气,一副准备上场厮杀的模样,让看台上的观众不由得抽气屏息。 “出来了!出来了!” 听到九公主高兴大喊,包括皇帝、皇后和妃嫔们,无不引颈企盼,除了最小的八岁十皇子,皇帝的四个皇子骑着骏马,冉冉上场。 看台上的观众和士兵开始欢呼鼓噪,踏地声隆隆作响,连地面都震动起来。只见太子段怀文领头,带着洛王段子敬、梁王段延安、祁王段元辰和禁军统领凤彧,有别于哈尔赤粗犷的黑,一身绛红色骑装,烘托着五人的俊逸秀朗、宛如天神降临;那眉宇间的皇家威仪与贵气,根本不是哈尔赤的粗犷可以比拟;现场世冑贵女满眼痴迷陶醉,纷纷放下矜持,向着场内吶喊起来! 那快掀了天的欢呼声,连司徒玉儿都感到一股振奋。 陆一凡得意地说:“怎么看都是咱们祁王殿下最威风!” 韩齐道:“那是当然,咱们殿下可是玉面战神。” 他的话月蓉和云倩都没有异议,许多千金更是放开胆子“祁王、祁王”的呼喊着。 司徒玉儿将目光移向场中那个人,绛红色的骑装将他英挺伟岸的身躯衬托得十分威武,即使其他球员个个出彩,但无疑他是最出色的一个。 楚芊芊轻轻撞了一下司徒玉儿:“玉儿,妳和祁王殿下是不是两情相悦?” 司徒玉儿脸一红:“芊芊,妳说什么?” 乔若兰坐在她们后一排,听到楚芊芊的话,双手绞着帕子,脸上泛起不甘之色。 楚芊芊故意取笑她:“每次见祁王殿下对妳的维护之情,都让人十分羡慕呢!” “妳想多了!”话虽这么说,但眉眼间的喜悦,却是骗不了人:“专心看比赛。” 场上十位勇士分站两边列队,手持称为“月杖”的球杆向皇帝行完礼,一侍卫便拿着马球进入球场中央放着。 蒙达傲然道:“太子殿下,我等都是粗人,等等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段怀文回以谦尔笑容:“那也等蒙达王子有机会得罪再说。” 一声鼓响,比赛开始。 蒙达率先打到第一杆,他用力一挥,一声清脆声响,球杖的月牙头在地面激起好大一片黄土,马球被挥飞得老远,然后就开始震耳欲聋的马蹄追逐声,十匹马迅速往马球飞跃的方向跑去,那达达达的马蹄将观众的情绪鼓到最高,全场大声吆喝着。 赤鹰接到球扫给身旁的黑鹰,黑鹰把球点给在他身后追上来的蒙达,蒙达距红色短门还有百步距离,他用力一挥,“通”一声,球进,哈尔赤先得一筹。 看台上哈尔赤的使臣和随从响起热烈掌声,涟漪公主拍手大声叫了一声“好”! 一名小太监将一面黑色旗子插在哈尔赤的计分架上,南漠队并没有太大沮丧,这第一筹,是南漠对客人的礼让,接下来才是真功夫的展现。只见南漠四名皇子和凤彧眼神骤变,开始全神贯注,十双锐眼紧盯着马球。 不,有个人例外,凤彧,他的目标不只是马球,还有段元辰。 上淮君山前一天,段怀文找他,要他在马球场上制造意外,务必让段元辰受伤,使他没有机会竞争狩猎第一的机会。 凤彧对司徒玉儿起了竞逐之心,因此无论此举是不是帮太子,只要能阻止段元辰请婚,他都会去执行;所以他一面比赛,一面找机会下手。 鼓声一响,第二轮开始。这次凤彧取得先机,他用力一扫,黄土飞溅,马球瞬间激飞出去!段元辰似乎能预测马球落点,一马当先,在马球落下时取得控球权,所有人在看台发出高昂的欢呼声,连司徒玉儿也忘情激动了起来! 段元辰帅气地将球带往黑色球门方向,苍鹰追上,伸出月杖去拦截,但段元辰将球扫给段子敬,段子敬受到赤鹰和黑鹰夹击,将球又推回给段元辰,段元辰一点到球,却将球用力击往后方,挣脱抢夺区,然后缰绳一驾,飞马往相反的前方冲出。 蒙达和四大护法见球往反方向滚去,忙策马返回,谁知段子轩早等在那里,接应到球,大喊一声:“七哥!”他弯下腰,球杖大弧度一划──一个旋风卷叶,球“碰”一声被挑得极高,往段元辰疾射过去! 所有观众的心跟着马球也飞往段元辰方向,段元辰已距黑色球门极近,一个纵身,咚!在空中直接以月杖将球击入短门。 “哗──”全场欢声雷动,连皇帝都站起来拍手叫好。 段元辰看向司徒玉儿方向,给了她一记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让司徒玉儿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楚芊芊兴奋地又撞了一下司徒玉儿肩膀:“原来是有美人助阵,难怪英勇无比。” 司徒玉儿只是红着脸不说话,嘴角带着淡淡微笑看着场上;身后的乔若兰脸色更是煞白,那两人无声的默契与对彼此的关注,深深刺伤了她的自尊。 南漠进了这一筹后,双方开始拉锯;两队以段元辰和蒙达的对峙最有看头,他们不断拦截、进攻,你来我往,在惊险急速的对峙中展现高超骑技。 “祁王殿下的力劲不小!”蒙达手中月杖被段元辰挑开,震得蒙达的手微微发麻。 “受不住就早早认输。”段元辰的桃花眼一点也不客气地扫向蒙达,这两天接待哈尔赤,也受够这对兄妹的气;更何况刚刚他对小仙姑的挑衅,更让他客气不来。 蒙达哈哈大笑:“祁王殿下,咱们来赌一局如何?”两人并骑,球现在在段怀文和苍鹰的抢夺对峙中。 “赌什么?” 蒙达大声道:“若我哈尔赤赢了,让那司徒玉儿跟了本王子。” 段元辰眼神一凝,浑身杀气尽现:“玉儿不是物品,不能相让。”一马冲出,加入马球抢夺群。 比数四比四、六比六、八比八……看着场上为一颗彩球奔腾的十名勇士,在激扬的尘土、纷乱的马蹄中一下围剿、一下追赶,几处险象环生的争夺碰撞,也让看台上的人看得惊心动魄;有的球员险掉下马、或被敌方、队友球杖挥中! 蒙达、段子敬还中途换马,双方你来我往,各自计分架陆续插进旗子。 突然之间,看台响起一阵惊呼,原来段子轩不小心掉下马背,手臂受了伤,比赛暂停;皇帝此时站了起来,走进场中对年纪不到十七的段子轩拍拍肩膀,让太监扶他下场。栅栏打开,侍卫牵着“照夜白”出场,轩昂骏马踏出来的马蹄声忒是不同,所有人看皇帝鹞身上马,动作利落,完全不像一位年过五旬之人,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皇帝亲自下场了! 比赛继续进行,众人看得大呼过瘾。 突然间,司徒玉儿觉得奇怪:“芊芊。” “怎么了?” “我觉得彧表哥很奇怪,他不去防守别人,贴祁王那么近做什么?”话才刚刚说完,只见凤彧一个大动作,手臂一挥,手肘直往段元辰下颚挥去,段元辰正专心对付四大护法的围攻,结结实实吃了凤彧一记闷亏。 “祁王殿下!”司徒玉儿一凛,身后的乔若兰就已经惊呼出声! 司徒玉儿横眉怒目,她看到凤彧以手势对段元辰表示歉意,段元辰抿了一下唇角,手一挥,又追球而去。 楚芊芊和司徒玉儿此时都将注意力放在凤彧身上。楚芊芊气愤道:“这凤将军怎么回事?他一直干扰祁王。” 坐在前头的凤轻云听了很不舒服,回头道:“胡说!我哥哥没事怎会去干扰祁王?” 这时见场中段元辰严肃地对凤彧说了些话,凤彧面无表情点点头,司徒玉儿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突然,段怀文从远方将马球击往段元辰方向,段元辰立即策马冲出,而凤彧也几乎同时拉扯缰绳,与段元辰并骑;两人弯腰挥杖,但凤彧的月杖不是挥向马球,而是直接扫向段元辰坐骑。 “嘶──”一声哀鸣,段元辰跨下骏马前腿跪跌在地,人也止不住俯冲之势,直接被甩下马背,滚了好几圈,脚上立即传来一阵剧痛! 段元辰咬牙,他确定左脚已经崴伤。 司徒玉儿的惊呼声淹没在众人的喧哗里,然场中危机仍未解除,后方蒙达已经追了上来,距离段元辰只有咫尺之遥,眼看蒙达的马就要将蹄子踏在段元辰身上── “段元辰!”司徒玉儿惊呼出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不是妳比不上她 “段元辰!” 司徒玉儿重生后,从没有一刻如此害怕,她起身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所有场上的人此时也发出惊吼,段元辰咬牙撑起身子,在蒙达马蹄落下的那一刻,硬是忍痛滚了开去! 司徒玉儿看到那一幕几乎昏厥,她振起精神想往场上冲,楚芊芊忙拉住她:“玉儿,妳不能下去,太医马上就到了。” 场上南漠的选手,包含皇帝全都下马往段元辰奔去;蒙达此时也是一阵后怕,刚刚他的确煞不住,若不是段元辰硬是了得滚开,他势必死在他的马蹄之下,而哈尔赤也将等着南漠挥军报复。 蒙达虽然个性跋扈,但他还分得清轻重;立即下马来到段元辰身边,脸色铁青,喉咙干哑:“祁王殿下,本王子并非有意,你没事吧?” 段元辰点头,他知道这不关蒙达的事:“只是崴了脚,不碍事。”一双眼睛凌厉地觑向凤彧。 凤彧面无表情,拱手对皇帝下跪请罪:“皇上,是属下一时失手,请皇上降罪。” 太子上前道:“父皇,竞赛场上难免失手,先让七弟下去疗伤比较要紧。”说完和凤彧对视一眼。 “嗯。”皇帝立即让人将段元辰扶下去,看台上传来惋惜声。 “凤彧……”司徒玉儿从牙齿中,冷冷挤出这个名字,他分明是故意的! 司徒玉儿的脸色阴冷,闪过一抹怨恨;她对楚芊芊说:“我去看看他。” 段元辰下场,司徒玉儿对场上比赛再没有兴致,连忙往段元辰营帐奔去。 皇帝又找了一名武将上场顶替,比赛继续。 段怀文上马,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喜悦;而凤彧往看台一望,却找不到他企慕的身影,他隐藏起心里的失落,鹞身上马,告诉自己,他不后悔。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可以得到她,杀了段元辰他都愿意。 司徒玉儿来到段元辰的营帐,一把掀开帷幕,就看到陆一凡正在为段元辰医治。 “段元辰!” “玉儿。”段元辰抬头,见到司徒玉儿,对她露齿一笑。 “大胆!司徒玉儿,皇子的营帐也是妳可以随便乱闯的?”六公主突然喝斥一声,看向随后进来的韩齐:“韩齐,你护卫怎么当的,什么人都可以放进来?” 韩齐一脸为难地看着段元辰,又看看六公主,低头认错:“属下知罪。” 这时候司徒玉儿才注意到,杨德妃、六公主、乔若兰都已经在段元辰的营帐里,司徒玉儿忙向杨德妃和六公主行礼:“司徒玉儿拜见德妃娘娘、六公主。” “免礼。”杨德妃端坐在主位上喝茶,温和喊了一声起;但六公主却很不待见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妳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直闯皇子营帐,未免太无礼了,出去!” “六姐。”段元辰眉心一凝,冷然道:“玉儿关心本王,本王高兴都来不及,哪有赶人之理?”他转身看向司徒玉儿,微笑道:“玉儿,本王没事,不用担心。” 司徒玉儿见段元辰已脱下骑服外衣,脸上、手臂上也有不少挫伤;陆一凡掀起他的裤管,正在他的脚踝裹上草药,虽然段元辰不吭一声,但眉宇紧蹙,额际冒着汗珠,一看就知道他的脚伤得不轻;走近一看,果然左脚脚踝已经肿了起来,青紫一片。 司徒玉儿沉着脸问:“陆小大夫,殿下状况如何?” 乔若兰早已泪流满面,见陆一凡似乎与司徒玉儿相熟,看起来年纪也轻,不知在段元辰的脚上抹着什么,让段元辰冷汗直冒,便怒道:“这是哪里来的大夫,究竟会不会医治?抹的那是什么黑漆漆的草药?殿下,咱们找太医可好?”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脸讶异地看着她,陆一凡更是冷眼瞥了乔若兰一眼:“本大夫的草药,还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抹的。”他看向司徒玉儿,立即露出友善笑容:“玉儿姑娘放心,殿下的脚虽然崴的利害,但用了本大夫的草药,包管明天就能下床走路。” “这么厉害?”韩齐惊讶道:“这么重的瘀伤,饶是殿下身体精壮,也应该要三天才能下床吧?” 陆一凡一脸得意,又剜了乔若兰一眼:“这就是功力的不同。” 段元辰对陆一凡竖起大拇指:“一凡的医术,本王当然信得过。”这可是他和玉儿一起抢来的人。 乔若兰被这三言两语堵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但没有刷到好感,反而得罪了段元辰的人,不禁低下头来,以手帕拭泪掩饰自己的尴尬。 段元辰看到司徒玉儿一脸担忧的进来,连日和她不愉快的阴霾尽扫,虽然脚受了伤,心情却是无比愉悦,知道她不再气自己了,对着她道:“玉儿,过来本王这儿。” 那声音柔软得让杨德妃眉毛一挑,乔若兰心里却是一阵绞拧。 司徒玉儿得知段元辰无事,心情已经比较平复,见他帐里这么多人,便不想多待;看了一眼一直在旁闲适喝茶的杨德妃,对段元辰摇头说:“见殿下没事,玉儿就放心了,而且有陆小大夫照顾,相信殿下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没事的话,玉儿先告退了,殿下好好休息。”她看向杨德妃和六公主:“德妃娘娘、六公主,玉儿告退。” “玉……”段元辰看着司徒玉儿窈窕的背影掀帐离开,有些失落,再看到自己营帐里这么多人,心想难怪玉儿想走,便烦躁地想要赶人:“母妃,儿臣没有大碍,休息一日便可以好,劳母妃和六姐挂心了。” 知子莫若母,杨德妃放下茶杯,悠悠地道:“辰儿这里的茶不错,母妃很喜欢。” 知母也莫若子,段元辰瞅了一眼母亲,喝茶看戏嘛!当然不错:“那是岭南的凤凰水仙,母妃喜欢,儿臣送给母妃。”要喝回去喝,甭想看戏。 “不,来辰儿这里喝才好喝。”你这里有戏看,多有喝茶的娱乐价值!杨德妃站起来,似笑非笑地觑着段元辰:“没大碍就好,母妃也就放心了!嫣然、若兰,走吧,让辰儿休息。” 段嫣然想帮乔若兰制造机会:“母妃,让若兰留下来吧!瞧若兰这么关心七弟,就让若兰留下来照顾七弟,嫣然和母妃一道走。”段嫣然说完也不等段元辰和杨德妃说什么,给了乔若兰一个眼神,就扶着杨德妃,带着一群宫人出去。 “韩齐、陆大夫,你们没事退下吧!” 六公主这么明显为乔若兰制造机会,让乔若兰双颊瞬间绯红若霞,一脸娇羞,心里暗暗窃喜。 帐外,杨德妃和段嫣然出来没多久,杨德妃看到不远处有个观景亭,便道:“嫣然,妳在那个亭子等等,若兰出来,妳安慰她一下。” 段嫣然心里一个“咯噔”,母妃的意思是若兰会被七弟赶出来? “母妃?” 杨德妃叹了口气:“嫣然,母妃知道相较起来,妳比较喜欢若兰,但要娶妃的是辰儿,不是妳;不要硬将自己的好恶强加在辰儿身上。”她正视自己的女儿,一脸严肃:“妳已经十九却仍拒绝婚配,心里想什么难道母妃不知?若是母妃也这样对妳,妳作何感想?” “母……母妃!”段嫣然手脚发冷,脸色有些惨白。 “妳可有注意到,刚刚司徒玉儿进来喊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杨德妃嘴角微扬,露出一个颇具深意地笑容:“她喊的是段元辰,而不是祁王殿下。” 杨德妃看向六公主:“若兰已经输了,妳好好宽慰她,这姑娘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本宫怕她会做傻事。”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眸子幽深如潭,声音清冷:“更怕她会做坏事。”说完才在宫女搀扶下,缓缓回自己营帐。 帐内,乔若兰倒了杯水,端到段元辰面前,声音轻柔:“殿下,喝茶。” “放着吧。” 乔若兰姿态优雅地将茶杯放在他位置旁的几案上;她今天穿了一件绣着梅枝的月白罗裙,显得清新脱俗、高贵淡雅;但在段元辰的眼中…… 白色?不祥之色!让他和玉儿吵架的颜色。 段元辰敛去笑容:“妳出去,本王要休息了。” 乔若兰怎肯这样就离开?忙拿起挂在盆边的棉巾,沾湿拧干:“殿下一身尘土,若兰帮殿下拭擦一下吧!”说完就要将棉巾往段元辰脸上擦去,被段元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殿下!”乔若兰惊呼,段元辰的力道不轻。 他甩开她,俊逸的五官笼上一层冰霜:“别碰本王,出去。” 乔若兰揉着手腕,被段元辰冷漠的表情和语气伤得泪如雨下,语气哀怨自怜:“殿下难道就这么不喜欢若兰?若兰是哪一点比不上司徒玉儿?” 段元辰挑眉,一脸诧异,似乎很惊讶乔若兰会问这句话。 “妳问妳哪一点比不上司徒玉儿?”段元辰的眉宇,透着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暖意,他摇头:“不是妳比不上她,是没人比得上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翻墙夜探的必要性 “不是妳比不上她,是没人比得上她。” 乔若兰失魂落魄地掀帐离开后,段元辰立刻喊了声:“韩齐。” 韩齐进来:“殿下。” “叫影三来。” “是。” 这几天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因为闹别扭,再加上出城办事和接待哈尔赤使臣,让段元辰想翻墙求和都没机会,许多事都得透过影三传递,对司徒玉儿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甚少。 现在好不容易司徒玉儿不生自己气了,总是要叫影三来问问,这几天玉儿身边有没有什么事?司徒府的人还有没有欺负她? 影三一进来,段元辰就要他报告;影三想了想,就说:“大部分的事主子都知道,只有一件事……” 段元辰挑眉:“什么?” 影三说:“主子出城第二天,凤府的镇远将军和凤彧到司徒府,说是……说是来议亲,要让凤彧将军娶……娶王妃。” “什么!”段元辰震得站起身来,脸色气得铁青:“这种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禀告本王?” 影三吓得忙跪了下去:“主子息怒!凤府来议亲后,相国大人就问了王妃的意思,被王妃当场拒绝。” “那是当然!本王的王妃怎么可以另嫁他人!”段元辰心里舒服了两分:“然后呢?” 影三楞了一下,然后?他道:“连续几天,凤彧接连上门要见王妃,但王妃都不见他,所以,完全没有然后。” 段元辰瞇着眼:“好一个凤彧。” 段元辰又问了影三一些事,发现没有特别之处后,便让他离开,要他以后事无大小,都必须详加禀告。 影三出去后,他看向自己的脚踝:“这是他做这件事的目的?” 嫉妒?泄愤?不,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凤家和太子是绑在一起的,段元辰几乎可以肯定太子对玉儿仍存有希冀,所以凤彧想娶玉儿,一定没让太子知道。 而若没有太子皇兄的支持,凤家也没这个胆对一个皇子下手;所以,在马球赛中制造意外让他受伤,一定是太子皇兄的意思。 是想让他受伤,还是想置他于死地?目的又是什么? 段元辰脸色笼罩一层霜色,让他受伤最大的好处,就是大大降低他狩猎得第一的机会,让他没机会向父皇请婚。 段元辰咬牙,冷哼一声,太子皇兄要不要这么卑鄙? 凤彧又为了什么想娶玉儿?也不知道玉儿是怎么想这件事…… 想到有人觊觎他的王妃,段元辰就显得焦躁。 唉!段元辰站起来,看!每晚翻墙是多么必要的事?这事情若没有及时沟通,如何掌握先机?如何克敌致胜? 这每夜翻墙夜探,绝对有其必要性。 段元辰一想到这里,就一跛一跛地踱到营帐外,发现天还没黑,问韩齐:“现在什么时间?” 韩齐恭敬道:“殿下,现在是申时,再半个时辰,就要晚宴了。” 段元辰眉宇一凝,时间过这么慢?他抬头,这天是不是坏了?竟然还要半个时辰才要晚宴…… 韩齐紧张道:“殿下,您还是歇着吧!否则明日狩猎一定会受影响的。” 段元辰一听,十分有道理,但他晚上就得用到脚,于是他喊陆一凡,有这样的人才,不好好使用怎么行? 司徒玉儿离开段元辰的营帐后,就一路沉思,低着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月蓉和云倩相看一眼,月蓉以为小姐是为祁王殿下的伤担心,上前道:“小姐,您不用担心祁王殿下,有陆小大夫在,祁王殿下会没事的。” 司徒玉儿点点头。到了自己的营帐,玉儿说:“我在帐内歇一会儿,晚宴开始前再叫我。” “是。” 司徒玉儿一路想的,刚好也是段元辰刚刚想的。 凤彧伤祁王的动机,绝不是他想娶自己这么简单;没有段怀文的授意,一个将军怎么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蓄意伤害一名皇子。 段怀文……是啊!一个连糟糠之妻都可以赠毒酒一杯,残害手足又算什么? 想到段元辰差一点就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命丧马蹄之下,她就浑身发颤、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即使是现在已知他安好,想想当时还是浑身发抖,背脊直沁冷汗。 幸好没事。 想到刚刚的危急,就觉得自己为一点小事和段元辰吵架,真是无聊透顶── 司徒玉儿摇摇头,不过几天,自己就后悔了不下几十次;她告诉自己,以后绝不再和段元辰吵架! 想到这里司徒玉儿又是一愣;她这样是不是太在意段元辰了?她和他是彼此合作、互相信任的伙伴关系,会关心他的安危很正常,但太在意,本身就是一件怪异的事。她都已经打算这一世要孑然一生,这么在乎一个要登上帝位的男人,绝不是好事。 想想自己刚刚的情绪反应,凤彧挥杖的气愤、蒙达马蹄将踏下的心惊、害怕他殒命的战栗,尤其是奔往段元辰寝帐这一路心脏差点骤止的恐惧,无疑都在告诉自己,段元辰这个人对自己的重要性,已经大大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这样看重和在意真的好吗?当筵席将散的那一天来临,自己还可以潇洒挥袖,翩然离去? 想到和段元辰终有分开缘散的一天,司徒玉儿就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带着闷痛逐渐由心脏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然后心脏的位置,就莫名空洞洞的…… 司徒玉儿烦躁地甩甩头,脑中一直杂乱无章地乱想,后来才迷迷糊糊睡着,没多久又被月蓉叫醒,和司徒雄夫妇、司徒心乐联袂赴皇家晚宴。 由于天气清爽,入夏的山麓凉风阵阵,还带着青草香气,吹得人舒服欲醉;所以皇帝一声令下,晚宴搬到户外,广场后方甚至升起篝火,玉盘珍馐、金樽美酒,觥筹交错;再配上美人围着篝火轻歌曼舞,野宴恣意欢谑,一片歌舞升平。 司徒玉儿下午没睡好,脑中昏昏沉沉,思绪也一直萦绕在她和段元辰之间的关系,对场中歌舞并未仔细欣赏,只是低头吃菜喝酒。 场中一曲舞罢,突然异族音乐奏起,不仅吸引了司徒玉儿的注意,也让原本喧哗的会场安静了下来。 只见场外袅袅走来十二名身裹轻纱的曼妙佳丽,踩着妖娆的舞步,扭动着柔软的肢体,配合音乐缓缓舞进宴会中央。 她们四肢灵动如蛇,腰支柔若无骨,舞蹈的姿势更是让人心生荡漾,看得宴会上男子各个眼神晶亮,眼睛都胶在美人身上;而场中女眷则多羞赧低头,为舞娘身上几乎快不能蔽体的衣服,感到面红耳赤。 这种软腻调情的音乐维持约一刻钟,突然乐风一变,节奏轻快了起来,十二名舞娘各个如灵动脱兔,轻快点着赤足,舞着精灵般的舞蹈,也看得场中宾客各个啧啧称奇、目不转睛。 突然,场外又舞进一名舞者,她身着红色轻纱舞衣,身上与四肢都缠绕着金铃,体态玲珑婀娜。她一舞近,大家就惊讶出声,是哈尔赤的涟漪公主! 涟漪公主笑容十分灿烂,伴着热情活泼的音乐,三步一转,以莲步旋进会场中央;她身上清脆的金铃声随着她的跳动与音乐相结合,让她像个误落凡间的火红精灵。 她就像一朵美丽的红色娇花,身材健美玲珑,舞动的姿势绮丽婀娜;十指柔软无骨,随着身体旋转在周身款摆;突然她的舞步渐渐往段元辰方向挪去,然后开始绕着段元辰,一边转圈,一边婀娜起舞;脸上更绽放一种魅惑、不容抗拒的神采。 四周爆起了热烈掌声,尤其是哈尔赤的座位区,包含蒙达王子、使臣、将领和他们身后的士兵,各个兴高采烈,配合着音乐唱和起来,手里也打着富有节奏感的拍子。 楚芊芊脸色难看,秀眉紧蹙,看向身边的司徒玉儿:“是哈尔赤的求偶舞。” 司徒玉儿心里早有预感,涟漪公主的舞一定不简单;原来是打算以舞向段元辰示爱。 段元辰眉头轻轻皱起,一脸莫名地盯向围着他绕的涟漪公主,眼神有些诧异疑惑,然后望向司徒玉儿,远远地用疑惑眼神代替询问。 她现在在干嘛? 司徒玉儿失笑,敢情人家跳得卖力,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这祁王殿下根本不知涟漪公主在干什么? 突然,涟漪公主一边舞动,一边从身上轻解一条围在腰上的红色丝幔,以诱惑的姿势将红幔套在段元辰的脖子上;司徒玉儿见她眸子精光一闪,大有对段元辰设套的感觉,虽然不知涟漪蓄意为何,但心里却是一阵怵栗。 就在司徒玉儿觉得段元辰会吃亏的时候,段元辰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红幔、推开涟漪公主:“拉拉扯扯,本王看了厌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这个人,值得我争 “拉拉扯扯,本王看了厌烦。” “啊!”段元辰一推,涟漪公主直接被推倒,撞在了旁边梁王段延安身上。 “公主小心。” 软玉温香抱满怀,段延安倒是很享受,瞅着怀中美人的表情颇有旖旎遐想。 此时音乐骤停,涟漪迅速从梁王身上起身,来到段元辰面前,看着段元辰的表情又羞又怒:“祁王殿下,您身为南漠皇族,怎可以如此对待本公主?”说完又看向坐在上位的皇帝,一脸委屈地跪下:“皇上,我哈尔赤诚心参加南漠狩猎,甚至涟漪亲自一舞以娱嘉宾,却受到贵国皇子这般无礼对待,还请皇上为本公主作主。” 涟漪一副可怜委屈地跪在皇帝面前,让哈尔赤的人各个挺直了背脊,眸子蓄着精光,有的武将还将手按在配刀上,似乎有皇帝不给交代就不罢休的趋势。 蒙达王子也皱着眉,放下酒杯:“皇上,祁王殿下是不是记恨本王子今天下午的无心之失,将之报复在我王妹身上?这比赛难免有碰撞意外,祁王殿下的心眼看来忒小了。” 段元辰慵懒抬了一下他妖孽的桃花眼,嘴角仍是一派恣意轻狂:“下午意外本王根本不放在眼里,这涟漪公主跳舞就跳舞,偌大的中央广场不跳,跳到本王身边做什么?还拿一条红幔在本王身上比划,本王不舒服推开她也不行?本王好歹也是南漠皇子,难道任由一个女人在本王身上乱摸。” 祁王的话让现场传来小小的窃笑声。 “是祁王孤陋寡闻,这舞本来就是这样跳的!”哈尔赤一名使臣叫道。 此时礼部尚书楚江冷笑出声:“祁王殿下还没推开涟漪公主之前,老夫就想出声阻止了!敢问蒙达王子,若祁王殿下不推开涟漪公主,让涟漪公主的红幔在殿下的颈子系上同心结,是不是就要逼迫祁王殿下娶涟漪公主了?” 楚江一说完,段元辰浑身立即萦绕了一股寒气,冰冷的眼神看得涟漪一阵瑟缩,颤了一下。 会上的人听到楚江的话都诧异地议论起来,难道涟漪公主跳这个舞是一个圈套?目的是要让祁王娶她? 用自己民族的习俗来设计人家,逼祁王娶她,这让现场所有南漠人都面露不满,特别是乔若兰。 祁王殿下可是这些世家千金的“天菜”,怎么可以这样随便被骗走? 涟漪公主脸色微变,低着头紧抿着唇不说话。 皇帝和嫔妃们也深感诧异,杨德妃甚至露出愠怒之色。 皇帝沉声问:“楚大人,这是何意?” 楚江起身拱手:“启禀皇上,刚刚涟漪公主跳的是哈尔赤的求偶舞,根据哈尔赤习俗,若让涟漪公主将红幔在祁王殿下颈部完整系上同心结,就表示祁王殿下同意娶涟漪公主为妻。” 现场很多人都倒抽一口气,纷纷庆幸祁王殿下刚刚那“神来之举”。 虽然涟漪公主生得冶艳绝色,但堂堂南漠七皇子玉面战神祁王被“设计”娶妻,终是令人不悦。 皇帝的脸色转黑,看向蒙达王子,声音带着不怒而威:“蒙达王子,是这样吗?” 蒙达脸色也很不好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涟漪要跳求偶舞,只好硬着头皮说:“涟漪是我父王的掌上明珠,她心悦祁王殿下,为他跳求偶舞是她的意愿,若她跳完祁王殿下不愿娶她,我哈尔赤难道还会逼婚不成?” “才推开她就这么委屈地要父皇作主,若让她跳完却不娶她,还不知道怎么闹腾?”长公主段清华看着场中的涟漪公主,一脸冰冷。 “怎么?难道我哈尔赤的公主配祁王殿下还配不起吗?”蒙达的声音也硬了起来,看向段元辰的目光带着狠绝与压迫。 段元辰却冷笑出声:“配得起本王就得捡回家配吗?”段元辰摇头:“本王不乐意。” 涟漪公主一脸不可思议,她起身看向段元辰,恼羞成怒:“祁王殿下,涟漪哪里不好?让你这么不喜欢?” 段元辰冷冷道:“妳哪里好?值得让本王喜欢?” “你──” 段元辰对美艳的涟漪公主这般态度,让下午才吃闭门羹的乔若兰心里好受了一些;因为段元辰不是只对她如此,即使是哈尔赤的公主,他同样不假辞色。 但乔若兰悄悄将目光飘向司徒玉儿,只见司徒玉儿敛着眉宇,一脸淡定,好似堂上这件荒谬的事与她毫不相干,就又气得胸闷。 “没人比得上她。”这是下午段元辰说的。 在祁王心中,只有司徒玉儿是金玉,其他女子都是糟粕。 因为这样,她才如此有恃无恐吗? 乔若兰的双手将手帕绞的死紧。 一旁段子敬看向身后侧妃玥娘,玥娘心里小小叹了口气;她计谋虽好,无奈涟漪公主手段拙劣,运气也差,一被识破别说段元辰不会就范,更得不到南漠皇帝的支持。 段怀文也在一旁看戏;虽然段元辰若娶了涟漪公主,司徒玉儿属于自己的机会大增,但他并不乐意段元辰得到涟漪。 因为这代表段元辰争储更有优势,他将拥有哈尔赤族的支持,南漠巩固东陵和西戎的势力都将掌握在他手中…… 段怀文眼神微瞇,以喝酒掩饰自己的视线;只要他得到司徒玉儿的人,段元辰就算不娶涟漪,也与司徒玉儿再无可能。 他仔细听着哈尔赤和南漠的唇枪舌战,打算先看看父皇的态度,再盘算怎么做。 段子敬和段延安也同时这么想,因此三人都不开口,专心关注事情发展。 哈尔赤一个使臣起身道:“我哈尔赤阙勒可汗,让蒙达王子带着涟漪公主前来朝贡,本就有心要与南漠和亲,难道祁王殿下想破坏两国友好?” 段元辰还没说话,六公主段嫣然就先有意见:“这位使臣你说笑了!我南漠儿郎众多,别说皇子就有五人,再加上皇室宗亲也不下数十人,难道本公主的七弟不娶,我南漠就叫想破坏两国友好?” “自古皇族婚姻,本就不能完全兼顾自身意愿,为了两国交好,互结秦晋更是平常;我哈尔赤草原长期是南漠对抗东陵的屏障,为南漠东面和平贡献良多;涟漪公主是阙勒可汗最钟爱的女儿,既然要离乡背井远嫁,难道不能挑一个她自己喜欢的皇子?” 司徒玉儿在席间轻抿着酒,听着双方攻防。 她表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思绪其实已经千回百转;她也考虑过涟漪嫁给段元辰,是不是能帮段元辰更快夺嫡;最后她否决了这个想法,哈尔赤虽据南漠东边屏障,但却是一群只知掠夺的乌合之众,空有武力,却缺仁少义,不会一直对南漠忠诚;不但无利,最后反而是累赘。 八皇子段子轩摇着折扇:“你们涟漪公主是阙勒可汗钟爱的公主,难道我七哥就不是皇上钟爱的皇子?你都说皇室婚姻不一定能如己所愿了,那凭什么顾虑你们公主,就不用顾虑我南漠皇子的意愿?” “难道你们打算以后都不要我哈尔赤的协助了?” 长公主此时冷冷道:“别说得好像我南漠非得靠你们哈尔赤,两国签的是互惠条约,你们因地利负责防守,南漠则提供哈尔赤草原缺乏的物资和兵器;如果你们觉得合约内容不好,两国可以停止合作。” 段元辰也开口:“虽然没有哈尔赤协助,南漠麻烦了点,但也没有到非哈尔赤不可。”段元辰的桃花眼蓄着玩世不恭的淘气:“我南漠的江山,还不到要牺牲本王的婚姻才能维持的地步。” 涟漪公主杏眼圆瞠,倒退趔趄了两步,气愤得涨红了脸。 司徒玉儿微笑,没错,段元辰没有哈尔赤协助,但将来会有她的云家军,只要训练得够好,绝对比哈尔赤族对段元辰的帮助更大、对南漠更具长远效益。 蒙达拍桌而起,看向皇帝:“皇上,您就眼睁睁地看着您的儿女欺负我哈尔赤人单势孤?” 皇帝瞟了段元辰一眼,他的话虽然无礼,但却保住南漠的主导地位。 他淡淡道:“辰儿,说得过了!” 段元辰知道父皇没有责怪意思,微笑拱手:“父皇,儿臣知罪。” 段怀文和段子敬此时都已经明白皇帝的态度,是不会让哈尔赤予取予求。 段怀文谦和温文的开口:“蒙达王子不必生气,两国协商需要时间,和亲是件好事,不急于一时。” 段子敬也道:“涟漪公主美艳绝伦,我南漠想娶的人一定很多,涟漪公主可以慢慢挑、仔细选,不一定非七弟不可。” 皇帝点头,段怀文和段子敬的话算是给哈尔赤一个很好的台阶,蒙达顺势坐下,但涟漪公主却不依不饶。 她的骄傲和尊严不容许他人践踏,即使是段元辰也不行! 涟漪公主看了一眼段元辰,直接走到皇帝面前,单膝跪下:“皇上,涟漪的好,是祁王没看出来,涟漪不信会输给任何一个南漠女子!本公主愿意给想嫁给祁王殿下的女子,一个挑战的机会;谁赢了本公主,本公主就不再纠缠祁王殿下。但若没有人敢跟涟漪挑战,那本公主嫁给祁王殿下,是不是就再无异议了?” 司徒玉儿愕然,叹了口气;看样子,今晚她又要再争一回了! 没关系,那个人,值得我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涟漪公主的挑战 “若没有人敢跟涟漪挑战,那本公主嫁给祁王殿下,是不是就再无异议了?” 涟漪公主信心十足、语调铿锵,她的声音在会场回荡,又掀起了热烈的讨论。 司徒玉儿愕然又无奈,嘴角轻轻扬起;看样子,今晚她又要再争一回了! 司徒玉儿此时突然感受到一股炽热目光,是自己太敏感?还是两人之间的心有灵犀;当司徒玉儿正想抬头看段元辰,段元辰同时也鬼使神差的将视线投注在这如玉佳人身上。 段元辰那一双桃花眼深邃如墨,探不着底,但司徒玉儿就是知道那双眼睛正认真告诉自己,不用出来没关系,他可以;他守得住他身边祁王妃的位置。 司徒玉儿对段元辰摇摇头,目光清澄透亮,她用口型告诉他:“相信我。” 祁王妃的位置,是女人的战争,她不出来,涟漪公主永远不会放弃,而你,值得我去争。 司徒玉儿站起来,冉冉走到涟漪公主身边,那气度威仪瞬间吸引所有人目光。她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跪在涟漪公主身边,段怀文、段子敬和凤彧都变了脸色。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女司徒玉儿,愿意向涟漪公主挑战。” 现场南漠皇族宗亲与大臣家眷,不论看不看好司徒玉儿,都对她的自动请膺大表赞赏。此时若无人应战,别说祁王要娶涟漪公主,南漠女子的脸,都要在这里丢光了! 楚芊芊兴奋地紧握双拳,一双眼睛迸射支持的热情:“玉儿,好样的!不愧是我南漠的墨玉倾国!” 现场赞赏之声不绝于耳,身边涟漪公主则嘴角扬起轻笑,一脸蔑视。 “是妳?咱们也算冤家路窄;本公主喜欢的,妳还真的很爱抢。” 到现在她还记得那个红衣捏面人。 “不是玉儿爱抢,而是妳到人家家里作客,不能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东西如此,人更是如此。” “本公主难道还配不上祁王殿下?” 司徒玉儿轻蹙眉头:“看来公主耳朵不好,刚刚祁王殿下已经讲了,配得上也不代表一定要捡回家。”司徒玉儿不等涟漪公主发作,直接看向皇帝和皇后:“还请皇上和娘娘,同意玉儿挑战涟漪公主。” 皇帝点头,司徒玉儿的能力和胆识他是亲眼所见,的确有和涟漪较量的本钱。他环顾会场:“我南漠女儿,还有人想出来与涟漪公主挑战吗?” 司徒玉儿和六公主同时看向乔若兰,乔若兰一凛,罗裙下的双腿已经抖得厉害!她看向六公主段嫣然,段嫣然是一脸希冀鼓励;而司徒玉儿则眸如碧潭,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她的表情就像平常询问:要吗? 乔若兰再望向段元辰,段元辰却完全不看她,一双眼睛饱含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柔情,一瞬不瞬地瞅着司徒玉儿。 再一次证明,在他眼里,只有那个女人。 乔若兰咬牙,涟漪公主的狠厉她很清楚,自己只有琴棋诗画,若要动武,自己一定输,既然会输,她又何必丢人现眼? 更何况,司徒玉儿不一定赢;这虽然是机会,却也有让司徒玉儿名声葬送的可能。 乔若兰这么想之后,背脊一缓,不再去看段嫣然和司徒玉儿,她决定放弃。 司徒玉儿了然回头,等皇帝裁决;段嫣然则一阵错愕,乔若兰连一争的勇气都没有吗? 杨德妃倒是低头抿笑,乔若兰至此出局;即使机会不大,但连站到辰儿身边的机会都不敢争取,还在游移观望,这样的女子如何成为辰儿良配? 皇帝见全场静默,有些失望,心想难道整个南漠,只有司徒玉儿一个敢与涟漪抗衡?场中女子当然知道祁王是“天菜”,这是难得的机会,但她们的心思都和乔若兰一样,赢的机会不大,但输了却是笑柄,这个脸她们伤不起啊…… 这时她们才感觉到,司徒玉儿的才华艳艳她们比不上,司徒玉儿的勇气胆识,她们也望尘莫及;又或许,她很爱祁王? 毕竟祁王曾为了她,当面向皇帝请婚。场中女子看司徒玉儿的眼光不禁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在皇帝精明目光扫视下,各个千金都低了头,包含乔若兰。 皇帝等不到其他响应,终于点头:“好,朕就准许司徒二姑娘挑战涟漪公主。” 现场响起一阵鼓噪。 皇帝问:“涟漪公主,妳想怎么比?” 涟漪调查过司徒玉儿,知道她是今年新出炉的墨玉倾国,但也知道过去她的风评是粗俗无文、胆小怯懦,年纪也还不到十五,所以她下了一个结论:一个还算厉害的小姑娘。 棕鹰调查她在牡丹宴比赛的项目,她一个草原公主,不会傻的去比诗、棋,但乐和箭术,若她说是哈尔赤女子第二,便没人敢说第一。 今年牡丹宴要不是来不及,她早就来挑战了!墨玉倾国之名,还轮得到司徒玉儿? 她得意挑眉,一脸很替对方着想的模样:“启禀皇上,就比三局。本公主知道二姑娘是今年墨玉倾国得主,乐和箭术了得,别说本公主欺负人,就先比这两项;第三局咱们比胆识,因为要成为祁王妃的人,绝不能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她挑衅地看向司徒玉儿:“二姑娘,妳说是吗?” 还说她不欺负人,在座的南漠人各个面露不善。哈尔赤是草原民族,别说音乐早已融入他们生活,他们无论男女,都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功夫自是一流;司徒玉儿的琴或许不错,但骑射再好,也好不过哈尔赤的公主。 只是这也没办法,毕竟是司徒玉儿挑战涟漪公主,自是涟漪说了算。 长公主就冷哼一声:“涟漪公主还真大度。”满脸讽刺。 涟漪表情略微尴尬:“难道二姑娘不敢吗?” 司徒玉儿一直保持娴静微笑:“自然是敢的。”她向皇后一揖:“否则怎么对得起皇后娘娘一句不谢的墨玉倾国?” 皇后微笑,不论输赢,光气度,司徒玉儿就甩涟漪公主好几条街。 玉儿看向涟漪公主,第三项比胆识,看来她是被自己以前胆小怯懦的形象给蒙蔽了:“那第三项胆识怎么比?” 涟漪诡谲一笑:“怎么能现在就告诉妳?若妳吓到不敢跟本公主比了怎么办?” 本公主要让妳不比都不行,让妳在所有南漠皇族面前丢脸! 司徒玉儿还是不惊风雨的淡淡一笑:“这么神秘?好,玉儿等着涟漪公主的惊喜。” “那从第一道乐开始。”涟漪看向皇帝:“圣上,比音乐若只是比谁弹得好听、谁技巧高超,似乎没一个客观的准头;这里又以南漠人居多,难保大家不会偏袒司徒玉儿,所以本公主想改个比法。” “哼,什么都是她说。”楚芊芊瞪了涟漪一眼,心里鄙夷,不就是怕大家偏袒玉儿吗? “公主打算怎么比?” “乐器自选,记忆对手弹的曲目和指法,重新演奏一遍,看谁记忆得多、谁的正确性高谁就赢。二姑娘觉得如何?” 她打的算盘,是自己或许不能完全演奏司徒玉儿的曲目,但司徒玉儿一定完成不了她弹的指法。 司徒玉儿点头:“公平。” 哼,等会儿有妳哭。涟漪公主想取得先机:“那就由本公主先开始吧!” 在座很多都是艺琴高手,别说楚芊芊、凤轻云、司徒心乐、乔若兰等是牡丹宴上的常客;段子敬和皇后,甚至是礼部尚书楚江,也都是琴痴,耳朵更是犀利。他们选了皇后和楚江担任评审,而哈尔赤也选了两名乐师出来。 涟漪公主自信满满地往乐师群要了一把琵琶。 “果然,涟漪公主选了他们哈尔赤女子最擅长的乐器。” 司徒玉儿端坐在涟漪公主正前方十步距离,方便观察与记忆她要弹奏的指法。 段子敬看向司徒玉儿,说不出现在的心情;他希望司徒玉儿赢,却又不想见她为争取祁王妃的位置拚命。 段怀文和凤彧的心情亦是如此,心中五味杂陈,段怀文更担心若司徒玉儿赢了,直接成为祁王妃,那他设计凤彧伤了段元辰的计划,就徒劳白费了。 想到这里不禁恨起了蒙达兄妹。 涟漪坐在会场正中央,调整好姿势,眉梢带着极致的自信,手抱琵琶:“司徒玉儿,看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哈尔赤有这样的海东青? 涟漪公主四指一划── “是霸王卸甲。”乔若兰悠悠出口。 耳朵尖的人都听出涟漪公主弹的,正是琵琶名曲霸王卸甲。 坦白说霸王卸甲并不是一支很难的曲子,但是愈是娴熟的曲子,技巧高超的人,愈能展现变化无穷的技法甚至加以创新;而涟漪公主,无疑是个中翘楚。 司徒玉儿从涟漪公主的琵琶声,被唤醒前一世的记忆。 她记得第一次听涟漪公主的霸王卸甲,是她十八岁的时候。那一年涟漪公主为了嫁给段元辰,向乔若兰比试琴艺;一手出奇不意的“扫拂”,搭配左手幅度大、音波密集的吟弦技巧,制造了整支曲子的震颤感。 其中第二段到第五段,她技巧地加入六处”吟、揉、推、挽”技巧,不仔细听,还真不容易听出。 司徒玉儿嘴边挂着浅笑,当初段怀文一听,在她身边感叹说了句“若本太子身边有这样厉害的解语花,那该多好!” 就为了这一句,司徒玉儿重金礼聘涟漪的琵琶老师,在太子府住了一个月,让她能完全熟悉这支别出心裁、惊心动魄又刚柔并济的名曲…… 谁知,在她纤细手指因苦练而长茧破皮的同时,段怀文早痴迷于司徒心乐缱绻的梅花三弄,谁还记得磅礡悲壮的霸王卸甲? 段元辰的目光一直锁在司徒玉儿的脸上,发现此时她竟然走神,眼神涣散,心里不禁为她紧张起来! 涟漪一曲弹罢,大大吁了口气!她偷偷将眼睛瞄向评审席,其中一名乐师正是教授她此曲的老乐师。只见乐师抚须点头,算是表现不错,涟漪公主放心地看向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轮到妳了。” 司徒玉儿似乎是在涟漪公主的叫唤中才回神:“啊,妳弹完了?” 涟漪公主一听,整个火气瞬间上来,这是要多瞧不起她、多忽视她才会有的表情? “司徒玉儿,妳少瞧不起人了,这虽然是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霸王卸甲,但其中厉害,本公主不信妳弹得出来。” 司徒玉儿偏着头,露出灿烂一笑,那瑰丽炫惑的笑容让全场男子目光一窒!段元辰的脸瞬间黑成木炭,他发誓一定要警告这只狐狸仙姑,以后不准这样笑! 除了在他面前。 司徒玉儿说:“是挺厉害的霸王卸甲。” 她取过琴来,看了评审席一眼:“玉儿开始了。” 哗──同样四指一划,一曲磅礡的霸王卸甲从司徒玉儿的青葱玉指流泄出来! 司徒玉儿还没弹到第二段,琴师抚须的动作几乎停顿,目露精光的注视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的“拂扫”动作和吟弦技巧竟然完整无误、完全依照涟漪公主的位置弹奏出来,并且在腕力的运用上更得心应手。 随着司徒玉儿进入第四段,涟漪的脸色已经惨白,一脸不可思议! 不可能!这是老琴师独创的弹法,而老琴师说他只教授给她一人!司徒玉儿那女人怎么可能会? 难道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等到司徒玉儿将她设的那六道陷阱都无误完成,涟漪公主已经完全无法坐在椅子上,“刷”地一声站起来! 同样无法置信的,除了老琴师之外,还有那些瞧不起司徒玉儿的女子。 凤轻云、乔若兰、司徒心乐等人也是一脸惊惧。 司徒玉儿的琴艺何时高到这种地步?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们绝不相信这是只听一次就能弹出来的? 包含满心佩服的楚芊芊,她们都自认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完成涟漪公主的挑战;而司徒玉儿,却在这么平心静气下,将繁复的技巧从容完成,甚至在艺术情境上,表现得比涟漪公主更高明! 一个急速拂弦收束全曲,全场只剩不远处篝火发出的“哔哔”火花声,所有人都沈浸在司徒玉儿所营造的气氛中。 “啪──啪──啪──”首先鼓掌的,就是那位老琴师,众人舒了口气,用力鼓起掌来。 老琴师赞叹道:“司徒姑娘琴艺如此精湛,老夫万分佩服!这只曲子的编排是老夫独创,司徒二姑娘竟然可以完全无误弹奏,别说指法正确、音色细中带劲、清亮分明,甚至在情境上更加气魄宏大,老夫十分佩服。” 他没管涟漪公主已经脸色黑的能挤出墨汁,还向帝后拱手:“南漠文化底蕴丰富,老夫决定常留南漠,再好好进修一番,望帝后成全。” 这话说得皇帝和皇后脸色如春风拂面,百花尽开。 司徒玉儿起身,对老乐师一揖:“谢谢老先生谬赞。”她看向还在发楞的涟漪公主:“接下来换我了。” 不知为何,涟漪公主看到司徒玉儿的笑容,突然有些发怵。 所有宾客的情绪已经被挑起,一首霸王卸甲已经如此,司徒玉儿又会放什么招给涟漪公主?大家好兴奋啊!比看下午马球赛还好看! 涟漪僵硬地坐到司徒玉儿刚刚的位置,背部已经沁出冷汗,她瞪着玲珑大眼,紧紧攥着手,目光灼灼盯着司徒玉儿手中的琵琶,难道,她也要用琵琶? 司徒玉儿果然也决定用琵琶,她来到场中央,却意外的让月蓉撤去椅子,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刚刚涟漪公主一舞让人目不转睛、心为之夺,也让玉儿一时技痒,想跳舞了!” 涟漪公主心下一震:“什么意思?” “等等公主不用管玉儿的舞蹈,因为它不在比赛范围内,只要注意弹法即可。”意思是司徒玉儿要边舞边弹。 南漠宾客精神大振,各个眉目飞扬,连皇帝都嘴角带笑;这司徒玉儿如此宣扬国威,实在大快人心。 司徒心乐却私下不满道:“得意忘形!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 她想到宫宴时,司徒玉儿一舞“春江花月夜”,让她丢尽脸面,不禁一脸嫉妒加愤怒。 楚芊芊冷笑:“心乐姑娘,吃个萝卜,解酸。” 司徒玉儿站在场中央,瞻视盼睐,眸光流溢,环视殿中摆好姿势,右足轻点于身后,全场为之屏息。 突然她右手青葱玉指一划,随着琵琶裂帛之声响起,腰支开始款摆,婀娜舞动起来── “是海青拿天鹅。”段子敬轻声说着。 段元辰忍不住失笑,一脸宠溺;这只狐狸仙姑,果然是个记仇的,刚刚被蒙达的鹘鹰欺负,这次她就来只厉害的海东青回报。 海青拿天鹅是一支琵琶名曲。乃描写猎鹰海东青在天空捕捉天鹅,双禽相互搏斗的情景,共十八段,分为四部分。 司徒玉儿从舒缓平稳的引子开始,琵琶曲调配合舞姿摇摆轻旋,她一身鹅黄衣带随之飞舞,彷佛带领宾客来到了辽阔无尽的草原。 她的右手长轮、勾轮、挑捻拍提和轮扫指法生动多变;左手推拉、绰注、吟揉、打音、泛音也变化快速,节奏舒缓与昂扬交替,表现猎人纵鸟弯弓的雄健形象。 然后一声高音清拨,司徒玉儿此时回旋,隐去了她拨弦的指法,涟漪公主楞了一下,只见司徒玉儿彷佛化身海东青抖羽飞翔、旋转顾盼,那睥睨草原江泽的俊逸神情,尽表现在她的舞姿身段上。 音乐进入第二部分,曲风开始变化,节奏开始加快。海东青发现猎物天鹅,展现矫健勇猛的姿态;司徒玉儿快速轮拨,搭配她定点转身旋舞,一直紧盯着她的涟漪公主,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十指亦不断拨动,似乎这样做可以帮她加强记忆。 皇帝不由得叫了一声好!司徒玉儿将“胡旋舞”运用在这支曲子上,相当完美契合。 此时不分宾主,所有人完全被司徒玉儿的琵琶和舞姿吸引。 乐曲进入第三部分,海东青穿云破雾,对天鹅俯冲而下;司徒玉儿突然反拿琵琶,将琵琶横斜放于背后弹奏,腰支柔软,姿态格外优美。 “反弹琵琶?天!这简直神乎其技!”老乐师不由自主发出赞叹。 司徒玉儿旋回琵琶,在众人还在惊叹她的反弹绝技时,曲子进入第四段。 她在不同音位上运用了拼弦技巧,海东青的呼啸、天鹅的惊叫交错彼落,随着双禽互搏,第一段的引子曲调再现,海东青终击落了天鹅,取得胜利,猎人满载而归…… 琵琶声歇,司徒玉儿香汗淋漓,随着她的娇喘,双颊绯红若霞,胸脯随之起伏,娇媚无限。 全场震慑地望着殿中美人,阒无人声。 司徒玉儿眸子闪过一丝快意,抬起下巴,骄傲地将琵琶递向涟漪公主:“你们哈尔赤,也有这么厉害的海东青?” 涟漪公主脸色铁青,僵硬起身,伸出去的手不住发抖,手腕上的金饰银环,因为碰撞而发出战栗的声音。 段元辰眸潭阒黑如墨,盯着场中那玲珑身段,只有一种想法── 要尽快把这只狐狸仙姑娶回家,放在外面,实在太危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玉儿放心,本王在 涟漪公主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握着琵琶的手心不断沁出冷汗,她是学过这支海清拿天鹅的。然而饶她也是一名舞蹈高手,别说边舞边弹,能正确无误弹出司徒玉儿刚刚的指法,她就无法做到。 而且她挫败的想,就算她无误弹完,功力高低,也已经自在人心。 现场看热闹的,自是看出两人的差别;几个心思缜密的,例如皇帝皇后、几个皇子公主、凤彧、乔若兰等人,更知道司徒玉儿其实光技法已经胜过涟漪公主;之所以边跳边弹,是为了重挫其锐气,让她接下来两关失了自信,从而无法发挥平常水平。 看来光第一局,司徒玉儿这只南漠海东青,就击败了涟漪公主这只骄傲的天鹅。 凤轻云紧抿着唇咬牙,以后牡丹宴,谁还敢挑战司徒玉儿的乐和舞?洛王段子敬,一个那么热爱诗酒艺琴的人,如何能不对这样的女子倾心?果然她抬头,就看见段子敬一双迷醉赞叹的眼神,直定在场中的司徒玉儿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蒙达王子和哈尔赤的使臣,此时脸色也都很不好看,一片静寂;杨德妃此时冷冷开口:“涟漪公主,南漠的代表已经弹完,轮到妳了。” 蒙达和涟漪听到杨德妃的话,心里都是一凛!杨德妃说的是“南漠的代表”,而不是司徒玉儿;所以现在涟漪公主代表的,也不是自己,是整个哈尔赤族,两人脸色都是一阵红白交替。 显然杨德妃是为刚刚哈尔赤以两国和亲为由,不断逼迫自己儿子要娶涟漪公主,表示她的不悦与讥讽。 涟漪胸口起伏,知道自己这一局是栽在司徒玉儿手上了,但没关系,射箭一项,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输! 她毅然决然将琵琶交给宫女,看向皇帝:“皇上,这一局本公主认输,但司徒玉儿边舞边弹,影响本公主记忆指法也是关键,希望下一局司徒玉儿不要画蛇添足,比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再想方设法扰乱本公主,否则本公主绝不善罢干休!” 长公主嘴角带着轻蔑冷笑:“技不如人,理由倒是不少。” 皇帝毕竟要顾及两国邦谊,也知涟漪是恼羞成怒,淡淡看向皇后:“皇后,评审席可以裁决了。” 皇后和另外三位评审交换了眼神,微笑道:“第一局,司徒玉儿胜。” 司徒玉儿向皇帝和评审席一揖,才看向涟漪公主:“涟漪公主,承让了!” “司徒玉儿妳别得意,第二局射箭绝没这么好过!” 司徒玉儿点点头:“玉儿从不轻忽哪一个对手,但比赛一定全力以赴。不知第二局,涟漪公主要怎么比?” 涟漪公主挑眉高傲地说:“听说二姑娘在牡丹宴与人比射,是将苹果顶于头上,三箭定胜负。” “是的。” 涟漪公主一脸轻蔑:“也不知是哪个能力差的,竟会输给妳这不到十五的柔弱女子?司徒玉儿,若妳把本公主当成妳们这里的娇弱千金,那就大错特错了!” 司徒玉儿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凤轻云,凤轻云则一脸怨怒的瞪向涟漪;没事提她做什么?让她又想起那日难堪的回忆。 蒙达沉声道:“涟漪,专心比试,不要轻敌。” 但涟漪公主哪里听得进去?一个那么骄傲的公主,刚刚被羞辱一番、又输了第一局,若没有在言语上找回主场,她哪有那个信心比射? 涟漪公主道:“王兄,难道涟漪的箭法王兄还不放心吗?”她看向司徒玉儿:“咱们比法与牡丹宴相同,但一箭定胜负;苹果也改成更小的桃子,二姑娘以为如何?” 司徒玉儿想都不想:“好。” 现场响起抽气声,司徒玉儿说“好”时,秀眉都不皱一下,光这份胆识就让人称赞。 司徒玉儿主动拿起桌上一颗浑圆的桃子,站向会场南面的篝火之前。炽红的火焰在司徒玉儿身后妖娆焰舞,将她四周晕起一圈火光,让一向清丽秀雅的司徒玉儿,浑身亮得慑人、美得艳冶。 “来者是客,涟漪公主先请吧!”司徒玉儿的声音清亮无比,完全听不出害怕颤抖。 一直沉着无声的凤彧,他知道牡丹宴自己妹妹就是这样挑战司徒玉儿,但当时他已经和父亲凤浩天离开,并没有亲眼见识这样的比赛,不禁手心也冒出冷汗,担心地望着司徒玉儿。 段元辰剑眉紧颦,牡丹宴面临的担心害怕又一次发生在他面前!而这次,司徒玉儿更是为了他才冒这样的生命危险,看向涟漪公主的眸光更显阴冷。 娶妳?没砍死妳就不错了,还娶妳? 他站起来,走到司徒玉儿的身边:“本王帮妳放桃子。”这次,他要站在她身边。 司徒玉儿微笑地将桃子交给他。 涟漪公主就定位,冷笑道:“二姑娘别动啊!” 当她冷鸷的目光盯着司徒玉儿,正准备拉弓时,段元辰含冰的冷声响起:“涟漪公主,请好好瞄准,若伤了玉儿姑娘身上任何一部份,本王必同样回馈在妳身上;若妳敢射杀她,本王也一定会让妳偿命。” 涟漪目光一窒,气愤道:“祁王殿下,您是在影响、恐吓本公主吗?” “随妳怎么想,但本王说的话妳最好记清楚。” 段元辰眸光中的寒气,让涟漪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她本来是真的想削司徒玉儿一块头皮下来,让她往后无法见人;但段元辰一席话,让她只能专心将标的设在司徒玉儿头顶的桃子上。 段元辰突然伸手,将司徒玉儿垂于身侧的右手,紧紧包覆他的大手中。用只有司徒玉儿听得到的音量:“玉儿放心,本王在。” 司徒玉儿心下一震! 她头上顶着桃子,不能转身去看身边的人,但她能感受身旁的人手中的热气和力量,突然眼中一酸;是身后篝火的关系吗?一股暖流从心底窜出,漫漫流淌她的四肢百骸。 这一世,就算道路仍荆棘满地,但有人同行,真好。 那紧握的双手,深深刺伤了在场的几双眼睛。段怀文忙敛下眉眼,怕别人发现他嫉妒想杀人的目光;段子敬半瞇着眼,宽袖里的手瞬间捏断玉扇的两丬玉片;凤彧面无表情的脸色刷白,一双无波的眸子瞬间染红;而女子席中的乔若兰,则让双目淹满氤氲,模糊那令她锥心的画面。 涟漪公主更是目芒如刀,拉弓的手隐隐发抖,眼睛很想注视那颗桃子,却总不能控制地想看向那张轻狂嚣张、却如烈日一样灼目耀眼的容颜。 “咻──”一声,箭矢急射而出,削过桃子的边,也打落了司徒玉儿头上一只银簪,银簪坠地发出一声珠玉清响,伴着一颗被削落的桃子。 全场被吊着的气息,此时才缓过呼吸。全公公将桃子捡起,拿到评审桌放好;评审都见到桃子表面的薄皮被削落了一小块。 段元辰捡起银簪,帮司徒玉儿簪回发上;然后弯着嘴角看向司徒玉儿,用他顽劣魅惑的桃花眼告诉她:“等等别客气。”然后很不情愿的,放开她的手,走回自己座位。 涟漪公主愤恨地看向司徒玉儿:“轮到妳了。” 司徒玉儿点头:“涟漪公主果然好箭法。” 两人攻守交换,此时蒙达站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嘴脏的苍蝇看了恶心 两人攻守交换,此时蒙达站了起来:“我哈尔赤的公主,也不是没人撑腰。” 他起身,拿了一颗桃子,而且明显小于刚刚司徒玉儿挑的那一颗,走到涟漪公主身边。 八皇子段子轩一脸鄙夷说:“是啊!本皇子终于知道涟漪公主这么狂妄的原因,原来整个阙勒家族都是爱占便宜的。” 蒙达一眼瞪过去,对自己挑了一颗小桃子,完全没有愧色:“比赛之初,可没有规定不能挑小的。” 八皇子气得双颊鼓鼓的,司徒玉儿倩笑道:“八皇子不必忧心,玉儿的眼睛很好。” 她拉弓瞄准,涟漪公主倒是胆色过人,一点都没有害怕的神色。 她突然发现蒙达将桃子放在涟漪公主头上,还特地将桃子一半陷于涟漪的发髻中,露出来的面积更小,不禁摇头:“蒙达王子,您将桃子埋在涟漪公主的头发中,玉儿若伤了涟漪公主的秀发,罪过就大了。” 蒙达的脸皮不是一般厚,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本王子把刚刚祁王殿下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妳,若司徒二姑娘伤了涟漪,本王子一定在相同的地方讨回公道;若妳伤了涟漪性命,本王子也一定让妳陪葬。” 现场段元辰、段子敬、段怀文和凤彧闻言都一脸怒视着蒙达王子,想不到蒙达的脸皮堪称铁板,嘴角更溢出邪魅的笑:“如果司徒二小姐射偏了,连桃子皮都削不到,本王子不介意收了妳这个南漠新出炉的墨玉倾国,回哈尔赤当个暖床侍妾。” 司徒玉儿眸子一凝,突然又抽出第二枝箭,一口气将双箭搭在弦上! 蒙达和涟漪见状大骇!涟漪大喝一声:“司徒玉儿!妳在做什么?” 司徒玉儿声音冰冷得可以结霜:“比赛可没规定不能同时射双箭,涟漪公主身边有一只嘴脏的苍蝇,玉儿看了恶心,想顺便一起除去。” 蒙达脸色铁青,知道司徒玉儿口中“嘴脏的苍蝇”指的是自己,其中一支箭镞冷锋正笔直朝着自己,让他站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表情变化了十几种颜色,气得说不出话来! 是他说要站在涟漪身边给她撑腰,若现在走了,不但证明自己是“嘴脏的苍蝇”,还怕了司徒玉儿的箭,想抛弃王妹…… 相较于哈尔赤使团各个脸色铁青,会场上南漠宾客就显得特别解气! 墨玉倾国可说是南漠女子的最高荣誉,蒙达刚刚不只污辱司徒玉儿,也侮辱了南漠女子;所以现在见蒙达王子也成为箭靶,眼睛都迸射看好戏的精光;连凤书雷心里都赞叹司徒玉儿,是个厉害丫头,他凤家还没有这样胸襟与胆识的女儿。 一个未及笄的姑娘,一把弓,逼得哈尔赤阙勒可汗的一双儿女,在她箭下动弹不得! 涟漪公主此时冷汗淋漓,开始感到害怕!她知道司徒玉儿本事不俗,蒙达选的桃子和摆放方式对自己有利,但蒙达刚刚的言语挑衅,让司徒玉儿一口气要射双箭,让涟漪公主受伤的机会大增。 这一局,司徒玉儿就算输,也只是两人打成平手;但她若受伤,吃苦的却是自己。 哈尔赤的使臣起身斥道:“皇上,难道您允许司徒玉儿对蒙达王子如此无礼?” 皇帝轻笑:“由努大人言重了;司徒二姑娘要射的是嘴脏的苍蝇,没有让蒙达王子站在那里,他可以离开。” “这──” 使臣由奴声音骤止,的确,没有人让蒙达站在那里不动,是他让自己陷入了面子泥淖,走与不走都注定成为笑柄。 八皇子一脸得意,摇着玉扇:“蒙达王子这次可谓是黄泥掉裤裆了。” 十皇子段云瑞才八岁,一脸疑惑:“八哥,那是什么意思?” 八皇子促挟一笑,摸摸十皇子的头:“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死)了。” 十皇子意会过来,笑着滚进他的母妃苏贵嫔怀里。 司徒玉儿还故意瞄准了些时间,两人站在篝火前,背后却冒起一身冷汗;涟漪公主的脸色已经接近惨白,而蒙达也一脸寒碜,他想退,但王子的尊严不容他退缩。 “涟漪公主,苍蝇会乱飞乱晃也就算了,但妳别动啊!妳王兄把桃子埋在妳的头发里很难瞄准;玉儿实在不想削去公主头皮,所以别动……”司徒玉儿皱眉,一脸苦恼。 “司徒玉儿──”蒙达咬牙切齿,很努力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四个字。 “王兄求你别再说话了!”涟漪气得眼睛布满红丝,她气死蒙达了!成事不足反添乱,没事碎嘴自讨苦吃,还把桃子埋在她头发中干什么?原本她赢面很大,弄得现在两人跋前踬后、进退两难。 看着两人都瑟瑟发抖,司徒玉儿还在瞄准,轻轻道:“看来蒙达王子不是来给涟漪公主撑腰的,而是兄妹互相取暖,真令人感动。” “司徒玉儿,妳这贱──啊!” 不等涟漪骂完,“嗖”一声!两支箭矢疾飞而去,只见宾客几乎全站了起来,涟漪公主跌坐在地,一张艳容已经毫无血色,嘴唇更是咬出了血痕;原本打扮得华美俏丽的发髻,被箭羽一箭射断了发带,珠钿璎珞全落了一地,整头长发披散下来,箭矢插着一颗桃子滚滚滚……滚了出来。 至于蒙达,呆站原地,箭矢从他左耳廓旁切飞出去,直射进了篝火;而蒙达被箭矢的哨声震慑于当场,浑身动弹不得。 众人看向蒙达的耳朵,完好无损,连一道伤口都没有。 射伤来使这种事,司徒玉儿还没有这么笨。 涟漪公主披头散发地站起来,双脚微颤,一脸狼狈。她的两个婢女忙上前,将掉落一地的发饰珠钗捡起,并扶涟漪公主下去。 全公公从地上捡起串着箭羽的桃子,双手供上评审台,背过身,确定蒙达等哈尔赤族人看不见的时候,一张忍了很久的脸,终于用力挤拧起来,一双眼满是得意笑容。 敢瞧不起我南漠的墨玉倾国,活该被教训。 司徒玉儿转身前,看了段元辰一眼,难得对他露出调皮一笑,这个媚眼让段元辰心口狠狠一撞!他忙以手抚着,喉节滚动,一瞬不瞬盯着她瞧;而司徒玉儿早已经转身,向皇帝行礼。 所有人都看向桌上那两颗桃子,司徒玉儿射穿的那一颗,大小还不到涟漪公主那颗的一半;谁胜谁负,昭然若揭。 这时所有人对司徒玉儿都投以钦佩的眼光,连凤轻云、乔若兰、司徒心乐等,都气馁地说不出话来,凤柔敏则低头脸色苍白,她发现父亲凤书雷对司徒玉儿是愈来愈满意了…… 皇族宗亲的夫人们,瞧司徒玉儿也是愈看愈是个好的,多希望眼前这个俏姑娘就是自己儿媳;但只要想到刚刚站在她身边的是祁王段元辰,就知道自己儿子竞争无望,不由得摇头,心里暗自哀叹。 现场众家男子亦是看着司徒玉儿,眼睛熠熠发光,但同样想到刚刚段元辰伸手握住她的那一刻,也知道自己机会杳然。 一时间,男子看向段元辰的眼神,也是又羡慕又嫉妒。 韩齐看自己主子那得意表情,对四周射来的嫉妒眼神还颇为享受的模样,也不禁为自己“未来的王妃”感到骄傲。 他赞叹说:“王妃这双箭功力,恐怕也是南漠女子之冠了。” 陆一凡用力点头:“娶妻当娶司徒玉儿!王妃才智双全,也只有咱们殿下配得起。”他心里不禁心生向往,觉得自己以前好傻好天真,竟然会迷惑于薇娘这样粗俗浅薄的女子:“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 韩齐拍着陆一凡肩膀,看向云倩:“现在开眼还来得及,连王妃身边的人也是极好的。” 陆一凡眼睛一亮:“韩统领指的是云倩吗?” 韩齐突然心中警报大响:“不,我指的是月蓉。” 陆一凡恍然大悟:“是啊!云倩和月蓉都是好的。” 韩齐突然心里一碜,觉得自己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皇上对司徒玉儿也很满意,当众宣布:“司徒二姑娘堪称允文允武,皇后赠言不谢的墨玉倾国当之无愧。全公公,拟朕旨意,司徒玉儿文韬武略、德艺双馨,足为我南漠女子表率,今赐朕亲题墨玉倾国金篆匾额一副、紫檀玉弦弓一把、琉璃织锦十匹。”他看向段元辰,眼露赞赏:“另外,司徒玉儿听旨,朕将妳赐婚配于祁王段元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祁王妃的第三局比试 皇帝看向段元辰,眼露赞赏:“另外,司徒玉儿听旨,朕将妳赐婚配于祁王段元辰,为祁王正妃,钦此。” 全场哗然! 段元辰霍的一声站起来,完全不顾脚伤,走出来站到司徒玉儿身边,跪下谢恩:“谢父皇恩典!”惊喜之情完全显露在声音里。 司徒玉儿惊楞了一会儿,也跪地接旨:“谢皇上恩典。” 司徒雄、凤柔敏也起身,出列跪地谢恩:“谢皇上恩典。” 场中宛如炸开了锅,许多皇室宗亲和大臣都觉得皇帝此时赐婚,实在是意料之外;但看到刚刚两人的表现,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纷纷拱手道:“恭喜皇上喜得良媳,恭喜祁王殿下如愿抱得美人归。” 嫔妃与命妇席间也都对着德妃娘娘举杯,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自是恭贺声不断,声音里皆透着羡慕。 只有段怀文、段子敬、凤彧、乔若兰等人脸色苍白,甚至是一种灰败的低靡之色,表情更透着郁郁之情。 “慢着!” 一声娇脆的声音喝断了会场此起彼落的贺喜声!众人寻声看去,竟是重新梳好妆发的涟漪公主。 全场静默了下来,只见她抬高下颚,脸色已经不复刚刚那样苍白寒碜,眸子射向司徒玉儿的目光宛如利刃,浑身更是散发凌厉狠绝的气势,朝会堂中央缓缓走来。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起身,段元辰一手护着司徒玉儿,犀利的桃花眼半瞇,冷冷盯着涟漪公主。 涟漪看向皇帝,态度傲然:“皇上,本公主与司徒玉儿的比试还有一局,不是吗?” 段元辰冷笑:“涟漪公主,妳已经连输两局,本王认为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 涟漪看着段元辰的表情有些受伤,她咬咬牙,目光射向司徒玉儿:“我哈尔赤族做事习惯有始有终。司徒玉儿,妳不敢接受本公主的挑战吗?” 楚芊芊站起来,表情严肃道:“涟漪公主,机会不是没给过妳,三战妳已两输,且皇上已经赐婚,让玉儿成为祁王殿下正妃;涟漪公主就应该要有风度予以成全,而不是还在堂上死缠烂打。” “说的好!”九公主段宜萍也瞧不起涟漪为人:“哈尔赤族来我南漠参加上清节朝贡,我父皇好意邀请贵使团一同参加皇家狩猎,礼仪上,还请贵使团遵守;更何况,父皇赐婚七哥,是我南漠皇族喜事,哈尔赤族不会是想捣乱吧?” 蒙达皱眉,虽然那司徒玉儿让他很没面子,但于情于理,涟漪都没有再继续闹下去的必要。况且南漠皇子还有好几个,别说有洛王、梁王、八皇子可以选,连太子段怀文也还没有正妃,不一定要为了祁王与南漠闹僵。 他起身拱手:“皇上,事情就──” “不行!”涟漪公主硬是截断蒙达王子的话。她看向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妳虽然胜本公主两局,但第三局却不一定能赢本公主,不管皇上是不是已经赐婚,但妳与本公主之间就是还有一战未完,莫非妳是怕了本公主不成?” “放肆!”皇后怒喝道:“我南漠还轮不到一个哈尔赤公主,在宴会上恣意叫嚣。” 涟漪公主看向皇后,她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直视皇后,据理力争:“皇后娘娘不用急着生气,本公主并没有冒犯天威的意思,只是希望能有始有终,和司徒玉儿比完全程,这也能让本公主心服口服,不是吗?” 司徒玉儿突然觉得很亲切,这涟漪公主实在坏得很执着。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如此;这么直拗的人,妳没跟她耗完,她便追着妳没完没了;坦白说,她也很好奇,她要和自己比的第三局胆识,不知要怎么比?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段元辰,对他点点头后,向帝后一揖:“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比试的胜负已定,但对玉儿而言,涟漪公主也算是个可敬的对手;所以,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同意玉儿和涟漪公主比完这最后一试吧。” “玉儿!”段元辰首先就不答应,那涟漪公主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好不容易他终于得了赐婚圣旨,他可不想瞬间失去! 八皇子一脸觉得不可思议:“玉儿,妳是要多违背良心,才说得出涟漪公主是个可敬对手这句话?本皇子实在难以接受。” 段子轩的直言不讳,让司徒玉儿微红了脸,却让涟漪公主怒瞪向他。 “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成全。”司徒玉儿又请示了一次。 涟漪公主也说:“司徒玉儿都同意了,皇上应该不会再反对吧?” “这……” 皇帝想了想,涟漪公主的性子如此不依不饶,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又是邻国公主,不好大肆打压,还不如尽快让她比完,不管输赢,她也就无法私下闹腾。 刚刚那使计跳的“求偶舞”,到现在皇帝想起来,都觉得寒碜厌怒。 皇帝大手一挥:“比吧!但无论胜负,都不影响朕刚才的赏赐和赐婚。” “谢皇上。” “谢皇上恩典。” 段元辰退下时,脸色黑如锅底,他知道他的狐狸仙姑很厉害;但厉害不代表可以被予取予求,陷她于危险之中。所以段元辰心中打定主意,等他夺嫡成功,第一个就灭了哈尔赤族。 涟漪一脸得意张扬,那表情似乎是第三局她胜利在望,一脸喜不自胜。 “涟漪公主,之前妳说第三局比胆识,咱们怎么比?” 涟漪公主笑着说:“之前咱们说好,由本公主决定比试项目,妳不会有意见,是吧?” 司徒玉儿侧着头想了想,点头:“好像是如此。” “那好。”涟漪公主突然脸色冷凝,所有的笑意瞬间消失;从她嫣红的唇中吐出令人震惊的比试:”咱们就来决斗,痛快地比一场,妳说如何?” “荒唐!”段元辰手掌一拍,他的桌案瞬间断成了两截,原本摆放在上面的杯碗玉盘银盅等,全碎裂一地。 所有人都知道,司徒玉儿箭术虽好,但她根本不会武功;反观涟漪公主从小习武,一手银鞭更是耍得虎虎生风。 别说段元辰,所有会上众人,连哈尔赤族的蒙达王子和使臣都不禁皱起眉头;自己这公主也比得太没意思了! 皇帝阴侧侧地道:“朕还不知道,哈尔赤族的姑娘,心都这么大?” 蒙达焦急了起来,正想说涟漪是开玩笑的,涟漪就抢着回应:“皇上,这是涟漪和司徒玉儿的比试,涟漪出了题,她可以决定参不参加;不参加,直接认输即可,本公主不会强迫她非比试不可。”就看她有没有胆? 楚芊芊冷笑说:“有人想赢想到没脸了。” 九公主却说:“她有脸,而且脸皮之厚呢!” 陆一凡感叹摇头:”果然大千世界什么病都有,我真不该困在埳井之中。”他看向段元辰,一脸正经:“殿下,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多吗?属下回去研究一下,不知有没有药草可以唤回她一点心智?” 韩齐嘴角抽搐了一下:“陆大夫,别浪费草药,这种人不多。”真的! 段元辰冷冽地道:“陆大夫想研究很好,这种病的确该好好治治;本王不久会弄具尸体回来给陆大夫,让你好好研究。” 陆一凡双目顿时大放异彩,衷心觉得老天爷待自己真好!有祁王这么一个好主子,不但帮他找爹,还提供稀有病症尸体供他研究…… 鼻头一酸,他实在太幸运了! 场中,涟漪公主不管别人议论,只挑衅盯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如何?接还是不接?”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两人决斗?涟漪公主的脑袋是有多简单?还是哈尔赤没有聪明的人?她一句不接,涟漪公主的胜利又能代表什么? 司徒玉儿抬头,突然看到陆一凡正感动涕淋的望着段元辰,秀眉突然一挑。 要比胆识是吗?她倒是有一种更好玩的决斗方式。 就在所有人,包含段元辰和涟漪公主都认为司徒玉儿不会随她起舞,司徒玉儿却说:“如果要决斗,看在前两局玉儿赢的份上,决斗的方式能不能由玉儿决定?” 涟漪眼睛一亮:“如果妳同意接受比试,让妳决定方式又有何不可?”比打架,涟漪还没输过。 “玉儿!”首先起身反对的,正是段元辰。他怎么可能同意让司徒玉儿和涟漪公主决斗? 场中又闹烘烘讨论起来。 段子敬此时也沉声道:“玉儿,勿意气用事。”即使她已经成为准祁王妃,但只要还没嫁,他就有机会;所以,他不会眼睁睁见司徒玉儿丧命。 司徒玉儿微笑,让他们稍安勿躁。她对段元辰道:“相信我,只要借我一个人用用即可。” 司徒玉儿又看向涟漪公主,一脸灿烂,笑得十分无邪;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比涟漪公主说决斗更加骇人听闻! “既然这是最后的比试,为了不让双方留下遗憾,咱们来签生死状可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最简单的胆识测验 “既然这是最后的比试,为了不让双方留下遗憾,咱们来签生死状可好?” “生……生死状。”涟漪脸色白了白。 段元辰气到脸色由黑转红,他来到司徒玉儿面前,手指着涟漪公主:“司徒玉儿,妳是和她待太久被她过了病气、犯傻了是吧?签什么生死状?” 涟漪一愣,回神后气得脸色涨红!段元辰不就是借机骂她蠢吗? 司徒玉儿安抚他,忙摇头,一双晶莹眸子定定的看着他:“殿下不相信我?” “本王……”本王是担心妳! “相信我吧!”司徒玉儿对他甜甜一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信任和温柔:“玉儿身后还有殿下不是吗?所以玉儿很放心。” 玉儿放心,本王在。 那是他刚刚才对她说的话;段元辰满肚子的话被噎着,叹了口气,仍一脸担忧:“妳还记得妳身后有本王?”满满桃花眼写着哀怨,知道有本王,还这么冲? 段怀文看他们两人因为皇帝赐了婚,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辣人眼睛,心里十分不舒服,闷闷地说:“七弟,相信玉儿吧!” 段元辰看了段怀文一眼,心里腹诽“玉儿”是你叫的吗?很快就让你改口叫“七弟妹”。 段元辰又冷眼剜了涟漪公主一眼,抱怨地对司徒玉儿说:“那就快比完,以后离那个女人远远的!哼!” 司徒玉儿又问了一次:“涟漪公主,妳可愿意和我签生死状?我的决斗方式,可能会死人,若涟漪公主肯签,咱们就可以比了。” 现在换成涟漪公主考虑了。 在座的宾客又一次见识司徒玉儿的有勇有谋;凤书雷就抚须赞叹,对身边凤浩天说:“第三局比的是胆识。涟漪公主说要决斗,考验的是司徒玉儿的胆识;但司徒玉儿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客为主,提出签生死状,将被考验的对象变成涟漪公主。浩天,咱们凤家,难道真没有福气,可以得到这个丫头?” “父亲……”凤浩天也深觉可惜。 从第一局开始,司徒玉儿除了本身实力,对涟漪公主就开始使用心理战术;第二局则展现她高超精准的箭术和临危不乱的危机处理;到了第三局,更能扭转劣势,使自己永远立于主导地位。 这样的人才,别说女子,凤家男儿也没几个做得到。 “司徒玉儿的才能与急智,偏偏是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最重要的能力,咱们凤家……”凤浩天看向凤轻云和司徒心乐,摇摇头:“咱们凤家不会教女儿。” 凤彧听着父亲和祖父的对话,淡淡道:“爹,祖父,彧儿还没放弃,咱们再等等,还有机会的。”只要司徒玉儿还没嫁进祁王府,他就永远有机会。 “彧儿……” 场上楚芊芊看着涟漪表情十分纠结,大大吐了怨气:“涟漪公主,玉儿把决斗条件开了,妳可以决定参不参加;不参加,直接认输即可,玉儿不会强迫妳非比试不可。”她把刚刚涟漪公主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引发会场一阵窃笑。 蒙达王子觉得司徒玉儿诡计多端,这生死状非同小可,一定不简单。他鄙夷道:“涟漪公主是一国公主,司徒玉儿只不过是个官家之女。让一国公主陪着官家小姐签生死状,司徒玉儿还真看得起自己。” 段元辰对哈尔赤的厌恶,已经从脚指头淹到了喉咙,此时声音更是凛冽冰冷:“看来哈尔赤王族的脑袋都只有一般水平;蒙达王子,玉儿现在是本王的准王妃,一个央央大国的皇室王妃,和你一个小族公主签生死状,本王没说亏了,你一个部落王子倒是有意见了?敢情好,叫你那王妹放弃比试,那就不用签生死状了。” “你──” “本公主签!” 涟漪公主大大喘着气,没错!一个南漠皇室的王妃和她签生死状,她涟漪公主不亏;更何况,她想不出有什么会面临生死的决斗方式,会让她输给一个毫不会武功的闺阁小姐。 司徒玉儿微笑点头,看向评审台:“麻烦请人准备纸笔。” 两人都在评审面前签立了生死状并署名,证明比试面临死亡是心甘情愿,输方的国家与家人,不能因为结果而进行报复行为。 两人的生死状都交给了皇后。 涟漪公主看向司徒玉儿:“好了,妳要的生死状本公主签了,妳要怎么决斗?”她看向司徒玉儿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杀戮的欲望。 哼,签了生死状,杀了妳取代妳祁王妃的位置刚刚好。 司徒玉儿点头,转身看向皇帝:“请皇上御赐两杯春栀酒。” “赏。”皇帝一声令下,全公公倒了两杯御案上的酒。 然后司徒玉儿看向陆一凡:“陆小大夫,上次你说得了一种草药,服用之后,会让人昏迷四个时辰,如果幸运清醒,则一般毒物将永不再伤害此人半分;但若醒不过来,就表示从此与世长辞,是不是?” 陆一凡听了点头:“是的,悟灵草正有这样的功用;体质适合就是仙丹,不合就是毒药。”奇怪,他没有跟王妃提过,王妃怎么知道? 司徒玉儿点头:“请陆小大夫和全公公一起下去,将悟灵草加入其中一杯酒中。” “是。” 陆一凡和全公公一起下去了。 涟漪公主和现场宾客,此时大约可以猜出司徒玉儿要怎么比了! 涟漪公主瞬间变了脸色,这样的比试,就算她拥有再强的武功,都英雄无用武之地! 果然司徒玉儿说:“全公公手中的酒,是皇上的春栀酒,陆小大夫会将悟灵草加在哪一杯酒中,妳我也都不知,如此测验胆识最为公平。” 司徒玉儿不等涟漪公主说话,接着说:“等会儿全公公和陆小大夫进来,咱们就一人选一杯;不敢选的、或选到毒酒的算输,涟漪公主,这样可好?” “我……”涟漪的脸色又开始青一阵、白一阵!她怒瞪着司徒玉儿,她又上了她的当! “这方法对测验胆识而言,简单、公平又有效。” “而且比打斗更好!喝到毒酒的人,虽输了,却有一半机会可以百毒不侵,而赢了的人,只是赢了,除了得到一句胆识过人,其他没有半毛好处。嘿,玉儿真会设计游戏,连本皇子都跃跃欲试!” “是啊!这游戏设计得真好,光要喝下那杯酒,就要有十分胆识。” “百毒不侵很吸引人,也有可能会死……” 现场议论纷纷,涟漪公主脑中也是乱糟糟的;一项她觉得必赢的比赛,竟又被司徒玉儿给翻盘了! “司徒玉儿不怕毒死自己吗?”司徒心乐问。 乔若兰嘴角扬起一抹带着悲伤的浅笑:“她赌的是涟漪公主最后不敢选。” 凤轻云睨了乔若兰一眼,司徒玉儿还没窜起时,乔若兰是凤轻云最大的对手:“妳怎么知道?” “若涟漪公主是皇子就不一定了,但她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没有夺嫡风险,所以百毒不侵的体质对她的吸引力不大, 她只会在乎她能不能活,而一个公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没有奖品的比试,赌上自己的性命?” 凤轻云和司徒心乐恍然大悟,没错!皇帝已经赐婚,司徒玉儿已经是祁王妃,别说涟漪公主,就算是她们,她们也不会傻得去喝那杯酒。 凤轻云冷笑看着乔若兰:“这么聪明,刚刚怎么不上场?妳对祁王用心数年,眼看他就要娶他人为妃,妳会甘心?乔若兰,我不相信妳就真那么大度,将祁王就此送给司徒玉儿?” 乔若兰没有回答,因为从她没有站出去那一刻,她就没有机会了。 但如果她当初也站出去,愿意接受涟漪公主的挑战,祁王会像刚刚一样,站到她的身边、牵她的手和她一起面对那一箭吗? 他会像现在即使知道司徒玉儿赢面大,他还是一言不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场中那个倩影一样看着自己吗? 不会,从来不会! 皇帝赐婚当下,当自己的心如被利刃刺穿的那一刻,她见到祁王段元辰有史以来,最欣喜若狂的笑容。 全公公和陆一凡重新出现在会场,镶金的乌木托盘上有两只酒杯,大小无异、颜色无异、味道无异;他将之端在两人面前。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司徒玉儿看都不看酒杯,只注视着涟漪公主:“公主来者是客,方式我选的,那酒就给公主先挑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现在本王可以牵妳的手了? “公主,来者是客,方式我选的,那酒就给公主先挑吧!” 涟漪公主瞪着全公公托盘上的两杯酒,死死用力盯着,似乎想看出两杯酒的不同;因为紧张,使她原本妖冶艳丽的容颜变得苍白、呼吸紊乱、额头沁着冷汗,身体还不自觉地瑟瑟发抖,所有公主该有的高贵威仪都不见了。 全公公站在两人中间,对两人的态度气韵,感觉最为明显深刻。 他心里暗暗吃惊,别说司徒玉儿的气定神闲,已经高出涟漪公主不知多少,她的神态波澜不惊、态度矜贵持重;双目炯炯看着涟漪公主,对他手上的酒,没投注过任何一次视线;这种威仪气度,别说南漠公主,即使是当今皇后都做不到! 全公公背后也吓出一身冷汗,他在想什么?他竟然认为他身边这个甫晋升准祁王王妃的女子,是南漠皇后…… 全公公的手突然有些发抖。 涟漪公主额头的汗珠滴了下来,她决定不了要拿哪一杯,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直无法往前,裙里的双脚也微微颤着。 涟漪公主拖了太久,观众席传来嘘声。 “是不敢选吗?拖太久了吧!” “不敢就投降!何必浪费时间。” 涟漪公主咬牙道:“为什么一定要本公主先选?司徒玉儿,妳先!” 司徒玉儿淡淡说:“涟漪公主,让妳先选,是给妳放弃加选择的机会;一旦我选了其中一杯,妳就没有机会放弃,非喝不可了。”意思是我可是大好人,到现在还将选择权交在妳手上。 “妳以为本公主怕吗?”涟漪公主大声呛回去。 司徒玉儿耸耸肩,挽起袖子:“好吧!那玉儿先拿。” “等等!”涟漪在司徒玉儿伸手要选择酒杯的那一刻,又激动阻止了她。 司徒玉儿的手在半空中放了下来,疑惑望着她:“涟漪公主,妳究竟要如何?” “本公主……”涟漪公主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有这么狼狈过!她狠狠瞪着司徒玉儿,明明她没有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她却觉得自己的性命受到极大威胁。 百毒不侵是什么鬼?她堂堂哈尔赤公主,被宠爱保护都来不及,谁敢毒杀她?就算中毒,也还有御医、巫师可以救她;现在为了一个面子,要把自己性命赌在一杯酒上面,就算赢了,也不一定可以得到祁王段元辰,还不如另想他法…… 就在涟漪内心极度慌张害怕,想打退堂鼓时;司徒玉儿又将手伸向托盘:“公主犹豫不决,那玉儿就先开始!” 涟漪公主瞠大眼睛,吓得右手一挥,大吼── “本公主不玩行了吧!” “锵”一声,全公公的乌木托盘直接被掀倒,两杯春栀酒当场洒了一地,其中一杯酒水浸到泥地后,该处迅速变黑,吓得涟漪公主趔趄了两三步,瞪着地上冒烟的黑土咽了咽喉咙! 段元辰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僵直的背脊也才缓缓放松。 他紧攥着的拳头骨节泛白,青筋更是微微突起;他发誓等等一定要好好告诫那只大胆的狐狸仙姑,再敢玩这么一次试胆游戏,他一定给她好看! 司徒玉儿对全公公一揖:“全公公辛苦了。” “不敢、不敢!”全公公闪了个身,楞了一下。 他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即使是一品大臣或皇室宗亲,见到他也会客套行礼,他有时还会拿翘;但司徒玉儿刚刚一行礼,他立即避开,完全将她当成妃后级人物,自己突然觉得十分荒谬…… 看涟漪公主还楞忡当场,蒙达和哈尔赤使团脸色都很难看,蒙达起身对皇帝道:“南漠果真是地灵人杰,连一个小女子都这样艺高人胆大,蒙达佩服!今日时辰已晚,请容蒙达带王妹回帐休息,好迎接明日狩猎。” 皇帝点头:“蒙达王子不必客气,时辰已晚,众卿家也都散了吧!” 他看向司徒玉儿,眼神满是激赏:“司徒家二姑娘,朕有妳这个未来儿媳,朕很高兴,回京后让钦天监早日定下日子,让妳与辰儿成婚,给朕多生几个像妳这么聪明的皇孙来!” 司徒玉儿闻言满脸通红,段元辰高兴地正要上前谢恩;想不到司徒雄却跑出来道:“启禀皇上,小女玉儿年纪尚小,还未及笄;是否等小女明年及笄后,再行婚礼比较适合?” 段元辰闻言脸色立即转黑,瞪着他的“未来丈人”。 皇帝却觉得司徒雄说的有理:“嗯,上次牡丹宴相国大人便要求过了,也是!二姑娘还未十五,的确年纪尚小。”皇帝微笑:“朕若有这么玲珑剔透的女儿,也舍不得她早嫁;那就依司徒相国之言,等二姑娘及笄后再订婚期。” “谢皇上恩典。”司徒雄和司徒玉儿跪地谢恩。 几个别具心思的人,原本听到皇帝要让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早点完婚,心脏都差点跳出胸口;后来司徒雄的一句话,又让他们有了筹谋的机会,不由得又喘了口气。 段子敬带着玥娘与幕僚随从离开,走了几步,突然道:“按计划进行。” 玥娘一愣,惊恐地看着段子敬;司徒玉儿已被赐婚,王爷仍不放弃? “殿下……” 段子敬凌厉的眸光扫了过来:“怎么?还要本王说第二次?” 玥娘和幕僚立即道:“不!”幕僚又道:“属下立刻去安排。”说完快步离去。 前方不到百步,太子段怀文看着天上明月如玉,那晶莹皎洁宛如今晚在会上发光的少女,那女子,本是他的── 不,她是他的;段怀文咬牙,有了司徒玉儿同他运筹帷幄,他的储君之位还怕倾斜?所以就算她被赐给了段元辰,他还是要把她抢过来! 不、择、手、段的,抢过来。 “沈嵩。” “属下在。” “按计划进行。” 沈嵩一愣,脸色白了白,马上点头:“是,属下立刻去办。”说完亦趋步离开。 今晚,本太子就要妳成为我的人。 天上月亮投映在段怀文眸中,闪烁着诡谲掠夺的光,却也透着段怀文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渴望与迷恋…… 会场上祁王与司徒家留的最晚,因为向他们祝贺的人很多;凤家因为是司徒家姻亲,原本也留了下来,但发现没有说话机会,就先走一步,只有凤彧停在原地,眼睛仍紧紧注视着司徒玉儿,最后才迈开步伐,大步离开。 段元辰以余光瞧着凤彧离去的背影,快得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察觉。 礼部尚书楚江平常不苟言笑,但知道司徒玉儿和自己闺女芊芊是闺密,忍不住调侃段元辰:“今日虽是二姑娘与涟漪公主比试,但最大赢家却是祁王殿下。” 楚江的话,说得段元辰眉眼都在笑,但当他看到司徒雄,脸色就一沉:“本王都不知道,相国大人这么疼玉儿,舍不得她现在嫁人?” 司徒雄只能哈腰敷衍,心里实在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司徒玉儿确定赐婚祁王,凤家那里不知做何应对? 凤柔敏脸色更是晦暗莫名,对这样的结果忧喜参半;知道司徒玉儿无法嫁进凤家是安了心,但要嫁给祁王,就成了太子最大的威胁…… 而自己的女儿,又不知何时才能成为太子妃? 客套完,众人尽散,段元辰特地将司徒玉儿留了下来,他拉着司徒玉儿的手,力道有些大:“现在本王可以牵妳的手了?” 呃……司徒玉儿一顿,感受到那炽热霸道的目光,以及包覆小手的力道。 大行不顾细谨、大行不顾细谨;她用力点头。 段元辰满意牵着司徒玉儿的手,自己要了灯笼,往营帐附近一条小径走去;今晚的月色很美,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照着被风吹拂飞舞的梨花花瓣,让淮君山的空气和月光充满香气。微冷,却有一种令人迷醉的清醒。 段元辰护着她,要她小心地上碎石子,身后韩齐和云倩则远远跟着。 司徒玉儿问:“殿下,你的脚伤不要紧?” “那点伤算什么?” 不到一刻钟,他们走上一处观景亭。 “逸飞亭?” 段元辰对着她微笑,映着灯笼微弱的灯光,他俊美的容貌散发一种近乎鬼魅的神采,司徒玉儿瞬间停了呼吸、心脏漏跳了一拍,被握着的手不自觉一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梦里,我嫁给了段怀文 那一记犯规的笑容,让司徒玉儿觉得喉咙干涩,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了?” “没事。”司徒玉儿低下头,总不能说她被他的容貌电了一下吧? “冷吗?” 司徒玉儿摇头,开始注意四周景色。 逸飞亭是一处临崖而建的凉亭,一面是直矗高耸的峭壁,其他便是四望无际的断崖。司徒玉儿仅靠月光,放眼望去,颇有缥缈孤绝、遗世独立之感;往下一探,黑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从不小心踢到碎石子滚落的声音判断,若人不小心跌下去,势必尸骨无存。 “玉儿,妳看。” 随着段元辰手一指,司徒玉儿抬头,心脏不禁一震! “天!好美的星海!” 一片无垠深蓝的星空,就像被天神刺破了百宝袋,让满天缀满了无数晶莹闪亮的珍珠,每一颗都大得好像伸手就能摘取。 段元辰很满意司徒玉儿的表情,自己也看向这片星海:“这里,是本王觉得淮君山最美的地方,知道妳会喜欢;所以前几天本王就想,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一定要带玉儿来看。” 司徒玉儿的眼睛还无法从那片震撼的星空收回,就听到段元辰继续说:“因为希望小仙姑开心,不要再生本王的气了。” 司徒玉儿心口又是一震,转身看向段元辰,段元辰表情有些无辜,又有些腼然,他深吸一口气,面向司徒玉儿:“本王……本王以前没有不信任玉儿,也没有不尊重玉儿──” “我知道!”司徒玉儿微微一笑,表情也有些歉意:“那天玉儿情绪也过度了,有些口不择言;玉儿只是有些……吓到了,殿下别责怪。” 段元辰瞋怪:“那妳之后还不理本王?” 司徒玉儿一脸无辜:“没不理你!是殿下第二天就不来了,我想道歉也没机会,心想殿下心眼也忒小了,和玉儿这么较真?”她的表情还真的是写满责怪。 “所以第二天晚上妳等着本王?”段元辰眼神立刻和天上星星一样晶亮。 司徒玉儿一愣,这个人是不是摆错重点了? “我的意思是第二天我就想道歉了,只是没机会。”还好现在是晚上,脸红看不见。 “本王当晚就出城去了,去抢救、不,去打劫妳梦中那批湘南织造的五百匹湘绣。” “我三天后才知道的。”所以气了三天。 段元辰一副煞有介事,一双桃花眼努力释放诚恳的目光:“玉儿,妳看这几天咱们没见面,多少消息都没法儿适时沟通交换,这会产生多少误会?影三能力也没多好,传个消息不清不楚,哪比得上咱们每天直接交流?” 影三差点从逸飞亭旁的树上跌下来! 他能力不好?主子说他能力不好?影三表情崩溃,脸色比月亮还白。 身旁“暗影三号小队”的影五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辛苦了。” 认为他在这件主子讨好王妃的事件上,成功做到了牺牲自己、照亮主子的完美演出,这可不是每个影卫,都能为主子做出的伟大贡献。 司徒玉儿挑眉:“所以呢?” “所以本王每晚翻墙夜探是必要的。”段元辰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司徒玉儿倩笑出声,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他争论,无论她同不同意,他都会来不是吗?而且……她并不讨厌他来,所以也不矫情:“随殿下高兴。” 司徒玉儿走进逸飞亭,坐在石凳上,段元辰跟了进来,将灯笼挂在亭柱上,坐在她身边;看着四周天地苍茫,万籁无声,司徒玉儿精致秀丽的五官映着月光,全身透着一层朦胧的白晕,段元辰心思涌动,如此女子,如此岁月静好,以后,他怎么舍得放她走? “玉儿,能不能……”当本王真正的王妃? “殿下,想不想……”知道我和段怀文的事?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 段元辰清清喉咙,下意识觉得此时不是提这个问题的时刻:“玉儿先说。”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她想了很久,怎么跟段元辰解释她如此痛恨段怀文的事,毕竟他说的对,他有这个权利。 司徒玉儿瞅着他:“这几天玉儿想了很多,其实殿下的质疑是对的,玉儿是隐瞒了一些事没告诉殿下。今日皇上赐婚,我们正式绑在一条船上,所以有些事,我决定告诉殿下。” 段元辰心里有些预感,双手拳头攥了攥:“玉儿想说什么?” 她的脸色微白:“殿下想知道……玉儿为什么非要拉下段怀文不可?” 段元辰眉宇微凝,坦白说他现在不能肯定自己想不想知道?但看司徒玉儿的表情,蓄着满满的悲伤凄苦;他伸出手,将她双手包覆在自己双掌之中:“玉儿若说出来比较舒坦,本王就听;若玉儿不想说,本王可以不听。” 司徒玉儿微笑,这是要赋予怎样的信任,才能说出的话? 她说:“我想说,只是不知道殿下信不信?” 段元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脸色黑了一些:“妳是故意膈应本王?本王说信妳就是信妳。” “啊!”她想抽出手揉额头,可是段元辰攥的死紧,她抱怨道:“疼!” 段元辰才又伸出手,以右手大拇指揉揉他轻弹的地方,指腹带着薄茧的触感,让司徒玉儿心里升起一股很不一样的感觉,暖暖的,被宠溺,很美好。 “我的预知梦里,我嫁给了段怀文。” 段元辰揉着玉儿额头的手一顿,愤怒与恐惧的感觉一并冲击他的心脏,引发他胸口一阵闷痛!他发觉他竟然在颤抖:“玉、玉儿!”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好似不紧紧攥着,她就会被抢走。 司徒玉儿继续道:“预知梦里,我十五岁嫁给他,成了他的太子妃,接着几年为他运筹帷幄、鞍前马后,唐彦哥哥──” “是唐彦。”段元辰咬牙,早说好不加“哥哥”二字。 她瞟了他一眼:“唐彦、陆小大夫都是我帮他网罗的人才,还有现在戍守在永济关的樊青,我以一首广陵散,劝动他杀了你身边的第一高手无言……” 段元辰一凛,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司徒玉儿,他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 “你很惊讶对吗?别说你了,连我都很惊讶这些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我脑中的虚幻梦境,可是它却该死的如此真实。” 那些画面此刻又开始在司徒玉儿的脑中回放,宛如每夜的恶梦。她将自己的手抽离段元辰的手掌,起身面向缥缈无底的深渊,顿了顿,背着他又继续道:“在我二十二岁时,我劝动你将黑云骑的兵权交出,二十三岁时你因为信我而死,同年我诞下一对龙凤胎,段怀文登基为帝,我成为南漠皇后,二十四岁──” 她转身面对段元辰:“二十四岁我的孩子双双毙命,段怀文搂着司徒心乐在凤鸣宫赐我毒酒一杯,说那两个孩子是我和你的,所以他要杀了孩子毒死我!”司徒玉儿一行清泪掉了下来:“原来我运筹帷幄、苦心孤诣十年,只不过是段怀文和凤家的计谋,让我这个庶女为司徒心乐铺一条登上后位的康庄大道……” “别在说了!”段元辰起身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喉咙干哑:“妳说这些都是妳的预知梦?这些一定都会发生?” 司徒玉儿不能告诉他自己重生,只能说:“至少在梦中它活生生上演了一遍,毒酒如何在我喉咙灼烧、如何侵蚀我的五脏六腑,生命如何在我身体里一点一滴消失……,每个午夜梦回,我不是被毒液痛醒、就是被那双儿女泛青的脸色吓醒──” “别再说了!玉儿,别再说了!”段元辰箍紧双手,将她紧紧圈护在自己怀中,难怪他每次见她睡觉都是皱着眉头,一脸痛苦地辗转反侧! 难怪她看见太子皇兄总是一脸恨意、想办法破坏她和太子的议亲、并和自己合作要成为祁王妃,都是为了逃离预知梦的结局…… 司徒玉儿安心嗅着令她安心的木梨香,声音平淡:“所以,我一定要改变这个梦境,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她在他怀中抬头:“我说的,殿下相信吗?” 段元辰低头,司徒玉儿娇艳的红唇近在咫尺,他有俯身攫住那两片如樱唇瓣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支持的力量。 若她在梦里真经历了那一遭,十年相伴的真心,换来竟是杀戮的绝情,那她还如何会信任人?如何信任感情? 他魅惑迷人的桃花眼,在星空下更闪着蛊惑人心的光芒:“本王信,但玉儿妳也要信本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是啊!他一直都在 “本王信,但玉儿妳也要信本王──” 他给她一记饱含温柔与肯定的笑容:“本王会向妳证明,它将是妳预知梦里,最不准的一个。” 司徒玉儿的心口颤了一下,看着他的笑容发呆。 段元辰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相信本王?” “不是。”这次她有手揉额头,可是忘了:“殿下,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笑容很好看,你就是这样电晕乔若兰一群姑娘的?” 段元辰皱眉,这么好的气氛提别的女人干嘛?他突然震了一下,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惊骇地问:“玉儿,预知梦里,妳嫁给了太子皇兄,那……那本王、本王娶了谁?” 司徒玉儿推开他,一脸他已经酒池肉林了一样:“娶了乔若兰为正妃,玉面战神和第一才女的组合,在京城可是美谈呢!” 段元辰桃花眼瞠着、眉头皱得厉害,眉梢还不断抽搐着。 司徒玉儿算着青葱玉指,继续说:“不只呢!还有两个侧妃、三个侍妾,这是我梦到的,没梦到的就不知道了。” “不可能!”段元辰表情斩钉截铁、镇重否认:“玉儿,本王现在就可以肯定告诉妳,妳这预知梦是个混梦!妳一定是没吃饱、没睡好才会梦这种梦。本王告诉妳,这些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是啊!是不可能发生。今年我赢了乔若兰,拿下墨玉倾国,现在还抢了她的赐婚,成为准祁王妃,心里……其实有些过意不去,看得出来乔若兰是真心喜欢殿下的。” “司徒玉儿!” 段元辰一吼,吓了司徒玉儿一跳!只见他桃花眼释放怒气,喊她的声音更充满警告,不断在空谷响起阵阵回音…… 司徒玉儿抚着胸口,表情气愤又委屈:“殿下,你那么生气做什么?玉儿是实话实说,就真只有这个数,难道殿下嫌少了?” “妳还胡说!”段元辰逼近她:“就跟妳说那是混梦、不是预知梦,本王不会娶乔若兰,也没有那些添乱的侧妃侍妾,本王的王妃只有司徒玉儿一个!” “可祁王妃的位置,玉儿总有一天要还给殿下的不是吗?”咱们说好的。 “妳──”段元辰紧握住拳头,额际青筋暴凸,俊逸的五官难得狰狞,他有一种想现在就掐死她的冲动,但知道舍不得。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不知道乔若兰能等殿下几年……” “本王再、说、一、次!”段元辰脸黑成了锅底:“妳听好了!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娶乔若兰!” 本王只要妳!就一个司徒玉儿! 她推开他:“不娶就不娶,干嘛这么咬牙切齿啊?殿下以后想娶谁,难道还要玉儿同意不成?”她瞟了他一眼,失笑道:“谢谢殿下送玉儿这么美的星空,玉儿很喜欢。晚了,咱们回去了,殿下明天还要狩猎呢!” 他拉住她:“现在妳已是本王的准王妃,明日若本王狩猎仍得第一,玉儿答应本王的一个允诺,应该还有效吧?”眼神是妳敢说无效试试看? 司徒玉儿唇角上扬,弯起美丽的弧度:“当然,不过殿下的脚真的没事?” 段元辰看着自己左脚,眼神闪过一抹冷冽:“这凤彧,此仇不报,本王就不姓段!” 司徒玉儿脸色沉了下来:“我在看台上看得很清楚,他是故意的。” “说到这个。”段元辰挑眉,脸凑近司徒玉儿,一双黑曜般的桃花眼更是写着从实招来:“妳看,本王没翻墙就是有这个坏处!那凤彧是什么时候开始,打起妳的主意?” 司徒玉儿也是一脸苦恼:“玉儿怎么知道?不过他敢明目张胆在马球赛动手,没有段怀文授意,我不相信。” “本王也不相信。”段元辰拿下灯笼,一手牵着她,两人踩着原来小径,缓缓走下山。“太子皇兄不想让本王拿下狩猎第一,进而向父皇请婚,所以想出让本王受伤的办法,啧!真有本事。” 他看向司徒玉儿,得意道:“但还是本王的玉儿厉害,不用本王出马,玉儿就成为本王的王妃。” 司徒玉儿脸色微红,听他说“本王的玉儿”时,心脏不自觉又跳漏了一拍。她忙道:“对了,上清节结束,我想去一趟丹城。” “丹城?”段元辰剑眉一挑:“为什么?” 司徒玉儿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云倩,微笑道:“去帮我的女将军检视她的军队啊!殿下,本来刚刚晚宴,玉儿曾考虑过让殿下娶涟漪公主,是否比娶玉儿更有助于大业──唉哟!” 段元辰突然止步,司徒玉儿一时没注意,直接撞上他宽厚精实的背。 “你、你怎么突然停下来!”司徒玉儿抚着撞疼的鼻梁,眼睛都痛出泪珠。 段元辰霍然转身,看向一脸抱怨的女人;他怒瞪着,不知道是要敲她的头、还是打她屁股才能让她学乖,别再提让他娶别的女人! 他的声音略沉:“司徒玉儿,父皇已经赐婚,本王的王妃就只能是妳,妳没有让给谁的权利。” “我知道!”她揉揉鼻子,他牵着她继续走。 司徒玉儿说:“后来我还是觉得自己比涟漪公主好。哈尔赤虽据南漠东边屏障,却是一群只知掠夺的乌合之众,空有武力、缺仁少义,不会一直对南漠忠诚,以后还会成为殿下的累赘。但我的云家军可不一样,有云家传人领军、唐彦的兵器发明;殿下还不知道,唐彦不只是发明天才,还是训练近身搏击的高手,我让他从云家军里先挑五百人,训练他们穿越障碍、摸哨、反伏击;还有如何在室内、街道能见度低的地方,能以近身短刀、棍棒最快制服目标,进行刺杀。” 段元辰停下来,震慑的看着司徒玉儿,只见她侃侃而谈:“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忠于南漠,会和黑云骑一起,成为殿下夺嫡路上最厉害的两支队伍。所以,玉儿自作主张,帮殿下舍弃哈尔赤了。” “玉儿……”他不知道,她在他背后做了这么多。 “因此,”司徒玉儿甜甜一笑:“我才会走出去接下涟漪公主的挑战,捍卫我的祁王妃位置。” “请继续捍卫下去。”拜托。 “上清节结束,本王陪妳一起去。”他对她露出宠溺无度的表情:“训练得好,咱们就先拿哈尔赤练兵。”他瞧蒙达实在很不顺眼。 司徒玉儿点头,对他,她是百分之百信任。 两人继续往回走,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颀长的背影,对自己这么信任他感到不可思议。明明带着仇恨归来,明明告诉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但却在这么短时间内将自己的所有倾囊相告,对这个男人。 “云家军”是自己最后的屏障,若被夺了,别说报仇,自己还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玉儿背后只有云家军,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段元辰听到止步,转身就给司徒玉儿一记爆栗:“本王今晚说的话,妳没一句记住。”他将脸凑向她,一双桃花眼无比认真:“玉儿背后有本王,记住,就算玉儿想掀了这天下,都有本王跟着搧风点火。” 玉儿放心,本王在。 司徒玉儿绽着微笑,一双明眸美如星月。 是啊!他一直都在。 段元辰送司徒玉儿到她的营帐,身后韩齐突然上前将一管纸卷交给段元辰,并在他耳际小声说:“殿下,影七给的。” 暗影三号小队的影七今晚隐匿在营帐上,负责司徒玉儿安全。 段元辰打开纸卷,看了一眼便将它交给司徒玉儿,她一看,脸色瞬间刷白,而身边的男人已经浑身寒气凛冽。 她的营帐里,被太子的人熏了“春宵醉”。 “殿下……”司徒玉儿忍不住发抖,如果没有影七,她一进去就着了段怀文的道。 段元辰伸手将她搂向自己,父皇今日赐婚,他的太子皇兄竟然就敢…… 他的王妃,岂容他人觊觎! 他的声音冰冷:“玉儿,妳的长姐对妳这么好,本王是不是该助她一臂之力,让她早日进太子府享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走,看戏去 “玉儿,妳的长姐对妳这么好,本王是不是该助她一臂之力,让她早日进太子府享福?” 段元辰说话的内容很诚恳,但表情很邪恶。 “殿下的意思是?” 他的嘴角扬起笑意,但眸子却冷得可以凝霜:“今日良辰美景,春宵醉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司徒心乐和太子皇兄享用吧!” 他们依计行事;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先闭气掀帘入帐,再迅速从后帘出来,由影三暗中将她带到楚芊芊的帐中混淆视听。 楚芊芊一见司徒玉儿闪身进入她的营帐,震惊得杏眼圆瞠。 “玉儿,妳……” 司徒玉儿无奈苦笑:“芊芊,介意我在妳这里窝一晚吗?” 另一方面,云倩和月蓉在陆一凡处先吃了“春宵醉”解药,再将已被影卫迷昏的司徒心乐放进司徒玉儿的营帐床上。 果然,子时一刻,一个黑影骤入,将药效已经开始发挥,面色潮红、浑身发热的司徒心乐套进麻袋,迅速扛往太子帐中。 “太子。” “送进来。”声音透着急切。 黑影将麻袋送进段怀文营帐后迅速退出,而段怀文解开麻袋的瞬间,一道劲风熄灭了案上烛火,软香扑鼻,美人顺势跌进了段怀文的怀中。 段怀文不疑有他,将美人紧紧搂住,那扑鼻的香气,让他浑身也心猿意马起来。 “我……我好难、难受……”司徒心乐中了“春宵醉”,喉咙干哑,声音低沈了几分,浑身搔痒难耐的想往段怀文身上蹭。 一双清辉玉臂悬挂在段怀文的颈项,软嫩的嘴唇不断在他的脖子上摩擦,段怀文浑身宛如电击,一道灼烧的欲望从下腹部往四肢百骸延烧! 昏暗的月光,不断从女子身体上散发的软香,让暗帐里的春情更加汹涌;段怀文觉得自己一定要马上占有这个女子,否则他会疯狂而死! 大手一抓,蔽体的中衣被扯裂,女人胸前的红色兜衣,瞬间染红了段怀文的眼睛,湮灭了他的理智;他一把扯下,将头埋了下去,咬住救赎他的红樱。 女子发出舒服娇嗔的低吟,段怀文再也控制不住将她丢上床榻,迅速解了自己身上衣服、上榻,扯下床上娇吟女子的亵裤,身子一沉,直接进入! “啊──” 那种带着初次痛楚的呼喊,似乎更刺激段怀文占有的欲望;这个未经人事的慧黠女子,从此之后就专属于他!段子敬也好、段元辰也罢,就算皇帝赐婚,也都不能改变她已臣服在自己身下的事实。 女子身上的香气不断刺激着段怀文的感官,让他只要一慢下来,就会感到痛苦空虚;所以一定要不断撞击着身下尤物,才能让他体内源源不绝的欲望得到抒解! 中了“春宵醉”的女子经过一开始的撕裂痛苦后,渐渐体会到交合的妙处,开始发出美妙的吟哦;后来不知是药物关系、还是顺乎本能,她开始配合、甚至采取主动,在男人身上也留下斑斑痕迹。 “妳……妳也要本太子的对不对?”他享受女人的主动,更因身下女子的声音而得到更多快感! 段怀文的下身动得更猛烈了,在体内激情最勃发的那一刻,他满足地宣示着:“妳终于是本太子的了!” “太、太子殿下!”因呻吟吶喊到声音略显瘖哑的女子,身子不住娇颤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太子营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太子颠鸾倒凤了起来?可是她的身体似乎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空洞,等待身上那个男人进入、填满、救赎── “殿、殿下,我……我好奇怪……”女子带着哭音,但一双玉腿又缠上了段怀文的腰。 “不,不奇怪,妳只是需要本太子而已。放轻松……乖,怀文哥哥疼妳……” 段怀文刚结束了一次,却在女人急切的挑逗索求下,很快又欲望涨满,他知道自己也受了女人身上“春宵醉”的影响,没有完全耗尽欲望,药力无法消退;但他并不在意,反而觉得很尽兴,中了媚药的司徒玉儿,疯狂得让人更想狠狠欺负! 他在女子身上疯狂烙下属于他的印记,亲吻、吸吮、啮咬,引得身下女子娇喘微微、吟哦不止,最后起身,将她抓起来翻过去,从背后填满身下的人;食髓知味的女人胆子放了开来,借着环境昏暗不明、看不清楚对方,言语也极尽大胆挑逗。 “怀文哥哥,深一点……” “还要……我这里难受……” 太子帐外的随扈守在外面,看着整个营帐都晃了起来,加上耳边不断传来男女的淫声秽语,不禁面红耳赤,忙走了开去!心里担忧想着太子这么尽力服务,明天还有没有体力狩猎? 就在月亮逐渐偏西,营帐另一边,有个仆役背着一筐草料,悄悄进入马厩,将黄麻倒入霜白的饲料中。他看霜白低头大啖,才蹑手蹑脚离开…… 次日一早,月蓉和云倩到楚芊芊帐中,将司徒玉儿接回司徒家的营帐区,就看见司徒心乐的丫头朱儿,匆匆忙忙地往凤柔敏和司徒雄的营帐走去,她们相视一眼,不作声的回自己住处。 司徒玉儿帐中的“春宵醉”已经清除干净,月蓉和云倩服侍司徒玉儿洗漱过后,换上一身剪裁合身、精神飒爽的玄紫色骑马装。 月蓉满意地放下梳子:“小姐,好了。”声音突然变小:“咱们等着看戏吧!” 她才一说完,就听到凤柔敏在帐外惊讶地说:“什么?在太子帐中?” 司徒玉儿主仆相视而笑,月蓉有些迫不及待:“小姐,咱们也去!”她的说书内容急欲更新。 “不急,会有人叫咱们的。” 司徒玉儿三人慢慢踱到太子营帐不远处,就看见祁王段元辰;段元辰见到司徒玉儿眼睛一亮,一般玄紫或暗色衣服年轻女子不容易驾驭,穿起来会显得老气无神,但玄紫色穿在司徒玉儿身上,不但矜贵高雅,还显英姿飒爽,颇有任剑江湖的女侠风范。 远远看,就像一朵夺人眼目的墨玉倾国。 “玉儿,好看。”一早段元辰就不吝给上赞美。 司徒玉儿对他眨眨眼睛,挪着下巴小声说:“是玉儿好看,还是戏好看?” “玉儿好看。”段元辰毫不考虑给出答案,再往段怀文营帐看去:“至于戏……铁定精彩。” 司徒玉儿莞尔一笑:“走,看戏去。” 果然,太子营帐外已经围了一些人,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营帐内女子的啜泣声,和凤柔敏的斥喝声。 “乐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营帐里段怀文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无法相信昨晚与他颠鸾倒凤、一夜激情的女子竟然是司徒心乐,而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司徒玉儿! 他脸色铁青、双目充斥着血丝,额际更是青筋浮动,紧紧抿着凉薄的双唇微微抖着,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司徒心乐则坐在床榻上,以被褥遮掩胸前,披头散发哭得好不凄惨:“娘……” 她的衣服因为昨晚被段怀文扯裂,所以朱儿只好又跑回去拿衣服,露在外面的脖子、双臂、前胸,满满紫红斑痕;而段怀文虽然已经穿上中衣,但脖子上也是布满了欢爱痕迹,脸上甚至还有两道浅浅指甲刮过的浅痕,看得现场众人尴尬不已,不难想象昨晚她和段怀文的激烈程度。 尤其是床单上那一抹暗红血迹,更是让凤柔敏攥紧拳头,目眦欲裂。 “太子殿下……”凤柔敏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 帐外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走近司徒雄身边,段元辰问:“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人都一脸难以启齿,突然皇帝身边的全公公走来,要“里头的人”整理好,都到皇帝议事的主帐去,皇帝和皇后都等着了。 司徒雄气极败坏:“混账!竟已经闹到皇上那里去!” 司徒玉儿看了段元辰一眼,那迷人戏谑的桃花眼写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可是佛心来着! 来到皇帝临时的议事帐,除了皇子公主,司徒家、凤家,其他一律都被摒除在外;当司徒心乐穿戴整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脖子上围了厚厚的丝绸,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看得皇帝和皇后脸色更黑了! 今日皇家狩猎,太子竟然搞出与相国家嫡女苟合的龌齰事,是想气死皇帝吗? 皇后见皇帝铁黑的脸,气馁又气愤的想:这一两个月好不容易皇帝对段怀文的印象较为改观,打压莫氏也不再进行;这次皇家狩猎扩大举行还是太子提的议,同行更有哈尔赤族的王子公主,结果太子自己却做出这等败俗之事! 奸淫妇女在南漠可是重罪!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果然气得不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我自以禽兽待之 段怀文一脸纠结,回想昨晚整个过程,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一早他清醒,看到司徒心乐的那一刻,他的感受简直是从天堂直坠入地狱! 他甚至认为昨晚的欢爱,是他尝男女之事最快乐的一次!因为脑中的对象是司徒玉儿;她在他身下娇吟承欢,享受他的进入撞击,在他一波波的情欲流泄下,不断吟哦欢愉的声音…… 可是── 昨晚有多快乐,在看到司徒心乐的那一刻,就变得有多恶心!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气得不轻。 面对皇帝的质问,段怀文从昨晚的幻境中回神,他烦躁地说:“儿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昨晚半夜司徒……心乐姑娘闯进儿臣营帐……”他只能按照原来安排好的说,将事件归因于女方主动前来,但要他承认自己情不自禁,他实在是…… “皇上!”司徒心乐跪了下去,摇头大喊:“皇上,臣女冤枉!臣女好好的睡在自己帐里,不知怎么回事,等清醒的时候就在太子殿下的帐中,和殿下……和殿下……”她羞得说不下去。 皇后对司徒心乐本来就没有好感,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怒沉着脸:“就算妳不知道为什么跑到太子帐中,清醒了难道还不知道要避嫌、赶快回自己营帐吗?” “我──”司徒心乐一噎,涨红着脸,羞得说不出话来。 凤柔敏急着上前跪着道:“皇上、娘娘,心乐一直是一个谨守本分、遵守礼教的闺房女子,绝不可能自己做出这种出格的事!她说她自己不知道怎么会到太子帐中,可见她是中了歹人算计啊!请皇上、娘娘明察!” 可是太医为两人把脉,都没有中媚药的迹象。 “娘!”司徒心乐害怕地抱住凤柔敏,失声痛哭。 皇帝大喝一声:“都给朕住嘴!堂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却要处理这种狗屁倒灶的事,还是皇室丑闻,皇帝的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被皇上一喝叱,司徒心乐立即噎住,连一个哽咽都不敢。 “妳说歹人算计,可有证据?太医明明说你们没事。”长公主皱着眉头问。 “春宵醉”是一种强烈挥发的媚药,但药效过后,却不会留下痕迹,这也是段怀文选择用“春宵醉”的原因,再厉害的大夫,也查不出来。 本来段怀文的想法是药效退了,查无媚药痕迹,他一口咬定是两人情不自禁,父皇纵使不高兴,但也会看在木已成舟的份上,撤了司徒玉儿和七弟的婚,将司徒玉儿改配给自己;而司徒玉儿已无退路,加上已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更不会反对;可是现在……现在他无法为两人举证是中了媚药才失了理智。 他看向司徒玉儿,对方一脸木然,对现在堂上发生的事完全一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模样;暗卫明明是从她的寝帐将人掳来,为什么送来的却是司徒心乐? 他半瞇着眼,眼睛死死盯着司徒玉儿,似乎非要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不可! 她在这件事情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段元辰对段怀文一直盯着司徒玉儿的眼光非常不豫,他开口:“太子皇兄对昨晚之事,难道完全没有印象?司徒大小姐如何走进太子皇兄的营帐,难道附近侍卫、随扈也都没有发现?” “是啊!这不合理吧?”二公主段宜秋是太子党的,她瞪向司徒心乐:“司徒心乐,妳说妳不知道妳是怎么进太子营帐的,这象话吗?难道外面那些侍卫都是废物?妳敢说妳不是蓄意为之?目的是为了嫁给我太子皇弟?” “我……”司徒心乐吓得浑身宛如筛糠,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又不敢哭,只能紧紧攥着凤柔敏的手,一脸痴傻,不知所措。 凤柔敏突然以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指着司徒玉儿:“是她!一定是她!昨晚玉儿没有回寝帐,一定是她从中设计了乐儿?” 司徒玉儿一脸无奈,她起身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女因为与礼部尚书家的芊芊姑娘很是契合,因此昨晚的确没有回寝帐,而是整晚都宿在芊芊姑娘的寝帐里,两人还聊了通宵,不信可以问楚姑娘,还有礼部尚书家的侍卫、婢女,都可以为臣女作证。” 段元辰一双桃花眼蓄着轻蔑,窃笑道:“相国夫人,指认要有证据,玉儿若要陷害司徒心乐,也要找个戏子什么的;找太子皇兄,也太抬举司徒心乐了?” 几个皇子公主传来小小窃笑声,对于司徒老夫人七十大寿所闹的笑话,整个皇城都知道,凤家的人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段元辰脸色一冷:“还有,玉儿昨日父皇才指婚与本王,现在是准祁王妃的身份,妳若没有证据,胡乱污蔑皇室之人,该承担什么罪过,妳自己清楚。” 凤柔敏身子一震,脸色死白,立即低下头,颤抖地道:“臣妇知罪!皇上、皇后娘娘,臣妇因为心疼女儿,一时失言,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长公主冷哼一声:“心疼女儿?看来相国夫人真如传言,只认一个女儿。” 凤柔敏闻言瑟缩地跌坐在地,一张脸羞赧的完全不敢抬头。 一直不说话的威远侯凤书雷说话了:“事情不要扯远了!敢问太子殿下,这件事如何发生、为何发生现在追究已经没有意义;心乐再怎么说也是相国嫡女,清誉不可不顾;老臣想知道,太子殿下打算如何收场?” 段怀文看向凤书雷那双老而锐利的眼睛,那分明就是逼他娶司徒心乐为太子妃的意思;虽然一开始也是这样决定的,但现在他是被逼着娶,心里特别膈应! 他闭上眼睛一会儿,终于跪下请旨:“父皇、母后,儿臣读圣贤书,一直兢兢业业、警醒自惕,从不敢做出悖人伦、弃礼义之事;今日发生这样丑事,都是儿臣的错,儿臣甘愿受罚;司徒大小姐才貌兼备、礼出大家,前些日子儿臣也曾与相国大人提出议亲可能,还望父皇母后成全,将司徒大小姐赐婚于儿臣。” 皇帝看向司徒雄:“相国大人,你怎么说?” 司徒雄跪下叩首:“臣谨遵皇上旨意,不敢有违。” 皇帝瞪向跪在地上的段怀文,再看看一副胆小怯懦的司徒心乐,想到刚刚太子说她“礼出大家”,哼!和司徒玉儿比起来,她这个嫡女简直差人家十万八千里! 这样的女子当太子妃,如何当得起? 但看到一向忠心的司徒雄,以及护国有功的威远侯凤书雷,皇帝还是只能妥协,不禁长叹一声,这个太子儿子,是个没有福气的。 “罢了!司徒心乐听旨,朕今日将妳赐婚于太子,明年与妳庶妹司徒玉儿一同出嫁;这一年就让宫中嬷嬷到相国府亲授礼仪,望妳勤加学习,培养出足以担任一府主母的能力来,届时看妳的表现,再决定是配为正妃还是侧妃。”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刚开始还很高兴,听到后面脸色骤变! 凤柔敏惊喊:“皇上!” “怎么?司徒凤氏有意见?”说这话的是皇后;段怀文是她儿子,娶不到司徒玉儿已经让她呕气了,皇帝的决定至少让她很解气。 “不、不……谢皇上恩典。”凤柔敏吓得只能接受,趴下谢恩。 “谢皇上恩典。”司徒雄和司徒心乐也趴下谢恩。 皇帝站起来,龙袍衣袖一甩:“太子行为失检,狩猎回京后,禁足太子府三个月,罚抄礼记、论衡和冲虚真经各五十遍。” “谢父皇恩典。” 此时凤彧进来报:“启禀皇上,狩猎队伍集合完毕,等陛下校阅授令。” “哼!”皇帝冷哼一声,迈开步伐,率先离开议事帐。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皇上、皇后及众皇子公主离开后,堂上只剩凤家和司徒雄一家;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相视一眼,最后才迈步走出议事营。 凤夫人和凤轻云上前扶起凤柔敏和司徒心乐,脸上都十分沉重。 太子僵硬上前,看向司徒心乐,司徒心乐委屈喊了声:“怀文哥哥……” 段怀文险些没恶心死!脸色一白,碍于凤家和司徒家的人在场,僵硬地说:“心乐姑娘今日宜在帐中休息,本太子先行告退。” 凤夫人和凤轻云不断安慰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司徒玉儿看着段怀文的背影,目光清厉冷凌。 段怀文,这一世,你终于开始算计我了,所以接下来别怪我无情。 若你想当禽兽,我自以禽兽待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妳能有点羞耻心吗? 集合场上,所有人皆整装集合完毕,人人都是一身劲装强弩,虞部与禁军也在各处部属妥当;皇帝换上一身明黄骑装,英姿焕发,跃上宝马高举配剑,宣布除了依狩田令颁赠彩礼外,积分前五名者,他加厚赏赐;而成为第一勇士者,他允其一诺,还加赠“千灵剑”。 所有人眼睛登时晶亮,兴奋地摩拳擦掌;“千灵剑”乃皇帝随身配剑,若得宝剑实是莫大荣幸!众人齐呼:“谢皇上恩典。” 铜锣一敲,马蹄奔腾,所有狩猎者向淮君山四面八方散去,权贵豢养的猞猁、藏獒也踏着飞扬尘土,跟随主人长扬疾奔;负责探寻猎物的鹘、鹞、海东青,也立即直冲云霄,盘旋空中清唳鸣叫,为主人侦察探勘,场面壮盛非凡。 翼龙首先奔出,俊美异常的李旭骑骏马跟上,朝西面前进;二公主看见一堆女子对她的驸马流口水,气得怒言:“阖上你们的嘴,难看死了!”让一堆千金不自觉低下头,掩饰脸上绯红。 梁王段延安纵身一跃,直接往北方骑去,他喜欢围猎热闹的感觉,所以号召一堆王公子弟随他马蹄飞扬,朝北面围猎场前进;一行人浩浩荡荡,很是壮观,连八皇子段子轩都满心兴奋,跟上去凑热闹。 洛王段子敬一身白衣胜雪的骑装,和幕僚也往北面围猎场方向骑去,只是他们没有跟上前面,反而故意拉开与前面队伍的距离,缓缓前行;刚刚因为太子的事,耽误了不少时辰,也不知霜白吃了黄麻的药效退了没,让他心里有些担忧。 身边陪伴的两名亲近的护卫道:“殿下,不用担心,沿路我们已经做好准备,霜白一定会朝着北边跑来。” “属下已经确认过,祁王殿下也已经被皇上叫去,往西边峭壁去了。” 段子敬点头,马鞭一驾,和幕僚随扈立即快马加鞭,往他们决定好的蹲踞点前进。 他们来到淮君山北面,距离围猎场前十里处的一个山坳,等待他们的猎物“司徒玉儿”。 幕僚问:“刚刚太子和司徒心乐的事,殿下怎么看?” 段子敬眸光一闪,嘴角轻蔑一扬:“还能怎么看?就是太子皇兄自己搬石头砸脚,自偿苦果。” 幕僚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昨晚皇上赐婚,太子一急,可能想对司徒玉儿先下手为强,但被司徒玉儿识破,反利用了这计谋,将司徒心乐李代桃僵,送到了太子床上。” 段子敬却敛下眉宇:“一个小姑娘,如果没人帮忙,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完成这件事?”他叹了口气:“你们真说对了一件事,玉儿和七弟之间,已经有非常紧密的关系。”是合作也好、是感情也罢,一个可以为对方全力护航、一个可以为对方迎接生死挑战…… 段子敬闭了闭眼睛,段元辰昨晚紧握司徒玉儿的手,一起面对涟漪公主弓箭的那一幕,又在他眼前出现;他很后悔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去,让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如果他早七弟一步,是不是父皇赐婚的对象,就是他了? 还有昨天下午面对蒙达挑衅的时候,他和太子只想平息纷争,而七弟一来,却直接站在司徒玉儿身边;那义无反顾的态度,使太子皇兄先前的保护,沦为和猞猁翼龙一样的地位…… 可是他实在做不来七弟那样的冲动。 “可恶!” 他以前虽然忌惮七弟,但从没有嫉妒羡慕过他,但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已经羡慕嫉妒到要发狂,不是因为他拥有军队、拥有军功,而是他得到了司徒玉儿的青眼! 为什么?为什么司徒玉儿认定的人是七弟,而不是他? 幕僚不知道段子敬心里的弯弯绕绕,自顾着说:“太子也真是急病乱投医,在皇家狩猎做出这种苟合之事,无论会不会成功,都太不明智了!” “不明智?”段子敬看向幕僚,语气带着隐隐怒气:“若他成功了,玉儿就是他的了,你竟然说这样做不明智?” “这……”幕僚见段子敬脸色不善,一时噎住,不知如何接话,只好低下头:“是属下考虑不周,请殿下恕罪。” 对段子敬而言,只要碰上司徒玉儿的事,就没有道理逻辑可言,幕僚记住了。 段子敬看向围猎场方向,那里隐约听到敲锣声音,禁军第一次赶集野兽已经开始进行;而他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待他的猎物。 他声音清冷:“你们记住,对本王而言,司徒玉儿和那个位置一样重要,太子、祁王、哈尔赤族都给本王盯好,本王不准任何危害她的事情再度发生。” 幕僚和随扈相视一眼,硬着头皮喊了声:“是。” 这一次,他会让司徒玉儿看见,为了她,他洛王段子敬,也可以做到“义无反顾”。 在姑娘群里,大部分的女子都不会骑射,与妃嫔命妇们坐着马车,由侍卫保护,往东麓方向欣赏风景去了;凤轻云想骑往北边找段子敬,增加自己和他相处的机会,却被凤夫人和凤柔敏硬留了下来,要她一起陪着司徒心乐。 发生早上那样的事,凤家和司徒家都不想在女眷中出现,丢脸也就算了,还要招皇后白眼;所以连带让凤轻云也留了下来,免得受到这件事波及;凤轻云心里虽老大不愿,但也只能服从。 凤夫人道:“云儿,娘知道妳的心事,但妳也知道妳爷爷和父亲已经决定帮太子,所以妳就断了对洛王的心思吧!” 凤轻云脸色惨白,抿唇咬牙,一脸不甘;在司徒心乐的营帐中,显得郁郁不乐。 不同于凤夫人和凤柔敏的郁闷担忧,司徒心乐离开议事营后,反而一脸春情,对自己许配给了段怀文,心里十分雀跃;尤其是想到昨晚两人几乎疯狂了整夜,就又脸红心跳,一双眼睛春情荡漾。 “心乐表妹,妳能有点羞耻心吗?我因为妳得屈居在这里、娘和姑姑也在为妳担心,而妳那是什么表情?还在回味昨晚和太子颠鸾倒凤的过程吗?”想到自己因为她要被绑在这里、想到凤家因为她要上太子的船,凤轻云就满腹怒火,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加修饰。 “轻云表姊!心乐没有!”司徒心乐一惊,忙收拾自己荡漾的春心,咬牙低头,可是内心却腹诽凤轻云是因为嫉妒自己得偿所愿,所以才发脾气。 “云儿!”凤夫人轻斥了一声,司徒心乐的表情她不是没看到,自己的女儿骂得对,为了这个小姑的女儿,整个凤家绑上了太子的船,自己女儿还不能追寻自己的幸福,想想她也是呕的。 凤夫人是四大名门白家的嫡女,看到司徒心乐这样,也实在是瞧不上眼,看向凤柔敏:“小姑,不是轻云要骂心乐,妳瞧瞧她这没心没眼的,皇上是赐了婚没错,但如果明年皇上不满意心乐,那心乐就是一个侧妃!侧妃是什么?就是一个妾!咱们凤家就为了一个太子的妾赔了上去?妳说公公怎么会放过妳和心乐!” “这──”凤柔敏也没了主意,看向自己不争气的女儿,宛如泄了气的皮球。她气愤道:“皇上怎么能这样,司徒玉儿不过是个庶女,赐给祁王就是正妃,为什么乐儿堂堂相国嫡女,竟还要看明年教导成果,才决定是正妃还是侧妃,这不是摆明落我司徒家和凤家面子吗?” 凤夫人冷笑道:“你司徒家哪有落面子?昨晚司徒玉儿风光地给南漠争光,那正妃是她的智慧和胆识挣来的,妳司徒家还因为她沾了光呢!至于乐儿,娶为妻、奔为妾,现在清白都没了,皇上还给了一年机会,妳说妳司徒家哪来的落面子?”凤夫人摇头:“只有我凤府,没吃到羊肉,惹一身腥。” “嫂、嫂嫂!”凤柔敏被说得一脸羞赧,看着自己女儿缩着什么话都不说,那脖子处扎眼的红痕,就更是气得说不出反驳的话。 凤夫人知道再责怪下去也没用,她说:“小姑,回去后好好教育心乐,别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明年若能以太子妃身份嫁入太子府,自然万事皆好,若不能,别怪凤府抛弃心乐。”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大惊!凤柔敏焦急道:“嫂嫂,话怎么这么说?” 凤夫人站起来:“不然还能怎么说?明白告诉妳,彧儿还没对司徒玉儿死心,公公和妳哥哥对司徒玉儿也还没完全放弃,整座凤府不可能将鸡蛋全放进一个篮子里,若心乐不成器,妳认为公公会没有打算?” 凤柔敏此时才彻底明白,一个出嫁的女儿,和整座凤府的利益相比,根本微乎其微!一张精致的容颜已经呈现灰白的死色,咬牙道:“都是那个司徒玉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北边围猎场好热闹 奉敏柔咬牙切齿地道:“都是那该死的司徒玉儿!” 凤夫人摇摇头,她不否认自己对司徒玉儿的感觉很矛盾。她在牡丹宴重挫凤轻云,让她也很不高兴;但这阵子看下来,尤其是自己儿子凤彧态度的转变,她也冷静下来,用客观眼光去看司徒玉儿这个司徒家的庶女。 这个女子,她是佩服的。 以她白家嫡女的眼光去看,若让她当白家主母,都绰绰有余。 凤夫人看向凤柔敏:“小姑,与其花时间去对付司徒玉儿,倒不如想办法让皇上肯定心乐,因为就算妳斗赢了司徒玉儿,也无法改变心乐已经失身的事实;反正今天也不狩猎了,妳和心乐干脆先回京城,省得明日回京时,大家看见心乐……尴尬。” 凤柔敏觉得难堪,却又觉得凤夫人说的对,便让丫头开始整理,趁大家狩猎还没回来,把东西搬上马车,和司徒心乐先回京城去。 另一边,楚芊芊和司徒玉儿一起,身边跟着云倩和四个护卫,她们骑马往南,想去猎个兔儿、鹿儿什么的。 至于月蓉,司徒玉儿见月蓉对草药有兴趣,便让她去找陆一凡,带着竹篓进行实地教学去了;毕竟难得来一趟山里,段元辰便派了几个人跟着,让陆一凡好好的挖宝。 司徒玉儿昨晚宿在楚芊芊房里,把上次让云倩半夜拿去给她的东西,又仔细交代了一遍;楚芊芊问她原因,她只是说有备无患,但一定要照着做,否则出了事,神仙难救! 楚芊芊当然相信司徒玉儿,她这么镇重其事地交代,自然她也不会等闲视之;两人一边骑着,一边寻找猎物,楚芊芊觉得司徒玉儿一路心不在焉,不断在和霜白说话。 “玉儿,怎么回事?” 司徒玉儿皱着眉头,她觉得今天的霜白很不对劲,一直焦躁不安,而且不太听指挥,一直想往北边山路走:“芊芊,我觉得霜白不对劲,他很不安,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 云倩立即驾马趋前:“小姐,怎么了?” 司徒玉儿摇头,这一路不算长,但为了控制霜白,她已经满头大汗:“没什么,只是觉得霜白不对劲,似乎很焦躁,有些难以控制。” “小姐,要不,我和妳换马吧?”云倩立刻道。 司徒玉儿还是摇头:“不行,霜白认人,妳驾驭不了牠,会受伤的。” “可是……” 这时她们也看出来霜白愈来愈不听指挥,后面四个护卫见这里是一处树林,阳光不大,其中之一便道:“二姑娘,霜白这样不适合再骑下去,不如咱们先在这里休息,小的快马回去再带一匹马来。” 司徒玉儿不知为何心底兴起一股不安,看看四处环境,便道:“看来也只能这样,大家小心。” 正当她们要下马,突然凉风一吹,树上掉落一大片桑葛藤,众人一惊,忙要拨开,霜白彷佛受到刺激一般便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嘶鸣起来,两只前蹄高举,司徒玉儿下意识抓紧缰绳,惊叫一声:“啊──” “小姐!” “玉儿!” “嘶──”霜白狂性大发,一阵嘶鸣后开始往旁边一条小路奔去! 楚芊芊被眼前猝然发生的事吓得呆了半晌,回神后大喊一声:“快追上去!” 她大喊的时候,云倩已经驾马跟上;四名护卫只留一人保护楚芊芊,其余三人也立即往司徒玉儿方向追去! 楚芊芊看着满地的桑葛藤,在看看四周,这里四处都是高大的桦木,没事桑葛藤怎么会从天而降?而且桑葛藤无毒无害,霜白怎么会突然发疯? 楚芊芊将掉落在身上的桑葛藤放进怀里,对护卫说:“玉儿的马朝北边去了!那里是围猎场,玉儿会有危险,咱们快回去叫人!” “是!” 两人快马加鞭,迅速往营地方向奔去。 司徒玉儿紧紧抓住缰绳,风急速从她两颊呼啸而过,几根树枝闪避不及甚至划过她的衣袖和发丝,勾破了她右手的袖子。 霜白像没命一样往前狂奔,一开始她还可以听到云倩在后面呼喊,渐渐的,连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也渐渐消失;原本影三差一点就跃上了霜白的马背,但还是尺寸之差,霜白不愧是名驹,一下子就将影三甩了开去! 司徒玉儿没有发现,霜白不是没命乱跑,而是跟着地上的桑葛藤;桑葛藤的气味逐渐把霜白引向了北面围猎区。 司徒玉儿感觉霜白已近乎疯狂,她两手抓紧缰绳、双脚夹紧马腹,将自己紧贴马身,努力维持身体平衡,她不断跟霜白说话、安抚霜白,但霜白只是不断没命似的往前跑。 段子敬的亲信看到霜白朝围猎区而来,见猎心喜,立即发出信号,偏偏段怀文和凤彧两人的人马也在附近,看见霜白载着司徒玉儿闯了过来,两人都大惊失色! “玉儿!” 段怀文道:“霜白不对劲,凤彧,快追上去!”又立即回头道:“沈嵩,通知虞部,让他们停止驱赶野兽!” “是!” 凤彧早驾马追去,段怀文交代完,也迅速追了霜白而去。 霜白似乎感觉后头有人追赶,突然一个转弯,差点将司徒玉儿甩下马背!还好司徒玉儿抱紧了霜白脖子,才又安稳地伏在霜白身上。 可是司徒玉儿快哭了!她看到围猎场的红旗界线,两个侍卫睁大眼睛试图阻拦爆冲的霜白,但最后却被霜白一脚踢得老远! 司徒玉儿觉得自己刚刚隐约看到段怀文和凤彧,但霜白实在太快,一个转瞬间,牠就已经甩开他们;恍惚中,她听到凤彧叫她的名字,但她实在不敢抬头,只能紧紧抱住霜白脖子,此时她看到霜白撞倒了围猎旗子,她已经正式进入了围猎区。 司徒玉儿的脸彻底黑了!现在她更不能掉下马,如果这里突然跑出一两只被驱赶的猛兽,她还得靠疯狂的霜白才能逃命! 段子敬看到信号,心里一紧,和手下一直全神贯注,等待疯狂的霜白朝这里奔来;但没多久,就见属下匆忙来报:“殿下,不好了!” 段子敬心里一沉:“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司徒玉儿的影子?” 传信人脸色很不好看,他硬着头皮说:“原本霜白一路是跟着桑葛藤而来,但半路遇上了太子殿下和凤彧将军,凤将军一追,将牠追进了另一条路,现在霜白已经进入了围猎区!” “什么!”段子敬脸色瞬间惨白,二话不说,鹞身上马,喝道:“该死!哪个方向?” “围猎场西麓。” 段子敬再无耽搁,缰绳一驾,立刻朝围猎场西边奔去。 “殿下!” 幕僚紧张大喊:“还不快跟上,殿下一个人进围猎区,遇上猛兽怎么办?” “驾!”一团人,又跟着段子敬,冲进了围猎场。 在西北交界处狩猎的蒙达、涟漪兄妹,感觉围猎场方向尘土弥漫。 蒙达王子疑惑道:“围猎场好像很热闹?” 苍鹰道:“或许他们围到了鹿群,正在缩小范围追捕。” 赤鹰道:“鹿群应该都在南麓,说不定是有一只奇珍异兽闯进了围猎区,所以大家疯狂追了过去。” 涟漪公主噘嘴道:“南漠会有什么奇珍异兽?他们都是一群没眼光的人,放着本公主不要,只会追着司徒玉儿跑……” 蒙达长叹一声,看着自己猎的东西,一头山猪、一头獐鹿和一只特别的狞猫,这样要拿第一勇士可能很困难;而且那女人可能在那边…… 他小心试探:“王妹,咱们是不是也去追那只奇珍异兽,这样才有机会拿第一勇士。” 涟漪公主脸色一沉:“王兄,你是不是也想去找司徒玉儿?你别骗我了!本公主知道你对她也有兴趣!不准!就在这里,西边猛兽多!” 蒙达只好哀怨地留下来。 北边围猎范围遍及淮君山大半山麓,有些地方还林荫茂密,举头不见阳光。霜白驮着司徒玉儿,闯进了一片密林,还在密林中四处乱闯狂奔! 司徒玉儿已经全身僵硬,看到几只野鹿、山猪从她身边奔过,又听到远处传来密集的敲锣声,她心想有没有这么幸运?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围猎?若这时她摔下马,真跑出几头狮子、老虎,那她就注定命丧淮君山! 想到此就更紧抓住缰绳,死命抱着霜白脖子不放。 “霜白!别、别怕,停、停下来!我、我快撑不住了!” 再这样跑下去,她迟早体力用尽被牠狠狠甩下地面,到时没死也是重伤;而且霜白也会因衰竭而死,到时候她就真的求救无门了! 司徒玉儿咬牙,她的脸、手,已有不少处被横出的枝枒树叶划伤,裙摆也被勾破,而眼前── 司徒玉儿脸色几近透明,她发誓,若能活着回去,明年狩猎她再来就是猪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宁愿当猪头,也要救回妳 司徒玉儿脸色几近透明,她看到密林尽头竟是一处陡落的断崖,距离对岸山路至少有数十尺! “天、天啊!”司徒玉儿发誓,若能活着回去,明年狩猎她再来就是猪头! “啊──” 随着司徒玉儿的尖叫声,霜白劲腿一跃── 司徒玉儿的呼吸和时间彷佛一起骤然停止,直到霜白的蹄子再度踏上地面,司徒玉儿一个俯冲,额头去撞到银装鞍上的杏叶,磕的她生疼,她才发现她没死! 霜白竟一跃越过了断崖,没有带着她双双坠落山谷…… 司徒玉儿眼泪立即飙了出来,霜白!你、你实在是── 要带我玩儿也不是这样! 疯狂的霜白仍是没命没方向地到处乱闯,迎面刮来的风和两旁茂密的树叶扎得司徒玉儿都觉得自己要毁容了!脸颊刮得生疼、手臂也多划了好几道伤痕;突然,司徒玉儿想到,她的腰际有月蓉帮她准备的木梨荷包和一个小的木梨陶瓶,那是月蓉担心她晚上睡不好,一直要她带着的!木梨的安神效果,或许对霜白也有用! 希望! 不管有没有用,现在只能疯马当正常马医;她右手仍紧搂着霜白,左手慢慢从腰际拿出陶瓶,咬开瓶塞,将木梨精油全洒在霜白头上和自己手上,木梨浓郁的气味立即弥漫开来;她揉搓霜白的鬃毛,让气味更扩散。 然后她将沾满木梨气味的双手覆盖在霜白的眼睛上喊着:“霜白,我知道你害怕,但没事的!我们慢下来、慢下来,你会很安全!这是木梨,会让你不害怕,我晚上都是靠这个才入睡,所以霜白乖,没事的,没事的……” 渐渐的,霜白气息不再急促,又跑了好几里,脚步才渐渐放缓,司徒玉儿仍蒙着霜白眼睛,在牠耳边不断说话安抚;终于,在穿出一片树林后,霜白停下了脚步。 司徒玉儿大大喘了口气,终于得救了! 司徒玉儿搂住霜白脖子,磨蹭微笑道:“好姑娘,做得好。”她下马,紧绷的身躯一落地,脚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她顺势靠着霜白,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劫后余生”吗?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双手满是木梨香,虽然这和段元辰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同,但此刻她好想念他,好想念她在自己身边说:玉儿放心,本王在。 “段元辰,你在哪儿啊?我跑了这么远,你还找得到我吗?” 司徒玉儿揉揉自己僵直的身体,正想要站起来,突然听到四周草丛发出窸窸簌簌的声音,她心里一凛,她的弓和箭袋,早就因为霜白狂奔而遗落,身上只有一两件唐彦给她的武器;霜白似乎也感受到危险,又不安地躁动起来。 不会是什么野兽狼群吧?如果是的话,她又得跑了!现在一想到要上马,司徒玉儿就牙齿打颤。 “姑娘,别动!我家主子没有恶意,只想请妳去作客。” 一道清丽的女音,从司徒玉儿的右前方发出来,但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冷声道:“你是谁?你家主子又是谁?没有恶意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突然司徒玉儿的四周,陆续走出几名女子,她们各个玉貌芙蓉,清冷绝俗;一身白纱水袖,身姿更是窈窕婀娜,宛如群玉仙女。 司徒玉儿算一算,总共八个。 她心里警钟大响,这些女子不像朝廷官宦人家,反而像是江湖人物…… 西边峭壁。 陪着皇帝在西边峭壁狩猎的段元辰,在影三追丢司徒玉儿不久,就知道司徒玉儿出事的消息。 那时他突然看到北边高窜的箭烟,心里就陡然一震,而韩齐也焦急地立马上前禀报:“启禀皇上、殿下,北边围猎场传来消息,说王……说司徒家二小姐的坐骑霜白突然发狂,直冲进围猎场,目前行踪不明。” “什么?”段元辰额头轰然欲裂,马上回身请命:“父皇,请准许辰儿带人去寻找玉儿!” 皇帝立刻道:“快去!务必把人平安给朕找回来!” “是。” 说完,立即和韩齐马不停蹄往北边骑去。 “韩齐,有什么消息!”段元辰边骑边问。 “影三说霜白闻到桑葛藤的味道突然发狂,直往北边冲去;但霜白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和暗影三号、云倩都追赶不上,但霜白要冲进围猎场前,遇到了凤彧和太子,太子已经命虞部停止敲锣,他和凤彧也去追王妃了!” “知道玉儿是从哪个方向进围猎场?” “围猎场西麓!洛王也派人往西麓去了。” “西麓?”段元辰突然勒住缰绳:“从西麓直冲围猎场?那里直通望月崖。” 他调转马头:“本王知道近路,韩齐,联络陆一凡、召集暗影三号和影三、云倩,一起在望月崖待命!” “是。” 段元辰从没有一次这么深刻体验恐惧的滋味,更从没有这么害怕会失去一个人! “臭狐狸仙姑!”他看向坐骑笼头旁挂着的小玩偶,是一只尾巴有点变形的小狐狸,现正随着骏马狂奔,而不断前后摇晃。 “如果这次本王救回妳,明年再让妳出来狩猎,本王就是猪头!”段元辰大喊。 不!段元辰咬牙,宁愿当猪头,也要救回妳。 “驾!” 还好皇帝前一天就让他先来,段元辰对淮君山的地形很熟悉,他从西边峭壁绕了过去,直往望月崖奔去。 段元辰努力回想望月崖地形,他又担心霜白会不会直接越过断崖,冲到另一个山头,还是直坠崖底?段元辰脚底一阵发凉,不会的!霜白是名驹、是千里马,那不到百尺的距离,牠一定跳得过去! 司徒玉儿,父皇好不容易指了婚,妳还没嫁给本王,本王不允许妳死! 段元辰心思正乱,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小白点,急速向他奔来!白点愈近愈大,一眨眼,段元辰心脏都快跳出来:“霜白!” 段元辰忙勒住缰绳,霜白奔到段元辰身边,立即长鸣一声:“嘶──” “玉儿呢!”段元辰焦急地问,而霜白不断以马头在段元辰胸口蹭着;他突然看见在霜白的辔头处有一个荷包,他拿起来一闻。 “木梨?” “好姑娘!玉儿让妳来找有这味道的人是吗?” 霜白又是一嘶长鸣,段元辰迅速下马,跃上霜白:“走!救妳主人去!驾!” 霜白会去找段元辰,当然是司徒玉儿授意的。 稍早,司徒玉儿瞪着眼前这八个不速之客,站在她右前方的那名女子出声道:“姑娘,我家主子想见妳,还请姑娘跟我们走,至于妳的马,放心,我们会替妳照顾。” “你家主子是谁?”司徒玉儿问。 女子淡然道:“我家主子平时很少见外人,但有些事想请教姑娘,还请姑娘现在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妳。” 司徒玉儿冷笑:“意思是若我不跟妳们走,妳们就要伤害我?” 女子道:“为了完成主子的命令,若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包涵。” “我不想包涵、也不跟妳们走;你家主子想见我,让他到相国府来,这样请人十分无礼!” 另一名女子斥喝:”司徒玉儿,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什么酒都不吃,尤其是莫名其妙的人送来的酒;回去告诉妳们主子,请客人有请客人的方法,或者,把诸位姊姊教好了再来请!” “妳──” “别你呀我的,你家主子想见我,让他先投拜帖来。” “妳以为妳是谁?哼!我家主子想见妳是妳的荣幸,还要什么拜帖!” “搞清楚,现在是他想见我,不是我想见他;你们的主子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你们确定他要你们用这种方法请客人?” “这……” 八个美人开始六神无主,司徒玉儿看得出来她们很生气,却又不敢对自己动手,否则以自己刚刚的态度,她们直接把她绑了就行;看来她们的“主子”的确要他们对自己以礼相待,否则也不会只是威胁,而不敢真的动手。 只是,若自己真不跟她们走,她们会不会出于无奈,最后还是出手把自己给绑了?这不声不响被绑走,段元辰要怎么找自己? 她看向霜白,牠是名驹、是骏马、是宝马,除了能跑,不知道能灵到什么程度?她解下身上的木梨荷包,让霜白闻一闻,绑在霜白的辔头上,小声道:“去找身上有这味道的人。”马屁一拍,霜白直接冲了出去! 那八个女子一惊,见霜白跑走,有人想追,但为首的那女子道:“算了!追不上的。” 司徒玉儿嗤嗤笑着:“算妳有眼光。” 为首的女子脸色一沉:“司徒姑娘,妳说妳什么酒都不吃,很抱歉!我家主子让妳吃什么酒,妳就得吃什么酒;就算绑,我们也得给主子绑回去,上!” “住手!” 就在八名女子要动手之际,一个矫健男子在空中踩着凌波微步,利落降到司徒玉儿身边,护在司徒玉儿身前。 司徒玉儿一开始很惊喜,看见人之后很诧异:“怎么……怎么是你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我庆幸此刻可以保护妳 司徒玉儿一开始很惊喜,她以为段元辰真的跟神一样,不管她在哪里,他都找得到她。可是,在看见飞身而下的人后,她一阵错愕。 “怎么……怎么是你啊?” 凤彧面无表情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抽:“玉儿表妹,好歹我也奔了两个山头才赶到,妳这样,我很受伤。” “呃……对不起!玉儿没有别的意思。” 凤彧微微一笑:“我知道,妳只是讶异而已;毕竟不到一个月前,我才派人封街狙击妳。” 司徒玉儿秀眉一拧,这么直接说出来好吗? “彧表哥……” “先别说话,等我带妳离开这里再说。” 司徒玉儿立刻闭嘴,让凤彧专心御敌。只见凤彧观察了一下眼前八个女子,目光一沉:“妳们是谁的人?益阳慕君山庄的八观音?” 司徒玉儿见那几个女子脸色微变,心想凤彧难道说对了?益阳慕君山庄?上一世她听过这个名字,但完全没有交集,为什么慕君山庄的主子要见她? 八观音为首的女子怒叱一声:“我们是什么人与阁下无关,还请阁下让开,休给自己惹上事端。” 凤彧的冰块脸一点都不为所动:“想带她走,先从凤彧的尸体上踏过去。” 司徒玉儿瞠大眼睛,什么时候凤彧对她这般好?为了救她以性命相搏? 八观音之首道:“既然你不想活,我们就成全你。上!” 八观音突然同时射出水袖,凤彧一手抽出配剑,一手搂住司徒玉儿腾空而起。 “啊!” 坦白说,凤彧搂住司徒玉儿的姿势不算优雅,几乎是拦腰扛起在天空悬了一圈,然后落在旁边的树上:“在树上等我,别下来!”说完一跃而下,以一敌八。 只见八观音的水袖如灵动白蛇,不断向凤彧击去,而凤彧手上的长剑与水袖相缠,竟然会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司徒玉儿仔细一看,在阳光下,女子的水袖隐隐发出银光,她心头一惊,好可怕的武器!那水袖看来柔软无害,实则里面布满薄若蝉翼的刀片,一旦被划到,势必遍体鳞伤! 凤彧剑法了得,长剑冷光随着他的挥舞,在空中化为一道道剑虹,与八观音的水袖不断交缠酣战;那些水袖看似轻薄,但却坚韧难断,凤彧长剑几次挥斩,竟然都无法伤它半分。 司徒玉儿在树上不禁替凤彧紧张起来,若那八条水袖这么厉害,凤彧武功再高,她们耗也能把他的体力耗尽! 此时凤彧一个不慎,被一条水袖甩中手臂,他的禁军服右臂,立即撕裂出三条口子!凤彧一闪,脸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彧表哥,小心!” 司徒玉儿惊叫出声,凤彧身上的伤痕愈来愈多,那八条水袖简直是阴魂不散的在他四周飞舞乱窜!血色开始晕染他的衣服。 司徒玉儿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就算凤彧武功高出她们甚多,但人家有武器优势…… 武器?司徒玉儿忙从怀中取出唐彦给她的小玩意儿,其中一个是上次在瀑布断崖炸了四人的匕首暗器,还摸出一只木头鸟儿。 司徒玉儿二话不说先将木头鸟儿对准空中,鸟尾一拉── “咻──碰!”一道绯红色的烟火瞬间窜上,在蔚蓝的天空中炸出美丽的烟火,那是段元辰事后又替她装上的信号弹。 地面上缠战的人看到司徒玉儿放出信号,八观音脸色难看,目光瞬间变得狠厉,突然同时对困在中央的凤彧,用力甩出水袖! “彧表哥,后退!”司徒玉儿此时大喊! 凤彧轻功确实了得,司徒玉儿一喊,他在电光石火间就跃离包围,跳上另外一棵树;而几乎同时,司徒玉儿按下匕首的按钮,一粒小型弹药弹出,在八条坚韧水袖交集处炸开! “碰!”一声,水袖应声而断,八观音被炸弹后作力往后弹飞了出去!有三个人还受了伤。 司徒玉儿紧紧抱着树,差点被爆炸威力给震下树来。 凤彧见机不可失,立即跃到司徒玉儿身边,抱住她,几个起落,开始往外沿着山路奔跑。 八观音从地上爬起,几个已经作势要去追司徒玉儿二人,但为首女子却开口阻止道:“不用了!” “姐姐!” 为首女子看向天空还未消散的绯红烟雾,目光深沉:“来不及了,咱们先撤,只能再找机会。”她看向受伤的三人:“先找地方疗伤。” “是。” 八人迅速消失。 凤彧牵着司徒玉儿的手,沿着山路竟跑到一处断崖,此时他再也跑不动,疲累得席地坐了下来。 司徒玉儿发现他们跑上了一条死路,除了峭壁,另一面就是坡度极陡的崖谷,下面树木横生枝枒,密叶遮蔽,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是水还是泥地。 司徒玉儿自己也累得半死,但她发现凤彧受伤不轻,身上好几处都渗着血,忙拿出自己手帕,将他左臂上最大的伤口立刻包扎起来。 “玉儿表妹。” “你先别说话,留一些体力吧!我看那八个女子有几个受了伤,她们的目的是带走我,现在打草惊蛇,应该暂时是不会出现了。” 凤彧却看着她:“妳用来炸她们冰蚕水袖的武器,就是在瀑布断崖炸死我四名家卫的暗器?” 司徒玉儿手上一停,表情古怪:“我不会承认的。” “没关系,他们死的不冤枉。”凤彧头一低:“对不起,我做了错事。” 司徒玉儿继续手上动作:“彧表哥已经道歉过了,况且今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凤彧看着司徒玉儿,她的年纪比凤轻云和司徒心乐小,身板也比她们瘦弱,五官秀美、性情娴静又聪明慧黠;这样一个女子,若生长在凤家,一定是所有人呵护在心尖上的明珠,因为他们凤家是很照顾女儿的;然而这么一个秀丽绝伦的女子,只是因为生长在司徒家,是个姨娘生的庶女,就得遭受漠视欺凌,甚至是杀害……,凤彧想到自己也是参与其中的刽子手,就低下头,感到十分懊悔羞愧;这是道歉几次都无法消除的遗憾。 他抬头看向她,司徒玉儿经过霜白的疯狂奔跑、八观音的威胁,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头发凌乱、脸上脏污、甚至有些泪痕和浅浅刮痕,浑身狼狈不堪;但在凤彧眼中,司徒玉儿却仍美得惊人,美得让他怦然心动,此时她这么靠近自己为自己疗伤,凤彧觉得这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如果现在她看自己的表情,眉眼可以再柔三分,眼神可以再少些孤寂、冷漠,那就更好了…… 在凤彧心里,司徒玉儿就是仙女,不能被亵渎的仙女。 “让妳手染血腥,对不起。” 司徒玉儿一愣,对凤彧这个表哥,上一世她与他的接触甚少,实在不了解他的思考模式;明明是凤家人,视她为敌,一张冷漠的冰块脸,却总是对她欲言又止。 司徒玉儿知道他指的是瀑布断崖的事,她疲累地坐在他身边,看着自己双手,嘴角扬起一道无奈的弧度:“没有那件事,我的手也不会干净。”她看向他,眸光转为凌厉:“你们屡次苦苦相逼,玉儿也不会束手就缚。” 凤彧咬牙:“我们……真的只能站在对立面吗?”其实他想问的,是他还有机会吗? “脚踏双船最危险,凤家既然帮了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就注定我们不会是一个航道上的。”她看向他,眸似墨玉:“彧表哥,有时一个转身,就是一生错过;但错过就是错过了,人生是要往前看的。” 凤彧胸口猛烈跳动,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他感觉他的心脏正在一瓣一瓣剥落。 司徒玉儿看向自己的手,一双青葱玉手,此时满是污泥伤痕和血渍:”我的手沾了血腥,但我可以让我的心保持清白;和禽兽对抗,我却不会让自己也变成禽兽。” “玉儿……”凤彧的声音瘖哑,带着隐隐的痛苦和压抑的悔恨:“妳……怨恨凤家吗?” 司徒玉儿眼神闪过一抹冷凝:“我恨凤柔敏,她杀了我娘亲;但凤家──”她顿了顿:“若成了禽兽的帮凶,我自以禽兽待之。” 凤彧脸色苍白如纸。 司徒玉儿看他一脸惨白,以为他很不舒服:“伤口很疼吗?我信号已经放出去,相信不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凤彧敛下眉眼:“妳指的是祁王。” 司徒玉儿点头:“嗯。” 凤彧的眸子闪过一丝羼杂嫉妒的痛楚,他不平地看着司徒玉儿:“皇家无情,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司徒玉儿偏着头,微笑道:“他是唯一一个,让玉儿觉得温暖的人。” 凤彧的心脏,顿时如被钝刀狠狠磨着! 段元辰是在司徒玉儿遭到欺凌绝望的时候、在他猪油蒙心,跟着一起欺负她的时候,唯一一个对她伸出双手的人。 所以,她也将她的手交给他。 陡然,凤彧伸手攫住司徒玉儿的手,霍的一声站起来! “彧表哥!”司徒玉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嘘……”凤彧眼如鹰隼,犀利盯着左前方突出的石壁草丛;握着司徒玉儿的手,力道不自觉加紧。 他小声道:“玉儿,就算以后我们站在对立面,但现在,我庆幸可以保护妳。” 司徒玉儿往他看的方向望去,浑身一震! 好几双绿悠悠的眼睛在草丛里发着幽光,那是──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没事了,本王来了! 是狼! 司徒玉儿真是欲哭无泪,这里应该已经离开了围猎区;这些狼,或许是被围猎赶到这里来的。 “玉儿,对不起;是我身上的血吸引了牠们。”凤彧皱眉。 “别对不起了!彧表哥若不是救我,如何会遭此凶险?若要道歉,反而是玉儿对不起你。” “咱们这样算不算同生共死?” 司徒玉儿皱眉:“有这么严重吗?”她瞪着他:“我还不想死!” “好!”凤彧紧紧握住她的手:“拚了这条命,我凤彧一定让妳活!” 狼群缓缓走出草丛,发出阵阵低鸣的呜呜声。好几只深色高大的影子从峭壁草丛中探出头来,绿幽幽的眼睛闪着诡异光芒;牠们龇着牙,唾沫顺着尖锐阴森的尖牙缓缓流了下来。 司徒玉儿的手微微颤着,牠们看起来比想象中巨大;凤彧紧紧捏了一下她的手心,眼神已经恢复禁军统领的清明,冷静道:“玉儿,把妳的匕首拿出来,那能爆炸的玩意儿还有吗?” “还有一颗,但这里不行,狼群不会聚集在一起,没有办法一口气炸死牠们,而且我们都会受伤。” “嗯,妳看状况,我先引开他们,解决几只算几只,妳自己先照顾好自己。” “好。” 司徒玉儿的声音有些抖,但她知道她没有恐惧退缩的权利;她算了算,十六只,一口气出来了十六只狼! 司徒玉儿打着冷颤,牠们的眼神告诉她,这群狼正饥肠辘辘盯着牠们的大餐,凤彧和自己。 “脖子,有机会直接从脖子下手。”凤彧将司徒玉儿缓缓带到一个靠近峭壁的地方,自己缓缓抽出腰中长剑。 “好!” 凤彧纵身一跃,故意朝其中一只挑衅挥了挥,狼群将目光对向他,各个龇牙咧嘴、作势欲扑;一头灰狼首先扑向凤彧,凤彧长剑一挥,灰狼敏捷闪过!另两只黑狼同时扑上,凤彧一个旋身,长剑在空中快速划出几道冷凝剑光,那两头黑狼发出哀嗥,“碰、碰!”两声,跌落在地!脖子处立即流出一摊鲜血── 灰狼滚了好几圈,看到一瞬间两只同伴就死于对方剑下,发出阵阵狼嗥! 其他狼只受到鲜血刺激,也跟着长嗥起来! 牠们鼻孔翕合贲张,眼睛赤裸裸流露想大啖血肉的欲望,沿着狼牙滴到地上的唾液“啪搭啪搭”响着…… 凤彧的危险让狼群显得小心翼翼起来;牠们很聪明,开始采取包围,想用夹击方式对付凤彧。 司徒玉儿在峭壁边握着匕首的手不断发抖,她感到害怕,也六神无主! 重生后第一次这么无助,即使凤彧是凤家人,但他若因自己而葬身狼腹,也绝不是她所愿见! 不知哪一只狼一声长嗥,狼群蜂拥而上!凤彧一跃一剑一掌,两只狼瞬间被踢飞,但他的右腿也被一头褐色大狼咬住,凤彧一剑从牠咽喉割下,鲜血喷涌,一颗狼头滚到了司徒玉儿脚边,吓得她大叫了一声! 凤彧不愧是南漠年轻一辈的骁勇武将,不过电光石火间,狼群已经死了一半,还有七八只,但凤彧身上也是鲜血淋漓;他忍着身体被狼只啮咬的疼痛,不断将狼群框限在自己能对付的范围。 “哪里去!你们的对手是本将军!” 有一只想往司徒玉儿方向攫去,瞬间又被凤彧挡住去路,将牠的注意力挪回自己身上!他甚至拿自己的手引诱狼只,不让牠们去伤害司徒玉儿。 “彧表哥!” 司徒玉儿突然眼泪流了下来,凤彧与狼只缠斗的身影渐渐被泪水模糊。 凤彧为了救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超乎她的理解,也深深震撼她! 司徒玉儿发现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凤彧为她搏斗、为她牺牲,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就在司徒玉儿看到一匹狼跃起,要扑向凤彧背后,司徒玉儿大喊一声:“表哥小心!”她冲过去直接扑向那只黑狼,匕首从狼头咽喉,一刀划下! “玉儿!” 司徒玉儿和黑狼一起跌落在地,狼的鲜血瞬间将司徒玉儿的玄紫色骑装,染成一种诡异的紫红!凤彧一脚踢飞咬住他的灰狼,忙往司徒玉儿方向扑来,甩开那头已经毙命的黑狼,扶起司徒玉儿,声音焦急:”玉儿!妳没事吧!” “没、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司徒玉儿张开眼,见凤彧满脸血渍污痕,一双眼睛写满担忧,然后,司徒玉儿瞠大双目── “表哥后面!” 一声令人战栗的狼嗥,一团令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一头大狼从空中飞扑而来!凤彧下意识搂紧司徒玉儿,将她完全包覆在自己怀中! “啊──” 护妳而死,我心甘情愿。这是凤彧此时唯一的想法! “砰!” 然而,想象中的狼牙没有嵌进自己身体、意料中的撕裂疼痛也没有传来,手没断、头还在,自己鲜血斑斑的臂膀,还将怀里的女子紧紧护着! 凤彧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听到几声狼嗥的哀鸣,和犀利浑厚的巨掌击在狼身的震裂声。他知道有人来了,而且武功高强,他不用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将剩下的狼群全部歼灭。 可是他不想看,只想闭着眼睛,搂着怀中女子;他知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可以这样搂着她。 而且时间短暂。 果然,不到片刻,一只大手粗鲁地将自己从领子抓起,直接甩到一边。 凤彧滚了好几圈才停止,但他还是不想睁开眼,不想看让他心痛的画面。 他知道那画面会比他身上的狼吻,更让他撕心裂肺。 司徒玉儿浑身颤抖,当她以为自己会和凤彧一起葬身狼腹,却突然感到凤彧的手被人扒开,然后她被包覆在一个熟悉的气息里,听着以为自己是在作梦的声音── “玉儿,没事了!本王来了!” 司徒玉儿抬头,揉着混杂着不知是狼、还是凤彧的血的眼泪,看到那双迷人又晶亮的桃花眼,闻着他身上令她绝对安心的木梨气息,她突然崩溃大哭,举起粉拳,在他胸膛狠狠抡打起来! “段元辰!你可恶!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告诉我身后有你吗?是不是皇上赐了婚你就无关紧要了?你知不知道我吓死了!有人要绑我、还有狼要吃我……” 这是段元辰从没看过的司徒玉儿,会抱怨、会生气、会对着他耍脾气;他觉得很新奇,但胸口有一处却觉得很欢喜,他喜欢她对他撒气。 段元辰搂着她,让她打、任她搥、随她骂,还好言宽慰:“是是是,都是本王的错,本王太慢了,让小仙姑受苦了,回去让妳好好惩罚本王;现在让本王看看,本王的狐狸仙姑有没有受伤?乖,不哭,本王看看?” 司徒玉儿不断啜泣,一脸脏污:“没有,我没事。” 段元辰又搂了她一下,瞧她一脸脏,浑身狼狈,有点想笑,但又满满的心疼,一颗悬在咽喉的心,此时才安心的放回肚子里。他从怀中拿出自己的帕子帮她擦脸,声音带着温柔:“玉儿,对不起,本王来迟了。” “哼!”她又搥了他一下,哭音带着软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一旁的凤彧,紧闭的眼角隐隐蓄着热气,心脏似乎被一道冰棱狠狠穿透。 她说她一直在等那个人,即使她在自己身边 。 司徒玉儿抱完怨、解了气,很快振作起来;她紧张找着凤彧:“彧表哥呢?” “在那。”段元辰嘴巴一挪。 “天啊!彧表哥!段元辰,他伤成这样,你怎么没有先处理他?”司徒玉儿又抱怨了!忙推开段元辰,跑到凤彧身边,检查他的伤势。 段元辰想到他火速赶到时,看到狼群正在围攻他们,一时没多看,只把满腹寻找司徒玉儿的焦虑怨气,全发泄在那七匹狼身上;等到他把那些狼揍死,却发现凤彧那家伙竟然抱着他的小仙姑,又气得他直接把他抓起来,像扔垃圾一样直把他扔到一边去…… 段元辰一脸无辜:“玉儿,妳觉得本王找到妳之后,还有时间管别人?” 司徒玉儿一时语塞,但现在不是和段元辰抬杠的时候:“这里离营地是不是很远?你身上有没有药?彧表哥伤得很重。” 有好几处都见了骨。 段元辰嗅出一点点不一样的味道:“等等,玉儿,妳为什么对凤彧这么关心?妳忘了他可是封街狙击妳的人。” 还是趁本王不注意,偷偷跑去司徒府议亲的人!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瞟了他一眼:“殿下,一码事归一码事,刚刚如果不是彧表哥,玉儿早就死了!” 段元辰听了整个炸毛跳了起来:“妳看妳看!妳还说本王是不是赐了婚就忘了妳?妳才是父皇赐了婚妳就忘了本王!刚刚妳叫本王段元辰,现在又叫本王殿下!妳说!究竟是谁比较没良心?” “你──”司徒玉儿不知道段元辰在撒什么气。 “看救命恩公活生生淌血而死,才真的是没良心!段元辰,人家救了你的王妃,你还不管人家死活吗?” “凤彧对妳而言那么重要吗?” “你、你们……两个,再吵下去……就真的、真的很没良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本王王妃累了! “你、你们……两个,再吵下去……就真的、真的很没良心……”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愣,司徒玉儿回神高兴道:“彧表哥,你醒了?” 是根本没昏迷过;但凤彧努力撑开眼睛,看到司徒玉儿一脸哭容破啼为笑,他也缓缓舒展了眉头,浑身的撕裂疼痛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的眼泪,也会为他而流。 凤彧缓缓点头。 凤彧的表情即使被污渍和血迹遮掩,一双饱含情意的眸子却骗不了人,段元辰看得可清楚了!立即将司徒玉儿挪到自己身后,上前扶起他,挡住两人的视线交会。 “凤统领,本王送你去疗伤。” 凤彧瞟了段元辰一眼,哼,鸟肚鸡肠:“感谢……祁王殿下。” 段元辰觑了他一眼,冷声道:“是本王要谢你,你救了本王王妃。” 凤彧眼神一黯,但立刻又道:“玉儿是属下表妹,救她理所当然。”段元辰的桃花眼已经快要着火,偏偏有人还要添油:“保护她,心甘情愿。” 凤彧原本右手被他横勾在肩上,段元辰手腕一紧,凤彧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段元辰轻声笑道:“给本王记着,以后不管是伤她还是保护她,你都没有权利。” 他粗鲁地把凤彧扛到了霜白背上,解下一条缰绳将凤彧紧紧捆在马背上。 段元辰靠近凤彧耳边:“连同本王的脚伤,回去再一起好好酬谢凤统领。” 啧,小器。 段元辰走到司徒玉儿身边,牵着她的手:“霜白没有办法一口气载咱们三个,陆一凡他们已经在望月崖等着,先让霜白驮着凤彧去治疗,本王的马在西边山麓,妳跟本王一起。” 司徒玉儿点头,和他一起,她不怕。 马屁一拍,霜白嘶鸣一声,迈开劲腿往望月崖奔去。 凤彧心里很想骂脏话,段元辰把他五花大绑,让他连调整姿势的能力都没有,这一路被霜白这样颠着,没内伤也会被震出内伤。 真的很……小器! “彧表哥不要紧吧?”司徒玉儿看着逐渐消失的霜白,凤彧颠着颠着,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又觉得凤彧这样被驮在马上,应该不会太舒服。 段元辰轻松道:“不要紧,刚刚本王检查过了,他只是外伤,内脏都没事,颠一下不要紧。” 但有的他受,段元辰很坏心的不说。 司徒玉儿一下腿软,从霜白一路狂奔开始,她的精神就没放松过,现在好不容易得救了,一松弛,人就没力气了。 段元辰马上扶住她:“玉儿!” “没事,只是没力气。” 段元辰看得出来她已经气脱萎顿,心疼地拨开她贴在颊上的头发,软声道:“本王背妳。”说完转过身,蹲了下来。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宽阔的背,心里一暖:“嗯,殿下果然是玉儿的靠山。”说完正要将身体趴上去,突然一种凌厉的威胁欺压过来,司徒玉儿迅速抱住段元辰,往旁边一倒── “殿下小心!” “嗖──”一支吹箭射在离他们不到两吋的地方,没入泥地露出一半的箭镞,还带着让人冷颤的暗蓝幽光。 箭上淬了剧毒。 早在司徒玉儿感到威胁的前一刻,段元辰就已经感觉前方草丛有人;所以当吹箭激射而来,他顺势拉住司徒玉儿环住他颈项的手,往旁边一倒,并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不会又是她们吧?”司徒玉儿搂着段元辰,双手紧紧缠着他的腰。 “她们?”段元辰浑身寒气凛冽。 “刚刚有八个女子要架走我,刚好彧表哥来,彧表哥问她们是不是益阳慕君山庄的八观音,而她们没有否认。” “益阳慕君山庄的八观音?”段元辰眉宇一凝,看着地上吹箭,他摇摇头:“这次不是益阳慕君山庄。” 慕君山庄不用毒。 段元辰将司徒玉儿护着,缓缓站起身,来到一颗大岩石之前,朗声道:“看来这次皇家狩猎挺热闹的;本王服过悟灵草,一般毒对本王无用;不知阁下是谁?何不现身相见?” 草丛中一口气竟然又走出六个人,人人手握金刀,一身煞气。 段元辰心下一沉,这不是要请人作客的模样,这是准备刺杀!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还是司徒玉儿? “谁派你们来的?” “废话少说!段元辰,你是要自己了结还是让我们动手?” 段元辰挑眉:“哦!原来是针对本王而来。”他心下稍安,拍拍司徒玉儿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他挺享受的,难得她这么主动,只可惜暂时要让她放开:“玉儿,乖乖待在一旁,没本王吩咐,别出来。” “段元辰!”司徒玉儿一脸担心,在他目光安慰下,她只能放开手,悄悄躲在岩石之后,她知道她不添乱,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段元辰等她躲好,往前踏了两步,离岩石远一点;而包围他的六个黑衣人也随着他移动位置,将他包围其中。 段元辰右手抽出腰带一个玉钩,一柄墨色软剑瞬间握在手上,道:“一起上,本王解决起来比较快,本王王妃累了。” 蒙面人之一怒道:“玉面战神好大的口气,死到临头还想逞英雄,上!” 六人蜂拥而上,金刀在艳阳下闪着炽人光芒;司徒玉儿只见六道金光随着黑衣人的吆喝,快速往段元辰身上招呼而去,却被一尾灵动如蛇的墨影迅速架开! 段元辰一跃,一身绛红骑装的俊美男子,宛如一只神鹰,借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金刀一点,翩然飞起!手中墨色软剑快如电掣,朝身下一名黑衣人刺去,黑衣人心下一凛,忙以金刀阻挡! “铿!”一声,虽然他架住了段元辰的一击,但另两名黑衣人却被段元辰的长腿扫中,直中胸口,鲜血一吐,趔趄了两三步才停止,没再继续后退。 段元辰瞇着眼,嘴角还是带着惯见的嘲讽:“嗯,有一点本事。” 六人又迅速对段元辰展开夹击,金刀与墨剑交接,铿锵的金属碰撞声伴着摩擦而出的闪电火花,段元辰动作极快,右手挽了一个剑花,向其中一人攻去;剑锋劲道凌厉,还没碰到黑衣人,两个黑衣人便急忙闪避;但两个躲开了,第三个却躲避不及!墨剑锋利的剑刃往其中一人咽喉划去,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在空中开出晕染的血花── 那黑衣人表情惊愕,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于段元辰剑下;身子倒下,眼睛还如铜铃瞪得又圆又大。 段元辰轻轻皱眉:“说你们有一点本事,果然只有一点。” 剩下的五个黑衣人瞬间被激怒,金刀齐齐往段元辰砍去,段元辰一跃,动如脱兔;司徒玉儿完全看不清楚段元辰在空中又划了几道剑光,墨色影子一过,伴随哀嚎之声,鲜血就在空中飙洒,一阵血雨让司徒玉儿紧紧闭着眼睛。 黑衣人又倒下了两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杀手死了一半;但段元辰的眸子此时开始蓄起杀戮的寒光:“说,谁派你们来的?” “哼,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必多说!” 段元辰嘴角带着轻蔑的嘲笑:“看来你们是瞎了,看不见地上野狼的尸体,你们认为现在只凭你们三个死士,可以杀得了本王?” 此时黑衣人才去注意地上十几头狼的残破尸身,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湿黏气味,不由得心下一怯,有了撤退的冲动。 就这么一瞬间的犹豫,段元辰风如电掣的奔上,墨剑森寒的剑气已经逼近,三人狼狈分开!段元辰似乎一开始就锁定中间的黑衣人,一个兔起鹘落,那黑衣人的胸口已经开出血花;左右两边黑衣人大骇,使尽全身力气朝段元辰攻来,段元辰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一身绛红、带着邪魅又慑人的气魄,灼如烈日! 黑衣人一刀砍空,抬头一望,段元辰已经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刺眼的剑芒宛如银龙,从空中俯冲而下,剑音贯日! 司徒玉儿睁开眼,转身正好看见段元辰手划两道剑芒,黑衣人两只手臂瞬间脱离身体,伴随两声剜心透彻的哀嚎! “啊──” 两名黑衣人各断了一条手臂,绛红的身影落下,站在蜷曲地上哀嚎的两名黑衣人中间,墨剑沿着剑身滴着血珠,他们从泥地往上仰望,段元辰宛如杀神,冷漠半掩的桃花眼写着冷鸷,那绝美容颜正扬起令人战栗的笑容,彷佛告诉你,你命如蝼蚁,而且掌握在他的手中。 “谁说的快,本王饶他一命,赠五千金,让他引退、远离江湖。” “是──” “小五,别说!他不会守诺言的。” 段元辰直接将墨剑刺入劝阻人的心脏! “啊──” 剑起、血涌,气绝。 此时司徒玉儿终于喘了口气,起身要往段元辰处跑来,却被段元辰伸手阻止。 段元辰的桃花眼瞟向那个被称为“小五”的人:“还不说?本王不是说王妃累了?嗯?” 只见他长剑扬起,小五忙惊骇大叫:“是太子!是太子让我们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这么弱,也好意思出来当杀手 “是太子!是太子让我们来的。” 司徒玉儿眼神一凝,竟然是段怀文!司徒玉儿双手攥紧,抿着薄唇,目眦欲裂。 段元辰觑着小五,表情似乎在审识他说的真实性。 小五蜷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太子说只要我们跟随地上桑葛藤的足迹,就能找到祁王殿下;因为你一定会来救那个女人!” “这么说,本王王妃的坐骑也是太子搞的鬼?” 小五眼神闪烁,闭口不答。 段元辰踢了他一脚:“说!” “是!”小五一疼,立即开口:“太子昨晚让人给马吃了黄麻,黄麻会让马匹感到兴奋,而且会对桑葛藤的气味特别敏感,只要闻到桑葛藤的味道就会疯狂,无法控制……” 听到这里,司徒玉儿突然一愣,段元辰眉毛也微微上扬:“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太子要杀本王和本王的王妃?” 小五低垂着眼,展现害怕的样子,咬牙道:“是,还请祁王遵守约定、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已经把知道的事都告诉殿下了。” 司徒玉儿楞忡着,她觉得不对劲,却想不出哪里不对…… 突然段元辰大喝一声:“玉儿!” 电光石火间,段元辰将手中墨剑往他右方射出,而自己一跃,想都不想就往司徒玉儿方向飞扑过来,在抱住司徒玉儿的那一刻,右手臂一阵刺痛,两人一起扑倒在地! “啊──” 原来一名未死绝的黑衣人突然抬头,将吹箭目标对准了司徒玉儿,就在他吹出毒箭剎那,墨剑也刺入他的额头,当场毙命。 那断了右手的小五此时突然跃起,拿起地上金刀大笑:“我可以完成太子的任务了!段元辰、司徒玉儿,你们纳命来!” 段元辰右手手臂开始僵硬麻痹,他急忙推开身下的司徒玉儿,让司徒玉儿往旁边滚去,而他自己反身跃起朝杀手撞去,长腿一个旋踢,硬是将杀手踢踉跄了好几步,可是自己却开始视线模糊,一个黑衣人会晃成三四个。 其实段元辰根本没有服用过悟灵草,他那么说是为了骗他们现身,说自己服过悟灵草,不怕毒。 “该死!”段元辰努力甩着头,拔掉插在手臂上的吹箭;扯下一名死去黑衣人的腰带绑在手臂之上,减缓毒液窜流全身。 “原来你是骗我们的,你根本没有服过悟灵草!”杀手小五恍然大悟。 “段元辰!” 司徒玉儿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段元辰为了救她中了吹箭,精神陷入恍惚;而那个断手的杀手小五重新站起来,提刀朝着段元辰而去,表情狰狞,一脸嗜血。 “哈哈哈!我竟然可以杀了玉面战神段元辰,我小五从此要扬名立万了!” 小五右手已断,左手握刀没有那么稳妥,司徒玉儿忙爬起来,跑到发射吹箭的死士身边,看着段元辰的墨剑直入他的头颅,忍着害怕与恶心,双手用力拔出墨剑! “想杀玉面战神,也不算算自己八字,简直痴心妄想!” 司徒玉儿双手握剑,大声斥喝,故意吸引小五注意;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保护段元辰,就算自己死也不能让他死! 小五回身,见司徒玉儿身材娇小、一身狼狈,却有着潋滟惊世的绝色。 司徒玉儿鄙夷的目光挑起了小五的征服欲,他停下往段元辰的脚步,转身看向司徒玉儿,狰狞的表情露出猥琐的笑容。 “我小五今天是走了什么运?能杀玉面战神,还能上墨玉倾国?哈哈哈──”小五毫不介意司徒玉儿手上握有长剑,踉跄的脚步歪歪斜斜的朝司徒玉儿走去。 段元辰捡起地上一把金刀,随意往自己受伤的手臂一划,刺痛感让他恢复一点神智:“你的对手是我!放过她!” 小五哈哈大笑,又转身看向段元辰:“皇帝才刚赐婚,不知祁王殿下享受过这美人没有?没有也没关系,爷尝过了再来告诉殿下,她的滋味如何?” 段元辰的眸子布满红丝,即使视线模糊,但他咬牙道:“你敢碰她,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此时司徒玉儿从她靴子里拔一把匕首,刺入身边一颗狼头,直接将血淋淋的狼头往小五方向甩去,然后大喊:“畜生!你的同伴来找你了!” 小五猛然回头,突然看到一颗血淋淋、狰狞的狼头朝自己飞扑而来,震慑地挥着金刀,段元辰此时快速捡起地上淬毒的箭矢,朝小五掷去! 只是他忘了他的右手中毒,麻痹无力,箭矢失了准头,没入小五身边的泥地上!这一声响吸引小五注意,他挥开狼头转身,恶狠狠地道:“还想偷袭?” 他提着金刀往回走,想先解决段元辰;司徒玉儿立即握着剑毫不考虑地往小五冲去:“要杀段元辰,还得问我同不同意!” “玉儿!” 司徒玉儿已经冲到小五背后,小五陡然一个转身,他提刀架住司徒玉儿的墨剑,冷笑道:“凭妳也想杀我?” 司徒玉儿靠小五极近,眉眼突然笑得妖冶艳丽,灿如牡丹:“是,凭我,因为──我有两只手!”而你只有一只! 司徒玉儿左手往前一伸,一柄匕首刺入身体的闷声响起,小五瞪大眼睛,视线看到自己胸膛正插着一只没柄的匕首。 “妳……” “这么弱,也好意思出来当杀手?”司徒玉儿的眼神,彷佛小五已经是一个死人:“死在我手里,阎王见到你也要气笑了。” 小五一脸气愤狰狞,大吼一声!用尽最后一击力气,震开司徒玉儿手中墨剑,一掌击向她的肩头── “玉儿!” 司徒玉儿被击向断崖飞去,眼看就要掉下山谷,段元辰此时飞扑过来,抱住她,两人一起往山谷下跌去! 至于杀手小五,“咚”一声跪地,见阎罗去了。 “段元辰!” “抱紧本王!” 司徒玉儿本能地闭上眼睛,紧紧搂住段元辰;段元辰算准距离,左手抓住一根横出的树枝,缓住下坠力道,但树枝无法支撑,应声而断,两人迅速往山谷滚了下去!段元辰抱住司徒玉儿,一手护住她的头让她埋在自己胸膛;司徒玉儿紧闭双眼,只觉得自己不断旋转、不断往下翻滚,好像这样的滚落永无尽头! 她昏眩不已,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要不是段元辰不断说话安抚她,她早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旋地转的翻滚终于停止,他们跌在一片厚厚的枯叶上。 司徒玉儿睁开眼睛,抬起头,她发现段元辰一直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没有放开,此时也缓缓张开眼睛,表情略显痛苦,正低头看着她:“妳没事吧?” “没事!”司徒玉儿忙坐了起来,发现段元辰的骑装已破损不堪,脸上、手臂、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和擦伤,看来这一滚,他是用自己的全身在保护她。 “你……”司徒玉儿眼眶瞬间热了起来:“你猪头吗?没事跟着跳下来?” 段元辰闻言轻笑出声,无力摊平在地上:“是猪头也得救回妳。”他欣慰看向她:“本王说了,玉儿身后有本王。”还好,她没事。 一颗晶莹泪珠从司徒玉儿脸庞滑了下来,在她下巴停留。 段元辰一震,想起身却因为一身酸痛而停住,龇牙咧嘴,更因中毒而精神恍惚,眼前司徒玉儿突然幻化成好几个。 他咧嘴开玩笑说:“玉儿说本王有很多妻妾,看来是真的;眼前就有……六个玉儿──”说完,昏了过去。 “段元辰!” 司徒玉儿想起他手臂上的毒,立即搜段元辰身上有无解毒丹。 上一世,陆一凡习惯将他自己特制的解毒丹,让段怀文随身携带;这一世他认了段元辰为主子,一定也会为段元辰准备。 果然,司徒玉儿摸出一只小陶瓶,里头倒出来的正是陆一凡的解毒丹,也不管有没有用,她立即倒出一颗,扶起段元辰让他服下,然后开始检查段元辰的伤口。 除了滚下来的擦伤,最严重的,莫过于右臂上的毒伤,以及他自己为了怕昏迷,狠心在毒伤上又划了自己一刀。 司徒玉儿眼睛又开始模糊,段元辰何其狠心?自己划的那一刀深可见骨,那该有多痛?她必须立刻帮他清创包扎才行。 司徒玉儿拭掉眼泪,看向四周;这里幽深静谧,满地厚厚的枯叶,若非如此,她和段元辰早命丧黄泉。 头顶林叶遮蔽天空,只有少数从叶缝筛下的阳光,让她勉强看得见四周景象,看来他们是穿过头顶的树叶,掉到这人迹罕至的山谷里。四周古树参天,还有些奇花异草,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以及几块平整大石。 心想这里不知道是哪里?韩齐、云倩何时才会找到他们? 司徒玉儿将手放在段元辰额头,竟发现他烧了起来,但因为失血却又双手冰凉,脸色苍白;这让司徒玉儿慌张起来,原本和段元辰一起滚下来还没那么害怕,现在他昏迷了,自己就显得六神无主。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开始,依赖起了段元辰。 “不行,我不能慌、不能乱!”她用力撑起段元辰,咬牙:“段元辰,你答应要帮我报仇,你不能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本王没有换王妃的打算 她用力撑起段元辰,咬牙:“段元辰,你答应要帮我报仇,你不能死!” 司徒玉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他平躺在一棵大树下,然后开始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自己虽然没有陆一凡厉害,但上一世和他学了不少,简单的清创和包扎她还是会的。 很快司徒玉儿找到白头翁、红娘子、王不留行、没药、雏菊和野姜花,幸运地又看到一棵李子树。心下大喜,忙打落几颗才刚结果、还青绿绿的生李;水果愈酸,消毒效果愈好。 司徒玉儿取了水,将李子汁液挤入水中稀释,不断冲洗伤口,然后再将刚刚采到的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司徒玉儿撕下自己的里衣,割成长条,小心翼翼的帮段元辰包扎;接着喂他喝水,裁下自己裙摆,蘸水帮他额头退烧、清理他脸上、身上的擦伤,并将他昨天扭伤的脚踝重新敷上草药……。 等一切都忙完,便坐在他身旁,搓着他的手帮他取暖……终于,段元辰的手已不再冰冷,额头的温度也不再烫人。 司徒玉儿接着搓揉薄荷叶,双手满是薄荷馨香,在段元辰两边太阳穴轻轻按压。约莫一个时辰,段元辰低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司徒玉儿看到他清醒过来,高兴喊道:“段元辰,你终于醒了!” 段元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满是污渍的脸蛋,那一双小狗般水漉漉的黑瞳就这样望着自己,心里极喜却故意皱眉:“妳是谁?又脏又丑。” 司徒玉儿一噎,陡然用力推开他,转身要站起来,但随即被一只大手抓住。 “开玩笑的,本王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狐狸仙姑。” 司徒玉儿瞟了他一眼,才蹲下来审识他,一只小手抚上他的额头:“觉得怎么样?头还晕吗?” 段元辰起身,发现自己衣服敞开,手臂、腿上还有身上大大小小的挫伤、擦伤,都被仔细清理过;他又看到旁边那些药草、石头、火堆、水,还有从她裙摆撕下的三四块碎布。 他看向司徒玉儿,眼睛红肿肿的,看来刚刚他昏迷时,她自己一个人捣弄这些,不知道会有多害怕?眼神一下子深邃柔软了起来。 司徒玉儿见他不说话,一双桃花眼古怪地看着自己:“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玉儿,妳脱本王衣服?” 司徒玉儿一愣,双颊烫了起来,有点恼怒:“段元辰,你摆错重点了!不脱你衣服如何帮你清创上药?” 段元辰瞅着竖毛的狐狸,一脸似笑非笑:“本王又没怪妳,只是陈述事实,脱本王衣服无妨,只要狐狸仙姑愿意负责就好。” “负责?负责什么?”司徒玉儿一头雾水。 “妳可是第一个给本王宽衣解带的人,所以妳要对本王负责。”自己自动整理起来。 “妳看妳脱得多仔细,本王都被妳看光了。” 司徒玉儿闻言眼角直抽,搥了他一下:“我帮你解毒、又帮你包扎伤口,你是这样坑救命恩人的?” “妳让本王服了解毒丹?那更要负责了,连摸都摸遍了。”他抓住她的手,一脸妳已经跑不掉的眼神:“既然是救命之恩,那本王只好以身相许了。” “看来殿下已经好了。”好到可以胡言乱语了。 司徒玉儿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转身欲起,被段元辰又一把抓住,拉回他的身边;司徒玉儿一个踉跄,跌进段元辰怀里。 段元辰突然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双桃花眼浓墨如潭,里头只照映司徒玉儿的身影,也敛起嘴角轻浮的笑意:“小仙姑,咱们算不算几经生死?” 司徒玉儿一愣,想到认识他以来,段元辰的几次相救,若不是他,就算自己重生再世为人也早已殒命;更别说他今日奋不顾身来寻她,与狼群搏斗、为她挡下毒箭,甚至还陪着她一起坠崖。 她想到早前凤彧与她一同面对狼群,问她他们这样算不算同生共死?她第一时间就否决了,不是她不感激凤彧,而是相较起来,与她同生共死、相濡以沫的人,是段元辰,而不是凤彧。 司徒玉儿点头。 段元辰眼神柔得可以融化春冰,他嗓音轻柔,手上的力道却稍稍用力:“本王救妳于狼腹、妳救本王于箭毒,谁欠谁早说不清,所以咱们是不是活该在一起了?” “什么?” “玉儿,本王没有换王妃的打算。”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司徒玉儿猛然抬头,贴在他心口的手被那猛烈的跳动给震撼到了!她紧张地收回手,显得有些慌乱,撇开头去,眸子里蓄着迷惑与不安。 段元辰知道她对感情一直是疏离与不信任,甚至还打算孑然一生;但自从明白自己对司徒玉儿的感情,他就不打算给她离开自己的机会,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让她接受自己,他都愿意。 “玉儿,本王愿意等。” 司徒玉儿回头,不解地看着段元辰。她的眼神恢复冷漠,以一层冰霜掩盖了内心的激动与炽热:“殿下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们是合作伙伴,互相关心、互相搭救,这是理所当然也是天经地义,说穿了就是互相利用;殿下莫不是因为这些,而误以为我们之间就能产生至死不渝的感情?” “为什么不能?” 司徒玉儿眸子一黯:“殿下抱负宏大,夺嫡之路步步杀机,所以殿下需要玉儿的预知梦;但等到殿下得偿所愿,玉儿只是一个无用的弃子,既没有有力的靠山和娘家可以增添殿下助力,更可能因为知道太多,而对殿下产生威胁,只怕殿下到时候觉得玉儿是个累赘,还想除之而后快。” 段元辰冷笑:“就像妳梦中的太子皇兄?” 司徒玉儿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段元辰去握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覆在自己的掌心:“别说那只是梦,就算真有可能,只要本王活着,断不会让太子皇兄伤害于妳;玉儿,既然妳相信妳的梦,那在妳的预知梦里,本王可有做过对不起妳、或伤害妳的事?” 司徒玉儿骤然回头,眸子就撞向段元辰坦然赤诚的凤眸:“不管是小仙姑的预知梦,还是眼前以后,本王断不会弃玉儿于不顾。” 他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却因坦露情感而耳根泛红:“刚刚抱着妳一起跳下来,若本王死了,什么春秋大业都没有了,但本王无悔;因为在储位与妳,本王择了妳。” 司徒玉儿眼眶泛红,湿气一下子氤氲了视线;前一世里段怀文的甜言蜜语不少,但付出行动并不多;可是眼前的段元辰,他是真的以行动告诉她: “储位与妳,本王择了妳。” 司徒玉儿敛起防卫的爪子,语气软了下来:“段元辰,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认识你,是玉儿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没有。”段元成一副很委屈的模样,他很努力才能克制自己俯身吻她的冲动,眼中饱含炽热的情感,以指腹擦去她眼角挂着的泪珠:“所以以后要天天说。” 司徒玉儿破啼为笑,一张满是污垢的脸,在段元辰眼中,却是倾城之貌,那笑容比什么都能席卷他的心:“如果句子可以改成认识本王,是妳这辈子最幸福的事,那就更好了!”声音带着隐隐的讨好。 司徒玉儿感受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指,带着薄茧,微刺,但又有种诡异的温暖;好像这样略带粗糙的感觉,才能安抚她不安又彷徨的心情。 段元辰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受不了,大起胆子,低下头,想去吻她;司徒玉儿眼见一张俊逸非常的帅脸如此靠近自己,慌得将脸撇向一旁! 本该落在司徒玉儿唇上的吻,就直接贴在司徒玉儿的脸颊上;一碰触,段元辰就不愿挪开。 司徒玉儿羞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觉得贴在脸颊上的不是两片唇瓣,而是炽热的烙铁。 她慌张道:“刚刚不是嫌我脏,你、你还敢亲我。”可恶,怎么推都推不开。 紧贴着她脸颊的人,勾了勾唇瓣,低笑颔首:“想妳了,控制不住。” 她微微一愣,脸更红了,忙推开他:“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回去,大家可能都找急了。” 段元辰的心情非常好,他知道司徒玉儿还没有对他完全打开心扉,但至少她给了机会。 他绝不会放她走,这辈子就算倾尽所有,也要得到她的心!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段元辰突然感叹一句:“本王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妳。” 司徒玉儿一愣,瞅着他,心里叹了一句:是我欠了你。 她起身,想要扶段元辰起来:“我们找找回去的路吧。”可是突然之间,她感受到段元辰浑身一僵,两只大手紧紧箍住她的双肩。 司徒玉儿突然一阵心悸,她知道又有危险了! 天,她好想哭!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还要不要让人活? “段元辰?”嗓子带着哭音。 段元辰紧盯着司徒玉儿后方,眸子充满警戒的眼神,他轻轻地将司徒玉儿搂向自己,靠在她耳际小声说:“玉儿,静静听本王说,别怕,也不要有太大动作。距离我们百步左右的岩石上,有一只白色老虎正窥视我们。” 段元辰明显感觉到司徒玉儿的震惊,他搂紧她,安抚说:“别怕,牠应该是被本王的血引来的,本王引开他,妳趁机快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道不同,就该予以杀之 “别怕,牠应该是被本王的血引来的,本王引开他,妳趁机快逃。” “不。”司徒玉儿声音决绝:“别说老虎,熊来了你也别想要我走!” 段元辰磨蹭着她的发鬓,汲取属于她身上特有淡淡清香,邪魅的桃花眼勾着她:“放心,本王还没娶妳当王妃,舍不得死。” 司徒玉儿突然想到她的匕首里,还有一颗炸药,忙将匕首抽出来交给段元辰:“这里面还有一颗炸药。” 段元辰眼睛一亮,又皱眉:“那刚刚断崖上妳怎么不用?” “我们和杀手距离太近,炸死了杀手,咱们两人也会死!” 段元辰接过匕首,眼睛盯着远处窥伺的白虎:“多少距离最恰当?” “五十步至百步距离。” 他又在她额头一吻:“准备好答应本王第一勇士的允诺。”纵身一跃,两三下轻功,便跳到一颗离司徒玉儿颇远的大石,吸引白虎与他对峙。 司徒玉儿转身,寻找白虎藏匿的地方;当她看到对面岩石上杂草丛中被勾引而出的白虎,她差一点昏厥! 司徒玉儿百分之百肯定,自己一定有吸引神兽的体质。 那头白虎十分高大,澄黄幽暗的眼睛直盯着段元辰,弓起的身子充满警戒,虎须翕合贲张,四根犬齿闪着阴森白光;牠雪白身子夹杂的黑亮条纹,即使蛰伏不动,司徒玉儿都觉得那些条纹像不断窜动的蛇;还有那结实的四腿有着尖锐的爪,被牠一踩,绝无存活之理。 白虎似乎也在观望段元辰,人虎之间没有谁敢擅动,都在等待对方空隙,只要一闪神,就是对方的可乘之机。 突然之间,白虎一声大吼,震天价响的咆哮震落了好几颗碎石,牠蹬起如簧后腿,向段元辰攫去! 白虎庞然的身躯快如闪电,一下子就攫到段元辰身边;虎啸伴着狂风袭来,四周树摇草动!段元辰绛红色的身影一跃,宛如一道红色闪电,在白影靠近前,就已经闪身离开岩石;白虎扑了个空,一个旋身,溅起地上落叶,发出愤怒怒吼,牠知道段元辰在戏弄牠。 几次引诱,段元辰终于将牠引到一处绝壁之下,锐利眸子紧紧盯着,手中匕首紧握,大拇指放在机关处,只等牠下一次跃起,就是白虎粉身碎骨之时。 几次扑空,加上段元辰挑衅的眸光,果然激怒了白虎;白虎不耐地又发出一声山摇地动的怒吼,再次瞄准段元辰,张着龇牙、蹬着劲腿,奋力朝段元辰扑去── 段元辰算准时机,用力按下机关,一颗弹药激射而出── 然而就在此时,段怀文、段子敬、段子轩和韩齐、云倩带着救援禁军,突然从白虎身边窜出,连李旭带着翼龙也出现了! 段元辰见到援军,惊骇大喊:“快离开白虎!” 白虎跳跃骤然停止,弹药直接射入绝壁岩石,“轰”一声!炸出一片碎石雨! 司徒玉儿看到有人突然冲出,也吓得心脏差点停止! 碎石砸在白虎和众人身上,白虎更是怒得发狂!一声长啸,就想往最近的人群攫去!段怀文等人大骇,立即四处分散,但两个禁军躲避不及,已经被白虎一脚践踏而死。 云倩想也不想直接跃到司徒玉儿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疯狂的白虎见到敌人变多,长矛纷纷朝牠刺来,也矫捷立即跳回巨岩之上,居高临下发出阵阵怒吼;牠盘踞在巨岩之上,段元辰已失去炸死白虎机会,跃到韩齐身边,和众人一起围困住白虎。 韩齐看到段元辰身上的伤,紧张道:“殿下没事吧!” “不碍事!” 段怀文等人都没有近距离见过这么大只的白虎,各个紧张戒备,段子轩更是双脚瑟瑟发抖,眼睛连闭都不敢。 段元辰伸手对韩齐道:“把弓箭给本王!” 韩齐立刻解下背上弓箭交给段元辰;段元辰拿到弓箭后小心翼翼后退:“韩齐,掩护本王。” “是。” 韩齐不愧是段元辰身边第一护卫,和段元辰默契十足;立即带着禁军挥着剑往段元辰反方向移动,众人看的紧张万分,司徒玉儿更是紧紧抓着云倩手臂,屏住呼吸、为段元辰担心。 段怀文等人都怀疑,这么巨大的白虎,一支羽箭如何能取牠性命?除非直穿白虎脑门,让牠一箭毙命,否则只会激怒得白虎更疯狂。 段元辰受了伤,难道还有这样的功力? 段子敬道:“七弟,可有把握?” 段元辰点头。此时他已经跃上一块岩石,韩齐在和段元辰一个眼神交会后,开始挑衅白虎;白虎怒吼一声,迈着劲腿,一跃而下! 就在白虎跃起之际,段元辰抽箭拉弓,一箭疾射出去,正中白虎头颅── “吼!” 白虎跌回地面,“碰”一声宛如巨石落地,带落了崖壁上许多碎石。 众人看着牠在地面挣扎,从咆哮哀鸣一直到气绝,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回到营地,已经夜幕初上。 司徒玉儿洗漱后直接沉沉睡去,没有参加晚宴;而段元辰因为射杀白虎、又连劈了七匹狼,救了凤彧和司徒玉儿,毫无疑问成了第一勇士,获得皇帝“千灵剑”和一个允诺的机会。 哈尔赤最钦佩勇士,因此当涟漪公主知道段元辰的“丰功伟业”,更是一双晶亮的眸子,整晚对着段元辰发射倾慕的目光;只可惜段元辰视而不见,让涟漪公主又气又恼;心里更暗恨为什么司徒玉儿没有从马背上摔死,还让段元辰给救了,这样两人感情铁定更进一步。 由于段元辰射杀巨大白虎很多禁军都看见了,那是一个神准!成为晚宴最津津乐道的谈资;当皇帝将纸笺交给段元辰,让他写下愿望;许多人都用好奇的眼光觑着他,不知他会写什么,特别是段怀文和段子敬,心里特别惴惴不安。 虞部的兽医证实霜白被下了黄麻,但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都没有说出刺客的供词,指出是太子所下,而是三缄其口。 皇帝和皇后震怒,决定彻查此事;别说霜白是皇后所赠、是皇帝名驹“照夜白”的品种;皇家狩猎马匹被下黄麻,沿路更铺上桑葛藤引发马匹疯狂,若没有找出始作俑者,下次针对的对象若为帝后,将如何是好? 段怀文因为司徒心乐的事,回京后将被禁足;加上未来的祁王妃是事件苦主,所以皇帝将这件事交给了段元辰。 凤彧的伤经过陆一凡救治,回营地后,两名太医接手,陪同凤浩天夫妇,连夜坐马车送凤彧回京城医治休养。 晚宴前洛王营帐内,段子敬打了玥娘一记耳光,力道之大,将她直掴在地上! 那六名刺客是玥娘借洛王名义私下派出,原本是想一劳永逸杀了祁王,但玥娘认为机不可失,若能趁嫁祸太子之便除掉司徒玉儿,对自己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让六名死士以刺杀祁王为第一目标,最后再取司徒玉儿性命并嫁祸太子,那她往后不论段子敬宠幸谁,她玥娘都会是他身边的红粉知己、第一谋士。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成就了段元辰不说,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也没供出太子,分明是心中已有怀疑! 段子敬直想杀了玥娘,瞪着玥娘目眦欲裂、寒碜地吓人。 整个晚宴,段子敬一语不发,段怀文也心不在焉,皇帝颁完各项狩猎彩礼,便草草收场。 段元辰营帐内,陆一凡重新包扎段元辰的伤口,对司徒玉儿的崇拜更加五体投地;直说到底有什么是王妃不会的?段元辰简直是要娶一个仙女为妻了! 他的话让段元辰的心不由得柔软起来,对他而言,仙女都不能取代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这一次两人共同经历生死,关系也更不一般。 想到上清节后要出一趟远门,他召来韩齐,当晚就与韩齐和陆一凡安排事宜。 司徒玉儿睡醒已经是酉时,她简单吃了碗面后,睡不着,将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想了一遍;她很不想承认,即使她恨的人是段怀文,但她的想法和段元辰一样,霜白的黄麻不是段怀文所下,而是段子敬,至少是他的人马所为。 司徒玉儿一直认为,段子敬是一个可以成为朋友的人;但无奈,她还是太过天真。 夺嫡的路上,怎会有朋友?当她选择站在段元辰的身边,就别妄想另一条路上的人,可以偶尔与妳并肩同行;他们是必须踩着你的尸骨,才能登上那梦寐以求的位置。 对洛王而言,道不同,就该予以杀之! 对她亦然。 司徒玉儿收拾起无聊的多愁善感,这一次皇家狩猎,段怀文与段子敬同时对她和段元辰出手,自此往后,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司徒玉儿走出营帐,让云倩陪她去昨晚段元辰带她去的逸飞亭,满天的星海似乎要涌向她,想到段元辰在山崖下对她说的话,不禁整个心跳加速。 “因为在储位与妳,本王择了妳。” 段元辰这一句话直接撞进了她的心。 上一世她误信段怀文;而这一世,自己还敢再一次将情感交付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化作孤石苦相思 段元辰的话,让原本决定封闭的心,裂出一道细缝。 其实从两人第一次吵架那晚,司徒玉儿就意识到,段元辰对自己而言,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不像月蓉和云倩是家人般的存在,也不是唐彦哥哥那种像恩人又像兄长的位置;就是一个碰触了会甜、看不见会疼的人。 以前这种感情出现过,那是上一世,当她嫁给段怀文后,对段怀文偶尔会出现的情感;为什么是偶尔?因为大部分的时间,他们在一起都是在谋划、在算计。 怎么样才能得到皇帝的信任?怎样才能撂倒敌人的伏兵?该用什么手段拔除对手,该埋什么陷阱请敌人入瓮…… 他们在闺房,谈的大多是这些。 每当一个计划成功,她帮段怀文完成了一件大事,闺房的旖旎春光、夫妻的男女情爱才会出现。段怀文只有在这些时候会给她几句甜言蜜语、施舍一两天的陪伴;而这些就能让她高兴很久,然后忽视大部分的夜晚,她总是独守空房的寂寞和失落。 段怀文总说为了大业,为了给她一片能自在挥洒的天地,那些女人的存在是必要的、也是暂时的,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们就可以永远幸福的生活…… 她信了,所以为他做尽一切;但换来的,却是更长久的心痛和寂寞,以及一杯被彻底抛弃的毒酒。 司徒玉儿发现,她对段元辰也有了这种感觉,一种期待见他、期待和他说话,想要表现自己的优点,并且希望得到他的重视……,这种希望被他注视、被他喜欢的渴望,时时刻刻都在涌现! 这种感觉让她恐慌、使她感到害怕,她知道自己逐渐在沦陷。 重活了一世,感情经验就算少,但眼睛至少是雪亮的;有了比较也才知道自己上一世是多肤浅。 到底自己是有多蠢,才看不出段怀文从头到尾都在敷衍自己、欺骗自己?也因为有了比较,才更看出段元辰有多值得自己去喜欢、去襄助。 只是,段元辰也是要夺嫡的人,她更是利用这个理由才走到他身边,如果她放任这种不切实际的情感蔓延,是不是又会重蹈覆辙? 等到段元辰也坐上了那个位置,他的心变得更大,而她的位置是否也终将彻底消失? 男人争的是天下;女人争的,不过就是男人心口上的方寸之间;她重活两世,难道还要再重蹈一次相同的悲剧? 终日望君君不归,化作孤石苦相思的日子,想想她就战栗发抖。 她不贪心,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她不怕两人荆荆棘棘风风雨雨,只在意能否朝朝暮暮岁岁年年。霓红辉煌还是灯火阑珊、锦衣玉食抑或粗茶淡饭,她都不在意;她在意渴望的,就是一处安乐窝,一双有情人,如此而已。 可帝王,哪来一生一世一双人? 段怀文不能,段元辰就能吗? 就算段元辰现在对她很好,比上一世段怀文对她更好、更真诚;等他坐上了龙椅,他还能保持初心、待她如一? 司徒玉儿仰望无垠天际,今日她拥有他送的满天星斗,明日呢? 相约同行之人,即使相伴走过雨季、共享几回夕阳,但是不是终究会在某一天,于某个渡口分别? 现在他说他没有换祁王妃的打算,她相信是真的;只是…… 诺言如烟雨,下过了,雨过天青;时过境迁,就没了痕迹。 “云倩,妳相信诺言吗?”司徒玉儿突然问。 云倩耸耸肩,她侧头想了想:“诺言可不可信,是看说的人;如果是小姐,我信。”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我们家云倩也是一个通透之人。” 是啊!诺言本身没有真不真实的问题,端看说的人是谁;可是我怕呀!我怕再次交心后,尾随而来的还是锥心蚀骨的疼痛…… “何处有源头活水可济我清渠?何处有寒山苍翠可骋我胸中块垒?今日迷离恍惚,愁栗参半啊……云倩,我想喝酒。”司徒玉儿将头搁在云倩小小的肩上。 “小姐,有人来了。”云倩的声音充满警戒。 司徒玉儿起身,看向依着月光,寻阶而上的三人;为首的是李旭,他带着一老者、一中年男子往逸飞亭走来。 李旭抬头,见一美人如玉,风姿温润。司徒玉儿背对月光而立,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晕;晚风此时清扬、梨花满天,玉人踏一径落花、披一身暗香,李旭不禁看呆了。 “好一个绝世倾城的佳人。” 李旭身后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突然忘情赞扬,让李旭回了神。 司徒玉儿看见是李旭后,便决定迅速撤退;她已经是皇上赐婚的准祁王妃,不宜深夜与男子在外见面。 她马上一揖:“见过驸马爷,不知驸马爷会来逸飞亭,玉儿叨扰了,告辞。” 李旭客气回应:“司徒二姑娘不必多礼,是否需要人护送?” “不必。”说完,就带着云倩,提着灯笼转身欲走。 想不到李旭身后的老人突然出声:“这位可是今年的墨玉倾国,司徒玉儿姑娘?” 司徒玉儿止步,回头:“是,晚辈正是司徒玉儿,不知老前辈是?” 老者看起来年约五十,身形枯瘦嶙峋、双目散发桀傲精光,头发虽束了起来但有些凌乱,看着司徒玉儿的眼神满是探究。 李旭趁机介绍道:“这位是名满天下的绘画宗师:三石老人周磊周老先生,而这一位是以仕女画闻名的秦有道秦师傅。” 司徒玉儿一愣,这两位都是南漠赫赫有名的画家。 三石老人的画作,无论山水人物、花鸟草木皆冠绝当世,千金难求;流传民间的三清祖师画像,就是以三石老人的画作为依归;而秦有道的仕女图,若他说自己是南漠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此时秦有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司徒玉儿,好似看见寻找已久的宝藏,正努力克制内心的激动;一个画仕女图的画家见到司徒玉儿,哪有不惊艳想动笔的;而三石老人则带着审识的眼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一揖:“原来是周老先生和秦师傅,玉儿眼拙,请见谅。” 秦有道激动地说:“司徒姑娘,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可以为姑娘作画──” “很抱歉,玉儿无盐之貌难登大雅之堂,感谢秦师傅厚爱。” 秦有道被立即拒绝后,难掩失望之色;他看向三石老人,想说自己年轻无德,人家小女孩不愿意;但三石老人可是大宗师,他开口,司徒玉儿或许会卖面子…… 可是见司徒玉儿主仆已经走了好几个台阶,三石老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禁有些急。 突然山下又跑来一名仆役,慌张的拾阶而上,经过司徒玉儿身边,也只是匆忙行礼后,便跑上去急道:“禀告主子,翼龙不吃药、也不肯敷药,还咬伤了兽医,现在都没人敢近牠的身。” 司徒玉儿听到关于翼龙的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亭内。 “什么!” 只见原本不动如山的三石老人突然激动跳起来,吹胡子瞪眼:“你们是怎么照顾翼龙的?那可是神兽、神兽啊!连喂个药都不会?驸马爷,这批奴才都该换掉、换掉!” 李旭苦笑,动作仍是一派优雅:“看来周老先生是真心喜爱翼龙,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说完突然眼睛一亮,看向已经走了十几步的司徒玉儿:“二姑娘,妳与翼龙有缘,能否与本驸马一同去探望翼龙?或许牠见到二姑娘,便肯吃药了。” 其实司徒玉儿听到翼龙出事,就想去看牠;听说今日能找到她和段元辰,翼龙居功厥伟。 司徒玉儿点头:“还请驸马爷带路。” “太好了!请。”一行人便往兽苑前进。 一路上,李旭不愧为风雅儒商,口角春风,让司徒玉儿不会感到别扭拘束。 原来周老先生和秦有道现在受邀在翰林书院和翰星学院教画,此次随李旭一同参加狩猎,便是想要画几幅狩猎图;今天翼龙神骏非凡,让周老先生十分喜欢。 然而晚上翼龙贪玩,吃食时发现一条毒蛇,故意去逗弄,反而被毒蛇咬了一口,还好发现得早,救了回来;但刚刚在发脾气,不想吃药。 来到兽苑,果然看见翼龙无精打采萎缩在笼子里。李旭的仆役端了一盘鹿腿放在牠面前,翼龙闻了闻,直接傲骄地一掌拍飞,顺便吼了几声,一只利爪就想往仆役身上招呼去,吓得那仆役飞快逃了出来! 兽医和仆役看到李旭一群人,立即哭丧着脸跪在李旭面前,说翼龙太精明,无论将药藏得多隐密,翼龙只要闻到药味,再好的肉牠都不吃;后来他们想用灌药的方法,但翼龙那火爆脾气,谁拿药碗牠便咬谁,完全不客气!现在,牠身体难受,脾气更暴躁,连兽医也没办法进笼子,更遑论帮牠伤口上药了。 司徒玉儿见翼龙精神萎靡地窝在笼子角落,那一脸难受的表情甚是心疼,遂走上前,告诉那仆役:“把翼龙刚刚拍飞的肉给我,我试试看。” 周老先生一脸怀疑地看着她,脸上摆明晾着“小心翼龙直接把妳当消夜吃”的神情。 他挑着白眉:“丫头,妳行吗?” 司徒玉儿微笑,别的她不敢保证;今天的她,专门招神兽青睐,不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本王求安慰 司徒玉儿对自己招揽神兽的体质很具信心,尤其昨日翼龙还曾为了救她,与蒙达王子的鹘鹰大战;所以她相信,就算翼龙不喜吃药,看到她心情一定也会好。 那仆役对司徒玉儿的命令也是一副不以为然,但此时李旭喝道:“叫你去,你就去!找死吗?” “是、是、是!”被主子一喝斥,仆役吓得赶紧去捡刚刚那只藏了药的鹿腿,递到司徒玉儿面前,态度变得小心翼翼:“姑娘。” 司徒玉儿接下鹿腿,看向笼子里的猞猁,唤了声:“翼龙?” 翼龙听到司徒玉儿的声音,突然张开眼睛、身体一震,耳朵也抖擞竖了起来。 当牠转过头来,看到司徒玉儿,竟眼神晶亮地起身,拖着病体来到笼子前,看着司徒玉儿眨巴眨巴……那眼神,根本就是撒娇!连尾巴都翘起来,在身后一摆一摆的讨好装可怜。 别说仆役的下巴掉了回不去,连李旭、周老先生和秦有道都诧异地瞪着眼前一人一兽。 特别是周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瞅着翼龙;那双眼睛和那口利牙没把黄毛丫头吼哭已经太过仁慈,竟然还摇尾乞怜,实在太掉价了! 下午勇猛的猞猁如今变成卖萌的小猫,周老先生一脸无法接受,内心泣血。 “打开,我要进去,或者让牠出来。” 司徒玉儿要仆役打开笼子,仆役迟疑了一下,回头请示李旭;李旭点头,仆役才敢打开笼子。 司徒玉儿一点都不害怕,跟仆役要了一柄短刀,提着鹿腿,孤身走进笼子。 翼龙想用跳的蹭到司徒玉儿身边,无奈受伤跳不起来,一跃就跌倒在地,呜呜叫着。 “喵呜……” 司徒玉儿也不怕脏,微笑蹲坐在翼龙身边,缓缓优雅切着腿肉;笼子外李旭、周老先生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深怕翼龙的乖巧是幻觉,等闻到药味一下子暴虐性起,一口就将司徒玉儿咬了下去。 “翼龙,听说你中毒受伤了,我来看你。” “喵呜──”翼龙发出像猫又像豹的声音,听起来就是讨拍。 幻听,一定是幻听!周老先生不自觉摇头,完全不能相信。 说好的神兽呢?周老先生有些崩溃。 “受伤了就要吃药,药不好吃我知道,但不吃你毒不能解,我会难过的。”说完已切下一块肉,里头混着药,司徒玉儿用刀子插着肉递到翼龙面前:“乖。” 司徒玉儿没有发觉,她的这声“乖”和某人每次对她说的语气一模一样,带着宠溺和哄骗。 “喵呜──”好,我吃。 恶……超难吃,但我吃。 看着翼龙二话不说张嘴就把肉叼进口中,表情狰狞又委屈地将肉咀嚼吞下;笼子外的人每个都咽了咽口水,似乎很能体会翼龙有多不乐意咬那块肉,却因为司徒玉儿而心甘情愿吃下。 那表情之生动── “好孩子!”司徒玉儿愉快地赞美了翼龙一声,摸摸牠的头,顺了一下牠的毛,又切下一块肉递到翼龙面前。 “喵呜──”得到褒奖的翼龙,果然又张口将肉咬下,顺便以前肢挠一下耳朵讨赏。 刚刚那动作爷喜欢。 司徒玉儿立即又将手伸向翼龙的头,搓搓牠头顶金黄色的毛,表示亲昵。 当司徒玉儿第一次将青葱玉手伸出去时,李旭等人的血液都快冻结,深怕那纤纤素手下一刻就血肉模糊…… 可是看到一人一兽欢乐愉快地喂食,一口接一口,很快的,腿肉所剩无几,而翼龙表情也愈来愈有神,笼外的人都看得呆了。 周老先生眼露精光、秦有道亦是双眸快要着火── 在画家眼中,那多余的笼子早就消失;眼前就是一个空灵出尘的少女,伴随一头凶猛暴戾的猞猁,那是力量与美、神秘与空灵;那画面…… 雪白的梨花不断从树上飘落,给美人与神兽一身香雨;月光柔和淡美,晕得司徒玉儿宛如群玉仙山走来的玉人。 两人的手瞬间痒了起来,右手五根手指不断抓扒着长袍衣襬,恨不得手上有笔,立即将这一幅美人伴兽图画下来。 李旭瞇着眼,迅速从司徒玉儿喂食秀的震慑中醒过来;他退开两步,看到周老先生和秦有道的表情,再看向笼子里巧笑倩兮的司徒玉儿。 李旭的眸子暗凝,幽幽闪着贪婪光芒,一瞬不瞬盯着司徒玉儿;那眸子,宛如下午翼龙盯着麋鹿。 司徒玉儿身子突然一颤,她抬起头,看向迅速移开眼睛的李旭,刚刚那凌厉窒人的算计目光绝不是她的幻觉。 她知道有一个关于她的阴谋,在李旭脑海中迅速成形,她差一点,就被他尔雅斯文的儒商外表给蒙蔽了! 司徒玉儿将最后一口鹿腿送进翼龙口中,站起来对翼龙说:“让兽医帮你疗伤包扎,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来看你。” “喵呜──”这声音雄壮了十倍。 司徒玉儿从笼子里走出来,三人忙迎上去,司徒玉儿直接走向李旭。 李旭一派潇洒优雅,摇着玉扇,正准备向司徒玉儿道谢,司徒玉儿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声音清冷:“驸马爷,玉儿有意买下翼龙,您可有割爱的打算?” 李旭楞了一下,嘴角微扬,眸中闪着生意人精明的目光。 司徒玉儿说:“看驸马爷的表情,应该是有戏;今日晚了,回京城后玉儿再找驸马爷详谈,请帮我好好照顾翼龙。”说完带着云倩往营帐方向走去,不再看三人一眼。 李旭在她背后道:“二姑娘为了翼龙,可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司徒玉儿转身,刚刚一路走来的好感尽失:“驸马爷,商人有很多种,希望你不像上元节我们吃的芝麻圆子一样,告辞。” “什么意思?” 秦有道一头雾水、周老先生一脸错愕,可是李旭只是淡笑,觑着司徒玉儿窈窕的背影。 芝麻圆子?外表洁白如玉,里头一肚子黑。 司徒玉儿,看来妳挺了解本驸马…… 司徒玉儿回到营帐,简单洗了手、脱了外衣,就熄灯上榻。 但一躺下来,一股木梨清香就萦绕在她的鼻息;看来有人给了几分颜色,就自动开起染房;以前只是翻墙,现在直接上榻了。 司徒玉儿忍着骂人冲动,努力让语气呈现温和,但高了三度的声音,还是让人听出她的不悦。 “段元辰,你的营帐是被烧了、还是拔了?” 段元辰身子一动,带来一声低叹,那舒心沁人的木梨气息就更明显,司徒玉儿心口陡然一跳,想起身却被一只大手压了回去。 身边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七分愤怒和三分委屈:“本王脚伤求安慰,却痴等不见王妃,只等到影三报告某个没良心的女人,正和三个男人去看一只脚受伤的猫,敢情本王的脚还比不上那只小猫的脚了?” “翼龙是猞猁,不是猫。”司徒玉儿帮翼龙正名。 “小仙姑,妳会不会听话?那是本王说话的重点吗?”段元辰竖毛。 司徒玉儿气笑了:“殿下脚伤了还能来玉儿营帐,这样还求安慰,羞不羞?” 段元辰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头,帐内漆黑,但他视力很好,见司徒玉儿一点都没有愧疚表情,挪了挪身子,就快压到她身上;司徒玉儿看不见,只觉得一个精实身躯靠了过来,不自觉浑身僵硬,压着声音低斥:“段元辰,下去!孤男寡女同躺榻上,成何体统?” “本王受伤,求安慰。”说完将头直接埋在司徒玉儿的肩颈之间,手的力道也紧紧箍着女子;一股男人的独特热气吹在她纤细敏感的秀颈,差点让司徒玉儿尖叫! 她羞红了脸,伸手推段元辰:“你左打黑狼、右射白虎,是英雄无匹的第一勇士,求什么安慰?快下去!不然我叫人来!” “快叫,最好把司徒雄叫来,让他眼见为凭,别再说什么舍不得女儿的鬼话,明天就让本王把妳娶进祁王府。” “段元辰,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本王要妳,要脸干嘛? 司徒玉儿一噎,看来某个幼稚王爷也像某只神兽,需要顺毛。她叹了口气,段元辰觉得怀中女子身子没有那么紧绷僵硬,将她更搂向自己,埋在她颈窝间的唇角坏坏勾起。 这里又没别人,要脸就抱不到美人,谁笨得要脸? 司徒玉儿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殿下要玉儿怎么安慰?” “明天同本王搭马车,玩个两天再回京。” 司徒玉儿失笑:“这么贪心?” 段元辰嘴甜不花钱:“是真心,没真心哪来贪心?” 司徒玉儿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你先松开我,咱们好好说话。” “本王搂着妳又没摀妳嘴巴,怎不能好好说话?”段元辰才不上当。 “可是这样我不舒服!”司徒玉儿抱怨,段元辰喷洒在她颈窝温热的气息,让她面红耳赤、觉得十分害羞。 段元辰抬起头,凤眸如水,嗓音带着几分危险的瘖哑:“那怎样才能让玉儿舒服,告诉本王,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慕君山庄思慕君 “那怎样才能让玉儿舒服,告诉本王,嗯?” 司徒玉儿有一种错觉,好像自从昨天皇帝赐婚后,这个人的脸皮突然之间就直接扔了,说话百无禁忌,毫不考虑他说话的对象是一个姑娘。 司徒玉儿磨了磨牙:“祁王殿下,你不要脸,玉儿还要。” “这里又没有别人,玉儿,妳可以放心说,本王保证服务到满意为止。”说完直接将手穿过司徒玉儿颈后,侧身将她篓进自己怀里,换成她的头窝在他的肩颈处,两只手则将她完全环在自己怀中,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嗅了嗅,汲取专属于她的淡雅清香。 这姿势倒是舒服不少,只是他的话让人不舒服。 司徒玉儿双手抵在两人胸前,想挣扎出去搥他,却被他紧紧箝制住;又出动两只脚想踢他,但人家只是抬起一只长腿,直接将她压住,她便动弹不得。这个亲昵的姿势,让司徒玉儿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段元辰,你够了!这些话说出去能听吗?” 段元辰唇瓣勾起得逞的笑意:“这些话本王只说给玉儿听。”他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上落下轻吻。 唇瓣与纤葱玉指相碰,凉凉软软的唇碰上细致的指腹,一道电流窜过司徒玉儿全身,她僵住,段元辰趁机将她搂得更贴近自己。 “别乱动,玉儿会作恶梦,本王就是来陪陪玉儿,等妳睡了,本王就会回去。”温柔低沉的嗓音在头顶轻轻扬起,像一双具有魔力的手,抚平了司徒玉儿埋在心底最底层的不安。 司徒玉儿就像一只小鸟,整个人蜷缩在段元辰怀中;对她而言,属于段元辰身上的木梨香,简直如迷药一样令她留恋。她拳头原本紧紧攥着,但伴随他身上的温暖气息,有意无意的大手在她背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让她开始喜欢这个令人心安的怀抱,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你的手伤不要紧?”压着不疼? “小仙姑不乱动,手臂就没事。” 果然段元辰一说,司徒玉儿就乖了。 这样抱到天亮,手哪里会有事?舒服得咧! 段元辰抵在司徒玉儿头顶的脸泛起奸计得逞的笑容:“陆一凡说玉儿很厉害,把本王的伤口清理得很好。”说完还发出一声满意地叹息。 “那当然。”司徒玉儿嘴角微微扬起。 “所以以后换药包扎都交给玉儿了。” “……” “玉儿,明天想先去哪玩?”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抬起头,房里虽然很暗,但她彷佛可以看到,段元辰凉薄的唇弯起一抹很美的弧度,她有些恍神;适时段元辰也低头凝望她,两人的脸同时撞进对方的眸,呼吸的气息萦绕在两人鼻息间,散发温暖又魅惑的气氛。 司徒玉儿双手紧紧抵在自己和段元辰的胸部之间,深怕自己突然骤快的心跳会被听了去;感觉那两瓣如玉的唇瓣就要贴下来,忙低下头,吻妥妥的落在她的额际,微微冰凉的触感透过肌肤化为一道涓涓暖流,往心底流淌,一点都不令人讨厌,还带着隐隐的欢喜。 段元辰噘了噘嘴唇,没吻到唇他并不失望,他说过他愿意等。 现在能将她搂在自己怀中,他已经比他的那些皇兄和凤彧幸运太多。 吻她、拥有她,是迟早的事;司徒玉儿是他的王妃,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想到这不自觉双手紧了紧,贴着她额头的唇又轻柔的动作起来。 “段、元、辰!” “本王在帮妳的小脑袋思考,玉儿还没告诉本王,明天下了淮君山想去哪儿?” 司徒玉儿嘴角抽搐着,又一次刷新对这个人的无耻尺度,亲额头可以促进思考? “我们去丹山烟罗湖看陆先生。” 段元辰楞了一下:“想问慕君山庄的事?” 司徒玉儿点头,上一世她完全没有接触过慕君山庄;她想知道慕君山庄的主人为什么要劳师动众的到淮君山绑她? 今天傍晚回来时,段元辰就大致告诉司徒玉儿,慕君山庄是一个什么地方。 原来慕君山庄是江湖上这两三年才窜起的新秀,听说主人叫慕醒醇,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武功更在去年论剑大会上,夺得江湖三大高手之一的称号。 他就像一个突然蹦出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的师承,但慕君山庄富可敌国,产业更是遍及北周、南漠、东陵和西戎。传说慕君山庄拥有一座金山,也不知是真是假?皇家查过它的产业,都是正派经营,总之就是一个异军突起的武林新秀;一出世,便万众瞩目。 慕醒醇拥有万贯家财、盖世武功,更有风姿秀朗的绝世之貌加持,听说许多帮派盟主在论剑大会上,就想把女儿嫁给慕醒醇,只是议亲都不成功;人家对未来的山庄夫人可是很挑剔的! 那些江湖女子甚至为了亲近慕醒醇而大打出手,为了慕君,当真连面子都不要了。 这一两年,各方势力都不停止和慕君山庄接触,但都不得其门而入。好像这慕君山庄就是一个遗世独立、自给自足的王国;他不接受别人的送往迎来、也不向各方势力拉拢逢迎,完全就是一个屹立神州的亿载金城。 慕醒醇除了论剑大会,也很少外出;慕君山庄的事,几乎都是由号称八观音的八名白衣女子出面。 才两年,慕君山庄已经和无知阁,并列神州势力最庞大的组织。 现在这个组织,找上了司徒玉儿。 段元辰的手轻轻抚着司徒玉儿的背,让她舒服得如同一只酣甜蜷伏的猫;但他危险的桃花眼微瞇:“本王也想知道这慕君山庄背后在搞什么鬼?为了本王的小仙姑,连八观音都派出来!哼,竟然想无声无息从本王身边带走妳,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等问清楚后,本王带人抄了那慕君山庄。” 呃……司徒玉儿揉着眼睛,需要这么暴力吗? 段元辰又道:“这样吧!明天咱们在千桐镇住一宿,后天再经由丹山西麓的烟罗湖回京,这样也赶得上三天后的上清节。” “千桐镇?好……”听人家说千桐镇很美,司徒玉儿闭起眼睛,在这舒服的怀里安眠。 第二天,所有人整装待发;司徒雄因为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已经先回去,听到司徒玉儿要和段元辰一道走,不坐司徒家的马车,脸色有点难看;但段元辰陪同司徒玉儿一起来找司徒雄,加上皇帝已经为两人赐婚,所以司徒雄碍着段元辰面子,加上也没有特别反对的理由,只好答应。 司徒府浩浩荡荡来狩猎,一个女儿被太子强了、一个女儿被赐婚给祁王;回去的路上,只有司徒雄孤孤单单、萧索至极的背影,看着还真令人感慨;那郁闷的眉宇,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段怀文和段子敬整装出发前,也来看司徒玉儿;听到她要和段元辰一道,脸色都有些难看;但人家是御赐的准祁王妃,司徒雄也同意了,他们两人自然没有置喙的余地。 同时段怀文和段子敬都明显感觉到,司徒玉儿对他们的冷漠;两人同样心里有鬼,也知道司徒玉儿心里明镜似的;所以面对司徒玉儿的冷淡,不敢再说什么,脸色铁青的回去,也不敢说一起结伴同行。 司徒玉儿又去看了一眼翼龙,翼龙经过一夜休息,吃了药、包了伤口,又恢复成活跳跳的神兽一只,完全看不出来昨晚差点死于毒蛇利牙下。 至于乔若兰,很抱歉,段元辰直接从她面前牵着司徒玉儿的手上马车;他这时候视力不好,没看见人家来向他道别;六公主拍拍她的肩膀,也不打算说什么。 第一夜面对涟漪公主妳不站出来,如今他的身边,自然没有妳的位置。 车轮辘辘地行驶在官道上,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路轻车简从;他们换上了一身低调衣物,宛如平凡小康之家的公子和千金,表面上只带了陆一凡、韩齐、云倩、月蓉随行;背地里,还有好些暗卫,进行暗中保护;毕竟这次狩猎,司徒玉儿身边并不太平。 当天下午,他们就进了千桐镇。 千桐镇位于京城近郊,顾名思义,就是一处种满千年桐的城镇。 段元辰想带司徒玉儿来千桐镇,是因为现在正值初夏,一片桐花落,拟雪倚风飞。整个千桐镇开满了洁白的五瓣桐花,微风一吹,香雪满天;这么美的画面可以持续到六月初。 段元辰一行人因为中午过了饭点,仅简单在马车上吃了点干粮,到了下午,已经饥肠辘辘,原本以为无心欣赏美景,但到了千桐镇最有名的客来居客栈,他们还是被满城满镇的飞天桐花给迷住了。 看得出来司徒玉儿对眼前景色充满了震撼与喜悦,段元辰就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韩齐也觉得自己主子在讨好王妃的天分与用心上,十分值得学习。 “喜欢这里?”段元辰挑眉,一双桃花眼写着还要什么,本王通通满足妳的宠溺表情。 司徒玉儿看着这个热闹古朴的乡镇,满天满地的白花:“想不到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还有这么美的仙境!段元辰,我都觉得自己白活了!” 段元辰弹了一下司徒玉儿的额头:“妳才多大年纪就白活?”他对她露出霸气笑容:“以后千江万水、名山古剎,玉儿想去看,本王都陪妳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爷会在后面搧风点火 “以后千江万水、名山古剎,玉儿想去看,本王都陪妳去。” 司徒玉儿抚着额头,本来想喊疼;但听到段元辰这句话,却又愣住了。 千江万水、名山古剎,玉儿想去看,本王都陪妳。 这是一个多美的诺言。 司徒玉儿双颊微红,故意撇开头去看客来居门口那株蔽翳天空的千年桐,绿叶白花,香气满溢。此时刚好一朵桐花飘落,段元辰伸手接住,将雪白如玉的花朵别在司徒玉儿的发鬓,小声在她耳鬓道:“娇花配美人,若有一天本王即位大统,这桐花就改名为玉娇花。” 司徒玉儿愣住,这个人还真是霸道,不过玉娇花的名字,倒是很符合桐花娇美如玉的形象,两人相视而笑。 店小二此时殷勤的走出来,看到段元辰一行人,忙热情招呼着。 因为客人多,雅房已满;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的手,跟着店小二来到二楼开放区的雅座,月蓉和云倩跟着,陆一凡陪着韩齐停好马车、备好草料,两人才一起进入客栈。 韩齐突然有感而发:“殿下出手就是不凡!别人赠佳人都是金银珠宝、玉佩金钗,可咱们殿下一出手,不是整片星空、就是满天飞花,唉!如果我是女子,也要为殿下倾心。” 陆一凡点头,拍手道:“殿下手段之高,信手拈来都是妙招;咱俩笔记可得勤劳些,以后自有用处。” 韩齐笑着说:“一凡兄没有因为薇娘事件而心灰意冷?怎么,这么快就走出阴影了?”想当初陆一凡在烟罗湖住了三天回祁王府后,还低落了好些日子,他可是陪了不少夜晚、喝了不少酒。 陆一凡早将薇娘扫到九霄云外:“王妃说了,不能为一棵枯树,放弃整座森林;我陆一凡才刚踏出埳井,一次感情失败算什么?薇娘不值得我封闭未来的人生。”他突然想到:“其实世间好女子不少,你上次不是告诉我,王妃身边的就是好的。” 韩齐一凛,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他们一边上楼,陆一凡一边说:“那天王妃让她身边的月蓉姑娘和我一起去采草药,那女孩儿果然如韩兄所言,是个不错的。”他拍拍韩齐的肩膀:“韩兄,那天我帮你套了些话──” “等等,陆一凡,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月蓉姑娘吗?你说她是个好的。” 韩齐大骇,吓得冷汗淋漓,这误会可深了!他浓眉倒竖,两只手一直挥着。 陆一凡皱眉,表情微恙:“韩兄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月蓉姑娘不好?” “不、不是!” “所以她是好的?” “是、是好的。”但是── “那就好,那天下午采药我还帮你美言了好几句。”虽然她好像对你没什么想法。 “什么!”韩齐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 陆一凡又自言自语:“其实不只月蓉姑娘好,云倩那丫头也不错,看起来英姿飒爽;王妃有眼光。”陆一凡看着前方正对着他们而坐的云倩,露出欣赏眼光。 他的话让韩齐陷入更寒冷的极冰之地,表情瞬间冻结。 “你不会──” “你放心。”陆一凡看到段元辰他们,很快地拍着韩齐肩膀,一脸很有义气:“兄弟知道你喜欢月蓉姑娘,绝不会跟你抢。”韩齐瞬间石化。 由于在外,他们处处低调;段元辰一行人没有太大的主仆之分,云倩和月蓉已经入座。陆一凡也迅速就位,而韩齐还呆楞当场,一脸风中凌乱…… “韩齐,还站个干什么?快过来。”司徒玉儿喊了声,才把韩齐叫回神;他快速走过去,对两个主子行了礼才坐下。 此时小二送了菜肴上来,有烤麸、盐焗鸡、笋香蹄螃、白玉过猫醋鱼等十几道菜,卖相好,看起来让人十指大动。 小二一边上菜一边说:“客倌,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些都是我们千桐镇的农家特产,贵人们尝尝。我们千桐镇除了食物好吃,这里千年桐所产的桐油,可是南漠质量第一;把它漆在家具上,光泽度够、干得快,而且防水、防腐又耐热,回去前记得买两桶回家。”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相视一笑,桐油的确是南漠很重要的产物,不论是家具、机械、兵器,很多都会用到桐油;每年北周和东陵都要从南漠买去大量桐油,是南漠富庶的功臣之一。 千桐镇更是南漠桐油重镇,它的花、果实、叶、根都还可以入药,实用性十分高;所以即使千桐镇离京城很近,朝廷还是在这里设置了专门的“油管局”加以管理。 “油管局”隶属于吏部,算是段元辰管辖范围。 等小二走了,司徒玉儿才笑说:“原来是带玉儿来炫耀政绩了?” 段元辰夹了一块盐焗鸡肉,放进司徒玉儿碗里:“是不是政绩,还要看看。” 此时楼下突然冲上来一名老者,他穿着棉布长袍,面容焦急惊恐,不顾掌柜和店小二的劝阻,硬要冲进二楼的一间雅房。 就在他要冲进去前,被追上来的小二和掌柜拦住了。掌柜说:“张老啊!不是老夫要拦你,他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进去别说救得了你孙女,说不定连你都直的进去、横的出来。” “那怎么办?”那老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难道眼睁睁看他们把我家铃儿抓去当小妾吗?铃儿才十四岁啊!梅大人都已经五十几,和老头我一般岁数,怎么可以……”说完,就抬起袖子抹泪。 “走吧、走吧!咱回去再想想办法,先度过明天再说。” 这客来居的掌柜看来是个好心人,将那叫张老的人劝了下去,可是张老不愿意走,杵在门口,看样子是要等雅房里的贵人出来。 月蓉看到这一幕正义感发作,皱起眉头道:“小姐,这怎么听起来像是高官强抢民女啊?” 司徒玉儿瞅了段元辰一眼,微笑道:“不是像是,而是根本就是高官强抢民女。”她看向表情已经不豫的段元辰:“殿下,有人污染了您的政绩,是不是要英雄救美,顺便肃清官场?” 段元辰点头,韩齐将小二叫来:“小哥儿,刚刚那位老者,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听到他们问,有些紧张,表情也有些犹豫,小声道:“各位爷、姑娘,你们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千桐镇最大的官就是油管局的少卿梅青山梅大人。他仗恃着每年可以缴交朝廷大量的税赋,就在我们千桐镇当起土霸王;平常蛮横霸道不说,见到好的姑娘,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想强抢回家,而且手段凶残,娶回去的妾第二天就死了!女孩子的爹娘都是哭着到乱葬岗找女儿的……” “这太可恶了!”月蓉首先就气得站起来! 陆一凡也义愤填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凶残的杀人弃尸,这怎么配当朝廷官员?” 店小二忙将食指放在唇上,要他们小声些:“客倌,你们就别参和了!官官相护啊!朝廷要是能管早就管了!怎么可能让梅大人继续鱼肉乡民?而且听说他是有人罩着的。” 段元辰挑眉,冷冷开口:“谁?” 店小二没来由一阵哆嗦,奇怪,天气不是挺暖的吗?他怎么没事打冷颤? 他道:“听说他的庶女嫁给了四皇子洛王殿下当侍妾,还颇得宠。” 司徒玉儿看了一下段元辰,段元辰一双邪魅的桃花眼此时释放冷芒:“一个小小侍妾的娘家也敢鱼肉乡民,真当他自己是王了?” 司徒玉儿看着眼前真正的王:“看来爷想伸张正义了。”她转身看向店小二:“那个张老又是怎么回事?” 小二道:“不瞒姑娘,那张老是咱们千桐镇的制油领班,自己在家里后山也弄了一块地耕田,那梅大人看中了张老小孙女铃儿,要人家作妾,张老不肯,梅大人就利用职权,说明天要带农管局的连大人去视察他的农地。”小二叹了声:“那连大人和梅大人两人狼狈为奸,明天一定会狠狠刁难张老,罚他很重的罚金,最后的目的就是要强迫他将孙女送进梅府。” 云倩紧握拳头,看向雅房,一副很想进去揍一顿的模样。 司徒玉儿道:“小哥儿,你去请那位张老上来,我家爷有办法帮他。” 店小二一脸惊讶,看这位爷是气势不凡,但第一年轻,第二衣着也不到十分华丽的地步,眼神就有些迟疑探究。 段元辰因为司徒玉儿那句我家爷有办法,心里十分受用,脸上寒气去了三分,但又看见店小二一脸质疑,马上又凛冽了五分:“怎么,还要本……爷说第二次?” “不不不!小的马上去叫张老上来!”说完马上下楼,在张老面前比手划脚,张老楞着看了二楼雅座方向,迟疑了一下子,才怯怯的和小二一起上来。 月蓉忙起身让张老坐下,张老受宠若惊,本来不敢,最后推辞不了只好坐下。 他将遭遇又说了一次,和小二说的差不多,只知道明天梅大人会带着大队人马到他家,可以预料的是,若他不同意将铃儿给梅大人作妾,那他的农地一定会满目疮痍、损失惨重。 听完之后,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玉儿的霜白好可怜,吃了黄麻跑了一天。爷,只是洛王殿下的侍妾娘家,玉儿可以动吧?” 段元辰露出微笑:“本……爷说过,玉儿就是想掀了天,爷都会在后面搧风点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得罪爷都不能得罪夫人 按照段元辰查的消息,加上两人事后推测:霜白的黄麻,是段子敬下的指示,目的可能是想获得司徒玉儿的好感,又或许是想杀了她;但派六个杀手来狙击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害段元辰中毒、也害他们滚下山崖,应该就是他那姓梅的侍妾干的好事! 想到那一天所受的磨难,司徒玉儿的牙齿磨了又磨,恨不得直接将她抓来鞭笞。 所以听完之后,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爷,玉儿的霜白好可怜,吃了黄麻跑了一天。只是洛王殿下的侍妾娘家,玉儿可以动吧?” 段元辰露出微笑:“本……爷说过,玉儿就是想掀了天,爷都会在后面搧风点火。” 司徒玉儿笑眼弯弯,看向张老:“张老,明天那些大官什么时候去你的农地视察啊?” 张老绞着手:“明、明日巳时。” 司徒玉儿点头:“明天让你家人躲一躲,把你的农地交给我们就行。” “这……” 张老一脸惊讶看着眼前这美丽绝伦的女子,她的年纪应该和铃儿差不多吧?可是浑身散发的气势,却让他自动跪了下去:“感谢贵人相救,小老给您磕头。” 陆一凡和月蓉立即将张老扶起来,司徒玉儿一双灵动的眸子瞅向紧闭的雅房,隐约还能听到里头高谈酣唱的声音。 笑吧!明天就让你想笑也笑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段元辰一行人辰时就到张老的农地准备;段元辰、韩齐和陆一凡换上了张老儿子的衣服,这农衣短褐穿在段元辰身上,还是掩不住他的皇族贵气,那一身粗布褐衣硬是给他穿出公子的清贵之姿。 他一走出来,司徒玉儿就直摇头,说他怎么穿都不像平头百姓;倒是段元辰看到司徒玉儿一身棉布村衣,放下发髻梳了两条清丽辫子,更显得清秀脱俗。 段元辰一双桃花眼满是欣赏,在他眼中,司徒玉儿怎样装扮都是好的;他一把将司徒玉儿揽进怀里:“以后咱们老了,也买一亩地,就这样一公对一婆过日子?” 司徒玉儿睨着他:“话别说太早,爷还有两个侧妃、三个侍妾,不知怎么安排呢?” 段元辰凤眸一凝,冷光释放:“司徒玉儿,本王说过,没有侧妃和侍妾。” “是还没有。” 张老的孙女张铃儿此时开门进来,司徒玉儿忙离开段元辰怀里。张铃儿看到段元辰就是一愣,然后整个痴傻了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俊俏郎君?就是城里那刘家公子,都没有眼前这位好看! 铃儿想到这位爷就是要救她于水生火热之中的恩人,双颊瞬间绯红,马上莲步上前,挡住司徒玉儿,对段元辰一揖:“恩人,小女子张铃儿,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因为这个女人进来,让段元辰怀里的人突然跳开,两只手还举在半空中,心里有些不舒爽;偏偏她还上前,挡在他和小仙姑之间,这让段元辰更不悦。 “让开。” “恩人!铃儿是来看恩人准备好了没有,需不需要帮忙……”喔!他的声音真好听。 张铃儿揖在原地,还没有起来。 “出去,别再让爷说第三次。”声音已经冷的可以结霜。 “恩人……”张铃儿双眸盈着水气,清秀的脸孔我见犹怜。 就在段元辰想要出手拍飞她,司徒玉儿忙用力将铃儿拉后退了两步:“铃儿姑娘,我们爷准备得差不多了,时辰到我们就会出去,妳去忙妳的,若没事就赶紧躲回闺房吧。” 张铃儿没有意料到司徒玉儿会去拉她,被她扯退了两步,看向司徒玉儿的眼神极为不满!刚刚恩人往前跨了一步,说不定是要握她的手,扶她起来。 都是她,害她丧失了一次和恩人牵手的机会。 张铃儿瞪了司徒玉儿一眼,甩开她的手:“妳一个丫头,乖乖一旁站着,这里有妳说话的余地?” 司徒玉儿一噎,这是什么情况?她灵动的眸子眨巴眨巴,敢情她司徒玉儿救人一命,还被当成程咬金了? 张铃儿还没有发现她身后的男人呼吸一窒,浑身开始释放寒气,眼中更已积蓄起冷凝锋芒;这世上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凶他的小仙姑? 就在段元辰手掌要举起来之前,司徒玉儿忙将张铃儿赶出门外:“铃儿姑娘,妳还是赶快躲起来,这里太危险了!”说完“碰”一声将门关上。 呼!还好,安全了;她司徒玉儿果然是大好人,不但让张铃儿不用当个短命的侍妾,刚刚又救了她一命。 “她刚刚凶妳。”段元辰想出去拍飞她。 司徒玉儿忙拉住他:“不知者无罪,而且这表示我装扮得很像,连一个平民丫头都看不出来,这不是好事?” 段元辰皱眉,就算他的小仙姑一身村姑打扮,也比刚刚那个女人动人百倍,这样去招呼梅、连两个大人,是不是太危险? “玉儿,本王不希望妳出现在那两个没脸的人面前。”没脸的人;嗯,就是梅、连两位大人。 “我不出现,怎么转移那两个没脸的人的目光?”比没脸,你祁王殿下也不遑多让好吗?只是这句话司徒玉儿不敢说。 “如果他们那么大胆敢调戏我,你就更可以直接抓起来,先痛揍一顿,再交给大理寺。” “他们敢多看妳一眼,本王就直接剜了他们的眼睛。” 司徒玉儿心里为即将到来的两位大人默哀,希望他们今天带脸来,否则…… 她拉着他的手:“我们出去吧!” 当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出现在田地旁的茶棚时,赫然发现张铃儿还在;她看到段元辰又想上来,司徒玉儿当下表情一冷:“站住!” 这一喝威仪十足,别说是张老、铃儿和一旁佃农仆役,即使是韩齐和陆一凡,都心下一凛,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并低下头去。 司徒玉儿看向张老,语气清冷:“张老,你的孙女儿怎么还在这里?” “这……”张老也很无奈,他一直叫她回闺房,但她就是不听,说要待在恩人身边…… 张铃儿的父母没见过什么世面,但铃儿母亲是看出自己女儿喜欢上恩人了;而且从恩人的仪表和身边带的人,就算自己再没见识,也知道一定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怎么敢动梅、连两位大人? 她百分之百支持女儿,恩人救了女儿,以身相许多天经地义! “这位姑娘,铃儿是担心恩人为了救她,若发生危险她会过意不去,所以想留下来陪伴帮忙,妳有需要这么赶人吗?” 司徒玉儿冷笑:“陪伴、帮忙?”她的眸子瞟了张铃儿一眼:“她若有本事,还需要张老到处求情张罗?还需要我们在这里帮她演戏?既然如此,那你们自己解决,我们不蹚这趟浑水了,告辞。” “等一等!妳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恩人都没说话,妳凭什么在这里指挥来指挥去?就算我们是平民,也知道大户人家不会有妳这种嚣张跋扈的丫头。” “大户人家的确不会有她这种嚣张跋扈的丫头。”段元辰走过来,所有人都看向丰神伟俊、仪表隽秀的男人。 他一把搂住司徒玉儿的肩膀:“但有她这种嚣张跋扈的主子。玉儿,我们走。” 可一不可再,那两个没脸的他有的是办法整治;但他不能容忍第二次他的小仙姑被蔑视,搂着司徒玉儿就往外走。 张老和张氏夫妇都傻了,张铃儿更是哭了出来,一副她被无情的抛弃模样:“恩人!” 月蓉忿忿地说:“我家小姐常说,人傻没有关系,但不能蠢。你们看不出来吗?爷之所以会答应帮你们,是因为小姐想救你们,而你们却把小姐气走了!” 云倩也冷声道:“丫头?你们哪只眼睛看出我家小姐是丫头?” 韩齐叹了口气,走到铃儿母亲前面,摇头:“唉!得罪爷都不能得罪我家夫人,你们好自为之。” 最后陆一凡上前,想了很多话,最后只送给他们两个字:“贪、蠢!” 人家帮妳,就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愚不可及。摇摇头,阔步离开。 此时张老立刻大跨步上前,跑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面前,“咚”一声,双膝跪了下来:“贵人!是小老的错!请贵人救救我们。” 张氏夫妇和张铃儿见张老跪在段元辰两人面前,也忙去跪在他身边:“请贵人救救我们。”铃儿母亲还瑟瑟发抖,额头都点在地上,不敢起来。 段元辰看向司徒玉儿,他知道她终将不忍心,一定会伸出援手;只是不磨磨这些人的性子,终会把心给养大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不能得寸进尺。 司徒玉儿亲自去扶起张老,张老身子一震,有些受宠若惊。 “该躲起来的,都给本姑娘躲好;若让本姑娘看到手我就剁手;看到脚我就剁脚,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张铃儿打了个机灵,让母亲忙将她带回后院,躲进了闺房。 张铃儿才一离开,一个农人就忙跑来:“张老,梅大人他们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们乡下人习惯喂猪了才吃饭 听到梅大人他们来了,司徒玉儿一行人就兴奋了。 司徒玉儿道:“等等一切都听我的,切勿擅自行动。张老,带路吧!” 一群人到大门口,马上看到满脸横肉的“油管局”梅青山,和“农管局”的连日松,他们带着一大票人,大摇大摆的下了轿辇,等着张老带他们进去视察。 司徒玉儿一行人充当张老的家人仆役,跟随着张老出来迎接。 张老一到门口,马上一揖:“小人恭迎梅大人和连大人莅临视察。”张老一脸戒慎恐惧,满脸愁容。 梅青山腆着肚子,冷笑看着张老,知道担心了?哼,还不把美人儿交出来,等会儿有的你哭;但他东张西望,就是瞧不见他的美人张铃儿。 “张老,你的孙女儿呢?” 张老紧张到说不出话来,此时一直低头的司徒玉儿走上前,一张清丽的脸旦瞬间攫住了梅青山的视线! 这姑娘是谁?长得这么标致!竟比张老那孙女更美丽动人! 梅青山的表情让段元辰紧紧握着拳头,心想等小仙姑玩够了,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司徒玉儿微微一揖:“报告梅大人,铃儿姑娘害羞呢!所以让玉儿出来代替她接待各位大人,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梅青山笑得猥琐,往前一步,竟然伸手要去摸司徒玉儿脸旦,还好司徒玉儿恰巧后退一步,没让他的猪手碰到。 韩齐和陆一凡捏了一把冷汗,深怕梅青山还没进门,手就断了! 他们两人紧紧跟在段元辰身边,司徒玉儿给他们的工作,就是看好段元辰,预防他大爷一个忍不住,直接拍飞没脸两位大人,这样就不好玩了。 段元辰的凛冽目光,让梅青山不自觉颤抖了一下。他四处张望一番,就又将目光摆在司徒玉儿身上;司徒玉儿刚刚巧妙自然的后退,像是延请大人入内,所以并没有引起梅大人等人的不悦。 司徒玉儿说:“不知其他几位大人如何称呼?” 除了梅青山、连日松,还有镇长、几位油管局、农管局的主簿、器具司领班都来了,他们一一得意地在司徒玉儿面前唱名,司徒玉儿一一复诵他们的名字;从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念出他们的名字,特别动人、特别好听,这几个大人心里都十分舒爽服贴。 陆一凡心里为他们默哀,这些人直接在殿下面前“自报家门”,等等一个个都逃不掉。 接着司徒玉儿就延请他们入内:“请。” 梅青山得意道:“不错,小姑娘很得体,知道要让本大人先行。” 司徒玉儿笑得很灿烂:“那是自然,我们平头百姓养猪养狗,走在畜生后面已经习惯了。” 梅青山等人一愣,他的师爷脸色一沉:“大胆刁奴,说话小心一点!” 司徒玉儿一脸惊恐,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无辜:“玉儿说错什么了吗?请大人恕罪。” 梅青山可舍不得这么娇滴滴的美人被恐吓,瞪了师爷一眼,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对司徒玉儿说:“没事,本大人先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张老的田地走去,来到茶棚,还没开始视察,就先大摇大摆坐了下来,等着人家伺候。 镇长吆喝:“张老,梅、连两位大人莅临你的府上,是给你多大的脸面?怎么没有端上食物茶水招待?” 玉儿说:“镇长大人,当然有!您稍等。月蓉,端上来!” 月蓉带着一些农妇端上点心、茶水;点心有核果、包子、凤爪、酥饼、小笼包之类。 那凤爪腌渍的颜色十分漂亮,而且油亮肥大,看起来十分可口。 许多大人就直接夹了凤爪,在口中咀嚼起来,纷纷点头。 “这凤爪不错。” 司徒玉儿点头:“我们田地里什么没有,这些鸡、鸭、鹅不少,不值钱的;所以这些平日都是给狗啃的,大人不嫌弃就多吃些。” 一堆官员脸色微变,段元辰嘴角勾了勾,他的玉儿难得贪玩,就让她玩个够本;陆一凡等人在后头憋笑,实在憋得辛苦;而身边农仆们看司徒玉儿整治这些官员,心里也颇为快意。 镇长脸色不悦,想骂司徒玉儿又怕梅青山生气,深吸一口气忍住。 梅青山说道:“姑娘,来,妳过来陪本大人吃。” 司徒玉儿一脸惶恐:“不不不!还是各位大人先吃吧!我们乡下人都习惯先喂猪才吃饭的。” 镇长已经气得脸色涨红:“妳个姑娘家,不会说话就别再说话了!” “是。”司徒玉儿表情惶恐,低垂的脸掩饰了眼中促狭的光芒:“没办法,请大人见谅;我们乡下人没见过大官,平时和畜生说话惯了,都不懂怎么说人话……” 陆一凡在后面忍俊不住,直呛笑了起来,一直用手拍打胸口!就连张老和那些庄稼汉脸色都很古怪,忍笑忍得实在很辛苦。 梅青山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先不吃了,去视察田地吧!” “是。”司徒玉儿手一伸:“大人请。” 梅青山已经觉得司徒玉儿是故意的了,才往前走一步,想到刚刚司徒玉儿说他们习惯走在畜生后面,就一个步伐也跨不出去,但走在平头百姓之后,他又不甘,最后脸色愠怒地说:“张老,和本大人一起走。” “是。”张老和梅大人并肩,看得后面农仆眼睛湿润了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跟老爷官人平起平坐,一起走路了? 司徒玉儿趁机看了一眼段元辰,后者满是宠溺的眼光;而司徒玉儿则对他的纵容与信任,心底升起满满的喜悦。 时值四月,后山的田地里,满满青葱翠绿的秧苗,看起来绿油油一片。梅大人给了连日松一个眼神,果然他手下的人开始找碴。 “这秧苗的颜色不对,我怀疑你的土壤有问题。”一个官员特地挑了一根长在田埂边枯瘦的秧苗。 司徒玉儿道:“这土壤是陈年老土了,而且二月还种了油菜花滋养,若这土有问题,是不是农管局贩卖的种子有问题?” 连日松脸色一变:“本官倒认为不是泥土的问题,而是水质的问题。” 司徒玉儿更惊讶了:“这水可是引洛水灌溉,别说咱们整个千桐镇的农地,就是全镇的千桐树都是引洛水灌溉养护的,若这水有问题,那不是咱们整着千桐镇的农作物和千桐树都有问题?” 她看向梅青山:“梅大人!这如何是好?连大人说的一定不会错,这水一定有问题!咱们今年整个千桐镇都炼不出一滴桐油了,这怎么办?您今年要如何呈报税赋?还有报给工部的桐油数量要从哪来?皇上一定会责怪您督导不力;再加上所有千桐镇的人民都要申请赔偿补贴,这可是一笔庞大开支……” 司徒玉儿皱起秀眉,摇头叹息:“不但缴不了税收,还要国库补贴,这所有千桐镇的层层官员都要被判失职了,居然连水质出了问题都不知道……” 梅青山和连日松脸色大变,今日围观的佃农仆役不少,本来只是来下马威,刁难张家,让他们献出张铃儿,想不到会扯出这么一大堆狗屁倒灶的话,真要传出去,牵一发而动全身,美人没得到,还被判了个失职流放,实在得不偿失! 两人对视一眼,连日松忙咳了两声:“不,是本官看错了,这水源干干净净,没有问题。” “可是秧苗的确枯了,不是土壤、就一定是水源问题。” 连日松忙说:“谁说秧苗枯了,不是土壤就是水源问题?去拿肥料来本官瞧瞧。” 司徒玉儿便道:“韩齐,去仓库把昨日从农管局买来的肥料,都拿出来给连大人检查。” “是。” “不用了,肥料一定没问题。”从自家流出的肥料,怎能说有问题?连日松表情一个尴尬;瞪着司徒玉儿,妳还让不让人好好找碴? 司徒玉儿拿起那根枯黄的秧苗,一脸讨教:“连大人,这秧苗看起来枯黄,一定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肥料拿出来检查一下;我们这些使用农管局肥料的百姓,也才能安心。” 连日松脸色青白交接,瞪着司徒玉儿手中的秧苗:“原来老夫一时眼花,妳手上的不是秧苗,是枯草、是枯草!” 司徒玉儿看着秧苗恍然大悟,一脸佩服!好一个可以指鹿为马、空口说白话的官员!她悄悄看了段元辰一眼,南漠是鱼米之乡,农产鱼货,是南漠的经济命脉,竟然有这样迂腐、颟顸的官员!不趁此多拔除几只蠹虫,民何以安? 段元辰鹤立鸡群的站在人群之后,双眸迸射的愤怒,直要将“没脸”两人凿出洞来!今天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司徒玉儿将手中的秧苗往连日松面前递:“连大人您可看清楚,这是枯草,不是秧苗?” 面对司徒玉儿一个小小姑娘的质问,连日松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们本来就是来找碴的,但现在小姑娘硬要说秧苗有问题,他又担心所有的问题会被指向他们办事不力、怠忽职守。 “是、是枯草,本官不会看错!” 司徒玉儿又拿到梅青山面前:“大人觉得呢?” 梅青山望进司徒玉儿的眸子,突然觉得这小女子的眸子凌厉如刀,投注过来的视线割得他面子支离破碎。 梅青山眼神冷了起来,狠厉的本质涌现! 他堂堂朝廷官员,哪里需要被一个卑微的女子质问?他说枯草就是枯草,难道她还能揭了他乌纱帽不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太阳是圆的,还是方的? 梅青山狠厉的目光盯着司徒玉儿,拿起她手中的秧苗,在司徒玉儿面前转着:“美人,本官若说它的枯草,妳觉得呢?” 司徒玉儿巧笑倩兮:“梅大人,您是官,玉儿觉得如何不重要?您认为的比较重要;百姓不都以您马首是瞻吗?您要说太阳是方的,我们也只能说太阳方的很灿烂,不是吗?” 梅青山哈哈大笑,将手中的枯苗往远处一扔:“美人,那本官说美人妳是我的,是不是也是本官说了算?” 司徒玉儿笑得更灿烂了,她微微一揖:“梅大人,不好意思,玉儿已经许配人家了。” 梅青山眉毛一挑,脸上横肉一抖,一副蛮横模样:“许配人家又如何?本大人要,谁敢跟本官抢?” 司徒玉儿秀眉微颦:“唉!看来道理是说给人听的,梅大人听不懂。”意思是梅青山真不是人。 陆一凡真觉得自己该去服内伤药了。 梅青山浓眉倒竖,脸色铁青。 镇长忍不住了:“臭丫头,妳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指桑骂槐,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她绑起来,送到梅大人的府邸,给梅大人好好审问!” “镇长大人!”司徒玉儿毫无惧色:“您这么没脑,玉儿也实在是放心了!这时候跳出来很不智,你确定真的要把我绑起来,送去梅大人府上?” 镇长细长的眼睛扫过众人,人人一脸惧色;哼,百姓就是禁不起吓,他一副有恃无恐地笑道:“怎么,本镇长要绑一个人还要问人不成?” “当然要问的!玉儿都说已经许了夫家了。”司徒玉儿一脸快问我、快问我! 镇长吹胡子瞪眼,大声斥喝:“谁管你许了什么夫家?哪个夫家可以和官家作对?你们还不快动手,把这丫头绑去梅大人家!” 张老等人紧张起来,而就在镇长身后的喽啰上前要抓司徒玉儿,一道严厉冷凝的声音骤起:“看来这里不是秧苗有问题,而是大人有问题。” “是谁?” 张老等庄稼汉自动排开,让出一条路来;段元辰虽然一身布衣,但他剑眉斜飞入鬓,目光灼然,双手负于身后,迈着长腿阔步而来,身后跟着韩齐和陆一凡。 月蓉和云倩此时也走到司徒玉儿身后,一行人姿态架势皆不凡;梅青山和连日松瞇着眼,看得出来眼前人身份不差,警惕了起来。 “你们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少卿大人办案,岂容尔等闲杂人置喙?” 镇长见这年轻人器宇虽然不凡,但一看就不满二十岁,梅青山油管局少卿的职位再怎么说也是正四品,岂会输给一个年轻人? “梅大人办案,是把人带到自己府邸办案?”段元辰一双危险桃花眼微微瞇起,敢动我的小仙姑,让你生不如死:“那你们置知府衙门于何地?” “哼,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如此狂妄?本官的事竟然敢插手,不怕死吗?”梅青山一脸鄙夷,然后突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莫非这美人许的人家,就是你这小子?” 司徒玉儿微笑,一脸你总算聪明一回。 梅青山又放声大笑,鼻子哼哼两声:“美人,这小子光有一副皮相好看而已,还有什么?不如跟本官回去,包管妳吃香的、喝辣的,比跟这弱不禁风的小子过日子强百倍!” 司徒玉儿等人一脸同情地看着梅青山,司徒玉儿还摇摇头,收回刚刚赞美他聪明的想法。 段元辰看着司徒玉儿:“玉儿,虽然猪很好应付,但这么笨的猪,妳怎么有耐心应付?” 司徒玉儿对着段元辰道:“请爷示下,玉儿在旁边学习。” 段元辰点头:“那本王就教教玉儿,什么叫效率。”他看向眼前这几个人:“韩齐、暗卫出列!” “是!”韩齐上前一步。 “在!”影三“刷”一声跃下,身后带着约十个影子,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跪地等着指示;那气势,把张老和梅青山等人都吓了一大跳。 本王? 那小子自称本王?梅青山等人心头一震,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段元辰从腰带中拿出一只令牌,正要说话,陆一凡却兴奋地上前:“殿下,属下每次看到那些鱼肉乡民的恶霸被欺负时,都要喊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句话,能不能让属下也喊一次,过过干瘾?” 段元辰挑眉,将令牌抛给陆一凡,一副随你玩的纵容模样。 陆一凡大了胆子,站到梅青山等人前头,挽起袖子、一脸得意,学起刚刚梅青山的傲慢模样,插腰腆肚。他指着眼前众人:“你们!”然后下巴挪了挪,意指身后的段元辰,大声道:“你们知道这位爷是谁吗?” 梅青山、连日松和镇长等人虽然还不知道这年轻人是谁,但刚刚他自称本王,他们就知道今日踢到铁板,万事休矣! 陆一凡也鼻孔哼哼两声,亮出祁王令:“这位是当今皇帝的第七皇子,有玉面战神之称的祁王殿下!” 果然是一阵晴天霹雳,连同张老等人,都全趴了下去:“拜见祁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徒玉儿上前扶起张老等人,却看见躲在远处偷看的张铃儿也趴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崇拜的瞅着段元辰;她叹了口气,这个女子,浪费了张老的仁慈。 段元辰迈步走过去,来到梅青山面前,梅青山只敢盯着段元辰的黑色长靴,冷汗“啪咑啪咑”的滴在地上,头顶传来平淡凉薄的声音。 “刚刚梅大人说本王的王妃不管许了谁,梅大人要,就没人能跟你抢?是吗?嗯?” 梅青山抖得跟筛糠一样:”“臣、臣不敢!” 段元辰的声音又传来:“梅大人刚刚又说本王空有皮相、弱不禁风,要本王王妃跟你回去吃香的、喝辣的,本王没听错吧?” 梅青山都快哭了!浑身肥肉抖得一晃一晃的,他悔得肠子都青了,竟然惹上了皇家人!还说玉面战神空有皮相、弱不禁风? 快!谁一拳打昏他,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段元辰又踱到连日松面前,将刚刚梅青山抛出去的秧苗丢给他,一样冷冷的声音直贯而下:“农管局的连大人,你连秧苗和杂草都傻傻分不清楚吗?” “臣、臣、臣……” “看来你连话都说不清楚。” 段元辰换个人,来到镇长面前:“镇长大人,是你要把本王的王妃绑到梅大人府上?” “臣、臣惶恐……” “你不惶恐!你胆子肥得很啊!你还说哪个夫家可以和官家作对?本王姓段,能不能和你作对?” 镇长想直接装死,但他没胆啊! 段元辰冷哼一声,大声朗道:“本王微服视察千桐镇,发现油管局少卿梅青山强抢民女、欺压百姓、鱼肉乡民,还意图强抢本王王妃,藐视皇权;即日削去油管局少卿一职,送交大理寺,并彻查上任以来所作所为,若有违法,一律严办到底。” “是。” “千桐镇农管局少卿连日松昏庸愚笨,秧苗杂草不分,更助纣为虐、害民扰民,实乃严重渎职、有负皇恩;即日起削除农管局少卿职务,送大理寺彻查严办。” “遵命。” “千桐镇镇长宋新民欺压百姓、为虎作伥,削去镇长职务,一并送交大理寺。” 段元辰记忆力很好,连同刚刚在门口“自报家门”的所有人,包含师爷、检验司长等人,有名有姓,段元辰各个念了一遍,然后通通丢去大理寺。 一群人要送走之前,段元辰喊了声:“站住。” 他走到梅青山面前:“梅青山,你告诉本王,太阳是圆的,还是方的?” 梅青山气脱萎顿,低头道:“圆……圆的。” 段元辰义正辞严:“别以为是官就能指鹿为马,青天在上,烈日灼灼,我段氏江山容不下你们这种脏东西!” 张老一群百姓心里一个激动啊!段元辰不只是玉面战神,还是青天大老爷! 韩齐领命,和暗卫一起将这一票人送交官府,移送京城大理寺。 事情应该是圆满落幕,但当司徒玉儿一行人换回衣服后,想走却不是那么容易。 张铃儿一张脸满是崇拜含情,而她的父母更是一副“赶快把我女儿给收了”的表情看着段元辰;司徒玉儿看出了张铃儿母亲的意图,决定任其发展,她也很想知道段元辰会怎么做。 张铃儿的母亲吴氏拉着女儿,和丈夫一起在大厅跪在段元辰面前:“感谢殿下救命之恩,我张家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所以呢?司徒玉儿一副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家三口。 张老皱眉,担心儿子媳妇说出不得体的话来。 段元辰是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所以司徒玉儿说:“官员作恶,殿下自然要管,没有那么严重,都起来吧!” 吴氏焦急道:“不不不!祁王殿下明明救了我的女儿,我们是一定要报恩的;有恩不报,我们心里会不安!” 司徒玉儿嘴角上扬,眼神却是冷的:“哦?那妳打算怎么报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本王的后院,玉儿说了算 司徒玉儿嘴角上扬,眼神却是冷的:“哦?那妳打算怎么报恩?” 吴氏看着段元辰,小心翼翼地说:“殿下对我们张家恩同再造,又救铃儿于水深火热之中;不怕恩人笑话,我们农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个冰清玉洁、贤慧秀气的铃儿,所以……不知殿下是否愿意让铃儿跟在殿下身边,就算是侧妃或侍妾,我们也是愿意的。” 司徒玉儿连作表情都懒了,段元辰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月蓉首先忍不住:“什么叫侧妃或侍妾妳们也愿意?说的好像祁王府的侧妃侍妾位置很委屈张铃儿似的,难不成还要我家小姐把正妃的位置让给妳一个村姑?” 吴氏道:“愚妇没有这个意思?”眼神对月蓉流露鄙夷之色,只要铃儿进了祁王府,再怎么说也是主人,哪容得了妳一个丫头说三道四。 “张老,您也是这个意思?”司徒玉儿眼神平淡地看着张老。 张老对吴氏的建议十分惊讶,但又觉得若祁王看得上铃儿,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他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孙女,能入祁王府也是个好归宿。 “若殿下不嫌弃,小老……”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殿下,给个话儿吧!人家问你呢!” 段元辰瞟了司徒玉儿一眼,冷冷道:“本王的后院,玉儿说了算。” 吴氏是个聪明的,自然看出段元辰对司徒玉儿的重视,马上说:“殿下,愚妇认救了张家、救了铃儿,若能让铃儿进祁王府照顾殿下,对殿下在民间的声望一定大有帮助,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陆一凡冷笑:“成就佳话?谁的佳话?既然自称愚妇就该知道自己愚蠢,我家殿下扫荡贪官污吏天经地义,难道因为办了正事就要纳民女为妾,这叫成就佳话?” 吴氏脸色一白,怎么这些下人都那么爱插嘴?她嗫嚅道:“但民妇不报答,心里过意不去……”果然聪明,不自称愚妇了。 “不用说了,本王不同意。”他看向司徒玉儿:“玉儿,咱们走。”说完就要起身。 “等一等!”吴氏焦急地说:“殿下不是说殿下的后院,王妃说了算吗?如今王妃没有不同意啊!”她看向司徒玉儿:”王妃娘娘,您心地善良,让铃儿进祁王府,也是多个体己人,帮您一起照顾殿下,这没有不好啊?” 司徒玉儿微笑道:“可我心地实在不怎么善良,殿下说不同意,我又怎么可能自己找人添堵?吴氏,刚刚陆小大夫说妳蠢,妳还真的蠢;我帮了张家,张家却要为我丈夫纳妾,妳还问我好不好?” 张老已经看出祁王一行人的不悦,马上说:“老大家的,别再说了!” 但吴氏怎么可能罢休,头可不能只洗一半:“王妃娘娘,就算是我们平头百姓,也知道当人家正妻的要宽容大度,不能嫉妒、更不能阻止丈夫纳妾,那是犯了七出之一;王妃是个聪明贤慧的,自当明白这个道理。” “大胆!我家小姐乃堂堂相国千金、未来的祁王王妃,岂能容妳一个愚蠢村妇在此议论?”云倩也看不下去。 司徒玉儿眼睛瞠了奇大,也有些气笑了:“怎么?照妳所言,若我不让张铃儿入府,我就是嫉妒了?”她看向段元辰:“看来咱们别成婚了,免得以后玉儿被你休了。” 段元辰脸色铁青,要不是看在张老面子上,他铁定一脚踢死这个蠢妇! “玉儿,咱们别在这里逗留了,这里空气不好,一堆脏东西,本王不舒服!”说完牵着司徒玉儿的手,也不管跪了一地的人,就要离开。 “王妃娘娘!难道妳连一个小妾都容不下吗?”吴氏大喊。 司徒玉儿转身,脸色转为阴沉,眸子掠过让人胆寒的冷光:“吴氏,妳真的是铃儿的母亲?古人说宁为妻、不为妾;岂有逼自己女儿当人家侍妾的道理?既然要当侍妾,刚刚梅青山要纳张铃儿,妳为什么不同意?难不成妳心大,认为皇亲国戚才是妳张家良配?” “我……”吴氏一愣,说不出话。 司徒玉儿又道:“七出?妳跟我谈七出?好吧!既然都帮张老一回,就好人做到底。张老,你这大儿子膝下无子,成亲多年只有一个女儿,我给你两条路,第一,吴氏无子,犯了七出之罪,我令你张家休妻再娶;或者第二,帮你大儿子纳个妾,只要找到适当人选,殿下赠一百两给张家下聘、我赠一百两给女方添妆。” 吴氏大惊:“王妃娘娘,哪有逼人娶妾!” 整整两百两!这样整个千桐镇的姑娘都想嫁她丈夫了! “妳刚刚不就逼人娶妾,逼的还是一个皇子。” 吴氏退缩了一下,但还是理直气壮:“民、民妇怎么是逼呢?民妇是想报恩!民妇站得住脚,反而是王妃、是王妃……” “妳的意思是我站不住脚?”司徒玉儿冷笑,眼神尽是鄙夷:“别说我拿身份压妳,凡事讲究情理法;于情,纳妾要双方都同意,殿下已经明确拒绝,是碰了你女儿还是如何?妳一个民妇硬要嫁女儿给殿下为妾?于理,帮你张家的人是我,结果你张家硬要塞个妾给我的丈夫,妳还真有理!于法,我南漠律法,可有救了人就一定要将人带回王府之法?请问我哪里站不住脚?反而是妳,膝下无子、逼女为妾、以下犯上,这样何止可以休妻,干脆和梅青山一起流放算了!” 司徒玉儿浑身散发的气势,岂是吴氏一个民间村妇可以承受,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浑身瑟瑟发抖! 张老趴在地上,惊恐骇然地说:“请王妃娘娘息怒!是小老儿管家不严,得罪娘娘,请娘娘责罚!” 吴氏的丈夫早吓呆了,看父亲趴着谢罪,自己也立即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终于可以离开的时候,张铃儿突然抱住司徒玉儿的腿,哭泣地道:“王妃娘娘,您为什么一定要拒绝铃儿?您是不是担心铃儿会抢走殿下的爱?” 司徒玉儿愣住了,不只她愣住了,包含韩齐一群人全愣住了! 张铃儿哭得我见犹怜:“您放心,铃儿一定不会跟您抢殿下的宠爱,也不会让您为难,铃儿保证,一定和王妃娘娘和平相处,好不好?” 好大一朵白莲花,这是哪里来的自信?饶是司徒玉儿口才便给,对张铃儿的话,竟然也懵得不知怎么回应了。 偏偏张铃儿的脸还不是一般的大,竟对着司徒玉儿说:“王妃娘娘,铃儿只想待在殿下身边,绝不跟您争宠、绝不会惹王妃娘娘不高兴。” 这时段元辰冷冽的语气传来:“但本王看到妳就不高兴,放开妳的脏手。” “殿、殿下……”一行眼泪挂在张铃儿脸上,那一副我见犹怜的脆弱,任何男人都很难抵抗,但偏偏段元辰无动于衷。 段元辰瞧见张铃儿的手还紧紧抱着司徒玉儿的脚,立刻脚一抬,直接踹飞张铃儿! “啊──” “碰”!随着张铃儿的惨叫声,一个晒腊肉的架子应声倒塌,上头腊肉挂了张铃儿一身。 “铃儿!”吴氏马上去抱住女儿,把她身上的腊肉都拨开:“女儿,妳没事吧?” 段元辰鄙夷地看着张铃儿:“妳凭什么和本王的王妃谈条件?本王的宠爱什么时候用在妳身上?像妳这种自荐枕席的女人还敢用脏手碰本王王妃?想死就再说一句话试试?” 司徒玉儿晃晃段元辰的手,看着张老一脸失望:“走吧!殿下说的对,这里让人不舒服。” 张老一脸懊悔,他也真的是贪心了!早知道就立即阻止吴氏的行为,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殿下、王妃,小老……” 段元辰冷眼睨了张老一眼:“张老,你的媳妇孙女无状,你的确有罪!好好管管你的家人,别让人认为我南漠子民都是这般心大无脑。还有,刚刚本王王妃说的话,立即去办,否则视为违抗本王命令。” 张老一凛,马上低头说:“是。” “什、什么命令?”吴氏心里警钟大响。 韩齐一脸看好戏:“休妻或者帮妳丈夫纳妾,妳忘了?”没关系,本统领提醒妳。 吴氏呆若木鸡的跌坐在地上,悔得肠子断得一截一截,对女儿的狼狈已经恍若未见…… 一行人好不容易离开千桐镇,马车上,司徒玉儿一脸恹恹,将头靠在车厢内壁,闭着眼睛假寝,不想跟段元辰说话。 张铃儿母女两人引起的事,对她和段元辰而言,其实只是笑话一桩;但这些莺莺燕燕不断在眼前绕来飞去,也着实令人心烦。 这两天和段元辰的关系,一方面因为皇帝赐婚、一方面也因为段元辰表明心迹,让司徒玉儿似乎放下心结,想着自己和段元辰是不是真有可能?于是也放任自己心随情牵,逐渐向段元辰靠近。 面对吴氏和张铃儿,段元辰刚刚的表现很好,甚至超出她的预期,但却让司徒玉儿想起在淮君山第二晚,自己独自在逸飞亭所纠结的问题;以及想起前一世,段怀文身边各式各样的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妳疼,本王也疼 当太子妃最忙的事,就是和后院里那些麻烦的女人斡旋。 有些侧妃和妾室,段怀文并不一定喜欢,但还是得纳进太子府里;为了名声、为了安抚官员、为了总总理由,每年太子府都要进来几个女人。 她们抬进府时,人人眼神傲慢自信;但随着段怀文的宠幸不再,时间或短或长,她们开始不甘、愤怒、自怨又怨人。这些段怀文可以不见,但她是太子妃,是她后院里待着的人,她每天都得见,每天都得和她们耗在一起,得宠的欺负不得宠的、不得宠的陷害得宠的;即使她名为太子妃,也要沈溺在这后院之中,为了那一点凉薄的希冀,堂前殚精竭虑、院后使尽心机,却仍每夜守着闺房、守着一屋子寂寞…… 这一世,段元辰一样是皇子,一样要走上那条夺嫡之路;无论段元辰对她多好、多真心,一年或三年,但之后呢? 张铃儿无权无势,一脚就能打发;但如果对方是官员之女?是在夺嫡路上重要的辅翼呢?段元辰还能这样一脚将人踢开,牵她护她让她舒心度日? 他说他的后院,自己说了算;但自己真的还想去管谁的后院吗? 还想每天晚上,听奴婢说自己丈夫睡在谁房里、然后白天见一堆丈夫的女人,给自己皮笑肉不笑的请安,说着剜心刺骨的话? 司徒玉儿皱眉,这样的日子,明知是地狱,谁还要往里头栽…… 一只手突然靠近自己,在自己紧紧凝着的眉心揉着;司徒玉儿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好看得让人忘了心跳的脸孔,凑在自己面前凝重地望着自己;司徒玉儿一愣,拨开段元辰的手:“做什么?” “本王才想问妳做什么?自从离开千桐镇,玉儿就不开心,是本王让玉儿不开心了?” 段元辰心里堵得慌,从一上马车司徒玉儿就不对劲,手不给牵、肩不给碰,马车里才多大,身子还离自己远远的。虽然没有恶言相向,但眼神里的冷漠和疏离,让段元辰心里碜的慌;好像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一下子又被扯开了。 他不明白司徒玉儿在想什么?那凝重的表情和冷漠的疏离态度让他紧张;她明明没有睡着,却要假装睡觉来逃避和自己说话,更让他隐隐感到焦虑! 司徒玉儿见他凤眸死死盯着自己,充满探究,好似要在自己脸上凿出一个洞来,顿时觉得心烦意乱。 她别开脸:“没有,殿下很好。” “殿下很好,但玉儿不好。说,谁惹得玉儿不开心?本王杀了他!” 司徒玉儿一凛,段元辰的话杀气腾腾,好像她若真的说出一个人名,他就真会腰中墨剑一挥,让他当场毙命。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她知道是自己的态度让段元辰不舒服,但自己也没办法,心里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又说不清楚;她是气他,又不完全气他,更多的情绪是司徒玉儿对未来两人关系的悲观。 她不是不相信段元辰,是不相信坐上那个位置上的人;只要坐拥天下,他就是天下人的,而不会是她司徒玉儿的。 司徒玉儿抬起眸子,瞅着一脸笼罩寒气的段元辰,嘴角露出淡淡笑容,她伸手去碰他的脸:“殿下没事这么招姑娘喜欢,玉儿以后可能要应付很多个张铃儿了。” 段元辰一愣,司徒玉儿这么说是吃醋吗?她是为张铃儿的事不舒服?段元辰心里有些高兴,但又不希望她为这种无聊的事伤心难过,不过满是乌云的脸稍霁。 他握住她的手,将整个身子挪了过去,一双桃花眼漾着笑意:“玉儿醋了,妳在乎本王的,对吗?” 司徒玉儿嘴角一撇,想抽回手却抽不出来,最后放弃:“玉儿只是想到吴氏和张铃儿的话;玉儿这个祁王妃,是不是真有资格限制谁能进殿下的后院?” “玉儿,本王错了!”段元辰突然一脸严肃、大声认错。 司徒玉儿一头雾水:“殿下错了什么?你知道玉儿没有责怪殿下的意思。” “刚刚本王在张家,说本王的后院,是玉儿说了算;错了、根本大错特错!” 司徒玉儿柳眉一竖,瞪着段元辰,这是安慰人的话吗?怎么听起来心情更恶劣了?司徒玉儿眼睛恶狠狠剜了段元辰一眼,没好气别开脸。 “没关系,那是殿下的后院,本来就与我何干?”可是肚子里一把火是怎么回事? 段元辰倾身向她,将她身子拽向自己,表情极尽严肃:“不,本王没有后院,本王只有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心里一震,顿时绽露笑容,她知道这句话不是谎言,但却是有使用期限的。 她叹了口气:“殿下,是玉儿不好,是玉儿钻牛角尖了;肚子饿不饿?咱们找个客栈吃点东西。” 对于没有答案的事,那就不去想了,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那时候,自然有那时候的解决办法。 司徒玉儿不再看段元辰,掀开车窗帘幕,想找家客栈落脚歇息一下;因为在千桐镇多耽搁了一日,所以他们不能上丹山烟罗湖找无知先生陆遥了,而是得直接回京城。 只是段元辰似乎不想放过她,将她拉向自己,正视自己。 “司徒玉儿,看着本王。”他的语气有些生气:“玉儿,本王管不了别人的态度,但管得了自己的心;妳可以气张家,但不能不理本王;以后妳有可能会遇到无数个张铃儿,就像本王会遇到无数个凤彧、四皇兄和太子皇兄!但本王不会因为玉儿太好太招惹人而不理玉儿,只会更紧紧追着玉儿。所以──” 他一把将她抓进怀里,紧紧箝制在自己胸口,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轮低低响起:“答应本王,就算未来路上不平、风波不断,妳也不能放开本王的手。因为不管多少人阻挠在中间,小仙姑都要相信,一世繁华也好、颠沛流离也罢,本王都只想与妳牵手同行。” 眼眶里骤然冒起一股热气,迅速氤氲了视线;原本想要推开段元辰的双手,此时却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 司徒玉儿一整个下午的阴霾,因为段元辰这一席掏心窝的话给驱散了! 那精实胸膛传来结实沉稳的心跳、从温暖怀抱隐隐散发的木梨香,都让司徒玉儿很想放下所有桎梏、丢弃所有恐惧去相信他。 同样一趟路,或许和不同人走,会有不同的风景、不同的结局。 一双凉薄却温柔的唇印在自己发顶,然后他的气息渐渐往她的额头靠近;段元辰低下头,柔软的唇印在她白皙的粉额上,贴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瘖哑:“玉儿,本王很不安,因为妳的眼神写着不信任,好像无论本王怎么说、怎么做,妳对祁王妃的位置、对本王这个人都毫不栈恋;妳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一定会有那么一天,要潇洒悄然地离开,去一个本王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段元辰?”司徒玉儿心里一紧,他的声音狠狠抽着她,让她的心脏隐隐作痛;为他的纤细、他的敏感而隐隐痛着。 段元辰得多认真观察她、多用心揣摩她,才能这么准确抓到她的心思? 她感觉他箝制自己的双臂一紧,却又微微带着战栗。 “小仙姑,能不能先打消这个念头?妳知道本王为什么每晚都要去看妳?因为看到了才会安心,知道妳还在、妳没有离开本王,本王心里就高兴……”她感觉他喉结滚动,心脏跳得飞快:“不是只有做预知梦才会睡不安稳,见不到玉儿,本王也难以入眠。” 眼泪”叭咑”跌了下来,砸在自己紧紧攥着段元辰衣襟的手背上。 段元辰的声音有些压抑的讨好,但也带着绵长的情意:“玉儿,本王无法许妳未来一路上无风无雨,但本王一定会做到不放开妳的手,绝不会像妳梦中的太子皇兄一样,为了任何人、任何目的抛弃妳。” 他轻轻放开她,抬起司徒玉儿的下颚,见她满脸泪痕,表情一愣,随即皱眉低下头,在她的眼角、两颊泪痕处,落下无数轻柔细密的亲吻;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灼热的目光让司徒玉儿不自觉咬了咬下唇。 段元辰以指腹轻轻抚过,略微粗糙的触感,让司徒玉儿双脚一阵股栗,纂在段元辰胸前的手更是攥得紧紧。 “别咬,妳疼,本王也疼。”说完便低头覆盖而上。 当段元辰的唇碰触到司徒玉儿那两片殷红娇艳的唇瓣,宛如大旱望云霓,禁不住内心的颤抖激动! 他亲吻司徒玉儿的上嘴唇,缓缓吸吮、轻轻啮咬,似乎想要狠狠感受她的滋味,却又怕弄疼她;然后他又移到她的下唇,轻轻含住,同样吻着、咬着;接着他呼吸一重、手臂一紧,直接将司徒玉儿抱到他腿上,一只手环住她的纤腰,另一手穿过她的发将她的头按向自己,双唇用力压上,探出舌尖滑入她的檀口,直接去寻找她口内羞涩的软舌。 司徒玉儿在他舌头探入的那一刻,全身战栗不止,心脏宛如要跳出胸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的合作关系 “段……” 司徒玉儿的声音融化在段元辰的口中;当段元辰的舌滑入了她的口,找到他要的,他立即与之纠缠缱绻;司徒玉儿一阵战栗,却让段元辰将她搂的更紧。 他在她的口中翻搅,吸吮她的唇舌力道逐渐加重;司徒玉儿的唇舌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她的味道比他想象的还要香甜;她眷恋他身上的木梨香,他又何尝不沈溺在名为司徒玉儿的味道里? 从没有人这样吻过司徒玉儿,这世没有、前一世也没有,这个吻让司徒玉儿知道原来这才叫亲吻。会让人心跳骤止、忘了呼吸、忘了矜持;会让人又羞愧、又期待、又喜悦、又激动── “玉儿,呼吸,妳快昏厥了。” 段元辰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轮边响起,带着一点点热气,搔得司徒玉儿又是一阵战栗!然后段元辰唇角微微一勾,调皮的含住司徒玉儿的耳垂,以舌头轻轻的舔弄。 “段、段元辰!” 司徒玉儿涨红了脸,想推开段元辰,但他的力量如何是她想挣开就能得逞?而段元辰似乎也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牙齿不轻不重地啮咬她的耳垂。那如蚁的叮咬,让司徒玉儿浑身宛如电击,浑身竖了起来! 然后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浑身僵硬啜泣地说:“段元辰……你、你欺负我……” 段元辰一点罪恶感也没有,这种欺负甜美的会让人上瘾,而且他打算“享受”一辈子这种欺负。 他离开她的耳朵,深邃的凤眸直望入司徒玉儿的泪眼,双手捧着她小巧精致却娇艳欲滴的脸庞:“是,本王欺负妳;所以,本王用一辈子赔给妳。” 眼泪扑簌簌的掉,可是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某种涌动的情绪填满,有一些疼,却很甜美;心脏最冰冷的那一块寒冰开始融化、阻隔情感的那面高墙也开始出现裂缝,一块块剥落。 是谁说女人是听觉的动物?还真是该死的对极了! “这赔礼玉儿收不收?”段元辰声音带着魅惑的讨好:“这是本王能送出去最好的东西了。” 司徒玉儿顿时气笑了。 是啊!好珍贵的一份赔礼,一个人的一辈子。 司徒玉儿吸吸鼻子,瞅着段元辰俊美无筹、魅惑讨好的表情,正准备说什么,马车窗帘突然被掀了起来:“殿下,悦宾楼快到了,要不要先──” 韩齐瞠大眼睛,看到自己主子将王妃抱在腿上,两人搂着额头靠在一起,一张脸顿时涨红,僵立当场,瞬间失去行动与说话能力。 司徒玉儿一惊,第一反应是想从段元辰身上下来,但段元辰反应更快,紧紧搂住她,将她压在自己胸口,然后以充满春情的凤眸释放冷凝的目芒:“滚!” “是。”韩齐立即放下车帘,心里想完了完了!他的侍卫统领生涯到头了!他得离开祁王府了…… 坐在他身边的陆一凡见韩齐脸色苍白,一脸惨然:“韩兄,怎么了?帐里发生什么事了?” 韩齐一脸生无可恋,极小声地道:“陆兄,我……我撞见主子和王妃亲热──”他的手比划了一下车内两人在做的事。 陆一凡毕竟是过来人,他一脸同情,拍拍韩齐肩膀:“韩兄,你放心,撞见主子和王妃亲热没什么?你现在是打断主子和王妃亲热,这比较严重。” 韩齐大惊,瞪着陆一凡,血色尽失,有这样安慰人的吗? 陆一凡小声告诉他:“但我有一个法子,想办法调走或弄死可以替代你的人,殿下找不到人取代,还会勉强用你的。” “是……是这样吗?” 陆一凡看他都不会驾马车了,拿出一小瓶子,交换他手中的缰绳:“这给你,可以让对方拉一个月肚子,一个月殿下找不到人代替,就没事了。” 韩齐感激涕淋:“陆兄,在下感激不尽!” 陆一凡很大方:“不用客气,我还等着喝你和月蓉姑娘的喜酒呢!” 韩齐的脸立刻僵化…… 车厢里,司徒玉儿在车帘放下的那一刻,用力在段元辰的腰际捏了一下。 “唉哟!” 段元辰小小哀嚎了一声,司徒玉儿瞬间脱离段元辰的箝制,离他离得远远的,一双玲珑含水的美目怒瞪着他,像只愤怒的狐狸。 段元辰恨死韩齐了!眼看他就快听到司徒玉儿的回应了,却杀出一个程咬金,这下好了,前功尽弃! 他一脸委屈瞅着司徒玉儿,然后一双桃花眼满是倔强,挪了身子将司徒玉儿逼到车厢角落,一手抵着车壁,居高临下睇着司徒玉儿。 “段、段元辰,你干嘛?”司徒玉儿心脏又提到了喉咙。 某人一脸蛮横赖皮:“反正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以后玉儿就是本王的人,那劳什子的合作关系取消,妳,就是本王的祁王妃,一辈子都别想跑。” 司徒玉儿凝视着他,虽然恼怒他刚刚的猛浪行为,但心里却又十分依恋欢喜,她知道这个人已在自己心底生了根,真要她狠心不理他,自己也做不到。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双颊的酡红未消,马车里的温度太高,他的目光太过炽热灼烈,立即推了推他:“我饿了,咱们用膳去。” “回答本王。”段元辰不依不饶,他也会惶恐、也会不安,他就要她一个承诺。 段元辰又道:“玉儿,妳答应本王的第一勇士允诺,可还记得?” 司徒玉儿从他眼底看到了他的依恋、他的不安以及他的期盼。 她突然想,老天爷让她经历一世磨难,段元辰,或许就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 本王用一辈子赔给妳。 他的一辈子,好诱人的礼物,值得她也用一辈子陪伴他。 一股舍不得他失望的情愫涌起,司徒玉儿双唇微微往上勾起:“没有后院?” 段元辰一愣,心脏骤然跳动:“没有后院。” “只有玉儿?” “只有玉儿。”段元辰眸子放柔,墨色如潭的深眸只照映司徒玉儿的身影。 司徒玉儿将双手捉住段元辰胸前早被她抓皱的衣襟:“记住你说的话,只要你不变,玉儿就会在殿下身边。” 他包覆住握在他胸前的拳头:“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司徒玉儿眸子笑语盈盈:“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他们订立了新的合作关系。 在悦宾楼用完膳,段元辰先送司徒玉儿回相国府,在马车上依依不舍啄了啄她的唇,才送她下马车。 一回到琼琚苑,司徒玉儿洗漱完,坐在软榻上看书;但眼睛却没办法看进半个字;脑海里都是今天下午马车里旖旎的画面,段元辰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唇齿间,司徒玉儿不自觉伸手抚着自己的唇,一阵脸红心跳。 “小姐,妳没事吧?” 月蓉端了杯茶进来,把司徒玉儿吓了一大跳!月蓉见司徒玉儿一脸嫣红,以为她不舒服,忙上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颊,一脸紧张:“唉呀!小姐,您皮肤怎么这么烫?难道是生病了?奴婢让李嬷嬷去请大夫。” 司徒玉儿忙拉住她:“我没事,别嚷嚷,只是这几天累了!”她丢下手中的书,上了床榻:“明天上清节要早起,我先休息了,妳把窗户……留个小缝好了,天热,透风。”说完她的脸更红了。 月蓉看得心里不安:“可是小姐您看起来不太对劲,真的不用找大夫?” 司徒玉儿觉得很对不起月蓉,让她担心却又不能告诉她原因,总不能告诉她她家小姐是想到了儿少不宜的画面,所以才这副模样。 就在司徒玉儿焦躁地想将月蓉打发出去,好让她早早睡觉,就听到云倩回来了。 她们一回来云倩就被司徒玉儿派去找楚芊芊;这时回来,说楚芊芊交给她的东西,她已经完成任务。 正当司徒玉儿打算上榻睡觉,李嬷嬷却进来说:“小姐,大小姐来了。” 司徒玉儿眸子一凝,真不错!听到司徒心乐的名字,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瞬间让司徒玉儿清醒起来,脸上的嫣红迅速消退。 月蓉忙将茶递上,叹了口气:“这大小姐真是,才刚回来就不让人安生。” 司徒玉儿泯了口茶,微笑道:“妳确定是她不让我安生?” 云倩冷笑:“在淮君山发生这样的事,她还好意思来找碴。” 月蓉这才想到司徒心乐在淮君山发生的事,眉开眼笑:“皇上的赐婚实在太逗了!咱们家小姐是祁王正妃,她则要看表现,嘻嘻。” 司徒玉儿的笑容带着一丝冷凝,段怀文在淮君山设计她、司徒心乐屡次陷害和狙击,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司徒玉儿穿好衣服,出了里间;司徒心乐已经带着朱儿趾高气昂地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喝茶。 “长姐这么晚到琼琚苑,不知有何事?”司徒玉儿一脸睡眼惺忪。 司徒心乐放下茶杯,眸子尽是得意张扬:“司徒玉儿,和男人在外面野了两天才回来,妳还真敢?” 司徒玉儿弯起美丽的唇线:“妹妹哪比得上长姐?长姐和男人在帐里玩了一整晚,妹妹望尘莫及。” 司徒心乐瞬间脸色一变,一阵红一阵白,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妳、妳、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司徒心乐的机会教育 司徒心乐“你”了半天,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的红晕,鲜艳到可以滴出血来。 司徒玉儿摇头,战斗力这么弱,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往琼琚苑这里找碴? 她泯了口茶:“长姐还是听皇上的话,这一年好好修身养性、多读些书。妳看,现在连话都不能好好说,明年玉儿及笄,长姐若以侧妃身分嫁入太子府,辛苦的可是长姐。” 司徒玉儿不说话则矣,一说话每一句都像锥子直戳心窝,让司徒心乐气得脸色涨红:“司徒玉儿,妳不要太得意!等我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看妳还如何嚣张!” 司徒玉儿微笑,一脸淡定从容:“是啊!长姐一定要成为太子妃,否则以后皇家宴会,玉儿在宴席上见不到长姐,可是会很寂寞的。” 司徒心乐双手指甲已经都掐进了手心;自己要嫁的是太子、司徒玉儿只是要嫁一个祁王,论身份地位她都比司徒玉儿高,可以好好来下个马威,可是却每一句话都被堵得说不出来。 司徒玉儿见她这个模样,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一点都不同情她,但这次她中了春宵醉,却是受了自己的连累,忍不住还是要提点一下自己这个有胸无脑的长姐。 “长姐,以前妳担心妹妹抢了妳的锋头或父亲宠爱,处处针对陷害妹妹也就算了;但现在妳已经被赐婚给太子,而妹妹也要嫁与祁王,井水不犯河水。妳还每天这么辛苦的来找麻烦不累吗?而且此一时彼一时,长姐现在最大的对手难道还是妹妹我?” 司徒心乐楞了一下:“什么意思?” 司徒玉儿失笑:“长姐,妳不会没针对我就失去生活目标了吧?一年后妳要嫁进太子府,能当太子妃当然最好;若不能,太子府中姬妾成群,别忘了,还有一个柳常青在一旁虎视眈眈,光她,就够妳吃好几壶了。” 司徒心乐大惊失色,站起来:“妳的意思是说,她也会嫁进太子府?” 司徒玉儿一脸诧异:“难道长姐不知道?”她放下玉杯:“皇家狩猎前,太子殿下找了祁王帮忙,将柳常青的父亲柳知秋调入吏部,担任员外郎的官职。他可是这一次上清节朝贡的吏部代表之一。” 司徒玉儿摇摇头:“长姐,要成为太子妃的人不能这么安逸;柳知秋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特地为了他安排官职,妳说,她的女儿进不进得了太子府?要不是柳知秋常年在外,官阶不高,她恐怕早就进去了。” 司徒心乐咬牙切齿,对柳常青,她的厌恶程度不亚于对司徒玉儿;牡丹宴的落水之仇,她还没报呢! 司徒玉儿一副好整以暇:“长姐,好在妳有父亲和凤家在背后支持,那柳家一时半刻还超越不过妳;但是一个女人最大的仗恃不只是娘家,还有丈夫的宠爱。柳常青是一个多智狡猾的女子,如果妳也让她进了太子府,以妳这么……单纯的心思,要斗赢她,恐怕很困难。”司徒玉儿顿了顿:“若不是柳知秋的官位不到三品,参加不了皇家狩猎,那晚在太子帐棚里的,恐怕就不是长姐了……” 司徒心乐脸上一红,看着司徒玉儿,警戒道:“司徒玉儿,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我不相信妳会这么好心!”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难怪柳常青不把长姐放在眼里,长姐连谁是能帮妳的盟友都傻傻分不清楚。” “妳──” “长姐,人家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妳,骆驼和马都分不清楚,还指着骡当成了马;妳每天跟着轻云表姊做什么?凤家上了太子的船注定轻云表姊嫁不了洛王,而你妹妹我再不济也要成为祁王妃,妳该拉拢的是谁、谁能帮妳妳还不清楚吗?” 司徒心乐突然有茅塞顿开之感;司徒玉儿与自己同出相国府,还是今年的墨玉倾国,深受皇后器重喜爱。太子段怀文是皇后之子,自己怎么这么胡涂,舍近求远,难怪最近诸事不顺、困难重重…… 司徒心乐突然收起了所有爪子,表情一下温和了起来:“妹妹……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让柳常青占了先机──” 司徒玉儿打断司徒心乐的话,看着手中空了的杯子:“月蓉,再帮我冲杯叶儿青过来。” 月蓉窘迫道:“小姐,没有叶儿青了,换另一种茶叶可好?祁王殿下送来的信阳毛尖行吗?” 司徒心乐马上说:“我有、我有!朱儿,妳现在立刻回我的院子去拿,把叶儿青通通拿来给二小姐。” “呃……是。”朱儿楞了一下,立即转身回院去拿。 司徒玉儿笑眼弯弯:“那玉儿就谢谢长姐,月蓉,妳跟着朱儿去吧!” 月蓉一揖,跟着朱儿离开。 司徒玉儿微笑看着司徒心乐,司徒心乐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脸上有些腼然:“玉儿,以前长姐……做了一些对不起妳的事,希望妳……希望妳……” 司徒玉儿淡淡说:“长姐,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看在凤彧表哥这次狩猎救了我的份上,以前的事就不用再提。况且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柳常青器小量短、为人苛刻,她一定已经知道长姐被赐婚给太子,明天她见到妳,一定会有动作,长姐自己小心。” 司徒心乐站起来,一脸不服输的表情:“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已经知道她会进太子府,自然就不会让她好过。妹妹,这个恩惠长姐记住了!以后有机会会报答妳的。” 司徒玉儿笑了一声:“不用,以后只要让嫡母没事别来寻妹妹晦气就行了。” 司徒心乐表情尴尬,适时月蓉和朱儿已经拿了叶儿青回来,她便带着朱儿离开了。 等她们走后,云倩和月蓉陪司徒玉儿回里间,云倩说:“司徒心乐就是一个白眼狼,小姐这么提点她,她不会真心对小姐好的。” 司徒玉儿冷笑道:“她的真心不值钱,明天柳家就会倾灭,柳常青必死无疑;现在我卖了司徒心乐一个好,让她知道我对她有用、脑袋比她好,还可以为她出谋划策,以后对太子府的事,咱们也比较能掌握。” 月蓉笑道:“至少得了五两的叶儿青。” 月蓉和云倩退下后,司徒玉儿把虚掩的窗户打开;外面是一片苍茫夜色,只有一轮明月独举中天,银光水泻,地上泛着蒙蒙的白光。 司徒玉儿想他今晚应该不会来了,明天上清节朝贡,皇子人人都忙,今晚他应该没空踏月而来。 司徒玉儿并没有失望之情,毕竟晚膳后两人才分开,他必须有精神应付明天一大早的典礼。她将窗户掩上,想想还是没有上锁,脱了外衣上榻,闭上眼睛。 今天有他的吻和他的誓言,应该可以睡得安稳。 月影偏斜,司徒玉儿的窗户轻轻被推开,一抹黑色的影子跃入屋内。段元辰轻轻上了榻,小心翼翼将手穿入女子颈窝,将女子搂入自己怀中。 司徒玉儿寤寐中感到一抹凉意,身体缩了缩。 然后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覆,沉重的眼皮半撑。 “是本王,妳安心睡,本王就搂着妳。” 司徒玉儿点点头,将头靠在段元辰的肩膀上,身体紧紧依偎旁边这具温暖的身子,小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腰,然后沉沉睡去。 该死! 段元辰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从第一天翻墙夜探,他就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没什么抵抗力,即使她还未及笄,身子还没完全长好;但她的肌肤、她的气息,就是不断逗引他心底那股想亲吻她、碰触她的欲望。 司徒玉儿那条白晃晃的手臂横在他的腰上,宛如烙铁;一股炽热涨满的欲望,从下腹隐隐往周身扩散,但他一低头,见如玉佳人安睡于怀,他便不忍吵她,只在她头顶落下无数细吻。 没关系,来日方长,欺负妳不在这一时;小仙姑,妳已许诺本王;本王不离,妳便不弃。 段元辰闭上眼睛,暖玉温香,他也酣然睡去。 清晨,司徒玉儿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但床榻上留有余温,还有淡淡的木梨香。 司徒玉儿嘴角微扬,双颊也不自觉染上嫣红;这一世有段元辰和没有段元辰的差别,在于以前起床,除了报仇,生无可恋;而现在起床,除了报仇,对未来却有了盼想;因为知道自己的未来,不是孑然一身,而是红尘陌上,有他相伴。 司徒玉儿并没有忘记,她最根本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一个王爷可以没有后院,但若有一天,段元辰登上宸亟,他却不能没有后宫,那时候自己怎么办? 司徒玉儿决定不去想,这个答案不是她现在想破头就能解决。也许到那时候,段元辰和自己就能想出很好的解决办法;若不能,她也不会留恋。 可是现在,她舍不得段元辰,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努力去争取和他白首到老的机会。 他口中的一公对一婆,很美,她期待着。 不到卯时,司徒家就整装待发,一行人往皇宫前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灵宝天尊”的画像 男女因为地点不同,进了皇宫,便各自让太监带开。 辰时,臣子们都到紫宸殿晋见皇帝,然后才到鹿鸣馆用膳;而女眷则直接到栖梧殿陪皇后用早膳后,于巳时再一起到三清殿前,举行上清节朝贡之礼。 当凤柔敏带着司徒心乐和司徒玉儿到栖梧殿时,大部分的人都到了;楚芊芊看见司徒玉儿,对她灿然一笑,司徒玉儿则对她眨眨眼,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柳常青原本姿态清雅、笑容得体,在见到司徒心乐那一瞬间,脸色立即阴沈起来,一双怨恨的目光射了过去;而司徒心乐知道柳常青的野心后,对她也是怒目相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司徒玉儿轻轻撞了司徒心乐一下,小声对她说:“长姐,形象;皇后在呢!” 司徒心乐闻言一凛,对对对!她差一点因小失大;对付柳常青有的是机会,但见皇后机会不多,形象很重要,尤其是狩猎场发生了那样的事,太子被禁足,怕是在皇后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妹妹说的是,差一点上了那贱人的当!” 司徒玉儿心里一叹,要让一个人改变,真的比登天还难;但她表面不显,仍是一派从容淡雅,对殿里的皇后和诰命夫人行礼。 不知为何,只要有司徒玉儿在的场合,其他人都会自动变成配角、沦为背景;凤柔敏带着司徒姊妹上前行礼,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汇集在司徒玉儿身上。 她今天一身鹅黄色缀着梨花的水云纱,清秀淡雅;容貌粉雕玉琢,娉娉袅袅,步步随意,却也步步庄严;很难想象几天前在淮君山上篝火前,她手弹琵琶、一舞化身海东青,让所有人都被她惊艳了一夜。 许多诰命夫人此时都看向杨德妃,心里羡慕起来,这样一个才德、胆识兼备的儿媳妇,可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啊! 司徒玉儿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她知道那是段元辰的生母杨德妃,自然也是小心翼翼、戒慎恐惧;但她清楚,杨德妃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甚至从她的目光,她可以感受到一种欣赏与期待。 行完礼后,凤柔敏带着司徒心乐与司徒玉儿入座。 皇后命人传膳后,立即问向司徒玉儿:“司徒家二姑娘,在狩猎场受惊了,身体可好些?” 司徒玉儿起身行礼:“回皇后娘娘,玉儿无恙,让娘娘担心了。” 皇后点头,看着司徒玉儿的眼神,杂揉着惋惜和欣赏;这么完美的女子,太子无福;再看到她身边的司徒心乐,皇后眼神一凝,脸色遂沉了下来。 司徒心乐看到皇后的眼神飘向她,还以为皇后下一个会关怀自己,正准备起身说话,就见皇后脸色一沉,转头过去,竟然完全不理她。 “清华怎么还没到?” 周嬷嬷回说:“回娘娘,长公主说人不舒服,就不用早膳了,会直接来参加上清节朝贡仪式。” 皇后点头,看向众人:“大家多吃点,等等要站一二个时辰呢!” “谢娘娘恩典。” 皇后的刻意冷落,让司徒心乐紧抿着嘴唇,羞臊的低下头。 柳常青对司徒心乐扬起轻蔑的笑容。 当她知道狩猎场发生的事时,曾气得摔烂了寝房里所有能摔的物品,所以现在看到司徒心乐吃鳖,心里总算舒心了三分。 可是只要一想到司徒心乐已经赐婚给了段怀文,柳常青的手绢就又被绞得死紧,恨不得那手绢就是司徒心乐,让她给绞得面目全非。 柳夫人此时在台面下,轻轻的拉了一下柳常青的衣袖,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今天她责任重大,搞清楚今天要对付的对象不是司徒心乐,而是楚芊芊,以及她背后的楚家。 柳常青看到母亲警告的目光,立即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悄悄告诉母亲:“娘,放心,女儿都做好了,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柳夫人点头,以前她们柳家是没有机会坐在这里的;但因为太子殿下的提携重用,只要今天她们顺利拉下礼部尚书楚江一家,别说柳常青可以顺利嫁进太子府,他们柳家还能一飞冲天! 柳夫人看向端坐在她前方四个位置之前的楚夫人和楚芊芊,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心想明年上清节,那个位置就是她和柳常青的了! 柳夫人和柳常青的表情稍纵即逝,但却没有躲过司徒玉儿的眼神;司徒玉儿向身边的司徒心乐悄悄说:“长姐,今天妹妹帮妳让柳家落马,妳可愿意?” 司徒心乐原本心情沮丧,听到司徒玉儿的话立刻精神一震:“此话当真?” 坐在她另一边的凤轻云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司徒心乐:“心乐,别上了这女人的当。”凤轻云因为哥哥凤彧为司徒玉儿而受伤,更加讨厌司徒玉儿。 司徒心乐完全不理凤轻云:“妹妹,告诉我怎么做?”司徒心乐很清楚现在她的首要敌人,是柳常青,而不是司徒玉儿。 “太子被禁足,皇后不待见妳,妳必须有一个好表现,才能挽回皇后对妳的印象,同时也让太子知道妳能助他一臂之力,这样明年长姐当太子妃的机会才会大增。” 司徒心乐点头,眼睛闪着兴奋的光。 司徒玉儿小声道:“柳知秋贪功好进,一直觊觎礼部尚书之位,想在太子面前争宠;刚刚妹妹看柳常青的眼神不对劲,一直往楚芊芊方向看。楚芊芊的父亲正是礼部尚书、她自己也奉命画了灵宝天尊像,是这次上清节仪式实际的操办者,出了任何差错都是要砍头的;妹妹认为,柳家等会儿一定有阴谋。” 司徒心乐皱眉:“楚家倒不倒,和我什么关系?” 司徒玉儿耐心解释:“楚家倒不倒和妳没关系;但柳家一旦上位,就是增加柳常青挣太子妃的本钱。”一脸妳一定要让我觉得妳很蠢的表情吗? 司徒玉儿脸色一红,她也不是全笨的:“若柳家做的是帮太子,我出面破坏,不就是坏了太子好事?” “柳家不是楚家的对手,而妳做的只是适时让柳家的纰漏牵扯不到太子,让太子和皇后感恩,这样懂吗?” 司徒心乐眼睛一亮,果然她以前都信任错人,才走了这么多的冤枉路! “好,长姐都听妹妹的。” 司徒玉儿点头,而凤轻云一直秀眉紧颦。她知道司徒玉儿没有那么好心,但她说的话,却实实在在是在帮司徒心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帮心乐?”凤轻云道。 “帮长姐是顺便,我帮的是芊芊。” 司徒心乐瞪了凤轻云一眼,怕她惹了司徒玉儿不高兴,到时不帮自己就糟了! 早膳很快用完,皇后带着众女眷前往三清殿;皇上也早带着文武百官、与哈尔赤使团往三清殿来。 广场上的道场高台,已经架好祭坛;坛上经谶、灵符、法器、香案、酒水都已备妥;四周开始聚集朝廷命官、各地方派来参加仪式的代表、以及蒙达王子带领的哈尔赤使团,陆陆续续就位。 现场虽然黑压压人头一片,但全场阒静无声;众人静默看着馨香袅袅,耳听百位道士朗诵经文,在四面明灭摇晃的万神灯光影烘托下,全场弥漫着肃穆庄严与崇敬气氛。 典礼开始之前,皇帝皇后、三公王侯、相国、上将军和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代表,要先进三清殿,参加“灵宝天尊”画像开光仪式。 殿内所有人就定位后,皇后道:“楚家千金何在?” 楚芊芊远远看了司徒玉儿一眼,见对方对她点头打气,她才深吸一口气,为了自己家族,自己一定要勇敢;她起身出列:“臣女在。” 皇后道:“灵宝天尊的画像现在在何处?” “启禀皇后娘娘,灵宝天尊画像臣女一带进宫后,就由周嬷嬷交给专人保管。” 周嬷嬷立即回应:“是的,因为此画甚为重要;楚姑娘一入宫,便亲手交予奴婢,给专人看着。” 皇后点头,她看向皇帝:“皇上,时辰已到,咱们开始举行画作的开光仪式吧!” 皇帝点头:“恭迎无极道长、呈灵宝天尊画作。” 全公公扯着喉咙唱喏:“恭迎无极道长、呈灵宝天尊画作。” 很快,无极道长一身仙风道骨,持着执拂翩翩而来,在香案前准备迎接画像。 一名皇后身边宫女以双手高举过顶的姿势,快步将灵宝天尊的画像送上来。 无极道长洗手焚香,才伸手去取画;当他打开滚轴,露出画像时,嘴角笑容淡淡扬起;楚芊芊的画技没话说,自是栩栩如生。 但是,当画轴完全打开,却见无极道长踉跄了两步,表情惊愕,双目瞪得奇大,含怒看向楚芊芊。 “大胆竖女!竟敢侮辱天尊,这样的画怎能拿来开光!” 楚芊芊被这一喝,退了两步就站定,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 无极道长的怒斥引发众人喧腾,皇帝和皇后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什么事?皇帝让全公公去将画作捡起呈上,一看也大为震怒! “大胆!”皇帝看向楚江,将画作扔到他面前:“楚江,你生的好女儿!看看她画的是什么画!” 楚江紧张地上前拾起被皇帝扔在地上的画作,一看也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回事?”他骤然转头看向楚芊芊:“芊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陌头杨柳不常青 楚江大骇:“这是怎么回事?”他骤然转头看向自己女儿:“芊芊?” 原来那副“灵宝天尊图”的眼睛被剜了去,成了一副瞎子天尊,那可是灭九族的大不敬啊! 楚芊芊强装镇定上前,看到父亲手中的画作,表情一愣,发出“啊”一声,原本的恐惧消失,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司徒玉儿要她这么做的原因。 楚夫人起身从楚江手中拿起画轴,一看到上面没有双眼的灵宝天尊,震慑得差点昏厥过去,旁边的贵夫人忙扶住她。 楚江忙拉着女儿跪在地上:“皇上,臣……臣督导女儿不周,请皇上降罪。” 皇帝崇尚道教,看到这画极不舒服,勃然大怒:“楚芊芊,说!这幅画是不是妳画的?” 楚芊芊恭敬道:“是,这幅画是臣女画的。” 皇帝龙袖一挥、“哼”了一声:“为什么画一幅这样的画像过来,妳难道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吗?” 饶是楚江这种铁汉,此时也是冷汗淋漓、万念俱灰;楚家九族数百口性命休矣! 此时柳常青突然上前跪下,一脸恭顺:“启禀皇上、皇后,楚家傲慢无礼,对灵宝天尊不敬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多说无益;且法会吉时迫在眉睫,如何再拿出一幅灵宝天尊图以完成仪式,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皇帝点头:“但是……到哪里再去找一幅好的灵宝天尊图?”他看向皇后,一脸不豫:“皇后难道拿到画的时候没有检查?竟在这种时候出现这样纰漏!” 皇后脸色刷白,忙起身跪下:“臣妾失职,请皇上降罪。” 此时司徒心乐突然想上去帮皇后求情,一把被司徒玉儿抓住,她对她摇头,以眼神告诉她:时候未到。 果然,柳常青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女丹青虽然比不上楚姑娘,但临摹过三石老人的灵宝天尊图不下百次,甚得先生赞赏;昨晚亦斋戒沐浴画了一幅,只是没有裱褙,不知可否用上?” 皇帝和皇后一听,表情一松;皇帝立即道:“快送上来!” 正当柳常青要起身去拿画,楚芊芊却开口了:“等一等!启禀皇上,您还没听臣女为什么会画一幅这样的灵宝天尊图吧?” 皇帝怒眉倒竖:“污蔑天尊,还有什么话好说!” 楚芊芊一脸祥和,甚至于还露出浅笑:“皇上,这一幅根本不是灵宝天尊图,那是臣女的父亲,是臣女父亲下个月生辰,臣女要送给父亲的礼物。” 全场愕然,但真正呆若木鸡的却是跪在殿堂中央的柳常青。 “妳、妳说什么?那是楚江?不是灵宝天尊?” 包含楚江在内,所有人都一脸诧异地看向楚芊芊;楚芊芊与司徒玉儿同年,但脸颊丰腴,有一对可爱酒窝,看起来十分讨喜。 她吐了吐舌头:“平常父亲在家对待我们这些晚辈,就跟在朝堂上一样,总是一丝不苟、形象庄严,认识的、不认识的,背后都叫他一声三一尚书,说他做事一丝不苟、说一不二、一锤定音,所以臣女才会想将父亲画成灵宝天尊的模样,有父女间的玩笑,也代表父亲在臣女心目中的地位;只是不知为何,臣女画的灵宝天尊图会拿错成父亲的画像了。” “那、那真的灵宝天尊图呢?”皇帝又看了一眼卷轴,果然那张脸正是楚江!不由得一下子气笑了,吹胡子瞪眼。 “真正的灵宝天尊图在这里。” 所有人都看向殿门,长公主段清华一身清雅白衣,双手捧着一只卷轴,袅袅莲步走进三清殿堂,将“灵宝天尊图”交给无极道人。 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长公主此时悄悄和司徒玉儿交换了一个调皮的眼神;而且此时司徒玉儿在司徒心乐耳边说了几句话,司徒心乐悄悄往皇后身边移动。 无极道人立即将卷轴打开,脸色瞬间高兴起来:“启禀皇上,正是灵宝天尊图,而且法像庄严,画得极好!” 长公主微笑道:“女儿清华参见父皇。” “平身。清华,这幅灵宝天尊图怎么会在妳那里?” 段清华故作宠溺的瞟了楚芊芊一眼:“回父皇、母后,昨晚楚姑娘到女儿的公主府,带了她画的两幅图给女儿看,说要将送楚大人的那幅暂放公主府,以免被楚大人发现。结果这丫头,将灵宝天尊图留在了公主府,反而将楚大人的画像呈上来了!” 司徒玉儿此时适时说:“启禀皇上,这件事臣女也是知晓的,臣女还取笑了芊芊好久,说她调皮;但也还好芊芊是有福气的,否则今日出事的,就是灵宝天尊图了。” 长公主道:“这何止是芊芊的福气,更是我南漠的福气。” 两人一搭一唱,配合得可默契了! 皇帝转怒为喜后表情又是一凝:“是谁那么大胆?想剜去灵宝天尊的双眼?” 段清华清冷一笑,无意间瞟了柳常青一眼:“这女儿就不知道了?难道有人想借机钻漏洞,趁此陷害楚家?” 楚芊芊也道:“臣女送进来的时候,周嬷嬷是有打开检查的,那时画像没有问题。” 周嬷嬷立刻弯腰道:“是的,启禀皇上,奴婢检查过,楚姑娘送来时,是没有问题的。” 当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画上时,司徒心乐悄悄扶起了被忽视一旁、跪在地上许久的皇后;皇后一愣,惊讶地看着司徒心乐,可是司徒心乐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微笑上前扶起她,然后又安静的退回凤柔敏身边。 她离开时,皇后还拍了拍她的手,瞧着司徒心乐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司徒心乐低着头,皇后对她态度的转变,她当然很有感,心里十分兴奋!但她谨遵从司徒玉儿的指示,低眉顺目,一句话都不说。 凤柔敏和凤夫人、凤轻云当然是知道司徒心乐的行为,对她只是做了一个动作,就让皇后对司徒心乐改观,让她们不约而同看向紧盯着堂前的司徒玉儿! 这个女子,胸中丘壑竟如此之深?仅一个小动作,甚至不费一言一语,就让司徒心乐在皇后心中起死回生? 凤夫人不禁怨恨起凤柔敏,都是她的器狭量小,这么一块珠玉能嫁凤彧多好?想到凤彧到现在还失意的躺在床上,凤夫人就眼神黯然。 至于堂上,柳夫人见柳常青跪在地上,起也不是、退也不是,实在很显眼,马上上前道:“启禀皇上,灵宝天尊图无损是最大的幸事;至于是谁毁了那幅画,不是眼下重点。为了不耽误吉时,是不是应该马上进行开光仪式?” 司徒玉儿此时却道:“柳夫人何必这么着急?距离殿外法会还有半个时辰,开光也只是一炷香的时间;但是有人胆敢在今天破坏圣画,陷皇后娘娘与楚姑娘于险境,这个人难道不该立即抓出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跪在地上的柳常青心如擂鼓,双手紧紧攥着,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而柳夫人脸色铁青,焦急道:“司徒二姑娘,老身没有说抓犯人不重要──” 这个司徒玉儿真可恶,竟然把皇后拖下水! 果然皇后冷着脸:“皇上,这件事臣妾一定要查清楚。” 皇帝才刚点头,楚芊芊就说:“其实要知道是谁破坏画像很容易,臣女有办法!” 跪在地上的柳常青身体一僵。 “什么办法?” 楚芊芊说:“臣女在构思如何绘制灵宝天尊图的时候,为了想让自己画的灵宝天尊图可以历经百年而不褪色,所以两幅画都特地在颜料中加上了朱石粉。朱石粉无色无味,但一碰却很难洗去;只要在清水中加入一点醋,谁曾经剜了图上的眼睛,他的手一沾醋水,立刻就会呈现红色。” 皇后道:“周嬷嬷,妳亲自去准备。” “是。” 柳夫人急道:“可是,又怎么知道是这个殿内之人所为?” 司徒玉儿又出声:“犯人一定在殿内;首先,男宾不能出入后宫,外臣就可以先排除;其次能进入皇后娘娘安放画轴的地方,不是重臣女眷就是各部祭祀代表,这些人,现在不都刚好在这里?” 柳夫人恨死司徒玉儿了,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她,冷汗淋漓,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皇后道:“二姑娘说的对,这沾个醋水花不了多少时间,不立即揪出这心思歹毒之人,本宫势不罢休!” 此时周嬷嬷已经亲自端了一盆加了醋的清水:“娘娘,醋水来了。” 皇后说:“拿上来,由本宫先开始。” 从皇后开始,一个个将手伸进了醋水中,但都没有任何变化;当周嬷嬷将水盆端到柳常青面前,柳常青浑身瑟瑟发抖,背脊已经全湿。 皇后道:“柳家姑娘,起身试水。” “是、是……” 柳常青僵硬起身,一双手紧紧绞着裙纱,看着周嬷嬷端在面前的水宛如一盆毒液,将手伸进去就会销骨蚀髓,一双眼睛瞠的大大的,喉咙滚动、冷汗直流。 “柳姑娘,请将妳的手放进醋水中。”周嬷嬷一双凌厉的眸子盯着她。 司徒玉儿一双冷眸看着恐惧害怕的柳常青,心里一叹:陌头杨柳不常青,柳常青,害人终害己,妳的末路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神一样的队友 上一世,司徒玉儿在段怀文的后院里,没少被柳常青陷害折磨;但坦白说,司徒玉儿并没有那么恨柳常青。因为在她看来,较之司徒心乐的利用自己、最后更为了夺后位而杀害自己,柳常青只是单纯嫉妒,并且是真心爱段怀文。 所以这一世,柳常青不是她特别想要报仇的对象;要不是因为她以这种手段陷害忠良,让楚家一夜灭门,司徒玉儿根本懒得对她动手。 “我、我……” 在周嬷嬷凌厉的眸光瞪视下,柳常青的牙齿打着冷颤,举起来的双手摆在水盆上,就是不往水中放;她想着自己那么用力刮下画上的颜料,还用手去挥扫,手上一定沾了很多朱石粉,这一放进去,绝对败露! “柳姑娘?” 柳常青吓了一大跳,周嬷嬷看向旁边宫女,两名宫女会意,上前抓住柳常青的手,就往水里按── “啊──不要!不是我、不是我!” 柳常青双手一挥,带起了四溅的水花,周嬷嬷的水盆也被她打翻,但她挥舞在空中的手,此刻也让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红的!她满手都是红的!”司徒心乐手指指着柳常青,大叫一声! 柳夫人顿时无力跪在地上,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柳知秋立即被通传进殿,皇帝二话不说就让禁军将三人押下,关进地牢,没有皇帝谕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真相大白后,上清节的仪式终于可以开始;从开光、迎画、念经拜谶、发符、进表……,一切顺利,好像刚刚的事故不曾发生似的。 最后由各地方、各部代表及哈尔赤使团进贡法器斋食后,将由皇子代表至民间进行“施食”,上清节活动便算是功德圆满。 仪式一结束,司徒心乐便缠着司徒玉儿:“妹妹,长姐现在还要做什么?” 现在大概司徒玉儿叫她去爬树撞墙,她也都愿意了。 司徒玉儿微笑道:“长姐什么都不用做,皇后娘娘就会来找妳了;只要记得,少说话,不抱怨,顺着皇后,一脸担忧太子殿下的表情即可。”因为妳实在不适合多说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 果然,她们还没走出宫门,皇后就派人来找司徒心乐,让她明天到凤鸣殿一叙;等宫里嬷嬷走了,司徒心乐激动得满脸通红,望着司徒玉儿的眼神宛如恩同再造。 凤柔敏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但那明显的协助又在眼前,便没好气地问:“我不信你这丫头这么好心,说!妳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目的?”司徒玉儿看了不远处,往这里走来的凤氏母女一眼:“其实玉儿没什么目的,但若嫡母心里不安,就当玉儿是报答彧表哥在狩猎场上的救命之恩吧!以后玉儿不会再管长姐的事。”说完就准备和楚芊芊上马车,一起出宫。 “玉儿,等一等。” 司徒玉儿回头,叫住她的,竟然是凤夫人,凤彧与凤轻云的母亲白氏。 “舅母。” 凤夫人看着司徒玉儿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是为了自己儿子,她还是道:“玉儿,舅母能不能麻烦妳,有空……到凤府看看妳彧表哥。” 司徒玉儿点头,基于道义,她回来都应该要去看凤彧:“只要凤家不反对,明天玉儿就去看彧表哥。” 司徒玉儿毫不犹豫的答应,让凤夫人心情很好,她忘情伸手去握司徒玉儿的手,她却立即抽离,声音清冷带着距离:“舅母,玉儿明天一定登门探望彧表哥,但现在玉儿和楚姑娘及长公主有约,先失陪了。” 凤轻云忍不住道:“司徒玉儿,妳不要以为妳今天帮了心乐,还有我哥对妳的态度,我们就会接纳妳!” “云儿!”凤夫人低声斥了一声。 司徒玉儿上马车的动作一停,转身看向凤轻云,表情带着淡淡的疑惑:“轻云表姊,妳还搞不清楚状况吗?你们喜不喜欢我、接不接纳我,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你以为我会在意?” “可是我哥为了救妳而受伤!”凤轻云义愤填膺。 “你哥也曾为了帮妳而杀我!”司徒玉儿冷声反击。 “──”凤轻云声音一噎,竟无法反驳;凤夫人在一旁,表情瞬间苍白;许多事做了,痕迹永远都在,擦都擦不掉。 司徒玉儿的眼神如冰,惊不起一点涟漪:“轻云表姊,别把自己想得多重要;以前我不希罕凤府,以后也不希罕;去看彧表哥是道义、也是责任,毕竟玉儿是真的很感谢彧表哥的搭救;但如果轻云表姊这么讨厌玉儿,玉儿明天就不去惹人厌了!” “不!玉儿,明天请一定要来看妳彧表哥。”凤夫人急忙道。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凤夫人,点了点头,径自上了马车,云倩一驾,只留下滚滚烟尘给凤氏母女。 凤夫人拍拍女儿的肩,叹了口气:“云儿,人外有人;都这么多次了,妳还看不明白吗?心乐只得她一个提点,就能扭转皇后对她的印象,你哥更是早就后悔对付她,更对她……,妳还要和自己过不去吗?” “娘……” “她已经被赐给了祁王殿下,并不会嫁给洛王;娘没用,没办法帮妳,妳何不与她交好,或许她愿意帮妳,就像帮心乐一样?” “我……” 其实凤轻云早就已经后悔了,看到司徒玉儿帮心乐的当下,她除了诧异,还有一丝丝羡慕和嫉妒,只是她拉不下脸来。 “回去吧!其实到头来,妳们都是自家姊妹,哪有什么过不去的?明天她来看彧儿,妳和她好好说说,或许她会帮妳。咱们上了太子的船,妳和洛王……娘无能,但或许玉儿有办法。” 凤夫人始终是不舍自己女儿,看凤轻云在感情上求不可得,她心里也苦。 马车上。 楚芊芊紧紧握着司徒玉儿的手,表情真挚诚恳:“玉儿,还好有妳,否则今天被灭门的,就是我楚家了!” 司徒玉儿笑说:“看在我是妳楚府恩人份上,今天中午妳请了!” “那有什么问题!”她摸摸自己腰带的荷包:“我娘给了我不少,今天本姑娘就好好请妳和长公主这两位大恩人吃一顿!” “那我就不客气了!” “妳只要别把自己吃肥了,让祁王殿下嫌弃妳就行!” 楚芊芊的取笑让司徒玉儿脸颊一红,作势要打她,楚芊芊忙转移话题:“行了、行了,不取笑妳了!说真格的,妳今天干嘛佛心来着,帮妳那没心没肺的长姐?”楚芊芊一脸不以为然。 司徒玉儿眨眨眼:“妳听过一句话吗?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和我家长姐比起来,柳常青聪明多了,不适合待在太子身边。” 楚芊芊楞了一下:“哈──哈──哈──”瞬间捧着肚子爆笑出声,完全不顾自己是礼部尚书之女,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玉儿,妳、妳、妳!”楚芊芊指着她:“还好我不是妳的敌人,妳实在是……”她笑到肚子疼,话都说不完整。 司徒玉儿也失笑出声:“现在我那长姐大概把我当成神了,我叫她往东,她应该不敢往西。” 楚芊芊点头:“不过妳的确厉害,我虽然站在火线上,但看得可清楚了。妳只让司徒心乐做了个扶起皇后的动作,连话都不用说,就让她得了皇后好感,扭转了她在狩猎场的印象。” 司徒玉儿一脸无奈,叹了口气:“妳以为我容易吗?我那长姐可是……我怎么敢让她说话呢?” 楚芊芊无言了,都不知道该替司徒心乐高兴还是难过了。 楚芊芊收拾起玩笑心情,深吸一口气,拉着司徒玉儿的手:“玉儿,大恩不言谢,等等长公主在,有些话不方便讲,所以我现在先说。刚刚我父母已经知道,是妳救了我们楚家,也知道太子狼子野心,为了帮柳家上位,竟要我楚家灭门;妳放心,我楚家从没有为那位皇子站过队,但只要妳和祁王需要,我楚府第一个投诚。” 司徒玉儿紧紧握着楚芊芊的手,表情认真:“妳知道我帮妳,并不只是为了段元辰。” “我知道。”楚芊芊很感动:“我们不是亲姊妹,却胜似姊妹,芊芊心里明白。” 司徒玉儿点头,对一个女人而言,除了有情人,能得一个知心的手帕闺蜜,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司徒玉儿得意小声地说:“楚家绝对是祁王府神一样的帮手。” 楚芊芊挑眉:“那还用说!唉哟──”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司徒玉儿和楚芊芊没有防备,踉跄地直接撞向车壁。 月蓉掀开帘子道:“小姐、楚姑娘,妳们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司徒玉儿扶起楚芊芊。 月蓉一脸无奈:“小姐,涟漪公主挡在前面,说要见妳。”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面面相觑,这涟漪公主还有戏吗?不是该回她的哈尔赤了? 只听外面一声娇斥:“司徒玉儿,本公主知道妳在里面,快给本公主下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另一个猪队友 “司徒玉儿,本公主知道妳在里面,快给本公主下车!”涟漪公主骄傲霸气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妳觉得她是来做什么的?”楚芊芊揉着后脑勺,怒目问着。 司徒玉儿无奈一笑:“还能来做什么?找麻烦呗!” “她不会还想要嫁给祁王吧?” 司徒玉儿耸耸肩:“涟漪公主的脑袋,也不是咱们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楚芊芊嘿嘿两声:“又一个猪队友?” “司徒玉儿,妳磨磨唧唧的躲在马车里做什么?没听到本公主叫妳吗?” 月蓉见自家小姐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便瞪着涟漪公主:“涟漪公主,妳不要形象我家小姐还要呢!在大马路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想见我家小姐,投帖司徒相国府。云倩,走。” 涟漪公主急了,双臂张开,硬是不让马车过:“司徒玉儿,妳不见本公主,妳会后悔的!” 月蓉道:“依照跟公主打交道的经验,见了妳才会后悔。云倩,别理她。” 涟漪公主抽出自己的软鞭,怒斥道:“一个小小丫头竟敢对本公主无礼,不给妳一点教训,妳还真当本公主是病猫?” “有公主这么精神的病猫吗?涟漪公主,请妳行行好,我家小姐和长公主有约,真的没空理妳。”有云倩在身边,月蓉有恃无恐。 马车里楚芊芊点头,小声跟司徒玉儿道:“妳这丫头真不错。” 司徒玉儿失笑摇头:“牙利了、胆也肥了。”叹了口气,大声说:“月蓉,请涟漪公主上马车,我只能给她这一路的时间。” “是。” 月蓉恭敬将车帘掀开,涟漪公主“哼”了一声,傲娇地上了马车。 一上来看到楚芊芊楞了一下,坐在两人对面,撇嘴抱怨:“司徒玉儿,如果本公主是妳,一定把那丫头换掉;妳一定不知道妳因为这丫头,背后得罪多少人!”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 司徒玉儿笑道:“我的丫头只要不得罪我就行,涟漪公主管宽了。”她看了涟漪公主一眼:“涟漪公主半路拦车,应该不是想和我讨论我的丫头,有事快说吧!等等我和芊芊有事。” 涟漪公主皱眉看了楚芊芊一眼,娇气道:“本公主想和妳谈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的意思竟然想叫楚芊芊下车?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诧异对视一眼,失笑道:“涟漪公主,对玉儿而言,涟漪公主才是所谓的外人。” 涟漪公主闻言表情一愣,眼中怒火几乎要迸射而出;但她又强迫自己深呼吸,将怒气隐忍了下来,可以看出她眸中带着委屈:“本公主想和妳谈祁王的事。” 司徒玉儿收起脸上笑容,对涟漪公主眼中故意释放的委屈表情,心里感到十分鄙夷;她的示弱,是为了更大的掠夺。 “涟漪公主,看来狩猎场上的比试约定,公主忘了。” 涟漪公主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她硬着头皮,咬牙道:“本公主没有忘,所以……本公主来找妳……商量。” “商量?”司徒玉儿不解:“玉儿不明白,皇帝已经为玉儿和祁王赐婚,妳我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涟漪公主有些不悦:“司徒玉儿,本公主相信妳很清楚,本公主这次和王兄一起到南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和亲。” “所以?” 涟漪公主怒急:“妳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妳难道不知道任何一个男人娶了本公主,就等于拥有哈尔赤的支持,特别是对皇子而言,有数不尽的好处?” 司徒玉儿静静看着涟漪公主,嘴角扬起淡淡笑意:“可惜玉儿不是男子,更不是皇子。” 涟漪公主一噎,她知道若自己不开诚布公说重点,这个女人就会继续装傻下去。 “司徒玉儿,虽然南漠皇帝赐了婚,但妳去告诉祁王殿下,说本公主愿意委屈自己,当他的平妻;妳放心,本公主入了祁王府,不会欺负妳,会让妳与本公主平起平坐。” 楚芊芊原本在一旁不打算开口,但听到涟漪公主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挺直背脊瞅着司徒玉儿:“玉儿,我刚刚没听错什么吧?”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原来脸大的毛病不是特例;她以为张铃儿是奇葩,原来这世界真的无奇不有。 “涟漪公主,妳身份尊贵,玉儿不打算让公主纡尊降贵与我平起平坐,而且这种事找我去说,公主还真有创意。” 涟漪公主一脸不解:“找妳去告诉祁王有错吗?你和祁王殿下在千桐镇的事情,京城已经传开了!祁王说他的后院妳说了算,所以本公主不找妳找谁?” 在千桐镇的事传开了?所以洛王段子敬应该已经知道梅青山和连日松被关押大理寺? “这倒是事实,我也听说了。”楚芊芊补了一句。 司徒玉儿冷冷看向涟漪公主,表情坚决:“公主不用再说,我不会同意这件事。” “为什么?”涟漪公主一脸疑惑:“司徒玉儿,妳是真心喜欢祁王殿下吗?明知道他娶本公主有利无害,为什么不愿意?祁王不可能只有妳一个正妃,没有本公主也会有别人;妳放心,本公主会努力和妳当好姊妹的。” 司徒玉儿当真气笑了,她端正起坐姿,一双眼睛正经而凌厉地盯着涟漪公主,浑身散发着凛然气息;涟漪公主在她目光探究下,如坐针毡,眼神闪躲。 “涟漪公主,妳说的话连妳自己都不相信,却要用来说服我,妳不觉得可笑吗?妳的父亲阙勒可汗妻妾无数,妳的母妃可有好姊妹?其次,为什么祁王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正妃?如果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他也不配娶玉儿为妻。至于娶妳的好处……” 司徒玉儿冷笑道:“今日之前我也认为哪个皇子娶了妳,便可以拥有哈尔赤的资源;但公主今日拦车,我便不这么想了!公主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甚至愿意委屈在祁王府,不得不让玉儿认为,公主在阙勒可汗心中,其实没有那么受宠,甚至于只是一颗棋子;若这次妳嫁不了南漠皇子,回去恐怕前途堪虑。” 楚芊芊和涟漪公主一起目瞪口呆的觑着司徒玉儿。 楚芊芊咽了咽口水,一脸同情地看着涟漪公主,指着司徒玉儿:“涟漪公主,妳确定要嫁进祁王府,和这个女人抢丈夫?” 涟漪公主呆楞当场,被楚芊芊的话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人家说多智近妖,这司徒玉儿就让她有妖女的感觉;楚芊芊说的有道理,自己要去抢她的丈夫,真的好吗?不会最后弄到自己尸骨无存? 她眼神闪烁地移开:“妳、妳胡说什么!我父王最疼的就是我,怎么会把本公主当棋子?” “是不是棋子,公主自己心里有数。”这样的猪队友,还是赶快送人的好:“公主若只是要嫁一个皇子,玉儿可以替公主想方设法;但若公主非要嫁进祁王府不可,就别怪玉儿对妳不客气。” “妳!” 楚芊芊一脸崇拜地看着司徒玉儿,以后自己议婚,一定要向她拜师,这种主母风范当真霸气不解释! 涟漪公主宛如泄气的皮球,骄傲的双肩垮了下来,沉默片刻后终于问:“司徒玉儿,妳当真可以助本公主嫁给任何一个皇子?” “妳嫁皇子的目的是什么?” 涟漪一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道:“本公主要救母妃!本公主的母妃得了一种怪病,只有巫师可以医治;但父王和巫师却说,除非……除非本公主怀了南漠皇嗣血脉,带着皇嗣血脉回去,只有融合了哈尔赤和南漠皇室血统的血液,才能救活我母妃──” “这、这是什么怪病啊?”楚芊芊惊恐道。 司徒玉儿一凛,她没有想到涟漪公主非嫁皇子不可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她眼神一黯:“妳母妃是中了蛊?” 涟漪公主眼眶泛红,摇摇头:“我不知道,巫师只说必须是我与南漠皇子结合的血脉才能救母妃……” 司徒玉儿心里一沉,上一世她没有去注意狂追段元辰的涟漪公主,为什么最后会嫁给段子敬;而且在洛王府遭到段怀文诛杀前,也没听说涟漪生的孩子发生什么事。 涟漪公主母妃的病,是不是与蛊有关还未可知;倘若哈尔赤的巫师要南漠皇室血液是为了其他目的…… “司徒玉儿,妳究竟能不能帮本公主?”涟漪公主一脸希冀。 司徒玉儿沉吟一会儿:“有办法将妳母妃弄来南漠吗?” 若陆一凡能看看,或许能看出端倪。 涟漪眉心深深皱起:“母妃状况时好时坏,巫师说剩不到三年好活……” 司徒玉儿此时却说:“怂恿妳嫁给祁王殿下的,是洛王身边的侍妾玥娘吧?” 涟漪公主惊讶道:“妳、妳怎么知道?” 司徒玉儿一脸冷凝,这玥娘实在可恶!她看向涟漪公主:“其实南漠皇子中,最需要哈尔赤势力的,正是洛王段子敬,从他下手,妳成功的机会最大。” 涟漪公主升起一丝希望:“真、真的吗?” 司徒玉儿笑得很有把握:“我说妳一定会嫁给洛王殿下,公主信不信?” 楚芊芊瞅着司徒玉儿,一双眼睛眨巴眨巴: 这狐狸,又将送走一个猪队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宁愿去悦宾楼也不来醉仙楼? 司徒玉儿笑得很有把握:“我说妳一定会嫁给洛王殿下,公主信不信?” “妳愿意帮我?”涟漪公主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司徒玉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公主知道祁王殿下与我在千桐镇发生的事,就知道在千桐镇祁王殿下治了两位大人的罪;其中有一个正是那位玥娘的父亲。” “那……与本公主何干?” 司徒玉儿微笑,这位涟漪公主和司徒心乐何其相似? 她道:“千桐镇是南漠桐油大镇,每年税赋丰富,当然油水也不会少;梅青山身为洛王人马,自然每年的孝敬不在话下;如今这股肱一断,正是妳哈尔赤抢位之时。妳只要让蒙达王子去告诉洛王,别说哈尔赤的能力摆在那里,光是娶了妳可以得的丰厚嫁妆,都够洛王动心了!” “真……真这么简单?” “这招用在太子、祁王身上都不管用,但洛王却刚好需要,放心,一击便中!” “好,司徒玉儿,本公主信妳;事情若成,本公主一定奉上厚礼。” 涟漪公主下了马车,楚芊芊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司徒玉儿。 嗯,虽说是帮了涟漪公主,但这个狐狸闺蜜又送了一个猪队友给敌人……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长公主在悦宾楼用膳,自是得到了最好的服务。 李旭虽然不怎么让司徒玉儿看得上眼,但这里的食物却比洛王的醉仙楼合她口味,只要愿意砸钱,就可以享受到最好、最舒适的口腹之欲。 长公主也吃的很开心,她是打从心底喜欢司徒玉儿和楚芊芊;这两个小姑娘聪明有才,却又英气洒脱,没有一般贵族女子的矫柔虚假,所以很入段清华的眼,将她们视为自己妹妹般疼爱。 这一顿饭,纵然让楚芊芊大失血,却让楚芊芊觉得很值得;和挽救全家性命相比,数百两之食算得了什么? 而这两位愿意让她请这一顿,更让她感动,因为她们并不打算挟恩拿翘,用一顿饭就让楚芊芊还了恩惠,更显她们心胸开阔。 楚芊芊眼眶有些红,举起酒杯:“长公主、玉儿,大恩不言谢;虽然妳们不愿芊芊惦念妳们的帮忙,但芊芊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以后帮得上忙的地方,就算要性命相搏,也绝不推辞。” 段清华自从从北周回了南漠,表情总是一派冷漠、性情不显;但在这两个小友面前,却十足十的大姊派头。 她挑眉道:“本公主若要让妳这小姑娘性命相搏,大概活的日子也到头了!呿,别诅咒本公主,罚妳喝酒。” “是,芊芊领罚。”楚芊芊脸色一红,将手中的酒喝了。 段清华道:”回京之后,本来觉得日子也就这么过,但认识了妳们,日子竟然有滋有味起来;玉儿,也不知道妳这是什么体质,跟着妳,就有好戏看。说来本公主也是与妳们有缘,私底下不嫌弃,就称呼本公主一声清华姐姐吧!” 司徒玉儿眉角抽了抽,这算是赞美吗?她该道谢吗? “是,清华姐姐。”楚芊芊却马上不客气的喊了声,嘴巴可甜了。 段清华看向司徒玉儿,取笑道:“玉儿现在不喊没关系,等明年及笄后,就真的要喊本公主一声货真价实的姐姐了。” 司徒玉儿脸一红:“清华姐姐,怎么取笑起玉儿来了。” 一顿饭吃得舒服畅快,尾声时李旭却突然出现。 司徒玉儿若不是在淮君山看到李旭着骑装的飒然风姿,会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温文儒商;但经过三天的皇家狩猎,以及那一晚的翼龙喂药,这个李旭,让司徒玉儿不敢小觑。 李旭俊朗清逸、风采夺人,段清华虽不喜欢二公主段宜秋,却对李旭印象不差;加上人家一来客套不多,先为每人送上一盅木瓜雪梨,才将手中的烫金请帖奉上。 “明日本驸马的墨雅斋开幕,还望三位雅客大驾光临。” “驸马的生意当真遍布各行各业,连书画古玩也在营生范围。”段清华挑眉,翻看手中的请柬。 李旭苦笑摇头:“对于李家的生意,李旭只是坐享其成,反而自小浸淫的书画,一直苦无机会展现;如今时机成熟,这墨雅斋也算是完成了李旭宿愿,因此明日还望三位赏光。” 段清华自然知道,要不是二公主逼婚非要嫁李旭不可,以李旭的才华,要在朝堂上一展长才,是轻而易举的事;如今李旭成了驸马爷,与朝堂绝缘,心中自有其遗憾。 但不可否认李旭在商业上的表现很出色,有他细腻与独到之处,从悦宾楼能让一向挑剔的皇家贵族满意,就可见李旭的用心。 段清华道:“驸马爷好大的魅力,开幕画展竟然就是三石老人和秦有道秦师傅的联展。好吧!本公主明日会准时出席。”她看向司徒玉儿和楚芊芊:“妳们去不去?” 李旭见司徒玉儿还在考虑,他道:“司徒二姑娘,明日的画展是三石老人周磊老先生和秦有道秦师傅的狩猎图联展,翼龙也会牵去现场。” 司徒玉儿看向李旭,心里想以后做生意一定要找他,这人实在太能掌握他人心思,知道翼龙就是她的软肋。 “驸马爷相邀,玉儿自当共襄盛举。”她可没忘,她说过要买下翼龙。 楚芊芊见司徒玉儿都答应了,才说:“既然长公主和玉儿都去,那芊芊就不客气,感谢驸马爷邀请了。” 李旭高兴道:“今年的墨玉倾国和藕兰葛巾明日都能莅临墨雅斋,实在令人高兴,那李旭明日就在墨雅斋等候长公主和司徒二姑娘、楚姑娘的大驾。” 说完客套两句,也就很识相的离开,完全不会留下来惹人尴尬讨厌。 段清华叹了口气:“唉,真不知道是本公主那二妹上辈子造桥铺路,还是李旭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两人才做了夫妻。”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相视愕然,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觉得长公主实在有趣,有这样诋毁自己妹妹的吗? 饭后,司徒玉儿送楚芊芊回楚府,自己才回司徒相国府;一到,老管家就急忙上来说:“二姑娘,洛王殿下来了,说要见您,老爷在正院偏厅陪着呢!” 司徒玉儿一愣,段子敬来了? 她点点头:“你去招呼一声,说我回琼琚苑更衣,等等出来。” 等司徒玉儿来到偏厅,段子景的丫鬟如画却在厅外候着,看到司徒玉儿一揖:“二姑娘,洛王殿下在里头有请。” 司徒玉儿点头,信步跨入偏厅,果然厅里只有段子敬,看样子他是想和自己单独谈了。 “洛王殿下。” 段子敬回头,见司徒玉儿身着一件湘妃色绣碎花的衣裙,清新淡雅,简单却宜人,宛如夏日一朵粉色清莲,娉娉婷婷走来;她眉宇从容、嘴角微扬,那是一抹和善的微笑,却又明显带着三分距离。 段子敬心里一沉,以前司徒玉儿是不会这样对他笑的。 “玉儿……” “不知洛王殿下找玉儿,有什么事?” 段子敬突然胸口一团火气涌上,在即将爆出口时,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说了他二十年的生命里,从未说过的话:“玉儿,对不起。” 司徒玉儿感到错愕,段子敬竟然会这么坦白向她道歉?但还好她活着不是吗?若她被吃了黄麻的霜白摔死,或者死于玥娘派来的六个杀手手里,今天怎么听得到他的道歉?想到这里,司徒玉儿的眸子蒙上一层冰霜。 “玉儿惶恐,玉儿身份低微,如何能接受祁王殿下的道歉。” 这么冰冷的拒绝,让段子敬心里一抽,脸色白了三分,眼帘不自觉敛下:“看来玉儿是真的生气了。”他自嘲:“也是,玉儿的生气很明显;若玉儿不生气,如何会将银装鞍送还本王?如何会和七弟到千桐镇端了梅青山?如何会今日吃饭不上醉仙楼,而就悦宾楼?” 司徒玉儿抬眼,对段子敬这样的话感到可笑;他有什么资格向她抱怨这些?若不是他设计在前,会有这些后续? 她声音冷漠,却如一柄利刃:“殿下是在责怪玉儿活下来后,所做的这些事?” 段子敬眸子一缩,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抱怨她生气?若司徒玉儿死了,这些都不会发生;而这些事情,又怎么比得上他设计霜白、玥娘派杀手来得严重? 一向高高在上的段子敬,从没有这样憋屈过;他身为皇子,本身骨子里就是高傲的,而且自命清高潇洒,何曾想过讨好谁、为谁折过腰? 但眼前这个女子偏偏一再挑战他的底线,他若要她,她应该感恩戴德不是吗?为什么可以这么趾高气昂的拒他千里?他若要杀她,她也应该承受,毕竟他是皇子、而她只不过是一名命如蝼蚁的相国庶女,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此刻她可以这么理直气壮、而他会这么后悔?甚至只要她愿意原谅他,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玉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是的,我心悦于他 段子敬这一声“玉儿”,充满了后悔与懊恼,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补救。 “洛王殿下,原本玉儿也以为能和殿下成为朋友,但毕竟是玉儿多想了。许多事情既然已经做了,无法回头,那就一路走到底吧!” 段子敬一震,原本他在她心目中是不一样的吗?若不是他对她使了心计、用了谋略,她是将他视为不同的是吗? 段子敬快步上前一步,双手握着司徒玉儿的肩膀:“玉儿,本王是真的后悔了!妳原谅本王一次好吗?只要妳说怎样才愿意原谅,本王就去做!只要妳给本王机会!” 司徒玉儿被段子敬的态度惊吓到了,她挣开他双手的箝制,退了两步:“请殿下自重,玉儿已经被皇上赐婚给祁王殿下了。” 段子敬一凛,急切的眸光裂出一道名为嫉妒的裂缝,他从牙齿中透出一句话:“本王不会放弃。” 司徒玉儿满脸不解,她不懂段子敬执着的意义何在:“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在皇上赐婚的那一刻,玉儿与殿下就注定要走上不同的路,殿下此时还不愿看清现实吗?” 段子敬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冷笑:“是父皇赐婚那一刻吗?玉儿敢说和七弟不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有了默契?”他本来想说“暗通款曲”,但话到口中便又忍住。 他不想拿这四个字来亵渎她。 司徒玉儿一愣,眸子深深注视着段子敬,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七分气愤三分嫉妒;不过她也不意外,毕竟段元辰和她并没有避嫌;段元辰更是在段怀文一退婚,他就到司徒府议亲,表面上她与他亲近些,也是理所当然。 “祁王殿下对玉儿很好,玉儿很感动。” 是感动不是感激?段子敬浓眉倒竖。 司徒玉儿的意思是她真的被七弟感动进而对他动情,不是因为他处处维护,所以感谢他而投桃报李? “你们……互相喜欢?”段子敬问这句话时,双手紧攥,深怕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而动手杀人。 司徒玉儿眸若古井,平静无波,但脸颊上隐隐的红晕泄漏了她的心情:“是。” “妳也……心悦于七弟?” 司徒玉儿已经感受到段子敬的杀气,但她仍然决定明确地告诉他实话。 政治的尔虞我诈,她司徒玉儿可以好好陪他玩,但感情的事她不屑欺骗敷衍。 “我──” “好好想清楚再回答!”段子敬喝道,眼睛已经充满血丝!他来司徒府不是为了听这样的结果! 司徒玉儿却不受他的恫吓影响,眼神一派坦然无欺:“是的,我心悦于他。” “住口!本王不想听这样的话!” “洛王殿下,您听不听都不能改变事实。” “妳──”段子敬咬牙:“妳好大的胆子!”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到茶几上帮段子敬斟了杯茶,端到他面前:“殿下,无论玉儿的胆子大不大,人只有一个、命只有一条;脚只能踩在一艘船上,心,也只能住一个人。”她将杯子往前递:“这杯茶水,谢殿下错爱。” 段子敬踉跄退了两步,一双眼睛浮着痛色,声音透着不甘:“本王究竟哪里不如七弟?” “殿下很好,与祁王殿下都是人中龙凤,不分轩轾。” “那为何是七弟而不是本王?” “心之所向,如此而已。” “……” 段子敬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司徒玉儿;他的每一句诘问,司徒玉儿都不加以思考便回答,目光澄澈、表情坦然,一点矫柔都不做、一点机会都不给…… 她说“心之所向,如此而已。” 段子敬的心硬生生被剜了一个洞,不甘、愤恨、嫉妒、酸楚、疼痛、难过……所有情绪一下子全汇集到胸口那颗被凿开的心,再向四肢百骸流窜。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本王这么残忍?” “残忍?” 司徒玉儿发现段子敬完全不想喝她倒的茶,她就将茶杯放下。她嘴角勾着轻蔑,只是拒绝就叫残忍,那他的设计叫什么? “殿下,玉儿没有你想象的,在您心中有那么重要的位置;否则殿下不会设计让霜白吃下黄麻,陷玉儿于危险之中。” 段子敬急道:“这一点本王可以解释!玉儿,本王没有要伤妳的意思,若霜白一路跟着桑葛藤,本王有信心可以救下妳。” “但偏偏霜白没有跟着桑葛藤,这或许就是天意。” “不是天意!是太子皇兄和凤彧导致的意外。”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洛王殿下!没有意外的彧表哥,玉儿就死于洛王府的刺杀了。” “──” 段子敬一噎,此时他真的无话可说,的确,若她死了,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徒玉儿淡淡道:“天色不早了,玉儿就不留殿下。” 洛王望向司徒玉儿带着冷漠与绝决的目光:“我们,真的形同陌路了吗?” “怎么会?殿下明年就是玉儿的四皇兄了。” 一道撕裂的伤痛直接划过段子敬的心脏,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闭起眼睛方能挨过。 他背对着她,背影有着固执的坚毅:“玉儿,除非妳真的已经嫁与七弟,否则本王不会放弃。”说完,便大步流星、跨着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 段子敬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但对司徒玉儿而言,却没有任何意义。 她起身朝自己琼琚苑走去,她头痛的是影三耳力那么好,一定原汁原味把刚才的对话报告给那个人,晚上还不知道那个人怎么闹腾…… “月蓉,我要睡一下,晚上才有精神。”说完,蒙头就睡。 “是。”月蓉一头雾水,晚上要精神干嘛?但她还是应了一声,传话下去,不准任何人打搅小姐睡觉,因为晚上小姐需要精神…… 月蓉想到祁王殿下偶尔晚上会来找小姐,顿时满脸通红,两只手在脑袋上空乱挥!去、去、去!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想法…… 晚上,当司徒玉儿沐浴完,走进寝房里间,一跨进去就感受到一股低沈寒冷的气压;让司徒玉儿觉得现在不是气候温暖的夏天,而是凛冽的严冬了。 深吸一口气,司徒玉儿望向软榻,果然上面敧卧着一名妖孽俊逸、眉眼却怨气冲天的男人,那一身张扬醒目的绛红锦袍,衬托段元辰如玉俊朗的五官,即使眉眼带怒,却仍让司徒玉儿心脏漏跳了一下。 “今天玉儿的生活真是多采多姿;早上三清殿帮楚府洗刷冤屈、赴宴途中还要帮人说亲、中午应了凤府和驸马爷的邀请、下午又要安慰失意的四皇兄,玉儿怎么不去当县令父母官?” 司徒玉儿心里苦笑,这话的酸度绝对够得上“强酸”。 她上前讨好地拉着他的手:“晚上用膳了没有?” 段元辰被皇帝派遣连三天“施食”,今日是到京城外的玉梅镇;这时候就回来,可见一定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赶回来的。 “妳还记得本王?” 司徒玉儿失笑:“何止记得,时时惦记着呢!我让月蓉帮你做碗面,可好?” 段元辰点头,司徒玉儿出去吩咐完,一回来就被拉进一副宽广温暖的怀抱:“玉儿,今天的事一件一件从实招来!妳竟然连楚府的事都瞒着本王?” 司徒玉儿拉他在软榻上坐下,他直接将她搂坐在他腿上,司徒玉儿顿时羞红了脸,想下来却被他紧紧抱住。 “一天没见玉儿,让本王抱一下。” “让我下来,我们好好说话。” 见司徒玉儿一脸羞赧得不知所措,段元辰很舍不得才让她下来;但一只手臂环住她的玉颈,让她依偎着自己,然后掰过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 “这样说。”段元辰很满意这样的姿势,他将脸靠在她的头顶磨蹭,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俏而卷的睫毛。 司徒玉儿虽然对这亲密的姿势有些害羞,但依偎在段元辰怀里温暖又舒服;他身上的木梨香也沁心宜人,遂不再挣扎,开始说今天的事。 说完楚府的事,月蓉在外面说面煮好了,段元辰很舍不得地放开司徒玉儿,让她端面进来。 月蓉准备了一碗汤面、两碟点心和一盘葡萄。 段元辰要司徒玉儿伺候他洗手,司徒玉儿抓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水盆里搓着,段元辰趁机抓住她的纤葱玉手玩了起来,两人玩闹一阵,司徒玉儿才一边以手帕帮他擦手,一边开始说楚府的投诚,让段元辰很是感动。 段元辰一边吃面,司徒玉儿一边说涟漪公主的事,司徒玉儿担心地问:“我将涟漪公主推给了洛王,也不知道好不好?” “当然好。”段元辰吃完面,冷笑道:“四皇兄昨日赶到大理寺,想救梅青山,但晚了一步,大理寺卿已经将卷宗呈给父皇,父皇判了斩立决。” 他喝了口玉儿递来的茶:“梅青山是四皇兄很大的金主来源,看来涟漪这个麻烦,四皇兄是非接下不可了。” “可是,我很在意那个需要哈尔赤和南漠结合的血脉,才能救涟漪公主母妃的事。” “玉儿担心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妳作的到底是预知梦还是春梦? “玉儿担心什么?” “我担心阙勒可汗和巫师要这个血脉是另有所图,为涟漪公主的母妃治病只是幌子。” “妳怕他利用南漠皇室血液下蛊或下咒?”段元辰立刻想到了点上。 司徒玉儿点头。 段元辰思考片刻,哈尔赤和东陵相接,而东陵南方有许多隐蔽的少数民族,是懂得施蛊和下咒的,不可不妨。 段元辰握住司徒玉儿的手:“别担心,本王派人去查;更何况涟漪公主嫁给四皇兄,有没有孩子还未可知。” 司徒玉儿表情古怪,段元辰脸色一黑:“怎么?小仙姑又梦到人家成婚生子?” 司徒玉儿点头。 段元辰的桃花眼微瞇:“本王很好奇,那预知梦是什么样子?是直接预知了结果,还是如何洞房都让小仙姑历历在目?” 司徒玉儿满脸骤红:“段元辰,你太龌齰了!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段元辰嘿嘿两声,将她勾了过来,贴在自己胸前:“本王龌齰?本王才想知道,小仙姑每晚睡觉究竟是作预知梦还是春梦?怎么老是梦见人家成婚生子?” “我──” 段元辰突然俊眉一挑:“还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玉儿等不及明年及笄才能嫁给本王,所以梦中宣泄?” 司徒玉儿羞得满脸红通通的,粉拳不断落在段元辰胸膛:“段元辰,你再口不择言就给我滚回祁王府去!别再来了!” 段元辰抓住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啄着,一双桃花妖孽的眼睛,瞬间变成小狗般讨好乞怜:“小仙姑,妳梦中梦到那啥儿事的时候,都是谁的身体?太子皇兄的?妳说梦里妳和太子皇兄有两个小孩?妳梦过几次?妳知不知道妳说这个本王很纠结?好像妳真的和太子皇兄──”段元辰剑眉倒竖,一脸要杀人的模样。 “段、元、辰!你住口!”司徒玉儿气极败坏,不断踢他:“你无不无聊?没事纠结这种事做什么?” “本王的女人梦见和别人干那啥儿事本王不能纠结,那还有什么事能纠结?”段元辰咬牙切齿,一脸这才是大事的表情。 他将司徒玉儿搂进自己怀里,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磨蹭着,一脸不容置疑:“司徒玉儿,本王的身材也不错,妳摸摸看,要梦也梦本王和妳的,别再梦别人干那啥儿事的梦了。” 司徒玉儿气到无力,她又踢了段元辰一脚,无奈对方一点感觉都没有,气得她腮帮子涨得鼓鼓的,一脸泄气又无奈地瞅着他:“我再说一次,没有那啥儿事的画面,你不要想这些无聊透顶的事!” “当真?”段元辰半瞇着眼,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真到不能再真了!” “梦到四皇兄和涟漪公主干那啥事也就算了,真没梦过妳自己和太子皇兄──” “段元辰,你滚──”司徒玉儿的话瞬间消失在段元辰的口中。 他低下头,封住司徒玉儿的嘴,舌头立即挑开她的檀口,滑进她口中挑逗她的贝齿,与她的丁香舌追逐纠缠;段元辰啮咬她的唇舌、吸吮她甜美的芳津,双臂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中,直到将她口中的空气完全掠夺空了才放开她。 司徒玉儿思考的能力和口中的空气一样,全被段元辰的吻抽空了;段元辰看着被他吻得红肿的唇,上面还留有他的口水,晶亮晶亮,心下很是得意,只有他可以在她唇上吸吮啮咬、与她唇舌纠缠;等她嫁给了他,她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都只有他可以在她身上实际演练。 段元辰又轻轻啄了她的唇,好听的嗓音低了几度:“玉儿,本王醋了!本王很小气的,本王连梦里都不希望妳梦别的男人,只想本王就好。” 司徒玉儿回神,刚刚那汹涌的情潮,让她丧失的说话能力到现在还无法恢复,只能呆呆楞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脸上两颊的红晕让司徒玉儿看起来像熟透的苹果,更加秀色可餐。 段元辰突然对她魅惑一笑,他以食指刮着她的鼻子:“用这种眼神看本王,是希望本王继续?好啊!小仙姑有需要,本王一定配合。” 说完一张脸又要压下来,司徒玉儿忙撇开脸,骂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很没说服力:“段元辰,欺负我你很开心是不是?” 段元辰的唇瓣贴在了司徒玉儿的脸颊上,他啄了她几下,低声笑说:“要欺负妳,也等妳嫁给了本王,到时候才让妳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欺负。” 司徒玉儿现在连耳朵都红透了,又踢了他一脚:“吃完没事了就滚。” 偏偏段元辰没脸的功夫出神入化:“吃完了怎么能拍拍屁股就走?放心,本王会负责的。” 司徒玉儿这次毛真的都竖起来了,偏偏他的手臂如铜墙铁壁,怎么挣都挣不开,一下子气极,就往他下巴用力咬去,段元辰故意发出“嘶”的闷疼声,司徒玉儿忙松开嘴,看到四个小巧的齿印印在他光洁的下巴上,有一个还破了皮,心下不忍,伸出手轻轻抚摸。 “很疼吗?” 段元辰抓住她的手,轻轻吻着她的手指,一道类似电击的电流窜过司徒玉儿全身,让她不禁打起冷颤。 “别赶本王走就不疼。” 司徒玉儿噎住,唉!认命吧!司徒玉儿看着这双宛如拥有魔力的眸子,这一世,她注定迷眩在这双桃花眼的深渊里。 两人又玩闹了一阵,司徒玉儿便交代了明天会去凤府和墨雅斋。 段元辰对司徒玉儿要去凤府很不以为然,甚至认为凤彧用的是哀兵政策,想博取同情;司徒玉儿再三保证只是基于道义去看看,绝不会有事,段元辰才十分勉强不乐意但不得不的同意了…… 时间晚了,段元辰拉着司徒玉儿上了床榻,搂着她让她入眠;等到他听到了她细小而稳定的鼾声,他才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 怀中这只狐狸仙姑明确告诉四皇兄,她心悦于自己。 小仙姑,总有一天,本王要听妳亲自对本王说。 段元辰悄悄起身,踩着月色离开。 他必须把握时间,处理好所有的事,包括盯着哈尔赤的巫师。 他已和玉儿说好,五日后离京,一起到丹城走一趟。 第二天早上,凤府。 凤彧这几天躺在床上,是他自八岁以来,躺最多天的一次;他曾在战场上受过比这次更重的伤,躺没两天他就爬起来了! 因为他觉得躺在床上是懦夫的行为;身为军人,能站着,就不能坐着;能坐着,就不能躺着;毅力与坚持,是军人骨子里天生的血性,不能丢弃。 但这次,他真的伤了!不是八观音水袖刀片的割伤,也不是狼群利牙啮咬溃烂模糊的撕裂伤,而是心伤。 他伤心他保护不了司徒玉儿,他伤心即使他在她身旁,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人。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凤彧愿意倾尽所有,去交换司徒玉儿对他说这句话。 然而即使那天他心碎了,却是凤彧觉得自己十八年生命里,活得最有滋有味的一天。 他不记得在战场上,曾杀过哪个北周敌人让他印象深刻;却记得他的手搂着司徒玉儿当下,整个胸膛都为之跳动!他不记得哪一次被敌兵追杀时害怕过,但那日牵着司徒玉儿的手逃避八观音时,他却胆战心惊,害怕司徒玉儿在他眼前被她们抓走…… 司徒玉儿,这个女人,一次次填满他空白的记忆,一次次挑动他平静无波的情绪。祖父曾说他是凤家心性最稳定的人,原来他不是,他只是没遇到克星而已。 对,她是他的克星。 甜蜜的克星。 “彧儿。” 房门“依呀”一声被推开,凤夫人白氏走了进来,看到凤彧已经起身,惊讶道:“彧儿,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凤彧穿好外衣,一边系腰带一边说:“母亲,孩儿没事,可以去练兵了。” “练什么兵!你的伤口才结痂没有多久,这一练兵不就全裂开了?快躺好!” 凤彧拿起护腕:“母亲,孩儿真的没事。” “没事?那怎么办?母亲都让玉儿来看你了……” 凤彧手中动作一顿:“母亲,妳说什么?” “我说司徒玉儿来看你了,你妹妹现在正带她过来你的院子。” 凤彧愣忡片刻,护腕一扔、腰带一抽,外衣利落干脆飞挂到衣架上,只着了一件中衣就躺上床。 白氏被他这动作气笑了,心里又心疼不已;也不说什么,帮他掖好被角,就听到门外凤轻云道:“我哥就在里边。” 此时一名奴婢进来:“夫人,少爷,司徒家二姑娘来看少爷了。” 白氏见自己儿子紧张得拳头紧攥,握了握他的拳头,轻声道:“快请玉儿进来。” “是。” 司徒玉儿跟着凤轻云一起进来,月蓉和云倩手上各拿一只篮子,里头有着各式补品和伤药,伤药还是她今天一大早去祁王府找陆一凡要的,都是治疗伤口的圣品。 “舅母,彧表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玉儿不恨你了 “玉儿,妳来了,谢谢妳来看彧哥儿。”白氏从没有这么慈祥看过司徒玉儿,让司徒玉儿有些不自在。 凤彧此时坐了起来,凤夫人让他半卧靠着床榻,司徒玉儿看向凤彧,他的脸色微红,脸上的伤口浅,虽然已经结痂,一点一点的,看起来还是很碜人。 司徒玉儿想到那日的凶险,不禁一阵后怕:“彧表哥,你伤口恢复得如何?玉儿带了一些对伤口很不错的伤药过来,不知道用不用得上;还有上次皇后娘娘御赐的冰肌玉蓉霜,玉儿也带来了。” 白氏一听十分高兴,冰肌玉蓉霜可是去疤圣品,后宫妃后级的嫔妃才有配给,而司徒玉儿却大方的拿来给凤彧,看来对凤彧不是完全没有情意。 “这冰肌玉蓉霜珍贵,刚好抹脸上;彧哥儿一张脸不苟言笑,在军中已经都让人吓得半死,若再留这些疤,可能没人敢在他手下做事,吓都吓死了。” “母亲……”凤彧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他看向司徒玉儿:“谢谢玉儿。” 凤轻云第一次见自己哥哥是这种表情,内心里不胜欷嘘;果然,无论多么勇敢、内心多么坚强的人,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永远都是输家。 白氏拉了凤轻云的衣袖:“云儿,和娘出去吧!让彧哥儿和玉儿说说话。”然后看向司徒玉儿:“玉儿,今天就留下来陪妳彧表哥吃顿饭再走!”说完也不等司徒玉儿回答,就拉着凤轻云离开,把空间留给凤彧和司徒玉儿。 凤彧有些尴尬,不知道要和司徒玉儿说什么?可是她就坐在这里,心里便无比的高兴,以往刚毅肃穆的眉眼,现出一种难得的柔软;静静看,凤彧五官端正,剑眉星目,是个不失正气、很得人好感的俊逸青年。 司徒玉儿拿起桌上的冰肌玉容霜:“彧表哥若愿意,玉儿帮表哥上药;就像刚才舅母说的,脸上留疤就不好了。” 凤彧楞楞僵硬地点头。 司徒玉儿打开瓷罐,挖出膏药,身体往凤彧微倾,将冰肌玉容霜轻轻抹在凤彧脸上,一阵微凉柔软的触感伴着淡淡的清香,在凤彧的脸上各处游走。 凤彧浑身僵硬不敢动,别说双手攥得死紧,连眼球都僵住不敢动;司徒玉儿见他这副模样,不自觉轻笑出声。 这一声清脆的笑声,如巨石投入平静湖泊,在凤彧心中惊起阵阵涟漪;若往后岁月能日日如今日、岁岁如今朝,他此生足矣! “彧表哥,对你,玉儿不恨了。”她放下膏药,心想若他不姓凤,两人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凤彧心里一震!她说什么?她说她不恨了! 司徒玉儿娴静从容地看着他,声音平和,的确没有以往见到凤家人的剑拔弩张。她淡淡道:“人有亲疏,你是凤家人,帮着嫡母和长姐对付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你封街狙击我,我能理解。只是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我恨嫡母和长姐,几次九死一生都拜她们所赐;因此,连你连凤家,我都是恨的。” 凤彧脸色一白,坚毅的眸子微敛,掩藏一闪即逝的惊慌。 司徒玉儿继续道:“但你在狩猎场上维护我,为了救我,几乎让你自己也陷入险境;那时的危急,较之你封街狙击也不遑多让,所以,你我扯平了。”她看向凤彧,眼神和善:“以后玉儿不会把表哥当成仇人,因为玉儿这条命,也是彧表哥救的。所以,玉儿可以把彧表哥和凤家分开,对你,玉儿不恨了。” “玉儿……” 凤彧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不恨自己了,这是他这阵子听到最美、最令他高兴的话;但她的意思,却仍然要给自己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长姐已经赐婚太子,以后凤家就是太子人马,而我将嫁给祁王,你我便不是走在同一条道上的人;像现在这样和彧表哥坐在一起、开诚布公说话,可能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不!玉儿──” “彧表哥。”司徒玉儿眼神冷凝:“对于狩猎场上发生的事,祁王能查得到,玉儿不相信凤家查不到。特别是在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舅父一定会派人去查,所以你一定知道那天发生的所有事。” 凤彧沉默了,司徒玉儿目光锐利清澈,容不下一丝杂质,这么清明的眼神看得凤彧无所顿逃;他知道很多事虽然不说,但暗中较劲已经开始,谁是谁的势力、谁是谁的人马,不言可喻。 司徒玉儿看向云倩和月蓉:“妳们去门口,有人来了说一声。” “是。”月蓉和云倩一起走了出去。 司徒玉儿看着凤彧:“彧表哥,你应该知道太子殿下和长姐的风流韵事,是怎么发生的。” 凤彧眼神一窒,浑身在一瞬间迸射出凛冽杀气,让司徒玉儿微微动容,他是真心护自己的。 司徒玉儿道:“如果不是祁王殿下的人识破,玉儿势必受辱,别说玉儿没有强而有力的娘家,更因为挡了长姐的路,最后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因为,连凤家都不会允许玉儿与长姐争宠,不是吗?” 司徒玉儿声音冷然:“不想让玉儿嫁给祁王的人很多,包含太子、包含洛王,甚至那不知所谓、突然冒出的慕君山庄,也窜出来凑一脚;玉儿不知道自己在夺嫡路上究竟占了什么位置,要让大家这样害怕玉儿,但玉儿已经明确选了祁王,所以彧表哥,以后咱们各位其主,你也别纠结了。” 司徒玉儿站起来:“彧表哥好好养伤,玉儿下午还有事,不耽误彧表哥休息;请帮玉儿告诉舅母,玉儿就不留下用膳了。” “玉儿,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凤彧抬头,直视司徒玉儿。 “彧表哥请说。” “妳……妳是因为赐婚才襄助祁王,还是因为……因为……” 司徒玉儿的眼神闪着滟潋的神采,唇角甚至微微向上翘起。 段元辰,是唯一会让她打从心底微笑的人。 “祁王在玉儿心中,是无可取代的。” 一句柔柔的话,宛如千钧巨石,将凤彧的心脏碾压破裂、挤成碎片。 段元辰在她心中,已经无可取代了? “皇家无情,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于妳呢?” “那就等他背叛了再说;玉儿不拿没发生的事惩罚他、或惩罚自己。彧表哥,保重。”说完她打开门,正要跨出去时,背后传来凤彧的声音。 “玉儿,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司徒玉儿回身看他。 凤彧看向司徒玉儿的眼神很真挚、很温和,看不出受了什么打击,也没有被拒绝的羞辱。 凤彧继续道:“我向妳提出议亲,纯粹是为了妳这个人,不为任何外在条件。现在,我希望妳幸福,无论那是不是我给的;但我会看着祁王,只要他让我有机可乘,我绝不会放弃。” 司徒玉儿皱眉,凤彧的话让她很有压力;这种默默在身后守护虽然很伟大,但她不需要,她不需要凤彧这样委屈自己。 “彧表哥……” 正当司徒玉儿还想说什么,云倩突然一脸警戒过来:“小姐,太子来了。” “太子?” 司徒玉儿和凤彧都皱着眉头,他不是被禁足了吗?凤彧一下子就翻身下床,站到司徒玉儿身边:“玉儿别怕,这里是凤府,太子不敢如何。” 果然段怀文大步流星走来,步伐迅速、行色匆匆,表情更是抑郁晦暗、眉头深凝,他身后跟着凤浩天及一名随侍。 段怀文走到两人身前,不顾周遭人的眼光,目光灼灼直接盯在司徒玉儿身上。 “参见太子。”凤彧和司徒玉儿一起行礼。 “免礼。”段怀文说完,突然伸手扣住司徒玉儿的手,转身欲走:“跟本太子谈谈。” “放手!” “请太子殿下三思。” 司徒玉儿和凤彧的声音同时响起,凤彧的手还握在段怀文的手腕上。 “放肆!”段怀文看到凤彧箝制住他的手,怒瞪过去,声音焦急愤怒。 “彧儿,放手。”凤浩天沉着声音,就算他不满太子的行为,但身份摆在那里,尊卑他们还是得顾着。 白氏和凤轻云也闻讯赶了过来,看到这样的场面有些懵了! 凤彧松开自己的手掌,拱手道:“太子殿下,属下失礼了!然而玉儿今日是来探病,太子殿下若强行把人带走,凤家很难对司徒府交代。” 段怀文冷笑一声:“本太子做事需要向谁交代?而且本太子还不知道,凤统领何时和准祁王妃感情这么好,已经到了可以探病的交情?” 司徒玉儿挣扎了一下,却仍挣不开段怀文的手,云倩一双眼睛紧紧瞪着,手握剑柄,一旁戒备。 司徒玉儿的声音满是讽刺:“太子殿下也知道玉儿是准祁王妃,还这么抓着玉儿?况且太子现在应该禁足于太子府邸,事情闹大了,太子承受得起?” 段怀文看向她:“本太子只想和妳说说话,妳需要这样膈应本太子?” “太子被禁足的始末太子比谁都清楚,您觉得玉儿需要给太子面子?” “妳──”段怀文脸色不自然,但转瞬间,眼神又露出强势的光芒:“妳果然什么都知道,是妳设计本太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太子,你当所有人都瞎了眼? “妳果然什么都知道,是妳设计本太子的?” 现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无论是凤浩天夫妇、凤彧、凤轻云,现在心里都明镜似的;狩猎场那一晚,太子下药的对象,是司徒玉儿;而司徒玉儿反将一军,让司徒心乐成为她的替罪羊。 凤浩天表情一凝,他凤府与太子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是建立在司徒心乐成为“太子妃”的基础上;可是现在段怀文的目标却锁在司徒玉儿身上,这要置司徒心乐于何地?若太子意属司徒玉儿,别说司徒心乐斗不过她这个庶妹;以司徒玉儿和凤家的紧张关系,她也不可能给凤家好果子吃?那他凤家到头来,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凤浩天的脸色很不好看,知道太子觊觎司徒玉儿是一回事,但直接付诸行动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还瞒着他们。 凤浩天压抑着怒气:“太子殿下,臣有些事想和太子商量。” 段怀文此时根本不管凤家如何想,因为在他心里,娶司徒心乐和他想得到司徒玉儿这件事并不相违背;得到司徒玉儿是他的私心,而凤家是他得储位的股肱重臣,他不会亏待。 “本太子先解决跟她的事。” 司徒玉儿好不容易挣脱段怀文的箝制:“太子说笑了,玉儿是准祁王妃,和太子怎么会有事?与太子有事的是玉儿的长姐司徒心乐;更何况今日皇后还邀请长姐到凤鸣宫一聚,或许是商讨立妃事宜也说不定。” 段怀文满腹怒火:“好,妳想在这里说本太子也不怕!本太子知道这件事也是妳的手笔,妳不是很讨厌妳的长姐司徒心乐,为什么要帮她?甚至不惜帮她除掉柳常青?” 凤家人听到这句话都为之一震! 什么?连揭发柳家陷害楚府的事,也是司徒玉儿所为? 凤轻云诧异地看向司徒玉儿:“难道教楚芊芊以朱石粉入画,并调换画作,由长公主送灵宝天尊图入宫的人,是妳?” 司徒玉儿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凤浩天夫妇心里更是扼腕,这样一个女子,竟能一再刷新他们对她的认识。 一颗近在咫尺的明珠,竟让他们当成了鱼目,不但弃如敝屣还与之为敌;如今双方几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实在是…… 凤浩天现在掐死自己妹妹凤柔敏的心都有了!若不是她的嫉妒蒙蔽了她的眼睛,早让他们发现司徒玉儿的好,凤彧不会为情所苦,而凤家有司徒玉儿这个儿媳妇,根本不必上谁的船、成为谁的附庸,自然能成为名门世家,于南漠屹立不摇。 “妳就这么恨本太子?本太子不过就是听信了谣言,退了妳的婚,妳需要处处与本太子作对?” 司徒玉儿冷笑一声,摇摇头,语气是赤裸裸的轻蔑与鄙夷:“太子殿下,玉儿不知道殿下哪来的自信,认为玉儿是求之不得而为的报复?帮楚芊芊,是因为楚家对南漠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可某些人却为了一己私心,妄想残害忠良,以一幅画就想让人家整个家族覆灭!” 司徒玉儿直视段怀文,毫不掩饰她对段怀文的谴责和不满:“更令人可悲的是,主导这件事的人,竟然还是当朝太子,而目的只是为了让一个毫无功绩建树、只知巴结逢迎的柳知秋鸠占鹊巢、侵占礼部要职!” “妳──”段怀文被司徒玉儿讲得脸面扫地,脸色红白交替、哑口无言;而凤浩天夫妇和凤彧、凤轻云更是呆若木鸡,被司徒玉儿的话惊骇得无法动弹。 司徒玉儿叹气:“太子殿下,众皇子夺嫡,步步惊心;为了位登宸亟,玉儿不否认有时需要权谋、需要手段;但太子的眼界如此之小、手段如此卑劣;为了柳知秋要灭忠良满门、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使用春宵醉这种无耻迷药,你得到了又如何?难道太子认为,只用表面温润如玉、谦谦风范,就可以永远蒙骗世人?你当所有人都瞎了眼吗?” “放肆!”段怀文“刷”一声,拔出护卫腰间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架在司徒玉儿的脖子上,额际冷汗直流、表情狰狞、目眦欲裂!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司徒玉儿扒开他金玉的外衣,露出他败絮丑陋的本质,让人知道他段怀文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欲望可以无底线的卑劣下去。 “太子殿下!” “小姐!” 众人惊呼,深怕段怀文一个激动,就抹了司徒玉儿脖子! 但司徒玉儿毫无惧色,似乎架在她脖子上的不是一把利刃,只是毫无杀伤力的棉草。 她一双洞悉澄澈的眸子,无畏地直视段怀文心虚闪烁的眼睛,看得段怀文毫无招架之力,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着,脸部的伪装也一片一片剥落。 段怀文想杀了她,这个女人太可怕,她几乎可以完全看穿他;可是他又下不了手,不知基于什么心态,自己对她有怜惜、有赞赏、有敬畏,还有一点点欣喜若狂。 这世间,有一个人如此了解自己,即使是这么卑劣不堪的自己,但她得花多少时间琢磨自己,才能把他看得这么清楚明白? 段怀文有一些些兴奋,为她这么了解自己而高兴;他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几近疯狂,可是他无法抑制。 “妳以为本太子不敢杀妳。” “殿下不是不敢,而是不会;至少在这里不会。” “为什么?” “这里是凤府,玉儿到这里来很多人都知道,太子已经折损了柳知秋,自然不会再让凤家陷入麻烦。玉儿死在这里,纵然司徒家不会追究,但祁王却绝不会善罢罢休,太子也难以对皇上交代。” “玉儿这么了解本太子,本太子愈发舍不得妳了。”段怀文凑近司徒玉儿,一双凌厉的眸闪着冷鸷幽光,手上的剑又往司徒玉儿的脖子陷了一些。 白氏和凤轻云吓得双腿发软,两人相互扶持着;他们知道司徒玉儿很大胆,却不知到她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凤浩天冷凝的望着司徒玉儿,他有些恍惚,眼前女子眉眼庄严、肃穆无惧,不像一个未及笄的后院庶女,反而像凤翔九天、母仪天下的皇后── 母仪天下的皇后? 凤浩天心脏猛然跳动,为这样的想法感到震惊荒谬,却又觉得真实得可怕! 众皇子是不是都已经察觉到,司徒玉儿身上这令人震慑的特质,所以才…… 只要得到这个女子的筹谋擘划,夺嫡之路可以更加顺畅,所以太子、洛王、祁王都想得到她? 司徒玉儿此时轻轻抬起手,缓缓将长剑从自己的脖子挪开,并且从容地退了两步,拉开自己和段怀文的距离;但脸上对他的不屑与轻视却丝毫未减半分。 “太子殿下有三个月闭门思过的时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殿下好好思考如何御下、待下。‘国家之有人才,犹山之有草木。’若杀尽忠良而得高位,让小人当道,你的江山难道就能长治久安?还请殿下修德自课,莫让臣民齿冷。” 司徒玉儿看向凤氏夫妇和凤彧兄妹,轻轻一揖:“舅父、舅母、彧表哥、轻云表姊,今天太子殿下在此,咱们这个组合同桌吃饭,怕有碍于健康,玉儿就不叨扰了。彧表哥保重,祝早日康复。”说完,在月蓉和云倩牵引下,莲步离开。 凤浩天一脸沉重,转身看向段怀文:“殿下……”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们放心,司徒心乐只要不惹父皇母后生气,太子妃的位置一定是她的,本太子也绝不会亏待凤家。”段怀文说完把剑扔还给了侍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司徒府的马车,由影三驾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因为刚刚凤府的意外,司徒玉儿为了预防万一,她决定让月蓉和云倩进马车里,然后让影三驾车,更能近身保护。 马车里,月蓉拍着胸脯:“小姐,刚刚吓死奴婢了!太子长剑搁在您的脖子上,奴婢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检查司徒玉儿的脖子,上面有一条红色的浅痕,眼眶有点泛红:“您以后别这样激怒太子了,若他真杀了小姐怎么办?” 司徒玉儿拍拍月蓉手背:“这不是没事吗?” 云倩一脸担心:“小姐,这么得罪太子好吗?他虽然不会在凤府对付妳,但他一定会找其他机会对付小姐的。” 司徒玉儿冷笑:“不得罪他难道他就不对付我?在狩猎场先出手的,难道不是段怀文?” 云倩还是忧心忡忡:“怕只怕太子恼羞成怒,做出不理智的事。” “他不理智才好。”司徒玉儿对她眨眨眼。 月蓉突然灵感上身:“难道小姐刚刚是故意要激怒太子?小姐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司徒玉儿摸摸自己脖子,眼眸眨着慧黠的光:“若不是有那么好的观众,本小姐还不想冒这么大的危险呢!” 月蓉和云倩对视一眼,月蓉道:“难道小姐是做给凤家看的?” 凤府,凤书雷书房。 凤浩天、凤彧低着头,在凤书雷面前说完方才发生的事,三人都缄默无语,一脸沉重。 过了半晌,凤浩天才长长叹了口气:“玉儿那丫头,当真胆大妄为。” 凤府的大家长威远侯凤书雷,此时抚须大笑:“‘胆大’是真的,但‘妄为’?浩天、彧儿,你们都还是小瞧那丫头了!” 凤浩天和凤彧惊愕的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威远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司徒玉儿是砒霜也是仙丹 “胆大是真的,但‘妄为’?浩天、彧儿,你们都还是小瞧那丫头了!” 凤浩天和凤彧惊愕地抬头,不解的看着威远侯。 凤书雷都不知道要赞赏司徒玉儿,还是忌惮这个小姑娘;他感叹摇头:“浩天、彧儿,咱们都知道这女娃儿的厉害,一颗七巧玲珑心并不简单,她会冲动到让自己陷入险境?傻到去挑衅太子,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 凤彧最担心司徒玉儿的安危,他蹙眉问:“祖父的意思是?” 凤书雷半敛着眸子,沉着声音道:“那丫头现在是御赐的准祁王妃,有祁王明目张胆护着,太子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在明面上动她;而且太子无良在前,失德在后,把柄在人家手上,还对人家别有心思,你们说,太子下得了手吗?” 凤浩天和凤彧都觉得凤书雷说得十分有理,但凤书雷却突然一脸肃穆,军人天生面对强敌的戒备与杀气迸然释放。 “哼,可是那贼丫头,她故意激怒太子,却不是单纯为楚家抱不平和为自己发泄。”他看向儿子和孙子:“浩天、彧儿,你们听完那丫头和太子的对话,是不是很后悔咱们帮了太子?” 凤彧低下头,对祖父和父亲的决定,身为晚辈没有置喙的余地,但他紧紧攥着的拳头,说明他此刻的心情;而凤浩天则是直接摇头。 他看向凤书雷:“父亲,不瞒您说,别说儿子悔得肠子都青了;连杀了柔敏和心乐的心都有了!”凤浩天一脸咬牙切齿,想到司徒心乐,再与司徒玉儿相比,简直是天上云和地上泥,而自己却要将整座凤府压在司徒心乐身上。 凤书雷冷笑道:“这就是那丫头要的。”他感叹一声:“这丫头……老夫该说她能干还是说她可怕?她前几日和祁王去一趟千桐镇,就拔了洛王的金矿梅青山;一场上清节朝贡,就削了太子的桩脚柳知秋,而现在又在你们面前揭太子残害忠良,这难道不是故意要离间咱们凤家和太子的关系,让咱们看看楚家想想自己,若能兴起兔死狐悲之慨,岂不妙哉?” 凤浩天和凤彧脸色一白。 凤书雷还是忍不住赞赏,低头拿起案上一支羽箭把玩:“司徒玉儿这丫头当真藏得够深,身在闺阁,却袖中自有乾坤。你们想想,从祁王到司徒府议亲这短短二个月,他们明里暗里折了太子、洛王多少势力?” 凤浩天思忖道:“太子殿下之前想网罗唐门后人唐彦,却在一次与司徒玉儿巧遇后,唐彦就失了踪,无论太子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凤书雷将手中羽箭递出去:“你们看看这支羽箭。” 凤彧将羽箭拿来,先交给凤浩天,凤浩天看着箭镞,眉宇陡然一震! “父亲!” 凤浩天将箭交给凤彧,凤彧一眼就看出蹊跷,神情也是一惊。 凤书雷道:“这是皇家狩猎时,为父在祁王手下射到的猎物上,偷偷取来的。” “父亲,那箭镞是精铁,祁王竟然用精铁打造箭镞!他哪来那么多精铁?” 凤彧摸着锋利无比箭锋,那银色的精铁透着锋利的冷芒。他沉声道:“要用精铁做成箭镞,首先要有铁矿,有了铁矿还要有人冶炼;祁王连箭镞都用精铁,那他手上兵马使用的矛枪刀戟,不就都是精铁制成?” 凤浩天补充说:“你看那箭镞两端的弯勾还带着齿状,一旦被射中,别说精铁的穿透力强,拔出来的伤口一定皮开肉绽、惨烈无比;还有那羽根和楛卷的斜度方向,和咱们一般用的也略有不同。” 凤书雷点头:“为父试过,可以比咱们的箭多飞数十尺。” 凤浩天和凤彧的脸色铁青,如果这是他们凤家军的敌人,那绝对是大威胁。 凤书雷还提醒道:“彧儿,还记得你告诉祖父,司徒玉儿手上有一柄可以射出弹药的匕首,你认为谁可以做出这么精致有用的武器?” 凤彧恍然大悟:“祖父的意思是,唐彦现在为祁王所用?” 凤书雷抚须点头,他目露精光:“何止唐彦?那玉面郎中孙一凡,现在改叫陆一凡,是个医毒圣手,原本也是太子动念要网罗的对象,祁王也是早一步纳为己用;更别说无知阁已告知天下,从今起不再贩卖祁王府消息。你们看,这两个月,祁王身边多出多少异人?彼长我消……”凤书雷看向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祁王,是唯一有军队、有军功的皇子,呵……,这贼丫头的眼光,可比咱们锐利多了。” 凤浩天听到凤书雷这么说,早已坐不住,站起来厉声道:“父亲,这司徒玉儿不能留!” 凤彧惊恐看向凤浩天:“父亲!” 凤浩天眼神满是杀气,一手拍在凤彧肩上:“彧儿,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咱们既然已和太子绑在一块,就没有改弦易辙的道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父知道你对那丫头的心思,但明显她不会成为凤家人,你就别再执着了!” “父亲!”凤彧又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凤书雷:“祖父……” 凤书雷伸手:“彧儿莫急。”他看向凤浩天:“那丫头还不能死;司徒玉儿对咱们凤府,是砒霜也是仙丹。她虽然暗中助祁王铲除了太子和洛王势力,但无形中也让太子必须更依赖我凤家;彧儿,祖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司徒玉儿下手,若下手前,你有办法让那丫头心向于你,祖父乐观其成;但若不能,到时为了凤府存亡,别怪祖父痛下杀手。” 凤彧咬牙,低头道:“是。” 凤书雷抚须微笑,一脸看戏:“听说今天下午驸马李旭的墨雅斋开幕,特地邀请了那丫头。这出老狐狸对小狐狸的戏码,老夫还真想看看,究竟是谁胜谁负?” “哈啾!” “小姐,你怎么了?”月蓉担心问:“是不是着凉了?小姐冷不冷?” 司徒玉儿蹙着柳眉揉揉鼻子,刚刚不知为何,浑身升起一股恶寒,让她不自觉颤了一下。 “没事,鼻子痒,现在没事了。” 楚芊芊一脸欣羡:“可能是远在某处施食的某人,此时刚好心有灵犀,想起此处的某人呗!” 司徒玉儿一愣,眼刀子剜了一下楚芊芊:“没揶揄我,妳不开心吗?” 楚芊芊当然没揶揄够:“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就是不知咱们玉儿姑娘,对某人是长相思还是短相思?” “我比较想撕了妳的嘴!”司徒玉儿噘嘴瞪着楚芊芊:“等妳哪天也议了亲,看我怎么报仇。” 楚芊芊一点都不怕,瞅着月蓉和云倩,指着司徒玉儿道:“瞧妳家姑娘这小气模样,本姑娘现在若不多欺负点儿,以她这睚眦必报的个性,将来我吃亏吃大了!” 月蓉和云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两个花容月貌、才气相当的姑娘斗嘴,也极为赏心悦目。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会合后,找了客栈愉快用完午膳,便联袂来到位于京城最热闹的朱雀街;今天这条街很热闹,许多高官权贵、名人雅士都聚集在这里。因为皇商李家长公子、当朝二公主驸马爷李旭,他的墨雅斋今日隆重开幕。 墨雅斋门前车水马龙,几乎京城的名人雅士今天都来了。除了李旭面子够大,今天开幕首展,就是名扬天下的三石老人周磊先生,与仕女图权威秦有道的狩猎图连展,更是吸引书画界爱好者,以及收藏家前来鉴赏、购买。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是踩着点到的,她们不想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但身为今年的墨玉倾国和藕兰葛巾,又是如此灵秀出挑的姑娘,自然引起注目。 司徒玉儿是未来的祁王妃,算是半个皇室中人,巴结的人自是不少,因此许多官宦人家的千金都围了上来。 翰星书斋的几个同学许久不见,自然纷纷上前打招呼。 赵婉盈、刘秀英、张俏等人现在看到司徒玉儿,态度与以往简直是天壤之别,极尽谄媚讨好,司徒玉儿也不踩低走高,对待她们就是平淡与客气。 趁着开幕前,张俏说:“玉儿、芊芊,你们很久没到翰星书斋来了,秦有道秦师傅现在在书斋教画画呢!” 赵婉盈也道:“芊芊绘画的功夫好,若能得三石老人指点一二,定能更上层楼。” 刘秀英却道:“但周老先生却不轻易指点,听说乔若兰和凤轻云,她们都到书斋找周老先生拜师,可惜都被拒绝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才刚说起乔若兰和凤轻云,她们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出现。原本这两人就不对盘,看了对方一眼更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凤轻云看到司徒玉儿,想到早上在自己家里发生的事,内心就十分复杂;她从来不知道司徒玉儿的气场,已经强大到可以对抗太子;对这个她鄙夷十几年的表妹,心里只剩下嫉妒与羡慕,完全没力气去不甘和怨怒;因为知道自己和司徒玉儿,已经不在同一层级。 她朝司徒玉儿走来,对司徒玉儿说:“有空吗?我想和妳私下谈谈。”才说完,就瞥见洛王段子敬带着涟漪公主联袂出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样分配刚刚好 “有空吗?我想和妳私下谈谈。”凤轻云才说完,就瞥见洛王段子敬带着涟漪公主联袂出席;不意外的,他们也看到了司徒玉儿。 “参见洛王殿下、二公主、驸马爷、涟漪公主。” 一行人向段子敬等人行礼,段子敬的目光落在司徒玉儿身上,眼神里有着压抑的情绪,但一瞬即逝。 陪同在他和涟漪公主身边的,自然是二公主段宜秋和驸马,也就是墨雅斋的主人,李旭。 李旭一身华贵,但脸上俊秀的容貌却一派斯文、不显俗气,二公主一身翠玉站在他身边,反而被他比了下去。 李旭看到司徒玉儿和楚芊芊,很高兴地道:“司徒二姑娘与楚姑娘大驾光临,让墨雅斋蓬筚生辉。” 二公主也露出浅笑,纵然她不喜欢司徒玉儿,但她的出现,对墨雅斋绝对是好事,所以表情也和悦了三分:“希望二姑娘和楚姑娘今日玩得愉快。” “谢谢驸马爷与二公主。” 段子敬本身就喜舞文弄墨,跟随他来的文人有十几位,听到今年的墨玉倾国和藕兰葛巾都在此,自是非常兴奋,纷纷上前见礼。 被落在一旁的乔若兰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自己也当过两年的墨玉倾国,还是今年的琉璃冠珠,在这样的场合,应该比司徒玉儿和楚芊芊还要受宠,如今却反而被冷落一旁,心中抑郁难平。 面对四周的吹捧,司徒玉儿客气道:“感谢各位书画前辈对玉儿的谬赞,对书画,玉儿没有芊芊造诣高;今日十分感谢驸马爷和二公主相邀,玉儿是抱着学习的心态而来,还望各位前辈指教。” 司徒玉儿贵为准祁王妃,仪态风度谦和大方,瞬间博得与会者与文人的好感,认为这未来祁王妃年纪虽小,但庄重自持又谦虚好礼,一点都不怯场。 只有楚芊芊知道司徒玉儿是勉强自己耐着性子应酬,因为她知道她不只代表墨玉倾国的身份,还要代表祁王;一个要走上夺嫡之路的人,不能淹没在读书人的唾沫星子中;所以有些形象,她是必须做的。 楚芊芊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这辈子,绝不嫁入皇家,太辛苦、太委屈自己了。 她声音透着怜惜,偷偷对司徒玉儿道:“为了祁王,妳也是拚了。” 司徒玉儿却坦然一笑,双颊有些红晕:“妳知道很多表面功夫我懒得做,但刚刚那些事我并不觉得委屈;因为当自己认定有这样做的理由,这些事也就做得心甘情愿。” 段元辰,就是她的理由。 她的话被乔若兰听到了,忍不住说了句:“自己矫俗干名,还找一堆借口。” 司徒玉儿面对她,就完全没有委屈自己的意思:“是啊!要当祁王妃,很多情况都得矫俗干名!”而妳连矫俗干名的借口都没有,司徒玉儿眼睛赤裸裸写着。 “你──” “我很忙,忙着替祁王殿下矫俗干名,乔姑娘自便。” 凤轻云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乔若兰的高傲和她一样,所以她可以感受她现在的心情,轻轻叹了口气,把目光重新放回自己纠结的人身上。 凤轻云的目光在涟漪公主和段子敬之间徘徊;她看到涟漪公主一直黏着段子敬,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 难道涟漪公主自知当不了祁王妃,所以目标转向了洛王?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惊,神情焦急了下来。涟漪公主的狠劲她很清楚,没有司徒玉儿那种胆量和气势,是没办法和她竞争的;凤轻云暗暗攥住拳头,紧抿着唇,她一定要想办法嫁给洛王才行! 洛王和几名难得见面的文人说话去了,凤轻云便悄悄跟上;而涟漪公主一脸高兴地走到司徒玉儿面前,大咧咧地道:“司徒玉儿,还好本公主听了妳的建议,虽然妳让人喜欢不起来,但还好脑袋还可以。”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这涟漪公主究竟会不会说话? “真不好意思,我这么让人讨厌,公主还是别来和我说话。” 和涟漪公主真心无法沟通,司徒玉儿说完就想离开,可是涟漪马上抓住她的手腕:“本公主话还没说完。” 司徒玉儿的视线移到涟漪公主抓住她的手腕上,眉头微蹙,表情极其冷淡:“涟漪公主,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涟漪公主一脸无所谓:“本公主又不嫁给妳,妳喜不喜欢本公主不重要,重要的是妳能帮本公主就行。” 司徒玉儿冷笑道:“很抱歉,我对喜欢不起来的人,没有日行一善的习惯,放手!” “司徒玉儿,本公主找妳是看得起妳!”涟漪公主有些急了。 “但我实在看不上妳。” 涟漪公主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箝制司徒玉儿的手不但不放,反而力道还更加重。她突然凑近司徒玉儿,说得又快又急:“洛王不许本公主正妃位置,该怎么办?” “干我何事?” “司徒玉儿!” 原本司徒玉儿看到涟漪公主和段子敬联袂出席,涟漪表情得意,还以为他们两人已经议了亲,而结果也应该颇符合涟漪公主的期待;想不到洛王倒是很会谈判,看来他是要让哈尔赤做出更实际的承诺,才许涟漪正妃位置。 “涟漪公主,司徒二姑娘是本公主的客人,请放开妳的手。”来解围的是二公主,楚芊芊站在她身边。 原来墨雅斋里,丫头和护卫不能进来,楚芊芊知道自己撼动不了涟漪公主,便去找段宜秋来解围。 涟漪公主咬牙,想了想还是将手放开:“司徒玉儿,本公主会再来找妳。” 司徒玉儿心里白眼一番,有自己搬石头砸脚的懊恼。 “感谢二公主解围。” “不客气。”二公主道:“本公主瞧那涟漪公主很不上眼,想不到四皇弟竟然会带她来。” 二公主的话才刚说完,就听到女子的斥责声和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啊!” “哪来的野女人!这么不要脸地往男人身上贴?” 众人听到声音,都迅速往事故方向望去;司徒玉儿和二公主、楚芊芊一看出事的竟是涟漪公主和凤轻云,忙走了过去。 李旭和段子敬黑了一脸,当下表情都很不好看。 司徒玉儿赶到时,只见凤轻云被涟漪公主掴了一个巴掌,整个人痛苦跌坐在地上,手捂着脸,张俏、赵婉盈忙去扶起她。 赵婉盈很看不过去道:“妳这人怎么这样?凤姑娘只不过是过来和洛王殿下打声招呼,妳怎么就打人了?” 涟漪公主一副趾高气昂地道:“打招呼?瞧她那声音、那动作,分明是要勾引洛王殿下,本公主自然要打。” 张俏道:“妳不过一个异族公主,凭什么打我南漠威震大将军之女?” “凭什么?”涟漪公主挑眉,她看向洛王,得意道“洛王殿下,你告诉她们,本公主有没有资格打她?” 司徒玉儿将视线看向段子敬,澄清的眸光刚好对上他的,这让段子敬觉得有些窘迫,好似他昨天告诉她的那些肺腑之言,只是一个笑话。 才一天光景,他就和他人议亲。 段子敬此时表情铁青,要不是看在涟漪公主身后有个哈尔赤,这样骄纵跋扈的女人,他一刻都不想待在她身边。 可是现在,他竟然必须在司徒玉儿面前,硬着头皮收拾涟漪公主闯下的烂摊子。 “本王──” “就算涟漪公主已经成了洛王妃,也没有资格这样扇打我朝重臣之女,更何况妳还什么都不是。四皇弟,请你将涟漪公主带走,本公主不欢迎她。”二公主气极,今天李旭的墨雅斋开幕,竟然来了个这么粗鲁的公主闹事。 涟漪公主听了可不依了:“等等,凭什么赶本公主?明明是这女人──” “涟漪公主!”段子敬沉声低喝,涟漪马上闭嘴。 许多文人雅士正窃窃私语,对涟漪公主指指点点;而段怀文本身就十分重视自己在读书人间的名声,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涟漪丢光了,这样的人怎么当洛王府正妃? 想到刚刚司徒玉儿得到大家的赞扬,再对照涟漪公主的量小跋扈,段子敬就满肚子咬牙切齿;他知道今天墨雅斋他是待不下去了。 “涟漪公主,本王送你回行宫。” “为什么?喂!洛王殿下,等等本公主!” 段子敬说要送涟漪公主,却在说完后,自顾转身离开;涟漪公主见段子敬走人,自然也不顾众人的快步跟上。 楚芊芊感叹道:“怎么办?我开始同情洛王殿下了。”超级的猪队友啊! 司徒玉儿看着地上泫然欲泣的凤轻云,心里升起一个古怪想法。 怎么做可以让太子、洛王、凤家、司徒家和涟漪公主都不舒服?很简单,让凤轻云成为洛王正妃就行。 只要凤轻云成为洛王正妃,凤家势必陷入两难,并且遭到段怀文质疑,在太子、洛王两边都讨不了好。 这对段怀文不但是一大打击,对凤府而言,也没哪一方敢真的重用。 为了争凤府支持,凤轻云和司徒心乐── 一为洛王、一为太子,两人势必反目。 涟漪公主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凤轻云即使是正妃,也不会好过;而后宅不宁,段子敬和哈尔赤关系也一定不睦…… 司徒玉儿对这个计划感到兴奋,这种仇者痛、亲者快的事,她最喜欢做了。 愈想愈觉得这个计划完美极了! 呵呵,她和司徒心乐、凤轻云,想不到一人嫁祁王、一人嫁洛王、一人嫁太子,这样分配刚刚好。 司徒玉儿上前,伸手牵住凤轻云的手,将她带到一个角落。 “轻云表姊,玉儿帮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妳买我男人的画像做什么? 凤轻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下一凛,盛着水雾的眸子突然迸射心喜的光彩:“妳……妳说什么?” 司徒玉儿嘴角扬起理解的笑容:“刚刚表姊不是说有事找玉儿吗?我知道妳要说什么;我说,我愿意帮妳。” 凤轻云反握住司徒玉儿的手,力道之大让司徒玉儿不自觉蹙紧眉头:“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见不惯涟漪公主这么嚣张跋扈罢了!更何况,玉儿帮了长姐,若不帮轻云表姊,不是显得厚此薄彼了吗?” “玉、玉儿……”凤轻云心里有一种天上掉下礼物的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也瞬间消失。 她太兴奋了!她相信有司徒玉儿的帮助,她一定可以成为洛王妃。 司徒玉儿笑得很灿烂:“表姊等我消息。”说完,迳自和楚芊芊离开。 “洛王得罪妳了吗?一口气两个猪队友?”楚芊芊更同情洛王了。 司徒玉儿勾着楚芊芊的手,小声道:“是他们一起都得罪我了。” 这时外面的人喊道:“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段清华此时到了,李旭见贵宾都已经到齐,才请出这次画展的大家三石老人周磊,以及仕女图权威秦有道。 大师人物登场,自是文人激动的时刻;但他们俩人看到司徒玉儿,神情却比文人更激动! 秦有道兴奋地上前,对司徒玉儿能来感到无比高兴,还说她若欣赏自己作品,希望可以让自己为她作画云云。 这对别人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偏偏司徒玉儿兴趣缺缺,让秦有道徒呼负负。 周磊的热情却让司徒玉儿警戒了起来;本来周磊身为大师级的画家,平时脾气狷介狂傲,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更不会去奉承讨好别人;上次在淮君山,他对司徒玉儿就没好脸色过。 可是他今天看着司徒玉儿却满脸讨好、说话恭维;司徒玉儿一脸探究地望着他,他便眼神闪烁、态度回避,甚至为了躲避司徒玉儿的眼神,故意拉着楚芊芊说话,大力赞赏她上清节的灵宝天尊图,捧得楚芊芊一头雾水,自己的画有那么好吗?已经到了“大师”的境界? 周磊不自然的态度,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让司徒玉儿不得不多留意他两眼。 周磊和秦有道的态度,让周遭翰星书斋的女子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特别是乔若兰,她是直接被周磊拒绝过的人,心里更不是滋味;至于凤轻云,周磊算什么?司徒玉儿可是许了她洛王妃的位置,那才女虚名,就留给需要的人吧! 墨雅斋用了最大一个厅悬挂周磊和秦有道整个系列的狩猎图,两人的画作都是公认的大家手笔。他们依参观动线,对作品一一加以介绍;每幅图画的构思布局、空间安排,甚至画法技巧,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观赏者都能从中获益良多;连司徒玉儿都觉得这样的书画会很有意义;她私下瞧了李旭一眼,这个人倒是真有本事。 观画的过程中,如果你喜欢某一幅作品,可以立刻向画坊的掌柜下订,每一幅都价值千金。 秦有道擅画仕女,将狩猎场上女子狩猎的娇媚与英气结合得极为出色;周磊擅画山水风光及人物,淮君山的山水、勇士的矫健、苍鹰的飞鸣、猞猁藏獒的凶猛,南漠将士狩猎的英勇壮阔,就在他一幅幅的弯弓狩猎、策马竞逐中呈现在众人面前。 许多名门贵女看见自己成为秦有道笔下的女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纷纷掏钱,把自己的画作买回去;一个皇族宗亲的世子,更一口气买了七幅秦有道和周磊的作品。七千两,李旭轻松入袋。 司徒玉儿想,这不到一个时辰,数万两的银票就流进李旭口袋。他这么会做生意,如果能将他拉到祁王身边,是不是可行…… 司徒玉儿此时站在一幅周磊所绘的画前,那是一幅马球竞技图。画作重点放在一身绛红骑装的俊逸男子身上,他持杆与哈尔赤人对峙,一双俊逸妖孽的桃花眼,灵动活现,把那男子平时挂在眼角的嘲讽和轻狂,表现得入木三分。 司徒玉儿叫来掌柜:“这幅画我要了!” 正当掌柜要回答,墨雅斋的伙计就跑来,将一块写着“售出”的木牌挂在这幅图下方,标明刚刚已经有人下订了。 掌柜看到后,一脸为难:“司徒二姑娘,真抱歉,您晚了一步,这幅图已经有人下订了。 司徒玉儿愕然:“可以知道买家是谁吗?我可以直接跟买家谈。” “这……” 掌柜看向伙计,正要向伙计询问,乔若兰就从后面走来:“不用问了,是我。”她手上拿着马球竞技图的木牌,在司徒玉儿面前晃了晃。 司徒玉儿脸色一黯,微蹙着眉,冷声道:“不知道乔姑娘买这幅画的目的是?” 乔若兰表情怨怒:“怎么?难不成我买画还要跟你报告不成?” 司徒玉儿耸耸肩:”不,玉儿只是好奇,乔姑娘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买我男人的画像做什么?” 乔若兰怒火一涌,矜持完美的表情有些碎裂;她口气急道:“司徒玉儿,妳好不知羞,还没嫁给祁王殿下,就称他是妳男人,也不怕人笑话!” 司徒玉儿的脸皮一点都没有崩坏迹象:“好说,玉儿再怎么不知羞,也是皇上赐了婚的;比不上乔姑娘买别人丈夫的画像,这是要挂在自己闺房吗?” 由于她们的声音并没有刻意降低,周围两三个观画的世族千金,自然听到她们的对话。 “真的耶!这幅画像是祁王殿下。” “简直是维妙维肖,是祁王殿下没错!” 这些世族千金自然是认识乔若兰的,对乔若兰买下已经赐婚的祁王画像,表情都现出古怪的神情。 乔若兰本来是想嗝应司徒玉儿,却弄得让自己难堪;急道:“我是买下来准备送给祁王殿下当生辰礼,这难道不行吗?” 司徒玉儿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巧笑倩兮:“那玉儿就代替祁王殿下谢谢乔姑娘,乔姑娘有心了,这幅画所费不赀呢!”司徒玉儿侧着头,看着乔若兰,敢说我不知羞,我的男人难道我还不能说? “乔姑娘放心,玉儿一定会告诉祁王殿下,乔姑娘买了周老先生的祁王画像送他当生辰礼,相信殿下一定会很高兴的。”妳可别给我掉包啊! 乔若兰咬牙,这个狡诈的女人,连一幅画的念想都不给她! 刚刚是谁说司徒玉儿端庄大器,当得起一府之母?分明鸟肚鸡肠,连一点点机会都不给人;一个占有欲这么强的妒妇,怎么当得起一府之主? “司徒二姑娘器量这么狭小,难道不怕祁王殿下不高兴?” “玉儿器量狭小?”司徒玉儿一脸不可置信:“玉儿怎么器量狭小了?知道画被乔姑娘买了,玉儿不是就不跟妳抢了吗?这样还器量狭小?” “妳──” “前面还有不少优秀作品,玉儿就失陪了。”司徒玉儿说完轻轻一揖,便袅袅离开,留下白花了一千两,连个念想都没留下的乔若兰。 接下来有几幅藏獒、鹘鹰、海东青、猞猁一类飞禽猛兽的画作,其中以翼龙最受大家喜爱,讨论度也最高;司徒玉儿鉴赏了几幅翼龙的画轴,有些也让她颇为心动。 其中有一幅翼龙与鹘鹰对峙的画作,鹘鹰张翅俯冲、翼龙蹬着劲腿作势欲扑,十分具有张力,让司徒玉儿非常喜欢。 她立即找来掌柜,定下这幅对峙;掌柜哈腰的前去处理,在挂上下订木牌时,也将对峙图的木牌交给司徒玉儿,并恭敬告诉司徒玉儿:“司徒二姑娘,这幅对峙图已经属于您了,但您不需要付款,因为有一位公子已经告知本画斋,只要是二小姐要的,都由他负责。” 司徒玉儿一愣,眉头轻蹙,声音清冷:“是谁?” 天上不会无故掉馅饼,不要钱的才是最贵的,她一点都不想占人家便宜。 掌柜往前方一指:“是那位公子。” 司徒玉儿朝掌柜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颀长、书生模样的男子对自己微微点头。 司徒玉儿相信自己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人,忍不住问掌柜:“请问,那位公子怎么称呼?” 掌柜客气道:“那位公子姓洪,但他说帮姑娘买画的是他家的主人,至于他家主人是谁,那位洪公子并没有透露。” 司徒玉儿脸色一沉,对掌柜道:“掌柜先生,麻烦你告诉那人,我司徒玉儿买画,他家的主人没有资格负责,所以我还是会自己付钱。” 掌柜被司徒玉儿话锋里的寒意彻底冷到了,忙道:“是,小的遵命。” 掌柜知道李旭对司徒玉儿的重视,当然不会为某个财大气粗的无名公子得罪司徒玉儿;得了命令,立即去办理。 不久,有个伙计前去那洪公子身边说了些话,只见那洪公子皱着眉头、一脸诧异,直往司徒玉儿这边看;但司徒玉儿一点情面都不给,拉着楚芊芊顾自赏画。 楚芊芊打趣道:“妳这样招惹男人,妳男人知道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美人抚兽 司徒玉儿瞟了楚芊芊一眼,威胁道:“妳这么爱调侃我,祁王殿下铁定不知道。” 楚芊芊表情故意夸张,倒抽口气:“唉呀!请玉儿姑娘高抬贵手,小的可得罪不起妳男人啊!” 两人言语打闹了一下,就往下一幅画走去,完全当那洪公子不是个事儿。 站在不远处的李旭看见这一幕,也只当是某个心仪司徒玉儿的富家公子想讨她欢心,却碰了一鼻子灰的插曲。 他得知司徒玉儿买了一幅翼龙的画,知道她真心喜欢翼龙,想起她在淮君山上,对自己说要买翼龙的事。 司徒玉儿,你说我是芝麻圆子,还真是说对了;不过本驸马发现,妳也是一颗芝麻圆子。 他可没忘记,段元辰第一次带司徒玉儿上悦宾楼敲他竹杠的事。 李旭此时拍手高声朗道:“各位,画中这只猞猁正是本驸马豢养的翼龙,今日借着画展,本驸马也是要为这头灵兽寻一个新东家。”他看向随侍:“将翼龙带上来。” 司徒玉儿闻言,楞了一下!她不是早告诉李旭她要买翼龙吗?怎么变成他在这里为翼龙寻觅新饲主?她拳头一攥,果然,奸商就是奸商! 她是说要买翼龙,但人家大老板那天可没有答应,要将翼龙卖她。 可恶!今天看来要大失血了。 “玉儿,妳怎么了?”楚芊芊觉得浑身冷飕飕。 “没事,心脏有些疼。”其实是荷包有些疼。 “怎么了吗?”楚芊芊关心地问。 “等等我可能要散尽千金了,哼,李旭果然很会赚钱。” 李旭的话引发了一些讨论效应;今日来这里的人,虽有一部分是两袖清风的读书人,但更多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及世家权贵的家眷;而当日能上淮君山,亲眼见识到翼龙神勇斗鹘鹰的皇室宗亲更不在话下。所以听到李旭要出售翼龙,很多人都跃跃欲试,毕竟能带一只这么神俊的灵兽狩猎,是一件十分神气又招摇的事。 此时长公主却发言了:“驸马爷,本公主对猞猁翼龙没有兴趣,但对墙上那幅用布幔遮住的画比较有兴趣。能不能请驸马爷让人揭开那幅画,给大家欣赏欣赏。” 长公主一说完,大家就将目光移到墙上那幅被布幔盖住的画,纷纷讨论起来;而且眼尖的人发现,画轴底下已经挂上木牌,写着已下订的字样。 “怎么不让人家观赏就被买下了?” “这样不合规矩吧?” “是啊!看那幅可是全开巨幅的大作,买下的人一定所费不赀吧?” 那幅画作引发众人讨论,是李旭意料中的事,也是他设计的事;至于目的,李旭偷偷看向司徒玉儿,发现她正瞪着他,一脸气愤的样子。 李旭心里苦笑,司徒玉儿为了翼龙现在就跟他生气,若看到那画轴,还不知道事后和她那位怎么敲诈他……李旭虽然心里一阵恶寒,但为了对付那个人,他不得不把司徒玉儿拱出来,他觉得只有她,才能对付那个人。 此时秦有道出来说:“各位,很抱歉,那是一幅由周老先生所画的美人抚兽图,已由慕君山庄买下。” 司徒玉儿浑身一凛,慕君山庄!等等,美人抚兽图?司徒玉儿突然转身看向周磊,周磊眼神闪烁,立刻回避她的目光。 这个臭老头!什么绘画大家,根本是个无良画师! “慕君山庄?是近两年兴起的那个益阳慕君山庄?” “买画的人是无心公子慕醒醇?” “美人抚兽图?光听这个名称,就让人兴起无限遐思……” “这美人,莫非是无心公子的红颜知己?”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但司徒玉儿只是沉着一张脸,恶心地瞅着那红色帷幕。如果周磊画的真是她和翼龙,又被慕君山庄买去,这不是恶心死她了吗? “美人抚兽?不是驯兽?驸马爷,好画就要让大家一同切磋欣赏,我们又不会和慕君山庄抢画,藏着做什么呢?还请驸马爷不要藏私。” 附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司徒玉儿想,如果周磊不敢看她,是因为他身为大师级人物,没经过她的同意便画了自己画像出售,那李旭呢?身为墨雅斋的主人,他一定看过那幅画,也知道买主;还欲盖弥彰地刻意将画遮起来,目的又是什么? 慕君山庄一下派人绑她,一下又让人买画,为的又是什么?今天是开幕第一天,他们应该是最早进来看画的宾客,无心公子慕醒醇又是如何买下那幅美人抚兽图?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司徒玉儿的眉心已经紧紧皱在一起,她觉得有一个极大的陷阱等着她;她将视线不客气的转向李旭。 他是老板,一定知道一切。 众人还不断你一言我一语起哄着,楚芊芊一旁小声道:“驸马爷真厉害,一幅已经出售的画作,只是覆上布幔,就能利用人们猎奇心理,提高众人对画作的好奇与期待,只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司徒玉儿心里“咯噔”一响,对李旭真不知是该佩服、还是咬牙:“哼,商人无利不早起,他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既然画作已经出售,那能获利的,就是画作中的神兽了。” 楚芊芊惊讶“啊”的一声:“妳的意思是那幅画,画的是翼龙?驸马爷即将要出售的猞猁?” 司徒玉儿头上乌云罩顶,脸也黑出墨汁来;楚芊芊眉角微微抽搐:“妳别告诉我,那抚兽的美人,是妳。” 司徒玉儿撇撇嘴,一脸苦笑:“芊芊真是冰雪聪明。” 楚芊芊翻了翻白眼:“玉儿,我开始同情妳了,妳家男人可能会杀了妳。” “谢谢妳的温馨提醒。” 司徒玉儿心里打定主意,她不管那无心公子慕醒醇付了钱没?那幅美女抚兽图绝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别说那醋坛子会杀人,连她自己都会恶心死! 果然,秦有道说出画中的灵兽就是等等要出场的翼龙,翼龙就被推了出来。 翼龙被关在装上轮子的兽笼,由两名仆役推着进入画堂。牠一出现,立即攫住众人目光。牠浑身金黄色毛发服贴在身上,宛如黄金锦缎,闪着辄人光芒,犀利的褐色眼珠炯炯有神、两边因鼻孔翕合而贲张的毛须张扬,矫健如簧的四肢稳健踏在板上,还有那流线精瘦的躯干微微弓着;那王者一般的气势,不是灵兽是什么? 众人震慑翼龙的神俊,有人大胆往牠靠近,翼龙十分不给面子的朝他怒吼,吓得对方尖叫地跌坐在地,屁股一蹭一蹭地往后撤退,许多女眷也吓得惊呼起来! “好俊的猞猁!”众人纷纷赞叹。 本以为两位名家笔下的翼龙神俊异常,是艺术家火喉功力的展现;等到此刻亲眼见到翼龙,才知道翼龙那份张狂的王者气势、俊美无匹的灵动神情,更胜画作三分。 牠的俊美让人神往,牠的桀傲难驯更令人兴起了征服欲;司徒玉儿不得不承认,李旭真的很会做生意,今日墙上翼龙的画作,势必售罄;翼龙今日少说可以帮李旭提供十几万两的进帐。 而她和翼龙,成为帮他敛财的工具。 司徒玉儿看向李旭的眼神已经很不善,更别说看向周磊和秦有道这两个帮凶。 “神兽已经如此神俊,那画中美人又是何方神圣?” 现场又热闹起来,嚷着要李旭揭开布幔,周磊此时站出来,他环视全场,眼神掠过司徒玉儿时,一抹愧疚神情闪过;司徒玉儿低头浅笑,坏事做都做了,如今的愧疚又算什么? 周磊轻咳两声,朗声道:“各位稍安勿躁,驸马爷已经同意让大家欣赏画作,在看画之前,老夫便说说这幅画作的缘由。这幅美人抚兽图是皇家狩猎时,老夫见到因中毒而暴戾不安的神兽,被一美人安抚吃药的画面……”他伸手指向司徒玉儿:“那位美人,正是今年墨玉倾国得主,司徒玉儿。” 全场目光全投向司徒玉儿,脸上纷纷现出诧异的神情。一个这么娇弱的女子,如何安抚这么神俊的猞猁? 李旭见众人的好奇已经被推向最高点,打了一声响指,“刷”一声,布幔瞬间被扯下,一幅夺人眼目巨幅的美女抚兽图,立即呈现在宾客面前。 当布幔一揭,现场立即响起一阵抽气声,连长公主都不禁屏息;画中美人眉如翠羽,肌肤胜雪,光采绝尘,飘若神仙。 司徒玉儿安然坐在梨花雨瓣下,露出一节雪藕玉腕,轻抚温驯趴在她身边的翼龙;她的衣带被风拂起,与如瀑长发一同飞扬,眉眼的温润与情意,瞻视盼睐,光彩溢目。 周磊对翼龙的着墨也不少,别说那神俊飞逸的外型跃然纸上,与画中女子对视的褐色眸光,一改肃杀戾气,泛着水灵光芒,似对女子表达牠的忠诚与崇敬。 那神态,是绝对的心悦臣服。 不得不承认周磊的绘画功力,将司徒玉儿与翼龙的神韵气质,拿捏得维妙维肖;即使是擅画仕女图的秦有道,对周磊这幅美人抚兽图,也是推崇之至。 很好,非常好!李旭,你彻底得罪本姑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翼龙,撕碎它! 坦白说,司徒玉儿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斗的女子;她总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只要别来惹她,基本上她不会主动挑衅,大家可以相安无事。 但是,想利用她赚钱,她还得不到任何好处,只能看着对方数钱;这闷亏,她是怎么也吞不下去。 “玉儿终于知道,驸马爷凭什么这么有钱了。” 司徒玉儿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神智;她唇角勾起笑容,但笑意却到不了眼底,反而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冰冷。 “凭什么?” “不要脸就行。” 二公主段宜秋脸色一冷,她提醒道:“司徒玉儿,注意妳的身份,妳可还没嫁给七皇弟。” “二公主,人家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论玉儿有没有嫁给祁王殿下,驸马爷未经玉儿同意,让人画下玉儿肖像售予他人,这可是有损玉儿闺誉之事;再者,玉儿忝为准祁王妃,算是半个皇室中人,岂能让一个莫名的慕君山庄的什么公子收藏玉儿画像?” 司徒玉儿看向李旭,目光犀利,一点也不退却:“驸马爷虽是商人,却也是皇室中人;这么做,岂不是有只为敛财而罔顾皇室颜面之嫌?” “司徒玉儿妳──”二公主脸色惨白!司徒玉儿的话若传到父皇耳中,李旭绝讨不了好。 李旭轻轻握了一下段宜秋的手,俊朗的容貌一点也不显慌张;他早就知道这么做司徒玉儿一定会生气,但他的目的,就是要挑起她的怒火,让祁王府去对付慕君山庄的慕醒醇──一个比他李旭更有钱的男人。 李旭微笑道:“司徒二姑娘莫要生气,这幅美人抚兽图本驸马原本是想让周老先生画来赠送给二姑娘,做为感谢二姑娘那日给翼龙喂药之恩,但却阴错阳差,慕君山庄无心公子到墨雅斋,偏偏看中这幅美人抚兽图,掌柜不知,便先售了出去。”李旭一脸无奈:“慕君山庄势力有目共睹,我小小墨雅斋可对付不起,而且墨雅斋刚开幕,断不能做出自毁商誉之事,只能请二姑娘海涵了。” “所以墨雅斋做的是伤害女子闺誉,以成就自己商誉之事?” “司徒玉儿,妳别不依不饶!”段宜秋的声音严厉尖锐。 “二妹这么说有失公允。”长公主走了出来:“如果这幅画中的美人是二妹,妳也会就此算了?” “本公主──” 长公主冷眼看了一眼李旭:“这件事,驸马爷的确欠司徒二姑娘一个解释。” 李旭仍不急不徐,对长公主一揖:“长公主说的是,其实本驸马发现后也与慕君山庄的无心公子联络,言明此画不卖,欲退回款项;但慕君山庄不同意,已持有美人抚兽图售出木牌,本驸马是真的无能为力。” 场中开始有人帮起了李旭。 “其实驸马也是无心之失,司徒二姑娘大人大量,就不必计较了。” “这美人抚兽图也没说就是二姑娘,就权作不是好了!” 众人七嘴八舌,连楚芊芊听了都不服气:“你们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把人家姑娘的闺誉放在哪里?若哪一天传出祁王妃与他人暧昧不清,谁要负这个责任?” 众人噤声,被楚芊芊堵得说不出话。 司徒玉儿心里把慕君山庄记上一笔,这笔帐,连同在淮君山的仇,她会一起找这无心公子算;但眼前,李旭想撇干净,也没这么容易。 司徒玉儿将视线转向没人注意的翼龙,她知道翼龙和她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灵相通能力。 翼龙,等等我让李旭放你出来。只要画作上有你,就狠狠扯下来;尤其是现在大家在看的那一幅,要狠狠撕碎它! 没有人注意到笼子里的翼龙无声看向画轴,耳朵高竖,眸子透着墨绿幽光。 司徒玉儿眼睛一亮!太好了,翼龙不但听得到,还听得懂! 司徒玉儿真是狠狠生气了,她看向李旭,世上哪有那么好做的生意,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那周磊和秦有道也是,不让他们失一点血,便以为凭自己名声就能利用人、为所欲为。 司徒玉儿眸子渗着冰霜,她上辈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虚伪! 司徒玉儿突然露出一抹艳绝的笑靥,让众人不由得看得痴了! 她道:“这幅美人抚兽图果然是美,但可惜,只是美,却不真。” “什么意思?” “驸马爷这只神兽翼龙在狩猎场救了玉儿是事实,但玉儿并没有帮忙喂药,这幅美人抚兽图是假的。” “假的!” 司徒玉儿指着翼龙:“你们都看到这只翼龙,可比一般猞猁凶猛百倍,如何会温驯地靠在玉儿身边?牠敢,玉儿还不敢呢!” 众人震惊,开始交头接耳,如果这幅美人抚兽图是假的,别说慕君山庄被骗,以后墨雅斋售出的画,包括周磊、秦有道的信誉,都受到了影响。” 李旭原本平静温文的眸子,裂了一道小小裂痕,这个小姑娘,打算撼动他李氏的商誉? 周磊首先不服,脸色微红:“司徒姑娘,老夫可是亲眼目睹,当时别说驸马爷,秦师傅也在场。” “是啊!”秦有道忙附和。 司徒玉儿耸耸肩:“或许你们画师的眼光和我们俗人不一样,但玉儿没有喂翼龙是事实,一头这么张牙怒视的神兽,怎么可能温驯躺在玉儿身边?” 司徒玉儿的话开始引起众人质疑的声音。 李旭敛起笑容,面露不善,叫了一声:“司徒二姑娘。”要削他的面子也要适可而止,他的声音透着浓厚警告意味。 司徒玉儿才不管李旭的想法,往前跨一步,气定神闲的望向所有宾客:“大家都知道玉儿不是大夫,怎么可能照看翼龙、陪牠吃药?” 李旭知道当晚没有第三方在场,他想证明也没办法,但他仍想挽回劣势:“绘画强调的,有时是一种意境。” “就算是意境也要真有那个画面,基本上玉儿对翼龙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玉儿不能安抚翼龙。” 司徒玉儿说完,笼子里的翼龙却举起前腿搭在笼子栏杆上,发出“喵呜”声,一双彷佛复制美人抚兽图的水蒙蒙眼睛,直望向司徒玉儿;那耷拉下垂的耳朵,摇得厉害的尾巴,无疑是在抗议刚刚司徒玉儿跟牠“不熟”的言论。 才刚见识过翼龙凶猛咆哮的众人,突然看到翼龙完全反差的呆萌样子,都一脸惊奇。 翼龙瞅着司徒玉儿的表情,处处透着亲昵,完全不符合她刚刚的说法。 周磊见状,底气一足,厉色道:“司徒二姑娘,老夫承认画里有些地方经过修饰,但妳能安抚翼龙是事实,老夫不明白姑娘为何连这一点都要否认?大家都有眼睛,翼龙现在对妳的态度,谁是谁非很清楚。” 秦有道也急着说:“是啊!本人绝不会说谎。” 司徒玉儿还是坚决摇头:“不,不是事实。” “喵呜……喵呜……”司徒玉儿愈否认,笼里的翼龙表情就愈委屈,那两只前腿不断刨着栏杆,一脸“求承认”的模样看得众人啧啧称奇,有些千金还触动了少女心,想上前安慰翼龙。 做得好!表情再可怜一点! 司徒玉儿心里对翼龙继续下命令。 李旭见状,眉毛一扬,他朗声道:“事实胜于雄辩,本驸马现在将翼龙放出来,让牠待在司徒姑娘身边,司徒姑娘可愿意一试?” “不愿意,牠咬了玉儿怎么办?” 李旭扬起一边唇角:“看翼龙现在多想亲近二姑娘,二姑娘忍心拒绝?” 在场宾客也都面露期待表情,现在翼龙“温驯柔顺”,已经让他们完全忘了刚刚那震撼慑人的怒吼。 司徒玉儿低头故作思考:“若翼龙出来发生危险,驸马爷打算怎么办?” “不用担心,翼龙脖子上有套绳,本驸马的家仆会牢牢抓紧牠。”李旭自信满满地回应。 司徒玉儿点头:“那好,玉儿就舍命陪驸马实验一次。”她看向众人:“大家为玉儿作证,翼龙是驸马爷放出来的,与玉儿无关;还有,请大家后退,离玉儿远些,以免遭到意外。” 众人纷纷后退,将画厅中央空了出来,脸上都是一脸兴奋;神兽与美人,这是多震撼的视觉飨宴! 李旭回头,命令家仆将翼龙牵出来。 “玉儿?”楚芊芊有些担心,连长公主都秀眉紧蹙,但司徒玉儿却要她们别担心,并让她们后退,离她远些。 翼龙乖巧得如同一只毛小孩,看笼子被打开,摇着尾巴一脸雀跃,那水漉漉的眼睛让人完全嗅不到危险的气息,所有宾客和李旭一样,都觉得司徒玉儿说谎,她明明和翼龙十分亲昵,因为动物是“不会说谎”的。 就在众人目光期待下,翼龙被牵往司徒玉儿方向,而司徒玉儿身后,正是那幅美人抚兽图。 司徒玉儿看着翼龙,表情流露一抹故作镇定的惊慌,眼神环顾四周一圈,便在翼龙来到她面前时,在心里发出命令: 就是现在,翼龙,撕碎它! 翼龙得到命令,突然收起装萌表情,大吼一声,蹬起前脚,往司徒玉儿方向扑去── “啊!”司徒玉儿故意惊叫一声,立即往旁边逃跑,撞向牵制翼龙的家仆,让翼龙毫无拘束地将美人抚兽图扯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妳和祁王都是土匪! 随着翼龙跃起,“碰”一声,翼龙扯断画钩,巨幅画作立即瘫跌在地,现场观众也惊声尖叫起来。 “吼──”只是所有人的尖叫声都比不过翼龙一声怒吼! 翼龙昂首咆哮,屋顶也为之震动;那不再湿润润的褐色眸子正迸射犀利凶狠的光芒,以王者的气势瞪着现场所有人── 牠的四肢不断用力刨着,当然,翼龙整个身体都踏在美人抚兽图上。这幅周磊引以为傲的杰作,就这么活生生在他面前,被画里主角毁去…… 翼龙的利爪随便刨几下,美人抚兽图立即面目全非;翼龙还不忘司徒玉儿交代,用利牙一阵撕咬,裂帛声四起,整幅图画已碎成碎片。 李旭脸色铁青,命令两个家仆上前制服翼龙,但一个被牠一吼就跌倒在地,一个硬着头皮想扑倒翼龙,却被翼龙直接跳到他身上,吓得他屁滚尿流! 现场惊呼连连,女人的尖叫声更此起彼落。能进来这里赏画的人各个非富即贵,平时生活优渥娇贵,哪能应付翼龙这样的猛兽?更别说寒碜无力的文人。 所有侍卫都在画厅外,厅内的人只能慌张地尖叫逃窜,李旭看到现场混乱成一团,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翼龙毁完美女抚兽图,又往旁边墙上攫去,毫无障碍的尽情去扯墙上其他画;只要看见自己画像,翼龙毫不留情的用利爪一挥,刷、刷、刷、刷── 十几幅翼龙的画像尽毁,当然,翼龙玩得很开心,有一两幅海东青不小心也被牠玩坏了,牠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司徒玉儿以眼神告诉牠── 没关系,我不介意。 翼龙得令,霸气地大声咆哮,利爪“刷”起名画来,更是不遗余力!完全展现神兽灵动的跳跃、威武的怒吼以及唯我独尊的气势…… 此时外面的护卫已经冲了进来,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司徒玉儿见毁得差不多,便暗示翼龙可以停下来,她不希望护卫伤了翼龙。 护卫一进来便掌控了局面,翼龙没多挣扎就被关进笼子,现场一片狼籍。宾客各个拍抚胸口,一脸有惊无险。周磊和秦有道看见自己的画被扯烂在地,表情痛心疾首!那不只是白花花的银子,也是他们呕心沥血的杰作啊! 李旭此时惊恐表情已退,取而代之的是肃杀阴鸷之气;他想杀了翼龙,牠不仅毁了他的计划,更大大落了他的颜面。 今天是墨雅斋开幕,但翼龙却让他在这些权贵富豪间失尽面子。 司徒玉儿感受到李旭浑身释放的杀气,他怒瞪翼龙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杀翼龙泄愤,而翼龙还不知好歹地回瞪他,吼了几声,给他“我可不怕你”的表情。 司徒玉儿上前,来到李旭身边,轻轻一揖,努力装出一脸惋惜的模样:“驸马爷,那美女抚兽图看来不只玉儿不喜欢,连翼龙也不喜欢;画已被翼龙毁去,慕君山庄那边,恐怕驸马爷不好交代。” 李旭心里恨得牙痒痒,斯文的眸子暗藏锐利的刀锋,但他无法责怪司徒玉儿,因为放出翼龙是他的决定。 司徒玉儿一脸很为对方着想的表情:“今日翼龙恐怕很难有买家了。”然后现出一抹折人心魂的笑靥:“驸马爷,我们来谈一笔买卖吧!” 司徒玉儿完全不管李旭僵直的表情,更忽视他想杀人的目光,只用她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听说慕君山庄财力雄厚,在江湖上颇具势力,他们拿不到画,驸马爷可是得罪了人家,那该如何是好?只怕他们会找李氏商行和墨雅斋的麻烦;不过玉儿对这慕君山庄也没什么好感,不如这样吧!驸马爷,请您委托玉儿去和慕君山庄斡旋如何?” 李旭心里腹诽司徒玉儿,妳才是一颗货真价实的芝麻圆子;和妳比起来,本驸马简直内心纯洁得可以! 明明妳自己也想找人家麻烦,偏偏要顶着替我李家出头的头衔,硬要拖本驸马下水,还要本驸马谢谢妳…… 更令人心塞的是,那双灵动的眸子还写着要和本驸马索取报酬。 妳和妳那祁王殿下都是土匪、土匪! 李旭喉咙很努力的咽下不甘,皮笑肉不笑:“司徒二姑娘机智聪慧、举世无双,若能亲自出马,还有什么事摆不平?本驸马不知该怎么感谢姑娘的仗义之举?” 那“仗义之举”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司徒玉儿先给李旭一抹“您客气了”的虚伪笑容,朗声道:“今日翼龙毁画,应该是没有人愿意买翼龙了;但翼龙这么活泼,很入玉儿的眼。这样吧!驸马爷就将翼龙赏给玉儿吧!” 李旭看着这张倾城绝色的容颜,直想撕了她! 出了墨雅斋,司徒玉儿商请长公主送楚芊芊回尚书府,然后让云倩去找那位想帮她出钱的洪公子,自己则带着月蓉和“战利品”翼龙,在马车旁等待。 翼龙还关在笼子里,李旭派了一辆兽车载翼龙,跟着司徒玉儿的马车。 翼龙神俊非凡,即使关在笼子里,都引起路人的围观;而翼龙刚刚大发神威,又知道司徒玉儿成为自己的主人,心情无比之好,对着路人抬眉晃尾,神气得不得了。 不久,云倩将那位洪公子带来。 洪公子有一对细长凤眼,皮肤不算白皙,脸庞削瘦,浑身透着一股阳刚气息;他彬彬有礼地向司徒玉儿一揖,司徒玉儿盯着他相握的双手,唇角隐隐勾起一笑。 那双大手骨节分明、手背黝黑,看起来粗糙有力,根本是一双练武的手。 “洪公子?” “是,在下姓洪单名一个喨字。” 洪喨?这名字倒是不凡。 “你家主人是谁?为何要出钱替我买画?” 洪喨面无表情,语气虽然客气但却透着疏离:“二姑娘其实已知洪喨的主子是谁,何必多此一问?” 司徒玉儿盯着洪喨的表情,似乎想要在他淡漠的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只可惜这洪喨把情绪控制得很好。 “看我把那幅画毁了,洪公子明明心里气极,表情还这么沈得住气,你家公子还真是御下有术。” 洪喨眼角动了一下,眼神不再平静:“姑娘果然知道在下是谁的人。” 司徒玉儿眼眸一缩:“说,慕君山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家公子只是想约姑娘一叙,奈何姑娘委实不好请,所以只好以画相邀。” 司徒玉儿冷哼一声:“你家公子号称无心,但看起来却多心的很;想约人一叙,光明正大投帖不好吗?偏要这么鬼鬼祟祟、弯弯绕绕的来请人?” 气愤之情一闪而过,洪喨脸色冷然:“姑娘这么说没有道理,我家公子派出八观音邀请司徒二姑娘一叙,司徒二姑娘是怎么回敬八观音的?妳拒绝也就算了,还炸伤了她们当中四人!” 低凉的嗤笑声从司徒玉儿美丽的唇角溢出,眼神直接写着轻蔑:“原来慕君山庄是这么邀请人的,先包围、再威胁,邀请不来就动手把人割得遍体鳞伤;难道在无心公子眼中,邀请等于绑架?这种邀请方法,玉儿不敢恭维。” 洪喨闻言楞了片刻,脸色便恢复正常。原来是八观音邀请的态度惹怒了司徒玉儿,不过洪喨可以理解,因为连他都很不待见这个司徒玉儿。 一个小小相国庶女,墨玉倾国又如何?祁王准王妃又怎样?他慕君山庄还不看在眼里;更何况,这女子还让公子为了她吐了那么多血! “看来司徒二姑娘是不准备见我家公子了?” “见,怎么不见?听人家说慕君山庄的慕醒醇貌比潘安、才若宋玉、武功又高强,虽然玉儿看起来你家公子有些名不符实,但看在他用了这么多心计、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姑娘可以拨一个时辰见他,后天上午巳时,请他亲自到司徒相国府,玉儿亲自款待。” 洪喨的眉梢不断抽搐,表情已无法维持平静:“多少人想破脑袋就为了见我家公子一面,包括皇商李氏的长公子李旭,我家公子都不屑一见,司徒二姑娘别不知好歹,见我家公子,当然是司徒二姑娘移驾前往,怎么能让我家公子屈就司徒府?” “不知好歹的是你。”司徒玉儿浑身散发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仪:“人家说学武之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看来果真如此。搞清楚现在是你家主人求着见我,不是我司徒玉儿眼巴巴的要见他!还有,八观音也好、你也好、那个无良的老画师也罢!你家主子当真知道你们是这么替他邀请客人的吗?” 洪喨震慑的瞪着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心中的惊讶! 她竟然看得出他不是书生,也看出八观音和自己对她的敌意,更在这么短时间想通周磊是公子的人……,这个小姑娘的确不容小觑。 洪喨微微颔首:“二姑娘,是在下得罪了。” 司徒玉儿冷冷瞅着他:“没关系,我会把八观音和你的无礼,通通算在慕醒醇头上。”她笑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一向不为难下面的人。” 洪喨一噎,愕然地看着司徒玉儿;这还叫不为难下面的人?司徒玉儿摆明就是要借机为难公子,然后把理由都推到他和八观音、周磊头上! 洪喨想到这里,脸色整个都不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琼琚苑』的护卫统领 洪喨看着司徒玉儿一脸灵动无害的脸庞,突然觉得这个司徒玉儿和公子根本是同一类人;他们都太聪明,而且心肠都……十分坏! 洪喨有些后悔自作主张,脸色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姑娘大人大量,是我们这群属下不懂事,还请姑娘海涵。” 司徒玉儿冷哼两声,嘴角带着玩味:“真有趣,今天这么多人都要玉儿海涵,但玉儿没这份闲情逸致;后天上午巳时,你家公子愿意便来,不愿意,逾时不候,别说玉儿没给机会。”说完便转身要上马车。 洪喨急道:“二姑娘留步,我家公子人不在京城,后日无法赶到。” 司徒玉儿气笑了:“敢情你家公子还在益阳慕君山庄,要我登门拜访?这从京城到益阳,日夜不停赶路也要走个四五天。玉儿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你家公子以为他是玉儿什么人,我可以为了他的召见,违背世俗礼仪和眼光,千里迢迢去见个男人?” 司徒玉儿现在有一股冲动,想把翼龙放出来咬洪喨一顿!翼龙似乎得到感应,竖起耳朵,褐色眸子颜色深了许多,瞅向洪喨,喉咙也发出闷声。 洪喨喉结滚动,他知道不能再得罪司徒玉儿,马上恭敬道:“请司徒二姑娘息怒,在下立马传书给公子,公子下个月会到京城来,若可以,能否将见面改成下个月,到时慕君山庄必投帖司徒府,还望到时司徒二姑娘赏光。” 司徒玉儿凝视了洪喨一会儿,点头:“那就届时再说。”突然又顿了顿:“后天巳时你来司徒府吧!把周磊给带上。” 洪喨楞了一下,知道她是要问慕君山庄与李旭的事情,点点头:“到时一定准时拜访。” 回到司徒府,司徒玉儿一路让人将翼龙送到琼琚苑,才将翼龙放了出来。 琼琚苑的仆役见到一头凶猛的猞猁就这样走在小姐身边,莫不吓白了脸,李嬷嬷见状,差点吓昏过去。 司徒玉儿笑着把琼琚苑所有奴仆都叫来,她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翼龙乖巧地趴在她身边;她伸手抚摸翼龙头顶,揉搓牠的毛发,就像在淮君山上替牠喂药之时,翼龙一脸受用。 奴仆们看得啧啧称奇,心里都想他们家小姐果然与众不同;人家小姐在家就养些鸟儿猫儿,他家小姐养的是猞猁,是可以逐鹿扑虎的猛兽。 奴仆人人都瞠着好奇的眼,看着这头俊俏到不行的灵兽。 司徒玉儿道:“以后翼龙就住在咱们琼琚苑,是咱们的护院统领,看门户的方嬷嬷和赵嬷嬷都可以轻松些,不用担心会再发生像朱贵表哥那样的事。” 想起老夫人七十大寿那日,朱贵擅闯琼琚苑,被云倩和众仆役爆打一顿的事;心想若有翼龙在,以后还有谁敢擅闯?想想众人都高兴起来。 司徒玉儿让翼龙去嗅嗅每一个人身上的气味,要翼龙记得那是“自己人”的味道;翼龙二话不说就起身在所有仆人四周动着鼻子逡巡磨蹭着,大家的惊骇更甚。 像这种具攻击性的猛兽要能听命主人,都是自崽子时期就要饲养起;而且就算如此,也没有办法像翼龙和司徒玉儿这般心意相通,好似牠能听懂司徒玉儿的意思一样。 司徒玉儿见翼龙在一个婆子身上多蹭了两下,婆子也亲昵的摸摸牠的头,便开口:“方嬷嬷,看妳和翼龙投缘,以后翼龙的饲养,就交给妳。” 方嬷嬷一听很是高兴:“是,小姐。” “还有,让木工帮翼龙盖个窝,至少冬天到了可以挡风遮雨。” “是。” “至于翼龙的伙食……”司徒玉儿笑了笑,她觑向翼龙:“每餐帮你准备一只鸡,若想加菜,跟李嬷嬷去厨房抓老鼠,抓到都是你的。” 翼龙“喵呜”了一声,对这样的伙食感到满意。 月蓉满意道:“小姐,咱们琼琚苑有护卫统领,这下没有宵小敢打咱们琼琚苑的主意了。” 难得有表情的云倩则说:“希望前院的夫人和大小姐心脏强一点,否则……” 众仆役都笑了出来,他们都听过小姐说过一句话:不做死,就不会死。 想不到,翼龙第一晚对峙的人,就是翻墙进来的段元辰。 段元辰一身银青色锦衣,兔起鹘落进入琼琚苑后,就发现一对黄澄澄的眸子蹲踞在一角瞅着他。 他早从影三处得知今天发生的事,而且连影三他们都已经被翼龙好好“闻”了一遍,只剩下段元辰这个“陌生人”。 段元辰弯起嘴角,对这位琼琚苑新聘的护院统领很是好奇,一双邪魅轻狂的桃花眼觑着牠,食指勾了勾,意思是“来,咱们较量一下,本王看看你有没有那能耐护卫本王的女人。” 翼龙弓起身子,嘴边胡须在月光下很清楚的翕张开来,如簧的劲腿一蹬,一道黄色闪电迅速向段元辰扑来,段元辰一个后翻躲过,翼龙扑了个空,一落地立即旋过身又朝段元辰攫去,一张带着利牙的嘴张得极大,就要朝段元辰的颈部咬去! 段元辰心里喊了声“好样的!”迅速施展轻功、蹬了两下上了树,躲过翼龙的扑击,但他没喘息多久,就见翼龙也爬上树,狼牙般的利齿在月光照映下,闪着阴森森的白光。 段元辰收拾起玩心,开始专注与翼龙展开追逐战;这只能上树下水的猞猁,的确不好对付,缠人得紧,饶是轻功了得的他,也不见得能讨到便宜,一人一兽在琼琚苑院内屋檐窜上掇下。 追逐一阵之后,双方较劲的竞争心态攀升,段元辰开始和翼龙对战起来;虽然翼龙察觉对方没有恶意,出手招式试探大于攻击,但被戏弄的感觉实在让翼龙大爷很不开心,黄金锦缎般的毛发都竖了起来,长长的尾巴高高翘起,嘴巴更不时发出愤怒的低吼。 “喵呜──” 云倩是最早发觉院子的动静,她知道来者是段元辰,进去告诉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带着月蓉走了出来,正巧看到一人一兽时纠缠时追逐的身影,还有两人的“对话”。 “不错,这招厉害!一般人躲不过去。” “吼!”你大爷的!意思是你不是一般人。 翼龙一爪抓空,旋身叫了一声,又往段元辰攫去。段元辰这次闪得有些狼狈,仅是恰恰闪过,但一个掌风过去,逼得翼龙滚了两圈才站起来。 “嘿!不错,能闪过本王这一掌,表示你的骨头还算硬朗。” “吼吼!”泥骂!爷今年才三岁,正春风的时候,什么叫还算硬朗? 翼龙又是一跃,让你瞧瞧爷硬朗的劲腿! 翼龙一扑,段元辰又是一个后翻,司徒玉儿见两道影子交缠不休,段元辰是玩得酣畅淋漓,翼龙则被激怒得蹦上跳下,褐色的眸光愈显深沉,金黄色的毛发竖得跟刺猬一样。 “好了!别玩了!快停下来,都是自己人。” 翼龙倒是很听司徒玉儿的话,说停就停,也不恋战;直接跳离段元辰,鼻子呼出两道气体,翕张着胡须,傲慢地踱到司徒玉儿身边,在她裙摆边磨蹭了一下。 司徒玉儿怜惜地在翼龙头上抚摸,蹲下身笑道:“累不累,陪这浑人打了一场,估计晚上吃的都消化光了!” “喵呜!”爷可辛苦了,这家伙精力旺盛,爷陪他窜上掇下容易吗? 翼龙耷拉着耳朵,磨蹭着司徒玉儿的掌心,一脸求安慰。 看司徒玉儿对翼龙宠溺的模样,段元辰脸色一黑,他和翼龙打完架,小仙姑竟然先慰问畜生?走了过去:“喂,猫咪,累了就滚一边睡觉去,等本王走了再来守门。” “吼──”猫咪?谁是猫咪?还有谁累了?你才累了!爷精力好得咧! 翼龙的身子又弓了起来,龇牙咧嘴得朝段元辰低鸣。 “好了,你们都别闹了。月蓉,去准备消夜,记得帮翼龙准备一份。” “是的,小姐。” 云倩道:“小姐,我带翼龙到后山去跑跑吧!让牠帮自己打些野味回来。” 翼龙听了高兴叫了一声,往云倩身上蹭了一下。 云倩看向段元辰:“殿下,我们一个时辰左右回来。”意思是这一个时辰,小姐交给你。 段元辰愈发觉得云倩寡言却聪明,点了点头。 云倩笑着看向翼龙:“我的功夫没有殿下好,但轻功不差,翼龙,咱俩来比赛。”说完,“咻”一声,两道影子,一黄一黑,迅速隐没在黑夜里。 段元辰想去牵司徒玉儿的手,想到她刚刚用右手摸了翼龙,一双桃花眼露出嫌弃模样,换个方向改牵起她的左手,拉了她进了里屋:“陪本王净手去,摸了那只猫,臭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难得有情郎 两人净了手出来,就见到里间的桌上,月蓉已经摆上一桌很丰盛的宵夜;有面、包子、糕饼,还有几迭小菜。 段元辰因为忙了一天,又和翼龙打了一架,吃的速度比平时快,司徒玉儿帮他布菜都快来不及,见他眼窝下有一层暗影,突然有些心疼。 “施食很辛苦吗?”拿起清茶,给他漱口。 段元辰漱完口本来想说“不辛苦”,但旋即一想,立马点头:“辛苦。” 司徒玉儿一听,立即道:“既然辛苦又何必跑来?吃完消夜就快回去休息!” 段元辰装可怜的俊脸一黑:“本王说辛苦,小仙姑就只有赶本王回去这一招?” 说好的温柔解语、蕙质兰心呢?难道不知道此时本王的需要? 司徒玉儿楞楞地眨着眼,澄澈灵动的眼睛写着“不然呢?” 段元辰气极,正要说什么,月蓉就在外间问:“殿下、小姐,奴婢是否可以进来收拾了?” “进来吧!” 月蓉头低低的,带了托盘进来,将吃完的空盘装入;当她一次转身,将碗盘顺手迭在一起的空档,段元辰突然快速凑近,轻轻在司徒玉儿的唇上啄了一下,快到当月蓉转身,段元辰已经端坐在自己位置,看起来一点事都没发生的模样。 司徒玉儿是瞪大眼睛,双颊“轰”一声陡然红了起来!一双眼睛立马扫了过去,里头隐隐燃着火苗;而肇事者偏偏像一只偷腥得逞的猫,兀自洋洋得意,还对她舔了舔嘴唇,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一脸餍足。 司徒玉儿立刻攥起拳头,想对段元辰施以暴力;于是等月蓉一离开,一只粉拳就往段元辰胸口招呼,却被他抓着正着。 “段元辰,你是不是想死!” “是啊!”他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本王想死妳了!” 司徒玉儿一愣,段元辰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子,嗓音低沈带着蛊惑:“所以再辛苦,也要来看看玉儿。”说完又吻了上去。 段元辰一手箝制司徒玉儿的腰,一手握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贴向自己。 段元辰已经不是第一次吻她了,但每次只要段元辰一靠近,唇瓣贴向自己,司徒玉儿的心脏就会骤然乱了节奏、忘了呼吸;当他吸吮啮咬她柔软嫣红的唇,力道都刚好到让她隐隐战栗又舒服甜蜜,心口处宛如有座酿蜜的火山即将喷发,跳得又痛又甜。 段元辰的舌头总是霸道滑入她的檀口,追逐她的丁香舌,用力与她交缠;而她总是会迷失在他有些霸道却又理所当然的索求中。 一股混合着木梨与男子温热气息的味道充斥她的鼻息,司徒玉儿不自觉将双手攀住段元辰的脖子,呼吸随着他唇舌的挑逗而急促,双颊娇艳欲滴、明眸醺然欲醉。 段元辰箍在她腰间的手力道不自觉加大,唇缓缓挪到她滚烫的双颊、粉鼻、眉心、眼皮,最后落到她的耳垂,轻轻咬着,引发司徒玉儿一股一股的战栗。 段元辰的呼吸变得极粗,喉结不断滚动,将满脑子“不能做的事”努力咽下肚;来这里每次司徒玉儿都会帮他准备吃食,但她却不知道琼琚苑最秀色可餐的是她…… 段元辰将头低下,埋在司徒玉儿的颈窝,声音瘖哑低沈而压抑:“妳这狐狸精,什么时候本王才能……把妳带回祁王府。”为所欲为。 司徒玉儿有前一世的经验,自然知道段元辰在煎熬什么,尤其是她正坐在他的腿上,对他身体的变化有最直接的感受。 她满脸羞红,僵直的身子不敢乱动,搂住他颈项的双手不自觉纂紧,对他愿意为自己隐忍又感到心口一暖;她不敢继续招惹他,低低在段元辰耳畔:“屋里闷,玉儿陪殿下去院子走走,消消食。” 靠在自己颈窝的头隔了好久、好似经过天人交战才点头。司徒玉儿掰开箝制在腰间的大掌,跳了下来,拉起一脸煎熬的男人,走出寝房。 院外夏风清凉,迎面吹来还带着月季的清香,倒是吹熄了两人心里刚刚猛浪的欲火;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牵着手在院里绕着圈圈。 司徒玉儿说着今天段怀文闯凤府的事,也说着下午在墨雅斋发生的点滴;有些段元辰是知道的,但墨雅斋里发生的事,影三进不去,自然现在才从司徒玉儿口中得知。 段元辰轻轻哂笑,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李旭是想藉咱们去帮他对付慕君山庄。那可是一个比他皇商李氏更有钱的组织。” 司徒玉儿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他用美女抚兽图挑起我对慕君山庄的不悦,不就是想让咱们替他去找那无心公子麻烦?慕君山庄不是省油的灯,他料想我们会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就是他李氏商行和太子。” 段元辰微笑,一双桃花眼在月光下盈满柔柔情意:“只是老狐狸斗不过妳这只小狐狸,妳毁了他的画、拐了他的猞猁不说,还要顶着他李氏商行的代表头衔,去替他找慕君山庄麻烦,李旭一定很后悔邀请妳。” 司徒玉儿冷哼:“谁叫他恶心到我了!” 段元辰眸子略过一丝杀气:“那幅美女抚兽图……周磊既然是慕君山庄的人,那幅图不知是谁的主意?李旭的,还是那无心公子慕醒醇?” “后天我让那洪喨和周磊来一趟,到时就知道了。” 夜风这样吹着很舒服,两人遂在院里的榻上坐了下来;段元辰给自己一个舒服的姿势,便搂着司徒玉儿,让她靠在自己胸膛。 他环住她,两只大手也包覆她纤葱的双手,逗弄着她的手指玩:“这次施食,本王也得到一些有趣的消息。” 原来除了他们,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破坏李旭的事;李旭在京城以外的商行最近出事频繁,有三家商行、两家布庄、两家茶楼和一家银楼被检举不法,暂时关门歇业等待调查;偏偏太子被禁足,以前可以帮他斡旋、在商界颇吃得开的柳知秋又被满门幽禁,让李旭求救无门。 鞍山的铁矿区除了祁王盯梢,最近更有不明人士窥探。段元辰的手下发现异常,却掌握不了对方身份和行踪;有一次双方直接对上,还大打出手,双方损失都不轻。 “这是一个针对李家的报复行动?”司徒玉儿挑眉。 段元辰在司徒玉儿手心搔痒,被司徒玉儿一手拍落,但又马上被段元辰抓住,放在嘴边亲吻:“不一定是李家,也可能是对太子皇兄的落井下石,毕竟机不可失。” “是慕君山庄?” “也有可能是五皇兄。” 司徒玉儿一愣,是啊!梁王段延安的母妃张贤妃来自南漠四大世家“李、白、萧、张”的张家。张家产业虽没有李氏雄厚,但“北李南张”的称号,也可见张家在南漠南方具有极稳固的根基;而且张家产业遍布基层,南漠境内南北杂货流通,靠的多是张家的网络。因此李家产业若有倾颓之象,张家势必添一把火,趁机取而待之。 司徒玉儿皱眉:“怎么突然发现,咱们身边多了这么多有钱人?” 李家是南漠首富、慕君山庄听说有金山、梁王母妃娘家张氏则是商家据点遍布南漠,这些人每日日进斗金,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还让不让人好好活? 段元辰剑眉一蹙,低下头:“夫人是在抱怨为夫不事生产?怕将来委屈了夫人?” 司徒玉儿皱眉:“殿下有黑云骑,玉儿有云家军,还有一个发明狂唐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总要有开源之道。” 段元辰点头:“夫人这么说有理,看来为夫应该想想如何生财,才不会委屈了媳妇儿。”司徒玉儿完全没有感受到头顶的人,一张慧黠的脸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 司徒玉儿仍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知道殿下手上有庄子和商铺,但咱们要养的人口太多、还有马匹粮草,真的得好好绸缪绸缪……” 但咱们要养的人口太多── 段元辰大笑,他很喜欢她这样说。段元辰捏捏司徒玉儿的脸:“放心,为夫绝不会委屈自己媳妇儿,本王除了会努力挣钱,还会努力抢钱;南漠那么多富翁,玉儿不用担心!” 司徒玉儿秀眉轻皱,为什么段元辰说得理所当然,但她却听起来怪怪的? 段元辰捏着她的小脸,低头在她额际一吻:“玉儿想当富婆,为夫一定努力达成所愿。” 司徒玉儿噗嗤一笑,道:“玉儿现在就觉得很富有。” 因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不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眼里容不下脏东西 第二天,一声尖叫划破琼琚苑的宁静,所有仆人都跑出来看发生什么事。 只见琼琚苑门口,司徒心乐跌躺在地上,翼龙一只劲腿踏在她的肩膀,头抵着司徒心乐的额头,黄澄澄如水晶般的眸子瞪着她,鼻子嗅了嗅,很不客气地打了个喷嚏。 “哈啾!”这女人真臭。 翼龙很不客气地嫌弃司徒心乐,但覆盖如黄金锦缎毛发的劲腿,完全没有移开地打算;那表情似是在问:“臭女人,来琼琚苑何事?” “救、救、救命啊!” 司徒心乐吓得花容失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她的丫头朱儿一边飙泪、一边大喊,用爬的去搬救兵。 云倩出来,瞇着眼,看清地上的来人后,冷笑一声:“翼龙,干得好!不是琼琚苑的人想擅闯,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喵呜──” 此时,寝房内司徒玉儿才睁开眼,一脸睡眼惺忪。 昨晚段元辰何时走的?她只记得自己和他在院子榻上说话,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睡,她完全没了印象。 司徒玉儿伸了伸懒腰,自从有了段元辰,她的睡眠品质真的好得没话说,有时想,日子若真能这么和和美美过下去,该有多好? 她唤了声:“月蓉。” 月蓉马上“唉”了声走进来,手中拿着水盆毛巾:“小姐,要起床了吗?” “什么时辰了?外面发生什么事?” 月蓉噗嗤一笑:“小姐,已经辰时了,是咱们的护卫统领抓了一个想擅闯的不速之客。” “谁啊?” “大小姐。” 司徒玉儿失笑:“扶我起来洗漱。” 月蓉开始服侍司徒玉儿,云倩就进来:“小姐,夫人和司徒心乐想见您。” “让她们在偏厅等着。” 等司徒玉儿整装完,交代李嬷嬷准备早膳,便和月蓉自行来到偏厅。 “嫡母早,长姐?” 司徒玉儿看到司徒心乐微楞,一向注重外表打扮的司徒心乐一身狼狈,头发凌乱,一身湖蓝色的水莲锦裙皱乱不堪,哪里像是司徒家的嫡出大小姐?看来是刚刚琼琚苑护卫统领的杰作;而凤柔敏一脸愠怒,眸子更是满满的不豫。 “现在司徒二姑娘仗恃着准祁王妃的身份,不但不用到前院请安,还让嫡母和长姐在偏厅等候接见,真是好大的排场。” 司徒玉儿瞅了凤柔敏一眼,笑得一脸无害:“嫡母,您是真心希望,玉儿每天都去蕉兰馆跟您请安?” 明明司徒玉儿的声音轻轻柔柔,表情也温柔婉嫕,但凤柔敏就是浑身升起一股冷颤,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哼,没这个心,嫡母也不希罕妳这虚礼。” “玉儿,妳什么不养,养只猞猁在院子做什么?”司徒心乐惊魂未定,拍着胸脯气呼呼地控诉。 司徒玉儿坐下,刚好李嬷嬷送上早膳,月蓉开始帮她布菜。 司徒玉儿说:“翼龙是只灵兽,能分辨忠奸,更是疾恶如仇,对付祸害绝不假辞色,所以没事嫡母和长姐就不用来琼琚苑找事了。” 凤柔敏气得脸都绿了,这不是变相在说她们母女是奸人祸害吗? 可是司徒心乐听不懂:“有事!就是有事才找妳!” 司徒心乐站起来,走到司徒玉儿身边,表情兴奋:“玉儿,昨天我进宫,按照妳教我的做,果然皇后娘娘对我大为改观,还赏了我很多好东西。” 司徒玉儿微笑:“恭喜长姐。” “玉儿!”司徒心乐也不管司徒玉儿正在用早膳,一把抓住她的手:“妳快教教我,如何让太子不用再禁足?只要能做到,皇后娘娘一定更喜欢我,她就一定会告诉皇上,许我正妃之位!” 司徒玉儿皱眉看着司徒心乐抓着自己的手腕,表情不善:“长姐,玉儿正在用膳。” 司徒心乐这才放开手,但眼神仍透着焦急:“那妳快吃,唉!真是急死人了!” “长姐,记得在淮君山,妹妹就已经承诺嫡母,不会再管妳和太子的事。” “什么?那怎么可以?我还没当上太子妃!妳不能撒手不管!” 月蓉一脸鄙夷,心想这大小姐真是自私,满脑子都只有自己的事,脸皮也真是厚到一个境界!也不想想以前是怎么对待小姐的,现在要请小姐为她出谋划策,还这副颐指气使模样,真是…… 月蓉咬牙切齿的腹诽,一双眼睛鄙夷的瞪着司徒心乐。 她的表情被端坐在一旁的凤柔敏看见了,怒气腾腾地拍了一下椅臂:“大胆刁奴,竟敢对主子不敬!月蓉,还不给我跪下!” 月蓉心下一凛,瘪着嘴,她的奴籍在凤柔敏手上,她不得不跪。正当月蓉弯曲双膝,就要跪下之时,司徒玉儿用力放下碗筷,声音清冷:“慢着。” 司徒玉儿看向凤柔敏:“嫡母,您还让不让玉儿好好吃顿饭?月蓉正在为玉儿布菜,您让她跪着,她如何服侍女儿?” 凤柔敏冷哼一声:“果然什么主人养什么奴婢,主人不知敬长,养的奴才也是傲慢无礼的很,竟敢给主人脸色看。” 司徒玉儿唇角微微一勾:“嫡母,前阵子玉儿才念过长姐,骆驼和马都分不清楚,还指着骡当成了马;原来是什么母亲养什么女儿,这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妳──” 司徒玉儿没给凤柔敏发作的机会:“嫡母认为现在得罪我,对妳有什么好处?您一贯踩低走高,但难道没有眼睛看?妳现在去讨好父亲、讨好祖母都还比不上讨好月蓉、云倩、李嬷嬷来得让玉儿开心;甚至于您若有心,每天帮翼龙加菜,都能让我高兴;我高兴了自然会为长姐出谋划策,不高兴你们连琼琚苑都进不来。” “大胆!”凤柔敏手用力一拍,“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她气得浑身发抖,这司徒玉儿愈来愈大胆:“司徒玉儿,你愈来愈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当然不会把妳放在眼里,因为我的眼里容不下脏东西。” 妳这个杀母仇人,妳以为我会放过妳? “妳、妳、妳──”凤柔敏踉跄了两步,摀着胸口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张画有精致妆容的脸,已经扭曲狰狞到面目可憎。 “娘!”司徒心乐急得拉住母亲,她现在一点都不在乎司徒玉儿对凤柔敏的不敬,只在乎母亲若得罪司徒玉儿得罪凶了,她就不肯帮自己了。 “娘,您就少说两句。” “心乐!”凤柔敏气极,想到要央求司徒玉儿,她就觉得比吞下一只苍蝇还令她难受!她甩开司徒心乐的手:“大不了我们不要嫁给太子。” 司徒心乐闻言一慌,双手挥舞:“不、不、不!女儿一定要嫁给太子!”司徒心乐脸上飞霞染颊:“以前……女儿还不觉得太子如何?但那一晚……那一晚……”她抬起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女儿一定要嫁给太子!而且一定要成为太子妃。” 凤柔敏气到指着司徒心乐,一下子口不择言:“妳、妳这没用的女儿!” 司徒心乐脸色骤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对凤柔敏的怒骂十分不甘,说话也不再修饰:“女儿是没用,但女儿想当太子妃;若求娘有用,女儿需要来求玉儿吗?” 凤柔敏闻言一塞,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能呆若木鸡的看着司徒心乐。 司徒玉儿看着这对母女,一点食欲也没有:“如果你们母女要吵架,回去妳们的院子,否则,我不排除让翼龙送客。” 凤柔敏深吸一口气,闭起眼睛,努力抑制从四肢百骸冒出来的屈辱感;半晌,她张开眼睛看向司徒玉儿,眼中的怒火已经平息,取而待之的是妥协与冷漠:“妳说,妳要什么才肯帮心乐。” 司徒玉儿微笑:“嫡母快人快语,这样吧!将我娘抬为平妻,灵位迁入司徒家祠堂;然后把月蓉和李嬷嬷的卖身契交给我。” “妳做梦!” “月蓉,送客。” “娘!”司徒心乐大喊。 “让我抬那贱人为平妻,不可能!”说完气呼呼的夺门而出,连头都不回。 “娘!”司徒心乐回头:“司徒玉儿,若我能游说我娘,你就得帮我。” 司徒玉儿唇角微微一勾:“妹妹等长姐好消息。” 司徒心乐咬牙,追凤柔敏去了。 月蓉和李嬷嬷一起跪在司徒玉儿身边,眼眶泛红:“小姐!” 司徒玉儿将她们两个扶起来:“李嬷嬷、月蓉,在玉儿最潦倒无助的时候,只有妳们护着我,等于玉儿现在仅存的亲人。现在玉儿有能力,又怎么会让妳们任人宰割?至于我娘亲,那是凤柔敏欠我娘的,一杯毒酒让娘亲死于非命,我就要她抬娘为平妻,一辈子膈应她。” “夫人泉下有知,也能聊表安慰了。”李嬷嬷拭着眼泪。 聊表安慰吗?司徒玉儿敛下眼帘;娘亲不是我,我能重新来一次,但娘亲呢? 当平妻的是一块牌位,而不是娘…… 当司徒心乐在蕉兰馆大吵大闹,让凤柔敏终于拿出李嬷嬷和月蓉的卖身契后,司徒心乐便兴奋地捧着往琼琚苑跑;而呆坐在座位上的凤柔敏,手揉着额角,半低着的头掩住眸里阴鸷的目光。 丽娘,妳这贱女人,妳想进祠堂?可以;用妳女儿的命来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司徒家还是得有香火才行 司徒心乐将李嬷嬷和月蓉的卖身契交给司徒玉儿后,眼巴巴地看着司徒玉儿,就希望她给她一条张良计,让她一举攻陷皇后和太子的心。 司徒玉儿收下卖身契问:“我娘亲的平妻之位呢?何时入祠堂?” 司徒心乐脸色有些异样,表情尴尬:“我娘说她考虑。”她声音有些紧张:“妳知道我娘的心情,至少她的态度已经比早上松动了。所以妳能不能……能不能……” 司徒心乐此时就像个欠债的赌徒,双手搓着,表情又是希冀又是不安。 司徒玉儿一副高人模样,轻轻泯了一口茶:“还没将我娘抬成平妻入祠堂之前,就有还没入祠堂的方法。等到嫡母完成了妹妹的要求,妹妹才能给妳最快速有效的捷径。” 司徒心乐咬牙,双手攥住拳头,在袖子中用力绞着帕子。 “好,我会努力让娘答应。” 司徒玉儿点头,她告诉司徒心乐,凡事不能急,反正她最大的劲敌柳常青已经入狱,而且明年才会决定司徒心乐的身份是正妃还是侧妃;现在不出错,就算是加分了。 她劝司徒心乐乖乖待在家里刺绣练琴,或上翰星书斋读点东西画个画,少做少错;更别现在蹦跶着想办法要把太子弄出来,以免救人不成关得更久,到时太子不但不感激,恨她恨得更彻底了。 司徒心乐只能将司徒玉儿的话奉为圭臬,她让她做啥她就做啥,绝无二话。只是现在闲着没事,又能做些什么?只好去缠着凤柔敏,要她早日将丽娘抬为平妻,把牌位供入祠堂,逼得凤柔敏将她赶出蕉兰馆,不准她进来! 又过了一日,司徒玉儿一大早就到北雁堂,去给老夫人请安。 几日不见祖母,司徒玉儿发现祖母的头发似乎更白了,而脸上的笑容也更少了;皱纹交错在她的脸上,随着她的表情,不平静地晃动着。 “许久不见祖母,祖母可好?” “没死就不错了,丫头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我这个老太婆?” 司徒玉儿上前,接过张嬷嬷手中的清茶,亲自伺候老夫人漱口;老夫人楞了一下,便让这个孙女服侍她。 自从她的七十大寿,相国府闹了大笑话,老夫人都没有出门;但不出门不代表外面的事她不晓得。 凤彧上门议亲、司徒玉儿在狩猎晚宴技惊全场、皇帝赐婚祁王、霜白失控、在千桐镇端了梅青山、洛王到府表白、太子擅闯凤府只为见她…… 短短几日,这个孙女成了京城最引人注目的焦点;这个孙女,注定此生不平凡。 但是── 老夫人的悔恨不比凤家少,那错把珍珠当鱼目的懊悔,身为司徒家的老太君,比凤浩天夫妇感受自然更加深刻。 “祖母,后天玉儿要和祁王殿下出门一趟,目的地是丹城,主要是去看看祁王殿下名下的产业。” 老夫人一愣,眉头紧紧皱起:“丫头,妳还没过门,祁王就让妳接触他名下产业?” 司徒玉儿失笑,一双眼睛精明地看着老太君:“祖母难道不是生气玉儿还未过门,却要与男子夜不归营,甚至远游?” “这──”老夫人被司徒玉儿一噎,连话都说不出来,脸色青白交替,有些尴尬,但一下子就恢复平静:“唉!掌家不易,等妳入了门,就知道其中艰辛。” “或许。”司徒玉儿不想让老夫人太难堪:“祖母,祁王殿下对孙女很好,对孙女也很信任,所以他这次到丹城视察,便决定带玉儿一起;如今皇帝已经赐婚,孙女也是准王妃的身份,还希望祖母同意,让玉儿与祁王同行。” 老夫人衰老却精明的眸子瞅着司徒玉儿,叹了口气:“罢了!老身也只剩下这点价值,帮妳挡挡凤氏蹦跶,这任务还成。” “谢谢祖母。” 司徒玉儿笑了出来,这笑靥如花、清丽动人,更带了五分以上的真诚,看得老夫人一愣,然后眼眶渐渐泛红,鼻头也酸了起来。 “祖母?”司徒玉儿对老夫人突然悲从中来,有些不解。 老夫人感伤地道:“丫头,妳有多少年没这么对祖母笑过?祖母都要忘了妳的笑容了。” 司徒玉儿陡然一愣,经老夫人一说,她对自己会这么自然地对司徒家的人微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特别是重生之后,她知道这座府邸没有一个人是真诚地对待她和她的娘亲,她对司徒府的人只有怨恨,绝无半分好感。 可是刚刚那一笑,她的确是发自肺腑的真诚;是因为老夫人相对于其他司徒家的人而言,算是少数愿意帮她的人;至少她没有主动害过自己,她的漠视与冷然,是建立在司徒府需要凤府的支持,她不得不做出的取舍与妥协。 虽然狠心,但和司徒雄与凤柔敏母女比起来,老夫人不算可恶。 当然,司徒玉儿知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段元辰。 人生重走一趟,她是带着复仇的怒火而来;她要每一个司徒家的人和段怀文一样,都为他们的自私与欺骗付出代价! 她没有考虑过“爱”,那不是她这辈子想要有的情感,但当段元辰死缠烂打,将“爱”这种情感灌注到她心里,甚至比上一辈子让她认识更多、体悟更深,她也渐渐为“爱”着迷。 心,竟渐渐变得柔软。 或许这辈子,她除了复仇,也能挽回遗憾,找到爱。 段元辰的柔情,让自己心底最深处,又开始相信爱的存在,并渴望拥有、渴望获得。她不吝付出,只是她不想欺骗自己,她还是渴望天伦、渴望亲情…… 司徒玉儿昨天才对月蓉和李嬷嬷说,她们是她的亲人;但她心里明白,少了血缘这一层,她心里是有着遗憾的。 司徒玉儿看向老夫人,她的人生从没有过天伦之爱,如果她想拥有血脉间的孺慕情怀,司徒家,或许也只有老夫人了。 老夫人见司徒玉儿陷入沉思,脸色也变得严肃,以为自己又说了什么得罪司徒玉儿的话,讪讪地说:“丫头别多想,老身没有其他意思。” 司徒玉儿回神,她静静看着老夫人,她明白很多事都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及;而且老夫人是不是承担得起她的信任,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愿意给她机会。 司徒玉儿又露出浅笑,并伸手去握老夫人的手,老夫人顿是一震。 “祖母,玉儿这次出去大约十几天,请祖母保重。另外,玉儿有一个想法,祖母或许可以和父亲参详参详。” 老夫人疑惑看向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道:“玉儿和长姐,将来嫁的虽然是皇子,但毕竟都是嫁出去的女儿,若要司徒家兴盛,没有男丁,是万万不可能的。” 司徒玉儿的话,直达老夫人心底:“丫头的意思,是要妳父亲纳妾。” 司徒玉儿点头:“父亲才步入中年,要有儿息是很容易的事;父亲多年来没有偏房,而嫡母也一直无所出,此时让父亲纳妾,凤家也不能说什么。”见老夫人点头,司徒玉儿便点到为止。 司徒玉儿看向月蓉,月蓉递过一个荷包,司徒玉儿将它交给张嬷嬷:“祖母有嬷嬷照顾,玉儿很放心;这个张嬷嬷留着,买些祖母爱吃的东西,不用省,等玉儿回来,玉儿会再添上。” 张嬷嬷看着拿在手上的荷包,眼眶都红了!别说司徒心乐,连凤柔敏这个儿媳妇,也从没做过这么体己的事。 看着司徒玉儿离开的背影,张嬷嬷对老夫人欣慰地说:“老夫人,您没有失去这个孙女。” 老夫人眼睛湿漉漉:“张嬷嬷,陪我去祠堂,我要去谢谢祖宗保佑,我司徒家还有一线生机。”说完抹去眼泪,一双眼睛被洗得抖擞明亮:“还有,把京城条件相当的女子资料都收集来,再把城西的王媒婆找来。” 司徒玉儿说的没错,要司徒家兴盛,除了不能让凤氏母女兴风作浪下去,还要让司徒家有男丁才行。 巳时,慕君山庄的洪喨,和三石老人周磊,准时到司徒府拜访;刚好司徒雄下朝回家,连忙让人备茶款待。 慕君山庄这两年的名声可是风生水起,当朝相国的司徒雄自然知晓,而三石老人更是享誉南漠的大师级画家,能亲自登门拜访,司徒雄自是喜出望外,连忙倒屣相迎。 后院里,凤柔敏听说三石老人周磊和慕君山庄派人登府拜访,也是高兴得直跳起来;忙找来司徒心乐,若她能拜周磊为师,司徒府又能和慕君山庄交好,那她凤柔敏在贵夫人圈里,只怕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了! “心乐,快!咱们快去!” 凤柔敏好不容易将司徒心乐穿戴打扮好,直往前厅而去,想不到却扑了个空。 凤柔敏抓住老管家问:“周老先生和慕君山庄的人呢?” 老管家恭敬一揖:“回夫人,周老先生和慕君山庄洪公子是来拜访二姑娘的,如今他们正在老爷的书房,二姑娘也已经过去了。” “什么?” 凤柔敏一听,又拉着司徒心乐要往书房前进,但老管家的声音又起:“夫人,客人说要单独和二姑娘说话,连老爷都不能在场,所以您就别过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家主子为妳昏迷又吐血 周磊和慕君山庄的洪公子,到司徒府是为了见那贱丫头? 凤柔敏气得脸色铁青,这司徒玉儿最近究竟踩到了什么,运气好成这样?出个门得只神兽回来,连留在家里都有名家拜访。 凤柔敏虽说得了警告,但还是不屈不挠的拉着司徒心乐往司徒雄书房走去;她不相信运气永远只站在司徒玉儿身边。 刚到书房门口,就被慕君山庄的人拦了下来。 “这位夫人,书房里头,洪公子和周老先生正在和二姑娘说话,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凤柔敏脸上笑容一僵,但立马恢复自然,笑道:“两位小哥,我是玉儿的母亲、相国府的夫人,这位是玉儿的长姐;贵客临门,自是要拜访一下,还望小哥通融,耽误不了太多时间。”说完,让身边丫头拿出一锭银子交给身形较瘦的护卫。 瘦护卫看着丫头手中的银子,冷笑一声:“相国夫人,看来您对慕君山庄不了解;您以为我们会为了妳这一锭银子,去忤逆主子的命令?” 另一名壮护卫沉着脸道:“夫人还是赶快将银子收起来离开,否则别说洪公子和周老先生不高兴,到时连累相国府得罪慕君山庄,就得不偿失了。” 凤柔敏脸色一变,好歹她也是一名二品的相国夫人,竟然让一个民间小小的山庄护卫这样落面子?正要发作,身边的司徒心乐连忙拉了母亲衣袖,摇摇头,她怕的不是慕君山庄,而是司徒玉儿。 现在她可是一点险都不敢冒,深怕得罪司徒玉儿,届时她就成不了太子妃了。 凤柔敏还是不甘心,她留下秋萤守着,只要里头的人出来,一定要先带到偏厅奉茶,并立刻通知她;然后,拉着司徒心乐,又马不停蹄去找司徒雄探消息。 若凤柔敏进入书房,看到书房内的情景,相信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司徒玉儿端坐在雕花木椅上,气定神闲的举杯喝茶,而周磊和洪喨站在她面前,诚恳一揖。 “二姑娘,在下仅代表本人与八观音,向二姑娘道歉,还望二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等人的冒失。”洪喨已经换下书生袍,一身武生劲装,英挺风发,眉眼间正气凛然,让人心生好感。 “二姑娘,老夫欺负了妳这小女娃,虽非得已,但毕竟以大欺小,道理说不过去,在这里向二姑娘致歉,希望二姑娘海涵。” 洪喨指着桌上的礼品和一个木盒,道:“这些仅是慕君山庄的小小心意,还望二姑娘收下。”他将木盒递给司徒玉儿:“这里头是一些银票和一只令牌。在下知道二姑娘不日要前往丹城,一路上奔波,这是一点心意;而令牌是我家主子给的,只要姑娘需要帮助,凭这只令牌,所有慕君山庄名下商号、银楼、茶馆,都任姑娘差遣。” 司徒玉儿听到这里愣住了,她放下茶盏,接过木盒打开,里头的确躺了一迭银票和一只令牌。她拿起令牌,那是上等黄花梨木雕镂的一只青鸾,上面有黄花梨木的特殊纹路,下头结穗绑的珠子,更是大拇指大小的东珠,价值斐然;这只令牌独一无二,想要伪造根本不可能。 “你家无心公子,有心了。” 司徒玉儿拥有这个令牌,等于有取之不尽、用之无竭的金山宝库,但她奉行天下没有不劳而获这句箴言,认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用钱的最贵;慕君山庄会有钱,当然不会做这等赔本的生意,自己若没有付出一定的代价,凭什么得这块令牌? 司徒玉儿将令牌放在桌上:“告诉我慕君山庄找我的理由,还有你们做这些事的动机?以及你家公子的目的?否则这块令牌玉儿不会收。” 周磊白眉下的眸子略过一抹赞赏,很少有人可以在这块令牌面前不动妄念,而司徒玉儿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竟有这么强的抗诱惑能力,主子的确很会看人。 一个足以撼动天下的女子,眼中岂会只有金银? 洪喨顿了顿,抬头看向司徒玉儿,脸上带着一抹沉重,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周磊见他如此,叹了口气,抚须道:“二姑娘,还是由老夫来说吧!但希望二姑娘能将今日听到的事,这辈子都烂在肚子里;这是为了我家主子、也为了二姑娘的安危着想。” 司徒玉儿原本紧皱的眉宇皱得更紧,事关慕醒醇和自己的生命? 她轻轻点头。 原来慕君山庄的无心公子慕醒醇,的确如外界所知,是个貌若潘安、才若宋玉、武功高强的厉害人物。但世人不知的是,慕醒醇还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除了文武兼修外,奇门遁甲、星宿紫薇、五行推演,他更是精通。 慕醒醇最厉害的是能推衍天下五百年运势,预知天象神机,几乎样样精准,算无遗漏。 听到这里,司徒玉儿心里一惊!若慕醒醇真如周磊所言,具有这样的能力,那哪个帝王能放过他?若自己上一世得知有这样的人,自己不得,也势必毁之;没有一个帝王会让这样的能人存在。 “二姑娘,我家主子这个能力,是泄漏天机之事;每推算一件大事,对他自己本身的身体与修为,都是一次大损伤。去年他推流年,算出南漠大运只剩十二年,新帝星一上位,凤星陨、南漠灭,江山倾颓,段氏将走上穷途末路,断无挽救之机。” 周磊说到这里,司徒玉儿的手就紧紧攥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周磊,心脏快要从喉咙蹦跃而出。 周磊继续道:“主子说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却批算出南漠只剩十二年的国运,心有不甘,便妄想窥探天机,闭关七七四十九天,才推算出新帝失德、凤星蒙尘,导致五行失序、王者殒落,主子也因此中了内伤,卧床一月有余。” 周磊看了一眼司徒玉儿,又接着说:“然而今年上元节,碰到百年难得一次的月重轮,公子夜观天象,却发现新帝星旁的凤星发生异变,他不顾我们的反对,又一次将自己关进窥冥洞中,这一关又是七七四十九天,我们等在洞外,心急如焚;因为我们知道,主子在里面愈久,身子的损伤愈大。” 司徒玉儿点头,淡淡地说:“窥探天机,自有天谴。” 洪喨低头,似乎想到当时的情景,饶是一个硬汉,也是无法承受。 “到了四十九天,主子终于出来了!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欢喜,眼神是老夫这辈子没见过的明亮!然而,他一出洞口,轰隆一声!天雷瞬间打下,主子当下就被劈昏了。” 司徒玉儿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这……这是窥探了多大的天机?才会遭到雷击?” 洪喨苦笑:“二姑娘,这天机,就是妳。” “我?”司徒玉儿心中骇然更盛,难道慕醒醇算出自己重生? 周磊继续道:“主子昏迷三天,终于在第四天清醒;他兴奋地说凤星逆天改运,冲撞新帝星,五行重新排序,金德大兴,位列紫宸。一个堪比尧舜的王者即将现世。说完,又吐了一口浓血,然后这一次整整昏了七日。” 司徒玉儿已经说不出话来,窥探天机的后果,竟是这么大的损伤。 “这与玉儿,又有什么相关?” 周磊道:“主子清醒之后,又花了很多时间排命盘、推流年,从上千人中他推算出今年的墨玉倾国,主双命格。”周磊眼神定定地盯着司徒玉儿:“主子说妳就是那凤星,原本只剩十一年阳寿,却因为妳的不认命,冲毁新帝星、使紫宸宫空虚,金星顺位而居,成为五百年之王者。但是……” “但是?” 洪喨接着道:“但是妳这颗凤星行进轨迹难测,主子为了窥探妳的轨迹,经常吐血。我们和八观音瞧在眼里很是着急,但主子怎么劝都劝不听,经常将自己关在书房,对着妳的命盘废寝忘食,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因为吐血,日渐苍白消瘦……” 司徒玉儿眼角抽搐,她瘪瘪嘴,苦笑道:“这就是你和八观音不待见玉儿的原因?” 洪喨低头:“请二姑娘见谅。” 司徒玉儿震慑于刚刚听到的话,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小事;更何况他们的主子为了南漠国运、为了推算她的流年,不是被雷劈、就是吐血昏迷;人家属下甩妳几条刀袖子算得了什么? 她摇摇头,指着桌上的银票:“你们已经表达歉意,而我也收了,这件事就不用再提。” 洪喨对司徒玉儿这种“银货两讫”、一笔勾消的性格很是欣赏;他原本很担心司徒玉儿像一般官宦千金一样,会仗恃身份矫揉造作,或不依不饶的加以刁难,但她偏偏有一种江湖侠女的英气潇洒,这样的人果然堪为凤星转世,具有母仪天下的气势。 周磊此时却说:“二姑娘闺名玉儿,五行属土,对顺金德而生的新帝星是辅生之相,只是……” 司徒玉儿叹一口气:“周老,您是想告诉玉儿,玉儿助了新帝星,自己的命却没有想象中美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主子梦里都是二姑娘 司徒玉儿叹一口气:“周老,您是想告诉玉儿,玉儿助了新帝星,自己的命却没有想象中美好?” 周磊一脸惊讶:“二姑娘,妳、妳怎么知道?”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慕君山庄是个僻静隐密之所,闲杂人等是不能随意造访的;而你家主子是个心怀天下之人,自然是算出我这颗凤星有难,所以才要你们来带我去慕君山庄不是吗?” 否则这么急的让八观音请我去喝茶? 洪喨佩服道:“二姑娘果然聪慧。” 周磊进一步说:“说姑娘有难倒不至于;只是二姑娘命盘上的劫数,恰恰与南漠国运的劫数相同;毕竟南漠国运的改变,是因为二姑娘而变动;主子想见二姑娘,是想进一步看清局势,同时也有一些关于二姑娘的事想告诉妳,而这些并不是我们当属下可以知道的。” 司徒玉儿点头,表示理解。 洪喨忍不住好奇问:“二姑娘,对于在下和周老所说的,妳相信吗?” 司徒玉儿抬头,看着周磊和洪喨,基本上他们说的她完全相信;因为她是重生之人,符合双命格之说;慕醒醇算她只剩十一年阳寿,前世的确如此,在她登上后位一年,她就香消玉殒,只是她想不到的是,南漠竟然也在她死后,毁在段怀文手中,他成了亡国之君。 至于那顺金德而生的新帝星是谁,慕醒醇却没有说。 是段元辰吗?毕竟这一世她是要嫁给段元辰的,如果她是凤星,那位列紫宸的新帝星,就应该是他,难道不是? 司徒玉儿想了一会儿,她也有很多疑问想问这位无心公子,不为自己,也为了段元辰。 “基本上我信。”司徒玉儿又望向周老,眼神带着调侃:“那幅美女抚兽图又是怎么回事?” 周老一听竟然不是赧然,而是一脸兴奋:“二姑娘,妳信吗?那幅图不是老夫画的,是主子画的!” “什么?”司徒玉儿一脸不可置信:“你家主子那一晚也在淮君山?” 周老抚须摇头笑着,洪喨则是一脸无奈地道:“二姑娘妳信吗?主子说妳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那幅美女抚兽图是他梦里的情景,主子是按照他梦中的情景画下来的。” “梦、梦里的情景?”敢情慕醒醇才是会作预知梦的人? 周老满眼晶亮、一脸佩服:“二姑娘妳信吗?老──” “我信!你们现在说的玉儿都信。所以不用每次开口都说二姑娘妳信吗?六个字。”说重点!司徒玉儿浑身起鸡皮疙瘩。 周磊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实在难掩心中的激动:“二姑娘,老夫是激动啊!妳不知道当老夫在淮君山看到二姑娘的第一眼,心中是如何的震惊!老夫在慕君山庄见主子画了不下十几幅二姑娘的画像,对二姑娘的样貌早了然于心;然而老夫一直认为那是主子幻想出来的人物,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竟能亲眼见到主子梦中的女子。” “别说你没想到,连玉儿也想不到。”司徒玉儿有些毛骨悚然,一个妳不认识的男人,每晚梦着妳,这实在是……她不自觉搓着双臂,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们主子常常作预知梦?” 洪喨摇头:“预知梦?那倒不是。”洪喨想了想:“主子说他会看到一些画面,并不是预知梦;只是他知道,梦里的那个女子是二姑娘。” 司徒玉儿心情好了些,看来她是真的得见这个无心公子一面。她问:“你们公子下个月会来京城?” “是的。” “他……身体还好吧?”为了她一直吐血,想想也是挺过意不去的。 周磊哀叹了一声:“主子天赋异禀,文韬武略无所不能,外表看不出他有什么异状,但这两三个月大约耗掉了他十年内力,只是他不会说出来罢了!” 司徒玉儿一震,他不是才二十出头?耗掉十年内力,不就等于一半的修为? 可是洪喨却看着司徒玉儿,语气虽小心翼翼,但还是掩不住其中的责怪之意:“主子功夫高深莫测,只要他不再窥探天机,不再昏迷或吐血,不到半年他就能补回这十年功力。” 司徒玉儿瞟了洪喨一眼,这不是在暗示她,见到他家主子,别让他一直窥探未来,免得他家宝贝主子又为她昏迷吐血? “好吧!等玉儿从丹城回来,或许你家主子也到京城了,到时看你家主子喜欢哪一家酒楼,玉儿好好招待他一顿便是;而且看在他体虚的份上,玉儿就不劳他登门司徒府了,玉儿会去见他。” 洪喨立即抗议:“我家主子没有体虚!” “你家主子没有体虚?那你还怪我?” “我──”洪喨一时语塞,却又不知道怎么回;自己主子是个男人,男人被说体虚,这谁受得了? 周磊轻咳两声,洪喨是个武夫,怎么可能是司徒玉儿的对手?他站起来道:“主子知道二姑娘要到丹城,要老夫提醒二姑娘一句:这一路不太平静,有血光之灾,还请凡事小心。” 司徒玉儿柳眉轻蹙,她问:“是太子人马?” 洪喨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太子段怀文?强弩之末也那么会蹦跶。” 周磊道:“不只段怀文,毕竟二姑娘和祁王最近碍了很多人的眼,一切小心为上。” 司徒玉儿身体微倾,点头道:“玉儿谢谢周老先生和洪公子的提醒。” 洪喨表情有些腼腆,耳根微红:“二姑娘别称在下洪公子,在下一介武夫,是主子身边的第一护卫,称呼在下洪喨即可。” 周磊指着他:“二姑娘别瞧洪喨这二楞子的模样,他可是三年前南漠武状元;说话的功夫自然比不上他拳脚功夫利索。” 司徒玉儿一听立即起身对洪喨行礼:“是玉儿有眼不识泰山,洪大哥竟是位状元郎。” 洪喨耳根都红了,瞋视了周磊一眼,颇有责怪之意,忙回礼:“二姑娘客气了。” 周磊起身道:“好了!老夫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和洪护卫就先走一步;祝二姑娘丹城之行一路顺风。” 书房门一打开,凤柔敏的丫头秋萤一看,立即上来一揖:“贵人,夫人交代奴婢,请贵人说完话到偏厅奉茶,夫人马上就到。” “夫人?”周磊一出书房,那见到什么人都一脸倨傲的表情又挂在脸上。马上皱眉道:“老夫不认识妳家夫人,不喝。” 秋萤急了:“请贵人一定要到偏厅奉茶,否则奴婢就要遭殃了。”苦肉计一向有效。 周磊闻言吹胡子瞪眼,脾气说来就来:“妳这丫头是怎么回事!难道妳遭殃是老夫害的?老夫不喝茶就害妳遭殃,妳是这个意思?” 秋萤听了整个傻了!忙跪下来:“贵人饶命!奴婢不敢、是夫人让奴婢一定要留贵人偏厅奉茶,所以──” “秋萤,下去吧!告诉嫡母贵人还有事,不会留下来的。”自从春燕和夏蝉被杖毙后,秋萤就是凤柔敏身边最大的丫头了,行事的确没有春燕、夏蝉机灵。 “可是──” “唉哟!周老先生和洪公子,怎么要走得这么急呢?”凤夫人拉着司徒心乐忙走了过来,看到秋萤跪在地上,脸色一凝,踢了她一脚:“贱蹄子,还不滚,在这里惹贵人生气?” “是、是!”秋萤眼眶微红,起身倒退了三五步,才转身快步离开。 司徒玉儿见她如此,瞅了一会儿,才看向凤柔敏:“嫡母,周老和洪大哥还有事,就不留下了。”她知道周磊和洪喨是完全看不上凤柔敏和司徒心乐的。 可是凤柔敏偏偏瞪了司徒玉儿一眼,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妳这贱蹄子打的主意,还不是想霸占周磊和慕君山庄的资源,不想让他们见到心乐的好。 她冷眼剜了司徒玉儿一眼之后,看向周磊的眼神立刻转为谄媚献谀,眉眼都是笑:“周老先生和洪公子,你们难得来司徒府,自然不能只和这二丫头说完话就走;我家心乐可是司徒府嫡女,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可不比二丫头差,还希望周老给个机会,点拨点拨,若能收为徒继承衣钵,也绝不会给您老儿丢脸。至于洪公子──” “相国大人,您来的正好!” 周磊看到随后走来的司徒雄,指着凤柔敏吹胡子瞪眼:“这是哪来的无知妇人?她说她是您的夫人老夫实在不相信!要不是见到了大人和二姑娘,老夫还以为来到了哪间青楼妓院,被老鸨不断推销旗下女子,非得留下来消费不可!” 司徒玉儿瞪大眼睛,她知道周磊很跩,但她不知道他这么跩!连相国夫人的玩笑都敢开!竟敢把凤柔敏比喻成老鸨,那不是在骂司徒心乐是…… 果然司徒雄脸色铁青,怒瞪脸色早刷得惨白的凤柔敏,气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心乐羞愤得甩开凤柔敏的手,转身快步离开,想躲回后院去;而洪喨眼神一瞇,来了一句神补刀: “刚刚那位就是赐婚给太子的司徒家嫡女?嗯,果然不怎么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光明正大的杀气 “刚刚那位就是赐婚给太子的司徒家嫡女?嗯,果然不怎么样。” 司徒玉儿知道洪喨针对的不是司徒心乐,而是太子;但凤柔敏和司徒雄不知道,对司徒心乐受到慕君山庄的鄙视,都感到一阵难堪。 司徒玉儿看着洪喨和周磊渐渐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洪喨语气中,对太子段怀文有一种莫名的鄙夷和敌意;但怎么想都想不出所以然来,也就放弃不再执着。 一回头,就看见凤柔敏一脸阴狠地望着自己,司徒玉儿完全无动于衷,对司徒雄行礼后,就打算离开回自己院子,但却被司徒雄叫住。 “玉儿。” “父亲,不知还有什么事?” 司徒雄刚刚正是被老夫人叫去,老夫人告诉他祁王殿下要带司徒玉儿出远门的事,她已经答应了,要司徒雄帮司徒玉儿准备一些细软,别让玉儿这一趟出门,东西拮据,让祁王殿下瞧不起。 司徒雄知道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两人的婚事,已经是铁板定钉的事;而且总觉得这一对感情颇佳,较之太子和司徒心乐,更让他看好。他是一只老狐狸,自然看得出今日周磊和洪喨来拜访司徒玉儿,那恭敬的态度。 就算他们没有要投靠祁王,也看得出来,他们走的绝不是太子一路。 司徒雄很想知道刚刚周磊和洪喨到底和司徒玉儿谈什么,但他有预感,就算他开口问了,司徒玉儿也不会说。 对于这个女儿,司徒雄自觉已经无法掌握;但如果事情的发展是对司徒家有利,他乐观其成,也不会阻止。 他道:“刚刚妳祖母已经告诉为父,妳要与祁王殿下到丹城一事;需要什么就向老管家说,为父已经交代,尽量满足妳的需求。” 司徒玉儿听了微微一笑,她就知道从老夫人那里下手,阻力最小,是最好的快捷方式:“谢谢父亲。” 可是凤柔敏听了却一脸惊讶:“玉儿要和祁王殿下去丹城?妾身怎么不知道?” 司徒雄道:“老夫刚刚不是说了,母亲已经答应了,妳照办就是。” 凤柔敏一脸不苟同:“老爷,去丹城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回来。您还记不记得皇家狩猎完,玉儿已经和祁王殿下去了趟千桐镇,那一去就是三天;这次又要去丹城,少说也是十天半个月,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出嫁,就和男人野在外面这么久,这传出去,闺誉还要不要?” 司徒雄:“这──”司徒雄觉得凤柔敏话说得难听,但他却无法反驳。 司徒玉儿瞅着凤柔敏,对方一脸终于被我抓到辫子的得意表情,她冷冷说:“祁王是皇上已经给玉儿赐婚的对象,谁敢胡乱议论?嫡母妳吗?” “我……”凤柔敏一噎,她哪敢说是? 司徒玉儿接着又道:“前往千桐镇那三天,祁王对女儿皆以礼相待,可比某人好多了!所以嫡母放心,在女儿还有闺誉的时候,女儿会好好保护的。” 凤柔敏一听,气得满脸通红!司徒玉儿这是暗讽太子段怀文的猛浪,以及司徒心乐已经失贞、没有闺誉的事实;她眼睛瞠得奇大,瞪视着司徒玉儿是直接的愤怒与狠辣。 “司徒玉儿,有妳这种对长辈态度的女儿吗?” 司徒玉儿的软刀子笔直朝凤柔敏射去:”玉儿也没见过那么卖力推销自己女儿的嫡母。” 凤柔敏一震,迅速看向司徒雄,只见司徒雄脸色瞬间铁青,刚才的难堪与羞辱感再度袭来。 凤柔敏一个趔趄,气势消馁无形,只敢怒不敢言,不安低着头,双眸两团火焰狠狠烧向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一派气定神闲,面对凤柔敏的火气,完全不受影响:“嫡母,您还要继续在这里和玉儿谈闺誉吗?嫡母是不是应该担心,周老先生这一离开,无论是到翰林书院或是翰星书斋教画,最好都不要提起刚刚的事,否则传到皇后耳里,长姐这两天的辛苦就又白费了!” 凤柔敏顿时脸色惨白,呆楞着一张嘴微张;她完全没想到刚刚的无心之举,可能会造成的严重影响! 司徒雄广袖一挥,气极败坏看着凤柔敏:“唉!真是无知蠢妇!” “老、老爷,那怎么办好?”凤柔敏突然六神无主、慌张起来。 “怎么办?妳造的孽,妳说怎么办?”司徒雄心里也是直吐血!凤家是一个多有底蕴的人家,怎么会教出凤柔敏这样的女儿?司徒雄直摇头,一直酝酿在心底的想法,到刚刚老夫人直接提起,他真要开始考虑纳妾的必要性。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司徒雄决定再去找老夫人,不知那城西的王媒婆来了没有?他指着凤柔敏:“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人。 凤柔敏见司徒雄走了,忙抓住司徒玉儿,直接下命令:“玉儿,心乐是妳的长姐,也是司徒家的长女,由妳去找周老先生,向他告罪一番,请他别到处乱说话!” 司徒玉儿气笑了,直接甩开凤柔敏的箝制:“原来长姐的厚脸皮是学嫡母的;玉儿没得罪周老,却要玉儿去告罪,凭什么?” “司徒玉儿,妳还要不要抬妳母亲为平妻?” 司徒玉儿偏着头,一脸“妳还有其他筹码吗?”的表情:“这好像是另一件事的条件?” “司、徒、玉、儿!”凤柔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四个字,脸色深沉阴鸷得可怕。 “嫡母,玉儿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用这么强调;以前玉儿就说过自作孽不可活,周老先生的脾气本就狂狷,非我俗辈中人,妳闯的祸要我去道歉,妳以为就有效?” 司徒玉儿转身欲走,又回头:“看来嫡母这两天会很忙,玉儿去丹城的事就不劳嫡母费心,有事玉儿会直接找老管家。” “司徒玉儿,妳当真撒手不管?”凤柔敏头发都竖了起来,瞪着司徒玉儿目眦欲裂。 “嫡母,长姐是妳的女儿,不是我的。”说完,迳自走回琼琚苑。 凤柔敏胸脯剧烈起伏,胸腔里堆积的是满满的愤怒,眼神更是盈满骇人的杀气!此时的凤柔敏,对司徒玉儿的恨意已经淹没她的理智,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死!她要司徒玉儿死! 现在就要她死! 司徒玉儿,妳说对了!心乐是我的女儿,为了她,妳必须死! 妳和妳那贱人母亲,一起下地狱作伴去吧! 晚膳过后,司徒玉儿和月蓉、云倩正在准备去丹城要带的行囊,翼龙窝在司徒玉儿脚边,似乎知道主人即将远行,蹭着司徒玉儿的脚,一脸讨好。 司徒玉儿笑揉着翼龙的头:“放心,自然带你去,我可舍不得把你留下。” “喵喔──”这就对了,爷可不要独守空闺。 突然,翼龙耳朵高高竖起,浑身弓了起来,一双黄澄澄的眸子盯着屋外,爪子开始在地上刨着,发出阵阵低鸣;司徒玉儿和云倩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惊,翼龙的表情,表示对方不是单纯的擅闯。 司徒玉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窗外突然传来动静,是影三:“王妃,有人迅速包围琼琚苑,而且为数不少。” 司徒玉儿眉头一皱,心里泛起一阵阵不安,马上吩咐:“影三,立刻发出箭烟通知段元辰;云倩,将琼琚苑所有奴仆安置妥当再回来,我这里有暗卫和翼龙,暂时无碍。” “是。” 影三和云倩立即行动,一道红色烟雾直冲天际,那是最危急的示警!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全现身落在琼琚苑寝房四周;他们估计,来人至少二十人。 影三紧紧握住手中长剑,和“暗影三号”感受一股隐隐波动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迅速往琼琚苑聚来;他们收起所有的震惊,沉着感受敌人,从来人的速度、气息可以判断,这是一群专业杀手、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王妃,这群杀手的气息非同小可,较之凤家的封街狙击可能更为厉害,请王妃紧闭门窗,绝不要出来!” “我知道,你们小心。” 月蓉紧紧抱着司徒玉儿,浑身不住颤抖;司徒玉儿反而安抚她:“月蓉别怕,已经射出箭烟,援兵马上就来,而且我们有翼龙,可以阻挡片刻。” “吼!”翼龙低鸣一声,放心,交给爷!绝不让主人受伤。 月蓉点头,眼神安定不少,她道:“小姐,奴婢不怕,这种狙击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奴婢有经验,奴婢也可以保护小姐。” 司徒玉儿微笑:“把唐彦哥哥给的武器拿在手上,咱们好好欢迎这群不速之客。” 月蓉用力点头,和司徒玉儿都将一些防身利器握在手上,然后紧紧靠着翼龙。 云倩安置好琼琚苑奴仆,迅速回到司徒玉儿的寝房外,和影三、暗卫站在一起,别说他们这群耳朵敏锐的高手,连司徒玉儿都感受到一股令人无法呼吸的威压直朝他们逼来。 翼龙不断地刨着利爪,浑身竖起的毛发无不告诉司徒玉儿,今晚的敌人,毫无掩藏的意思,他们带着光明正大的杀气,决心血洗琼琚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是你想死,本王成全你 影三等人严阵以待,连房内的司徒玉儿等人都紧张戒备着;司徒玉儿估计段元辰的援兵到达,至少要半个时辰;所以无论如何,她至少要守住这段时间。 突然,司徒玉儿听到一阵笛音,笛音似在远方,又宛如近在咫尺。 “好好听的声音……”月蓉不自觉地说。 清脆舒缓的笛音悠悠响起,如月下静谧的清风,轻轻拂过众人耳轮;如三月夜雨,细细滴落在窗外芭蕉;又如少女素手,调皮撩起湖中碧水,泛起阵阵涟漪,让人想赤脚踏入清凉的水里…… 翼龙突然咬了一下司徒玉儿裙襬,低吼一声,将司徒玉儿从笛音的幻境中清醒!司徒玉儿吓了一跳,那笛音是一种控制术,会禁锢人的心魂! 司徒玉儿顿时生出一身冷汗,敌人有备而来,若她们都被笛音控制,哪里需要半个时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全都死于非命! 司徒玉儿摇醒月蓉,并对翼龙发出命令:“翼龙,出去将他们唤醒!” 翼龙轻巧旋身,一跃而出,发出震天价响的一吼,把云倩和影三等人唤醒!众人大吃一惊,对方竟然打算以声音控制,对他们进行屠杀! 司徒玉儿大喊:“月蓉,拿松雪来!” “是!”月蓉紧张立马冲出外间。 经过牡丹宴后,段元辰就将名琴松雪赠给了司徒玉儿,月蓉应了一声立即到书房将它抱来:“小姐!” 司徒玉儿撕了一条帕子,叫月蓉拿出去给众人:“塞住耳朵!把这些拿出去给他们!” 月蓉应了一声,先拿了两条塞住自己耳朵,又立即出去,将撕成条状的帕子分发众人。 司徒玉儿也已经塞住自己耳朵,但仍然无法完全阻隔笛音穿脑;她立即坐了下来,双手摆在松雪上,指尖一挑,商声,伤也!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硬生生将软绵的笛音切割开来! 门外影三等人虽然已塞住耳朵,但阻隔有限,必须发动内力抵抗笛音,让自己还没战斗,就已经开始消耗体力;如今司徒玉儿的琴音横插进来,切断了笛音节奏,终让他们恢复了五分清明。 而此时,整个琼琚苑,也已经被乌压压的黑衣人包围。 云倩等人见状,心下大骇!现身的杀手人数,不下五十人;究竟是谁,可以出动这么多高手,他们全都不蒙面,意思是任务只许成功,失败就是死路一条。 吹奏笛音的人,听到琼琚苑有人以琴音相抗,突然笛音一转,瞬间拔高;一道尖锐、凄厉的笛音,如利刃,瞬间割开厚重的铜墙铁壁,朝琼琚苑划来!影三等人只觉耳膜快被割破,忙运功抵抗! 司徒玉儿此时十指用力一划,松雪浑厚的琴音宛如一双巨掌,将利刃般的笛音挡了回去,然后司徒玉儿闭起眼睛,开始弹奏指法极其诡异的飞天。 飞天的节奏经常不在拍子上,用来扰乱曲子效果最好!但司徒玉儿没有内力,她必须以全部的力量才能弹出足已对抗笛音的琴声。 不到几个小节,司徒玉儿的手指已经感到疼痛。 笛音突然受到飞天曲调的影响,调不成调,收摄心魂的能力大大降低;影三等人已恢复神智,面对前面五十个黑衣人,他们的愤怒也到达最高点。 此时不知谁发出一声哨音,黑衣人开始动作,举刀往影三等人砍来!一场杀戮,就此展开── 翼龙首先窜出,伴着怒吼,黄褐色的闪电在空中跃出一道美丽的弧度,牠快狠准的咬住最前排一名黑衣人的手臂,“噗兹”一声,利牙嵌入手臂,用力一扯,黑衣人发出惨叫,他的右臂已经狠狠被翼龙撕下了一大片血肉,鲜血淋漓!身边的黑衣人忙要举刀往翼龙身上砍,但翼龙早跃开了黑衣人身边,将口中的肉呸到了地上,眼神是一副难以下咽的嫌弃模样。 恶,爷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影三和云倩、暗影三号小队早与黑衣人打成一团;翼龙动作灵敏,在混乱的刀光血影中穿梭自如。 琼琚苑的院子不大,黑衣人虽然人多却不容易施展,很多人都无法挤进院内,云倩和影三巧妙将自己固定在司徒玉儿寝房外面,就是要让自己成为保护司徒玉儿的最后一道防线! 静谧的夜晚传来急切响亮的刀剑碰撞声,早惊动前院的司徒雄夫妇。司徒心乐吓得不敢出来,凤柔敏和司徒雄远远看见琼琚苑的状况大为吃惊;司徒雄立刻让老管家报官,而凤柔敏心下大乐! 这老天爷终于长眼了,瞌睡都有人送枕头,她才找人联络了暗杀组织,就有人已经等不及要司徒玉儿的命了! 她躲得远远的观望,心里祈祷司徒玉儿最好今晚就死于这些狂徒手中,这样她还可以省一笔银子。 笛音与琴声仍在空中交战,司徒玉儿的十根手指已经血痕斑斑,松雪琴弦上也已经染红,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一停,外面影三、云倩和暗影三号小队立刻就会死,而自己也将亡命于狂徒刀下。 院子里清香的月季,掩不住浓浓的血腥味;黑衣人在云倩等人和翼龙的阻拦下,开始有死伤出现,而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身上也出现了一些刀伤。 这些人是标准的死士,不求生,只求达成任务,各个都不要命地往寝房方向攻来。 影三一口气遭到四名死士攻击,就在他以一挡三,另一名死士从他身后要一刀砍下,翼龙横冲而出,直接将偷袭的死士撞开,“砰”一声,那死士撞向院里段元辰每日必翻的高墙,脑袋迸裂,墙上留下一团血污,死士当场成了死士! 翼龙像根本不怀疑被他撞出的死士下场,看都不看对方是否已经脑袋开花,忙窜上掇下帮衬着影三和云倩,但前方暗影三号小队就吃力了,四人要应付比自己多出好几倍的人数,身上都已经伤痕累累,但仍咬牙苦撑,一定要等到段元辰赶来! 两名黑衣人终于突破影三和云倩防守,闯进了里屋;翼龙也一跃跟了进去,月蓉尖叫一声,手上紧紧握着唐彦发明的短刀,将拇指放在把柄按钮上,刀身会淬满毒液,一旦见血,毒液进入身体,七步必死! 翼龙和月蓉紧紧护着仍不断弹琴的司徒玉儿,她的琴声不能停,无论如何都不能停! “翼龙、月蓉,不要客气,杀无赦!” “是!小姐!” 月蓉惊颤的声音带着果决,她知道小姐是做大事的人,要陪在小姐身边,她不能软弱、不能胆小,就算她不会武功,但“铅刀贵一割”,这是小姐教她读书,她从诗歌上学来的,再钝的刀都有割一次的可贵能力,誓死她也要护卫小姐! 两名死士面露狰狞的奸笑,缓缓朝他们逼近;翼龙高声一吼,让死士顿步不敢上前。他们都见过翼龙刚刚在外面的骁勇,注意力都放在翼龙身上,反而不去看瘦弱的月蓉。 司徒玉儿不断抚琴,如针刺的疼痛让她手指渐渐麻痹,但她知道外面影三云倩面对的是生死交关;只要笛音不断,她的琴声就不能歇,否则所有人都要送命! “月蓉,断魂烟!” 月蓉一听,忙从自己腰带拿出一支小小的黑色竹筒,死士以为她要放出迷烟,忙闭住呼吸往月蓉冲来,想不到月蓉却是拿起竹筒就嘴,“噗、噗”两声,两根细小银针飞出,直接射中黑衣人! 黑衣人没想到断魂烟竟然不是迷烟,而是毒针,根本没有防范,还来不及将毒针拔出,身体就已经瘫软下去。 月蓉兴奋得大叫:“哇!小姐,奴婢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司徒玉儿努力扬起微笑:“很好!我身边可以培养第二个女将军了!” 月蓉底气一足,摸摸翼龙的头:“翼龙将军,咱们就这样合作;你负责扰乱敌人视听,偷袭交给我!” “吼!”翼龙斜睨了月蓉一眼,好,爷给机会,看妳表现。 吼声还没停歇,又三个黑衣人闯进来! 外面影三大喊:“王妃!” 司徒玉儿立即大声响应:“我没事!你们专心应敌!” “是!”影三咬牙,他想叫云倩进去保护司徒玉儿,但他们每个人都被七八个黑衣人缠着,就算想进去帮忙也脱不了身。 屋内三名死士一进来,两人挥刀直朝翼龙砍去,另一名则笔直往月蓉袭来;月蓉立刻想将竹筒放入口中却来不及,司徒玉儿大喊:“月蓉快闪开!” “不──” 死士一刀挥下,伴着一声粗吼,翼龙黄色身影攫来,死士的刀移了方向,从月蓉的心脏部位硬生生往她的手臂移去!一道血雾喷出,月蓉的左臂狠狠被砍了一刀! “啊──” “月蓉!” 翼龙此时咬住死士的脖子,用力地甩向另外两个! 死士完全不管甩来的同伴是死是活,一掌将他击飞;其中一名死士走向翼龙,另一个则笔直朝司徒玉儿走来;翼龙快速移了过来,月蓉也不顾左臂深可见骨的伤痕,咬牙起身挡在司徒玉儿前面,张开双臂。 “要杀小姐,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死士大笑:“找死!大爷我成全妳!” 就在他手中的刀画出一抹冷凝的死光,一道冷绝凌厉的声音在肃杀的夜空响起:“是你想死,本王成全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白日宣淫可以考虑 以前,司徒玉儿就觉得段元辰的声音很好听,此时响起他粗厉骇然的恫吓,她也觉得宛如天籁! “是你想死,本王成全你!” “啪!”一声,段元辰宛如地狱修罗般降临,一只大掌直接拍在死士的头上,当场血花喷飞── 翼龙夸张地皱起眉头,这位爷,能否优雅一点,杀人也讲究艺术的好吗? 段元辰此时浑身笼罩着怒火,哪管翼龙的抱怨?竟然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刺杀他的女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玉儿,妳没事吧?” “没事,除了我的手指快要废了之外!段元辰,先解决笛音。” 段元辰看到司徒玉儿的十根纤葱手指血痕斑斑,连整架松雪琴弦也已染红,眼神更是迸射杀人厉气,大喊:“韩齐,找吹笛者!杀!” “是!” 外面援兵来了之后,影三、云倩和暗影三号小队的威胁立解,云倩迅速奔回屋内,大喊:“小姐!” 段元辰对云倩说:“看好妳家小姐。” “是。” 段元辰看向翼龙:“猫咪,本王承认你是条龙!跟本王杀出去!” “吼──” 一人一兽如两道闪电,迅速飞了出去;云倩看到地上脑浆迸裂的死士,喉咙咽了咽,心里也不免责怪起祁王,这可是小姐闺房,弄得尸块斑斑,还让不让小姐在这儿睡觉? 她额角有些抽搐,看到月蓉左臂已被污血染红,立刻帮她包扎。 云倩问:“月蓉姐姐,妳没事吧?” “没事。”还好,撑得住。 “那咱们一起把这几个死人扔出去。” 月蓉“嗯”了一声,勇敢地将爆头死士拖起,直扔向屋外!态度神情毫无怯馁惧色,让云倩大为诧异。 当小姐的奴婢,没资格怯懦;月蓉觉得自己经此一次,又成长了不少。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笛音骤止,司徒玉儿又弹了一会儿,确定笛音不会再响起,她才停下颤抖的血手,身子不支地摇晃了一下。 “小姐!” “我没事。” 月蓉扶起司徒玉儿,在云倩的陪伴下,缓缓走出屋外,整个琼琚苑宛如屠宰场,尸横遍地;在段元辰和翼龙加入后,死士灭绝的速度更快,已剩下不到十人。 官兵此时也已经赶到,司徒雄匆忙带着顺天府府卫赶来,将剩余死士包围起来;许多死士知道功败垂成,纷纷咬破牙里毒囊;韩齐手下捉到五人,包含吹笛者,因为段元辰改变主意,要让这吹笛者“求死不能”。 韩齐卸了这五人的下巴和双臂,让他们连自杀都不可得。 顺天府府卫统领急忙来到段元辰身边:“祁王殿下,顺天府府卫来迟,请殿下降罪!” 段元辰不是不讲理之人,顺天府只比他的人晚到不久,不能算渎职,挥挥手:“让你的人清理现场,本王不想看到一丝血迹、一块尸肉、闻到一丝腐味。” “是!”顺天府的人立刻动员起来。 远远躲在外面的凤柔敏咬着锦帕,对司徒玉儿大难不死,差点咬碎一口牙!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现场。 司徒雄第一时间往司徒玉儿方向走去,眼神惊恐,态度是明显的担忧:“玉儿,妳没事吧?” “没事,父亲放心。” 司徒玉儿虽然虚弱,但语气冰冷,宛如一桶冰水直接从司徒雄头上淋下,让司徒雄心里有些不豫,表情也恢复凉薄:“没事就好。” 段元辰走来,对司徒雄说:“相国大人,玉儿需要疗伤,本王先带玉儿去找大夫。这里的事,交给相国大人。” 司徒雄一揖:“感谢祁王殿下相救,老臣感激不尽。” 段元辰让韩齐去交代顺天府府卫,自己抱起司徒玉儿:“本王马车就在外面,月蓉、云倩,收拾一下你们小姐的东西,带着翼龙坐马车到祁王府。” “是。” “韩齐,带那五个人来祁王府作客!”那声音里的冷凝,让人不由一阵胆寒;他们知道这五个人,会很后悔自己自杀太慢…… 段元辰说完抱着司徒玉儿一跃,直接从高墙翻了出去。 祁王府。 司徒玉儿躺在云岫阁床榻上,一边让陆一凡包扎手上伤口,一边将事情发生的始末说给他们听。 段元辰愈听脸色愈黑,连陆一凡都听得心惊胆战:“天啊!若王妃没有以琴音相抗,那司徒府简直就成了一个屠宰场了!”说完一脸敬佩地看着司徒玉儿,对手上的包扎动作,也愈加小心谨慎,深怕弄疼了司徒玉儿。 段元辰听了也是一阵后怕,若非翼龙机警唤醒司徒玉儿,否则等他赶到,玉儿已是一具尸体,这样的想法让他浑身笼罩凛冽寒气,身边的司徒玉儿和陆一凡都被冷到了。 司徒玉儿轻声说:“段元辰,我已经没事了。” “但妳差点出事了。” “不是抓到人了吗?一定问得出谁是主使者。”她安抚着眼前爆怒不安之人。 陆一凡包扎完,韩齐也将月蓉、云倩和翼龙带来了;陆一凡重新帮月蓉包扎伤口,段元辰则让府里钱大夫去帮影三等人疗伤,也不忘让总管交代厨房,准备一顿“大餐”犒赏翼龙;翼龙一脸满意,跟着总管屁股后面走,吓得总管心脏差点跳出来! 段元辰问韩齐:“人呢?” 韩齐当然知道主子问的是什么,他答道:“殿下,人现在都关在祁王府地牢里,有专人看守。” “很好。”段元辰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漆黑如墨,声音透着蚀骨的危险:“好好招待咱们的贵客,千万别把他们弄死了。” “是。”韩齐点头,转身出去;主子的命令很清楚,好好拷问,只要不弄死就行。 “我也去。”云倩起身,这群恶人敢这样欺负小姐,她怎么能不好好回敬他们一下? 韩齐点头,带着云倩到地牢去伺候那群死士。 陆一凡和月蓉则去帮钱大夫。 那一晚,段元辰都没有离开司徒玉儿身边,让她在他怀中安睡到天亮。 第二天,司徒玉儿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一个怀抱里,抬头便对上一双明亮有神的桃花眼,正带着笑意觑着她。 司徒玉儿这时才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他抱了一晚,两人同榻而眠了一夜,不禁双颊绯红了起来,忙把头低下来。 “现在假睡已经来不及了。” 可能经过一夜没说话,段元辰一开口,嗓音有些低哑,听起来颇有些令人战栗的性感。 司徒玉儿轻咳两声:“早上了吗?”还是不敢看他。 “玉儿愿意起床,才叫早上。” 司徒玉儿心里一甜,她觉得段元辰不知从哪里学来,说甜言蜜语的能力和他的武功不相上下。 “巧言令色,鲜矣仁。”她轻轻搥了一下他的胸膛。 段元辰坏坏笑了两声,在她额头轻啄了一下,美色当前,他哪里想当人?都想化身为狼了! “玉儿,妳不觉得一大早睁开眼睛看到本王,感觉很好?” 是很好,但这个人有得寸进尺的毛病;司徒玉儿眼睛眨了眨,段元辰低头看她,就看见她浓而卷的睫毛轻轻晃动,像一只美丽蝴蝶,翩翩拍着翅膀,突然一个起飞,露出深邃如潭的眸光。 “感觉好也是以后的事,快起来。” 司徒玉儿想起身,无奈整个人被段元辰包覆住,想起起不来:“段元辰,难不成你除了巧言令色,还想当朽木,白日昼寝?” 段元辰嘴角微勾:“白日昼寝有什么乐趣?白日宣淫倒是可以考虑。” “段元辰!” 司徒玉儿咬牙,在他腰部用力一捏,段元辰将她整个人抱躺在他的身上,笑容和他的眼睛一样邪魅:“原来玉儿喜欢在上面。” “你──” 司徒玉儿双颊红得快滴出血来,老是被段元辰取笑让她很不服气,但打又打不过他,一个低头,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四个清晰的齿痕就烙在了段元辰的肩上。 段元辰“唉”了一声,看到肩上的猫咬,贼贼笑道:“人家说什么主人养什么宠物,夫人是被翼龙那只猫咪传染了,所以喜欢咬人?没关系,为夫不计较,夫人还想咬哪里?为夫全身都可以贡献出来。” “段元辰,别一大早不正经,快放我下来。”司徒玉儿在他身上挣扎乱动,想脱离他的箝制,却怎么也掰不开他箍住她纤腰的大手。 段元辰眼神突然幽暗,深邃的眸光如神秘黑曜,似要吸人魂魄。 司徒玉儿惺忪的睡眼,蓬松微乱的头发,一张清灵素颜带着娇羞,有别于平时精明慧黠的从容淡定,这是司徒玉儿的另一张脸,如此纤弱可人,让人想狠狠将她揉进身体里。 怎么办?好想欺负她。 这只小猫还在他身上乱蹭;段元辰喉节滚动,他觉得自己是自找苦吃,玩出火花,偏偏人家还不能帮他灭火。 段元辰用力压住她乱动的身子,低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警告:“娘子,别再点火了,小心玩火自焚。” 司徒玉儿闻言僵住,果然觉得身下的他不对劲,特别是抵着自己腹部的地方;当心里突然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整张脸轰然涨红,低头埋在他的胸口:“那你还不快放我下来!”这究竟是要怪谁? 段元辰一个旋身,又将司徒玉儿压在身下,脸上写着委屈和不甘:“小仙姑果然是狐狸精变成的,还是一只只负责点火的狐狸精。不成,妳咬了本王,本王也要咬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怎么办?想欺负一辈子呢! “不成,妳咬了本王,本王也要咬回来。” 说完低下头,将司徒玉儿的中衣拉开,露出她精致白皙的锁骨,一张嘴靠过去,直接啮咬吸吮起来。 司徒玉儿瞠大双眼,段元辰烫人的双唇一碰到她的肌肤,她就觉得浑身快要着火;而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按压她裸露的肩,独特的木梨气息亦让她战栗,一股暧昧炙人的气息笼罩她的鼻息,整个床榻温度高的吓人,空气似乎都被抽走…… “段……” “嘘,不要说话。”段元辰离开她的锁骨,看了一下他的杰作,露出满意的表情,然后将唇覆盖在她娇艳的唇上。 这个吻,时间有点长,力量有点大;四片唇瓣刚碰触的时候,司徒玉儿的牙齿都觉得被磕疼了!段元辰的舌头如狂风骤雨,横扫她的檀口,让司徒玉儿更懵了;半晌,骤雨稍歇,转成绵长温柔的细雨,轻轻的、柔柔的,痒痒的…… 段元辰的右手因为拉开了司徒玉儿的中衣,手掌大方覆盖上她的香肩,带着薄茧的温暖手指轻轻在她肩颈处来回磨挲,引发她一股股欢愉的战栗── 然后他的食指在司徒玉儿白皙嫩滑的肩窝处逡巡,顺着她锁骨的线条来回抚摸,如蚁啮咬般的搔痒感让司徒玉儿发出一声低吟,而段元辰下腹紧绷处却因这一声娇嗔差点崩溃。 “该死!” 他陡然一个翻身,粗喘着气整个人摊平仰躺,精实的胸膛上下起伏,额头甚至沁出隐隐的汗珠。 司徒玉儿也满脸通红,胸脯也是紧张得上下起伏,心脏都快要从喉咙跳出;她感觉身体还在隐隐战栗,伸手摸自己的脸颊,烫得吓人。 司徒玉儿偷偷将眼神瞄向身边的段元辰,他正面已经俊美得可以,侧脸竟然也如此好看,不断滚动的喉结,起伏出一条好看的线条;司徒玉儿侧过身,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司徒玉儿觉得自己上辈子眼睛究竟蒙了什么?竟然觉得段怀文好;和眼前这个人相比,段怀文连渣都不如。司徒玉儿笑眼弯弯,这个人啊──无论他是不是新帝星,他都是她这辈子的唯一。 “妳再看下去,本王就吃了妳。”段元辰侧过头,恶狠狠地看向司徒玉儿,这个只顾放火的肇事者。 司徒玉儿表情一愣,“噗嗤”一笑,她的皮肤因为充血而绯红,带着瑰丽娇艳的风情,让段元辰好不容易平复的火苗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他烦乱叹了口气,侧过身捏着她的脸:“小仙姑欺负本王!” 司徒玉儿却娇俏得意地抓着他的手:“怎么办?想欺负一辈子呢!” 段元辰眉眼一软,桃花眼盈满柔情,将她绑满绷带的手指拿在唇前亲着:“这世间唯一一个欺负本王,而本王不会报复的,大概只有小仙姑了。” 段元辰很舍不得的拉司徒玉儿起身,看到她锁骨处有一酡殷红,一双桃花眼瞬间眉飞色舞,那是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迹,属于他的印记。 段元辰指着自己肩膀上的齿痕,又指着她的锁骨处:“本王喜欢。” 司徒玉儿眉眼染上娇羞,是的,她也喜欢。 段元辰将她香肩半露的中衣穿好,眼神闪过一丝冷芒:“所以妄想从本王身边将小仙姑夺走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两人起身洗漱,用完早膳,段元辰道:“走,审案去。” 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的手,来到地牢处。 韩齐和云倩从昨晚开始,轮流拷问这五个死士;他们将死士口中的毒囊取出,但仍卸了他们的下巴和手臂,五个人都软趴趴的被绑在木桩上,不让他们吃东西、也不给他们睡觉,直到愿意招供为止。 “有消息吗?” 侍卫搬了两张椅子给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他们就端坐在木桩前十步距离处。 韩齐道:“殿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愿意招供。” 段元辰点头,问:“吹笛者是谁?” 韩齐指着右边数来第二位,那人面颊消瘦、鹰勾鼻、双眼凹陷、身材枯瘦颀长,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司徒玉儿注意到,就算此时他一身狼狈,浑身血痕,但一双眸子清明,散发诡谲幽暗的光,一看就是一个狡猾之人,不是容易征服的对象。 “匕首给本王,把他绳子解了,带过来。” “是。” 两个护卫将吹笛者绳子解下,将他拖到刑桌旁;他一双阴侧侧的眸子瞪着段元辰,散发恶毒阴鸷的光芒。 “这么看本王?怎么?很恨吗?想说话?”段元辰右手纯熟利落的转着匕首,寒光随着转动,在幽暗的刑房墙壁晃闪,阴森如鬼魅。 段元辰冷笑地道:“本王可以让你说话,但你别妄想咬舌;你上辈子又没做什么好事,这辈子那能死得那么痛快?再加上你伤了娘子,本王更不能让你死得舒心。所以千万别咬舌,你知道的,咬了舌可没那么快死,本王立刻就能救回你,而且让你生不如死。” “呜……呜呜……” 吹笛者一直挣扎,似乎想脱离护卫的箝制,往墙上撞去;但他被卸了双手,又经一顿毒打拷问,怎能脱离护卫箝制,离墙壁可远着呢! “还有,让你说话,就说一些本王想听的、要听的,敢胡言乱语或满嘴秽言,你小心,你拉什么本王就让你吃什么!装上他的下巴。” 韩齐走过去,一只手捏着他的下颚,“咯”一声,吹笛者的下巴就被装了回去。 吹笛者一能说话,立刻恶狠狠的道:“我***吃你娘!” “啪”一声,韩齐一个巴掌就搧了过去:“污言秽语也敢拿来脏我家殿下和王妃的耳朵。” 吹笛者被押着动弹不得,血丝从嘴角溢出,瞪着段元辰和韩齐:“哼,我什么都不会说,你杀了我!” “啧啧啧,本王说的话你都没认真听,看来你的耳朵没有用处。” 段元辰邪魅的桃花眼一挑,手中银光一闪── “啊!”刑房响起男人凄厉的惨叫声,一只耳朵被削落到地上,吹笛者的左脸侧边鲜血模糊一片。 这么残忍的画面,韩齐偷偷看了一眼司徒玉儿,发现他们家王妃眉头都不皱一下,坐得可稳了! 嗯,果然够格当他们的王妃。 其他木桩上的四名死士见状各个瞳孔一缩,喉结滚动,韩齐和云倩心中冷笑,还死士呢!比他们的王妃还不如。 段元辰又说:“将他的右手放上刑桌。” “段元辰!有本事你杀了我!” 就算是脱臼的手被放上刑桌,也因为惧怕微微颤抖;段元辰冷眼看着吹笛者,凑近他:“杀了你怎么叫有本事?折磨你才能让你瞧见本王的厉害。”他的匕首轻轻拍着他的手背:“这只手真漂亮,像个娘们儿!是不是懂音乐的人,都很爱护手指?” 段元辰突然收起眼中的轻慢玩笑,蓄起冷冷的杀意:“那本王娘子的玉指,你怎么能让她伤成那样?” 银光一闪,伴随吹笛者杀猪般的哀嚎,一只断指直接飞到那四个死士面前,每个脸色都惨白如死灰。 “说,你们是谁的人?谁让你们到司徒府蹦跶的?” “你杀了我!段元辰,你杀了我!啊──”又一只断指利落准确的飞到四名死士面前。 “为了证明本王有本事,不会这么快杀你。你说说,一个爱音乐的吹笛者,除了要有一双敏锐的耳朵、十根灵巧的手指,是不是还要一条灵活的舌头?敢情好,你还有八根手指、一只耳朵、一条舌头的机会,说,你们是谁的人?或者谁派你们来的?” “啊──”第三根断指又准确的落在木桩前,血淋淋的断指还抽动了一下。 司徒玉儿心里苦笑,段元辰根本就知道这个吹笛者不会说,装上他的下巴,除了折磨吹笛者,也是为了要让他杀猪般的叫声更凄厉一点,替那几根断指做更惊悚的效果,吓唬那四个死士。 吹笛者痛晕了过去。 “晕了?这么不禁吓?韩齐,卸了他的下巴,绑回去,泼醒,想趁机睡觉,休想!再换一个下来。” “是。” 司徒玉儿站起来:“殿下,这叫声实在伤耳朵,玉儿先回去休息,我的手指该上药了。” 段元辰一听,直接将匕首扔给韩齐:“你接着来,本王护送娘子回去上药。” “是。” “玉儿,走。”段元辰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做,牵起司徒玉儿的手,信步踱回主屋。 护卫绑好吹笛者,将他泼醒,血水不断从他的左脸、右手往下滴、滴、滴…… 韩齐的眼睛往那四个人身上逡巡,一脸犹豫,他看向一脸冷漠的云倩:“云姑娘,妳想不想见识一下我黑云骑发明的酷刑?传说中的十二道餐,保证让妳大开眼界。” 云倩冷冷地说:“我云家军的酷刑也不差,韩统领想不想瞧瞧?” 黑云骑、云家军,南漠哪个成年男子没听过这两支铁骑?现在那四个死士的双脚都不自觉发软,牙齿也狠狠的打颤。 韩齐高兴地指着他们四个:“这样吧!咱们各挑一个下来示范,妳说好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管他们叫什么鸟? “殿下,他们招了。” “ 哦?”段元辰小心翼翼地将伤药抹在司徒玉儿的手指上,嘴上还呼着气,以为这样司徒玉儿的手指就可以少疼一些。 “说。” 韩齐脸色不好看,连云倩的表情也有些白。 韩齐说:“他们是玥娘派来的。”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韩齐,而段元辰的视线始终胶在司徒玉儿的手指上,只是敛着的眼帘,掩不住一闪而过的噬血冷芒。 原来玥娘因为狩猎场的事,狠狠得罪了洛王段子敬。段子敬因为她是梅青山的庶女,因此就算有杀她之心,却也只是责罚了她一顿,并且想冷她一阵子,不再宠幸于她,当作是对她的教训。 然而玥娘本就是不甘寂寞之人,就在她想尽办法要挽回颓势,就传来梅青山被祁王和司徒玉儿给端了的消息。 玥娘惊骇莫名,别说段子敬丧失了金援,连她在洛王府唯一的仗恃也将消失。就在玥娘担心,自己在洛王心中,是否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时,却传来哈尔赤的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拜访,商讨的竟是双方和亲的可能? 这个消息让玥娘大为紧张;涟漪公主残忍跋扈,特别是皇家狩猎时,她亲眼目睹她对司徒玉儿的挑衅;一个有强大背景又跋扈的公主若成了洛王妃,她岂会容许自己存在? 第二天她试图向涟漪公主示好,涟漪得意忘形的告诉她,这是司徒玉儿给她“指的明路”,让原本就记恨司徒玉儿的玥娘,更加痛恨司徒玉儿。因此当大理寺宣判了梅青山死刑,梅青山知道自己已经求救无望,便派人通知玥娘,秘密交给她一笔金钱,让她为梅家报仇。 梅家长期经营地方,和商界关系深厚,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多,玥娘立刻找到一个杀手组织,下达必杀令,所以有了昨晚的事。 “这个组织很了不起吗?否则怎么能让祁王府的韩统领,脸色这么苍白?”司徒玉儿瞅着韩齐。 一旁陆一凡和月蓉也好奇地看着韩齐。 段元辰包扎好司徒玉儿的手,先看向陆一凡:“一凡以后行走江湖要改叫医毒圣手,玉面郎中实在无法衬托一凡的厉害;瞧瞧我家娘子的手,一天敷药的效果抵人家五天。” 陆一凡显得很高兴,觉得这医毒圣手的称呼很好,倒不是自己想显摆,而是觉得这样在祁王身边,更能衬托祁王的霸气。 “殿下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总归都是一凡。” 司徒玉儿很喜欢陆一凡这样的个性,对着他甜甜的笑了;这一笑让段元辰的桃花眼暗了一暗,嘴角的笑容也少了三分。他瞟着陆一凡:“研发疗伤圣品是一凡的责任,娘子不用太感激一凡。” 在凛冽的寒风中,陆一凡当然识相的一揖:“为殿下和王妃服务,是属下职责所在,王妃千万别放在心上。”真的别放在心上,一凡还想留命娶媳妇儿。 韩齐在一旁冷汗涔涔,现在要放在心上的是杀手、是杀手! 段元辰冷傲的桃花眼终于看向韩齐:“韩齐,你胆子给翼龙那只猫吃了?怎么变小了?” 翼龙原本蹲踞在司徒玉儿脚边,听到段元辰的话,耳朵一竖,瞅着韩齐。 你的胆子?好吃吗? 月蓉摸摸翼龙的头,牠才又趴了下去。 段元辰接着说:“那杀手不过是南疆来的,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你把咱府上的医毒圣手放在哪里?” “南疆?”陆一凡和月蓉一脸诧异地问。 韩齐和云倩一脸佩服,韩齐问:“殿下怎么知道?” 司徒玉儿说:“昨晚那些死士都没有蒙面,而地牢里那五个今日我观察了一下,五官深邃,皮肤黝黑,眼睛瞳孔的颜色偏褐色,当时我就想他们不是中原组织。还是殿下厉害,立刻就看出是南疆。” 陆一凡皱着眉头:“南疆来的?南疆有些少数民族惯用蛊毒,会以蛊虫下咒害人,的确可怕;可是昨晚的杀手并没有使用蛊虫,而是直接粗暴的斩杀,南疆有这样的杀手组织?” “炼羽族。”段元辰冷冷道。 “炼羽族?”众人面面相觑。 韩齐用力点头:“是,地牢的死士,都是炼羽族的人。” 司徒玉儿脸色暗了暗,上一世她是听过炼羽族的;而且在她嫁给段怀文的那一年,也就是她十五岁时,炼羽族曾到京城刺杀皇后,结果没有成功,皇后只是受伤;但不久,却传出炼羽族被灭,得到功劳的是段怀文。 只是司徒玉儿很清楚,段怀文没有让人灭了炼羽族,他是得了人家现成的便宜,至于是谁的便宜,段怀文并没有告诉她。 段元辰说着炼羽族的事。 南漠在神州大陆的位置属于南方,但不是所有南方土地都属于南漠的领土;段氏先祖在几百年前开疆拓土时,得到南疆几个少数民族族长的协助,因此在南疆边境划了一个自治区给这些少数民族,让他们自给自足。 这些少数民族各自有各自的部落,大多是乌蛮人,以农耕、种茶、捕鱼为生,彼此之间除了偶尔以物易物,也不太相往来,其中最神密的是神女山里的巫族和行踪飘忽的炼羽族。 听说炼羽族是火凤凰的后代,筑巢而居,天生武功就很厉害。他们无论男女,天生就是战士;而掠夺,则是他们生存的本事。 南疆各部落人人闻炼羽族色变,为了自己部落的安宁,开始每年会在固定的地方摆上贡品,让炼羽族带走;炼羽族也很上道,只要今年该部落上贡的物资让他们满意,那这个部落就能保一年安康。 渐渐的,炼羽族成了南疆的守护神,各部落反而认为有炼羽族的保护很安全,上贡也就成了习俗,是每一年都要做的事。 炼羽族几年前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名叫“大风”。他组织了一群炼羽族族人,专事杀人生意,竟也闯出名堂,在中原江湖也成了排得上名号的组织。 “大风?”司徒玉儿侧头:“上古传说中的猛禽,凶恶无比的鸷鸟,能驭风引发灾难。” 段元辰点头:“炼羽族的杀手都是以鸟命名,这是为了追念远祖火凤凰。”他突然眉宇一凝:“玉儿,炼羽族因为崇拜火凤凰,而火凤凰象征高贵神圣与光明;因此炼羽族接杀人生意时,会先以七彩羽告知对方,认为这样才不会遭到火凤凰的指责与降罪,妳有收到七彩羽?” 司徒玉儿摇头。 此时月蓉突然大喊:“小姐,奴婢三天前曾在您的妆台看到一只红色的羽毛,以为是外面的鸟飞过无意留下来的,就……就把它扔了──难道、难道那就是殿下口中的七彩羽?可是它是红色的,不是七彩的呀?” 月蓉一脸自责,司徒玉儿握了握她的手,摇头表示不碍事。 段元辰点头:“没错,那就是七彩羽,七彩羽在室内是红色的,代表火凤凰的羽毛,在阳光下羽毛才会呈现七彩纷呈的颜色。只要拿到七彩羽,三日内,杀手必到。” 月蓉脸色此时煞白,紧咬着下唇,因为自己的疏忽差点害了小姐而自责。 “难怪他们这么光明正大的展露杀意。”司徒玉儿点头。 韩齐一脸愤恨:“他们竟然能躲过影三和暗影的监控,到王妃屋内放七彩羽……” 云倩一脸担忧,她道:“殿下,收到七彩羽,三日内杀手必到,但他们没有成功,会有后续吗?” 段元辰脸色一沉,点头:“他们收了钱,使命必达;只是一次七彩羽,限期是三天;现在三日一过,要再刺杀,他们会再下一次七彩羽。” 司徒玉儿觉得有趣:“这炼羽族挺有意思的,先下通牒,再来下手。”她看向段元辰:“若玥娘收回追杀令呢?炼羽族是否会罢手?” 韩齐对炼羽族也是有了解的,他看起来很不安:“若雇主收回追杀令,必须付委托金的一半金额,但炼羽族会不会再刺杀,则由炼羽族决定;若目标勾起了他们的兴趣,他们会……他们会……” “他们会将之当成练习标的,一个失败再派一个,直到成功为止。”段元辰冰冷的声音响起,紧握的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他们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供出自己雇主和组织?”司徒玉儿问。 韩齐看向段元辰,然后佩服道:“是殿下斩下的那三根手指。炼羽族人相信火凤凰的爪子是火凤凰浴火重生的关键,殿下斩下吹笛人手指,吹笛人就失去转世重生的机会,所以其他四人害怕,怕自己遭到同样的下场,才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不怕死,只怕没有重生机会。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你早就知道他们是炼羽族?” 段元辰不可一世的桃花眼,瞅向司徒玉儿仍包满绷带的手指,轻轻握着:“是猜到几分,但主要是替小仙姑报仇。” 司徒玉儿脸色一冷:“那几个叫什么名字?” 云倩道:“白隼、池鹭、黄鹄、谢豹,吹笛者叫杜宇。” 段元辰冷笑一声:“管他叫什么鸟,全杀了,送去洛王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到洛王府抢盘缠 云倩和月蓉被派回相国府整理行李;目前这种情况,段元辰断然不可能让司徒玉儿离开他的身边,所以派了四名护卫和马车护送月蓉她们两人回去,他则带着司徒玉儿,让韩齐备好那五个尸体,一起到洛王府──抢盘缠。 司徒玉儿知道段元辰不让自己回相国府,这是攸关生命的大事,自然不会和段元辰讨价还价;而且这个玥娘三番两次找她麻烦,不讨回公道,也绝不是她司徒玉儿的个性。 反正明天要出发前往丹城,他的侍妾惊吓到她,去要一些盘缠,也是应该,司徒玉儿看到段元辰脸上是这么写的。 他曾说南漠富翁多,抢不完;自己四皇兄光一个醉仙楼就吃喝不尽,怎能放过? 到了洛王府,五具尸体直接扔在洛王府的正院前,段子敬仍是一身潇洒白衣的名士风范,而涟漪公主竟然也在,跟着出来。 段子敬看到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联袂前来,又看到地上五具尸体,脸色很难看:“七弟,这是什么意思?” “四皇兄,昨夜司徒府一口气遭数十名贼人闯入,这件事京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相信四皇兄应该已经听说了。” 段子敬看向面色淡定的司徒玉儿,对方眸子平静无波,温和如古井地看着自己,彷佛自己对她而言,仅是一个陌生人,毫无意义的陌生人。 这样的认知,让段子敬心里一痛;昨夜他收到消息,说司徒府遇到大批刺客偷袭,而且目标是琼琚苑,他曾十分煎熬是不是要赶去,但涟漪公主和蒙达王子作客在洛王府,他实在不便前往,心里却为司徒玉儿的安危焦急万分。 直到暗卫来报,祁王已经救走司徒玉儿,他才放下心来。 可是现在司徒玉儿看他的眼神,却毫无温度可言;段子敬心里咬牙,难道一次犯错,就这么的不可原谅?他让人下黄麻给霜白,真的不是要她的命,她为什么不能理解? 涟漪公主见到段元辰,心里也十分复杂;段子敬虽然风流倜傥、才学兼备,但毕竟她第一个看上的是段元辰;尤其是段元辰眉眼间那玩世不恭、凡事都不在意的傲慢劲儿,特别入她的眼,所以眼神也流露丝丝依恋。只可惜,段元辰连看都不看她。 段元辰看到段子敬的眸子胶在他的小仙姑身上,将司徒玉儿往自己身边搂,脸色沉了沉,喊了一声:“四皇兄。” 段子敬回神,看向段元辰:“七弟说的,四皇兄略有耳闻,但不知今日七弟带着这几具尸体来洛王府,目的何在?”他想莫不是段元辰认为刺杀司徒玉儿的事,是由他指使? 段元辰还没说话,司徒玉儿便先说:“殿下,这件事还是由殿下与洛王殿下谈吧!玉儿想私底下和涟漪公主说几句话。”殿下抢殿下的,玉儿抢玉儿的。 涟漪公主一直瞧着她的男人,司徒玉儿也不愿意,况且她可没忘记她的计划。 “安全吗?”段元辰睨了涟漪一眼,一脸不放心。 司徒玉儿微笑点头,看向涟漪公主:“放心,玉儿和涟漪公主在一起,涟漪公主武功高强,保护玉儿这么一个弱女子,绰绰有余。” 涟漪公主瞪着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肩膀上的那只手,目光灼热。 保护妳,真想抽死妳!涟漪公主腹诽着。 司徒玉儿挑眉:“涟漪公主,妳应该也有事找玉儿吧?” 涟漪一愣,连忙点头:“对、对、对!本公主有事找司徒玉儿。”差点忘了正事! 涟漪公主立马带着司徒玉儿往后院花园走去。 正厅里,段元辰将玥娘找炼羽族安排了昨晚的刺杀,简单扼要全告诉了段子敬,段子敬愈听脸色愈铁青,手骨指节因紧握而泛白,脸色也渐渐呈现肃杀之气。 玉儿会离他愈来愈远,都是这个玥娘…… 他要杀了她! 后院花园。 这是司徒玉儿第一次来到洛王府的后花园,假山流水、花草扶疏,风景如诗似画。 司徒玉儿和涟漪公主在一个凉亭坐下,主动开口:“公主烦恼的事解决了?” 涟漪公主噘着嘴:“妳明知没有!司徒玉儿,妳建议的这个洛王的确是个好选择,但他要求皇兄其他的都好说,只有每年提供马匹和送来训练勇士,这皇兄没有办法答应。妳说怎么办?这样本公主只能当侧妃,可是本公主怎么能委屈自己当侧妃?” 司徒玉儿心里一跳,洛王要求哈尔赤提供马匹和训练勇士,这可是明目张胆的私囤兵马;她再看看来回走动喃喃诉苦的涟漪公主,上一世她是洛王正妃,可见最后蒙达王子还是和段子敬达成协议,提供了哈尔赤的援助。 司徒玉儿心里叹了口气,这洛王也不知是倒了什么楣,才会娶了涟漪公主,她这么快就泄漏了洛王和蒙达的协议,这样洛王还如何夺位?难怪早早就败于段怀文的阴谋下,难逃一辈子被圈禁的命运。 司徒玉儿微微露出一笑,品尝洛王府侍女端上来的茶。 涟漪公主一脸不耐:“司徒玉儿,妳还有闲情逸致喝茶?还不赶快帮本公主想办法?” 司徒玉儿放下茶杯:“涟漪公主,妳对玉儿很好吗?为什么玉儿要帮妳想办法?帮妳想了办法,对玉儿又有什么好处?妳别忘了,玉儿曾说过不怎么喜欢妳。” 涟漪公主脸色一沉,精致的眸子冷了三分:“妳不怕本公主杀了妳?” “怕,怎么不怕?但祁王殿下知道玉儿是和妳在一起;妳刚刚还在洛王、祁王面前承诺会保护我呢!若玉儿出了事,妳撇得清关系?再加上洛王好歹视玉儿为朋友,妳认为妳杀了我,别说正妃了,可能连侧妃也没得做。” “妳──” “要杀我,好歹学学那个人。”司徒玉儿看着亭子外,带着侍女婀娜走来的玥娘。 玥娘看到涟漪公主眼神闪过一抹厌恶,却在看到司徒玉儿的时候,眸子转为惊恐。 “司、司徒二姑娘?” 司徒玉儿冷笑地看着玥娘表情变化,那么多杀手没能杀死自己,今天还直接找来洛王府,她一个后院侍妾,怎能不惊恐? “玥娘,妳在这里做什么?”涟漪公主早将自己视为段子敬正妃,对他后院女子说话的语气,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玥娘低下头,敛下眸中的怨气,但话刀子藏也藏不住:”殿下前院有客人,认为玥娘较懂得待客之道,故唤玥娘到前院伺候。”意思是妳一个番邦女子,难登大雅之堂。 可惜唱歌给聋子听,涟漪公主听不懂。 “前院厅里是祁王段元辰,为什么要让妳去伺候?” 玥娘一愣,司徒玉儿站起来,莲步走向玥娘:“玥娘花容月貌,玉儿在狩猎场没仔细看,现在近看才发现玥娘身段妖娆、眉眼风流,看来一定很得洛王欢心。” “妳说什么?”涟漪公主跋扈善妒,司徒玉儿的话立即引起她的不满,一双饱含恶毒的眸子直接射向玥娘。 玥娘一听心里警钟大响,看向司徒玉儿的眼神满是警戒,她想借刀杀人? 司徒玉儿仍一脸微笑地说:“刚刚玥娘说自己很懂待客之道,难怪洛王参加重要活动都会带着玥娘;就好比皇家狩猎,洛王就是带着玥娘参加的。”司徒玉儿的笑容宛如一把剜心的刀:“看来玥娘虽是侍妾,但在洛王殿下心中,堪比正妃。” 玥娘娇艳的红唇抿成一条愤怒的直线;涟漪公主现在看玥娘的目光,已经从嫉妒变成杀气,手中的鞭子恨不得直抽上去。 玥娘脸色有些白,说话小心翼翼:“司徒二姑娘,玥娘与二姑娘无冤无仇,姑娘何必说这些话,引发……引发玥娘与涟漪公主的嫌隙?” “无冤无仇?妳确定?若真的无冤无仇,皇家狩猎的杀手是谁派来的?昨晚司徒府那场狙击又是谁的手笔?” 玥娘瞠大眼睛,炬眼注视着司徒玉儿,她全部都知道了?怎么可能! “司、司徒二姑娘?” 涟漪公主也因为司徒玉儿的话惊异地转头看向她;难道司徒玉儿昨晚遭到的狙击,竟是这小小侍妾的手笔? 司徒玉儿一脸很为涟漪公主着想:“涟漪公主,有这个女人在王府,妳确定有命当洛王妃?昨晚一口气五十个杀手冲进司徒府,壮观吧?” “想不到妳竟然是这么阴毒的女人!”涟漪公主指着玥娘大叫,心里想的却是那五十个人若是冲来杀自己,自己岂不是必死无疑? 玥娘额头青筋浮动,紧紧攥着拳头,努力抑制内心的愤怒与惊恐,故作镇定地道:“涟漪公主,妳别听信司徒二姑娘的信口开河,玥娘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涟漪公主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洛王殿下和祁王殿下信不信?玥娘,妳不是说洛王殿下派人请妳过去,还不去?” 玥娘慌张地转身欲走,身后又响起司徒玉儿气定神闲的声音:“希望妳厉害的待客之道,也能让妳活着回到后院来。” “妳说什么!”玥娘一个转身,脸色苍白地瞪着司徒玉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涟漪公主,凑个整数吧! “妳、妳说什么?”一股凉意从玥娘脚上升了上来。 司徒玉儿看着前院已经派了护卫过来,嘴角勾起几分嘲讽的弧度,耸耸肩:“没什么,玥娘,后会无期。” 玥娘转身,看到洛王身边的护卫朝这里来,脸色明显不善,心里擂起鼓来! 她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却咽不下满心惊惧。不会的!炼羽族就算失手,也不会把她供出来,他们没有证据。 玥娘咬牙:“司徒玉儿,妳没有证据。” “证据?”司徒玉儿眸子一凝,冰冷如霜的表情别说玥娘,连涟漪公主都一身寒颤:“我要让一个小小侍妾死亡,还需要准备证据?而妳认为,洛王会珍惜像妳这么爱自作主张的侍妾?” 玥娘踉跄了两步! 此时护卫直接上来:“玥夫人,殿下请妳快到前厅。” “不……不!我不去。” 洛王的护卫不为所动,架起玥娘:“得罪了,玥夫人,由不得妳不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涟漪公主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她看向司徒玉儿:“她……她真的是昨晚派刺客狙击妳的主谋?”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哈尔赤的皇族很和平吗?真不知道这个公主凭什么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虽然我说我不喜欢妳,但公主运气真的很好,玉儿又帮了妳一次,公主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快,给我盘缠。 “妳帮了本公主什么?”涟漪公主一脸不解。 司徒玉儿又坐下泯了口茶:“玥娘阴狠歹毒,公主自恃身份自然不会与她计较;但公主一旦入府,得了洛王宠爱,这玥娘见一个这么有实力又美丽的公主成了正妃,她容得了妳?什么时候毒杀妳还不知道呢!” “哼!”涟漪脸色一沉:“若她回得了后院,本公主就先杀了她!” 司徒玉儿点头:“放心,她回不来了!公主,既然玉儿帮了妳,公主是不是要有所表示?” “妳要什么?” “这样吧!玉儿明日有一趟远行,公主不是一个小气的主,就赠送些盘缠给玉儿,咱们银货两讫,公主也别记着玉儿的恩,和玉儿纠缠不清。” “行,去几天?” “大约十来二十来天吧。” “五千两,够不够?” 司徒玉儿眨眨眼,果然公主出手,豪迈不解释。 “公主大方,玉儿就再给公主指一条明路。”司徒玉儿勾勾手:“公主,妳嫁给洛王,目的是要一个有南漠皇室血脉的孩子,是不是正妃,其实对妳没有太大的意义;妳想,洛王是有抱负的皇子,否则也不会要马匹和训练勇士了。若哪一天他登上高位,就算妳是洛王正妃,南漠的皇后之位也不会落在一个外族公主手上,所以是不是正妃对妳而言,没有意义。” 涟漪公主楞了一下:“对啊……妳说的有道理,司徒玉儿,妳果然聪明。” 司徒玉儿眼睛一瞇,不聪明怎么讹诈妳? 涟漪公主进一步问:“那本公主现在该如何做?” 司徒玉儿笑得很灿烂:“两个步骤。第一,得洛王宠爱,宠爱才是永保公主幸福的保障;第二,有个好拿捏的正妃,这个正妃与其让洛王自己选,不如公主来帮他决定。”其实是我帮妳决定。 涟漪公主高兴地站起来,若不是她不习惯抱女人,她会给司徒玉儿一个大大的拥抱!此刻她的眸子如钻石般晶亮:“司徒玉儿,本公主决定尽释前嫌,不讨厌妳了。” 司徒玉儿嘴角直抽,这公主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 “玉儿谢谢涟漪公主大人大量。”司徒玉儿说完站起来,就想往前厅走,她想去看玥娘的结局。 “等等。”涟漪拉着司徒玉儿袖子:“妳还不能走,妳得告诉本公主,谁是可以拿捏的正妃人选?” 司徒玉儿皱着眉:“公主,五千两妳还没给玉儿。” 涟漪公主不耐烦向旁边侍女叫了一声:“桃衣,拿八千两来。” 桃衣瞠着眼,却不敢多说什么,喊了声“是。”就立刻回去取银票。 司徒玉儿笑弯了眼,这涟漪公主不聪明,却很上道:“想知道谁可以拿捏?” 涟漪公主点头如倒蒜;司徒玉儿想了想:“涟漪公主,凑个整数吧!一万两,玉儿告诉妳谁能当正妃,还有得宠的好方法?” 涟漪公主一愣,挑眉问:“得宠方法妳也有?” “当然。”司徒玉儿脸不红气不喘:“看看祁王殿下对玉儿的态度就知道了。” 涟漪瞪着司徒玉儿,她很想撕了司徒玉儿这张“受祁王宠爱”的嘴脸,但又知道洛王才是她要花心思的对象。此时脸上表情变化了十几种颜色,最后才跺脚叹了口气:“说吧!本公主给妳一万两。” 司徒玉儿怀里拽着十张千两银票走进前厅,正巧看见玥娘一脚被洛王踹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面容苍白,娇弱的模样我见犹怜。 “殿下!” 司徒玉儿静静走到段元辰身边,他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洛王道:“七弟、玉儿,是这贱人做的错事,但这绝不是四皇兄的主意;你们也知道本王视玉儿为朋友,不会做这种事。” 段元辰抿着菲薄的唇,一双桃花眼冰冷地看着瘫坐在地的玥娘:“但四皇兄这侍妾差点杀了玉儿,玉儿是父皇亲口赐婚给七弟的王妃,如何能受这种侮辱?” “七弟想如何?” “送大理寺,国法处置。” “不行!七弟,这刺杀亲王准王妃是大罪,她会牵连到洛王府。”玥娘知道洛王府太多事情,绝不能将她送大理寺;若玥娘受不了酷刑,招了一些不该说的事,那他万事休矣! “可是也不能白白让玉儿受委屈。” 段元辰一脸深情的执起司徒玉儿的手,段子敬也看到她的十指都包扎上了绷带;眼神微微瞇起,投注到玥娘身上的视线隐隐有了杀意。 玥娘浑身一抖,忙上前抱住洛王的腿,哭着道:“殿下!殿下!玥娘对殿下一片真心,玥娘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殿下好啊!” “为本王好?”洛王一脚又将她踢开!他怒指着地上女人,温文的容貌难得狰狞:“妳告诉本王,派府卫在淮君山刺杀七弟和玉儿、买杀手狙击司徒府,这叫为本王好?” “我……”玥娘一时语塞,她哭得泪如雨下:“殿下,玥娘只是、只是想为父亲报仇……” 段元辰冷哼:“为梅青山报仇?梅青山贪赃枉法、欺压百姓、鱼肉乡民,还强抢民女,天理难容!要不是妳已经是四皇兄的侍妾,妳也难逃株连命运;梅玥,妳不感谢皇恩浩荡就算了,还敢埋怨?怎么?这抱怨皇家是谁教妳的?” 玥娘跌坐在地,瑟瑟发抖:“玥、玥娘不敢。” “不敢?”段元辰眸中的杀气比段子敬更凛冽:“看到昨晚司徒府的厮杀场面,本王还在想,是哪个泯灭人性的魔头下的追杀令?数十个死士只为杀一个弱质女流,妳梅玥还敢说不敢?” 玥娘抖得更厉害了!她吓得缩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突然她跪行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面前不断磕头:“请祁王殿下开恩、请玉儿姑娘饶命!请祁王殿下开恩、请玉儿姑娘饶命!” 段元辰一脚踢开她,冷笑看着段子敬:“四皇兄,玉儿福大命大,才能坐在这里让你的爱妾对她磕头、要她饶命;您说,还能不送大理寺?” “殿下!” “立刻取消刺杀命令。” 玥娘楞了一下,咬了咬下唇,很不情愿地从腰中拿起一块牌子:“将……将这块牌子挂在东城门外的第三棵老榕树上,就可以了。” “梅玥,你知道欺骗本王的下场?” “玥、玥娘不敢。” 韩齐在段元辰的示意下,取走令牌;正当玥娘以为自己有了一线生机,段子敬却二话不说,直接拔起身边护卫的剑,银光一闪,“噗”一声,长剑直刺玥娘心窝── “殿……殿下?”玥娘一脸无法置信地看着段子敬,他就真的完全不顾这些年的情分,只为了司徒玉儿那女人,一剑解决了她? “与其让妳去大理寺败坏我洛王府门风,还不如本王亲自了结妳。”长剑一抽,心口喷出一阵血雾,玥娘眼睛瞠得大大的,身子笔直倒了下去,瞬间就断了气。 段元辰眉心紧紧蹙起,四皇兄这么快解决玥娘,看来是真的很怕将她送往大理寺,怕被查出什么不能被知道的…… 段子敬一眼都没有再瞥向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来人,抬走。”然后他让管家将一只木盒交给段元辰,嗓音有着咬牙的隐忍:“七弟,这里头不成敬意,就当四皇兄给玉儿压惊,还望七弟和玉儿看在四皇兄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看可好?” 段元辰将木盒交给司徒玉儿,桃花眼笑得弯弯的:“玉儿说好就好。”表情是不知道里头有多少? 司徒玉儿瞟了他一眼,哼,肯定没我多。 段子敬见两人这般神情,心里说不出是刚刚受到威胁难过,还是此刻见两人亲昵难过,他闭上眼转开头,眼不见为净。 司徒玉儿没有打开木盒,将它又放到段元辰手中,轻轻说:“殿下,可否让玉儿单独和洛王殿下说几句话?” 段子敬诧异地转回头,表情又惊又喜;而段元辰则脸色一沉,声音微怒:“玉儿。” 司徒玉儿握了一下段元辰的手:“到马车上等我,最多半个时辰。” “一炷香。” 司徒玉儿失笑:“好,一炷香。” 段元辰心不甘情不愿离开大堂,司徒玉儿转身,先看着地上那摊怵目惊心的血渍,才抬头看向段子敬。 “洛王殿下,玉儿有话跟殿下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么大的墙角,不挖才有病 “玉儿……” 段子敬也屏退了左右,整个大厅只剩他和司徒玉儿。 段子敬的眼神蓄着千言万语,有懊悔的沮丧,也有炽热的情感,但这些在司徒玉儿眼中,已没有任何意义。 她早就知道在夺嫡的路上,选了不同路,就不能还奢望彼此可以当朋友;至于对方的友谊,除非有一方放弃那令人垂涎的位置。 而她,不可能;她一定会助段元辰位登宸亟。 “洛王殿下,很多该说的话,前几天殿下来司徒府,玉儿就已经告诉殿下;殿下是聪明人,不应该再将不切实际的幻想放在玉儿身上。” 段子敬收回深邃的眸子,淡淡笑了一下:“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玉儿今日还有什么要交代本王?” 司徒玉儿眸光清明,看着段子敬的表情一如当日在醉仙楼门前,带着淡淡的笑意;彷佛这些日子那些糟心事都没有发生过,没有黄麻、没有淮君山刺杀、没有炼羽族…… 一如初遇。 因为这些对司徒玉儿而言,仅是她助段元辰夺位的路上,必然会遇到的阻碍,没有他,也会有别人;所以她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事,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标。 “殿下,虽然您与玉儿不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但有一些却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玉儿虽助不了殿下,但暂时的合作,能让咱们都轻松一点,您说是吗?” 段子敬抬头,俊逸谦和的外貌带着自我解嘲的笑容:“原来本王和玉儿,只剩下谈生意的关系。” 司徒玉儿故意忽视他话中的失落,一脸生意人的嘴脸:“酒香不怕巷子深,殿下会喜欢和玉儿做生意的。” 段子敬嘴角勾起一些不舍,这么慧黠风趣的女子,七弟何其有幸,能拥有她的一生;而自己则只是她人生偶尔为了各取所需,做生意的对象。 段子敬难得对她露出精明的表情:“本王若够聪明,应该是学玥娘,直接将妳杀了,而不是和妳做生意。” 司徒玉儿摇头:“殿下别吓唬玉儿,以前玉儿没有杀的价值,现在更不能杀;若现在杀了玉儿对殿下有好处,殿下刚刚何必杀了玥娘呢?” “本王杀玥娘是因为她蠢,不但用错方法,还牵扯上本王,所以该死。” 司徒玉儿美丽的唇角微微上扬,点点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玉儿除了是祁王的准王妃,祁王有些事也的确是玉儿手笔。若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玉儿,的确会对祁王造成一些不便,但也只是不便而已。”她看向段子敬:“只是殿下知道,现在杀了玉儿,得利的不是殿下您,而是太子。” 段子敬目光如炬,一双眼睛灼灼盯在司徒玉儿身上,彷佛想在她身上凿出一个洞似的,她真的只有十四?还只是相国府一个深居后院的庶女? 司徒玉儿接着说:“现在玉儿根本不认为殿下想杀玉儿,但若太子失势,祁王成了殿下唯一威胁,玉儿就要好好防着殿下了。” 段子敬仍是不说话,司徒玉儿眨着澄澈的眸子,无惧回视段子敬:“玉儿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局里的位置,既然是殿下的威胁,自然也是太子的威胁;威远侯凤书雷因为司徒心乐依附了太子,成为太子背后最大的屏障,所以视玉儿为敌人。” 司徒玉儿站起来,目光悠远,却又带着隐隐的愠怒:“凤家为了司徒心乐和凤轻云,牡丹宴后封街狙击;太子在淮君山想用春宵醉毁了玉儿,这些伤害若没有祁王殿下相救,玉儿早不复存于人间,这些都是殿下知道的事。” 她看向段子敬:“所以,太子是你我现在共同的敌人,洛王殿下,玉儿说的对吗?” “玉儿究竟想做什么?”段子敬不得不承认,司徒玉儿的话勾起了他的兴趣。 “殿下愿意和玉儿谈生意了?” “说说看。”段子敬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皇帝正值壮年,虽然立了太子,但若要让太子即位,除非时局产生骤变,否则至少还要十年光景,皇帝才会考虑让新帝即位。段怀文是皇帝长子,但早前行为不端,引发皇帝不满,不但加以冷落,拔了他手中兵部和吏部职权,更直接以削弱皇后娘家莫家势力来警告太子,因此,段怀文虽住在东宫,但住得并不稳,瞧,现在不是被禁足了?” “这不是拜妳所赐?”段子敬睨了司徒玉儿一眼。 “那是他咎由自取。”司徒玉儿接着说:“不想争储位的皇子不是好皇子。洛王、梁王、祁王是夺嫡最具优势的皇子,也是太子最大的劲敌。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台面下大家鸭子划水,各自努力。殿下手上,名士书生追随、策士成群;梁王有张家势力,南北网络发达;祁王是皇子中唯一有军功之人,手上握有军队,可以说你们三人各有优势;但要真想坐上储位,没有拉下太子,再有能力都没有用。” 段子敬“嘿嘿”两声:“玉儿知道现在妳与本王说的话,是要杀头的。” 司徒玉儿也“嘿嘿”两声:”殿下想杀玉儿的头,也等拉下太子再说。” 段子敬叹了口气:“继续。” “殿下手中的梅青山虽被祁王和玉儿端了,不论殿下相不相信,若不是因为发生张铃儿的事件,祁王殿下和玉儿根本不会蹚这趟浑水;可是殿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少了梅青山,哈尔赤的涟漪公主却自己送上门来;以殿下的聪明,除了钱财,几乎补齐了殿下所缺乏的。” “涟漪公主原本死追七弟,却突然找上本王,难道不是玉儿手笔?在玉儿心中,若哈尔赤这么好,玉儿怎不帮祁王收为己用?”段子敬探试着问。 司徒玉儿笑得很坦然,一副“你明白”的表情:“人心都是自私的,涟漪公主个性蛮横跋扈,武功又好,和玉儿一起入了祁王府,玉儿还有活命之理?而且玉儿知道当初涟漪公主会死磕上祁王,是玥娘的主意,所以让涟漪公主转过头来缠殿下你,是玉儿小小的报复。” “本王还真羡慕妳对七弟的心思。” 司徒玉儿手一挥,一副“你少来了”。 “殿下,哈尔赤的示好,你也是乐观其成的;你更是聪明人,没趁机扒他们几层皮,你也不会娶涟漪为妃。” “说了这么多,玉儿究竟要本王做什么?本王还听不出这和拉下太子有何关连?” 司徒玉儿笑若灿星:“刚刚玉儿说,凤家是太子最大的靠山,若殿下您娶了凤轻云,你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段子敬突然站起来,目光寒湛湛地看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感觉有些凉,轻蹙着眉头:“殿下的目光若是刀子,玉儿就死于非命了!殿下,这么看玉儿很吓人的。” 段子敬努力抑制内心澎湃的思绪,咬牙切齿道:“这世间还有什么吓得了妳?” 司徒玉儿一声哂笑:“玉儿命如蝼蚁,能活到现在,可不轻松。” 她叹了口气:“殿下觉得如何?” 段子敬不得不说,若他娶了凤轻云,的确是一步好棋。凤家是因为凤柔敏的女儿司徒心乐而依附太子,若他娶了凤家唯一嫡女凤轻云,别说凤家有改弦易辙的可能,制造太子和凤家的嫌隙是绝对的了! “为什么这么建议本王?这么做对七弟有什么好处?” 司徒玉儿唇角扬起三分自信,那模样比他手下的策士更有纵横捭阖的架势。 “殿下,不可否认,凤家是块香饽饽,南漠与北周防线因为有凤家,所以北周不敢轻易来犯,他们的实力有目共睹;而凤家从不拿自己女儿婚姻做为政治筹码,所以才会由得凤柔敏钻空子,带着凤家兵力当成司徒心乐的嫁妆。可是谁知道,凤轻云却倾慕殿下,求不可得,更让威远侯下令不得亲近于你,这是为了保护凤轻云,也是为了坚定凤家立场。但若殿下破坏了这个平衡── 为了凤轻云,凤家能不能改弦易辙为殿下所用,这还要靠殿下和凤轻云的本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段怀文对凤家的怀疑种子已下,不会再重用凤家,凤家就算不投靠殿下你,也成了一颗废棋;这么大的墙角,不挖才有病。” 段子敬觉得自己都快被说服了,只是想到司徒玉儿是要让自己娶别的女人,心里就一阵欷嘘:“妳先把涟漪公主丢给本王,现在又要本王娶凤轻云,玉儿倒是关心本王后院。”语气十足十的嘲讽。 “就是因为殿下要娶涟漪公主,才需要凤轻云的制衡;否则殿下后院有那个火苗在,殿下能安宁?哈尔赤不是一个听话的主,但殿下有凤家傍身,哈尔赤和涟漪公主还敢蹦跶?而凤轻云除非能将整个凤家捧到殿下手中,否则她也不敢对涟漪公主怎样。” 司徒玉儿一副我都帮你想好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有经验的怎么啦? 司徒玉儿一副我都帮你想好的表情:“殿下,这对你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对玉儿也好。我能报了太子欺负之仇,还能断了凤柔敏母女的靠山,更能让凤家被太子嫌弃,多好!还有,殿下别忘了,太子有李旭,他们李家是南漠四大世家之首,梁王的母妃张氏,则来自于南漠的南霸天;而凤轻云的母亲白氏,却是李、白、萧、张中白氏嫡女,其中的牵扯和利益,殿下难道还要犹豫?” 段子敬咬牙,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司徒玉儿说服了:“玉儿当真是个不错的生意人。” 司徒玉儿自嘲一笑:“自己没本事,才需要和别人合作;而且玉儿知道,没有甜头的生意,是不会有人做的。因此即使这样会大大增加殿下的实力,变成祁王最可怕的敌人,玉儿还是得做这样的决定,毕竟现在大鲸鱼是太子,而我们都想扳倒他。” 此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道很不耐烦的男人声音:“司徒玉儿,已经十炷香的时间了,本王不来接妳,妳是不是就不想走了?” 司徒玉儿转身,见到脸黑得能挤出墨汁的俊脸,他双手环胸,斜靠在门上,一脸不豫。 她轻睨了他一眼,啧!她这么口沫横飞的游说,还不是为了他? 司徒玉儿道:“你是一口气燃十炷香吧?”站起来看向段子敬:“殿下,玉儿言尽于此。” 段子敬点头:“嗯,玉儿的建议,本王会考虑。” 司徒玉儿露出会心一笑:“叨扰殿下了,告辞。” 段子敬突然想膈应他那好运的七弟,露出他久违的名士风采:“玉儿客气了,洛王府随时欢迎玉儿,以后来就当自己家轻松。” 司徒玉儿突然一愣,眉角直抽搐;不带这样吧?我提供了这么好的计谋给你,你要这样对我? 果然某人立即大跨步进来,拉住司徒玉儿的手,对着段子敬道:“四皇兄多虑了,玉儿有自己的家,告辞。” “不送。” 司徒玉儿几乎是双脚离地、被段元辰拦腰抱着飞奔上马车;一上车立即大喊:“韩齐,快走!”快离开这不祥之地!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走,一名策士从大厅后的帘子走了出来:“殿下。” 段子敬看都不看他,直接问:“欧阳先生,您觉得如何?” 没错,走出来的,正是翰林学院的大学士欧阳墨,南漠文人领袖。 欧阳墨抚须:“殿下,司徒二姑娘敢建议您做这样的事,必然是有对付您的方法。” 段子敬感叹道:“本王难道不知?玉儿的建议就像悟灵草,本身毒性强;但若能运用恰当,将百毒不侵,你说,本王怎能拒绝?”娶了凤轻云,等于正式和太子杠上了,司徒玉儿这是祸水东引,他如何不知? 欧阳墨一揖道:“只要殿下想清楚,您不能拒绝的,是方法本身,还是提方法的人?” 段子敬骤然转身,目光如炬,而欧阳墨稳稳弓着身子,态度不卑不亢,就像一个最忠心的谋士,只提供建议,却不帮主子做决定。 段子敬感到疲惫,欧阳墨看出他隐藏在心底最角落的私心;他不想拒绝从司徒玉儿口中,对他提出的任何一个要求…… “本王心里有数;招集策士,订定本王娶凤轻云的计划。” “是。” 第二天,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整装,总共出动六辆马车,除了段元辰、司徒玉儿两个主子,云倩、月蓉、韩齐和陆一凡是一定要跟的;另外明的有八名护卫,暗中还有影卫跟随。 马车拿掉了祁王府标志,打扮成商队,早膳过后,一行人便准备浩浩荡荡出发。 当两个主子准备上马车,暗影二号小队的影一、影二、影四突然现身在司徒玉儿面前,尤其是影四,激动地看着司徒玉儿,声音都微微颤抖:“王妃!” “影四!”司徒玉儿见到影四一脸惊喜,也看到了影一和影二:“你们的伤都好了?” 影四挥去眼中的雾气,点头道:“属下的伤很早就好了,还回炉再造,为了早日回来保护王妃,属下硬是把三个月的训练,浓缩到一个月完成,今日才能跟随殿下和王妃出行。” 司徒玉儿对他们露出满意的微笑:“太好了!欢迎你们回来。”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暗影二号回来了,那暗影三号呢?” 段元辰知道她的想法,搂着她:“放心,这次都跟上了,以后他们都跟着妳。” 在树上的影五到影八,都感动地要流下眼泪;王妃没有喜新厌旧,也没有旧人回来,就对他们弃如敝屣;影三暗想以后他们八人干脆称为暗影王妃小队,还分二号、三号多麻烦? 另一棵树上还有一个黑衣暗卫,他横躺在较宽的树枝上闭目养神,一副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再喊他的态度。 月蓉是头一次出门,心情很兴奋;司徒玉儿考虑她左臂有伤,坚持她前几天马车行进时先坐马车,不用随身伺候,至于翼龙,牠累了自己爱窝哪一辆马车随牠自在;想跑一跑,自己就会和影三比赛,整路都可以听到他“吼吼吼”的声音。 丹城位于南漠北部通州境内,是丹山广大腹地下的一个小城镇;若走官道,快的话走个三五天就能到,但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并不打算赶路,他们想先上丹山的烟罗湖畔,找无知先生,陆一凡的父亲陆遥;也就是无知阁阁主。 他们一行人出城来到丹山下,先让众人安置,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只带着韩齐、陆一凡、月蓉、云倩上烟罗湖,经过翠绿竹林,果然看见头戴逍遥巾的男人,一身藏青长袍,迎风垂钓。 “爹!” 陆一凡首先喊了出来,陆遥转过身子,面容带着微笑,对陆一凡点点头。 陆遥认为,他这个儿子虽然憨傻,但质朴敦厚,对他这个爹虽然不能膝下尽孝,但三不五时有好吃好喝的,都不忘让人送来给他这个爹。 这样很好,他不适合无知阁,能远离江湖恩怨,是这孩子的福气。 “殿下、丫头,许久不见。” 段元辰行了一个江湖礼仪:“无知先生有礼了。” 司徒玉儿也对陆遥一揖:“老爷子。”她可没忘记陆遥喜欢她这样叫他。 果然陆遥哈哈大笑:“好、好,大家都好!今日贵客临门,一凡,为父今天钓了好些肥鱼,拿去煮了,招待客人。” “是。” 云倩和月蓉笑着走上来,月蓉道:“煮鱼这种事还是交给奴婢和云倩吧!”说完就从陆一凡手中提过鱼笼,里头果然有四五尾活蹦鲜跳的大鱼。 陆遥看着云倩和月蓉提着鱼笼离开,和段元辰等人一起往回走,抚须道:“这两个丫头很不错,一凡,想娶好媳妇儿哪里需要远求?这两个丫头你挑一个,为父都喜欢。” 正帮陆遥收拾鱼具的韩齐听了,直接被一颗石子绊倒。 “唉哟!” 众人回头,看韩齐跌个四脚朝天,狼狈起身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陆一凡说:“爹,你不知道,咱们韩大统领喜欢月蓉那丫头,一直告诉孩儿月蓉姑娘是个好的。”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表情一突,楞楞看着韩齐,怎么?搞了半天韩齐喜欢的是月蓉?他们还以为他是对云倩有意思? 韩齐听到陆一凡的话,吓得顾不得一身狼狈,东西背着忙跑过来,紧急道:“殿下、王妃,别、别听陆兄乱说,属下没有!”韩齐脸色涨红,咬牙切齿的瞪着陆一凡。 司徒玉儿瞧他模样,取笑道:“韩统领没有什么?是没有喜欢的人?还是不喜欢我家月蓉?” “属下、属下、属下……” 段元辰看不下去,他堂堂祁王殿下的第一护卫,连喜欢一个女人都吞吞吐吐:“韩齐,男子汉大丈夫,窈窕淑女,人人可求,人家一凡可是有经验的;再这么温吞下去,小心媳妇儿变人家的!” 陆遥一听不同意了,板着脸:“祁王殿下,您这话老夫不爱听!有经验怎么啦?有经验才更懂得保护得来不易的感情。老夫这儿子蠢虽蠢,但终归是老夫儿子,哪一点比不上韩统领?”陆遥看向陆一凡:“儿子,告诉爹,在殿下那里是不是受委屈了?他会不会对你大小眼,好的都给韩统领,亏待你啊?” 陆一凡忙挥手道:“没有、没有,爹!殿下对儿子可好了!王妃也对儿子好。” “那你说,只要你也喜欢月蓉那丫头,老夫就给你作主,跟玉儿丫头要了。” 陆一凡正经地说:“爹,君子不夺人所爱,更有成人之美的品德,儿子不会做这种事。” “那这样,爹作主,帮你要了云倩那丫头。” 陆一凡还没出声,韩齐就惊恐大喊:“不行!”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好整以暇地看着韩齐,看这闷葫芦想怎么办?陆一凡就皱眉开口:“韩兄,你这样不行,难道你还想要享齐人之福?这样对月蓉和云倩都不公平。” “谁想要享齐人之福?” 他们已经穿过竹林,走回茶棚,云倩耳力好,首先站起来,望向他们问道。 云倩的声音直把韩齐吓得又跌了一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果然是天才的陆一凡 “谁想享齐人之福啊?” 云倩的话让韩齐这一跤跌得可惨了!当韩齐龇牙咧嘴抚着屁股,陆遥摇头:“殿下,你确定这是你祁王府的第一护卫?要不要老夫介绍你几个好的?” 就在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时候;竹林上空划过一声尖锐的哨音,而一道绯红色的箭烟也直冲云际。 韩齐“倏的”直站起来,表情也瞬间变得肃穆,从腰间抽出长剑,立即来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身边;而云倩,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将月蓉推给陆一凡:“陆大哥,你们快进屋。” “又是来刺杀我的吗?”司徒玉儿眼神一凝。 陆遥挑眉:“玉儿丫头,妳又得罪哪些人?” 司徒玉儿无奈,眉角垂了下来:“玉儿只能算出,还有谁没被玉儿得罪。” 陆遥轻咳,这丫头算有自知之明。 段元辰紧握住她的手:“本王说过,娘子想翻天,本王也会一旁搧风点火;管他是谁,放马过来!” 陆遥往四周瞟了一眼,嘴角微扬:“哼,人还不少,不知哪来的宵小,竟敢在老夫这里作怪,是活得嫌长了?一凡,带月蓉、和玉儿丫头到地洞里。” “是。” 司徒玉儿喊了声:“翼龙!” “吼──” 一道黄色闪电不知从哪里跃出,甩掉口中的鱼,来到司徒玉儿身边。陆遥瞅着神俊异常的翼龙,露出激赏的眼神:“好家伙!” 司徒玉儿严肃告诉翼龙:“配合段元辰。”然后转身看向段元辰:“小心。” 段元辰点头道:“云倩,跟着妳家小姐。” “好,小姐,我们走。” “爹小心。” 司徒玉儿主仆跟着陆一凡进屋;陆遥的竹屋里头别有洞天,陆一凡带着她们来到一间书房,从无数书架上的某一层抽出一卷卷轴,卷轴居然是机关,两旁书架退开,出现一条黝黑的甬道。 “走。” 司徒玉儿考虑再三,才在陆一凡和云倩的催促下,走进甬道。 室外,段元辰道:“前辈,是晚辈带来的老鼠,惊扰先生了。” “无妨,这群无知的鼠辈想来我无知阁的地盘生事,也的确是够无知。” 陆遥突然投出一颗石子,打中茶棚架上的一只小铜钟,铜钟一响,十二名身材魁捂、穿着暗红衣服的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各个眼神肃穆、长弓配剑,将陆遥一群人围在中心,脸一致朝外。 段元辰挑眉:“传说无知阁有十二罗剎,晚辈今日竟有幸目睹。” 陆遥不可一世的挑眉抚须:“是那群不知死活的鼠辈,有幸死在十二罗剎的剑下。” “吼──” 陆遥才刚说完,翼龙突然发出一声震天价响的吼声,然后从林中西方射来一道冰冷犀利的杀气! “前辈小心!” 段元辰话才说完,一支箭矢即朝陆遥破空射来!段元辰和陆遥紧急从两边跃开,这支箭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射来,若被射中,绝对是贯穿身体的命运。 箭矢被十二罗剎击落,却也震得他手中的双刀铿然作响。 “好强的臂力!” “无言!” 段元辰一喊,一道迅如电掣的黑色闪电瞬间往竹林掠去,那是刚刚箭矢攫来的方向。 “好俊的轻功!”陆遥忍不住赞叹。 翼龙回头,一脸不苟同;那是你没见过爷的! 段元辰笑道:“他俊的可不只轻功,等咱们解决了这几个见不得人的家伙,再介绍给前辈认识。” 果然,竹屋四周已经被一群蒙面人包围,这些人黑衣蒙面、手握弯刀,当他们提刀逼近时,段元辰等人并没有移动;翼龙弓着身子,站在段元辰身边,等着牠的猎物自己靠近。 有十二罗剎在场,影三等人并没有现身,而是蛰伏在竹屋附近,负责竹屋安全;那六七十个蒙面人正在缩小包围范围,可是一个巨响砰一声,从竹林里射来一具瘫软的尸体,落在黑衣人与十二罗剎之间,然后一道黑色影子也瞬间穿透黑衣人的包围,站到尸体旁,以脚踢了踢早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 “力气,草包。” 意思是“原来只是空有力气的草包”,害他还以为碰上高手。 这个人就是段元辰身边最厉害的贴身暗卫,杀手无言。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那些黑面杀手! “上!” 黑衣人怒吼一声,全数提刀往前冲去── 在地窖的司徒玉儿来回踱步,这里完全听不到上面的声音;她十分担心外面的状况,却帮不上忙,心里只能不断的想,这次又是谁派来杀她的? 他们不是炼羽族,因为这两天她没有收到七彩羽。 “王妃,别紧张,殿下他们绝对不会有事。” 司徒玉儿一脸歉疚:“陆小大夫,都是玉儿叨扰了老爷子的清静之所。” “王妃说哪里话,我爹是怕麻烦的人吗?”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语气有着对自己的懊恼:“如果玉儿会功夫就好了,就能和殿下、老爷子一起并肩作战。” 陆一凡却不以为然,摇摇头:“王妃,一凡不这么认为;小时候一凡瘦小,经常受到邻居大孩子的欺负,那时我哭着告诉养父孙大夫说,一凡想习武去报仇,结果养父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孩子,你的资质不适合练武,但天生聪明,对医药有天分,你自己去配几副药,想让他们如何他们便如何。所以,一凡总共配了四帖毒药,让他们整整痛苦了一个月,还找不到病根。” 司徒玉儿主仆三人听得很有趣,月蓉问:“陆大哥,那时你做了什么?” “我让一个馋鬼看到馒头、白饭就吐;让一个瘦竹竿儿似的孩子腰直不起来;让一个说话很遛的孩子哑巴了一个月,还让一个自诩自己好看的孩子,连放了一个月又响又臭的屁!” 司徒玉儿等人瞠目结舌,云倩问:“陆大哥,当时你几岁?” “四岁。” “……” 司徒玉儿等人除了用肃然起敬的眼神看着陆一凡外,已经无法做出其他表情了。 月蓉激动问:“陆大哥,上次和你在淮君山采的草药,你说有大功用,结果你研制了什么?” 说到这个陆一凡就来劲儿了!忙要大家坐下来,靠着桌上一盏油灯,从怀里拿出了两个陶瓶。 “王妃、月蓉姑娘、云倩姑娘,给你们看看一凡的新发明。” 陆一凡拿出来的东西立即吸引了司徒玉儿等人的注意力。 陆一凡指着桌上宝贝:“这是可以让人家一直流鼻水的;这是可以让人家不断拉肚子的。” 连流一个月鼻水,那皮肤早蹭破皮了吧?连拉一个月肚子?…… “只要加入食物就行?”月蓉的眼睛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加入食物或水中就行,只要一小指甲份量,没有解药的情况下,症状至少持续七天。” “这么强?”连云倩的眸子也闪着精光。 “现在我在研究药丸版,这样可能使用起来更方便。”陆一凡抚着下巴做深思状。 “陆大哥,这能不能给奴婢一些?” “没问题,这次出来我带了不少,这可是咱们这些不会武功的人,居家旅行的必备好物。” 陆一凡可大方了,立刻将这两瓶都交给了月蓉。 月蓉如获至宝:“陆大哥,这两种药叫什么名字?” “还没名字呢!” 司徒玉儿也觉得这两种药很有意思:“会狂流鼻涕的叫细水长流;狂拉肚子的就叫川流不息,陆小大夫觉得可好?” 陆一凡高兴拍手:“细水长流、川流不息?好名字!好名字!”陆一凡指着那两瓶毒药:“能得墨玉倾国命名,也是这两瓶毒药的福气。王妃,以后一凡若有要命名的药品,能否再麻烦王妃?” “何必说麻烦?举手之劳。” 陆一凡突然正色道:“王妃聪颖过人,一定也有一项能力比别人强;一凡觉得,王妃和翼龙之间的心灵沟通能力很特别,从医的角度看,可以说王妃的感应灵敏度和精神影响力比别人优异;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没有内力的王妃,妳的琴音却可以对抗炼羽族笛音的原因。” 司徒玉儿心里一跳,陆一凡的话给了她很大的震撼! 她突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重生?是不是就是自己的感应力或精神力特别强的原因?即使肉体死亡,但精神的凝聚力却没有散,所以才能突破生命轮回限制,让自己的人生重来一遍? 司徒玉儿很高兴,紧紧握住陆一凡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陆一凡吓了一大跳,王妃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美丽清澄的眸子又攫住自己的脸,散发晶亮璀璨的光彩,嘴角是扬着欣喜的弧度,整张脸焕发迷人炫惑的光芒── “王、王妃……”陆一凡的心脏咚咚咚的像擂鼓。 “玉儿!” 门“砰”一声被打开!段元辰进来瞧见的就是这一幅画面。 陆一凡和司徒玉儿双手紧握,两人四眼相对,面对着他的司徒玉儿,脸上散发一种无比欣喜的神情。 “司徒玉儿、陆一凡,你们在干什么!” 大怒神一阵快风掠进地窖,口中一边大喊:“陆一凡,还想要手的话,快放开!” 就在段元辰的手刀要砍下去之前,司徒玉儿放开陆一凡的手,直接扑进段元辰的怀里:“段元辰,你一定要好好感谢陆小大夫!” 段元辰的脸已经黑成锅底:“感谢他?感谢他和妳十指紧扣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杀手联盟的悬赏 对于自己的伟大发现,司徒玉儿陷入一种兴奋状态,完全没有察觉段元辰足以杀人的目光。 “段元辰,你一定要好好感谢陆小大夫!” 段元辰的脸已经黑成锅底:“感谢他?感谢他和妳十指紧扣吗?” 啧,这人是怎么说话的? “我什么时候和陆小大夫十指紧扣?你们打完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段元辰脸色更沉了,声音也低了两度:“小仙姑,虽然本王很厉害,但妳完全不担心本王安危,是不是也很没有为人娘子的自觉?” “担心?”司徒玉儿楞了一下:“哦,对,担心!刚刚玉儿十分担心。要不是陆小大夫,现在玉儿可能都要自怨自艾到死了。” “是吗?”段元辰眼睛斜瞟向一旁的陆一凡。 那一道寒流袭来,直让陆一凡瑟瑟发抖了起来。他喉结滚了滚,王妃娘娘,您这是解释吗?我怎么觉得自己离死期更近了? 还是云倩开口:“殿下,若外面已经没事了,就先让小姐出去吧!这里空气不好。” “空气不好,但气氛看起来不错。”段元辰又瞟了陆一凡一眼,才牵着司徒玉儿的手,大步离开地窖。 陆一凡脸垮了下来,看来他严重得罪殿下了。 月蓉走到陆一凡身边:“陆大哥,能不能收奴婢为徒,奴婢学不了医,但学习认草药配药,相信是可以的。” 云倩走上来,想了片刻也开口:“陆大哥,这一路,云倩有些疑问想向陆大哥请教,可以吗?” 和段元辰一起下来地窖的韩齐惊了! 这、这、这!他们在上面以性命拚搏,这才多久?陆一凡就收服了包含王妃主仆三人的少女心?这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韩齐瞠着眼,只看着陆一凡温润如玉的俊脸,低垂着眉角,一脸忧郁小生的模样:“月蓉姑娘、云倩姑娘,妳们的要求都没有问题,只要殿下别气恼一凡,一凡能见得到明天的太阳就行。” “陆大哥,你放心,奴婢一定帮你解释。” “是的,陆大哥,云倩会保护你,小姐也一定会替你求情……” 韩齐见月蓉和云倩一左一右护着陆一凡走出地窖,三人渐行渐远,云倩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顿时心脏碎成了片片── 司徒玉儿一来到竹屋厅堂,就看见一名黑衣男子,年纪与段元辰差不多,十八左右,束发,却任由额前两撮发丝在两鬓飞舞,平添一股不羁之气;浓眉星目、一双凉薄的唇轻抿,表情不苟言笑,却也一副心不在焉。 司徒玉儿知道,他就是段元辰身边的第一暗卫,无言。 此时他一只脚正踏在一名黑衣刺客背上。 司徒玉儿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屋外隐约传来蟋蟋簌簌、搬动物品的声音;那是外头正在清理屠杀现场。 司徒玉儿又一脸愧疚地看向陆遥:“老爷子,都是玉儿不好。” 陆遥轻蔑地看了地上刺客一眼,冷哼道:“但也多亏了玉儿丫头,老夫才知道,老夫的无知阁名声还不够响,竟然有人敢欺到老夫地盘上来;看来老夫得出山,才能让无知阁在江湖无人不知。” 段元辰瞇着他的桃花眼:“先生何必和这些宵小计较?不过是一群无知鼠辈,问出是哪个不长眼家伙请的不长眼组织,晚辈一起端了,给先生解气。” 这刺客不是死士,被点了穴道,浑身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 他咬牙痛苦道:“我们得知司徒玉儿上了丹山烟罗湖,是组织头儿下令让我们在这里截杀司徒玉儿,并不知道这里是无知阁的地盘,叨扰无知先生,还请见谅。” 无言冷冷道:“不见谅。” 韩齐见除了段元辰外,其他人都一愣,主动“翻译”道:“无言的意思是一开始不知道,可以见谅;后来知道是无知阁地盘还敢撒野,就不能饶恕了。” 众人点头,这无言还真是惜字如金。 “你们是哪个组织?又是谁派你们来的?”司徒玉儿问。 刺客冷笑一声,撇开头不回答。 段元辰脸一沉:“无言,杀!” 刺客一凛,忙喊:“等一等!祁王殿下知道我们杀手有自己的行规,何必为难在下?” 段元辰半瞇的桃花眼露出杀气:“都欺负到本王头上来了,本王不为难你,难道为难自己?无言!” 无言脚下一用力:“你想陪他们?” 韩齐又自动解释:“你外面的同伴已经死绝,再不说实话,就送你下去和他们作伴。” 刺客受痛,面目呈现痛苦狰狞:“妖女人人得而诛之,你们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妖女,谁?” 韩齐正要翻译,司徒玉儿道:“这不用解释,人人都听得懂。”她眸子凝霜,谁会称她妖女? “我是妖女?这是你的委托人说的?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妖女的逼供方式;翼龙。” 翼龙优雅无声走了出来,到司徒玉儿脚边磨蹭了一下,那比一般山猫高大的体型、神俊霸气的外貌,让刺客不禁联想牠刚刚在外头的厉害。 他看着翼龙往自己靠近,想到刚才牠矫健窜夺的猎杀,多少同伴死在牠的利爪和尖牙之下,不禁额头冷汗涔涔、身子瑟瑟发抖。 “喵呜──” 无言看向韩齐,韩齐耸耸肩,一脸抱歉:“我和翼龙不熟,不懂猞猁的语言。” “牠说看爷的。”司徒玉儿清脆地声音响起。 翼龙悄声靠近刺客,寒湛湛的黄金眸子散发审视的幽光,在刺客身边绕了一圈:“喵呜──呜──” “说爷的主子是妖女,那爷岂不成了妖兽?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人改佩服起司徒玉儿,猞猁语都懂。 翼龙将鼻子凑近刺客,在他身上嗅了嗅,低鸣一声── “臭。” 翼龙脸上适时露出嫌恶的表情,将头抵着刺客的头,脸上髭须扎着他的皮肤、呼吸的气体也直接喷洒在他的脸上;这么庞大的威压袭向他,早把刺客吓得半死! “妖女!士可杀,不可辱,妳欺人太甚!” “吼!” 翼龙突然一脚将刺客踢翻回了正面,一脚踏在他胸膛,大吼一声,张开嘴,就将刺客的半张头含进了嘴巴。 刺客整个吓傻了!只见一张血盆大口、闪着寒光森森的利牙含着自己半颗头,鼻子以上全进了翼龙嘴巴,还要咬不咬地僵着,吓得他双脚整个抖了起来:“妖女,妳不得好死!” “噗滋!” “啊──”翼龙的牙刺入刺客脸颊,引发他大叫。 司徒玉儿悠悠踱到刺客面前:“我能不能好死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再不说就死定了。说!你们是谁?委托人又是谁?” 翼龙的腿用力一蹬,刺客胸腔狠狠被踩得差点窒息,脸上温热的血汩汩往下流,浸湿了他的脖子。翼龙退开嘴,目光瞪向刺客脖子,舌头一伸,往他的脖子舔去…… “我说、我说!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翼龙一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表情,这不用司徒玉儿翻译,人人都神明白! 无言上前,将刺客提起来,让他跪着。 刺客一身狼狈,两颊流着血,不得不开口:“我们是蛟龙帮,委托我们杀司徒玉儿的,是司徒府的相国夫人凤氏。” “凤柔敏?”司徒玉儿挑眉,冷笑一声,她已经完全容不下自己了? 身边的段元辰浑身散发的煞气,让堂内的人都不自觉离他远点。 “不对,如果是凤柔敏,你不会喊我妖女,这不是凤柔敏会对我的称呼。”司徒玉儿的眼神凌厉地不容刺客闪躲。 刺客眼神贼不溜丢,段元辰一只杯子直接掷射过去,正中胸口,刺客“噗”一声,一口鲜血直接狂呕出来! “再不说,本王直接灭了你!” “我……我说。”刺客抚着胸口,忍着剧痛,困难地道:“委托我们的,的确是凤柔敏,但是昨天开始,杀手联盟收到一份神秘委托,追杀妖女司徒玉儿,酬劳是……是二十箱……二十箱黄金。” 所有人都震慑地看向杀手,段元辰身形一闪,已经掠到刺客面前,右手掐住他的脖子,一双桃花眼目眦欲裂:“说清楚!” 刺客呼吸困难,但还是努力解释:”杀手联盟的告示是:委托人说司徒玉儿是妖女!是能让一族灭绝、一城倾颓、一国覆灭的双命七杀星,人人得而诛之!所以提供酬金二十箱黄金,期限──永久有效!” 司徒玉儿踉跄了一下,对这消息感到昏眩,云倩和月蓉忙扶住司徒玉儿,陆一凡和韩齐脸色苍白,连陆遥都站起身来,一脸肃穆铁青。 段元辰并没有失去理智,他敛起浑身怒气,声音冷得蒙上一层霜:“杀手联盟已经收到黄金了?” “是,杀手联盟的习惯是先预收酬劳,才发英雄帖给江湖上的杀手组织。” “已经有哪些组织开始行动?” “除了我们蛟龙帮,就我所知,夜行者、修罗门、解忧堂、以及一些独立接案的杀手,都已经动身。” 厅内闻言一阵沉默,连翼龙都明显感到肃穆萧飒的气氛,乖乖窝在司徒玉儿身边蛰伏着。 此时门外传来十二罗剎的声音:“阁主,慕君山庄洪喨求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本王娘子原来不是小仙姑 就在整座厅堂陷入一种低压肃杀的沈闷气息,门外传来十二罗剎的声音:“阁主,慕君山庄洪喨求见。” 陆遥看了一眼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见两人点头,才说:“让他进来。” 段元辰将刺客丢给无言:“杀。” 刺客瞠大眼睛,大喊:“祁王殿下,你怎可言而无信,祁王──” “喀”一声,刺客脖子一歪,无言已经捏断刺客颈骨,直接拖了出去。 段元辰浑身的冷意未散,司徒玉儿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寒冷如冰。 洪喨与无言错身,瞄了一眼他手中拖着的尸体,毫无任何反应,迳自走到众人面前,拱手:“在下慕君山庄洪喨,为无心公子慕醒醇身边第一护卫,见过无知先生、祁王殿下、司徒二姑娘。” 陆遥抚须,和段元辰互看一眼,从洪喨走路的步伐、说话的声音、太阳穴旁突起的筋脉,厚实的手掌和嶙峋的指骨特征;这个洪喨,不只是武功高手,内力修为也不差。 “果然是我南漠的武状元,洪公子身怀利器,为何不报效朝廷求锦绣前程,而愿委屈于一民间山庄,让自己暧暧无闻?”司徒玉儿大致介绍了他,所以段元辰挑眉问。 “钟鼎山林,人各有志;在洪某心中,慕君山庄比任何人都值得追随。”洪喨的声音寡淡,隐藏一丝丝的轻蔑。 段元辰一凛,这家伙,这么明晃晃的敌意?为他自己?还是为他的主子? 洪喨凝目瞧着段元辰,段元辰也勇敢对视;两人锋利又冰冷的眸子一撞,似寒刀交接,迸射冷绝的寒光。 无言回来,立刻发现两人无声的交锋,眸子一凝,长剑便欲出鞘;段元辰手一扬阻止了他,嘴角恢复一丝玩味,满脸睥睨却又流露皇族才有的贵气:“洪公子不是来找无知先生的吗?看来无心公子也有不知道的事,必须要求助无知阁;需要本王等人回避?” 洪喨冷笑一声,想不到堂堂皇子也耍无赖;段元辰的样子毫无回避的诚意,边说边大剌剌牵着司徒玉儿坐了下来,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样子。 陆遥道:“洪公子,慕君山庄找无知阁办事,直接到城中连络处即可,何必直接来找老夫?” 洪喨道:“无知先生,无知阁与慕君山庄齐名,我家公子更是仰慕先生已久,要求洪喨一定要亲自拜访,表达公子的仰慕之情;当然,我家主子也清楚先生与二姑娘的交情。” “客套话免了,有事快说。”陆遥心里还在担心杀手联盟的事,这慕君山庄来凑什么热闹? 洪喨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司徒玉儿脸上:“二姑娘,你们已经知道杀手联盟的事了?” 司徒玉儿自嘲一笑:“玉儿在别人眼中成了双命七杀星,可以让人一族灭绝、一城倾颓、一国覆灭,和你家公子说的完全不同。” 段元辰看向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原本打算遵从与周磊的诺言,决定将那套“凤星救国”的理论烂在肚子里;但现在“七杀星灭国”理论一出,她司徒玉儿还要不要活? 洪喨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一闪即逝。他看向陆遥:“我家主子想委托无知阁,查出是谁释放司徒二姑娘是双命七杀星,以及委托杀手联盟的人。” 段元辰眉毛一挑:“洪公子,你家主子是本王娘子什么人?似乎管宽了?” 洪喨一脸懒得解释,目光胶在段元辰紧握司徒玉儿的手上:“我家主子这是保护凤星,而且二姑娘也还不是祁王殿下您的娘子。” 二姑娘见了主子,说不定会喜欢上主子,可不一定是你段元辰的。 “凤星?”段元辰剑眉冷凝,看向司徒玉儿:“现在是怎么回事?本王娘子原来不是小仙姑,而是下凡的仙女了?” 洪喨也决定不再隐瞒,将慕醒醇的预言告诉现场的人,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的觑着司徒玉儿。 “凤星冲毁无德的新帝星,金德帝星顺势而生,延南漠国祚……天啊!我刚刚听到的都是什么啊?”陆一凡说出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司徒玉儿站起来:“看来,现在是有一场阴谋朝着玉儿而来,对顺应而生的人而言,我是凤星;对气数将尽的人来说,玉儿自然就是七杀的毁灭之星了。”她看向陆遥:“老爷子,杀手联盟是个什么组织?” 陆遥沉声道:“杀手联盟不是一个门派,是由江湖二十个杀手组织的头儿组织起来的一个团体。他们可以承接杀人业务,在杀手门派间发生纷争时,也具有仲裁是非的权力。” 司徒玉儿冷笑:“原来是杀手界的暗夜朝廷。”她看向段元辰:“殿下,玉儿成了暗夜朝廷的通缉犯了,而且悬赏奖金高达二十箱的黄金。” 段元辰却一脸不在意,一双微敛的凤眸觑着她,伸手捏了一下她娇嫩的脸:“那又如何?妳是御赐的准祁王妃,有本王在妳身边,谁能耐妳何?想杀皇子妃,岂不是和整个南漠皇室作对?” 洪喨却说:“祁王殿下,若南漠皇室听到杀手联盟的追杀令,知道双命七杀星的传言,你认为,南漠皇室还保得住二姑娘?” 段元辰脸色一变! 洪喨的话让司徒玉儿心里也是一紧。 没错,自古以来,皇室是最怕迷信、也是最相信迷信的所在;只要皇帝听到双命七杀星的传言,别说杀手联盟了,第一个取她性命的就是皇帝,她还当什么祁王妃? 段元辰握住司徒玉儿的手一紧,严肃看向她:“玉儿,本王必护妳周全。” “护她周全?不知祁王殿下如何护二姑娘周全?你能杀尽全天下财迷心窍的杀手?还是对抗南漠皇室下的暗杀令?这双命七杀星的预言可没说只针对南漠,若北周、西戎、东陵也派人来,祁王殿下,你有多少兵马、多少暗卫可以护二姑娘周全?” “你放肆!” 段元辰身子一闪,带起一道劲风,手刀直接劈向洪喨门面!洪喨灵巧一闪,躲过段元辰的袭击,两人就在堂中大打出手。 掌风呼啸,两人都快如闪电;段元辰攻势凌厉,每一掌都带着杀机;洪喨挡得辛苦,但也不是个会服输的主,来回之间,两人已过了五六十招! 洪喨心里诧异,他一直以为段元辰就算被称为玉面战神,但也就是个骄纵的皇室子弟,哪能像他和主子一样,功夫是从小勤练而来,扎扎实实不渗半滴水分! “殿下功夫不错,但脾气不好。”洪喨挡下一招。 “阁下功夫不错,但……整个人都不好!”段元辰又连劈三掌过去。 洪喨诧异自己竟然有些难以招架,看来段元辰的武功不输主子…… “都给老夫住手!” 陆遥一只茶杯从两人中间掷射而出,“锵”一声,跌碎在墙角,但也成功分开了两人。 司徒玉儿忙上前拉住段元辰:“段元辰,别做无谓的打斗,玉儿还得靠你保护呢!” 司徒玉儿的话瞬间化解段元辰脸上厉气,拉着司徒玉儿的手,重新坐回位置。 司徒玉儿轻蹙着眉,看向洪喨:“洪公子,感谢无心公子对玉儿的关心;委托无知阁的事,玉儿也会做,不用劳烦慕君山庄;若洪公子今日来这里只为激怒殿下,请你回去吧!” 不知为什么,司徒玉儿一直觉得洪喨对段元辰有敌意,但这种敌意又和他对段怀文不一样;对段怀文是一种轻蔑的不屑,对段元辰则是不甘,好像段元辰抢了他家主子什么东西似的? 洪喨缓缓运着气,心里倒是对段元辰有了不同的看法。 不错,算称得上是主子的对手。 他完全无视司徒玉儿语气中的不满,只是对着段元辰道:“殿下不必恼羞成怒,洪喨只是指出事实,没有要对殿下不敬的意思。” “洪公子!”司徒玉儿的语气已经有些凌厉,怒瞪着洪喨的眼神蒙上冰霜;这洪喨是来乱的吗?段元辰是她要护的人,怎容他继续出言不逊? “二姑娘,洪喨今日上烟罗湖,也是代表主子想问二姑娘一声:二姑娘是否愿意相信我家主子?慕君山庄绝对比祁王府更能护二姑娘周全。” “砰”一声,段元辰“倏的”又站起来,脸色黑得又要爆冲出去,但是被司徒玉儿紧紧抱住。 “洪喨,你可以走了!”司徒玉儿怒叱一声:“我拦住殿下绝不是舍不得你死,而是不想把你家主子视为敌人,请你慎言!”果然是个武状元,是个榆木脑袋。 洪喨叹了口气,一脸“妳这颗凤星怎么这么不聪明”的样子?还惋惜地摇摇头:“二姑娘,我家主子说妳想留在祁王身边也没有关系,他会用他的方法帮妳解决,请妳放心。最主要的,还是要查出是谁放出消息,才能治本。” 陆一凡见慕君山庄这么欺负祁王府很看不过去,讥讽道:“无心公子可真聪明。” 聪明怎么算不出是谁,还来求我爹? 我爹要查对方,还需要你家主子求? 此时月蓉突然用托盘端了一杯茶上来,恭敬端到洪喨面前,一脸笑容婉嫕:“洪公子,感谢你家主子这么关心我家小姐,来了这么久也没给您一杯茶水,喝了再离开吧!” 司徒玉儿心里一个“咯噔”,和陆一凡、云倩很有默契地盯在那杯茶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本王一辈子都跟妳没完 月蓉一脸笑容婉嫕,恭敬端着茶,洪喨也觉得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的确是有点渴了。 “这可是上等的碧螺春呢!” 他很客气地端起茶杯:“感谢姑娘好意。” 司徒玉儿和陆一凡、云倩都咽了咽喉咙,很有默契地在心里想…… 是“细水长流”?还是“川流不息”? 还是“细水长流加川流不息”…… 果然是渴了!洪喨一饮而尽,无知阁的确不一般,连茶水都这么与众不同。 喝完茶,洪喨将一滴不剩的杯子还给了月蓉,拱手面向大家。 “无知先生、祁王殿下,告辞。”他看向司徒玉儿:“二姑娘保重。” “呃……洪公子,你才保重。” 真的,你好好保重;司徒玉儿嘴角抽着。 洪喨一走,云倩和陆一凡立即冲向月蓉,陆一凡兴奋地问:“是哪一种?” 在场的其他人一头雾水,司徒玉儿失笑叹了口气,翻译道:“刚刚妳在茶水中加的,是会让人流七天鼻水的细水长流?还是让人连拉七天肚子的川流不息?” 月蓉噘着嘴,一脸义愤填膺:“慕君山庄来的,自当好好款待!当然是细水长流加川流不息。” 这一次,包含司徒玉儿,没有人同情洪喨。 经过蛟龙帮的围杀,和得知杀手联盟赏金的消息,段元辰等人决定不在烟罗湖久留,告别无知先生后,一行人迅速下山。 他们一走,十二罗刹的队长罗成捧了一大叠卷宗进来。 陆遥一看,疑惑道:“今日生意这么少?” 罗成一脸为难道:“不,阁主,这一叠是总管说,问的全是司徒玉儿的事。” 陆遥眼神半眯,虽然无知阁是做生意的地方,但无论司徒玉儿是凤星还是煞星,都是他陆遥要护着的人:“罗成,传令下去,司徒玉儿是祁王准王妃,属于无可奉告的范围;另外从今起,无知阁不接新生意,倾全力给老夫查!是谁放出司徒玉儿是双命七煞星的谣言?是谁委托杀手联盟,悬赏二十箱黄金,要猎司徒玉儿人头?” 罗成一听,手不禁一震!二十箱黄金?杀手联盟?那司徒玉儿哪还有存活之理?难怪刚刚…… 他深吸一口气:“是。”说完,立刻退了出去。 段元辰一行人走出烟罗湖,虽然段元辰的手是牵着司徒玉儿的,但司徒玉儿知道,段元辰浑身笼罩着一层厚厚冰霜,散发的寒气,让韩齐、陆一凡、云倩和月蓉带着翼龙,只敢在后面跟着,而不敢靠他们两人太近。 司徒玉儿被他拉着急走,虽然下山的路不陡,但她毕竟没有武功,如何能跟得上段元辰的脚程?没一炷香,她的脚就疼了;不到半个时辰,月蓉帮她缝制很耐走的绣鞋,也都磨破了。 “段元辰,你等等,我走不了这么快!”玉儿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直接挣脱他的手,靠着路边的大树,抚胸喘息。 段元辰仍陷入一种凌乱的愤怒中,从听到蛟龙帮刺客的话,到洪喨的挑衅,他的心脏像被猫挠过一样,整个就是一个毛躁愤怒。 “不快走,难道在这里等着被追杀吗?不怕本王护不了妳?”段元辰的话有针对性,自己隐隐觉得不妥,但不抒解一下,他心里不解气。 司徒玉儿一愣,他这是怪她啰?但她能说什么?被追杀的是她,段元辰这是在怪她连累他吗? 韩齐、云倩等人觉得主子好像有话讲,识相的带着翼龙一旁远远遛达。 司徒玉儿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该害怕生气手足无措的主,段元辰这是在气几个意思?心里一堵,索性转过身,靠着树不讲话。 段元辰见司徒玉儿不理睬自己,更生气了!这时候她不是应该要过来软言相劝、好好安抚一下自己吗? “小仙姑,不!是小仙女,不管是凤星还是七煞星转世的小仙女,妳不走是想等洪喨那家伙来护妳是吗?妳别忘了,你家好丫头才让人家细水长流加川流不息,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了,也只能委屈小仙女先跟着本王走。” 司徒玉儿怒转过身,努力压下心里的委屈;她没想到段元辰这么不可理喻:“段元辰,把话想好再出口,我不想这时候跟你吵架。我不走是因为我走不动,不是不想走,你听不懂吗?” “妳的意思是本王无理取闹?” “你还知道什么叫无理取闹?” 段元辰逼近她,右手拳头直接击在司徒玉儿头顶的树身上,”砰”一声,司徒玉儿吓得摀住耳朵蹲在地上。 “啊!” 几只鸟儿振翅惊起,也震落满天树叶,洒了他们一身。 “妳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司徒玉儿火也烧了起来,站直身子,眸子故意带着一丝嘲讽:“敢情现在玉面战神是在对我这个小女子撒气?” “对妳撒气?本王怎敢?”段元辰冷笑两声:“本王只是一个傻子,不够格知道妳是能拯救我南漠国运的伟大凤星;本王更是一个呆子,怎比得上某人可以窥探天命、夜观天象,为妳吐血昏迷、还能推演凤星命盘、护妳周全呢?” 司徒玉儿眸子一缩,怒道:“段元辰!你有完没完!” “本王一辈子都跟妳没完!” 说完惩罚性的压上她的唇,所有的举动都是霸道的、侵略的、压迫的;他一手箝制她的腰,另一手放在司徒玉儿的后脑勺,将她用力压向自己。牙齿和舌头是他掠夺的武器,不管她的手如何推他、脚如何踢他,段元辰就是不放开她的唇,似乎要掠夺完她胸腔的空气为止! 司徒玉儿气极,用力往他下唇一咬,一丝血腥味飘散开来,司徒玉儿的舌头也尝到了腥甜。 段元辰陡然放开司徒玉儿,唇角还流着斑斑血迹。 司徒玉儿怒道:“段元辰你──” 他突然抱起司徒玉儿,眼神仍是浓稠重墨的阴霾。他冷冷说一句:“不想跌下去,就紧紧抱住本王。”身形一纵,迅速飞奔了起来。 “啊!”司徒玉儿不想段元辰会突然施展轻功,吓得紧紧抱住他,把头埋进段元辰的胸膛。 风飒飒呼啸,但司徒玉儿只听到段元辰跳得比平常猛烈又有力的心跳声。 回到客栈,他们安置在上等房,那是一个小院落。段元辰将司徒玉儿送回她的房前便放下她,自己转身进入隔壁的寝房,“砰”一声,将自己关了起来。 晚膳时间,他也没有出来,韩齐和陆一凡看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也赌气不说话,一顿饭吃得阴沉沉的,当然也吃的不多。 晚上回到寝房,见隔壁门扉紧掩,司徒玉儿瞟了一眼后,顿了顿,最终也进入自己房间。 两个主子闹别扭,苦的是下面的人;特别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赏金的杀手不是好杀手,二十箱黄金摆在那里,只要是正常杀手都会跃跃欲试。 所以两个主子还有空闲闹别扭,所有护卫和影卫就都动员起来,连无言眼睛都犀利了三分,不再一脸无关紧要的模样。 韩齐和云倩守上半夜,在屋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顶着满天的星斗,看起来也颇有气氛;但暗卫自二更以来,已经撂下四组人马,让两人绷紧神经,完全不敢马虎。 “云姑娘,妳认为明天咱们是走城镇,还是走山路?”韩齐一脸困扰,两个主子不管事,但怎么走还是得决定啊! 云倩口中咬着一根竹管,看起来很随兴,但实际上却是唐彦的发明。里头是强烈的麻醉针,那麻醉的药剂,还经过了陆一凡的改良。 她道:“走山路是捷径,但杀手截杀的机会多;走城镇路途比较远,但人多下手不易,各有优缺;这还是明天问殿下和小姐吧!” “今天殿下没用晚膳,倒是喝了不少酒。”他知道,自己主子被慕君山庄的无心公子刺激到了,一个文武兼备、可以占卜国运、又一心为王妃安危着想的男人,的确是自己主子的对手。 但只是对手,自己主子又不一定会输!殿下可是玉面战神、堂堂南漠七皇子,难道还会输一个什么无心公子? 我们殿下对王妃可有心了! 云倩一向不多话,对司徒玉儿的事情通常不会发表意见,因为小姐的意见就是她的意见,她只听司徒玉儿的。 “如果殿下护不了我家小姐,殿下难道还要怪别人护得了?” 韩齐顿时愣住了,但随即也为自己王爷不平起来。 “云姑娘,自从我跟了殿下,就没有殿下做不到的事;但这次的事不一样。杀手联盟的悬赏,招引的是全天下的杀手,我家殿下要护王妃,就要与天下杀手为敌;若连各国朝廷也相信那双命七煞星的鬼话,殿下还要对抗他的父皇,以及各国皇室,所要面对的压力和困难,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什么慕君山庄可以比拟的!可是我家殿下眉头都不皱一下,坚持要保护王妃,王妃难道不能体会殿下此时的心情?” “心情?”云倩表情疑惑,但语气很寡淡:“被全天下追杀的人是我家小姐,她没崩溃已经不错了,不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卖身葬父的曲清莲 “被全天下追杀的人是我家小姐,她没崩溃已经不错了,不是吗?” 韩齐一愣,也……是啦!想想王妃处在全天下的杀手都要追杀她的位置,应该是草木皆兵、身心皆惧的心情吧?没有疑神疑鬼、胡乱发脾气已经很厉害了,还要她去安抚人,的确是要求多了。 可是他家殿下…… “所以不够坚强和没有实力的人,不适合我家小姐。” 韩齐闻言将唇抿成一条不以为然的直线,不是对云倩所说的加以否认,而是为自己殿下抱不平。 如果自己殿下不够坚强、没有实力,那个无心公子就很坚强很有实力?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瞧见呢! 韩齐没有说话,云倩又说:“所以我们要变强。” 韩齐一愣,转头看向云倩,云倩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月光,和她的脾性很像,清清冷冷、寡寡淡淡。 其实别说两个主子压力大,他们这些主子身边的人,才是真正压力大到爆棚好吗?可是云倩一个十三岁小姑娘,却一脸无所谓也大无谓,还说“所以我们要变强。” 韩齐觉得此刻的云倩……很漂亮。 “嗯,我们要变强,才能保护我们的主子。” 不够坚强和没有实力的人,不适合小仙姑吗? 在房里喝闷酒的段元辰耳力好,屋顶上韩齐和云倩的话他都听在耳里,他堂堂玉面战神、南漠七皇子,面对西戎大军面不改色,会不够坚强、没有实力? 段元辰给自己狠狠又灌了一口酒。 第二天,司徒玉儿起的很早,其实应该说整晚没睡好,眼睛下方隐隐的暗影,让月蓉很心疼。 司徒玉儿洗漱完,问了月蓉,知道段元辰还没起,就想到隔壁房去看看。走到段元辰门口,正想敲门,拳头离门只剩咫尺却停住,然后缓缓放了下来,脸色淡然道:“让陆小大夫来看看殿下,我先去用膳。”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司徒玉儿想了一晚上,不管她是凤星还是七煞星,她和段元辰,是她主动去招惹人家要和人家“合作”的;段元辰只是一个接受者,或者只是一个被她重生后挑中的倒霉鬼,基本上她也能挑洛王和梁王不是吗?只是她下意识决定是他,所以找上了他。 慕醒醇说凤星命盘诡谲,变化不定;所以她这颗凤星,也不一定就真能再次坐上凤翔九天的后位,段元辰也不一定要有她的协助,才能争储。 而现在,自己已经要面临全天下杀手的追杀,生死悬于一线,只要双命七煞星的传言再流入皇室,别说助他了,她或许还会连累段元辰;而她,上一世已经连累了他一次。 所以,段元辰可以有后悔的权利。 司徒玉儿不知道,段元辰其实就站在门后;在乍听到司徒玉儿的脚步声,他就夺到门前,只等她敲门。 他决定只要她敲了门,跨了第一步,他就会开门立刻将她拥入怀里,跟她道歉。 可是,她却走了?转身走了! 她难道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吗?气她对自己仍有所保留,不告诉她慕醒醇的预言、不信任他!也气她那么招人,洪喨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明示暗示,那个无心公子对他的小仙姑就是很有心! 更气自己还真的被洪喨说对了!以他现在的身份能力,护她免于杀手狙击或许还行,但若将来父皇听信谣言,一纸诏书要赐死小仙姑,那他该如何保全她?就算为她造反,也不一定能护她周全…… 云倩说的对,不够坚强和没有实力的人,不适合小仙姑;但不凑巧,他段元辰不是这种人,他无惧任何挑战。至于实力,就算不是顶尖,他也会让自己成为顶尖。 何止韩齐和云倩要变强?他也会让自己变得更强! 他说了,这辈子他都跟她没完。 司徒玉儿就算要死,也要跟他死在一起。 可是,她竟然转头走了…… 他抚摸唇上的伤口,这伤口留在唇上,却痛入了心里。 客栈食堂已经很多人在用膳,司徒玉儿几个因为是做一般商户打扮,所以也都出来同桌共食。只有翼龙,怕它下来会吓到其他食客,所以让护卫拿了牠的吃食到院子里。 陆一凡下来,司徒玉儿看着他,陆一凡马上道:“殿下起来了,他说下来用膳。” 司徒玉儿点头,盯着满桌的食物,月蓉帮她布菜,至于放了什么,她完全没感觉。 突然,从一等房的楼梯,他们看到了一脸萎靡的洪喨。 洪喨仍是一身利落劲装,头发也整齐的束起,但很明显他双眼凹陷、鼻头通红,特别是人中部位,已经被他擦掉了一层皮。 他一手拿着棉巾、一手抚着自己肚子;走下楼梯还拿棉巾拭擦鼻水,然后眉头就紧紧一窒,司徒玉儿等人都替他痛了起来。 然后又见洪喨突然一凛,神色不对;原本店小二已经要帮他带位,但他却对店小二说:“我先去一下茅房。”说完就抚着肚子、神色铁青的匆匆离开。 说好的武状元呢?说好的实力呢?一个丫头就能让他着道,还说要护她家小姐周全? 呿!不、靠、谱。 “想不到洪喨也住这间客栈。”陆一凡说。 “一定是追小姐来的。”月蓉不客气“哼”了一声。 此时闹烘烘的食堂,突然安静了下来。上等房的楼梯口,一名银紫锦服、玉带束发的公子翩然而至。司徒玉儿注意到,尤其是食堂里的女子,没有人不将目光聚集在楼梯上的男人,那通身的气派、不怒自威的贵气,就算没有皇家服饰衬托、没有众多随扈拥戴,这个男人仍自带光华,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七爷。” 司徒玉儿瞟了段元辰一眼,见对方表情清冷,一双桃花眼提前入了冬天,一看就知道,气还没消。 段元辰坐下,司徒玉儿用公筷夹了一些食物到他的碗里,段元辰说了句:“谢谢。”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这种客套与礼节,对陌生人而言是友好,但在熟悉或亲密的人之间,则成了疏离,她的眸子不由得一暗。 “七爷,等等咱们是走山路,还是城镇?”韩齐把路线和各自的优缺报告一遍,等段元辰定夺。 司徒玉儿突然说:“其实爷还可以考虑回去,玉儿独自前往即可。” 所有人都感受到身边一股寒流笼罩,连别桌的食客都莫名颤了一下,左右张望,哪来寒测测的冷风? “妳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爷可能不想去了。”司徒玉儿平静地说。 “看来本……爷在玉儿心目中,已经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了。”每个字都挟带对峙的嘲讽。 同桌的韩齐等人,都低头猛扒饭,好像这一顿早膳多美味一样。 “玉儿只是提供爷另一种选择。” 段元辰放下筷子,一双桃花眼迸射慑人冷芒,他意有所指:“没有其他选择,司徒玉儿,爷和妳都不会有其他选择。”妳只能跟着本王,休想跟别人走。 后来他们决定走城镇,毕竟阎王易躲,小鬼难缠;走城镇人多,杀手下手不易,更不会再给杀手围剿烟罗湖这样的机会。 一用完膳,他们上街补充了一些防护配备,司徒玉儿也添购了几套男装,以备不时之需。 回客栈的路上,看到一群人围着前方指指点点,也听到有人说“好可怜啊!”、“真是个孝顺的姑娘!”什么的,段元辰就带人上前,司徒玉儿想阻止,却晚了一步。 他们排开众人,只见一名年约十六的姑娘,一张清丽的容颜如娇花照水,瘦弱的身板似弱柳扶风;身着一套浅粉的碎花裙,更将她衬托得如水中粉莲,清新中带着三分娇媚。 她跪坐在一张草席上,席前躺着一名覆盖了白布的死者,旁边还有一块板子大大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字,下方有几行小字写着她叫曲清莲,邺州人士,因家乡水患流离失所,所以上京卖唱谋生;然而父亲染病亡佚,她孤苦无依,更无以为殓,故决定十两银子卖身葬父,盼有贵人相助,让父亲入土为安。 这个自称曲清莲的女子双眼噙泪,一副娇弱到快要昏厥的样子;围观的人议论纷纷,却都没有人伸以援手;十两银子,说多不多,但对一个普通人家,却可生活数月,就算曲清莲是卖身为奴,家里哪里还能多一口人吃饭。 有个妇人见段元辰一行人驻足,见他打扮不俗,通身贵气,开口道:“这位公子,瞧您是个富贵之人,不如行行好,收了这姑娘为婢,替她葬了父亲吧。” 她一开口,就有一些人附和。 “是啊、是啊!这位爷一看就是贵人,十两银子对您来说一定不算什么。” “看在这姑娘一片孝心,这位爷就帮帮她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曲清莲此时抬起头,见到段元辰,眸子闪过一瞬光彩,时间极短,但却被司徒玉儿捕捉到了。 曲清莲一脸凄苦:“这位公子,请您收了清莲吧!清莲什么都能做的,只求您帮清莲葬了父亲,清莲就是做牛做马,也是愿意的。” 司徒玉儿眼神一凝,什么都能做是吗?这暗示还真是明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救了命,当然要以身相许 卖身葬父可能是真的、一片孝心也可能是真的,但“什么都能做”,就是明晃晃示爱了。 她看向段元辰:“我们有事在身,不宜惹事。”说完转身欲走。 可是刚刚开口的妇人不依了:“这位姑娘,妳这么说就不对了!帮了这位姑娘怎么算是惹事?瞧妳一身富贵打扮,怎么心肠这么坏?” “就是、就是!” 司徒玉儿冷笑道:“这位大娘,我瞧您身上衣服也不俗,手上玉镯也算精品,怎么不让妳相公帮这位可怜姑娘?这曲姑娘不是说了,十两银子而已,她什么都能做。” 妇人脸上一白,开玩笑,这女子一看就是狐媚子,买她回家还得了?没看她家那位眼神已经三魂被钩了七魄?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祸水得东引啊! 妇人表情有些尴尬,忙将手腕上的玉镯收到袖子里去:“这位姑娘,妳这么说就不对了,看妳家爷的打扮,就比我们富贵好几倍,帮这可怜姑娘只是九牛一毛,何必要我们出手?”刚刚差一点她家相公十两就掏出来了! “十两银子我家爷有,妳家相公也有,跟谁比较富贵有什么关系?不都是帮人吗?大娘的逻辑好生奇怪?” 曲清莲一行清泪掉了下来,开玩笑,与其跟着中年老头,谁都会选眼前这个极品。 她看着段元辰,表情更是软化了周遭一堆人:“这位公子,请您帮帮清莲吧!如今天气渐渐转热,父亲尸首还不能入土为安,清莲真的是走投无路!公子,清莲真的会好好报答恩人,不会给恩人惹事。”说完眼泪像珍珠一样,啪咑啪咑地往下掉,那我见犹怜的凄美表情,是男人没有不融化的,好多男人一脸饮恨,自己身上怎么没有十两银子,救救这可怜的孤女? 此时突然一个脑满肠肥的阔佬走来,看到牌子,马上勾勾手:“来人,把这死人好好埋葬!妳叫清莲?爷帮妳埋了老子,就跟爷回去吧!” 曲清莲见到是京城里有名的恶霸范天成,立刻变了脸! 范天成仗恃家中有钱,不但欺压百姓、鱼肉乡民,还喜欢逞凶斗狠;听说他纵欲好色、家中妻妾成群,还颇有些特殊癖好,许多女子都死得不明不白,不由得脸色惨白! 围观的民众看到是范天成,立即鸟兽散,就连那位大娘也立即拖着相公走人! 司徒玉儿见有人出来善后,说了句:“走吧!已经有人帮她葬父了。” 曲清莲忙阻止搬动尸体的喽啰:“不、不、不!清莲不跟这位爷回去,请不要动清莲父亲!”又眼见段元辰一行人有走的趋势,忍不住大声说:“这位姑娘,妳为什么这么狠心见死不救!难道真的要逼清莲去死吗?” 司徒玉儿转身,一脸不解:“姑娘好生奇怪?我怎么见死不救?怎么逼妳去死?妳父亲不是我害死的,现在又有人要帮妳葬父,我又如何逼妳去死了?” 曲清莲咬牙,眼神透着不甘:“妳不允妳家公子帮我!” 司徒玉儿脸色一冷:“清莲姑娘,妳知道为什么那位大娘不帮妳吗?因为妳不是因为孝顺要卖身葬父;妳居心不良,想借着父亲的死看能不能一夜致富,傍上一个富家公子。” 曲清莲被一下说中心事,脸色红白交接,急忙否认:“清莲没有!”咬着唇,表情能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没有?有谁死了父亲还一身粉色碎花裙,这不是要招惹男人是什么?” “我……”曲清莲一脸恨啊! “我是太穷了,连丧服都没有……” “有没有都无所谓,反正现在有人出手帮妳葬父,是我家公子的银两还是那位大爷的钱,应该没有差别,都能葬了妳父亲。”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范天成见到美色,哪里愿意放手,又喊了声:“快起来跟爷走!磨唧什么?” “不!”曲清莲挣开范天成的手,跑到段元辰的身边跪下,拉住他的袍角,哭得肝肠寸断:“这位公子,求求你救救清莲,清莲不要跟那位爷走!” “段……七爷?”司徒玉儿柳眉一凝,看着段元辰有些愠怒;他是怎么回事?从头到脚不吭一声,她就不相信段元辰看不出来这女子的心思。 段元辰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司徒玉儿,这样就恼了吗? 曲清莲的哭声又传来,晃着段元辰的袍子:“请公子帮帮清莲,求公子了!” 那范天成哪里能容忍曲清莲这样落他面子?而且眼前这年轻人看起来虽贵气,衣着也算上等,但也就是上等锦缎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小子,没你的事可以滚了!别妨碍老子的事!”范天成一脸横肉瞪着段元辰,暗示他再不走他就不客气了。 “公子,求您了!求您救救清莲,清莲若跟那位爷……一定、一定下场凄惨!”曲清莲已经泣不成声。 “臭小子!快滚!否则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公子!” 段元辰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容,司徒玉儿看见,心里一冷,闭眼叹了口气,淡淡走到一旁,有些注定好的事,她无法更改。 果然听见段元辰那漫不经心的声音:“救,当然救!爷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他要救曲清莲,一方面是想教训那范天成,一方面也是和司徒玉儿赌气。 很自然的,双方大打出手;云倩和月蓉、陆一凡乖乖站在司徒玉儿身边,光韩齐和两名护卫就将范天成的五六个手下打得满地找牙,范天成的脸也被段元辰打的青一块、紫一块,似乎昨晚累积的怨气,都发泄在范天成身上。 “还不滚!” 段元辰一声冷斥,地上五六个喽啰狼狈起身,扶着也被痛揍一顿的范天成,连扶带拖的离开。 司徒玉儿见无可挽回,转身往客栈走去,她完全不想管这曲清莲要怎么安排;月蓉和云倩立刻跟上。 段元辰刚刚帅气痛揍范天成,让一旁曲清莲看得眼睛都冒了花,满满的少女心都被他激发出来!就是这个人,她曲清莲就要跟这样的公子在一起。 她立马上前,温婉优美跪下:“谢谢公子搭救之恩,公子已经是清莲的主子,清莲任凭公子差遣。” 其实段元辰根本没有要买下曲清莲的意思,转身道:“韩齐,给这姑娘十两银子。” “是。” 曲清莲接过银子,高兴道:“不知公子安置在哪?清莲安葬好家父,就去寻公子。” 段元辰皱眉,不耐道:“姑娘,葬了妳父亲就自己生活去,爷没有要买妳,妳走吧!” 曲清莲一愣,怎么会这样?她忙道:“公子,清莲无依无靠,请公子不要丢下清莲!” 段元辰觉得烦躁,此时才有些后悔救了她,她的意图他很清楚,看向韩齐:“韩齐,交给你!”说完,便大步流星离开。 他们满路都有杀手追杀,怎么可能再带一个女人上路? 救她气气司徒玉儿可以;带她上路?他又不是脑袋抽了。 韩齐冷眼看着曲清莲:“姑娘,拿了银子葬完妳父亲就走吧!我家爷不是妳能跟的。” 曲清莲一脸不服:“为什么?是因为刚刚那个姑娘?那女子那么无情善妒,清莲的容貌也不比她差,你家爷不一定会喜欢她!” 韩齐挑眉,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曲清莲,摇头道:“姑娘,妳的容貌如何是妳的事,与我家爷无关,趁还有命快走吧!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齐的意思是现在全天下杀手都盯着他们,她这个无知的女人还想贴上来?就算没有那些杀手,他家殿下也不会喜欢她!一个想傍大款的女人,怎么跟王妃比? 可是曲清莲却想成另一个意思。她以为韩齐的意思是司徒玉儿善妒,想跟她抢公子会死得更快!偏偏她曲清莲自诩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江湖卖唱,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自然也是有些手段的,难道还赢不了足不出户的小家碧玉? 看着韩齐离开的背影,心想不带着我,难道我不会找去? 曲清莲马上收起倔强的目光,转为凄苦无助,央着路人帮她葬了父亲。 街角,范天成抚着紫青的下巴,吩咐手下:“去查那小子住在哪?敢坏老子好事,老子就让他身边那个美人帮他赔罪!” “是。” 段元辰等人回客栈整装好,准备了好些食物和干粮就准备出发。 一行人出来,见曲清莲就站在客栈门口,痴痴守着;见到司徒玉儿,眼睛闪过一丝怨恨。 “小姐,那个女人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月蓉皱眉。 司徒玉儿发出几不可闻的冷笑:“好不容易傍上,又怎么会轻易放手?救命之恩,自然要赶快以身相许了。” “真不要脸!奴婢去赶她走。” 司徒玉儿拉住月蓉:“人是殿下救的,是殿下的人,与我们无关。” 曲清莲见到一连六辆马车的车队,眼睛都看花了,更坚定她要跟着段元辰的意念;问了客栈小二,却得不到这位公子姓啥名啥?只知他的人都叫他七爷。 见段元辰出来,高兴迎了上去:“公子!” 段元辰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他救曲清莲气司徒玉儿,目的是达到了,但没打算因为她让两人一直冷战下去,见她又贴上来:“妳来做什么?” 曲清莲见司徒玉儿也在注意这边,马上露出娇媚的笑容:“公子救了清莲,就是清莲的主子,清莲这一辈子都要跟在主子身边伺候。” 段元辰挑眉,沉声问:“一辈子都要跟着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茶棚危机 “一辈子都要跟着爷?” 难得和缓的语气让曲清莲眼睛一亮,点头如倒蒜:”“是!都跟着爷!爷到哪清莲就跟到哪!”声音甜的宛如蘸了蜜。 段元辰轻轻挑眉,点头:“好,就看妳能跟到几时?出发!” “是。” 众人一应,段元辰利落上马,那飞扬的袍角又迷得曲清莲有些恍神。等到六辆马车都开始辘辘发动,曲清莲才发现自己没有上马车,她紧急小跑步上前,拉住一名护卫:“这位大哥,我坐哪一辆马车呀?” 能和段元辰出来的护卫,都是万中选一的菁英,自然了解段元辰的意思。 他冷笑一声,一个低下歌女看不清楚自己身份,还妄想与王妃争辉? “姑娘,妳不是说要跟着爷吗?爷就让妳跟着,没说让妳上车。” “什么?”曲清莲脸色一变:“爷的意思不会是让清莲在后面跑吧?” 护卫嘿嘿两声:“姑娘聪明;好了!我们已经因为妳耽误了很多时辰,妳要有本事,就跟在马车后面;没本事就自己安生去,别骚扰我家爷和小姐。”说完不理她,马一驾,跟上前方护卫。 曲清莲脸部瞬间扭曲,不相信那位丰神伟俊的公子会这样对待她,她这么柔弱、这么可怜,爷怎么会不懂怜惜?一定是那个女人背后指使下人欺负她;爷一马当先跑在前面,一定没看到她受委屈! 不行,她一定要跟上,让爷知道她受的苦,知道那女人的蛇蝎心肠! 段元辰今日骑马,主要是想观察一下走城镇若遇袭,该如何防护布置;由于他们走的是官道,往来马车多,交错的机会就大;慢慢的,他将防护的重点放在马车两旁,同时自己也将马骑到司徒玉儿车旁,陪着她的马车,缓缓前进。 司徒玉儿掀开车窗,见段元辰骑马跟在自己身边,另一侧竟然是无言;如果有人要在道上偷袭她的马车,他和无言便首当其冲。 这是他不坐马车、改骑马的理由? 司徒玉儿心里一暖,他心里是有她的,即使他昨日那样对她,还说了那些无聊负气的话,但护她的心意丝毫未变。 司徒玉儿透过车窗缝隙,悄悄注视车外马上的英姿,陪她坐在车里的云倩,见小姐偷偷瞅着车外的人,唇瓣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这两个人啊── 都是那么卓然优秀,但就像以前娘亲说的,只要碰上爱情,再厉害的英雄、再聪慧的才女,也都会为对方卑微到尘埃里去。 这不?堂堂祁王殿下、玉面战神、南漠七皇子,为了所爱,甘与天下为敌,还当起亲卫了。 “小姐,妳说那清莲姑娘会跟上来吗?” 提到她,司徒玉儿就放下车帘,眉梢轻扬:“曲清莲的眼神坚毅,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主;看着吧!就算用爬的,她也会爬来。我只希望,她不会成为杀手对付我们时,让我们损兵折将的理由。” 不是司徒玉儿狠心,在杀手狙击的当下,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曲清莲没有武功,小心眼又多,跟在车队身边,若陷入危险,他们不可能见死不救;但若杀手利用她而导致他们的人有任何损伤,司徒玉儿也不会原谅。 “小姐,等休息的时候,还是和殿下谈谈吧!毕竟您说的事很有可能发生,而且这女人心思不正,也不宜久留。” 司徒玉儿心里叹了口气,连云倩都看得出来,她不相信段元辰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好不容易给他加回来的分,又全都扣光了。 午膳他们本打算以干粮裹腹,但官道上韩齐发现一棵老榕树下有个茶棚,于是一群人直接到茶棚休息;幸运的,茶棚里没有其他客人。 “老爹,有什么吃的,都上上来。” “唉,好的。” 夏日的阳光炙热,段元辰虽然不是娇贵的公子哥,但骑了一个早上的马、晒了一个早上的太阳,脸上也是晒得通红,还沁出了一些汗;见他在净手,司徒玉儿拿出自己的帕子正要走过去,就听到一声满心欢喜的声音: “公子!” 是曲清莲。 司徒玉儿一冷,收起帕子往回走,这个动作刚好让段元辰看见,通红的脸瞬间黑成锅底。 这个曲清莲竟然真的跟了上来。 曲清莲果然是个聪明的;官道上多的是赶路的马车,见她一个女子徒行,自然心生恻隐之心;加上她我见犹怜的样貌,引人同情的话一说,马上就有好心人愿意载她。 当然,她自己也很刻苦的走了好几里路,那千里寻人的坚毅果敢,美人额上那熠熠光辉的汗珠,格外吸引人。 她谢谢载她一程的人之后,马上跑到段元辰身边:“公子,清莲终于跟上您了!” 段元辰眉角直抽,司徒玉儿刚才明明就要拿帕子来给他擦脸,却被她拦腰截断,实在是── 一股寒彻彻的冷气笼罩下来,所有人自动离开段元辰身边,很怕被冻伤,也深怕被曲清莲波及。 曲清莲完全没有感受到段元辰的怒气,见段元辰额际上有汗珠,竟伸出手想用自己的袖子去帮段元辰擦汗──看着她的手缓缓伸出去,所有人,包含司徒玉儿,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喉咙,不约而同地别开脸,因为下一刻,曲清莲就要被拍飞出去。 果然,“砰”一声,曲清莲就以抛物线的弧度,往老榕树上撞去! “啊!”曲清莲撞上树干又直弹到地上,滚了好几圈,浑身灰头土脸,嘴角也溢出一丝丝血迹,她一脸不可思议:“公……公子?” 她不相信他会这样对她,一定是她在追赶的途中,那可恶善妒的女人说了她什么坏话,公子才会这样!一定是的! 曲清莲浑身酸痛,颤抖地站了起来,两只脚还站不太稳,就踉踉跄跄地想走过来,一脸凄苦,眼泪又恰到好处的噙在眼眶:“公子,是不是……是不是对清莲有什么误会?” 司徒玉儿叹了一声,开口说道:“爷快过来吃东西吧!一会儿还要赶路。”她看向月蓉:“月蓉,去帮她一下。”弄死她,麻烦的是他们。 “是。” 段元辰紧蹙着剑眉,黑着脸坐下来,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故意不看他,眼睛往另一边瞟去,突然看见伙计的眼神迅速往她身上移开。 司徒玉儿一凛,那伙计的眼神她绝不会看错,即使是匆匆一瞥,眼神透着贪婪与噬血,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看错。 她身体突然僵硬,坐在她身边的段元辰当然有感觉,正要问她,伙计就送上茶水,还亲自为大家倒茶,完全看不出刚刚眸中的狠厉。 主人没动手,底下的人是不敢先喝的。司徒玉儿抓住段元辰桌下的手,悄悄在他手心上写字:“别喝。” 段元辰眸光一闪,先紧紧握了一下司徒玉儿的手,便起身到另外两桌,而司徒玉儿也以眼神暗示了云倩和陆一凡,陆一凡假装挪茶杯,以手指沾了茶水尝了一下,眼睛一瞇,以口形道:“迷药。” 此时段元辰已经回座,她又抓了他的手,写了一个“迷”字,看起来两人就像亲昵的情侣,玩着对方的手掌。 月蓉此时将曲清莲擦拭干净,带着她走过来;曲清莲看到司徒玉儿竟然光天下日之下玩起段元辰的手,不由得怒了! 是的,她怒了!怒到失去理智、怒到大声嚷嚷:“天!清莲还以为这位姑娘是大家闺秀,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玩起男人的手掌,是在写字吗?想传什么消息?是不是说清莲坏话?还是打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茶棚的老爹和伙计一愣,眼神露出一丝戒备,但随即又黯去,只是借故移到茶棚外面,假装忙呼。 云倩表情一恼,怒道:“曲清莲,妳不说话没人当妳是哑巴!” 曲清莲一脸委屈:“公子,您瞧,清莲又没说错什么,那姑娘的丫头竟然凶清莲……” “妳再不闭嘴,确定我只会凶妳吗?”云倩一手拍在长剑上,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但咱们曲清莲实在太会掌握机会了,因为她就站在段元辰身边,被云倩一斥喝,夸装地想抓住段元辰的手臂装害怕,所以悲催的事情又发生了! “啊!” 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曲清莲又是一道美丽的弧度被抛了出去!段元辰似乎算好了方位,曲清莲直直被抛向伙计,伙计惊觉背后有“物品”急速飞来,一个利落转身,一掌拍了出去! “噗──”曲清莲吐出一道血雾,又滚到了老榕树干下,这次是真的爬不起来了。 所有护卫全部提剑站了起来,目光严肃犀利,而且早分配好,四个对老爹、四个对向了伙计,韩齐和云倩分别护住了陆一凡和月蓉。 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的手缓缓站起来,嘴角扬着轻蔑的弧度:“这茶棚真不简单,连个伙计功夫都这么了得,掌力浑厚啊!” 那老爹也不再装,露出阴狠的嘴脸:“你们早就发现了?” 段元辰冷声道:“报上名来,哪一帮哪一派的?好让爷报仇去。” 老爹一副劝段元辰回头是岸的模样:“祁王殿下,你又何必非护着这个妖女不可?二十箱的黄金,你不想要吗?” 什么?祁王殿下?妖女?二十箱黄金?躺在树干下呻吟的曲清莲以为自己听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祁王殿下?妖女?二十箱黄金?这些关键词瞬间让曲清莲清醒。 茶棚下的对峙仍持续着。 那老爹似乎无惧护卫对着他的剑,一副有恃无恐:“祁王殿下,妖女祸国,若您把妖女交出来,本帮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你还可以当你的富贵王爷;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黑煞帮手下无情了。” 祁王冷傲的桃花眼半瞇:“玉儿,原来是黑煞帮。” 司徒玉儿点头:“他一口一句妖女,殿下,玉儿听了不舒服。” “玉儿不怕,本王立刻让他说不了话。” 老爹急道:“祁王殿下,你不会以为我黑煞帮只有我和他两人吧?” 他话才刚说完,影三就“飕”一声出现在段元辰面前,半跪着禀告:“殿下,暗影和翼龙一共歼灭埋伏二十三人。” 他的话才一说完,老爹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他的埋伏不多不少就是二十三人!此时伙计已经暗耐不住,大叫一声抽出水缸底下的大刀,就朝司徒玉儿挥来! 老爹也趁此时发动攻击,一双如鹰爪的手也凶狠地往司徒玉儿方向攫来,快如闪电!段元辰搂住司徒玉儿,往上一蹭,直接撞飞茶棚顶,“砰”一声跃出茶棚,落在曲清莲前方不远处,一阵厮杀就此展开。 老爹和伙计功夫不俗,以二敌八竟然也能撑过一炷香的时间,到现在还打的难分难舍。 此时曲清莲也已经站了起来,虽然吐了口血,但贪婪的意念让她得以支撑,她缓缓走到段元辰身边,立刻被韩齐隔开。 “妳离爷远一点。”为了妳的生命着想。 曲清莲一脸委屈,只好先静静退在一旁。 原来这位俊俏的公子是当今皇上的七皇子祁王殿下段元辰;那旁边那位应该就是皇帝前不久赐婚给祁王殿下的墨玉倾国,司徒玉儿了? 话本天香劫的主角。 在民间,司徒玉儿的故事,和玉面战神段元辰如何击败西戎一样有名。 曲清莲觉得自己走了大运,她竟然是被玉面战神祁王殿下所救,还和墨玉倾国司徒玉儿相争,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曲清莲努力克制内心的激动,刚刚那老爹称司徒玉儿为妖女,杀了她还有二十箱黄金!曲清莲不自觉开始幻想起来,如果她能置司徒玉儿于死地,不但可以得到二十箱的黄金,还能得到祁王段元辰…… 天!未来怎么那么美好? 前方,老爹和伙计终于不敌八护卫的围剿,束手就擒。 两人被点了穴道,掷跪在地上。 段元辰等人走了过去,韩齐和云倩立刻各掇了张椅子给主子。 “本王只问一个问题,这也是你们唯一可以活着的机会。” 老爹和伙计咬牙:”成王败寇,不必多说。” “是谁委托杀手联盟?”每抓到一匹刺客,这都是对方唯一活命的机会;知道断手筋脚筋,不知道就是死。 “不知道。”老爹道。 “有无怀疑对象?” “没有。” “杀。” “是。” 在老爹和伙计还来不及表现出惊诧的表情,韩齐挥出两道剑光,就已经把他们削首示众。 伙计的头直接滚到曲清莲的脚边,由于曲清莲是第一次看见人头落地,受到很大的震撼,一颗人头还如此活生生地滚到她面前,一双眼睛瞠得大大的,将她吓得浑身竖毛,用力尖叫起来! “啊──” 所有人齐齐皱眉,云倩不耐道:“住口!再叫割了妳的舌头!” 曲清莲气愤道:“妳这狠心的女人,跟妳家小姐一样!” “韩齐,割了她的舌头。” “是。” 曲清莲忙摀住嘴巴,跪了下去:“清莲不再说话了。” 众人遂不再理她。 “暗影听令!” “在。” 咻咻咻!共八条黑色影子瞬间半跪在段元辰面前,这又将曲清莲吓了一大跳。 “将黑煞帮总共二十五人尸首,悬挂在前方十里路旁,立牌诏告天下,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是。” 英雄!这才是真英雄! 曲清莲的眸子定在段元辰身上,久久移不开视线;这么豪气又深情的话实在太令人……嫉妒了! 护卫开始分工,有人清理环境,有的重新烧水找吃食。月蓉发现这里有些包子、大饼、面条和生青菜,陆一凡检查没问题后,月蓉就准备和护卫一起动手,为众人准备午膳。 因为刺客,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似乎打破了冷战,有了和解契机。 段元辰正想对司徒玉儿说话,曲清莲又上前,怯懦懦地说:“爷……” 段元辰攥紧了拳头,司徒玉儿耸肩一笑:“爷好福气,人家这么不离不弃。”说完转身,迳自入座。 “爷,清莲可以为爷准备吃食。” 段元辰回头,他的忍耐度已经到达极点,他怕曲清莲再不走,第三次拍飞她就绝对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曲清莲,爷给妳两条路。第一条,死!第二条,滚!妳选一个。” 曲清莲被段元辰强大威压震慑的倒退两步,再加上两次撞树,身体已经受了内伤,再这样一吓,喉咙又涌起一股腥甜,她努力咽下,仍是一脸清苦委屈,眼泪掉了下来:“爷真的不要清莲了吗?清莲只是想服侍爷。” 一旁的人听了瞬间气笑了!听这曲清莲说的,好像爷曾经要过她似的。 陆一凡都觉得厌烦了:“曲清莲,爷给妳一条生路就快走,别不知好歹。” “正因为爷救了清莲,清莲才要报恩啊!”她看了一眼司徒玉儿,都是那个妖女!她以楚楚可怜的声音说:“是不是只要姑娘愿意清莲留下,清莲就能留下了?” 意思是她会被抛下,都是因为司徒玉儿不容她的结果。 司徒玉儿眼神飘了过来,那轻轻一瞥却彷佛是犀利的刀,让曲清莲不自觉退了一步。 司徒玉儿的声音悠悠传来:“爷给妳的两个选择,选好了吗?” 司徒玉儿的话让曲清莲一凛,紧紧抿着唇;心想司徒玉儿还真是明晃晃的妒妇,在段元辰面前连装一下都不装,不是要她走、就是要她死。 “姑娘好狠的心!”死妖女!眼泪啪咑又掉了下来。 “面好了。” 此时月蓉和护卫端来午膳,月蓉也端了一小碗给曲清莲:“清莲姑娘,吃吧!吃完好上路!” 曲清莲吓得花容失色:“妳、妳、妳什么意思?”妖女身边的婢女也是妖女! 月蓉无奈,没好气地抓起她的手将面碗放到她手里:“字面上的意思!叫妳吃完快滚。哼!”面交给她后,月蓉就不再理睬曲清莲,坐到司徒玉儿身边。 曲清莲看着面条,心里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妖女! 由于茶棚顶之前就被段元辰撞掀了,所以完全靠老榕树和邻近大树茂密的枝叶遮阳,风一吹,树叶吹拂的沙沙声甚是好听,也甚是清凉。 突然,曲清莲看到一条色彩斑斓的东西掉到她的面碗里,还在浑身蠕动…… “啊!” 曲清莲的尖叫声似乎是一个启动,成千上百的斑斓虫子从天而降,掉到每一个人的发上、身上还有食物里。 “天啊!这是什么?” 段元辰大喊一声:“快离开树下!” 所有人立即动作,边拍边逃。 但说时迟、那时快,段元辰才一喊完,正要赶到司徒玉儿身边,曲清莲竟然扑到了段元辰身上,紧紧地将他抱住“爷!我怕。” 就是这么一瞬间,一道强劲内力的掌风带着破空声音,从头顶蔽翳的树叶中,笔直朝司徒玉儿灌来!众人因分别逃散出去,一时措手不及,纷纷大喊:“王妃!” “玉儿!” “小姐!” 司徒玉儿正在拨弄身上的虫子,自然感受到那强大的掌风,但她就像被那掌力吸住一样,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道黑影从树上掠下,一只黑色大掌就要往她头顶砸下── “砰──” “砰──” 连续两道声响!一个是从天而降的黑影被翼龙撞开的声音,一道是段元辰挣拖曲清莲,反手给她一掌的声音。 “噗──”曲清莲又吐了一大口血,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翼龙撞开黑影,弓着身子护在司徒玉儿身前,龇牙瞪着已经和段元辰打在一起的黑衣人。 韩齐和护卫戒护在外围,高手过招,他们插不进手。 云倩忙将司徒玉儿带出树荫下,拨掉她身上的虫子。 月蓉脚软的踱到司徒玉儿身旁,眼泪啪咑一声掉了下来!刚刚那一幕,是她这辈子看过最可怕的一幕,比炼羽族偷袭那一次还要可怕! 她的小姐差点在她面前被一掌击毙── “小、小姐……” 司徒玉儿手背突然一疼,她忙甩了一下左手,一只金色的小虫被她甩在地上,但左手背已经红肿了一大块,然后人迅速晕了起来,不久就陷入昏迷。 “陆大哥!”云倩叫了一声,陆一凡马上跑过来,看到司徒玉儿的手,忙抽出手巾在司徒玉儿手腕处绑紧,急道:“先服解毒丹,送王妃到马车上。” 这次出门,所有人身上都有陆一凡配置的解毒丹;云倩忙将她自己身上的解毒丹掏出来,让司徒玉儿服下,然后和月蓉一起将司徒玉儿扶上马车。 暗影八人全数现身,将司徒玉儿的马车重重包围戒护;他们才刚办完那二十五具尸体的事,一回来就看见司徒玉儿中了毒,每个人神情都极为阴沈严肃。 “准备烈酒!”陆一凡边喊边立刻到马车里拿出他的包裹,奔到司徒玉儿的马车,一打开,里头满满瓶瓶罐罐。 “云倩,匕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殿下和小姐,岂是我辈俗人? “云倩,匕首!” 云倩从她的靴旁拔出匕首,递给陆一凡;此时司徒玉儿的左手背已经变成紫黑色,陆一凡以烈酒淋匕首,让云倩将司徒玉儿的手放在好几层的厚布上,手法迅速地在司徒玉儿手背上画了一个十字,黑色的血立刻流了出来。 云倩看了大惊:“那虫子这么毒?” “是金线虫,剧毒,用力挤,务必把毒都挤出来。” 外面,黑衣人使用双刀,而段元辰也抽出腰中的墨色软剑,两人对峙,招招都是致命狠招;两人已经对打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依旧不分胜负。 “想不到玉面战神功夫这么好。”声音明显是个老者。 “想杀本王娘子,说好话也没用!”段元辰挽了一个剑花,又往对方刺去。 “妖女已经中了金线虫的毒,必死无疑。”老者这一招挡得有些狼狈。 “交出解药,本王饶你一命。”段元辰脸色一沉,出手更是狠绝。 “没有解药。” “那你就去陪葬!无言、翼龙!” 段元辰趁一个空档,往后一跃,腾出位置给无言,无言快如闪电,提剑顶替了段元辰的位置,而翼龙更是扑到老者身后,断了他的去路。 段元辰冷峻喊道:“逼他给解药,不给,别让他死,让他痛到想死!” “是。”无言语气轻轻淡淡,但眼神绝对犀利。 “吼──”看爷咬得你血肉模糊! 段元辰瞬间跃往司徒玉儿马车。 “以二对一,不怕胜之不武?”老者咬牙。 韩齐在旁边骂道:“你***胜之不武!放虫对付一个女子,你就光明正大?无言、翼龙,绝对不要对他客气!” 无言的剑法与段元辰相差无几,但他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加上后面还有一只张着大嘴、像豹一样高大的猞猁,老者心里冷汗涔涔,心想就算司徒玉儿死了,二十箱黄金他也没命享了…… 马车上,段元辰车帘一掀,钻了进来,焦急喊着:“玉儿!” 司徒玉儿的手已经包扎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云倩退出位置,让给段元辰,段元辰立刻坐到司徒玉儿身旁,双手环住她、让她躺在自己胸前。 “一凡,玉儿如何?” “有一凡在,绝不会让王妃有事。” 段元辰表情明显放松。 陆一凡又道:“王妃毒已经解了,但很惊险,这是金线虫,需要金线叶才能解毒,偏偏上次在淮君山山谷摘了不少。只是为了保住王妃左手,必须立刻挤出毒血,王妃一下子失血过多,会比较虚弱,所以昏睡了过去。” 段元辰凤眸半瞇,周身冷冽:“云倩,去告诉韩齐,传本王令,让那老家伙千刀万剐,马车后拖行三十里再让他死!一样死后立牌。” “是。” 欲杀我妻者皆如是,我知道;云倩立即闪出马车传令去。 千刀万剐,决少不了她一刀。 月蓉将马车收拾干净,和陆一凡退出去煎药,车内只剩下段元辰和司徒玉儿。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听着她还算沉稳的呼吸声,闭起眼睛,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胸口;回想刚刚那老家伙说司徒玉儿必死无疑,他那时是真的害怕了!害怕他的小仙姑真的要被天庭给收回去…… 不行!玉儿是他的,他谁都不让!阎王也不让! 从车窗看,无言和翼龙已经将老者砍咬得遍体鳞伤,段元辰唤云倩进来照顾司徒玉儿,他一脸煞气的走向老者。 “你是谁?” “老夫……苍山双刀贺擎。” “是谁委托杀手联盟?” “不……不知道。” “有无怀疑对象?” “没有。” “绑到马车后。” “老夫……老夫有金线虫解药……” “本王不需要。”说完挥袍离开,从飞扬的袍角都可以看见他的愤怒! 众人简单裹复,等月蓉和陆一凡煎好药,并给司奴玉儿喂下后,车队便要出发。护卫将奄奄一息的贺擎双手双脚捆绑,双手的绳索更直接绑在第六辆马车后。 段元辰回到马车内,搂着还在昏睡中的司徒玉儿:“出发。” “爷,曲清莲还在昏迷,要不要带上。”韩齐“冒死”问了这个问题,但他觉得以爷的愤怒,应该不会让她这么好命的躺在这里睡觉。 因为要不是她那一抱,殿下一定来得及带王妃离开,王妃也不会中了金线虫的毒。 果然,段元辰冷冷地道:“带上。” 车队辘辘而行,因阳光昶亮,整个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车马行人;暗影效率惊人,车队行近十里,果然看见黑煞帮二十五具尸体,包含两具无头尸体列队悬挂在道旁树上,首尾两端还各立一牌欲杀我妻者皆如是,没有署名,但观者怵目、闻者惊心。 暗影还拿祁王令明令官道驿官必须挂满三天,才准放下。 这官道是往来京城必经之路,每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经口耳相传,人人都知道官道上被吊着二十五具尸体,是个爱妻人士所为。 然而不久,在黑煞帮二十五具尸体往北隔二十里,又是一具尸体,死状更加惨不忍睹,还是那句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才一天,不知内情的,已经流传一深情侠客为妻复仇的故事;知情的,立即在杀手界传开,这是祁王段元辰对杀手的警告。 当晚,段元辰等人宿在兴德镇,选了一家不错的客栈,他们没有院落,段元辰让全部的人都住进一等客房,而他和司徒玉儿同房,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包含月蓉和云倩。 对月蓉和云倩而言,段元辰是愿意为小姐对抗天下人的男人,够格和她们的小姐在一起,就算还未成亲,但月蓉套一句话本里学来的话:“殿下和小姐,岂是我辈俗人?焉能以俗世眼光视之?” 所有人点头如捣蒜,墨玉倾国身边的丫头,果然也非池中之物,眼界之宽广、见识之不俗啊! 就这样,司徒玉儿在昏迷中,就被自家丫头给卖了。 翼龙身形太吓人,云倩先让牠待在马厩,决定等到戌时才让牠进入她和月蓉的房间;她们的寝房在司徒玉儿的对面,翼龙听力灵敏,若外面有任何动静,翼龙都能听得出来。 至于曲清莲,也和云倩、月蓉一间,但她们两人对曲清莲恨之入骨,而且殿下交代,人只要没死就好,所以陆一凡心疼的拿出几颗药丸给月蓉,郁闷地咕哝:“本神医的药竟然要给那种人吃,真是暴殄天物!” 月蓉建议陆一凡:“陆大哥,套一句爷的话:上辈子没做好事的人,这辈子怎能让她死得轻松?她这么想跟着爷,总要有些贡献;不如吊着她的命,给她试试你的新发明。” 陆一凡顿时心情好了起来:“月蓉说的对,人能尽其才、物能尽其用,爷是做大事的人,身边不能留有废人;这曲清莲毅力非常人所及,对本神医很有实验价值。” “既然如此,这一路上,月蓉当陆大哥的助手,咱们好好利用利用。” 就这样,曲清莲被“安排”好了工作。 月蓉将晚膳和司徒玉儿的药端进房后,就退了出去;司徒玉儿一直到快子时才醒。 她眼皮一晃动,搂着她的段元辰就有感觉:“玉儿,醒了?” 眼皮还没睁开,令人安心的木梨香便盈满她的鼻息,让她一下子惊惧的心情瞬间冷静下来;这是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 “段元辰……”声音柔软无力,对某人而言却是天籁。 “是本王。”昏暗的房间仅有月亮洒入的幽光,段元辰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妳没事了,只是失血过多,别怕,本王在。” 司徒玉儿比较清醒了,抬起头,幽暗的月光在段元辰俊逸的脸上镀上一层银辉,有些朦胧,但一样俊秀异常,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想伸手去抚摸那张俊脸,却发现伸出来的手被包成一团,连手指头都被包起来,变成一个圆球。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别说这是眼前这个人的杰作。 “我的手……” “妳的手背被画了一道十字伤口,本王怕妳手一动牵扯到伤口会疼,所以就把妳整只手都包起来了。”那声音明显一副“快夸奖本王”的语气。 司徒玉儿无力失笑:“祁王殿下英明。” “自然。” 见怀中仙姑没有不理他,某男人安心了,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饿不饿?我让人帮妳煮点粥进来?还有药温着呢!” “嗯。” 段元辰忙起身点上几盏油灯,房中大亮,先去吩咐传膳,他才帮司徒玉儿穿衣。 段元辰一边帮她系着盘扣,一边说着后来的事。 粥来了,段元辰一口一口的喂她,然后又喂她喝药;司徒玉儿觉得,这是他把她的手包成这样的目的。 “曲清莲呢?”司徒玉儿问。 她一出口,段元辰脸就沉了下来:“这辈子本王若说做过什么后悔的事,那就是救了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帝星最后一定是本王 段元辰一脸咬牙切齿。 司徒玉儿知道段元辰是因为被曲清莲抱住,才来不及救她;她没有责怪段元辰的意思,但曲清莲的存在的确是一个麻烦。 她瞪向段元辰:“也不知某人脑袋被什么抽了,直和玉儿呕气。” 段元辰一脸懊恼,还是勇于认错:“玉儿,是本王错了,本王不该跟妳撒气。” 他这么直接认错倒是让司徒玉儿很意外,同时也觉得自己并不是每件事情都安排的很好。洪喨的话很伤人,而她瞒他也是事实。 司徒玉儿伸出双手,想去握段元辰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左手是一颗圆球,实在有些搞笑,不禁皱眉噘嘴,故意举起“拳头”做出打他的样子,然后“噗嗤”一笑,表情甚是可爱。 段元辰很少有机会见到司徒玉儿这一面,这么单纯的笑、这么单纯的生气皱眉;世人皆被墨玉倾国的才智与美丽惊艳,然而他还可以看见她这么清纯简单的喜怒,他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他握住她的“拳头”,在上面烙下一吻:“玉儿,以后我们都不吵架。” 司徒玉儿:“我考虑。” 段元辰剑眉一凝:“有什么好考虑的?” 司徒玉儿:“我觉得我这样好像太好哄了,也点吃亏。” “以后本王都让小仙姑,小仙姑就不吃亏;本王不哄妳,都让妳。嗯?” “这样吗?……好吧!暂时同意。” “嗯,那我们可以上床睡觉了?” “上床睡觉?”司徒玉儿一愣:“你的房间呢?” “这间客栈只剩五间房,只好委屈玉儿和本王一间。”本王没哄妳,真的只剩五间一等房。 “我可以和月蓉、云倩挤。” “妳忍心她们辛苦一天,还要和妳一间照看妳?” “那你不辛苦?” “本王乐意。”超级乐意。 “那……好吧。”也不是没有同榻而眠过:“规矩点。” “绝对规矩。”妳醒的时候绝对规矩:“本王帮妳宽衣。”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但也没办法,还真的只能让他宽衣;两人脱了外衣,上了床榻,段元辰还是将她搂在怀中,只是小心避开她的“拳头”,让她舒服地躺在他怀里。 司徒玉儿知道段元辰还没睡着,她说:“那曲清莲呢?” 头顶传出一道冷绝地声音:“本王不会让她好死。” 不是不会让她好过?司徒玉儿道:“你救了她,她想以身相许,很正常啊!” 男人低下头,怒瞪着她:“本王救了妳那么多次,怎没见妳想以身相许啊?” 司徒玉儿一突,觉得自己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立刻换话题:“有件事玉儿也想跟殿下道歉。” “什么?” “凤星的事。” 段元辰一凛,司徒玉儿感受到段元辰身体的僵硬,愧疚之情更盛。 “凤星的事太过惊世骇俗,所以我答应周磊不说,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慕醒醇并没有说,因凤星而生的新帝星是谁?” 司徒玉儿抬头,她感觉到搂在她腰际的手略紧了些。 凤星是司徒玉儿,可是新帝星呢?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 “玉儿,妳知道本王那天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段元辰……” 段元辰将司徒玉儿搂得更紧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本王是第一时间就相信洪喨的话。妳能做预知梦,慕醒醇预言的内容和妳梦中的事情有些是可以契合的。你梦中与太子皇兄的事,可能就是慕醒醇第一次推演的南漠国运;但妳不服命运安排,硬生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因为妳不愿嫁给太子皇兄,所以他注定成不了皇帝,这是凤星冲撞新帝星,使南漠国祚产生了变化。” 他低头看她:“妳选择了本王,但慕醒醇却算不出新帝星是谁,只知他是顺应金德而生,妳怕本王听了不舒服,所以不说。” 司徒玉儿唇角微勾:“你是懂我的。” “本王也是后来才想通的;但当下除了被洪喨的挑衅挑起脾气,也有失去妳的恐惧。” “段元辰?” “玉儿,本王当下是害怕到愤怒!如果妳是凤星,而本王不是新帝星怎么办?妳是不是有一天会离开本王,到新帝星的身边?”他亲吻她的头顶:“妳听得懂本王的意思吗?本王的意思是,我愤怒的点不是自己是不是新帝星,能不能坐上皇位;而是若妳是凤星,本王不能拥有妳怎么办?” 司徒玉儿浑身一震! 她懂他话里的意思,相较于他是不是能登上皇位,他更在乎她是不是他的。 “所以本王慌了,加上洪喨言语的刺激,本王就失去理智了。” “段元辰!”司徒玉儿用她的“拳头”紧紧圈住他的腰:“你不要胡思乱想,没有的事!别说凤星之事可不可信,就算可信,慕醒醇也说凤星轨迹变动诡异,所以他才想见我。段元辰,一切事在人为,若玉儿真是凤星,那在玉儿心里,你就是唯一的新帝星。” 段元辰熟悉的魅惑笑容又出现了,他伸手捏捏司徒玉儿的下巴:“妳怎么知道本王的心里话?本王后来就告诉自己,只要小仙姑是凤星,就算本王不是新帝星,新帝星最后也一定是本王。” 司徒玉儿晶灿的眼神凝视着段元辰,她主动仰起脖子,在段元辰脸颊一吻,低下头,又亲了亲他脖子处性感的喉结。 段元辰喉结滚动,嗓音顿时瘖哑起来,警告道:“小仙姑别点火,小心烧起来不可收拾。” “好。”轻轻柔柔应了一个字,然后乖的跟什么似的,就窝在段元辰怀里。 半晌,只听段元辰从牙缝挤出一句:“可恶!” 一个黑影翻身,瞬间遮去所有月光,炽热的唇往司徒玉儿唇瓣压了下来,狠狠蹂躏缱绻了一番!然后段元辰又在她肩窝处烙下樱红的吻痕,才甘愿搂着怀中不知是凤星还是煞星的人睡觉。 清晨,一声尖叫代替公鸡的晨啼,把大家都吵了起来。 曲清莲滚下软榻,跌坐在地上,指着瞅着她的翼龙,屁股不断往后蹭。 说真的,这两天锲而不舍的跟着,她还真没见过翼龙;所以昏迷了这么久,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竟然是一只像豹的神兽,曲清莲还没吓昏,就值得月蓉和云倩对她肃然起敬。 “闭嘴,一大早扰人清梦,吵醒爷和小姐怎么办?” 月蓉打了个呵欠,起身摸了摸翼龙的头:“翼龙,她没吓到你吧?” 曲清莲吓得本来苍白的脸瞬间涨红,听到月蓉的话生起气来:“妳这贱人,我怎么可能吓到这头……这头野兽?要吓也是牠吓到我!” 云倩已经起身穿好衣服,冷眼看着她:“曲清莲,管好妳的舌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月蓉更是瞇着眼:“要比贱这个字,妳清莲姑娘就太客气了!妳在月蓉心目中,至少排得上前三名。”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韩齐的声音:“云倩、月蓉,发生什么事了?” 云倩开门:“没什么,是曲清莲吓到翼龙了。” 云倩的话让曲清莲很不服;她踉跄站起来,忍着浑身疼痛走到门口,一脸柔弱:“韩大哥,爷在吗?” 韩齐眼角直抽,这女人的毅力真不是常人能及;昨晚陆一凡说要拿她试几款新发明,他还不以为然,现在真心觉得这曲清莲天赋异禀,或许真能产生很大的贡献也说不定。 他嫌恶道:“爷的事不是妳能问的,还有,叫在下韩护卫,不要叫韩大哥。”听了恶心。 他转头看向云倩:“翼龙交给我吧!我带他去马厩,你们也准备去伺候爷和小姐,他们也起来了。”说完瞟了曲清莲一眼。 睡了一夜,司徒玉儿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当陆一凡看到司徒玉儿的“拳头”,表情十分古怪,他一直憋着,深怕一个不注意喷笑出来,就见不到今天下午的太阳;所以很忍耐的帮司徒玉儿重新上药包扎,司徒玉儿的五根手指头,终于可以出来透气。 众人都到食堂用膳,除了曲清莲;没有人想一大早就让两个主子不开心,所以月蓉拿了一碗粥、两个包子到房里,告诉她爷交代的,敢出房门,她就是翼龙今日的午餐,吓得曲清莲果然不敢出房门。 食堂里,最多人津津乐道的,就是那句“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司徒玉儿一边吃早膳,一边瞅着段元辰,心里甜的像蘸了蜜;而段元辰一副本应如此的态度,让陆一凡等人都觉得自己主子真的很爷们! 用完早膳,月蓉早早就将曲清莲塞进马车里,就是不让主子瞧见她给主子添堵。 兴德镇的早市很热闹,一大早就人声鼎沸,司徒玉儿见客栈外有个测字摊子,测字先生削脸长须,一身灰袍、瘦骨嶙峋,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所以趁着护卫准备的时候她拉着段元辰,在一旁瞧测字先生为人测字。 一个锦衣妇人拿着一把扇子,那扇骨扇面却已经多破碎脱落,她测字时,将扇子摆在桌面,就写了个扇字,问她丈夫何时归来? 测字先生问说:“这把扇子是……” 妇人一脸愁苦:“我家相公是平西大将军苏冉手下的千夫长,这扇子是一年前我家相公随苏将军出征伯虑前送我的。他们出征一年,至今音讯全无,不知人在哪里……”说完一脸泫然欲泣。 司徒玉儿附在段元辰耳边:“你猜测字先生会怎么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本公子也想说『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伯虑是南方的一个小国,民风剽悍,去年经常骚扰南漠边境,所以皇帝派了苏冉去扫荡,已经一年。 司徒玉儿附在段元辰耳边:“你猜测字先生会怎么说?” 段元辰挑眉,以他在朝中收到的战报,伯虑非常顽强,战况胶着,目前还处在对峙中,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他在司徒玉儿耳边道:“那扇子破损如此,他大概会说骨肉分离,准备后事。” 只见测字先生抚须观字又观扇,突然眉开眼笑:“夫人,俗话说:整衣见父、脱衣见夫,夫人回去准备一下吧!您的相公会在三个月内返家。” 妇人一听,转悲为喜,留下几锭碎银子,高高兴兴回家了。 段元辰不屑道:“江湖术士。” 司徒玉儿却摇头:“不,他说的是真的。苏冉攻打伯虑,会在今年七月传来捷报,八月中秋回朝。” 段元辰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徒玉儿,一张俊俏的脸写满诧异。他没有跟司徒玉儿说过伯虑的事,更何况现在的战报是双方对峙,不分胜负…… “预知梦?”段元辰眼睛瞇成一条线。 司徒玉儿笑得高深莫测,点点头。 “这老头有点意思。”段元辰看出兴趣来了。 又来了两个人,都是书生模样,他们想测功名。 明年是大比之年,这两个书生想测明年考运,其中一名书生面容方正,浓眉大眼,很豪迈的在纸上写下一个“且”字。 测字先生一看高兴道:“恭喜这位公子,您胜券在握,明年一定金榜题名。” 另一个书生长眉细眼,面容白皙,见状也写了一个“且”字。 测字先生一看却抚须摇头:“唉!功名无望、性命难保,公子还是回去吧!多积德行义,或可改运。” 白脸书生不服了,他道:“臭老头,凭什么黄兄写且就金榜题名,本人写且就功名无望,还性命难保?” 测字先生一脸鄙夷瞪着白脸书生,指着两人所写的字:“公子自己看,黄公子的且字端正如官帽,而你的且细长如神主牌位,主凶,难道还不清楚吗?” 白脸书生闻言脸色铁青,站起来想翻桌,是方脸书生拦住他,劝了他一番,留下一锭碎银,就匆匆拉着白脸书生离开。 司徒玉儿又附在段元辰耳边道:“记得那位黄公子的脸,将来,他会是南漠的股肱之臣,你要保住他,别让他给段怀文害了。” 段元辰若有所思,凝睇着司徒玉儿,语气有些不舍:“玉儿,妳每晚都这样吗?那妳怎么好好睡觉?” 司徒玉儿一愣,失笑出声:“咱们也去试试?”说完拉着段元辰就往摊位去。 “老先生,我家爷也要测字。” “请。”我家爷?老先生温文有礼。 段元辰想想,故意不写在纸上,直接抽出软剑在地上写个“一”字。 段元辰道:“老先生猜猜爷的身份。” 老先生一看,抚须皱眉:“土上加一为王。”他音量放小:“敢问公子是位王爷?” 段元辰挑眉,露出兴味一笑,又在纸上写下“问”字。 老先生道:“左看是君、右看是君,然左右不定,未来是否为君还未可知啊……” 段元辰闻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他起身,对老先生一揖:“有君之相却未定,无所谓,一切事在人为,谢老先生吉言。” 老者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姑娘是否也测一字?” 司徒玉儿想了想,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酉”字:”老先生,我测今日吉凶。” 老者道:“酉字属鸡,姑娘小心鸡鸟飞禽,避之则吉。” 段元辰给了他一锭银子,礼貌告辞,就拉着司徒玉儿上马车。 车轮辘辘驶动后,从摊位后的巷子走出一个人,那人原本也是英挺不凡,但如今双眸无神、眼下黑青、鼻头人中部分已经红到令人不忍卒视,还微微佝偻着身体,一脸隐忍状。 “主……主子。” 老先生突然不复老态,双眸清澈深邃,灿若繁星,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欣喜的弧度;嗯,她真的和梦里一样清丽慑人。 “想不到她的声音这么好听;洪喨,本公子开始羡慕祁王了。” “主、主子,您堂堂慕君山庄之主,综观天下、指点江山,何必羡慕那脾气暴躁的皇、皇子……”鼻水整整流了三天、肚子也整整拉了三天,现在洪喨已经生不如死。 老先生叹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综观天下、指点江山?那江山还不知道是谁的江山,但能红袖添香、佳人相伴,却是可遇不可求……” “主子,只要您愿意,您不会输给祁、祁王……”肚子又开始翻滚:“不、不行了!属下要再去一趟茅房!”说完抚着肚子,一脸隐忍地往巷子后头走去。 老先生看着远去的马车,还是一脸欣羡:“本公子也想说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至于马车里被喜欢和被羡慕的两人,现在正一脸严肃;因为一上马车,一支鲜艳醒目的红色羽毛就躺在马车座位上。 “本王能说那老者是个先知吗?”段元辰眸子冷凝,拿着红色羽毛在眼前转着。 司徒玉儿无奈叹气:“看来炼羽族也看上了那二十箱的黄金。” 段元辰将司徒玉儿搂进怀里:“本王承认炼羽族是个对手,但还不是本王的对手;玉儿放心,欲杀我妻者皆如是!”他拿着红羽在脖子处虚拟一划。 司徒玉儿敛下眼帘,对于有人放谣言、下重赏,让杀手倾巢而出追杀她,她还是觉得很难理解;而且上一世她没有这种“殊荣”,所以她完全没有头绪。 说她是双命七煞星,双命二字就很值得玩味,对方知晓她重生?七煞星能隳人城池、毁人社稷,这种话对一城之主、一国之君才有影响力,杀手只在乎赏银;所以放谣言下重赏的人,目标真的是她吗? 天下没有人不知道她是段元辰的准王妃,就算不知道,要杀她之前也会知道;段元辰的实力摆在那里,除非杀手来个大团结,否则各帮各派单打独斗,如何与有军队的段元辰相颉抗? 二十箱黄金,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帮得之,是大笔赏银;大团结得之,分赏之后,塞牙缝都不够。所以各帮只会单打独斗,不会合作,因为赏银没有多到需要合作的必要。 而且他们这次出行,护卫九人、影卫九人,实力已经十分坚强,能端了像蛟龙帮、黑煞帮这样几十人的刺杀小队;而且司徒玉儿还知道段元辰其实已经让黑云骑待命,更出动了一百名黑云骑菁英前往丹城,杀手杀她的机率,几乎微乎其微。 赏金的目的是要杀手前仆后继来找麻烦,然后凸显祁王的勇猛无敌吗? 司徒玉儿一震,目光如炬地看向段元辰,双手因为紧张而紧紧抓着段元辰前胸的衣襟。 “段元辰?” “玉儿,怎么了?” “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是啊!欲杀我妻者皆如是,不相信?”段元辰还趁机啄了她的粉额:“本王可以为妳与天下为敌。” 司徒玉儿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跳,她发现这是一个大阴谋!背地里操纵的人,他铺下了一张巨大的网,而她只是表面上的猎物,那藏在背后的人,真正要杀的人是祁王,是段元辰! 段元辰看司徒玉儿一脸惨白,捉着他襟前的手还微微的发抖,左手甚至用力过度绷开了伤口,纱布上渗出了血迹。 段元辰目光一窒:“玉儿!放松,快放松妳的手。”他一手握着她的左手腕,一手在她后背轻抚,不断道:“玉儿,妳怎么了?没事,妳没事,本王在妳不会有事!快放松,妳的手都流血了!” 司徒玉儿仍处在一种惊骇恐慌的情绪里,整张脸惨白如纸,对段元辰的话恍若为闻,只是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段元辰的脸,把他给吓到了! 段元辰突然将她拉向自己,狠狠吻住她的唇,极尽所能往她嘴里索求,瘖哑道:“玉儿、玉儿,醒醒,妳吓到本王了……回来!”他吸吮她的唇、她的舌,甚至于咬她的唇她都没反应,段元辰一慌,直接往她舌头一咬── “嘶──”司徒玉儿推开他:“段元辰,你干什么!”司徒玉儿口中尝到了腥甜,舌头的伤口让她怒视着眼前的始作俑者。 段元辰松了一口气,瞬间又将她拉近自己怀抱:“妳刚刚……吓死本王了!妳瞧瞧妳的手!” 司徒玉儿看向左手背,已经渗出了一大片血,她才“唉哟”一声,感觉到疼痛。 段元辰还是一脸担忧:“玉儿,妳刚刚想到什么?让妳害怕到……” “对!段元辰,我想到了一个大阴谋,一个关于你的大阴谋!” 段元辰脸一沉,对外喊:“韩齐,叫无言代替你,你和一凡进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 既是软肋,也是盔甲 陆一凡重新帮司徒玉儿上药、包扎,然后听司徒玉儿说她想到的事,她一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才一天,欲杀我妻者皆如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果这一路,我们遇到杀手袭击,来一人杀一人、来一帮杀一帮,一路歼灭下去、牌子也一路立下去;段元辰,我成了褒姒妲己;而你,成了为妖女血流成河的嗜血皇子。” 陆一凡单纯,但不愚笨,他一听就明白:“而且还是一个实力十足的嗜血皇子。” 段元辰背靠着车窗,但他的背没有明媚阳光、没有艳艳光华,而是阴暗清冷;他浑身更笼罩在凉薄冰冷的温度里,使整个车厢恍若处在阴森的寒气中,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半晌,段元辰剑眉一挑,嘴角扬起冷笑:“这真是下了一步好棋,让对手杀的又忙碌又爽快,还不知不觉暴露自己的能力和资源,最后却走入绝境而不自知。” “我能死最好;不能死,你和黑云骑的实力也已暴露,不但容易制造你嗜杀无德的舆论,还可以引皇帝忌惮;到时别说争储,皇帝第一个要防要杀的,就是你祁王段元辰了。” 韩齐攥紧了拳头:“是谁这么阴狠,想出这么毒辣的阴谋?” “这个人不但有钱还有谋,二十箱的黄金不是小数目,却又不会让杀手相互合作。”陆一凡想。 “更是一个了解你的人,知道我就是你的软肋。”司徒玉儿说。 韩齐一脸疑惑:“我们周遭,有什么人是既有钱又了解殿下?”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对视一眼,司徒玉儿点头,敛下眼帘,握住他的手,对段元辰有些心疼。 段元辰冷笑道:“毫无疑问,是皇室中人。” 有钱有谋又了解他,不是吗? 所以委托杀手联盟刺杀司徒玉儿,正是南漠皇室之人。 “一凡,告诉无知先生,往宫里查;韩齐,传令下去,这三天严防炼羽族。” “是。” 韩齐和陆一凡出去后,段元辰变得出奇安静。 他闭目端坐着,阳光从他左侧照进来,将他的左边脸庞照出一层金光,却也把他的右脸映衬得更为阴暗。 皇家自古无父子、无兄弟;为了权位,没有所谓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是段元辰知道的。 为了夺嫡,兄弟登山各自努力,成王败寇,都要为自己的结果负责;但哪些手段可为、哪些不可为,在段元辰心中,还是有一个底线。 然而,对手为他设一个这样的局,已经不是夺嫡,而是夺命! 只要这个计划成功,别说夺嫡,段元辰连当一个逍遥王爷都不可得;轻者圈禁,永不得帝心;重者殒命,全府连株。 这计划,简单却缜密,得多了解他的人,才设计得出? 整个皇宫之中,能有这样条件的人寥寥无几,是一个势力所为?还是几股势力合作为之?他们想看段元辰什么?是想知道他能为司徒玉儿做到什么程度?还是他有多少兵马、多少势力?探测他的底线? 司徒玉儿突然感到很愤怒,她重生是为了复仇,但她不杀不害无辜之人;每个被她和段元辰送进监狱的,哪一个不是罪有应得? 要达目的也不能不择手段;梅青山、柳知秋之流,祸国殃民,她除的心安理得。 对付禽兽,却不能让自己也变成禽兽,这是她一再告诉自己的原则;可是现在,偏偏有人要当禽兽!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刚刚她一想到阴谋最终针对的是他,内心的惊惧恐慌,是从头顶凉到脚底、从身体凉到心里;她现在终于可以体会当段元辰知道杀手联盟的悬赏,所有的杀手都要朝自己奔来的时候,心里的焦急害怕和愤怒! 刚刚自己,就差点喘不过气来。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已经重要到这种程度?重要到若他失去生命,自己也会窒息的地步。 他倾尽一切保护她,总是告诉她“不怕,本王在。” 他还为她对抗天下人,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而她,又何尝不能? 想欺负她司徒玉儿的男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些想拿她当段元辰软肋的人,她一定要让他们后悔。 司徒玉儿挨着段元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只手握住他的,柔柔的声音像一尾滑溜的鱼,轻轻游向段元辰耳轮: “段元辰,不怕,有玉儿在。” 段元辰一震,睁开眼,脖子僵硬的转过来;轻如鹅毛的一语,却有千钧的重量。 司徒玉儿抬起头,双手捧着他的脸,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骤然一缩,眸光却愈发炙热滚烫,似乎还隐隐有着湿意。 “你还有我。”美丽的唇瓣往上一勾:“只要你愿意,上天入地,玉儿都陪着你。” 你不离,我便不弃。 段元辰原本被抛弃、被背叛的掏空感,似乎都在司徒玉儿的那句话被填满充实;一颗不安的心瞬间被熨平。 是,他有她,无论如何,他还有她。 段元辰凉薄如玉的唇微微上扬,眸子那抹傲视世人的睥睨又回来了;他握住她的手:“谁说妳是本王的软肋,妳亦是本王的盔甲。” 只要有妳,本王无惧。 司徒玉儿笑靥如花,璀璨温暖得可以融化满天霜花。 段元辰瞇着眼:“本王要亲亲本王的盔甲……” 由于他们收到炼羽族的七彩羽,一行人更不敢大意,尽量走人多的地方;到了中午,直接在一个小城镇的客栈吃饭喂马。 众人看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感情不但和好如初,而且还有更加坚定的迹象,那真叫人一个开心啊!即使收到了七彩羽,但人人心里就和现在的天气一样,艳阳高照。 用完膳,司徒玉儿等人一走出客栈,就看到正对面一名女子低头跪地,前面躺了盖着白布的死者,旁边大大的板子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段元辰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地不祥,快走。”段元辰有一次曲清莲的经验,现在看到“卖身葬父”四个字就浑身不舒服,拉了司徒玉儿就要上马车。 “等等。”司徒玉儿拉住他,故意瞟了段元辰一眼:“爷,做人不能厚此薄彼,救人怎能只救一个?”说完迳自朝女子走去。 陆一凡皱眉道:“咱们南漠百姓生活这么困苦?怎么每个姑娘都要卖身葬父?” 段元辰铁着一张脸,但仍紧跟着司徒玉儿,现在他绝不会让她落单。 女子身边已经围着一些人,和曲清莲相比,这女子身材娇小、浑身脏污,撇开满是污秽的脸,这姑娘有一双大而圆亮的眼睛,而且五官深邃,洗干净后应该也是一个小美人。 司徒玉儿之所以会停下脚步,是因为牌子上写着,她叫“蛮蛮”。 “蛮蛮,多可爱的名字。” 这位叫蛮蛮的姑娘抬起头,一双水漉漉的眼睛望着司徒玉儿,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狗崽,让人心里涌起无限的欢喜和同情。 “小姐,您……您愿意帮奴婢葬了阿爹,买下奴婢吗?” 瞧瞧人家,会自称奴婢,真该叫曲清莲下来观摩一下,这才叫专业的“卖身葬父”;这种装备和态度,十次出任务十次成功。 果然,周遭的同情欷嘘声,比之前曲清莲更多了。 这个叫蛮蛮的少女,直瞅着司徒玉儿,眼睛连看都不看段元辰。 真是……太专业了! 司徒玉儿心里一笑,但也太不合逻辑了,不是吗?以段元辰“玉面战神”的外表,难道连让人瞧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这姑娘,太想完成任务了…… 企图心强,也是缺点。 “玉儿?”这次换段元辰想拉着她快走,别忘了他们马车上已经有一个麻烦。 “小姐,我们走吧!”云倩也觉得不宜久留。 司徒玉儿这次却非常坚持,她道:“这姑娘这么可怜,我们怎能见死不救?月蓉,妳去找掌柜出来,帮蛮蛮葬了父亲;云倩,请小二开间客房,妳让蛮蛮沐浴,给她换套衣服。” 月蓉和云倩从不会质疑司徒玉儿的决定,立即道“是”。 少女一听露出纯真欣喜的笑容,不断磕头:“奴婢谢谢小姐、奴婢谢谢小姐。” “走吧!”云倩拉起蛮蛮时,和司徒玉儿交换了一眼,点头后才送她进客栈。 司徒玉儿吩咐陆一凡协助掌柜,然后小声说:“陆大哥,检查那位死者死因,不要张扬。” 陆一凡一愣,立刻点头。 此时段元辰也知道这个女子有问题;上了马车,司徒玉儿立刻拿起那只红色羽毛,段元辰凤眼一凝:“来的好。” 陆一凡不久上车禀告:“胸腔肋骨全断,不是牌子上写的病死。” 司徒玉儿脸色一冷:“为了杀我,竟然还害及无辜,不能饶恕!陆大哥,这姑娘很精明,你谁都别说,以免她生疑。” “王妃,咱们怎么安置她?” “给她麻木不仁,将她和曲清莲丢在一起。” 陆一凡眼睛一亮,搓着手:“麻木不仁是吗?好好好,这次要让这炼羽族插翅难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让她们玩开心一点 云倩带着焕然一新的蛮蛮出来,月蓉给了她两个包子和一杯茶,说了好几句安抚她的话,瞧着她吃完喝完,才让她上了曲清莲的马车。 曲清莲看到一个陌生的姑娘上车,疑惑问道:“这丫头是谁?” “和妳一样的可怜人,刚刚卖身葬父,小姐看她可怜,把她买下来,要和我们一道走。”月蓉好心给她们介绍:“那个先来的叫曲清莲;曲清莲,这个丫头叫蛮蛮,别欺负人家,我家小姐喜欢着呢!” 曲清莲一听,将蛮蛮从头审视到脚,冷哼一声:“小丫头片子一个,难怪妳家小姐留她,因为没威胁性。”哪像她,天生丽质、温婉柔弱,很能兴起男人的保护欲,所以那司徒玉儿才会这么防她。 月蓉道:“何止我家小姐,连爷都喜欢蛮蛮,刚刚还开口跟小姐说,今天晚上就让她在爷身边伺候;曲清莲,可不准欺负蛮蛮!”又看向后者:“蛮蛮,好好和曲清莲相处吧!”挑衅完,故意不看曲清莲那张妒忌的脸,放下帘子,兴奋地回去报备。 车子开始行走。 蛮蛮对自己成功埋伏到司徒玉儿身边,心里正得意;但曲清莲的存在让她有些头疼;曲清莲完全不掩饰对自己的敌意,要不是任务在身,她一定二话不说杀了曲清莲。 曲清莲一路辱骂司徒玉儿,也一路骂着蛮蛮,虽然身上有伤,但马车才不过方寸之地,她仗恃自己气势强捏蛮蛮出气,蛮蛮怕泄漏身份不敢反击,只能咬牙隐忍。 “贱人!妳那表情装给谁看?爷又不在这里!”曲清莲又往蛮蛮手臂用力一捏:“装可怜?妳姑娘我开始装可怜的时候,妳还不会说话呢!跟我装?这辆马车上只能有一朵小白花!”又捏了蛮蛮好几下。 蛮蛮敛下含泪的眸子,她这是可怜装给瞎子看,甚至她愈可怜曲清莲掐她掐的愈过瘾!蛮蛮心里窝火,忍着想一刀砍了曲清莲的欲望,咬牙道:“姐姐……姐姐妳饶了蛮蛮吧!蛮蛮对爷没有心思,蛮蛮只想服侍小姐。” “只想服侍那个贱人?妳骗谁!哪个女人看了爷不会动心?妳以为讨好那个贱人就可以爬上爷的床,告诉妳作梦!就算那贱人同意,我曲清莲还不同意!妳算是哪根葱?”又往蛮蛮手臂、腰际、大腿捏了好几下。 蛮蛮心里气到想尖叫! 她是杀手、是杀手!是炼羽族顶尖的杀手之一,是来取司徒玉儿首级、为族人夺那二十箱黄金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和这个想蹭段元辰床的疯女人掐架? 不!还是单方面被她欺负! 她虽然有武功,但被她这么掐着玩,细嫩的皮肤也早已经青一块、紫一块,重点是,这简直是对一个炼羽族杀手最大的侮辱! 她抓住曲清莲的手,维持自己最大的理智,快速地说:“清莲姐姐,蛮蛮说的都是真的,妳别再掐蛮蛮了。” 曲清莲用力一挥,就将她的手挥开,然后搧了她一记耳光“啪”! 蛮蛮懵了。 “贱人,还敢反抗?敢抓我的手?看我不打死妳!”说完又搧了她好几巴掌! 掴巴掌的声音十分清脆响亮,但蛮蛮楞住了!她明显看得出来曲清莲有内伤,但是她竟然一挥就将自己的手挥开,而且只靠蛮力的掌风,自己就无法躲开,呆呆地被打着玩── 这是怎么回事? 一只巴掌又呼来,蛮蛮想要躲,但身体竟然僵硬的躲不开曲清莲的手掌,“啪”一声又被打了正着!蛮蛮整张脸已经被搧得红肿如猪头,她火大起来,举起脚往曲清莲肚子踢了下去! “砰”一声,曲清莲虽然跌到车厢地上,但也只是跌在地上,没有大碍。 蛮蛮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以她的脚力,这一踢,曲清莲没吐血跌出车外已经算轻了,竟然还只是……只是跌倒而已? 她踢在半空中的右脚想收回来,却发现以前她引以为傲的腿竟然是以慢动作的方式放下来。 蛮蛮不相信,又用力的……缓缓踢出左脚── “啊!”幻觉!一定是幻觉! 曲清莲恶狠狠站起来:“贱蹄子,露出真面目了吧?敢踢我,妳是活得不耐烦了?”又是一记巴掌,这一掌特别用力,直将蛮蛮搧去撞车壁,发出砰然巨响! “救、救、救命啊!”蛮蛮大喊起来,此刻她也知道自己着了道,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泄漏了身份?还是这只是段元辰与司徒玉儿的测试?于是她大喊起来:“救命啊!清莲姐姐不要打奴婢!救命啊──” “砰”又是一声巨响,蛮蛮又撞了一次!整个人头昏眼花,恨不得将曲清莲碎尸万段! 外面驾车的护卫得到命令,对里头发出的声响要充耳不闻、任其发展……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马车里,两人舒服午睡了一会儿,韩齐来报,说曲清莲和蛮蛮掐架的厉害,要不要阻止?段元辰冷冽道:“不用,让她们玩开心一点。” 那蛮蛮被下了“麻木不仁”,和那个曲清莲刚好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韩齐冷冷抖了一下,就不再问。 段元辰从马车暗匣中拿出备好的点心,拿了一块桂花糕递给司徒玉儿:“为什么不立刻杀了那炼羽族杀手?” 司徒玉儿笑眼弯弯,就着段元辰的手咬了一口,甜甜的道:“你听过破阵催魂鼓吗?” 段元辰一凛:“破阵催魂鼓?”他整个精神都来了,调整了一下坐姿:“相传破阵催魂鼓是上古战神蚩尤手下留下来的战鼓,是以神兽夔牛皮所制;鼓声可以在战场上催出士兵战魂,强化战士的意志力和战斗力,还能摧毁敌人意志、破对方阵法?” 司徒玉儿点头,又咬了他手上一口糕饼,继续道:“这个蛮蛮将破阵催魂鼓献给段怀文,然后就被他杀了。” 段元辰诧异地看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道:“看到她我才想起来,在我的预知梦里,明年秋天,炼羽族到京城刺杀皇后,但没有成功,段怀文自请歼灭炼羽族;而炼羽族也的确被灭族了,但不是段怀文。我不知道是谁帮他的,只知道段怀文捡了一个大便宜,还因此得了皇帝封赏。这个蛮蛮似乎是想救谁的命,天真的以破阵催魂鼓和段怀文谈条件,结果不但没救到人,她也在献鼓后被杀了。” “所以?” “所以咱们怎么能客气呢?这个蛮蛮可是有破阵催魂鼓呢!” 司徒玉儿那一脸“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不拿不好意思”的表情,让段元辰失笑,他帮她擦嘴:“听说破阵催魂鼓还有个战魂乐鼓谱,但失传已久;若得鼓谱,即使是一般战鼓,效果也是不俗。” 司徒玉儿笑眼弯弯地看着段元辰:“的确不俗。” 段元辰脸色一惊:“小仙姑,妳不会告诉本王,妳恰巧也会打战魂乐?” 司徒玉儿凑上去啄了一下段元辰的脸颊,半瞇着眼,在他耳畔说话,带着桂花糕的馨香:“到了丹城,你黑云骑和我的云家军要不要模拟对战一次?玉儿让殿下尝尝战魂乐的滋味?” 段元辰眸子一深,带着几分缠绵,以指腹捏住司徒玉儿的下巴:“本王比较想尝尝桂花糕的滋味……”说完身子用力往司徒玉儿方向一压,司徒玉儿大叫一声“啊──” 两人发出的声响,不比曲清莲和蛮蛮小。 马车外的韩齐和陆一凡脸色一红,心想不会吧?殿下,你也忍忍,考虑考虑我们这两个孤家寡人的心情…… 马车进入通州,他们快马加鞭,在落日之前进入了碧城,并在碧城最大的酒楼,要了一个独立院落。 安置好、用完晚膳,曲清莲和蛮蛮就被带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面前。 蛮蛮脸颊红肿,浑身是伤,一被带来就瘫软在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控诉。她一个堂堂炼羽族杀手,竟折辱在曲清莲这样的疯女人手中,还不够悲愤吗? 可是现在情况未明,四肢麻痹不能动,她不敢发难。 曲清莲也没占到便宜,头发散落、衣服凌乱,已经内伤的身体又被蛮蛮回敬了好几脚,此时也瘫软在地,那满脸凄怆的泪痕看来狼狈不堪,也只剩那双眼睛还有战斗力。 哼!这丫头果然是狠角色,一开始的天真卖萌都是装的,到最后不也是拚了!和她两个人在车厢里扭成一团,说好的天真单纯、我见犹怜,完全不复见。 当曲清莲看见坐在软榻上的段元辰,狠厉的表情瞬间一变,眼眶蓄满泪水,双唇抖得好像外面已经飘起了六月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逆转,从炼羽族开始 曲清莲的变脸连蛮蛮都叹为观止。 “爷……” 段元辰一听,立刻打断她的话:“一凡、月蓉,带她出去,送她脉脉不得语。” 今天中午,才高八斗的墨玉倾国又帮陆一凡的新发明赐名。 可以令人全身麻痹的“麻木不仁”、说不了话的“脉脉不得语”,还有全身犯痒的“相思几时歇”。 曲清莲急道:“爷,清莲受了委屈,爷要为清莲作主──” 陆一凡已经丢了一颗药丸进曲清莲喉咙,然后月蓉二话不说,就将她拖了出去,把她关进柴房。 “今天妳表现不错,晚上给妳个人房,好好休息。” 厅内,蛮蛮暗中观察厅内环境,段元辰、司徒玉儿一起坐在榻上,两人身边站着韩齐和云倩;蛮蛮低下头,心想一定要取得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信任,否则今天下午的苦就全白受了! 突然司徒玉儿道:“蛮蛮,一翼一目之鸟,群居而朋飞,毛如雌雉,见则天下大水。” 蛮蛮身形一震!陡然抬头,瞠视着司徒玉儿。 只见司徒玉儿安然窝在段元辰身边,巧笑倩兮的注视自己:“蛮蛮姑娘,天要降洪水了吗?否则妳这只上古神鸟怎么跑出来了?” 蛮蛮咬着下唇,背部冷汗淋漓,心想原来自己早就暴露,却故意收留自己。她突然一个“咯噔”,表情愤怒,想到今天下午的遭遇,原来都是司徒玉儿的有意为之。 她气愤道:“把我和那疯女人关在一起,让她折辱我是妳的主意?” 司徒玉儿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蛮蛮姑娘,别说的好像自己很无辜似的,一开始存心思要来杀我的是妳,不是吗?” 蛮蛮抿咬着唇,眼睛透着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目光;她看段元辰只是搂着司徒玉儿,认真帮司徒玉儿受伤的手上药,对她们的对话完全不加闻问,不禁冷哼道:“想不到堂堂玉面战神段元辰,竟然耽溺于女人声色,任由女子出头,哼,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段元辰慵懒抬起他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却又妖孽迷人:“妳这只不知什么鸟的女人,妳确定,要让本王出面处理妳的事?” 一股极度凌厉的杀气传来,让蛮蛮刚树起的防卫瞬间化为无形;她七岁开始当杀手,至今八年,她可以感觉出段元辰力量之强大!刚刚一闪而出的杀气,还有一股天生王者的贵气,就让她动弹不得。 司徒玉儿淡淡道:“所以和我谈还是比较安全,妳说是不是?蛮蛮姑娘。” 蛮蛮轻蔑道:“成王败寇,还有什么好谈?” 段元辰帮司徒玉儿上好药,包扎完;司徒玉儿才起身走到蛮蛮身边,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眼神冷冽,语气亦带着令人颤抖的锋芒:“蛮蛮姑娘,收起妳的爪子,我问什么妳回答什么,否则,我不介意族人愈来愈少的炼羽族再少一只鸟。” 蛮蛮心里大骇,她怎么知道炼羽族陷入人口危机?上次杜宇带出去五十人,全部被歼灭,那可都是族里壮丁,全死在了司徒玉儿的院子里,让族长听到后差点吐血! 而且更气人的是,才隔了一天,他们就看到东城门外的第三棵老榕树上,梅玥挂了取消刺杀的令牌,这让族长真的气到吐血! 他损失了五十个族人,换来“取消”二字,这叫他如何承受得住?想杀了雇主的心都有了。 蛮蛮脸上神色的变化,都没有逃过司徒玉儿的眼睛;司徒玉儿冷声问:“玥娘已经取消了刺杀委托,妳这次的刺杀行动,是你们族人纯粹不服气,还是为了那二十箱黄金的赏银?” 蛮蛮收起心里的不安,语气还是不屑:“这有差别吗?” “云倩,帮我折了她两只翅膀!” “是。” 蛮蛮大骇,云倩一靠过去,刚握住蛮蛮的手,她就大喊:“为了赏银!” “很好。” 司徒玉儿转过身来,蛮蛮看着她的眼睛,不自觉从心底透出凉意;她震慑于司徒玉儿的威压,一个年岁和她相当的闺阁女子,竟然可以在气势上压过她这个有八年经验的杀手;她心里很后悔,她一开始就小看了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道:“还好炼羽族不是因为在我院子损兵折将,所以负气要来报复,而是为了赏银。” 蛮蛮疑惑道:“这有什么差别?都是要妳的命。” 司徒玉儿却嘴角微微一勾:“差别可大了;如果炼羽族是为了报仇,我不只要杀了妳,还要灭了炼羽族永除后患;但如今你们只是为了金钱,那就有谈的空间,我也可以和你们交易做买卖,不是吗?” “妳拿得出比二十箱黄金更多的赏银?”蛮蛮挑眉。 司徒玉儿微笑,眼睛流露生意人的精明:“你们当杀手的,别的没有,钱一定挣了不少;然而再多的钱没有族人花用,你们挣那些钱又有何用?我能给的,是保炼羽族不灭,让你们炼羽族妇人容易受孕生子,再加上一处栖息之所。”她凑近蛮蛮:“妳说,这是不是比二十箱黄金更诱人。” 蛮蛮瞠大眼睛,被司徒玉儿的话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她说的是炼羽族最大的遗憾,也是炼羽族最大的企盼,那当然不是二十箱黄金可以比拟的。 司徒玉儿声音放软,但眼神的犀利依旧:“谈生意要和老板谈,蛮蛮姑娘,把可以作主的人找来;还有,你们族里应该有个聪明的智者,类似军师或者策士身份的人,他可能是你们族里唯一一个念过书的,也把他一起叫来。” “妳、妳怎么知道?” “猜的。”司徒玉儿耸耸肩:“白隼、池鹭、黄鹄、杜宇,这些鸟名或许稀松平常,但大风、谢豹、蛮蛮这些名字,没有念过书的人是取不出来的。” 司徒玉儿回头:“陆大哥,给她解药。”然后看向仍呆若木鸡的蛮蛮:“蛮蛮姑娘,这是妳、你的族人最好、也是最后一次机会,明天中午带着你的主子和那读过书的族人过来,祁王殿下和玉儿在此备席恭候。” 蛮蛮服下解药,立即感觉手脚力量缓缓回升,她攥了攥拳头,一抹杀意掠过,但司徒玉儿立刻说:“别做徒劳无功的事,妳不会成功的;还是快回去找人要紧,说不定妳的族长还会记妳一个大功劳!” 蛮蛮警戒道:“妳不怕我一去不回?” 司徒玉儿笑得很灿烂:“一只鸟儿,我司徒玉儿还不放在眼里。” 蛮蛮一突,的确,他们族里五十个人都折在她手中,连杜宇的笛声都奈何不了她,她真的不会把自己看在眼里。 蛮蛮看着司徒玉儿,又瞅向完全没开口、甚至还闭目养神的段元辰。她气馁了,司徒玉儿说的没错,炼羽族奈何不了他们,无论下几支七彩羽都一样。 “好!你们等我消息。”说完头也不回,走到院子,倏的跃上墙头,飞跃离去。 此时陆一凡等人禁不住好奇,连忙问道:“炼羽族是要刺杀王妃的杀手,怎么还要和他们谈生意?” 司徒玉儿道:“炼羽族和其他杀手帮派不同,他们与其说是杀手组织,还不如说是人口单薄的一家人,有种族繁衍的使命,凝聚力也强;所以只要对他们族人有利,他们就不会只重视金钱。毕竟杀别人一样可以赚钱,又何必非杀我不可?” 陆一凡又问:“王妃有令炼羽族多子多孙的秘方?” 司徒玉儿失笑道:“炼羽族居无定所,没有自己的土地,只能在南漠荒原栖树而居;这么长年餐风露宿,女子就算身体强健,也长年体寒,自然难以受孕;只要他们有了住所,生活安定正常了,受孕就不会困难;更何况,不是还有陆大哥你吗?你号称医毒圣手,除了那些整死人不偿命的伟大发明,调理身子这种小事,又哪能难得倒你?” 说来说去,自己也是被卖了还帮忙数钱,但陆一凡一点都不生气,和祁王、王妃一起出门多好玩!而且那是他的专业,能帮上忙,他高兴都来不及。 云倩问:“帮了炼羽族,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段元辰此时才睁开眼,他和司徒玉儿不会怨天尤人,更不会任人宰割;既然知道有个幕后黑手对他们撒网,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段元辰伸出手,拉住司徒玉儿的手:“今天下午,本王和玉儿在马车里制订了一套计划;既然有人要玩,本王就好好陪这个人玩!” 司徒玉儿笑得很有深意:“逆转,从炼羽族开始。” 这个下午在马车里? 韩齐和陆一凡心里灵犀对视一眼,今天下午在马车里殿下不是和王妃在……妖精打架吗?怎么还有时间想方法对抗大阴谋? 司徒玉儿觉得这两人表情古怪,皱眉道:“你们两人怎么了?那是什么表情?” 韩齐一下子满脸通红,一迳摇头说不出话。 还是有经验的陆一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殿下和王妃鹣鲽情深,那么……那么忙还能想事情,果然天赋异禀,非我俗辈中人。” 司徒玉儿更听不懂了,在马车里能忙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娘子说话一向这么有道理 “在马车里能忙什么?除了睡觉,不是只能聊天?” 韩齐的头低得不能再低,只有陆一凡笑容可掬又带着深意地看着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是啊!除了聊天,也只能睡觉。”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只见他一脸坏笑,顿然领悟,脸“刷”的一下通红,眼刀子直接剜向陆一凡,娇气道:“我回房了!” 月蓉和云倩抿着唇,也满脸通红的追小姐去了。 段元辰站起来,特地看了陆一凡一眼:“如果本王今晚进不了她的房门,明天你也试试自己的脉脉不得语。”真是话多,说完也追司徒玉儿去了。 陆一凡呆楞当场,韩齐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真是找死,王妃的玩笑也敢开…… 第二天早上,当陆一凡听韩齐说三更时,殿下才从王妃寝房出来,回自己房间睡觉,他终于松了口气;还好,还是殿下厉害,他今天不用以身试毒了。 中午,韩齐带了三个人进了院落;蛮蛮站在两个陌生男人身后,一脸恭敬肃穆。 这两个男人,其中一人年约三十五、六,身材高大精壮,斜眉入鬓、眸若鹰眼,闪着凛然英锐之气;他的脸如墨石镌刻,有棱有角,鼻翼高挺、唇薄而紧抿。 段元辰一看到他,直接联想到去年与自己对战的西戎名将尉迟敬,那就是一头猛虎,而且是头气势凛然、骁勇精明的猛虎。 至于他身旁另一个男人,身材显得消瘦颀长,二十五、六,一张脸光洁白皙,五官分明,眸子漾着水润,盈盈闪着烁光。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看到他,彷佛看到“翰林书院”里年轻版的欧阳墨,一脸就是能上下千年、东西万里,信手拈来就能锦绣文章的谋士模样;见到段元辰一脸打探,也没有局促不安的寒酸窘迫,反而浑身散发一股平静清冷之气。 他们都和蛮蛮一样,身着样式特别的藏蓝服饰,绑腿草鞋,袖口和衣领都有火凤凰的刺绣,这是明晃晃的昭示身份了。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审视他们,他们也同样观察着段元辰和司徒玉儿。 这两人,比传言中更加雍容不凡、风采逼人。 他们都知道传闻中的七皇子,玉面战神段元辰丰神俊逸、顾盼炜如,但今日一见,却觉得传言只符合七分。眼前的段元辰锦袍玉带、挺如松竹,双手负身于后,高贵而不凡、优雅又不失霸气;那一双邪魅的桃花眼凛冽傲然,使他俊美的容颜多了三分铁血气质。 果然是打过仗的,不是养在深宫之中、妇人之手的纨裤皇子。 而司徒玉儿更令人挪不开眼睛! 早前传言司徒玉儿美丽有余,却粗俗无文、胆小怯懦,难登大雅之堂;然今年大爆冷门,夺得墨玉倾国之名,几件辉煌大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一本天香劫话本连炼羽族姑娘都能朗朗上口;皇家狩猎晚宴重挫哈尔赤涟漪公主,得皇帝亲口赐婚予玉面战神段元辰,更是传得家喻户晓。 今日一见,她清丽不失明媚,优雅更添威仪,明肌玉骨、瓷颜霜貌,尤其一双澄澈灵动的眸子,更是慑人心魂;这样一位女子,与段元辰并列而立,竟是如此契合、如此般配。 两人在心中暗暗喝采,不知不觉拱手,行了一个江湖礼仪:“祁王殿下、司徒姑娘有礼。” 段元辰抿唇一笑:“两位先生不必多礼。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在下炼羽族白泽,是族里唯一一位举人;这位是我族族长大风。” 司徒玉儿点头,白泽,上古传说中的神鸟,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大事;与麒麟、凤凰同视为德行高的象征,是祥瑞之兽。 这个名字,倒是很符合这位白面书生的风骨气质。 段元辰行了一个江湖礼,司徒玉儿也从容一揖:“久仰,请二位入席。”司徒玉儿看了一眼蛮蛮:“蛮蛮姑娘也坐吧!” 蛮蛮摇头,严肃道:“蛮蛮身份低微,不敢和族长与大师兄并坐。” 司徒玉儿不勉强,她知道有些民族对阶级划分是相当严格的。她点头:“云倩,妳陪蛮蛮去吃饭。” “是,蛮蛮姑娘,跟我走吧!” 大风和白泽坐下来后,看着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感觉有些荒谬。 一个是他们受雇要刺杀的人,一个是前几天才杀了他们族中五十条性命的人;现在,他们却同桌共食,还要谈合作? 这让他们心里觉得,世事果真没有定论;昨日的敌人,今日却同桌共食,甚至有可能,他们还是未来自己族人的恩人。 段元辰不拘小节,很有江湖侠客的豪爽之气;加上菜肴佳、美酒醇,司徒玉儿又妙语如珠,原本严肃拘谨的两人才渐渐放松,一顿饭吃下来,宾主尽欢。 等月蓉带人撤下杯盘,换上香茗、点心,族长大风和白泽知道要进入正题了。 司徒玉儿看了段元辰一眼,见段元辰点头,知道他对大风和白泽算是满意,于是司徒玉儿开门见山道:“族长,白泽先生,既然我们双方已经能同桌共饮,是不是表示昨日玉儿与蛮蛮姑娘说的提议,两位有兴趣一听?” 白泽道:“司徒二姑娘,所谓合作,最重要的是彼此信任;我炼羽族曾派五十名杀手刺杀于妳,而这五十个族人也因此命丧于祁王殿下之手;双方没有成为死仇已是万幸,如今妳却要与炼羽族谈合作,我们怎么能相信妳呢?” 司徒玉儿眸子晶亮,却有一种超脱年龄的现实:“谁说合作关系中最重要的是信任?合作关系中最重要的是利益;你有我要的利益,而我也能提供你要的报酬,合作就能成功。” 白泽有些失望,眼神甚至带着些许轻蔑:“想不到司徒二姑娘是如此功利之人。” 司徒玉儿笑了,唇角勾起很好看的弧度:“白泽先生,你觉得今日你坐在这里,是因为我有你要的利益,还是因为你相信我?” 白泽一顿,脸色有些赧红。 司徒玉儿道:“白泽先生有读书人的气节风骨,对利益之言难免介意,这玉儿了解;只是白泽先生也别介意玉儿直接,若无利可图,今日祁王殿下与炼羽族都不必浪费时间。” 白泽点头,不得不认同司徒玉儿的话:“司徒二姑娘见教的是。” 司徒玉儿接着道:“至于利益,也有大利与小利之分。玉儿所谓的利,若只是你我个人的蝇头小利,例如梅玥给的赏银、杀手联盟祭出的二十箱黄金,那咱们也别扯那么多,有本事你们尽管来,玉儿在此恭候;但现在我要说的是大利,是一个可以让你族人生活安定、子嗣繁衍;让我南漠疆防巩固、百姓安居乐业的大利!白泽先生,这样的利,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这样的利,你谈,还是不谈?” 白泽倏的站起来,双手举杯:“白泽忝读圣贤书,今日听姑娘一言,茅塞顿开,白泽自罚一杯。”说完仰头饮尽杯中茶水。 白泽盯着司徒玉儿的眼睛晶亮,他就知道这个女子不凡;从他第一眼见到她,他就有预感,他和他的族人,都会因为这个女子,命运开始不同。 段元辰觉得白泽盯着他家小仙姑的眼神太过炽热,轻咳一声:“白泽先生客气了,本王娘子说话一向这么有道理,以后你就习惯了。” 司徒玉儿瞟了段元辰一眼,虽然他没有特别强调什么,但她却觉得本王娘子四个字他加了重音,脸色不禁微微泛红。 族长大风鹰眼矍铄,他举杯:“若接下来要谈的利益,真有王妃说的这般好处;这杯茶水喝下,老夫代表本族,那五十族人性命之仇,从此不复存在。”说完也一饮而尽。 大风那句识实务的王妃一词,很入段元辰的耳;他露出满意一笑,回敬一杯:“好,族长快人快语,如此本王也可以不记炼羽族想刺杀本王王妃之仇,从此这件事一笔勾消;但是──” 段元辰眼神清冷:“若炼羽族再接不利于本王娘子的生意,本王也不会客气,不管你炼羽族还有多少人,本王都会让你全族陪葬!” 欲杀我妻者皆如是,听过没? 大风黝黑的脸色看不出什么,但白泽刚刚红润的脸颊却白回来了一些。 司徒玉儿握了一下段元辰的手:“殿下,族长和白泽先生如今坐在这里,就表示他们无视那二十箱黄金;您认为谁能拿出比二十箱黄金还高的价钱,让炼羽族出手杀玉儿?” 司徒玉儿的话,让大风和白泽有了面子;毕竟二十箱黄金,能抗拒诱惑的杀手组织,除了炼羽族,还真的没有。 段元辰点头,眼神仍胶在司徒玉儿身上:“娘子说的是。” 对段元辰现在动不动就在外人面前称她“娘子”,司徒玉儿已经懒得计较,她还是赶快进入正题:“族长,请问现在炼羽族共有多少族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让炼羽族成为真正的凤凰 “刚刚那位就是赐婚给太子的司徒家嫡女?嗯,果然不怎么样。” 司徒玉儿知道洪喨针对的不是司徒心乐,而是太子;但凤柔敏和司徒雄不知道,对司徒心乐受到慕君山庄的鄙视,都感到一阵难堪。 司徒玉儿看着洪喨和周磊渐渐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洪喨语气中,对太子段怀文有一种莫名的鄙夷和敌意;但怎么想都想不出所以然来,也就放弃不再执着。 一回头,就看见凤柔敏一脸阴狠地望着自己,司徒玉儿完全无动于衷,对司徒雄行礼后,就打算离开回自己院子,但却被司徒雄叫住。 “玉儿。” “父亲,不知还有什么事?” 司徒雄刚刚正是被老夫人叫去,老夫人告诉他祁王殿下要带司徒玉儿出远门的事,她已经答应了,要司徒雄帮司徒玉儿准备一些细软,别让玉儿这一趟出门,东西拮据,让祁王殿下瞧不起。 司徒雄知道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两人的婚事,已经是铁板定钉的事;而且总觉得这一对感情颇佳,较之太子和司徒心乐,更让他看好。他是一只老狐狸,自然看得出今日周磊和洪喨来拜访司徒玉儿,那恭敬的态度。 就算他们没有要投靠祁王,也看得出来,他们走的绝不是太子一路。 司徒雄很想知道刚刚周磊和洪喨到底和司徒玉儿谈什么,但他有预感,就算他开口问了,司徒玉儿也不会说。 对于这个女儿,司徒雄自觉已经无法掌握;但如果事情的发展是对司徒家有利,他乐观其成,也不会阻止。 他道:“刚刚妳祖母已经告诉为父,妳要与祁王殿下到丹城一事;需要什么就向老管家说,为父已经交代,尽量满足妳的需求。” 司徒玉儿听了微微一笑,她就知道从老夫人那里下手,阻力最小,是最好的快捷方式:“谢谢父亲。” 可是凤柔敏听了却一脸惊讶:“玉儿要和祁王殿下去丹城?妾身怎么不知道?” 司徒雄道:“老夫刚刚不是说了,母亲已经答应了,妳照办就是。” 凤柔敏一脸不苟同:“老爷,去丹城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回来。您还记不记得皇家狩猎完,玉儿已经和祁王殿下去了趟千桐镇,那一去就是三天;这次又要去丹城,少说也是十天半个月,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出嫁,就和男人野在外面这么久,这传出去,闺誉还要不要?” 司徒雄:“这──”司徒雄觉得凤柔敏话说得难听,但他却无法反驳。 司徒玉儿瞅着凤柔敏,对方一脸终于被我抓到辫子的得意表情,她冷冷说:“祁王是皇上已经给玉儿赐婚的对象,谁敢胡乱议论?嫡母妳吗?” “我……”凤柔敏一噎,她哪敢说是? 司徒玉儿接着又道:“前往千桐镇那三天,祁王对女儿皆以礼相待,可比某人好多了!所以嫡母放心,在女儿还有闺誉的时候,女儿会好好保护的。” 凤柔敏一听,气得满脸通红!司徒玉儿这是暗讽太子段怀文的猛浪,以及司徒心乐已经失贞、没有闺誉的事实;她眼睛瞠得奇大,瞪视着司徒玉儿是直接的愤怒与狠辣。 “司徒玉儿,有妳这种对长辈态度的女儿吗?” 司徒玉儿的软刀子笔直朝凤柔敏射去:”玉儿也没见过那么卖力推销自己女儿的嫡母。” 凤柔敏一震,迅速看向司徒雄,只见司徒雄脸色瞬间铁青,刚才的难堪与羞辱感再度袭来。 凤柔敏一个趔趄,气势消馁无形,只敢怒不敢言,不安低着头,双眸两团火焰狠狠烧向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一派气定神闲,面对凤柔敏的火气,完全不受影响:“嫡母,您还要继续在这里和玉儿谈闺誉吗?嫡母是不是应该担心,周老先生这一离开,无论是到翰林书院或是翰星书斋教画,最好都不要提起刚刚的事,否则传到皇后耳里,长姐这两天的辛苦就又白费了!” 凤柔敏顿时脸色惨白,呆楞着一张嘴微张;她完全没想到刚刚的无心之举,可能会造成的严重影响! 司徒雄广袖一挥,气极败坏看着凤柔敏:“唉!真是无知蠢妇!” “老、老爷,那怎么办好?”凤柔敏突然六神无主、慌张起来。 “怎么办?妳造的孽,妳说怎么办?”司徒雄心里也是直吐血!凤家是一个多有底蕴的人家,怎么会教出凤柔敏这样的女儿?司徒雄直摇头,一直酝酿在心底的想法,到刚刚老夫人直接提起,他真要开始考虑纳妾的必要性。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司徒雄决定再去找老夫人,不知那城西的王媒婆来了没有?他指着凤柔敏:“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人。 凤柔敏见司徒雄走了,忙抓住司徒玉儿,直接下命令:“玉儿,心乐是妳的长姐,也是司徒家的长女,由妳去找周老先生,向他告罪一番,请他别到处乱说话!” 司徒玉儿气笑了,直接甩开凤柔敏的箝制:“原来长姐的厚脸皮是学嫡母的;玉儿没得罪周老,却要玉儿去告罪,凭什么?” “司徒玉儿,妳还要不要抬妳母亲为平妻?” 司徒玉儿偏着头,一脸“妳还有其他筹码吗?”的表情:“这好像是另一件事的条件?” “司、徒、玉、儿!”凤柔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四个字,脸色深沉阴鸷得可怕。 “嫡母,玉儿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用这么强调;以前玉儿就说过自作孽不可活,周老先生的脾气本就狂狷,非我俗辈中人,妳闯的祸要我去道歉,妳以为就有效?” 司徒玉儿转身欲走,又回头:“看来嫡母这两天会很忙,玉儿去丹城的事就不劳嫡母费心,有事玉儿会直接找老管家。” “司徒玉儿,妳当真撒手不管?”凤柔敏头发都竖了起来,瞪着司徒玉儿目眦欲裂。 “嫡母,长姐是妳的女儿,不是我的。”说完,迳自走回琼琚苑。 凤柔敏胸脯剧烈起伏,胸腔里堆积的是满满的愤怒,眼神更是盈满骇人的杀气!此时的凤柔敏,对司徒玉儿的恨意已经淹没她的理智,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死!她要司徒玉儿死! 现在就要她死! 司徒玉儿,妳说对了!心乐是我的女儿,为了她,妳必须死! 妳和妳那贱人母亲,一起下地狱作伴去吧! 晚膳过后,司徒玉儿和月蓉、云倩正在准备去丹城要带的行囊,翼龙窝在司徒玉儿脚边,似乎知道主人即将远行,蹭着司徒玉儿的脚,一脸讨好。 司徒玉儿笑揉着翼龙的头:“放心,自然带你去,我可舍不得把你留下。” “喵喔──”这就对了,爷可不要独守空闺。 突然,翼龙耳朵高高竖起,浑身弓了起来,一双黄澄澄的眸子盯着屋外,爪子开始在地上刨着,发出阵阵低鸣;司徒玉儿和云倩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惊,翼龙的表情,表示对方不是单纯的擅闯。 司徒玉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窗外突然传来动静,是影三:“王妃,有人迅速包围琼琚苑,而且为数不少。” 司徒玉儿眉头一皱,心里泛起一阵阵不安,马上吩咐:“影三,立刻发出箭烟通知段元辰;云倩,将琼琚苑所有奴仆安置妥当再回来,我这里有暗卫和翼龙,暂时无碍。” “是。” 影三和云倩立即行动,一道红色烟雾直冲天际,那是最危急的示警!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全现身落在琼琚苑寝房四周;他们估计,来人至少二十人。 影三紧紧握住手中长剑,和“暗影三号”感受一股隐隐波动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迅速往琼琚苑聚来;他们收起所有的震惊,沉着感受敌人,从来人的速度、气息可以判断,这是一群专业杀手、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王妃,这群杀手的气息非同小可,较之凤家的封街狙击可能更为厉害,请王妃紧闭门窗,绝不要出来!” “我知道,你们小心。” 月蓉紧紧抱着司徒玉儿,浑身不住颤抖;司徒玉儿反而安抚她:“月蓉别怕,已经射出箭烟,援兵马上就来,而且我们有翼龙,可以阻挡片刻。” “吼!”翼龙低鸣一声,放心,交给爷!绝不让主人受伤。 月蓉点头,眼神安定不少,她道:“小姐,奴婢不怕,这种狙击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奴婢有经验,奴婢也可以保护小姐。” 司徒玉儿微笑:“把唐彦哥哥给的武器拿在手上,咱们好好欢迎这群不速之客。” 月蓉用力点头,和司徒玉儿都将一些防身利器握在手上,然后紧紧靠着翼龙。 云倩安置好琼琚苑奴仆,迅速回到司徒玉儿的寝房外,和影三、暗卫站在一起,别说他们这群耳朵敏锐的高手,连司徒玉儿都感受到一股令人无法呼吸的威压直朝他们逼来。 翼龙不断地刨着利爪,浑身竖起的毛发无不告诉司徒玉儿,今晚的敌人,毫无掩藏的意思,他们带着光明正大的杀气,决心血洗琼琚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玉儿只负责貌美如花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别告诉玉儿,你们没有。” 这么磅礴的一句话,从一个清丽娇柔的女子口中说出,为什么可以这么蛊惑人心? 剽悍如猛虎的大风,睿智若诸葛的白泽,两人的心湖被司徒玉儿一句轻轻柔柔的话,荡起阵阵涟漪。 段元辰看着他们:“我南漠偏安多年,以前骁勇善战的武将不是凋零,就是髀肉复生,不复当年之勇;以前民间尝言北有凤府东有云家,凤、云两家撑起我南漠的半壁江山;可惜,云家着奸人道,门人凋零,导致东陵蠢蠢欲动、哈尔赤也趁机观望挑衅;凤府威远侯凤书雷名震天下,凤浩天、凤彧也非池中之物,只是北周狼子野心,一心想挥军南下,对我永济关虎视眈眈,凤家军因此也不能轻易移动。”段元辰眸子半眯:“凤府是补药也是砒霜,凤家军超过二十万兵马,虽阻挡北周南下、却也恃权而骄;军中若无与之抗衡的军队,南漠以后就要听凤家说话了!” 段元辰一双凤眼透着凌云锋芒:“男儿志在四方,炼羽族是天生习武的料,想偏安一隅本王可以给;若想征战四方、建立功业、名留史册,本王也可以栽培。大风族长,南漠史册上要不要有炼羽族的一页,端看大风族长的决定了。” “祁王殿下,您的意思是……”大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段元辰要说的,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段元辰邪魅又充满自信笑道:“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本王那天杀你那五十个刺客,也不像割门口韮菜那般轻松;炼羽族的实力摆在那里,你们又已成为南漠子民,自然有建功立业的权利和机会。大风族长,真正把火凤凰的实力展现在天下人面前,不是很好吗?” 大风眼神燃着一股名为“希望”的火焰,沈寂已久的雄心被挑起,就很难再压下;更何况段元辰说的是事实,他们炼羽族是南漠荒原里,最骁勇善战的民族;只是族里有个严重的致命伤:“但我族中男子已不多,若都从军,恐怕……” 白泽道:“族长,族人的迁徙安置、药田开垦都需要男丁,所以要能成为一支军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但咱们可以募集族里八至十六的男孩子到殿下军营历练,成为将来的种子将领。” 司徒玉儿点头:“这个年纪的孩子学习力强、可塑性高,加上他们本身就有武艺,只要吃得了苦,能接受严格训练,将来,一定会是一支可怕的雄狮。” 段元辰挑眉:“给本王五十人,一年时间,本王给炼羽族第一支凤凰小队。”那是祁王对斩杀炼羽族五十人的补偿。 月蓉兴奋拍手:“殿下、小姐,以后凤凰小队出任务,也都给对方下支七彩羽,让对方下破胆!” 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美好的未来,光是想象都热血沸腾。 这时有个人冲了进来,直接跪在地上:“祁王殿下、王妃、族长、大师兄,请允许蛮蛮从军,蛮蛮也想纵横沙场、建立功业。” “蛮蛮?”白泽惊讶地看着她:”蛮蛮,你是女孩儿,以前让妳们当杀手是不得已……” 司徒玉儿截断白泽的话:“白泽先生此话差矣!”她看向随蛮蛮进来的云倩:“虽说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但我家殿下都可以有第一个女将军了,如何不能有第二个?” 蛮蛮欣喜的看向司徒玉儿:“王妃!” 段元辰还沈浸在司徒玉儿说“我家殿下”这四个字的蜜糖里,心情甜的咧:“嗯,本王说过,我家娘子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云倩牵起蛮蛮,两个气质相近、目标相同的女子相视一笑。 司徒玉儿看向白泽:“白泽先生,你呢?”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在白泽身上。司徒玉儿道:“我家殿下虽英明神武、用兵如神,但一个好汉也要三个帮。武有韩齐、无言,医有陆一凡,却缺一名能运筹帷幄的诸葛亮。” 白泽笑道:“敢情王妃把白泽也算计在内了。” “何必曰算计?智者言五百年必有王者兴,王者既兴,必有名臣相合辉映;白泽先生读圣贤书,当有舍我其谁的胸襟。” 还说段元辰没有策士,司徒玉儿可以说就是段元辰身边最可怕的策士。 她自信满满的告诉他们段元辰是“王者”,霸气得让人信服;又捧白泽为相应而生的名臣,让人心湖澎湃、心生向往,恨不得掏心掏肺,以证明自己真有管、乐之才! 段元辰起身,亲自走到白泽面前,面容严肃崇敬,弯腰拱手:“白泽先生可愿辅佐本王,以成大业?” 白泽五内翻涌,一个文人能得此礼遇,夫复何求?他立即也拱手回礼:“白泽必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以报殿下救族与知遇之恩!” 那一晚,明月半墙,客栈院落银光洒地,夏风都带着月光的清冷气息。 炼羽族从刺杀司徒玉儿,变成由蛮蛮带领,派二十名炼羽族族人暗中保护她。 开玩笑,现在她是主子,对炼羽族恩同再造。 现在司徒玉儿的防护网,里面影卫八人,外面炼羽族二十人,跟铜墙铁壁一样。 所以段元辰大剌剌的偕司徒玉儿上屋梁,喝酒、赏月、观星。 两人并肩,享受难得的轻松,掌柜送来上品桃花酿,司徒玉儿轻轻啜着,顿时空气一片酒香。 司徒玉儿将头斜靠在段元辰肩膀上,夏风吹来,段元辰身上的木梨香,好闻极了。 “把要杀自己的刺客,变成自己的军队;这种事估计也只有小仙姑想得出来。” 段元辰揉揉司徒玉儿的头,真心觉得自己幸运。 以前夺嫡只是一种想法,人力财力,一切都还没有着落;但现在,因为一个司徒玉儿,所有的条件,似乎一个一个到位。 司徒玉儿半眯着眼睛:“善制事者,转祸为福,因败为功。既然有人要置咱们于死地,没有好好回敬他们怎么行?” 司徒玉儿抬起头,眺望远方,指着一颗很亮的星星:“小时候,我娘告诉我,那一颗星星叫北辰,不管一年四季如何递嬗运转,它始终都会在那里,方向不变、位置不变,如果我迷路了,只要找到那颗星星,我就可以回家。” 司徒玉儿的眸光飘向远方,嘴角泛起隐隐的笑容:“很神奇,我娘在我三岁不到就被凤柔敏害死,这是我唯一与我娘最清晰的记忆;后来有一次,因为司徒心乐故意陷害我,我真的在郊外迷路了;当时我才八岁,靠的就是那颗星星,让我找到回家的路。”她看向段元辰:“其实我已经很久不曾想到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开始会做预知梦后,那颗星星,又在我心里明亮了起来。” 她重生后,最喜欢看的就是这颗星星;不是因为它美,不是因为它醉人,而是因为它最亮,象征清醒。 “这颗北辰永远会告诉我,认定方向,就不会被迷惑。” 她放下酒杯,勾着段元辰的手,偎着他:“天空有很多亮的星星,但最亮的始终是北辰星;敌人的花招百出,但这些弯弯绕绕、胡里花俏的把戏,说穿了,要的就是你死我亡。所以,只要我们走的路是对的,不随他们起舞,因势利导、死中图生、祸中求福,危机就会成为转机。” 段元辰只是静静低头看着她,嘴角挂着微微笑意。那魅惑迷人的桃花眼,映着月光,投射着尽是欣赏与疼惜的流光。 司徒玉儿还在娓娓说着:“殿下争储,最大的目的是保住段氏的社稷江山、创造南漠的百姓福祉,这就是我们的北辰星;只要朝着这颗星星走,近悦远来,敌人也能成为战友。” 段元辰啄了一下司徒玉儿的额头:“妳还说本王没有决战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的策士,妳不就是本王的诸葛亮?” 司徒玉儿抬头看他,脸颊因桃花酿而嫣红:“是这样吗?玉儿以为只要帮殿下找到聪明的人,以后玉儿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不用多聪明。” 段元辰大笑出声,那欢畅之情,连藏匿在四周树上的影卫都感到快活。 好久没听到主子这么豪迈畅快的笑声;王妃真的很聪明,咱们祁王府真幸运! 正当影卫对司徒玉儿赞不绝口,司徒玉儿居然开始自掘坟墓。 她道:“玉儿真心觉得,这白泽真是不错的策士。” 段元辰剑眉一凝,什么?白泽不错?有本王不错? 影卫等人觉得气氛骤变,但某人还不自知。 “你今天有注意他的眼睛吗?澄澈清亮,一看就是个好的!那眸子还灵动有神,绝对是聪明无误。” 白泽的眼睛澄澈清亮?有本王亮吗?灵动有神?有本王神吗? 某人的火气渐渐张扬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丹城的『半个女主人』 也许是夜色太美,也许是星星太亮;算了,都算是月亮惹的祸好了,司徒玉儿完全不知道自己惹毛了玉面战神。 “白泽的眼睛?”某人的声音已经带着危险的气息。 “不只白泽,陆大哥也是,陆大哥盯着药材的时候,散发的专注与炽热,真心挺震撼的。” 陆一凡的眼睛专注炽热,有本王炽热? 影三等人已经在心里抹汗! 王妃啊!刚刚才说妳聪明,妳怎么就卖蠢了呢? 再说下去陆大夫去玄丹沟就别想回来了! 可是看王妃这么萌说话也是很美啊…… “就算是韩齐,那双眼睛也是正气凛人,看了舒服。” 韩齐……舒服?段元辰眉梢直跳。 好吧!我们服了,聪明的人蠢起来也是可爱的;瞧咱们殿下又爱又气的表情,还是自己皮绷紧一点,因为王妃闯祸,影卫遭殃,这个世界没有公平…… “段元辰,你有没有发现我对你很好?都帮你找才貌兼备的,整个祁王府品质很高呢──” “司徒玉儿!” 段元辰捧住她的脸,郑重的告诉她:“妳的北辰星是本王,只看本王就好!” 司徒玉儿一愣,“噗嗤”笑出声,带着一口桃花酿的馨香:“当然,你就是玉儿的北辰星。” 段元辰火气全消,一双桃花眼弯了起来。 影三等人差点从树上掉下来,王妃真的很聪明! 神逆转。 一大早,大风和白泽便与段元辰等人会合同行。 当月蓉从柴房将曲清莲提出来,她看到蛮蛮一身劲装和月蓉、云倩站在一起,脸上没了楚楚可怜的柔弱样,反而一脸英气,清丽的眸子闪着让人震慑的光彩,比她之前装柔弱还耀眼好几分。 曲清莲震惊了! 曲清莲不知道蛮蛮脸上的神采,是因为炼羽族未来有了希望;还以为是她成功爬上段元辰的床,所以月蓉和云倩那两个贱婢才会对她以礼相待,也才会笑得那么花见花开!恨的她只能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蛮蛮,嘴唇颤动,却说不出话。 贱人!贱人!那司徒玉儿怎么那么没用?竟然让这丫头片子上了七爷的床?如果是她,一定誓死捍卫,把七爷的床当国家一样捍卫死守、不容贱人染指…… 经过昨天下午的相处,加上月蓉一晚上“现场还原版”的说书,蛮蛮自然对曲清莲如何会落到这个田地,感到无比可笑和鄙夷。 她竟然想和王妃抢殿下?昨天下午她还骂她是哪根葱?她自己连葱都不是。 见曲清莲如此悲愤得脉脉不得语,蛮蛮觉得还不够解气。 她把她扔上车,那是昨天她们两人大战的地方:“今天妳乖一点,本姑娘虽然金盆洗手不干刺客的活,但不保证不对妳动武,妳放聪明点。” 蛮蛮抽出随身短剑,银白色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冷芒,她在狭小的车厢内挽起了剑花,飕飕──飕飕飕── 白蛇似的银光在曲清莲面前蜿蜒闪烁,冰凉的剑气虽然没有碰到她的肌肤,但脸颊却辣疼辣疼,吓得她外面艳阳高照,她后背却冷汗直流! “呃──呃呃──”啊!饶命! 蛮蛮表情变得与她的剑气一样冷,将剑抵在曲清莲脖子上告诉她:“到了丹城就自己离开,再死皮赖脸不走,想缠着殿下惹王妃生气,别怪我不客气!” 蛮蛮将剑又挪近一寸,曲清莲就直接昏了过去。 就这本事想和王妃争宠,看来天香劫没背熟;曲清莲昏倒,蛮蛮倒是享受了安静舒适的马车空间。 丹城,是通州最大的城市,或许因为这里的水土,无论什么花、什么树,基本上都会带着红色;进丹城城门前的官道上,即使现在才近五月,十里两旁的枫叶,都已经染上霜红,美得宛如仙境。 段元辰一行人快进城时,韩齐已经先行通知丹城主事大人简懿,简懿早早就在城门外迎接。 简懿是段元辰手上一名将领,去年跟随段元辰大战西戎,骁勇有谋,为人刚正,很得段元辰信任,因此让他担任丹城主事。 “属下简懿恭迎祁王殿下,祁王殿下一行辛苦了。” “都起来吧。”段元辰从马车里出来,见了丹城众官员,简懿便遣人送司徒玉儿到段元辰在丹城的别府,而段元辰则带着大风、白泽和陆一凡到城主府,安排大风等人入玄丹沟的事。 马车辘辘驶到祁王别府,大门就已经有一群奴仆列队迎接;云倩和月蓉扶司徒玉儿下马车,她一出来,那清丽的绝色、通身的娴静从容与威仪,让所有奴仆婢女都深吸口气! 这就是今年的墨玉倾国?他们未来的准王妃? “王妃好美啊!”有一个丫头不知不觉说出口,引得司徒玉儿看了她一眼,她满脸通红地低下头,一脸羞赧。 司徒玉儿觉得那丫头很可爱,匆匆一瞥,只见她约十二、三岁,绑个双丫髻,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干净清澈,一看就是个干净无城府的孩子。 司徒玉儿正想回应她,就听到一个尖锐凌人的声音说:“照夜,司徒二姑娘还没真正嫁给殿下,妳胡乱叫什么?掌嘴!” 那个叫照夜的丫头一听,吓得抬头看向说话的女子,浑身瑟瑟发抖,忙点头说“是。”正当她要自己搧掌,就听到司徒玉儿冷声道:“慢着!” 司徒玉儿看向那个站在最前排的女子,她年约十七八,头梳凤仙髻,插了一只琉璃花钿和珠钗,柳眉细目,眉眼还经过仔细描绘,一身绯红衣裙,身材婀娜窈窕,算得上是一位美人,强悍的美人。 “妳是谁?” 女子微笑道:“司徒二姑娘,小女子简樱,是丹城主事简懿的女儿;去年和祁王殿下攻打西戎时相处过一段时间,殿下很欣赏简樱能力,所以平常殿下不在丹城时,就交待简樱过来关照打理,可以说是别府总管,但也可以说是半个主人,平时简樱是住在这里的。” 简樱一脸得意,眉眼甚至带着三分挑衅。现在知道了吧?我简樱可是跟着殿下的,是这里半个女主人,要进祁王别府,可要听本小姐的。 简樱说的话很暧昧,什么叫“和祁王殿下攻打西戎时相处过一段时间”?相处多久?怎么相处?还半个女主人?这分明是来下马威的。 “照夜,没听到吗?掌嘴。” 照夜二话不说,忙搧了自己巴掌,简樱不喊停,她也不敢停下来;没多久,照夜两颊已经红肿,但照夜却咬牙不敢哭出来。 司徒玉儿神色一冷,看着简樱。她才初来乍到,这姑娘就这么下马威好吗? 她喊了声:“住手。” “姑娘,我没喊停,这丫头是不敢停的。” 原本要停下的照夜,咬着牙继续搧着自己耳光。 “我说住手!” 司徒玉儿一声威仪的冷斥,别说照夜,连简樱都吓退了两步。 这女人怎么回事?不是不到十五岁吗?哪来这样的气势?简樱稍稍回神,才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吧,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本小姐就饶她一回;照夜,不用打了。” 其实照夜已经在司徒玉儿斥喝后,她就停下来了,但她还是胆怯的回了句:“谢……谢谢简姑娘。” 云倩和蛮蛮见简樱蛮横,陪着过来的主事护卫也都一脸理所当然,表情已经难看起来,而月蓉早就忍不住:“简姑娘,刚刚在城门时,妳父亲看到我家小姐都要行礼问好,妳这是什么态度?就算妳是这别府的总管,难道殿下没派人告诉妳要好好接待我家小姐吗?” 简樱瞟了一眼月蓉,闪过一抹不屑的眼神,又随即笑道:“殿下当然吩咐过了,要不是丫头不懂事,姑娘怎么还会站在门口呢?简樱早已经收拾好碎雨轩,要给姑娘住呢!” 司徒玉儿看着简樱身后三四排奴仆,人人不敢抬头,看来这简樱在这府里倒真是权利不小。 “你们都起来吧!” 司徒玉儿说完,所有奴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瞟向司徒玉儿和简樱,却没有人敢起来。 司徒玉儿眉一挑,喔?有趣。她看到简樱一脸得意,似乎在说,妳看,这里是本姑娘说了算。 简樱鼻子冷哼,右手慵懒一挥:“都起来去做事。” “是。”所有奴仆都怯懦懦的进去,有的一步三回头,剩几个管事和简樱站在门口。 简樱一脸抱歉地说:“祁王别府管理严格,不是什么人说的话都听,所以请姑娘别介意,姑娘还是快进来,站在大门口不好看!” 果然祁王别府大门前已经聚集了一些好奇百姓围观。 司徒玉儿看着她身后还有几个人,问:“这府里……没有男管事?” “有的。”一个老者怯生生的站出来:“老奴姓康,叫康严,是府里总管。” 司徒玉儿看了眼简樱,又看看康严,一脸狐疑:“一个祁王别府,需要两个总管?” 康严冷汗涔涔,司徒玉儿是未来准王妃,但听说是个不受宠的相国庶女,没背景没助力,自家王爷宠幸与否还不知道;而眼前这位可是丹城主事之女,也是未来殿下侧妃,怎么办?两边都不好得罪啊! “这……” 康严说不出话,简樱却不耐烦了:“姑娘,妳一定要站在大马路上说话吗?本小姐说碎雨轩已经准备妥当,可以进去歇息了。”声音开始强势。 哼,一个小小相国庶女,能比得上我这丹城主事之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这祁王别府脏了,本小姐不屑住 简樱跋扈,月蓉等人见护卫一旁看热闹并不帮忙,心想丹城是简家的地盘,难怪他们不把小姐看在眼里。 在他们心中,主事的女儿气势强,对他们当然是比较有好处。 云倩和蛮蛮上前:“小姐,您可以下令。” “蛮蛮现在也不用七彩羽了。”意思是您开口,我立刻杀了她。 司徒玉儿笑了,她挥挥手,让她们稍安勿躁。 她看向康严:“不知道是这别府的工作量太大,还是康总管太无能?这座空府竟然需要让外人来管?” 康严心里一凛,这声音听起来不妙啊…… “谁说本姑娘是外人?” “那么简小姐是领祁王别府的俸禄?还是当自己是祁王别府的主人?” “本小姐是──”简樱嘴唇颤了一下,最后大胆说:“是殿下让本小姐管别府的,算是半个女主人;司徒姑娘,妳还没嫁给殿下,并不是这里的主子,请别为难我们这些为殿下做事的人。” 康严硬着头皮道:“姑娘,简小姐真的只是……只是替殿下关照别府,属下在府里是以客人之礼相待的。” “但刚刚本小姐听到的却是半个女主人?而且还能打骂别府里的奴仆丫头。”司徒玉儿的眸子像冰椎一样射向康严:“你这么听这自称半个女主人的话,你家殿下知道吗?” 康严被司徒玉儿的话吓得踉跄两步,简樱上前:“姑娘,有事冲着本小姐来,妳还没资格教训别府里的人。” “冲着妳?妳是祁王别府什么人?若是下人不称奴婢,若是客人却越俎代庖;至于那句半个女主人,本小姐倒没听段元辰说过。” “妳──” “住嘴,本小姐没跟妳说话。”司徒玉儿眸子凝霜,继续问康总管:“康总管,请问殿下回来,会住哪里?” “殿下住遄飞院,那是别府主院。” “那以后殿下成婚,王妃住哪里?” 康严脸色变了,吞吞吐吐,不敢说话。 简樱不耐地说:“王妃自然是住后院主院关雎院。” “那现在关雎院谁住着?” “是我──” “大胆!”月蓉气愤道:“妳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竟敢住到王妃才能住的关雎院!是谁给妳的胆子?还有,见到准王妃来了,妳还敢继续住关雎院,让我家小姐住那什么破轩子?这让下人怎么看?到底这别府的女主人是住关雎院的,还是住碎雨轩?”月蓉气到发抖。 简樱脸色骤变,她故意不搬,就是为了给司徒玉儿下马威,让她知道就算她成了王妃,也不能骑到她头上。但现在聚集的人愈来愈多,再说下去,就是她理亏。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他们都知道简樱在丹城早就以祁王妃自诩,但也只是敢私下说。现在真的准王妃上门了,还住在主院,这就有点欺负人了。 简樱深吸一口气:“司徒姑娘,因为本小姐住关雎院已久,妳虽是准王妃,但毕竟还不是王妃,来丹城也不过是住几天,这搬来搬去的劳师动众,累的是下人,还是请姑娘就别折腾了。” “意思是本小姐走了,妳还住关雎院?”司徒玉儿看了一眼护送他们来的侍卫:“你们主事大人也这么认为?” 侍卫有些为难,但他们不敢得罪简樱:“请姑娘还是先进府吧!”进去了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司徒玉儿环视了四周一眼,故意大声说:“简小姐说对了一件事,玉儿还不是祁王王妃,只是个未婚姑娘,就算祁王盛情相邀,这祁王别府,咱们还是别住了,毕竟于礼不合。” 司徒玉儿一说,简樱就变脸;这不是拐弯骂她吗?司徒玉儿还不是祁王妃,那她更不是祁王妃,也是个未婚姑娘,却巴巴的住进男人府邸,更不合礼仪了! “妳──” 司徒玉儿不待简樱说话,直接说:“月蓉、云倩、蛮蛮,上车,咱们自己找地方住;这祁王别府脏了,本小姐不屑住。” 简樱和康总管吓到了,在司徒玉儿转身要上马车之前,简樱直接冲到司徒玉儿面前:“慢着,司徒玉儿,妳什么意思!” “云倩,掌嘴。” “是。” “啪!”云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给了简樱一个耳光。 简樱懵了,抚着脸,瞪大眼睛厉声道:“司徒玉儿,妳敢打我?” 司徒玉儿冷眼射过去,宛如冰棱:“如何不敢打妳?第一,丹城主事不过从四品,我乃正二品相国千金,你直呼本小姐名讳,论身份也打得了妳。第二,我乃皇帝亲自赐婚准祁王妃,妳呢?自奔为妾,占着主院不让还颐指气使,这是谁给妳的权利?第三,祁王殿下不在别府,妳一个未婚女子住进去,联合府里总管奴仆与主事侍卫一起欺压本小姐,要不是念在妳父亲还算对殿下忠诚尽心,本小姐早将妳拿下治罪!妳不仅自己无知,还愚蠢连累自己父亲,这样的女人,本小姐还真不屑一起住。” “姑娘!”唉哟喂呀!康严脸都绿了。 简樱脸色苍白若纸,康严吓得直跪了下来,一旁十二名侍卫更是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玉儿转身:“云倩,驾车;月蓉、蛮蛮,上车。” “是。” “妳不能走!”简樱大叫一声,开玩笑,司徒玉儿若走了,她怎么死都不知道!人一急,直接冲了上来;简樱有些武艺,但在云倩和蛮蛮面前,根本是小巫见大巫,蛮蛮剑都没出鞘,右手就扣住简樱的手腕,一转一点一推,简樱就被击退了三步。 然后就看着云倩驾着马车,往前驶了去。 康严跪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 真的完了! 当段元辰一行人下午和简懿夫妇来到祁王别府,知道司徒玉儿二话不说、马车驾了就走,整间正厅宛如冰窖。 全院奴仆跪在厅外,正厅内简懿和夫人一脸死灰,简樱则满脸委屈一起跪着,康总管在一旁想死的心都有了。 影三站在一旁,把中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这归功于前阵子替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传消息,练就了一身“还原真相”的本事;谁说什么、谁又怎么回话,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段元辰浑身寒气逼人,瞪向满屋子一院的人,最后一双冰冷的凤眼定在简樱身上,简樱瑟瑟抖了起来。 “简樱?本王攻打西戎时,和妳相处过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怎么相处?” 简樱牙齿颤着,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简懿羞愧地说:“殿下,去年在玄武关,小女曾护送一批粮草过来,在营里……住了三天。” 简樱急道:“当时殿下还夸樱儿做得好,是个可以做事的人。” “哦?就这样?这叫攻打西戎时本王和妳相处过一段时间?” 简樱咬牙不语,当时段元辰看到她明明很高兴啊!直说她做得好,这难道不是欣赏她的意思?简樱心里很气,她觉得都是司徒玉儿小题大作,才会让段元辰生她的气。 简樱抬头,一脸委屈道:“殿下,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那女……司徒二姑娘很任性──啊!”简樱惨叫一声,接着“噗”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樱儿!”简夫人吓得想去扶自己女儿,却被丈夫拉住。 段元辰没有站起来,他一个掌风发过去,简樱就中了内伤。 “本王爱妃,也是妳这无耻女人可以非议的?”段元辰颜若阎罗:“本王随口说让妳看照别府,是因为妳父亲是丹城主事,何曾让妳住进别府?何时给妳胆子住关雎院?何时给妳权利自称半个女主人?” 段元辰起身,缓缓走下去:“妳住关雎院,让本王爱妃去住碎雨轩,还敢说本王爱妃任性?妳还真当自己是别府主子了?” 简夫人忙磕头:“殿下,是小女无知,小女知道错了!请殿下饶恕!” 段元辰回头喝叱道:“错了就该受罚,为什么要饶恕?简夫人,你女儿敢这么大胆鸠占鹊巢、霸占祁王别府,今日还做这般安排,别说妳这个做娘的不知道?” 简夫人吓得如筛糠:“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殿下!”简懿心里又气又恨,对妻子和女儿的行径不齿,但又不舍她们死…… 段元辰看向简懿:“一家之不齐,何以天下国家为?简懿,本王爱妃还说是看在你为本王忠诚尽心上,才饶了你女儿;看来你这主事也做到头了!” “属下有罪!请殿下降罪。” 一旁韩齐和陆一凡叹气摇头,这一家子真是没眼,得罪王爷也别得罪王妃;他们看向跪在地上无知的简樱,一脸鄙夷。 “康总管。” “奴、奴才在。”康严抖得比任何人都厉害,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明明一开始他也觉得不妥,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呢?现在、现在怎么死都不知道。 段元辰给他一记凌厉目芒:“奴才?你是谁的奴才?简樱的?她自称半个女主人,看来你是半个男主人了!竟可以把关雎院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住?” “殿下,属下该死!”康总管直接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对以前没少拿简樱的好处,心里感到后悔起来。 段元辰冷道:“的确该死。韩齐,祁王别府所有仆役婢女分不清主人是谁,如此无用,全部转卖出府,本王一个不留,康总管杖毙!至于简樱──” 段元辰看向简樱,那冰冷杀气直接扑面而来,简樱身子一凛,喉咙咽了咽,却咽不下由头顶灌下来的寒气。 “殿、殿下……” “本王一路从京城杀来,妳没听过一句话吗?欲杀我妻者皆如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 她这颗人头还真劳师动众 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简樱和简懿夫妇一脸死灰的跌坐在地!对啊!这几天道上传得最沸沸扬扬的,就是他们殿下为了司徒玉儿,一路斩杀刺客,她们母女怎么还敢膈应司徒玉儿? “妳是想吊死在树上、还是千刀万剐拖行三十里?或者当个无头女尸,免得阎王见了妳吃不下饭?”段元辰的声音恍如幽冥使者:“对了,碧城还有好几波夜袭的杀手被本王断手去脚,第二天送到集上让人扔菜丢蛋,效果也不俗;毕竟欺压百姓久了,总要回馈一下,妳说是不是?” 简樱吓傻了!牙齿颤得格格作响。平时她没少仗恃自己的身份,在丹城作威作福,若她被扔到市集,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殿、殿下……” 她一直以为那是传言,一个男人,特别是尊贵的皇子,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想不到,这些竟然都是真的! 简夫人急忙跪行到段元辰脚边:“殿下,臣妇去求姑娘回来──” “韩齐,掌嘴。” “是。” “啪!”一个耳光挟着万钧之势搧下,简夫人直接被搧晕了过去。 简樱如梦初醒:“殿下、殿下!樱儿去求姑娘回来……” “韩齐,掌嘴。” “是。” 又是“啪”一声,简樱被搧得晕头转向,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咑啪咑的掉下来,我去求那贱人了还不行吗? “看来简大人的女儿是个蠢的。” 简懿叹了口气,没错,他这个女儿真是个蠢的,到现还不知道殿下在意的是什么? 简懿过去:“殿下,请让属下和小女去向王妃赔罪,接王妃回来。” 简樱一愣,才咬牙道:“请殿下让樱儿去接……去接王妃回来。” “妳这贱婢,有什么资格在本王面前称名?” 贱婢?简樱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向段元辰,他为了一个女人要这样践踏她?好歹她也是他得力将领的女儿啊! “殿下这样折辱樱儿,不怕跟随殿下的将领寒心吗?” “樱儿!”简懿简直要气到吐血了!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儿? 段元辰不怒反笑,只是笑容看起来更令人战栗:“妳还真把自己当谁了?看来在这丹城,妳这主事女儿可没少作威作福。寒心?欺负皇室中人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妳父亲更是个军人,知道对上级的命令得绝对的服从。妳之前没听本王王妃说吗?若不是看在妳父亲面子上,早将妳抓起来治罪。妳倒提醒本王,妳父亲纵容妻女折辱本王王妃,本该满门抄斩,不杀岂不是让本王旗下将领不服,多少想着妳父亲位置的人要认为本王不公,认为本王让他们寒心了?” 简懿直跪趴在地:“属下知罪。” 简樱傻了!整个跌坐在地,哀声道:“樱儿只是……” 段元辰一脚踢下去:“贱婢还敢自称姓名,真是愚蠢如猪!” “噗!”简樱整个人飞起,撞向柱子跌了下来,吐出一大口血,也直接昏了过去。 “韩齐,拿双鞋来,本王鞋脏了!” “是。” 段元辰看向简懿:“简懿,把你的夫人带回去好好看管,至于那个贱婢,你就当没这个女儿了。” 简懿心里懊悔莫及,他没被女儿连累已经万幸,如今他还能说什么? “是,谢殿下开恩。” “你的项上人头本王先放着,好好办炼羽族迁族之事,若办不好,你这主事也别干了!” 简懿把自己夫人带走,护卫杖毙康总管,除了王妃交代的照夜之外,韩齐让人将全府奴仆婢女,包含简樱和曲清莲,一起发卖。 “影三,王妃呢?” 影三道:“王妃已经安置在一品楼,但是……” 段元辰心里一个“咯噔”,心口狂跳:“但是什么?” 影三硬着头皮:“王妃说这别府脏了,王妃不想住;要殿下也别去找她,明日辰时,再去酒楼会合,一起上聂驼峰。” 段元辰脸色转黑,小仙姑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不过的确是他的错,是他治下不严。 段元辰叹了口气:“她说这里脏了,难道本王还能住下不成?韩齐,让护卫协助那叫照夜的丫头,把关雎院包含床榻帘幔桌椅全给本王换了。” 此时陆一凡进来,他面色凝重,还带着一人,焦急喊了声“殿下!” 段元辰见过此人,是无知阁十二罗剎之首罗成。 “见过殿下。”罗成拱手。 见罗成行色匆匆,一脸严肃,段元辰道:“免礼,罗兄远道而来,可是无知先生有话转达?” 罗成点头:“殿下,无知阁得到消息,修罗门、解忧堂,还有苍山派各派了一百名菁英杀手已经往丹城出发,估计两天后会到,目的是全力狙击王妃。阁主一得知消息,立刻派罗某带十二罗剎前来相助。” 给司徒玉儿下金线虫的苍山双刀贺擎,就是来自苍山派。 “还有这个。”陆一凡也递来一只竹管,那是各地暗卫传来的消息。 段元辰立即去蜡抽出字条,上面写丹城西边虎头山上,有一个自称虎头帮的,他们挑了一百寨众,说要等什么人,一起狙击王妃。 段元辰将字条捏在掌心,一阵清烟冒出。 “虎头帮、修罗门、解忧堂和苍山派是吗?一口气四百个杀手要杀本王娘子?” 一缕轻灰瞬间从段元辰手掌中流泄而下,他的怒气无法遏止,眼神透着嗜血冷光,想杀小仙姑,本王先让你灰飞烟灭。 “四帮菁英都来了?很好。韩齐,通知兵部,发出祁王令,让赵庆、杜海、陈田三人各带禁军三千,把修罗门、解忧堂和苍山派给本王端了!所有财货登录造册,送回京城填充国库。” “是!” “等等,一万以下兵马出操不用经过父皇,兵贵神速,这次就以出操为由。记得财物押回京时,沿路举牌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韩齐高兴领命安排去,罗成和陆一凡点头,这几个帮派的菁英既然都出来了,那他们的总部防卫一定薄弱,正是抄了他们的好时机。 陆一凡道:“殿下,皇帝知道殿下私自出兵,会不会生气?” 段元辰嘴角微扬:“父皇喜欢聪明的皇子,但不喜欢太聪明的皇子。本王总得让父皇觉得,本王做事没那么缜密,还能让他拿捏。” “那皇上罚殿下怎么办?” “就让他罚,等到父皇看见那些财货进贡,本王就功过相抵了。” 罗成道:“现在问题比较大的是这四帮联合,四百名菁英杀手若真在丹城聚集,殿下打算如何做?阁主说了,让罗某的十二罗剎全力配合殿下。” 段元辰点头:“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请罗兄替本王谢过无知先生。” 段元辰让陆一凡妥善安置了十二罗剎,又让简懿调了两百名侍卫进府防御,然后到一品楼找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已经从影三处得知消息,也知道段元辰如何处置简樱,当然不会这时候还跟段元辰撒气;此时她若还和段元辰分开,那才是和自己性命过不去。 四帮共四百个菁英杀手齐聚丹城,司徒玉儿苦笑,她这颗人头还真劳师动众。 段元辰亲自将司徒玉儿带回别府,大风和白泽去勘查了玄丹沟后,晚上也回到了祁王别府。 大风和白泽对玄丹沟非常满意,甚至比预期的还要好,已经派人回族宣布迁徙令,让炼羽族举族迁来玄丹沟。 炼羽族这几年攒下的财富不少,建屋垦田绰绰有余;段元辰让简懿派人协助建屋,因为赏银丰富,丹城很多人民前来应征盖屋,三个月内应该就能将屋子初步完成,使炼羽族人今年冬天不再餐风露宿,有了遮风避雨的房子可住。 司徒玉儿对炼羽族搬来之后的管理,提供了几项建议;包含推举长老管事、依人口分配公私田、领域守御制度、奖励孩童就学,以及杜绝拥有私人财产后的弊端等等,让白泽惊为天人。 “有了王妃这些建议,本来白泽可能要花半年时间才能到殿下身边,现在可以缩短为三个月了!” 蛮蛮更是将司徒玉儿当偶像崇拜。 上一世那八年的太子妃和一年多的皇后可不是白当的。司徒玉儿微笑,别说管理编制上千人的后宫,段怀文手上明的暗的产业、兵马,所有的管理与出纳,都要经她的手,这炼羽族才几百人的编制对她而言,实在是割鸡用牛刀。 然后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找了白泽和罗成,将自己的逆转计划告诉他们。 罗成道:“阁主收到殿下通知后,已经着手集中往宫里侦察,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白泽道:“双命七煞星的谣言,简直是诛心的恶毒阴谋;若计划成功,得到最大利益的人会是谁?” 陆一凡道:“我觉得是太子,殿下现在可是他最大的威胁。”。 “太子?他不是被禁足了吗?”白泽道。 “禁足了才好,禁足了躲在府里,做什么都没人知道。他有一个号称弘农才子的策士叫沈嵩,听说才高八斗,这计谋或许是他想的。” 韩齐道:“而且太子有李旭这座金山,二十箱黄金他也拿得出来。” 白泽说话一向不愠不火,他摇摇头:“可是若我是太子,或那沈嵩真的聪明,他就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本王宁受煎熬 “为什么?”韩齐和陆一凡齐问。 白泽笑起来很斯文,也有些高深莫测,一旁蛮蛮觑着他,眼神闪烁,脸颊也红通通的,被司徒玉儿看见了。 白泽道:“南漠皇帝尚在壮年,若太子聪明,如何让皇帝满意他,让他保住太子之位,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陷害兄弟这种容易露出马脚、又无法为自己加分的事,太吃力不讨好,不是明智之举。白泽若是他的幕僚,根本不会让他来找祁王殿下麻烦,而是怎么让他装乖给皇帝看,才是上策。” 陆一凡和韩齐恍然大悟。 司徒玉儿心里赞赏,她果然没看错人,白泽是个头脑清楚的。 段元辰也点头:“本王也觉得不是太子皇兄;太子皇兄生性多疑,这么隐密的事情,他一定会交给心腹去办;而柳知秋是他与外面三教九流接触的桥梁,是最适合的人选,但偏偏被我们折了,再加上被禁足,行动被牵制,所以不可能。其次,李旭虽然是他的金主,但李旭也是一个生意人,要他拿出二十箱黄金扔给一个杀手组织,杀了本王与玉儿对他没有实质好处,而且也不保证皇兄一定登上皇位,他才不会拿出来打水漂。” 司徒玉儿接着说:“我死了他才烦恼;最近他外地的生意和慕君山庄斗得很厉害,他还要靠玉儿帮他去与慕君山庄斡旋呢!” “如果不是太子,那会是谁?”韩齐问。 白泽道:“洛王、梁王也不会,但是──” “但是不保证他们的娘不会。”司徒玉儿冷道。 段元辰更是一脸寡淡冷笑:“也不保证他们的爹不会。” “什么!” 罗成、陆一凡、韩齐、云倩、蛮蛮、月蓉等人都惊讶地叫了出来。 白泽倒是一听就明白,楞了片刻,点点头:“是,皇后、张贤妃、刘淑妃,甚至是皇帝,都有可能,他们有管道也有钱。” 帝后不用说,二十箱黄金算什么?张贤妃是四大世家之一的张家人,要钱要人什么没有?刘淑妃家底也很雄厚,父亲刘国公可是三朝元老,也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是皇后、张贤妃、刘淑妃我还可以接受,可是皇上……皇上怎么可能……” 段元辰的眸子幽深晦暗,深邃如墨;司徒玉儿拍拍他的手背,他则趁机紧紧握住她的。 对皇帝而言,如无意外,他至少还能在位十年;这十年所有的皇子都是走在刀尖上,每一步都要临深履薄、小心翼翼。 实力太弱,没有夺嫡资格;实力太强,皇帝也会觊觎,担心儿子逼宫;所以,他会用尽各种方法窥探、测试;知道每个皇子背后有多少实力、存什么心思。 太子被软禁,可能有测试成分;而身为皇子里唯一有军权的祁王段元辰,皇帝又怎么可能完全放心? 所以,皇帝当然是嫌疑人之一。 司徒玉儿知道被亲人背叛的痛苦,安慰段元辰道:“七煞星的阴谋过于凶狠,感觉对殿下与我都是不留余地的,所以皇上是主谋的机会不大。” 段元辰心里一暖:“玉儿不用安慰本王,本王心里有数;父皇就算不是主谋,他的后宫做这件事,也一定有他的纵容;或许,父皇也想借机看看,能把本王逼到什么程度?” 罗成点头:“这就是殿下围剿修罗门、解忧堂、苍山派使用禁军的原因?” 白泽挑眉:“以出操为由,提拨禁军剿匪灭寨,要经过兵部,一切出师有名;而抄寨后送财货入国库,沿路立牌告示,这是百姓获益、殿下获名、皇帝获利的好事,皇上就算要责罚,应该也是重重举起,轻轻放下。” “重点是殿下黑云骑的实力则完全没有暴露。” 段元辰道:“以禁军剿匪和立牌告示,虽然可以迷惑众人,以为本王贪恋女色、军力都在兵部,暂时可解除父皇对本王的猜忌;但七煞星的流言不解、杀手联盟二十箱黄金不撤,玉儿始终都有生命危险。” 蛮蛮道:“殿下与王妃是我炼羽族恩人,炼羽族誓死保卫王妃。” 罗成看着陆一凡,也霸气道:“阁主感恩殿下与王妃找到公子,对保护王妃,也一定倾无知阁之力。” 司徒玉儿笑道:“哪那么严重?让你们去赴死,我还舍不得呢!” “王妃有办法?”白泽道。 段元辰此时脸色一沉,一脸不自在;司徒玉儿瞟了他一眼,微笑道:“不知是什么鬼的人说玉儿是七煞星,但也有人言之凿凿说我是凤星,能延续国祚、保民安泰呢!” 月蓉和云倩异口同声:“慕君山庄!” 月黑风高,一妇人带着丫头偷偷走进一家民宅。 民宅里有一老妪,见到妇人忙起身,带她走到后院一间草屋。老妪推开房门,一股药味入鼻,伴着压抑的咳嗽声,还有惊慌失措的斥问: “是谁?” “樱儿,是娘。” “娘!” 老妪点起蜡烛,室内始放光明。果然,进门的是简懿的妻子,而床榻上咳嗽不止的,正是今日被踹出祁王别府发卖的简樱。 简樱看到母亲,立即声泪俱下:“娘!女儿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妳胡说什么?妳是娘的心肝宝贝,娘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让人把妳买回来,不许妳乱说。” “可是女儿、女儿……咳、咳、咳!” 简夫人一边轻轻拍着简樱,一边流泪说:“樱儿,妳什么都不要想,先把伤养好,祁王殿下他们不会待太久的,等他们一走,娘就接妳回府。” “咳咳!”简樱的眸子露出怨恨的目光:“祁王殿下好狠心,他、他怎么会这样对我?娘!去年殿下明明对樱儿很好的啊!” 简夫人叹了口气,她实在很后悔,也不知怎么了?就被迷了心窍。她也知道祁王和女儿相处不久,只是随口夸了她两句,但她就想,只要她把别府所有人管得服服贴贴,承认她是女主人,祁王殿下一高兴,或许就收为侧妃了,想不到…… “一定是那个司徒玉儿!咳咳!一定是她派人说了我的坏话,祁王殿下才会对我如此。”简樱完全恨上了司徒玉儿:“要不是皇帝赐了婚,一个小小不受宠的相国庶女,怎么比得上我这个一城主事之女!娘!女儿不甘心!咳咳!” 简夫人紧张起来:“女儿啊!妳不甘心又能如何?人家是准王妃,妳现在是奴籍,妳父亲也不知道娘救了妳,妳不能出来啊!还是专心养伤吧!” 想到父亲简樱就又哭了:“父亲是不是不要女儿了?他怎么那么狠心,殿下说卖了他就真卖了女儿?呜呜……” 简夫人想到这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叹道:“樱儿,司徒玉儿是祁王殿下心尖上的人,又是准王妃,妳得罪她,等于得罪皇家;祁王没有连株咱们简家,已经是万幸,妳就别怪你爹,他也不容易啊……” 简夫人不敢多待,怕被简懿怀疑,留下一些钱和交代老妪好好照顾简樱,又宽慰了简樱几句,就带着丫头迅速离开。 但是,简樱若能为他人着想,她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她只会怨恨简懿不救她、埋怨段元辰贬她为奴;最恨的是司徒玉儿,她是她一切不幸的源头;只要没有司徒玉儿,她就不会落到这个田地。 “我可以不怪爹、不怪殿下,但我一定要报仇!只要司徒玉儿死了,我再找机会好好表现,殿下就会看到我的好,我就可以待在殿下身边……咳咳!” 简樱的眸子在阒黑的房间里,闪着阴鸷的光:“对,我不能让那个贱人嫁给殿下,我要让她身败名裂、让她死得很难看!” “哈啾!”司徒玉儿打了个喷嚏,她突然感觉背脊一股恶寒。 “着凉了?”段元辰关心地问。 议事结束,众人各自回房;司徒玉儿被段元辰拉着手,踏着月色,往遄飞院走去。 司徒玉儿突然脚一停:“等等,你要带我去哪里?” 段元辰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回遄飞院休息。晚了,明日还要上聂驼峰呢?” 司徒玉儿一脸黑线:“我的丫头都去关雎院,而你要带我回遄飞院?” 段元辰恍然大悟,满脸这是小事:“原来是妳的丫头走错地方了,没关系。”他打了一个响指:“影一,明早让月蓉、云倩到遄飞院伺候王妃洗漱。” 不远树上传来沙沙的树叶声,算是影一的回应。 “好了,玉儿,妳那两个丫头明天不会找不到妳,咱们回遄飞院睡觉。”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他话是这样听的吗?事情是这样解决的吗? “段元辰,你的脸呢?” 段元辰瞇着桃花眼:“这儿呢!怎么,想亲吗?跟为夫回房去,让娘子亲个够。”说完又拉着她往前走。 “段元辰!”司徒玉儿气笑了:“你这样最后不是折磨你自己?”每次搂着自己又亲又吻,最后受煎熬的还不是他? 段元辰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嘴唇靠近她的耳朵,掀动时还会不时磨挲她的耳垂,喷洒他清洌又令人迷恋的木梨香。 “那又如何?与见不到玉儿相比,本王宁受煎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 本王不需要将死之人的名字 与见不到玉儿相比,本王宁受煎熬。 段元辰的声音,像一缕极细的丝线,从司徒玉儿的耳轮钻入,然后爬呀爬,钻进她的脑中、凿入她的心里。 司徒玉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上辈子太惨,所以这辈子老天爷给了她补偿,让她在这一世,也有一个会视她如命的男人,陪她一生? “玉儿这般看本王,看来不是只想亲本王的脸。” 司徒玉儿一突,脸色瞬间涨红,粉拳打在他精实的胸膛,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性:“放我下来。” “不放,本王想抱着妳走。” “放我下来,有人看着!” “谁?”段元辰四处张望:“本王的别府,哪里还有别人?” “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不是人?无言不是人?” 段元辰眉一挑,张嘴问:“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在吗?无言在吗?” 院中一片阒静,连个沙沙声都没有。 开玩笑,为了性命着想,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将自己彻底隐成了影子;无言也聪明的彻底无言。 “妳看,没人;娘子想对本王做什么都可以,就当在房里一样。” “你──”司徒玉儿脸色涨成猪肝色,说的好像她真的曾在房里对他如何一样!她又搥了他一下:“快回去!”简直丢脸死了。 “娘子等不及了?好,咱们快回去。” 银紫的身影一个飞跃,迅速往遄飞院飞去。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韩齐报告黑云骑的将领高峰,已经带了一百名精卫,直接往聂驼峰而去;司徒玉儿也让云倩通知唐彦,接待高峰,并说他们大约午时过后会到,请他派人接应。 这次,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邀请大风和白泽一起上聂驼峰,以后炼羽族就在丹城落居,让他们与云家军可以相互照应。 司徒玉儿更让蛮蛮将保护她的二十名炼羽族人化暗为明,和暗影二三号、无言等人,浩浩荡荡骑马上山;而翼龙灵巧的身形窜上掇下,不时发出畅快的吼声。 聂驼峰是丹山山群里的一处隐密山峰,是真正离群索居的一个地方。大风和白泽对于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信任很是感恩;黑云骑和云家军是他们最重要也是最隐蔽的资本,就这样暴露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以后做事必须更谨慎小心。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见大风和白泽的表情,相视一笑;他们都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大风和白泽的眼神态度,让他们很满意。 他们从玄丹沟后的一处山路,由云倩在前头带队,一路蜿蜒而上;司徒玉儿骑马的技术让炼羽族人惊艳,心想这么娇滴滴的姑娘,竟然骑术这么好,对这位未来的祁王王妃颇为折服。 丹城境内的土质偏红,一路上各种红树环抱,风景如诗似画,彷佛走进一处仙境。大风等炼羽族人想到这里将是自己安生立命之所,心情都被一股热情涨满,对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又感激三分。 段元辰一行往上骑约一个时辰,景色陡变。一边是断崖,一边则是陡峭的峻岩,能走的路径也愈加窄陡;众人为了安全,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又约走了半个时辰,前面景色豁然开朗;断崖横出一个很大片的石台,石台连接着另一座山,感觉好像是两座山之间的空中桥梁,上面还不是光秃秃的石地,而是开满了各式各样颜色鲜艳的花。 众人不由自主停了下来,为这片美景赞叹。凉风拂面一吹,花香随之而来。 月蓉深吸一口气:“哇!好香的花!” 翼龙却很不领情的打了两个喷嚏,爬到高岩处。 这里静谧如隐世仙境,除了他们一行人,放眼望去,还真是杳无人烟;韩齐问段元辰:“殿下,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好,原地休息一刻钟。” 众人在一处很大的石岩下休息,炼羽族以前筑巢而居,也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地方,特别是女孩子,见到花自然就失去了抵抗力;蛮蛮问了段元辰一声,得到同意后,就和几个炼羽族的女子护卫,往花丛方向走去。 “玉儿,这里美吗?” 段元辰将水壶递给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微笑点头,段元辰以自己袖子帮司徒玉儿擦额上细汗,对她微笑说:“这里本王也没来过,若不是云倩带路,本王还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一旁云倩却说:“以前奴婢来时,并没有那片花海,不知是谁种的,能在这个地方种上这些花。”她指着对面山峰:“平台过去,骑马约一个时辰,就能进入虎头山。” 月蓉是所有人里骑术最弱的,她抹着汗说:“这里这么美、这么香又这么安静,若能在这里睡上一觉,那才叫舒服!”说完打了个哈欠。 司徒玉儿心里一震!蓦然看向往花丛里走去的蛮蛮等人,不安地道:“段元辰,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段元辰一凛,原地休息的众人也往他们两人望来。 司徒玉儿道:“这里花朵艳丽、气味芳香,但你有没有发现,花上没有半只蝴蝶、蜜蜂,四周的树也没有鸟鸣,是一片真正的安静。” 所有人都一愣,立即站了起来,无言立即跃上一块高耸突出的石岩,往四周眺望;所有的暗卫立即将众人围在中心。 月蓉半瞇着眼,又打了个哈欠,一副真的想睡的模样。 陆一凡看着月蓉,突然像遭到电击一样,大叫:“蛮蛮,快回来!那花是迷花,会释放迷香,大家快服解毒丹。” 他一喊完,众人立即从怀中拿出陆一凡发给大家的丹药,原本是要防毒虫、毒蛇的,现在竟然拿来防花。 蛮蛮一行四五个女子立即往回走,走没两步,一名抱着好几朵花的炼羽族女子突然倒下,陷入昏迷;蛮蛮一惊,忙把她的花丢掉,叫大家闭气,两人抬着昏迷的少女立刻回到石岩下。 “陆大哥,柳莺昏迷了。” 陆一凡道:“妳们都赶快服下解毒丹。云倩,把柳莺搬到月蓉旁边。” 是的,月蓉也昏迷了;而做为全队里唯二不会武功的女子司徒玉儿,如今也头重如石,幸好及时服下解毒丹,否则现在也早昏迷过去。 大风惊道:“好厉害的迷花,究竟是谁在这里种了这一大片可怕的东西?” 此时无言突然窜出:“殿下,黑衣人,五里三里,七八十人。” 韩齐忙解释:“有黑衣人在三里处,速度很快往我们方向攫来,约七八十人。” 司徒玉儿皱眉,看向段元辰:“现在怎么办?” 段元辰看众人一眼,他们人数四十六人,扣掉昏迷和不会武功的五人,还好,以一敌二,小菜一碟。 “现在上马已经来不及,而且本王认为这些马也中了迷花之毒,没跑几步就会昏迷过去,还是直接迎战。云倩、暗影二号,你们护着玉儿、一凡、白泽,和昏迷的两人,与马靠在一起;其他人和翼龙,与本王一起迎战,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本王的领地撒野。” “是!” “可以的话,把他们引到石台的花丛去。”司徒玉儿急道。 现在他们都服了解毒丹,两个时辰内不怕迷花之毒;但对方若不知那是迷花,那片花海就是他们最厉害的帮手。 对方来的速度真的很快,由于环境真的太静了,连司徒玉儿没有武功,都能听到由远而近、窸窸簌簌的声音;所有人都将武器握在手上,段元辰的八名精卫、蛮蛮与炼羽族的十九名护卫分成两排围在最外层,接着是暗影三号、韩齐和无言六人,将段元辰和大风围在最中间;而翼龙潜伏在制高点,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直盯着不断逼近的黑衣人。 段元辰看到大风突然拿出一支箫准备吹奏,段元辰小声说:“族长且慢,先隐藏实力,迷花若有效,别让人知道你有这项功夫。” “好。”大风一听有理,长箫一转,收进自己的腰带中。 话才说完,七八十名黑衣人已经凑近,杀气如利刃扑来,段元辰运起内力,大声说:“果然来到山里,鼠辈就特别多;这么多只山鼠跑来找死,又何必躲躲藏藏?” 段元辰内力浑厚,声音洪亮,黑衣人一惊,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行踪,便干脆现身。 他们一靠近,便见这七八十名刺客身材精壮,人人手提大刀,杀气更甚。一个类似首领的人道:“祁王果然厉害,既然已经发现我们,不如祁王将司徒玉儿交出来,大爷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段元辰笑道:“说本王厉害,算你有眼光;但本王的娘子不怎么爱吃山鼠肉,所以没什么兴趣和你走。倒是你们早早离开,别影响本王和娘子赏景,本王不想污染这里。” 此时夏风习习,一阵花香瞬间就吹了过来;段元辰众人注意着这些刺客的表情,发现他们闻到花香楞了一下,发现前面一大片花丛,便不去注意。 看来,他们也不知道这里有一片这么特别的花海。 那首领大笑说:“祁王殿下,别人怕你,我旋风寨可不怕你,你以为沿路那些尸体吓得了本寨主?那都是一群没用的家伙,死有余辜。” 段元辰挑眉:“原来是旋风寨?你是寨主?” “不错!本寨主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寨主叫──” 段元辰手一伸,眼神凌厉如利刃:“不用,本王不需要将死之人的名字,只要知道去哪里灭寨就好。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 帮主说『虎头帮』很有钱 “本王不需要将死之人的名字,只要知道去哪里灭寨就好。上!” 段元辰喊完,自己就纵身一跃,往旋风寨的首领飞去;炼羽族和护卫、影卫也立即开打!一时之间短兵交接的声音充斥,战况十分激烈。 旋风寨的杀手武艺不俗,相较于炼羽族,旋风寨的杀手比较像匪寇,喜欢砍杀等霸气的动作;而炼羽族则走灵巧路线,强调以最经济的方式,能一刀解决对方,绝不浪费第二刀。 蛮蛮等女子杀手碰到这些大块头的男人,丝毫不显惧色;男人大刀挥来,虎虎生风,却吓不倒她们,你来我往,看得司徒玉儿和云倩紧张万分。 司徒玉儿道:“炼羽族的女子真了不起。” 站在他身边的白泽,闻言有些辛酸,叹了一声长气:“没有人天生喜欢了不起。”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看着白泽,瞬间了解他的意思。 没错,谁会天生了不起?都是环境折磨人,若是不想被打倒,那就只能坚强,战胜环境,得到活下去的机会。 云倩站在司徒玉儿旁边,却道:“在云倩心目中,小姐才是最了不起的女子。” 司徒玉儿寡淡一笑,将眼睛直直盯着前方。 段元辰在百来多人当中,是最显眼的一个;一身绛红劲装,动如脱兔,长剑一划,一条血痕过去,一个魁梧大个儿就倒下,而他身上一丝脏乱都没有;他丰神如玉,眉宇间却杀气蒸腾。他突然一个跃起,踏过两个人的肩膀,解决了一个从背后要偷袭韩齐的刺客。 “在下以前很瞧不起皇族,但祁王殿下,令人尊敬。” 司徒玉儿看了白泽一眼,一般清贫高傲的书生,对高高在上的皇族,通常都是这样的心思;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家世不如人,若能给自己同等的出身和机会,自己一定不会比那些世家皇族差。 她点头:“皇家是一个大染缸,在那里,你可以看到世上最污秽肮脏、最无情冷酷的事;可是在玉儿认识的所有皇族当中,段元辰是最干净,也是玉儿最尊敬的人。”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都是;司徒玉儿在心里补上这一句。 白泽笑得温润,他看向司徒玉儿:“王妃是用爱慕的心看殿下?” 司徒玉儿的眸光紧紧锁在段元辰身上,一点也没有小儿女的娇羞:“不,白泽先生永远不会了解,玉儿是看了段元辰多久,才开始尊敬他,才心悦于他。” 白泽点头:“或许,但你们二位都是我白泽尊敬的主子。” 陆一凡在一旁调好药,挥汗站起来说:“王妃、白泽公子,你们快来帮一凡,我们的马快要不行了! 白泽和司徒玉儿、云倩立即转身去协助陆一凡,将药汁分别给马匹喝下;他们低头处理马匹,都没有看见头顶有一条黑影,像猴子一样,贴在石岩上,倒吊觑着他们…… 前方打了快要一刻钟,由于打斗激烈,旋风寨杀手呼吸急促,花香侵袭入体的速度更快,突然之间他们动作开始缓慢,握刀的手渐渐麻痹,即使是像蛮蛮这样娇小的女子随手一挡,都可以击落刺客手中的刀。 旋风寨的首领摇摇欲坠,知道自己中了招,大叫:“你、你们做了什么?” 段元辰眸子嗜血:“让山老鼠葬身在这花海之中,也算是优待你们了。”墨色软剑一道银光闪过,首领脖子一道血线飙出,瞬间气绝。 七八十名旋风寨的刺客全部身亡。 段元辰挽了一个剑花,正要将软剑收回腰带,他看向司徒玉儿方向,骤然瞪大眼睛,在他大喊一声“玉儿!”的同时,身体如电掣窜出,与他同时的,是翼龙的黄色身体,但他们都晚了一步! 一个蒙面黑衣人一脚缠着藤蔓,从石岩上倒吊垂下,点了司徒玉儿肩膀穴道,将她拦腰捞起。 “啊!” “王妃!” “小姐!” 影三听到段元辰的声音反应最快,反身扑向司徒玉儿,但就差了一点,司徒玉儿已经被蒙面人箝制在臂弯中;他身形灵活,腰一扭、脚在岩壁一蹬,瞬间就跃上了石岩,挟着司徒玉儿逃离众人视线。 段元辰和翼龙没有停止脚步,三两下就蹬上石岩,一红一黄带着残影,快如闪电地往黑衣人追去! 大风道:“韩护卫,我和你带众影卫追上,蛮蛮!带族人守护这里,保护受伤的人!” “是!” “我要去救小姐!”云倩也拔剑追了上去。 段元辰咬牙拚命追赶,最后追进一处树林,黑衣人带着司徒玉儿穿梭在树林中,身影渐渐扩大,翼龙一声巨吼,似乎吓得黑衣人一顿,翼龙趁机赶上了他们,但却发现,从四周出现约五十个蒙面黑衣人,将他们一人一兽包围起来。 段元辰第一次感到恐慌,如果蒙面人突然一掌击下,他的小仙姑即便是神仙也难救! 他与蒙面人距离约三十步左右,背上冷汗淋漓,握着墨软剑的手心满是汗水,心脏有一种要迸裂而出的恐惧;翼龙在他身边,不时发出嘶鸣。 “你们是谁?可是为了二十箱黄金?” 蒙面人哈哈大笑,将司徒玉儿放在地上,并箝制在自己身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尊贵的祁王殿下,欲杀我妻者皆如是是吗?他***!本帮主还以为有多难,原来玉面战神也不过尔尔!” 司徒玉儿被点了穴道,双臂瘫软举不起来,蒙面人不担心她反击,只是用手箝制围住她的脖子,一手拿着金刀对着段元辰。 司徒玉儿以眼神暗示段元辰稍安勿躁,她冷静笑问:“阁下是谁?你能从祁王手中将我抢到手,果然是名英雄!殿下正问你呢!如果是为二十箱黄金而来,他愿意和你交易。” “哦?”蒙面黑衣人粗黑的眉毛往上一挑:“是吗?他能拿出比二十箱黄金还多的钱?” “你难道不愿听听看?反正你有这么多人,我被你点了穴,而他只有一人一兽,你还担心他使诈?” 蒙面人看着司徒玉儿,奸笑说:“司徒姑娘美若天仙,难怪祁王殿下要为妳这美人与天下刺客为敌;本帮主倒不一定要那二十箱黄金,若司徒姑娘愿意当本帮主的压寨夫人,本帮主倒是可以考虑不杀妳,如何?” 蒙面人以刀背点着司徒玉儿的下巴,段元辰整个人寒气四射,一双凤眼半瞇,这个人,千万别落到他手中,否则他一定会让他知道,抓了他的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不要二十箱黄金?英雄好气魄!这样等于昭告天下,你打败了玉面战神,可以独得二十箱黄金却不屑拿,果然够霸气;自古美人都爱英雄,要玉儿当你的压寨夫人也不是不行,不过……” “不过什么?” “玉儿想知道你是有钱的帮主还是穷帮主?玉儿不想吃苦。” 蒙面男子哈哈大笑:“我虎头帮连二十箱黄金都可以不要,怎么会穷?小美人就甭担心了!” 司徒玉儿笑得很甜,看着段元辰:“原来是虎头帮啊!殿下,帮主说虎头帮很有钱呢!” 段元辰气极!这狐狸仙姑不顾自己危险,居然还打着抢劫的主意。 他忍着气,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是啊!是有钱的虎头帮。玉儿这是打算弃本王而去?”等等看本王把你虎头打成猪头。 段元辰知道对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现在司徒玉儿性命无虞,他便比较冷静,但他仍紧张戒备着。 虎头帮帮主霸气笑道:“本帮主今日可是***大大风光一回,不但杀了玉面战神,得到他的女人,还可以扬名江湖,以后谁不知道我林虎头?实在是太爽啦!哈哈哈──” “帮主天下无敌!” “帮主天下无敌!” 随着帮众的叫嚣,林虎头更加得意,而段元辰的忍耐则到了极限,无奈司徒玉儿在他手上,他动辄得咎,丝毫不敢妄动半分。 司徒玉儿突然说:“帮主,好歹祁王殿下对玉儿不薄,他死在你手上,玉儿实在不忍看,能不能将玉儿丢到后面树下,你们打完再说。” “妳要本帮主放开妳?你可别给本帮主出什么么蛾子!” “帮主,你是虎虎生威的虎头帮帮主,玉儿一个弱女子被你点了穴,哪能玩什么把戏?只是不想看段元辰死而已。” 林虎头大喝一声,对司徒玉儿的话很满意:“好,二虎,把她放到那颗树下,你看着她,看本帮主今日杀了玉面战神,晚上娶新娘给大家喝喜酒!” “是!” 司徒玉儿被拽开,由二虎推着她到旁边树下;司徒玉儿状似无意瞟了一眼段元辰,段元辰眨眨眼,算是回应;然后司徒玉儿看着翼龙,以精神对牠下指示。 虎头帮帮主金刀一挥,在阴暗的树林闪过一道金色残影:“段元辰,就让我林虎头把你吊在丹城城门,写上夺你妻者林虎头──” “咻──”此时一支箭矢突然横空射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 唐彦的伏击队 林虎头感觉到危险,庞然身躯饶是敏捷,快速闪了过去。 只是林虎头快,段元辰和翼龙更快!一道红色影子迅速往林虎头攫去,而一道黄色闪电则迅速掠向抓着司徒玉儿的二虎! “吼!”翼龙一扑,二虎直接被牠踹飞出去撞树,当场昏厥! 呿!抓爷主子者皆如是! 翼龙直接护在司徒玉儿身前,司徒玉儿脚一软,便趴在翼龙身上。 突然,司徒玉儿一凛!感觉整个林子上方有股压迫感;她抬头一看,瞠大杏眼,被林子半空中的场景吓呆了…… 一群穿着褐绿相间衣服的男子,从树藤顺势而下,他们动作画一、静无人声,一降落下来,似乎早确定目标似的,猫近虎头帮帮众,两三下就欺近他们身后,一手摀嘴、匕首一划,一刀断喉。 司徒玉儿震惊地躲在翼龙身后,只见一名褐绿衣服的男子,看着她拉下脸上蒙巾,黝黑的脸露出笑容,喊了声:“姑娘。” “唐……唐彦哥哥。” 唐彦上前:“姑娘,得罪了。”他在司徒玉儿两边肩头点了两下,帮她解了穴道;司徒玉儿一踉跄,唐彦立马扶住了她,黝黑的脸上布满见到司徒玉儿的喜悦之情。 林子中间段元辰和林虎头打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外围发生的事;林虎头的金刀至少百斤,他力大无穷、动作又敏捷,挥起来虎虎生风,倒不是简单制服得了的。 林虎头边打边骂:“他***!是谁背后偷袭本帮主?豹子、张三,你们快上来,老子快顶不住啦!” “林虎头,你不是很厉害?不是爽的要让全江湖佩服?本王就把你打成猪头,挂在丹城城门,给大家看看林猪头的真面目!” “段元辰,你别欺人太甚!本帮主可是很有实力的!”他的金刀很勉强地挑开段元辰的一剑。 “实力?那就拿出来给本王瞧瞧,本王让你连一粒都不剩!”敢要本王的小仙姑当压寨夫人,本王让你连人道都不能! 刷刷刷三下!林虎头节节败退。 “喂!兄弟,上啊!帮本帮主把段元辰灭了!” 一道破空的声响从段元辰背后袭来,段元辰往上一跃,一只流星镖直接往林虎头下身掷去!投标的人快、狠、准,段元辰一跃起,林虎头根本闪避不及,直接命中! “啊──”这一声惨叫,注定林虎头从此以后断子绝孙。 林虎头以金刀撑住身子,下身已经……,不断滴着血;他面目狰狞,忍着极度疼痛,拔掉那只流星镖。望向四周,才发现他的人全部死绝,一群绿油油的人横眉怒目的瞪着他,让他震惊地倒退了两三步。 段元辰也看出不对,往后一看,心下骇然!还好司徒玉儿安然无恙站在翼龙身边,看来这群悍将是友非敌,遂放下心来。 但是──段元辰看到司徒玉儿被一个男人扶着肩膀,不禁瞇着眼睛,寒气渐生。 “你……你们给本帮主记住!” 林虎头说完,突然朝段元辰掷出一颗烟雾弹,段元辰紧急跳开,“砰”一声!烟雾弥漫,林虎头趁机逃离。 段元辰紧急往司徒玉儿方向跃去:“玉儿!” 此时大风和韩齐、云倩等人也带着影卫赶来,见到浑身褐绿相间的勇士,也是一愣。 “殿下、王妃!” “你是何人?为何搂着本王娘子?” 段元辰此时喝退唐彦,将司徒玉儿拉进自己怀里;唐彦放手,眼神微微一暗,但很快恢复正常。 “小姐!”云倩喊完司徒玉儿,突然看见唐彦身边一个高大俊挺的年轻人,整个人一震,眼眶湿热了起来:“穆……穆哥哥!” 年轻人听到云倩的声音,看向她,对她咧嘴一笑,张开手臂:“倩儿。” “穆哥哥!”云倩又喊了一声,奔过震惊的韩齐身边,直接扑进了男子怀里。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不忍地看向韩齐,只见他呆楞木然地看着这令他心碎的画面,无法做任何反应…… 段元辰看向司徒玉儿,司徒玉儿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这“穆哥哥”是何许人物?与云倩有何关系?但他高大英挺、器宇不凡,是韩齐很大的威胁。 此时唐彦手一挥,带所有将士上前,站到司徒玉儿面前,单膝跪下拱手:“属下唐彦,带领云家军伏击队参见司徒姑娘。” “唐彦哥──” “咳咳!”段元辰假咳了几声,一双桃花眼瞟向司徒玉儿,说好不叫哥哥的,可别给本王忘了。 司徒玉儿心里翻了个白眼,失笑道:“唐彦,起来吧!好久不见了。” 唐彦明显感受到段元辰的醋意,见段元辰紧紧牵着司徒玉儿的手,摆明宣示主权,心里有些郁闷,但他努力排开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微笑道:“属下一直等不到姑娘,所以带人来寻,还好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唐公子的意思,是怪本王保护不力?” 唐彦对上段元辰的目光:“属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殿下无须多想。”唐彦的话虽然客气,但眼神流露的却是“反正人是我救的,不然你想怎样”。 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一个眉峰不动,一个目光坚定,但现场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两人之间无声的硝烟。 司徒玉儿拉了段元辰的袖子:“我们快回去吧!这里不见得安全,白泽先生和陆大哥他们要担心了。” 唐彦道:“姑娘,这里离我们聂驼峰基地不远,属下先带你们上去,让穆寒去接剩下的人。” 刚刚和云倩拥抱的人,就是穆寒;他上前拱手:“属下云家军伏击队副队长穆寒,参见姑娘。感谢姑娘救了倩儿,更对云家军伸出援手;穆寒愿为姑娘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司徒玉儿笑道:“穆副队长言重了,就麻烦穆副队长帮我们去接人。”司徒玉儿想到那片花台:“对了,你们去接要小心,那里有一个石台种满了迷花,吸入容易导致昏迷。” 唐彦上前说:“姑娘放心,那七彩迷花是属下种的。” “是你种的!”众人一阵诧异。 唐彦只是很内敛的点头。 原来唐彦种七彩迷花,是为了隐蔽云家军的存在;只要上山的人到了石台,都会不自觉停下来休息、赏花,而只要待上一刻钟再走,就会因为中迷药而半路昏厥,他们就可以把人趁机挪到别处,以混淆视听。 段元辰暗自听着,也不得不佩服唐彦的心思,石台的位置的确是最适合布置迷花,可以算是最不容易起疑的迷魂阵。难怪云家军隐蔽在他的封地,他的人却查不出来。 段元辰的心情变得不好了!他睨了唐彦一眼,嗯,果然是个人才。 唐彦带着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等人上聂驼峰,穆寒则由云倩陪同,带着伏击队去石台接人;韩齐见云倩和穆寒感情亲昵地往回走,伏击队每个也都和云倩相熟,云倩更是露出少见的笑容,眉宇间开朗不少,不似平常冷漠,心下有些失落。 段元辰、司徒玉儿和唐彦走在最前头,司徒玉儿问起云家军近况,唐彦看了段元辰一眼,有些忌惮,不想在段元辰面前谈云家军;但司徒玉儿说:“唐彦,我和殿下没有秘密,云家军虽然听命于我,但实际要帮的,就是祁王殿下。” “是,唐彦一切听姑娘的。” 聂驼峰地势险峻掩蔽,是一个天然屏障;两年前云倩的祖父云崇礼和父亲云扬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逃不过凤书雷毒手,将云家军最主力的菁英,由穆寒的父亲穆新带领,藏入丹山的聂驼峰。 这两年,别说云倩流离失所,云家军也入不敷出、无以为继;要不是三个月前唐彦带着云倩的信和云家军令牌来到聂驼峰,军中不知有多少弟兄要成为沟中饿殍。 唐彦一到来,让穆新父子见到了希望,尤其是看到云倩的信,和收到唐彦带来的金钱,这无疑是一场及时雨,但是对唐彦的本事却是半信半疑;唐彦最后是以其武艺与发明,一一收服了十位将领,他们才对唐彦心服口服,愿意接受他的训练。 一个月过后,云倩又送来司徒玉儿的军饷,并且附了一份云家军的训练计划,穆新父子对这位未谋面的“新主子”惊为天人。当他们听到自己的新主子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姑娘,更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接着每半个月,唐彦都会将训练成果会报给司徒玉儿,也会将新发明送去给她看,由司徒玉儿决定是否使用;而司徒玉儿巨细靡遗的拟定和修改训练计划,也让云家军看出这个“新主子”不但不是个门外汉,更是一个有谋有才的智者,对自己的未来,终于见到了曙光。 云家军五千人上下一心,经过一个月的调整、训练,唐彦、穆新父子和几个将领依照司徒玉儿的要求,挑了一批三百人的伏击队,由穆寒任副队长,唐彦亲自训练;想不到才两个月,效果显着。 唐彦说到这里,表情不自觉现出自豪的表情。 唐彦说:“姑娘,伏击队训练效果卓著,虽然才两个月,但属下认为,已经不输给任何一支训练有素的暗卫或侦察队伍。” 段元辰挑着眉:“是吗?” 唐彦觑向段元辰:“殿下想测试看看?” “这不就是本王和玉儿来丹城的目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 当黑云骑对上云家军 段元辰和唐彦两人的眼神,又在空气中对上了。 兹兹兹── 司徒玉儿心里叹了口气,拉着段元辰让他看向自己:“别对我的人那么凶。” 段元辰直接将司徒玉儿圈进自己怀里,低头在她耳际道:“改口,是别对我的属下那么凶;妳的人是本王,本王才是妳的人。” 暗影二三号在心里哀怨,王妃,我们也是妳的属下,妳可别忘了…… 司徒玉儿耳根红了起来,现在段元辰说这种话,已经到了脸不红气不喘、更不分场合的地步了。 说到这里,他们刚好走到云家军的营寨;段元辰观察四周,这里如此隐蔽,山腰又有迷花,果然是个好地方。 只见一个中年魁梧男子,剑眉斜飞入鬓,一脸正气,身材挺拔昂扬,眉宇间和穆寒有些相似,他就站在寨口处,身后有十名将领,各个面容肃穆。 司徒玉儿一看,就知道站在最前头的,应该就是穆新将军了。 “属下穆新,带领云家军十卫队队长,见过姑娘、祁王殿下。”他们以前都是中尉以上将领,但现在都只能算民兵,所以都去了军阶。 穆新说完,和身后十将领跪地参见,司徒玉儿点头:“穆将军与诸位将领请起,玉儿不敢当。” 虽说不敢当,但司徒玉儿挺直腰杆,眉宇间从容自信,声音清脆昂扬,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仪;穆新不由得暗自惊叹,这姑娘尚未及笄,哪来这样的气势? 刚开始听说她不过是相国司徒雄不受宠的庶女,胆小怕事、粗俗无文,还很懊恼云倩怎么找了个这样的主子?即使唐彦后来以本事让他们折服,又言之凿凿地说司徒玉儿的本事,但要他们这群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立刻臣服于一名十五岁姑娘的麾下,说实在的,心里虽然感激,却不是很甘愿。 一直到看见司徒玉儿送来的训练计划,那些内容,若不是有真才实学,并且是真心想要培育云家军,还真是写不出来!再看到不断送来的金钱、物资、粮食、药品,他们这些将领才真正折服,愿意称司徒玉儿为一声“主子”。 而今日一见,司徒玉儿的气势,即使是站在玉面战神段元辰身边,却丝毫不逊色;穆新一双鹰隼厉眼,此时才展露赞赏的目光,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胸口。 这时,另有一名男子迅速上前,在段元辰面前单膝下跪行礼:“末将高峰,参见殿下。” 段元辰点头:“高峰,你们也到了。” “是,殿下;穆新将军已安置好我队一百名黑云骑,和云家军十卫队在校场集合,等殿下与王妃检校。” 穆新和他身后将领交换了一个眼色,他们知道司徒玉儿被赐婚与祁王段元辰,但两人尚未大婚,祁王的属下就都以王妃来称呼他们的主子了? 穆新看到唐彦闪过一抹失落,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心里感叹:从段元辰和新主子的互动,那两人间的默契情意,不是只有赐婚那么简单,唐彦虽是优秀将才,但注定要失望了。 穆新上前道:“殿下和主子,是否现在去校场?” 见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点头,众人立刻往校场走去。 沿路唐彦不断向司徒玉儿介绍云军寨的环境,不得不说唐彦果然是唐门优秀后人,也把她的钱完全用在刀口上,不浪费但也不拮据,整个军寨井然有序。 段元辰一边看着,倒也不吝啬地赞美:“云军寨颇有规模,还没亲眼校军,本王已经可见云家军的整饬和纪律。” 穆新道:“这都是主子和唐公子的功劳;没有主子的资助和唐公子的擘划,我云家军也没有今日。” 段元辰看了一眼唐彦:“世有伯乐,才有千里马。唐公子有才,我家娘子果然有眼光。” 众人识相不敢言,总之唐彦的本事,都要算到司徒玉儿的功劳上。司徒玉儿瞟了段元辰一眼,这人,能不能成熟点? 唐彦倒是没说什么,嘴角淡淡扬起;因为对他而言,赞美司徒玉儿比赞美他,还要令他高兴。 段元辰毕竟是真正带过兵、打过仗的,一路走来,他问了几个问题,包含兵器维修养护、防疫卫生、夜哨巡营以及新兵训练,很多都问到点上,让穆新和唐彦也上了一课;穆新更是眼睛一亮,这个未满二十的玉面战神,竟颇有他以前主子云扬的影子,但更年轻、反应更快。 段元辰走到营区一角,那里有好几架木马、土马。他突然感慨说:“这是云扬将军的习惯吧?本王以前曾亲得云扬将军指导,他说骑兵是一国主力,上马下马迅速敏捷而无声,才能称得上是好骑兵。在本王的黑云骑军营里,也有这些木马。” 他一说,好多将领都红了眼睛;不但高看段元辰,更亲近了三分。 司徒玉儿心里一笑,谁说段元辰只有一张漂亮脸皮子,肚子里肠子绕得很,才刚到营区,就开始收买人心了。 到了校场,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站上点将台,十支队伍在校场中间,各个精神抖擞、神采昂扬。 穆新一声令下,五千人齐喊:“云家军参见司徒姑娘、祁王殿下。”声音响彻云霄,让人心口一震。 段元辰附在司徒玉儿耳边笑道:“小仙姑好大本事,以后本王不敢欺负小仙姑了!” 司徒玉儿瞅了他一眼:“等等让你看更大的本事。” 十个将领分别上前报告自己卫队负责项目,还带演习。原本在石台的白泽、陆一凡、和蛮蛮等炼羽族人,现在也都到了,安静地来到校场观看。 段元辰注意到他们所用的兵器;因为有一卫队就是专门制造兵器、管兵器库的,而这一队,是唐彦发明的量产队;唐彦炼出的精铁,不止云家军使用,甚至已经提供给黑云骑,这是段元辰早知道的;然而唐彦此时从他们手中拿了一块一尺见方的铁片,交给司徒玉儿。 他自豪地说:“现在属下已经炼出薄而坚韧的轻铁,上次殿下命人送来的铁矿质量很好,属下大概可以炼出一百件轻铁盔甲。” 司徒玉儿将铁片交给段元辰,段元辰拿在手上顿时一愣,竟如此之轻? 他喊:“韩齐。” “在。” “备弓箭。” “是。” 韩齐从一旁弓架上取了一把弓箭,并取了羽箭,箭镞还是精铁的。段元辰将铁片往天空一抛,阳光下轻铁反射出金色光芒,韩齐瞇眼瞄准,“飕──”一声,羽箭破空往铁片射去,却发出“铿”一声,羽箭与铁片分别落下,众人惊呼! “好!” 好箭术、好轻铁! 众人为韩齐的箭术叫好,也为唐彦炼出来的轻铁惊艳! 段元辰让韩齐露一手是有私心的,因为他也想让云倩知道韩齐的本事,不要眼中只有那个“穆哥哥”。 “精铁的箭镞竟然射不穿轻铁,这轻铁的防护效果,竟然这么好!”大风觉得不可思议。 司徒玉儿说:“殿下,若骑兵都能有轻铁盔甲,不但战马的负载减轻、速度加快,骑兵动作更灵活,同时安全性也更高了!”她又看向唐彦,一脸佩服赞赏:“唐彦,这真是了不起的技术!” 唐彦面露得意之色。 段元辰也禁不住内心的激动,挑眉看着唐彦:“果然有些本事。” 接着,场中伏击队要开始表演。 唐彦说:“属下依照姑娘指示,挑选了三百名精勇的云家军男子,组成这支伏击队,授以近身搏击之术;学习如何以团队合作、用最快速有效的方法制服敌人,两个月下来,略有小成,他们将演示给姑娘看。” 段元辰此时却说:“何必用演示,直接来!高峰,挑五十名黑云骑出来,入场与伏击队试试。” 去年南漠与西戎大战,段元辰以少胜多,他的黑云骑骁勇强悍,听说能以一抵五。段元辰一说,唐彦和穆寒眼睛都一亮,因为能与黑云骑直接对上,那是最好的临场演练。 一旁穆新等十一位将领也都兴奋起来;他们都是带兵打仗的,早上一看到高峰的百名黑云骑,他们差点流口水;即使只有一百人,那可是当将军的梦幻军队啊! 那三百名伏击兵见黑云骑入场,各个眼睛也都散发炯炯精光。 这时候大风突然道:“只有两组人马有什么意思?蛮蛮,带我们的族人也下场玩玩,你们负责捣乱,对双方进行骚扰。” 蛮蛮大声道:“是!” 本来场中三百个伏击兵、五十名黑云骑对峙,如今又加上二十名杀手级的炼羽族人,四周围观的人开始亢奋,踏地的声音都快要让聂驼峰摇晃起来。 段元辰突然靠近司徒玉儿耳际,清冽的木梨香气喷洒在司徒玉儿的脖颈间,引起司徒玉儿一阵小小的战栗。他轻声问:“娘子要不要和本王打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主子和殿下都聊这种话题? “娘子要不要和本王打赌?” “赌什么?怎么赌?” 段元辰挑着剑眉,一双似笑非笑的含情目瞅着司徒玉儿,他小声附在她耳际,声音带着挑逗:“本王黑云骑赢了,回京城前都与本王同房。” 司徒玉儿整张脸陡然一红,立马看向四周的人。 大风、穆新、白泽和众将领等人一脸正经、目不斜视盯着校场,但唐彦整个耳根涨红。 大家心里都在想,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闪? 穆新很想问云倩,主子和祁王殿下平时聊天都是这种话题? 司徒玉儿气得用力去踩段元辰的脚! 这里每个人都有武功,瞧瞧那些“假正经”的,装严肃装得那么尴尬不自然;而唐彦一张黝黑的脸看不出羞赧,但那耳根子的颜色,则明晃晃告诉她:所有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 “段元辰!”司徒玉儿咬牙切齿,故意看向唐彦:“唐彦,你也下去!让本姑娘看看你的功夫。” “是。” 唐彦一身寒气,“飕”一声,倏的往场中窜去。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道:“你啊!这又何必?” 段元辰一脸无惧,声音平稳:“他是人才,本王愿意珍惜他;所以他必须熄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对他才是好的。” 司徒玉儿一愣,瞬间理解段元辰的意思,旁边穆新将军和大风也都露出赞赏的笑意。 现场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校场,身着迷彩绿的伏击队与浑身黑色骑装的黑云骑对峙,炼羽族二十名杀手环伺四周,准备两军一动,他们就要上去“捣蛋”。 原本如沸鼎叫嚣的五千士兵,突然静默无声,全盯着场中一百七十一人;大家都想看看,从云家军五千人当中挑出的三百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是否能和黑云骑比肩? “咚!”一声,穆新大鼓一敲,场中原本相隔数尺距离的墨色与绿色身影迅速靠近;双方移动的速度不相上下,让段元辰眼睛一亮:“速度不错,好!” 很快的双方开始了混战;由于双方不是真的敌人,黑云骑想测出伏击队的本事,一开始选择单挑。 唐彦、穆寒身手最好,对上高峰等高手,一对一竟能对上一两百招。段元辰点头,看向穆新:“虎父无犬子,穆寒是个高手。” 穆新看着场中骁勇的穆寒,眸子流露骄傲神采;但他内心更多的是欣慰,若没有遇上司徒玉儿和段元辰,穆寒再有能力也无用,只能躲在聂驼峰惴惴度日。 不久点将台上的人便看出,黑云骑的武功平均值明显高于伏击队,此时大风箫声一出,炼羽族迅速窜了出来!他们专挑悬殊对战的组合下手,谁弱帮谁。高峰、唐彦、穆寒在和自己的对手过招时,突然被加入刁钻灵活的杀手搅局,让他们更不敢掉以轻心,场中热闹滚滚。 此时,唐彦一喝!绿色的伏击队队形一变,开始采二对一、三对一包夹,原本武艺高出对手能力甚多黑云骑,竟然不出三招便“丧命”在伏击队手中,这让段元辰眼睛大亮。 “这就是近身搏击?透过近身胁迫,专挑头顶、鼻梁、后颈、咽喉、胸口、鼠蹊、脊髓、腿骨这些要害下手,没有过多花俏动作,动作倒是快狠准!” 陆一凡皱眉:“这些部位都是人体要害,就算不死,短期内都不可能上场作战;所以一次战役只要受这一次伤,三个月内都别想上战场了。” 场中无论是炼羽族或是黑云骑,被“歼灭”的速度愈来愈快,这是段元辰始料未及的事。他一边看着场中,一边说:“两军交战,骑兵是先锋,但步兵素质的好坏,往往才是大规模战争成败的关键;如果步兵都具有近身搏击、空手搏斗这些擒拿技巧,那真的会是一支神州大陆的无敌雄师。” 司徒玉儿点头:“唐彦告诉我近身搏击只是近身距离作战的一种,他们学的还包括城池攻坚、侦察、狙击、伪装等能力;刚刚树林一役,我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伏击队的存在,他们不到半炷香时间就无声撂倒虎头帮帮众,你不觉得很令人惊艳?” 韩齐也惊讶道:“殿下,突击队的能力,除了战场,攻入城池后,面对空间小的环境可能更好用。真是大开眼界!这种团队合作攻击的方式,属下完全没看过。” 司徒玉儿道:“这种训练强调速度、高度、准确与连续性,基本上一名武艺高强的士兵很快就能学会,而武艺普通的士兵,也能凭藉技巧,透过合作,很快就能撂倒敌人。所以两个月,他们就能有这样成效,以后夜袭,成功率也会更高。” “城池攻坚、侦察、狙击、伪装……”段元辰点头:“这种伏击兵还可以安置在军队布阵中;就像攻打山头常用长蛇阵,若阵头由伏击队当前锋,对方几乎无招架能力。” 司徒玉儿高兴道:“没错!山地狭道的行进,以线型速度最快,伏击兵还能提升长蛇阵的机动性,对方连负隅顽抗的机会都没有。” 一旁穆新与众将领都是沙场的铁血老将,他们一脸诧异。 哪一对夫妻在一起不是风花雪月?就像是刚刚的荤话也很正常;但现在听这对准夫妻的对话,发现他们并不如此。 穆新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云倩:“倩儿,殿下和主子平时聊天,都是这种话题?” 云倩嘴角扬起微微笑意:“小姐和殿下,什么都能聊。” 场中炼羽族已经全数“阵亡”,证明单打独斗在战场上的确是行不通,蛮蛮等人心服口服的退出校场,饶富兴味地看墨军与绿军厮杀。 此时段元辰突然一声长啸,场外剩下的五十名黑云骑一跃进入场中,和剩下未“阵亡”的黑云骑迅速会合,六十几名黑衣战士突然摆出阵行,两百名左右的伏击兵竟然再也没机会伏击落单的对手。 穆新等老将看到,精神都来了:“听说祁王殿下用兵如神、善于布阵,去年便是以少胜多,战胜西戎大将尉迟敬,看来是真的。” “这阵法妙啊!” “想不到六十几人就能困住两百人,这几乎是以一敌三,黑云骑果真名不虚传。” 段元辰看向司徒玉儿,眉眼尽是桃花春意,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娘子,可有破解之法?” 司徒玉儿抬头看向段元辰,声音脆如珠玉:“玉儿虽不会布阵,但玉儿可以催出军魂。”她右手一扬,衣袖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弧线,青葱素手在阳光下宛如白玉:“穆新将军,将鼓捶予我。” 穆新立即将鼓捶放到司徒玉儿手中,她立刻站到战鼓面前。 咚──咚咚── 司徒玉儿鼓捶一下,段元辰心头就是一震! 一股气势突然从司徒玉儿的体内爆发。 包含场边所有将领、五千士兵全部看向司徒玉儿,只见她挺直了背、抬起下巴、唇紧紧抿着、目光肃穆,浑身散发一种凛冽肃杀之气! 咚──咚咚── 司徒玉儿变得不像司徒玉儿,她宛如大战中的将领、是高傲孤绝的将军,望着百万雄军、金戈战马,她开口顺风而歌──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咚咚──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喝!杀!” 震天价响地声音将段元辰、穆新、众将领、大风、白泽等人全呆住了。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司徒玉儿继续唱着、鼓声继续敲着── 咚咚──咚咚──咚── 伏击兵和四周五千将士,突然齐声大喝:“杀灭敌人!还我国土!杀!” “这鼓乐是……不会是……”穆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段元辰瞇着眼,眼前的司徒玉儿完全不像平日他搂在怀中的佳人,可是他怎么就这么喜欢呢?是,他喜欢、非常喜欢! “是战魂乐,是可以激发战士斗魂的鼓乐。”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咚咚──咚── 司徒玉儿没有内力,可是鼓声却远远地传了出去,一声声的鼓声,众将士好像看见殷切等待的家人、新婚娇羞的妻子、蹒跚学步的稚儿,还有同窗多年的好友…… 他们想家了!他们怀念了!他们想杀退敌人、凯旋回乡! 四周云家军踏地高喊:“杀!杀退敌人!还我家园!杀杀杀!” 热血似乎在他们血管里叫嚣鼓噪,他们现在就想拿起武器上场杀敌!段元辰和大风等人环视一圈,心头莫不骇然! 在司徒玉儿的鼓声中,每个人心里都涌起熊熊烈火、浓浓战意,如果现在把他们都拉出去应战,他们一定不怕痛、不怕死,杀红了眼,不退敌誓不罢休! 由于司徒玉儿的战魂乐是针对云家军,所以场中两百名伏击兵似乎英勇百倍,反观黑云骑震慑于对方气势,乱了阵脚,阵法瞬间产生空隙,一下子就被破解……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段元辰迅速从司徒玉儿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喊:“玉儿,够了!再敲下去,本王的黑云骑都要被妳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司徒玉儿所图非小 段元辰迅速从司徒玉儿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喊:“玉儿,够了!再敲下去,本王的黑云骑都要被妳杀了!” 鼓声骤歇,司徒玉儿身子一软,便全部往段元辰身上靠去。 “玉儿!” “我没事。” 司徒玉儿将鼓捶交给云倩,对段元辰说:“敲打战魂乐需要花费很多的精神力,休息一下便好,不碍事。”段元辰与众将领这才放心。 段元辰让韩齐去通知演习结束。 “这是老夫第一次听到战魂乐,想不到战魂乐如此惊人。” “这如果真使用在战场上,五千士兵能激发出来的士气,根本不输五万!” “光那气势就足以震慑敌人,让敌人未战先怯。” “刚刚老子都恨不得下场去了!” 穆新与众将领兴奋讨论着,司徒玉儿忍着昏眩无力的感觉想回应,却突然觉得腰后有一股热流涌进自己身体,浑身顿时舒服起来,刚刚被淘空的精神瞬间被补足。 她抬头一看,发现竟是段元辰。他对周遭不顾不管,手掌直贴在她的背后,往她体内输送内力,完全没有注意穆新等人的谈话,只是一脸关心、注视着自己。 “还好,脸上终于有血色了!玉儿,妳吓死本王了。” 司徒玉儿愣住,段元辰是一个皇子、是个拥有兵马的玉面战神,但在发现战魂乐的妙用时,他首先关心的竟是自己的身体,还立刻输内力给自己,而不是像周围的人一样,立刻陷入她会战魂乐的喜悦中。 司徒玉儿眼眶有些雾气,看着段元辰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情意。 “段元辰,你可以不要这么好吗?”他那样将她放在第一位的态度,真的感动到她了。 段元辰楞了一下,迷人的桃花眼又开始酿蜜:“本王只会对玉儿更好,因为本王不会给其他人对妳好的机会。” 咳!咳咳! 再闪吧!再闪吧!不闪瞎众人的眼,这两个人就不会停止是吧? 平时把他们烤得快成人干的太阳,今日怎么就这么黯淡无光? 穆新等将领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白泽等人一路看来,虽不习惯但也接受了,甚至觉得这样的感情很让人欣慕。 此时大风突然道:“如果王妃的战魂乐是敲打在破阵催魂鼓上面,不知道会如何?” “破阵催魂鼓!” 穆新那群装淡定的将领再也装不下去,一个个跳了起来! “族长,你说的破阵催魂鼓是我们想的那个破阵催魂鼓?” 大风微笑点头:“将军,战魂乐原本就是上古战神为破阵催魂鼓而创;我族世代替火凤凰守护破阵催魂鼓,现在会战魂乐的人出现了,自然我族也会献出破阵催魂鼓。” 穆新等将领有的已经手捂心脏,大有负荷不了的模样。 从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来,他们就不断创造惊喜;现在连破阵催魂鼓都要出世,而且还属于自己阵营,你说那得多兴奋…… 晚上,营里破天荒办了晚宴;在主营帐里,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坐在主位;穆新和十将领也都携带家眷,和唐彦、穆寒等人一起列席共饮。 宴后,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召见穆新和唐彦,将这次带来的药品、钱财交给他们点收,讨论了几件事后,穆新看着司徒玉儿,一脸欲言又止。 段元辰看出他有事找司徒玉儿,便对她说:“玉儿,穆将军可能有话跟妳说,本王去找穆寒。” 穆新一听,脸上有些愧然,他立刻道:“感谢殿下。” 段元辰握了握司徒玉儿的手,转头对穆新说:“无碍。穆将军,本王征用一下穆寒。” 司徒玉儿马上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你要夜探虎头帮?” “当然。”段元辰看了一下司徒玉儿脖子上还残留的淡淡浅痕,桃花眼带着冰凉的怒意:“本王等那三帮三百个杀手聚集猪头帮,便会好好帮娘子报仇。” 唐彦主动说:“殿下,我也去。” 段元辰想了一下,点头:“好。” “段元辰,你们小心。” “只是夜探,本王会早点回来。” 段元辰将暗影八人留下护卫司徒玉儿,便带着唐彦、穆寒、高峰、韩齐,和十名侍卫、伏击队员夜探虎头帮。 他离开后,十卫队将领也来到帐外求见,司徒玉儿让他们进来,问道:“穆将军与众将领,有什么事要告诉玉儿?” 穆新沉默了许久,司徒玉儿也不催他;穆新与众将交换一个眼神,终于抬头,眼角的皱纹不安的跳着:“姑娘,云家军能不能……不改名?” 司徒玉儿一突:“什么意思?” “我们……想一直用沿云家军的称号。”穆新等人表情一脸痛苦不舍,他们都是云崇礼亲自培养的将领,长大后几次跟着云崇礼、云扬父子出生入死,对云家有很深的情感。 云家遭逢巨变,许多云家军里的优秀将领临阵倒戈,投入凤家军麾下或其他军队的人很多;而他们却是死守云家军,就算要躲躲藏藏,也不想让云家军就此覆灭。 如今,因为有司徒玉儿的挹注、唐彦的加入,云家军有了一线生机;但云倩是依附在司徒玉儿之下,司徒玉儿又是祁王的准王妃,将来是要嫁入祁王府的,云家军这五千兵众还能称为云家军吗? 云倩看着眼前诸位叔伯的表情,显得很尴尬,深怕司徒玉儿生气,忙开口:“各位伯伯──” 司徒玉儿拉着云倩的手,让她稍安勿躁;她看着穆新等人的纠结,突然淡淡一笑;这一笑让穆新这个老将都觉得胆寒,心脏乱了好几拍,觉得这个主子实在太高深莫测。 司徒玉儿道:“穆将军,如果哪一天,穆寒被要求改名,他体内流的还是你的血吗?他也还是你穆家的血脉吗?” 穆新一震,怒道:“不论寒儿换了什么名,他都是老夫的儿子,是我穆家的子孙!” “那就是了。云家军会不会改名,或者改名与否,都不会影响云家军原本存在的精神,穆将军与众将领,你们纠结什么?” “可是……”众人眼神闪烁,就是……就是有种被剥夺感啊! 司徒玉儿眼神严肃了起来:“各位,坦白说,一直到刚刚穆将军提起,玉儿还没有想过要让云家军改名这件事;甚至玉儿还对云倩承诺过,要让云倩成为南漠第一个女将军,你们也都会隶属云倩麾下。玉儿从来没有想过协助云家军,是为了将云家军当成我司徒玉儿的私军。” 穆新面有愧色,低下头:“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姑娘莫怪。” 司徒玉儿摇头:“若玉儿是穆将军,也会有这样的不安,这是人之常情。”她眼神犀利的扫过众人:“但是各位,现实是残酷的,天下更没有白吃的午餐,玉儿让唐彦来这里倾囊相授、并投注资源在云家军身上,就不可能让云家军只是安逸蜗居在聂驼峰。玉儿反问大家,你们希望这五千士兵,用云家军的名字,安逸老死在聂驼峰吗?” 穆新众人目光如炬,一脸愤怒:“我们自是不愿──” “各位,每个士兵心中都有一个战魂,今日玉儿一击战魂乐,激发出来的战魂,连天地都为之战栗!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队,可以发挥什么样的效果,难道大家不想知道?” “我们……” “要让云家十卫队能驰骋沙场、建立功业,他们就必须走出聂驼峰,但是一旦他们顶着云家军的名字,别说踏上战场,连走出这座山峰都不可能;穆将军、各位,你们还要坚持这个名字,把穆寒和十卫队都死锁在这深山老林里?” “姑娘!” 司徒玉儿站起来,走出帐外,整座聂驼峰被包围在黑暗中,远处云雾围绕,她眺望远处,眼神有些缥缈;云倩、穆新等人随着她走了出来,看着月光清丽洒在司徒玉儿身上,浑身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银光;此时她眉眼冷冽傲然,浑身散发一股让人折服的威仪,那气势,即使是纵横沙场超过二十年的他们,都要低头臣服。 “各位,有万年的江山,但你们看过万年的政权吗?如果连政权都无法永恒,你还需要执着眼前云家军这个名称?”她看向这些将领:“你们都很清楚,没有我,云家军撑不过三年,三年内云家军从名字到骨子,都要彻底消失在这个天地间;我司徒玉儿所图非小,祁王段元辰更是心怀天下!你们说,你们是要守着云家军的名老死在这里,还是要让玉儿带领这五千士兵,把云家军的军魂,敲响在这神州大陆的战场上?” 穆新激动得单膝跪下,拱手行礼:“属下愿追随姑娘,让我云家军再上战场、扬名神州!” 云倩和十位将领也同时跪下拱手:“属下愿追随姑娘,让我云家军再上战场、扬名神州!” “好!”司徒玉儿笑容威严晶灿,她扶起穆新众人:“放心,这个机会很快就会来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玉云骑』的诞生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一旦观念接受了,后面很多事就会水到渠成。 原本穆新等十一名云家军将领,对自己将来不再是云家军纠结了很久,甚至觉得自己受了司徒玉儿的救济,感觉很憋屈;但此时接受了司徒玉儿的说法后,观念一变,反而积极讨论起未来编制、如何进行更有效的训练,以重现云家军的军魂与雄风。 司徒玉儿对这样的改变很满意,她知道直到此刻,这些将领才真正对她服气。她建议穆新设计一个新的军徽,可以在云家军的云纹基础上加以变化,象征保留云家军的精神,也代表重新出发。 几个老头子一听很高兴,突然热血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自己看法,竟然都不想回去睡觉。司徒玉儿笑着告诉他们这事不急,可以回去慢慢想。 她担心段元辰了,因为已经过了子时他还没回来;虎头山看起来十分险峻,她心里隐隐涌起一股不安;只是十一位老人还很有精神,司徒玉儿也睡不着,便和他们继续聊着。 七卫队将领傅誉突然道:“姑娘,属下知道墨玉倾国是一种十分名贵的牡丹花,但到底是什么颜色?叫墨玉难道是黑色的?” 司徒玉儿笑着道:“不,墨玉倾国不是黑色的牡丹花,是一种接近黑色的紫红色。” 傅誉道:“各位,咱们姑娘是墨玉倾国,深色的紫红也适合当战服,而云家军的云纹是银色,所以咱们的军队战服,便改为紫红色如何?军徽也用这两色去设计。” “好!好建议!” 傅誉的建议获得众人一片叫好。 穆新道:“祁王殿下的铁骑叫黑云骑,咱们姑娘是墨玉倾国,名字又带着玉字,那咱们云家军就改名玉云骑,大家觉得如何?” “玉云骑?紫红色的玉云骑,好!就叫玉云骑!” 众人兴高采烈,一群人包含司徒玉儿,抱着让云家军焕然一新的想法,定了新的战服颜色、也定了新名;他们并没有想到,这支今晚诞生的玉云骑,几年后将横扫神州,和黑云骑一起创造神州大陆的双云传奇。 “王妃!” 韩齐突然出现,在帐外求见。司徒玉儿一凛,心里不安益盛,直接冲出营帐,众将领也都跑了出来。 司徒玉儿一出来,看见韩齐身上胸口一大片血迹,差点昏厥!踉跄了两步! 云倩大喊:“韩统领,你身上……” 韩齐咬牙,即使透过昏暗的月光,仍可见他脸色的苍白和惊惶。 “王妃,这血是殿下的,殿下受了重伤──” 一阵昏眩袭来,司徒玉儿忙稳住:“现在他在哪里?” 穆新等人听到也都是一震! “在营帐里,唐彦已经去找一凡……” 司徒玉儿还没听完韩齐的话,就提起裙襬急急往段元辰的营帐跑去;议事营的地方离寝帐有些远,那一路她至少跌了三次跤,若不是云倩在她身边及时扶住,她的膝盖也要血迹斑斑。 司徒玉儿大叫:“影三!” 一道黑影倏的降落:“王妃。” “抱我去找段元辰!” 影三一愣,马上道:“是,王妃,属下得罪了!”影三立马上前,横抱起司徒玉儿,直接施展轻功,往段元辰营帐奔去;后面的人正要跟上,就看见唐彦也是行色匆匆的走来,身上也血迹斑斑,脸色苍白。 穆新立刻迎了上去:“唐彦,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唐彦一脸懊恼,充满愧色:“是我们伏击队的失误,我们贪功中了虎头帮的陷阱,殿下为了救我们的队员,自己反而被十几支飞箭射中,箭上还有毒……” “什么!” 众人马上快步前往段元辰营帐,到了帐门口,就看见穆寒六人跪在外面,神色苍白,满脸懊悔;他们都知道段元辰现在正面临生死交关,而原因却是因为他们不听领导,还在他们发生危险时,只身把他们都救了出来。 穆新沉着脸,走到穆寒身边;穆寒看到父亲,咬牙抿唇,叫了声:“父亲。” 穆新沉重叹了口气:“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段元辰和唐彦晚上带着韩齐、高峰、穆寒,以及五个黑云骑、五个伏击兵,共十五人从石台的迷花丛穿过,绕道虎头山,想去夜探虎头帮的地形。 段元辰告诉他们有人假拖双命七杀星谣言,以二十箱黄金的悬赏代价,委托杀手联盟刺杀司徒玉儿;导致他们一路走来,杀手追杀不断。 目前他得到消息,修罗门、解忧堂、苍山派已各派一百名杀手要齐聚虎头山,讨论如何刺杀司徒玉儿。今天下午,虎头山已经出动但最后却失利,又死了那么多帮众,段元辰认为虎头帮今晚一定很混乱,所以他要夜探虎头山,看能否打听出一些什么? 于是唐彦、穆寒挑了五名熟悉山路的伏击队好手,一起和段元辰前去。 出发前,段元辰便告诫他们,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今夜只能观察,不能有任何行动,一切等观察完回到营寨,再从长计议。 他们的轻功都十分了得,穿过迷花,一路便顺利来到虎头山。 唐彦和段元辰一路避开许多陷阱,才发现原来虎头帮帮主功夫不算顶高,但很会设计机关陷阱;他们想到林虎头逃离时丢下的烟雾弹,烟雾浓黑又散得慢,就是一项厉害的发明。 终于,他们顺利来到虎头帮岗寨外围,发现整个岗寨灯火通明,要上去,并不是容易的事。 黑云骑和伏击队经过下午的演练,因为各有输赢;一路上就有些竞争心态,这原无可厚非,因为段元辰和唐彦自己就竞争得很厉害,在虎头山比谁发现的陷阱和机关多,然后,他们在虎头帮的岗寨下,发现了一道秘密入口。 两个人这时候意见一致,要大家绝对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能擅自行动。 一进去,他们就发现那不是往虎头帮的秘密入口,甬道是往地下走的,所以是一个地道入口;段元辰和唐彦看机关是两人可以应付的,便决定举火把,继续往下探。 他们经过了一个毒水沟、很惊险避掉了两处的毒针和陷阱,终于来到最后一关,看到一座石门,唐彦找到了石门机关,一打开,那是一个十尺宽、约六七十尺长的狭窄通道。 然而石门一开,所有人都被通道尽头的五六箱黄金,给吸引住了目光。 一个伏击队员立刻就要冲过去,却马上被段元辰抓住肩头,往后一抛! 他怒喝:“说过不许擅动,你想死吗?” 那名队员名叫李六,被段元辰一喝一摔,很不服气!他站起来说:“看到黄金不拿,那是傻子吧?” 段元辰冷笑:“你想当死人还是傻子?你以为可以设计这么多机关的林猪头会那么好心?放五六箱黄金在石室口给你拿?” 另一名张大同道:“我们也是经过重重难关才进来这里,空手而回不是太可惜了吗?” 伏击队员纷纷看向唐彦和穆寒,唐彦道:“这通道看似没什么,但那五六箱黄金摆在石室入口明显是个诱饵,我觉得一定有问题,找找看,说不定有陷阱。” “我们可是打开暗门才进来的,这么短的通道还能安排什么陷阱?林虎头一定是黄金太多,地窖摆不下,才摆到走道上来。” “是啊!他为了娶姑娘当压寨夫人,连二十箱黄金都可以不要,一定是黄金多到摆不下,才会不屑那二十箱黄金。” 说到底,他们就是受不了看到黄澄澄的黄金在眼前,却空手不拿。 段元辰不理会他们,指挥的韩齐、高峰他们找机关;伏击队见唐彦也在寻找,便耐着性子。 突然,穆寒手上的火把熄灭,光线陡然变暗,段元辰和唐彦这时才发现,短短的通道,竟然从两边墙壁射出交错纵横的银线,算算不下五十条。 “这机关,实在是……”唐彦眼睛大亮,赞叹不已。 段元辰皱眉道:“这林猪头是多有钱?需要用到这种机关来守护他的金银财宝?” 伏击队一听更蠢蠢欲动,李六忙问:“队长,碰到那线会怎么样吗?” 唐彦摇头道:“那不是线。” “不是线?” 段元辰接着说:“那是光,左右墙上各有二十五的小孔会射出银光,对接到另一面墙指定的机关孔,若有人经过遮住了光源,机关孔就会射出毒针或毒箭。”他冷笑:“至于多少支,看林猪头那么有钱,不装个数百支,他应该不过瘾。” 云家军真的是穷怕了,所以连穆寒对那几箱黄金也很心动。他忙问:“我们没有办法过去吗?” 段元辰手一挥:“开关在另一边,暂时没办法过去,我们先退,想到办法再来。” 李六不服:“殿下没办法,不代表我们队长没办法。” 段元辰脸一沉:“你想违抗命令?” 好几个伏击队员都看向唐彦,唐彦苦笑:“这五十条银光不能被遮住,遮住一条,就会有数百支毒箭射出,除非有身子骨很软的人可以穿过去而不碰到银线,否则从这里是过不去的。” 穆寒立即道:“我可以试试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她的钱可不能白白浪费在猪身上 穆寒立即道:“我可以试试看。” 段元辰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你可以试,但这一试可要花上一个时辰,那还是你过得去,若过不去呢?触动机关,你死在这里,惊动林猪头,我们所有人都走不了!” 李六讥讽道:“原来玉面战神这么胆小,连试一试都不肯。” 韩齐、高峰等人听了很不高兴,他们殿下说的话,什么时候被质疑了?韩齐怒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军人?难道不懂得什么叫服从?” 张大同对穆寒很有信心,立刻反唇相讥:“我们服从我们的队长、副队长,副队长说要试,我们就试。” 段元辰眼神一凝,冷冷看向唐彦:“叫你的人立刻出来!” 唐彦苦笑道:“穆寒说不定可以……” “本王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回去从长计议再来。”说完手一挥,带着人就往回走:“我们今天的目的是探上山寨的路,不是寻宝。” 李六和张大同不服,他们的柔软度也不错,而且从他们的角度看,银光虽然交错纵横,但空间还是够的;两人对看一眼,立刻转身,跨出第一步,踩进了光区。 “李六、大同!”唐彦一看李六和张大同已经进入光区,低声叫了声:“退回来!”现在他们要走也走不了了。 “队长,我们一定可以。”李六哪里肯退,继续往前走。 “该死!”唐彦自然知道他们有几斤几两重,实在是太异想天开。 穆寒见他们进去,也很替他们紧张,自然不会离开;段元辰他们走了十几步,发现唐彦他们竟然没有跟上来,整个怒火上扬,气冲冲地往回走,见到两个人已经进了银光区,整个人一震! 他快步来到唐彦身边,一双冰冷的凤眼半瞇,看着前面冒险的两人,以带着彻骨的冰冷,刻意压低声音对唐彦、穆寒等人说:“早知道你们是一群蠢物,本王就不会让玉儿养着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玉儿是如何运筹帷幄在培养你们吗?你们竟敢如此轻忽自己性命!” 唐彦、穆寒和其他三位伏击队员一凛,骤然看向段元辰;段元辰眼睛直直凿在李六和张大同身上,一边脱下身上的披风一边说:“这几箱黄金今天搬或明天搬有差别吗?若今晚一个疏忽让你们命丧当场,那这两个月玉儿花在你们身上的心力金钱不就都白费了?一个军人不是堂堂正正死在战场,而是为了几箱明显就是诱饵的黄金,本王真为玉儿不值!” 唐彦几人哑口无言,脸色红白交替,但伏击队成员还是有些不服气:“殿下过不去,不代表我们过不去。” 段元辰冷眼一瞟,那伏击队员就是一颤,赶紧避开,不敢与段元辰直视。 段元辰道:“唐彦,如果你还敬玉儿是你的主子,等等若发生意外,立刻照本王交代的做。” “殿下……” “住口!”段元辰说的很快,因为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发生:“他们一旦触动机关你们立刻往回跑,把刚刚几处陷阱破坏掉;本王负责救人,没有时间再管前面的机关,听到没有?” 他们为了不惊动虎头帮,一路进来的陷阱,他们只是避开而没有破坏,但等一下救人离开,是和时间赛跑,一定要有人开路。 “……” “本王说听、到、了、没、有!”段元辰的杀气迸射,一股强大的威压让众人不得不服从。 唐彦咬牙:“是,殿下。” 眼前,李六和张大同才过了四条光束,就已经满头大汗;他们身在其中才发现愈前面光束愈密集,而且他们块头太大,要钻真的很不容易。” 段元辰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两人,额上细汗冒了出来,手上紧紧攥着披风,暗自咬牙道:“等本王把他们救出来,回去一定杀了他们!” 穆寒闻言很不高兴,冷哼道:“殿下也太瞧不起我们了!谁说我们就一定过不去?” “因为你蠢!本王说他们过不去就一定过不去,因为他们身形太高大了,最后六条根本穿不过。” 唐彦和穆寒一惊,段元辰这样看就看得出来? 穆寒深吸一口气,负气道:“就算真发生危险,我们的人我们自己会救,不用劳驾殿下。” 段元辰冷笑:“说你蠢你果然蠢,完全比不上我家韩齐。你进去只是多一个人送死,根本救不了人。” 这种被彻底蔑视瞧不起的感觉很不好,穆寒决定撕破脸,直接道:“就算救不了,命也是我们的,不用麻烦殿下了,殿下请回。”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你以为本王是为了你们?伏击队是本王带出来的,为了玉儿,本王也一定会把你们安全带回去,她的钱可不能白白浪费在猪身上。” 什么叫猪?只会吃,不会想。 穆寒怒极,正要发作;但说时迟、那时快,李六过到第六条,一个不稳,立刻撞到过到第八条的张大同!张大同才刚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举起一只脚,就被李六撞来,喊了一声“唉呀!”就往前扑去! 段元辰大喝一声:“退!”自己同时摊开披风一跃,如箭一般往通道冲去! 与他的声音同时,大把大把的箭雨也从墙面激射而出── 除了韩齐,所有人都迅速往后奔去破坏机关开路,但又有一人不听话,穆寒也往通道冲! 段元辰看到穆寒冲进箭阵中又目眦欲裂喊了一声:“该死!愚蠢如猪!” 他冲进去时,双手甩着披风,阻挡不知从何处射出的密密麻麻箭雨,然后将披风甩向穆寒,上面立刻被射出数十个洞! 同一时间,段元辰已经两手各抓起一人,往韩齐扔去,回身一脚踢向穆寒,也将穆寒踢出通道!那剎那不过电光石火,李六、张大同和穆寒三人毫发无伤被扔出箭雨区,但因为段元辰将披风丢出保护穆寒,自己少了屏蔽,退出时,背部至少中了十几枝箭。 “殿下!” 韩齐惊恐大吼,李六、张大同和穆寒三人跌在地上,他们眼睁睁看着段元辰中箭,看得都惊呆了! 韩齐接住飞来的段元辰,肩头、背部至少十几枝箭,吓得都快晕过去,扶住他眼睛瞬间模糊了起来,颤抖喊了声:“殿下!” 段元辰吐出一口血:“解毒丹……这箭有毒……”说完就晕了过去。 韩齐立刻从怀中拿出解毒丹和一瓶药罐,眼泪直流的喂了段元辰后,又将药罐打开,将药粉洒在所有箭伤处,然后背起段元辰,就开始往回跑:“殿下撑住!我们回去找王妃!回去找一凡!” 这时候李六、张大同还在恍神,看到那满地泛着蓝光的箭镞,至少数百支,想到段元辰竟然可以将他们毫发无伤的送出来,那得有多强的功夫和冷静的头脑…… “副……副队长!”李六颤抖地喊了声穆寒。 穆寒还呆楞着看着那满是箭痕、破损不堪的披风,要不是他,要不是他冲进去,段元辰不但能顺利救出李六和张大同,他也可以毫发无伤的出来…… 此时头顶隐隐传来人群奔动的声音,唐彦气极败坏地冲进来,看到三人还待在原地,急吼着:“还杵在那里干什么!有人来了!快退!” 穆寒一边奔跑,耳中一边想着刚刚段元辰所喊的:该死!愚蠢如猪! 很多人都赶了来,包含大风、白泽、蛮蛮等人;所有人都听到穆寒说的话,包含在帐内急忙施救的陆一凡,以及站立不动、一瞬不瞬盯着段元辰的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眼睛凿在脸色苍白、紧闭眼睛趴在床上的人身上;他面白如纸、毫无血色,连平常最爱开她玩笑的唇,都紧紧抿着。 陆一凡挥汗如雨,月蓉在一旁帮他,那沾染污血的白布一条一条的拿出去烧,司徒玉儿感受不到他半点生命的气息…… 穆寒的话说的让李六等五人,头低得更低;也让才刚刚改名为玉云骑的这些将领们更沉默了。 他们自以为他们很珍惜云家军,也自诩自己很会练兵,更为身为云家军一员骄傲;但是── 瞧瞧他们教出来的人,功夫半调子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前人的丰功伟业挂在嘴边就以为自己也所向无敌了?看到几箱黄金就把服从军纪抛诸脑后了……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可是段元辰救了;因为他们是司徒玉儿的人,是司徒玉儿用心养护、要训练成材的人;是他带了出去,就要一个不差带回来的人── 穆新那几个老人,回想今天晚上他们斤斤计较的点,是那云家军三个字能不能留?他们自认为没有人比他们更重视云家军。 但是,从段元辰的话,他们才惊觉意识到,这三个月来,每一口食物、每一件衣服、每一件兵器,都是司徒玉儿殚精竭虑得来的,刚刚他们也才又点收数十万银两与好几箱的药材! 这些通通都是──这个未及笄的姑娘给予的。 早知道你们是一群蠢物,本王就不会让玉儿养着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玉儿是如何运筹帷幄在培养你们吗?你们竟敢如此轻忽自己性命! 这是段元辰说的话。 穆新等人,和跪在段元辰帐前的穆寒六人,同样惭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本王梦到了一个仙女 炼羽族族长大风,看到云家军等人的状况,他是很能体会的;毕竟整个炼羽族也是凭借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力量,才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只是,他们没有云家军以往辉煌的历史,没有那些残留在骨子里的傲慢,他们对现实看得很清楚,所以他们一下子就能看出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能力,也看出他们都是有大格局的人。 大风长叹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六人:“年轻人,祁王殿下和王妃,都是作大事的人;要跟着他们,自己就要跟着成长,这一次的教训,一定要铭记在心。”他回头看向蛮蛮等人:“你们也是,听见了吗?” 蛮蛮等人都脸色凝重的点头,营帐里没有半点声音,营帐外更是一片死寂。 突然穆新一掌扬起,打算直接毙了跪地的六人,包含他的儿子穆寒。 “不服军令,便依军法处置!你们六人,死不足惜!” 他第一掌就要拍在穆寒头上,众人惊呼!这里功夫最好的是炼羽族族长大风,他长箫一旋,立即搁住往穆寒头顶拍下的掌:“将军,且慢!” “大风族长,你不须为这些竖子求情,他们死不足惜!” 穆新推开大风的长箫,待要一掌拍下,所有人纷纷紧张大喊:“将军!” 白泽立刻道:“穆将军,我们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你若现在杀了他们,那殿下所受的伤,不就都是白挨的吗?要怎么做,还是等殿下醒来,由殿下和王妃处理。” 众人都纷纷赞同白泽的说法,不断劝着穆新。 此时一直守在帐前的韩齐,他脸上满是泪痕和污渍,身上的血迹仍然怵目惊心扩散在胸前,那是他一路背殿下回来,殿下肩膀上伤口不断流下来的血。 韩齐一脸愤恨看着地上六人,但他此时走了上来,冷硬地说:“穆将军,刚刚王妃进去前已经交代,不准动穆寒六人,也不准他们自裁;因为他们的命已经不是自己的,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生死。” 其实韩齐看着那六人是目眦欲裂,恨不得一剑了结他们! 云倩站在韩齐身边,想说什么,却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无济于事。 穆寒、李六等人低头认命道:“属下死不足惜。” “死是最容易的事,也是最不负责任的事。” 众人看向发声处,司徒玉儿一个人站在营帐口,没有眼泪、没有慌张、没有愤怒,只是一脸清冷木然,但浑身散发的寒气,却凛冽得冻心蚀骨。 她冷冷道:“祁王殿下决定救人,也一定想到有这种结果,但他还是做了;所以该愧疚自责的人是我,你们还没有这个资格。”她看着穆寒、李六等人:“但你们必须反省,必须记住有人因为你们的愚蠢,而代替你们受罪;如果你们没有更看重自己这条命,让自己变得更有能力和见识,那不只你们愚蠢如猪,连帮你们的我和祁王殿下,都愚蠢如猪。” “姑娘!”穆寒咬牙臣服道:“从今而后,穆寒这条命就是姑娘和殿下的!姑娘和殿下没让穆寒死,穆寒就不敢死;但只要姑娘和殿下愿意用穆寒,穆寒死不足惜!” 李六、张大同等人也同时道:“姑娘,我们与副队长一样,以后唯姑娘与殿下命令是从!” 司徒玉儿静静看了他们半晌,点头:“所有人都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该巡逻就巡逻、该睡觉就睡觉,殿下这里有我。” 她又看向大风、穆新、十卫队将领和唐彦等人:“穆将军,今晚加强巡逻,别让宵小有机可乘;唐彦,整理今晚探勘报告,明早辰时议事营开会;高峰、大风族长、白泽先生、蛮蛮,明早一同参加会报,晚上与唐彦再探虎头山。” “是!” 众人散去后,司徒玉儿看向一旁守护的韩齐,她走到他面前:“要守护可以,去换身衣服、洗漱后再来;这里有我,放心,我不会让他死。” “是。”韩齐回应的有些哽咽;他心里想,还好有王妃。 在韩齐大步离开的时候,云倩顶替了他的位置,帮他守护他要守护的人。 司徒玉儿一走进帐里,两只脚突然软了,踉跄靠着桌子坐了下来。 “王妃!” “小姐!” 陆一凡和月蓉一同叫出声来,司徒玉儿摇摇头,伸手阻止他们来扶她:“我只是一下子松懈下来,没事的。他……怎么样了?”她看向陆一凡,刚刚在外面的伪装全都卸除,只是一个眸里盛满恐惧无依的女子。 桌上一只铁盘里,满满十四枝沾染了黑血的箭镞。 陆一凡抹去额头的汗:“殿下体内的毒,已经全部清出,伤口也都上了药;还好韩齐机警,将药粉全洒了上去,阻止了毒药扩散,这才能让殿下可以保命回来。” 司徒玉儿的眼睛一直胶在床上那人,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害怕过;原来段元辰也会受伤,也会流血…… 她看向陆一凡:“陆大哥,谢谢你,你不知道玉儿有多感谢,此刻你是在这里的!” 陆一凡斯文的脸泛着红光,刚刚他也是拚尽了医术,才用最短的时间,将段元辰体内的剧毒清除。他吁了口气,表情是一贯的单纯干净:“王妃,这是一凡唯一能做的事,一凡也一定会为殿下尽心尽力,王妃千万不要和一凡见外。” 月蓉整理好陆一凡的医具,净了手,帮司徒玉儿和陆一凡都倒了杯水。 她说:“陆大哥,还记得咱们在无知先生的地窖里,你对我们说的话;奴婢现在觉得你说的对极了!如果陆大哥不是大夫,而是武功高手,今日殿下就难逃一劫了!” 月蓉的话引起司徒玉儿深思,她认为自己也要有所动作才行。 她的精神力,她究竟该如何锻炼她的精神力?才能保护自己,或成为段元辰的助力? 司徒玉儿让陆一凡和月蓉去休息,她想亲自守在段元辰身边;陆一凡和月蓉知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司徒玉儿离开段元辰,所以也就由她。 寅时,段元辰睁开沉重的眼皮,见到司徒玉儿的第一句话:“小仙姑,本王梦到了一个仙女……” 陷入昏迷的段元辰,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韩齐的叫唤声、一凡的呼喝声,还有一个好听却焦急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呼唤他的名字;但他身体太痛了!痛到不想醒来、不想张开眼睛,只想这样睡去,让自己不再感觉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 恍惚间,原本已经淡去的疼痛又清晰起来,四周也不再黑暗,不是虎头帮的地道、也不是聂驼峰的营区,而是在猎场。 对!这里是淮君山猎场,而他浑身脏污,躺在地上忍着自己浑身疼痛,他的身旁还有一只死去的小花豹。 或者说,段元辰是看到三岁的他浑身脏污躺在花豹旁呻吟,但硬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段元辰觉得很诧异,他走上前,去叫自己:“喂?喂?” 但是三岁的段元辰竟然无视自己的呼唤,只是满脸痛苦,然后额头不断有冷汗淌下,想动却完全动不了,因为他的腿折了,手和身体也都受伤了。 段元辰突然记起,他想起来了!他三岁第一次上淮君山参加皇家狩猎,不知道为什么迷了路,自己遇上了一只小花豹,然后他凭个人之力杀了花豹,但是腿也被牠咬伤,甚至还折了腿。 三岁的段元辰没有援兵,只能强忍着痛,枯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声音等待救援。 不久,段元辰就看到,小段元辰的身后花丛有一名美丽的女子突然出现,她眉若细柳,颊若桃花,肤如凝脂,彷佛林中的桃花仙子翩然降临。 她一走出来,段元辰就愣住了!这女子的气质神韵,令人神为之夺!但她怎么长得那么像一个人?像他的小仙姑,而且是怀着身孕的小仙姑。 段元辰皱眉。 女子看到一头死去的花豹,本来吓了一跳;但在看到三岁的段元辰后,却紧张地上前:“孩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小时候的段元辰只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楞楞点了头。 女子很好心,蹲下不方便的身子,检查起段元辰的伤势,原本担忧的表情才稍微放松:“还好,伤口没有见骨,但是腿折了。孩子,你真勇敢,竟然都没有哭。” 段元辰被仙女赞美很高兴,点头道:“父皇说男子汉大丈夫,跌倒了不能哭!” 仙女露出笑容,那灿若桃李的微笑,几乎要将段元辰看傻了:“父皇?你是皇子?小皇子,你不只是男子汉,还是大英雄,这头豹是你杀的?” 段元辰得意的点头:“本皇子猎的,送给仙女。” 仙女摇头,指着自己肚子:“我怀孕了,肚子里有小宝宝,马上就要生了,扛不动。小皇子,我帮你医腿伤,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人家你见过我,好吗?” “为什么?” 仙女突然现出很哀伤的表情:“因为你是皇子,我以后不能保护我的孩子了,我希望小皇子以后看在我救了你的面子上,能帮我照看我的孩子……”说完,仙女抚着自己的肚子,神情似乎陷入一种悠远的忧伤里。 段元辰义愤填膺地说:“仙女不怕!本皇子保护妳。” 仙女微笑摇摇头,眉眼间的无奈与柔弱,让人觉得她心里有着深深的悲伤。她轻轻抚着段元辰的脸:“你是一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所以,我决定用我仅存的一点灵力救你,为我的孩子将来留一线生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能碰妳,感觉很不好 “你是一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所以,我决定用我仅存的一点灵力救你,为我的孩子将来留一线生机……” “灵力?什么意思?”她真的是仙女? 仙女只是微笑摇摇头:“小皇子,你把眼睛闭起来。” 段元辰只见她将纤葱柔荑的手覆盖在小段元辰眼上,小段元辰一阵困意袭来,浑身笼罩在一股柔和的粉色光束中,身上的痛感渐渐地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沉沉睡去,耳中彷佛还能听到仙女的声音:“小皇子,我已治好你的伤,同时在你身上这块玉佩下了巫咒,以后你见到了我的孩子,玉佩会感应于你,你便会将玉佩赠他;小皇子,得你玉佩之人,就请你多照顾,丽花儿感激不尽……” 段元辰想开口叫那位美丽的仙女,但声音出不来,眼睛睁不开;突然光影一晃,他觉得自己走在各种颜色的光束中,轻飘飘的,鼻子还能闻到清洌的木梨气息,身边还有一些快速的剪影往身后移动。 接着他看到司徒玉儿,看到她大闹翰星书斋、看到她修理司徒心乐、看到他送她冰鉴宝玉、看到她在宫宴上跳春江花月夜、看到…… 等等,他送司徒玉儿冰鉴宝玉── 他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有一股欲望将冰鉴宝玉赠给她;但一直到他前往司徒府作客,见到她修理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为了护她,便毫不犹豫地,从腰带上解下冰鉴宝玉,放到了司徒玉儿手中…… 那是他母亲从枯木大师那里求来的护体宝玉,是能调动所有黑云骑的信物,他连想都不想,便给了出去? “段元辰,你这人呢?嘴巴那么贫,心眼那么小,脾气又不好,阎王肯定不喜欢,所以快回来……” 这什么鬼?什么叫本王嘴贫?那叫咳唾成珠!心眼小?那叫心细如发;脾气不好?那叫性格!本王是性情中人懂不懂? “你每天夜探翻墙,玉儿还以为你最大的优点是身体强健,怎么十四枝毒箭就把你打趴了?这样怎么保护玉儿?” 十四枝毒箭?本王这么厉害? “你怎么还没醒过来呢?陆大哥说你两个时辰内会转醒,可是怎么还不醒?如果你再不醒,玉儿就再去找个合作者。谁呢?洛王?梁王?或者斯文听话的段子轩?还是慕君山庄的无心公子?他看起来对玉儿挺有心的……” 段元辰一听,浑身火气冒了上来,小仙姑竟然想趁他昏迷找别人?开玩笑!不是知道他脾气坏、心眼小吗?她怎么敢! “小、小仙姑……妳敢?试试……” 司徒玉儿一直坐在床缘,握着段元辰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嶙峋,指腹和掌心带着薄茧,温暖厚实;每次他用这只手握着她的手,她就觉得安心、觉得踏实。 “段……段元辰,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段元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司徒玉儿就坐在自己旁边,一双幽深的墨瞳漾着欣喜的眸光,浓密纤长的睫毛上还镶着一颗氤氲的小水珠,然后美丽的唇瓣扬起了一抹欣喜的笑容。 段元辰觉得背部一阵灼热,宛如烈火炙烤;而肩膀上的剧痛,更让他连翻身都困难;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再不醒,是不是有人要抛弃本王了?” 司徒玉儿破啼微笑:“谁让我说尽了好话,你还是完全不理睬;只好学你说浑话,看能不能把你气醒;你看,还真有效!陆大哥说,两时辰内能清醒,不发烧,就无碍了!”她的眉眼仍是一副小心翼翼:“段元辰,能不能起来?我扶你起来喝药。” 司徒玉儿将段元辰扶起,背部的灼痛感让他完全恢复理智;喝完了药,段元辰努力挤出一点微笑:“本王没事,妳看妳,眼下都黑了,怎么不睡会儿?” 司徒玉儿摇摇头:“你没醒,我不敢睡。” 段元辰楞了一下,身为皇子,从小到大虽富贵滔天、锦衣玉食,然从小他就知道,帝王家无亲情。他的父亲是皇帝,与他的关系是父子也是君臣;他的兄弟,与其说是手足,还不如说是最危险的敌人;虚伪的脸孔,才是皇宫里最真实的表情。 曾几何时,会有一个人因为他的昏迷而彻夜不眠?会告诉他“你没醒,我不敢睡。”即使她不睡对他的伤没有任何帮助,但那是一种重视,一种将他段元辰放在心尖上的重视。 段元辰心里不由得一软,举手想抚摸司徒玉儿的脸,但一抬手,牵动肩膀和背部的伤,他的表情就一阵扭曲;司徒玉儿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段元辰咬牙,脸色苍白而阴沈:“本王感觉很不好。” “哪里不好?背部?肩膀?伤口裂了?” “不能碰妳,感觉很不好。” “……”司徒玉儿一突,瞬间无语:“段元辰,你能正经点吗?” 段元辰魅惑的桃花眼恢复了一点生气:“本王没事,逗妳的,玉儿别担心。” 司徒玉儿闻言,突然一股内疚自责全窜到了心尖,整个晚上的无助慌张、担心害怕,此刻全都如溃提的洪水泄了出来! “段元辰,你这个混蛋、蠢蛋!你怎么能这样冲进去救人?你如果死了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看到你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背上一堆坑坑洞洞的,你不知道我也会疼吗?你不知道我看你浑身是血也会害怕吗?” 司徒玉儿突然哭了出来,而且是不管不顾、蛮横骄纵的痛哭,把一整晚的无助、慌张通通都化成泪水对段元辰宣泄出来,吓得段元辰呆楞着,不知如何反应。 “玉儿……” 司徒玉儿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她想紧紧抱住段元辰,却又怕碰到他满是箭伤的背部;一边哭、一边笨拙的亲着段元辰的下巴,那里有一些青色的胡渣刺着她的肌肤,但这样轻微碰触的刺感,却让她莫名的有安全感。 段元辰被她亲得呼吸粗重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司徒玉儿:“玉儿,本王知道妳很感激,但……妳确定要这样点火?” “你这个混蛋,我才不是要感激你,我是在告诉你,如果再有下一次,你死了,我就这样去亲别人,去给别人点火。” 段元辰眸子一沉:“妳敢──呃!” 段元辰浑身一僵,因为司徒玉儿亲向他的喉结:“敢,怎么不敢?你以后再这么不管不顾,等你死了,你还管得着我吗?” 女人的馨香喷洒在他的颈间,段元辰真想抛弃所有理智扑倒她!但仅存的理智又想到;司徒玉儿如此主动,却是在告诉自己,若他有个万一,这个女人就会把这些举动拿去撩别的男人? 一股怒火瞬间爆冲,他怒道:“本王死了妳也不──” 司徒玉儿用力咬上他的唇,她眨着泪眼,双手抚上他冰凉如玉的唇,此刻的司徒玉儿一反刚刚的负气霸道,唇角微微往上一勾:“别说话,玉儿只想亲亲你,谢谢你又活回来。”声音嚅嚅软软。 段元辰的胸口彷佛被重重打了一拳,钝钝的疼…… 司徒玉儿吸了吸鼻子,唇就真的一点一点的、轻轻的落在他的唇角、唇瓣上,段元辰不敢动,但双手不自觉紧紧握着;那吻很轻,但传达过来的感情,很浓很重。 他苦笑,声音瘖哑:“小仙姑,妳会亲出事情来……” “本仙姑有分寸。” 段元辰傻眼!妳有分寸?妳的分寸是指负责点火不负责灭火吗? 段元辰喉咙干涩,喉结滚动:“玉儿……”突然,他看到她脖颈间戴的玉佩,是他送她的冰鉴宝玉。 “小仙姑。” “嗯?” “本王刚刚梦到一个仙女……” “什么?”司徒玉儿脸一黑,身体僵住,她正在亲他,然后他却告诉她刚刚他梦到一个仙女? 段元辰表情有些恍惚,将他梦中的情景告诉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愣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你说她很像我?自称丽花儿?然後她用灵力帮你医伤口,還以巫咒灌注玉佩,让你以後照顾她的孩子?” 段元辰点头:“本王几乎忘了这段记忆,只记得后来是永安王发现本王,将本王带回营帐。但这个梦却栩栩如生,现在才完全想起来;而且本王的确在看到妳的第一眼,就想将通鉴宝玉给妳。”他看着她,失笑道:“这玉佩可是能调动本王二十万黑云骑大军的令牌,妳说,本王在那个当下予妳玉佩,是不是给得诡异?” 司徒玉儿一脸诧异,忙要将玉佩拿下来,但段元辰却握住她的手:“给了妳,本王没后悔;本王甚至很高兴是妳母亲救了本王。” 司徒玉儿握住这块如冰玉透明的玉佩,说:“我娘在我两岁多就被凤柔敏害死,我只知道我娘叫丽娘,是个歌姬,当初被我父亲买了下来,所以当了父亲侍妾。她有灵力?会巫术?这会不会太匪夷所思?” 段元辰挑眉:“本王不觉得。妳有预知梦,精神感应特别强,或许,妳的母亲来自巫族,所以妳也有些灵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章 灭虎计划 她的母亲来自巫族?所以她也有特别的能力? 段元辰的话让司徒玉儿愕然,难道她的重生也是源于巫族的灵力?看来有机会她得探寻一下母亲的背景。 司徒玉儿失笑:“你愈说愈玄了。” “愈不可能的事,若它是唯一解释,那它就是真相。”段元辰看着外面天色,声音有些疲惫无力,他拉了司徒玉儿上榻:“本王的小仙姑是不是巫族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样有灵力,可以让本王不疼……” 司徒玉儿苦笑:“胡说,我会碰到你伤口的。” 段元辰不依:“那几支毒箭算什么?本王要抱玉儿睡觉。” “不行,你臭,我不跟你躺一起。” 段元辰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恢复以往的玩味:“刚刚亲本王的时候,怎么不嫌本王臭?现在嫌弃太假了。” 司徒玉儿柳眉瞬间竖了起来:“你说我假?” “不。”段元辰改口改得很顺:“妳听错了,本王是说现在不舒服,要玉儿陪。” 司徒玉儿本来作势要走,但看段元辰脸色苍白,说话语气又软,一时不忍,又坐下来:“你现在觉得怎样?伤口还疼?” 段元辰马上装可怜,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表情和某只灵兽讨拍的时候很像。他道:“本来不疼,但如果玉儿走了,本王疼怎么办?” “……” 司徒玉儿失笑,瞅着段元辰,这么大一个人,还是个玉面战神,装这种表情适合吗?可是不知为什么,见他这样自己心里又有一种酸酸软软的感觉,他会受这样的伤,都是因为自己…… 司徒玉儿先让他躺下,然后自己上了榻,躺在他的身边,段元辰一点都不臭,浑身都是木梨的清洌气息:“你乖,我就陪你躺会儿。” 段元辰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两人相依,睡了一个时辰。 辰时,当议事营众人见到司徒玉儿和陆一凡扶着段元辰出现的时候,大家都一脸惊喜;穆新、唐彦等人又要请罪一番,但立刻被段元辰阻止。 “本王对做过的事,从来不浪费时间后悔;但往事不可谏,来者尤可追,对那些害本王受伤的黄金,不拿到手,本王也不会服气。更何况三帮三百个杀手如无意外,今日他们就会齐聚虎头帮。” 唐彦道:“他们一定已经知道昨晚有人夜探地道,若又发现殿下和姑娘不在丹城的别府,一定会聪明联想到昨晚夜探地道的是殿下。” 段元辰看向穆新、唐彦:“你们对虎头帮了解多少?他们与你们各盘踞一个山头,那只猪头知道玉云骑的存在吗?”段元辰已经知道云家军改名的事。 穆新立刻将一张牛皮地图摊开在桌上,他说:“这是虎头峰地形图,虎头帮里约有四五百帮众,除了帮主林虎头善于机关设计,其他人多仗恃一身蛮力在丹城以打家劫舍、抢劫商队为主;丹城的主事大人简懿也曾带兵围剿过虎头帮,但虎头峰地势险峻,几次无功而返后,不知为何也就没有下文了。” 唐彦趁机会在地图上标示林虎头设的陷阱。 司徒玉儿瞟着段元辰:“简懿身家颇为殷富,看简夫人和简樱身上的衣料、珠钗就知道了。” 段元辰点头,剑眉冷冷一挑:“看来简懿安逸太久,本王该把他调回军队了。” 穆新接着说:“以前虎头帮并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但去年底他们肯定怀疑聂驼峰上面有人,所以开始有一两群虎头帮众探上聂驼峰;虽然半路都被我们挡掉了,但他们一定也因此肯定了聂驼峰有人的事,才会不断试探;只是后来因为唐公子布置了迷花,这几个月才相安无事。” 司徒玉儿皱眉:“突然在石台出现一大片迷花,虎头帮没有怀疑?” 唐彦道:“本来在石台附近迷花便到处都有,它们分散生长产生不了太大的迷药效果,是属下在石台上慢慢增加才形成一大片,所以虎头帮只会以为是花丛蔓延,而不会联想到有人刻意种植。” 陆一凡此时说:“昨天一凡在治疗迷花之毒时,发现迷花是很好的麻醉药材,可以在医治外伤时,减少伤者疼痛,而且没有副作用。今早一凡帮殿下背部换药,就加了少量的迷花花汁。” 段元辰一喜:“难怪本王突然觉得灼痛感减轻不少。” 穆新道:“如此说来,迷花对经常作战的士兵而言,反倒是一剂良药。” 陆一凡点头,高兴对大风族长说:“大风族长,等炼羽族搬来,一凡可以教族人如何制迷花药粉,这绝对会是所有外伤大夫趋之若鹜的好物。” 大风和白泽都很高兴,大风说:“丹城的土质偏红,看来土壤的养分不同其他地方,一定还有特别的植物。”等族人来了,他们可以好好发掘一番。 司徒玉儿说:“在迷花丛里呆上一刻就会昏迷,若淬在针上,也是夜探敌营的好物。” 段元辰突然问:“如果不小心误食了迷花呢?” 陆一凡一听就懂,眼睛大亮:“等等去采一批迷花来,一凡蒸馏一瓶最纯的给殿下,今晚让他们投在虎头帮的水井中不就知道了?” 唐彦命人去将穆寒等人找来,他们一来,看见段元辰竟然精神飒爽地坐在议事营,都诧异惊喜到眼眶灼热,纷纷跪下请罪。 段元辰自然又晓喻一番,让他们尽快进入主题。 穆寒道:“昨晚我们回来后,队长立即又派出六名伏击队员远远观察虎头帮,他们整晚灯火明亮,并且在地道附近进行地毯式搜寻;好在我们撤退时,已经清除痕迹,他们搜索范围出了一里后,就再也找不到我们的足迹。 段元辰点头:“做得好!那里离迷花石台还有一段距离,就算他们知道是本王夜探,也想不到本王在聂驼峰。” 李六经昨天一事,对段元辰的功夫是无比佩服,说话也恭敬不少:“殿下,虎头帮地势险峻,要道上他们都备有擂木滚石,易守难攻,唯一可以靠近的,还是咱们昨天走的那条路;但经过昨晚,恐怕这两天很难再上虎头帮。” 段元辰低头沉思,白泽突然笑道:“谁说咱们一定要进去?既然咱们进不去,可以把他们骗出来。” “骗出来?他们都贼成精了,怎么骗出来?”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白泽,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微笑说:“要引山老鼠出动,自然得有诱饵。” 段元辰脸色一沉:“不行,本王不可能让玉儿冒险,白泽,你想都别想!” 白泽拱手:“殿下,白泽可没那个胆让王妃当诱饵,但蛮蛮可以冒充王妃,将那四百个杀手引出来。” 蛮蛮立刻说:“殿下,蛮蛮愿意。” 白泽立刻站起来,指着大桌上的山势图:“咱们可以兵分两路,虎头帮就算不知道殿下在聂驼峰,但也一定对丹城附近山麓进行搜索,所以以蛮蛮为主的诱饵群可以将四百个杀手引诱到石台的迷花丛。” “那里地势平坦,野战很容易。”高峰双手抱剑环胸,自信笑了出来,对黑云骑而言,野战是他们的专长。 穆新也道:“那里至少可以容纳一千五百人,的确是实施野战的好地方;而且高处还能布下弓箭手;对方只有四百高手,就算武功高强,也敌不过军队包夹。”穆新看向高峰:“高将军需要多少人,老夫就给多少人。” 他玉云骑有五千人,蚁多也能咬死象。 高峰也不客气:“好!请穆将军给在下两个卫队,在下让那四百个杀手,留下来给迷花当肥料。” 众人笑了出来。 第七、第八卫队的将领陈逵、卢大海自动请命:“就由在下两卫队随高将军。”第七、第八卫队的野战能力是玉云骑最强的。 白泽继续说:“当四百杀手出动,虎头帮里也只剩下三四百人,这些帮众虽然战力不足,但凭着地险,咱们需要强力攻坚才能突破;只要上得去,虎头帮必破。” 唐彦黝黑的脸露出雪白牙齿:“我伏击队三百人可以当前峰,必定摧毁虎头帮岗哨。那些擂木滚石和陷阱,就交给我们。” 穆寒和李六等人,也一脸志在必得。 白泽点头,又指着地图:“从地图上看,虎头峰北面是断崖,南麓、东麓和西麓各有两层岗哨,唐公子各分配一百名伏击队,破坏陷阱和岗哨后,发出信号,玉云骑便可带人攻寨。” 傅誉说:“这交给老夫,一、二、三卫队各带一路兵马冲上虎头峰。” 陆一凡说:“咱们在山里动作这么大,丹城和通州各级衙门不会知道吗?” 韩齐眼神得意,下巴抬得高高的:“通州位在祈地,这是咱们殿下封地,殿下带军队剿匪,用自己一两千人,皇帝和兵部连问都不会问。” “没错,咱们要光明正大剿匪;殿下让禁军兵分三路围剿修罗门、解忧堂、苍山派,若没有带自己人马灭虎头帮,对朝廷也说不过去。”白泽点头。 大风微笑点头:“那老夫就带族人埋伏山下,严防漏网之鱼。”毕竟以后炼羽族要在这地方生根,头顶上有老虎盘踞,自然不舒服,得清干净。 “你们需要这么优秀吗?”段元辰突然撑着头说:“你们把事情都分配完了,让本王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这支曲子真好听 “你们需要这么优秀吗?”段元辰突然撑着头说:”你们把事情都分配完了,让本王做什么?” 其实段元辰心里是高兴的,手上要军师有军师、要将领有将领、要战士有战士,而这也是玉云骑一次很好的试炼。 穆寒说:“殿下自然是好好养伤,那毒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都亲眼见识到那毒箭的厉害。 段元辰挑眉,一双魅惑的凤眼瞅着陆一凡:“有医毒圣手在,那十四枝毒箭还耐何不了本王!那林猪头,本王绝对要亲手宰了他。” 司徒玉儿从腰带中拿出一张图,笑着道:“殿下,杀猪的事交给他们,咱们去这里抢劫,你说可好?” 众人往桌上看,司徒玉儿将图纸张开,纸的两边各画了一条较粗的直线,直线中间有密密麻麻的数十根线条交错纵横着。 李六一看,愣住片刻便惊讶大叫:“这是那个光线机关!” 他立刻拉了张大同过来看,张大同一看也大叫出来:“没错!这是那个机关;我走到这里,李六在这里,然后我们就出事了。” 唐彦和穆寒诧异地看向段元辰,这张纸一看笔力,也知道是一名男子所画;而能这么精准画出那五十条线,不是段元辰还有谁? 唐彦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简直无法置信:“殿下,这是、这是您画的?” 段元辰抬起他的剑眉,一脸理所当然的慵懒:“当然,本王不是说要再去一次?自然要把那光束的走势图记清楚。” 穆寒道:“可是殿下是什么时候记的?” 李六也一脸不可思议:“那时的情况既紧张又危急,殿下还要救人,怎么有时间……” 段元辰嘴角微微一勾:“本王要救人,自然要盯着你们;既然要盯着你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顺便记记呗。” “……” 段元辰的话堵的众人无语。那顺便记记四个字,就让人知道自己和段元辰的差距在哪里,连唐彦心里都不禁佩服。 段元辰严肃道:“本王说过不做没把握的事;但一旦决定要做,就一定会做。林猪头搬了五六箱黄金引诱本王,本王不去拿实在不好意思。”他看向司徒玉儿:“反正林猪头二十箱黄金不看在眼里,咱们就去搬他二十箱黄金,剩下的……也顺便搬一搬,就当……就当本王的医药费,还有恭贺炼羽族的乔迁之喜。” 事情商议定之后,玉云骑十卫队立即动员起来,他们也很想趁这次机会,在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面前好好表现;经此一役,玉云骑就要正式曝光在世人面前,他们也不想丢脸。 段元辰回房喝了药,司徒玉儿让他睡着后,找了大风、白泽和陆一凡,将段元辰从地道回来作梦,提到可能是自己母亲的女子,用灵力封闭了段元辰记忆的事说了一遍。 眼前这三人都是通透聪明之人,一听就知道司徒玉儿要说什么,尤其是陆一凡曾提到司徒玉儿的精神力很特别,所以联想力更丰富。 陆一凡说:“王妃,妳的意思是妳的母亲可能是巫族女子,所以妳也可能具有巫族的能力?” 司徒玉儿点头,她看向大风和白泽:“族长和白泽先生对巫族了解多少?就你们所知的巫族,是不是真具有可以治疗伤口和封闭记忆的能力?” 白泽看了大风一眼,他说:“南漠荒原的民族自治区,最为神秘的就是我们炼羽族和盘踞神女山的巫族。我们炼羽族不到千人,而巫族的人数则更少,可能五百人不到。” 大风说:“就老夫所知,巫族的人感应能力很强,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施展巫咒;族里灵力最强的女子会被神女山灵选为神女,她能得到神女山神所有灵气,听说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这仅是传说,老夫并没有亲眼见证过。” 白泽点头道:“巫族的人是不出神女山的,因为听说出了神女山,感应能力和灵力就会消失;所以各族有人得病,都得亲自扛上神女山去,才能得巫族救治;但也仅能得巫师或神婆医治,无法得到神女亲自救治。” 大风说:“神女是一直到死亡,才会有另一名神女出现。老夫三年前曾上过神女山,听说上一任神女十几年前在神女峰失踪,但是也没有神迹产生下一任神女,所以现在巫族的人分了两派,一派逼长老马上从族里选一个神女,一派则坚持继续等待神女山灵的神迹。因为若神女只是失踪,还没有死,就不应该此刻选神女。” “知道那失踪的神女叫什么名字吗?”司徒玉儿急问。 大风摇头:“这老夫就不知道了。” 白泽说:“一凡兄以为王妃的精神力量强大,所以可以对抗我族的笛音,又能与翼龙沟通,这一点的确很像巫族的感应能力;再加上殿下的梦,王妃的母亲或许真是巫族女子也说不定。” 大风突然抽起腰中的长箫,对着司徒玉儿就吹奏了起来;一声绵长浑厚的箫声陡然一出,司徒玉儿的脑袋就像要炸开一样! 呜── “啊!”她慌张叫了一声,忙用两手摀住自己的耳朵! 一旁白泽和陆一凡吓了一跳,陆一凡忙去扶住司徒玉儿。 陆一凡发现他和白泽都没事,只有司徒玉儿如魔音穿脑般,觉得头疼欲裂,似乎有好几柄重捶不断的敲打她! “王妃!” 司徒玉儿听到白泽的声音,他急忙告诉她:“王妃,试着让自己的五官不要去理会箫声,用妳的精神力量试试,看能不能将族长的箫声从妳的脑中驱逐!” “玉儿!”段元辰原本已经睡着,但听到司徒玉儿的叫声蓦然醒来,立即冲出来,跌跌撞撞来到司徒玉儿身边;只见司徒玉儿一脸苍白,额头上已经满满冷汗,紧蹙的眉心、劇烈颤抖的身子告诉他们,此刻她正承受箫声尖锐如刀的临迟…… “族长,快停下来!” 段元辰舍不得司徒玉儿痛苦,但他一说手就被司徒玉儿紧紧攥住! 她摇摇头,虽然闭着眼睛,但她仍坚持说:“先不要停,我还承受得住,再等一等!” “玉儿……” “殿下,王妃一定不会有事,族长不会让王妃出事。” 白泽和陆一凡想扶段元辰坐下休息,但段元辰坚持搂住司徒玉儿,陪在她身边,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定在司徒玉儿身上。 司徒玉儿的眼前有一团一团的光团在回旋,也有一大把五颜六色的丝线在她四周缠绕。光团像捶子不断朝她撞击,而丝线宛如扼住她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 大风的箫声如丝线缕缕不断,但他的眼睛此时竟渐渐明亮起来;因为以他吹奏到这样程度的箫声,他要对付的人基本上已经站不直了!可是手无缚鸡之力、毫无武功修为的司徒玉儿,竟然还能撑着段元辰的手,稳稳站着。 司徒玉儿紧蹙的眉心似乎还渐渐松了开来;段元辰身上的木梨气味让她缓和了紧张,她知道他在,他不会让她受伤,所以,她可以再大胆一点尝试。 司徒玉儿紧紧攥着段元辰的手,指甲几乎都要陷入段元辰的手心;她脑中那几团五光十色的光团瞬间不见,那些杂乱无章的线条也没有再扼住她的脖子;似乎她还能“看着”那些线条,并且产生“上面那一条蓝色松开,给下面红色丝线抽离”这样的想法。 更令人吃惊的事,意念一到,蓝色细线竟也真的听话,缓缓往上提了些,空出一个缝隙,然后红线缓缓从缝隙抽离了开来! 红线一抽离,不再与其他线条纠缠,她的头疼就轻了一分。 “玉儿?” 连段元辰都感觉到司徒玉儿的变化,她一手紧紧握住段元辰的手,另一手却突然缓缓上扬,灵动白晰的手指伸到自己的胸口,挽了一个很复杂的手势,好像在画符,又好像在抽线,但她的表情渐渐轻松起来,嘴角甚至于还隐微上扬。 月蓉突然冲了进来,一脸惊恐,口中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你们快出来看,外面好多小鸟掉下来──小姐?” 陆一凡忙拉住月蓉,让她噤声。 浑厚的箫声不断变化,但司徒玉儿的表情却愈来愈舒缓;大风针对她的箫声攻击已经快要不能影响她了。 段元辰紧紧盯着司徒玉儿的脸,她的脸颊开始红润,眉宇舒展,气息渐渐平和下来;紧闭着的眼睛上,那一对羽睫不断颤着,好像随时准备展翅,精致的脸颊隐隐泛着一层朦胧的浮光。 段元辰揉揉眼睛,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然后他看到那对美丽的睫毛轻扬,司徒玉儿张开了眼睛,目光清澄的看向大风,如玫瑰花瓣的粉嫩唇瓣掀动,两侧微微勾起一抹美丽的弧度。 “大风族长,这支曲子真好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 她没事心疼韩齐干嘛? “大风族长,这支曲子真好听。” 大风的箫声骤止,手腕漂亮一旋,长箫又回到了他的腰间。 大风一脸钦佩看着司徒玉儿:“王妃的精神力,就算不是巫族女子,也绝对高出一般人百倍。” “玉儿?”段元辰仍是一脸紧张,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妳真的没事?” 司徒玉儿露齿一笑:“玉儿从来没感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我好像掌握了一点点控制精神的方法。” 段元辰终于放下心来:“本王不在乎妳的感应力如何?本王只要妳好好的。” “段元辰……”哦!他怎么能这么好? 咳咳!咳咳咳! 两位,你们是希望我们出去呢?还是不出去呢…… 月蓉突然“啊!”了一声,才想到进来的目的;她脸色苍白又说了一次:“殿下、小姐,外面……外面死了好多鸟!刚刚一堆鸟从天空掉下来,挣扎一下就都死了!” 大风笑道:“殿下,王妃,咱们出去看看,你们就会知道,刚刚王妃对抗的力量有多大。” 他们一走出去,营地外面许多士兵都在捡鸟,一篓一篓的,至少有十篓,什么鸟都有。 “今天中午可以烤鸟吃了!” “这是不是叫老天爷……送午膳?” “是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哈哈哈──”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诧异不已,这些鸟都是禁不住大风箫声的攻击,所以才纷纷掉落暴毙? “族长,这……” 大风眼神悠远,一脸骄傲道:“我族是火凤凰的后代,流传下来的鸣声可以随意穿入任何动物的脑中;刚刚老夫只刻意排开殿下、白泽、陆兄弟和二里内的人类。”他看向司徒玉儿:“所以,王妃,妳刚刚对抗了我炼羽族的凤凰迷音,这绝对是了不起的精神力。” 白泽更感叹道:“我炼羽族暗杀从未失败过,第一次失败的对象就是王妃;这一定是天意,是火凤凰显灵,让我们炼羽族遇上王妃和殿下。” 司徒玉儿看向不断被聚集的动物尸体,李六竟然从营帐后方拖了一头昏厥的山猪过来,咧齿笑道:“殿下、姑娘、大风族长,今晚李六给你们烤乳猪吃。” 段元辰也笑了:“烤乳猪,好兆头!” 吃完了“老天爷给的午餐”,下午,司徒玉儿想让大风族长陪她训练精神力,但段元辰不准,硬是要她陪着吃药、上药、休息。 在司徒玉儿暗示下,陆一凡给了段元辰一个“很好的睡眠质量”,然后她才能找大风族长,继续训练自己的精神力。 不到两个时辰下来,司徒玉儿已经精疲力竭。 “王妃,今天到此为止,妳的进步已经相当惊人,过度消耗精神力反而不是好事。” 司徒玉儿点头,她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凡事欲速则不达,持之以恒比毫无节制的练习更重要。 “玉儿明白,谢谢大风族长。” 司徒玉儿回到段元辰的营帐,净了手,做了简单的洗漱,坐在床缘审视段元辰,却突然被他一手拽入怀里,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练了这么久,陪本王好好睡一下。” 司徒玉儿惊呼:“你的伤……” 段元辰“啧”了一声:“没有毒的伤不叫伤。” 司徒玉儿瞟了一眼段元辰……好看的下巴,嘴角悄悄上扬,还好,她的男人很强。 司徒玉儿很乖的缩在段元辰怀中,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窝;段元辰的下巴青涩的胡渣带着微微刺感,但让司徒玉儿莫名安心,在清新的木梨气息中她缓缓闭上眼睛。 “段元辰,谢谢你……谢谢你是一个强壮的男人。” 段元辰突然张开眼睛,迷人的桃花眼似乎有被揉碎的星光:“本王的强壮,玉儿还没试过怎么知道?难不成……”他低头坏笑:“玉儿的感应力已经可以感应本王的强壮?迫不及待想试了?” 段元辰说话的热气挟带着一股魅惑气息,让司徒玉儿瞬间涨红了脸:“我累了,要睡一会儿。”说完马上闭起眼睛,装……死。 段元辰低头吟笑,细碎的吻落在司徒玉儿的额头碎发上,薄而温的唇带着宠溺。他将她搂得更贴着自己:“小仙姑,本王也要谢谢妳,谢谢妳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傍晚,虎头峰就有消息传来,三百个杀手已经齐聚虎头帮;伏击队员带着陆一凡特制的迷花毒液想靠近虎头帮的水源,却无功而返;只是回来的时候,带回来颇为重要的讯息。 这一次修罗门、解忧堂、苍山派来的杀手,有几个武功特别高强,就是他们阻挠了他们靠近水源。 段元辰一听,就命令韩齐联络住在祁王别府的十二罗剎,让无知阁去打听这几个高手,同时请他们支援高峰的歼灭计划。 有十二罗剎在,那四百个杀手更无生还可能。 晚上,月蓉将蛮蛮打扮成司徒玉儿的样子,另外两名炼羽族的姑娘柳莺和画眉,也分别化妆成云倩和月蓉,回到丹城的别府,顺便和十二罗剎会合。 他们已经放出消息,明日司徒玉儿和祁王要上聂驼峰。 唐彦的伏击队在侦防上的训练很不错,果然从玄丹沟后的山路开始,林虎头已经设下重重陷阱,但都在半夜被伏击队破坏。 玉云骑营寨里,韩齐和云倩守在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营帐外。 明天是玉云骑出山的第一役,云倩自然有些紧张,韩齐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说什么,叹了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转开头去。 云倩坐在一棵树上,瞅着坐在她斜下方大石上韩齐的背影;以前觉得韩齐木讷憨厚,是个傻大个,这样的人在玉云骑里多的是,并没有什么特别。他武功不差,长相虽然没有祁王丰神俊美,也没有穆寒哥哥的高大英挺,所以云倩对韩齐没什么特别感觉,反而更加崇拜没有武功、但医术不凡的陆一凡。 然而奇怪的是,自从昨晚他背着受伤的祁王殿下回来,她真的被韩齐身前那一大片血迹给吓坏了! 自从自己遇到司徒玉儿之后,还没有这么恐惧过;她一直以为她最在乎的,就是司徒玉儿的生死,但当她误以为韩齐胸口流了那么多血,她觉得自己的脚底都凉了起来,甚至还微微颤抖。 韩齐现在背对着云倩,但韩齐端正的五官、挺拔的身躯,特别是和祁王殿下在一起久了,也习染上一股孑傲卓然的眉眼,此刻也清晰的在云倩脑海中浮现。 当她知道那血不是韩齐的,即使也为祁王担心,但心底深处一股莫名的放松感很清晰的袭来;甚至看他怒气冲冲想一剑杀了从小看她长大的穆寒哥哥,她也一起义愤填膺;而最后见他自责守在段元辰帐外,浑身脏污、一脸落寞哀伤,她心尖竟泛着微微的酸疼…… 她为他心疼。 为了让他安心去整理自己,云倩自动接起他的工作,帮他护卫在段元辰帐外。 云倩突然羞红了脸,这是怎么回事?她没事心疼韩齐干嘛? 韩齐此时突然起身,回身仰头看向云倩;在柔和皎洁的月光下,云倩白晰脸颊上那两抹嫣红,就这样撞进韩齐眼里。 他一楞,一向清冷孤傲的云倩竟然会脸红,而且还该死得那么好看! 韩齐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云倩是女孩子,当然会脸红,只是脸红的原因,是因为穆寒来了。 “小心!” 云倩看到韩齐突然转身看向自己,吓了一大跳!一个不稳,竟然从树上掉下来,韩齐反应快,喊了一声“小心”,立刻冲上去接住了云倩。 云倩掉进韩齐怀中,突然觉得原来韩齐的怀抱这么宽厚、这么温暖,这么令人依恋!云倩心脏跳得更加猛烈,一双玲珑美目直直瞅着韩齐,脸上红晕也更明丽动人。 “倩儿?” 云倩吓了一大跳,忙推开韩齐,转身看向穆寒:“穆哥哥。” 她一个转身,便遗漏掉了韩齐眼中的黯然失落;只是云倩遗漏了,不代表穆寒也遗漏了,他的嘴角隐隐上扬了一个不被人知的弧度。 穆寒来到云倩面前,故作亲昵的摸摸云倩的头,果然发现韩齐一窒,一双眼睛迸射着隐微的怒火,穆寒瞬间心情大好,他从小呵护的妹妹也到了有人喜欢的年纪了。 韩齐?嗯,还可以,但重点是他家倩儿喜不喜欢? 穆寒拿出两柄袖箭:“这是唐队长设计的袖箭,上面的箭镞淬有迷花毒液,你和姑娘一人一柄。”他宠溺地看着云倩:“明天到地道里危险,自己除了保护姑娘 ,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穆哥哥担心。” 云倩点头,对穆寒微笑:“穆哥哥也是,突破岗哨困难重重,你也要小心。” 穆寒觉得自己已经成为某人的眼中钉,那一对明显着火的眸子正明晃晃朝自己射来;为了明天任务顺利,他觉得自己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好了,穆哥哥回去了。”他抬头看韩齐:“我家倩儿明天就请韩统领多照顾了。” 韩齐怒眉上扬,你家倩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这林虎头真有本事 韩齐对我家倩儿四个字很感冒。 “我们是一路来的,照顾云倩,哪里需要你交代?”一直我家倩儿、我家倩儿的,她又不姓穆。 穆寒忍着笑意,故作严肃道:“听韩统领这么说,看来对我家倩儿很熟了?” 韩齐的手心握得死紧,嘴角微抽:“当然。”等我哪一天把你家倩儿变成我家的,你就知道! 穆寒一脸诧异,甚至还搂着云倩的肩膀,他看着云倩:“倩儿,原来韩统领和妳相熟?那他知道妳吃鸡肉不爱鸡胸肉,只吃鸡腿?吃鱼讨厌啃鱼头,但最喜欢鱼眼睛?” 云倩和韩齐都愣住了。 云倩呆然看着穆寒,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她什么时候吃鸡肉只吃鸡腿?又什么时候爱吃鱼眼睛了? 韩齐是一脸苍白,天啊!他完全不知道!还突然想到这一路来丹城的路上,只要有鱼,他一定把鱼头捡走,留鱼肉给云倩…… 他还以为她喜欢鸡翅膀、最喜欢的是黄金豆腐。 完了、完了!云倩一定讨厌他了! 穆寒一副奸计得逞,忍着快要笑场的嘴脸,一副严肃地对韩齐说:“我家倩儿晚上睡觉还偶尔踢被,喔,对!这告诉韩统领,你也不方便照顾,算我白说。” 穆寒看向云倩,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穆哥哥不常在妳身边,踢被这件事就自己照顾自己一点,我先走了。” 云倩楞楞看着穆寒背影,觉得很胡涂;怎么觉得除了拿袖箭过来这件事,其他穆寒说的事,她完全不明白? 云倩转头,看到一脸铁青的韩齐,心里一突:“韩统领,你……你怎么了?” “没事。” 韩齐气馁的低下头,转身蹲回他的大石头,看来他对云倩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云倩皱眉,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还是一样明亮皎洁,但她怎么就觉得韩齐的背影更幽暗了,还显得有几分萧索的味道? 第二天,哨兵回传,四百名杀手在林虎头的带领下,巳时从虎头峰浩浩荡荡地出发,而蛮蛮假扮成司徒玉儿,乘着马车,在十二罗剎与黑云骑护卫下,也一大群人开始上山。 林虎头的人听到司徒玉儿身边只约有一百多名官兵,笑得前仆后仰:“她以为多一百名官兵就能帮她抵御本帮主的攻击?哼,这次咱们四帮联合,绝对要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修罗门的首领陈霸天道:“林帮主,一切还是不要大意;祁王的战神封号不是浪得虚名;那一路上杀过来的气势,欲杀我妻者皆如是的牌子也不是挂假的,一切小心为上。” 林虎头一脸气愤:“哼!段元辰敢夜探本帮地窖,就算他没死也去了半条命!陈门主不是已经看到那机关下的锦袍和血迹?段元辰现在就算没死,中了本帮主的毒,也算一脚进了阎王殿;那辆马车,与其说是给司徒玉儿坐的,不如说是给段元辰养伤的。” 修罗门的门主陈霸天还是一脸谨慎:“没亲眼见到段元辰,就什么都不算;还是小心一点好。” 解忧堂堂主西门无双一对艳冶美目,看着自己涂满腥红蔻丹的指甲,轻慢的说:“听说司徒玉儿貌美如花,才让段元辰捧成了心肝,为她杀尽天下寻衅的杀手?本堂主倒想看看,那墨玉倾国有多美?才能把玉面战神迷得团团转。” 林虎头听到西门无双的话,立即露出一脸淫秽模样:“那司徒玉儿还真是极品,本帮主说了,你们杀司徒玉儿之前,本帮主要先玩一次,玩到了自然不跟你们分那二十箱黄金。” 西门无双自恃自己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美人,就不曾见林虎头这样痴迷自己,不由得记恨起司徒玉儿,胆敢比她美,光这一点就该下地狱去。 苍山派掌门东方岩一脸肃穆,他沉声道:“能杀我苍山派大弟子贺擎,你们觉得那段元辰是省油的灯?听说他的黑云骑厉害无比,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林虎头想到那日出现的几十人,瞬间就秒杀他的帮众,气得咬牙切齿:“哼!段元辰的黑云骑是有点本事,但这次他的人数不多,咱们可是有四百名杀手,难道还杀不了那区区百名的黑云骑?” 陈霸天说:“依照他们的速度,再一个时辰,他们就到了,咱们动作要快!” 他们埋伏在还未到石台的山径两旁。 东方岩低声问林虎头:“林帮主,你知道聂驼峰上有什么?为什么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要上聂驼峰?” 林虎头部署完,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以前本帮主就怀疑聂驼峰上面有人,现在本帮主可以确定,应该是段元辰的一处秘密训练基地,专门训练黑云骑的地方!” 东方岩皱眉:“那林帮主怎么不端了那地方?” 说到这里,林虎头就咬牙切齿,亏他还自诩是机关高手:“真是他***可恶!听说段元辰很会布阵应该是真的,每次我们的人要上聂驼峰都会在路上昏迷,醒来后就不知自己为什么又回到虎头山下;真是***玄!” 西门无双道:“听说这玉面战神长得可俊俏了,等等本堂主瞧瞧,若真不错,就等本堂主杀了司徒玉儿,将他带回解忧堂,有本堂主陪着,他就一生无忧。” 林虎头、东方岩和陈霸天都嘴角微抽,人家玉面战神是十八岁的伟俊青年,妳一个三四十的徐娘也想吃,真是…… 想想那个画面,实在不忍卒视。 一声苍鹰鸣叫,那是虎头帮的暗号。 “来了!”林虎头面目狰狞,手上金刀映着阳光闪着光亮:“竟然那么快?***!把山下本帮主设的陷阱当玩具吗?所有人准备!” 同一时刻虎头帮寨下。 唐彦、穆寒和李六各带百人伏击兵,悄悄摸上虎头峰。 他们浑身迷彩绿衣,借着荒烟蔓草的掩护,轻易破坏掉虎头帮在东麓、西麓和南麓上山路径的埋伏陷阱;唐彦和穆寒在一炷香之后,就悄无声息地突破第一关岗哨,发出暗号,通知玉云骑大军;又半炷香后,李六也突破第一层,发出信号。这时林虎头才刚带着四百杀手来到埋伏地点,根本不知道有一千五百名玉云骑,正兵分三路准备端了他的窝…… 至于段元辰、司徒玉儿一行人,此时也来到了地道入口,影三刚刚传来消息,唐彦的伏击队进展顺利,而林虎头也倾巢带着四百名杀手往聂驼峰山下埋伏。 段元辰身上伤口不少,但陆一凡饶是将他的伤口紧紧包扎固定起来,让他行动时,肩膀的活动不会造成伤口破裂。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他们知道林虎头一定会对地道的机关和陷阱做重新部署;所以还没进入地道,段元辰便告诫大家,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东西都不能碰。 陆一凡也跟来了,预防任何人中了毒、受了伤,他可以第一时间处理。 才来到地道口,陆一凡就发现至少三种稀有毒草和两种稀世草药,他兴奋地说:“丹城真是好地方!殿下,这三个月,一凡一定让丹城成为殿下最大的财库。” 司徒玉儿此时站在地道口,却微微发楞,段元辰紧紧牵着司徒玉儿,他问:“玉儿,怎么了?” “段元辰,你是从这里回去,晚上才梦到我娘亲?很神奇,我刚刚试了一下精神集中,竟然可以感受到我娘亲的气息。” 所有人眼睛都瞠得大大的,陆一凡说:“从南漠荒原的神女山到京城,丹城是必经之路,会不会王妃的母亲到京城前,来过这里?” 段元辰道:“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玉儿的母亲一定不只是经过这里,而是曾在这里做了什么,所以本王才会在这里解开记忆。”段元辰认真严肃地看着司徒玉儿:“玉儿,等一下要小心,里头危险重重,妳的娘亲已经死了,就算等会儿发现什么,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明白吗?” 司徒玉儿用力点头:“放心,这一点定力我有。” “嗯。”段元辰又告诫了大家一遍,才牵着司徒玉儿的手,一行人缓缓进入地道。 他们点起几只火把,韩齐、云倩走在最前面,接着是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陆一凡,其后是暗影二号四人,无言殿后,暗影三号四人则藏匿地道口外,准备接应。 走进地道不久他们就发现,林虎头还真的改了地道陷阱;他们沿路做记号,走不到三十尺,他们就遇到第一个陷阱。 段元辰笑道:“这林虎头还真有点本事。” 那是一个水潭,潭水黝黑,旁边没有可立足之地,潭面长约七八十尺,就算是轻功了得的人,一跃也无法越过;而潭面没有可借力的石头或凭借物,所以徒有轻功,也英雄无用武之地。 韩齐将火把交给云倩,拿出一只飞镖射出,立即命中地道角落的一只老鼠。韩齐以剑刺着老鼠身体,将它浸入黑色潭水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们这群孤家寡人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韩齐剑上的老鼠。 剎时,众人目瞪口呆,硕大的老鼠瞬间腐蚀成一具白骨,长剑刺不住,鼠骨沉入水中。 水有剧毒。 韩齐又将剑往潭水下伸,他的剑长四尺,一直伸到了接近剑柄,还没到底,他将剑抽回来:“这林虎头有本事也有钱,光这一潭毒水,也所费不赀了。” 影一立刻拿出一块布,让韩齐把剑上毒水拭干,甩到人可不是开玩笑的。 “无言。”段元辰叫来无言:“你过得去吗?” 这里段元辰轻功最好,无言次之;但现在段元辰受伤,所以他叫无言试试。 无言眼睛半瞇,最后摇头。 韩齐有些气馁:“若殿下没受伤,一定过得去,现在怎么办?” 段元辰眼神虽严肃,但说话语气仍是一贯悠闲:“本王就算没受伤,不靠施力点也过不去。不过,这林虎头虽有本事,但还差本王一点。” “你有办法?”司徒玉儿问。 段元辰瞇着他的桃花眼:“才第一关就想难倒本王,那林猪头也异想天开了。影一,给本王飞虎爪。” 影一立即从背包里拿出飞虎爪,那是攀爬用的三爪勾绳,绳长足有百尺,原本是为了那光线陷阱所备,想不到第一关就派上用场。 “无言,披风脱下来。”段元辰将飞虎爪的爪勾处,以无言的披风包起来,让无言缠在腰上:“无言,你以岩壁两侧为施力点,蹭过潭面去,将飞虎爪嵌进对面石门之上,韩齐你将绳索另一头绑紧在那面石墙上,最后过来时,解下飞虎爪,一样用无言的方法过来。” 无言此时嘴角微微一扬:“简单。” 韩齐也微笑点头。 其实壁面光滑,若非轻功了得,会飞檐走壁,这以侧壁为施力点的作法,也不是人人能做到的,但无言和韩齐当然做得到。 果然,无言身子一纵,先往右壁蹭去,轻轻一点又往左前方壁面弹去,完全不加以停留;如此一左一右各点两次,无言便如飞燕般到了潭水对面。 “无言轻功真俊。”司徒玉儿忍不住赞美一声。 段元辰瞬间皱眉:“那是玉儿没见过本王的。” 司徒玉儿立刻无言了,这人,还能再小气一点吗? 无言和韩齐迅速绑好虎爪勾,有这么一条绳索,众人就好过去了。 段元辰左手环住司徒玉儿的腰,笑着对她说:“玉儿抱紧,本王带妳过去。” 说完搂住司徒玉儿,跳上绳索,一个兔起鹘落,轻轻一点,人就到了对岸。 接着影一、云倩、影二、影三带着陆一凡、影四都过来了,最后轮到韩齐。 韩齐解下飞虎爪,正要模仿无言的方式过来,没想到当他第三次往右墙一点,他彷佛踩到了什么,潭水中“哗啦!”一声,突然往上射出十几支飞箭,韩齐跳到一半,只见一支飞箭正要往他腹部刺去── “韩齐!” “韩统领!” 所有人倒抽一口气,只见无言瞬间抛出飞虎爪钩住韩齐的腰,一把将他拉了过来!飞虎勾锋利无比,立即勾破了韩齐披风,腹部被一只勾子刺出了鲜血,但韩齐躲过了一劫,顺利回到了地面。 所有人此时才重重呼出一口气!陆一凡立刻拿出药粉,帮韩齐上药包扎。 “吓死人了!怎么水底突然会有箭射出?” 韩齐鬼门关前走了一趟,此刻也是脸色苍白,一阵后怕。他道:“可能是我踏墙壁时,触动了什么机关,所以水箭才会射了出来。” 大家看向无言,那刚刚无言还真是幸运。 司徒玉儿道:“看来,那林虎头也算到有人可以蹭着墙面过来,在墙面安置了机关。” 段元辰冷哼一声:“这林猪头,本王非铲了他的猪窝不可。” 等韩齐包扎完,他立即走到最前面向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请罪:“属下让殿下和王妃担心了。” “没事就好。”段元辰拍着韩齐肩膀。 司徒玉儿见云倩一脸苍白,愣忡着看着韩齐,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云倩瞬间回神:“小姐。” “他没事,放心。” 云倩剎时脸色一红:“小姐说什么呢?” 司徒玉儿理解一笑:“没什么,走吧。”他们两人的事,要让他们自己解决。 众人又继续往前,沿路碰到了两处陷阱和暗箭,也都被段元辰破解,然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石门。 一打开,那是一个地下迷宫。 “这林猪头是没戏了吗?他明明知道这迷宫上次被我们破了,怎么还是迷宫?”韩齐问。 段元辰:“不一样,大家不要轻取妄动,上次的迷宫和这次不同,上次每个房间只有四道门,这一次却是六道门。” “这是蜂巢迷宫。”司徒玉儿道。 段元辰点头,他咬牙,蜂巢迷宫的难度可比四门、五门迷宫大了不知几倍:“本王不是走不出去,但咱们可能要耗至少两个时辰。” 陆一凡疑惑地说:“这迷宫的建造还能这样随意改变?这林猪头就算真是猪头,我也得赞美他是一只聪明的猪了。” 司徒玉儿问段元辰:“你走过一次,你记得迷宫出口方向吗?” 段元辰闭目思考了一下,摇头:“方向记不得,但本王有听到水声,因为那光线陷阱,是利用水来折射光源所制成的机关。” “水吗?”司徒玉儿点头:“我试试看。” 司徒玉儿闭起眼睛,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都知道司徒玉儿昨天一直在练习集中自己的精神力;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能有什么帮助,但能抵御炼羽族的凤凰迷音,也是了不起的能力了。 所有人呼吸都放慢,尽量不影响司徒玉儿的感应。突然,她张开眼睛,一双浓长而卷的睫羽不断上下掀动,段元辰可以感受到司徒玉儿是发现了什么,她的眼睛迸射着惊奇的闪光。 司徒玉儿楞楞道:“段元辰,你相信吗?我听到水声了。” 众人瞠目结舌,暗影二号更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司徒玉儿,王妃果然是仙女转世,此时他们的表情宛如打了鸡血。 段元辰温柔的举起手,一手捧着司徒玉儿粉雕玉琢的俏脸,一手将她搂向自己:“小仙姑说的话,谁敢不信,本王杀了他。” 咳咳!咳咳咳! 闪吧、闪吧!现在火把都没这两位主子闪了。 陆一凡轻咳两声:“殿下,我们现在这里全是孤家寡人,请殿下和王妃体谅一下属下们的处境。”这种话也只有陆一凡敢讲。 果然陆一凡一说,司徒玉儿立刻推开段元辰怀抱,脸颊飞上一朵红云,但唇角带笑,颇显娇艳。 段元辰脸色就难看了,牵住司徒玉儿的手,转身瞪向陆一凡:“滚。” “是,殿下和王妃请。”陆一凡立刻让位。 段元辰直接带司徒玉儿来到石门前,声音轻柔:“玉儿不用急,慢慢来。”说完看向后面一堆人,脸色骤然一冷,剑眉高抬,嘴角坏笑:“你们这群孤家寡人,就好好跟着本王这个有家累的,听见没?” “……” 众人深吸口气,只差没有石化。 好!有家累的人傲娇是吧? “是,属下以殿下与王妃马首是瞻。”有家累,令人羡慕啊…… 司徒玉儿已经彻底无言了,眉角抽搐。段元辰,你可以再没脸一点。 “好了,咱们进去了。”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第一扇石门。 高峰驾着马车,快速在山径上奔跑! 罗成等十二罗剎骑马包围着马车,不断隔开两边杀来的人马;黑云骑在箭弩上都淬了毒液,四百杀手不敢靠得太近;马车一路将四百名杀手渐渐引往迷花石台。 “他***!黑云骑这么厉害?每个都可以出来当杀手了!”林虎头挥着金刀,却近不了马车的边。 东方岩和陈霸天同样率众门人紧追不舍。 西门无双一手紫藤鞭,想去缠罗成的剑,却怎么也缠不住,忍不住嗔道:“喂!这位军爷,祁王给的军饷高吗?要不要脱离黑云骑来侍奉本堂主?本堂主绝不会亏待你。 罗成脸色一黑,他知道这西门无双养了数十个面首,她这是看上他的意思? 简直是恶心! 罗成浓眉一凝,剑法更见犀利,两三招把西门无双逼退了四五尺。 西门无双难得见到这么有魅力、武功又好的骑兵,眼睛更是一亮:“喂,黑云骑的,你叫什么名字?本堂主可以给你第一护法的职位,贴身照顾本堂主!” “妖女!去死!” 罗成真的被恶心到了,从马上跃起,和西门无双打了起来;西门无双见他身材魁梧,一把重剑在他手上使得虎虎生风,一颗春心早荡漾了起来;突然收起鞭子,故意在他剑锋划来,让他的剑气划开了自己的腰带! 薄如蝉翼的丝绸外衣就这样掀了开来,露出里头艳红的肚兜,胸口那两团雪乳,更因为她的刻意晃动,更加波涛汹涌起来! 西门无双媚眼如丝,直勾着罗成,罗成见已经快到迷花石台,冷笑一声:“妖女白天就出来害人,那本将军便替天行道,帮阎王收了妳这妖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娘亲来过这里! 罗成冷笑一声:“妖女白天就出来害人,那本将军便替天行道,帮阎王收了妳这妖女!” 罗成等人边打边跑,果然所有杀手都被引到了迷花石台,他们不知道那满山遍野的迷花,以及玉云骑的七、八卫队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四百杀手在迷花石台将马车团团围住,一百黑云骑和罗成十二罗剎将马车围在中心,与那四百杀手对峙。 夏风袭来,花香阵阵;林虎头哈哈大笑,高喊:“司徒玉儿,妳虎爷来找妳了!还不快出来迎接,虽然是光天化日,但这里鸟语花香,咱们就在这里洞房花烛,妳说──” “飕!”一声,一只箭弩射向林虎头,他一个闪身避开:“他***!是哪个王八羔子偷袭本帮主?” 高峰冷傲道:“敢污言秽语侮辱王妃,死不足惜!” 西门无双一脸痴迷,看看罗成,又看看高峰,刻意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脯:“黑云骑的将领都这么英俊出众吗?惹得本堂主都想从军了;两位军爷,这花丛香气袭人、环境美不胜收,咱们别打了,找个地方你们服侍本堂主,本堂主舒服了,就为你们散了八十面首,只留你们两个,如何?” 她身边的女杀手们也各个眼神乱瞟,似乎也在寻找等等“下手”的对象。 高峰和罗成脸色全黑,浑身冒鸡皮疙瘩。 东方岩瞟了西门无双一眼,忍不住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杀司徒玉儿,其他的勾当等杀了她再说!” 西门无双瞅了东方岩一眼:“人家林帮主要享受司徒玉儿,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听说司徒玉儿的两个婢女也貌美如花,东方帮主和陈门主不如也爽快爽快,就当是二十箱黄金的利息?” “飕──”一只弩箭又射过来,高峰一脸恶心:“妖女,妳的嘴真脏!” 这女人说话竟和他们军中说荤话等级有的比了。 “哈哈哈──”陈霸天粗犷的笑声响了起来:“本门主承认你们黑云骑是个对手,但寡不敌众,你们一百人想对抗我们四帮四百杀手,无异是痴人说梦!看在你们武艺不错,不如投靠我修罗门,本门主可以饶你一命。” 高峰和罗成对视一眼,他们忍耐着在这里闲扯已经快要一刻钟,迷花之毒已经侵入他们体内;高峰随即冷笑说:“我们王妃也好、黑云骑也罢,都不是你们可以肖想的!”他右手突然一举,一道箭烟直冲云霄,天空立即画出一道红色烟痕。 林虎头等人心里一个“咯噔”,但为时已晚,突然觉得地面隐隐震动。 咚咚、咚咚── 一股让人透不过去的气势威压往他们袭来,玉云骑七、八卫队共一千人分别从山上、山下,以及石台岩石上方窜出,人人手持长矛、箭弩,瞬间就将他们四百人包围起来。 林虎头、东方岩、陈霸天和西门无双此时才知道对方早有安排,他们是中了埋伏。 林虎头面容扭曲:“竟敢设计本爷?段元辰!出来!” 东方岩一脸严肃,沈声道:“我们速战速决,直接冲向马车,杀了段元辰和司徒玉儿。” 陈霸天大喝一声:“好!来人,掩护我四人,上!” 罗成冷笑:“想送死,成全你们!” 高峰更是大声吼道:“众将士!杀──” “杀──” 此时蛮蛮和柳莺、画眉也冲破车顶一跃而出,加入高峰与罗成的行列。 “可恶!竟然连人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给我杀!”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当众杀手发现自己的动作变缓,头开始发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虎头金刀一挥,发现金刀重了百倍,他惊恐道:“本帮主怎么举不起来!” 高峰冷笑道:“林虎头,你需要把你的隐疾,这么大声告诸天下吗?” 西门无双打退了两个攻向她的黑云骑,正一脸嫌恶地看着林虎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也麻痹了,连鞭子都握不紧,惊恐尖叫:“本堂主怎么没感觉了!” 罗成一脸嫌恶:“妖女千人骑、万人枕,本队长对妳更没感觉,懒得跟妳打!” 蛮蛮立刻补上:”这妖女交给我!”说完立即飞身过来,长剑立刻往西门无双连下三招! “可恶!咱们中计了! “这地方邪门!” 陈霸天和东方岩见自己门众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大喊:“退!撤退!” “哪里逃!” 玉云骑在高峰的组织下摆开阵法,四百名杀手纵使还有一些内力深厚、可以克制迷花之毒的杀手硬撑,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玉云骑围剿,一片血色立刻染红遍地迷花。 “这花……这花有毒?”东方岩发现了迷花秘密。 陈霸天摀着手臂伤口,骂了一句:“直贼娘!这么多人是哪里来的?刚刚都藏到哪里去了?” 林虎头突然一凛:“难道聂驼峰上面不是训练基地,而是……而是军营?” 卢大海得意道:“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陈逵大喊:“众兄弟,一个不留,杀!” 玉云骑憋屈太久了,正好需要一场畅快的战役让他们发泄! 唐彦、穆寒、李六三百人已经打通三路所有岗哨,傅誉带着一至三卫队一千五百名将士已在虎头峰下待命;唐彦一行摸到虎头帮寨口,环视四周,冷笑一声:“玉云骑伏击队听命!” “在!” “三人一小队,半个时辰内把山寨外围所有硝弹、暗箭拆除,散!” “散!” 伏击队整齐画一迅速散开,三人一组,在各自小队长的指挥下,开始寻找、拆解机关暗器和硝弹。 唐彦冷哼:“这种机关,本队长三岁就不玩了。” 段元辰一行人每进一石门,影卫都会做上记号;但司徒玉儿的精神感应力愈用愈熟练,水声听得也愈来愈清晰,几乎每一道门都是对的。 可是他们走得很慢,因为就算是对的门,每一间石室还是有一些小机关。 现在,他们来到最后一间,一进来,竟然是一个池塘,池塘上有二十来个小石阶,看不出来哪个石阶能踩,哪个不能踩。 那池水,一看也是有毒的。 司徒玉儿指着对面那扇石门:“我可以确定,对面那扇石门就是出口,因为水声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影一立刻道:“殿下、王妃,让属下上去探路。” “不行,你不知道误踩机关会导致什么后果。”司徒玉儿马上就反对。 韩齐看了一下四周:“这里太宽,没有可供飞虎爪固定的地方,没办法用轻功跃过去。” 陆一凡道:“上面石阶长的都一模一样,难道真的要一个一个踩上去试试看?” “会不会每一个石阶都是陷阱?” “不会,林猪头若要将里头的黄金运出,他一定要有两个出口;一个是他的山寨,另一个一定是这里。如果这是一条死路,他的黄金怎么运走?所以这些石子,一定有一条路径是可走的。” “可是,咱们怎么试呢?也不知道会碰触什么机关,导致什么后果?” 段元辰拿出怀中几颗从外面带进来的石子:“你们都退到门边。” 所有人都退到刚刚进来的石门旁,段元辰用力掷出一颗石子,打在一座石阶上,“咚”一声,石子弹入池中,沉了下去。 段元辰又弹出一颗石子,轻轻打在另一座石阶上,只听“咚”一声,石阶立即缩入池中,旁边的池水翻涌上来,至少四五尺高,泼洒得到处都是! 众人脸色煞白,就算是轻功了得的段元辰和无言,能来得及跳到下一个石阶,也躲不过四周翻涌上来的池水。 “这……这摆明不给过嘛!欺人太甚!”陆一凡气极。 司徒玉儿抬头看着四周,六边的石墙都一模一样,还好他们走对了门,否则若从别的门打开,一踏进来非跌入池子不可。 司徒玉儿紧抿着唇,抬头往上一望,石室上面有着简单的线条雕刻,司徒玉儿闭起眼睛,她突然闻到了她娘亲的味道。 “段元辰,我娘亲来过这里。” 段元辰楞了一下,却突然笑说:“玉儿,不是妳娘亲来过这里,而是这里根本就是妳娘亲设计的。” 众人都诧异地看着段元辰,包含司徒玉儿。 段元辰说:“本王一直觉得妳娘亲很神秘,她为什么要离开神女山?为什么会在这里停留?然后又流落到京城变成一个歌姬,最后落难被司徒雄所救?虎头山有这么多奇花异草,是不是她本来就想在这里定居,为了不被巫族找到,或不被外界干扰,所以设计了这些机关?” 段元辰抬头看向屋顶那些凌乱的线条:“后来妳娘亲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主动或被动离开这里;最后被林虎头给霸占了这个地方,成为他虎头帮的盘踞地,而这个地道陷阱,就成了他摆放黄金的地方。” 司徒玉儿失笑道:“说的好像你亲眼所见一样!” 段元辰露出一抹魅惑得意的笑容,俊逸的容颜散发“本王就是这么聪明”的神采:“本王虽没有亲眼所见,但妳的娘亲却留下线索给本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 “本王虽没有亲眼所见,但妳的娘亲却留下线索给本王了。” 所有人瞠着眼倒抽口气,陆一凡四处张望,焦急地问:“在哪里?在哪里?” 司徒玉儿也心口一紧,一双美目紧紧凿在段元辰脸上,只能重复陆一凡的话:“在……在哪里?” 段元辰双手握在司徒玉儿肩上,眸子里有揉碎的星光,熠熠闪着光辉:“妳娘亲说本王是好女婿,她很满意。” …… “段、元、辰!”司徒玉儿气极,用力跺脚,鼓着腮帮子瞪着段元辰:“到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陆一凡、韩齐、暗影二号等人自动低头,他们的殿下也真的是…… 地道幽暗,他自带照明;有家累的人都这样欺负人的吗? 段元辰却一脸正经:“本王说的是真的,妳看!”说完,他“飕!”一声,一口气发出七颗石子,“咚、咚、咚!”分别打在七座石阶上。 石子一弹直接入水,石阶不动如山,完全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所有人都看傻了! “这、这、这──”陆一凡指着池面:“王妃的娘亲……真的显、显灵了?” “段……段元辰,你怎么……怎么……”司徒玉儿心里也震惊到不行:“天啊!你真的知道!” 段元辰的下巴抬得可高了,他深奥笑了笑:“本来本王只是想挖了林猪头的黄金,但现在本王相信,那光束机关后面,一定有妳娘亲要交给妳的重要东西。” 司徒玉儿激动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机关的?”司徒玉儿柳眉一竖:“别在扯我娘亲留信息给你的鬼话!” 段元辰捏捏司徒玉儿的脸颊:“妳娘亲不是留信息给本王,是留信息给妳。”说完他食指指向屋顶。 所有人抬头往上看去,屋顶除了一堆线条,什么都没有。 “上面只是一些线条,没有字啊?” “难道那是巫族的文字?” “哪有那么奇怪的文字,我反而觉得像是画画。” 司徒玉儿突然一震,眼眶渐渐积蓄泪水,段元辰将她搂进了怀里。 “看出来了,那是七个星盘。” 司徒玉儿眼睛闭起来,在她和娘亲不到三年的相处时间里,她最有印象的就是那句话: 玉儿,那一颗星星叫北辰,不管一年四季如何递嬗运转,它始终都会在那里;方向不变、位置不变,如果迷路了,只要找到那颗星星,妳就可以回家。 “找到北辰星,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 段元辰的眼神也变得温柔:“玉儿,妳会这么聪明可人,一定是像妳娘亲。妳看屋顶画的,每一组星图都对应着下面的石阶。七个星图分别代表南漠的春夏秋冬、还有北斗七星不同方位对应北辰星的位置,只要找到里头的北辰星,它所对应的石阶,就是可以踏过去的路。” 段元辰赞叹:“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因缘注定?上次本王来破了四门迷宫,才让林虎头摆出妳母亲所排的终极迷宫;妳的娘亲难道预言了妳会来到这里?” 影四此时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王妃是仙姑,仙姑的娘亲一定也是仙姑!” “走,我们过去,本王对妳娘亲会留什么给妳,愈来愈好奇了!” “嗯!” 段元辰抱着司徒玉儿,走在最前面带路,依序踩在那七座石阶上,他们果然非常顺利的穿过毒池,走出迷宫的门。 现在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那一道五十尺的光束机关。 他们灭了三只火把,银色的光线才隐隐闪动;韩齐和影卫隔两日又回到这里,看到那几条若隐若现的银光,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气! 他们的殿下可是差点就死在这里。 司徒玉儿道:“把火把都熄了,留一把就好。” 果然,火把都熄得差不多后,那五十条光束更清楚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陆一凡道:“这样交错纵横的线条,那李六和张大同实在是……这怎么可能过得去?” 司徒玉儿往旁边走:“大家都摸摸看两面墙壁,或许可以摸到机关,轻一点,仔细一些。” “是。” 众人开始往两边移动,由于只剩一只火把,大家都没有注意司徒玉儿渐渐往光束走去;她今天穿了一件夜行衣,十分利落,趁大家不注意时,迅速伸出一只脚,往第一条光线跨了过去。 “王妃!” 影四惊呼!所有人顿时往光束区看去,司徒玉儿此时已经过了第三条。 “司徒玉儿!” 段元辰瞳孔骤缩,控制不住地低吼出声! “小姐!” “王妃!” 司徒玉儿回头,在幽暗的火光中,众人见她不知何时已将长发绑成一条辫子,咬在口中,半弯着身子用一种极度缓慢的姿势弯过第四条银光。 她回头,美丽的脸上有一条银光斜过,她放下口中辫子,说了一句:“段元辰,等等任你处罚,先等我过完。”脸上是自信满满的笑容。 她知道若她提早说,段元辰一定不会让她尝试,所以她只能先斩后奏。 段元辰浑身冒着冷汗,双手在身子两侧紧紧攥着,此刻他的手心里全是汗;他呼吸明显又粗沉又急速,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渗出:“司徒玉儿,如果妳敢给本王出事……” 第七条…… 司徒玉儿窈窕的身影仍持续或缓或急、或高或低往那五十条银光前进,段元辰等人完全不敢出声,只是将一双眼睛紧紧盯在司徒玉儿身上,连呼吸都不敢,就怕一个声响影响到她的安全。 段元辰又将披风拿在手上,眼睛目眦欲裂,额边太阳穴的青筋都在隐隐浮动。 无言上前:“我。” 意思是殿下已经受伤,若王妃有万一,无言会冲进去救王妃。 段元辰机械性的放开披风,牙齿紧咬,心里已经想了至少一百种狠狠修理司徒玉儿的方法! 场中窈窕的身影还在银光中穿梭,司徒玉儿趁一个转身,回头看到段元辰那宛如溺水的表情,竟然还嘤咛笑了一声:“段元辰,你的表情好丑啊!” “闭嘴!司徒玉儿,妳给本王专心!” 第十八条…… 司徒玉儿幽幽叹了口气:“殿下,记不记得宫宴的时候,玉儿跳了一支春江花月夜呀!那时候你还看不出来玉儿的身子骨很软吗?这种机关,咱们十人只有玉儿可以,你放心,你画的图玉儿都记在脑中,闭着眼睛都能走,更何况我还张着眼呢!” “司徒玉儿,闭嘴!专心!”段元辰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二十三条…… “段元辰,虽然我有九成把握可以过去,但若我最后失败了,不小心死了,我先说,玉儿很高兴这一世碰到你,真的。” “司徒玉儿,妳给本王住嘴!该死!”段元辰眼睛都红了,浑身不住战栗,他是真的害怕了,害怕前晚那一幕会在司徒玉儿身上重演:“司徒玉儿,本王说过这辈子跟妳没完!妳若敢出事,本王一定冲进去,抱着妳一起死!” 第三十五条…… 司徒玉儿身体一僵,姿势不是普通的怪异,但从司徒玉儿玲珑的身段表现出来,又是极为优美。 她声音清脆如珠玉,在地道中荡着回音:“那可不行,殿下一定是新帝星,你不能和玉儿一起死!因为南漠的国祚和百姓需要你,黑云骑、玉云骑和炼羽族也需要你。” “可是本王需要妳!”段元辰瘖哑出声! 他的喉咙有如火烧,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嘶哑干涩的。 第四十二条── 云倩的眼泪掉了下来,韩齐、陆一凡、影卫眼眶也热了起来。 司徒玉儿此时一脚站立,为了保持平衡双手张开,身子微微倾斜,宛如一只美丽张翅的天鹅。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眉眼弯弯,肌肤泛着银光,甚至全身被前后交错的银线镀了一身淡淡的光圈,可以看到光圈中飘忽浮游的尘埃;她又开始动了起来。 她的声音轻柔飘来,缥缈却带着情意:“玉儿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认识你,段元辰。” “司徒玉儿拜托妳不要再说话、给本王专心!已经四十七条了!”段元辰几乎是用吼的。 “小、小姐……”云倩不断揉着眼睛,眼泪掉得太快速,视线总是模糊看不清。 韩齐站到她身边:“不怕,王妃会成功的。” 陆一凡等人紧紧攥着拳头:“是,王妃会成功的。” 一定会成功的。 所有人都这么想。 司徒玉儿转身,还剩下三条。 她深深吸一口气,这三条也是最困难的三条,缝隙都是一点点,她必须一口气以一个下腰的动作,单脚跨过三条交汇处,那是唯一一个可以通过的路线。 一个不小心,前面四十七条都是白过的。 她背对着段元辰,喊了一句:“段元辰,放心,我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王妃的娘,土豪、不解释! 其实司徒玉儿也怕死,她死过一回,知道死的滋味很痛苦、很难受、很煎熬。 而且她相信,这一世若她真死在这里,她一定会很不舍,而且会更痛苦。 因为这一世她爱上了段元辰。 他真的很好,好到一想到他,她的心就会软软的疼。 所以她舍不得放开他。 突然,她觉得自己前面说的很矫情,什么她若死了,不要他陪什么的,简直是胡扯! 她舍不得他!她想一直在他身边。 她背对段元辰,喊了一句:“段元辰,放心,我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 然后下腰,一个闪身,右腿跨了过去,左脚缓缓抬起来,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喉咙口,眼睛注视着司徒玉儿额头的汗滴下来…… 啪咑!差点削过第五十条光束的边── 司徒玉儿收拢左脚,她过去了,通过了那五十条致命的银色光束。 司徒玉儿绽开笑靥,高兴大喊:“段元辰,我成功了!” 所有人此时也全活过来了! 陆一凡直接腿软瘫坐在地上,云倩一踉跄,韩齐忙立刻扶住她。 暗影二号四人飙出了眼泪,而无言喉咙咕哝了两声,吐出一个:“好。” 意思是:“王妃,好样的。” 至于段元辰,一双凛冽凤眼直盯着司徒玉儿,全身像僵化的石人,只一动不动地觑着对面兴高采烈的女人。 “段元辰,我过来了!你高不高兴啊?”司徒玉儿一边跳一边挥手。 段元辰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低声道:“高兴,本王高兴死了。”司徒玉儿,妳死定了…… “什么?你说那么小声,我听不见!” 段元辰深吸一口气,挑着英挺的剑眉:“等本王过去了,亲自到妳面前说!快找机关,放我们过去。” 段元辰浑身释放的冷空气已经快要将身边的人冻死,司徒玉儿还沈浸在她突破难关的喜悦里,不疑有他,高兴地四处观看。 她看到林虎头故意放出来的那六箱黄澄澄的黄金,瞳孔瞬间放大:“天!好多黄金!一二三……这才六箱?六箱我的眼睛就要晃花了,我的命竟然值二十箱,难怪那么多杀手要杀我!” “小仙姑,妳现在才知道妳的命价值千金吗?”敢给本王这样冒险,等会儿妳就知道。 司徒玉儿拿起一锭金元宝,眼睛笑得都弯了:“想象毕竟不现实啊!段元辰,你居然可以拒绝二十箱黄金的诱惑,玉儿真是太感动了!” “感动是吗?那就赶快找机关,放本王过去陪妳一起感动。” “哦,好!对不起,一下子看到那么多黄金,几乎看傻了!段元辰你等等,我现在立刻就找机关。” “快一点,本王等不及了!”等不及要过去修理妳…… 所有站在段元辰身后的人,现在都在瑟瑟发抖中。 王妃啊!妳怎么还笑得出来? 现在笑得愈欢,等一下死得愈惨…… 无言已经把披风穿上,冷。 “找到了!”司徒玉儿看见机关按钮,一按下去,那五十条杀人光束瞬间消失! 段元辰迈开长腿,挟带着令人战栗的冷气,笔直朝司徒玉儿而去── “段元辰?”司徒玉儿终于发现玉面战神浑身彻骨凛冽的寒意,忙敛去笑容,一脸无辜讨好:“段元辰?你好好走路啊!你笑一个,不是要过来陪我一起庆祝、一起感动的吗?怎么这个表情?” 她开始后退,冷气团已经威压到她面前,她双手不断摇着:“段元辰……不是吧?你在生我的气吗?你看我不是很顺利的过来了?快,快看!这里有黄金──唉呀!” 司徒玉儿踢到地上的金元宝,一个踉跄,整个人就要往箱子栽去,段元辰一个箭步,直接将她搂进怀中:“司徒玉儿,妳真该死!” 说完,嘴唇就直接压上她的,牙齿直接咬上她的唇。 “疼!”司徒玉儿惊呼。 “妳也知道疼?”段元辰嘴唇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声音几乎是颤抖的,然后又如狂风骤雨似的压上去! 火热的舌尖探入她微张的嘴唇,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长驱直入侵袭她的口腔,软软绵绵的触感带着某种急切的索求,让司徒玉儿浑身酥麻起来。 司徒玉儿整个人挂在段元辰身上,感受他与她的唇舌交缠,感受他浑身散发的木梨气息,还有他胸口传来一阵一阵、令人怦然震荡的心跳声! 她闭起眼睛,双手圈上他的脖子,任他略带惩罚式的吻在她口中掠夺;她知道她吓坏他了。 陆一凡等人此时全部站得远远的,还好地上有那么多黄金可以看,否则真不知道眼睛要往哪里摆。 几个人假装很专业,窝在一旁研究起黄金的成分…… 云倩此时心情也才缓过来,发现韩齐的手一直握着自己的,两人还站在原地。 她吓了一跳:“喂!你干嘛握我的手?放开我!”云倩想甩开韩齐的手,但手却被攥着紧紧的。 “韩统领!”云倩满脸通红。 韩齐握云倩的那只手突然加重力道,紧紧握了一下;他看向她:“以后我都会把鸡腿和鱼眼睛给妳吃。”说完,红着脸放开云倩的手,大跨步朝那几箱黄金走去,我们韩大统领也是会害羞的。 “……” 云倩杵在原地,完全不懂韩齐在说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严肃地跟她说话?还说以后都要把鸡腿和鱼眼睛留给她? 她以前抢过他的鸡腿和鱼眼睛吗? 云倩不自觉将刚刚被韩齐紧握的手藏在身后;为什么手那么热啊?地道里明明很阴凉…… 段元辰仍搂着司徒玉儿狂吻,他紧紧环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不断索求;体内恐惧而生的战栗,终于因为再次碰触到她、再次与她唇舌纠缠而得到平缓;恐惧平息后,暧昧的情愫开始升温…… “殿下──”陆一凡很不动听的声音响起,让两人周身笼罩的高温瞬间冷却。 “呃……”陆一凡两只手各拿了一块金砖,嘴角抽搐:“呃……对不起,殿下,一凡不知道你们还没结束;不过,你和王妃是不是要缓一缓,里头很需要你们。”说完赶快闪,藏蓝的衣袍迅速消失在石室的一角。 司徒玉儿突然脸上大臊,该死!自己怎么也忘情到在众人面前和段元辰拥吻?简直是……她转身欲走,却被段元辰又拉近怀中。 段元辰箝制住她,指腹在她唇上伤口轻抚,引发司徒玉儿眉头一拧:“唉哟!” 段元辰深邃的眸子浓稠如墨:“晚上回去再修理妳。” 司徒玉儿大骇:“还、还没修理够啊……”在段元辰阴冷怒凝的眼神中,声音愈来愈小。 “你不知道妳很该死吗?” “你舍得我死?” “本王舍不得妳死,但本王一定要尽快大婚,然后欺负妳──到死!” 司徒玉儿涨红了脸,手被段元辰紧紧拽着:“妳下次再敢──” “不敢,没有下次,因为我也舍不得死,玉儿舍不得你。” 司徒玉儿在心里鄙夷自己,虽然自己是真心的,但这么阿谀狗腿,也是没脸了。 不过这句话神奇地顺了段元辰的毛,两人一起进入泛着金黄光芒的石室。 一进去,饶是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他们也震慑到了。 一堆一堆装着金砖的箱子大约百箱、好几十箱珍珠玛瑙翡翠玉石随地乱放、一盒盒快堆到屋顶的珍珠。 一个大架子掀开,里头竟是数百匹的蜀锦、云锦、雨花锦,甚至是像流云蚕丝缎这种一年宫里也只有十匹的昂贵绸缎,这里算算也有上百匹。 更不用说地上随意堆放的花瓶瓷器珊瑚黄花梨木紫檀木、满地滚来滚去、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这林虎头,到底是去哪里打劫来的?竟然有这么多宝物。” 韩齐高兴道:“这些就算拿来养百万兵马,也可以支撑好几年。” 段元辰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司徒玉儿:“玉儿,感应看看,看能不能感应到什么?” “你的意思是?” 段元辰道:“妳的娘亲一定有东西给妳,才会设这样的机关;而本王认为,这些财物是妳娘亲准备的障眼法,她是为了预防有人闯进来,拿走要留给妳的物品。” 陆一凡惊讶道:“殿下的意思是,这些根本不是林虎头抢来的?而是王妃的母亲留给王妃当……障眼法用的?”陆一凡声音高了八度。 他觉得自己要补充营养了,嘴角怎么抽搐得这么厉害? “霸气。” 无言的意思是:王妃的娘,土豪、霸气、不解释! 司徒玉儿心脏跳得猛烈,她捂着胸口,闭起眼睛。 果然,一道光源骤然划过脑海,娘亲的形象模模糊糊的出现在脑海中── “娘!” 司徒玉儿闭着眼睛,突然大喊一声! 段元辰让众人噤声,自己则紧紧握着司徒玉儿的手;司徒玉儿脑中丽娘的模样愈来愈清晰,似乎一个与自己相似七分的女子,盈盈站立在自己面前。 女子柳眉如画,但却紧紧颦蹙着,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甚至是有些忧伤,司徒玉儿还能听到她长长的一声叹息。 “女儿,想不到妳还是来了……” “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个巫族神女的故事 “娘?” 所有人见司徒玉儿的模样很是诡异,但段元辰知道司徒玉儿似乎在意识上,接收到了丽娘留给她的信息,所以要大家安静等待。 他一个眼神,韩齐、无言、暗影二号四人就去驻守洞口;韩齐甚至开启光束机关,避免别人闯进来。 丽娘身上有一股奇异的光芒:“女儿,如果妳来到了这里,表示娘之前封印妳的灵力已经被解开了;原本娘希望妳能平凡长大,嫁一个疼妳的丈夫,平安过完一生;所以娘不让巫族感应到妳,封闭了妳的灵力,想让妳当一个平凡的相国千金,安安稳稳老死;可是如今妳在这里,表示妳的凤星使命已经苏醒。” “什么……凤星使命?” 段元辰一震。 他们都听不到丽娘的话,但听到司徒玉儿提到“凤星使命”,段元辰、陆一凡、云倩都跟着紧张起来。 丽娘一脸心疼:“我的玉儿,接下来娘亲要说的话,妳要认真听──” 丽娘开始诉说她的历史。 十五年前,司徒雄还不是相国,只是官场上初出茅芦的使官,他与巡抚大人出使南漠荒原的民族自治区,无意中见到了美丽动人的丽娘。 司徒雄不知道丽娘是巫族女子,还是巫族神女山灵感应的巫族神女,竟然一时色心大起,在神女山下,对丽娘下药,两人成就了好事。 这对司徒雄来说,只是一场yàn遇,事后也问了丽娘愿不愿意跟他走,成为他的侍妾,却被丽娘拒绝了。 丽娘只告诉司徒雄她是巫族女子,却没有告诉他她是巫族神女。巫族神女是终身的,而且不能成婚;一旦有了男女的肌肤之亲,她的灵力就会逐渐消失,而族人也会认为这样的神女会为巫族带来不幸;她不想司徒雄死,要他快走,而她则留了下来。 司徒雄惧于巫族的神秘,听到丽娘是巫族女子又不愿和他走,他也同意了,只当这是一场露水姻缘。 司徒玉儿心里苦笑,敢情自己是司徒雄使用卑劣手段、兽性大发下的产物,难怪他这么不待见自己。 丽娘继续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对丽娘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她的灵力因为失贞,本来就开始慢慢消失,更糟的是,她的灵力却让她看到了她所怀的女儿,竟是一颗受劫的凤星。 “受劫的凤星?” 司徒玉儿无意识说出来的话,让一旁的段元辰一凛,浓浓的剑眉紧紧蹙着。 丽娘又说,原本神女山灵是很少主动与她产生感应,但就在她知道怀孕那一刻,神女山灵的感应来了!祂没有震怒,反而十分怜悯,说她所怀这个女儿,虽独得神女山的灵气,却是颗受劫的凤星,会给南漠国运带来严重的影响。 司徒玉儿听了心里怦怦然;她的前一世,为了助段怀文为帝,自己的手并不干净,许多违弃道义、甚至残忍屠杀的那些悖德之事,她没少做。 光是害段元辰交出兵权、使他万箭穿心而死,就让她心中愧然;而她最大的危害,应该就是让段怀文登上帝位,导致南漠五年内灭国的惨剧。 她果然是颗灾星。 司徒玉儿不禁想,她明明是颗灾星,为什么她娘亲却还要说她是一颗受劫的凤星?凤星不是好的吗?怎么会受劫?又怎么会导致国家倾覆? 丽娘似乎听得到她的想法,她接下来所说的,便帮她解了疑惑。 她说司徒玉儿是吸收神女山钟灵之气而生,本身灵力无穷;但可惜的是,凤星的产生,竟是来自于一场男女野外的苟合。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不依其本德而行,悖天离德,自然是自己活得快意,但却要以天下覆败为代价,而自己也不得善终;但若依其本德,历劫受难,那就能辅佐帝星,延绵南漠国祚。 敢情她这一世,要受苦受难,才能成就南漠、成就自己? 这个凤星,她还真不想当。 丽娘怜悯地看着司徒玉儿,眼神有着深深的依恋与疼惜。 她说自己当时只有十六,身怀凤星虽然让她无所适从,但她眼前最大的难关,却是如何瞒过族人她怀孕的事。 她不敢让族人知道她的存在,首先他们就会让她流掉孩子,然后施以巫族密法惩治她,为她不守神女清规处以极刑。 她很害怕,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她决定离开。 神女不能出神女山,但她身为巫族灵力最高的人,想走自然容易;她一路往京城走,决定去投靠司徒雄;她虽然知道他不是良人,但南漠人重子嗣,她相信司徒雄还是会善待孩子的。 离开巫族的丽娘,开始想着女儿的未来;以后她自己的灵力丧失,但女儿身为受劫的凤星,若拥有强大灵力,对她、对南漠真的是好事吗?丽娘陷入了两难。 让女儿恣性妄为,国家覆灭;但为了延续国祚,女儿要受苦历劫…… 后来她决定用自己尚未消失的灵力,封印自己女儿的能力。 她有一个母亲的私心,单纯的想若自己的女儿没有灵力,是一个平凡人,是不是就能摆脱受劫凤星的命运,即使庸庸碌碌,却也能平安一生? 丽娘不认为成为天下主宰有什么好?她的一生看的花草比看人还多;和山鸟走兽对话,也比和人说话的机会多。天地生灵真实而美好,比人的狡诈让人舒服;若女儿有了灵力,却要更敏锐地去感受人的劣根性,那反而是一种痛苦。 丽娘曾想直接将女儿的灵力毁去,但她又舍不得,她自己是神女传人,知道灵力的美好;拥有灵力,对天地万物和人类情感的感受力可以灵敏百倍、千倍,她自己生活在神女山,就十分喜欢自己身上的灵力;如今要叫她亲手毁去自己女儿的灵力,坦白说,她做不到。 而且将来女儿若因缘际会突破封印,想要回自己的灵力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必须给女儿这样的机会。 那时她刚好来到丹城,若她要封闭肚中孩子的灵力,她必须选一处宝地将灵力封印埋葬;她请求神女山灵协助,制造了机关,凭借灵力,更得来奇珍异宝掩护,布置成了如今司徒玉儿看到的密道。 就算被别人发现了密道,也会因为那些财物,而忽视她真正要隐藏的东西。 然后,她施法,将女儿的灵力封印起来,在这间摆满金银珠宝的地方施了巫咒,只要她拿着信物回到这里解咒,她就能得回自己的灵力。 “信物?信物是什么?” 丽娘突然现出一抹很美丽的笑容,她说她辗转到了京城,也如愿见到了司徒雄,当时他任职刑部员外郎,已经有了嫡妻和刚出生的女儿;他见到丽娘很讶异,又听到她怀了身孕,很高兴地将她带回司徒府,因为他很期待丽娘能帮他一举得男。 丽娘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司徒雄担心她巫族的身份会引发麻烦,所以对外称是远房表亲,家道中落而成为歌姬,他不忍她在外受苦,所以收她为侍妾。 丽娘对这些名分是不在意的,她的灵力告诉她司徒雄会对她好,所以她很安心的留在司徒府;可是想不到,进入了司徒府,那才是她灾难的开始。 其实不用丽娘讲,司徒玉儿也可以想象,一个单纯的山中姑娘来到“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京城,特别是进入了官宦家的后院,那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就是一只小白兔,误入了满是恶狼的大森林。 丽娘很痛苦,在凤柔敏的欺压下,她发现司徒雄惧于凤家的势力,明知道她受的委屈,却睁只眼闭只眼;老太君碍于凤家、又见她来历不明,也不看待她,要不是见她肚中有个司徒家的骨肉,或许连死活都不会管。 一开始灵力还算充沛时,凤柔敏的阴毒诡计她还能避,但随着她怀孕的月份愈来愈大,她的灵力消失也愈来愈多,很多凤柔敏的奸计得逞,让她差点流掉了她的孩子。 就在她怀孕八个半月时,皇家举行狩猎,刑部要支援,她千求万求,司徒雄才将她带在身边,一起带去淮君山。这也是怕她临盆前遭到凤柔敏的暗算,毕竟她的肚子里,有他期待的孩子。 那时丽娘知道司徒雄心心念念要一个男孩,但她早就知道是女儿,她不敢告诉他,因为她知道司徒雄之所以还会看照她,就只是因为这个盼想。 在淮君山,很幸运的,她感应到一个心地无比干净的孩子,然后他受伤了,被一只小花豹咬伤了!丽娘知道他是皇子,却诧异于他的内心竟是如此纯净,就像一泓神女山上的清泉,她兴起了将女儿安危托付给他的念头。 这孩子是皇子,司徒雄的头上官运紫气旺盛,她相信这位皇子一定有机会可以见到她的女儿。所以她救了他,以丽娘仅存的灵力,医好他的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帝王虽瘦,天下必肥 这个男孩眉清目秀、眼神干净而正直,浑身透着木梨的清列飒爽气息;丽娘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个男孩子,看到他身上有一块稀世宝玉,很符合承受神女山灵之气而生的女儿,于是就将女儿的灵力灌注冰鉴宝玉中,并施以巫咒,让这男孩将来见到司徒玉儿,能赠以宝玉,归还灵力,并护其一生。 同时,她也封锁了段元辰看到她的记忆,免得她神女的身份暴露。 接着,司徒玉儿诞生了…… 司徒玉儿的诞生,象征丽娘所有灵力完全消失,然后…… 如何还有然后?在不到三年间,没有灵力护体的丽娘,在一杯感应不到毒物的药酒中,香消玉殒。 现在司徒玉儿可以在密室中见到她的一缕芳魂,是她用了最后的灵力储藏起来,就为了这一刻,见她女儿最后一面…… 丽娘说完故事,也告诉司徒玉儿如何解咒,丽娘的身影就慢慢消失。 “娘!” 司徒玉儿大喊一声!陡然睁开眼睛,看到焦急关切看着她的段元辰,眼泪突然扑簌簌的流下来。 “玉儿?妳没事吧?”段元辰关切的问,见她泪流满面,忙将她搂进怀中:“不怕、玉儿不怕!一切有本王。” 司徒玉儿搂着段元辰,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母亲安排给她的,心里对母亲的苦心孤诣就更觉得酸楚难受。 原来,她有一个这么厉害、这么好、这么替她着想的娘亲…… “段元辰,我、我见到娘亲了。” 段元辰抚摸她的脸,将她细碎的头发顺于耳后,声音温柔:“本王知道。” “你在淮君山遇到的真的是我娘,是我娘医好了你的伤。” 段元辰闻言露出微笑:“很好,本王喜欢这样的答案;这证明本王和玉儿是老天注定的良缘,是你娘决定好的缘分,太子皇兄和妳什么的,都是胡梦,不是真的!”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破啼为笑。 司徒玉儿现在才知道,段元辰对于她告诉他的预知梦,她“曾经”嫁给段怀文这件事,十分十分地介意。 “我娘亲只是要你照看我,你倒照看得彻底了。” “当然。”段元辰一脸本该如此的表情,将额头抵着她的:“本王重承诺,既然要照顾,那就锁在身边一辈子,好好照顾。” 司徒玉儿脸一红:“我娘亲要知道你这么没脸,一定很后悔。”这么时时刻刻拿荤话笑话她,实在是…… 司徒玉儿把握时间,抹去眼角眼泪:“时间不多,我们先按计划进行,我的事晚上再告诉你。” 正当段元辰将众人叫回来,石室另一边居然“轰隆”一声!唐彦带着五六个伏击队员冲了进来。 “唐彦!” “殿下、姑娘!”众人看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等人都很高兴,但突然看到满石室的金银珠宝,立刻吓得目瞪口呆:“天!这、这、这──” 李六看向穆寒,楞楞道:“副队长,你、你捏我一下,我是不是作梦啊……”千万不是啊!我刚刚才打了人生第一场胜战! 穆寒有深吸口气,喉咙也干涩得可以:“幻觉有一起产生的吗?” 唐彦倒是有些见识,对这间石室的兴趣,大于地上的黄金财物。他拍拍两人肩膀:“放心,是真的,你们的想象力没这么丰富。”他立刻走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面前:“殿下、姑娘,我们破坏了虎头帮里所有的机关,发现林虎头的卧房有一片暗门,便循着暗门下来,通到了这里。” 他看看四周,满心赞叹:“这里就是林虎头地底宝藏吗?要在地底建造这样一间石室,实在太了不起了!” 段元辰道:“如果你看到外面的蜂巢迷宫,你会更赞叹;不过,你赞美错人了,猪头怎么想得到这么厉害的机关?” 司徒玉儿道:“现在先别说这些,唐彦,外面如何?” 有唐彦的伏击队做先锋,傅誉带着一二三卫队围剿虎头帮自然出奇顺利,将所有匪徒捆绑,依照计划,准备押解送往丹城行刑场。 段元辰让唐彦带伏击队员将这里固守起来,要穆寒去传令,让穆新、白泽、高峰三人,带人来清点这里的财物,造册并准备运出去。 唐彦对这里的机关很有兴趣,司徒玉儿同意让他处理完事情,可以带伏击队下来研究。 石台一役,高峰、罗成、蛮蛮等人大获全胜,所有杀手全数歼灭,四帮帮主捆绑,在昏迷中亦被送往和傅誉的集合地。 大风带着炼羽族,意外捕获了十几名逃出石台的高手,一起捆绑了起来。 这一次,四百杀手无一遗漏。 司徒玉儿先回聂驼峰,安排搬运地道里的财物;而段元辰则通知了主事大人简懿以及丹城县令姚修明,两人战战兢兢带人到玄丹沟迎接;和黑云骑、玉云骑、炼羽族一起押解四百多个虎头帮匪徒、四帮帮主,以及虎头帮自己帮里的一百二十箱财物、和四百具杀手尸体,一路浩浩荡荡回丹城。 丹城做为通州最大、最富裕的地方,人口多、消息传播快,马上就有百姓夹道迎接。 虎头帮为恶丹城多年,祁王段元辰奉皇命,带着军队和迁入玄丹沟的炼羽族,上山一举歼灭匪徒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百姓立刻一传十、十传百,将消息蔓延开来。 四帮帮主转醒,发现自己竟然被捆绑在囚车里,和虎头帮的帮众一起游街示众,羞愤得想大骂,却因为被堵了嘴,一句话都骂不出来!只能瞪着囚车前那挂给自己看的牌子恼羞不已──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丹城百姓受虎头帮欺凌已久,这一游街场面壮观,实在让百姓很解气;丢菜丢石头丢鸡蛋的,把那数百个匪类和四帮帮主羞辱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百姓一路跟着游街大队来到丹城行刑场,段元辰站上主审台──俊逸非凡、丰神伟俊的玉面战神一站出来,立即让包围得水泄不通的刑场全然肃静下来! 许多女子或瞠目、或娇羞,看着段元辰都快忘了呼吸,天!怎么有这么俊俏的郎君? 段元辰以内力将自己的声音传播出去:“虎头帮帮众长年据啸虎头山,扰我丹城百姓、劫我丹城财物、掳我丹城妇女;今日更胆大妄为齐聚修罗帮、解忧堂与苍山派帮众,前来暗杀我皇族成员,简直罪无可逭!” “杀了他、杀了他!”百姓高喊,人人义愤填膺。 “父皇身在宫阙,心在百姓;常教导皇子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道理,要皇子们轻饮食、寡欲望。今年听取无极道长说道,得墨玉倾国司徒玉儿一句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良言,更是心心念念百姓福祉。 本王身为帝王之子,通州更是本王封地,本王自当前来除暴安良,还我百姓安定无忧。今日,老天有眼,本王带领旗下军队,以及即将迁入的炼羽族族人,一举歼灭危害多年的虎头帮,搜出财物二百二十箱。其中一百箱缴回国库,充盈国需,另一百二十箱留在丹城提供造桥铺路、赈灾救济之用,彻底贯彻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道理。” 全城百姓哗然!高喊:“皇上仁德!殿下英明!皇上仁德!殿下英明!” 段元辰大手一挥:“今日,本王依皇上之命,就在所有丹城父老面前,将恶贼斩首示众、以敬效尤!凡伤我南漠百姓者,皆如是!”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喊声震天价响、气动山河! “来人,行刑!” “是──” 丹城风风火火的近五百人斩首,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南漠,京城各方人马几乎和皇帝同时收到消息。 段元辰一趟丹城视察,收服炼羽族,一路歼灭杀手,以旗下封地两千军队歼灭盘踞山头的虎头帮,起出二百二十箱黄金财物;打着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真理,当众斩杀匪徒、上缴一半财物给国库、一半留丹城照抚百姓…… 同时,段元辰请命,由兵部派出的赵庆、杜海、陈田三位将领各带三千禁军,也灭了永州的修罗堂、易州的解忧堂,以及靖州的苍山派,打着同样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口号,一半财物留当地,一半押送回国库。 霎时间,永州、易州、靖州和通州整个都沸腾起来!当地恶霸不但被禁军剿灭、财物还能益补地方、造福百姓,国库算一算竟也多了一年赋税有余。 四州官员纷纷上表,感谢皇帝爱民;皇帝的民间声望,被推到了空前地步,几乎可以直追创国高祖! 民间学斋、学堂又炒起了一个半月前司徒玉儿那一句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话,直说帝王知贤、祁王有能、司徒玉儿有智;南漠有明君贤臣能人,是天佑南漠、百姓大福云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章大家都好想要破坏他们呢! 这些举国欢腾的话,气晕了在京城里的一干人。 段怀文暴跳如雷,但因为被幽禁,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在太子府摔东西、骂奴才!所有人噤若寒蝉,包含幕僚在内,没事完全不敢靠近。 然而气归气,他不能坐以待毙,眼见自己被禁足却让段元辰在外面蹦跶,语气几乎是带着火药:“叫沈嵩、李旭和凤浩天、凤彧父子过来!” 洛王府。 洛王段子敬看着密报,表情愈是淡然,就代表他愈压抑内心的激动。 书房里一干文人幕僚心里却很沉重,天下舆论如水淹火燎,将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声望推到了所有皇子之上。 “这计划实在精彩。” “祁王与司徒玉儿两人在一起的效果,已经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一个有智、一个有能,现在无论朝堂、学界、民间,都是这两个人的话题。” 欧阳墨点头,对于司徒玉儿的大放异彩,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以前一个那么粗俗无文的女子,怎么就突然像开窍一样,大鸣大放起来? 是他有眼无珠,经常跑翰星书斋,就没看出这司徒玉儿是个好的。 “他们这么显摆好吗?祁王带着手下军队扫荡虎头山,这不是在告诉皇帝他的军力?”一个幕僚不以为然。 欧阳墨摇头:“丹城是他的封地,他有黑云骑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却是皇帝默许的;毕竟这是目前皇家唯一可以对抗凤家军和莫家军的皇家私队。他用自己的军队镇压封地里的匪寇天经地义,更何况才两千人,难不成还矫情的跟朝廷要兵马?至于永州、易州和靖州,他出的是兵部的禁军,也是在告诉皇帝,他的兵马虽厉害,但不多,皇帝可以放心。” “可是皇帝是那么好唬弄得吗?杀手联盟用二十箱黄金狙击司徒玉儿、双命七煞星的谣言烟嚣尘上,他一路斩杀,挂牌,皇帝不会觉得他嚣张、为女色所迷?” “这就是七弟的厉害。”段子敬放下密报,长长叹了口气:“或者说是玉儿的厉害。”段子敬站起来,看着幕僚:“双命七煞星会让一城覆灭、一国倾颓,这是诛心言论,传到皇家,别说嫁给七弟,司徒玉儿连活都别想活;而且七弟一路杀下去、欲杀我妻者皆如是的牌子也一路挂下去,给父皇的印象的确是为了女色大开杀戒,这会让原本形象端正的祁王,有了只爱美人不顾社稷的负面形象。” 他走了下来:“设计这道计谋的人十分高明,既要铲除司徒玉儿,也想打击七弟、破坏他的名声;若更幸运一点,还可以暴露他到底有多少军力,让父皇忌惮,最后除之。但是──他们反而利用了这个计划,凸显了这是一个阴谋。” 幕僚面面相觑:“殿下,这怎么说?” 段子敬摇摇头,满眼写着佩服:“谣言说司徒玉儿是一颗双命七煞星,但她之前一句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话,又让人勾起这两三个月司徒玉儿的事迹。别说她的聪明、她的机智,让一本天香劫传得沸沸扬扬;这一句话产生的力量,是让南漠一夕之间,国库多了一年税收、永州易州靖州通州多了几百箱的财物,这哪里是让国家覆灭倾颓的七煞星?你让天下人相信他们眼睛看到的事实,还是杀手传出来的谣言? 百姓怎么看七弟?他斩杀刺客、剿帮灭匪,那是除暴安良;会说玉面战神是爱妻爱民,欲杀我妻者皆如是变成凡伤我南漠百姓者皆如是,那是传奇故事、那是皇恩浩荡,谁会说司徒玉儿是祸国殃民的七煞星?谁会说段元辰是为了美人、不顾社稷的嗜血皇子?” 欧阳墨继续道:“至于皇帝怎么看?皇帝忌讳七煞星的谣言,但他却是司徒玉儿一句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受益者;就算心里仍有疙瘩,但为了名声,却不会妄动司徒玉儿的性命,这就给了祁王和司徒玉儿喘息、找幕后主使人的机会。至于段元辰的兵力,更没有因此曝光,该知道的知道,不能被知道的仍藏得好好的。禁军出动,威望是皇帝的;国库充盈,利益是皇帝的;百姓赞扬,名声也是皇帝的;对这两人,皇帝别说杀了,如果不赏,恐怕都要淹没在天下读书人的唾沫星子里了。” “这祁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一名幕僚紧张道。 “从什么时候?”洛王敛下眼神,一抹失落很快闪过,从他和玉儿在一起开始…… 这样的对话,在太子府中同样进行了一遍。 沈嵩对太子说:“太子殿下,虽然时局对我们不利,但也没有完全站在祁王那边。” “怎么说?” “祁王虽然让七煞星的谣言不攻自破,不会让皇家想取司徒玉儿性命,保住了他与司徒玉儿的赐婚,但杀手联盟的赏金还是有效的,那是永无止境的追杀,光要应付,也够祁王吃一壶了。” 李旭、凤浩天点头,而凤彧眼神一沉,在放心之余,又为司徒玉儿担心。 沈嵩继续说:“祁王表现出这么喜欢司徒玉儿,为了她可以义无反顾,甚至于没有知会皇上便调动九千禁军剿匪,虽然是为皇帝得了美名,但皇上心里会舒服吗?而这么重美色,又岂是未来国君该有的心思?所以,虽然这次祁王拍了一个很大的马屁,但效果可不一定能如他所愿。” 段怀文沉思了一会儿,他明白沈嵩所言,但他高深莫测的一笑:“沈先生说的有理,但本太子那七弟不是省油的灯,本宫不相信他想不到,就算他想不到,司徒玉儿也一定想得到。” 沈嵩对段怀文这么看高司徒玉儿,有些不以为然;但李旭却十分赞同段怀文的看法。 他说:“本驸马从做生意的角度看,祁王和司徒玉儿是想到这一点的。” 沈嵩说:“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做?这不会给皇上好印象的。” 李旭道:“沈先生,他们为什么要给皇上好印象?他们只要拿到他们要的利益、达到他们要的目的就好,不是吗?” “什么意思?” 凤浩天抚须点头,他懂李旭的意思:“祁王根本不在意杀手的追杀,他只在意皇家对司徒玉儿七煞星谣言的看法;用舆论破除谣言,保住司徒玉儿的性命、保住他们两人的赐婚,这是祁王的第一目的,而他做到了。其次,付赏金的主使者想利用这件事让段元辰暴露他对司徒玉儿的重视、暴露他的军力,但结果是,他暴露对司徒玉儿重视,却很有效的隐藏自己的军力。这在皇帝的眼里,成了一个有能力但是有缺点、很好用但军力不强的皇子。”他看向众人:“你们说,就算皇帝现在有点生气又如何?一个有能力杀敌、懂得敬重皇帝又看得到缺点的皇子,对皇帝而言是不是很安全?” 沈嵩心里一沉:“段元辰竟然想得这么深。” 李旭道:“这里面一定有司徒玉儿的痕迹;本驸马和她打过交道,她可是个谈生意的高手,具有扭转乾坤的能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段怀文咬牙。 沈嵩眸子一凝:“他们现在锋头太健,不宜对他们动手,但必须破坏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两人的关系,让他们成不了婚!” 洛王府。 “如何让他们成不了婚?”段子敬对这样的建议有隐隐的激动。 有名幕僚道:“乔太傅的女儿乔若兰心仪祁王已久,她有能力与司徒玉儿一拚吗?” 段子敬摇头,袖子一挥:“她太弱了,顶多让她成了侧妃,膈应一下司徒玉儿,但无大用。” 欧阳墨突然说:“永安王要回来了。” “永安王?” 欧阳墨道:“永安王顾况是南漠唯一的异性王,救过皇帝的命,也是祁王武艺的启蒙师傅,祁王三岁时皇家狩猎受伤,更被永安王所救。他的女儿永安郡主才德美貌兼备,与祁王更是青梅竹马;若让永安王请婚,你们认为如何?” “皇帝曾经承诺永安王一个要求,若永安王请婚,皇帝一定答应。” “但永安郡主顾玉蝶绝不可能为侧妃。”一名幕僚点头。 段子敬眉毛一挑:“以司徒玉儿的骄傲,也绝不会委屈自己当侧妃。” 一名幕僚高兴道:“哈!那不是正好?” 这个想法,让段怀文和段子敬心里都燃起了一丝希望。 大家都好想要破坏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他们呢!是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嬷嬷妳说,咱们失败了吗? 见不得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在一起的,当然不只段怀文和段子敬与其幕僚;梁王段延安匆匆忙忙跑进后宫找张贤妃,也是要了解段元辰这一招,会造成他多大的影响。 张贤妃一直是一个沈得住气的女子,她只是告诉梁王,等! 有人要出手对付祁王和司徒玉儿,不管有没有成功,都会有一方吃亏;那他们就只要悠闲地在后头捡漏就行,什么都不用做。 “母妃,那您觉得……到底是谁在给七弟使绊子?这么见不得七弟娶司徒玉儿?” 张贤妃悠闲的喝着茶,这雨前龙井今年内务府给她的不多,看来,皇帝对她的宠爱,真的一年不如一年了…… 她放下白玉瓷杯:“安儿,能拿出二十箱黄金的人,你说有谁?算一算也就那几位,没什么新鲜感;你啊!安分点,祁王和司徒玉儿这一次算是放了大招,虽然反击的很漂亮,但毕竟也是站到台面上去了。” 张贤妃抬起描画得十分精致的眸子,瞟了自己儿子一眼:“你别想那么多,就让太子、洛王、祁王去争个头破血流;你看这后宫里哪个开始不安了,那个人就是输家。你只要注意一件事,你哪个兄弟有钱,哪个就是你的敌人;想夺嫡,没有钱,就什么都甭提。” “是,母妃。” 梁王段延安一直觉得,自己的母妃虽然出生商家,但眼界宽广,又十分睿智。本来就是如此,台面上一堆人都在作戏,但想夺嫡,没有钱招兵买马、布局交际、安置官员,哪来一呼百诺、众星拱月? 所以谁有钱、谁在攒钱,他就打谁。 梁王乐呵呵地离开后宫,经过御花园时,没看见六角亭里有一名女子,带着嬷嬷、宫女看似悠闲的喝茶、赏花;但若仔细看,她挺直的腰杆是靠着手撑着桌子才能支持;细柳如画的眉毛没有平时的舒展,而眸子里漾着的,也不像平时无波的井水,反而晦深如墨、暗潮汹涌。 宫女拿着羽扇微微搧着,旁边也摆着冰盆,但却浇不熄她现在满腔的怒火;女人手一挥,让这些宫女都退了下去,身边只剩一个忠心的老嬷嬷。 “嬷嬷妳说,咱们失败了吗?” 身旁的老人微微福身,一脸忐忑:“娘娘……” “她明明是双命七煞星,无极道长为什么又说她成了凤星?本宫是不是得撤销这次杀手联盟的委托?一颗凤星怎么杀得死呢?” “娘娘。”嬷嬷皱眉,声音极小:“就算要撤,也得缓缓,外面风声紧啊!” 女子喝的明明是茶,眼神却有喝了酒的醉意,那厚厚的阴霾覆盖在她的脸上,使她的周遭透不进任何阳光。 “欲杀我妻者皆如是?嬷嬷,妳说,这司徒玉儿怎么就这么幸运,可以遇上这样为她不顾一切的人?本宫当年,为什么──” 嬷嬷惊吓低喊:“娘娘,慎言!” “慎言?这里还有人在意本宫说什么话吗?”女人的眼神已经转为空洞,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娘娘,这里妳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人竖着耳朵听。” “是吗?”涂上美丽胭脂的唇冷冷翘起,眸子却是冰冷无比:“可是本宫最想说话的对象已经不在了……” “娘娘!”嬷嬷急得跟什么似的,声音急切:“妳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殿下想,咱们回去吧!嗯?” 女人突然哭了!眼泪从明艳的眸子中宣泄而下,她搥着自己的胸膛:“嬷嬷,本宫这里苦啊!为了家族、为了孩子,本宫这一辈子什么时候可以为自己活?就算是为了孩子,可这里一个,那里──” “娘娘!”嬷嬷急得截断她的话! 今天娘娘是怎么回事?以前可以隐藏得很好的事,怎么今天就突然崩溃了? 嬷嬷正色道:“娘娘,忍着!已经走到这一步,咱们再忍忍,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您想想,若这个也没顾好,您是不是更疼呢?” 女人一凛!是啊!她已经对不起一个孩子了,怎么能再对不起这一个?她迅速揉了眼泪:“妳说的对,本宫失态了;走吧!咱们回宫。” “唉!” 嬷嬷扶起了女人,流光锦缎的宫服逶迤在她身后,衬托着步入中年的身材,仍玲珑有致。 杨德妃扶着宫女玉莲远远走了出来,看着那女人的身后一会儿,虽然她没有听见她们说什么,但今天的后宫,还真不平静。 “走吧!回宫。” “是。” 回菲萝宫的路上,杨德妃问:“玉莲,妳觉得是谁?是谁要害我儿,害本宫的儿媳?” 玉莲想了想:“今日皇后、张贤妃、萧良妃和刘淑妃都很不对劲,实在很难看出来,是谁陷害咱们殿下和准王妃?” “皇上呢?” “还在御书房呢!” 杨德妃点头:“好好看着,千万别让本宫知道是谁,否则本宫绝不饶她!” 御书房。 皇帝看完密报,将之置于油灯上,一簇火焰,将密报化为灰烬。 他的嘴角扬起隐微的笑容,但眸子却冷凝如冰:“看来,她的计划是失败了。” 保皇党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帝王家的内斗,前廷与后宫的倾轧,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置喙的。 “元辰这个儿子,倒是给朕送了份大礼。” 一名臣子说:“祁王殿下这一招的确高明,这件事皇上、祁王、和百姓通通都是赢家,是一局三赢的棋。” 皇帝哈哈大笑:“三赢!这小子!他让所有人都赢,出二十箱黄金的人却大输,你说,他的兄弟们要怎么看他?哈哈哈!” 大臣们心里抹汗啊!皇上,您也行行好?有这么玩自己儿子的吗?看到有人害你儿子,你还隔岸观火,借机看人家怎么攻、怎么守,结果咧?最大的赢家是皇上自己,现在皇帝的声望已经直逼高祖,都快要成圣君了! “这历年来的墨玉倾国,就属这司徒玉儿最特别了。”一名臣子说。 另一个谏议大夫说:“谣言说她是双命七煞星,她却硬是把自己变成了福星。” 皇帝的眸子流露睿智的光:“福星?是啊!她是元辰的福星,也是朕的福星;但你们说,朕的其他儿子怎么看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上,非议皇家的话,下官们怎么敢说? 皇上叹了口气,挥挥手:“要礼部准备一下,永安王要回来了;还有朕延请的国师也要入京了,让楚江好好准备。” “是。” 全公公哈腰问:“皇上,要不要回龙吟宫休息?” 皇帝站起来,下意识玩弄着左手拇指上的板指:“全公公,你说辰儿送给朕这么大的礼,他回京,会让朕赏他什么?” 全公公低头浅笑:“能为皇上分忧解劳,是每个皇子该做的事;皇上肯给赏赐,那是皇子的福气,哪能要求呢?” “不错!”皇帝显得心情很好:“辰儿的表现很好,朕看戏看得很过瘾,希望接下来朕的其他儿子也不会让朕失望。走,回龙吟宫。” “摆驾龙吟宫!” 全公公心里嘀咕,有这么坑自己儿子的爹? 唉!也是,龙椅只有一把,皇帝想永远坐着,可儿子也想上位啊! 皇帝难为,希望皇子们优秀、又希望他们不要太优秀,真是…… 皇帝走在前面念念有词:“不知道谁有办法,可以稍微破坏一下那两人的感情……” 聂驼峰。 陆一凡道:“白泽先生,有没有办法,稍微破坏一下他们两人的感情,让殿下和王妃别那么腻歪?” 白泽揉揉鼻子:“一凡兄,你用药迷昏他们可能快些。” “那你好歹给我一个办法靠近他们呀!” 陆一凡多想一包药撒出去,昏迷吧!昏迷吧!让殿下或王妃任何一人昏迷都好啊! 现在所有的事,基本上只要他们其中一个人出面就成;反正他们一个人决定,另一个人都不会反对。 默契好得不得了。 可是这么粗暴撒药的机会,陆一凡没有,就是有他也没胆;两个人黏在一起,简直就是陷入天地唯此二人的境界,完全视他们于无物。 但现在有那么多事要做,他们又快要离开丹城了…… 陆一凡实在很想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成了妖女,就只狐媚你一个 杀了那四百杀手、灭了"虎头帮'',才是忙得开始。 从斩杀四百杀手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天,舆论已经照他们计划散播出去。从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得知,民间对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义举给了很高的评价,甚至超出他们自己的预期;而京城得到的消息,也是皇帝很高兴,在朝堂上大大赞美了两人。 罗成带着"十二罗剎''回去负命了,高峰和穆新两人粗拟了"黑云骑''和"玉云骑''合并为"双云骑''的计划;唐彦更是兴奋提出改造"聂驼峰''营寨,要把它变成整个"双云骑''的超级训练基地,还想在伏击队中提出"药毒训练'',说若能前进敌营、"药死''对方将领,那后面的仗不是更轻松了? 反正陆一凡要留在玄丹沟三个月,他总得物尽其用,是不? 还有从密室里带出来的那些宝物黄金,当大家听说那是王妃母亲留下来的,所有人都诧异不已;清点的结果,光造册就足足八大本,装箱运出来也超过了五百箱,怎么分配、怎么安排、如何安置都快把白泽、穆新和高峰逼疯了。 这些哪一项不要那两位睿智的夫妻定夺,偏偏两人一直腻在密室不出来,简直是…… "炼羽族''大风族长也很无奈,对这两人,不是吹一吹"凤凰迷音''就能把人逼出来,所以他也爱莫能助。 虽然他也要找这两人,再敲诈一些想法出来。 因为不到十天,他的族人都要到玄丹沟了,如何落地生根,他也要好好规划,今年冬天必不能让族人餐风露宿。 还有要挑选出五十名少年,上"聂驼峰''训练,这可是大事!怎么选拔?他也得仔细想想。 唉!怎么这么多事?未来真美好…… 石室里,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的手,两人独处时,一双慵懒的桃花眼难得如此严肃:“决定好了?”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所谓的灵力,没有什么呼风唤雨、点石成金这么神的法术,就是感觉敏锐一点,可以闻得清楚、看得清楚、听得清楚,对四周的感应更灵敏罢了!再加上我不是神女山灵直接给的灵力,没有办法活死人、肉白骨,看病还是要找陆一凡的。而且……巫族或许会因此感应到我,可能会引起麻烦。” 段元辰笑着刮了司徒玉儿的鼻子:“本王问妳考虑清楚了?是小仙姑是不是真的想要这样的灵力,跟能不能帮本王什么、或会不会给本王带来什么麻烦,那都不用考虑。” “段元辰……”司徒玉儿从没有如此刻感谢自己娘亲,她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他。 “小仙姑只要记得一件事,不管妳有没有灵力、是巫族还是仙族、是"凤星''还是"七煞星'',妳都不能离开本王。生,是本王的人;死,也跟本王死在一起。” 自从"凤星''、"七煞星''、"巫族''、"灵力''这些词汇出现在他们身边,很多不确定和不安全感,就充斥在他们两人心中。 特别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元辰,现在他就怕那无形的命运之手,会以什么“天命如此”之类的鬼话,就将小仙姑带离他身边;所以他话先讲在前头,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对他放手。 段元辰的心情,司徒玉儿如何不知?这种前方被云翳遮蔽的感觉,她也同样忐忑;但她现在的信念与段元辰并无二致。 “你不离,玉儿自当不弃。”这是他们的誓言。 段元辰终于放心,凤眸如水,笑如霁月,看得司徒玉儿又有些恍神,心跳骤乱了起来。 这男人一直都有魅惑她的本事。 段元辰牵着她走到石室的中心,有些担心地看着司徒玉儿:“本王在外面替妳守着。妳要好好的,嗯?” 司徒玉儿心里甜的!用力点头:“放心,等玉儿真的成为妖女,就专门狐媚祁王殿下你,不会去危害苍生的。” 段元辰纵声大笑,表情张扬而俊美:“本王就收妳这只狐狸仙姑。” 段元辰用力握了一下司徒玉儿的手,倒退走出石室,和韩齐、云倩二人守在石室口,一只苍蝇都不准飞进去。 司徒玉儿走到右面墙前,数着石砖,找到娘亲告诉她的那一块,用力压下,果然石室的屋顶就出了变化! 司徒玉儿忙将火把熄灭,屋顶现出一片闪亮星空!是,那是星空,每一颗星星都闪着熠熠光辉,那是依照星体,用水晶镶嵌在屋顶上的;其中有一颗又大又亮的星体,正绽放璀璨的八角星芒,司徒玉儿微笑,这颗北辰,是一颗价值连城的钻石。 北辰星往右不远,是七颗排列成勺状的星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和瑶光组成的北斗七星,用的是七色宝石,折射出七种不同的光芒。 司徒玉儿不知是要赞叹娘亲还是神女山灵,引水光投射外面的银光陷阱已经匪夷所思;现在那片水光还能折射出这么美的星空,等等她怎么舍得毁去这间石室? 赞叹了一会儿,司徒玉儿解下脖子上的"冰鉴宝玉'',娘亲当年就是将她的灵力封印在这块宝玉当中。当年她只是一个胚胎,所以没有母亲那种逆天的能力,但若这能力能助段元辰位登宸极,她无论如何也是要得到的。 历劫受难,那又如何? 司徒玉儿在石室中央盘腿坐下,将"冰鉴宝玉''放在左手掌心,迅速咬破自己右手食指,一滴艳红鲜血滴在了透明冰凉的"冰鉴宝玉''上,瞬间将整块宝玉染成了墨紫色。 司徒玉儿闭起眼睛,开始默念娘亲教她的巫咒── 等在外面的段元辰盘腿坐在石室门口,韩齐和云倩在五步距离之外守着;突然之间,从石室门缝透出万道霞光,闪得韩齐和云倩一下子睁不开眼睛! 段元辰霍然一声站了起来,深邃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瞪着石室门,云倩和韩齐忍不住惊诧想推门进去,被段元辰一手挡住。 “慢,静心等。” “殿下,小姐不会有危险吧?”云倩一脸担忧。 段元辰的眸子也写着挣扎,但最后他选择相信司徒玉儿:“本王信她。” 璀璨光束将石室外照得七彩斑斓,在地道墙上变幻各种光怪陆离、让人胆寒震慑的回圈;段元辰不闻不问,只专心注意石门,打开自己完全的听力,他相信只要石室内司徒玉儿有任何声响、任何呼唤,他都会第一时间听到。 石室里霞光骤现的那一刻,千里外的神女山里,闭门修练的巫师也陡然一震! 两名巫族弟子急忙在外面道:“巫师、巫师!神女峰震动了!” 白发白眉白须白袍的巫师克韦尔沁,拄着骷髅石杖巍巍站了起来,石杖一挥,柴门瞬间打开!两名著蓝袍的巫族弟子正跪在地上,眼睛里写着的,是激动,也是惊喜。 “神女峰真的震动了?”巫师的声音有着颤抖,刚刚他也感应到了。 “是!弟子乌达绝对没有看错!”乌达眼神晶亮如黑曜。 “好!好!山灵保佑。”巫师看向神女峰方向,那里云气缭绕,呈现五彩的祥瑞光芒:“相隔十五年,我巫族的神女终于又现世了。” 跪在地上的乌达和另一名弟子葛羑,也是一脸振奋。葛羑道:“巫师,我们是不是要去迎回神女?” 巫师道:“先摆祭坛,本巫师问过山神的旨意再说;对了,可以去告诉酋长,说神女峰震动了。” “是。”两个弟子高兴地准备去了!太好了,神女降世,这下那个松花甭在那窜上掇下了。 丹城"虎头山''石室。 段元辰一直直视石室之门,突然,霞光骤然消失,段元辰一震!因为他彷佛听到司徒玉儿的声音。 (段元辰,其实你的心眼比针眼还小,又老爱吃醋,这样咱们要怎么相处下去?) 段元辰瞠着凤目,反驳大喊:“不然妳想如何?” 段元辰突然出声,让身旁的韩齐和云倩一下子愕然,两人相视一眼,又望向段元辰。 “殿下,您怎么了?” 段元辰一愣,突然就听到司徒玉儿的银铃笑声。 (还傻杵在那儿做什么?快进来。) 段元辰楞楞看向韩齐和云倩,一脸懵懵的:“你们……你们有听到小仙姑的声音吗?”他不会幻听了吧? 当韩齐和云倩一迳摇头,他又听到司徒玉儿的笑声: (段元辰,再不进来,本仙姑就消失给你看!) “你敢!”段元辰大喊一声,直接踹进石室,正好看到司徒玉儿巧笑倩兮,站在石室中央,一双晶亮的明眸瞅着他笑。 “玉、玉儿?” 怎么说呢?眼前的司徒玉儿还是他心中的那个司徒玉儿,但又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段元辰缓缓走过去, 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位丽人。她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周身娴静淡雅一如以往,眸子也有以往的慧黠灵动,瞅着他时,会流露淡淡却蚀人心魂的情意,段元辰最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了! 可是现在的她,浑身似乎还镀了一层光,似乎更圣洁、更让人想将之捧在手心…… 司徒玉儿开口:“原来你真的听得见!” “嗯。”段元辰陡然一愣,大喊:“刚刚那是"传音入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可以这样玩 “刚刚那是"传音入密''?” 司徒玉儿挑着秀眉,得意点头。 不能怪段元辰大惊小怪,“传音入密”这门功夫,是内力高强的武功高手才能做到;透过自己惊人内力的勃发,将自己的声音只传入某人的脑中。 别说他自己,在他的印象中还没有人学会这样的功夫;而司徒玉儿,竟然可以! 段元辰看着司徒玉儿,高兴地道:“妳得到了?” 段元辰的意思是问她得到灵力了?司徒玉儿却学某些道士的姿势,将左掌竖直立在胸口:“是,本仙姑得道了。”说完,自己就“噗嗤”一笑笑出了声音。 她突然发现,这一世,她的笑容竟比前一世多,而且多很多。 韩齐和云倩不知道两人在玩什么哑谜,但段元辰那句“传音入密”他们是听到的。 韩齐惊讶地说:“王妃的娘亲是在这里,将"传音入密''的功夫教给王妃?” 司徒玉儿看向韩齐,韩齐的头发梳得很整齐,束在脑后的发带上有一颗琥珀,那颗琥珀里有一只甲虫。 司徒玉儿眼睛一亮,这个琥珀发带韩齐经常戴的,可是她今天竟然眼力好到可以看到琥珀中的小甲虫? 突然,一股凛冽彻骨的寒意袭来,那是愤怒的气息;司徒玉儿陡然转身,就看到某个妖孽的俊逸男子,那眼神,像揉碎了的星光,比屋顶那八颗宝石还要晶亮;身上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木梨幽香。 以前这股气息就能隐隐蛊惑她,现在这股味道对她的影响力更大了!司徒玉儿不禁一身冷颤起来。 “司徒玉儿,妳一直瞅着韩齐做什么?” 韩齐一听,吓得直躲到云倩身后!那股恐惧,司徒玉儿看过去,眉角微抽,心想韩大护卫,你有需要这么害怕吗? “还看!司徒玉儿,看本王!”段元辰直喊了起来,剑眉倒竖,双手贴在司徒玉儿的脸上,将她强行转过来看自己。 不是吧!得了灵力之后,鉴赏美丑的能力就改变了吗?本王的魅力输给韩齐了? 司徒玉儿又从段元辰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安,清晰又直接,那带着顽劣的妖孽眸子,此时浓情得吓人…… 司徒玉儿瞅着他,突然漾出一抹如花笑靥。 (原来你真的这么在乎我?) 段元辰一愣,又是“传音入密”。 用力点头:“那还用说。”他必须动嘴。 “果然心眼比针眼细,还不承认?” 段元辰咬牙:“关于妳的事,连缝眼儿都没有!” 司徒玉儿上前,环住段元辰的腰,韩齐和云倩立刻识相的站到外面去。 她抬起头:“原来得到灵力是这种感觉,它能扩大周围人的情绪,让我感觉得更清楚;像现在,玉儿知道你很担心我,担心玉儿不喜欢你了。” 段元辰诧异说:“妳有读心术?” 司徒玉儿摇头:“我只能感觉你的情绪,你是愉悦、担心、害怕或气愤,我可以感觉得很清楚,但我不能读你要告诉我的话,说不定我练习一下,可以做到。” 段元辰突然眼神定定的凝视司徒玉儿,然后紧抿的嘴唇微微颤动。 司徒玉儿一愣,颦蹙着眉,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你……很期待我……亲你?” 段元辰眼神一亮,高兴地将司徒玉儿抱起来:“玉儿读到本王的心思了?” 司徒玉儿脸一黑:“那还需要读吗?你已经写在脸上了。” 段元辰突然一个坏笑,有个实验,他要马上做。 段元辰直接俯下头,将唇贴在司徒玉儿唇瓣上,他吸吮她软嫩的唇舌,与她的舌头交缠,用了比平常还要大的力道。 他把手穿入她后脑的头发中,让她更贴向自己。段元辰的舌愈加热情,身体温度也愈加滚烫炙热…… 司徒玉儿整个人几乎瘫软在段元辰身上,双手将他的腰抱得更紧,因为来自段元辰的气息,浓烈得让她心跳加速到她快负荷不了的地步! “段……不行──” “不行什么?” 段元辰的嗓音瘖哑,让司徒玉儿不禁战栗起来;以前这样的声音就让她脸红心跳不已,如今这个声音竟让她差点瘫软在地! 段元辰将她抱起,让她踩在自己的鞋上,两人身体紧贴着,他俯身含住她的耳朵,轻轻啮咬,司徒玉儿全身软弱无骨。 “我……我……段元辰,停、停下来!” 司徒玉儿只觉自己的理智一点一点消失,浑身的细胞都因为兴奋而颤抖,她的眼睛变得迷蒙,顾虑什么的好像都已经不重要,只想全心投入段元辰的身体里,享受他的碰触与亲吻,而且期待更多。 同时,来自于段元辰的情感一样吓人;他身上的木梨香混和他的男性气息,形成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像一股漩涡,几乎要将她吞灭!她的手缓缓上移,挪到了他的脖子,抚上他的脸,她玩起了他的耳朵,唇也吻上了他的脸颊,呵气如兰…… “该死!” 段元辰猛然推开她,若再晚一点,那种想要就地办了她的冲动,可能就会完全吞噬他的理智。 司徒玉儿满脸通红,段元辰眼里的情欲也未退,两人就这样瞪着对方,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半晌,段元辰喉节滚了滚,声音干涩,但理智倒是一点一点回来了:“嘿嘿,这灵力在这件事上面效果不俗。” 司徒玉儿仍娇红着脸,敢情他是试灵力在这方面的“威力”? “段元辰,你的脸呢?”司徒玉儿脸更红了。 “这呀!妳刚刚不是摸了?还亲了?” 体内那股排山倒海的情潮又涌起,她直接搥了他一下,赶紧逃离他身上:“以后晚上不让你进房了,太危险了!” 段元辰大吃一惊:“别啊!小仙姑,刚刚只是实验,以后本王会好好的,不闹妳。”呵呵,狐狸仙姑得了灵力,更像狐狸精了。 两人玩闹一阵,司徒玉儿让段元辰取了屋顶那八颗价值不斐的宝石,依照丽娘留下来的方法,将石室毁去,然后回到了"聂驼峰''。 司徒玉儿获得巫族神女灵力的事,为了避免麻烦,两人决定不让太多人知晓。这也是这几天两人腻歪在一起,很少让人接近的原因。 当晚,段元辰将陆一凡、大风、白泽、唐彦、蛮蛮召进营帐,约略说了始末,并说司徒玉儿已经得回属于自己的灵力,并要他们保密,除了帐里这些人,其他的,就都别知道了。 白泽点头:“一个"双命七煞星''已经弄得人心惶惶,若又说出巫族与灵力的事,恐怕又会牵扯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殿下与王妃这样的考虑是对的。” 陆一凡很兴奋:“王妃,那妳是不是也能治病了?” 司徒玉儿笑说:“陆大哥,别想我顶替你的工作啊!我的灵力只是一个胚胎拥有的能力,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但鼻子还行,帮你闻闻草药倒是可以。” 蛮蛮很是好奇:“姑娘,这灵力真着可以"传音入密''?” 司徒玉儿眨眨眼,瞅着蛮蛮。 (蛮蛮,妳心悦于白泽先生,是吧?) 蛮蛮霎时满脸通红,杏眼圆瞠看着司徒玉儿,完全说不出话来。 月蓉很好奇,问到:“蛮蛮、蛮蛮,小姐和妳说什么?” 所有人都瞅着蛮蛮,一脸好奇。 司徒玉儿道:“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才用"传音入密'',都别问了。” 众人玩心大起,都要司徒玉儿对他们“说说话”。 司徒玉儿也觉得有趣,就开始和每人说起“悄悄话”。 (白泽先生,等你回京,我送你一套"冰鉴''孤本,知道你找很久了。) (大风族长,等等我把"醽醁''和"翠涛''的酿酒法给你。) (陆大哥,明天带你去挖"冬虫夏草'',我今天回来路上闻到了。) (韩统领,云倩喜欢的是鸡翅膀,穆寒骗你的。) (云倩,如果妳想留在"聂驼峰'',我会让妳留下来。) (月蓉,给你三个月,把陆一凡拐到手。) (唐彦哥哥,你放心大胆的去研究,现在姑娘我很有钱!) 所有人彷佛佛光照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的吗?真的吗?大家都听到王妃的声音了? 月蓉涨红了脸,原来自己的心事,小姐都知道。 此时有人不高兴了。 “等等,妳跟他们说了什么,怎么每个人脸色都异常兴奋?特别是白泽、陆一凡和唐彦,连韩齐也笑得跟白痴一样!” 不!连大风族长都是! 太可恶了! “不行、不行!这"传音入密''太能做妖了!以后不准用!” 白泽难得大胆取笑段元辰:“特别是不能对男人用。” “对!白泽说的好!不愧是本王的头号军师,就是这样。你们听着,刚刚本王娘子告诉你们的通通不算!” 大风族长抚须长笑:“可是王妃刚刚告诉老夫,她非殿下不嫁。” 所有人瞬间秒懂。 “是啊!王妃也是这样告诉属下的。” “没错,王妃斩钉截铁地说非殿下不嫁。” 就连唐彦都很没骨气的……点头:“嗯。” 果然,这话立刻取悦了某人,瞬间眉飞色舞起来,把司徒玉儿气得脸都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林中杀机 第二天,段元辰留在"聂驼峰'',与众将开会后,将"双云骑''的计划拟妥,就让高峰和穆新去实施;又与唐彦规划了训练事宜,扩大了伏击队的编制,把穆寒提升起来作队长,唐彦只负责训练规划,让他有更多时间可以研究兵器改良。 段元辰希望唐彦扩大炼铁场,能让十卫队在今年生产出第一批“轻铁盔甲”,反正他娘子说了,钱财不是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至于司徒玉儿则和大风、陆一凡等人,带着翼龙,沿着"聂驼峰''山路而下,先告诉陆一凡"冬虫夏草''的位置,果然在一片林子边,野草一拨,一整片像毛虫又像蚕的"冬虫夏草''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冬虫夏草''顾名思义,冬天是虫,夏天就成草。它是一种孢子,经过水而渗透到地下,寄生在蝙蝠蛾的幼虫身上,吸收其营养并快速繁殖,成为一种虫草真菌;等到幼虫成长突破地面,虫草真菌布满幼虫全身,幼虫就死了,这就是冬虫。气候回升后,菌体就会从冬虫的头部萌发,长出像草一样的真菌子座,那就是夏草了。 "冬虫夏草''都是生长在高山,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要不是司徒玉儿他们来"聂驼峰''是夏天,还真不容易看到"冬虫夏草''。 翼龙瞅了一眼"冬虫夏草'',那种蔑视的神情很是生动;这什么鬼?爷没见过,到底是虫还是草? 嗅一嗅,一脸嫌弃,跑去蹲伏在司徒玉儿身边,还是主子身上香。 月蓉采下一株"冬虫夏草''道:“所有厉害的中药都长得很神奇。以前听李嬷嬷说"冬虫夏草''比人参还珍贵,这像虫子的东西这么厉害?” 陆一凡看到这么一大片,每一株"冬虫夏草''都这么“肥滋滋”的,笑得眼睛都弯了:“"冬虫夏草''可以入药,给老人家保养身体、产后妇人都有很好的滋补效果,而且对肺肾虚空、腰膝酸痛也很有疗效;长年服用可以延缓衰老、对抗肺、肝、肾等疾病。” 月蓉瞠着眼睛:“这么厉害。” 陆一凡还说:“但"冬虫夏草''里有一种毒素,提炼出来,就是咱们说的"砒霜'',所以"冬虫夏草''只能入药,拿来食补,反而容易中毒。” 白泽点头说:“这里的"冬虫夏草''长得这么肥硕,或许和这里的红土有关。” 陆一凡高兴道:“若"炼羽族''能辟出一块"冬虫夏草''药圃,那其他根本就不用做了,这可是一条一条的黄金啊!” 月蓉道:“这的确是一条很好的财路,但是冬虫夏草是寄生在蝙蝠蛾的幼虫身体里,不是一般植物,怎么种呢?” 白泽难得露出贼笑的表情:“别忘了我们可是"炼羽族'',火凤凰的传人要找虫子,小菜一碟。” 白泽、陆一凡、大风、月蓉等人聊得很愉快,但司徒玉儿独自在一旁,她稍稍走进林子,站在一颗白桦树下,风吹来沙沙地声音,司徒玉儿闭起眼睛。 自从昨天她得了灵力,司徒玉儿对她自己的身体就变得完全陌生了;和段元辰一样,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探索灵力对司徒玉儿产生的效果。 咳咳,只是段元辰动机不纯,昨晚他“探索”的结果,就是两人都搞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让司徒玉儿给直接轰出寝帐。 如今,她站在这个林子中,突然发觉自己全身的感官都被打开。虽然闭着眼睛,但心神凝聚,外界的声音消失了,五官与心觉变得更敏锐;即使相隔甚远,她可以闻到远处溪边香茅的气息、身后桦木树皮上青苔的味道、野姜花叶面露水湿润的香气……,还有风的吹拂、云的舒卷、种子破芽而出、老干挣出的嫩叶、藤蔓用缓慢而持续的力量在向上攀爬,泥土轻缓的呼吸…… 她缓缓张开双臂,大自然的气息逐渐往她靠拢,渐渐在她掌握之中── 陆一凡等人突然觉得四周的空气有些不同,几只蝴蝶蹁跹飞舞,逐渐往司徒玉儿身边聚拢,围绕着她旋转;气流涌动,天地间彷佛有一种力量,在她身边萦绕。 所有人不自觉跟着蝴蝶走。 司徒玉儿今日白衣胜雪,不染点尘,微风一吹,飘起司徒玉儿的长发、衣带,让她宛如误坠凡间的仙人。 所有人瞬间屏息,即使是像云倩、月蓉,一直陪伴在司徒玉儿身边,也不禁为眼前这一幕倾醉。 “小姐好美啊!”月蓉赞叹着说。 大风、白泽、陆一凡赞叹点头,得到灵力的司徒玉儿,身上的气息与以往真的大不相同。 陡然之间,司徒玉儿睁开眼睛:“有人。” 翼龙竖起耳朵,众人更是突然警戒起来,"暗影王妃小队''有七人立即落下,和云倩将众人围在中间,影四仍在树上盯梢。 翼龙此时才发出呲牙的声音,牠也感受到敌人的气息。 陆一凡道:“王妃好厉害,她的感应竟然比翼龙还要快?” 影四落下:“王妃,有人迅速朝我们方向逼来,约二十人,速度极快,不到半炷香时间就会到。” 司徒玉儿道:“对方杀气极重,立刻上马,引他们往迷花石台,别破坏了这里的"冬虫夏草''。”这可是一条条的黄金! “吼──” 众人上马,马蹄翻飞,达达往迷花石台奔去;影卫“飕飕”上树,八条黑影,在树与树之间迅速移动。 对方有备而来,司徒玉儿都可以听到他们飞健的马蹄声,一听都是千里良驹,很快就能追赶上他们;司徒玉儿有些紧张,因为除了影卫八人,他们六人只有大风、云倩有武艺,她和月蓉、陆一凡、白泽都是毫无武功之人,对方至少二十人,他们明显不利。 大风虽有"凤凰迷音'',但骑在马上根本无暇施展,她一急,用"传音入密''告诉大家,加紧速度,若被敌人赶上,他们会吃亏。 (大家再快一点,敌人很多,在马上我们很吃亏!听到的喊声“是”!) 司徒玉儿从来没有同时对多人施展"传音入密''的经验,加上骑马距离拉大,她不知道大家是否都能听到? 结果喊出“是”的只有三人,分别是在她前面的陆一凡、云倩,和她后面的月蓉,至于打前锋的白泽和压后的大风,则没有回应;司徒玉儿就知道,距离太远了,她的"传音入密''还传不到那么远的距离。 即使因为快马奔腾,风速飒飒地在耳边呼啸,但敌人的马蹄声愈来愈逼近。 突然,司徒玉儿觉得一股破空的凛冽气息往她身后直直逼来! (糟!对方有弓弩手!) 这次大风也听见了,大风一回身,射出一只匕首,直接将弩箭掷歪了去,在空中发出“铿”一声清脆声响,并碰撞出火花。 影一立即飞身坐到大风身后,由他抵挡身后暗袭。 又一支弩箭射来,司徒玉儿让不会武功的人迅速往前奔跑,调云倩到后面帮大风的忙;影二也迅速下来,协助云倩。 而影四见对方箭镞直指自己王妃背心,大喊一声“王妃得罪了!”飞身坐上司徒玉儿背后,将司徒玉儿护在身前。 司徒玉儿身后有影四,少了生命之忧,立刻稳下心神,抓紧缰绳。她道:“影四,有你护卫我很放心,我会驾好马,你掩护我,我们到后面去,我有计划!” 影四有些犹豫,他的工作是保护好王妃的性命,在后面与敌人斡旋是其他影卫的事,王妃过去太危险了,所以一时迟疑没有回答。 司徒玉儿大喊,声音带着威严:“你们现在是听命于我!不听以后都给我滚回去!” 影四吓得大喊:“是!属下遵命、属下不敢。”立刻和司徒玉儿来到大风和云倩附近;见两人一手紧握缰绳,另一手忙扫开射来的弩箭。 “王妃!妳怎么跑到后头来了?快往前跑!” 影一已经坐在大风身后,替他阻挡后面飞射而来的弩箭,看到司徒玉儿,焦急大喊!长剑一挡又是撞开一支弩箭。 弩箭挟着万钧之力激射而出,云倩以剑挡得有些吃力,而对方愈靠愈近,箭弩的力道也愈来愈强。 风刮得司徒玉儿的双颊生疼,但她强忍住道:“他们迟早追上我们,这样跑不是办法!我试试能不能控制他们的马,但要等他们再近一些!” 刚刚司徒玉儿在林子里就是试着要招引蝴蝶,虽然飞来的不多,但她已有些心得,想试试看能不能影响敌人的马。 大风认为可行,立刻说:“王妃!到树上去,让影卫和翼龙护妳!” “好!影四、翼龙!” “吼!” 一直在旁边奔跑的翼龙吼了一声后,只见影四拦腰抱住司徒玉儿,飞身一窜,就往旁边一棵大树上跃去,而翼龙一跃,跳到树上另一枝枝干上,居高临下瞅着即将奔来的敌人! 所有影卫也瞬间落在附近枝头,将司徒玉儿保护在中间。 司徒玉儿抓紧树干,眼睛瞪视尘土飞扬的后方,瞇着眼睛,目标是对方座下的良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刚刚用精神力控制了一匹大宛战马 司徒玉儿抓紧树干,眼睛瞪视尘土飞扬的后方,瞇着眼睛,目标是对方座下的良驹── 玉儿的视线陡然拉得很远,她看到三名弓弩手,很用力的瞪视他们身下的坐骑,那三匹骏马竟然都是大宛战马,这让司徒玉儿十分吃惊! “大宛战马!” 大宛战马是军方才有,品种最好的就是汗血宝马,民间很难购得,一般杀手更不可能饲养这种马匹。 眼前这一批杀手骑的虽然不是血汗宝马,但也不差了!而且那三把闪着金光的弓弩看来也非凡物。 司徒玉儿有些紧张,一般马匹她没控制过,现在却要她控制心性稳、耐力强、不惊不乍的大宛战马,司徒玉儿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但现在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没试过也得试,在援兵到达之前,她必须先解决这三名强大的弓弩手,他们才有生还的机会。 司徒玉儿以"传音入密''让"暗影''和翼龙预备,一旦马匹受惊,立即扑杀弓弩手。 她凝聚精神,将所有精神力全汇集在朝她奔来的三匹大宛战马,三匹并骑,不分先后;司徒玉儿一愣,唇角上扬,何必一次对付三匹,她让其中一匹疯狂即可。 司徒玉儿集中所有注意力,朝中间那匹战马下指令;马匹还是迅速朝司徒玉儿方向奔来,但中间那位弓弩手身体突然晃了一下,这让司徒玉儿很振奋! 那匹战马感应到她了。 左边弓弩手又要抽箭射击,司徒玉儿目光如电、一派湛然,浑身却似有一股无形而浑厚的力量往前震荡而去──中间那匹大宛马突然前脚马蹄一扬,伴着一声嘶鸣,直接冲撞左边,将左弓弩手直接甩了下去! 后方的马蹄随即而上,在众杀手惊吼中左弓弩手急速往旁边滚去,虽未成为蹄下亡魂,但急速中坠马也够呛了!吐了血,受了内伤。 被司徒玉儿控制的大宛战马,撞了左边后立即又要往右边撞去,牠背上的弓弩手为了控制牠便无暇再发射箭弩,而右弓弩手迅速拉开与发疯宛马的距离。 右弓弩手喝叱:“你怎么回事!” “不知道!"飞影''忽然失控了!我驾驭不住牠!”中弓弩手表情十分惊恐,现在他光要控制马已经很困难了,更遑论出手杀司徒玉儿。 在司徒玉儿的影响下,"飞影''开始往回冲撞所有杀手的马匹,七八匹马都被牠撞跌在地,杀手瞬间乱成一团。 影五、影六、影七和影八趁着混乱,飞身冲下杀手阵中,影五将落地的左弓弩手一剑割喉,并取走他的弓弩抛给了影四;影六等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收割另两名弓弩手,直接将他们的弓箭奋臂往高的树上抛去! 一下子时间,四人解决了前方陆一凡等人的危机,但影六三人也陷入杀手的围剿,翼龙此时奋力一吼,加入战局,除了影四留在树上,影一等三人也飞身而下,云倩亦奋勇冲入。 大风一跃到了另一棵树上,抽出他的玉箫,悠扬的"凤凰迷音''呜呜而出,本来一团乱的马蹄丛中就更混乱! 司徒玉儿控制的那匹大宛战马被中弓弩手当机立断杀死,她陡然收回心神,整个人一晃,险些跌下树去!司徒玉儿忙抱住树,此时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控制一匹大宛战马,竟花掉了她大半的精神力。 大风的迷音一出,杀手的动作就变得迟缓,原本的人数优势消除,云倩等八人一兽作起战来,就显得轻松许多;不久,云倩等人渐显优势,杀手逐渐不敌。 司徒玉儿发现杀手阵中有一人内力浑厚,虽一身狼狈,但颇能抵挡大风族长的箫音,正与影二陷入缠战。 她伸手:“影四,弓箭。” 影四立即将刚刚影五抛来的弓弩递给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将弓弩瞄准内力高手。 她功夫不行,但射箭还行;特别是她现在眼力好得不得了。 司徒玉紧盯着高手,在他离自己不远时,突然以"传音入密''告诉影二: (影二,让开!) 影二往后一闪,“咻──”一声,箭弩直接穿过高手左胸,像开了一把血伞,大量鲜血喷洒而出,高手瞬间死亡。 这么夸张地死法,连司徒玉儿都是一震。 她脸色铁青,心想若她的人被这弩箭射到,神仙下凡都无力回天! 司徒玉儿立即又抽出一枝弩箭,仔细看它的箭镞。 上面有一个火焰标志。 司徒玉儿心里微微一颤! 这是"莫家军''中的"赤焰''?皇后娘家的"莫家军''! 上一世她和段怀文手中最犀利的红色火焰。 "莫家军''的军徽是一头血红色的豹子,但"莫家军''里有一支秘密铁骑却是以火焰为志,称为"赤焰'';外面知道的人不多,但上一世嫁给段怀文十年,司徒玉儿焉能认不出"赤焰''的标志? 所以这次派来杀她的是段怀文?是皇后?还是母子合谋? 不!不是段怀文,段怀文这个时候还没有掌握"莫家军''的资源,更遑论出动"赤焰'',就算他想杀掉自己,没有皇后手中的"赤焰令'',是无法出动"赤焰''的。 上一世,皇后是病逝前,才将"莫家军''和"赤焰令''交给段怀文的。 所以,这批拥有大宛战马的刺客,是皇后派来的?至少,是皇后默许的? 上一世与自己没有什么交集,这一世却对待自己十分慈祥的皇后,封自己为"墨玉倾国''的皇后,竟然派"赤焰''杀她? 司徒玉儿又想:难道那二十箱黄金的幕后主使者,也是她? 司徒玉儿此时心乱如麻;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皇后,和段元辰讨论时,刘淑妃、张贤妃、萧良妃、皇后、皇帝都有可能,但他们下意识都不希望是皇帝,而认为皇后最不可能;然而手上这支弩箭,那火红的赤焰,已经烫红了她的眼!并在在告诉司徒玉儿,她这些无法安寝、被杀手追杀的日子,全都是拜皇后所赐? 她还一直以为,再世为人的这一辈子,整座后宫对她最友善的,就是皇后;连段元辰的母妃杨德妃看她都是带着观察的眼光,而没有皇后的仁慈亲切…… 她到底,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当段元辰和唐彦带着伏击队赶来的时候,影一他们已经掌控了局面,仅剩的两三个杀手见刺杀再无可能,全都自刎身亡;影一他们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段元辰银紫色身形一跃,立即来到司徒玉儿身边,影四迅速退开,将位置留给段元辰,和伙伴一起收拾残局。 “玉儿?”段元辰一上树,手立即搂住司徒玉儿的腰,他看出她在恍神。 司徒玉儿见到段元辰,身子一软,直往他身上靠去。 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他了。 “玉儿,妳没事吧?别吓本王。” 司徒玉儿抬起头,对上段元辰担忧的眸子,给了他一个虚弱的微笑,摇摇头:“是灵力使用过度了。段元辰,你相信吗?我刚刚用精神力控制了一匹大宛战马。” 段元辰眉心一凝:“大宛战马?”他顿时怒火中烧,那怒意透过司徒玉儿的感官,变得更加清晰火爆! 刚刚司徒玉儿如果有多沮丧,现在就有多温暖;眼前至少有一个人,是真心对自己好。 段元辰眼露阴鸷眸光:“连军中都有人觊觎那二十箱黄金?” 司徒玉儿突然觉得好累,她将手中的弓弩和弩箭交给段元辰,自己搂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膛:“累。”学无言说话,发现省力不少。 “不怕,本王抱妳回去。” 司徒玉儿一睡,就睡到了晚上。陆一凡来帮她看过之后,发现她真的只是精神虚脱,就让月蓉去煎药,段元辰则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坐在她的床边,审视着她交给他的弓弩。段元辰知道司徒玉儿交给他这玩意儿一定有用意,否则直接扔掉就好。 一回来,他将弓弩交给唐彦检查,竟发现他的弩箭箭镞是会在激射出时,靠风力旋开成齿状,一射入人体,那就是开膛破肚、药石罔救。 段元辰瞬间沉黑了脸,对方竟然用杀伤力这么强的武器,还配备大宛战马,分明就是志在必得、一箭就要置小仙姑于死地。 他看着箭镞上的火焰记号,谁的军队是用火焰为志?他怎么不知道? 可明显的,玉儿是知道的;而知道了之后,还很难过…… 月蓉端了煎好的药进来,可是小姐还在睡,段元辰便要她将药温着,自己继续守在司徒玉儿身边。 快到戌时,司徒玉儿才悠悠转醒,长而翘的睫毛一张开,就看到一张放大版的俊美容颜一瞬不瞬的瞅着自己。 这人,又趁她不备,跑来跟她同床共枕,将自己搂进了他怀中。 司徒玉儿心里暗自叹气,在"聂驼峰'',她相信自己已经完全没有闺誉可言。 “段元辰,你知道你这样每晚到我寝帐,我的闺誉已经被你毁了。” “没关系,本王的闺誉也被妳毁了。” 司徒玉儿一顿,本来苍白的脸色微微一红,倒是看起来精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把他们都变成有家累的 段元辰瞅着她红扑扑的脸旦,伸手捏她的脸颊,露出微笑:“这样好看。” 司徒玉儿拍掉他的手:“别看!起来,回你房间去。” 段元辰早练就铜墙铁壁的脸皮,看她一脸忿忿表情,勾嘴坏笑:“小仙姑不气,本王今日既然坏玉儿闺誉,为求公平,那明天换妳到本王寝帐,也坏本王闺誉一回?” 司徒玉儿虽然一脸无奈,但这个人身上的气味这么好闻,体温这么温暖,真要他走,心里是舍不得的。 她伸手搂住段元辰的腰,将自己埋在他胸膛:“段元辰,如果哪天你也背弃玉儿,我决饶不了你。” 段元辰知道她白天受了打击,遂将她搂得更紧:“不会有那一天,若有,一定是本王死了。” “胡说!”司徒玉儿迅速将手指贴在段元辰的唇上:“我说胡话你也跟着疯?” 段元辰亲吻她贴上来的玉指,甚至还啮咬了一口她的指腹,引发司徒玉儿心尖一股股的战栗!但她想缩却缩不回去,手早就被段元辰箝制住。 “小仙姑也知道刚刚说的是胡话?欠修理。”说完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好好吻了她一遍。 直到两人又快要克制不住了,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段元辰拉司徒玉儿起来,帮她整理中衣;看到她脖颈间的吻痕,就觉得骄傲满意,这女人是自己的,一想嘴角就带着笑。 司徒玉儿干脆耍废让他服务,连外衣都叫他穿,见他嘴角隐微的笑容,感觉到他竟然是为了能给自己穿衣而感到高兴,就觉得心里有道暖流缓缓流过。 这人! 怎么能这么好? 两人下了床榻,司徒玉儿是有些饿了,让月蓉准备了宵夜;段元辰将那碗一直温着的药端到她面前,让她快把它喝了。 “这是帮妳补元气的,本王喂妳。” 司徒玉儿失笑:“还没弱到连手都抬不动的地步。”说完自己将药端到面前,用汤匙在药汤里搅了搅。 一股药味气息扑面而来,随着水气蒸腾,她竟然可以闻出里头十几种珍贵药材。 段元辰见她楞着,忙问:“药怎么了?” 司徒玉儿抬起眼瞅着他:“我都觉得自己成了狗鼻子了。”下巴挪向药汁:”我大概可以闻出里头十几种药材。” 段元辰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就算成了狗,也是一只让人疼的狗崽子。” 月蓉上了一桌丰盛的宵夜,因为司徒玉儿一直昏睡,所以晚膳段元辰也没吃多少,现在陪着吃刚好。 两人一边吃,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白天的事段元辰都听大风等人说了,司徒玉儿就将"莫家军''里的"赤焰''说给段元辰听。 段元辰脸上是闪过了一丝沉重与阴厉,但却对"赤焰''不甚在意。 “去年父皇因为太子皇兄行为无状,对"莫家军''进行打压,所以"莫家军''的实力被削减了不少;原来皇后就是因为有这支"赤焰'',难怪老神在在,没有一丝慌乱。若委托"杀手联盟''的主使者是皇后,那不正好?父皇盯"莫家军''已久,本王只要将皇后有"赤焰''的消息放给父皇,自然有人替咱们报仇。” 司徒玉儿小心看向段元辰,如果真是皇后买凶,皇上盯皇后盯得紧,自然也会知道二十箱黄金的手笔,是出自于她。 所以他们的猜测是对的,皇帝任由皇后设计段元辰,在幕后看戏,借机也想知道自己儿子的底细和实力。 若真坐实了她是"双命七煞星''的谣言,段元辰也背了重色轻国的污名,还暴露了所有"黑云骑''实力,相信皇帝是不吝啬杀了这个儿子的。 “借刀杀人”这一招,他段元辰也会;所以皇帝别一直在旁边看戏,皇后出招,皇帝也得贡献一下力气。 段元辰看司徒玉儿瞅着他的表情,失笑摸摸司徒玉儿的头:“玉儿放心,本王早不难过了,本王有妳。” 司徒玉儿放下心来,两人又针对司徒玉儿灵力的练习,做了一些讨论,一顿宵夜吃得很是畅快。 等月蓉收走了餐碟,段元辰突然说:“月蓉照顾妳尽心,本王很满意;但妳将她留在玄丹沟三个月,云倩若也留下来,妳身边没个贴身照顾的,那怎么行?” 他拉着她走出帐外,踩着月色消食。 司徒玉儿道:“你别府里的那个照夜,我看着不错,可以带着;反正也只有三个月,月蓉和陆大哥就回来了。”她抬头看着月亮,今日不是满月,还有两三日才十五:“月有阴晴圆缺,人也有聚散离合;云倩有大志向,不能委屈她一直待在我身边伺候;而月蓉──” 司徒玉儿眨眨眼:“这三个月可是她的关键时期,本小姐是一定要成全的。” “妳是指她和一凡?” “你也瞧出来了?” 段元辰一脸那有何难的表情:“那不简单,月蓉是个好的,本王下令,让一凡娶了月蓉。” 司徒玉儿拉了段元辰一下:“别,陆大哥经历了薇娘那一次经验,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伤痕一定在;你下令他是一定会娶,却不是他的本意。若两人自己能发展出感情,让他自己求娶,两人才会一辈子幸福。” 伤心容易,治疗伤心却很难,这道理段元辰是懂的,这件事自然就听司徒玉儿安排,他不再置喙。他想到另一个:“那本王是不是也得把韩齐留下来?” 司徒玉儿“噗嗤”一笑,她摇头:“你身边不能没有韩齐,云倩年纪还小,但经过一趟地道之行,对韩统领倒也有些感觉。云倩固执内敛,对感情很执着,认定了便从一而终;只要让韩统领积极些,早日和云倩定下来,云倩就跑不掉了。” 段元辰笑着刮了她的鼻子:“咱们两人竟然在花前月下算计属下终身大事。” 司徒玉儿倩笑出声:“所以咱们是标准的"月下老人''。” “本王突然想起,一凡在地道里告诉本王,除了咱俩,其他的都是孤家寡人?那是不是回京之后,本王也把影一到影八,也都变成有家累的?” “咚”一声,远远的树上,似乎有某物体掉了下来,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相视一笑,坏心地手牵手回寝帐歇息。 无言只是斜靠在树干上,瞟了一眼掉下树的影四:“蠢。” 第二天,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炼羽族''等人要离开"聂驼峰'',倒是没有什么离情依依,只有要留在"聂驼峰''的云倩舍不得小姐,眼眶有点红。 司徒玉儿看向韩齐,见那人才真的是有千言万语要对云倩说,遂对韩齐使用了"传音入密''。 (韩统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搞定云倩,否则以后你和云倩的事,本姑娘不参和了。) 韩齐一听,立即上前站到云倩面前,一脸壮士断腕。 见韩齐靠了上来,云倩有些愕然,但自己脸上竟微微发热,不自觉后退一步;就在她往后一移,韩齐却立刻抓住她的手:“云倩,给我一炷香时间。” 说完带着她往营帐后面,去说悄悄话了。 穆寒挑眉,这木头楞子终于开窍了,看来他的刺激有点用啊! "黑云骑''和"玉云骑''二合为"双云骑'',但段元辰仍将"玉云骑''的兵权交于司徒玉儿,而变成墨紫色的"冰鉴宝玉''就成了"双云令''。 段元辰告诉高峰和穆新,司徒玉儿与他具有同样权力,能调动"双云骑''任何一支军队。 原本高峰认为不妥,毕竟司徒玉儿还没正式成为祁王妃;但想想这几日两人的相处和配合,也觉得司徒玉儿一定会嫁给他们殿下,且祁王殿下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遂不再多言。 事实上也是如此。司徒玉儿知道段元成让"冰鉴宝玉''成为"双云令'',她完全具有调动他旗下任何一支军队的权力时,不仅吓到了,也感动莫名。原因也是她还不是祁王妃便得他如此相待,可见他对自己的赤诚与用心。 众人又说了一些"炼羽族''与"聂驼峰''相互关照的事,韩齐和云倩一前一后走来,韩齐是笑得跟傻子一样,而云倩则羞红着脸,悄悄躲在司徒玉儿身后。 穆寒忍不住取笑他:“大家瞧瞧韩大统领,那是什么表情?” “一副猫抓到鱼的表情。”高峰也坏笑道。 韩齐怕云倩觉得不好意思,忙说:“别胡扯了,还是赶紧说正经事!” “唉!刚刚不正经的人,现在没资格和我们说正经事。” 男人们取笑韩齐,司徒玉儿这里却是瞅着云倩,她握着云倩的手:“"玉云骑''表面上是我的,但真的和他们在一起的是妳;云倩,好好学,成为南漠第一个女将军。”这也是当初她对云倩的承诺。 “小姐!”对司徒玉儿,云倩只有满心的感激:“请小姐等云倩半年一年,云倩一定回到小姐身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这简樱,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请小姐等云倩半年一年,云倩一定回到小姐身边。” 司徒玉儿笑道:“学好本事最重要,我身边永远有妳一个位置。”她看向蛮蛮:“蛮蛮,妳也是。” 蛮蛮用力点头道:“姑娘放心,蛮蛮一定努力,蛮蛮没有当女将军的愿望,但蛮蛮答应了殿下,要成立一支王妃女子护卫队,永远保护王妃。”她实在太崇拜司徒玉儿了,决定要一辈子跟在她身边。 她看向云倩,拍着胸脯:“云倩妹妹就好好学当女将军,放心,姑娘有我。” “谢谢蛮蛮姐。”有蛮蛮在,云倩稍稍安心,对司徒玉儿,总是有满心的放不下。 司徒玉儿以"传音入密''对云倩说话。 (韩护卫是个好的,等妳十五,我会帮妳安排嫁妆,让妳风风光光下嫁。) 云倩蓦然又红了脸,但还是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司徒玉儿突然觉得,"传音入密''真好用。 “玉儿,时间不早,走吧。” 一行人离开了"聂驼峰'',一样骑着马,往山下跑,不到半日,他们就回到了玄丹沟。 大风对这个地方,是愈看愈喜欢;来自简懿的报告,招募建村的人手已经足够,只等材料一到,就能动工。 他们在丹城街上简单吃了东西,决定今晚在别府过一夜后,明天出发回京城。 所以用完午膳,蛮蛮和月蓉陪着司徒玉儿到市集买东西,而男人们则到丹城主事府。 简懿这个人可以做事,但还是必需要敲打,特别是他有一对不安分的妻女;简樱被简夫人救走的事,简懿不知道,又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段元辰不允许他打马虎眼。 段元辰坐在主位:“简懿,你夫人将本王发配为奴籍的简樱救走,你可知道?” 简懿站在下首,脸色一变,瞬间愤怒起来,不久又沮丧低下头,跪地请罪:“殿下,末将看来不适合担任丹城主事,还是请殿下将简懿调回军中。带兵打仗,或许是末将这把骨头还能胜任的事。” 看来简懿并不知道简夫人救走简樱一事,但他纵容妻女,却是他治家不严导致。段元辰道:“简懿,你跟着本王,本王了解你,才会把丹城交给你;你适合担任丹城主事,但你的夫人却不适合担任主事夫人;她背着你做了不少违心事,光是与"虎头帮''互通有无,就罪该万死、对不起丹城百姓!” “殿下!”简懿一听脸色煞白;这可是官匪勾结,诛族之罪! 段元辰摇头说:“你军人出生,说一不二,从不做违心之事,难道不会觉得你的夫人女儿吃穿用度,可不是一个主事大人供养得起的?本王既然查得到,你要查自然也是简单的事;这若在军中,就是死罪!” 简懿“咚”一声跌坐在地,他竟不知道他的妻子女儿做了这样的事?他还信她是一些当地仕绅夫人对她的孝敬…… 段元辰道:“你的夫人窜掇简樱占据别府,居心叵测。本王没有牵连降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但她不顾本王旨意,甚至瞒着你救下贱婢简樱,藏在哪、养在哪?若你都不知道,任她瞒天过海,本王如何把一城主事的大任,放在你身上?那不是给丹城埋下一个危险因素?” “末将知罪!请殿下降罪!简懿绝无二话!”简樱立即掏出丹城的主事令,双手奉上;但段元辰却说:“简懿,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培养一个安邦定国的将领可不容易。本王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本王爱才,王妃也说你是可用之才,所以容你一次;你私下把这林氏处理了,杀了、降为侍妾都行,总之不能再是主事夫人,否则你知道后果。” 简懿简直感动五内:“谢殿下、王妃开恩。”他知道,若林氏的事被揭出来,他别说丹城主事,连回"黑云骑''都不行。 主事府的侍卫进来:“启禀殿下,青城主事大人送来文书。” 韩齐将文书交给段元辰,段元辰一看,挑眉微笑,心想回京城前,带玉儿去青城玩玩也好。 段元辰又叮咛威胁了一番才走。 简懿等段元辰一走,立即气极败坏道:“去把夫人给老夫押出来!” 他身边的侍卫一脸为难:“大人,夫人她……她……” 简懿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说!那蠢妇做什么去了?” 月蓉和蛮蛮一个要留在玄丹沟,一个要去"黑云骑''的"暗卫营''找公孙师傅报到,都不能与司徒玉儿回京;所以月蓉便在一个糕点摊位上,绿豆糕、符苓糕、桂花糕、红豆饼、零嘴什么的买了一堆,就怕小姐这几天路上没得吃。 司徒玉儿见状,苦笑不得,却也由得月蓉张罗,因为她知道非得让月蓉这样准备一番,月蓉心里才会安心。 司徒玉儿走到旁边一个卖玉的小摊贩,她觉得有趣,便随手拿了几个看看。 “姑娘,您看看,喜欢什么跟小老儿说。” 司徒玉儿微笑点头;突然她看到老板身后有十几颗大小不一的石头,瞅着瞅着,司徒玉儿突然用起灵力来。 那十几颗石头在别人眼中,可能平凡无奇,但在司徒玉儿眼中,却有不同的能量和气流涌动。 司徒玉儿指着石头问:“老板,你是去哪里买的石头?” 老板说:“喔,那是我儿子今日从青城回来,帮小老儿带的;小老儿的儿子是赶货的,说青城的玉市场运来了大批矿石给大家挑呢!还有搏弈赌石可好玩了!姑娘可是爱玉之人?若有经过青城,倒是可以去玩玩。” 司徒玉儿微笑点头,见这老人给她的气息慈祥善良,便挑了三支玉簪,准备送给月蓉、云倩和蛮蛮。 此时司徒玉儿已经决定要去青城了,因为老板身后那十五六颗石头里,竟然有四颗是藏玉的,其中一颗竟然还是墨玉。若不是老板儿子有空前的好运,那就是那一批矿石的含矿量惊人,她也要去碰碰运气。 她发觉,矿石对引发她的灵力,特别有帮助。 “老板,您这儿子真孝顺,您老儿有福气,那石头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司徒玉儿笑眼弯弯,等你剖了石头,就等着享福了。 “唉哟!那就谢谢姑娘金口了。”老板笑得很开心。 当司徒玉儿拿了玉簪、付了钱,月蓉和蛮蛮也买好东西,要往她这里来;司徒玉儿突然一凛,一道阴森冰寒的煞气急速往她这里飞来! 四周传来抽气声,月蓉更是尖叫出声,而蛮蛮已经冲上来,大叫一声:“姑娘蹲下!” 蛮蛮喊出的同时,司徒玉儿已经往后退了三大步! “碰!”一声,一把杀猪的屠刀已经砍进了玉摊老板的摊位上,许多玉制的小物件都被那柄屠刀震的飞出来,掉了一地。 四周传来尖叫声!老板也喊了一声:“老天爷啊!” “姑娘,妳没事吧!”蛮蛮脸色很难看,是她大意了,竟离了司徒玉儿那么远,今日高峰和八名暗卫中的六位,都去钱庄处理那五百箱财物的事。 “姑娘!”影三、影四落了下来,他们也是一脸后怕,这人来人往的市集,竟飞出一柄屠刀。 “是什么人?”司徒玉儿问。 影三脸色发白道:“是一对吵架的夫妻,丈夫失手射了过来。” 司徒玉儿看着那柄屠刀,往射来的方向一看,眸子带着冰冷,若她没有灵力感应,早成了刀下亡魂。 “月蓉、蛮蛮,帮老板整理一下;影三、影四,拿着刀跟我过去。” “是。” 街上的人议论纷纷。 “那柄屠刀若砍到人,头也给削下来。”一个大婶拍着胸脯。 “真是没良心,刀子都飞出去了,还自己在那吵,也不来看看刀子飞到哪?有没有砍伤人?”另一个妇人说。 司徒玉儿一愣,是啊!一般而言,这人来人往的市集,这么大一柄屠刀飞出,哪还能吵下去,应该是看有没有伤到人?会不会惹上官司才对。 司徒玉儿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身材健壮的虬髯男子,揪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年轻妇人,又踢又骂! “爷,你就饶了我吧!我至少还能劳作家事,要不了几口饭的!呜呜……” “几口饭爷也不给!都三年了,妳这生不出蛋的母鸡,就长相还可以,叫妳跟着老鸨去,有恩客要妳还是妳的福气!” “爷!爷!你不能这么狠心!好歹妾身也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忍心把妾身卖到……卖到那种地方!”女人一脸惊恐,脸上泪水纵横。 旁边围了一群路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年头女人没地位,特别是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嫁了人成了夫家的所有物,人家要打要骂要卖也都悉听尊便,旁人说不得一句。 但要把自己女人卖到青楼,这还真是……,很多人都对那娇弱的女子现出同情的神色。 影四年轻气盛,很有正义感;特别是看到自己殿下对王妃的呵护,再看这男人这样对待妻子,实在气愤难当;只是王妃没说话,他不能出去。 司徒玉儿就静静看着这两人,一个骂、一个哭,围观的人愈来愈多…… 然后,在隐微的人群中,她看到了一个人。 她心里冷笑:简樱,真把自己当人物了,看来这出戏是她安排给我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 悲催的鸳鸯双盗 看到简樱,司徒玉儿还真有些“惊喜”,想当"别府半个女主人''的人,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司徒玉儿解下一块令牌给蛮蛮:“妳拿这令牌去找县令姚修明,请他带人到这里来,动作快。”司徒玉儿一边说,一边注意场中那两人的发展,然后她注意到虬髯男子身后有一名妇人;嗯,不错,母女情深,联袂上场。 司徒玉儿又吩咐了影三几句,影三悄悄隐没在人群中。 “贱人,妳是爷的人,难道爷没权利卖了妳?当初爷也是二十两把妳买下来的,妳可别忘了!” “这女人长得不错啊!要卖去哪一家青楼?爷去捧场!” “爷也去!爷也去!” 几个纨裤子弟在旁边叫嚣取闹,惹得几个年轻妇女忙掩面离开。 男人一听,高兴地看着地上女人:“妳看,妳马上就有生意上门!这也是妳报答爷养妳三年的恩惠!还不快跟爷走!” 女人愈哭愈凄厉:“不!妾身清清白白,不去那种地方!”她突然看向四周:“各位好心的大爷夫人,救救小女子!小女子做牛做马都愿意,但不愿被卖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啊!” 男人“啪”一声就给了女人一巴掌! “呸!妳这下不了蛋的贱人,爷叫妳去哪妳就去哪,还由得妳挑!” 司徒玉儿发现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或忌惮男子的长相、或不想惹麻烦,没有人敢上前解救这可怜的女子。 女人的脸瞬间被打红了,那狼狈的样子更显得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她抚着脸跪在地上大喊:“哪位大爷夫人救救媚娘,媚娘福浅命薄、遇人不淑,但也是个知廉耻的;若有哪位大爷夫人愿意救媚娘出苦海,媚娘一定万死不辞。” 说完就一直跪在地上磕头。 躲在人群中的简樱发现司徒玉儿并不出来解救媚娘,有些着急;这媚娘和男子可是她好不容易商请来的杀手,只要媚娘能跟在司徒玉儿身边,就不怕她取不到司徒玉儿的首级,他们三人可以就能分了"杀手联盟''二十箱黄金。 刚刚开口的纨裤上前说:“这位娘子,这样吧!本公子看妳长得还行,二十两,妳跟本公子回家,当本公子侍妾。” 媚娘一愣,低垂的眸子闪过一抹阴厉杀气;虽然一闪而逝,但司徒玉儿唇角微勾,不好意思,她感应到了。 司徒玉儿以"传音入密''告诉影四,那对男女都是有武功的。 影四一震,脸色愤怒,又是来找他家王妃麻烦的! 那虬髯男子显然也有些意外,明明司徒玉儿已经被他们引来了,看到丹城有人贩卖女子,居然不会引发她的恻隐之心,莫非计划要失败了?他忍不住将眼神往简樱方向一瞟。 简樱也急,怕露出破绽,忙把头转走。 纨裤公子立刻招来属下:“来人,给那男人二十两,把人带走!” “是!” “慢着!” 媚娘开始急了,忙四周求救:“各位大爷夫人,媚娘和这位大爷走的下场大家都知道,媚娘不愿意啊!” 这次她是真的急哭了!她堂堂一介江湖女杀手,竟然被个纨裤用二十两买去当玩物,说出去不被武林同道笑死才有鬼! 男人也出来强词夺理道:“爷可没说要用二十两卖了媚娘,这位公子二十两太少了!” 纨裤不耐烦,皱眉搧着扇子:“那你说多少?” “这……”男人急了,这媚娘可真是他娘子,他们可是江湖上颇有名气、杀人不眨眼的"鸳鸯双盗'',难不成还真把自己老婆给卖了? “到底多少?”旁边公子的朋友也在大声吆喝。 “是卖还是不卖啊?” “难道是只能卖给青楼,不能卖给爷?这什么道理?” “是啊!这什么道理?” 众人议论纷纷,虬髯男子知道价格开低了,娘子就要被买走,开高了,以他们乔装的身份也不合理;正陷入挣扎的时候,媚娘突然看向司徒玉儿。 “这位姑娘!您一看就是个大富大贵的好人,求您买下媚娘,媚娘一定做牛做马服侍您!”说完又一直对司徒玉儿磕头。 媚娘额头都磕破皮,渗出了些血迹;她一边磕头,一边恨极了司徒玉儿。 虬髯男子瞬间像活了过来,开始推销"自己娘子'':“对对对!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好人!妳缺不缺丫头?要不要买下媚娘,她倒是个能干的!” 司徒玉儿表情寡淡:“我不需要。” "鸳鸯双盗''表情一突,男子就有些急:“妳不买她,爷就送她去青楼!” 司徒玉儿一脸疑惑指着另一处的纨裤:“刚刚那位公子不是要买么?还让你开价呢!” “这……”男子语塞,不知怎么接话。 “难道你是瞧不起爷?” 纨裤公子竟然被蔑视,尤其是在他的一干酒肉朋友面前,所以他生气了! “怎么,爷难道穿的没有那位小姑娘体面?你们是哪一只眼睛看那个小姑娘比爷有钱?这丹城谁不知道爷是丹城第一首富金大户的儿子,竟让你这样瞧不起?” “这……”这"鸳鸯双盗''想杀了这纨裤公子的心都有了! 媚娘哭哭啼啼想往司徒玉儿方向跪去,但立即被影四阻止。 媚娘只好跪在原地,抹泪道:“姑娘,虽然您看起来年纪小,但您一定知道若媚娘跟了那位公子,一定没有跟您好,还请姑娘行行好,买下媚娘吧!” 快!快把老娘买了!让老娘把妳给杀了领黄金去! 这年头当杀手当到他们夫妻这么悲催,绝对是毕生之辱! “我说了我不需要。” 司徒玉儿要逼出简樱:“这位媚娘也是奇怪了?我若买了妳,妳是奴婢;那位金公子买了妳,妳可是能吃香喝辣当个侍妾,怎么都比去青楼和跟着我强,为什么妳偏偏不要?这年头难道还要强迫人家买奴婢的?” 媚娘气了:“姑娘!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司徒玉儿也气笑了,买妳来杀我? “我哪里见死不救了?明明有人要救妳,是妳和妳男人挑三拣四不给人家救吧?我刚刚还差点死在妳丈夫的屠刀下,没跟你们算账,已经算好了,不是吗?” 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都觉得司徒玉儿说的在理。 “这对夫妻好生奇怪啊!” “是啊!逼人家小姑娘买,要说这丈夫有气节,但他又宁愿卖给青楼,也不卖给金公子?” “女人也奇怪,金公子要抬她回去,她不要,硬逼人家小姑娘干嘛呢?” 随着观众对司徒玉儿的注意,对司徒玉儿外表的赞叹,也开始此起彼落。 “这姑娘真美啊!” “虽然衣着普通,但气质大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姑娘。” “难不成是看人家姑娘家境不俗,所以想讹诈人家?” 眼见这对"鸳鸯大盗''要坏事,简樱终于出场。 “原来堂堂相国府二千金、未来的祁王王妃司徒玉儿,竟是一个见死不救之人?宁愿看着丈夫将妻子卖入青楼、或成为有钱公子的玩物,也不愿施舍鸿毛之力,解救人家于水火?” 简樱眼光毒辣地瞪着司徒玉儿,心想就算杀不了妳,本姑娘也让妳名声臭烂,看祁王殿下还要不要这样自私自利的准王妃? 终于出来了?还真是千呼万唤啊…… 现场一片惊呼! “这是祁王殿下的准王妃?今年的"墨玉倾国''?” “就是说那句"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那位聪慧女子?” “是咱们祁王最宠爱的未婚妻子?” “是在涟漪公主面前,大大为我南漠女子出一口气的司徒二姑娘?” 影四和月蓉对周遭的讨论是又得意又骄傲,他们家的主子就是这么厉害!但司徒玉儿的身份曝光,影四就更警觉戒备。 司徒玉儿对周围的讨论恍若未闻,只是露出寡淡平静的笑容:“主事大人之女简樱,妳不也一样在这里看了大半天,也没见妳出来,为这位媚娘出头?” 此时立刻就有人认出来了,指出她就是主事大人之女简樱没错! 简樱一凛,她现在可是奴籍,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可就算她还是主事大人之女,这样和封地女主人呛声,也够她死了! 没关系!她豁出去了!要死也要拉司徒玉儿垫背。 简樱道:“有准祁王妃在此,哪里须要小女子出头?简樱只是比较好奇,能说出"帝王虽瘦,天下必肥''金句的准祁王妃,却不愿救助一名可怜女子?莫非司徒姑娘只是沽名钓誉,以此迷惑祁王殿下、求取天下美名,而实际上却是一个自私冷血的女人。” 这句话可谓字字诛心!月蓉听了十分生气,正要骂人,就被司徒玉儿拦下。 司徒玉儿只是以眸子从四周百姓身上轻轻扫过,然后微微一笑,喧哗的声音就自动安静下来,屏息注视着司徒玉儿。 这股渲染力量让简樱一惊!时隔多日再见司徒玉儿,她似乎和上次在别府门口相见,有了些许不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既然简姑娘如此无能 简樱觉得再见司徒玉儿,她浑身透着一种震慑的力量;特别是她的眼睛,她不敢看司徒玉儿的眼睛。 司徒玉儿一脸无辜:“简姑娘这么说就不对了,先不说玉儿只是一个相府千金,还不是这丹城的女主人;就算已经成为祁王妃,是丹城名符其实的主人了,一切也要依丹城的律法行事。”她看向众人:“这女子是那虬髯男子的妻子,三年无孕,犯了"七出''之罪,他有权利休了或卖了他的妻子,玉儿若凭身份强行介入干预,那我和土匪有什么两样?” 百姓纷纷点头。 “再者,这男人要将妻子卖入青楼,已经有金公子仗义出面要买,有卖方、有买方,我又何必一定要出头?简姑娘责备玉儿不愿相救,实在不合理。难不成只因为玉儿要成为祁王妃,所有要买卖妻子的,我都得买下来才行?” “是啊、是啊!这不合理。” “司徒二姑娘说的有理,没道理非要人家买不可。” “就是!又不是没人买?为什么非要司徒二姑娘买?” “难不成那女人是想借机勾搭咱们祁王殿下?” “呸!这样的破鞋也敢肖想殿下!” 媚娘何时受过这种侮辱,虬髯男子浑身也隐隐笼罩一股杀气;别说司徒玉儿感应清楚,连简樱都看出来了。 她十分紧张,说话的声音高了起来:“各位乡亲父老,你们怎么反而责备起媚娘来了?明明是司徒玉儿没有同情心,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司徒玉儿还是一脸淡淡笑意:“说到谁有能力处理丹城问题,眼下简姑娘似乎比玉儿还适当;妳可是主事大人的女儿,比我这个还没嫁给祁王殿下的女子,更适合出面解决这件纷争,不是吗?” 百姓“是啊、是啊!”之声鼎沸。 “但妳是未来的祁王妃,难道不能关怀一下丹城百姓?” 司徒玉儿一脸妳说的有道里的表情:“好吧!既然简姑娘觉得自己无能,没本事解决这件事,那么主事大人的夫人应该有能力来解决这件事情。” 影三适时将隐藏在人群中的简夫人林氏,给拽了出来。 “啊!放肆!放开本夫人!” 林氏看到自己被拱了出来,又惊又怕,眼神不定的乱飘,既不敢看司徒玉儿,也不敢离那一对"鸳鸯双盗''太近,开玩笑,他们可是杀手啊! “简夫人原来也在?” “是啊!看来她也看了很久。” 司徒玉儿道:“简夫人在人群中观望了这么久,是否觉得金公子要买这媚娘有问题?” “这──” 简夫人脑仁疼啊!要说有问题,她不是得罪了金大户吗?平常金夫人可贡献她不少油水;但要说没问题,自己女儿闹这一碴,岂不是白搭? “这……” “看来连简夫人都是个无能的,连这样的事也判断不得。” 林氏心里气的,但又一句话也不敢说,她若大庭广众下得罪了司徒玉儿,回去还不知道简懿怎么修理她。 司徒玉儿继续说:“既然简姑娘无能,母亲又没有能力教导,玉儿会回去告诉祁王殿下,明年秀女海选,简姑娘剔除,好好在家找先生读书,就别出来丢人了!” 简樱气得脸都绿了,她都已经是奴籍,根本没有秀女资格,司徒玉儿这么说是为了当众给她难堪! 司徒玉儿继续道:“既然简姑娘这么想让玉儿处理这件事,也行!这样吧!这位媚娘虽然三年无所出,但说不定不是媚娘的错;简姑娘不喜金公子,觉得金公子不会善待媚娘……” 虬髯男子脸色铁青,司徒玉儿竟然在大庭广众下暗示他“不行”! 简樱急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简樱看到金公子和虬髯男子的脸色就感到害怕。 糟!她和母亲得罪了金家又得罪杀手,以后日子怎么过?简樱气死司徒玉儿的挑拨离间。 司徒玉儿故意一脸疑惑:“没有?那简姑娘何必阻止金公子的仗义高行呢?” 金公子知道司徒玉儿的身份,自然不敢无礼;加上司徒玉儿一下说他“仗义”、一下说他“高行”,把他捧得飘飘然,让他对简夫人母女更不满了。 “哼,表面道貌岸然,私底下还不是暗示我金家要多多奉献,妳娘俩身上穿的戴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背着主事大人跟我金家要的?” 简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浑身瑟瑟发抖,瞪了女儿一眼,这下子她也死定了! 现场百姓很多人开始用鄙夷的眼光看她们。 “司徒玉儿妳……”简樱看到百姓对她们母女的指指点点,气得脸色比猪肝还红! “这样吧!金公子媚娘看不上,简懿简大人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管理丹城更是亲力亲为、劳苦功高,人品是有目共睹的;不如本姑娘作主,让媚娘进入主事府,当主事大人的侍妾,这样应该可以吧?” "鸳鸯双盗''和简樱母女脸色大变!司徒玉儿笑容灿烂,她看向虬髯男子:“这位大哥,快把你和媚娘的庚帖拿出来,交给简夫人,相信她会好好待媚娘的。” 媚娘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双目阴厉怒瞪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妳欺人太甚!纳命来!” 说完就往司徒玉儿攫去,而虬髯男子也一起冲来,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杀了司徒玉儿! 但影三、影四早准备好,男子被影三拦下,两人打了起来;而影四待媚娘一飞过来,他搁开短剑,长腿横踢,媚娘就直接往场中弹去! “媚娘!” 影四冷哼:“哼,看来这对夫妻是杀手余孽,处心机虑想接近我家王妃。”影四没有上前,他护在司徒玉儿身边。 现场因为这个变化开始骚动!围观百姓惊声尖叫、自动鸟兽散,深怕遭到波及!只有几个大胆的,还在远处远远看着。 金公子一听“杀手余孽”,又想到他刚刚差点把杀手“买”回家,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忙呼叫:“快走、快走!”他的随从立刻把他架起来,将他带离远远的。 简樱想趁慌乱逃离,却“砰”一声,被人踢回了场中央。 “怎么?挑了事就想离开?”一道娇俏的女声响起,是蛮蛮,她带着县令姚修明和衙役都来了。 "鸳鸯双盗''和简樱母女现在都被困在中间。简樱母女是一脸惊恐,而"鸳鸯双盗''则满脸肃杀戒备,这些衙役他们看不在眼里,但影三、影四让他们忌惮,若段元辰来了,他们就更逃不掉。 姚修明立刻上前,在司徒玉儿面前恭敬行礼:“参见司徒二姑娘,微臣来迟,望二姑娘恕罪。” “姚大人客气了,玉儿无事。”她指着简樱母女和"鸳鸯双盗'':“她们勾结杀手,试图杀害于我,请姚大人先将他们押下候审。 “是。” 简樱忙道:“司徒玉儿妳胡说,我没有勾结杀手,妳没有证据!” 司徒玉儿一脸无奈:“简樱,妳的脑袋是被什么动物给吃了吗?看你们如此亲昵聚在一起,还不能证明你们是一伙的?” 这时他们才发现,媚娘对简樱竟然采防护的姿势;媚娘反应很快,立即将简樱移到身前,把短剑横在她的脖子上:“让我们离开,不然我杀了她!” 简樱觉得媚娘太聪明了!她心生一计,小声说:“等一下用司徒玉儿跟我交换,你们更有生还机会,记得一有逃脱机会,立刻杀了她!” 媚娘觉得此计甚好,正要开口,就听到司徒玉儿道:“"等一下用司徒玉儿跟我交换,你们更有生还机会,记得一有逃脱机会,立刻杀了她!''简樱,妳们要说也小声点,我都听到了。” “不可能,妳不可能听──”简樱说到一半就住口!该死,她说司徒玉儿不可能听到,不就间接证明她刚刚说的是真的?简樱愤怒地瞪着司徒玉儿,她竟然挖坑给她跳! “司徒玉儿,妳蛇蝎心肠,我好歹是丹城百姓──” 就在她力挽狂澜想要解释,虬髯男子突然大声道:“妳说的是真的!” 媚娘和简樱同时惊愕地看着男人,男人脸色阴沈地问简樱:“妳已经不是主事大人的女儿,而是一个逃走的奴隶?” 简樱一愣:“你怎么知──” 啊!她怎么又蠢了第二次! 男人气得目眦欲裂,斥吼道:“该死的女人!骗我夫妻说妳是主事府的大小姐,要我们帮妳一起杀了司徒玉儿!不但一起分黄金还可以让我夫妻在丹城定居!原来一切都是骗我们的!妳只是一个奴隶,什么权利都没有的奴隶!” 男人气若洪钟说出来的话,让媚娘脸色骤变! 当然,是现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罪证确凿啊!简樱和林氏灰败的跪坐在地上,就算媚娘的短剑无力垂在她脸颊旁边,她也顾不得了。 虬髯男人突然抓起林氏衣领,将林氏抓起来往司徒玉儿方向扔来!林氏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现场骤时又乱了起来── “哪里跑!”影三、影四立即拦住"鸳鸯双盗''四人打在了一团;刀光剑影、四条人影窜动,蛮蛮和衙役将司徒玉儿护得密密实实。 简懿挥汗如雨的跑来,正巧遇到简樱想趁机逃跑。 “逆女,想去哪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章 在本王的地盘赞美其他皇子? “逆女,想去哪里?” 看到一脸铁青的简懿,简樱和被衙役抓住的林氏再也无力反抗。 司徒玉儿已经懒得去理简夫人母女,一心看着和影三、影四对打的鸳鸯双盗。 从刚刚男人说出来的话,这两人还真的是夫妻;司徒玉儿刚以传音入密告诉男人简樱的秘密,让那人恼羞成怒,口无遮拦说出简樱一切罪行,让司徒玉儿觉得传音入密除了可以沟通,原来也可以拿来影响敌人。 太好了,她终于不是一个只能让人保护的弱女子,自己也有能力帮人了! 她看着场中打得如火如荼的两夫妻,影三、影四刚吃饱的体力都快用完了;司徒玉儿开始进行干扰。 (媚娘,其实妳男人曾做过对不起妳的事,妳知道吗?) 只见和影四过招的媚娘一愣。 (喂,这位大哥,刚刚媚娘知道可以入主事府,当简懿侍妾,其实是挺高兴的。) 虬髯男子也是一呆,堪堪躲过影三的一剑。 (媚娘,你男人见简樱被抓了,刚刚想抛下妳去救他。) (喂!这位大哥,媚娘见简懿来了,刚刚一直看他呢!现在没有,哦、不!现在看了。) “死鬼!你竟敢肖想别的女人!” “臭婆娘,妳不要脸!” 夫妻两人突然停下对骂起来,让影三、影四楞了一下,迭不妨又上前攻去。 鸳鸯大盗一边防守,一边找对方碴。 “死鬼,你竟敢骂我不要脸!你自己又好到哪去?说!你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老娘的事?” “哼!臭婆娘,别以为我不知道妳想转移话题;妳看上简懿那男人了!” 简懿无故中枪,一脸呆滞。 (果然!媚娘脸都红了!) 至于是气的还是羞红的,不重要。 (唉!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妳当场揭穿他,他恼羞成怒了。) 至于是因为被冤枉还是被揭穿,也不重要了。 “死鬼!你果然对不起我!” “臭婆娘!妳果然对不起我!” 哇,这两人真有默契,还说得异口同声。 蛮蛮、月蓉当然知道是发生什么事,在一旁掩嘴偷笑,其他人都一脸疑惑,觉得这对夫妻莫名其妙,当然没多久,两人也被拿下。 “影三、影四,挑断他们两人的手筋、脚筋。” “是。” 鸳鸯双盗一脸惊恐,影三、影四动作迅速,快剑往两人手脚一划,两人发出痛苦的闷声,一身的功夫就此废去,只能面目狰狞、扭曲瘫软在地。 司徒玉儿走到简樱面前,她已经被简懿捆绑起来,看到司徒玉儿刚刚一声下令就挑断了鸳鸯双盗的手筋脚筋,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司徒玉儿,妳不能……妳不能对我怎样?好歹我是主事大人的女儿、是丹城的百姓──” 司徒玉儿森冷地笑容,让她瞬间闭了嘴,而司徒玉儿用传音入密告诉她一句话,她就瞬间瞪大眼睛,然后昏过去了。 (妳放心,我不会让妳死在大街上,我会让妳和媚娘,一起去青楼。) “唉!这么胆小,唬一唬就晕了,这样怎么做别府半个女主人?” 蛮蛮和月蓉互视一眼,心里都想小姐其实很介意这句话吧? 司徒玉儿看向简懿和姚修明:“都带走吧!勿枉勿纵,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 简懿和姚修明对视一眼,这姑娘莫不是和殿下在一起久了?浑身透出来的威仪和贵气,简直和皇室中人差不多! 两人连连称是,一点都不敢怠慢。 回到别府,段元辰自然是知道了这件事,气得想直接冲去牢里灭了鸳鸯双盗和简樱母女。 “本王要在他们身上割个三百六十刀,敢这样设计本王娘子!” 司徒玉儿忙拉住他:“好了!你是这丹城的主子,没有这样虐杀自己城众的;依法行事人家只会更敬重你,说你仁慈。” 虽然段元辰熄了要凌迟那四人的心思,但还是让韩齐跑一趟,告诫简懿和姚修明,敢徇私就等着死! 听韩齐回来说简懿和姚修明闻言双腿颤抖,“咚”一声跪跌在地。 那声音!韩齐听了都替他们疼,更别说那一脸的诚心保证,可都要感动日月了。 第二天,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与大风、白泽、蛮蛮、陆一凡和月蓉道别,他们要从青城借道回京。 月蓉的双眼哭得跟核桃似的,竟然跑去收了行李,想跟着司徒玉儿回去!是司徒玉儿笑说再胡闹就让她永远留下来,月蓉才熄了心思。 月蓉内心是真心感谢司徒玉儿,明明知道小姐不舍,这几个月也会不便,但为了她的终身大事,自己竟然愿意忍受;她月蓉何德何能,能遇见这样的小姐? 所以月蓉转身仔细吩咐了照夜,让她这三个月好好伺候小姐。 照夜有两个很可爱的酒窝,对于能贴身照顾司徒玉儿,她十分惊喜高兴,用力点头称是,说她会尽心照顾王妃,等月蓉姐姐回来。 司徒玉儿最后交代月蓉:“月蓉,我知道妳是个聪明的,趁妳在这里的期间,给别府好好挑一批人进来,别再让简樱那样的人有机可乘。” “是,小姐。” “大风族长、白泽先生住在这里期间,妳也好生照顾,别让下人亏待了。”段元辰趁机吩咐了一句。 “殿下放心,月蓉会做好的。” 司徒玉儿也交代一句:“好好帮陆大夫,自己也学点东西。” (当然,把握机会,小姐我是看好妳的。) 月蓉一呆,明白小姐传音入密的意思,脸颊都羞红起来。 段元辰嘱咐大风族长,破阵催魂鼓一旦运到,立刻通知他,他让高峰来取。 再怎么难分难舍,一行人还是上了马车,往青城而去。 车轮辘辘,一大群人来,突然只剩下段元辰、司徒玉儿、韩齐、照夜、八个护卫,以及一头猞猁,让司徒玉儿突然有些恹恹的;段元辰看出她没精神,陪她坐进马车,搂着她,将一张请柬递给她。 昨天一场慌乱,段元辰忘了说青城主事杨桦送来的请柬,刚好她自己提出想去青城,所以就往青城来了。 “立言书院?”司徒玉儿楞着看向段元辰。 立言书院以院长名义,邀请今年墨玉倾国司徒玉儿和院内弟子对谈。 段元辰笑得有些阴鸷,但那俊美的表情仍叫司徒玉儿恍神。 段元辰刮了刮司徒玉儿的鼻子:“立言书院是南漠民间最有威信的书院,目前约有两百多人,先生们也多是致仕鸿儒。近几年科举,第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郎,至少有一人出自立言书院,算是能和翰林书院分庭抗礼,最重要的民间书院了。” 司徒玉儿前后看了看请柬:“他们邀请我,为什么你这种表情?” 段元辰说:“立言书院里头有一半以上是四皇兄的人,妳说,这会是一次什么样的邀请?” 司徒玉儿皱眉:“你让你的地方有一个洛王的书院,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 段元辰从暗匣中拿出月蓉准备的桂花糕,又帮司徒玉儿倒了一杯茶:“当然是故意的,本王说了,立言书院有一半以上是四皇兄的人。”他眨着他勾人的桃花眼。 司徒玉儿噗嗤一笑,接过他手中的桂花糕,满鼻子桂花清香也掩不住他眼神传递过来的阴谋气息:“玉儿懂了,意思是有不到一半的人是你的人。” “不多,三五个监视他们足矣。”段元辰挑着剑眉:“让他们在本王的地盘,本王还可以知道四皇兄想做什么。平常这立言书院也不敢打草惊蛇,动作不大;书生嘛!靠的是那张嘴,若有人本王觉得过于蹦跶,会出什么幺蛾子的,就让人暗中让他病逝;只可惜到目前为止,本王只让一个人病逝,其他的人……想想四皇兄也辛苦,花那么多钱,养了一堆蠢的。” “那现在,里头谁最活跃?”知己知彼,才能百胜不殆。 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直接就她手上的桂花糕咬一口,吞下才说:“最近书院里有一对兄弟,哥哥叫凌天,弟弟叫凌云,在书斋颇为活跃,年纪轻轻就考取举人,算是立言书院学子的头头了。明年是大比之年,两人都会到京城参加科考。这两个,应该是四皇兄的人,本王看过他们的文章,对四皇兄颇歌功颂德。” 在本王的地盘赞美其他皇子?哼哼,看来也想病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一章 娘子放心打仗,后方自有本王 看段元辰一脸不豫,紧皱眉心,司徒玉儿便伸手去轻抚他漂亮的剑眉,反而让段元辰一手抓住,放在嘴边亲吻。 凌天和凌云,司徒玉儿前一世倒是对这两人有印象,是一对颇招摇的兄弟,特别是弟弟;而且弟弟还十分好色,最后因为强抢民女,导致人家家破人亡,自己也被削官去职,落到流放荒原的地步。 司徒玉儿好不容易抽回自己的手:“这对兄弟我在预知梦里见过,是有些本事,也考上了科举,哥哥当了兰台令史,也进了翰林院;弟弟则入了工部,但因为强抢民女,导致人家家破人亡,最后自己被削官去职,流放荒原。至于哥哥,因为帮洛王起诏,最后斩首。” 段元辰眸子一凝,突然问:“玉儿,妳曾说预知梦里,本王是万箭穿心,那四皇兄呢?” 司徒玉儿敛眉一暗:“宗人府终身圈禁,不能有人与之言,最后发疯而亡。” 马车里的空气突然凝结,上一世段元辰交出黑云骑兵符,被段怀文万箭穿心的画面,又出现在司徒玉儿面前。 司徒玉儿呼吸一窒,以她现在对段元辰的感情,光是想到就让她恐惧万分;当时段元辰用痛苦的表情紧紧锁着她,眸子又有一种理解和温柔,现在想起来,就令她战栗和心痛! 段元辰正好剥了一块桂花糕要给她:“玉儿?” 司徒玉儿一个转身,双手直接圈住段元辰的脖子:“段元辰,我不准!我不准这种事发生!只要玉儿活着一天,绝不会发生万箭穿心这种事!你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你答应我,你会好好的!” 段元辰拿着桂花糕,本来是要喂她吃,现在两手举在空中,任怀中的小女人圈着他,听她一直喊着“你会好好的”,不由得心里一暖。这个小仙姑对任何人都冷情,唯独对他;他段元辰何其有幸,可以拥她在怀,得她这句“你一定会好好的”。 段元辰放下桂花糕,双手也紧紧搂着她,压低声音、促狭笑道:“放心,本王不会万箭穿心,但小仙姑在本王怀里乱蹭,本王会欲火焚身,小仙姑要负责灭火?” 司徒玉儿立刻弹离段元辰身上,一脸恼羞:“马车上你也……” “所以是地点的问题?”段元辰瞇着眼。 看到段元辰一脸促狭坏笑,就知道自己又成功娱乐了段元辰;涨红着脸,转过身不理他。 “你还有没有脸?老是把荤话挂嘴边。” 段元辰凑近她,在她耳边吹气,声音有些无辜:“不能做,还不给说?” “你──” 眼看一双粉拳又要落下,段元辰勾着一双桃花眼觑着她,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别搥了,妳手疼本王还要心疼。”说完直接偷袭啄了她的嘴唇,有桂花糕的味道。他笑说:“言归正传,本王要不要直接让这对兄弟病逝?” 司徒玉儿噘嘴道:“现在想让人家病逝太晚了。” 司徒玉儿推开他,帮段元辰倒了杯茶,两人感情好,你帮我、我帮妳,和乐融融。 段元辰泯了泯茶:“他们怕咱们不去,还提前放出风声,现在满青城皆知妳要赴会;若最后不去,就可以说妳临阵脱逃、不敢接受儒生对谈,藉此奚落于妳。” 司徒玉儿点头道:“他们找我对谈,却没有先提出议题让我准备,这就摆明是要修理我;最近咱们闹得风风火火,看来他们是想借羞辱我来踩殿下,怕洛王的声势输了你。” “哼,本王不发威,将本王当病猫了?” 司徒玉儿终于一扫先前的无聊,拉着段元辰道:“何时到青城,我等不及要去矿石市集;等玉儿帮殿下再搬几颗玉石回来,咱们再去修理那立言书院。” 段元辰苦笑:“以前本王还说要努力抢钱给玉儿,但现在看来,娘子赚钱的功力本王望尘莫及。” 光那五百多箱的财物,他和司徒玉儿已经是南漠前三大钱庄的重量级神秘客户,司徒玉儿再抢下去,他们就要富可敌国了。 “钱有嫌多的?本仙姑负责抢,殿下负责搬,不也很好?” 段元辰纵声大笑:“好!这样妇唱夫随,本王也喜欢。” 马车里的笑声开怀,驾马车的韩齐心里也想着云倩,一双眼睛喜孜孜的。 傍晚到了青城,青城主事杨桦是杨德妃表弟,段元辰表舅,亲自出城来接;段元辰没有在这里设置别府,所以杨桦将自己一座别院整理出来,让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使用。 晚上杨桦帮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摆宴洗尘,段元辰本想拒绝,但想到司徒玉儿和立言书院的事,便答应了;他们也想知道立言书院对谈墨玉倾国的这件事,在这里引发的效应如何。 杨桦这个人本身持重,说话不诳,也不倚老卖老,让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很欣赏。 他一见段元辰就自动请罪,说他虽然对立言书院没有经过段元辰回复,就放出对谈司徒玉儿的消息重罚了书院,但却法不责众,消息已经传出,要禁也是来不及了。 “表舅不必自责,读书人厉害的就是那张嘴皮子,你禁不住的。他们要找麻烦,也还要看自己有没有本事。” “这件事传得甚广,除了所有立言书院的学生都会观看,听说白鹿书院、明德书院也有学生过来,都想一睹王妃风采。” 段元辰冷笑:“是想看看能不能见到本王的王妃出糗吧?这白鹿书院和明德书院也大多是洛王的人。” “这群人倒是忠心。” “标准的鸿门宴。” 看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杨桦有些“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感觉,这么有自信真的好吗?墨玉倾国再怎么厉害,学得也应该是风花雪月的本事,真正对付那些要上科举战场的学子,真的能成? 司徒玉儿见杨桦一脸忧心忡忡,失笑道:“杨大人不必为玉儿费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若赢了,他们自要丢脸;但我若输了,难道这群学子赢了一个弱流女子,还好意思四处张扬?”她看向段元辰:“至于他们想落殿下面子,还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两人很有默契相视而笑。 段元辰:“娘子放心打仗,后方自有本王。”一副霸道王爷不解释。 这一对,杨桦看得眼睛都直了!很特别,却又出奇和谐;杨桦不知不觉嘴角上扬,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司徒玉儿道:“他们想让各大书院看戏,又怎么能独厚立言书院、白鹿书院和明德书院呢?杨大人,放出消息,咱们欢迎所有学子共襄盛举。” 杨桦楞了一下,他们这个未来王妃还真不是个好惹的。 司徒玉儿又说:“后天对谈,还有时间,明天咱们就去矿石市集玩玩?” 宠妻无度的祁王殿下,娘子有令,他自然绝无二话。 由于青城北边山区盛产大理石,所以青城是南漠重要石城,宫殿建筑使用的大理石很多都来自青城,工部在这里便设有办事处,有专员在这里管控运石车辆的进出。 青城的石山除了大理石,也有一些漂亮的矿石,所以青城久而久之也发展出一座矿石市集,专卖各种璞玉、水晶,以及一些玉器和石头摆件;青城的玉器雕刻和石雕,在南漠也十分有名。 有一些商人脑袋灵活,会准备一些玉石原料,叫做“毛料”,让客户试试自己的手气;这些石头有的有开口,叫做“窗口”,可以看得到一点带绿的颜色,但实际上里头玉的面积有多大,全凭运气了。 在这里,有人从此“一刀富”,也有人从此“一刀穷”。 青城的矿石市集,规模很健全,每天人头攒动;无论是毛料交易区、雕刻作坊或赌石区,都有人在这里进行买卖,其中最刺激的当然就是“赌石”,也是吆喝声最大的地方,但目前时间尚早,还没有开始。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带着韩齐、无言、照夜三人一起来到矿石市集;即使他们隐去了身份,但出众的相貌与天然的贵气,仍让在这里流连的贩夫走卒不自禁的多看几眼。 在这里买卖玉石的人,大多有一副火眼金睛;谁是一贫如洗想来搏富贵的、谁是暴发户、谁是有底蕴的权贵之家,即使衣着低调,但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些玉石商贩自认阅人无数,却也很少见到像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这般出彩的;因此他们一出现,自然而然成为各摊贩注目的焦点。 因为这里三教九流都有,很多人都是身怀巨资来买东西,所以除了朝廷和杨桦有明面上的守卫之外,市集工会也自行组织护卫队,以防止有人得了奇货,却走不出矿石市集的大门。 当然,出了矿石市集的大门,东西是不是还在你手上、有没有人要抢,也就是你家的事,所以来矿石市集的人,都是带着保镖随护的。 段元辰也是担心意外,所以暗影仍隐于暗处,但无言就贴身护在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身边。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现在也算有钱人了,花起钱来,自然豪迈许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二章 翡翠观音与千年血玉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先来到玉石雕坊,好几个师傅在后头现场磨玉雕刻,甚至可以自选玉石,找师傅雕刻自己想要的样式。 照夜第一次来,眼睛都看花了;黄翡绿翠,灼灼生挥,让人彷佛进了一个梦幻般的晶玉世界。 摆件、手玩件、手镯、挂件一应俱全、琳琅满目。 卖玉的商家说得天花乱坠,而买家鉴定的方式也千奇百怪;若不买玉,光是看买卖双方的攻防,也很有趣。 司徒玉儿或许是因为名字的关系,上一世嫁与段怀文后,对玉便十分偏好;再世为人,或许是灵力的影响,玉是大自然的杰作,司徒玉儿觉得玉对自己似乎更有吸引力了! 而且司徒玉儿惊奇的发现,她对玉的鉴别能力,也因为灵力,大大的提升。 她用传音入密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段元辰,段元辰挑着眉,一脸可以好好利用的表情。 这里店面多,质量也良莠不齐;由于他们一行人外表高贵出众,几乎是每一个店家都想好好砍一顿的……肥羊。 一个女老板上前:“这位爷,你看看我手上这羊脂玉佩,水头好的跟什么一样!多配您身边这位美丽的姑娘,就买下来送给美人如何?” (假的。) 众人秒懂,微笑,谢谢再联络。 没几步又有一个肥胖的老板凑上来“这位爷,您一看就是贵人,您看看我这块蓝田玉,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那水头亮度,拿来做玉冠刚好配您身上这蓝紫云缎,要不要瞅瞅?” (大理石染的。) 段元辰脸色很难看,他堂堂南漠七皇子,玉面战神段元辰,头上戴着大理石能看吗?竟敢拿那种破石头唬弄爷? 司徒玉儿感受到杀气,微笑地将段元辰拉走。一边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无言似乎很为段元辰叫屈,亮了一下宝剑,冷冷对胖老板说:“破石头。”把胖老板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一块蓝田玉滚了老远。 然后他们来到一处店门口,店头摆放一尊约一尺高的冰种翡翠观音像,让玉儿几乎移不开脚! 只可惜那观音像旁贴了已售的牌子,否则司徒玉儿一定会将之买下,因为光是站在那观音像面前,司徒玉儿就觉得浑身灵力充沛,耳聪目明。 “喜欢?”段元辰靠近司徒玉儿耳边问。 司徒玉儿点头,但惋惜着说:“可惜有主了。” “本王可以问问。” “不用了,玉也讲求缘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段元辰魅惑一笑,在司徒玉儿耳际道:“但玉儿是本王的。” 司徒玉儿一愣,瞟了一眼笑眼弯弯的家伙。 (没正经。) 照夜突然笑着说:“姑娘,妳看,那人好有趣啊!” 众人朝照夜说的方向望去,有个老者,身穿已经洗白了的玄色棉布衣,站在一家店门口,一下拿玉握在手心、一下对着阳光看,有时还会拿起来舔,看得让人啧啧称奇。 “买玉还可以用舔的?”韩齐一脸疑惑。 那老者听到了,瞪了韩齐一眼,一脸你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司徒玉儿说:“鉴别玉的真假方式有很多种,有的人会在玉上滴水滴,若水珠在玉上成形久不散,那就是真玉;有的就是靠手感摸,感觉玉的温度、润滑感,来做为判断依据;还有一种就是像那位老先生一样,用舌舐,舌尖舐在真玉上会有涩感。这位老先生刚刚用的就是舌舐法了。” “小姑娘倒是有眼界。”那老人瞧了一眼司徒玉儿,冷冷评论了一句。 “不敢,略懂皮毛而已。” 老者突然拿起一块暗蓝色的玉石:“小姑娘看得出来这是什么玉?” 司徒玉儿笑道:“绿松石。” “这个?” “二等岫玉。” “那这个?” “青金石,又叫催生石,古人曾磨此石作为催生之用。” 老者又问了七八种,司徒玉儿无一错误,瞬间面露红光:“小姑娘,妳行啊!”老人一兴奋,就要往司徒玉儿凑近,无言早一步将长剑一架,那冷冽的表情,让老者顿时清醒,往后退了两步。 “失礼、失礼!” 司徒玉儿见那摊上已没什么可看性,便微微向那老者点头:“老先生慢慢看,告辞。” “等一等!” 老先生立刻从他洗得泛白的棉衣里,掏出一只雕刻精美的木盒:“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老夫想请姑娘帮忙鉴识这盒子中的玉。”老者的眼神和声音透着殷切。 司徒玉儿感觉不出这老者有恶意,便点头:“好,鉴识不敢当,就当一起参详。” 老者听了很高兴,几人来到空地,老人正要将木盒打开,韩齐突然道:“等等,老先生先退两步,开盒方向请先对着自己。” 老者一听,忙退了两步,完全依照韩齐要求。 木盒一打开,是一块血玉,司徒玉儿探头一看,陡然一股血腥味冲着她扬了上来,她踉跄了一步,段元辰直接扶住她:“玉儿!” “小姐!”照夜惊呼。 无言和韩齐立即拔剑架住老者的脖子,吓得老者手上的木盒差点掉到地上! “我的老天爷!”老人无视脖子上的利剑,连忙拿稳在他手上弹了两下的木盒,韩齐的剑立刻划破了老人的袖子。 司徒玉儿在盒子阖上的那一刻,血腥味立即消失,人才稍微舒服一些。 “我没事,韩齐,放开老人家。”司徒玉儿紧紧握着段元辰的手,到现在还微微发抖。 韩齐和无言有些迟疑,他们第一次见司徒玉儿这么慌张,但最后是在段元辰的点头下,才放开了老者。 司徒玉儿从老人一打开时,她闻到的那股血腥味,就能判定,那是一枚千年血玉,真正的千年血玉。 所谓血玉,它形成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土质里有特殊矿物沁入玉中,使玉体沁入了鲜红颜色,形成血玉;另一种则和尸体有关。 当人落葬的时候,部分权贵人家会让死者衔玉。血透进玉石所产生的玉,不管是翡翠、白玉黄玉等,只要透了血,就称为血玉。 若人刚死,有人将玉强行塞入口中,玉可能会落入咽喉,进入密布的血管中。若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 通常要得到血玉,必须是从骷髅的咽下取出,是所有盗墓者的最爱。 后来富贵人家很喜欢配戴血玉,因为血玉的获得,都是来自于权贵陵墓;所以认为血玉可以驱祸避邪;加上触感也十分温润,可以吸身体湿寒之气。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她对从尸体取出来的血玉,一点好感都没有。 “老先生,您让我看它……有什么意思?” 此时他们又走到一棵树下,司徒玉儿呼吸到新鲜空气,顿时好了许多。 老者一脸殷切:“小姑娘,你可以告诉老夫,这是什么玉?” 司徒玉儿轻颦着眉头:“千年血玉。” 老者眼睛大亮:“人血?不是其他的动物血?” 司徒玉儿一突,的确,有一些无良商人为了牟取暴利,会将玉强行塞入狗的口中,活活将牠噎死,再埋入地下,等个十年、十五年取出,诓顾客说是血玉;这种牲畜造成的血玉,来源残忍,如何能驱祸避邪? 司徒玉儿点头:“是,绝对是人血。” 老者突然眼睛湿润,自言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司徒玉儿疑惑:“老先生竟如此信我?” 老人的眸子洗去雾气后,深邃的瞳孔透着清明;他抚须笑说:“姑娘,其实老夫一遇到姑娘,就感觉姑娘身上有一股灵动之气,所以刚刚便以玉石相测,姑娘能完全答对,证明老夫的感觉是正确的。老夫对玉的理解来自后天,但姑娘除了后天知识,更有先天优势;这块血石,是老夫寻了十年,用来救命之用,但又怕是畜生之血,欲救之反而害之。”老人一脸感恩:“今得姑娘证实,老夫是真的放心了!感谢姑娘!” 司徒玉儿对血玉能救人的说法,其实抱着怀疑的态度;但司徒玉儿不想节外生枝,因此也只是淡淡点头。 老者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纸,交给韩齐:“姑娘,从妳刚刚来的方向,一定有看到一尊翡翠观音,那可是天池旁挖出来的翡翠雕刻而成,老夫刚刚才下订,想姑娘一定会喜欢;那观音是个好物,老夫付了五百两定金,这是契券,就送给姑娘,还差三千五百两,就让您身边这位爷帮您付了。” 司徒玉儿看了段元辰一眼,这还真是……有缘。 段元辰微笑道:“老先生,您愿意割爱,晚辈在这里谢过了。” 那老者楞了一下,似乎有点受宠若惊,马上哈腰:“不,是老夫要谢谢小姑娘的协助。对了!再过半个时辰赌石大赛就要开始,公子和姑娘可以去试试手气,告辞。”老者就这样转身潇洒离开。 韩齐将老人递给他的契券交给司徒玉儿:“姑娘。” 打瞌睡都有人送枕头?司徒玉儿玲珑慧黠的眼睛眨巴眨巴:“我说什么来着?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人家也会塞给你?” 段元辰对司徒玉儿挤着他妖孽十足的桃花眼:“这老家伙还以为本王会还给他五百两。”说完勾唇,一脸坏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三章 你怎么又招人了? 段元辰一脸坏笑,司徒玉儿如玫瑰色的唇也勾着好看的弧度,但照夜却觉得姑娘没有失而复得的雀跃心情,明明刚才因为翡翠观音已经有主,而感到失望的呀?但照夜算是聪明的。 “可是那老人有问题?” “他这个人有没有问题不知道,但他的行为有问题。” 司徒玉儿看着手中的契券:“他是一早就准备好要将这翡翠观音送我的。” 韩齐和照夜一脸惊讶,无言虽没什么表情,但眉心动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王妃喜欢那尊观音?”照夜问。 “是啊!咱们明明是随意浏览,难道他一路跟踪我们?”韩齐瞇着眼,四处戒备着。 “本王认为他可能是和人合作,也有可能是被利用,毕竟他对千年血玉的确认,态度是真的。” 司徒玉儿也点头,这一点她的想法和段元辰一样;老人对确认千年血玉是人血还是动物血,是真心在意的。他当下的表情是自然流露,并不是装的。 “那王妃怎么知道他原本就想将观音送给咱们?” 司徒玉儿将契券交给照夜:“老人说那观音刚刚才下订,但妳看。” 照夜也看出端倪了,生气道:“哼,这至少在袖袋里磨了一两天了!” 韩齐道:“但这也只能证明他骗了咱们他订翡翠观音的时间,他的目的呢?那尊观音有问题吗?而且他怎么知道王妃会看上那尊观音?” “假的,破石头。” 无言突然出声,但韩齐瞬间秒懂,脸色瞬间变了变:“好厉害……” 照夜不懂,看向无言:“无言大哥,什么意思?” 要叫无言解释,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韩齐又拾起他的另一个工作,向照夜解释。 “咱们一路逛来,这条街是玉石品质最差的一条;不是假的就是次级品,包含老人问王妃的玉石,那些都不是入流的货色,可是突然出现一尊冰种斐翠玉观音,能不吸引殿下和王妃的目光吗?” 司徒玉儿点头:“这我也是事后才想到的,就在老人家拿出契券的那一刻,订金要价五百两的东西,怎么会摆在这里,而且还是店门口。”她看向无言:“无言不错,脑袋灵活。”还对他赞赏一笑。 段元辰表情突然一冷:“本王脑袋不灵活?” 韩齐、无言和照夜都当没听见,无言自动退了两步,让自己退出了主子的视线。 司徒玉儿白眼一番,瞪着段元辰,这人实在是……。 司徒玉儿接着说:“老人以为他赠了契券,殿下会退给他五百两。” 韩齐纳闷问:“为什么?那是他自动送的,不是吗?” “你看他穿的穿著,虽然也有可能是故示俭朴,但他露出来的脖子、脸颊等皮肤都十分粗糙,家境一定不富有;五百两对我们是小钱,但对他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也有可能那五百两是他帮忙做这件事的酬劳,毕竟他请小仙姑帮忙的只是确认玉石,咱们拿了人家的观音,若连五百两都吞了,会显得咱们贪心,而对方是知道爷的身份的,自然认定爷不会连五百两都要占便宜。”段元辰看似慵懒随兴,实则一双半瞇的桃花眼一直注意着四周。 司徒玉儿点头:“有求于人却又想耍小伎俩,所以殿下教训他了,我猜,这老人家也已经察觉了。” “放心,等等一定还会巧遇,他可舍不得那五百两。” “不管如何,今日小心一点。” “是。”韩齐和无言都严肃以对。 一群人继续逛着,当他们逛到最里头的店铺,果然,连见识不广的照夜,都可以感觉到这里的玉件各个不是凡品,跟刚进来的那一条相比,根本是云霓之别。 司徒玉儿看上一架飞天屏风,整座屏风骨架是以羊脂玉做成,雕工精细,上头的花鸟缠枝,栩栩如生;而中间绣图则是十分罕见的双面绣,飞天衣带蹁跹,眉眼宁静平和,司徒玉儿一看便爱不释手。 当然,这羊脂玉的飞天屏风要价不斐,但段元辰是什么人,立刻让韩齐付了订金,与老板交涉,让他们将屏风拆解装箱,送到京城祁王府。 老板一听是祁王殿下,吓得立刻要跪;段元辰一双桃花眼扫过去:“如果让这里的人认出本王,你的店铺就不用开了。” 老板吓得双膝屈着,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司徒玉儿让照夜去扶起老板,好言安抚一下,只叫老板别泄漏他们的身份就好。 后来,段元辰又买了一副水头极佳的翡翠头面,准备回去送给杨德妃;买了一副紫玉头面、一对玛瑙手镯、和一对青玉耳环给司徒玉儿;他发现买好东西送给心爱之人的感觉,实在好得不得了! 下手就更不手软。 他们出来之后,来到了毛料区,这里矿石大颗的就一堆一堆叠在地上;小颗的就一颗一颗的叠在竹蓝里供顾客挑选。 司徒玉儿站在这里,眼睛闭着,她感到一股原始自然的能量在这里流动,比刚刚在玉雕区更明显。果然璞石比已经雕饰过的玉件,更具能量。 他们看到很多人站在石头面前举棋不定,看着石头被切出来满是绿油油一片的“窗口”,心里可挣扎了! 若里头整块都是翡翠,那就发了;若只有这表面的一层,该如何是好?花个几十两到几百两不等,就买一颗无用的石头吗? 可是这实在吸引人啊! 司徒玉儿笑得眉眼弯弯,她发现自己未来根本不用担心生活;这放眼望去,哪些毛料有玉、哪些没有,她看得一清二楚。 “段元辰,你准我搬几颗石头回去?” 段元辰是谁?霸道王爷不是?他刚刚花钱还没过瘾呢!更何况这还不是花钱,是赚钱;司徒玉儿挑的,可不是普通石头,都是玉石。 “小仙姑这么问太见外了,妳要,通通都可以搬回去。” 司徒玉儿“噗嗤”一笑,小声说:“那倒不用,您是皇家子弟,不能与民争财;咱搬……一点点就好。” 所谓的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和这里小山似的石头相比,司徒玉儿不过就挑了五十五颗西瓜大小的和一百颗拳头状的。 霸道王爷二话不说:“韩齐,付钱。” “是。”韩齐心里想,以后他也要努力赚钱,带云倩这么豪迈的花一次钱,实在是太爷们了!感觉真爽! “爷,老板说咱们买的多,可以再挑十颗送我们。” 十颗?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笑得眼睛都弯了。 毛料区帮忙搬石头的汉子看过有钱的,但没看过这么有钱的;一边帮忙搬石头,一边心想这是哪来的纨裤子弟,为了讨女人欢心这么撒钱,搬一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石头? 真是他***!要是俺儿子,回家就把他打死。 旁边顾客见这七爷这么海派,也纷纷打听这是谁?浑身贵不可言又花钱如流水,一定不是寻常人家。 男人想,若能结交,一定有助自己生意;女人想,若自己能挤下他身边这个女人,喔喔!想想都兴奋地颤抖了。 立刻有个姑娘,让丫头撑着伞上前,没办法,阳光太炽热,会晒伤她吹弹可破、白皙娇嫩的皮肤。 “这位爷……”女子才说三个字,就被一脸冰霜的韩齐挡住。他可是得了云倩交代,为了王妃幸福,不得让任何闲杂女子靠近殿下。 女子见侍卫这么不通人情,心里有点不舒服;好歹她也是丹城首富金大户的女儿,竟敢对她如此无礼?眼神往韩齐一瞪,尽是鄙夷。 韩齐心中冷笑,这种肤浅女子也敢觊觎他家殿下,想死了不成? “韩齐,什么事?”段元辰转身,竟然有人干扰他陪小仙姑选石头?活得不耐烦了? “启禀七爷,这位姑娘想往您身边贴去,被属下拦住了。” 韩齐把她说得很不堪,但又不能说他说错,只是太直白,金小姐不由得脸色一白,尴尬道:“这位爷,奴家只是想冒昧提醒……” “知道是冒昧还凑上来,这是哪一家的小姐?”照夜也是得月蓉仔细交代的,想破坏殿下和王妃的,都不用客气。 金小姐的脸由白转黑,她身边帮忙撑伞的丫头说话了:“哼,一个丫头也敢在主子面前放肆,还真是没教养了!” 司徒玉儿挑眉,这是怎么了?买石头买到有人嫉妒了?她看向段元辰。 (你怎么又招人了?让我的人被欺负了。) 段元辰脸色很不好看,打断他花钱已经罪大恶极,这时还惹小仙姑不高兴,实在不可饶恕! 他脸一沉,不耐烦道:“南漠男女之防虽不那么严格,但主子直接贴来找男子攀谈,丫头也不拦,看来不只丫头没教养,主人也不如何。韩齐,打发了!” “是。” 金小姐一听段元辰的话,脸色涨成猪肝色!她瞪了自己丫头一眼,觉得是她惹了段元辰不高兴,忙要上前解释,却被韩齐拦住:“姑娘,我家爷请妳离开,别干扰我家爷办正事。” 讨好王妃就是殿下今天来这儿的正事。 金小姐见段元辰贵不可言又挥金如土,那一个转身,俊俏无匹的容颜,简直是一道光向她袭来,让她心脏狂跳、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怎么可以这样就被撵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四章 爷的容貌也是倾国倾城了 金小姐心里一急,挥开丫头撑的纸伞,不顾韩齐劝阻,上前喊道:“这位爷,奴家是不忍心您被这女人迷惑,胡乱挥金──” “碰!” “啊!”金小姐的丫头直接被一掌风扫飞了出去,跌在数尺之外。 金小姐瞠眼张口愣住了。 段元辰缓缓收回掌,脸色阴沈凛冽:“韩齐,爷教你,这样才叫打发了。”然后看着韩齐,指着金小姐:“这个给你练习。” 金小姐回神,害怕大叫道:“我是丹城首富金大户的女儿,你不能这样对本小姐!” “金大户的女儿?那是哪根葱?爷的女人轮得到妳批评?” 金小姐脸色刷白:“我……我只是舍不得看爷这样花钱买石头,不值得……” 司徒玉儿只是淡淡笑着,段元辰这么大方让她买石头,在别人看来,还真有点不理智,但这样很能满足女人的虚荣感,司徒玉儿都不否认自己很享受呢! 但看在别的女人眼里,那就是羡慕嫉妒恨啊! 这个姑娘竟然是在丹城时,遇到的那个想买杀手媚娘,最后吓得屁滚尿流的金公子的妹妹? 只听段元辰又道:“爷的钱,轮得到妳舍不得?韩齐,打、发、了!” “是。” 韩齐正要出掌,金小姐又大叫:“本小姐也要买石头,你们没有权利赶本小姐走?” 这时连照夜都笑了,刚刚还说王妃买石头不理智,现在她为了黏着殿下,也不理智下海买石头了? 司徒玉儿瞅着段元辰。 (爷的容貌也是倾国倾城了,有姑娘要为你一掷千金呢!) “韩齐!”可恶,都是他的错!连拍飞一只苍蝇都做不到。 “别,人家有权利买石头呢!” 司徒玉儿还是笑得很寡淡,这对金氏兄妹都有一股憨劲,搞不清楚状况下,对执着的事还挺有毅力的。这姑娘是跟她杠上了,也不管她的丫头还躺在地上,就上前和她一起选石头。 司徒玉儿已经选的差不多了,放眼所及,含一半玉矿以上的几乎都被她挑了,剩下被埋在石堆里的,她也懒得翻了。 有趣的是,那金小姐故意和她作对,她正要下手拿,金小姐就快一步;看到段元辰又要冒火,司徒玉儿马上给他传音入密。 (我有办法。) 司徒玉儿相中目标后,她会假装出手拿旁边的,然后金小姐就会抢先一步拿走,司徒玉儿便一脸无奈地拿另一颗,其实那才是她的目标,金小姐拿的全是一点玉也没有的石头。 韩齐和照夜都忍住笑,无言面无表情,却小声道了声:“蠢。” 司徒玉儿差不多了,金小姐也挑了十几颗真正的石头,照夜已经忍不住躲到无言身后掐脸去了,因为她实在忍不住,眼泪都飙出来了。 韩齐找来影一影二,让他们去租一辆车装石头。 金小姐付完了钱,也雇了一个人,将她那受伤的丫头和十几颗石头送回下榻客栈。 照夜一脸正经道:“金小姐好生照顾那些石头,得一颗有玉石的,金小姐就赚了。” “哼。”金小姐冷眼瞟了照夜一眼,装出一副温柔婉约、贤良淑德的表情看向司徒玉儿:“本小姐的运气一向不错,小赌怡情,希望某人不要回去剖了石头,蒙着棉被痛哭才好。”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淡淡笑道:“哭也没有不好,有人陪着。”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后者这个漂亮男人听了心里窝心,眉眼都笑弯了。 更何况两人可能是看着满车子的玉,高兴到哭吧? 深呼吸、深呼吸!这女人竟然还和帅气爷深情对视?哼,今天她金宝钗跟这女人死嗑上了! 段元辰一行人往赌石区走,后面拉了一车的石头,颇为醒目;金宝钗见他们也要去赌石,十分高兴,因为她的父兄都在那里。 一到赌石场,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下场,更多的是来观看的;因为能来这里赌石的人,非富即贵,赌一场石头,荷包不够满、心脏不够强还真玩不起。 司徒玉儿想了想,决定让影一影二先将那一车石头运走,赌石是要当场切石的,若让人觉得她命中率太高,她这一车玉石,就危险了。 于是影一影二和杨桦派来的二十名护卫,一起将这一车的石头先行运回别府。 “想不到爷和姑娘也来了。” 果然那位老人也出现在赌石场。 老人一来,就面带愧色:“这位爷、姑娘,情非得已……”他当然已经明白,人家早看透他的把戏,所以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人家帮他,他竟算计人家。 段元辰假借扶他在他耳边问:“是谁?” 老人隐隐一震,低头不语;司徒玉儿笑着问:“老先生是立言书院的人?” 老人更震惊了,眼睛瞪成了铜铃眼。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司徒玉儿猜对了,段元辰浑身散发阴鸷寒气,这立言书院实在太嚣张了。 司徒玉儿拉着他的衣袖。 (不气,是凌氏兄弟,明天一起修理他们。) 司徒玉儿看向老者,眉眼随和地道:“老人家,和玉儿一起赌石吧!你赢了,五百两给你;你输了……就请玉儿和爷吃一顿。你知道的,把酒言欢,说说笑笑之间,什么误会都可以解开。”意思是你就老老实实的招供吧! 老人苦笑,这个姑娘有颗剔透玲珑心,立言书院那些人若真把她当一般的闺阁女子,明天一定会吃亏。 “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金宝钗见她开口动不动就是五百两,心里也有些咋舌,但更多的是兴奋。 这男人底气这么足?那贱女人和人家赌石,说五百两就五百两,眉头都不皱一下,实在大器!更舍不得放弃段元辰了。 “你们赌石,本姑娘也要参加。”金宝钗一边说,头上金钗上的流苏就跟着她的头摇晃。 段元辰喊了声:“无言。” 韩齐直接被唾弃,无言上来,宝剑一出鞘,金宝钗尖叫跳了起来!说好的温柔婉约、贤良淑德呢?后来她看到她的父兄,忙跑过去。 “爹爹,哥哥!” 一群人簇拥着两名华服男子走了过来,金公子看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又是震惊又是惊喜,一只手指着他们说不出话来。 “宝镇,怎么了?”金大户皱眉,看儿子不对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金大户也看到了段元辰一行人。 以他富豪的专业眼光,这一对男女不只富,而且贵,绝对不是一般商家,很有可能是世族中人。 “祈、祈──” “住口!泄漏爷的身份,就让你明天开不了口。”段元辰森寒的目光射出,金宝镇马上噤若寒蝉,但眼神掩不住激动啊! 他金宝镇要发了,一连两天遇到祁王殿下和他美丽的准王妃,这岂是寻常的缘分?马上屁颠屁颠的上前:“参……这位爷、姑娘,你们也来赌石?” 段元辰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爷在这不赌石来做什么? 韩齐上前:“金公子,我家爷和姑娘,不喜欢人家打扰,请你和你妹妹离我们远一点。” 金大户看得出来,自家儿子是认识这一对贵人的;而且以自家儿子的态度,这一对还是“非常贵”的贵人;也自动忘记韩齐的话,上前装起笑脸:“这位公子品貌不凡,姑娘更是美丽倾城;老夫丹城金大户,见两位气质卓然,乃人中龙凤,有心结交,不知如何尊称?” 司徒玉儿叹气,原来这对子女的个性是跟了父亲,现在一家三口都黏上来,更赶不走了。 司徒玉儿上前道:“金老爷,我家爷人称七爷,这样称呼就好。” 金宝钗最知道自己哥哥德行,能让他激动成这样,对方一定不是省油的灯。就说自己有眼光吧?马上说:“爹爹、哥哥,我们与七爷一起赌石,你说可好?” 金公子高兴拍了大腿:“好啊!本公子最爱赌石了!祈……七爷,一起?” 段元辰突然一改不耐,挑着好看的剑眉,微笑道:“丹城首富金家?” 金宝钗呼吸一窒,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敢、不敢。”金大户嘴里谦虚,但表情是“原来你知道的嘛!” “从刚刚爷与娘子买石头开始,到现在爷的娘子要与老先生赌石,你女儿都硬要凑上来,实在失礼的很;还希望金老爷回去好好教导,别让她出来破坏金家门风!”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否则,丹城首富很快就要换人了。” 金宝钗脸色一白,她、她怎么就败坏金家门风了,明明是他的娘子── 他的娘子?可恶!他们已经成亲了?可是那女人并没有梳妇人头啊? 金老爷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堂堂丹城首富,何曾被人这样奚落威胁?正要发作,金宝镇突然说:“是,七爷说的是!原来刚刚是妹妹无知,冲撞了七爷和姑娘,在下回去一定好好告诫妹妹,请七爷息怒。” “哼!滚!” 金宝镇知道自己妹妹可能得罪祁王殿下不轻,现在人家发雷霆之怒,不适合上前攀谈,遂拉着父亲和妹妹离开,在他们耳边说:“他是祁王殿下段元辰和准王妃司徒玉儿。” 金大户眼神一震,金宝钗也是一振,那可是皇家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五章 司徒玉儿赌石 那可是皇家啊! 金宝钗幻想着美好未来,如果她可以嫁给段元辰,侧妃她也愿意…… 金宝钗迅速甩开哥哥的手,又往段元辰方向跑去。 “祈……七爷,就让我和姑娘赌一把吧!” 段元辰的手已经举起来,但司徒玉儿马上按住段元辰:“咱们广结善缘。” 看着司徒玉儿的笑容,段元辰就知道小仙姑有法子,遂忍着一肚子气:“速战速决,爷看了烦。” 金宝钗抿咬着唇,心里想这司徒玉儿哪里好?除了会一些琴棋诗画,听说是个相国府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将来也不能给祁王什么助力,哪像她家财万贯,又是祁王封地丹城的首富千金嫡女,娶她名声多好,又有帮助,哪像她?只会帮殿下花钱! 金宝钗在想什么司徒玉儿不知道,但她感觉得出来这女人看上了段元辰,唉!司徒玉儿瞟了一眼段元辰的脸,即使表情傲娇,一样妖孽。 她走向金宝钗:“金小姐,妳要怎么赌?” “简单,咱们各自去选三块石头,切开后,谁的玉石面积大,谁赢;若无法分辨大小,就依玉的价值决定胜负。” “这么简单?”司徒玉儿笑着看向老人:“老先生,你也参加吧!我同时与你二人对赌。” “姑娘这么有自信?”金宝钗一副不以为然;开玩笑,前面捡石头的时候,都是一些没有开窗口的,这里的可都是有窗口的,对这个,她在行,因为她常来玩。 司徒玉儿眸子波澜不惊,只是笑问:“我与老先生赌资已经谈好了;金姑娘,妳要与我赌什么?” “赌──”金宝钗咬牙,人生机会就这一次,走过路过绝不能错过!段元辰可是极品!她深吸一口气:“我输了,一样五百两;若我赢了,我要……我要当祁王侧妃!” “放肆!”段元辰忍不下去,一道掌风朝金宝钗扫去,但金家护卫立即挡到金宝钗面前,“砰”一声!那名护卫已经飞了出去,吐血昏迷。 这一次是下了狠手了。 金大户和金宝镇吓得忙跪了下来:“请七爷饶命!请七爷饶命!” 金大户心里气极了这娇纵的女儿,可别因为她让整个金家在丹城待不下去啊! 金宝钗看了脸色发白,一脸委屈:“七、七爷,宝钗哪里不好?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她还轻蔑瞥了司徒玉儿一眼:“可以当您有利的后盾。” 段元辰本来一脸厌恶,听到她要当他的后盾,更是冷笑道:“蠢女人,妳知不知道光妳这句话,就可以灭金家九族了?” “七爷饶命、七爷饶命!”金大户和金宝镇吓得直磕头。 旁边看过来的人愈来愈多,司徒玉儿拉拉段元辰的衣袖:“无知女子,口出狂言,爷别和她计较。”她看向金家父子:“你们都起来吧!” “谢……谢姑娘。”金氏父子忙抹汗。 司徒玉儿道:“金姑娘,妳我赌石,都没有资格拿七爷的婚事做赌注,若妳的目的是这个,那还是算了吧!” 金宝钗自小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候怎会退缩:“那我换一个,若我赢了,让我跟在你们身边,一起回京城,我会让殿下看见我金宝钗的好。” 段元辰的眉角不断抽搐,额角青筋也不断浮动,双手拳头更是紧紧攥着。 司徒玉儿笑道:“好,但我赢了却只有五百两,这价值太少了!传出去,人家还以为,要跟在七爷身边,只要花五百两就行了。” 司徒玉儿的话让段元辰脸黑得如锅底:“玉儿!”眼神是本王若这都能忍,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司徒玉儿挡住他,轻拍他的胸口。 (你不信我?) 金宝钗看到司徒玉儿拍在段元辰精实胸膛上的手,眼睛都要红了! “那妳说,多少?” 司徒玉儿道:“五千两。一颗石头五千两,咱们比三颗。” 要跟在爷身边,自然要有一万五千两才行。 金宝钗果然是丹城首富的女儿,二话不说:“好!就一颗五千两。我输,付一万五;我赢,我跟你们一起上京城。” 老人目瞪口呆,他是太久没有出来走跳了吗?现在的姑娘都这样? 司徒玉儿转头看向金家父子:“金老爷和金公子有没有意见?” “没有、没有!”金大户突然也想到,如果女儿能入祁王府,那……那他就是皇子的丈人── 他不就从一介商户跃升为皇亲国戚了?天啊!也太美好了。 金宝镇也是一脸向往,妹妹若嫁给祁王,他就是国舅爷…… 照夜和韩齐看着这一家摇头,没救了。 无言一样冷言:“蠢。” 找来了赌石区的公证人,司徒玉儿、老人、金宝钗三人分别去石区挑石头,并各自缴了三千两,老人的还是司徒玉儿代付的;一颗石头一千两银子。 一刻钟后,三人挑的石头都带回来了。 公证人带了一名专门处理玉石的切手过来,段元辰给了切手一百两:“好好切,别把娘子的玉给切坏了。” 切手拿过赏银,却没拿过这么多的赏银,高兴地拍胸脯保证:“请爷相信陈七,一定一点玉削都不浪费。” 金大户本也想拿一百两出来,但又不敢给的比段元辰多,于是给五十两:“小哥也请好好帮小女切石头。” 陈七笑的嘴都要裂了,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光切这一局,就拿了一百五十两,简直了!回去媳妇儿不乐死! “没问题,一样给爷尽心。” 切手先从金宝钗开始,第一颗看起来很有看头,但切出来却只有半个掌心大的青玉片,有一、二百两价值就不错了。第二颗的窗口看起来像翡翠,往下切第一刀,陈七就觉得没戏唱,虽然翡翠价值高,但只有鹌鹑蛋的切面大小,成色又不佳,做不了什么东西。第三颗还不错,起出了一颗土鸡蛋大小的粉玉,算是赚到了!三颗加起来,差不多三千两的成本。 金氏父子的脸沉了下来,他们不是舍不得三千两,而是担心当不成皇亲国戚啊! 金宝钗的脸色也很难看,但她还存着希望,说不定司徒玉儿更差。 接下来切老人的石头,第一颗一刀下去,切手就觉得有戏;慢慢往里头磨去,是一颗半个鸡蛋大小的翡翠,老人很高兴,这块翡翠璞石色泽水头都不错,大概就价值三千两了。第二颗还没切出来,司徒玉儿就告诉自己人结果。 (虎皮玉,也是半个鸡蛋大。) 果然,是一块半个鸡蛋大的虎皮玉。 老人的好运气让他们的赌局,开始聚集了人潮。 第三颗切下,陈七很小心,司徒玉儿微笑。 (是一块上等的糖玉;是青玉里带着糖色皮纹的玉,不错!有鸡蛋大小。) 当切手取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糖玉时,全场倒抽口气!这已经是赌石区今天赌石最好的成绩了! “这老儿真幸运!” “那糖玉至少五千两吧?” 老人显得很高兴,他不但能还司徒玉儿三千两,还赚了五千两,加上约四千两的虎皮玉,他今天就净赚九千两了。 这就是赌石的魅力!选对了,一刀致富。 金宝钗这时说风凉话,看着司徒玉儿:“老人家很厉害嘛!姑娘是不是害怕了?” 司徒玉儿微笑:“输老先生我顶多输五百两,但我一颗就可以赢妳全部了。” “司徒姑娘,你也太猖狂了!切手都还没切,妳就口出狂言,不怕待会儿出糗?” “本姑娘从来不怕不会发生的事。” 金宝钗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陈七,还不快下手!”等等有得她后悔。 陈七拿了第一颗,一下刀他就很有感,楞了一下,开始小心翼翼地往旁边磨去,这一颗的窗口看起来像碧玉,颜色很深;随着陈七一刀一刀下去,他开始心头狂跳。 (是块墨玉,段元辰,这块鹅蛋大小的墨玉给你做成玉带可好?) 段元辰挑眉,回头看了眼司徒玉儿,那眉眼,春冰都为之融化:“好,玉儿给的都好。” 韩齐、无言、照夜都假装没听见,这两人,简直是蜜里调油。 当陈七起出一颗鹅蛋大小的墨玉时,现场顿时阒无人声;一息后,全场爆发掌声,这实在太振奋人心了! “他***!这矿石市集有良心啊!” “是啊!有那么大颗的虎头玉、糖玉和墨玉,简直了!” “我没作梦吧!等等我也要去赌一局!” “天!有那一颗鹅蛋大的墨玉,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司徒玉儿看向金宝钗:“可以去准备一万五千两了。” “急什么?还有两颗不是?”金宝钗咬牙。 司徒玉儿意示陈七继续,陈七拿起第二块石头,开始从窗口往下切。 (这是一颗一等水头的翡翠,大约拳头大小,咱们拿来做什么?) 照夜和韩齐差点被口水噎到,无言的脸色也有点苍白。 段元辰说:“做两套头面给云倩和月蓉添妆,还有零碎就做成小物件给娘子赏人。” “那就谢谢爷了。” 果然,陈七切完了,全场也暴动了! 公证人捧在手上手都抖了:“是翡翠!上等冰种翡翠!”那两手才能捧住的翡翠玉石已经让现场疯狂。 公证人立即大喊:“叫护卫!把现场围起来。” 目前这张桌上,已经起出超过三万两的玉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六章 他站在那,就是一个王者 四五十名剽悍的护卫马上将司徒玉儿他们的赌石区围起来。 目前这张桌上,一颗虎皮玉、一颗糖玉、一颗墨玉、两颗翡翠,已经起出超过三万两的玉石了…… 别说整个赌石区,连老人、金家父女都懵了!感觉心脏快要从喉咙跳出,要不断急促的呼吸,才不会让自己昏厥。 “真***灵!这是怎样的手感?” “是啊!要多幸运才能将这些石头放在同一张桌上?” “那老人已经得天独厚了,那小姑娘更了不起!” “刚刚看那老人挑石头,就知道是个内行的;这姑娘竟然可以赢他?太不可思议了!” “这两人对决真好看!” “那姑娘还有一颗未切呢!不知会起出什么来?” 四周议论纷纷,几乎把赌石区的气氛整个炒起来!矿石市集的负责人闻讯也赶了来,好几个玉雕区的师傅老板也来了,因为赌石的客人赌出好玉,他们若愿意,马上就可以进行交易。 金宝钗脸色灰败如土,瞪着司徒玉儿,在心里骂她是狗鼻子,怎么可以好运成这样?一颗墨玉、一颗翡翠,都还有鹅蛋、拳头大小,这是怎样逆天的幸运? 金大户冷静下来,他不愧是见过风浪的,马上小声对自己女儿说:“等等谦虚认输,以后还有机会。” “爹!”金宝钗还要争取。 金大户板起脸孔:“你如果要让七爷厌弃金家、厌弃妳,妳就尽管上去闹。” 金宝镇也劝慰:“妹妹,哥哥也希望妳嫁给七爷,到时我们回去从长计议。” 金宝钗原本忿忿的表情,在听到哥哥的话后,才稍稍平复怒火。 “第三颗、第三颗、第三颗──” 现场吆喝声不绝于耳,那陈七的手心一直出汗,猛在自己的衣襬搓着,他也激动啊!他以后在市集切手中一定是排名第一了! 因为他今日实在太幸运了,剖了那么多玉石,客人都会找他剖。 段元辰等人状似悠闲赌石,实则每一个人都很注意四周空气的流动,已经有两三帮人盯上了他们,只是他们不当一回事而已。 (我感到有两组人马在看我们。) 段元辰道:“不,是四组;有两组离了远些,但爷看到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看似慵懒,实则流露犀利的目芒。 司徒玉儿本来看到第三颗石头时,有些不想拿;因为这一拿,赌石区将起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最后还是拿了,因为她想到一个方法,可以利用这一颗石头,彻底破除双命七煞星的谣言,逼皇后撤回追杀命令。 司徒玉儿以传音入密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段元辰,段元辰微笑点头。 “本王的玉儿,就是这么聪明。” 他迅速唤下影三,拿令牌让他去调动杨桦人马及驻扎三里地外的黑云骑;又把金大户叫来:“金大户。” “草、草民在。”金大护在看到那颗翡翠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要休克了,段元辰一喊,把他的魂再次喊了回来。 “给你一个任务,做的好,本王赐你金家高义传家匾额。” 金大户听了手脚都抖了起来,差点连话都不会讲:“是、是!谢谢……殿下。” 段元辰突然一凛:“金宝镇。” “在。” “看好你妹妹,叫她离本王远一点。” “是、是!草民遵命。”金氏父子连忙领命,金宝钗委屈抿着唇,什么话都不敢说。 司徒玉儿突然转头看着老人:“老先生,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您知道我们为什么至今不问你姓名?” 老人一震,眸子瞬间黯然,微微点头。 段元辰嘴角微扬,看着陈七已经满头大汗,要切下第三颗石头,这第三颗,足有百来斤重,是一颗大块石头,整颗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出来里头是什么。 “所以呢?” 陈七切下第一块,黑漆漆的石块突然出现了一片乳白,现场开始有人倒抽口气。 “老夫玉成,是玉家第六十三代传人,也是目前唯一的传人。” 玉家,号称灵雕传人,能赋予玉魂的天才雕玉世家。 司徒玉儿内心的汹涌淹没在现场人群的激动中! 陈七每一刀下去几乎手都在发抖,银光的刀子被凸显出来的乳白光芒氤氲得看不清楚,连带的玉成的声音也显得缥缈。 “五年前老夫从少府监致仕归隐,就是为了遍寻名医给患绝症的儿子玉璋治病。” 老人自报家门给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就表示他有投诚之意;而剩下的,可以之后再说。 段元辰点头:“韩齐,从现在开始,玉老先生交给你。” “是。” 场中,当陈七将一颗巨大的白玉用颤抖的手交给公证人鉴定的时候,喧闹的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场边那些玉雕坊的代表若不是护卫队拦着,早就冲上去膜拜那颗令他们疯魔的石头。 “羊脂玉!冰种羊脂玉!这是冰种羊脂玉!” 重要的话一定要说三次,这公证人第一次看到超过八十斤以上的大块羊脂玉石,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公证人又给玉石上地秤,高声道:“八十八斤,是八十八斤的冰种羊脂玉。” 司徒玉儿感受到现场一股疯狂的气流暗自涌动,刚刚若是只有四股势力,现在至少有十四股势力对这颗羊脂玉石有兴趣。 这样一颗羊脂玉,司徒玉儿知道一旦现世,就算他们可以平安带出,但树大招风,一旦离开矿石市集的保护,就是一场抢夺与杀戮。 所以现场就要解决它,公开它的所有人和用途。 司徒玉儿感受到很多隐在人群当中的煞气,也看到很多人眼睛泛红,这些人都不是善类,一旦被缠上,虽不会输,但惹人烦,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应付这些人。 矿石市集又调了更多护卫队过来,公证人兴奋得满脸通红,挥汗往司徒玉儿这里走来,一堆玉石商人也想涌过来,但都被护卫队拦住了。 现场喧哗不休,公证人客气哈腰道:“这位姑娘、这位爷,赌局的胜负已出,但现在的问题是……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些玉?是要带走,还是就地拍卖?” 段元辰瞥见杨桦、高峰已亲自带了五百名黑云骑进来,刻意高声道:“属于金家和老先生的玉当然由他们自行处理;墨玉和翡翠交给本王侍卫统领,至于羊脂玉……” 本王? 很多人都听到了段元辰说的话,又开始议论纷纷。 “他自称本王?那人是王爷?” “不可能吧?南漠只有一个异性王,他如果是王爷,那不就是皇子?” “皇子!” “咦,那是什么?是军队吗?” “黑云骑!那是黑云骑!” “青城主事大人杨大人亲自率黑云骑过来了!” 现场又开始喧嚣起来,军队的出现,让现场的气氛陡变,随着黑云骑的进驻,现场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段元辰站起来,牵着司徒玉儿走到场中央;全副武装的黑云骑精骑一旁待命,杨桦、高峰一身官服腰刀,上前跪地以内力喊道:“末将杨桦(高峰)拜见祁王殿下、拜见司徒二姑娘。” 黑云骑动作划一,单膝跪下,声音气动山河:“黑云骑第一精骑拜见祁王殿下、拜见司徒二姑娘。” 杨桦与高峰透过内力加持,声音早传遍全场;再加上黑云骑那一震天动地的参拜声,所有人瞬间肃穆起来。 当开始有人跪下后,就像骨牌效应,一个一个往下跪,片刻,现场数百上千人的赌石区已经跪地一片。 “拜见祁王殿下、拜见司徒二姑娘。” “众将士与所有我南漠子民起。” “谢祁王殿下。” 段元辰虽未着军服,年纪也轻,但他身上却汇集了一切皇家的优点;高贵而不凡、优雅不失霸道;眉宇间飞扬又睿智,浑身威仪稳重又带着犀利肃穆。特别是他经历过战场,身上隐隐带着的肃杀气息,冷凝若冰霜的目芒,将一张俊逸非凡的容颜,硬是带上三分煞气。 他站在那,就是一个王者。 司徒玉儿一身湖绿罗裙,头上一只碧玉兰花簪;脸上脂粉未施,身躯直挺窈窕,一双灵动澄澈的眸,几乎将锋芒与娇媚都藏于她一身的素色中;清华冷峻、风姿卓绝,更神奇的是她非生于皇家,却浑身透着皇家威仪之气,站在段元辰身边,丝毫不显逊色。 全场无不屏息! 多少年后,许多当时在现场的人回忆起这一幕,都还会忍不住心脏骤动,感受到这对璧人引发的震撼。 话说当时,段元辰让高峰将羊脂玉石捧在手上,羊脂玉泛出的朦胧玉光照映在高峰的玄色盔甲上,更显出羊脂玉的纯白无暇和夺人眼目;许多人蠢蠢欲动,却又忌惮段元辰身后那五百黑云骑的威力,硬是咬牙忍耐。 段元辰凤眸一扫,浑身凛冽的皇家威仪与释放强烈威压,震慑众人不敢动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七章 一颗气死人的福星 单凭段元辰一人,以及他身后的五百黑云骑,全场上千人便无法动弹。 司徒玉儿心里一笑,上一世斗了这么多年,她体悟一个道理:任凭再多的权谋算计、阴私勾当;在绝对的权势面前,都无用武之地。 “众人皆知,我南漠在父皇勤政下国泰民安、四方丰饶,是神州大陆最丰稔的国家;而本王受父皇圣教,亦常将父皇以百姓为心的精神铭记五内。去年,本王击退西戎,还我边疆百姓安宁;今年剿帮灭匪,目的更是要还我通州百姓安居乐业、南漠国运万寿无疆。” 段元辰以内力传音,声音一出,许多心生抢夺之心的高手就震惊扼腕,这皇子武功竟如此之高!心里盱衡一番,自知难敌,即使不甘,也得熄了抢夺玉石之心。 “本王得父皇厚爱,赐婚今年墨玉倾国司徒玉儿。司徒二姑娘身在闺中,本身聪慧贤良,却也关怀民瘼,本王甚悦之;今年一句帝王虽瘦,天下必肥,让皇后称赞一句永不凋谢的墨玉倾国,更得父皇亲篆墨玉倾国金字匾额;然这些都没有比这几日帮通州、永州、易州和靖州四州子民获得十万万钱的实际财物,更能展现父皇实践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精神。” “司徒二姑娘好样的!” “司徒二姑娘是天下女子的榜样!” “二姑娘!” “二姑娘!” 司徒玉儿淡定对人民微蹲一揖,心里对段元辰喊话。 (够了!再说就多了。) 段元辰挑眉,一张俊脸风华滟滟。他继续道:“玉在山而草木润,今日司徒二姑娘更是我通州青城福星,起出这重达八十八斤的羊脂白玉,八八乃吉祥之数,本王决定,将此玉以通州青城、碧城和丹城所有百姓名义,聘灵雕传人玉成老先生出师,雕刻道德天尊像,上书帝王虽瘦,天下必肥八字,献于我南漠帝王,以此作为我通州百姓对父皇的感恩与爱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王英明!” “司徒二姑娘是我通州福星!” “对!是我通州福星!” 人群中觊觎羊脂玉石的人顿时脸色灰败,一颗公诸于世要献给皇帝的玉石,谁敢抢?抢了卖谁?它的价值就在于它重达八十八斤,这么白皙通透的玉石一颗,切割了,还有什么特别? 而且抢了,等于成了通州人民的公敌…… 许多起歹心贪念者,无不咬碎一口银牙,心里扼腕得很…… 司徒玉儿不得不说,段元辰是个天生的领导者,煽动人心的能力,较之段怀文有过之而无不及,连自己都不禁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看着他的侧脸,一股骄傲地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段元辰双手一举,现场立即安静。 “为了代表这是我通州三城百姓的奉献,本王以碧城特产黄花梨木为白玉底座、丹城首富金大户出资监工、青城主事杨桦护送进京,以示我通州三城百姓对皇上的心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这样,段元辰一行人浩浩荡荡把羊脂白玉连同那尊翡翠玉观音带离矿石市集,一路上没有人敢动手。 当然,羊脂白玉的话题炒得沸沸扬扬,当天消息就已经送到京城。 洛王段子敬将桌案上所有东西全扫到地上,堂下一票幕僚全跪地伏首,无人说话。 段子敬喉节滚动,一口苦涩为什么就怎么样也咽不下去? 他好后悔在淮君山给霜白下药,让他从此与司徒玉儿分道扬镳。 段子敬闭了闭眼,当他再度睁开眼睛,声音已经冷得如腊月冰霜:“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幕僚低头,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告诉凌氏兄弟,明天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能让七弟继续猖狂下去!” 玉儿,明天,你可能更恨本王了…… 太子府。 段怀文的脸色铁青,谦和的君子假面终于崩落。 “永安王何时入京?” “明天。” “很好,到时将本宫准备的东西送去给永安郡主;宫里的事,今晚下手。” “是。” 凤央宫里。 皇后颓败的坐在凤椅上,打从赤焰失败,她就知道刺杀这一条路已经走到底了;而这次白玉献帝,更是彻底打破司徒玉儿双命七煞星的谣言;她再不甘愿,也必须收回刺杀令,因为再追杀下去,势必造成南漠人民的反弹,而司徒玉儿不久也要回京了。 “周嬷嬷,妳说,她怎么就这么有办法扭转乾坤,硬是把一颗七煞星转变成福星?既然成了福星,又为何不能继续在文儿身边?” 周嬷嬷心里叹了口气:“娘娘,咱们先撤吧!免得露出马脚。司徒玉儿可能是咱们南漠最特别的墨玉倾国了,只要她还没嫁给祁王,太子还会有机会的。刚刚,殿下已经传来消息,对那边,今晚动手。” 宫女玉莲进来:“娘娘,司徒心乐求见。” 皇后眸子露出一丝鄙夷与不耐:“让她进来吧!” “是。” 至于龙吟宫里,皇帝一听纵声大笑! “福星!真是福星!连八十八斤的羊脂白玉都能现世帮她,你说,这司徒玉儿,是不是一颗气死人的福星?” 站在皇帝下首的年轻人一身月白长袍,黑发如瀑,头上正是一只羊脂玉簪。光从他的颀长背影看去,就能感受一股仙风道骨的谪仙气息。 男子微微一揖,凉薄如玉的唇好看的扬起,声线更是出奇的动人,嗓音不高不低,有如春风,可以熨平所有内心的不安和焦躁。 “皇上说的是,她靠自身能量摆脱七煞星轨,自然震荡四周诸星,转危为安。” 皇上沉吟:“国师,你说……她有可能是未来凤星?” 男子柳眉杏目,温润如玉,再危险的事从他口中说出,似乎都能化险为夷:“她本来就是一颗凤星,端看她走在哪一道星轨上。” 皇帝抚须:“是颗不安定的凤星啊……” “应该说是一颗不认命的凤星;如果她不顾世局,安逸于七煞星轨,那她从此一帆风顺;但她努力摆脱命定星轨,给自己选了一条充满劫数与变动的路;现在,是南漠福气的开始、也是她劫难的开端。” 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出男子声音里有一股压抑的怜惜,和淡淡的心疼。 皇帝看出龙吟宫外,往后宫的方向看去:“土德生金,司徒玉儿给朕送来这么好的一块玉,的确是祥瑞之兆;后宫那位也该停歇了。” 皇帝因为背对着男子,因此没看见男子身子突然一震,眸子里的平和不小心裂出了一道浅痕,但很快的便修复回来,又恢复了一派清明。 他的声音不自觉冷了三分:“明知无用,自当要撤,除非她想与天下为敌。” 买凶杀人,妄想以金克土,真是愚蠢。 “八十八斤的羊脂白玉,这司徒玉儿当真是南漠福星,只可惜,是一颗用自己鲜血灌溉南漠的福星。” 皇帝口说可惜,可是声音没有任何惋惜和悲悯,反而是一种骄傲;牺牲一人,得南漠国怍,多划算的生意。 站在他身后的男子眸子微微一凝,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个司徒玉儿,也不过是他南漠百姓中百万、千万之一,她的生命、她的鲜血自然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会珍惜的。 只是,他不珍惜,不代表没有人珍惜。 没错,缥缈俊美、宛如谪仙的男子──南漠皇帝口中的国师,正是慕君山庄的无心公子,慕醒醇。 青城,杨桦主事别院。 段元辰设宴,席上杨桦夫妇及一双儿子、玉成、金氏夫妇与宝镇、宝钗两兄妹都联袂入席。 对金大户而言,能和青城主事吃饭可能没什么了不起,但能和皇子王爷吃饭,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积了德才有的好事;更何况段元辰本就是通州封地之主,他们还领了祁王的差,怎不得意? 金宝镇也觉得自己遇上了命运的转折点,从此要告别纨裤标志,走向有为青年的道路。 坐在最下首的金宝钗,从下午就变得很寡言,一双眼睛饱含深情与哀怨地瞅着段元辰。 下午祁王一呼百诺的壮盛场景,连司徒玉儿都怦然心动,更何况是一直蜗居丹城的商家女? 只是司徒玉儿今天表现的也忒强大,让她底气瞬间泄了光光;白天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比得上司徒玉儿,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觉得和司徒玉儿相比,她穷的只剩下钱;可是更令人悲催的是,她想到了司徒玉儿那──“一车子”的石头,她还能说自己比司徒玉儿有钱? 金大户的妻子吴氏看着自己女儿,当然知道女儿心思,心里也想女儿若能傍上祁王,那她可就一跃而为京城贵妇了。 整个筵席,一直对金大户挤眉弄眼,要他向祁王殿下推荐自己女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八章 你哪根葱当皇子是自己人 吴氏的挤眉弄眼,杨桦的妻子连氏,完全看在眼里。 杨桦的妻子连氏学武出身,是杨桦的师妹,英气十足,上过几次战场,更巾帼不让须眉,与杨桦相濡以沫、鹣鲽情深。自从诞下双生子杨远和杨游,才专心在家相夫教子,将一双儿子的人品和武艺都教育得极好。 杨桦是一城主事,又是杨德妃表弟,位高权重,所以连氏平常也看惯一些女人用尽心思,想自荐枕席或用些下贱行径来搏求富贵。这金氏母女的表情,连氏一脸鄙夷;要不是看在祁王面子上,她连秀英才不屑与这对母女同席。 一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人家玉成老先生还在讲他的事,这对母女却一心想攀人家祁王,重点是人家准王妃也在堂上,实在是…… 玉成曾任南漠宫廷少府监监正之职,专门打造皇家御用玉器。五年前辞去职务,为自己染上怪病的儿子玉璋四处求名医;后来因为青城特产的桑桃叶,对他儿子的病情有抑制作用,他才落户青城,并在立言书院传授玉器文化课程。 他告诉祁王与司徒玉儿明日立言书院找司徒玉儿对谈的目的,与他们自己猜测的几乎相差无几。他们想用学问碾压司徒玉儿后,制造她不过是虚有其表、好出风头,是无德无能的无知女子,并藉以此压制祁王风头。 凌氏兄弟更想一石二鸟,顺便解决立言书院的院长,前翰林学士费处,打算控制整个立言书院;所以偷了他珍藏许久的翡翠玉观音,准备设计他贿赂祁王的事实。 玉成说:“殿下,这件事在矿石市集老夫就说了,为什么还要将翡翠玉观音带回来?” 段元辰笑道:“当然是为了让他们觉得计划成功,明天可以当着天下文人的面,揭发本王与娘子的假面不是吗?本王怎么能让他们扫兴?” 司徒玉儿说:“玉老先生不用担心,殿下与玉儿自有安排。” 段元辰正色道:“玉老,你不适合再留在青城,本王派黑云骑将你和你儿子今晚送去丹城祁王别府;那里有个神医叫陆一凡,给他瞧瞧,说不定你儿子就能根治,不用再靠什么桑桃叶抑制病情。” 玉成眼眶湿润,起身跪谢:“谢殿下与王妃大恩,老夫必竭尽所能,完成玉雕。” 司徒玉儿道:“玉老别这么说,你可是南漠国宝,好好把你儿子治好,将你一生所学承传下去。” “是,谨遵王妃教训。” 司徒玉儿又将今日所得的墨玉和翡翠交给玉成,请他打造一条玉带和两套翡翠头面;至于酬劳,司徒玉儿笑说:“后院那一车石头,就给玉老挑个五颗?” 大家都知道今天下午司徒玉儿的“厉害”,她说让玉成从那一车石头里“挑个五颗”,所有人都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脑补着里面随便一颗小石头都是鹅蛋大的玉石,更不用说大石头里会有什么…… 想想那八十八斤的羊脂白玉,大家就开始呼吸困难。 金夫人吴氏突然说:“玉老要到丹城,哪里须要黑云骑护送,交给我们金家就行!我们也是带着五六十个护卫一起来的,护送玉老一定没问题;而且我们金家可是领了殿下任务的,一定也会好生照料玉老先生。殿下就放心吧!”她笑得一脸谄媚:“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不是吗?” 现场所有人一突,自己人?谁给吴氏这么大一张脸?连杨桦是段元辰的表舅,他都不敢在他面前称一声自己人,那可是皇家,是皇帝的儿子,你跟皇帝的儿子是自己人?这吴氏脑袋是撞豆腐还是给门夹了? 吴氏见大家都不说话,以为事情可成,继续说:“殿下真是睿智,能选中我金家,以我们金家的财力物力,一定能让玉老无后顾之忧完成玉雕的。” 她今天没去市集,没看到司徒玉儿的表现,见她一直维持淡然表情,就觉得司徒玉儿不过是个没脾气的大家闺秀,是个好拿捏的。 只要是祁王的人,都知道段元辰对司徒玉儿的重视,在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面前,也一律都直接用王妃来称呼司徒玉儿,以讨祁王欢心;但偏偏这吴氏不愿意。她说:“司徒二姑娘是个娇滴滴的深闺姑娘,受殿下这么倚重一定很辛苦,明日又要到立言书院,身边只有一个丫头照顾,这怎么行?”她拉着金宝钗的手:“我这女儿是个聪明的,平时又善解人意,就让她跟着玉儿姑娘一起参详参详,也能帮忙照顾殿下,不至于忙不过来。” 金宝钗听母亲开口,又是高兴又是羞怯,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瞅着段元辰。 祁王脸色瞬间一沉,司徒玉儿低头抿笑。 连氏冷哼:“殿下、王妃,咱们通州三城虽然不算偏远,但有些人没眼没脑,上不了台面,还请殿下和王妃海涵。” 吴氏一听也知道连氏是在说她,一脸不高兴:“杨夫人,妾身这么说有什么错?二姑娘再好也只是一个人,难道就能服侍好殿下?与其找外面乱七八糟的,还不如找个体己的;我家宝钗就很好──” “锵!”一声,连氏英眉倒竖,直接站起来,将酒杯直接往地上摔:“本夫人见过没脸的,还没见过这么没脸的!金氏,妳当妳是谁?殿下让金大户办差是抬举他,妳还真当自己是殿下的自己人?呸!殿下是皇子,妳哪根葱当皇子的自己人?还有,妳还是个母亲吗?哪有当人家母亲的给女儿自荐枕席?送自己女儿去当妾?” 金大户和金宝镇脸色难看,金宝钗更是羞红了脸,而吴氏一脸惨白:“我、我……” “殿下面前,一介草民还敢称我?哼!金爷,你金家财大气粗是没错,但领了差还没做事,就已经自居功臣了?” 金大户忙起身出来跪了下去:“殿下开恩,是草民的愚妇无知!请殿下开恩、请殿下开恩!”说完一直磕头,身体抖得像筛糠似的。 吴氏和金氏兄妹两人也慌张出列,跪在金大户后面,一起磕头。 “请殿下开恩!请殿下恕罪!” 玉成一旁冷笑,韩齐、照夜、杨桦夫妇、杨远兄弟一脸鄙夷,整个晚上金宝钗的眼睛都黏在殿下身上,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 祁王等金家大概磕了十几个头,才冷冷地说:“金大户,本王表舅母的话,你给记清楚,好好管管你家女眷,该说的本王在矿石市集也说过了,如果你想犯蠢,本王不介意换人。” “是是是!草民一定办好殿下交代的差事,也会好好管教拙荆和小女,不会让她们去干扰殿下和王妃。” 金大户心里气死了吴氏和女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真是! 金宝镇虽纨裤了几年,却是个有脑的;他看得出来祁王殿下对自己妹妹的厌恶,早打消成为皇子妻舅的念头。 他是想好好办差的,心里想回家一定要好好约束母亲和妹妹,否则他金宝镇最好的机会将丧失,而金家就一辈子是商户了。 筵席最后草草结束,金家被赶了回去,玉成也回去收拾;杨桦一家人正准备回自己府邸时,影三突然一脸紧急,送来京城最新消息。 “殿下,京城传来消息,德妃娘娘中毒了。” “什么!” 所有人大惊失色,全围了过来。一向镇定的段元辰眸中也现出慌乱,司徒玉儿忙握住他的手:“别慌,先听影三怎么说。” 司徒玉儿严肃道:“影三,说清楚。” 杨桦夫妇也是一脸焦急,杨德妃可是杨桦的表姐。 影三道:“今晚德妃娘娘用晚膳后,突然一阵肚痛,吐了一口黑血,人就陷入了昏迷。” 段元辰一脸苍白,司徒玉儿问:“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消息传来时,说太医已经暂时稳住了毒性,但德妃娘娘还没有清醒;皇上下令彻查整座菲萝宫,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此时杨桦的参军也紧急入内禀告:“启禀殿下、主事大人,京城传来皇上口谕,说德妃娘娘中毒;让殿下即刻启程,尽速回京。” 段元辰立刻转身:“影三,传本王令,命高峰亲自率两百精兵,今晚护送玉成到丹城别府;韩齐、照夜,立马收拾,即刻启程回京。” “等一等。”司徒玉儿眼神一凝,看向段元辰:“殿下,你和韩齐带护卫骑马先行,快马加鞭三天就能到京城,玉儿参加完立言书院对试后再走。” “不行!”段元辰立刻反对:“妳现在还处于杀手追杀中,本王不能让妳离开身边。” “但我明日若毁约不去立言书院,后头引发的舆论,会对你我极为不利。” 段元辰当然知道,但他怎么能让司徒玉儿单独留下来? 段元辰咬牙:“否则,咱们明天下午一起走。” 司徒玉儿摇头:“南漠重孝,殿下为人子女,得知德妃娘娘中毒昏迷,无论如何都得即刻启程;若你为玉儿留下来,得了个不孝罪名,明天就算玉儿赢了,那也是输了。” “可是──” 连氏突然挑眉道:“殿下,你若信表舅母,明天表舅母陪王妃去;本夫人倒要瞧瞧,那几个酸儒想玩什么花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九章 你的意思是皇上识人不明? 连氏突然挑眉道:“殿下,你若信表舅母,明天表舅母陪王妃去;本夫人倒要瞧瞧,那几个酸儒想玩什么花样?” “如此甚好。”司徒玉儿又好说歹说的劝慰段元辰一番:“有杨夫人在,玉儿不会有危险。” 他们也都清楚,这是一个将两人分开,打算各个击破的阴谋;但一个是母妃、一个是心头所爱,段元辰恨极,心头发誓别让他揪出幕后主使者,管他是洛王还是太子,他都不会轻饶! 段元辰几经挣扎,将无言、暗影留下给司徒玉儿,认真仔细交代了一番:“小仙姑,答应本王,胜负得失什么的都不重要,在本王心中,妳的安全第一,明白吗?” 司徒玉儿点头:“我明白,照顾好自己,明天一结束,无论如何,我也会立即回京,绝不逗留。” 段元辰又交代了无言、暗影,看向杨桦夫妇:“表舅、表舅母,本王把玉儿交给你们了。” “殿下放心,上马吧!娘娘在等了!” 段元辰不顾众人都在,拉过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惊呼一声,他用力吻了一把才放开司徒玉儿,跨上马,硬下心情:“保重,本王走了,出发!” 黑幕新月,七八匹马扬尘离去;司徒玉儿一直到马匹都消失在视线中,还沉默站在原地。 这十几天两人都在一起,让司徒玉儿对段元辰骤然离开自己身边,感到一股莫名的不适与恐慌,但她知道她不能表现出来,一旦她现出不安,段元辰就更走不开了。 “王妃,不怕。” 司徒玉儿一愣,转身看向连秀英,微笑点头:“嗯,玉儿不怕。” 第二天,司徒玉儿在连氏、杨远、杨游陪伴下,带着照夜、无情一起来到位于青城近郊的立言书院。 马车缓缓驶到,书院门口早已万人空巷;除了来凑热闹的百姓,从各地赶来的文人书生,还有刻意前来的白鹿书院和明德书院的院生,都想在门口一睹司徒玉儿风采;当然,有些是来下马威的。 白鹿书院和明德书院就是。 “听说这司徒玉儿长相倾国倾城,迷得祁王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听说她除了外貌,其他一无是处,而且还粗俗无文、胆小怯懦。你们说,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变成文武全才?这把我们这群寒窗苦读的人放到哪儿去?” “就是!一定是祁王想自抬身价,牡丹宴的墨玉倾国是安排好的吧?天香劫的话本是祁王身边的人编的吧?一个女人再厉害,箭术可以赢过游牧民族哈尔赤的涟漪公主,你们不觉得太扯了?” “是啊!如果人云亦云,咱们也跟着相信,那咱们也枉为知识分子了!” “就是、就是!什么帝王虽瘦、天下必肥这种话,应该也是祁王身边的先生教的,目的就是要抬高祁王殿下声威。你们说,这司徒玉儿一个庶女,这么出风头好吗?她这么张扬,哪还有女子贤良淑德的样子?祁王好这口,大概也是个只能打仗的草包。” “没错、没错!魏兄说得是。” 众文人在等待的过程中,聊得不亦乐乎!似乎把祁王和司徒玉儿贬得愈低,就显得自己愈有身价。 这些刻意贬抑祁王和司徒玉儿的书生,大多都是立言、白鹿和明德书院的人;其他从各地赶来的书生文人听到这些话都皱起眉头,心里有不同的看法,却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们也没有见过司徒玉儿,当然不会贸然地替她说话。 “你们说,她敢接受立言书院的对试,是说她胆子大呢?还是心大?别说立言书院里的凌氏兄弟是明年大比登科最热门的人选,里头卧虎藏龙,哪是她一个小小女子有资格和人家对试?” 暗影八人乔装书生在这群人当中,各个脸色铁青;他们听到这些儒生如此诋毁他们王妃,气得想拔刀杀人。 哼!继续猖狂吧!等等让你们瞧瞧王妃的厉害! 司徒玉儿的马车终于停妥,她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开启灵力,那些污蔑诋毁她和段元辰的话,都一字不漏的传入她的耳朵;她的唇瓣微微扬起一道美丽的弧度。 骂她可以,但骂段元辰不行;既然有人要自取其辱,她不反对让对方死得再惨一点! 司徒玉儿心里想:段子敬,我先收拾你的喽啰;等回京,我会好好找你算账。 “小姐,我们到了。” 照夜的声音响起,司徒玉儿一个深呼吸:“好。” 帘子一掀动,学院门口的文人儒生,都将视线聚焦在司徒玉儿身上。 他们见到一名身穿月牙云锦绣梅枝的姑娘,缓缓从马车里走出来。 霎时,所有人瞠目屏息。 只见司徒玉儿颜色如朝霞映雪,红唇如白璧娇蕊,玉质柔肌,姿态光艳;她的眸子盈如秋水,灵灵有神;瞻视盼睐,光彩溢目。 她身形一动,站在马车阶上,整个人神色闲正,辞气清婉。 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挺直着腰杆,站在数百文人间,丝毫无惧,反而浑身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贵气与威仪,让人心生敬畏。 连氏站在杨远兄弟身边,看着司徒玉儿,她自己是女中豪杰,也见不得女人太娇气,司徒玉儿就很好;她赞叹道:“殿下好福气。” 杨远兄弟也一脸欣慕的点头,只可惜他们没这个机会;祁王殿下的人,他们怎么敢抢? 突然人群中冒出一句讥讽地声音:“就是因为这张脸,所以把祁王迷得分不清楚方向了?” 由于现场阒静无声,所以这句无礼的话,全场都听到了。 连氏脸色一冷,仔细盯着那个书生,勾勾手低声交代儿子:“记住这家伙,只要这个人还在青城,就别让他好过。” 照夜顺势递上一瓶药:“细水长流,陆大夫的杰作;一小指甲的量,可以让人连七天鼻水不停。”这可是月蓉姐姐给她的法宝。 连氏母子一听,贼贼笑了。 杨远收下:“好东西。” 司徒玉儿看向那书生:“哪里来的?” 那书生仗恃着司徒玉儿还没嫁给祁王,算不上是皇室中人,就算是相国千金,也不过是个庶女,说话就肆无忌惮起来:“在下明德书院魏启,常州秀才。” 司徒玉儿柳眉一挑,明眸冷凝:“原来是明德书院的,看来明德的人是个蠢的。” “司徒玉儿,妳别以为妳被赐婚给祁王,就自诩是皇室中人;搞清楚,妳还没嫁,名字尚未进入皇家玉牒。哼!无知妇人!” 司徒玉儿冷敛一笑,却让那魏启陡然一寒。她说:“这位明德来的魏秀才,你还知道玉儿是皇上赐婚给祁王殿下的;所以你是在明面上骂祁王好色;顺便骂皇上识人不明,随意给祁王赐婚?” 魏启当场脸色煞白。 司徒玉儿又道:“不知这是魏先生你个人意见,还是明德书院都这么认为?” 所有明德书院的书生表情都不好了!要知道书院和书院之间的竞争也是很厉害的,司徒玉儿一句话,简直把明德书院往死里打!只要任何一家书院告上御状,说明德书院公开批评皇家、诽谤皇上,就准备关门大吉!所有书生斩首示众,院长、副院长、以及惹祸的魏启,都得抄家谢罪。 “咚!”一声,明德书院六十名书生齐齐跪下,为首的书生道:“本院院生魏启不守院规,妄自发言,污蔑皇家,即刻起逐出明德书院,其行为与明德完全无关,请司徒二姑娘明察。” 魏启伏地跪在地上,脸色死灰!而明德的书生代表低首咬牙,这司徒玉儿一句话,就让明德书院差点覆灭,实在是…… 司徒玉儿一副恍然大悟:“喔,原来如此,原来明德书院是这种遇到生死存亡,就把院生赶走的书院啊!玉儿受教了。一个这么懂得审时度势,断尾求生的书院,相信教出来的学生,以后在官场,一定是顺风顺水,官运亨通了。” 果然很多外地来的书生,看明德书院的眼神都变了;发言不当也就算了,还一点也没有文人风骨与气节,实在让人鄙夷;有些书院的书生已经决定回去上书朝廷,参明德书院一本了。 明德书院的书生代表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地道:“敝书院教导门生不周,冲撞贵人,实在汗颜,今日就此离开,回院闭门砺志修德,就此告别。” 说完起身,带着身后同样摇摇欲坠的五十几人,脸色灰败、夹着尾巴迅速走人。 那魏启,双脚无力,还是同门师兄弟搀扶着,才能离开。 杨远给弟弟杨游一个眼神,将细水长流交给他,杨游愉快的跟上。 开玩笑,这样就想走?他们可是答应了祁王殿下,好好保护王妃的,怎能让他耍了嘴炮就离开? 司徒玉儿出现不到一刻钟,就歼灭了一个书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章 『立言书院』的男人都不行? 洛王段子敬的铁三角立言书院、明德书院和白鹿书院,才在门口,就被司徒玉儿折了一翼。 立言书院和白鹿书院的书生,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洛王殿下说司徒玉儿不好对付,原本以为她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大门不出的后宅女子,哪能厉害到哪去?但刚刚那气势和反应,就让他们震惊不已。 立言书院的代表书生邵清明上前:“早听说司徒二姑娘威仪不凡、口才便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意思是妳能赶走明德的人,是因为妳口才好、仗恃皇家准媳妇身份才做到的,没什么了不起。 司徒玉儿此刻仍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看向说话的人:“你又是谁?” “在下立言书院邵清明,青城秀才,负责迎接司徒二姑娘。” 司徒玉儿点头:“今日玉儿受立言书院之邀,到贵学院参加对试,还没开始,就在门口听到有人议论皇家;这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尔之滨,莫非王臣。玉儿不见立言书院的人出面加以制止,才不得不开口,还请立言书院海涵。”意思是人家在你家门口做坏事,你们没人出来阻止,还让客人替你们出面,也实在是没脸了。 邵清明脸色微变,故意装不懂;魏启的前车之鉴活生生、血淋淋,他刚刚还在心里笑魏启鲁莽草率,才让司徒玉儿占了先机,现在才知道司徒玉儿根本就是一把藏锋于鞘的宝刀,一出鞘,就有人要受伤。 邵清明打了一个机灵,在心里告诉自己打起十二万分注意,别着了这女子的道。 “司徒姑娘,请。” 司徒玉儿这时才缓缓步下马车。 邵清明看到段元辰没有出现,心中一喜;凌氏兄弟本来担心祁王若来,碍于皇家权威,不好羞辱司徒玉儿;但现在他没来,司徒玉儿就等于误入森林的白兔,等着他们宰割了。 司徒玉儿瞧见邵清明嘴角噙着冷笑,一脸得意。她淡淡道:“今日祁王殿下有事未能出席,玉儿是由青城主事大人的妻子杨夫人,与其两位嫡公子陪同参加,邵公子难道没见到人?” 此时杨游也回来了,与母亲和大哥站在司徒玉儿身后;说实在的,杨桦可是青城的头子,立言书院在人家地盘,看到人家夫人和嫡公子竟然不行礼,传出去,也是傲慢无礼的名声了。 邵清明一愣,果然见英气十足的杨夫人和她两位公子就站在司徒玉儿身后,他竟然就这样眼睛蒙了猪油没看见,吓得他赶忙作揖,他身后的人跟着腰弯了一片。 “小生邵清明,一时没见到杨夫人和两位公子,真是失敬,望杨夫人与两位公子海涵。”他心里想这能怪他?谁叫司徒玉儿气场太强,存在感太明显,光应付她就要耗掉所有的注意力,谁还会顾及她身后有谁? 连秀英冷笑道:“杨远,回去提醒主事大人,今年下半年青城举孝廉,这个邵清明划掉,先是让人在学院口大放厥词,怠慢贵客;后是连接待宾客都不会,这推举上去只会给青城蒙羞。” “是,儿臣遵命。” 邵清明脸色瞬间刷白,他不过一个不注意,就毁了自己今年仕途,这一闲置,又是两年……不禁冷汗浃背!突然想,他们今天想要羞辱司徒玉儿,是不是明智之举? 他勉强打起精神,咬牙:“夫人教训的是。” 司徒玉儿等人从大门走,其他来观试的书生走两旁侧门。 一跨进立言书院,首先迎来的是一个偌大庭院,中间有一条青石步道,步道两旁绿草如茵,诗意盎然。 司徒玉儿一进来便停下,因为青石步道上设置五面覆盖着宣纸的纸板,纸板旁又各有书僮捧着笔砚。 司徒玉儿微笑:“这是做什么?” 邵清明一脸得意:“本书院称立言,要进本书院对试,当然文笔不能差。司徒姑娘,这条青石步道上总共有五副对联,是我立言书院上届院长霍万丈先生所留下;司徒二姑娘若不能在一炷香之内对完对联,很抱歉,司徒二姑娘您是没有资格进入立言书院的。” 邵清明一说完,两旁就有书生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替司徒玉儿抱不平。 “一炷香,这根本是刁难!怎么可能?” “别说霍先生是南漠一代鸿儒,就算是普通对子,也不太可能一炷香内完成。” “别说司徒二姑娘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就是一名秀才、举人,也不一定能一炷香内对出霍先生的句子吧?” 邵清明微笑道:“司徒二姑娘,要开始了吗?” 连氏冷哼道:“看来立言书院找司徒二姑娘,不是为了讨论学问,而是刁难来着。” 邵清明还没有回答,旁边白鹿书院就有书生大声道:“听说皇后的牡丹宴又称不栉进士,等于女子的殿士科考;司徒二姑娘如果连对联都对不出来,那是不是证明司徒二姑娘的墨玉倾国,是作弊来的?” “就是,连作对子都不会,还敢来对试?” “司徒二姑娘,还是回去吧!回妳的闺房绣花,这些不是妳能碰的。” “那妳能不能说说牡丹宴上的回文诗是谁帮妳做的?帝王虽瘦,天下必肥这句又是谁教妳的?哈哈哈──” 司徒玉儿看过去:“你是何人?” 那书生笑到一半突然被司徒玉儿一瞅,心里咯噔一声,喉咙咽了咽,觉得司徒玉儿那句话带着万钧雷霆的威压。 “在、在下白鹿书院吕辉煌,符州秀才。” 司徒玉儿点头,指着青石步道的五副对联:“吕秀才,你有信心一炷香内,完成霍先生这五副对联?” “呃……”吕辉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 开玩笑,怎么可能?那可是霍大师啊! 司徒玉儿又问他:“不行?那你们白鹿书院今天来看戏的人,谁对子做的最好?” 白鹿书院的院生不约而同看向那位,刚刚说司徒玉儿作弊得墨玉倾国的男子。 司徒玉儿看着他:“报上名来。” 书生倨傲着一张脸:“白鹿书院许贤,符州秀才。” 司徒玉儿朝他招手:“许秀才,你我一起来对对子吧!对完,你就知道我的墨玉倾国是怎么来的。” 许贤脸色一白,那是立言书院的压箱宝,是霍先生从没有对外公布的题目,早知道司徒玉儿会来这一招,他们就应该和立言书院先拿题来做才对;只可惜现在晚了一步。 “怎么,你不敢?” 许贤倒抽口气,司徒玉儿不淡不咸的语调,听在他耳里,却是带着千根刺般的扎人!他许贤在白鹿书院也算是优秀的了,难不成还赢不过一个不满十五的后宅女子? 许贤上前:“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司徒玉儿又看向邵清明:“你们立言书院谁一炷香内完成过这五题?” 邵清明突然不说话,司徒玉儿失笑:“没有人?凌天和凌云也不行?” 杨远突然对弟弟杨游大声道:“原来立言书院的男人都不行?” “都不行”这三个字,在立言书院的院生心里像火团一样炸开!每个人脸色都涨红起来。 连氏和司徒玉儿则故意装听不懂。 “哈哈哈──看来的确不行,一群没卵蛋的家伙。” 这些笑声,来自于自动前来的各地书生。 这些旁观的书生远道而来,是想欣赏一场精彩的对试;来了才知道,从一开始立言书院就想羞辱司徒玉儿,心里已经很不高兴,觉得立言、白鹿和刚刚丢脸快闪的明德三书院很没有读书人的风骨,这样欺负一个姑娘,实在很丢文人的脸,表情都不善了起来。 所以杨远的一语双关,让他们笑得特别大声! 的确不行!一群腐儒,没有男人的样子。 邵清明脸色难看,硬着头皮说:“凌天师兄曾用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完成。” 司徒玉儿点头:“这是你们书院最快的纪录?” 邵清明抿唇不说话。 司徒玉儿看向邵清明,声音清朗:“你们都是南漠书生、将来的朝廷栋梁,十年寒窗埋首书前都做不到的事,现在希望我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姑娘完成;若我完成了,是不是说你立言书院已经没有继续开下去的必要了?” 邵清明脸色大变,他喊着:“司徒姑娘慎言!” “慎言?”司徒玉儿笑得很淡定,但看得邵清明浑身发冷:“你们用这个来测试我有没有对试的资格,难道我说错了?” 场边除了白鹿书院的代表,几乎一面倒的支持司徒玉儿,这里头有正义感的发挥,当然也有趁机踩踏立言书院的意思。 司徒玉儿不管邵清明还要说什么,看向许贤:“我们开始吧!邵公子,燃香。” 对联是所有文人最爱玩的游戏之一,因此题目一揭,所有人引颈颙望,也想试试自己的能力。 书僮撕开第一题。 司徒玉儿一看,唇微微扬起;这第一题就是好题,考的是同偏旁的对联。 涓滴汇洪流,浩渺波涛,汹涌澎湃泻海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只准凌天放屁,不准玉儿生气? 涓滴汇洪流,浩渺波涛,汹涌澎湃泻海潮。 许贤笑道:“同偏旁的对联,不能只是凑字,也要对得有意境才是好对。” 司徒玉儿看了许贤一眼:“这还要你说?” 许贤被回了一嘴,皱着眉头,没趣地捋着下巴开始苦思;而此时司徒玉儿却已经从书僮的手中拿起毛笔,蘸墨准备书写。 许贤和在场所有书生同时大骇:“妳、妳想到了?” 司徒玉儿眨着她的玲珑双眼:“只有一炷香,现在不写,什么时候写?” 只见司徒玉儿在雪白纸板上写上道:“森林集株树,楼桁檐柱,樟楠柏梓构梁椽。” 司徒玉儿写完,走到第二个书僮面前:“揭了吧。” 第二题:半夏,执虎杖,越常山,徐长卿舞草剑刀破天云,远志也。 嗯,季节和植物药材? 司徒玉儿笑着提笔蘸墨:“天冬,登重楼,望江南,使君子相思草屋白头翁,当归也。” 司徒玉儿捋袖搁笔,看向许贤:“许秀才,你看我做什么,做你的对子啊?”说完走到第三题的面前:“揭。” 许贤突然大声说:“司徒玉儿,妳一定看过题目!否则、否则不可能──” 司徒玉儿绽然一笑,几乎笑开了满园春花:“你干脆说立言书院陪我一起作弊比较快。”她看向书僮,皱眉:“揭了,别忘了我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书僮也愣住了,揭题的手隐隐发着抖,这才过多久,他以为今天是轮不到他的。 第三题:日常明,月常明,日月常明。 “析字联,怎么简单了?”司徒玉儿自言自语完,就挽袖提笔:“这玉儿在翰星书院初级时,就对了上百句。” 初、初级班?上百句?这意思是不是说创立百年的立言书院比不上专给女儿家学习的翰星书院?还是……初级班? 只见司徒玉儿写下:“人善信,言善信,人言善信。”写完,搁笔。 “许秀才,你没忘记咱们在比试吧?我要进行第四题了。” 坦白说,没有人会取笑许贤,因为若场中的是他们,他们的表现也是许贤这样,只能瞠目结舌看着司徒玉儿以收割之势碾压他们,然后来到第四题。 长寿老年人年老寿长。 “回文诗?这不是我最擅长的?连我都要觉得立言书院帮我作弊了?”这种句子正着念倒着念都一样。 说完提笔写下:“多福大宅院宅大福多。” “最后一题揭了吧。” 整个庭院阒静无声,给许贤时间,也许他也能对得出来;但有一个超出他太多的人在他面前,他连提笔的欲望都没有了。 第五题: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只想坐北朝南打东西。 司徒玉儿看了题目就笑了:“唉呀!这霍老爷子真是可爱,可惜我不认识他,他实在太会出题了!七种颜色配四个方位,好玩啊!”司徒玉儿偏头想着。 司徒玉儿在一个容纳数百人的庭院里,侧头想着下联;那专注的神情、湛澄澄的眸子闪着滟滟光采,看得全场书生不由得痴了。 不论原本是欣赏或抱着恶意看待司徒玉儿的人,现在都宛如看一幅世上最美的风景;一个身着月牙白的妙龄少女,眉目闲淡从容、身姿幽妍清倩,面对创作,专注而写意;在她的眉眼间,见不到市侩、看不见功利,就是一种投入、一种欢喜,浑身透着一股专为做学问而做学问的喜悦。 这份喜悦,竟让现场一半以上的书生自惭形秽了,不禁低下头,自觉汗颜。 顷刻,少女提笔,写下她的答案:“黑书斋,邵秀才,邀许氏,斗霍诗,写玉笔,欺墨玉,讥文才,再比弹琴下棋写书画。” 众人看了哈哈大笑!七个姓氏加上琴棋书画,这个联堪称经典,可以把霍老气得从地底爬起来,骂他的徒子徒孙,用他的诗去欺负人家小姑娘。 连秀英也是朗笑不已:“玉儿,真是好样的!” 照夜完全看不懂自家小姐写什么,但这里每一个都是读书人,是好有学问的读书人;他们都用钦佩、羡慕、赞赏、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家小姐,她就知道小姐一定很厉害,比这里数百个读书人都厉害! 她兴奋地问无言:“无言大哥,小姐是不是赢了?” 无言这次很够意思,回了两个字:“大赢。” 是的,司徒玉儿大赢。 司徒玉儿搁笔,看向邵清明:“邵秀才,一炷香到了吗?” 邵清明让她往前一步:“还有一题,这是凌天师兄出的题。” 众人笑声骤止,许多人都露出不满的眼神。 “立言书院原来是这样的书院,我苏某人可看清楚了。” “没错,司徒二姑娘是受邀来对试的,但这一关关的羞辱,实在欺人太甚。” “一个大书院这样欺负一个姑娘,到底所为何来?” 邵清明一脸焦急道:“各位,这是我书院对试立下的规矩,司徒二姑娘就算是女子,也要按部就班来,若加以优待,才是瞧不起二姑娘的行为吧?” “说的好听,喂!你们立言是不是嫉妒人家二姑娘才学?从头到尾都在刁难,我们可是有眼睛看的!” “就是!简直斯文扫地!” 连秀英这时才知道司徒玉儿让杨桦广邀文人与会的原因,这就是她要的效果;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这般无耻,大多数文人眼睛是雪亮的。 司徒玉儿手一扬,让大家安静。 “好吧!那就有始有终;揭题吧!” 许贤早退了下去,摸摸鼻子回到白鹿书院的位置;现在白鹿书院正尽量装透明,没人理他们最好。 题一揭,司徒玉儿的脸就冷了下来,犀利含霜的眸子便往邵清明射过去。 邵清明喉节滚动,浑身轻颤,立即避开司徒玉儿的眼睛,不自觉退了一步。 题目是:牝鸡司晨尽是徒然,草枯玉毁全是儿戏。 好个凌天!用嵌字对联,把她司徒玉儿骂了个够。 连氏等人也看到了对联,冷笑道:“这立言书斋也是开到头了。” 司徒玉儿冷凝道:“把凌天叫出来。” 邵清明硬扛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苦撑道:“请司徒二姑娘对出句子,才有资格见凌天师兄。” 司徒玉儿气到笑了:“好,有人要讨骂,玉儿自然不会客气。”她霍然转身提笔,迅速写下:“凌躐纲常天亡立言,浑沌腐儒蛋打鸡飞!”凌、天、浑、蛋! 哇哈哈哈── “凌天浑蛋!司徒二姑娘写得好啊!” “司徒玉儿,妳一深闺女子,怎可口出秽言?”邵清明怒道。 连氏笑得很解气:“怎么?现在是只许书生放火,不许姑娘点灯?只有你们这些还没考取功名的酸儒可以辱骂皇家准妃,还不准人家姑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连氏豪气干云的一段话说得掷地有声,让一些围观的书生忍不住鼓掌起来。 邵清明被赌得说不出话,此时他身后徒然冒出一个低沈的男声:“司徒二姑娘才思敏捷,凌天佩服。” 所有人都往发声处看,只见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左右,身材瘦长、五官堪称秀气;但是他双颊凹陷,颧骨分明,两眼闪着鹰隼般厉光,幽幽冷冷的看着司徒玉儿;他的身边有个面容与他相似,但略年轻,应该就是凌云。 凌云眼下浮肿,双目浑沌,一看就是纵欲过度,外强中干;影三说他昨晚是待在妓院败月楼的。 司徒玉儿冷笑:“玉儿担待不起。” 凌天看向那幅对联,笑说:“姑娘好大火气。” “怎么?只准凌天放屁,不准玉儿生气?”这么爱对对子,对死你! 全场又是一阵爆笑!这句简单易懂,连照夜听了都笑呵呵。 凌天脸色一变,强忍住脾气,手一伸:“请姑娘入内对试。” “谁说我要进去对试?本姑娘不玩了!”司徒玉儿看向杨远:“杨远,帮我把凌公子的大作撕下来,我带回去给祁王殿下欣赏。” 凌天与立言书院的人一惊,凌云斥道:“司徒玉儿,妳不进来对试,是不敢了?妳撕我大哥的诗也没用,妳还没嫁入皇家,我大哥的诗没有侮辱皇家之人。” 司徒玉儿笑得很灿烂:“你是凌云?虽然我本来已经决定不回答立言书院任何问题,但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首先,我不参加对试,不是我司徒玉儿不敢,是不屑!与无礼之人言,简直难与言!第二,凌天的诗不是没有侮辱皇家之人,是还没侮辱皇家之人;等明年二月玉儿与祁王大婚,玉儿就是皇家人了。” 凌氏兄弟蓦然变脸。 司徒玉儿还继续说:“而凌天呢?你觉得明年三月的大比,你还须要参加吗?一个连朝堂都进不去的人,我还须要和他对试?杨夫人,我们回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人和鸡的不同 “杨夫人,我们回吧!” “等一等!”凌天已经没了一出来的优越架势,虽然不至于慌张,但不断张阖的手掌已经泄漏了他的心情。 紧张吗?当然,这可攸关他的仕途。 凌天道:“司徒二姑娘果然巧舌如簧,但妳不觉得用皇家身份来对待寒门书生,是给皇室蒙羞,让天下书生齿冷吗?” 司徒玉儿转身鄙夷道:“是蛇一身冷,是鱼一身腥,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羞辱我的时候,我不是皇家人;怕祸害牵连己身,我司徒玉儿又有资格代表皇家人让你齿冷了?凌天,你们这群腐儒、酸儒也值得我司徒玉儿尊敬?你们把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不去想经世济民、造福桑梓的良策,却在这里摆谱刁难一个女子,成为别人政治斗争的工具,这样的人够资格与我对试?” 司徒玉儿气势凌厉,人群中有人赞了一声“好!” “放肆!”凌云怒斥:“果然如圣人所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司徒玉儿冷哼:“放屁!我司徒玉儿让你养了吗?反而你凌云还是女人养大的!更不要说你昨晚本该挑灯准备对试,结果呢?不是在城里拜月楼找女人服务吗?” “妳、妳一个女儿家,这种话也敢说!无耻!”凌云一张脸涨红如猪肝,指着司徒玉儿的手还微微颤抖。 “无耻的事你敢做,我为什么不敢说?杨远,记下来!凌云骂本小姐无耻!” “妳──” 凌天阻止了弟弟,他冷静下来,眼神阴鸷道:“司徒二姑娘,我立言书院创立百年,为南漠培养栋梁无数,近二十年大比登科,次次一甲榜上有名,妳一个小小女子,这样与立言书院为敌,好吗?” 司徒玉儿冷笑:“凌天,次次一甲榜上有名,也不是你的名;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你确定立言书院经过今天,它还会有下一个百年?” 凌天变脸:“妳想灭了立言书院?只怕凭妳还不够格!” “我够不够格,不是你说了算!要灭你立言书院也用不到粗暴的一把火,或几柄刽子手手上的刀。”她指着四周观看的书生:“你当这些书生都是眼瞎耳聋吗?今日你们立言书院倾全院之力为难一个已赐婚给皇子的女子,光文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没你立言,更不要说你们胆大包天,为洛王落井下石踩祁王殿下,皇上会如何看?” 凌氏兄弟顿时脸色全无,踉跄退了两步! 当他们感觉空气骤变,四周书生冷漠愤怒的眼神,他们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错在想于大庭广众下羞辱司徒玉儿、错在高估自己能力,最大的错是低估了司徒玉儿的实力! 凌天仍硬着头皮,尴尬道:“司徒姑娘不要含血喷人,立言书院和洛王没有关系,更没有要踩踏祁王!” 司徒玉儿笑了,但眸子却冷若冰霜:“若不是要踩祁王,你们何苦为难我这个弱女子?而你们立言书院和洛王有没有关系,皇帝会查不是吗?只是你们……禁不禁得起查?” 邵清明脸色死灰地跌坐在地,凌云的眼神从混沌陷入了迷惘。 “一个读书人,应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你们还没进入官场,就已经开始拍马靠航,真不知道皇上若知道你们这么捧洛王,皇上要怎么看洛王殿下了?” 一旁的文人,虽然没有见到司徒玉儿与凌天学识上的对试,但觉得能亲眼看见这一幕对峙,也是不虚此行了! “姑娘!” 司徒玉儿敛下眸子,刚好看到她写的那幅“凌天浑蛋”的句子。 “凌躐纲常天亡立言,浑沌腐儒蛋打鸡飞……凌天,你知道你跟鸡的不同吗?” 凌天抿唇,咬牙不言,把他凌天和鸡拿来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在折辱他! “司徒玉儿,羞辱文人,妳欺人太甚!”但眼中已经凝聚了深深的怖惧之情。眼前这个小姑娘气势太强大、语言太犀利,这一次他可能真要翻船,让那句诗一语成谶了。 司徒玉儿看凌天的表情,冷漠得像看一具尸体:“羞辱你?我看是羞辱鸡吧?你跟鸡最大的不同,是你活着的时候,叫凌天,是文人景仰、独一无二的凌天;而鸡,就只是鸡。但死的时候,鸡就可以有很多名字了!白斩鸡、香菇鸡、口水鸡、辣子鸡,功用可多了;而你凌天呢?就只能叫做死人,无用的死人。” 这时连凌天也跌坐在地,所有立言书院全部都跪了下来:“请司徒二姑娘饶命。” 司徒玉儿下巴高抬,冷凝的眸子一扫:“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我司徒玉儿不会对立言书院如何,但你们在祁王殿下的封地能安心读书,却不懂饮水思源、回馈桑梓;身为读书人却不矜风骨,只知逢迎拍马、结交权贵,这些自有御史弹劾调查。” 不做死,又怎么会死? 司徒玉儿看向杨游:“杨游,去殿内请院长费处先生出来。” “不用了,老夫在此;老夫院下劣徒,让二姑娘见笑了。”众人排开,让出一条路出来;费处一身儒雅,看起来就是个鸿儒大家,只是此刻浑身笼罩着失望与惨淡。 司徒玉儿灵力一启,就知道费处没有与这两兄弟同流合污,嗯,那就好。 她对费处行礼:“晚辈参见费老先生。” “不敢。”一个院里的大毒瘤,他摘不除,还要靠人家未及笄的小姑娘,他怎么敢承人家的礼?忙侧过身,不敢受司徒玉儿的礼。 司徒玉儿看了杨远、杨游一眼,两人遂从身后侍卫捧来一尊翡翠观音像,将它交给费处身后的两名书生。 “这座翡翠观音像是费老先生的珍藏,却让宵小拿来利用,如今物归原主,还请费老先生以后收徒,千万仔细。” “谢司徒二姑娘玉言,老夫已决定亲自上书御史台,启动调查,以还我翰林清誉。” “如此甚好。”她看向白鹿书院,后者脸色大变:“费老先生上书时,别忘了顺带一提白鹿和明德两家书院;除恶务尽,对一丘之貉者,不用客气。” “是。” 白鹿书院的书生表情轰然;参与这件事的,这次一个都跑不掉! 连秀英上前,看着费处:“费老,祁王殿下与准王妃心善,这是立言书院最后一次机会。” 费处眼眶泛红,其实他等这一刻等很久了!立即弯腰:“是!老夫知道,谢夫人提醒,谢祁王殿下大恩,司徒二姑娘大恩。” 司徒玉儿看着地上跪了一片的书生,冷然转身:“走吧!回京。” 她想段元辰了。 “是。” 地上凌云徒然怒瞪着眼,爆冲起来,手上多了一把匕首,直接往司徒玉儿扑来:“司徒玉儿!妳断了我兄弟之路,妳也别活!” “啊──” 全场的人还来不及尖叫,无言剑光一闪,一只握着匕首的手已经飞到半空中,而随着凌云痛苦的叫喊声,只见连秀英收回劲腿,凌云已经被踢飞了十几尺外。 “来人,凌云当众刺杀相国之女、未来的祁王妃,押下回城候审。” “是!” 现场所有文人看着司徒玉儿风雨不惊离开的背影,再看看地上灰败无神的凌天,以及凌云留下的那只断手;他们都觉得,今日的司徒玉儿,给南漠的文人,好好上了一课。 什么才是文人最重要的事。 “人跟鸡的不同?”洛王收到消息,木然坐在雕花椅上,陡然笑了起来:“呵……呵呵……” 司徒玉儿一个早上,就扫平了他在民间三大书院的势力;而这股气势,不知道会沿烧到什么程度?会不会真的烧到他? “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洛王旗下一幕僚焦急地问。 文人外表儒雅,但内心却是最愤懑不平的,只要能斗,就绝不会放弃。 口诛笔伐是他们最厉害的武器,而且渲染力强,即使他们还没有功名,但却是代表民间的舆论,连皇室也不得不重视;否则那凌氏兄弟不过是举人,哪敢如此猖狂? 书生一旦斗起来,也会斗得很厉害!除了抒发一己忿懑,更能在斗垮一大批文人后,得到很大的利益。比如说,明年的大比,他们便少了很多竞争对手。 幕僚见洛王段子敬还陷入恍神中,都焦急看向文人领袖欧阳墨。 欧阳墨叹了口气,文人书生是洛王最大的倚仗,司徒玉儿这一趟立言书斋行,顺便将各地书生也带了去,可以说让洛王元气大伤,短期内声势很难恢复了。 “殿下……” 段子敬落寞回神:“欧阳先生。” 欧阳墨道:“殿下,现在我们动作得快一点。在御史参奏之前,先把我们的人摘出来,否则一旦被抓起来弹劾,刑部的手段我们是清楚的,只怕他们受不住。” “受不住?本王给利益的时候,他们怎么就受得住?难道依附本王的这些文人书生,心肠硬、膝盖软?真的像那杨远说的,是一群没卵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元辰哥哥,你回来了! 段子敬的质问,让台下一群幕僚都低下头,脸色尴尬。 段子敬道:“司徒玉儿在文人心目中本来地位已经不低,再经过这一次,恐怕她已经超过本王在文人心中的声望;特别是她明晃晃的揭露凌氏兄弟是为了帮本王踩祁王,一些自视清高的文人自是不会再依附本王了。”他看着下面的人:“你们说,怎么办?” 现在别说要让文人依附洛王,不让他们加以挞伐、落井下石就已经很好了。 幕僚面面相觑,最后都低头不言。 段子敬冷哼:“看来本王门客,连鸡鸣狗盗之徒都比不上;想淑世济民没有良策,现在连救本王脱离漩涡也不可得了?” 欧阳墨皱眉道:“殿下,民间书生的舆论,只要没有人刻意推波助澜,风头很快就会过去;但圣心难测,老夫只担心皇上对这件事的看法。” 段子敬摇头,长叹一声:“父皇是只老狐狸,这件事本王算是犯了父皇忌讳,本王精神得拴紧一点了。” 台下有个幕僚说:“这件事毕竟没有直接证据是殿下挑唆,圣上应该……” 段子敬突然眼睛一瞪,气极败坏地将手中茶杯往幕僚头上掷去! ”咚”一声!幕僚立即头破血流! “殿下息怒!” 段子敬拍案怒道:“还须要直接证据吗?有直接证据本王现在就成了残害手足的逆子,早就关入天牢,等着斩首了!” “属下失言!属下该死!”幕僚不敢摀伤口,只跪地不断磕头,段子敬看了更烦,一摊赤红的血色让他火气更旺。 “蠢东西,还不退下!” “是!是!属下告退!”说完连滚带爬地离开洛王书房。 欧阳墨让下面幕僚也都下去,所有人似乎都喘了口气,静静退出房间;待书房只剩下段子敬和欧阳墨时,欧阳墨道:“殿下,对皇帝,必须先自行请罪,说这是凌氏兄弟为讨好殿下的自主行为,殿下没有教唆之心,无论皇帝信不信,会不会冷落殿下,态度是要做出来的。” 段子敬闭眼点头。 欧阳墨又道:“圣上已经同意将涟漪公主赐给殿下为侧妃,现在在武力上殿下有哈尔赤的支持,也能与太子娘家的莫家军、祁王手中的黑云骑抗衡了;所以殿下切勿自乱阵脚,别忘了殿下还有一个凤家嫡小姐……。” 段子敬睁开眼,是啊!他还没输,他还有机会。 欧阳墨知道劝慰已经成功,遂道:“殿下现在只要想好,若皇上召唤,殿下要怎么说就好;其他的事,都不用担心,哈尔赤也不会眼睁睁让殿下出事的。” “欧阳先生说的有理,只是本王……和玉儿就真的撕破脸了,她一定是气极了才会把本王也给供出来。” 欧阳墨笑着说:“殿下不用太早失望,菲萝宫那位中毒,身边却来了美丽聪慧的救命恩人;您说,她父亲永安王以前曾救了皇上、她则这么刚好救了杨德妃,这么重的恩情,祁王要如何报答?” 为了急忙赶回京城,原本至少三天的路程,段元辰一行人两天内就到了! 段元辰风尘仆仆进京,直接将马骑进了皇城,也没去见皇帝,直接就往菲萝宫而去。 段元辰将马丢给韩齐,说了句:“韩齐,去查玉儿起程了没有?我先去看母妃。” “是。” 段元辰一路冲往菲萝宫,到驿站的时候听说杨德妃已醒,但仍很虚弱,沿途宫女要向他行礼,人还没跪下去,段元辰就已经掀起一阵风,人早不见踪影。 他一迳来到菲萝宫:“母妃!” “祁王殿下!殿下回来了!”杨德妃身边的两个小宫女水珍、水珠看到段元辰,高兴得迎了出来:”参见祁王殿下,您总算回来了。” “七弟,你回来了。”六公主段嫣然也从寝殿里出来。 “六姐,母妃如何?”水珍、水珠忙去拿水盆毛巾给段元辰净手。 段嫣然脸色有些苍白:“还好,已经解毒了,这次实在惊险。”段嫣然现在想起还有一阵后怕。 “是哪位太医解的毒?本王重重有赏!” 段嫣然笑得颇有深意:“不是太医解的,但也是熟人,你的熟人。” 段元辰用毛巾擦干双手,一脸疑惑,熟人? “是谁?” “你进去看不就知道了,母妃也醒了,咱们进去吧!” 来到杨德妃的寝殿门口,就听到里头发出一道银铃般的笑声,还有杨德妃听起来虚弱,但又觉得愉快的声音。 “娘娘,您瞧这玩意儿是不是很有趣?” “呵呵,这的确是挺好的。” “您看啊!没事儿的时候让玉莲姑姑帮妳这样滚一滚,皮肤就更紧致了。” “妳这丫头,这两天拿了这么多新鲜玩意儿过来,本宫都看得眼花撩乱了!” “没关系,娘娘慢慢看、慢慢玩,有趣呢!” 段元辰听着声音,是熟悉,但却记不起来是谁。段嫣然看自己弟弟的表情,叹了口气:“人家念你念得紧,你倒没良心,把人家给忘了。” 段元辰不再玩哑谜,喊了声:“母妃。” 玉莲听到,忙惊喜说:“娘娘,您瞧!祁王殿下回来了!”说完马上迎了上去:“参见祁王殿下。” “免礼。” 段元辰长腿一迈,跨进了寝房,果然见到杨德妃虚弱半卧在床榻上,身边有一名五官明丽,着浅粉流光水纱的姑娘,她的裙摆以银线绣着数只蝴蝶,就亲昵的坐在杨德妃的床头,眨着她的玲珑水眸,巧笑倩兮地看着段元辰。 “元辰哥哥,你回来了!” 她才说完,一阵暗香飘动,一道水粉色的身影直接往段元辰怀里扑去:“元辰哥哥,玉蝶好想你啊!”说完紧紧搂着段元辰,无论是声音、眼神、表情,无不透露着对段元辰最直接的欢喜。 段元辰楞着,皱着眉想扒开黏在他身上的女孩。杨德妃虽然虚弱,但脸上盈满了笑意:“辰儿,你回来了?母妃把你吓到了?” 段元辰好不容易才抓开黏在他身上的女子,来到杨德妃面前行礼后站起来,一脸关心:“母妃,孩儿不孝,您觉得如何?毒可都解了?” 杨德妃微笑点头,握着段元辰的手,眼睛示意他身后的女子:“解了,这次的确凶险,若不是玉蝶,母妃就真的要与辰儿天人永隔了。” 段元辰回头,看向那个水灵姑娘;段嫣然笑着说:“六弟莫非忘了?她是永安王顾王爷的女儿,永安郡主顾玉蝶啊!” 顾玉蝶灵动慧黠地转着龙眼核般的眼珠子,噘着嘴道:“元辰哥哥不记得玉蝶了,以前元辰哥哥还和玉蝶说好,长大要娶玉蝶为妃呢!” 段元辰剎那间想了起来:“玉蝶?妳是玉蝶!”段元辰失笑,他的武功正是顾玉蝶的父王顾况启蒙,小时候没少往顾家跑;一直到三年前,顾况母亲孟氏过世,全家回家乡守孝,如今孝满,便又举家回到京城, 段元辰摸摸顾玉蝶的头:“小姑娘长大了?” 顾玉蝶挥开段元辰的手,娇俏地说:“才三年,元辰哥哥就忘了玉蝶,玉蝶要生气了!” “不生气,是本王的错,本王请玉蝶吃顿好吃的,给玉蝶赔罪。” 顾玉蝶今年十四,下个月才满十五。三年前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五官也还没长开;现在是个少女了,也明艳动人许多,段元辰自然很难认出来。 “才一顿饭?这是元辰哥哥对救命恩人的态度?”顾玉蝶虽然撒娇着,但因为本身长相就娇俏动人,眉眼又带着笑意,自然不会给人耍脾气的负面感受。 段元辰看着杨德妃,德妃点头,他才道:“是妳救了母妃。” 顾玉蝶很聪明,谈到正事她是不会嘻皮笑脸的。她敛起笑意,严肃说:“还好来得及,昨日中午玉蝶和父王进宫,听到皇上说德妃娘娘的事;太医只知道中的是西戎和北周那附近一种叫千丝万缕的毒,刚好玉蝶在两年前得到这种解药。顾玉蝶笑容灿烂:“娘娘洪福齐天,这么难解的毒都能解,以后就等着享福了。” 杨德妃欣慰道:“是!玉蝶是本宫的小福星,现在回来了,有空妳就多进宫陪本宫。” “当然,只要娘娘不嫌玉蝶聒噪,玉蝶天天来。” 杨德妃的话让段元辰感觉一突,福星这两个字最近几乎都是用在玉儿身上,突然被杨德妃拿来称顾玉蝶,他还有些不习惯。 段嫣然看着顾玉蝶和母妃的相处,又看向段元辰,心里兴起了一股怪异的念头,这姑娘不简单啊…… 唉!她还是回去劝乔若兰死心吧!那个司徒玉儿实在太强,她争不过;而这只玉蝶,看似无害,恐怕也不好惹。 段嫣然突然问段元辰:“七弟,只有你回来?玉儿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 玉蝶会和玉儿妹妹好好相处的 “七弟,只有你回来?玉儿呢?” “玉儿不是在这吗?”顾玉蝶突然回头,巧笑倩兮的看着段元辰和段嫣然,笑着说:“嫣然姐姐还记得玉蝶的小名?以前嫣然姐姐和元辰哥哥都称呼玉蝶为玉儿;刚刚你们都叫我玉蝶,我还以为你们忘了!”顾玉蝶稍稍哀怨了一下,但随即就又笑如春花:“还好你们记得。” 这女孩可真爱笑啊! 现场的人有些尴尬,段嫣然称的玉儿,所有人都知道指是司徒玉儿,而不是眼前的顾玉蝶,但又不好意思纠正。 段元辰说:“玉蝶,本王和六姐现在说的玉儿,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司徒玉儿。” 顾玉蝶微微一愣,马上吐了吐舌头,然后敛下眼帘,一副哀伤的模样:“唉!三年不在京城,名字没有了!元辰哥哥也被人夺走了。”顾玉蝶有点负气的瞪着段元辰:“元辰哥哥喜新厌旧,不要玉蝶了。” 顾玉蝶的话让现场的人不知道怎么接才好?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真的很难过,但又故作坚强的掩饰语气,表情也是一样,让人看起来更加心疼,感觉好像是她真的一别三年,回到京城,一切人事全非。 本来是她的,因为司徒玉儿,变得都不是她的了。 段元辰沉下了脸,眉头皱得死紧;杨德妃一脸心疼,这个姑娘她小时候就看着的,如今这模样她看着也喜欢,还救了自己,见她委屈,自己却不知怎么安慰,只能拉着她的青葱玉手拍着。 玉莲看了也是心疼,忙说:“郡主,怎么这么说呢!没人说郡主就不能叫玉儿不是?还有,那司徒玉儿是皇上赐的婚……” “玉莲姑姑!” 段元辰一喊,玉莲自知僭越,忙跪下请罪:“奴婢该死,奴婢不该妄议皇上!奴婢该死!” 杨德妃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段元辰,对玉莲说:“以后注意一点,没事,起来吧!辰儿不会怪妳的。” “但下次不准再犯。”段元辰冷言补了一句。 玉莲一愣,低头谢罪:“谢娘娘,谢殿下。” 顾玉蝶还是一脸天真,除了眼眶有些委屈的泛红:“元辰哥哥,那司徒玉儿的事,一路上玉蝶也略有所闻,好像是一个很厉害的姑娘啊!所以皇上才将她赐婚给你的吗?她会不会不喜欢玉蝶?” 段嫣然一直坐在旁边茗茶,听到顾玉蝶的话,楞了一下。 不管司徒玉儿厉不厉害、皇上赐不赐婚,她须要喜欢妳吗? 段嫣然饶富兴味的看着顾玉蝶。 段元辰笑着说:“玉儿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不只是因为父皇赐婚,本王也很喜欢;她和妳一样还没及笄,你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 顾玉蝶这才有了笑意:“看来玉蝶和玉儿很有缘呢!我下个月及笄,那司徒姑娘呢?” “她要到明年二月。”段元辰心里叹气,唉!还要那么久,他才能把她娶回祁王府。 “那她就是玉儿妹妹了。” 顾玉蝶天真无邪的声音让段嫣然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是她敏感吗?那声玉儿妹妹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她不讲,段嫣然还不会想到这顾玉蝶的年纪竟比司徒玉儿大;她那纯真无邪的开朗个性,和司徒玉儿内敛温雅的形象完全不同。 段嫣然看向顾玉蝶的眼神,逐渐深了起来。 杨德妃突然问:“司徒二姑娘也回来了吗?” “回母妃,儿臣得知母妃中毒,当晚就先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而玉儿昨天参加青城立言书院的对试,现在还在途中。” 顾玉蝶一脸欲言又止,最后低下头不说话。 杨德妃点头,她说:“辰儿,你急急忙忙赶回来,先去你皇宫里的住所休息一下,今晚陪母妃用膳。” “是,母妃。”这是母亲要听他这几天发生的事了。 等段元辰走后,顾玉蝶又是一脸想说不敢说的模样,杨德妃笑着说:“妳这鬼灵精,有什么话还不直说?憋死了让本宫心疼?” 顾玉蝶吐吐舌头,小心翼翼地说:“没有,玉蝶只是觉得那司徒二姑娘很厉害,能和书生对试呢!如果是我,听到娘娘中毒,担心都担心死了,哪还能和那些书生对试?” 杨德妃一愣,身边的玉莲也是一凛,低下头没有说话;而段嫣然嘴角微扬,这姑娘啊…… 杨德妃说:“这司徒二姑娘是个很聪明的女子,是今年的墨玉倾国;这阵子,她帮了很多辰儿的忙,就连这次立言书院对试也是一样,都是为了帮辰儿,本宫是很感激她的。” 顾玉蝶一脸钦佩,完全没有嫉妒或不满:“这位玉儿妹妹这么厉害?那等她回来,玉蝶一定会好好跟她相处的。” 杨德妃笑着摸摸她的头:“乖孩子。玉莲,去将本宫收藏许久的那套粉玉头面拿来给玉蝶,就当作本宫送给玉蝶的见面礼。” “是。”玉莲笑着去拿了。 不久,顾玉蝶回去后,段嫣然扶着杨德妃:“母妃,想躺下休息吗?” 杨德妃握着段嫣然的手:“嫣然,妳怎么看?” 段嫣然看着母亲,表情有点严肃:“母妃,您不会看不出来,这顾玉蝶太能装了,她的目的非常明显。” 杨德妃点头:“嗯,她想嫁给辰儿。” “老实说,女儿本来希望若兰能嫁给七弟,但如今父皇赐婚司徒玉儿,若兰能不能成为侧妃,还必须等七弟大婚后才能决定。但玉蝶……她堂堂永安郡主,能屈居侧妃?若要司徒玉儿让出嫡妃位置,别说她不会愿意,七弟也不可能同意。” 杨德妃点头。 “母妃怎么想?” 杨德妃叹了口气:“司徒玉儿这阵子对辰儿的帮助很大,妳青城的表舅母连氏对她更是赞誉有加。她对辰儿开创大业是很有帮助的,否则也不会有人买凶要杀她了。” 段嫣然点头,本来她是瞧不上司徒玉儿的,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而已,如何和若兰这种大家闺秀相比?但她不得不说,现在司徒玉儿做的,没一件若兰能做得到。 而且,同样乔若兰也拿过墨玉倾国,可是总觉得层次上相差太多。 感觉从司徒玉儿得到墨玉倾国后,这个名称成为一个非常神圣、而且了不起的称号,若没有达到像司徒玉儿这样的层次,是配不起这个名称的。 这十几二十天司徒玉儿跟着七弟到丹城,一路上的风风雨雨她是知道一些的。 她帮七弟出谋划策,得陆一凡、无知阁、炼羽族,甚至暗中还帮七弟得到了一批军队,甚至杀手联盟的追杀,表面上的目标是司徒玉儿,但实际上陷阱却是朝七弟而来。 司徒玉儿不但让自己化险为夷,从一颗七煞星转变为福星,还能保全七弟实力,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可以做到!昨日她在立言书院的作为,表舅母信上写得很清楚,这样的女子,别说折服,她都要感动了。 所以这次永安郡主的回归,顾玉蝶言语间的透露,都再再告诉她们她是奔着七弟而来……段嫣然居然为司徒玉儿感到紧张了。 杨德妃看向自己的女儿:“嫣然,不用急;司徒玉儿对辰儿的帮助很大,但玉蝶的身份背景对辰儿往后的帮助也不少;等司徒玉儿回来,母妃会和她谈的,她是个识大体的姑娘。好了,本宫乏了,妳也去休息,晚膳和妳七弟一起来陪母妃。” “是。”段嫣然转身看到桌上有一只药瓶,那是顾玉蝶从北周边境带回来的解药空瓶。 “母妃,这瓶药没了,药罐子的花纹倒是别致,送给女儿吧!” 杨德妃微笑挥挥手:“自己拿去。” 段嫣然走出菲萝宫,想着母妃刚刚说的话。 司徒玉儿是个识大体的,所以只要对辰儿有帮助,就应该要牺牲,即使心里不愿意,也得接受…… 她是七弟的亲姐姐,母妃的话她没有异议,甚至觉得应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觉得很悲哀,替司徒玉儿…… 段嫣然走上一座亭子,抬头往北边望去,那里有丹山,丹山再过去几百里,有一个永济关,永济关里有那个人。 樊青,你再不回来,本公主就嫁给别人!不,本公主不会嫁给别人,本公主一定会等你回来…… “小姐,妳不会觉得很奇怪吗?”照夜小声地问。 今天是司徒玉儿他们回京的第四天,明天,他们就可以进入京城了;所以司徒玉儿让大家在城外一座小镇住一夜,明天傍晚就能到京城了。 晚膳时,司徒玉儿和照夜一起在膳堂吃,照夜小声地问着。 司徒玉儿一边吃,一边说:“妳想说什么?” 照夜有些犹豫:“小姐,妳有没有觉得,影四他们怪怪的。” 司徒玉儿挑眉。 如果连照夜都可以感觉到暗影怪怪的,她司徒玉儿却感觉不到的话,那她还是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笑说:“怎么怪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失常的何止影三他们 司徒玉儿笑说:“怎么怪法?” 照夜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表情很奇怪,每次来报告事情,报告完,看着小姐又一脸欲言又止;有一次翼龙就走在影三后面,影三都没有发现,说是想事情想出神,还被影一处罚了。” 司徒玉儿点头,暗卫可以想事情想出神? 照夜一脸担心:“他们都是殿下训练出来的,应该不会背叛小姐吧?” 司徒玉儿笑了一下:“妳放心,没事。” 照夜听小姐说没事,她就放心,在她心中小姐是无所不能的。 “那就好,早知道就早一点告诉小姐,小姐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今晚奴婢可以安心睡觉了!” 司徒玉儿心里一暖,这照夜跟着她也没几天:“快吃吧!明天就到京城了。” 主仆两正吃着,就听到旁边桌的人聊天。 一个中年胖大叔说:“你说咱们郡主每天都和祁王殿下在一起,到底有没有戏啊?” 另一个留着八字胡,像管家一样的人,喝了口茶,回道:“就算一开始没戏现在也会有戏。咱们郡主出身好、背景好、相貌又好,哪个男人不喜欢?如果祁王殿下不喜欢,会让咱们郡主天天跟着?那司徒玉儿不过是皇上赐婚,哪比得上自小培养的感情。” 照夜一听有些生气,想上去和他们理论,却一手被司徒玉儿按下。 那中年胖大叔压低声音说:“说的也是。想想咱们郡主从小和祁王殿下一起长大,两人感情本来就好,两人三年没见,郡主出落得聪慧又漂亮,还是德妃娘娘的救命恩人,祁王殿下怎么可能不喜欢?” 八字胡笑道:“是啊!说不定等郡主及笄后,咱们永安王府就要办喜事了。” “也是!妳看,咱们郡主多上心,知道殿下喜欢这家客栈的松子白鸡,还叫咱们回去时带上。” “快吃吧!吃完回城赶紧给郡主送去。” 司徒玉儿只是静静的吃饭,什么话都没说。 司徒玉儿不知道的是,那两人晚上回了永安王府,立即去见了顾玉蝶。 顾玉蝶让她的丫头芯蕊帮她染指甲,眉宇间的神色一扫天真模样,现出一抹精明神色:“你们确定司徒玉儿都听见了。” 八字胡回话:“郡主,小的确定,司徒玉儿一定都听到了;她身边的丫头都气得想起身和我们理论,她没理由没听见。” “想不到这司徒玉儿还真能沉得住气。没事了,下去吧!” “是。” 染完指甲,顾玉蝶让芯蕊退下后,看着窗外的弦月,喃喃道:“司徒玉儿,是本郡主的,本郡主会一一讨回来。” 城外,司徒玉儿看着天上同一弯银勾,影三来问第二天出发时间,司徒玉儿交代完,问了一句:“殿下有额外交代什么话吗?” 影三楞了一下:“呃……没有,只说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司徒玉儿点头:“一切安好……就好。”她见影三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事?” 影三立即摇头说:“没有,属下告退。”说完,人就消失不见。 司徒玉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总觉得影三是落荒而逃,深怕她继续追问下去的模样。 司徒玉儿本想关上窗,突然想着,段元辰知道自己明天就到京城了,这里离京城也不远,今晚,他会不会来?可是他白天陪着那个郡主…… 她走进屋里,将窗户虚掩,没有紧锁。 司徒玉儿没有睡意,她不得不承认,她被今晚那两人的话影响了。坐在桌前,给自己斟了杯茶,回想晚膳时听到的对话。 永安王?顾况? 司徒玉儿回想前世的记忆,她记得永安王是南漠唯一的异姓王。 皇上年轻的时候,顾况曾陪皇上征战四方,是南漠将军里,第一个打败西戎的将军,还因此救了皇上。皇上念其英勇忠心,封顾况为永安王,将之视若兄弟。 他的女儿永安郡主,司徒玉儿也有印象,但不熟悉,因为她好像很早就因为意外而香消玉殒…… 说不定等郡主及笄后,咱们永安王府就要办喜事了。 司徒玉儿一凛,她想起来了!永安郡主顾玉蝶,她在她的及笄礼落水溺毙…… 前世的自己不像现在,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人人不待见的小庶女,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出席永安郡主的及笄礼,所以她的印象才会这么模糊。 司徒玉儿记得是她成为太子妃后,一次见到永安王,永安王见司徒玉儿与顾玉蝶年纪相近,遂思念起唯一女儿,老泪纵横下,才说出及笄礼落水的意外。 这个永安郡主顾玉蝶,喜欢段元辰? 两个人这几天都在一起? 这是影三他们这几天“失常”的原因? 其实失常的何止影三他们,段元辰不失常吗?记得皇家狩猎前,两人吵架,影三成了两人之间传话的桥梁。那时段元辰负气不来,但会透过影三,什么事都说、什么事都问,也会想从影三这里得到她一些只字词组,可是这次却什么都没说,只说一切安好? 杨德妃已经解了毒,听说就是这永安郡主的功劳,所以这几天都在陪伴这个青梅竹马兼救命恩人?陪伴到连给她一封书信、一张字条的时间都没有? 她可是从立言书院出来就开始想他了。 司徒玉儿东想西想,不知道为什么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照夜一进来,发现小姐竟然趴在桌上,吓了一大跳! “小姐,妳不会趴在桌上睡了一整夜吧?” 司徒玉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突然觉得肩膀、手臂和腰酸痛到不行,紧蹙着眉心,揉揉手臂:“早上了?什么时辰?” “辰时了,小姐,有没有不舒服,虽然已经入夏,可是夜晚还是凉,昨晚窗户又没关,您看看手都是冷的!”照夜忙搓着司徒玉儿的双手。 司徒玉儿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看着阳光从窗户筛进来,可她的心情,却和昨晚的夜色一样冷。 他本来就没有说要来,可是她想见他呀! 司徒玉儿知道自己情绪低落得没道理,但就是忍不住低落,脸色也不太好看。 “小姐,妳的脸色有些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奴婢让影四去请?” “不用了,只是趴着睡不舒服而已,赶快准备一下,咱们出发吧!” 司徒玉儿早膳只用了一点,上了马车就昏昏沉沉的睡着,到了中午他们也只是简单用了干粮,想在太阳下山前进城。 进了城门,影三问:“王妃,是回祁王府,还是司徒府。” 司徒玉儿睁开沉重的眼皮,进城了,段元辰没有来接她? 突然觉得浑身冷,司徒玉儿惊觉自己可能染了风寒。 她勉强打起精神:“回司徒府。” 照夜补了一句:“影三大哥,顺便请大夫,小姐有些烧。” “是。” 一回到司徒府,司徒玉儿勉强撑起精神,见了司徒雄,就回房里躺着了;没多久,大夫来了,看了诊、开了药,只说疲累过度又受了风寒,要休息几天。 “谢谢大夫,李嬷嬷,帮我送大夫。”李嬷嬷客气的送大夫出去,顺便去抓药。 照夜去小厨房帮司徒玉儿煮粥,今天她几乎都没吃什么东西;交代翼龙寸步不离的守在小姐身边,翼龙也十分尽责。 司徒玉儿摸摸翼龙的头,虚弱地道:“我们琼琚苑的护卫将军,真是尽责。”说完便浑身无力地躺着。 这一趟出去了二十几天,却感觉出去了许久似的;司徒玉儿紧绷的神经完全松了下来,沉重的疲惫感瞬间袭来,头痛欲裂,可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好。 照夜回来,捧着粥,让司徒玉儿起来喝了点,就传来外头司徒心乐的尖叫声:“走开!你这畜生!司徒玉儿,叫妳这只猞猁滚开,我有事找妳!” 司徒玉儿头更痛了,她真心不想回到京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司徒心乐。 “小姐,奴婢去赶走她。”照夜知道她是司徒玉儿的长姐,但月蓉姐姐有交代,说“她是坏人”,没事别让她接近小姐。 “司徒玉儿,本小姐终于等到妳回来了!妳快让我进去!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都在一个屋檐下,她能永远不见她吗? “让她进来吧!到偏厅等着。” 照夜出去,很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果然是个自私的大小姐,明知道小姐生病还请了大夫,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大小姐请。” 司徒心乐看着照夜:“咦?妳是谁?月蓉和云倩那两个丫头呢?不会是死在丹城了吧?” 照夜心想,呸!妳怎么不死在京城?照夜没少听月蓉说司徒心乐的事。 她忍住了:“奴婢叫照夜,是祁王殿下府上的丫头。月蓉姐姐和云倩姐姐被小姐留在丹城办差了,所以遣奴婢来伺候。” 司徒心乐打量了照夜一番,点点头:“知道了!妳家小姐呢?” “小姐病着,还请大小姐有事长话短说,让小姐能早点休息。” 司徒心乐一怒:“妳这贱婢,敢指挥本小姐!”司徒心乐一手正要挥下,就听到司徒玉儿走了出来:“住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其实我们也很煎熬好吗? “住手!” “小姐!”照夜立即走到司徒玉儿身边,她虽然年纪小,但她的胆子不小,否则也不会在别府第一眼见到司徒玉儿,就敢抬头说司徒玉儿很漂亮的话。 “妳总算出来了,快!皇后娘娘最近见我脸色又不好了,怎么办?” 司徒玉儿闭了闭眼,揉了揉额头,先让照夜去备一杯苦茶:“苦一点,否则我没精神。” “是。”照夜又瞪了司徒心乐一眼,小姐和她说话都得喝苦茶提神了!这人是有多令人讨厌? “说吧!妹妹不在的这阵子,妳做了什么?” “我哪有做什么?就每天去请安啊!”司徒心乐一副理所当然。 司徒心乐每天都去给皇后请安,一开始是温婉娴静地坐着,偶尔回答几个皇后问的问题;但几次之后,皇后表情就开始不对了,因为司徒心乐为了让皇后了解她的好,开始滔滔不绝。司徒家的、凤家的、她在翰星书院的……,皇后说不出来高不高兴,但脸色是没那么愉悦了。 五六次之后,皇后就不每天见她了,两三天见一次,见面也没特别话说;偶尔皇后还会问起司徒玉儿;但司徒心乐怕皇后喜欢司徒玉儿甚过自己,还会小心机的编排一下司徒玉儿在家的状况,什么不敬嫡母、怠慢长姐、态度倨傲……等等,只是皇后没有特别表情。 当然,这些她不会跟司徒玉儿说。 司徒玉儿喝了苦茶,那苦的……司徒玉儿浑身一颤,精神总算被刺激得好了一些!她想,如果她是皇后,受司徒心乐每天这样虐待,再好的心情都没了! 更何况,她的二十箱黄金,还杀不死自己、害不了段元辰。 “妹妹,妳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如果妹妹是皇后,每天听长姐这样炮轰,脸色也不会好了。” 司徒心乐一愣:“什么意思?” “因为妳很不会看脸色,只以自己为中心,只想在皇后娘娘面前搏存在感;妳请安的目的是为了妳自己,而不是真心想向娘娘问好。”司徒玉儿喘了口气继续说:“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每天有多少人要向她请安?妳请安是一天一次,但娘娘还有其他事,一天要见无数次的人;如果你去请安,每天请、每天说个不停,又都是一些言不及义、说人是非的话,妳这不叫慰问、叫干扰,对娘娘反而是不体贴的行为。” 司徒玉儿话匣子一开,不吐不快:“有时候不用请安,送个点心什么的反而是一种体贴;你这种不管不顾别人状况的自私样子,谁见了会高兴?依照妹妹对妳的了解,妳能和娘娘聊什么?各王公家里闺阁姑娘的坏话、你妹妹我的坏话?你昨天吃了什么好吃的,硬要娘娘也尝一口?” 司徒心乐愣住了,脸色微红,说话结结巴巴:“妳、妳不是才刚回京城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妳怎么知道皇后一天都在做什么?是什么心情?” “我──” 司徒玉儿总不能说自己有一年的“皇后经历”吧? 她叹了口气:“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 “我就没看过。” 司徒玉儿额头更痛了!她的额角不断抽搐,现在是怎样?逼她再次离家吗? “长姐,回去好好想妹妹刚刚说的话,这阵子就送送点心,别再进宫了。” 司徒心乐看起来不是很满意司徒玉儿的答案,但看在司徒玉儿脸色泛红,看起来有发烧现象,不想被她过了病气,只好起身:“妹妹,我回去想想,如果想不通,再来问妳。” 司徒玉儿大声拍着桌子,严厉喝叱:“想不通继续想!直到想通为止!” 司徒心乐跳了起来,对司徒玉儿的不敬觉得很没面子,但又不好说什么,便带着丫头:“朱儿,咱们回去;妹妹,我隔两天再来。” “妳──咳咳!” “小姐!” 照夜连忙又把司徒玉儿扶回寝房,让她喝了药,司徒玉儿上床后又翻来覆去,陷入了梦魇;照夜和李嬷嬷一直贴身照顾着,药又喝了一帖,过了子时,温度才降下来。 照夜年轻,她说李嬷嬷年纪大要多休息,让她照顾小姐就好;李嬷嬷说果然祁王府出来的不一样,照夜小小年纪,已经不输月蓉了。 照夜没说什么,只是心疼看着司徒玉儿;以前小姐身边有月蓉、有云倩,最重要的是有殿下;但现在,小姐病了,身边只有她。 月亮西移,司徒玉儿的房门突然发出声响,照夜一惊:“是谁?” 闪进来的是段元辰。 “殿下!” 段元辰一进来就闻到药味,眉头一凝:“玉儿病了?” 照夜愣住了,殿下不知道小姐病了?她突然愤怒的瞪向外头,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通通背叛小姐了吗?果然如此! 段元辰闪身坐到床缘,以手背碰触司徒玉儿泛红的粉颊和额头,眉头拧得更紧:“玉儿发烧了?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本王?妳是怎么照顾的,请大夫了没?” 照夜“咚”一声跪了下去:“这几天小姐为了赶路,一路舟车劳顿。今天早上小姐就不舒服了,但为了赶在傍晚前进城,所以早膳和午膳也没好好吃;傍晚看了大夫,大夫说是疲累过度染了风寒,子时过后烧才退了下来。” 段元辰脸色一沉:“为什么没人告诉本王?” 照夜咬牙:”奴婢不知,奴婢以为暗影已经报告殿下了。” 段元辰带的怒火低声喊着:“影三!” 窗外传来树叶沙沙声:“属下在。” “王妃生病为何没有告诉本王?” 隔着窗户,段元辰和照夜都没有看到影三哀怨的模样。 他委屈道:“禀告殿下,今早出发一直赶路,中午传了消息回去,可是……可是传消息的人说殿下陪永安郡主去了宝相寺;快进城前又传了消息,说殿下在永安王府;晚上再传,殿下、殿下还是在永安王府,消息实在传不进去……” 其实影三他们这几天也是很煎熬的好吗?他们见小姐力战群儒,之后便马不停蹄想回京见殿下;可是每天京城传来的消息,都是殿下今天和永安郡主去这、明天和永安郡主去那!他们都不好意思告诉王妃…… 照夜跪在地上攥紧了拳头,她是奴婢,还是祁王府的奴婢,她不能批评主子,所以抿着嘴不说话。 原来那两个男人说的是真的,这几天,殿下都和那个永安郡主在一起,置小姐于不顾…… 段元辰听完叹了口气,淡淡说了句:“知道了,退下。” “是。”一阵沙沙声,窗上的影子就消失了。 段元辰又道:“照夜,王妃现在如何?” 照夜道:“小姐看完大夫,那司徒家大小姐又来纠缠一下子,小姐气得将她赶走后又烧了起来;到刚刚总共喝了两帖药,已经回稳了。只是,小姐这几天睡得不太好,体力上比较虚弱。昨晚……昨晚还趴在桌上睡着了,窗也没锁,一睡睡到天亮……” “胡闹!妳婢女是怎么当的?让主子趴在桌上睡了一晚!” 照夜也很自责:“是奴婢该死!虽然是小姐不让奴婢陪着,但以后奴婢都会守着小姐,不会让小姐一个人。” 段元辰一愣,她昨晚趴在桌上一晚,窗也没锁……难不成她在等他?她以为他会去小镇接她? 想到这心里不由得酸软起来,段元辰叹道:“妳起来吧!这里交给本王,妳今晚先在外间守着,明早再进来服侍。” “是。” 照夜起身,低头走了出去。 段元辰解了腰带、脱下外衣,自动上了床榻。 司徒玉儿迷迷糊糊间感觉床榻陷了一下,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木梨香就传了过来。 恍惚间,她被搂进了一个怀抱,这个怀抱有令她安心的气息,她喃喃道:“段元辰……” 段元辰一愣,以为他吵醒她了,低头才发现她是在呓语,嘴角微微往上勾起,连睡着都念着他,真好。 五天不见她,搂着的感觉似乎瘦了,两只眼睛下还各青了一块,让才上扬的嘴角又沉了下来;他不在,她是不是就没好好吃饭? 想想这二十几天真是累坏她了,出发前炼羽族就来琼琚苑刺杀她,然后一路上风波不断,难怪累病了。 段元辰心疼亲吻着司徒玉儿的额头,没关系,已经回来了,他会让照夜和李嬷嬷好好给她补补。 清晨不到卯时,司徒玉儿就醒了;她突然震了一下,眼睛还没张开,就感觉一双熟悉的手臂圈着自己,还有那令人舒心熟悉的味道,司徒玉儿嘴角缓缓扬起,他回来了,回到她身边了;伸出手,环住段元辰的腰,身子直往他怀里蹭去。 “醒了?”段元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有些低哑,因为清晨的关系。 司徒玉儿闭着眼睛,轻轻点头。 “再睡一会儿,本王陪妳。” “嗯。” 司徒玉儿又沉沉睡去,这是她这五天,听到最让她感到安心的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 嫡母也知道自己是个笑话? 段元辰来了,早上看着司徒玉儿喝了药,两人说了会儿话,段元辰就上朝去了;这阵子所有的皇子都被叫去朝堂议事,搞得被禁足的太子和后宫的皇后很郁闷。 人有时就是这样,心理影响生理;紧绷了二十几天,当压力一旦放下,身体兵败如山倒,人就病得一塌糊涂;但当心里不安的因素消除,乌霾散尽,病也没那么不舒服了。 只是,病去如抽丝,司徒玉儿精神还好,就是人瘦了,得慢慢养着,体力才能恢复。 北雁堂张嬷嬷带了补品过来看司徒玉儿,说老夫人想念的紧;但知道她病着,叫她好好养病,不用过去请安。 司徒玉儿这才感受到回到家的温暖。 “嬷嬷帮玉儿告诉奶奶,等玉儿好了,再过去向奶奶请安。” 张嬷嬷笑着:“知道了,妳好好养着才是正经,昨天听大夫说烧得厉害呢!老夫人可是让奴才劝了好久才没过来。妳瞧,今儿个一大早就叫奴才带温补的药材过来,二姑娘一定要吃,别让老夫人担心。” “玉儿知道了。” “昨天老夫人看到妳送的吃食和那套红宝石抹额头面,高兴得眼眶都红了。”张嬷嬷叹了口气:“老夫人都说以前亏待二姑娘了。” “过去的事就别说了,玉儿知道***不易。” 是啊!谁没有个不得已?以前她不过是个见不得世面、无才无势的庶女;司徒府在凤柔敏母女强势主导下,即使是老夫人,她又能奈何? 司徒玉儿示意照夜将药材收下,张嬷嬷见四下无人,便说:“帮老爷纳妾的对象已经定了,是城里经营布匹生意的叶家,叶老爷的第二个嫡女叶芙蓉,今年二十;长相端正清秀颇有些姿色,性子好,只可惜也是个苦命的。原本两年前配给了一名御史之子,但还没过门,御史之子却坠马而亡,让她成了未过门的未亡人,御史大人不想耽误姑娘婚事,退了婚,但也过了议婚年纪,只能当妾了。” 司徒玉儿点头:“嫡母没有闹?” “闹!怎么不闹!但又能如何?自己膝下无子又能怪谁?奴才看得出来,这次老爷铁了心,别说这叶氏老夫人瞧着喜欢,老爷也喜欢得紧,虽是商户出身却念过书,在家里也帮忙管帐的,当个嫡妻都行;老夫人很满意,还直说来咱们家做小,是委屈人家了。” 司徒玉儿道:“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她是商家出身,算盘自然打得好。咱们司徒府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嫁太子、一个嫁祁王,中馈空虚;她进府,纵然不是嫡妻,但只要她生了儿子,她的地位就堪比嫡妻,对她叶家的生意也有帮助,她自然是乐意的,就看她的个性如何,只希望是个安分的。” “二姑娘看得通透。” “如果聪明的话更好,免得像我娘亲,无缘无故的就没了……什么时候抬进府?” “后天;老夫人和老爷的意思,是抬进府后,就两家人一起吃顿饭,也算是两家联姻了。” 司徒玉儿笑着说:“也是难为嫡母了,做这些事应该是一边咬牙一边陪笑脸吧!” 张嬷嬷毕竟是下人,不好直接在晚辈主子面前说主母的不是,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张嬷嬷就回去复命了。 司徒玉儿找了影三,让他拿帖子去邀请楚芊芊,这将近一个月不在,她得赶快恶补一些京城的消息才行。 影三才走,照夜服侍玉儿喝了药,睡下不久,就又被吵醒了。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听声音她就知道,不见凤柔敏,她是不会让自己好过了。 “照夜,让嫡母到偏厅等吧!然后──” “苦茶,奴婢知道。”照夜一脸心疼,她知道那茶有多苦:“小姐,殿下交代了,小姐玉体重要,只要妳不想见的,都可以不见。” 司徒玉儿笑道:“照夜,妳小小年纪,胆识到挺大的;月蓉在妳这年纪还没妳灵活呢!”不过照夜是段元辰的人,说话也比较有底气,以前啊!想想就辛酸。 “去吧!真不想谈了,本小姐会暗示妳。” “是。”照夜虽不会武功,但陆大夫给了她十几种让人不能来烦小姐的法宝,她不会客气。 司徒玉儿来到偏厅,凤柔敏已经端坐在椅子上;二十几日不见,凤柔敏依旧一身华服,俨然一府主母派头,身边秋萤、冬梅随侍而立。 “女儿拜见嫡母。”司徒玉儿仅是口头上说说,身子可完全没有参拜的意思;说完,就自顾在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自她得回丽娘封印的灵力之后,对凤柔敏更是厌恶;娘亲在司徒府完全没有争宠的意思,甚至于她会来到京城,还是因为司徒雄惹的祸,她不得不给自己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而凤柔敏,堂堂威远侯之女,竟连一个柔弱无争的女子都容不下! 感受到司徒玉儿不善的眼神,端着主母派头的凤柔敏有些惊慌,忙轻咳两声掩饰:“出去野了二十几天,现在才回来?回来也不知道来拜见,真有家教。” 司徒玉儿虽然生病,但战斗力仍然高强:“是啊!玉儿三岁就没了亲娘,是嫡母教得好。” “妳!”凤柔敏忍住想起身掐死她的冲动,坐在座位瞪着司徒玉儿。 可恶!派去那么多杀手,怎么就杀不死她?听说江湖还传有人拿二十箱黄金要取司徒玉儿人头…… 司徒玉儿真的很感谢娘亲没有毁去她的灵力,现在凤柔敏浑身的贪婪之气直接冲到她的鼻息,她不想知道都难。 “嫡母,蛟龙帮太弱了;不知道您花了多少钱雇用他们?下次玉儿可以介绍一批质量好一点的杀手给妳。” 凤柔敏脸色骤变,马上撇开视线:“我不知道妳在说什么?” “不知道?”司徒玉儿从袖袋中拿出一张纸:“这是祁王殿下抄了蛟龙帮总部的时候,从事务历史记录中取出来的。上面有嫡母的签名和指印,嫡母不会不承认吧?” 凤柔敏倒抽口气,胸口剧烈起伏!想不到司徒玉儿已经掌握了她买凶的具体证据。她咽了咽口水:“我不会承认的,而且我是凤家人,要解决这种事只是小事。” 司徒玉儿将收据收起来:“玉儿现在也没打算用这件事来为难嫡母,只是提醒嫡母,现在没打算,不代表以后没打算;等我成了祁王妃,这张纸能发挥的效用就比现在高很多。” “妳──”凤柔敏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妳威胁我?” 现在爆发,她是买凶杀庶女;等她和祁王成了婚,他就是买凶杀害祁王妃,是诛九族的大罪!连凤家都跑不掉。 “是嫡母跑来让我威胁的。”司徒玉儿皱着眉头,将一杯苦茶喝了下去。 “司徒玉儿,妳想怎样?妳说!” 司徒玉儿抬头,失笑道:“嫡母,不是玉儿想怎样?而是您现在应该很忙吧?明天叶氏就要过门,不知嫡母打点好了吗?” 凤柔敏听到叶氏的话题就咬牙:“司徒玉儿,妳是在看我笑话?” “嫡母也知道自己是个笑话?” 凤柔敏气得脸色涨红:“真是反了!一个小小庶女竟敢如此侮辱嫡母?秋萤、冬梅,给我把司徒玉儿压下,重打三十大板!” “这……” 秋萤和冬梅苦笑,他们怎么敢?现在这座府邸谁打得了司徒玉儿?连司徒雄都不行!那祁王殿下很恐怖的好不好? “秋萤、冬梅!”凤柔敏又喝了一声。 “嫡母,难道不是吗?妳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斗后宅,而不将注意力放在父亲身上;妳说妳为相国府尽心尽力,但嫡母与父亲结褵二十年却让父亲膝下无子。妳说,妳斗了二十年,得了什么?所以妳难道不是一个笑话?” 凤柔敏表面上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内心却是惊恐莫名!司徒玉儿的话对她而言犹如暮鼓晨钟,有一语敲醒梦中人之效! 但是,她不会承认,对!她不承认! “秋萤、冬梅,本夫人说让你们押人,还不快去!” “嫡母,妳就别为难这两个丫头了,放心,妳是笑话这件事,她们也不会说出去的。” “司徒玉儿!” “叶氏如果进门,希望妳好好待她,毒药这种东西没事别拿出来,别再造孽,让叶氏早日诞下儿子,我和长姐嫁出去后,娘家也才有个倚靠。” 秋萤和冬梅都低下头,她们并不知道以前的事,但现在也都知道,原来以前凤柔敏是这样对待二小姐的娘亲,难怪…… 凤柔敏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能瑟瑟发抖。 “对了,嫡母,玉儿还不知妳今日找玉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是想告诉玉儿,我娘的牌位已经迁入祠堂?” 凤柔敏一堵,她完全主动忘了这件事。 司徒玉儿放下茶杯,正视着凤柔敏:“想要求别人事情,还请先把人家的要求做好再来。照夜,送嫡母。” “是。” 凤柔敏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在司徒玉儿面前,完全说不了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正天上谪仙人 朝堂上,南漠皇帝段承拓坐于九龙金椅之上,文武百官恭敬分列两旁立于下;皇帝眉宇舒缓,面带中和之气,然堂下,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有些怪异。 因为除了被禁足的太子段怀文、以及还年幼的十皇子段云瑞之外,四皇子洛王段子敬、五皇子梁王段延安、七皇子祁王段元辰、八皇子段子轩最近都被叫来列席。 而最诡异的是,皇帝下首第一个位置,今日站着一名身着月白长袍、长发如瀑,仅以一羊脂玉簪束发的颀长男子。 此人五官俊美绝伦,两道浓眉斜飞,却不见锐气,配上略微带笑的眸子,温润似水。其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身如劲松、姿若苍鹰,若高山之独立、似宝玉之含光,是真正天上谪仙人。 与他站在对面的,正好是洛王段子敬和祁王段元辰。百官莫不将这白袍男子与皇帝这两位外表最出众的皇子比较,而段元辰和段子敬也同时在打量这个人。 论俊美,这白袍男子与段元辰相当,然段元辰自有一股天生皇家威仪,一身紫金蟒袍,贵不可言;若将段元辰视之为金乌艳阳,那白袍男子就是夜晚沁凉的白月光,难分高下、不分轩轾。 论气质,这白袍男子与段子敬都有一股超然世外的仙气,也都喜着白衣。然段子敬毕竟是皇子,身份贵不可言,并且有一种刻意营造的风雅;但白袍男子不同,他看起来舒服、真正的温润如玉、浑然天成;而且有一种天生的神秘感,让人兴起景仰倾慕之情。 威胁!大大的威胁! 段元辰妖孽的桃花眼凝成一道玩味的光,射向那男子握着骨扇的手。他手指修长、指节嶙峋;嗯,是个练家子。 再看向他那张脸,太阳穴青筋隐隐浮动…… 是个高手,武艺甚至不输自己。 段元辰唇角微勾,有意思。 白袍男子十分坦然接受四面八方朝自己射来的探测目光,甚至对明晃晃探究他的皇子微笑一揖。 皇帝看到大家对白袍男子的好奇,呵呵笑道:“众位爱卿,这位白袍男子是朕近日聘任的国师,慕君山庄庄主,人称无心公子的慕醒醇,慕公子。” 段元辰闻言一震,目光变得犀利冷凝,双手不自觉攥紧。 就是这个男人!说什么凤星不凤星!自己爱吐血还要赖在他小仙姑身上的慕醒醇! “慕醒醇?”有些武将听过他的名字。 “是那个近几年在武林中崛起,听说富可敌国的江湖组织慕君山庄?” “听说无心公子慕醒醇在去年武林大赛,是武林排名的前三高手。” “真是那个慕醒醇?想不到这么年轻?” 皇帝见文武群臣议论纷纷,他双手一伸:“各位爱卿,江湖上慕公子的传言不少,朕也听说过;但朕器重慕公子,并聘为国师,咨以辅政之道,乃因慕公子能观天象、知天命、算命数,更深懂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法,乃难得不世出的高人。” 有一名姓朱的文官,一直是皇后人马,当然是太子支持者,见今日阵仗,十分替段怀文担心,遂执玉笏走了出来:“启禀皇上,国师既能观天象、知天命、算命数,是否能针对近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双命七煞星传闻做一说明?这件事朝野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也请相国大人恕老臣无礼,毕竟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司徒雄从这人走出来,就知道他要谈的是这件事。坦白说他实在尴尬得很,两个女儿一个赐婚太子,一个赐婚祁王,别人看似风光,但双方人马都盯着他,你究竟挺谁?毕竟一个女儿有凤家支持,一个可是近日在民间拥有盛誉的墨玉倾国。 司徒雄面无表情:“朱大人一心为国,本相国不会如何;但对本相国而言,玉儿就是本相的女儿、南漠的子民,什么星都不是。”果然是只老狐狸,他说的是谁都不能否认的事实,也没有任何的偏袒。 段元辰看向那个朱大人,半瞇着桃花眼;很好,近日猪头特别多,本王就拿你开刀以儆效尤。 他将目光看向慕醒醇,那眼神的意思是“好好说,明白吗?” 慕醒醇站出来,双手成拱对皇帝深深一揖,那白袍与瀑发随之飘动,更显得浑身出尘若仙。 他开口:“启禀皇上,可否让臣回答朱大人的问题。” 可恶,连声音都不错听。 皇帝笑说:“说吧!国师的说法,也是朕的想法;借这一次将这件事说清楚也好。” 朱大人一凛,而慕醒醇回答了声“是”后,便转身面对群臣:“古圣人有云: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一国之治与乱,乃系于帝王与朝堂,而非一女子。更何况司徒玉儿出生时天无异象,十四年后的今日,七煞星谣言出,南漠却国泰民安;这连观天象、测命数都不需要就能看出来的事……,各位都是读圣贤书之人,竟相信一个杀手组织传出来的言论,是不是有些可笑?” 朱大人被这两三句话一堵,脸面有些下不来,便严肃道:“但此女如今却被赐婚于祁王,以后便是皇室中人。殊不知夏桀宠妹喜而亡于商,纣王迷妲己而灭于周;就连只是不笑的褒姒,都能让幽王烽火戏诸侯,她本身可能没什么,但自身美色却可能导致亡国,是颗亡国之星,不可不防!” 司徒雄眸光一冷:“朱大人慎言,你现在说的可是本相国的女儿。” 司徒雄以前不看待这名庶女没错,但他可以轻贱司徒玉儿,甚至可以让她死,并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践踏司徒家的女儿。 祁王段元辰笑了出来,他目光如电,让朱大人不自主瑟缩了一下:“司徒玉儿如果想当妹喜、妲己和褒姒,还要看我段氏要不要当那愚蠢的亡国罪人;更何况司徒二姑娘扬名于天下,是因为墨玉倾国的身份。 朱大人是不是年事已高,老眼昏花,看不到司徒二姑娘在牡丹宴上写的三玄诗?渊野震雷惊世俗,延绵艮象四山连,不但气势磅礡,更充满乾坤正气,这是妖魅惑主之人写得出来的? 还有,你是文人,没上淮君山,看不到司徒二姑娘如何对抗涟漪公主,捍卫我南漠女子尊严本王不怪你,但一句帝王虽瘦,天下必肥警语,让父皇更受民间爱戴,人民对朝廷更具向心力却是不争的事实,这样也叫亡国之星? 本王看朱大人不只头昏眼花,连耳朵脑袋都不好了!干脆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才好光明正大去听那些街头巷尾、上不了台面的杀手言论,岂不更好!” 祁王殿下一席话如暮鼓晨钟,敲得现场一堆受谣言摇摆不定的人瞬间清醒! 是啊!传出司徒玉儿是七煞星的是杀手,他们可是朝廷命官,去相信杀手言论而要置一女子于死地,这实在荒谬得紧;而这女子还是相国之女、祁王之准王妃,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更何况司徒玉儿现在明晃晃做的事,都是有益于皇室、有益于百姓,更有益于国威,如果他们还非要咬着没有来源根据的双命七煞星传言,那不是显得自己迂腐愚蠢得可以? 这一席话,让以朱大人为首的人都低下头,耳根泛红,噤若寒蝉。 此时凤彧突然出列:“启禀皇上,末将无能,受命调查杀手组织二十箱黄金刺杀司徒二姑娘一事,虽调查不出幕后主使是谁,但昨日却收到明确消息;杀手组织已经撤回二十箱黄金悬赏,表示不会再有刺杀行动;这在江湖间已经传开,原本盘桓于京城的杀手,昨日都已退出京城。” 凤彧的话,让朱大人脸色更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慕醒醇拍打他的玉骨扇,气定神闲道:“祁王殿下言语铮铮,所言在理;而杀手联盟背后的主使者自知理亏,收回追杀令,更显见这是一场针对司徒二姑娘的阴谋。本公子受命于皇上,对于动摇国本的谣言,当然还是要测算一二。” 他凤眼浏览了全场:“本公子日前于钦天监与监正大人进行观星卜算,从司徒二姑娘的八字,显示二姑娘乃衔土德而生,又名唤玉儿。其玉在山则草木润,别说她不是一颗会危害社稷的双命七煞星,对因应金命而生的南漠国祚,反而是一颗辅助兴盛的福星。” 朱大夫怒道:“国师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慕醒醇朗笑:“当然,本公子和某人不一样。”这某人是谁,大家都是在朝堂上混的,人人心知肚明,不少人低头摸鼻。 朱大人吹胡子瞪眼:“老臣不知道这司徒玉儿是不是真福星,但慕公子是司徒玉儿的福星,倒是不假。” 祁王冷凝道:“朱大人,你的话让本王怀疑,你就是那出二十箱黄金之人,这么想置本王准王妃于死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 殿下水星化忌,有桃花纷争 祁王冷凝道:“朱大人,你的话让本王怀疑,你就是那出二十箱黄金之人,这么想置本王准王妃于死地?” 所有站在朱大人身边的人,都吓得不自觉退了一步。 朱大人脸色煞白,忙跪了下去:“臣惶恐!臣所言全是为了我南漠江山社稷,老臣如何会与司徒二姑娘有个人恩怨,请皇上明察。” 皇帝段承拓看着双方攻防,这一看也知道这朱大人是皇后人马,心里鄙夷:“自当要明察,二十箱黄金,可不是人人都拿得出来的;朱大人,祁王说你老眼昏花、耳朵脑袋都不清楚,才会听信杀手言论。朕瞧着,朱大人的确眼露疲惫之态,是该好好休息将养了。” “臣……臣……”朱大人伏在地上的手不断瑟瑟发抖,皇帝这样说,那是要撤他的官了? “吏部尚书刘爱卿何在?” “臣在。” “依朱大人官阶致仕予以抚恤,赠牌匾耳聪目明,这个月底就让朱大人风光返乡,颐养天年去吧!” “是。” 朱大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谢主隆恩。”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能保命就不错了。朱大人佝偻起身,虚弱得退回列中。 那一句耳聪目明是要讽刺他一辈子了。 看到司徒雄对他狠狠一瞪,他也只能低下头,现在说什么都不是了。 许多人却因为这件事看出了风向;如果皇帝新聘的慕醒醇代表着圣意,那么太子皇后一脉权势被边缘化,而祁王,或有取而代之的机会? 从这样看,说这司徒玉儿不是段元辰的福星,谁信? 朝会毕,众人走出殿外,段元辰一眼就看到候在外面的洪喨。 “见过祁王殿下。” 段元辰一双桃花眼扫了洪喨一身,他竟然穿着禁军服饰:“这是果毅都尉制服?想不到几天没见,你倒是从一介布衣,位列六品都尉了。” 洪喨知道段元辰不待见自己,但还是拱手道:“我家公子说,在朝中多一人可以护玉儿姑娘,也是好的。” 段元辰整个毛都要竖起来!他的女人是有多少人想护着?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本王说过,本王的女人自己会护着,用不着不相干的人蹦跶;你家公子和你如果没事做,本王不介意把你调去北边,那里正适合你这种死缠烂打、毅力惊人的武状元。” “祁王殿下何必与一小将生气?这样不显得有失身份?” 段元辰回头,一脸温润如玉的谪仙脸孔就出现在他面前。 段元辰冷眼看着慕醒醇:“听说慕公子夜观天象、关心民瘼,经常因窥探天机而吐血昏迷,怎么不在慕君山庄休养,跑到父皇身边当什么国师?” 慕醒醇一脸笑意:“祁王殿下的怒气实在没来由?本公子是奔着帮玉儿而来,是友非敌。” 段元辰眸光一滞:“本王的王妃不认识阁下,还请慕公子尊重本王王妃,她的名讳休要挂在口中。” 慕醒醇嘴角衔着笑:“圣人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殿下与玉儿尚未大婚,玉儿只是准王妃,还不是祁王妃。” 段元辰冷言道:“看来慕公子和圣人感情好,那就去找你的圣人,没事别缠着本王王妃。本王警告你,不管玉儿与本王大婚与否,她都是本王的女人;慕公子最好记住这一点。” 慕醒醇看着段元辰身后,仅是微笑一揖:“最近本公子排了流年,殿下水星化忌,天同、天姚、咸池全陷在一块了,恐有桃花纷争,还望殿下自重,免得佳人伤心。” 段元辰愣着,身后就传来一声洪亮的叫唤:“祁王殿下。” 段元辰转身,看见来人恭敬一揖:“顾师傅。” 永安王顾况鹰眼锐利,看了一眼慕醒醇后,便拍拍段元辰肩膀:“走,与老夫到射场去,咱们师徒比一场,玉蝶已经在等了。” 段元辰闻言有些犹豫,表情有些为难:“顾师傅,不是徒儿不陪师傅,而是下午徒儿有事……” “什么事这么急?为师刚回来,想与你射箭难道还得跟你排时辰?” “当然不是──” “不是就走,男子汉婆婆妈妈,你这脸白得哪里像上过战场?输的晚上请喝酒。”说完自顾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管谁输谁赢,段元辰都得陪着永安王到晚上了。 洪喨来到慕醒醇的身边,看着段元辰和永安王离去的背影,小声道:“现在京城里已经开始谣传祁王殿下与永安郡主出双入对,这些话恐怕不久就会传入玉儿姑娘耳中。” 慕醒醇抿平嘴角笑意,恢复一脸漠然:“注意顾玉蝶,这女人不简单,从她派人到玉儿身边传话就可以知道;纵然她的目标是段元辰,但绝不能让她伤了玉儿。” “是。” “公子,今天去不去相国府?” 慕醒醇摇头:“下拜帖,本公子后天午时摆宴醉月轩,向玉儿姑娘致歉。” “是。” 此时慕醒醇身后,有个嬷嬷趋步而来,看到慕醒醇是一脸的激动:“参、参见──” 慕醒醇却冷凝着脸,忙说:“在下慕君山庄慕醒醇,这位嬷嬷是……” 周嬷嬷此时才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忙将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拭去:“奴婢是皇后身边的周嬷嬷,皇后、皇后娘娘得知公子入京,十分欣喜,盼能与公子一叙,不知──” 慕醒醇冷然道:“后宫重院,本公子一介外男,不宜擅自入内,还请皇后娘娘见谅。周嬷嬷,本公子还有事,告辞。” “等一等!”周嬷嬷显得很心急:“公子,你难得入京,难道一点都……” “周嬷嬷慎言!”慕醒醇凤眼一扫,周嬷嬷便被他浑身的寒气所慑!噤口不敢发声。 周嬷嬷就这样看着慕醒醇和洪喨从她面前飘然离开,望着那颀长的身影,周嬷嬷眼泪就真的流了下来。 二十几年了,公子是真的怨娘娘…… 下午,相国府便来了娇客;楚芊芊穿了一身浅紫绣紫薇缠枝的轻罗,风风火火地往琼琚苑来。 “司徒玉儿,看妳多会跑,生病了吧?没良心的!出去二十几天一封信也不给送,是想闷死我吗?”人没到,声先到。 听到楚芊芊的声音司徒玉儿就笑出声来。 “照夜,快,快把核桃酥拿出来,塞在这女雷公嘴里。” 照夜一听,噗嗤笑了出来!忙将小姐一早就交待好的茶点都搬了出来。 李嬷嬷带着楚芊芊到门口,楚芊芊双手叉腰,眼睛斜睨司徒玉儿:“终于舍得回来了?没良心。” 司徒玉儿笑着去牵楚芊芊的手,将她带进偏厅:“我还没良心?昨天回来烧着,今天好点了就给妳下帖子,妳还说我没良心?到底谁没良心来着?” “妳没事吧?脸色看起来是挺苍白的。咦?妳换丫头了?之前的月蓉和云倩呢?” 照夜笑瞇瞇地道:“禀告芊芊小姐,月蓉姐姐和云倩姐姐被小姐派去做事了,所以照夜才有机会服侍小姐。” 芊芊瞧着:“看着是个机伶的,好好照顾妳家小姐,瞧瞧,出一趟门,瘦得头发都细了……” 司徒玉儿瞟了楚芊芊一眼,三人笑成一团。 楚芊芊道:“玉儿,妳快告诉我,妳那双命七煞星是怎么回事?我爹娘和我都快为妳愁死了!妳倒好,一路精彩刺激的玩;先是刺客追杀妳、祁王再追杀刺客,一路插标语欲杀我妻者皆如是;然后祁王还去剿帮灭匪,起出一大堆金银财宝;妳又一个人跑去单挑三大书院、还去赌石……” 楚芊芊一脸兴奋,起身镇重下通牒:“司徒玉儿,妳下次出门敢不带上我,咱们朋友没得当了!” 司徒玉儿被楚芊芊连珠炮的炮轰,笑得前仆后仰:“唉!芊芊,我实在是太怀念妳了!要不是京城有一个楚芊芊,我还真不想回来京城了!” 司徒玉儿这句话倒是真心的,除了段元辰,整个京城唯一会让她怀念的人,还真只有这个朋友;上一世无缘结交的朋友。 楚芊芊叹了口气,坐了下来,泯了口茶说:“算妳有良心,还知道挂念本姑娘。”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聊着这二十来天发生的事;司徒玉儿隐去了玉云骑和自己灵力的事,仅是就杀手联盟、矿石市集和在立言书院发生的事告诉楚芊芊,就让楚芊芊一副扼腕痛苦地模样,心里打定主意,下次司徒玉儿有远游,她怎样都要跟上。 “外面那些石头也是……”楚芊芊一进门看到琼琚苑外那一车石头,还奇怪司徒玉儿这是什么嗜好?出门喜欢捡石头回来,原来那都是……玉石? 司徒玉儿点头,拉着楚芊芊走到屋外,一大车子上百颗石头在眼前,小声说:“别说姊妹不够意思,妳挑个……五颗吧!妳三颗,妳爹娘两颗。” “玉、玉儿,妳说真的假的?” “哪有假的?咱们现场剖,影一,下来!” “是。”影一“飕”的从树上下来待命,身上已经准备好剖石刀。 回程一路上无聊,司徒玉儿让他们练习剖了几颗,影一技术最好。 司徒玉儿一脸土豪上身不解释:“说,妳想要什么玉?翡翠、羊脂、黄玉、还是青玉?” 楚芊芊有点懵:“难怪大家都喜欢和有钱人做朋友,我楚芊芊终于了解这种感觉了。”这一颗的价值,都是好几千两,司徒玉儿一出手就是五颗。 司徒玉儿“啐”了一声:”哪那么夸张?快告诉我,妳喜欢什么?通通剖给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章 主子是不是喜欢上永安郡主了 司徒玉儿“啐”了一声:“哪那么夸张?快告诉我,妳喜欢什么?通通剖给妳!” 影一抽出剖石刀,一旁严肃待命。 看司徒玉儿那么认真,楚芊芊还真不好意思了:“妳挑一颗吧!我拿回家孝敬我爹娘就好。” “说五颗,就五颗。这样吧!”司徒玉儿牵着楚芊芊的手,来到石头前,就像在挑选青菜萝卜:“这颗是粉玉,水头不错,可以磨个手环和做对耳坠子。影一,接住。” “是。”影一随手接过司徒玉儿抛过来的玉石。 “这是翡翠的,不!这颗好,这颗比较大,可以做一套头面给楚夫人。再来一颗羊脂玉,这可以给楚大人做玉佩和腰带。这一颗也好,是黄玉的,可以做成手钏、簪子等小玩意儿;最后一颗……就这个,上好红缟玛瑙,可以雕一尊佛像,就这样吧!芊芊,妳看这样还行?” 楚芊芊眉梢微抽,这样不行怎样才行?她司徒玉儿一出手,就是翡翠、羊脂玉、黄玉、粉玉和玛瑙各一颗…… “玉儿,我怎么觉得妳出门一趟,浑身镀金了?” 司徒玉儿笑得很神秘,事实上是差不多,只是不好说。 她将石头都交给影一,叫他好好剖,就牵着楚芊芊回偏厅。 “金钱都是身外之物。” 楚芊芊叹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说这句话的好吗? 回偏厅坐下后,司徒玉儿问:“告诉我一些京城这几天发生的事吧!” 楚芊芊撑着头,想了想:“书院里乔若兰、凤轻云很少来了,两人都很低调;倒是妳那长姐一天到晚往后宫跑,我听娘说,皇后娘娘已经私下下令,以后三天、五天才给她进一次凤央宫。” 司徒玉儿微笑,果然如此。 楚芊芊收起笑容:“要说这几天京城最大的事有两件,一件是皇上聘了一名江湖中人做了国师,另一件事就是……”她瞅着司徒玉儿,有些不知怎么说。 司徒玉儿失笑道:“是永安王回京?” 楚芊芊吐了吐舌头:“妳知道?” 司徒玉儿点头:“听说杨德妃娘娘中毒,是永安郡主顾玉蝶医好的。” “应该说是她刚好有解药,北周的万缕千丝不是很好解的毒,偏偏她身上有解药,就用上了!”楚芊芊说的很小心翼翼:”听说她这几天一直黏着祁王殿下,你们……” “我们什么?她和段元辰是打小就认识,永安王是段元辰武功的启蒙师傅。” “原来如此,你们没事就好,害我还小小担心呢!” 楚芊芊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司徒玉儿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真诚的关心,心里很温暖。 “知道德妃娘娘为什么中毒吗?” 楚芊芊摇头,突然问:“妳没有问祁王殿下?” 司徒玉儿一愣:“一直没机会。” “妳不进宫探望妳未来婆婆?那永安郡主可是每天请安的呢!” 司徒玉儿想了想:“看是要去看的,这不是生病吗?明天去吧!” “带两颗大一点的石头去。”霸气! 司徒玉儿失笑道:“妳说皇上找了一个江湖中人当国师?” 楚芊芊点头:“嗯,我爹说是慕君山庄无心公子慕醒醇,今早,皇上正式将他带到早朝去了。” 司徒玉儿一震:“慕君山庄无心公子慕醒醇?” 楚芊芊咬了一口点心:“是啊!玉儿妳认识?” “听说过。” 楚芊芊继续说:“我爹说今早朝堂可精彩了!妳还是主角呢!”接着就将早上朝堂上的事说给司徒玉儿听:“还好祁王护着妳。” 司徒玉儿听完心一沉:“那朱大人就这样解印返乡了?” “否则呢?爹说太子党实在太嚣张了,注定式微,而祁王殿下,就要成为炸子鸡了。” 此时照夜在门外道:“小姐,老管家送来好几张帖子,有两张送帖子的人正在前院等候小姐回复。” “拿进来。” 照夜拿了好几份请帖进来。司徒玉儿问:“是哪两张要立即回复?” 照夜将之放在最上面:“这里。” 楚芊芊一看,瞇着眼瞅着司徒玉儿,一脸要对方老实交代:“玉儿说跟无心公子慕醒醇只是听说过?听说过人家就约妳醉月楼吃饭?妳家男人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影一就坐在外面,相信今晚就会被质问了。 楚芊芊指着另一张:“这张我也收到了,去吗?” 那是下个月初三永安郡主顾玉蝶的及笄礼。 司徒玉儿只是思考片刻,就让照夜去复命:“就说我会准时赴宴。” “是。”照夜一揖,回复去了。 两人又东拉西扯聊了片刻,楚芊芊才瞪着眼睛,捧着那五颗每个都有拳头大的玉石,让影二护送回去了。 和楚芊芊聊完天,司徒玉儿的体力也用完了,喝了药又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已经全黑,到前院和司徒雄与祖母请过安,听了明天叶姨娘入府的事,才回到琼琚苑。 司徒玉儿站在那车玉石前,运用灵力,挑了一颗十分罕见的血玉,让影一将它剖开,又挑了几颗小的留着,便让两个婆子带人将整车的玉石搬到库房去。 整车在院子,也实在招摇。 司徒玉儿坐在院子石凳上瞧影一剖石,突然问:“殿下今日都在做什么?” 影一一惊,刀子一滑,差点将自己的手指切下来。 “呃!”影一左手立刻见了血。 “影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司徒玉儿忙拿走他手上的石头和刀子:“照夜,拿伤药来。” 照夜匆匆拿伤药过来,影三立刻下来帮影一包扎。 “王妃,让属下来吧!” 司徒玉儿点头,起身将位置让给影三。 司徒玉儿就站在影三身后,静静看着;她突然说:“今日一整天,殿下还是都跟永安郡主在一起?” 影一和影三一突,两人尴尬得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司徒玉儿敛下眼帘,声音平静无波:“殿下回京这五天,每天都如此?” 影一和影三马上跪在司徒玉儿面前:“王妃,属下不知。” “那就叫一个知道的来告诉我。” “王妃……”影三道:“请王妃恕罪,属下已经是殿下拨给王妃的暗卫,基本上是无法掌握殿下行踪的,所以……” “好吧!你们起来,影三,赶快帮影一包扎好,我进去了。” “王妃有没有……有没有话交代殿下。”影三硬着头皮问。 “没有。” 说完便跨入寝房。 影三要继续帮影一包扎,影一小声道:“还忙和什么?赶紧去告诉殿下,说王妃生气了,快去!” “不许去,别忘了你们的主子是我。”寝房里传出司徒玉儿寡淡却让人发寒的声音。 该死!他们怎么忘了?王妃自从有了灵力,那耳力可是比他们还厉害! 现在,他们心里只能寄望殿下今晚快来,否则…… 否则?否则能如何?祁王殿下整个人醉倒,被无言扛回祁王府。 韩齐忙照料着段元辰,换了衣服、灌了醒酒汤,但段元辰头疼得要命,迷迷糊糊还是睡了过去。 韩齐一出主子寝房,就见影四一脸阴郁的站在房门口,韩齐楞着:“影四,怎么来了?王妃有事?” 影四其实已经忍很久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一名影卫,就算祁王殿下将他们二三小队都指给了王妃,实际上他真正的主子还是段元辰,他不该多事。 但是这五天,别说他,从影一到影八没有人不烦恼、不担心,到处都在谣传殿下和永安郡主出双入对,还有回程前一天客栈那两个男人的对话,都让他们心生焦虑。 他们的王妃,会不会最后成不了王妃? “王妃没事,属下只是……只是……” 韩齐将他拉到一旁:“发生什么事了?” 影四也急了,压低声音道:“韩统领,请问主子是不是喜欢上永安郡主了?” 韩齐一愣:“怎么这么说?” “现在全京城都在传殿下和永安郡主的事,而且这几天,属下也觉得……殿下对王妃,没有以前上心……” “住口!”韩齐怒道:“主子的事,你也敢议论?” “属下不敢,只是、只是王妃也知道主子这几天都在陪永安郡主,所以……所以没出城接她、生病了也不知道……” “主子是王爷,不可能天天陪着王妃,王妃应该知道的。” 影四没有再说什么了,主子是不可能每天陪着王妃,但如果是因为陪别的女人而不陪王妃,他就觉得不舒服,只是他不能说。 韩齐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明白影卫几人对司徒玉儿的忠心,他当然也希望主子的心永远在王妃身上,毕竟他喜欢的人云倩,就是王妃的人。 但是,别说主子是皇子、是王爷,身边不可能只有王妃一个女人;若将来主子能更进一步,三宫六院多少美人,难道王妃都要不高兴? 影四觉得自己很无聊,来这一趟一点帮助都没有,他说:“我来的事王妃不知道,韩统领就当是属下发牢骚吧!就不用告诉殿下了。” 韩齐点头:“保护好王妃,殿下什么性子你不明白?殿下是不会亏待王妃的。” 亏待? 影四觉得这个词怪怪的,感觉有点不伦不类,好像是王妃等着殿下施舍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这顾玉蝶,还真是作! 影四突然很后悔来找韩齐,闷闷地道:“属下告退。” 影四走了,才突然想到忘了告知殿下,明天早上王妃要去看德妃娘娘,还有慕醒醇宴邀王妃的事。 算了、算了!反正看主子醉成这样,也是一觉到天亮了,明天若影三见到了殿下,自然会说。 第二天,司徒玉儿一醒来,发现身边冰冷,一股无形的失落便立即袭来。 以前段元辰也没有每天都翻墙夜探,但经过丹城之行,这二十几天两人几经患难、朝夕相处,突然觉得人不在身边,那种失落感,让司徒玉儿很不能适应。 不能适应吗?但这种感觉又异常熟悉。 是啊……上一世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十年,如何不熟悉? 突然之间,司徒玉儿的脸色难看起来,整张脸苍白无色。 是这几个月段元辰对自己太好,好到了自己都要忘了自己是谁;但忘了自己是谁,也不该忘了段元辰是谁。 他是皇子,与段怀文一样的皇子,是可以妻妾成群的皇子。 司徒玉儿不否认段元辰对自己的心,但永安王是谁?南漠唯一的异姓王,他曾救了皇帝一命、他的女儿与段元辰是青梅竹马,也救了他母妃一命;娶她,好像也理所当然…… 司徒玉儿一愣,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别的女人身上,比如乔若兰,父亲只是个翰林学士,那就是一道圣旨,让祁王收为侧妃;但永安郡主呢?那是受了册封、有封地的郡主,如何能屈居在她一个小小相国庶女之下? 司徒玉儿眉眼暗凝,看来,有些以为是老天爷垂怜她而给她的福气,要获得,还并不容易…… 司徒玉儿平躺在床上,她想着:重生之时,她告诉自己今生绝不碰感情,但遇到了段元辰,她还是沦陷了! 然而现在,她再问自己一个问题:这一世,她司徒玉儿,还要与人共事一夫? 司徒玉儿突然颤了一下,浑身发寒。不!即使是段元辰,更因为是段元辰,她司徒玉儿更不愿意。 得,我幸;不得,我命。 心脏口突然有些无法呼吸,好似一颗石头正沉沉压着。 她所有的资源段元辰全部都知道,她也全都与他共享;别说前一世段怀文的桩脚、暗线、布局,还有庞大的金钱和玉云骑,司徒玉儿都没有后悔,因为一开始就是她主动找他合作,而她要的代价,就是复仇,让司徒府覆灭、以及段怀文的命。 所以,如果段元辰身边势必一定要出现其他女人,那她…… 就退回与他最初的合作关系,反正今非昔比,以她现在的名声和能力,她能庇护自己,不一定非得依靠祁王妃的身份。 至于埋在心底很深的一个角落正隐隐作痛,司徒玉儿选择忽略。 人生,本来就没有尽善尽美。 她会尽力争取,但若求不可得…… 还是那句,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司徒玉儿说服自己想通了,就努力爬了起来;刚好照夜进来,发现小姐起身,忙过来服侍。 “小姐,妳今天脸色又不好了,是不是别进宫了?” 司徒玉儿摇头:“再拖下去,要给人想成我态度傲慢了!我没事。” 司徒玉儿洗漱完,喝了粥,让照夜帮她梳了一个流云髻,想了想,拿出段元辰送她的第一个礼物,玫瑰金镂的白玉簪。 “今天用这个。” 由于今天傍晚叶氏会被抬进府,晚上司徒府设家宴,所以司徒玉儿决定早去早回。 她让李嬷嬷找了一个十分精致的檀木盒,又让木工做了一个精致的底座,将昨晚影一剖好整颗朴实却火红得夺人眼目的血玉放置其中,让照夜抱着,带着影七、影八,坐马车朝皇宫而去。 经过层层通传,司徒玉儿和照夜来到了菲萝宫门口,菲萝宫的主事太监李安生,看到司徒玉儿,笑得眼角都是弯的:“姑娘,妳可来了,娘娘在里头等您呢!” “李公公,劳烦了。”司徒玉儿客气点头,照夜就上前,将一个荷包塞给了李安生,李安生惦惦斤两,唉哟乖乖!这相国庶女这么大方,不输永安郡主啊! “快请!快请!” 一踏入宫门,就看到玉莲姑姑带着水珍、水珠亲自来接。 “二姑娘好。”玉莲等人礼貌行礼。 “玉莲姑姑好,有劳了。” 玉莲笑容可掬,侧了身,不敢受司徒玉儿的礼:“唉哟!我们奴才怎敢受二姑娘的礼,您可是我们殿下的准王妃呢!” 司徒玉儿脸一红,微笑不说话。 就快走到殿门口,玉莲身边的水珍忽然道:“娘娘可是念了二姑娘好多天,说都已经回京,怎么没来看娘娘呢!” 司徒玉儿一愣,就听见玉莲厉声道:“住嘴!妳这混账东西!敢背后编排二姑娘?” 水珍吓得跪下:“二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请二姑娘恕罪。” 司徒玉儿闭了闭眼,以灵力感应了四周,那水珍……有问题。 司徒玉儿道:“玉莲姑姑,是玉儿不好,本一回来就该来见娘娘,但却一进城就发烧了,娘娘毒伤未愈,又怕过了病气给娘娘,所以来迟了。” 玉莲有些尴尬道:“二姑娘别这么说,姑娘受了风寒,殿下是告诉过娘娘的,娘娘没有生气,别听这小蹄子乱说。走,咱们快进去,别让娘娘等急了。” 只是司徒玉儿知道,她一到就让菲萝宫的宫女吃了排头的消息,就要不胫而走了。 “外面怎么回事?一早就吵吵闹闹?” 司徒玉儿面前,突然从殿中走出一名妙龄少女;只见这女子眉眼俏丽动人,双颊如桃花含露,眸若梨花带雨,身上一袭粉红流纱云缎,绣着几只翩翩起舞的彩蝶,宛如花中仙子,让人眼睛一亮。 她看着司徒玉儿,表情一愣,然后现出惊喜神色:“这位像仙女一样的姑娘,一定就是玉儿妹妹了?” 玉儿妹妹? 少女提着裙襬,轻快奔了出来。 玉莲忙道:“唉哟我的姑奶奶,郡主,您当心啊!受伤了还得了!” 这姑娘就是顾玉蝶? 司徒玉儿在她冲过来要握她的手时,退了一步;顾玉蝶微楞,很不自然的收回手,表情有些无辜:“玉儿妹妹,是玉蝶唐突了。” 玉莲忙道:“二姑娘,这位是永安郡主,闺名玉蝶,这次多亏了郡主,娘娘才能保住一命。” 司徒玉儿淡然点头,对顾玉蝶一揖:“司徒玉儿参见永安郡主。” 顾玉蝶一副心无城府、不拘小节的模样,忙将她扶起来:“玉儿妹妹不必多礼,玉蝶这几天从元辰哥哥那里听了很多玉儿妹妹的事,玉儿妹妹好厉害啊!玉蝶很羡慕呢!快进来,娘娘在等妳呢!” 司徒玉儿对顾玉蝶的热情,十分冷然。 玉儿妹妹?她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妹妹?元辰哥哥?感情果然很好;娘娘在等她?那她还在这与她闲扯瞎聊这么久? 最重要的是,灵力告诉她,顾玉蝶浑身散发算计的气息,让她脸上甜腻的笑容显得十分虚伪;当然,这只是司徒玉儿的感觉。 别人看到的,是顾玉蝶的好礼亲切,而司徒玉儿摆了冷架子。 一进到内殿,顾玉蝶就喊着:“娘娘、娘娘!妳看谁来了!您盼了好久的玉儿妹妹终于来了!玉蝶亲自去帮您请进来了呢!” 司徒玉儿眸子一凝,这顾玉蝶真下个月才及笄吗?不是和她一样重生的吧?看似兴奋无心的言语,听在有心人耳中,却是司徒玉儿傲慢无礼了。 娘娘盼了好久,是说她倨傲;让郡主亲自迎进来,就是她无礼。 看来内殿里,不只娘娘一个人了。 果然,司徒玉儿一进内殿,就看见六公主段嫣然,还有好几个皇家宗室命妇、重臣诰命夫人等都在内殿里,听到玉蝶的话,表情有些不豫。 司徒玉儿上前行礼:“玉儿拜见德妃娘娘,祝娘娘早日康复;玉儿晚来了多日,请娘娘恕罪。”她也不想对众人解释,德妃是知道她生病的。 德妃半卧在软榻上,笑容和蔼:“快起来!乖孩子,妳自己也一回来就生病,这才好一点就来看本宫,本宫又高兴又心疼!快,玉莲,扶玉儿坐下。” 杨德妃的态度说明一切;司徒玉儿感受到了杨德妃的善意,心里稍微放心。 看到顾玉蝶挨着杨德妃软榻旁坐着,反而六公主一脸似笑非笑地坐在下面,就觉得这顾玉蝶还真是作! 她巴不得让自己看到,她司徒玉儿未来的婆婆有多喜欢顾玉蝶。 要作是吗? 司徒玉儿被引导来到了六公主的旁边。 司徒玉儿坐下前,礼仪一分不差的向所有宗室命妇、诰命行礼,举止优美合宜,挑不出一丝丝错误。 那些命妇们本来紧皱眉头的表情,在听到杨德妃的话时,已经释然;再看到司徒玉儿的动作,瞬间就被这行礼姿态给迷住了! 一名命妇说:“上次在牡丹宴就觉得玉儿姑娘这礼行得特别好看,今日近看,更是这么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 玉蝶很喜欢玉儿妹妹呢 这命妇一说起来,众人就记忆犹新。 “是啊!小小年纪这规矩学得真好,简直像是宫里嬷嬷教出来的样版;这要成为皇家媳妇儿,一点都不漏气!娘娘,您这儿媳妇不骄不躁的,好啊!” 司徒玉儿面目中和,不衿不伐的淡淡回应:“各位王妃、夫人折煞玉儿了,玉儿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不敢踰举。” 司徒玉儿说完,顾玉蝶挨着杨德妃位置下首的身子一僵,伪装得天衣无缝的眸子撕开了一条愤怒的裂痕,虽然立即隐去,但司徒玉儿感觉到了。 她想用不遵守规矩,来凸显她和杨德妃的亲近膈应她;她就让顾玉蝶知道,她可以规规矩矩的就让她不舒服。 段嫣然忍着都快要笑出来了!这司徒玉儿果然不是好惹的。 顾玉蝶实在是小觑她了,也不想想这司徒玉儿上能对付杀手、下能对抗书生,一个养尊处优的郡主,除了那尊位,还有什么能赢她? 段嫣然突然敛下羽睫,但顾玉蝶这唯一的优势,或许就能推翻司徒玉儿所有努力的一切。 司徒玉儿让照夜将血玉给她,将它呈给玉莲姑姑:“娘娘,这次和殿下一起前往丹城,去了一趟青城的矿石市集;玉儿幸运,除了得到那八十八斤的羊脂白玉,另外还得到了这颗血玉,今日特地送来,给娘娘无聊时赏玩。” 玉莲一打开,一颗朴实血红得灿烂夺目的血玉,就呈现在众人面前;这里的人眼睛都是犀利的,哪个不是手上有几块稀世好玉? 在所有玉石当中,最难得的就是血玉;别说得千年血玉得凭运气,就是要得到红矿沁出来的血玉,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而现在呈现在众人面前的血玉,无论是水头或亮度,就算只是一颗朴石,也是让人惊心动魄、惊艳不已!更何况它还很大、非常大! 很多贵妇都捂着胸口,倒抽着气。 “唉呀!娘娘,臣妇没有眼花吧?这、这么大颗的血玉,臣妇是第一次看啊!” “这还用颗?都要用块了!是一大块血玉!”前面的贵妇立刻被纠正。 “是啊!妳们看看这亮度,连原石都透成这样,若打磨出来,那还不闪成了火?”一名皇室郡王妃眼睛都瞇起来了。 “二姑娘,妳的运气也太好了!能赌石赌到一颗八十八斤的羊脂白玉,还能选到一颗、不!是一块这么美的血玉,这大概有……四十斤上下吧?” 司徒玉儿笑容仍维持不咸不淡:“秤过了,有六十斤。” “六十斤!喔,我的祖宗!当成传家玉都行了!”一名五十几岁的命妇差点休克,她身边的嬷嬷一直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杨德妃身上再有病痛,看到这块百年难得血玉,再有余毒也都不翼而飞了! 玉莲将檀木盒小心放在软榻的小几上,那红光照映得杨德妃和玉莲满脸熠熠生辉,众人啧啧称奇,杨德妃显得爱不释手。 “听说血玉有灵气,常接触可以延年益寿,配戴在身上可以吸湿气、保健康;娘娘好命,能得这么有福气和孝顺的儿媳妇!”一名命妇羡慕地说,她可是从牡丹宴就很喜欢司徒玉儿了。 “是啊!现在外面的人都说二姑娘是福星,您瞧!可不是吗?连这样的血玉也能得到。” 所有命妇一致吹捧,让顾玉蝶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她把家里所有宝物想了一遍,就没有可以和这血玉抗衡的东西,一口银牙暗咬,这司徒玉儿当真是有备而来。 顾玉蝶心底暗恨,但表面仍是一张纯真无邪的脸,用钦慕无邪的眼神看着司徒玉儿:“玉儿妹妹果真是福星,一回来就送了让娘娘这么高兴的礼物。” 杨德妃道:“妳这孩子,妳也是本宫的福星,没有妳回来,本宫还没命见到这么美的血玉。” 顾玉蝶笑得很灿烂,春冰都为之融化;对了!这就是她要的答案。 没有她的解药,司徒玉儿的血玉能献给谁?是不? 命妇中有人笑盈盈地说:“永安郡主长得也好,将来谁娶了,也是有福气的。” 顾玉蝶突然眨着大眼睛,一脸纯真样:“玉蝶才不嫁!玉蝶小时候就没了娘亲,从小和元辰哥哥一起长大,早将德妃娘娘当自己娘亲了,玉蝶要一辈子陪在娘娘和元辰哥哥身边。” 她这话一说完,全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顾玉蝶又表现出发觉说错话的样子,眨着氤氲着水气的眼睛,表情既委屈又害羞地看着司徒玉儿:“对、对不起,玉儿妹妹,玉蝶说错话了!妳已经赐婚给元辰哥哥了。” 杨德妃的笑容敛起,命妇们眼神不自觉瞟向司徒玉儿,顾玉蝶看起来毫无心机的脱口而出,若司徒玉儿当真了、生气了,就显得心胸狭窄;若装傻,人家可是明晃晃的说自己喜欢祁王殿下啊…… 段嫣然悄悄看着自己母妃,她也在打量司徒玉儿;从母妃的眼神里,她看出母妃是希望司徒玉儿能接受顾玉蝶的,毕竟永安王的势力可不小。 只是顾玉蝶实在太做了!做到她都受不了,她不相信司徒玉儿可以接受;如果可以,之前她在墨雅斋就不会直接叫乔若兰断了对七弟的妄想。 果然,见司徒玉儿用平稳的声线说:“是啊!皇上已经将玉儿指婚给殿下了。” 顾玉蝶一僵。 司徒玉儿没有情绪的说出一个事实,铁板钉钉的事实。 妳永安郡主心里怎么想都不重要,皇帝已经赐婚了不是吗?君无戏言,难道妳要皇帝为妳收回成命? 许多命妇心里对司徒玉儿的沉稳更肯定了;她不骄不躁,辞气清婉,没有炫耀、没有虚假、也没有落井下石,就是陈述一个事实,赐婚已成,如此而已。 妳要人家表什么态?主动邀请妳共事一夫吗? 司徒玉儿倘若大度到说要与妳当姊妹,那也太假了! 此时,这些拥有丰富宅斗经验的婆婆妈妈们,突然想起顾玉蝶一直称司徒玉儿为玉儿妹妹,原来打的是这种算盘?但人家可是御赐准王妃,她还叫人家妹妹?这是要她让位子给妳吗? 这群婆婆妈妈们突然觉得自己发掘真相了,也深觉此地不宜久留,纷纷找了借口,起身告辞。 顾玉蝶低着头,一脸委屈;她三年不在京城,不是她贪玩,她是去给祖母守丧,她能如何?就是她这一去才给了司徒玉儿可乘之机,这能怪她吗? 顾玉蝶此时有些忐忑,杨德妃不说话,她抓不准她的心思,毕竟她也才回京几天,无法完全衡量自己和司徒玉儿在杨德妃心中的地位,究竟孰高孰低? 她突然后悔自己有些冲动,太快亮出自己的心思;可是没办法,司徒玉儿气场太强大,存在感太强烈了! “娘娘,您生玉蝶的气了?”顾玉蝶声音嗫嚅,略略带着撒娇。 “怎么会?”杨德妃拍拍她的手背,两人依偎的模样,还以为是亲母女。 段嫣然想吐了!她站起来:“母妃,妳有玉蝶陪,女儿放心,女儿就先回去了。” 顾玉蝶站起来,吐了吐舌头,可爱一揖,笑着说:“嫣然姐姐慢走。” 段嫣然没说什么,只是看着玉莲:“玉莲姑姑,母妃的药瓶还有空瓶吗?有的话给本公主。” 玉莲道:“有的。水珍,去拿过来。” “是。” 顾玉蝶得意道:“想不到嫣然姐姐喜欢玉蝶带回来的小瓶子。” 段嫣然点头:“那铀色很特别,以前没见过,小小的又可爱,摆在窗边一排,放上常青葛,颇有奇趣。” 此时水珍将空瓶子拿来,交给段嫣然身边的宫女;司徒玉儿看了一眼,笑着说:“这瓶子真好看,郡主这是哪里得来的?” 顾玉蝶今天与司徒玉儿交手从没占过上风,忍不住没好气道:“两年前在北周边境得解药时,顺便买的。妳想买,也没有了!” “两年前在北周边境?”司徒玉儿暗忖道:“那就买不到了。” 段嫣然走后,司徒玉儿也起身:“娘娘,玉儿今日家中有事,也该告辞了!请娘娘保重,玉儿改天再来看您。” “好,乖孩子,妳自己也是,好好照顾自己,妳的辛苦本宫都知道。” 司徒玉儿微笑点头:“娘娘保重。”一揖后走了出来。 知道又如何?妳还是希望我能让位给顾玉蝶不是吗? 杨德妃让玉莲姑姑和水珍、水珠一起送司徒玉儿出去。 “玉儿妹妹!” 司徒玉儿回头,顾玉蝶追了出来:“玉儿妹妹,玉蝶很喜欢玉儿妹妹呢!有空玉蝶可以去找玉儿妹妹玩吗?”那笑容、那表情…… 司徒玉儿只感受到浓浓的妒意和恨意。 “郡主,请以后叫我玉儿即可,玉儿只有一个叫司徒心乐的长姐,高攀不起郡主这么高贵的姐姐,告辞。” “妳……” 不理顾玉蝶泫然欲泣的惊愕表情,司徒玉儿头也不回地离开。 玉莲和水珍、水珠头低低的,谁也不敢抬头。 顾玉蝶瞅着低头的三人,娇弱的声音明显带着哭意:“妳们说,玉儿妹妹是不是不喜欢玉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 嫁给太子,或者死 顾玉蝶瞅着低头的三人,娇弱的声音明显带着哭意:“妳们说,玉儿妹妹是不是不喜欢玉蝶呢?她知道玉蝶喜欢元辰哥哥,所以她生气了……” 水珍第一个安慰她:“郡主,是那司徒玉儿不识抬举。” “水珍!”玉莲低斥了水珍一声,忙安慰顾玉蝶:“郡主放宽心,二姑娘不是会为难人的人。” 顾玉蝶却用一脸心无城府的表情看着玉莲:“可是她不接受我,就是为难本郡主啊……” “这──”玉莲突然一颤。 “元辰哥哥!” 顾玉蝶突然看见段元辰匆匆忙忙过来,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往段元辰的方向奔去!她笑如春花、眸若灿星,甚至张开双臂作势要往段元辰身上扑。 “元辰哥哥,你来看玉蝶了!啊──” 就在顾玉蝶要扑到段元辰身上,影八却上前一步,宝剑出鞘,吓得顾玉蝶直接煞车不住,跌在地上! “郡主!” 玉莲等人看到,吓得忙上前将顾玉蝶扶起来。 顾玉蝶眼泪掉了下来:“元辰哥哥……” 段元辰瞟了影八一眼,却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顾玉蝶道:“没受伤吧?”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拦玉蝶?”顾玉蝶一脸委屈,眼泪已经扑簌簌掉了下来。 段元辰道:“他们是本王的暗卫,保护本王是他们的职责,吓到妳了,没事吧?” 顾玉蝶拍着自己裙襬,紧蹙着的眉心告诉人家她有事,但又故意佯装没事,用力揉掉眼泪,让看着的人啼笑皆非。 “好了,没事就好。”段元辰看向玉莲:“玉莲姑姑,玉儿呢?本王听说玉儿来看母妃了?”他下了朝立刻赶了过来。 玉莲忙道:“回禀殿下,二姑娘刚走呢!” 顾玉蝶突然上前勾住段元辰的手臂,影七、影八的眸子一凝,吓得顾玉蝶往段元辰怀里缩:“元、元辰哥哥,你的暗卫好吓人啊!” 韩齐一脸狐疑地看着影七、影八,哪来这么强的敌意? “没事。”段元辰正要将她的两条手臂拉开,但顾玉蝶却抱得更紧,还噙着水珠的眼睛笑着:“你来看娘娘,娘娘一定很高兴,走!我们一起进去。” 说完二话不说,就拉着段元辰走进菲萝宫。 韩齐只好道:“你们快去找王妃。” 影七、影八脸色很难看,闷闷喊了声:“是。”这里是后宫,他们也不宜久留。 影七、影八找不到司徒玉儿,是因为司徒玉儿一出菲萝宫,就遇上了皇后的人。 周嬷嬷亲自带了两个大宫女来接司徒玉儿。 “二姑娘。”周嬷嬷一揖。 司徒玉儿想不到她一出来,皇后就已经让人在这等她了。 她对周嬷嬷一揖:“周嬷嬷好。” “不敢。”周嬷嬷让了个身,客气道:“皇后娘娘知道二姑娘来探望德妃娘娘,便派了老奴在这里等二姑娘,请二姑娘到凤央宫一叙。” 司徒玉儿苦笑,是她大意了!她应该让菲萝宫的人送她出来的,这样她就算被请去了凤央宫,他们也会派人告诉段元辰。 “不知皇后娘娘有什么事?今天玉儿家中父亲迎了新妇,正等着玉儿回去呢!能否改日再拜见娘娘──” “二姑娘,皇后娘娘已经在等您了。”周嬷嬷嘴角带着笑意,但眼神冰冷,意思是皇后叫妳去,妳就一定得去。 司徒玉儿心里叹了口气:“好吧!请周嬷嬷带路。” 以前不知道皇后娘娘要杀自己,去凤央宫倒没什么;但经过这二十几天杀手联盟的追杀,以及树林里赤焰的追击,现在去见皇后,还真让司徒玉儿有些忐忑。 就在穿过一处花园,转进凤央宫方向时,司徒玉儿将头上的白玉簪偷偷丢在了草地上,并试图运用传音入密,看能不能联络上段元辰。 段元辰,救我…… 没多久,司徒玉儿就被带到了栖梧殿。 一踏进去,果然皇后就高坐在殿上主位。 “司徒玉儿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没有如预期叫司徒玉儿起来,就让她跪在大殿上,自己悠闲地品茗。 皇后一边喝茶,一边观察司徒玉儿;她不知道这将近一个月的被追杀生涯,司徒玉儿究竟知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她? 司徒玉儿感觉得出皇后在观察她,一股探究的气息弥漫,让整个殿内的气氛显得压抑;照夜跪在司徒玉儿身后,瑟瑟发抖,她是知道买凶要杀小姐的,就是皇后。 皇后嫣红的唇瓣微扬:“玉儿,妳的丫头好像很害怕?” 司徒玉儿仍是低头回应:“启禀娘娘,照夜才十三岁,第一次入宫晋见娘娘,娘娘威仪,小丫头害怕是自然的。” “那妳见了本宫,不害怕?”皇后泯着茶杯,从氤氲的水气观察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将头抬起来:“娘娘对玉儿一直都很好,玉儿对娘娘只有敬重,没有害怕。” “好一个只有敬重,没有害怕;玉儿,妳既然知道本宫对妳好,为什么还要往祁王那里靠去?本宫的太子不好吗?还是妳觉得德妃那贱人比本宫对妳更好?” 司徒玉儿低头:“玉儿惶恐。” “惶恐?”皇后抿唇微笑:“本宫还没见过比妳更有胆识的女子了。玉儿,妳的墨玉倾国是本宫赐给妳的,本宫很了解妳有多少能力,一个可以扭转乾坤,将自己从一颗双命七煞星转变成凤星的女子,妳会惶恐?” 司徒玉儿一凛!皇后说的是凤星,而不是福星!她知道什么?知道自己是影响国运的凤星? 这就是她追杀自己的理由? 司徒玉儿即使心里震惊,但脸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玉儿不懂娘娘的意思。” “不懂?玉儿,本宫喜欢妳的聪慧,曾想若妳是本宫的儿媳,咱们应该可以相处得很好,只可惜……妳喜欢在本宫面前装傻。”皇后的声音锋利如刀。 照夜在司徒玉儿身后抖得更厉害。 司徒玉儿一边应付皇后,一边不断用传音入密联络段元辰,但或许相隔太远,司徒玉儿有些耗心力,又不知道效果如何,开始额头沁出了汗珠。 皇后缓缓走下台阶,司徒玉儿感觉一股杀气往自己逼近,皇后是真的想杀自己,让她深感不妙!现在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司徒玉儿低着头,看到明黄的凤袍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只九尾凤凰随着凤袍摆动,在皇后的裙襬上腾云展翅。 注意到司徒玉儿的视线,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司徒玉儿说:“玉儿,妳喜欢装傻没关系,但妳说,本宫身上这身衣服妳羡慕吗?希望穿在自己身上吗?如果妳愿意聪明一回,本宫是可以帮妳的……” 皇后的声音缥缈又清晰,司徒玉儿稳住心神:“娘娘,无论玉儿是聪慧还是愚笨,皇上已经将玉儿赐婚给了祁王殿下──” “这不是本宫要听的话。”皇后的声音冷峻起来:“司徒玉儿,本宫说了不要跟本宫装傻!在淮君山妳明明可以成为太子的人,是妳不要的。” 司徒玉儿骤然抬头:“娘娘的意思,是淮君山那夜,是娘娘默许的?” 皇后抬着高傲的下巴:“是又如何?妳一个相国庶女,难道太子的身份还会辱没妳?” 司徒玉儿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亏她还曾因为买凶杀她的主谋是皇后而沮丧过,原来在皇后眼中,七煞星也好、凤星也罢,皇后也是这样看她的? 不过是个相国庶女?所以就能任人践踏?任人欺凌? 此时一名太监走了进来:“启禀娘娘,司徒小姐求见。” 皇后立即现出一脸嫌恶的模样“:”撵走,不见!”她看向司徒玉儿,一脸咬牙切齿:“这是妳送给本宫的好媳妇!” “玉儿岂有这种本事,太子与凤家早达成协议了不是吗?” 皇后瞪着她:“就算如此,本宫也待妳不薄!” 司徒玉儿低下头,嘴角一哂:“曾经……玉儿也以为皇后娘娘是真心疼着玉儿。” 皇后一愣,曾经?她脸色一变:“妳果然猜到了!” “猜到什么?猜到二十箱黄金的主人吗?” 皇后眼中露出嗜血光芒,声音急切:“妳何时知道的?除了妳还有谁知道?” 司徒玉儿双腿跪着已经开始发麻,但她强撑着:“娘娘其实最想知道的,是皇上知不知道吧?” 皇后一个旋身,回到了自己的凤座:“妳别以为可以威胁本宫!” “是娘娘太看得起玉儿了,玉儿不值二十箱黄金的价值。”司徒玉儿感到昏眩,身子晃了晃。 “小姐!”照夜担心地喊了一声,司徒玉儿还在生病中呢! 周嬷嬷厉声喝道:“大胆刁奴!皇后面前,也敢随意出声!来人,掌嘴!” 两个大宫女下来,一个架起照夜,另外一个伸出手掌就要往照夜脸上搧下! “住手!”司徒玉儿叫道:“娘娘,何苦刁难一个奴婢?” “刁难?”皇后失笑:“本宫须要刁难一个奴婢?即使是妳,本宫也可以立即赐妳毒酒一杯,让妳死在这里,二十箱黄金还省了;妳说,祁王能如何?德妃那贱女人能如何?” “娘娘究竟想要怎样?” 皇后冷凝一笑:“嫁给太子,或者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啊!心乐小姐被神仙打了! “嫁给太子,或者死。” 司徒玉儿目光瞿视,一脸倨傲:“嫁给段怀文,不可能!” “不可能?”皇后的声音透着一股死气:“不嫁给太子,那本宫只好让凤星提早殒落了……周嬷嬷,赐酒。” “是。” 两个大宫女丢下照夜,照夜整个人瘫软在地,瞠着泪眼看着司徒玉儿。 “小、小姐……” 栖梧殿外,司徒心乐被皇后的主事太监王福拦住,有些焦急;她已经五天没有看到皇后了!皇后不会忘了她吧? “王公公,您就让心乐给皇后娘娘请个安,我请个安就出来。” 别说皇后受不了这司徒心乐,连他这个没根儿的都受不了! 人家说什么司徒家大小姐是京城才貌兼备的女子,就这样的,难怪皇后看不上眼。王福心里叹气,她的庶妹多好啊!可惜太子殿下被赐婚的对象是大的,不是小的。 “王公公!” 王福叹了口气:“司徒大小姐,不是奴才要拦妳,是皇后娘娘不见妳,她正忙着见客,没空招呼妳;等等奴才会帮您跟皇后娘娘说的,说您司徒大小姐一片孝心,巴巴的要向娘娘请安,您说可好?” 姑娘啊!饶了奴才吧!王福心里翻了白眼。 “见客?皇后娘娘在见谁啊?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也可以帮忙招呼款待啊!”司徒心乐兴致来了,来见娘娘的,不是朝廷命妇就是宗亲族人,聊天!她在行。 旁边二等公公看不下去,忍不住一旁小声碎嘴:“人家娘娘和玉儿姑娘说话,才没空理妳。” “什么!你说什么?”司徒心乐柳眉倒竖,一脸不可思议。 “小亭子,你胡说什么!来人,拉下去,重打二十板子!主子的事也敢碎嘴!” “是!” 小亭子吓得脸色苍白,一边喊饶命、不敢!但还是一边被拖下去行刑。 见司徒心乐愤怒地往栖梧殿里头探,王福深深叹了口气。 要不是她将来是太子的人,他堂堂一个皇后宫里的主事太监,很多命妇看到他都还要客气三分。他拜托司徒心乐:“司徒大小姐,请回吧!皇后忙着呢!” “忙着见那贱人吗?”司徒心乐又气又急,她以为司徒玉儿一方面给她出谋划策,一方面在后面给她使绊子,在皇后面前说她坏话。 “难怪皇后娘娘最近这么不待见我,原来都是那个贱人在后面说我坏话,破坏娘娘对我的印象!” 王福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徒心乐!乖乖,这司徒大小姐也太小看自己了,她的形象还需要别人帮她破坏?她自己的战斗力就很惊人好吗?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拆穿那贱人的阴谋!不能让她为所欲为!让开!” 王福身为凤央宫的主事太监,自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若让司徒心乐真闯了进去,他这主事太监也活到头了! “大胆!皇后娘娘的地方也敢擅闯,来人,把司徒大小姐送出去!” “是!” “妳们做什么?放肆!放开我、放开我!我是未来的太子妃!妳们好大的胆子!放手……” 王福抚额,他开始同情太子殿下了。 两个粗壮的嬷嬷架着司徒心乐,将她往凤央宫宫门外丢去!两个嬷嬷怒目横视,吓得司徒心乐噤不敢发声。 “小姐!”朱儿也被扔了出来。 “司徒大小姐,有眼力界一点儿!留着命当太子妃吧!” 司徒心乐狼狈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只能带着朱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怒气冲冲地道:“我就说!一定是司徒玉儿那贱人害的!否则皇后娘娘不会这样对我!朱儿,我们回去告诉爹娘!司徒玉儿根本说谎!什么进宫见德妃娘娘,根本就是来巴结讨好皇后,想跟本小姐抢太子!” “妳说什么?” 司徒心乐一突,眼前一花,一名身着月白长袍的俊美谪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男子容貌俊而不妖,两道浓眉紧蹙,浑身散发不可逼视的绝尘气息:“妳再说一次,谁在皇后娘娘的宫里?” 天……他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男子的眉宇皱得更紧,一股凛冽的冰冻气息袭来,将司徒心乐震醒! “啊!是司徒玉儿!是司徒玉儿那贱人!” 男子突然长袍一挥,司徒心乐就被一道掌力甩了十几尺远! “啊!” “小姐!”天啊!心乐小姐被神仙打了! 朱儿尖叫一声,忙奔过去扶司徒心乐,司徒心乐吐出一口心血,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小姐、小姐妳没事吧!”朱儿吓得花容失色!回头一看,那白衣神仙已经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那真是神仙?小姐这是天谴吗?因为辱骂司徒玉儿,所以神仙下凡惩戒小姐了…… “朱、朱儿!”司徒心乐又吐了一口血。 “小姐,奴婢先扶小姐回去找大夫!”主仆两相互搀扶,一路歪歪斜斜出宫去。 “锵──” 段元辰手一松,将顾玉蝶递给他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啊!元辰哥哥,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顾玉蝶立刻用自己手中的绢帕,帮段元辰拭擦,还一脸嗔怪:“元辰哥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好在没受伤,若受伤了,娘娘和玉蝶都要心疼了。” 顾玉蝶的脸靠得段元辰极近,感觉都要贴在段元辰脸上了,韩齐忙低下头。 段元辰握住顾玉蝶帮他拭擦的手腕,拉开两人的距离:“本王没事。” 段元辰从一进菲萝宫就心神不宁,感觉十分焦躁不安,连杨德妃都看出来了。 “辰儿,你怎么了?今日这般毛躁?” “母妃恕罪,儿臣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不安?”段元辰觉得心口难受,甚至有些坐不住。他转身问韩齐:“韩齐,影七、影八找到玉儿了吗?” 韩齐楞了一下:“属下不知,也没有……消息传来。” 顾玉蝶故意噘起小嘴:“元辰哥哥这样该打,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德妃娘娘还在解毒中,元辰哥哥要专心侍疾才对,怎么能心猿意马?更何况玉儿妹妹才刚刚离开怎么会出事?” 玉莲姑姑看了杨德妃一眼,这顾玉蝶她总算是看出来了,不省心啊!想离间娘娘和司徒玉儿的关系,这…… 水珍此时笑着说:“殿下放心,刚刚是奴婢看着玉儿姑娘离开的,没事的。” 段元辰道:“妳看她离开的?妳看她从哪个门离开?”除非是像韩齐这种跟随在皇子身边的护卫,否则一般侍卫是不能进入后宫;但守在后宫门外的影七影八却没看见司徒玉儿出去? “这……”水珍语气一堵。 段元辰脸色变得很难看:“妳说看着玉儿离开,本王问妳玉儿从哪道门离开,妳却回答不出来?” “殿、殿下饶命!奴、奴婢是和永安郡主、玉莲姑姑还有水珠一起送玉儿姑娘到、到宫门──” “哪个宫门?” 水珍咬牙,殿下从来没有这样对待她们过,牙齿不住打颤:“菲萝宫门……” “大胆!”段元辰站起来,看向玉莲:“玉莲姑姑,妳们只送玉儿到门口,没看到接应她的人就让她离开?她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照夜?” “这──”玉莲姑姑也慌了,看向杨德妃。 杨德妃此时也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顾玉蝶觉得段元辰太小题大作了,这后宫难道会吃人不成? “元辰哥哥,你太凶了,吓到水珍和玉莲姑姑了!玉儿妹妹没去找她的护卫说不定是在哪儿玩呢!你怎么责备起娘娘的人了……” 段元辰看向杨德妃:“母妃,儿臣不放心玉儿,恕儿臣必须先离开。” “去吧!找到人告诉本宫一声。” 此时外面传来打斗声,然后李安生就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娘娘、殿下、郡主,不好了!” 段元辰第一时间冲了出去,韩齐也迅速跟了出去!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杨德妃心里也咯噔一声,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李安生焦急得说:“有两个自称是玉儿姑娘的护卫要找殿下,但因为是外男,郡主、郡主的护卫不让他们进来,现在、现在他们在外面打了起来!” “荒唐!玉莲,扶本宫出去看看!” “是!”一行人匆匆跟了出去。 顾玉蝶走在最后,嘴角噙着隐微的笑容;很好,她早早就下令给她的护卫,想干扰她和段元辰在一起的,都要拦下来,特别是司徒玉儿。 段元辰一冲出来,大喝一声:“住手!” 影七和影八面红耳赤,两个身形窈窕的女子护卫持剑护在菲萝宫口,就是不让影七影八进入。 “殿下!”影七、影八齐齐跪在段元辰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 影七将一只玫瑰镂金的白玉簪双手奉上,段元辰看到这只玉簪身子就摇晃了一下! “属下无法在后宫自由寻找王妃,只能到处暗中寻找,最后在通往凤央宫的路上发现这只玉簪,便急忙要通报殿下,想不到这两个女人堵在路上,坚持不肯让属下见殿下,连韩护卫都不肯让我们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五章玉儿不是只能嫁给姓段的 影七、影八的控诉,让段元辰一震! 两名女护卫焦急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殿下的人?后宫重地,自然不能让你们硬闯。” 影八道:“我们都亮了腰牌,难道还有假?分明就是故意阻挠。” 影七也道:“刚刚我们也陪殿下一起到菲萝宫,不相信妳们没看见!” 段元辰脸色铁青,紧紧握住那只玉簪,转身看向那两个女护卫:“若玉儿有任何不测,妳们就等着陪葬!不,最好保佑她没事,否则……”他掌风一击,菲萝宫门口一棵大树树身,立即凹陷了一个大窟窿,还隐隐冒着烟。 段元辰甚至没有向杨德妃说一声,急急往凤央宫一跃而去,韩齐三人立即跟上。 那两个女护卫看着那棵树,脸色苍白,忙跪在顾玉蝶面前:“郡主!” 顾玉蝶的脸色也很难看,她的护卫不让外男进入菲萝宫有什么错?段元辰明知道她们是她的护卫还这样威胁她们,置她的面子于何地? 顾玉蝶表情一转,泫然欲泣地看向杨德妃,用她一贯委屈的声音道:“娘娘……” “玉蝶,这次妳过份了。” 顾玉蝶一震,脸色有些白:“娘娘?” 杨德妃表情严肃、声音冷硬,很多事她不说,是她也在观望事情的发展;能两全其美她乐观其成,但不代表顾玉蝶可以在她的地盘玩手段。 “玉蝶,妳先回去;李安生,你亲自去龙吟宫把这件事禀告皇帝;玉莲,跟本宫一起去凤央宫。” “是,奴才遵命。” “娘、娘娘!”顾玉蝶不可置信地跑到杨德妃面前,眼泪掉了下来:“娘娘是不是误会玉蝶了?玉蝶没有……” “永安郡主,妳现在是连本宫都要拦了是吗?” 顾玉蝶震慑地往后退了一步,瞠着无法相信的眼神,看着玉莲搀扶孱弱的杨德妃,带着一群宫女往凤央宫去。 水珍走之前,焦急看了顾玉蝶一眼,才快速跟上。 两个女护卫还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刚刚她们是真的死命拦住,不给影七、影八进入的;若司徒玉儿真因为这样发生意外,她们两个的命绝对保不住…… “郡主……” “住口!” 顾玉蝶气愤难当,素手拳头紧攥;不过一个小小相国庶女,当真让大家这么重视?凭什么!她和段元辰是一起长大、德妃娘娘也是自小疼她的,为什么一别三年就全变了? 皇后找司徒玉儿就这么危险了?这后宫还是不是她以前知道那个后宫? “本郡主不甘心!”绝不甘心! 司徒玉儿看着眼前玉碗中琥珀色的液体,开启灵力── 很好,真的是毒药。 “娘娘,玉儿若死在这里,您怎么跟祁王还有相国府交代?最重要的是,您怎么对皇上交代?好歹玉儿也是准皇家媳妇了。” 皇后慵懒坐在凤椅上,撑着头,看着一脸风雨不惊的司徒玉儿道:“本宫贵为一国之后,赐死一个无礼的庶女还要理由?须要与人交代?”皇后笑得冷酷:“以妳在相国府的待遇,妳以为司徒雄会为妳出头?而祁王……你不知道他现在每天如胶似漆地和永安郡主黏在一起吗?男人嘛!都一样;更何况妳还未嫁,称不上是我皇家人,命还没这么值钱。” 司徒玉儿眼睛一缩,眼睛直盯着那碗毒药。 皇后笑道:“其实祁王对妳算是不错,不过妳说,妳死了,他会为妳难过多久?三天?三个月?不会再更久了!傻丫头,为他而死,不值得。” 皇后的眼神飘向了远方,好像停在一个缥缈虚无的空间里,那里有她的渴望,也有她的快乐;但更多的,是她的遗憾。 “本宫再问妳一次,愿不愿嫁给太子?” “皇后娘娘为何这么执着于玉儿?只因为玉儿是一颗凤星?这么虚无的言论,娘娘相信?”司徒玉儿做最后的努力,但她知道机会不大。 “嫁,还是不嫁?” 司徒玉儿看着毒药,段元辰,你在哪里……她闭起眼睛良久,然后张眼,一双夺目的眸光射向皇后:“不嫁。” 皇后怒目瞪视着司徒玉儿,用力将手中茶杯掼在地上,碎裂声框啷响起! “果然是个硬骨头!锦绣、云绢,喂酒!” “是。” “小姐!不!不要!” 照夜惊恐哭喊,但两名大宫女已经走来,准备架住司徒玉儿强制灌药;照夜护在司徒玉儿身前,一下子就被其他宫女拉开! 照夜一边哭喊,却始终挣脱不开,只能一直喊着:“不要!不要杀小姐!不要!” 皇后听了很不耐烦,大喊:“快!灌药!” “是!” 场面整个混乱了起来!司徒玉儿不会坐以待毙,起身想跑,却踉跄了一下,立刻被锦绣抓个正着,并将她紧紧箍住!云绢立即上前捏住司徒玉儿下巴,想强迫司徒玉儿张嘴,但她嘴唇紧抿,闪躲着不喝! 两个宫女抓着照夜,照夜张嘴哭喊:“不要啊!不要杀小姐!” 云绢将玉碗抵在司徒玉儿唇边,努力要撬开司徒玉儿的嘴,却总不能成功,有些药汁泼洒出来,溅在了司徒玉儿浅蓝色的衣襟上! “周嬷嬷,下去帮忙!” “是!” 周嬷嬷一上来,就用力往司徒玉儿腰间的软肉掐了下去!司徒玉儿一受痛,哀嚎了一声,紧抿的唇露出空隙,少许药汁就灌入了口中。 “咳、咳咳!” “小姐!”照夜全身发冷。 司徒玉儿整个人一震,忙想把药吐出来,但下巴被捏住,整个人呛得猛烈咳嗽,但周嬷嬷又往她腰间一掐,更多药汁被灌了进去! 就在两人觉得毫无希望之时,突然两道银光从殿外急射进来,司徒玉儿身边的锦绣和云绢发出惨叫声,身子随之瘫软倒地! 周嬷嬷惊愕愣住,一道白色影子瞬间攫了进来,更直接将她踢离了司徒玉儿身边! 就在司徒玉儿要倒下的瞬间,她落入了一双温暖厚实的怀抱。 迷离模糊的视线中,司徒玉儿看着抱住她的人,不是他…… 司徒玉儿虚弱地出声:“腰……解毒丹……”说完便昏迷过去。 “小姐!” “皇、皇后……” 周嬷嬷就匍匐在皇后脚边,吐了两口血,但皇后只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白袍男子,眼神充满了惊愕、震惊、喜悦、怯懦、害怕等各种复杂情绪。 男人所有心思都在司徒玉儿身上,他将她放在地上,卧躺在自己怀中,照夜挣脱箝制她的宫女,急忙跑到司徒玉儿身边,从她腰间摸出一小方盒,将里头的解毒丹喂进她嘴里。 男人接着点住司徒玉儿脖子、肩胛、胸口周身几处大穴,横抱起她,就要将她带走。 他看着照夜:“跟着本公子。” “是!” “醇儿!”皇后大叫。 白袍男子顿住,动人的嗓音却含着冰霜:“不准动这个女人,否则,我不会原谅妳。” 皇后一震,急道:“她不死,难道等她嫁给段元辰,那这天下──” 白袍男子转身,绝美的俊容出现鄙夷神色:“让她嫁段怀文?他不配。” 皇后倒吸口气,脸色苍白踉跄了一步;她不敢肯定慕醒醇那鄙夷眼神,针对的是段怀文还是自己。 皇后掉下眼泪:“醇儿,你恨本宫是吗?你可是本宫的──” “皇后娘娘。”慕醒醇打断她的话:“司徒玉儿不是只能嫁给姓段的。” 皇后一凛:“什么意思?” 慕醒醇冷漠的眼神突然现出一抹笑意:“她还可以嫁给我。”说完施以移形换步,一眨眼,人就出了凤央宫。 栖梧殿里,只剩下呆若木鸡的皇后,吐了一地血的周嬷嬷,两名吓呆的宫女,还有早断了气的锦绣和云绢。 慕醒醇将司徒玉儿抱出凤央宫,就看见段元辰急奔而来!他眼神一凝,抱着怀中的人停在原地。 照夜一看到段元辰,哭得奔了过去,跪在他面前:“殿下!” 段元辰充满敌意的眼神直盯着慕醒醇:“将玉儿还给本王。” 慕醒醇挑眉,说话的语气还是一样舒缓,但言语中的谴责不言可喻:“原来你也在后宫里?那为什么让她一个人被带到凤央宫?” 段元辰一噎,攥紧拳头说不出话。 慕醒醇语带讽刺:“哦,本公子忘了,殿下近日有佳人相伴,没空。” “慕醒醇,把玉儿还给本王。”段元辰浑身火气,已经准备要上前抢了。 照夜忙说:“殿下、公子,你们先别吵了!先赶快医治小姐,小姐被灌了毒药!” “妳说什么──”段元辰胸口彷佛受着重击,一口气都快提不上来!他身后的韩齐、影七、影八也是一震,脸色苍白。 只见一道紫金身影掠向慕醒醇:“把玉儿给我!” 慕醒醇没有阻挡,闪过他的攻击后,直接就将司徒玉儿交给段元辰,段元辰将司徒玉儿抱在怀中,见她昏迷,胸口一片褐色药汁,双手差点抱不住她,惊恐喊了声:“玉儿!” 慕醒醇道:“她已经吃了解毒丹,本公子也封了她心脉周边大穴,毒入不了她的心肺,是不幸中的大幸。”他又从自己袖中拿出一瓶药罐,丢给了韩齐:“每天一颗,吃满七天,确保毒不会残留在她体内。” 韩齐见段元辰没有回答慕醒醇的意思,一双眼睛只胶在司徒玉儿身上,只好道:“多谢慕公子相救。” 段元辰抱着司徒玉儿转身欲走,慕醒醇在他身后冷冷出声:“若护不了她,本公子会将她带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受罪的凤星 “若护不了她,本公子会将她带走。” 段元辰一凛,双脚定在原地。 影七、影八拔剑怒道:“好狂妄的口气!竟敢说要带走王妃?” 慕醒醇一脸气定神闲:“别说玉儿还不是你家王妃,光看你们的样子,今日若不是本公子,你们觉得玉儿还有命当祁王妃?” 照夜低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影七、影八被慕醒醇一堵,瞬间说不出话来,只能转身:“属下保护王妃不力,请殿下责罚。” “回去再说。”段元辰只留下这一句话,抱着司徒玉儿就直接往祁王府去了。 凤央宫。 皇帝和杨德妃同时来到凤央宫,栖梧殿上的尸体已经被拖下去,堂上皇后雍容华贵的起身下来迎接,周嬷嬷脸色苍白随侍皇后身旁,王福战战兢兢将皇帝和杨德妃迎了进来。 “臣妾拜见皇上。” “平身。”段承拓声音透着慵懒,但一双鹰隼利眼盯着皇后。 “谢皇上。” 换杨德妃上前给皇后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吧!”皇后随手一挥:“德妃不是中毒养着吗?没事带着皇上跑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杨德妃微微一笑:“娘娘言重了,虽然臣妾也想,但皇上岂是臣妾想带着跑就能带着跑的?只是碰巧遇见了,就一起顺道来给娘娘请安了。” 皇上迳自上了主位,问道:“妳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股血腥味?谁受伤了?” 杨德妃捉着玉莲的手一紧。 皇后一愣,眼神虽然立即镇定,但却让杨德妃看出来了,她是闻不到血腥味,但熏香的味道却比平常浓烈了点。 皇后淡然道:“刚刚有两个宫女犯了事,被臣妾杖毙了。” 杨德妃坐在下首声音紧张:“那玉儿呢?玉儿不是在娘娘这里?” 皇后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杨德妃:“怎么回事?德妃找媳妇儿找到本宫这里来了?” “玉儿原本是进宫看臣妾的,但有人瞧见了玉儿主仆出来后,被娘娘的人带来了;娘娘也知道辰儿那孩子,下了朝到臣妾那儿瞧不见玉儿,正到处找呢!难道没找到娘娘这里?” 皇后心里一凛,司徒玉儿被慕醒醇带走,生命是无虞了;但他会出卖自己吗?若段元辰寻来了,司徒玉儿中毒的事铁定瞒不过去。 但一无死亡、二无证据,三她不会承认,就算司徒玉儿指证历历,也无法定她的罪。 “玉儿是来过,但回去了。” “回去了?”杨德妃一愣。 皇后失笑:“是啊!司徒二姑娘虽然赐婚给了祁王,但本宫待她不薄,她来探望本宫也没什么,本宫刚刚让她回去了。” “是吗?”杨德妃站起来:“既然如此,臣妾就先告辞,辰儿着急呢!皇上,臣妾告退。” 皇帝点头:“德妃好好休养,身体要紧。” “谢皇上,臣妾告退。” 杨德妃出凤央宫后,李安生立刻迎了上来,等快回到菲萝宫,李安生才小声说:“娘娘,殿下接到人了。” “怎么样?”杨德妃一脸紧张。 李安生脸色煞白:“听说被灌了毒药──娘娘!” 杨德妃一听到毒药脚就不稳,身形趑趄了一下! 玉莲喊了声:“娘娘保重啊!” “快说,现在如何?” 李安生说:“听说是有人救了二姑娘,殿下赶到时,人已经救了出来,但还昏迷不醒,如今殿下已经带着二姑娘回祁王府了。” “有没有生命危险?” “照夜那姑娘机警,陆大夫帮二姑娘随身准备的解毒丹,在人一被救下后就服用了,殿下说已无生命危险,让娘娘放心。” 杨德妃终于松了口气;她自己才经历中毒,知道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是折磨受罪! 玉莲一旁说:“没事就好了,娘娘放心吧!” 杨德妃的步伐总算稳住了,慢慢踱着步一边说:“玉儿那丫头,要受苦了。” “娘娘放心,殿下会护着的。” 杨德妃说的受苦,不只是指中毒,还包括永安郡主;那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 凤央宫内。 皇上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皇后一人。 “忍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去年朕毁了莫家军妳也不吭一声,一个小丫头而已,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皇上啜了一口茶。 皇后起身跪在皇上跟前:“臣妾惶恐。” “惶恐?妳莫家女子也有惶恐的时候?朕认识妳的时候,妳的胆子可大了。” 这样的对白怎么这么熟悉?喔,对了,刚刚她和司徒玉儿经历过差不多的场景,只是主客易人而已。 瞧,皇上也没让她起来的意思,看来皇上也没打算饶过她了。 “二十箱的黄金,朕还不知道朕的皇后这么有钱?对付一个小姑娘就用二十箱黄金,以后对付朕,皇后打算拿多少出来?” 皇后脸色煞白,后背冷汗淋漓,但她深吸一口气:“皇上,您一定很清楚臣妾要杀她的原因。” “因为她是凤星,却不属于太子。” 皇后心里一笑,他果然什么都知道,所以打从去年皇上灭莫家军开始,就没有要让文儿上位的意思吗? “妳刚刚对那丫头做了什么?” “赐下毒酒一杯。” “没给条件?” 皇后咬牙:“有,臣妾让她嫁给文儿。” 皇上坏笑:“但那丫头选择毒酒?” 皇后没有说话,头撇向另一边。 皇上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那丫头!皇后,妳说,连一个小丫头都看出文儿难当大任,妳怎么能怪朕不把凤星许给他?” “皇上!文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 皇上站起来,似乎完全不听皇后说什么:“司徒玉儿果然是一颗受罪的凤星,一回来就叫妳让她喝了毒。”他居高临下看着皇后:“皇后,歇了妳的心思;朕的位子皇子们可以争,但不能抢;权力在朕手上,必须是朕愿意给,皇子们才能拿。若不是看在莫家是先祖开国功臣,妳以为朕会容许妳至今?” “皇上?” “怜君……” 皇后一愣,皇帝有多久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了? “妳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是有野心的女人,就像妳天香园里的牡丹,是朕的墨玉倾国,最适合做朕的皇后;但是……” 皇帝的眼神让皇后打了一个寒颤,皇帝继续说:“妳心里并不打算只做朕的墨玉倾国,而是整个南漠的墨玉倾国。” 皇后面无血色的跌坐在地上。 “很惊讶吗?发觉朕比妳想象中的了解妳。” 皇帝的眼神闪过一丝失落,他曾心动过的,为他的墨玉倾国;只是皇后沈浸在她的震惊里,忽略了这份失落。 “看在妳的二十箱黄金让朕了解辰儿的能力,这件事朕会帮妳揭过去。” 皇后失笑:“皇上言重了,段元辰只以两千黑云骑扫荡了丹城的虎头帮,其余用的都是兵部军队,哪来泄漏实力?” 皇帝的表情看不出是赞赏还是忌惮,眼神晦暗:“都追杀成这样还能深藏不露,不是比泄漏了还更危险?” 皇后心头一惊!这么说,这段元辰也太……太可怕了! “皇上!那你还关着文儿、任段元辰膨胀下去?”皇后大叫! 皇帝紧皱的眉宇略松:“皇后,妳还不懂吗?朕不怕有能力的皇子,有能力但安分的皇子很好,最令人担心的是没有能力却喜欢蹦跶的皇子……” 皇后一噎,说不出话来。 皇上走下了阶梯:“妳……休息一阵子吧。来人!” 全公公屈身低头走了进来:“奴才在。” “传朕口喻,皇后近日凤体违和,需专心休养,后宫事务交由德妃、贤妃和良妃协同处理,一干人等无事不得叨扰皇后。” “遵旨。” “皇上!”皇后花容失色,太子已经被禁足,现在若连她都── “皇后就安心静养,回宫。”龙袍一掀,皇帝大步流星离开了栖梧殿。 “摆驾──”随着皇帝离开,偌大空旷的栖梧殿只剩下皇后一人。 周嬷嬷马上上来,扶起皇后。 “娘娘!”她在后头已经听到皇上旨意,皇上这是要软禁娘娘了。 皇后站了起来,今天皇上说的话句句意有所指,她得好好想想,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嬷嬷,今日是本宫急了,妄动了司徒玉儿,不过没关系,软禁而已,皇上眼前也没有要废后废太子的意思,一切事在人为;这阵子各处都盯紧一点,派人告诉太子,叫他莫慌。” “是。”周嬷嬷见皇后不慌张,她心也就定了。 皇后继续道:“下个月初三永安郡主的及笄礼,是请皇太妃主持,帮本宫准备一份大礼,本宫不能去,至少礼不能小了。” “是。” 皇后的笑容显得虚弱:“刚刚皇帝说司徒玉儿是一颗受罪的凤星,咱们家醇儿也算出司徒玉儿是凤星吗?还告诉皇帝是一颗会受罪的凤星?” 周嬷嬷没有说话。 皇后道:“周嬷嬷,醇儿是不是也迷上那颗凤星了?”否则怎么说要娶她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七章 妳刚才说的话,让本王想杀人 皇后道:“周嬷嬷,醇儿是不是也迷上那颗凤星了?”否则怎么说要娶她呢? “这……” “先看着吧!从今天起,凤央宫闭门谢客,你们也不允许去找醇儿,不准与他有任何交流,让皇帝起疑,知道吗?” “是,娘娘。” “凤星,受罪的凤星……但本宫为什么这么羡慕她?” “小姐这几天一直受罪,这样的凤星不当也罢!” 祁王府理,钱大夫已经来看过司徒玉儿,确定毒已经解了,也没有进入心肺,总算让大家心里稍安;钱大夫忙下去煎风寒药,因为司徒玉儿风寒未愈,现在又有高烧现象。 床榻上司徒玉儿眼睛紧闭,眉宇紧锁,长而卷的睫毛不安地颤动,呼吸粗而急速,一听就知道躺在床上的人,即使昏迷,仍然痛苦。 段元辰守在司徒玉儿的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也紧紧胶在她身上。 今天,他差一点就失去她。 段元辰的脸色,没有比司徒玉儿好,随着门外照夜传来的声音,他逐渐感到愤怒,只是他不知道他愤怒的对象,是皇后?是顾玉蝶?是慕醒醇?还是自己。 照夜坐在祁王府云岫阁外的台阶上,一边哭,一边说着这几天和刚刚发生的事,言语里听得出还颇有责怪段元辰的意味。 这让韩齐联想到昨夜,影四来找他对他所说的话;王妃身边的人,现在都在为王妃抱不平,也难怪今日白天影七影八看到永安郡主,会这么有敌意。 “可是我觉得……永安郡主不是故意的吧?她个性善良、人也随和、又那么爱笑,不像是一个会故意找王妃麻烦的人。” 照夜的胆子一直都很大,若是月蓉,这些话她是不会说的:“这不叫故意,什么才叫故意?更何况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说故不故意有意义吗? 说一句斗胆的话,这件事若发生在丹城,殿下有可能会被简樱留下,只让影七影八去找王妃? 以前殿下和王妃怎么相处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在丹城、青城时,殿下爱护王妃,将王妃放在心尖上的疼!可是殿下一与王妃分开,每天就陪着永安郡主,没有任何只字词组给王妃;王妃每天赶路,听到那些谣言也什么都不说。 生了病,急忙赶回京城,你们没看见,但奴婢在马车内是瞧见了!王妃见殿下没来接她,眼睛里都是失望……” 韩齐帮段元辰说话:“殿下是忙!” “是啊!殿下忙!忙着在永安王府,从早到晚都在永安王府,所以影三他们连通知殿下、说王妃发烧了都通知不到!刚刚小姐在菲萝宫,一群诰命都在,永安郡主的确够天真直爽了!把她喜欢殿下的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还说要永远陪在殿下身边!说完了才以一句对不起,玉蝶说错话了!带过,但该说的都说了不是吗?” 照夜哭得淅哩哗啦:“刚刚在凤央宫,小姐一直用灵力告诉奴婢,叫奴婢不用紧张,说她已经试着用传音入密联络殿下,如果殿下感应到了,一定会来救我们;结果呢?殿下在菲萝宫是坐立难安没错,可是那又如何?若不是影七影八和永安郡主的人打起来,殿下会出来吗? 你们没看到,小姐被逼喝毒药仍坚决说不嫁的神情;倒下时,看到那个叫莫醒醇的眼神,那是失望,因为来救她的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 “放肆!照夜,妳太大胆了!别忘了妳还是祁王府的人。”韩齐不是不心痛司徒玉儿的遭遇,但他一直跟着殿下,殿下没有照夜控诉得这么无情。 照夜冷哼:“对,奴婢是祁王府的人,影一到影八哪一个不是祁王府的人?那小姐的人呢?小姐的人都给了殿下!云倩跟着玉云骑训练去了、月蓉姐姐跟着陆大夫帮炼羽族去了、蛮蛮姐也到黑云骑训练了!如果奴婢不帮着小姐、影一到影八不帮着小姐,谁帮小姐?你韩护卫吗?殿下吗?” “放肆!”韩齐压低声音怒斥着,心里也焦急:“照夜,不准妳再说下去!妳不怕里头殿下听到吗?” 他看向影七影八的表情,他相信影一到影六现在也都在云岫阁附近:“你们也不管管……喂,你们不会也都这样认为吧?” 影七影八低头不说话,但表情就是默认,一旁树上还传来愤怒的沙沙声。 韩齐气极:“你们这样不是在帮王妃,是害王妃,显得王妃善妒!殿下又不可能只娶王妃一个!” 照夜抹泪,眼睛已经肿得跟核桃一样:“所以呢?意思是殿下也要娶永安郡主的意思吗?难怪永安郡主一直玉儿妹妹、玉儿妹妹的叫,原来是暗示王妃给她腾位置呢!” 韩齐瞠着眼,嘴张得大大的。 照夜擦干眼泪,她决定不哭了:“小姐是个坚强的人,这些她不会告诉殿下的;但哪怕殿下对小姐还有一点点怜惜,就请殿下早点告诉小姐。奴婢可是听到有个大臣夫人说,永安郡主是金枝玉叶,不可能被一个相国庶女压在头上,自己当侧妃的;她若不当侧妃,那是不是小姐就要被降成侧妃?看来你们也该改口了,再叫小姐王妃,让小姐情何以堪?” 韩齐承认他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事,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对司徒玉儿而言,当然是委屈的,但若永安郡主嫁给殿下,也的确不能当侧妃…… “这──” 门”依呀”一声打开,段元辰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所有人全都跪了下去:“殿下!” 段元辰看向照夜,照夜抬头,看到段元辰周身笼罩着凛冽寒气,知道自己刚刚的话都被他听去了!本来她就是故意要说给殿下听的。 “殿下,照夜保护小姐不周,若殿下要杀照夜,照夜死不足惜;但能不能先借命给照夜几天,等到月蓉姐姐回来,再取照夜性命,否则小姐身边就没人了……” “殿下!”影七、影八焦急地想帮照夜求情,但看到段元辰冷俊木然的脸,将话又吞了回去。 许久,段元辰才开口:“你们以为本王要杀照夜?本王为什么要杀照夜?照夜不只不该杀,还要好好赏。”他看向照夜:“照夜,就用这样的心思陪着王妃,记住!包括你们都记住,本王的王妃只会是司徒玉儿,不会是任何乱七八糟的人。” 照夜一听骤然抬头,露出惊喜的表情:“殿、殿下!” 段元辰对照夜说:“妳刚才说的话,让本王很想杀人。” 照夜双腿抖了一下,还好她本来就跪着,踉跄的幅度没有很大,但照夜的脸还是瞬间惨白,嘴角僵硬得连抽动都做不到。 “但是妳说的话,本王记住了。韩齐,叫管家来。” “是、是!”韩齐回神,忙到前院去。 照夜汗如雨下,感觉有些懵;殿下的意思是这次不杀她,但记仇记住了,等以后若再做错事一起算账的意思吗? 不会吧!殿下不会这么小气吧?不行、不行!以后要把小姐的大腿抱紧一点,否则小命不保。 管家一来,段元辰就让管家带一份丰厚的贺礼到司徒家,说宫里杨德妃让司徒玉儿留住宫中几天,就不参加司徒相国迎娶侧室之喜了。 祁王替司徒玉儿备的贺礼极为隆重,看得叶家人眼睛都笑弯了!他们一介商户,地位虽然不高,但嫁个嫡女给人家当侧室,本来觉得丢脸;想不到竟然能得到德妃和皇子的恭贺,让叶家喜出望外,叶氏也觉得特别风光;又看到老夫人和司徒雄对叶氏满意的模样,心里对这司徒二小姐就更感激了。 当然,凤氏一脸倨傲冷然,加上称病不出的嫡女,叶氏一进门,也知道以后谁是盟友,谁是敌人了。 司徒玉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腹部和喉咙宛如火炙:“水……” 段元辰一听,忙从她身边起来,倒了杯水回到司徒玉儿身边,将她半扶起来喂水。 “玉儿,感觉如何?” 司徒玉儿精神比较回来了,见到段元辰楞了一下,再看看四周环境。 “云岫阁……?我怎么会在祁王府?”声音虚弱无力。 段元辰将杯子放在旁边几上,脸色阴沉,还有深深的懊恼之情:“虽然本王很不想承认,但本王还是要感谢他,是慕醒醇救了妳。” “慕醒醇?”司徒玉儿有点懵,她恍惚想起一个白袍男子:”“喔,是了!是一个男人救了我,那个人是慕醒醇?” 段元辰咬牙,将司徒玉儿搂进怀中:“玉儿,对不起!都是本王的错。” 司徒玉儿笑得很虚弱:“说说,你错在哪里?”她胃里如火燎,但如今躺在他怀里,那清洌的木梨气息让她舒服,舍不得离开。 “都错,没一件事是对的。”段元辰以脸颊在司徒玉儿发顶蹭了蹭:“玉儿,本王不是找理由,也不是强要解释,但永安王是本王的启蒙师傅,是本王十分敬重的长辈;所以师傅刚回京,他找本王,本王就去相陪,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传言,让妳不舒服,是本王顾虑不周,对不起。” 司徒玉儿以食指戳戳他的肩膀:“谁叫玉面战神秀色可餐,惹人觊觎?” “本王秀色可餐,那玉儿饿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 “谁叫玉面战神秀色可餐,惹人觊觎?” 段元辰盯着司徒玉儿苍白的脸,那毫无血色的唇:“本王秀色可餐,那玉儿饿了吗?”声音还带着点委屈。 司徒玉儿双眸一瞇,本想生气,但转念一想,露出这几天算是最高兴的笑容。 段元辰是在向她撒娇,他怕她生他的气、不理他了。 脸色略红,小声在他耳边轻语:“饿了。” 果然段元辰脸就靠了过来,将原本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吸吮得俏丽嫣红,直到司徒玉儿快要不能呼吸,他才放开她。 段元辰舍不得司徒玉儿累,让她躺下,自己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睡,什么事都等明天醒来再说。” “明天?”司徒玉儿突然想到:“明天中午,慕醒醇邀我在醉月轩用膳。” 段元辰眸光一滞:“本王怎么不知道?明天本王帮妳回了。” 司徒玉儿故意叹了口气:“你看咱们多久没联络了?” 段元辰一僵,将司徒玉儿搂得更紧,是他的错,也对顾玉蝶太放纵了。 其实段元辰对自己如何,司徒玉儿是知道的;顾玉蝶的把戏能成功,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她的父亲,以及她碰巧成了杨德妃的救命恩人。 想到这儿,司徒玉儿也是眸光一暗,但她累了,有事都明天再说。 她伸手搂住段元辰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明天你帮我回了慕醒醇,然后找一天我们一起请他,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嗯,我们一起。”段元辰瞬间被安抚了,一句我们,亲疏立判。 第二天,钱大夫又来帮司徒玉儿诊脉,喝了药,司徒玉儿精神就好了许多;只是胃口不太好,吃不了太多东西,段元辰皱着眉头,叫来祁王府的厨子,让他这几天变着花样给司徒玉儿做吃的,尽量让她能吃得下。 厨子满口答应,这是未来祁王妃,当然要用心思。 杨德妃也派了玉莲姑姑亲自来看,又送了好多补药,让她好好在祁王府休养,什么都不用担心。 “玉莲姑姑,妳说皇后被禁足了?” “是的,唉!都是奴婢的错,若奴婢亲自送二姑娘出去,就不会出这样的事。”玉莲看到司徒玉儿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满心自责。 司徒玉儿安慰她:“玉莲姑姑,周嬷嬷要带走我,就算不是在菲萝宫门口,也会在其他地方,防不慎防,怪不了您的。” 司徒玉儿这么说,玉莲就更觉得这个姑娘好;突然想到同样十四的顾玉蝶,看起来贴心可人,实际上心眼不少。 其实像玉莲这些在后宫多年,能爬到主子身边的宫女嬷嬷,哪一个不是厉害的?哪一个没有火眼金睛? 司徒玉儿当然也有她的心眼,才能在那么多名门才女中脱颖而出,不是一朵什么都不懂的白莲花。但和顾玉蝶这种表面上装着心无城府,却利用长辈对她的疼爱来为所欲为,这样的心眼,让人觉得做作和被利用,与司徒玉儿的心眼,让人觉得体贴,是不一样的。 玉莲姑姑心里替司徒玉儿惋惜,若她的身份再高贵一点,就不会受这种苦了。 司徒玉儿突然说:“对了,玉莲姑姑,究竟是谁给德妃娘娘下毒?” 玉莲看向段元辰,段元辰表情一冷:“这几天本王一直在查,却苦无头绪;那天母妃没有访客,食物也都正常,有试吃宫女试吃,不知为什么就能中毒?到现在连毒药是参进了什么食物里都查不出来。” “当天的试吃宫女是水珍吗?” 玉莲和段元辰一脸错愕;玉莲姑姑道:“二姑娘,妳怎么知道?”玉莲姑姑突然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难道……” 段元辰是知道司徒玉儿灵力的,整张脸铁青得难看;水珍跟随母妃多年,要收买并不容易,那就是一开始,便是人家放在菲萝宫的内应。 司徒玉儿感受到段元辰的愤怒,伸手握住他的,安慰他说:“我不确定是不是她,但她对我敌意甚重,所以我才第一个问她,不小心蒙对了而已。”她看向玉莲:“玉莲姑姑,回去先不要打草惊蛇,若是水珍,后面一定有主使者;太早曝光水珍,她只会被牺牲,我们反而找不到真凶。” 玉莲恢复镇定:“奴才省得了!哼!好个贱蹄子,敢在娘娘面前使么蛾子下毒,等让老奴揪出幕后主使者,必不让她好过。”玉莲现在更觉得司徒玉儿聪明了:“二姑娘就安心休息,奴才回去复命了。” “玉莲姑姑,还有一件事,要请您私下做。” “二姑娘吩咐。” “拿一个娘娘解药的空瓶子给内廷监造司,六公主说那瓶子上的釉料特别,我想知道那是什么颜料。” 玉莲听完没有说话,但眉头深锁,司徒玉儿这是把矛头指向顾玉蝶了? 段元辰看玉莲姑姑的表情,说了一句:“玉莲姑姑,照做便是。” 玉莲走了之后,司徒玉儿说很想去湖心亭:“每次来祁王府,都是受伤生病躺在云岫阁里。记得第一次来是二月底吧?那时荷花未开,池边红杏飞天,当时我坐在小船上,看着池面的田田绿叶,就想到了夏天,这湖面一片清莲粉荷,一定很美。” “妳喜欢,本王天天陪妳去。” 两个人牵着手,一起走在明渠池畔,这里是祁王府最美的地方;想当初她带着月蓉来祁王府,说要与段元辰合作,也不过三个多月以前的事,司徒玉儿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好久似的。 段元辰似乎也是想到同样的事,他笑看着司徒玉儿:“本王记得妳第一次来湖心亭,就是来跟本王求婚。” 司徒玉儿突然满脸煞红:“哪壶不开提哪壶?” 段元辰挑眉:“本王不是笑娘子,本王是觉得小仙姑英明睿智,做了一个最有智慧的决定。” 他牵着司徒玉儿坐在湖心亭里,照夜帮他们准备了一些点心,司徒玉儿看到旁边摆着煮茶器具,突然说:“段元辰,我没煮过茶给你喝过,对不对?” 段元辰瞅着她,笑说:“妳身体不好,要这么忙和?” “不忙,煮茶可以心静,想想事情,挺好的。” “好,为夫在旁看娘子煮茶。” 司徒玉儿脸一红,让照夜去准备茶叶。然后自己轻挽衣袖,开始摆弄起器具。 今天虽有阳光,但湖心亭荷风清送,段元辰说:“明天让管家在这里摆上一张软榻,本王陪娘子在这里午休。” “玉面战神过这么安逸的生活,你父皇知道吗?”司徒玉儿边说,边将器具都摆放好,照夜也拿了三罐茶叶过来,她挑了一个:“这个好,适合今天。” 然后段元辰便撑着头,眼眸带笑瞅着,看司徒玉儿煮茶。 司徒玉儿态度平和从容,浑身散发着沉静典雅、庄重自持的大家风范,那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吸引段元辰的目光。 她以以茶则舀出茶末,放入沸水中,不久,空气即传来一阵茶香。 “江山绿牡丹。” 司徒玉儿微笑:“祁王殿下是狗鼻子?” 段元辰一脸坏笑:“骂本王是狗,是啊!喜欢啃司徒玉儿这块硬骨头。” 司徒玉儿表情薄怒,嗔道:“好气氛被你破坏了。” “是,娘子,娘子说什么,为夫都改。” 司徒玉儿说:“把茶末加入二次沸腾的水,煮沸后会有一层汤花浮沫浮在沸水上,这就是茶的精华:沫饽。当沫饽浮上来时,茶的香气就达到最佳状态。这时,就是酌茶最佳时机。” 司徒玉儿以勺子舀起沫饽,分到两盏成色通透的白玉茶盏:“想品好茶,等候很重要,时机更重要。”接着她舀了茶汤平均注入这两盏茶杯,将一盏递到段元辰面前:“请。” 段元辰微微颔首,拿起白玉茶盏,看着里头嫩绿偏黄的液体,放在鼻前闻了一下:“清新高爽,果真是好茶。” 夏风、清荷、茶香,所有暑气全消。 不久,茶水第三次沸腾,司徒玉儿将茶注入白玉茶杯,递到段元辰面前。 段元辰亦举杯吹拂一下,浅尝一口:“香如兰桂,味若甘霖;玉儿这手好茶,果然值得等待。” “现丑了。” 能为自己喜欢的人煮茶,是一件幸福的事。 “这茶适合配这岭南蜜饯,玉儿尝尝,说不定妳还能开胃,给妳增加一点食欲。” 司徒玉儿想用手去拿,但段元辰不肯,要直接拿着银叉喂她,司徒玉儿只好倾过身,张口将蜜饯送进口中。 蜜饯酸甜,果然配茶刚好。 “你说,给德妃娘娘下毒,目的是什么?谁又能从这件事获得好处?” 段元辰帮司徒玉儿又斟了一杯茶:“给母妃下毒,我们都知道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分开,好各个击破。刚刚玉莲姑姑在,本王才没问,妳用灵力检查过那个叫水珍的宫女,发现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九章 风花雪月也能这么血腥? 司徒玉儿偏头想一想:“分开我们是主要目的吗?立言书院都是文人,而且杨夫人和杨远、杨游兄弟都在,我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你回京城也是一样,想对你下手,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段元辰一愣,莫非他们想错了? “玉儿想到了什么?” “我觉得分开我们不是洛王的人所为,基本上你在或不在,只要我回答不出立言书院的对试,名誉自然扫地,你的声望就会下降,他们羞辱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所以,给德妃娘娘下毒的,应该是皇后或太子的人马。” 司徒玉儿拿了一颗核桃要剥,段元辰直接从她手中拿走,帮她代劳:“所以水珍是皇后的人?” 司徒玉儿点头道:“应该是。但是,皇后或太子给德妃娘娘下毒,毒死娘娘有什么好处?皇后与皇上只是表面上相敬如宾,皇上近几年宠爱的也是那些年轻妃嫔,要毒,也毒不到娘娘身上。” “所以只是要骗本王回京?”段元辰皱眉,他身在局中,难免看不破。 司徒玉儿定眼看着段元辰:“我觉得这是因缘巧合下段子敬和段怀文合作了一把,毕竟你声势大涨,他们两人都会倍感威胁。段怀文利用立言书院绑住我,以娘娘中毒来让你回京,回京的目的不是分开我们各个击破,而是要破坏我们的关系。” 段元辰是聪明人,对照这几天的事,心里便有了想法,脸色变得很难看。 司徒玉儿继续说:“娘娘中的是奇毒,宫里御医不能解,却在中毒的第二天,就有人送来解药。” 段元辰闭起眼睛。 司徒玉儿叹口气:“我没有要对谁阴谋论,我只是从一个局外人去分析;这件事,谁是最大的获益者?这个人或许不是主谋,但人家利用了她,借机离间你我,也不无可能。” 司徒玉儿接着说:“回京前一天,有两个男人特地在我下榻的地方,闲聊你与永安公主的事,他们不知道我有灵力,能够感受他们说话的态度。我感受到的,是他们非常注意我,注意我有没有再听他们说话。” 段元辰将拨到一半的核桃,直接捏碎。 司徒玉儿皱眉,摊开他的手掌,拿手绢清理他的手掌碎屑,清完了,段元辰又拿了一颗剥着:“别让本王抓到这两个人!” 司徒玉儿好笑的糗他:“做坏事还不准人家说?” “本王……好吧!本王不能否认。玉儿,是本王错了!”那几天真的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他大多和顾玉蝶或永安王在一起。 司徒玉儿接着说:“昨天在菲萝宫,水珍也好,顾玉蝶也罢,我感受到的都是不怀好意。我问你,虽然你敬重永安王,若顾玉蝶没有恰巧救了德妃娘娘,她回京城,会每天都跑菲萝宫?会和你如此亲近?” “明显不会。”段元辰眸子暗凝:“这是妳要玉莲嬷嬷去查瓶子的目的?” “那药一定是皇后或太子给的,皇后知道我是凤星,逼我嫁太子,若我因为你和顾玉蝶的事不高兴,答应的机率不是更大吗?”司徒玉儿突然握住段元辰的手:“我的核桃,别又捏碎了!” 段元辰果然忍住没再捏爆手中核桃。 “可是查瓶子有用吗?” “顾玉蝶说那瓶子是两年前得解药时,在北周边境所得,只要查出瓶子上的釉料来源,就知道顾玉蝶是不是说谎了。” 段元辰将司徒玉儿牵起,坐到自己身边,将她搂在自己胸前,靠着自己,把手中剥好的核桃直接喂入她口中:“本王三年没有见过玉蝶了,以前也只是将她当成妹妹,没有任何儿女私情;无论如何,本王的王妃只会是妳这只狐狸仙姑,谁都不能代替。” 司徒玉儿只是睨着他,微笑不说话。 段元辰冷然:“等事情查清楚了,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小仙姑,妳说,凌氏兄弟本王要怎么宰他们?把凌天浑蛋的对联公诸天下?将立言、明德、白鹿三书院封院,让所有参与的书生终身不得为官。”他瞇着凤眼,司徒玉儿感受到一股杀气:“若让本王查出玉蝶真的参与其中,本王也不会轻饶!” 司徒玉儿转头看他:“不怕对永安王不好交代?” “她做的是与皇后、太子合谋、毒害母妃的事;妳说,轮得到本王去向师傅交代?更何况为了自己私欲毒害母妃,妳觉得母妃和本王还能容她?” 司徒玉儿点头:“皇上藉我的事禁足了皇后,但皇帝并没有要废太子的意思,因为还有一个洛王分散了他的怒气;咱们来帮皇上加把劲吧!” 段元辰挑眉:“愿闻其详。” “江宁织造五月底会送今年秋冬的各色锦缎入京、李旭则和他们以不到一半价格私订了三百匹,混水摸鱼一起送到京城;还有他藏于京城外山里的爆竹厂也开始赶制七巧节烟花、至于鞍山铁矿嘛……” 段元辰嘿嘿两声:“鞍山铁矿已经被本王的人掌握,玉儿想揭锅,随时。” “咱们给双云骑制轻盔甲的量没问题?” “本王已经预先交代了五千件;以后,本王希望南漠的军队都有轻盔甲。” 司徒玉儿转头,在段元辰脸颊上啄了一口,这是她喜欢段元辰的原因。 段元辰是战神,但他不穷兵黩武,他的军队是南漠的军队,他的武力是为了对抗外敌、保卫南漠,而不是要对付自己人,所以他懂得节制、不自私。 “想侵略我南漠者,尽管来试试!” “好,那就鞍山铁矿的事,也一起爆吧!” “这一次,恐怕会有五六百人受牵连,陪着太子一起垮台。” 坐在不远处的照夜以手支着头,微笑看着亭里的一双璧人;这两人风花雪月、谈情说爱,也能谈得这么血腥,但照夜就是觉得很合啊! 两人在一起就是完美! 司徒玉儿微笑靠着段元辰胸膛,指着核桃:“还要。” 他亲了她一口,满嘴核桃香:“别吃多了,不好消化。” “再一个。” 段元辰作势要亲,惹得司徒玉儿嗤嗤笑着:“是核桃再一个。” 段元辰还是拿了一个核桃,剥了起来:“等妳嫁进祁王府,咱们每天都在这儿一边赏景、一边喝茶吃果子,本王给妳剥核桃;这里已经有红杏、荷花,那边咱们再种一些梅花和枫树,这样一年四季都有景可赏。然后妳煮茶、本王舞剑,偶尔咱们还可以厮杀两盘棋。” “好啊!说得玉儿很向往呢!”这日子美啊! 段元辰从她身后搂着,将下巴靠在司徒玉儿肩窝,声线突然低沈瘖哑了起来:“下棋总得有赌注的不是?” 司徒玉儿挑眉:“赌什么?” 段元辰靠着她的耳轮低语,可能说的内容太儿童不宜,让司徒玉儿满脸羞红! 顾玉蝶一下船,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致。 她双手放在两旁,广袖中的拳头攥得死紧,眼睛瞠得极大;她从来没见过高傲的段元辰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女人? 以前就算她和段元辰亲近,也是他走在前,她像个跟屁虫一样“元辰哥哥、元辰哥哥”的尾随其后,何曾见他这样呵护亲昵地搂着一个女子,还……还剥核桃喂她? 韩齐和照夜注意到顾玉蝶了。 照夜站起来,一脸怒瞪;韩齐则上前来到亭下:“殿下、王妃,永安郡主来了。” 两人一愣,看向不远小舟停放处,果然穿着一身粉红娇嫩的顾玉蝶,带着她的贴身丫头芯蕊,站在那里。 照夜上前:“见过永安郡主,不知永安郡主来访,有何要事?” 顾玉蝶知道亭内两人看到她了,竟然没有要分开的意思,心里不由得升起怒火;段元辰两只手还环住司徒玉儿的腰,两人的头也依靠着;看得出来司徒玉儿有些不好意思,但段元辰不放人,这让顾玉蝶更加妒火中烧,这样的场景,是她求也求不来的! 芯蕊见主子委屈隐忍的表情,上前高傲赏了照夜一巴掌,故意道:“这里是祁王府,妳一个小小相国庶女的婢女,也有资格在这里问我家郡主?滚一边去。”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耳力好,都听到了芯蕊的话;司徒玉儿摇头,心里想着:人家说主子如何,看婢女就知道。顾玉蝶就是再会装,一个丫头也让她破了功。 果然就听段元辰道:“照夜,妳是祁王府王妃的人,如何能任人责罚?给本王打回去!” 照夜抚着脸颊,原本觉得委屈,听到段元辰的话,顿时勇气百倍,大喊一声:“是!” 伸手啪一声,也狠狠搧在芯蕊脸上。 “元辰哥哥!” 顾玉蝶大叫一声,不可置信她才一来,段元辰就当着司徒玉儿的面给她难堪?提起裙襬,也不管芯蕊,直接快步来到亭下,一脸委屈道:“元辰哥哥,你怎么能让一个下人侮辱玉蝶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章 谁和谁才是一家人 看到顾玉蝶脸色大变,不想善了的模样,司徒玉儿用力挣脱了一下,才终于离开段元辰的怀抱,起身一揖:“见过永安郡主。” 没办法,人家是郡主,她只是……相国庶女。 顾玉蝶隐忍着嫉妒,眼神哀怨:“玉儿妹妹,是不是妳还在生玉蝶的气,所以对元辰哥哥说了什么?” 司徒玉儿柳眉一抬,这顾玉蝶的意思是暗指她给段元辰下眼药? “郡主,就事论事,是妳的丫头先挑事的。” 顾玉蝶看了司徒玉儿两眼,嘟着嘴道:“坦白说芯蕊没有说错,妳的婢女的确没有资格在祁王府问本郡主话。” 段元辰站起身,双手负身于后;他一站起来,显得特别挺拔,站到司徒玉儿身边,与她亲昵靠在一起。 顾玉蝶眼神一缩,段元辰从没有这么主动和自己这么贴近。 段元辰道:“祁王府女主人的婢女,为什么没有资格问?” 祁王府女主人的婢女?段元辰已经将司徒玉儿视为王府女主人了? “元辰哥哥……” 司徒玉儿翻了个白眼,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段元辰不准她叫唐彦为“唐彦哥哥”了。 真的……不舒服! “本王甚至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未经通传,就让妳坐船来到了祁王府后宅?” 顾玉蝶脸色白了白。 此刻管家踢了两个小厮过来,让他们跪在段元辰面前。 “启禀殿下,这两个狗东西未经通报,私自让郡主撑船到湖心亭,罔顾郡主生命安危,请殿下责罚。”开玩笑,私自让郡主到后院,万一主子火大拍飞了郡主怎么办?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顾玉蝶紧张道:“元辰哥哥,他们是因为──” “各打四十个板子,发卖出府。”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两个小厮哭喊着,还一边哀怨看着永安郡主。 管家踢了两人屁股:“两个狗东西!搞不清楚你们是谁的人?敢乱放人撑船过来?郡主出事了你们有命负责?” 管家骂人的声音渐远,但永安郡主的脸色愈是难看;那管家虽是骂怕她私自过府出事,实际上就是骂给她听。 是她的自以为是,让祁王府处理了两个放她过府的小厮。 顾玉蝶不想再纠结于下人的事,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无辜。 “元辰哥哥,今天早上你怎么没进宫看娘娘?玉蝶看不到你还以为你生病了,才特地来瞧你,一时情急才……”她咬牙,眼神有点抱怨段元辰小题大作。 然后眼睛飘向司徒玉儿:“玉儿妹妹也真是的,一回来就黏着元辰哥哥,若耽误了元辰哥哥给娘娘侍疾,留下不好的名声可就糟了。”说完大动作地说:“唉呀!好热啊!元辰哥哥,你这里有茶呢!” 说完自顾提了裙襬走上亭子,刻意从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中间穿过,拉着段元辰笑瞇瞇坐了下来:“有核桃呢!玉蝶最喜欢核桃了!原来元辰哥哥知道呢!” 司徒玉儿微笑转身,见段元辰正要解释,对他摇摇头,自己看着顾玉蝶道:“原来郡主也喜欢核桃,下次要来先通知一声,我让照夜多准备一些。”自己在段元辰的对面坐下来,又开始煮茶。 顾玉蝶一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芯蕊和照夜并立站在湖心亭下等候,两人四目相瞪,也是一脸互不相让;一旁的韩齐抚额,这亭里亭外,都火光四射。 司徒玉儿煮茶的模样沉稳大器,自有一番大家风范,让顾玉蝶眸子一凝。 顾玉蝶道:“玉儿妹妹这手煮茶的功夫不错啊!” “是啊,殿下也很喜欢。” 顾玉蝶深吸口气,故作委屈:“玉儿妹妹昨日没事吧?让玉蝶担心了一天!玉儿妹妹真是的,下次去哪儿要说一声,让妳的影卫找不到,也让元辰哥哥好找!” 司徒玉儿抬头:“郡主,玉儿要去哪,不用郡主担心;昨日玉儿已经说过,玉儿高攀不起郡主,请郡主不要再称呼玉儿为妹妹。” 顾玉蝶眸子里的天真伪装裂了一丝丝裂缝,但立即抚平:“玉儿何必妄自菲薄?妳已经赐婚给元辰哥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司徒玉儿手上的动作骤止,冷凝的目光看向顾玉蝶,同时段元辰也是一凛,一双犀利凤眸也扫向顾玉蝶。 顾玉蝶一下子受到两人毫不留情的凝视,有些呼吸不上来、承受不住,立刻转向段元辰,一脸撒娇道:“元辰哥哥,你快帮玉蝶说说好话,玉儿妹妹好像不喜欢玉蝶了……” 司徒玉儿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何时喜欢过她了? 她站起来:“段元辰,我先回去了,今天唐彦哥哥会寄信来,玉儿回去等着。” 什么?司徒玉儿直接叫祁王段元辰? 段元辰马上变脸,也跟着站起来:“不许回去!妳忘了母妃说的,让妳留在祁王府,病没好不准走?” 什么?司徒玉儿住在祁王府?还是德妃娘娘交代的? “可是翼龙还在司徒府,我担心嬷嬷们喂不饱牠,牠最近食量大。” “本王去帮妳喂;不,本王直接去接那只猫咪过来。” 什么?元辰哥哥还要帮司徒玉儿喂猫? “我的书看到一半。” “西京杂记,本王知道;本王书房里有,妳又不是不能去拿?” 什么?书房是重地,司徒玉儿竟然可以进去? “云岫阁不好睡?” “嗯,这是本王的疏忽。”段元辰看向韩齐:“韩齐,立刻让管家移植两棵月季过来,白的和粉的,要和琼琚苑的一样。” 元辰哥哥让那女人住云岫阁?祁王王妃的住处! “还有──” “还有枕头,是本王送妳的那个,等等一起帮妳带来。” 他还送她枕头? 顾玉蝶紧绷的脸快要支撑不住。 “我要写信给月蓉?” “月蓉不识字,本王写信给陆一凡时帮妳传话,更有助他们感情发展。” 顾玉蝶:…… 照夜此时悠悠上前:“启禀殿下,小姐喝药的时间到了。” “啊!”段元辰主动牵起司徒玉儿的手:“走,本王陪妳回去喝药。” 见段元辰要走,顾玉蝶一下子忍不住了:“元辰哥哥,喝药让玉儿……自己去就行了,你不陪玉蝶了吗?” 段元辰笑说:“玉儿怕苦,本王得盯着,还得帮她调蜂蜜水才行。”说完牵着司徒玉儿的手,两人说笑着离开。 “……” 顾玉蝶咬牙,这两人是故意的!因为她暗示她和元辰哥哥是一家人,所以这两人── 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谁和谁才是一家人。 那比夏日太阳还闪的两人还在继续。 照夜问:“赵大厨问今日中午吃鲈鱼可好?” 司徒玉儿道:“好,鱼做清蒸的,小辣,殿下喜欢。” 段元辰道:“不行,不能加辣,玉儿还在生病,炖个牛肉清汤给她解馋可以……” 顾玉蝶望着两人背影,下嘴唇已经一排齿痕,伪装无辜善良的表情已经彻底被嫉妒怨恨取代。 这两人!实在太讨厌了! 知道对方看什么书、吃什么食物、有什么习惯,这才是一家人── 而她,谁跟她一家人? 休息了三天,司徒玉儿算是康复了;今天一大早,段元辰要上朝,早膳时,司徒玉儿特地叫了影三下来问话。 影三告诉她司徒府的状况。 当天晚上因为段元辰替她送了一份大礼,还说包含了宫里德妃与祁王的心意,让叶家非常高兴;而司徒雄对侧室叶氏也相当满意,将她安排在海棠轩居住。 “海棠轩?那里离父亲的书房最近,里头虽不大,但花草最是精致;凤柔敏没说话?” “凤氏这几天光应付司徒心乐就焦头烂额,根本没空理叶氏。王妃不知道,王妃在凤央宫时,恰巧司徒心乐也去了,却被凤央宫的公公拦住,她知道是王妃在里面,以为王妃在里头说她是非,在凤央宫闹了好大一顿脾气;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遇上了无心公子慕醒醇,挥了她一掌,受了些伤。” “还有这种事?”司徒玉儿觉得奇了。 “现在皇后不见外客,司徒心乐更见不到皇后,在家里哭闹不休,王妃若回司徒府,她可能会找王妃麻烦。” 司徒玉儿失笑:“难道我还会怕她?” “另外这一阵子凤轻云和洛王来往密切,凤姑娘藉到慈恩寺祈福,三天前住到寺庙斋院,这几天都和洛王在一起。” 影三递上一封书信,这是立言书院院长费处写给司徒玉儿的信。 司徒玉儿挑眉,看来洛王真的只剩下凤轻云这一条路了。 从费处写给她的信中,提到三大书院被扫,言官的唾沫星子几乎快淹没段子敬!而民间其他书院的联合挞伐,也让他的声望降到谷底。 凌氏兄弟被逐出立言书院,以往暗地里做的上不了台面的事,也一一曝光;凌天欺压同门、收贿代书;凌云抢夺民女、夜夜笙歌,这些斯文扫地的事一一被报了出来,别说明年春围,今年秋天是铁定收押下狱。 段子敬现在若不能得到凤家支持,夺嫡路上,他就会是第一个出局之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本郡主可以让妳当侧妃 司徒玉儿回司徒府前,决定再去探望一次杨德妃。 来到菲萝宫,发现顾玉蝶也在,一脸天真高兴地看着她,让司徒玉儿真的很想撕下她那张皮笑肉不笑的假面具。 她开心的牵住司徒玉儿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亲昵的对杨德妃说:“娘娘,您知道吗?玉儿煮了一手好茶呢!您不是让玉儿在祁王府养病吗?前天玉蝶到祁王府,就见玉儿在湖心亭煮茶给元辰哥哥喝,那模样比宫里头的师傅还有模有样!” 司徒玉儿心里苦笑,要不是杨德妃知道她是真的中毒,被顾玉蝶这样一说,还真的很像假借休养之名,行勾引祁王之实,她司徒玉儿在杨德妃心目中,就真成了一个狐媚子了。 杨德妃宫斗了一二十年,顾玉蝶的把戏她哪能看不出来?心里实在很替她可惜。她愈是找司徒玉儿麻烦,就离段元辰愈远;而司徒玉儿面对顾玉蝶的挑拨,不焦不躁的沉稳气质,更让杨德妃满意。 司徒玉儿中毒之事,菲萝宫里只有德妃和玉莲知晓,毕竟皇帝不想揭了这事儿,德妃也不好驳了皇帝面子,只是觉得委屈司徒玉儿,所以赏了更多东西。 “玉儿本就多才多艺,有玉儿在辰儿身边,本宫没有不放心的。” 司徒玉儿道:“等娘娘身体恢复了,玉儿也可以煮茶给娘娘喝。” 顾玉蝶心里气馁,杨德妃是听不出来她说话的重点吗?重点不是司徒玉儿会煮茶,是她假借生病的事,骗了您很多的关心和药材,还让您同意她住在祁王府里勾搭元辰哥哥! 顾玉蝶再接再厉:“玉儿,妳还住祁王府吗?不是玉蝶要说什么,虽然妳与元辰哥哥有婚约,但毕竟这样住进去有碍闺誉,玉蝶也是为妹妹好……” 司徒玉儿微笑道:“郡主多虑了,殿下是正人君子,对玉儿极好,也很爱护玉儿,他不会让人出去乱说的。”意思是若有人乱说,那就是妳传出去的,明白了吗? “这不是乱不乱说的问题,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妳住久了自然就会有人传出去,到时候……妹妹的名声不好。” “玉蝶这样说也不无道理。”杨德妃沉吟。 对了!就是这个节奏!快,继续骂下去。 顾玉蝶心里一乐,心想杨德妃终于站在她这边了! 杨德妃继续说:“是本宫考虑不周,只因本宫直接把玉儿当儿媳妇了,竟没有考虑这个问题;没关系,玉儿,本宫给妳作主,若有人敢乱嚼舌根,本宫先修理他!” “谢娘娘,不会的,玉儿在祁王府养病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就算传出去,也很容易查出来;殿下的脾气娘娘也知道,没有人这么不长眼。” 其实她今天就要回司徒府,但她觉得没必要特意告诉顾玉蝶。 顾玉蝶鼓着腮帮子,她唱了一整个上午的戏都是唱给聋子听吗?不禁觉得气馁,黯了眸子不再搭话。 此时李安生进来:“娘娘,良妃和贤妃求见。” “快请。” 司徒玉儿站起来,立刻道:“娘娘们有要事相商,玉儿就先告退了。” 顾玉蝶一听,也觉得自己不宜留下来,也起身告辞;杨德妃想想,并没有挽留,让玉莲送两个姑娘出去。 萧良妃和张贤妃进来,顾玉蝶和司徒玉儿忙向她们行礼,等她们离开后,张贤妃就若有所指的笑道:“玉儿姑娘在这里本宫可以理解,毕竟是准媳妇;这永安郡主也每天都到德妃姐姐这里来,看来心思很明显;妹妹就先在这儿恭喜姐姐,祁王很有福气呢!” 张贤妃是梁王段延安的生母,四大世家之一的张家家主嫡女,眼睛果然很犀利,马上就看出顾玉蝶的意图。 杨德妃只是笑笑不说话。 萧良妃皱眉,她想到的是司徒玉儿是御赐的准祁王王妃,若顾玉蝶要下嫁段元辰,难道当侧妃?有郡主当侧妃的? 而且现在太子、洛王相继失势,祁王再有永安王支持,是不是东宫就要易主了?这对太子可不是好消息。 萧良妃和洛王生母刘淑妃是死对头,所以洛王这次以书院力量攻击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惹得皇帝不高兴,导至协理后宫没有刘淑妃什么事,让萧良妃是很满意;只是段元辰气势大涨,却不是她乐见的,毕竟她的女儿和女婿是支持太子的。 德妃说:“两位妹妹到本宫这来,有什么事?” 萧良妃和张贤妃对看一眼,两人都现出严肃的眼神:“姐姐,后宫可能……出事了。” 司徒玉儿一出菲萝宫,就对顾玉蝶说:“郡主,玉儿告辞。” “玉儿。”顾玉蝶喊住她,走到她面前:“反正咱们都是要出宫,这一路可以一起走。” 司徒玉儿心里暗叹,原本她对段元辰甩不掉顾玉蝶觉得不可思议,认为谣言会散布出来,段元辰也要负一半责任;但现在她真的不怪段元辰了,顾玉蝶纠缠的功力,她两世加起来看过的女子,绝对排前三名。 只可惜前世她在十五及笄宴上就因为落水,香消玉殒…… 想到这,司徒玉儿眼神就一沉。 顾玉蝶看到司徒玉儿的表情,以为她很不待见自己,就是不想与自己走在一起,忍不住生气道:“司徒玉儿,本郡主究竟哪里得罪妳,妳要这样对待本郡主?” 司徒玉儿一愣,不由得哂笑:“郡主多虑了,玉儿本来就不善交朋友,对郡主没有什么想法。” 顾玉蝶不信:“妳对本郡主没有想法?我不信,妳不是怕我抢了元辰哥哥吗?” “那妳打算抢吗?” 顾玉蝶挑着眉:“本郡主和元辰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对我父王敬重有加,若本郡主想嫁给元辰哥哥,元辰哥哥不会反对的。” 司徒玉儿眨着眼,心想这是哪来的自信? 她笑道:“郡主这么有自信,这阵子又何必做那些行为?” 顾玉蝶警戒地看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道:“郡主看起来很紧张?” 顾玉蝶佯装镇定,太子将东西交给她的方式很隐密,没有人会知道的,她根本不用紧张。 “本郡主有什么好紧张的?司徒玉儿,其实妳可以不用对本郡主有敌意,本郡主没有不让妳进祁王府;我知道妳很聪明,对元辰哥哥很有帮助,所以本郡主是打算和妳和平共处的。” 司徒玉儿闭了闭眼睛,南漠地灵人杰,总能培养很多奇葩。 顾玉蝶继续道:“虽然皇上已经给妳赐婚,但妳知道的,因为本郡主三年前离京守丧,所以妳才有机会和元辰哥哥在一起,若本郡主都在京城,根本没有妳什么事儿。所以现在本郡主回来了,你也不能阻止元辰哥哥和本郡主在一起。” “重点是殿下想不想、要不要与妳在一起?” “元辰哥哥为什么不呢?”顾玉蝶一脸不解:“本郡主是永安王之女,论容貌才气、身份地位,哪一样配不上元辰哥哥?而且有我父王帮元辰哥哥撑腰,他要做什么不行?司徒玉儿,反而是妳一个相国庶女,虽读了些书、有些小聪明,可一没身份二没背景,什么都不能帮元辰哥哥,元辰哥哥娶妳才是委屈了。” 照夜听了很生气,想上前和顾玉蝶理论,但被司徒玉儿拦住了。 司徒玉儿点头:“其实妳说对了,我司徒玉儿一没身份二没背景,所以段元辰若愿意娶玉儿,就是因为玉儿这个人,不是因为我是谁的女儿,或我能给他带来什么效益。” “妳──”顾玉蝶觉得司徒玉儿太猖狂了,她实在很嫉妒司徒玉儿可以说这种话;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娶自己,不是因为自己的背景,而纯粹是为了自己这个人? 顾玉蝶不甘示弱:“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妳是因为皇上赐婚,元辰哥哥不能忤逆圣意,否则妳怎么可能嫁给元辰哥哥!” “随便郡主怎么说,玉儿还有事,不与郡主台杠了。”说完转身欲走,再说下去她头要痛了。 “不行!妳不能走,妳必须说清楚。” 司徒玉儿一脸疑惑:“郡主,玉儿真不知道妳要我说什么?” “主动让出王妃的位置给本郡主,本郡主可以让妳当侧妃,也不会阻止妳服侍元辰哥哥。” 司徒玉儿一愣,照夜则是整个人惊呆了! 顾玉蝶一脸无奈的表情:“其实本郡主可以体会妳的心情,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本郡主的身份摆着,是不能做小的,所以就只能委屈妳了;不过妳放心,本郡主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不会出尔反尔──” “等一等!”司徒玉儿截断顾玉蝶的话:“郡主,玉儿不知道哪里来的误会,让郡主觉得玉儿会让出王妃位置;还有,段元辰若娶了玉儿,还请郡主不要有想嫁进祁王府的心思。因为……” 司徒玉儿对她露出一抹妳应该理解的笑容:“本妃不欢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五枝荷花的邀约 “因为……本妃不欢迎。” 顾玉蝶倒抽一口气:“妳!司徒玉儿,妳这个妒妇!妳不能阻止元辰哥哥和本郡主在一起!” 司徒玉儿皱眉,顾玉蝶的表情好像她是活生生拆散有情人的婆婆。 摇摇头,不打算再搭理她:“照夜,咱们回去吧!” “是。”照夜高兴跟上,小姐就是霸气!这样的小姐最迷人了! 顾玉蝶看着司徒玉儿的背影,气得浑身瑟瑟发抖,芯蕊很不以为然:“郡主,妳别听司徒玉儿乱说,若王爷告诉皇上郡主的心意,皇上怎么会不答应?妳可是德妃娘娘的救命恩人,祁王殿下也会同意的!到时候别说王妃的位置是属于郡主的,她这么善妒的女人,郡主就应该让殿下把她退婚!司徒玉儿根本没资格嫁给祁王殿下。” “没错,妳说的有道理,司徒玉儿可以让皇上赐婚,本郡主当然也可以!走,去找父王,让他找皇上赐婚去。” 司徒玉儿摆脱了顾玉蝶这个奇葩,心情并没有比较轻松;她知道顾玉蝶是真的这么想,以她的权势和地位,的确可以让皇上收回赐婚成命,改以顾玉蝶为正妃,而她变为侧妃,如果是这样…… 司徒玉儿悲观的想,司徒雄不会为她出头;而段元辰,父命与皇命一起,他能如何? 司徒玉儿甩甩头,现在多想无益,等真的发生了再说吧! 出了皇宫,司徒玉儿的马车慢慢驶着;刚刚顾玉蝶的话虽然可笑,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一直压在胸口,照夜看司徒玉儿这样,就说:“小姐心情不好?” 司徒玉儿觉得闷,突然想起前几天湖心亭的荷花,她说:“城西万春园梦幻湖的荷花听说开得很美,咱们过去看看。” 照夜一听也觉得不错:“好呀!” 一到万春园,由于接近午时,阳光颇大,司徒玉儿随便找着茶亭吃点东西,就往梦幻湖的赏荷区走去。 一靠近,荷风送暖,天气虽然炎热,但湖边有风,加上阵阵清淡的花香,倒让刚刚压抑的郁闷化解了不少。 “小姐,您这么晒可不行,奴婢让影卫去马车上拿伞?” “不用,才晒一下下,不碍事;而且我躺了这么多天,晒晒阳光也是好的。” 主仆两人就沿着荷花池走,放眼望去,竟像没有边似的。 “这荷花池好大啊!每朵荷花都比奴婢的脸还大,看起来生气勃勃,果然多看心胸也会开阔。” 司徒玉儿笑:“照夜倒是很有慧根,很能体验山水。”她突然问:“妳的名字照夜是殿下取的?” 照夜摇头:“是奴婢哥哥取的,进祁王别府后,殿下也没说要重新取名,奴婢就一直叫照夜了。” “这个名字好听。” 照夜笑得很腼腆,眼眶有些红:“哥哥以前读了些书,所以帮照夜取了好听的名字,可惜他身体不好,因为一场疾病,竟然就去了。” 司徒玉儿一愣,看着荷花吟诵道:“江月去人只数尺,风灯照夜欲三更,照夜,妳可是黑暗中的一盏光亮,妳哥哥一定希望妳每天开朗微笑,他在天上会保佑妳的。” 照夜听司徒玉儿随口就是一首诗,一脸倾慕:“小姐学问好,照夜都听小姐的。” 主仆俩说笑着,突然一个六七岁小童拿着一朵很大的荷叶,走到司徒玉儿面前:“姑娘,午时阳光太毒,不宜直接曝晒皮肤,这给妳。” 小孩天真,却用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叮咛司徒玉儿,让她笑出声,接过宛如大伞的荷叶:“小公子,谢谢你。” “不客气,前面有座静心亭,姑娘可去避避日头。” 司徒玉儿挑眉,这是有人要见她了? “小姐……” “没事,影卫跟着,走,看看去。” 散在四周的影一到影八,全部紧急集合,在司徒玉儿不远的四周戒备着。 走到“静心亭”,又有一个七八岁小姑娘拿了一朵粉色荷花上前。 “姑娘,仲夏溽热,荷花清香,有清新醒脑功效,送给姑娘。” 司徒玉儿伸手接下:“那敢问小姑娘,前方还有什么美景?” 小女孩露齿笑说:“有座碎雨轩,那里的珠帘被风一吹,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姑娘可以去听听。” “谢谢小姑娘。” 司徒玉儿饶富兴味的往前走,每走到一处,都会有个可爱孩童送上一朵荷花,告诉司徒玉儿下一个地点。 影卫等人心里深感不妙,这引诱王妃前进的,他们凭直觉一定是个男人,而且一定是个调情高手,藉由孩子送花让王妃好奇心大发,直接往里头走去。 他们立刻决定,派脚程最快的影三去通知主子。 司徒玉儿来到第六个地点,那是一座三层楼阁,大大的牌匾写着骋怀松风阁,才一靠近,司徒玉儿就听到高山流水悠扬的曲子。 琴音来自三楼。 司徒玉儿准备往上走,但照夜却说:“小姐,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这样上去好吗?” 司徒玉儿微笑道:“能抚出如此清新高雅琴音之人,绝不是坏人。” (别担心,这里没有杀气,楼上的人也没有恶意。) 照夜听到司徒玉儿的传音入密,紧张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司徒玉儿拿着手上的五支荷花,裙襬蹁跹,踏着阶梯上楼;当她来到最高的三楼,只见一张矮桌上焚着香、煮着茶,一名长发如瀑、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正背对着她抚琴,琴音铿然悠远。 看这颀长挺然的背影,司徒玉儿应该也猜到此人是谁了;她让照夜在楼梯口等着,自己往男子走去。 高楼风大,但吹起来十分清爽舒服,司徒玉儿迳自来到矮桌旁的蒲团坐下,倒了杯茶,顾自品了起来。 男子并没有停止抚琴,继续将一首高山流水弹得十分悠然高远,半炷香左右,一支曲子才算结束。 男子转身,看向司徒玉儿,发现那双若灿星的眸子也正盯着自己,男子的脸露出了一抹可惊艳世人的微笑。 是的,可以惊艳世人,因为连司徒玉儿看得都呆了。 男子道:“玉儿姑娘的表情,醒醇能视之为赞赏吗?” 他的声音,亦是天籁。 司徒玉儿一愣,双颊微红,轻咳一声:“无心公子好琴声、好样貌。” 慕醒醇的笑容更真切了,除了好看的唇角上扬,连瞳孔里的眸光都绽着晶莹光亮;这一笑,让放眼望去的湖光丽水,瞬间黯然失色。 世人果不欺我也,无心公子当真是天上谪仙。 这样如化外神仙之人,竟跑来当国师,这时在是……司徒玉儿有些不能接受。 “玉儿,我们终于见面了。” 这句话透着的期待之情,司徒玉儿是深刻感受到了。 司徒玉儿当下也不忸怩,帮慕醒醇倒了杯茶:“的确是终于见面了。”想到几次见面都缘悭一面,司徒玉儿笑道:“慕公子,几日前承蒙相助,玉儿以茶代酒,感谢慕公子救命之恩。” 慕醒醇伸手举盏,司徒玉儿看向他的手,骨瘦修长,那是一双抚琴的手,也是一双握剑的手。 “妳我……坦白说,不用客气。” 司徒玉儿道:“前日慕公子醉月轩之邀,可惜不能赴宴,过几日换玉儿做东,宴请慕公子,望慕公子不吝赏光。” “玉儿真的会邀请醒醇?”他的声音可以让人感受到,说话的人此时心中的无限欣喜,彷佛对方的邀约让他十二万分高兴。 司徒玉儿一愣,点头:“当然。” 慕醒醇点头:“到时一定依约前往。” 慕醒醇帮司徒玉儿又倒了杯茶:“这是琼花玉露饮,里头有十二种滋补养气的药材,对玉儿中毒初愈的身子,很有好处,玉儿可以多喝。” “谢谢慕公子。”看来慕醒醇也是懂医的。 慕醒醇眉宇微敛:“玉儿还要如此见外?” 坦白说,司徒玉儿对慕醒醇感觉很好,灵气一扫,乾坤朗朗,慕醒醇周身都是清洌舒服的气息,就像今日的暖阳;早上在宫中郁抑累积的闷气,瞬间都消散了。 “那……玉儿称一声慕大哥?” 慕醒醇点头:“这声大哥一叫,八观音、洪喨、周磊得罪玉儿的事,就能一笔勾消了?” 司徒玉儿一愣,故意挑眉道:“无心公子好算盘,这大哥一叫就成了自己人,对自己人玉儿还计较,不就显得做妹妹的器狭量小了?” 妹妹?慕醒醇眸光一黯,但随即又晶亮起来;没关系,先当兄妹,在适合的时机,也可以不做兄妹。 “这大哥一叫,表示我慕君山庄就是玉儿的后盾,以后没有人可以欺凌玉儿,我慕醒醇的人,是没那么好欺负的。” 司徒玉儿微楞,慕醒醇这句话怪怪的,若某人在可能会炸毛,所以赶快揭过。 “感觉起来,玉儿有大靠山了。”她身上还有他慕君山庄的青鸾令呢! 慕醒醇点头,他用他充满仙气的声音问:“凌氏兄弟要不要让他们死?以他们现在的罪行,大概还罪不致死,但若玉儿不想让他们活……” “不不不!”司徒玉儿嘴角微抽,用这么出尘的声音说这么暴力血腥的话真的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 那是合欢花的味道 司徒玉儿了然道:“原来是慕大哥帮玉儿惩治了他们。” “玉儿骂他们骂得很对,那副对联写得很好,凌天浑蛋几个字大器磅礡、掷地有声,足可以震撼斯文,让那群腐儒好好反省;本公子出手,只是要让世人见证玉儿骂得很对。” 你骂人要不要这么温柔? 司徒玉儿连眉毛都在抖了,这么绝尘出众的谪仙,骂人浑蛋都这么有气质,害司徒玉儿都要自惭形秽了,以后她还怎么骂人? 司徒玉儿突然表情一沉:“慕大哥,你说玉儿是变动的凤星,那新帝星……” 慕醒醇漾着深邃波光的眸子,紧盯在司徒玉儿脸上:“玉儿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祁王殿下?” 司徒玉儿抬起眼睛,看向慕醒醇。 慕醒醇啜着琼花玉露饮:“妳担心他不是新帝星?” 司徒玉儿双颊微红,有些发热:“段元辰虽然有时张狂跳脱、目中无人,但他却是皇子当中心地最宽厚仁爱的,他智而不暴、勇而多谋……” “玉儿说的,让本公子都要吃味了。”慕醒醇说起委屈的话,也一样温柔得让人很有罪恶感。 “呃……” 司徒玉儿低下头,一直称赞段元辰,她也是会不好意思的;但她抬头:“可是玉儿说的是实话。” “玉儿用什么做衡量标准?妳对其他人都很熟悉了解?” “我──” 司徒玉儿能说自己两世为人,对他们的认识是比其他人更深刻的吗? 慕醒醇却仍是眉眼温和地望着司徒玉儿:“玉儿对自己说的话没有自信?” 看着慕醒醇精湛澄澈的眸子,司徒玉儿点头:“不,玉儿有自信,在皇上的皇子中,段元辰是最好的。” 慕醒醇温柔看着她,在氤氲的煮茶水气中,看着自己每夜入梦的女子告诉自己──皇上的皇子中,段元辰是最好的。 是“皇上的皇子中”,好吧!慕醒醇只能先这样自我安慰。 他挽起袖子,帮司徒玉儿又倒了一杯茶:“玉儿,妳是凤星。” 司徒玉儿一凛,她从很多人的口中,听到她是凤星的话;但从神仙般人物的口中听到,感觉却更不同,感觉……特别有压力。 “千百年来,天上出现过很多凤星,但她们都按照命定的轨迹行走,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基本上她们只是依天命而行,算不得多与众不同。但妳不同,妳是一颗变动的凤星,妳的决定,会影响新帝星的决定;妳的走向,会影响南漠国运的走向;妳甚至可以在适当时候,决定自己要不要当这一颗凤星。” 司徒玉儿差点被琼花玉露饮呛到,她轻咳起来,慕醒醇从怀中拿出一方素帕递给她,司徒玉儿接过,轻轻拭着嘴角,她皱眉道:“被慕大哥一说,觉得自己不是凤星,比较像灾星。” 慕醒醇突然朗笑出声,那明媚的笑容,又让司徒玉儿震得有些恍神。 这男人这么颠倒众生,还让不让人活? “玉儿,妳是人人都要捧在手上守护的凤星,绝不是灾星;只是,妳脱离命定的轨道,披荆斩棘是要受苦的;这些折磨会成就一个不一样的南漠,也会成就一个不一样的妳。妳比以往的凤星幸运,却也要比以往的凤星承受更多劫难。” “你的意思是,我的选择,就是新帝星?” 慕醒醇不说话,想了想:“是,也不是。”慕醒醇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玉儿,我不是要故弄玄虚,只是因为妳自己是变动的,所以我占卜不出来;必须跟着妳的决定走,未来才能渐渐明朗;但妳放心,趋吉避凶我慕醒醇还做得到,能提醒的,一定会告诉妳。” 司徒玉儿看着慕醒醇,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气息,除了疏朗的乾坤正气,还有淡淡的桂花香;而当他看向自己时,他身上有一道气息,舒服得如同饮一杯最香醇的酿酒、温柔得如拥抱最柔软的棉花。 和段元辰看自己一样──那是合欢花的味道。 司徒玉儿撇开头,问:“帮玉儿……是慕大哥来京城的目的?” 慕醒醇觉得司徒玉儿似乎感觉到什么,脸上有些羞赧;他故作玩笑道:“因为玉儿太有趣了,若不能时时追踪妳干了什么,让本公子每天只能在窥冥洞排流年,真会吐血吐到死。” “等慕公子吐血吐死了,本王会为公子立碑呕心沥血,感谢无心公子为南漠国运的亲力亲为。” “段元辰。”司徒玉儿看到段元辰,对他露出一笑,那笑容,让慕醒醇眸子略暗,羡慕啊…… 段元辰挨着司徒玉儿坐了下来,看到她身边的五枝荷花,一双魅惑的桃花眼透着危险目芒:“五枝荷花就能把妳拐走?” “不只,还有六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司徒玉儿眨着她的灵动秋瞳。 (放心,千军万马也拐不跑我。) 段元辰一愣,随即满意一笑;他故意捏了司徒玉儿的粉鼻一下,让坐在对面的神仙美男脸色有些崩坏,随即转开头,却也立即露出释然一笑。 不急,此刻的她,是他的。 慕醒醇以茶洗了一盏杯子,倒了一杯琼花玉露饮给段元辰:“这琼花玉露饮对玉儿刚解毒的身体好,对殿下也好;殿下近日将劳心劳力,多喝点,才不会出现力不从心之叹。” 力不从心?段元辰脸色黑如锅底:“本王体力十分好,不劳国师担心;国师还是自己多喝一点,少管别人闲事,否则以你这外强中干的体质,上个半年早朝,本王就可以准备帮你立碑了。” 慕醒醇挑眉微笑:“殿下果然忧国忧民,醒醇佩服;殿下放心,这琼花玉露饮本公子常喝,而且玉儿的事不是闲事,帮忙照看一下,应该的,不麻烦。” 段元辰剑眉挑动:“慕醒醇,听说你是去年江湖三大高手之一?” 慕醒醇很谦虚地说:”好说。” 他跳起来:”来战!” 来粗暴的打一架吧!输了就滚,别缠着我家小仙姑。 “段元辰!”司徒玉儿拉着段元辰衣袖。 慕醒醇完全了解段元辰的肢体语言,他笑着道:“如果这样就能决胜负,本公子也很乐意奉陪;只可惜……”他看向司徒玉儿:“就算本公子赢了,殿下也不会把奖品给在下。” “知道就好。” “不过没关系,殿下就快要分身乏术了,到时候你会需要本公子帮忙照顾的。” 段元辰一愣:“什么意思?”闹归闹,这几日早朝的过招,他知道慕醒醇还是有些本事的。 慕醒醇看向天色:“天将大变……时候不早了,相信后宫里德妃娘娘她们也都知道了,明天德妃娘娘应该会找殿下和玉儿,到时再说吧!” 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的手:“本王要带着本王王妃回去了,告辞。” 司徒玉儿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身要去拿荷花,却被段元辰直接一抛,甩进了楼梯旁的水缸里:“家里已经有一池荷花了,用不到这五枝;插在这骋怀松风阁更添风雅。玉儿,走。”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点头:“走吧!” “玉儿。” 慕醒醇叫住司徒玉儿,两人只好停下脚步;一转身,段元辰一脸敌意,浑身释放着冷空气;他一直记得,慕醒醇说他会带走她。 慕醒醇自带阳光,完全不受影响;只是看着司徒玉儿:“玉儿,妳是变动的凤星,妳可以改变妳的命运轨迹,同样也能改变别人的;但妳不是神,不用为别人命定的轨迹负责。这两天妳所烦恼的,都不是妳要烦恼的;就依妳想法去做,不要有任何罣碍,救与不救,都一样。” 司徒玉儿倒抽口气,他竟然知道!司徒玉儿露出非常感恩的表情,天知道她为这件事这两天有多煎熬!她不是圣人,但又无法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无疾而终。 “玉儿?” 看到段元辰询问的眼神,司徒玉儿说:“回去告诉你。” 她看向慕醒醇:“谢谢慕大哥,认识你,玉儿很高兴。” 段元辰眸光一凝,司徒玉儿趁着他未炸毛,赶紧将他带离现场。 慕醒醇看着两人相依离去的背影,原本上扬的唇角渐渐抿成直线,飞扬的眸光也黯了下来,但潜藏的另一种情感,却溢满整张俊颜。 “玉儿,认识妳,我也……很高兴。” 司徒玉儿又被带回祁王府,然后他告诉她一件让她咋舌又火大的事。 在段元辰的书房,他将皇上的折子给她看。 司徒玉儿瞠着眼,将折子丢回段元辰的桌案上大喊:“这、这是什么跟什么事儿!” 段元辰撑着头瞅着双颊泛红,一脸气愤的小仙姑。 “父皇已经压下了两份折子,这是第三份。” “这些言官,他们、他们……” 段元辰叹气:“父皇本想直接将这折子交给母妃、贤妃和良妃处理,但母妃中毒休养、贤妃与良妃素来不亲长公主,父皇因为之前让长公主远嫁北周心有愧疚,深怕这件事委屈了长公主,所以私下将本王找去。” 司徒玉儿一脸狐疑:“找你适合吗?虽说你与长公主关系不差,但是……你毕竟是一个皇子,处理这种事……” 叫一个皇子处理自己长姐养面首的事,这合适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本王以后绝不能比妳早死 叫一个皇子处理自己长姐养面首的事,这合适吗? 南漠果然地灵人杰,连皇帝的脑袋都很奇葩。 事情的经过,是这一个月来,长公主府常有一名琴师出入;这名琴师叫做韦长风,貌似潘安,琴艺超群,却也出口成章,颇有文才。 段清华很喜欢听他抚琴,久而久之,韦长风出入公主府便十分频繁。 折子上写说这韦长风不但在前院抚琴,偶尔还会进入长公主后院,甚至让婢女看见他出入公主的寝房。 这几天,几乎住在公主府;每日和公主一起花前月下、吟诗抚琴;夜晚春宵同帐、颠鸾倒凤…… “胡闹!简直是胡闹!” 段元辰看司徒玉儿一张俏脸涨得鼓鼓的,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却又没有未嫁娘遇到这种事难以启齿的羞耻感,感到十分好奇,更惊讶父皇对她的了解。 “小仙姑,妳是指谁胡闹?”他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司徒玉儿睨着他,突然问:“你说……皇上将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有猫腻。 段元辰点头,但心里抹着汗,心想:父皇,你可别坑儿臣;你放任皇后追杀小仙姑儿臣不怕,但别使心机让儿臣媳妇儿跑掉,那他不干啊! 司徒玉儿觑着他,以食指托着段元辰下巴:“祁王殿下,看来玉儿不敢嫁殿下了,还没嫁给殿下,殿下就学会撒谎了,还真是惹玉儿伤心啊……” 段元辰抓住她的手,往她唇上点了一下:“狐狸精!明明都知道父皇的目的,还来揶揄本王?” 司徒玉儿冷哼道:“什么时候你与你父皇联合起来坑玉儿了?” 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的腰:“其实这件事本王也有私心;交给贤妃、良妃,她们与长公主不亲,又初掌权,怕言官不满,可能下手太重,会有损皇家颜面、也让长公主伤心;父皇想自己处理,他能想到妳,本王高兴,这表示父皇器重妳。” 司徒玉儿没说话。 段元辰说:“说说,若妳是父王,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司徒玉儿问:“这事儿长公主知道吗?那韦长风调查过吗?干不干净?长公主对韦长风是认真的?” 段元辰道:“本王让暗卫查了,韦长风本是宫中乐师,但因老师犯罪连株同罚,一起被贬出了教坊,所以在民间教琴。这个人本身不差,重点是长公主喜欢。” 司徒玉儿点头:“那好办。” “怎么办?” “分两处办。首先关起门来,把长公主府内的所有奴仆下人全都叫来,就一句话,一个长公主府上里发生的事,怎么叫外面的人知道得这么清楚?连琴师进入公主寝房春宵同帐、颠鸾倒凤都知道,这是谁都能看见的吗? 被人撞见?被谁撞见?在哪撞见?撞见了不掩饰还出去说,根本就是背主!这种奴才就该抓出来拔舌打死!” 司徒玉儿喘了口气:“第二处,就是那些言官!就跟立言书院那些腐儒一样,他们读圣贤书,不专注朝堂大事,管到长公主府去?自古捉奸捉双,有证据吗?无凭无据、捕风捉影,怎么?这是想要叫皇上杀了长公主不成?还是想让皇帝背个不慈罪名?上折子的通通该打!” 段元辰瞠目结舌,他抱着司徒玉儿,她就坐在他腿上侃侃而谈,眉宇飞扬跋扈,那厉气、那威仪,怎么就……这么吸引人? 段元辰眉梢上扬,小仙姑凶狠起来的模样,还真是气势磅礡,美……呆了! 司徒玉儿还忿忿不平:“皇家之事,也是这些外臣可以管?长公主听听琴怎么了?这些言官这么闲,连长公主听琴、什么时候听都要管?这不叫窥探皇家隐私,什么才叫窥探皇家隐私?” 段元辰捏捏司徒玉儿鼻子,笑问:“那长公主那里呢?” “长公主?就皇上暗示一下,收敛些就好。” 段元辰楞住了:“收敛些?” 意思是……可以继续?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吃惊的表情,叹了口气:“长公主是寡居,不是背着丈夫养面首。早年长公主为了南漠远嫁北周,对南漠有功,在民间风评也好,回到南漠又一直寡居着,这不也是皇上心疼长公主的原因 ?她虽然是南漠的公主,难道不是皇上的女儿?皇上的家事,哪轮得到言官置喙?若长公主自愿为丈夫守节也就罢了,难道已经为国家付出青春岁月的长公主,全国君臣还要这个长公主为异国皇子守节到死?” 司徒玉儿的表情就是凭、什、么! 段元辰楞楞看着司徒玉儿,半晌不说话。 司徒玉儿睨着他,抬着下巴:“告诉皇上,就这么办如何?” 段元辰久久才吐出一句话:“本王以后绝不能比妳早死。” 司徒玉儿听完噗嗤一笑,她也捏捏段元辰俊俏的下巴:“对,所以殿下要永远记得,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否则──” 司徒玉儿的话还没说完,段元辰已经以唇封住她尚未出口的威胁;原本是一个人的侵略,后来慢慢变成了两个人的相互索取,直到司徒玉儿快要窒息为止,段元辰才放开她,改在她的脸颊、唇角、耳下落下亲吻。 司徒玉儿俏脸通红,双臂圈着段元辰的颈项,将额头抵着他的额:“你瞧,如果祁王府下人把咱们这个样子讲给外面听,咱们合礼法吗?小仙姑我立马成了魅惑皇子的妖女,是不是就要被言官的唾沫星子给淹了,还得被抓去沉塘?” 段元辰一惊,正经道:“小仙姑说的是,那些言官该打!明天本王就这样告诉父皇。” 司徒玉儿笑语晏晏:“你真好。” “所以玉儿要乖,别没事乱接人家荷花。” 司徒玉儿一愣,事情怎么转到自己身上了?粉拳搥着段元辰胸口:“我分得很清楚,又不是小孩子。” “是,本王知道,小仙姑是本王娘子。” 司徒玉儿突然很认真看着段元辰:“段元辰,你娶侧妃吗?” 段元辰皱眉:“本王有玉儿,为何要侧妃?” “如果皇上赐侧妃给你呢?” 段元辰一愣:“妳梦到了什么?” 司徒玉儿起身,打开书房的门,一股丁香清爽的气息袭来,司徒玉儿悠悠叹了口气。 段元辰从司徒玉儿的身后环住她,将她搂进自己的怀抱里,下巴顶着司徒玉儿的头:“小仙姑有灵力,本王的心如何玉儿很清楚,但本王知道,外界有些事不是我们可以控制。” 他蹭了蹭她的发顶:“本王也曾不安,因为妳是凤星,而本王却不一定是新帝星;但本王说过,站在妳身边的人只能是本王,不能是任何人!谁想抢,来一个本王杀一个;来两个,就准备死一双。” 司徒玉儿一震。 段元辰把司徒玉儿转过来,一向轻忽傲慢的桃花眼,此时严肃专注无比:“所以,小仙姑,答应本王,若真发生妳说的状况,要站在本王身边一起面对,绝不可以抛下本王。” “段元辰……” 段元辰又露出坏笑轻狂的脸,挑眉道:“玉儿这么不安,可见十分心悦本王,本王听了高兴!说,妳梦了谁想当本王侧妃?明的不行,本王用暗的,一定叫她不能如愿。” 看着这样的段元辰,司徒玉儿想,得君如此,夫复何求?她该相信他。 她环住他的腰:“玉儿的战场玉儿自己打。” “好。”段元辰轻啄她的额头:“尽量打,天塌了,还有本王顶着。” 第二天,段元辰就进御书房,将司徒玉儿的建议禀告皇帝,皇上一听纵声朗笑:“辰儿,你这媳妇儿实在是……” 段元辰笑说:“父皇,玉儿是心疼长公主。” 皇帝目光炯炯地看着段元辰:“辰儿,这方法……是站在皇后的高度才看得到的。” 段元辰一听,立即下跪:“儿臣惶恐,儿臣代玉儿向父皇请罪。” 段承拓“啧”一声:“起来,是朕要司徒二姑娘说的,哪能治她的罪?这样以后她还帮不帮朕?” “父皇?” 段承拓睿智精明的眼光看着段元辰,他防这个有军功的皇子,却也欣赏这个谦而不卑的儿子,他对司徒玉儿的心倒是让他意外。 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但那司徒玉儿是颗凤星…… 段承拓问:“辰儿,听说你前几日都和永安王在一起?” “回父皇,师傅刚回京,一直说要检测儿臣的骑射,儿臣这几天跑得马,已经可以绕南漠一圈了。” 段承拓朗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玉蝶那丫头缠着你吧!所以他那个女儿奴不得不绑架你。” 段元辰皱眉:“父皇……”段元辰心里隐隐觉得不妙,这不会就是昨晚玉儿说的…… 段承拓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后天永安郡主及笄,永安王可能会请婚。” “父皇,儿臣已经有王妃了,玉蝶贵为郡主,也不宜为侧妃,请父皇三思。” 段承拓看着段元辰,那眉眼的坚定绝对不是欲擒故纵或试探,而是坚定的拒绝。段承拓觉得奇怪,有永安王的助力,任何人是求之可得,他怎么反而要往外推? “算了!这件事暂且不说。朕问你,你母后的毒,你怎么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五章 段元辰,你怎么看? “算了!这件事暂且不说。朕问你,你母后的毒,你怎么看?” 段元辰脸色一沉。 皇帝也不是吃素的,一看段元辰的表情,就知道是有收获的:“说。” 段元辰道:“有些线索,也有些猜测,但还没有证据,儿臣先不说。” 段承拓瞅了段元辰一眼:“和你那狐狸媳妇儿这次的事有关?” “母妃中毒,事关重大;儿臣没有证据之前,不想冤枉任何人,但也快了,这几天,就会有结果。” 段承拓叹了口气:“那件事就交给你,勿枉勿纵,朕的后宫,容不得这些脏东西。”他又凝睇着段元辰:“皇后之事,是朕委屈司徒二姑娘了。” 段元辰立刻跪下:“父皇,玉儿只是一介女流,那些臆测,实在是……”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司徒玉儿是凤星的传言,对于她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段承拓目光炯炯的盯着段元辰:“辰儿,你聪明,但朕也有眼睛看;这阵子你的所作所为,无不在为司徒玉儿绸缪打算;你根本不怕杀手联盟的杀手、那些匪类帮派你也瞧不上眼,但你就怕朕杀了你媳妇儿。你老实告诉朕,你相不相信司徒玉儿是一颗影响南漠国运的凤星?” 段元辰抬头,背部冷汗淋漓;他知道他这个回答至关重要,稍有失误,别说小仙姑,自己都要不保。 段元辰目光精湛:“父皇,儿臣不懂占卜,也不会观星,更不会测天机,从小到大,只要父皇肯给,儿臣就敢要;但父皇不给,儿臣也不强求。如今南漠是有太子的,若父皇担心,就准儿臣带着玉儿就蕃,镇守祈地,严防西戎与北周入侵就是。玉儿不管是不是凤星,她的心也与儿臣相同,是以父皇、以南漠国祚做最重要的考虑。” 段承拓听着段元辰的话,目光一直凿在段元辰脸上;那怕他有一丝的犹豫不安,或一丝的闪避惶恐,司徒玉儿都是一个死。 但,段元辰很好,他把一个皇子的野心,和一个臣子的进退拿捏得很好。 所以司徒玉儿才是一颗变异的凤星? 段承拓看了良久,半晌才长叹一口气:“起来吧!” “谢父皇。”段元辰心里抹汗,他想他过关了。 “辰儿,父皇知道你是一个好的,父皇信你,否则也不会让你掌兵了。” “是,父皇一直疼爱儿臣,儿臣知道。” “你再说说,你四皇兄的事,你怎么看?” 段元辰嘴角微抽,父皇今日不会每个皇子都要他说说“怎么看”吧? 四皇兄,洛王段子敬,他的糟糕事一箩筐。 “父皇指的是……” “臭小子,还装傻!”段承拓真想拿起御案上的端砚,往段元辰身上砸去!但他知道砸下去的结果,是砚毁人……好好的。 他知道这小子一定会躲,而自己不会对他怎样!所以只是做做样子,又把端砚放下,先甩几记眼刀子。 段元辰揉揉鼻子:“父皇,哪有做弟弟的说兄长坏话?” “所以你是行动派的?除了自请处分、逐出凌氏兄弟的立言书院,你把人家白鹿和明德都给关了?” 段元辰撑着无辜的桃花眼:“父皇,天地良心,儿臣还没动手,他们就关门大吉了;至于那浑蛋的凌氏兄弟,儿臣若是出手,他们还有命乎?” 皇帝睨了段元辰一眼,知道自己不找他麻烦了,就又回复他玩世不恭的本性:“意思是除了你,还有人出来替你那聪明媳妇儿报仇?” 段元辰一听,脸色有些变,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段元辰冷哼一声,挑眉道:“父皇怎不说是老天有眼?这些腐儒枉读圣贤书,不顾朝堂,只知欺负弱质女流,所以连老天也看不下去。” 皇帝重重叹一口气,司徒玉儿当日在立言书院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探子报告给他;有时他就想,若司徒玉儿是男儿,一定是帝王身边的股肱之臣。 因为这件事,段子敬在士林间的地位骤降,也被他抓来痛骂一顿,连带的让他不待见刘淑妃;但段子敬与哈尔赤的婚约他同意了,也赐了婚,反正是侧妃,那涟漪公主掀不了巨浪,也就由得他了。 “这件事父皇已经帮你教训过你四皇兄了,辰儿,别说父皇没敲打过你,你知道父皇最忌讳什么。” 段元辰谄媚笑笑:“我南漠以孝立国,父皇放心,儿臣不会做让父皇伤心的事。” “臭小子,是不是就因为这张嘴,司徒家二姑娘才被你拐得死心塌地的?” 段元辰嘿嘿两声:“这一点母妃说儿臣像了父皇。” 段承拓又想拿端砚砸他:“去去去!眼神一直往外瞟,想媳妇儿了?滚!” 段元辰一出御书房,就被请去了菲萝宫,杨德妃将所有人都屏退出去,脸色难看的盯着雕木桌上的药瓶。 “母妃。” 杨德妃冷笑:“辰儿,本宫差一点就想将下毒的人许你为妃了。” 段元辰剑眉也凝成一团:“母妃,儿臣除了玉儿,没有打算要其他人。” 杨德妃叹了口气:“娘知道玉儿是个好的,但多一道助力帮你不是很好吗?”杨德妃将手伸给段元辰,段元辰便扶着她走到偏殿外的廊庑。 杨德妃说:“永安王是你父皇的救命恩人,也是咱们南漠唯一的异姓王,手上兵马虽不多,但你手中许多将领却是他给你培养的。顾况偏宠女儿,所以永安郡主若随了你,对你绝对是大有好处。但是……” “母妃,不管顾玉蝶是谁的女儿,品行如何,儿臣都不会让她入祁王府。” 杨德妃看着自己儿子:“为了玉儿?” 按元辰微笑,有些事他和玉儿有默契就好,说多了反而对司徒玉儿不是好事:“母妃,玉儿对本王的帮助母妃也都知道,儿臣不想辜负她;所以只要玉儿尚未嫁进祁王府,其他人本王一概不考虑。”其实是以后都不考虑。 杨德妃点头,她也同意,现在司徒玉儿与自己儿子同心,她也不想伤司徒玉儿的心。 她瞅着自己儿子:“那这件事,你怎么看?” 段元辰一突,今天父皇和母妃还挺有默契的,都很喜欢问你怎么看? 他瞇着眼:“真的确定是玉蝶?” 杨德妃冷笑:”玉蝶说药瓶是她两年前在北周边境购得,但讽刺的是,那药瓶的釉料,却是去年夏天内廷将作监瓷器司才制出来的斗彩瓷。玉莲查了纪录,太子府年初进了一批,是他春祭时的礼器;你知道的,内廷制的窑烧在瓷器特殊的地方都有编号;而玉蝶给本宫的药瓶,正是太子府年初领的那一批斗彩瓷。太子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批斗彩瓷稀少,却想不到被嫣然注意到了。” 段元辰表情凛冽,眸子泛着冷光:“玉儿推测的,几乎接近真实了。” 杨德妃叹气:“水珍那贱婢已经暗中拿下,一逼供也都招了。玉蝶这孩子,虽然做作,但要在宫里生存谁能单纯?只是凡事要有底线,她想嫁给你,却来毒害本宫……”杨德妃眸光也现出厉色,当她是软柿子吗? 这样的女人进了祁王府,那段元辰的后院岂能安宁? “母妃有什么建议?” “她的身份非比寻常,背后的人又是太子和皇后,你说这件事被你父王知道了会如何?让顾玉蝶给本宫下毒逼你回来,再给解药让本宫对她有感激之心,不会反对你娶玉蝶,然后皇后毒杀司徒玉儿,她顺理成章成为祁王妃,还真是一箭双鵰。” 她看向段元辰:“后天是玉蝶的及笄礼,她母妃早逝,永安王又没有续弦,所以永安王是奏请皇太妃替玉蝶行及笄礼;那一天皇上和本宫都要亲自陪皇太妃到永安王府。” “太妃祖母和父皇、母妃都去了,皇室宗亲又岂能不到?” 杨德妃挑眉:“永安王好算计,若不是皇后被软禁由本宫代替,岂不是一个郡主的及笄礼,竟能弄得太妃、皇帝和皇后亲临,那顾玉蝶以后的赐婚,除了皇族,还有谁敢娶?” “母后的意思是,顾玉蝶做的事永安王也知道?”没有顾况的筹谋,顾玉蝶的及笄礼不会这么张扬隆重。 段元辰心里一冷,毕竟顾况是他尊敬的启蒙恩师。 “当然,没有永安王支持,顾玉蝶敢做?这件事本宫会告诉皇上,皇上平时最厌恶这些肮脏手段,别说对象是你,就算他要求赐婚其他皇子,你父皇也不会答应。” “希望师傅到此为止。”否则他也不会轻饶。 母子二人散步到菲萝宫庭院,看见两个嬷嬷和太监拿着网子棍子在抓猫。 段元辰看见皱着眉头:“母妃,后宫怎么回事?儿臣侍疾这几天,看到好多只猫。” 杨德妃也摇头:“这些猫不知道从哪来?抓也抓不完,这两天捕了几百只,让人晚上也睡不安宁,而且……” 段元辰笑说:“后宫鼠辈横行,所以天廷派了御猫来捕鼠?” 杨德妃沉重地看向段元辰:“昨天贤妃和良妃来找本宫,这些猫,可能有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司徒府的新盟友 后宫这阵子除了猫多,死去的人也多。 萧良妃和张贤妃昨天来找杨德妃,就是来告诉她,后宫最近死了不少人。 光这一个月,宫女就意外死了五个、太监死了两个;不是失足落水溺毙,就是掉入井中,还有一个是送饭到冷宫,提着饭盒突然心悸而死。 太医都检查过,没有他杀的痕迹。 可是前天,李才人没了,太医检查,是心悸猝死。 由于李才人不受宠,她的死皇上没有多说什么,又原本就病着,所以按照规矩入殓发丧也就算了;可是她的丫头蝉儿昨天害怕地去找萧良妃,说是李才人留下了话;说如果她突然死了,一定是有人害死她的。 由于杨德妃在养病,萧良妃去找张贤妃,两人一起去了挹翠阁,那是李才人住的地方,丫头和太监搜了李才人的住所,发现了一张纸,看字迹,应该是李才人留下的。 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别养猫。” 萧良妃和张良妃让人去查,结果发现死去的五个宫女和那两个太监,都因为后宫里出现猫,而曾将猫带回住所饲养过。 萧良妃和张贤妃听了毛骨悚然,立刻下令内务府抓猫,才一天就捕了超过三百只,还没捕完。 然后,昨天早上,高婕妤也死了,死因是哮喘发作。 一查,前两天,她也捡了一只白猫。 两人觉得事态严重,但不敢张扬,怕引起恐慌;除了下令内务府全力捕猫外,也以夏天溽热,这些来路不明的猫身上有染病虫子,下令所有后宫嫔妃、奴仆宫人都不准养猫,然后两人便匆匆忙忙的来找杨德妃。 三人决定,若这两天又有事发生,就要将这件事禀告皇帝。 段元辰听了眉头深凝,所有死亡的人都鉴定没有他杀嫌疑,但都不约而同养过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猫? 段元辰直觉这件事有阴谋,为了不明目的,有人打算利用猫,制造后宫恐慌。 他想想,告诉杨德妃说:“母妃,让玉儿来看看吧!” “玉儿?”杨德妃笑笑:“知道你媳妇儿聪明,也好,多一个人参详,或许能找出盲点。只是辰儿,不怕玉儿发生意外?” “身正不怕影子斜,儿臣不担心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伤了玉儿,只担心暗杀;儿臣会让两个有武功的女暗卫陪着。” “好,明日你让玉儿来帮帮母妃。” “是。”段元辰微笑点头。 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碰上玉儿的灵力,绝对毫无遁形,他的玉儿,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小仙姑。 司徒玉儿已经回司徒府,段元辰决定晚上再告诉她。 顾玉蝶的事,由杨德妃去告诉皇帝;虽然段元辰刚刚才答应皇帝他不会为了夺嫡,让兄弟相残的事发生;但既然多事的慕醒醇教训了四皇兄,皇后和太子,当然得让他自己来投桃报李,否则怎么对得起这一个月精彩的追杀生活? 司徒玉儿一回司徒府,先去北雁堂向老夫人请安,才回琼琚苑。没多久,李嬷嬷就说叶氏求见。 司徒玉儿点头,让李嬷嬷将叶氏带进来。 叶氏一身橙色桔梗云缎,眉眼清秀,身段婀娜,虽算不上多妍丽动人,但也是中上之姿;看起来精明,但一双眸子却带着沉稳睿智。 司徒玉儿心里暗暗喝采,老祖母终于给父亲找了个不错的侧室。 “叶姨娘好。”司徒玉儿是庶女,本身在司徒府的地位也不高,所以主动起身对叶氏一揖。 叶氏忙扶起司徒玉儿,看着她更是流露惊艳目光,这位享誉民间的墨玉倾国果然清丽动人,浑身贵不可言。 叶氏觉得司徒府很神奇,可以把一个庶女养得像嫡女,而真正的嫡女无论容貌气韵,完全比不上这个庶女。 一个深受杨德妃、祁王重视的准祁王妃,她哪敢受她的礼? “二姑娘快别这样,折煞妾身了。” “叶姨娘坐。” “谢二姑娘。” 照夜奉上茶点退立一旁,叶氏便双手送上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以及两匹流云水缎:“妾身入府那日,承蒙祁王殿下送来贺礼,家父十分感激,所以这是妾身给二姑娘的回礼,还望二姑娘不吝收下。” 司徒玉儿打开木盒,是一只纯金镶墨玉的飞鸟玉簪,十分精致贵气,又因为雕刻精致生动、栩栩如生,在黄金衬托下,那枚墨玉更透着辄人光芒:“好漂亮的玉簪。” “二姑娘喜欢就好,这是叶家最好的师傅做的,希望能入二姑娘的眼。” “叶姨娘有心了。”叶家虽比不上有深厚底蕴的李白萧张四大世家,但藏富惊人,这支簪子的用料和刻工,少说也要六七百两才买得到;再加上那两匹珍贵的流云水缎,这一出手,两千两跑不掉。 司徒玉儿乐了,因为她知道凤柔敏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司徒玉儿将玉簪放回檀木盒,伸手去摸水缎,水缎一匹绯色、一匹正红,触感丝滑,还透着淡淡银光;刚开始司徒玉儿没注意看,此时才发现绯色水缎上绣的是桃花,而正红水缎,上面绣着的,是繁复大气的牡丹。 司徒玉儿一震:“墨玉倾国。” 叶姨娘微笑:“正是,这水缎上绣的正是墨玉倾国牡丹。” 司徒玉儿眼睛都亮了:“好精致的绣工。”连照夜在一旁都看得嘴巴阖不起来了。 “叶家的水缎,虽然比不上江宁织造,但叶家的绣娘却是南漠排得上号的,这匹墨玉倾国正红水缎,就给二姑娘明年出嫁添妆,整个南漠,仅此一匹。” “叶姨娘的确很会送礼,这玉簪和水缎,都送到玉儿心里了,玉儿都很喜欢。照夜,小心收好。” 这是在告诉叶氏,她的投诚,她接受了。 “是,小姐。”照夜笑瞇瞇收走了。 叶氏眉宇终于舒缓,笑容也就更轻松了。 司徒玉儿问:“姨娘入府,恰巧宫里德妃娘娘身体微恙,留玉儿陪伴,错过姨娘入府的家宴,心里觉得十分可惜,不知这几日,姨娘在府里可还习惯?” 叶姨娘脸上微红,笑语嫣然:“习惯,府里很好,老爷……也待妾身好。” 司徒玉儿微笑,和凤柔敏比起来,叶氏品貌佳、年纪轻,又是个懂事的,父亲当然会喜欢。 “嫡母……没有刁难姨娘吧?” 提到凤柔敏,叶氏笑容微敛,但仍不出恶言:“妾身知道自己身份,对夫人的态度也能理解。” 司徒玉儿泯了口茶:“今日祖母告诉玉儿她很喜欢姨娘,还希望姨娘早日生个儿子;玉儿也是,很期待有个弟弟呢!” 她在暗示叶氏,生下司徒府子嗣,就不用怕凤柔敏了。 叶氏脸颊更红了:“这也是妾身的希望。” 司徒玉儿看了照夜一眼,照夜会意,拉着叶姨娘身边的丫头:“桂儿姐姐,陪照夜去小厨房,李嬷嬷做了些点心,咱们去瞧瞧。” 聪明的叶氏自然知道司徒玉儿有话说,笑着点头:“桂儿去吧!” 两个丫头一离开,叶氏就说:“二姑娘应该明白妾身的诚意,有话直说无妨。” 司徒玉儿点头:“姨娘懂得管帐?” “是,家里的铺子、田庄、还有各类生意,妾身管了三年,看看帐应该还行。” “姨娘客气了;以后玉儿当家,有这方面的问题,倒要请教姨娘了。” 叶氏看起来很有信心,她笑说:“别的帮不上,但是摸算盘,妾身比拿针线还熟。” 两人笑谈两句,司徒玉儿便很喜欢这个叶氏,聪明机灵、磊落爽朗,灵气一扫,还颇有英气,有商户的豪迈,却没有商户的势利。 司徒玉儿之前就让影卫了解了一下叶家,叶氏的长姐,也就是叶家的嫡大小姐嫁给礼部一名五品侍郎为妻;嫡长子叶家驹、二子叶家骏都过了弱冠之年,也已经和父亲一起经营家业,家风良好,在商界颇有赞誉。 司徒玉儿打算见见这一对兄弟,若可以,司徒玉儿有一些想法,想交代给叶氏兄弟去做;毕竟她现在,什么没有,闲钱不少,只是她和段元辰要养的人也很多,总是要开源节流、未雨绸缪才行。 这一趟聊下来,叶氏暗暗心惊;相对于太子府对司徒心乐的冷淡,祁王段元辰几乎已经把司徒玉儿当成王妃,许多权限都可以自行作主;更诧异司徒玉儿对经商之道,没有她自己所说的那么不足,她所理解的,竟不比自己少,也让叶氏更加佩服,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人。 聊了许久,叶氏起身告辞;司徒玉儿觉得自己在司徒府,终于有了一个盟友。 她送叶氏出去时,正巧司徒心乐火气冲冲跑来,身后凤柔敏怎么拦也拦不住,也只好跟着来了。 “司徒玉儿,妳终于回来了!”司徒心乐休养了两三天,总算好得差不多,一听司徒玉儿已经回府,便又气冲冲的来兴师问罪。 司徒玉儿见到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微微一笑:“见过嫡母、长姐。” 叶氏也行礼:“见过夫人、大小姐。” 凤柔敏想到要来琼琚苑已经很不豫了,来了还看到最近让她更心塞的人,顿时脸色更不好看,撇过脸,冷哼一声。 司徒玉儿道:“嫡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 凤柔敏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看到妳才不舒服。” 司徒玉儿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嫡母眼睛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有钱有底气,有宠就是天 司徒玉儿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嫡母眼睛不好。” “妳才眼睛不好!”凤柔敏这几天因为司徒雄每天都宿在海棠轩,心里不舒服,偏偏女儿又不贴心,不懂得宽慰母亲,还每天哭闹,说皇后不待见她。 其实凤柔敏心里也很不服气,明明自己女儿是相国嫡女,太子的妃子……,呃,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正妃,但为什么就没有司徒玉儿这个庶女好运? 她也不过赐婚给祁王,但人家德妃娘娘就疼得要命,还留宫陪伴? “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没过门,就成天往未来婆婆面前跑,甚至还住下,这让外面人家知道,就要说我相国府没家教了!” 司徒玉儿看着凤柔敏,不知为何,叶氏看到了怜悯的眼神。 “嫡母看来不只眼睛不好,连头脑都不好了;嫡母要教训长姐,怎么跑到玉儿的琼琚苑来了?” 凤柔敏恶狠狠道:“我骂的是妳!” 司徒玉儿轻颦秀眉:“玉儿怎么听长姐说,她这一个月每天都去找皇后,找到皇后都不敢见她了;这样的家教的确不怎么样,嫡母回头要好好教教。” “妳──” “至于留宿宫中,那是玉儿奉了娘娘旨意;嫡母还是别再说了,否则娘娘会以为嫡母对她不满,到时若因此降罪司徒府……” 凤柔敏捂着胸口,喘着气骂不出话来。 “嫡母心脏也不好?果然很不舒服,既然不舒服,那更要好好休息。照夜,回头告诉父亲,嫡母身体违和,这些天就让嫡母好好休养,让父亲多宿在海棠轩。叶姨娘,就请妳辛苦些,多帮嫡母分忧照顾父亲了。” 叶氏含笑不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她身边的桂儿捂着嘴,忍笑到觉得是自己要找大夫了。 “司徒玉儿!” “嫡母小声些,玉儿身体很好,但也不禁吓;若吓出病来了,祁王殿下和德妃娘娘问起怎么病的,对嫡母的影响不好。” “妳、妳──” “娘,妳跟她废话这些做什么?司徒玉儿,我问妳,妳那天到凤央宫干什么?是不是去说我坏话的?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不待见我,是不是妳在皇后娘娘面前搞的鬼?” 司徒玉儿一脸无奈:“看来要看大夫的不只嫡母;长姐,去凤央宫那日,是玉儿回京城第一次入宫,妳被皇后娘娘厌弃多久了?这也能算在玉儿头上?长姐千万别妄自菲薄,妳的破坏力玉儿及不上十分之一。” “妳──”司徒心乐涨红着脸,她当然知道把皇后对待她的态度怪到司徒玉儿身上是故意找碴,可是若归因于自己,她会慌啊…… 凤柔敏突然道:“妳以为妳的祁王殿下就对妳死心塌地?妳还没回京时,殿下可是和永安郡主出双入对,这件事传得满京城皆知,明年妳嫁不嫁得进祁王府还未可知呢!” 司徒玉儿一脸感激:“原来嫡母也为了这件事义愤填膺,玉儿会告诉祁王殿下的,说我司徒府的当家嫡母都在抗议了,要祁王殿下的行为举止检点些。” 凤柔敏脸色一白:“我哪有这样说?” “难道嫡母刚刚不是这个意思?还是玉儿与祁王府的婚事黄了,嫡母要在一旁幸灾乐祸?” “这……”这如果传出去,人家就会说她这当家主母不为自己府上姑娘发声,还落井下石,这以后让她在贵妇间还怎么混? 此时老管家突然走了过来:“见过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叶姨娘。” “老管家,什么事?” “楚尚书千金芊芊小姐的马车已经到门口了。” 凤柔敏瞪了司徒玉儿一眼:“才刚回来,又要出门?” “禀告嫡母,玉儿与芊芊是要去购买永安郡主及笄礼的礼品。” 凤柔敏楞了一下:“司徒府的礼品府里早已备妥,哪里还须要妳另外备礼?” 司徒玉儿笑说:“玉儿没说要帮自己买,玉儿是去帮祁王府准备。”她看向叶姨娘:“我们就是要去叶家的金玉满堂,叶姨娘不妨和我们一起去,也好给玉儿一些意见。” “好啊!也给二姑娘和芊芊姑娘挑些小玩意儿玩玩,桂儿,咱们去准备。”叶氏笑得温柔得体:“夫人,妾身告退。” 司徒玉儿也说:“嫡母、长姐,没事的话,玉儿告辞。” 看着两个准备得意出门的人,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就满脸羡慕嫉妒恨! 金玉满堂、金玉满堂,那里是女人的天堂啊! 有钱就是有底气、有宠就是天! “娘!” 凤柔敏也气了:“妳哭!妳找我哭我找谁哭去?” 凤柔敏当然是去找司徒雄哭了,但这几天沈浸在“新婚喜悦”中的司徒雄,哪里有那个耐心听凤柔敏的哭哭啼啼?没一刻钟就把凤柔敏轰了出去,凤柔敏也火起来,备了马车,往凤家哭去了。 第二天,司徒玉儿就又奉旨入宫,看得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在她身后眼红咬手帕。 昨晚段元辰已经告诉她,水珍被暗中关押起来,德妃中毒的事的确是太子与顾玉蝶的合谋。 司徒玉儿暗想,顾玉蝶也算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她若置身事外,安分回京,不蹦跶参与太子的事,杨德妃说不定会支持她。 但现在,皇帝态度隐晦,从他没有重罚皇后,就可以看出皇帝不会明目张胆罚太子。所以就算杨德妃看在永安王的面子上不计较,但疙瘩一旦形成,不管以前有什么想法,现在谁还会容许想毒害自己的女人,进儿子的后院? 顾玉蝶的及笄礼,溺水……司徒玉儿摇摇头,见机行事吧! 至于后宫猫与人命的问题,司徒玉儿就比较谨慎了。她坐在马车里,把段元辰告诉她的话再想一遍,也赞同段元辰的说法,有人假借猫,用怪力乱神为烟幕,是要进行某些计划。 这次她带了翼龙,下马车时,她拍了拍翼龙的头:“乖乖待着,用得到你会找你的。” 回应她的,是翼龙慵懒的呵声。 爷知道,先养精蓄锐一下,夏日炎炎正好眠啊…… 来到菲萝宫,玉莲姑姑亲自将司徒玉儿迎了进去,路上暗示她顾玉蝶也来了;司徒玉儿会意,意思是下毒这件事尚未戳破。 一进正殿,司徒玉儿就行礼:“玉儿拜见德妃娘娘,德妃娘娘金安。”然后看向顾玉蝶:“永安郡主好。” 杨贵嫔道:“玉儿,快起来,不是什么正经场合,别多礼。” 杨德妃在司徒玉儿跪下前,就意示玉莲姑姑将司徒玉儿扶起,那就是真心疼她,而不是表面客套;顾玉蝶藉喝茶,眼神瞇了一下。 顾玉蝶放下茶杯,脸上也立刻浮现天真笑脸,还起身亲昵地去拉她:“玉儿来了,快来本郡主这边坐。” 本来玉莲是要带位到德妃下首的另一边,却被顾玉蝶硬是拉到了自己旁边。 杨德妃不动声色道:“猫的事玉儿都知道了?” 司徒玉儿点头,杨德妃面露愁容,手拿佛珠转着说:“昨天又有一个猫狗司的太监没了,仵作说是照料獒犬时,被突然狂性大发的獒犬一口咬死……” “他也养了猫?” 杨德妃眉头皱得更深了,点头;杨德妃一脸歉疚:“唉,要辛苦玉儿了。” 司徒玉儿笑道:“不碍事,宫里的猫都抓干净了?”她一路来,没看到半只猫。 玉莲姑姑回答说:“差不多了!内务府总共抓了八百多只猫,今日还在巡逻,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玉莲姑姑一脸毛骨悚然。 顾玉蝶本来不知道这件事,但现在也知道了;当她知道杨德妃竟然让司徒玉儿来查这件事,心里不可谓不窝火。 在她这么用心侍疾下,德妃有事第一个还是找司徒玉儿;论年纪,她还虚长司徒玉儿半岁,难道杨德妃就认为司徒玉儿比她聪明可靠? 司徒玉儿道:“娘娘,曾饲养过猫的后宫主子,您知道有谁吗?” “这……”杨德妃沉重得摇摇头。 “因为怕引起恐慌,所以暂时不敢调查。”说话的是刚走进来的六公主段嫣然。 一番轮流行礼后,六公主也坐了下来;她对猫的事很关心,毕竟这是母妃第一次受父皇之命协管后宫,绝不能出事。 顾玉蝶脱口道:“派探子去查,难道还查不到?” 司徒玉儿则侧头想了想:“现在刚抓完猫,娘娘可以告知各宫进行消毒,用滚烫的醋将内外都仔细擦一遍;然后询问各宫娘娘,有谁碰过猫、养过猫,让太医院送防疫药汁去,这样就不会引起恐慌,而且大家都会据实以告。” 杨德妃很高兴:“果然是好办法,玉莲,现在就吩咐下去。” “是。” 大家自动忽略刚刚顾玉蝶的建议;用探子偷偷摸摸查,三天也不一定查仔细,反而会让人多想;但司徒玉儿的方法光明正大,不用半天,通通自己送上门来,而且对后宫环境有益,德妃、良妃、贤妃也得了好名声。 顾玉蝶低头敛眸。 司徒玉儿起身:“娘娘,玉儿想亲自去现场看看。” “嗯。”杨德妃将一面令牌交给水珠“水珠,妳拿着本宫的令牌,陪着玉儿,只要不危害到安全,让内务府全力配合玉儿。” “娘娘,玉蝶也去,多一个人帮玉儿,不是很好?”顾玉蝶一样笑容灿烂,状似纯真亲昵的去搂杨德妃手臂,一脸撒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八章 玉儿,妳确定妳姓司徒? 对于自己这么亲昵的撒娇,杨德妃却是一脸犹豫,顾玉蝶不禁心里一沉。 顾玉蝶对司徒玉儿的忌惮愈来愈大,别说段元辰宠她宠上了天,她才接近杨德妃多久?德妃的心就向着司徒玉儿了? 此时六公主起身道:“本公主也一起吧!”她知道顾玉蝶下毒真相,要不是母妃再三耳提面命,以她个性早找她算账,谁还和她在这里虚应委蛇? 顾玉蝶现在将目标转到司徒玉儿身上,不知又要玩什么把戏?她很好奇。 司徒玉儿心里抹汗,两位,妳们真心是来帮忙的吗? 内务府派了一个大太监郑满陪同司徒玉儿,一行人先来到昨日才过世的猫狗司太监小狗子的住处,和他一起住的,是一样在猫狗司的小凳子;小凳子显得很哀凄,他很多照顾猫狗知识都是小狗子教他的。 小凳子看到公主郡主,很是紧张;司徒玉儿说:“小凳子,你先带我去小狗子的房间。”她一边以灵力扫过小凳子,浑身充满伤心之情。 顾玉蝶首先就皱起眉头,她一个金枝玉叶,才不想进去一个奴才的屋子。 小凳子也相当惶恐,有些手足无措:“司徒二姑娘,奴才的房间不洁,怕冲撞了贵人。” 顾玉蝶正要出声,司徒玉儿就道:“你不想查小狗子的死因?” “想!奴才想。”说完眼眶又红了,便说:“贵人们请随奴才来。” 她们一进小凳子的房间,就有一股味道,别说顾玉蝶,连段嫣然都皱起眉头,以锦帕摀鼻。 “这是小狗子的床榻。” 司徒玉儿让内务府的两个太监仔细搜了一下,没有特别的东西,但有一个给宠物戴着的铃铛项圈,和一口陶碗,小凳子说那是小狗子给他的猫咪准备的,现在猫咪也被内务府扑杀了。 “平常猫在哪里休息?” 小凳子指着床榻边的沙盘:“在那。” 司徒玉儿走过去看了一会儿:“帮我把这沙包一些起来,给兽医检查。” 郑满公公立即就叫内务府的小太监去处理。 “小狗子被獒犬咬的时候,他的猫在哪里?” “就在小狗子身边。” 司徒玉儿感应了一会儿,又去了关獒犬的地方;这些獒犬是皇家狩猎时,皇室宗亲的猎犬,每一头都高大威猛,灰蒙蒙的眼睛看起来阴森森的,因为天气溽热而张嘴散热,那尖锐的獠牙、红色腥长的舌头明晃晃涎着口水,啪咑啪咑的滴在地上,即使是大胆的照夜,也忍不住颤了一下。 “咬死小狗子的是哪一只?” 小凳子一指,司徒玉儿便往前站,直接站到了一处笼子前,里头原本蜷伏的黑色獒犬瞬间站起来,前腿就往铁笼扑来,直立起身子比司徒玉儿还要高,瞬间吠了一声! “啊!”顾玉蝶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玉、玉儿,妳、妳胆子好大呀!妳不怕牠吗?”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两三步,只有段元辰派来保护司徒玉儿的女护卫,还护在司徒玉儿左右。 司徒玉儿没有理会顾玉蝶,双目盯着獒犬,试着用她与翼龙沟通的方式和獒犬沟通。 自从司徒玉儿得回灵力,她和翼龙的沟通更没有问题,甚至她还可以“听得懂”翼龙的语言。 不久,獒犬放下吓人的前腿,蹲坐在地上,还对司徒玉儿摇着尾巴。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不禁大着胆子往前。 (为什么咬人?) “嗷呜──”我控制不住。 (为什么?) “呜呜……”我也不知道啊…… 獒犬无法告诉司徒玉儿太多,司徒玉儿也只能盯着獒犬发呆。 顾玉蝶受不了了:“本郡主先出去,嫣然姐姐,您陪玉蝶出去可好?” 顾玉蝶一脸依赖地想去拉段嫣然的手臂,段嫣然却上前一步:“这獒犬有什么问题吗?” 司徒玉儿摇头,她问小凳子:“这只獒犬咬过人吗?” 小凳子摇头:“没有,阿布的情绪一向很稳定。” “咬小狗子之前,牠有生病吗?吃了什么?食物与以往有没有不同?” 小凳子说:“没有,阿布身体很好,那天中午就吃了一只兔子,兔肉是阿布的最爱。” “阿布咬小狗子的时候,猫在哪里?” 小凳子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玉儿一直问猫,但他还是很认真的指着旁边一株大榕树:“猫儿在那个树干上,小狗子当时还笑猫儿是个馋的,一直注视阿布的兔子。” 注视着兔子?司徒玉儿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就和六公主、顾玉蝶一起离开。 出来之后,段嫣然就问:“玉儿,有什么发现吗?” 司徒玉儿摇摇头,只说:“我有一个想法,很荒谬,但我须要证明。”她转头去看照夜:“照夜,去把翼龙带来,直接带去李才人的挹翠阁。” “是。”照夜带着两个太监一起去牵翼龙。 翼龙跟着来了,但怕惊扰了后宫主子,所以留在马车上,不到不得已,她不会让牠出来,但现在,她须要牠。 一行人往挹翠阁走。 六公主道:“玉儿觉得死亡真的和猫有关?” 司徒玉儿点头。 “怎么可能?”顾玉蝶嗤之以鼻:“一只猫怎么可能命令得动一头獒犬?” 司徒玉儿说:“小狗子房里养猫的沙盘,有一股很特别的气味,像麝香,又像蔺草,还混合着一股腥甜的气味,野猫怎么会这么香?” “妳的意思是猫身上的气味影响了阿布?”段嫣然有些兴奋。 顾玉蝶对段嫣然这么投入有些不以为然;事实上顾玉蝶根本认为司徒玉儿这趟调查是沽名钓誉,一个闺阁女子能查什么案?还要和那些奴才、尸体、动物打交道,一想头皮就发麻,所以只是呆站在一边说风凉话。 顾玉蝶微笑道:“玉儿的鼻子还真灵!”跟狗一样。 司徒玉儿突然将眸子觑向她,看得顾玉蝶有些不安,不久才泰然道:“我的鼻子的确很灵,所以茶里、汤里若有其他东西,基本上我很容易闻得出来。” 顾玉蝶闻言,突然脸色一变! 段嫣然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嘴角淡淡扬起笑容,果然是作贼心虚! 司徒玉儿说完后就不看顾玉蝶,对段嫣然说:“六公主,在一切正常情况下,却能发生最不正常的事,那再不合理的解释也是唯一的解释;只是我这个想法,须要验证。” 她们来到了挹翠阁,挹翠阁不大,主院是张婕妤的住所,李才人住在阁子的西边偏院。张婕妤觉得李才人的屋子不祥,不想进去,只是出来和大家见了礼,人就又躲回她的院子,只让主事太监和李才人的宫女蝉儿带她们到西边偏院。 一到李才人屋前,司徒玉儿就停了脚步。 “蝉儿,李才人是心悸猝死?” “是。” “在房里?” 蝉儿低头回答:“回禀二姑娘,是的,李才人中午午睡时,突然心悸猝死,奴才当时在屋外,等到发现时,李才人已经、已经……没气了。” 司徒玉儿定眼看着她:“主子午睡,尤其是生病的主子,妳不在旁边伺候,跑到屋外做什么?” 蟬兒现出一抹慌张的神情,忙跪了下来:“禀告二姑娘,是主子不喜欢午睡时有人在旁边,所以……所以奴婢就在屋外守着,主子若叫人,奴婢就听得见。” 司徒玉儿看了屋子一眼:“那妳在屋外,怎么会看不见李才人心悸难受、呼吸困难呢?” 蝉儿低着头忙道:“当时门窗都关着,奴婢自然看不到──” “来人,把蝉儿押到慎刑司,恶奴欺主,让慎刑司的嬷嬷好好问问!这大胆婢子是怎么害死她家主子的!” “什么!”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司徒玉儿凭什么就这几句话便断定李才人的死和蝉儿有关? 顾玉蝶故意道:“玉儿,妳不能这么做?要将人带去慎刑司用刑是要有证据的,妳无凭无据怎么能……”一脸妳好残忍啊! 蝉儿被两个太监架着,看有人为她说话,也惊恐大叫:“司徒二小姐,奴婢和你无冤无仇,妳为什么要这样冤枉奴婢?” 司徒玉儿冷哼:“妳和我的确无冤无仇,所以我怎么会冤枉妳?我比较想知道李才人和妳有什么冤、什么仇,妳要这样隐藏她死亡的真相?” “奴婢没有!”蝉儿心脏骤跳,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没有?”司徒玉儿逼近她:“现在是仲夏,才人地位低,没有配给冰块,整间屋子一定酷热难当;而李才人患的又是心肺疾病,最怕呼吸不顺,妳却让妳的主子中午午睡门窗紧闭、而妳人在屋外?李才人若没心悸猝死,恐怕也要被妳给闷死了!” 蝉儿瞪大双眼、脸色煞白,结巴道:“奴婢……奴婢……” 司徒玉儿厉喝:“还不送去慎刑司!” “是。” “我说!我说!”蝉儿哭了出来:“是奴婢的疏忽,奴婢中午见才人在廊庑下乘凉,自己开了小差,所以、所以……” “所以李才人是死在院内的廊庑之下,而不是屋里床榻上了?” 蝉儿气脱萎顿,哭倒在地上:“是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挹翠阁的主事太监怒得尖声大喊:“来人,把这贱蹄子带下去。” “是!”两个太监就将软趴在地上的蝉儿,拖离挹翠阁。 此时,现场所有目光都投在司徒玉儿清冷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崇拜。 司徒玉儿只是站在李才人的门口,连进屋都没有,就能断案? 段嫣然一脸不可思议:“玉儿,妳确定妳姓司徒?不是姓诸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九章 翼龙杀猫 段嫣然一脸不可思议:“玉儿,妳确定妳姓司徒?不是姓诸葛?” 顾玉蝶也楞楞的问:“妳、妳是怎么知道的?” 司徒玉儿道:“除了蝉儿所说的不合理之外。”她指着廊庑下的沙盘:“因为李才人心肺不好,所以猫养在屋外,不会让牠入内;而李才人又说她是被人害的,还留了别养猫的字条,那当然不会就是简单的心悸猝死,一定和猫有关。” 她缓缓走近沙盘,鼻子嗅了嗅:“果然。” 顾玉蝶和段嫣然都上前去闻,但闻不出什么;内务府的郑满公公,直接用手帕抓了一把放在鼻下闻,一脸震惊:“真有香味!” 此时照夜牵着翼龙来了。 翼龙的神俊,除了段嫣然,现场很多人都没见过,一脸又好奇又害怕,特别是顾玉蝶,她无法相信翼龙竟是司徒玉儿的宠物。 翼龙对牠出场造成的震撼效果很满意,神俊的头抬得高高的,瞵视昂藏,一脸得意。 司徒玉儿招手,翼龙便自动走到司徒玉儿身边,那姿态更让一堆人往后退了好几步。翼龙鄙夷地觑了众人一眼,咬你们?你们好吃吗?爷都是咬杀手级的人物,你们还不够瞧! 翼龙不甩众人,直接走到司徒玉儿身边,以头去蹭司徒玉儿的手,求抚摸。 司徒玉儿笑说:“翼龙大爷睡饱了,那就瞧瞧这屋里有什么神奇之处?”她对着挹翠阁的公公说:“开门。” 门一开,翼龙的眼神骤变,司徒玉儿也是一凛;司徒玉儿觉得李才人能写下“别养猫”和说出有人害她的话,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果然门一开,翼龙的表情便不同,耳朵整个竖起,短小的尾巴高举,眼神黄澄澄的盯着屋内。 翼龙是猞猁,也就是所谓的山猫,长相如豹、体型略小于虎,却可以杀死体型比牠大五倍的猎物;是狩猎时灵敏性比藏獒强,且体力绝不输藏獒的好伙伴。 而翼龙,体型更大,更神俊威武,也更有灵性。 “翼龙,小心一点。”司徒玉儿感觉到翼龙的谨慎,便知道里头必有玄机。 郑满公公也指挥内务府的太监戒备着,他们来的时候担心有漏网的猫,所以都是带着网子和武器的。 两名女护卫也小心守着司徒玉儿,深怕她受伤;顾玉蝶、段嫣然也看出里头一定有蹊跷,纷纷退到一旁,让太监保护着。 翼龙迈开步伐,发出低鸣,突然牠大吼一声,如一阵疾风,窜进屋内!里头昏暗看不清楚,但却可以听到翼龙的吼声、撞落物品地声音、以及突然高起的一阵猫唳! “喵──” 里头不只一只猫! “啊!” 顾玉蝶等人和许多婢女都尖叫起来、抱成一团!里头不断传来物品砸落声、猞猁与猫群的缠斗声! “喵──” “吼──” 司徒玉儿喊着:“戒备!” 太监们每个都严阵以待,这三天捕猫已经捕出火气,再让这些猫危害下去,他们也要爆怒了! 司徒玉儿很担心翼龙,人家说阎王易躲,小鬼难缠;翼龙应付过最穷凶恶极的杀手,但一群野猫窜上掇下,恐怕牠再神俊威武也难以应付,正想让人进去,就听到翼龙狂吼一声,从门内甩出好几只猫! 姑娘们又是一阵尖叫! 那些猫身上都血淋淋的受了伤,面目狰狞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太监们立即上前补了一刀,直接让牠们死亡,装进准备好的麻袋里。 随着被丢出来的猫愈来愈多,司徒玉儿的脸色也愈来愈凝重!她的灵力告诉她,这些猫被控制了,牠们的精神正受一股力量驱使,要牠们去影响人,让人……去死! 是谁!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怨念,要去做这样的事? 司徒玉儿心里突然一个激零!她想到前朝后宫曾发生过的事──猫鬼! 司徒玉儿满眼愤怒,脸色煞白,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着! 巫族的人来到京城了吗?他们帮的是谁? 杀了后宫妃子之后呢?目标是皇子?还是皇帝?那…… 这里的动静张婕妤不可能听不到,也带着人往这里跑来,看到不断被抛出的猫,差点吓晕过去。 “原来找不到的猫都躲到这里来了!” 郑满公公尖锐的声音听起来怒气冲天,一副想杀尽天下猫的气势! 司徒玉儿道:“郑公公,等一下翼龙出来后你随我进去。” 顾玉蝶听到司徒玉儿的话,看着她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副“妳疯了”的表情。 躲都来不及了,妳还想进去? “是。”郑公公现在对司徒玉儿则是五体投地的佩服,现在这样睿智又有胆量的姑娘少啊!有这么聪明的主子,当奴才的不就轻松了? 瞧瞧,只是跟着,就能捡猫尸不是? 被抛出来的猫已经有二十几只,随着屋里猫唳愈来愈小,翼龙的声音愈加威武洪亮,外面的人就知道,里头的战况已经要接近尾声。 不久,翼龙叼着最后一只猫昂首阔步走了出来,许多太监宫女竟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这些太监自己知道这些猫有多难对付,而翼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将三十几只猫全部秒杀。 重点是,他身上毛发干干净净,黄澄澄的,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金光。 翼龙将猫甩给一名太监,那表情似乎有些愤怒,司徒玉儿知道牠生气了,才几只猫就让牠花了这么多时间,有些泄气。 司徒玉儿安慰牠:“你很好,他们不是普通的猫。” 翼龙“呜呜”一声,乖巧得好像刚刚进屋大开杀戒的不是牠一样。 “里头没有猫了,郑公公,你带两个人陪我进去。” 段嫣然也走了过来:“玉儿,我跟妳一起进去。” 顾玉蝶听段嫣然要进去,脸色有些难看,硬着头皮说:“我……我也进去。” 司徒玉儿点头。 几个宫女和太监忙把窗户全都打开,让空气流通,阳光也瞬间洒了进去,屋内洞然。 一进去,当然是满目疮痍,无一完物,可见刚才屋内战况之激烈。 司徒玉儿摸摸翼龙的头:“辛苦了!回去给你加菜。” 翼龙满足回应了一声。这一人一猞猁的互动,让很多人都心养难耐,心想自己若能养一只这样的猞猁,多威风显摆啊! 顾玉蝶就眼露贪婪,目光精湛的盯着翼龙;翼龙似乎有感,回瞪了她一眼,把顾玉蝶吓得躲在丫头芯蕊身后。 屋内还残留些许的血腥味,但还好,空气一流通就好多了。 司徒玉儿观察了外室和寝房,问郑满公公:“当初你们搜屋子的时候,是在哪里发现的字条?” “回禀二姑娘,是在才人的寝房妆台的柜子里。” 司徒玉儿一行人走进李才人的寝房,这里没有打斗痕迹,物品摆放整齐井然。司徒玉儿四处看了一遍后,将目光盯在床榻上。 她跟郑满公公说:“床板下检查过吗?” 郑公公一愣,马上说:“禀告二姑娘,没有。” “把床板拆了。” 现在司徒玉儿的话跟圣旨一样,两名太监立刻上前。众人往后退,他们就拆起了床板。 “玉儿,妳发现了什么?”段嫣然久居宫中,她看司徒玉儿的表情,多多少少有能感觉到异样,她知道这件事可能不单纯。 “六公主,我们刚刚的推想,应该是正确的,如果这床板下有东西的话。” 段嫣然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不久,太监就将床板掀了起来,里头果然有东西。 “二姑娘!” 司徒玉儿和段嫣然、顾玉蝶往前一看,三人都面无血色。 “这、这是──” 段嫣然怒道:“这李才人,好大的胆子!” 顾玉蝶害怕地往后退:“嫣然姐姐,那是、那是什么?” 段嫣然没有理顾玉蝶,直接问司徒玉儿:“玉儿,妳说这是什么?” 顾玉蝶被忽略,心里一堵,紧抿着唇,敛下的眸子藏着不满。 司徒玉儿喘了口气:“六公主,我们回菲萝宫再说。”她回头吩咐郑满:“郑公公,这床板下的东西全烧了,记得,要烧得干干净净;还有这床板下的事要保密,以免引起恐慌,一切都等德妃娘娘发落再说。” “是,奴才遵旨。” 司徒玉儿又道:“猫砂检验完,把结果送到菲萝宫来;还有,为预防万一,我把翼龙借你们,所有死亡的人屋里都寻一遍,别让猫继续藏匿。” “是!多谢二姑娘!”那些太监可高兴了!能带着翼龙在后宫横行,走路都有风。 “六公主、永安郡主,我们回去吧!” 翼龙跟着内务府太监继续找猫去了,一行人回到菲萝宫,也把张贤妃和萧良妃找来,司徒玉儿把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段嫣然听着司徒玉儿的叙述,忍不住又对司徒玉儿赞赏了几分。今天的收获几乎都是她的功劳,但她却宛如在叙述一件她看到的事,清楚而精简,没有任何的夸耀,却巨细靡遗的交代了所有过程。 杨德妃、张贤妃和萧良妃脸色都很不好看,脸色更是煞白!三个人其实心里都已经有底,但杨德妃还是要向司徒玉儿确认。 “玉儿,那床板下的,究竟是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章 猫鬼巫蛊 “玉儿,那床板下的,究竟是什么?” 司徒玉儿神色凝重,她轻轻道:“是猫鬼的祭台。” 杨德妃、张贤妃、萧良妃和六公主当然都知道猫鬼是什么,只有顾玉蝶问:“玉儿,什么是猫鬼?” 猫鬼又称为猫蛊,是巫蛊中动物蛊的一种,乃是诅咒人死亡的一种妖术。 行这种巫术者,他们畜养的猫是有鬼魂附体的;施术者会以咒语驱动猫身体里的魂魄去害人。 史书上有记载,前朝创建初期,猫蛊盛行;皇帝的妃子中有一人曾拜巫女为师,在宫中实施猫鬼巫术,导致后宫闻猫色变,很多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当然皇帝震怒,还明文规定禁止此巫术施行,违者杀无赦! 民间也曾传说有人专门畜养猫鬼,通过仪式和咒语,把事先准备好的猫杀了,以获得猫鬼;被杀的猫最好是老猫,而且愈老愈好。每到子夜,畜者必须祭祀它,象征“献鼠”;这个祭祀不可间断,否则被养的猫鬼会反噬,等养到一定的时候,就能用意念和咒语去操纵猫鬼了。 俗话说“狗送财,猫送丧”,术士利用猫做为报复或杀人的工具,成功率极高。传说猫有九命,并非猫真的有九条命,而是猫记仇,可以九世不忘;传说前朝有位淑妃得罪了那位施猫鬼巫术的娘娘,死前发出毒咒,说自己来世为猫对方为鼠,要世世噬其喉! 等到淑妃死后,那位娘娘便常梦到自己被猫噬喉,从此畏猫如虎。 所有人听司徒玉儿叙述完,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顾玉蝶觉得这后宫这么不干净,直接就想起身走人,但碍于这是杨德妃的宫殿,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实在不好走;所以还是耐着性子坐好,只是脸色苍白难看。 张贤妃蹙眉问:“那李才人怎么会去养猫鬼?平常也不见她和谁有仇?另一个死去的高婕妤?两人有交集吗?而且她自己怎么也死了?” 司徒玉儿摇头道:“玉儿看了那个祭台,祭台简单,只是个陪祭,真正施行猫鬼巫术的另有其人;而李才人会死,可能是因为她的病症发作,子夜的祭祀中断了,所以她才会遭到反噬。” “自作孽不可活!”杨德妃气愤道:“就算留下让人别养猫的警语有什么用?一条宝贵的生命就这样不见了!想想,她杀了那么多条人命!”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人死于非命;一个婕妤、一个才人,五个宫女和三名太监。 萧良妃坐如针毡,她自己知道平时跋扈,对待后宫份位低的嫔妃都没有好脸色,很担心自己是下一个被杀的对象,尤其是她对李才人也没好到哪去,有点心虚,忙问:“司徒玉儿,妳说李才人只是陪祭?那主谋到底是谁?” 司徒玉儿摇头,但是她说:“畜养猫鬼,子夜一定要祭祀,而且必须是本人,没有人可以代劳,这是一个探查的点。” 司徒玉儿说明时,对良妃、贤妃也以灵力检查过,除了震惊和惊恐外,只有愤怒而无慌乱和心虚,因此她可以排开这两人,在后宫行猫鬼巫蛊的,是另有他人。 “对,让禁军子夜探查,谁在半夜设祭坛,通通抓起来!”萧良妃语气激动,她可是怕得要命啊! “玉儿担心的是,后宫已经死了十人,人死得愈多,怨念愈强;主谋实施猫鬼要害的人就愈危险;这样可怕的巫蛊,恐怕针对的对象……” 司徒玉儿一说,杨德妃等人脸色就更苍白了!的确,这么大费周章、阴狠歹毒的巫术,闹得人心惶惶,一旦公开,绝对是上百颗人头落地!若说要对付的只是一个小角色,那也未免太小题大作;可见要招待的,一定是妃位以上、皇室宗族,甚至是……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告诉皇上!”萧良妃拍了一下椅背,她坐不住马上站了起来:“本宫要去找皇上,向他说明此事。” 张贤妃看了她一眼,连这种事都要抢头香? 她冷道:“禀告皇上当然要禀告,但禀告了之后,皇上问起解决之道,若答不出来又该如何?” 萧良妃看向德妃,又看向司徒玉儿:“德妃姐姐,妳这准媳妇还真是厉害,咱们查了几天做不到的事儿,她一个早上就查出来了。” 顾玉蝶语气天真,趁机道:“是啊,玉儿很厉害呢!玉儿妹妹,妳怎么知道这么多?对猫鬼巫蛊还了解得这么详细?” 司徒玉儿看向顾玉蝶,从她身上感应到满满的恶意。 段嫣然突然斥声道:“永安郡主,妳这话什么意思?要说就说清楚,不要一副语焉不详、惹人臆测!”她能忍到现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顾玉蝶马上脸就红了,眼眶蓄着雾气,慌张道:“嫣然姐姐,玉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天看到玉儿妹妹这么厉害,又能和翼龙这样的神兽沟通,心里又羡慕又讶异,觉得玉儿真是博学多闻,才问一问……” 若这里有男人,大概很少有人不被顾玉蝶的外表给蒙蔽,一定纷纷同情她;只可惜,这里没有男人。 包含司徒玉儿在内,这里的人都是习于宫斗,而且身经百战的女人。 大家联想到最近的传闻,瞬间秒懂。 司徒玉儿心里冷笑,表情寡淡:“玉儿平时喜欢看书。” 顾玉蝶脸色涨红,她被鄙视了!司徒玉儿的意思,是这些书里都有记载,而她则孤陋寡闻…… 尽管她内心恨得要命,但她的表情就是一副单纯和委屈,低下头,紧抿着唇不说话。 “玉儿,可有解决之法可以找出主谋?”杨德妃温和地问。 顾玉蝶心里一沉,这个时候,杨德妃应该要出言安慰她才是;但杨德妃非但没有,还故意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带过,直接询问司徒玉儿解决之道,完全不管她刚刚被段嫣然无情训斥的事。 怎么可能?她是杨德妃的救命恩人不是吗? 明明前几天杨德妃对她亲如女儿,怎么才两天……,她抬头看向司徒玉儿,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可以让大家的心都向她靠拢? 元辰哥哥、德妃娘娘,甚至是听说原本也很不待见她的段嫣然? 司徒玉儿明显感觉一股怨念从顾玉蝶那里传来,但她选择忽略,因为眼前猫鬼产生的危害更大,稍一不慎,或晚一步,就会发生让人遗憾终身的大事! 司徒玉儿道:“启禀各位娘娘,这件事还是要让皇上知道,但后宫不可声张,除了避免人心惶惶外,也怕惊动主谋。主谋身边一定还有一只猫,这只猫是所有猫中最厉害的,将负责杀害那最主要要对付的人。一定要彻查,早日抓到凶手,否则愈晚那猫的能力就愈强。” 别说杨德妃和萧良妃,连一向最能隐忍的张贤妃都坐不住了,在这里的每一个都算是重量级人物,现在等于命操纵在别人手上,她们如何安心? 最后杨德妃道:“这样,我们先将这件事禀告皇上。”她去握司徒玉儿的手:“玉儿,辛苦妳了。”杨德妃对司徒玉儿是愈来愈满意,看得张贤妃嫉妒死了,只可惜别说她儿子梁王段延安,人家连太子都看不上眼呢! 杨德妃派李安生去请皇帝,毕竟这是后宫秘密,司徒玉儿、顾玉蝶觉得不便继续待下去,站起来准备告退,杨德妃却说:“玉蝶早点回去也好,明天要行及笄礼呢!早点回去休息准备,玉儿就留下来吧!由妳来告诉皇上,比本宫几人可以说得更清楚。” “这……” 萧良妃表情讪讪:“妳就留下来,妳那头猞猁那么厉害,对找猫也有帮助。” 司徒玉儿一突,萧良妃说到翼龙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齿;司徒玉儿突然想到,萧良妃是记仇了,因为翼龙原本是她的女婿李旭的猞猁,她得到翼龙,还毁了李旭墨雅斋的开张大会。 “是。”司徒玉儿只得留下,最后只剩下顾玉蝶一个人闷闷地离开。 顾玉蝶一路步出菲萝宫,一边想今天发生的事。 司徒玉儿与她想象中的千金闺秀很不一样;她一直以为一个女子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男子。 牡丹宴上的能力暂且不说,在淮君山射箭能赢涟漪公主,她就觉得是以讹传讹,甚至那些文人书生吹捧的帝王虽瘦,天下必肥,也一定有段元辰幕僚的痕迹,更不要说在立言书院大败凌氏兄弟,那绝非一个弱质女流可以做到的。 可是今日一看,顾玉蝶她竟有些相信了,相信司徒玉儿真的做到打败涟漪公主、还能舌战群儒了,那细微的观察、缜密的思考、敏捷的反应,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元辰哥哥喜欢的是这种女人?和这种女人相处有什么乐趣可言? 顾玉蝶突然站住,她盯着地上的青石步道,问道:“芯蕊,妳说,司徒玉儿会不会已经知道德妃中毒的真相……” 芯蕊吓了一跳,忙要顾玉蝶噤声:“郡主,小心隔墙有耳。” 她抬头,脸色有些苍白:“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水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一章 郡主这几天睡得好吗? 她抬头,脸色有些苍白:“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水珍。” 芯蕊一听,也瞠着眼吓了一跳:“是啊!有看到水珠,却完全没有看到……水珍!” 顾玉蝶伸手抓着芯蕊,指甲都掐进芯蕊的手臂;芯蕊吃痛也不敢哼一声,只能任由郡主紧紧抓着。 顾玉蝶脚步有些蹒跚,心情更是忐忑,她一手抓着芯蕊,一手抚着胸口,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心脏不正常的跳动。 “快,我们快回去!本郡主不想在这里久留!” 在马车里的顾玉蝶仍平息不了心里忐忑的不安,一直想着这两天杨德妃和段嫣然对自己的态度,她就愈想愈毛、愈想愈觉得她们已经知道真相。 “郡主,不要紧张,她们一定不知道的;那件事那么隐蔽,如果知道了,怎么不揭发呢?郡主多想了。” “那水珍呢?水珍去哪了?” 芯蕊忙安抚自家郡主:“或许今天她休沐,又或许她被派出宫了,咱们今日也没问,不是吗?” 有芯蕊的安慰,顾玉蝶就比较安心,但一旦怀疑心起,就很难完全平复;特别是杨德妃今日异于往日的冷淡,以及查案时,段嫣然若有似无的敌意。 “不行!这件事绝不能再拖下去!本郡主一定要嫁给元辰哥哥,否则这些事都是白做的!” 芯蕊安慰她:“郡主放心,皇太妃和王爷都那么疼妳,明天一定可以成功的。只要皇上和皇太妃赐婚,就算德妃娘娘不同意也不行。” “对,妳说的有道理,就算德妃娘娘怀疑,只要没有证据,她也不能如何,本郡主仍是她的救命恩人!对!只要皇上一赐婚,本郡主还怕司徒玉儿吗?” “就是这个道理,郡主放心。” 就在顾玉蝶好不容易将心放回肚里,疾驶的马车突然一个骤停,外面传来车夫的咒骂声:“你谁啊?竟然敢挡永安王府的马车,找死是不是?” 芯蕊探头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指着前面道:“有个家伙挡住了咱们的路了。” “把他赶走!赶不走就打死他!”顾玉蝶在车厢里不耐的怒斥,现在她的心情很不好,谁撞上来谁倒霉。 “永安郡主好大的脾气,赶不走就要当街把人打死?永安王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么凶残吗?” 一道极其悦耳的声音传来,内容却是对她行为的控诉。 顾玉蝶一听,脸色很不好看,车帘一掀,“霍的”站了出去。当她愤怒的眼神看向挡在马车面前的人时,不由得一愣。 她以为挡车的,是哪个无礼的粗俗之辈,想不到进入眼帘的,竟是一名著月白长袍、手执玉扇的俊美公子;他的俊俏堪比段元辰,出尘更胜段子敬,眉目清雅、温润如玉,宛如天上谪仙。 顾玉蝶楞了一会儿才回神,她大概知道他是谁了;立刻敛了一下衣容,从容的从马车上下来,恢复她平时娇俏可人的模样,上前一揖:“这位可是皇上近日专程聘请入朝为国师的慕君山庄无心公子慕醒醇,慕公子?” “正是在下。”慕醒醇瞇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不知国师在这里等玉蝶,是有何事指教?”顾玉蝶虽心仪段元辰,但俊逸出尘的慕醒醇站在眼前,那温润如玉的模样,也是让女子极为怦然心动的,所以顾玉蝶心脏跳得厉害,双颊更染起了红晕。 更何况他的声音如醇酒,听了都让人浑身一颤。 只听慕醒醇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温馨提醒。心善之人必有福泽,为恶之人报应不爽,明日郡主及笄,心善则福泽延绵,若心存歹念……恐有灾厄,还望郡主三思。” 顾玉蝶原本微低的头骤然抬起,看着慕醒醇身子有些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在慕醒醇澄澈清明的眸子面前,她觉得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 顾玉蝶表情努力保持平静:“玉蝶不知国师为何意?” 慕醒醇嘴角微扬,清冷道:“心体光明,暗室中有青天;念头昧暗,白日下有厉鬼。郡主这几天睡得可好?” “国师慎言!”顾玉蝶脸色煞白:“别以为你是国师,就可以在本郡主面前口出狂言!” 慕醒醇将玉扇收起,轻轻在手掌心敲打:“看来冥顽不灵、敲打不醒,竟将诤言当狂言,那在下只好言尽于此,祝公主及笄之礼顺利,告辞。” 慕醒醇说完,一到白影如鸿鹄飞天,倏然不知所踪。 顾玉蝶气得浑身发抖,双目怒红。怎么回事?难道她做的事已经天下皆知了吗?连国师都知道了? 顾玉蝶觉得被慕醒醇这样的人知道自己做的事,心里很难堪;好像在一面最干净无尘的镜子面前,照映自己满身的脏污。 她怒掀车帘:“回府!快!否则本郡主杀了你!” 车夫打了一个激零:“是!”马鞭一扬,怒马呼啸而过,迅速往永安府驶去。 马车一离开,街边一栋房宅屋顶,一白一黑人影目送马车离去。 着黑衣的人问:“主子,明知道顾玉蝶绝不会听主子的话,为何主子还要多此一举?”这顾玉蝶若是能听进去,她就不会敢做下毒的事了。 慕醒醇眉目清朗,笑如春风:“洪喨,本公子当然知道她不会听,你以为本公子是去劝她的?” “难道不是吗?” 慕醒醇挑起剑眉,声音依旧动人:“本公子是去恐吓她的;她明天要让玉儿难过,本公子今天就让她无法安睡,你说,是不是还算便宜她了?” 洪喨惊恐地看着自家主子,有人可以用这么温柔的声音恐吓人吗? 但是看看刚才顾玉蝶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似乎还真被吓得不轻。 洪喨瞠视一脸悠哉的主子,心里想人家都说你温润如玉、君子端方;温润在哪?又哪里端方了? 这样恐吓人家真的好吗?还是恐吓一个要过十五岁生辰的姑娘。 人家当你是仙,以后看到你可能要当索命鬼一样尖叫逃跑了…… 菲萝宫里,皇帝听着杨德妃等人的报告,表情愈来愈沉。 “很好,朕的后宫除了下毒,连这种肮脏的东西都带进来了?” 段承拓平时对待嫔妃都算宽大,也不算特别好美色,这几年秀女入宫,他都是意思挑选一两个,大多都是赐婚给皇室宗亲和大臣之子;想不到后宫竟然可以争斗到用猫鬼这么恶毒的手腕。 皇帝的脸色铁青、怒气冲天:“把后宫禁卫营指挥使、内务府总管给朕叫来!” “是。”全公公忙出去叫人传话!唉呦喂,这次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啰…… 皇帝将视线落在最下首的司徒玉儿身上。 “司徒二姑娘,这些都是妳查出来的?” 司徒玉儿起身行礼:“回皇上,是六公主和永安郡主与臣女一起查获。” 皇帝冷哼一声:“妳倒是谦虚。” 此时郑满公公和一名兽医在外求见,一进来立即跪安:“奴才叩见皇上、德妃娘娘、良妃娘娘、贤妃娘娘、六公主、二姑娘。” “说,又发现了什么?” “启禀皇上,刚刚奴才带人再巡视一次几位过世者的住处,并没有发现祭台,但高婕妤的屋内又抓了十几只猫……”郑满脸色也很难看。 “放肆!这些猖狂的猫!给朕学起鼠辈到处藏匿了?朕就不信朕抓不出幕后主使者!郑满,吩咐各宫,给朕抓!抓到一只猫赏银一两!” “是!”郑满眼睛都亮了!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平时二三两就能让一个普通家庭过一个月有余了,现在抓一只猫就有一两,哪里还有猫容身之处。 他又道:“启禀皇上,另外二姑娘要求检验猫砂,已经有了结果。” 郑满身边的中年男子道:“臣太医院兽医司焦达,拜见皇上、各位娘娘、六公主、二姑娘。” “快说,发现了什么?” 焦达也是一脸紧张道:“启禀皇上,臣找了太医院里对毒物特别有研究的赵太医一起,发现这些猫砂里混着麝香、广藿,是用来掩饰一种南方毒蛇唾液研制的粉末气味,这种粉末多用于迷药,使人精神恍惚,长期碰触或吸入体内,将容易记忆退化、精神错乱,使人陷入恍惚之中。” 众人听了都脸色煞白,别说皇帝的脸色有多难看,连司徒玉儿都一脸沉重。 让人记忆退化、精神错乱、陷入恍惚,这样情况下,你要他跳河、自裁还不容易?真正做到杀人于无形…… 南方毒蛇?巫族,真的有人来了吗? 此时玉莲姑姑也回来了,手中拿了一叠名单,那都是这一个月来,有养猫的嫔妃、宫女和太监杂役的名单。 看到那厚厚一叠,皇帝的脸更是铁青:“都是一群不省心的!”他看向司徒玉儿:“丫头,有什么想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是一颗调皮的凤星 面对皇帝的询问,司徒玉儿道:“环境的消毒一定要继续,然后让太医院对名单里的人进行检查,虽然他们都把猫丢了,但迷药的吸入多少有损健康;都是服侍各宫主子的宫婢奴仆,还是小心一点好。”司徒玉儿想了想:“猫鬼的祭坛没有摧毁,猫就不会完全消失,特别注意老猫……,对了,这一两个月,后宫里是否有特殊的人进出,比如道姑、术士、巫师、祝祭什么的?没有人教,做不了这么完整,可以招来这么多猫。” 杨德妃看向玉莲:“去查,通通给本宫查出来。” “是。” 萧良妃忍不住道:“为什么不整个后宫全搜一遍?这样偷偷摸摸的要找到什么时候?” 司徒玉儿道:“要大张旗鼓的搜当然可以,但难保不会激怒主使者。”她看向眼前的三妃和皇帝:“我们禁不起冒险,不是吗?” 萧良妃一噎,对啊!这主使者用猫鬼要害的人,说不定就是皇帝、皇子、四妃,这一搜下去,激怒对方,让她提早行动还得了? 良妃瞪着司徒玉儿,气馁的坐下,语气很冲:“那就只能坐以待毙吗?” 司徒玉儿觉得很无言,好像猫鬼巫蛊找不到真凶,是她的错一样。杨德妃看了就不舒服,语气也不佳:“良妃妹妹有好建议可以提出来。” “本宫──”良妃一时语塞,她知道她凶了司徒玉儿杨德妃不高兴,一脸讪讪的,就闭嘴了。 自己没本事还责怪小姑娘,好意思吗? 皇帝挥挥手:“这件事就先暗中调查,德妃、玉儿留下,其他人都先退下吧!” “是。” 萧良妃等人都退出后,整个大殿只剩皇帝、杨德妃与司徒玉儿三人,皇帝看向司徒玉儿:“丫头,还有什么要说的?” 司徒玉儿看向皇帝,眼睛睁得大大的,皇帝冷哼一声:“朕不信妳只有这些本事?” “呃……”司徒玉儿有些尴尬,上一世她就很怕他,总觉得他才是有灵力的那一个。 司徒玉儿说:“玉儿可以看一下养猫的名单吗?” 杨德妃递给她,她迅速浏览一遍,将之折起来镇重交还给杨德妃,恭敬道:“暗中查李才人和高婕妤,她们自进宫以来共同得罪过哪个嫔妃?而哪些嫔妃近日较少出门或经常出门。” “好,本宫让玉莲去做。” 司徒玉儿顿了一下:“包含凤央宫。” 杨德妃看向皇帝,皇帝挥手:“包含凤央宫。” “臣妾遵旨。” 皇帝站起来,杨德妃以为皇上要离开了,正要起身恭送,段承拓却说:“爱妃身体欠安,今日朕就留在菲萝宫陪爱妃。” 杨德妃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皇上……” 段承拓眉眼温和:“爱妃去御膳房点膳吧!爱妃知道朕喜欢吃什么,也点几样爱妃爱吃的,今晚朕就陪爱妃晚膳。” “是。”杨德妃地声音充满了欣喜。 “丫头,陪朕逛逛御花园。” 杨德妃看了一眼司徒玉儿,高兴的点头:“玉儿,照顾好皇上,恭送皇上。” “是,德妃娘娘。” 逛御花园是一件很美的事,但这种事要看对象;司徒玉儿不是皇帝的嫔妃,陪着逛,只能战战兢兢跟随,哪能真的随心所欲? 而且皇帝摆明有事,否则不会单独叫她陪;所以司徒玉儿亦步亦趋,落后皇帝一步,小心跟着皇上走。 皇帝来到蔷薇园,此时蔷薇怒放,奼紫烟红,煞是好看。 见天色转黑,全公公言:“皇上,恐怕要下雨了。” 皇帝点头,迳自走上凉亭,园里的宫女太监见皇帝打算在此停留,马上点燃焚香、送上瓜果茶水。 皇帝回身道:“备棋盘来。” “是。”众人又是一阵忙碌。 “陪朕手谈一局。” “臣女遵旨。”司徒玉儿乖顺坐在皇帝对面,果然,天空开始降雨。 棋盘送来,司徒玉儿自动取黑子,两人开始对弈起来。 夏日午后,雨声与落子的丁丁声交错,煞是好听,又棋逢对手,皇帝显得兴致高昂。 须臾,棋盘已有数十颗子。 “淫雨不已,卿可尽言。”皇帝落下一子,打算将对方西边黑子一网打尽。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微笑道:“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素手也放下一子,为自己西边诸子另辟新径。 皇上挑眉:“是忘言还是不言?”继续封锁,打算把对方逼入绝境。 司徒玉儿道:“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司徒玉儿也落下一子,想围困她,还没那么容易。 段承拓吹胡子瞪眼,司徒玉儿是在告诉他,无论她说什么,他也不会尽信;那就不说吧!就像老天爷不会告诉人家他要做什么,但四时自然递嬗,百物自然生长,事实胜于雄辩。 皇帝眉头紧皱,果然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姑娘:“真是一颗调皮的凤星。” 司徒玉儿愣住!皇上,这么直接好吗?还让不让人好好下棋? 皇上下了一子,表情得意:“吓到妳了?”就不信妳还逃脱得了。 司徒玉儿看了看棋盘,执子落下:“威武不能屈,乃大丈夫也。”敌伤我一千,我也非要损他八百才行。 皇帝看着负隅顽抗的对手,倒是兴起了爱才之心:“玉石俱焚不是聪明的抉择。”皇上放下最后一子。 司徒玉儿嘴角微扬,那种恬静的气韵,无风无雨的寡淡表情,让皇帝一楞。司徒玉儿素手也捻起最后一子,落在皇帝完全想象不到的地方。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皇上,有时成功不必在己。” 段承拓纵观棋盘,司徒玉儿是输了一子,但自己白子全被她诱到西边,黑子却占据着东、南、北三方;如果棋局如世局,他是兵力强,但司徒玉儿土地大;若她有后继者,白子是完全攻不进去的! “好一个化作春泥更护花!好一个成功不必在己!”这就是凤星的价值。 “告诉朕,妳选择辰儿的原因是什么?”皇帝看起来心情非常好,目光炯炯地看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骨碌碌的眼神瞅着皇帝,下棋都输你了,还这样挖坑给人家跳?这样不是好长辈啦! 司徒玉儿乖巧道:“玉儿何德何能,怎敢选祁王?玉儿是皇上赐婚给祁王殿下的。” 皇帝挑眉,指着她:“少跟朕来这一套,妳和太子下棋,杀得他片甲不留;和轩儿下棋,妳徐徐图之;和朕下棋,要让朕赢,又要输得漂亮;妳这么委屈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就是辰儿那家伙?” 司徒玉儿站起来,盈盈拜下:“皇上明鉴,臣女没有这么厉害。” “妳以为谁都有能力化作春泥更护花?” “皇上?” 段承拓叹了口气,挥退所有服侍的人,只留下全公公:“起吧!这里没有外人,朕就直说了。” “是。” “皇后认为妳是七煞星转变而成的凤星,非要让妳嫁给朕的太子;国师说妳是一颗变动的凤星,妳意念的转动,会让南漠的国运跟着妳转变。” “皇上!”司徒玉儿又跪下了。 段承拓睨了她一眼:“起来!朕说一句妳就跪一次?刚刚是谁说威武不能屈的?” 司徒玉儿一脸可怜,语气是小媳妇的嗫嚅:“威武当然不能屈啊!但皇上是以德服人,臣女自然拜服。” 段承拓一愣,哈哈大笑:“难怪朕的几个儿子都追着妳跑,鬼灵精怪。放心,朕没有杀妳的意思。” 司徒玉儿苦笑,心想皇帝只差没说她妖魅惑国了;灵气一扫,还好皇帝真没有杀她的意思。她盈盈起身:“谢皇上。” “看在妳给朕送了一块羊脂玉和一年税收的份上,朕暂时会将妳当成一颗吉祥的凤星。” 暂时? “人家说皇家无亲情,答应朕,别让朕有机会看见骨肉相残的一日。” 司徒玉儿一愣:“皇上应该知道祁王殿下的个性,他不是这种人。” 皇帝瞪着司徒玉儿,她的意思是段元辰不是会弒兄杀弟的人,但其他皇子她不敢保证。 皇帝发出长叹,至少她也保证了段元辰不会,那就够了。 见雨已经停歇,皇帝站了起来:“妳这丫头确实有意思,以后有空,朕会常常宣妳来陪朕下棋。” “是。” “猫蛊的事就交给妳负责了。” 蛤?司徒玉儿张大嘴,一脸诧异地看着皇帝。 皇帝挑眉:“怎么?凤星处理这么一件后宫小事,也有问题?” “臣、臣女尽力而为。” “回菲萝宫。” 司徒玉儿跟在皇帝身后,真心觉得被皇帝给坑了! 第二天,宫门一开,司徒玉儿才回司徒府准备;依照时辰,换了衣服,在司徒雄和凤柔敏的带领下,与司徒心乐一起到永安王府。 她们一到,永安王府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原本姑娘的及笄礼是后宅的事,跟男人没太大关系;但永安王顾况三年不在京城,也是藉这次顾玉蝶的及笄礼,办了一场回归京城的宴席,与京城的权贵联络感情。 顾况这次能请到皇太妃帮顾玉蝶实施戴簪之礼,可谓得足了面子;皇太妃是皇太后过世后,南漠地位最尊贵的女人,能请到她来帮顾玉蝶戴簪,岂不是极大的荣耀?更说明顾况这个异姓王深得皇帝重视,女儿永安郡主也可能成为皇家媳妇。 后院里,永安王的两名侧妃孙侧妃、吴侧妃忙招呼各府来的女眷,司徒玉儿一到,就听到有名妇人对永安王的孙侧妃说:“老身认为,还是郡主适合祁王殿下,那司徒玉儿,简直不成体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三章 干卿底事? “老身认为,还是郡主适合祁王殿下,那司徒玉儿,简直不成体统。” 司徒玉儿一进厅堂,就听到这句话;当然,是整个厅里妇人千金都听到了,包含凤家母女、以及刚到的凤柔敏和司徒心乐。 场面一度静了下来,目光都落在刚进门的司徒玉儿身上。 司徒玉儿这两三个月可以说是京城里,风头最健的女子;从牡丹宴的一枝独秀,淮君山的击败涟漪、赐婚祁王;到段元辰为她剿帮灭匪,沿路插牌欲杀我妻者皆如是;再到献羊脂白玉、舌战立言书院等;司徒玉儿的事传得风风火火,早已成为贵女中,最受民间家喻户晓的女子。 看到凤柔敏带着司徒心乐和司徒玉儿进来,大部分贵妇都噤口不言,显得有些尴尬;但也有些妇人瞧不起那妇人行为,也不认为司徒玉儿不好。 楚芊芊就直接站起来,去牵司徒玉儿的手,亲切笑道:“玉儿,妳来了。” 礼部尚书千金直接打脸,让那妇人脸色一青,有些难看。 做为主人之一的孙侧妃,此时忙以微笑掩饰道:“欢迎司徒夫人,与两位姑娘大驾光临,来人,快请夫人与小姐入座。” “见过孙侧妃、吴侧妃。” 孙侧妃来自书香世家,八面玲珑、善于交际,而吴侧妃则是早年与永安王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青梅竹马,个性豪爽、不拘小节;整个永安王府是由她们两个侧妃一起打理。 然看得出来今天是孙侧妃主导,吴侧妃几乎都不说话。 司徒玉儿挨着楚芊芊入座,发现许久不见的“故旧”都出现了。 乔若兰、凤轻云、张俏、赵婉盈、范氏姊妹等都在。乔若兰看了自己一眼,眸子里很有些复杂的心思,很快低下头,看起来身形也有些消瘦。 司徒玉儿接着看向刚刚说她坏话的妇人,那妇人看见司徒玉儿在看她,冷冷说一声:“司徒夫人,真不知相国府的家教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整天在外抛头露面、沽名钓誉,完全将三从四德的女戒抛于脑后,这样的女子要嫁入皇家,实在有损皇家威严;明日老身一定要请我家夫君弹劾司徒府,教女不严,乃父之过也。” 司徒玉儿心里苦笑,想不到她才刚到永安府,就有人针对她了。 她瞇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名妇人,看样子她的丈夫是言官,所以她也以言官自诩了? 凤柔敏第一次人家骂她,还把她骂得心花怒放;她竟起身对那老妇一揖:“林夫人说的是,只是您也知道,不是一个娘生的,就是难管教,本夫人也是为难。” 全场一愣,凤柔敏没有帮司徒玉儿说话已经落了司徒相国府的面子,竟然还附和林夫人的话,这是要毁司徒玉儿的名声,还是要毁司徒府的名声? 凤轻云的母亲白氏眉头一皱,悄悄拉了凤柔敏衣袖,凤柔敏才讪讪住口。 司徒玉儿看了凤柔敏一眼,凤柔敏心颤一下撇过头;司徒玉儿心想,凤柔敏的蠢,已经全京城皆知了。 她看向林夫人:“不知这位夫人是哪位?” 那老妇脸颊消瘦,一副刻薄样;她下巴尖锐往上一抬:“老身乃谏议大夫林晖嫡妻柳氏。” 司徒玉儿一副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林夫人,从林夫人慷慨激昂的言论里,可见林夫人很清楚什么叫三从四德;刚刚玉儿进来,就听到林夫人说玉儿不适合当祁王王妃,这是在背后嚼人舌根了?请问这符合三从四德的哪一项?也让玉儿学学。” “妳──”林夫人表情愤怒:“果然伶牙俐齿。” “不敢,比不上林夫人长舌。” “大胆!竟敢公然侮辱朝廷命妇。”林夫人拍桌:“哼!一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竟敢在命妇面前大言不惭,老身一定要让皇上撤了妳的婚,免得妳败坏皇家风气!” “林夫人自称命妇,请问是几品诰命?从四品?哦……原来皇上都听林夫人的话在做事。”能坐在这里的诰命,四品应该是最低的了;所以众命妇一听,都觉得这林夫人的确大言不惭。 全场目光怪异,让林夫人本来涨红的脸陡然一白:“妳、妳、妳不要胡说!老身、老身没有这个意思!” 楚芊芊的母亲姜氏也道:“本夫人听到的也是这个意思,回去倒要和尚书大人问问,朝堂上是不是也都林大人说的算?皇家家务事也得听林夫人的?” “楚夫人!”林夫人瞪大眼,她对姜氏竟公开支持司徒玉儿这个庶女,感到不可思议。 今天她可是被永安王和永安郡主委以重任,务必败坏司徒玉儿名声,让皇家厌弃她才行。 “看来楚夫人比较像我家玉儿的母亲,还真了解她。”凤柔敏不甘有人帮司徒玉儿说话,出言奚落楚夫人,白氏又拉了凤柔敏一次。 姜氏才不怕凤柔敏,司徒玉儿可是他们楚家的救命恩人,她不帮谁帮? 姜氏道:“司徒夫人客气了!这么好的姑娘家里不疼自然会有人疼,本夫人倒是很希望有这样的女儿。” 姜氏义正辞严:“牡丹宴上玉儿姑娘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那本事可是皇上和皇后都亲口赞赏;而那句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话,在场多位夫人也是亲耳所闻,更让皇上和祁王一口气造福了通州、永州、易州、靖州四州人民;淮君山上玉儿姑娘代表我南漠女子接受涟漪公主的挑战,捍卫了我南漠女子尊严,这样的女儿,本夫人求之不得。” 楚夫人说完还特意看了凤柔敏一眼,明明是珍珠,只有妳当鱼目。 凤柔敏眼神闪烁,司徒玉儿感激地看了楚夫人一眼。 姜氏的话,勾起了现场很多人的记忆,她们大多亲眼见证过司徒玉儿的本事,姜氏说的话几乎没渗半点水分,纷纷点头赞同。 那柳氏觉得情况不对,疾言道:“但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出门十几二十天,难道不能弹劾,这么败坏妇德闺誉的事,岂可为女子榜样?” 司徒玉儿冷言说:“林夫人太抬举玉儿了,玉儿没有要成为谁的榜样;这次与祁王殿下一起出门,是得到祖母与父亲同意的。玉儿不知道原来玉儿出门还得林夫人或天下人同意,才出得了门?” 楚芊芊突然看向自己母亲:“娘,那下个月女儿要去楚地学湘绣,是不是也要林夫人同意?” 楚夫人拍着女儿手背,冷冷大声说:“芊芊,放心去!妳去哪里我楚家同意便可,至于其他人,干卿底事?” “噗嗤──”现场有人控制不住就笑出声来了,更惹得柳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孙侧妃当然知道柳氏是在帮自家郡主的忙,忙替她圆场:“唉呀!大家何必这么严肃,林夫人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司徒二姑娘就当是听长辈教训,不用那么在意。” 凤家白氏突然说:“这永安王府也很奇怪,放任一个四品诰命去批评二品相国千金,以后这永安王府也不能常来了。” 孙侧妃、吴侧妃脸色一变,这说话的是威远侯府震远将军的嫡妻白氏,人家可是京城四大世家名门出身,这一批评,永安王府竟成了道人家是非长短的地方,以后谁还敢来? 孙侧妃脸色很不好看,再闹下去,王爷非扒了她的皮不可。她立刻陪笑道:“凤夫人说笑了,怎么会呢?也是司徒二姑娘太活跃了,所以大家忍不住说几句……” “本宫听到的,可不是说几句而已;一来就听到有人在内院批评本宫未来儿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站起来,看到杨德妃陪伴着皇太妃缓缓走进厅堂,身后跟着长公主段清华、六公主段嫣然、九公主段宜萍,一群人浩浩荡荡。 所有厅内女眷起身行礼:“参见皇太妃、参见德妃娘娘、长公主、六公主、九公主。” 皇太妃身着华服,珠围翠绕,看起来威仪有福气;杨德妃搀扶她坐在首位。皇太妃坐定后环视全场,慵懒说了声:“都起吧!” “谢皇太妃娘娘。” 杨德妃瞟了柳氏一眼,让她打了一个激零,然后转头看向司徒玉儿,笑着对她招手:“玉儿过来,给皇太妃瞧瞧。” 司徒玉儿微笑上前,行了一个最为正式的拜见礼:“臣女司徒玉儿,拜见皇太妃娘娘。” 司徒玉儿的姿势仪态,再一次让人惊艳! 动作娴熟自然,神色闲正,气韵清婉,又带着一股淡淡的威仪与不得亵渎的高贵;那气质,说是皇家训练出来的也不为过。 在座妇人都是高门世家教育出来的,瞧着司徒玉儿的礼全都汗颜惊叹,别说自己身边的女儿,就是自己都做不出这么好看。 柳氏身子一震,表情再度崩坏。 杨德妃目露得色,皇太妃也是眼睛一亮:“这漂亮姑娘,就是要许给辰儿那小子的?” 杨德妃道:“是啊!臣妾可喜欢她了!是个又懂事、又贴心的姑娘。” 乔若兰眼色一暗,柳氏的心脏则突然有被羽箭射穿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四章我凤府的花轿随时为她备着 柳氏的脸色很难看,凤柔敏也好看不到哪去;她不知道司徒玉儿这么受杨德妃的喜爱。 “过来,给哀家看看。” “是。”司徒玉儿起身,往皇太妃走去。 皇太妃是前皇帝硕果仅存的妃子,段承拓小时候皇太妃也很疼他,原本只是妃位,皇帝即位后,晋为皇太妃。 司徒玉儿看着这位慈祥的老人,恍如隔世;前一世里,在后宫和她说最多话的,就是这位皇太妃了。 皇太妃握着她的手,眼尾满是皱纹的眼带着笑意:“好,长得真好,一看就是好的。” 柳氏觉得心脏又射来第二枝箭。 杨德妃道:“何止长得好,还聪明,帮了臣妾很多忙,皇上昨日特地下旨让玉儿住在宫里帮臣妾呢!” 这次是一记重锤,柳氏的心脏瞬间碎裂,面如死灰。 此时凤柔敏忙牵着司徒心乐上前一跪,满脸谄媚笑意:“拜见皇太妃、德妃娘娘,臣妇乃司徒相国嫡妻凤氏,这位是司徒府嫡女司徒心乐,玉儿的长姐,已正式赐婚给太子了。” 司徒心乐当然柔顺一拜:“心乐拜见皇太妃、德妃娘娘。” 有司徒玉儿的珠玉在前,司徒心乐这一拜,还真是平凡无奇。 皇太妃瞇着眼,问道:“赐婚给太子?怀文已经赐了太子妃?哀家怎么不知道?” 杨德妃语气平淡道:“只是赐婚给太子,皇上说看未来一年表现再决定品次。”她在皇太妃耳边轻语道:“就是在淮君山出事的那个。” 随着皇太妃脸色微变,司徒心乐脸色陡然涨红,气母亲为何要拉她出来?而凤柔敏的心脏也和柳氏一样碎裂一地。 皇太妃语气不咸不淡:“起吧!回去找个宫里嬷嬷,好好教导。” 凤柔敏一口银牙暗咬,却只能谢恩:“谢皇太妃。” 母女俩讪讪退回来,白氏冷眼看着,心里直叹息;凤家真的要和太子绑在一起吗?她真心觉得前途黯淡无光啊…… 楚夫人道:“启禀德妃娘娘,您让玉儿帮忙是好事,但玉儿姑娘却因为这样要被弹劾,还是让玉儿回司徒府乖乖待嫁吧!” 杨德妃脸色一沉:“本宫才要问怎么回事?刚刚一路过来,就听到有人说殿里有妇人非议玉儿,还说她不遵守三从四德,是谁啊?”杨德妃明知故问。 孙侧妃脸色一变,柳氏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臣、臣妇乃谏议大夫林晖嫡妻柳氏,拜见皇太妃、德妃娘娘。” 杨德妃冷眸往她射去:“妳是怎么说玉儿的,再说一次本宫听听?” “臣妇、臣妇……”柳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下去。 杨德妃身边的长公主冷眼看着柳氏,就是她的丈夫林晖,前几天仗恃自己是言官,弹劾了她和韦长风,要不是父王采取了玉儿的意见,现在名誉扫地的就是她了。 所以现在柳氏找司徒玉儿麻烦,段清华绝没有冷眼旁观的道理。 段清华冷傲道:“都说言官刚正不阿,无事不可对人言;怎么?刚刚在背后说的话,当着皇奶奶和德妃娘娘的面就不能说了?” “臣妇、臣妇……”柳氏抖得如筛糠,汗如雨下。 段清华又道:“本公主听到的,是说司徒二姑娘整天在外抛头露面、沽名钓誉,完全将三从四德的女戒抛于脑后,这样的女子要嫁入皇家,实在有损皇家威严。是也不是?” 六公主也道:“不只,本公主听到的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与男子出门十几二十天,实在是败坏妇德、有损闺誉。” 司徒玉儿无辜瞅着两个公主,这个……两位,不是想借机再骂她一顿吧? 乔若兰惊讶的抬头看向六公主段嫣然,她不是支持自己的吗?怎么会帮起司徒玉儿了?她有些不能接受,低着头,将手里的帕子紧紧绞扭着。 楚芊芊补一刀:“是啊!林夫人还说要让皇上撤婚,免得玉儿败坏皇家风气!” 长公主冷笑一声:“原来我父皇给皇子指婚撤婚,还是妳柳氏说了算?” 柳氏跌坐在地上,她心想自己怎么还没昏过去?今日大概是自己死期了! 九公主段宜萍天真地皱眉,皇家狩猎时她和芊芊、玉儿成了好友,这时听到长公主说的话,也很不高兴:“玉儿陪着七皇兄去丹城,实质为地方和朝廷进贡了一年以上的税收,让父王更受百姓爱戴,这叫沽名钓誉?七皇兄视察自己封地,带着父皇已经赐婚的准王妃,这样也叫败坏妇德、有损闺誉?”她看向司徒玉儿:“玉儿,妳出门相国大人不知道吗?” 司徒玉儿恭敬回答:“回禀九公主,玉儿与祁王殿下出门,是经过父亲和祖母赞同的。” 杨德妃厉眼看向凤柔敏:“司徒夫人凤氏,是吗?” 凤柔敏咬牙,这时她很想违背良心说不是,但她知道不行,泄气道:“是的,玉儿出门是经过相国大人和老夫人同意的。”但我不同意啊!可惜她不敢说。 九公主一脸疑惑地看向皇太妃:“皇奶奶,这样还能叫败坏妇德?” 皇太妃脸色不好看起来,难怪辰儿那小子昨晚要来找她。 长公主冷哼:“看来柳氏是仗恃着自己是言官妻子,认为说话可以肆无忌惮、不负责任,连我皇室的未来王妃都能大肆妄言了。” “可见平时在外,应该也说了不少我皇家的不是吧?” “哼,大胆刁妇!这才是犯了女戒中的妇言,德妃,夺去她的诰命,赶出去。”皇太妃怒了。 “是,皇太妃息怒。” “臣、臣妇该死!”柳氏立刻趴在地上求饶。 孙侧妃脸色很难看,但她又不敢出面,毕竟若被迁怒,那对永安王府极为不利。 杨德妃道:“本宫得皇上谕令,代替皇后执掌后宫,柳氏妄议皇室,不配为诰命,今日起,褫夺诰命资格,就回去当个安静的官夫人吧!” 柳氏脸色灰败:“臣妇……遵旨。” 杨德妃又道:“孙侧妃、吴侧妃。” 孙侧妃、吴侧妃立刻出列:“臣妇在。” “今日永安郡主及笄礼,柳氏身体不适,先遣人送回府休养。” “是。” 孙侧妃忙去扶起浑身无力的柳氏:“林夫人,是否要让林大人送夫人回府?” 柳氏道:“不,臣妇自己回府即可,麻烦孙侧妃告诉我家大人一声就好。” 若让林晖也一起被遣送回去,那林晖明日不成了朝堂笑柄? 孙侧妃无奈,只好道:“来人,备车,送林夫人回府。” 吴侧妃缓缓上前:“禀皇太妃、德妃娘娘,及笄吉时已到,还请皇太妃、德妃娘娘与众位公主移驾及笄礼堂。 一行人起身往礼堂移动,司徒玉儿以眼神向杨德妃、长公主、六公主和九公主致谢。 最后看向皇太妃:“谢谢皇太妃帮玉儿。” “乖孩子,陪哀家一起走。” 段元辰未雨绸缪,昨天才亲自到寿康宫拜见皇太妃,让她今日照看司徒玉儿。对皇太妃而言,段元辰小时候她可是抱过的,他将媳妇儿托给她,她当然要护好。 那些言官?什么东西! 众女眷鱼贯往前走去,白氏拉住凤氏,一脸严肃。 凤柔敏嗫嚅道:“大嫂……” 白氏压低声音,一脸警告:“妹妹,别以为妳买杀手的事父亲和你大哥不知道;妳如果再继续针对司徒玉儿,别怪凤家对妳不客气。” 凤柔敏大惊:“大嫂,难道……难道爹和大哥都还没放弃?” 白氏目光坚定道:“不只爹和夫君,就连我和彧哥儿都没放弃;只要司徒玉儿一日未嫁祁王,我凤府的花轿就会为她备着。所以,要破坏她和祁王的婚事可以,想毁去玉儿名声或性命,我绝不允许。” 看着白氏拉着凤轻云往队伍走去,凤柔敏呆若木鸡,在司徒心乐的催促下,才蔫蔫地往礼堂走。 永安王府前厅也是热闹滚滚。 永安王顾况做为南漠唯一的异姓王,救过皇上的命,自然位高权重,是众臣巴结讨好的对象;而且他这一回京,皇帝也没有要他再离京的意思,所以不论以前熟与不熟,权贵们都巴不得上前,与顾况建立关系。 顾况只有一个嫡女,但两个侧妃分别帮他生下一个庶子,孙侧妃生的是大公子顾礼、吴侧妃生的是二子顾禛,一个十三、一个十一,若顾况不准备续弦,那世子之位就会落在他们两个其中一个身上,所以私底下,孙吴两位侧妃,也是各显神通、斗得厉害。 顾礼和顾禛两人年纪小,所以顾况一大早就找了段元辰帮忙招呼宾客;段元辰贵为皇子,但顾况却是他的启蒙恩师,所以这个忙,他是乐意帮的。 段承拓的皇子里,除了在家反省的太子段怀文,段子敬、段延安、段元辰、段子轩和最小的段云瑞都来了;除了顾况的身份,还有他也是皇帝的救命恩人,皇帝都来了,他们这些皇子自然也要出现。 顾礼和顾禛带着年龄相近的十皇子段云瑞去玩了,几个皇子也都在前厅和文武大臣在一起;这一场顾玉蝶的及笄宴,也成了官场上结伙较劲的战场。 梁王段延安笑道:“顾叔实在很疼七皇弟,这样的场合都找七弟帮忙,顾叔叔难道忘记延安了?” 顾况笑道:“梁王殿下折煞本王了!还不是教了祁王殿下几年功夫,沾上了那么一点师生关系,否则本王怎敢驱使皇子做事?” 段元辰拱手:“师傅让徒弟做事,是瞧得起徒弟。” 段子敬一旁意有所指:“是啊!七皇弟对顾叔叔可是有孺慕之情的,所以顾叔叔也能将七弟当自己儿子般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 顾玉蝶的及笄礼 顾况忙拱手,但语气却没有那么谦和:“不敢!皇子尊贵,本王怎敢把皇子当自家儿子?只是与祁王殿下有着师生之情,更加亲切罢了。”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顾况是个军人,本来就不拘小节,所以他觉得让段元辰帮他招呼一下客人,没有什么不好;甚至还因为这样,有些飘飘然。 一名颇知打蛇随棍上的大臣道:“师徒之间感情也有不好的,但像王爷和祁王殿下这样的师徒情,还真令人羡慕,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父子。” 段子敬道:“可能七弟从小常在永安王府,和玉蝶郡主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比其他皇子更亲近了。” 段元辰看了一眼段子敬,冷眼道:“四皇兄是怎么了?看来四皇兄平时和那些酸儒、腐儒在一起久了,话都不会说了;男女有别,七岁便不同席,本王和玉蝶怎么可能一起长大,四皇兄这么说,不是在破坏玉蝶郡主的闺誉?” 顾况脸色一凛,表面上段元辰是维护顾玉蝶的声誉,但实际上却是在撇清与玉蝶的关系;他心里一冷,段元辰没有玉蝶说的那么喜欢她啊…… 段子敬摸摸鼻子,拱手笑着:“七弟还在为立言书院那件事生气?唉!的确是四哥的不是,四哥没有管好凌氏兄弟,让他们胡作非为;七弟也知道,四哥和玉儿是朋友,怎么可能会故意刁难她?七弟真的误会四哥了。” 段子轩也帮腔道:“七皇兄,四哥绝不会故意为难玉儿姑娘的,她也是子轩的朋友。”他好想找司徒玉儿下棋啊! 段元辰这阵子,无论外在大家知道的赫赫名声,或私底下武力、财力、人力的补给,都让他底气十足,所以表现在外的气势就较以前强势和犀利,神色并没有因为段子敬的示弱而和缓,甚至认为立言那三大书院和凌氏兄弟不是死在他手上,而是慕醒醇出的手,就让他开心不起来。 “真的是朋友,就不会为难她了。” 段子敬表情一变,他的损失才惨重好吗?司徒玉儿几副对联、几句气势磅礡的话,就让明德、白鹿两大书院关门,把凌氏兄弟喷成了落水狗,也使他在翰林间的声誉毁得差不多,更被父皇厌弃责备,到底是谁为难谁? 段子敬深吸一口气,维持他白衣胜雪、飘然若仙的气质:“七弟,为了表示对玉儿的歉意,找一天四哥作东,宴请七弟和玉儿到醉仙楼,好好向玉儿赔罪,不知可好?” “好啊、好啊!”段子轩点头如倒蒜,他想玉儿了:“七皇兄,皇弟也要去。” “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找人下棋?”段元辰瞟了段子轩一眼。 “嘿嘿……知我者莫若七哥也。”段子轩笑瞇瞇的。 要不是小仙姑交代别和段子敬撕破脸,他才没这么好说话;看向段子敬:“本王回去问玉儿,她同意,本王没问题。” 见段元辰态度软化,段子敬表情才好看一些。 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顾况的眸子一暗,似乎想着什么。 此时殿外传来唱喏,说皇帝来了!大家就通通起立,忙出去迎接。 一出去,就见段承拓一身明黄,在一群人浩浩荡荡陪伴下,往前厅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着月白长袍,眉眼如画的谪仙,无心公子慕醒醇。 段元辰脸色一黑,又一个穿白衣的,不祥、大大不祥! 慕醒醇的出现,让顾况很意外,也很惊喜,但更高兴的是其他的文武大臣;今日女眷可来了不少,除了皇子和几个世子俊秀让人垂涎,家底丰厚的慕君山庄也是香饽饽啊! 一阵见礼后,皇上坐上首位,大家高谈阔论,听着以前顾况如何在战场上帮皇帝挡下那致命一刀;皇帝是不胜欷嘘、而顾况表面谦虚,但眼睛中的得意骄傲,却溢于言表。 说完了过去,不知谁提起,就把话题扯到了近日沸沸扬扬的八十八斤羊脂玉身上;人人又开始恭喜司徒雄生了好女儿,连凤浩天、凤彧都美言了几句,让一些有心人又开始浮想连篇。 皇帝和慕醒醇没有加入讨论,有人见话题围绕在司徒玉儿身上,顾况的脸色暗沉,立马转换话题:“若要说这京城,能与司徒二姑娘媲美的美人,大概也只有王爷的玉蝶郡主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众人立刻将焦点摆在今天的主角上,果然顾况的眉头就松了开来,高兴地说:“本王的蝶儿可怜,母妃死得早,所以本王特别宠爱这个孩子,个性也有些娇气,但只要谁娶了玉蝶,本王绝对视之如子,而不是半子而已!” 有位臣子笑说:“玉蝶郡主才貌无双,又是个福星;才刚回京就救了德妃娘娘,想娶郡主的人都要从皇城排到东城门去了!今日是郡主的及笄礼,王爷何不好事成双,求皇上指婚?” 段元辰头低低的,坐姿慵懒随意,但低垂的桃花眼轻抬,看了一眼那位大臣;同样的,慕醒醇也看了他一眼。 看来,等等他会有戏。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谏议大夫林晖,此时他还不知道他可怜的嫡妻已经壮烈牺牲,回家吃自己了。 皇帝只是微笑点头没有说话,正当顾况正要说什么,永安王府的总管就来禀告及笄礼的吉时已到,请皇帝和顾况、顾家亲戚到顾家礼堂观礼,其于人则可以动身前往宴会场。 及笄礼极为隆重,顾玉蝶身着一件刺绣精美的绯红流云锦缎,裙襬袖口衣襟处,都绣着桃花缠枝图案,象征“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此女已经长成之意。 顾玉蝶由芯蕊扶着,面目庄重地一步一步往礼堂前方走去,皇太妃就坐在那里,笑容可掬,准备帮顾玉蝶戴簪。 皇太妃身边两排则是顾家宗亲以及皇家见礼者,至于司徒玉儿等其他官员女眷,都只能站到后头了。 司徒玉儿看着顾玉蝶的脸,觉得好奇;她看起来很紧张,脸色也不好;虽然扑了一些粉,但眼下的暗青若隐若现,精神有些恍惚。 她想起顾玉蝶今天会“失足落水”,心里就觉得烦闷;虽然她已经告诉段元辰她做了预知梦,但段元辰叫她别管这件事,他会让永安王府的人注意,因为他们两人都不宜太介入。 “一个姑娘及笄,可以让皇太妃簪礼、皇上和杨德妃亲临,再加上众皇子公主观礼,这顾玉蝶恐怕也是要嫁进皇家了吧?” “可不是,妳看过哪个二品以上大臣之女有这样的阵仗?就算当年长公主、二公主、六公主及笄,也没这样隆重;这顾玉蝶啊……要飞上枝头啰!” “不知道会嫁给哪位皇子?” “现在除了祁王被赐了正妃,其他皇子的正妃都空着,这永安郡主配太子、洛王、梁王都好啊!就算是八皇子年龄也成啊!” “是啊!可是听说永安郡主回来京城这几日,每天不是在德妃娘娘身边侍疾,就是和祁王殿下黏在一起;听说今天前厅帮永安王招待宾客的,也是祁王殿下。” “这……不会吧?难道是要许给祁王?可是祁王许了司徒家二姑娘了!” “许是许了,可还没娶不是?若妳是祁王殿下,妳是要娶永安王的郡主,还是相国府的庶女为正妃?” “可是……没有理由就退婚,司徒家不会同意吧?” “放心,皇家的水可深了;司徒家的庶女可以当侧妃啊!只要皇家想,当臣子的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吞了不是?总不能委屈郡主当侧妃,让她屈于一个官员庶女之下吧?” 后头的一些女眷低声聊着,乔若兰听在耳里,虽然惊讶,但心里突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她抬头看向司徒玉儿方向,嘴角带着淡淡微笑。 司徒玉儿,原来妳也得意不了几时,就算妳陪了段元辰去丹城二十几天,到头来人也不是妳的。 就算赐婚了又怎样?一个光芒万丈的郡主,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妳一个小小司徒府庶女如何和人家比? 再有才华、再有能力又如何?当初妳在我面前得意说祁王殿下是妳的男人,我就看看,过了今天,段元辰还是不是妳的! 乔若兰听着贵妇们小声的臆测,觉得她们说的很有可能;司徒玉儿就要被顾玉蝶从正妃的位置拉下来,她心里有复仇的快感,但又觉得深深的悲哀,因为她也喜欢段元辰喜欢了好多年。司徒玉儿就算被拉下来,可能还有个侧妃位置,而她,段元辰不喜欢她,所以连侧妃的机会都没有…… 司徒玉儿有灵力,贵妇们声音压得再低,对她而言,就像在她耳朵旁说话那样清楚;她知道有很多诡异的目光都悄悄往她身上瞄,但她抬着头,努力让自己表情维持平静。 段元辰告诉她,杨德妃不到最后关头,并不准备揭发顾玉蝶合谋太子的事;目的是为了箝制永安王,使他在不娶顾玉蝶的情况下,永安王也不会转而支持太子或其他皇子。 所以在众人眼中,顾玉蝶还是完美尊贵、美丽无暇的。 司徒玉儿在心里叹息,等会儿的筵席,应该精彩可期。 当皇太妃将一只剔透的碧玉兰花簪插在顾玉蝶发髻上,及笄礼正式完成;顾玉蝶娇俏可人的喊了一声皇奶奶,甜得让皇太妃笑弯了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六章妳知道祁王为什么不杀妳? 及笄礼一完成,顾况感谢大家观礼,就先一步陪同皇上及男宾往宴会厅走,而孙吴两位侧妃则招呼皇太妃、德妃、公主及众家女眷也往宴会厅走去。 杨德妃搀扶皇太妃起身,顾玉蝶自动乖巧站上另一边,她刚刚可是看见皇太妃来的时候,是司徒玉儿搀扶的。 “皇奶奶。” 顾玉蝶今天盛装,的确娇俏动人得可以;皇太妃握着她的手背轻轻拍着:“玉蝶及笄,是个大姑娘了!” 孙侧妃一旁陪笑道:“是啊!不是妾身自己说,我们家玉蝶还是个懂事优秀的大姑娘呢!” 众多女眷一边陪笑附和着。 皇太妃微笑点头:“让妳父王好好给妳挑个如意郎君,可不能亏待了这么个可人儿。” 顾玉蝶娇羞地道:“皇奶奶取笑玉蝶,玉蝶不嫁,想多进宫陪皇奶奶和德妃娘娘。” 杨德妃笑得不答,皇太妃则不以为然道:“女子大了就该婚配,有个归宿也好让妳父王安心才是。” 顾玉蝶故意噘着嘴:“皇奶奶不要玉蝶了吗?这么快想把玉蝶嫁出去?” 皇太妃道:”傻孩子,说这什么话!” 孙侧妃捂着手绢笑道:“是咱们家玉蝶舍不得皇奶奶,这样吧!让皇太妃帮玉蝶挑挑,这样就能又有归宿又能陪在皇太妃身边了。” 六公主一听,心里很不屑。皇太妃身边的?不就是皇家人,这孙侧妃好大的心,还真敢说。 杨德妃此时笑道:“那倒是,皇太妃您瞧瞧,皇上帮辰儿挑了玉儿这样的好姑娘,辰儿知道自己要成家了,是大人了,对皇上交代的事就更用心;您老人家也帮玉蝶挑个好对象,看看是哪个有福气的小子可以娶到玉蝶,也让人家感受皇恩浩荡,对陛下更尽心。” 孙侧妃心里一个咯噔,顾玉蝶脸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也是一沉;杨德妃的话就是自动把段元辰排除议婚的名单里。 皇太妃非常认真的点头:“好,德妃说的是,哀家回头和皇上以及你父王商量商量,必不叫人委屈了玉蝶。” “就是这个意思。”杨德妃笑得得体。 顾玉蝶脸色有些白,忙向杨德妃撒娇道:“德妃娘娘别再说玉蝶了,玉蝶还小,不想嫁。” “那怎么行?妳没听皇太妃娘娘说的?更何况妳看,比妳小的玉儿都已经有婚配了,妳还说自己小?”杨德妃故作慈爱,睨了顾玉蝶一眼。 “蝶儿我……” 孙侧妃忙中断这个话题,说:“蝶儿的婚事相信王爷一定有分寸的,还请皇太妃、娘娘及各位公主,快往宴会厅移动吧!” 司徒玉儿走在后头,静静听着前面的对话,凤柔敏对她冷哼一声:“瞧着皇太后也挺疼这永安郡主,若她说想嫁给祁王殿下,不知道妳这祁王妃的位置还坐不坐得到?”刚刚那些贵妇低语,凤柔敏也是隐约听见的。 司徒玉儿冷冷看向凤柔敏,让凤柔敏心里一颤,感觉司徒玉儿这道眼神比刀子还要锋利:“妳、妳想干什么?” 司徒玉儿道:“玉儿真心觉得长姐的蠢是有原因的,如果玉儿这个铁板丁丁的准祁王妃被赶下来,妳觉得司徒府还有何颜面在京城立足?嫡母到底是想毁了我还是想毁了司徒府?而且连准王妃赐婚皇室都可以毁约了,长姐那暧昧不明的位置就更好安排了不是?” 凤柔敏突然一滞。 司徒玉儿摇头:“刚刚嫡母还在后院对一个从四品诰命行礼,妳是看人家骂我骂得太高兴,忘了父亲是正二品相国、妳是三品诰命吗?嫡母,人家说随着年纪渐长智慧也会跟着长;妳年纪不小了,容貌已经及不上叶氏,若再没脑袋,司徒府还有妳立足之地?与其想着怎么陷害我让司徒府出丑,还不如想着怎么让父亲待见妳吧!”说完也不管凤柔敏呆楞当场,甩了衣袖就和楚芊芊往前走去。 司徒心乐却听出危机了,她拉着凤柔敏衣袖:“娘,那贱女人说的对,如果连她的王妃位置都不保,那女儿怎么办?” 白氏带着不发一语的凤轻云走了过来:“现在知道蠢了吗?连一个庶女都看得比妳清楚,刚刚还在那里耍笨,实在是!”白氏也摇摇头:“要让司徒雄看中妳,眼睛就要睁大一点,别把后院那点心思带到外人面前,丢脸!”说完也往前走。 凤轻云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小声道:“姑姑,司徒玉儿应该知道妳买凶杀她的事吧?祁王殿下的欲杀我妻者皆如是妳也听说过,您说,祁王殿下为什么不杀妳?” 凤柔敏咽了咽口水:“什、什么意思?” 凤轻云露出轻笑:“因为妳死了,玉儿得守孝,他明年就娶不到司徒玉儿了。” 凤柔敏震惊得踉跄在司徒心乐怀里,吓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白氏难过地摇摇头,凤家是将门,怎么就养出像凤柔敏这么没有脑袋的女儿? 前面入席前,长公主特地等了司徒玉儿。 “见过长公主。”司徒玉儿行礼。 楚芊芊知道长公主有话,便笑着一揖,和九公主先进宴会厅。 “长公主找玉儿有事?” 长公主主动伸手去握司徒玉儿的手:“大恩不言谢,但妳的恩德本公主记住了。” 司徒玉儿道:“玉儿之前麻烦长公主的地方多了,玉儿没做什么。” 长公主知道司徒玉儿不提这件事是为自己好,心里更是感激。她道:“那柳氏是柳知秋的堂姐,所以也算是借机报仇吧!永安王很看重七弟,今日可能会有动作,小心一点。” 司徒玉儿点头:“谢谢长公主。”两人一起进了宴会厅。 永安王设宴,男女分席、男左女右,上面三层为主要席位,最上层以皇帝居中,左右各为杨德妃与皇太妃;下一层两边,左边为永安王、祁王、慕醒醇,右边为洛王、梁王和八皇子,第三层左边为长公主和永安郡主,右边为六公主和九公主。 段元辰和慕醒醇并坐,简直是要亮瞎许多人的眼,都不知道眼睛要看谁了。 永安郡主看到慕醒醇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里一突,忙低下头。 司徒玉儿是相国庶女,本上不了厅堂,但因为她是皇家准皇妃,所以被安排坐在女席座位末端,已经接近门口了,是个不起眼的小位置。 她一坐下,就感觉对面有一道愤恨的目光射来,一抬头就对上林晖怨怒的目光,看来他知道柳氏战败,被撤了诰命,回家反省的事了。 司徒玉儿心情也不好,本想坐一下就借故早退,也想避开所谓的落水意外,但看到这个座位火气就更大了,因为这一看也知道是顾玉蝶为了羞辱她而设,正愁火气没处发,林晖要撞上来,她也不会客气。 她抬头,目光一凝,对林晖使用传音入密。 (你这腐儒,再盯着本姑娘,本姑娘就让你到阴曹地府向孔夫子谢罪!) 林晖一凛,整个人弹跳起来:“大胆!竟敢侮辱老夫!” 整个厅堂一静,目光全盯着林晖,只见他吹胡子瞪眼,一手指着对面的司徒玉儿,怒气冲冲的怒喝。 段元辰此时正在堂中寻找司徒玉儿的身影,正因为林晖的一怒,才让他发现了司徒玉儿。 段元辰凤眼一瞇,冷言看口:“林大人,你现在用手指着谁?在骂谁大胆?” 林晖气极败坏:“不就是这个女人?”他指着司徒玉儿:“她刚刚骂微臣是腐儒,还说要让微臣到阴曹地府向孔夫子谢罪!” 司徒雄表情也不善,最近的言官是怎么回事?这么喜欢找司徒玉儿的麻烦? 他抚须:“林大人,你现在指的可是老夫的女儿司徒玉儿?” “没错!就是这个以下犯上、悖德无礼的愚妇──” “飕”一声,一只筷子朝林晖破空射去,削过他的脸颊直接没入他身后的梁柱,吓得他噤口不敢发声,跌坐在位上。 只听段元辰冷声道:“林大人慎言,你刚刚批评的可是本王的准王妃。” 自古言官都自视甚高,仗恃着罪不及言官的律法,总是肆无忌惮的抨击他们看不惯的人事物;有远见一点的,的确可以成为国君的一面明镜,但大多数的言官,因为并非身居要职,没有油水可拿,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时不时膈应一下朝廷命官,搏一下存在感他们也高兴。 这个林晖,就是这样的人;也因为这样,才会被永安王利用。 大家都一脸诧异看着他,坐在司徒玉儿身边的一名姑娘出声说:“林大人,司徒二姑娘刚刚没有说话呀?” “什么?怎么可能──”林晖瞪大眼睛。 “发生什么事了?”皇帝问。 林晖忙上前一跪:“启禀皇上,微臣谏议大夫林晖,方才司徒二姑娘一落座,便辱骂微臣。” 皇上一愣:“司徒玉儿?”他看向遥远的后方:“玉儿在哪里?” 司徒玉儿娴静起身,端庄上前一跪:“臣女拜见皇上。” “妳怎么坐到那么后面?” 司徒玉儿微笑道:“臣女客随主便,或许主人觉得玉儿地位卑微,所以安排到角落去了。” 看到杨德妃、段元辰脸色一沉,顾玉蝶忙开口:“孙侧妃,是不是下人疏失了,怎么能将玉儿妹妹的位置放在那么后面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七章 林大人,你幻听了吗? “孙侧妃,是不是下人疏失了,怎么能将玉儿妹妹的位置放在那么后面呢?” 孙侧妃则一脸为难道:“这……”她看向永安王求救。 永安王自恃是主人,他道:“启禀皇上,司徒二姑娘只是庶出,原本连大厅都进不来,本王是看在司徒相国的面子上让她进大厅席位,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孙侧妃位置安排并没有问题。” 段元辰脸色一凝,顾况故意奚落小仙姑上不了台面,也是在暗示他,他顾况打从心里不承认玉儿是他的准王妃。 慕醒醇的目光也冷冷扫向顾况,这人想破坏祁王和玉儿婚姻他不介意,但欺负玉儿,谁给的胆子? 顾况的说词,好像也没有问题,所以即使有人为司徒玉儿抱不平,却又没法开口,但这些人绝不包括段元辰。 段元辰笑笑地说:“是本王的疏忽,没有提醒师傅;玉儿是父皇赐婚给本王的准王妃。”他站起来,亲自下去接司徒玉儿,伸出手:“玉儿,到本王身边坐。来人,备座。” “等一等!”林晖在永安王的示意下,马上说:“刚刚司徒二姑娘辱骂微臣,还请皇上、祁王殿下给微臣作主。” 段元辰眼神一瞇:“本王刚刚的警告,看来林大人没听清楚。” 司徒玉儿拉了段元辰一下,就站在大厅,笑着问:“林大人,您一直说玉儿辱骂你,请问玉儿究竟辱骂了你什么?在哪里骂的?” 林晖义正辞严:“就在刚刚,妳在妳的座位上对着微臣辱骂!说微臣是腐儒,要让微臣到阴曹地府向孔夫子谢罪!” 他一说,司徒玉儿身边的女子都笑了出来,有一个姑娘道:“林大人,你是不是听错了?司徒二姑娘从刚刚进来都没有说话呀?” 另一个道:“是啊!我们就坐在她身边,都没有听到啊!” “林大人是不是幻听啊?” “怎、怎么可能?”林晖一脸不可置信,他明明听到的。 司徒玉儿无奈看着林大人:“林大人,玉儿知道言官很有话语权,朝堂上也有罪不及言官的规定;但说话要有证据,也要符合逻辑,今天这样的场合,玉儿再怎么粗俗无礼,也不可能在皇太妃、皇上、娘娘、皇子公主面前辱骂朝廷命官。” “妳不会吗?那妳刚刚在后院是怎么说微臣夫人的?” 司徒玉儿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林大人是因为夫人,所以迁怒玉儿?” “不!不是!明明妳──” “林大人,柳氏的诰命是本宫撤的,你有不满上折子来,大庭广众之下污蔑一个姑娘,成何体统?”杨德妃面露不善,表情也蓄着怒气。 顾况觉得林晖发难的点实在很难成立,故藉言道:“林大人忧国忧民,或许过于劳累,今日是小女及笄宴,看在本王面子上,林大人就不要和小姑娘计较,回座享受美食吧!” 不和小姑娘计较?司徒玉儿看向永安王:“永安王对玉儿很有意见?” 顾况冷眼看着司徒玉儿:“一个小小庶女,还不够格本王对妳有意见。” “师傅!” 司徒玉儿拉了一下段元辰,对顾况说:“王爷,现在不是林大人不跟玉儿计较,是玉儿要讨回公道。”她转身看向坐在最上层的人,跪下:“启禀皇上、皇太妃、德妃娘娘,玉儿的确只是一个小小相国庶女,但地位再卑微,也是司徒相国府的姑娘,方才林大人子虚乌有的污蔑不但欠臣女一个公道,更还当场侮辱玉儿以下犯上、悖德无礼,这件事若这么算了,岂不是让相国府蒙羞,让祁王殿下蒙羞。” 林晖跳起来:“司徒玉儿,妳是想要老夫对妳一个小姑娘道歉?” “从小父亲就教导玉儿做错事、说错话便要认错道歉,难道不对吗?” “妳放肆!” 司徒雄也站出来:“我司徒府的姑娘还轮不到你教训。” 司徒雄能当到相国,自也不是省油的灯:“林大人,请问小女要求有何不合理?你刚才的指控没一件是真的,难道不该道歉?” “下官……”人家相国是正二品、他自己一个谏议大夫才从三品,声音大不起来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时瞟向顾况求救。 “司徒大人,今日小女及笄,看在本王面子上,这件事就这样算了。”顾况浓眉倒竖,浑身散发武将的厉气。 林晖底气稍足,下巴抬得老高:“本官是言官,有什么事不能说。” “颠倒是非的话不能说、毁女子闺誉的事不能说。一个言官再怎么有发言权,当着皇上的面空口说白话,这不是颠倒是非?当众人的面说一个姑娘以下犯上、悖德无礼,不是毁人闺誉?有错不改,实在枉读圣贤书,难怪林大人会幻听到孔夫子让你去找他谢罪!”众人终于见识到司徒玉儿舌战立言书院的气势。 “妳──” “请皇上、永安王明鉴!玉儿不知哪里得罪了林大人夫妇,或得罪了永安王,受邀来观礼,却要在后院受林夫人攻讦,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受林大人的侮辱谩骂,这是想逼死玉儿吗?” 皇太妃拍了一下桌案:“大胆林晖!哀家的孙媳妇儿容得你在这大放厥词,永安王,你也想包庇这厮?” “皇太妃息怒。”顾况忙站起来行礼。 林晖脸色全无,跪下道:“臣、臣惶恐。” 长公主冷笑道:“皇奶奶息怒,这林大人可是言官,刚刚永安王说林大人忧国忧民,可这林大人对咱们皇家内院的事特别感兴趣;这三个月林大人总共弹劾了一百零五件事,其中一百零二件事是针对咱们皇家内院的,说哪个宗亲嫡女花了太多钱买首饰奢侈、哪个嫡夫人无德不准丈夫纳妾,对整肃皇家后院可积极了呢!” 在场所有人看林大人的眼神都很怪异,一个言官三个月都弹劾这些事儿,到底是…… 林大人脸色精彩了起来,司徒雄嘿嘿两声:“看来是林大人瞧得起本相,所以也管到本相后院了。” 皇帝的脸已经黑出了墨汁,他也想到了是他弹劾了长公主的事,看来是因为这样记恨了司徒玉儿:“林晖,你拿朕的俸禄都在做这些事儿?” “皇、皇上!”林晖已经浑身都在抖。 “全公公,明日去御史台调出林晖这两年提出的弹劾资料,朕要看看这两年朝廷养了什么样的言官。不!把所有言官这两年的资料都整理出来。” “是。” 林晖这下没被皇帝杀死,也要被他自己的同僚骂死了。 “来人,押林晖回府和他夫人一起反省──” 司徒玉儿站在林晖身后。 (腐儒!你离见孔夫子的日子不远了。) 林晖又跳起来:“妳又辱骂本官!” 全场都瞪着他,司徒玉儿更是无辜眨着眼睛,一脸你真的该找大夫的表情。 皇帝气得怒道:“林晖罹患重病,不适合为官,即日起解职回乡休养,带下去。” “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就要上前去抓林晖。 “等一等。” 一直没出声的慕醒醇放下酒杯,温润动听的声音配着浅浅的笑容,当场电晕了一群名门贵女:“林大人还没向玉儿姑娘道歉。” 林晖原本愤怒的表情,在对上慕醒醇含冰凝霜的眸子时,不由得一颤,那幽暗的冰冷袭来,让他浑身宛如置身冰窖。 “司徒……二姑娘,抱歉!” “没关系,我原谅你。”司徒玉儿面无表情回答。 (可怜,你被永安王利用,他却也不会救你。) 林晖被架着的身子又是一抖,看向永安王,最后颓丧的被架了出去;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幻听了,但幻听的内容或许是真相,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司徒玉儿对皇上一揖:“谢皇上为臣女讨回公道。” “起吧!” 司徒玉儿起身后,就要走回自己的位置;段元辰拉住她:“玉儿,坐本王身边。” “祁王殿下,这样于理不合。”顾况冷言出声。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顾况,不让他发作,他是不会罢休的。 她看向段元辰:“永安王说的对,玉儿坐你旁边于礼不合,还是坐回自己的位置比较自在。”说完便娉婷回座,姿态婉嫕,落落大方。 众人赞赏的眼光让司徒雄觉得很有面子,而凤柔敏就在底下哀怨了!连言官都栽在司徒玉儿手中,看来除非皇家厌弃那贱蹄子,否则根本没有人动得了她。 精美的食物不断送上,宴会的气氛也愉悦了起来。 顾玉蝶笑语嫣然,对皇帝和皇太妃说:“皇上、皇奶奶、德妃娘娘,玉蝶不在京城这三年学了琴,今日弹琴给皇上、皇奶奶和德妃娘娘听可好?” 皇太妃微笑道:“好,当然好。” 顾玉蝶有备而来,一曲潇湘水云将云水奔腾的景象弹得颇为浩渺空灵,也算是上层了;但在座的很多贵女都参加过今年的牡丹宴,顾玉蝶的琴艺比之张俏、赵婉盈之流是绰绰有余,但要和凤轻云、司徒心乐、乔若兰比,也算伯仲,若想和楚芊芊与司徒玉儿相较,意境的掌握上,就有段距离了。 然今天是人家的地盘,能说人家不好吗?当然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八章 敢情全场的人都觊觎他的小仙姑? 一曲结束,全场掌声不断,赞美之声不绝于耳;顾玉蝶飞霞染颊,喜不自胜,她知道司徒玉儿琴艺很好,但她自信比她更好,所以选在这时候表演,和她暗自较劲。 顾况说到底就是一名武将,凭借无数战功和帮皇帝挡了一刀才破例得了王位;对大家的奉承瞧不出是真心还是奉承,也是一脸骄傲得意,更觉得女儿琴艺已是“此曲只因天上有”的境界。 孙侧妃就道:“我们三年不在京城,但玉蝶却是琴棋诗画样样不落的学习;我们回来是稍晚了些,否则就能参加今年三月的牡丹宴了。” 下面有些姑娘脸色有些古怪,但前面一点的命妇却是毫无违和的吹捧。 “是啊!真是太可惜了!” “若能在牡丹宴一展长才,一定也能在某个项目拿到胭脂醉的。”意思是可以捞一个魁首的意思。 “别说胭脂醉了,就是墨玉倾国、琉璃冠珠或藕兰葛巾,也一定能摘其一了。” “明年啊!明年郡主参加一定没问题。” 台下别说楚芊芊和司徒玉儿了,就是连凤轻云和乔若兰都低头抿笑,这样的琴艺,连司徒心乐的程度都没有,能拿胭脂醉?以为胭脂醉是门前的韭菜,随便割一大把吗?作梦比较快。 顾况觉得时机成熟,突然起身上前:“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段承拓笑着说:“爱卿,当初你救朕性命,朕就承诺过你一个要求,现在肯要了?”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都有不好的预感,果然顾况上前一跪:“请皇上给玉蝶赐婚。” 皇上哈哈大笑:“这有什么?爱卿这要求收回去,朕给玉蝶郡主赐婚就是,哪里须要你特地要求?”皇帝看向台下:“玉蝶郡主今日及笄,容貌出众、德艺双馨,朕得好好为爱卿选一个乘龙快婿才行。” 皇太妃道:“方才在路上哀家也是这样想,玉蝶模样好、个性好,就算配咱们皇家也过得去;皇上啊!咱们皇室宗亲里有些不错的子弟,就是几个皇子也都尚未婚配──” “启禀皇太后、皇上,微臣要求,将玉蝶赐婚给祁王殿下为正妃。” 顾况气若洪钟,他的声音一出,全场剎时静默。 司徒玉儿拳头一紧,面无表情盯着桌上一颗葡萄;她可以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肆无忌惮的目光,有揶揄、有嘲讽、有蔑视也有同情和焦急,但她不动如山,现在她什么话都说不上,毕竟她的身份,是排在大殿上的最尾端不是吗? 永安王就是要她认清这一点,就算她再怎么名声赫赫,比地位权势,她和顾玉蝶就是有这么远的距离。 “荒唐!”司徒雄站起来:“永安王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本相二女儿司徒玉儿已经赐婚给祁王殿下为正妃,将于明年及笄后成婚;王爷这项要求,不是强人所难?” 永安王是王,一个二品相国他还不看在眼里,他微笑道:“是不是强人所难不是相国大人说了算;祁王殿下从小在本王麾下学武,与玉蝶青梅竹马,若不是本王回乡守丧,祁王的准王妃还有司徒玉儿什么事?况且祁王与玉蝶郎才女貌,自是天作之合,司徒玉儿一个小小相国庶女,实在不配当祁王王妃,识相的就自行退出,本王还可以给相国府一些补偿。” 司徒雄瞇着眼:“玉儿赐婚给祁王,是皇上金口所赐,岂是王爷说退就退?司徒府难道还缺王爷补偿?就算郡主身份尊贵,但天子脚下做事,难道还没有一个理字?只因为永安王去守丧,回来就要抢婚,永安王是担心郡主嫁不出去吗?” “放肆!一个二品相国竟敢污蔑本王女儿?” 司徒雄也是没在怕的:“王又如何?王就不用讲理?还是有人称王称久了,就真认为自己是皇家人,可以为所欲为了!” “司徒雄!” “臣在。” “你──” 司徒玉儿简直是大开眼界!她没想到司徒雄的爆发力这么强,而且还是为她,心里真乱感动一把的;就是这种魅力才让叶氏满意的吗?司徒玉儿看向司徒雄的目光不禁柔了一些。 凤柔敏也没见过自己丈夫这么英雄的样子,对方可是武将、可是王爷啊!凤柔敏按着心脏,那狂乱的悸动,让她想到刚刚司徒玉儿说的话,她真的只在乎后宅争斗,都忘了关心自己丈夫了,难怪丈夫想纳妾…… 凤柔敏眼中也燃起了火花,崇拜地看着司徒雄。 “好了!两位爱卿,这是做什么?为了晚辈的婚事伤彼此和气,有必要吗?” “请皇上作主。” “请皇上作主。” 永安王和司徒雄异口同声要皇帝仲裁。 段承拓看着全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眼神,真心觉得永安王打仗可以,脑袋实在…… “咳咳!永安王,朕有五个成年皇子,除了辰儿,其他都尚未有正妃……” 皇帝的话让司徒心乐差点跳起来,但还好顾况马上拒绝:“皇上,就是知道祁王已经赐了婚,所以才会腆颜使用皇上给的要求,为了要让本王唯一的女儿如愿,还请皇上成全。” 皇帝皱眉,看向顾玉蝶:“永安郡主,妳一定要嫁给朕的七皇子?” 顾玉蝶柔顺上前一揖:“回皇上,玉蝶从小就喜欢元辰哥哥,也一直以为长大会嫁给元辰哥哥,谁知道一去守丧,就……”她一脸委屈:“玉蝶知道这样对司徒二姑娘名声不好,但还请司徒二姑娘成全玉蝶……” 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那妳还做?别说司徒玉儿了,台下很多贵女无论喜不喜欢司徒玉儿,都觉得这顾玉蝶实在太做了!自己回来抢婚,还一脸人家抢了她的似的! 这件事若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简直是终生耻辱!纷纷心里翻着白眼,只可惜人家是郡主,现在坐在人家家里,不能太直接。 儿女的婚事,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司徒玉儿苦笑,现在自己的婚事,成了全场讨论的焦点。顾玉蝶因为是郡主,还可以委屈的告诉大家她的无奈;而自己,则必须当个旁观者,完全没有发言权。 顾玉蝶看向段元辰:“元辰哥哥,我们分开三年,才让司徒二姑娘有机可乘,现在玉蝶回来了,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培养感情,一定可以回复到以前的相处的。” 众人议论纷纷,敢情是司徒玉儿介入了人家青梅竹马,破坏了人家感情? 楚芊芊气得想反驳,却被姜氏攥得紧紧的。 姜氏小声道:“芊芊,这不是我们可以开口的时候;别急,祁王殿下和玉儿都还没说话。” 楚芊芊往后看了一眼司徒玉儿,才叹了口气忍了下来。 段元辰抬起眸子,一双慵懒随兴的桃花眼瞅了顾玉蝶一眼,起身对皇帝说:“父皇,儿臣被赐婚后,已经认定正妃就是司徒玉儿,也曾对玉儿许诺一辈子不离不弃;儿臣不愿当一个背信之人。” (段元辰,谢谢。) 她什么都没有没错,但是她有段元辰。 段元辰突然一脸怒容,为她的道谢生气,可惜他不能传音入密,否则他会骂司徒玉儿一顿。 顾玉蝶一脸受伤:“元辰哥哥,难道玉蝶比不上玉儿吗?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以前──” “玉蝶,本王一直将妳当妹妹,从未有男女之情,妳嫁给本王也不会幸福。”他看向永安王:“师傅,感谢师傅错爱,但徒弟的王妃只有玉儿一个,断不能接受撤婚另娶之事。” 永安王脸色很难看,顾玉蝶泫然欲泣:“不,元辰哥哥,你是喜欢玉蝶的,只是太久没见到玉蝶,感情才淡的;只要给我们相处的时间──” “玉蝶,本王已有婚约,本王的王妃只会是司徒玉儿,不会是其他人。”段元辰斩钉截铁。 永安王道:“祁王,如果你是担心司徒玉儿退婚后难以婚配,本王可以作主,帮她寻找夫家。”他手下将领不少,随便抓都有。 只是想不到永安王这一说,下面居然热闹起来。 凤浩天也是将军,声音大得很,立刻道:“相国妹婿,只要祁王殿下一退婚,我凤府立刻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为凤彧求娶二姑娘为嫡妻。” 哗── “不行!哪有这种事!司徒雄,我景阳侯为我家世子求娶二姑娘。” “不!司徒相国,我恭亲王也为本王世子求娶二姑娘。” “老身代表靖国公府嫡二公子,向司徒相国求娶二姑娘。” 四面八方的求娶声把台上一干人吓懵了!连司徒玉儿也愣住,更别说全场一直被呼叫的司徒雄,这里喊他、那里叫他,眼睛都不知道要看哪里、听谁说话。 “老夫、老夫这是要听谁的……” 这来自四面八方的求娶声,让许多贵女是又羡慕又嫉妒,当然乔若兰、司徒心乐和台上的顾氏父女是黑了一脸。 这是永安王府,结果在女儿顾玉蝶的及笄宴上,众人纷纷求娶的,竟是他弃如敝屣的司徒玉儿? 一家女儿百家求的盛况,活生生在顾玉蝶的及笄宴上演;这不叫打脸,什么才叫打脸? 然而脸色最可怕的还是段元辰,这是怎么回事?敢情下面的都在觊觎他的小仙姑? 然后,他突然看到他身边月白长袍一飘,宛如谪仙的无心公子慕醒醇,已经掠到台下,站在司徒雄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两个要求 飘然若仙的慕醒醇,一身淡雅、出尘俊逸,他的到来让四周贵女屏住了呼吸。 慕醒醇站在司徒雄面前,拱手道:“相国大人,醒醇谨代表本人向二姑娘求亲,迎娶二姑娘为慕君山庄的庄主夫人。” 全场响起抽气声! 慕君山庄?传说中富可敌国、拥有金矿的慕君山庄? 司徒雄和全场所有人都懵了…… 哗── “不行、不行!是本将军先说的。” “这没有先来后到的问题,相国大人,本侯诚意十足!” “我恭亲王府也是皇家宗亲,绝不会输给其他人……” “住口!你们想都别想!” 段元辰以内力一吼,全场立即肃静;他脸色铁青,轻功一跃,直接来到司徒玉儿处,拉起司徒玉儿的手走到皇帝面前:“父皇,儿臣绝无换王妃的打算!” 气人的是背后竟然出现了许多扼腕的哀叹声,段元辰蓦然转身,一身凛冽寒气,让来不及叹完气的人生生噎住。 顾玉蝶一脸受伤,眼泪掉了下来:“元辰哥哥,你当真为了她不要玉蝶?”宛如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段元辰冷言道:“永安郡主,本王与妳从未有任何男女之情,何来不要之说?”根本没有要过好吗? 永安王没想过会有这种情况,还以为女儿和段元辰感情融洽,女儿才会一天到晚到菲萝宫侍疾;并在女儿的要求下,努力绑住段元辰和自己在一起,以淡化他和司徒玉儿的感情。 可是现在见段元辰这般斩钉截铁,看来他是不会放弃司徒玉儿,若强制拆散他们,段元辰可能会把怒气转嫁到玉蝶身上,这对玉蝶也不是好事。 他愤怒地看着司徒玉儿,这狐媚贱人不知是怎么魅惑段元辰的,竟让玉蝶的及笄宴如此没面子,也导致他现在骑虎难下。 顾玉蝶一脸委屈,在皇帝面前盈盈跪下:“皇上,玉蝶喜欢元辰哥哥,但若元辰哥哥这么不愿放弃司徒玉儿,那玉蝶可以同意,让司徒玉儿为元辰哥哥的侧妃,一样伺候在元辰哥哥身边。”这是底线了,也是当初她告诉司徒玉儿的。 下面的人又开始雀跃了,只是这次比较低调。 凤浩天就小声告诉司徒雄:“与其去当人家的妾,还不如当我凤家的世子嫡妻;我家凤彧人品也不输给祁王殿下吧?” “那倒是……” 司徒雄的确在考虑退婚,被永安王打脸的耻辱已经被满场权贵求娶的虚荣心取代,现在司徒玉儿可是比顾玉蝶行情看俏啊! 大家没看见吗?若顾玉蝶真那么好,段元辰拒绝时,怎不见下面的王侯将相名门求娶? 这也是永安王气到快内伤的原因,这一去守丧三年,对他在京城的地位实在是伤啊! 段元辰表情冷到快要结霜,顾玉蝶看向司徒玉儿:“玉儿妹妹,请妳成全玉蝶的一片真心,玉蝶也会好好待妳,不会亏待妳的。”她一脸幽怨的瞅了段元辰一眼:“玉儿妹妹,玉蝶不会跟妳争宠,只想陪在元辰哥哥身边,妳就答应玉蝶吧!”敢情司徒玉儿又变成一个妒妇了。 “永安郡主,妳是听不懂本王的意思吗?本王说了,没有换王妃的打算。” 永安王怒道:“祁王,难道你认为可以让玉蝶当侧妃,被压在一个庶女之下?” 段元辰看向顾况,态度不卑不亢:“师傅,永安郡主身份尊贵,本王不会委屈郡主当侧妃,若郡主一定要嫁皇家,本王兄弟不少,宗亲堂兄弟优秀人才也多,相信一定有让师傅满意的。”现在他是连玉蝶的名字都不叫了。 永安王看向台下,此时却静默无比,让他一阵尴尬,顾玉蝶心里也是恨极!她这阵子不是缠着段元辰,就是待在菲萝宫,很少和其他世族打交道,现在反而没人声援她了。 刚刚司徒玉儿是一片求娶声,而她竟是一片静默,叫她情何以堪? 顾玉蝶走下台阶,来到段元辰面前,眼角还挂着泪,一脸凄苦委屈:“元辰哥哥当真这么不待见玉蝶?玉蝶真的不会和玉儿妹妹争宠的,玉蝶只想永远看着元辰哥哥,待在元辰哥哥身边。” “永安郡主,本王不敢屈就郡主。” 顾玉蝶悲苦的表情有点崩裂,眸子露出一丝不甘与愤怒,但随即又掩下,她看向司徒玉儿:“玉儿妹妹,妳也说句话呀!平时我们也相处融洽的不是吗?妳一定能体会玉蝶的心情是不是?玉蝶知道这样很委屈妳,但等妳进王府后,玉蝶一定会待妳如亲姊妹的。” 台下女眷都是多年宫斗宅斗专家,没人会相信顾玉蝶的话,更别说聪慧的司徒玉儿了。白氏叹气,这种装可怜扮柔弱的形象,哪里会是一个当家主母要的样子?刚刚司徒玉儿造成一家女儿百家求的盛况,不是因为她无匹的美貌,而是她的才智与心性,绝对是世家、王侯主母最好的选择。 殊不见这件事已经闹成这样,你看司徒玉儿仍是一脸平静,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哭哭啼啼,只是表情严肃看着事情发展。 发生这种事总不能还叫人家笑给你看吧?面对永安王的威势、顾玉蝶的苦苦相逼、以及刚刚热络的求娶,她还能维持镇定,光这份定性,就让现场很多人心里喝采了。 这一比较,司徒玉儿与顾玉蝶,高下立判。 顾玉蝶不能担起一府主母责任,台下人都看得出来;台上的杨德妃、皇太后如何看不出来?所以到现在也是一言不发,两不得罪。 “玉儿妹妹,妳也希望元辰哥哥多一分助力的不是?妳就答应玉蝶吧!”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淡淡道:“玉儿的婚事,是由皇上与父亲作主,郡主求错人了。” 顾玉蝶彷佛受了打击,一副司徒玉儿狠心拒绝她一样,踉跄了两步,她转过头,看向皇太妃和杨德妃,这两人,到现在不发一语,让她深觉不妙。 “皇奶奶、德妃娘娘……”顾玉蝶的眼神不断暗示她们,能赐婚的不只是皇帝啊! 但皇太妃和杨德妃都一脸皇帝说了算的表情,就让顾玉蝶心里气极!皇太妃也就算了,杨德妃这几日可都是她侍疾的,竟也这样对她,让她实在不能接受! 顾况发现顾玉蝶已经无计可施,又上前一跪:“皇上,臣当年为皇上挡下一刀,对皇上忠心日月可鉴;玉蝶回京,又恰巧救了德妃娘娘奇毒;请体谅老臣爱女之情,将这唯一的要求用在玉蝶的赐婚上,请皇上将玉蝶赐婚给祁王殿下当正妃。” 司徒雄现在底气十足:“说的好像只有王爷有女儿似的。”你的女儿不能委屈,别人的女儿就能委屈? 皇帝眼睛一瞇,眼神幽深晦暗的看着永安王。 司徒玉儿心里笑了,段承拓是帝王,他可以记得你救了他,但你不能一直挂在嘴边,那叫明晃晃的威胁,好像他不同意,就是忘恩负义的样子;而事实上,皇帝感恩,你就要偷笑了,因为臣子救皇上本就天经地义,为皇上而死的人更多得去了,你可还好好活着,还封了个异姓王,这还不够吗?现在是给五色丝就要开染房的节奏? 段元辰看向永安王,心里也是惋惜;很多人手上一副好牌,却会被自己的愚蠢给玩烂了,顾况有一身好武艺,也是一名沙场猛将,却没有智慧和远见可以当好一个异姓王。 他看向皇帝:“父皇,若师傅一定要以要求相逼,那儿臣也只能如此。父皇可还记得,淮君山皇家狩猎,儿臣因为得了第一勇士,获得了父皇的千灵剑以及一个愿望。” 段承拓心里一个“咯噔”,心想这小子,终于给他自己解套了。 “记得,但当时你的愿望你保留了,你也想现在使用?” “是。”段元辰拉着司徒玉儿跪下:“请父皇允儿臣于明年一月初十,司徒玉儿及笄日,迎娶司徒玉儿为儿臣正妃。” “元辰哥哥!”顾玉蝶此时脸色苍白,他竟然如此不待见她,在她的及笄宴当众请期迎娶司徒玉儿! 剧情的急转直下,让台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本来司徒玉儿就要成为被赶下台的前王妃了,现在却又直接定了婚期,直接将顾玉蝶踢到一边去。 段承拓瞪着自己儿子,还真给他出了个杀手锏;两个要求,互为矛盾,他要怎么裁决? 皇帝睨着段元辰:“你倒是给朕出难题了。” 永安王脸色也很难看,他的要求是要求,段元辰的要求也是要求;他总不能逼皇帝必须答应他的要求,反而背弃他对自己皇子的要求吧? 此时已经很久没声音的慕醒醇突然说:“皇上,这倒也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皇帝挑眉看向慕醒醇,永安王和顾玉蝶一脸欣喜,而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则皱眉看着一脸无害、俊美无俦的慕醒醇,满是戒备。 司徒玉儿感应到他身上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感。 “国师说说看,有何两全其美之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章 本王气得肝都疼了 “国师说说看,有何两全其美之法?” 段元辰剑眉倒竖,怒目瞪着他,一副别给本王出馊主意的表情。 慕醒醇说:“金银与白璧都是人间至宝,既然无法割舍,那就二者得兼,同为祁王正妃,不就皆大欢喜?” 台下“哗”一声,又掀起了讨论声。 司徒玉儿眉头一皱,一府二妃,双头马车,这是什么馊主意?慕醒醇是想看她和顾玉蝶掐架的戏码吗? 杨德妃也皱眉,慕醒醇的方法表面上是皆大欢喜,但长久下来,祁王府内宅只会更乱;她看向皇帝,对皇上轻轻摇头。 这一幕,顾玉蝶看见了,原本雀跃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敢情她这么多天的侍疾都是戏演给瞎子看的? 永安王原本心里也不答应,自己高高在上的女儿,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小庶女与她平起平坐?但又想到先同意再说,一个小姑娘而已,要弄死她轻而易举。 永安王轻咳两声,一副本王很不愿意但勉强可接受的样子:“虽然这样很委屈玉蝶,但本王……勉强同意。” 段元辰冷笑道:“国师有享齐人之福的偏好,可惜本王没有;祁王府不可能有两个正妃。” 永安王脸色一冷:“元辰,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念师徒之情,要这样驳师傅的面子?” 段元辰恭敬道:“师傅,就是因为尊敬您,才不能同意;永安郡主身份尊贵,何必承受这种屈辱?更何况一府有两个正妃,一旦有冲突,本王怕委屈了郡主。” 顾玉蝶当真面无血色,段元辰只差没直接说若她和司徒玉儿发生龃龉,他一定是站在司徒玉儿那一边的。 “元辰!” “好了!”皇帝威严的喊了一声:“皇子婚事,岂能儿戏?辰儿,你的要求在情理之中;永安王,你的要求朕也听到了,这件事朕要仔细思考,再给答案。”他看向皇太妃:“皇太妃,是否和朕一起回宫?” 皇太妃点头,眉宇间已经没有来时的轻松,她没有看顾玉蝶,但看向永安王却是一脸不豫。 威胁皇家,谁会高兴? 她是疼顾玉蝶,但是再疼,能疼过一个皇子? 皇太妃一起身,皇帝就道:“全公公,摆驾回宫。” “是。摆驾回宫!”尖锐高声的唱喏,让满殿的人跪地恭送。 皇帝的意思,是这件事台面下解决,大庭广众的,难看。 杨德妃也在玉莲姑姑和六公主的搀扶下,走下位置和段元辰、司徒玉儿交换了眼色;经过顾玉蝶身边的时候,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还带着责备。 顾玉蝶一缩,嗫嚅地道:“德妃娘娘……” 孙吴两位侧妃在旁不敢说话,永安王却很不以为然:“德妃娘娘,好歹玉蝶也救了娘娘一命,娘娘竟这么看不上玉蝶。” 杨德妃露出一丝哂笑,精明的脸上毫无愧色;她以顾氏父女听得到的音量道:“是啊!永安王可以好好问问,玉蝶是怎么救本宫的。”说完也不管顾玉蝶一脸煞白,在团团簇拥下离开了大殿。 孙侧妃见玉蝶神情不对,忙说:“王爷,宾客还在,玉蝶看起来不太舒服,臣妾先带她下去休息。” 说完也不管顾玉蝶同不同意,就让两个婢女,和芯蕊直接就将顾玉蝶带了出去。 段元辰见一脸怒容、浑身煞气的永安王望着自己,又恢复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欠奏表情,笑着对永安王道:“今天惹师傅生气了,改日再来向师傅请罪。” 段元辰魅惑的桃花眼瞪着慕醒醇:“国师出的主意实在掉价,让人不敢恭维。”说完牵着司徒玉儿的手,走到司徒雄面前,声音大得所有人都听得见:“岳父大人,女婿明年一月一定风风光光、十里红妆迎娶玉儿进府;还请岳父大人切勿受他人蒙蔽,须要什么请直接告诉女婿,若不小心收了别人的东西那就不好了!现在不知女婿能否带玉儿先行一步?” 意思是要什么聘礼直接告诉本王,别人的东西可别乱收。 段元辰气势惊人,这段话不但是说给司徒雄听,也是说给全场的人听,许多人都摸摸鼻子,心里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小小遗憾…… “呃……是,殿下请。”司徒雄突然慑于段元辰的威压,差点说不出话。 楚芊芊终于放下心,这一对的生活,还真是精彩。 乔若兰端坐在座位食不知味,如果刚刚她在礼堂前有多强烈愉快的报复感,现在她就有多挫败;如果连权势都无法拆散他们,还有什么可以? 凤彧低头喝酒,身边的凤浩天不是没感受到他的低气压,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小声道:“先不必气馁,这件事没那么快结束。” 凤彧刚正的表情露出一抹浅笑:“父亲,您误会了;儿子不是因为玉儿与祁王的婚约感到低落,而是觉得永安王可能会对玉儿动手。” 凤浩天皱眉,顾况他也不是不熟,凤彧的担心的确有可能发生,他低语:“这件事你不能参和进去。” 凤彧敛下眼睑,隐藏眼中满满的阴霾:“是。” 凤浩天叹了口气,见对面女宾席的地方,凤轻云站了起来,在丫头的陪伴下走了出去。他说:“多注意你妹妹,最近你妹妹变得很沉默,又经常出门,多注意她一点。” 凤浩天只注意到凤轻云走了出去,却没看见段子敬也悄悄起身,借机离开。 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司徒玉儿挑着眉:“刚刚那么义正辞严拒绝永安王的祁王殿下,让玉儿很感动呢!不知现在祁王殿下在气什么?能不能告诉玉儿?” 段元辰停住脚步,瞅着司徒玉儿,他总觉得老天爷对他有阴森森的恶意。 司徒玉儿一脸疑惑:“段元辰,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妳看不出来本王气得肝都疼了?” 司徒玉儿眨眨眼:“你有什么好气的?该生气委屈的是我好吗?我的祁王妃位置都差点不保了!” “这才是让人生气的地方!明明是顾玉蝶要抢妳的祁王妃位置,怎么本王却觉得是一堆人想要踢掉本王取而代之?”那一家女子百家求的盛况,现在想想还真让他觉得惊悚! 段元辰搥着胸口,一副呼吸不顺的模样,愈想愈不甘心,看着司徒玉儿的表情是想修理她又舍不得:“妳以后能不能……平凡点?笨一点?丑一点?” 司徒玉儿瞪着他,傻了吗?要她怎么个平凡点?笨一点?丑一点?她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除了对付那个林晖,今天我可是乖的很刚毅木讷,把场子让你、给你当英雄呢!” “小仙姑就是装,看本王哪一天不扒了妳的狐狸皮。” 司徒玉儿“噗嗤”一笑:“都说狐狸精只迷惑你一个了,还不满足?” “真的?这种话百听不厌,再多说几句。” 段元辰握住她戳在他胸口的手,她的手戳得他胸口痒,但他的声音像个小媳妇似的也挠的她心口痒,瞅着他一副真的很可怜求安慰的模样,司徒玉儿投降了。 “真的。”司徒玉儿抬眸熠熠地望着他,看着这张俊俏的脸,情话也说的很顺口:“你的玉儿心悦你许久,夜夜为你相思不成眠,日日盼你求不可得,都痛心疾首、相思成疾了。”司徒玉儿觉得自己为讨好某人,也没脸无下限了。 但这些话却瞬间治愈了某人,看着那双桃花眼晶湛湛的,司徒玉儿便倩然一笑,他开心就好。 没想到段元辰将她拉近自己,用低沈魅惑的嗓音道:“嗯,原来妳忍耐得这么辛苦,本王实在舍不得;等本王把小仙姑娶回家,便让妳日日怎么求怎么得、夜夜宠爱妳,妳说可好?” 轰── 一朵红色蘑菇云瞬间在司徒玉儿的头顶炸开! (段元辰!) “司徒玉儿!光天化日之下竟和男子搂搂抱抱,妳还有没有羞耻心!” 顾玉蝶羞愤怨怒的声音传来,两人往她的方向一看,只见她泪流满面,一脸元配撞见丈夫搂抱外面狐狸精的表情,两人就很无言。 照夜走过去:“郡主,妳是少见多怪,我们一路从丹城回来,殿下和小姐就是这么恩爱的,我们做奴婢的是看习惯了,郡主不习惯,还是赶快回房休息。” 芯蕊准备上前理论,司徒玉儿身边的两个女护卫就怒目举剑上前,吓得芯蕊又缩了回去。 顾玉蝶苍白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虽然她在祁王府也见过两人相拥,但也仅是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剥核桃,像刚刚那么露骨的情话,两人竟大白天的、大白天的脱口而出……还是在她家!在永安王府里! 偏偏这丫头说,他们一、直、都、如、此! 顾玉蝶心里突然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愤怒,凭什么!她的元辰哥哥要对一个小小庶女这么好?这些原本都是她的!都是她的! 她纤长的睫毛在她憔悴的眼窝下笼罩一层浓厚的阴霾,她突然想若她现在昏过去,元辰哥哥是不是就会放开那个贱女人,来抱自己了? 想到就做!顾玉蝶突然摇晃了一下,脚步趑趄,两眼一翻,昏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 重华宫里的黑猫 顾玉蝶两眼一翻,很优美的昏了过去。 “郡主!” (她假装的。) 段元辰、照夜、韩齐和两个女护卫同时看向司徒玉儿,并在内心为顾玉蝶精湛的演技喝采! 那表情、那动作无不把一个心灵受创的娇弱美人演绎得相当生动,但错就错在──她昏错地方了,这里是她家,永安王府。 不用等段元辰过去,芯蕊和一群奴婢马上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郡主、郡主!妳醒醒啊!” “来人!郡主昏倒了!叫大夫!”婢女紧张地七嘴八舌又是叫又是摇晃顾玉蝶。 司徒玉儿叹口气:“今天就别让妳们家郡主出去走动,让她好好休息吧!” 更别靠近池塘,司徒玉儿心里想。 两人正要离开,就见菲萝宫的一个太监神色紧张跑来,两人心里一个“咯噔”,急忙迎上去。 “福贵,发生什么事?”福贵公公是李安生手下的一个二等太监,段元辰是认得的。 福贵公公上气不接下气,直看着司徒玉儿:“二、二姑娘,不好了!翼、翼龙受伤了──” “什么!”别说司徒玉儿,连段元辰、照夜都惊吓的喊了出来,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司徒玉儿惊骇道:“发生什么事?” 段元辰冷静下来:“玉儿,边走边说,我们立刻回宫。” 一群人像秋风卷走落叶,迅速消失不见。 还在地上装死等大夫的顾玉蝶,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啊──” “郡主!” 顾玉蝶看着远方只剩几个小黑点的人,心塞的实在厉害。 她昏倒,元辰哥哥一点感觉都没有;那贱人一只宠物受伤,他便抱着她使用轻功飞奔而去,难道她堂堂一个永安郡主比不上一只畜生? “不,本郡主不甘心,绝不甘心!” 在永安王府花园角落,一座隐蔽的假山后面,传来一阵暧昧的低吟。 段子敬将凤轻云压在假山上,一手撑着山壁,一手在凤轻云的胸前,探入她的衣襟,在里头游移。他的唇则压住她的,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索求,引发凤轻云身子不断战栗。 “殿、殿下……” “叫本王子敬,云云忘了?”段子敬的呼吸喷洒在凤轻云的香颈间,男性强烈侵略的气息让她几乎双腿发软。 “子敬……”凤轻云娇羞喊了声。 她的双颊酡红,更因段子敬在她身上的挑逗探索,更显得媚眼如丝,春情萌动。若不是双手钩住段子敬的肩膀,凤轻云根本无法站立。 吻了她一阵,段子敬才放开:“才一两天没见,本王便又想妳了。” “云云也是……” “云云”是段子敬帮凤轻云取的小名,只有他会这样叫她,让她有一种特别的刺激与专属的喜悦。 段子敬叹了口气:“妳知道本王因为立言书院的事,被父皇责骂;连带的本王的母妃也不受父皇待见,这阵子真的委屈云云了。”说完又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其实这阵子对凤轻云而言,彷佛漫步在云端;和段子敬的交往,就有如天雷地火,一燃烧就绵延千里,停都停不下来。 她原本就知道他的好,俊逸儒雅、君子端方,为他深深着迷;愈是这样尔雅谦和的人,一旦狂野起来,又是对自己,那简直是毫无招架之力!没多久,凤轻云就沦陷了,将自己完全给了段子敬。 第一次的时候,她哭了,而且是痛哭失声;段子敬一直安抚她,在她耳边低语,说是因为她太美太好,所以他情不自禁。 他要云云给他当正妃,永远和他在一起…… 凤轻云不太能厘清自己掉眼泪的原因,因为第一次疼?还是因为罪恶感? 还是隐藏在心底深处终于心愿得偿的悸动欢愉。 她不敢去想,她会害怕,害怕那是一场梦,一场醒了就再也触及不到的美梦。 还好,段子敬还在,他不是梦。 凤轻云温柔道:“云云明白,是子敬委屈了。” 段子敬握住凤轻云的手,对她露齿一笑:“只有妳会心疼本王。”然后突然眸光一暗:“只可惜妳说威远侯不会接受本王,云云,难道真没有办法吗?妳是凤家的嫡女,为什么……为什么威远侯和震远将军却要去支持司徒心乐?” 凤轻云看段子敬挫败的眼神,她的心就隐隐抽痛。 是啊!明明她才是凤家的女儿,凭什么祖父和父亲、哥哥却要为司徒心乐而和太子绑在一起? 太子被禁足、皇后权利也被夺了,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复出,祖父的凤家军难道不能转而支持洛王吗?他可是许了自己正妃之位啊! 看到凤轻云忿忿不平的表情,段子敬反而伸手去抚平她的眉心:“云云不要纠结,其实凤家军支不支持本王都不要紧,涟漪公主的哈尔赤族可以在武力上给本王后盾,本王只是担心迎妳为正妃,在凤家会遭到阻碍罢了。” 段子敬轻柔帮凤轻云整理衣服、头发:“不论凤家如何看待本王,云云都是本王的正妃,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子敬──” 他捏捏凤轻云的下巴:“回吧!妳母亲要找妳了。” 待凤轻云依依不舍走了出去,一名身穿青袍的谋士悄悄出现:“洛王殿下。” 段子敬目光还看着凤轻云的窈窕背影,缓缓说:“你说,本王的云云什么时候才会和凤书雷、凤浩天摊牌?” 幕僚微笑,段子敬这一招十分高明。他将凤轻云掌握在手中,让凤轻云觉得段子敬并不需要她凤家军的支持,只是真心喜欢她,还许她正妃之位,她便会心生感动,对段子敬也更死心塌地。 但人总是会比较的,凤轻云就算有正妃之位,她也会想,涟漪公主是侧妃,有公主的身份,还是个跋扈的主,又能在兵马上支持段子敬,而自己明明背景实力与涟漪不遑多让,却不能帮助段子敬,到时候嫁进洛王府,一个对丈夫没有用的正妃,气势上一定会矮涟漪公主一截。 凤轻云没有涟漪公主的跋扈骄横,却仍有世家千金的骄傲。 更何况兵力谁会嫌少?凤家军还是南漠的正规军队,骁勇善战,可不会输给那远在东边边境的哈尔赤族。 “属下觉得,这两天,凤姑娘一定会行动了。” 段子敬点头:“云云,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啊……” 翼龙痛苦地趴在柔软的地毯上,腹部有三道可怕爪痕,又细又长,入肉极深,一看就知道不是凶猛的野兽,是猫爪的抓裂伤。 但你能想象,一头可以和顶尖杀手对决的猞猁,竟然会被一头猫给抓伤? 虽然只是三道爪痕,但翼龙皮开肉绽失血不少,神俊的脸上露出痛苦模样,蔫蔫瘫软在地。兽医才刚帮牠止住血,正在帮他上药,司徒玉儿一行人就赶来了。 “翼龙!” 翼龙竖起耳朵,一双黄澄澄的眸子又是哀怨又是愤怒,表情充满愤怒和不甘,想往司徒玉儿身上蹭去,却因为一动,腹部又渗出血来,“呜呜”叫了两声。 你爷爷的!这次竟然栽在孙子手上! 牠是山猫,竟然输给一只猫,以后他翼龙大爷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吗? “先别动,翼龙,好好休息,有大夫在,你不会有事。” 伤不会有事,可是心里有阴影啊!主子…… 翼龙哀怨地瞅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蹲下来,一手摸着翼龙的头,心疼地出声安抚牠:“你别生气,那只猫不是普通的猫,就算是段元辰也要打上好一会儿的。” 原本忿忿不平的翼龙,听到这句话瞬间被安抚了;连大主子都要打上好一会儿?好吧!他服气。 那不是猫、绝不是猫……但不是猫牠也不应该输啊?翼龙又爆怒起来,低鸣了两声,司徒玉儿又安抚了好一会儿,翼龙才闭上眼睛休息。 一路赶来,福贵公公已经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原来一大早,郑满公公带人陪着翼龙巡视后宫几处偏僻的旮旯犄角,预防野猫藏匿;在经过重华宫附近时,翼龙神情骤变,吼了一声,急速往重华宫奔去,众人瞬间机灵了起来,手上紧握工具,跟着来到重华宫。 重华宫即为冷宫,一些犯了罪或被历来帝王厌弃的后宫妃嫔都被囚禁在这里,虽一日有两餐可食,但基本上因不受待见又手头拮据,下面的人怎么欺负,便没人管了。 翼龙奔到了重华宫北边一个小院落,这里背阳,平时阳光照不进来,所以就算是近午时阳光正大,这里也是阴暗杂乱,透着一股悲凉。 翼龙来到这个院落,突然弓起身子,表情愤怒的瞪着堆在角落的一堆木箱子,那紧绷的身子,翕合喷张的须发,甚至是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身后的郑满公公等人经过前一天和翼龙的合作,都感觉到翼龙这次明显不同,似乎特别紧张。 木箱子就被堆在角落,阒黑阴暗,郑满公公等人根本看不清那里有什么?但翼龙此时却伏低身子,肚子几乎都贴着地,神态如临大敌── 突然之间,随着翼龙一声狂吼,一道凄厉已极的猫唳割破天际,庞大的黑影掠上了木箱后的墙头,碧绿幽森的眸子,像个幽暗冥者炬然瞪着众人! “好大的猫!”有人惊叫出声。 那是一只足有一头狼犬大小的黑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这是对皇嗣的警告 们惊骇还没回神,翼龙已经往墙头窜了上去,那头黑猫身子虽然庞大,却极为灵巧,咆哮一声,没错!是一声凄厉的咆哮!牠不躲,竟然选择直接朝翼龙扑去,两只“神兽”级别的猫科动物对上,那些公公们自动退了三五步;那黑猫朝翼龙伸过来的爪子,那锐利程度,光用目测就知道不逊于他们手上的刀! 翼龙的勇猛他们见识过,牠身子弹了起来,就算是人,也要被牠撞飞十几尺,但黑猫却十分灵巧,避开翼龙的利牙,“喵”一声朝牠腹部钻去,快如一道黑色闪电! 郑满公公等人根本看不清楚翼龙是怎么受伤的,只听到一声凄厉嘶吼,翼龙的腹部就喷了血! 翼龙腹部受伤后并没有惧色,头一扭,张开大口就要往黑猫的脖子咬去,眼见就要得逞,偏偏黑猫竟能灵活地往后一蹬,重新跃上墙头,居高临下和翼龙对峙。 空中散落一些金黄色毛发,以及好几撮黑毛,看来黑猫也被翼龙刨到,但没有受伤,只扯了牠一些猫毛。 这是翼龙和黑猫的第一回合,也是唯一回合;翼龙腹部淌血,三道爪痕宛如三道刀痕,鲜血不断往外溢出,吓得郑满公公等人忙喊:“弓箭!” 一名配戴弓弩的太监马上朝大黑猫射箭,但大黑猫嘶叫一声就翻墙窜走!郑满公公不敢让翼龙发生意外,命带着棍棒和弓弩的太监去追黑猫,他则带人将翼龙带回来菲萝宫疗伤。 只是追出去的人一跃过围墙,便失去了黑猫踪影。 “一只和狼犬一样大的黑猫,那可有趣了。”段元辰挑眉。 段元辰蹲下来,在翼龙头上轻拍,轻笑道:“翼龙将军好好休息,本王帮你报仇,去把那只怪猫抓来给你当宵夜。” “吼喔──”好,爷磨牙等着。翼龙龇牙。 福贵说:“娘娘请殿下和二姑娘探完翼龙后,到正殿一趟。” 司徒玉儿吩咐郑满公公特别注意重华宫,也别让人太靠近,才和段元辰一起往正殿走去。 杨德妃已经在正殿等着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显然萧良妃和张贤妃听到消息也来了;三位娘娘都是一脸苍白,任谁听到后宫除了有猫鬼巫蛊,还有一只能伤了猞猁的大黑猫,表情都十分难看。 “辰儿、玉儿,你们回来了。” “参见德妃娘娘、良妃娘娘、贤妃娘娘。” “儿臣参见母妃,见过良妃娘娘、贤妃娘娘。” 萧良妃第一个忍不住,站起来指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皇上把猫鬼巫蛊的事交给妳,妳是怎么办事的?竟然后宫里有一只那么大的黑猫也抓不到!” 司徒玉儿还没说话,段元辰就冷眼一瞇:“良妃娘娘,父皇还没将这件事委托给玉儿之前,良妃娘娘妳连黑猫都找不到。” 萧良妃被段元辰一堵,立即说不出话来,怏怏的甩过头,“哼”的一声坐下,看得出来脸色苍白,十分焦急。 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怕猫报复?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睨了萧良妃一眼,便不再看她。司徒玉儿转向德妃道:“这只猫恐怕就是主使者身边饲养的猫鬼,体型能大如狼犬,只怕是一头够老的老猫了。” 众人都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猫愈老,猫鬼巫蛊的杀伤力愈大。 司徒玉儿看向玉莲:“玉莲姑姑,今天查到些什么?” 玉莲拿出一迭厚厚的案宗纪录开始报告。 她说依照司徒玉儿的要求,她让人查了这一两个月后宫的进出记录,大部分没有什么异常;只有这个月是婉贵嫔的生辰,所以他宫里的宫女香华出宫了几次采买,还请了一班戏子唱了一台戏。 “另外过世的高婕妤和李才人两人之间没有过节,倒是……”玉莲不好意思说,眼睛直看着萧良妃。 杨德妃瞟了萧良妃一眼:“照实说,没人会怪妳。” “是。”玉莲硬着头皮说:“倒是良妃娘娘最近敲打了两人不少……” 萧良妃不干了,拍桌站起来:“什么意思?德妃姐姐,妳不会认为是本宫杀了高婕妤和李才人吧?” 杨德妃凝眉道:“良妃妹妹稍安勿躁,这是例行调查,妳没做的事也赖不到妳头上,担心什么?” “哼!本宫有什么好担心的?继续说!”虽然对欺负两位嫔妃感到心虚,但萧良妃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心情渐渐稳定了下来。 玉莲又说高婕妤、李才人是同一批选秀进来的,同时还有张婕妤、文贵人和婉贵嫔,因为婉贵嫔生了十皇子段云瑞,所以是几人当中晋位最快的。只是最近婉贵嫔这一两年也被萧良妃打压不少,所以安静的待在后宫,甚少服侍皇上。 至于后宫的几位娘娘,皇后宫里本来进出的人就多,但闭门养病后,便谢绝访客,只有无极道长得到皇帝同意,来探望过皇后一次,而国师慕醒醇也见过皇后一次。 刘淑妃这个月低调不少,因为段子敬的缘故,让皇上不太待见刘淑妃,所以刘淑妃也深懂圣心,尽量不出现在皇帝面前,深居简出。但她一个月会去重华宫探望一次因为发了疯、所以住在冷宫的邓贵人,这个习惯已经维持好几年了。 司徒玉儿心里过滤了一遍,玉莲提到的人里面,除了高婕妤和李才人,婉贵嫔、刘淑妃都养过猫。死的几个奴才婢女,除了猫狗司的小狗子,其他五个宫女、两个太监分别是皇后、张贤妃、刘淑妃、萧良妃和婉贵嫔的人。 司徒玉儿突然看了一眼杨德妃,心里才觉得有些怪异,门外李安生就脸色苍白的进来道:“娘娘……水珠没了。” 司徒玉儿一凛,她身边的段元辰忙看向她,握住她的手,发现她双手冰冷。 “什么!”杨德妃惊恐的站起来:“怎么回事?水珠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 萧良妃和张贤妃脸色也很苍白,手捂着心脏,一脸惊恐。 李安生带着哭音,难过道:“水珠不知什么东西掉在后殿园子,她去找却一直没回来,三等丫头芷儿见天快下雨了便去找她,竟发现水珠她、她溺毙在池塘里……” 司徒玉儿眼睛闭起,不是为了水珠的溺毙而哀伤,而是她刚刚心里一个想法才冒出,水珠的死,就让这个想法瞬间成立。 “玉儿,怎么了?”段元辰关心地问。 现在是六月,司徒玉儿却觉得浑身一股恶寒:“娘娘、殿下,水珠……是养猫名单上的人。” “啊!”众人只能用惨无人色形容,连一向情绪内敛的张贤妃都不禁变色。 司徒玉儿将段元辰的手攥得紧紧的,抑制不住自己身子发抖,往段元辰身上靠了靠:“现在死去的十一个名单里,除了高婕妤和李才人,剩下的奴才宫婢分别隶属于皇后的凤央宫、张贤妃的灼华殿、刘淑妃翠霞殿、萧良妃的长春宫、婉贵嫔的蕙风斋,以及娘娘的菲萝宫。” 杨德妃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司徒玉儿的意思。 司徒玉儿一脸肃穆:“这是警告。” “警告?”张贤妃皱眉问:”警告什么?” 段元辰陡然一震!司徒玉儿看向他。 (你想到了?) 段元辰点头,一双凤眼露出犀利冷芒:“很好,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个人这么大胆,敢拿皇嗣开玩笑。” “什么意思?”杨德妃一问,几乎与萧良妃、张贤妃同时想到── 死去的宫人分别隶属皇后、杨德妃、张贤妃、刘淑妃、萧良妃和婉贵嫔,这些人都是生有皇家子嗣的妃嫔。 所以这十一个人的死亡,是对这六人的警告。 “天啊!阿弥陀佛!”玉莲忙搀扶住杨德妃。 张贤妃骇然道:“这是为了针对嫔妃,还是为了针对皇子公主?” 萧良妃惊慌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究竟是谁这么歹毒?” 轰隆── 外面下起倾盆大雨。 杨德妃无力挥挥手,让李安生先去好好安置水珠尸体。 李安生退下后,菲萝宫的正厅一片静默;半晌,司徒玉儿喉咙干涩,面色沉重的问玉莲:“玉莲姑姑,这一两个月都没有道士、道姑或巫师、术士之流的人进宫?或者从宫外找人看病?” 玉莲想了想,突然楞了一下:“说到这个,蕙风斋里的香华这个月突然会帮后宫里头一些宫女治病,说她自己研究医书有些心得,听说还蛮有效的。” 司徒玉儿挑眉:“喔,她都治哪些病?” “二姑娘不知道,我们这些奴婢每天劳作,都不是什么大病,伤风什么的不多,倒是肩颈手脚酸痛、肠胃还有女子体寒这些常见的问题,听说香华给的药效果不俗。” “是吗?”司徒玉儿觉得这个香华有问题:“经络、肠胃和妇科那是完全不同的领域,这个香华这么天赋异禀?” 正当司徒玉儿想见见这位香华,李安生又从外头湿淋淋的跑进来,那一脸的焦急,把大家的心又提了起来:“娘娘,重华宫来报,说邓贵人疯了!” 萧良妃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李公公,这算什么消息?邓贵人都疯十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三章 都会死!你们通通都会死! 萧良妃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道:“李公公,这算什么消息?邓贵人都疯十年了!” “不不不!奴才的意思是邓贵人说了一些疯言疯语,还指明说要见皇上皇后。” 萧良妃更失笑道:“果然是疯得更厉害了!一个失宠疯了十年的人想见皇上?德妃姐姐,妳宫里的人都这么大惊小怪,妳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 杨德妃不管萧良妃的揶揄,直接问:“邓贵人没事怎么会说疯话要见皇上?” 李安生一脸严肃地说:“娘娘,奴才觉得……是不是让二姑娘过去看看?” 司徒玉儿一动:“李公公,你觉得和猫鬼有关?” 李安生的表情很苍白,看来邓贵人的疯言疯语让人吓得不轻。 段元辰道:“玉儿,本王陪妳去。” 杨德妃忙道:“本宫也去。” 张贤妃一脸沉重:“大家都去吧!去听听看她说些什么,也好参详。” 萧良妃花容失色:“两位姐姐,妳们也跟着疯了吗?冷宫那种地方……别说不祥了,那只大黑猫如果还潜伏在那里怎么办?” “那样更好,本王直接杀了牠。” 杨德妃说:“李安生,多叫一些人,咱们走。” 天空还在下雨,夏天的午后雷雨总是要狂下一阵才会停;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重华宫。看到一片破败景色,萧良妃就觉得晦气;但再怎么百般不愿意,还是得硬着头皮跟着重华宫的管事太监,来到邓贵人的住处。 邓贵人是十一年前段承拓南巡时遇到的淮州千金,皇帝临幸后竟一举得孕,还生下一名男婴,但却在与皇帝一道回程时遇到船难,孩子也因此死亡;回宫后,皇上封了她为贵人,让她住在刘淑妃翠霞殿的偏殿;但她幽思成疾,还怨上了皇上,最后段承拓也不再搭理她,只让下面的人好好养着她便是。 刘淑妃当时见她可怜,又住在同一宫中,倒是常关照她;后来邓贵人不知怎么回事,一日竟然冲去龙吟宫喊着要杀了皇上! 皇帝念她丧子悲恸,免了她死罪,叫她搬到重华宫,终身不得出宫。 邓贵人安分了十年,今日她又闹腾,杨德妃深怕是和猫鬼巫蛊有关,所以都来了。 还在屋外,就听到里头一个女人尖叫:“都会死!你们通通都会死!哈哈哈──你们通通都会跟我的孩子一样,到阎王地府去!哈哈哈──” 邓贵人凄厉的尖叫夹杂着外头的风雨声,听起来很有些怵人;萧良妃就吓得不轻,紧紧拉着自己身边的嬷嬷,一副不想进去的模样。 突然,众人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穿着中衣就冲了出来,看到杨贵嫔等人楞了一下,然后笑道:“德妃?贤妃?啊!还有良妃,各位姐姐都来看妹妹了?皇上呢?皇后呢?怎么不来?妹妹有一个大秘密要告诉皇上啊!”邓贵人比手划脚,一副有大事的模样。 司徒玉儿瞇着眼,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邓贵人了,她以灵力审视了邓贵人,她的精神的确不太正常,而且情绪正处在一种心愿得偿的亢奋里,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 她把这种感觉以传音入密告诉段元辰,段元辰点头。 邓贵人突然冲到杨德妃面前,想去抓杨德妃;但段元辰怎么可能让她得逞,手一挡一弹,点了邓贵人手肘上的麻穴,邓贵人便往后踉跄了好几步,然后跌在地上。 邓贵人一愣,看向段元辰,突然又笑了出来,那笑容极其诡异:“是元辰吗?德妃姐姐的孩子?长得真好……呵呵,但好也没用,要死了!和我的标儿一样,都要死了!” 段元辰还没说什么,但杨德妃就受不了,声音既惊骇又愤怒:“邓贵人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还不把她带进去休息?” 太监宫女们忙要去扶邓贵人,但邓贵人却突然有了神力,硬是把众人推开,一脸认真:“我没有疯!真的!元辰要死了!”她又看向贤妃和良妃,指着她们:“哦,你们也别得意,皇后也别得意,通通都一样!我听见的!她要让大家都死,喔,还有猫咪,好多的猫咪啊……” 所有人脸色苍白,萧良妃已经瘫软在嬷嬷身上:“本宫要出去,不要在这里听这个疯女人的话!孙嬷嬷,我们走。” “走?通通都走不掉!她说的,通通都走不掉!呵、呵呵……” 萧良妃吓得牙齿都在打颤,所有人都想说邓贵人说的是疯话,但却又觉得她肯定知道了什么,所有人都看向了司徒玉儿,这时她反而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司徒玉儿点点头,她小心走近邓贵人,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内容是真是假,但邓贵人说这些话的态度是“认真”的。 司徒玉儿轻声问:“邓贵人,妳说的她是谁?” 邓贵人抬头看向司徒玉儿,笑了笑:“好标致的姑娘。”看了看段元辰对司徒玉儿的保护态度,又说:“是元辰的媳妇儿啊?可惜,元辰要死了,元辰的媳妇儿可怜……” 段元辰的火气已经要冒上来,被司徒玉儿安抚了一下,又道:“是啊!为了不让我可怜,邓贵人可以说说她是谁?她要怎么害元辰?” “猫咪,好多猫咪!还有大猫咪!她说了,酉时开始是段子轩、段云瑞、九公主。云瑞是谁?我不认识,但子轩,淑妃娘娘的儿子,很可爱,可惜啊……”邓贵人一脸惋惜,又看向萧良妃:“我记得九公主是妳的,娇滴滴的是不是?” 萧良妃怒极:“邓贵人大逆不道、诅咒皇嗣,来人!堵住她的嘴、绑押起来!” “等一等!让她说完。”司徒玉儿开始紧张了:“然后呢?” 因为她说了酉时开始。 “司徒玉儿!妳还要听她的疯言疯语?” “闭嘴!”杨德妃怒斥:“不听就出去,别干扰玉儿!” 萧良妃被杨德妃一喝,立即住了嘴,让孙嬷嬷将她带远一点。 轰隆──雷声雨声交错,幽暗的冷宫屋檐,邓贵人的声音和着淅沥沥的雨声:“然后?戌时是段子敬、段延安、段宜秋和段嫣然……”邓贵人屈着手指计算。 只见杨德妃、张贤妃和萧良妃都脚软的摊在身边服侍的人身上,一脸惊恐,彷佛邓贵人带来的是阎王的谶言。 司徒玉儿将段元辰的手攥的死紧,喉咙差点发不出声音:“然、然后呢?” 邓贵人惋惜地看了一眼段元辰:“唉,亥时就轮到太子、段元辰和段清华。大公主回来了吗?她不是嫁到北周了?猫咪好厉害啊……” “她究竟是谁!”连司徒玉儿都忍不住语气急了起来,抑制不住内心的惊骇。 段元辰脸色肃穆冷冽。 “她?”邓贵人摇摇头,一双眼神没有焦点:“我不知道,我看不清楚。” “妳在哪里看到的?” “在哪里?”邓贵人眼睛更迷惘了,然后开始呜咽啜泣起来:“我可怜的标儿,可怜的标儿……” “邓贵人?”司徒玉儿见已经问不出所以然,只能气馁的站起来,看向杨德妃等人,各个表情惊惧,呆若木鸡。 “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邓贵人妖言惑众,来人,打死她!打死她!”萧良妃眼中满是怖惧之情,平日她再怎么跋扈专横,也是一名生了两个女儿的母亲。 司徒玉儿道:“萧良妃稍安勿躁,若她是疯言疯语自然无事,要杀她也不急于一时;若真有人要加害皇嗣,她就必须先留着。” 杨德妃毕竟比较冷静:“玉儿说的对,这件事必须告诉皇上。” 司徒玉儿点头,看向冷宫的主事太监和两名宫女:“今日听到的事不准外传,若让人知道这些话,仔细你们的命!” 主事太监和宫女忙跪地磕头:“二姑娘放心,小的绝不会妄传谣言。”开玩笑,这可是杀头大罪。 司徒玉儿点头:“你们会报有功,事后德妃娘娘会赏你们的;你们好好看着邓贵人,别让她出来,若她又说了什么,立刻到菲萝宫报告。” “是,谨遵二姑娘命令。” 司徒玉儿看向杨德妃:“娘娘,我们先离开这里,先命人通知皇上大黑猫的事,以及……邓贵人的话,让皇上定夺。” 萧良妃早就想离开重华宫,听到司徒玉儿愿意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一个妃位,竟要听一个相国庶女的话觉得十分憋屈。 “快走、快走!” 一直没说话的张贤妃看看还在下雨的天色,突然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辰?” 一名太监上前恭敬道:“启禀娘娘,刚过酉时一刻。” 萧良妃一愣,心脏猛烈跳动,嘴角勉强牵出笑意:“本宫就说嘛!邓贵人疯言疯语,也只有你们──” 萧良妃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她长春宫的主事太监一脸惊慌冒雨跑来,连蓑衣都没穿,急忙跑到萧良妃跟前:“娘娘大事不好了!” 萧良妃喉咙像卡着痰似的说不出话,双膝无力瘫在嬷嬷身上,孙嬷嬷惊骇:“娘娘!” “什、什么事不好了?” 太监惊恐道:“九公主昏迷了。” “咚”一声,萧良妃瘫跪在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四章 猫鬼比七煞星厉害多了 问:“宣太医!宣太医了没有?” “已经派人找了太医往长春宫、蕙风斋和宝英殿去了。” “宜萍、宜萍!”萧良妃疯了似的往外冲去。 “快派人通知皇上,走,咱们也快去看看。”杨德妃也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开重华宫。 蕙风斋。 皇帝第一个去的地方是蕙风斋;他把杨德妃、司徒玉儿全叫了去。 婉贵嫔坐在皇帝身边,不断抽搐呜咽,直喊着“我儿……我儿啊!” 皇帝一脸阴沈,听完司徒玉儿的报告后,一脸怒气的将桌上茶水全扫到地上:“可恶!一群放肆的家伙!竟敢伤害朕的子嗣!”他骂着台下一群人“都是废物吗?连一只大猫都抓不住,朕养你们有何用?” 包括杨德妃、张贤妃、段元辰、司徒玉儿,连同内务府总管、郑满公公、皇城后宫禁卫指挥使郭睿全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息怒?这叫朕如何息怒?难道朕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子公主一个个昏厥不醒?”段承拓心中大骇,这猫鬼可比七煞星还厉害;要灭了南漠,这不是最快的方法? 段元辰道:“父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抓到那只大黑猫,和找出究竟是谁施了这样阴毒的巫蛊。” 皇帝看着段元辰,叹了口气:“全部起来说话!”他看向段元辰:“辰儿你说,怎么做?” 段元辰道:“儿臣带着禁军护卫去搜捕那只大黑猫。” 司徒玉儿上前一步:“等一等,皇上,能否先让玉儿看看十皇子。” 婉贵嫔一听司徒玉儿要看段云瑞,抬头抽气道:“连太医都找不出原因,司徒二姑娘难道有办法?” “有没有办法还不知道,但玉儿想先看一下。” 杨德妃也道:“皇上,玉儿虽不是大夫,但观察力入微,我们能有突破,也是因为玉儿的观察,就让她看看十皇子吧!” 婉贵嫔防御道:“本宫现在谁都不信!谁都不能接近本宫的瑞儿!” “婉贵嫔!”杨德妃皱眉。 “好了!”皇帝点头:“妳不放心就让太医跟着进去,妳也进去;司徒玉儿是朕让她查猫鬼的人,不会害瑞儿。” “可是……”婉贵嫔还想说什么,在看到皇帝犀利的眸光扫来,勉强将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臣妾遵旨。”说完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 她又找了太医一起:“二姑娘、方太医,请随本宫来。” 司徒玉儿走近段云瑞的床榻,马上就闻到一股极淡的香气,正是那猫砂的气味。她问:“贵嫔娘娘,十皇子有养猫吗?” 婉贵嫔一听楞了一下,表情怪异:“没有。” “那他身边伺候的人有养猫吗?” 婉贵嫔一副不耐烦,她儿子都昏迷了,司徒玉儿还一直问养猫的事:“自从德妃姐姐下令不准养猫,这两天有养猫的人都调到了外院,内院是进不来的,更何况是瑞儿身边,不可能有猫。” “可是十皇子身上有猫砂的味道。” “什么!”婉贵嫔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司徒玉儿看着婉贵嫔一愣,却说不出哪里怪异,就是一个感觉。 司徒玉儿靠近十皇子,并没有用手去碰他,而是开启灵力;段云瑞是一个长相秀气的皇子,他紧闭眼睛,宛如深深沉睡;身上传来若有似无的香气,正是猫砂上迷药的味道。 她用灵力感应了一遍,段云瑞的确是陷入一种深沉的昏迷,气息很微弱,感觉元气在一点一滴消失。 司徒玉儿脸色一沉,这样消耗下去,根本拖不到明天。 若找不到主谋,到了亥时,段元辰也…… “司徒玉儿,妳看出什么了?”婉贵嫔惊恐道。 司徒玉儿摇头,退了出去,皇帝看到她直问:“说,看出什么了?” 司徒玉儿道:“启禀皇上,十皇子的确陷入深度昏迷,但他身上有那天焦太医所说的猫砂气味。”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是已经下令不准养猫了吗? 方才看诊的方太医紧张道:“那味道极细微,若非二姑娘提醒,臣还没闻到,后来是在十皇子的袖口闻到了那一股香气。” “不可能!”婉贵嫔坚决地说:“皇上,臣妾宫里没有猫,别说猫砂,更不可能有迷药啊!” 司徒玉儿看向婉贵嫔,她长相极美,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就像风雨中一朵娇弱无依的芍药。 “别担心,朕一定会想办法救瑞儿。” 婉贵嫔拭泪,偎着皇帝:“嗯,我们瑞儿福大命大,有皇上保护一定不会有事。” 段承拓一脸沉重地看向司徒玉儿:“玉儿,现在妳觉得该如何?” 婉贵嫔觉得皇上太依赖司徒玉儿了,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司徒玉儿道:“十皇子是如此,相信九公主和八皇子状况也会相同;整座皇宫,以龙吟宫阳气最重,还请皇上下令,将所有皇嗣都集合到龙吟宫,包含太子及长公主、二公主也要一起迎进宫,同时让禁军将龙吟宫严密保护起来。当然,三位昏迷的皇子和公主,也要一并送过去。” 皇上想了片刻:“好,全公公,去办。” 司徒玉儿继续说:“若依照邓贵人所言,皇子公主会依时辰昏迷,太医也要随侍在侧,特别是焦大夫一定要在。”她看向其他人:“请德妃娘娘下令,今晚子时以前,后宫所有人都回自己住处,无令不得外出;各宫中若还有猫,一律扑杀,若私下藏匿,经查获一律处斩!” “玉莲,照办。” “是。” 司徒玉儿看向其他人:”其他人分两部分行动:内务府郑公公,你和禁军借几头猎犬,由你带一批人继续抓猫,若遇到大黑猫,立即联络祁王殿下和禁军,切勿自行攻击,你们不是牠的对手;郭统领带禁军察看所有闲置的宫殿,包含仓库、膳房一个柜子、一块床板都必须掀起来查看,绝不能遗漏。另外,每一宫殿都要有禁军保护,无事不能让任何人进出。” “是!”郭睿严肃领命,心里对这位未来的祁王妃偷偷咋舌,好强的气势,完全不像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啊! 郑满公公和郭睿领命下去后,全公公和玉莲也带着人到各宫去传话。 皇帝看司徒玉儿有条不紊的安排,对司徒玉儿更加满意;这样一个沉稳的女子,别说一府主母,就算是后宫之首,也当得起…… 他又想到永安郡主顾玉蝶,不禁皱起眉头。 司徒玉儿看向婉贵嫔:“贵嫔娘娘,听说妳有一名婢女叫香华,颇懂医术,让她跟着十皇子吧!” 婉贵嫔一愣,皱眉道:“瑞儿有御医,哪里须要香华?本宫不在蕙风斋,蕙风斋的一切都得托给香华照顾,她还是留下来。” “可是……” 婉贵嫔表情严肃:“司徒玉儿,皇上只将抓猫的工作交给妳,本宫的蕙风斋还轮不到妳指手划脚。” 司徒玉儿还没说话,段元辰就说道:“既然如此,贵嫔娘娘这里出任何事,便都不是玉儿的责任了;玉儿,我们走。” “祁、祁王殿下!” 一个小小贵嫔,也敢跟本王的小仙姑叫板?段元辰看都不看她:“玉儿,那我们做什么?” “先护皇上与娘娘们回龙吟宫。” (派无言来盯着香华。) 段元辰挑眉,但没说什么,点点头,让韩齐去处理。 一行人迅速往龙吟宫移动,酉时刚过半,所有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已经到了龙吟宫。皇后也来了,司徒玉儿向皇后行礼,两人很有默契的将毒酒之事,都当做未发生一样;她听到后宫里有猫鬼,震惊得脸色全无。 又过了两刻钟,长公主段清华、二公主段宜秋、太子段怀文、洛王段子敬、梁王段延安也都到了,听到猫蛊事件都一副无法置信的模样,但翼龙被大黑猫抓伤,段子轩、段宜萍和段云瑞于酉时昏迷,都在在告诉他们,这是事实。 而随着戌时的迫近,洛王、梁王表情难看起来;段嫣然则和杨德妃搂在一起,心情十分复杂。 萧良妃坐在段宜萍的床榻旁,段宜秋来到母妃身边,萧良妃害怕的抱着二公主,眼泪直流。 刘淑妃也是,无助望着昏迷的段子轩,手上佛珠直转着,口中念念有词。 平常一见就斗嘴的两人,都坐在自己昏迷的孩子身边,只希望他们还能再醒来。 婉贵嫔更是坐在段云瑞榻前,一脸焦虑。 龙吟宫有重重保护,同样禁军也将后宫包围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出,别说一只猫,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见大家都已经在这里,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我们去重华宫。” 大家都看着他们。 “你们去重华宫做什么?还要找邓贵人吗?她应该已经说不出什么了。”皇上皱眉道。 “不。”司徒玉儿说:“我们去抓大黑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五章 猫拉屎为什么要有猫砂? 皇帝的询问让焦太医和方太医一脸沉重,这种毫无预警的昏迷,不管人中怎么按、闻任何药物、施针都醒不过来,他们也束手无策啊…… “子时。”一道优美的声音发出。 所有人看向慕醒醇。 只见慕醒醇一身白衣,目光淡远地说:“若过了子时,祭祀台和黑猫不毁的话,他们就醒不过来了。” 皇帝的喉咙发出咕噜声,他发誓一定要杀了那个主谋者! 看到段子敬瞬间昏倒的模样,比要他直接和大黑猫决斗还让他恐惧。 他想到若黑猫不死、主谋没揪出来,一个时辰后,就轮到他…… “该死!” “该死!” 段怀文和段元辰同时骂出声!段怀文是气这状况太碜人,而段元辰则气他正在跟大黑猫对峙,没看到段子敬优美倒下的那一幕── 段元辰大喊:“送四皇兄回去!” 段子敬的护卫迅速将他背起,一路杀猫往龙吟宫奔去。 段怀文和护卫更卖力地挥刀使棍,这些猫虽是普通的野猫,但明显受到大黑猫的控制,发起狂来也够麻烦,人人手忙脚乱打猫杀猫,郑公公等人听到声响,也全部赶来支持,一时间,三五十只猫被斩杀,许多侍卫也受了伤。 大黑猫与段元辰还在酣战,段元辰一边打一边道:“本王称你有一点本事,还真只有一点,叫那么多喽啰帮忙,果然是畜生,不是人,没品!” 大黑猫似乎听得懂段元辰的话,表情阴鸷愤怒,一副被侮辱的模样;段元辰眉毛一抬,看来还听得懂人语,嘲笑的话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像豹又如何?不过就是只猫;躲在你背后的人也没种,连一只猫都要利用。喂,好歹你也是一只老猫,怎么也呆到被人拿来当猫鬼?果然蠢的就是跟没种的天生一对……” “喵哇──” 老猫叫得更凄厉,爪子朝段元辰挥来也更凶猛迅速;韩齐等人一边杀猫一边听段元辰不断在激怒大黑猫,都不禁苦笑。 他们跟随段元辰多年,竟不知道他们的主子这么多话。 原来是司徒玉儿以传音入密告诉段元辰,操纵猫的人可以透过猫听到这里的声音、看到这里的景象;能气尽量气牠,猫的气息愈不稳,对方就愈要施力控制,她愈能以灵力找出施术者的藏匿点。 “喂,蠢猫,知不知道你们拉屎为什么要有猫砂?” “喵哇──”大黑猫瞬间就挥来三四爪。 段元辰软剑如灵蛇,大黑猫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段元辰大声朗笑:“因为和躲你背后的人一样,喜欢遮遮掩掩!哈哈哈──” “喵哇──”大黑猫整个炸毛! 段元辰厉眼盯着大黑猫,手腕一个剑花,冷喝一声:“本王现在就给你一盆猫砂,送你去──找屎(死)!” 只见银光一闪,猫唳响彻黑夜,一条血珠子喷洒出来,大黑猫愤怒的跃上墙头,右前腿淌着血,往外弹跃了出去!而牠一跃出,所有的猫剎时退得干干净净。 “追!”段怀文一喊,所有侍卫也都跃上木箱、攀上墙头追了出去。 段元辰来到司徒玉儿身边:“如何?” “我找到了!”正确的说法是她感应到了!司徒玉儿脸色冷凝,目光精湛却深远,那股幽黯纠缠的力量来自后宫的东南方,司徒玉儿急忙道:“段元辰,大黑猫受伤只会更疯狂,我担心侍卫制服不了牠,你快追上!我去蕙风斋。” “不行,妳一个人本王不放心。” “有韩齐、照风、照月和无言,不用担心,而且对方厉害的不是武功。”照风、照月是司徒玉儿为那两名女护卫取的名字。 段元辰一想,只能点头:“韩齐、照风、照月,护好王妃。” “是。” “段元辰,你也小心。” 段元辰点头,然后转身一跃,一道红色身影往墙外窜了出去。 司徒玉儿等人出冷宫前,让韩齐先带人进入邓贵人的住处,把刚刚向他们报告的那名宫女抓起来。 “二、二姑娘,你们为什么要抓奴婢!”那宫女一脸惊慌挣扎。 司徒玉儿微笑:“来人,送这人去龙吟宫给慕公子,他会知道怎么做。” “是。” “冤枉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刚刚这名宫女在回答她的问题时,身上明显怀着恶意气息,特别是说到萧良妃时,更浑身散发一副奸计得逞的味道。 本来她已经可以确定香华就是施术者,但一直到此时,司徒玉儿才可以确定,这宫女是蕙风斋的人,婉贵嫔就是主谋,而她还想将这件事嫁祸给萧良妃。 司徒玉儿不管那奴婢如何喊叫,头也不回地往蕙风斋跑去;她必须跟时间赛跑,若未在子时前灭了祭坛,就轮到段元辰昏迷了。 几个人在空旷的后宫奔跑,各宫各殿都闭门不出,远处隐约可以听到猫声此起彼落,让整个后宫显得幽黯阴森,更显肃杀之气。 突然,一只猫“喵”一声!从司徒玉儿的右前方窜出,直往司徒玉儿身上扑来,阴侧侧的利牙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直往司徒玉儿脖子咬去── “王妃小心!”照月一喊,长剑迅速抽出往猫刺去,猫一声痛苦凄唳退了出来,一行人往四周一看,他们已经被将近百只猫包围。 司徒玉儿有些着急,她身上有唐彦给的烟幕弹,没有毒,对猫无用,因为猫的夜视能力比人强多了;还有袖箭,箭有剧毒,但猫的身子小动作又灵巧,就算她准头够,也只能一次一只,作用不大。 正不知如何是好,人猫已经打在一起,照风、照月要一边护她、一边与猫缠斗,顾此失彼、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韩齐更是杀猫杀到手软,估计这一个月晚上睡觉都会因为猫而梦魇! 司徒玉儿以袖箭对准猫,袖箭一出,猫立刻死亡;几只之后,所有猫咪一看司徒玉儿手上的袖箭对着牠们,便都离她离得远远的。 突然,从蕙风斋的方向司徒玉儿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流,不由得一凛!心想,那个香华难道已经准备设坛了? 司徒玉儿大喊:“你们解决猫,我先到蕙风斋!” 照风本来要跟上,无奈又被五六只猫缠上:“王妃,等等属下!” 司徒玉儿哪里能等?那香华一定已经不是原本的香华,而是猫鬼巫术的施术者;她一定是感应到了大黑猫受伤,决定提早开始,她必须在她祭祀前到达才行! 司徒玉儿跑出一段路,在越过长春宫时,背后突然有人叫住她。 “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回头,眼睛瞠得奇大,心里喊了一声“该死”! 司徒玉儿现在看到谁都比看到她好,不禁跺脚:“怎么是妳?” 顾玉蝶带着芯蕊,神色傲然,表情不善:“什么叫怎么是我?难道妳能来后宫,本郡主还不能来?” 司徒玉儿咬牙,恨自己不会武功,一掌劈昏她多好! 司徒玉儿耐着性子:“能,郡主当然能来,您慢慢逛,玉儿失陪了。” “等一等。” 司徒玉儿转身要走,偏偏顾玉蝶上前拦住她:“这后宫是怎么回事?到处都是禁军,还说后宫已经封锁,叫本郡主乖乖在德妃娘娘的菲萝宫待着,猫难道还没抓干净?”她突然想到今天中午,司徒玉儿那头猞猁受伤了。 司徒玉儿咬牙:“郡主,那些猫有问题,后宫已经封锁起来抓猫,所以妳没事真的不要乱走,告辞。” “妳不准走。”顾玉蝶抓住司徒玉儿的手腕,态度也很强硬:“德妃娘娘呢?是不是妳在德妃娘娘面前说了本郡主什么?为什么娘娘的态度都变了?包含菲萝宫的人现在看到本郡主表情都怪怪的?” 顾玉蝶不知道猫鬼伤的是皇子,以为这是后宫宫斗,与她无关,所以顾玉蝶一脸无关紧要。 司徒玉儿冷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郡主应该很清楚被冷落的原因,何必将过错放在别人身上?请郡主放手。” 顾玉蝶变了脸色,反而握得更紧,看向芯蕊:“芯蕊!” “是!” “妳们要干什么?” 芯蕊箝制住司徒玉儿的另一只手,两人将她架到一座小园子。 司徒玉儿看到这园子有一洼还不小的池塘,脸色就变了。 司徒玉儿极力挣扎:“永安郡主,妳们究竟想干什么?” 永安郡主很紧张,一双眼睛紧紧凿在司徒玉儿脸上:“司徒玉儿妳说清楚,德妃娘娘知道什么?妳又知道什么?”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瞥了眼池塘,无奈地说:“郡主,要谈可以,咱们离……池塘远一点。” 可恶的永安王,要说也不说清楚!只说及笄日掉落池塘溺毙,也不说清楚是哪一个池塘? 司徒玉儿欲哭无泪,防了一整个白天,结果顾玉蝶落水意外偏偏是在晚上,还是在后宫,重点是怎么就让她遇上了?还在这个时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六章 看着皇子一个一个昏厥 “我们去抓大黑猫。” 杨德妃紧张道:“抓大黑猫?不行,太危险了。” 司徒玉儿安抚她:“娘娘放心,有殿下和禁军在,再怎么厉害的猫还是猫,越不过人去。” “可是……” 司徒玉儿脸色沉重道:“娘娘,一旦主谋今晚子夜的祭祀完成,所有的皇子公主便都醒不过来了,所以一定要先找到大黑猫才行。” “妳能确定猫就在重华宫?”皇后问。 司徒玉儿点头:“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大黑猫是有可能回去的。” 段子敬站起来:“玉儿,本王和你们一起去。”让他坐以待毙,他实在受不了。 段怀文也站起来:“本太子也去。” 司徒玉儿道:“洛王殿下,不是不让您去,而是已经快到戌时……” 段子敬的脸黑成了锅底;司徒玉儿的话没说完,她的意思是如果找大黑猫找到一半你昏迷了,我们还得照顾你,麻烦。 “不,让四皇兄一起。” 段元辰难得与司徒玉儿持相反意见,但段子敬此时的表情更难看,直接黑成了炭,因为段元辰的浅台词是“本王没看过因猫鬼昏倒的样子,正好可以观摩一下,长长见识。”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佯咳两声:“好吧!洛王殿下,你就……多带一些人。”意思是等会儿好抬你回来。 段子敬一脸不是滋味,潇洒名士的风范有些绷不住,白袍一甩,转身安排去了。 离开龙吟宫前,司徒玉儿看向皇帝:“皇上,是否命令凤彧统领带人亲自护卫龙吟宫,并且宣国师进来?” “玉儿,找那小白脸干什么?”换段元辰不愉快了,凤彧护卫皇宫是职责所在,但提到慕醒醇,他就竖毛。 皇上还在思考,一旁的皇后却狠狠震动了一下,司徒玉儿看了她一眼,她才极力稳住心神,撇开脸去,周嬷嬷忙倒了杯茶给她。 司徒玉儿道:“慕公子对神奇的事情懂得不少,武功也不差,有他在这里,更能确保龙吟宫的安全。” 段元辰深深看着司徒玉儿,他知道她的意思,若到亥时连自己也昏迷了,这龙吟宫外围只能靠凤彧,而慕醒醇在里头……还能保护他。 想到这里,段元辰薄唇紧抿,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此时全公公突然求见:“启禀皇上,国师求见。” “快请。”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一袭月白长袍、飘然若仙的慕醒醇翩来到来,他向众人行礼后,笑着对司徒玉儿说:“玉儿,本公子是不是来得正是时候?” “是的,慕大哥,这里就交给你。” “虽然本公子更想与玉儿并肩作战,但放心,醒醇必不辜负玉儿所托。另外本公子卜了挂,后宫北方、东南方煞气重,玉儿多加小心。”声音一样不急不徐,悦耳动听。 北方?指重华宫?东南……翠霞殿、长春宫和蕙风斋都在东南。 “多谢慕大哥。” 慕醒醇对司徒玉儿的友好,包含段怀文、段子敬等人都感到诧异;而表情最彷徨不安的要属皇后,但司徒玉儿已经没空管这个了,和皇帝等人告罪一声,交代照夜几句话,就和段元辰、段怀文、段子敬踩着月色,一起重返重华宫。 全公公也立即去宣凤彧入宫。 来到重华宫,不到两刻钟就要戌时,段子敬显得很浮躁,一直想冲进北边小院,想到等会儿自己就要陷入昏迷,心情实在愉快不起来。 邓贵人已经被看管起来,司徒玉儿招人来问,宫女说邓贵人一直浑浑噩噩,坐在床头喃喃自语,大多是重复的话,新的只有两句── “子时过后,大家就没救了!”以及“萧良妃没儿子,也是报应。”这两句。 司徒玉儿看着宫女,点点头让她下去后,她以传音入密告诉段元辰。 (通知无言,务必掌握香华行踪,等抓到黑猫我们就过去。) 段元辰点头,立刻打了个响指,低声交代韩齐。 司徒玉儿让几个禁军潜伏在围墙后方,然后带着韩齐、五名弓箭手、十几名护卫和段元辰、段子敬和段怀文一起来到小院前,在距离那堆木箱约三四十尺地方停下,开启灵力。 很好,牠在。 司徒玉儿感受到一股极其诡异的气势,那绝不是一头猫会有的气息;木箱后那满满的恶意暴戾气味几乎要让司徒玉儿休克! 那种恶心难受的感觉让司徒玉儿想起在矿石市集时,玉成老先生打开檀木盒那一刻,她闻到千年血玉的味道── “玉儿?” 司徒玉儿一阵昏眩,段元辰忙扶住她。 “玉儿没事吧?”段怀文站在司徒玉儿另一边,原本想去扶她,但慢了一步,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司徒玉儿摇头,咬着牙:“小心,牠在,我闻到牠的味道。” 三人立即戒备,段元辰将司徒玉儿拉到自己身后,交给韩齐。 “太子皇兄、等等黑猫出现时,依计划进行。” “好!本太子倒要看看,是怎样了不起的黑猫。” 段子敬即使不愿意,仍被带后退,和司徒玉儿站在一起;只见段元辰手一举起,弓箭手引弓上弦,如临大敌。 这若让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是在对付如何穷凶恶极的盗匪,完全不会想到他们对付的,竟是一只黑猫。 段元辰陡然大喊一声:“射箭!” 只见“飕飕飕”五箭齐发,往木箱射去,与此同时,一个庞然黑影伴随一声凄厉猫唳也冲了出来! 黑猫直接窜上围墙,绿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更显诡异,并且恶声恶气对段元辰等人嘶吼,宛如婴儿夜半哭啼。 “喵呜──喵呜──” “***!这哪里是猫?简直是一头黑豹!”段怀文被大黑猫的体型和声音吓得颠了两步才停止。 段元辰瞇着眼:“翼龙就是被你抓的?嗯,不冤枉,你看起来有点本事。” 段子敬想靠过去和司徒玉儿说话,却发现司徒玉儿眼睛直瞪着黑猫,浑身释放一股让人难以逼近的威压,韩齐知道司徒玉儿在使用灵力,便小心翼翼地将段子敬隔开,小声说:“洛王殿下,请让你的护卫保护你,快戌时了。” “猫!”司徒玉儿突然咬牙出声:“牠呼叫了一大群猫!” 司徒玉儿的话才刚说完,只见四处突然响起与牠一同唱和的猫叫声,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小院的三面墙头,已经站满了猫!那四处飘移幽暗的绿眼,如婴孩哭啼的猫叫,让人头皮一阵发麻,脚底的凉意直达心底。 段怀文额际青筋浮动,骂了一句脏话,便说:“玉儿,妳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段怀文的话才说完,大黑猫一声长鸣,所有的野猫窜下,开始攻击禁军侍卫,韩齐和两名女护卫将司徒玉儿护在中间,剑起猫落,野猫刮人耳膜的尖锐厉声几乎响彻整个后宫! 段怀文和段子敬抽出长剑,带着侍卫直接冲进猫群;而段元辰此时也抽起软剑,倏的就往大黑猫扑去。 段元辰的墨色软剑映着月光,在空中画出撩乱的银色光线,大黑猫凄厉的叫声实在碜人,远处比较靠近重华宫的几处宫殿,都能听到猫声,胆小一点的宫女,都吓得环抱成团,瑟瑟躲在一起。 段元辰凌厉的攻势遇上动作迅捷的大黑猫,竟一时分不出胜负;但这将近半炷香的攻击,却更激起大黑猫的怒火,愤怒凄厉的叫声在四周杂乱的猫鸣中,显得特别独特和恐怖。 段子敬斩杀了一只猫后,楞了一下,一种比黑夜还要漆黑的幽黯突然朝他袭来──他退了两步、闷哼一声,旋身往后倒去! “洛王殿下!” 段怀文往后一转,正好见证段子敬倒下的那一幕,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说晕就晕,毫无预兆! 龙吟宫。 戌时已到,在龙银宫里的二公主段宜秋、六公主段嫣然、五皇子梁王段延安也旋然倒地! 杨德妃和张贤妃一声尖叫,忙扑到自己子女身边,一群人手忙脚乱将段嫣然和段延安抬到预备好的床榻,两个母亲眼泪都直接掉了下来。 刘淑妃因为段子轩昏迷已经哭肿的双眼,再看到段嫣然和段延安在她面前就这样昏厥,身子又摇晃了一下,口中喃喃道:“子敬……” 而萧良妃在九公主段宜萍昏厥后,又看到二公主段宜秋也昏迷了,自己承受不住,叫了一声也跟着昏倒。 现场一片混乱,皇后呆楞着,长公主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忙起身指挥,现场七八个太医、十几名宫女、太监四处奔走,忙安置检查昏倒的皇子公主。 皇帝的脸铁青,双手紧紧攥着,目眦欲裂。 他是帝王,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嗣被巫术所害,一个一个倒在他面前,不禁龙颜大怒,大掌往龙椅一拍! “可恶!实施猫鬼巫蛊的人千万别落在朕手里,朕势必将他碎尸万段!” 慕醒醇也去看了一下段延安的状况,清明的眸子也不禁沉了下来。 皇帝问:“国师、方太医、焦太医,现在朕的孩子们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最后对付黑猫的人是我? 顾玉蝶从今日中午起,除了被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气的,几乎都陷在自己的恐慌里。因为德妃在大殿上的一句话,就把她吓得魂不守舍,在王府里怎样都待不住;想进宫不敢,在家又如坐针毡,后来决定还是进宫问清楚的好,否则今晚一定辗转难眠。 她带着芯蕊一进后宫,就发现气氛不对,想想现在正在抓猫鬼,也没有多想,就往菲萝宫走去,一去才发现,德妃娘娘和玉莲以及一些一等宫女、太监都不在。 菲萝宫的宫女不敢怠慢她,让她在偏殿等待;问德妃去哪儿,宫女又不敢说,顾玉蝶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德妃回来,这一待,就待到了晚上;等到她想出宫的时候,后宫已经不准人进出,她只好又回菲萝宫等着。 一直到过了戌时,她实在待不住,不顾禁军护卫的阻拦,就跑了出来,一路上感觉很不平静,正要转身回去,就遇上了司徒玉儿。 顾玉蝶看着司徒玉儿,虽然司徒玉儿还没说什么,但实际上也已经告诉她,菲萝宫查到了一些事,而那些事和她有关。 顾玉蝶在月光下的脸色,苍白得惊人。 司徒玉儿眼看时间不断流逝,心里十分着急,她决定速战速决:“永安郡主,做错事勇于认错就好,德妃娘娘是个心怀慈悲之人──” “什么!妳说什么?”顾玉蝶花容失色,看着司徒玉儿突然升起一股杀意:“德妃娘娘知道了什么?本郡主又做错了什么?” 司徒玉儿冷眸一凝,侧首道:“郡主,妳现在想杀我有意义吗?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德妃娘娘知道了什么,而不是我知道了什么。” 顾玉蝶被人看破心思,眼神闪烁,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眸子迸射着狠绝惊惧的目光。 司徒玉儿眉心凝成一团,视线落在被顾玉蝶仍紧紧掐住的手腕上,手指头都因为血液不畅而略感麻痹。 “本郡主……现在该怎么办?” 司徒玉儿气笑了,敢情她现在是找她想办法? 此时芯蕊突然惊恐出声:“郡、郡主!”芯蕊指着顾玉蝶身后,瞳孔放大,浑身因为恐惧而战栗! 司徒玉儿此时也是心里一震!血腥味!好浓的血腥味。 “是猫!好大的猫!”芯蕊用手指着顾玉蝶的身后。 顾玉蝶和司徒玉儿骤然看过去,是那头凶猛的大黑猫,右前脚还淌着血,瞪着他绿幽幽的眸子,无声往她们这边走来,那表情,宛如她们是牠今晚的猎物。 “天、天啊!好大的猫!”顾玉蝶一看之下吓傻了!踉跄退了两三步,手还不放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不断甩着被箝制的手:“顾玉蝶,快放开我!” “不、不!司徒玉儿,妳要保护我!”顾玉蝶不但不放,反而抓着她的手抓得更紧,还躲到她的身后。 身边芯蕊忙捡起地上几颗石头,想朝大黑猫投掷。 司徒玉儿忙道:“别!别丢石头!会激怒牠!” 芯蕊才多大力气?丢石头不但砸不死大黑猫,还会激怒牠,到时她们更跑不掉。 司徒玉儿一直在挣扎,咬牙小声道:“郡主妳快放开我!” “不,妳得保护本郡主!”顾玉蝶大声喝叱起来。 顾玉蝶尖锐的斥喝声似乎刺激了大黑猫,大黑猫“喵哇”一声就往顾玉蝶和司徒玉儿扑来! 司徒玉儿三人心脏几乎瞬间骤止! 司徒玉儿感觉一道庞大的黑影挟带一阵猫唳与阴风朝她们扑来,而背后顾玉蝶此时竟然用力一推,将她往黑猫推去── 司徒玉儿又惊又气,想不到顾玉蝶是这么自私之人!她为了自己性命,竟然可以推别人出去送死,只为给自己挣得一点逃脱时间? “啊!” 由于顾玉蝶推得很用力,在大黑猫攫到她们面前时,司徒玉儿已经往前踉跄了两三步,加上重心不稳,竟直接扑倒在地上,反而完全暴露了顾玉蝶的身子。 大黑猫张开大嘴,露出阴森利牙,目光直盯着站在地上、花容失色的顾玉蝶。 “喵哇──” “救命啊!” 顾玉蝶的声音和大黑猫的声音同时响起!但还没喊完,芯蕊的惨叫声更是割碎了整个黑夜! 原来顾玉蝶见大黑猫扑来,又顺手抓了身边芯蕊往大黑猫送去,导致芯蕊的脸直接撞向大黑猫的爪子。 “刷──”一声,两道血淋淋的红痕,就出现在芯蕊的脸上! “啊!”芯蕊的脸就此毁了!整个人更被黑猫的爪子扫在了地上。 司徒玉儿趴在地上,回头看到这一幕简直要呼吸骤止。 顾玉蝶甩出芯蕊后,就提起裙襬往后跑去;大黑猫似乎将目标对准她,发出了两声猫唳,也往她的方向追去。 司徒玉儿忍着疼痛先匍匐到芯蕊身边,看到她披头散发、血流满面,只是还好没有昏厥,忙从腰带里拿出一只陶瓶放在芯蕊的手里。 “这是很好的外伤药,先赶快洒在妳的脸上,我去救妳家郡主。” 司徒玉儿的膝盖因为这一扑,也渗出了血;她忍痛站了起来,踉跄地往顾玉蝶和黑猫的方向看去,举起右手袖箭瞄准行动灵活的大黑猫。 司徒玉儿只顾专心瞄准,没听到倒在地上的芯蕊在喃喃自语:“她……她竟然把我……把我推出去……” 奴婢是贱命她知道,遇到危险要为主子挡死她也知道;但在这种情况下,被自己一心一意照顾的主子推出去送死,芯蕊的心情很复杂。 她动动手指,将司徒玉儿交给她的陶瓶打开,里头传来一股淡雅的药香,她在永安王府很久了,自然知道这是好药,而这样的好药,司徒玉儿竟然转手就交给了她,而她还是推司徒玉儿出去送死的人的丫头…… 被郡主毫不考虑就丢出去的自己,竟受她如此慷慨赠药? 多讽刺啊! “芯蕊,还不快过来救本郡主!啊──” 噗通!原本从角落抓起一支扫帚和大黑猫对峙的顾玉蝶,被跃起的大黑猫一扑,跌进了池塘里! 同一时间“飕”一声,司徒玉儿淬有剧毒的袖箭也射入了大黑猫身体里! “喵哇──” 砰!半空中的大黑猫发出凄厉刮耳的哀嚎,瞬间跌落在地,滚了两圈,颤巍巍的站起来,对司徒玉儿龇牙低鸣。 “救命啊!救命啊!”顾玉蝶跌落的池塘颇深,里头还有水草,她一慌,脚就被水草缠住了! 司徒玉儿咬着牙,右手袖箭仍然举着,黑猫粗喘着气,一步一步、歪歪斜斜朝司徒玉儿走来,她便一步一步后退;毒已经在大黑猫体内扩散,司徒玉儿看着大黑猫的眼睛,知道牠现在更愤怒了,对她。 “芯蕊,快去救妳家郡主,大黑猫现在只会针对我,快去!” 顾玉蝶的呼救声一直传来:“救命啊!司徒玉儿救我!芯蕊!救我!”她拍着水,见芯蕊已经站起来,却呆呆站着,完全没有救她的意思,不禁大骇:“芯蕊!妳这个背主的贱人,快点救我──救、救我!” 顾玉蝶在池塘里载浮载沉,喝了很多水,更觉得池塘里有人拉她,愈挣扎愈害怕、愈害怕愈挣扎,气力都快要用尽。 “芯蕊!快去救妳家郡主!她快淹死了!”司徒玉儿在一旁也很焦急,她不敢乱动,她一动,说不定大黑猫就会扑向她,要她一起死! “救她……可是她刚刚抛弃了我……”芯蕊呆愣愣的,恍神说着。 “芯蕊!再不行动,顾玉蝶就真没命了!” 司徒玉儿气极,她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大好人,发什么鬼善心才要救顾玉蝶;而是顾玉蝶若死在这里,芯蕊若反咬她一口,她有理也说不清! “芯蕊,救……”顾玉蝶渐渐失了力气,眼看就要往池塘下沉去。 “芯蕊!” “喵哇──” 就在司徒玉儿大叫一声,大黑猫也开始行动!牠奋力往司徒玉儿扑来,司徒玉儿又发出一支袖箭,大黑猫竟然一扭躲了过去,眼看大黑猫就要扑到司徒玉儿身上,司徒玉儿也发出一声惨叫声! “啊──” “碰”一声,预期的庞大身躯没有压下来,大黑猫被整个撞开。 “翼、翼龙?”司徒玉儿腿都软了。 “吼──”爷来了,主子不怕。 休息了大半天,翼龙现在精神好得很,对付一只中毒的猫绰绰有余。 翼龙和大黑猫开始了今天的第二回合。 郑公公也带着一群护卫赶了过来。 “二姑娘,妳没事吧?” 司徒玉儿忙站起来:“我没事,但永安郡主有事,快救人!” 司徒玉儿不再管翼龙和黑猫的缠斗,直接绕到池塘,她发现顾玉蝶已经失去意识,头已经埋进了水底:“快!那是永安郡主。” 郑满公公一听,立刻派人下去;不一会儿,顾玉蝶就被人捞了上来。 “玉儿!” “段元辰!”司徒玉儿一看到段元辰,直接就想朝他扑去,但膝盖受伤,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倒,段元辰施展轻功,直接跃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玉儿,没事吧?” 此时段怀文、韩齐、照风、照月等人也都赶来,看到司徒玉儿一身狼狈,裙襬还染了血,脸色都很不好看;而段怀文见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眼神更是一凛,忙将视线错了开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八章 昏了也赖定妳 段怀文见两人搂在一起,眼神一滞,忙将视线错了开去。 他嫉妒,满满的嫉妒。 段元辰焦急问:“伤到哪了?” 司徒玉儿摇头:“小伤,不碍事!大黑猫中毒了,必须立刻将猫杀了!” 段元辰点头,看了一眼韩齐,韩齐立刻与侍卫提剑而上,与翼龙围攻黑猫。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被抬上担架的顾玉蝶:“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苦笑说:“咱们防了一整天,想不到她竟选在这个时候掉池塘,郡主是被大黑猫撞下池塘的。”她突然想到芯蕊。 “郑满公公,还有郡主的丫头芯蕊也受伤了,先一起抬去龙吟宫,那里有太医。” “是。” 芯蕊还是浑浑噩噩、神情恍惚,但也没反抗,就被郑满公公的人一起送去龙吟宫。 大黑猫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唳,翼龙的利牙已经嵌入牠的脖子,那是大黑猫最后一声长嗥,那幽绿碜人的眸子,也渐渐黯下了光芒。 四周的野猫瞬间哀叫起来,整座后宫陷在猫嗥的悲鸣中,令人毛骨悚然── 别说躲在各宫里的娘娘们都吓得花容失色,就连守在各宫外的禁军闻之也惕怵不已,浑身悚然;这哀鸿四起的悲鸣,让原本静默肃穆的龙吟宫又紧张起来。 婉贵嫔脸色惨白,看了跪在一隅的冷宫宫婢一眼,她娇弱惊恐地问皇帝:“皇上,这声音也太碜人了……司徒二姑娘到底在干什么?” 慕醒醇眸子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又扫向地上宫婢:“玉儿做什么,贵嫔娘娘不知道吗?” 婉贵嫔一滞,脱口道:“本宫怎么会知道?还有,区区一个冷宫宫婢,司徒玉儿让她跪在这里做什么?看了本宫不舒服,快带下去!” 杨德妃等人都已经无心管周遭的事,只想守着自己子女,而皇后视线则小心翼翼地追随慕醒醇,现在听到婉贵嫔的话,便疑惑地看向婉贵嫔,今晚她很失常。 慕醒醇知道司徒玉儿送这个宫婢来给他,是她认为主谋在龙吟宫里;而这个宫婢的到来,是为了让他发现主谋者,好将之拿下。 慕醒醇一如平日的优雅:“贵嫔娘娘是否踰矩了?猫鬼的调查,皇上已经交给玉儿姑娘。她说让这宫婢待在殿上,就是待在殿上,皇上、皇后都没反对了,贵嫔娘娘是想越俎代庖,还是没有将帝后放在眼里?” “你大胆!竟敢污蔑本宫!”婉贵嫔此时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温婉,眼神狠恶凌厉的瞪着慕醒醇。 “婉贵嫔,慕公子是皇上亲聘的国师,注意妳的态度。”皇后冷冷发话:“妳今天倒是很焦躁,少了平时的温婉。” 婉贵嫔身子颤着,忙敛下眸子,低头说:“皇后娘娘息怒,臣妾是因为十皇子昏迷不醒,关心则乱,请娘娘责罚。” 皇帝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此时缓缓睁开眼,幽黯深邃的眸光瞅着这一幕。 如果慕醒醇和皇后都看得出来,他又如何看不出来? 婉贵嫔?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件事他怀疑过皇后、也怀疑过刘淑妃、萧良妃,就是没怀疑过她。 苏婉,妳也心大到想参与夺嫡吗? 只因云瑞太小,所以打算将朕的儿子都杀了吗? 此时,郑满公公进来禀告:“启禀皇上,大黑猫已死,太子殿下也回来了。” “什么!”婉贵嫔惊叫出声,发现众人眼睛都看向她,她才抽动嘴角,强迫自己露出欣喜微笑道:“那真是太好了!皇上……” 皇帝看向其他嫔妃,再看看婉贵嫔,不得不对着慕醒醇说:“你说这丫头怎么这么聪明?” 司徒玉儿早就有怀疑的对象了,说什么龙吟宫阳气重,根本就是要把相关人等全部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一为变相的软禁监视、一为让皇帝亲眼比较出差别;这一比较,犯人呼之欲出。 慕醒醇眸中溢出些许温柔:“因为她是司徒玉儿啊……” “父皇。” 段怀文进来,皇帝看他的脸色苍白,也知道外面很不平静;又看到顾玉蝶的担架被抬了进来,旁边跟了一个面目都是血污的丫头,心里也是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段怀文说顾玉蝶来找杨德妃,却不小心被锁在后宫出不去,后来遇到司徒玉儿和大黑猫,不小心被黑猫撞入池塘云云。 段承拓自然知道顾玉蝶进宫找德妃是什么事;他眸光深邃地看着段怀文,段怀文被皇帝看得浑身发怵,也在怀疑是不是他帮助顾玉蝶下毒的事被知道了?忙低下头,动都不敢动。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是他允许孩子们争的,所以这样的结果,他自己也要负一半责任;只是他很想看看,他的这些儿子能力究竟如何?除了阴损的手段,难道就拿不出其他了吗? 凭这样上位后的帝王,能承受得起北周、东陵、西戎的夹击、能震慑各游牧部落、让自治区各族安于位、让南漠更加昌盛繁荣吗? 皇帝突然心头压了一块石头,挥挥手:“太子辛苦了,坐下休息。” “谢父皇。” 太子松了一口气,但当他看到段子敬昏在木架床榻上,脸上的神情又是十几种精彩变化,他真的不想半个时辰后也像这样啊…… 皇后指挥太医和宫人将顾玉蝶和芯蕊安排下去后,来到段怀文身边,一脸担心,巡头看脚的:“文儿,没事吧?” “儿臣没事。”段怀文对皇后露出微笑,这个母后虽然有时严格,却是真心对他好的。 皇后伸手整理段怀文的发丝时,突然瞥见慕醒醇的目光,那赤裸裸的轻蔑与不屑,让皇后瞬间顿了手。 “母后,怎么了?” 皇后忙回神,躲在段怀文的身前,避开慕醒醇的目光。 “没事,最近累了些而已。” 皇帝问:“太子,怎么只有你回来?你七弟和玉儿呢?” 段怀文抿唇,眼眸里盛着苦涩,皱眉道:“已经快要亥时,玉儿让儿臣先回来。” 杨德妃紧张地走过来问:“那辰儿呢?辰儿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德妃娘娘,七弟和玉儿一起去蕙风斋了。” “铿”一声,婉贵嫔帮十皇子喂水的玉勺掉落地上,碎了一地! 大黑猫死了,这些碍眼皇子们的魂魄拘不走,她已经很扼腕了;现在,连她最后的希望都没了吗?巫族的人已经被司徒玉儿发现了吗? 皇帝冷冽的声音响起:“苏婉,朕自认待妳不薄,妳为何要做这种事?” 杀死大黑猫后,戌时已经过了一半;剩下不到半个时辰,就要轮到段元辰、段怀文和长公主昏迷了。 司徒玉儿强忍着煎熬,还是决定要让段元辰和段怀文一起回龙吟宫,但遭到段元辰直接拒绝。 “本王绝不回去!太子皇兄,请您先回龙吟宫,臣弟要和玉儿在一起。” “可是──” “小仙姑,本王说过了,死生契阔,不离不弃;怎么,嫌本王昏迷了会拖累妳?” “不是。” 段元辰收起悠哉轻慢的嘴脸,一脸严肃:“若本王这一昏,和玉儿成了死别,妳要让本王最后一眼见的不是妳?” 司徒玉儿大骇:“你胡说!大黑猫已死,只要破坏祭坛,你就不会死!” 段元辰露出魅惑一笑:“放心,还没和小仙姑洞房花烛,本王也舍不得死。” 司徒玉儿脸红,眼眶也红:“段元辰你记住!就算昏了,你也不准给我断气,你答应我的,不会比我早死。” 段元辰正色道:“当然!”想到他若死了,司徒玉儿会去找十个八个面首,他就不能愉快的死去:“所以昏也要昏在妳身边,妳得拖着本王这个拖油瓶才行。” 昏了也要赖定妳。 段怀文脸都青了,这两人是不是忘记他在旁边,闪得他肠子都断得一节一节,还让不让人好好昏倒? 段怀文轻咳两声:“其实本太子也可以不──” “不行,太子皇兄是储君,身份不同,必须要回龙吟宫。”段元辰一脸坚决。 段怀文咬牙,说的这么好听,分明就是不想让司徒玉儿花心思在本太子身上,急着要把本太子赶走。 段怀文皮笑肉不笑:“七弟真为皇兄着想。”你就是想独占司徒玉儿。 段元辰凤眼写满真诚:“所以太子皇兄就别为难臣弟了。”知道就快滚。 段怀文看了一眼司徒玉儿,这也许是他生命的最后半个时辰,他也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最后什么都没说,一咬牙、决然转身,声音有些负气:“既然如此,本太子回龙吟宫,你们保重。”因为她的眼光,完全在段元辰身上,看都不看他。 段怀文走后,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带着韩齐等人以及翼龙,迅速来到蕙风斋。 司徒玉儿拿出皇帝给的腰牌,禁军立刻放他们进去。 一进到院内,段元辰一个响指,影一跳了下来:“主子、王妃。” “人呢?” 影一道:“在后院偏殿,那香华果然有问题,她不是普通宫女,无言说她的脸是经过易容的。” 司徒玉儿点头:“和我猜的一样,真的香华不是被囚禁就是已经死了,这一个,应该是巫族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九章 神女,妳终于来了 终于要正式对上,段元辰神色一沉:“带路。”牵起司徒玉儿的手:“我们走。” 一行人畅行无阻的来到后院,无言无声落在两人面前,指着一处门扉紧掩的偏殿,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点头。 (你们都小心,对方若真是巫族,武功快不过巫术,都散开后退。) 所有人往后撤退将整个偏殿包围起来,翼龙也弓着身子,安静的蹲踞在韩齐脚边。 司徒玉儿感受到门内有一股很大的气流翻涌,还隐隐透出血腥味。 (里头有人受伤?我闻到了血腥味。无言,里头有几个人?) 所有人看向无言,无言比出了食指:一个。 一个人就能产生这么强大的力量?司徒玉儿不禁也紧张起来。 她和段元辰慢慢往前走,站到了门前,段元辰整个人一顿,两只手突然抚着太阳穴,表情极为痛苦。 “段元辰!” 不只他,身后包含翼龙在内,所有人都一脸痛苦的模样;韩齐等人甚至比段元辰还惨,除了无言以长剑撑着,其他都已经蹲踞在地上,照风和照月已经疼痛得快要晕厥。 “呜呜……”翼龙痛苦得在地上打滚。 “玉儿,有一股声音……在攻击我们!”段元辰痛苦挤出几句话。 她立刻将段元辰扶到韩齐等人身边:“你们都快退出去,退远一点!” 段元辰咬牙道:“你们都退出去守着,本王不退!” “段元辰!” “殿下!” 段元辰的额头沁出汗珠,青筋剧烈浮动:“本王不会放玉儿一个人!”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突然双手拉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垫起脚尖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玉──” 段元辰的唇已经被司徒玉儿封住,她吸吮他的唇,段元辰也回应了她,突然他感到口中有一小颗药丸从司徒玉儿口中度到了他的嘴里,他整个人一震!推开司徒玉儿! “玉儿!妳怎么可以──”他想将药丸吐出来已不可能,早以化在他口中;陆一凡不会制那么没用的药丸。 司徒玉儿又上前吻了他一下,微笑轻语道:“你睡一下下,等我,玉儿还舍不得你死。” “司徒玉儿!”现在脑中的魔音已经影响不了他,反而是从四肢百骸袭来的无力感和昏睡感强烈袭击他的理智。 他抓住她的双肩:“别让我醒来看不到妳,否则……”段元辰甩着头,眼前司徒玉儿的影像开始模糊。 “放心。”司徒玉儿微笑,即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撕裂的疼痛:“我可是你的狐狸仙姑,狡猾的很,安心睡,等我。” “玉儿!”喊完这一句,段元辰就完全失去意志,倒在司徒玉儿身上。 “韩齐。” 韩齐立即背起段元辰。 司徒玉儿迅速抹去眼角的眼泪,吩咐韩齐:“送他到龙吟宫,你和照夜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除了皇上和德妃,不能让任何人接近。” “是。”韩齐忍着头疼,鼻头也酸了:“王妃小心。”他知道王妃决定一个人独自面对凶险,这一分别,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快走!”司徒玉儿道:“无言、影一、照风、照月、翼龙,退到魔音影响不到的地方等我,过了子时,才准进来!” “王妃!” “听我的!”司徒玉儿断然一喝,包含无言也无法不震慑于她的威仪。 四人全跪下叩首:“属下谨遵王妃命令。”照月和照风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影一眼眶也是模糊的。 叩首后,四人咬着牙,忍着不舍与心痛,带着翼龙全退出后殿,直退到蕙风斋的正殿,那让人脑涨欲裂的魔音才消失。 影一气得拔剑砍了院中的一棵树:“只要王妃活着出来,以后谁敢再欺负王妃,让王妃委屈,我影一第一个砍了他!” 无言清冷的表情似乎更显凛冽,一股肃杀之气笼罩:“你来不及。” 意思是在你动手之前,我就已经砍了他的头了。此时虽然没有人翻译,但大家都懂。 后院里,司徒玉儿冷眼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她知道门里不知哪一个地方,有个巫族女子,她若无法毁了巫女的猫鬼祭坛,段元辰就再也醒不过来…… 那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段元辰瞇着眼觑着她,露出令人哭笑不得的眼神,再也听不到他清洌温润的声音喊她“小仙姑”,更感受不到他怀中让她依恋不舍的木梨气息;司徒玉儿就不自觉鼓起勇气,往前迈开步伐。 缓缓上前,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 门“依呀”一声往后打开,里头阒黑幽黯,她抬头看向天空,再过一刻钟,就到了亥时;很好,她有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和对方斡旋。 她抬起脚跟,踏了进去。 司徒玉儿没有火把,但是她的灵力让她能很清楚的看清眼前景象;一股污浊、腥气极重的气息不断从深处传来,根本不用找,那股晦暗阴冷之气就会引领她找到香华。 绕过了偏厅和寝殿,司徒玉儿来到了一个小院,果然,她看见一名身穿异族服饰女子的背影,正站在一处祭台前。 “神女,妳终于来了。”一道清列的声音响起。 神女? 那女子转身,司徒玉儿看着对方,那是一名很漂亮的女子。她肌肤白皙如玉,容貌艳丽异常,一双水灵眼睛似有着蛊惑人心的光彩。她身上穿着蓝底交襟短衣,衣上刺绣细致繁复、颜色夺目缤纷,下着黑蓝花布相间拼成的百褶裙,脚上一双鲜红的绣花鞋,头发绾着高髻,带着覆额无底帽,上面别有繁复的银针、银簪、银梳等饰品,双手皓腕上更多是闪亮迷眼的银镯银环。 这就是巫族的女子?司徒玉儿小心地看着她。 “巫师说的话,原本我还不信,但妳能走到我面前,不信也得信了。”女子的脸色有些幽怨,也带着不甘:“我叫松花,巫族族长的女儿,算是妳的……表姊?” 司徒玉儿瞇着眼,仍然不说话。 “不相信?妳不是有灵力吗?”松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有难以言明的倾慕和向往,又有着复杂的不甘和愤怒:“妳是神女丽姬的女儿,因为妳有灵力,所以我所布下的任何巫术迷障,都影响不了妳。” “刚刚那让人头疼的魔音是妳弄得?” 松花笑得很得意:“是啊!”脸色又是一黯:“如果没有妳,我就是巫族能力最强的女子了,等到我十六,就能被推举为下一任神女,可是……” 松花的表情瞬间恶毒起来,眼神满是嫉妒和愤恨,她每动一步,身上的环佩就会叮当作响:“妳为什么要出现?丽姬离开巫族不就表示舍弃了巫族吗?为什么还会生下一个有灵力的女儿?为什么!” “妳冷静点!我没有要当神女的意思。” 松花深吸一口气,怒道:“没有当神女的意思,却被神女山灵选为神女,妳是在嘲笑我吗?” “不是!我根本听不懂妳在说什么?什么神女?就算我是,我也不会回巫族。” 松花一脸不相信:“妳叫司徒玉儿?我刚刚听外面的人这样叫妳。” “是。”司徒玉儿看着后面的祭坛:“是婉贵嫔让妳设的祭坛?妳既然是巫族的女子,为什么要帮她做这件事?搅进皇室夺嫡,对巫族不会有好处。” 松花冷哼:“帮她?妳说那个苏婉?我帮的是巫族,她答应当她儿子登基后,会将神女山方圆百里全划给巫族当自治区,每年还会给巫族五千石的米粮。” 司徒玉儿失笑出声:“妳这样也想当巫族神女?妳知不知道妳这样做,只会替巫族带来灾难?” “什么意思?” “我猜婉贵嫔应该是这样告诉妳的。她让妳施猫鬼巫蛊,等过了子时,她自己的儿子以及萧良妃的两个女儿应该会苏醒,然后其他的儿子公主通通死去,所有的罪过就都会牵引到萧良妃身上,让妳安全顿走。” “没错,有问题吗?” “有,问题可大了。妳以为后宫的嫔妃都像白纸一样纯洁良善?她怎么可能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还留下把柄?自然是狡兔死走狗烹,将巫族全灭了,以免留下她儿子继位的污点。” “不可能!她答应我的。”松花瞪大眼睛,气愤的道。 “不论妳相不相信,现在妳的大黑猫已死,妳已经杀不死所有的皇子公主了,就赶快收手吧!妳现在走,我不会为难妳。” 松花倩笑出声,盯着司徒玉儿的眼神充满恶意:“妳以为我实施猫鬼,只是为了婉贵嫔的交易?” 司徒玉儿眉宇轻凝,小心戒备地看着她。 松花往她走近两步,司徒玉儿便退两步。松花道:“当然还有要引妳出来,一个放弃巫族十五年不闻不问的人,凭什么这时候出来抢夺神女的位置?” “所以?”司徒玉儿抬眉:“妳想杀了我?” 松花咬牙:“妳有灵力,我所有的巫术都影响不了妳,但妳也是血肉之躯,要让妳死于非命也是很容易的事,所以我必须早巫师一步找到妳,结束妳的性命!” “我死了,妳就能当神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章 您可以决定让哪些皇子醒过来 “我死了,妳就能当神女?” 松花一愣,强辩道:“妳死了,丽姬的血脉就没有了,神女山灵就会再从巫族里挑一个女子成为神女。” “所以也并不一定是妳?” 松花表情窘困,司徒玉儿好整以暇看戏的态度激怒了她:“也有可能是我!”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妳说……妳是我表妹?我怎么有一个这么蠢的表妹?妳大费周章,结果都在替人做嫁衣裳。” 松花脸色红白交接,一脸被羞辱的表情。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问:“妳说我是巫族神女?请问……神女的位置能不能让?我让给妳。” 松花脸色涨红:“妳在羞辱我吗?” 司徒玉儿失笑:“松花姑娘不聪明,但自尊心倒是挺强的。我没有时间羞辱妳,我只想让妳知道,我的男人因为妳昏迷不醒,只要妳毁了祭台,让他活了,巫族才有一线生机。” “妳的男人?”松花一惊:“妳不知道吗?妳若嫁了人,妳的灵力──” “对我而言,段元辰比灵力重要多了!”司徒玉儿截断她的话:“松花姑娘,或许对妳而言,能当神女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但对我而言,丽姬是我娘亲,仅此而已,巫族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会回巫族。” 松花眼睛死盯着司徒玉儿,似乎在判断她说话的可信度。 司徒玉儿继续道:“妳现在杀死我,神女山灵立刻会选出另一名神女,但那神女也不一定是妳不是吗?明年我及笄后便与段元辰大婚,我的灵力也会自然消失,对妳并没有威胁。此刻大黑猫已死,龙吟宫中的人都知道我在这里,婉贵嫔便已经暴露,她的儿子就算活着,也不会是未来皇帝了,她对妳的承诺更不可能实现。”司徒玉儿顿了顿:“妳与其信婉贵嫔,不如信我。” 松花咬牙,开始犹豫起来。 司徒玉儿道:“我自小在司徒府长大,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我娘亲是巫族神女,巫族对我而言没有意义。松花姑娘,只要妳对巫族没有心存歹念,不会在南漠使用巫术害人,我以神女名义,在巫族授与妳执行神女权利亦无不可。” “妳说的是真的?”松花有些意动。 司徒玉儿无奈叹了口气:“段元辰的性命还掌握在妳手里,我能骗妳吗?” “好,我信妳一次。” 司徒玉儿难掩心中激动:“松花姑娘,谢谢妳。” 松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各、各取所需,不用感谢我。”说完转身走向祭台:“司徒玉儿,妳知道我们巫族实施巫术,这祭台谁建的,也只能谁毁去,其他人是没有办法毁了我的祭台。如果妳一进来就杀了我,妳的男人也活不回来。” 司徒玉儿点头:“巫术神秘莫测,我自然不会鲁莽。” 她抬头看天,亥时过了两刻钟。 司徒玉儿问:“现在大黑猫已死,若到了子时,祭台仍没毁去呢?” 松花笑道:“若到了子时祭台未毁,还要看祭祀完成了没?若祭祀未完成,所有昏迷的人虽然不会死,但再也醒不过来;若完成,二公主、九公主和十皇子是能醒回来的。” “若现在毁去呢?有副作用吗?例如反噬?” 松花沉声道:“因为用的是十皇子的血建的祭台,现在毁了,对十皇子的精神会有一些损伤,但会损伤成如何,要看十皇子的造化。” 司徒玉儿心里一滞,点头:“还是请妳赶快毁了祭台吧!” 她不是不管段云瑞的性命,而是和段云瑞比起来,司徒玉儿更重视段元辰。 松花点头:“妳后退一点。” 司徒玉儿往后退了两大步,心里虽然紧张万分,但精神却已经松懈下来,只要祭祀终止,这件事就落幕了。 松花张开双手,在自己胸口比划,手指灵活地打了一个诀,口中念念有词,正当她要将自己右手食指指尖点向祭台,突然一个女人从侧边冲出── “娘娘早就知道,外族人都不可信!” “松花姑娘,小心!” “啊!” 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手上拿着匕首,直接往松花肚子刺去,松花闪避不及,腰部被画了一道刀口。 司徒玉儿举起袖箭,直接朝那宫女发射! “飕”的一声,箭矢直接射入宫女后背,马上黑红色的血渍晕染了宫装,司徒玉儿忙冲过去拉开她,将她的匕首踢开! 松花捂着伤口不可思议的喊:“香华,是妳家娘娘叫妳这么做的吗?”看到自己伤口流出来的血色惊恐道:“可恶!妳的匕首有毒。” 司徒玉儿一听,忙跑到松花身边:“妳中毒了?” 糟!刚刚从龙吟宫出来,她将解毒丹给了照夜,预防段元辰昏迷时,有人要加害于他。 松花双手开始麻痹:“她的匕首有毒,我的身子……开始麻痹了。” “呵呵……呵呵呵……” 被推开的宫女是真正的香华,她一直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香华已经中毒,但眼神仍恶毒的盯着松花和司徒玉儿:“娘娘说外族人不可信,果然如此!妳看,还不是三言两语就被司徒玉儿打动,想坏了娘娘大事。” “妳、妳本来就想杀我?”松花此时也恍然大悟,司徒玉儿刚刚的臆测都是真的,婉贵嫔打的就是过河拆桥的主意,根本没有要帮助巫族的意思。 “哼!”香华冷哼:“一个小小巫族也敢跟娘娘谈条件,更何况现在妳还背叛娘娘,更是该死。” “妳、妳──”松花眼神开始模糊不清,她忙抓住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我没办法毁去祭台,对不起!” “松花!”司徒玉儿脸色煞白:“告诉我,我现在可以怎么做?” 松花眼泪掉了下来:“我一心想成为神女,想不到最后竟然是死在……” 司徒玉儿忙道:“先告诉我,妳身上有没有药可以救妳自己?” 松花一脸愧疚,摇头:“表妹,对、对不起……” “冷静点,别放弃,那有没有什么巫术可以……” “巫术?”松花突然震了一下,用渐渐麻木的右手,从腰际中取出一只小盒,递给司徒玉儿:“打……打开。” 司徒玉儿忙打开小木盒,一打开,一道金色光芒冷不防朝司徒玉儿的眉心撞去! “啊!”司徒玉儿大骇:“那是什么?”她摸自己的眉心,却摸不到任何东西。 松花眉毛耷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我松花一心一意想得到妳的灵力,想不到最后却是把自己的精魄送给了妳……,盒中是我养的本命蛊,是预防有人向我施夺魂术时自救的法宝,它……拥有我一切的巫蛊能力,现在给了妳,会不会用,就靠妳自己去意会了……”松花渐渐闭上眼睛。 “松花!”一股冰冷从司徒玉儿的脚底窜了上来,瞬间侵蚀了她的四肢百骸,直透到她的心脏:“松花!” 松花的生命气息已经消失,一个向往当神女的巫族女子,就这样被后宫妃嫔利用,最后死在这肮脏污秽的后宫角落里。 身后的香华见松花断气,自己涣散的眸子也愈来愈迷蒙,嘴角溢着满足的笑容:“娘娘……云瑞殿下一定可以登位大宝……”说完,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司徒玉儿楞了半晌,这个骤变让她方寸大乱,眼前只剩下她一个人;松花已死,这个祭台怎么办? 若在这半个时辰内没有毁去,段元辰就再也醒不过来…… 龙吟宫。 韩齐将段元辰背了回来,放在已经预备好的床榻上。 过了亥时,太子段怀文和长公主段清华也都昏迷了过去;所有昏迷的公主都在内室里,而大殿上六张床榻,则躺着段承拓的六个皇子。 韩齐和照夜守在段元辰身边,除了德妃,没有人可以靠近段元辰一步。 现在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整个龙吟宫大殿笼罩在一股低迷却肃杀的气氛中。 皇帝看着六张床榻上紧闭眼睛的皇子们,内心的焦急与沉痛自是无法言喻,而这样的心情看到跪在地上的女人,他就更加怨恨。 “皇上,借一步说话。” 段承拓看了一眼慕醒醇,让全公公留下盯着全场,遂与他来到龙吟宫外,挥退了身边所有人。 “国师,有何事指教?” 月光下的慕醒醇,眉目清雅,月光甚至在他的身后晕起一道迷蒙的光圈,微风吹动他的月白长袍让他更显飘逸出尘。 “皇上,相信司徒玉儿,她会成功的。” “朕也很想相信她,朕不想看自己的子女一个一个死在朕的面前。” 慕醒醇却清冷一笑:“等他们都醒过来,皇上,你不也要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一个一个死在您面前。” 段承拓一震,怒道:“放肆!” 慕醒醇完全不被皇帝的怒喝震慑,俊美的容颜抬头望向星空:“皇家无天伦,这皇位多令人垂涎,看婉贵嫔这手法,不就知道了?” “国师究竟是要告诉朕什么事?” 慕醒醇看向皇帝:“皇上,司徒玉儿这颗凤星现在正在挽救您的子嗣,只要她成功,您的六个皇子、四个公主都会醒来,然后继续上演夺嫡的戏码;但是您是天子,这天下是您的,您可以选择让哪些人参与游戏、哪些人让他提早出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养子如羊,不如养子如狼 段承拓瞪大眼睛,怒喝一声:“慕醒醇,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竟敢──” “臣不敢,但臣是皇上亲聘来的国师,总是要将各种可行的方针告知陛下。皇上,这天下还是你的,谁能争、谁不能争,不也是由你决定?只是现在刚好有一个机会,你可以让要提早出局的人,醒不过来。” 皇帝震惊地看着慕醒醇,冷肃道:“慕醒醇,你不怕朕杀了你?” 慕醒醇笑得很温煦谦和:“皇上,臣排过流年,臣近十年不会有血光之灾。” 望着这一张温和无害的俊逸脸孔,段承拓却宛如见一张魔鬼表情:“别说了,朕不会做这种事。” “皇上就不怕皇子为了夺嫡,以下犯上?” 段承拓冷哼:“朕若养出这种儿子,是朕无能,活该被他杀了;但要朕在他们还没做出忤逆人伦事情之前先杀自己儿子,朕自认没这么禽兽!” 慕醒醇突然朗声大笑! “皇上圣明,皇上果然是个明君,司徒玉儿现在为陛下努力,也算值得了!” 段承拓瞪着他,吹胡子瞪眼:“敢情国师是在诓朕?” “非也,皇上若有一丝歹念,早在皇上听到皇子会依时辰倒下,就会想到这个方法,本公子只是要更确定皇上的心思罢了。” 皇帝睨着他:“如果朕刚刚答应了呢?” “民之秉夷,好是懿德。如果皇上答应了,本公子会帮皇上完成,但司徒玉儿这颗凤星就失去了作用,本公子会带走她。” 皇帝看着天上的星宿:“慕公子,你知道吗?对于天命,朕一直只相信一半,所以当你说司徒玉儿是一颗变异的凤星,她才有活下来的机会。”他看向慕醒醇:“朕跟着先皇上过战场、也和自己的兄弟夺过嫡。养子如羊,不如养子如狼;被温室呵护出来的皇子如何守住这片狼虎窥伺的沃土?皇家兄弟相残、父子反目固然悲哀,有时更可能酿下大祸,但不争而得来的天下,他会珍惜吗?哪一个名流青史的皇帝不是从惨烈的斗争中杀出来的?朕若为了一名皇子,而替他排除了任何阻碍,等他上位,他能应付朝臣外戚、能对抗环伺强敌?” 段承拓叹了口气:“朕也企慕寻常百姓天伦,但朕受百姓供养,必须给百姓锻炼出一名经得起千锤百炼的帝王;朕不怕儿子们争,朕只怕没有大局观、不知轻重的蠢货毁了先帝流传下来的伟业功绩。” “至尊之位,能者居之;皇上是这样想的吧?” 段承拓点点头。 慕醒醇一揖:“本公子受教。” 两人走进大殿,众人见皇帝和慕醒醇回来,都松了口气。 刘淑妃走到皇帝面前,流着眼泪问:“皇上,已经快到子时……” 如果两个儿子都在她面前醒不过来,她一定会崩溃! 除了萧良妃在内殿里陪段宜秋和段宜萍,人不在大殿外;刘淑妃一问,皇后、杨德妃、张贤妃都望向皇帝,一脸焦急无助。 皇帝道:“都别慌,司徒玉儿还没回来不是吗?韩护卫说她已经找到了祭坛,一定会成功的。” “呵呵……哈哈哈──” 众人转向发声处,发出嘲笑声的,是跪坐在地上的婉贵嫔,她的头发散乱,左边脸颊红肿,那是刚刚被皇帝搧的;现在她看向众人的眼神,有一种豁出去的痛快感。 “杀了大黑猫又如何?找到祭台又如何?那可是巫族的巫女,司徒玉儿一个小姑娘,懂那些东西吗?说不定她早就死在蕙风斋了。” 韩齐和照夜怒目瞪着婉贵嫔,皇帝则目光幽邃地看着她:“苏婉,说,子时一过,朕的皇子们会如何?” 婉贵嫔抬眼看向皇帝,眼神里杂揉着幽怨与痴情:“皇上,云瑞是个乖孩子,他只是年纪小了点,他很聪明的,绝不输太子、洛王和祁王;可是您只是疼他,却不认为他能当储君,为什么?就因为他才八岁吗?” “朕问妳过了子时,朕的孩子们会如何?”皇帝的语气逐渐犀利冷酷。 “会如何?”婉贵嫔耸耸肩:“大黑猫死了,所以他们死不了,但一旦祭祀成了,他们应该……也醒不过来了,除了云瑞和那贱人的两个女儿。”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刘淑妃哭着冲上前,抓着婉贵嫔的衣襟摇晃骂道:“本宫与妳无冤无仇,妳为什么要害本宫的孩子!妳说!” 婉贵嫔又笑出声:“妳是跟我无冤无仇,所以我对妳很好,让妳的儿子死得一点痛苦都没有;可是萧雪凝那个贱人和我有仇,如果我的计划成功,所有的迹象都会把猫鬼巫蛊的罪魁祸首指向她,到时她就不是一个死字能解脱的;而她的女儿,也会活在生母杀了皇帝子嗣的阴影中,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只可惜……都是那个司徒玉儿,都是她坏了我的好事!”说到最后,婉贵嫔几乎是用吼的。 萧良妃冲出来,也跑到婉贵嫔的面前:“妳说我的女儿会醒过来?真的吗?苏婉!到底是不是真的!” “娘娘!” 两个宫女迅速拉开萧良妃和婉贵嫔,婉贵嫔看了其他人一眼,轻笑道:“本来是,现在就不知道了;如果司徒玉儿坏了巫女的祭台,触动了什么,说不定连妳的女儿都醒不过来……” “不!”萧良妃尖叫一声,忙要冲出龙吟宫:“来人,快!快去把司徒玉儿叫回来,不准她破坏祭坛!快!” “放肆!祭台不破坏朕的皇子公主通通都会昏迷不醒,妳这无知蠢妇!” “我──” 皇上一喝,让萧良妃呆楞当场;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两个女儿昏迷不醒的模样已经折磨她到了极限。 慕醒醇冷冷看着婉贵嫔,又看向萧良妃:“良妃娘娘,千万别中了婉贵嫔的计,若祭台被毁,所有的皇子公主都会醒来,自然也包含您的两位公主;但若祭祀成功了,两位公主和十皇子固然醒了,其他都昏迷不醒,对您的声誉也不是好事。” “和本宫的声誉有什么关系?现在大家都知道主谋是苏婉了。” 慕醒醇道:“本公子猜想,若不是司徒玉儿看破了猫鬼巫蛊,婉贵嫔这计划是能成功的;但她也一定留了一手,若事迹败露,她被抓了,也一定已经安排好,制造一股舆论,说她是和娘娘妳合谋,要一起陷害其他皇嗣。” 婉贵嫔一凛,目光恶毒的瞪向慕醒醇:“你和那个司徒玉儿一样讨厌!” 萧良妃不可思议地看个婉贵嫔:“妳、妳好狠的心!” “狠?”婉贵嫔一脸不屑:“我有妳狠吗?都是皇上的妃嫔,妳仗恃着份位比我们高,就处处打压欺负我们;高婕妤、李才人没有受到妳荼毒摧残?而我,就因为生了皇子妳嫉妒,更加见不得我好!苛扣月例、侮辱罚跪,更可恶的是让我在云瑞面前替妳擦鞋!” 婉贵嫔恶狠狠的瞪向萧良妃:“妳在一个皇子面前侮辱他的母妃,不只是侮辱我,更是侮辱皇子!你知道瑞儿因为这样躲在棉被里哭得有多惨、做了多少次恶梦!” “本宫──”萧良妃踉跄了两步,脸色青白交接,看到皇帝的脸色变得铁青,急得想上前:“皇上……” “萧良妃,回内室去,朕现在不想看到妳。” “皇上!” 被皇帝厌弃的认知,狠狠打击了萧良妃,让她因为知道女儿会转醒的好心情,又重新跌到了谷底。 刘淑妃冷眼看着萧良妃,平时两人最不对盘,这时不踩她更待何时:“本宫还以为妳多有本事,和本宫斗也就算了;想不到背后这么龌齰,当着一个八岁皇子的面欺负人家母妃,妳真的是生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吗?” 萧良妃已经面无血色,皇帝更是龙颜震怒:“全公公,传朕旨意,萧良妃恃宠而骄、品行不端,担不起良字封号,即日起,撤除封号,降为嫔位。” “是。” “皇上!”萧良妃,不,现在要改称为萧嫔。萧嫔惊骇地跪跌在地,完全不能相信皇上会这样对她。 杨德妃冷眼看着前面的闹剧,皇上斥萧嫔恃宠而骄、品行不端也不算冤枉她了。她站起来,看着外面的天空,月亮已经要爬到正中,子时就快要到了。 “玉儿,元辰和嫣然都要靠妳了……” 皇后来到杨德妃的身边,和她一起抬头看天,幽幽道:“德妃,虽然平时本宫颇瞧不上妳,但有一点本宫挺羡慕妳的。” “皇后娘娘?” “本宫羡慕妳……有司徒玉儿这个儿媳妇。” 杨德妃皱眉,羡慕本宫有玉儿这个儿媳妇,所以要毒死她? 她看向杨德妃:“看来,本宫比妳还要信任司徒玉儿。”说完转身回到段怀文身边,又静静坐下,对萧嫔还在哭喊闹腾,完全当作没听到一样。 萧嫔终于被赶回二公主和九公主的内室,大殿又恢复肃穆萧索的气氛。 随着刻漏轨迹欲接近子时,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胸口。 还有一刻钟,就到了子时。 韩齐看着昏迷的段元辰,双拳攥的死紧,牙齿都将下唇咬出了血痕。 慕醒醇的视线也落在段元辰身上,心想如果他现在出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弄死段元辰,无论司徒玉儿有没有成功,段元辰都醒不过来了。 而她,就会属于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心中的恶魔 让司徒玉儿属于自己! 这个念头就像一道闪光,陡然在他心底掠起;而念头一起,就似乎生了根,在脑中愈来愈清晰、愈来愈放大! 以他江湖前三高手的实力,他的脑已经自动帮他想了上百种方法,可以现在就让段元辰不知不觉的死去,完全不会有人怀疑到他…… 慕醒醇的喉结动了动,内力不知何时已经汇聚到右手食指,只要假装一个动作,食指一点,一道无形的真气就可以直接贯穿段元辰的脑,然后…… 然后司徒玉儿就是他的了! 慕醒醇为这样的想法心脏猛烈跳动着,手指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让他缓缓抬了上来,内力已经凝聚于指,一个剎那,段元辰就会无声死去。 然而就在此时,坐在段怀文身边的皇后却有了动作,由于段怀文的床和段元辰是并列的,皇后就坐在两张床中间靠近段怀文的地方。 杨德妃、照夜和韩齐原本守在段元辰身边,没人可以靠近,然此时已经接近子时,人人心浮气躁,包含杨德妃都忧心忡忡地看着刻漏,反而忽视了床尾皇后的身影。 皇后脸色煞白惕怵,手隐隐发抖,她手上握着一根细如黑发的银针,巍巍颤颤的要刺向段元辰的脚底── “当”一声!皇后发顶的九尾凤钗突然掉在地上,在阒无人声的大殿上显得特别突兀;皇后吓了一大跳,所有人都望向她来。 “皇后,怎么了?” 皇后吓得面无血色,握着银针的手藏于宽袖内,僵硬的回答:“是臣妾的凤钗掉了,惊扰皇上,请皇上恕罪。” 皇帝看了她一眼,如鹰隼般的利眸凌厉的看着她,但皇后已经恢复镇定,雍容的捡起地上凤钗,插回自己的发上。 这一回神,就对上慕醒醇毫无情绪的冷眸,皇后又是一凛,眼神里充满气愤不解无奈哀怨等各种情绪,最后撇开视线,她知道,是慕醒醇坏了她的事。 皇后小心将针藏好,最好的时机已过,今日她动不了手了。 慕醒醇见皇后走到段怀文床榻的另一边,他就知道她已经放弃了;撇开头,自己心里苦笑。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恶魔,和她比起来,自己的恶魔还不够狠,想杀那个男人,最后却救了他。 子时的更声响起── 所有的妃嫔都对着自己的皇子喊了起来。 “文儿、文儿!” “辰儿、辰儿,醒醒!” “敬儿、轩儿!” “安儿!我的安儿!” 即使是跪在地上,有侍卫看押的苏婉,此时也伸长脖子,看着从酉时就开始昏睡的段云瑞。 内室里,玉莲姑姑也喊着段嫣然、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也不断哭喊着;倒是段宜秋和段宜萍房里没有声音,因为萧嫔还呆楞坐在椅子上,为自己被降位而恍神。 刘淑妃愈叫愈不安,又跑到皇上身边:“皇上、皇上,都子时了,敬儿和轩儿怎么还不醒?” 皇帝的脸色抑郁深沉,难道司徒玉儿失败了?就算失败,段云瑞也应该醒来不是吗?可是连他都还双目紧闭,毫无动静。 “太医,都上前看看!” “是。” 御医们鱼贯上前,开始各项检查,突然之间,皇帝看见段元辰的右手动了一下── “辰儿!” 皇帝一叫,所有人都看向段元辰,只见段元辰陡然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翻然下地!开口便是:“玉儿!” 随着他的清醒,身边的段怀文、段子敬、段子轩、段延安都醒了过来,连内室里都传来欣喜的声音。 “六公主醒了!” “长公主醒了!” 而段宜秋和段宜萍的房里,则是宫女欢天喜地的摇晃萧嫔:“娘娘、娘娘!二公主和九公主醒了!” 所有殿里的太监、宫女、护卫看见皇子公主全醒了,就表示猫鬼巫蛊已经解除,全部都松了一口气;别说照夜和韩齐都掉下眼泪,连内务府的郑满公公等人和后宫禁卫军郭睿都忍不住哭了── 终于可以不用再抓猫,真是太好了! 后宫这些侍卫太监们,估计一两年内看到猫都会吓尿、浑身不舒服。 段元辰看着不断巡视自己的杨德妃,安抚道:“母妃,孩儿一切都好,没事了,玉儿呢?玉儿回来了吗?” 杨德妃一愣,摇头。 段元辰看了一眼就想往外冲去,但被杨德妃拉住,以眼神指向皇帝。 所有皇子公主都来到皇帝面前下跪:“儿臣让父皇担心了。” 皇帝也放松了紧绷了一晚的心情,微笑道:“没事就好,都起来吧!” “谢父皇。” 段元辰焦急道:“父皇──” 段承拓挥挥手:“去吧!把玉儿给朕平安的带回来。” “是。”转身道:“韩齐、照夜。” 三人迅速消失在龙吟宫大殿。 段怀文看着离去的三人,想说什么,最后却隐忍了下来。 就在一片欢欣鼓舞声中,突然有人发出尖叫! “瑞儿!瑞儿!我的瑞儿为什么没有醒?瑞儿!” 婉贵嫔像发疯了一样想挣脱侍卫的箝制,哭喊着:“瑞儿!我的瑞儿!” 大殿的欢庆声骤歇,皇帝也来到段云瑞的榻前;只见八岁稚嫩的段云瑞仍紧闭双目,毫无转醒的征兆。 “太医。” 御医又忙上前一番检查,脸色凝重的对皇帝说:“还是如先前一般,没有转醒迹象。” “不!不可能!我的瑞儿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该死的人都醒过来了,连那贱人的两个女儿都醒了,为什么我的瑞儿会醒不过来?为什么!” “闭嘴!大殿之上岂容妳胡言乱语?”皇后喝叱。 婉贵嫔不断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看我的瑞儿!”婉贵嫔突然想到,一脸恶毒的说:“一定是司徒玉儿!一定是她,她故意破坏祭台,让我的瑞儿醒不过来,那个坏女人、贱女人!” “疯妇!若不是玉儿,这里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得死,她为什么要独独加害十皇子?妳再继续污蔑本宫的媳妇,本宫绝不饶恕于妳。”杨德妃气得七窍生烟。 所有醒来的皇子公主都是一愣,除了第一批昏倒的段子轩和段宜萍,其他人都知道自己是因为猫蛊而昏迷,想不到到最后,竟是司徒玉儿救了他们,心里各有各的滋味,也各有各的想法。 段怀文一脸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此时慕醒醇上前,温和疏朗的声音响起,不用力,但瞬间就压过婉贵嫔的叫嚣怒吼。 “婉贵嫔,妳施以猫鬼巫蛊,就不怕有反噬吗?” 苏婉一愣:“什、什么反噬?” 慕醒醇笑得温文,但说话的内容却让人悚然:“和魔鬼交易,难道不用贡献什么给魔鬼?妳施以猫鬼巫蛊,原本是打算将众皇子公主贡献给恶魔,但现在巫蛊被破了,魔鬼怎么可能替妳做白工?自然要收取报酬了。妳说,妳提供了什么给巫女设祭台?” 所有人的脸瞬间都泛白,看向那个自己平常不怎么在意,但却可爱的皇弟。 婉贵嫔楞楞道:“我、我只取了瑞儿一点点血……” “荒唐!”皇帝大怒:“来人,苏婉居心叵测、为乱后宫,实施巫蛊、迫害皇嗣,即刻起撤销贵嫔封号、贬为庶人,关押重华宫,绞杀!” 苏婉很快就被带了出去,但整座龙吟宫因为段云瑞的昏迷不醒,整个又陷入肃穆沉重的气氛里。 杨德妃上前:“皇上,十皇子的事,可以慢慢医治,若宫里的太医不行,民间也有很多能人异士,总会有办法的;更深露重,皇上也累了,请以龙体为重。” “请父皇(皇上)以龙体为重。” 皇帝一脸疲惫,点点头:“经此惊吓,所有人回去都好好歇着,爱妃都带着孩子们回去吧!清华、宜秋、子敬、延安就歇在宫里,明日再出宫。” “谢父皇。” “太子这次受了惊吓,好好养着,禁足就撤了。” “谢父皇。” “全公公,将十皇子安排在龙吟宫偏殿,把这些床榻都撤了。” “是。皇上……” “还有什么事?”段承拓一脸不耐烦。 全公公硬着头皮道:“内室里还有永安郡主和她的丫头。” 皇帝皱眉。 杨德妃上前:“皇上,先把郡主移到臣妾的菲萝宫,明早臣妾让人送回永安府。” 皇帝点头:“交给爱妃了。” “臣妾应该的。” 皇后一语不发看着杨德妃,这女人,抢了她的儿媳妇,现在又要狐媚皇上,愈来愈不安分了…… 段元辰没有等待韩齐和照夜,直接施展轻功,一路劲奔到蕙风斋。 远远的,段元辰就看见蕙风斋后殿一片金光,许多戍守后宫的侍卫和探头出来的宫女都在交头接耳,谈论那道直冲天际的金光。 段元辰二话不说,直接就往后殿冲去。 “玉儿!” 一冲到后远侧殿,随着金光,段元辰也直接闯了进去,一路来到小院,看到无言、影一、照月、照风,以及翼龙,全都惊愕的站在小院前,瞇着眼,张嘴看着飘浮在半空中,浑身笼罩在金色光雾里的司徒玉儿。 韩齐抱着照夜,也一路奔来。 “主子!” “小姐!” 照夜一落地,看到司徒玉儿的状况,就想冲上前,被照月拉住:“王妃叫我们不要过去。” 段元辰一听,立即道:“无言、影一,守在外面,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是。” 段元辰缓缓走向前,抬头看着半空中浑身被金光笼罩的女子。 “玉儿,本王醒了,来接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三章等大婚后,看本王怎么弄昏妳 段元辰缓缓走向前,抬头看着半空中浑身被金光笼罩的女子。 司徒玉儿闭着眼,柳眉舒展,面容如玉,平和而温婉,就像睡着一样。她长而翘的睫毛微微卷着,在金光的笼罩下,泛着淡淡金光。 段元辰看着司徒玉儿,没错,是他的小仙姑,但又有一点不同,只是还是一样漂亮,一样让他一见,就会怦然心动,就会想将她搂进怀中,抱着不放。 想到他不是因猫鬼而昏厥,是被她弄昏的,段元辰剑眉就稍微凝了起来;不过没关系,现在他醒了,可以好好……吻她;不用药,他就可以吻昏她。 “玉儿,本王醒了,来接妳了。” 段元辰喉咙微动,轻轻喊着;但司徒玉儿彷佛听见了一般,纤长的睫毛轻颤,然后缓缓张开眼睛── 司徒玉儿从半空中往下看,看到俊美无俦的段元辰对她张开双臂,一双魅惑勾人的桃花眼直瞅着她,唇角也微微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真好,张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他。 司徒玉儿也伸长手臂,身子缓缓飘下,直接投进了段元辰怀中。 照夜等人相视一笑,牵着翼龙退了出去,将地方留给劫后余生的两人。 “本王的小仙姑拯救了皇嗣,自己也镀金回来了?” 段元辰挑眉,从祭坛上空发出的金光已经消失,但司徒玉儿身上除了他所熟悉的馨香气息,还多了一道很神秘的仙气,他隐隐约约觉得和她的灵力有关。 司徒玉儿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道:“玉儿以后不是小仙姑,而是小巫女了,怕不怕?” 段元辰邪魅轻笑,一双凤眼半瞇,他凑近她的耳轮:“怕,刚刚本王多怕小巫女成了羽化飞仙,所以赶紧把妳喊下来。”说完就直接吻上她的唇,带着霸道宣示和相思缱绻,直到司徒玉儿真有昏厥之虞,段元辰才放开她。 段元辰以拇指轻抚被他吻得红肿的嫩红唇瓣,语气略带警告意味:“小仙姑胆子大了?敢弄昏本王,本王记着了;等大婚之后,看本王怎么弄昏妳。” 司徒玉儿满脸涨得通红,看了一眼段元辰身后,还好,他们都很识相,早就走光光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院外的无言、影一、韩齐、照月和照风,此时恨自己走得不够远;男人是表情古怪,女子们则是羞得脸红答答的。 王妃,属下武功内力不是练假的,三重门也挡不住属下的耳力好吗? 只有照夜一脸天真满足,一手抚着翼龙,一手撑头看月亮。 真好,小姐没事、殿下没事…… 司徒玉儿忙转移话题,拉着段元辰来到祭台前,也把韩齐他们都叫进来,一把火,将祭坛给烧了。 然后命人把松花和香华的尸体搬到内务府,派人去告知龙吟宫和菲萝宫一声,众人就先回段元辰在皇宫的寝殿,宝华殿。 夜里,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听她说他昏迷后的经过。 话说司徒玉儿一个人六神无主的站在祭台前,看着祭台上矗立两旁的白色蜡烛、水酒杯盏、一些精致繁复的祭器、画符,还有一碗像血一样的液体。 司徒玉儿不敢乱动,却内心又焦急万分,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若想不出办法,段元辰便再也醒不过来…… 此时她的胸口突然袭来一阵灼热感,而且愈来愈剧烈!司徒玉儿抚住胸口,在祭台前痛苦蹲了下来;因为她的灵力会让所有的官能感度放大,所以司徒玉儿觉得自己此刻宛如置身火海,后背的衣服甚至已经湿透。 然而顷刻间,一股从内心里传来的声音彷佛在告诉她,放松,这是松花的本命蛊要寄生在她体内的融合过程,只要融合完成,松花的本命蛊就会成为她的本命蛊,为她所用。 司徒玉儿立即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努力放松自己的肌肉、放空自己的精神;不知过了多久,浑身炽热的灼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宛如置身冰窖的酷寒。 此时若有人在司徒玉儿身边,就可以看见司徒玉儿的脸从一片火红突然褪为雪白,肌肤上甚至结起一层冰霜,轻颤的睫毛上还沾着霜花,双唇呈现令人惊恐的黑紫色! 如此反复循环了三次,每一次虽然仅是须臾,但炙热与极寒的痛楚对司徒玉儿而言却是致命的煎熬,每一刻都像永恒般持久,终于,在最后一次陷入冰窖滋味结束后,司徒玉儿睁开了眼睛。 她急喘着气,顾不得自己不舒服站了起来,突然发现祭台上那些她看不懂的符咒她看懂了,那些繁复神秘的祭器,什么骨笛、巫盅、招魂铃……等,不只名称,连怎么用她都知晓;这时司徒玉儿没有时间喜悦,她抬头看月亮,距离子时,只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必须想出解猫鬼巫蛊的方法。 司徒玉儿站在祭台前,闭起眼睛开启灵力,寻找自己体内的本命蛊;突然在一片幽黯的脑海里,渐渐浮现一只金色云蝉,牠浑身金亮,拍打着近乎透明的金纱羽翼,形象逐渐清晰。 她在心中问着,如何解除眼前这台猫鬼巫蛊?金蝉顿了一下,开始飞翔旋转,然后司徒玉儿闭着眼,双手自动张开,就像刚刚松花一样在自己胸前比划,然后打了一个美丽繁复的手印── 她自己没看见,祭台上的符咒此时四处飞散,无火自焚、招魂铃发出清脆却吊诡的声音、那碗似血的液体也开始打旋;司徒玉儿彷佛听到成百上千的猫唳,随着她手势变化,那猫唳更加凄厉哀鸣,最后一个手诀收束,盛血的血碗整个碎裂开来,但碗中的血已经消失,化成一道红雾与一声特别尖锐的猫嗥一起消失在夜空! 不知为何,司徒玉儿就是知道,此时的猫鬼巫蛊已经解除,但她在张眼之际,彷佛看到十皇子段云瑞的脸正痛苦纠结在一起;她知道,这台猫鬼巫蛊,最后的牺牲者,就是段云瑞,他是猫鬼巫蛊反噬的牺牲品。 司徒玉儿抬头,一轮明月正中高挂,她终于赶在子时前,解除了猫鬼巫蛊。 就在她整个人松懈之余,一只金蝉浑身发着金光飞到她眼前,随着牠鼓动的翅膀,光芒范围愈来愈大!司徒玉儿愣住,金蝉的表情让她联想到松花,彷佛松花在告诉她,趁这个机会,把所有巫蛊知识全传导给她,一直问牠,“牠觉得很烦”。 原来这只金蝉,是可以和主人对话的。 金蝉不等司徒玉儿反应,立刻围着她迅速绕着圈子,将她笼罩在金光之中。 韩齐等人过了子时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片样子。 司徒玉儿说到这里,人已经累得开始胡言乱语,她无意识的往段元辰怀里钻,那清洌舒服的木梨香对她而言,实在太有安神效果,让她忍不住在段元辰怀中发出舒服的轻叹! 段元辰本来陷在司徒玉儿所说的奇幻情境里,脑中想了一堆问题想问她,想不到怀里的人竟然死命的往他怀里蹭,又发出那种……那种让人蚀骨销魂的声音,喉结忍不住滚了滚,心跳加速但浑身僵硬。 “玉儿?” 段元辰干涩的喉咙发出低哑的声音,却发现怀里的狐狸没有动静。 他低头看她,忍不住失笑一声,自称成了巫女的小仙姑,此时早昏睡了过去,还发出细微而平稳的呼吸声。 段元辰撑着头,就微弱的月光仔细瞅着他的小仙姑;五官精致,肌肤粉雕玉琢、白皙如玉,粉嫩嫣红的双唇微张,盖住眼睛的眼帘还镶着一颗小水珠。这一张清丽无暇的脸、这一身细如弱柳的身躯,内心却极为强大,一个人在今晚挽救了南漠所有皇嗣,说是挽救了南漠也不为过。 段元辰俯下身,轻轻啄吻那双诱人的双唇。 这个女人是他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他的,愈想愈高兴、愈想愈满足,手就开始不规矩起来;轻轻环上司徒玉儿的腰,隔着衣服在她的腰肚间逡巡,然后渐渐往上,想要去攀那座他很想却从没胆量攀上的玉峰,怕她觉得他不尊重她、唐突她,每次都硬生生把手攥的死紧,也担心自己每次在她面前,那毫无节操的自制力一发会无法收拾── 就在他的手隐约碰到隆起软肉的剎那,段元辰住了手。 该死!段元辰在心底喊了一声,然后颓败的摊躺在床上,瞪着房顶,天知道,他忍得好辛苦啊! 此时没良心的小仙姑又蹭了过来,手揽上了他的腰,天!这是要毁天灭地的节奏吗?段元辰脸侧过去,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香甜酣睡的人。 她说她成了小巫女,什么巫女、仙姑,根本就是只狐狸! 拜她所赐,刚刚昏睡了一个时辰,现在无论是大小段元辰精神都好得很;只好一个轻微翻身下床,往净房走去,给自己一个畅快冰凉的冷水澡,否则他不敢保证今晚他不会吃了她。 一边冲澡,段元辰一边想,还要等到明年一月,怎么还那么久…… 今晚,月明星稀,注定是个无眠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四章 段怀文的梦,慕醒醇的打算 今晚注定无眠的,不只有段元辰。 段怀文坐在东宫书房,在桌案前,两眼无意识地盯着自己摆在桌案上的手。 刚刚昏迷时,他做了一个梦。 是梦吧?但却又如此真实;他梦到在母后的凤央宫,他亲手拿了一杯毒酒,强行灌入司徒玉儿口中,把她……毒死! 段怀文一震,不!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得到司徒玉儿不是他一直期盼却求不可得的吗?他怎么会做这种梦? 梦里,他身穿九龙戏珠的明黄龙袍,而司徒玉儿一身正红色宫装,那是只有嫡妻才能穿的颜色;而她头上是明晃晃、金灿灿的九尾凤钗,对了,与今晚母后头发上那只凤钗一模一样。 梦中的自己,已经登基一年,玉儿是他的皇后,他感觉自己意气风发、睥睨天下。 可是自己竟然得意的站在司徒玉儿面前,强迫她喝下手中毒酒,还将她推倒在地、踩断了她的腰骨;当着她的面,搂着她的长姐司徒心乐,说她才是他心中的最爱。 怎么可能? 不只如此,他还梦到自己迎娶司徒玉儿的画面,司徒玉儿成为他的太子妃,为他练琴习舞、为他筹谋擘划、与众文武百官斡旋;还为他直奔边关找樊青出手,对付段元辰身边最厉害的影卫无言。 然后,助他登基,为他说服段元辰交出黑云骑的兵符,引他到宫门,万箭齐发,让段元辰死于万箭穿心! 再接着,司徒玉儿为他生下一对龙凤胎,但他却放任司徒心乐毒死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孩子,只因他听了司徒心乐说,那是司徒玉儿和段元辰的孽种…… 段怀文惊出一身冷汗,梦里的司徒玉儿哪有可能和段元辰有私情?她一心一意为自己出谋献策、百般讨好自己,反而是自己嫌弃她为歌姬所出,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所以暗地里和司徒雄、凤书雷联合,打算利用完司徒玉儿,李代桃僵,让司徒心乐为后…… “那是梦吗?还是真实的?” 梦里的自己那么顺利、那么意气风发,没有一个皇子是自己的对手,反观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会是如此窝囊?如此不顺? 对了!从今年那场宫宴开始,他第一次认真看司徒玉儿,他是喜欢她的,也要与司徒玉儿议婚;可是却偏偏听信了司徒心乐放出的谣言,怒而毁婚,硬生生将她推往段元辰的怀抱。 从此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对了! 都是司徒心乐的错。 她让司徒玉儿对自己视若敝屣、不屑一顾,百般为段元辰出谋划策,就像在梦里她对自己一般…… “不!绝不可以!她是本太子的!” 段怀文“砰!”一声,双掌击在桌上,震得茶具文房四宝都移了位! 他目眦欲裂、眼中尽是红丝,回想整个晚上查猫鬼时,段元辰与司徒玉儿间的亲昵互动,段怀文就觉得自己快要被妒火给烧死。 手一挥,桌案上所有物品都被他扫落在地,发出巨大声响! “殿下息怒。”一干服侍的太监宫婢跪了一地,头低得不能再低。 段怀文此刻对司徒玉儿的渴望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现在满脑子都是梦里她对自己娇媚承欢、温柔婉嫕的柔美形象;都是她为自己殚精竭虑、呕心擘划的睿智从容…… 梦里的自己简直愚蠢如猪,竟然舍珍珠而就鱼目! 他又想到淮君山那一夜,他与司徒心乐的颠鸾倒凤。 那一晚固然有春宵醉的影响,但他是把司徒心乐当成司徒玉儿的;而那一晚他觉得是他最为恣肆欢愉的一晚、也是他最动情的一晚,原因不是因为春宵醉,而是因为他以为身下的女子是司徒玉儿。 被罚禁足的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找过东宫里的侍妾,同样也点了春宵醉,但都没有那一晚的感觉;本来他还不明白原因为何,现在知道了,原因就在于司徒玉儿,他心悦于她,那个清丽淡雅却又睿智坚毅的女子。 同样她对他的大业,占着举足轻重的关键地位。 “玉儿……玉儿……” 段怀文口中念着司徒玉儿的名字,声调里有他自己都震撼的情愫,那是一种带着甜蜜又折磨的滋味;他想拥她入怀,他想好好疼惜她,只要她愿意如梦中那样对自己,他绝不会再像梦里一样对她。 他也会疼惜她,疼他们的孩子,与她共享这大好江山。 段怀文狰狞的表情逐渐恢复自然,以往为人称道的徇徇尔雅、谦谦君子形象又重新挂回脸上。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见,要得回司徒玉儿,不能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否则即使得到她,她也不会与自己同心。 至于已经赐婚给他的司徒心乐? 段怀文眸光暗凝,玉儿不喜欢这个长姐,梦里的情节,倒是提供了他主意。 皇宫里另一处偏殿,一名白袍男子一样对月无眠。 一名白衣女子上前,手中拿了一件袍子:“主子,更深露重,已经丑时了。” 慕醒醇回头,看了一眼女子手中的袍子,俊逸的容颜略微苦恼:“妍芝,在妳们眼里,本公子已经如此弱不经风了?” 妍芝想帮慕醒醇披上披风,但被慕醒醇拒绝了。 妍芝是八观音之首,八观音和洪喨一样,对慕醒醇极其死忠,这几个月慕醒醇吐的血、损失的内力比去年他参加武林大会力抗群雄消耗的还要多,让他们都十分忧心。 妍芝道:“主子,玉儿姑娘已经没事,猫鬼巫蛊也已经解决,南漠的皇室并没有遭受损害,主子还担心什么呢?”您的脸都快要比月光还苍白了。 慕醒醇转身又抬头看向月亮,他幽幽道:“妍芝,妳知道吗?今天……我差点杀了段元辰。” 妍芝一凛:“主子!”妍芝吓了一跳后,又马上恢复正常。 主子说“差点”,那就表示段元辰没事,她紧张什么? 慕醒醇自嘲的嘴角上扬,眼神悠远而带着淡淡失落:“本公子现在有点后悔呢……” “主子!”妍芝这一次是真的震惊了! 是后悔想杀他,还是后悔没杀了他?明显的是……后者。 在妍芝心目中,不,应该说在慕君山庄所有人的心目中,他们家公子都是光风霁月、行不由径的君子;他们心中的慕醒醇,无论外表、性格、脾气、能力,完美得没有一丝缺点,是他们心中的神! 而这位神一样存在的主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动念想杀一名当朝皇子。 慕醒醇像在对妍芝说,又像自言自语:“妳说,本公子现在可以用什么来打动玉儿,让她分一点目光,移到本公子身上?” “主子,司徒玉儿不值得──” “住口!”慕醒醇回头一瞪,犀利冷凝的眸光往妍芝一扫,妍芝就吓得跪在地上,低头认错:“主子息怒,妍芝一时口快,对玉儿姑娘不敬,请主子恕罪。” “她怎么会不值得?本公子为了她都想杀人了。” “请主子责罚!”妍芝再一次低头,手死紧掐着锦袍。 慕醒醇幽幽一叹:“算了,下不为例,起来吧。” “谢主子。”妍芝紧蹙着眉,主子一心为司徒玉儿,但司徒玉儿却心系段元辰,主子每日愁眉,他们看了都焦急心疼啊! “主子还是早些歇息,明早还要早朝。” 为了司徒玉儿,一个这么出尘的人物竟委屈自己置身朝堂,想到这一点,不光是妍芝,所有慕君山庄的人都在咬牙扼腕! 这司徒玉儿,要不是她是主子的心头宝,怕主子难过,妍芝真想带着八观音将她杀之而后快。 慕醒醇突然道:“周磊什么时候回京城?” 妍芝恭敬道:“今日收到管家飞书,周老先生后日到达。” 慕醒醇点头:“周老先生走了一趟北周,可有发现?” 妍芝表情凝重起来:“看管家的意思,可能北周与南漠交界附近的许多游牧部落都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慕醒醇点头:“北周地处偏寒,一到冬天粮食便会不足,加上今年北周大旱,南漠却是丰收,朝廷已经收到他们想和亲求粮的国书。” “主子的意思是……” “北周与南漠偃兵熄武两年,镇守永济关的樊青平时最讨厌书,近日竟闲到要本公子开书单给他。”慕醒醇一笑:“妳说,本公子应该要建议皇帝让樊青去练练兵,还是同意北周派使臣和亲?” 妍芝皱眉,小心抬眸看着自家主子背影;她怎么觉得光风霁月的主子,那动听的声线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主子?” 慕醒醇还在自言自语:“如果不同意北周的和亲求粮,那就要逼人家来抢了,这仗自然就要打的;打仗只有樊青当然不够,朝廷要派人押粮督军,还要给边关将士感沐皇恩,最好是派一个皇子去……” 慕醒醇突然眉宇舒展,一脸灿烂:“如果同意和亲求粮,那妳说,哪个皇子是好选择?” “……” 其实公子心里都有答案了不是? “哪个好呢?” 妍芝柳眉抽动,公子,为什么属下觉得您的笑容带着一点点邪恶的味道? 呜呜……您来京城果然被带坏了,您还是我熟悉的公子吗? 那个要被你设计的人,今晚肯定睡不着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五章青城郡主 第二天一大早,朝堂上只谈了两件事:后宫猫鬼与北周的和亲求粮。 昨晚后宫的猫叫声几乎响遍整个皇城,想要隐瞒并不可能;当然,皇帝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内务府总管大臣大致禀告后,朝堂上的百官听到昨晚所有皇嗣昏迷,吓得全跪了一地! 永安王顾况脸色很不好看,除了顾玉蝶扯进了猫鬼巫蛊的事件之外,皇帝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是找凤彧守卫皇宫,完全没有想到他,让他深觉自己离京三年,损失实在太大。 又觉得皇上将这么大的一件事交给司徒玉儿,摆明对司徒玉儿青眼有加,自己为了女儿去得罪司徒府,是否有些不明智? 另一个脸色难看的是苏家,苏婉的父亲是秘书省太史局的史官,无足轻重;但祖父却是封疆大吏,是靖州的都指挥使。 此次猫鬼巫蛊要不是司徒玉儿,所有皇嗣除了两位公主和段云瑞,都将死于非命!这震撼简直是快将太和殿的屋顶给掀了! 要知道每个成年皇子背后都有支持者,一想到几只猫差点让自己倚靠的大船翻覆,这些臣子怎么受得了?一个个跳出来参奏,苏家毫无反抗能力,自是满门抄斩;最后获罪连株者多达百八十人,表过不提。 有鉴于猫鬼巫蛊影响至大,段承拓下旨,明令禁止猫鬼巫蛊,违者连株九族,众臣高呼圣明。 有人受过就有人领功,昨晚捍卫后宫的一干人等,通通受到段承拓的褒奖与赏赐;皇宫禁卫军统领郭睿、京城禁卫军统领凤彧、内务府大大小小官员都得了应有的奖赏与功勋,最后被提出来讨论的,就是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一介女流,尚未及笄却有勇有谋,从一开始识破猫鬼巫蛊,到最后智取巫女松花,破坏猫鬼巫蛊祭台,挽救皇嗣性命,整个殿上官员没有不歌功赞叹,别说段元辰喜上眉梢,连司徒雄都飘飘然,还要一直克制自己得意的嘴角,不要笑得太开心,以免以后言官弹劾他恃女而骄。 各种赏赐建议纷纷出笼,礼部一名侍郎执笏上前,认为司徒玉儿虽是女子,但前一阵子助祁王扫荡流寇,为国库和地方挣得丰厚税收;昨日又助后宫破解猫蛊巫术,挽救皇嗣性命,居功厥伟,不能只以闺阁女子视之,只有赏赐,实在不足以显君恩,于是建议封赏女子诰命。 这一建议,引起殿上广大讨论。 自古诰命都是对高官的母亲或妻子的加封,不但有御赐的诰命文书,还享有俸禄,但从没有对未婚姑娘施以诰命的说法;之所以引起讨论,并不是觉得不能授以诰命,只是这个名称不合礼法,但对司徒玉儿给予册封,却没有多大反对声浪。 反正司徒玉兒明年就成了皇帝的兒媳婦,反對不是給皇家沒面子嗎?當然是紛紛贊成。 司徒雄是当场懵了,现在朝堂上讨论的竟是要不要给自己的庶女诰命资格,这这这……他不过是睡了一觉,早上还有些落枕,是他今天起床的姿势不对吗? 另一个顾况是整个脸都黑了! 顾玉蝶赢司徒玉儿的地方就是身份和地位,一旦司徒玉儿得了封赏,那玉蝶还有与司徒玉儿竞争的本钱吗? 一个未婚女子封什么诰命,这还是他印象中的朝堂吗?是他回京的姿势不对?还是他回京的时间不对? 这么不合理的事竟然活生生在眼前上演,别说礼部在楚江的带领下讨论得很热呼,连皇子也乐观其成;更气人的是平常话最多的言官此时都静默不语。 开玩笑!言官也是会看情况的好吗?司徒玉儿挽救所有南漠皇嗣的命,没有她,今早京城里多少人要掉脑袋?没看皇帝一脸高兴,太子、祁王一路下来没有不赞成的,连神秘强大的国师都一脸微笑,这些言官当然不会去扫人家的兴。 要弹劾,也得诰命给了,司徒玉儿犯错了,再来口诛笔伐也来得及。 最后皇帝大手一挥:“诸位爱卿都言之有理,但礼法制度不可废,封为诰命于礼不合。有鉴于明年一月司徒玉儿将与祁王大婚,青城为祁王封地,朕决定封司徒玉儿为青城郡主,享青城邑一千户。” 这一封,封得殿上全臣直呼皇帝高明!司徒玉儿不但得到皇家封赏,有了郡主之位,还有封邑,但封邑在未来丈夫的封地,亏不了国库,真是皆大欢喜。 皇帝斜睨段元辰,直问:“祁王,对朕的旨意,可有意见?” 段元辰笑嘻嘻地说:“父皇圣明,儿臣绝无意见,儿臣代青城郡主谢过父皇。”开玩笑,玉儿帮他挣的钱比青城千户还多,更何况他的钱就算通通给司徒玉儿,他也没意见。 “呿,还没大婚,你有什么资格替青城郡主谢朕?” 此时司徒雄才一脸懵的站出来,跪地谢恩:“臣代小女司徒玉儿谢皇上恩典。” 以后他们全家看到司徒玉儿是不是得下跪行礼了? 顾况则一脸冷凝,司徒玉儿成为郡主,虽然与顾玉蝶一样,但实际上却大大不同。 顾玉蝶的郡主封号是因为他被封为永安王,因此玉蝶占了个王爷之女的便宜,有了郡主封号,是没有俸禄、也没有封邑的。 可是司徒玉儿的青城郡主,却是实打实靠功绩得来的郡主,除了封号,每年还有封邑收入,这收入不归司徒府,全是司徒玉儿的,那绝不是顾玉蝶可以比得上。 更何况她的青城还在祈地,与祁王段元辰密不可分。 皇帝这招使出来,就是在暗示他,祁王的正妃,是属于司徒玉儿的;他若知所进退,让玉蝶成为祁王正妃的事,就不应该再提。 顾况暗下脸来,一句话都不说。 热闹的谈完,糟心的来了。 要不要同意北周和亲求粮,成为全场讨论的焦点。 北周土地不比南漠小,但天然气候环境却没有南漠好,终年不是严寒的风雪,就是扑面的飞沙,又地形多属高山峻岭,土地贫瘠,能种植的食粮当然就少。 所以粮食,一直是北周朝廷最头痛的问题。 北周民风剽悍,游牧民族多,因此北周朝廷大多也是以严峻杀伐的强烈手段来约束人民,但对他们缺乏粮食往南方跨界牧马抢粮,倒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年前凤浩天火大起来,带着凤家军一口气让他们退离边境一百里;这两年虽有几个不怕死的部落想跨界抢粮,却也都被驻守永济关的樊青给轰了回去,所以这两年北周安分如羔羊。 只是今年北方又大旱,别说寸草不生,连动物都瘦得只剩皮包骨,眼见秋天已到,探子说南漠的稻米肥得跟虫子似的,就是南漠的苍蝇,都比他们北地的蚱蜢大只,让许多部落首领边听边流口水,可是忌惮樊青的防守,不敢贸然南下,于是几个部落首领上书北周朝廷,想出了和亲求粮的方式,探探南漠的想法。 段承拓让百官提看法,朝堂上主和主战都有,武将大都主战,文臣则多主和,吵得不可开交。 一名武将廖德威说:“北周言而无信,咱们又不是没吃过亏?送个公主来又如何?求了几百石粮食过去,总有吃完的时候,难不成吃完了他们再送一个公主过来,咱们就又要给出几百石?他们的女人这么值钱?还是咱们南漠没女人?” 一名文臣吹胡子瞪眼:“廖将军此言差矣!圣人云: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咱们南漠得道多助,受上天垂青,因此地大物博、万物不失其序。更何况今日在圣君领导下,人民生活富庶安康,乃神州大陆四大国之首。此时不展现圣君博爱百姓、恩加四海,推及边境邻国,更待何时?” 另一个武将冷笑一声:“邱大人,你的圣人有没有告诉你,咱们南方还有一个苏冉将军,正在为朝廷打伯虑国,军粮你考虑了没有?还有,你以为百姓种田和你磨墨写文章一样容易?说有就有?今年丰收也保证明年丰收?今年给了出去,明年若有个需要你拿什么来补?” 邱大人被堵了一嘴,另一个文臣就站出来:“赵将军,你是担心皇上选了和亲,显得你们武将无用武之地吧?哼,只知穷兵黩武,一旦南漠与北周开战,苦得还不是南漠边境百姓,你们拿刀动枪就能解决问题?” 赵将军,单名一个庆。他瞪着铜铃眼,涨红着脸怒道:“明清松,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们的心眼,就是瞧不起我们武将,见不得我们好!” 明清松瞟了赵庆一眼,一副你终于看出来的样子。 然后更多的文人武将跳了进来,总归一句话,武将坚持打,因为北周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宠不得!文臣主张和亲送粮,可以宣扬国威又昭显皇帝仁爱天下的美德云云。 司徒雄这个相国果然是只老狐狸,见皇帝已经变脸,快要受不了了,立马站出来:“好了!朝堂之上,岂容喧哗。” 所有吵成一团的文人武将立刻跪下:“请皇上定夺。” 段承拓脸色终于好了些,看向慕醒醇:“国师,你有何看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六章 国师天生适合吃朝廷饭啊 因为皇帝的询问,众人将目光移到慕醒醇身上。 慕醒醇一身仙气,还是让一众文武大臣很不能适应,而且很忌惮;因为他要文能文,要武能武。比读书谈圣人,他背的不比你少;比武功,人家可是武林认证的三大高手之一,你能奈人家何?所以人人竖起耳朵,听他究竟帮谁? 慕醒醇微微一笑,转身面向皇帝,躬身一揖:“启禀皇上,人家要来,总不能不让人家来;但也不能任人予取予求。” “请国师明言。” 慕醒醇挑眉:“有一句话叫恩威并施,北周懂得拿出诚意,咱们南漠当然也不会拒人于千里;只是要我们雪中送炭,也要送得我们高兴才行。”慕醒醇看了皇子一眼:“北周想送公主来和亲,如果公主品貌端正、是个好的,当正妃恐怕当不起,但当个侧妃也算过得去;若不好,难不成我们还非得接收不成?” 邱大人皱眉:“国师的意思。难道是北周公主若不好,就要把人家公主退回去?” 慕醒醇点头:“有何不可,买卖交易想长长久久,当然要达到双赢才有可能;他们拿公主来换粮食,但我们不缺女人他们缺粮,难道不该听我们的?” “说的好!”赵庆首先附议。 明清松不苟同:“这不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人家缺粮,我们还借机羞辱人家公主?” 慕醒醇继续说:“明大人所言非也;两国交易,只谈利益。百姓种田粒粒皆辛苦,这不只是北周生存的命脉,也是我南漠命脉,不能毫无利益的给;既然要交易,就要对南漠有好处;公主好,我们留;公主不好,我们增加其他要求,也没有不对。” “其他要求?”下面议论纷纷。 段元辰听出奥妙来了:”比如战马。” 下面武将倒抽一口气,眼睛都亮了!这可比公主吸引他们。 一个文臣道:“北周最值得骄傲的就是他们的骑兵,他们怎么可能把他们精心培育的战马给我们?” 慕醒醇仍是一副从容优雅道:“这一点不是我们要烦恼的问题。” 说的也是,你要我们的粮食,就要换我们想要的东西,难不成你塞过来我就要收?这是什么道理?而我们要的你若不给,交易拉倒,如此而已。 一位文臣又道:“如果谈判破裂,对方岂不是就要骚扰我北方边境?” 慕醒醇更是一脸理所当然:“他们敢来,我们就敢打。怕他吗?” 这么斯文的声音,说出这么霸气的话,实在很对武将的胃口,这才是大国的范儿!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机会不是没给你,是你不同意,买卖不成你就要来抢,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凤浩天对北周深恶痛绝,他才不怕北周,立即道:“若要打,我凤家军候着。” 廖德威也说:“本将军愿意当先锋!” 慕醒醇嘴角弯起一抹微笑,让堂上百官不少人都呆住了;这个像神一般的男子如此俊美,怕是北周看了,就决定直接将公主打包送回,谁美得过他? 呃……大概只有玉面战神段元辰可以。 “凤将军、廖将军稍安勿躁,这仗要打,恐怕还打不起来。北周虽然剽悍,但也不是傻子;他们若吝惜战马,决定跨界来抢,他们的粮草供应从哪里来?也许军队囤有首批粮草,但后勤呢?北周大旱,他们可没有本钱打长期战,而我军也不是吃素的,想快狠准在我南漠边境狠捞一笔,能捞到多少?捞到的给军队都不够,还能给百姓?这种损不了敌人、又自毁一千的事,北周会做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恍然大悟,敢情国师早就算计好,等人家上门给他痛宰了。 这人真的是出身江湖吗?天生适合吃朝堂饭啊! 很快的,皇帝就决定好接待北周的负责人为慕醒醇,兵部、礼部各出两人,配合鸿胪寺官员,就等人家七月上门。 让慕醒醇当负责人,对方公主……情何以堪啊! 这个早朝直到巳时三刻才结束,当皇帝带着一批官员回御书房议事,段元辰就准备开溜回宝华殿;走没两步,就被段怀文拦下来。 “七弟,请留步。” “太子皇兄。” 段怀文身后跟着段子敬、段子轩和段延安,让段元辰半瞇着眼,虽然不知他们想做什么,但却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段怀文就道:“七弟,昨晚凶险,若不是玉儿,咱们几个兄弟就都醒不过来了;所以本太子明日在太子府办了一场宴席,邀请了京城里几个世家权贵同乐,四弟、五弟和八弟已经同意出席,本太子也邀请了长姐、二妹和三妹九妹一起,还希望七弟和玉儿也一同参加。” 段元辰笑道:“太子皇兄客气了,臣弟和玉儿一定到。” 段元辰回宝华殿的路上,直想着太子一解禁,就迫不及待联络权贵,当真是急了。 当他回到宝华殿,发现司徒玉儿还在睡。 照夜说:“小姐辰时醒了一下,但仍疲惫得很,没有用膳就又睡着了;刚刚菲萝宫的玉莲姑姑来看过,说让小姐睡,醒了娘娘等着见她。” 段元辰点头,迳自走进内室,发现这小仙姑仍睡得酣甜,忍不住倾身吻了她一下。 司徒玉儿羽睫搧动,缓缓睁开睡眼:“你回来了?” 段元辰捏捏她睡得通红的双颊,瞅着她膨松凌乱的头发,那初醒的清丽容颜少了平时的慧黠,多了三分娇憨,却让段元辰更加怦然心动:“妳睡醒的时候都这么可爱?” 司徒玉儿打了个呵欠,起身揉揉眼睛:“现在什么时辰?” “快午时了。” “什么!”司徒玉儿整个惊醒,搥了段元辰胸口一下:“我怎么睡到这个时辰?你不会对我做了什么吧?” 段元辰一脸无辜:“睡到现在还怪本王?本王倒是很想对妳做什么,只可惜有人睡得跟猪一样。”说完还捏捏司徒玉儿的粉鼻。 “你没对我做什么,我怎么会睡得跟猪一样。”说完就想下床,却立马被段元辰阻止,整个人被圈进了怀里。 “睡得跟猪一样也怪本王?本王也想和妳一起睡得跟猪一样。” 司徒玉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你早朝辛苦,起来,陪我用膳?” “是,青城郡主。” “青城郡主?”司徒玉儿一脸懵。 段元辰拉了司徒玉儿起来,让照夜进来伺候洗漱,两人一边用膳,段元辰一边告诉她早朝的事,听得司徒玉儿不敢置信;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成了郡主了。 段元辰帮司徒玉儿夹了菜到她碗里:“父皇这么做,是在敲打师傅,让他收回请命。” 司徒玉儿点头:“你不怕永安王不高兴?” 段元辰笑说:“师傅虽疼爱女儿,但不是不分是非的人;更何况他还不知道顾玉蝶与太子合谋的事,若知道,恐怕更不能计较了。” 司徒玉儿点头,段元辰又道:“快吃吧!母妃等着。” 两人迅速吃完,忙到菲萝宫去。 杨德妃找司徒玉儿,主要是猫鬼巫蛊的善后问题;这两天,德妃做事都喜欢问一声司徒玉儿的看法,确定了才去做,忙完出宫,都已经申时了。 段元辰的马车一驶到司徒府,就发现门口竟然有宫里的马车驻足,几个禁卫军守在门口。 段元辰道:“圣旨来了,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和段元辰一下马车,果然老管家就迎了上来,忙道:“参见祁王殿下。” “免礼。” “二姑娘,全公公来颁布圣旨,就等您了。” “全公公?” 全公公是龙吟宫的内侍总管,颁个郡主圣旨竟然让他亲自出马,两人迅速往正厅走去。 一进大厅,见到司徒府所有大大小小全员到齐,包含老夫人都在;当然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脸不平。 全公公见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走进来,忙站起来,一群人先对段元辰行礼,然后全公公才笑瞇瞇地道:“司徒二姑娘,您回来了。” 司徒玉儿忙一揖道:“全公公,怎么是劳烦您走这一趟?折煞玉儿了。” 全公公忙侧了身回避司徒玉儿的礼,开玩笑,人家一个郡主的礼你敢受?不是郡主也是未来的准王妃啊!瞧祁王这么护着。 全公公笑着道:“二姑娘不知道,多少人抢老奴的差,要不是仗着皇上的势老奴还抢不到呢!呵呵,二姑娘快先接旨吧!” “是。” 全公公尖细的声音高呼:“司徒玉儿接旨。” 整个司徒府全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徒玉儿品行贤良,聪慧机智;助祁王扫匪匡助社稷、破猫鬼巫蛊以全皇嗣,居功厥伟,足为闺阁典范,特封为青城郡主,敕玉书、印信、青城食邑一千户;其母丽娘育女有功,特晋为司徒府相国平妻位份,追封从三品诰命夫人,钦此。” “谢主隆恩。” 凤柔敏则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玉儿起身接旨。 丽娘那贱女人,平妻,从三品诰命?一个死去的歌女,竟享有和她平起平坐的地位?这叫她这个威远侯之女情何以堪! 司徒玉儿接了圣旨,玉牒封书、印信以及青城食邑一千户名单,看得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也眼红心痒得很,司徒玉儿手中捧着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黄金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七章司徒府最大的人物 收了圣旨,玉牒封书、印信以及青城食邑名单,照夜在司徒玉儿的示意下,递给全公公一个荷包。那个重量,轻如鹅毛;全公公一惊,里头竟不是银两,而是银票。 全公公笑得眼睛都弯了,这个郡主,好手笔啊! 司徒雄让老管家忙将圣旨请至祠堂供奉起来,又说了几句奉承的话,就送全公公离开。 照夜年纪小,却是个精明的,马上跪下:“参见青城郡主。” 这一喊,司徒府所有女流突然想到一个事实,司徒家从前最被瞧不起的庶女司徒玉儿,今日起,成为司徒府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一个,别说正二品的老爷,包含正三品诰命在身的老夫人,看到司徒玉儿都要请安了。 在老夫人示意下,叶氏和张嬷嬷扶着老夫人,也走到司徒玉儿面前曲身跪了下来:“老身参见青城郡主。” “妾身参见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正要去扶,就被老夫人以眼神制止,然后瞟向凤柔敏母女一眼。 司徒玉儿会意,老夫人此举,是要敲打凤氏母女了;遂停止动作,只好让老夫人委屈一回。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脸不甘,凤柔敏怒道:“司徒玉儿,妳竟敢让老夫人对妳参拜,妳太不孝了!” 老夫人斥责道:“凤氏、乐儿,跪下!在青城郡主面前不得无礼。” 叶氏也道:“姐姐和大小姐还是跪下吧!否则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姐姐和大小姐不服圣旨。” 凤柔敏惊愕地看着叶氏,咬牙切齿道:“这里没有妳说话的份。” “这里也没有妳站着的份。” 段元辰还端坐在太师椅上,声音平淡,但其中的冷冽却让凤氏母女觉得毛骨悚然。 现在司徒府最大的人物,还不知道是谁吗? 凤柔敏银牙轻颤:“祁王殿下,对外礼数不可废,但在司徒府,司徒玉儿毕竟是晚辈……” “凤氏,难不成等司徒心乐嫁给太子皇兄,在这司徒府里,妳还敢让太子皇兄给妳这个岳母行礼不成?” 凤柔敏倒抽一口气,无论内外,皇权始终都高于一切;司徒玉儿被封为郡主,还是一个有实地封邑的郡主,敕书在手、印信傍身,她不跪都不行。只好拉着司徒心乐,闭着眼“咚”一声跪下:“臣、臣妇参见青城公主。” “臣女参见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由高俯下,睇着凤氏母女半晌,才转身亲手扶起老夫人:“祖母,您老人家年事已高,以后免去跪拜之礼,孙女以后还是会去向祖母请安,祖母千万不要拘礼,再怎么说,您都是玉儿的祖母。” 老夫人欣慰的拍拍司徒玉儿的手背:“乖孙女,我司徒府出了个好孙女。” 司徒玉儿笑道,看着叶氏:“以后祖母还会有孙子,一定也是个好孙子。” “郡主……”叶氏毕竟年轻,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说的好!说的好!”老夫人高兴得眼眶泛红:“是我司徒府祖先有灵,庇荫了我司徒府。” 这几人说得高兴,完全忘了地上还跪着一票人;凤柔敏心里咬牙,忍不住轻咳两声,搏一下存在感。 司徒玉儿回头,看着地上的人,冷冷道:“都起来吧!” “谢青城郡主。”照夜清脆的声音回答的很大声,逼得凤氏母女也得咬牙说声“谢青城郡主。” 她一起,后面所有奴仆杂役等才都站了起来。 司徒玉儿道:“嫡母,圣旨已下,还望嫡母两日内完成抬娘亲为平妻之事,尽快将娘亲写入府里玉牒,牌位移入祠堂,两日后本郡主要进宫复命谢恩。” “是。”这一个是字,是凤氏从牙缝里极不甘愿才挤出来,但她还是忍了,只是浑身被愤怒焚烧,仅靠指甲掐陷手心的疼痛,来维持理智。 段元辰站起来准备要走,司徒雄却又带着玉莲姑姑进来。 “二姑娘,不,现在要改称青城郡主了。” “玉莲姑姑?”司徒玉儿一脸惊讶,刚刚她才离开菲萝宫,怎么就来了?忙道:“玉莲姑姑怎么来了?可是娘娘有事交代?” 玉莲看到段元辰,先笑着请安:“参见祁王殿下。” “免礼,可是母妃有事?” 玉莲姑姑笑着说:“不是,是替后宫娘娘们送赏赐来了。”她看向后面跟来的一大群人:“快,都抬进来。” 后宫的宫女、太监鱼贯入内,一箱一箱的物品被搬了进来。有首饰、布匹、配件还有一些赏玩的小物件。 玉莲姑姑将几份礼单送到司徒玉儿手上:“这是宫里刘淑妃、张贤妃托娘娘一起给您送来的,感谢妳的救命之恩啊!估计不久长公主府、二公主府也会送赏赐过来。” “娘娘们客气了,明日玉儿一定进宫谢恩。” “不用了,娘娘说这几天妳辛苦了,好好歇息才是。奴婢宫里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照夜。” 照夜一样有默契地送上荷包,里头一样是一张银票,也把玉莲惊了一下,谢过司徒玉儿后,也对司徒雄和老夫人一揖:“相国大人、老夫人,奴婢回去复命了,告辞。” “辛苦玉莲姑姑,管家,送客。”司徒雄微笑道。 段元辰也说:“玉儿,府里有事,本王也先走了。” 司徒玉儿点头:“嗯。” “明晚本王来接妳去太子府。” 太子府?司徒心乐一愣,她才刚刚收到帖子,难道明晚太子宴客也邀了司徒玉儿? 整个正殿几乎堆满了礼箱,司徒玉儿从中挑一副翡翠头面和雪狐披风给了老夫人,又选了一只翡翠手串给叶氏、一对蓝釉留白梅瓶送给司徒雄,便叫老管家让家丁仆役将箱子随照夜都搬到琼琚苑的库房查存。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眼见自己没份,十分眼红又嫉妒,但又不想主动开口要,凤柔敏便当着司徒雄和老夫人的面酸言酸语:“以后玉儿可是富婆了,只可惜丽姨娘死得早,否则一定会教玉儿懂得反哺,知道感念司徒府的养育之恩,回馈家里一二的。” 司徒雄不是没觊觎司徒玉儿得到的那些赏赐,但那些金银财宝比起和司徒玉儿修复关系,简直微不足道,所以司徒雄眉头微皱地看着凤柔敏,这个嫡妻真的愈活愈回去。 “玉儿的东西是玉儿的,府里怎能贪她的东西?而且现在玉儿是郡主,以后出手必不能小气,手头才正该有些好东西。”说完看向司徒玉儿:“回头让老管家带妳去库房挑些妳中意的,自己留着或赏人都好,别让人笑话。” “谢谢父亲。” “老爷!”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叫偷鸡不着蚀把米,凤柔敏总算知道了,浑身气得发抖。 叶氏道:“郡主一看就是有福的,殿下待郡主好,所以连带的宫里德妃娘娘也对郡主好!咱们更是有福的,老夫人瞧这雪狐披风,这雪狐毛,叶家皮毛场要拿出这种等级也没几件。” “是啊!”张嬷嬷也笑呵呵:“老太君今年冬天不怕冷了。” 明明是赞美司徒玉儿,但听在有心人耳里就是讽刺;同样赐婚给皇子,祁王对司徒玉儿的呵护备至有目共睹,但别说太子对司徒心乐不闻不问,皇后更是待她愈来愈冷,让司徒心乐更加愤恨不平,眼中的妒火都快把张嬷嬷手中的雪狐披风给烧了! 突然老管家又挥汗跑进来道:“老爷、老夫人、夫人,皇后娘娘身边的周嬷嬷来了。” 司徒心乐一听,乐得直跳起来,拉着母亲的手:“娘亲妳看,皇后娘娘一定是想乐儿了,特地派周嬷嬷来接乐儿。” 司徒玉儿眉心微颦,这时间来接她?有没有问题? 果然,周嬷嬷带着四个宫女盈盈而来,一进来,就对司徒玉儿行礼:“奴婢拜见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表情寡淡,看着风雨不惊的周嬷嬷,心想几天前,她还将毒酒强制灌进她的嘴里,现在竟然能在她面前这么处之泰然。 果然,能在宫里混的,都是狠角色。 “周嬷嬷请起,周嬷嬷可是来找长姐?” 周嬷嬷连看都没看司徒心乐,直接抬手一挥:“送上来。” “是。”四名宫女两个手捧两个木盒、两个手捧布匹,直接送到司徒玉儿面前。 周嬷嬷道:“奴婢今天来,是替皇后娘娘送东西给青城郡主的。一是感谢郡主救了太子性命,解除后宫猫鬼危机;一是恭贺郡主册封。”周嬷嬷上前一步,表情极尽诚恳:“青城郡主,前阵子的无礼,还希望郡主不要放在心上;您知道,其实娘娘是很看重青城郡主的。” 司徒玉儿看着周嬷嬷,看来这是来道歉和示好的。 看向那几匹布,都是上好难得的流云水缎和蜀锦,木盒内的首饰和珍珠金钗,也都是宫制,一看就不是凡品。 司徒玉儿心里一笑,就算她是郡主,只要皇后一天是皇后,段怀文一天是太子,她就没有向皇后撒气的本钱。 司徒玉儿微笑:“周嬷嬷客气了,玉儿不会不识抬举,请嬷嬷回去替玉儿转告皇后娘娘,娘娘对玉儿的重视,玉儿知道。” 所有人明显看出周嬷嬷一脸放松满意的模样,上前拉住司徒玉儿的手:“娘娘听到一定会很高兴。” 但是在一旁的司徒心乐十分不高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八章 安分,那是什么东西? 司徒心乐一脸不豫,上前道:“周嬷嬷,皇后娘娘还好吗?乐儿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娘娘了,十分想念。” 周嬷嬷绷着脸,维持平和的眉目:“心乐姑娘,娘娘凤体违和,实在没有精神见心乐姑娘,心乐姑娘就不麻烦,这阵子不用进宫去请安了。”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听,十分不高兴;不过一个嬷嬷,说难听点儿就是个奴婢,也敢对未来的太子妃指手划脚,阻止司徒心乐去见皇后? 凤柔敏道:“就是凤体违和才须要侍疾,皇后娘娘身边总是要有个体己的人照顾,我家心乐──” 周嬷嬷的脸色全变了:“相国夫人慎言!若依照相国夫人所言,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包含奴婢都要抓出去砍头了!娘娘是后宫之主、凤仪天下,别说膝下有太子殿下,就是后宫里也多的是侍疾之人,哪里轮得到心乐姑娘?再说心乐姑娘想侍疾,也要有侍疾的本事,别一去反而让娘娘病情加重就不好了。” 不好意思,周嬷嬷最近压力大,绷不住。 她的话让凤柔敏和司徒心乐脸色陡然惨白,连司徒雄都一脸尴尬。 凤柔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陪笑道:“周嬷嬷,您怎么这么说呢?” “奴婢口拙,只是实话实说。”她看向司徒玉儿,眉毛瞬间柔了下来,一揖道:“倒是青城郡主若有时间,娘娘很想见见郡主。奴婢赏赐与话都已经传达,请恕奴婢告退。” “周嬷嬷请。” “青城郡主、相国大人留步。”管家忙送周嬷嬷离开。 见周嬷嬷一离开,司徒心乐就爆发了,怒瞪着司徒玉儿:“贱人!妳到底在皇后娘娘面前说了本小姐什么坏话?让皇后娘娘这么不待见我!”说完就举起手,想扑上去扇司徒玉儿耳光,但随即被照月一手拦下。 “大胆,想行刺青城郡主吗?郡主,需不需要将此预谋行凶的刁女拿下,移送奉天府尹?” “什、什么?”司徒心乐懵了,为什么她连巴掌都还没掴下,就要送奉天府尹? “司徒玉儿!相国府里由得妳撒野吗?”凤柔敏闻言也气得涨红。 司徒玉儿都还没发话,司徒雄就大喝一声:“够了!夫人、乐儿,妳们还想被关进祠堂吗?” “老、老爷?” “爹爹!” 司徒雄是愈看愈觉得凤柔敏倒胃口,果然有比较就有差,同样精明干练,但人家叶氏多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可以在母亲跟前尽孝,闺房里又温柔体己,哪里像凤柔敏,成天只知道给他找麻烦! “刚刚闹的笑话还不够吗?真不知道平时夫人是怎么教育心乐的,可以让皇后娘娘厌弃至此?玉儿才回京几天,如何就能在皇后娘娘面前点眼药?就你们这种泼辣样,老夫是皇后娘娘都厌弃!” 司徒雄顿了顿:“妳们通通给老夫记着!现在玉儿是皇上御封的青城郡主,人家不让妳行礼是客气,让妳行礼是抬举,再搞不清楚状况以下犯上,被抓去奉天府尹丢司徒家的脸,休怪老夫无情!哼!”说完甩袖就走了出去。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呆楞着说不出话,司徒玉儿意示照月放手,对着凤柔敏和司徒心乐道:“这一次本郡主不会与长姐计较,若有下次,就别怪本郡主无情。照夜、照风、照月,东西收起来吧!祖母,玉儿告退。” 等司徒玉儿袅袅离席,老夫人才从座位上起来,在叶氏和张嬷嬷搀扶下,来到凤氏母女面前:“凤氏,安分是妳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对妳、对心乐丫头都好。”说完也离开了正厅。 “娘!”司徒心乐嚎啕大哭了起来,身边朱儿都忘记要安慰她,头一直看向外面,她好羡慕照夜、照风和照月啊…… “连爹爹和祖母都不疼心乐了!” 凤柔敏气得一口银牙也都要咬碎了! 安分?安分是什么东西?安分能让她的心乐被皇后娘娘喜欢吗?安分能让司徒雄的心回到她身上吗?安分能把叶氏赶出去、让司徒玉儿去死、让她泄心头之恨吗? 都不能! 那她为什么要安分?如果她不去争取,她要的永远也得不到! 那不叫安分,叫懦弱! 而她凤柔敏可是威远侯之女,懦弱这两个字她不会写。 凤柔敏搂住司徒新乐:“不怕,有娘在!”郡主又如何?还不是一条贱命! 凤柔敏眼露阴鸷冷芒,心里喊着:司徒玉儿,妳就得意吧!妳害我母女至此,很快我就让妳笑不出来── 当天晚上,影三来报,说段元辰出城去了;司徒玉儿知道他是去处理李旭和段怀文私营的爆竹厂,问了有谁跟着?安不安全?知道安全无虞后,便在房里专心和自己的本命蛊说话。 愈和金云蝉对话,司徒玉儿就愈觉得巫蛊的神奇;巫族虽不同于苗族,但巫和蛊本来就有些渊源,很难分割得清,而且都离不开以动植物为媒介进行术法。 司徒玉儿有灵力,这是金云蝉一开始不知道的,后来感应到司徒玉儿源源不绝的灵力时,竟然雀跃地在屋里乱飞,开始对司徒玉儿进行疲劳轰炸式的教育。 灵力对自然感应极其敏锐,所以当金云蝉告诉她养蛊之法,司徒玉儿理解很快;只是明白并不代表她有兴趣,她对养那些毒物没兴趣。 段元辰身边有一个医毒圣手陆一凡就够了。她只要能信手拈来抓几只虫子自保退敌,便心满意足。 在皇家,若被人知道她会巫蛊,绝不是好事。 可是司徒玉儿对巫术很有兴趣;她的精神力异于常人,之前有炼羽族大风族长的训练,而后又有母亲灵力的解封,对周遭空气流动的变化,似乎感知力更强,感觉更敏锐。 她突然伸出手,在身前挽了一个手势,然后在心里对照夜说话。 (照夜,妳是不是对影三有好感?) 没多久,就看到远在小厨房的照夜咚咚咚的跑来,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冲到司徒玉儿面前:“小姐、小姐妳──” 司徒玉儿可乐了,她运用了巫术的一个诀,竟然可以把传音入密的距离推到整个琼琚苑,实在太强了! 她高兴地继续玩,隔着门墙,她避着眼睛,突然头往右边转,手自然挽了个手印,繁复却美丽,照夜看得有些出神,都忘了自己正在害羞,只是楞楞瞪着小姐。突然司徒玉儿张开眼睛,瞅着照夜:“今晚守夜有影三,他现在肚子饿了?敢情妳在小厨房做宵夜不是为本郡主,是为了影三?” 照夜俏脸“轰”一声,一朵红云染了全脸,让司徒玉儿开怀笑了出声,忙挥手:“去吧、去吧!快做宵夜去,免得把某人饿得从树上摔下来。” 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沙沙声,然后就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碰! 接着就传来影四的揶揄声:“嘿嘿,三哥,以后别说只有小四我会掉下树。” 门外照风和照月很想忍住,但还是破功了,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得照夜大喊“不煮了!饿死好了!”说完就羞答答的跑开了。 司徒玉儿才不相信照夜就这样不煮了,果然凭着感应,照夜的气息还是在小厨房出现。她知道影三听得见,轻声说:“放心,她舍不得你饿,等等你就有面吃了。” 影三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王妃。” 司徒玉儿又来到院子,坐在她平常乘凉的躺椅上,天上的星星、月亮、月季的味道、萤火虫的光亮,都和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 她伸出手,一只萤火虫飞到她的纤白的掌上,她又看到躺椅旁月季花下的大风草,脑中突然出现刚刚金蝉告诉她大风草可祛风消肿、活血化瘀,立刻叫了声:“影一。” 影一从树上跃了下来,恭敬道:“王妃。” 司徒玉儿没有说话,手上优雅结着手印,只见萤火虫飞到大风草上旋了一下,通身的光亮变得更绿,然后飞到影一面前。 “张开嘴。” 影一瞪大眼,脸也绿了,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王、王妃?” “张开嘴。” 好吧!主子要影卫死,影卫不得不死;主子要影卫吃虫子,影卫也不得不吃;影一手上至少百条人命,但要他生吞萤火虫,倒是人生第一次,很艰巨的任务啊! 那一脸的菜色,让树上的影二笑了两声:“大哥,你只要想现在眼前飞的不是苍蝇,心情就会愉快一点。” 影一心里脏话一串,心想如果是你,看你愉不愉快? 突然!一道绿光直接射入影一口中,影一只觉得一股青草味在口中蔓延,然后……然后脸色大变,感觉一只虫子直冲入胃底,腹部传来阵阵翻滚── “快去茅房,等出来之后,你被大黑猫撞伤的右肩瘀血就散了。” 影一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茅厕。 司徒玉儿看着迅如电掣的黑影从眼前闪过,影一就不见了,想叫住他已经来不及,皱眉道:“真是的,跑这么快,本郡主话还没说完呢?” 只好叫影二下来:“影二,去茅厕告诉他,叫他别被自己解出来的东西……吓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六十九章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 “影二,去茅厕告诉他,叫他别被自己解出来的东西吓到。” 影二抽抽嘴角,忙问:“王妃,会解出什么东西?” “啊──” “喔喔。”司徒玉儿一脸遗憾:“来不及了。”他吓到了。 不远处传来影一的惨叫声,这如果让公孙师傅听到,一定会让他回营再造。 呿,这么大惊小怪,怎么当影卫? 突然,影卫发现有人靠近,影二直接上了树。 李嬷嬷带着叶氏走了进来。 “叶姨娘。” 叶氏手上拿了一卷图纸,笑容温婉:“可打扰了郡主?” 司徒玉儿摇头:“没有,姨娘找我有事?” 她晃晃手中的图纸:“上次郡主交代的事,我兄弟有着落了。” 司徒玉儿忙起身:“照月,让照夜泡茶。”便带着叶氏进屋。 在偏厅里,叶氏在桌上摊开图纸,图纸有两张;一张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几条街图,一张是京城全图。 上头有好几处被朱红的墨色圈了起来。 “妾身两个哥哥帮郡主选了这些田地、庄子还有店铺位置,郡主看看,价格也标在上面。” 司徒玉儿看到叶氏的两个哥哥帮她挑的,都是极好的地与店铺,开出来的价格也十分划算,不算贵,果然做事又快又有效率。 司徒玉儿满意道:“姨娘的两位哥哥都是人才。” 叶氏听了心里一震,表面上仍很稳重;现在这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是个有封邑的郡主,看郡主的表情,是打算重用哥哥了。 叶氏道:“两位哥哥已经帮郡主实地去看过,打上记号的,更是哥哥推荐的首选;哥哥说若明日郡主想去看,他们可以陪同。” 司徒玉儿点头:“明日不错,姨娘也一起去。” 叶氏点头:“也好,郡主若信任妾身,妾身可以帮忙砍价。” 司徒玉儿笑道:“那再好不过了。” 尽管叶氏知道司徒玉儿有祁王支持,本钱雄厚,但女人买东西,杀价是乐趣,与价钱高低有时候没有直接关系。 送叶氏离开前,司徒玉儿提醒一句:“玉儿忝为郡主,以后又是皇家人,许多事情还是低调的好。” 叶氏何其聪明,笑道:“郡主放心,商人最忌讳钱财露白,这一点叶家很清楚,至于妾身,连老爷也不会说。” 司徒玉儿突然拉起叶氏的手,看得照夜和照风、照月一阵心惊,小姐又想干什么? “姨娘身体很好,明年玉儿一定有弟弟可抱。” 叶氏羞红了脸:“那就承郡主吉言。” 叶氏走后,照夜忙上来问:“小姐,您刚刚做了……” 不只照夜,连照月和照风都一脸好奇,眼睛骨漉漉的瞅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笑得星眸灿烂:“没什么,就是送了她几只不错的虫子,刚刚在院里抓的。”说完就回到案前,专心看着两张图纸,明天要去看店铺呢! 第二天一早,司徒玉儿先进宫谢恩,才与叶氏和她两位哥哥约着看铺子。 叶氏的大哥叶家骏长得相貌堂堂,颇具英气,和叶氏有五分像,又读过几年书,谈吐不俗,是个儒商;二哥叶家驹则相貌斯文,但一双眸子犀利雪亮,对数字极其敏感,算数之快,令人咋舌;账簿交给他,可以节省一半时间。 这两兄弟给司徒玉儿的印象十分好,至少比李旭好了百倍。 一大早,他们就带着司徒玉儿看了她圈起来的店铺,以及两兄弟特别推荐的商家,的确颇有可观之处,一个早上谈下来,就成功交易了五家。 叶氏兄弟纵横商场多年,这一个早上下来,对司徒玉儿也是暗自心惊。 传闻中的墨玉倾国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这几个月的事迹传的沸沸扬扬,能市集赌石、书院辩儒,还能破除宫中猫鬼巫蛊,使祁王爱护、帝后信任……;想来这样的女子,一定是个气势凌人的相国千金。 然今日一见,却让人大感意外,即使二妹已经说过,但一个早上相处下来,确实让两个大男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司徒玉儿很有经商头脑,更有损益平衡概念,看得懂账册、也看得懂人;五间店铺谈下来,哪些人可以留、哪些人该让他滚,和他们的眼光几无二至。 而且司徒玉儿谈判的手段和谈吐,幽默犀利兼备,不废话,句句重点,却不会咄咄逼人,和她谈生意,简直如沐春风。 让叶氏兄弟更好奇的是,她手上可运用的钱财,几乎没有上限;就算祁王倾全力支持,那金额也实在庞大;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光她个人财力,似乎不逊于整个叶家。 司徒玉儿,绝非池中之物;叶家骏已经决定好好为她与祁王卖力,这两人所图非小啊…… 就在他们看完第五家商铺,谈完价格出来,突然看见两个男人拉扯着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女子,要往小巷子走去,那一身淫靡气息,隔条街司徒玉儿都闻得到,马上说:“照风、照月。” 两人喊了声:“是。”就直往巷子掠去。 司徒玉儿等人也跟了过去,瞧那女子刚刚的模样,应该被下了药。 “放开那姑娘。”照月喝道。 司徒玉儿等人过来,刚好看到一个魁梧男人架着一名四肢无力的女子,那女子泪流满面,浑身散发恐惧害怕的气息,正瑟瑟发抖着;另一个男人手上拿着刀,正和照月、照风对峙。 这两人一看,就是当地地痞。提刀的男人淫笑道:“嘿嘿……瞧着是会武功的。我说姑娘,爷的闲事,妳管不起。” 站在后面的叶家骏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这里是天子脚下,两位背后的人难不成连天子都不能管?” 提刀男人道:“看几位衣着不凡,想来家里也有几个臭钱,但如果还想在京城做生意,就要学会什么能管、什么不能管,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败了家,那可就得不偿失。” 被架着的女人哭颤着看向司徒玉儿等人:“救、救我!” “闭嘴!大哥,何必和他们废话?” “是啊!何必和他们废话?照风、照月,留活口,本姑娘倒要看看,是谁可以让我败了家。”司徒玉儿话一出口,照风照月便冲了上去。 架着女人的男子转身要跑,却突然发现自己眼前陡然一黑,彷佛失明一般!现在明明接近午时,就算是巷内,光线也很充足,但他就是看不见。 他大叫一声:“他***!爷怎么看不见了!啊──” 照风点了他手上麻穴,还往他腿上划了一剑,迅速将蓝衣女子送到照夜身边。 照夜忙拿出一颗药丸给那姑娘:“这是解毒丹,吃了就会好些。” 照月和另一个男子对战到一半,那男人也突然失去光明,顿时陷入黑暗,立刻也被照月踢倒在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司徒玉儿对照风、照月施以传音入密。 (照风、照月,只要不死,逼他们说出背后的人是谁?) 照月一脚踏在男子胸口:“说,靠山是谁?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哼!说出来吓死你,快放了爷!我家主子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你们对爷施了什么毒?快给爷解药!爷看不见!” 照风一掌搧在那男人脸上:“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种鼠辈老天都看不下去,才让你瞎了眼!说,是谁让你们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呸!直贼娘!妳敢打爷?” “何止打,还踹呢!”照月脚下更用力一踢,痛得那男人哇哇大叫! “说不说?不说的话,本姑娘直接踩断你的腿!” “说、我说!是李家的人叫我们做的!” 照月脚下的男人说出口后,就见照夜身边的女子身子一震,然后抿着唇,难过的一直掉泪。 司徒玉儿问:“哪个李家?李旭?” 男人痛苦捂着脚,疵牙咧嘴道:“是李时家的……李家。” 叶家骏皱眉,对司徒玉儿沉声道:“李时是李旭的堂哥,算是李家旁支,但和李旭关系很好,惹上他……”京城皇商,第一世家啊! 司徒玉儿反而笑了:“喔,是李旭的堂兄,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影六!” 一道黑影落下,把叶家三兄妹吓了一跳。 “王妃。” “把这两个家伙送往奉天府尹,把情况告知荣大人,就说是我送的。” “是。” 叶家三兄妹瞪大眼,这就是传说中的影卫? 司徒玉儿看向那位姑娘,虽然衣着素雅,但面貌竟然十分清丽美貌、气质不俗,看来很有故事。 司徒玉儿道:“妳受了内伤,先和我们走,我请大夫帮妳看看。” 想不到女子竟然摇头:“谢谢姑娘,不用了,为了小女子得罪李家,不值得。”女子手脚恢复行动能力后,对着司徒玉儿一行人一揖,转身就想离开,结果一走,就踉跄两步、摇摇欲坠,照月忙扶着她。 司徒玉儿道:“姑娘,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救了妳就要医好妳,否则不是白救了?”说完转身先走:“姑娘跟上吧!不想走的话,照月,打昏她扛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章 悦宾楼一点也愉悦不到本郡主 “姑娘跟上吧!不想走的话,照月,打昏她扛走。” “是。” 蓝衣女子瞠目看着司徒玉儿背影,这个看起来比她年纪还小的女子,说话竟如此霸气? 叶氏上前对她一笑:“姑娘,我家二姑娘心肠好,别辜负她,走吧!” 叶氏眼睛也很犀利,这女子气质不俗,绝不是寻常人家;既然惹上李家,又怎么能放她自己走? 一行人进到一家叫一品状元楼的酒楼,要了一间厢房,叶家骏也派人请了大夫,在厢房里给蓝衣姑娘看病,并叫人去抓药。 蓝衣姑娘姓温,竟是徐州大儒温知新的女儿,叫温如仪;从小温如仪便与自己表哥汪越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笃,并在温如仪十四岁时定下婚约。 汪越家世清寒,长相俊逸尔雅,也很是一块读书的料,十八岁就已经考上举人,可以说是温知新最得意的门生。温大儒对他视若亲生,如仪姑娘更是一心相待,只等他大比登科,缔结连理。 三年前大比,汪越是当届进士考生里,最受瞩目的才子;然而却在京城受了风寒,得了大病,没有参加科考,这一耽误,就要三年。 汪越不甘心,决定留在京城湘竹书院苦读;他写信给恩师,温知新和温如仪都十分赞同,并全力支持,提供一切经济所需,温知新甚至写信给湘竹书院院长,请他好好照顾汪越。 然两年前,徐州有时疫,温知新不幸离世,一个清流名儒并没有留下多少遗产给女儿,但温如仪仍然一毛不少的支持汪越在京城所有的用度开销,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只期待他金榜题名,两人得以重聚。 为了提供汪越的花费,温如仪开始帮徐州富贵人家绣嫁衣;她是温知新的女儿,本身也是当地有名才女,却为了汪越,每天刺绣到半夜才就寝。 一年前,汪越不知何故,给温如仪的书信愈来愈少,若写信回徐州,都是因为阮囊羞涩;而绣嫁衣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一门体力活,耗工又耗时,无法多接,为了多做一些,最后把温如仪给累病倒了。 耽误人家婚嫁,可是大事;一个不能准时交件的绣娘,没有人要请,两个月前,温如仪的姨娘,竟把她赶出了家门。 温如仪无处可去,写了封信给汪越,就带着简单的包裹,拖着孱弱的身躯,靠着想见情郎的毅力,一步一步走到了京城。 但到了京城才知道,汪越因本身就有才气,加上外表俊秀,竟得了李家赏识。 李时的父亲将自己的嫡女李霜许配给他,让他成了上门女婿。 汪越见到她来找自己,大吃一惊!但他不但不顾念旧情,还将李霜带到她面前,告诉温如仪他现在喜欢的是李霜,并将两人的定情信物青玉佩还给了温如仪,两人的婚约就此取消。 温如仪受到巨大打击,如何承受得起?就在她心灰意冷、不知何去何从的情况下,她遇到了那两个壮汉,强迫她喝了软筋散,意图对她不轨…… 叶氏听到后半段已经忍不住,到最后直接拍了桌子:“哼,好一个嫌贫爱富的陈世美!” 叶氏本身个性飒爽,又出身商家,没那么多书香闺秀的拘谨,这一怒喝,看得温如仪很是感激。 “谢谢这位夫人,对如仪能感同身受。”这已经是她这两年来最大的温暖了。 叶氏兄弟对温如仪的遭遇也很忿忿不平,尤其李家在京城是皇商,在商场上和叶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狭路相逢火花也是不少,对李家这样仗势欺人很是不齿。 叶家骏就道:“读书人没有风骨,就算将来为官,要么成为逢迎拍马之徒,否则就是贪官污吏。” 叶家驹瞇着犀利的眸子:“靠着温家救济、一两年的苦都吃不了,这种人李家也要?看来李家人眼光也不怎么样。” 叶氏道:“那李霜我曾经见过,娇纵跋扈的很,之前仗恃堂哥李旭是驸马,咱家长姐在悦宾楼吃饭,还对长姐很不客气。”叶家大姑娘叶紫荆嫁给礼部一名五品侍郎,虽是小官,但夫妻和美,生活幸福。 这一听不得了,叶家兄弟竖毛了! 叶家骏脸黑了一半:“竟也欺负到紫荆身上了?” 叶家驹也挑眉:“我叶家的女儿哪里能委屈,这李霜……大哥,你说怎么办?” 温如仪一听慌了:“两位叶家公子,李家权势滔天,如仪在徐州也是听说过的。虽知道两位叶公子仗义,但家业奠基不易,要与李家作对,还请三思。” 温如仪没有一听见人家要替她报仇,就高兴不已,反而会劝人家三思,以免以卵击石、自毁家业,叶家兄妹和司徒玉儿都十分欣赏。 那汪越若真是人才,未来岂没有飞黄腾达的一天?竟要辜负这么善良的女子,去娶一个跋扈千金;就算将来高中,得了高官,女方家岂会瞧得起他,又岂会被女方家人敬重? 叶家骏微笑道:“温姑娘放心,我叶家家产虽比不上李家,但给汪越和李霜施点小绊子,让他们不舒服倒是绰绰有余。” “对,大哥二哥,不能让那姓汪的好过!” 一直没有说话的司徒玉儿微笑看着叶氏;在司徒府,叶氏是侧室,不是嫡妻,底气没有那么足;但在自己家人面前,却真性情流露,那豪爽利落的个性,和楚芊芊很像,都是家里呵护长大的啊! 这叶家看起来,对自家人很好,是个护短的;不错,她喜欢。 司徒玉儿突然开口:“既然要让人家不好过,隔靴搔痒有什么意思?” “郡主的意思是……”叶氏眼睛晶亮。 “郡主?”温如仪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眼前这个年纪最小、气场却最强大的女子,是个郡主? 叶氏拉着温如仪的手:“温姑娘坐下来,眼前这位是皇上新封的青城郡主,司徒府二姑娘司徒玉儿。” 温如仪“啊”了一声:“今年的墨玉倾国!” 司徒玉儿的名声这几个月如日中天,特别是在各学院儒生口中,简直传成了神一般的人物。 赫赫有名的凌氏兄弟便是折在她手里的。 知道眼前这清丽女子是司徒玉儿,比知道她是郡主还让她震惊。 温如仪上前一揖:“民女拜见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将她扶起来:“温姑娘免礼。”她看着温如仪:“温姑娘,若汪越回头,妳还接受他吗?” 如果妳还要这个渣男,本郡主就不会理妳了。司徒玉儿想。 温如仪一愣,呆了半晌,正色道:“朱弦已断、明镜已缺,我温家虽不是什么显贵人家,但自有风骨,不能任人欺凌;他既还佩于我,我与他自是形同路人,此生不再交集。” “好!说的好!”叶家驹不吝赞赏出声,让温如仪有些羞赧。 见司徒玉儿面露满意之色,叶家骏马上问:“郡主打算如何让汪越和李霜不好过?” 司徒玉儿看了照月、照风一眼,两人立刻明白,走到外面守着。 司徒玉儿泯了口茶:“想让李家不好过,要先知道李家未来的方针。李家是南漠第一世家,要根除不容易,但重挫他们却很简单。 李旭是李家未来家主,因为尚公主而无法进入仕途,这是他最大的遗憾;而在商场上,李家虽是皇商,但南霸天张家却隐隐有与李家比肩之势,这也是李旭未来当了家主最大的挑战。所以这两年,他积极培育李家子弟,送了很多人进书院读书,希望他们能为官,这是李家未来能否更上层楼的关键。” “所以李家才会看上汪越。”叶家骏恍然大悟。 司徒玉儿看着同桌所有人对着她露出惊异的目光,不以为意继续说:“李家仗恃皇家外戚身份作威作福,又想送人进官场,真是好大的胃口!但李家子弟资质平庸,所以才给了汪越之流可乘之机。不过不要紧,都是沆瀣一气、一丘之貉。” 前一世里,李家送来的基本上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司徒玉儿一脸云淡风轻:“前阵子李旭不巧也得罪本郡主,既然他们李家是咱们共同的敌人,自然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叶氏有些着急:“郡主,咱们要怎么做?” 叶氏兄弟早就耳闻司徒玉儿机智慧黠,这两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后宫猫鬼巫蛊,也是由她所破,更是一脸希冀的望着她。 司徒玉儿突然笑着看向叶家骏:“这一品状元楼不错,可以买。” 叶家骏挑眉:“郡主的意思是……” “悦宾楼的食物不怎么样,一点也愉悦不到本郡主,既然这里叫一品状元楼,我们就把这里真正做到一品,成为京城酒楼的状元。” 照夜忍不住插嘴:“小姐的意思是打趴悦宾楼?” “聪明。”司徒玉儿看向叶家兄弟:“李家商行遍布各业,我们重点放在酒楼和玉器首饰。叶大公子,今天我们走了五家,后面的就按照这样的模式,由你们兄弟出面本郡主很放心;叶二公子,多久可以完成收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一章跟着本郡主很危险的 “叶二公子,多久可以完成收购?” 叶家驹低头沉思一会儿:“三天,所有的商铺契约都会到手。” “好,三天后,本郡主会五天提供一份新菜单,不但保证是皇家内廷御用膳食,还兼具养生效能;两个月,让一品状元楼成为京城权贵首选。至于玉石,明天本郡主先让人送五十颗玉石毛料给你,我看过金玉满堂的首饰,叶家的师傅,本郡主很满意,一样两个月,让金玉满堂拉下李家奇珍斋第一的宝座。” “等……等等。”一向稳重的叶家骏有些吸收不了:“郡主说的是五十颗?不是……五颗?” 司徒玉儿笑眼弯弯:“我忘了说我很会赌石,这一趟去青城收获不少。对了,等玉成老先生完成了羊脂玉的雕刻,我让他去金玉满堂坐镇如何?” 叶家人倒抽口气,想淡定但很难;八十八斤的羊脂玉,他们是听说过的;而玉成是谁?玉家第六十三代传人,也是目前唯一的传人。 玉家号称灵雕传人,能赋予玉魂的天才雕玉世家,有玉成老先生在,其他玉器商铺哪里是金玉满堂的对手? 司徒玉儿眨眨眼:“玉石古董首饰类的商铺,须要诚信和口碑,本郡主就不揽这个活了;咱们是亲戚,玉石毛料我提供,六四分帐,玉老先生也请叶家帮我多照顾,叶大公子你说成吗?” 这不用算数好的叶家驹,叶家骏的算盘就算得出来;这是司徒玉儿在抬举叶家,毕竟工匠每家都有,但好的璞石难寻、玉成更是只有一个。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样恐怕郡主吃亏。” 司徒玉儿道:“不吃亏,我手上未来这些田庄商铺都必须透过你们打理,那些玉不值什么;更何况,青城我有一千户封邑,玉矿市集就在青城,想要随时可以去拿。” 叶家驹的脑中数字不断变化累积,表情愈来愈不淡定,眼前这位未及笄的姑娘,可能是全京城最有钱的姑娘,公主都没她口袋深…… “有了货源,要对付奇珍斋真的没什么。”叶家骏一脸红光,摩拳擦掌,真有大干一笔的雄心壮志。 打下李家,以前只敢想想;现在,竟然可以实现…… 看着司徒玉儿和两位兄长谈得兴高采烈,叶氏却把注意力放回温如仪身上。 温如仪见三人聊得起劲,也不打断,只是静静听着;这沉稳的气质,让叶氏很喜欢,而她发现,司徒玉儿也在暗中观察她,对温如仪的感觉应该也不差。 等他们三人生意谈得差不多,叶氏问:“郡主、两位哥哥,对付李家已经有了方针,那个负心汉,咱们要怎么办?” 司徒玉儿笑得更自信了:“天地很大,但文人的世界很小,尤其是官场,背弃师门另投他人,妳以为会被人瞧得起?只要把他嫌贫爱富的事暗中宣传一下,汪越就算高中,想在京城谋官,作梦吧!” 叶家骏皱眉道:“湘竹书院的明镜先生与李家交情不俗,书院应该会挺汪越。” 司徒玉儿泯了一口茶,眸子慧黠灵动:“那又如何?自古无场外的举人,想当官,就要科考,汪越目标既然是摆在明年殿试,巴结的对象就不是明镜先生,而是科考的主考官。翰林院的欧阳墨、乔景行;弘文殿的刘钊、程明,以及礼部尚书楚江,这五人烹经煮史,学问信手拈来,学生更是满朝堂,皇上几乎是让这五人轮着主持科考。明年,应该是轮到礼部尚书楚江楚大人了。” 叶家三兄妹面面相觑,叶氏道:“这有我们可以施力的点吗?” 司徒玉儿笑道:“本郡主有许多天没见到芊芊了,照夜,去打听一下,今晚太子宴芊芊去不去?” “是。” 叶氏突然记起,抚额道:“是了,郡主和楚江大人千金芊芊小姐是手帕交。” 叶家驹嘿嘿两声:“这汪越看来运气实在不好。” “我们能做的不仅如此,这些书生一进闱场,没有七八天出不来,那座位、食宿安排也是学问。” 叶氏又问:“郡主,那这应该找谁?” 司徒玉儿瞟了叶氏一眼:“叶姨娘,您是不是忘了自己丈夫是相国了?那些底下的人,哪个不是他的喽啰?妳说,这事儿该找谁去说?” 叶氏脸上一红:“郡主,夫君也是妳爹,妳不也能说?” “女儿哪比得上姨娘的枕头风,祁王殿下说我爹爹最近上朝有时都在傻笑,也不知是谁的功劳?” “郡主!” 叶氏的脸红成了蕃茄,叶家两兄弟原本觉得委屈这可怜的妹妹去当侧室,但现在看她过得愉快,相国大人对她好,又有司徒玉儿这样的人护着,心里感到十分安慰,也决定对司徒玉儿的事更上心。 众人取笑一会儿,温如仪突然站起来,盈盈在司徒玉儿面前跪下:“郡主,如仪现在孑然一身,徐州是回不去了,京城更是人海茫茫,不知可以落户何方?请郡主收如仪为婢,做牛做马,如仪都愿意。” 众人静默,司徒玉儿看着她:“温姑娘,妳别看我成了郡主,我的仇家可不少;前阵子有人祭出二十箱黄金,委托杀手联盟追杀我,跟着本郡主很危险的。” 温如仪笑容恬淡:“郡主,天不妒人是庸才,以郡主的见识能力,自然非我辈中人;刚刚如仪若没有郡主相救,现在已经是沟壑中一具受辱的无名尸,又何来危险之说?” 司徒玉儿感觉温如仪浑身透着刚毅坚韧的气息,眼神澄澈,的确是下定决心了,淡淡一笑:“跟着我可以,但妳做奴婢不适合;妳刚刚听到我与叶家公子的商谈,知道本郡主事多如麻,妳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温如仪侧头想了想,便道:“以前父亲在时,曾帮如仪请过一名先生,那位先生是个奇人,听说是个世家子弟;他在徐州经营了一家餐馆,却常四处云游。如仪曾帮先生代管了一年,幸不辱没先生所托,餐馆名声在徐州是排得上号的。” 叶家驹突然说:“如仪姑娘说的可是徐州易牙居?” 温如仪诧异道:“叶二公子知道?” 叶家驹高兴道:“何止知道,以前本公子与父亲、大哥到徐州做生意,一定住在易牙居。” 叶家骏也笑道:“郡主,如仪姑娘若经营过易牙居,您将整个一品状元楼交给她都没问题。” 司徒玉儿想不到温如仪一个书香家庭出来的姑娘,竟有这样的才能?也十分高兴,这下子对温如仪的事情,就更放在心上了。 最后司徒玉儿就让温如仪和叶家兄弟一起处理一品状元楼的事,也请叶家兄弟带她一阵子,等她身体调理好了,对业务熟悉了,再将一品状元楼交给她打理。 买卖一品状元楼的事司徒玉儿便不再管,她让照夜留下来照顾温如仪两天,也让影七影八留下来暗中保护,预防李家又派人来。 安排完所有的事,司徒玉儿和叶氏就要回府,一走出一品状元楼,就见到段元辰朝她们走来。 “参见──”叶氏要对段元辰行礼,就被制止。 “在外无须多礼。”知道小仙姑重视这个叶家,所以段元辰对叶氏很客气。 叶氏抿着嘴,对司徒玉儿笑说:“姑娘有人送,看来妾身得自己回府了。七爷、姑娘,妾身告辞。” 叶氏走后,司徒玉儿瞧着段元辰满头汗,关心问:“怎么匆匆忙忙?用膳了没有?” “没呢!下朝听说妳在这儿,就来了。” 司徒玉儿皱眉,想了想:“我陪你用膳,走。”拉着段元辰就往外走。 段元辰失笑:“这里不就是酒楼?不在这吃?” 司徒玉儿小声说:“明天这一品状元楼就是我的了,要吃明天再来吃;我们去悦宾楼。” 段元辰笑得由她拉着,反正悦宾楼就在隔壁街,而这小仙姑,拉他上悦宾楼准没好事。 “有事?”段元辰牵着她的手,两人漫步走着。 “刺探敌情去,两个月内,我要让一品状元楼取代悦宾楼。” 段元辰挑眉:“娘子这么努力赚钱?” 司徒玉儿嘟嘴:“没办法,咱们要养的人口不少。”她小声道:“云倩昨晚传书,说穆新征了不少人,还顺便送来了唐彦最近的花费。” 看到那个数字,司徒玉儿也无法淡定了。 “不足从本王那先挪去?” “不行,你以为你那能少花钱?而且你几个意思,干嘛让韩齐将账本都丢给我?” 段元辰一脸理所当然:“小仙姑是本王娘子,中馈交给娘子不是应该的?” “那不是你府里的,而且足足十几本!”司徒玉儿怒目瞋视,那是黑云骑的账本,绝不能见天日的,他居然就这样送到她那里去。 “本王没耐心,否则今晚本王去琼琚苑,咱俩一起算。” “咱俩一起还能算账?” 段元辰一双桃花眼灿若繁星,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凑近司徒玉儿:“不算账,玉儿想一起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二章 因为身份不同 “不算账,玉儿想一起做什么?” 司徒玉儿瞅着段元辰一张俊美却暧昧的脸,故意咬牙切齿道:“抓虫子咬你。” “本王比较喜欢玉儿这只小虫子。”故意俯身将脖子靠过去,一脸快咬本王的欠揍样。 司徒玉儿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上一世她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个性的人?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上悦宾楼,自然一到就有人禀告了李旭。 李旭一听这两人上门,眉宇就紧拧在一起;这两人每次一来,他的损失就特别惨重,忙叫人仔细盯着,他要做一点心里建设才能去见这两人。 因为司徒玉儿要“刺探敌情”,除了点几样段元辰爱吃的食物,把悦宾楼几个大菜也都叫上了,在厢房里摆了满满一桌,这一餐至少百来两银子。 段元辰失笑道:“刚刚才说要养的人不少,现在咱俩就这么食前方丈好吗?别忘了今晚有太子宴。” 司徒玉儿小声说:“我是来刺探敌情的,你尽量吃,吃不完我带回去给影一他们。”昨晚他们被她试了不少虫子,今天要聊表一下谢意。 说完司徒玉儿便专心帮段元辰布菜,自己虽然在一品状元楼已经用过膳,但也每样都尝了一点,和段元辰一起品评食物;知道隔墙有耳,也不太聊正事,有一搭没一搭的,然后司徒玉儿以传音入密将刚刚救了温如仪的事,以及打算对付李家和汪越,告诉段元辰。 段元辰一听,自然是微笑道:“一切听娘子安排。” 李旭听到伙计来报,说他们两人点了上百两的食物,却吃得很“安静”,让李旭摸不着头绪,只好叫掌柜好生款待,别怠慢了他们二人,自己是打算不见面了。 用完膳,段元辰送司徒玉儿回府,再依时辰驾祁王府马车去接她赴太子宴。 司徒心乐十分期待今晚的太子宴,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太子了;再加上皇后娘娘对她的厌弃,更让司徒心乐觉得自己一定要抓住太子的心,若自己没当上太子妃,以后岂不是要被司徒玉儿压一辈子了? 凤柔敏更是用心帮司徒玉儿打扮,一袭品红的金雀绸,上面绣着浅粉色的蔷薇花,将司徒心乐衬托得艳丽照人;当她一出来,看见司徒玉儿身穿一件湖蓝色水莲云锦,银蓝色的束腰将她的纤细身材烘托得窈窕曼妙,如瀑黑发披洒身后,一个飞仙髻插了一只青玉簪和点缀几颗珍珠发饰,整个人清丽却雍容,不禁恨得牙痒痒,直想用自己的指甲抓花司徒玉儿的脸。 有些人不用太多装饰,自身的锋芒和气度就能逼退满园春色;司徒心乐咬牙切齿,司徒玉儿有个郡主之名,她无论打扮的再华美娇艳,也注定矮她一截。 凤柔敏看见司徒玉儿出来,淡淡地说:“都准备好了就上马车吧!” 此时老管家上前,疑惑地对司徒玉儿说:“郡主,祁王到了,在马车上等您,那您的马车……”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脸色一变,她们忘了昨日段元辰说过今日要来接司徒玉儿同去太子府,而凤柔敏却已经自作主张,让管家预备了皇帝赐给司徒玉儿的郡主马车。 凤柔敏道:“玉儿──” 照月马上道:“大胆,请称呼小姐为郡主。” 司徒玉儿阻止了照月:“嫡母,有什么事吗?” 凤柔敏私心想让司徒心乐乘坐郡主马车,故意说道:“虽然妳已赐婚于祁王,但毕竟尚未大婚,老是坐祁王府的马车实在不成体统,还是应该坐自己的马车才是。” 司徒玉儿微笑道:“所以嫡母是想说,让玉儿现在请祁王自己先走的意思?” “这──” “不如嫡母帮玉儿去告诉祁王殿下如何?” 凤柔敏脸色瞬间蔫了下去,司徒玉儿不理她,信步走出府,看到大门口竟然准备的是郡主马车,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照风冷笑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没有郡主命令就敢拿出郡主马车?” 皇帝赐给司徒玉儿的郡主马车,车身以上好的橡木制成,琉璃顶、四周缀以缨珞流苏,轮子的宽度依照皇家规格,也比一般马车大,坐起来不摇晃;里头的空间较相国府马车宽敞,设计也更豪华舒服;司徒心乐自从看到这辆马车,就眼红嫉妒得很。 老管家忙道:“是夫人说郡主要用,所以……” 司徒玉儿转身看向凤柔敏:“嫡母,本郡主什么时候说要用马车?” 凤柔敏脸色红白交接,强辩道:“我以为妳要搭自己的马车去太子府,所以好心替妳准备,谁知道好心没好报。” 司徒玉儿微笑,但眼神是冷的:“嫡母有心了。”她看向老管家:“马车收回去,本郡主搭祁王殿下的马车。” “是。” “玉儿!妳不搭可以给心乐──” “大胆,郡主的马车是谁都能坐的吗?”照月对凤柔敏是半分不客气。 凤柔敏气得直喘着气,司徒心乐气道:“都是姊妹,为什么不可以?” 司徒玉儿浑身罩着寒气,冷凝地道:“因为身份不同,所以不可以。管家,收回去。” “是。”老管家这次无论凤柔敏怎么拦,都让人尽快将马车驶回去,换一辆府里的马车出来。 这么明晃晃的拒绝,宛如一道利刃直接穿透司徒心乐心脏,让她气到快不能呼吸! 曾几何时,她最瞧不起眼的庶妹竟然可以跟她说两人“身份不同”,所以不准她坐她的马车? “玉儿,怎么这么久?” 段元辰从马车上下来,一身银蓝锦缎罩上浅蓝轻纱,和司徒玉儿身上的几乎是一对。 “参见祁王殿下。” 段元辰冷眼瞟了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眼:“免礼。”转身看向司徒玉儿的眼神瞬间柔软:“可以走了?” 司徒玉儿点头,两人头也不回的上了祁王府马车,往太子府驶去。 司徒心乐瞬间气哭了!她觉得又气愤又心塞。 司徒玉儿不过一个庶女,凭什么可以当郡主?不过是太子不要的女人,为什么祁王就当成了宝,呵护备至还亲自接送? 而自己是堂堂相国嫡女,赐婚给了太子,今天还是太子宴客,太子就没有想到要派辆马车来接她吗? “娘!”司徒心乐跺脚。 “别哭、别哭,小心脸上胭脂花了。” 听到母亲的劝告,司徒心乐才忙止住眼泪。 凤柔敏道:“今晚太子宴请的都是你们年轻人,好好表现,只要妳成了太子妃,别说郡主了,祁王妃的身份又如何?还不是要跪在妳脚下!” “对!娘,您说的对。” 适巧相国府的马车驶了过来,虽然有母亲的安慰,但司徒心乐看到相国府的马车,再对照刚刚的郡主马车,心里就又翻腾起来! 怒气冲冲上了马车,一个人在马车里生闷气。 “身份不同?” 司徒玉儿,等本小姐成了太子妃,我就会让妳明白,什么才叫身份! 段怀文在皇宫里有东宫可住,但自己在京城里也建了一座太子府,规格宏伟、富丽堂皇。 今晚的宴席摆在宽大的庭院中,五步一宫灯、十步一明珠,点缀得花园庭院宛如白昼。段怀文这次宴请的几乎都是年轻人,在开宴之前,他让人在庭院中摆了很多张桌椅,可下棋、可品茗、可聊天,旁边还备了丝竹音乐,四处有婢女备着水酒点心穿梭,十分周到。 “祁王殿下到──青城郡主到──” 当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这一对玉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即使心里再怎么不甘,看着两人联袂走来,仍会不自主为这两人喝采。 几个和段元辰交好的世家公子和皇室宗亲,都笑着来和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打招呼,而楚芊芊几个名媛也笑着和司徒玉儿问好。 两人暂时分开,各自交际去了。 司徒玉儿现在已是郡主身份,不再是以前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自然围着她和楚芊芊的女子多了起来;她们都十分好奇后宫猫鬼的事,但也知道因为猫鬼巫蛊,苏家获罪、十皇子还没有醒过来,而萧良妃因此被贬为萧嫔。 这些皇家秘辛,是不宜在这里说的,所以这些贵女们只能表面祝贺司徒玉儿晋为郡主,并称赞她与祁王殿下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佳偶,而司徒玉儿也客气回应,态度十分谦和。 男子那边,段子轩和慕醒醇对弈结束,刚好看到段元辰来了,两人都起来行礼。 “七皇兄。” “祁王殿下。” 几个人见完礼后,便坐了下来。 段元辰道:“想不到仙风道骨的无心公子,也会来参加太子皇兄的宴会。” 慕醒醇一边敲着折扇,一边微笑说:“仙风道骨都是别人说的,本公子一样是世俗中人,这里有本公子想见之人,自然就来参加了。” 段元辰半瞇着凤眼,慕醒醇口中的“想见之人”,不知为何听着挺窝火的。 段元辰和慕醒醇坐在一起,两个都是玉面俊逸的俏郎君,自是引得很多女子往他们那里看。 段子轩问段元辰道:“七哥,玉儿呢?皇弟一直想向玉儿道谢,她人呢?” 段元辰睨了他一眼:“道谢?是想找她下棋吧?” 段子轩笑笑说:“道谢是真,找她下棋也是真,但皇弟更想知道,玉儿和慕公子下棋,谁更技高一筹;皇弟刚连输两盘,想找玉儿帮皇弟报仇。” 段元辰才不会给段子轩这个机会,他看向慕醒醇:“一直听说慕公子武功了得,何时本王有机会可以与慕公子切磋切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三章本太子想妳早点死啊 段元辰看向慕醒醇:“一直听说慕公子武功了得,何时本王有机会可以与慕公子切磋切磋?” 慕醒醇笑道:“江湖传言做不得准,本公子可不想和玉面战神对上,以免自曝其短。”是不想,不是不敢,至于曝谁的短,就不知道了。 段元辰冷哼一声:“无心公子客气了,不过父皇既然聘你为国师,就请国师将心力用在朝堂上,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就少费心,以免又是吐血又是昏倒,让人担心。” 小仙姑,你懂得。 “祁王殿下这么关心本公子,本公子无以为报,自当勠力尽心;请殿下放心,本公子对朝廷和对自己人,绝对一样用心。”玉儿是属于自己人,你也懂得。 这两个俊逸非凡的男人表面都笑语谦和,无奈周身寒气逼人,四目隔空交接的火花硬生生将许多世家公子逼出了凉亭,连段子轩都能察觉,决定去晒一下太阳驱寒。 “七皇兄、慕公子,看你们聊这么愉快,皇弟就不打扰了。”段子轩一行人快闪,迅速远离这两人。 见其他人都识相离去,慕醒醇才感叹一句:“殿下何必苦苦针对,您所拥有的,是本公子求都求不来的。” 段元辰则对他举杯:“本王对于自己喜欢的,一向占有欲强,不容他人觊觎,还望慕公子海涵。”对于玉儿,你想都别想。 慕醒醇看向不远处的司徒玉儿,低下眼帘,掩去眼中不经意闪过的羡慕:“殿下眼光很好。” “那当然。” “但玉儿的眼光好不好,本公子就不确定了。”慕醒醇抬起眸子,里头已经是澄湛湛的清明。 段元辰咬牙,这个人果然不能愉快地聊天。 慕醒醇显然也不打算继续和段元辰台杠,提醒他:“上次提醒过殿下,最近桃花泛滥,本公子不希望玉儿伤心。” 段元辰放下茶杯:“你放心,本王不会给你安慰她的机会,所以你那些荷花可以省下来,不用再送了;至于本王,无论身边开什么花都与本王无关,司徒玉儿,才是本王唯一的风景。”段元辰站起来:“四皇兄和五皇兄来了,失陪。” 慕醒醇看着段元辰的背影,眼中又闪过那一丝丝的钦羡。 真是令人嫉妒啊!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这些话。 在太子府的后院,司徒心乐兴奋夹杂着忐忑,刚刚她一到,就被管家请到了太子府的后宅,这是太子要单独见她的意思? 果然不久,就见到段怀文一身杏黄锦衣,身上绣的是四爪金龙衔珠,头上白玉冠,大步流星潇洒走来,司徒心乐就想到在淮君山的那一夜,不自觉红了双颊,眉眼含情。 “心乐见过太子殿下。” 段怀文见一身品红娇艳的司徒心乐,同样想到那一晚,在他身下娇吟承欢的竟是她,而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司徒玉儿,眸光便闪过一丝冷凝,只可惜司徒心乐低着头没看见。 段怀文想的是要不是妳,本太子也不会失去司徒玉儿,还被父皇禁足;他从来不会去想,是他自己先设诡计陷害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才反将他一军。 段怀文露出谦和儒雅的笑容,亲自将司徒心乐扶起来:“乐儿免礼。” 司徒心乐在段怀文碰到她的手那一剎那,整个身子微微一震,娇羞得往段怀文身上靠:“太子……” 段怀文内心嫌恶,这样往他身上贴的动作,太子府里的侍妾、通房做的还会少吗?果然和司徒玉儿比起来,就是云与泥的差别。 这样的女人不需尊重,看在容貌尚可的份上,玩玩泄欲,倒是聊胜于无。 段怀文露出自己最有自信的笑容,一把就将司徒心乐揽进了怀里:“本太子禁足这期间,乐儿想不想本太子?” 一把被搂进了怀里,闻着段怀文身上气息,听着他调情的话语,让司徒心乐差点脚软!她心里兴奋到想尖叫,又怕自己真的叫出来,紧紧咬着下唇,满脸都快红出水来。 “本太子被禁足,可都是因为妳啊!” “太子……,乐儿、乐儿想太子……” 段怀文一手勾起司徒心乐的下巴,眼睛望着一脸饱含春水的司徒心乐,心里轻浮的想,当日若没有春宵醉,说不定司徒心乐也会就范。 愈这样想,心里对司徒心乐愈是鄙夷;又想到梦里她毒死了他和司徒玉儿的孩子,对自己将要做的事,就更没有愧心了。 “听母后宫里的人说,这阵子乐儿常去陪母后?”说骚扰可能更适合。 司徒心乐大胆靠在段怀文怀里,娇羞道:“这是……为人媳妇该做的事。” 段怀文嘴角抽动,违心道:“乐儿有心了。” 司徒心乐嘟着嘴,声音有着隐隐的委屈:“可是最近皇后娘娘对乐儿似乎有误解,这都要怪玉儿妹妹──不,算了,是心乐不够好。”快追问、快追问,本小姐才能说那贱女人的不是! 段怀文抬眉,点头道:“嗯,不够好没关系,以后用心点就好。”看来还颇有自知之明。 司徒心乐闻言身体一僵,抬头看着段怀文,泫然欲泣:“太子殿下……” 段怀文又将她搂向自己,将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贴,这个动作惹得司徒心乐一声娇嗔:“太、太子!” “其实乐儿不用去讨好母后,以后妳是要嫁给本太子的,讨好本太子比较重要,乐儿说是不是?”段怀文低头,唇瓣靠近司徒心乐耳朵,说着蛊惑的话,让司徒心乐的耳根也一下红了起来。 “太子殿下,妳对乐儿真好!” 司徒心乐表情娇媚,但心里兴奋激动到不行! 看吧、看吧!太子果然是爱我的;他舍不得她在皇后那边受气,所以叫她以后不用去请安了。 段怀文的笑容明显是妳想太多,母后最近为了他殚精竭虑,晚上都没睡好,妳就别再去烦她了,本太子基本上是这个意思。 段怀文继续道:“妳也知道本太子和妳外公家的协议,再怎么说,妳都是本太子未来的太子妃,讨好母后,都没有为本太子生下未来子嗣重要,妳明白吗?”要不是看在凤家的面子上,本太子根本无心与妳虚应委蛇。 “太子!”司徒心乐觉得今天出门受的气全都值了! 太子第一次明晃晃承诺了太子妃的位置。 “明年二月,乐儿就要成为本太子的皇妃,这半年,应该要好好养身子,等明年进门,为本太子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他突然放开她,带她坐下:“来人。” 一名婢女手上拿着银盘,上面端者一盅饮品。 段怀文亲手将它拿下来,递给司徒心乐:“这是本太子从一位名医那里得来的偏方,能养女子身体又能助孕,趁热喝。” 司徒心乐受宠若惊的接过手中饮品,她明显闻到里头补药的味道,搅了搅杓子,里头竟然还有血燕!她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本太子请了婆子专门为妳调理,以后乐儿每隔一天来太子府喝上一盅,明年大婚后,一定很快就能帮本太子怀上子嗣。” “太子……” “快喝,别浪费本太子心意。” 司徒心乐高兴地啜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很好喝,可惜只能隔天喝。 “太子殿下,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若给乐儿方子,乐儿带回司徒府让娘亲帮乐儿不是更好?” 段怀文捏捏她的鼻子:“傻瓜,本太子想见妳啊!”想见妳早点死啊…… “太子!”司徒心乐决定不浪费太子的用心良苦,一口气将补药喝得一口不剩。 段怀文看了瞇着眼,很高兴:“本太子的乐儿最乖了……” 司徒心乐以手帕抹了抹嘴角,段怀文冲着她一直笑,她心口剧烈跳动,觉得为了这张笑脸怎样都值了! “喝完就陪本太子去前院。” “是。” 来到前院,众人看到太子偕着司徒心乐一起出来,都是一脸惊讶;司徒玉儿挑了挑眉,看司徒心乐的模样,看来段怀文许了她什么好处,才让她高兴成这个样子。 此时司徒玉儿和楚芊芊两人避开了其他人,坐在一起聊天。 司徒玉儿将温如仪的事告诉楚芊芊,果然楚芊芊桌子一拍,英气十足的拍胸脯,一切包在她身上。 柳芊芊又小声问司徒玉儿巫蛊的事是不是都解决了? 司徒玉儿点头:“别担心,都解决了。”说完眼神不禁暗了暗:“可惜十皇子,他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楚芊芊也是不胜欷嘘,更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嫁皇家,真是太可悲了! 然后她又问:“对了,那永安郡主如何了?” 司徒玉儿摇头:“段元辰说皇帝封我为青城郡主,还享有封邑,就是对永安王的敲打,但我始终觉得永安王和顾玉蝶绝不会轻易放弃。” 柳芊芊也道:“经过及笄宴那天,若顾玉蝶嫁不进祁王府,脸可丢大了!” 司徒玉儿耸耸肩:“无所谓,不是本郡主丢脸就成了。” 两人又嘻嘻哈哈一阵子,就见到有人袅袅往她们方向走来。 “郡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四章郡主真的不用看得起玉儿 “郡主?” 两人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永安郡主带着两名丫头,往她们这里袅袅走来。 楚芊芊起身,对顾玉蝶一揖:“臣女见过永安郡主。” “免礼。” 顾玉蝶看着安坐喝茶的司徒玉儿,不过几天,司徒玉儿已经不用起身向她行礼了;当她听到父王说皇上封了司徒玉儿为青城郡主,她气得快要窒息,比她掉进池塘不能呼吸还要难受。 司徒玉儿看着顾玉蝶望着自己的眼神,那浑身的怨怒和嫉妒,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心想回去要不要给段元辰下个什么绝缘蛊之类的,现在事情这么多,还要应付这些人,真的很麻烦。 她微笑清浅:“永安郡主已经无恙了?”当然是坐着说的,论权力,她还比顾玉蝶大呢! 顾玉蝶深吸一口气:“芊芊姑娘,本郡主想和青城郡主私下聊聊。” 楚芊芊看了司徒玉儿一眼,说道:“玉儿,快开宴了,我先过去。” 楚芊芊一走,司徒玉儿一边喝着茶,一边说:“永安郡主请坐。” 顾玉蝶挥退两个丫头,自己上前来:“玉儿妹妹。” “永安郡主。”司徒玉儿声音清亮、略带威严地制止她:“玉儿已经说过,自己没有永安郡主这位姐姐,虽然司徒心乐脑袋没有郡主聪明,但玉儿却只有她这么一位长姐,还请永安郡主慎言。” “妳──”顾玉蝶一噎,泄气道:“好,司徒玉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现在妳也已经是郡主了,妳我地位相当,本郡主也不能拿妳如何,所以本郡主同意让妳成为元辰哥哥的平妃,希望妳知所进退。”说完抬起下巴,一副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司徒玉儿笑着说:“段元辰今天也有来,这些话妳拿去问他不是更好?” 顾玉蝶怒气道:“元辰哥哥现在喜欢妳,怕妳不高兴,自然不会同意让本郡主嫁入祁王府,只有妳同意,元辰哥哥才会同意。” 司徒玉儿侧着头,蹙眉看着她,彷佛她的建议很令她意外:“永安郡主凭什么认为,段元辰不同意的事,而玉儿会同意?妳看过有人路走得好好的,还特地搬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顾玉蝶紧咬着下唇,她竟骂她是颗砸脚的石头?她才是砸她脚的石头! “司徒玉儿,妳别不识抬举,虽然现在妳很风光,但妳不过是相国庶女,而本郡主却是永安王之女,身份地位显贵;我现在来问妳,是看得起妳!” 司徒玉儿微笑,她说的好像她多需要顾玉蝶的看重:“郡主不用看得起我,玉儿不需要。” 顾玉蝶看看四周,又上前一步:“司徒玉儿,本郡主已经回京多日,对京城的现况也有些了解。现在虽然三皇子贵为太子,但皇上并不喜欢太子,每个皇子几乎都有机会得到……那个位置。妳的长姐赐婚给太子,她又是凤家的外孙女,整个司徒府一定是倾靠太子的;妳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拿什么来帮助元辰哥哥?妳不能这么自私,他会需要我父王的支持!”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如果郡主觉得这句话可以打动我,何不把这句话带到段元辰面前?” “妳以为本郡主不会?我只是不想让本郡主和元辰哥哥的结合是因为利益。” “妳现在也只剩这一点利益不是吗?”司徒玉儿支着头。 “妳──”顾玉蝶涨红了脸,司徒玉儿的意思是段元辰根本对她没感情,何苦自己硬要凑上来? “永安郡主不用急着生气,如果妳觉得这一招有用,就赶快去试吧!” 顾玉蝶瞇着眼:“妳对元辰哥哥就这么有信心,认为他对妳就会一心一意?现在没有我,以后也会有别人,妳不可能独占他!” “玉儿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而且以后段元辰会不会有别人,也是玉儿要烦恼的,就不劳郡主费心了。”司徒玉儿站起来:“宴会时间要到了,本郡主先走了。” “司徒玉儿!”顾玉蝶怒喊。 “永安郡主。”司徒玉儿回头,眉宇神情散发的威仪,让当了十五年郡主的顾玉蝶都忍不住退了一步。司徒玉儿神色凛然:“别再拿这件事浪费本郡主的时间,在菲萝宫前本郡主就已经说过,现在不介意说最后一次:妳想进祁王府,本郡主不、欢、迎。告辞。” 顾玉蝶瞠着眼,一手抚着胸口,一手必须撑着桌子,她才能站稳。司徒玉儿的眸光如冰棱直射过来,让她几乎不敢和她对望;一个小小庶女哪来这样气势?哪来这样威仪?她直觉司徒玉儿是个可怕的女人。 可是她再可怕,都阻挡不了她想嫁给段元辰的心。 “司徒玉儿,咱们走着瞧!” 筵席开宴,美酒珍馐,陆陆续续端了上来,众宾欢宴。一场没有长辈在的筵席,的确让席间轻松自在不少。 司徒玉儿发现二公主和九公主没有来,看来萧妃降为嫔,对她们的打击应该蛮大的。 楚芊芊就有些担心:“宜萍公主心思单纯,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萧嫔的事,在宫里被一些走高踩低的奴才欺负?” 司徒玉儿点头,以前萧良妃仗恃有皇帝的宠爱,没有生出皇子却能横行后宫,敢与有两个皇子的刘淑妃叫板,的确是得罪了不少人。婉贵嫔引猫鬼巫蛊,她也算是始作俑者;现在骤降为嫔,嫔位地位尴尬,是不能成为一宫之主的,想再如以前呼风唤雨更不可得。 二公主还好,有李旭第一世家的地位撑着,只要不进宫,还是可以吃香喝辣;但九公主就尴尬了,母妃没地位,若皇帝不疼的话,那基本上连奴才都能欺负上,以后的婚配也会有问题。 “最近她的确必须低调一些,但好歹她是皇帝的女儿,平时做人也好,应该不碍事。萧嫔这两天心情不好,九公主应该随侍在侧,过两天咱们再约她出来散散心。” “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随兴聊着,突然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人家都说青城郡主和楚姑娘感情好,看来还真是如此。”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抬头,站在她们面前的,竟是太子的侧妃高良娣。 高良娣是光禄寺少卿高珲的女儿,以温良娴淑着称,在段怀文还没有太子妃的情况下,今天的筵席就是由她一手张罗。 司徒玉儿看到她楞了一下,凝视着高良娣端庄清秀的眉眼,前一世嫁进太子府的画面又开始在脑中回放。 如果说上一世整个太子府里除了自己,一心一意为段怀文好的,大概就只有高良娣了。 高良娣被司徒玉儿这样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大方行了一个礼:“见过青城郡主,臣妾乃太子殿下侧妃高氏。” “良娣娘娘客气了。” 司徒玉儿回礼后,换楚芊芊向她行礼,毕竟良娣的封号仅次于太子妃。 高良娣看着司徒玉儿,温柔浅笑:“青城郡主不知忙吗?我有个不情之请,想与郡主借一步说话。” 司徒玉儿有些迟疑,这一世她与高良娣没有交集,她为何要与自己说话? 高良娣秀眉轻颦:“宫里这次过世的高婕妤,是我的姑姑。” “啊!”司徒玉儿恍然大悟,高婕妤和李才人平时受尽萧嫔欺负,成了婉贵嫔猫鬼事件的牺牲者。司徒玉儿道:“请娘娘节哀。” “有些事……我想请问郡主,可以吗?” 看着她的恳切表情,司徒玉儿不忍拒绝她,遂与她一起离开,来到了宴会厅后的一个小院,那里没什么人,又离筵席不远,确实是说话的好地方。 高良娣说有事问她,却一路无语。 “良娣娘娘?”司徒玉儿叫了她一声。 高良娣将自己的丫头挥退了下去,司徒玉儿见状,也让照风照月站得远些。 “她们……”高良娣看着照风照月,颇有些迟疑。 司徒玉儿道:“良娣娘娘勿怪,她们是祁王殿下的人,奉命保护玉儿,所以不敢走远。” 高良娣微笑点头:“传说祁王殿下对青城郡主呵护备至,果然传言不虚。” “娘娘有什么话想问尽管问,照风照月虽是殿下派来的,却是玉儿的人,不会把我们的对话说出去的。” 高良娣突然现出一个抱歉的表情:“郡主,真是抱歉了!” 司徒玉儿一僵,立即戒备起来,她此时在高良娣身上闻到了欺骗愧疚的气息。 “请玉儿别怪良娣,是本太子要见玉儿。” 庭院转角,闪出一个杏黄身影,不是段怀文是谁? “太子。”高良娣一揖,然后歉然看了司徒玉儿一眼。 司徒玉儿紧皱着眉,有些怒目瞪着眼前两人。 她还是大意了,把上一世用在高良娣身上的信任用在了现在,这实在是不可犯的错误! 照风照月立刻上前,戒护在司徒玉儿身边。 段怀文让高良娣退下:“妳辛苦了,先退下吧!” “是。”高良娣对太子和司徒玉儿一揖,躬着身回前厅招呼客人。 段怀文看着司徒玉儿,内心里的激情澎湃差点不可抑制;他忘情向前走了一步,司徒玉儿就后退一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五章 对你这个人,我完全不介意 段怀文的逼近,让司徒玉儿怒目斥责。 “请太子殿下自重,玉儿不只是祁王殿下的准王妃,还是御封的青城郡主,这样私下见面实在不宜,请恕玉儿先走一步。” 司徒玉儿一转身,四名太子府府卫就拦住了她和照风照月的去路。 照风照月也不客气拔剑,双方瞬间剑拔弩张。 司徒玉儿转身严厉地看着段怀文:“太子殿下!” 段怀文却一点也不恼怒,轻声道:“玉儿,本太子只是想和妳说几句话,几句话就好。” “本郡主不知道与太子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段怀文道:“至少本太子可以感谢玉儿的相救之情,没有玉儿,本太子就醒不过来了。” 司徒玉儿的确感受不到段怀文的恶意,但还是很不给面子的回道:“太子殿下应该知道,昏倒的不只太子。”我可不是为了救你,你懂得。 段怀文表情僵了一下,但一想到梦中的情景,那似真似梦的场景,她的美好、她的等待、她的幽怨,就又不忍心生她的气。 段怀文低头:“玉儿,中猫鬼巫蛊的时候,本太子做了一个梦……” 司徒玉儿宛如电击,转身瞪视着段怀文。 段怀文似乎还沈浸在梦里的美好与悔恨里:“梦里玉儿是本王的太子妃……” “请殿下慎言!”司徒玉儿赶紧阻止段怀文说下去,但她的心脏震惊得快跳出胸口。 段怀文充满悔恨的看着她,喉咙滚动,咽下的都是苦涩:“玉儿,本太子多希望梦里的场景是真的;妳与本太子相濡以沫、温柔婉嫕,为本太子鞍前马后、筹谋擘划,助本太子登上──” “太子殿下,您也说了,您是在作梦。”司徒玉儿浑身散发冷冽气息。 段怀文似乎还沈浸在那个梦里:“玉儿,那个梦真的很真实;虽然梦里最后的结局不太好,但是如果妳能和本太子同心,本太子一定会对玉儿一心一意,更不会像梦里最后那样──那样──” 说不出来是吗? 看来段怀文是梦到上一世了,只是不知道他梦了多少? 司徒玉儿嘴角噙着笑,但眸中的温度却比腊月隆冬还要严寒:“梦里毕竟是假的,太子执着于梦境太不切实际了;更何况玉儿已经赐婚祁王殿下,而长姐也已赐婚于太子。” “只要还没大婚就通通不算!” “不算?”司徒玉儿冷笑:“如何能不算?就算没有赐婚,太子莫不以为玉儿与太子有可能?难道太子殿下忘了曾对玉儿做过什么?” “我……” “更何况刚刚在花园,本郡主见到太子与长姐相偕而出,两人看起来情感甚笃,莫非又是玉儿看错了?” 段怀文深吸一口气,一脸急着解释:“玉儿,之前本太子会退婚,就是受了司徒心乐的蒙蔽,误信了妳与七皇弟的谣言,本太子是真心喜欢妳的;本太子知道妳不喜欢妳的长姐,妳放心,司徒心乐对本太子而言只是凤家的外孙女,不久之后……她就不会碍妳的眼了。” 司徒玉儿心里一愣,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久之后她就不会碍我的眼了? 司徒玉儿冷然地看着段怀文,他焦急解释,表情恳恳切切,但司徒玉儿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当她看着段怀文说着以后一定会把司徒心乐甩掉的话,就想起上一世他是不是也这样对着司徒心乐说,只要大业一成,他就会把司徒玉儿解决掉,将皇后凤位双手奉上? 这个人,无论前世今生,都一样! “玉儿,妳放心,本太子的太子妃,永远都是妳的!”段怀文慷慨下了结论,眼睛里都是晶亮的闪光。 “我不希罕。” “玉儿!”司徒玉儿这四个字,无疑是一桶冰水直接浇熄段怀文的热情,让他的脸一下子铁青起来。 司徒玉儿漠然道:“太子,如果你精神这么好,把这些话拿去说给我那个长姐听,她一定会感动的;但不用在玉儿面前说,因为到最后,感动的只有你自己。”说完就想走。 “站住!”段怀文喝斥了一声后又后悔:“玉儿,本太子不是故意要凶妳,是急了,妳别介意。” 司徒玉儿笑着说:“不介意。” “玉儿,本太子会证明给妳看的。” “太子殿下,千万不要证明什么给玉儿看,玉儿说了,我不介意,对你这个人,我完全不介意。” 司徒玉儿转身瞪向那四个护卫,那四个人瞬间像被定住一般,浑身动弹不得,被照风照月一把推开。 “玉儿,妳就那么喜欢七皇弟?” 司徒玉儿回头,甜美的笑容往段怀文胸口狠狠一撞:“太子殿下,真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 这次,司徒玉儿是真的走掉了,只留下段怀文攥紧拳头,眼睛一瞬不瞬的凿在她的背影上,久久移不开视线。 司徒玉儿一转身,就看到段元辰往她的方向走来,她快步迎了上去。 “玉儿,去哪了?本王找不着妳。”段元辰牵住她的手。 司徒玉儿闻着他身上混着酒香的木梨气息,醺人欲醉,微笑道:“没有,被一个无聊的人困住了,他提了一个很没营养的建议,我有一点想不通,所以浪费了一点时间。” 段元辰弯着他的桃花眼,嘴角扬起一道迷人的弧度:“任何事玉儿都可以不去想,只要想着本王就好。” “这宴会很无聊,可以走了吗?” 段元辰挑眉:“今晚街上有庙会,想不想去?” “好。” 两人正要走,迎面就又出现两个人。 “七哥、玉儿,你们要去哪?”段子轩喊了出来。 “玉儿,不够朋友啊!想开溜?”楚芊芊双臂交错胸前,一副老实招来的模样。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对视一眼,会心笑了出来,好吧!庙会就是要人多才热闹。 司徒玉儿小声道:“街上庙会,去不去?” 那么好玩的地方怎能不去? 段子轩和楚芊芊立刻附议,一人勾着一个:“事不宜迟,快走。” 看来觉得太子宴很无聊的,不只他们两个。 后院里,段怀文还在恍神;司徒玉儿那一记回眸还清晰浮在眼前,久久不退。 “曾经有人说过,人生最遥不可及的,不是未来,是今天以前。” “谁!” 墙头上一抹月白身影,手拿折扇,目光清冷、好整以暇望着段怀文。 段怀文拧着眉:“国师?慕公子好大的胆子,敢爬我太子府的墙头,还不快下来?” 慕醒醇一个旋身,宛如谪仙降临,翩然而落,瞬间就站在段怀文面前。 段怀文咬牙:“慕公子来多久了?都听到了些什么?” 慕醒醇一脸冷然,对段怀文完全没有平时的温润谦和:“本公子嫌宴会吵,便跑出来喝酒赏月,不知道太子殿下说了什么,本公子只听到了一些嘈杂的噪音,还有一些没营养的废话,但不知道是谁说的?” “你──”段怀文被司徒玉儿拒绝的愤怒和不甘,打算发泄在慕醒醇身上:“慕醒醇,别以为你是父皇亲聘的国师,一个小小慕君山庄,本太子还不看在眼里!信不信本太子明天就让你滚蛋!” 慕醒醇澄澈清湛的眸子看向段怀文,不知为何,段怀文从中看到了惋惜还有……嘲讽。 “想不到她抛弃了那么多,结果竟是要扶持这样一个人,这是天意吗?这么多年,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过?” “慕醒醇,你究竟在说什么,本太子听不懂!” 慕醒醇抿唇一笑:“看在某人的份上,本公子劝太子一句,失去的,代表它从来就不属于你,不用追,回不来的。今晚宴会有些无聊,告辞。” 看着慕醒醇的背影,竟也同司徒玉儿一样刺眼,一样让他开不了口。 他刚刚说什么,失去的,代表它不属于你? 人生最遥不可及的,不是未来,是以前? 哼,我段怀文是南漠太子,有什么是本太子得不到的? 这世上只有本太子不要的,没有本太子要不到的! 你们都走着瞧! 离开了无聊的宴席,段元辰四人来到热闹的东市街上。 今晚有庙会花灯,城隍庙前搭了一个很大的戏台子,台上有人表演,四周锣鼓喧天,声音洪亮,响遏行云;司徒玉儿觉得刺耳,但台上杂戏十分精彩,又是窜火圈、顶罐子、翻筋斗的,好不热闹。 东市整条街火树银花,灯火通明,摊贩无奇不有,吃的玩的,看得四人都十分尽兴;只是苦了随扈和暗卫,人挤人,很难贴身保护啊! 段元辰和段子轩看到一个射箭的台子,叫韩齐也下场,三人比赛了起来。 楚芊芊则看到不远处有个老先生正在做花灯,拉着司徒玉儿要去看;司徒玉儿告诉段元辰一声,就和楚芊芊走了过去。 “玉儿妳看,好可爱啊!”楚芊芊看到一个玉兔捣药造型的花灯,爱不释手;又看到一个画着梅枝的花灯,高兴道:“玉儿,这梅花花灯真清雅,宜萍喜欢梅花,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司徒玉儿觉得芊芊说的很有道理,便想将梅花花灯买下来,问老板:“老先生,这个梅花花灯多少钱?” “姑娘,这花灯三文钱。” “好,这梅花花灯和兔子花灯一起,我们要了。” 正当司徒玉儿的手要伸出去,一只纤葱郁手就伸了过来:“这只花灯本小姐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六章有钱就是王法 正当司徒玉儿的手要伸出去,一只纤葱郁手就伸了过来:“这只花灯本小姐要了!” 这个声音的主人竟然还想拍掉司徒玉儿的手。 当然,以司徒玉儿现在的灵力是不可能让她拍到,很快的她将手收了回来。 一名十七岁左右的少女,身穿华美锦服,头带翡翠珠玉,亮丽地挤到她身边。她眉眼高傲,在乍看到司徒玉儿和楚芊芊时,楞了一下,眼神带着嫉妒与恶意,冷哼一声,伸手就要拿梅花花灯。 “慢着。” 换司徒玉儿握住少女的手腕,微笑说:“姑娘,这个花灯我已经买了,还请妳买别的吧!” 少女柳眉马上倒竖,甩掉司徒玉儿的手,盛气凌人地说:“本小姐管妳买了没有?本小姐现在看上了,那就是本小姐的。”她看向老先生:“老头子,花灯多少钱?” 老先生是个老实人,他显然认识这个跋扈的姑娘,有些胆怯地说:“李、李姑娘,这花灯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做生意有个先来后到,小老儿已经要卖给她了。” 少女杏眼一凝,语带威胁:“老头子,本小姐要的东西,还从没有到不了手的,今天你这只花灯本姑娘说要,就一定要带回去。你说,你要卖谁?” “这……”老先生来回看着司徒玉儿和那姑娘,都是客人,他都不能得罪啊!不觉左右为难起来。 楚芊芊看不过去:“这位姑娘,妳看起来也是个大户人家女儿,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是我们先看到的,妳一来就要抢,说妳要就是妳的,那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想不到这姑娘竟轻笑出声:“王法?有钱就是王法。” 她上下打量司徒玉儿和楚芊芊,她们今日是参加太子宴,穿着自然不会太朴素;但毕竟两人的个性都不是浮夸张扬的人,所以以简单隆重为主,看起来大器,却没有堆金饰玉、珠环翠绕,所以少女很有些瞧不上眼。 她继续说:“我爹爹说这世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若办不到,就是钱花的不够多;偏偏本小姐钱不少,整个摊子买下来都无不可!” 司徒玉儿微笑道:“这位姑娘好大的口气,有钱就是王法?妳说这是妳爹爹说的?有钱就什么都做得到?” “当然!”那少女怒目横视。 她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比她有钱的人,一种是比她漂亮的人,现在司徒玉儿和楚芊芊就符合她讨厌的第二类人。 “废话少说!把那花灯给本小姐。” 照月照风都想上前了,但被司徒玉儿拦了下来,这里是市集,人多,亮剑容易误伤人。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都不是软柿子,对方若好好说,她们还可能礼让;但这么一来就想拿钱砸人,两人都觉得没必要受这种气。 司徒玉儿笑说:“很抱歉,不让。” “妳!”少女瞠着眼,怒瞪道:“老头,这花灯多少钱?” “三、三文钱。”老先生心里喊苦,三位姑娘,你们不知道已经成为围观的对象了吗?请不要为了我……的花灯掐架呀! 少女道:“本姑娘出五文钱。” 司徒玉儿眨眨眼:“六文钱。” 少女深吸一口气:“七文钱。” 司徒玉儿笑笑:“八文钱。” “妳!”少女咬牙切齿:“本小姐出一两!” 周遭发出抽气声,一个花灯一两?这小姑娘是有钱,还是有病? 想不到司徒玉儿一听文风不动,语气恬淡:“我出一两一文钱。” “一两五文钱!” “一两六文钱。” 少女炸毛了,看着司徒玉儿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样:“妳是什么人?敢这样跟本小姐作对!” “就是一个讲道理的普通人,也认为这京城还有王法的人。”司徒玉儿声音清脆响亮。 周遭纷纷赞同,都对少女的跋扈很不以为然,交头接耳,对着她指指点点。 少女无计可施,以往撒钱就能让她无往不利,想不到现在竟然会踢到铁板,还是两个比她漂亮、也可能比她有钱的人!天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两个女人集她所有厌恶于一身,她更不能输! 她深吸一口气:“我出二两!” 全场爆出惊呼声!二两,平常一个家庭一个月的开支了! 司徒玉儿淡定地说:“二两一文钱。” 少女的声音高了八度:“妳不要欺人太盛!” “霜儿,妳怎么了?不是要买花灯吗?谁惹妳生气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白面书生走了过来,面貌清俊尔雅,语气温和。 少女一看到书生,立刻眼眶一红:“越哥哥,她们欺负霜儿,死命跟霜儿抢花灯。” 书生看到司徒玉儿和楚芊芊,楞了一下,安抚了少女后,上前道:“这两位姑娘,难得在下未婚妻看上了那只花灯,能否将花灯让贤?” 司徒玉儿看着眼前一男一女,男的叫这姓李的姑娘霜儿;女的称男的越哥哥。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中午才救了温如仪,晚上就遇到冤家了。 眼前的就是李家的李霜,和薄情的负心汉汪越了。 司徒玉儿说:“这位公子看起来是个读书人,怎么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我们让出花灯?不是应该先问问怎么回事,依公理行事吗?像公子这样若考了科举当了官,不就是不问曲直、不分是非胳臂往里弯的办事?还是公子也是禀持这位姑娘说的,有钱就是王法?” 汪越一愣,脸上有些难看;他是要考科举的人,必须重视形象,但他也不能让李霜不高兴,表情就显得有些为难。 “两位姑娘,这位老先生在这里摆摊,咱们这样争执不下也是影响老先生做生意;既然两位不肯相让,那么价高者得,您看如何?” 司徒玉儿微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位公子和那位姑娘臭味相投,都喜欢用钱解决问题。” 汪越脸色愈来愈不豫,自古读书人重视风骨,要视钱财如粪土才能展现自己卓尔不群;眼前这位姑娘老是针对他读书人的身份出言讽刺,让他在大庭广众下很没面子。 “姑娘一定要强人所难?” 司徒玉儿看向汪越:“做学问做官和做事,强调的都是一个理字,没有理,至少要和气。这位姑娘一上来若好言相说,本姑娘说不定会成人之美;但一上来就想拿钱砸人家,将人踩在脚下,本姑娘虽没读圣贤书,但风骨还是有的,自然不能相让。” 汪越眼神也阴鸷起来,觉得这气质不凡的女子对自己很有敌意。 李霜上前,拉着汪越的袖子:“越哥哥,霜儿不管,我一定要那只花灯。” 现在已经不是因为喜欢花灯了,而是意气之争。 “想要价高者得可以,至少对老先生是有利的;刚刚我出到了二两一文钱,公子想出价吗?” 汪越震了一下,一只花灯二两一文钱?他没骨气,也没病;忙转身:“霜儿,别的地方一定有更漂亮的灯笼,咱们不一定要在这里买。” “不!霜儿偏要!”她推开汪越,直接对着司徒玉儿:“二两五文钱。” “二两六文钱。” “三两!” “三两一文钱。” “妳、妳──”李霜指着司徒玉儿,几乎要目眦欲裂了。 “本姑娘出十两!” “霜儿!”汪越脸了一白,这简直是没脑袋的行为! 十两已经可以买京城外一亩地了,用十两买一只花灯?当真疯了。 现场议论声不断,连老先生都懵了!十两,买他摊位上所有花灯也不到三两。 “十两一文钱。” “十五两!” “霜儿!”汪越基本上已经面无血色了,毕竟他并不宽裕,也还没娶李霜,要他花十五两买花灯……他有读书、他不傻! 当然,不傻的不只他一个,司徒玉儿点头:“好,让妳;姑娘这么爱这花灯,那本姑娘就买这只玉兔捣药的就好。老先生,三文钱给您。” “谢、谢谢姑娘……” 汪越和李霜呆若木鸡,突然得标让他们两人有些不能适应。 楚芊芊笑着说:“这位有钱就是王法的姑娘,恭喜妳,妳以十五两高价买下这只梅花花灯,果然卓尔不凡、眼光独到,一出手就不同凡响,小女子佩服!”说完就将梅花花灯放在她面前。 司徒玉儿之所以喜欢楚芊芊,实在是两人脾气太合拍了,听她这样说,也淘气笑了出来:“说到眼光独到,这位公子更了不得,这样的妻子,基本上可遇不可求。” 汪越脸色愈来愈黑,这十五两他无论如何是不愿付的,但李霜给人开了价若不付钱,这么多人围观……他突然眉毛一挑,大喊:“等一下!” 汪越脸色透出阴狠之色:“两位姑娘是不是和这位老者联合,想要讹骗我未婚妻?” 司徒玉儿还没有反应,老先生就紧张地大喊:“这位公子冤枉啊!小老儿在这摆摊二十几年,怎会做讹骗的事?你们不买就算了,可别冤枉好人啊!” “哼,有没有讹骗,见官就知道。”汪越以为再怎么厉害的姑娘,听到要见官都是会怕的,眼前这两个一定也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七章谁告诉妳本王是来替妳作主? “哼,有没有讹骗,见官就知道。”汪越不相信这两个女子不怕见官。 李霜觉得汪越实在太聪明靠谱了,颇有出一口恶气的感觉:“对!叫奉天府的人过来!把这三个诈骗本姑娘的人通通都关起来!”又想到悦宾楼就在附近,这条街的摆摊权可是李旭的:“狗儿,去悦宾楼把本小姐的堂哥请出来!” 让妳们看看奉天府是听妳们的,还是听李旭的。 “是。”说完立即跑去撂人先! 楚芊芊不知道汪越和温如仪的事,眨着眼睛问:“悦宾楼?堂哥?玉儿,她说的不会是李旭吧?” “大胆!当朝驸马的名讳妳也敢挂嘴边?等等我堂哥和奉天府尹来了,妳们就知道,官府是听谁的?”李霜得意的眉宣告着胜利:“敢和本姑娘作对,本姑娘就让妳好看!” “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要给本王的娘子好看?” 段元辰一身银蓝锦服闪亮登场,朱颜玉冠、身挺如松,一出现就让现场女子亮了眼、红了脸,连李霜都是一顿,心想好俊的公子啊! 虽然汪越长相也不差,但毕竟寒苦出生,气度完全无法与眼前的男子相较。 李霜不禁脸上一红,略带娇羞问:“不知这位公子是……” 段元辰冷眼一凝:“妳是什么东西?本王问妳话了?” 本王? 李霜被这气势一震,倒抽一口气!莫非……眼前这个人是个皇子? 汪越这下心里直喊糟了!李霜惹上了麻烦的人,忙上前拱手:“小生姓汪,单名一个越字,方才小生的未婚妻与这两位姑娘有些误会……” “误会?”段元辰看向司徒玉儿:“玉儿,他们竟敢误会妳?” 汪越和李霜心里一个“咯噔”,这皇子怎么说话的?怎么立马就说是他们的错呢? 楚芊芊笑着说:“殿下,玉儿看中一个花灯,都要付钱了,这姑娘偏要来抢,说她看上了就是她的;我们说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这京城是讲王法的;可是这姑娘却偏偏说有钱就是王法,还说是她爹说的,有钱就可以解决任何问题,所以我们就比价了,最后这姑娘大手笔,喊出十五两,我们决定让贤,但现在这位书生反咬我们是和老先生一起讹骗他们,说要把我们送奉天府,还要找李旭给她撑腰。” 楚芊芊三言两语说得清清楚楚,这里这么多人围观,还一直点头说“是啊、是啊!” 李霜和汪越无法反驳,脸上有些局促,不太好看。 在人家皇子面前说有钱就是王法,想死比较快!这道理即使是脑残的李霜也是知道的;忙躲到了汪越身后。 “越哥哥……” “这位……殿下,一切都是误会。”汪越硬着头皮上前,心想不知这是哪一位皇子,与李旭的关系不知如何?这已经不是他和李霜能解决的了。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眨眨眼。 (李霜就是今天中午找人伤害温如仪的人,而汪越,就是那个薄幸的陈世美。) 段元辰含霜的冰眸瞅向这两人,还真是冤家路窄。 “发生什么事了?”人群中又出现一道威仪的声音,一身锦服的男子排开众人而出,正是李旭。 李旭一看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脸色就是一变,心想这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避过了中午,避不了晚上,今日就非得见这两个煞星不可? “祁王殿下、青城郡主、楚姑娘。” 李旭转身,眼神恶狠狠地看向李霜和汪越:“发生什么事了?” 楚芊芊笑着又将事情说了一遍,李旭当场脸都黑了,看向李霜和汪越的眼神,愤怒得想杀人!原来替他招来煞星的是这两人! 李旭忙向司徒玉儿和楚芊芊道歉:“青城郡主和楚姑娘,本驸马在这里替堂妹向两位致歉,回去一定请叔父严加管教,还请郡主、楚姑娘大人大量,不跟小姑娘计较了。” 楚芊芊还故意道:“小姑娘?这位李小姐看起来可比玉儿和芊芊年纪大呢!说来也是讽刺,咱们是看九公主郁郁寡欢,才要买这花灯送九公主的,想不到这李小姐一来就要抢,直想用钱砸我们。” 李霜脸色一下青、一下红,当她听到对方是青城郡主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又听到那只花灯竟然是要送给李旭的小姨子九公主,简直是…… 李霜知道对方身份虽然有些懊悔,但她从小娇生惯养,加上司徒玉儿刚刚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她也拉不下脸来对她低声下气;而且看着祁王,她更不愿意了! 因为祁王实在是……实在是太丰神伟秀、俊逸非凡,可他竟然是司徒玉儿的未婚夫…… 她嫉妒,她不甘心! “堂哥,好歹你也是公主驸马,司徒姑娘不过一个郡主,还要你向她道歉,皇上知道她这么跋扈吗?” “霜儿!”李旭已经脸色铁青,这个堂妹没脑也别扯他下水。 李霜还不依不挠,看着段元辰:“祁王殿下,您知道您的未婚妻是这么跋扈的欺负百姓吗?仗恃自己郡主的身份欺压霜儿,霜儿觉得委屈,请祁王殿下为霜儿作主。”她故意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平常这一招对她爹百分之百有效。 司徒玉儿和楚芊芊觉得这李霜真是奇葩了,她是有多大的脸? 果然段元辰冰冷的目光扫向她:“让本王为妳作主?” 李旭忙道:“祁王殿下……” “是谁告诉妳,本王是来替妳作主的?妳算哪根葱?还有,有钱就是王法?本王倒是很想问问驸马爷,李家身为皇商,是这样告诉自家子弟的?看来明日早朝,本王得问问父皇才行。” 旁边还有围观的民众大喊:“就是!明明是李家小姐仗势欺人要跟人家抢花灯,青城郡主没有错!” “有钱就是王法,这句我亲耳听到的!” “我也听到了!” 百姓天生仇富,李霜一脸有钱就是天的表情,早得罪了这些庶民。 花灯老板看到对方原来是司徒玉儿,连祁王殿下都来了,底气十足:“请祁王殿下和驸马爷、青城郡主为小老儿作证,小老儿是正经生意,不会讹诈客人的。” “就是,张老在这都多少年了?而且是李家小姐主动要跟郡主比价的。” “最后郡主都让她了,不想付钱就报官,实在是!” 民众一脸鄙夷数落着李霜和汪越。 “不会喊喊而已吧?十五两拿不出来?” “那不是更欺负人?” “这就是有钱人的嘴脸吗?” 李霜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想出来骂那些死老百姓,被汪越一把抓住。 李旭已经气得内脏快挤出血来,瞪着李霜的表情,让李霜忍不住躲回汪越怀中,避开李旭的视线。 李旭努力攀住太子,积极培养士子进入官场,目的就是为了漂白李家商家身份,藉此提升李家形象,增加李家在政坛的影响力,也更能在朝堂上帮助段怀文;现在因为一个李霜就自毁长城,还毁到了祁王和司徒玉儿面前! “究竟是谁在这里讹诈顾客,扰乱庙会秩序?” 奉天府尹荣大人身边的毛师爷,带着一票奉天府的官兵来到现场,眼睛一瞪──乖乖!祁王、驸马、青城郡主、礼部尚书之女全在这里,那还有他奉天府什么事? “下官参见祁王殿下、驸马爷、青城郡主。” 李旭已经想吐血了,他看向李霜和汪越,声音冷到结了霜:“你们还报官?” 汪越也慌了:“驸马爷,这都是误会……” 楚芊芊一脸诧异道:“怎么会是误会?官可是这位书生说要报的,李小姐还说要让玉儿和我等着瞧。” 毛师爷楞在一边,他知道报官的是李家,敢情他们大胆到要告的人是司徒玉儿和楚芊芊?” 李旭深吸一口气,看向脸色十分冷峻的段元辰:“祁王殿下、青城郡主,能否看在本驸马的份上,移驾悦宾楼,让本驸马替不肖堂妹赔罪?” 汪越更是上前一揖:“一切都是小生的错,小生在这里向青城郡主赔不是,请郡主责罚。” 毛师爷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所以……”他看着双方,没他奉天府的事了? 那他可以走人了吗?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李旭对毛师爷道:“都是一场误会,让毛师爷白走一趟,失礼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下官告退。”毛师爷转身:“收──” “等等。”一直没说话的司徒玉儿突然发声,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李霜更是浑身一震,眼睛瞠得大大的,瞪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看向毛师爷:“师爷,今日中午本郡主将两个意图伤害温姑娘的匪徒,送到了奉天府尹,不知事情如何了?” 温姑娘?两个匪徒? 李霜脸色瞬间刷白,紧张地将脸埋在汪越怀里,手紧紧攥着汪越的袖子。 汪越楞了一下,但也立刻反应过来,震惊地看着怀中女子一眼,一脸不可置信。 毛师爷马上恭敬说:“回郡主,那两个匪徒奉天府已经关入地牢,并已经立了案,今天正在审问,明日就会有结果。” 司徒玉儿点头微笑:“一个远地而来的贫苦姑娘,会这么快惹上地痞流氓注意,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还请奉天府好好审理,否则让人家觉得天子脚下的京城,真的是有钱即王法,那就不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八章你堂哥我看到她都想绕道走了 司徒玉儿边说着,边若有似无的瞟过汪越和李霜一眼。 毛师爷精神抖擞地道:“郡主放心,奉天府奉御命守护京城安危,绝不会让宵小在京城横行!一定会抓到幕后主谋,将他绳之以法!” 毛师爷愈说,汪越脸色就愈难看,而他怀里的李霜则差点腿软;若不是汪越紧紧揽着她,她可能已经瘫坐在地了…… 李旭瞇着眼,觑着汪越和李霜表情的变化,不知这两人又给他捅了什么篓子?只是现在无暇细问,眼下必须先解决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不满。 “请祁王殿下和青城郡主、楚姑娘到悦宾楼。” “不用了。”司徒玉儿看向李旭:“感谢驸马爷盛情,我们才从太子宴出来,想逛逛庙会图个热闹,但现在已经失去兴致,早些回府也好。” 李旭道:“明日必让霜儿和汪公子到司徒府和尚书府道歉。” 楚芊芊是直接挥手,表示不必了;司徒玉儿则笑道:“道歉就不用了,倒是李姑娘和汪公子应该付给老先生十五两,毕竟喊了价,得了标就得付钱。” “那是自然。”李旭回头看了一眼李霜。 李霜白着脸:“我……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越哥哥?” 汪越脸色铁青,紧咬着唇从袖袋里拿出十五两,张老忙将梅花花灯奉上。 李霜看着手里的花灯,心里百般滋味。 司徒玉儿看向张老:“张老,您手艺精湛,好好在这做生意,若有人敢找您麻烦,让街坊到司徒府告诉本郡主一声,毕竟这京城还是有王法的。” 李霜深吸一口气,她哪里听不出来这是司徒玉儿对她的警告? 意思是若她敢事后找张老麻烦,她会替他撑腰。 张老感激的猛哈腰道谢:“谢谢郡主、谢谢郡主。”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行人离开后,奉天府毛师爷也率众离开了;李旭一脸冰霜转向李霜和汪越,浑身散发彻骨的寒气。 “随本驸马来。” 汪越刚才失了十五两的血,又知道李霜派人伤害温如仪,此时身心皆受重创;现在又听到他的金主李旭这样冷冽的声音,心里更是凄苦。 李霜在司徒玉儿一行人走后,又活了起来,她才不相信奉天府能对她如何,她可是李旭的堂妹,是二公主的外戚,谁敢奈她何? 李霜扯了扯汪越的袖子:“越哥哥,走吧!” 汪越叹了口气:“霜儿,妳为什么要……” 李霜眼神一凝,犀利狠辣的看向汪越:“越哥哥,你是心疼那个贱人吗?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你着想?你要知道,你是靠着我李家才能搏富贵的人,不能跟以前的人纠缠不清,否则我爹、我哥和堂哥绝对饶不了你!” 其实李霜没说的是,她除了要绝汪越后患,更嫉妒温如仪长得明丽端庄,还是徐州有名才女,所以她容不下温如仪,非置她于死地不可。 两人来到悦宾楼,进了李旭的厢房,李旭看着他们两人,直接就将桌上一盅茶杯抓起往李霜方向扔去! “啊!”李霜抱住头尖叫一声,汪越则直接挡到李霜面前,“咚!”茶杯直接砸在汪越身上,然后碎了一地! 滚烫的热茶泼了汪越一身,他的胸前湿濡了一大片,还黏着好几片叶渣;而汪越只能咬牙忍着灼烧般的疼痛,低眉顺目说句:“驸马爷息怒。” “堂哥!”李霜从汪越身后探出头来,对李旭的愤怒感到不可置信。 “息怒?汪越,李霜没有脑,难道你也跟着没脑?你不知道我李旭供着你是要你做什么?你竟然任由这没脑的女人去招惹青城郡主和楚芊芊?” “堂哥!”李霜瞠着眼,骂人就骂人,干嘛人身攻击?说她没脑,明明就有! “妳闭嘴!”李旭气得不轻,沉稳温文的形象已不复见:“我父亲是怎么告诫族里人?李家虽身为京城第一世家,但这京城还会缺有钱人吗?一再告诫要低调、不能惹麻烦!妳没看见五皇子的母妃,张家势力已经渐渐往京城入侵了吗?我李家城外产业又受到慕君山庄打压得快抬不起头来了吗?” 李霜缩了缩,但李旭继续骂:“有钱就是王法?妳这句话对谁说?对青城郡主说?妳不知道司徒玉儿是什么人吗?你堂哥我看到她都想绕道走了,你竟然当她的面抢她花灯、还报官抓她?她前两天才救了二公主的命,本驸马没送礼道谢就已经失礼了,妳还……妳还……” 李旭脸色已经涨成猪肝色,气到差点咳起来!想喝茶却发现茶杯刚刚砸了出去,身边小厮立刻又倒了一杯递到李旭面前。 李旭拿起杯子要喝,看到李霜一脸倨傲不服气,怒到又将杯子砸了出去! “啊!”这次砸得不准,直接碎在李霜身边,但也直接把李霜吓哭了!别说她怕这个堂哥,连她父亲都怕;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是真的惹恼了李旭。 李霜忙跪下去,嚎啕大哭:“堂哥,对不起,是霜儿错了,霜儿不敢了!您原谅霜儿!” 汪越看李霜跪下,他也只能无奈跪下,陪着李霜,帮她向李旭求情。 “驸马爷,不知者无罪,看在霜儿不是故意的份上,请驸马爷原谅霜儿一次。” 李旭冷笑道:“原谅她?本驸马原谅她有什么用?要看青城郡主原不原谅她!” 李霜楞了楞,哭得更大声;汪越咬牙道:“这么一点点小事,青城郡主应该不会和霜儿计较的。” “青城郡主不计较,段元辰也不计较?欲杀我妻者皆如是有没有听过?” 祁王段元辰保护司徒玉儿可是出了名的,全京城都知道。 汪越脸上煞白,他之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曾觉得男人若能做到段元辰这般,当真恣意畅快、不虚此生;然才隔多久,自己的未婚妻就去得罪人家…… “还有,你知道楚芊芊是谁?” 汪越楞了一下,看她跟在司徒玉儿身边,应该也是一名贵族千金,难道还有特别身份? 李旭摇摇头,他李家子弟不才,好不容易觉得这个汪越是个可造之人,却如此没眼力界。 “她姓楚,你还没感觉?” 姓楚?李旭曾说要去尚书府赔罪…… 汪越一震,浑身宛如电击!楚芊芊是礼部尚书楚江的千金! “想到了?” 汪越此时真的是面无血色了!他跌坐在地,心想自己的考运真有这么差吗? 三年前他信心满满,却因为风寒没钱看大夫而误了考期;这次他不缺钱了,偏偏让他得罪了明年主考官的女儿? 老天爷,不带这样玩他吧?他是倒了几辈子的血楣才会这么幸运? 李霜在一旁擦眼泪,声音还不断抽搐着:“哼,那又如何?难道她还可以左右科考?楚江会因为这样不待见越哥哥?” “如果是妳妳会待见吗?” “我──” “楚江,人称三一尚书,做事一丝不苟、说一不二、一锤定音,是个刚毅正直的大儒,与欧阳墨、刘钊并称南漠三大儒,学子遍天下,妳一句有钱就是王法,妳还想妳的夫君有前途?” 李霜这时候才知道怕,她很想当官夫人的,否则她也不会愿意许婚给一个穷书生。 李旭甩了袖子,毕竟汪越是他相当看好的人选,他还不想放弃他:“这件事,本驸马去想办法,你们两个都给我安分一点,尤其是妳,霜儿,别因为妳的跋扈专横坏了李家大业!” 李霜瘪的嘴,委屈嗫嚅道:“是,堂哥……” 汪越还在恍神,得罪楚芊芊比得罪司徒玉儿让他打击更大,毕竟科举是他唯一的希望,他甚至为了科举,还抛弃了如仪…… “对了,你们两个从实招来!刚才司徒玉儿对毛师爷说的事,是不是和你们有关?”这一次小厮倒的茶,李旭终于喝上了。 李霜眼神飘忽,汪越却楞楞的看向李霜,因为他也不知道李霜做了什么? 李旭右手用力击向桌案,发出“砰”一声:“说!” 李霜和他桌上的茶杯都是一震,吓得赶紧将她找了两个人去杀汪越前未婚妻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李旭眼角嘴角都在抽动,额角手背的青筋也都浮了出来,他有一股现在就掐死李霜的冲动。 冰冷凝窒的声音从他咬牙切齿的齿缝中透出:“只是找人去杀那个女人?” 李霜瑟瑟发抖,飘忽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她的心虚。 “这件事会引起司徒玉儿的注意,就表示并不单纯。不说?很好,等到事情无法收拾,本驸马一定会开宗族大会,将叔父这一支赶出李家。” 李霜惊恐大喊:“不!我说、我说!”李霜只好硬着头皮,将她找了两个地痞,给温如仪下药,打算让地痞玷污她,再将她杀死…… “霜儿!” 汪越震惊得看着身边娇小金贵的女子,她外表明艳美丽,内心竟然如此狠毒? 他都已经将定亲玉佩还给了温如仪,辜负了恩师唯一的女儿;李霜竟然在他背后对如仪做这样丧天良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七十九章 风灯照夜欲三更 汪越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徐州温家是诗礼传家,就算不富贵,温知新却也是当地有名的大儒;温如仪从小耳濡目染,自是知书达礼、温婉聪慧,从小与他更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他辜负她,却没有要她死;李霜不但要她死,还要这样折辱她…… 汪越呆楞看着身边色厉内荏的女子,这真是他汪越要娶的妻子?他为了这样的女子舍弃了如仪…… 汪越的表情不对,让李霜感受到危机,她怒目道:“越哥哥,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你好?” “为我好?找人侮辱如仪的清白是为我好?” “我──”李霜恼羞成怒:“毁她清白是怕你以后考上科举,她再回过头来找你!我这是未雨绸缪,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毁了清白的是你妻子一样,你说!你是不是还对那贱女人余情未了?” 李霜不依不饶的抓着汪越猛晃,十足泼辣的样子让李旭怒得直接起身上前,将李霜抓起来,一个耳光就搧了下去!啪── “住口!妳这个无用泼妇!” 李霜被李旭一掌搧跌在地上,整张脸都懵了! “堂、堂哥,你打我?”李霜一脸不可思议,站起来震惊得连哭泣都忘了。 “打妳?本驸马还想杀了妳!”李旭冰冷的眸子的确透着杀气:“妳找人侮辱温如仪,本驸马真怀疑我李家是不是真没有生脑袋的福气?在南漠,奸污妇女是大罪,妳一个妇道人家教唆地痞行凶,我李家颜面还要不要?第二,妳置汪越名声于何地?他一个要考科举入仕的人,毁婚也就算了,毕竟尚未成亲,是有转寰余地;但妳这一招人家会怎么说?说他为了攀求富贵,派人折辱前未婚妻;这样的名声你说他还会有好前途?就算他考上了状元,楚江会如何看待他?第三,温如仪是徐州大儒温知新的女儿,妳让她被地痞侮辱,就是让天下读书人受地痞侮辱!我李家还没入朝堂就成了全天下读书人的公敌……” 李旭每说一句,李霜脸上的血色就少一分,惊慌的直往后躲,但最终还是被李旭逼到了墙角。 李旭敛下怒容,凉薄的唇却渐渐上翘,但却看得李霜彻头彻尾的寒。 “妳这破坏力怎不拿来杀敌?却专坑自己人?” “堂哥,霜儿、霜儿错了,霜儿下次不、不敢了……”李霜瑟缩在角落,眼神是不断飘向汪越,向他求救,只可惜汪越正陷在自己的悔恨中。 “还有下次?”李旭往后招手:“来人,叫叔父和李时立刻给本驸马滚过来。” “是。” 李霜一惊:“堂哥,你、你找父亲和哥哥什么事?” “哼,妳一个姑娘,怎么接触地痞流氓,还不是妳那不肖哥哥帮妳做的好事儿?本驸马在前面打仗,你们家在本驸马后院放火,当真是人才!这件事是本驸马帮妳家最后一次善后,若再敢胡作非为,就别怪本驸马不客气!” 他看向汪越,再看一眼李霜:“李霜,我李家姑娘不只妳一个,妳记清楚。” 李霜牙齿打着寒颤,背后早已被冷汗沁湿了一大片,冷不防腿软跌坐在地,瑟缩成一团,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久,李时先赶来,看着李旭的表情只敢站着不敢坐着;再过半个时辰,李霜的父亲也匆忙地进来,李旭才将事情说了一遍,两人瞬间都变了脸色! 李霜的父亲看着李时和李霜,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情,直接又搧了李霜一记耳光,并一直对李旭道歉。 李旭又下最后一次通牒,叔父对李旭保证一定严加看管,绝不会再惹事,才带着这一双败儿回家。 至于汪越,李旭道:“汪越,回湘竹书院去,没事别出书院。” “是。”汪越忍不住问:“那如……温姑娘的事……” “这件事本驸马会处理,你不适合过问。” “是。” 汪越颓丧着头,走出悦宾楼,踽踽往湘竹书院走去,街上庙会已经结束,许多摊位正在收摊,他来到一个卖甜点的摊位,看到摊上还有几包龙须糖;突然想到以前在徐州,如仪最喜欢的就是龙须糖。 汪越不由自主的买了两包,揣在怀里,脚步蹒跚的走回湘竹书院。 司徒府。 司徒玉儿回到府里,才刚走入琼琚苑,就看见叶氏脸色慌张急走而来。 司徒玉儿忙迎上去:“叶姨娘,发生什么事?” 叶氏一脸焦急:“郡主,照夜出事了!” “照夜?”司徒玉儿和照风、照月一惊! 叶氏赶紧说道:“下午照夜陪着温姑娘,发现温姑娘身上有多处瘀伤,应该是和那两个流氓拉扯时被打的伤痕;照夜说府里有个什么陆大夫留下的好药,晚上便要回来拿。”叶氏咬牙:“但她一回来,便被夫人叫了去,到现在还没出来……” 司徒玉儿脸色一凝:“叶姨娘,妳去陪父亲,这件事别参和进来。照风照月,跟我去蕉兰馆。”说完便匆匆往凤柔敏的屋子走去。 凤柔敏正在偏厅喝茶,一脸舒坦模样。 她这阵子受尽了司徒玉儿的窝囊气,却苦于她是郡主,不能拿她撒气,还得抬丽娘那贱女人为平妻,心里实在窝火!结果晚上突然看到照夜,心想对付司徒玉儿暂时没办法,难不成整治一个丫头,她这司徒府的主母还没这个权利吗? 马上把照夜叫来,二话不说就说照夜冲撞她,命婆子狠狠的修理了照夜一番。 秋萤和冬梅随侍在凤柔敏身边,一脸担忧:“夫人,等等二姑娘回来,发现夫人责打照夜,还……这样对她,会不会……” 凤柔敏冷哼一声:“怎么?本夫人堂堂相国府主母,打骂一个丫头怎么了?如果司徒玉儿来,她还得向我这主母道歉不是吗?谁叫她的丫头冲撞了本夫人?至于后来她又发生了什么,本夫人怎么会知道?” 秋萤和冬梅互看一眼,心里都十分忐忑;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风向已经改了;以前的确是夫人说了算,但现在二姑娘可是郡主,别说老夫人喜欢二姑娘胜于大小姐,就是老爷也对二姑娘另眼相看,夫人这样不是找死吗? “秋萤,这只手帮我捏捏,搧了照夜那贱丫头几下,手就酸了!实在是……” “嫡母手酸,可要女儿尽尽孝道?”司徒玉儿一脸冷然,挟带着凌厉寒气走进了偏厅。 凤柔敏一愣,愤怒道:“司徒玉儿,妳好大的胆子,竟敢不经通传就直闯主母院落,跪下!” 司徒玉儿失笑:“嫡母忘了玉儿现在是郡主,看到本郡主妳才应该要跪下不是吗?” 凤柔敏一听气得站起来:“没见过妳这么不孝的女儿!” “是啊!玉儿的娘早死,还没来得及尽孝她老人家就先走了,的确不孝;但本郡主今日来,是想问嫡母,照夜呢?” “照夜?”凤柔敏冷哼一声:“妳自己的奴婢没看好,怎么跑到我这里要人了?” “晚上嫡母派人将照夜叫了来,到现在人还没回去;请嫡母快说,照夜呢?” 凤柔敏眼中闪过狡黠,司徒玉儿没有忽略;司徒玉儿甚至感受到凤柔敏浑身散发一种得逞的快意,不禁暗暗心惊。 凤柔敏雍容安然的坐回雕花椅,拿了茶吹了吹,啜了一口:“那丫头今日冲撞了我,我稍微教训了一顿,放回去了。” “放回去了?”司徒玉儿的声音透着危险:“照夜没有回琼琚苑。” 凤柔敏笑出声来:“果然什么主人教出什么奴婢,妳整日和男人到处跑,说不定照夜趁妳不在,到哪里和男人苟且去了,妳来质问我,不是太可笑了?” 司徒玉儿怒火上升,她听出凤柔敏话中的恶意,知道照夜可能已经发生不测;深吸一口气:“照风、照月,刚刚嫡母说她手酸,帮她捏捏。” “是。”照风、照月上前,她们也听出凤柔敏应该是伤害了照夜。 照夜的年纪比司徒玉儿小一些,王妃帮她们取名照风、照月,而且这几天相处一直很融洽,照夜就像她们的妹妹一样,想到她可能遭到不测,两人也不打算留情。 “妳、妳们想干什么?” 凤柔敏一惊,吓得跳起来,但还没来得及逃走,就被照风一把抓住:“夫人刚刚不是手酸吗?奴婢帮您揉揉。” “啊──”凤柔敏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吓得秋萤和冬梅直想逃走。 司徒玉儿冷声道:“谁都不准走,谁敢走出这个大门,杀无赦!” 秋萤和冬梅吓得跪在地上,捂着头瑟瑟发抖。 “司徒玉儿,妳是要弒母吗?啊──”另一只手也被照月狠狠一抓,立即又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本郡主的母亲早就过世了。说,照夜在哪里?” 司徒玉儿看向秋萤和冬梅。 秋萤和冬梅不敢说,只抱着头猛摇,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哼,那贱蹄子,敢冲撞本夫人……本夫人难道不能教训她?” 司徒玉儿又道:“照风照月,看来夫人手酸难愈,直接打断了,永除后患。” “是。” 只听“科勒”一声,凤柔敏几乎可以掀了房顶的叫声又叫了出来,照风和照月直接卸了凤柔敏的双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章 你不脏 休妻? “你……你说什么?”司徒心乐楞楞地说。 司徒玉儿看向司徒心乐:“本郡主说的很清楚,哪一个字不懂?” 司徒心乐倒退了两三步,她被司徒玉儿的目光吓到了,她差点以为,司徒玉儿要杀了她。 “你、你……” “休妻是吗?很好,老身赞成。” “祖、祖母。” 众人往身后一看,老夫人颤巍巍的身子,由张嬷嬷搀扶着,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司徒雄和叶氏都上前一揖。 老夫人看了看司徒玉儿,一脸疼惜,她已经听张嬷嬷说了一切,难过道:“可怜了照夜那姑娘,放心,老身会为你作主,我司徒府容不下这样的恶媳。” “老夫人!”凤柔敏惊恐大叫,她不相信老夫人会为了一个丫头,竟然真的同意休妻这种事!那她凤柔敏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 老夫人有一种藏匿在皮肤下的毒瘤终于浮出来,可以斩草除根的快感,精神矍铄的道:“一个主母嗾使仆役奸污婢女,这种歹毒狠心的主母,我司徒府可不敢要,让凤府早点领回去甚好!雄儿。” “母亲。”司徒雄脸色凝重,看不出他对休妻的看法。 “立刻把休书写来,让老管家亲自送去凤府。” “母亲,这……” “老夫人!” “祖母!” 司徒心乐快疯了,当她听到母亲做了什么“嗾使仆役奸污婢女”的事她也楞了一下,但不就是一个婢女,怎么就到了休妻的地步? 司徒心乐尖叫道:“不行!不可以休了娘亲!休了娘亲明年我如何嫁给太子?有一个嗾使仆役奸污婢女的娘,皇上一定会撤销赐婚的!” “乐、乐儿?”凤柔敏此时心中的感受真不知该如何形容?她视若珍宝、千万宠爱的女儿为她求情没错,但看她说的是什么话? 她替自己求情,为了却是她自己,而不是这个娘。 司徒心乐还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看到周遭的人都一脸齿冷的看着自己,也不管不顾,焦急求着老夫人:“祖母,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休了母亲,否则乐儿就嫁不了太子了!” 司徒雄看着司徒心乐,摇头看向呆楞在地的凤柔敏:“你教的好女儿,果然贴心。” 凤柔敏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虽然她脸上早已经湿淋淋的,但仍掩不住她眼中的失望和恐惧。 她发生这样的事,最爱的女儿仍自私想着自己利益;而最亲的丈夫,只会责怪自己不会教女儿,难道女儿不是他的吗?还是只有成功的女儿才是他司徒雄的? 她凤柔敏,堂堂威远侯之女,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老管家疾步走来:“郡主,大夫来了。” “快请去琼琚苑。” 老管家领命离去,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凤氏纵奴行凶,关押柴房,所有人不得探望。” “司徒玉儿,你不能这么做!娘是相国府的主母!”司徒心乐惊骇大喊。 “我当然可以这样做,但我更可以将凤氏送押奉天府,你要哪一个?” 司徒心乐倒抽一口气,一句话都说不出话来。 送奉天府,那多丢脸啊? 老夫人点头:“所有人都退出去,凤氏关押柴房,没有郡主命令,不得探视释放,都听到了没有?” 所有奴仆低头称是,鱼贯走了出去。 司徒玉儿道:“照风,把凤氏的手接上,这里可没有人服侍她。” 照风接上凤氏的手,当然手法称不上温柔,只听到凤柔敏痛彻心扉的哀嚎声再次响起!接上后,就被扔到刚刚照夜被辱的草堆上。 司徒心乐又惊又怒:“司徒玉儿,想不到你这么狠心!” 司徒玉儿冷眼嘲讽:“本郡主不接好她的手也行,留你下来照顾你娘。” 司徒心乐吓得第一个冲出柴房,只敢站在门外恶狠狠瞪着司徒玉儿。 所有人都心底暗自摇头,特别是奴仆们,今天受的震撼可不比主人们少。 司徒玉儿一个庶女郡主,对一个没侍奉她多久的婢女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反观他们大夫人,堂堂威远侯之女,出生名门,却对照夜这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毒手,他们不禁想到自己,纷纷在心里兴起兔死狐悲的感慨。 这样的主母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自私自利;以后这个司徒府要听谁的话,他们心里都有数。 所有人走出柴房,不管凤柔敏如何叫喊,柴门“砰”一声关上锁上,让凤氏和那四根断裂的恶心东西共处。 司徒玉儿道:“谁敢放她出来,本郡主绝不饶恕。” “是。” 司徒玉儿看向司徒雄:“父亲,请不要责怪女儿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玉儿继续让凤氏留在司徒府主母位置,叶姨娘也别想怀有子嗣了。” 司徒雄一震,瞬间将阴鸷的目光射向柴门,一脸狠厉。 若原本司徒雄还有一丝犹豫,也都在这一席话后消失殆尽。 “父、父亲……”司徒心乐哭着去抓司徒雄的衣袖:“父亲不要听司徒玉儿乱说,娘才不会──” 司徒雄甩开司徒心乐的手,冷厉道:“乐儿,回房好好待着,不管凤氏如何,你还是我司徒家的大小姐。朱儿,送大小姐回房。” “是。” 司徒心乐被拖走,柴门里还不断传来凤柔敏的哭喊声。 他长叹了一口气:“玉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等明天凤家的人上门,我会给他们选择。”司徒玉儿看向老夫人和司徒雄:“祖母、父亲,其他的事都明天再说,玉儿先去看照夜。” “快去!有任何需要告诉张嬷嬷。” “谢谢祖母。” 司徒玉儿和老夫人都走了之后,叶氏看向司徒雄:“老爷,您是回前院,还是……” 司徒雄看了一眼叶氏,这时候看她真是怎么看怎么好。 “去你屋里吧!” 叶氏点头,司徒雄去牵叶氏的手,叶氏脸一红,顺从的跟着司徒雄,回自己的海棠轩;而背后,仍传来凤柔敏凄厉至极的叫喊声。 司徒雄紧张问:“叶氏,凤氏真的对你……” 叶氏微笑安抚:“没事的,郡主派人注意着呢!妾身没有喝进去……” 琼琚苑。 司徒玉儿一到,发现段元辰已经来了,除了影三抓人回祁王府,影七、影八保护温如仪之外,影一、影二、影四到影六全部跪在他身后,一样一脸悔恨。 “玉儿。”段元辰看见司徒玉儿,忙上前握住她的手;他发现司徒玉儿的手心全是冷汗,更不住的颤抖。 “段元辰……”看到他,司徒玉儿的脆弱突然涌现,两行清泪掉了下来。 他温柔地以拇指抹去她脸上泪水,柔声道:“不哭,刚刚大夫才走,说都是外伤,休养就会好;照月和李嬷嬷在里头帮她上药。” 司徒玉儿吸吸鼻子,她不能软弱,她还要安慰照夜。 她看向影一几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照夜为什么会出事?” 影五也很懊恼,他悔恨道:“王妃,是属下失职。今日白天当职的是我们暗影三号小组,王妃留下影七、影八保护温姑娘,属下与影六自然是跟着王妃的。晚上太子宴和庙会因为人潮拥挤,属下把二号小队也叫上,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照夜会突然回司徒府。” “可是琼琚苑有翼龙啊!” 影五道:“照夜根本没有回到琼琚苑,就被凤氏的人架走了。” 司徒玉儿闭着眼睛,叹气道:“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你们都起来。” “王妃!” 照月从照夜的屋子出来,抹泪道:“王妃,照夜醒了。” 司徒玉儿急忙站起来,段元辰道:“你好好安抚她,本王在房里等你。” 司徒玉儿点头,便走进照夜房间。 一进去,就看见浑身多处受伤的照夜一脸惊恐,口中呓语不断,李嬷嬷红着眼眶搂着她,不断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她。 “照夜……” 照夜一凛,抬起头来,她的额头有一个很大的伤口,看来是因为不愿意就范,被男人甩去撞墙造成的。 司徒玉儿眸子一凝,手攥得死紧,心里很痛。 “小姐……”照夜一看到司徒玉儿,突然整个人一松,嚎啕大哭起来:“小姐!小姐!照夜好怕──” 她扑到司徒玉儿的怀里,司徒玉儿小心搂着她,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声音哽咽:“照夜不怕,有我在,我给你作主!那些害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和殿下一定会为你报仇!以后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家照夜!” 照夜却突然推开司徒玉儿,缩到墙角,满脸惊恐和自我厌弃:“小姐别碰照夜,照夜脏了!照夜已经、已经──”眼泪滚落的更多更快。 “胡说!”司徒玉儿抓住照夜挣扎的手,要她正视着自己,严肃道:“照夜,看着我!我问你,今天白天若我们没救下温姑娘,让她给那两个流氓侮辱了,你也会觉得她脏吗?” 照夜摇头:“不、不会。” 司徒玉儿小心翼翼地道:“为什么不会?因为你知道,温姑娘不是自愿的,只是女人的力气比不过男人,所以才让对方得逞。照夜,男人仗恃自己的力气强大欺负比他们弱小的女人,脏的是他们,不是我们;如果你因为这样自厌自弃,他们的侮辱才算是真正成功了!所以──” 司徒玉儿抚过照夜的脸,擦去她眼角的泪:“你不脏,你很勇敢,真的!谢谢你的勇敢,坚持到我赶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一章 玉儿的态度,决定祁王的态度 司徒玉儿抚过照夜的脸,擦去她眼角的泪:“你不脏,你很勇敢,真的!谢谢你的勇敢,坚持到我赶来……” “小姐。”照夜冰冷的手脚此时才开始温热起来,她直接扑进司徒玉儿怀里,大喊着:“小姐、小姐──” 司徒玉儿搂着她轻轻拍着:“照夜,你也是被我连累了,对不起。” “小姐……”照夜的脸埋在司徒玉儿肩膀,拚命的摇头。 “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安排好你,才给了凤柔敏可乘之机;你放心,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让照夜抬起头来,轻抚着她脸上的伤:“这阵子你好好休养,大夫说只是外伤,一切都会好的;而且我们有陆一凡的药,你的脸不会留疤,放心。” 照夜拚命摇头:“奴婢不在乎有没有疤,但奴婢已经……”照夜咬牙,低头嗫嚅:“奴婢还能在郡主身边吗?” “傻瓜!”司徒玉儿瞪了她一眼:“傻照夜,本郡主可舍不得你离开,快养好伤,回来本郡主身边伺候。” 李嬷嬷端了药过来:“孩子,喝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什么事都没了,嗯?” 照夜喝了安神药,安静睡了去,晚上司徒玉儿让照月和照风轮流陪着她,她才回到自己的寝房。 一进里屋,段元辰坐在榻上看书,见她进来,起身张开双臂,将司徒玉儿搂在怀里轻轻拍着。 司徒玉儿闭着眼紧紧贴在段元辰胸口,听着他稳重规律的心跳声,以及闻着他身上令她安心的木梨气息;更感谢他一句话都不说,只让她靠着。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玉儿休息够了,才从段元辰怀中探出头来,仰头看着他。 段元辰捏捏她的脸:“这不是你的错,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只要对方有心下手,就一定会找到机会;照夜的事的确是一件遗憾的事,但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你不要因为这样苛责自己。” “怎么能不苛责自己,凤柔敏针对的是我,若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她怎么会对照夜下手?” “玉儿,别陷入魔怔了!每个人有每个人应该守好的位置;奴婢、暗卫本就是替主子服务,若今天你发生危险,照夜、暗影他们为你而死,你也要这般责怪自己?那还要不要做事了?去年本王与尉迟敬大战,以五万军马对抗西戎十万大军,虽赢了战争,但也损失了三万将士生命;更有一次突围,有百来人为本王断后,那百来将士最后都没有办法随本王回京,你说,本王也要愧疚于心一辈子?” “你说的道理我懂,只是……” “只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刚刚本王已经和影一他们重新部署琼琚苑和你身边的防护,务必做到滴水不漏。”他看着她:“玉儿,如果今天是你出事,不论是照夜、影一,他们通通都得死;所以你首先必须先顾好自己,才能护他们周全。” 段元辰替她解了发髻、外衣,拉上床榻:“本王的小仙姑心地善良,是个好主子,也深懂驭下之术,所以无论是月蓉、照夜、云倩、暗影、炼羽族,都甘愿为玉儿驱使。玉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看多少人都将奴才当成畜生使唤?而本王的玉儿却将属下当成人,活着好好对待,若不幸殒命,便好好抚恤,能做到这样就很好了。” 司徒玉儿微笑瞅着段元辰:“想不到祁王殿下这么会安慰人。” 段元辰挑眉:“本王可是看人安慰的,看玉儿哭,本王心疼。所以──”话锋突然一转,眼神转为锐利冷鸷:“敢让本王的女人伤心,这凤家真是到头了!怎么回敬?玉儿可想好了?” 两人讨论了片刻,有了满意的步骤后,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道:“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开始一个一个收拾他们。” 第二天早朝结束,司徒雄脸色不豫的走到凤浩天面前,将他拉到一旁,交给他一封信:“这是我家小女青城郡主给威远侯和将军的一封信,将军看看吧!” 凤浩天狐疑的展信,浏览没几行就脸色大变,到最后将信揉成一团,想扔又不敢扔,脸色铁青。 凤彧看见忙上前:“父亲、姑父,发生什么事了?” 凤浩天气到说不出话来,只将手中一团信纸交给凤彧,凤彧摊开一看,也变了脸色。 “姑、姑母她……” “蠢妇!”凤浩天忙问司徒雄:“妹夫,你当真要休妻?” 凤浩天称司徒雄妹夫,司徒雄却叫凤浩天为将军,凤浩天就知道司徒雄也气得不轻。 其实凤浩天看到凤柔敏自掘坟墓,一开始也是气到说不出话来,但再蠢也是自己妹妹,若被休了赶回凤家,她自己名声全毁也就算了,对凤家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司徒雄脸色微沉,叹了口气:“柔敏从以前就想置玉儿于死地,丑事做了不少,这将军也知道;只是本相与母亲对她都睁只眼闭只眼,加上玉儿也不往深处计较,那劝劝也就过了!但如今玉儿已经身为郡主,也不再像以前一样,愿意忍气吞声;说句难听的,我司徒府全府上下现在看到她,还得给她行礼,你说柔敏是哪根筋不对,硬要往玉儿身上犯事?现在连本相国的母亲都同意休妻了。” “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了吗?”凤浩天声音也沉了下来,表情有些不悦:“相国大人,敏柔可是你的嫡妻,你不会是刚纳了侧室,想宠妾灭妻吧?” 司徒雄冷哼道:“宠妾灭妻?那也要柔敏有个妻的样子!本相国与她结褵二十年,膝下无子,家里的侍妾通房,包含玉儿的母亲丽娘都因故过世,本相国要不是看在凤府面子上,你说这样善妒的妻子还能留吗?本相国已届不惑才纳侧室,柔敏故技重施,又往叶氏的汤水里下药,你说,本相国的心,就算是热的,此时也冷了。” 凤浩天被堵得无语,脸上不禁窘迫起来,的确凤柔敏的作为,实在不堪一府主母大任;若这样的事发生在凤府,哪能忍到现在?早休离赶了出去! “受伤的是祁王府的婢女,那祁王……” 司徒雄睨了凤浩天一眼:“将军还不知道吗?玉儿的态度,决定祁王的态度。” 凤彧站在一旁,听得有些尴尬,毕竟被批评的是自己姑母;又有一些失神,因为司徒玉儿和祁王之间,当真无他插足之地。 他道:“父亲、姑父,从玉儿的信看,并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父亲,是不是赶紧回家和祖父、母亲商量,一起到姑父家赔罪。” 凤浩天真的是气得想掐死凤柔敏,对司徒雄拱拱手,就和儿子快速赶回凤府,告诉家人这个噩耗! 同一时间,司徒心乐一大早就出府直奔段怀文的太子府;她在外面直嚷着要见太子,一副以太子妃自居的态势想直冲后院,让太子府的下人感到侧目。 几个仆役在后面嚼舌根。 “不会吧?皇帝是不是和咱们家太子有仇,竟将这样的女人赐给太子当王妃?” “她真的是青城郡主的长姐吗?怎么差这么多?” “别说青城郡主了,连咱们府里的高良娣、江宝林都比她好多了。” “听说是在淮君山爬了咱们太子殿下的床才……” “殿下就是因为她才被皇上禁足的。” 司徒心乐不甘在前厅等待,直要闯入后院,和管家争执起来;但管家怎么可能让她进去,就算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也等真成了太子妃再来呀? 司徒心乐为了母亲,详细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赐婚,实在是耐不住性子。 她再一次插腰怒喝:“本小姐再说一次,我要见太子,你们再拦我,等我成了太子妃,一个一个把你们打发出府!”司徒心乐底气十足,昨晚太子亲口承诺的,连补身的汤药都进肚了,还有假? 管家一脸无害:“司徒姑娘,没有殿下允许,小的真不敢将您放入后院,毕竟您尚未与太子大婚……”现在放你进去,今天爷就先被殿下扫地出门了! “可是,本小姐真的有要事!” 管家还是很客气:“请司徒姑娘在偏厅稍后,已经派人去请殿下了。” 司徒心乐噘着嘴,怒气道:“就说你们真不懂得变通,我有急事要找殿下,直接会去殿下屋里找,这样通传要通传到什么时候?” 一定要人家说的那么明白吗?管家撇撇嘴:“问题是……昨晚殿下并没有宿在自己寝殿。” 司徒心乐一愣:“什么意思?不睡自己寝殿那殿下睡哪呀?” 管家微笑,很多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司徒姑娘,您再不懂,小的就要怀疑你的智商了。 果然见司徒心乐一个“咯噔”,脸色红白交接,她自然是想到段怀文是睡到哪个侧妃的住处去了,她这时才意识到段怀文身为皇帝最大的皇子,除了没有太子妃,身边有两个良娣、四个宝林,更别说后面还有每年皇帝选秀送来的一堆侍妾…… 司徒心乐这一想更不得了,直想往里冲,看太子昨晚是抱着哪个狐狸精睡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她以为太子会像段元辰一样 “你让本小姐进去!殿下!殿下!乐儿来了。” 管家见她竟然喊起来了,简直傻了眼!这是他们未来太子妃? 皇上真的和他们太子有仇吗? “是谁一大清早吵吵吵?还有没有规矩!”段怀文揉着额头,和高良娣姗姗来迟。 昨晚他被司徒玉儿拒绝,又被慕醒醇揶揄一顿,心情闷的很,多喝了几杯;然后又到高良娣屋里,两人折腾到清晨才睡下,连早朝都告病不能参加了,一大早还要被吵醒,火气正大着! “究竟是谁一大早不让人家安睡──司徒心乐?”太子有点懵,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叫她两天来一次吗?怎么又来了? 司徒心乐听到他连名带姓叫自己,有些不高兴,昨天他可是“乐儿、乐儿”叫得很亲昵啊!然后厉眼扫向了跟段怀文一起出来见客的高良娣。 司徒心乐昨晚就见过高良娣,觉得她长得还不错,但就是清秀端庄,美丽不到哪里去,并不把她当成对手;但今天她陪着段怀文一起见客,慵懒刚睡醒的眼神带着媚态,以及她的脖子── 司徒心乐瞪大眼,高良娣出来前丫头当然是有检查过的,衣服该遮的、该扑粉的一定都会掩饰一番;但谁叫你要这么早来,不是来不及吗?所以昨晚和太子恩爱的痕迹,就这么露了出来。 发现司徒心乐的视线,段怀文也看向高良娣,果然也看到她脖颈处几块暧昧痕迹,一时有些尴尬;没办法,通传的人说是女客,所以才会带着高良娣一起,知道是司徒心乐的话,他就不会让高良娣也出来了。 段怀文轻咳一声,转身道:“你先回去吧,再睡一会儿。” 高良娣轻轻一揖,也对司徒心乐点头才娉娉婷婷地离开。 段怀文喝了口茶:“说,这么早找本太子,什么事?” 司徒心乐只能先收起嫉妒心,心想等她入了府,再来收拾他这一大堆女人! 司徒心乐忙来到段怀文身边,泫然欲泣,把司徒玉儿将凤柔敏关入柴房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段怀文也吓了一跳。 司徒玉儿竟然将凤柔敏关入柴房,还要司徒雄休妻? 司徒心乐还在哭哭啼啼,一边说一边抹泪:“司徒玉儿那贱人为了一个奴婢,竟然就将我娘在柴房关了一夜,就算是派人玷污了那贱婢的身子,有那么严重吗?不过就是个奴才!” 她一边说,身后的朱儿头低得不能再低,长袖里的手紧紧攥着。 不过就是个奴才? 就算是派人玷污了那贱婢的身子,有那么严重吗? 以前她和小姐一样很看不起司徒玉儿,也嘲笑过月蓉跟了个上不了台面的主子;可是现在府里哪一个丫头不羡慕月蓉、照夜?就算照夜昨晚受到那样的待遇,光看司徒玉儿整治主母就知道,司徒玉儿有多疼爱自己属下! 而自己的小姐,现在在自己面前说就算是派人玷污了那贱婢的身子,有那么严重吗? 不过就是个奴才? 朱儿的心里不知为什么,难过到想掉眼泪。 为什么要有司徒玉儿的存在?以前司徒心乐也没少说轻贱婢女的话,她也不觉得如何,自己就是贱命;但现在……朱儿不禁黯然。 段怀文愈听愈生气,用力拍向桌子:“真是不知死活!” 司徒心乐终于有了盟友,高兴地说:“所以殿下,快!快跟乐儿回去救娘亲──” “凤柔敏真是不知死活!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传出去司徒府还要不要面子?” “……” 段怀文看向司徒心乐:“在南漠奸污妇女是大罪,更何况一府主母做这种事被爆了出来,实在有辱门风,难怪司徒玉儿会这么生气,也难怪司徒雄想休妻。” 司徒心乐看着段怀文,这节奏有点不太对啊? 段怀文继续说:“你认为本太子的太子妃,她的母亲可以是如此操守有损之人吗?这凤氏也的确是没事添乱!”他怒道:“那凤府打算怎么做?” “凤府?”司徒心乐眨着眼,不知所以地道:“乐儿不知道凤府打算怎么做?今天一早就先到太子府来找殿下了。” “你!”段怀文顿时语塞,心里也不禁冒着冷汗。 他偌大的太子府,若真是司徒心乐掌理中馈,不用人家来灭,自己后院就先起火。不由耐住性子说:“乐儿,你要求的不是本太子,是你舅舅和外祖父,他们才有立场帮你。” “这……”这跟她想得不一样啊!她以为太子会像段元辰一样,司徒玉儿一有事,段元辰就像英雄,管他合不合适,先揽下来再说,然后酷酷说一句“司徒玉儿的事,就是本王的事!”怎么太子不是呢? 她也很想听太子说一句“司徒心乐的事,就是本太子的事”…… 看司徒心乐还傻在位置上,段怀文就额头发胀,努力隐藏起自己的鄙夷轻蔑,想她死的心就更加确定。他叹了口气:“算了,乐儿也是慌了才来太子府,这样吧!喝了本太子为你准备的补药,本太子陪你走一趟凤府。” 毕竟他还用得上凤家,不能坐视不管。 嬷嬷让人送上药,司徒心乐愉快的喝了,又看到管家抱怨一句:“殿下,您要交代府里的人,以后不能拦乐儿,这样耽误多少时间?” 管家低下的头眉角微抽,忙说:“请司徒大小姐恕罪,小的职责所在。” 段怀文也道:“乐儿莫怪,太子府不比其他,管家必须严守规矩;管家,以后乐儿过来,就让她进去吧。” “是。” 两人很快来到凤府,正巧凤浩天和凤彧将司徒玉儿的信交给凤书雷,让凤书雷差点毁了书房! 书房里所有物品无一完好,而凤浩天、白氏凤彧和凤轻云,都静静立在一旁,等威远侯的怒气宣泄完。 因为连他们都想这样做。 白氏简直是要无言了!虽然婆婆死的早,但自己的丈夫也没长歪啊?怎么一个凤府千金会做这么愚蠢龌齰的事?凤柔敏倒好,自己快意片刻,惹来一世灾难,还顺道把娘家、女儿通通都拖下水! 凤轻云则在心里冷笑,有人要自掘坟墓很好,她正愁不知如何让祖父、父亲改弦易辙,凤柔敏自毁长城的时机选得真不错。 等凤书雷气撒得差不多了,凤浩天才道:“爹,现在……咱们要如何做?” “司徒雄的意思呢?” 凤浩天叹了口气,将早上朝堂外司徒雄的意思说了一遍。 凤书雷怒道:“这司徒雄也真是出息了!让一个庶女把整座司徒府牵着鼻子走。” 凤浩天要去谈判,自然要把全部的事实告诉父亲,因此也把司徒雄为什么会决定割舍凤柔敏硬着头皮也说了!一说完凤书雷直接涨红着脸将檀木桌直接给翻了,还拔起壁上长剑,直接就想冲去司徒府! “老夫去杀了那个逆女!” “爹!” “公公!” “祖父!” 凤浩天和凤彧一人一边阻止了凤书雷,凤书雷还在咆哮:“别阻止我!我杀了那个逆女!瞧瞧她都干了什么好事?以前她百般对付后院,老夫就告诉她适可而止;后来对付司徒玉儿,老夫警告还有少吗?现在可好!人家当了郡主,就去派人奸污人家婢女,还是宫里派下的人;给侧室下药,要给人家司徒府绝后!你们说、你们说……这种逆女回来干什么?直接叫司徒雄杀了!我凤书雷没意见!” “父亲息怒!” “祖父息怒!” 凤彧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平息这件事,让司徒老夫人和玉儿息怒;否则别说姑母,连凤府都会被影响。”他看向自己的妹妹,他的妹妹正在相看人家,凤家旁支也有好几个及笄姑娘要开始议婚。 此时家里姑母做出这样的事传出去,凤家女儿要议婚,哪能不受影响? 白氏心里气得要命,却也只能隐忍,不能说什么。 凤书雷好不容易顺了气,指着凤浩天夫妇:“浩天、浩天媳妇儿,你们两个去,彧儿也去!从宫里猫鬼事件就知道,你是司徒玉儿还愿意信任的人,你们去司徒府谈,看那丫头要如何,若真的要休妻,也要谈一个对凤家损失最少的方式来,咱们家还有许多待嫁姑娘,赔不起!” “是。” 凤轻云突然开口说:“祖父、爹爹、哥哥,我们是不是也该想一想……还要不要继续将凤家的未来,系在心乐表妹身上?” 白氏诧异道:“云儿?” 凤轻云微笑看着凤书雷,眼睛发出湛湛寒光:“祖父,您不是只有一个外孙女,您还有云儿,云儿才是姓凤的女儿。” 白氏拉住凤轻云,眼神警告:“云儿,别再说了!这不是女孩子家该说的话。” “娘,这跟是儿子女儿无关,若玉儿表妹嫁给了哥哥,这些事你们难道不会想听她的意见?” 凤轻云的话又一次让凤家人扼腕低回,也又恨了凤柔敏三分,这也是凤轻云的目的。 “和心乐表妹比起来,女儿才是姓凤不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三章 逆女又生了一个逆女 “和心乐表妹比起来,女儿才是姓凤不是吗?凤府好,女儿出嫁也才有底气;以前女儿的确不多话,都听祖父、爹娘作主;但现在,若姑母被休了妻,姑父也有新欢的情况下,他的心还会依靠太子、与我们凤家站在同一条船上吗?” 她看了看在场的人:“他可是还有一个当青城郡主,准备嫁给祁王当正妃的女儿。” 凤书雷将剑交给凤彧,朝凤轻云挥挥手:“云儿,陪祖父去花园走走;浩天,你们准备去司徒府吧。” “是。” 然而此时,管家却匆匆进来,看到满目疮痍的书房一楞,却立刻道:“大老爷,太子殿下和心乐小姐来了。” 所有人一愣,凤书雷便道:“应该就是为了那逆女的事,你们和老夫一起出去迎接。” 凤轻云咬了咬下唇,现在比起司徒玉儿,她更气这个亲表妹,若不是她,她与洛王殿下就不用这么坎坷。 段怀文和司徒心乐被迎进来后,司徒心乐一脸趾高气扬,虽然也向长辈行了礼,但一副已经是太子妃的模样,让凤书雷和凤浩天夫妇都皱了眉头,心里更是骂死凤柔敏,只生一个女儿,还把她养歪了。 这还没嫁就对自己人摆起威风,那嫁了还得了?以为我凤家就是给你司徒心乐打下手的? 尤其是白氏,不得不说,她已经受了刚刚凤轻云的影响。 段怀文开门见山:“侯爷应该知道本太子为何而来,不知侯爷打算怎么办?” 凤书雷又气了起来:“是老夫不会教女儿,出了一个败坏门风的逆女。” 司徒心乐听到凤书雷的话不依了:“外公,你怎么能这么说?娘亲是您的亲生女儿,难道连你也要帮那个贱女人?” “混账!这就是你娘教你的家教?一个大家闺秀老将这些污言秽语挂在嘴上,成何体统!你骂的贱女人已经不是你的庶妹,而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有本事你也去弄一个郡主当当,否则就小心祸从口出,以免像你娘一样,连累我凤家!” 司徒心乐吓得呆楞当场!外祖父从来没有这样骂过她,第一次骂她还竟然是在太子面前;这不摆明告诉太子她比不上司徒玉儿吗?这叫她情何以堪? 其实司徒心乐真是想太多了,她比不上司徒玉儿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其实段怀文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司徒心乐涨红脸,一脸又羞又怒:“外公,乐儿何时比玉儿差了,好歹乐儿是您的亲外孙女、将来的太子妃,您这样说乐儿,是打算放弃娘亲、不要乐儿了吗?” 凤书雷见她一脸也不谦逊,还打算拿太子来压他,更是气得满肚子狂风暴雨:“老夫生了一个逆女!逆女又生了一个逆女!好!很好!” “外公!” “乐儿,够了。” 段怀文心里叹气,司徒心乐真是个蠢女人,她当真脸大到无知的地步吗?不知他能许她太子妃位置,是因为凤家?若得罪了凤家,让威远侯与他离心,她司徒心乐还有什么价值? 现在竟然还没过门,就敢对凤家撒气了。 段怀文心想,完全依靠司徒心乐,恐怕无法让凤家对他完全投诚,现在他可不能失去凤家的支持;看来,帮凤家摆平凤柔敏的事,他得出手了,只是和司徒玉儿作对,又不是他愿意的。 段怀文道:“侯爷不要和乐儿计较,乐儿因为她母亲的事,关心则乱,一时没有顾虑礼节,还请侯爷见谅。乐儿,还不赶快向侯爷道歉。” 司徒心乐一脸委屈瞅着段怀文,才不甘不愿起身,对凤书雷跪下:“外公,是乐儿不对,乐儿一时心急,请外公原谅。” 凤书雷瞟了司徒心乐一眼,就看到一张我可是看在太子面上才道歉的表情,让凤书雷更积愤于心:“哼,不敢。” 凤浩天夫妇和凤彧一旁摇头,这司徒心乐歪的厉害,这样的女子能成为太子府主母吗? 只有凤轻云一旁微笑,司徒心乐你行啊!表姊都不知道你这么天才,继续,好好表现。 段怀文道:“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凤氏之事,让司徒府不能休妻,否则对凤家和乐儿都不是好事。” 凤书雷小小讶异了一下,什么时候段怀文对凤府的事这么热中?但太子的面子不能不给,他问到:“太子有何良策?老夫那逆女罔顾天理,除了得罪青城郡主,还意图……不怕太子笑话,还意图加害司徒府后院女眷,使之无法怀有子嗣,这一点才是让司徒老夫人和司徒雄无法容忍的原因,您知道,司徒女婿年届不惑,仍无子嗣……” 段怀文脸色一黑,看向司徒心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说? 司徒心乐脸色一红,心虚的低下头;段怀文眼神一瞇,司徒心乐是凤柔敏教出来的,本来是想让她入府再让她死,但若她也给他的后院来这招…… 段怀文马上掩住心思,对凤书雷道:“不管如何,毕竟她是乐儿的母亲,本太子既然来了,能帮衬就帮衬;本太子陪镇远将军一起去司徒府吧!好歹本太子也是司徒相国未来女婿、是七皇弟的三哥,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应该能帮上一点忙。” 凤书雷马上站起来拱手:“老臣感激不尽。” 太子也立刻起身,礼貌一揖:“侯爷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 这句自己人说得很有深意,让凤书雷、凤浩天和凤彧心里都是一紧,太子这是在敲打他们?毕竟当初凤家会搭上太子的船,是因为凤柔敏和司徒心乐。 凤书雷立马说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 段怀文带着司徒心乐、凤浩天夫妇和凤彧一起到司徒府。 老夫人和司徒雄看到这个阵仗,有些讶异;什么时候心乐的面子已经可以将太子请出来了? 司徒玉儿看到太子座驾,心里冷笑一声。 她很清楚,段怀文是为了自己与凤府的关系,不得不为凤府走一趟,才不是因为司徒心乐。 到了正厅,分地位与宾主坐下,老夫人和太子坐上位,老夫人身下第一位是司徒玉儿,依序是凤彧和司徒心乐;段怀文身下第一位是司徒雄,依序是凤浩天和白氏。 司徒心乐对于自己只能坐在最末座感到不平,她想坐到太子身边,但也知道不可能,只是看到司徒玉儿的位置与父亲等齐,比自己高,心里就忿忿不平。 段怀文还没说话,司徒心乐就道:“祖母、父亲,今日太子殿下来,是要来帮娘亲说话的,还请祖母和父亲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快将娘亲放出来吧。”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司徒心乐,真心觉得有句话说的好,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说的就是司徒心乐这一种。 司徒玉儿嘴角隐微扬起,难怪前一世她死后五年,南漠就灭国了。 老夫人冷哼一声,看向太子:“太子来司徒府作客,老身很欢迎,但想不到太子辅佐皇上日理万机,竟也来管我司徒府家事,老身惶恐。” 太子皱眉看了司徒心乐一眼,有些尴尬说道:“老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本太子恰好到凤府拜访凤将军,才听闻司徒家憾事。有鉴于以后都是自己人,所以特来看看。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凡事以和为贵;司徒夫人一时行差走错,教训一番也是应该的,但若闹到休妻,司徒府和凤府都是有名望人家,两位姑娘更是要入皇家之人,传出这样的事,便不好了。” 段怀文说这句话,对象虽是老夫人,但一双眼睛都定在司徒玉儿身上;因为他知道,司徒玉儿才具有最后的决定权。 偏偏司徒玉儿眼观鼻、鼻观心,一点都不想回应段怀文,段怀文只好再将视线看向老夫人和自己身下首位的司徒雄。 白氏见司徒心乐一来就想以太子威势来压司徒府,太子一席话虽说得委婉,但一柔一刚,都是要司徒府和司徒玉儿服软,吃下闷亏,原谅凤柔敏,别说司徒府,若是她,也不会理睬。 她看了一眼凤浩天,凤浩天点头后,她硬着头皮道:“老夫人、青城郡主,不知那位姑娘现下可还好,有没有凤府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老夫人点头:“嗯,到现在老身才听到一句人话。” 司徒玉儿道:“谢谢舅母关心,照夜浑身重伤,救下时奄奄一息,这些伤再重都会有结痂痊愈的一天;可是她现在精神惊惧异常,昨晚还恶梦连连,这些心灵创伤,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太子、凤府的人脸色都沉了下来,凤柔敏是有多狠心恶毒?这样糟蹋一个姑娘! 白氏赔笑道:“老夫人、相国大人、青城郡主,小姑做了这样的事,无论情理法都站不住脚,公公知道后也非常生气。”她让下人将赔礼奉上:“凤家惭愧,这是一点点赔礼,不敢奢望老夫人、相国大人、青城郡主原谅,但这是凤府的一点心意,但凡有凤家可以补偿的地方,请不吝告知。” 司徒心乐一听跳了起来:“舅母,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全怪在母亲身上了?” “放肆!”老夫人动怒一拍桌子:“没家教的东西!你忘了你姓司徒了吗?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张嬷嬷,把司徒心乐带去祠堂,关个三天让她冷静反省,免得说出来的话尽丢人现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四章 道理是讲给人听的 “张嬷嬷,把司徒心乐带去祠堂,关个三天让她反省冷静,免得说出来的话尽是丢人现眼!” “是。” “你敢!”司徒心乐脱口而出。 “乐儿!” “乐儿!” 太子和凤浩天同时出声,真心觉得司徒心乐蠢上天了。 老夫人气得胸口急喘着气:“很好,我司徒府家门不幸,娶了一个罔顾天理、灭人子嗣的主母,还养出一个忤逆长上、跋扈蛮横的女儿,当真好啊!” “老夫人息怒!乐儿是一时为凤氏着急,才会口不择言;看在她担忧母亲的份上,还请老夫人息怒,莫气坏了身子。”太子又沉着脸看向司徒心乐道:“乐儿,你如果想让你娘好过一点,你就闭嘴!” “太子殿下!” “叫你闭嘴!” “是……” 司徒心乐紧紧咬着下唇,手上都快将一条绣帕给绞碎了。 不一样、不一样!段元辰都会霸气宣告“玉儿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 太子怎么都叫她闭嘴?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长姐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司徒府的人,而是自诩为太子妃了;看来,太子对长姐很好啊!” 司徒心乐得意扬眉,段怀文则一脸尴尬看着司徒玉儿。昨晚他才对她倾诉衷情,今日就来帮凤氏说话,难怪玉儿不相信他。 司徒玉儿道:“凤氏坏事作尽、天理难容──” “司徒玉儿,你说话要有证据!” “照月,掌嘴。” 照月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掠到司徒心乐面前,“啪”一声,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震得全场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司徒心乐被打得懵了,抚着脸颊指着司徒玉儿:“你敢打我?” 司徒玉儿眸光清冷:“我劝你将手指放下,否则它不久就不会在你身上了。” 司徒心乐吓得脸色发白,忙将手指倏的藏在身后,怒气看向太子:“殿下!” 段怀文轻咳两声:“玉儿……” 司徒玉儿看向他,段怀文反而说不出话,只好看想司徒心乐:“乐儿,不能对青城郡主不敬。” 司徒心乐踉跄退回座位,不一样!真的太不一样! 为什么人家祁王可以当霸道王爷,太子就不能当霸道太子呢? 司徒玉儿道:“凤氏坏事作尽、天理难容──” “司……青城郡主,说话要有证据!我娘亲昨天的确是对那丫头做了那些事,但也没到坏事作尽、天理难容的地步!你分明是想置我娘亲于死地。” 司徒玉儿表情变得冷冽犀利:“没有到坏事作尽、天理难容的地步?是本郡主想置凤氏于死地?”司徒玉儿招手:“好,我就让你看看,凤氏有没有坏事作尽、天理难容,是谁想置谁于死地。照风,拿出来。” 照风上前,直接将手上一迭证据交给凤浩天。 司徒玉儿看向太子和凤浩天夫妇:“太子和凤府想帮凤氏,有你们的立场也情有可原,但要本郡主饶过她、让司徒府不休妻,就先请你们看看她做的好事再来谈。” 凤浩天看到第一张就愣住。 “舅舅第一张就吓到了?玉儿有幸成为杀手联盟的猎物之前,凤氏便以三千两白银找了蛟龙帮要暗杀玉儿,那是凤氏写给蛟龙帮的单据,上面有她的亲笔画押和手印。下面是她以司徒府财产,私自在外放高利贷以谋个人私利的单据,以及凤氏现在的财产清单;现在凤氏也算富甲一方,光白银就有十五万两、黄金两万两,难怪可以买凶杀玉儿了。” 司徒雄气得浑身发抖。 司徒玉儿接着说:“后面还有她派贴身丫头冬梅这个月到药铺买了藏红花等药物的单据。影一,押进来。” 影一将冬梅推了进来,冬梅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老夫人、老爷饶命,奴婢都是按照夫人的吩咐,三天一次藏红花、五日一次八角乌,加在叶姨娘的吃食里,请老夫人和老爷不要把冬梅送官!呜呜……” “冬梅,我娘怎么死的?” 冬梅嗫嚅道:“是……是以前施嬷嬷用同样的方式毒、毒死的。” “冬梅你这个贱人!竟敢污蔑主母!你一定是被司徒玉儿给收买了!”司徒心乐惊愕得站起来,指着冬梅破口大骂。 “长姐,凤氏可是长春街上安康堂的老主顾,听说这二十年来,她固定在安康堂买红花、水银、八角乌等物,不是施嬷嬷,就是春燕,三个月前她们死了之后,就改换冬梅,你不知道吗?你的娘亲可是这些东西的长期客户,二十年来,府里姨娘都不长命,凤氏居功厥伟。” 老夫人和司徒雄脸色铁青,凤浩天和白氏则羞愧到无地自容。 “你含血喷人!” “安康堂的老板可以作证,舅舅手上也有他的供词。”她看向司徒心乐:“你娘很聪明,知道什么剂量不容易被察觉,但很快有效果。” 司徒玉儿又看向凤浩天:“舅舅,那些高利贷单据,有些讨不了债的,这两年还用了你凤家军的人当了免费打手,名单也在上面,方便您回去清理门户。” 人家连讨债打手名单都有了,还能有假吗? “我凤家惭愧!” “现在来谈谈我的婢女照夜。照夜是宫里内务府派往祁王别府的丫头,上个月祁王将之派到玉儿身边。昨晚一进府,还没回到琼琚苑,就被秋萤冬梅押至蕉兰馆施虐,若不是本郡主以胁迫手段逼凤氏道出照夜被关在何处,照夜势必被四个男人活活虐死!太子、舅舅、舅母,凤氏一再要置玉儿于死地,做不到就用种方式侮辱我身边的人,你们说,这样算不算坏事作尽、天理难容?于情、于理、于法,司徒府还能留她吗?” “这……” 司徒玉儿看向太子:“家和万事兴?司徒府留一只泯灭人性的禽兽如何万事兴?以和为贵?留一只自私贪婪的饕餮又怎么以和为贵?留凤氏在司徒府,这叫养虎伤身、养痈遗患。试问太子,你会养一个这样的人在你的后院吗?” “本太子──” “司徒玉儿,我娘亲也是你的嫡母,你如果把这些公诸于世、逼父亲休妻,不怕人家笑话你吗?”司徒心乐浑身颤抖叫嚣着,双手攥得死紧。 “本郡主比较怕什么时候她又兽心大发、伤了人。” “你就不要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人家给的。” “你不讲道理!” “道理是讲给人听的,对禽兽?”司徒玉儿摇头:“用不着。” “你太过份了!” “我过份?是啊!我过份宽容了,所以忍到现在才害照夜出事。” 司徒心乐踉跄两步!她想在口才上赢司徒玉儿,作梦都没机会。 司徒心乐无助地看向段怀文,段怀文只是低着头,他看得出来司徒玉儿是吃了秤铊铁了心,饶不了凤柔敏了。 “太子……” 凤浩天抬头,眼神有着挫败惋惜和失望,发出的声音比预料的干涩。 “老夫人,是不是青城郡主的意思,就代表司徒府的意思?” 老夫人面无表情的颔首,对凤柔敏,她是不愿再容忍了。 凤浩天看向司徒玉儿,求饶恕是不必了,今天根本是来听宣判的,哪有他们商量的余地? “青城郡主,是我凤府不会教女儿,这些年对不起司徒府了;但是,青城郡主一封信让本将军前来,似又像对我凤家留有余地。本将军想知道的是,青城郡主想怎么做?” 司徒玉儿深吸口气:“淮君山的皇家狩猎,我受了彧表哥的救命之恩,便已经告诉彧表哥,只要凤府不再助纣为虐,帮凤柔敏加害于我,我与凤府恩怨两清。今日凤柔敏自寻死路,怨不得我,要我饶她,万万不能;但我可以给凤府两个选择。” “请说。” “第一,凤府接下休书,理由是善妒、无子,从此凤柔敏不再是司徒府的人;她从司徒府挪用的财产按数归还,其余设立专户存于奉天府尹,由父亲和凤将军共同当监护人,做为赈灾专用,以赎其罪。但若不知悔改,管不了自己的行为,再犯到我身上,所有罪状公诸于世。第二,不接休书,三天内病逝。” “不能病逝!”司徒心乐大喊:“一病逝我不就得守孝三年,那我怎么嫁进太子府?”她一直记得凤轻云告诉她的话。 司徒玉儿嘲讽一笑,所有人都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司徒心乐。 司徒心乐理直气壮:“我说得不对吗?” “对,所以你也可以选择第一种。” “第一种也不行!娘亲因为善妒、无子被休弃,我颜面何存?” 司徒玉儿脸色冷了下来:“那就第三种办法,直接送官,一切法办。” “司徒玉儿你──” “乐儿!”司徒雄突然出声:“张嬷嬷,立刻带大小姐回她的屋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是,老爷。” “爹!” “带走。” “太子,救我!”司徒心乐就这样一边喊着,一边被拖了出去。 司徒玉儿的这两个办法,的确是让凤府的损失降到最小,也算仁至义尽。 凤浩天站起来说道:“本将军选第一种;休书我们接了,柔敏是不是也今天和本将军一起走?”他总不能亲眼看着妹妹去死。 司徒玉儿道:“司徒府会帮凤氏整理好行李,连同休书,今天晚上会安全将凤氏送到威远侯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五章 佛曰求不得苦 司徒玉儿道:“司徒府会帮凤氏整理好行李,连同休书,今天晚上会安全将凤氏送到威远侯府。” 晚上送来比较不引起注意,白氏苦笑,司徒玉儿都贴心成这样,他们还能说什么。 “那就谢谢郡主了。” “没事的话,太子、祖母、父亲、凤将军、凤夫人、凤统领,玉儿先告退了,毕竟有病人要照顾。” 这一刻起,她司徒玉儿和凤家,再也没有关系。 司徒玉儿跨出门槛想的是:凤家,以后无论依附的是段怀文还是段子敬,我们都是敌人了。 老夫人也回北雁堂之后,段怀文站起来,看着司徒雄、凤浩天,此时心里最忐忑的就是他。 司徒雄、凤浩天这两人,一文一武,是朝堂上稳住他太子地位最重要的股肱重臣,如今两家从姻亲形成陌路,那他这个太子怎么办? 他挥退所有人,包含白氏和凤彧,负手于后看着两人:“相国大人、凤将军,虽然两家姻亲关系不再,但司徒心乐却是两家共同的血脉,也是本太子未来的太子妃,这些家事应该不会影响咱们正事,你们说是吗?” 司徒雄和凤浩天互视一眼,恭敬点头,并对段怀文躬身一揖。 司徒雄道:“请太子殿下、凤将军到书房议事。” 凤浩天让白氏和凤彧先回凤府向凤书雷禀告,路上两人沉默着;突然白氏就叹了一口气,对凤彧说:“彧儿,对青城郡主,你放弃吧!” 凤彧一震:“母亲。” 白氏也舍不得就此放弃司徒玉儿,但她更不愿自己的儿子空等。 她说:“你没有发现,今天祁王殿下没有出现吗?” “有,孩儿也觉得奇怪,那婢女明明是他府里的人……”凤彧突然一凛,看向自己的母亲,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不舍。 “你想到了?祁王没有出现,代表他全权授与司徒玉儿处理了;你父亲对我,都没有如此信任。他们两人之间的信任和默契,没有人介入得了。以前乔若兰不行、现在顾玉蝶不行,而你……也没有机会。” 虽然这些话很残忍,但是白氏知道不狠狠敲醒这个直拗的儿子,他会一直为司徒玉儿等下去;等到她真的披上凤冠霞帔嫁入祁王府,她会看到一个颓败的凤彧,这绝对不是一个母亲所乐见。 佛曰求不得苦,一个从不言情的人一旦陷情却求而不得,那会有多煎熬? 所以,既然得不到,那就快刀斩乱麻地割舍;人间处处有芳草,不必死守一个司徒玉儿。 凤彧楞了半天,刚毅的脸突然露出淡淡微笑:“儿子让母亲担心了。”却不说自己的想法。 白氏也只能拍拍凤彧的手背,不再多说。 琼琚苑。 司徒玉儿快踏进琼琚苑时,影三突然冲了下来,吓了司徒玉儿一跳。 “影三,发生什么事了?”影三黝黑的脸竟透着苍白。 “王妃,快!照夜想不开……” “什么!” 司徒玉儿三步并作两步,提起裙襬迅速赶回去,直冲进照夜房里,就看见照夜像发疯了似的大喊,而李嬷嬷和方婆子努力的抱住她,不让她伤害自己。 “放开我!让我死!我很脏,你们都别碰我!” 照夜尖叫不休、脸上布满惊惧和厌弃,手上拿了一只发簪,她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浅浅的血痕;看来是刚刚想用发簪了结自己。 “小姐!”李嬷嬷看到司徒玉儿,如见到救星一样,忙对照夜说:“孩子!孩子,小姐来了!小姐来了!” 照夜一愣,就立即撇开头道:“不……小姐也别过来,照夜不能照顾小姐了!照夜若在小姐身边一定会连累小姐,让小姐被取笑……照夜……照夜不能在小姐身边,会连累小姐!让我死、拜托让我死!” 照夜声泪俱下的哭喊,让司徒玉儿气得浑身发抖,直想冲回去告诉凤家,前面的协议都不算!她要杀了凤氏给照夜报仇! 可是她忍住了,就算她一刀了结凤氏,照夜的清白也回不来,心里那恐惧的画面也无法忘记。 她张开眼,深吸一口气,站到照夜面前,将她手中的发簪抢下,交给李嬷嬷。 “你们都出去,把门带上;照风、照月留下。” “是。”李嬷嬷和方婆子担心地离开照夜房间。 司徒玉儿一个眼神,照风、照月就忙架住照夜;自己突然咬破右手中指,在胸前打了一个手印。 “照夜,看着我。” 司徒玉儿的声音像一条勾人的线,照夜一抬头,司徒玉儿迅速将冒着血珠的中指贴上照夜额头;照夜一愣,眼神不自觉一直盯着司徒玉儿的眼睛,彷佛有一股魔力,让她无法离开视线。 “照夜,那一夜的事是假的,只是一场恶梦,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司徒玉儿左手又打了个诀,右手中指在照夜额头上一画,一道血痕迅速消失,似乎融进了照夜的皮肤里。 一放开,照夜立即昏迷。 “扶她上床。” 安置好照夜后,司徒玉儿突然开始昏眩起来,照风低呼:“王妃!” 司徒玉儿甩甩头:“让李嬷嬷进来照顾她,我们出去。” 一走出来,司徒玉儿就看见影三焦急地在门外逡巡,满脸痛苦。 “影三,过来,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照风、照月扶着司徒玉儿在院里矮榻上坐下,翼龙也悄悄踱来,在司徒玉儿脚边磨蹭。 司徒玉儿其实很昏眩,施展一次血巫术果然很伤身。 “王妃,你没事吧?”照风照月很是紧张,忙帮司徒玉儿倒了杯茶。 “没事,影三,快说。” 影三有些懊悔,不知怎么开口,半晌他跪下说:“早上……早上属下进去看照夜,问照夜……愿不愿嫁给属下,属下愿意照顾照夜一辈子。结果照夜就、就……”就情绪控制不住,还产生轻生的念头。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照风和照月却有一脸“影三你好样的”的赞赏表情。 见司徒玉儿不说话,影三有一些局促惶恐;司徒玉儿正用灵力检查影三的真诚。 现在很真诚。 “影三,你进去告诉照夜这些话之前,有没有想过你是出于同情,是一时的冲动,还是你真的也喜欢照夜?” 照夜和影三护有好感司徒玉儿是知道的,但如今照夜发生这样的事,让她必须更小心保护照夜,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不介意。 影三抬头看着司徒玉儿,他很认真的说:“王妃,影三是个暗卫,生命朝不谋夕,虽然对照夜很有好感,但曾经……曾经暗示过照夜,自己是不打算成家的,要照夜别将心思放在属下身上。”他顿了顿:“但如今发生这件事,照夜以后想要找个疼她的好人家并不容易,属下心疼她、也心悦于她,所以开了口。”影三攥紧的双手,证明他说这番话心里的沈痛。 “你当真不在意昨晚发生的事?” 影三抬头:“王妃,昨晚您对照夜说的话,影四告诉过属下;您说的对,脏的是那些禽兽,不是照夜,照夜还是照夜,属下只是气愤伤她的人,更心疼她,绝不会看轻照夜。说实话,影三也是一条贱命,要不是遇到殿下,影三早就饿死街头,哪能遇见像照夜这样善良美丽的女子。” 照风、照月对视一眼,都想是不是他们跟在殿下身边日久,也学会了殿下的专情?照夜真是好福气。 “请王妃相信属下!”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我不是不信你,是你告诉她的时机不对;照夜现在身心未愈,谈这些只会刺激她,慢慢来吧!我施了一个巫咒让她忘记刚刚的事,也让她暂时忘记昨晚的恐怖经历,但只是暂时,只希望等她身上的伤好多了,经过时间沈淀,照夜能想开一些。”她看向影三:“如果到时候你仍愿意,我和殿下就作主让你们成婚。” “谢王妃。”影三心上一颗石头落了地。 “但是……”司徒玉儿突然眼神一冷:“谁敢没事去刺激照夜,揭她伤口,本郡主绝不饶她!”她看向影三:“早上什么人靠近过照夜的房间?” 昨晚她明明和照夜说的好好的,就算照夜一时自惭形秽,也不至于连待在她身边都不愿意,刚刚竟然说她会连累自己,分明就是有人在她面前点了眼药。 影三皱眉想了想:“除了李嬷嬷、方婆子,有两个倒夜香的三等丫头来,其他就没有了。” 司徒玉儿眼一瞇:“叫李嬷嬷过来。” 李嬷嬷一到,司徒玉儿就问早上来收夜香的那两个是谁?李嬷嬷回答说是凤氏院里的莉儿和玫儿,一边收夜香,一边碎嘴,还被她骂了一顿。 “果然。” 李嬷嬷回照夜房间后,司徒玉儿道:“除了倒夜香之外,没有人进得了我琼琚苑放话;看来还是有人想做死。” 影三愤怒道:“王妃的意思是那两个丫头受了凤氏交代,想逼死照夜?” “不是凤氏,凤氏昨晚就被关在柴房,没有人可以靠近,但有人可以指使。” 照风、照月齐声道:“司徒心乐。” 司徒玉儿点头:“影三,今晚杀了莉儿和玫儿,直接丢进司徒心乐的院子。” “是。” 照月突然说:“王妃,属下一事不明。” “说。”司徒玉儿揉揉额头。 照月见院里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人偷听,但她还是放低音量:“王妃有了巫族神女的灵力和巫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以巫蛊杀了阻挡殿下与王妃之人,不是很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没有让我羞辱的资格 “王妃有了巫族神女的灵力和巫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以巫蛊杀了阻挡殿下与王妃之人,不是很好吗?” 司徒玉儿苦笑:“你们都太夸大巫蛊的能力了。” 司徒玉儿跟她们解释起来;巫族用蛊,与苗族的蛊还是有些分别,巫族用蛊,虽然也可以以蛊害人,但蛊虫通常只是巫术的媒介,而非透过蛊虫去执行命令;若是一般没什么大害的巫术,比如上次让影一吃了含药的萤火虫,助他散瘀活血,这没什么;但要耗费精神力的巫术,就十分伤神。 昨天白日救下温如仪,让那两个流氓暂时失明、眼前一片黑暗,或者大范围的传音入密,都属于耗心神的体力活,这不打紧,休息片刻即可恢复;但若要施以能夺人心魄、甚至置人于死,不管有没有蛊虫当媒介,都要施术者本身的血来驱动。 这种要靠施术者本身精血驱动的巫蛊,都带着反噬的副作用,对施术者本身的身体,会造成不同程度的亏损。 “你们看我不过想让照夜忘记记忆三天,我就已经昏眩如此;再看松花施以猫鬼巫蛊,她也是用了她自己的血起咒,否则以香华的能力,怎么可能一剑就让她得逞?原因就在于松花在施术时,她身体的防卫也是最弱的。” “原来如此。”照月忙跪下:“王妃,属下失言,请王妃责罚。” 司徒玉儿失笑:“起来吧!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予这样的能力,若没有任何亏损,那本郡主岂不是逆天了?成为可以在南漠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的妖女了?” 照风笑道:“王妃才不是妖女,是仙女;殿下都称王妃为小仙姑。”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看向照夜的门房:“仙女又如何?我也无法让时间倒流,让遗憾不会发生。” 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已是奇迹;她无法掌握天地间这最奥秘的本领,但她发誓,她一定会善用发生在她身上的奇迹,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张嬷嬷做事很有效率,傍晚就带人将蕉兰馆属于凤柔敏的个人物品财产都清点整理出来;几个婆子、丫头还从库房搬出当年凤柔敏的嫁妆,对照着礼单册子,逐一登记。 蕉兰馆的院子已经整整堆了六十几箱的物品,然后张嬷嬷带着属于司徒府的账册、单据、铺子田产的房契产权证明,整整两大箱,带回北雁堂。 司徒心乐一边看着张嬷嬷动作,一边怒骂!这种迫不及待想将人赶走的屈辱,让司徒心乐气到肝都疼了! “你们都成了司徒玉儿那贱人的走狗吗?见我娘失势了,就迫不及待想赶她走?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小姐!” 司徒心乐又骂了好几句,才听到张嬷嬷说:“大小姐……” “哼,张嬷嬷,别以为我不知道司徒玉儿那贱人给了你不少好处,所以你自然是偏向她;等本小姐成了太子妃,我一定回来一个一个给你们好看!” 张嬷嬷是老夫人的人,以前即使是凤柔敏,对她说话都不敢用这种语气,不禁鄙夷的看向司徒心乐:“大小姐,奴婢只是下人,有好处谁不要?但青城郡主给的好处,奴婢真的很喜欢。” 司徒心乐脸色一变,一副就是终于被我料中的语气:“说!司徒玉儿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张嬷嬷冷冷一笑道:“她让老夫人高兴,让老夫人觉得司徒府有希望,司徒府不会毁在凤氏手里,这就是给奴婢最大的好处。大小姐,您挡住奴婢的路了;来人,把这些都装上马车,动作快。” “是。” 司徒心乐差点被沉重的木箱撞倒,忙闪到一边去,就看着凤柔敏的物品一箱一箱搬走,也感觉自己在司徒府的地位一点一点被剥夺…… 晚上凤柔敏被提了出来,她已经萎靡说不出话,蓬头垢面、披头散发。下午司徒心乐的大吼大叫她就听到了,知道休妻成了事实,今晚她就要被遣送回凤府;本想一死了之,心里却又满满的不甘心。 一个下等婆子帮她做了简单梳洗,重新帮她挽了发,给她穿了一件秋香色的衣服。凤柔敏的头发被婆子拉得刺刺生疼、而衣服是她最讨厌的颜色,她一贯喜欢张扬鲜艳的色彩。 她的人呢?都到哪里去了?难道因为她要走了便不来服侍她了? 出来后,管家没有带她往正门走,而是带往后门;是了,选夜晚,是怕丢脸;走后门,是她再也不是司徒家的嫡妻主母了。 老管家道:“凤氏,上车吧!” 凤柔敏回头,老夫人是不可能来了,司徒雄呢?应该正在海棠轩和叶氏在一起吧? 哼!薄幸之人宠妾灭妻,司徒雄,你不得好死! 乐儿呢?乐儿怎么也没有来? 凤柔敏拉长脖子往内院看,却怎么也没有司徒心乐的影子。 她双手紧紧绞着绣帕,乐儿一定是被禁足,一定不是不想来送她…… 凤柔敏叹了口气,与她一起陪嫁过来的施嬷嬷、春燕、夏蝉已经死了,秋萤和冬梅也被杖毙,整间司徒府没有一个丫头、婆子来送她。 人走茶凉,都是一群没心没肺的东西。 “凤柔敏。” 凤柔敏转身,看到司徒玉儿显然有些惊讶。 “想不到整座司徒府,来送我最后一程的,竟然是你。” “送你?你想多了,本郡主是来对你下最后通牒的。” “最后通牒?”凤柔敏冷笑:“怎么,你以为我还有本钱与你做对?” 司徒玉儿微笑:“你又想多了,在我眼中你没这么有能力。” “你──”凤柔敏咬牙:“牙尖嘴利,到现在你还想羞辱我吗?” “看来司徒心乐的脑袋是随了你,我就说父亲能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脑袋并不差,怎么生个长姐这么没眼没脑的,看来真的是因为你。” “司徒玉儿!” “凤柔敏,你没有让我羞辱的资格,因为羞辱你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本郡主只想告诉你,你今天这条命,是我还给凤彧的;你的手染了我娘亲的血,我不可能不讨,所以你最好从此修身养性,再对我或我身边的人使一次么蛾子,我不会再饶恕,直接送你去向我娘亲赔罪!” 凤柔敏突然纵声笑起来,在黑夜里听来有些寒碜,她看向司徒玉儿:“放我回去,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哼!”说完转身就要走。 突然,一只黑色的蚊子叮了凤柔敏脖子,凤柔敏感觉一道叮咬的刺痛感,伸手拍向脖子,却什么也没摸到。 “哼,现在连一只司徒府的虫子都欺到老身身上了?呿!”说完上了马车,车轮滚动辘辘,渐驶渐远。 第二天一早,司徒心乐寝房里都多了两具尸体,吓得她立刻搬到凤府去陪凤柔敏;司徒雄派人去凤府传话,给司徒心乐五天时间,五天后不回来,那她就在凤府待着出嫁! 又过了两天,这些日子司徒玉儿都在府里没有出门,照夜时好时坏,虽然忘了那天的事,但惊惧不安,睡得不是很好;倒是温如仪亲自来探视了照夜,还一直内疚,说照夜是因为她,才受到这样的伤害。 当然司徒玉儿安慰了温如仪一番,这不能怪她。就像段元辰说的,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只是照夜的确是可怜了。 温如仪也带来了叶氏兄弟帮她买的店铺房契和田产单据,两人对了帐,又找了叶姨娘过来;老夫人和司徒雄抬了叶氏为贵妾,叶氏也开始理起司徒府中馈,甚至于司徒雄把一部份司徒家的商铺交给叶氏管理,想测试一下她的能力。 而段元辰这两天也忙得不可开交;两天前收到消息,李旭的鞍山私铁又挖了一批出来,这次他决定亲自跑一趟鞍山,装成土匪在道上劫李旭鞍山里的铁矿,然后引营州刺史前去查探。 因此昨天上朝,他自动领了一个差事,带着吏部官员到通州“考察”,通州的旁边就是营州,而他带去的吏部官员,都是他的人,加上青城城主杨桦夫妇陪同考察团,段元辰想要消失个两三天,完全没有问题。 双云骑的高峰、穆寒,也带人悄悄往鞍山出发;他们可答应了唐彦,要再带一批铁矿回去。 五月底江宁织造上贡皇宫的锦缎已经发轫,其中李旭私订的三百匹包含云锦、流云锦和水云缎也浑水摸鱼一起运了上来。 李旭请了一批江湖走标客暗中护送,但他不知道段元辰实在对他“很好”,在他的护送队伍当中,有一半是大风派来的炼羽族高手,大风还亲自带队,多有诚意。 昨晚段元辰将京城的暗卫又拨了五十人给司徒玉儿,几乎将琼琚苑包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自己甚至闯了一次,效果满意后,才饶过这些暗卫。 当然,对常不按牌理出牌的小仙姑,段元辰是没少交代的;第一,陌生环境不准去;第二,熟悉的环境也少去;第三,有男人的地方不准去;第四,远离慕醒醇,此人列为重点隔离人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七章 玉儿,你帮本王下蛊吧! 当段元辰发现他正严肃交代她的时候,司徒玉儿是一脸无可奈何地噘着嘴,便忍不住靠过去将她拉进怀里吻她,眼底漾出一丝丝柔情。 两人的亲吻,从原本轻浅的唇齿相依不久就变得缠绵,段元辰眼睛里的柔情又多了三分的宠溺,嘴唇稍稍离开,便在她耳畔说:“答应本王,嗯?” “嗯……”司徒玉儿懵懵的,突然一愣:“什么?答应什么?” 段元辰一脸坏笑:“本王的四个条件,最后再加一条:要想本王,无时无刻。” 司徒玉儿瞪着他,搥了他一下:“有这样拐人的吗?” “这一招只对你使,好不好?乖,别让本王担心。” 司徒玉儿也笑出声,突然敛眉道:“这次大概有十几天见不到你了。” 段元辰见她眼中有些离情依依,又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一开始是霸道掠夺的,似乎要将司徒玉儿的唇啃蚀殆尽!而后,又慢慢转为缠绵,动作慢而轻盈,司徒玉儿的大脑顿然发挥不了作用。 两人唇舌交缠,还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段元辰的每一个亲吻都让司徒玉儿心颤,不知不觉将手圈住他的颈项,等她反应过来,段元辰已经放开她,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正妖孽瞅着司徒玉儿。 “本王吻技很好,对不对?” “……”暖不过半刻。 司徒玉儿立刻收回手,但收到一半便被段元辰抓住:“干什么?夸本王一句都不行?” 司徒玉儿撇了撇嘴:“我只是用行动证明……普通而已。” 司徒玉儿的话才刚说完,眼睛便直直撞入某人漆黑魅惑的凤眸中;段元辰的眼神紧紧盯着她,澄澈又深邃,饱含浓浓的不舍之情一股脑儿的袭向她。 司徒玉儿心骤然一紧,呼吸一滞:“怎、怎么了?这样就受伤了?” 段元辰将司徒玉儿拉入怀中,下巴磨蹭她的发顶,叹了口气:“本王只是想到上次和你分别五天,我们就产生嫌隙误会;这次十几天,若又有个几天没消息,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理本王了。” 司徒玉儿在他怀中浅浅一笑,抬头亲啄了一下他的下巴:“不会,除非我亲眼所见,否则任何的谣言玉儿都不会信。” 段元辰突然道:“玉儿,你帮本王下蛊吧!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本王会变心。” 司徒玉儿皱眉:“什么?”她伸手摸他的额头,没病吧?谁没事要人家帮他下蛊?这人实在是…… 段元辰握住她的手,眼神湛湛有光:“本王不怕,不是有那种母子蛊之类的蛊术,你将子蛊种入本王体内,一旦本王对不起你,就会肠穿肚烂什么的。” “段元辰,你有完没完?你以为这是好玩的事儿,跟种花一样想种就种?你知不知道种了的后果?” “不就是不能变心吗?”段元辰一脸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司徒玉儿失笑,然后严肃看着他:“段元辰,我镇重告诉你,我不会对你下这种蛊;你疼我惜我爱我怜我,若非出于真心,我司徒玉儿宁可不要;下了这种蛊,我就判断不出你是不是真心了。你知道的,在感情上,我有洁癖。” “但本王倒很想把子蛊种在你身上,不管你变不变心,你都是本王的。” 司徒玉儿打了他一下:“我变心就先毒死你。” “最好是如此。”段元辰却认真的说:“你知道唯一能伤本王的,就是这个。” 司徒玉儿一愣,生气道:“呸呸呸!胡言乱语什么。” 段元辰又突发奇想:“那有没有一种可以让我俩儿互传音信,感应彼此的巫术?前提是不伤你身子的。” 司徒玉儿想了想:“想传音入密是不行了,不过有个办法可以知道彼此是否平安。” 段元辰挑眉。司徒玉儿让照月取两只信鸽过来,以绣针扎了自己和段元辰手指,各自冒出血珠,让两只信鸽额头分别沾了血,然后司徒玉儿对两只鸽子双手简单打了一个诀,施完术再分别关进笼子。 将沾有自己血的信鸽交给段元辰:“若我有危险,这只鸽子会暴躁不安;你有危险,我身边的信鸽一样会有反应;若我想你了……”司徒玉儿的双颊略红:“这只鸽子会发出愉快的嘶鸣。” 段元辰皱眉:“本王怎么判断牠是愉快的嘶鸣,不是鬼叫啊?” 司徒玉儿瞟了他一眼,闭起眼睛;突然段元辰手中的信鸽竟然发出悠远婉转的“咕──咕咕──咕──”的声音。 司徒玉儿张开眼,没好气道:“这样算不算愉快的嘶鸣?” 段元辰惊喜地道:“好样的!本王也试试。” 果然,换司徒玉儿手上的信鸽也发出悠远动人的鸟啭。 段元辰放下鸟笼,看着司徒玉儿,露出一个让司徒玉儿心脏漏跳一拍的笑容:“这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是她想他的声音。 说完又往司徒玉儿靠近,想去攫取她的唇。 “还没亲够?”她的唇都肿了,刚刚照月进来看着她的脸都一脸羞赧。 段元辰一脸理所当然:“你不是说本王吻技普通,既然普通那就多练习,才能让小仙姑满意,每天让信鸽唱歌给本王听。” 果然两人很快的又吻上了,桌上两只信鸽一起发出幸福的咕咕声。 第二天清早,段元辰率领十几位官员由北城门出发,往通州去,这一次司徒玉儿没有随行,给了一个人可乘之机。 出了城门约三四十里,他们在一处客栈稍事休息,韩齐懊恼的到段元辰身边,小声道:“殿下,我们在陈校尉马车里,发现永安郡主的身影。” 段元辰一楞,脸色沉了下来。 “只有她一个人?” “除了她还有两个丫头。” “荒唐!叫陈彰过来。” “是。” 陈校尉很快就来了,一脸忐忑。 段元辰瞇缝着桃花眼,瞪向陈校尉:“陈彰,你的马车里是不是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陈校尉就知道是这事儿,但永安王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他冷汗淋漓,低着头道:“属下、属下……” “被胁迫的?”想也知道,他的师傅一直没有放弃让他娶顾玉蝶。 “殿下英明。” 段元辰抬头:“陈彰,你很会带兵,也很忠心,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好却升不上去,还在六品校尉?” 陈彰立刻跪下:“属下愚笨,请殿下责罚。” 段元辰叹了口气:“你就是这样,难怪会被永安王胁迫。” 陈彰一愣,祁王殿下果然什么都知道。 “永安王胁迫你,你不想却又不敢不从,但你怎么不会设计让顾玉蝶自己漏馅儿呢?出发前在自己马车里放两只老鼠也就解决的事,等顾玉蝶自己露出马脚被查出来,永安王还能怪你吗?”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还纠结那么久?可是又一想:“可是……永安王难道不会认为是属下放的老鼠……” “你不会多放几辆马车?”段元辰眉心都要打成麻花,这么老实,难怪是永安王的首选。 呃……对喔! 陈彰同意自己是笨了:“那……那殿下,现在怎么办?” “去请永安郡主过来。” 不久,顾玉蝶扭怩的来到段元辰面前,她心里很懊恼,本想熬个一天以上再现身;现在才出城几十里,段元辰一定会让自己回京的。 不管,她想方设法一定要留在段元辰身边,这三年的空白让司徒玉儿有了可乘之机,而且司徒玉儿上次就是跟他去了通州;这一趟通州行,她要让段元辰重新回到她身边。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忍。 她一来,段元辰直接道:“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拨给你一辆马车,你立刻回京;第二是把你绑起来,押送回京,你选一个。” “元辰哥哥!” “玉蝶,你太任性了。” “上次你去通州,司徒玉儿就能随行;这次你自己去,我为什么就不能跟你去?”顾玉蝶一脸不服。 “你也知道玉儿没有随行,若本王这次的事她能随行,本王会不带她?” 顾玉蝶一时语塞:“我……” “快决定。” 顾玉蝶流下眼泪:“元辰哥哥是不是就这么讨厌玉蝶?一点机会都不肯给玉蝶?” 段元辰正色道:“不给你机会与讨厌与否没有直接关系,你是师傅的女儿,本王会尊重你,但本王心有所属,不会做让玉儿不高兴的事。” 顾玉蝶冷哼一声:“前几天听说司徒相国休妻,理由是善妒、无子,本郡主看这司徒玉儿也不遑多让,一样善妒。” 段元辰静静看着她:“她这一点本王还挺满意的。”一边说一边逗弄身边鸟笼里的信鸽,刚好牠发出“咕咕”的绵长声,乐得段元辰整张脸都笑开了! “唱了唱了!小仙姑唱歌了!” 那笑容足以融化春冰,足以夺人心魂,所以顾玉蝶看得都呆了。 段元辰表情愉快的对顾玉蝶说:“决定好了吗?” 顾玉蝶回神:“决、决定什么?” “驾车回去,还是被绑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八章 你知道你和玉儿最大的差别在哪? “驾车回去,还是被绑回去?” 顾玉蝶一脸愤恨委屈:“元辰哥哥,难道你想让司徒玉儿绑你一辈子?你不可能一辈子只对她一人;而有我在你身边,对你更有帮助,不是吗?” 段元辰眼神变得严肃,半瞇的桃花眼发出凛冽的寒光:“本王是那种需要靠裙带关系,才能成事之人?” 顾玉蝶一滞,低头泫然欲泣:“玉蝶不是这个意思?”然后又抬起头,一脸讨好:“元辰哥哥,你让我跟着吧!我一定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只要是你不高兴的,我就不做。” 段元辰发现自己的耐心真只能用在司徒玉儿身上。他看向顾玉蝶:“如果本王看到你就不高兴呢?” 顾玉蝶满脸不可置信,过于震惊的表情,让她忘了刚刚还在佯装柔弱委屈:“元辰哥哥?” 段元辰站起来:“本王看到你,就会想到母妃中的毒。” “元辰哥哥!”顾玉蝶脸色苍白、尖叫起来:“你、你不会以为……是玉蝶下的毒吧?我是救了德妃娘娘的人!” “玉蝶,别把大家都当傻子。”他的表情凛冽得让人浑身寒颤。 “元、元辰哥哥……”这次顾玉蝶是真的害怕到哭出来了,伸手想去握段元辰手臂,但被他闪开了。 顾玉蝶忙说:“玉、玉蝶只是想亲近德妃娘娘、亲近你,没有真的要德妃娘娘的命,我说的都是真的!” 段元辰静静看着她半晌,才开口:“你知道你和玉儿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 顾玉蝶眸光一滞,双手紧紧绞着绣帕。 段元辰说:“论聪明,你也聪慧,而玉儿也不是纯粹良善之人,她防卫心强、心机也重,但你们最大的差别,在于做事的限度。” “什、什么意思?” “玉儿为达目的,也会用心机,但她明白做事有一个限度,那就是从不拿自己重视的人冒险。她想博得本王欢心,也绝不会拿本王身边的人性命开玩笑;若这件事要冒险,她一定是第一个身先士卒的人。”段元辰想起在虎头峰下的地道,那步步杀机的五十道光线。 “做事这么畏首畏尾,还成什么大事!”段元辰就是在骂自己是不择手段之人! “若成大事用的是至亲的血,这样的大事本王宁愿不要。” “玉蝶没有伤害德妃娘娘的性命!”顾玉蝶控诉着。 “那是所幸没有,若有呢?” 顾玉蝶怒道:“元辰哥哥你强词夺理,是为了否定玉蝶才这么说!” “是吗?”段元辰冷然道:“猫鬼巫蛊你很清楚,婉贵嫔为了摆脱嫌疑,让十皇弟第一个昏迷,她也以为万无一失,但最后呢?” 顾玉蝶瞠大了眼,一时无语。 段元辰道:“为了自己的私心拿至亲冒险,不论成不成功,这种手段都是我段元辰看不上的。玉蝶,回去吧!这件事看在师傅面子上,本王和母妃就此揭过,但若你还放不下,继续纠缠,本王也不会客气。” 顾玉蝶退了两步,她竟然在段元辰说最后两句话时,感受到了杀气。 “韩齐,送走。” 段元辰出城后,司徒玉儿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首先照夜恢复当晚的记忆,虽然没有像那天一样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但经常默默流泪,司徒玉儿每天一定都会抽空去看她,但不会再劝她什么;这种事除非自己愿意放下,否则别人愈提起来,愈是在剜人伤口。 温如仪的伤调养的差不多,替司徒玉儿每天辗转奔走在各个商铺之间。 她倒真的是个天生的经营高手,没有几天,一品状元楼就被她掌握在手中;而司徒玉儿给一品状元楼一口气五道宫廷御膳菜单,还附加说明作法;今天温如仪觉得差不多,就邀请了司徒玉儿、楚芊芊和叶氏兄妹来试菜。 当五道御用珍膳上桌,所有人都眼睛一亮;一旁主厨钟老儿战战兢兢立着。 “好漂亮精致的摆盘。”楚芊芊首先叫了出来。 叶氏兄妹家境富有,美食也尝过不少,但说到宫廷菜,就需要司徒玉儿和楚芊芊的毒眼了。 楚芊芊道:“这道繁华似锦是宫里娘娘们很喜欢的一道食物,后宫娘娘晋位赐菜的时候,这道很常见,但这里的更小巧精致。” 芊芊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办典礼赐菜选菜,她可没少帮父亲的忙;当然,芊芊本身就是个美食吃货。 叶氏道:“真看不出来这道竟然只是简单的白玉豆腐和青红椒,怎么能做得这么漂亮?” 温如仪笑道:“为了把这白玉豆腐压出漂亮的梅花形状,我可跑遍了全京城的模版店,终于让我找到这最美的梅花模版,郡主看看还行?” 司徒玉儿很满意,温如仪做事一丝不苟的态度很得她的心;见她眉宇间已经没有刚入京时那郁闷愁苦的表情,司徒玉儿也很替她高兴。 她笑着说:“这么漂亮的梅花豆腐,还真舍不得下箸,大家都尝尝看。” 这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的口味,叶氏兄弟只觉得赏心悦目、清爽顺口,但楚芊芊和叶氏就十分喜爱,口感也很讨喜。 第二道的金钱凤翼就很入叶氏兄弟的眼。 “这道金钱凤翼用的是鱼肚和桂鱼,先把桂鱼出骨斩成鱼泥,加入调味拌匀,鱼肚油发后切成圆形,将鱼泥放在鱼肚上面,再放上香菇丝和青红椒摆成金钱状入锅,以温油划一下,葱姜末炝锅,加入高汤、调味下去炒,勾芡装盘即成。” “这么麻烦。”叶氏咋舌。 “可是好漂亮好好吃。”楚芊芊咬着筷子,餍足的瞇了眼。 叶家驹和叶家骏觉得这是道极好的御菜,在商场上一定会大受欢迎。 接下来的红扒鱼翅、寿桃虾仁以及核桃鸭方也让众人赞不绝口,大家都纷纷赞美司徒玉儿的好食谱,也对这五道菜提出自己看法,一旁钟老儿是愈听愈高兴,一颗提到喉咙的心,终于可以安心放回肚内。 司徒玉儿看向钟老儿,对温如仪道:“这五道菜做得很好,咱们一品状元楼重新开张,就用这五道菜打头阵,不用担心贵,愈贵愈有人觉得稀奇。如仪,赏钟老儿五十两、大厨一人二十两,二厨十两、其余一人五两;好好做,本郡主不会亏待大家。” 钟老儿听了心脏都差点绷出来! 五、五十两?其他厨房里也人人有赏,郡主是个好人啊! 温如仪笑着称是,她很感激司徒玉儿是对她说的,也就是要她去施恩,让厨房更听她的话。 一家酒楼成败,正系于厨房,只要厨房服她,这间一品状元楼就好带了。 叶氏兄弟对视一眼,他们对司徒玉儿的驭下之术佩服万分;此举降服了钟老儿,也让温如仪更尽心。 温如仪对着钟老儿说:“钟老儿听见了?等等我就去当散才童子了!” 钟老捏着手中帽子,激动得猛哈腰鞠躬:“谢谢郡主、谢谢温姑娘。” “钟老儿,我说了,等等过去的时候,本姑娘不要看到地上有菜渣。” 钟老儿拍胸脯:“温姑娘放心,这三天一品状元楼已经看不见老鼠了,若让姑娘抓到一只,我钟老儿生吃下去!” 他话一说完,司徒玉儿、楚芊芊、叶氏都变了脸色,温如仪忙说:“好好好,你先下去告诉他们好消息。” “是!”钟老儿气若洪钟的称是后离开。 楚芊芊先笑了出来:“那真是一个有趣的老头儿。” 叶家驹很有信心道:“这样下去,要打败悦宾楼不难了。” 司徒玉儿道:“下个月入秋了,咱们上一道御用芙蓉蟹斗,你们说如何?” 楚芊芊睁大眼睛:”那道你也会!司徒玉儿你老实说!每次宫宴你话不多,敢情都是在研究菜肴啊!” 她的话让司徒玉儿佯打了她一下,逗得现场的人哄堂大笑。 众人吃了一桌丰盛的午膳,叶氏兄弟就先走了,他们还有要事要办,楚芊芊也被姜氏接走了;厢房里就剩下司徒玉儿、叶氏和温如仪。 叶氏道:“温姑娘,等等回去,帮我包一份繁华似锦和核桃鸭方。” 司徒玉儿看着她,微笑道:“繁华似锦是要给祖母,核桃鸭方自然是给父亲准备的,难怪祖母和父亲都这么看重叶姨娘。” 叶氏羞红了脸:“那是因为老夫人和老爷也都对妾身好。” 温如仪看得出来她们两人有事要谈,就起身道:“我当散财童子去,顺便帮叶姐姐准备。”说完就出去了。 司徒玉儿见厢房里只剩她和自己,便不再顾忌:“父亲没有说未来怎么安排你?毕竟姨娘已经实际掌管司徒府中馈了。” 叶氏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很多事是可遇不可求,特别是她不能开口去求。 司徒雄休了凤柔敏,司徒府的主母位置空了下来;虽然民间有一些直接将妾室抬为正妻,但一般重名声的世家都不会这么做,以免嫡庶不分,更落下一个宠妾灭妻的坏名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八十九章 自己爽到了比较重要 司徒雄没有傲人的背景,却能够在朝堂上步步高升、屹立不摇,自是一只老狐狸,十分爱惜自己羽毛,不会让自己成为言官弹劾的对象;所以就算他现在对叶氏宠爱有加,也抬她为贵妾了,却不一定会将她扶正,成为继凤柔敏之后,司徒府的嫡妻。 叶氏笑容洒脱,眉宇间很看得开:“很多事,妾身不强求。” “求!又不是杀人放火,谁说不求!” 即使是个性十分洒脱的叶芙蓉,听到司徒玉儿这样说,也不免心动;但心动之余,却又担心自己不知足,反而失去丈夫和婆婆的心。 或许司徒雄和婆婆会想再从世家里,挑一个女子成为司徒府主母,藉以壮大司徒府;自己不过一个小小商户之女,实在比不上那些百年世家。 见叶氏一脸沉默,司徒玉儿道:“我就是一个庶女,自小知道当庶出的苦;叶姨娘,你要让你的孩子也受庶出的苦吗?” 叶氏一震,叹了口气道:“郡主说的妾身懂,是我的命不好吧!还未嫁之前未婚夫就过世,成了不祥之人;如今进相国府,老爷疼、老夫人也疼,还有郡主这样照顾,这就很好了。进相国府前,娘亲就告诉我,官家是看不起商户的,叫我凡事低调,别惹事,安分做自己就好。”她看向司徒玉儿:“我知道郡主是一片好心,但让老爷将我扶正,他可能会遭到非议,这不是妾身希望的。” 司徒玉儿看向她,挑眉笑道:“如果我父亲肯将你扶正,你还担心别人非议?你太小瞧我父亲了!我父亲是只老狐狸,他的为官之道是先保全自己,才会决定做与不做。更何况父亲休妻是凤柔敏咎由自取,你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人家要议论就给他论呗!嘴长在人家脸上,可日子是你在过,自己爽到了比较重要。” “郡主!”叶氏羞红了脸。 叶芙蓉有些嗔怪看着司徒玉儿,虽说这里是她的产业,但小心隔墙有耳,她说话这么……直爽,总是不太好。 叶氏不知道的是,别看这厢房只有她们和体己的丫头,酒楼里三层外三层早被影卫防护得滴水不漏。 司徒玉儿叹口气,啜了口茶:“我听说太子打算送两个侍妾给父亲,除了分宠,也有因为凤氏离开司徒府,为稳固双方关系的目的。这两个侍妾,是太子的试温石,若父亲喜欢,我未来的嫡母势必就是太子人马了。” 她瞅着叶氏:“叶姨娘,我说了,父亲是一只老狐狸,以前有凤氏,所以他比较偏向凤家,虽不会明目张胆站上太子的船,但有嫡妻在,他是比较偏向太子的;但现下凤氏离开,我与司徒心乐将分别成为祁王妃和太子妃,父亲更会仔细暗中掂量,哪一个女婿可以抡下那个大位。” 叶氏脸色有些白,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嫁进这样的家庭。 司徒玉儿淡淡一笑:“我希望你扶正,除了为你,也有我的私心。你成为父亲正妻,生下嫡子,父亲对你会正重视,你的话他一也会听进几分,就算将来父亲决定中立,那也是帮我的忙了。”她看了叶姨娘一眼,继续道:”姨娘,你的母亲希望你安分过日子,但难道没有要藉你嫁进相国府来帮你两位哥哥铺路?” “郡主……” “你姐姐嫁给五品小官,帮助有限;你进相国府,你的父母、兄长难道不知道司徒府一个女儿赐婚给了太子、一个赐婚给了祁王?” 叶芙蓉被说得哑口无言;哥哥是有能力也是有野心的,但她要帮他们,也得自己先站稳脚跟才能帮他们啊!现在才进相国府多久?她不敢说自己就能一直盛宠,帮得了哥哥…… 司徒玉儿将她的犹豫都看在眼里,她站起来,打开面向外面的窗户:“叶姨娘,于私,你我算是一见如故,若你不是我姨娘,我们认识也可能成为好姊妹;于公,你成为父亲嫡妻,让太子无法在父亲身边安排人,这是帮我;而帮我就是帮叶家。” 她转身看向她:“当你送我墨玉簪和水缎,是希望我在司徒府护你周全,因为你知道身为嫡妻之女的司徒心乐不会领你的情;投靠我,是你在相国府唯一的路。然而这用在夺嫡也是一样,司徒心乐是凤氏之女,无论你有没有扶正,她都不会帮助叶家,加上太子身边有李旭,并没有叶家发展的机会,而我是真心重用你的两位兄长。” 叶姨娘起身郑重一揖:“这一点妾身万分感激,两位兄长更是佩服郡主。” “姨娘客气了,你的兄长其实看得比你清楚,你二哥这次还曾提出想陪祁王一起去通州呢!” 这叶姨娘当真震惊了! “是祁王担心我这里需要人,所以才没同意。我希望你扶正,是避免以后我父亲一旦确定跟了太子,你会面临两难。” 叶姨娘深吸一口气:“二姑娘,我若扶正要帮你什么?” 司徒玉儿笑道:“皇上正当盛年,在位至少还有十年光景;这十年的变化很大,可能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切水到渠成;我只需要父亲别娶一个依靠太子的嫡妻,最后不站在太子那一边即可,帮不帮我和祁王,其实无所谓。” 叶姨娘皱眉:“那岂不是好事都让我占尽了?” 司徒玉儿笑声如铃:“是啊!所以赶快生一个弟弟报答我呀!” “郡主!”叶姨娘都快羞死了!好歹她是长辈,怎么老是被这个未及笄的姑娘取乐,实在是! 叶氏是一个聪明人,一旦有了企图心,自然知道怎么做,可以让自己达到目的。 官家虽瞧不起商户,但官家做任何事都离不了钱;理钱管帐,正是叶氏拿手的。 叶氏不过掌了中馈五天,各处开销该用的用、该省的省,算盘打的叮当响; 别说前院司徒雄的费用没少、饮食更加精细,老夫人的北雁堂更是只多不少。 本来老夫人还想这叶氏是不是浪费了点?各院的花草让人重整,各院服侍的奴婢、婆子、奴仆也没减少,倒是厨房做了大调动,而且她这里天天珍馐玉馔,都是极好的养生食材,心想莫不是用公中开销来巴结她? 看了帐才知道,府里这几天的开销,比起以前凤氏当家,只少不多,这让司徒雄和老夫人都很诧异;一问才知道,叶家商家通路广,她进货的价格是拿叶家的中盘价,自然省得多;还有她用管理商行的方式来督责这些丫头婆子劳役,倒是人人服气也人人服从,毕竟叶氏恩威并施,并不苛待下人。 才五六天,凤氏的离开,不但完全没有任何影响,整个司徒府内院,反而还有焕然一新之感。 这让司徒雄和老夫人都十分赞赏,却让刚从凤府回来的司徒心乐很不是滋味;但她又不能说什么,毕竟叶氏完全没有苛扣她院子的用度,还是和以前凤氏在是一样的。 太子果然送了两个侍妾给司徒雄,一个左氏、一个邱氏,叶氏也将她们各自安排妥当;但司徒雄意思性的各去了一次后,这几天还是歇在叶氏的海棠轩,并没有去两个侍妾的屋子。 至于原因,叶氏也不明白;但司徒雄到海棠轩,叶氏当然是欢迎的,更加对司徒雄温柔婉嫕,伺候得司徒雄觉得没有叶氏在身边都不对劲。 这一晚,司徒玉儿在房里逗弄祁王殿下,就是那只信鸽,那是他们两人间的恶趣味;司徒玉儿这儿的信鸽叫祁王殿下,祁王那里的就是小仙姑。 祁王殿下悠长而愉快的咕咕声,逗得司徒玉儿一直窃笑不止。 照风、照月看司徒玉儿一直逗弄着信鸽,也知道王妃想殿下了,心里都想这两人怎么这么好?这里的祁王殿下唱歌唱得欢,相信远在通州的小仙姑一定也是遥遥相和,歌声婉转动人了。 司徒玉儿逗得正欢的时候,前面老管家来了;照风出去问,回来一脸无奈,苦笑说:“王妃,老管家说左氏和邱氏到海棠轩闹起来了。” 司徒玉儿柳眉轻拧:“左氏、邱氏?父亲不在?” 照风说:“相国大人出府了。” 司徒玉儿冷笑一声:“难怪敢到海棠轩闹,是瞧不起人家商户出生,借机下马威了?” 照风说:“王妃,那怎么办?王妃要去吗?” 司徒玉儿起身:“当然去,怎么不去?人家仗着是太子送来的,我这个郡主不去给叶姨娘藉个势、撑个腰怎么行?照风,告诉老管家,我马上过去。” 司徒玉儿带着照风、照月还没走进海棠轩的院子,就听见里头两道女声的冷言冷语,而海棠轩外正围着一群奴仆,在那里指指点点。 司徒玉儿微笑,才想帮叶氏扶正,这两个侍妾倒是就立刻来帮忙了。 此时张嬷嬷和司徒心乐身边的朱儿也来探状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章 至少当一个心地善良的妾 张嬷嬷和司徒心乐身边的朱儿也来探状况。 “郡主。” “张嬷嬷。” “这里头……”张嬷嬷皱眉。 司徒玉儿微笑道:“张嬷嬷,回去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别担心。那两人是太子赐下的,难免娇纵,交给玉儿吧!” 张嬷嬷很高兴,马上就放心回去了,只留下一个丫头看状况。 司徒玉儿一踏进叶氏院子,就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道:“叶氏,你也不过是一个妾,居然把自己端个像主母似的!妹妹你瞅瞅,她那表情还像是姐姐冤枉她了!” 说话的是邱氏,邱氏是尚书省虞部员外郎的庶女,左氏则是东宫司经局舍人之女。邱氏有艳色,眉宇张扬;左氏清丽典雅,内敛端庄,但一双深沉的眸子正告诉人家,她并不简单。 接着就听到叶氏道:“两位妹妹,司徒府的用度开销都有一定的规范,老夫人和老爷信任我,我自然要依照规矩,这不是端主母架子,请两位妹妹体谅。” “哼,说的好听,什么老夫人、老爷信任?不过就是个商家之女,打过几天算盘就以为会理家了,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我和左氏可是太子送来重要的侍妾,和你这种嫁不出去、不祥的女人不一样;要不是你比我们早入府几天,你以为凤氏下台,掌理中馈的会是你?” 此时又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道:“果然是个不祥之人,才进府没几天,主母就被休妻了。”这当然是左氏了。 “你──”叶氏气极,这两人直戳她的心病。 果然邱氏打蛇随棍上,故意大惊小怪:“唉呀,妹妹,那我们两个可要小心啊!咱们会不会出事啊?和这么不祥的一个人同一间屋子,真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两个别太过份!” “过份?哼,不知是谁比较过份?叶氏,就算你是贵妾,也就是个妾,和我们一样,甚至于还是个商户出生,身份怎么和我们两个官小姐比?别给我们端出主母的样子!我和妹妹都进府几天了,你只让老爷各来我们屋子一次,其他时间霸占不放,这算什么意思?” “老爷晚上想宿在哪里,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哟!把自己讲得倾国倾城呢!妹妹,你看她端的那模样,在老爷面前还不知道是怎么个狐媚样儿?” 左氏冷笑了两声:“姐姐,别问了,她会的那些,不是我们学得到的……” “你们、你们──”叶氏气到眼眶泛红,咬牙说不出话来!可怜她只带几个陪嫁丫头,现在竟没有人可以帮她。 “叶氏会的,你们当然学不到。” 邱氏和左氏转身,看到司徒玉儿楞了一下,都到她面前来行礼。 “妾身邱氏(左氏)参见青城郡主。” 两人礼貌周详,毕竟太子交代过,这府里唯一不能得罪的,就是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看了两人一眼,直接走到叶氏身边。 叶氏无奈苦笑了一下,对她一揖:“见过郡主。” 司徒玉儿给她一记放心的眼神,看向那两人:“都起来吧!” 司徒玉儿上座后问到:“邱氏、左氏,发生什么事?让你们晚上不待在自己屋里,趁父亲不在,跑到海棠轩来做什么?” 邱氏和左氏一愣,这郡主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趁司徒雄不在?这不是暗示她们是趁叶氏没人罩,过来找碴吗?虽然这是事实。 邱氏故意凄楚一笑,上前说:“郡主,你要为妾身作主。妾身和左氏是太子特地送给老爷的人,可是这叶氏仗着这几天府里没主母,当了几天家,就苛刻妾身两人。” 司徒玉儿啜了口茶:“哦?怎么苛刻法?” 邱氏逮到机会,决定大说特说:“郡主,妾身与左氏虽是侍妾,但好歹是太子送来的人;这叶氏竟给我们的用度是比照一般侍妾,这不是瞧不起我们吗?她自己一个商户出生,竟也与我们一样。还有,妾身与左氏进府都几天了,她叶氏藉掌家之权,将老爷绑在她海棠轩,我与左妹妹想见老爷一面都很难。”一边说一边还泫然欲泣的模样。 司徒玉儿抬眼看向她们两人,冷笑道:“叶氏商户出生,那你们是什么出生?” 两人一愣,左氏柔柔说:“妾身东宫司经局舍人左恪之女,邱姐姐是尚书省虞部邱显邱员外郎之女。” 司徒玉儿点头:“一个从五品、一个正六品官员之女。” 邱氏和左氏心里得意:“正是。” 司徒玉儿突然大拍桌子,茶杯都跳了起来:“哼!好一个官家之女!照风、照月,明天让管家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丢回去,我司徒府不要了!” 邱氏两人脸色大变,邱氏问:“郡、郡主,我们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赶我们走?”邱氏和左氏都才十八,一脸傲气,很是不服。 司徒玉儿怒道:“官家之女又如何,来我司徒府当侍妾,就要有侍妾的样子;这样不合礼仪到贵妾屋里叫嚣,这是什么官家千金?简直粗俗不堪!” 邱氏不服,恐吓道:“我们可是太子送来的!” “太子?”司徒玉儿睨着邱氏:“所以邱氏,你是要告诉本郡主,你是太子的人,不是我司徒府的人?” “不、不,也不是这个意思……”邱氏脸色微变。 左氏冷声道:“郡主,邱姐姐没有这个意思,叶氏虽然理家,但与我们一样都是妾,她这几天这样霸占老爷,似乎也不对吧?” “不对?”同样都是清丽美人,但司徒玉儿较之左氏,更给人一种威仪的气势,让左氏不由得一愣。 她还是左恪的嫡女,司徒玉儿只是庶出,怎就有这般气势? 司徒玉儿的眸子似镶着碎玉,灿灿生辉:“左氏,你父亲在东宫司经局任舍人之职,你应该也读过书,你告诉本郡主,何为妾?” 左氏脸色一变,她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但父亲说太子交代,不能得罪司徒玉儿,忍着气道:“以色事人为妾。” 司徒玉儿点头:“嗯,果然读过书。” 左氏脸色羞红,但司徒玉儿接下来的话让她的端庄直接崩裂! “那你怎么连个妾都不会做呢?” “青城郡主,好歹妾身也是官家之女,不能容你如此羞辱!” “羞辱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本郡主羞辱?本郡主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司徒玉儿眼神不再平和,骤然变得犀利冷凝:“自古娶妻娶贤、纳妾以色;你们口口声声说叶氏不过代掌中馈,说到底也是个妾;既然她是妾,父亲喜欢她的美色、夜夜留宿海棠轩有什么错?本郡主还要赞美她尽职呢!” “郡主!”叶氏想笑却又满脸羞红。 “你们当人家的妾比美色比不过人,侍奉得不好让父亲不想进你们屋子,这是叶氏的问题,还是你们的问题?叶氏进府以来,安安份份,让她理家更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还深得祖母、父亲欢心,这妾当得好还有当主母的本事,不但无过还大大有功;至于你们?占着司徒府侍妾的位置,心里却当自己是太子的人,做的是主母管侍妾的事,骂你们一句连妾都不会做有冤枉吗?” “郡主,你口口声声侍妾、侍妾的,你娘不也是个以色事人的侍妾!” “是啊!本郡主的娘是个歌姬,就是一个不懂以色事人的妾,所以早早就去了;你们两位号称官家之女、太子派来的侍妾,应该更能做好自己本分才是,怎么跑到人家屋里来叫嚣?这就是东宫司经局舍人与虞部员外郎的家教?” “郡主!”左氏已经抚着心脏说不出话,邱氏则怒气叫道! “邱氏,你刚刚说叶氏什么?打过几天算盘就以为会理家了?人家至少会打算盘,你会什么?你是太子送来重要的侍妾?重要在哪里?本郡主怎么看不出你多重要?” “你……” “两位,当不好以色事人的妾没有关系,至少学我娘当一个心地善良又安份的妾!现在通通给本郡主滚回你们的屋子,再让我看见你们来海棠轩闹事,别怪我把你们送去地下给我娘好好教导一番!” “司徒玉儿,你太过份了!”邱氏怒得伸出手指指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眼神一瞇:“照风,把她手指给我剁了!” “是。” “啊──” 司徒玉儿的命令才刚下,就见银光一闪,邱氏直指司徒玉儿的手指就直接被削断,惹得邱氏和左氏的人当场尖叫起来! 邱氏更是捂着血流如注的断指,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然后看着地上自己的手指,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夫人!”邱氏的丫头吓得不知所措。 “司徒玉儿,你、你怎么敢──”左氏脸色灰白如纸,浑身抖个不停。 叶氏则完全呆了! 司徒玉儿转身看了左氏一眼,吓得左氏连退了两步,和丫头抱在一起,双手更是紧紧攥在袖子里,不敢露出来。 “对本郡主不敬的东西!太子送来的重要侍妾?哼,这样的人也敢往司徒府送?老管家!” 老管家悠哉悠哉的进来,这种刺激的场面他不陌生:“郡主,有何吩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本身就是力量 老管家悠哉悠哉的进来,这种刺激的场面他不陌生:“郡主,有何吩咐?” “把这太子送来的重要侍妾给我送去太子府,她对本郡主不敬,本郡主断她一指,以示惩戒。” “是。” 老管家看向昏倒的邱氏,心里叹了口气;蠢东西!整个司徒府现在最大的是谁不知道吗?然后又看向左氏,问司徒玉儿。 “郡主,那左姨娘……”送不送? 司徒玉儿看向她,吓得左氏立刻道:“时间已晚,妾身回房去了。” “左氏,知道怎么当一个合格的侍妾了?” “妾身知、知道了。”左氏咬牙,本来是来羞辱叶氏的,想不到却惹上司徒玉儿这个煞星,不禁又羞又怒。 “左氏,你是个聪明的,收起你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本郡主不管太子让你用什么心思进司徒府,记住,你是司徒府的侍妾,不是太子的什么人,我父亲也不会喜欢听到这种话。” “是,郡主教训得是。” “论年纪,叶氏比你大两岁;论进府时间,她比你早;论地位,她是贵妾你是侍妾。若你连这点伦理都不懂,本郡主不介意教训到你懂为止。” 左氏已经快要站不住脚,要不是丫头搀扶,她早就瘫软在地。 “是……妾身明白了。” “本郡主不介意让你更明白,你要感谢邱氏那根断指,要不是本郡主给太子面子,你也跟着打包收拾了。” “是。”左氏咬牙,羞愤难当。 “滚。” “谢郡主。” 左氏抬脚跨出一步,便踉跄了一下!看到地上邱氏的断指,更是差点双脚打结,尖叫出来! 老管家命人拖出昏厥的邱氏去找家医,还命人备车,真准备包扎完直接送人去太子府。 左氏见老管家真要把邱氏送走,惊讶问:“管家,真、真要将邱氏送太子府?”这不是直接打太子脸吗? 老管家一脸理所当然:“这是自然,郡主的话是绝对要执行,不能打折扣。” 左氏不服,愤恨道:“好歹邱姐姐是老爷的人,难道不用等老爷回来?甚至也不用禀告老夫人就打发了?” 老管家嘿嘿两声:“左姨娘,刚刚这么大的动静,您有看到老夫人出来吗?老夫人是完全支持郡主的,这后院的事,老夫人同意,老爷还会问吗?” 左氏被堵得说不出话,当初她还庆幸来到一个没有厉害嫡妻的后院,凭自己的本事,加上太子的威信,一定可以得到司徒雄专宠,甚至当上主母都有可能;但想不到,没有厉害主母,却有个厉害郡主,她连太子都不怕! 老管家看左氏还一脸不服气,突然好心起来:“左姨娘,老奴奉劝一句,我家郡主是皇帝疼、祁王爱,天下百姓共爱戴;什么才女、公主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前阵子她还灭了三个书院、救了皇上九个孩子。你想让自己过得好,郡主喜欢你,比老爷喜欢你更重要。” 嗯,老管家很少话这么多的。 左氏吓得好不容易因为气愤略红的脸,又苍白回来! 在回自己屋里的路不过数十步,却让她足足走了快半个时辰还没到,她的脑中嗡嗡作响,想着司徒玉儿一些谣传的事迹,愈想脸色愈白。 自己没死,是不是已经得了天大的幸运? 突然眼前有个身着婢女衣服的娇小女子,静静走了过来,她身边跟了一头巨大神武的猞猁,吓得左氏和她的丫头尖叫一声,很没形象地直接跌坐在地。 什么鬼!大夜晚的带头野兽吓人? 然后婢女皱眉看了她一眼,一转头,就看见司徒玉儿已从海棠轩出来。 “小姐。” 翼龙则是“欢呼”一声,直接往司徒玉儿身上扑去,逗得司徒玉儿抱着抬起前腿都比她高大的翼龙,揉搓牠柔软的脖子笑嘻嘻地道:“翼龙,来接本郡主吗?”然后看向照夜,眼神是极致的温柔。 左氏看得都傻了! 敢情那野兽是青城郡主的“宠物”?但更让左氏诧异的是司徒玉儿的表情。 这是刚刚盛气凌人的青城郡主?是刚刚命人斩了邱氏一根手指的司徒玉儿? 月光洒落在司徒玉儿扬起的清丽脸庞上,彷佛氤氲了一层如玉朦胧的光辉;连她自诩自己是个美人,都会不自觉为眼前的人自惭形秽…… 更不可思议她那温柔似能出水的眸光,竟是看向一名婢女,而不是一个男人。 “照夜,你出来了?”司徒玉儿的声音有着你终于回到我身边的喜悦。 “小姐……照夜出来了。”照夜看着司徒玉儿,鼻子眼睛都是酸的。 照风眼眶也红了:“照夜,你可出来了!我的梳头技术快被王妃嫌弃死了!” 照月更是嘟嘴道:“就是,我们服侍王妃的时候,王妃老说唉!照夜在就好了,听得我都醋死了!”说完还抹了一下眼睛。 司徒玉儿走向照夜,握起她的手拍了两下:“出来就好,快去回信给月蓉,她担心死了!” “是。”照夜哭了出来。 这些天她把自己关在黑暗中,对所有人的慰问都无动于衷;即使每天司徒玉儿、照风、照月、李嬷嬷等人都会去陪她,但她还是将她们关于心门之外,不听不看。 刚刚,有一只像蝶又像蝉的金色虫子飞进她的屋子,在她身边旋舞,突然间她彷佛见到了哥哥,她哭着说他要去找哥哥、要躲到哥哥的身边去! 但她哥哥告诉她:“照夜,不可以,因为还有好多人舍不得你。” 哥哥温柔的声音传来:“你忘了吗?你是暗夜的灯火,不论周遭多么黑暗,有照夜,就有光亮。” 你本身就是力量。 照夜痛哭失声! 她知道那是小姐的巫术,将哥哥的影像带到她的面前。 她发泄完,抹了泪,打开房门,就看到翼龙守在她的屋前,看到她出来,舔了她一下脸。 是啊!她是照夜,她虽然没有小姐强大,可是只要不死,她就还有力量。 翼龙咬着她的裙襬,想要将她带出琼琚苑。 “你要带我去找小姐?” 翼龙给了她一个“算你懂爷”的表情。 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就算受伤了,也还有那么多人陪她一起疗伤,她照夜不会孤单的。 所以,在封闭自己六天后,她跨出了那一步,出来了。 左氏目送司徒玉儿,只见她牵着照夜的手,还再说:“写给月蓉的信简单一点,她识的字不多,画画也行……” “还有,我头晕,回去给我揉揉。”要让你看见哥哥,我容易吗? “伤口都结痂了?照月,拿冰肌玉容霜给李嬷嬷,务必让照夜脸上、身上不留一丝疤痕。” “是,王妃……” 海棠轩里的叶氏,自闹剧结束后,坐在寝房椅子上,不发一语。 桂儿一脸为自己夫人抱不平:“夫人,等老爷回来,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老爷,让他为夫人作主!” 叶氏看了桂儿一眼,微笑着说:“刚刚郡主已经为我作主了,你以为老爷回府,还需要我们说?自然是一回府就会有人告诉他发生什么事,毕竟邱氏已经被送走。” “还好青城郡主帮夫人主持公道,那个邱氏活该!”桂儿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庆幸:“还好有郡主,郡主真的好厉害啊!难怪连书生都说不过她。” 叶氏微笑,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司徒玉儿的霸气,那股威仪气势,别说那两个侍妾,连她都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桂儿帮叶氏洗漱,帮她拆了她发上的装饰:“以后在司徒府,有郡主靠着,就不怕府里的人欺负夫人了!” 叶氏却叹了口气:“郡主是做大事的人,那能天天在府里给咱们撑腰?更何况明年她就要嫁入祁王府了。今天送走一个邱氏,不还有一个左氏?以后,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的邱氏左氏被送进来。” 桂儿一边梳着叶氏如瀑云发,一边说:“夫人,其实……前几天郡主说的很对。” 叶氏知道桂儿要说什么,经过今天这一件事,叶氏才真的体会到当一个妾的悲哀。 以色事人也就算了,就算理家权利在自己手上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两个都往她屋里踩、指着她的鼻子瞪眼谩骂? 以后若再抬侍妾进来,见一个妾手上掌权,谁能服气谁?还不是都要来闹一顿? 更何况若司徒雄娶了续弦,这权力不也得交出去? 她能以色事人一辈子?等年老色衰,一个妾还不是要在主母面前低头服小,蔫着性子做人? 司徒玉儿说的很对,她要让自己的孩子也成为庶出吗? 不是人人都能成为青城郡主。 “名不正则言不顺。”叶氏不禁叹息,争,当然得争;不为谁,也为了自己和未来的孩子。 第二天,宫人传旨,要司徒玉儿进宫面圣。 皇上派来的马车,将司徒玉儿送进皇宫,然后改乘轿辇,一路来到了御花园的晓风亭。 司徒玉儿一到,看到亭子里的众人,有些诧异,但还是面色不显的上前行礼:“臣女司徒玉儿拜见皇上、贤妃娘娘、梁王殿下。” 亭子里的除了皇上,正是张贤妃和梁王段延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二章 献宝船会 亭子里的除了皇上,正是张贤妃和段延安。 “免礼,全公公,赐座。” 司徒玉儿起身,张贤妃就一脸温婉慈祥的起身走了下来,站到司徒玉儿面前,去握司徒玉儿的手:“真是个聪慧又美丽的可人儿,德妃妹妹就是个有福气的,有一个这么好的儿媳妇。” 张贤妃是四大世家南霸天张家的嫡女,张家目前的家主正是张贤妃的嫡兄长。张家和京城的李家这几年一直互别苗头,李家占了地利之便,所以成为皇商;但张家的人际网络却遍及神州大陆,东陵、西戎、北周也都有店铺和商队。 若要说皇帝的儿子里,名面上最有钱的,恐怕不是太子、洛王,而是梁王段延安。 前一世里,司徒玉儿和张贤妃、梁王的接触机会不多,张贤妃一如以往的沈寂不出,奉守有钱人就要低调的守则过日子;对付猫鬼的那几天,算是她见张贤妃最频繁的时候。 但今日她握着自己的手,司徒玉儿却有些惊骇;这张贤妃看起来的确贤淑仁慈,但那双锐利的眸却如一双藏锋宝剑,平时蕴藏得深,然一旦出鞘,非死即伤! “娘娘谬赞,也谢谢娘娘前几日的赏赐。”不愧是南霸天的张家,张贤妃为了感谢司徒玉儿救了段延安,一出手,就是两万两银票,以及五箱的稀世珍宝和布匹。 张贤妃牵着司徒玉儿走进晓风亭,梁王则是一脸似笑非笑看着她。 “青城郡主救命之恩,岂是几箱财物所能代替?本王在此感谢郡主相救。” “梁王殿下客气,玉儿仅是遵从皇命而已。” 梁王知道自己的几个皇兄皇弟挺迷恋这个青城郡主,但司徒玉儿实在不是他的菜,她太聪明,而他不需要聪明的女人。 但这必须建立在她不是凤星的基础上,现在知道她是凤星,攸关皇位与国运,即使他不喜欢她,也需要她。 然而段延安也知道,自己那个玉面战神七皇弟对司徒玉儿的迷恋,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欲杀我妻者皆如是这种神经病的话都说得出来,他是不会想去当那展示的尸体,所以对司徒玉儿表现迷恋这种事,他就省省;母妃说了,只要兄弟们不造反,父皇在位时日尚久,徐徐图之即可。 现在的重点,只要别让司徒玉儿成为自己的敌人。 司徒玉儿不想去理会段延安浑身散发出来的复杂情绪,只要他没有杀害自己的心思,谁管他心里想什么?他不想参和现在夺嫡的浑水,也不代表就能捡漏,但现在少一个人给自己找麻烦,司徒玉儿倒是乐见其成。 司徒玉儿看向皇帝:“不知皇上要见臣女,有什么臣女可以效劳之处?” 段承拓道:“是张贤妃想见你。” 司徒玉儿一愣,张贤妃要见他,只要告诉杨德妃一声,她就会来,为什么要透过皇帝找她? 张贤妃看到她一脸狐疑,叹气说:“本宫就不怕青城郡主笑话了。” 李、白、萧、张是南漠四大世家,其中北称李、南属张,李家和张家都是富可敌国的殷富之家,王不见王,各有各自的领域,但张贤妃贵为四妃之一,张家自然是想把势力带到京城来。 三年前南漠京城发生粮荒,却因为粮食运送不及,许多百姓纷纷饿死,这件事引起皇帝震怒,许多从中得利与不法的官吏被处死者,不下百人。 朝堂眼见南北运粮不易,最大的问题在于水运漕渠日久失修、淤塞不通所致,所以让当时督水监的水路转运使方谨任淮州太守,领江淮租庸转运使大兴土木,往北凿通从蓝田县往京城方向的水路,并直接引入皇城禁苑后的广春潭;往南则凿通到泉州的甘城,使整个南漠水道无阻。 今年漕运整修功成,又逢丰年,方谨率运船三百艘于今年七月初七的七巧节,将汇聚于广春潭,献宝于皇帝。 那三百艘船装满各郡县特产土宜,以及玳瑁、珍珠、象牙、绫罗锦绣等江南珍宝,而这些船,是方谨向民间商家征调租赁,其中将近一半的船,便是来自南霸天的张家。 听到这里,司徒玉儿已经听出端倪了。京城是李家的地盘,广春潭的献宝盛事从朝廷修漕运,演变成南方诸商对皇帝的献宝,对那些远道而来的南方大户,其实就是指张家,李家一定在京城附近各县开始刁难,而且一路刁难到京城。 上一世李张两家的商战,就是献宝船会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口气三百艘船要汇聚广春潭,其中一百五十艘是张家的,这不是明晃晃来炫富的吗?有钱人怎么能容忍另一个有钱人在自己地盘炫富? 而人家来献宝给皇帝,你不但不能从中破坏,不能拿人家怎样,你李家还要站在一旁拍拍手,一起歌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以,只能沿途使绊子了。 张贤妃说了前半段,段延安就开始说下半段,果然内容就隐晦导向李家的掣肘。 皇帝一旁静静喝茶赏景,不发一语。 司徒玉儿心底一笑,皇帝还真不好插手,李家娶了自己女儿,平常把自己供养的舒舒服服,他心里明亮;而张家的女儿则是自己的妃子,人家是来送财给他,金灿灿的稻米、白花花的银子,更别说稀有却珍贵的各地珍宝,他作梦都要笑了,怎么能拒绝? 但偏偏这两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每个地方一掐架,他该得的财物就少一些,愈往京城他损失愈重;可是这是民间的商业行为,台面下的事情,他不好干涉。 等梁王说完,司徒玉儿眉头轻颦,她看向张贤妃和皇帝。 “这献宝船会如此盛大,地方官署、京城六部二十四司都盯着,就算是两家商行竞争,能起的冲突也有限,竟让皇上和娘娘如此忧心?” 张贤妃道:“如果只是小打小闹,失了银子也就算了;现在船只已经行到中州,张家有十五艘商船因为搜出炮烛,被扣了下来,其中还有张家几个旁支弟子。” 司徒玉儿心里咋舌,李旭真了不起,船只还远在中州,他就能让炮烛上了张家的船…… 司徒玉儿突然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这种事跟她一个闺阁女子说干什么?她悄悄看向皇帝,皇帝也正好饶负兴味地瞅着她。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拜托,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啊!小女子何德何能?敢情是趁段元辰不在,皇帝要奴役她了。 司徒玉儿撇撇嘴:“皇上、贤妃娘娘,张家李家都是皇室姻亲,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礼部、工部、吏部、户部甚至翰林院,多的是口才便给的官员,派去疏通一下,自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吗?” 段延安说:“青城郡主,哪个官员敢办这件事?办了李家得罪二公主、办了张家得罪母妃,要多大的官职才能不被两家暗中收买?至少三品巡抚吧!派一个巡抚大人处理,不就闹得天下皆知?” 司徒玉儿心里腹诽一句,你们丢脸关我什么事?而且你们两败俱伤对我正好啊! 张贤妃看了皇上一眼道:“二公主和九公主最近因为萧嫔病了,心情不豫,皇上心疼公主,也不希望这件事让公主为难,若能私了,那就皆大欢喜了。” 她的请求呼之欲出,司徒玉儿的镇定已经快要崩裂,此时已容不得她装傻。 司徒玉儿道:“皇上和张贤妃找臣女,是希望臣女想办法,看能不能化解李张两家的嫌隙?” “不是让你想办法看能不能化解李张两家的嫌隙,是要你解决这个问题。” 一直不说话的皇帝一开口,就让司徒玉儿想翻桌;当然,那是脑袋里的画面。 司徒玉儿起身跪下:“皇上,臣女惶恐。” 张贤妃忙扶起司徒玉儿,故意瞟了皇上一眼:“皇上,别这样吓孩子;青城郡主再怎么聪明,人家还没及笄呢!一堆官员解决不了的问题,您让一个小姑娘解决,不是为难她吗?” 司徒玉儿心里翻白眼,在她面前做好人?她不相信她现在会在这里,不是张贤妃的功劳。 “朕从来没有把青城郡主当成一个孩子,这是朕的器重,青城郡主懂得。”皇帝笑得贼贼的。 上一世的献宝船会是当时大事,广春潭三百艘大船首尾相连,上面载满各郡县丰收的谷物水果、特产器物与金银财宝,几乎是一次段氏江山的丰年祭;当时北周使臣看到那些宝船,各个眼睛发红,恨不得将那些宝船都开回北周,却又哀怨得想,就算将船都抢回去,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运河可以负载这些船,不禁对南漠皇室又妒又羡,更气先祖抢地盘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抢南漠,抢个只有冰天雪地、崇山峻岭的北周干啥呀? 司徒玉儿想起当时京城虽然风光无两,但私底下司徒雄却告诫家中女子没事不要出门,京城外来客、外族人太多,事端也多。 她突然记起来,上一世李家就是利用献宝船会,将张家彻底打趴了下去、方谨被斩首、而张贤妃……病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朕只会坑你,不会害你 司徒玉儿记得,上一世的今年九月秋决,疏通漕运有功的方谨被处死,四位将军被收回兵权、张贤妃病逝,张家势力完全退出京城…… 司徒玉儿想到这里,突然一脸狐疑地看着皇帝。 他找自己来,真的只为解决李张两家的纷争? 皇帝是不是已经知道张家北上的目的,是为了帮梁王夺嫡? 司徒玉儿震了一下,刚刚皇帝怎么说的? 不是让你想办法看能不能化解李张两家的嫌隙,是要你解决这个问题。 不是化解李张两家嫌隙,而是解决问题! 皇帝不但知道张家北上是要帮梁王,也知道李家已经投了太子! 打仗夺嫡是烧钱的事儿,太子和梁王若失了李家和张家浥注,自然蹦跶不起来;这是皇帝自己要坐稳皇位,所使出的杀手锏。 司徒玉儿突然想到,皇帝放任杀手联盟对自己的追杀,除了想曝露出段元辰的实力,也应该是想藉江湖势力,削弱段元辰的力量。 让她去力战凌氏兄弟,毁去立言等三家书院,则是要削弱洛王的势力…… 司徒玉儿心里擂鼓,敢情他们自以为做得很好的事,竟然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他将自己的儿子玩于鼓掌之上,藉此了解他们,也借机削弱他们,平衡他们的实力,让自己的皇位更稳固。 司徒玉儿看向皇帝,段元辰的贼,一定就是随了段承拓! 段元辰一趟丹城行,皇帝看了多少,司徒玉儿不知道;但皇帝却成功藉了她的手,削弱了段子敬的势力;现在读书人捧她司徒玉儿比捧段子敬还多,他段子敬这阵子还不缩着脖子,尽量减低存在感? 而现在,皇帝又要她出手,藉李张两家的矛盾,让他们两败俱伤,使段怀文和段延安两人失去金钱后援,就算想蹦跶也没辙。 老狐狸、真是老狐狸! 人家李张两家想办法巴结他、讨好他,他皇帝老人家竟然想吃干抹尽后顺便削弱两家,使之两败俱伤,还不让人家知道这是他老人家干的好事! 皇帝发现司徒玉儿终于想到他的目的,眼睛露出赞赏的目光,果然是凤星啊!聪明、聪明! 要不是弒君这件事天理难容,司徒玉儿真想送段承拓一只虫子;你要让两家斗就去斗,何必拖她下水? 一个皇帝这样坑个小姑娘,以后还能好好聊天吗?能吗?能吗! 张贤妃看司徒玉儿涨红着脸,以为她觉得为难,不禁脸色也有些暗了下来;司徒玉儿觉得她在生气。 生气?司徒玉儿更无言了!敢情张贤妃以为她有办法却不愿意帮忙? 这是怎样?能识破猫鬼巫蛊就无所不能了?能杀猫就能阻止李张商斗了?这是从什么跟什么联想来的? 这些皇室里的人,皇帝、皇后、婉贵嫔、张贤妃,一个比一个坑人! 连皇帝要我来做什么你都不知道,还想要我立刻答应,真活该皇帝想削你张家! 司徒玉儿低头,敛下的眼帘看不清楚她在想什么;张贤妃突然笑着说:“是不是把青城郡主吓到了?没关系,郡主可以回去想想,过两天,本宫再问你也行。” 意思就是当她已经同意了?这张贤妃还是很厉害的。 “是。” 皇帝道:“好了,你们要这小妮子做的事她知道了,过两天你们再找她,先回去吧!玉儿,陪朕下棋。” “是。” 张贤妃和段延安知道皇帝是下逐客令了,便起身退下。 等两人走了,皇帝命人拿了棋盘,重新焚香、沏茶,然后一个眼神,全公公带着随侍都退到十步以外守着。 司徒玉儿赌气先拿黑子,“啪”一声,在棋盘上下子。 皇帝挑眉,瞅着双颊鼓着气的女子:“还是习惯先下手为强?”说完捻了一颗白子,落在黑子旁边。 司徒玉儿哀怨道:“不先下手,以后怎么被卖了都不知道。” 皇帝大声朗笑:“辰儿出城前要朕照看你。” 司徒玉儿张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标准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段元辰,你所托非人,你的皇帝爹爹坑我可坑惨了。 “皇上,您的国师呢?”慕醒醇神人级别的人物,您怎能把他给忘了? “他去帮朕迎接北周使臣,原订七月初到的北周使臣,在沁阳突然遭到一群土匪袭击,朕派国师去看了。” 现在她连抓个替死鬼都没机会了!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抱怨归抱怨,皇帝既然已经拖她下水,她就得想办法解决,池子太深,不能让自己被淹死。 棋盘上已经各下了十子左右,棋局走势颇有壁垒分明、严防对方攻坚的态势;司徒玉儿捻起一颗黑子,下子之前,她突然问:“皇上,您……是玉儿的盟友吧?” 皇帝挑眉,点头道:“是秘密盟友。” 秘密盟友,也就是他可以暗中帮忙,但出了事他不会承认的意思。 司徒玉儿点头,利落下子,皇帝抚须点头,星眸精湛,也下了一子。 司徒玉儿道:“若皇上答应玉儿不过问我怎么做、找谁帮忙,那这个差事,玉儿就领了。” 皇帝道:“无利不早起,说,事成之后要什么?” 司徒玉儿笑得眉眼弯弯:“皇上先告诉玉儿要做到什么程度?” 这个问题皇帝却想了很久,这是当皇帝的矛盾,他不希望现在有皇子可以威胁他的帝位,但却又不想击垮自己的儿子,让他们损失惨重。 良久,皇帝一边下子,一边道:“五年,让他们五年内进不了京城。” 五年?司徒玉儿眸光闪了一下,犹豫地问:“皇上舍得二公主……” “那李旭不是什么好东西,唉!只看脸旦怎么挑得了好的?” 司徒玉儿一愣,不会啊!段元辰就不错啊?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丫头不信?” “信。”司徒玉儿不会傻到去质疑皇帝的话,但她瞇着眼:“皇上,您不会……过河拆桥吧?” 皇帝直接将手中的白子扔回钵里,笑得司徒玉儿毛骨悚然:“你是凤星,朕只会坑你,不会害你。” 天家真是一个神奇的家庭,有着血缘的联系,却又要彼此勾心斗角、互相提防。父子、夫妻、兄弟等这些关系,在权力和利益面前,真的不值什么。 为了夺嫡、为了皇位,兄弟间尔虞我诈也就算了;父子间一方面要提携给机会,一方面还得压抑,免得儿子蹦跶的太厉害,失了分寸,威胁自己的帝位。 司徒玉儿离开皇宫,让马车送她到一品状元楼。 方才和皇帝下完棋,她去探望了一会儿杨德妃,德妃娘娘邀她一起午膳,但她没吃好,决定去一品状元楼看看。 温如仪看到她很高兴,要给司徒玉儿开平常留给她专用的厢房,但司徒玉儿拒绝了,她想坐在大堂,看看顾客用膳的情形。 因此温如仪带她、照风、照月到一个角落,温如仪帮她们点了几个小菜,自己就去忙了。 一品状元楼的伙计都知道自己的老板是青城郡主,但这是内部秘密,是不能说的;温如仪教育得很好,掌柜伙计看到她,就当她是顾客,亲切有礼但不拘谨。 大堂用膳人数大约有八成,在已经过了饭点的时间,还有八成顾客,生意算是不错的,特别是楼上厢房几乎是客满的。 突然,司徒玉儿看见四个衣着华贵的人走了进来,其中两人竟是汪越和李霜。 汪越和李霜吃饭不去隔壁街的悦宾楼,跑到这里来?司徒玉儿嘴角微扬,看来温如仪真的把一品状元楼经营得很好,才开张多久,就引起李旭的危机感了。 “王……小姐,是汪越和李霜。”照风小声道。 司徒玉儿点头:“只要他们没使什么么蛾子,就别理他们。” “是。” 李霜他们不要厢房,也留在大堂,这就诡异了;说不搞鬼,谁信? 司徒玉儿一边盯着汪越一群人,一边想着自己的事,皇帝要让李张两家在献宝船会后退出京城,至少五年恢复不了元气,这对司徒玉儿来说不是困难的事;困难的是做到之后,如何把自己摘干净?毕竟皇帝只是她的秘密盟友,台面上出了事,他可不会帮她…… 很快的,李霜他们的桌上已经上了菜,照风、照月一直小心盯着,司徒玉儿更开启灵力,想听他们的对话。 他们吃了食物,只听到一个公子说:“上菜的速度快,摆盘还能这么漂亮,难得。” 李霜哼了一声:“食物好吃比较重要。”说完夹一口黄金脆鸡放进嘴里,皮脆肉软、汁多鲜美,还真不错。 他们试了菜之后,另一个流气公子道:“大堂哥说的对,这一品状元楼换了老板后,对咱们悦宾楼是一大威胁,五哥,查出老板是谁了吗?” 那被称为五哥的道:“听说是叶家帮一名女子买下来的,那女子姓温,叫温如仪──” 汪越此时手一抖,打翻了茶杯,温热的茶泼了整身。 “汪兄,你怎么了?” 李霜听到温如仪的名字也吓一跳,咬牙:“五哥,你说的是真的?这一品状元楼的老板是温如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怎么让这么脏的人上门? 李霜咬牙:“五哥,你说的是真的?这一品状元楼的老板是温如仪?” 李五名叫李晼,是李旭叔父的儿子,排行第五。他点头道:“听说是,有人看到叶家的两位公子陪着这位温姑娘和旧老板交易,应该没错。” 流气公子一脸贼笑,瞅着汪越:“嘿嘿,等等叫来看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她了?”这个人就是李霜的亲哥李时,上次就是他提供的地痞,让李双暗中对付温如仪。 汪越一直没说话,却显得坐如针毡。 突然,李时悄悄从怀中拿出一只盒子,借李晼挡着,不知倒了什么东西在菜肴里,然后收起盒子,用力掷了箸大叫:“这简直岂有此理!掌柜的!给爷滚出来。”他的声音整个大堂都听得见,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他们那一桌。 伙计马上屁颠屁颠的过去:“大爷,怎么了?是不是口味不得您意啊?” “哼!”李时用比平时大十倍的声音道:“口味?爷点的是牛肉,你一品状元楼给爷端来的是什么?” 他夹起一只黑虫:“这只蟑螂好大的脸,赶上来爷的桌上。” 他一说,四周就传来抽气声,李霜适时尖叫起来,一脸惊慌地道:“五哥、六哥,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选这种地方吃饭?有蟑螂真是太恶心了!” 司徒玉儿看到周围许多顾客都停下筷子,一脸不豫;有的也拿起筷子在菜肴里搅动,想看看有没有蟑螂。 店小二忙道:“不可能啊!客倌,我们老板说了,店里但凡有一只蟑螂、一只老鼠,老板都要扣厨房钱的!” “那爷手上这只蟑螂是怎么回事?”李时声音更大声了:“难道爷还诬赖你们不成?” “不、不是,小的没有这个意思。” 此时掌柜也来了,虽然一直强调店里很重视卫生,但也很礼貌的对李时他们道歉:“这样吧!这道菜我们撤下,另外再给爷补上新的,并且这道菜就不收爷的钱,您看可好?” “叫你们老板出来!本姑娘要看看,是什么老板开的什么酒楼,才能炒出一盘有蟑螂的菜! 其实他们已经做到坏一品状元楼的声誉,此时见好就收效果最好,毕竟掌柜和店小二态度良好,再闹下去,就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可是李霜此时发难,就是要温如仪难堪。 “这……” “胡掌柜,发生什么事了?” 温如仪出来,看到李霜和汪越,眉宇皱了一下。 “温姑娘,刚刚这位客倌从咱们的翡翠白玉里挑出了一只虫子,小的说要帮他们重新换一盘,并且不收钱,但这位女客倌却说一定要见您……”胡掌柜脸色沉了沉,以他多年当掌柜的经验,他觉得这四人是来找碴的。 温如仪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加上生活有了重心,整个人已经和刚来京城时判若两人。她身上穿着一件湖绿色绣湘竹的绫衣,外罩一层碧绿轻纱,整个人看起来如雨后清荷,眉眼如画,神采动人。 “原来是李家姑娘和汪公子,看来这两位也是李家的少爷了?” 李时眼里的流气更甚:“哟,这一品状元楼的老板长得标致啊!过来陪爷喝一杯,爷就不计较菜里的蟑螂了。”说完就自己斟了一杯酒,强行挪到温如仪面前。 胡掌柜和店小二表情一变,正要上前,温如仪却笑笑得说:“爷不计较菜里蟑螂,但我计较。胡掌柜,叫钟老儿带着这盘翡翠白玉的大厨出来。” “是。” 汪越看着她,不禁心头一震,这是他印象中的温如仪,却又有些不像,似乎眼前的温如仪更加光彩夺目,眼神也更加凌厉精神。 汪越有些恍神的表情,看在李霜眼里不禁妒火中烧!她之前就是因为温如仪的外表太好了,好得让她嫉妒,才会找人来欺负温如仪,现在看到汪越的表情,她怎么忍得住!早把李旭交代的话全忘了。 “这位温姑娘好本事,竟然能买下这一品状元楼,还能这么有底气说话,看来背后有人啊!即使菜里有虫,也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温如仪不愠不火地道:“我仗恃的是一品状元楼一贯禀持的质量、服务和信誉,李小姐舍弃悦宾楼,都要来我一品状元楼用膳,现在出了问题,如仪当然要给李姑娘和李公子一个交代。” 温如仪的话迅速在大堂内引起讨论效应。 “李家的?” “李家跑来这里吃饭?隔壁不就是悦宾楼?” “那两个公子我见过,李晼和李时,李家的老五和老六啊!” “果然,是不是看人家生意好来捣蛋的?” 司徒玉儿安坐如山,听着四周的议论,微笑啜着茶。 被温如仪点出身份,四人也没有窘态,李霜说:“悦宾楼的食物好吃是众所周知,一个小小一品状元楼怎么跟悦宾楼比?本小姐今日想换换口味,所以才勉强来你这一品状元楼,想不到竟然端出一只蟑螂来招待客人,这地方还能好好吃饭吗?” 此时钟老儿带着一个中年男子出来,两人一身干净棉布衣,品貌端正,衣着齐整不乱,给人感觉十分舒服。 司徒玉儿笑容更盛了,这样的厨师让人多有好感! “温姑娘。” 温如仪对他们说:“这一桌客人从翡翠白玉里吃出一只蟑螂。” 钟老儿和中年男子一听,立即九十度鞠躬,大声说:“客倌,十分对不住,这是我们的疏失,请给我们改进的机会。” 李时被他们大声地道歉声吓了一跳,手上酒杯里的酒水洒了出来,表情有些愣住。 钟老儿和大厨起身后,两人就开始讨论起来:“回去查,是哪一关没把好?从洗菜的、二厨到下锅,都查。” “是。” 钟老儿的声量本来就惊人:“客倌,请让我们重新炒一盘翡翠白玉给您,另外,我们会奉上一品状元楼特制的一品状元酥,聊表我们的歉意。” “这一品状元楼好啊!” “是啊!来这里吃饭感觉像大爷一样。” “就是,去悦宾楼都没有这种感觉。” “食物也精致好吃。” “老板还是个美人。” “谁家厨房没一两只蟑螂?你瞧瞧那两个厨师衣服,干干净净,瞧着多舒服。” “就是!三天后老夫人大寿就这儿吧!” “嗯,等会儿咱去退了悦宾楼……” 司徒玉儿笑得眼睛都弯了,这温如仪真真是个宝。 四周的赞叹声是四人始料未及,本来是来破坏的,想不到反而替他们做了免费宣传,李时不禁恼怒起来,将酒杯重重掷在地上,大喝一声:“别给爷来这一套!菜里有蟑螂是不争的事实,你们以为道了歉就没事了吗?” 温如仪先让钟老儿和大厨回去,她笑语嫣然地看向李时:“不知李公子觉得除了道歉,还要怎么做呢?” 李时的嘴角露出淫靡的笑容,他又倒了杯酒:“温姑娘陪爷喝三杯,爷考虑放你们一马。” 温如仪轻轻叹了口气,那清丽的脸庞宛如雪山之巅、骄阳日下绽放的雪莲,高贵晶莹而不可攀折,李时看得都呆了! 温如仪接过李时手中的酒杯,看样子是要屈服于李时,想不到她突然表情冷然,直接将酒往李时脸上泼去! “我一品状元楼招待的都是一品客人,像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不配吃我的食物!这桌菜就当我温如仪喂狗了,胡掌柜,送客!” “是!” “大胆,温如仪,这就是你们一品状元楼的待客之道?凭什么说我们是狗!” “是啊!温姑娘,你怎么把狗放进来了?” 李霜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就一阵战栗;一回头,果然就看到司徒玉儿。 她眸子一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想躲在汪越身后,但司徒玉儿却不放过她。 “这不是那天喊着有钱就有王法的李霜姑娘吗?怎么本郡主看了半天,却是一副想吃霸王餐的样子?” 李霜一听,立即反驳道:“谁说本姑娘要吃霸王餐?明明是这家酒楼东西不干净!” 司徒玉儿来到他们面前,温如仪和胡掌柜、伙计立刻行礼:“参见青城郡主。” “是青城郡主!” “司徒府的二姑娘?” “真的是青城郡主。” 照风马上朗声道:“我家郡主不想扰民,请各位自便,不必行礼。” 司徒玉儿厉眼往李霜一行人扫过,冷声道:“本郡主在这里用膳用了快半个时辰,对这里无论服务、环境、膳食都十分满意;唯一不满的就是什么客人都放进来,温姑娘,你怎么就让这么脏的客人上门?” 温如仪微笑道:“郡主,您有所不知,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不出来是脏东西,浊了郡主的眼,如仪在这里跟您致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本郡主不跟负心汉说话 李霜和李时听到温如仪的话顿时气炸! 李时道:“温如仪、青城郡主,你们不要含血喷人!谁是脏东西?” “谁回答谁就是了,照风、照月!” “是。” 众人只见司徒玉儿身后两名婢女化成残影,直接掠到李时身边,照风押着李时双臂,照月从他怀里取出一盒罐子,当着众人的面倒出来! 坐得近的人一阵惊呼:“天啊!好多死蟑螂!” 邻近的人都跳了起来,退了两三步,然后一脸鄙夷地看着李时。 司徒玉儿道:“所以本郡主才说,几位是不是来一品状元楼吃霸王餐?自带蟑螂想用餐不付钱?” 李家几人脸色涨红,又羞又气的瞪着司徒玉儿;他们带蟑螂来,是有心毁一品状元楼的商誉,但被人家讲成吃霸王餐,比说他们想陷害一品状元楼更让他们没面子。 “我们……我们不是──” “不是来吃霸王餐?那你把蟑螂放菜里做什么?” 众人此时都发掘真相,一脸了然。 李时的脸涨成猪肝色,逞强道:“爷就喜欢随身带蟑螂,不小心掉下去而已。” 司徒玉儿冷笑一声:“那刚刚说你是脏东西还不承认?身上带着蟑螂,难怪悦宾楼不给李公子上门吃饭。”司徒玉儿看向李霜:“难不成李霜姑娘身上也喜欢带着蟑螂?” 李霜脸色大变,瞠大眼睛怒瞪着司徒玉儿:“你不要胡说!”她一个姑娘家被这样说还得了? “胡说?从李时身上倒出这么多蟑螂,李霜姑娘一点都不惊慌,看来与此辈相处甚欢……”司徒玉儿皱眉:“温姑娘,以后还是比照悦宾楼,这样的人就不用招待了,这也是为了贵酒楼卫生着想。” “是,郡主说的是,本来就要赶走的。” “司徒玉儿你……” “还有。”司徒玉儿看向李时:“刚刚本郡主看到李公子想强迫温姑娘喝酒?李公子当这里是花街柳巷,还是觉得强迫民女喝酒没什么?自己脏怪人家的菜不干净,还想为难店主,这样的李家家教,本郡主觉得堪虑;看来本郡主等会儿去找驸马爷,得再好好跟他说说。” 李时瞬间惨无脸色,马上跪下道:“郡主饶命!” “饶命?”司徒玉儿皱眉:“本郡主做了什么威胁你的事?” “没、没有!请郡主海涵,原谅李时一次。”李时咬牙,浑身瑟瑟发抖的转向温如仪:“温姑娘,请接受在下的道歉!” 温如仪低垂着眸,这个人就是与李霜合谋,找地痞想玷污她的人;温如仪虽然一直挂着笑脸,但她的眸中却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道:“李公子以为道了歉就没事了吗?” 李时等人一愣,这正是刚刚李时逼温如仪喝酒时说的话。 温如仪继续道:“我温如仪个人名誉事小,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商誉;李家公然带蟑螂来毁我一品状元楼的信誉,本姑娘绝不能就此善了。胡掌柜,报官。” “是。” “温如仪,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闹大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报官就能替你讨回公道?”李霜叫嚣着。 “看来李霜姑娘上次还没有学到教训?本郡主倒要看看,报官能不能替老百姓讨回公道。”司徒玉儿就近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来:“照风,倒茶。” “司徒玉儿!你为什么要一直和我作对?”李霜忍不住吼出来。 “啪”一声,李霜脸颊就吃了照月一巴掌:“郡主名讳,不是你可以直接喊叫的。” 李霜直接懵了,左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斗大的眼泪掉出来,转身:“越哥哥!” 汪越心里叹了口气,李旭说绝不能惹司徒玉儿,李霜就是不听;他一个尚未科考的书生,又能拿司徒玉儿如何? 汪越硬着头皮上前:“郡主……” “别叫我,本郡主不跟负心汉说话。” 汪越一滞,看向温如仪,但温如仪眼中平静无波,到现在,她连一眼也没给他,汪越不禁低下头来。 奉天府的人很快就来了,还是那位毛师爷。 毛师爷一进酒楼,乖乖!这几乎是那天灯会的原班人马,这是…… “参见青城郡主。” “毛师爷免礼,您执行公务,不用在意本郡主。” “是。”毛师爷轻咳两声:“是谁报的官?” “是我。”温如仪道:“这几位带着蟑螂到本店讹诈挑衅,说我酒楼食物不干净。” 毛师爷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李晼、李时、李霜和汪越脸色都十分难看,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这……可有证据?”这可是李家人啊! 温如仪指着桌上的蟑螂道:“这是从李时公子怀中搜出来的,青城郡主与满堂的客人都可以作证,还请奉天府给一品状元楼一个公道。” “是啊!是啊!我们都能做证。” “李家可嚣张了呢!” “就是!” 毛师爷一脸哀怨同情地看着李晼等人,挥手道:“把人带走。” 李霜脸色灰败,温如仪真要送她进奉天府?那她以后还有何面目做人? “慢着。” 李霜一喜,但她高兴得太早;只听司徒玉儿道:“本郡主有幸参与这件盛事,还请师爷处理完这件事,派人到司徒府告知我一声。” 意思是别吃案,本郡主瞧着。 毛师爷浑身一阵哆嗦,连忙称是,然后押着四人往奉天府去。 李晼、李时、李霜带着蟑螂到一品状元楼吃饭的消息,像狂风卷落叶一般席卷整个贵族圈,李时说他习惯随身带蟑螂的事也被传了,李霜常和蟑螂为伍的谣言,不知为何也广为人知;当然,更有人传是李旭担心一品状元楼赢过悦宾楼,所以找人去闹场的传言也烟嚣尘上,把李家家主和李旭气得要将李霜父亲那一支赶出李家! 李霜的爹娘又是跪又是哭,好不容易才让李家家主不逐他们出李家;李旭也不知花了多少银两才将他们四个从牢里捞出来,还消除了他们入狱记录;一旦犯案确立,汪越的科举之路便就此断送。 李时当众赔了一千两的商誉毁损金,温如仪收了下来,这件事才宣告落幕。 一品状元楼因祸得福,原本开张后口碑就不错,但权贵人家都想尝尝被李旭忌惮的酒楼是有多好?加上得知老板温如仪竟是徐州大儒温知新的女儿,长得又水灵通透,许多文人雅士也争相上门拜见,让一品状元楼瞬间成为名流雅士的最爱,真正成为一品状元楼了。 李霜这几日都在家里哭,她完全不敢出门;一出门,总觉得人家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让她坐如针毡;她觉得都是温如仪和司徒玉儿害的,很想找她们报仇,但她又害怕李旭,深怕再惹一次事,他们这一支就真的要被赶出李家。 汪越这几天则都待在书院没有出来,整天抱着书、拿着笔,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没有读进去多少;心里想的念的,都是那天一品状元楼温如仪的身影。 他一直以为温如仪太柔弱,没有脾气,所以他抛弃她另就李霜,除了想依附李家这个捷径,李霜的艳丽张扬一开始也是打动他的;但他突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温知新过世二年,温如仪可以靠着自己,供应他在京城两年的生活,这哪里是没有脾气、柔弱女子所能做到?他又不是不知道温家二房、三房的厉害,她能撑过两年,一步一步走来京城找他,这得多有毅力韧性才能做到? 而他,辜负了她…… 那天在一品状元楼乍见温如仪,他愣住了!温如仪如他印象中冰肌玉骨、清丽婉嫕,但不知为何她的眉宇间多了一股自信傲然的气度,那傲气如剑,直戳他的心窝,让他胸口狠狠一震! 温如仪明亮如骄阳,闪得让他惊艳。 他的视线一直离不开她,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 汪越心里觉得慌乱,起身在自己书房来回踱步,心里有一股想去见温如仪的冲动,可是他不敢;他清贫如洗,不能得罪李家。 他不能,也不敢。 他想起青城郡主对他说的唯一一句:“本郡主不跟负心汉说话……” 对温如仪而言,他是负心汉。 琼琚苑。 距离段元辰离开京城已经八天,司徒玉儿每天逗弄祁王殿下,听牠愉快的唱歌,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影三每天都会报告京城里的消息,还有段元辰的行踪。 “殿下已经离开通州,往营州去了。” 司徒玉儿点头:“他人手够吗?” 影三道:“请王妃放心,殿下的目的是为了引营州刺史去鞍山,不会有危险的。” “那就好。” 影三继续道:“对了,王妃让我们查的事也有眉目了。方谨这三年主导开通运河,表面的确很成功,但背后肮脏事也不少;章州的房县、江陵,易州的安乡、澧县,还有徐州的清江、前城这几个地方,方谨采用强征手段来收取人民土地;有时甚至是直接将人拉出来,给了一笔钱就铲人家的房、毁农家的地,更可恶的是还强征民夫、毁人祖坟,沿路怨声载道,人民苦不堪言。” 司徒玉儿挑眉:“那为什么京城都听不到这样的消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玉儿,借我五千两 司徒玉儿挑眉:“那为什么京城都听不到这样的消息?” “当然是张家撒钱弭平的,地方官收了张家的钱,人民的怨言如何上达天听?而且三百艘的献宝船会,多少商家投了进去,只为能入皇家的眼,他们怎么可能让那些百姓坏了大事!”影三说得咬牙切齿,一脸忿忿不平。 司徒玉儿点头,上一世的方谨,为人好大喜功,喜欢结交权贵和商人,口才便给,在三教九流之间的确很吃得开,也因此他和张家走得很近;段延安收买朝中大臣,几乎都是透过方谨。 “再十几天方谨就会率宝船汇聚广春潭,这些日子让各地暗卫严密盯紧他的动向、和谁联络、做了什么,查得愈清楚愈好。” “是。” “大风族长那边如何?” “一切都在大风族长的掌握之中,大风族长说李旭私定的那三百匹锦缎,他已经将它们暗中区隔开来,等要入京之前就可以动手。” 司徒玉儿微笑:“大风族长做事本郡主放心,磷粉呢?何时送过去?” 影三嘿嘿两声:“已经在大风族长手中了。” 司徒玉儿挑眉:“李旭城外那家炮烛厂都没发现?” “我们栽赃给了一个偷鞭炮的小贼。” “很好,辛苦了!还有没有什么事要禀告?” “暹逻国使臣明天到达,这次没有暹逻王室成员,而是他们的财政大臣率队前来,听说还带了五十头大象,也想来换粮,今年他们国家发生水涝。” 司徒玉儿点头,往年邻近小国和部落酋长,都会带团来南漠换粮买粮,北周则是第一次。 影三继续道:“慕公子已经顺利救出北周的使臣队伍,赶跑了山贼,现在已经往京城出发,大约再五天,就能到京城。” 司徒玉儿皱眉:“知道这次北周来的使臣代表是谁?” “北周的三皇子拓拔珩以及五公主拓拔珍、六公主拓拔璎。” 司徒玉儿的眉心快纠结成麻花,北周确定是来和亲求粮的吗?不是派人来打架的?上一世的印象中,拓拔珩是个性情乖张、喜怒无常的人,也是北周皇帝拓拔崇八个皇子里,最为凶狠、也最骁勇善战的人。 拓拔崇原本立的太子是皇后嫡出的大皇子拓拔琮,但却死于一场剿灭反叛部落的战役中,所以现在成年皇子中二皇子拓拔琀、三皇子拓拔珩、七皇子拓拔璟间的夺嫡硝烟,较之南漠更加激烈。 北周是好战民族,民风剽悍,皇子之间直接撂人打一场也是常有的事。 这个三皇子拓拔珩,听说即使是亲兄弟,下手也从不留情。 印象中,上一世拓拔珩出使南漠,一口气在行宫杀了十二名宫女,虽然都是他北周的人,但消息传来,也足以令人咋舌、闻之令人丧胆。 至于那两位公主,五公主拓拔珍可以说是哈尔赤涟漪郡主的进阶版,手上一对天光云影双刀使得虎虎生风,上一世她嫁给了皇室宗亲里的一个世子,三不五时就拿刀砍府起小妾,最后也把世子不小心给杀了!当然她的下场便是毒酒一杯,到地下与世子继续相爱相杀。 至于六公主拓拔璎,上一世她有来吗?司徒玉儿一点印象都没有……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毕竟那时还没嫁给段怀文,仍是个名不见经传相国庶女,对朝堂上的事了解不多;况且这一世,已经有很多都不一样了! “王妃?” 司徒玉儿回神,知道自己刚刚走神了,微笑道:“他们一次派两个公主来,看来无论如何也想留下一个;沿途稍微打探一下,她们是否已经有意属和亲的对象。” 影三心里一个“咯噔”,心想王妃不会想先下手为强吧? 若这两个公主觊觎殿下,王妃是不是要…… “影三,停止你脑袋里的想象,本郡主不会那么血腥。”司徒玉儿眨眨眼,一脸对付她们,一点都不用那么麻烦的表情。 影三打了一个哆嗦,王妃有灵力已经逆天,现在又有巫蛊之术,哪个女人能近殿下身边?他的确想太多了。 “小姐,宵夜准备好了。” 照夜甜甜的声音响起,司徒玉儿点头。 她脸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司徒玉儿和李嬷嬷已经没有办法再让她躺在床上;许多司徒玉儿贴身的工作,照夜也都接了回去。 影三看到照夜,心头一震,但照夜的眼睛只看着司徒玉儿,让影三有些挫败的低下头;自从出事后,照夜完全不理他了。 司徒玉儿对照夜露出理解一笑,看向影三:“影三,先下去吧。” “是。” 影三目送司徒玉儿和照夜的背影走进屋子,脑中突然响起司徒玉儿的声音。 (影三,再给她一点时间,等她真正的放下。) 影三黝黑的脸微红,心里想着,哪怕是一辈子的时间,他也会等。 第二天,司徒玉儿带着照夜、照风、照月出门,来到叶家的金玉满堂。 金玉满堂的掌柜是叶氏的堂兄,叫叶家驷,在叶家排行第四;看到司徒玉儿光临,自然是很高兴的。 “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叶四还记得当他看到五十颗玉石毛料送来,雕玉师傅每剖一颗就惊呼一声的画面;那些师傅当天几乎都不想回家,想直接剖完五十颗石头才愿意离开。 他记得每剖一颗,露出璞石的剎那,连叶四都忍不住激动! 要不是叶四不想这几个老师傅一下子刺激过度,心脏负荷不了,他们真可能两天就把石头全给剖了! 现在他金玉满堂最严密的仓库,锁的就是司徒玉儿送来的这些石头。 “叶四公子客气了。” “今日郡主想要找些什么?金钗、玉饰头面还是摆设?” 司徒玉儿想送副头面给温如仪,她想了想:“有紫水晶吗?” “有,小的带郡主去看。” 司徒玉儿才一转身,就看到两个完全不搭嘎的人站在一起,非常亲昵的走了进来。 照夜还揉揉眼睛:“奴婢是不是太久没出门了,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建立的友谊?” 进来的是永安郡主和司徒心乐。 两人本来笑容正欢,突然看到司徒玉儿,整个笑容瞬间凝住。 “妹妹也来买东西?”司徒心乐一脸不屑。 “长姐和永安郡主好兴致,也都逛到金玉满堂来了。” 顾玉蝶语带刀锋:“怎么,这里你能来,本郡主就不能来?” 司徒玉儿从影三的报告知道顾玉蝶偷偷跟随段元辰下通州,当天就被遣送回京的事:“郡主哪里话,这里是京城,不是通州,郡主想去哪都可以。” “你──”顾玉蝶涨红了脸:“元辰哥哥告诉你的?” 司徒玉儿只是笑笑:“玉儿就不打扰郡主和长姐挑首饰,我到院子里看石头去。” 金玉满堂除了首饰,也卖一些雅石,小的在室内成列,大的摆庭院,供文人雅士挑选。 司徒玉儿让叶四去招呼那两位“贵客”,她随意看,有需要会叫人,因此叶四就放心离开了。 突然,司徒玉儿看到庭院地上摆了好几颗绿胭脂。 她想到上一世她嫁给段怀文不久,文人雅士间开始流行起胭脂砚;一般文人都以端砚为宝,好的端砚千金难求,当今皇帝段承拓、太子段怀文、洛王段子敬、翰林院首席欧阳墨,礼部尚书楚江,连无知阁阁主无知先生陆遥,都是端砚的爱好者。 可是就在她及笄不久,成了太子妃后,权贵之间风靡起胭脂砚,听说这胭脂砚质地温润如丝绸,磨出来的墨,颜色黑亮有光泽,而且墨香温润持久,闻之舒畅;一块好的胭脂砚甚至叫价上三五千两。 “小姐,这石头黑漆漆的,不会里头也藏着玉吧?” 司徒玉儿笑道:“它就是块石头,从里头黑到外头。” “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往叫她的方向看去,眼神清冷:“长姐不太长记性,没被打够吗?” 司徒心乐见照风、照月又要上前,忙捂着脸咬牙道:“青城郡主,我有事找你。”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说,什么事?”她的眼睛一直审视着绿胭脂,一点余光也不给司徒心乐。 司徒心乐突然上前拿走她手中的石头,司徒玉儿一声惊呼,照风照月忙上前将石头抢下! 她们已经练就无论司徒玉儿做了多不可理解和荒唐的事,她们都要绝对服从的地步!所以照风一个弹手,绿胭脂石就飞离司徒心乐手中,让照月接个正着。 司徒心乐脸色难看,骂道:“一颗破石头,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 她也看出那是胭脂石,顶多就是难得一点的绿胭脂,就值得司徒玉儿那么惊慌失措? 司徒玉儿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长姐找我究竟何事?” 司徒心乐突然脸红,悄悄凑过去,小声道:“借我五千两。” 司徒玉儿眉宇紧皱,看司徒心乐一脸局促,双颊羞赧,就知道她应该是看上哪套价值不斐的头面,想买但手头拮据,所以异想天开的想跟她借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金玉满堂』的意外 以前司徒府是凤氏当家,司徒心乐要什么有什么,现在换叶氏当家,凤柔敏又回凤府,正要夹起尾巴做人,自然不可能给司徒心乐多余的金钱挥霍。 “不借。”钱借她,跟打水漂有什么两样。 司徒心乐咬牙:“玉儿,你借我五千两,我帮你和顾玉蝶和好?” 司徒玉儿瞠着眼瞅着她的奇葩长姐,她什么时候想和顾玉蝶和好了? “长姐,我警告你,别做多余的事;我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永安郡主,不需要主动和她和好。” 司徒心乐一脸你怎么这么没良心的表情:“你还没有对不起她?你抢了祁王殿下!如果不是你,永安郡主就会是祁王妃,这样还叫你没得罪她?” 司徒玉儿差点气笑了:“如果不是我,永安郡主就会是祁王妃?谁告诉你的?皇上吗?皇上说没有我他就会给永安郡主赐婚?司徒心乐,皇子的婚姻是皇帝做的主,你是脑袋给门夹了吗?” 没有我永安郡主早死了! “你骂我笨?”她现在对这句话很敏感;没办法,有司徒玉儿当妹妹,实在压力很大。 “我怎么会骂你笨,笨还真不足以形容你!你让顾玉蝶随便挑拨两句,就替她来膈应我。怎么?你觉得你帮了她,她就会让永安王支持太子,你就在太子面前立了功,他就会喜欢你是吗?” 司徒心乐脸剎时红了起来,司徒玉儿完全猜中她的想法。 司徒玉儿冷笑一声,眼底很努力不露出同情神色:“没那个脑筋,野心就别那么大,奉劝你不要和顾玉蝶走得太近,被她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她转身唤来伙计:“这些绿胭脂石还有多少?” 伙计恭敬地道:“禀郡主,就地上这些。” “怎么卖?” “秤重的,一斤二十两。” “本郡主全要了,照风、照月,去帮伙计的忙,照夜去付钱。” “是。” 司徒心乐一脸心疼,咬牙道:“妹妹,你是不是买石头买上瘾了?我看你院子里还有一车石头,来这里又买石头,你钱多可以借我。”前阵子因为司徒玉儿破了猫鬼巫蛊,皇帝各宫娘娘、还有皇子公主们赏赐一车接着一车送来,看得她眼睛都红了。 “钱是我的,我爱怎么用随我,不用长姐挂心。” “你当真不借?” “不借。”救急不救穷,更何况司徒心乐一点都不穷,她只是奢侈惯了。 司徒心乐气得回到顾玉蝶身边;她现在每隔一天要到太子府一趟,虽然不见得每次都能见到太子,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一定要以最美的外表出现在他面前。 特别是去了太子府才知道,太子的后院美人如云,环肥燕瘦什么风情的都有,而且各个环围翠绕、衣着华丽,她不置办一些,怎么比得上她们? 司徒玉儿私下交代叶四:“叶四公子,能不能介绍给我两个专门制作砚台的师傅?” 叶四疑惑道:“郡主是想将这些绿胭脂石做成砚台?”这绿胭脂石看起来不黑啊?能做成砚台吗?但叶四没有问,叶家驹看准的人,他叶四是完全服从。 司徒玉儿点头:“我给双倍的酬劳,让两个师傅专门给我做。” 叶四道:“没有问题,我金玉满堂可以拨一个、泼墨堂也可以调一个过来。” 泼墨堂是叶家另一个铺子。 “很好,尽量不浪费石料,我要的砚台一般大小即可,但看起来必须大器、实用,花草禽鸟点缀一些就好,不需花俏。” 叶四微笑:“没问题,小的让师傅给郡主做,一定让郡主满意。” 司徒玉儿点头:“交给你本郡主放心,就是……低调点。” 叶四楞了一下,马上敛眉道:“是。”那就是要保密的意思了。说完亲自去处理那些石头。 伙计又来:“郡主,刚刚您说要看紫水晶,现在还看吗?” “看,当然看。” 伙计带司徒玉儿上了木制楼梯,来到二楼,想不到顾玉蝶和司徒心乐还在,顾玉蝶拿了一套粉玉头面试戴,看得司徒心乐一脸欣羡。 伙计带司徒玉儿到另一边坐下,立刻有人奉茶,有姑娘们立刻送来两套紫水晶头面,做工精致,司徒玉儿看了便眼睛一亮。 她随手拿起左边檀木盒中的紫晶镶银发簪,一拿起来,司徒玉儿的脸便泛上一层朦胧的紫光。 司徒玉儿一眼就喜欢上这一套紫水晶头面,典雅、大器,又有一种内敛光华,一看就是适合温如仪的;负责介绍的妇人也十分仔细介绍,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徐,没有强迫推销的企图心,但感觉得出来她对这些玉石首饰的喜爱和了解;司徒玉儿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这位大娘,不知如何称呼?” “奴家是个寡妇,大家都叫奴家芸娘。” 司徒玉儿微笑道:“我很喜欢你的介绍,本郡主就买这一套,多少钱?” 妇人笑容灿烂地道:“郡主喜欢,就是这套头面的福气,定价是两千一百两,老板说给郡主取个整数,就两千两。” “照夜,去付钱。” “是。” 司徒玉儿的豪迈付钱,让不远处的顾玉蝶和司徒心乐满心羡慕嫉妒恨! 司徒心乐想的是司徒玉儿刚刚买了几百两的石头,现在又一掷千金买一套头面;她三百两的发簪就要考虑再三了,司徒玉儿一眨眼就是三千两,她究竟多有钱! 顾玉蝶也是一样,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同样都是郡主,但司徒玉儿是有封邑的,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要怎么比?愈想愈生气,气得将手中粉玉手环掷到了盒内,发出的清脆声响,让她眼前的伙计心脏差点跳出来! 伙计忙将粉玉手环拿起来端详拭擦,要是嗑了、碰了,他非要永安郡主负责不可。 顾玉蝶眸子突然暗凝冷芒,对着司徒心乐低语;司徒心乐刚好也心生一计,她们都想让司徒玉儿难看。 顾玉蝶买了粉玉头面,让丫头去处理;司徒心乐带着朱儿上前去找司徒玉儿。 “妹妹。” 司徒玉儿皱眉:“长姐又有何事?” 司徒心乐道:“你不想跟永安郡主和好,人家却比你有度量,想和你说几句话,那,她在那边等你。” 司徒玉儿朝司徒心乐所指的方向,顾玉蝶清冷地站在那里,一脸高傲,哪里有什么求和的意思?更何况她和顾玉蝶只是不对盘,没有所谓的过节。 “你们又想玩什么把戏?” 司徒心乐道:“妹妹,是郡主要找你,长姐我怎么知道她想说什么?” 司徒玉儿明显觉得顾玉蝶没好心,但她就站在靠近楼梯的地方,等等她还是得从她身边经过,叹了口气,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永安郡主,你找我?” “玉儿妹妹──” “永安郡主!”司徒玉儿眸光完全流露不耐:“玉儿只有一个不才的长姐,刚刚还陪你一起买首饰。” 顾玉蝶咬牙,转身走了两步:“你已经赢了不是吗?祁王妃的位置是你的,风光也是你的,为什么你还要对蝶儿充满敌意?” 司徒玉儿眸光一凝,自己往后退了两步:“永安郡主,你站的位置太危险了,请往前一点。” 顾玉蝶像是不管不顾:“本郡主从小与元辰哥哥一起长大,你不知道我们感情有多好,就算只是两小无猜的兄妹之情,没有你,元辰哥哥一定会等我回来的!” “郡主,请不要再往后退了!”司徒玉儿头皮发麻,心脏都快跳出来,顾玉蝶的后脚跟距离楼梯只有不到半步距离。 “司徒玉儿,我们一起陪伴元辰哥哥不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拒人于千里──啊!司徒玉儿救我!” “顾玉蝶!” “永安郡主!” 顾玉蝶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她左脚踩空,身子后仰就要往楼梯坠去! 她左手抓着楼梯扶手,但重心不稳,身子摇摇欲坠,右手不断在空中挥舞;司徒玉儿一个上前,慌乱中抓住她的手要把她往自己方向拉,但顾玉蝶一个使力,却让司徒玉儿往前踉跄一大步! 顾玉蝶用力拉住司徒玉儿,想撑住自己的重心,让自己身子可以向前不再后仰;可是她突然加重力道,司徒玉儿反而被她一拉,直接就要往楼梯扑去! 顾玉蝶陡然甩开手── 所有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王妃!” 照风、照月第一时间就朝司徒玉儿奔去,但顾玉蝶往前冲,硬是阻挡了照风照月救人的路线;她故意在两人冲来时脚步趑趄、跪跌在地,还扯住了照风的衣襬,而照月伸出手,仅堪堪拂过司徒玉儿的衣带,与之失之交臂! “王妃!” 照风照月的叫喊声,让跪跌在地的顾玉蝶眸光掠过一抹杀气! 王妃?她不配! 照夜是整个哭了出来:“小姐!” “郡主!”叶四与所有伙计也都吓得脸色灰败! 司徒玉儿眼睛一闭,知道自己滚落楼梯已经势不可免,在往下滚去的那一剎那,她护着头,做好受伤的准备! 然而,滚没两圈,一只有力的手臂将自己拦腰抱起,一道月白影子在楼梯与栏杆交错间轻点,没有两三下,就将司徒玉儿带上了二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八章 金灿灿的大神 一道清冽舒服的墨竹气息萦身,司徒玉儿抬头,是慕醒醇。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王妃!” “小姐!” “郡主!” 三种不同的称呼叫的都是同一个人,但都带着同样的欣喜! 除了顾玉蝶和司徒心乐的人,所有人忙奔到慕醒醇与司徒玉儿身边,照夜三人忙将司徒玉儿拉离慕醒醇的怀抱。 “慕大哥?你不是在……” 慕醒醇眨眨眼,意思是等一下再说,司徒玉儿会意,便闭了嘴。 “玉儿有没有受伤?”慕醒醇的声音还是如以前听到的好听,像一坛让人微醺的醇酒。 “我没事,稍微吓到而已,感谢慕大哥救命之恩。” 司徒玉儿说完转身,看向顾玉蝶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顾玉蝶已经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眼神飘移,不敢和司徒玉儿相对。 “唉哟!本郡主膝盖好痛啊!” “郡主,奴婢先扶您坐下。” 婢女忙扶顾玉蝶坐下来,金玉满堂的伙计忙问:“永安郡主,需不需要请大夫?” 顾玉蝶一脸楚楚可怜模样:“不用了,丫头揉揉就好。”她看向司徒玉儿:“还好玉儿也没事。” 她心里可恨了!可恶的慕醒醇,好不容易元辰哥哥不在京城,他竟闯来搅局! 司徒玉儿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心里早窜上怒火:“顾玉蝶,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把戏,再有下次,本郡主不会轻饶。” 永安王府的丫头立即出来捍卫主人:“青城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郡主是失足你没看见吗?刚才分明是一场意外,你怎么能血口喷人说我家郡主玩把戏?” 照风道:“若不是耍花样,方才郡主何必拉住我?” “你还挡道,我看见了!”照夜眸中都烧着两股火苗。 顾玉蝶也恼羞起来:“当时一时情急,本郡主只想往前冲,谁顾得了那么多?我不过是一个没有功夫的女子,你们武艺高强都闪不过,难道还指望我能闪得开?” 其实包含叶四他们,都觉得顾玉蝶是故意的,但两个都是郡主,他们没有资格说话。 “是意外还是耍花样,顾玉蝶你心里有数。”司徒玉儿声音透着冰寒。 顾玉蝶一副有恃无恐,看着旁边一身月白长袍、俊挺如松,五官俊俏堪比段元辰的慕醒醇,心里又是满满的嫉妒! 究竟为什么?所有优秀好看的男人都倾心于司徒玉儿? 她带着恶意道:“本郡主说是意外就是意外,你硬要抹黑我也没证据;倒是司徒玉儿你,光天化日之下与元辰哥哥以外的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实在有损闺誉,这可是一大票的人都看见了,想赖也赖不掉。” 司徒玉儿道:“谁要赖了?无心公子救了本郡主是事实,玉儿感激不尽。” “但你大庭广众下与男人搂在一起,也是不争的事实,光这一点元辰哥哥就可以不要你了!” “永安郡主的意思是,青城郡主因为你跌下楼梯,就要任她滚下去受重伤?”慕醒醇声音一如以往,却隐隐含着冷冽的杀意。 “我……”顾玉蝶瞳孔猛然一缩,慕醒醇释放的气息让她吓到了。 “以后本公子会记得,哪天永安郡主不小心跌了,为了保护你的名节,本公子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救你。” 顾玉蝶听着慕醒醇宛如利斧凿冰的言语,又对上那双覆盖严霜的冷眸,震慑得直跳起来! 她已经顾不得形象,拉着丫头就说:“本郡主受惊了,要立即回府休息!芯芷,东西拿着,我们走。”说完就惊怒交加地匆匆离开,健步如飞。 司徒玉儿看着顾玉蝶逃难似的背影,突然右手挽了个诀,双唇无声呢喃,只见她奔下楼后,她的身边隐约缭绕一缕轻烟,一闪而逝。 然后她转身看向司徒心乐,司徒心乐忙闪到一边看其他首饰,不敢对上司徒玉儿的眼睛。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但遇到慕醒醇让她很高兴,她正好有事要问他:“慕大哥接着还有事吗?” 慕醒醇挑眉,司徒玉儿对他露出的笑靥,让他心底涌起一泓暖流:“玉儿相邀,醒醇一定奉陪。” 司徒玉儿笑道:“每次都承慕大哥搭救,一直没机会致谢;刚好知道一家好酒楼,请慕大哥赏光。” “加上老夫这个不速之客,青城郡主可欢迎?” 司徒玉儿往下一看,站在一楼楼梯口的,竟是三石老人周磊,身边还有一个洪喨。 司徒玉儿微笑道:“欢迎之至。” 司徒玉儿将叶四介绍给周磊,还要周磊有空去泼墨堂光顾,周磊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叫叶四公子拿纸笔来,挥了金玉满堂四个大字,并署名三石老人周磊,让叶四感动得快要哭出来! 他叶家何德何能?竟能求得三石老人墨宝!司徒玉儿一行人离开金玉满堂时,叶四的手还在抖,还是芸娘镇定,从他手中接过墨宝,让人拿去泼墨堂裱褙起来。 司徒玉儿没有意外,带着慕醒醇、周磊、洪喨,还有八观音一起到一品状元楼用膳。 照风和照月在厢房外守着,听自家王妃和慕醒醇谈笑风生,心里十分忐忑;都想着王妃啊!虽然人家救了你,但您和无心公子聊得这么开心好吗?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殿下?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殿下给您的守则其中一点不就是“远离慕醒醇”吗?这这这…… 司徒玉儿完全不知道照风照月的纠结,仍然高兴地介绍她改良的御用名菜;慕醒醇和周磊嘴都是很刁的人,如果他们也说好,那就是真的好了。 周磊年过七旬,却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对寿桃虾仁、核桃鸭方赞不绝口,直说齿颊留香,让人回味无穷,慕醒醇倒是很喜欢金钱凤翼和繁华似锦;说笑间,慕醒醇和周磊也给了司徒玉儿和温如仪许多好意见。 用膳到一半,慕醒醇突然让妍芝回别庄拿茶叶,妍芝武功好,来回不到半个时辰,等大家都用完膳了,慕醒醇温文笑道:“古人说不茶不饭,不言不语,饭香酒香之后一定要有茶香,今日得玉儿美食招待,醒醇自然要投桃报李。”他轻喊了一声:“妍芝。” 妍芝推出一套简易的煮茶器具,当场煮起茶来。 美人素手,茶香满室;照夜将第一杯茶放在各人面前,司徒玉儿闻了味道一楞,轻泯一口:“这是……敬亭绿雪?” 慕醒醇眸子一亮:“玉儿竟喝得出来?” 司徒玉儿惊讶道:“这是贡茶,玉儿有幸喝过一回。”上一世的时候。 慕醒醇也揽袖执起茶杯泯了一口:“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敬亭绿雪解腻还不错。” 还不错?司徒玉儿眉角微抽,一两敬亭绿雪就要千两银子,这叫还不错? 忽然想起这慕君山庄的无心公子富可敌国,难怪觉得敬亭绿雪这样的贡茶只是还不错。 司徒玉儿不禁又尝了一口,心想也就是这样的好东西,才能养出像慕醒醇这样神人般的人物。 第二杯又送了上来,这个司徒玉儿喝不出来,但身边的温如仪却猛然一震,差点将茶洒出杯外。 她不可思议道:“慕公子,这、这不会是万春银叶?” 慕醒醇声音一样温润如玉:“温姑娘好见识。” 司徒玉儿也是一惊:“万春银叶是比敬亭绿雪还要难得的贡茶,整个皇宫一年进贡不到一斤……”她瞥向妍芝手上的茶罐,那里至少有五两。 司徒玉儿浅尝一口,果然如芝兰香气,味醇意暖。 第三杯上来,司徒玉儿和温如仪已经用一种虔诚的态度捧着茶杯了,这只闻了味道,司徒玉儿的手就开始颤抖,将茶杯放下,眼睛微闭,再缓缓张开道:“这是龙团胜雪。” “曾有人言,建州龙团胜雪乃茶之精绝者,一小饼值四十千。”司徒玉儿看向自己眼前这一小盏:“这一杯大约……两百两?” “好茶贵有知音赏,玉儿的一品状元楼,是否愿意成为南漠京城,唯一一家可以品尝到敬亭绿雪、万春银叶,以及龙团胜雪的酒楼。” 司徒玉儿和温如仪深吸一口气,以为自己在作梦。 司徒玉儿道:“慕大哥,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茶市上一饼难求的这三种贡茶,都是……都是慕君山庄的产业?” 洪喨道:“何止敬亭绿雪、万春银叶、龙团胜雪,慕君山庄的茶还有银猴、化佛、湘波、梅龙、黄金桂、大红袍等数十种,玉儿姑娘想要,我家公子绝不会拒绝。” 你看,我家公子对你多好,那毛躁的祁王段元辰,如何跟我家公子比? 只可惜司徒玉儿完全没看懂洪喨的眼神,只一双骨禄禄的晶亮眼睛瞅着慕醒醇,果然是金灿灿的大神啊! 慕醒醇第一次被司徒玉儿这般瞅着,耳根还略略泛红;早知道讨好她这么容易,他还烦恼那么久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九十九章 感情,是一个人的事 慕君山庄什么没有,产业遍布神州大陆,光一样茶叶就能得到这么多眼神,慕醒醇决定回去把管家叫上来,好好看一下自家产业,还有什么可以收买……不,是讨好美人心的。 “若玉儿觉得可行,今晚醒醇便修书一封于管家,派专人上来京城与玉儿相谈。” 司徒玉儿很高兴:“那太好了,不过谈生意的事,玉儿都交给了如仪和叶家兄弟。”司徒玉儿顿了顿,正色道:“玉儿现在倒是有事,想请教慕大哥。”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周磊首先就站起来:“温姑娘,我老人家想好好喝茶,能否另开厢房,再帮老夫备几样点心?” 温如仪道:“当然可以,以前家父健在时也提起过您老人家,还受过您老人家指点呢!”说到父亲,温如仪不禁眼眶泛红。 “令尊是……” “先父姓温,讳名知新。” 周磊一震:“徐州大儒温知新?” 温如仪轻轻颔首:“正是先父。” “啊!那小子走了?”他看看慕醒醇和司徒玉儿,再转向温如仪:“走,开另一间厢房,好好跟老夫说说温小子发生什么事了?” 可以叫温知新“小子”,大概也只有周磊了。 周磊把一干人等都带了出去,厢房内只剩司徒玉儿和慕醒醇,连妍芝都退了下去。 司徒玉儿也着人将桌上食物撤下,只剩一些茶点和香茗,让照夜一旁煮茶。 司徒玉儿不客气直接问:“慕大哥,北周使臣这次来南漠求粮,依照您估计,成功机率高吗?” 上一世,拓拔珍是嫁了皇帝兄弟郑王的世子,但仗还是打了,而且她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出去打北周的,正是段元辰。 慕醒醇看着司徒玉儿的眼睛宛如碎星,晶灿有光:“玉儿担心什么?担心公主会婚配给祁王?还是怕祁王要出兵打仗?” 司徒玉儿笑容晏晏:“婚配祁王玉儿倒是不担心,玉儿听说这次北周使臣是三皇子拓拔珩,此人喜怒无常,个性嗜杀易怒,派他来求粮,北周皇帝的脑子……” 慕醒醇瞅着司徒玉儿皱眉率真的表情,愈看表情愈温柔,这样毫无防备的对他展露真性情,在梦里可是见不到的。 慕醒醇道:“北周好战尚武,自从大皇子拓拔琮过世后,几位皇子夺嫡已经是公开的事,皇帝更是乐观其成,谁有本事赢了,皇位就给他;这次拓拔珩带队求粮,也是要给自己求一个靠山。” 司徒玉儿一愣:“你的意思是不止公主来和亲,拓拔珩也想娶一个公主回去?” 慕醒醇若有所思:“几年前长公主段清华嫁给北周大皇子拓拔琮,无奈拓拔琮却战死;现在再从南漠求个皇家女子回去,也显得理所当然;但是会不会是公主或皇室宗亲之女,那倒不一定,还是要看咱们皇帝的心思。” 司徒玉儿皱眉摇头:“拓拔珩要夺嫡,他不会要一个没有实权的妻族;若不是皇帝的爱女,势必会是三品以上大臣之女,最好……还是武将之女。” 南漠富庶,娶一个武将之女,有时比娶皇帝女儿还有好处。 皇帝之女若是受宠的,通常娇贵又骄傲,得好好供着,不能怠慢;但若是武将之女,地位不高能以丈夫为尊,背后还有军队、有粮草,反而能成为夺嫡最大的保障。 但南漠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灯,岂会让自己的武将与北周皇室有勾结机会? 慕醒醇一脸赞赏:“玉儿当真好见识。”他帮司徒玉儿沏茶:“北周夺嫡已经进入白热化,二皇子拓拔琀心思深沉,与北周武将关系颇佳,七皇子拓拔璟则是聪慧机敏,又是皇帝拓拔崇最宠爱的妃子所出,拓拔珩能与他们鼎足而立,靠的仅是自身的能力,但双拳难敌四手,此行他一定会收敛自己的行为,必须给自己找到最强力的后援,否则他一点机会都没有。” 司徒玉儿想起上一世,北周后来是由拓拔璟成为太子,但最后登上帝位的却是拓拔珩;若从结果论来看,拓拔珩的个性和实力,绝不像表面那么粗暴蛮横。 司徒玉儿突然一笑:“都说拓拔琀心机深沉,看来心机最重、最沈得住气还能蒙蔽敌人的,却是这个三皇子拓拔珩了。” 她并不记得上一世还有公主嫁到北周,于是她看向慕醒醇:“拓拔珩意属谁?” 慕醒醇瞅着司徒玉儿,微笑道:“玉儿希望是谁?” 司徒玉儿一愣:“我希望?这还能是我希望的?” “玉儿是变动的凤星,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事都是靠运作而来。这一次北周使团遇到土匪,本公子主动请命剿匪相救,就是要让拓拔珩对本公子产生信任;结果很顺利,拓拔珩一直要本公子与他回北周。” 慕醒醇说结果顺利,但眉头却轻轻皱起;司徒玉儿每次见到慕醒醇都是一脸谦和从容,从没有像这样感到困扰的表情。 司徒玉儿突然噗嗤一笑:“除了拓拔珩,使团里应该没有人希望你去北周吧?比如……两位公主?” 慕醒醇对司徒玉儿的取笑耳根略红,但看她完全不以为意,心里又有些失落,表情佯装不悦,轻咳两声:“两位公主是来和亲的,这种事不能乱说。” 慕醒醇哪里是在乎那两位公主的闺誉?他的表情分明是那两个公主谁和他沾上边,对他才是一种亵渎。 司徒玉儿言归正传:“慕大哥可有算过……今年或明年,南漠和北周是否有战事?” 慕醒醇直望进司徒玉儿深邃的眼底,那里满是对段元辰的关心和担忧:“如果玉儿想知道,今晚醒醇替你推算。” “不会再让你吐血昏迷吧?”慕醒醇的脸虽然俊逸无俦,但一直显得苍白,也导致眼窝下都带着浅浅青色。 “玉儿也会关心醒醇?” 司徒玉儿一愣,一股清淡悠远、带着清甜的合欢花香气,混和着茶香,弥漫在空气里,让司徒玉儿久久说不出话来。 司徒玉儿不说话,慕醒醇也不说话,就这样以澄澈干净的眸光,看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最后浅浅一笑,诚挚的开口:“玉儿不是一个心地良善之辈,对人也多有猜忌;但很神奇,对祁王段元辰和慕大哥,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感。这一生,玉儿已将自己的心许了段元辰;但对慕大哥,却有一种近似亲人的关心。” 她替两人斟满茶盏,举起茶杯:“这一生,玉儿的心虽给了段元辰,却愿意以性命与慕大哥相交,所以任何会危害慕大哥的事,玉儿都不愿慕大哥去做;玉儿仅以这杯茶代酒,感谢以前慕大哥为玉儿所受之苦。然窥探天机之事,请慕大哥就此做罢,玉儿相信事在人为,还盼慕大哥保重。”说完饮尽手中茶,又咕哝一句:“龙团胜雪被玉儿这样牛饮,实在是糟蹋了。” 窗外阳光从窗棂缝中筛下,洒在慕醒醇身上,让原本就带着仙气的男子此时更显朦胧出尘。 慕醒醇凉薄的唇微微上扬,司徒玉儿的话既温柔又残酷;她关心他,却又告诉他,她的心已经许给了段元辰…… 感情是一个人的事;相爱才是两个人的事。 罢了!说他自作多情也好,她将心给了段元辰,而他的心则寄放在司徒玉儿身上;暂时,也不打算收回了。 无心公子偏偏多心,这也是天命;眼前的司徒玉儿,就是他的劫。 慕醒醇对司徒玉儿绽开一抹清华滟滟的笑容,温润好听的嗓音开口:“一切听玉儿的。” 司徒玉儿又把自己巫族的身份告诉慕醒醇,虽然对巫蛊能力没有太多说明,但慕醒醇也知道司徒玉儿有了灵力,也试了传音入密;但很可惜,他和段元辰一样,只能她传给他,慕醒醇无法对司徒玉儿传音。 慕醒醇特别提醒司徒玉儿,自己巫族身份与能力一定要对皇家保密;这次猫鬼巫蛊对皇室的阴影很大,司徒玉儿是巫族身份,若被知道,势必会让有心人利用,段元辰不一定能保得住她。 司徒玉儿点头,然而慕醒醇却心中暗下决定,他必须派人看住巫族,以免出意外。 他们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散,令人意外的是,周磊竟然收了温如仪当义女,温如仪高兴哭得眼睛肿如核桃,司徒玉儿则满心替她高兴。 温如仪又有亲人了,而且还是南漠绘画大师周磊;以后有周磊和慕君山庄当靠山,温如仪走路都有风。 那汪越知道的话,应该心里泣血了!一个有周磊和慕君山庄背景的温如仪,不知甩李霜那草包几百条街。 当场就由慕醒醇和司徒玉儿当见证人,周磊将身上的玉佩摘下送给温如仪当见面礼;然后司徒玉儿也将金玉满堂买的紫水晶头面,送给温如仪当贺礼。 一场认义女仪式,简单隆重又温馨。 然后周磊豪迈开口:“三天后老夫在一品状元楼席开三十桌,宴请书画界友人,昭告天下我周磊认温如仪为义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章 暹逻国的大象军团 周磊的豪迈下订,让司徒玉儿眼睛笑得都弯了! 她为温如仪高兴,但更高兴的是,她已经预见未来,不用两个月,一品状元楼就可以打下悦宾楼,甚至是段子敬的醉仙楼,成为南漠京城的第一楼! 众人正欢欣愉悦着,洪喨却紧急进来:“公子,皇上急召。” 慕醒醇有些依依不舍,这是他来京城之后,第一次能和司徒玉儿待在一起这么久,重点是还没有段元辰搅局,多好的时机! 所以慕醒醇救了北周使团,陪了一天便将他们交给其他驿官,自己先回京,还以为可以给自己挣几天空闲找司徒玉儿,结果,皇帝半天就找上他。 儿子不在,老子便出来救援是吧? 不想走也得走,慕醒醇站起来:“玉儿,醒醇先行离开了。” 洪喨却道:“不,公子,皇上知道你是和郡主用膳,要你们一起入宫,马车已经在酒楼外等了。” 慕醒醇和司徒玉儿面面相觑,皇上急召,还派了马车,那一定是真有急事了;两人也不耽搁,立刻上了马车,往皇宫前进。 慕醒醇和司徒玉儿联袂进宫面圣,这件事火燎直接烧进了后宫,皇后也知道这件事了。 皇后一边修剪百合,一边问周嬷嬷:“周嬷嬷,醇儿一向清心寡欲,真人说他颇有道缘,可是他为什么对司徒玉儿这么上心?” 周嬷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心道:“或许是因为司徒玉儿是凤星的关系,毕竟攸关国祚……” 皇后叹了口气,放下剪刀:“周嬷嬷,你别骗本宫了;何来清心寡欲,只是未见良人。本宫一步错,步步错,如果本宫早知道醇儿对司徒玉儿另眼相看,即使她是凤星,本宫也不会动她。” “娘娘放心,还有时间,公子不会做让娘娘为难的事,您瞧,公子对娘娘还是有心的,否则不会派人送这一盆百合过来。” 皇后看向花盆里开得灿烂张扬的百合,不知多久以前,曾经有个人为了她,在自己山庄种下遍地百合,并将山庄从此改名为慕君,意为“心悦莫怜君”之意,还许她百年好合之盟,是她辜负了。 世人都以为皇后最爱牡丹,其实在她心中,有一片洁白净土,根植着清丽无尘的百合。 皇后清冷一笑,表情是无比的凄婉:“有心吗?他号称无心公子,耻于本宫的姓,硬是要在自己姓氏上加个心字,不就是在讽刺本宫是个无心之人,他对本宫也已经无心了吗?” “娘娘……” “罢了!他送这盆百合,无论是宽慰本宫也好,讽刺本宫也罢!他说司徒玉儿不一定要嫁给姓段的,那就只能嫁给他。” 皇后起身,一身华丽凤装烘托出她母仪天下的傲气和威仪,宛如一株无法让人直视的墨玉倾国。 她看向天香园方向:“司徒玉儿这朵墨玉倾国,不嫁给怀文,那就要嫁给姓莫的。”正确地说,是嫁给莫醒醇。 皇帝的御书房,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进出,更别说是女子;即使是皇后或四妃,一年也很难在御书房被皇帝召见。 所以当司徒玉儿进到御书房,见到段怀文、段子敬、段延安、段子轩和一干文武大臣时,别说司徒玉儿吓到,这些皇子重臣也吓到;重臣当然还包括司徒雄。 在御书房见到自己女儿,实在不是普通怪异,而且还跟着国师一起进来,更怪异。 看见司徒雄诧异询问的眼神,司徒玉儿耸耸肩,问她,她也想知道啊! 行完礼后,司徒玉儿识相的站到司徒雄身边,却被皇帝叫到跟前,和段子轩站在一起。 “青城郡主,从猫鬼事件就知道,你脑筋好转得快,给朕想想办法,挫挫暹逻国的锐气!朕就不相信,几只大象就把我南漠的重臣难倒了!” 皇帝差点被一头大象气病了! 司徒玉儿一进来,自然就感受到皇帝身上的怒火,又看到众皇子大臣排排站,也知道一定有棘手之事,但想不到竟然和今日才入京的暹逻国有关。 暹逻是位于南漠南方小国,和伯虑差不多大小,但伯虑剽悍、暹逻却是个佛教国家,国王叫格曼大王。 国境里大多是低缓的山地和高原,长年如夏,只是能耕种的土地却不多,但山区却有很多地方可以挖到金矿。 暹逻雨季经常发生旱涝,今年四月开始已经整整下了两个月的雨,人民身陷水涝之苦,眼见今年粮食将歉收,因此格曼大王让原本只是来南漠参加献宝船会的财政大臣扎布,带领使臣顺便求粮。 以暹逻与南漠的友好,他们求粮比北周容易太多了!但偏偏他们又不想伏低做小,摇尾乞怜,硬是说要以物易物;那也好,为了证明暹逻国地位小志气高,你们拿出美人美酒黄金大象,大家坐下来都好说话,偏偏你们要跟人家比武力,说这五十头大象不是一般大象,是他们皇室特别训练的战象,五十头可以对付南漠五百雄师,听得段承拓和满朝文武百官一副“你也太夸张了”的表情。 那财政大臣扎布笑着说不信可以试试。 扎布立刻让驯象师牵了一匹战象进殿,凤彧让十名禁卫军与之对抗,想不到那战象长鼻子一扬、宛如手臂粗大的象牙一扫一勾、还有那重如泰山压顶的象腿一踢,十个禁卫军立刻人仰马翻,长矛还根本刺不进那厚厚的象皮。 当场把文武大臣吓了个目瞪口呆,皇帝老脸不知摆哪里,立刻叫凤彧再挑九人,一起上场挑战大象,结果除了凤彧没倒,其他全被扫在地上,而凤彧也一身狼狈,完全近牠不得。 就在满场吃惊诧异、皇帝脑羞的情况下,那战象还挑衅地高扬牠的长鼻,嘶吼着他裂帛般的叫声,更让皇帝气得想炖象肉吃。 这样的大象,暹逻国竟带了五十头。 皇帝心里很复杂,一方面觉得战象好,一方面又觉得自己脸面挂不住,连禁军统领都没有办法短时间欺近大象,实在太损国家颜面;众人说如果玉面战神段元辰在,就不会让暹逻国使臣这么得意,但偏偏他不在,就是让一头大象在太和殿上嚣张,也让暹逻来的财政大臣扎布下巴高举,眼中似乎已经看到满满金灿灿的稻米,要让他带回去。 扎布说明天下午未时,皇帝可以组织一支五百人军队,只要赢过战象,暹逻国愿意送南漠一百万两黄金;但若输了,想跟南漠再求两百万石的粮食。 这个扎布还说格曼大王很有诚意,让他除了带战象前来,另外还带了许多美酒,想借鹿鸣宫设宴,款待皇族及大臣们,欣赏暹逻神秘的蛇女舞。 大臣们都很想参加晚宴,尝尝名闻遐迩的暹逻美酒,以及亲眼欣赏百年难见的蛇女舞;但若下午与战象的对抗输了,皇帝脸色一难看,晚宴大家还能愉快地看美人跳舞吗? 所以为了南漠里子、面子跟自己的乐子,明天战象绝不能输! 司徒玉儿苦笑,敢情她现在和一群文武大臣站在御书房,是要商量怎么对付大象的? 慕醒醇轻声问:“不知醒醇与青城郡主未到之前,各位大人已经提出什么建议?” 有的人说兵不厌诈,设陷阱、草料下毒以降低战象攻击力,但立即就有人说这样胜之不武,而且对方是小国,也甚有骨气,取巧就算获胜也输了气度。 有人说以皇家暗卫出战,立即被皇帝白眼给吓退了回去。 有人说让凤浩天领凤家军出战,让皇帝随手砸了一台端砚:“荒唐!我南漠镇远大将军,是用来对付五十头大象的吗?” 还有人说干脆请段元辰回来? 皇帝更是直接将羊脂白玉镇纸给扔出去:“通州快马三天,祁王是腾云驾雾才能在明天下午回来!” 眼前七八种方法都不行,那倒底要怎样才行? 段怀文看着慕醒醇,有些不怀好意道:“国师,不知你推荐的果毅校尉洪校尉,是否能担此大任?” 慕醒醇看着段怀文,看得他有些局促,段怀文不禁恼怒挥袖道:“国师这样看着本太子是何意?行就行,不行也无所谓,这样瞅着本太子做什么?” 慕醒醇倒是玉扇轻搧,嘴角微扬,颇有些羽扇纶巾的高深模样:“本公子是觉得难得太子有眼光,可以建议出一个好人选。” 段怀文想杀慕醒醇的心都有了,明明是赞美他讲的人选好,却偏偏还要损他一顿,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这个无心公子,让他对自己这么有敌意? “洪校尉是我朝武状元,武功出自我慕君山庄自是不凡,虽熟读兵法,却没有真正杀敌经验;他是好人选,却不到百分之百把握。” 凤彧毛遂自荐:“国师,若加上属下呢?” 慕醒醇看向凤彧,他的武功不及洪喨,但兵法与作战经验丰富,可以补洪喨不足。 慕醒醇道:“是好建议。” 段子敬突然说:“听闻国师是江湖三大高手之一,国师不想下场试试身手?” “本公子会下场,但只做一件事。” “什么事?”众人好奇,连皇帝都看向他。 慕醒醇却望向司徒玉儿,语气是极致的温柔:“玉儿说说看,你觉得醒醇该做何事?” “飞入象阵,杀驯象人。”司徒玉儿眨着眼睛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一章 相国平时在家都给女儿念什么书 “玉儿说说看,你觉得醒醇该做何事?” 突然被点名,司徒玉儿楞了一下;她一直觉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家都被一头大象的外表给迷惑住了。 她笑着说:“飞入象阵,杀驯象人。” 飞入象阵,杀驯象人?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那是五十头战象,冲入五十头战象群中?那鼻子、那象牙、那象腿,司徒玉儿是没见过那战象才这么说。 只身冲入五十只战象群,和冲入五百个战士群中杀他们的主将,是一样困难好吗? 邱大人冷声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大家都懂,但郡主话本子看多了,国师能力再好、武功再高,想只身闯入五十头高大的战象群中,不可能。” 慕醒醇瞅了那臣子一眼,瞧不起他没关系,奚落司徒玉儿可不行:“邱大人说的好像很了解本公子似的,本公子就是这么打算的。” “什么?” 所有人议论纷纷,段怀文和段子敬、段延安心里也都十分诧异,慕醒醇对自己的武功这么有自信? 廖德威心直口快,直接问说:“敢问国师,不知您与祁王殿下武功……谁更胜一筹啊?” 廖德威的问题其实很多人都好奇,包含司徒玉儿,但两人没比过,说真的司徒玉儿还真不知道。 慕醒醇摇着玉扇:“没较量过,不过本公子觉得一千招以内应该分不出胜负。” 众人倒抽口气,有个衡量的标准就很好判断了;廖德威自己和祁王比试过,不到两百招,他就被打趴了;凤彧虽没有与段元辰比试过,但看过他和其他将军比试,自己觉得出不了五百招,他也一定会败北,而慕醒醇却说自己与段元辰可以千招不败?果然不负江湖三大高手之名。 段子敬道:“国师有这样的武功,那么制服驯象人就容易了。” 慕醒醇继续道:“少了驯象人,只是少了布阵之人,五十头战象骁勇善战,光靠蛮力还是不容小觑。” 皇帝看向司徒玉儿:“丫头,有没有什么想法?” 司徒玉儿一揖:“启禀皇上,五十头战象,听起来好像千军万马,把大家都吓住了。其实再怎么厉害的战象,五十头就是五十头,牠也不可能化为五百头。历史上以大象作战的不是没有,但都用来当前锋,主要仍是以牠们雄壮的身躯来突破敌军屏障,所以大象再怎么骁勇,仍是走兽,比不上一个有智慧的将领来得可怕。” 司徒玉儿澄澈的眸子,扫过御书房所有文武大臣:“五十头战象可以以一抵十,的确不容小觑,但五百个禁卫军难道就只能发挥五百个禁卫军的力量?别忘了兵法、阵法的辅助通常可以创造以少胜多的机会,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邱大人不耐烦:“说了那么多,青城郡主有什么具体方案?” 司徒玉儿笑语晏晏,一点都没有被邱大人的语气吓到:“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可以天下无敌。在自然界,大象最怕的是狮子,再怎么训练有素,面对天敌,也是会怯懦的。玉儿曾在史书上看过,前朝振武大将军宗悫帮宋国打林邑国,曾以五百假狮吓跑百头战象。凤统领,您让骑兵在马背披上兽皮,戴上雄狮面具、手拿足可以假乱真的狮头盾牌,只要精锐百骑,布下奇阵,配合震天擂鼓,当可漂亮得胜。” “玉……青城郡主,你的意思是不用禁卫军,改用骑兵?”凤彧问。 司徒玉儿点头:“只要凤家军百骑,布下一字长蛇阵,五十头战象,自可玩于鼓掌间。” 廖德威道:“那洪喨要做什么?” 司徒玉儿看向慕醒醇,慕醒醇接着道:“带禁卫军保护皇上和观战大臣,毕竟失了理智的大象还是很可怕的。” 明清松看向司徒玉儿,眼睛都瞇成一道线:“郡主这是纸上谈兵,还是真正实施过?毕竟明日皇上与众位大臣都在,容不得闪失,还请青城郡主考虑再三、慎言为好。” 司徒玉儿看向明清松,这老匹夫是太子的人,但上一世就喜欢与自己作对:“玉儿的办法当然是纸上谈兵,但可不可行这里有武将、有将军,有皇上可以定夺。难不成明大人要玉儿写下生死状,不成就以死谢罪?” “青城郡主果然伶牙俐齿,真不知道相国大人平时在家,都给女儿念什么书?” 一直没出声的永安王顾况突然声援明清松,看来也是想趁段元辰不在,修理一下司徒玉儿。 司徒雄突然中枪,但却接得很好,四两拨千斤的道:“都是一些讲道理的书。” 顾况一愣,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内伤,司徒雄的意思是他女儿讲道理,他为难她就是不讲道理。 凤浩天对凤彧娶不到司徒玉儿实在是扼腕到不行,司徒玉儿连一字长蛇阵都知道,他真想回家掐死凤柔敏。 他出列道:“启禀皇上,青城郡主说的一字长蛇阵的确是围困敌兵的阵法,用来对付失了主帅的乱兵,的确可行;我凤家军明日即派一百精骑于鹿鸣殿前,迎战暹逻战象。” 皇帝宣布大家可以解散了,司徒玉儿当然是走到司徒雄身边,要与他一起回司徒府;一出御书房,永安王气不过的道:“青城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懂战略懂兵法,所以行为就不用遵守女戒规范了,大白天与未婚男子酒楼共饮,的确是懂道理的好姑娘。” 司徒雄脸色一沉,他不是一个在朝堂上喜欢竖立敌人的人,但司徒玉儿就像鱼目中的明珠,太过耀眼,挡了人家的路,自然敌人也就多了起来。 众人碍于祁王面子,不敢挑明;但这永安王是祁王武功启蒙师傅,身份自是不同,别人会惧怕祁王威仪,但顾况却可以在祁王面前卖几分老,所以顾玉蝶无法成为祁王妃,顾况对司徒玉儿的敌意就很明显。 司徒雄还没说话,司徒玉儿就说:“南漠律法可没有规定未婚男女不能同桌共饮,更何况同桌还有三石老人周磊、果毅校尉洪喨、一品状元楼老板温如仪,以及双方随从、丫头,并非两人独居一室,玉儿和慕公子于礼于法,都站得住脚。不过永安王的确该羡慕玉儿父亲,因为父亲很懂得怎么教女儿。父亲教导玉儿滴水之恩,就算没有涌泉以报,也该聊表谢意。今日若不是慕公子路过金玉满堂救了玉儿,永安王现在就该到相国府道歉,说自己不会教女儿了。” 永安王一愣,怒道:“放肆!青城郡主是什么意思?玉蝶乖巧单纯,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 司徒雄有点懵,但慕醒醇却上前道:“永安王可以回去问问永安郡主,不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若不是本公子经过,青城郡主在金玉满堂就差点被她推下楼梯了。” “不可能!” “金玉满堂的老板、伙计都亲眼目睹,本来本郡主也不想提起,是因为王爷说羡慕父亲会教女儿,所以忍不住炫耀一下。”司徒玉儿敛起笑容:“父亲也曾教导玉儿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还请王爷回去告诉永安郡主,下次别再这么不小心,否则玉儿一旦也不小心起来,只怕会对不起父亲的谆谆庭训了。” “你──” 这是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玉儿告辞。” 司徒玉儿说完,与慕醒醇点头示意,便随着忍笑忍得很痛苦的司徒雄走了。 慕醒醇也要离开时,永安王却叫住了他:“国师请留步。” 慕醒醇回头,声音清缓冰冷:“王爷,还有何要事?” “请国师不要介入小女与青城郡主之间的纠葛,青城郡主抢了小女祁王妃的位置,难免有些小女儿脾气,那女子后宅的事儿不是我辈男儿该去管的。” 顾况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满脸“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 慕醒醇突然笑出声来,张扬恣肆地让经过的宫女太监侧目。 顾况的脸色从震惊到渐渐下沉,眸子则闪着凌厉阴鸷的光芒。 慕醒醇就算是天下第一庄慕君山庄庄主,但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他可是南漠唯一的异姓王,是当今皇帝的救命恩人! “国师请自重。” 一阵风吹来,拂开慕醒醇如墨瀑发,一身月白长袍在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芒;他凤眸如墨,亮如寒星,微扬的嘴角摆明告诉顾况他对他刚刚所说内容的不屑。 “如果今天司徒玉儿出了任何意外,本公子管顾玉蝶是小女儿脾气还是蛇蝎女心肠,她都要承受十倍百倍的代价!所以请王爷回去好好教育令千金,有本事她去抢祁王妃的位置,但敢伤害青城郡主,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顾况脸色涨红,怒火冲天,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威胁他!待正要发作,眼前男子已经化为一道残影,掠到距离他七八十尺以外。 顾况一惊,好俊的轻功,心里不由得想到他在殿内,说可以和段元辰拆上千招,心里一阵心惊,放下高举的手掌,气呼呼的出宫。 不久,就有暗卫隐入龙吟宫,把听到的事告诉皇帝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二章 谁敢跟我抢,毒死他 营州,鞍山脚下。 段元辰等人乔装土匪,成功截获一大批铁矿,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由高峰、穆寒运着铁矿走秘密通道,运回聂驼峰。 另一路由杨远、杨游一边当贼、一边喊抓贼,一路往鞍山布置,等到惊动当地官兵后,杨远兄弟拍拍屁股,就循着秘密捷径,遁回通州青城。 至于段元辰,则早与韩齐、无言回到视察队伍,继续行程。 当晚他们来到了丹城,随行官员住进驿馆,而段元辰则回到祁王别府,见到久违的白泽、陆一凡,月蓉更是帮祁王别府训练了一批婢女,每个人动作勤快,眼睛不敢乱瞟,让段元辰十分满意。 饱餐一顿后,段元辰就和白泽、陆一凡关进书房,月蓉奉了茶,便吩咐无人传唤不得入内,所有丫头仆役每个人都站得十几步远,传唤听得见,但又能确保主人谈话隐私,让守在门外的韩齐颇刮目相看。 果然王妃手下也无弱兵啊!等王妃嫁入祁王府,这月蓉一定就是祁王府后宅总管了;在她手上,殿下的后宅一定安安稳稳,不出任何差错。 看到月蓉,韩齐想起了云倩,不知道殿下有没有上聂驼峰的安排,有的话就最好了…… 屋内,白泽和陆一凡报告这一个多月来的状况。 炼羽族已经完全迁入玄丹沟,屋子在简懿的协助下,也都完成了九成;炼羽族人看到这片世外桃源,以后就是他们永久的栖息地,都震惊欣喜到不行! 这一片美丽而隐蔽的山沟,充满天地灵气,正是他们炼羽族心心念念、最企盼落脚的地方。 在大风和白泽的规划安排下,千余位的族人很快的安置妥当;族里更挑出五十位精实少年,上了聂驼峰,成立炼羽小队接受训练。 蛮蛮也挑了二十名少女,成立凤凰小组,到黑云骑暗卫的训练营,接受公孙师傅的训练。 至于陆一凡,带着炼羽族族人挖了不少冬虫夏草;陆一凡说玄丹沟上头这整座山脉,简直是一座宝山,竟然还有不少野参,而且都还是百年年份的,看得陆一凡眼睛都亮了。 此外他还带人在玄丹沟辟了药田。 药田主要都是种植一些日常外伤药物,例如三七、铁苋菜、白芨、紫珠、羊蹄、白茅等这些有助于化瘀止血、利解毒、蛇虫咬伤的药草。 这是司徒玉儿的建议,她说光每年采收冬虫夏草,就能让炼羽族过上不错的日子;而药田这些药草容易种植,利于炼羽族人照顾,只要训练好负责人,陆一凡就不用一旁盯着;而且外伤药需求量大,别说一般民间需求,光军队的用量就很惊人,直接受益的就是双云骑。 陆一凡提到药,眼睛都是亮的;他说他已经找了四个炼羽族的“弟子”,教他们研制他陆氏独门金创药,那是以后专门给双云骑的。 “别人七八天才会好的外伤,用了本公子的金创药,五天!五天就让你活蹦乱跳!” 在军队,没有什么比利于伤口愈合的金创药来得可贵;段元辰心里真的十分感激司徒玉儿,没有她,他不会拥有陆一凡这个天才。 他拍拍陆一凡的肩膀:“做得好!”趁书房里只有他和白泽、陆一凡,段元辰贼贼地说:“一凡要本王赏你什么?帮你与月蓉的婚礼豪华大办?” 陆一凡略微晒黑的脸骤然一红,嘿嘿两声:“殿下知道了?” 白泽在一旁忍笑,段元辰就笑得很不客气了:“当本王是瞎子吗?等你回京禀告了陆先生之后,择个日子本王作主,让你风光大婚!” 陆一凡因为个性单纯,没什么花花心肠,一心浸淫在医术与毒物上,所以即使已经二十奔五,但看起来还很腼腆;加上以前有过薇娘那一段,他迟迟不敢再婚,深怕自己的木头个性辜负了月蓉。 白泽看得清楚,诚恳道:“陆兄,月蓉姑娘不是以前你认识的那些女人,这些日子陆兄和月蓉姑娘的相处,白某看得清楚;月蓉姑娘已经十八了,她对你的情意你也了解,错过了想再回头,可是没机会了。” 段元辰睨着他:“月蓉是玉儿身边的人,可不容你三心二意、踯躅蹉跎,你不要,高峰、李六、张大同那群可不会客气。要还是不要,一句话!” 陆一凡一听大惊,立刻拍案:“要,谁敢跟我抢,毒死他!” “就是这股气势!回京后立刻带人上司徒府提亲,本王绝对帮你风光大办!” “谢殿下。” 门外传来韩齐的声音:“殿下,聂驼峰急报。” “拿进来。” 穆新传来急报,穆寒带一批突击队员进行山训,不知遇到什么,回营后暴毙三人、昏迷两人、还有两人中毒迹象明显,其中还包括穆寒,用了陆一凡的解毒丹,稍稍压制了毒性蔓延,但仍呕血不止。 段元辰眼神一瞇:“一凡,随本王立刻上聂驼峰,白泽,这里交给你。” “是。” 京城,司徒玉儿当天回到司徒府,就被叫进了司徒雄书房,父女关起门来,司徒雄觉得需要好好与这个郡主女儿谈谈。 “父亲找女儿,有什么要事?” 司徒雄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忽略了近十五年的庶女,她的容貌愈来愈像丽娘;不,她的五官虽然承袭丽娘的清丽,但眉宇间却是他司徒雄桀傲英气的翻版,就是这股独特魅力的气韵,席卷了京城与天下,形成一股墨玉倾国旋风。 司徒雄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女儿,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儿变得如此特出?从她怒打凤柔敏母女开始?还是被他施以家法之后?他不记得了,但自诩也算老奸巨猾的自己,竟然面对这个未及笄的女儿,也会感到忌惮,觉得看不透她…… 他也很想问司徒玉儿,到底平常在家都看什么书? “父亲?” 司徒雄叹了口气:“玉儿,坐吧!你已经是青城郡主,不用非得站着听训。” “谢父亲。” 司徒玉儿对司徒雄这个父亲并没有多大好感,甚至于是有些怨恨埋怨;因为若不是他的纵容与无情,上一世的自己,不会死得这么惨,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他得到娘亲的手段更是卑鄙;或许是因为他对娘亲是一时为美色所迷,并无多大感情,所以才如此不重视自己。 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不是吗?怎能如此利用,最后还弃如敝屣? “玉儿……是不是很怨恨父亲?” 司徒玉儿抬头:“父亲,您现在找玉儿坐在这里,是要讨论玉儿怨不怨父亲?” 司徒雄毕竟是大男人,还是个二品相国,面对司徒玉儿的诘问,表情有些难堪,脸上神色变化不定:“以前凤氏当家,为父必须尊重嫡妻,让玉儿受了委屈,但以后不会了。” 司徒玉儿嘴角轻扬,要一个父亲对女儿低头,那是不可能的;与其听一个磕磕绊绊的道歉,还不如不听。 她放下茶杯:“父亲,以前的事,你我心里都有数,就不用再提;司徒府现在是叶氏暂时掌理中馈,后院倒是会安静平和许多。父亲知道女儿断了邱氏一根手指,将她送回太子府?” 司徒雄轻咳两声,点头。 司徒玉儿道:“女儿知道父亲的难处,嫡女要嫁给太子,即使太子口头承诺是太子妃,但只要皇帝没下旨,一切就仍有变数;另一个庶女要嫁祁王,是皇帝赐婚的祁王妃。父亲夹在两者之中,实在是左右为难。” 司徒雄眼神闪烁,他能在朝中屹立不摇,靠的就是不随便摇摆,不轻易站队;可是他也很懊恼,太子对他和凤府可积极了,可是祁王和玉儿却从来没有来暗示他投诚,是不是瞧不起他? “父亲是个聪明人,皇上正值盛年,现在站队可没有好处;所以即使与凤府一起要搭太子的船,也搭得偷偷摸摸;现在凤氏被休妻,太子明晃晃送来两个侍妾,这对父亲绝对不是好事,所以女儿藉由头送回去一个,留一个则是给父亲和太子面子。” 司徒雄诧异,眼前这个女儿竟然将他看得这么清楚;知道自己此时绝不会明显站队,所以才一点也没有拉拢的心思? “父亲想中立,但太子绝对会逼父亲表态,他不敢明来,就会送一个嫡妻来。”司徒玉儿看向司徒雄:“父亲,若让太子开口让你续弦,你如何拒绝?但让太子的人入主司徒府中馈,以后您想不搭太子的船都不行。” 司徒雄知道司徒玉儿说的都是对的:“那玉儿有何高见?” “叶氏门第虽然不高,是商人出生;但好在对父亲尽心、对祖母尽孝,是个好的。若玉儿是父亲,见她中馈掌理得好,顺着这个时机就直接扶正,不会给任何人插手的机会。” “老夫知道叶氏与你交好。” 司徒玉儿笑道:“那是叶氏聪明,也是自然而然;难道一个姨娘入府,她去讨好嫡妻的女儿会有益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三章 凤彧战象 司徒玉儿继续道:“父亲的眼睛是雪亮的,叶氏亲近女儿,只是为了在司徒府日子好过些,但她商家出生,算盘打得精,谁是她终身依靠她不明白?所以她对父亲才真的是尽心服侍。” 司徒雄也知道司徒玉儿说的是事实,他对叶氏没有更满意了;两人年纪虽有些距离,但叶氏心态成熟,甚得他的心意,甚至还让他产生了男女间缱绻的情意;与她相比,凤氏真除了家世,其他完全比不上。 “父亲若让太子帮你寻了一个嫡妻,别说她会压叶氏一头,伤了叶氏的心,对司徒府,她是别有目的,父亲也别想这个嫡母会对你有多体己了。” 司徒玉儿起身:“女儿给皇上、给娘娘很多忠告和意见,绝没有比给父亲这个意见更真诚了,但如何做,还是父亲说了算。若父亲无事,女儿告退了。” 司徒玉儿一揖,正要打开书房的门,背后就传来司徒雄的声音:“你的意见,为父会考虑。” 司徒玉儿点头,正要往外走,司徒心乐就闯进来,后头跟着叶氏和老管家。 “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金玉满堂来请款。” “请款?”司徒雄瞇着眼:“请什么款?” 老管家道:“金玉满堂的人说大小姐在金玉满堂买了两副头面和几只簪子,总共……四千二百两,叶四公子看在是姻亲的份上,就算了四千两。” “四千两?”司徒雄眼睛都快瞪出来。他看向司徒心乐:“你买那么贵重的首饰做什么?” 司徒心乐嗫嚅道:“爹,叶氏苛刻女儿!以前娘在的时候,女儿买首饰娘都会给的;但现在叶氏当家,除了一个月二十两的月例,根本不够女儿添置衣服首饰!” 叶氏一旁没有说话,大姑娘一个月二十两的月例,比她这个姨娘月例还高,这是帐上清清楚楚的。 以前司徒心乐有凤氏撑腰,凤氏投机拿司徒府的财产放利,很多都拿来伺候这个大小姐,自然养成她挥霍无度的习惯;但现在这些都没有了,自然叶氏不可能她要多少给多少,一切按照规矩走。 司徒雄当然知道自己女儿个性,叶氏不会苛刻司徒心乐,是由奢入俭难,没有凤氏这座可以随时提领的金山,她不习惯罢了。 “荒唐!一个月二十两月例是规矩,哪来苛刻之说。以前凤氏给你的体己难道你都花光了?没有钱还敢订这么昂贵的首饰,通通还回去!” “爹!”司徒心乐不依:“爹!现在女儿每隔一天就要上太子府一趟,您不知道太子对女儿多好,已经着人调理女儿身体,希望明年大婚后就能怀孕,所以女儿的打扮不能随便。” 司徒玉儿一愣,每隔一天去一趟太子府?调理身体? “太子对长姐这么好,怎么不把调理身体的嬷嬷请到司徒府来,这样不是更方便?” 司徒心乐一副你懂什么的表情:“那是太子心疼我,怕府里不干净,若有人要害我怎么办?” 司徒玉儿心里翻了白眼,没看过这么蠢的人,自己屋里的人不干净,别人府里做的你就敢吃?这个长姐,她也是服了。 行,你行,吃死你也不关我的事。 但司徒雄就没这么好唬弄了,他问:“太子都给你喝了什么?” 司徒心乐笑得可得意了:“都是一些补身的好东西;父亲,每次喝了补汤,女儿都觉得自己身子暖烘烘的,特别舒服,精神也特别好。你看,太子对女儿这么好,女儿去太子府打扮如果寒酸了,比不上太子后院里那些侧妃侍妾,不是被比下去了?以后入了太子府,还不一个个爬到女儿头上?” 司徒心乐还趁机剜了司徒玉儿一眼:“妹妹今天一出手也是三千两,难道女儿出手能输她吗?” 本来今天四千两司徒心乐是想挂在司徒玉儿帐上的,可惜那叶四不同意,说要经过司徒玉儿确认才行,害她只好让他们到司徒府请款。 听到司徒心乐的话,司徒玉儿失笑出声:“长姐,妹妹花的是自己的钱,而你要用的是公出,那不一样;如果用公出的钱可以拿来给长姐买首饰,以后府里女眷不都可以依照办理?” 司徒心乐被堵得语塞,又看向叶氏,口气酸味十足:“我们家这个叶姨娘也实在不会做人,每天只知道捧着妹妹,对本小姐不闻不问,那金玉满堂不是叶家的产业吗?本姑娘拿几盒头面、几只珠花怎么了?还能再小气些吗?等本小姐成了太子妃,肯戴你叶家的东西,你就要偷笑了!还不知道巴结,便宜个二百两算什么?”意思是你上道就自己吸收了。 叶氏给司徒玉儿一个眼神,她知道叶氏想自己掏腰包付钱了事,就当她送给司徒心乐的;但司徒玉儿摇头不准。 叶氏不知道司徒心乐的贪婪,让她食髓知味后,以后就是无底洞。 看见司徒玉儿的表情,叶氏也就不开口了。 司徒玉儿冷笑:“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叶姨娘嫁入司徒府,是司徒府的人了,叶家将来就算分家,也没有姨娘的份,凭什么你在叶家的铺子拿东西,要叶姨娘负责?讨好你?你已经是太子妃了吗?等你真成了太子妃,让人知道你买东西不付钱,你就知道你丢的是司徒府的脸,还是太子府的脸!” “司徒玉儿,你不要太过份!” “过份?以前就是凤氏过份惯你,才养得你这么愚蠢!像你这么愚蠢的草包,真不知道怎么存活到现在的?想添置额外的首饰,就自己存钱;太子不是对你很好吗?等他送你也不迟。”说完就看向老管家:“去将大小姐带回来的东西还给人家。” “是。” “司徒玉儿,你敢!爹!”司徒心乐恶狠狠瞪着司徒玉儿,那凶狠的目光彷佛淬着毒液,想立刻让对方毙命。 司徒雄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司徒心乐不能再惯下去,但让人家将首饰拿回去,也实在丢脸。 最后他开口:“管家,这笔钱我出。” 司徒玉儿挑眉,无所谓,只要别用到我未来弟弟的钱就好。 “爹,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司徒心乐心花怒放,又狠狠剜了司徒玉儿一眼。 但司徒雄接着说:“东西拿到老夫这里来。乐儿,回去你的屋子,为父会看你的表现予以奖励,但若再有下一次,就让他们去凤府请款。” “是。”老管家很快就去处理了。 “爹爹!”司徒心乐脸又垮了下来,一脸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真的在司徒府没地位了。 司徒玉儿不由得对司徒雄看高了一些,这个爹总算还有些理智。当下她不再说什么,就自己带着人回琼琚苑了。 第二天一大早,暹逻战象对抗凤彧百名轻骑的消息,向刮风一样迅速传开,许多王公贵族未时前就到鹿鸣殿占位子,想看看这难得景象。 鹿鸣殿前广场,洪喨带着禁卫军全身重甲,将皇帝那一排保护得严严实实。 场中凤彧身着银甲,手拿银枪,胯下坐着披上兽皮的战马,顾盼炜如、瞵视昂扬;浓眉下的一双鹰眼,灼灼直视百步外那五十头扬着鼻子的战象,毫无惧色。 他身后一百名铁骑,各个都如他一般打扮,脖子上都挂着凶猛威严的狮面具,身上银盔在阳光下闪着熠熠金芒,宛如天兵神将。 人数虽只有百骑,但整体气势凌人,使人精神一振。 司徒玉儿一到,就被内侍邀请到前台,慕醒醇仍是一身月白长袍,笑如清风朗月地看着司徒玉儿。 “玉儿来了。” 司徒玉儿点头:“慕大哥等会儿小心。” 慕醒醇看着司徒玉儿的脸,那笑意足能融化春冰,让一旁王公大臣的千金,都忍不住红了脸,对司徒玉儿能这么自然与神仙般的无心公子交谈,心里都是又羡又妒。 她都已经抢了玉面战神了,连神仙公子都不放过吗? 楚芊芊排开众人才挤到司徒玉儿身边,笑着说:“听说这方法是你出的。”她指着场上人的狮首盾牌和面具。 “是啊!” “真有效吗?” 司徒玉儿耸耸肩:“看看就知道。” “我听爹说了,我只是担心永安王不会放过你。” 司徒玉儿看向不远处的永安王和顾玉蝶,刚好顾玉蝶也看过来,眼神带着一抹愤恨,又迅速转开头去。 司徒玉儿苦笑:“无论计谋有效无效,他们父女都恨上我了,不是吗?” 暹逻国财政大臣扎布走上前来,司徒玉儿眉心一皱,说实在的,她的前世和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猥琐难看的男人。 扎布个子不高,面目黝黑丑陋,还长着一副满脑肥肠的猥琐模样;司徒玉儿与他的距离尚远,便远远闻到一股令人不适的气息,不禁加深了眉心的皱褶。 光扎布的外表,已经很挑战司徒玉儿的审美底线了,再有那气息,司徒玉儿整个人汗毛都要竖起来。 “玉儿,怎么了?”身边慕醒醇察觉到司徒玉儿的异样。 司徒玉儿看着慕醒醇。 (派人盯着那扎布,他不单纯,我闻到巫术的味道。) 慕醒醇凤眸一瞇,寒光湛放,一个闪身,人就消失在视线内。 扎布对皇帝行礼后,坐在属于暹逻使臣的位置,看着场中只有百骑,露出睥睨的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四章 真不是长相的问题 扎布瞇着眼睛,看着场中凤彧率领百骑,即使战马身披兽袍、一身战甲,每个骑兵脖子上挂着不知什么图形的面具,不禁露出睥睨的微笑。 “故弄玄虚。” 扎布一脸睥睨,心想这南漠也忒爱面子了,都告诉他们我暹逻国战象可以以一敌十,他们竟然只派一百个骑兵上阵,就算是禁军统领亲自上场,恐怕也难逃被我战象践踏的命运。 场中突然响起一道类似号角的声音,皮肤黝黑、五官深邃的驯象师,他正跨坐在一头大象上,吹响手中像兽骨的乐器;身前七排共四十九头高大威猛的象群,每头背上都披着鲜艳彩甲,突然高举昂扬长鼻,发出震天价响的嘶鸣,两旁尖锐翘起的象牙,在炽烈的阳光下闪着金光,气势慑人,吓得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人瞠眼噤声,许多胆小的千金,还躲到自己母亲或嬷嬷身后。 凤彧看向场边司徒玉儿方向,见到她也专注地盯着场中;凤彧紧握手中银枪,他能领凤家军百骑战象,是司徒玉儿向皇帝举荐的,所以,他绝不让她失望。 就在凤彧长枪一举,以内力用力一喝,百骑也齐声“喝”地一吼、长枪破空一划,亮出几可乱真的狮头盾牌,地面都为之震动!所有人也都感受到凌宵气势。 现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咽喉。 凤彧又是一喝,百骑带上面具,矗立在五十头战象面前的,就像是百余头带着长枪铁戟的雄狮,旁边战鼓擂将起来,凤彧银枪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银光,百骑迅速散开,排列一字长蛇阵阵形。 凤家军队形一变,刚刚气势震天的战象,看到几可乱真的狮面人身迅速将牠们包围,突然浮动起来,昂扬高举的鼻子不再挺立,而是开始在空中乱甩,象脚也不安地烦躁踢着。 驯象人感受到象群的不安,赶紧吹奏起手中兽骨乐器,鸣声长短不齐,使战象稍微安定下来。 场边鼓声愈擂愈急,凤彧嘴角微微上扬,他凝聚内力,气若洪钟喊了声“进攻!” 一百名铁骑齐喝一声,达达达的铁蹄迅速将大象包围起来!那些大象看到百头狮子突然围了过来,齐声哀嚎,不但不敢往前冲,反而开始向四周横冲直撞;而凤彧阵法精妙,无论象群如何流窜,都被控制在百人铁骑之中。 驯象人骑着象守在四十九头象的中间,持续吹奏兽骨,让战象情绪逐渐稳定,然后吹奏的音乐突然改变,变得尖锐急促,战象稳定后,开始有冲撞骑兵的态势。 此时一道白光破空而起──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慕醒醇跃进了场中,银白锦靴于空中凌波微步,月白长袍迎风飞舞! 当他逆光降落在驯象人面前,宛如一尊镀金的天神。 驯象人惊愕愣住,他根本没有喊叫的机会,慕醒醇手中玉扇一挑,兽骨被抛了出去,在他手刀砍向驯象人的后颈时,兽骨也掉到地上,被凌乱的战象“喀”一声,直接给踩碎了。 慕醒醇完全没有停留,抓住昏迷的驯象人飞离象群,脚下几步轻点,先将驯象人飞抛给暹逻使臣区的人,自己则优雅旋身,又一个飞身轻起,降落在司徒玉儿身边。 整个过程宛如行云流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而他如瀑墨发、洁白平整的月白锦袍,更是一丝不紊,连个折痕都没有。 不知是谁先开始鼓掌,然后全场为慕醒醇报以热烈的掌声! “好俊的轻功!” “果然是可以和祁王过上千招的人!” “江湖三大高手之一,名不虚传啊!” 男人不分文臣武将,都为慕醒醇宛如鸿鹄的优雅擒敌赞叹;女人就更不用说了,许多千金眼睛闪着晶光,忘了羞怯、抛了矜持,一股劲儿将眼睛朝慕醒醇身上胶去。 场边扎布原本一直瞇着眼睛,将背瘫在椅背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慕醒醇的飞天乱入扰乱了节奏,驯象人被慕醒醇拎小鸡一样丢出阵外,场中少了鸣音,象群又乱了起来,战象群龙无首,开始乱踢乱踏,更发出一声急似一声的嘶吼哀鸣。 他怒得站了起来。 凤彧指挥凤家军轻骑,灵活变化队形,战象惧怕狮面,畏首畏尾,连冲撞都不敢,更别说举起粗壮象腿踹马、或用尖锐象牙刺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只象牙被敲断在地。 扎布挺起身子,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不懂兵阵,却知道凤彧正用一种不会伤害战象的阵法,采用围守方式,打算逐渐缩小包围,直到大象精疲力尽、瘫软匍匐于地为止。 他深呼吸,五短的手指缓缓上提,口中喃喃自语。当他双手正要上提时,一道红色影子掠到他的身后,伸手在扎布周身几处轻点,扎布的双手瞬间无力垂了下去。 “你……” 洪喨身着果毅校尉赭红色军服、金色铠甲,嘴角露出得意笑容,双手扶着身高只到他胸口的扎布道:“扎布大人不用站着看,本校尉可以将您的椅子抬前面一点。” 说完便将他连人带椅举起来往前一放,让他看清楚──暹逻战象在凤彧百骑围困下的气脱委顿。 慕醒醇悄然上前,走到扎布身边:“想不到扎布大人还是巫术高手。” 扎布一凛,哼的一声,撇开头去。 这人真讨厌,武功厉害就算了,人还帅到逆天,上天真不公平! 慕醒醇淡淡一笑:“兵不厌诈,大人要施展巫术,我们自然要防,委屈大人了。”慕醒醇突然收起笑意,冷声道:“扎布大人此番来南漠,自当打听过前几日南漠皇宫受到猫鬼巫蛊的残害,几名皇子公主差点绝命。皇上对巫蛊深恶痛绝,若大人聪明,在南漠期间,就不要为了任何目的而使用巫术,免得得不偿失,不但求不到粮,反让暹逻国受害。” 扎布一震,脸色变化万千,青白红紫各轮了一遍,才低头道:“感谢国师提醒。” 没有人注意到,扎布此时悄悄看了段怀文一眼。 此时四周已经响起震天动地的掌声,凤彧的百名轻骑,已经成功让五十头大象委顿匍匐在地。 皇帝龙心大悦,抚须大笑,众臣见只要百骑就能刺破暹逻使臣吹出来的牛皮,也都大呼快意,过瘾啊! 皇帝对待使臣还是很有礼貌的,他喊道:“扎布大人。” 慕醒醇以极隐密的手法解开了扎布的穴道,扎布上前跪拜。 “扎布大人,你服还是不服?” 扎布可以出使南漠,自然是灵活玲珑之人:“南漠卧虎藏龙,人才辈出,我暹逻佩服!明日扎布立即修书一封,禀告格曼大王,运送一百万两黄金给南漠。” 无所谓,我暹逻什么没有,金矿不少。 皇帝对扎布的君子气度感到满意,也发挥大国皇帝的风范:“暹逻战象也是威武不凡,让朕大开眼界,朕十分喜欢,虽然不能给你两百万石粟米,但朕也不想白拿你一百万两黄金,就赠送一百万石粟米给暹逻。” 扎布眼睛明亮起来,立即磕头谢恩:“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人家输了本来就该给黄金,你自己还要送人粮食? 看来段元辰土豪习惯,是承袭皇帝了。 扎布抬头看向慕醒醇,对他感激一笑;要不是他的提醒,他的傲气可能就坏了事,别说不能得到意外的粟米,可能还会给暹逻惹来祸端。 慕醒醇摸摸鼻子,其实扎布根本误会了,慕醒醇根本不是为了帮暹逻,他只是担心扎布若使出巫术,司徒玉儿可能就得出手,那就有暴露她是巫族人的危机;而他一点让司徒玉儿冒险的机会,都不愿意给! 皇帝又赏了凤彧和凤家军,当然司徒玉儿、慕醒醇和洪喨也都得到丰厚的赏赐。 当大家知道以狮面战象的点子是司徒玉儿提出的时候,更是又惊又喜;对司徒玉儿的智慧与博学大加赞扬。 顾玉蝶和司徒心乐则气到快内伤;顾玉蝶气司徒玉儿处处压她一头,而司徒心乐只听到皇帝给司徒玉儿一堆赏赐,就完全听不到其他的了! 战象结束,时间接近申时,暹逻使臣借鹿鸣殿宴请皇家宗亲与大臣的时间已到,众使臣便引领四品官以上的大臣进入鹿鸣殿。 许多无缘进殿的人都在殿外徒呼负负,他们也很想喝暹逻美酒、看蛇女跳舞啊…… 楚芊芊拉着司徒玉儿的手,对等一下的宴会很期待。 暹逻位于南方,一年四季如夏,水果产量丰富,他们酿的果酒极为醇醲醉人;楚芊芊就是冲着暹逻美酒而来,至于那个蛇女舞,她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大抵就是媚舞,撩拨男人的舞蹈。 司徒玉儿将眼睛瞟向前方的扎布,他正招呼皇子们,缓缓朝鹿鸣殿走去。 “玉儿,怎么了?看你一直心不在焉。” 司徒玉儿道:“我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那个扎布有问题……” 楚芊芊楞了一下,皱眉道:“是长相有问题吧?” 司徒玉儿失笑,小声道:“虽然我也觉得他长相实在……很抱歉,但真不是长相问题,我就是直觉他有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五章 美人金剑舞 “真不是长相问题,我就是直觉他有问题。” 楚芊芊看着司徒玉儿:“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我一定置之不理;但玉儿你这么说,我相信你的直觉,我去告诉父亲一声,让他小心。”楚江是礼部尚书,外国使臣宴客,礼部、鸿胪寺、光禄寺都要配合。 司徒玉儿点头,心里那一点隐隐的不安,一直压不下去。 慕醒醇虽然敲打过扎布,但司徒玉儿觉得这场宴会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这次暹逻国宴客,除了十皇子昏迷未醒、七皇子段元辰不在京城外,皇帝的子嗣全部都来齐了;而皇后、杨德妃、刘淑妃、张贤妃及几个受宠的贵嫔也都盛装出席。至于甫降位的萧嫔,则没有资格参加。 文臣武将们从四品以上的都携眷参加,司徒玉儿看到连欧阳墨、刘钊、程明几个大儒也到场,乔若兰则跟在父亲乔景行身边。 司徒玉儿去拜见杨德妃,杨德妃拉着司徒玉儿的手,满眼的欣喜,此举看在顾玉蝶眼中又是咬牙切齿的妒恨!想到杨德妃根本知道自己就是害她下毒受苦的人,顾玉蝶想死的心都有了,根本不敢上前像以前一样,亲昵拉着杨德妃撒娇。 许多千金也跑来和司徒玉儿打招呼,特别是张俏等人,不过几个月,司徒玉儿从她们不屑的相国庶女,先成了墨玉倾国、又成了准祁王妃,再成为有封邑的青城郡主;左打书生、右打猫鬼,现在还能战象,心里都想哭了。 司徒玉儿,你怎不上天?留一点机会给我们表现不好吗? 乔若兰也去向杨德妃和六公主打招呼,她心里气到要呕血,这几个月她在家里苦练琴棋书画,希望明年牡丹宴能打败司徒玉儿;但她现在却觉得,就算明年她技高一筹,拿下墨玉倾国又如何?论才能、论贡献,她根本比不上她。 连永安郡主顾玉蝶都不是司徒玉儿的对手,她还有机会吗? 司徒玉儿见到九公主段宜萍,上前行礼慰问一番,段宜萍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人倒是还算开朗;母妃虽然被降了位、失了宠,但至少活着,这样就很好。 不远处,太子段怀文一双眸子紧盯着司徒玉儿,他又再一次小瞧了她;狮面战象这么荒谬的事,竟然还真的发生! 若不是她举荐了凤彧战象,段怀文也想藉机讨好凤家,给凤彧机会,他早就将讯息泄漏给扎布…… 他悄悄将眸光移向穿梭在会场招呼宾客的扎布身上,扎布在应付宾客百忙之中,还是能给段怀文一记“放心”的目光,段怀文这才悠然撇开视线,和其他人聊天去了。 李旭陪同二公主段宜秋也在会场,但他对司徒玉儿避之唯恐不及,深怕司徒玉儿当面提起李时、李霜到一品状元楼胡闹的事。 “皇上驾到──” 皇帝换了身衣服,随着全公公高声尖锐的嗓音唱喏,众人知道皇上来了,全都归位整肃衣容,起身准备拜见。 段承拓笑语盈盈走进鹿鸣殿,于主位龙袍一掀,庄严入座。 所有人都行了跪拜礼,段承拓面透红光,精神矍烁,战象成功的喜悦还表现在脸上,随手一摆:“暹逻使臣、以及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等皇帝与众人就座,扎布就上前道:“启禀皇上,南漠金灿繁华,宛如一座宝山,我暹逻小国自叹弗如。然暹逻虽处蛮貊之地,却也有不同于南漠风情的奇珍佳酿。今日为了办此宴会,扎布特别商请京城名楼悦宾楼协办宴会,期待能宾主尽欢。” 众人皆知悦宾楼是二驸马李旭的产业,自然是很给面子的一片称赞叫好。 司徒玉儿心里一跳,感觉抓到了什么,但灵感又一下子溜走。 慕醒醇坐在对面,一直注意着司徒玉儿的表情。 扎布继续道:“感谢皇上与众位大臣参加我暹逻宴会,首先要呈上的,正是我暹逻特有的神仙酒。” “神仙酒?” 听这名字就十足吊人胃口,许多嗜酒的人都一脸心痒难耐。 扎布道:“神仙酒是用暹逻特有的仙芝果,搭配暹逻二十种奇花精酿而成,酒香四溢,入喉甘醇、满齿留香,更有活筋畅血之效,长期饮用,能延年益寿,请皇上、各位娘娘与众位皇子大臣不吝指教。” 扎布短手一挥:“来人,上酒。” 随着宫女执壶袅袅进殿,佳肴也一一上桌。 身着暹逻传统服侍的宫女浑身金灿耀眼,洁白暴露的清辉双臂套着繁复金饰,几乎要亮瞎宾客的眼,她们美丽的素手在宾客杯盏中倒入神仙酒,殷红色的酒液一流出,果然满殿生香,一阵馥郁香气弥漫整座鹿鸣殿。 段承拓不禁赞叹:“好酒!” 人人迫不及待将美酒倾倒口中,果真如扎布所言,酒气浓醇,满口余香,腹中立即温暖起来。 司徒玉儿先以灵力扫过,才举杯浅酌一口。 扎布道:“此酒虽香醇,但后劲极强,宜慢酌、不可豪饮。” 扎布虽然这么说,但宾客中只要有人杯子空了,就有宫女立刻斟上,让人见识暹逻的诚意,这神仙酒今晚是任人饮用的意思了。 许多嗜酒的人忍不住贪多了几杯,不是多喝可以延年益寿吗?他们不怕后劲强,能喝谁想吃亏? 段延安和段子轩都忍不住已经喝了两杯,而楚芊芊、顾玉蝶和司徒心乐等几个千金女子也已饮尽一杯,杯子一空立刻就被美丽的暹逻宫娥给斟满。 司徒玉儿见状,立刻让照夜去告诉楚芊芊一声,提醒她克制。 楚芊芊得了警告,吐了吐舌头,捧着泛红微热的脸颊,心想这果酒甜而不腻,喝了很是顺口啊! 这神仙酒似乎也能让人食欲大振,宾客开始用起了桌上珍馔,对暹逻呈上的美酒显得很满意。 只是这暹逻宴只有美酒怎么行?扎布说的蛇女舞什么时候要上场?几个王公大臣和宗室世子都有些焦急。 梁王段延安仗着酒气便说:“扎布大人,美酒本王尝到了,但你不是要让我南漠君臣见识你暹逻的蛇女舞?怎不见安排?” 扎布笑道:“梁王殿下莫急,蛇女舞本官放在最后,我暹逻的蛇女舞虽名闻遐迩,但格曼大王创作的美人金剑也不差,只是舞起来剽悍,有时尽兴起来,手上刀剑划伤自己和他人也不无可能;不知皇上与诸位贵宾是否愿意欣赏?” 皇帝笑道:“美人舞剑赏心悦目,我南漠大臣还不至于少见多怪,扎布尽管安排便是。” 扎布恭敬道:“还请各位皇子大臣观赏歌舞时小心,若不幸受伤,那就是本官的不是了。” 众人疑惑,欣赏歌舞还得小心?这是什么危险表演?随着乐师琴声一下,一名绝艳女子领着十二位舞姬踏着款款莲步,舞入大殿中央。 她们一步入鹿鸣殿,四周便不由自主发出抽气声,皇室宗亲与大臣的家眷开始紧张地看向自己主子,深怕他们被殿上妖娆婀娜的舞姬给迷倒了。 许多未婚千金半遮着脸,舞姬身上的衣着实在太过暴露,让她们不禁脸红。 十三名美人各个美艳异常,白皙的肌肤透着粉光,娇艳的红唇翘着勾人心魂的弧度,身着贴身雪纱,身材妖娆,曲线若隐若现,腰间与手腕上环佩叮当,清脆悦耳,那灵动的纤指宛如无骨白蛇,随着不堪盈握的腰支款摆,媚眼波光流转,堂上众人几乎忘却呼吸,眼珠子只能跟着她们移动。 音乐与舞者搭配默契甚佳,舞姿变化繁复,的确令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领舞者更是妖魅如仙,身段柔软如缎,许多王公贵族眼睛都盯着那名领舞者,司徒玉儿觉得她浑身透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妖魅气息。 堂下一干皇子、大臣,被迷得晕头转向,目不转睛,不知今夕是何夕。 接着乐风一转,音乐磅礡了起来,十三名美人突然抽出身上的金色腰带,变成一柄金色软剑,跳起了剑舞。 美人玉臂生辉,随着软剑挥舞的金光,整齐旋着,画出一道道令人眼花撩乱的金芒。 堂下众人震惊过后立即拍手叫好! 凤彧和洪喨一个警觉,立即跃到皇帝身边护卫;司徒玉儿眼睛一眯,扎布不会傻到在这里刺杀皇族,但为什么她却闻到愈来愈浓重的阴谋气息? 刚刚一闪而过的灵感,稍纵即逝,真是该死! 随着乐曲节奏愈快,舞伎手中剑光亦如电掣,金光四射、快如飞蛇,舞伎如瀑长发与衣带环佩齐飞,叮当作响;殿上空间并不大,十三名美姬软剑一伸,若距离没拿捏好,这剑一旋一划,便会在其他舞伎身上留下口子,血溅当场!但她们似乎完全无惧同伴手中软剑,随着不断加快的音乐,快速穿梭、飞跃、旋转,动作整齐又变化繁复。观者看着满堂飞舞的剑光从舞姬身边来回挥动,都忍不住惊叫出声! 此时音乐突然骤停、娇俏声音一喝!十三名美人往两旁翻滚,十二柄金剑各自往前一伸,坐于两侧的皇子、大臣骇得直跳离座位,身后的女眷、宫女亦惊叫出声! 而一名舞姬的剑锋却是直直往前,金剑剑锋与皇帝鼻尖距离不足一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六章 美人换粮 当金剑剑锋朝皇帝鼻尖直指而来,快如电掣!凤彧和洪喨正要反应,美人就将金剑一转,挑起桌案上的酒杯,飞身而上! 美人自己就像一条灵活金蛇,落在皇帝的桌案上,蜷曲起妖娆的身子,极妖魅的坐卧在皇帝面前,而杯盏就在美人白皙的手掌心。 她缓缓将手中杯盏递给段承拓,眼神妖娆软绵,透着说不尽的邪魅蛊惑。 那姿态让后宫一干嫔妃皱起了眉头,皇后、杨德妃等人都面露不豫;这暹逻国把国宴当成什么了?竟让舞姬做出如此不当的行为。 皇后正要发话,皇帝却大手一挥,阻止了皇后。 他盯着美人,缓缓勾起嘴角,接下酒杯:“好个美人金剑,朕很满意。” 美人一个旋身,轻巧下桌,玉臂看得一旁全公公脸红心跳! 堂下十二个女子收剑聚集到她身后,一起跪地谢恩。 众人回神,吐出憋于胸口的气息跟着拍起手来,十二美人悄声退到角落,那领舞的美人跪拜:“琉璃参见皇上。” 段承拓浓眉一挑:“朕听说过你,南疆第一美人,不但擅舞,更懂音律,你去了暹逻国?” 琉璃眼波流转,娇媚一笑:“暹逻国格曼大王让琉璃教导宫廷舞姬,这套剑舞即为琉璃所创,还请皇上指教。” 段承拓突然看向司徒玉儿:“青城郡主,几个月前宫宴,你的春江花月夜一舞名动京城、淮君山上的琵琶胡旋舞更是创举;说说看,这剑舞你觉得如何?” 司徒玉儿起身道:“回禀皇上,编这舞不难,难在十三个人必须体态若一、呼吸若一、动作若一,只要一个走神,牵一发而动全身,立即十三名舞伎都会血溅当场;所以能这么完美完成舞蹈,不是随便抓十三个人来就能完成。” 琉璃看向司徒玉儿:“这位就是名动天下的青城郡主,果然眼睛犀利、见解独到;琉璃仰慕已久,希望有机会能与青城郡主讨教。” 司徒玉儿脸色一冷:“本郡主学舞只为怡情,不为娱人,只怕要让琉璃姑娘失望了。” 琉璃冶艳的五官一滞,眸光掠过一丝酝怒,虽然一闪而过,但司徒玉儿却捕捉到了。 本来就是,一个舞娘竟然敢说要和南漠郡主、未来皇子妃讨教舞艺,真把自己当谁了? 许多千金瞪着琉璃,十分看不上眼。 琉璃很快恢复镇定,面露微笑道:“是琉璃踰矩了,还望皇上与青城郡主见谅。” 琉璃身段婀娜,即使是一个简单的万福礼,也都透着媚态,让现场许多女子都轻颦着眉,而男人则眼睛一旦胶在她身上,便移不开眼。 皇帝显然对琉璃很有兴趣:“琉璃姑娘艳冠群芳,朕的梨园倒是很需要琉璃姑娘这样的师傅。”他看向扎布:“扎布大人,朕能否商借琉璃姑娘几个月,在朕的梨园教导宫廷歌伎?” 扎布马上道:“启禀皇上,别说琉璃姑娘,就是这十二美人,扎布既然带来南漠,就没有打算再带回去。” 现场突然鼓噪起来,这不带回去的意思是…… 扎布说得很明白:“琉璃是暹逻送给皇上的美人,至于这十二名美人舞姬,她们能歌善舞,武艺精湛,且各个皆为处子,其容貌剑术,放眼暹逻或南漠,都难有匹敌者。” 所有人目光往十二名美人身上逡巡,扎布说的话不算夸大。 “只是,别看她们各个柔媚动人,要让她们心甘情愿服侍,也要看想得到她们的人有没有本事?”扎布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瞄向皇子座位。 从暹逻送出五十头战象,到这十二名美人,司徒玉儿突然明白,扎布以这十二名处子美人当馈赠,摆明要挑起众皇子的竞逐之心;再加上他的最后一句话,更是赶鸭子上架,不论南漠要不要这十二个处子美人,都必须接受他提出来的考验,否则就是“没本事”了。 殿中皇子、大臣面面相觑,这十二名佳人各个艳若桃李、娇俏动人,风情不但有别南漠女子,又都是未经人事,若能得一人随侍左右,已是赏心悦目之极,更何况一口气十二个。 洛王段子敬冷笑道:“扎布大臣好心思,来我南漠参加献宝船会,碰巧遇上了暹逻夏季水涝,身为财政大臣的你自然会有求粮心思,这无可厚非;只是一场战象已经获得了一百万石粟米,扎布大人似乎还不满意?” 扎布拱手道:“洛王殿下心思敏捷,本官佩服;不瞒皇上与各位皇子、大臣,暹逻今年遇上近十年来最大水患,米粮歉收,灾情惨重,的确是心存换粮心思;因此想以这十二美人分成三组,设三道题,每过一题,南漠可得四位美人;反之,若未能闯关,圣上需以四十万石粟米买下该题四位佳丽,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在场宾客顿时哗然!纷纷交头接耳。 司徒玉儿嘴角隐隐泛着微笑,美人换粮,也亏暹逻想得出来,十二美人换一百二十万石粮食,他暹逻国还真是一个不吃亏的主;和暹逻比起来,北周只带了两个公主来求粮,真是简单粗暴至极。 只是十二个美女换一百二十万石粮食,司徒玉儿觉得荒谬,还不如你们用黄金来买。司徒玉儿又是一愣,是啊?为什么不用黄金来买粮? 暹逻皇室好好当一个有钱人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这种挥之不去的阴谋感,就像猫的爪子挠着司徒玉儿的心,又痒又难受。 段子敬笑了两声:“这生意算盘打的可精了!扎布,你打算作一笔无本生意。” 段子轩也道:“说是一场请君入瓮的赌局也未尝不可。” 他盯着扎布,这想法不但异想天开,简直无耻了!传出去百姓如何看?说我南漠皇室用百姓辛苦的米粮换女人? 欧阳墨、刘钊、楚江等文人也是一脸愤怒,这是算计南漠的行为。 凤彧皱眉,低头思索;一百二十万石粮食,够他凤家军吃上一年有余。 皇帝突然看向太子:“太子,你怎么看?” 段怀文被皇上一点,马上起身道:“启禀父王,儿臣以为,暹逻此举虽有不妥,但出发点却是为了暹逻民瘼;若我南漠今年并非丰年,根本不需考虑;然天佑我南漠,今年是个丰收好年,因此趁此推恩四海,亦无不可。”他看向扎布,信心满满笑道:“我南漠人才济济,他的三道试题,难道我们还无人能解?那五十头战象不也被青城郡主和凤彧将军连手打败了?” 段怀文果然小气,他讨厌慕醒醇,所以故意不提他。 皇帝抚须点头。 激将法?司徒玉儿看向段怀文,他是想留下十二美人好用来收买人心,还是想帮扎布?他们两人有交集吗?上一世并没有…… 可是今天的暹逻宴却是李旭帮扎布协办的。 其实扎布诱导南漠想留下这十二美人,南漠就已经落于下风,此时不比,好像就是怕了似的。 段承拓向来心高气傲,即使段元辰不在,但堂中皇子、文臣武将亦非省油之灯,慕醒醇、司徒玉儿也在场,他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终于点头:“暹逻宴的确有趣,这十二美人姝丽无价,以一百二十万石粟米为赌资,朕觉得值得。” “皇上!”杨德妃等嫔妃觉得不妥,而皇后静静的没有说话,她是太子的母妃,她不会拆太子的台。 “皇上,拿粟米当赌注,实在不妥……”楚江也出声。 皇帝手一摆:“众爱卿都不必再说,一百二十万石粟米朕出得起,谁过关,美人便赏予他;输了,粟米由朕代罚。” 台下众口同声:“谢皇上。”人人一脸惊喜,表情跃跃欲试,但众女眷就惴惴不安了,都用充满敌意的眸光,看向那十二美人。 司徒心乐双手不断绞着手绢,她哀怨看向司徒玉儿:“你一定很庆幸祁王殿下不在吧?” 司徒玉儿一愣。 司徒心乐继续说:“他不在就不会参与夺美人的比试。” 司徒玉儿失笑,方才太子的建议让司徒心乐以为他觊觎那十二个美人,唉!虽说段怀文爱美人,但她不相信他此时同意比试,为的是美色。 皇帝答应比试在司徒玉儿意料之中,果真有钱任性,姓段的都有土豪性格。 想到段元辰,司徒玉儿就真的开始想念起他了。 扎布丑陋的脸,发出极灿烂的微笑,他迫不及待搓着手:“咱们第一道题简单点。来人,上酒。” 又是酒? 此时一名宫婢以锦帕捂着口鼻,双手托着一只银盘,上面摆放一只青玉琉璃酒壶和三个青玉碗,碗里头琥珀色液体随着宫婢的婀娜莲步,一边摇晃一边散发馥郁沁人的酒香。 段子轩用力一吸竟满脸发红、遍体生热,许多文臣女眷不胜酒气,纷纷晕眩起来;就连很能喝的楚芊芊,都觉得脑袋浑沌。 司徒玉儿一闻,立即开启灵力,手悄悄在桌案下打了一个诀,眼睛闭起片刻再张开,方能保持清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七章 芊芊斗酒 许多武将也纷纷运起内力,用来抵御传来的浓烈酒气。 宫女将美酒置于堂中央,那浓郁馥烈的酒气弥漫了整个鹿鸣殿,全公公看皇帝满脸通红,忙叫宫女将放酒的小几子拿远一点,一脸担心看着段承拓:“皇上?” 段承拓手一伸:“不碍事。”他赞叹地看向扎布:“真是好酒!光酒气就足以醉人,只是这酒香却又有一股魔力,让人不忍弃之,想一尝个中滋味。” 扎布得意一笑,不止皇帝,殿中嗜酒者都喉咙滑动,咽着津唾,刚刚神仙酒已是芳香沁人,但这新呈上的美酒,滋味更叫人难忍。 扎布道:“这酒是取我暹逻特有的象牙芒浸渍暹逻御酒,再加以苗人密术醅酿三年,名叫天地醉。此酒虽然芳香诱人,但酒力却是神仙酒的百倍,一头水牛误饮一杯可以昏睡一天。若有人能连饮三杯行走七步,四位美人便归南漠所有。” 那“天地醉”的气味引逗着殿中所有人的咽喉,但扎布的话也令人却步。 一杯足以醉倒一头水牛,任是如何嗜酒的人也要考虑再三,更何况这攸关皇帝四十万石粟米的赌资。 第一关看似简单粗暴,但极为棘手,哪里容易? 段子敬方才颇有出来挑战的意愿,毕竟所有皇子中,他的酒量最好;然而光闻那酒香就知天地醉不同凡响,若第一杯就醉倒,失了父皇的赌资事小,轻了在父皇心中地位事大;可不出去,又减了皇子威风,让他左右掣肘,十分为难,脸色不禁难看起来。 扎布见堂中无人要应战,转向段怀文,一脸“热忱”地问:“太子殿下?” 那表情,和派战象挑衅一模一样,欠揍得很。 段怀文站起来:“若殿中无人应战,本太子虽非豪饮之人,但愿意一试。” 扎布正要发言狗腿几句,突然楚芊芊跳了起来:“啊!” 所以人都将视线投到楚芊芊身上,楚江和姜氏则表情当场僵化。 扎布瞇眼:“这位姑娘是……” 司徒玉儿起身代答:“这位是我南漠礼部尚书之女楚芊芊。”她走出座位,来到楚芊芊处,以传音入密告诉她: (放心,一切有我,你尽量喝。) 楚芊芊因为司徒玉儿对她施了巫术,突然觉得臀部刺痛,才惊讶的跳了起来!此时正懵的时候,还以为司徒玉儿是在她耳边低语,遂悄悄点头。 司徒玉儿将她牵出来:“平日本郡主与芊芊姑娘交好,最明白芊芊姑娘为人,这第一道试题就让我南漠太子以金贵之身试酒,倒显得我南漠无人了。” 楚芊芊毕竟与司徒玉儿有默契,回神之后,知道司徒玉儿有方法让她不醉倒,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自己出头,但基于一种信任,她马上和司徒玉儿配合起来。 “没错,这天地醉闻起来的确酒气浓烈,但难保不会和大象一样,雷声大雨点小,第一关就让我南漠太子下场,为免显得我南漠没人了,本姑娘愿意一试。”楚芊芊笑瞇瞇的朝皇帝行礼:“还请皇上恩准。” “芊芊!不可儿戏。”姜氏一脸担忧。 段怀文也隐忍着不悦,故做忧心道:”楚姑娘对南漠与本太子一片忠心,本太子甚为感动,但试酒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姑娘家来做?” 司徒玉儿心底暗笑,果然这是扎布与太子早就设计好的戏码,太子身先士卒保全南漠颜面,后面两道试题一定刁钻至极,然后就成了扎布得八十万石粟米,而太子成为唯一守住四十万石粟米的英雄。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段怀文,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楚芊芊道:“太子这么说是觉得芊芊一定不行?若芊芊可以呢?” 皇帝看了眼段怀文,又看向楚芊芊。以自己对段怀文的了解,就算他的酒力比楚芊芊好,但又能好到哪去?看到司徒玉儿站在楚芊芊身边,段承拓突然一震,纵声大笑,这小妮子,看来扎布惹上她了,她是想给暹逻一点教训。 让楚芊芊来对付天地醉,若成功,是十足十的打脸。 皇帝马上道:“准!” “皇上!” “父皇!” 这是准备以卵击石,反正赢不了,就醉倒一个小女儿而已是吗? 敢情皇帝是要打这样的算盘? 许多宾客都做如此想,而扎布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因为是太子要喝的,那酒他是动了一些手脚的;现在皇帝准了姑娘试酒,若不醉,他暹逻颜面何存? 太子突然说:“既然是楚姑娘试酒,本太子建议将天地醉兑以等量清水,扎布大臣不知可否通融?”意思是还不快拿出真正的天地醉? 扎布会意,立刻表现大方:“那有什么问题,来人──” “不用了,就这三杯,兑什么水?兑了水还有人会说本姑娘胜之不武!”说完楚芊芊立刻拿起第一杯“咕噜”一声仰饮而尽! 所有人心头皆是一紧,楚江夫妇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都想知道楚芊芊饮下烈酒的结果不会就昏倒了吧? 姜氏忙道:“郡主可帮妾身扶好芊芊。” 只见司徒玉儿双手扶住楚芊芊左臂,一脸关心她的表情。 时间彷佛禁止,整个鹿鸣殿鸦雀无声,连段承拓都伸长脖子趋身盯着楚芊芊。 楚芊芊喉头滑动,整杯天地醉瞬间淌进腹中。 酒一入喉,楚芊芊立即感到腹部传来一团热火,似乎要沿着她的五脏六腑往四肢百骸延烧!但奇怪的是,腹中之火彷佛也瞬间被浇了冰水,一股醒脑的凉意从司徒玉儿紧扶着自己的手臂传了进来,让奔腾的热火瞬间化为平静无波的湖泊。 只是那强劲的酒气仍让楚芊芊踉跄了两步,整个脑袋快炸开来! 司徒玉儿忙稳住楚芊芊,楚芊芊稍稍提气,不消一刻钟,昏眩略消、双目渐渐清明,内心不由窃喜,她的眸子亮如灿星:“好酒!” 在场众人无不哗然,段承拓舒展紧皱的眉心,贴回龙椅,抚须微笑。 楚芊芊过了第一杯,就算第二杯就醉倒,南漠也不失面子了。 “这暹逻果然是牛皮吹习惯了。” “就是,五十头战象也是,什么以一敌百,咱南漠一百轻骑就结果了大象;现在什么可以一杯醉倒水牛的天地醉,连一个小姑娘都摆不平。” 扎布有口难言,但也诧异楚芊芊的酒力!这第一杯只有三分是天地醉,但也烈不可言了,怎么这小姑娘这么能喝? 扎布突然将眸光投向楚芊芊身边的司徒玉儿,这人身上为什么有一股神奇的气息? 楚芊芊在众人满眼惊讶下,拿起第二杯。 全场又瞬间安静,楚芊芊瞪了扎布一眼,心想你有张良计,本姑娘也有过墙梯;豪迈举起第二杯天地醉,又是一饮而尽。 “芊芊,慢点喝。”司徒玉儿失笑,每个人都是戏精。 当楚芊芊喝完,双手揉着额头,身体不自主摇晃并满脸红光,但须臾抬起头来眸子便又精明澄澈,众人便大大鼓起掌来! 看得出来“天地醉”虽厉害,但楚芊芊硬是撑过了第二杯。 司徒玉儿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芊芊的手臂。 楚芊芊以手绢捂着嘴,打了一个酒嗝,双颊桃红,比平日娇艳了三分:“这天地醉绝对堪称天下第一酒,本姑娘开始醺醺然了。” 群臣纵怀大笑,扎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丑陋的脸虽然很快扯出了笑意,但眸子里凛冽的寒气却愈是逼人。 这郡主有问题。 扎布有巫术傍身,感悟力比一般人强;他方才注意着司徒玉儿,便发觉楚芊芊喝第二杯时,她周身有一股隐隐气流波动。 扎布道:“比试讲究公平,这位郡主内力深厚,但这样比试是否对我暹逻有欠公允?”意思是楚芊芊胜之不武,是找了内力高强的人帮忙。 满朝文武一听,突然爆笑出声!你说青城郡主是才女大家信,你说她内力高强,是怎样?输不起? 首先太子就轻咳两声:“扎布,青城郡主没有武功。” 扎布满脸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琉璃上前,对司徒玉儿一揖:“郡主,不知琉璃能否冒昧探一下脉,以正视听?” 司徒玉儿大方伸出右手,琉璃探了司徒玉儿的脉搏,若是武林高手,脉搏的跳动自是与一般人大相径庭。 琉璃正经的对扎布说:“青城郡主没有武功。” “怎么可能?” “啰唆。”楚芊芊怕夜长梦多,直接拿起第三杯,一鼓作气将酒尽数饮入腹中。 此时扎布伸起双手,准备施以巫术让司徒玉儿松开手,突然一颗瓜子弹射而来,直接点到扎布手上的麻穴,让扎布急放下手,咬牙忍痛着。 他看向慕醒醇,又是他! 这一耽搁,楚芊芊已经喝干杯中酒,还将酒杯口往下,告诉众人她喝得一滴不剩。楚芊芊拿起青玉琉璃壶又倒了一杯,放开司徒玉儿的手,跨出第一步。 这才是赢得四位美人的关键。 众人只见楚芊芊拿着酒杯,一步、两步……到了第七步刚好来到扎布面前。 “牛皮大臣,本姑娘已连饮三杯,主人是否也该礼尚往来,回敬一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八章 运气好也怪我? “牛皮大臣,本姑娘已连饮三杯,主人是否也该礼尚往来,回敬一杯?” 扎布的脸不扭曲已经不好看了,这一扭曲起来,简直要人神共愤。 楚芊芊觉得长得丑陋是其次,是这个人浑身带着一种让人十分不舒服的气息;她将酒杯直接递给身边太监:“喝不喝随他,本姑娘要回座了。” 没醉倒是不错,但若被那张脸给恶心昏了,就得不偿失,后面还有好戏要看呢! 扎布看着那杯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杯是从青玉琉璃壶倒出来,完全没任何水分的天地醉。 “牛皮大臣,我南漠姑娘都连饮三杯,你不会连一杯都不肯喝吧?”段子轩故意挑眉道。 堂内众人的鼓噪让扎布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也是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一入喉,饶是自己平时训练有素,也是难以自持,扎布踉跄退了三步,暹逻两名使臣忙上前扶他坐下,南漠君臣此时更加得意。 段承拓龙心大悦,直接说:“楚芊芊对试有功,赏!” 楚芊芊双颊绯红,仗着酒气起身道:“皇上可别把四个美人赏给芊芊啊!否则芊芊回去就得挨娘亲的惩罚了。” 楚芊芊的话引得全场哄堂大笑,姜氏睨了女儿一眼,楚江更是一脸尴尬,轻咳了好几声。 段承拓将四个美人安排入教坊,赏了楚芊芊黄金一百两和一碗解酒汤,乐得楚芊芊直谢恩,回头对司徒玉儿猛眨眼。 扎布心中虽暗恨,但本来这一关就是要放水的,只是没让太子得利罢了,也就不甚在意。他甩开使臣的搀扶,愿赌服输,指着前面四个美人:“到另一边去,你们已经是南漠的人了。” “是。” 四名美人举步婀娜,自动走到另一边,乖巧站立着。 段承拓笑着看向扎布:“可以进行第二道比试了。” 扎布站起来,甩了甩天地醉造成的昏眩,举手:“来人!” 果然,矮几上的“天地醉”酒壶才端了下去,立即就有一名宫婢手拿覆盖绛红布幔的托盘走上殿来。 当扎布揭开红幔,众人都将视线聚集在托盘中的物品,那是一颗木制球体,扎布将它呈与皇帝。 段承拓拿起来端详,一触手,鼻子便闻到沁人清香,那是一颗用百年上等黑檀木所制成的空心球体,球体中心似乎装有物品,随着球体转动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 段延安此时突然站起来,满眼欣喜、一脸诧异指着皇帝手上的东西:“那是鲁班锁!” 鲁班锁?众人又开始交头接耳。 “正是鲁班锁。” 对段延安而言,研究机械、工艺制品比夺帝位更得他的心。 他一脸兴味盎然:“鲁班锁是一种榫卯结构的玩意儿,一开始使用六根木条,又叫六子连方,后来有高人结合八卦玄学发展出二十四根、三十六根木条彼此嵌合,变成更难拆解的锁。” 扎布道:“梁王殿下好见识。” 工部尚书也道:“本官看过最多木条的是七十二木鲁班锁,目前无人能解;不知这一个鲁班锁……”这一看就不止七十二木,还是圆形鲁班锁,一定更为棘手。 皇帝让人将鲁班锁传下去给众人浏览。 扎布得意道:“目前天下最难解的鲁班锁,正是七十二木,而这颗球体鲁班锁,却是一百零八片黑檀木制成的鲁班锁。” “一百零八片!”段延安和工部尚书异口同声惊呼起来! 一百零八片鲁班锁可说是闻所未闻,段延安和工部尚书最多只能解出三十六木,还是方体,不是球体的鲁班锁,现在一听有一百零八片的球体鲁班锁,眼睛都瞠得大大的,看那鲁班锁的眼神,比看十二美人还炽热。 扎布继续道:“这一百零八片百年黑檀木制成的弧形木片,彼此紧密榫卯镶嵌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极罕见珍贵的工艺品,里头还锁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蓝光夜明珠。” “蓝光夜明珠!” 司徒玉儿挑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极其珍贵,在丹城虎头山母亲留给她的宝藏里,满地滚动的夜明珠也没有半颗是蓝光夜明珠。 相传蓝光夜明珠是极南之地醉梦湖底的宝物,千年难得一颗,而这黑檀木鲁班锁里,竟然就锁了一颗蓝光夜明珠。 “只要在一个时辰内,谁解得开这一百零八片黑檀木鲁班锁,四名美人连同鲁班锁及蓝光夜明珠,我暹逻悉数奉上。” 扎布此时又恢复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下巴抬起的高度,很适合把拳头往他挥去,别说凤彧和洪喨,连慕醒醇都有些手痒。 段承拓眼神扫向场中:“谁愿意解这一百零八片的鲁班锁?” 全场静默无声,连心痒难耐的段延安都不敢说他能!毕竟他连七十二片的都解不开,更遑论一百零八片的球体鲁班锁。 段承拓看向太子,太子心里一个“咯噔”,忙低下头去,我不是这块料啊!父皇! 段承拓又看向段子敬、段延安,以及工部尚书,如果连段延安和工部尚书都解不开,那场中就没人能解开了。 扎布笑眯眯地道:“南漠人才济济,不会连我暹逻制成的鲁班锁都解不开吧?” 挑衅!十足十的挑衅! 但……挑衅又如何?真解不开啊! 段延安和工部尚书拿着鲁班锁研究半天,连它卡榫的位置都黑压压看不出楚,如何找到开锁点? 扎布嘿嘿两声:“梁王殿下和尚书大人不知还要研究多久?我们可以计时了吗?” 段延安和工部尚书有些脸红,他们将鲁班锁放回场中几上,向皇帝请罪:“儿臣(微臣)无能,解不开此锁。” 此时乔若兰突然出声:“只要能拿出里头的蓝光夜明珠,是吗?” 扎布道:“姑娘可是想砸碎这黑檀木鲁班锁?没错,这鲁班锁经不起榔槌一敲,但鲁班锁毁,里头的蓝光夜明珠也毁;若南漠觉得要用这样的方式省下四十万石粮食,扎布也无话可说。” 意思是你是大国,想这么蛮横霸道,我也无法奈你何;但央央大国却用蛮力来赢我暹逻的智慧结晶,说出去不知还要脸不要? 他一说完,乔若兰就双颊一红,她还以为可以靠小聪明突围,却偏偏被打脸。 顾玉蝶突然开口:“青城郡主,人家都说你聪慧过人,能对付猫鬼巫蛊,相信这一百零八片的鲁班锁,难不倒你吧?” 扎布眼神一眯,看向司徒玉儿。 这女人可以解猫鬼巫蛊,果然不是普通人。 慕醒醇放下酒杯,浑身释放凛冽寒气,冰冷凤眸直接射向顾玉蝶,隐隐透着杀意。 他一直小心戒护,不让扎布发现司徒玉儿的能力,偏偏顾玉蝶一句话就让他前功尽弃! 司徒玉儿也皱眉瞪向顾玉蝶,她的嫉妒之心会害死她! 对一个会巫术的人而言,听到一个能解猫鬼巫蛊的人代表什么?代表这个人或许也会巫蛊。 扎布果然戒备地看向司徒玉儿,她没有内力可以帮楚芊芊,但她若有巫术,便可以保护楚芊芊。 “青城郡主博学多闻,果然了不起,连猫鬼巫蛊都能解。” 司徒玉儿回答得很小心:“本郡主是下雨天碰上个送伞的,那巫女成竹在胸,以为我快死了,所以毫不介意对我说起解猫蛊之法,却想不到自己被冲出来的婢女给杀了,本郡主是捡了现成便宜,没什么。” 顾玉蝶听了简直快要呕死!将手中绣帕扭得死紧,若那天她没溺水,或许解除猫蛊的人就会是她! 顾玉蝶淬毒般的眸子射向司徒玉儿,果然有她在就没自己好果子吃。 “青城郡主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 司徒玉儿只是寡淡一笑,运气好也怪我? 扎布问:“青城郡主运气这么好,或许也能解开这一百零八片鲁班锁。” 司徒玉儿看向皇帝,皇帝道:“若没有人要试,丫头你就试试看吧!” 司徒玉儿只好接下鲁班锁:“那玉儿就恭敬不如从命。” 扎布嘴角上扬:“计时开始。” 一旁宫女将准备好的沙漏倒转,流沙开始往下倾泻。 段宜秋这几日听了不少李霜的编排,嘲讽道:“司徒玉儿就算运气好,但解鲁班锁应该不能靠运气吧?” 顾玉蝶也冷声道:“七十二木都已经困难了,更何况是一百零八片,玉儿妹妹若真找不出来,就早些换人,时辰是不等人的。” 慕醒醇突然道:“二公主和永安郡主知道自己是哪一国人吧?” 段宜秋和顾玉蝶脸色一红,遂闭口不语。 司徒玉儿拿着鲁班锁,十根纤葱玉指在球面上摸索,全场阒无人声。 司徒玉儿一边摸索,一边想起上一世她陪段怀文出使暹逻,便解过七十二木的鲁班锁;其实鲁班锁并不困难,只要掌握规律,要找到卡榫开关并不难。 司徒玉儿眼花撩乱,整个黑檀木看起来漆黑如墨,即使是缝隙也极为隐蔽,很难发现,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司徒玉儿就开始头晕。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胶在司徒玉儿身上;突然,大家看到司徒玉儿竟闭起眼睛,改用手的触感去摸手中的鲁班锁。 司徒心乐突然说了一声:“妹妹,不行就换人,别浪费时间──” 司徒心乐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场中“碦啦”一声。 司徒玉儿张开眼睛,笑语晏晏:“玉儿的运气,看来不是一般的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零九章 蛇女舞的阴谋 司徒玉儿张开眼睛,笑语晏晏:“玉儿的运气,看来不是一般的好。” 当大家看到一堆檀木碎片落在桌上,一颗发着暗蓝光芒的夜明珠就露了出来,将司徒玉儿青葱白皙的玉手,映衬出幽蓝的光芒。 在扎布不可思议的僵化表情下,全场轰然! 司徒玉儿开启灵力,能放大自己的感官功能,透过手的触觉,很快就能摸出一百零八个檀木片之间的不同,要找到开关卡榫,自然容易至极。 段延安一脸兴奋诧异问:“青城郡主,你解过七十二木鲁班锁吗?” 司徒玉儿道:“回梁王殿下,解过。”上一世的时候。 解过?竟然解过! 司徒雄旁边的同僚不禁低头问司徒雄:“相国大人,虽然昨天永安王已经问过,但老夫真的很好奇,您在家都给青城郡主看什么书?能否开个书单给老夫?” 司徒雄嘴角微抽:“老夫是放生,连照猪养都不是,赵大人您信吗?” 赵大人干了一杯神仙酒:“哼,不说就算了!老夫等等让青城郡主自己给我开书单,不问你!”心里把司徒雄问候了好几句,都当到二品相国了,器量怎么这么小?老夫女儿才八岁,又不抢郡主风采,至于吗? 司徒雄苦笑,他说实话怎么没人相信呢? 场中段延安还在兴奋中,看着司徒玉儿的目光充满崇拜:“青城郡主,有机会本王能向你请教怎么解七十二木和一百零八木的鲁班锁吗?” 司徒玉儿柳眉微皱,心想怎么这么麻烦?你来可能某人会不高兴…… 司徒玉儿转身问皇上:“皇上,这鲁班锁和蓝光夜明珠都归臣女了吗?” 段承拓朗笑道:“连那四名美人也是你的。” 司徒玉儿眉头锁得更深了,她道:“这样吧!本郡主慷他人之慨,这四位美人一样送入教坊,而这一百零八片鲁班锁就送给梁王殿下了。梁王殿下,若您能组好这一百零八片鲁班锁,就不用玉儿教您了。” 段延安是真的很高兴,拱手道:“多谢青城郡主,只是无功不受禄,在下以三千两买下这黑檀木鲁班锁,聊表本王心意。” “如此甚好。” 司徒玉儿随手将蓝光夜明珠丢给了照夜,照夜立刻拿出一条锦帕,将夜明珠包起来。 司徒心乐呆楞看着身边的司徒玉儿,为什么她手随便摸两下,那鲁班锁就解了?然后坐着就有白花花的银子入袋,还能把一颗价值连城的蓝光夜明珠“扔”给婢女保管?她是有多少颗夜明珠?嫌多可以给她呀! 司徒心乐心里酸涩,不远处的顾玉蝶也是同样心情;对司徒玉儿的愤怒与嫉妒,已经达到要破表的程度! “这暹逻国是不是夸大其词了,从战象开始,每个都一副了不得的样子,怎么一上场,都这么不堪一击?” “是啊!大象看起来雄壮威武,看到雄狮面具,整个都蔫下去。” “还有那天地醉,说比这神仙酒烈了百倍,一杯可以醉死一头水牛,你看楚姑娘连喝三杯,人还好好的。” “至于那啥一百零八片鲁班锁,不会是胡诌的吧?青城郡主没一刻钟就解了。” “还一个时辰?老夫一杯酒还没喝完就结束了。” “哈哈哈!小国就是小国,这样也要来换粮……” 扎布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气到浑身毛细孔都想喷火;除了天地醉是自己的失误,其他可都是铁打的难关好吗? 战象容易吗?解鲁班锁容易吗? 有本事你下来解啊!要不是司徒玉儿…… 要不是司徒玉儿! 扎布一双精干的眸子发出阴鸷光芒,趁众人还陷入解锁成功的喜悦里,扎布暗暗看向段怀文,段怀文一凛,忙对他摇头,扎布咬牙,轻轻叹了口气。 段怀文不准他杀司徒玉儿。 他已经损失八十万石粟米,必须完成最后一道试题,只要这一道试题成功,段怀文可以给他一百万石,那司徒玉儿所造成的损失就不叫损失。 司徒玉儿回座后,很快也将注意力放在扎布身上,这个人已经损失了八十万石粟米,最后一道题,他不会这么简单放过。 果然扎布立即恢复笑脸,笑瞇瞇的对皇帝说:“南漠真是卧虎藏龙,更想不到的是南漠女子不让须眉,前两道题都是由女子完成,实在令本官意外。” 扎布的话说的场上许多人心里不是滋味;这句话的浅台词是“你们南漠男人忒没本事,只能让女人出头!” 皇帝面露红光,才不管扎布的委屈和揶揄,对第三道试题显得迫不及待;他道:“第三道试题可以呈上来了!” 扎布此时却说:“请皇上稍安勿躁,在进行第三道试题之前,大家期待的蛇女舞已经准备好,请大家一边享受悦宾楼提供的美食,一边欣赏我暹逻的蛇女舞。只是……” “只是什么?扎布大人不要吞吞吐吐。” “不会说蛇女会带蛇出场,小心别被蛇咬了?哈哈哈!” 扎布嘴角微扬:“这位世子爷还真是说对了,我暹逻国的蛇女,就是与蛇共舞,请大家小心了。” 扎布用力拍掌两下,所有的灯突然熄灭!场中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众人惊呼。 洪喨和凤彧一直守在皇帝身边寸步不离;慕醒醇眉毛一挑,屏气凝神,手中悄悄握住了好几颗核桃,耳中突然又传来司徒玉儿的声音。 慕醒醇朝司徒玉儿方向望去,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他能于黑暗中视物,他知道司徒玉儿也看得到他,便朝她点头。 突然,一道尖细的笛音袅袅而出,声音渐渐大声,陡然一个拔高,殿中大放光明,而场中八个浓妆妖冶、衣着暴露,几乎只在重点部位裹着纱幔的女子,姿态妖娆地在肩膀扛着一只竹篓,赤脚站在殿堂中央。 她们全披散着头发,只用一条金蛇似的发箍环在额前,浑身透着妖艳蛊惑的神秘气息。 所有人都倒抽口气,许多女子立即撇开头,整张脸羞红得要滴出血! 心里暗骂,简直是伤风败俗! 然而当她们开始舞动,场中却不论男女,都被那八个妖冶女子迷住;八个蛇女,八道艳光,丰腴却窈窕的随笛音摆动,她们婀娜的身段在纱衣里若隐若现,一个旋身,微风拂起纱衣裙襬,轻吟一声,宛如引逗的呼唤,撩拨每一个与会者的心湖;柔若无骨的清辉玉臂一抬,更像在众人心湖中荡着涟漪。 她们极致扭曲着她们的躯体,舞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极致挑逗,让人脸红心跳;年岁稍长着勉强能呼一口气,而年轻气盛者,简直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前触摸蛇女身体。 就在一个年轻世子站了起来,想上前与蛇女共舞,蛇女竹篓中竟然缓缓冒出一尾蛇,吓得那世子顿时停住脚步,退回了座位。 笛音吹奏的变化不大,但神奇的是竹篓里头的蛇探出头后,竟然摇摆着身躯,与女子的舞姿一模一样,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大家的视线完全被场中与蛇共舞的蛇女胶住,不知不觉间,坐在位置上的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神情更显得迷蒙,双目失焦…… 司徒玉儿低下头,也跟着一起摇摆;她知道扎布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她不想让他发现她没有中他的迷魂咒。 司徒玉儿打开灵力,利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果然,段怀文和李旭两人目光清明,他们两人是除了她和慕醒醇之外,唯二没有中迷魂咒的人。 司徒玉儿不动声色,小心看着场上,这些蛇女一定有特定的目标,而这些人才是段怀文和扎布办这场宴会要对付的人。 然后她看到,扎布开始施展巫术,对象是楚江、欧阳墨和乔景行。 司徒玉儿心里一个“咯噔”,她终于知道段怀文要做什么! 他想主导明年二月的科考;只要楚江、欧阳墨、乔景行三人一死,明年主考官就是刘钊或程明。 这两人都是东宫弘文馆的大学士,是段怀文最重要的文胆。 司徒玉儿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掐着,指甲陷入掌心却不知道疼;她震撼于段怀文的大胆,更为他草菅人命感到愤怒! 想要抡大位,得靠真本事!用这种残害国家忠良的手段,难怪在她死后五年,南漠就灭亡! 段怀文实在罪无可逭! 司徒玉儿气到心脏都疼了,差点演不下去。 她忙利用传音入密将自己想法告诉也装得很辛苦的慕醒醇,慕醒醇隐隐一震,但好歹也稳住了,没有露出破绽。 扎布帮楚江三人下的巫术与耳朵有关,司徒玉儿自己就能解;但她很疑惑,不知道扎布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巫咒。 不久,扎布唤醒了众人,堂中所有人眼睛恢复了清明,八位蛇女的舞蹈也刚好结束。 殿内响起轰然掌声,对这前所未见的蛇女舞赞不绝口。 司徒玉儿发现扎布松了口气,似乎对自己也放松了戒备;但司徒玉儿却更加注意扎布,毕竟,楚江三人离自己的距离很远。 扎布让蛇女退下后,走到场中央:“皇上,我们可以进行第三道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章 她们生病是妳搞的鬼吗? 扎布让蛇女退到一旁后,走到场中央:“皇上,我们可以进行第三道题了。” 司徒玉儿冷眼看着扎布,这个人除了人长得丑陋,心也丑陋。 所谓“一叶障目”;求粮,正是一开始遮蔽司徒玉儿的叶子。 一百二十万石的粟米,别说向皇帝求了,李旭做为皇商,绝对拿得出来;而两人既然可以勾搭上,暹逻又有那么多的黄金,哪里需要玩这么多把戏、搞这些花样? 目的不过就是让扎布有机会可以对楚江等人下手。 宴是暹逻国的宴,食物是悦宾楼的吃食;他们不会明目张胆杀人,但楚江、欧阳墨、乔景行一旦中了巫术,回去若发生什么事,就自然而然与他们无关。 因为他们私底下完全不曾有过交集。 司徒玉儿心里很沉重,这扎布懂巫术,他必须死,留着他只会给南漠带来灾难,但他又是暹逻使臣,是来参加献宝船会…… 唉!段元辰怎么不在呢?司徒玉儿此时好想跟他讨论啊…… “说,第三道试题是什么?” “来人。” 整个大殿又安静下来,只见一个身形消瘦清癯、皮肤黝黑、五官深邃,眼睛瞇到快要看不见的男人,抱着一把七弦琴上来。 司徒玉儿想到刚刚扎布对楚江三人下的咒术,眼中立刻闪着惊惧的目芒,她恶狠狠的将眼刀子射向段怀文! 段怀文陡然一震,等他往司徒玉儿的方向望去,却见司徒玉儿低头喝酒。 是自己敏感吗?怎么觉得浑身冷飕飕? 场中迅速帮琴师摆好琴架。 “这一场比试,全殿的人都可以参加──” “啊!” “娘亲!妳怎么了?”楚芊芊突然扶住腹痛如绞的姜氏;只见姜氏一脸苍白,额际渗着冷汗,捂着肚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皇帝皱眉地问。 司徒玉儿马上站起来,走到楚芊芊和姜氏的地方,焦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楚夫人不知怎么了,腹痛如绞,看起来极为难受。” “太医,马上宣太医!”皇后一下令,下面的人忙出去请太医了。 楚江与姜氏鹣鲽情深,也已经来到姜氏的位置,司徒玉儿借机扶了楚江一下, 将他身上的巫术解除;楚芊芊只是看着母亲,眼眶都红了。 司徒玉儿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里可能不便治疗,是不是先把楚夫人送到偏殿?” “周嬷嬷,去安排。”皇后看着司徒玉儿,眉头深锁;看起来像是担忧姜氏的病症,可是她很清楚段怀文这场宴席的目的,姜氏此时发病,时机也太巧了。 一群人忙动了起来。 司徒玉儿趁忙乱时,有宫女内侍挡着,手又一个诀,换乔若兰“唉哟”一声,肚子也开始痛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司徒玉儿瞅着乔若兰,心里想为了妳父亲,委屈妳一下。 “皇上、皇后娘娘,我家姑娘与楚夫人一样,腹痛如绞。”乔若兰的丫头也紧张道。 “这……这怎么回事?” 全场突然骚动起来,乔太傅乔景行也急忙跑到乔若兰处,今日乔夫人未出席,所以乔景行特别紧张。 “怎么回事?是不是吃食有问题?” “还是酒有问题?” 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桌上美食佳肴,原本举杯要饮酒的人,也将酒杯放下,不敢再喝了。 段怀文脸色阴晴不定,而李旭和扎布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重臣家眷在宴会上出事,他们难辞其咎。 慕醒醇站起来:“请皇上速宣太医进殿,这里的人、食物都要检查。” 李旭和扎布不满了,李旭甚至眸中闪过冷芒。 扎布道:“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慕醒醇一脸公事公办:“宴会上有人吃出问题,难道不该做紧急处理?” 此时内侍将两具担架送来,一群人手忙脚乱楚夫人和乔若兰抬上担架,送到偏殿;楚江和乔景行也要跟随一起离开,却突然被扎布叫住。 “楚大人、乔太傅!” 两人回头,扎布道:“有太医会医治令夫人与令千金,两位大人这是要离席吗?” 楚江焦急道:“拙荆腹痛如绞,老夫哪还有闲情逸致参加宴会?” 乔景行也一脸忧心忡忡转向皇帝:“皇上,请允许微臣与楚大人早退,明日必进殿请罪。” 段怀文怎么可能让他们两人走,这场宴会他们可是主角。 皇帝还没说话,段怀文就道:“两位大人是不放心太医医术?”他笑着说:“楚夫人与乔姑娘腹痛,太医诊治时两位大人也不方便在场,不如在此等待,等太医诊治完,自会有人来禀告──” “这宴会还有进行的必要吗?在太医没有诊治出来之前,这些食物和酒……”慕醒醇再一次出声。 李旭阴鸷看向慕醒醇:“国师的意思是我悦宾楼的食物有问题?” 慕醒醇表情寡淡,但声音仍极为动听:“本公子没有这个意思,但未查清之前,大家都不该掉以轻心。” “唉哟!” “啊!” 似乎是要呼应慕醒醇的话一样,皇后和二公主段宜秋也突然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倒了下去。 身边的人都惊叫出声! “皇后娘娘!” “二公主?” 段怀文整个人傻了,李旭脸色更是如丧考妣!至于扎布和甫上场的琴师,就楞楞地站在一边,表情呆滞。 皇帝震怒:“宴席到此为止!叫太医院院正过来,给朕查,到底出什么事!全公公、凤彧,也去给朕查清楚,碰过膳食和酒的人,都给朕盘问,是谁给朕带脏东西进宫!” “是。”一群人忙领命而去。 宴会被迫暂停,凤彧封锁现场,洪喨也在皇帝命令下将暹逻国所有使臣、舞娘、宫婢进行搜身,然后全部带到一间偏厅看管起来。 所有人手忙脚乱,太医院全院出动,几个德高望重的去帮皇后、二公主、姜氏和乔若兰看病,其他的都在鹿鸣殿验毒。 所有宾客也都一脸忐忑,就算原本有几分酒意的,现在也都醒了。 司徒玉儿见暹逻国的人都被隔离了之后,借了个机会经过欧阳墨身边,替他解了扎布的巫术;至于乔太傅,则在离开大殿前,司徒玉儿都已经帮他解了。 司徒玉儿此时才松了口气,就算那乐师发起神经开始弹琴,欧阳墨、楚江、乔景行三人也不会有事。 只是司徒玉儿已经累得脸色苍白,要让那么多人生病,可是很耗灵力的。 “郡主,妳没事吧?”照夜一脸担心。 由于皇后也病倒,皇帝去了偏殿;整个大殿由杨德妃坐镇,她马上担心地问:“玉儿没事吧?” 慕醒醇一听,立即白袍一掀,走到司徒玉儿处,拿出一只锦帕覆在司徒玉儿手腕上,帮她听诊。 不久,他对杨德妃说:“启禀德妃娘娘,青城郡主有些贫血现象,是否也让她到后殿休息?” “玉莲,妳陪玉儿去。” 司徒玉儿忙道:“娘娘,玉儿还行,自己去就可以,玉莲姑姑还是陪在娘娘身边,玉儿比较放心。” 此时段嫣然站起来:“本公主陪玉儿去吧!”她看了一眼司徒玉儿,对杨德妃道:“女儿顺便去瞧瞧若兰。” 得到杨德妃同意后,段嫣然便和司徒玉儿联袂往偏殿走去;临走前司徒玉儿以传音入密交代慕醒醇,慕醒醇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司徒玉儿心里终于松了口气,段元辰不在,还好宴会上还有一个慕醒醇。 原来参加宴会前,司徒玉儿将无色无味的延龄草药粉带在身上;有一些简易的巫术可以透过延龄草散布;例如让人腹痛宛如吃坏肚子,即使是太医看了,也会判断是吃了不洁之物。 司徒玉儿准备这个本来是为了必要时,可以让自己借病遁逃,后来在会场中看到慕醒醇,也让照夜拿了一部份给他;他武功高强,要散布延龄草粉更加轻而易举。 蛇女出来跳舞时,司徒玉儿就知道扎布要施展迷魂咒,所以趁灯光全暗,她以传音入密让慕醒醇将手中的延龄草粉往他附近的酒壶里洒;洪喨则加在皇帝和皇后身边的酒壶;而照风照月早就在宴会开始时,就将药粉放入女眷这里的酒壶当中。 等她知道琴师出来,是要对欧阳墨三人施以箍魂咒,她适时策动灵力,施展巫术,让饮下加有延龄草的楚夫人、乔若兰发病,想借机调走楚江和乔景行。 偏偏太子和扎布想留下他们两人,司徒玉儿只好让皇后和二公主也发病,这样宴会势必要终止。 司徒玉儿留慕醒醇善后,等会儿太医就会验出食物中的薯葵和神仙酒中的仙芝果相克…… 在往偏殿途中,司徒玉儿心里想着事,六公主段嫣然也是一脸沉重深思的模样。 司徒玉儿觉得自从猫鬼事件开始,六公主就“很喜欢”和她在一起。 经过一个转角,段嫣然见四下无人,突然小声问司徒玉儿:“皇后娘娘她们生病,是妳搞的鬼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一章 倒底谁和谁相克 段嫣然见四下无人,突然小声问司徒玉儿:“皇后娘娘她们生病,是妳搞的鬼吗?” 司徒玉儿一愣,停止脚步,惊愕地看着段嫣然:“六公主!” 司徒玉儿不知道段嫣然为什么突然神了起来,但打死她她都不会承认自己动了手脚。 司徒玉儿摇头:“玉儿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这么说,但皇后娘娘她们腹痛,与我无关。” 段嫣然却叹了口气:“是吗?害本公主白高兴一场。”她突然极小声地说:“玉儿,本公主知道妳很有些办法,我告诉妳,那琴师有问题!”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段嫣然,果然段元辰的亲姐也不是省油的灯。 “六公主认识那个琴师?” 段嫣然双颊骤红起来,表情有些窘迫,但她说的很快:“本公主不能告诉妳为什么我见过那个琴师,但那个琴师真的很有问题。” 司徒玉儿点头:“六公主圣明,玉儿从那琴师身上,感觉他和巫女松花身上的气韵很像,所以也有些忌惮他……” 段嫣然一副终于有人与她产生共鸣的表情,振奋地道:“是不是那扎布有问题?” 司徒玉儿低声道:“暹逻位于南漠西南,和南漠自治区紧邻,那美人琉璃不就是暹逻国王从自治区找去,又送来献给皇上的吗?所以如果那乐师和松花一样,是懂巫术的,说不定那扎布也会。” “皇后她们生病会是他们搞的鬼?”段嫣然大骇,毕竟猫鬼巫蛊让她昏迷差点醒不过来;现在提到巫蛊,每个皇室都十分感冒,闻之色变! 司徒玉儿摇头:“公主不觉得皇后娘娘她们生病,扎布感到很意外?而且那乐师上来可什么都还没做就出事了……”司徒玉儿一脸期望的瞅着段嫣然。 六公主,我相信妳!妳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段嫣然楞了一下道:“妳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想做什么,可是却出了意外?” “有可能,扎布花了那么多心血办这个宴会,还安排乐师出场,他不可能半途而废。” 段嫣然脸一沉:“太医在吃食上一定验不出问题,扎布不可能在自己宴会食物上玩花样。” “他不想不代表不会,毕竟只有水酒是暹逻的,食物却是悦宾楼的。” “妳怀疑二驸马?” 司徒玉儿摇头:“李旭没那么笨,这可是帝后都参加的国宴,更何况二公主也吃出问题,不会是食物;顶多是藉由食物想施以什么巫术,针对特定的人下手。” 段嫣然一脸发现真相的表情:“那乐师就是最后的施术者,若让他弹了琴、施了巫术,有人会出意外!” 司徒玉儿一脸“公主妳真是聪慧”的表情:“很有可能,只可惜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皇后娘娘她们腹痛,终止了宴会。” 段嫣然止步,一脸愤然:“不行,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本公主去告诉母妃和国师。玉儿,本公主先不陪妳去偏殿了,妳把我们揣测的告诉父皇。” 司徒玉儿忙提醒段嫣然:“六公主,最好是能悄悄隔离乐师和扎布,分开他们,也是分化他们的力量,但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他们起疑,还有那个琉璃。” 段嫣然点头,那乐师的能力她很清楚;至于琉璃进了后宫,那是母妃管的地盘。 司徒玉儿见段嫣然离开后,心里觉得感慨;以前段嫣然是站在乔若兰那一边,对自己充满敌意;想不到经过一次猫鬼巫蛊,段嫣然对她便友善起来。 照夜道:“六公主不愧是祁王殿下的亲姐姐,也这么聪明,看来小姐又多一个盟友了。” 司徒玉儿点头,让她高兴的是她以灵力扫过段嫣然,她对自己是真的消除了敌意。 照夜突然问:“六公主已经十八了吧?皇上和德妃娘娘都不想给六公主找人家吗?” 司徒玉儿一愣,是啊!段嫣然已经十八,早过了婚配的年龄;一般及笄后就会开始议亲,十六岁出嫁;就算父母舍不得,留到十八也是有的,但像六公主这样已经十八却没有婚配,确实是怪事。 上一世六公主在她嫁给段怀文不久后,招了安康侯世子为驸马,但两年后和离,后来四海云游去了,一直到她成为皇后被赐死、段元辰万箭穿心,六公主都没有回来…… 想想段嫣然的感情归属,倒真是个谜。 来到偏殿,皇帝、段怀文、李旭、楚江和乔景行都在偏厅等消息,司徒玉儿一过来,就被皇帝派人给叫了过去。 行完礼后,皇帝问:“前头如何?” 司徒玉儿道:“有德妃娘娘和慕公子在,太医正逐步勘验饮食,相信不久会有结果。” “妳怎么也跑到后头来了?” 皇上这一问,段怀文和李旭也抬起头,瞇着眼若有深意地看着她。 司徒玉儿道:“德妃娘娘看玉儿也有些不适,让玉儿到偏殿休息;其实玉儿还好,却有些担心芊芊,所以过来看看。”司徒玉儿和楚芊芊交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皇帝突然问:“这件事妳怎么看?” 有了段嫣然做挡箭牌,司徒玉儿便不客气了:“启禀皇上,方才六公主也是要与玉儿一起来,但她又回鹿鸣殿去,原因是六公主想起来,自己曾经见过扎布大臣带来的那个琴师,那个琴师很有古怪。” 段怀文和李旭一听,心里不由震了一下,但表面仍然风雨不惊。 段怀文道:“玉儿切莫胡言,那名琴师是暹逻使臣带来的,难不成扎布大臣要陷害母后等人?他们暹逻国可还等着我南漠粮食的救济。” 司徒玉儿冷凝看着段怀文:“刚刚玉儿是说六公主见过那琴师,觉得有古怪,不是玉儿说扎布大臣有问题,太子殿下紧张什么?” 段怀文一突,果然关心则乱,遂闭口不言,以免多说多错。 李旭见状则道:“六公主怎么会见过那琴师?而且那琴师上来是要进行第三道试题的,他还没弹奏,母后和二公主他们就出事了,可见这件事应该与琴师无关。” 司徒玉儿侧着头看着段怀文和李旭:“玉儿只是陈述刚刚见到和听到的事实,怎么太子殿下和驸马爷都这么关心那位琴师?” 李旭沉着脸:“本驸马只是想厘清真相,勿枉勿纵,早日找到真凶,毕竟二公主还在里头躺着!” 司徒玉儿道:“正是因为皇后和二公主等人还在里头躺着,这件事更非同小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可以放过。今天的宴席帝后与皇嗣都参加了,能悄无声息发生这样的事,若对方的目标又是皇室甚至于是帝后,那今日的危险可不比猫鬼巫蛊低。” 段承拓一听脸色黑如墨汁,司徒玉儿提到猫鬼巫蛊,却让他联想到那个乐师。 段承拓道:“丫头提到猫鬼,朕倒是想起来,那乐师的腰带很像是巫师特有的五色线。” 司徒玉儿一脸忧心忡忡:“六公主和玉儿说见过乐师时,玉儿也突然觉得那琴师的气韵与猫鬼祭祀者松花有些相同。” 皇帝和司徒玉儿的对话让段怀文和李旭非常紧张,司徒玉儿不用灵力去扫,凭她过人的知觉,也可以感受到他们的不安。 段怀文灌了好几杯茶。 此时太医院院正罗通罗大夫,带着四名御医走了进来。 他们正欲行礼,皇帝忙说:“都免礼!罗大人,皇后等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大人就说根据他与四名御医会诊,发现皇后、二公主、楚夫人和乔若兰都是体质与薯葵相克,而又喝了暹逻的神仙酒所导致的胃痉挛,目前都已施针稳住,再煎几帖药喝个两三天,就会痊愈。 “薯葵与神仙酒相克?” “是的,因为神仙酒中的仙芝果对薯葵毒性有激化效果,所以皇后娘娘等人胃凉发寒,这才引发绞痛,并非中毒。” 刚好前殿的太医也来禀报,说从食物和酒中没有发现毒物,倒是发现几样相克食物,其中一项就是薯葵和仙芝果。 结局虽然出人意料,但较之目的被揭发,这样的结果却让段怀文和李旭松了口气。 悦宾楼的商誉也保住了。 凤彧和洪喨撤了守卫,所有人都能返家;皇后被送回凤央宫,二公主则有李旭送回公主府;另外皇帝亲派马车送姜氏和乔若兰回楚家和乔家。 扎布等使臣被洪喨送回行宫,知道皇后等人腹痛的原因,呆楞得不知说什么好。 好好的计谋功亏一篑,竟然是因为食物和酒相克;本来皇帝还颇喜欢他的神仙酒,现在他要进贡的二十坛神仙酒,皇帝连看都不看。 这一次扎布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五十头战象和一百万两黄金只换得一百万石的粮食,这对暹逻无疑是杯水车薪;早知道就直接和南漠皇帝买粮就好,他暹逻有的是黄金,偏偏想不开去和太子合作,想两边都讨巧。 现在可好,三道试题输了两道,不但没坑到皇帝一百二十万石粟米,惹得皇帝不高兴;第三道没比成,也没完成太子和驸马的使命,他们约好的一百五十万石粮化为乌有…… 现在更雪上加霜,因为六公主一席话,杨德妃寻一个理由将琴师留在宫中教坊。 扎布的肝都气成了紫色,原本以为是殿中有高人,他还一度怀疑是司徒玉儿,想不到竟然是食物相克导致! 到底谁和谁相克?他扎布看来和南漠也相克,实在不应该来,扎布懊恼地腹诽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二章 若玉儿此时有琴 扎布气得在行馆走来走去,一个随从快步进来,递了一张密信给扎布。 他一看,眼睛瞠得奇大,浑身震颤不已,司徒玉儿竟在皇帝面前说琴师的气韵与松花相近,皇帝进而注意琴师腰带上的巫师五色线…… “该死!” 扎布又是一个激零,那位国师慕醒醇也看出他会巫术,甚至两次出手阻止了自己施术,他为什么只是阻止,而不告发他? 扎布丑陋的面容扭曲,脸上一颗一颗的肉疣颜色也变得更深;皇帝分开他和琴师,难道是在宴会中,有人没中蛇女的迷魂咒,看到他对楚江三人施术,知道琴师要对楚江三人…… “是谁?究竟是谁!”扎布此时确定鹿鸣殿上一定有高人,只是这高人太强大,竟然能隐藏得那么好? “大人、大人!不好了!”扎布的随从又闯了进来。 扎布心里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南漠的果毅校尉去而复返,带禁军包围了行馆。” “什么?”扎布脸色难看至极,放了他们又要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没有再传消息来?” “没有!” “可恶!本官不相信,南漠皇帝会这样对待使臣,都随本官出去看看。” 洪喨看到扎布自己跑出来,高兴笑道:“扎布大人,想不到你这么贴心,自动出来就缚!”一个飞身,点了扎布穴道,他想施展巫术,门都没有。 “玉儿,妳说……扎布会束手就擒吗?” 夏夜沁凉,慕醒醇带着司徒玉儿坐在御书房檐顶,满天灿星外加一轮明月,两人正对着行宫方向望去,那里灯火通明,人头钻动。 “他不想也得乖乖就擒,谁叫他是使臣,这里是南漠,他能逃到哪去?” 慕醒醇眼神温柔似水,这样的美景、身边伴着佳人,他相信这个夜晚,以后会是他最怀念的几个夜晚之一。 想起今晚和司徒玉儿的配合,想到她对自己传音入密的感觉,一向淡定的慕醒醇都要激动了。 拿起身边酒壶喝了一口:“唉!玉儿,每次和妳见面,醒醇就更讨厌祁王殿下了。” 四周树梢上传来抗议的沙沙声。 段元辰不在京城,保护司徒玉儿的暗影全员出动;现在影一他们眼睁睁看着慕醒醇将他们王妃劫……不,是邀请上御书房屋顶“赏月”,让他们浑身紧绷、全神戒备,要是慕醒醇敢动王妃一根汗毛,他们都要以死谢罪! 没办法,他们打不过他,而且王妃也同意“赏月”;只是现在慕醒醇竟当着王妃的面说殿下坏话,心肠真坏!其心可诛! 慕醒醇瞟了一眼四周树木:“这些树实在碍眼,等这件事完了,本公子就建议皇上把这些树都砍了。” 司徒玉儿倩笑出声:“慕大哥何必如此,其实您与祁王殿下还颇有些相似之处。” 两人都对玉儿极好,也很替人着想。 司徒玉儿不禁想,若上一世她能遇到他或段元辰,或许就不会那么惨了。 慕醒醇竟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玉儿不公平,本公子心地比祁王殿下好多了。” 此时没风,但四周树木摇得更厉害,沙沙沙沙── 抗议!严重抗议! 司徒玉儿笑得更欢了:“慕大哥,你有交代洪喨一定要将扎布的手紧紧捆住,免得他施咒?” 慕醒醇对司徒玉儿露出暖如春风的笑容:“玉儿交代的事,醒醇都会办好。” 司徒玉儿点头,一脸满意模样;两人就这么清幽对月等消息。 慕醒醇拿出腰间玉笛,放在唇边吹奏,笛声清吹婉转,佐以夏夜清风,甚是沁凉如意。 话说太医验完食物,慕醒醇就让大家散去,他等太医向皇帝报告完后,就密请皇帝到御书房,将司徒玉儿让他说的,都说给皇帝听。 慕醒醇告诉皇帝,扎布下午战象时,曾想对凤彧施巫术,让他战象失败,被他识破阻止;晚间第一道试题时,又想对司徒玉儿下手,也被他化解。 一个会巫术的暹逻使臣,不会只是来求粮和参加献宝船会这么简单;更何况都能拿出一百万两黄金赌资的国家,何必弄个三道试题求粮;那一百万两黄金就足以买下很多粮食。 可见三道试题必有所图。 皇帝一听大为震惊,他说段嫣然曾见过那位乐师,他和巫族有关系,难道他们想对南漠皇室下手,和猫鬼巫蛊一样? 慕醒醇摇头,他说蛇女下迷魂咒时,他看到扎布对楚江等三人施了巫术,要不是姜氏和乔姑娘腹痛意外,琴师一弹琴,楚江三人魂魄便被琴音箍住,三天后必死。 皇帝一听龙颜震怒,难怪扎布不让楚江和乔景行离开宴席,又想到太子在宴会上帮扎布留人,甚至在偏厅时,太子、李旭对司徒玉儿提到乐师时,两人都极力帮琴师和扎布开脱…… 想到这里,皇帝整个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段承拓不是个痴傻皇帝,相对的他眼睛雪亮。他不喜穷兵黩武,并不代表他就能让人在他眼前蹦跶、觊觎他的皇位,在他面前故弄玄虚。 杀了楚江、欧阳墨、乔景行代表什么?代表南漠文人将不是奉刘钊为尊,就是以程明为准,而这两人都是东宫弘文馆大学士。 太子想主导明年大比登科之心,昭然若揭。 皇帝又问皇后几人怎么这么刚好发病,慕醒醇将之归于“天意”,让皇帝吹胡子瞪眼,明明不相信,却又无可奈何;念在慕醒醇是为了挽救楚江三人性命,皇帝只好放过,暗示他“下不为例”。 毕竟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把戏,他不乐意,再怎么说也得知会他一声不是? 慕醒醇笑得温文,连连称是。 皇帝立即下令,让琴师留在教坊,洪喨送扎布等人回行馆又折返,将扎布一行人全都捆起来送进大理寺。 慕醒醇一曲吹罢,看着玉笛,感叹一声:“若玉儿此时有琴,那就好了。” 若玉儿此时有情…… 慕醒醇沈醉的眼神半瞇:“玉儿,妳想怎么处置扎布一行人?” 司徒玉儿柳眉轻颦:“那就要看皇上有多生段怀文的气。” 两人话说到一半,影三突然窜出:“王妃,那个琴师逃走了!” 慕醒醇收起玉笛,轻搂着司徒玉儿跃下屋檐,司徒玉儿忙说:“皇宫早已下钥,他出不去,知道他逃往哪个方向?” 影三咬牙:“龙吟宫。” 司徒玉儿两人一凛,慕醒醇道:“皇帝身边有皇家暗卫,不用太紧张。” “我不紧张琴师的武功,但我担心他的琴音,咱们快去!” 果然,龙吟宫内殿已经打了起来,他们看不到琴师在哪里,但琴师奇异的琴声却响撤整个龙吟宫。 全公公一直护在段承拓身前,手上也拿着剑高喊:“来人、来人!护驾、护驾!” 但神奇的是,似乎龙吟宫这么大的动静都吵不到别处,所有侍卫、禁军眼神涣散,都持剑往皇帝这里砍来,要不是皇家暗卫精神力惊人,也要沦为琴音操控的对象。 龙吟宫开始有死伤出现,有的护卫为了保持清醒,不被琴音控制,以匕首划伤自己,借着痛感咬牙奋战;皇帝愈看心情愈沉重,不解决琴音,难保这些护卫无法坚持到最后。 皇帝对着四周大喊:“你是谁?你要什么出来跟朕说!朕可以放你出去!” 但琴音持续着,完全不理会段承拓的示好,眼见暗卫也快要支持不住,一个护卫竟然转头拿刀往段承拓砍来,被暗卫队长一剑刺死。 皇帝脸色灰败,暗卫队长脸色也极难看! 全公公脚软的快要跪了下去,牙齿直打哆嗦。 琴音一变,暗卫队长直摀着耳朵,表情显得狰狞,看来连他也快要支撑不住,一名侍卫乘机拿剑砍来,暗卫队长一脚踢开,人就跪在地上,表情极为痛苦。 “皇上,恕属下无能……” 皇帝大吼:“庞枭,撑住!” “皇……皇上!” 琴音不断侵蚀暗卫与禁军的脑部,就在暗卫队长庞枭拿起地上的剑,想往皇帝方向刺去,一道月白残影闪进内殿,连过三四个人,一脚踢开庞枭手中的剑。 全公公看到慕醒醇,像看到天神一样,剑「匡啷」一声掉到地上,眼泪竟飙了出来:“国、国师!你终于来了!” “全公公了不起,竟然能对抗琴音。”慕醒醇微笑扶起软脚的全公公。 “奴才也不懂啊?为什么那琴音对奴才没效?”全公公自己也觉得意外。 此时殿外一道清脆笛音扬起,和琴声对抗起来;侍卫和禁军的动作陡然停住,恢复半分清明,见到自己竟然举刀和皇家暗卫对峙,都吓了一大跳! 这一惊吓,神智几乎完全清醒,全跪在皇帝面前:“属下该死,请皇上降罪。” 皇帝松了一口气:“都起来,把伤者抬去医治,死者好生安葬。” “是。” “看来那琴音是针对有内力的人。” 慕醒醇点头:“没错,连本公子都要运内力抵抗,才能不受琴音影响。” 因为有慕醒醇在,段承拓的危险解除,他忙问:“那笛音是谁?” “是青城郡主。这琴音不是巫术,而是一种精神控制,青城郡主精通音律,能找出琴音破绽,破坏它的控制力。” 皇帝点头:“嗯,出去看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三章 放心,我不是要去气死他的 皇帝和慕醒醇步出内殿,来到龙吟宫外,发现黝黑清癯的琴师,就坐在龙吟宫外的凉亭内,他低垂着眼,面无表情,他的琴就摆在石桌上,枯瘦的手指在弦上拨弄,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枯瘦苍白的十指,已经血迹斑斑。 而司徒玉儿站在距离他约百步距离,身边有照风、照月和四名暗卫护着,她紧紧盯着琴师,口中吹奏的正是慕醒醇那只白玉笛,她的脸色几乎和月亮一样苍白。 她几乎是靠着照风和照月才能撑住身子。 “玉儿!” 慕醒醇一声低呼,段承拓也看得出来司徒玉儿正陷入苦战,但他也无力帮忙,两人琴笛大战,不是派兵来就可以解决。 因为笛音突破琴声封锁,皇宫禁军统领郭睿带援兵过来,不少内力弱的禁军精神恍惚起来,慕醒醇忙让郭睿传令下去,运内力抵抗。 正当两人战况胶着,司徒玉儿笛音突然尖拔而起,琴师狰狞的面孔更显凶狠,额头青筋浮动,眼睛几乎要凸了出来!他大叫一声,血淋淋的十根手指突然在空中比了一个动作,然后用力从琴弦划过── 一股腥甜涌上司徒玉儿喉咙,司徒玉儿挪开白玉笛,“啪”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在尘土上溅起一朵一朵血花。 而琴师也喷出了一大口血雾! “玉儿!” 慕醒醇趁空档朝石桌上的琴掷出一把匕首,“啪咑”两声,两条琴弦骤然而断,直接甩在琴师脸上,在他黝黑枯瘦的脸颊划出两道细长血痕。 郭睿逮到机会和副统领一拥而上,以刀架住琴师;慕醒醇忙冲到司徒玉儿身边。 “玉儿!” 司徒玉儿跌躺在照风怀里,嘴角残留着血迹:“斩、斩了他的手……” “啊!”两道刀光,琴师痛得哀嚎出声! 副统领是个粗人,司徒玉儿说斩了琴师的手,他哪管那么多,直接两只手臂都给砍了。 照夜忙将一粒药丸送入司徒玉儿口中,那是陆一凡的保命药丸,和解毒丹一样,她可是随身备着的。 皇帝忙说:“快送她到偏殿去。全公公,宣太医。” “是。” 慕醒醇不顾照夜的反对,一把横抱起司徒玉儿,就往偏殿跑去,照风照月和照夜只好马上跟上。 郭睿上前禀告:“启禀皇上,这琴师如何处置?” 皇帝瞇着眼,冷漠的眸子笼罩嗜血光芒,盯着在地上疼痛打滚的琴师:“杀了,把这里整理干净,朕不要看到脏东西。” “是。” “洪校尉回来,让他来见朕。” “属下遵命。” 李府。 “主子,琴师……死了。”一名黑衣人跪在李旭身后。 李旭手中的信被他揉成一团,段元辰中巫蛊的好心情瞬间被浇熄。 营州刺史追查到了鞍山,扎布失败、琴师死亡,而欧阳墨、楚江、乔景行都活得好好的…… “是谁坏了本驸马的事。”李旭俊美的容貌笼罩一层冰霜,犀利的眸光更带着阴鸷冷芒,浑身散发触者必死的寒气。 “是慕醒醇和青城郡主。” 李旭眸光微瞇,又是这两人? 段元辰跑去营州给他放火,留司徒玉儿在京城坏他好事,现在连慕君山庄都不想潜在水中,直接跳出来与他为敌了。 他李旭想要的东西,就这么难吗? 为什么这么多人要和他作对? “司徒玉儿可能不久就会听到段元辰出事的消息,她若离开京城,本驸马要她再也回不来。” 身后黑衣人道:“可是太子说不能动她……” “要成大事怎能被一个女人绑住?给我杀!太子那里有我。” “是。” 龙吟宫偏殿内殿,太医为司徒玉儿诊治完,走出去向守在外面的慕醒醇和皇帝报告,一脸不可思议:“青城郡主气血亏空得很厉害,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保持清醒,但青城郡主却只是气虚,多吃点补气的汤药,休养几日便能恢复。” 慕醒醇一脸冰霜:“青城郡主精神力过人,才能克制琴师的琴音,不是真的气血亏空,只要精神恢复,自然就会好转,与真正血气虚弱的人当然不同。” 太医被看得浑身冷飕飕:“是、是!国师说的是。” 皇帝立刻说:“罗大人,用上最好的补药;全公公,把朕现在用的百年人蔘和血燕窝都给青城郡主送来。” “是,臣(奴才)遵旨。” 基本上这青城郡主可以算是皇帝的救命恩人,燕窝、蔘汤当茶喝都行。 此时六公主陪着杨德妃也来了,是皇帝让全公公派人去菲萝宫通知的;杨德妃知道过程后,忙和段嫣然进入内殿。 “玉儿,妳怎么起来了?” 照夜正扶着脸色苍白的司徒玉儿要下地,杨德妃就一脸不苟同让玉莲上前,扶她半躺着,不准她下榻。 “娘娘、六公主。” “妳这孩子……”杨德妃坐在床榻上,激动的握着司徒玉儿的手,这个瘦弱的姑娘,是他们皇家的大恩人。她关心地问:“现在觉得如何?” 司徒玉儿笑容虚弱:“玉儿没事,让娘娘担心了。” “妳要赶快好起来,让辰儿知道妳出了事,他在外头一定不安心。” 提到段元辰,司徒玉儿腼腆一笑,苍白的双颊才有些红晕。 段嫣然也有些激动:“想不到妳竟然能用笛音对抗琴师,玉儿,妳真了不起。” 司徒玉儿摇头道:“琴师的琴音是一种精神控制,只要精神力够、抓到技巧就能破解,但若要玉儿像琴师那样以琴音控制人心,那玉儿是做不到的。” 杨德妃脸一沉:“哼!都是些什么肮脏东西?现在是怎么回事,巫蛊、迷魂咒这些都进到皇宫里头了?” 六公主道:“母妃,我们是不是把玉儿带回菲萝宫,让她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段嫣然一提醒,杨德妃也觉得让司徒玉儿躺在龙吟宫不好,众人便动了起来,一行人将司徒玉儿带出内殿,来到偏殿口,见慕醒醇还在。 “青城郡主没事了吧?”慕醒醇声音低醇如酒,闻之欲醉。 司徒玉儿觉得对慕醒醇说感谢的话他不爱听,所以只是微笑点头。 慕醒醇道:“皇上让醒醇告诉青城郡主,安心养身子,不用再担心暹逻使臣作乱,等身子养好皇上自有封赏。”意思是一切有我,妳安心养伤便是。 司徒玉儿道:“谢皇上恩典。” 一行人回到菲萝宫,杨德妃让玉莲姑姑亲自安排司徒玉儿的寝房,等到全部安置妥当,已经接近子时。 皇帝和杨德妃送了一堆补品,照夜立刻炖了一碗血燕给司徒玉儿送来,让她吃完再上榻休息;然此时照月匆匆进来,一脸慌张。 司徒玉儿心里一突,放下碗:“照月,发生什么事?” 照月见司徒玉儿身子虚弱,但她又不敢隐瞒:“王妃,李嬷嬷派暗卫来报,自我们下午进宫,琼琚苑里的祁王殿下就开始在笼子里振翅乱飞,还发出与以往不同的叫声,牠不断拍打笼子,羽毛都掉了一地……” 司徒玉儿站了起来,陡然一阵昏眩:“段元辰出事了?” “报!” 窗外一条黑影倏的落下:“王妃!”是影三的声音。 照风忙打开窗户,影三立即焦急地说:“青城城主刚刚来报,殿下、殿下好像中了剧毒──” “什么!”司徒玉儿一惊,刚刚喝到一半的血燕直接被她撞倒:“说清楚!” 影三马上说:“影卫传来消息,正确时间是昨天夜里殿下在聂驼峰调查事情,误触陷阱,身中剧毒。” “陆大哥呢?他不在殿下身边?” 影三咬牙:“在,还好陆大夫在,否则殿下就会当场……”影三说不下去。 司徒玉儿一阵昏眩,影三立即说:“陆大夫觉得殿下身上的毒很奇怪,可能与巫蛊有关,他只能暂时保住殿下的命,他让王妃尽快赶去,否则、否则殿下他……。” 司徒玉儿浑身因惧怕而发抖,但她忍住不适转身道:“照风照月,妳们去准备,我们一刻钟之后出发。照夜,妳留下来,去一品状元楼和温如仪在一起,我留四个影卫看住琼琚苑、八个保护一品状元楼,有事去找慕醒醇和叶氏兄弟,我把京城的事都交给妳。影三,回司徒府牵霜白,依照我交代的分配影卫,让剩下的全部跟我走!” “是。” 所有人都动员起来,照夜眼眶泛红,为段元辰担心、也为要和司徒玉儿分开难过,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留下来,京城也需要有人传递消息,她不会武功,跟着会拖累速度。所以她什么都没说,忙帮照风、照月整理行囊,更把容易带的人参、补品都装进行囊里。 司徒玉儿迳自来找杨德妃,把大致状况说了一下;她不敢说段元辰命在旦夕,怕杨德妃受不了,只说段元辰需要她,要她赶快过去。 杨德妃听了有些惊慌,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之人,立刻稳了下来,要司徒玉儿路上小心,她就将段元辰交给她了。 杨德妃给了她令牌让她得以出宫、出城,丑时未到,二十几匹马踏着夜色,从京城北门出城,往通州青城急驰而去,其中一匹白色骏马,奔驰在最前头。 就在出城后约二十里,一道月白身影骑在一匹高大黑色骏马上,在十里亭外等着。 “吁──”司徒玉儿拉住缰绳,看见来人一愣:“慕大哥?” 慕醒醇缰绳一驾,来到司徒玉儿身边,月光镀了慕醒醇一身银白,他的嗓音一如月光:“醒醇陪玉儿一道去,放心,我不是要去气死他的,相反的,我得保护妳一路安全到青城;而且相信我,祁王殿下会需要我。” 其实司徒玉儿看到慕醒醇是高兴的,她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他:“说谢谢你一定会生气。” 慕醒醇朗笑:“那就不说,上路吧!驾!” 慕醒醇一马当先,达达达的马蹄,划过天边的黑暗,露出了鱼肚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这么好玩的事,醒醇能共襄盛举吗 慕醒醇的加入,等于司徒玉儿一行人又增加了强大战力,因为连八观音也一起跟来了。 慕醒醇说的没错,司徒玉儿一行人,的确需要慕君山庄的协助;段元辰中了剧毒,命在旦夕,他们必须与时间赛跑,所以夜晚也不敢在客栈留宿,不眠不休往青城前进。 慕君山庄产业遍布天下,每到一个驿站,慕君山庄都已经派人准备好食物和饮水,稍事休息就能马上上路,让原本对慕醒醇还存有敌意的影一几人,也都放下成见,心中颇感激慕醒醇的仗义。 但他们的行程并不顺利,路上遇到几波埋伏,所幸全队只有一个司徒玉儿不会武功,其他人要应付杀手绰绰有余,更别说有个慕醒醇在司徒玉儿身边,没有人可以伤司徒玉儿一根汗毛。 不眠不休跑了两天,一行人风尘仆仆,加上几拨人的追杀,司徒玉儿的体力本来在应付琴师时已经耗尽,又没有充分休息,身子遥遥欲坠,完全都是靠精神力在支撑。 当他们又解决一批埋伏者的时候,妍芝忍不住抱怨:“青城郡主,祁王殿下究竟是惹上何人?让他们如此穷追不舍?” 八观音这几天火气不小,妍芝一气之下,本打算留活口的,却用力过猛,水袖直接缠在杀手颈部,当场绞杀。 司徒玉儿也沉了脸,这一次,不论是段元辰或是自己,都算和李家正式站在敌对位置了。 他们解决完刺客,找了一块平地稍事休息;慕君山庄因为这一趟,司徒玉儿也算是把他们拖下水,所以也觉得有告知的必要。 司徒玉儿告诉慕醒醇和八观音,李家身为南漠第一世家,李家家主早投靠了段怀文;但因为李旭不甘自己尚二公主,成为驸马,不能指点江山、入朝为官;所以依附段怀文后,为提供段怀文庞大的资金支出,他从事许多不法勾当,而这些勾当现在已经一一被祁王掌握,包含鞍山私采铁矿、湘南织造的私下交易、京城外的爆竹厂,以及城里几家赌场的不法营生,都已经被他掌握在手中。 两个月前,祁王已经查获李旭一批私运到京城外的铁矿,正藏匿在丹山,李旭被祁王坑了一笔,损失惨重,私下梁子就结定了;而后因为慕君山庄对李家各处产业的掣肘,让李旭无暇兼顾,祁王便开启打劫模式,除了在鞍山矿区安插人,把挖出来炼好的铁矿,偷偷运出来之外,李旭与湘南织造私制的云锦绸缎,也常常被劫。 也就是说,这几个月李旭事业进行得相当不顺,就算李旭没有直接证据,但他也已经开始怀疑段元辰了;当然段元辰也已经掌握李家一大落的犯罪证据,就等时机让它一次浮出台面。 这一次段元辰借着带官员视察通州,私自跑了一趟营州鞍山,目的就是为了引营州刺史去查鞍山铁矿;段元辰成功了,所以应该是彻底恼怒了李旭。 至于司徒玉儿自己,当然也惹得李旭炸毛。 李旭将手伸进科举,想干预明年科考;他让大批李氏弟子参加明年春闱,并有计划将李家旁支女子婚配寒门书生,藉此拉拢有才之士以进军朝堂;一方面拉抬李家势力,一方面也成为段怀文有利后盾。 汪越舍弃温如仪就李霜,便是其中一例;而司徒玉儿却坏了汪越的名声,将他送进了奉天府大牢。 李旭更与段怀文合谋,两人狼子野心,竟还与暹逻使臣狼狈为奸,想在国宴上对楚江、欧阳墨、乔景行下手,就是想将明年科考的主考官,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件事,当然也被她破坏了。 本来段元辰受伤,司徒玉儿不敢确定是李旭主导,但段元辰竟然会中巫蛊,从暹逻使臣扎布、琴师与李旭、段怀文的关系,司徒玉儿便可以肯定,段元辰这次出事,一定是李旭所为…… 慕醒醇一路听下来没有出声,八观音倒是听傻了。 半晌,妍芝才喃喃道:“如果我是李旭,我也要追杀你们两个。”因为妳和祁王简直就是李旭的克星。 司徒玉儿看向慕醒醇,表情带着抱歉:“慕大哥,很抱歉,这次把慕君山庄也拖下水了。” 慕醒醇只是微笑没有说话;倒是八观音人人相视倩笑出声,一脸轻松。 妍芝道:“青城郡主,妳早说啊!原本这一路我们还打得很憋屈,早知道对方是李家、是太子人马,我们下手就会更狠一点,一路心情也会好一些。” 司徒玉儿微楞,影一等暗卫也觉得很诧异;知道自己的敌人是太子、是李家不都应该犹豫吗?纵然是财大气粗的慕君山庄,听到也应该要皱一下眉头不是吗?难道慕君山庄强大到可以不把太子、李旭放在眼里? “慕大哥……” 慕醒醇温柔的目光凝视着司徒玉儿:“妳果然是变动的凤星,妳的心之所向,决定未来国运,段怀文站在妳的对立面,他……成不了帝星了。” 司徒玉儿道:“前几天,皇帝给了我一道密令。” 慕醒醇挑眉。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皇上让我放手去做,让李家和张家……五年内蹦跶不起来。” 慕醒醇的眸子宛如揉碎的星空,灿烂生辉:“玉儿,这么好玩的事,醒醇能共襄盛举吗?”他的声音沉醇如酒,但影一他们听了都不自觉发颤。 慕醒醇的笑容隐隐透着兴奋,果然和玉儿在一起,人生有趣多了。 司徒玉儿失笑:“玉儿告诉你,你就已经是共犯了。” 司徒玉儿被强迫休息了一个时辰,慕醒醇既然知道这一趟的对手就是段怀文和李旭,那就没什么好犹豫了,立刻安排了起来,好助纣……不是,是推波助澜;等他们回京,就让李旭趴下,永远也站不起来。 段元辰身受火燎之苦已经三天。 三天前,他带着陆一凡亲上聂驼峰,查探穆寒等人中的毒,并让陆一凡为他们治疗。 突击队员进行山训时,发现玄丹沟上一处竹林有些奇妙,他们竟然在里头绕了三圈,却跑不出去;穆寒就想到可能有奇人在此布阵,所以让队员慢下来,不再乱闯乱撞,而是小心谨慎,依照唐彦所教的,小心找阵口以求突围。 果然不久,他们离开了竹林阵,却来到一个大山洞口,这是他们地图上从来没见过的地方。 穆寒因为有了虎头峰下地道的经验,让属下不乱闯,果然就看到山洞前布置了机关,他心下大喜,会布机关,表示山洞里有好东西。 穆寒不是贪功躁进之人,再加上有上次经验,他让队员画下附近地图,打算报告唐彦,带齐了配备再过来。 一名队员拿出炭笔,要在布上画图,突然一只红色虫子掉到他手上,还咬了他一口,他忙甩掉虫子,但炭笔却掉了,滚落一旁;他上前弯腰去捡,手拂过地上一丛青草,想不到草还挺犀利的,竟然划破了他的手背,带出一条血痕。 谁知道那虫子、野草有没有毒,旁边队友立刻拿出药粉帮他糁上,解毒丹都还来不及吃,就令人怵不及防,受伤的队员整只手发黑、然后吐出一大口黑血,倒在地上,脚蹭个两下,话都来不及说就没了呼吸。 众人大骇,就在穆寒还来不及阻止,两名和死者感情极好的队员就上前去摇晃死者,不幸的是,他们碰到死去队友胸前的血,两人手上又恰巧因为训练有伤口,两人的手也和死者一样,立即变成黑色,口吐黑血倒了下去。 那黑血也带着剧毒。 穆寒觉得这里太诡异,处处充满陷阱,尤其是割伤队友的野草长的遍地都是;他让大家什么都不要碰,按照原路又回到竹林,在竹林里又转了一天一夜,才走出竹林阵。 但在竹林阵里,他们中了毒气,等回到聂驼峰,全队有五人有中毒症状,两人昏迷,中毒的也包含穆寒。 穆寒说若不是有解毒丹,他们连竹林阵都出不来。 陆一凡帮他们解了毒之后,穆寒将竹林位置和山洞前的模样画下来,另外有一个队员绘画能力不差,他把割伤队友的野草图案给画了下来。 陆一凡一看,眉头就紧紧皱起,说那是“嗜尸草”,它长得翠绿盎然,还会开出红色漂亮的小花;其叶锋利无比,一般衣服都能割破,但别说被它割伤了,一碰触到它,活物都会变成死物,连吃药都来不及。 至于那红色的虫子,不用队员画,陆一凡也知道,只要有嗜尸草,附近就一定会有“彤瓢”,彤瓢是唯一可以停留在嗜尸草上的生物,也是唯一可以帮嗜尸草散播繁殖的生物。 唐彦问:“所以彤瓢是嗜尸草的克星?抓到彤瓢可以制嗜尸草的解药吗?” 陆一凡无奈道:“可以,如果你来得及吃的话。” 唐彦已经很黑的脸又黑成百年锅底。 陆一凡这不是废话吗?就算他们抓了大把大把的彤瓢,制成了解药,碰到嗜尸草来不及吃,也是白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五章 仙境里的野人 “那解药能先吃吗?” “没人试过,因为嗜尸草太可怕,比鹤顶红发作速度更快。” “用火焚!”傅誉拍桌子:“他姥姥的,老子一把火将嗜尸草全给烧了!” “嗯,那气味就先把我们给毒死了。” “这、这怎么办?穆寒说那嗜尸草长得到处都是,又碰不得。” 所有人想不出办法,就把眼睛看向段元辰。 段元辰将眼睛盯在图画上,洞口遍地都是嗜尸草,都长到小腿肚那么长,别说受伤,连碰都碰不得、也烧不得,简直是最厉害的防守武器,可见山洞里的宝物,一定非同小可。 “连殿下也没办法吗?” 段元辰抬起慵懒漂亮的桃花眼,没办法?这三个字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他看向穆寒:“这片嗜尸草占据洞口多大范围?” “大约七八尺宽,这里除了殿下和唐队长,我们的轻功都无法一步就跃过去。”穆寒苦笑,没办法,技不如人。 “那进入山洞之后,还有嗜尸草?多久会遇到第一道机关?” “嗜尸草喜阳,它不会长在阴暗的山洞里。”陆一凡说。 “对,山洞里没有嗜尸草,至于距离,我们看不真切,但大约三尺是有的。”一名队友说。 段元辰转头看向陆一凡:“这嗜尸草只对付活物?” 陆一凡想了一下,点头:“除了动物、植物,其他无妨。” “那还不简单。”他看向唐彦:“你能做一把高五尺、长十尺的横梯吧?或者大家学杂戏团,踩高跷过去。” 众人一突,就这么简单? 段元辰一脸“不怪你们笨”的表情:“没人有一凡的见识,知道那是嗜尸草。设计机关的人很聪明,一般人看到山洞,自然是直接走过去,然后便死得尸骨无存,就算穿着铠甲也不能保证手不会碰到。如果人多牺牲了一两个,知道草有毒,或割、或烧,最后都是死无葬身之地,谁会想到带一把梯子、或踩高跷就能解决?我们不是要先穿过一片竹林吗?等穿过去之后,现场架一具横梯,或砍竹子做高跷,大家直接走过去便是。” 穆寒道:“这方法的确可行,我们可以踩高跷。” 第二天,段元辰、陆一凡、唐彦、穆寒又带了七八个人往山洞去;当他们来到竹林前,段元辰一看就挑眉,果然是阵法;布阵者算是个高手,里头设置了三种致命机关,还好穆寒他们小心,走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慌张乱跑,否则触动另外两道机关,必死无疑。 他们小心翼翼跟着段元辰的步伐,不到一个时辰就出了竹林;连唐彦都佩服,这阵法布置精妙,他自己都觉得若没有段元辰带领,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这么快出阵。 有队员问那里头除了毒气,还备了什么机关? 唐彦说是“你想象不到的箭雨和飞刀”,吓得那队员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真是命大,触动的只是毒气。 当然,对别人而言,毒气也是“你想象不到的毒气”,并不是一般好解的毒;只是别人遇毒马上会死,他们因为有陆一凡的解毒丹,所以才能保命出来。 众人动手砍了外围几根竹竿,做成高跷预备,一行人就来到山洞前。不得不说穆寒等人也真是有份机缘,这座山洞十分隐蔽,要发现还真不容易。 陆一凡来到这里,眼睛睁得雪亮,这里除了嗜尸草,竟然还有许多神奇稀有的毒草!只是嗜尸草太毒了,这些毒草不敢和它生长在一起,竟都离得它远远的,长到洞壁墙角去了!看得陆一凡手痒的要死,恨不得现在就都将他们采回去。 段元辰告诉他等出来之后,让他大采特采,彤瓢也一布袋一布袋的帮他抓回去。陆一凡听了十分感动,再一次觉得上天垂怜,让他跟了好主子。 段元辰首先施展轻功,一跃就飞过那片嗜尸草,姿态之俊,后头一片叫好!其他人小心踩着高跷,虽然矬了点,但是生命价更高,更何况在这里耍帅给谁看?等穆寒等人都过去了,唐彦也一跃来到了山洞前。 山洞里机关倒是平常,凭穆寒等人都可以破解;原以为会像上次一样,见到石室密室之类的东西,但想不到竟然别有洞天,他们不久就来到山洞尽头,看到一大片如茵草原。 “这……这不会是什么蓬莱仙境、神仙洞府吧?” 他们走出山洞,举目望去,远处山峰高耸入云,还可以隐隐听到树林后有瀑布倾泻的倒峡声,眼前碧草如丝,他们望向陆一凡,这么美的草地,可别是嗜尸草的亲戚。 陆一凡不但摇头,还高兴地说:“这是水蕨,又叫希望草,有这个,我的解毒丹至少可以升级两个档次!”说完立刻拿出两只大麻袋,要队员拿出匕首,帮他装满。 比起毒草,救命药草重要多了。 趁陆一凡在指导队员采水蕨,段元辰和唐彦开始观察四周,这么空旷的地方,去哪里找宝物?基本上他们连会找到什么宝都不知道。 陆一凡跑过来说,他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希望草遍植之处,必有灵泉;灵泉号称神仙饮,男子多饮可以壮阳持泰、延年益寿,女子多饮可以养颜美容、补气助孕,哪有什么宝物比灵泉和神仙草还要好? 众人一听都十分认同,金银珠宝他们不缺,但能强身健体的灵泉可遇不可求,便开始想往瀑布声方向奔去!但陆一凡阻止他们,因为他话还没说完。 “等等!有希望草和神仙饮这样的神物,这地方一定有神兽看守,不会就这样放着──” 话才说到一半,他们就听到身后队员的惨叫声! “啊!” 一个浑身长毛的野人自天而降,抓了人就从颈部咬下,两个突击队员瞬间就被他咬死! 众人一惊,段元辰忙将陆一凡推给穆寒,他和唐彦两人上前与野人对峙。 那野人像人又像猿,一身是毛,有人的五官,身高大约七尺,不太年轻、中年左右,身上有返祖现象,也没有穿任何衣服;牙齿又尖又长,双手指甲也是,嘶吼的时候,口腔还发出阵阵恶臭。 他一把拎起那两个咬死的人,随手一丢,就扔出十几尺,看起来臂力惊人;段元辰抽出腰间墨剑、唐彦也抽出他那江湖十大名剑之一的决云,那野人竟猛然眼露贪婪目光,让段元辰一凛。 “还是个识货的。”这野人具有人的智慧。 很快的,野人和段元辰、唐彦打了起来! 野人力大无穷,手长脚长,那指甲又黑又恶心,段元辰和唐彦避得远远的,也就不敢太靠近;再加上他行动快如脱兔,即使段元辰和唐彦找到攻击空档,也近不了他的身。 突然唐彦看了一眼段元辰,从靴子里拿出匕首,段元辰一看,迅速点头,两道剑光击退野人,唐彦和段元辰往后一跃,唐彦按下匕首按钮,一颗小型炸药弹出,“砰”一声,在野人身前炸开! 只见炸药炸开处,野人哀嚎一声,泥土四溅! 众人迅速趴下,都被弹射过来的泥石砸得浑身发疼;但等到硝烟散去,竟然没有看见野人尸体;众人脸色难看,那野人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此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段元辰反应最快,他一掌拍开唐彦,自己则被浑身是血的野人抓住,那又黑又恶心的指甲直接刺入段元辰左手臂,就在他的利牙想咬向段元辰颈项,唐彦一只毒针射中野人,他哀嚎一声,放开段元辰,一跃跃入了草丛,不知所踪。 而此时的段元辰,双唇已经呈现黑紫色。 众人急忙奔了过来,唐彦立即点住段元辰心脉穴道,陆一凡也拿出解毒丹扔进段元辰口中,割开他手臂衣服,果然四个黑色窟垄正淌着黑血,陆一凡立即在他手臂上方绑上布巾,拿酒往匕首一淋,直接剜下那四个窟垄附近的毒血肉! 段元辰晕了过去! 所有队员此时看傻了眼,满脸苍白、血色全无;但陆一凡没空给他们精神辅导,现在救人如救火,他抓起一把地上的希望草,以石头敲烂剁碎,直接铺在段元辰的伤口上。 然后才拿出自己怀里的金创药粉,全部糁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六章 你在,真好 直到此时,陆一凡才松一口气。 虽然经过陆一凡简单包扎,段元辰没有生命危险,但毕竟中了剧毒,众人不敢停留,迅速撤退,依原路快马加鞭回聂驼峰。 经过陆一凡的紧急医治,左手臂的伤口虽然可怕,但有陆一凡的伤药,加上希望草,伤口正迅速愈合中;然而从第二天开始,段元辰却开始不对劲,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如烈火焚身般浑身炽热,宛如身处炮烙酷刑,痛得他经常痉挛昏厥。 陆一凡也大惊失色,对段元辰进行详细的检查,才发现他两只手臂皮肤下隐隐有几缕黑影游动,他心头一震,施以金针之术,最后不得不痛心承认,段元辰中了一种叫做“火虫蛊”的毒。 陆一凡当机立断通知司徒玉儿,然后和唐彦的突击队立即将段元辰带离丹城,往青城城主府去,并让高峰带黑云骑将杨桦府邸层层保护起来;一旦段元辰重伤消息传出,绝对是敌人刺杀的好时机。 果然,李旭因为收到消息,鞍山铁矿被段元辰佯装土匪劫走、引营州刺史追查,彻底惹恼了李旭!他派死士杀手一路追杀,陆一凡他们边跑边挡,果然让李旭知道段元辰中了蛊毒,逃进了青城城主府。 段元辰虽安全进入杨府,但浑身火燎的痛楚,让他痛不欲生;每隔两个时辰,他便浑身宛如陷入火海,经历一遍又一遍的火劫!那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即使陆一凡将他丢入冷水桶中,也一样无法抑制那从体内烧出来的火! 到了第三天,段元辰已经形容枯槁,浑身已经没有气力可以抵御火虫,陆一凡更是颓败的坐在床榻旁,任何的止痛对段元辰都无效,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每日都让暗卫给司徒玉儿报告近况,但司徒玉儿却也因为李旭的追杀阻拦,而迟迟未到。 司徒玉儿的灵力,是段元辰唯一的希望。 晚上,段元辰躺在床上,眼睛满是血丝,拳头连紧握的力气都没有,但他目光如炬,紧咬牙根,仍以意志力对抗体内那成百上千的火虫。 他不屈服,绝不! 就在段元辰又一次痛到尽头,快要守不住最后一丝清明时,房门“啪”一声被推开── “段元辰!” “王妃,妳终于到了!”陆一凡整个人跳了起来,眼睛里泛着氤氲,而一直守在门口的韩齐则早激动的跪在地上。 “玉、玉儿?”段元辰以为自己幻听了,因为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 司徒玉儿双手捧着段元辰的脸,对他露出一抹微笑后,转头对陆一凡道:“陆大哥,这里交给我,没我的吩咐,都不要进来。” “好。” 段元辰迷迷糊糊间,只觉得一双清凉的手揽上了他的颈项,将他扶了起来;又感觉有人脱他衣服,他伸手按住解他扣子的手。 “妳是谁?除了小仙姑,谁都不能脱本王衣服。” 司徒玉儿失笑:“脱你衣服的,正是你的小仙姑。” 段元辰眨着涣散的眼,发现眼前这双烟雾中的眸子,美得那么亮、那么好看,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好像真的是他的小仙姑,可浑身痛得要命,连呼吸都痛。 他推开她,虚弱道:“是玉儿更别看本王,本王现在的样子很糟糕……” 司徒玉儿眼睛一酸,却加快手上的速度,忙脱掉段元辰的上衣,露出他的身子;当她看到他左手臂上包扎的绷带时,眸光一凝,勉强抑制突然涌起的心痛,咬破自己手指,以自己的血在他胸口画出一道不规则扭曲的线条,然后往他心口用力一按── 段元辰突然呕吐出一大口黑血。 说也神奇,恶血吐出后,心头的火骤降,司徒玉儿贴在他胸口的手宛如沁凉泉水,瞬间浇熄焚烧五内、让他险些疯狂的恶火。 司徒玉儿忙倒了杯水让他漱口,扶他躺下,又在他口中挤了几滴她的血。 金云蝉告诉她,神女的血,是所有蛊虫最害怕的东西。 段元辰的意志渐渐回笼,他感觉有人在帮他擦身子,还帮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触感与温度,就像浸泡在沁凉舒适的泉水中,清爽无比;然后一双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一具温暖的身子轻轻偎在他身上,在他耳际说了声:“不愧是玉面战神,谢谢你撑到我来。” 然后一双软嫩微凉的唇,吻上他满是青渣的下巴。 段元辰就好像做了一场恶梦,如今清醒了;属于他的意志、他的力量、他的知觉都回来了。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以右手将她带上了榻:“玉儿……” “嗯,我在。” “妳在,真好……” 司徒玉儿累翻了,她将近五天没有好好睡觉。司徒玉儿就偎在他怀里打了个大哈欠:“四天前我救了你父皇,现在又救了你,当真是南漠凤星了!” 段元辰嘴角微扬,微微侧身看着怀里的人。 司徒玉儿一脸尘土,但在他眼中却美得不可方物,他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打着呵欠的唇,气息一紧:“赏!要好好赏……” 然后他的唇就压了下去。 一开始如同狂风骤雨,而后暴雨初歇,再又是绵长细致没有尽头的缠绵细吻。 只是吻着吻着,怀里的人却睡着了,徒留段元辰楞在当场,以为自己功力退步,脸瞬间黑了起来。 当晨光洒落大地,枝头好鸟乱鸣,守在屋外的陆一凡、韩齐等人终于都放了心。 昨晚半夜司徒玉儿带着一群人赶到,杨桦、连秀英夫妇忙出来迎接。连秀英带司徒玉儿到段元辰寝房,杨远兄弟则对慕醒醇等人加以安置,一大早更备好早膳等众人享用。 慕醒醇知道司徒玉儿一到就进了段元辰房里,直到现在还没出来,俊逸的脸庞有些僵硬,但没有说什么,知道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只问杨桦段元辰现在的状况。 杨桦说到一半,陆一凡和韩齐就扶着段元辰来到偏厅,慕醒醇看到段元辰,立刻起身拱手:“祁王殿下。” 坦白说,段元辰还真不乐意看到他。 一早醒来,段元辰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除了左手臂的伤,身体几乎已无大碍,那火烧火燎的痛楚,几乎恍如隔世。 举起手臂,除了伤口之外,哪里还有黑影窜动。 司徒玉儿还在睡,段元辰看到她脸上满是尘土,想到她应该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便舍不得叫醒她,轻柔在她额上一吻,自己下床,唤照风照月进来,自己则走出内室,让韩齐帮他洗漱着装。 当他听到慕醒醇也来了的消息,着实楞了一下。 韩齐非常小心翼翼的,说司徒玉儿一路来被李旭追杀的事,幸有慕醒醇一路相送,她才能平安到达。 段元辰凛冽冰冷的眸子此刻才稍稍缓和,他叫来影三,让他一五一十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影三就将暹逻国宴的三道试题、龙吟宫的琴笛大战,以及一路下来的追杀都说了一遍,听得好不容易有了正常血色的段元辰,脸色又铁青起来。 他知道这几天他蛊毒发作,李旭也是派了几拨人马追杀。 “很好,有些人既然不想活,本王就让他死个痛快!” 他扣上袖扣:“想不到无聊公子与李家和太子皇兄也有仇。”他问韩齐:“慕醒醇人呢?” “正在偏厅用早膳,杨城主和两位少城主都陪着。”韩齐回答。 “本王也去。” 影三忙叫了声:“殿下。” 段元辰回头:“还有何事?” 影三硬着头皮:“王妃交代,说……说无心公子是朋友,不是敌人。” 段元辰脸色更黑了!小仙姑就以为本王这么鸡肠鸟肚,一醒来就会对慕醒醇如何?……嗯,小仙姑果然了解本王。 段元辰虽然虚弱,但闪着狡黠的桃花眼一抬:“记住,在玉儿面前,无聊公子才是朋友;走,到偏殿。” …… 所以现在不在玉儿面前,段元辰瞅着慕醒醇,呿,对小仙姑别有居心的人,怎么会是朋友? 段元辰坐下来,端起茶:“感谢无心公子帮本王送玉儿前来,一路辛苦;玉儿昨晚累着了睡得晚,现在还睡着,请无心公子见谅。”说完一杯茶下肚,痛快。 杨氏父子和陆一凡举箸的动作瞬间一愣,怎么一大早就有这么浓的硝烟味? 慕醒醇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地看着段元辰,这人怎么这么幼稚?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么暧昧的话;玉儿昨晚累着了睡得晚,不是在帮你解蛊吗?以为本公子会想歪? 就以你现在大病初愈的模样,还希望本公子多想? 慕醒醇笑如春风,放下茶杯,举箸夹菜:“是啊!这几天醒醇陪着玉儿一路风尘仆仆,日夜相伴;她的确睡得少,有时为了赶时间,少不得与她共乘一骑,她是真累,就让她多睡一会儿无妨。” 段元辰笑容僵住,共乘一骑? 杨远、杨游兄弟身子突然抖了一下,奇怪,外面艳阳高照,怎么屋里冷风阵阵? 陆一凡看着段元辰,他和慕醒醇两人四目相对,那碰撞的火花批哩啪啦响。 这下他安心了,段元辰精神这么好,战斗力这么高,应该是完全解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七章 殿下真是体虚 段元辰和慕醒醇两人双目对峙,餐桌上的空气凝结,低着头都能感觉半空中四射的火花。 “国师的身份好像不容无聊公子久待,本王就不送了。” “皇上体恤醒醇,恰巧放了本公子几天假。” “既然知道是父皇体恤,为人臣子又岂能如此厚颜?无聊公子还是赶紧回京复命,现在就启程如何?” “本公子厚颜怎比得上祁王殿下,对待救命恩人连一顿早膳都不给吃?” “慕公子误会了,怎会不给吃?只是想让你带着路上吃。杨远,打包几个馒头给无聊公子。” 杨远头痛,他到底是要打包呢还是不打包呢?脑筋不够用啊! 看着父亲和陆一凡想求救,只可惜两人都不理他。 “打包馒头就不用了,倒是殿下已经解了蛊,醒醇带谁来就带谁回京。” “本王还没痊愈,玉儿要留下照顾本王。” “殿下真是体虚啊……” 屋内温度一下骤升,所有人极有默契放下筷子。 “属下吃饱了,先行告退。” “我、我也是,先走一步。” 听到祁王被人家说体虚,还不被灭口?包含陆一凡,所有人整齐划一起身,想离开战场。 “等等,你们都别走,告诉这个小白脸,你们家主子是不是个体虚的?” 众人嘴角抽搐得厉害,谁敢说祁王体虚? 慕醒醇嘴角笑如春风,声音更如醇酒,醺人欲醉:“殿下何必强人所难?体虚补一补还是有救的;殿下放心,您补身子期间,本公子会照顾好玉儿。” “不用你照顾,玉儿很独立。” “本公子知道,本公子只会亦步亦趋的从旁协助。” “慕醒醇,老黏着玉儿你有意思吗?” “既然您觉得黏着玉儿没意思,那让给醒醇如何?” “慕醒醇,你想死吗?” “本公子身体很健康……” 站在门外听了许久的司徒玉儿额角抽痛的厉害,慕醒醇说他不是来气死段元辰的,敢情不是来气死他,是来把他气得半死。 她推开偏厅的门:“早膳这么热闹?” 陆一凡等人看到司徒玉儿进来,宛如遇见救星:“王妃!妳终于来了。” 司徒玉儿来到两人中间坐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两位能不能坐下来,让玉儿好好吃顿饭?” 听到司徒玉儿的话,两人立马一副和谐模样。 “玉儿,妳误会了,本王只是在试试无心公子的胆量,对他不为强权的精神感到佩服。” “是啊!玉儿,醒醇很感激祁王殿下对本公子的考验,如果不是他,本公子的心脏不会这么强……” “……”所有人对这两人的脸皮厚度,都有了新的见解。 “既然这样,玉儿就不打搅两位互相考验了,照风照月,把早膳端到杨夫人处,玉儿去陪杨夫人早膳。” “是。” “玉儿!” 气跑了司徒玉儿,怒目相对的两位男神,火花还继续扫射对方。 “小白脸,心脏很强是吗?” “比体虚的人好一点。” “慕醒醇,有种来打一架!”段元辰直接跳起来。 “等殿下补好身子,本公子随时奉陪……” 青城热热闹闹,京城里也不遑多让;一品状元楼席开三十桌,让京城所有排得上号的书画界文人,都为书画大师三石老人周磊认义女温如仪而来。 这场庆祝宴消息,这两天像一阵风,吹得全京城文人都知晓;毕竟周磊的声名摆在那,温如仪又是徐州大儒温知新孤女,容貌出众、才名远播,还是近日窜起、声誉直逼迎宾楼、醉仙楼的一品状元楼老板,人人都为能一睹盛宴,早早订下一品状元楼二楼席位,消息一出就订位客满,一位难求。 别说南漠三大儒楚江、欧阳墨、刘钊很给面子的来了,太子段怀文身边首席幕僚沈嵩、立言书院院长费处都不远千里从青城赶来,光是什么什么院长、什么什么学士头衔的就占了七八桌;而几位在翰林院的学院派乔景行、程明等人与他们的首席弟子也自成一区;至于民间书画能人如秦有道等,更是难得齐聚一堂。 自古文人相轻,但周磊是什么人?一场收义女的庆祝宴,硬是汇集了南漠所有文坛翘楚,成了书画界盛事,宴席上名人熠熠生辉。 许多年轻小辈一口气见到这么多高人,每个都是各执牛耳、踏地震天的重量级人物,还以为是作梦,许多人都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一品状元楼门前被挤得水泄不通,进不去的还有人自带板凳在门口等待,就为了见心中偶像一面、求问几个问题。 一品状元楼在周磊认女的推波助澜下,一跃成为文人萃集的重点酒楼。 叶氏兄弟一早就派人来帮忙,泼墨堂也带着手下将宴客会场布置得宛如书斋雅居;温如仪更在现场摆放文房四宝、丹青画笔,让现场文人可以即兴创作。 温如仪这一招高明,皇帝都聚集不了这么多书画界名流,每一个人的墨宝画作都价值千金,但这一次宴客,硬是让一品状元楼得了不下二十幅重量级巨擘的墨宝。 楚芊芊更得了司徒玉儿命令,除了替司徒玉儿送来贺礼,还带着翰星书斋众家千金与会,整个会场隆重又不失活泼逸趣。 更别说慕君山庄派人送来万春银叶、敬亭绿雪、龙团胜雪等七八种贡茶,宣告整个京城,以后只有在温如仪的一品状元楼,才可以让大家喝到这些皇室贡茶,让一大群看来老成持重的文人,各个都变得不淡定了! 一场周磊认女宴,吃了个雅俗共赏、宾主尽欢,人人满意而归。 二楼自订席位的宾客也都遵照一品状元楼规定;一楼宴客时间,不干扰筵席,散会后想各自找文人大师请教的,酒楼就不干涉了。 所以一般文人雅士对一品状元楼的印象也很好,在周磊有意的抬举下,温如仪和一品状元楼成功打进京城文人圈,也成为世族名流喜欢聚集的场所。 虽然这一天大家都欢天喜地,但有人不高兴了,而且是十足不高兴! 李霜、汪越与李家几个弟子和湘竹书院的书生坐在二楼,只有他们的院长可以坐在楼下,而且还是边边角角位置,没有资格靠近主桌;他们都一脸欣慕的看着一楼筵席,幻想自己二三十年后,是不是就有资格坐在堂下了。 汪越的目光一直锁在主桌,看着坐在周磊身边一身清雅、淡定从容的温如仪;眼前的她已经不像在徐州他所认识的温如仪了,虽然一身清婉气质还在,没有因为成了一品状元楼老板而显得铜臭上身,但浑身精明利落的气质,却也不容忽视。 汪越对照自己素锦长衫,虽也比以往从容优渥,但和温如仪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越哥哥,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李霜愤怒地看着汪越:“哼,你是不是后悔抛弃那贱人了?” 汪越看着鄙俗娇纵的李霜,是的,他是后悔了,但人间没有后悔药,他汪越就算后悔又能如何?这条路,他还是得走下去,不能回头。 其实别说汪越,李时、李晼一群人也很替汪越后悔;当初他若没有抛弃温如仪,现在汪越的位置就不是这里,而是一楼大堂,还可以比他们先生前进好几桌。 “霜儿,别说了,我要娶的人是妳,不会三心二意。” “哼,越哥哥,你最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否则我李家绝不会放过你。” 汪越没再说什么,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得罪李家,不能反水,否则京城更没有他立足之地。 “霜儿,船过水无痕,我与她已经是过去了,就不再提,好吗?”汪越努力压抑心里的不耐,好声好气地说。 李霜似乎还不打算休兵,一脸嫉妒:“哼,你在徐州知道那贱人这么厉害?先是攀上了青城郡主,又巴上叶家,她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孤女可以当上一品状元楼的老板,堂哥说不乏青城郡主和叶家的帮忙;现在又成了周磊的义女,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下三烂手段,她最好不要落在本姑娘手里,否则我绝对让她好看!” “妹妹,妳就稍停些,堂哥说了,再出事,就要赶我们出李家。”李时紧张地说。 李霜没好气瞪了自己哥哥一眼,没出息的家伙,自家哥哥就是这么软弱,才会被李旭瞧不起,让他们这一支在李家抬不起头。 李霜虽然没有说话,但她可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温如仪;她异想天开认为,只要她打败了温如仪、击垮了一品状元楼,汪越会觉得自己比温如仪好,李旭也会承认她的能力,更提升他们这一支在李家的地位。 两天后,温如仪和楚芊芊到宝相寺上香祈福,照夜也跟去了,虽然知道祁王已经脱险,但照夜就是想去帮祁王殿下和司徒玉儿点个光明灯,求个平安符。 就这么好巧不巧,他们与李霜碰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八章 慕公子和殿下感情真好 宝相寺香火鼎盛,想求身体健康、生意兴隆、科举高中、早生贵子的,通通可以来宝相寺;就这么巧,温如仪、楚芊芊和照夜带一尊黄玉弥勒佛来开光,就碰到李霜和一群李家姊妹来祈福。 冤家路窄,李霜先看到温如仪和楚芊芊,她们刚从正殿里出来,小厮将开好光的弥勒佛请上马车,两个姑娘有说有笑的往李霜前面走过,完全无视李霜存在。 “站住!” 李霜对温如仪和楚芊芊怒目横视,她们竟敢无视她,迳自走过去? 温如仪和楚芊芊回头,瞅着李霜,一脸疑惑。 李霜双手环胸,下巴抬得老高:“温如仪、楚芊芊,妳们不认识本小姐吗?” 楚芊芊故意楞了一下:“妳是谁?” 李霜一脸不可思议:“妳不记得本小姐?我是李霜,李旭的堂妹。” 楚芊芊纤翘的羽睫眨了眨:“所以呢?李旭本姑娘听过,是当朝二公主驸马,但他的堂妹是什么人?重要吗?” 李霜气炸:“我是汪越的未婚妻!” “汪越又是谁?很有名吗?做什么的?” 李霜顿时语塞,李旭很有名没错,但李旭的堂妹一点毛都没用;汪越就更别说了,一个还没考科举的穷书生,礼部尚书的千金怎会鸟你?更别说他的未婚妻…… 李霜涨红了脸,看向温如仪:“越哥哥对楚姑娘没有意义,但温如仪,对妳也没意义吗?” 温如仪如今早脱胎换骨,已经不是过去父亡被弃、千里寻未婚夫的柔弱女子;她冷眼看向李霜,这个想找人污辱她的女子,即使内心恨极,但表情已经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汪越与如仪已经没有任何关连,不知李姑娘叫住我们有何要事?” 李霜一脸得意,双眸带着睥睨的高傲:“温如仪,就算妳现在傍上青城郡主和周磊先生,但妳不能否认妳输给本小姐,我李霜从妳手中将越哥哥抢走,妳一定很恨我吧?” 楚芊芊笑了,温如仪也笑了。 李霜变脸:“妳们两个笑什么?温如仪,难道妳想否认?” 相对于李霜的怒目张扬,温如仪脸上永远是云淡风轻的笑意:“李姑娘,那样薄情寡恩的人妳要就拿去,我温如仪不要了;不过做为前任未婚妻的经验,给妳一个忠告,千万别让汪越见到一个比妳更有钱的人,否则他也会弃妳而去的。” “妳以为越哥哥抛弃妳是看上我李家的钱?” 楚芊芊一脸妳还怀疑的表情:“不然妳以为妳还有什么优点?” “楚芊芊,本姑娘哪里得罪妳了,妳要这样针对我?” 楚芊芊气笑了:“李霜姑娘,妳还真是有钱无脑,妳忘了花灯之夜跟本姑娘抢花灯的事儿,看来妳的记忆力不好啊!” “妳──”李霜咬牙切齿、怒气腾腾。 温如仪语气淡淡地说:“李姑娘,如果妳是担心汪越的行为会让如仪伤心,那妳多虑了;人生在世,总会碰到一二个没良心的男人,如仪就当被一条狗咬了;李姑娘还是多关心自己,这京城有钱人多的是,看好妳的狗,免得别人多给了几块肉,就又跟着走了。” “温如仪,真应该让越哥哥看看妳现在的嘴脸。” 楚芊芊冷笑挑眉,一脸轻蔑不屑:“只可惜那汪什么的现在地位不够高,如仪姐姐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我不养狗,闹心。” 李霜气得肝都疼了:“温如仪,越哥哥一定不知道你这么牙尖嘴利。” 温如仪笑着说:“比不上李姑娘长舌。” “妳──” 楚芊芊道:“如仪姐姐,李姑娘怎么会长舌?她可是自认美貌贤慧才招汪越变节的。” 温如仪一脸她错怪了李霜的表情:“是吗?是我说错了?李姑娘不会回去告状,说我们欺负她吧?” “妳们──” “当然不会,她那么贤良淑德,怎么会在背后道人长短?李姑娘,妳看我对妳多好,回头记得跟李旭说,本姑娘若上悦宾楼用餐,记得给个折扣。” “芊芊,悦宾楼妳还敢去?妳忘了伯母前几天才吃悦宾楼,吃到腹痛如绞?” 楚芊芊扶额:“对啊!谢谢如仪提醒,还是咱们一品状元楼好,走走走,说的本姑娘都饿了。” 李霜直接气昏了。 “小姐!” 楚芊芊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一脸惋惜,摇摇头说:“这李霜怎么昏了?身体这么差,真是红颜薄命!她活得到汪越抛弃她吗?快快快!快扶妳们家小姐回去休息,记得请大夫。” 楚芊芊和温如仪看着李家的人手忙脚乱把李霜抬走,忍不住喷笑出来。 一旁看着的照夜感叹地说:“楚姑娘也就算了,奴婢都不知道如仪姑娘也这么厉害。” 温如仪对照夜一直有一份歉意,亲昵勾着她的手,对她挑眉:“因为被某人带坏了。” 照夜一脸狐疑:“谁呀?”谁这么有本事带坏温姑娘。 楚芊芊朗笑:“还有谁?妳家王妃呗。” “哈啾!” 照风忙过来服侍:“王妃怎么了?吹风受寒了?” “不是。”司徒玉儿揉揉鼻子,怎么突然一阵恶寒,有人背后说她坏话? 一旁杨夫人笑说:“是有人想郡主了,怎么一上午都没见到殿下和慕公子?” 司徒玉儿叹气:“段元辰这两天和慕大哥杠上了,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哪有空理我?” 段元辰虽解了火虫蛊,但陆一凡觉得段元辰的左手臂需要休养长肉,建议停个两天再走;但他和慕醒醇两人一个培养体力、一个锻炼心脏,从书房比到校场,从嘴刀子斗到比武射箭,杨家校场上的刀剑枪戟都快比完了,两人还没分出胜负;每次陆一凡要帮段元辰换药,看到又裂开的伤口,就忍不住炸毛! 他珍贵的止血圣药,也禁不起段元辰这样不爱惜;每天绷带上都沾着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陆一凡的止血药这么不济,这么多天了祁王的伤口都没治好。 现在两人不见人影,不知又斗到哪去了? 杨夫人笑呵呵地道:“他们两人感情真好。” 司徒玉儿手中的绣花针差点刺到自己,嘴角抽搐,两人感情好?不知杨夫人从哪一点看出来的。 此时段元辰和慕醒醇正在杨府射场,两人又来比射。 慕醒醇拉弓,眼睛不经意瞟了一眼段元辰左臂:“祁王殿下,你的手臂伤口又裂了。” 段元辰嘴角一撇:“别以为这样说可以分散本王的注意力,照样命中红心。” 慕醒醇耸耸肩:“本公子的意思是,殿下若嫌伤口不够大,醒醇可以贡献一点鹤顶红。” 段元辰冷笑:“哪里需要鹤顶红,一个无聊公子足矣。” 慕醒醇嘿嘿两声:“殿下这么看得起本公子,那本公子只好把鹤顶红送给李家了。这抹了鹤顶红的第一箭,先射到李家南漠境内七州三十家钱庄,您说如何?” “这标的选的不错,那本王这一箭就往李家的当铺、赌场射去,带火油的,场面一定壮观。” 两人同时放手,“咻咻”两声,箭矢破空而出,各自命中一百尺外的红心。 啧,他们看向对方的箭靶,都不是省油的灯。 两人又从箭桶各拿出一支羽箭,上弓、拉弦。 慕醒醇点头道:“殿下这一箭射得不错,但记得别用自己的箭。” “无聊公子管好自己就好,本王知道你钱多,记得鹤顶红要买足,箭靶是会跑的。” 突然八十尺外的地上升起一架活动箭靶,快速往右方滑去。 又是两道咻咻声,活动箭靶倒地再升起,红心部分已经多了两支箭矢。 慕醒醇看向段元辰:“本公子这第二支箭会让悦宾楼以及李家六十家粮行彻底关门。” 段元辰则道:“本王的第二箭则会射穿鞍山铁矿以及城外爆竹厂,炸得李家再也抬不起头来。” “话别说太满。” “无聊公子就张大眼睛,给本王仔细瞧着。” 说完两人极有默契地丢下长弓,背对背甩袍离开。 “韩齐,叫高峰、舅父、杨远、杨游到本王寝殿。” “妍芝,书房研墨,本公子要修书给慕君山庄各州钱庄、茶行、米粮总管。” 休息了三天,段元辰一行人准备回丹城,不把那野人找出来,段元辰誓不罢休;慕醒醇则看着手中黄澄澄的圣喻,白皙俊美的五官笼罩一层乌云。 段元辰心情很好地道:“无聊公子要收假了?可是父皇急召?” 慕醒醇好看的眉角直抽,段元辰果然卑鄙,他一定是派暗卫入宫找皇帝老子帮忙,要把他急召回去,免得他缠在司徒玉儿身边。 慕醒醇收起圣喻:“皇上说暹逻国的扎布小动作不少,要本公子回去看着他;另外北周使团也快到了,本公子必须先入京准备。” 段元辰的表情不能再诚恳了:“所谓能者多劳,父王有慕公子这样亲力亲为的股肱之臣,身为皇子,都要感动涕零了!” 慕醒醇笑容谦和:“祁王这么感动,不如就让玉儿随本公子回京,好助本公子一臂之力。” “慕醒醇你别作梦了,父皇找你,你就快滚!”段元辰翻脸比翻书还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一十九章 嗜尸草与蓝光夜明珠 “慕醒醇你别作梦了,父皇找你,你就快滚!”段元辰翻脸比翻书还快。 慕醒醇仍是一脸风雨不惊:“这几日,与祁王殿下上天入地的比试总难分胜负,但若比脸皮,本公子倒是甘拜下风。” 段元辰快气到内伤:“你客气了,论脸皮,你慕公子的都能拿来做破阵催魂鼓了。” 慕醒醇仍是一脸悠然:“所以本公子赢了?” “快滚!” 慕醒醇和司徒玉儿告别,上马之后,冷眼看了段元辰一眼:“箭射准一点,本公子看着。” 段元辰发自内心的咬牙切齿,一双桃花眼都要喷火:“鹤顶红多买一点,无聊公子没事也可以尝尝。” 司徒玉儿心里翻着白眼,和陆一凡无奈对视;这两人终于可以消停了。 段元辰等人告别杨桦夫妇,往丹城出发,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因为皇帝不止下圣喻给慕醒醇,也给了段元辰,要他别贪玩,北周使团到之前,得回到京城。 司徒玉儿知道段元辰在仙境出事的过程,也听了陆一凡说那仙境里神仙饮和希望草的事。她认为那野人应该是中了蛊毒,因为抓伤段元辰,才连累他也中了火虫蛊。 希望草的治愈力很强,即使段元辰与慕醒醇斗得不可开交,被剜掉的肉,这三天也迅速生长,只要仔细养护,在陆一凡的照顾下,可能连疤都不留。 司徒玉儿每天帮段元辰换药就发现了,她告诉陆一凡,若把希望草做成去疤圣品,效果可能比冰肌玉蓉霜还要好。 陆一凡说别说去疤痕了,连解毒丹、止血药都能提升几十倍的功效。 至于那神仙饮,司徒玉儿想到暹逻的神仙酒,心里冷笑,那酒是好,但和天然灵泉相比,简直是糟粕了。 “如果能将灵泉汲出来,炼羽族少子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了。” 陆一凡笑弯了眼,这是什么狗屎运?去疤圣品、止血良药、闺房密宝和生子秘方……陆一凡看到白花花的钱从天而降。 经过一天,他们先回到玄丹沟,炼羽族人终于看到司徒玉儿,月蓉更是风风火火的跑来,看到司徒玉儿立刻飙泪,哭得司徒玉儿苦笑不得,主仆两相互慰问了一番,月蓉才止住了泪。 可是提到照夜的遭遇,月蓉边哭边骂,认为凤柔敏只是被休妻,还是太便宜她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凤柔敏和凤家,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听司徒玉儿这么说,月蓉用力点头。 大风的妻子和白泽率领族人一起对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下跪叩谢,司徒玉儿忙谦虚地叫大家起来。 这上千名炼羽族人聚集起来,也是够壮观了,无论男女,看着她的表情都是满满的感恩;还有什么比给一个安身立命的栖身之所,更让人感激? 司徒玉儿发现,炼羽族的姑娘,几乎都像蛮蛮一样,十分水灵漂亮。 大风的妻子说,破阵催魂鼓也已经运到,看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什么时候要都可以;但段元辰想了想,决定先放在炼羽族,等真正有需要时再拿,运到京城,只怕会引起抢夺。 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参观了炼羽族的房舍、经营的药田,对白泽、陆一凡这一个多月的成果,感到十分满意;尤其是药田水源的导引,看得出来白泽水利方面的天分,让司徒玉儿马上道:“这一次上仙境,让白先生一起去。” 司徒玉儿是打了灵泉的主意。 当天晚上他们宿在祁王别府,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与白泽、陆一凡等人讨论完,司徒玉儿帮段元辰换药,看到他手臂恐怖的伤口,心突然被什么揪着,隐隐作疼,眼眶不由得一红。 段元辰心也骤然一紧,以右手拇指拭去司徒玉儿眼角水雾:“伤在本王身上,玉儿眼睛怎么红了?” “谁眼睛红了,是你眼睛瞎了。”司徒玉儿不承认,忙把绷带绑好,转身就要离开,一把被拉了回来,直接跌进段元辰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司徒玉儿一抬头,眼神就直直撞入男人漆黑魅惑的凤眸中,那深邃的眸子满满自己的身影。 “玉儿心疼本王?”段元辰微笑。 他懂的,他一直懂着自己。 司徒玉儿将双手环住段元辰颈项,将脸埋在段元辰胸膛:“都不知道见你受几次伤了,这一次特别凶险,若我没及时赶到,恐怕……”第一次感谢自己拥有巫族神女的身份。 段元辰以下巴摩挲着司徒玉儿发顶,没有司徒玉儿,他就已经被火虫蛊焚烧而死。 “玉儿救命之恩,本王以身相许。” 司徒玉儿抬头,这人!三句话没一句正经。 她睨了他一眼:“何止以身相许?要以命相许、以心相许,你从头到脚、由外到内都是我的!”她戳着他的胸口霸道说着。 段元辰对这么露骨的话一点都不以为忤,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他对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对他,感情就应该这么直接,他喜欢她这么说。 他握着她的手,吻着她的额头:“既然如此,今晚陪本王,要什么通通拿去。”可大方了咧! 司徒玉儿脸一红:“胡扯什么?”说完还很无奈看他一眼:“爱逞强,这三天若不跟慕大哥闹,你的手会好更快一点。” 提到慕醒醇,段元辰就嗤之以鼻,将司徒玉儿搂紧:“谁让他想跟本王抢人?” 段元辰不想提慕醒醇,和玉儿讨论起那野人。 “本王觉得那野人目光锐利,智慧极高,武功也不弱;现在回想起来,与他对战时甚至有一股熟悉感。” 司徒玉儿离开段元辰身上,看着他:“什么意思?” 段元辰皱眉:“说起来有点荒谬,本王觉得……他的武功本王见过。” “熟人?” 段元辰点头,表情很严肃:“云家拳法。” 司徒玉儿霍然站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着段元辰;他牵着她的手坐下:“本王在聂驼峰上说过,以前曾在云扬将军麾下学习过,在他的军营待过一阵子;那时云扬将军曾亲自指点过本王,本王对云家拳法有印象。” 司徒玉儿很激动:“你认为他是……云扬将军?”云倩的父亲没死? 段元辰安抚她:“本王不确定,所以不敢说,怕给了穆新将军他们希望,最后失望就不好了。” 司徒玉儿了解段元辰的顾虑:“明天去仙境,要不要带一两个老云家军去?” 段元辰点头:“让穆新和傅誉一起去。” “这件事先别跟云倩说。”司徒玉儿又想:“云家军的基地就在丹城,听穆新将军说,当时凤书雷带人来抄家时,在山里有一场恶战,云扬将军为了不死于凤家之手,与兄弟一起放火烧山。若仙境里的野人真是云扬将军,那在他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返祖现象?还有那片竹林,是谁设的阵法?” 段元辰笑着捏司徒玉儿鼻子:“那阵法看起来就像行军作战的阵法,本王就是因为过了那个竹林阵,才联想到云家拳法;若那野人是云家的人,那竹林阵,百分之百就是云家设的。” “说的我更想去了。” 段元辰拉起司徒玉儿:“若那野人是云家人,玉儿可以帮他解蛊,或许也能知道事情始末,甚至于……”段元辰睿智一笑:“这个人的出现,可以洗清云家的叛国罪嫌,让云家军重现于世。” 第二天,段元辰、司徒玉儿、陆一凡、白泽带着一干护卫先上聂驼峰,穆新、唐彦、穆寒等人见段元辰无恙,心里都放下一块大石;黑云骑的将领赵庆、杜海也带兵上来训练,看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也赶忙来拜见。 段元辰召集要上仙境之人,除了司徒玉儿、陆一凡、白泽之外,他点了唐彦、穆寒、以及穆新和傅誉;而赵庆、杜海听到有仙境野人,也想去闯一闯。 当段元辰说去仙境要穆新和傅誉两个老人同行时,众人有些诧异。 段元辰说:“那仙境位于聂驼峰和玄丹沟之间,中间还有一道竹林阵法,是个极大的屏障,老将军去可以看看,若真发生事故可以如何布局,让那仙境成为御敌最好的屏障。” 这次段元辰也让无言化暗为明,他的速度快,因为段元辰受伤,有他在,野人便跑不掉。 这次陆一凡做好了万全准备,准备了十几个大麻袋准备装水蕨。 段元辰问:“一凡不摘嗜尸草?”医毒圣手,不只爱医,也嗜毒。 陆一凡叹了口气:“不是不摘,是无法摘,我查了典籍,嗜尸草这类阴暗诡异的毒草,一遇到金属就会迅速枯萎,失去毒性,必须在夜晚照以蓝光夜明珠,才能顺利摘取,但我们手上没有这东西,等以后有了再去,反正嗜尸草跑不掉。” 听到这话,照风照月就笑出声来,然后司徒玉儿也是一脸失笑表情。 段元辰等人满脸狐疑,然后司徒玉儿笑着对照月勾勾手:“拿出来,想不到随手带出来的东西竟然用得上,昨天差一点就送给杨远拿去讨姑娘欢心了。” 司徒玉儿从暹逻宴后就待在皇宫里,听到段元辰中了蛊毒,直接就往青城奔来,所以宴会上得来的蓝光夜明珠自然而然也就带来了。 照月从行囊里掏出一颗拳头大的蓝光夜明珠,当时外面太阳正艳,屋内明亮,可是蓝光夜明珠一拿出来,阳光洒然的屋内硬是透着一层蓝光,尤其是照月,整个人都透着明丽的湛蓝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章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看着照月手中的蓝光夜明珠,陆一凡简直傻了! 老天爷要不要对他这么好?自从遇上了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他几乎要什么有什么;陆一凡忙夺过蓝光夜明珠,放在手中哇哇大叫:“王、王妃……妳、妳也太神了!一凡要什么,妳怎么都拿得出来?” 天呀!有这颗蓝光夜明珠,以后他什么毒草摘不到? “说来凑巧,这次暹逻国的求粮试题,其中一道就是从一百零八片球体鲁班锁中,取出这颗蓝光夜明珠;我解了,所以它就归我了。”司徒玉儿指着陆一凡手中的夜明珠。 “一百零八片!” 这次不淡定的是机关狂人唐彦,他眼角、嘴角都兴奋地厉害,冲过来想抱司徒玉儿,直接被段元辰一掌打退了去! 段元辰将司徒玉儿搂在怀里:“唐彦,你想死本王成全你!” 唐彦知道自己失礼,忙道歉道:”对、对不起,殿下!属下一时兴奋失礼了!”唐彦看向司徒玉儿:“那、那颗球体鲁班锁呢?”唐彦兴奋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司徒玉儿觉得很后悔,自己一时大意,没想起唐彦也会喜欢那鲁班锁,竟还将它送给了段延安,心里对唐彦感到十分抱歉,表情歉然:“唐彦,对不起,那鲁班锁我送给了梁王,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画图纸给你,你可以自己造一颗。” 本来唐彦有些失望,听到可以自己造一颗一百零八片的鲁班锁,心情才好一点。 司徒玉儿看见唐彦模样,心中暗自决定,以后看到好东西,一定要想到唐彦。 既然手中也有了蓝光夜明珠,陆一凡也就不客气又多带了五个麻袋,准备装嗜尸草和彤瓢。 一行人往仙境方向出发。 来到竹林,傅誉眼皮一直跳,穆新瞪着他:“老傅,你怎么回事儿?是太久没出任务了,紧张?” 傅誉揉着眼角,一脸发怵的模样:“不知道啊!这眼皮跳得厉害,害老夫这心脏也跟着狂跳,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陆一凡问:“傅老将军,是跳左眼还是右眼?” “左眼。” 陆一凡就高兴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看来这一次咱们会满载而归。”指着护卫背上的几十个麻袋,哈哈大笑。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相视一眼。 (若能人财两得,那才是皆大欢喜。) 段元辰牵住司徒玉儿的手:“竹林里阵法严峻,一步都不能走错,紧紧跟着本王。” 司徒玉儿点头。 段元辰对众人道:“这竹林步步杀机,总共有三层机关,上次穆寒等人只触动了毒气,是不幸中的大幸,若触动另外两道机关,任凭我们武功再好也插翅难飞。” 众人表情一致谨慎凝重。 “入阵之后,所有人都要用心记下步伐,以免需要分批出来时,还需要有人带路。” “是。” 一行人跨进了竹林阵。 司徒玉儿也开启灵力,用心去记解阵的步伐;走到一半,穆新和傅誉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奇怪,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一切等出了竹林阵再说。 约半个时辰,段元辰等人都穿出了竹林,来到了山洞口。 唐彦和穆寒等人是熟门熟路了,立刻指挥突击队员砍竹子做竹跷,众人都去帮忙,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则来到穆新和傅誉面前。 “两位将军,对这个竹林阵有什么看法?” 穆新难掩激动,他看向傅誉,似乎想从老战友眼中得到肯定一样。 果然,别说傅誉也是满心激动,他甚至还流下眼泪。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看来他的猜测还真有可能发生。 “两位将军,这阵法……真是云家的?” 两个将军一震!他们目光炯然地看向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此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段元辰要他们两人一起参与行动,原因就是要证实这阵法是否为云家所设。 穆新深吸一口气:“是,这阵法的确是云老将军的;云老将军用兵如神,草木都能成为兵阵,那竹林阵其中一道机关,是成千上万支锋利的竹箭,穿肠必死,是云老将军最引以为傲的设计。” 段元辰问:“这阵法是否只有云老将军和云将军会?” “是;云老将军将云家阵法传于云扬将军,云扬将军还未传授下来,甚至连云倩丫头都还没有机会学,凤书雷就打过来了;当时云扬将军为了保存我们这最后一支秘密军队,引凤家军至前面山头,最后烧山自焚……”提到以前,两位老将军悲愤难当,老泪纵横。 段元辰点头:“看来本王猜测的没错,那竹林阵是云扬将军设置的。” 穆新和傅誉一阵激动:“殿下为何如此肯定?” 段元辰道:“以前本王说过,父皇曾将本王丢给云扬将军训练一段时间,你们认为是谁教本王布阵的?那可是本王赢了云扬将军三盘棋才换来的奖励。” “难怪殿下可以这么快解了竹林阵的阵法。” 傅誉一脸欣慰:“殿下懂得云家阵法,云老将军后继有人,真是太好了!老夫这眼皮还真是跳对了。” 司徒玉儿看了段元辰一眼,段元辰点头。司徒玉儿才说:“两位老将军与云扬将军熟吗?” 穆新激动说:“何止熟!我们和云扬将军是从小一起打到大的;两年前是他亲自将云家军交给我们,甚至以死相逼,才逼我们带着云家军和云倩离开的。” “那如果你们再遇到他,即使……他的外表有些变化,你们也认得出来?” 傅誉几乎吹胡子瞪眼:“云扬将军右胸口有一道三吋长的疤痕,那是几年前云家军对抗北周时,他为了救老夫受的伤,化成灰老夫都认得!” 穆新心里一突,有点无法置信:“王妃,您不会说……云扬将军、将军没死?” 所有人都被他们的话题吸引,唐彦交代突击队继续做竹跷,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段元辰道:“上一次本王与那野人对战,他使用的是云家拳法,本王绝不会看错。” 穆新和傅誉忍不住冲往山洞,要不是穆寒和唐彦急忙拉着,他们几乎要踩上嗜尸草。 陆一凡忙道:“小心嗜尸草!” 两个激动的老人这才停住脚步,焦急地看向突击队:“竹跷还没好吗?” 司徒玉儿来到穆新和傅誉处:“两位将军先冷静下来,殿下也只是猜测,并不一定真是云将军;让两位将军来,也是想确认;若是当然最好,若不是,也希望两位不要太遗憾。” 段元辰更进一步道:“本王与他对战时间虽不长,但彼此是看清对方长相的,他对本王似乎没有印象,而本王只能从他返祖的脸上依稀判断他是中年人,无法确定是否是云扬将军。” “不论是不是云扬将军,这人一定和云家有关,只要能带他出来,一凡一定尽全力医治他。”陆一凡拍胸脯保证。 “跑不掉的。”无言抱剑一旁说道。 韩齐拍拍他的肩膀;的确,无言的轻功比祁王殿下还好,那野人一定跑不了。 “竹跷好了!” 众人迫不及待踩上竹跷,段元辰一手捞过司徒玉儿的竹跷,一手揽着她的腰,纵身一跃,脚下几步云梯,就跨过嗜尸草。 其他人则开始慢慢踩着竹跷过来,唐彦和无言压后。 司徒玉儿趁等待时间,观察了一下嗜尸草,也看到上面缓缓爬行的红色彤瓢;司徒玉儿呼唤体内的金云蝉,金云蝉得到感应,开始“教育”司徒玉儿嗜尸草和彤瓢在巫蛊上可以做的事。 司徒玉儿愈听愈兴奋,脸上带着满满笑意。 段元辰瞅着司徒玉儿侧脸,纤长卷翘的睫毛像羽蝶拍着翅膀,玲珑琼鼻高挺,白皙透着嫣红的粉颊精致如玉,嘴角上扬,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觉也跟她一样嘴角微扬。 司徒玉儿转头看段元辰,发现他正一瞬不瞬瞅着自己,不觉脸上一红:“干嘛一直看我?” “因为玉儿好看。” 司徒玉儿一突,双颊更红出了水:“不正经。” “这嗜尸草有什么好看之处,玉儿看得这么入神?” “嗜尸草是极致阴毒之物,许多巫蛊若有嗜尸草的协助,效果会更加显着。但要采撷嗜尸草,没有蓝光夜明珠,根本无法徒手采撷;刚刚金云蝉教我一个以嗜尸草和彤瓢一起入药的方法,人服食之后,等于泡了十年药浴,一般迷药、毒药都无法奈他何。” 段元辰挑眉:“这可是好东西。” 司徒玉儿微笑道:“只可惜炼制不易,不过我们有陆大夫,没有什么丹药是炼不成的。” 说话之际,众人都已经过了嗜尸草区,山洞里的机关已经拆除,他们直接穿过山洞,来到水蕨草坪。 别说第一次来的人发出赞叹,连来过的段元辰和唐彦等人也都不禁为眼前美景所倾醉。 司徒玉儿看着眼前之景,开启灵力,一股强大的自然力量突然向她涌来,她的眼睛、耳朵、各个感官细胞似乎瞬间张开,急迫的吸收这股强大的自然气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一章 灵泉多喝几口就行 司徒玉儿闭起眼睛,用力吸气。 这里的空气干净清甜,水气适中;每吸一口,司徒玉儿都觉得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得了甘泉滋养,好不畅快淋漓。 她张开眼,眼前细小的花絮、飘浮在空中的尘埃浮粒,在她眼前清晰可见。 接着她闻到一股清新草香,脚往前踏,发觉自己正踩在一片如毡绿草上;她低头一看,细草如烟,彼此盘根错节纠缠在一起,织成厚重却有弹性的绿毯,像撒了一地的星星,正开出密密的小白花。 “这就是水蕨,希望草?” “是。”陆一凡兴奋的点头。 白泽是炼羽族人,天生对自然的感应也比一般人高;他放下手中炭笔和纸道:“这里的空气与山洞外完全不同,若能长期居住在这,想养松乔之寿,并非不可得。” 司徒玉儿突然闭起眼睛,双手张开高举──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草坪上的小白花似乎随着司徒玉儿轻扬的手,群起翻飞,将所有人都包围在中央。 “玉儿?” “王妃……” 只见满天带着黄蕊的五瓣白花,宛如额毛大雪,绕着众人飞舞,带着清淡香气的水珠喷洒在所有人身上。 司徒玉儿闭着眼睛道:“所有人席地坐下,发动内力以水蕨之气绕行奇经八脉三周,聚之丹田、会于檀中;再将檀中之气,重新汇入八脉,丹田之息,会与四肢。没武功的人就做深沉吐纳,以水蕨精气洗心换气。” 众人一听,陆一凡最先坐下,他是最能知道水蕨的好;段元辰其次,然后所有人都围着司徒玉儿坐下,闭目打坐,开始调息内力,运气周身。 别人不知如何,但段元辰几息之后,开始觉得体内有一股能量愈来愈浓,愈来愈猛,让他更小心翼翼去引导体内那股力量与自己的内力融合。 不知坐了多久,当他张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便惊讶的发现,身后有一双手贴在他的背上,他转身,司徒玉儿的肌肤宛如裹着一层冰玉,浑身散发像水晶般剔透的光辉,在柔和的水雾光圈里熠熠发光,衬得她的肌肤更加晶莹雪亮。 方才那股源源不绝的绵长暖流,竟是司徒玉儿的灵力;她用她的灵力在引导水蕨的力量与他的内力结合。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喊了声:“玉儿?” 司徒玉儿缓缓睁开眼睛,一层晶莹的冰霜从她的睫毛跌落,像个玉雕的水蕨精灵。 围住他们周身的白花缓缓落下,四周如茵的景色,又出现在他面前,段元辰满身都是希望草花。 司徒玉儿粉红的唇瓣扬起:“感觉如何?” 段元辰神清气爽,感觉体内力量蕴藏饱满,他运气于掌,立即有一股汹涌的气流积蓄在他掌中;他相信,若他一掌打出去,二十尺外的那颗大树应该会被他轰倒。 “本王至少加深了十年的内力修为。”段元辰惊喜道。 其他人也都睁开眼睛,穆新一脸惊奇,看着傅誉:“老傅,我的脚……痛风不疼了?” 穆寒一听跑过来高兴道:“父亲,真的吗?” “老夫也觉得看你看得更清楚了。”傅誉原本老花得厉害。 无言动了动脚,突然一跃,抖落一身白花,人竟然已经在七八十尺外,吓得众人都觉得他脚上是不是装了风火轮。 穆寒几个也觉得自己身子轻盈不少,以后上山下海,可能更轻巧便捷。 就算是不会武功的白泽和陆一凡,那脸色的红润光泽,也看得出来他们通体舒畅,感觉好得不得了。 陆一凡道:“王妃的灵力提升了希望草的能量,我们都承了王妃的福。” 司徒玉儿道:“水蕨的水气十分清甜,我相信是因为灵泉的关系;白先生,等会儿找到灵泉后,研究一下,看能否接管将水汲往玄丹沟?” 白泽点头,这可是他今天来最重要的工作:“王妃放心,交给属下便是。” 段元辰要众人接着往瀑布出发:“保持注意力,野人武功不俗,速度也快,他的指甲有毒,千万别被划伤了,特别是两位将军,绝不可大意。” “是。”穆新和傅誉手握着腰间长剑,他们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 陆一凡和白泽走在人群最中间,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的手,将她牢牢握在手中。 手被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心里觉得很温暖。 上一世的自己与现在比起来,不知柔弱多少,但却什么都得靠自己;这一世自己有了神女的灵力,体内又有金云蝉,但握住自己的这一只手,却彷佛将自己当成最珍贵易碎的宝物,呵护备至。 看着十指紧扣、两人交握的手,司徒玉儿不禁想,这只手她想握一辈子,但真能一辈子吗? 若段元辰夺嫡成功,为了巩固位置、为了布局、为了各式各样不得不的理由,他想在他的后院添人,自己将如何是好? 自己还能再过上一世那种佯装大度,实则黯然悔恨的生活? 助他登上大宝是自己许下的承诺,而段元辰也有那样的能力与胸襟,自己不能自私;但要求一个帝王“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太过份了? 可是她真的怕了…… 司徒玉儿的手一紧,段元辰楞了一下,停下步伐,关心地问:“玉儿,怎么了?” 她看着转身过来,那双浓墨深邃的桃花眼,盛满关心望着自己,正想说没事,却瞥见他的身后一团黑物跃起,她大喊一声:“小心!” 无言已经拔剑窜了上去,和那团不知是什么的打在一起。 “是那个野人!”唐彦叫道。 野人吼出粗嘎的声音,又黑又长的指甲在艳红的夕阳余晖下闪着诡谲的光;他的行动狡如脱兔,力量又大,抓起地上一颗大石就往无言砸去,无言一跃躲开了大石,长剑快速往他刺去。 穆新大喊:“别伤了他!” 无言一愣,想到他可能是云倩的父亲,便转了方向,往他的指甲挥去,两道剑光闪过,无言削去了他两根长甲。 指甲被削断,彻底激怒了野人,他张开大口,手口并用,想去咬无言,但无言如何能被他咬到?只是这野人浑身是毒,无言也无法近他的身,深怕被他一抓,也像段元辰一样,中了火虫蛊。 段元辰问陆一凡:“一凡,无言这样跟他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迷昏他?” 唐彦沉吟道:“上次我射了他一支毒针,看来那毒对他没用,他自己解了。” 陆一凡点头道:“这里遍地都是希望草,他体内又有火虫蛊,一般毒药对他可能没有效果。” “那怎么办?”傅誉有些紧张:“那野人虽然身形瘦弱,但很像云扬将军啊……” 穆新也皱眉点头。 司徒玉儿道:“他明明是一个人,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有这样的返祖现象;就算他不是云扬将军,我们也应该要救他。” “小仙姑有办法?” “段元辰,你箭法准不准?” 段元辰听了脸黑出了墨汁:“玉儿,这三天妳不知道本王和那无聊公子都在做什么吗?” 就算原本不是百发百中,这三天也比到百发百中了。 司徒玉儿失笑,她知道怎么顺段元辰的毛:“这件事还真只有你做得到,以石头弹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方才还增加了十年内力呢! 是啊!毒药毒不了他,点他穴道总可以吧? 段元辰邪魅得意笑了笑,手一伸,立刻就有护卫送上三颗石子。 段元辰一边抛着石子,一边魅惑瞅着司徒玉儿:“本王若成功了,小仙姑给本王什么好处?” “玉儿为什么要给殿下好处?”司徒玉儿皱眉。 “若他真是云将军,等于本王救了云倩父亲;云倩是妳的人,妳不该给本王报酬?” 司徒玉儿双颊绯红,看看身边其他人;每一个都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念清心咒,不敢看这两个人。 司徒玉儿睨了他一眼,跺脚:“啰唆,快点!无言要撑不下去了。” 想不到无言听见了,十分不苟同:“一千回合。”意思是再一千回合也行。 段元辰嘿嘿两声,在她耳边低语:“回京城前都要与本王同房。” 穆新、傅誉、白泽、陆一凡、唐彦等人心里都摇头,怎么上一次在聂驼峰要求的也是这个条件? 你们都同房几次了,殿下你是有多不济,让王妃这么不待见你?不想与你同房? 难道殿下满足不了王妃? 不至于吧?众人纷纷将目光望向段元辰,那一脸的怀疑和同情,让段元辰心里一个“咯噔”。 陆一凡听韩齐讲过,慕醒醇曾说……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陆一凡望向瀑布水声的方向,看来灵泉第一个要帮的,就是祁王殿下。 他很认真的道:“殿下放心,等等到了灵泉瀑布,多喝几口就行了。” 陆一凡的话让段元辰的脸又黑成了木炭,而司徒玉儿却红得快滴出血来。 “陆一凡!” “陆一凡!本王好得很!” 飕飕飕!三颗石子如电掣般射出,分别弹到野人身上三处穴位,野人本来作势要往无言扑去,却在半空中直接跌落地上! 唐彦在他落下时,迅速在他胸口补了三支迷针;野人一声粗吼,立即陷入昏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二章 比起嗜尸草,本郡主的血更厉害 野人陷入昏迷后,众人才缓缓、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段元辰说:“先把他绑起来。” “特别是手脚,绑坚实一点,别让他有机会逃脱,他的手和他的血有毒,千万要小心。”陆一凡补充道。 “殿下……”穆新和傅誉担心看着段元辰。 “两位将军稍安勿躁,他现在暂时失去人性,就算真是云扬将军,也不记得你们,一给他机会逃脱,吃亏受伤的会是我们。” 穆新两人不再说话,他们看着野人闭着眼睛,手脚都长着粗茧,皮肤又粗又黑,并且长满黑色的长毛,完全像个猿人无异,不禁又都湿了眼眶。 等突击队员将野人绑扎实了,傅誉上前,伸出颤抖的手,往野人身上摸去,当他拨开他右胸口的毛发,赫然出现隐约可见的疤痕时,傅誉已经脚一软,整个人都跪了下去,大喊一声:“将军!” 所有云家军都跪下,脸色极致的哀凄。 段元辰的脸色凝了下来,猜测是一回事,真正确实野人是云扬又是一回事;云扬是南漠真正的英雄、屏障南漠北方疆域的大将;若说永安王顾况是段元辰的启蒙恩师,云扬却是奠定段元辰玉面战神功绩最重要的导师。 司徒玉儿紧握住段元辰发抖攥紧的拳头,她明白他此刻内心的感慨与气愤。 段元辰是皇族也是带兵打仗的将领,他知道一个好的将军对国家的重要性,而要培养成像云扬这样的大将军,又是多么不易?然而现在,看到一个他如此敬重的大将军不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而是毁于权利斗争,他如何能不悲愤? 他觉得南漠对不起云家、皇室也对不起云家。 司徒玉儿轻语:“有机会的,有机会补偿的,我们找到将军了不是?” 段元辰看向司徒玉儿,用力点头,紧握着司徒玉儿的手,声音有抑制的愤怒,也带着发誓的坚定:“本王会为云将军讨回公道,凤家欠云家的,本王一定会讨回来。” 穆新和傅誉老泪纵横,穆寒等突击队员各个也都红了眼睛;他们都是云家军的一员,云崇礼和云扬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地位,现下变成这样,叫他们如何接受? 两年前他们的冤枉委屈、残杀迫害的情景又一一在脑中播放,妻离子散、生离死别,他们恨不得杀回京城,将凤书雷抓出来千刀万剐! 他的威远侯位置是践踏云家军的血肉而得,云家军势必要他血债血还! “请殿下为云家军做主!为云将军作主!” 段元辰道:“都起来,别说云将军对本王的教导,是本王的恩师;现在云家军也已经纳入本王双云骑,本王不会放着不管。你们放心,本王一定会洗清云家冤屈,让云家军的名字再度扬威神州大陆。” “谢殿下!” 陆一凡红着眼眶,他是一个最单纯至性的人!他拍胸脯:“穆老将军你们放心,我陆一凡一定拚尽一生医术,也要把云扬将军医好。” “谢谢陆大夫。” 唐彦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已经小心把云扬的黑色指甲都剪掉,就算他醒了,指甲也不会伤人。 他将指甲用布包起来,交给陆一凡,陆一凡连忙将它放入布囊中收好,那是验证云扬中毒的重要参考。 司徒玉儿道:“云扬将军的事先不要让云倩知道,我担心她看见云将军这样会受不了。” “好,我们暂时不告诉她。”穆寒点头,以云倩那丫头的个性,若知道云扬将军变成这样,怕她会崩溃;还好她现在不在聂驼峰,而是去了黑云骑。 陆一凡给云扬将军做了一些处理后,段元辰让穆新和傅誉带两个突击队员,先护送云扬回聂驼峰安置,其他人则继续去探灵泉。 此时暮色渐至,天边残阳如血,虽然他们做足了准备,但还是加快脚步,毕竟这里太特别,会出现什么没有人可以预料。 段元辰紧紧牵着司徒玉儿的手,往水声方向走去;眼前红霞满天,配着极静的绿毯白花,构成一个奇异宁静的世界。 白泽道:“殿下、王妃,这里会不会太安静了?属下感觉这一股诡异的安静带着死气,这实在说不过去,明明这里是最有生机的地方,但好像除了花草,就完全没有别的动物生存一样。” “照道理说,万物相生相克,必须要有天敌存在才能自成一个平衡环境。就像外面有嗜尸草,就会有彤瓢;这里空气这么好、水蕨能量又强,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动物,竟连只虫子都没有?”陆一凡也提出疑问。 司徒玉儿闭起眼睛,开启灵力,她指着左手边一片粉红烟雾弥漫的方向:“瀑布在林子那边,而且我感应到一股强大的能量从那里涌来,这能量很难说是好还是坏,总之大家小心。” 段元辰道:“一凡,上次你说神物通常都有神兽守护,你知道守护灵泉的神兽是什么?” 陆一凡摇头:“古书上说仙境灵泉出于灵石,灵石是神仙之物,自有神兽保护,至于是什么神兽,就不得而知。” 司徒玉儿疑惑道:“可是我感应不到神兽的气息,甚至连麋鹿兔子之类的动物都没有。” 唐彦皱眉:“的确很奇怪。” 段元辰挑眉:“天色渐渐暗了,总之大家小心。” 一行人继续往前,突然司徒玉儿停住。 段元辰道:“玉儿?” “段元辰,你看。” 说没生物,司徒玉儿立刻就指着她头顶上方出现的一只昆虫,正鼓个翅膀,在司徒玉儿头上盘旋。 “那是什么?”段元辰眼神一瞇:“唐彦。” 唐彦一支迷针射出,小虫瞬间落了下来。 陆一凡用镊子将昆虫夹在一块白布上,表情古怪:“这是一只……长了角的蜜蜂?” 看起来应该是一只蜜蜂,但却在蜜蜂的头部长出了两只角,就像锹形虫的头,看起来十分奇怪。 他们继续往前走,陆陆续续又看到几只长角蜜蜂,但有的只长一只角,有的两只,还有只有四只脚的蜜蜂,每个人心里突然毛骨悚然起来。 众人进了林子,终于看到那一大片的粉红烟雾。 “奇怪,前面那片烟雾竟然是粉红色的。” 这里靠近瀑布,水气足,傍晚有烟雾很正常,但这里没有红色的花,水雾呈现粉红色,就显得怪异。 穆寒沉吟一会儿道:“殿下,我带队员先去看看。” “等等。”陆一凡道:“那可能不是雾,是云虫。” “云虫?” “我曾在书上看过,云虫颜色粉红,状如棉絮,又像花瓣,牠们群聚成片,只存在于最纯净之空间,以露水为食,但本身却是最要命的毒物。” “大家都吃下解毒丹,再过去看看。”司徒玉儿提醒道。 所有人都服食解毒丹后,穆寒就带着几名突击队员上前,去观察那片粉红烟雾。 不久,穆寒等人回来,脸色难看。他道:“殿下、王妃,果然如此,那片烟雾不是水气、也不是花,而是成千上万的极小飞虫,牠们状似花瓣,若不是陆大夫说,我们还真不会去注意那是小只的虫子。” “敢情这云虫就是守护灵泉的神兽?”白泽道。 段元辰挑眉:“还是个小气的主,只准牠们自己吸食灵泉之气,不愿分给别人。” “如果云虫烟雾之外的水蕨都能长这么好,那云虫烟雾之内的景况,又不知如何?”陆一凡一脸向往,心脏剧烈跳动着。 司徒玉儿问:“云虫的范围有多大?我们能不能绕过去?” 穆寒摇头:“云虫范围几乎占了整座林子的一半,无法绕过去。” 司徒玉儿问陆一凡:“云虫怕什么?” 陆一凡道:“云虫本身至毒,很少有什么毒物能比牠们强了;牠们一定怕火,但我们要烧了这林子吗?” 这林子这么大片,几天几夜才烧得完? 陆一凡一脸哀怨,瞪着那片云雾:“看那一团云虫那么结实,这里果然水质与空气都是一等一的好,连云虫都养得肥肥壮壮。” “嗜尸草行吗?”段元辰开口。 众人一愣。段元辰道:“那团云虫是至毒,外面那一大片的嗜尸草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让他们较量一下,怎么知道谁比较厉害?” “有道理。”陆一凡高兴道:“现在天色也暗了,我们先去摘嗜尸草。” “等一等。”司徒玉儿出声。 众人看向司徒玉儿。 太阳最后一点余晖照在司徒玉儿身上,感觉她的背被镀了一轮光圈;她眸光灵动,身姿清雅,宛如人间仙子。 她慧黠眨着眼:“你们只想知道嗜尸草和云虫谁比较厉害?这样会不会太小看本郡主体内的金云蝉?” 她往前走了三四步,立刻被段元辰抓住手臂,脸色极其严肃:“玉儿,本王不准妳冒险。” 司徒玉儿淡淡一笑,将手覆在段元辰手背上轻拍:“别忘了你身上的火虫蛊是我治好的。放心,我不是冒险,金云蝉说所有的蛊与毒都怕神女的血。” 她抓下他的手,瞅着他顽皮地道:“金云蝉告诉我,比起嗜尸草,本郡主的血更厉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三章 本王娘子真天人也 自从有了灵力,司徒玉儿的感官已经不是前世的自己可以比拟;更别说有了金云蝉的加持,她不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娘亲和松花给她的礼物? “玉儿!”段元辰还是不放心,一脸不同意:“妳在本王心中已经是最厉害的,不需要和嗜尸草比。” 司徒玉儿眼角微抽,虽然她知道段元辰是担心她,但她哪里是要和嗜尸草比,把她司徒玉儿当成什么了? 司徒玉儿挑眉道:“这样吧!如果你愿意让我试──”司徒玉儿拉住段元辰衣襟,将自己的唇靠近他的耳朵。 “如果你愿意让我试,回京城前我都与你同房。” 段元辰眸光一凝,这狐狸仙姑竟给他来这招?但他岂是急中色鬼,为了与她同房不顾她的安危? 他觑着眼前的小狐狸:“小仙姑,妳以为本王是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司徒玉儿双颊一下子涨红,撇撇嘴,说得好像他的下半身已经用上了一样;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刺激他:“祁王殿下英明神武,玉儿岂敢瞧不起殿下,只是玉儿真的可以。” 段元辰从离京后,太久没有抱着司徒玉儿睡觉,好不容易见面,就碰上自己受伤又中蛊,明知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小仙姑硬是不与他同榻;坦白说小仙姑此时松口,对他实在很有吸引力。 段元辰轻咳两声:“本王陪妳一起。” “段元辰!” 段元辰不准她拒绝:“就算妳真能过云虫烟雾,但我们这些人怎么过去?所以除非妳的神女之血厉害到也能护本王陪妳一起,本王便同意让妳试。” 司徒玉儿想想也是,不能只有她能过去,陆一凡、白泽他们也必须能过去才行。 她瞅着段元辰,心里暖流流淌,他是真的不愿自己冒险,明知危险也要与自己一起面对。 “好,我们一起。” “殿下、王妃!”韩齐紧张叫道,他怎么能让两个主子先去冒险。 段元辰道:“韩齐,本王已经决定了,若玉儿不能带着本王,再取嗜尸草不迟。”他看向司徒玉儿:“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一行人来到云虫烟雾前,果然走近一看,漂浮在半空中的不是云雾、也不是花朵,而是无数只粉色趋于透明的小虫,牠们的身形甚至比一只蚊子还要小;看不出来他们拍击翅膀,但就是成群悠游漂浮在半空中,缓慢地移动。 看似一大团的绯色棉花,实则是最致命危险的毒虫。 唐彦和穆寒这些突击队员看着这数百数千万只的毒虫,浑身起了好几层的鸡皮疙瘩;白泽脸色苍白,僵在后头,心里苦笑着:他想将灵泉汲往山下,这一大片“守护神兽”不知同不同意? “王妃……”连陆一凡都有些迟疑,外表看似愈无害的东西,其实愈致命。 但司徒玉儿一脸要他放心:“陆大夫放心,还没喝你和月蓉的喜酒,本郡主不会有事。” “王妃绝不能有事!您有事月蓉和一凡一辈子都不能心安!” 司徒玉儿笑着点头:“放心。” 一群人往前走,距离云虫烟雾仅有一步之遥。 段元辰运气于掌,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但他知道一旦意外发生,他可以瞬间震死她身边的云虫。 陆一凡也是,忙从背上行囊掏出一罐药瓶,那是他目前最得意珍贵的药品回生丹;段元辰的火虫蛊就是依赖这个才能支撑到司徒玉儿赶来,所以他紧紧握着,预防万一。 司徒玉儿闭起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睁开眼睛,双手在胸前打了一个诀,然后缓缓伸出右手,朝眼前粉色烟雾伸去。 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口,连呼吸都骤止,屏息看着这一幕。 只见神奇的事发生了! 司徒玉儿的手往前伸,前面密不透风的粉色云虫就像被风吹开,露出了一小道开口,似乎是自动避让一样,手愈往前伸,破口愈开愈大,露出一块清晰可见的空间。 司徒玉儿玩心一起,伸进云层中手缓缓左右摇晃,云虫避让的空间也就愈来愈大,似乎都维持在与司徒玉儿的手半尺距离,感觉就像怕被司徒玉儿扫到似的。 等到司徒玉儿整个人走进云虫中,所有人喉咙滚动,一瞬不瞬盯着司徒玉儿,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 司徒玉儿还调皮跳了两下。 “玉儿!”段元辰目眦欲裂,真想抓出这个小仙姑,狠狠揍一顿屁股! 然那些云虫此时似乎像是司徒玉儿的侍卫,恭敬堆叠成一片粉墙,保持一个适当距离,好像在保护司徒玉儿似的。 只见她向段元辰伸出手,而段元辰毫不考虑就将手伸了过去。 “殿下!”韩齐叫了一声。 但随着段元辰伸进云虫的手,一样身边立刻排开一道空间,云虫似乎也在给段元辰腾位子。 众人倒抽口气,啧啧称奇。 然后段元辰一用力,就将司徒玉儿拉出云虫烟雾;她一出来,那破口立即就又被补满,成了一大团粉色。 “这……”众人瞠着眼睛,几乎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王、王妃,妳实在太强了!”陆一凡兴奋地对段元辰说:“殿下,以前一凡最崇拜的人是殿下,但现在一凡更崇拜王妃!” 白泽、唐彦等人的赞叹又岂会少?也纷纷表示不可思议。 连一向无话的无言,喉咙都发出咕噜声,真的很强…… 段元辰露出欣赏得意的目光,他的小仙姑被人崇拜、被人赞扬,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恼怒? “本王的娘子真天人也,无人能比。”他目光盈盈,瞅着他的女人。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对周遭的赞美恍若未闻;她转头看向段元辰,主动牵起他的手,看向众人:“我能带大家过去,全部一个抓着一个,无论任何原因,都绝不能放手,也不能去碰云虫,明白吗?” “是,王妃。”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看着他妖孽的凤眸:“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开我的手。” “死都不放。”段元辰无任何犹豫,看着她说。 司徒玉儿眸光瞬间变得温柔,她不知道这句话以后是否也适用,但此刻,她是不愿放手的。 所有人一人抓着一个,排成一条直线,司徒玉儿走在最前面,就像神仙权杖一指,司徒玉儿伸出一只手,云虫在她的手要碰触到牠们之前,就先闪躲一旁,让出了一条路。 队伍缓缓前进,就像排开两团棉花,在至毒的云虫云雾里硬是破开出一条仅供一人穿越的狭道,众人缓缓往前行走;当走在最后的无言也置身粉红云虫中,他的身后半尺距离云虫就自动闭合。 若从空中鸟瞰,可以看到云虫团雾中破了一个狭长形的洞,而这个洞还随着司徒玉儿一行人的行动移动着。 饶是穆寒等突击队员也觉得悚然,身边铺天盖地都是致命的云虫,他们若一个不甚,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云虫吞噬得一根骨头也不剩。 在云虫烟雾中他们分不清楚方向,司徒玉儿凭借着灵力,依循瀑布声音,往能量最强的方向走去,走了快半个时辰,还没走出云虫烟雾,陆一凡就咋舌:“这没有王妃根本过不来,就算有嗜尸草能毒死一片云虫,我们得带多少嗜尸草?” 白泽心里想的是,他们汲灵泉之水的希望,是更加渺茫了。 好不容易司徒玉儿首先踏出云团,接着段元辰、韩齐、白泽、陆一凡……,他们的手都还紧紧握着,必须等所有人都离开云虫迷雾了才能放手;然而就在最后唐彦、无言要踏出时,意外发生了! 空中骤然飞来一只庞然大物,直接往队伍俯冲! 一名突击队员“啊”一声吓得放掉与唐彦握住的手,去挥空中俯冲的飞禽;唐彦和无言还在云虫迷雾中,骤失司徒玉儿灵力屏障,眼见云虫立即就要吞噬两人,段元辰突然抱起司徒玉儿跃起── “全部让开!”他大喝一声,直往云虫迷雾中冲去!好在一开始段元辰被水蕨加持了十年内力,这一俯冲快如电掣!而无言和唐彦反应也算灵敏,卯足了劲迅速往前冲!就在云虫烟雾要吞噬到无言的脚时,段元辰抓住了唐彦的手,云虫便又迅速往四周撤离,让出一个人行走的空间! 陆一凡和白泽吓得腿都软了,一颗心都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不带这么刺激吧?”陆一凡抚着自己的小心脏。 若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再晚那么一点点,唐彦和无言都要死于云虫啮咬之下。 段元辰抱着司徒玉儿,一手将唐彦和无言拉出了云虫迷雾,四人也都跌在地上,看着身后密密实实的粉色烟雾,心里有都一阵后怕,真的是千钧一发! 白泽和陆一凡忙过来:“没事吧?” 段元辰扶起司徒玉儿:”有没有摔着?” 司徒玉儿摇头,拍拍身上的尘土:“我没事,还好唐彦和无言也没事。” 白泽、陆一凡、唐彦和无言,包含现在还在和空中怪物周旋的穆寒与突击队员,此时心里都觉得一股热流涌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四章 神仙府洞 这是第几次被祁王所救? 段元辰贵为皇子,却三番四次不顾危急冲入险境,都是为了拯救属下性命。 这么爱惜下属的主子,如何让人不激动? 光是穆寒、唐彦就不知道被段元辰救了几次?段元辰甚至为了唐彦还中了火虫蛊。 白泽静静看着俊美无俦的段元辰,还有一脸尘土却满脸笑容、庆幸唐彦和无言没事的司徒玉儿;这样的主子,值得他白泽奉献一生。 段元辰等人起身后,立刻看向与突击队员对峙的空中大物,陆一凡又哇哇叫了起来:“千万别告诉我,那比老鹰还大只的东西叫蜻蜓!” 那还真是一只蜻蜓,除了它的体型不像之外。 穆寒和三名突击队员正在对付那只“蜻蜓”;那只蜻蜓有一对比人头还大的复眼,两对极长的翅膀,交替震翅飞行,发出轰轰声响;胸部成箱型、腹部细长、黑黄相间,六只脚上都布满了又浓又密的粗毛,像铁勾子一样,那原本是用来抓蚊蚋、蝴蝶等猎物的,现在众人都觉得,若身子被他钩住,一定肠穿肚烂。 “陆、陆兄,我胃不舒服……”白泽脸色苍白,看到这么大只的蜻蜓,没吃晚膳的他胃部翻滚。 陆一凡忙倒了一颗药丸给白泽,自己也吃了一颗,还问其他人:“谁要?” 只有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没吃,果然两个主子非常人能及,连胃都与众不同,特别坚固。 以后谁再说“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很美,他一定会跟他拚命,别让他做恶梦就好了,还款款飞!陆一凡觉得又想吐了。 无言像一道风,拔起剑冲上去,他一跃跳得老高,银光一闪,巨大蜻蜓就被他削下了一节脚!只见它的复眼闪过幽碧的绿光,看起来十分碜人,一个旋身,翅膀迅速拍打往高处飞起,声音更是震耳欲聋。 司徒玉儿见众人被巨大蜻蜓吸引,自己反而低下头,看到地上石子陡然一愣;她弯腰拾起一颗石子。 由于天色昏暗,黑幕垂下,司徒玉儿手上的石子却能隐隐发着红光,她往前走一步,又弯腰捡起一颗石子,这一颗,闪着比黄金还要璀璨的金光。 “玉儿,怎么了?” 司徒玉儿将手中两颗石子递给段元辰,一脸惊愕:“段元辰,我们是不是真来到神仙洞府了?” “什么意思──”段元辰声音嘎然而止,他看出司徒玉儿给他石子的不同了,也明白司徒玉儿为什么这么说。 司徒玉儿随手给他的,是一颗红宝石和黄宝石。 饶是见多识广的段元辰,也没有这样的经验,喉咙动了动,一股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的小仙姑是不是财神爷转世?怎么动不动就能给他金银财宝? 上一趟是给他一室满满数百箱的宝物,还运了一车子玉石回来,现在随手都能捡宝石了? “小心!” “唉哟!” 巨大蜻蜓被无言斩了一只翅膀,它歪歪斜斜朝段元辰这边撞来!段元辰搂住司徒玉儿往旁边躲去,唐彦则护住陆一凡和白泽;但陆一凡脚步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被地上尖锐的硬物刺到了屁股。 “这什么东西,这么螫人?”陆一凡哇哇大叫,拿起凶器定神一看,又揉揉眼,然后不确定地问身边白泽:“白先生,你见多识广,帮兄弟看看这是什么?” “黄金呗。” 陆一凡傻楞楞的:“我也觉得是黄金,白先生,你是说兄弟我不小心跌倒,然后就坐到了一块黄金?” 白泽露出雪白牙齿,无奈笑道:“不止是你,兄弟我也坐到了,刺得白某臀部生疼的,是颗绿宝石。”手上绿光照映了他一脸。 巨大蜻蜓已经被无言和穆寒等人解决,此时天色完全笼罩在一片黑幕下,天上一轮明月,镶着几颗宝石般的星星,远处瀑布倒峡,宛如一条白色玉带;穆寒等人回到段元辰身边,放眼望去,在银光照耀下,满地璀璨生辉。 在黑暗中,地上各式各样的宝石闪烁着不同光芒,东一块西一块,而闪着最高贵冷芒的,正是钻石。 在这个时代,钻石虽亮,但远没有宝石受欢迎,而黄金等于泥土一样,是这堆“石头”里最黯淡无光的;每一个人都看着自己从地上捡起的石头,震慑得说不出话。 四周除了瀑布声,简直静到了极点,司徒玉儿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白泽才放下石子,站了起来叹口气:“果然是仙境,这些都是神仙之物。” 白泽一说,所有人都将手中宝石放下来,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赞赏的目光。 他们身边的这一群人,都不是短视近利之人,知道这里一定有玄机;见满地宝石,还能心思保持澄明,不为财宝所惑,都是难得之人! (他们见过满地宝石还能不动如山,以后还有什么可以让他们产生背叛之心?) 段元辰紧紧握住司徒玉儿的手,这些人,陆一凡、唐彦、白泽、云家军……都是因为司徒玉儿,他段元辰才能拥有他们。 司徒玉儿才是他段元辰人生最大的宝藏。 段元辰道:“这里实在太特别了,大家时时保持警觉,处处小心。” “是。” 司徒玉儿指着约百尺距离外的瀑布道:“能量是从瀑布那里来的,过去看看?” 段元辰点头,突击队员点燃了火把,一行人往瀑布方向走去。 “那蜻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满地异宝,蜻蜓不会是守护异宝的神兽吧?”陆一凡问。 唐彦道:“感觉那蜻蜓就是普通蜻蜓,没有毒,只是特别大只,不到神兽级别。”他已经去给巨大蜻蜓验毒过了,比外面那千万只毒云虫逊色多了。 白泽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的能量不同,使这里的动植物产生异变?” “异变?” 白泽点头:“许多上古异闻都有记载,人间罕至之处常有异宝,异宝因为吸收天地灵气有其灵力,会使它周围的动植物产生异变;我们前面看到的有角蜜蜂、刚刚看到的巨大蜻蜓、还有满地宝石,可能就是因为这里特殊的能量,影响了这里的动植物,包含环境。” 他叹了口气:“上百年的光阴,足以让它们产生异变。” “白先生说的有理。”司徒玉儿点头,她指着瀑布上头那被云翳遮蔽、高耸参天的崖顶:“能量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可能灵石就在那里。” 几句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瀑布旁;瀑布像一条白色飞练从悬崖倾泻而下,声如奔雷,隆隆咆哮。从高处落下,水珠四溅,如珠似玉,又如碎银喷溅一地,闪耀无逊于钻石的光芒。 众人再一次被造物者的神奇给震慑住。 他们愈靠近瀑布,说话愈要提高音量,还要用上内力,否则根本说不了话。 只见没有内力的陆一凡吼得喉咙都快哑了,还兼比手划脚,众人就是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能瞪着眼睛看他;而最气人的是司徒玉儿,直接用传音入密,清晰又不费劲儿,轻轻松松帮陆一凡传声。 (陆大夫的意思,是让大家都拿出水壶去汲灵泉水,多喝有益身体健康。) 陆一凡服了。 王妃,妳也太逆天了,让不让人活?这还真不能愉快的说话了,陆一凡一脸羡慕。 众人恍然大悟,忙拿出随身水壶;还记得陆一凡曾说过,这灵泉对男女都好,可以补精养气,男人喝了壮阳持泰、延年益寿,女子喝了养颜美容、补气助孕,能量满满。 韩齐忙汲了两个水壶给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自己才又装了一个水壶喝。 段元辰喝了一口,泉水入喉果然清洌无比;众人这才想到,大家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但灵泉一入腹,走了整天路的疲惫尽消,只是禁不住饥肠辘辘。 喝完水,大家又把水壶装满;许多突击队员都一脸惋惜,遗憾没有多带几个水壶,这样就可以装回去给其他人喝。 (大家都退回云虫烟雾那里,那里方便说话。) 所有人退了回去,唐彦道:“殿下、王妃,属下有准备帐棚和干粮,我们是要在这里过一夜,还是准备出去?”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由他决定。 段元辰道:“这里有云虫烟雾,没有其他毒物野兽,就在这里过一夜吧!明早本王想上山崖去看看。”既然都来了,就探个究竟。 “殿下想去看灵石?”陆一凡道。 段元辰点头。 突击队员和韩齐、无言迅速搭起帐棚,唐彦将干粮分给众人。 韩齐道:“这里可能无法打猎,要委屈殿下和王妃了。” 陆一凡笑眼弯弯:“谁说没有?有一只蜻蜓,就会有第二只蜻蜓;草本上说蜻蜓去翅足,大火炒,治肾虚。”蜻蜓可以强阴止精,可是治阳萎的圣品。 王妃在,陆一凡只能点到为止;但显然司徒玉儿是懂得,脸上微红,还好晚上不明显,见帐棚已经搭好,起身:“干粮就行,蜻蜓就不必了。”说完转身进了帐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五章 玉儿就是本王的人间至宝 “干粮就行,蜻蜓就不必了。”司徒玉儿说完转身进了帐棚。 真是的,她可还没嫁呢!怎么一个个都百无禁忌? 段元辰起身也要跟进去,陆一凡忙又给了段元辰一瓶水,小声说:“殿下,既然这几天可以同房,多喝一点。”一脸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 段元辰脸黑得跟什么似的,差一点抬手拍飞陆一凡;他什么都不能做,喝那么多有啥用?但还是掇了水壶,剜了陆一凡一眼,掀帐进去。 两人在帐里补了眠,起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深夜;走出帐外,月明星稀,一片静谧祥和。 因为有突击队和韩齐、无言轮流守夜,司徒玉儿觉得很安全。 司徒玉儿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拉着段元辰,准备到瀑布旁帮段元辰换药。 银光泻地,满地又都是泛着七彩晶光的宝石,瀑布旁的明月,光如白璧,整个瀑崖边晶光四射,水草都被宝石照映得色彩纷呈,让人恍如置身蓬莱幻境。 看到这样的景致,段元辰突然道:“玉儿,想不想沐浴?” 司徒玉儿诧异地看着段元辰,就算是夜晚,那明亮的月光也能将司徒玉儿满脸的嫣红照得清清楚楚。 “段元辰!”司徒玉儿嗔怒道。 段元辰忙抓住她捶在他胸口的小手:“本王没有别的意思,难得来到这里,本王带妳到远一点的地方,帮妳守着;夏夜沁凉,能在灵泉的湖水中沐浴,一定很舒服。” “……”怎么办?很心动,司徒玉儿一脸挣扎。 “玉儿不想?”段元辰妖孽的眸子映着月光,正邪魅蛊惑着她。 “想。” 段元辰一笑:“东西拿好!” 他突然拉过司徒玉儿,将她负在自己背上:“抓紧。” “啊!” 司徒玉儿一个惊呼,两只手忙圈住段元辰脖子,手上紧紧抓住药箱;段元辰早将她背在背上,几个兔起鹘落,在灵泉溪涧间的礁石上跳跃,一路往下游处飞奔,凉风飒飒,舒服的空气在四周流淌,纵然没有花香,但水蕨的气息仍被微风送了过来,司徒玉儿发出银铃般欢乐的笑声。 “段元辰,我喜欢这里!”司徒玉儿高兴忘情说着。 “小仙姑喜欢,本王就喜欢。”段元辰也大喊。 不到一刻钟,段元辰背着司徒玉儿已经离瀑布很远。 他们找到一片湖泊,这里有些水草,水流也没那么湍急,靠岸的地方有许多礁岩伸入水中,阻隔出很多隐蔽的池子。 段元辰觉得这里是沐浴的好地方。 段元辰放下司徒玉儿:“玉儿,妳看这里好吗?” “好。” 司徒玉儿放下药箱,被段元辰牵着,来到有一大块巨岩阻隔的地方;这里巨石天然地将池水隔成两处,月光明亮,两人又都可以下水,是最适合的地方。 “这里好!” 司徒玉儿拍拍段元辰的胸口,一脸迫不及待:“过去吧!你去那头。” 段元辰一脸哀怨:“为什么本王有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 司徒玉儿脸一红:“咱们……咱们还没成亲。” 段元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妳以为成了亲本王还会等到现在,早吃了妳。”他俯身,咬了一下司徒玉儿的耳垂,惹来她一阵惊呼! 段元辰哈哈大笑,白玉月光从他身后透来,让原本就妖孽得过份的男人,眉眼处更添春意,蛊惑得诱人,司徒玉儿摸着耳垂,看得都有些痴了。 段元辰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凑近她,声音低沈魅惑:“这么瞅着本王,是要本王帮小仙姑宽衣?” 司徒玉儿脸上轰然一红,恼怒道:“过去、过去!别招惹我!” 段元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炙热滚烫,俯身吻住她的唇,好半晌才挣扎地放开她,嗓音瘖哑:“好好享受,本王在隔壁。” 说完一道残影,人就翻过巨石。 两人隔了一道石墙,各自脱了衣服,准备将身子泡入水中。 奇异的是,这水温并没有因为在深山里就显得冰凉,温度十分舒适,司徒玉儿本来还有些犹豫,但这灵泉实在是太舒服了,尤其是听到隔壁段元辰早已经入水的声音,自己也忍不住,终于放开来,进入水里。 哦!实在是太棒了!怎么有这么好的地方? 司徒玉儿将自己完全浸泡在泉水里,还细细洗了头发,月光下万籁无声,胡光粼粼,一片岁月静好。 这边司徒玉儿是享受到不行,但另一边对段元辰而言,简直是折磨酷刑! 司徒玉儿无论脱衣、入水,都尽力将声音放小;但他是什么人?是耳力好到不行、功夫厉害到不行的玉面战神!四周静谧无声,加上自己也很在意……就更放大了感官知觉。 衣服簌簌落地的声音,玉脚踩石入水的声音,还有某人发出赞叹满足的轻叹…… 啊── 那声音、那脑补的画面! 大小段元辰都快要疯了! 大段元辰焦躁恼怒;明明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有权利搂在怀里这样那样!为什么要忍?为什么! 小段元辰斗志高昂、一柱擎天;明明本王勇猛刚强,为什么不给机会证明?要忍受那些家伙同情的眼光?为什么、为什么! 花前月下,就算没有花前,但重点有美人、还是自己的美人!本王为什么要忍?为、什、么! 司徒玉儿洗到一半,听到岩石后面水声劈哩啪啦响,水花甚至溅到她这边来,让司徒玉儿一脸疑惑。 段元辰怎么啦?不好好洗澡发什么神经?还学小孩子玩起水来了? 不管他,我洗我的。 司徒玉儿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疯了!本王要疯了! 段元辰目眦欲裂,水花都快要拍成了水柱! 心里一道小小的声音祈祷,隔壁的水底石头有一点滑,一点就好,然后小仙姑不小心滑了一下,本王就可以飞过去英雄救美…… “啊!” 好像天神听到段元辰的祈祷,隔壁突然传来司徒玉儿的尖叫声。 “玉儿!” 大小段元辰哪管得了那么多,振奋的一跃而起,脚一点巨石,噗通一声就跳入司徒玉儿这边的池子,溅起无数水花。 “玉儿!” 司徒玉儿一脸痛苦抱着脚,月光下娇美的脸色惨白:“我……我的脚抽筋了。” 段元辰立即抱起司徒玉儿走上岸边,在她指着的右小腿肚轻轻按揉着。 “忍耐一下,一下就好了。” 段元辰悄悄运起内力,在司徒玉儿白皙的小腿肚运气,一股暖流涌入,瞬间舒缓了司徒玉儿抽筋的痛楚。 见她紧颦着的柳眉稍稍舒缓,段元辰问:“好多了?” 司徒玉儿点头:“嗯。” 陡然间,两人都记起一件事,那就是两人正在各自沐浴,但是现在两人竟然待在一起,而且还是待在一起”。 “啊!” 司徒玉儿忙踢开段元辰的手,蹭着倒退了好几步!手不知道要护上面还是护下面,最后干脆弓起身子遮住眼睛,因为她清清楚楚看到小段元辰正兴致高昂地看着她。 “玉儿……” 月光下,司徒玉儿窈窕白皙的身子,正散发着蛊惑的魔力。 小段元辰问大段元辰: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上! 司徒玉儿突然直跳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水里,将整个身子泡入水中,躲在岩壁旁,背对着段元辰,一张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段、段元辰……你、你、你可以过去那边了!”再一次过河拆桥。 司徒玉儿心脏都快跳出胸口,几次深呼吸都不能平复心情,但等了许久,发现身后都没有声音,又不敢回头看。 突然,她听到了水声,有人踩着水往她的位置走来;司徒玉儿好不容易稍退的红霞又迅速染了上来。 一双手从她的身后环住她,将她整个人都包覆进一副伟岸精实、却炙热滚烫得吓人的胸膛里。 司徒玉儿身子僵立在水中不敢动,明显感觉一个硬物顶在自己的腰臀之间,司徒玉儿浑身战栗,引发身后的人一声压抑的低吟。 段元辰只是搂着她,让她紧贴着他的身子,他将脸贴在她的发鬓,呼吸的气息呵在她的颈项,灵泉的清洌加上他身上木梨的气息,司徒玉儿几乎站不住脚。 “段、段元辰……”心脏简直是毫无章法的乱跳,司徒玉儿水面下的双手紧紧攥着,担心自己要因为呼吸困难而昏厥,身后却突然传来段元辰低哑的声音。 “这里很美,遍地都是宝石;但对本王而言……”他将她转过身来,一双魅惑含情的桃花眼直望进她的眸潭:“玉儿就是本王的人间至宝。” 他吻上她的唇,趁司徒玉儿发楞之时,撬开她的嘴唇和贝齿,长驱直入探寻她软绵滑腻的丁香舌;一只手顺着她白玉无暇的美背,一路滑行到她的腰,将她紧紧扣向自己,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她胸前一只柔软。 司徒玉儿身子颤了一下,忍不住娇哼一声。 “玉儿不怕,本王不会伤害妳……” 段元辰不断在她脸上落下细吻,然后脖子、锁骨、胸前,以及那粉红娇嫩的蓓蕾,都有段元辰唇齿爱怜的痕迹,但他很小心、很温柔,这是他一生要爱惜的珍宝,他不能吓坏她。 他去寻她水中紧紧攥着的手,引导她去握住他早已遏止不住的火源;当司徒玉儿意识到自己握着的是什么的时候,浑身一震!但段元辰不准她放手,他需要她的救赎。 “妳放心,最重要的那一刻,本王会留到洞房花烛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本王对这里的神仙发誓 第二天清早,阳光洒进帐棚,司徒玉儿睫毛纤动,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偎在某人的怀中,一手搂着人家的腰,睡觉的姿势像一只慵懒的猫。 这副胸膛光溜溜的,未着一缕,男人身上的气息混和着木梨香,就这样灌进司徒玉儿的鼻息;她发现自己搂在人家腰上的手,正贴着段元辰的肌肤,手不禁烫了起来。 昨晚的记忆,湖边的画面,一下全鲜明地跳出来…… 轰── 司徒玉儿整张脸宛如火山喷发,整个涨红! 她做了什么?天!简直要羞死人了! 司徒玉儿悄悄收回圈在人家腰上的手,低头看着自己右手…… 这只手昨晚做了什么?司徒玉儿脸红得快滴出血。 心想无言动作快,等等出去是不是叫无言砍了,她还有左手可用,哦,不对,左手昨天也帮忙了,所以两只手都砍了? 不行,那她不就没手了? “小仙姑在回味昨晚吗?” 许是清晨,头顶传来一道瘖哑性感的声音,那声音让司徒玉儿身子狠狠一颤,啊!司徒玉儿心里尖叫,想死的心都有了。 段元辰在她醒的那一刻,他也清醒了;昨晚湖里发生的事,是他人生经验里最美妙的经验;他相信,就算他和小仙姑享受了洞房花烛夜,昨晚的美妙也会让他回味一辈子。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上轻啄一下:“昨晚──” “我们赶快起来,天亮了!”司徒玉儿想起身,但马上一个翻身,就被人压在了身下。 “小仙姑。”段元辰低沈暗哑的声音有些委屈,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凑上来:“小仙姑对自己做过的事不想负责?” 司徒玉儿瞪大眼,谁告诉我,还有没有人比眼前这个妖孽更没脸? “是……是你逼我做的!” 段元辰邪魅一笑:“是,是本王逼小仙姑做的,但小仙姑就是做了,妳可不能不承认,大不了洞房花烛夜换本王伺候妳?” 司徒玉儿简直羞到想当只土拨鼠,就地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她捶着他的胸膛:“段元辰,你还要脸不要?” “本王要妳就好,要脸做什么?” 一张放大版的妖孽俊脸近在咫尺,司徒玉儿有些懵了;但想到昨晚做的事,她又感到羞愧,她两世加起来都没这么大胆过。 她承认她动情了,对昨晚那样的气氛,面对的是段元辰,甚至有一刻她就想将自己交给他,还是段元辰自己忍住了,说自己是他最珍惜的人,应该将那一刻留待大婚之日,只是他也克制不住自己要她的渴望,所以让她帮了他。 司徒玉儿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上一世虽与段怀文有十年的夫妻关系,但床笫之间段怀文从没有像段元辰这样,让她怦然心动,让她忘我,让她觉得自己是对方眼中珍惜易碎的珍宝,只是一场义务,甚至有时他还只是应付…… 可是昨晚,即使他们没有发展到最后,但段元辰给她的经验,却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值得被爱的女人,夫妻之间是可以这么……这么美好── 段元辰看到司徒玉儿竟然眼角泛泪,整个人傻了! 语气慌了起来:“玉、玉儿,妳怎么了?本王让妳不高兴了?”他想到昨晚,心底一沉:“妳是不是觉得本王唐突妳了?本王不是!本王没有轻贱妳、瞧不起妳的意思,本王是因为一时情不自禁……对不起──”段元辰一脸懊恼。 如果昨晚的事让司徒玉儿觉得自己被看轻了,他也高兴不起来;段元辰失落地想从她身上起来,却一把被司徒玉儿抓住。 “不是。”司徒玉儿急道:“你不用说对不起。”声音愈来愈小,双颊绯红:“我只是……只是有点吓到而已,只要你不会因为这样瞧不起我──” “妳胡说什么!”段元辰轻轻斥责,又因为司徒玉儿不生气而高兴,他抹去她眼角的泪,低头亲吻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让司徒玉儿恍神的邪魅微笑,在她耳畔低语:“小仙姑不知道吗?可以这样对本王的,只有小仙姑一个;而且本王昨晚……很高兴。” 段元辰蛊惑的声音,说着这么私密亲昵的话,让司徒玉儿整张俏脸几乎烧了起来。 段元辰瞅着她,甜美清丽的脸蛋上,一双澄澈含情的灵眸,配上芳蕾粉颊,如朝霞雨露,明艳皎洁;那一头云瀑墨发,滟潋如缎。 这个小仙姑,一个表情一个动作,都可以迁系他所有情感与思绪,这辈子,他是不打算放开她了。 “玉儿,这里是神仙住的地方,本王对这里的神仙发誓,这一世,绝不负司徒玉儿。” 一记千钧力道直接击向司徒玉儿的心脏,让她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两世加起来,从来没有人像段元辰这样对自己。 司徒玉儿滟潋的眸光紧紧凿在段元辰的脸上,他头发也全散放下来,那一张也是邪魅艳绝到极致的脸,俊秀如天神;司徒玉儿环住他腰上的手不禁一紧,她意识到这男人是她的。 “段元辰,你是我的。” 司徒玉儿这动作惹得身上男人喉结一阵滚动,这女人不知道清晨的男人是不能随便撩拨的吗? “小仙姑……” “大妖孽。”司徒玉儿的眸子明亮如神仙的宝石。 段元辰开始怀念起司徒玉儿的手,但他知道今天不行……呃,或许晚上可以。 “我们该起来了,否则本王不敢保证妳的手还可以闲着。” 司徒玉儿明眸一瞠,立即推开段元辰,惹来他的朗笑! 段元辰拉起司徒玉儿,帮她穿衣服,也让司徒玉儿帮他着衣。 “帮本王绾发。” “嗯。” 经过昨晚的肌肤相亲,两人的关系似乎更紧密了。 等两人掀开帐幕,天已大明。 有别于昨晚明月星辉下的璀璨暗芒,旭日照耀遍地宝石,呈现的是满地碎金晶光,明艳得让人张不开眼。 所有人都对这个地方产生一种崇拜的敬畏,希望草、灵泉、遍地宝石……这是神仙的宝物,不是他们可以随意亵渎的。 白泽看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出来,上前行礼:“殿下,王妃。” “白先生,早。” 远处传来一阵烤肉香气,原来一大早又飞来两只巨大蜻蜓,穆寒决定不客气了,就带着突击队打下来,直接生火烤了。 然后无言和唐彦到水里去,两人较劲起来,看谁射得鱼又快又多,竟然不分轩轾,一刻钟的时间,十几条鱼全送到了火堆上。 陆一凡在附近找到了一种珍贵菇种,还有茴香、肉桂、姜黄,将它们磨成粉洒在烤蜻蜓和烤鱼上,竟别有风味,特别好吃。 司徒玉儿接过一只烤鱼,吃了一口,眼睛晶亮起来!对陆一凡这项技艺,赞不绝口。 众人吃着鲜味,配着灵泉水饱餐一顿,各个吮指回味无穷。 白泽道:“殿下,王妃,属下今天一早到灵泉那里绕了一下,认为想汲灵泉之水下山,可能很困难。” 司徒玉儿点头:“昨天我就有这种感觉了,首先云虫烟雾就是大难关,还有这遍地宝石,要凿地接管,可能也不现实。” 段元辰道:“能得到外面的水蕨,已经是很大的福气,这里,本王倒希望就让它保存下来。”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知道是因为发生昨晚的事,他希望这里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神仙洞府,不希望再让其他人涉足。 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这里的宝石和灵泉,而是珍惜与她的回忆。 想到这脸上不由得一红,也对他用力点头。 段元辰的说法很符合白泽的想法,白泽是炼羽族人,对奥妙的自然现象更加崇敬:点头道:“神仙之物就让它们留在仙境吧!金银财宝虽好,却也是两面刃;我的族人能因为殿下和王妃,得以在玄丹沟生活,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想要有好生活,还是需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得。” 陆一凡也道:“这遍地的宝石、还有让人长生的灵泉太诱人了,也可能滋养人的贪婪之心,若因此而惹祸上身,倒也不美了。” 穆寒笑道:“那看来我们是有仙缘的人,可以看到这样的仙境、喝到灵泉,还能吃到这么大只的蜻蜓。”说完又拿起匕首敲打烤好的蜻蜓脚,啃了起来,那滋味可不输螃蟹的巨螯。 唐彦随手拿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钻石,对着阳光,闪出璀璨的八道星芒,闪得大家都睁不开眼。 他道:“这透明石头颜色没有宝石漂亮,但十分坚硬,说不定比咱们炼出来的精铁还硬。”他看向段元辰:“殿下,属下能挑几颗大的透明石头回去吗?” 陆一凡问他:“是不是唐兄有了中意之人,想送宝石给佳人?唐兄,请听在下一言,对女子,若她只看重你的身家财物,那绝不是良配,你别这么肤浅了。”他可是经验谈。 唐彦瞟了陆一凡一眼,他是肤浅之人?看看他的肤色,这里每一个人都比他肤浅好吗? “陆兄误会了,这透明石头本人另有用处。” 段元辰拉着玉儿站起来:“虽然已经决定不开发这里,但既然来了,走吧!咱们上山崖去探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七章 神仙的灵石 从瀑布望上去,那山崖虽然高耸,但看起来不太难上去,估计半天的行程就可以到。 因为有三个不会武功的人,所以许多难走的路,突击队员会先前去砍除蓁莽杂草;若地势过于陡峭,段元辰带着司徒玉儿、无言带着白泽、唐彦带着陆一凡,几人一路跃上去,也是方便的。 众人也不赶,能走司徒玉儿都希望自己下来走,一路欣赏迥异的风景,也是处处有惊喜。 约莫快两个时辰,司徒玉儿觉得愈往上走,一种压迫的能量愈强;这里四周生长的草木也与瀑布边或水蕨区不同,一路怪树奇石,遍地熠熠生辉的宝石愈来愈多;然后渐渐的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只剩一地宝石。 韩齐忍不住道:“我若说我踩在一座宝山上,好像也不为过。” 到现在,将宝石踩在脚下的感觉,还是让人觉得很奇异,很不现实。 司徒玉儿揉着额头道:“我感觉到能量愈来愈强,甚至有一种压迫感,大家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陆一凡有些头晕,韩齐也是一样,甚至有一种恶心感,唐彦黝黑的脸看起来不能说苍白,但带着青色,总之表情也不太好。 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见上面完全没有生物,建议大家不要再上去了,她觉得神仙灵石的能量太强,凡胎肉体可能无法靠近。 段元辰让穆寒在这里做个记号,穆寒拿出匕首,一个不注意,突然“飕”一声直往山上飞去,吓得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发生什么事。 陆一凡楞楞道:“不会神仙喜欢上穆兄弟的匕首吧?” 唐彦拿出自己的匕首,感觉有一股力量吸着匕首,要往山上飞去。 他抬头望着不远的山顶,皱眉道:“好像有一股磁力吸着匕首,像是磁石,但属下认为上面一定有比磁石更厉害的东西,各位小心保护好自己的武器,最好不要出鞘,磁力很强。” 司徒玉儿道:“我们不能再上去了,连我开启灵力都有昏眩的感觉,那力量太强。” 段元辰也点头,他是以内力修为在对抗那股磁力,命令道:“全部下山,我们不上去了。” 两个突击队员大柱和猴子道:“殿下、王妃,我们还撑得住,我们两个上去看看,请殿下和王妃在山下等候。” 司徒玉儿陷入犹豫,前面一切都是未知,她看向段元辰。 段元辰道:“好,你们去看看,但小心,不要拿生命冒险。” 两个队员抱拳:“是,殿下。”他们看向穆寒:“副队长,属下去帮您把匕首拿回来。” “说不定还能遇到神仙呢!” 大柱撞了猴子一下:“谁说一定是神仙,搞不好是仙女。” 哈哈哈── 两个突击队员笑嘻嘻地往上攀去,段元辰等人则开始往下走;约走了半个时辰,压迫感才消失,他们停下来,随地找了石块坐下休息,吃干粮补充水分,等那两个队员回来。 司徒玉儿道:“不知道云扬将军变成那样,是不是和灵石有关?” “有可能,属下对这灵石有一种危险感觉。”白泽抬头看天,一片万里无云:“人生也有涯,知却无涯;天地玄机,大多奥妙而不可知。” 段元辰看着山上:“那两个也去太久了。” 话才刚说完,就听到一道惨叫声划破天际,但那是惨叫声吗?很像人声,又像驴的声音,而且一声强过一声,在山间回荡! 众人倏的站了起来,那样的尖叫声让人毛骨悚然,即使艳阳高照,也让人生出阵阵寒意。 段元辰护着司徒玉儿,无言和韩齐站到陆一凡和白泽身前。 突然又有一声凄厉的叫声,这一次唐彦和穆寒等突击队员二话不说忙奔了上去,因为他们听出惨叫的是两个探勘的队员之一,大柱。 “大柱!” 不一会儿,唐彦和穆寒就急忙将大柱背下来,别说穆寒等人面如死灰,连唐彦的脸也是惨无人色。 看到大柱,司徒玉儿不经大叫了一声:“啊──”忙将自己躲进段元辰怀里。 不能怪司徒玉儿胆小,因为连段元辰、无言、韩齐等人也都脸色难看得说不出话! 段元辰紧紧将司徒玉儿护在怀里,不让她看,但自己眼睛却如着魔般钉在穆寒背上的人,无法离开视线。 那个人“应该”是大柱吧? 穆寒将大柱放在地上,他站立着,身子却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表情狰狞;他的脸起了一粒一粒的水泡,嘴唇肿大,右手手腕以下几乎溶掉了,身子后背隆起,像驼了一个大疣,所有人看着大柱惊恐骇然。 他伸出已经溶掉没有手掌的右手,血肉模糊,摇摇晃晃朝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走过去,喉咙发出咕咕声,似乎痛苦地说:“救……救我……” 段元辰护着司徒玉儿后退,大柱“碰”一声直接倒地,突然大叫:“杀了我!队长……求求你们!杀了我!” 唐彦脸色极为沈痛难看,正要拔出剑一刀结束大柱的痛苦,司徒玉儿道:“且慢!大家让开。” 司徒玉儿离开段元辰怀里,来到大柱面前,一个深呼吸,双手在胸口画一个诀,然后张开双掌,掌心朝下对着大柱,大柱身上慢慢晕起一道光晕。 段元辰浑身一震,这个场景他见过! 在梦里,他三岁时被一头花豹崽子咬伤,正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美丽的女人就是这样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挽了一个复杂而优雅的手势,然后他身上的伤口就渐渐不疼了…… 司徒玉儿与她母亲丽姬一样,正在用灵力,解救躺在地上的大柱。 约莫过了一刻钟,浑身痛苦扭曲的大柱,脸上的水泡渐渐消失,但背上的疣峰却仍在,消失的手腕也没有再长出来,只是他的表情不再狰狞,呼吸也没有那么急促,眼睛渐渐聚焦起来。 “大柱!” 司徒玉儿双手又挽了一个诀,眼睛睁开,一个踉跄,直接往后跌,段元辰马上接住她! “玉儿!” 陆一凡立即从一罐药瓶中倒出一颗气味芳香的药丸,让段元辰将它塞入司徒玉儿口中;然后也拿了一颗喂入大柱嘴里。 饶是他见多识广,什么尸体没见过,陆一凡还不太敢将视线看向那只溶掉的手,这情况实在太诡异了。 “快给他们喝灵泉水。” 果然,司徒玉儿被喂了一些灵泉水后,许是陆一凡的药丸起了作用,司徒玉儿恢复了大半;但大柱显然就没有这么幸运,他虽然不再痛苦,但满脸的惊惧,让他牙齿不停打颤,浑身也抖个不停。 “玉儿,妳还好吗?”段元辰扶着司徒玉儿,让她坐躺在他怀里。 司徒玉儿点头:“我没事。”她看向大柱,一脸惋惜:“他的手……我无能为力。” 段元辰安抚她:“妳能减轻他的痛苦,已经很好了。” 陆一凡又帮大柱扎了几针:“大柱,你能说话吗?”陆一凡突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异常尖锐,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大柱虚弱地点点头,然后哭了起来:“猴子……猴子死了……” 其实大柱还没说,段元辰等人也知道另一个突击队员猴子,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大柱断断续续说着他们的遭遇。 他和猴子两人一路攀上山,愈靠近山顶,头就愈沉重,但两人都觉得已经十分接近崖顶,不上去实在说不过去,就咬着牙、忍着昏眩,硬是爬了上去。 他们一上崖顶,就看见整个崖顶有一颗巨大无比、黝黑不规则的石头,上面还坑坑巴巴的,颜色比玄铁还深,在阳光下闪着乌亮亮的晶光;然后,上面就吸黏着穆寒的匕首。 大柱子皱眉说这不会就是神仙的灵石吧?这么丑! 猴子却说还好有上来,虽然难受但可以取回副队长的匕首,只可惜没大柱所说的仙女。 他伸手去抓匕首的把柄,却怎么拔也拔不下来,然后左手去撑巨石想借力,想不到一碰巨石猴子就发出尖叫声,然后右手去抓自己左手,却怎么样也拔不开自己黏在巨石上的手! 大柱子忙问了一声怎么了?可是猴子却完全没有回答他,只是恐惧大叫着!大柱子忙奔上前想拉猴子,看到猴子黏在石头上的手,突然瞠大眼睛,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大柱子看到猴子的手溶化掉了,然后浑身也开始溶化,他不管自己吐得凄惨,忙去抱住猴子的腰,想将他抱离巨石;但此时猴子似乎已经痛到失去理智,他全身扭动,一个用力,竟然将大柱子也甩向了巨石! 大柱子第一个碰到巨石的地方是背部,一道火焚的炙热传来,他背部的衣服就被溶掉了!然后猴子已经失去理智的左手乱挥,又推了他一下,大柱大叫一声,脸和右手已经贴到了巨石上! 连他也开始发出痛苦的吼叫声! 此时猴子已经面目可怖,他的喉咙已经发出不像人的声音,却突然一个蛮劲,举起脚,用力踹向大柱,反把大柱踹离巨石。 然后大柱惊恐地看着猴子用绝望无助的眼神看着他,渐渐的,他的五官不见了,浑身突然变成了“一坨”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八章 每个人都是人才啊 大柱没有勇气去挑开明显是猴子衣物的东西,他不敢去看,不敢看猴子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头痛得快要炸开,脸部、手和背也痛得要命,他觉得惊恐害怕! 然后他低头,看到自己的手也不见了!大叫一声直往下冲…… 大柱一边说一边发抖,还一边啜泣,可是没有人笑话他,所有人满脸发怵,认为就算是自己处在大柱的位置,表现也不会比他更好。 大柱的状况已经让他们不忍卒视,他们更加不能想象猴子会是什么样子…… 众人沉默许久,始终被一股压抑恐惧的阴霾笼罩,段元辰起身冷绝道:“唐彦、穆寒,以后就算有人突破云虫烟雾,也不准双云骑任何一个人上山崖,违者死!” “是。”唐彦和穆寒心情悲愤,大柱和猴子都是突击队优秀的队员,猴子竟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于灵石的超强能量下。 段元辰深吸一口气:“此地离灵石仍近,不宜久留,我们赶快下山!” 大柱在叙述的时候,陆一凡已经将他的手、身体还有脸上的伤口上药包扎起来,由另一名队员背着他下山,一行人心情都变得十分沉重。 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的手,攥得紧紧,一路无话。 终于来到瀑布旁,每一个人都用灵泉水洗了脸,让自己冷静清醒一点。 有一名突击队员突然说:“王妃,这里会成为这么特别的仙境,满地宝石,是不是都是因为那颗怪异的石头?” 司徒玉儿点头:“不止这些宝石,灵泉、大蜻蜓、多角蜜蜂和希望草,都是因为那颗灵石能量的关系。” 那队员看着大柱的模样哇哇叫:“那我们……我们摸过宝石、吃了蜻蜓、喝了灵泉会不会、会不会也变成大柱这样……” 穆寒大喝一声:“马平,胡说什么!” 马平被穆寒一斥,就噤口不言,但仍忍不住害怕地望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摇摇头,有些虚弱地道:“你们放心,古人说过犹不及,灵石能量惊人,凡胎肉体无法靠近,但这里汲取能量的距离刚好。这道瀑布就是因为有灵石能量的影响,才能成为灵泉;这些石头也是一样,若不是千百年来接受灵石能量的照拂,恐怕也不能成为遍地宝石,更别说外面的水蕨,没有这样的环境,如何能成为希望草,帮大家增强内力,提升修为?” 司徒玉儿的话瞬间安抚队员的不安。 陆一凡让大柱昏睡过去,司徒玉儿又施展了一次灵力帮他治疗,虚得她只能蜷伏在段元辰怀里睡了过去。 司徒玉儿约休息了一个时辰,体力恢复了七八成,太阳已经偏西。 陆一凡要大家将水壶装满,他们必须出仙境了。 一样由司徒玉儿开启灵力,施了个诀,依序一个牵着一个,由穆寒背着大柱,一行人突破了云虫烟雾,来到了水蕨区。 陆一凡让人装了十麻袋的水蕨,通过山洞,来到嗜尸草区,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 陆一凡从行囊里拿出蓝光夜明珠,一瞬间,阒黑的夜色染上了一层冷冷的蓝光。 当陆一凡将蓝光夜明珠凑近嗜尸草,原本高昂犀利的嗜尸草陡然弯垂下去,看起来像一一臣服在蓝光照拂之下,众人动手,快速拿出匕首将嗜尸草割下,连同上面的彤瓢,一起装进麻袋中。 等到陆一凡收起蓝光夜明珠,众人点起火把,就神奇看到原本低腰弯垂的嗜尸草,一下子复活了,整个直挺起来,一副触我必死的模样。 大家拿起放在一旁的竹跷,小心翼翼的穿过嗜尸草区,经过竹林阵,等回到聂驼峰,已经是半夜了,众人都有返回人间之感。 段元辰把所有的后续交给陆一凡和白泽,抱着司徒玉儿就回自己营帐。几次的灵力释放,司徒玉儿的脸色苍白无比;他让照风照月去张罗了一些白粥,陪司徒玉儿吃下后,不准她说要去看云扬将军,直接押着她,上榻睡觉。 第二天,司徒玉儿睡到日上三竿,当她睡醒时,段元辰已经不在她身边,但照风照月守着,然后她发现云倩也在。 “云倩,妳怎么也来了?” 云倩“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也是扑簌簌的掉,对司徒玉儿就是一个虔诚的叩头:“谢谢小姐对父亲的救命之恩。”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让她知道了!其实想也知道,穆新和傅誉他们这些老将军,对云倩是视如亲生女儿般疼爱,找回云扬将军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瞒得住她。 司徒玉儿忙将她拉了起来:“妳要谢就谢祁王殿下,是他发现那个人应该是云扬将军。” 云倩抹了眼泪,但还是掩不住内心的激动:“早上云倩已经谢过殿下,殿下和小姐对云家的恩德,云倩只能以性命交付,否则无以为报。” 司徒玉儿失笑道:“谁要妳交付性命了,给本郡主好好活着,当个守护南漠的女将军,以后和韩齐好好过日子,将来云将军还要靠妳孝顺呢!”未来日子美着呢! “小姐……”云倩也破啼为笑,照风照月见云倩这小丫头一下哭一下笑的,但都明白她的心情,忙拿手绢给她拭泪。 “云倩别耽搁王妃了,王妃还没用早膳呢!” 云倩忙站起来,并坚持亲自帮司徒玉儿洗漱,司徒玉儿也就由她,就像以前在司徒府一样,让她服侍自己;她知道云倩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心安,所以也就由她。 照风照月去张罗早膳,司徒玉儿洗漱穿戴完:“殿下呢?” 照风道:“殿下和穆新将军他们议事去了,殿下交代让属下好好伺候王妃,中午殿下会回来陪王妃午膳,然后一起去看云将军。” 司徒玉儿点头,她看向云倩,小心翼翼问:“妳见过妳父亲了?” 云倩点头,她的表情和态度比司徒玉儿想象中坚强,让司徒玉儿很欣慰。 她握住云倩的手:“妳父亲身上发生了很不可思议的事,但能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云倩放心,有本郡主和陆大夫在,妳父亲身上的蛊毒和身体变化,一定都会恢复的。” 云倩眼眶又红了起来,但没说什么,只是用力点头。 她知道司徒玉儿说的都是对的,只是昨天看到父亲身上的变化,一时无法接受,悲喜交加下,她还是哭到昏厥了过去,直到半夜才醒来。 用膳到一半,外面传来一声叫唤声:“小姐!” 月蓉也来了。 原来陆一凡昨晚回来,就立刻让暗卫下山通知月蓉,让她上山来照顾司徒玉儿;他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可是他还是想到司徒玉儿这边,一定需要月蓉照顾。 司徒玉儿和月蓉、云倩三人再聚首,恍如隔世,主仆三人又哭又笑。 陪司徒玉儿用完早膳,云倩就先去看云扬将军;有月蓉贴身照顾司徒玉儿,云倩当然放心,倒是照风照月显得有些失落了。 虽然她们知道自己是护卫不是奴婢,但这阵子几乎都是她们和照夜一起服侍司徒玉儿,竟也习惯了,现在司徒玉儿贴身的事不用她们做,空了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她们悲催的想,是不是等到蛮蛮的王妃亲卫队回来,她们两个连边都没得站了? 司徒玉儿感受到这两个姑娘的沮丧,笑着说:“妳们是本郡主的人,殿下想收走,还要看本郡主同不同意。” 司徒玉儿这席话才让照风照月转悲为喜,忙道:“谢谢王妃!照风照月誓死追随王妃。” 司徒玉儿摇头,怎么每个都要对她说誓死追随?她的生命是有多朝不保夕?一个个都要替她挡死。 不过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月蓉、云倩、蛮蛮、照夜、照风、照月,自己这一世除了有段元辰,身边竟然还有这些忠心为她着想的人,司徒玉儿的心,也涌起一股温暖。 想着以后要做的事,这些人都可以再成长起来,以后的大业,这些人都是她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要帮手,每个人都是人才啊! 云倩是不能留在身边了,她终归是要回云家军的,月蓉将来是等她嫁入祁王府后,掌管后院的大总管;蛮蛮与她的亲卫队,会是她探寻消息的黑暗势力;照夜的胆识与机灵,司徒玉儿则想让她跟着温如仪学习,将来她的产业,光靠温如仪恐怕不足,而照风照月知根知底,是段元辰暗卫底下训练出来的人,忠心耿耿,是贴身保护自己的最佳人选。 中午,段元辰进来,看到司徒玉儿精神抖擞,无一丝病气,心中大石才放了下来,他担心司徒玉儿像她母亲一样,因为使用灵力救人,最后丧失了自己性命。 “感觉如何?” “我没事,倒是你,睡得不多。” 段元辰对她露出一抹勾人微笑,拉着她用膳:“本王很好,别忘了有水蕨的加持,今天早上起来运了一下功,发现自己的状况好得不得了。”他挑眉,一脸跃跃欲试:“下次遇到无聊公子,千招之内一定可以分出胜负。”当然是他胜慕醒醇败。 司徒玉儿见他信心满满,倒也替他高兴;两人吃了一顿和谐的午膳,便联袂来到云扬将军的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云扬解蛊 来到云扬将军的帐外,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就听到帐内一阵低鸣,那是一种咬牙切齿的低嗥,就像动物被捆绑后,对猎人的怒意和抗议。 掀帐入内,所有人见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都是一阵行礼;两人迳自来到云扬榻前,见云扬满脸长毛,一双近似野兽的眸子,却闪烁着人类才有的愤怒委屈,那情况不是普通的诡异。 云倩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见自己的父亲变成这个样子,她心里满是锥心刺痛。司徒玉儿拍拍她的肩膀,月蓉见到云扬将军的模样,饶是司徒玉儿已经提醒她,但她还是忍不住惊愕当场,然后也红了眼眶,抱着云倩哭了起来。 帐内气氛低迷。 司徒玉儿开口:“陆大夫,云将军状况如何?” 陆一凡道:“云将军体内的蛊毒的确和殿下之前一样,是火虫蛊,但云将军体内也有大量的水蕨,想必云将军就是靠着嚼食水蕨来抑制火虫蛊,所以可以存活至今。”陆一凡摇头道:“只是水蕨对云扬将军是个两面刃,他仰赖水蕨得以与火虫蛊共存,但火虫蛊也依赖他体内的水蕨得以滋养,所以侵入云扬将军骨髓,已经融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意思是火虫蛊已经成为云将军身体的一部分,所以能成为他杀人的工具?被他所伤者,只要沾了他的血液,也会中火虫蛊,但他自己不会遭到火虫蛊的反噬?” 陆一凡点头:“可以这么说。” 陆一凡一说完,云扬将军似乎还得意的瞪了众人一眼,张着獠牙想咬众人一口。 段元辰问:“所以只要让云将军继续服用水蕨,他体内的火虫蛊不但不会伤他,反而可以成为云将军很厉害的武器了?” 陆一凡点头,众人一听都觉得不可思议。 白泽道:“他身上的火虫蛊对医治他的心智,使云将军重新成为一个人,会不会有影响?” 陆一凡道:“影响倒不至于,但云将军便一辈子都得依赖水蕨,一旦水蕨断了,云将军也一定会遭到反噬。” “不行。”司徒玉儿开口:“云将军一定要解蛊,不会有人喜欢自己当一个毒物;更何况云将军若好了,将来大有可为,不可能完全守在这个地方,采水蕨维生。” 段元辰也赞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水蕨只能养在仙境,我们不能确定仙境都不起变化,若将来没有了水蕨,云将军将如何是好?” 白泽点头:“殿下和王妃说得对,云将军英雄盖世,也不会喜欢自己成为火虫蛊这种毒物的宿主。” 云倩走到前头:“陆大哥,我爹的身子能治好吗?” 陆一凡谨慎道:“虽然一凡没有治过这样的病人,但一凡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治疗云将军;只是这里的环境和药材不足,必须将云将军送回京城,我的好东西可都在祁王府。” 司徒玉儿看了段元辰一眼,见段元辰点头,她便开口:“好,本郡主先祛除云将军身上的蛊,然后我们带云将军回京城,陆大夫可能也要提早回京。” 白泽忙说:“大风族长已经传消息回来,他的任务已经快要完成,不出十天,他就能回玄丹沟;所以陆兄就安心随殿下、王妃回京,这里还有白某顶着。” 陆一凡也认为玄丹沟药田的事,已经完成了八九成,也都教会了炼羽族如何照顾;大风的妻子也是个能干的,他现在走完全没问题。 “好,那就有劳白兄,一凡和殿下王妃一起回京。”他看向云倩:“云倩放心,陆大哥一定帮妳把云将军治好。” “谢谢陆大哥!”云倩破啼为笑。 段元辰将众人带至议事厅等待,留下司徒玉儿、月蓉和云倩给陆一凡,还叫穆寒带两个人在帐内待命。 司徒玉儿依照她救段元辰的方式,施了一遍巫术,并喂了云将军她的血;几滴血入喉,云扬突然整个人激动起来,双眼圆凸,喉咙发出嘶吼,两只被捆绑起来的手青筋浮动,不断耙着床单,双脚更是止不住窜蹬,好像被喂了毒药似的发起狂来。 “爹!” 月蓉抓住云倩,不让她过去;穆寒则与两队员用力压住云扬的四肢,不让他乱动。 陆一凡忙以金针刺入云扬周身穴道,不一会儿,就见云扬停止挣扎,双臂里开始浮起一颗颗蠕动的东西,好像有活物在他身体里窜游。 陆一凡忙道:“月蓉、云倩,准备冰盆。” 月蓉忙拉着云倩去准备,拿了冰盆进来后,又吩咐月蓉将蓝光夜明珠放入冰盆中,整盒冰盆都变成了蓝色。 “请王妃再喂一次血。” 司徒玉儿点头,解云扬的蛊和解段元辰的不一样;段元辰体内的火虫蛊是要来伤害段元辰的,而且在段元辰体内为时短,巫术加上神女之血,就能杀死蛊毒。 但云扬身上的蛊不同,牠们已经是云扬身体里的一部分,巫术和神女之血能刺激火虫蛊,分开蛊虫和云扬,陆一凡要用金针将火虫蛊完全挑出来。 受到神女之血牵制的火虫蛊,在陆一凡的金针之下将无所遁形。 此时女子都被请了出去。 陆一凡让穆寒点了云扬昏穴,将他衣服都脱光,拿出一个布套摊开,里头都是极长的金针,看得让人发碜;陆一凡将金针放在火上烤过之后,开始挑云扬身体里四处浮动的蛊虫。 饶是穆寒这些艺高人胆大的突击队员,看了也不禁头皮发麻、四肢发怵。 陆一凡聚精会神,手拿金针,见到黑影窜动,一针刺下挑出,穆寒就以镊子将黑红色恶心的蛊虫放入加了蓝光夜明珠的冰盆中;火虫怕冷,一下子,蛊虫不再蠕动,直接被冻死。 司徒玉儿和云倩等人来到议事厅,段元辰牵着她到他身边坐下。 云家军十将领一起站起来,对司徒玉儿行礼,他们云家军欠司徒玉儿的实在太多了! 司徒玉儿道:“各位将军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几滴血算得了什么?别说云扬将军是云倩的父亲,他对祁王殿下的意义非凡,玉儿自然责无旁贷。” 段元辰道:“只是诸位将军切记,玉儿是巫族神女之事,务必保守秘密;本王不希望除了在座的各位和游击队员之外,还有人知道。” 这些将领都是见过世面之人,自然明白段元辰的顾虑;若让人知道神女之血可以抗蛊毒,会给司徒玉儿带来很大的麻烦。 “属下明白,属下务必保守秘密,绝不外泄。” 司徒玉儿清冷道:“你们外泄本郡主也不会承认,众人都知道我母亲是个歌姬,连我父亲司徒雄都不知道我母亲是巫族人,所以这件事传出去,我不会承认,但别让我查出来是谁泄漏,我司徒玉儿也不会饶他。” “是。”十将领马上严肃称是。 司徒玉儿道:“将军们别怪本郡主丑话说在前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神女之血太过特殊,本郡主不想引起巫族的人来寻,也不想让人觊觎这特别的血液,更不希望因此牵连祁王殿下,还请各位将军严以律己。” 穆新诚挚道:“王妃放心,王妃现在已经是我云家军的主人,云家军既然已经改名玉云骑自然只听奉殿下与王妃之命,绝不会背叛。” “如此最好。” 司徒玉儿也不想这么镇而重之对待这些老将军,但她巫族神女身份这件事非同小可,她必须小心谨慎,宁可先小人,也不要将来惹得祸事上身,无法收拾。 卢大海突然叹息道:“也不知道云将军是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变成了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失了心智,他可是他们这些将领心中的大英雄。 段元辰突然道:“你们知不知道凤书雷为什么要灭云家?” 提到凤书雷,云倩就是一震!攥紧的双手瑟瑟发抖,若不是他,她云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不杀了凤书雷,她不配为云家女儿! 司徒玉儿轻拍她的手背,让她稍安勿躁。 穆新皱眉:“当初事发突然,凤书雷拿了皇帝诏书,说掌握云家通敌叛国的证据,罪证确凿,要云家交出兵权,并献上云家私军的名册,云老将军大怒,说要面圣,但凤书雷却说诏书已下,皇帝不会见一个叛国之徒,要云老将军立刻交出虎符,以及献上云家私军名册与训练位置图。” 段元辰道:“这件事本王知晓,但当时本王不在京城,并不知道父皇当初为什么要下这道诏书?但现在看,本王觉得奇怪,说凤家嫉妒云家,不想让云家与凤家争辉,那么收回云家兵权即可,为何还要灭云家满门?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为了你们这五千云家军?恕本王不客气,别说是父皇和凤书雷,就算是本王,区区五千兵马,连一万都不足,还是群龙无首的丧家之犬,绝引不起皇家和凤家的兴趣。” 穆新、傅誉、卢大海、陈逵等人面面相觑,虽然被段元辰落了面子,但他说的没错,当时的状况,他们这五千云家军虽骁勇,但也没到多了不起的地步,顶多与凤家军比肩,人数上更是攀比不上,哪里需要为了云家军而灭了云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章 云家滅門的真正原因 凤书雷想削弱云家,夺回兵权已足,但他却动了杀机,若没有特殊理由,灭人家满门的动作不小,难道他不怕朝中非议? 所以他一定有非灭云家不可的理由。 段元辰一提,司徒玉儿就想起上一世看过的机密文件,段承拓会派凤书雷抄了云家,主要是凤书雷上呈云家通敌叛国的罪证,加上云家也的确功高震主,段承拓想削弱云家势力而下的决定,但当时并没有要赶尽杀绝。 可是凤家军去执行任务时,上报云家抗旨不遵,皇帝一怒之下,下令男子全部斩首示众,女子全部充当奴籍发卖。 这一举彻底激怒了云家,云家都已经交出虎符,但仍要灭绝云家,所以云家起而反抗,更坐实了云家叛变的事实;凤书雷便不手软,手起刀落,云家男丁无一幸免。 穆新眼睛湿润道:“云家众男丁被斩首前,云老将军就让云扬将军带我们离开,隐蔽到聂驼峰来,当时老夫听说凤书雷要云家军名单,以及训练基地位置图,但老将军不给,所以老将军便慷慨赴义了……” 云倩听到这里泣不成声,两年多前的血腥灭门,她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看着自己的叔伯兄弟被杀,母亲当场自缢,她的心脏宛如刀剜剑刺,疼得她无以复加。 月蓉忙把她抱在怀里。 段元辰问:“为什么会有山中一战?” 穆新道:“云家被抄前三天,云扬将军就带着我们上山,但他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上聂驼峰,而是带了两百人出去,他要我们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准出山,要我们保住云家军最后的希望。所以当凤书雷全城搜捕,甚至我们听到林中大战,我们一边煎熬,一边坚守诺言不轻易出山,但最后……”穆新一脸黯然:“最后我们却得到云扬将军烧山的消息,凤书雷抬了一具焦黑的尸体回去,说那便是云扬将军……” 段元辰脸色一沉:“看来……凤家要灭云家,是因为仙境。” “什么!”众人全都震惊得站起来! “云老将军最后一次带兵出征北周,其中有几个将领是凤书雷提拔的将军,他们可能在云老将军父子间听到了仙境的传闻,所以告诉了凤书雷。”段元辰看了众人一眼:“穆将军和傅将军去过仙境,知道仙境的特殊;但你们只知道那里的空气和水蕨可以让人延年益寿,却不知道后面的灵泉和遍地的宝石更让人吃惊;你们想,如果凤书雷知道了这样一个地方,他能让云家继续蹦跶吗?” 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段元辰继续说:“依本王对云扬将军的了解,山中一战,应该是云扬将军的欺敌之计;那一战的位置与仙境的位置南辕北辙,是为了误导凤家往那方向去找仙境,这是凤书雷要名册和基地图纸的原因。当然,凤书雷最后一定是徒劳无功。” 段元辰一笑:“云扬将军在仙境前布下了竹林阵、在山洞前移植了嗜尸草,都是为了对付凤家军,保护仙境不落入凤家之手,而他更是守护在那里。” 穆新道:“那这两年来,为什么云将军不上来聂驼峰,他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司徒玉儿接着说:“一开始可能是为了避风头,毕竟要让凤书雷放弃追查仙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知道你们是安全的,他何必那么快去找你们?若他被盯上了,反而会暴露你们的行踪;第二也可能是出不来。” “出不来?” 司徒玉儿点头:“他是如何中了火虫蛊的毒,我们不得而知,但仙境里有云虫烟雾,或许两年前的云虫烟雾不是现在这样一大片,弥漫了整座树林,让云扬将军可以到瀑布处,见到满地的宝石;然后他上了山崖,也受到了那颗灵石的影响。” 有一个将领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所以他的身体……才起了变化?” 他是看过云将军的,也见过柱子的模样。 司徒玉儿点头:“云虫愈来愈多,变成了一大片,他身上还有火虫蛊,又因为身上的异变,所以他需要水蕨和灵泉,他不敢离开;而这身返祖变化可能不只是身体,还包含心智,所以云扬将军现在已记不起你们,当然更不会想出来找云家军了。” 众人一阵欷嘘。 司徒玉儿见云倩已经痛到无法说话,便道:“这些可能只是猜测,真相如何,还是需要等云扬将军好了之后告诉我们;大家都不要担心,云扬将军身上的火虫蛊今日就能解除,而陆大夫会与我们一起回京,他有七成把握可以治好云将军。” 众将领连连点头,都觉得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司徒玉儿站起来,眼神闪过一抹杀意:“若真是凤家为了仙境而灭云家,这凤书雷也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之人,这仇,可以等云将军好了,亲自报回来!” “王妃说得没错!这仇一定要报!” “我们与凤家誓不两立!”众人同仇敌慨、义愤填膺。 最后司徒玉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有人都不准妄动,一切都要等云扬将军醒了再说。” “是。” “都散了吧!” 众将领退出去后,韩齐进来,说慕醒醇送了信过来,便立刻将信送到段元辰手中,然后一双眼睛就胶在云倩身上。 司徒玉儿见状,立刻给月蓉一个眼色,月蓉马上牵起云倩:“我带云倩出去走走。” 见她们出去后,司徒玉儿立刻道:“韩齐,去瞧瞧云倩吧!好好安慰她,我们很快又要走了。” 韩齐一个抱拳,就急忙退了出去。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他的脸色又黑又臭,眉头皱得深紧。 司徒玉儿伸手抚平他的眉心,笑着道:“慕大哥又刺激你了?” 司徒玉儿知道,一定是慕醒醇做了什么写信来炫耀了;若是坏消息,段元辰的脸就不会是这样。 段元辰将信给司徒玉儿,她一看,上面写着: 鹤顶红效果奇佳,三天内毒发。 殿下,您的火油呢? 另:无意截获南方边界八十万石粮,估计是李家送与暹逻,问玉儿如何处理? 醒醇笔。 司徒玉儿嘴角勾起迷人笑容,她知道慕醒醇去对付李家南漠境内七州三十家钱庄。他说三天内毒发,意思是三天内,李家在南漠境内的所有钱庄将发生挤兑风波,顺便刺激一下段元辰的进度。 然后提他又在南边截了李旭要给暹逻扎布大臣的粮,来讨好她了。 标准气死段元辰的节奏。 “哼,那无聊公子就以为只有他在做事,本王很闲吗?” 司徒玉儿立刻顺毛,勾着他的手臂:“祁王殿下日理万机,还要破竹阵、救云扬;上仙山、探灵石,那可不是凡人可达的境界,你就别和慕大哥计较了,想想你的火油要怎么烧比较实际?” 段元辰想到仙境里发生的事,眉毛整个都飞扬起来! 哼,做死那个无聊公子,他能未卜先知、神机妙算,不知道有没有算出他和小仙姑在仙境里的那一夜? 小仙姑注定就是他段元辰的人。 此时影三又进来报:“殿下,青城杨城主传来消息。” 段元辰一看,这次眉头是真的皱了起来,杨桦信里道营州鞍山的事,李旭已经派人去处理,他们假了太子的威,营州太守有些撑不住。 司徒玉儿一看,也觉得很棘手,鞍山的事机不可失,若错过了这一次,等于给了李旭一线生机。 她道:“你打算怎么办?” 段元辰看着司徒玉儿,迷人的桃花眼写着挣扎;他抚摸司徒玉儿的脸颊:“我们兵分两路,妳带着陆一凡等人到青城等本王;本王去营州,最多三天,三天后和妳在青城会合。” 司徒玉儿不想和段元辰分开,但想想这样是最好的安排;营州的事必须快,带着她只会拖慢速度。 司徒玉儿点头:“好,我在青城等你。安全第一,你知道我会担心。” “放心,要想本王,本王每天都得听小仙姑唱歌。” 知道他指的是那只小仙姑鸽子,司徒玉儿会心一笑,用力点头。 “那八十万石粮妳想怎么处理?” 司徒玉儿想了想:“告诉慕大哥,先扣着,我有用途。” 段元辰捏捏她的粉颊:“听妳的。” 司徒玉儿去看了一下柱子,他的脸已经没有大碍,背上的疣峰还在,但照顾他的同伴说陆一凡有药可以消除他的疣峰,只可惜手是长不回来了。 柱子看到司徒玉儿就要下床行礼,因为知道司徒玉儿为了他,用了第二次灵力险些昏厥,他十分感激惶恐。 “柱子,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为第一要务,其他不用多想。” 柱子难掩低落:“可是王妃……,属下已经变成残废,不能替王妃效劳了……” “胡说!柱子,你记住,天无绝人之路,你只是失去一只手掌,又不是没了性命,怎会不能做事?没右手你还有左手,身残不重要,难道你的心也残了、脑也残了?” “王妃……” “你的命是猴子最后仅存的一点理智救下的,你可别辜负他对你的同袍情谊。” 想到猴子的遭遇,想到他最后一脚将他踢开灵石,柱子又忍不住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一章 那女人跟神一样 司徒玉儿看到柱子这样也很难过,叫一个军人不能站上第一线杀敌,简直是比死还难受,更何况柱子还是唐彦遴选出来的突击队员。 “让唐彦帮你安排一个可以做的职务,柱子,一个军队不只需要能上阵杀敌、执行任务的人;还要有很强大的后勤,才能支撑一场战事。在我玉云骑里,没有吃白食的人,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价值在;记住,本郡主还没放弃你,你就不能放弃自己。” 柱子泪流满面,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从小就是一个孤儿,举目无亲,是云家给了他机会让他从军,但没几年就遇上了云家巨变,他们躲在聂驼峰,成了见不得世人、苟且残存的一支队伍;柱子一直以为自己就要这样窝囊过一生了,谁知道遇上了司徒玉儿,她给了云家军生命力,给了他希望,可是自己现在,却失去了一只手。 柱子认为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他上辈子是杀人放火这辈子才这么坎坷吗?想不到,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司徒玉儿竟然来到他面前,告诉他“本郡主还没放弃你,你就不能放弃自己。” “王妃……”柱子抹掉眼泪,跪在地上道:“请郡主告诉属下可以做什么,属下一定拚命去做!” 司徒玉儿对柱子露出一抹浅笑,看得柱子有些呆了。 司徒玉儿道:“不是本郡主告诉你要做什么,你在玉云骑可以做什么、可以创造什么价值,你必须自己去找,找到了,让唐彦告诉本郡主。做得好,本郡主到时重重的赏!” “是!”柱子哪里还有哭的心情,内心一个澎湃啊!这一声“是”喊得跟打了鸡血一样,能量满满。 当天晚上,陆一凡才从云扬将军的帐子出来,司徒玉儿让月蓉去照顾陆一凡,这两天陆一凡最累,好几个病号全都是他在管,都已经两天没阖眼睡觉了。 也饶是有他,云扬体内的火虫蛊,完全除干净了。 第二天,行装准备齐全,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兵分两路。段元辰带着原本的人,还带了几个玉云骑的年轻队长出去历练;而司徒玉儿则带着陆一凡、月蓉以及云扬将军先到青城等候。 司徒玉儿这一组人马,阵容庞大,光陆一凡要带回去的药草就足足两车之多,好在月蓉是个利落的,加上这两个月和陆一凡的相处,对草药也多有见识,安排起来井然有序,让司徒玉儿直笑说可以嫁了!把月蓉羞得满脸通红。 马车粼粼,主仆两在车厢里说笑,不,是月蓉被取笑。 “小姐,这么久不见,您就这么想把奴婢赶出去嫁人?”月蓉又是羞赧又是辛酸。 司徒玉儿弯着眉眼摀着嘴:“是有人等不及,直接扔了他无知阁少阁主玉佩当信物,把妳给订了;本郡主见人家盛意拳拳,就帮妳做主了。”司徒玉儿拿出一只玉佩在月蓉面前晃着,挑眉道:“怎么?月蓉不喜欢陆大夫?那这样吧!本郡主给他退了,让他另寻良缘去。” “不!”月蓉忙抢下玉佩,一脸司徒玉儿别想棒打鸳鸯的表情。 司徒玉儿“噗嗤”一声笑出来!摀着肚子笑弯了腰,一点也不客气。 “小姐!” 在外面驾车的照风照月,听到里头笑声朗朗,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不只司徒玉儿要去青城,另外也有一组人马,从京城悄悄往青城前进。 在官道上,有一辆外表不显眼的马车,里头却坐着一名贵人,她的身边除了自己的丫头,还有一个眼睛贼溜,一直盯在贵人手腕上那只翡翠玉镯上的女子;她贪婪的想,如果那玉镯能挂在自己手腕上,该有多漂亮啊! 自己不差的容貌,又能美上三分…… 贵人一身华服,粉色芙蓉上衣,配上浅色绣着金丝摇曳拖地的望仙裙,如瀑长发绾成一个俏丽的飞天髻,耳边还故意留下一小撮,增添这女子的柔媚娇俏,她耳坠上的珍珠随着马车的晃动,更闪着熠熠光辉;女人不禁想,若这身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不比她差。 贵人张开眼睛,她的眸子闪着睥睨的冷光,慵懒瞟向那女子,见她一脸觊觎自己身上衣物的嫉妒与羡慕表情,心里不由得冷笑起来。 这样的货色也敢肖想元辰哥哥?真是作梦! “曲清莲,妳最好保证妳说的是真的,若妳敢欺骗本郡主,本郡主绝不会放过妳。” 没错,坐在顾玉蝶身边的那一个庸俗女子,就是之前“卖身葬父”,死命要赖着段元辰一行人的曲清莲。 她和简樱一起被卖入奴隶市场,但简樱有她母亲罩着,哪里还会受苦,早不知所踪;她则被辗转卖给了一个九品芝麻的小官家,当了侍妾;却因为得罪嫡妻又要被卖出去,小官也算对她有一丝怜悯,怕她在外面受苦,便利用关系将她卖进了永安王府,成为永安王府的婢女。 她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永安郡主竟然喜欢段元辰,还因为这样对司徒玉儿恨之入骨,顿时觉得拨云见日,老天爷一定是心疼她,不愿她红颜薄命! 看吧!天无绝人之路,她的人生又出现了转机。 曲清莲道:“郡主,清莲句句实言;之前司徒玉儿陪着祁王殿下去丹城,殿下帮清莲葬父之后,一路上都让清莲跟着服侍;要不是司徒玉儿嫉妒清莲,怕清莲得宠,清莲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永安郡主打断她的话:“好了,妳都讲十遍了,本郡主耳朵都要长茧了;只要妳说的都是事实,等本郡主得偿所愿,一定会重重赏妳。” 顾玉蝶自认自己很能装了,但和这个曲清莲比起来,她都称得上率真了。 曲清莲眼睛绽放贪婪的晶光:“郡主,妳可不能食言,您答应清莲只要您成了祁王妃,会让清莲进祁王府,成为殿下侍妾……” “知道了!” 顾玉蝶不耐烦的挥挥手,靠着卧枕再度闭上眼睛。 让妳这贱人进祁王府,想得美!也不想想自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还想弄脏我祁王府? 当曲清莲告诉顾玉蝶,段元辰曾救过她,帮她卖身葬父时,她是吃惊不信的;但从她说段元辰与司徒玉儿相处的细节,若不是跟过一阵子的,还真是说不出来,所以她决定一试;再不试,她与元辰哥哥就真的完全没戏可唱了。 只是曲清莲告诉她的内容也让她惊讶,炼羽族已经被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收服,安居在丹城玄丹沟,这个她知道;但元辰哥哥真的在聂驼峰山上有秘密军事基地吗? 曲清莲说因为他们防她,所以不会在她面前说;但有时随侍一时聊天不注意,她却能听到几句,虽然有些她听不懂,但一些“军队”、 “训练”、 “粮食”等语,她是听得懂得。 而且顾玉蝶的确查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到丹城,安置完炼羽族后,的确直接上了山,去哪里却查不到,但就是查不到才有猫腻不是吗? 顾玉蝶嘴角扬起得意笑容,司徒玉儿,元辰哥哥终究是本郡主的,本郡主就要看看,妳有多爱元辰哥哥? 曲清莲搓着手,小心翼翼道:“郡主,司徒玉儿真的很厉害,是清莲这一辈子看过最厉害的女人。妳说……妳认识的人很有本事?他真的可以杀了司徒玉儿?” 那女人跟神一样,真的可以被杀死吗? 顾玉蝶嗔怒的瞪了曲清莲一眼:“曲清莲,管好妳的嘴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否则本郡主一怒之下,妳可能连婢女都没得做。”哼,是连命都没有。 什么这一辈子看过最厉害的女人? 妳是见过多少女人?以前认识本郡主吗?顾玉蝶干脆不看她。 “是,郡主。”曲清莲太兴奋了,她实在等不及想看见司徒玉儿的死期! 当初要不是她,她早就陪在祁王殿下的身边,哪还会有那么乖舛的命运,一切都是司徒玉儿那坏女人的错! 顾玉蝶一行人顺利秘密到达青城,当看到青城二字,顾玉蝶就一肚子火;发誓等她成了祁王妃,一定要将青城改名叫“蝶城”。 哼!看到“青城”二字,她就觉得晦气。 来到青城最大的客栈,与她约好的人此时已经在楼上雅房,她让店小二带她上去。 厢房门一打开,里头只有一个男人;这男人一身异族打扮,高大英挺,五官如同刀削立体,浓眉斜飞入鬓,一双眸子清湛却犀利,就像草原上狼的眼睛,冷冽、锐利。 饶是顾玉蝶与他相识两年,到现在仍然有些瞧不清这北周三皇子拓拔珩,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别人说他残忍暴虐,但此刻在他俊逸冷漠的五官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甚至还透着冷绝,若没有深吸一口气,顾玉蝶还真没有勇气走进这间厢房。 “三皇子久等了,玉蝶有礼。” 拓拔珩抬起头,扫向顾玉蝶的眸光清冷,就像十月潭水,幽深晦暗,看似结冰,却又带着流光,引人想一窥究竟。 “永安郡主让本皇子到这里来,最好真的有利可图,否则……” 拓拔珩的眸光有狼的嗜血:“本皇子不会放过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二章 珩哥哥,帮我杀了司徒玉儿 拓拔珩的眸光有狼的嗜血:“本皇子不会放过妳。” 要不是顾玉蝶有丫头搀扶,她可能会在拓拔珩的目光中狼狈而逃。 她故意嗔笑,娇俏的跺了一下脚,噘着嘴撒娇道:“珩哥哥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欺负玉蝶。” 拓拔珩冷冽的眸光完全不为所动,他冷眼看着这个南漠唯一异姓王的独生女,永安郡主。曾经他以为她是个聪明伶俐、可共谋天下的女人,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个跋扈毫无远见的闺阁女子,甚至比他的几个皇妹还不如。 当初她来结识自己,还以为她所图非小,确实引起自己兴趣;却原来只是和几个贵族千金打赌,只要她敢与他说话,而他也回应了,她便可以得到彩头。 一个肤浅、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欺骗自己人的女人。 “废话少说,妳知道本皇子率使团来南漠,是为了求粮,不能离开使团太久。” 顾玉蝶来到他的身边坐下,一脸讨好地看着拓拔珩,伏低做小:“珩哥哥还在生玉蝶的气?当初在边境也是不得已才骗你的,而且珩哥哥就当是帮玉蝶的忙,你又没损失。” 当初要离开南漠边境时,顾玉蝶曾写信去给拓拔珩,说父亲有意助他夺嫡,让他前来一见,毕竟他们已经要回京城,暂不能见面,若要合作,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拓拔珩不疑有他,还真是彻夜没日的赶路!结果一到顾府,竟然是她顾玉蝶要回京城的欢送会。 她和众千金打赌她能请到拓拔珩连夜为她赶来;众人不相信,所以她写信骗了他,当他连着几日赶马奔波,竟然面对的是这样的景况,他气得当场杀了顾玉蝶的两个婢女:“再有下一次,以后就是敌人!”然后绝决的转身,他一刻钟也不想待。 那一次,拓拔珩把顾玉蝶的欢送会搞得满地鲜血,让顾玉蝶彻底失了面子。 拓拔珩冷眼睨着仍摆出同样无辜嘴脸的顾玉蝶,对这个女人他已经失去耐性,要不是因为路途上接近,这一趟不会花他很大功夫,否则他绝对不会来。 “珩哥哥是要争天下的人,怎么能这么小气?帮妹妹一下不行?要发这么大的火?” “废话少说,再不说本皇子要走了。” 其实拓拔珩不是第一天认识顾玉蝶,她今天的态度反常,以往的高高在上、大国的郡主架子总是端得高高的,今日的伏低做小、软言讨好,自然是有事相求。 顾玉蝶心里咬牙,这个拓拔珩今天怎么这么油盐不进?以前只要她撒个娇、讨个好,他就会愿意看在顾况的面子上给自己协助,今日却如此反常? 她嘟嘴道:“珩哥哥,你知道玉蝶不能嫁给你的理由?” 拓拔珩冷笑一声:“不是说你们南漠的玉面战神祁王段元辰在等着妳吗?但本王听说南漠皇帝已经给段元辰赐婚,对象却好像不是妳,是个美丽聪明、人人称颂的墨玉倾国,名叫司徒玉儿?” 他仰头喝酒,一杯入喉,瞬间皱眉,这南漠的酒怎么跟水一样? 顾玉蝶气得跺脚:“珩哥哥,你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说话?每一句都要这样刺玉蝶?” “顾玉蝶,那妳就好好说话,不要耍什么心机手段,妳那些矫揉造作的姿态本皇子看得都快吐了,连一壶酒喝得都跟水一样没滋没味!再不说,本皇子立刻就走。”拓拔珩眼神一凝,浑身释放凛冽的寒气,那刺人的目光如冰椎,彷佛要刺穿对方心脏似的。 顾玉蝶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再废话,忙道:“我知道珩哥哥这次来南漠求粮,除了要将你的两个妹妹嫁入南漠皇家外,你也是想和亲的,对不对?” 拓拔珩的鹰眼望进顾玉蝶的,慵懒靠在椅背上:“说下去。” “珩哥哥……有锁定对象了吗?” 拓拔珩挑眉:“怎么,妳要帮本皇子?” “先告诉玉蝶是谁?” 拓拔珩道:“九公主段宜萍、威远侯府嫡小姐凤轻云。” 顾玉蝶咬牙,心里有些慌,这两个与她都没有交情,她还真帮不上。 她道:“珩哥哥,你想娶她们其中之一,无非是想借她们身后势力帮你夺得大位;若你帮我一个忙,你要的,玉蝶也能帮你。” 拓拔珩朗笑出声,表情却带着轻蔑和嘲讽:“顾玉蝶,妳当本皇子第一天认识妳?妳几斤几两重本皇子不知道?” 顾玉蝶有些后悔以前这么轻忽与拓拔珩的关系,现在让自己这么没脸。 她不管不顾直接道:“不管啦!珩哥哥,你帮我杀掉司徒玉儿,等我当上了祁王妃,我让段元辰助你上位!” 拓拔珩倒酒的姿势陡然停顿,他抬眸看向顾玉蝶,眉角微微抽动,为顾玉蝶这么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气笑了:“段元辰这么听妳的话,妳怎么不去叫段元辰休了司徒玉儿?” 拓拔珩有些生气,气自己怎么还相信顾玉蝶能说出什么有营养的内容,正色道:“本皇子也听说过欲杀我妻者皆如是这句话,若本皇子杀了司徒玉儿,段元辰别说要帮本皇子,趁机灭了我北周都有可能!”说完作势要站起来。 顾玉蝶急着拉住他道:“不是这样的!我和元辰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是因为守孝那三年,才给了司徒玉儿那贱人机会。若现在司徒玉儿消失,本郡主自然是元辰哥哥最适当的王妃人选。” 她喘了口气:“元辰哥哥和那贱人认识才多久?能有多深的感情?比得上我与元辰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再说了,我成为祁王妃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到时候你有祁王、有我爹爹助你,你还怕得不到大位?” 拓拔珩端详着顾玉蝶,半瞇着眼,如果他她真能嫁给祁王段元辰,这个大饼倒真的很吸引人,但难就难在他若杀了准祁王妃,一个弄不好,先得罪了南漠皇子中,唯一有兵权在手的段元辰,恐怕更得不偿失。 以他现在的处境,只要能顺利完成求粮,解决今年北周大旱的粮荒,他就能在诸位皇子中取得功绩,倒不一定非要躁进,他本来就是一贯的徐徐图之。 他伪装了这么久有勇无谋的暴虐形象,都是为了以后大业,他不能被抓到把柄。 别忘了他后头还有二皇兄拓拔琀、七皇弟拓拔璟虎视眈眈,准备抓他错处。 有时候不做死,就不会死。 “妳走吧,本皇子没兴趣。” 顾玉蝶一脸不可思议,她无法想象拓拔珩会拒绝她! 她焦急地道:“珩哥哥,你以为公主那么好娶吗?九公主可是皇上最小的女儿;而凤轻云是凤家的掌上明珠,没嫁给南漠皇子都嫌可惜了,威远侯又岂会让她远嫁到北周?你这两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还不如我这个靠谱。” 顾玉蝶去拉拓拔珩的袖子,一抹阴厉的眸光闪过,她还可以提供拓拔珩另一个选择。 “玉蝶不会要珩哥哥大剌剌的杀她,咱们可以制造意外。当然,你可以先接触她,你刚刚说对了,那女人的确聪明狡黠,本郡主都几次栽在她手上;那女人长得也还可以,珩哥哥知道吗?听说之前太子、洛王都在牡丹宴当场和元辰哥哥一起要求皇上赐婚……。” 顾玉蝶小心看着拓拔珩脸上的变化:“这样一个女人,珩哥哥难道没有兴趣一看?” 拓拔珩挑眉,虽说他没有杀司徒玉儿的想法,但顾玉蝶的话的确挑起了他的好奇心;南漠的局势变化他也是知晓的,太子段怀文位子风雨飘摇,洛王、梁王、祁王都有可能取而代之;若这个司徒玉儿能同时引起太子、洛王、祁王三位皇子竞逐,可见这名女子一定很不简单,倒是很值得一见。 又若真有机会除去司徒玉儿,对北周也算是有暗助之功;毕竟邻国有太聪明的女人,这女人又要嫁入皇室,并不是好事。 顾玉蝶见拓拔珩陷入沉思,认为有戏唱了,马上道:“玉蝶得到消息,她今日也在青城,就宿在青城城主府,要约她不会太难,但若三天后元辰哥哥来了,要杀她就不容易了。” 拓拔珩瞅着顾玉蝶:“凭什么妳觉得本皇子约她,她会出来?” 顾玉蝶表情闪过一抹狠辣:“这珩哥哥不用管,我手上有一个关于元辰哥哥的把柄,届时我会借你的名义,以这把柄为诱饵约她出来,若她真心喜欢元辰哥哥,那她就一定会出来。” 拓拔俊冷峻看着顾玉蝶,这个女人长得虽美,却是肤浅狠毒;如果祁王像传说中那么聪明睿智、用兵如神,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女人? 这样想想,拓拔珩倒真的很想会会司徒玉儿,是一个怎样倾国倾城、才貌兼备的佳人? 见拓拔珩不回答,顾玉蝶急了,一边摇晃他的手背:“珩哥哥不信我?你放心,看到我写给她的信,她一定会上当的。” 拓拔珩瞟了她一眼,这女人果真本性难移:“依本皇子的亲身经验,自然相信永安郡主骗人的功力。” 顾玉蝶得意到一半的笑容僵住,脸色闪过一丝尴尬,忙起身:“那玉蝶去准备,到时就请珩哥哥助我一臂之力。”说完似乎怕拓拔珩反悔一样,几乎是用冲的离开厢房,赶紧回自己房里写“威胁信”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什么都赌的赌场 翌日,青城城主府。 司徒玉儿和杨桦夫人连氏,在后院花园亭子里喝茶,拿着画册在给杨远、杨游挑媳妇;陆一凡、月蓉也在,几人说笑间,突然一道破空而至的箭矢直射过来,没入凉亭的楹柱上。 “王妃小心!” 照风照月在箭飞过来时,就已经护到司徒玉儿身前,而影卫也在同一时间都跳了下来,护在凉亭四周;明显那箭是来送信,而不是来伤人的。 “可以无声无息将箭射入杨府,这人也非等闲之辈。”司徒玉儿瞇着眼道。 连氏气道:“哪来的大胆狂徒,竟敢在我城主府撒野!来人,给我查!” “是。” 照风忙将箭拔了下来,上面绑了一张字条,陆一凡检查了一遍:“王妃,没有毒。” 照风拿下来交给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一看,整张脸绷紧,一双明亮的眼睛发出寒湛湛的冷光。 “王妃,发生什么事?” 司徒玉儿将字条给连氏和陆一凡看,两人看了却是浑身一震! “天啊!这、这是谁泄漏出去的?” 信上说若不想祁王在聂驼峰上的事暴露出去,今日未时,让司徒玉儿一个人至赌场相见。 至于哪一个赌场,相信青城城主一定很乐意奉告。 最后署名拓拔珩。 “拓拔珩?”连氏脸色白了白:“是那个北周三皇子拓拔珩?” 刚刚他们才说到这次暹逻和北周先后来求粮的事,以及慕醒醇告诉她的北周现况;想不到这个带着北周使团来求粮的三皇子拓拔珩,还没到京城就开始找他们麻烦。 “他怎么会知道聂驼峰的事?”陆一凡皱眉。 司徒玉儿陷入沉思。 北周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段元辰的?他们应该要在意的人,早期是云家军,现在是戍守永济关的樊青以及凤家军,怎么会去注意段元辰? 而且拓拔珩这次是来求粮的,礼貌上也不应该来挑事才对,怎么第一封信过来,就是准备搞事情的节奏? 他要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要求粮,找她没用;要和亲,她自认没有什么武力和背景可以提供拓拔珩利用;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被赐了婚的准祁王妃。 现在拓拔珩不就是拿段元辰在威胁她吗? 连氏道:“这件事必须赶快通知殿下。” “杨夫人等等。”司徒玉儿摇头:“段元辰那里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更不能分神,若告诉他这件事,恐怕他不能专心对付李旭。” “可是……”连氏左右为难,段元辰那里紧急,但司徒玉儿这里也不能有闪失。 司徒玉儿看向照风:“立刻让影卫传书上聂驼峰,请穆将军他们做好防范措施,绝不能让人发现军营。还有,让炼羽族也严加戒备,看看是谁想探上聂驼峰。” “是。”照风得令,立刻去办理。 聂驼峰除了玉云骑,还有唐彦设的炼铁厂,若被找到了,后果当真难以收拾。 连氏道:“需不需要派人过去?” 司徒玉儿摇头:“不,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一有风吹草动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还是按兵不动的好,免得咱们自己把敌人带上山。” “王妃说的有理。” 司徒玉儿轻颦着眉头:“我总觉得这消息,应该不是拓拔珩自己去探来的;若是北周的二皇子拓拔琀,本郡主还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但拓拔珩……”以他在北周目前的状况,去探邻国皇子的隐私,是吃饱了撑着太闲了? 司徒玉儿摇头:“他此行最大的目的是求粮,得罪任何一个皇子,特别是一个有军队的皇子,实在是得不偿失,他会那么笨吗?” 连氏冷静下来后也点头:“拓拔珩应该也知道这样的软肋,并不适合用在求粮这时候,因为祁王殿下并不掌管户部,对粮食没有直接分配权;若要以此来向皇上邀功,也讨不了好处。谁喜欢从外人口中知道自己儿子豢养私军?还被邻国知道,这是多掉面子的事,皇上才不会因为你告诉他他就多拨粮食给你,气都气死了!” “这真是拓拔珩吗?”陆一凡问。 司徒玉儿一愣:“也有可能是他和南漠的谁勾搭在一起了。”司徒玉儿想若是这样更糟,她突然问:“赌场是什么地方?不是赌玉石那里?” 此时杨远杨游听到消息也匆忙赶来,他们见母亲和司徒玉儿都没事,心里才大安。 杨远沉重道:“这赌场没有名字,却是全青城最有名的地方,也是许多富豪最爱去的地方;那里普通的不赌,却专门爱赌一些特别的,尤其是愈血腥愈好,会见血的赌客都爱。” “比如两人格斗,或人与狮子互搏这种高刺激的竞赛。”杨游紧张地说:“那里龙蛇杂处,什么人都有,王妃,妳去那里不安全。” 司徒玉儿冷笑道:“拓拔珩倒是很会选地方,约一个女子到这样的地方谈判,他是想藉地方的气势,让本郡主一到就被环境吓破胆,自然他想跟我谈什么,就能予取予求了。” 月蓉担心道:“小姐,那地方牛鬼蛇神什么人都有,拓拔珩一定会设埋伏,您还是别去了。” “不,本郡主得去;他手上有我们的把柄,却不直接给皇上,而是找本郡主,可见他是以此为要挟,要与我谈条件了,不见得会有害我之心。本郡主倒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陆一凡道:“那三皇子的药再好也没有本公子的药好,王妃,一凡的解毒丹加了希望草,效果比之前的好十倍,除非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一般的毒药、软筋散、媚药都没辄。王妃下马车时服用一颗,可支撑两个时辰。” 司徒玉儿赞叹:“陆大夫真是神医。” 陆一凡听了却叹气:“对云扬将军就不神了。”那云扬将军有些难到他了,倒不是不能医,而是近不了云扬将军的身;治疗心智不能每次都迷昏他,但他现在的野人脾气很大,见到陆一凡就想咬他。 司徒玉儿知道他的难处:“对云扬将军不用太急,他已经失了心智,你就把他当成一只野狼,先培养感情,等他接受你了,自然好办。” 陆一凡点头:“王妃说的是。” 月蓉言归正传:”小姐,下午奴婢和妳一起去。” 司徒玉儿摇头:“那里你也说龙蛇杂处什么人都有,妳去了反而让我分心。” 杨游杨远立即道:“王妃,我们兄弟陪妳去,那赌场开在我们青城的地盘上,看到我们两个城主之子,也会忌惮三分。” “你们认识赌场老板?” 杨氏兄弟摇头:“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在那里打死人都是有签生死状的,所以官司根本到不了他身上;倒是那里的总管是个女子,大家管她叫秋姑娘,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手下能人不少,所以也没人敢在那里闹事。” 连氏还是担忧道:“王妃,真的要去吗?” 司徒玉儿点头:“我非去不可,到底拓拔珩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或他到底知道聂驼峰多少,我都得去探清楚,否则我如鲠在喉。”她看向杨氏兄弟:“信里规定我必须一个人去,但没规定本郡主不能顺便带赌客去;你们带着影三他们,我进去后你们也跟着进去,随时注意我的传音入密。” “是。” 司徒玉儿做足了准备,身上有陆一凡给的药,以及唐彦给的武器,暗处还有影卫,便出发往赌场前进。 赌场位于青城和丹城交界,门面是一间客栈,而赌场就位于这间客栈的地下,腹地之大,连司徒玉儿都咋舌。 上一世她便不知道这个地方,想想自己上一世真是枉为皇后,连一个邻国皇子都知道的地方,她这个皇后竟然不知。 一走进赌场,入鼻的气味立刻让司徒玉儿皱眉,这里是许多富豪会出现的地方,别人闻起来可能不觉得难闻,甚至还熏了不错的熏香;但司徒玉儿从一进赌场就开启灵力,扑鼻而来的,是满殿的血腥味! 赌场的中央有一个大舞台,离舞台约五尺四周开始摆放桌椅;而二楼设有包厢座区,提供给不想暴露身份又想追求刺激的人使用。 司徒玉儿一看,现在还是白天,这里竟然就坐了八成满,而楼上厢房从竹帘透出灯光的,也占了一半以上。 司徒玉儿看向场中央,这里什么都赌,特别是流血的竞技,赌得更是令人血脉沸腾;现在舞台上是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和一头比他身子还要大只的獒犬对峙;小男孩身上衣服已经破碎不堪,身上多处见血,但一双眼睛却狠厉的瞪视那头比他还高的獒犬,手上紧握的匕首轻颤,司徒玉儿觉得,和那獒犬相比,那男孩比獒犬还像野兽。 场中吆喝声不断,赌客手上握着银票,眼睛充血吶喊:“杀了牠、杀了牠、杀了牠!” 司徒玉儿瞇着眼,场中的人竟然觉得这个瘦弱的小男孩能杀得了那头藏獒? “青城郡主大驾光临,秋娘在这里有礼了。” 司徒玉儿回头,一名风情艳冶、妩媚动人的女子,就站在她的身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不怕,以后我保护你 这个女子具有一种立即攫人目光的魔力,像一道艳光,掠到司徒玉儿的面前,此时正含笑看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微微一愣,眼前这女子身材丰腴却窈窕,婀娜的身段在云纱中若隐若现;伟岸的胸部充满诱惑的呼唤,香风袭来,让司徒玉儿不禁脸微微一红。 司徒玉儿看向她的眼睛,艳冶至极的眼妆掩饰不住女子眸中复杂的光芒;司徒玉儿眼神一凝,这女人中毒了。 她妆化得很好,但仍让司徒玉儿看到她胭脂底下褐色的红斑,以及发挥灵力闻到的,满身散发出来的毒味。 司徒玉儿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张嘴。” 女人一愣,突然娇笑出声:“青城郡主,这个地方,陌生人给的东西,恐怕不能乱吃。” 司徒玉儿淡然道:“妳不是知道我是青城郡主吗?既然知道,就不是陌生人了。”她看着女子身边的人一眼,伸手去拉那女子的手说:“妳这么美的姑娘,皮肤不好吗?化这样的浓妆本郡主不喜欢,这颗丹药对皮肤好,以后就不需要顶个大浓妆了。” 那女人一愣,惊讶地看着司徒玉儿,难道她这么好心,见人就给美容丹药? 她盯着司徒玉儿的眼睛,那眸子清澈寒湛,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却有一股让人臣服信任的威仪。 她拿着司徒玉儿给她的药丸,从司徒玉儿的表情中看出一句话:“妳敢吃吗?” 她深吸一口气,传说这司徒玉儿尚未及笄,如何能有这样慑人的气势?她在这赌场见过多少富豪权贵,衣着比她华贵亮丽、排场比她惊人的不知多少,但眼前这个仅有一人的清丽女子,却让她彷佛见到了天上云翔九天的凤凰、地上艳绝无双的牡丹。 果然,她是举世称颂的墨玉倾国。 女人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丹药放入口中;一入口,一股馥郁清香灌满口鼻,腹部似乎有一股清凉泉水流淌,直接冲刷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女人动了动手指,突然一震!她给她的竟然是解毒丹,她知道她中了毒? 女人也聪明,知道司徒玉儿不动声色的给,是担心她是被箝制的,毕竟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而她也猜对了,她身后的一名男管事,就是赌场老板翟天的人。 女人一揖:“在下赌场总管秋娘,感谢青城郡主赐美容丹药,秋娘感激不尽。” 司徒玉儿却已经转身面向舞台,一脸严肃地道:“台上那个小男孩是谁?” 此时台上满身血的孩子正骑到了藏獒身上,发出像野兽般声音,他的目光冰冷嗜血,就像一头野兽,却绽着如星璀璨的光。 现场响起一阵欢呼声! “杀了牠、杀了牠!” “杀了那头畜生!” 现场疯狂的吶喊,让司徒玉儿的目光也紧紧绑在舞台上;那么瘦小的身板,若不是他的脸孔与表情,她会以为这男孩只有三四岁,他这么小,这些人竟然眼睁睁看他与藏獒搏斗。 司徒玉儿不禁涌起一股愤怒! 秋娘道:“秋娘知道郡主心地好,但郡主别小看了那男孩,这六岁孩子虽然小,但他从小就生活在丛林里,听说是个野人,连话都不会说;昨天已经杀死了一头黑狼,所以他与藏獒的决斗,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玉儿转身看向秋娘,这女人语气无情冷漠,表情也一贯的冷艳嗜血,但司徒玉儿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世态炎凉的萧瑟感。 她轻视一切,包含生命在内,都是贱命不是?所以台上那孩子的性命,她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早点死了,或许还能投胎个好家庭,少受点苦。 司徒玉儿是死而复生,她知道生命的可贵:“我娘亲在世时,曾说每一个人都是天上星星变成的,天空有每个星星的位置,所以天地之大,又岂无谁的容身之处?只看你想不想改变。”她看向秋娘:“这孩子的主人是谁?告诉他,本郡主要买下他。” 秋娘一脸诧异:“郡主,这孩子是什么来头妳并不知道,妳就想买下他?” “不管什么来头,他都是一个孩子,是一个人!他的未来可以有无限可能,就是不能在这台上,死在一头畜生口中!” 司徒玉儿的话在秋娘心中造成很大的震撼! 这个司徒玉儿,与她想象的富家千金完全不同。 是啊!何止这个孩子,她也是一见面,就给了她解药不是吗?人命在她眼里,重于千金。 就是这样的见解、这样的气势,这样的与众不同,才让玉面战神段元辰为之倾倒?为她挺而对抗天下杀手?为她发下“欲杀我妻者皆如是”的豪语? 司徒玉儿的事迹她知道不少,毕竟青城成了她的封邑,她必须调查她;秋娘以为自己对她的调查已经很清楚了,却没想到,她不止聪慧、还胸有丘壑,比大部分的男人都还要有气魄见识。 她欣赏这个……女人!如果未及笄也算女人的话。 “好,秋娘去与男孩的主人交涉,不知郡主愿意出多少钱买下他?” “只要买得下来,没有上限。” 秋娘再一次瞠目,心里一股不知什么感觉涌动,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司徒玉儿像一颗灿烂夺目的宝石,让她移不开视线。 秋娘身后的男管事突然倾身向前:“秋姑娘。” 秋娘这时才对司徒玉儿说:“青城郡主,与您相约的贵客已经在二楼的厢房等您。” “让他等。” 司徒玉儿的目光还是盯在台上那小男孩身上,他被獒犬狠狠的甩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地上都是他的血迹! 司徒玉儿一凛,因为她见到獒犬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往男孩身上咬去,那尖锐的獠牙在赤焰的灯火下闪着嗜血光芒,牠的口牙距离男孩身子不到一吋距离── 不!司徒玉儿启用灵力,目光用力瞪向那头獒犬;只见獒犬突然愣住,那原本趴在地上的男孩趁此一脚蹭起,手上匕首直接往藏獒的脖子划过,一道血瀑喷涌出来! 哗── 台下疯狂起来! 有人因为这男孩赢了几千两银票,也有人因他倾家荡产,整个赌场闹烘烘,叫嚣声、摔杯子声、叫好声、咒骂声、叹息声,一下子充斥整间赌场。 然而,没有人去注意台上的孩子,他急促喘着气,和他刚刚杀死的獒犬一起躺在血泊里,瞪视着房顶,两眼空洞无神;他的手指又黑又脏,已经颤抖得握不住匕首。 就在赌场杂役要上台清场,却看到一个清丽绝伦、流光滟滟的女子上台,她挺着胸膛,毫无畏惧的走上舞台,不怕弄脏她精致的绣花鞋,直接踩在血渍上,她来到小男孩的面前,蹲下身,看着他。 台下秋娘轻声叫唤:“郡主……” 已经混进来的杨游、杨远,散落各处的暗卫看到这一幕也完全绷紧神经,深怕台上的主子有个不测。 孩子空洞无神的眸子被血水遮蔽,视线模糊,突然一个美得像仙女的人,逆着光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的手碰触到他手的时候,孩子狠狠颤了一下!发现她是要拿掉他摊在掌上的匕首,吓得反而想紧握,可惜他已经完全没力气。 “不怕!”司徒玉儿出声。 孩子戒备地看着她,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然后这只温暖的手迅速将一颗很香很香的丸子塞进他嘴里,一吞下肚,他的身体好像……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她还将他抱着,揽进自己怀里,第一次有人抱他。 司徒玉儿将他抱起来,台下发出抽气声! 有女人尖叫:“天啊!那野孩子身上好脏、都是血,那姑娘也敢抱?” “好脏啊!真恶心!” 司徒玉儿不为所动,她脸色温和,一只手在孩子背上轻轻拍着:“不怕,以后我保护你。” 孩子直接挂在司徒玉儿身上,满是血污的手颤抖着捉住司徒玉儿的衣服。 “天啊!我要昏倒了!她身上是流云锦缎,就这么毁了?”有个女人高声叫着。 秋娘的呼吸也有些急促,她觉得司徒玉儿这一刻即使满身脏污,身上还有一个如此不堪的孩子,但在她眼中,比刚进门时的惊世风华还要让她动容! 秋娘赶忙忍住眼眶中的氤氲,心里发誓一定要为司徒玉儿买下这孩子;她赶忙过去:“郡主,楼上贵客已经再等,但秋娘先带您去换装,顺便安置这个孩子。” 司徒玉儿看着这个紧抓她不放的孩子,他那么轻,哪里像一个六岁孩子?心里不禁对这样的地方感到厌恶! 为了满足自己感官刺激,可以看着一条小生命和野兽厮杀,这还是人吗? 司徒玉儿下了一个决定。 (杨远、杨游,我要毁了这里。) 在附近不远处的杨氏兄弟,用力点头,刚刚那一幕,他们也不忍看;而这样泯灭人性的事,竟然发生在他们城内,他们羞愤得想立刻抄家伙铲平这里! 司徒玉儿抱着孩子往回走,经过一张桌子,那桌的女人一脸鄙夷,尖叫道:“脏死了!别靠近本姑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五章 贱骨头味道重 女人一脸鄙夷,尖叫道:“脏死了!别靠近本姑娘!” 司徒玉儿停下来,清冷的眸光扫向那个打扮得像花蝴蝶的女人,周身凛冽、寒气逼人:“妳的心更脏。” 女人瞪大眼,却慑于司徒玉儿的威仪不敢发作;然而她身边的男人却突然哇哇大叫起来! “天啊!老子想起来了!妳是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不管他,迳自转身随着秋娘离开。 “对!是司徒玉儿!我在赌石场看过她!那场赌石我在啊!” “什么!” “真是司徒玉儿?” “是咱们青城的青城郡主啊!” 整个赌场像炸了锅一样,全部沸腾起来! 早消失在众人面前的窈窕身影,她之前在赌石场的传奇,此刻又被翻了出来,谈论得沸沸扬扬;而这一幕,都被二楼的拓拔珩看在眼里。 拓拔珩嘴角微扬:“司徒玉儿,妳还真是给本皇子一次难忘的见面礼啊……” 包厢里除了拓拔珩和他的侍卫,另外还有两个女人,他们透过竹帘清楚看到楼下所发生的事,这司徒玉儿的大胆行径,拓拔珩觉得耳目一新,顾玉蝶和曲清莲却都无法接受。 顾玉蝶看台下讨论司徒玉儿讨论得这么热烈,尤其是一个多月前那场精彩绝伦的赌石,听得顾玉蝶又羡又妒!那贱女人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赌石必中?连灵雕传人都不是对手。 她还记得司徒玉儿给杨德妃的见面礼,那一大块让人眼红的六十斤血玉,简直是……还让不让人活? 顾玉蝶冷哼:“哼,珩哥哥你看到了,这司徒玉儿就是这么喜欢沽名钓誉,为了获得仁慈美名,连这么脏的小孩她都敢抱,也不知道那孩子身上有没有病?恶心死了!” 曲清莲也咬着绣帕,一脸希望那帕子就是司徒玉儿的模样:“司徒玉儿在祁王殿下面前也是这么假惺惺的人,但背地里冷血得很,不但给奴婢喂毒,还让人狠狠打奴婢!”她说的是蛮蛮与她共处一个车厢,两人扭打在一起的那件事。 拓拔珩冷眼看着这两个女人,浑身散发嫉妒气息,这种样子他在他的皇子府里的女人脸上,见得可多了,嘴角露出轻蔑一笑。 “若是沽名钓誉做到这个份上,假的也变成真的;喂毒?永安郡主做得难道会少吗?” 顾玉蝶脸色一变,苍白地看着拓拔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拓拔珩竟然连她与太子合谋毒害杨德妃再给解药的事都知道。她一脸哀怨,咬牙道:“珩哥哥,你还是不是玉蝶的朋友?” 拓拔珩冷漠地看着她,心想“朋友”到底是什么东西?若自己身上无利可图,她顾玉蝶会找他这个“朋友”? 其实自己也是利用她,若没有透过顾玉蝶,他想私下接触祁王与司徒玉儿还没机会,虽然这样的开始不一定让司徒玉儿愉快,但总归是开始,不是吗? 拓拔珩换了个姿势:“朋友?别亵渎这个词了;永安郡主,本皇子没有答应妳一定会替妳杀司徒玉儿,因为妳和段元辰相比,本皇子宁愿得罪妳,希望妳明白。” “珩哥哥!”顾玉蝶跺脚,嗔怒地看着眼前这冷漠嗜血的男人。 没关系,等会儿司徒玉儿进来,她就有把握置她于死地! 顾玉蝶看向楼下的舞台,刚刚司徒玉儿救了那个脏小孩,她还真给了她灵感。 她的眸光不禁发出阴狠目芒,她不相信幸运之神永远站在司徒玉儿那一边。 曲清莲看着拓拔珩和顾玉蝶的对话,低头绞着绣帕。 怎么觉得这个顾玉蝶不怎么靠谱啊?那个全身发冷的北周三皇子好像不怎么挺她呀?这、这、这不会到时杀不成司徒玉儿,反把自己给赔进去吧? 赌场此时派人来说,司徒玉儿因为衣服脏了,去换身衣服再来见他,请三皇子等候。 顾玉蝶冷哼:“哼!好大的架子!” 拓拔珩瞟了顾玉蝶一眼:“本皇子也可以不等。”说完作势就要站起来。 “不不不!珩哥哥!”顾玉蝶都要急哭了,她这一辈子还没这么求过人,若拓拔珩走了,她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拓拔珩睨了她一眼:“要让本皇子等就闭嘴,吵!” 后院,秋娘亲自拿了一套衣服给司徒玉儿,那是她立刻派人出去买回来的;是一套浅紫色丁香襦裙,穿在司徒玉儿身上,年龄似乎又小了一些,一身淡雅娴静,若娇花照水,清丽动人,完全看不出刚刚在赌场那令人侧目的磅礡气势。 “那孩子呢?” 旁边丫头道:“现在让大夫帮他疗伤,等等会喂他饭吃。” 司徒玉儿皱眉,丫头的话像在喂一头畜生似的。 她道:“影四。” 陡然间,影四从窗外跃了进来,把丫头吓了一跳!唯秋娘面不改色。 本来就是,以祁王对她的重视,怎么可能让司徒玉儿一个人来赌场?人家一定是做了万全准备。 “把那个孩子带回去给陆大夫治疗,好好给他吃一顿饭,让月蓉亲自照顾他。” 那丫头立刻道:“郡主,那孩子还有主人的,不能随便带走。” 秋娘却开口说:“碧珠,这件事妳不用管,我来处理。” 叫碧珠的丫头立刻退一步:“是。” 影四领命去了之后,司徒玉儿才对秋娘说:“走吧!带本郡主去见那位贵人。” “青城郡主请。” 秋娘领着司徒玉儿往厢房走,身边没有别人,司徒玉儿小声开口:“帮我谈下那个孩子,价格直接告诉杨远,一切有他处理,妳知道他也在赌场。” 秋娘点头:“是。” “事成之后,本郡主许妳一个忙;本郡主看得出来妳是身不由己,现在妳的毒已解,趁早走,今晚本郡主就要毁了这里,之后要我帮妳什么,再来城主府找我。” 秋娘心头一跳,但仍面不改色。 她竟然就这样告诉自己她要做的事?她不怕自己将她的计划告诉主子? “妳、妳不怕我反水?这里的老板……很厉害!” 司徒玉儿淡笑:“这种用毒控制妳的地方妳还想待?行,尽量去说,本郡主见不得脏东西,瞧这种草菅人命的地方非常不顺眼!” 她看着秋娘:“不管这里的主子是谁,本郡主先灭了再说。” 秋娘深吸口气,她突然好羡慕司徒玉儿,怎么可以有女人活得这么恣意张扬、这么理直气壮得让人……觉得痛快! 这才是人过的生活! “好。” 秋娘简单回了一个字,但司徒玉儿从她的气息感觉得出她的毅然决然,满意地点头,此时她已经带她来到拓拔珩的包厢。 司徒玉儿此时使用传音入密,让杨远处理孩子的事、要杨游传令回去调人,准备今晚的行动。 “贵人,郡主来了。” 司徒玉儿走进厢房,果然看到拓拔珩慵懒坐在软榻上,身边站着两名侍卫,他的身后有一道屏风;司徒玉儿一进去,厢房门就被关起来。 从屏风底下,可以看出屏风后坐着两个女人。 司徒玉儿心里叹了口气,原来是这两人;没有灵力,司徒玉儿可能还不能如此肯定,但在灵力的帮助下,不能再确定了。 是顾玉蝶和曲清莲;这两个人怎么凑在一起了? 所以聂驼峰的事……司徒玉儿一愣,曲清莲?那一路她跟着他们到丹城,最后是和简樱一起被发卖;所以是一路上她听了些只字片语,然后告诉顾玉蝶,顾玉蝶再告诉拓拔珩? 顾玉蝶怎么认识拓拔珩?因为在边境守丧三年的关系吗? 司徒玉儿瞇着眼,这女人贼性不改,为了达到目的,竟如此不择手段,将段元辰这么重要的军事机密告诉异邦皇子! 她不知道这有可能会害死段元辰? 司徒玉儿气到快吐血!这女人……很好,不做死就不会死,今天,她绝不会再放过她! 拓拔珩从司徒玉儿一进来,就开始观察她;比起刚刚她在楼下造成的震撼,眼前的司徒玉儿柔媚可人的如同一朵娇媚的蔷薇花,除了她愤怒的目光。 拓拔珩也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魅力,在北周,他也是皇子中长相出采的,就算司徒玉儿不被他的外表迷惑,也该震慑于他浑身释放的威压,但这小姑娘一进来,只瞟了一眼自己,就将目光放在屏风后那两个女人身上,然后一脸愤怒。 “青城──” “永安郡主、曲清莲,妳们两个躲在屏风后不挤吗?”司徒玉儿截断拓拔珩的话,直接对着屏风后的人喊道。 屏风后的人一震,顾玉蝶知道被发现了,懊恼推开屏风,首先走了出来,而曲清莲则怯懦的跟在顾玉蝶身后。 “司徒玉儿,想不到妳鼻子跟狗一样灵,知道屏风后面是本郡主。” 人在京城外,顾玉蝶连装都懒得装了。 司徒玉儿冷冷道:“是啊!妳不知道吗?贱骨头味道重,一闻就闻出来了。” “妳──”顾玉蝶瞪大眼睛,想不到司徒玉儿竟然比她还放得开,气得看向拓拔珩:“珩哥哥,你听!妳现在知道这女人的真面目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六章 赌注 “珩哥哥,你听!妳现在知道这女人的真面目了吧!” 珩哥哥? 一个南漠的郡主称北周皇子珩哥哥? 这时候司徒玉儿才看向拓拔珩:“北周三皇子,有礼了。” 拓拔珩觉得这司徒玉儿很有意思,外表像柔弱的兔子,可实际却是一只带利爪的豹。 “青城郡主请坐。” 司徒玉儿也不客气坐了下来:“想不到三皇子对我青城了如指掌,竟然知道有这样的地方?” 拓拔珩道:“这里的主人曾经为本皇子所救,所以这次本皇子来南漠求粮,便特地邀请本皇子来玩玩。” 司徒玉儿抬眼看向拓拔珩:“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非欺我也。” 拓拔珩一愣,司徒玉儿是指他和赌场老板?还是指他和顾玉蝶?但不管跟哪一个,好像都不是褒扬的意思。 拓拔珩一笑:“青城郡主对本皇子有敌意?” “射那样一支箭来,你说,本郡主如何对你有善意?”说完还看向顾玉蝶一眼,那一眼如寒冬冰椎,直刺得人寒碜。 顾玉蝶忙撇开视线。 拓拔珩挑眉道:“看来聂驼峰上的事是真的?否则郡主怎么这么紧张?” 司徒玉儿失笑:“通州是祁王封地,这里有段元辰的兵马不足为奇,就本郡主所知,聂驼峰上面地势险峻,又有毒草迷花,出入不易,要囤兵筑寨谈何容易?但山上却因此有些奇花异草和珍贵药材。世人都知道炼羽族归顺南漠,落脚玄丹沟,上次带他们一起上山,在那里挖到了冬虫夏草,正准备大量采收,怎么,这就被一个低等下作之人听到了,当成军事机密呈给异国皇子了?” 顾玉蝶一听脸色大变! 司徒玉儿的话实乃诛心言论,她听了曲清莲的话,说段元辰有兵马囤在聂驼峰,她就将这样的消息告诉拓拔珩,要他以之为诱饵诱出司徒玉儿,殊不知自己这样的行为,已经犯了泄密罪! 若被皇上知道了,就算是错的消息,通敌也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妳为什么还来?若聂驼峰上面没有军队,妳不会出现在这!” 司徒玉儿一脸对方脑袋堪虑:“第一,你们的信写的语焉不详,只说聂驼峰的事,谁知道是什么事?第二,炼羽族才刚刚归顺,若有人在聂驼峰做了什么,进而伤害了炼羽族的族人,本郡主难道不会担心?不该来一趟?”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正色道:“虽然妳的消息有误,但本郡主还是奉劝妳消停一些,毕竟段元辰会不高兴;不过妳要闹聂驼峰的事也行,虽然解释很麻烦,但本郡主不怕麻烦,要闹你们就去闹,咱们皇上面前见。” 拓拔珩盯着司徒玉儿,在考虑她说的是否属实;而顾玉蝶则狠狠瞪了曲清莲一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瞬间变为狠厉。 既然她知道了自己和拓拔珩的关系,今天就绝不能让司徒玉儿活着回去,否则就轮到她的死期了! “司徒玉儿,妳说这么多也没用,今天让妳出来,就没有要让妳回去的意思!”顾玉蝶站起来,阴狠瞪着司徒玉儿,一副她今天必死的模样。 司徒玉儿侧着头看她,又看向拓拔珩:“不知不让本郡主回去,是顾玉蝶的意思,还是三皇子的意思?本郡主本来很相信慕大哥的判断,他说三皇子不像外表装出来的嗜血暴虐,而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皇子,可是今日一看,觉得慕大哥高估了,本郡主实在觉得不怎么样。” 拓拔珩瞇眼:“慕大哥?慕醒醇?你们认识?” 顾玉蝶怕拓拔珩顾虑太多,抢话道:“珩哥哥,别跟她说那么多,趁现在杀了她!” 拓拔珩真觉得这女人疯了,他瞪了顾玉蝶一眼:“本皇子在这里杀司徒玉儿,对本皇子有什么好处?” 司徒玉儿笑道:“这也是本郡主今天好奇的地方。三皇子,您奉命来求粮,顺便带两个公主来和亲,却偏偏挑衅祁王,不怕得罪祁王吗?” 拓拔珩挑眉:“若聂驼峰消息是真的,本皇子得罪祁王,却有功于南漠皇帝,没有不好?” “坏就坏在你有一个猪队友,给了毫无用处的消息,却让你把祁王给得罪了!”司徒玉儿看向顾玉蝶,严肃道:“顾玉蝶,妳觉得我真的会一个人来赌场?还有这厢房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段元辰给本郡主的影卫早埋伏两侧,这里的谈话他们都听到了。” “什么!” “妳为了杀我,把段元辰的消息暴露给北周,还毒害德妃娘娘,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妳都做了,妳觉得就算杀了我,段元辰就会娶妳?” 司徒玉儿又看向拓拔珩:“还有你,来南漠脑袋没带出来?要来求粮不好好求,连选个好队友都不会,本郡主真很难相信,你在北周夺嫡路上有什么机会,随便一个拓拔琀、拓拔璟就够你吃好几壶了。” “住口!”拓拔珩“碰”的一拍桌子,浑身嗜血的寒气扩散;司徒玉儿刺到他的软肋,她就是在说他比不上他的二皇兄和七皇弟! 可是司徒玉儿一点也不怕他:“怎么,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哼,你心里在想什么?不会是杀了我让段元辰娶顾玉蝶,然后顾玉蝶就会劝段元辰助你得位?” 拓拔珩和顾玉蝶脸色一僵,司徒玉儿一看,失笑出声:“还真是如此!哈!顾玉蝶,妳认识的段元辰和本郡主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顾玉蝶气得咬牙切齿,她看向拓拔珩:“珩哥哥,他这样侮辱咱们,咱们难道不该给她一点教训吗?” “怎么教训?”拓拔珩冷声道,对于司徒玉儿夹棒带棍的讽刺,拓拔珩也是窝火。 顾玉蝶阴森森笑说:“方才本郡主看到妳上台救了那个小野人,看来青城郡主很想当众人瞩目的焦点;这样吧!妳上台和下一场的老虎同笼,若一刻钟后妳能活着出来算妳赢;本郡主不会为难妳,也不会将聂驼峰的事讲出来,毕竟皇上若一查查出个什么猫腻,对元辰哥哥也没有好处。” 司徒玉儿眼神一瞇,这顾玉蝶表面单纯无邪,私心里其实和坐在下面那些赌客没有不同,都是残忍没有人性之人,竟然想出这种方法杀她。 “永安郡主好计谋,本郡主若同意了,便必须签生死状,那么我若被老虎咬死了,与妳、与三皇子就无关了。” 顾玉蝶一副得意模样,眸子透着邪恶淬毒的光芒:“不过本郡主也可以给妳另一个选择;笼子里不关老虎,而是一个男人,如果一刻钟之后妳能完整无缺的出来,本郡主也算妳赢。” 别说司徒玉儿,连拓拔珩都以诧异的眼光看着顾玉蝶;这女人心思之歹毒,让司徒玉儿与一个男人关在笼子里,就算司徒玉儿毫发无伤,那男人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她,但她与男人在众目睽睽中同关一个笼子,这一旦传开来,多少香艳传闻会穿凿附会,使司徒玉儿的名节尽毁,皇家又岂会让她嫁进祁王府? 拓拔珩庆幸顾玉蝶没有成为他的皇子妃,否则他的后院一定鸡飞狗跳,女人一个个冤死他却不知。 顾玉蝶被他们两人看得有些尴尬,红白青紫的颜色在她脸上都轮了一遍,见两人都不说话,忸怩不安地道:“你们这样看着本郡主做什么?” 司徒玉儿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理解的笑容:“原来,本郡主还是把永安郡主想得太美好了一些;这样好,原本我还觉得下手会不会太重,但现在本郡主觉得心安理得。” 她看向拓拔珩:“请问三皇子,顾玉蝶的条件开出来了;那么你呢?你的条件是什么?本郡主参加这次赌注,如果我输也就算了,那如果本郡主赢了,你又拿什么出来?” 拓拔珩瞇着眼:“妳要参加赌注?”这是一场不是死、就是失节的大事,她竟然同意了? 司徒玉儿点头:“但要看赌注是什么?值不值得本郡主下场玩玩?” 拓拔珩深吸口气,眼前这个个子不高的姑娘,容貌清丽绝伦、笑语晏晏,一看就是养在深院的名门千金,却一再刷新他对她的认识;现在连他也很期待她会不会被老虎咬死了。 拓拔珩眸子蒙上一层薄霜:“如果青城郡主赢了,我的两位妹妹不嫁祁王府。” 司徒玉儿皱眉:“原来祁王府是你的首选,不过祁王府是你北周想进就能进?” 顾玉蝶也紧张看着拓拔珩,她可不希望自己筹谋多时,好不容易除掉司徒玉儿后,却便宜了北周公主。 拓拔珩道:“北周看好太子和祁王,自然希望两个妹妹其中之一能进祁王府。” 司徒玉儿点头:“无所谓,好!就这样一言为定,本郡主选老虎。” 一旁没资格说话的曲清莲一脸诧异的瞪着司徒玉儿,这女人不是很聪明吗?是犯傻了吗?她还真的想进笼子与老虎搏斗? 顾玉蝶嗤笑道:“说的好像妳能安全从笼子出来一样,既然选了,那就下去吧!” 司徒玉儿表情一冷,一道寒芒直射向顾玉蝶:“永安郡主急什么?你们提了彩筹,本郡主还没提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七章 百年一赌,郡主对猛虎 “永安郡主急什么?你们提了彩筹,本郡主还没提呢!” 拓拔珩和顾玉蝶警戒地看着司徒玉儿,这女人不是简单人物,她会提的条件应该也不简单。 司徒玉儿笑道:“两位这么紧张?本郡主的赌注很简单。我输,一切照你们想法办,顾玉蝶想嫁进祁王府,自己好自为之,本郡主就不挡路了;三皇子想嫁公主进祁王府,那也是凭真本事去向皇帝求,本郡主也干涉不了。但若本郡主赢……” 她如星的眸光扫了两人一眼,顿时犀利起来:“顾玉蝶,妳从此不打段元辰主意,包含刺探祁王府的一切,若违背这赌注,妳毒害德妃娘娘以及与北周三皇子密谋之事,立刻就会交到皇上和杨德妃手中。” 顾玉蝶深吸一口气:“好。” “三皇子,若本郡主赢了,我给你五十万石粮食,你替本郡主做一件事,押这两个女人进兽笼,也让她们待上一刻钟。” “司徒玉儿!”顾玉蝶惊声尖叫起来,整个脸色煞白,两手拳头紧紧攥着,指甲都陷入了肉里,目眦欲裂。 拓拔珩轻声笑了起来:“青城郡主,听了妳的条件,本皇子倒希望妳赢。妳给的条件直接对了本皇子胃口,而且本皇子一点损失也没有。” “珩哥哥!”顾玉蝶面目狰狞。 “郡主,清莲不想死啊!”曲清莲老早就飙泪了,跪在地上直拉着顾玉蝶裙襬。 司徒玉儿和拓拔珩都不去理会顾玉蝶和曲清莲,两人仍谈着条件。 “所以本郡主才说三皇子脑子是不是没带来南漠?更何况我与三皇子本来就无冤无仇,三皇子只是脑袋一下子不好使,被猪队友蒙了心智,才做出为难本郡主和祁王的事。只是本郡主看顾玉蝶不舒服,她能提出这么有创意的赌注,本郡主当然也要让她和曲清莲尝尝个中滋味。” 顾玉蝶想与北周皇子合作,简直是与虎谋皮。 拓拔珩点头:“公平,本皇子应了;只要青城郡主活着走出兽笼,北周的两个公主不但不嫁入祁王府,本皇子立刻押着这两人进笼子给郡主消气。” “一言为定。” “郡主别忘了那五十万石粮。” “说到做到。” “珩哥哥,你别相信她,她一个女人如何有五十万石粮食?她是骗你的!” 拓拔珩睨了顾玉蝶一眼:“她不能,祁王也能。” 司徒玉儿无辜地对顾玉蝶耸肩,一脸没办法,他就是信我的表情。 拓拔珩道:“永安郡主难道觉得自己会输?” 他心想青城郡主说对了一件事,他还真不会找队友,若司徒玉儿死了,他还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日顾玉蝶才能当上祁王妃?甚至当不当得上都是未知数。 若他早一点找上青城郡主,说不定他的夺位之路会更顺利。 顾玉蝶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恨:“司徒玉儿,虽然妳有影卫在外面,但这里都是我们的人,若我们这一刻杀了妳,妳绝无存活机会!” 司徒玉儿嘴角勾起极愉悦的笑容:“顾玉蝶,如果我一进来妳就这么做,本郡主的确毫无活着的机会,只能仰赖段元辰给我报仇了;但现在妳机会已经消失;因为三皇子对于那五十万石粮食,比杀我有兴趣多了。” 这五十万石粮就是她的保命符。 “妳──” “别再犹豫了,本郡主时间宝贵,赌不赌,一句话。” 顾玉蝶浑身气得发抖,从小到大,她完全没受过这样的羞辱,但想想是司徒玉儿必须先进兽笼,她死在兽笼里的机会是百分之百! “好!我答应!” “永安郡主好气魄。” 司徒玉儿看向拓拔珩,拓拔珩一勾手,身后侍卫便走了出去,然后秋娘陪着一名华服贵气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司徒玉儿一看见这男人,眼神瞇了起来,寒气笼罩全身。 自从司徒玉儿有了灵力,她还没有感受过谁身上嗜血冷酷的气息,比眼前这个沉稳内敛的男人还要重。 秋娘似乎已经知道司徒玉儿要签生死状的事,一脸惊恐诧异地看着她,眼神流露出不自觉的关心;但在男人回头跟她说话时,她又立即收起眼神,一脸柔媚的顺从嘴脸。 男人自我介绍道:“青城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在下赌场老板翟天,见过郡主。” 司徒玉儿脸上罩着一层冰,对这外表文质彬彬,实则嗜血残酷的男人完全不假以辞色:“本郡主受不了翟先生的大礼,对翟先生经营赌场的创意和心脏的强度,本郡主实不敢恭维。” 那翟天也不引以为忤,斯文笑道:“所谓有需求才有供给,这地方原不该郡主这样的人来,既然郡主看不惯,以后就请郡主眼不见为净,在下这里不敢污了青城郡主的眼。” 司徒玉儿道:“嗯,翟先生也知道自己脏,还算有自知之明。” 司徒玉儿的话让翟天变了脸色,身后秋娘忍笑忍得很辛苦,表情变得极为怪异,只好假借擦汗,以帕子来掩饰笑意。 翟天精明狡黠的眼睛直瞪着司徒玉儿,他翟天是什么人?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这司徒玉儿即使是青城郡主又如何,不过是个十四岁的丫头片子,也敢在老虎头上捋虎须? 翟天不再接话,他在桌上摊出生死状,丫头们备上笔墨。 翟天道:“青城郡主、永安郡主和北周三皇子打赌,要让青城郡主在本赌场签生死状是大事,所以在下亲自前来,希望郡主也能签下另一张证明,这场赌注纯脆是青城郡主与永安郡主、拓拔三皇子的事,出任何意外,本赌场一概不负责任。” 司徒玉儿微笑先签了证明,这张证明一点用都没有,因为过了今天,这个赌场将不复存在。 拓拔珩和顾玉蝶也签了。 然后由秋娘亲自为三人立赌注的生死状,秋娘一边写一边胆战心惊,这是什么内容?青城郡主每次都玩这么大吗?五十万石的粮食?那她刚刚帮郡主谈下男孩的价钱,看来郡主是不会嫌贵了。 写完后秋娘将生死状交给司徒玉儿,司徒玉儿看着生死状上娟秀挺拔的字迹,赞了声:“好字。” 秋娘忙从容一揖:“郡主谬赞了。” 司徒玉儿也是豪迈大笔一挥,签下名字,然后将纸递到顾玉蝶和曲清莲面前。 顾玉蝶拿起笔,手不断发抖,还得靠自己左手按住右手腕,才能签完名字。 她赌的是司徒玉儿一早就会死在兽笼里,她根本不会进兽笼。 曲清莲吓得不敢写,她实在太害怕司徒玉儿了,这个跟神一样的女人!所以她不接笔,想冲出门外逃跑,但哪里能让她逃脱?还没到门口就被拖回来,按着手画押签名。 “好了!”司徒玉儿霍然一声站起来:“这赌注有翟先生和秋姑娘当见证人,本郡主不怕有人反悔;秋娘,带本郡主下去吧!” “请青城郡主随秋娘来。” 所有的赌客听到下一场赌局,是青城郡主司徒玉儿要进兽笼与老虎对峙一刻钟,所有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到确定是他们认为的那个青城郡主,现场所有人血脉贲张到一个极点,眼睛充血,手上银票满天飞,不断在下注台下注,这可是他们在这赌场赌的最刺激的一局! 谁赌过一城郡主、相国千金、皇家儿媳与虎搏斗的赌注?还是一个墨玉倾国! 这可是百年一睹啊!错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原本不玩的人这时也拿出银票共襄盛举,因为这样的组合,实在令人震撼! 又听说如果司徒玉儿赢了,南漠唯一异姓王的女儿永安郡主也得进笼一刻钟,全场更是疯狂! “还是皇家人会玩!”有人开始感叹。 “是啊!我们玩什么格斗、小孩打獒犬?人家一上场就是郡主对猛虎,咱们实在是逊了十万八千里!”另一个人也摇头赞叹。 “这皇家人不知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心脏特别强?一个女人对猛虎,有胜算吗?”这个人钱不多,不能乱洒,所以下注前要仔细盘算一下。 旁边的是个司徒粉:“别的女人老子不知道,但若是司徒玉儿,不可能也会变可能!老子赌青城郡主赢,两千两!” “是啊!青城郡主一直很好运,看她在赌石就知道,随便摸一颗石头就是八十八斤羊脂白玉,这可不是普通运气。”司徒玉儿听了要抹汗,基本上她也不是随便摸摸的。 “嗯,她是有运气,但没听说她有武功啊?石头乖乖躺在那里给她选,但老虎不会乖乖不动啊!前面獒犬对孩子有铁链拴住藏獒的脚,但笼子里没有啊!还是饿了两天的老虎,看到娇滴滴的姑娘,不是一张嘴就咬下去了?” “不管,有司徒玉儿就有奇迹,老子深信不疑!”司徒粉果然坚定,立马丢了银票,领了赌据。 所有挣扎的、不挣扎的,都在兽笼被拉上舞台那一刻完成下注;然后满场的喧哗声在司徒玉儿再次踏上舞台完全骤止,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笼子里的是一只南方运来的大老虎,身上黄黑条纹分明,牠一动,全场的人就心脏不规则的猛跳;老虎看到司徒玉儿时的那一吼,更是震天价响,对自己即将享受的食物,发出热烈的欢迎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家的猞猁很厉害吗? 老虎看到司徒玉儿,宛如看见自己即将享受的食物,那吼声,完全可以听出它的热切。 “匡啷匡啷”,笼子的锁炼一圈圈被解开,现在只剩下一道就完全解开了,兽笼两边各站着四名杂役,他们战战兢兢的抵着兽笼的门;锁炼一解,司徒玉儿就必须进去,他们则要把门重新锁上,一刻钟之后才能再打开。 一名管事拿了一只沙漏,准备计时。 无论台上台下,皆阒无人声;杨氏兄弟虽然知道司徒玉儿的本事,还是免不了紧张,他们和影卫都挤到了最前头,站在距离五尺的地方,看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轻轻扫过台下,以传音入密要他们都别紧张,这头老虎,她控制得住。 秋娘在一旁攥紧了拳头,与司徒玉儿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她实在太让人在意;光那颗一见面就给她的解药,就足够她替她担心了;可是秋娘也觉得疑惑,司徒玉儿不过是一介女流,为什么杨氏兄弟看起来虽紧张却不害怕,难不成司徒玉儿真有驯兽的本事? “青城郡主,可以了吗?” 男管事面无表情地问,全场响起一片抽气声!不知道等会儿若他们见到虎噬美人的画面,他们还坐不坐得住? 二楼厢房内早卷起了竹帘,舞台上的状况一清二楚。 顾玉蝶瞪视台上,咬牙切齿道:“司徒玉儿,本郡主就不信妳命这么大,能够虎口余生!” 拓拔珩也很紧张,软榻上的身子也不禁向前,眼睛专注着台上,那娇小的身板如今看来异常强大,让他的眼睛完全移不开视线。 司徒玉儿腰杆直挺、下巴高举,那清丽傲骨,宛如他们北周雪山上的冰玉清莲,在骄阳下熠熠生辉,高贵而不可攀。 “本皇子终于知道,为什么太子、洛王、祁王都想娶她了。” 顾玉蝶怨怒的回头,看到拓拔珩看司徒玉儿的眼神是一片赞赏,脸上就阴沈的厉害:“珩哥哥喜欢她可以把她抢回北周。” 拓拔珩冷眼看她,认识司徒玉儿后,现在就觉得顾玉蝶这女人简直连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人家;段元辰能娶司徒玉儿,断不可能回头看顾玉蝶一眼。 “妳乖乖待着,别给本皇子使什么么蛾子。 台上司徒玉儿脚动了,她对守兽笼的杂役点头,杂役打开最后一圈几十斤重的铁链,要让司徒玉儿进去。 全场屏住呼吸,包含二楼的拓拔珩,连一向冷血残虐的翟天都不自觉上前,毕竟美女残死野兽下的画面,他也没见过…… 司徒玉儿跨进兽笼,身后铁链很快就被锁上! “王妃!”杨氏兄弟喉咙咕哝,他们也很紧张啊…… “郡主……” 然而神奇的事发生了! 那饿两天的老虎在司徒玉儿进去后,突然盘了后腿坐了下来;但即使坐下来,身形也比站着的司徒玉儿还要高。 只见猛虎轮流抬起两只粗壮的前腿搔着脸,脚掌上那像钢牙似的爪子轻轻在脸上刮着,鼻头两边胡须翕合张开,一副见了美人的腼腆模样。 (你从哪来?) (南方一处叫凤凰山的地方,他们把我绑来。) (可怜,饿几天了?) (两天。) (今天结束后,我会让你饱餐一顿,让人送你回凤凰山。) (我可以跟着妳吗?难得有人可以听懂我说的话。) (不行,我家有一只猞猁了,你来他会吃醋。) 哗── 全场差点暴动! 说好的猛虎咧?说好的美女与野兽的对峙咧? 虽然说司徒玉儿现在也是和老虎“对峙”中,但他们想看的对峙不是这种对峙啊! “这是一只纸老虎吧?” “是山猫伪装的吗?” “骗钱!这一定不是真的老虎!” 所有人都无法接受台上如此和平的状况;别说台下了,连二楼的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顾玉蝶和翟天甚至惊讶到嘴是开的都不知道。 只有曲清莲发抖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人!”是神!神才会连老虎都不怕! 面对台下群起激愤,司徒玉儿眼睛眨了两下,看向老虎。 (糟,你被蔑视了,他们说你是山猫伪装的。) (没关系,看爷的。) “吼──” 老虎猛然站起来,趴在面对观众席的栏杆上,对群众来声货真价实的虎啸! 哇!当真震撼啊! 那效果,别说全场不再质疑牠的身份,连第一排的杨氏兄弟都往后退了一大步,脸上也白了两分。 老虎再度回到座位,和司徒玉儿“对峙”。 (妳家里的猞猁很厉害吗?) (还行,帮了我很多忙。) (我也能帮你很多忙,妳只有一个家吗?我可以不跟他住。) 司徒玉儿想想,这也算是头灵兽了,嗯……祁王府或许可以,就是不知道管家心脏好不好? (等等表现好,我就让你去我未来的家。) (美吗?) (棒得不得了!) “吼──” 所有人全懵了,他们似乎都听得出,刚刚这个吼声与前面那一声完全不同,这是兴奋雀跃的声音…… 拓拔珩已经完全沈迷在司徒玉儿的魅力中,这样的女人竟然已经是段元辰的了!他何其有幸?可以得到司徒玉儿的垂青?为了他,再不明究竟的情况下,连这种赌场也敢来! 他有那么一点点可以带走她的机会吗? 顾玉蝶脚步踉跄,她完全无法想象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不是饿了两天的老虎吗?怎么和自己的食物相看两不厌起来了? 她瞪向一旁的翟天:“翟先生,你是不是唬弄本郡主?那根本是一只不会咬人的老虎!” 翟天收回惊讶的目光,看向顾玉蝶的表情,瞬间寒如严冬腊月:“永安郡主是质疑本人诈赌了?” 顾玉蝶被翟天的目光逼退了一步,满身凌人的气势也为之一缩,低下头咬牙,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她深吸一口气,还好她有第二套准备,另一边的厢房,有她带来的手下,那可是她父亲底下一等一的好手。 “本郡主要去净手,等一下回来。” 拓拔珩没表情道:“别耍花样。” 顾玉蝶深吸口气:“玉蝶能耍什么花样?你可以派丫头跟着我。” 拓拔珩看向翟天,翟天点头,让一个丫头陪顾玉蝶出去。 净手回来,顾玉蝶在经过属下的厢房时,假装脚崴了,手撑在门板上,打上了暗号。 “唉哟!真是的,你们这赌场路也铺不平,下次本郡主绝不来了!” 里头的人听到顾玉蝶的声音,又打了暗号,他们就知道郡主要他们行动了。 果然,就在顾玉蝶一进厢房,一只箭矢破空射出,直接往台下笼中老虎急射而去── 司徒玉儿在箭矢发射那一刻就有了感觉!有人想射伤老虎激发他的野性,让牠咬她! 可恶!他们一人一兽被锁在笼子里,根本无处可逃;司徒玉儿不能多想,直接抱着老虎往角落躲去。 “小心!” “铿”一声,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左边二楼厢房射出箭矢不久,另一边的厢房也掷出一张放香炉的小几子;小几子直接掷中箭矢,箭矢歪了准头,和小几子直接砸中铁笼,掉在舞台上! 这得多强的内力才做得到?全场又沸腾起来! “什么情况!” “有人射箭想激怒老虎!” “但又有人阻止了!” 全场都站了起来,往二楼两边厢房望去!秋娘脸色一沉,手一挥,立刻就有人冲进左边厢房,和里面的人打了出来。 司徒玉儿看向右边厢房,竟然见到慕醒醇,他对她举杯。 司徒玉儿对他微笑示意。 (我又欠你一条命了。) “时间到!” 此时男管事也宣布一刻钟时间到,铁链再一次被打开,司徒玉儿摸摸老虎的头。 (等等那两个女人,帮我好好招待她们。) “吼──”听起来就像是热烈的欢送。 司徒玉儿出了笼子,秋娘也把射箭的人带到她面前;楼上的顾玉蝶脸上血色全无,两只脚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拓拔珩和翟天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那射箭的人是她的手下;原来她刚刚出去,是去传递暗号的?两人脸色一沉,翟天阴森森地道:“竟然有人想在本人的赌场闹事,是不想活了?” 顾玉蝶的喉咙发出咕哝声,僵硬的回头看着拓拔珩,汗出如浆:“珩、珩哥哥,妳不会真的听司徒玉儿的话,把我送进笼子吧?” 拓拔珩看顾玉蝶的表情,已经像看个死人:“生死状是妳自己签的,不是吗?” 顾玉蝶直接跪了下来,眼泪也流了出来,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郡主风范? 她抓着拓拔珩袍子衣襬晃着:“珩哥哥,求、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跟你一起去北周,我再也不回南漠了!妳带我去北周!有我在,我爹会帮你的!” 拓拔珩嘴角噙着笑,看着顾玉蝶的脸,这个女人还认为自己有这个价值吗?在看了司徒玉儿的本事之后,谁还会选择顾玉蝶当伙伴? “猪队友,选一次就够了。” “珩哥哥,你不能不管我!我不要下去!不要进兽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三十九章 玉儿玩得开心比较重要 “珩哥哥,你不能不管我!我不要下去!不要进兽笼!” 连一楼都隐约可以听到女子的哭闹声,而翟天的人此时进来报告说:“主子,楼下抓到的刺客身上有这个令牌。” 上面赫然是永安王府四字。 翟天的目光如刀,直接射向顾玉蝶,几乎让她跳了起来,浑身瑟瑟发抖。 顾玉蝶觉得大势已去。 此时曲清莲大叫一声,又想往外冲,但门口都是人,她哪里出得去,立刻被推了回去。 “不、不!我不要进兽笼,我不要和老虎关在一起!”曲清莲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我不要老虎,我选男人,我选男人和我关在一起!郡主!我们选男人!” 顾玉蝶一听差点气昏!她曲清莲选男人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没了清白;但她不行!她堂堂永安郡主,怎能和男人关一个笼子任人欣赏? 刚刚她希望司徒玉儿有多难堪,现在竟全回到自己身上! 顾玉蝶哭着道:“珩哥哥,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司徒玉儿为难我吗?” 拓拔珩摇头,他明明知道顾玉蝶就是这种自私个性,但每一次还是会被她这毫无底线的自私吓到。 “妳提议司徒玉儿进兽笼,与老虎或男人共处一刻钟,这就不是为难?怎么轮到妳身上就成了为难?” “我……”顾玉蝶语塞,那还不简单?因为不是用在本郡主身上啊! “来人,别让青城郡主等急了,把她们带下去。” 顾玉蝶尖叫起来:“拓拔珩,你不能这么做!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你爹不放过本皇子之前,信不信本皇子先杀了妳?” 顾玉蝶倒抽口气! 拓拔珩虽然嘴角噙着笑,但却是勾着血腥的冷笑;顾玉蝶浑身颤抖起来,她怎么忘了,这北周三皇子是可以不管不顾直接在她面前杀人的! 现在他瞅着自己的表情,残狠阴沈,好像看着死人…… “求、求求你……”顾玉蝶终于感到彻心彻骨的恐惧。 “来人,带下去,青城郡主在台下已经等很久了。” “是!” “珩哥哥!珩哥哥!” “不、不要啊!” 任凭顾玉蝶和曲清莲如何叫喊,拓拔珩的侍卫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直接抓住两人手臂就往楼下扯去! 台下众人看到比较正常会尖叫的美女下来了,又开始风风火火撒银票! “这才对嘛!没有美人的尖叫声,怎么会有刺激感!老子撒钱撒的都不痛快。” “这次还一次两个,叫得爷痛快!好!一千两!” “老子也一千!” 四周下注声又开始喊了起来,顾玉蝶被抓到司徒玉儿面前,她看到司徒玉儿正用森寒凛冽的眸子看她,锐利如冰椎,正含着蚀骨的冰冷对着自己的心脏。 顾玉蝶彷佛从司徒玉儿的脸上看到了死神降临。 “司徒玉儿,我不信妳敢!” “妳都敢了,我怎么不敢?” 曲清莲跪哭着求司徒玉儿:“青城郡主,清莲错了!清莲给您磕头,求求你别把我丢进兽笼!那会死人的!”说完就一直磕头,但没人理会她。 司徒玉儿仍盯着顾玉蝶:“是啊!关进兽笼与猛虎对峙,是会死人的;但妳们怎么就这么厚颜无耻的提出来了呢?” 顾玉蝶满脸狼狈,脸色变化不定,她狠狠咬牙:“妳不是没死吗?” 司徒玉儿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顾玉蝶,简直是要气笑了!她死了是活该,若没死,顾玉蝶就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了? 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是啊!我没死,所以我也可以坐在台下欣赏一下美人与猛虎的对峙画面。喔,对了,秋姑娘,帮本郡主下注,我赌曲清莲死,顾玉蝶重残,五千两。” 秋娘眉头皱都不皱,立即命人去办理。 顾玉蝶剎时四肢冰冷,曲清莲磕头磕到一半停住,惊愕地仰望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女子。 “司徒玉儿,我爹不会放过妳的!” “顾玉蝶,段元辰不会放过妳爹的。” 顾玉蝶楞着,踉跄了两步,司徒玉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段元辰不会放过自己爹爹?爹爹可是他的启蒙师傅,是救过皇上、南漠唯一的异姓王! 司徒玉儿清冷道:“身为南漠唯一的异姓王,女儿竟与北周皇子私下交易,要害死圣上亲封的青城郡主、未来的祁王妃,妳觉得你爹手上还能掌兵吗?”司徒玉儿摇摇头:“顾玉蝶,就算没有我,段元辰也不可能娶妳;因为,他不笨。” “司徒玉儿!妳会不得好死!”顾玉蝶面目扭曲,以前伪装的无邪天真全不复见! 司徒玉儿一笑:“本郡主会不会不得好死不知道,但本郡主知道妳离死期不远了;放心,本郡主不会让妳死在这里,只会让妳被咬得半死……”她看向赌场男管事:“送上去。” 想死,还没这么容易。 男管事手一挥,就有两个男人拉着顾玉蝶和曲清莲上台,准备进入兽笼。 “啊!救命啊!” “我不要啊!救救我!” 台下在两个女人尖锐的恐惧叫声中,吆喝得更欢畅了! 这才是他们要看的场面! 尖叫、恐惧、战栗,每一声都挑着赌客刺激的神经。 “要下注的快!时间是不等人的!” 下注台那里又找了人去帮忙,没办法,人手不够啊! 楼上翟天说:“这司徒玉儿是个危险人物。” 拓拔珩却唇带笑意:“真是一个悍姑娘。” 另一间厢房,慕醒醇端坐喝着酒,身旁洪喨问:“主子,司徒二姑娘真的会让老虎咬永安郡主?” 慕醒醇嘴角微扬,即使是在这龙蛇混杂的污秽之地,一身月白长袍的他仍是特立卓然,出尘如谪仙。 “你没听她说,她买顾玉蝶重残。” 洪喨也不禁白了脸,虽然说顾玉蝶实在是罪有应得,但司徒玉儿这个报复也忒狠了!重残,比死还让人难堪。 “主子,我们就任凭司徒二姑娘这样做?她这样不会被永安王记恨上?” 慕醒醇眸光一闪:“不用管,玉儿玩得开心比较重要。” 洪喨无言了!好吧!主子都这样说了,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也是这顾玉蝶自己找死,竟然敢将司徒玉儿送进兽笼,她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匡啷!” 兽笼的门一打开,两个男人就把顾玉蝶和曲清莲丢了进去! 猛虎为了搏司徒玉儿好感,争取“留下来”的机会,吼得雄赳赳、气昂昂,一副气吞山河的霸气模样;瞧瞧牠森林之王的气势,那叫一个得瑟! 两个女人惊声尖叫退到角落,顾玉蝶已经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头发散乱、衣服皱成一团,脸上泪痕交错。当然,曲清莲更惨,额头磕地板的血渍和泪水混和在一起,那面目……叫一个不忍卒视! 顾玉蝶一直躲在曲清莲身后,猛虎得瑟完,终于要办正事了;牠张大口,就要朝两人扑去,想不到顾玉蝶竟然直接将曲清莲推出去,尖叫道:“吃她,不要吃我!” 曲清莲直接被推到虎口下,老虎怎么会客气,牠得到的命令就是“杀死她”! “兹”一声,獠牙进入肉体的声音传了出来,伴随曲清莲痛苦的尖叫,老虎很仁慈,从她颈部下手,很快血流了出来,曲清莲断了气。 全场倒抽口气,很多变态赌客兴奋地站立起来,喉结滚动,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全场目不转睛看向另一个活人,都在想,她会怎么死法? 顾玉蝶震惊得懵了!她虽然平时娇纵蛮横,但何尝受过这样的待遇? 被人与老虎关在一起,还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人被老虎咬死! 而现在,轮到她了…… 讽刺的是,这方法还是她想出来的。 她惊恐回身:“放、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永安郡主!你们快放了我!” 男管事平板地声音响起:“郡主,妳是签了生死状的,必须一刻钟之后才能出来。” 如果妳撑得住的话;男管事心里补了一句。 “啊──”一声惨叫声划过整间赌场! 猛虎直接咬住顾玉蝶的腿,直接撕咬下一块肉来! 台下赌客眼睛都红了,司徒玉儿没有看台上的人,却看着台下赌客,这些人脸泛红光、面目狰狞,满眼看到血腥的兴奋。 他们,与禽兽又有何分别? 到现在已经一个人死亡、一个人重伤,却没有人叫停…… 这地方非毁去不可。 老虎根据司徒玉儿的“指示”,让顾玉蝶重伤,却留了她一条命。 一刻钟时间到,有杂役拿了两具担架,从笼中把顾玉蝶和曲清莲抬到担架上,男管事上前检视,然后开口道:“一人死亡,一人重伤。” 当担架抬经过司徒玉儿身边时,顾玉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浑身是血;她很想抬起手指着司徒玉儿,但现在的她,连控制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司徒玉儿看她嘴唇颤动,一脸愤恨不平,眼睛还瞪得奇大,几乎到了目眦尽裂的地步。 “想骂我吗?老虎喜欢妳,我也没办法。” 顾玉蝶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总之直接昏了过去。 “郡主,她们两人怎么处理?”秋娘的声音适时响起。 司徒玉儿看向二楼:“交给楼上贵人,那是他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章 我给你取名『司徒禛』 司徒玉儿看向二楼:“交给楼上贵人,那是他的人。” “是。” 拓拔珩此时也看着司徒玉儿,这个女人竟然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老虎咬死曲清莲、重伤顾玉蝶,这么狠厉果决,完全不拖泥带水,这就是引发南漠三名皇子抢人的墨玉倾国? 拓拔珩喉咙颤动,司徒玉儿果然很悍! 想想也的确该如此,要做大事的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更何况司徒玉儿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若不是她自己有真本事,现在血肉模糊的人就是司徒玉儿自己。 所以顾玉蝶完全是自作自受。 拓拔珩的侍卫道:“殿下,青城郡主将永安郡主和曲清莲抬到我们门口,殿下想如何处理?” 拓拔珩站起来:“将永安郡主送回客栈,请大夫医治,记得别医得太好,否则本皇子又得罪司徒玉儿了;至于曲清莲,乱葬岗扔了。” “是。” 翟天阴沉的看向台下:“殿下,这青城郡主……” 拓拔珩微笑:“翟爷小心一点,本皇子觉得她对你比对本皇子厌恶。” 翟天眉头深锁,他也这么觉得;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惹上这个煞星,又不是他让她进兽笼的。 此时秋娘上来:“爷,青城郡主说,她要买下老虎。” 拓拔珩朗声大笑:“翟爷,青城郡主将你这里当成市集了,见一个买一个;这青城郡主真有钱。”五十万石粮啊…… 秋娘心里估算,刚刚司徒玉儿下注所得,就算买下小男孩和猛虎,也应该还有剩余;所以今天青城郡主算是满载而归了,心里不禁又对她钦佩几分。 翟天挥挥手,他不想得罪青城郡主,毕竟这里已经成了她的封邑,他得敬她三分;挥挥手:“告诉青城郡主,那只老虎爷就送她了!” 秋娘低头抿唇而笑,这算是翟天的失算,这拍马屁扯到了马尾巴,今晚人家就要灭了这里。 “是。”办完这件事,秋娘就要准备去收拾细软;翟爷,助你好运。 秋娘退了出去。 当司徒玉儿带着一头老虎回到城主府,把杨桦和连氏吓得脸色苍白;这、这、这准祁王妃是哪里来的嗜好?出门买东西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人家姑娘出门买东西,不是胭脂水粉,就是绸缎珠宝;可司徒玉儿买东西,不是小孩就是老虎,上次人家来青城,还带着一只猞猁,这郡主的嗜好,当真特别啊…… 杨氏兄弟很兴奋地想告诉父母今天下午的事,但晚上有行动,不得不按耐心情;今晚的行动不算帮司徒玉儿,也是为青城除去一颗毒瘤,一回来后,立刻去检阅部署。 司徒玉儿命人好好犒赏狴犴,就是那只老虎,这是司徒玉儿在路上为老虎取的新名字。 狴犴是龙生九子中的第七子,样子像虎,能明是非善恶,守在地狱之门两侧;官员出巡时肃静回避的牌子上,画的就是狴犴的画像。 老虎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连只小猞猁都能叫翼龙了,他还是只大老虎,自然也要晋身龙字辈,才不会被一只小猞猁压一头。 司徒玉儿摸摸狴犴的头,见牠被牵了下去,才在照风照月的服侍下,舒服洗漱了一番。 等到司徒玉儿打理妥当,就想去看那个小男孩,也不知道陆一凡和月蓉照顾他状况如何? 还没走进陆一凡的屋子,就听到小男孩愤怒的尖叫声,然后就是陆一凡和月蓉苦笑拜托的声音。 “小祖宗,求求你从屋梁上下来吧!让奴婢帮你穿衣服,你这样会着凉的。”这是月蓉的声音。 “还有啊!你别这样蹭伤口,好不容易包扎完……唉呀!不能用嘴巴舔!你别再往上窜啊!”这是陆一凡的声音。 司徒玉儿苦笑,看来这小男孩整惨了陆一凡和月蓉,她推门进去。 “小姐!” “郡主!” 陆一凡和月蓉从没有一刻见到司徒玉儿如此感恩戴德过,宛如大旱望云霓,两人几乎感动到掉泪了! 这郡主也不知道是什么爱好?除了买东西特别,捡东西也特别;从云倩开始,特别爱捡人;眼见屋里已经有一个大野人,现在又给他们捡了个小野人,是多想提升陆一凡的医术啊? 小男孩一看到司徒玉儿,怒目瞠视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咻”一下窜了下来,直接扑进司徒玉儿怀里,那速度连身后的照风照月都猝不及防! “王妃!” “不碍事。” 她搂着怀里的小东西,一个已经六岁的小男孩,却身子瘦小,身上没半丁点肉,只有一身数不清的伤痕;司徒玉儿见了,心中母性瞬间泛滥! 上一世,她是有过两个出生未满月就夭折的孩子,所以对这男孩,心下就又更柔软了。 小男孩被月蓉洗得干干净净,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就像一头小鹿,晶灿灿的;若不看满脸伤疤,这男孩竟难得一见的眉清目秀,很令人生起好感。 “啊……啊……”小男孩不会说话,举着他的手,发出“啊啊”的声音,但他似乎能听懂一些人的语言。 司徒玉儿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被剪了指甲不高兴?”司徒玉儿握着他的手:“不用担心,以后会长出来,而且是漂漂亮亮的指甲。” 也不知道男孩听不听得懂,只是咧着嘴冲着司徒玉儿笑。 “看到我很开心?” 小男孩点头如捣蒜,又将头埋在司徒玉儿颈窝蹭着,双手双脚都圈着司徒玉儿,宛如小猴子圈着母亲。 月蓉看的有些鼻酸,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是谁这么狠心这样对他?把他丢在森林里自生自灭,被找到后,竟又受到这种待遇。 当影四抱着奄奄一息的他回来,陆一凡检查过后,喂药让他昏睡,才让月蓉得以帮他洗澡;又听到他的遭遇,陆一凡和月蓉更是怜惜这宛如天使的小孩。 只可惜,这男孩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是天使,他一醒,发现环境陌生,就开始捣蛋鬼叫,又发现自己的利爪不见了,几乎气得将房里的东西全毁了! 现在看到小男孩安静窝在司徒玉儿怀里,那简直是……心都要化了。 司徒玉儿拍着小男孩的背,才发现他只穿了条裤子,身上包扎了一堆纱布,还没穿衣服呢! 司徒玉儿抱着他坐下来,伸手要了月蓉手中的白色里衣:“来,我帮你穿。” 男孩乖顺的坐在司徒玉儿腿上,抬起头,自动将手穿入袖子中,看得月蓉也不禁吃味起来,又忍不住失笑:“这孩子也真会挑,谁家孩子让小姐这么服侍过?” 男孩只是用骨漉漉的狗眼睛瞅着司徒玉儿,唇角带笑。 她好香啊!他喜欢她,一眼就喜欢她;这个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司徒玉儿一边帮他穿衣服,看着桌上的剪子,司徒玉儿就知道月蓉想帮他剪发。 男孩的头发,都快与男孩等身长了。 司徒玉儿一只手握着他的头发,比手划脚道:“你信我,我帮你剪发,我不会伤害你。” 小男孩顿了一下,点头。 司徒玉儿才小心翼翼拿起剪刀,起身让他坐在椅子上,站在他身后帮他剪发;然后又要了梳子,帮他束发。 月蓉拿铜镜放在男孩面前,他瞪着里头的人“啊啊”叫了起来,一下指自己、一下指镜子,表情很高兴的样子。 他的行为惹笑了众人,司徒玉儿摸着他的头发:“是啊!镜子里的是你,是个俊小子呢!将来长大了不知要惹多少女子伤心了。”说完爱怜的捏捏他的脸,可惜没肉,以后要好好补补才行。 小男孩看着司徒玉儿,突然眼睛、鼻子红了起来:“娘──” 这一叫,叫傻了所有人! 小姐一个未出阁的闺女,怎么可以有个这么大的野人孩子? 大家以为司徒玉儿会恼怒会生气,可是所有人却看见司徒玉儿也红了眼眶,她想起上一世她那两个未满月的孩子,这一声“娘”,瞬间敉平了她上一世的遗憾。 这一世她不会嫁给段怀文,所以断不可能会有那一对双胞胎了,这是司徒玉儿这一世最大的遗憾,但如今,这个小男孩,似乎代替了前世的遗憾,来到她的面前。 “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司徒玉儿的儿子。” “小姐!” 月蓉对自家小姐的大胆已经不惊讶了,但未婚认义子也太匪夷所思了。 “小姐,认成弟弟如何?一样都可以留在身边。” 司徒玉儿摇头:“不,他刚刚叫我娘,所以就是我司徒玉儿的儿子。” 月蓉看向照风照月,担心道:“祁王殿下会不会生气?要不要问问殿下……” 照风照月笑道:“月蓉姐姐不用担心,殿下什么都听小姐的,只要这小子别和殿下抢小姐就行。” 月蓉也笑了,说的也是,祁王殿下对小姐的宠爱是没有底线的,于是也就放心了:“那小姐,我的小少爷要叫什么名字啊?” 司徒玉儿看着男孩:“你受的苦难都过去了,以后,你就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我给你取名司徒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一章 久违的凌氏兄弟 司徒玉儿要月蓉拿来纸笔,直接在纸上写下“司徒禛”三个字。 她握着司徒禛满是伤痕的小手,指着纸上的三个字:“司、徒、禛;禛儿,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 “司──徒──禛。”略带粗嘎的声音,生涩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我是司徒玉儿,你是司徒禛。”司徒玉儿笑着。 “司徒禛。” 月蓉眼泪落了下来:“是,禛儿少爷,那是你的名字。” 照风也母性泛滥了起来,抹着眼里的氤氲笑道:“禛儿少爷还真是一个有福气的,有谁家孩子可以成为小姐孩子?连带以后还有一个玉面战神的爹。” 说着众人都笑了出来。 “司徒禛、司徒禛、司徒禛!”司徒禛叫着自己的名字愈叫愈高兴,他隐约知道这个代表自己,这是第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骨漉漉的眸子看得众人心都化了。 只见他大叫一声,开始窜上掇下,一下房顶、一下衣架、一下又落到司徒玉儿怀里,那高兴蹦跶的样子,让众人都能体会这孩子心里的雀跃,可是眼睛却更酸了,这孩子以前是吃了多少苦头,得了个名字就这么高兴? “陆大哥,禛儿身上的伤,就麻烦你了。”是儿子啊!愈看愈满意…… 陆一凡摇头笑着,对自己又多了个病人一点都不引以为忤;和那个大野人比起来,这个小野人好治多了。 “好了,禛儿少爷,以后好好让一凡为你疗伤,你脸上身上这些疤痕,一凡也会一并帮你除去,让你成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俊公子!” 司徒禛对陆一凡龇着牙,一副还记恨他刚刚给他剪指甲的事,害他现在都没爪子了。 众人笑成一团。 晚上,司徒玉儿带司徒禛回自己屋里,月蓉伺候了这小少爷睡隔壁偏房,但他躺在床上怎么躺都不对,没睡过这么软的地方,一直呀呀乱叫,然后抱着被子往床下钻去,让月蓉哭笑不得。 司徒玉儿闻声过来,见状抚额,笑着探进床下:“禛儿,这是床榻,人睡觉都要睡在床榻上。”司徒玉儿的声音很轻柔:“出来,娘陪你。” 玉儿抱着他上榻:“娘陪你睡,从今天起,你可以安心睡觉,不会有野兽来吃你、也不会有人鞭打你,你每一觉都可以睡得舒服安心,相信娘,一切有娘在。” 月蓉鼻头眼睛又酸了,她有一点能理解小姐对禛儿少爷的疼爱;小时候小姐也是睡不安稳,每天过着紧张怵惕的生活,身上也常常有鞭伤,那是凤柔敏母女留下的。 月蓉拭泪退了出去,有小姐在,禛儿少爷就能睡个好觉。 司徒玉儿抱着司徒禛,司徒禛在黑暗中一双灿如碎星的眸子直看着司徒玉儿。 这一切不是梦吧?白天他还和一只比狼可怕的大狗打架,差点被咬死,现在居然睡在这么柔软的床榻上,身边还有一个娘…… 在丛林里,他是被母狼的奶养大的,他看过母猴子抱着小猴子,看过母狼护着自己的小狼,他都好羡慕小猴子和小狼;被抓来人的地方,他才知道那叫做“娘”。 为什么猴子小狼都有娘,而他却没有娘? 现在他有娘了,他有娘了…… “娘……” 司徒玉儿搂着他:“禛儿乖,以后你不只有娘,还有一个很厉害的爹;好好睡,明天开始娘会教你读书识字,你以后就可以和娘说话了。” 读书识字是什么鬼?是今天娘桌上写的那些蛐蛐吗?好,只要娘叫他做的,他就会去做,他要和娘说话。 至于爹,是母狼身边那种公狼吗?那可厉害了! 司徒禛很高兴,原来他有娘,还有爹,爹也会像娘一样对他很好吧? 想着想着,司徒禛就睡着了。 子时刚过,青城在黑幕下一片阒静。 十几个黑衣人潜伏在客栈四周,杂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收拾。 地下室那些赌客都走光了,光整理他们满地的瓜子壳、果屑就要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整理完,小二和杂役们都要回房去睡觉,想不到一阵风袭来,他们一转身,连叫都来不及,人就被打晕了。 杨游手一挥,大批影卫进入客栈,循着地道走进地下赌场;杨游带人隐身进入办公区,里头还有一间舒服的房间,衣橱里挂满男人的衣服,件件都是锦衣华服;杨游想,这应该就是翟天的休息间了。 杨游带去好几个公孙策训练出来的侦测高手,对找机关暗柜很有一套,果然在翟天的桌案、后面书柜和壁画都找出玄机;里头有堆叠成山的黄金金条、一箱箱的白银和珠宝、数十件的珍品收藏,还有十几本账册。 王妃说了,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全部取出来,以后用来建设青城。 杨游拿得一点也不犹豫,他还考虑是不是让父亲颁个“功在青城”的匾额给翟天?杨游装的顺手,一脸“翟天,我青城感谢你”的表情。 等到他能带的都带了,去安置炸药的暗卫也回来了,他看到书房角落一个乌木几上摆着一尊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道德天尊像,心里一愣,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看过? 杨游陡然睁大眼睛,这这这……这不是上次王妃在赌石场赌来的八十八斤的羊脂白玉,然后让“灵雕传人”玉成雕刻的道德天尊玉像吗?他一定不会看错! 玉成先生雕刻完作品,就和金大户一起带来杨府,要让父亲参加献宝船会时,带上京城献给皇上的,怎么会在这里? 杨游完全傻了眼,这尊玉像在这里,那家里木匣里的那尊是什么? 假的吗? 杨游倒抽口气,若父亲和玉成先生送上京城的是一座假的羊脂玉雕,别说杨家,连殿下、王妃都会受到牵连;甚至人家会说根本没有八十八斤羊脂白玉,都是祁王殿下和青城郡主编出来、用来欺世盗名的。 如此一来,他们所有人便都犯了欺君之罪! 想到这里杨游已经后背冷汗淋漓,不敢继续想下去,直接让暗卫将玉雕装进袋中,他自己小心翼翼给背了出来。 等全部的人都出来后,杨游愈想愈生气,右手高举,往下一划── 震天价响的爆炸声瞬间响起,尤其是赌场是从客栈进入,建造在山底下,所以炸药一被点燃,整座在青城的丹山支脉,都为之晃动,一时天摇地动,落石瞬间就将客栈也压扁了! 然后伴着漫天的火光,连同客栈,都隐身火海中,被火焰吞噬。 “留两人顾哨,其余人撤。” 训练有素的影卫早随着杨游,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城南边富贵段,有一户大宅院,此时也闯入一批黑衣人。 杨远带来的都是好手中的好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刺杀翟天。 从秋娘提供的消息,翟天疑心病重,翟府主院寝房机关重重,但翟天根本没有睡在那里;晚上也不会与女人同榻而眠,和妻妾温存后都是回自己睡觉的地方,但那里却是西厢最后的一间耳房,那耳房外都有护院暗中保护。 杨远带着人绕了好久才绕到西厢,心里脏话已经奉送了好几句! 这死变态是有多少仇人?疑心病这么重? 他们这一路上都不知避了多少机关,一个院子要绕这么久、杀了这么多护院,才能摸到西厢房。 他们迅速包围西厢房外,一名暗卫拿出一根竹管,小心吹了烟进去,那是陆一凡从聂驼峰迷花萃取出来的迷烟,效果之好,没有内力的人,不到半刻钟就会陷入昏迷。 杨远他们等了一刻钟才小心开了门进去,一踏进去,看到屋内状况,就骂了一声直贼娘!这翟天是怎样?明明是一间耳房,打开门进去竟然是一个通道,直通一个小庭院,刚刚的迷烟根本是吹给了老天爷。 翟天的疑心病也是逆天了,穿过通道来到小院子,杨远他们寻找机关,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房门前。 里头隐约透着灯火,翟天竟然还没有睡,而且里头还传出人声。 “主子真的不杀司徒玉儿?” 杨远一愣,奇怪,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只听翟天道:“对,虽然那丫头是个危险人物,但主子下令不能杀。” “可是不杀她难消我兄弟心头之恨!” 杨远心里一个“咯噔”! 久违的凌氏兄弟! 当日司徒玉儿大战立言书院,他们杨氏兄弟和母亲是陪着司徒玉儿一起去的。 想不到这对兄弟被放了出来,如今又偷偷潜回青城。 “你们稍安勿躁,今日老夫已经看到那司徒玉儿,若她真不能为主子所用,绝对必须除去。” “祁王对她那么好,司徒玉儿绝不可能背叛段元辰。”这是弟弟凌云的声音。 “先把司徒玉儿要资助北周五十万石粮食的消息散播出去。若皇帝知道司徒玉儿资助北周三皇子,不知皇帝会如何?”这么阴险的声音,当然是哥哥,那个浑蛋的凌天。 接着翟天就道:“不行,主子若知道咱们自作主张,一定会生气。” “舅舅,难道就任由司徒玉儿那贱人继续嚣张下去?我兄弟二人都被她毁了!”暴躁的凌云已经忍如可忍。 “现在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不趁现在置她于死地,我不甘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二章 听说本王当爹了 凌氏兄弟这两个月如过街老鼠般的生活,与以前高高在上、人人吹捧的天之骄子、科举的明日之星相比,简直是云霓之别;而会这样,完全是拜司徒玉儿所赐。 一副“凌天浑蛋”的对子到现在还有人当着面嘲讽凌天,让凌天几乎天天恶梦、生不如死。 在外面偷听的杨远心里冷笑,明明是自己书读得比王妃少、口才又没王妃好,不怪自己还硬要怪人家有本事,真是不要脸。 翟天摇头:“今天你们也看到了,那司徒玉儿有古怪。那头猛虎已经饿了两天,应该一看到人就会撕咬上去,可是牠看到司徒玉儿,却彷佛会听她的命令一般,乖乖坐着不动。后来她下注,买曲清莲死、永安郡主重残,结果还真如此,你们说,那司徒玉儿是不是能与动物沟通?” 凌云一脸不屑:“舅舅,不要把司徒玉儿那贱人说的那么神,她应该只是卖弄了些小聪明,用什么方法让老虎一时失去行动力,等换成永安郡主上去,她又解开了对老虎的箝制,一定是这样!” 凌天倒是沉稳道:“云弟,不要小看司徒玉儿,那女人倒真有点玄;我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她的脸,在笼子里,我感觉她真的在和老虎说话……” 凌云一脸“大哥你眼花了吧!”的表情,咱们读的是圣贤书,子不语怪力乱神好吗? 凌云正想说话,一直把玩手中玉石的翟天突然一震! 凌氏兄弟愣着:“舅舅,怎么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 凌天顿了顿:“再一刻钟就到丑时,怎么了?舅舅。” 翟天猛然站起来,手中玉石直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有人闯进来了!” 凌氏兄弟大惊:“怎么可能!舅舅这里如龙潭虎穴,谁进得来?而且没有任何声音──” 翟天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门外杨远也大手一挥,训练有素的暗卫全部散开,将自己隐藏起来。 杨远今日虽说要杀翟天,但是既然知道凌氏兄弟对司徒玉儿动了杀机,他也要先下手为强,杀了凌氏兄弟。 翟天来到门前,身子贴着门:“我的护院藏躲在院子四周,每半个时辰都会以夜枭的声音报平安,但今天……从子时到现在,老夫没有听到任何夜枭的声音。” 杨远在外面,额角直抽,心里狂骂脏话! 夜枭你妹!你个翟天是有多没安全感?当你的护院还要每半个时辰叫夜枭的声音;你是王公贵族还是皇亲国戚?皇帝老爷都不带你这样玩的! 翟天打开房门,和凌氏兄弟一起走出去,四周除了夜风吹动树叶带起的沙沙声,就没有其他声音。 翟天瞇着眼,大声道:“朋友,既然远道而来,何不现身一见?” 见无人回应,翟天又道:“不知翟某这里有什么是阁下想要的,阁下开口便是;只要翟某拿得出,绝不吝啬。” 杨游蒙上面巾,带着人纵身而下,十几名黑衣蒙面人瞬间将翟天与凌氏兄弟包围起来。 “翟爷果然慷慨,既然如此,就借翟爷项上人头一用,如何?”杨游沉着声音道。 翟天和凌氏兄弟都是一震,翟天更想不起来近日他得罪了谁,竟到了要买杀手杀他的地步。 翟天冷静道:“各位兄台与翟某无冤无仇,何苦非要取翟某性命?若是为财,翟某可以出双倍,兄台觉得如何?” “谁要你的脏钱!你这个死变态,废话少说,纳命来!” 杨远一喊,所有暗卫就扑了上去! 想不到翟天竟然是有功夫的,他双手抓住凌氏兄弟,直接推进门内! “从地道走,快!” 翟天掌风犀利,每一招都挟带着急风劲雨,暗卫的剑很难欺近他的身,但暗卫武功不弱,且人数又多,一时也算打得平分秋色。 杨远派三个暗卫去追凌氏兄弟:“你们去找那两个人,不计任何代价杀了!” “是!” “休想!有老夫在,看谁敢进去?”翟天面目狰狞,想不通杀手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他明明隐藏得很好…… 杨远冷哼一声:“像你这种疑神疑鬼的死变态,还是早点下去找阎王治治!兄弟,杀无赦!” 众人又围了上去,翟天突然跃上房顶,一只箭烟凌空窜了上去! 翟天放声大笑:“无知小辈,想杀老夫也不秤秤自己斤两?竟然敢在老夫面前叫嚣?” 杨远脸色低沉,让他搬来救兵就来不及了:“兄弟,动作快,杀了他,绝不能让他跑了!” 几条黑影也窜上屋顶和翟天打了起来,包括杨远;但翟天突然跃到房顶一角,不知以脚踢了什么瓦片,从房顶瓦片各处突然射出数百支锋利刀片,许多暗卫被突如其来、从脚底窜出来的暗算给割伤,一时方寸大乱! “可恶!竟连房顶也有机关!”杨远咒骂一声,忙挥剑抵挡四周窜上的刀片,但还是不能全部挡住,自己手臂、裤子,也都被割了好几道口子。 翟天一脸阴森冷笑:“呵呵,不是连房顶也有机关,是连房顶也有好几道机关!” 他又踢了另一块瓦片,房顶四角突然涌起好几道浓浓白烟,让踩在房顶上的人,连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楚;此时刀锋再度从脚底刺出,许多暗卫都被刀锋从鞋底贯穿刺入! “啊!” “可恶!快跳下屋顶!” 就在暗卫纷纷离开屋顶,翟天大声说:“想逃,当我翟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翟天的救兵已到,一张大网迅速撒下来,将杨远以及剩余五六个暗卫全都抓了起来。 翟天怒气腾腾:“说!是谁派你们来杀老夫的?” 杨远道:“你这个有疑心病的死变态,老子偏偏不说,让你想破头!” 翟天被这一句来、一句去的“死变态”搞得火气上升,阴狠地道:”把说话的那个拉出来,老夫要一片片割了他的舌头!” “想割他的舌头,死变态,你还得问本王同不同意。” “殿、殿下!” 一棵大树上,一身绛红锦服的俊美容颜,映着月光,彷佛天神降临;那慵懒勾人的桃花眼俯瞰地上的人,凉薄如冰玉的双唇微微上扬,带着一股睥睨嘲讽的笑,使他浑身散发邪魅却肃冷的气息。 殿下?祁王? 翟天发现,他的救兵竟然悄无声息的都被来人解决,不由心下大惊! 段元辰指着杨远道:“本王媳妇儿和他娘才刚帮他挑了个姑娘,你割了他舌头,人家姑娘不哭死?” 杨远嘴角抽搐着,心里想着:殿下,不用告诉这死变态这么多吧? 韩齐等人纵身而下,解了众人身上网子。 翟天冷声道:“你是祁王殿下?” 段元辰一双深邃如墨的凤眸瞬间蒙上冰霜,嘴角噙着遗憾:“你知道的太多了。” 突然“咻”一声,一柄刚刚射到树上的短刀,此时已经插在翟天的左胸口。 翟天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胸口的刀。 这……怎么可能? 知道你是祁王就是知道太多?这摆明就是要他快点死的节奏。 段元辰手法快如电掣,甚至他都没有看到段元辰如何掷刀,刀锋就已经刺入自己胸口;翟天跪了下来,生命一点一滴从他身体里消失。 段元辰红影飘动,翩然降落到他面前:“他说你变态还不承认?本王没见过一个宅院被机关搞得面目全非,一点美感都没有;还有,敢将本王的小仙姑送进兽笼,你说……你是不是一个该死的变态?” 段元辰浑身凛冽的寒气,证明他的愤怒;从司徒玉儿走进兽笼那一刻,就算司徒玉儿没有铲了赌场的打算,翟天的赌场也注定做不到明天的生意了。 段元辰刀柄一抽,一道血瀑喷涌而出,翟天整个倒在地上。 段元辰丢掉刀子,挑着好看的剑眉:“快点断气,本王要去见小仙姑了。” 翟天本来还可以撑一下子的,听到段元辰的话,又“噗”一声,喷出一口血雾,然后……然后就真的见阎罗去了! 重获自由的杨远急忙叫道:“殿下,凌氏兄弟是这翟天的外甥,刚刚逃跑了!” 段元辰踢了踢翟天,确定他是死透了:“放心,那两个浑蛋,有人会效劳。” 他看向杨远:“听说小仙姑认了个儿子,本王当爹了?” 凌氏兄弟狼狈从地道跑了出来,他们隐约听到祁王段元辰的声音;听说他武功很厉害,所以他们不敢回头,只能拚命的跑! 终于,让他们爬出地道,逃出生天了! “终、终于……”两个文弱书生跑了会儿路就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喘气。 “大哥,舅舅不知如何了?碰到段元辰,他……” 凌天脸色一暗:”哼!想不到那贱人命那么好,才想趁段元辰不在杀了她,祁王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去黄泉路上找你舅舅会合?” “什么人!”两人直跳起来! 凌云高八度的声音像一把刀子割裂了夜空,让人听了觉得不舒服;慕醒醇一身白衣胜雪,一样坐在树上,居高临下望着这两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三章他们三人早狼狈为奸在一起 慕醒醇一身白衣胜雪,坐在树上,居高临下望着这两个人。 凌氏兄弟微楞,这俊美无俦、恍如谪仙的白衣男子是谁?世上竟然有这等风采的男子?他的肌肤几乎和他身后的月光一样柔白。 凌氏兄弟平时都觉得自己也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了,可与树上的人一比,简直贱如尘泥。 “你是什么人!”凌云又一次怒问道。 慕醒醇皱眉,但声音醉如醇酒:“这么难听的声音还是闭嘴好。” “飕”一声,手中玉扇离手,往凌云旋去! 只见一道弧形白光,疾飞过凌云面前,玉扇就又回到慕醒醇手上,而凌云的颈项已经多了一条血线,“咚”一声,凌云双膝跪地,直接倒地断气。 “云弟!” 凌天惊骇莫名,跪在地上抱着凌云的尸体,眼睛瞪视着树上白衣飘动的玉面罗剎,喉头格格作响,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 慕醒醇侧着头,用一双如冰玉寒星的眸,看着地上的人:“听说你比较聪明,好好说话,明白吗?否则……”他看了一眼死在凌天怀中的人:“你就下去陪他吧!” “是!”凌天喉头滚动,努力抑制让自己不发抖,但背后已经汗湿一身:“你问,我知道的一定说。” “谁帮你们出来的?” 凌天低头咬牙,眼神闪烁:“是……太子。” 慕醒醇眸中冷芒一闪:“看来令弟的死亡不能给你警惕。” 凌天惊吼:“我说的是真的!是太子帮我们的!” 慕醒醇一片劲叶飙去,立刻在凌天脸上划下一道血痕;凌天只觉脸上一刺,当温热的液体流出,他闻到血味时,他一摸,整张脸都白了。 慕醒醇表情依旧寡淡如水,浑身透着一股冷漠:“玉儿帮你写的对子真好,的确文如其人,很是浑蛋。凌天,你以为本公子非要从你口中得到答案不可?”即使骂人,慕醒醇仍然儒雅出尘得很。 “我……”凌天汗出如浆,跪在地上的双膝不断瑟瑟发抖,以前什么读书人的风骨,都已经荡然无存;他气馁道:“是洛王,是洛王殿下帮我们出来的。” “目的?” “明年科举,洛王会为我兄弟二人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我们参加科举。” 慕醒醇坐在树上,摇着玉扇,身后如瀑长发与他的月白长袍一起随风飘动,整个人温润如玉,美如虚幻。 “好一个偷天换日之法。” 凌天忙道:“现在事情已经被公子知道,请公子高抬贵手,放在下一条生路;在下一定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从此不在京城出现!” 慕醒醇点头:“你的回答能替本公子解惑,放你走是应该的;但你刚刚在屋里说什么?要把玉儿资助北周五十万石粮食的消息散播出去,让皇上置她于死地?” 凌天颓然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树上的人;这人貌若潘安,气韵平和,彷佛画中仙,然此时浑身朝他散发的凛冽寒气,却震慑得他动弹不得。 “我……我……” “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保证你不把秘密说出去?”一副真心向他讨教的模样。 凌天一颗心脏已经快要从口中跳出,他丢开弟弟的尸体,直接在地上磕起头来:“公子饶命!我凌天对天发誓,绝不将那件事说出去;若我违背誓言,叫我凌天此生不得好死!” 慕醒醇对他的发誓丝毫不感兴趣,看到不远处天空窜上的信号。 他冷道:“哦?翟天死了。” 凌天磕头的动作一顿,听到翟天死去的消息,恍如晴天霹雳,连磕头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僵直跌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一切大势已去。 慕醒醇慵懒的把目光放回凌天身上,脸上难得堆起怒容:“都是你拖延时间,本公子又输那家伙一次。” 凌天微愣,这位公子是在跟谁比赛?比赛谁先杀人? 想到这里身子又宛如筛子,剧烈抖了起来。 “公子饶命!” 慕醒醇决定不耽搁,他正色道:“最好的保密方法,就是让他永远开不了口;凌公子,所有的事本公子都可以商量,唯独司徒玉儿,本公子是一点风险都不敢冒,得罪了。” 慕醒醇说完,玉扇再一次掷射而出── 等到玉扇再度回到慕醒醇手中,凌天也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和他的舅舅、弟弟相伴去了。 洪喨带着一些人此时从暗处走来:“主子。” 慕醒醇点头问:“情况如何?” “赌场已毁,杨游做的很彻底。” “很好,把尾收的漂亮些,本公子不希望有人将这件事和玉儿联想在一起。” “是。”洪喨又道:“主子,咱们现在……” 慕醒醇从树上降了下来,此时总算有点笑意:“鞍山那里如何?段元辰一得手,李旭人呢?” “李旭这次带着凤家军手上一员副将江河前往,却被祁王的双云骑打得落花流水,鞍山的铁矿现在已经正式落入段元辰手中,而营州太守佟百川收贿罪证被掌握在祁王手里,所以现在祁王说什么,他都言听计从。至于李旭,刚刚大败失去铁矿,李家家主就十万火急派人通知他,说李家在七州三十家钱庄集体出事!属下想,李旭现在已经在路上,正马不停蹄赶回京城。” 慕醒醇点头:“看来祁王殿下的火油倒的也是挺猛的,走吧!回青城城主府。” 回青城城主府?洪喨懵了,怎么回?人家又不知道咱们要去?三更半夜的。 “主子,属下没有告知青城城主我们会过去,而且祁王他……”祁王也回来了,您不也是知道吗? “需要先告知吗?青城是玉儿的封邑,难道玉儿会不欢迎本公子去城主府?”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为了见司徒玉儿,主子也是拚了。 “是。” 段元辰和慕醒醇悠哉悠哉往青城城主府迈进,李旭则快马加鞭要奔回京城。 李旭咬牙切齿,心中宛如有一把火烧着! 太子让凤家军里的副将江河,暗中带领一千精骑随他下营州,让他可以夺回鞍山的主导权;没想到就快要将太守的人给顺毛了,带人去交接时,意外在鞍山山下和段元辰的双云骑对峙上了。 这段元辰也忒没脸了,说什么营州太守见有土匪占鞍山筑寨,向邻近通州借兵剿匪,想不到竟在山下看到一大群黑衣人,立刻二话不说“进行剿匪”。 太守也不敢说什么,他能说他没叫段元辰来吗?那自己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说是,然后快闪,回家写辞呈。 这黑云骑也不知什么时候改名为双云骑,不到一千人,就把凤家军号称精骑的一千人打得落花流水,而李旭连段元辰的脸都没看见。 在帐里,只见自己带来的护卫不断进帐报告,说对方如何如何凶猛,凤家军是如何节节败退,气得他自己都想直接带兵杀出去。 然后当最后一个人进来说“不好了”的时候,李旭以为江河已经全军覆没,想不到听到的却是父亲从京城传来急召,让他赶紧回去,南漠七州三十家李氏钱庄兑出去的铜钱,一夕之间都被人家说是假的! 一个钱庄被人家说兑换的银两是假的,这是多大的杀伤力! 从下午开始,已经有大量老百姓带着银票、契券到钱庄要兑钱,连京城的钱庄也受到影响。 李旭大吃一惊!同时三十家钱庄出事?怎么可能! 一开始他想一定是阴谋,待查清楚就好;但当家卫二报、三报,得知李家钱庄各地的金库里,铜钱的成分被检举作假,已经有官员前往检验,证明李家钱庄的铜钱成分不足,李旭才惊觉出了大事! 谁有这个本领,同时潜进李家三十家钱庄,调换掉所有铜钱? 这个人,得比他更有钱…… 慕君山庄慕、醒、醇! 李旭银牙紧咬,恨意直通心脏!这半年来,慕君山庄就一直有意无意找李家麻烦;他让司徒玉儿当说客,但反而让司徒玉儿和慕醒醇成了好友,自己做了赍稻粮于寇贼的蠢事,还曾为此暗恨许久。 如果这是慕醒醇的手笔,那他就是帮司徒玉儿了! 只因为他对在暹逻宴坏他好事的司徒玉儿痛下杀手,一路阻止她前往青城营救段元辰。 段元辰送往青城时,他也没少阻拦,所以他现在好了自然要报复。 段元辰从很早前就一直有意无意拦截他的铁矿,这次是直捣黄龙,准备揭他锅底了! 李旭惊觉,是不是段元辰早就知道他在鞍山有矿产,只是时候未到,所以隐忍不发;这一次为了调他离京,所以挑起鞍山的事,让慕醒醇可以往钱庄动手脚,动摇李家根基? 一边赶马,李旭头脑愈想愈清楚,表面上段元辰与慕醒醇两人互不相让,一见面就唇枪舌战;但其实因为司徒玉儿的关系,慕君山庄早已经和段元辰连成一气;说不定慕醒醇会愿意进京当国师,也是为了帮段元辰而来! 这三个人,根本早就狼狈为奸在一起了! 这件事,他一定要立刻告诉段怀文,让他早断了对司徒玉儿的心,到现在他还在痴心妄想,说他可以得到司徒玉儿,让她助他完成大业── 不!司徒玉儿绝不能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四章 小子,你爹回来了 司徒玉儿是一切的关键,是段元辰和慕醒醇两人的桥梁。 李旭愈想愈心惊,以他机敏的商人直觉,他觉得有股阴森森的恶意之手朝他伸来,似乎有一个极大的阴谋,正像天空的黑幕一样,向他撒下…… “主子,不好了!” 李旭快疯了!好不容易停下来喘口气、喝个水,又有人来急嚷嚷! 李旭原本算俊俏的脸,此时也已经扭曲变形:“说!还有什么不好了!”他不相信除了鞍山铁矿失守、钱庄挤兑,还有什么更惨的事。 家卫立刻道:“西南边境传来消息,我们送往暹逻的八十万石粟米,两日前被劫……” “噗──”李旭一口血喷了出来! 段元辰回到青城城主府,进门前,发现慕醒醇也来了;两人就在大门口狭路相逢。 “无聊公子,半夜睡不着觉吗?这三更半夜的到城主府来做什么?” 对段元辰的嘴刀子,慕醒醇一贯无感,清朗道:“是啊!睡不着来找玉儿赏月。” 段元辰立刻就要炸毛,慕醒醇马上道:“杨游的人炸了赌场,我的人去帮他善后,让现场看起来像山崩,是不是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宿?还有,本公子堵了凌氏兄弟的口,不知是向你邀功呢?还是向玉儿邀功?” 杨桦和连氏站在门口赔笑,连氏道:“感谢慕公子大力帮助,快请进。” 前几日针锋相对、针尖对麦芒的剧情又要上演了吗?杨桦一家人心底抹汗。 杨桦突然严肃向段元辰道:“游儿炸赌场,发现一件事,还请殿下与慕公子快入内参详。” 两人一进去,根本没机会进后院,就被请到书房,那尊被杨游带回来的道德天尊像,已经放在了桌案上。 玉成也来了,自从他送来玉雕,就住在城主府,被请来看到杨游带回来的玉雕,忙去拿出自己木匣中的作品,一拿出来,玉成的脸就变得涨红,整个胸口出气多、入气少!还是一旁杨远提醒他呼吸,他老人家重重咳了好几声,才有办法说话。 “这、这……是谁,谁调换了老夫的玉像!” 从他的话里,每个人脸都沉了下来;道德天尊玉雕真的被掉包了。 从玉成开始雕刻,到作品完成,能和玉成与羊脂白玉接触的人,除了丹城金家,包含帮玉成儿子治病的陆一凡,全部都是他祁王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玉像还能被掉包,只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当中有内贼。 连氏道:“这还真是一道好计谋。咱们热热闹闹雕了一个道德天尊玉像,若送给皇帝时,让皇帝在众臣与列国中闹笑话,皇上如何能拉下这张脸?别说我青城城主府和玉成先生,就是祁王殿下和郡主,都要因此获罪。” “欺君之罪可不轻啊……” 杨远说:“这一招够狠,到时天下传八十八斤羊脂玉不过是殿下和王妃的沽名钓誉,还妄想以此邀宠,不但可以连根拔起我杨家在青城的势力,还能重挫殿下威信,这种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做到的计谋,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是啊!这个人实在胆大心细;他们本想将这八十八斤的羊脂玉献给皇帝,便可以免为自己遭来杀生之祸,却没想到,仍然有人觊觎,而且还设计此毒计,这人心机可谓深沉。 段元辰问玉成:”玉老先生,从丹城金家出发前,你确认过玉像吗?” 玉成到现在还很不平,满脸通红;对一个灵雕传人而言,自己的作品岂会看不出来?若献上一个假玉像,更是奇耻大辱;所以他愤恨地说:“当然是检查过了!而且不止一遍!” “那就是在路上才调包的?”段元辰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若不是杨游留了一个心眼,误打误撞找回了道德天尊玉像,否则图谋这么久的大业,就会因为一尊玉像而功亏一篑。 慕醒醇瞟了段元辰一眼:“看来祁王身边不干净。” 段元辰冷笑:“既然有人活得不耐烦,本王一定成全他。”他看向众人:“玉儿知道这件事吗?” 杨桦摇头:“游儿回来晚了,王妃已经休息。” 段元辰点头:“时辰已晚,大家都去休息,这件事明早再议,切记保密。” 玉成将两尊玉像都收了起来,众人散会,各自回自己院子;慕醒醇见段元辰走向司徒玉儿的院子,俊眉微皱,站立良久。 “主子?” 慕醒醇看向洪喨:“你说……玉儿将那小男孩收为义子?” “是。” 慕醒醇微笑,俊容如清风朗月:“那就好。” 小狼崽应该占有欲极强才对,今晚那家伙别想抱玉儿了。 那就好?洪喨一脸雾水:“主子?” “洪喨,回京城提醒本公子,让皇上给玉儿在青城赐座郡主府,名不正言不顺,哪能青城郡主每次来,一直屈居城主府?” 洪喨秒懂,敢情公子是醋了,见祁王进司徒玉儿的院子,心里不舒服,所以想尽办法想合理拆散人家…… “是。” 果然,段元辰走进司徒玉儿的房间,发现里头根本没人,守夜的丫头说王妃在偏房禛儿少爷的房间,段元辰就立即往偏房走去。 一进去,看到榻上的两人,立即黑了脸。 只见一只小人双手搂着他的小仙姑,一颗小头窝在司徒玉儿的颈子处,睡得香甜,一只小脚还挂在小仙姑的腰际,嘴角还咧着微笑,口水顺势流了出来,挂在嘴边。 段元辰一看简直炸毛!他大爷的!想他辛辛苦苦从营州赶回来,就是要抱他的小仙姑睡觉,想不到在自己女人床上找不到人,偏偏在别的男人床上找着,还是一个睡姿这么可恶的小人! 段元辰一把从司徒禛的后领抓了起来,司徒禛立刻惊醒,大叫一声:“娘!” 司徒玉儿也醒了,看到昏暗的灯光下,段元辰像拎小鸡一样抓着司徒禛的后颈,揉着惺忪睡眼道:“段元辰,你回来了?” 司徒禛还被抓在半空中拳打脚踢,但无论怎么蹭蹬扭动,都拿抓他的人没奈何;不由得鬼叫嘶吼起来,然后不断看着他“娘”。 “娘!娘!” 司徒玉儿起身,好笑地看着两人:“放他下来吧!这是我新认的儿子。” “所以我是他爹不是吗?”段元辰瞅着眼前对他怒目横视鬼吼鬼叫的“儿子”。 “嗯,除了一脸难看的疤,倒没什么看不顺眼的。”他喜欢有个性的人,这孩子看起来不是个软柿子。 司徒玉失笑:“快放他下来,禛儿这样不舒服。” “禛儿?” 司徒玉儿点头:“司徒禛,以后是个有福气的人。” 段元辰抖了抖手上乱蹭的小子:“能当本王和小仙姑的儿子,当然是有福气的。”但他又皱眉:“怎么姓司徒?” 司徒玉儿撇了他一眼:“你的姓能乱姓吗?”段可是国姓,她岂能乱给孩子? 段元辰无可无不可的笑笑:“无所谓,小仙姑认的儿子就是本王的儿子,姓段姓司徒都一样。小子,你爹回来了,让位。”说完就把司徒禛直接扔到旁边的软榻,然后丢了他的被子给他,盖了他一头。 司徒禛在娘怀里睡得好好的,无端被吵醒还被抓离娘身边,气得抓下棉被嘶吼着,一个弹跳就往段元辰身上扑去,张开嘴巴就想往段元辰手臂咬去。 司徒玉儿忙道:“禛儿不行!他是你爹!” 司徒禛张着嘴,动作一顿,就被段元辰又扔回软榻上。 爹?很厉害的那种?比公狼还厉害?司徒禛收起敌意,但一双动物审视的眼睛,还是直盯着段元辰,坐在榻上的身子弓起来,就像一头狼。 段元辰饶富兴味地看着他,这小子有趣,而且身手不凡,可以训练…… 看是要丢给公孙策,还是唐彦……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只想抱着他的小仙姑睡觉。 “你,乖乖睡在软榻上,敢上床,老子一定踢死你。”一副本王就是你老子,听老子话没错的表情。 司徒玉儿瞟了段元辰一眼,眸中尽是温柔;他对她收了一个这样的孩子当义子完全没有过问、也没有生气,直接就接受了,让她很意外,也很窝心。 她走过去安抚司徒禛:“今天爹娘都陪你睡在这个房间,你乖乖睡榻上,你爹累了,让他睡床可好。” 司徒禛的表情少了龇牙咧嘴,但愠怒还在;不过他想到以前在丛林里公狼和母狼都是窝在一起睡,小狼群自己一群;湖里天鹅也是公天鹅和母天鹅交颈而眠,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好吧!他不太甘愿地搂了司徒玉儿一下,就自己钻进被子,在软榻上躺了下来。 司徒玉儿见状,有些心疼,但却对他这么干脆放弃感到不可思议。 段元辰嘿嘿两声:“玉儿收了一个聪明的孩子。” 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要抱抱自己媳妇儿去,娘是给爹抱的。 段元辰拖了外衣,拉了司徒玉儿就上了床榻,将她搂进怀里,唇瓣贴着她的额头:“玉儿,本王想妳了。” 司徒玉儿微笑搂着段元辰的腰:“你回来真好,玉儿也想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五章父与子 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刚刚她对司徒禛说“他是你爹”时,他心里得意的咧! 有一股说不清的幸福感涨满胸怀,他是玉儿孩子的爹。 段元辰小声在司徒玉儿耳畔道:“大婚以后,玉儿要帮本王生一堆姓段的小娃。” 一堆?司徒玉儿睡意全消。 段元辰一手磨蹭司徒玉儿的背,自顾自地说:“被叫爹的感觉还真不赖。” 司徒玉儿眉眼柔和起来,搂着段元辰的腰也搂得更紧了;她双颊嫣红:“段元辰,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心悦于你。” 段元辰一僵,一双邪魅的桃花眼瞬间布满春情,足以溶化千年冰雪,那眸底的滟滟流光,几乎要让司徒玉儿看呆了。 他低头在她温烫的脸上落下点点亲吻:“小仙姑以后可以每天说一遍吗?本王喜欢听。” 对着这一张妖孽俊美的脸,还用这么性感瘖哑的嗓音对自己说话,司徒玉儿也有些动情,他对她的包容和宠爱,的确是没有底线的。 司徒玉儿心脏跳得又快又猛,但一股蜜酿的情绪让她又说了一次:“段元辰,我心悦于你。” 段元辰起身欺到了她身上:“本王亦是,此生必不负司徒玉儿。”说完便吻了上去。 第二天清早,阳光筛进屋子,第一个被亮醒的是司徒禛,因为他睡觉的地方靠近窗子,所以阳光一照进来,他就醒了。 他睁着惺忪睡眼,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甜饱满过。 他转头四处看着环境,愣了一下,低头看到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柔软还带着淡淡的香气,手臂、脚上的绷带,还有手指上光秃秃的指甲,昨天所有的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 他整个身子震住,光着脚丫子爬下软榻,他想去床榻上看看他的“爹娘”,是不是真的存在,而不是幻想。 司徒禛屁颠屁颠地走近床边,悄悄掀开床帷,见到一男一女交颈相拥而眠;他突然眼眶一红,吸着鼻子,爬上床,从脚底的被子钻进去,挤到两人中间。 段元辰在司徒禛下地时就有了知觉,之所以没动是因为他知道这孩子无害;虽然以前过的是野人般的生活,在丛林长大,但适应能力强、反应快,对新讯息的理解力很高。 他知道他是“爹娘”的孩子,他是来“取暖”的。 果然司徒禛挤到两人中间,给自己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得意吱了一声,就闭上眼,窝着两人想再睡一下,想不到段元辰就起身将他抓起来,给他一个邪魅诡谲的笑容:“小子,给你娘再睡一会儿,陪你爹练功去。” 说完不由司徒禛拒绝,抓着他就起身;司徒禛哇哇叫,吵醒了司徒玉儿。 段元辰道:“玉儿再睡一会儿,等会儿早膳再叫妳,本王带儿子练功去。” 司徒玉儿眼睛张都没张开,挥挥手,嘴角挂着满足的笑,转个身,又睡过去了。 司徒禛看傻了眼,娘?不要啊!我要窝在娘身边睡觉啊! 练功是什么?能吃吗?会香吗?有娘亲好看吗? 司徒禛拳打脚踢,但实在奈段元辰无可奈何;段元辰看他稍停些,就将他放在椅子上,结果一放下,司徒禛又要往床榻上冲,但立刻就被抓回来。 “想跑?你能从本王手中逃走,本王就准你不练功。” 司徒禛吓了一跳!这人……不,这“爹”太厉害了,竟然抓得住他?以前在丛林,公狼都不见得马上能抓到他,这爹强啊! 试了几次发现都如此,司徒禛对段元辰的目光渐渐改变,饱含着恼怒与一点点……崇拜! 崇拜英雄是男孩子的天性,段元辰的打算也是如此;这只小狼崽对司徒玉儿有一股对母亲的依赖,但对他却没有感情,唯有收服他的心,让他心生崇拜,他对自己才会信服、才会死心塌地忠诚。 果然,让他知道自己是比他“强很多”的强者,而且对他没有恶意,他就对自己有兴趣了;段元辰对司徒玉儿的眼光很赞赏,她不是什么人都领来当他儿子的。这司徒禛韧性强、不服输、毅力惊人,还聪明灵敏,实在很得他的缘。 “禛儿,穿上衣服,跟本王出去练练。” 司徒禛果然三两下将衣服套上,穿上鞋子,就跟了段元辰出去;他带司徒禛到校场,牵出一匹马,直接把他丢上马背,然后自己纵身一跃,坐到他身后,开始教他骑马。 半个时辰后,整个校场都可以听到司徒禛和段元辰的朗笑声,而且一匹马变成了两匹,司徒禛已经可以自己骑一匹比较小的牝马,自己享受驰骋的快感。 段元辰骑在前面,当司徒禛的榜样,也让司徒禛追逐;司徒禛看着身前旭日下英伟不凡、俊逸飞扬的段元辰,一股满满的崇拜和喜悦之情涨满他的胸怀,他说不出自己的感觉,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脏正剧烈的跳动,他喜欢这个“爹”,崇拜这个爹,这个爹比公狼强太多了! 他要一直跟着他,跟他学,然后像他一样强。 杨氏兄弟和陆一凡看到这一大一小俩“父子”在校场竞逐,嘴角都露出一抹微笑,一开始他们很担心祁王会不喜欢这个小野人,想不到两人格外契合。 段元辰又带他到武场,抓着他上了三尺三吋高的梅花桩。 “小子,不掉下去抓得到本王,今天送你一份礼物。” “啊──啊──”司徒禛叫了起来,表情跃跃欲试。 段元辰挑眉:“说是。” “吸──” “是是。” “是!” 说完司徒禛就朝段元辰冲去!段元辰挑眉,速度倒是比他想象的快,在司徒禛要抓到他之前,段元辰已经往上跃起,立在另一支木桩上;司徒禛扑了个空,差点跌下桩,赶紧像只猴子一样抱住木桩,瞪着大眼寻找段元辰。 段元辰一掀长袍,玉树临风地站在木桩上,阳光洒在他流光溢彩的身上,司徒禛还真愣了一下,这爹真好看,和娘一样好看。 “小子,看着爹流口水做什么?再来!”不会把本王当鸡腿了吧? 司徒禛又冲了过去,当然,段元辰都会在他快抓到他的瞬间闪过、跃开,让小狼崽气到快炸毛,在梅花桩上哇哇大叫;但令旁观者啧啧称奇的是,司徒禛一次都没有掉下来。 杨氏兄弟看出了端倪。 “啊!殿下在教小少爷功夫。”杨远道。 陆一凡道:“是吗?” 杨游也点头:“殿下在教小少爷步法,殿下一定是看出小少爷的身体敏捷、速度快,但因为没有根基,完全是靠本能,所以让他上梅花桩。” 杨远点头:“梅花桩是最适合练步法的平台;如果能练好梅花桩上的八方步法,就可以同时对付多个敌人,而且快而不乱、进退自如,更能在最短时间找到最有利的位置,反守为攻,在闪、转当中,伺机进击。” “练梅花桩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提高身体的灵活性,下盘扎实;以后要练吐纳内功或轻功,都很有利。” 众人看向身后一袭白衣胜雪的慕醒醇,此时也衣袂飘飘来到了校场。 “慕公子。” 慕醒醇看着梅花桩上两个跳动的身影,有点诧异段元辰对这孩子的重视。不过陡然之间他就明白段元辰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心下一黯,原因很简单;只要是司徒玉儿重视的,段元辰也不会轻忽,如此而已。 眼见梅花桩上的两人动作愈来愈快,而司徒禛似乎也领悟到段元辰是在教他步法,就像刚刚骑马一样,让他自己发觉、自己领悟;每发现一点、进步一点,司徒禛就特别兴奋,发出高兴的吼叫声。 段元辰皱眉:“小子,要用笑的,不要用吼的。” “啊──哈哈──” “你还是吼的好了,笑得真难听。” “哈哈──别好!” “是别跑。”顺便做语言教育。 “别跑!”司徒禛追的可勤了,又往段元辰的方向掠去,速度已经明显比一刻钟前快多了。 两人足足在梅花桩上练了半个时辰,段元辰才在一次司徒禛攫来时一把将他抓在手里:“好了,今日不错,有赏。” 这个司徒禛听得懂,整个眉眼都笑开了! 这小子浑身是汗,但他双颊红润、眼睛骨漉漉的,看得段元辰也颇喜爱;一个愿意接受挑战、不怕跌倒的孩子,他段元辰喜欢。 他抓了司徒禛下梅花桩后,从靴子旁抽出一柄乌黑光亮的匕首。 那匕首的柄是象牙做的,上面嵌着一颗墨玉,刀身是玄铁打造而成,刀锋锐利、削发如泥,整支匕首看起来精致大器,司徒禛一看眼睛就闪着湛湛晶光。 段元辰将匕首朝二十尺外的一棵树掷了出去,转瞬间,刀光回旋,匕首又回到段元辰手中,而那棵树一枝有男人手臂粗壮的枝枒,瞬间倒了下来。 “啊!断、断──”司徒禛高兴地猛跳。 “不止如此。”段元辰突然左手抓起司徒禛,右手朝匕首墨玉往下一按,一条带着弯钩的铁链从柄末弹出,直接弹射到不远处凉亭的檐角,他再一按,铁链立刻收束,将两人带上了凉亭檐顶。 司徒禛本来无法以言语形容,但现在高兴得只想用言语证明:“爹!爹!” 下面慕醒醇脸都黑了!而段元辰则高兴得朗声大笑:“儿子,这是爹爹送你的见面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六章 宁负如来亦不负卿 “儿子,这是爹爹送你的见面礼。” 慕醒醇搧着玉扇,心里骂了声幼稚:“以物品贿赂孩童,要不得。” 那匕首是唐彦所造,上头的墨玉是上次司徒玉儿赌石获得的那颗墨玉石。她让玉成老先生帮段元辰做了一条玉带,又磨了好几颗玉珠,被唐彦看到,就拿去给他做武器去了。 “这是你娘送的玉石。”段元辰指着自己腰带和匕首:“以后你和本王都有你娘送的礼物了。” “哈哈哈──”司徒禛爱不释手,这是除了名字之外,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物品。 “谢──爹。”不熟练的语言,但很真诚。 段元辰摸着他的头,原本想将他送去给公孙策或唐彦,但现在他有些犹豫,想自己将他带在身旁,这孩子有趣。 段元辰看到慕醒醇,脸色一变:“慕公子怎么也这么早起,跑到校场来看本王父子练功?” “是啊!来看本公子未来的义子身体恢复得如何?不要伤还没好,就又被无良义父给折腾得更严重了。” 段元辰脸色一黑:“无聊公子说清楚,什么未来义子?什么无良义父?本王就是他老子,什么时候本王儿子要当你未来义子? 慕醒醇笑如春风,让司徒禛看得也楞了一下,这人也好看,和爹一样好看。 慕醒醇摸摸司徒禛的头:“禛儿是玉儿认的儿子,又不是你亲生的,等他长大一点,本公子也要收他当义子。” “是玉儿的儿子难道不是本王的儿子?谁说本王的儿子还要认义父的?” “南漠也没规定义父只能有一个。” 陆一凡立即出面:“殿下、慕公子,两位别吵了;一凡是王妃特地叫来请两位去用早膳的,还请移驾;禛儿少爷也要换药了。” “哼,儿子,走。” “是。” 司徒禛一跃跳到段元辰肩头,段元辰也没把他抓下来,就这样让司徒禛像只猴子一样巴着他,两人率先往院里走去。 后面的慕醒醇,坦白说心里还是有些羡慕的。 到了正厅,杨氏夫妇和司徒玉儿已经到了,司徒禛看到司徒玉儿,一个残影晃动,人就到了司徒玉儿身上,竟然想伸出舌头去舔司徒玉儿的脸,被动作更快的段元辰抓了回来,扔给月蓉。 “先带他下去盥洗,浑身臭汗,沐浴完换了药再来。” “是。” 司徒禛经过一早的洗礼,对段元辰的态度已经与昨夜天差地别,但肚子实在饿啊!吼着抗议。 司徒玉儿舍不得,小孩怎么能饿着?忙叫月蓉先给他一只鸡腿垫个肚子,再去沐浴上药。 众人入座后,司徒玉儿看着慕醒醇:“慕大哥,昨日又承蒙相救,玉儿都不知道怎么还了。” 慕醒醇对司徒玉儿微笑摇头,他为她所做的事,从来不要她道谢;但慕醒醇看向段元辰:“殿下,那顾玉蝶引玉儿入兽笼、又暗中射箭非置玉儿于死地,这一而再、再而三,本公子不知道殿下的心地……这么宽厚。”眼神有着一股你不出手,本公子就不客气的露骨锋芒。 段元辰脸色瞬间僵凝,的确,顾玉蝶是一个大麻烦;他一直看在顾况的面子上放她一马,但这一次,他势必不再饶她。 尤其是玉儿让她也进了兽笼,还咬成重伤;她若不死,势必以后还会再找玉儿麻烦。 段元辰道:“本王自有主张,慕公子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杨氏夫妇知道顾玉蝶这是绝对活不成了,因为她已经触怒了段元辰的底线;敢动到司徒玉儿身上,根本就是逆麟行径,自己找死。 众人一边用膳,一边交换情报,也拟定了未来行动计划;对于整垮李家这座大山,他们势在必得。 司徒玉儿也知道了玉像被调包的事,早上已经去问过玉成老先生,几人又做了讨论,推论出这是洛王段子敬的手笔。 “翟天和凌氏兄弟是洛王的人,而真的道德天尊玉像既然出现在赌场,显而易见这件事与洛王脱不了关系;翟天、凌氏兄弟心机深沉,或许想出这种偷天换日手法,就是他们的主意。”司徒玉儿道。 杨桦问:“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赌场也毁了,洛王接下来会怎么做?” 慕醒醇玉扇轻搧:“凌氏兄弟的死讯,洛王可能不会那么快知道,昨晚洪喨已经处理干净;但翟天的死和赌场的坍塌势必瞒不住人,说是山崩可以骗得过世人,却骗不过洛王;他一定会将这两件事和玉儿去过赌场扯上关系。” 司徒玉儿微笑道:“洛王不来找我我还得去找他,我得确认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们拿到了真的玉像;若他不知道真的道德天尊玉像已经被我们拿到手,便会依计划进行,而我们也才能将计就计。” 段元辰道:“去洛王府不用玉儿出马,本王去就可以。” 司徒玉儿摇头:“洛王对你的防心甚重,我去他的戒心少,而且,我还得去找一下涟漪公主。” “涟漪公主?” 司徒玉儿点头:“现在我有了灵力、也有了巫术能力,对于哈尔赤巫师所说的,要她与南漠皇族血液的孩子才能救她的母妃这件事,我更加在意了;对一个能实施巫术的巫师而言,得到南漠皇室血液可以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们不得不防。” 司徒玉儿不说,段元辰差点忘记这件事;慕醒醇问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陷入沉思。 他道:“慕君山庄在哈尔赤草原有一个獣皮交易站,我让那里的人先去查一查,这件事是否属实。” 段元辰挑眉,对慕君山庄的实力他还是太低估了;一个江湖山庄可以三天内瘫痪李家钱庄,势力更遍及神州大陆,他不得不庆幸,他与慕醒醇不是敌人,不过他也不怕他就是了。 这么好用的人,就是要好好压榨他。 先让皇帝老子压榨他,以后自己再好好……折磨他。 段元辰道:“国师这一次又是向父皇请了几天假?才回京两天又跑回青城,父皇对慕公子还真优待。”说完举盏喝茶,眼睛瞟着对方。 慕醒醇冷哼:“祁王殿下不会又要让本公子将早膳带在路上吃吧?” 段元辰笑道:“怎么会?你都快吃完了,这点儿时间本王可以给;就是怕慕公子行动慢了,给了李旭喘息之机,那就得不偿失。所以……再一刻钟,慕公子应该就吃完了吧?” 司徒玉儿瞧着两人眼神又要冒火苗了,她起身:“看来两位又要锻炼彼此心性了,恕玉儿就不掺和了,我瞧禛儿去。” 其他人也一个个起身。 “玉儿,我和妳一起去。”连氏跑第一个。 “老夫要去赌场坍塌现场,先走一步。” “一凡有大小野人要管,告辞。” 杨远道:“翟家命案现场也得去过过场,属下告退。” 杨游慌了,忙拉住杨远:“大哥,我要用什么理由?” 杨远差点笑场,直接拉起杨游:“你拉肚子,要冲茅房。” 呃……大哥,那我拉完了还要回来吗…… 所有人走光了,慕醒醇叹了口气:“殿下,这么幼稚真的好吗?” 段元辰一双桃花眼湛湛有神,对慕醒醇他可是一点都不敢大意:“父皇曾经告诉过本王,这世上只有三种东西抢不走。一是吃进肚子里的食物,二是学会的功夫,三是读进头脑里的学问;偏偏这三种都不包括小仙姑,所以本王得顾好。”一副你慕醒醇见谅的表情。 “醒醇以为皇上告诉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段氏江山得来不易,要子孙好好守护。” 段元辰放下茶盏,正色道:“玉儿与江山,本王都会以性命守护。” “美人与江山,有时很难得兼;若届时陷入两难,祁王殿下将会如何取舍?” 段元辰直视着慕醒醇,慕醒醇声音温润如水,但他的问题却尖锐的考验人心。 段元辰目光灼灼,浑身释放一股强大威压,桌上杯盘晃动,他面前的茶杯竟突然“砰”一声应声碎裂! “慕醒醇,也许你會認为本王是在你面前才这样说,但早在淮君山,本王与玉儿一同滚落悬崖就已经告诉玉儿,储位与她,本王选了她;这不是应付,这是誓言。在你面前本王同样再说一次,天下与玉儿,本王都要!若届时只能择其一,本王宁负如来也不负卿,必就玉儿而舍天下!” 慕醒醇看着段元辰良久,突然露出笑容,拿了一只新的茶杯,帮段元辰添上新茶,然后举杯:“本公子夜观天象,旧帝星颓势已现,新帝星即将现世;祁王殿下最好记得自己对本公子说过的话;若有一天,殿下稳当走在新帝星的轨道上却违背了誓言,醒醇会毫不犹豫将她带走。” 慕醒醇的话让段元辰心中一紧,但他目光更坚定,拿起玉杯:“本王永远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本公子拭目以待。” “一刻钟到了,你可以滚了。”一口饮尽茶水,气死人,看到慕醒醇就讨厌。 慕醒醇儒雅起身:“本公子去向玉儿和未来义子道别,祁王殿下不送。”他也的确是得立刻回京了。 段元辰嘴角微扬:“本王儿子承蒙慕公子看得起,但他现在只会喊本王与玉儿爹、娘,跟别人说不了话,望慕公子海涵。” 慕醒醇脸一黑,转身虽然一样飘然出尘,但过度飞扬的袍角感觉得出来有些愤怒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七章到聚贤茶居找碴 慕醒醇来到司徒玉儿住的院子,看到司徒玉儿正在陪司徒禛用膳。 她耐心教导司徒禛用调羹筷子,那柔和的眉眼,轻柔的低语,让慕醒醇刚刚被段元辰激起的怒火瞬间浇熄。 慕醒醇眼神温柔,白衣蹁跹,声音温润如水:“玉儿。” “慕大哥。” 慕醒醇白袍一掀,在司徒玉儿身边坐下。 司徒玉儿将调羹交给司徒禛,颇有深意地对慕醒醇道:“希望慕大哥别跟祁王殿下计较。” 慕醒醇看着司徒玉儿,心里苦笑,她还是心疼段元辰多一点。 他与段元辰唇枪舌战、互不相让,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让段元辰多一点,这不是心疼段元辰是什么? 罢了!命数如此,他随心而行。 “玉儿不用担心,这是醒醇与殿下的恶趣味。”慕醒醇看向司徒禛:“禛儿,真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司徒禛看着慕醒醇,心里也同样想:这人真好看啊!和爹娘一样好看。 司徒禛突然对慕醒醇一笑,这一笑直勾了慕醒醇的心。 月蓉笑道:“慕公子可是禛儿少爷除了小姐,第一个一见面就笑的人;他对我们可没少又瞪又咬的。” 司徒玉儿也笑道:“那倒是,昨晚他对段元辰可是直接扑上去就想咬他呢!” 司徒玉儿这句话完全安抚了慕醒醇。 慕醒醇对司徒禛露出一个慈爱满意的笑容,那清风朗月的眉眼俊颜,竟让司徒禛直接看呆了。 慕醒醇从怀里拿出一只青鸾玉佩,将他挂在司徒禛的脖子上。 “禛儿,这玉佩是慕叔叔送你的见面礼,有这玉佩,以后全慕君山庄随你调动,见玉佩如见本公子。” “慕大哥。” 别说陆一凡和月蓉,司徒玉儿也是惊愕地看着他,这玉佩上的青鸾她见过;几个月前她与段元辰去丹城,慕醒醇曾让洪喨和周磊给她送来一只令牌,上面就是这只青鸾。 那令牌可以在全神州大陆慕君山庄的产业领钱,回丹城后,她便将令牌还给他了;想不到慕醒醇竟然又将象征他的玉佩交给司徒禛。 陆一凡在后面抽着嘴角,刚刚在武场还说殿下用一只匕首贿赂孩子要不得,结果自己用整个慕君山庄去贿赂孩子,这…… 陆一凡摇头地看向司徒禛,这孩子上辈子应该是造桥铺路、救国救民的大英雄,这辈子才这么有福气! 司徒禛笑得眼睛瞇成一条线:“谢──谢──”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漂亮的人说的意思,但他喜欢这东西。 司徒玉儿皱眉道:“慕大哥,这……” 慕醒醇看向司徒玉儿:“玉儿不要纠结这种事,这孩子眼神纯正,醒醇很喜欢,妳就不要拒绝了,等禛儿大了,我还想认他为义子!”他笑着对司徒禛说:“喜不喜欢?” 司徒禛用力点头。 他虽然说不出,但他喜欢,便直接跳上桌子,跃进慕醒醇怀里,伸出舌头往他脸上一舔,糊得他满脸! “禛儿!”司徒玉儿一脸尴尬。 慕醒醇却朗声大笑:“这么热情,慕叔叔喜欢。” 司徒玉儿望着两人也笑了出来。 最后慕醒醇向司徒玉儿辞行,并告诉她从李旭手中抢到的八十万石粮存放位置,她要派人直接去取即可,说完又摸摸司徒禛的头,便启程回京。 慕醒醇离开后,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出了一趟门;他们明天才回去,下午两人来到青城最大的客栈,聚贤茶居。 来这里当然是找碴,找两个人的碴。 司徒玉儿带着照风照月直接走进聚贤茶居,小二马上迎上来;他不知道来人是青城郡主,礼貌客套问:“姑娘,是要吃饭喝茶还是住宿?” “给我二楼的座位,几碟点心、一壶好茶。” “好咧!姑娘随小的上来。”小二一边带位一边说:“姑娘是外地来的?我们聚贤茶居好茶不少,翠螺龙井、银芽毛尖、峨眉竹叶青、洞庭碧螺春、南安石亭绿,姑娘看您想喝什么茶,我们店里应有尽有!” 司徒玉儿觉得这小二很逗很有趣,正想问他几句,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青城郡主恐怕是来找在下的碴吧?” “青、青城郡主!”小二眼睛瞠得奇大,一脸惊喜。 司徒玉儿表情一凝,看向拓拔珩;这家伙心机也忒重了!自己不想泄漏身份,却偏偏报出她的身份。 司徒玉儿心里冷笑,哼!想算计你,自然是有备而来。 照月对小二道:“郡主不喜声张,送上点心茶水就下去吧!” “是,不知郡主想喝什么茶?” 司徒玉儿道:“什么茶最苦,送什么来。” 小二楞了一下,犹豫道:“苦丁茶是所有茶中最苦的,那个苦啊……” “那就苦丁茶。” 小二应了声,就赶忙下去。 司徒玉儿看着拓拔珩:“三皇子倒是很有闲情逸致,你们的人都已经要到达京城了,你还能在这里悠哉?” 拓拔珩在司徒玉儿面前坐了下来:“郡主不也在这里悠哉?”他双目如炬,直接盯着司徒玉儿看。 拓拔珩从司徒玉儿一进茶楼就看到她了,他很怀疑她是纯粹来喝茶,还是知道他住在这里,所以才进来? 本来早上他就要离开,却突然听属下说整个茶楼都在说赌场昨晚被山崩压垮、以及翟天被杀的事,全青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拓拔珩当下一愣!怎么可能是山崩?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第一个就联想到司徒玉儿,一定是她! 从她昨晚对赌场的厌恶和对翟天的不耐,让拓拔珩几乎可以肯定,毁了赌场和杀了翟天的,一定是司徒玉儿。 拓拔珩实在震惊,眼前这一个小小郡主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完成毁赌场兼杀人的部署?她究竟拥有多深的实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瞇着眼睛对着眼前这不到十五的姑娘,他发觉自己被她的外表给骗了;以为她柔弱娴静,顶多有些聪慧,但现在才发现,这个深闺女子胸中丘壑,绝不输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皇族人,甚至更有执行力。 而自己,昨天竟然被顾玉蝶嗾使,也算间接得罪了她;今天她来找自己,是继顾玉蝶、翟天之后,第三个要报仇的对象? 小二很快送上点心茶水,司徒玉儿优雅的拿了两个杯子,执起茶壶,倒了两杯茶;苦丁茶颜色深,一倒出来,就有一股苦味,在烟雾氤氲中,拓拔珩看着司徒玉儿面无表情,但动作优雅地将其中一杯递到他的面前。 拓拔珩一看到眼前的茶,苦味就窜了上来,浓眉一皱,这女人的爱好这么特别?这茶一闻就特苦。 司徒玉儿举杯就唇,喝了一口,秀眉果然皱了起来:“嗯,果然苦。” 拓拔珩一脸戒备,冷声道:“郡主毁了赌场、杀了翟天,现在来找本皇子意思是?” 司徒玉儿抬眼看他:“三皇子不是很聪明吗?” 拓拔珩一震,想要起身却突然感觉内力全失,手脚都微微发麻!他惊愕低语道:“司徒玉儿,你对本皇子下毒?” 司徒玉儿继续喝茶:“没办法,只能怪苦丁茶威力不够;这苦丁茶虽然可以解胀、消火气;但本郡主昨天下午实在太生气了,光靠苦丁茶不足以泄愤,只好来找原主解决了。” 拓拔珩咬牙:“妳不是已经让曲清莲死,让顾玉蝶重残了吗?” 司徒玉儿笑道:“三皇子会不会太看轻自己了?没有借你的势,顾玉蝶敢这么为所欲为?” 拓拔珩心情稳定下来,他知道司徒玉儿不会大庭广众杀他,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他忍气苦笑道:“若是本皇子受一点苦,可以让郡主消气,本皇子也就受了;只是本皇子可以知道,郡主用的是什么毒?”他可不想也成了残废。 司徒玉儿继续喝着苦茶:“三皇子不需要用这种表情,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本郡主不会感到内疚的。别动,这药呢……叫做麻木不仁。” 麻木不仁? “中了麻木不仁,内力消失,然后四肢开始感到麻痹,渐渐的经脉失去知觉,最后成为一只行尸走肉;本郡主待你不错,和永安郡主比起来,同样是残废,你的外观比她好看多了。” 拓拔珩怒瞪着她,但心里惊恐。 司徒玉儿继续说:“本来这是想给翟天那没心没肺的人用,但他死了;本郡主现在心情不好,三皇子又撞上来,那三皇子就替他受了吧!” 拓拔珩咬牙:“本皇子很荣幸可以听青城郡主诉苦,给妳解气,但郡主别忘了,昨天也是因为本皇子才保了郡主一条命,而且郡主还未兑现与本皇子的交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八章他的底线,就是王妃 司徒玉儿看进拓拔珩犀利阴鸷的眸:“你放心,本郡主和你不一样,答应的不会食言;不过本郡主要把粮交给你,是在你离开南漠国土,完成你对本郡主的承诺之时,到时候五十万石粮自然就会送到你手上。” 拓拔珩深深看着司徒玉儿,比起五十万石粮,他现在更想带她回北周。 司徒玉儿也一瞬不瞬盯着拓拔珩,这男人也的确沉得住气,能屈能伸,难怪北周最后登上帝位的是他。 拓拔珩叹了口气道:“说吧!青城郡主希望本皇子做什么?” 司徒玉儿嘴角微微上扬,和聪明人谈交易就是舒服。 天字一号房,是聚贤茶居单独的院落,顾玉蝶从今早醒来,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脚,惊恐与痛彻心扉的叫声就不断从房里传出! 她气愤得一直怒吼摔东西,身边的丫头全都跪一地,有两个额头也受了伤,却不敢伸手去摀伤口,低头噤声,浑身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已经杀了一个大夫,只因为大夫说她的脚再也不会好,注定要残了,她一怒之下就拔出侍卫的剑杀了他。 顾玉蝶将唯一的药碗又砸了出去!“芯蕊,立刻去安排,本郡主要立刻回京!” 这个叫芯蕊的丫头,面容蒙着纱;她就是早期顾玉蝶身边伺候的一等丫头,却在猫鬼巫蛊的时候,被顾玉蝶推出去,脸因此被黑猫爪子毁了容。 顾玉蝶见她脸上狰狞的伤疤觉得寒碜,不但丑陋,还好像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对她做的事一样,便要她以后蒙着面纱,然后赶她到了二等丫头的行列去。 这次来青城,因为需要打杂的人手,才又把她叫上。 “是的,郡主。”芯蕊声音平静地说,然后出去安排。 顾玉蝶看着地上跪着的四个人,两个丫头、两个侍卫,又生起气来:“你们都是死人吗?只能跪在这里?不知道本郡主很疼吗?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本郡主要回京!立刻回京!本郡主要告诉父王,杀了司徒玉儿!不杀了她,本郡主难消心头之恨!” “想杀玉儿,是不是该问一问本王?” “元、元辰哥哥……” 一道剑影,地上跪着的四人,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全都倒地气绝。 “元──”顾玉蝶才正要对段元辰告司徒玉儿的状,却猛然看见段元辰一剑就杀了她的人,瞪大眼睛,看着地上四具尸体,顿时倒抽口气,惊恐地看着段元辰:“元辰哥哥……” 有那么一瞬间,顾玉蝶以为朝着自己走来的,不是她从小爱慕崇拜的段元辰,而是一个地狱罗剎;他的眉眼俊美无俦,像精削雕刻的冰玉,透着凛冽的犀利凉薄,但浑身却笼罩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寒气。 他走来,像一把刀,是要来取她的命,而不是来安慰她。 顾玉蝶“噗通”一声跌到了地上,她已经顾不得疼,直接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元辰哥哥,玉蝶已经残废了!那司徒玉儿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她残忍成性,把我丢进兽笼,让老虎咬我……” 段元辰冷笑一声:“哦?那妳怎么跑来青城,让她把你丢进兽笼呢?玉儿也仁慈了,竟没让老虎咬死妳?” 顾玉蝶一滞,又哭着控诉说:“元辰哥哥,就算玉蝶来青城,她也不能这样对我!玉蝶的腿没了!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段元辰捏起她的下巴,邪魅的眼透着冰霜,毫无怜惜之情:“那妳怎么不说说,妳联合北周拓拔珩,拿本王的事要挟玉儿,逼她进兽笼呢?” 顾玉蝶瞳孔一缩,浑身开始发抖:“元、元辰哥哥……” “妳忘了本王曾对妳说过什么?” 顾玉蝶想摇头,但下巴被捏着,她根本动不了:“元辰哥哥,玉蝶、玉蝶只是开玩笑的,没有要出卖你的意思,只是想藉拓拔珩的能力给司徒玉儿一点教训,真的!玉蝶不会出卖元辰哥哥!” 段元辰瞇着眼:“教训玉儿?妳告诉本王,玉儿做了什么需要妳教训?” 顾玉蝶眼神闪烁,说不出话来。 “哼,为了自己私欲,妳可以与虎谋皮;顾玉蝶,妳先与太子合谋毒我母妃,后又联合北周人欲杀我妻子,妳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欲杀我妻者皆如是”……”段元辰声音轻柔却透着凉意。 “元辰哥哥!”顾玉蝶尖叫起来! 她满脸泪痕,瑟瑟发抖,一股恐惧从脚底窜了上来:“元辰哥哥,你不能杀我!你忘了我父王救过皇上性命,还是你的启蒙恩师──” 段元辰冷笑:”你们父女两日子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父皇是南漠皇帝,任何一个人在危急时救父皇那叫天经地义,整个南漠救父皇救皇室的人多得去了!难道救了父皇,封了异姓王就真以为自己是王了?就可以忘记身为人臣的义务和本分?就可以毒害后宫嫔妃、还可以通敌杀害皇子妃?”段元辰愈说愈怒! “元......元辰哥哥,饶......饶了玉蝶,司徒玉儿不是没事吗?受伤的反而是玉蝶啊!” “住口!” 段元辰一声怒斥,让顾玉蝶真正感到骇然,她在段元辰眸中看到嗜血的杀气,他真的对她动了杀机。 “元辰哥哥,不要……” “本王曾经告诉过妳,别把大家都当傻子,看来妳不只心地不好,耳朵也不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本王无情了。”他甩开她的脸,眼神宛如看向一个死人。 顾玉蝶哭得抱住段元辰的脚,被段元辰一脚踢开:“脏!别碰本王!” 脏?他说她脏! 顾玉蝶表情狰狞:“元辰哥哥,你不能杀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妳爹?”段元辰冷笑:“妳做事何曾考虑过妳爹?妳以为毒害嫔妃,通敌陷害皇子妃,妳死了,妳爹还能安生?” 顾玉蝶脸色煞白:“不……”段元辰该不会……顾玉蝶想起司徒玉儿在赌场说过的话── 段元辰不会放过妳爹的。 身为南漠唯一的异姓王,女儿竟与北周皇子私下交易,要害死圣上亲封的青城郡主,未来的祁王妃,妳觉得你爹手上还能掌兵吗? 此时顾玉蝶才真的明白司徒玉儿的意思。 异姓王,就算是王,也是皇家给的,你仍然是人家的臣子;富贵权力当初能给,现在就能收回来。 甚至要你死,你也得死! 顾玉蝶跌坐在地上,表情呆滞、眼神空洞,她僵硬的转头看向段元辰:“我爹、我爹……” 段元辰瞧不起这样的女人:“但凡妳做事有考虑过妳爹,也不至于落到这样下场;本王说过,本王放过妳毒害母妃,就是还了永安王的启蒙之恩;如今,妳仍不知悔改,甚至于为了伤害玉儿找上拓拔珩,本王便绝不能容妳。” “可是我心悦于你啊!”顾玉蝶大喊了出来! “元辰哥哥,玉蝶喜欢你,不要你成为别人的人!” 同样一句“我心悦于你”,司徒玉儿说来,可以让段元辰溶化,心田酿蜜;但顾玉蝶说来,只会让他觉得恶寒。 “这种自私自利的喜欢,本王要不起。” 段元辰陡然挥起手中墨剑,银光一闪,一抹血线出现在顾玉蝶的颈项上。 门外韩齐无声看着门内,这是殿下第一次杀女人;原来殿下不是不杀女人,而是只要触怒了他的底线,管他什么人,都得死! 他的底线,就是王妃,司徒玉儿。 “韩齐,料理干净。” “是。” 茶楼里,司徒玉儿和拓拔珩仍然对座。 拓拔珩要不是中毒,看着眼前这样的女子,还真是赏心悦目。 人家说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肤。 然而眼前这女子何止如此?在茶烟弥漫的烟雾中,她缥缈出尘如群玉山头的仙女,更像遗世独立、神秘莫测的巫山神女。 司徒玉儿的美,不只是皮相;还有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魅力;她的眸光流彩熠熠,滟滟生辉,像一颗黑色磁石,可以紧紧抓住人的视线。 “三皇子的眼睛是抽筋了吗?本郡主不介意剜了它。” 拓拔珩失笑,他甚至可以闻得到司徒玉儿声音里的血腥味,他没喝苦茶,却满嘴苦涩,对司徒玉儿刚刚开出的条件简直欲哭无泪。 “郡主要本皇子不将皇妹嫁入祁王府,本皇子能力所及,自是答应了;但现在竟然又要本皇子签下一年两千匹北周战马,为期五年的协议,这实在是强人所难。郡主难道以为本皇子已经是北周太子了?” “你放心,这是一封永远都不会摊在阳光下的契约,除非三皇子先不仁,否则一诺千金,玉儿绝对不会不义。” 拓拔珩眼神一凝:“妳打算以这纸契约绑架本皇子,威胁本皇子?” 司徒玉儿见他面前的苦茶凉了,又帮他换了一杯,即使他不喝,“没办法,你虽然口头上说不会再和顾玉蝶合作,陷害祁王和本郡主,也不会乱嚼聂驼峰的舌根,但本郡主实在不能相信三皇子的为人。你不和顾玉蝶合作,还可以和其他人合作,所以只好先小人,后君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四十九章 段元辰怎么忍受得了你? 司徒玉儿一脸无辜,好像逼他写下契约的她也很无奈。 谁叫拓拔珩就是一脸随时会违背誓言的样子。 “你把本皇子当成什么人了?”他咬牙。 司徒玉儿耸耸肩:“什么人都不是,就因为是陌生人,白纸黑字不是更让人安心?三皇子,天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而行;你是一个有所求的人,所以只要有人给你利益,牺牲对玉儿的承诺,您是不会在意的;所以玉儿为了保护自己,自然是要有所准备了。” “保护自己?本皇子看是保护祁王殿下吧?哼,看来聂驼峰上一定有什么?” “聂驼峰上有什么,坦白说与殿下无关不是吗?玉儿只是要一个保障,如此而已。” “你不怕本皇子将你威胁我的事,告诉你们南漠皇帝?” 司徒玉儿笑得眼睛都弯了:“怕啊!就因为怕所以更要防范;若你不让我好过,本郡主当然就破罐子破摔,大家鱼死网破。” 拓拔珩叹了口气,这份契约,他是不签也得签了,现在命在人家手上。 “顾玉蝶竟然觉得自己可以打败你,坐上祁王妃的位置,根本是痴人说梦。拿纸笔来!” “照风,拿出来。照月,去向掌柜要笔墨、朱砂。” 拓拔珩见她竟然已经拟好契约,只差签名,看来是早计划好,就等他自己过来让她拐,气得心脏都疼了!脸色瞬间涨红,然后又发青,接着又发紫,司徒玉儿见了,叹了口气:“三皇子怎么不喝茶呢?都说苦丁茶能降火解热,您再这么用力,四肢麻痹得更快,连字都无法写了。” 拓拔珩只是恨恨的瞪着她,连自己怎么中她的招都不知道,怎敢再喝她的茶? 照月拿来笔墨,照风将契约摊到他面前:“三皇子,请。” 拓拔珩看着契约上的内容,这一签,除非他当上北周新皇,否则这张契约就像三尺白绫一直箍着他的脖子。 拓拔珩浑身突然迸射一股杀气:“你不怕本皇子杀了你?” 司徒玉儿定眼看着他,目光澄澈。她道:“拓拔珩,因为你太厉害了,所以本郡主必须用这样的手段,才对得起这么厉害的对手。” 拓拔珩杀气全消,但必须很努力才能不在司徒玉儿面前暴粗口! ***她是因为自己厉害,才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自己;这到底是褒扬还是取笑? 拓拔珩拿起桌上的笔,爽快的签上名,大拇指按上朱砂,在名字旁边盖下手印。 “司徒玉儿,你赢了!” 司徒玉儿看着契约,满意地收起来。 拓拔珩一副没好气的道:“可以帮本皇子解毒了?” 司徒玉儿笑着又帮他换了一盏茶:“喝茶吧!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三皇子可以忍人所不能忍,耐力惊人,玉儿佩服,将来成就大业指日可待。” 司徒玉儿举杯。 “你的意思是……这苦丁茶,就是麻木不仁的解药?” “是玉儿把解药放入茶中,只可惜三皇子前两杯都不喝。” 拓拔珩想杀死她的冲动都有了!拿起茶杯,一口气就将苦丁茶给灌下肚── 咳──咳咳── ***!实在有够苦! 拓拔珩苦丁茶下肚,呛得直咳嗽不止;好不容易止住了,他气得恶狠狠瞪着司徒玉儿:“因为对手厉害,所以要用卑鄙手段是吗?青城郡主,本皇子会记得!” 司徒玉儿摇头:“三皇子,现在我们可是合作伙伴,别忘了,本郡主还欠你五十万石粮食,杀了我,你一粒粮都拿不到,多可惜?” 拓拔珩气得想跳起来掐司徒玉儿的脖子,那五十万石粮就是她的保命符!这司徒玉儿做一步想三步,他还真玩不过她!心里有股咬牙切齿的愤恨,忍不住恶狠狠说:“段元辰怎么忍受得了你?” 司徒玉儿道:“这就不劳三皇子费心了!”她手一挥:“三皇子,你可以启程了,否则你要赶不上北周使团进京了。” 拓拔珩有一种被利用完就被抛弃的感觉,悻悻然站起来,果然手脚的麻痹感渐消,动了动手指:“顾玉蝶……” “她就不劳三皇子费心了。” 身后传来一道冷峻的声音,拓拔珩一回头,只见一个锦袍玉带、脸如美玉,却周身邪冷的男子,用一双嗜血幽黯的桃花眼瞪着他。 那通身的贵气,拓拔珩自然知道他是谁。 “祁王殿下。” 段元辰走过去,牵起司徒玉儿的手:“若不是我家玉儿说你活着比死了好,三皇子现在就可以去和顾玉蝶作伴了。” 拓拔珩一震:“你的意思是──” 他杀了顾玉蝶?所以才说顾玉蝶不劳他费心?这段元辰还真敢! 司徒玉儿道:“三皇子还是快走吧!京城见。” 拓拔珩看了眼前这对璧人,段元辰在他面前紧紧握住司徒玉儿的手,足见他对她的重视,这也是对他的警告;敢动司徒玉儿,下次必死无疑。 拓拔珩眸子暗凝,握拳拱手:“京城见。”说完身动如风,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我们回去吧!” 她笑语嫣然,段元辰原本充满煞气的眸光一软,剎那间流光溢彩,光华滟滟,让司徒玉儿心跳乱了一下。 唉!果然是大妖孽。 此时韩齐突然来报:“殿下、王妃,城主夫人找人来报,说禛儿少爷中毒了。” “什么?”司徒玉儿一慌,拉着段元辰:“段元辰,我们快回去!” 段元辰忙说:“玉儿别慌,有一凡在,不会有事。” 司徒玉儿经段元辰一说,才想到陆一凡和月蓉在司徒禛身边,心下稍安,但还是拉着段元辰急急忙忙赶回城主府,一到就直冲进内院。 “禛儿!” 一进房,就发现连氏、陆一凡和月蓉在司徒禛房里,司徒禛一听见司徒玉儿的声音,直接从床上跳起来,直扑到司徒玉儿身上!一双核桃般肿大的眼睛噙着泪水,两只小手、小脚直箍着司徒玉儿,就是一副讨拍的可怜模样。 司徒玉儿看到这表情怎么受得了?忙抱紧了司徒禛坐下来,满脸的焦虑关心。她看向陆一凡:“陆大哥,怎么回事?禛儿怎么会中毒?” 陆一凡苦笑:“王妃,一凡提炼了悟灵草和水蕨菁华,想研制一种新药,能使人永保年轻,还能抗毒,只是目前缺了一味龙珠草就能制成;而龙珠草必须在高山的瀑布洞口,阳光足、水气足、阴气亦足的环境下才能生长;月蓉说可惜,若能找到就能给王妃吃,以后王妃就不怕别人下毒了。想不到这话被禛儿少爷听到了,他看了一凡画的龙珠草样子,竟然拉了侍卫上后山去寻,结果为了采龙珠草,中了与龙珠草并生的葶苎叶的毒,这毒一点点就能毒死鱼,禛儿少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司徒玉儿看着司徒禛,眼眶红了起来。 司徒禛对陆一凡龇牙咧嘴,似乎对他说出他的糗事感到愤怒,但看到司徒玉儿一脸感动的表情,小脸蛋立刻埋入司徒玉儿颈窝,一副不给看的别扭样。 司徒玉儿搂紧他:“禛儿,你有心了。” 司徒禛涨红着脸,粗嘎地道:“没有……禛、禛儿笨!” 他的意思是他没拿到龙珠草还中毒,嫌弃自己,觉得自己笨。 “胡说,禛儿哪里笨!” 司徒禛懊恼的又想钻进司徒玉儿怀里,被段元辰一把拎了起来。 “是挺笨的。”段元辰怒瞪着他,他的娘子胸部只有他能蹭,这小子别得寸进尺。 “你知道你笨在哪里?” “段元辰!”司徒玉儿见他抓着司徒禛,让他在半空中胡乱踢着,一脸心疼。 但段元辰却挑着眉看着臭小子:“笨在没找你爹一起去。”他看向陆一凡:“这小子没事了吧?” “没事了。” “那就好,小子,本王陪你去采龙珠草。” “段元辰!”司徒玉儿一脸诧异。 段元辰道:“难得他有心,后山瀑布本王知道在哪里,傍晚前我们就回来。” 他打了一下司徒禛的屁股:“小子,带着你的匕首,跟本王走。” 司徒禛知道段元辰竟然要陪他走一趟,去把没摘到的龙珠草采回来,兴高采烈的又叫又跳,立刻到他的床铺枕头底下,拿出早上段元辰送他的匕首。 “爹!爹!爹!”那着急的模样,让一屋子人都笑了。 见两父子离开,连氏笑着对司徒玉儿说:“殿下以后一定是一个好父亲。” 看着段元辰挺拔的背影,一身绛红锦袍光华灼灼,司徒玉儿点头。 杨远此时走来:“王妃,赌场的秋姑娘来找您,在前厅已经等您许久。” 司徒玉儿挑眉,点头道:“嗯,让她到偏厅等我。”她记得她还欠她一个要求。 “是。” 司徒玉儿换完装,简单洗漱后,到偏厅见秋娘。 “秋姑娘。” 秋娘看到司徒玉儿立刻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跪下:“感谢青城郡主赐药解毒,秋娘不胜感激。” 司徒玉儿道:“起来吧!” 司徒玉儿见秋娘一改在赌场的妖娆性感打扮,一身淡蓝绣梨花襦裙,淡扫蛾眉,整个人清丽不少,竟是个绝代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章男子汉晚上要自己睡 “秋姑娘长得真好。” 被司徒玉儿称赞,秋娘有些羞赧:“谢郡主谬赞。” 两人分宾主坐下后,司徒玉儿道:“本郡主见不得赌场这种践踏人命的肮脏地方,所以也谢谢秋娘你愿意协助本郡主。说吧!你要本郡主帮你什么?只要本郡主做得到,一定帮你。” 秋娘立刻站起来,严肃跪在司徒玉儿面前:“请郡主允许秋娘跟着郡主。” 司徒玉儿瞇着眼:“你想跟着我?” 秋娘抬头道:“秋娘有一个弟弟,明年即将参与科考,秋娘一生贱命,会留在翟爷身边为他工作,除了服毒遭到控制之外,就是为了供养这个弟弟进学;如今弟弟已在京城,秋娘是生是死,便无所罣碍。”秋娘眼神真诚:“可是昨晚遇见郡主,郡主的一言一行给了秋娘很大的震撼!原以为女子柔弱,命如草芥,却不知女人也能活得如此恣肆痛快!” 秋娘磕头,直接趴在地上:“所谓铅刀贵一割,秋娘不才,但秋娘愿意为郡主效犬马之劳,还望郡主成全。” 秋娘浑身散发急切投诚之情,司徒玉儿看着她的身子良久,亲自起身去扶起她:“别动不动就跪,本郡主的人膝盖都是硬的。” 秋娘听着楞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一脸惊喜:“郡主!” 司徒玉儿笑看着秋娘,她这叫天下雨有人送伞、打瞌睡也有人送枕头;她还在烦恼温如仪一个人无法打理她太多产业,老天爷又送了一个秋娘来给她;而且依她观察,她与温如仪,一动一静,会是互补的最好组合。 “听秋娘言语不俗,秋娘读过书?” 秋娘点头,说起自身家世:“秋娘本姓黄,名秋婵,父亲是个穷书生,能传给秋娘与弟弟的,也就是诗书而已;然父母早亡,为了供弟弟进学,秋娘便弃了诗书改以色事人,翟爷虽看中秋娘,但生性多疑又残忍成性,对秋娘的折辱也不少,本以为此生再无希望,要苟活在翟爷的控制之下,却想不到能遇到郡主。”秋娘眼眶氤着雾气,却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是郡主给了秋娘再生机会。” “秋娘会什么?” 秋娘抹去眼泪,脸蛋染上几分自信光彩:“秋娘读过书,但秋娘对营生很有经验,说来有些托大,但翟爷的赌场,几乎都是秋娘在管理;秋娘虽不会武功,但应付三教九流之人,秋娘还是可以的。” 司徒玉儿点头,笑着说:“本郡主在京城有一个温如仪,与你倒是互补,明日我便要与殿下启程回京,你就与我一道走吧!” “谢郡主!” 至于段元辰和司徒禛,段元辰是抓着他一路施展轻功,把个小猴子乐得跟什么似的,一路又叫又笑!看段元辰的目光更是晶灿灿,满眼崇拜。 “爹、强!” 简洁有利的称赞,让段元辰更是一脸得意! “想不想学?” 司徒禛箍着段元辰脖子,猛点头。 段元辰对他咧嘴一笑,摸着他的头:“吃得了苦,本王就教你。” 司徒禛点头点得更用力,他不怕苦,他要和爹一样厉害。 两人在瀑布下,段元辰教司徒禛如何避开葶苎,让司徒禛亲自采下龙珠草,看他将龙珠草小心翼翼放在怀里的样子,段元辰嘴角勾起笑容。 皇家亲情淡泊,皇帝虽待段元辰不薄,但他们既是父子也是君臣,亲情的骨子里仍需羼杂权谋方能安生,无法真正感受父子血浓于水的骨肉情感;想不到这一刻,段元辰居然在这小子身上感受到了。 司徒禛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他就已经有身为父亲的感动;他想若他与玉儿有了孩子,那又是怎样的感觉…… 想想内心就激动啊! 原本以为多一个小子会让他厌烦,想不到乐趣不少,只要他晚上别和他抢小仙姑,这小子他决定留在身边亲自教导。 “儿子,男子汉大丈夫,首先晚上要自己睡,不能黏着娘睡觉。” 司徒禛对段元辰眨着黑曜般的大眼,一脸不解;那你为什么可以黏着娘睡? “不懂?”段元辰挑眉。 “爹娘、一起睡。” 段元辰黑一脸:“本王是抱着自己娘子睡,等你长大了,也可以找一个喜欢的娘子抱她睡,但你娘是本王的娘子,只能和本王睡,懂了吗?”原来当了父亲也会变得有耐心。 司徒禛想了想,虽然不太懂,但看在他不想惹怒权威的情况下,他可以妥协。 他看过真正的小狼崽在公狼不在时,窝在母狼怀里睡;他觉得自己也可以这样做。 于是用力点头:“懂、自己睡。” 几年以后,司徒禛对自己当初的表现很满意,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识实务了! 对自己那么小就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道理,感到无比骄傲;若当时自己坚持要和娘一起睡,恐怕他当下就又被扔在深山里了。 话说回来,段元辰听到司徒禛如此善解人意,朗声大笑:“孺子可教也! 晚膳前,段元辰就带着司徒禛回来了,司徒禛跟献宝一样,让司徒玉儿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然后司徒禛又兴冲冲带着龙珠草去找陆一凡,见陆一凡正在治疗大野人,一脸好奇。 而且意外的,他与大野人云扬,竟特别和谐的能沟通。 两个人都“啊啊啊”个不停,把陆一凡和月蓉雷了一脸。 最后陆一凡就请小野人充当翻译,大野人竟然就肯稍微配合陆一凡施针,让陆一凡十分感谢这个小祖宗。 晚上司徒禛很守信用的自己睡,让司徒玉儿很意外;虽然心底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失落,却觉得段元辰的确很会教孩子。 夜晚,两人躺在床榻上,司徒玉儿挨着段元辰道:“段元辰,你以后一定是一个好父亲。” 段元辰直接压到司徒玉儿身上:“本王只当小仙姑孩子的父亲。”然后就一脸痛苦:“咱们能不能回去就大婚?”你不知道爷忍得多辛苦? 司徒玉儿一脸羞红:“明年及笄很快……” 段元辰咬牙切齿,但他可不是一个有福不享的主,低头吻了去,可以享受的,他可享受的很彻底。 第二天,段元辰一行人浩浩荡荡、悠哉悠哉的出发。 这一路多了大小野人、一头老虎、一名美人;还有杨氏夫妇、杨远杨游兄弟、玉成老先生也一同进京。他们是要代表青城参加献宝船会,带玉雕进京的。 一路上众人笑声……呃,还有叫声不断。 旁人也叫声不断,谁看过一个六岁小孩是骑虎上路的。 他们悠闲的走,京城里的李家,却像炸开的锅,整个李家包含二公主,没事没人敢去找李旭说话。 段元辰已经传信入京,告诉皇上查获鞍山铁矿的事,皇帝震怒;加上李家钱庄发生假钱风波,全国挤兑,户部介入调查,李家家主因为铁矿和钱庄的事,确定要入狱受审。 李家陷入风雨欲来的愁云惨淡中。 李家家主入狱前,先将家主之位传于李旭,让李旭得以全权处理一切事宜;李旭临危授命,也管不上接的风不风光,能让李家转危为安才是重点。 所以一回来,与太子密谋后,铁矿部分只能咬牙断腕,该切割的不能妇人之仁,该舍弃的也不能吝啬恋栈,这是会诛九族的大罪,即使痛失血本,也要保住家族。 太子出力不少,李旭也不能有怨言;好不容易将鞍山铁矿的事定调在李父是受人蒙蔽,以为是石矿,只负责投资,没有实际参与开采贩卖情况下,才让李父回家,但十万两罚银却创下了南漠赎人的最高纪录。 但是钱庄的事却愈滚愈大。 别说老百姓兑到了假钱,连好几个官员家里也出现了假的银契,包含许多言官,这些文人书生平时装清高不爱谈钱,但一发现自己攒的辛苦钱存进李家竟然换了假银契,怎么肯善罢干休? 当然是在朝堂上,以唾沫星子淹没李家,把李家从第一皇商、第一世家说成了南漠最可恶的奸商…… 李旭虽然找了替罪羔羊顶罪,但每天都在找钱应付全南漠三十家兑钱的人潮。 段怀文也努力私下按耐朝臣,直说李家是被陷害的,让朝臣先忍忍,不要在此时落井下石;看在他和二公主的面子上,给李家一个喘息的空间。 许多朝臣面对太子不好发作,但没拿到钱谁晚上能睡得安心?自己表面不动,但家里中馈可是处处要花银两,自家夫人吵着去取钱,太子总不好让人家家里揭不开锅吧? 所以李家只能暗恨,打落的牙齿和血吞;先应付滚滚而来兑钱的人潮,不断拿出私家积攒,先应付过去再说。 李父入狱几日,身体便倒了,卧病在床,所有的事仍要交给李旭处理;李旭和李家其他长辈已经好几天无法睡觉,李家的其他子弟更是到处奔波,卖脸卖面子,只可惜效果有限。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李旭此时人在悦宾楼的专属厢房,整个人早已不复之前风流倜傥的儒雅俊逸形象,眉眼狠厉,满脸怒容,更是浑身煞气! 因为就在他为钱庄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属下又传来噩耗。 果然,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着这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一章 二公主的真情 李旭怒气腾腾,桌案上紧攥的拳头格格作响。 城外爆竹厂起火,昨夜一声轰然巨响,在城外冒出一大朵红色蘑菇云,估计半个京城的人都看到了!奉天府已经风风火火的去查了。 “江宁织造”已经运入京城的布匹,昨晚竟然失窃,盗贼将宫里的五百匹湘缎全盗走了;运送的官员害怕朝廷降罪,便把李旭的三百匹全部充公上缴,气得李旭差点昏厥。 更气的是,张家此时竟然凑了一脚,说李家“锦绣布行”卖出的湘缎与皇宫内苑使用十分相似,户部听到传闻,立刻前往检查,京城的四家布庄全部暂停营业,等待检验。 气得李旭肠子都断得一节一节,他李家是流年不利还是忘了点光明灯?噩耗一个接一个。 张家落井下石,洛王段子敬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因为许多言官和翰林学士都领不到钱,所以段子敬旗下文人兵分两路,一路在朝廷上书、一路在民间书院开讲抨击,李家贪赃枉法,实在不足为商人榜样,建议撤销皇商资格、收回经营钱庄权利云云。 李旭此刻浑身凝着寒气,看着眼前一排灰头土脸、浑身战栗的手下,原本阴鸷的眸子现在更加狠厉。 这些狼狈站在李旭面前的,每个都是京城内外叫得出名号的大掌柜,现在一个个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向李旭会报“灾情”。 城里最大的粮行“丰城号”吴掌柜说:“主子,那八十万石粮咱们的人一路追到西南,就追不下去了……”吴老板多希望自己像那八十万石粮一样人间蒸发,或像李家老爷一样重病不起,就不用面对李旭这张阎王脸,没人知道他袍子里两只脚都在打颤啊! 八十万石粮,不是八十石、也不是八百石,别说这些粮遗失会让太子责罚、让暹逻不满;若这些粮落入有心人手里,他就别活了! 城里数一数二的珠宝行“奇珍斋”孙掌柜也淌着汗:“主子,今早小的一到金库,里面……里面的十箱黄金和十五箱珠宝也……也不知怎么就……就不翼而飞──” 四家李氏“锦绣布庄”的掌柜也苦哈哈道:“主子,昨天户部来查,总共查扣了四十匹湘绣、两百匹锦缎和八十匹的水云纱……” 城里最大的赌场“豪情阁”赵当家也咬牙道:“主子,您让小的起出库房里的二百万两白银和二十万两黄金不知为什么……为什么都变成……变成一堆石头──”赵当家咬舌自尽的心都有了! 爆竹厂的张堂主还来不及爆料,正一脸委屈的叫:“主子──” 李旭突然大叫一声:“啊!”他用力一掀,整张坛木制的桌案直接被他推倒,桌上物品散落一地! “主子、主子、主子!你们除了叫主子还有什么话可以说?”李旭恶狠狠地指着眼前这群人:“本驸马养你们有何用?都是一群饭桶!你们除了可以告诉本驸马发生的惨状,谁可以告诉我是谁搞的鬼!是谁在本驸马背后撒野!” “这……”各家掌柜、堂主你看我、我看你,根本欲哭无泪! 如果知道是谁搞的鬼,早抓犯人去了,还需要这么可怜兮兮地来讨罪受吗? 李旭气到杀人的心都有了,眼前这一桩桩生意都是他手中的金鸡母,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和手腕敢太岁头上动土?搬他的粮、偷他的钱、劫他的货还炸他的爆竹厂! “墨雅斋”掌柜还没说呢!“墨雅斋”有客人拿了一幅周磊的画去请教周磊,结果周磊却说他没画过这一幅,现在人人都在说“墨雅斋”卖假画…… 李旭急促喘着气,他也知道这些事不是他们小小掌柜可以处理,但他就算再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背后的那双手,偷的是他的米、他的钱,这和砍他双手有什么两样? 李旭坐下来,眼睛闭上好一会儿才张开:“你们退下吧!有事本驸马会传唤你们。” 所有人宛如劫后余生离开厢房,当他们下楼看到悦宾楼的状况,也是摇头。 悦宾楼掌柜坐在柜台,也是眉头紧皱的看着寥寥无几的客人;一品状元楼兴起太快,转眼睛就把悦宾楼的客人抢了一半有余,现在能维持经营成本已经算不错了。 几个掌柜堂主也没空安慰悦宾楼掌柜,赶紧回自己的地方想办法;李家若倒,他们也是一家老小要喝西北风。 李旭站起身来,命令随侍:“召集李家各支长老,今晚戌时都到本家开会。” “是。” 李旭回到李宅,整个宅里阒无人声,大家都知道李家发生巨变,没有哪个下人敢私下妄议,该做什么做什么,神经绷得可紧了;大宅人家的气势和临危不乱的治家本事还是有的,只是整个李府,因为老爷卧病,多了一股肃穆萧然之气。 妇人都留在后头自己院子,没事也不敢到前院惹人不快;李旭回到家,发现二公主竟然来了。 “公主。” “夫君。” 李旭对段宜秋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因为尚二公主,而使自己绝了仕途,有些怨怼二公主;但毕竟二公主是皇室中人,他感情不足,但敬重有余,对段宜秋还是很客气的。 “公主不在公主府,怎么跑来了?” 段宜秋看着自己夫婿,也是满腹苦水。 以前母妃得宠,她可以耀武扬威;现在母妃不再是四妃之一,贬成了嫔位,在宫里采低走高的人自然不会像以前一样,给她多好的脸色;而她一心一意爱着李旭,也知道他对她的心结,但她就是舍不得放弃他,非他不嫁。 如今李家有难,段宜秋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她倒了杯茶给李旭,小心道:“本公主听到了消息,怎能不回来本家看看?夫君辛苦了。” 李旭接下茶,看了二公主一眼;有时他会想,如果他不是娶了一个金枝玉叶的二公主,而是娶了一个能干的妻子,他今天是不是能好过一点?不用一个人焦头烂额,而是有人可以一起出谋划策、共度难关? 他突然想起司徒玉儿,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段元辰不是没有遇过难关,但是关关难过关关过。 从宫里的猫鬼巫蛊、到这一次他千里狙击司徒玉儿,不让她去救段元辰,段元辰哪一次不是生死之劫?但她有勇有谋、毫无畏惧,现在想想,实在让他欣羡。 段元辰便是因为有司徒玉儿在旁,才能义无反顾、大无畏也无所谓的去与太子斡旋、去争夺那个大位…… 反观失去司徒玉儿的太子段怀文,身边跟着一群只知争宠的妃妾,加上一个愚蠢如猪的司徒心乐,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人生了! 二公主见李旭一直盯着自己看,双颊不自禁红了起来:“夫君……” 李旭回神,叹了口气!他更恨司徒玉儿了,她怎么能让人又气又妒到这种程度。他疲倦挥挥手:“公主不用担心,为夫还应付得过去,公主还是回公主府吧!” 段宜秋听他这么说心里很受伤,她也很想与他共体时艰啊!这是她的义务也是权利不是吗? 段宜秋咬牙:“夫君,现在李家有难,宜秋怎么可能安心待在公主府?自然是要与夫君一起面对;宝珠,拿过来。” 丫头立刻将一盒木匣递上,李旭疑惑看着段宜秋:“公主,这是……” 段宜秋道:“这是本公主嫁到李家时,父皇母妃给的嫁妆;里头有田地、宅子、庄子等地契,夫君拿去吧!” 李旭一震!他从没想过娇贵的二公主竟然会…… “公主?” 段宜秋低下头,表情有些羞赧:“夫君,其实宜秋知道,娶了我,夫君是有些遗憾的,本公主不懂经商不懂营生,连这时候也不知道可以怎么帮夫君;只有拿出这些体己,若能帮上棉薄小忙,那也是好的。” 李旭看着段宜秋,突然觉得自己就算比不上段元辰好运,但相较于太子和洛王,他又是幸运的。 这个公主至少对自己是真心实意。 他主动去握二公主的手:“公主,为夫明白公主心意,但我李旭还没有到要用妻子嫁妆的窝囊地步,收回去吧!” “夫君,那是我的心意!不然你先收下,等危机过后,真用不到你再还我,留着,总是有备无患。” 李旭深深看着妻子一眼,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看段宜秋,最后终于点头:“好,我留着,不到最后关头,为夫绝不会动用公主的嫁妆。” 段宜秋见李旭收下她就很高兴了,忙说:“夫君不要有压力,该用就用,本公主也是李家媳妇,出力是应该的。” 李旭点头,送走了段宜秋,拿着这个木匣看了良久,突然觉得这匣子重若千钧。 此时管家来报:“主子,各支长老都到齐了,老爷也到了,大家都在书房等您。” 李旭深吸一口气,抱着木匣站起来:“走吧!” 这是一场李家的存亡保卫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二章今晚是算计的夜晚 在京城炸锅的,不只李旭和太子,还有洛王段子敬。 段子敬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密报,原本因为李家遭难的好心情,现在瞬间从云端跌落谷底。 堂下欧阳墨等人心情也十分沉重,这是第二次,洛王的金主被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给端了。 还记得皇家狩猎完,段元辰带司徒玉儿去千桐镇赏桐花,这一赏把油管局的梅青山给端了,让段子敬少了第一大金主;这一次司徒玉儿去青城,被顾玉蝶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郡主一搅和,让司徒玉儿一气之下竟把凌氏兄弟的舅舅翟天给灭了! 此时段子敬还不知道顾玉蝶已经死了,气得大拍桌子! “本王要杀了顾玉蝶!” 都是因为她,没事和北周拓拔珩引诱司徒玉儿去赌场做什么?让她一气之下,连夜炸了赌场、杀了翟天,他还不能声张;因为青城是她的封地,她让青城城主对外说“赌场灭绝人性,以人斗兽,所以老天有眼,以山崩来惩罚翟家、灭了赌场”,因此万民称赞。 翟府更是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当地衙门如何会给他交代?整个青城都是司徒玉儿的!她说一谁敢说二?她说是天谴就是天谴,谁会质疑? 青城郡主还下令翟府财产充公,留做青城建设之用,造桥铺路也好,设棚济粥也罢,总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整个青城对司徒玉儿简直如神祇般崇拜敬仰。 因为她一到青城,青城就会成为全南漠谈论的焦点;上次赌石大获全胜,这次赌场与虎对峙还能毫发无伤! 一个司徒玉儿传奇,让青城成为段元辰最坚固的铜墙铁壁。 欧阳墨暗地里摇头叹息,这时候要注意的不是永安郡主,而是司徒玉儿一天天壮大,已经是洛王夺嫡路上最大的威胁,但洛王对司徒玉儿似乎总想留下一些余地,这让欧阳墨感到忧心。 “殿下,翟天已死,凌氏兄弟不知所踪,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段子敬脸色一沉:“这两个不会不知好歹想去挑衅玉儿吧?” “依照翟天上次传来的消息,在赌场司徒玉儿和拓拔珩似乎有些什么约定,那个约定翟天写的语焉不详,本以为是一个箝制祁王的把柄,想不到消息还没传出来,翟天就已经……”欧阳墨瞇着眼,他心里有一个预感,凌天兄弟可能因为掌握拓拔珩和司徒玉儿之间的交易,而被灭了口。 “殿下,目前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寻凌氏兄弟,他们目前不适合在外面走动;还有翟天换出来的那个玉雕,听说藏在赌场,如果因此炸毁,那也是好事一件。” 段子敬点头,对身边的人道:“传令下去,全力寻找凌氏兄弟下落。至于玉雕,过些时候再去挖看看,现在太明显了。” “是。” 欧阳墨又道:“祁王与青城郡主应该已在回京路上,否则将赶不上两天后,为北周使团举行的宫宴;殿下你看……” 段子敬知道欧阳墨的意思,在路上截杀的成功率绝对大于他们回京,但要他对司徒玉儿动手,段子敬一直不愿付诸行动。 段子敬看向欧阳墨,态度严肃认真:“欧阳先生,本王知道您一直希望本王杀了玉儿,但是你也听说过凤星的传闻,得到她比杀了她更能得到天助。” 欧阳墨一顿,睿智精明的眸陡然闪过绝决的光:“殿下,她帮的是祁王。” 段子敬咬牙,原本筑好的心墙皲裂出一道隙缝,让段子敬的胸口隐隐发疼。 他深吸口气,她帮的是七弟…… 欧阳墨看着这个他最得意的学生,不忍心他因为优柔寡断,断送他的夺嫡机会。 “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青城郡主是一个可怕的对手,而且她一心向着祁王,她已经明确对殿下说过了,不是吗?殿下切勿为了不可能的幻想,自毁长城。” 段子敬阴沉着脸:“本王知道,但现在要对付她和七弟并不容易。” 欧阳墨点头:“我们不必自己动手。” 段子敬看向欧阳墨;后者道:“现在李家正值颠覆之际,李家是太子最大的金主,这次李家中箭,各路产业连环发生问题,这明显是遭人设计,依老臣看就算不是全部,也一定有祁王与青城郡主的手笔。”欧阳墨叹了口气:“祁王有实力,青城郡主有计谋,这两人在一起力量是相乘的效果,所以杀不了他们,就必须分化他们。” 段子敬急忙问道:“如何分化?” “拓拔珩带着两位公主来和亲,我们务必要让其中一个嫁进祁王府。” 段子敬眼神一凝:“你是说,让他们感情破裂。” 欧阳墨点头,他分析说:“那是第一个好处;司徒玉儿虽善谋略,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北周公主若下嫁为侧妃,岂会愿意屈居一个郡主之下?只要祁王后院不合,司徒玉儿就难与祁王同心,咱们机会就大。第二,北周与哈尔赤不同,哈尔赤虽剽悍,但却只是游牧民族,还是我们南漠属国;但北周虽贫瘠,土地却比南漠大,铁骑军更是骁勇,与南漠一直似敌非敌,是咱们南漠重点防范的国家;祁王纳了北周公主,无论是王妃还是侧妃,皇上对祁王的忌惮一定大增,说不定还会因此收回祁王兵权。” 段子敬微笑:“欧阳先生好计谋。” 欧阳墨点头:“我们现在所有的力量,应该全力放在打击太子势力上;我们失了梅青山和翟天,若太子也失去李家,凤家军又能因为轻云小姐而转移到我们这里来,那太子就不足为惧了。” “好!”段子敬拍了一下大腿:“只要能拆掉太子皇兄的左膀右臂,李家和凤家,那太子皇兄就再也没有与本王一争的本钱了!” 至于玉儿……对不起了,本王是该让拓拔珍还是拓拔璎嫁入祁王府…… 被人家算计的司徒玉儿,此时正下榻在一家客栈里,待在屋子里间教司徒禛写字;段元辰则在外间听取韩齐和暗卫的报告,听听他们算计李家的成果。 司徒玉儿开启灵力,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家的灾难像雨后笋子,一颗一颗从土里爆出来;暗卫将李家现况一一呈报给了段元辰;而因为铁矿、布庄、商行、赌场、爆竹厂相继出事,让李家无法立即有大量钱币应付百姓挤兑,已经开始向其他商家大户调钱;包含凤府、白家,以及几个太子党人马,甚至隐世不出的萧家,李家都派人去接触。 在太子出面斡旋下,终于让许多高官不去李家钱庄提钱,但地方百姓挤兑严重,又不可能不兑给他们,一旦断了银根,李家就准备进监牢,一个都跑不掉;所以太子这次也算真的为李家操碎了心。 然而就算如此,三十间钱庄的坑实在太深,估算必须准备四百万两才够度过这次的危机。 李旭动用了二公主的嫁妆,加上自己凑来的,已经有两百万两,但还欠缺两百万两;所以李家私下也拿出自家田产、庄子、铺子、宅子等地契共八十三处,想抵押给权贵借钱。 凤家上了太子的船,好处还没沾上,就先要借钱给人,气得凤书雷在书房里大发雷霆!白家更是倒霉,只因为嫡女嫁给了凤家,原本看李家倾颓,他们乐得高兴,却为了女儿不好意思不帮忙,所以两家意思意思,一共拿了二十张地契,有田地有房宅有铺子等,帮了五十万两,其他太子党零零总总也帮了十户,有二十万两,萧家隐世不出,直接将人家扫地出门,所以还有五十三张地契没人要,总共还欠一百三十万两。 司徒玉儿在里间一听,先让秋娘陪着司徒禛写字,她走到外间,问了句:“李家自己内部没有起内讧?” 暗卫道:“有的,以李时的父亲那一支最激烈,他们指出李旭无法及时止血,遏止挤兑,证明其能力不足,不应该再继续担任家主;但他们也很聪明,要李旭负全责,等处理完这次危机,才能卸下家主位置。” “所以这次拿出来的地契,以李旭家的财产为主?” “是的。” 段元辰看向司徒玉儿:“娘子有何高见?” 司徒玉儿道:“联络叶家兄弟,取我令牌领出一百五十万两给叶家旗下的正鑫当铺,李旭走投无路,最后只能到当铺典当;能接受他五十几户地契的当铺不多,而以他的傲气,慕君山庄和张家的当铺他一定不愿去,那么京城最大的当铺,就只剩叶家的正鑫当铺。” 韩齐道:“王妃这不是帮了李家吗?” 司徒玉儿道:“当然不是,李旭是个聪明人,他不去慕君山庄和张家的当铺,除了是仇人外,也是因为他现在惹不起;但正鑫当铺是叶家的,他还不看在眼里。李旭是个商人,商人最仇视什么?就是比他更有钱的商人;他若发现正鑫竟然有本事一口气收他五十三张地契,他又岂会让正鑫成长?等他拿到一百五十万,本郡主相信,李旭就会一把火烧了正鑫当铺。” “那岂不是害了叶家!”陆一凡疑惑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三章 你还三世,换本王还你三世 “那岂不是害了叶家!”陆一凡疑惑道。 段元辰瞇着眼觑着司徒玉儿,微笑说:“本王知道我家玉儿很会赚钱,想不到我家玉儿也很会坑钱。” 司徒玉儿给段元辰一个调皮的目光,想不到她起个头,段元辰就知道她想怎么做,这种感觉真好。 ”叶家被烧一家当铺,没关系,本郡主可以从五十三张地契里让叶家挑三张,做为补偿。”她转头看向月蓉:“去请秋娘出来,她有事做了。” 陆一凡、杨氏兄弟等人还是听不懂,司徒玉儿解释给众人听。 李旭找上凤家、白家和太子党帮助李家,是因为他们都踏在同一条船上,所以愿意找他们,是知道他们看在太子面上,不会坑李家。 这些家族也知道这些将来都是要还李家的,所以总共拿了三十张地契,也只愿意借出五十万两,就是怕将来钱没了,但地契也保不住。 而另外这五十三张田地庄子店铺等产业,李旭不会零散找人购买,因为那是他李氏祖产,也是他东山再起的本,他必须找一个有钱又可靠的人一笔买下这五十三处;若过于零散,第一时间不够,同时也不利他将来买回。 凤家、白家等家族因为家大业大,他李旭得罪不起,但一个民间叶家,李旭就不会将之放在眼里。 他一定是等拿到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就等时机一把火烧了当铺,届时典当的契约书、以及那五十三张地契都付之一炬,他李旭要赖账,就轻而易举了。 等风波过了,透过太子协助,只要说是遗失了地契,去奉天府重新申请产权证明,奉天府查证的确是李氏产业,自然重新补发地契证明给他;他李氏占了人家一百五十万的便宜,祖产又要了回来,想东山再起又有何难? 而正鑫当铺关门大吉,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一凡愈听愈怒:“这李旭这么黑心,王妃怎么还……” 秋娘出来听了后半段,就知道前半段的故事,也知道后面司徒玉儿想怎么做了。 秋娘挑着精明的眉毛,笑说:“秋娘猜测,郡主的意思是,李家那五十三张契地根本不会存放在正鑫当铺,而是将产权握在手里,然后……” 她不认识李旭,但真的觉得李旭遇到司徒玉儿很可怜:“一张一张卖掉。” “蛤?” 司徒玉儿满意地看着秋娘,举一能反三,果然对营生很敏锐。 她点头:“秋娘拍卖过物品吗?” 秋娘摇头,但一脸跃跃欲试。 司徒玉儿笑着道:“你琢磨一下,不久京城第一场地契拍卖会就会在一品状元楼开拍,届时让你好好表现。” 晚上司徒禛睡了,段元辰拉着司徒玉儿在院中散步;现在已经入秋,夜晚颇有凉意,段元辰帮司徒玉儿拉好斗蓬,搂着她跃上屋顶。 天上的月亮像一弯白色的微笑,细细弯弯的往上翘,段元辰将司徒玉儿搂在自己的胸前,钢铁般的双臂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段元辰想,从第一次他有印象抱着司徒玉儿到现在,她似乎瘦了? 段元辰皱眉:“小仙姑,你瘦了?”他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满。 司徒玉儿投靠着他的肩膀:“还好吧?应该是长高了。”今年春天月蓉帮她做的衣服,袖子都不够长了。 “是吗?那这里有没有长大一点儿?”说完箍在她腰际的手,就想往她胸部攀去,被司徒玉儿一手打掉,一脸又羞又臊:“段元辰!这里是外面!” “好吧,那到了里面再摸……”的确,影卫都在不远处。 “段元辰!” 司徒玉儿脸颊像煮熟的虾子,伸手想摀住段元辰没遮拦的嘴,被他一手抓住,放在唇上亲吻:“好了,与小仙姑开玩笑呢!” 段元辰重新搂着她,将脸贴着她的颊:“只是觉得和本王在一起,玉儿辛苦了。” 司徒玉儿一愣,只听段元辰道:“虽说当初你来找本王合作就是为了报仇,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预知梦中的失败者、司徒心乐的垫脚石,这些经营擘划、奔前走后的都不能避免;但倘若本王更强一点,本王就可以帮你报仇,你不用这么辛苦奔波,还屡遭危险。” 本王就可以把你藏在祁王府,不让任何人觊觎。 司徒玉儿听着段元辰的话,眼眶微微发热。 从上一世到现在,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别说上一世段怀文觉得自己所做的事不但理所应当,有时甚至还嫌弃自己做的不够好! 而这一世自己变强了,知道怎么武装自己、保护自己,别人要伤她并没有那么容易;但也是因为自己变得更强,成为别人更大的威胁,遇到的险境也更加凶狠、更加险衅;但似乎所有人都习惯了,也觉得正常,包含她自己。 可是现在段元辰竟然说如果他更强大,自己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突然一种被珍惜、被重视的感觉涨得心口满满满满的,以前所遇到的困难、委屈也几乎都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不算什么了;这是一种被疼惜、被理解的抚慰,知道有人疼惜自己,自己不是一个人,这样的感觉竟然如此陌生,却也如此美好…… “玉儿?怎么了?怎么哭了!”段元辰俊逸的眉一凝,一双如墨深沉的桃花眼上下打量司徒玉儿,以为她身体不适,关心问:“不舒服?” 司徒玉儿急忙摇头,抹去脸上泪水,笑着道:“你知道吗?这世上,没有人像你对玉儿这么好。” 段元辰邪魅一笑,捏捏她的鼻子:“小仙姑还算有良心,本王可是把心都掏给你了,那些什么表哥、公子的,通通给本王离得远远的;还有,本王知道对小仙姑的好你三辈子都还不完,但本王很好心,让你慢慢还,所以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本王都会把你押在身边,让你不会留下遗憾。” 司徒玉儿“噗嗤”一声笑出来,虽然对段元辰这种没脸式的情话已经习以为常,但每次他的话,总是让司徒玉儿更感谢老天爷;这一趟重生,老天给她最大的礼物,就是段元辰。 “你只对我好一世,我要还你三世,你比玉儿还会做生意。” 段元辰皱眉:“这样说有道理,那这样吧!你还三世之后,换本王还你三世。” 司徒玉儿笑得更是开怀:“这还有完没完?” 段元辰将她搂得紧紧:“没完,永远跟你没完!” 司徒玉儿突然静了下来,转头看着他:“段元辰,对我常莫名其妙带人回来,你真的不生气?” 段元辰啄了她一下娇艳粉唇:“你捡的不是女人就是小孩,再离谱一点儿也是猞猁猛虎,虽然奇怪,又不是捡男人,本王岂会连这一点自由都不给?” “不觉得我不够尊重你?比如……认了禛儿?”她承认当下看到禛儿的样子,她母爱泛滥了,没有做太多的思考。 段元辰正视着她,一双桃花眼在熠熠灿星下,闪着更慑人的光芒:“小仙姑,比起所有人,包含父皇,本王更看重你,更信任你,即使玉儿当下是一种冲动,本王都相信玉儿不会做伤害本王的事;认一个孩子算什么?更何况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本王喜欢一切玉儿喜欢的。” “段元辰!”司徒玉儿又想哭了:”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好?” 段元辰一脸无奈:“不可以!你以为本王容易吗?本王的几个皇兄、你那表哥、还有无聊公子都环伺在侧,本王就算把你娶回家也是寝食难安;所以只能百般对小仙姑好,让小仙姑高兴,认几个孩子算什么?本王养得起!”他警告看着她:“但小仙姑只能跟本王生孩子。” 司徒玉儿脸一红,搥了他一下:“没个正形,慕大哥没那个心思,你别老是和他抬杠,他也帮了咱们很多忙。” 段元辰冷哼一声:“男人心,海底针;谁知道他想什么?” 司徒玉儿嘴角直抽,段元辰这话说的,好像他不是男人似的。 “你不是男人?” 段元辰邪魅看着司徒玉儿一眼,慢慢凑近她:“本王是不是男人小仙姑不知道?原来看过摸过不算,要实际操作过才算?”他在她耳边吹气:“咱们回房,本王不忍了。” “段元辰!”司徒玉儿被他撩得浑身不对劲,整个人面红耳赤;其实在司徒玉儿心中,段元辰已经是她的夫婿,两人床榻上除了那最后一道防线,其实也是蜜里调油,恩爱得很;但段元辰那铜墙铁壁似的脸皮,毫无禁忌的调情,实在是让她难以招架。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亲本王一下。”段元辰果断换招。 司徒玉儿撇撇嘴,随便敷衍地将唇往他脸上啄了一下。 段元辰不乐意了:“小仙姑,这样叫亲?”语气十分不满,你可是狐狸转世的。 “是啊!”司徒玉儿摆明赖皮。 段元辰嘿嘿两声:“看来本王得亲自示范一下,什么才叫亲。” 说完直接将脸一低,火热的舌头就撬开她的嘴唇和贝齿,长驱直入侵袭她的丁香软舌,与她缠绵缱绻起来…… 沁凉的秋夜,渐渐升起一股暧昧的暖流,但是── 两人同时一震,四周弥漫而来的杀气,几乎让人毫无反应时间,直接朝他们袭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四章 暗夜杀机 那腾腾而来的杀气,像无数锋利的刀,直接朝他们袭来! 就在段元辰搂住司徒玉儿,迅速翻下屋顶,四十名暗卫与上百名黑衣人同时现身,双方都已经亮出武器,表情肃杀、怒目对峙。 司徒玉儿感觉这些黑衣人浑身散发的气息,他们是杀手。 (大家注意,他们是杀手,而且是抱着同归于尽的信念来的。) 段元辰眼神一凝,想与本王同归于尽,他们够格吗? 杨桦与杨远杨游兄弟也带着人出来,连无言也现身护在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身边,看来这批杀手并不简单。 “玉儿,你进屋去。” 司徒玉儿点头,这里一触即发,她在这里段元辰反而施展不开。 “你小心。” 司徒玉儿闪身进去,月蓉、秋娘已将司徒禛抱来,陆一凡推来了云扬,连氏也把玉成父子带来,大家集中在一起,比较安全。 云扬现在虽然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因为司徒禛,对大家已经没有敌对意识,眼睛竟也对外迸射着杀人目芒,那是一种野兽想撕裂敌人的目光。 在司徒玉儿怀中的司徒禛,眼中也有同样的光芒。 想欺负爹娘,都该死! 他看向司徒玉儿,紧握匕首:“爹,帮。”意思是他想出去帮段元辰。 云扬同样看了过来,嘴里发出野兽的鸣声。 司徒玉儿安抚他们两人:“先看看状况,真的需要一定让你们出去。” 门外刀光剑影,短兵交接的声音、吆喝与痛苦的嘶嚎不绝于耳;司徒禛爬下司徒玉儿的怀抱,跑到窗边,透过窗棂看着外面状况;屋外百多人的厮杀,他的目光则完全胶在段元辰身上。 夜幕阒黑,新月黯淡,但段元辰挺拔如松的身姿,却猛如俊虎、快如猎豹,武功超凡入圣,招招快狠准;一手墨色软剑在他手中挽出魔幻剑花,带起一道道腥红血珠,而他依旧面如冠玉、身不染尘。 他像黑夜里的一团火,司徒禛看得都痴了。 一股澎湃的浪潮在他胸口鼓动,他忍不住大喊:“爹!强!” 屋外的段元辰似乎听到了,嘴角得意勾起一笑,大声说:“禛儿,保护好你娘!” “是!”司徒禛大喊,脸色涨得通红,手中匕首紧握,跑到司徒玉儿身边,拉着她的裙襬:“娘,虎、虎!” 司徒玉儿蹲下身,知道他的意思:“禛儿放心,狴犴已经出来了。”司徒玉儿已经感应到狴犴的气息,牠正猫着身子,躲在黑暗中,准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好像是要呼应司徒玉儿似的,一声贯彻云霄的虎啸划破天际,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痛苦的哀嚎!司徒禛大叫一声,又冲到窗口,果然就见到狴犴的虎姿,那个厉害啊! 他跃跃欲试,很想冲出去和段元辰与狴犴并肩作战,但却谨记段元辰的话,留在屋里保护娘亲。 连氏看着,微笑对司徒玉儿说:“禛儿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以后必成大器。” 秋娘眼眶泛热,对司徒禛的际遇她的感受最深;记得第一次看到司徒禛,他还是个浑身脏兮兮的小野人,被人用链子箍住了手脚,只会低吼啮咬,对任何人都充满敌意;但今天,他除了脸上几道淡痕,已经是个俊逸清秀的孩子,那脸上迸射的神采那么灵动,表情有着孩子的天真,也有一股坚毅的韧性,他不只是个人,还是个未来有锦绣前程的人! 看到他,想到自己;自己和司徒禛都何其有幸,因为他们都是遇到了司徒玉儿,才能扭转际遇,真正成为一个人。 而更可贵的是,司徒玉儿帮他们,都是第一时间伸出援手,没有所图、不贪回报。 秋娘再次肯定自己的决定,跟在司徒玉儿身边,人生一定不同。 突然,一道剑光往窗户刺来!司徒禛大叫一声,迅速灵敏的后退;就在刺客破窗而入的那一刻,照风照月已经拔剑上前,与之缠斗。 又跃进来一个人,司徒禛护在司徒玉儿身前怒瞪着来人,所有人都往后退,云扬坐在轮椅上,被绑住的双手双脚不断挣扎,陆一凡看得出他是担心司徒禛,所以大胆将他把绳子解了。 “你别急,我帮你解。” 连氏也会武功,但她护在司徒玉儿身边寸步不离。 云扬一恢复自由,大吼一声,立刻就来到司徒禛身边;这两个大小野人一窜一掇的,刺客根本无暇分身来杀司徒玉儿,没两三招,刺客就吃了云扬一掌,吐血给扔了出去! “喝!”大小野人还不忘对望喝采一声,让身后的人哭笑不得。 连氏喷笑:“真是大小顽童。” 原本段元辰还在担心刺客闯入,但看到云扬出手,他一颗心就放了下来,专心应敌。原本悬殊的人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杀手人数已经减到与暗卫人数相当;再加上狴犴的加入,刺客哪里是对手,人数锐减。 云扬和司徒禛简直就是屋里的两大门神,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扔一双;连照风照月都退到司徒玉儿身边,完全交给这两个人发挥,他们也乐在其中。 云扬骨子里就是个武将,野了两年又蛰伏了这么多天,就算毫无记忆,但属于本能的捍卫精神此时似乎苏醒,司徒玉儿发觉云扬的眸光渐渐不同,那精湛湛的目芒,似乎透着睿智的光。 “陆大哥,云将军似乎不一样了。” 陆一凡点头:“嗯。”他高兴道:“或许是这一刻的打斗唤起了他深沉的记忆,毕竟他是个武将,这对他的刺激,比一凡给他施针五天都还有用!” 连氏也高兴道:“这么说那些刺客还真来对了!” 秋娘敬佩的看了连氏一眼;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在外面厮杀,她却能谈笑自如,为了云扬能恢复神智,说出这么云淡风轻的话;果然巾帼不让须眉,眼界与胸襟都不凡。 司徒玉儿点头,很快,外面就被弭平;原本跨坐在云扬肩头上的司徒禛,如羽箭般的冲出去,直接奔到了段元辰身上,“巴唧”一声,往段元辰脸上就亲了上去。 段元辰一愣,直瞪着这小子,见他还想伸出舌头舔自己,忙抓住他,嘿嘿两声:“你亲一下就够了,剩下的交给你娘如何?” 司徒禛很愿意和娘亲分享段元辰帅气的脸,用力点头:“娘、亲!” 司徒玉儿“轰”一声,头顶也罩了一顶蘑菇云,她怒剜了段元辰一眼,轻咳两声,对司徒禛说:“隔那么远,叫娘亲做什么?”说完走去摸摸狴犴的头,给了牠一个赞赏的眼神;狴犴则像猫一样,和司徒玉儿亲昵了一番。 对司徒玉儿自动把司徒禛“娘、亲!”中的停顿给忽略,段元辰也不揭穿她,其实是所有人都不揭穿她,直接揭了过去,但都低头浅笑。 此时韩齐绑了三个来:“殿下,留了三个活口。” “带下去审。” 此时陆一凡上来:“殿下,一凡身为男人,刚刚却一直被保护,只能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审犯人的功夫,能不能留给一凡?” 司徒禛那满脸的天真,此时现出疑惑的表情,连云扬都一脸瞧不起他的模样。 这时别说陆一凡,月蓉受不了了!跳出来说:小少爷和云将军可别瞧不起陆大哥,本事人人不同,陆大哥的逼供也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说完一双美目瞪向那三个刺客,满眼写着不怀好意。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自然知道陆一凡的本事,杨远杨游兄弟却很好奇,忙说:“殿下,让陆兄帮忙,属下想见识见识。”早慕名医毒圣手的厉害,但这些日子只看见陆一凡妙手回春,没看过他下“毒手”,好不容易有了实验品,心痒难耐啊! 段元辰懒得理他们,能审出结果比较重要,他挥挥手:“一凡,明天早上本王要知道结果;韩齐,外面清干净,本王不要闻到一丝血腥味。小子,上床睡觉去。” 司徒禛此时兴奋得咧,怎么可能睡得着,他突然巴到了陆一凡身上,一双狗眼睛瞅着他闪闪发光,软得陆一凡无法招架。 陆一凡何时享受过司徒禛这样的待遇?也希冀地看向段元辰:“殿下,一凡不会让禛儿少爷太晚睡的。”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对视一眼,点头,只要这小子别半夜闯他和玉儿的寝房就好:“随你了。” 司徒禛兴奋大吼一声,快快乐乐的和陆一凡、杨氏兄弟审犯人去了。 云扬却彷佛累了,自己坐回轮椅,让月蓉推回房休息。 后院,三个被捆成粽子的刺客被扔在地上,陆一凡、杨氏兄弟坐在石凳上,摆弄石桌上那各色的瓶瓶罐罐。 司徒禛睁大眼睛,乖巧坐在一旁,好奇看着。 “禛儿少爷,这些一凡闲来无事的发明,都是经过你娘亲,也就是王妃的赐名,等等一凡给你讲解一下,看你喜欢什么,一凡就送给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发明毒药是一种艺术 有人要送他东西,司徒禛怎么会不要呢?马上用力点头。 陆一凡指着瓶子介绍:“这叫细水长流,会狂流鼻涕七天,没解药;这叫川流不息,会狂拉肚子七天,也没解药;不过这不适合今天用,因为明早你父王就要答案,不能当逼供的主菜,但可以当甜点,事后送给他们。” 司徒禛无法感受狂流鼻涕和拉肚子七天是什么感受,但杨氏兄弟和三个被捆成肉粽的刺客,嘴角抽搐,一脸灰白。尤其是那三个刺客,想到一个刺客狂流鼻涕和拉肚子七天,怎么也帅不起来,不禁有点感恩,此时用不上。 “这叫麻木不仁,一吃下肚,四肢经络会开始麻痹,内力消失,接着五脏六腑渐渐麻痹停止运作,然后成了一个只有头可以动,全身却动弹不得的人,这种人只能任你打、任你踢,等到解药一吃,全身还会有被车子碾──过去的效果。这药效比较快,不到一炷香就开始有效了。” 他又指着其中几瓶:“这叫黄河之水天上来,可以让人一直吐、吐个不停,除非吃解药,否则吐到死为止;这叫相思几时歇,可以让人浑身痒,而且是奇痒,给他抓会抓到皮开肉绽而死,不给他抓他会痒到想死。” 司徒禛很有创意地说:“这个、那个?”意思是相思解时歇加麻木不仁,效果如何? 陆一凡大乐:“禛儿少爷简直是天才,这个搭配简直是让人生不如死,浑身奇养却无力去抓,少爷,天才啊!”这可是身心灵的极致享受! 杨远兄弟和三个刺客已经浑身痒了起来。 “这个叫招蜂引蝶,今晚在户外审人,这个效果好;吃了之后浑身散发一股招昆虫的味道;什么蜜蜂、蝴蝶、臭虫、螳螂、金龟子、瓢虫、苍蝇、螟蛉、蟑螂,只要你叫得出来、这个季节有的都会飞到他身上,从他鼻孔耳朵嘴巴或伤口钻进去。” 三个刺客已经有两人脸色苍白,浑身打颤。 杨远杨游嘴角抽搐,陆一凡人奇葩,毒药也奇葩:“陆兄,你没有那种一吃就会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吐血腹痛的那种?”那不是简单利落,为什么要搞这么麻烦? 陆一凡一脸不苟同:“那种本人随便配一配,要多少有多少!但发明毒药是一种艺术,要不断的创新;现在咱们在逼供不是吗?以折磨得让人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这也是一凡对毒药境界的追求,一定要让仇着痛、亲者快!跟粗鲁草率要人命的那种不同。” 杨氏兄弟点头如捣蒜,要逼供,的确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好用。 杨远道:“那现在咱们到底要用哪一种?” 陆一凡说:“这里有些有解药,有些没有,禛儿少爷,你想看哪一种的效果?” 司徒禛对自己有决定权感到满意,看着那三个刺客,那眼神有野兽的光芒,随着他的手移动,那三个刺客眼睛都瞠的奇大,想知道自己要承受什么酷刑。 他们都是有今日没明日的杀手,死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但陆一凡的毒药偏偏可以让他们生不如死,这种心理和身体的折磨的确让他们异常恐惧,但如今他们被捆了双手卸了下巴,想求死也不成。 杨远冷笑道:“你们有三个人,我们却只需要一个人回答;谁愿意第一个说,而且说的让我满意,我就饶他一命。” 杨游道:“别以为把你下巴装回去可以咬舌,这位可是医毒圣手,别说咬舌头了,起死回生都成,劝你们还是别耍花样。” 陆一凡马上谦虚地说:“杨二公子客气了,起死回生虽然没什么问题,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很难说,目前最好的程度就是活死人的地步,但总之死不了……” 三个杀手瞪着陆一凡,你这叫解释吗?为什么你愈解释老子觉得愈害怕? 杨游也觉得陆一凡是神解释,满意道:“既然没人要说,禛儿少爷,就你手上那瓶吧!” 司徒禛很有效率得窜到三个杀手前,将药丸直接塞入第一个杀手口中。 然后所有人都好奇盯着他,不到一刻钟,那人浑身开始扭动,愈扭愈厉害,表情也狰狞起来,喉咙发出痛苦的低吟,眼睛都快要鼓出来! 杨游觉得效果真好,看得他都觉得浑身奇痒无比,更别说另外两个有机会尝试的人,现在的脸色红白青紫,色彩精彩绝伦;司徒禛退到陆一凡身边,开始挑第二罐。 “反应很快呀!陆兄出手,果然不俗。” “强!”司徒禛也称赞了一下。 “禛儿少爷,再选一种试试?”这种逼供方式很优雅,他们喜欢。 司徒禛又拿了一瓶,但被陆一凡否决了:“禛儿少爷这不好,这叫遗臭万年,他会一直放臭屁,这是折磨咱们,不适合。” 想不到司徒禛一听嗤嗤笑了起来,可能是想到拿这个去整谁。 又选了一罐,陆一凡说:“这个可以,这个叫针锋相对,会让人浑身宛如针刺、万剑穿心,痛得直想一死了之;少爷真是厉害,都挑好的!” 司徒禛受到赞美,马上拿着针锋相对蹦到刺客面前,那个服了相思几时歇的,已经滚到地上,扭成一团了,司徒禛拿着药不知道要选谁,那两个刺客又怒又惧,想用狰狞的表情吓退司徒禛,偏偏司徒禛还不怕他们,开玩笑,和野狼生活了六年,还怕你一个人类吗? 当他打开瓶口,倒出药丸,就要往他前面那人嘴里塞,司徒禛面前的刺客马上看向杨氏兄弟:“呜……呜……” “你想说?” 但此时悲剧发生了,司徒禛已经把药丢进他正好张开的嘴里,还拍了一下他的背,咕噜一声,药就进入刺客的胃。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划破天际,杨氏兄弟和司徒禛对陆一凡更加佩服! “这效果简直神快!” 看着两个同伴一个像蚯蚓扭成一团、一个如杀猪般仰天哀嚎,那痛苦的表情已经让第三个刺客崩溃!他也“呜呜”两声,同意说了! 杨氏兄弟十分满意,杨远上前,“咯愣”一声,将他下巴装上。 “是永安王!永安王要杀司徒玉儿!” 第二天,段元辰得到答案后,便一直沉默不说话。 刺客说永安王收到顾玉蝶重残的消息,是司徒玉儿逼她进兽笼,让她被老虎咬伤,所以永安王一怒之下,买了杀手全力追杀司徒玉儿。 他不用自己手下,自然是不想暴露身份;但永安王当然不会成功,因为有段元辰在,他还是低估了司徒玉儿在段元辰心中的份量。 司徒玉儿握着段元辰的手:“永安王只有顾玉蝶这个女儿,他知道她脚残了,就能买下百来杀手杀我,若知道顾玉蝶已死,恐怕……” 段元辰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本王已有打算。” 司徒玉儿点头:“我只是不希望你不开心,毕竟他是你的启蒙恩师,你与永安王还是有感情在的。” 段元辰冷然道:“再大的恩情也在顾玉蝶毒我母妃时还了;如今他亲自买凶要杀你,本王断不能容他。” 司徒玉儿点头:“你有想法就好,你怎么做,玉儿都支持。” 一行人用完早膳,便整装出门。 昨晚的打斗,客栈掌柜小二都知道,但不敢出来;现在他们一行人要走了,自然是高高兴兴的把人送走;开玩笑,昨晚光听声音简直是鬼哭神号,像神仙打架一样! 这一路,京城不断有消息传来,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也随时下指示,掌握了京城动态;所以两天后一回京,就接到皇帝的命令,第二天进宫参加给北周使臣办理的接风宴。 司徒玉儿一回司徒府,就听到正厅吵吵闹闹,她眉头一皱,让照风照月将狴犴先带回琼琚苑,自己牵着司徒禛,推开门,进了正厅。 果然一进去,就看见叶氏和左氏站在堂下,堂上老夫人和司徒雄坐着,两人都一脸为难;站着的叶氏一脸沈静,左氏则很得意,抬高下巴望着她,而老夫人左边宾客席,坐着一名中年妇人,细眉凤目,颧骨突出,下巴尖锐,一脸就是刻薄量小的模样,但长相与左氏有点像。 “这是怎么了?”司徒玉儿一出声,所有人都望了过来,发现是司徒玉儿,司徒雄、老夫人和叶氏眉头一松,终于能露出微笑;而左氏脸色一凝,中年妇人放下茶杯,满眼打量起司徒玉儿。 “玉儿,你回来了。” 张嬷嬷扶着老夫人站了起来,虽说司徒玉儿已经免去了老夫人和司徒雄对她行礼,但基于对皇室的尊重,司徒雄和老夫人都会站起来示意;而叶氏则直接上前,恭敬在司徒玉儿面前一揖:“参见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微笑扶起她,看到叶氏一脸无奈,她心中了然,必定是左氏趁她不在,蹦跶使么蛾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本郡主有良心、还有证据 左氏悄然走到中年妇人身边,一脸受欺负的模样。 青城郡主? 中年妇人冷眼打量,瞅着司徒玉儿道:“这位就是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一双微凉眸子觑向她:“这位是?” 妇人得意道:“老妇东宫经司局舍人左恪嫡妻年氏,也是娇娇的母亲。” 司徒玉儿脸上立刻蒙上一层霜:“东宫经司局舍人左恪嫡妻年氏?那见到本郡主为什么还不下跪?” 妇人一愣,立即怒道:“你个晚辈,竟然要长辈给你下跪?这是什么道理!” “晚辈?”司徒玉儿眼一瞇:“请问你是本郡主的什么长辈?” 妇人突然语塞,张嬷嬷道:“左夫人,我家这位玉儿小姐是皇上亲封的青城郡主;若不是玉儿小姐孝顺,让老夫人和老爷免行礼,是连老夫人与老爷都得向玉儿姑娘行礼的;你一个小小东宫经司局舍人妻子,见到郡主难道可以不跪?” 左夫人道:“但我的女儿是相国大人的妻子,是她的长辈;本夫人难道不是她的长辈?” “妻子?”司徒玉儿看向左氏,左氏一缩,她又看向司徒雄:“父亲什么时候娶妻了?玉儿怎么不知道?” 老夫人也冷声道:“别说玉儿不知道,老身也不知道。” 左氏又是一脸愁苦,泫然欲泣地拉着她母亲衣袖,心里恨极! 这司徒玉儿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重要关头回来?让她成为正妻的机会增添变量。 司徒玉儿看向年氏:“看来左夫人病得不轻,竟到司徒府来找女儿了?老管家,还楞着做什么,去帮左夫人请大夫去。” “大胆!”左夫人看向司徒雄和老夫人:“老夫人、相国大人,本夫人的女儿娇娇蕙质兰心、知书达礼,难道不够格当司徒府的正妻?更何况娇娇还是太子赐来司徒府的,您府上又没有嫡妻,难道不该将娇娇抬为正妻,反而让一个商人之女名不正言不顺的掌家,这成何体统?” 司徒玉儿突然大掌一拍,怒喝道:“放肆!一个小小舍人之妻也敢对本郡主不敬、还到相国府撒野,管起相国府的后院了;照风,给本郡主打!打得她知礼为止!” “是。” 照风就像一阵风掠到左夫人面前,“啪啪”好几声清脆的耳光,搧得年氏和左氏都懵了! “娘!” 照风脚下一踹:“见到郡主还不跪下,找死吗?” “啊!” 左夫人抚着火辣的脸颊,表情从不可思议到狰狞,看向司徒雄,愤怒道:“相国大人,你的女儿是这样待客的?” 司徒雄面目冷然,四两拨千金地说:“玉儿是老夫的女儿,但也是青城郡主;她要处罚无礼之人,本相没有置喙的权力。” “你──” 司徒玉儿道:“看样子左夫人还是不懂得尊敬本郡主,老管家,将这无礼之人轰出去!” 左夫人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司徒雄说的没错,今天她是来帮女儿的,不能被赶出去,只好咬牙:“臣妇、臣妾参见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眸子蒙上一层薄霜,见左夫人那一身倨傲,便决定今日要重挫左氏和年氏锐气,让司徒雄抬叶氏为正妻,以免夜长梦多;所以只是冷眼看着左氏和年氏,并没有让她们起来。 年氏见司徒玉儿没有叫她们起来的打算,就想自己站起来;但年氏一动,照风脚就踢过去:“年氏,我家郡主还没叫你起来,好好跪着!” 左夫人怒瞪着咬牙:“青城郡主这样折煞本夫人,传出去不怕影响青城郡主的清誉?” 司徒玉儿冷笑道:“左夫人以一个四品舍人之妻上门逼二品相国抬妾为妻,你都不怕传出去了,本郡主教训无礼之人,难道还会怕?” “我……” “本郡主父亲要不要娶妻,或抬谁为妻,岂是你一个小小妇人可管?左夫人难道不是管宽了?” 司徒玉儿牵着司徒禛坐下来,虽然大家都想问司徒禛是谁,但现在没空,司徒禛也乖巧挨着司徒玉儿,好奇看着堂前变化。 左夫人一副理所当然:“本夫人说的难道有错?我家娇娇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又是太子赐给相国大人的;相国大人没有嫡妻,当然是我家娇娇最适合当嫡妻,总好过让一个低贱的商人之女执掌中馈来得好,不是吗?” 司徒玉儿看向左娇娇,后者被司徒玉儿寒湛的眸光一扫,瑟缩地往后移一步,躲到左夫人身后,一脸委屈。 左夫人道:“看来本夫人的女儿在司徒府受委屈了!” 司徒玉儿眨着眼:“既然觉得受委屈,那左夫人带回去如何?” “你──” 左氏脸色一白,整个人娇弱的依在丫头怀里,眼眶泛红,眼睛悄悄瞅向司徒雄,司徒雄看向叶氏,叶氏撇开头,一脸冷然,低头不语,司徒雄突然一阵心惊,有些不安。 “相国大人、老夫人,让客人跪着说话,这是你们司徒府的待客之道?” 老夫人挺着腰杆:“那也要客人有客人的样子。” 左夫人瞪大眼,难道真的要她跪着说话?这样要逼司徒雄抬娇娇为正妻,多没底气?但又碍于司徒玉儿这郡主身份,不敢起来;本想靠着一鼓作气的气势拱女儿上位,谁晓得现在会这样?早知道一进来就先礼后兵,现在倒是把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左夫人气得膝盖都打颤了,左娇娇见状,一脸娇弱地看着司徒雄:“老爷,看在妾身母亲也是官夫人份上,允母亲和妾身起来吧!”她不相信若司徒雄开口让母亲和她起来,司徒玉儿还有意见。 司徒雄不想得罪段怀文,知道左夫人这一次来,除了替女儿出头,也有一些太子的意思;果然司徒玉儿说对了,太子想插手他嫡妻的事。 他看了一眼司徒玉儿才道:“左夫人起来吧!” 左娇娇高兴得要扶母亲起来,左夫人更是得意地下巴抬了几层楼高;但司徒玉儿的声音突然响起:“父亲只让左夫人起来,没有叫左氏起来。” 左氏母女脸色一变,看到司徒玉儿正悠闲品茶,嘴里竟冒出这一句,立刻看向司徒雄;只见司徒雄道:“左氏不尊郡主,跪着反省。” “相国大人。” “老爷!”左氏本就以娇弱示人,这时更是一副如风中残叶,虚弱到要昏厥的地步,她无法相信司徒雄竟会说这样的话,让她继续跪着。 司徒玉儿道:“母亲是这样,女儿的德行看来也就这等程度了;左夫人,你刚刚说左氏知书达理、蕙质兰心,你确定你说的和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左氏低头咬着手绢,一双愤怒的眼睛都快喷出火!左夫人气愤道:“本夫人只生一个嫡女,说的当然是娇娇这个女儿。” “那这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八个字,就是左夫人欺骗司徒府了?” “胡说!娇娇可是南漠有名的才女美人,如何担待不起知书达理、蕙质兰心这四个字,连太子都是称赞的。” 司徒玉儿嘴角一扬:“原来不只是欺骗了我司徒府,东宫经司局左大人还欺骗了太子,才让太子将这样言语无状、不分尊卑的妇人送进我司徒府。” 左氏母女脸色大变!左夫人道:“青城郡主说话要有良心,娇娇难道担不起这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八个字?” 竟然还说她言语无状、不分尊卑;这传出去,娇娇还要不要做人? 司徒玉儿放下玉盏,摸摸司徒禛的头站起来,莲步踱到左氏面前:“本郡主不只有良心,还有证据;左氏,上次在海棠轩,本郡主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我……” 左氏咬牙,一脸无助看着司徒雄,希望能勾起他的爱怜之情;司徒雄看着她,又看向叶氏,他也很矛盾;司徒雄知道左氏心机深沉,屡次对付叶氏,要不是叶氏警醒,又有司徒玉儿和老夫人护着,搞不好这左氏早对叶氏下手;但她是太子赐下的,他必须虚应委蛇,不能完全不管不问…… “看来左氏是忘了。左夫人,左氏伙同另一个侍妾邱氏夜闯海棠轩,意图羞辱叶氏,本郡主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她说叶氏是个不祥之人,不知用什么狐媚手段才让父亲不进她和邱氏的门,还说自己是太子送来的重要侍妾,左氏,本郡主说的对吗?” “我──” 司徒玉儿不给她说话机会,继续道:“蕙质兰心?左氏若蕙质兰心,怎么不知道一府的后院贵在安宁?还趁父亲不在家,半夜伙同侍妾去闹贵妾的房,拿太子的身分压人?知书达礼?看来那左恪经书也是白读了,教出这样的女儿;知书达礼的左氏,难道不明白她进了司徒府,就是司徒府的人?她和叶氏比?怎么比?论年纪,她小叶氏两岁;论地位,叶氏是贵妾她是侍妾;论先后,叶氏还先她两个月,更受父亲与祖母器重管理后院;她竟敢藉太子的威以下犯上,本郡主都要怀疑,她究竟是谁的人?” 左夫人脸色一白,踉跄两步,而左氏直接跌坐在地上,一脸快昏厥的模样。 左夫人怒瞪司徒玉儿,左氏本来就是太子赏来的,大家心知肚明;但她直接这样说出来,就是要让司徒雄膈应左娇娇,左夫人一个气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七章 你说谁是野孩子? 年氏嘴角抽搐,恨司徒玉儿恨得肝都疼了。 司徒雄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她们说话的内容;如今听司徒玉儿一说,眼睛也瞇向左娇娇,这女人,当真将自己视为太子的人? 左氏惊骇得看着司徒雄,知道他生气了,忙跪爬到他身边:“老爷,妾身那日是遭到邱氏窜掇的,没有意思要去膈应姐姐,真的!还有,妾身的心是在司徒府,妾身是老爷的人,心自然也是向着司徒府。” 司徒玉儿继续道:“左氏人是太子的,心当然就要放在司徒府,否则也不会妄想要得到司徒府主母之位;只不过,一个言语无状,不分尊卑的女人,还窜掇自己母亲上门要挟父亲、祖母给予嫡妻之位,这颗野心,司徒府恐怕要不起。” 年氏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本夫人和娇娇没有……要挟的意思。” “有没有要挟的意思,父亲和祖母自然能感受得出来,左夫人你说是吗?” 年氏表情难看,司徒玉儿这么说,她就更没机会替女儿分辨几句;左氏看到司徒雄黑得深沉的脸色,心里紧张,她想装晕让这件事尽快收尾,忙对丫头使了个眼色。 左氏的丫头收到,立即过去搀扶她:“左姨娘,您身子虚弱,可要保重身体,可别昏倒啊!” 两人配合默契佳,左氏身子一歪,立刻往丫头身上倒去。 “娇娇!”年氏奔过去,将昏厥的左氏搂在怀里,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怎么这么命苦,本来以为嫁来司徒府是享福的,怎么知道是这般可怜,丈夫不疼、婆婆不爱……,司徒府欺负人啊!” “假的!” 突然一个童稚的声音响起,生生遏止了年氏的哭叫声。 “禛儿少爷,什么事假的?”照风看着紧闭眼睛的左氏,冷笑着问。 司徒禛伸出小手,指着躺在年氏怀里的左氏:“她、假的。” 左氏听到一震,心想哪里来的死小孩竟敢拆穿她?但她不敢动,怕被人家识破,只好努力装死。 年氏生气道:“哪来的野孩子!竟敢这样污蔑本夫人的女儿!” 司徒玉儿浑身一冷,一道寒气直接射向左氏:“你说谁是野孩子?” 左氏不知怎的,浑身冷颤起来;迎着司徒玉儿的目光,吓得腿也站不起来。 “我……我……” 照风突然喊了句:“放蛇!” 左氏闭着眼睛听到”放蛇”两字,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直接尖叫跳了起来:“蛇?蛇在哪里──”这一跳,头上许多珠钗都掉了下来,并且散落一地;整个人披头散发,毫无大家闺秀形象可言。 左氏见地上无蛇,所有人都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她一身狼狈,脸色羞红得无地自容。 照风笑道:“看来禛儿少爷也是神医呢!用看的也能看出有人装昏。” 司徒雄和老夫人脸色更沉了。 左氏忙跪下来:“老爷、老夫人,是娇娇错了;娇娇不该装昏,但娇娇不舒服是真的,娇娇……”左氏低声呜咽,抽气声听起来十分可怜,一双娇嗔媚眼直瞅着司徒雄。 司徒玉儿此时道:“老管家,还楞着做什么?没听到左姨娘说不舒服吗?虽然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身为司徒府的侍妾却没有身为侍妾的自觉,妄想当司徒府的主母,这实在病得不轻。不过我司徒府是积善之家,祖母更是仁慈宽厚,再怎么不堪的女人还是愿意医治的,快去请大夫来。” 老管家憋到气都要岔了,忙应了一声,匆忙走了出去! 这么好笑的事,他怎么能独享?当然是赶快出去告诉所有人,让大家一起内伤才对! 堂上果然老夫人憋得也很辛苦,直拿手绢拭着眼睛;这玉儿,要逗她笑也不是这样…… 左氏和年氏是差点要气昏了,照风嘴角抽搐,郡主再说下去,估计假昏也要真昏厥了。 司徒玉儿看向年氏:“请问左夫人,还有事吗?” 左氏已经气得出气多、吸气少,看着司徒玉儿说不出话。 司徒玉儿继续道:“左夫人放心,老管家已经去请大夫,左氏的妄想症很快就会治好,同时您也别担心,以前你没教好她的事,司徒府会好好教她;您不会教女儿这件事,我们也不会四处宣扬的。” 左氏这次是真的一软,整个人昏了过去! “娇娇!” “看来左氏病得不轻,来人,还不赶快把左氏抬回她的屋子,等大夫来治。” “是。” 张嬷嬷立刻挥手,几个婆子就把左氏给扛下去;年氏气得看向司徒雄:“相国大人,你就任由──” 老夫人手杖一震,庄严出声:“左夫人!我司徒府的事,还由不得你置喙!” “你、你们!”左夫人气得轮流看着司徒雄一家人,气得转身就想走。 “慢着!”司徒玉儿转身清冷看着左夫人:“左夫人方才说谁是野孩子?” 年氏看向司徒禛,那个孩子一脸稚气,虽然长相清秀,但浑身散发野气,一看就是没有受过教育的孩子,家世一定高不到哪去;冷哼一声:“这里是孩子的还有谁?瞧他虽然一身锦服,但掩不住他粗野的本质,不是野孩子是什么?” 司徒禛虽然不是很懂年氏的意思,但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所说的内容一定不好听,不由得怒瞪起她来。 照风道:“大胆,竟敢说祁王殿下与青城郡主认养的义子是野孩子,你不想活了!” 年氏踉跄一步,脸色发白,这什么鬼! 谁知道祁王和司徒玉儿还没大婚就认义子?正不知道怎么下台,只见司徒禛倒了一杯茶,拿去给年氏,粗里粗气地道:“道歉!” 年氏和所有人都吓一跳,想不到这孩子竟然只是叫她敬茶道歉,这倒让她得以脱身;忙接过茶杯,对司徒禛一揖:“愚妇有眼不识泰山,公子龙章凤姿,竟没认出公子来,仅以一杯薄茶,对公子和郡主表达歉意。”说完,仰头一口气将茶喝光。 年氏仰头,没见到司徒禛眸中一抹得逞的光一闪而逝。 年氏喝完茶,便匆匆离开,到太子府告状去。 司徒玉儿当然知道司徒禛动了手脚,但她不问,只是带着他来到司徒雄和老夫人面前。 “禛儿,给外公和太婆行礼。” 司徒禛认真跪下,可爱恭敬地行大礼:“外公、太婆,我、司徒禛。” “快起来。”司徒雄虽是“外公”,但这孩子来得诡异,他可不敢让他行礼。 “这是叶姨婆。” 司徒禛也要对叶氏下跪,但叶氏直接拉住他的手:“妾身不敢让禛儿少爷行礼,妾身见过少爷。” “玉儿,这……” 司徒玉儿看到司徒雄与老夫人疑惑的眼神,遂简单把自己认养了司徒禛的事说了一遍;司徒雄知道段元辰也认同这个孩子,还让他称他为“爹”,就知道这孩子不简单,当下也没说什么,直将身上玉佩拿下来,送给司徒禛当见面礼;而老夫人就很高兴,也赏了司徒禛礼物,司徒禛都很客气道:“谢、谢。” 叶氏此时对司徒雄等人道:“老爷、老夫人、郡主,你们聊,妾身先告退。”说完就带着桂儿走出厅堂。 司徒玉儿看着叶氏背影,她知道叶氏今天心里受伤了,遂让照风先将司徒禛带下去,自己对司徒雄和祖母道:“父亲,今天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司徒雄低头沉默,他心里是喜欢叶氏的,但又怕得罪了太子,毕竟司徒玉儿已经送走了邱氏,若连左氏的面子都不给,他怕太子与他翻脸。 老夫人明显也是担忧这个,她也叹了口气:“委屈芙蓉了。” 司徒玉儿直接挑明道:“祖母、父亲,如果知道叶氏是个好的,也知道委屈了人家,为什么还要继续让她受委屈?她的出身真的这么重要?商人之女又如何?人家也是正当人家,更别说叶氏才是真正蕙质兰心、知书达礼。再说,嫁进司徒家就是司徒府的人,是商人之女还是东宫经司局舍人之女,有差别吗?” “玉儿,你明知道为父忌惮什么?” 司徒玉儿淡笑:“忌惮太子吗?他为了李家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管左氏的事?更何况他不满又如何?难道父亲抬哪一个妾为妻,他段怀文还要置喙?更别忘了他将来也是父亲的女婿,干预岳父后院,说出去能听吗?” 司徒玉儿突然正色道:“父亲,原谅女儿直言。叶氏是个怎样的女子,相信父亲明白;叶氏对父亲的心,父亲也一样能感受得到;今日左氏带着左夫人这一闹,父亲的态度已经让叶氏伤心了,如果不想让叶氏寒心,父亲就不能再这么三心二意下去。” 此时管家上来,手上拿了一迭账簿和钥匙:“老爷,老夫人、郡主。” 司徒雄看到,心里一个咯噔:“这是做什么?”原本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 老管家道:“方才叶姨娘将小的叫去,把府里中馈的账簿和钥匙都交了出来,让小的告诉老爷老夫人,说她愧对老爷老夫人交代的责任,还造成后院不安,所以决定交出理家大权,让老爷娶了正妻后,再名正言顺交给嫡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八章敢对玉儿下手,就是死路一条 听到老管家的报告,司徒雄陡然站了起来。 “她──”司徒雄觉得自己要失去叶氏了,心里突然一阵恐慌,而且心口闷闷痛得厉害。 “叶氏是个性烈的,自然受不起这样的侮辱;父亲,你以前不会看女人,现在还是一样吗?您以前已经失去一个好女人,现在还要再失去一个?” 司徒雄被司徒玉儿的话一震,急忙忙走下台阶,夺过老管家手中的东西,大跨步走了出去。 想也知道,是往海棠轩去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玉儿,不如祖母直接作主,将叶氏升为嫡妻,你看可好?” 司徒玉儿上前去搀扶老夫人,摇头道:“祖母,这将叶氏抬为嫡妻的事,还是让父亲去做,这样叶氏的心才会真的放在父亲身上,对父亲不会有怨怼。” “玉儿说的是。” 晚上琼琚苑可热闹了,除了一只猞猁翼龙,现在又多了一头猛虎狴犴,这两只猫科亲戚一见面就互相观望,然后在司徒玉儿告诫下,大家担心的猛虎大战猞猁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令大家都松了口气。 司徒禛第一次看到翼龙,为牠的神俊喝了一声彩,然后翼龙发现司徒禛也特别能和动物沟通,又是主子的“儿子”,也摇着短尾亲近起来。 司徒玉儿见狴犴和翼龙都能与司徒禛亲近,遂给了司徒禛任务,以后这两头神兽就交给他饲养;要他让两只动物建立“友谊”,司徒禛高兴地接受了。 李嬷嬷看到小姐回来,带了一只老虎已经见怪不怪,对她捡了一个漂亮义子回来,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少爷长、少爷短的一直叫;得知他的遭遇后,又哭得淅哩哗啦,司徒禛知道李嬷嬷是心疼他,直跳到她怀里替她擦眼泪。 “不哭,有娘,禛儿好。” 稚嫩青涩的一句话,把个李嬷嬷的心化得跟水一样,立刻到库房里找出好几匹上好布料,要为小少爷做衣服。 照夜回来了,月蓉看见照夜,直抱着照夜一直哭;照夜眼眶泛红,反倒安慰了月蓉几句,让月蓉十分敬佩照夜的坚强。 由于月蓉已经回来,司徒玉儿将照夜安排给司徒禛,让她照料司徒禛一切起居,照夜高兴的应了。 与照夜一起来的还有温如仪,司徒玉儿将秋娘介绍给她,两人倒是一见如故。 温如仪向司徒玉儿报告了这几天京城的状况,司徒玉儿则把后面要做的事交办给温如仪和秋娘,等温如仪偕秋娘一起回一品状元楼后,时辰也已经过了戌时。 司徒玉儿去瞧过司徒禛,看他入睡后,回房招影三下来,问叶氏和左氏如今的状况。 影三说司徒雄迳自进入海棠轩后,就没有再出来;而左氏醒来,发现她昏厥司徒雄却进了海棠轩,气到吐了血又昏了过去!大夫来看过后,她在房里发了一大顿脾气,摔了好一会儿东西,竟然派丫头去海棠轩找司徒雄,说她不舒服要老爷去看她;司徒雄直接告诉丫头,他明日会直接宣布叶氏从贵妾晋升为嫡妻,要左氏好自为之;丫头回去报告,左氏又昏了一次,现在已经醒来,但人呆楞着卧在床上。 司徒玉儿听完让影三退下后,嘴角微扬,叶氏以退为进,果然让司徒雄下定决心抬她为正妻。 “小姐,叶姨娘终于能成为司徒府主母了。”照夜说着,也为叶氏高兴。 司徒玉儿点头:“叶氏成为司徒府主母,让叶家与司徒家的关系更亲厚,恐怕李家设计叶家的计划会提早进行;月蓉,明天提醒秋娘和叶家,对李家会拿出来典押的田产地契,调查动作要加快。” “是。”月蓉接着问:“小姐,明日北周使团接风宴,那拓拔珩不会使什么么蛾子,对小姐不利吧?”她想到在青城,小姐设计拓拔珩签下契约书,这拓拔珩不知会不会怀恨在心,对小姐不利? 司徒玉儿笑道:“你们家小姐招黑体质强大,想找麻烦的何止拓拔珩?” 照夜说:“月蓉姐姐不怕的,小姐能力高强,而且有殿下在,谁都伤不了小姐。”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今晚没有月亮,而段元辰,不知他进行的如何? 永安王府。 永安王的书房桌案上,摆放着一堆药瓶、书信,让顾况眸子充满血丝。 他不愿也不敢相信,这些东西是顾玉蝶的!是顾玉蝶设计毒害杨德妃、以及与拓拔珩暗中往来,要杀司徒玉儿。 “不、不可能!”永安王额头青筋浮动,拳头紧攥,还是从齿缝中迸出这四个字。 他不相信他眼中乖巧的女儿会做这种事,与太子合谋设计毒害杨德妃,诱段元辰回京城;以及密联北周三皇子拓拔珩,要暗杀司徒玉儿。 站在他面前,背对着永安王的段元辰缓缓回过身,看向永安王的眼神清冷,眸底的寒芒就像寒冬腊月里,湖面上所结厚厚的冰,闪烁却冰冷。 “师傅,顾玉蝶几句话你就相信玉儿害她,本王现在将证据摊在你面前,你却不相信顾玉蝶在你背后做这些事?” 永安王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段元辰:“祁王殿下!” 段元辰往前走了两步:“师傅,本王称您一声师傅,您是不是就忘了本王是祁王,是南漠的皇子;而您,也忘了自己是南漠的臣子?” 永安王立刻站出来,袍子一掀跪下:“臣不敢!” “不敢?”段元辰半瞇的凤眸闪着妖异的光,更带着嗜血的冷凝:“那么百名杀手是怎么回事?如果永安王还知道本王是皇子、是祁王,本王的王妃是你可以狙击、可以暗杀的对象吗?” “臣……臣……”顾况眸光也闪过一丝狠厉:“司徒玉儿还没成为祁王妃,还不是皇家人!” “她是父皇亲封、享有封邑的青城郡主,是赐婚给本王的准祁王妃,你竟敢说她不是皇家人?”段元辰态度也强硬起来。 “她逼玉蝶进兽笼,让老虎咬伤她!” “永安王,你还要护短到几时?本王不相信你的人查不到事情的始末!这让人进兽笼的好主意是谁想的,你不知道吗?正是你口中温柔单纯的顾玉蝶!若不是玉儿赌赢了,现在死在兽笼里的就是本王的王妃!而不是你那表面温柔单纯、实则内心歹毒的女儿顾玉蝶!” “祁王殿下!” “永安王!”顾况大声,段元辰比他更大声! 两人怒目对峙,一点也不肯相让,书房空气彷佛都被抽空。 段元辰道:“顾玉蝶做的事,父皇和母妃都知道,要不是看在你救了父皇、并且是本王的启蒙恩师份上,你以为顾玉蝶还有命进兽笼给猛虎当点心?” 永安王瞪着眼、深吸一口气,内心狂跳,想不到这件事皇帝也知道;难怪当初他给玉蝶请婚,皇帝和杨德妃都不赞成…… 顾况眼神闪烁,一下子没了底气。 段元辰继续说:“本王这趟通州行,顾玉蝶藏在马车想随本王同行,没有你的安排,她也上不了马车。师傅,你滥用军中职权,本王不予追究;但本王已经明确告诉顾玉蝶,本王与她绝无可能,并且告诉她,父皇、母妃与本王之所以放过她,完全是看在师傅你的面子上,但这也是本王与父皇以顾玉蝶的命,还了师傅的恩情;若她再为了想成为祁王妃动歪脑筋,本王绝不客气!” 段元辰步步逼近:“但结果呢?言犹在耳,她竟联合曲清莲,以本王莫名其妙的军事机密,与北周拓拔珩合作,诱骗玉儿到赌场,想置她于死地!那些白纸黑字难不成永安王看不见吗?这么明显的通敌谋害南漠郡主,难道不该死吗?” 顾况冷汗淋漓,咬牙道:“玉蝶单纯,与太子合谋一定是被利用的;她一心想嫁给殿下,也不是真的想毒害德妃娘娘……” 段元辰用力击向桌案,“砰”的一声:“若本王母妃被她毒死了呢?她为了自己私欲可以没有底线的对本王母妃下毒;若她真进了祁王府,哪天为了其他目的,是不是也会对本王甚至是父皇下毒?” “祁王殿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玉蝶可没有这么做!” “没这么做是因为本王没娶她!但她因为本王不娶她,竟通敌想谋杀本王要娶之人,这可是罪证确凿、罪无可逭!永安王若还想护短,本王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明日这些证据,本王便移交大理寺,直接状告永安王府,让大理寺去查!” 顾况睁大眼,震慑地看着段元辰;他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罪无可逭,但段元辰会对永安王府这么绝决,原因却是因为司徒玉儿。 顾况不服:“殿下!那个司徒玉儿,对你真的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不顾咱们多年的师徒之情?” 段元辰看向顾况:“师傅,顾玉蝶若是朝着本王来,她还有一线生机;她错就错在动了玉儿。” 他浑身释放肃杀气息:“敢对玉儿下手,就是死路一条。” 永安王喉结滚动,浑身紧绷,他心脏几乎跳到了喉咙口:“玉蝶她、她……” 段元辰宛如煞星,浑身笼罩寒冰:“师傅放心,本王让她走得很快,几乎没有痛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五十九章李旭的计划 “你放心,本王让她走得很快,几乎没有痛苦。” 永安王整个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段元辰的意思是他杀了玉蝶!杀了他的女儿! 顾况瞬间像老了十几岁,他几乎用哭声:“殿下,玉蝶是本王唯一的女儿……” “如果她还活着,等着顾家的,就是连诛九族与满门抄斩。” 段元辰愤怒用力的语气让永安王闭起眼睛,攥紧的拳头格格作响,女儿的死讯让他心痛如绞;他不甘、他怨恨!但那又如何? 那是皇家,他的女儿的确犯了死罪! 设计毒害嫔妃、与北周皇子密谋准备杀皇子妃……条条都是死罪。 老泪从顾况的眼中流出,滴在他粗犷黝黑的手背上;他抬头,泪眼中那模糊却依然挺拔、让他骄傲的徒儿祁王殿下,正用一种惋惜的表情看着他。 他知道,玉蝶是死在他手上;他是为了给司徒玉儿报仇,也是给他这个启蒙恩师一条活路。 声音从苦涩的喉咙发出:“说吧!殿下要老臣怎么做?” 段元辰看着瞬间衰老的顾况,平淡地说一句:“恩师年纪大了,回靖州安享晚年吧!” 永安王一愣,拳头攥紧。 是啊!女儿与北周三皇子有往来,这样的事不可能成为永远的秘密;与其让朝廷查出来让皇上猜忌,不如自己交出兵权,以保顾家一家老小。 顾况从怀中拿出虎符,双手高捧:“臣顾况年事已高,髀肉复生,为永保南漠社稷安康,决定卸甲归田,将南漠西北边防十万兵力交出,以待有为将军接手,护我南漠百姓安康。” 段元辰接下虎符:“永安王功在社稷,本王一定会禀告父皇,赐永安王良田百亩,封邑千户,让永安王光荣退隐。” “谢殿下。” 同一时间,李旭在太子段怀文府邸,两人脸上都很焦虑,尤其是李旭。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走到这个地步!内有宗亲逼迫、外有百姓挤兑;内忧外患,草木皆兵,苦不堪言。 鞍山铁矿、爆竹厂、以及布庄被找出宫缎……,为了敉平这些事,李旭几乎花掉了所有自己的积蓄,让段怀文从中斡旋,或找人顶替、或粉饰收买,才没有让李家家主和他再受牢狱之灾;但钱庄挤兑一直没有改善,七州三十家钱庄每天需要的银两如流水,人潮天天到钱庄报到领钱,至今已经五天,李旭已经找钱找到快要崩溃的地步。 李氏宗亲虽然内斗得厉害,但也知道这次的事没有处理好,就算换了家主,李家要恢复到鼎盛时期,没有二三十年绝不可能。所谓唇亡齿寒,斗归斗,该出手帮忙的仍要出手;所以除了本家拿出的财产,李家各支共拿出两百万两来应付这次危机。 太子段怀文也是一脸黑;李旭是他最大的钱袋,若李旭倒了,许多进行中的事都无法继续,更别说笼络朝中人心。所以为了帮李旭,他也是白了几根头发,甚至于自己也拿出一百万两,动用所有人脉,来处理城外爆竹厂的意外。 两人看个桌案上的账簿,脸色一直是铁青的;他们查不出究竟是谁在散播谣言,使得钱庄的挤兑一直没有减缓,各处钱庄门口仍是每天挤满了人,甚至还有许多百姓唆众聚集在李氏商行,丢石头、臭鸡蛋、烂叶什么的,并扯着喉咙谩骂,让李家的声势直坠谷底。 凤家、白家和一些权贵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认购了李旭家产约四十处;但因为知道以后是一定要还的,因为那是李家祖产,李旭是一定要要回去的,所以只愿意凑出七十万两帮忙;李旭虽然满肚子粗口,但他一点都无法责怪人家,因为如果是他,说不定只会拿出更少;毕竟彼消才能我长,没有人不觊觎南漠第一世家的地位。 挤兑造成的钱坑比想象中大,原本预计四百万两白银能解决,现在必须追加到六百万两,所以李旭就算千百不愿,也真的用上了二公主段宜秋的嫁妆,添了白银一百万两,以及二十处的庄园和铺子。 现在算算,还有五十三处地契没有人愿意吸收帮忙,他还需要一百五十万两的现银。张家是张开双手说愿意协助,但李旭不相信他们,知道一旦将产业典押给了张家,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以后他一张地契也要不回来! 李旭气得将一本账簿直接扔到地上! “京城里除了张家,只剩下慕君山庄有这个财力可以一口气拿出一百五十万,但本驸马绝不会找慕醒醇,这个无心公子对李家一直怀有恶意,甚至本驸马认为李家这次落难,就是慕醒醇和段元辰、司徒玉儿搞的鬼!” 段怀文沉着脸,浑身也笼罩着阴霾;对司徒玉儿一心向着段元辰,他已经妒火中烧,若现在连慕醒醇都成为祁王一派,以他的智力、财力,要撼动他的太子之位,实在是易如反掌。 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己母后与慕醒醇之间似乎有所牵连;母后常常有意无意会在他面前提起慕醒醇,似乎很关心他,也要他与慕醒醇交好;但奇怪的是,慕醒醇对自己的敌意甚重,从那次太子宴就可以看出。 是为了司徒玉儿?还是有其他原因?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李旭发现太子失神,叫了他两声。 段怀文回神后,面色阴沈地道:“这慕君山庄号称富可敌国,慕醒醇还是个江湖人物,武功好、精于卜算,能窥探天机,怎么看都像个化外之人,却甘愿困于朝堂,待在父皇身边。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别居心?” 李旭咬牙道:“不论他是何居心,他绝对是站在太子殿下与本驸马的对立面。这半年来,我李家有不少产业都因为他而出事。”李旭看向段怀文:“太子殿下,此人与司徒玉儿不除,绝对是殿下大业的绊脚石。” 段怀文眼神闪烁,对司徒玉儿,他不知为何就是放不下:“本太子如何不知?但慕醒醇武功高强、势力庞大,父皇对他又甚为器重,要杀掉他并不容易;而玉儿身边也有高手保护,想近身都难。”想到慕醒醇在太子宴时对自己的无礼,段怀文也是咬牙切齿,一脸恨不得将慕醒醇碎尸万段的模样。 李旭眸中闪过狠厉的光芒:“等本驸马度过这次难关,一定要慕醒醇和司徒玉儿付出代价!”他认为这次李家的事,就是慕君山庄动的手,目的就是为了帮祁王、司徒玉儿,以及并吞李家产业。 “太子殿下,恕本驸马说一句得罪的话。我李家会遭此劫,说不定祁王与司徒玉儿就是主谋,而找了慕君山庄当帮凶;他们的目的,是拉下我李家、断太子殿下羽翼,以夺太子之位。”意思是我李家是遭了你太子的池鱼之殃。 段怀文浑身一震!其实他早就想到这一点,只是他不愿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了,就是将司徒玉儿完全摆在敌人的位置,而这却是他最不愿的…… 段怀文没有正面回答李旭的话,反而将户部送来的资料,抽出其中一张递给李旭:“二驸马,你瞧瞧,京城这一家正鑫当铺你听过吗?他的财力竟如此惊人,说不定可以一口气拿出一百五十万两。” 李旭一看:“正鑫当铺?叶家的。” “叶家?” 李旭点头:“叶家是京城里的纯商户,家主叫叶庆麟,嫡妻生了二男二女,嫡长子叶家驹、二公子叶家骏在商界的风评不俗;大女儿听说是嫁给一个五品小官,二女儿……二女儿就是两个月前司徒雄抬进府里的贵妾叶氏。” 太子瞇着眼,看向李旭:“是这个叶家?听司徒心乐说,玉儿和这位叶氏十分投缘。” “是吗?”李旭眸光一闪,一个计划突然在心里成形。 太子点头:“本太子送了两个侍妾给司徒雄,这两个女人去找叶氏麻烦,其中一个邱氏被玉儿剁了手指,给扔到了太子府来,另一个左舍人之女,倒是还留在司徒府。”司徒心乐每天来喝药,一定要编排司徒玉儿一些事给他听。 太子府管家在书房门外道:“启禀太子殿下,经司局左恪大人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左恪一进来,就满脸怒容,还有一脸欲言又止的委屈样。 “参见太子殿下、二驸马爷。” “左舍人,发生什么事了?” 左恪把妻子今天在司徒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段怀文听完也沉下脸,如果司徒雄对那叶氏十分疼爱,想将叶氏扶正;以后司徒府的中馈掌在叶氏手中,左氏又失宠,那司徒雄对自己的忠诚,他可不敢保证…… 李旭看着手上户部给的正鑫当铺资料,这叶家他倒是小觑了,想不到叶家的家底这么丰厚。他道:“殿下,若司徒雄那老狐狸抬叶氏为正妻,对殿下大业可是大大不利。” “哦?怎么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章她司徒心乐的命怎么这么差? 李旭心里有底后,脸色表情也好了些。 “司徒玉儿既然与叶氏交好,叶氏怎么可能让司徒雄弃祁王、司徒玉儿而帮助太子?到时枕头风一吹,难保司徒雄不会倒戈向祁王;再加上叶家家底丰厚,祁王一定会极力拉拢,所以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毁了叶家;这样既可以防司徒雄倒戈,也能断祁王羽翼。” 左恪一听也大为高兴,能帮助他女儿上位成为相国夫人,他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李旭眸中闪着阴鸷冷芒,看着手上资料继续说:“而且灭了叶家,还能顺便救我李家于水深火热中。” 段怀文挑眉:“看来驸马已经有方法了。” 李旭点头,这一次他要彻底反攻,不但要挽回李家颓势,还要重击司徒玉儿和段元辰,以报鞍山铁矿之仇! 第二天,李旭果然找上了正鑫当铺,正鑫当铺面对这么大笔的典当,掌柜不敢自己做主,煞有介事的去请了叶家大少爷,叶家驹出面。 果然叶家驹亲自到当铺和李旭相谈。 李旭若是一只狐狸,叶家驹也绝对是黄鼠狼等级;尤其是私底下司徒玉儿已经交代过,所以叶家驹对李旭的目的当然了然于胸。 一开始叶家驹还觉得李家贵为南漠第一世家,应该还是有所谓的商业诚信,否则如何成就大业?但愈聊愈觉得是自己天真了,自己反而没有司徒玉儿看得通透。 李旭订契约的豪迈,彷佛给叶家一块大饼,让正鑫当铺的所有员工心里沾沾自喜;若不是司徒玉儿早料得先机,叶家驹的确很难看出李旭的算计。 对此叶家驹在内心十分鄙夷李旭的为人,心里想着善恶终有报,李家若真对叶家伸出援手而恩将仇报,那他也绝不会客气,一定让他李家在京城无立足之地! 下午,叶家驹就将消息传给司徒玉儿;当双方银货两讫,一百五十万两交给李旭后,叶家驹也立刻将李家的五十三张地契和典当契约书,秘密送到了司徒玉儿手中,然后交代当铺掌柜,将当铺里的重要物品和银两,全部秘密转移到别的地方。 当铺掌柜虽然觉得奇怪,但大少爷这么说,他自然是照做。 司徒玉儿收到地契后,让月蓉收好,便整好装,与司徒雄、司徒心乐同赴皇宫,参加北周使团的接风宴。 这次入宫,司徒玉儿直接让管家拿出郡主马车,和司徒雄与司徒心乐共乘;司徒心乐上次看了马车外表,已经差点流口水;这第一次坐进郡主马车,看到车厢里头的格局设计和配备,更是满腹羡慕嫉妒恨啊! 每个暗格里摆满了珍贵宫制的点心,还有许多名贵难得的茶叶,就连熏香也是内廷皇家御用的等级,让司徒心乐心里闷的肠子都打结了! 她知道,这些很多都是段元辰拿来给司徒玉儿的,因为里头很多都是她在太子府才能见到的东西;这些只有皇子才有资格享用的物品食物,竟然出现在司徒玉儿的马车里,可见段元辰多宠爱司徒玉儿,什么好的都往她这里送,相对比太子对她,除了每天一碗养身药膳,还真是贫瘠的可怜。 司徒心乐暗自咬牙,对司徒玉儿的好命嫉妒到不行;光看她身上那套湖绿色的七彩琉璃锦缎,即使是在马车里,也闪着璀璨亮丽的光芒,都快闪瞎她的眼,让司徒心乐瞳孔都快要烧起火苗来了! 司徒心乐直绞着膝盖上的手绢,心里想只要她当上太子妃,她一定要狠狠挫司徒玉儿的锐气,将她踩在脚底下,狠狠践踏、让她臣服! 从司徒心乐那里传来的嫉妒愤怒气息,让已经闭目养神的司徒玉儿皱眉;她忍不住张开眼看向司徒心乐,后者“哼”的一声别开脸,完全不想看她。 此时司徒雄突然说:“心乐、玉儿,为父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为父决定将叶氏扶正,成为嫡妻。” 司徒心乐一听,猛然瞠大眼睛,表情十分不满:“爹爹!您将娘亲休弃才多久?就要抬那叶氏为嫡妻,那人家怎么看母亲!”重点是怎么看我! 司徒雄冷哼一声,对凤柔敏以前的所作所为,仍气得不行:“凤氏是咎由自取,难道为父还要顾虑她的面子?更何况凤氏已经与我司徒府无关,本相要立谁为正妻,难道还要她同意不成?” 司徒心乐气得脸色涨得通红;以前有凤柔敏在,她在府里可以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凤柔敏一被休,她处处要受叶氏掣肘,父亲和祖母也没有以前对自己好,她都要怀疑司徒玉儿才是嫡出,而自己成了司徒府庶出的小姐了! 要不是还顶着已经赐婚给了太子,明年就要嫁进太子府,让她在贵族世家间的聚会,还有些人奉承,否则她都不敢出门了,深怕遭受他人异样的眼光。 见司徒心乐一脸愤恨,司徒雄看向司徒玉儿:“玉儿对抬叶氏为正妻,应该没有意见吧?” 司徒玉儿道:“叶氏为人端庄正直,是个好的;但父亲抬妾为妻,叶氏可能要因此承受一些流言,甚至是言官弹劾,还望父亲到时候能承受得住,并且保护叶氏。” 司徒雄点头,他同意将叶氏扶正,自然是考虑过这些问题;许多世家和读书人,无论是休妻或嫡妻过世,都是另娶嫡妻,而不愿意抬妾为妻,以免自己落得一个宠妾灭妻的恶形象,也会让扶正的妻子遭受流言蜚语,说是残害主母而上位的;尤其是名门世家,嫡庶血统分明,绝不能混淆。 然司徒雄休妻不久,便要扶正叶氏,自然是将叶氏置于风口浪尖上,这也是之前司徒雄一直没有这么做的原因;但现在因为太子的举动、左氏的不安分,他还是决定这么做了;因为对叶氏,他是真的喜欢,也认为她能当好一府主母之位,更不想因为左氏的闹腾,失了叶氏的心。 “为父当然清楚,放心,这些为父都想好了,绝不让叶氏受委屈。” 司徒心乐一听心里更酸涩了,以前可没见父亲这样对待娘亲;她心里感叹,连父亲对待叶姨娘都比太子对她好,她司徒心乐的命怎么这么差? 马车一路轻轻摇晃,终于来到皇宫;他们下车乘坐轿辇,来到鹿鸣殿。 北周使臣的接风宴仍旧是在鹿鸣殿举行,他们一到,宾客已经来了八成;司徒玉儿因为是青城郡主,位置比较靠近前面,属于皇族区域;而司徒心乐则是与司徒雄坐在重臣列位,这让司徒心乐觉得她又矮了司徒玉儿一截,整个人都不好了! 直到看见凤书雷带着凤浩天夫妇、凤彧和凤轻云联袂出席,她才整个人明亮起来;忙走过去请安,还问起自己母亲。 “舅母,我娘还好吗?” 白氏看着司徒心乐,心里很是感叹,必须很努力才能不对司徒心乐怒颜相向!以前对司徒玉儿的五味杂陈,现在都转移到司徒心乐身上了。 凤家因为司徒心乐与太子绑在一块儿,害得轻云不能嫁予所爱、凤彧对司徒玉儿更是求不可得;她的一双儿女,婚姻的幸福都被眼前这个女人和她母亲毁了! 现在可好,凤柔敏被休妻,司徒心乐怕自己受凤柔敏影响,除了早期几天,现在几乎都不上门探望凤柔敏,不想让自己被母亲连累,这种女儿实在是…… 所以白氏冷着脸:“我若说她不好,心乐会去看她吗?” “我……”司徒心乐眼神闪烁,最后困窘的低下头,紧紧绞着手绢:“这几天心乐比较忙,过几天清闲了,就去看娘……” 白氏心里鄙夷这肤浅没良心的女人,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谩骂疏远凤柔敏,就司徒心乐不行,因为凤柔敏再怎么不堪、鄙夷,她都是为了这个女儿;但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她都替凤柔敏不值,根本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心乐回座吧!晚宴要开始了。” 凤家对她的疏离,司徒心乐不是没感觉,但她也知道自己必须仰仗凤家,将来嫁给太子才有底气,所以脸皮自然变厚,笑着去握凤轻云的手:“轻云表姊,明天心乐找姐姐出来喝茶?” 凤轻云表情也是云淡风轻,悄悄收回手:“不是没空吗?表姊不敢耽误心乐妹妹的时间。” 司徒心乐碰了一鼻子灰,脸色从虾子红变成了茄子紫,闷闷的回到自己坐位。她看到楚芊芊拉着司徒玉儿的手,两人高兴交谈着,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却也只能生闷气;还好后来乔若兰、赵婉盈、张俏几个以前书斋的同伴来了,她才有了伴。 几名皇子公主也到了,九公主看见司徒玉儿和楚芊芊,自然是高兴地走过去打招呼,几人再一起走到长公主处,和长公主说话。 李旭偕同二公主出席,最近李家的事还在风口浪尖上,所以李旭和段宜秋脸色并不怎么好,以前会过去逢迎拍马的人,现在除了太子人马,其他的人都不敢过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一章和你说话心情很不好 洛王和八皇子也来了,洛王身边跟着一个许久不见的人,竟然是涟漪公主。 涟漪公主仍然一身明艳红衣,艳惊四座;她一来就四处张望,直到看见司徒玉儿,忙走上去抓住她的手:“司徒玉儿,本公主有事找你,跟我走!” 司徒玉儿虽然也想知道她母亲现在的病况,以及她与洛王现在的关系,但碍于这么多只眼睛盯着,她可不想让人造成她和涟漪公主交好的错觉。 “涟漪公主,晚宴马上就要开始,要找本郡主,明日你再到司徒府来。” 楚芊芊也道:“涟漪公主喜欢半路拦截的兴趣,还是没改啊?” 涟漪公主剜了楚芊芊一眼,但她不是一个沈得住气的人,闷恨的放开手,还是开口道:“这次北周派了两个公主来,都是来和亲的;你说,她们会意属谁?” 司徒玉儿此时才知道涟漪公主担心什么,她耸耸肩:“本郡主没见过那两位公主,自然不知道。” 涟漪公主颇有深意地看着她,小声在她耳边,以只有司徒玉儿听得到的音量道:“你没见过北周公主,却见过拓拔珩。” 司徒玉儿一愣,她见过拓拔珩的事她怎么会知道?但她一下子就想通了。 青城的翟天是洛王段子敬的人,她和拓拔珩、顾玉蝶的对赌,段子敬一定会知道;而翟天死了、凌氏兄弟“失踪”,段子敬也一定会派人去查,可能他在与幕僚讨论时,被涟漪公主听了去。 司徒玉儿将涟漪公主带离长公主处,找了人比较少的地方:“看来涟漪公主对洛王府上下,打点得不错。” 涟漪公主脸一红,打点还不是靠银子?她也不管司徒玉儿是不是揶揄她,马上道:“这两个公主不会想进洛王府吧?” 司徒玉儿审视涟漪公主,她的表情有着焦急,眸光更透着担忧。 她开启灵力检视涟漪公主,感觉到涟漪公主对洛王的关切竟十分深刻。 她试探地问:“公主……喜欢上洛王了?” 涟漪公主一愣,双颊更是绯霞晕染,还带着以往没有的三分娇羞。就算是以前她将目标锁定在段元辰身上,也没见她有此刻这般小女人的表情。 司徒玉儿想,她以前同意纡尊降贵,以侧妃的身份陪在段子敬身边,让段子敬可以去争取凤轻云,以增加夺嫡筹码;但现在她爱上洛王,是不是还做如此想,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凤轻云只是威远侯的孙女,并非皇族,气势又不强,所以涟漪公主可以不在意;但若又来个北周公主,在身份上虽同样是公主,但北周是大国,明显比哈尔赤更有实力,她这个公主就会矮人一截;到时候夹在正妃与北周公主之间,她要生存就很困难了。 司徒玉儿心里叹了口气,以前涟漪公主贪图的,只是南漠皇室的血脉;现在动心了,想要的就更多。 果然,谁动了心,谁就输了。 这些想法,司徒玉儿很快在心里想了一遍;她诚恳对涟漪公主道:“两个北周公主来南漠,打的是和亲换粮的事,目标自然是锁在皇子身上;至于是哪个皇子,每个都有可能。但是公主也别担心,她们是异国公主,只要是对大位有所图的皇子,就绝不可能将心放在北周公主身上,利用的成分比较大,这一点涟漪公主应该明白。” “可是皇上还没有正式赐婚,本公主也还不是洛王侧妃。”涟漪公主跺脚。 司徒玉儿明白她的焦急,但洛王为了得到凤轻云,他不可能要求皇帝先赐涟漪公主给他当侧妃,这是要做给凤轻云看的。 司徒玉儿只能耸耸肩:“如何抓住洛王的心,这就要看涟漪公主的本事,问玉儿也没用吧?” 涟漪公主似乎不满意司徒玉儿的答案,但她也不能再说什么:“你就不担心那两个公主嫁进祁王府?” 司徒玉儿笑道:“这是祁王殿下要担心的事,不是我。” 涟漪愣住了,她听得懂司徒玉儿话里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若皇帝真赐了个北周公主到祁王府,段元辰为了要安抚司徒玉儿,怕司徒玉儿生气,一定会极力破坏联姻。他不会让除了司徒玉儿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进入祁王府。 涟漪公主挥挥手:“本公主回去了,每次和你说话心情都会很不好。” 说完还真是转身就走,弄得司徒玉儿很无言。 明明每次都是你自己硬要闯来和我说话的好吗?得不到自己要的答案也怪我啰? 此时太子、祁王、梁王也来了,这几个皇子一来,迅速攫住了现场所有千金的眼睛。 段元辰毫不避讳的上前和司徒玉儿说话,要她坐到他的身边去;司徒玉儿摇头,这是国宴,一切还是按照礼制好,以免祁王被言官诟病。 当她和段元辰站在一起说话,司徒玉儿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怨念盯着她和段元辰;眼睛随意一瞟,就注意到急忙收回目光的李旭,看来他是有感觉自己这连日来的重击,有他们的手笔了。 但是,谁怕呢? 段元辰当然也感受得到,同样挑着眉,一脸不以为意;直到看到慕醒醇一身白衣胜雪、翩翩走来,一副不吸引全殿所有女人的目光,他就不开心似的。 段元辰一张明媚风流的俊逸脸孔,瞬间像下了雪,冰冷得吓人。 “玉儿。”醉如醇酒的声音响起。 司徒玉儿笑语嫣然,看向慕醒醇的目光和善亲切;当慕醒醇站到司徒玉儿座位面前,三人同时感受到全场眼睛都在他们三人身上,尤其是女子目光的羡慕和妒意,简直要让司徒玉儿招架不住。 心里不禁腹诽这两人,她的招黑体质,这两人的贡献居功厥伟。 眼见这两人的眸子又要刀光剑影起来,她忙让他们回座:“趁玉儿还没被众人的目光射成马蜂窝,殿下和慕公子还是赶紧回座吧!” 段元辰道:“国师,你让玉儿这么困扰,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慕醒醇一脸谦和的表达他的诧异:“本公子觉得,祁王殿下才应该每日三省吾身,这招蜂引蝶的本领,本公子望尘莫及。”他是暗指顾玉蝶为了祁王妒恨司徒玉儿,引她去赌场,险些害她丧命的事。 段元辰果然一脸黑如墨汁!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翩翩他还知道在赌场里,慕醒醇救了司徒玉儿一命。 慕醒醇先驰得点,表情非常愉悦,他看向司徒玉儿:“玉儿放心,本公子不会和祁王一般计较,先回座了。” 司徒玉儿嘴角抽搐,把人气到竖毛了,这叫不计较? 段元辰哪能这样认输,马上拍着慕醒醇的肩膀:“我家禛儿现在除了会叫本王和玉儿爹、娘之外,还学了叔叔两字,下次让他跟国师见礼。哈哈哈!玉儿,本王回座了。” 哼!嘿!哈!本王是爹、你是“叔叔”! 果然慕醒醇眸光一暗,但随即恢复自然,给司徒玉儿一个淡淡笑容,就回座去了。 九公主笑着对司徒玉儿说:“宜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七皇兄,那禛儿是谁?怎会叫七皇兄和你为爹娘?” 司徒玉儿一脸无奈,简单说起司徒禛是她和祁王在青城认的义子,下次介绍给她认识。 段宜萍似乎很喜欢小孩,听了马上说找时间她要拜访司徒府,亲自去看看这可爱的司徒禛。 楚芊芊则说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不如“一品状元楼”一起用午膳,让司徒玉儿把司徒禛带出来,她和宜萍两个人要教司徒禛会说“姨姨”、“姑姑”二词。 这里很欢乐,但慕醒醇和段元辰一起走回去时,慕醒醇小声道:“虽然拓拔珩同意不让公主嫁入祁王府,但拓拔珍对你似乎志在必得。” 段元辰楞了一下,慕醒醇已经迳自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少大臣都去和他交谈;等段元辰回过神,才走回自己座位,和几个皇子打起招呼。 太子段怀文对段元辰与司徒玉儿的感情好,心里窝火;而刚刚慕醒醇与段元辰的低语,虽然他不知道他们谈什么,但两人之间的默契他可没有遗漏;看来李旭说的是对的,慕醒醇表面看起来是中立的,但他对司徒玉儿的亲厚,让他自然而然的站到了段元辰那一边,这对他实在是一大威胁。 司徒心乐虽然和赵婉盈她们在一起,眼睛却飘向段怀文;她多希望段怀文能像段元辰一样,去邀请她到太子席上,但她终究是失望了,更甚至段怀文从进殿开始,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几声唱喏,皇帝段承拓和几个嫔妃都来了,包括皇后、杨德妃、张贤妃、刘淑妃、璃貴嬪等人;六公主段嫣然陪在杨德妃身边,也一起进殿。 经过一阵行礼,众人坐下后,司徒玉儿看到皇后脸色蜡黄,即使涂了厚厚胭脂,仍掩不住肤色的苍白和气息的虚弱,让司徒玉儿心里怀疑,皇后病了? 想到上一世她嫁给段怀文没多久,皇后就薨逝,看来,她是真的生病了。 突然,殿外太监尖锐的声音又响起: “北周三皇子拓拔珩殿下晋见──” “北周五公主拓拔珍、六公主拓拔璎晋见──” 北周使臣一行人,在拓拔珩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走进鹿鸣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二章是接风宴也是相亲宴 北周使臣一行人,在拓拔珩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走进鹿鸣殿。 拓拔珩刀削立体的五官、斜飞入鬓的浓眉、犀利闪烁的鹰眼,高大威猛的身形以及龙行虎步的英姿,刹时就夺了殿内所有女子的目光。 而五公主拓拔珍、六公主拓拔璎一身北周华服,头上银冠华丽,其中走得比较前面的女子估计是五公主拓拔珍;她头顶冠帽用了很多的红珊瑚、水晶与玛瑙;成串的玛瑙珠子做成的额穗在她一边婀娜步行,一边晃动闪亮,更别说两边的垂穗子是以银质蝴蝶搭配红珊瑚珠,在她走动时,也发出银片与宝珠相碰撞的清脆声音。 拓拔珍的美丽是张扬艳丽的,司徒玉儿看到她,直接就联想到涟漪公主,这两个人基本上是同一类人,眼中唯我独尊,是走横行霸道的路线。 至于六公主拓拔璎,她五官娴静柔美,听说她的母妃是北周有名的美人,可以看出她的美与张扬的拓拔珍不同,比较像南漠的精致美人;她一身湖绿色的华服,竟然与司徒玉儿身上的衣服颜色相似,头上额冠也不繁复,银质底座,围箍中间嵌了数个鎏金花座,镶着珊瑚、松石珠,两侧镂花银饰连接流穗,虽然华贵炫丽,却又淡雅清新,就如雪山上的白莲,让人屏息。 “北周三皇子拓拔珩见过南漠皇帝、皇后。”拓拔珩气若洪钟,将两手交叉置于胸前,略略弯腰,行了一个北周的礼仪。 “北周五公主拓拔珍(六公主拓拔璎)见过南漠皇帝、皇后。”拓拔珍和拓拔璎站在拓拔珩身后,行了同样的礼。 两个公主声音宛如黄莺,身段婀娜,容貌更是天人之姿,听说还都有一身武艺;许多大臣与贵族都觉得皇子真是命好啊!不知是哪两个有福的,可以得到这两个美人。 皇帝手一挥:“三皇子与五公主、六公主不远千里而来,不必多礼,请入座。” “多谢南漠皇帝。” 拓拔珩剑眉鹰眼,挺如劲松的身躯潇洒入座,许多贵女眼睛都不自觉随了他转;有的来之前曾听说拓拔珩也会在南漠的权贵中,选出一名女子成为自己的皇子妃,大家还一副担心害怕的模样,既担心北周气候严寒、又忌惮三皇子狂傲暴虐的传闻。 如今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天气严寒算什么?衣服多穿几件就是!狂傲暴虐也不算什么,遇到真爱,英雄都会化做绕指柔的不是? 段承拓前些日子因为暹逻使臣扎布使坏,对来求粮的人,感觉都不太好;想求粮就好好求,弄个什么战象、什么三道试题;要不是司徒玉儿和慕醒醇,他差点给人钻了空子,让他死于非命,皇帝的位子也算做到头了。 扎布被遣送回去,那五十头战象、蛇女,南漠通通赐死;就是要让暹逻国王知道南漠的震怒,不是你想随便唬弄就可以为所欲为。 只是使臣也带了段承拓的旨意去暹逻,只要一百万两黄金送达南漠,一百万石粮食也会如期送到暹逻。 他唯一留下的是琉璃,那个暹逻国王送给段承拓的美人。 今天她也出席了,就坐在张贤妃旁边,皇帝封了她为璃贵嫔。 拓拔珩与北周使臣落座后,拓拔珩有意无意扫了对面司徒玉儿一眼,而司徒玉儿看见,五公主的眸光则在皇子中寻找,然后她看到祁王段元辰,立即眼睛一亮,露出欣喜自信的笑容。 司徒玉儿心下一凛,敛下的眼帘挡住了她深思的眸光。 难道拓拔珍看上的是段元辰? 司徒玉儿抬起头,将视线移向拓拔珩,对方一副无辜样;对自己妹妹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段元辰示好,他也是很无奈的好吗? 不只司徒玉儿,太子、洛王、梁王等人也都看见了,没办法!拓拔珍是客人,又是这么美丽的女人,自然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她的目光实在太过明目张胆、太过炽热,与会宾客想不注意都不行。 于是又有些人偷偷将目光移到司徒玉儿身上;这祁王如何宠爱这个青城郡主,全南漠无人不知;现在又来了一个艳冶无双的大美人,不知祁王殿下如何取舍?这清丽慧黠的青城郡主会不会就此失宠? 拓拔珩举杯:“感谢南漠皇帝同意北周使团来访,本皇子敬南漠皇上一杯。” 段承拓也举起酒杯:“三皇子客气了!请” 拓拔珩喝了酒,又看向长公主,举杯道:“大皇嫂,许久日子不见,大皇嫂可好?” 段清华抬起素手举杯:“多谢三皇子挂心,本公主一切都好。” 段清华自称“本公主”,而非“本宫”,是在告诉北周,她如今的身份,是南漠的大公主,而不再是北周的大皇子妃了。 拓拔珍此时出声道:“听说大皇嫂有自己的公主府,珍儿很想念大皇嫂,不知能不能去找大皇嫂玩儿?” 段清华其实很不喜欢这个拓拔珍,她与二皇子拓拔琀都是北周皇后所出,骄纵蛮横,以前可没有多敬重她这个大皇嫂,如今却亲热起来,看来是因为段元辰的关系。 段清华笑笑,她可能做了调查,南漠公主中,除了六公主段嫣然,她大概是与段元辰关系最好的公主了。 “大公主府乏善可陈,没什么好玩的;但南漠名山古剎不少,就是京城也多有名胜美景,五公主和六公主可以多去走走。”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司徒玉儿低头抿笑,段清华直爽霸气、好恶分明。她看出拓拔珍对段元辰有意思,所以故意落她面子,挫挫她的锐气;看来大公主不喜欢这个拓拔珍。 拓拔珍一愣,眸中略微蒙上一层愠怒,但马上压了下来。 拓拔珩和拓拔璎都没有说话,但心里对这个大皇嫂的态度,也很有些玩味;以前她在北周对人还是很和善的,就是刚刚对拓拔珩,也不算有敌意;怎么对拓拔珍如此不待见? 话题接不下去,拓拔珩自然要切入正题。 拓拔珩道:“皇上,我北周位处神州大陆极北之地,腹地虽广大,但终年有一半气候严寒,导致土地贫瘠,草木难生,粮食种植不易;而今年又碰到十年难见的大旱,导致北周百姓粮食短缺严重,朝不保夕。父皇为此常殚精竭虑,寝食难安;所以特派本皇子到富庶的南漠求粮,还望南漠皇上能慷慨解囊,借粮给我北周,度过此难关,北周将对南漠感激不尽。” 拓拔珩一段话说下来不卑不亢,他以内力传声,整个鹿鸣殿都听得到他的声音,可见其内力不俗;而他所说的内容、展现的气度既不低下求人,也没有大国的傲慢,倒是让段承拓有了好印象。 这是拓拔珩聪明的地方,他想娶公主,自然要让段承拓喜欢他。 段承拓点头,北周的来意他当然晓得;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以前北周动不动就侵犯南漠边境,让南漠边疆将领和百姓不胜其扰;最近又有暹逻借求粮使么蛾子,让他戒心顿然加重,不想轻易松口。 他看向拓拔珩,冷冷道:“南漠得天庇佑,给了丰饶沃土,并且风调雨顺,所以能年年丰收,得以给南漠百姓安定富庶的生活;但这粮米也是我南漠百姓辛辛苦苦,在烈日下种植得来,是血汗与劳动的结晶;若没有相对给予百姓福利,本王就将稻粮予人,实在愧对南漠辛苦耕作的农民。” 拓拔珩心里冷笑,无非就是要扒我北周一层皮,想讨利益不是吗? 他拱手道:“我北周边疆多是剽悍的部落首领,有些一时饿极了,来不及等待朝廷补粮,就跨界牧马抢粮,实在非我北周朝廷所愿,还望南漠皇帝明察。此番拓拔珩带着两个妹妹远道而来求粮,就是带着极大诚意而来。” 他顿了顿,指着两位公主:“五公主拓拔珍是我北周皇后嫡出公主,六公主拓拔璎为我父皇最喜欢的赵妃所出,都是我北周捧在手心、细心呵护的高贵公主,论貌论才,在北周也是数一数二;父皇愿以两位公主和亲南漠,与南漠缔结秦晋之好。” 段承拓瞇着眼,他身边的嫔妃也纷纷以审视的眼光看着拓拔珍和拓拔璎;除了璃贵嫔,在座的皇后、杨德妃、张贤妃和刘淑妃,可是都有皇子的。 拓拔珩又说:“当然,南漠女子才德冠天下,当初大皇嫂嫁予我大皇兄,北周上下对于大皇嫂无不称赞,只可惜大皇兄福薄,战死他乡,无法与大皇嫂恩爱终老;今拓拔珩不敏,也想求一位南漠窈窕淑女,成为本皇子的皇子妃,让南漠与北周缔结盟约,更加牢固。” 殿中响起了讨论声,许多大臣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次北周的接风宴,皇帝要求众大臣携眷参加,原来是为了这样,这拓拔珩竟也有意选南漠女子为妻,而且依照他的说法,他没有非公主不可。 今天是北周使臣的接风宴,同时也是一场相亲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三章 怎么一堆人想当我的姊妹? 原来今天不只是北周的接风宴,同时也是一场相亲宴。 许多人心中开始盘算,估算皇帝心思,估算自己女儿嫁给三皇子的得失;而众皇子碍于教养礼貌,也起身和北周的两位公主一揖,但他们每人都目光端正,并没有在两个公主身上多做逗留;尤其是段元辰,拓拔珍见他看自己的目光根本是敷衍扫过,一肚子火差点冒上来。 今天为了可以见到段元辰,她不知道多精心在打扮自己,可是他那双邪魅蛊惑的桃花眼,竟完全不在她身上停留,叫她如何不生气? 她突然想,难道是因为传闻中那个,他十分宠爱的准祁王妃司徒玉儿? 拓拔珍看向对面,四处寻找,想看出哪一个是司徒玉儿。 这一看真不得了!拓拔珍有些意外,虽然她知道南漠美女如云,但以她对自己的自信,倒不怎么把南漠的女人当一回事;然而现下望过去,竟随便抓一个都能倾国倾城。 乔若兰、凤轻云、楚芊芊、司徒心乐等,都是桃李争妍,各有风姿;然后她将目光放在一个娴静清婉的女子身上。 她身上穿着和拓拔璎差不多颜色的衣服,但看起来质料更加精致,从她这个方向看去,湖绿色的缎面闪着粼粼流光,就像一名美人站在翠湖波面上,遗世而独立。 她在公主席位后,地位却又高于大臣,她是皇家中人? 拓拔珍一凛,青城郡主! 她就是青城郡主,司徒玉儿!今年南漠的墨玉倾国,祁王段元辰的准王妃! 好啊!就是她,藏得可真深。 司徒玉儿感受到一股炽热的视线一直胶在她身上,明显带着敌意,她知道那是拓拔珍,这倒让她意外,她竟然能从众人中看出自己是谁。 九公主低头跟说:“玉儿,那拓拔珍一直看妳……” “我知道,随她去,她不惹我便好。” 九公主也知道司徒玉儿的个性,只要人不犯她,她不会对人如何;但若无理取闹,硬要找麻烦,她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搓圆捏扁。 皇后和杨德妃也都看到拓拔珍的目光。皇后一脸深思,似乎在思考拓拔珍嫁入祁王府的得失;而杨德妃内心狂跳!若拓拔珍真看上了辰儿,这对辰儿的帮助可不一般啊! 张贤妃和刘淑妃,太子、洛王、梁王也都各有心思,心里都想着段元辰还真是桃花满天,人家北周嫡公主一眼就看上他。 皇帝心里也是明镜似的,但他很头疼;司徒玉儿是个好用的儿媳妇,还是南漠凤星;若他同意把拓拔珍许给段元辰,他有预感,这个儿媳妇会跟他翻脸。 慕醒醇低头喝酒,微垂的眼帘遮住他的眸子,但场中状况他却掌握得一清二楚。 段承拓轻咳两声:“三皇子龙章凤姿,五公主与六公主更是天仙美人、尊贵不凡,朕的儿女虽各有优点,众臣子家的千金也多有德艺双馨的美人;但要结两姓之好,还是相处过后再决定。这样吧!五日后便是我南漠献宝船会,请三皇子与五公主、六公主留下参加,这期间也可与我南漠这些才俊姑娘多接近,咱们再来讨论和亲事宜,三皇子,你说可好?” 拓拔珩正要回答,拓拔珍就站起来:“启禀南漠皇上,感谢皇上邀请珍儿与三皇兄、六皇妹参加献宝船会,珍儿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然珍儿从北周要来南漠,便知道自己是要嫁给南漠皇子的,所以自然出发前,就仔细了解了南漠各皇子的行谊个性;其实皇上的每个皇子都是人中之龙,相信珍儿嫁给谁都不差;但我北周民风旷放、不拘小节,珍儿自小更是倾慕武艺高强、用兵如神的男子,所以珍儿意属七皇子祁王段元辰,为本公主的和亲对象,不知皇上是否能成全珍儿?” 拓拔珍一说,全场哗然! 他们看过大胆的女人,却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以往和亲就算是女子先看上男方,都会私下先打好默契,再由男子主动请婚,没想到这北周嫡公主,除了让人惊艳也把大家给吓坏了!她竟然主动向皇上请求赐婚,对象是他们南漠的玉面战神段元辰! 所有人都把同情的目光瞥向司徒玉儿;她虽然惊才滟滟,但怎么一个赐婚这么命运多舛?先有涟漪公主的挑战,再有永安郡主想抢婚,现在连北周公主都直接呛声,要抢她夫君了! 场中射向拓拔珍的视线也很多,有愤怒的、有观望的、也有探究的;但大多是饶富兴味地看着她,心里想又来一个不怕死的要挑战司徒玉儿了。 许多皇族世子又想开赌盘,这次应该很刺激!因为拓拔珍不是一般女子,她可是北周皇后嫡出公主,得到她,可谓如虎添翼;司徒玉儿虽好,但他们不相信段元辰不会犹豫,面对天上掉下来又大又好看的馅饼,他不会纠结吗?不会想毁婚?不会想弃司徒玉儿而就拓拔珍? 段子敬笑着看向一脸无感的段元辰:“七弟真是好福气,美人一个一个为你倾倒。” 拓拔珍的主动,让段子敬讶异;但让两个公主之一嫁给段元辰,原本就是他分化段元辰与司徒玉儿的第一步,所以他乐观其成。 段怀文心里很矛盾;拓拔珍选择段元辰让他不舒服,但这却又让他对得到司徒玉儿产生一丝希望。 如果拓拔珍真能取代司徒玉儿,那自己是不是还有得到玉儿的机会? 杨德妃也很震惊,揣测是一回事,证实又是另一回事;拓拔珍当众说出想嫁段元辰,其实她心里是十分振奋的;如果拓拔珍能进祁王府,对辰儿大业绝对大有帮助! 但是她又担忧地看向自己儿子,这孩子一心挂在司徒玉儿身上,以他的硬脾气,可能会当场拒绝。 所以她低头对段嫣然说了几句话,段嫣然表情一震!低语道:“母妃!” “快去。” 段嫣然十分不愿意做这件事,她觉得如果她去说,七弟一定会大发雷霆,但是母命不可违……只好硬着头皮悄悄往段元辰位置移动。 司徒玉儿低着头,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但她此刻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方才杨德妃对段嫣然说的话她听到了,以她现在的灵力,在这个殿中,没有她听不到的耳语。 “让辰儿不要拒绝拓拔珍,玉儿的位置可以再议。” 我的位置可以再议? 到了这一世,做了这么多,她司徒玉儿还要当一颗任人摆放的旗子? 皇帝头疼起来,人家公主直接要求“赐婚”,他无论如何都得给个话儿不是? 他看向段元辰:“辰儿,你怎么说?” 此时刚好段嫣然将杨德妃要她说的话,一字不漏耳语给了段元辰;只见段元辰双手紧紧一攥,他不敢相信,他的母妃竟然要他答应! 段元辰此时站起来,一双慵懒的桃花眼迸射冰冷寒光:“父皇,儿臣已经有祁王妃了,不敢屈就北周公主。” 杨德妃脸色一白,看向段元辰的目光有着愠怒,但段元辰完全不看她。 拓拔珍不服道:“本公主知道祁王殿下有一位已经赐婚的准祁王妃,但还没大婚不是?本公主也不是一个小气之人,已经赐了婚,若退婚对那位姑娘不好,所以本公主可以让她当侧妃,也会以姊妹之情待她,不会亏待她的。” 司徒玉儿冷笑,这些话何其熟悉?当初顾玉蝶的及笄礼,顾玉蝶当众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她又不缺姊妹,司徒心乐蠢是蠢了点,但她还是有姊妹的,怎么一堆人要当她的姊妹呢? 段元辰声音像结了冰:“北周的五公主是耳朵坏了吗?本王说本王已经有祁王妃了,不是准祁王妃,妳听不懂吗?” 杨德妃忍不住开口:“辰儿!” “母妃,这是儿臣的事,请母妃不要开口。” 段元辰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对杨德妃说话,杨德妃瞠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她可以明显感受到从段元辰身上传来的寒意,凛冽得让人从脚底凉了上来;彷佛她再多说一句,他就要与她断绝母子关系似的! 楚芊芊和九公主很替司徒玉儿着急,但见司徒玉儿仍是一脸气定神闲的坐在位置上,她们也不能说什么,这里根本没有她们置喙的余地。 拓拔珍被段元辰冰冷的语气一噎,脸有些拉不下来;她要嫁他是他天大的荣幸,段元辰竟然拒绝?而且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她目光重新扫向司徒玉儿,论身份地位、容貌外表、武功能力,她哪一点输给司徒玉儿? 做为和司徒玉儿有签契约的“合伙人”拓拔珩,此时微笑开口:“珍儿,妳的意思南漠皇帝和祁王殿下已经知道了,先坐下来;反正我们会留在南漠几天,说不定祁王殿下与妳相处过后,便同意与妳和亲了。” 拓拔珍听了拓拔珩的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等待实在不是她拓拔珍做事的原则:“嗯,三皇兄说的有道理,祁王殿下就是因为不知道本公主的好,才会拒绝本公主;这样吧!司徒玉儿──” 拓拔珍很精准地看向司徒玉儿的位置,笑得很明艳灿烂:“咱们来比试一场吧!看谁适合当祁王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下没有什么能与他等价 “司徒玉儿,咱们来比试一场吧!看谁适合当祁王妃。” “五公主!”段元辰的声音挟带警告。 拓拔珍一脸不以为意:“祁王殿下难道是担心青城郡主会输?”她再次看向司徒玉儿:“我北周最瞧不起胆小怕事之人,想成为玉面战神的王妃,恐怕也不能是怯懦鼠辈吧?青城郡主,本公主都说到这份上了,妳还不出声?妳的胆子是给猪吃了?” 全场倒抽口气,不论喜不喜欢司徒玉儿,北周公主这样说,就是在折辱他们南漠的郡主,所以人人脸色一变,连皇帝表情都不好了,更别说段元辰。 (别担心,我没事,我能应付。) 司徒玉儿对段元辰传音入密,人家都亲自叫阵了,司徒玉儿当然不能缩着,再怎么低调,此时也得站出来。 司徒玉儿娉婷而立,殿上一冶艳、一清丽,但平分秋色;司徒玉儿的气势浑然天成,她的仪态一直是许多贵妇们最为欣赏的。 司徒玉儿道:“五公主真聪明,是啊!本郡主的胆子是被妳吃了。” 八皇子”噗──”一声,一口茶直接喷出来。 回放一下,方才拓拔珍讥讽司徒玉儿,说她的胆子是不是被猪吃了?而司徒玉儿非常诚恳的给出肯定答案,还说出是哪一只猪吃的…… 在场的人都是见惯大场面的,特别是有司徒玉儿在的场合,他们已经练就了钢铁般的心脏和超强的忍耐力,所以此时还能撑住,只是嘴角不断抽搐,忍得有些辛苦……。 拓拔珍脸色一变,声音拔高:“放肆!妳骂本公主什么?” 司徒玉儿仍是一脸寡淡:“五公主一出来气势强大,说出来的话更是开天辟地、闻所未闻,所以玉儿原本不算小的胆子,就被五公主吃了。” “妳敢骂我──” “五公主,从本郡主站出来,可都在赞美妳,何曾骂过妳?” 的确,骂人家胆子给猪吃了,是出自于拓拔珍的口,司徒玉儿连个“猪”字都没说。 “妳……”拓拔珍咬牙:“果然伶牙俐齿,本公主在北周就听闻青城郡主口齿伶俐,可以舌战群儒,今日一见果然刁钻。” 标准只能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就只允许妳骂人家,人家还不能回嘴了?台下楚芊芊一脸愤怒,怒瞪着拓拔珍。 “好说,玉儿平庸,只能对付一些粗俗无知的小辈,对鸿儒大才,还相差甚远。” “噗──”这次是九公主没忍住,喷茶之后,脸色涨红,忙转过身,让婢女帮她整理,但她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拓拔珍气得眼睛冒出火星子,双手拳头紧攥,还微微发抖!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耻辱。 “司徒玉儿,这种耍嘴皮子的功夫,本公主不屑与妳抬杠!咱们痛痛快快比一场,看谁有资格当祁王妃。” 司徒玉儿看向拓拔珍,她知道就算她和拓拔珩签了契约,以拓拔珍跋扈嚣张的个性,加上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身份,拓拔珩要制衡她也不容易。 所以这一场,她想比自然要比,不想比也得比;可是── “五公主,请恕玉儿不奉陪。” 现场出现微微的惋惜声,大家虽然觉得五公主跋扈,但心里还是想看一场美人比试的。 “为什么?”拓拔珍犀利逼近:“难道妳怕输?听说妳是今年牡丹宴的墨玉倾国,有人向妳比射而妳赢了;也有人告诉本公主妳的箭术比哈尔赤那个涟漪还好,看来是声闻过情了。” 涟漪公主就坐在附近,听到拓拔珍说起她输给司徒玉儿的事,怒得拍桌而起:“拓拔珍,妳要比的人是司徒玉儿,扯上本公主做什么!” 拓拔珍转身看向涟漪公主,一脸诧异:“咦?涟漪公主也在?很抱歉,这里漂亮的姑娘不少,没看见妳。” “妳──” 原来涟漪和拓拔珍很久以前就不合,常常一见面就要比赛拚个你死我活!现在因为拓拔珍的对象不是洛王,她才松了一口气,想不到几句话又把她惹毛了。 什么漂亮姑娘多,所以没看见她?分明就是讥讽她不够美! “司徒玉儿,跟她比!本公主押妳赢!” 许多世家权贵也满眼期待,跟她比啊!基于爱国精神,很多人都想押司徒玉儿赢。 司徒玉儿扶额,觉得头疼:“公主是想比射箭?” 拓拔珍抬高下巴,虽然琴棋诗画她也学过,但北周善骑射,女子亦不让须眉,她最有把握的就是骑射,所以当然挑骑射下手。 “想当祁王妃,要站在玉面战神的身边,骑射功夫怎能不好?自然是最好的才能站在祁王殿下身边。” 司徒玉儿微笑:“是这样吗?那咱们可以不用比了;祁王殿下应该娶苏冉将军,听说苏将军可以四箭连发,同时百步穿杨。” “噗──” “噗──” “噗──” 这次大殿上茶水四处喷涌,但以段元辰和拓拔珩不分轩轾,并列第一;就连皇帝都掩着龙袍袖子,咳了起来,吓得全公公忙去帮皇帝拍背。 “妳──”拓拔珍脸色涨成猪肝色。 “五公主。”司徒玉儿正色道:“当祁王妃的标准是什么,我想不是妳说了算。妳爱惦记祁王,就去惦记;像妳这样脑袋有问题的公主惦记他,恶心的是他不是我,因为惦记他的人很多,这堂上就好几个,本郡主若要一一跟她们比赛,要比到何年何月?” 拓拔珍一脸恼羞,眼喷怒火:“妳是不敢跟本郡主比,怕输给我让出祁王妃的位置,所以才废话一堆。” 司徒玉儿瞇着眼,一脸说妳幼稚妳还不信:“五公主,这天下什么都能争,什么都能拿出来当赌注;但本郡主不会拿祁王妃的位置当赌注,因为祁王不是物品,天下也没有什么能与他等价。所以就算妳赢了本郡主,这个祁王妃位置我也不会让。” 司徒玉儿的一席话,让全场静默了片刻。 所有人都震慑于司徒玉儿的言论,同时对段元辰投以无比钦羡的目光! 因为祁王不是物品,天下没有什么能与他等价。祁王能得司徒玉儿这一席话,也是无价了! 他何其有幸,能得到司徒玉儿这样的言论?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知道有一个人,将你放在心尖上,超越荣誉、万物不换、生死相随更加让人感动? 特别还是像司徒玉儿这样,德才貌三者兼具的美人;她射箭不是第一又如何?她写诗弹琴不是第一又怎样? 人间最适合的伴侣,就是你心悦于她,而她正好也视你为千金不换的无价之宝。 段元辰此时投注在司徒玉儿身上的目光,柔软得如一潭春水,漾着波光,粼粼生辉;对他而言,司徒玉儿同样是千金不换的无价之宝。 他早在仙境就对她说了,司徒玉儿就是他的人间至宝。 司徒玉儿的话、段元辰的表情,刺激了现场很多人;慕醒醇忍住了胸中一口腥甜,赶紧放下茶杯,以免被他捏碎;凤彧忙低下头,敛下眼帘遮住自己心痛的痕迹;段怀文、段子敬同样攥紧拳头,忍住胸腔里宛如钝刀磨心的痛楚,以及隐忍一股名为嫉妒的刺痛。 殿里角落还有一个乔若兰,她以为她已经对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话麻木了;但她此时还是紧紧绞着膝上手绢,强忍着心里滴血的疼痛,只为了能多看他一眼,即使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她。 杨德妃脸沉了下来,自己儿子迷恋司徒玉儿也就算了,如果司徒玉儿对辰儿占有欲也是这般强烈,这对辰儿以后执掌大位,不是好事…… 坐在主位的帝后二人,也同样深沉的注视司徒玉儿;皇家无情,这么长情的司徒玉儿,果然会为南漠的政局带来变数。 变异的凤星…… 连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拓拔璎,此时一双眸子也盯着司徒玉儿。 这女人,果然特别。 满场对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羡慕嫉妒恨,几乎要淹没整个鹿鸣殿,但司徒玉儿一脸不以为意,认为自己已经把态度表示得很清楚。 想嫁祁王,自己去想办法,别来惹她;想走她这条路,没门儿。 拓拔珍自然也感受到全场的气氛,她心里气极!哼,果然是口齿伶俐,三两句话就让她无言以对。但她拓拔珍可不是一个随便说说就打退堂鼓的主,妳愈不想比,我愈要挫妳锐气! 她看到段元辰仍是一脸深情款款看着司徒玉儿,心里就是气闷!她转身向台上的皇帝、皇后行礼:“启禀南漠皇上、皇后;青城郡主说不想以比试来决定祁王妃的位置,本公主同意;但古语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两国箭术比试一番,也能教学相长不是吗?青城郡主是南漠牡丹宴的墨玉倾国,本公主是北周女子骑射第一,所以还是请帝后同意,让本公主与青城郡主比试一番,相互切磋切磋。” 但若切磋的过程中不幸被本公主流箭所伤,那就遗憾了,因为比赛总是有意外的不是? 拓拔珍眸中的阴鸷冷芒一闪而过,但司徒玉儿却完全捕捉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这是“一心一意”的“一” 拓拔珍眸中阴鸷冷芒一闪而过,但司徒玉儿却完全捕捉到了。 就在皇帝显得为难,皇后也不知该说什么的情况下,有一个人跳了出来。 一直保持安静的璃贵嫔突然出声:“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有一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所有人将目光投向皇上近日的新宠,璃贵嫔;这女人在暹逻宴上一支艳舞,到现在还让人津津乐道,许多男人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心猿意马;而且琉璃声线动人,娇滴滴的声音几乎要瘫痪现场所有人。 皇后和其他嫔妃眉头紧皱,这样的媚声,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但皇帝却道:“爱妃,妳有什么建议?” 璃贵嫔婀娜起身,带起一股香风;司徒玉儿闻到,抬头看向璃贵嫔。 只听琉璃道:“北周的皇子公主是来咱们南漠求粮并缔结秦晋之好的,要和亲的人可不只五公主一个,还有三皇子和六公主;无论他们娶嫁了谁,以后和咱们南漠皇室都是一家人,自然该亲近亲近。“ “所以臣妾建议,明日在北苑办一场秋猎,皇族与王公贵臣们,大家一起去热闹热闹,互相结识一番,也好议亲。”她看向拓拔珍和司徒玉儿:“射箭是君子之争,五公主和青城郡主可以切磋一场,就以狩猎的数量定胜负;两个姑娘相互较量切磋,说不定还会兴起惺惺相惜之情呢!” “说得好!” 皇帝对璃贵嫔这个建议十分满意,一场秋猎,满足了拓拔珍的要求,但又不会让比赛变得特别与刻意;然后还能让年轻人“联谊”一番,倒是一个好主意。 皇帝看向拓拔珩:“三皇子以为如何?” 拓拔珩微笑拱手:“本皇子恭敬不如从命。” 拓拔珍也说:“本公主自然举双手赞成。” 狩猎,那是她的家常便饭,绝不可能输。 “青城郡主?”皇帝向司徒玉儿看来,眼神带着警告。 司徒玉儿突然觉得心累,的确,在面对国家利益时,个人的幸福和意愿都要靠后;即使皇帝再重用她、德妃再肯定她,遇上“利益”,她的意愿和想法就只能靠后站了。 北周虽来求粮,但他们的铁骑名冠天下,就算是南漠,也不能不在意吧…… 皇帝是要逼她同意了。 “玉儿遵旨。” 拓拔珍此时得意道:“既然是比赛,就该定赌注,这样才有意思。” 司徒玉儿阴寒着脸看她,一双眼睛比腊月隆冬还冷:“公主想定什么赌注?” 拓拔珍道:“如果本公主赢,本公主在南漠期间,祁王殿下要陪伴本公主,若这期间祁王殿下决定娶本公主为正妃,妳就要主动让贤。若本公主输,本公主不再觊觎祁王殿下,然后本公主也会不计前嫌和妳当朋友的。” 别说司徒玉儿了,在场所有的女子听到拓拔珍这么说,都要同仇敌慨了! 她赢,给她机会勾引祁王,若勾引成功还要让出正妃位置;她输,司徒玉儿多一个“好朋友”? 楚芊芊当场冷笑道:“玉儿,我都不知道妳缺姊妹,也这么缺朋友?” 司徒玉儿也气笑了:“是啊!人家要抢我的夫婿,我还要让她当我的好朋友。” 长公主这时也冷冷说了一句:“五公主,妳知道什么叫赌注?要拿出对等的东西出来才叫赌注;妳认为妳的友谊和我七皇弟是同等价值?” 拓拔珍脸一红,对司徒玉儿道:“否则妳说!若妳赢了,妳要什么?” 司徒玉儿看了她良久,正要说话,杨德妃突然开口:“玉儿,来者是客。” “母妃!”段嫣然拉了杨德妃一下,但手被杨德妃拨掉了。 段元辰也震惊地看着自己母妃;刚刚皇帝已经逼迫司徒玉儿答应比试了,现在自己母妃竟然当众挺拓拔珍,这等于直接将司徒玉儿的脸面往地上踩! 段元辰整张脸色铁青,不可思议地看着杨德妃。 司徒玉儿也看向杨德妃,她眼里的意思她懂,为了段元辰的大位,她必须牺牲;所以她不只要她比,还要她输。 段嫣然叹了口气,母妃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但此刻却魔征了,被北周嫡公主这样的称号给蒙蔽了心眼,最后她有可能会因此失去一个优秀的儿子,和一个贴心聪慧的儿媳妇。 皇后、刘淑妃和张贤妃心里倒是很高兴,尤其是皇后,眸子明显亮了不少,精神也来了,不再像之前总带着三分病容,双颊红润起来。 司徒玉儿静静看了一会儿,发现杨德妃立场坚定,遂不再看她;转过身,直视拓拔珍:“好,妳赢了,我不干预妳找祁王,但祁王毕竟不是我的物品,我不能命令他一定得陪妳,一切看妳的本事;若我赢了,我不管你在南漠嫁给谁,看到我就绕道走,非见面不可,就对我行主仆之礼,在你输的那一刻,就先对我磕一个响头。五公主,妳看如何?” “要本公主对妳磕头?” 司徒玉儿不管杨德妃一旁难看的脸色,还是直视拓拔珍:“妳赢,可能拿走我的婚姻;妳输,我要了妳的尊严,若不想出丑,妳就绕道,这很公平。至于妳那什么友谊,跟垃圾一样,我不需要。” “妳真以为妳赢得了我?” “就算妳赢了,祁王娶不娶妳,也是未知数。”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如果司徒玉儿输了,为了两国和平,再怎么样,拓拔珍也有祁王侧妃的位置。 拓拔珍得意道:“那妳就张大眼睛看,看祁王会不会娶本公主。” 她是自信的,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拒绝她“北周嫡公主”的身份;就像洛王会娶涟漪一样,他们代表的,从来就不只是自己本身,还有整个国家。 “希望五公主的箭术,会表现的比五公主的口才好。” “妳──”拓拔珍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深吸一口气:“好!明天其他人都不准帮忙,咱们就以狩猎数量定胜负。” 皇后此时精神大好,无论明天比赛结果如何,杨德妃都已经输了。 她和蔼笑道:“年轻就是这么有活力,两个姑娘都是优秀的,明日也是玩玩,不必如此剑拔弩张,都坐下来。” 接风宴继续进行,但是许多人开始心不在焉,都在盘算明天的狩猎,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段元辰却直盯着司徒玉儿,因为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晚上,段元辰像旋风似的翻过琼琚苑的墙头,来到司徒玉儿寝房;结果扑了个空,便直接到司徒禛的卧房找人。 果然,司徒玉儿正手把手的在教司徒禛写字。 桌上纸张,有好多个“一”字。 司徒禛先发现了段元辰:“爹!” 其实以司徒玉儿的灵力,司徒玉儿早听到他翻墙进来,但仍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教司徒禛上。 段元辰摸了摸司徒禛的头:“娘教你练字呢!” “一。” 段元辰点头:“是,这是一,是一心一意的一。”他若有所指地看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一顿,放开司徒禛的手,看向照夜:“照夜,让禛儿再练个两张,就准备就寝。” “是。” 段元辰二话不说,直接拉了司徒玉儿就走出司徒禛房间,回到司徒玉儿自己的寝房,门“砰”一声,关上。 月蓉和照夜知道,今晚谁都不能去打扰,否则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司徒禛只是看着纸上的字,认真练习“一心一意”的“一”。 月蓉和照月对视一笑,她们相信小姐和殿下无论遭遇多少困厄,殿下一定会对小姐一心一意的。 寝房里,段元辰将司徒玉儿搂得极紧,好像他一放手,怀里的小仙姑就要消失一样。 “段元辰!你弄疼我了!” 司徒玉儿在段元辰怀中,胸腔被压的几乎无法呼吸,忍不住用力推他,甚至举起粉拳,开始捶他胸口。 段元辰放开她,一双寒湛湛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司徒玉儿的脸:“小仙姑,看着本王。” 司徒玉儿眼神闪烁,故意剜他一眼:“段元辰,你发什么神经?”她用力掰开他箝制她肩膀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语气不禁也大声起来:“你一定要这么用力吗?说不定我的肩膀都瘀青了!” 段元辰才紧张放开,然后想去解司徒玉儿的衣服:“本王看看!” “段元辰!” 司徒玉儿拍开段元辰的手,压抑了一整天的脾气突然涌上来,她怒不可抑地道:“是不是我在你们眼中都这么随便?要怎样就能怎样?你想脱我衣服我就得脱,以后要让我腾位子我就得腾,是不是?” 段元辰浑身一僵,抑不住心里的恐慌:“玉儿,为什么这么说?妳知道本王──” “我不知道!” 司徒玉儿退了一步吼出来,她看向段元辰的眼神有着愤怒、委屈和不平。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一向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不断告诉自己陪着段元辰夺嫡的路上,这些都是正常的、必须的、应该的…… 因为段元辰很优秀、很杰出,无论上看下看、里看外看都有资格成为大多数女子的深闺梦里人;所以很多女子都会为他心动,都想待在他身边,想成为陪伴他、被他拥在怀里疼惜的女子,就像她现在所拥有的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六章 让我娶那只猪,就是在谋杀本王 就因为段元辰是这么好,无可挑剔的好,所以捍卫他与自己的感情,守护自己祁王妃的位置,那是自己本来就知道要面临的挑战;而她,从乔若兰、涟漪公主、张铃儿、曲清莲、简樱、金宝钗到顾玉蝶……,天啊!她已经对付这么多人了? 不论她们是什么身份,她也都一路捍卫下来了,不是吗? 但她今天在鹿鸣殿上就突然觉得好累,从皇帝的眼神、杨德妃的警告,她就知道,就算她再天真的相信她与段元辰的感情,在帝王家,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她没有输给哪个女人,却输给了“那个位置”;皇帝要她答应,她就得答应;杨德妃要她让,她就得让!因为他们是可以让段元辰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玉儿……”即使今天殿上司徒玉儿表现勇敢和无畏,也捍卫住自己祁王妃的位置,但段元辰就是心里发慌。 他从来没有这么不安的感觉,看着司徒玉儿的表情,以及她身上散发的疏离感,好像她就要离开自己一样;让他觉得有人正拿着刀,一片一片刨他的心,让他整颗心变得空洞洞的,然后剧烈的疼。 “玉儿,本王替父皇和母妃给妳道歉……” “不用了。”司徒玉儿转身,眼眶的酸楚,让她很担心会被他看见自己的脆弱,所以拿背对着他:“他们一个是君、一个是妃,还是你的父王与母妃,玉儿没有资格生气。” “可是妳在生气,而且妳连本王都气进去了。”段元辰控诉着。 司徒玉儿一愣,浑身突然像失去了力气,长长一叹:“段元辰,我累了,明天还有比试,我想休息了。” 段元辰没有出声、没有回应,只是死命将一双眼睛凿在司徒玉儿背上,让司徒玉儿觉得背部灼热,有些烦躁。 她仍背着他,看向外面夜幕,秋天的夜风已经带着萧飒的凉意,她看到院子外墙边洁白的昙花突然开了。 昙花只在秋天的夜晚开,然后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凋谢。 是因为它太洁白,不能染上尘埃,所以只能提早凋谢? 许多美丽的事物,自以为是永恒,其实就像昙花一样短暂,就像作梦一般。 司徒玉儿想到今年杏花繁开的春天,她闯进祁王府,要段元辰娶她,条件是帮他夺位。 如果娶拓拔珍可以帮他夺位── 此刻彷佛有一柄冰椎,朝司徒玉儿胸口刺入,让她心脏疼痛莫名,她突然道:“段元辰,明天……你希望我赢吗?” “司徒玉儿!” 段元辰大喝一声,吓得外面树上的影卫都差点跌下来! 暗影们忧心互望,他们从没有见过殿下和王妃这样吵架过。 段元辰将司徒玉儿转过来,恶狠狠看着她:“如果可以,本王很想把妳抓起来狠狠揍一顿,如果这样可以让妳清醒的话!司徒玉儿,妳明天的比赛很重要吗?重要过本王吗?妳以为本王会因为妳明天的比试结果,就改变妳我之间的诺言?” “……” 段元辰气极:“是妳不相信本王,还是本王不值得妳相信?妳曾说妳心悦于我,难道是欺骗本王的?” 司徒玉儿楞楞看着段元辰愤怒的脸,两只手臂被他紧紧抓着;她其实很痛,但因为心里更痛,所以反而感受不到手臂的疼。 她摇头:“不,你没有错,没有不好,是玉儿不好。是玉儿贪心了!玉儿早知道殿下是要走上那条路,甚至我们还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合作的。所以助你位登宸亟,那是我们最终的目标,也因为这样,只要有利于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就得去做不是吗?”她低下头,回避他灼热的眼光,但回避不了自己的心痛如绞。 段元辰瞇着眼:“所以小仙姑是什么意思?妳打算把本王让出去?” “不是。”司徒玉儿抬头,勉强自己对段元辰露出笑容:“我是说你可以纳拓拔珍进祁王府,她可以成为你强而有力的后盾。” 段元辰鹰隼般的凤眸直盯住她:“妳真的这么认为?” 司徒玉儿用力点头:“德妃娘娘也这么认为不是吗?有她在,我们可以事半功倍;我早日报了仇,而殿下也能夺嫡成功。” “然后呢?” 司徒玉儿心里一痛,很努力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什么……什么然后?” “然后妳就跟本王一拍两散,把祁王妃的位置还给本王,然后自己离开?” 司徒玉儿一震! 看到她的表情,段元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她的表情不对,太不对了!从离开接风宴开始,他就觉得司徒玉儿的眼神变了,似乎下了某种决定,而这种决定让他感到恐惧、让他觉得浑身发寒、让他觉得他就要失去她! 段元辰不断逼近她,直将她逼到床柱。 “殿、殿下……” 段元辰“砰”一声!用力在墙上拍了一掌! “啊!”司徒玉儿两手吓得摀住自己的耳朵。 “妳从不在没人的时候叫本王殿下!”段元辰吼出来! 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直传到心脏,他瘖哑的声音从牙缝中吐出:“司徒玉儿,妳竟敢单方面作这样的决定?妳与本王的誓言呢?妳说过本王不离、妳便不弃不是吗?” 司徒玉儿想整个把他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只好怒道:“我高估了我自己行不行?我只要想到我梦里的情景,要与别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我就害怕、我这里就会很痛!痛到不能呼吸!” “去***预知梦!本王和太子皇兄不一样。” “是,你们不一样!你们非常不一样!所以我觉得我更不能忍受!”司徒玉儿眼泪流了下来:“段元辰,你可以只有一个祁王妃;但你不可能只有一个人的后宫,你懂我的意思吗?其实很多人都告诉过我这个事实,是我自己不去听不去想;我不想面对这个现实,任自己为你沉轮。可是今天殿堂上……,你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得到北周嫡公主的势力;你想想我光要训练玉云骑就得殚精竭虑,而拓拔珍可以给的,却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你说我──” 段元辰气死了!不等她说完,直接就将她压在床柱上,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杓,狠狠地吻她! 他用力咬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舌头直探入她的口中,探寻那没良心的舌头,狠狠的封住、吸吮与啮咬,然后他要掠夺她的呼吸和心跳,让她感受不能呼吸、濒死的痛苦! 因为她的话就是这样伤害他,让他有濒死之感觉。 “段……” 司徒玉儿真的快要不能呼吸,感觉整个胸腔的空气都要被段元辰抽空了,他还是紧紧压住自己的唇,半点空气都不给她,最后气极,她用力咬他的唇,直到血的腥甜渗入了彼此的口中。 她用力推开他── “段元辰你疯了!” 两人的嘴唇都闪着红色的血光,司徒玉儿急喘着气,扶着床柱,一张脸涨得通红,方才有一刻她真的感到恐惧,觉得段元辰真的要让她死。 段元辰的脸色与司徒玉儿完全不同,他嘴唇还淌着血,但一张妖异的脸却异常苍白,四周的空气彷佛骤降至冰点,从他身上散发的寒气,彷佛可以瞬间令她结冰。 司徒玉儿看着他唇上的鲜血,心里替他犯疼,那腥红的血光似乎在昭示他的疯狂;那双原本邪魅诱人的桃花眼此时阒黯无光,彷佛无底的墨潭,要将她吞没。 “妳刚刚有快死了的感觉吗?” 司徒玉儿气极,咬牙道:“段元辰,你刚刚那不是吻,那是谋杀!” “对,是谋杀;就像妳刚才对本王说的话一样。” “──”司徒玉儿猛然抬头,看向那张妖异而苍白的脸。 “从妳承认妳想离开本王,想让本王娶那只猪开始,妳就是在谋杀本王。” “段……”司徒玉儿低下头,一种揪心的疼痛隐隐传来,她看着自己紧紧攥着的拳头,明知道他不好受,但自己就是控制不住。 “对不起……” 段元辰走过去,将司徒玉儿拉进怀里,声音很瘖哑,却又透着宠溺和一点点无奈:“小白眼狼!” 司徒玉儿眼眶一红,搂着段元辰整个哭了出来。 “可是如果皇上要你娶怎么办?德妃娘娘要你娶怎么办?你是要坐上那位置的人,不可能只有我──” “谁说不可能!”段元辰截断她的话,他拉开她,让她正视自己:“本王可以只有一个祁王妃,就可以只有一个皇后;父皇、母妃让本王娶谁,给的是一条捷径,却不是成功唯一的路。谁说只有娶了那只猪才能成功,才能得到储君之位?” 段元辰深吸一口气:“没良心的小仙姑,本王曾在淮君山下告诉过妳,也曾对慕醒醇说过,储位与妳,本王选择妳,妳是不是忘了?” 司徒玉儿抬起泪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记起来了,他们被玥娘派来的杀手一逼,两人跌入山谷,在那里,他亲口对她说储位与她,他选择她。 “如果天下与妳,本王真只能择其一;玉儿,本王就带妳走,和禛儿一起,咱们只羡鸳鸯不羡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七章 这个『一』,是一生一世的一 “如果天下与妳,本王真只能择其一;玉儿,本王就带妳走,和禛儿一起,咱们只羡鸳鸯不羡仙。” “不行!” 段元辰挑眉:“为什么不行?当天下之主必须心怀天下,本王心胸狭小,只能装一个司徒玉儿,多装一只猪都不行,自然只好带着狐狸仙姑和禛儿过日子呗!至于天下,就留给想要的人去拿。”他捏着她的鼻子:“妳不当凤星,本王还想要那新帝星做什么?” “段元辰,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本王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玉儿,本王还没有放弃,天下与妳,本王都要,但如果得天下的结果,是送本王一头猪,然后失去妳;本王没那么笨,去选一个没有妳的未来,那再好再美的江山,也是黯淡无光。” 他鄙夷地说:“得天下的奖励,竟然是让一头猪陪伴一生,谁要谁领去!” “你……你怎么一直这样称呼拓拔珍?” 段元辰一脸理所当然:“妳不是说妳的胆子给她吃了吗?可恶,就是给她吃了,妳的胆子才变小了!竟然想要离开本王!” 说完直接将她压在床上,这次是好好吻了一场,但好不容易唇上止住的血,又开始流了出来。 “嘶──” 司徒玉儿看着很心疼,去吻他的伤口:“很疼?” 他拉着她的手,摀着自己的心口:“没这里疼。”他又低头狠狠咬了她:“小狐狸,别想耍任何花样,是妳来招惹本王,就要有一辈子陪着本王的打算!无论是生是死,妳都得待在本王身边。” 司徒玉儿眼睛清明不少,她哭笑着:“看来是我上了贼船,和你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是本王想把妳绑上贼床,和妳成为一条被子里的蚂蚱。妳说,是不是因为妳还没有完全属于本王,所以才会想离开?”说完很认真的考虑是不是不再忍了,再忍下去,小仙姑说走就走,一点牵挂也没有,那怎么行? 看着段元辰眼神的改变,司徒玉儿心里警钟大响:“段元辰,明日我有狩猎比试!” 段元辰心里一突,嘿嘿笑了两声:“意思是没有狩猎比试,本王就可以不用忍了?” 司徒玉儿双颊红得可以出水了,她主动拉下段元辰,吻上他的唇。 他的嘴还是亲吻好了,别说浑话。 这一次是温柔缠绵的细吻,他的唇不断在她的脸上颈部还有耳垂游移,最后仍是在她的锁骨处留下斑斑吻痕。 “玉儿……”段元辰呵气在司徒玉儿的颈项,引发她一股战栗;他以气音在她耳畔道:“永远不要想离开本王,无论如何,都不要想!” 第二天,司徒玉儿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人,但榻上的余温显示段元辰没有离开多久;她走下床榻,正要唤月蓉进来,发现桌上有一张纸,她拿起来看;是一个很大的“一”字,笔走龙蛇、入木三分,那苍劲的力道和飞扬俊逸的字体,即使只是简单的一笔,也可以看出是谁的手笔。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这个“一”,是一心一意的一;是一诺千金的一;更是一生一世的一。 司徒玉儿将字贴在胸口;指尖和心尖都添了些暖意;其实昨天问题一点都没有解决,皇帝不想得罪北周、德妃娘娘希望段元辰娶拓拔珍、未来段元辰若能登上帝位,后宫要不要住人……,这些都悬而未决。 但是,昨天段元辰的态度以及他的话,确实是安抚她了,也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加上这张纸。 “一生一世?不是我给他三世,他再还我三世吗?怎么只剩一生一世了?”司徒玉儿失笑,心里酿着蜜;眼前虽然风雨不小,但有人相护同行,一路也有滋有味不是? 司徒玉儿从床榻里侧的暗格拿出一只盒子,以前这里放的是母亲给她的遗物,但现在这盒子放的是段元辰给她的信,大多是一些小笺,但司徒玉儿视若珍宝,非常珍惜。 月蓉进来,帮司徒玉儿洗漱后,给了她一套衣服,说是段元辰让影四送来的,给她今日狩猎穿。 她一看,是一套绛紫色的骑装;和玉云骑新设计出来的军装颜色相同,袖套和腰带是最特别的地方,有许多的暗袋和扣环。 司徒玉儿一看,就知道这是唐彦的设计,腰带和袖套可以藏很多东西;多一分准备,说不定就是九死一生时,转危为安的契机。 司徒玉儿很快换好衣服,月蓉帮她梳了一个利落的发型,束发于后,以一支墨玉簪固定;整个人看起来英气中带着清丽,竟感觉年龄又小了一些。 当她要出门时,司徒禛就站在她的门外,一身练武装与绑腿鞋,和她一样束发于后,腰间插着段元辰给他的匕首,而狴犴跟在他的身边。 司徒玉儿眼睛一亮,直接将他抱了起来:“这是谁家的小公子,这么俊俏?”说完亲昵的亲了亲他。 司徒禛搂着司徒玉儿的脖子:“娘,找爹爹。”意思是他要去找段元辰。 司徒玉儿摸摸他的小鼻子:“想爹了?” 影三这时候从树上跃下,恭敬道:“王妃,今早殿下紧急被皇帝召见,走的时候让属下带禛儿少爷去皇宫的点将台。” 司徒玉儿一愣,今天不是所有人都要去秋猎吗?段元辰怎么会…… 影三看出司徒玉儿的疑问,忙道:“王妃,是邻近的千桐镇昨夜遭到匪寇侵袭,说有数百流寇杀了千桐镇镇长和县令,还占领了油管局。” 司徒玉儿脸色一沉:“千桐镇?” 影三点头:“所以皇上要殿下立即带兵去扫荡流寇。” 司徒玉儿暗忖,昨晚他们就已经想到,这次秋猎除了给拓拔珩兄妹与南漠皇室权贵相熟的时机,同时也是刺杀司徒玉儿的好时机。 整个偌大的北苑,别说深山树林里的野兽要出来觅食过冬,恐怕也有不少人将司徒玉儿当成猎物,打算全力展开猎杀。 太子人马、李家人马、洛王人马;当然,拓拔珍也算一个,昨晚她目光的阴鸷狠厉,她可没有遗漏;若能利用秋猎除掉她,不必比试她就能等皇帝一封旨意,直接嫁给段元辰了。 这时候竟然发生千桐镇遭流寇肆虐?然后把段元辰支走? 这是巧合?还是有心人所为,不想让段元辰与她在一起? “去扫荡流寇为什么要带着禛儿?” 影三道:“殿下认为这次王妃去北苑危险重重,所有的暗卫势力全部都出动保护王妃,所以琼琚苑这里人手不足,禛儿少爷在这里太危险,因此让属下将禛儿少爷和狴犴带去军营,然后让翼龙跟随王妃进北苑。” 司徒玉儿这才点头;还是段元辰考虑周到,这趟北苑凶险难测,段元辰是倾尽暗卫力量保护她,琼琚苑这里难免会出现漏洞,让禛儿跟着段元辰去剿匪,自然是相对安全。 “殿下估计去几天?” “快则三天,慢则五天。” 司徒玉儿看着司徒禛:“跟爹爹去打仗,要听爹爹的话。” 司徒禛用力点头:“娘,禛儿想。” 司徒玉儿微笑摸摸他的头:“娘也会想禛儿。”她懂司徒禛说话的逻辑,重要的词摆前面。 她将他放下来,看向狴犴:“保护好禛儿。” “吼──”交给爷。 “去吧!” 狴犴直接将司徒禛刁上牠的背,跟影三离开。 司徒玉儿再检查一次自己的装备,除了弓,她也准备了袖箭,腰带和靴子里也有一些防身用品;当然也有陆一凡新提炼的“嗜尸草”,看谁倒霉,她可以让他第一个尝尝。 “照风、照月,走!” “是。” 司徒玉儿骑着霜白,身边跟着翼龙到了北苑,马上就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她也看到了拓拔珍。 拓拔珍一身艳红骑装,在众人中也十分醒目,让人一眼就看见她;而拓拔璎则一身水蓝色骑装,衬得她皮肤白皙,看起来冰肌玉骨,清丽绝伦;她和拓拔珍一冷一热,宛如冰雪与火焰,让人难以忽视。 拓拔珍看到司徒玉儿的坐骑和她身边的翼龙,眼睛一瞇。 好样的!马骏兽美,都是难得之物;拓拔珍双目露出贪婪目光,即使在北周,像霜白这样的骏马也是难得的,更不要说像翼龙这样神俊的猞猁,竟然可以不用铁链绳索,便如此温驯靠在主人身边。 “玉儿,妳来了。” 九公主段宜萍和楚芊芊来到司徒玉儿身边,楚芊芊担忧看着司徒玉儿,小声道:“玉儿,听说祁王殿下今晨带兵去千桐镇……” 司徒玉儿微笑:“别担心,殿下都有安排,只是等等妳和九公主千万别跟我靠得太近。” 九公主天真,一脸不解:“为什么?” 司徒玉儿正要回答,拓拔珍就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说:“司徒玉儿,妳竟然敢来?” 司徒玉儿嘴角微扬:“为什么不敢?不就是狩猎吗?有什么不敢的?” “既然敢来,却要带一只猞猁壮胆?” 司徒玉儿抬头看了看天空飞翔的几只海东青,冷笑道:“五公主是眼睛不好,所以才带着头上那几只鸟?五公主,玉儿的胆子虽然被五公主吃了,但脑子还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八章 秋猎比试 “五公主是眼睛不好,所以才带着头上那几只鸟?五公主,玉儿的胆子虽然被五公主吃了,但脑子还在。” “妳──” 听到旁边有人嗤笑的声音,拓拔珍气极,恨不得一刀杀了司徒玉儿,老是拿那句话膈应她。 “既然是比试,当然是拿出最好的,然后各凭本事;妳有海东青、我有猞猁,不也公平?” “两位一大早精神就这么好?看来今天的比试很有看头。” 司徒玉儿和拓拔珍回头一看,是段怀文、段子敬、李旭和拓拔珩等人,凤彧也跟在段怀文身边。 司徒玉儿神色清冷,不想和他们说什么;拓拔珩四处张望后却笑说:“祁王殿下呢?怎么没看见他?” 司徒玉儿看向段怀文、李旭和段子敬,千桐镇的事不是段怀文,就是段子敬的手笔,因此别有深意的对拓拔珍道:“玉儿说错了,这比试一点都不公平,五公主的海东青,可不只天上那几只。” 段怀文、段子敬心里一跳,脸色有些难看;司徒玉儿间接骂他们是畜生。 拓拔珩看了两人一眼,难不成司徒玉儿所说的海东青指的是他们?段怀文和段子敬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帮拓拔珍? 段怀文轻咳两声:“七皇弟一早接到父皇命令,到千桐镇去扫荡流寇了,三日便回,所以不能参加今日狩猎。” 拓拔珩一愣,他看看司徒玉儿,不禁露出理解笑容。 原来不想司徒玉儿嫁给段元辰的,还包含这两个皇子?是担心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强强连手,还是觊觎司徒玉儿?嗯,可以再观察,有趣。 拓拔珩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拓拔珍脸色也很难看;她今日也是特地打扮,想要在段元辰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他看看自己实力,想不到他竟然连来都没有来,不禁气极!但又想到她今天的部署,便又不动声色。 段元辰不在也好,正好收拾这贱人。 “皇上驾到──” 皇帝段承拓轿辇来到北苑入口,众人行礼完;段承拓看向司徒玉儿,自己心里也是满腹纠结;他知道千桐镇的事有猫腻,那些流寇早不抢晚不抢,偏偏昨夜起事,就是冲着这场狩猎。 他是可以派别人去平乱,偏偏当地百姓不断喊着玉面战神、玉面战神!为了顺应民心,他自然要让段元辰去了。 皇帝看向站在拓拔珩身边的段怀文和段子敬,心里想着那些流寇是谁的人马?他们也想藉这次除掉司徒玉儿? 段承拓不动声色道:“今日你们年轻人好好玩玩,五公主、青城郡主,妳们是君子之争,切磋切磋即可,秋兽凶猛,要注意安全。” 当皇帝说到“注意安全”四字,眼神是看着司徒玉儿的;但司徒玉儿表情是一脸寡淡清冷,他就知道这丫头生气了。 “谢皇上关心。”语气不咸不淡。 明知道这次秋猎,她也是人家的“猎物”,一句口头的“注意安全”就想撇开他逼自己下场比试的事?司徒玉儿觉得没门儿,更后悔答应皇帝帮他对付李家和张家。 现在,皇帝老子倒是凉快地看着太子和李家对付她了。 皇帝眸光闪烁,不再看司徒玉儿:“都去吧!朕等着看你们的成绩;回头朕在眺望楼摆宴。” “是,恭送皇上!”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虽名为秋猎,但实为联谊;一些对拓拔璎有意思的权贵公子,当然就往拓拔璎靠去,包括梁王段延安,一大伙人首先进入北苑入口,当护花使者去了;还有一部分是对北周皇子公主没兴趣,但对自己南漠的千金有兴趣,也三伍成群进入北苑,自己玩乐去;然而大部分人都将眼睛盯向拓拔珍和司徒玉儿的比试,开玩笑,他们可都是下了注的,谁胜谁负是他们最挂心的。 司徒心乐想找太子段怀文,却早看不见他的踪影;涟漪公主也是,才一转眼,段子敬人也不见了。 当虞部将分别标注拓拔珍和司徒玉儿的箭交给她们两人,告知狩猎动物分别代表的点数后,也告诉她们会有侍卫跟在她们身后,收取她们的猎物登记,让她们安心比赛;拓拔珍就说:“本公主怎么知道你们南漠人不会帮衬自己人?收取猎物登记的人,本公主要求也要有北周侍卫跟随,两国一起见证,以确保公平性。” 虞部的官员心里鄙夷,但脸上仍恭敬对拓拔珍道:“五公主,皇上下令,本官处事一定禀持公允原则,还请五公主放心。” 司徒玉儿也道:“就依照五公主说的吧!两国都有见证人,比较没有争议。” “是。” 拓拔珍看着司徒玉儿身边的翼龙又道:“这次是箭术比试,用其他方式猎得的猎物不能算成绩。” 司徒玉儿笑道:“自然。”她看了拓拔珍一眼,她的海东青可以帮她寻找猎物,却不准她的翼龙帮她围捕?实在是…… 楚芊芊还是很担心她:“玉儿……” 司徒玉儿拍拍她的肩膀:”我不会有事,妳陪着九公主,千万别跟在我身边。” 楚芊芊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今天她和拓拔珍比狩猎,可是实际上,她同样也是某些人的“猎物”,可是段元辰却不在。 “妳一定要小心,否则就变成是我缺朋友了。” 司徒玉儿笑了出来:“冲着妳这一句,我一定活着出来。” 虞部官员见双方都没有意见了,当场宣布两人比试开始。 官员一喊完,拓拔珍就像箭一样冲出去;就当司徒玉儿也要出发,身后却有人唤住她。 “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转头,是杨德妃身边的玉莲姑姑。 司徒玉儿脸色一暗,都到这个时候了,杨德妃也要阻挠她吗?真的非要她输不可? “玉莲姑姑。” 玉莲见司徒玉儿的声音和表情带着疏离,表情略显尴尬;但她的主子是杨德妃,自然要听命行事。 玉莲对司徒玉儿一揖:“娘娘有请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皱眉,冷冽道:“娘娘应该知道,这时候玉儿身上有比试。” 玉莲的表情又窘红起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娘娘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她只是一个奴婢,必须听命行事:“娘娘可能有什么要事想交代郡主,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司徒玉儿冷笑:“是吗?玉莲姑姑,您是娘娘身边的人,玉儿没有怪妳的资格;但妳很清楚我若离开北苑,这场比试玉儿就注定输了!所以请玉莲姑姑回去告诉德妃娘娘,等玉儿比试完,会亲自到菲萝宫向她请罪。”说完转身缰绳一驾,快如疾风,也往北苑入口奔去。 “青城郡主!”玉莲疾呼一声,但哪里还有司徒玉儿的身影?她的声音更被淹没在霜白引发的风啸里。 “玉莲姑姑。” 玉莲转身,随即一揖:“参见六公主。” 段嫣然看着玉莲,又看向只剩一个小点的司徒玉儿,叹了口气说:“母妃是不是忘了,如果没有司徒玉儿,北周那娇蛮公主,还没有机会跟她抢七弟……” 玉莲心里一跳!沉默低下头。 是啊!没有司徒玉儿,祁王殿下早死于猫鬼巫蛊,根本活不到现在。 段嫣然道:“玉莲姑姑,告诉母妃,不帮玉儿,也别破坏,否则她已经失了司徒玉儿的心;等七弟回来,她会连七弟的心都失去。” “六公主!”玉莲脸色煞白,惊讶地看着段嫣然;但段嫣然已经上马,也往北苑入口前进。 司徒玉儿骑着霜白,身边陪着翼龙一路疾行,与照风、照月迳自来到北苑西边林里;她知道身后不远除了虞部的侍卫外,段怀文、段子敬、李旭和拓拔珩都在窥探她;但她不理会他们,知道后面有一大堆刺客等着她,她可没有多少时间,必须赶紧狩猎才行。 毕竟人家可不会因为妳被追杀,时间被占用了,就给妳通融;司徒玉儿自然要把握时间狩猎。 北苑西林这里野兔麋鹿不少,在这里狩猎的人也多;司徒玉儿想敌人应该没胆在这里下手,她得加快脚步,多射几只存货,尤其她刚刚还被玉莲姑姑占去了许多时间。 只见她闭起眼睛,当她再度睁眼时,眼睛、耳朵的灵敏度,比这林子里的任何动物都高。突然,她从背后箭桶拔出一支箭,对准林翳遮蔽的天空,“嗖”一声,一只尖锐的鹰唳响起,随之落地的,就是一只黑鹰。 然后她转身,拔箭拉弓,窝在一棵大树下的野兔也左脚中箭,在地上匍匐挣扎。 翼龙吼了一声,然后司徒玉儿又驾马往前,在行进中眼神突然瞥向左边林子,一次抽出两支箭,彷佛风驰电掣,一只梅花鹿左腿中箭,然后另一只野兔也中箭,从草丛中翻了出来。 虞部的人匆匆忙忙上前纪录:“黑鹰一只,三点;野兔一只,一点;梅花鹿一只,四点;野兔一只,一点。” 不到顷刻时间,司徒玉儿已经赚进九点。 在远处监看的段怀文、段子敬和拓拔珩等人都非常讶异,就算他们知道司徒玉儿箭术不俗,甚至段怀文和段子敬也在淮君山见过司徒玉儿一次射双箭,但那毕竟是场上定点比试;现在完全是林间实战,想不到司徒玉儿的骑射,竟是这般神俊! 绛紫窈窕的身影,骑在雪白无杂毛的霜白上,司徒玉儿英姿昂扬,眉眼如画;就在他们震惊之际,她又射下一只赤腹鹰,还有从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野猪。 “赤腹鹰一只,三点;中型野猪,四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六十九章我看到的明明是山猪 “赤腹鹰一只,三点;中型野猪,四点。” 拓拔珩简直瞠目结舌,以他对拓拔珍的了解,她进山林比司徒玉儿早一刻钟左右,但以她的速度和敏锐度,也不见得有司徒玉儿快。 突然之间,他们又看到司徒玉儿拉住缰绳,站在马背上,直接双手高举,荡上了一棵树。 司徒玉儿虽然不会武功,但身子轻巧敏捷,她趴在一枝横出的树干上,树杆缓缓下压,她抽箭,眼神专注凝视前方。 段怀文等人看不到她的猎物是什么,但都被树上这一道绛紫身影给迷住了;此刻的司徒玉儿不再是温柔婉嫕、清丽慧黠的形象;而像一头美丽会挠人的花豹,她的眸光清亮、身形轻灵窈窕,能夺人眼目却又让人害怕她的爪子,不敢轻易接近…… 段子敬喉结滚动,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放下对司徒玉儿的执念,但每一次见到司徒玉儿,他都会后悔给霜白下黄麻的事,就因为那一次,司徒玉儿与他分道扬镳,连朋友都做不成。 段怀文更呕,明明是他议亲的对象,如今却转投段元辰怀抱;今日再见她为了捍卫祁王妃位置如此拚命,段怀文的拳头攥得格格作响。 玉儿,当真要逼本太子置妳于死地? 李旭看着段怀文挣扎的表情不动声色,他将目光放回司徒玉儿身上;他不管拓拔珍嫁给谁,但今天司徒玉儿一定要死;她不死,难消他心头之恨! 拓拔珩看着这几个人表情,呈现的内心戏十分丰富;看来这司徒玉儿在南漠,也是把这几个政敌惹得头痛异常、爱恨交织;他被迫写契约的不平之气稍降,自信回来了不少。 看来不只自己着了司徒玉儿的道,这几个南漠皇子,也应该都在司徒玉儿这里吃了不少亏;可是看他们的表情……,难怪段元辰保护得跟什么一样。 见她这么专注对付眼前的猎物,拓拔珩眼神不由得瞇了起来。 他愈看愈心惊,眼前这个在黯淡林子里发光的女子,她没有昨晚宴会上美丽蹁跹的衣服衬托,却仍是这环境里最夺人眼目的发光体;似乎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她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司徒玉儿还箭术超群,只要她愿意,几乎可以箭箭封喉;看她射猎物就知道,她只射动物脚踝三吋处,让猎物不死,却也逃脱不了。 这样一个有貌、有智、有才,还有能的人…… 重点是她还扼住了他的喉咙,手上有他一纸致命的契约。 突然,拓拔珩兴起一个念头,他从自己背后抽出箭,引弓,将箭镞对准几十尺外的司徒玉儿。 “三皇子!”段子敬低声疾呼,见到拓拔珩突如其来的举动大为震惊! 段怀文等人看见也是一脸诧异,但都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可是陪在段怀文身边的凤彧,却也突然引弓,将弓箭对准拓拔珩。 拓拔珩一看这情势,就知道这几个人心里很纠结。 他笑着说:“这一箭射出去,几位殿下要如何感谢本皇子?” 段子敬立刻变脸,心里的盘算是一回事,暗中安排也是一回事;但被人知晓,则是另一回事了。 他斥道:“三皇子殿下胡说什么!还不将弓箭放下来,你知道你现在箭镞对着的是谁?” 拓拔珩嘴角仍然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当然知道,但是几位殿下心里,难道不是很期待本皇子这支箭突然失手射了出去,了结了你们心中的纠结?” 段怀文和段子敬一愣,然后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凤彧紧张叫了声:“太子殿下!” 拓拔珩笑了笑:“两位殿下放轻松,这位将军也别紧张;本王可是一片好意,这司徒玉儿本领这么厉害,我五皇妹可能不是她的对手;但你们想想,有一个这么强的司徒玉儿待在段元辰身边,除了我五皇妹不能得偿所愿,几位皇子应该也觉得她很挡路吧?” 他赌的就是这两个皇子都视段元辰为最大对手,而司徒玉儿是段元辰最重要的软肋,也是他们争储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杀了她,对段元辰而言,就是重挫。 拓拔珩的箭镞在林子里幽黯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阴森冷芒;凤彧十分紧张,深怕太子真的就叫他不管,任拓拔珩射杀司徒玉儿。 他又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射杀青城郡主是大事,这里若有别的眼线……”凤彧虽然着急,但手中的箭和眼睛却是紧盯着拓拔珩不放。 “眼线?”拓拔珩的目光看向段怀文和段子敬:“太子殿下、洛王殿下,本皇子只是要狩猎,一下子手滑,误伤了青城郡主,你们可要为本皇子作证。” 凤彧眸光一凛,有太子和洛王“作证”,其他人还敢说什么? 许久,凤彧的手心都是汗,额际也是青筋浮动,冷汗涔涔;但眼睛仍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拓拔珩。 段怀文突然道:“凤彧,把箭放下。” “太子殿下!”凤彧惊叫。 “凤彧,难道本太子的话你也不听了。” 段怀文虽然不舍司徒玉儿,但李旭损伤太重,对他的大业影响太大,他不得不取舍;而且让司徒玉儿死在拓拔珩手上,比等一下死在林子里的暗杀,对自己要好些。 拓拔珩嘴角微扬,就等凤彧将箭放下,他要让司徒玉儿一箭穿心。 凤彧喉咙滚动,牙齿紧咬,要他看着司徒玉儿在他眼前被射杀,他实在做不到! “太子殿下、洛王殿下,玉儿她、她是殿下们的救命恩人啊!”凤彧咬牙出声。 他指的是猫蛊事件;若没有司徒玉儿,别说保位、争储了,他们连命都没有。 段怀文和段子敬一愣,表情开始挣扎;但拓拔珩却冷声道:“司徒玉儿救过你们?哼!太子殿下、洛王殿下,司徒玉儿犯蠢,你们也犯蠢吗?” 就在段怀文和段子敬犹豫之际,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拓拔珩,如果你敢放箭,本公子第一件事,就是封锁北周兽皮、牛羊与铁器生意;第二是向贵国皇帝举发,因为你的原因,连累已经大旱无粮的北周,连一张兽皮、一头羊和一块铁都卖不出去。” 拓拔珩一惊,立刻放下弓箭,转身看向来人:“慕醒醇!” 拓拔珩咬牙,这个慕醒醇,他拥有的“慕君山庄”,产业遍布神州大陆,他想拉拢都拉拢不来;若他说封锁北周经济,那就是真正的封锁,绝不渗一滴水分! 当他说一头羊都卖不出去,就是一头都卖不出去! 拓拔珩眼睛充血,他不懂慕醒醇为什么要帮司徒玉儿:“慕公子,本皇子以为你以江湖人身份进入朝廷,已经是逾越了;现在又要搅入皇家斗争,难道不会管太宽了吗?” 慕醒醇仍是一身月白长袍,在阴幽的林子里显得特别醒目;他缓缓来到几人面前:“管宽了?玉儿是本公子的朋友,保护朋友,叫管宽了?” “你──” 拓拔珩在北周,虽然受到拓拔琀和拓拔璟的掣肘,很多事都必须暗中进行,但从来没有像在南漠一样,先是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再来是慕醒醇,他们一个一个都可以威胁他,而且恰巧就掐在他的软肋上,让他动弹不得! 拓拔珩突然整个怒火上扬,就当他想不管不顾举弓射向司徒玉儿,想不到一道强势而犀利的箭矢声,快如闪电朝拓拔珩射来! 拓拔珩一惊,但箭矢速度如电掣,他已经闪避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运内力徒手去抓弓箭;这一抓,自己都被箭矢的风速力道,带退了好几步。 拓拔珩只觉手掌触感特别奇怪,好像箭身被涂抹了东西;他的手,直接陷入一团软泥中,甚至可以听到轻微的“噗滋”声。 几个男人往飞箭射来的地方看,就看见司徒玉儿好整以暇,像个树林精灵一般坐在树枝上;然后听着树下虞部侍卫报:“狐狸一只,四点。” 司徒玉儿盯着拓拔珩的眸光闪着慧黠和冷湛,又将目光轮流在段怀文和段子敬身上逡巡了一遍,以表情告诉他们,刚刚他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而回敬他们的,就是这支箭。 突然,男人们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那味道的来源,就在拓拔珩手上;拓拔珩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心情、表情都不好了!一堆恶心蠕动的毛虫就附着在箭身上,而拓拔珩一抓,那“噗滋”的声音,就是他一个不查,直接抓爆毛虫身子,许多绿色的、黄色的、褐色的不明汁液流了出来,也溢出了恶臭。 “恶──” 拓拔珩第一个忍不住,甩开羽箭的同时,自己也呕了出来!很凑巧的,与他站在附近的段怀文、段子敬,身上竟被他甩来了几只毛虫,脸上表情也苍白起来,满脸抽搐。 段怀文一身银灰骑装、段子敬一身雪白骑装,沾惹上毛虫汁液,当然很明显,两人直想对拓拔珩爆粗口,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司徒玉儿,只见司徒玉儿一荡,利落的落在霜白身上,骑着霜白慢慢踱过来。 “不好意思,以为这里有山猪,想不到本郡主看错了。” 拓拔珩怒道:“司徒玉儿!妳竟敢射杀本皇子,妳不想活了?” “我射杀三皇子?我射的明明是山猪,谁看到我射杀三皇子了?慕大哥,你瞧见了吗?” 慕醒醇笑如醇酒:“没有,本公子也看到一头山猪在附近,看来是三皇子挡了青城郡主狩猎了,无妨,狩猎嘛!有时手滑误射也是有可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章护不了她的人,如何等得到她的心 “没有,本公子也看到一头山猪在附近,看来是三皇子挡了青城郡主狩猎了,无妨,狩猎嘛!有时手滑误射,也是有可能的。” 慕醒醇原封不动的将刚刚拓拔珩说过的话还给他,让拓拔珩的脸色由青转紫,脸色沉了下来。 他的属下忙舀水来给他净手,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虫,味道挥之不去;连同段怀文和段子敬身上,也都有一股怪味,让司徒玉儿身边的翼龙,也生动摆出一个十分鄙夷嫌弃的表情。 站在不远处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旭,突然叫了句:“翼龙。” 司徒玉儿和翼龙回头,都看到清俊冷淡的李旭站在那里,但翼龙一脸“你哪位”的表情,让李旭一直不动声色的脸孔出现愤怒的裂痕。 看到翼龙,他就想到墨雅斋开幕发生的事,那是他毕生奇耻大辱,一生都不会忘记。 “看来翼龙是一头忘恩负义的畜生,看到旧主人,连打招呼都不会了。” 翼龙龇着牙,怒瞪着李旭,口中发出不平的鸣声。 司徒玉儿眼神半瞇,虽然以前翼龙是他豢养的,但别忘了现在牠的主人是她;打狗都要看主人了,更何况她的猞猁,还轮不到前主人欺负。 “本郡主倒认为翼龙是头神兽,知道择主而栖。”司徒玉儿摸摸翼龙的头:“方才五公主看见翼龙一脸惊艳,可见古人云潜移默化很有道理,跟着禽兽就是一只畜生;跟着人,就算是兽,也是一头神兽;翼龙,你说是不是?” “吼──”主子英明。 “司徒玉儿,别忘了你只是一个郡主,本驸马还是一名驸马爷!”那名为愤怒的裂缝愈裂愈大,原本清俊的容颜因连日来的奔波操劳,再加上愤怒,已经显得有些憔悴狰狞。 “是啊!驸马爷,玉儿从青城回京听到最沸沸扬扬的事,就是驸马爷家里的事。恭喜驸马爷成为李家家主,只是那鞍山铁矿怎么能乱投资呢?骗了李家的钱不说,还害老家主重病,真是可怜;玉儿还听说李家的产业相继出事、钱庄出了纰漏,悦宾楼生意也不好……这驸马爷应该很忙吧?怎么有兴致在这里狩猎呢?”司徒玉儿一边说一边摇头。 “妳……”李旭深吸一口气,看向慕醒醇,又看司徒玉儿,一副若有所指:“本驸马还不知道青城郡主与慕公子交情这么好,都能一鼻孔出气了,祁王殿下知道你们这么好?” 慕醒醇神色一凛,表情冰冷起来。 司徒玉儿却笑道:“所以驸马爷是羡慕本郡主?你也希望跟慕大哥交好?喔,玉儿明白了,你想向慕大哥借钱?”她不管李旭脸色一窘,立刻转头看向慕醒醇:“慕大哥,驸马爷想向你借钱。” 慕醒醇配合笑了一下:“不借。” 司徒玉儿只好转过身看李旭,一脸遗憾:“不好意思,慕大哥不借。” “妳──” 司徒玉儿截断他的话:“驸马爷,你不用太感激本郡主,本郡主只是举手之劳;虽然本郡主和慕大哥交情好,但可惜李家信用太差,假钱满天飞,要让人家借钱给你,总是会让人担心以后钱会收不回来;但本郡主还是很有义气帮你问了,这份恩情我是没打算要你还的,若驸马爷一定要还的话,就先欠着,本郡主以后需要驸马爷做什么,自然会告诉您。” 李旭气得咳嗽起来,司徒玉儿皱眉,看向拓拔珩:“三皇子是怎么回事?身上这股怪味直呛得驸马爷都咳起来了,本郡主知道北周气候干寒,但该沐浴还是要沐浴,否则让人家觉得三皇子卫生习惯不好,我南漠的姑娘是不会想与三皇子和亲的。” “司徒玉儿!”拓拔珩不知道她骂李旭骂得好好的,怎么就轮到他了?气得他脸色比司徒玉儿的骑装还要紫,肝都要呕了出来! “三皇子不用感谢本郡主的提醒,但你耽误本郡主狩猎就不对了,毕竟本郡主现在是和五公主比试;若三皇子继续干扰本郡主,本郡主是会向皇上抗议的。”她看向段怀文和段子敬身上的污渍,也是皱着眉头:“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位殿下倒是近臭者臭了。告辞。” 说完一个利落上马,那姿势,连凤彧都要在心里称一声好! 几个男人看着司徒玉儿马蹄远扬,怒的怒、呕的呕、恼的恼,但又能如何,三个大男人竟然都说不过一个女人! 段怀文和段子敬拂袖回去更衣,段怀文临走前看了李旭一眼,李旭以眼神示意,往林子里骑去。 凤彧则看了一眼司徒玉儿方向,回身跟上段怀文,心里直替司徒玉儿忧心,他知道林子里一定还有凶险等着她。 现场只剩下慕醒醇和拓拔珩;拓拔珩看着他:“慕公子,别告诉本皇子,你也心仪于司徒玉儿?”看那段怀文和段子敬刚刚那纠结的表情,明显就是割舍不下司徒玉儿,才让他错失杀她的机会。 慕醒醇转过身来,表情清冷凛冽,他突然右手长袖一挥,带起遍地落叶,其中有几片竟然朝拓拔珩颈项扫去! 拓拔珩猛然一凛,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那几片叶子竟直接镶嵌进他身后的树干。 拓拔珩看着那几片叶子,心里猛跳!慕醒醇的内力竟然能以叶为暗器,若他退得不够快,那几片叶子就会从他颈项划过── 拓拔珩眼睛瞪得奇大,额头沁出凉汗。 “三皇子,你知道的太多了,怎么办?”慕醒醇说话的声音仍然是醇如美酒、轻若棉絮,但却让拓拔珩冷汗直从额际滴了下来。 他喉结滚动,咬牙道:“本皇子不信你会在这里杀了我。” 慕醒醇道:“对,本公子不会在这里杀了你,因为你身上太臭了;但本公子要提醒你,这是你第二次要杀玉儿被本公子拦住,若有第三次,无论三皇子成功与否,或南漠是否会借粮给北周,方才本公子说的话,全部都会实现。” “你──”拓拔珩不服:“你这样做值得吗?司徒玉儿的心又不在你身上!” 一阵风吹来,让慕醒醇如瀑黑发与白袍一同飞舞,更添他出尘的化外仙气。 “若护不了她的人,如何等到她的心。” 说完,又是刮起一阵风;然后一转眼,慕醒醇人已经在数十尺之外。 拓拔珩一噎。 疯子,他和段元辰都是疯子。 御书房。 皇帝段承拓看着桌上的文宗,直到现在,他的眸光还是寒冷阴鸷的。 他要司徒玉儿压制李家和张家,除了不让太子和梁王太蹦跶之外,也是想测测祁王与司徒玉儿的实力。 上次他们丹城之行隐藏得太好,这一次看能不能让他看出一些破绽。 可是,这次他看到了什么? 司徒玉儿要么不显山不露水,要么一鸣惊人。 他以为无论司徒玉儿多聪明,至少都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解决一个世家;但是不到十天,看看他桌上的这些卷宗,这是皇家暗卫调查的结果;他原本只要李家消停个五年,但现在以李家的状况,没有十年二十年,李家根本恢复不了元气,更别说可以再成气候! 当然他知道这不是司徒玉儿一个人的功劳,因为自己那个战神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司徒玉儿的谋划下,段元辰的实力不断精进,也愈藏愈深。 上次就在这间御书房,段元辰脸不红气不喘的告诉他:只要他肯给,他就敢拿。 他能这么有底气说这句话,就是因为有司徒玉儿…… 还有慕醒醇;这个人仙风道骨、避世而居,却为了司徒玉儿,甘入朝堂为他所用。 李家的落败,是司徒玉儿、段元辰和慕醒醇他们三人合作的成果。 段承拓食指敲着桌面,慕醒醇说司徒玉儿是“凤星”,还是一颗变动的凤星,他能不怕吗?她变异的对象,除了段怀文,会不会连他也变异了去? 对一个壮年皇帝而言,担心儿子太弱,却也担心儿子太强;他必须让太子、洛王、梁王和祁王相互打压制衡,才能让自己的位置,高枕安坐而无忧。 “启禀皇上,国师求见。”全公公进来恭敬道。 段承拓点头:“让他进来。” 慕醒醇一身白袍进来,恭敬对皇帝一揖:“参见皇上。” “国师免礼,坐。”皇帝看了慕醒醇一眼:“国师是来责怪朕的?” 慕醒醇看向皇帝:“醒醇只是想知道,皇上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不是让玉儿寒心吗?” 段承拓眸光闪烁,带着深意笑了笑:“若她死了,还如何对朕寒心?” 慕醒醇淡淡的道:“玉儿的命盘没有凶相,一切都能化险为夷。” 段承拓瞟了他一眼:“和你这个人说话真无趣,难怪你赢不了辰儿。” 慕醒醇脸一黑:“皇上。” 段承拓挥挥手:“罢了,朕知道她是凤星,哪会这么容易殒命?不过是要灭灭这丫头和辰儿的气焰,平均一下皇子们的实力罢了。” 慕醒醇道:“皇上,您确定这么做灭的是玉儿的气焰,而不是她对您的尊敬之心?” 段承拓脸板了起来,浑身释放慑人的雷霆之怒:“她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一章原来是赤焰军 段承拓脸板了起来,浑身释放慑人的雷霆之怒:“她敢?” “她不敢,但她会心寒;一旦她觉得皇上是会抛弃她的人,以后她怎么会心甘情愿替皇上做事?” “哼,小丫头片子,脾气这么大?” 慕醒醇站起来:“皇上,这不是脾气大,这是人性。司徒玉儿是一个你对她好,她可以对你好十倍;但若你欺骗她,让她觉得被背叛,她是可以转身就走,什么都不屑一顾的人。” 皇帝睨着慕醒醇,其实他和司徒玉儿下过棋,也知道那丫头的性子;但制衡皇子的力量是皇帝自保最好的手段,就算他知道段元辰目前没有二心,但他不得不防;尤其是他的实力太难掌握。 皇帝一脸审视的瞅着慕醒醇:“那丫头魅力当真这么大?别说辰儿那家伙,就是太子和子敬,也对她颇有心思。国师,你不会告诉朕,你也对那丫头……”动了真格的? 慕醒醇不给皇帝遐想的机会,但他还是道:“皇上,您知道醒醇是为了凤星而来;但若您是要消灭凤星,逆天而行,醒醇可以把她带走,让一切按照原本的轨迹行走;您知道的,江湖之人,不在乎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国君是姓段还是姓其他什么,照样可以五湖四海,仗剑江湖。” 皇帝一怒:“大胆!慕醒醇,你在威胁朕?” 慕醒醇的声音仍醉如春风:“皇上,是你要逼走凤星。” 段承拓摊坐在龙椅上,一脸深沉瞪着慕醒醇。 当皇帝的人,都希望国祚延绵,千秋万代,也希望培养一个好的接班人,继续他的功绩;但皇帝也是人,有人的私心,眼前他还不想退位,一定会担心哪一个皇子过于强势,然后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他拔了莫家军、削弱李家,是对太子的警告;任由司徒玉儿去端了民间那几个书院,则是对段子敬的掣肘;要对付张家也是,他知道梁王按兵不动,是为了等待时机,而不是对皇位不觊觎。 然而段元辰这个七皇子,是这半年来,成长最多、成就最大,民间声望也最高的皇子;他不得不出手加以压制,让他们不敢随便蹦跶。 皇帝叹了口气,别说其他皇子忌惮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连手,连他偶尔都会觉得害怕;这两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特质,会让所有人的目光自动移到他们身上。 他看向慕醒醇:“国师,辰儿……会是取而代之的新帝星吗?” 慕醒醇嘴角微微上扬:“皇上的太子还在,所以新帝星还不会上位。”慕醒醇当然知道皇帝担忧的是什么,他道:“凤星逆天改运,延续南漠国祚,司徒玉儿的生死至关重要;方才北周三皇子就要在北苑射杀司徒玉儿,而且是在太子和洛王面前。” 皇帝一震! “皇上,连北周三皇子都知道司徒玉儿的影响力,若真让司徒玉儿死在北苑的狩猎场……” 皇帝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朕不相信辰儿没有准备。” “祁王当然会有准备,本公子也相信司徒玉儿可以成功应付那几波的追杀,可是等她从北苑出来,靠得是自己和祁王的力量……。皇上,本公子相信,以后司徒玉儿有事,也不会跟皇上说了,而皇上与祁王之间也会产生隔阂,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瞪着他:“有这么严重吗?朕是皇帝,有儿子和儿媳妇这么与长辈计较的吗?” 慕醒醇心里叹了口气,皇帝高高在上久了,就真的觉得人人都要以他为依归:“他们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会;这句话皇帝和慕醒醇同样清楚。 其实段承拓知道慕醒醇说的都对,只是现在怎么办? 儿子被自己逼去剿匪,儿媳妇被逼去和情敌比试,还可能要因此丢掉性命或让出王妃位置……,这样一想,好像还真是被怨得有些道理。 “你说,朕现在该怎么做?” 慕醒醇终于说动皇帝:“让洪喨带人去暗中支援吧!没事最好,有事也能让玉儿知道,皇帝恩泽仍在。” 皇帝叹了口气,本来也只是要挫挫司徒玉儿锐气,没真的要她死;但想到拓拔珩竟然也出手了,那这件事就非同小可。 皇帝瞇着眼:“你说……拓拔珩要射杀司徒玉儿,朕的太子和洛王都在一旁看着?” “是的。”对段怀文和段子敬,慕醒醇没必要客气。 林子里交给洪喨和八观音,他必须盯住太子和洛王。 皇帝沉默片刻,没在说什么,就让慕醒醇去通知洪喨。 慕醒醇去部署一切的时候,洪喨百般不解。 “主子,为什么要通知皇上?您一声令下,属下也可以去部署,甚至于八观音早就在林中待命,您为何……若司徒二姑娘与皇帝离心,对您……”对您得到二姑娘的心,不是更有利吗?洪喨想说,但他不敢。 慕醒醇看着天空,他不想吗?他当然想,他想现在就将司徒玉儿带走,远离这些朝堂倾轧,带她回慕君山庄,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但是,现在带她走,只能带走她的人,却带不走她的心。 因为天命,仍是在那幸运的男人身上。 “洪喨,凤星之所以是凤星,就表示她有自己的意志;记住,她的心之所向,就是本公子的心之所向。” 洪喨一震,等到他回神,慕醒醇的身影已经成了一个小白点。 他叹了口气,主子是个刚强的人,唯一的缺口就是司徒玉儿;他对司徒玉儿的好让他都要生气了,只想着让司徒玉儿高兴,却对自己的心情不管不顾…… 难怪人家说动了感情,智慧会下降;像主子这么聪明的人,都变傻了,那自己已经不怎么聪明的脑袋,还是别碰感情的好…… 段元辰带着三千兵马驻扎在千桐镇外,许多将领看到玉面战神身边带着一个骑虎的娃,都是一脸怪异。 他们偷偷问了韩齐,韩齐说这男孩叫司徒禛,是祁王妃认养的义子,但祁王妃因为要进狩猎场,所以祁王殿下就将他带在身边。 所有的将领一脸了然,敢情是因为祁王妃很忙没空,所以他们的玉面战神祁王殿下,就要负责带娃的意思。 他们对段元辰的了解又进入了一个新境界。 几个将领跟着段元辰上山头,居高临下窥探千桐镇内的情形;只见一片雪白桐花纷飞的城镇,几名匪寇站在城门上,严密监视着城外。 将领们等待段元辰的指示,心情倒是很轻松;因为几百个流寇,他们还真不看在眼里。 韩齐道:“殿下,消息传回来,说里头流寇才区区五六百人,皇上让我们来剿匪,不是大材小用?” 段元辰嘴角微扬:“若真是五六百个流寇,本王早就和禛儿回京城了,这交给赵庆就成;当然是这五六百人不是真的流寇,而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众人一惊!身后赵庆问:“殿下,您说里头的流寇是军队?” 段元辰点头:“方才探子从城中回来,他身上穿着一件他们的衣服,腰带下有一枚红色火焰。” “火焰?”赵庆等人满脸狐疑,他们没有印象哪一支军队标志是红色的火焰。 可是段元辰身边的韩齐却是狠狠一震,惊骇喊道:”“赤焰军!” “赤焰军?” 在众人的疑问声中,司徒禛抬头静静看着段元辰。 这一路行军,他说话少,但十分专心看;因为出门时,娘亲告诉他,跟着爹爹可以学很多东西,让他多看,然后动脑想,真想不懂,再问。 韩齐的震惊,是因为他想到了几个月前的丹城行,司徒玉儿在林子里被一队骑着大宛战马的弓弩手狙击,当时司徒玉儿就说他们是“赤焰军”。 所以这次将他们调出来的人,是皇后和太子? 他们自以为隐蔽,没人知道他们手中有一支军队叫赤焰。 段元辰看着城门上戍守的人,那挺拔的身姿和气势,哪里像横行江湖的草寇?根本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铁骑兵;而且看似随兴的部署,其实却正在进行最严密的监视。 “莫家军已经被父皇解散,但皇后手中还有一批精骑铁卫赤焰军,实际人数多少本王不知道,但听说各个能以一抵十,五六百人等于五六千人;看来皇后是将赤焰令交给太子,而本王的太子皇兄想彻底给本王打脸了;因为本王带了三千人马却不能剿灭区区五六百的匪寇。” 赵庆、杜海这些人沉默了,这的确是一条狠毒的计谋;他们以为剿匪简单,三五天就能解决,但如果里头是一支军队,而他们轻敌的结果…… 陈田上前,气愤拍胸脯问:“殿下可有方法?属下愿意打头阵,会会这支铁骑。” 段元辰玉面清朗,漂亮的眉宇上扬,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此时仍是满眼轻慢,好像根本不将赤焰军放在眼里的模样。 他转身看向赵庆、杜海、陈田等人:“咱们到了这里的消息,他们一定知晓;但他们不知道本王已经认出他们是赤焰军。他们的弓弩手箭无虚发,还拥有最好的战马,每个骑兵武功又好;但,那又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二章瞧人家多会带孩子 所有的将领见段元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知道他已经有了攻城的办法,每个人都一双眼睛晶亮,磨拳擦掌,准备给敌人迎头痛击。 连司徒禛也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段元辰看着山头对面,又看着司徒禛,笑问:“禛儿,你觉得叫老鹰去游泳,如何?” 司徒禛直觉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一想;娘说了,要想一想才回答:“笨。” 段元辰露出一个十分赞赏的朗笑,将司徒真抓起来坐在自己肩头指着对面:“本王的禛儿比太子皇兄聪明;你们说,让一个专门以攻击为主的铁骑去守城,是不是叫老鹰去游泳一样?” 司徒禛格格笑着,被赞美了他很高兴。 所有将领突然恍然大悟,也露出会心的笑容。 对这些经验十足的将领,只要给了方向,他们自然就能设计战略,因势利导,安排出最有效的攻坚方法。 “对方不是没有章法的流寇,而是一支攻击力强却不善防守的铁骑;你们看他们所站的位置部署,全都是我们进攻时,他们可以采取最好的反攻位置;他们没有想过要守城,这就是他们最大的缺点。” 杜海道:“殿下,或许他们得到的指示就是击败我们,至于是不是守得住城,不是他们最大的考虑。” 段元辰转过身来,玉树临风的玉面战神肩上坐着一只小孩,看起来虽然怪异,但这孩子不吵着要糖、不闹着要睡觉,和他们家的浑小子都不一样,只是专注听着大人们的对话,让这群将领们也不敢质疑小觑。 其实他们都误会了,司徒禛从没吃过糖,不知糖为何物。 段元辰道:“这重要吗?他们想打,咱们就一定要陪他们玩儿吗?我们不需要迎合他们,先完成我们的任务要紧,把千桐镇夺回来。” 韩齐急道:“可是殿下,难道我们就这样放过他们?”他们可是太子手中最大的武器。 段元辰看向韩齐:“谁说本王要放过他们?” 此时司徒禛突然兴奋叫了出来:“狼!像狼!” 所有的将领一凛,对司徒禛又是崇拜又是佩服!他们马上就听懂他的意思!利用对方弱点,夺回千桐镇后,再对赤焰军采用围捕方法;先将他们诱到一处,再进行围捕剿灭;他们唯一赢他们的,就是人多。 果然虎父无犬子,才六岁就饱读兵书,简直是个小玉面战神! 当然他们又误会了,因为司徒禛从小生长在深林,最熟悉的就是狼的习性。 段元辰把司徒禛放下来,司徒禛看着大家对他的表情骤变,连段元辰都一脸似笑非笑觑着自己,便涨红了脸不敢说话,正要出声道歉,却听到段元辰说:“不愧是本王儿子,你们都听到了,立刻回去研究地形和策略。” “是!” 段元辰拍着司徒禛的肩膀:“禛儿,想不想和爹去刺探敌营?” 司徒禛其实不明白什么是“刺探敌营”,但看段元辰的表情,就觉得应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马上用力点头:“想。” “好!虽然带一个六岁娃去闯敌营,你娘可能会不高兴;但禛儿,咱们可以不让娘知道,是不是?”一脸这是男人间的秘密。 “是!”他想去,所以段元辰说什么就是什么;娘说了,和爹出来,什么都听爹的。 所有的将领决定立刻回去研究战略,他们是很相信段元辰的实力,但殿下就这样决定带一个六岁娃闯敌营真的好吗? 又想想这个六岁娃寡言稳重,可以骑虎,又能说兵法战略,实在不能以六岁视之。 呃,这实在是美丽的错误。 很多人心想,果然自己家里的媳妇儿比不上青城郡主,瞧瞧人家多会带孩子…… 被误会很会带孩子的青城郡主,现在正面临第一场刺杀。 司徒玉儿离开段怀文等人后,又迅速射了几只猎物,箭无虚发的狩猎,让后头虞部的侍卫都不禁为司徒玉儿喝采,记录得也更加起劲! 反而是北周随行的两个侍卫脸色有些难看,这看起来娇滴滴的郡主,骑射能力完全不输自己五公主啊!而且她身边的猞猁还完全用不上,看起来就像后面跟随的两个女侍卫,只做保护,而不是来帮她狩猎的。 反观自己五公主,头上五只海东青,那可是五公主特地从北周带来,眼睛最犀利、动作最凶猛的海东青。 就这样,看着司徒玉儿不断收获狩猎点数,已经都快突破一百点了,两个北周侍卫后背冷汗涔涔,若五公主输了,他们也都没好果子吃。 正在焦急恍神之际,突然气氛一紧,司徒玉儿身边落下十几名黑衣人,将她包围在中间;那些北周侍卫看了大乐,而虞部侍卫紧张得想回去讨救兵,却被北周侍卫拦下! 开玩笑,五公主派他们跟着虞部侍卫,除了严防作弊,还有这个作用,不准他回去讨救兵;为了得到祁王妃的位置,五公主也是拚了! 司徒玉儿和照风、照月、翼龙紧盯着四方黑衣人,翼龙显得很兴奋,吼了几声!鼻孔翕合张扬,喷着白气,前腿兴奋地耙着。 嘿嘿,终于轮到爷狩猎了!那些小兔小鹿,爷怎么会看在眼里,自然是这些禽兽,才值得爷出手。 司徒玉儿坐在马上,侧着头说:“让本郡主猜猜,你们是谁的人马?段怀文?段子敬?李旭?还是拓拔珍?” 这几个杀手都很沈得住气,但当司徒玉儿说到段子敬时,司徒玉儿的灵力感受到空气的涌动有些不同,若非她有灵力,怎么也看不出来。 她冷笑一声:“原来是洛王的人。” 这时有个黑衣人不淡定了:“我们不是!” “住嘴!”黑衣人马上遭受另一名黑衣人喝叱,这叫愈描愈黑。 司徒玉儿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第一个黑衣人的否认若叫愈描愈黑,这第二个喝叱的人,不是让她更肯定了。 司徒玉儿的笑声让那两个黑衣人知道自己做了蠢事,气得大叫:“废话少说,兄弟们上!” “想杀我们王妃,也得问问我们!” 暗影王妃小队影一到影八全员到齐,将司徒玉儿团团围在中心,然后就开始和黑衣人对打起来;照风和照月专注守在司徒玉儿身边,而翼龙则灵动地在司徒玉儿四周又跳又窜;对那些试图闯进来的,牠来一个咬一个,来两个咬一双;好几个黑衣人被牠的利牙撕裂得血肉模糊,痛苦喊叫。 林子里刀光剑影,这么大的声响竟然没有引起北苑侍卫的关切,司徒玉儿心里已经有底,这一区,大概在段怀文和段子敬的默契下,已经成为狩猎司徒玉儿的专属区了。 她往后看,虞部侍卫脸色苍白,他被一名北周侍卫架着,一看就是不准他去讨救兵。司徒玉儿冷冽看着他们,他们虽然感到寒颤,但仍没有放下手中的刀。 司徒玉儿看向照风,照风立刻一柄飞刀就射了过去,杀了北周侍卫中的一名。 “啊!” “青城郡主!”另一名北周侍卫惊恐咬牙,但手中的刀抵着虞部侍卫仍不敢放下来。 司徒玉儿对他说:“你可以胁持他不让他去讨救兵,但不能杀他;若你敢动手,本郡主会让你跟你同伴一样,回不了北周。” 北周侍卫喉结格格作响,最后放下刀,凭他一个人,如何是司徒玉儿的对手。 虞部侍卫义愤填膺地道:“青城郡主,属下立刻回去找人。” “不用,你现在回去,只有被杀的份。” 这名侍卫一听就秒懂,刚才司徒玉儿说那些黑衣人是洛王的人;看来这是一场皇室斗争,他若涉进去,一定必死无疑。 司徒玉儿这是在救他的命,他突然心里一股热血涌动,跪下拱手:“谢郡主救命之恩。” “起来吧!”司徒玉儿笑着说:“顾好你的小命,本郡主的成绩别算错就好。还有,希望你脚力够好,跟得上本郡主,后面追杀多着呢!” 呃……虞部侍卫从没见过这样的郡主,还有那个笑、那个笑…… 司徒玉儿立即又圈了一个铁粉,侍卫立即披肝沥胆地道:“郡主放心!许三脚力好,也一定誓死保护狩猎记录本。” 这许三才说完,前面影卫和翼龙已经解决了所有刺客;司徒玉儿看着北周那个侍卫很快恢复镇定,对眼前的状况似乎不怎么在意,心里不禁一沉。 看来那拓拔珍送给自己的礼物“规模”不小,至少比段子敬这十几个杀手还多。 司徒玉儿看向影一等人,一个眼神,他们全又隐匿起来;而影四回树上之前,先恶狠狠瞪了北周侍卫一眼,那侍卫心里直淌着汗! 跟在司徒玉儿身后,他的命简直是握在人家手上,只是看人家什么时候要提取罢了! 司徒玉儿不知道何时会再遇到一波杀手,她把握时间,火力全开!也饶是段怀文他们把这里圈起来“留给她”,竟然没人和她抢,动物不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三章北苑狩猎追杀 猎物选择多,但箭愈来愈少,她左右开弓,连野兔都懒得射了,专挑獐鹿、山猪、羌、黄鼠狼以及大型飞禽下手,转眼间,她的点数已经破百。 就在许三大声说她的点数已经突破一百一十点,司徒玉儿一凛,感觉一道犀利的杀气正对着她的后背!她一转身,感应到不到百尺处有一只利箭直对着她;司徒玉儿毫不犹豫就抽箭引弓,朝传来杀气的方向直接放箭── 箭凌空电掣而去,而翼龙大吼一声,亦迅速奔去!不久就听到一声惨叫,然后翼龙刁着一个虬髯男子直接甩在司徒玉儿面前。 他的左肩中箭,而右手手腕已经被翼龙咬断,就算他是神射手,这辈子也休想再射箭了。 “司徒玉儿,妳好狠的心!”在地上痛苦扭动的男子粗嘎吼着。 “本郡主狠心?是不是本郡主要死在你的箭下,才叫仁慈?” 虬髯男子楞了片刻,终于闭嘴不喊了,但一双阴狠的眼睛瞪着司徒玉儿,表示对她的愤怒。 “妳、妳怎么知道我藏身之处?” 司徒玉儿冷然道:“因为你笨;动作太大、杀气太强,所以被本郡主听到了。” “怎么可能!”虬髯男子不愿相信,他的箭术是北周第二,仅次于北周大将潘豹,藏匿的功夫也是数一数二,怎么可能让一个娇弱的女子发觉? 司徒玉儿居高临下看着他,又瞥见北周那名侍卫脸色变了变,对着虬髯男子道:“是拓拔珩,还是拓拔珍?” 虬髯男子猛然一震,眼神闪烁起来;真是他妈见鬼了,他明明长的一脸南漠脸孔,司徒玉儿怎么一猜就准? “哼,这关北周什么事?” 照风照月跟在司徒玉儿身边久了,反应自然也灵敏不少;这种愈是否认,就愈接近事实;更何况司徒玉儿从来没有出错过。 照风道:“郡主,这是不是叫欲盖弥彰?” 司徒玉儿笑道:“北周文化水平不高,妳们说成语他听不懂,换一句给他听。” 照月马上补一句:“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司徒玉儿赞赏点头。 虬髯男子咬牙切齿,突然猛然一跃,朝司徒玉儿扑去!他右手没了,但左手想去扼住司徒玉儿咽喉,却没想到一道黄色残影几乎与他同时跃起,直接一腿就把他踢倒滚了好几圈! 虬髯男子吐了一口血,翼龙又把他的劲腿重重踏在虬髯男子身上,黄澄澄的眸子鄙视着他。 你爷爷的,以为爷在睡觉吗? 司徒玉儿看到从他腰间掉出来的令牌,冷道:“原来是拓拔珩,看来他是真怕了本郡主。照月,杀了他。” “是。” 照月跃了出去,虬髯男子惊讶的眸中银光一闪,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他的喉咙便喷出一道鲜血,立即断命。 司徒玉儿看向北周侍卫:“看你的表情,本郡主还以为他很厉害,竟不过尔尔。” 北周侍卫心里苦笑,虬髯男子厉害的是远射,妳发现了他,让猞猁把他的手都咬了,他还如何厉害的起来?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看着地面说:“都出来吧!看到他死了,你们怎么忍得住呢?” 照风照月一惊,立刻聚在司徒玉儿身边,她们完全没有感应到有埋伏。 果然,司徒玉儿一说完,突然四周尘土往空中炸开,从地里窜出二十几个人,人人黑衣蒙面,手提大刀,将司徒玉儿几人团团包围。 司徒玉儿笑道:“不知又是谁豢养的鼠辈,顿地的功夫不错。” 这一伙人气势冷峻,八影卫也立即落了下来,护在司徒玉儿四周;翼龙的身子弓了起来,对于能遁地的,牠还是第一次看到,绿幽幽的眼睛觑着对方,一点也不敢大意。 这一伙人其中一个类似头子的人冷声道:“能感应到我们的存在,青城郡主不简单。” “本郡主做事光明磊落,日子过得可简单了,每天可以自在吹风晒太阳;哪像有些人总做一些为非作歹之事,必须躲在地里见不得天,又要蒙面见不得人,日子过得这么艰难刻苦。” “伶牙俐齿,哼!青城郡主,妳以为靠口才就能让我们饶妳一命?” “你饶本郡主一命?你确定?”司徒玉儿瞇起眼睛,抬头看太阳:“现在是大白天,不适合作梦。” “难道妳以为凭你们这些人就能赢过我们?” “谁说只有这些人?”一声娇俏的女声传来,在满天突然飞降的一根根红色羽毛中,二十名利落轻盈的女子从树林中飞降而下,其中一名特别娇艳灵动的女子落在司徒玉儿马前。 “属下蛮蛮,救王妃来迟,请王妃恕罪。” 司徒玉儿笑道:“蛮蛮,见到妳真高兴。” 那蒙面黑衣人捡起红色羽毛,发现羽毛在阳光照射下,竟会投射出七彩光芒,他陡然一震:“七彩羽!”是炼羽族! 蛮蛮转身,艳丽一笑:“算你有眼光。”她回头看向司徒玉儿:“王妃,妳先走,这几只山老鼠留给蛮蛮就可以了!” 司徒玉儿感受到蛮蛮一别三日,浑身的气势和能力已非当日的吴下阿蒙,自然信得过;遂点头:“蛮蛮小心。” “放心,王妃。” 司徒玉儿看向蒙面人:“本郡主很想问你们一件事,李旭钱付给你们了没有?你们确定收到的是真钱?” 黑衣人脸色一黑,她又是怎么看出他们是李旭派来的?但情况不容他们细想,蛮蛮等人已经发动攻击,司徒玉儿抬头看太阳,见狩猎时间快结束了;立马拉着缰绳一驾,冲出包围圈。 黑衣人想拦截司徒玉儿,但因为有影卫和翼龙的掩护,司徒玉儿很快就冲了出去。 那虞部的许三脚力还真是不错,竟然也跟上来了! 他挥着汗,心想怎么二驸马也要青城郡主的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觉得不是司徒玉儿在狩猎,而是司徒玉儿成了众人猎杀的猎物? 才逃出来没多久,司徒玉儿感应到不远处树旁有一只大型山猪,当她正要拉弓射击,一枚暗器突然朝司徒玉儿后背射了过来! 影三大叫一声:“王妃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影三一喊,司徒玉儿回头,而暗器已经掷来、近在眼前! 照风横过去想以身拦截飞镖已经来不及,而司徒玉儿也觉得自己闪不过去!突然一条白绫系上了司徒玉儿的腰,一口气将她提了起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拉到了树上。 那支飞镖直接嵌入旁边的树干上,从镖上隐隐泛着的蓝光,证明那镖上一定淬满了毒。 司徒玉儿吓了一大跳:“妍芝!” 八观音之首妍芝对司徒玉儿笑了一笑:“二姑娘,我家主子命我们在这里等很久了;您在树上稍坐一下,我们下去解决几只宵小。”说完一跃而下,随着她白色衣带蹁跹,另外七个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一同降落林中。 “都出来司吧!慕君山庄八观音在此恭候!”八名女子齐声自报家门,声势也是十分浩大。 果然四周顿时涌出了一群杀手,司徒玉儿在树上算了算,竟然不下五十人,不禁替八观音紧张;但她仔细一看,这几十个人看起来却不像是同一拨的人,衣服不同、用的武器也不一样,甚至对于不同阵营的人,也有些戒备。 司徒玉儿立即用传音入密告诉她们,这些人分属不同阵营,穿蓝色衣服的是拓拔珍的人、褐色衣服的应该是太子的人。 八观音听到褐色衣服的是太子的人,突然眼露杀机;看来对太子的人,她们一个也不想放过。 一名褐色衣服的杀手奸笑道:“几个娇滴滴的姑娘就想赢我们?” “当然不只几个姑娘,还有本护卫。”洪喨带着百来名护卫,从外围将这一群杀手团团围住。 “洪喨?” 洪喨对树上的司徒玉儿道:“皇上派我来接应二姑娘。” 其实他很想说是他家主子,但主子说必须先提皇帝,所以又补了一句:“是我家公子向皇上建议的。” 司徒玉儿失笑一声,不用他补充,他也想得到,慕醒醇是不可能任她发生危险的;只是派了八观音,又让洪喨带兵过来,也真是让他费心了。 杀手们突然有些惊慌,但马上冷静下来;两拨杀手头子决定合作,先杀出去再说! 一场杀戮,很快在林子里展开,八条天蚕丝织成的白绫宛如八尾灵动白蛇,在一群杀手间穿梭来回;那白绫暗藏着无数锋利刀片,触者必定见血! 而大批兵力的加入,更是把场面打得轰轰烈烈,短兵交接,血光连天。 许三早已经吓得躲到草丛边,但还是把怀里的狩猎记录簿护得好好的。 影卫八人和照风照月、翼龙也加入战场;杀手身手不凡,但洪喨、八观音、八影卫、照风照月等人也是武艺非凡,一时倒是打得难分难解。 整座林子瞬间成了杀戮场,每个人的刀剑上都淌着血珠子,而八观音的白绫,也渐渐染上血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四章希望你到九泉,好好教育顾玉蝶 司徒玉儿很想帮他们的忙,但下面人头攒动,她不知从何帮起;就在她专注看着下方,在她身后的树干上,一个人影逐渐往她靠近;在对方只离她不到五尺距离,司徒玉儿迅速转身,一支毒针朝偷袭者射过去;那人身材高大,身手却也矫健! 他一个倒挂金勾闪过了毒针,司徒玉儿从腰带里拿出唐彦发明的小型弹射飞虎爪,直接射到二十尺外另一棵树上,按钮一按,然后她像一只绛紫色燕子,飞到了另一棵树上。 司徒玉儿知道对方轻功了得,在树上她完全没有胜算,于是她迅速爬下树来,躲进一处草丛,放下箭袋,将自己隐藏起来。 才刚隐身,蒙面人就来到了她前面不到三十步距离,四处张望。 司徒玉儿透过草丛与树身隐蔽,看着那着人的背影,灵力一扫── 是他! 就算司徒玉儿没有见过他几次,但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司徒玉儿缓缓走了出来,她知道只要他活着,他势必一定要取自己性命。 “永安王,我在这里。” 来人霍然转身,目光灼然如炬,缓缓拿下蒙面布巾,果然是永安王顾况。 永安王一双着火的眸子直盯着司徒玉儿,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让他一生唯一挚爱的女儿无法得偿所愿。 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让他女儿误入歧途,最后死于她最爱的人之手。 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他顾况必须中年丧女,师徒决裂;还得卸甲归田,一无所有。 顾况愈想表情愈是愤怒,因为眼前这个女人,他顾况的人生一败涂地;他虽然答应了段元辰交出兵符、退隐致仕;但顾玉蝶的死他不甘心!他一定要杀了她,至少让顾玉蝶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女儿,父亲替妳报仇;妳嫁不了祁王,为父让司徒玉儿也嫁不了祁王! 司徒玉儿感觉到顾况的杀气愈来愈重,心里叹了一声! 段元辰是个重情之人,对他而言,即使顾玉蝶做了坏事,他仍想给顾况留一条后路;只可惜,有人不珍惜。 “永安王,玉儿以老人家已经卸甲归田,准备回乡了。” “哼,司徒玉儿,妳一个小小女子,凭着魅惑外表和便给口才狐媚皇子,今天老夫就算要隐居山野,也要为民除害再走!” 司徒玉儿笑了:“魅惑外表?便给口才?狐媚皇子?想不到在永安王眼中,玉儿成了祸乱天下的九尾狐妲己了。” “妳难道不是!”顾况一脸咬牙切齿。 司徒玉儿看着顾况:“那请永安王明示,玉儿做了什么祸乱天下的事,需要永安王一次次的替天行道?” 顾况一突,一句都说不出话来。 司徒玉儿冷笑道:“说不出来?玉儿做的最大错事,就是认识祁王,成了准祁王妃,让顾玉蝶嫁不了祁王,是不是?” 顾况被说中心事,脸色一僵,杀气更甚。强辩道:“本王救了皇上,又是祁王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师傅,玉蝶从小就心心念念想嫁给祁王殿下,若不是因为妳,玉蝶也不会误入歧途、做了错事,所以本王一定要杀了妳为玉蝶报仇!” 司徒玉儿看着顾况的表情变得凛冽,表情也更加鄙夷:“永安王,不只你女儿,你也是活到头了!你救了皇上,皇帝给了你异姓王的高位不是吗?那皇家还欠你什么?值得你一天到晚将救了皇上的事挂在嘴边?救祁王殿下?你是指祁王殿下三岁时在淮君山那一次? 哼,若不是我娘先医好了祁王的腿,还轮得到你将祁王抱回去?至于你的女儿,她心心念念想嫁给段元辰,段元辰就非她不娶?她毒害德妃、与拓拔珩合作设计杀我,是我叫她去做的?永安王,本郡主都要怀疑你顾家是怎么教女儿的,还是你也认为这姓段的天下,可以让你姓顾的为所欲为!” 顾况眼神一凝,退了两步,被司徒玉儿这一席话说得脸色红白交替,狼狈不堪:“哼,果然和欧阳墨说的一样,牙尖嘴利、善于狡辩。” 欧阳墨?司徒玉儿心里冷笑,所以是段子敬的主意,嗾使已经解下兵权的顾况杀了自己? “我善于狡辩哪比得过永安王的是非不分!其实你很清楚你今天站在我面前要杀我的真正原因,与什么口才便给、祸乱天下都无关,就是受了人家教唆,来报自己女儿之仇的不是吗?” 司徒玉儿见顾况没有回答,又接着说:“我终于明白顾玉蝶这么目中无人、为所欲为的个性是谁教出来的;永安王,其实你才应该为顾玉蝶的死负最大的责任!” 顾况眼睛一红:“妳胡说!” 司徒玉儿给了一个鄙夷的笑容:“你不敢听吗?顾玉蝶为了达到亲近德妃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她和太子合作,毒害德妃再救德妃,完全不考虑德妃正是祁王的母妃,这么做伤的是祁王的心。她为了杀我,可以罔顾南漠权益,和北周拓拔珩互通有无,承诺她成了祁王妃,可以让祁王出兵助拓拔珩登上帝位,这种为私欲不择手段的作法,与你今天为了给女儿报仇站在我面前,而罔顾段元辰放你一条生路的好意,有什么两样?” “妳──” “你还愚蠢如猪,给人当枪使还不知道!打着为天下大义杀我之名,行报私仇之实也就算了,你在林子里这一路看不出来吗?调离段元辰,满林子追杀我的人都是什么人?段怀文、段子敬、李旭、拓拔珩、拓拔珍!他们为什么追杀我?杀了我的好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就是拉下你的好徒儿,让他失去争储的优势!你说,你蠢不蠢?自私不自私?顾玉蝶是不是都是跟你学的!” “妳住口!”顾况心里又恐惧又慌张,眼睛瞪得奇大,更目眦欲裂,愤怒得额头青筋爆凸,恨不得杀了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却继续撕裂他的伤口:“真相很残酷是吗?一直以为高高在上、众人仰望的永安王,以为自己不可一世的永安王,别说养出一个是非不分、无所不为的女儿,自己更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救皇帝了不起吗?这天下救皇帝的人多得去了!“ “身为人臣,为君牺牲都是应该;皇帝和祁王念着你的恩德,你就蹭鼻子上脸,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但结果呢?你永安王口口声声说段元辰是你的爱徒,你怎么爱他的?你现在是要杀害他未来的妻子,还被他的敌人当枪使,转而对付段元辰?” “别再说了!”一股危险的气流在顾况周身涌动。 司徒玉儿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字字铿锵:“永安王,你不敢听也得听!段元辰一再放过你,就是念在你是他的启蒙恩师,是真的疼他的份上,他可以不计较顾玉蝶做的一切!但他放了你的好意你是怎么回报他?顾况!本郡主现在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离开北苑、离开京城,举家迁回故居;再有下一次,别说段元辰,本郡主也不会饶过你!” 永安王抬起头,紧握的拳头格格作响,司徒玉儿的话根本不是劝他,是在逼他杀了她;因为她让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永安王揭开他内心最丑陋的那一面,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顾况表情愤恨狰狞:“司徒玉儿,就算妳说的再对再好,都没有用!对!老夫就是要替玉蝶报仇!老夫就是要杀了妳!玉蝶得不到祁王妃位置,你也休想得到!” 他大喝一声:“司徒玉儿,纳命来!” “郡主小心!” 顾况喊出最后一句时,那许三正气喘吁吁追了上来,一来就听到永安王要杀司徒玉儿,大叫了一声! 司徒玉儿早有所准备,淬了嗜尸草的毒针暗器她早已握在手上;对司徒玉儿而言,武功她没有,内力她没有,但对付一个失了理智、疯狂了的永安王,一根毒针就够了。 “嗖──”一声,顾况左胸中针,他俯冲而来的动作骤停,就在许三说完“郡主小心”四个字后,他就缓缓倒地。 顾况的身子一瘫到地上,他就已经死亡。 司徒玉儿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况的尸体:永安王,看在段元辰的面子上,我让你走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痛苦,你安息吧! 希望你到了九泉,好好教育顾玉蝶。 许三整个人瘫软在地,用手抹了脸,这两个时辰,他都经历了什么?他今晚能睡得着觉吗? 喘了好几口气,许三撑起身子,来到司徒玉儿身边:“郡主,许三可以帮妳作证,妳射杀永安王,是为了自保。” 司徒玉儿觉得心累,但许三的确是好人,她不吝啬给他一记微笑:“谢谢你,许三,狩猎还有多少时间?” 许三觉得司徒玉儿实在太坚强了!经过这么多场追杀,还记得自己狩猎的比试。 “还有半个时辰。” “好!” 就在司徒玉儿往前跨一步,他就看到前面有一个人站在前方,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她。 司徒玉儿心口燃起一团火,有一股强烈欲望,就在这里杀了他! “段怀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你哪一点能与段元辰比? 看到段怀文,司徒玉儿觉得窝火,心里有一股强烈欲望,就在这里杀了他! “段怀文!” 段怀文换了一身衣服,墨紫色秀银竹的锦缎,华丽贵气,将他俊逸尔雅的外型烘托得更加光华滟滟、贵不可言;但在司徒玉儿的眼中,就是一个虚伪丑陋的伪君子。 “玉儿……”段怀文脱口而出,语气包含着气馁、懊恼、眷恋、愤怒、不舍等复杂的心思;他往前进一步,司徒玉儿就往后退一步。 段元辰见她警惕得后退,便不再前进;看向司徒玉儿身后的许三,眼睛瞇了起来,把许三吓得差点尿裤子。 “参、参见太子殿下!” “退下!” “太子殿下,玉儿还在狩猎比试中,许三必须跟着本郡主。” 比试?段怀文怒目瞪着:“妳就这么想赢?” 司徒玉儿轻轻一笑,指着林子里隐隐约约传来的打斗声:“其实对玉儿来说,输赢本来不是这么重要,但看在你和洛王殿下这么用心参与这场比试,让玉儿不得不认真起来,太子殿下您说是吗?”司徒玉儿好整以暇地看着段怀文。 段怀文听了司徒玉儿的话,神色有些不自然;他想说什么,却看到许三还跪在一旁,不自觉流露出杀意。 司徒玉儿马上说:“许三,看来我已经没有时间狩猎了,就这样将我的成绩报出去吧!你先回去。” 许三感恩的点头,努力撑起颤抖的双脚,急忙跑了出去。 段怀文感叹一声:“妳对一个侍卫,都比对本太子好。” 司徒玉儿现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许三与我素昧平生,却克尽职责的跟在玉儿身后,见玉儿被追杀,也想去找救兵救我,如此重情重义,和太子殿下在林子里对玉儿的精心安排,您说,您怎么和他比?” “妳──”段怀文咬牙:“那是因为妳处处要与本太子作对!” “所以换句话说,太子殿下也处处与玉儿作对不是吗?既然如此,咱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太子殿下,你也是要来杀我的吗?” 见段元辰不语,司徒玉儿冷笑一声,揶揄道:“从这出去,就是北苑西边出口了,那里就有站岗的侍卫,我闯了这么多关,你应该是最后一关了吧?” 段怀文看着眼前这个双眸澄澈、眉眼如画的女子,她一身骑服虽然沾满尘土,但仍掩不住她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慑人魅力。 这女子原本是他的,不!她就是他的;是司徒心乐那女人散播谣言,才让他阴差阳错的与她失之交臂,然后从此愈走愈远,以致现在无法回头。 都是司徒心乐的错! “玉儿,本太子不想杀妳。” 司徒玉儿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改变,一直是冷然的嘲讽:“是不想,不是不会。” 段怀文焦急往前一步,司徒玉儿就又退一步。 司徒玉儿道:“太子若想好好说话,就保持这个距离;若要杀我,那玉儿也不会客气,你可以动手。” 她示意了一眼死在地上的永安王,意思是若你想动手,她也会反抗。 段怀文对地上的顾况完全不屑一顾,他只是气极司徒玉儿对他的冷漠。 “玉儿,本太子对妳是真心的,如果妳愿意到本太子身边,本太子不会在意妳与七弟的一切,而且会对妳比七弟对妳更好!妳要什么本太子都给妳,甚至赶走府里所有的女人都可以!” 司徒玉儿清冷地听着段怀文的话,一脸疑惑:“不会在意我与段元辰的一切?太子殿下,你有什么资格在意?你会对我比段元辰对我更好?你知道段元辰怎么对我好?” 司徒玉儿冷笑一声,语气是掩不住的轻蔑:“太子,你知道你与段元辰最大的差别是什么?段元辰从不会对我说他做不到的事;而殿下你,夸海口夸习惯了,先得到手,至于能不能兑现,就不是你在意的事。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吗?我让你杀了李旭,你杀不杀?我恨凤家,让你灭了凤府,你灭不灭?” 段怀文闻言一滞,呆在当场。 司徒玉儿继续说:“所以别说什么为了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你的话拿去骗三岁孩子都骗不过。” “玉儿!” “太子殿下,那些对我真心什么的这种话劝你别再说了,最后当你发现你演了这么久只能感动你自己,却感动不了我的时候,又要把我的不感动怪在我身上,那玉儿还真是无处喊冤了。”司徒玉儿的表情很不耐烦:“你现在是要杀我,还是要放我过去,一句话。” 段怀文贵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来没有人这么不受他控制、对他如此不屑一顾! 他咬牙:“玉儿,本太子绝不会让妳嫁给七弟!妳是本太子的。” 司徒玉儿抬头看向他,眼神迸射出来的是明晃晃厌恶的眸光:“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所有物。” 段怀文大喊出来:“不!本太子那个梦很鲜明,它是真的!妳就是本太子的皇后!”他很害怕,司徒玉儿是凤星!若他得不到司徒玉儿,是不是连皇帝都没得做了? 司徒玉儿怒斥:“太子殿下,大白天做的梦你也能当真?我对太子殿下的梦一点兴趣也没有,玉儿更不想跟你一起作梦,不动手就让开!” 段怀文深吸一口气:“玉儿,妳知道本太子舍不得杀妳。” “哈!”司徒玉儿真的气笑了:“敢情我刚刚在林子里发生的一切是幻觉?那些褐色衣服的杀手不是太子的人马?” 段怀文脸上一红,司徒玉儿完全不给他面子:“殿下还是好好对待我长姐吧!你们两人真是天生一对;同样自私、同样眼中只有自己。” 段怀文攥紧了拳头,他要来之前,李旭就已经告诉他,想劝司徒玉儿转投他的怀抱,那是绝无可能,但他不信!他不信自己就真比不上段元辰。 “玉儿,本王究竟哪里比不上七弟?” 司徒玉儿一脸不可置信:“殿下哪一点能与段元辰相比?” “妳──”段怀文也怒了,他从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 他冰冷道:“妳就这么自信七弟不会背叛妳?别忘了,他也是皇子,为了利益和势力,他不可能只有妳一个妃子。” 司徒玉儿笑道:“你们能不能有些新意,老是用这一句威胁我?别说段元辰会不会纳妾,就算将来他妻妾成群,你段怀文也只会多不会少,一百步去笑五十步,有意思吗?” 段怀文脸色一红,深吸一口气:“好!本太子就等着看,瞧瞧七弟是不是真能不辜负妳!” “不劳太子挂心,可以让开了吗?” 段怀文突然眼神一凛:“玉儿,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至少答应本太子一件事,放过李家。” 司徒玉儿抬头看向他,装傻:“放过李家?太子殿下,玉儿不懂你的意思。” “玉儿,别再装了!李家最近如此狼狈,不就是妳与七弟,还有慕醒醇搞的鬼?目的就是要把本太子斗垮!” 司徒玉儿不被段怀文的气势所扼,仍是一脸寡淡:“殿下太看得起玉儿了,殿下和驸马爷不来找玉儿麻烦,玉儿就深感万幸了,如何能有动摇京城第一世家的能力?” 段元辰气极,身上已经隐隐现出杀意:“玉儿,趁本王好好说话时,就好好配合,否则──” “否则如何?在这里杀了我?”司徒玉儿澄澈的眸光直接望进段怀文眼底,毫无一丝惧意。 “别以为本太子不敢!” “不知道青城郡主是做了什么,要让太子殿下出言恐吓?” 两人往后面一看,竟是一身月白长袍,一尘不染、温润如玉的慕醒醇。 “慕大哥。” 慕醒醇走到司徒玉儿身边,衣袍蹁跹,宛如谪仙般的优雅:“狩猎时间快结束了,醒醇来接玉儿出去。” 段怀文嫉妒地看着两人;司徒玉儿对待慕醒醇的态度,甚至比对自己都还要好,这让他如何接受? 别说这慕醒醇只是父皇请来的国师,基本上也只是一介江湖人士,凭什么得到司徒玉儿的青睐? 难道在司徒玉儿心中,他比一个江湖人士还不如? 段怀文怒瞪着慕醒醇,他觉得自己和他八字一定相冲!这个人,天生对他就有敌意。 司徒玉儿感受到来自段怀文的蒸腾怒气,并不想在此多逗留,看着段怀文道:“林子里已经没有声音,应该打完了,太子不用去善后?” 段怀文咬牙:“宵小闹事,自然会有禁卫军去处理。” 司徒玉儿冷笑道:“太子殿下这么无情,果然是作大事的人。”她看向慕醒醇:“玉儿看到洪喨和八观音,感谢慕大哥相救。” “洪喨?”段怀文像抓到了慕醒醇的小辫子:“你竟敢私调禁卫军?” 慕醒醇冷然道:“太子殿下方才也说了,本公子一介江湖人士,如何敢私调禁卫军,自然是皇上派遣的。” 父皇?段怀文脸色变了变;慕醒醇的意思是皇帝也知道林中发生的一切。 司徒玉儿看着段怀文和慕醒醇,或许是灵力的关系,总觉得这两人在一起,就特别剑拔弩张;就算只是寻常对话,暗中气流涌动也特别紧张。 此时段怀文和慕醒醇同时皱着眉头,司徒玉儿突然一凛,这两人眉宇间,何其相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六章玉儿,别被她熏晕了! 司徒玉儿来回看着段怀文和慕醒醇,眼神流露一抹探询的眸光,慕醒醇瞬间转过脸,对司徒玉儿道:“林子里的事,洪喨会处理,玉儿跟醒醇一起走吧!” 和慕醒醇在一起自然是安全的,司徒玉儿知道慕醒醇的目的,就是保护她这最后一段路,不会再遇到追杀,于是微笑点头。 段怀文怎么能够忍受司徒玉儿一次一次无视于他,甚至连慕醒醇对他的态度也如此轻蔑;他怒道:“你们两个都不准走!” 慕醒醇和司徒玉儿一副疑惑看着段怀文,都觉得他说了什么笑话似的。 段怀文指着地上顾况的尸体:“本王亲眼看到青城郡主射杀永安王,司徒玉儿,永安王好歹是我南漠的异姓王,身份贵不可言,妳于林子里杀了他,难道不怕本太子说出去?”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太子殿下,方才你还说舍不得杀我,现在又急着置玉儿于死地;你说,你的话玉儿怎么敢信?” “那是妳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郡主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第一是浮夸爱说谎的人;第二是威胁我的人。太子殿下,很不凑巧,你两种都占了,难怪玉儿喜欢不起来。这永安王要刺杀玉儿在先,林子里很多人都看到了,更何况他还穿着夜行衣与林间杀手一同行动,谁知道他是谁?玉儿是杀了他之后才知道他是永安王。”司徒玉儿故意如此说。 “妳胡说!本太子明明看见他和妳说了一会儿话,你们才动起手的。” “所以太子你是在一旁旁观永安王对本郡主下手?” 段怀文顿时愣住,在司徒玉儿的注视下,表情显得不自在;司徒玉儿冷笑道:“太子,你让你方才的话,变得更恶心了。” “司徒玉儿!妳是真的打算站在本太子的对立面?”他的眼神冒着怒火,双手死死攥着。 慕醒醇眼神一瞇,想挺身站在司徒玉儿身前;但司徒玉儿阻止了慕醒醇,一脸无惧,声音更是铿锵:“段怀文,你脑子有问题吗?本郡主从来没站在你身边过。” 段怀文浑身散发凛冽寒气,眸子更带着嗜血冷芒。 他看着慕醒醇:“无心公子,连你,也要与本太子为敌?” 慕醒醇目光清朗,完全不被段怀文威胁的语气所慑,声音温润:“看来太子不只脑子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指着自己是和司徒玉儿站在一起的。 “你们──”段怀文咬牙:“玉儿,希望以后妳不会为妳今天的决定后悔。” 慕醒醇道:“太子与其在这里放话,不如快去御书房;现在一群御史台的言官已经聚集在御书房,准备弹劾殿下、李旭和洛王了。” 段怀文一惊,怒道:“司徒玉儿、慕醒醇,你们欺人太甚!” “太子言重了,您和洛王、李旭聚集了一大票杀手要置玉儿于死地,这一记回敬只是刚好而已。既然今天已经把话说开,那就请太子记住,玉儿虽是女流,却也不能任人随意欺负践踏;你若欺我,本郡主必定十倍还之!” “很好。”段怀文语气绝决:“司徒玉儿、慕醒醇,你们就准备接招!以后本太子对你们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本郡主拭目以待。” “本公子随时候教。” 段怀文甩袖愤而离去!此时洪喨、八观音、影一到影八、照风、照月以及蛮蛮,也带着翼龙、霜白来到了司徒玉儿身边。 “大家都没事吧?”司徒玉儿看向众人。 “王妃,属下没事。” 洪喨和八观音看了影卫、蛮蛮等人一眼,也拱手说:“青城郡主,我们没事。” 他们对影卫等人称司徒玉儿“王妃”觉得很不自在;我们公子还在这儿呢!称司徒玉儿“王妃”是想膈应我们公子吗? 慕醒醇一脸不以为意,让洪喨将永安王的尸体带回去,并命人处理了林子里的尸体,他送司徒玉儿回到北苑口,确认司徒玉儿安全了,以眼神示意,他去御书房了解“状况”去。 司徒玉儿点头,发出会心一笑;现在言官弹劾太子、李旭和洛王,杀手尸体罪证确凿,够太子、李旭和段子敬吃一壶了。 回到北苑口,许多狩猎的贵族子弟也都回来了,三三两两聊得很高兴;司徒玉儿看到梁王对拓拔璎似乎很殷勤,一直与她说话,但司徒玉儿感觉得出,拓拔璎对梁王没有兴趣,一直是礼貌敷衍的态度。 楚芊芊和九公主看到司徒玉儿平安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此时突然有一对夫妻垮着脸走到司徒玉儿身后,“咚”一声跪了下来,吓了大家一跳。 司徒玉儿转身一看,满脸狐疑:“这不是东宫经司局舍人的妻子年氏吗?另一位是左恪左大人?” 司徒玉儿才一说完,突然从年氏身上传来“噗”一声!然后一道淡青色的烟从她身上冒起,一股臭味儿就瞬间弥漫开来! 所有人瞬间捏着鼻子退散!连司徒玉儿都倒退了两三步,脸色涨红,这、这又是什么攻击? “年氏!妳做什么?”司徒玉儿怒道,立即摀住口鼻;她的灵力体质正忍受着年氏威力强大的攻击! 在她身边的左恪羞愧的想死,但年氏是他的嫡妻,他不能像大家一样逃离,虽然他都觉得自己也快要中毒昏厥,但他还是得陪在年氏身边。 年氏更是一脸羞愧的想撞墙!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不断释放毒气熏人,惹得丈夫夺门而出,连奴婢仆役都不敢近她的身。 然后从昨晚就一直看大夫,只是不论她看多少大夫、吃多少药都没有效! 最后是一名有经验的大夫告诉她,她可能是中毒了,她才惊觉自己被下了药。 年氏不断回想自己是如何被下毒的,想半天才想到前天下午在司徒府喝了一杯号称是祁王与青城郡主义子司徒禛端的茶;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就是那小子!毒就是那小子下的。 年氏气得想出门上司徒府理论,但左恪告诉她今天司徒玉儿到北苑狩猎,根本不在司徒府;所以就又看了五六个大夫,还进宫找御医,却发现没人可以解;而且每到一个地方,一定把人家的地方熏得臭气冲天,让她羞愤难当,几乎是蒙着面,逃离太医院! 她看了一天的大夫,都没人可以解,服侍她的婢女一个轮过一个,都因为她身上的味道太熏人,吐得淅哩哗啦!她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还一直“噗噗噗”,把一个舍人府搞得烟雾弥漫、臭气熏天! 没有办法下,她只好厚着脸皮,来北苑堵司徒玉儿,求她惠赐解药。 “请……请郡主让那野……小少爷原谅臣妇无礼,惠赐解药。”说完又“噗”一声,绿烟升起,众人又退了一大步。 楚芊芊眉角抽动,忙以手绢摀着自己口鼻,佩服司徒玉儿还能离她那么近,忙说:“玉儿,妳快过来,别被她熏晕了!” 年氏和左恪气得想骂人,但羞愧感让他们不敢抬头;现在最重要的是解了年氏身上的毒,否则他们真的没脸出门了! 司徒玉儿也已经猜到,大概是前天禛儿给她倒的那杯茶,参了陆一凡特制的“遗臭万年”;她知道自己儿子下了毒,只是手法这么好,连她都看不出来。 司徒玉儿看着年氏,这年氏的确该给个教训,否则还真以为她能对司徒府的主母位置指手划脚。 “本郡主不懂左夫人是什么意思,还请左夫人离本郡主远一点,这样……空气不好。” 左恪心里愤恨极了,但表情为难道:“郡主,昨日内人得罪了小少爷,还请小少爷大人大量,饶了内人。” 司徒玉儿脸色一沉:“左大人是什么意思?你是指禛儿对年氏做了什么,才让年氏一直……” 现场又传来“噗噗”两声,左氏夫妇所跪的地方已经是绿烟弥漫;所有人脸色大变,恶心得直想逃离现场! 虞部见年氏威力惊人,虽然同情她,但这里都是贵人,禁不起这般荼毒,立马让众人进入北苑边的眺望楼避难。 左氏夫妇想死的心都有了!心里想这种变态的毒药到底是谁发明的?有种给我一杯鹤顶红啊!一杯毒死我一了百了,现在让她受这样的侮辱,简直比死还痛苦! “请青城郡主开恩,饶了臣妾!”说完又趴在地上求饶,因为她也实在是没脸了! 司徒玉儿冷然道:“年氏到我司徒府,想对我司徒府的主母之位下指导棋,现在又要污蔑本郡主的义子对妳动了手脚;年氏,妳会不会欺人太甚?” “郡主!”年氏惊恐地看着司徒玉儿,她这话是不想承认,不想给解药的意思? “身体有病就去看大夫,随便冤枉一个六岁的孩子妳好意思吗?左大人,你身为东宫经司局舍人,竟放任年氏对本郡主的义子无的放矢,是决定欺负定了我司徒府?还是对祁王殿下有意见?” 左恪脸色煞白,忙低头:“臣不敢!” “不敢?” “现在一堆言官聚集在御书房,皇上将太子叫了去,看来本郡主也应该到御书房一趟,将左大人的行谊报告上去,求皇上为本郡主作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七章司徒玉儿是熊掌还是鱼? 左恪听了大吃一惊!心想是因为林子里的暗杀没有成功,还被发现太子参与其中,所以太子才被皇上叫去? 这时候他若也闹到了御书房,太子殿下不宰了他才怪! 左恪忙说:“不、不是!下官没有这个意思!下官是想带着内人亲自向小少爷道歉!” “老爷!” “闭嘴!” 司徒玉儿冷哼道:“是吗?年氏承认对本郡主的义子无礼,想向禛儿道歉?” “是、是的!请郡主成全。”左恪磕头,心想若能亲自看见司徒禛求得解药也好,他不相信他一个大人还应付不了一个孩子。 司徒玉儿半瞇着眼:“好吧!本郡主同意让你们登门向禛儿道歉,但请先去把夫人这疾病治好再来,否则本郡主会以谋杀的罪名告到奉天府,还不速速退下!”被熏死也是很丢脸的一件事好吗? 左氏夫妇楞在当场,他们就是要去求解药的,但司徒玉儿却要年氏不放屁了才能去,那他们还去干什么?去道歉?左氏夫妇这才发现中了司徒玉儿的计。 “郡、郡主……” 但司徒玉儿已经不管这对绿烟罩顶的夫妇,迳自走进眺望楼;此时她才能深呼吸,心想这“遗臭万年”也太厉害,以后要告诫身边的人,要用它,得确定这个人没机会到她面前来才行! 她一进去,就看见拓拔珩、拓拔珍兄妹;拓拔珍是一脸的诧异,一副“妳怎么没死”的表情。 司徒玉儿冷冷看了她一眼,便走到一处空位坐下,照风小声在她耳际道:“殿下传书过来,说已经安全到达千桐镇;但千桐镇内的不是匪寇,是赤焰军。” 司徒玉儿一震!赤焰军? (殿下有要求什么支持?) “没有,他让王妃不要担心。” 司徒玉儿点头,段元辰带了三千人去,赤焰虽然号称可以以一挡十,但段元辰是玉面战神,深懂兵法,应该可以应付;她还是专心对付拓拔珩这对兄妹,毕竟他们的阴狠可不下于赤焰军。 虞部正在统计大家狩猎的成绩,拓拔珍走到司徒玉儿的面前,略带嘲讽地说:“瞧妳一身尘土,看起来挺狼狈的,这一路很刺激吧?”活该,谁叫妳挡本公主的路。 司徒玉儿泯着茶,抬头道:“是挺刺激的,下回有机会,本郡主一定也会安排一场这么别出心裁的狩猎,来招待五公主。”放心,这个仇本郡主一定会讨回来。 拓拔珍脸色变了变,转身喝叱虞部的人:“你们动作怎么这么慢,成绩还没计算好吗?”她恶狠狠回瞪司徒玉儿,等会儿有妳哭的时候。 虞部的官员忍着脾气道:“请五公主息怒,因为要等皇上,所以成绩必须等皇上到了才能公布。” “哼!” 拓拔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拓拔珩发现段怀文、段子敬和李旭不在,连慕醒醇也不在,不禁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问:“请问太子、洛王和二驸马人呢?” 虞部官员恭敬回答:“回三皇子,下官不知,还请三皇子耐心等候。”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一个外人。 虞部官员说完,突然皱眉,看着拓拔珩的表情怪异,立马后退,躬身离开。 拓拔珍此时也皱着眉头:“三皇兄,你身上怎么有股味道?虽然不像刚刚外面那对夫妻,但是……”拓拔珍一脸鄙夷,表情也没好到哪去。 拓拔珩一脸尴尬,别说拓拔珍,连他自己都闻到了!都是没事接了那一箭,现下可好,这身味道不知道要留在身上多少天! 此时段子轩匆匆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立刻走到司徒玉儿面前:“青城郡主!” “见过八皇子。”司徒玉儿起身,对段子轩行礼。 段子轩一脸担忧道:“方才本皇子听到了一些事,玉儿没事吧?”段子轩一直将司徒玉儿当成朋友,知道林中有人暗杀她,立即跑来看她。 司徒玉儿心里叹了口气,这段子轩个性单纯,对她也是赤诚以待,只可惜两人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玉儿没事,八皇子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段子轩低头,一双澄澈的眸子染上了复杂的迷惘,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几个皇兄之间的倾轧,他一直都是不管不问,当作这些事都不存在;但现在自己的太子皇兄和亲兄弟洛王,竟然趁七皇兄不在,想刺杀玉儿,这一点他实在不能接受。 司徒玉儿看出他的挣扎和低落,反而宽慰他:“八皇子,你不用怪洛王,若玉儿是洛王,也会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段子轩抬头,司徒玉儿的话是在宽慰他,但也是提醒他;皇家无情,为了那个位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再自然不过了。 那个位置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几位皇兄要为了它拚个你死我活? 段子轩的落寞尽现眼底,司徒玉儿道:“八皇子放心,玉儿既然没事,皇上只会小惩大戒,你四皇兄不会有事的。” “玉儿?” 司徒玉儿表情严肃:“但是八皇子,经过今天一事,所有的面具都已经戳破;以后玉儿也不会再留情面,还希望八皇子以后别怪玉儿无情。”意思是她会反击。 段子轩清秀的脸庞写满了失落,他自己在心中构筑的和平假象,因为这场林中刺杀,已经完全崩坏,他必须面对现实了…… 他点头,笑容充满寂寥:“那玉儿,以后还有机会和妳下棋吗?” “如果八皇子能将自己从这个漩涡摘除,玉儿自然愿意和八皇子下棋。” 段子轩点头,他自己何尝不想摘除?但他和司徒玉儿都明白,他是段子敬的亲弟,是刘淑妃的儿子,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怎么做,他还要再想想。 司徒玉儿突然问:“八皇子,十皇子现在如何了?” 因为猫鬼巫蛊,八岁的十皇子段云瑞遭到反噬,一直昏迷不醒。 段子轩说:“现在十皇弟是德妃娘娘照顾的,可能问德妃娘娘比较清楚。” 司徒玉儿点头,就在此时,恰巧玉莲姑姑又上前:“青城郡主,德妃娘娘有请,就在外头亭子。” 段子轩借机告辞,他还想去御书房,关切自己皇兄的情形。 司徒玉儿看着玉莲姑姑,心知自己是躲不掉的,点头道:“请玉莲姑姑带路。” 来到眺望楼外的澹远亭,果然就看见德妃娘娘端庄优雅的坐在亭中品茶;司徒玉儿远远看着杨德妃,心想段元辰的长相是皇帝和德妃的综合体,但眉宇间的清秀俊朗,是像了德妃;德妃五官清丽有灵,一看就是聪明女人。 司徒玉儿心里自嘲,能在皇帝后宫屹立不摇,又怎会是愚笨的? 她走进亭子,得体行礼:“玉儿参见德妃娘娘。” 这礼行得仔细周到,挑不出一丝毛病,杨德妃心里叹了口气,这是司徒玉儿要与自己生疏的表示。 “起来吧!赐座。” “谢娘娘。”司徒玉儿找了德妃面前的座位坐下。 杨德妃不禁想,若是以前顾玉蝶或是乔若兰,她们为了讨好自己,不论自己给了她们什么委屈,她们一定还是会挨着自己身边,添茶倒水、撒娇讨好,但司徒玉儿……,唉!司徒玉儿之所以能得辰儿青睐,就表示她不是顾玉蝶,也不是乔若兰。 看着司徒玉儿一身尘土,满脸疲惫,她眸光一黯,也知道方才在林中发生的事,心里想若司徒玉儿真死在林中,那辰儿回来……心里也是一阵胆寒。 “玉儿这是怪本宫了。” 司徒玉儿摇头,表情平淡:“娘娘这么做,自然有娘娘的考虑,玉儿没有责怪的资格。” 没有责怪的资格,但不代表不会责怪,至少她以迂回的方式告诉自己,她心里不愉快。 “辰儿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所有的作法,都是为了辰儿大业。” 司徒玉儿抬头,知道杨德妃没说完的话,是暗示她只要有助于段元辰登上帝位,所有人都可以牺牲;所以如果必要,她司徒玉儿的祁王妃位置,也必须让出来;甚至是牺牲生命,也是应该。 因为她不在意;她司徒玉儿的死活,她不在意。 司徒玉儿敛下眼帘,掩盖住蒙霜的眸;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好伤心的,本来就是,杨德妃是段元辰的母妃,不是她的母亲。 她只会在意段元辰的成败,不需在意她的死活。 “娘娘说的是。” 杨德妃的目光清冷犀利,却也饱含复杂情绪盯着司徒玉儿;她能从步步杀机的林子出来,除了段元辰暗中布置保护,也证明她自己本身的能力不俗,有她在辰儿身边,他的胜算更大;然而她太傲了!太重视自己的尊严!这样的女人太难掌握,也很容易成为关键时候的异数。 而且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她或许能帮辰儿拿下云家军、斗垮李家、张家,但仍比不上拓拔珍有整个北周力量的支持。 所以除非她能容得下拓拔珍,否则司徒玉儿对辰儿的帮助有限,愈到最后,司徒玉儿反而会成为挡路石。 “妳没有什么要对本宫说的?” 司徒玉儿抬头看向杨德妃:“娘娘是不是在想,当鱼与熊掌不能得兼,熊掌与鱼,该如何取舍?” 杨德妃摇头:“这没什么好纠结的,熊掌与鱼本宫都要,若只能择一,自然是取熊掌而舍鱼。” “所以娘娘眼中的玉儿,是鱼?” 司徒玉儿实际上是熊掌还是鱼,见仁见智;但明显的在杨德妃心目中,她是鱼,价值比不上拓拔珍。 “玉儿,本宫没有要舍弃妳;但为了辰儿,妳祁王妃的位置必须让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八章唯一可以叫我让的人是段元辰 “玉儿,本宫没有要舍弃妳;但为了辰儿,妳祁王妃的位置必须让出来。” 司徒玉儿看着杨德妃没有说话,一旁的玉莲姑姑心里有些紧张。 早上六公主要她告诉杨德妃的话她不敢说,怕杨德妃生气,但眼下就要看杨德妃和司徒玉儿撕破脸了,到时祁王殿下剿匪回来,司徒玉儿一告状,德妃和祁王母子的感情就会破裂…… 她忙出声:“娘娘!” “妳闭嘴。” 玉莲被杨德妃一喝,便忍住退回一旁。 司徒玉儿低着头看着自己因为拉弓和爬树而破皮的手指,此时放松下来,才觉得隐隐作痛。 昨晚那种无力感此时又回来了,虽然段元辰不断向她保证,但周遭的阻力真的太强大,而她唯一能仗恃的,却只有段元辰一颗真心。 “如果玉儿不让呢?”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羽睫晃动。 杨德妃眼神一凝:“玉儿,本宫很感激妳到目前为止为辰儿做的一切,也知道妳是一心一意帮着辰儿;但妳是聪明人,妳知道要让辰儿坐上那个位置,不能只依赖妳的聪明,还需要一股强大可以依恃的力量。“ “拓拔珍是北周公主,而妳只是一个相国庶女,就算是一个有封地的郡主,那又如何?拓拔珍毕竟是一国公主,不可能屈就居于妳之下成为侧妃。所以只要妳愿意让一步,将祁王妃的位置让给拓拔珍,辰儿就能得到北周嫡公主的支持。” 杨德妃边说边看着司徒玉儿,发现她完全没有表情,不禁有些抓不住她的想法;她试探地说:“玉儿,眼光放长远一点,等她将来帮辰儿完成大业,辰儿坐上了那个位置后,南漠不可能承认一个北周人当皇后的;依照辰儿对妳的疼爱,立妳为后是绝对有可能的事。” “等段元辰当上皇帝,立我为后?”司徒玉儿轻声呢喃,指尖的疼不知为何慢慢蔓延到心脏部位;司徒玉儿心里苦笑,那个位置,她根本不屑要。 她不能怪杨德妃,因为杨德妃不是她,她不了解她对那个位置的深恶痛绝;更不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努力帮段元辰。 她不是因为想得到那个位置去帮他,或许一开始是为了报仇,但现在是为了想待在他身边,所以才去帮段元辰;可是如果当他成了帝王,自己却要过上一世那样的生活,她是不愿意的。 她不要当他第一高位的女人,她要当他唯一的女人。 在她复活那一天,她就告诉过月蓉:什么叫蠢?不是做错事叫蠢,再重复一次错事才叫蠢;而她打算从那一天开始,不蠢了! 所以,如果这辈子再一次重蹈覆辙,她司徒玉儿就白活了! 杨德妃看司徒玉儿问了一句后便不说话,心里想她可能同意了,马上接着游说:“是的,妳先把祁王妃的位置让给拓拔珍,等到辰儿登位,他一定会立妳为后,成为后宫之主。” 司徒玉儿抬头瞅着杨德妃,心想自己完全不想成为一堆女人的主子。 杨德妃见她一直不说话,有些愠怒,觉得司徒玉儿拿翘:“玉儿,这是为辰儿好,妳如果是真的爱辰儿,就照本宫的话做。” “为段元辰好,就要让出祁王妃的位置?”司徒玉儿很认真的看着杨德妃:“德妃娘娘,妳确定这是段元辰要的吗?” 杨德妃用力拍了一声桌子:“大胆!”桌上的玉盏杯盖震了一下! “司徒玉儿,莫非妳想仗着辰儿现在对妳的喜爱,就不听本宫的话了?妳要知道,男人的心不可能永远只在一个女人身上,就算现在辰儿喜欢妳,以后等妳年老色衰,他也会宠爱别的女人;所以辰儿不是妳一个人可以独占的,妳更不可能专宠一世!” 司徒玉儿紧攥着拳头,手指伤口的疼痛几乎都麻痹了:“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她想相信段元辰可以,她昨晚答应他,给他机会证明。 “妳别作梦了!”杨德妃的眼神犀利凛冽,语气也严峻起来:“妳是南漠凤星,妳就应当清楚!妳想母仪天下就必须海纳百川、胸怀大度,若如此善妒,如何辅佐贤君、成为南漠之后?” “娘娘!” “妳不用再多说,妳只要告诉本宫,妳让,还是不让?” 司徒玉儿深吸口气,闭起眼睛,她想不到第一个有能力赶她下祁王妃位置的,不是哪个觊觎段元辰的女子,而是他的母妃。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坚强点,要守住!段元辰这个人值得妳去拚搏,值得妳去争取,妳答应过他的! “德妃娘娘。”司徒玉儿站起来,对杨德妃行了一个礼,然后敛衣严肃道:“对不起,玉儿不让。” “司徒玉儿!”杨德妃也愤怒的站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玉儿:“本宫看错妳了!本宫以为妳是真的爱辰儿,想不到妳是一个这么自私的女人!” “自私吗?或许是吧!”司徒玉儿点头,一点也不否认。 因为她不只不让出祁王妃的位置,还想独占他。 “哼!像妳这样的女人不配站在辰儿身边!” 司徒玉儿表情坚定,语气也异常顽固:“娘娘,很抱歉玉儿不能当一个让您喜欢的儿媳,但唯一可以叫我让的人是段元辰;除非段元辰亲自告诉我让我腾位子,否则祁王妃的位置,玉儿就算死,也不让。” “妳──” “娘娘,皇上来了。”玉莲轻声说着。 果然远远的,皇帝的仪仗过来,段承拓身后跟着皇后、刘淑妃、张贤妃、璃贵嫔,以及太子、洛王、李旭和慕醒醇等人。 杨德妃和司徒玉儿立即走出亭子,给皇帝、皇后行礼;然后帝后身边的一干人等,也对杨德妃行礼。 皇帝看了司徒玉儿一眼,灰头土脸、一身狼狈,整个人看起来疲惫阴郁,右手紧紧攥着的拳头竟然全是血。 皇帝眉宇紧蹙,不是说平安归来吗?怎么看起来是这样子?不像没事啊? 皇帝问:“青城郡主,妳的手怎么回事?” 司徒玉儿这时才看向自己的手,也吓了一跳!从指缝中渗出的鲜血红的碜人;她摊开手掌,满掌心的血。 璃贵嫔惊叫一声:“唉呀!青城郡主,妳伤得这么厉害,怎么没说呢?快!快去请御医来!” “不用了,只是小伤,玉儿自己来就可以,不用劳驾御医。” 看得出司徒玉儿的冷淡,皇帝也没说什么,反而是皇后开口:“周嬷嬷,让两个宫女帮青城郡主清理伤口,一个姑娘家的手要好好爱惜才是,若留下疤痕多可惜。”她看向皇帝:“皇上,臣妾让周嬷嬷帮青城郡主疗伤,请皇上先过去吧!” 皇上点头:“德妃,妳也一起来吧!”说完就率先迈开步伐,往眺望楼走去。 他身后的段怀文、段子敬和李旭一脸木然,只有慕醒醇关心地看了她一眼。 杨德妃也是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又看了皇后,才脸色很不好看的带着玉莲跟上皇帝等人。 亭子里,皇后的两个心腹宫女帮司徒玉儿清洗伤口、上药。 皇后冷笑道:“妳帮皇上整垮李家,帮杨德妃的儿子上位,可妳看看妳得到什么?一个放任妳在林子里被追杀,一个嘛……相中新儿媳妇了?” 司徒玉儿秀眉轻颦,没有回话。 皇后声音冷峻:“皇上让妳整垮李家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让妳把太子拉下来?” 司徒玉儿看向皇后,李家的事再否认也没意思,更何况皇帝也很腹黑,先放任杀手追杀她,再让洪喨来救她,这算什么? 她道:“皇后娘娘,玉儿的能力不足以撼动太子,但若太子和李家自作孽,将来功亏一篑,应该不能怪到玉儿头上吧?” 皇后叹了口气,蹙眉道:“妳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如果妳愿意到太子身边多好?” 司徒玉儿用一种很怪的表情看皇后,她突然觉得,此刻皇后皱眉的神情,与刚刚在林子里,慕醒醇和段怀文有点像…… 司徒玉儿摇头,不!这想法太疯狂了,不可能!温润如玉、飘逸谪仙般的慕醒醇怎么可能与龌龊虚伪的段怀文有什么关系! 司徒玉儿,妳真的累了! “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回神,刚好手上的伤也包扎好,她起身对皇后一揖:“谢皇后错爱,玉儿还是那句话,玉儿与太子绝无可能。”说完行了礼就往眺望楼方向走去。 皇后盯着司徒玉儿背影,周嬷嬷上前。 “娘娘……” 皇后轻嗤了一声:“本宫倒要看看,在杨德妃也倒戈的情况下,司徒玉儿要如何捍卫她祁王妃的位置。” 等到皇后也进入眺望楼大殿,拓拔珍迫不及待的站起来:“皇上,可以公布本公主和司徒玉儿比试的结果了吗?” 皇上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只见她文风不动坐在座位,虽然表情仍是一派的气定神闲,但皇帝知道她心情已经有很大的转变,不禁有些后悔这么对她;特别是知道她在林中的遭遇,比他想象的更险象环生,如今她仍可以坐在这里,那顽强的毅力和能力,连他也要佩服了。 皇帝大手一挥:“让虞部进来公布成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七十九章 脸皮一厚,天下无敌 所有人都引颈企盼,特别是有下注的几个世家贵族子弟,特别的紧张,猛搓着手,兴奋啊! 虞部负责的焦大人恭敬上前,手上拿着一张成绩,众人的目光都胶在那张纸上。 “启禀皇上,青城郡主与五公主的狩猎成绩已经结算完成;经过双方记录员与北周侍卫确认无误,成绩在此。”焦大人恭敬双手呈上。 皇帝道:“宣读吧!” “是。” 就在焦大人打开纸张要宣读的当下,拓拔珍突然起身道:“等一等!” 所有人楞了楞,全看向拓拔珍。 拓拔珍道:“本公主相信南漠应该是一个守信用的国家吧?司徒玉儿,妳也应该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吧?” 司徒玉儿其实对自己能不能赢并没有把握,但她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力。她淡然道:“若本郡主输了,五公主自行找祁王便是;但若本郡主赢了,也希望北周和五公主,能坦然接受失败。” 拓拔珍得意道:“这个自然!”她完全不相信自己会输;从她得到的消息,司徒玉儿虽然狩猎不少,但林子里有好几波的追杀,司徒玉儿的时间根本不够,不像她,是所有时间都用在狩猎上,绝不可能输她! 焦大人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又看向拓拔珍;摊开手上第一份成绩,开始朗诵:“北周五公主总成绩一百一十五点,这是点数明细,请众人过目。”厚厚的好几张。 哇!全场响起惊叹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一百一十五点狩猎成绩,南漠一般男子,也不见得人人都能做到。 明细详细记录拓拔珍狩猎的内容,众人传阅。 拓拔珍对自己的成绩相当满意,一脸骄傲地看着司徒玉儿。 然后焦大人摊开第二份成绩,大声朗诵道:“南漠青城郡主总成绩一百一十八点,这是点数明细,请众人过目。”份量大约是拓拔珍的一半。 哗── 大殿的屋檐都快被人声给震掀了! “怎么可能!”现场传来拓拔珍高了八度的声音,尖锐无比!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玉儿。 从明细纸张的数量,看得出来明细记录比拓拔珍少,她上前用力抢了过来,瞪大眼睛看向纪录;这不看还好,一看还不自觉退了两步! 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黑鹰六只、野鹄六只、赤腹鹰四只、山羌五只、獐鹿六只、梅花鹿四只、大型山猪四只、中型山猪五只、小山猪两只、狐狸四只,野兔……全都是点数超过三点的猎物,反观自己的都是一点两点的猎物,最多的是野兔,超过三点的不到十只,难怪自己的明细洋洋洒洒,却比不过司徒玉儿一张不到的明细。 拓拔珍脸色苍白,表情很难看。拓拔珩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毕竟他是亲眼看见司徒玉儿箭无虚发的神俊模样;但拓拔珍不能接受,她不能接受自己输给司徒玉儿的事实。 司徒玉儿知道自己赢了也没多高兴,因为来自德妃难看的表情和愤怒的眼神,就让她心情直沉谷底。 楚芊芊倒是很高兴的说:“方才有人说自己也能坦然接受失败,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 九公主难得揶揄别人:“本公主相信北周应该是一个守信用的国家吧?五公主,妳也应该是一个守信用的人吧?” 司徒玉儿赢了,南漠人大多是高兴的;虽然有些人一开始并不看好司徒玉儿,但司徒玉儿竟能为南漠打败拓拔珍,也都觉得与有荣焉,更何况是一向与拓拔珍不合的涟漪公主了! “司徒玉儿,妳好样的!哈哈哈!本公主可是买了妳五千两!” 司徒玉儿失笑:“感谢涟漪公主情义相挺。 涟漪公主感觉透了一口怨气,得意看向拓拔珍:“拓拔珍,愿赌服输,当初说好的条件,是妳输了就先当众下跪,先对司徒玉儿道歉,不得再打祁王主意,还有以后看到司徒玉儿要嘛绕道走,要嘛行主仆之礼!哈哈哈!拓拔珍,该履行妳的赌约了。” 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场中央,昨日拓拔珍的咄咄逼人,现场的人可是都亲眼目睹;现在自己输了,不知道会不会也这么大器干脆认输,所有人也都睁大眼睛看着。 但是现场也有许多男子表示心疼,这么美艳的公主要当众给一个郡主下跪,他们也感到于心不忍啊! 拓拔珍听到涟漪公主的话,涨得满脸通红!要她跪司徒玉儿,门都没有! 她看向拓拔珩,要拓拔珩帮她;但拓拔珩哪里敢出头?别说方才林子里他那支箭已经得罪了司徒玉儿;她手中还握有他觊觎的五十万石粮,以及一封可以灭了他的契约,他当然不能这时跳出来替她耍赖。 拓拔珩摸摸鼻子,撇过头去,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 拓拔珍瞪大眼睛,通红的脸一下子又煞白起来,这个哥哥竟然这么不靠谱,难道真要她向司徒玉儿下跪? 不!她偏不! 楚芊芊此时冷声道:“原来堂堂北周嫡公主,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她似乎意有所指:“连一个狩猎的赌约都不能履行,真不知道北周来求粮,到时所答应的事,是不是能做到?各位想嫁给北周皇子的姑娘或是想娶北周公主的皇子们,你们可得掂量掂量了。” 所有人倒抽口气,楚芊芊的话倒是让大家警醒起来,这可是北周公主与南漠郡主的比试,而且还是对方挑起的;若连这么一个比试都不能履约,那后面还有什么好谈的? 连皇帝都瞇着眼思考这个问题。 司徒玉儿看向楚芊芊,这句话说的漂亮!她给芊芊一个赞美的眼神。 芊芊将两人的比试提升到国与国之间的高度,就不容拓拔珍耍赖。 但果然,脸皮一厚,天下无敌。 拓拔珍突然说:“谁说本公主输了?本公主有答应是以点数算成绩的吗?你们看明细,明明是本公主狩猎的数量多于司徒玉儿,凭什么说是本公主输?” 这时别说是在场众人了,连拓拔珩和拓拔璎都低头感到羞愧了;刚刚她还对自己点数感到满意,但一听司徒玉儿的点数比她高,她又矢口否认是以点数算成绩,这实在是…… 连刚才一些对拓拔珍感到同情的世家权贵,此时也皱起眉头;这样不认输一点气度都没有的公主,他们也不喜,各个看着拓拔珍的表情都面露不善。 段嫣然失笑道:“五公主,妳这样说太可笑了!以数量算?妳打五只野兔也抵不过玉儿一只赤腹鹰,妳敢说本公主还没敢听。” “嫣然!”杨德妃看了段嫣然一眼;这五公主如此傲娇,杨德妃也不喜,但她是北周嫡公主,光这一点就够她支持她了。 段嫣然见母妃如此挺拓拔珍,实在受不了,撇过头,不再说话。 杨德妃的表现,坐在上位的人心思都很清楚,皇帝心里叹了口气;杨德妃聪明一世,却在最重要的时候犯了胡涂,但她对司徒玉儿的压抑,却对平衡皇子实力有帮助。 见众人议论纷纷,拓拔珍理直气壮道:“谁叫当初你们没说好?本公主说就是以数量决定胜负,不是以点数,所以是司徒玉儿输,本公主赢!” 虞部的焦大人一脸不满:“五公主,当初在北苑入口,本大人宣读比试规则时,您并没有对以点数计算成绩表示意见,这时候反悔,是不是不愿尊重比试?既然如此,本大人就奏请皇上,取消比试,这次不算。”他可是听到许三回来的报告,司徒玉儿一路被追杀,里头也不乏拓拔珩兄妹的手笔,如今还这样蛮横不讲理,连他都看不过去。 “不算?怎么能不算?就是司徒玉儿在数量上输了本公主。”拓拔珍看向皇帝:“皇上,您怎么看?”她不相信皇帝会不给她面子。 所有的皇子都觉得拓拔珍是无理取闹,但刚刚他们才因为林中刺杀被皇帝斥责,现在怎么可能帮司徒玉儿。 二公主是噙着笑隔岸观火;而长公主则紧皱着眉头,一脸不善地看着拓拔珍。 皇帝静静看了司徒玉儿一眼,见她一脸冷情,嘴角扬着清冷凉薄的笑意,他就知道这小妮子对这里所有皇室的人感到失望了。 她被追杀了一下午,他这个皇帝没帮她主持公道,现在还要随北周起舞颠倒黑白;若他真的判拓拔珍赢,他知道南漠将会失去这个凤星。 可是,他也不想得罪北周,北周来求粮,但北周铁骑傲视神州大陆,南漠边境不胜其扰,那些游牧民族都是掌握在北周二皇子拓拔琀的手中,而拓拔琀正是拓拔珍的同胞兄长。 就在皇帝陷入两难,慕醒醇突然小声对皇帝说:“皇上,您看看台下众人眼神。” 皇帝一愣,看向两侧南漠的世家贵族子弟与千金,他们正用一种鄙夷敌视的表情看着拓拔珍,这让皇帝猛然流了一身冷汗! 好险!幸亏国师提醒;他若在此随北周起舞,失了司徒玉儿的心事小,失了国格事大,他得不偿失。 就在皇帝准备开口,拓拔珩突然上前:“启禀南漠皇上,既然这件事双方各有说法,不如当成平局如何?” 楚芊芊失笑出声,堂下两侧也不断传来嘘声。 拓拔珍见这般情况面子下不来,硬着头皮看向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妳就这么怕本公主抢走祁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章 一个只会打野兔的嫡公主 “司徒玉儿,妳就这么怕本公主抢走祁王?” 司徒玉儿此时才站起来,她双目澄澈清冷,无惧盯着拓拔珍,突然笑了出来:“对于一个认为狩猎比赛,是以看数量、而不看内容的人而言,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妳──”拓拔珍脸红了起来,四周对她的嘘声更大了。 “如果祁王殿下看得上这样的妳,那祁王也不是玉儿心目中的祁王了。” 拓拔珍脸色更难看,怒道:“司徒玉儿,妳竟敢羞辱本公主!”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五公主,妳是来和亲求粮的,用这种方式来展现妳的品德和能力,也是挺别出心裁的。妳我的比试谁输谁赢,这里所有的人心里都有一把尺,至于妳跪不跪、或者皇帝是不是将妳赐婚祁王,本郡主已经没有兴趣了;因为在本郡主心里,妳不够格当我的对手。” 司徒玉儿看了杨德妃一眼,又看向皇帝:“皇上,明年淮君山的皇家狩猎,第一勇士就颁给猎一百只野兔的人,您觉得如何?” “噗!”九公主一不小心喷了茶,她忙拿起手绢擦嘴,瞪了司徒玉儿一眼,以后说笑话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楚芊芊则朗笑道:“玉儿,妳这笑话本姑娘可以笑一年。” 现场两侧也有人讪笑起来,都用一种讥讽的眼神看着拓拔珍,拓拔珍的脸直接涨成闷茄子。 长公主也觉得拓拔珍太过份,有些为司徒玉儿抱不平;她也看出来皇帝想压一下司徒玉儿的气焰,不想让北周太难看,但她怕再这样下去,寒的是段元辰的心。 “父皇,七弟还在千桐镇剿匪呢!”意思是人家帮你剿匪,你这样欺负他的心头所爱好吗? 皇帝也知道理是站在司徒玉儿这边:“好了!朕决议这场比试,是青城郡主获胜。” “皇上!”拓拔珍怒而转身,一脸愤恨地看着南漠皇帝。 段承拓摆手让她稍安勿躁,他接着说:“但北周公主来者是客,断无叫人下跪之理,青城郡主,看在朕的面子上,这比试到此结束,以后都不准再提。” 司徒玉儿早知是这样的结果,一脸无可无不可,一揖道:“臣女遵旨,但是──”司徒玉儿看向拓拔珍:“这一跪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免了,以后请别让本郡主看见妳,否则五公主每次都得想方设法不履行赌约,本郡主都替妳觉得累。” “妳──”拓拔珍脸色已经一片惨白,再加上四周讥笑的眼神,便觉得没脸待下去,哼的一声:“皇上,本公主觉得身子不爽利,先告辞了!”说完也不等皇帝说什么,自己就旋然退下,留下拓拔珩和拓拔璎两人尴尬对视。 拓拔璎觉得拓拔珍丢了这么大的脸,还让南漠的人这么不高兴,担心拓拔珍会影响自己,忙意示拓拔珩说些什么。 拓拔珩只好对司徒玉儿拱手:“青城郡主,本皇子替五妹向郡主致歉,还请郡主原谅五妹不懂事。” 司徒玉儿心情非常不好,她可没有忘记她在林子里,拓拔珩也对她动了杀机,甚至贡献了一个弓弩手。 她嘴角微扬:“不懂事还送来南漠,你们北周是没人了?还是小瞧了我南漠,觉得北周送什么人来,我南漠都得收?” “呃……”拓拔珩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司徒玉儿并没有打算这样就放过拓拔珩:“你们北周来求粮,说的好听是让公主皇子来和亲,但你们当我南漠的粮这么好拿?同样来求粮,暹逻国国王虽然派了一个会使么蛾子的扎布来坏事;但五十头战象、一百万两的黄金倒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就连堂上璃贵嫔也是个有貌有才的美人。你们央央北周,送了一个只会打野兔叫嚣的嫡公主、一个闷葫芦的白莲花和一个浑身有怪味的皇子来,恕本郡主眼拙,本郡主还真看不出来北周求粮的诚意在哪里?” 台下议论纷纷,都觉得司徒玉儿言之有理。 拓拔璎脸色瞬间一白!而拓拔珩气得拍案而起,指着司徒玉儿:“青城郡主,妳这么说太过份了!” “玉儿,妳太放肆了!”皇帝也出言警告。 司徒玉儿一点也无所畏惧,她看向皇帝,优雅的低头认错:“是,皇上,玉儿知错,玉儿不是谏官,应该含蓄一点,不该这么直言不讳,把自己认为这两位公主一点也比不上五十头战象,和一百万两黄金这样的事说出来。” 台下的人嘴角直抽,司徒玉儿,说好的含蓄呢?妳都明晃晃昭告天下了! 许多人都低头摀着嘴笑,包含慕醒醇在内,对司徒玉儿的话都甚觉快意。 但司徒玉儿还没完,继续对着拓拔珩反省:“三皇子,很抱歉,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玉儿不太会说话,面对拓拔珍这样有创意的公主,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得罪她?为免以后发生不必要的误会,还请告知五公主,看到本郡主就绕道走,否则玉儿不小心又得罪她,让她身子继续不爽利,就是本郡主的罪过了。” “妳……” “三皇子,一个只能打野兔和身体不爽利的公主,实在不适合和本郡主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所以还请三皇子回去劝劝五公主,祁王府不适合她。” “这……” “你说咱们是不是签个契约比较妥当?”司徒玉儿的目光直接而犀利。 拓拔珩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只能硬生生的吞下去! 那契约两字,简直就是拓拔珩的紧箍咒;司徒玉儿摆明是要叫他解决拓拔珍的纠缠!不过他也曾答应过司徒玉儿,不让两个公主嫁入祁王府,这事儿,他还真得扛下来。 他吸了口气:“五妹性子耿直,得罪郡主;本皇子自然会回去加以劝诫,还请郡主原谅五妹无状。” 拓拔珩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满脸的不自在;气也不是、怒也不是,更令人尴尬的是,他一激动,身上那股奇异的怪味就愈浓,让周围的人不自觉开始捂鼻子,让拓拔珩也恼羞的想找个理由快闪。 可恶,他又中了司徒玉儿的招,这下又得想法子向她要解药。 他咬牙道:“皇上,今日时间已晚,请容许本皇子偕六妹早些回行馆休息,明日再与皇上商量求粮与和亲之事。” 皇帝看了一眼下巴抬得比谁都高的司徒玉儿,心里叹了口气,手一挥:“大家也都散了吧!” 带着司徒禛去敌营夜探回来的段元辰,将得回的敌军布防图交给陈田后,就回营帐招暗卫报告京城消息。 他一听完,整个脸色苍白,浑身迸射冰冷寒气,几乎要让整座营帐结上一层霜。 司徒禛上前,伸出小手去握段元辰的手,骨漉漉的眼睛瞅着他,方才夜探的刺激与兴奋,全都化为忧心。 段元辰感受到小手的担忧,叹了口气,把司徒禛抱在大腿上:“禛儿,以后咱们父子一定要对你娘更好,她……受委屈了。” 半晌,等司徒禛睡着后,段元辰一身凛冽寒气来到议事营,众将领都感觉凉飕飕的;祁王殿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忙将一晚上的智慧结晶报告出来。 杜海指着地图道:“殿下,根据您带回来的防布图,末将等讨论结果,认为明天清晨寅时,由末将带五百人从右城门进攻,假装败逃将赤焰军诱向千桐镇外十里处的黄鹄岭,那里地势狭长起伏,不力骑兵,赤焰无法发挥优势;而赵庆、陈彰带一千人从东、西两翼攻城,以抢回千桐镇为首要任务,将敌军全赶出来。” 见段元辰点头,杜海继续道:“我们用两千兵马对付他们五百赤焰军;殿下,要不要留活口?”歼灭有歼灭敌人的作法,收服战俘则有收服战俘的方式。 段元辰一双冰寒嗜血的眸子盯着地图,开口说了三个字:“杀无赦!” 所有人一凛,感觉得出祁王是真的怒了,对敌人涌起了歼灭之心。 杜海道:“是,殿下!” 当段元辰回到营帐,已经过了子时;韩齐劝段元辰早点休息,但段元辰却坐在司徒禛榻旁,看着司徒禛天真的睡容,想着影卫方才的报告。 太子、洛王、李旭、拓拔珩、拓拔珍……,竟无一遗漏,全派了杀手在北苑狙击他的小仙姑,甚至洛王还教唆了永安王。 这也就算了,他的父皇和他的母妃,一个冷眼看着她被追杀,一个逼她让出祁王妃的位置…… 若不是因为他,小仙姑也不必遭这些罪;暗卫说她的手还受伤了! 段元辰一双幽邃的桃花眼瞇成一条危险的细缝,来到桌前,就着昏暗摇晃的烛光,写下一连串的指令,和一封给司徒玉儿的信,一起送回京城。 皇宫菲萝宫。 杨德妃坐在寝殿的软榻上,玉莲姑姑服侍在侧,她看着杨德妃若有所思,想劝慰一番,却又不知如何劝慰起。 此时六公主段嫣然进来。 “母妃。” “嫣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段嫣然看着杨德妃,直接开门见山:“母妃,您有没有发现,皇后今晚笑得特别高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一章拔除司徒玉儿,比得到拓拔珍更重要 段嫣然看着杨德妃,直接开门见山:“母妃,您有没有发现,皇后今晚笑得特别高兴?” 杨德妃神色一黯,放开段嫣然的手:“妳想来教训母妃?” 段嫣然叹了口气:“母妃,女儿不敢。七弟是嫣然的亲弟弟,自然所有想法也都要以七弟的利益为出发点。母妃,您知道以前嫣然不喜司徒玉儿,觉得她粗俗无文,上不了台面,哪有若兰这样礼出大家的气质和底蕴,但从牡丹宴、皇家狩猎、上清节,以及她陪七弟赴丹城、杀手追杀、回京后对付猫鬼巫蛊等这些,都让嫣然对玉儿改观;嫣然甚至认为,别说若兰了,南漠没有一个女子比司徒玉儿更适合站在七弟身边,皇后也是因为这样才要逼玉儿服毒的,不是吗?” 杨德妃看向自己女儿:“妳说的本宫如何不知?这也是本宫一直支持她的原因;她是很聪明,但却不识大体、占有欲太强;别说让出祁王妃的位置,她甚至不允许拓拔珍进祁王府,这怎么可能!尤其是辰儿若坐上那个位置,后宫之中难道只有一个皇后?一个妒意这么强的女人,最后反而会成为辰儿的绊脚石。” 段嫣然看着母亲,低下头,心想哪个女人不想守着自己心爱的人,谁想看自己的丈夫夜夜在她人床榻过夜? 她道:“要纳侧妃侍妾,也要七弟自己开口;七弟胸有大志,这一路走来也是步步惊心,若他认为真有必要娶拓拔珍进门,他自然会去和玉儿沟通。但眼下母妃这么做,首先让司徒玉儿与母妃离心,又让在外剿匪的七弟不能放心,得不偿失。” 杨德妃看了段嫣然一眼,撇开头不说话;她知道自己是急了,但她也是为了辰儿好,不得不提醒司徒玉儿。 段嫣然眼神一黯:“母妃,今天女儿和若兰进了北苑,北苑的西面全被太子皇兄的手下围住,不给任何人进去,但是玉儿今天却是从西面出口出来的。妳应该看得出来,今天司徒玉儿满身狼狈,那不是因为狩猎,而是因为被追杀。” 杨德妃一震!她一个急转身,头上的步摇跟着摇晃。 段嫣然道:“嫣然今天看到洪喨洪都尉在处理一堆尸体,其中还包括永安王。” “妳说什么!”杨德妃的震惊非同小可,脸色苍白起来。 段嫣然继续道:“洪都尉说在林子里,玉儿遭到好几拨人的刺杀。”段嫣然看向自己母亲,眼神认真:“母妃,今日太子皇兄、四皇兄、二驸马都被父皇叫去御书房,每个出来都灰头土脸,您现在知道是为什么事了吧!那些刺杀就是他们的安排。” “妳是说……”杨德妃抚着心脏,有些喘不过气:“他们想在林子里杀了、杀了玉儿?”她突然想起在亭子里,司徒玉儿满手的血痕。 段嫣然点头:“母妃难道没有怀疑南漠第一世家的李家,近日兵败如山倒是谁的手笔?” 杨德妃直接站了起来,她有点不能消化段嫣然告诉她的讯息,心脏跳得骤快,让她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妳、妳不会是要告诉本宫……” 段嫣然眸光冷凝:“七弟这么凑巧在今天清晨出发去剿匪,嫣然猜……这是一次敌人的大合作,分开他们两人,他们想杀玉儿。” 杨德妃也是身淌后宫深水的人,得其一便能知其二,她眉头深凝:“那皇上……” 段嫣然嘲讽道:“这才是令人悲哀的地方。母妃,七弟有如今的声势,大半功劳是玉儿的,否则七弟手下的人也不会对玉儿如此臣服;父皇怎么可能眼见太子、洛王被打压,然后让七弟一枝独秀呢?”她叹了口气:“而他们都知道,如何打击七弟最有效,就是杀了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就是他的软肋。 杨德妃已经面无血色,身子轻轻一晃,段嫣然忙扶住她:“母妃!” 杨德妃喘着气:“本宫没事,接着说。” 段嫣然摇头:“女儿知道的也有限,但至少从父皇、太子皇兄他们做的事可以知道,要压制七弟,在他们心里,拔除司徒玉儿,比得到拓拔珍更重要。” 杨德妃的心里宛如遭到电击,身子不禁又踉跄两下,那她今日都做了什么?逼司徒玉儿让出祁王妃的位置,这不是让仇着快、亲者痛的事? 杨德妃有些慌了,她抓住段嫣然的手:“李家倾颓,真的是玉儿的手笔?” 段嫣然摇头:“女儿不确定,但从二姐对司徒玉儿的仇视以及今日二驸马的举动,应该八九不离十。若不是,嫣然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二驸马今天出现在狩猎场,还买杀手狙击玉儿。” 听了段嫣然一席话,杨德妃沉默不语;除了震惊司徒玉儿的能力,也在思考后续该如何做。 “母妃,那拓拔珍……” 杨德妃阻止了女儿开口,她道:“这件事是母妃没有考虑周到,但拓拔珍对辰儿有意,这对辰儿是利多,本宫也不想放弃。” “母妃!”段嫣然有些生气,语气着急了起来:“我们不能这样,什么好处都想拿,到最后可能什么都拿不到!那拓拔珍的背景响亮,没错!得到她,等于得到北周的支持;但现在北周的支持对七弟而言很重要吗?说不定还因为有北周力量,反而让父皇忌惮七弟,到最后得不偿失!” “不!嫣然,妳不了解;这母妃是想过的,虽然皇上忌惮北周铁骑,但北周缺粮,有了和亲关系之后,两国亲近,可以互换有无;若能因为和亲,两国订定盟约,我们输粮,他们给铁器,这是利多,辰儿就会成为皇子中最有贡献的人。”杨德妃眉眼睿智:“再加上辰儿手上有军队,而且他手上的军队,是皇家唯一可以和凤家军抗衡的黑云骑,妳父皇是个聪明人,保住辰儿,也是保住段家皇权。” 段嫣然很想告诉杨德妃,没有北周拓拔珍,七弟在民间也已经是众望所归,什么帝王虽瘦,天下必肥、什么欲杀我妻者皆如是之类,这爱国爱妻形象已经牢不可破;否则父皇也不会为了彰显皇恩,派七弟去千桐镇剿匪,而这功劳也都要算在司徒玉儿身上不是? 只是段嫣然知道,人都是贪心的,有了一个,也会想要得到下一个。 她只希望七弟赶快回来,否则,司徒玉儿会不会因为失望然后…… 寅时,千桐镇,一声鸡啼点燃黯蓝幽幕下的战火! 杜海带着五百骑兵于右城门装模作样的宣读劝降书,然后开始叫嚣对阵;赤焰军伪装的匪寇心中暗笑对方愚蠢,竟将他们视为一般流寇,也迅速整装与之对峙。果然不久,攻击欲望强的赤焰,一引诱便忍不住开始追击败逃的骑兵,打算给段元辰一次惨痛的教训。 杜海引诱大部分的赤焰往黄鹄岭去,陈彰、赵庆则各带五百人从左右两翼进攻城门,由于昨日就得到布防图,赵庆成功驱逐驻守的赤焰,陈彰带人直冲油管局;不到中午,被赤焰占领两天的千桐镇,又回到南漠手中。 而被诱进黄鹄岭的赤焰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他们发现自己上当后,很快退了出来,但陈田早断了他们的去路。 赤焰调出百名弓弩手,但陈田早有准备,一具具盾牌排出,加上地理优势,赤焰的弓弩手瞬间英雄无用武之地! 赤焰将领当机立断往前冲,但带娃的段元辰早在前方等着他们,准备血洗赤焰,以消他恼了一整个晚上的怒火──。 中午,千桐镇和黄鹄岭打得火热,京城里司徒玉儿在一品状元楼,和叶氏兄弟、秋娘、温如仪一起悠闲研究那五十三张地契。 看房契还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消遣,每看一张,对照房屋或产地图,都让人啧啧称奇。这李家,真的很会置产,买的都是土地肥沃、风水好、地理位置佳的精华地段。 司徒玉儿道:“这两天正鑫当铺外要加强注意,李旭要纵火,大概也就这几天的事。” 叶家驹点头道:“郡主放心,一切都已经打点好。” 秋娘和温如仪两人,一动一静、一冶艳一清丽,却难得的投缘;而且只身在外,对对方的遭遇都起了同病相怜的怜惜之情,竟成了手帕交,感情极好,也甚有默契,看事情的观点也很一致。 秋娘道:“郡主,李旭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祖产遭到拍卖,当天权贵云集,李旭极有可能动手脚或找人闹场。” 司徒玉儿道:“不是极有可能,是绝对可能;但没有关系,本郡主已有办法。这一次拍卖是京城第一次这么大规模公开拍卖田产庄园店铺,李家的东西都是好货,想捡便宜的一定不少,而且我们有这么好的环境和如此美丽的拍卖官,当天一定座无虚席。”司徒玉儿一笑:“本郡主到时会发出公告,拍卖所得收回成本后,盈余的百分之二十提供给京城奉天府、京城布防司、以及京城各坊第一线防卫兵,当作今年的秋节赏银,算是对地方基层的回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二章无法好好吃饭的野兔公主 司徒玉儿是准备发红包,公开贿赂了! 温如仪一听,笑语嫣然地道:“如此一来,这就不只是权贵会注意了,也成了轰动京城的大事,百姓关注的焦点。” 叶家骏眼睛更晶亮:“不只这样,奉天府、布防司还会自动到场维持安全。” 司徒玉儿点头:“有官兵在现场,这些权贵会更安心,李旭想动手脚,也难上加难。” 秋娘一脸佩服:“郡主好计谋。” 叶家骏突然拿出一只木盒:“郡主,上次妳让叶四找师傅帮您做的胭脂砚已经好了,他说总共做了十八个,我带了一个给妳看看。” 叶家骏也是砚台爱好者,忍不住赞叹:“郡主,这真是好东西!” 木盒一打开,胭脂砚一拿出来,整座砚台闪着墨绿色如绸缎的光芒,摸上去的石质纹理更如丝绒绸缎,滑润细致,呵气生雾。 温如仪一见就眼睛一亮:“好漂亮的砚!” 叶家骏眼睛闪着炽热的光:“郡主,家骏从不知道绿胭脂也能做成砚台,昨天拿到后斗胆试了一试,那真是好砚!绝不比老坑端砚和红丝砚差!” 司徒玉儿微笑,大器地道:“那这块就送你了。” “郡、郡主!”叶家骏高兴到话都说不好:“这、这……家骏、家骏无功不受禄……” 司徒玉儿笑说:“是这胭脂砚好福气,找了个好主人,你就收下吧!你让叶四以本郡主的名义,各送一方胭脂砚给礼部尚书楚江、三磊老人周磊、慕君山庄慕醒醇、丹山烟罗湖畔陆遥先生;还有以祁王殿下名义送给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盒子上一定要注明是金玉满堂师傅雕刻的;然后留五方砚台在金玉满堂贩卖,另外六方本郡主让照月去拿。” “是。” 叶氏兄弟和温如仪、秋娘都觉得司徒玉儿太会做生意了!祁王管着吏部和兵部,给尚书一方砚台倒不算贿赂;但等这胭脂砚一被朝堂那几个尚书使用过后,一定马上在朝中掀起胭脂砚热潮,而金玉满堂那五方砚,就跟着奇货可居、可漫天叫价了! “绿胭脂并不好挖,所以物以稀为贵;记得贩卖时先拿三方出来,另外两方等价格炒到三千两以上再拿出来;之后再放出消息,说本郡主手上还有五方。” 照夜一愣:“小姐不是还有六方砚台?” 月蓉马上小声道:“当然是留一方给祁王殿下。” 叶家兄弟对司徒玉儿简直崇拜到五体投地,当初她买那些绿胭脂花不到三百两,而这十几方的胭脂砚,却可以给她进帐上万两;更可贵的是司徒玉儿不小气,对待身边的人都好,叶家、楚家、如仪的义父、一凡的父亲,她都没有漏掉。 司徒玉儿又问起玉成老先生安顿状况。 叶家驹笑道:“郡主放心,玉老与玉璋公子都已经安排好住处,金玉满堂的师傅们看到玉老,简直像看到神明一般,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父亲直接让玉老负责玉器雕刻场,玉老一说愿意收徒弟,那叶四就第一个拜师了。” 对叶家而言,遇见司徒玉儿可说是祖坟冒青烟的事儿!原本一个可怜的女儿被人家说未婚克夫,只能嫁人为妾;谁知这个女儿才是真正旺了叶家的人,不但自己得到相国宠爱,成为相国府主母;叶家还因为司徒玉儿,开拓了完全不一样的格局。 然叶家大家长叶庆麟也是个有见识的;知道木秀于林而必摧之,做事稳当不贪快、不倨傲,步步为营;更告诫子弟叶家的兴起完全是靠青城郡主,脚绝不能跨双船,要唯司徒玉儿之命为听!众叶家子弟自然臣服。 众人说笑一阵,此时掌柜求见,一进来就是苦瓜满脸:“郡主、温姑娘,楼下有位自称是北周公主的姑娘在闹事。” 温如仪等人都知道北周的五公主直接说要嫁给祁王殿下,也大致知道了昨天狩猎场的事,听到北周公主此刻竟然上门闹场,都是一脸义愤填膺。 “知道是什么事吗?” 掌柜抹汗:“唉!公主听到一些宾客说的流言,气得要求厢房,但因为他们没有事先订位,厢房都已经客满,所以帮她们安排二楼靠窗雅座,但她还是不满意,甚至打了阿六……” “岂有此理!竟然还出手打人!”叶家骏愤怒道。 司徒玉儿昨天受了一天的气,她可不是有仇不报的主。 早上她才收到段元辰送来的消息,段元辰知道了北苑发生的事后,用最快的速度做了一些安排。 司徒玉儿笑了一声,她还没动手,段元辰就已经帮她出气了。 此时那跋扈的五公主,心情一定恶劣之极。 “走,瞧瞧去。” 司徒玉儿一行人走出厢房,远远就听见一道气势凌人的女声:“本公主说要厢房,厢房听不懂吗?以本公主这么尊贵之姿,岂能与这些俗人共食?” “她就是北周公主?说话的是五公主还是六公主?” “应该是五公主,听说五公主骄纵蛮横,你瞧她那样子,活像个火山。” “就是!什么叫她这么尊贵之姿,岂能与我们这些俗人共食?还不是来咱们南漠求粮的,态度这么嚣张!” 另一桌也在谈论她。 “你没听说?北周五公主主动说要嫁给咱们祁王殿下,可咱们祁王嫌弃她,说连让她当侧妃都不愿意。” “这我知道!要是老子老子也不愿意!凶巴巴的,谁要娶个河东狮?” “昨天她和咱们青城郡主比狩猎,听说输了还耍赖,京城都传遍了!” “我也听说了,许多世家公子私下都叫她野兔公主。” “真的假的?呵呵……” 男人谈论她,女人也谈她。 “她真不要脸,一来就想抢青城郡主的亲。”小三一直是妇女公敌。 “就是,看来抢东西抢习惯了,连来吃饭都要抢厢房。” “妳说她长得美吗?本夫人见过青城郡主一回,论气质,她根本比不上好吗?” “别说青城郡主了,光这一品状元楼的温姑娘,气质就比她好百倍;论美艳,最近和温姑娘一起的秋姑娘,也比她美丽多了!” “就是、就是!所以祁王殿下怎么可能看上她?” 这些耳语一字不漏全让拓拔珍听了去;这已经是她换的第二家酒楼了,方才在醉仙楼也是!不知怎么回事,她在晚宴要司徒玉儿让出祁王妃位置、以及北苑狩猎的事,在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京城;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而且每一个人都用一种鄙夷轻蔑的目光看她,让她十分火大! 方才在醉仙楼要不是拓拔璎和侍卫拦住她,她早就抽出她的天光云影双刀,血洗醉仙楼了! 现在她来到一品状元楼,愈接近中午,酒楼人潮愈多,谈论她的人也愈多!而且每个人说的好像身历其境,亲眼看到她在接风宴和眺望楼的表现一样,让她的脾气再一次面临引爆点! 而且还偏偏,没、有、厢、房! 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这叫言语暴力!言语暴力! 拓拔珍气得眉角都在抖动,什么鬼!说她比不上司徒玉儿那贱人已经可恶至极,竟然还拿她和一个酒楼的什么女人比! “没厢房是吗?去把她们口中说的温姑娘叫出来!本公主倒要看看,那温姑娘长得如何美若天仙?” 阿六被搧了一巴掌,心里叫苦,知道掌柜已经去搬救兵了,还是忍着气道:“我们温姑娘在陪重要客人,所以……” “放肆!还有什么客人比本公主更重要!”拓拔珍听阿六说到一半,一只手又要挥去,却立刻被另一只手扼住,也听到身后一声娇斥。 “住手!” 众人转头,眼睛差点不知道要看哪一个了! 只见走在前面的两个风格迥异的美人并列而出,一个玉质柔肌,如月下梨花,清丽若仙;另一个颜如朝霞、秋波流盼,身段丰腴婀娜、姿貌绝艳! 两人一动莲步,众人屏息。 不知道是冰肌玉骨、飘然若仙的温如仪吸引人;还是皎若太阳、灼如芙蕖的黄秋娘更动人心魂? 然而当她们退开,众人看见司徒玉儿时,所有的目光都只能聚焦在她身上!也许她身上的仙气比不上温如仪,妖冶比不上黄秋娘;但她欺霜赛雪、瞻视盼睐,自有神采! 她每动一步,似乎都能带动周遭气场;闲正的神色、清婉的姿态,一个侧头微笑,就能让人心头一颤!更别说她浑然天成的威仪风华,差点要让人匍匐在地! 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皇家贵气! 所有人都在内心赞叹。 身后的叶氏兄弟对视一眼,在司徒玉儿面前,北周那啥五公主,简直如尘泥糟糠。 阿六摀着脸,见到司徒玉儿,简直像见到观音菩萨,忙跑到她身边行礼:“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又是妳!妳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看到司徒玉儿,拓拔珍的眼睛又燃起了火苗,忍不住就摆出战斗姿势。 司徒玉儿看了看阿六红肿的脸颊:“掌柜,去报官;就说一品状元楼有恶人闯入,我们的伙计无故被殴打了。”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三章 本郡主在这里等妳咬我 “掌柜,去报官;就说一品状元楼有恶人闯入,我们的伙计无故被殴打了。” “是。” “等一等,司徒玉儿,妳什么意思?” 在旁边一直都不出声音的拓拔璎这次终于出声了,她拉着拓拔珍,立刻向司徒玉儿道:“青城郡主,五姐心情不好,还请青城郡主不要计较。” 她也回头向拓拔珍道:“五姐,我们换一家吧!别家一定有厢房的。”说完就要拉她离开。 但拓拔珍并不领拓拔璎的情,她甩开她的手:“谁说本公主要走,虚伪璎,放开妳的手。”因为这一走就表示她输了!她拓拔珍最讨厌输的感觉。 拓拔璎脸色一白,司徒玉儿此刻突然闻到一股杀气,十分快而短暂,但她确实闻到了,而且是从被拓拔珍喊成虚伪璎的拓拔璎身上发出的。 司徒玉儿嘴角微扬,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有意无意的排斥拓拔璎,原来就是因为感应到拓拔璎是个表里不一、喜欢装模作样的人。 她维持一贯微笑表情,看着好心没好报的拓拔璎一脸苍白的瞅着拓拔珍,而拓拔珍上前一步:“本公主就要在这里吃饭,司徒玉儿,妳要报官去报,本公主不怕!本公主打他怎么了?谁叫这小子对本公主不敬。” “不给厢房就是对公主不敬?五公主,如仪相信掌柜和阿六已经告诉您厢房客满了,您没有事先预约,蔽酒楼如何能腾出厢房给您?您这是不讲道理。”温如仪虽然个性温和,但并不是怕事的主。 司徒玉儿笑着接话:“如仪,五公主不讲道理已经很久了,又不是现在才不讲道理。” 秋娘一脸新奇:“只是我南漠这样的人不多,今日大开眼界了。” “妳、妳们──”拓拔珍狠厉道:”妳们这样奚落来使,不怕皇上向妳们问罪?叫妳这破酒楼关门?” 司徒玉儿的眸子闪过一丝戏弄:“如仪,秋娘,妳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会叫的狗不会咬人;本公主从接风宴上认识这五公主以来,都是叫嚣多,真本事少。五公主,您还是闭上嘴,当一只不会叫的狗,这样本郡主或许会怕妳一点儿。” 拓拔珍咬牙:“妳放心,总有一天本公主一定会咬死妳!” 拓拔璎在她身后一手扶额,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她都要替她羞愧了。 之前被打了一巴掌的阿六听出端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拓拔珍凛冽瞪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温如仪和秋娘也很想笑,但她们很节制,毕竟能这样开北周公主玩笑的人,只有司徒玉儿,她们还不够格。 司徒玉儿还很诚恳的回应拓拔珍:“嗯,本郡主等妳可以咬我的那一天。” 北周的人都在低头哀叹,五公主就是个脾气暴躁的蠢货,被人当成了狗,还自以为是凤凰。 拓拔璎则对司徒玉儿忌惮起来,早知道她才思敏捷、伶牙俐齿,这两天她更是深刻体会到她的厉害;一下把拓拔珍当猪、一下把她当狗,这样骂人不带脏字,就算是北周后宫那些牙尖嘴利的嫔妃,也没有人有她这样的等级。 自己心里不禁为自己的打算,捏一把冷汗。 她昨天就觉得司徒玉儿不喜欢自己,方才这种感觉更甚;为什么?得罪她的是拓拔珍,又不是自己,为什么司徒玉儿要这么排斥自己? 拓拔璎陷入自己的沉思,但拓拔珍此时看向秋娘和温如仪,眼神一瞇。 这就是方才大家说的温姑娘和秋娘?果然长得一副狐媚样!她又看向司徒玉儿,心想原来司徒玉儿除了自己,就是用这两只狐狸精狐媚住段元辰,才让祁王不屑看自己一眼,突然一股妒意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出天光,要往温如仪和秋娘脸上划去!但早在她杀气一现,司徒玉儿就有了感觉,提早以传音入密让照风照月戒备。 所有的动作都在电光石火间,司徒玉儿用力推开温如仪和秋娘,拓拔珍的天光银刀也已经挥下,照风照月抽剑恰好搁住她的弯刀,三件兵器一碰撞在一起,发出铿锵声响,也惊起四周客人同时发出惊骇声! “啊──” “北周公主杀人啦!” “北周公主要不到厢房,恼羞成怒砍人啦!” 掌柜不愧是见过世面的,立即带着阿六和其他伙计去安抚客人,并把现场周围的客人请至其他桌子用餐,将战区划分出来,这样看戏方便……呃、不!是不会造成人员伤亡,可以保障观众、不,是食客安全。 “五公主挥刀这是何意?”司徒玉儿皱起眉头。 “哼,这两个女人生就一副狐媚相,本公主为民除害。” 这句话一下子惹怒温如仪和秋娘;温如仪立刻道:“五公主,身体发肤是父母所生,就算妳贵为北周公主,也不能这样任意侮辱于我!” 秋娘则冷笑道:“如仪,不用生气;五公主自知比不上郡主,现在又觉得连咱们一介平民都比不上,她心里不舒服,所以才砍咱们出气。” 现场又响起了一片讨论声。 温如仪立刻明白,也清冷道:“这是有多自卑才这么做?” 秋娘也一唱一和:“妳应该说这是有多肤浅才这样做。” 司徒玉儿笑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妳们都错了,应该说这是有多愚蠢才这样做。” 接着所有人都笑了!是啊!是有多蠢才会当众砍人? 拓拔珍的宫女侍卫看得都傻了,而拓拔璎简直是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司徒玉儿说的没错,是有多蠢才会在谣言已经满天飞得情况下,还当众拔刀砍人? 拓拔珍格开了照风、照月的剑,高举着自己的刀,但瞅着满酒楼对她的嘲笑,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她觉得自己迎来了人生最羞耻的一日! 她怒喝道:“本公主不吃了!我们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司徒玉儿妳等着,本公主会把妳对本公主的羞辱,变本加厉还给妳!” 司徒玉儿只是微笑点头:“好,本郡主在这里等妳咬我。” “噗──” 整座一品状元楼又爆出哄堂大笑! 叶家兄弟在后面也揉着肚子,笑得有些消化不良,见拓拔珍一行人狼狈出逃后,走进厢房喝茶平复心情,这五公主真的是雷到他们了。 过不久,北周公主在一品状元楼闹的笑话,又被火速传开…… 龙吟宫御书房的气氛,就没这么愉快了。 皇帝看着桌面上一封封的奏折,眉头紧锁;而坐在堂下一旁的拓拔珩脸色也很难看。 那些奏折都是一些世冑和权贵一大早呈上来的,所写的文字虽然不一而足,但内容都是委婉告知皇上,经过接风宴和北苑狩猎,自己家族没有与北周联姻的打算。 拓拔珩此刻心里的羞恶感,不比在一品状元楼出丑的拓拔珍低;这是他第一次出使他国,被人家这么明晃晃的嫌恶和拒绝!他内心的愤怒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腿上紧攥的拳头隐隐颤着,他必须忍住,因为这里是御书房,不是他拓拔珩可以发怒的地方! 他想旋身就走,找到拓拔珍,然后一刀杀了她! 司徒玉儿骂得对,她就是一头猪!被皇后和他那二皇兄宠出来的猪! 拓拔珩用仅存的理智开口:“皇上,是五妹的不是……” 段承拓闭起眼睛,其实皇帝心里想的与拓拔珩不同;这是他的国家,上奏折的是他的臣子,这些人平常会做什么、遇到事是什么反应他心里也有底,这时候同时写这些奏折来“表明立场”,说好听点儿是喜欢自己南漠的千金儿郎,不想与北周和亲;但实际上就是一起膈应北周,要给北周难看。 再加上方才全公公将外面盛传接风宴和北苑狩猎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告诉他,他再不想动脑,也知道是他那个正在剿匪的儿子怒了,在替他媳妇儿报仇。 因为他知道自己责罚了太子、段子敬、李旭,却不会对北周人下手,所以他用了这样的方式,帮司徒玉儿报仇。 段承拓心里苦笑,等段元辰回来,还不知道要给他什么脸色看! 皇帝张开眼,看向拓拔珩:“五公主的和亲,朕认为……罢了。” “皇上!”拓拔珩眸子一缩。 段承拓伸手阻止了拓拔珩,他叹了口气道:“北周的诚意朕心里清楚,但婚姻讲究缘分,若硬是将五公主配给了皇子或宗室里的王族世子,将来若不和谐……咳咳,更损害两国关系,不是吗?” 拓拔珩其实不怎么在意拓拔珍的颜面,但担心他的求粮和求亲会因为拓拔珍而失利,毕竟这些奏折说不与北周联姻,这是包含他和拓拔璎的。 他急道:“皇上圣明,是五妹过于耿直,对祁王殿下志在必得,才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也感谢皇上能明白我北周一片赤诚;但五妹是五妹,本皇子和六妹也是满心热诚想与南漠缔结秦晋之好,还望皇上成全。” 段承拓一双矍铄精明的眸子望向拓拔珩:“不知三皇子和六公主,意属我南漠何人和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四章 朕不反对你去挑战祁王 段承拓一双矍铄精明的眸子望向拓拔珩:“不知三皇子和六公主,意属我南漠何人和亲?” 拓拔珩对南漠皇帝怎么打算,心里也是没底,但他知道必须直接说出自己想法,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说:“六妹个性温和善良,昨日狩猎回来,也没有告诉本皇子她意属于谁,但以本皇子对六妹的了解,她应该对众皇子都是满意的,还请皇上斟酌掂量,给六妹选一个好归宿。至于本王,南漠公主、郡主皆贤良大器、秀外慧中,各个都是人中凤凰,几名大臣之女也都让人惊艳,只是不知是否已经婚配……” 皇帝笑说:“三皇子直说无妨,你看中了谁?” “本皇子斗胆,就直说不讳了;不知六公主、九公主是否婚配?或者凤家嫡女凤轻云姑娘……” 皇帝深眼看着拓拔珩没有说话,直把拓拔珩看得心里有些毛,但他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所以一脸坦然,等待皇帝回复。 段承拓突然道:“朕还以为,三皇子对我南漠的青城郡主有意思?” 拓拔珩心里一阵狂跳,一双眼睛直看向皇帝,脸色也红了起来!他说不出是兴奋还是震惊,莫非、莫非皇帝也有此意,想拆散祁王和司徒玉儿? 他若能得司徒玉儿,那才是此行最大的收获!想到这里,司徒珩心里一阵激动! 他有点结巴道:“本皇子以为……以为青城郡主已经赐婚……所以、所以才……若皇上认为──” “如果你能承担祁王的怒火,朕不反对你去挑战祁王。” 拓拔珩脸色一黑,这南漠皇帝是在玩他吗?他用什么立场去挑战祁王?一个拓拔珍已经闹笑话闹到全皇室、大臣上书拒收了,他再去说想娶司徒玉儿,是想让他们兄妹成为南漠公敌吗? 拓拔珩都要开始怀疑,这南漠皇帝有没有诚意要与北周和亲了。 “皇上,您是开玩笑的吧?” 段承拓一双睿智的眼睛直盯着拓拔珩:“三皇子也知道朕是开玩笑的?若你觉得去和祁王抢司徒玉儿是不智之举,那么在林中的行为,三皇子和五公主做了同样的事,三皇子就觉得很明智吗?” 拓拔珩脸色一白,心想林中之事还是爆出来了!是慕醒醇说的?不由得脸色沉了下来。 他起身拱手:“林子里无非是与青城郡主开玩笑,并没有真的要射杀青城郡主之意,还请皇上明察。” 段承拓心里冷笑,本来司徒玉儿是活是死,他不甚在意;但若司徒玉儿是北周都忌惮的人,甚至是北周皇子都觊觎的人,他反而得好好保护了! 说到底,反而是拓拔珩的行为,让他熄了杀司徒玉儿的心。 因为对一个南漠皇帝而言,北周犹如猛虎,留着让猛虎忌惮的人,对南漠才是有利的。 “三皇子请坐,朕希望你明白,你们来南漠求粮,基于人道,朕应该借粮给你们,但若打着和亲求粮的名义,在我南漠使么蛾子,朕也绝对不会姑息。” 拓拔珩低头咬牙:“是,本皇子谨记皇上的提醒。” “至于和亲的对象……” 拓拔珩有些紧张,抬头看向段承拓。 皇帝道:“朕的六公主虽然已到适婚年龄,但嫣然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若你能打动她,让她愿意和亲,朕不反对。至于九公主,她才十四,年龄尚小,若她愿意和亲,可能过两年,朕才会同意她出嫁。”他顿了顿:“至于镇远将军之女凤轻云,似乎也还没有议婚,你也可以去谈谈,等献宝船会结束,你再告诉朕吧。” “谢皇上成全。” “明日巳时,朕的国师和几位大臣,会和三皇子讨论求粮之事,有什么事情,就明天再议。” 拓拔珩心里骂了声老狐狸!一场见面搞得他心脏病快发作。不过得到皇帝的首肯,心安了一半,却也知道明天和众大臣的求粮商议会是一场硬仗,他得赶回去和使臣们讨论。 至于拓拔珍,完全成了一颗弃子。 他才要起身退出,皇帝一记回马枪:“三皇子,好好看住五公主,虽然她是贵国嫡公主,但在我南漠期间最好安分,再闹什么笑话,朕也不会客气。” 拓拔珩脸色由白变红,直觉一张脸都被拓拔珍给丢光了。 才走了一步,皇帝第二记回马枪:“另外──” 拓拔珩努力撑住礼仪,回头看向段承拓。 皇帝轻咳两声,一副朕也是为你好的表情:“想办法治好身上的……隐疾,否则,咳咳!朕的女儿和凤将军之女,恐怕……”皇帝摀着鼻子,他也是忍得很辛苦好吗? 拓拔珩的脸色立刻由红转紫,道了谢后,几乎是狼狈出逃。 回行宫后,拓拔珩摔了几乎所有能摔的东西!然后看到几名宫女离他离得远远的,又恼羞成怒的拔刀杀人! “妳们也嫌弃本皇子是吗?本皇子割了妳们的鼻子,让妳们都闻不到!” “啊!” 好几个宫女太监被削了鼻子,满脸鲜血,最后都流血过多死亡!但拓拔珩似乎没有消气,一连砍杀了很多人,直到殿中除了他,再也没有任何活人,他才把剑丢在地上,还怒吼了好几声! 此时拓拔珍和拓拔璎回来,见到行宫大殿的惨状,吓得花容失色! 那些死去的宫女和太监满脸鲜血,又都没有鼻子,让原本想回来撒气的拓拔珍尾巴一缩,直接跑回自己的寝房,关起门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拓拔璎比较沈得住气,她见那些死人都没有鼻子,大概也知道是为了拓拔珩身上的怪味。 拓拔璎来和亲前,从没想过和亲求粮之路会这么不顺;可是来都来了,她是不想回北周了,所以无论如何,她也必须让自己能顺利嫁给皇子,留在南漠。 她大着胆子劝拓拔珩先去休息,然后找人来处理大殿上的尸体,才又去找拓拔珩。 拓拔珩回寝殿后,又招了北周随行的御医来看诊,御医仍无法消除拓拔珩身上的怪味,让拓拔珩气得又要拿剑砍人,忙被拓拔璎拦下来。 “三皇兄,剑下留人!” 拓拔珩羞愤难当,怒瞪着那群大夫吼道:“都给本皇子滚出去!一群没用的东西!” 三四个御医忙脸色苍白逃了出去,拓拔珩怒得坐了下来:“可恶的司徒玉儿,老是给本皇子下毒!” 拓拔璎一脸狐疑:“三皇兄,你以前见过司徒玉儿?” 拓拔珩看了拓拔璎一眼,这拓拔璎虽不是皇后嫡出,却是七皇子拓拔璟的亲姐,是最受宠的赵姬所生,心眼也比拓拔珍多,他不能不防。 “没有,在接风宴前巧遇,两人有些误会,后来没事了。” 拓拔璎也不探究真假,反正拓拔珩心思深沉,问他也不会告诉自己,她比较担心的是以后的事。 “三哥,我们……是不是在祁王殿下回来之前,去见一次司徒玉儿?我们以替五姐向司徒玉儿赔罪的名义去找她,让她帮你解了身上的毒。” 拓拔珩抬头看向拓拔璎,眼神带着探究。 拓拔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忙说:“今天中午,五姐在一品状元楼,又得罪了青城郡主……” “什么!” 拓拔珩直跳了起来,一激动一股浓浓异味也弥漫开来,别说拓拔璎,连拓拔珩都快受不了了!拔出剑:“本皇子去杀了拓拔珍!” “三哥,冷静点!”拓拔璎忍着想呕吐的冲动,脸色苍白的拉住拓拔珩。 “到底那蠢猪又做了什么?” 拓拔璎很快的把在一品状元楼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气得拓拔珩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很好,前天被骂是猪,传得满城皆知;今天又成了不会咬人的狗了!真是太好了…… 拓拔珩嘴角抽动,他开始怀疑拓拔琀和拓拔璟这么爽快让他来求粮,是在坑他。 拓拔璎皱眉道:“三哥,五姐的事传得满城皆知,妹妹觉得是有心人为之,目的是让我们求不到粮,也和不了亲。” 拓拔珩叹了口气,他心累也得振作,还好拓拔璎是个有脑子的。他点头:“还有谁?当然是祁王段元辰。” 拓拔璎心里一凛:“是他?祁王殿下不是在外面剿匪吗?” “千桐镇离这里又不远,以他的能力和对司徒玉儿的重视,他要知道消息很容易。”接着他也很悲催的把方才在御书房发生的事说给拓拔璎听。 拓拔璎听了脸色煞白,紧张站了起来:“三哥,五姐若和不了亲,那我……” 拓拔珩让她稍安勿躁:“皇帝没有迁怒妳的意思。” “那──”拓拔璎心里暗喜,拓拔珍出了这么大的洋相,搞到让权贵明晃晃上奏折不娶她,她回到北周哪还有好果子吃,心里得意不已;但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来:“三哥,现在我们更应该去找司徒玉儿,与她化干戈为玉帛。” 拓拔珩看着拓拔璎,表情带着警告:“六妹,五妹是前车之鉴,那司徒玉儿不是妳可以驾驭戏弄的,别给本皇子添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五章 炮灰也有炮灰的价值 拓拔珩看着拓拔璎,表情带着警告:“六妹,五妹是前车之鉴,那司徒玉儿不是妳可以驾驭戏弄的,别给本皇子添乱。” 拓拔璎眼神慌乱一闪,现出一抹和煦的微笑:“三哥,你放心,妹妹有分寸的。” 拓拔珩自己知道,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得去司徒府走一趟;毕竟只有一个司徒玉儿还好,若等祁王回来,他更求药无门了。 他点头:“好,妳派人立刻去投帖,我们今晚去!”他明天可不想再一身怪味见人。 拓拔珩、拓拔璎想见司徒玉儿,但司徒玉儿还不见得有空见他们。 离开一品状元楼,司徒玉儿去了一趟祁王府,找陆一凡要了些东西,顺便探望云扬;云扬的神智已经愈来愈清醒,虽然不会说话,但已经对陆一凡和司徒玉儿没有敌意,身上的毛也不断脱落中,脸上的五官已经呈现出来了。 他看到司徒玉儿,一直往她身后探去,似乎在寻找什么;司徒玉儿知道他是在找司徒禛;告诉他司徒禛和段元辰打仗去了,等过两天回来,就带他来看将军。 云扬听到“打仗”二字,神色有些变化;司徒玉儿就和杨氏夫妇道:“多和云将军聊一些他以前打仗的事,或许可以唤起他的记忆。” 以前云家军可是家喻户晓的铁骑,杨桦和连氏当然对云家军的事也能朗朗上口,便满口说好。 一从云扬房里出来,连氏握着司徒玉儿的手,表情有些尴尬,但仍是一脸关心:“玉儿,德妃娘娘她……”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微笑道:“杨夫人不必挂心,对玉儿而言,最大的阻力不是德妃娘娘,而是皇上的态度;但这件事祁王殿下会解决的,玉儿不担心。” 连氏叹一口气:“以前德妃娘娘是看得很清楚的,怎么这次……” 司徒玉儿道:“其实德妃娘娘的态度一直很一致,之前娘娘还不知道她身上的毒是顾玉蝶所下,也曾动过要玉儿让位的念头。其实娘娘的出发点是为了祁王殿下,玉儿明白。” “为难妳了。” 司徒玉儿摇头,其实委屈是一定有的,但她又能如何?杨德妃是段元辰的母妃,只有让自己做得更好,使杨德妃无从挑剔不是吗? 宫里,就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 出来后,影一立刻报告说皇上派了全公公到司徒府,等着接她进宫。 司徒玉儿大概也能想到,经过北苑一事,皇帝也该找她了,遂点头:“你让影三回去告诉全公公,本郡主直接进宫。” 司徒玉儿来到龙吟宫,太监直接将她带到御花园的秋槿园,皇帝在那品茗,桌上已摆上了棋盘。 皇帝和司徒玉儿都没有注意,一名御花园宫女低头快步走过秋槿园,毕竟皇帝在这里赏木槿,众人是要退避的。 宫女迅速去到灼华殿,和一个嬷嬷说完话,嬷嬷进就去偏殿对里头裁剪海棠花枝的娘娘耳语一番。 娘娘下首,坐了一个姿态随兴,眉宇张扬流露三分轻狂的皇子,一副兴味盎然玩着手中一百零八片的鲁班锁。 “安儿,我们的机会来了。” 段延安伸了个懒腰,将司徒玉儿送他的鲁班锁放在一旁,品了一下香茗,才回答自己母妃的话。 “母妃,李家……真的是司徒玉儿施的法?”段延安直接用“施法”来形容,因为距离上次他和张贤妃在皇帝面前,要求司徒玉儿解决李家对张家献宝船会的掣肘才多久?不到十天,李家别说对付张家了,现在整个李家没垮就算万幸!这不是神仙施法是什么? 张贤妃放下剪刀净完手,也优雅泯了口茶。 “你说呢?献宝船会攸关皇上面子,是整个南漠大事,皇上当然会重视;那天咱们走了之后,皇上便找了司徒玉儿下棋;方才嬷嬷说,皇上又找司徒玉儿在秋槿圆手谈,看来是又有指令了。” 段延安道:“可是母妃,北苑狩猎您也看到了,父皇似乎对太子皇兄、四皇兄和李旭的追杀采了放任姿态,司徒玉儿怎么可能还帮皇上做事?” 张贤妃一双精明睿智的眸子闪着冷芒:“这就是皇家、这就是权势的好处;司徒玉儿再聪明,也翻不出皇帝的掌心。皇上为了自己帝位的稳固,让司徒玉儿动手,削弱了太子和洛王势力,但皇上怎么可能独独让祁王蹦跶?司徒玉儿正是祁王软肋,她死了,祁王也失去了半条手臂。反正,司徒玉儿已经成功帮皇上拔除了李家。” 段延安摇头,要不是看到李旭对司徒玉儿深恶痛绝,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就有这样的能力。 “果然凤星的力量强大,一个李家,就这样大厦倾颓。” 张贤妃道:“因为司徒玉儿,李家对咱们船会的掣肘已除,李家更已经不是咱们张家的对手;安儿,让你沉潜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表现了。” 是啊!先让太子、洛王、祁王互咬,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剩下他就一枝独秀了不是?别说他什么都不用做,装乖就能将太子之位入袋,更何况他还能在“献宝船会”好好表现,讨皇帝欢心。 段延安点头:“母妃放心,方谨那里一切都很妥当,孩儿也都准备就绪,三天后三百艘巨船齐聚广春潭,一定让父皇满意。” 张贤妃点头:“这次咱们张家投入巨大金额办这次献宝船会,就是帮你制造声势,让你父皇和朝野看见你的能力。安儿,别轻忽这一次活动,咱们的成败,在此一举。” 段延安一脸自得意满:“母妃,妳放心;孩儿没办法让您成为父皇身边的皇后,但一定让您当上皇太后。” 张贤妃宠溺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母子两笑话一顿,段延安又说:“母妃,孩儿需要请旨与北周联姻吗?” 张贤妃一脸嫌恶:“北周那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公主,一个跋扈愚蠢,一个矫揉造作,都不是良配;现在那拓拔珍的笑话闹得满城皆知,谁沾上谁倒霉;至于那拓拔璎,看似贤淑优雅,但一肚子心思;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本宫看得可清楚了。” 段延安一脸疑惑:“那母妃还让孩儿在北苑一直缠着拓拔璎,这是何意?” “也是试探,拓拔珍一看就是奔着祁王而来,本宫是想看看拓拔璎的想法;她若是个安分的,你的示好她就应该有所表示了;但那个公主是个有野心的,你看着好了,那拓拔璎的目标,不是太子,就是祁王,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祁王。” 段延安楞了一下,顿时表情愠怒!敢情那拓拔璎是瞧不上自己? “哼,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是北周赵姬的女儿,赵姬和皇后也是斗了好些年,拓拔璎若能嫁给太子或祁王,对拓拔璟的夺嫡会有帮助;但别说她不理睬你,也见她不亲近太子和洛王,可见她是倾向不在场的祁王了,只是拓拔珍当了出头鸟,所以她隐忍了下来。” 张贤妃完全是用做生意的角度看联姻:“嫁给祁王,对她的弟弟帮助最大;你看着好了,这两天,拓拔璎一定会去找司徒玉儿。” “那女人!”拓拔璎落了段延安的面子,让他不高兴了!他咬牙道:“她有什么本事和司徒玉儿斗?” 张贤妃点头:“是啊!拓拔璎完全是个炮灰。但是──”张贤妃看向自己儿子:”炮灰也有炮灰的价值,你看拓拔珍很蠢,却能使杨德妃和司徒玉儿产生嫌隙;希望这炮灰也能有些贡献。” 会做生意,看得清楚时局的不只张贤妃,段子敬和刘淑妃在翠霞殿的偏厅,也有同样的话题,他们都看出那拓拔璎是个深沉的主。 刘淑妃叹了口气:“别说拓拔珍,那拓拔璎也太弱了,本宫看……她一点也撼动不了司徒玉儿和祁王的关系。” 段子敬一脸沉思,别说拓拔璎,谁能撼动得了他们两人? 刘淑妃又道:“你和司徒玉儿,真的没机会了?”本来斗下了萧良妃,刘淑妃是很得意的,但眼见洛王的夺嫡之路愈见坎坷,身为母亲,她也高兴不起来。 段子敬低垂的眸中掠过一丝痛楚,他知道对这个名字,他不是出于利益,而是真的愿意将一颗心给她的;只可惜,她弃若敝屣。 “母妃,儿臣与玉儿早不是一路人了,这次北苑本王也派了杀手,欧阳先生更教唆了永安王,所以和司徒玉儿已经断无可能。”他抬头:“儿臣已经许凤轻云正妃之位,就等适当时机,向父皇请婚。” 刘淑妃点头:“熄了对司徒玉儿的心思也好,这次皇帝对司徒玉儿也动了杀机,否则也不会对你们只是轻罚,但是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那司徒玉儿是传说中的凤星,想破坏祁王和司徒玉儿关系的人很多,咱们多留一个心眼,若能适时将司徒玉儿拉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段子敬点头,但这毕竟不太实际:“现下我们损伤太重,儿臣在士林间的威望已经不及司徒玉儿,手上只剩下欧阳先生座下几十位学士;梅青山、翟天的死也让儿臣手上能动用的金钱瞬间短缺不少,凌天兄弟应该也已经死了,所以本王现在手上,只剩下凤轻云和涟漪公主这两张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六章 妳认为辰儿可以当一个好皇帝吗 就是因为自己手上筹码不多,所以更要破坏对方资源,以拉近双方实力。 段子敬道:“司徒玉儿和七弟应该还不知道他们手中那尊道德天尊玉雕像是假的,这是我们反击的机会。” 刘淑妃皱眉:“敬儿确定?” 段子敬点头:“翟天能换了道德天尊像,是因为他们出了内贼;但到目前为止,七弟没有怀疑任何人,也没有去抓帮我们的人;玉成跟着杨桦上京城,现在在金玉满堂管理玉雕场,也看不出异样;所以他们应该没有发觉。” 他嘴角微扬:“玉儿若知道她炸了翟天的赌场,连同道德天尊像也炸了,不知是什么表情?” 段子敬期待看到的表情,是永远没机会看到的;但司徒玉儿现在坐在皇帝段承拓面前,表情也不好看。 司徒玉儿看着皇帝,一双澄澈的眸子寒湛湛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因为她深刻明白,在绝对的权势和实力面前,任何权谋都没有用。 在皇帝眼里,要她死,像捏死一只蝼蚁一样容易;只是此刻,他已经错过了让她死的契机。 接下来皇帝要出什么招,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着办了。 皇帝瞅着司徒玉儿,这丫头是真的跟他生气了;但如果司徒玉儿是一只小狐狸,段承拓就是一只老狐狸。他知道只要拿捏了司徒玉儿,他那个战神儿子,回来就不会找他麻烦。 “小丫头生朕的气了?”皇帝先拿起黑子,往棋盘中间放。 司徒玉儿看了一下棋盘,皇上这是要跟她服软示好? 她司徒玉儿何德何能? 见司徒玉儿没有说话,皇帝又道:“朕让全公公点了南岭进贡最顶级的檀香,小丫头还不能心平气和,不跟朕生气?” 司徒玉儿看向皇帝,柳眉上扬;心想皇上你是在说笑吗?你让我在北苑林里被追杀一天,然后出来让我闻几口顶级檀香,就让我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司徒玉儿语带机锋:“檀木在梵语里,是布施的意思;皇上让玉儿闻檀香,是要让玉儿明白,皇上做的事,是功德一件,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段承拓吹胡子瞪眼,这小妮子心眼这么小,讽刺人都不带脏字的!明知道他想杀她的动机,是为了平衡皇子间的实力,维护他自己的皇权,硬要说成为天下苍生,这不是在膈应他吗? “朕不是让洪喨进去帮妳了吗?丫头何必这么生气?要不是朕相信妳和辰儿的实力,也不会放任他们蹦跶。别忘了,朕是玉儿的秘密盟友。” 司徒玉儿翻桌的想法都有了!但这是石桌翻不了,所以只能心里翻白眼。 她咬牙:“皇上还记得是玉儿的秘密盟友,所以突然不想玉儿死,是因为想到只倒了一个李家,还有一个张家没倒是吗?” 敢情他留自己一条命,是要把她的价值全榨干才要让她香消玉殒? 皇帝倒是一脸“既然妳提起,朕就顺便问一问”的表情。 “看来玉儿对张家也是有进度的,既然提了,就说来听听?” 司徒玉儿都要气笑了,这城墙般的脸皮,她也要拜服了! 不过,司徒玉儿倒是突然间释怀了。 上一世她当了十年的太子妃,一年的皇后,她体认到坐上皇帝这个位置,考虑的本来就是自己的政权是否稳固;包括他自己,所有人都应该以帮他创造利益、巩固他的江山为活着的使命。 所以他并不认为放任太子等人在林间追杀她、让她死是不对的事;因为她让皇帝认为她存在的危险远大于她可以帮他创造的价值,同时她的死还可以压抑祁王,稳固自己政权,他当然要让她死。 至于后来改变想法,可能是因为皇帝发现了她死的后果,会出现对他不利的状况,甚至损失他的利益,所以他放过了她。 司徒玉儿是真正释怀了,对皇帝和杨德妃,她已经不气了;感谢她上一世的经验,让她明白目前身处下位的自己,如何才能保命。 她甚至庆幸,眼前这个皇帝,是个真小人,还不是一个伪君子。 只是,理性可以接受的事情,不代表情感上也可以接受;就像她已经不怪杨德妃,但对德妃的感情,也会因此有所保留,不再无条件信任与付出。 段承拓看司徒玉儿表情的变化,也饶富兴味:“丫头突然笑得这么灿烂,朕能解释为,是理解朕了?不怪朕了?” 司徒玉儿耸了耸肩:“狡兔死,走狗烹,道德这种东西,是身处猎人位置的人要检讨的;但那只猎狗就没有问题吗?若那只狗让人觉得不能创造利益,还让猎人觉得会反咬自己一口,那被烹死也是活该。” 司徒玉儿心里苦笑,她有什么资格笑拓拔珍?只要段元辰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她在皇帝眼中,也是一条猎狗。 段承拓一脸无奈:“妳这丫头,一副理解朕的模样却又要膈应朕,说话夹棍带棒,让朕不舒服。” 司徒玉儿故意用力吸了一口檀香:“那是皇上有雅量,愿意容忍玉儿造成的不舒服。”行为却是表明自己才是有雅量的那一个,对林中的事情表示不介意了。 段承拓收起笑容,让身边的人收走棋盘,他发觉段元辰何其有幸,能得到司徒玉儿,这样的人接他的位,他也能放心不是? 皇帝深邃的目光盯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也不畏惧,只是态度谦和,娴静坐着等皇上开口。 “妳真的只有十四岁吗?” 司徒玉儿一愣,一双澄澈却幽深的眸子看向皇帝。 “是因为凤星的关系?让妳天生就是当皇后的料?朕的后宫并不缺乏聪明女人,比如皇后、德妃、贤妃;但别说十四,她们二十四都没有妳看事情犀利透彻。” 司徒玉儿有点慌:“皇上何出此言?若玉儿这么厉害,又怎会让自己屡次陷入危机?” “常在河边走,那能不湿鞋?政治这条路,女人能走的很少,能走得好的女人更少。但是玉儿,妳能那么快理解朕要杀妳的原因是因为妳聪明,但妳不只理解,还能坦然接受,彷佛妳就站在这个高度看着这件事一样!妳的情绪呢?妳的不平之鸣和委屈呢?妳让朕觉得妳早身处政治泥淖,已打滚多年,所以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身;好像朕要杀的,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而是一个地位相当的对手。” 司徒玉儿忙起身下跪:“玉儿惶恐。” “妳是该惶恐,妳必须庆幸妳是挽救南漠国祚的凤星,否则朕绝不能容妳。”皇帝看着她:“起来吧。” “谢皇上。”司徒玉儿已经满身都是汗。 “玉儿,妳认为,辰儿可以当一个好皇帝吗?” 司徒玉儿陡然一震!抬头看向段承拓,这老狐狸,要她怎么回答?敢情是没杀死她,然后想吓死她? 段承拓挑眉:“答不出来?”他瞇着眼,表情在檀香的烟雾中,显得迷蒙不清:“以前朕也问过妳,为什么选择辰儿,妳甚至告诉朕为了他,妳可以化作春泥更护花。当时朕也说,别让朕有机会看见骨肉相残的一天。” 这就是作皇帝的矛盾和悲哀,他不想看自己的骨肉相残,却又担心他的骨肉为了他的位置弒父弒君。 “辰儿这个孩子朕了解他,他是朕所有孩子里最重感情的一个;但也就是这个原因,朕曾经认为他不适合做一个帝王。可是妳这颗凤星,竟然选了他。上次在这个御花园,妳没有告诉朕妳选他的原因;现在别再告诉朕是因为朕的赐婚。” 皇帝一脸你们两个早暗通款曲很久了,别骗朕不知道。 司徒玉儿很认真的看向皇帝,以灵力扫了两遍,确认他是真的想问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一种权谋,是为了套她的话? 灵力告诉她,他想要一个答案。 “皇上,玉儿没当过皇帝,所以不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当皇帝;但玉儿认为没有人天生就会当皇帝,可是可以学。诚如皇上所说,祁王殿下是所有皇子中最重感情的人,玉儿不会矫情到替他说他不向往那张椅子,但玉儿能确定,他不会用不义的方式去坐那个位置。” 皇帝还是直盯着司徒玉儿,显然他还不满意她的答案。 司徒玉儿紧紧攥着拳头:“段元辰吸引玉儿的地方,是因为他是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人;他做事有一个底线,不会为了一个目的便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有缺点,或许是当帝王最致命的缺点,可是这样的人有温度,会吸引许多人来帮他。他对付禽兽,却不会让自己也变成禽兽,这是玉儿选择他的原因。” 从上一世到这一世,段元辰都是这样的人。 比如她替段元辰找来了唐彦、陆一凡、云家军、炼羽族、白泽等人;但若不是段元辰本身的能力和魅力,这些人也不会真心辅佐他。 所以她若是帮段元辰开启了夺嫡之路,但最终能让这些人送他登上宸极颠峰,也是因为他自己的关系,而不是因为司徒玉儿。 “有温度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七章她穷得只剩下太子了! “有温度的人?” 段承拓想起,段元辰曾经告诉过他,只要他肯给,他就敢拿;若自己忌讳他,他便带着司徒玉儿就番。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司徒玉儿也是一个有温度的人,所以才会看重辰儿,而不是他其他的儿子。 皇帝想起他让司徒玉儿处理长公主养面首的事,纵然是一件小事,但处理得多有温度,也让他与长公主的父女之情没有破裂。 段承拓嘴角微微扬起,心想辰儿这个当帝王最致命的缺点,却帮他引来了凤星照拂;这就是所谓的天命吧? 皇帝叹了口气:“妳回去吧!朕答应妳,只要妳和辰儿都一直保持这份初心,以后朕不会再对妳下手了。”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起身跪下:“谢皇上恩典。” “起来!臭丫头,现在可以陪朕下棋了?” 司徒玉儿起身后却道:“皇上,下棋之前,玉儿必须先说一件事。” 段承拓凛然,他看得出来司徒玉儿表情丕变:“说。” 每一个人都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汲汲营营,就算是浑浑沌沌的司徒心乐,她也觉得该为自己的将来努力一下。 她来到太子府,很幸运的,今天段怀文在,正用一脸僵硬的微笑陪她喝补汤。 司徒心乐喝着药,心里转着心思,感到忐忑难安。 这几天她很努力动脑,想要改变自己现在的处境;而她认为,唯一可以解救她,让她重返光荣的,只有太子段怀文。 她一边喝药一边道:“太子殿下,自从娘亲回凤家,心乐在司徒府的日子简直就快过不下去!现在父亲又受了那叶氏蒙蔽,抬了她为嫡妻,心乐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如何不好过?”本太子想让妳连日子都没得过,怎么办? “叶氏苛刻心乐,一个月没几两例银;父亲、祖母也不待见心乐,反而把司徒玉儿当成了宝,好像她才是嫡女,我成了庶出一样!” 司徒心乐愈说愈难过,她是真的认为自己在司徒府受到虐待,根本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同时她深深觉得在司徒玉儿的做妖之下,皇后不喜欢她、凤家又疏远她,她现在可是穷得只剩下太子了! “妳父亲和凤家待妳不好?” 司徒心乐决定大吐苦水:“也不是不好,但是他们对司徒玉儿那贱人更好,这才是问题所在!太子殿下,您知道司徒玉儿那贱人凭什么可以和我平起平坐?就是因为她已经被皇上赐给祁王当正妃,而心乐只是赐给了太子殿下,皇上却没有松口允以太子妃之位……”她观察段怀文的表情,嗫嚅地道:“所以心乐才会被瞧不起。” 司徒心乐大胆地将双手圈住段怀文的手臂:“殿下,您喜欢心乐对不对?您会给心乐太子妃的位置,让心乐将司徒玉儿那贱人狠狠踩在脚下,对不对?” 段怀文紧蹙着浓眉,瞇着眼看着眼前这愚蠢的女人,给她太子妃的位置是要让她将司徒玉儿踩在脚下? 她怎么不想想司徒玉儿都帮段元辰做了什么?而她自己则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现在她连安抚凤家、牵制司徒雄都做不到,他要她这个太子妃做什么?简直比以前柳常青还不如。 “当然,本太子心悦于妳,自然会许妳太子妃之位……”段怀文凑近她,勾起她的下巴。 司徒心乐也算妍丽多娇,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且近看这女人的鼻子和嘴唇,和司徒玉儿竟有些相像…… 司徒心乐见段怀文这么靠近自己,还瞅着自己看,双颊一红,嘤声道:“太子……”她想起淮君山那一夜,让她的脸简直红得出水。 段怀文心思一动,猛然将她横抱起来,往寝房走去。 就在寝房温度高升、两人交叠身子颠鸾倒凤到一半,门外有人惊喊:“殿下,沈嵩有急事求见!” 段怀文动作骤停,粗喘着气怒道:“什么事?” 门外的声音道:“说是、说是千桐镇的事!” 段怀文猛然从司徒心乐身上抽身,勾起床榻旁边的衣服,一边穿衣一边对懵在当场的司徒心乐道:“衣服穿一穿,本太子让人送妳回司徒府。”说完就“砰”一声离开寝房。 司徒心乐未着寸缕,紧抓着棉被顿时感到羞愤难当,她怎么觉得段怀文将她当成了下做的女人,要之则来、挥之则去? 她猛摇头,不!不会的,太子刚刚许自己太子妃位,绝不会这样看待自己。 一名女子推开门进来,竟是高良娣。 司徒心乐觉得窘迫,她现在还坐在床上,而房里还充斥着刚刚她与段怀文欢爱的气味。 “妳、妳大胆!未经允许,就擅闯本小姐的房间,还不出去。” “妳的房间?”一个未婚姑娘自动爬床,高良娣早看轻了司徒心乐。她冷眼看着床榻上的人,真心觉得这个女人既可笑又可怜。 她叫来一个丫头:“丁香,伺候司徒姑娘更衣,太子爷交代了,让司徒姑娘喝完这盅补汤再走。” “是。” 高良娣说完,完全不看司徒心乐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司徒心乐看到桌上的药膳眼睛一亮,她就知道,殿下心里是有她的!她急忙穿好衣服,下床捧着药盅,即使那药苦得恶心,但她还是一滴不剩的把它都喝完。 “你说什么!” 段怀文的脸涨成紫青色,“碰”一声,桌案上的笔架已经被他愤怒地全扫落在地! 以沈嵩为首的幕僚,表情灰败如土,都低头噤声不敢言,还是沈嵩硬着头皮道:“五百名赤焰全军覆没;祁王似乎早就看出来占领千桐镇的不是匪徒,而是军队;所以兵分两路,用一群人将赤焰诱至黄鹄岭,让守在城外的士兵能直接抢回千桐镇,进攻油管局;而被诱出的赤焰军发觉上当已经来不及返回,祁王早就布好阵,在那里等赤焰军了。” 段怀文面目狰狞,额头青筋暴凸:“母后告诉本太子,赤焰的存在极为机密,连父皇都不知道,段元辰断不可能知道赤焰的存在!” 沈嵩一脸苦笑;他也很想相信段元辰不知道赤焰的存在,但知不知道有差吗?人家就是打赢了啊!号称莫家军里菁英中的菁英、魔鬼般存在的五百个赤焰铁骑就这样被段元辰歼灭了啊! 另一名幕僚出列道:“我们潜伏在军队里的人说,段元辰的探子曾潜入千桐镇,穿回一套赤焰的衣服;段元辰一看,就知道了是赤焰军,而且还状似说出是莫家军的名字。太子,属下认为,祁王应该已经发觉他去剿匪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而出手的,正是我方人马。” 段怀文抬头,一脸阴鸷:“那又如何?他有证据吗?就算他拷打战俘,赤焰也不会供出本太子。” 沈嵩却仅皱眉头:“但重点是,段元辰发下的命令是杀无赦,他……早就知道是咱们人马!” 段怀文一凛,眼睛在众人之间环视了一圈:“咱们有内贼?” 许多幕僚你看我、我看你,疑心病都起来了;沈嵩忙上前一步:“太子殿下,属下认为没有内贼;因为我们直到昨天,才知道太子派出去的人马,名为赤焰,是皇后手中唯一没有被皇帝没收的莫家军。如果我们都在昨天才知道,段元辰如何能从我们当中的内贼知道窃取千桐镇的,不是流寇,而是军队?” 段怀文点头:“沈先生说的有理,看来是赤焰在母后手中时,就被七弟知道了。” “现在我们要想的,是消息不久就会传到宫中,若祁王将赤焰说出来,皇上责问起皇后和殿下,我们要怎么办?” “还有一件事,这几天我们的人,看到段元辰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听说是司徒玉儿收的义子,名叫司徒禛,他也喊祁王为爹。” 段怀文一愣,司徒玉儿收的义子? “知道这孩子是哪里来的?” 沈嵩道:“听线人说,这次祁王与青城郡主从青城回来,带回来几个陌生人;其中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说不定就是这个孩子。” 段元辰挑眉,浑身散发一股嗜血寒气:“传本太子密令,让我们的人回程时对那孩子下手,本太子要让那孩子死!”本太子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幕僚一愣,马上道:“是。”说完就匆匆离席。 司徒玉儿从皇宫里出来,宫灯都已经点燃;照月兴奋得上前在司徒玉儿耳边说了些话,让司徒玉儿也是柳眉一扬:“赢了!” “是的,消息可能今晚就能传回宫中,但殿下怕王妃惦记,所以先让影卫来报。” 司徒玉儿觉得这是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不是因为段元辰打了胜仗,而是他和司徒禛要回来了! “影卫说,明日中午他们就能回到京城。” “太好了!我们回去,帮他们准备一些好吃的犒赏他们。” “是。” 司徒玉儿和照风照月说得正高兴,身后突然来了一个人;他一身笔挺军服,相貌中正,一张脸如玉雕刀削,浑身冰冷,只是在眉眼间流露一丝烧疼的温度。 “玉儿表妹。” 司徒玉儿转身一愣:“彧表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八章再来一杯苦丁茶 司徒玉儿转身一愣:“彧表哥。” “恭喜,恭喜祁王殿下凯旋归来。”凤彧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听到她们的对话了;每次和司徒玉儿说话,凤彧都觉得自己心脏有问题。 司徒玉儿上前:“彧表哥有事?” 凤彧点头:“祖父和父亲想见你。”凤彧忙补充说:“你放心,祖父和父亲没有恶意。” 司徒玉儿想不出来凤书雷和凤浩天见她的理由,但她想起凤书雷两年前灭云家军、追杀云家的事,这件事是不是攸关仙境,司徒玉儿也觉得有必要亲自见凤书雷一面,或许可以有收获。 “好,但是毕竟司徒家与凤家已经没有姻亲关系,叶姨娘又刚被抬为正妻,玉儿这么光明正大去凤府不太好;今晚戌时,玉儿会低调登门拜访。” 凤彧想不到司徒玉儿会这么爽快答应,幸福一下子来得太快,整个人愣住了! “彧表哥?”司徒玉儿皱眉,又叫了一声,凤彧才脸红地回神。 他高兴道:“好,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祖父与父亲!”他说完转身又回头:“不然晚上我去接你?” 司徒玉儿被他的激动吓了一跳,失笑道:“不用了,玉儿会准时到凤府。” “可是我想去接你。” 司徒玉儿心里淌汗:“彧表哥,低调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人家知道;你来接玉儿……”不是摆明告诉大家司徒玉儿要去凤府? 凤彧心里有些失望,手足无措道:“好,那……那晚上见。”说完就如一阵风,人闪了一下就不见踪影。 照风道:“凤将军功夫真好,可惜他是凤家人。” 司徒玉儿心里也是叹息,是啊!很可惜,凤彧是凤家人,还是一个耿直的凤家人。就算知道凤书雷和凤浩天上错了贼船,他也不会独自下船。 她和凤彧,注定是敌对的阵营。 马车一路走在京道上,司徒玉儿揭开车帘,看到街道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贩夫走卒十分忙碌。 月蓉道:“献宝船会快到了,现在京城里所有商户都动员起来;奴婢听府里嬷嬷们说,三百艘船同时进入广春潭,咱们南漠各省城所有的好东西都会进来!吃的、用的、香料、布匹、草药、兽皮、珠宝、首饰什么都有,届时一定好玩极了!” 司徒玉儿点头,这一次是段承拓在位期间,最盛大的一次船会;张家几乎倾尽全力,办这次船会为梁王造势。 “听说会有很多市集,小姐,咱们到时候带禛儿少爷一起出来玩儿,他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定会很高兴。” 说到司徒禛,司徒玉儿的心就软了起来,好几天没见到他,还真的很想念他呀…… 一回到府里,司徒玉儿下了马车,老管家就来报:“郡主,北周三皇子和六公主已经在正厅等候多时。” 司徒玉儿眉宇一扬,心想他们来做什么? 月蓉道:“小姐,他们不会是来替那野兔公主报仇的吧?” 照风道:”王妃,要不要属下去请他们离开?” 司徒玉儿大致上可以知道拓拔珩找她的原因?但拓拔璎……司徒玉儿心里冷笑,千万别那么没创意的让她猜中。 “不用,让他们在正厅等候,本郡主换身衣服就来。” 等到司徒玉儿换了身衣服,娉婷窈窕的走进正厅,就看到司徒雄和拓拔珩在聊天,拓拔璎并不在正厅。 “三皇子,父亲。” 拓拔珩等司徒玉儿等了一个多时辰,心里窝火;但又想到自己投帖她就不在家,这火油也泼不到司徒玉儿身上,谁叫自己有求于人。 “玉儿,妳回来了。”一脸你再不回来,老夫就要因呼吸困难而死了。 司徒玉儿闻到拓拔珩身上浓郁的熏香气味,却仍掩不住他捏爆恶虫所染上的异味,不禁也轻轻皱起眉头。 “三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让三皇子久等了。” 拓拔珩十分敏感,看到司徒玉儿的表情,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但仍把满腔的愤怒咽下:“是本皇子唐突,不请自来。” “听说六公主也一起来了,怎么没有见到人?” “司徒大小姐见到六妹,拉着六妹到她屋里去了。” 司徒玉儿一愣,这两人凑在一起又是什么组合?正在疑惑之际,叶氏进来笑道:“听说郡主回来了?老夫人说,若三皇子和六公主不嫌弃,就在府里用膳吧!” 拓拔珩看了司徒玉儿一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叶氏忙让桂儿去请司徒心乐和拓拔璎,两人倒是和善的一起走到饭厅,让司徒玉儿有些狐疑。 原来司徒心乐回到司徒府,看见拓拔璎上门,立刻产生了危机意识;她知道拓拔珍看中的是祁王;但这个看起来娴静温婉的六公主,却没有传出对哪个皇子有意,突然造访司徒府,不会是想来和她这未来的太子妃打招呼吧? 难道拓拔璎相中的目标是太子?可恶!那可不行! 东宫里已经有多到让她叫不出名号的侍妾妃子了,再来一个异国公主,她司徒心乐拿什么压人家?不行不行,一定要确认她的心意,若真想嫁给太子,她就要趁今天让她的念头摁死在肚子里! 两人一开始鸡同鸭讲,到最后司徒心乐已经要上前撕逼了,才发现拓拔璎对太子没有任何想法,这才恢复以礼相待,但已经把拓拔璎吓得脸色苍白,心想司徒府的女儿,果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用膳的时候,大家都维持友善的礼仪;但老夫人实在受不了拓拔珩身上的味儿,吃没几口就礼貌回北雁堂,说累了想休息;而司徒心乐则完全没有想忍耐的意思,又因为知道拓拔璎对段怀文没有特别心思,当然也不乐意再委屈自己的鼻子,迅速走人,惹得拓拔珩都想和司徒玉儿同归于尽了! 最后,还是司徒玉儿解救了众人,让老管家延请拓拔珩兄妹到琼琚苑偏厅奉茶。 “三皇子和六公主找本郡主有什么事?” 司徒玉儿一边喝茶,一边问。 月蓉给拓拔璎上的是金盏花,给拓拔珩上的却是苦丁茶。 拓拔珩一闻到那苦不堪言的味道,整张脸又不好了。 司徒玉儿是在提醒他,契约在她手中,再使什么诡计,她也不会客气。 但他又同时盯着茶煎熬着,上次他中了她的麻木不仁,毒药是这杯苦丁茶,解药也是这杯苦丁茶,他看到苦丁茶可是充满了阴影! 现在他身上的怪味,是不是也是这苦丁茶就能解?司徒玉儿不会这样玩他吧?这茶真是***苦! 偏偏拓拔璎喝了她的茶,还高兴称赞:“郡主的茶真好喝。”让拓拔珩脸上青筋抖动,嘴角抽搐。 司徒玉儿将拓拔珩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轻笑道:“本郡主的茶,也不是人人都敢喝,六公主的勇气就比三皇子高多了!三皇子,眼前的茶您也喝过,应该不陌生才对。” 看到司徒玉儿一脸揶揄,而身边拓拔璎满脸狐疑,他冷哼道:“青城郡主不会只有这种茶可以招待客人吧?” “那要看是什么客人?本郡主通常是看对象给茶,若殿下想喝我南漠名茶敬亭绿雪、万春银叶、或龙团胜雪,可以到一品状元楼;京城仅此一家,别家喝不到。”司徒玉儿不忘为一品状元楼拉生意:“但是,请提前预约,若因为没有厢房再一次闹笑话,别怪本郡主没提醒。” 拓拔珩脸色有些不自在:“本皇子替五妹向青城郡主道歉,还望青城郡主大人大量,不与五妹计较。” 司徒玉儿敛起笑容:“本郡主可以不与五公主计较,但五公主是不是不会再来找本郡主麻烦,也不会再到一品状元楼闹事?” 拓拔珩道:“请郡主放心,本皇子会约束好五妹,也会遵守和郡主的约定。” 拓拔珩意有所指,司徒玉儿当然听出他是指不会让拓拔珍嫁入祁王府的事;遂点了点头,向身边月蓉道:“月蓉,三皇子的茶凉了,帮他换一杯。” “是。”月蓉若有深意地看了拓拔珩一眼。 拓拔珩松了口气,他知道下一杯就是解药了;只是等月蓉送上来的茶还是苦丁茶,拓拔珩就额头发胀,直想翻桌! 司徒玉儿就是非要他难受不可!那苦丁茶……他决定要买个十斤,回去请拓拔琀和拓拔璟品尝。 二话不说,拿起茶杯忍着苦味,一口气喝了下去。 拓拔璎听不出来两人打的哑谜,但感觉得出双方气氛不错,遂开口想帮拓拔珩讨解药,暗示道:“青城郡主,我三哥昨日狩猎,不小心抓了些怪虫子,不知郡主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灵丹妙药……” “六妹,青城郡主已经帮三皇兄解毒了。” 拓拔璎一愣,就高兴得说:“感谢青城郡主,青城郡主真是个好人!” 我是个好人,却不是个烂好人;司徒玉儿嘴角微扬,这拓拔璎的演技简直直逼顾玉蝶了:“六公主倒是对三皇子和五公主都很友爱,真是位温柔可人的公主,和南漠闺秀的气质,倒是很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八十九章名义上的祁王侧妃? “六公主倒是对三皇子和五公主都很友爱,真是位温柔可人的公主,和南漠闺秀的气质,倒是很像。” 见到司徒玉儿的友善,拓拔璎心里一喜;心想她果然比那拓拔珍聪明,说不定她的计划可以成功。 她心里愈是这样想,对司徒玉儿的笑容就愈灿烂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笑容,在司徒玉儿的感觉里,充满了算计的味道。 “青城郡主聪慧美丽,箭术还如此了得,才真的让我们北周人佩服。” 司徒玉儿看向拓拔珩:“这箭术了得四个字,玉儿不敢当。不过昨日林子里倒是有位神箭手,他的弩箭十分特别;一旦射中猎物,必定肠穿肚烂;也不知是哪个丧心病狂的人,想出用这样的箭来对付动物,这么残忍成性,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拓拔珩脸色又是一变,他很尴尬地看着司徒玉儿;他以为她愿意给解药,就表示昨日林中之事也一笔勾消,想不到人家根本没打算原谅他。 司徒玉儿一边品茶,一边看着拓拔珩,眼神冷冽而含霜。 哼,一码事归一码事,世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买卖? 拓拔珩清清喉咙:“看来郡主被那位弓弩手吓得不轻,六妹,等等回去,将我们打算送给皇后的那三支百年雪山灵芝,立刻送到司徒府给青城郡主补气养身。” 拓拔璎一愣,但还是点头:“是,三皇兄。” 知道自己的毒解了,拓拔珩一刻钟都不想待下去,起身道:“时辰已晚,本皇子叨扰郡主已久,就此告辞。” 司徒玉儿道:“不送。”她一点也不打算对司徒珩客气。 只是拓拔璎突然忸怩道:“三哥,能不能请三哥先到马车上等妹妹,妹妹有一些姑娘家的话,想跟青城郡主说。” 司徒玉儿敛下眼帘,嘴角一扬,果然来了。 拓拔珩满眼警告,但拓拔璎却笑着对拓拔珩撒娇:“好嘛!就姑娘家的一些悄悄话,三哥不会也想听吧?” 拓拔珩警告道:“六妹要有分寸,不要造成青城郡主的困扰。” 拓拔璎脸色变了变,马上道:“三哥放心,妹妹知道。” 拓拔珩看了司徒玉儿一眼,才有些心神不宁的走出琼琚苑。 拓拔璎见拓拔珩走了之后,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是她唯一一次和司徒玉儿单独说话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 她转回身看着司徒玉儿,然后说:“青城郡主,本公主有一些话想单独对郡主说。” 司徒玉儿抬头,仍是一身气息闲正,雍容清婉;拓拔璎几乎有一个错觉,她面前坐着的,不是比她小四岁的闺阁女子,而是南漠的皇后。 想到这里,拓拔璎又为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 司徒玉儿寡淡道:“月蓉、照风、照月,妳们到外面守着。” “是。” 拓拔璎也将自己的随行宫女遣了出去,然后严肃在司徒玉儿面前坐了下来。 司徒玉儿道:“六公主要和本郡主单独说话,这恐怕是唯一的一次;而且明天中午祁王殿下就回来了,六公主还犹豫什么?不打算说出今天的来意?” 拓拔璎一凛,司徒玉儿早料到自己有事找她。 “祁王殿下明日就回京了?他的流寇打完了?” 司徒玉儿点头。 拓拔璎目光锁着司徒玉儿,深吸口气,她道:“青城郡主,本公主知道五姐的事让郡主非常不舒服──” “妳知道本郡主会不舒服,所以六公主慎言。”司徒玉儿冰冷地说。 拓拔璎忍不住激动起来:“妳已经猜到本公主的意思?青城郡主,本公主和五姐不同──” “本郡主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司徒玉儿站起来,准备叫外面的人进来送客。 拓拔璎急着道:“不同的!司徒玉儿,给本公主一刻钟时间。” 司徒玉儿虽然很不耐,但还是坐了下来,等拓拔璎开口。 拓拔璎咬了咬唇:“青城郡主,妳知道本公主的母妃是我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赵姬,而我的弟弟七皇子是父皇除了已过世的大皇子外,最优秀的皇子。” “何以见得?”司徒玉儿一脸不苟同。 拓拔璎立即有被羞辱的感觉,她站起来:“璟弟当然是父皇最优秀的儿子,也是父皇现在最宠爱的皇子;但可惜他上面压着皇后的二儿子,也就是拓拔珍的哥哥拓拔琀,以及三皇兄拓拔珩;因此他一直出不了头,父皇也没有机会越过两位皇兄,拔擢璟弟成为太子。” “这关本郡主与祁王什么事?” 拓拔璎按住骤跳的心脏,面对司徒玉儿冰冷含霜的眸,她有一股冲动想转身出逃,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开口:“青城郡主,请让本公主成为祁王侧妃。” 当她迎来司徒玉儿冰针般射来的眸光,急着道:“请不要误会,本公主不是要和郡主抢祁王的;本公主只希望藉助祁王的力量,给璟弟一个靠山;我的母妃和璟弟,都十分看好祁王,认为祁王最后一定能打败现任太子成为南漠国君。” 拓拔璎顿了顿:“青城郡主,拓拔璎会安分待在祁王府后宅,绝不会和妳争宠,请妳放心。” 司徒玉儿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拓拔璎,看来她让拓拔珩同意不让两个和亲妹妹进祁王府,还真是明智之举;这两个公主一明一暗,竟都是奔着段元辰而来。 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比拓拔珍聪明,难怪最后得到太子位的是拓拔璟;只可惜,最后登帝的不是他。 “本郡主不同意。” “为什么?”拓拔璎自觉声音有点高,忙调整一下自己情绪,焦急看着司徒玉儿:“祁王若能纳本公主为侧妃,只有利没有弊,为什么不?” “为什么要?利在哪里?本郡主怎么看不到?”司徒玉儿淡淡地道:“六公主,妳现在跟玉儿谈的事,若被皇上知道,别说当上储君,祁王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更何况若祁王有意那个位置,也不会想藉助他国力量,完全是因为太子无道,皇上罢黜了太子之后才可能发生;妳现在是在怂恿祁王造反吗?” 拓拔璎脸色一白:“本公主一时失言,没有这个意思。” “拓拔璟想凭借外力争储是痴人说梦,也只会让拓拔琀和拓拔珩对他更加忌惮,反而让拓拔璟陷入危险,所以这不是明智之举。” “不,妳不是我北周人,妳不懂!” “本郡主懂不懂并不重要,本郡主只知道摊上了北周夺嫡的事儿,对段元辰在南漠没有好处就行了。” 拓拔璎急了:“司徒玉儿,说来说去是因为妳想独占祁王,所以不想让他娶侧妃。本公主都说了,我不会与妳争宠!我只想当名义上的祁王侧妃,帮璟弟的忙……” 司徒玉儿哂笑了一声:“名义上的祁王侧妃?”他抬头看向拓拔璎:“六公主,妳习惯把人当笨蛋吗?妳进了祁王府,不努力邀宠,只是祁王府可有可无的祁王侧妃,祁王怎么可能为妳帮拓拔璟?而拓拔璟又怎么藉助段元辰的力量帮他夺嫡?” “我──” “再说,妳进了祁王府,对祁王府有什么好处?一个自顾不暇忙于争储的拓拔璟和一个想当安静侧妃的拓拔璎,到底能给祁王府什么?” “这──” “六公主,何不说说自己真正的想法?想帮拓拔璟或许是事实,但妳真的不争吗?妳说妳不与我争宠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其实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妳认为只要妳想争,妳是能争的,而且一定争得过本郡主不是吗?” 司徒玉儿看着拓拔璎脸色红白变化,冷冷一笑:“不过妳说对了一件事,本郡主想独占祁王,即使是名义上的分享,我也不愿意。所以很抱歉,让妳失望了。” 拓拔璎火气隐隐上来:“司徒玉儿,本公主找妳商量,是尊重妳未来祁王妃的身份,好歹这样的大事妳也应该和祁王殿下商量一下,让祁王殿下决定不是吗?” 司徒玉儿侧着头看着拓拔璎,真心觉得她比拓拔珍聪明多了! “六公主既然觉得这件事应该由祁王殿下决定,那妳还来找本郡主做什么?” 拓拔璎打的算盘无非是认为,只要司徒玉儿态度松动,由她开口向段元辰提,段元辰怎么可能拒绝她? 因为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又不抢正妃位置,段元辰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 司徒玉儿站起来,眸光锋利如冰椎:“六公主深谋远虑,比妳那五姐想得远多了!毕竟妳那五姐眼光只看到祁王府;而六公主妳,看的却是南漠后宫,本郡主说的对吗?” 拓拔璎整个人退了两步,她瞪眼注视眼前这个比她娇小、气场却震慑得让人匍匐的女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本郡主对妳说的话,与对拓拔珍一样;有本事找祁王去,想走本郡主这一条路,就是绝路!我不欢迎拓拔珍,同样不欢迎妳;趁我还没心情恶劣之前,六公主还是赶快离开吧!否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章 夜会威远侯府 “否则──” 她释放的冷空气几乎让拓拔璎结冻:“拓拔珩身上的怪味儿,本郡主也可以让妳体会体会……” “啊──” 拓拔璎几乎是夺门而出,那声音之尖锐,吓得翼龙嘴里刁着的兔肉都抖了一下。 月蓉和照风照月忙奔进来!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那六公主怎么了?”一脸见到鬼的样子。 司徒玉儿揉揉额头,心累啊!怎么段元辰人不在,还能给她招来苍蝇?愈想愈生气:“可恶!段元辰,你就是一颗有缝的蛋!” 院里树上的影三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忙拿笔记下来。 殿下交代,他不在的期间,王妃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要记下来。 但有缝的蛋是什么意思? 不管,先记下来再说;写完了忙送消息去了。 司徒玉儿问:“什么时间了?” 月蓉道:”酉时刚过半。”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她也很想当一个安静的美少女好吗? “照风照月,陪本郡主去凤府。” 司徒玉儿选了一架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在行人稀少的街道辘辘驶着,戌时时分,低调的来到威远侯府。 凤府的管家直接让马车驶了进去,然后由凤彧亲自引导司徒玉儿来到凤书雷的书房。 意料之外,但却也在情理之中,凤书雷和凤浩天亲自在书房门口迎接。 现在,她不再是司徒府一个让人瞧不起的庶女,而是皇帝御封有封邑的青城郡主,算是皇室中人;所以即使她尚未嫁给段元辰,封了侯的凤书雷,也是得亲自出来迎接。 “参见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不是一个拿翘的人,更深知要震慑人,威势地位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实力;她明白他们见她,不是因为青城郡主的身份,而是因为她的能力。 “威远侯和镇远将军折煞玉儿了,两位不必多礼。” 威远侯在内心赞叹,看了凤彧一眼,更是替他、替凤家可惜;司徒玉儿从麻雀成了凤凰,有凤凰的实力却没有凤凰的傲气,若凤府能得此女,焉能不早列四大家族之林? “郡主请。” “侯爷请。” 就了座、奉了茶,司徒玉儿也开门见山:“侯爷,更深露重,玉儿就不浪费时间了;如今司徒府与凤家不再有姻亲关系,玉儿与太子也壁垒分明,不知侯爷邀请玉儿相谈,所为何事?” 凤书雷一双睿智的眼睛看着司徒玉儿,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将眼前这个女子当成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而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他虽然已经两年未上战场,但经年累月在战场上积累的肃杀之气,仍可以让一名将军却步;但眼前这个姑娘,却一点也不怯懦,敢只身前来,还能开门见山说出两方已分属不同阵营,有话就快说这么干脆,这胆子和气势,可能连凤彧都没有。 但后悔追忆不是凤书雷会做的事,他不小看司徒玉儿,也不代表他就会怕这个小妮子。 “士别三日,青城郡主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好,老夫也不耽误郡主时间,有事也就直说。”他顿了顿:“郡主打算让李家倾颓到什么程度?” 司徒玉儿抬头看着凤书雷,虽然是自己让他直说,但他也太直了吧? 凤书雷抚须笑道:“郡主就别否认了,老夫这几天前思后想,认为可以一下子扳倒李家这只大象,除了郡主,再无其他人。” 凤彧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司徒玉儿,他知道她聪明,但她的能力已经到了他不可企及的地步了吗? “让侯爷如此高看,玉儿倍感荣幸。”司徒玉儿并没有否认。 “是皇上下的命令吗?” 包含凤浩天、凤彧,书房里的人都震慑抬眼看向凤书雷! 司徒玉儿心想果然凤书雷心细如发,思虑也缜密得马上能猜出是皇帝的旨意;凤书雷见司徒玉儿没有说话,突然像老了十几岁一样,身子往后靠,还深深叹了口气。 “都是老夫贪心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初若没有答应柔敏,成为心乐嫁与太子的靠山,如今也不会让凤家落入今天这样的局面。” “父亲!” “祖父!” 凤书雷是凤家的顶梁柱,若他倒了,整个凤家都会手足无措。 凤书雷伸手阻止他们发言,他看向司徒玉儿:“李家一倒,接着皇上也要收了我凤家吗?” 司徒玉儿道:“侯爷想多了,皇上是一个仁君,就像之前他解了莫家军一样,只是不希望太子蹦跶,到了能逼宫,以至于父子反目的情况;加上李家身为南漠第一世家,却不安守本分,助太子非为妄作,甚至收买朝臣,杯葛皇上想做的举措,所以皇上得挫其锐气,使他们消停些。” “整个李家钱庄信誉全毁、布庄、酒楼、书斋、南北商行倒的倒、关的关,这叫只是挫其锐气,让他们消停些?”凤浩天皱眉道,这个惩罚也太重了。 司徒玉儿嘴角微扬:“铁矿和炮竹是皇上的逆鳞,李家连这种生意都敢做,你说,没有满门抄斩,是不是法外开恩了?” “皇上就不怕李家狗急跳墙?” “如果李家能安分,不做死就不会死,皇上只是要他们偃旗熄鼓几年;但若要做死,恐怕死得更快。” 凤书雷疑惑道:“皇上昨日北苑这么对妳,德妃娘娘也有异妃之心,妳怎么……”意思是妳傻吗?皇上都要杀妳了、德妃也不要妳这个王妃了,妳还帮人家去得罪人? 司徒玉儿认真道:“侯爷也是皇上的臣子,侯爷不明白吗?皇上藉玉儿之力压抑太子、洛王,但又怎么会让祁王一枝独秀?自然也是要警告一下玉儿,让玉儿别忘了分寸。玉儿就算怵惕不安,但玉儿很清楚这么做,最大的好处是什么,所以无悔。”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司徒玉儿的意思很清楚,皇帝要巩固自己政权,德妃为了祁王,都把司徒玉儿当一颗棋子;虽然她觉得心寒,但她做这些,得到最大好处的人是祁王段元辰,所以她无悔。 凤彧敛下眼帘,喉头滚动,心里满是苦涩。 祁王殿下,当真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凤书雷心底一沉,他想的比凤浩天和凤彧都多。 皇帝每个儿子都要压,但他找的是司徒玉儿来做这件事,是不是在未来皇位上,皇帝已经开始倾向祁王?而不可否认的是,皇上对太子的打压,是所有皇子中最重的…… 凤书雷严肃道:“敢问郡主,皇上打算废太子吗──” 司徒玉儿冷声道:“今天皇上告诉玉儿一句话:常在河边走,那能不湿鞋?要走政治这一条路,得踏在敌人的白骨和鲜血上,好像要走这一条路,手上一定要沾上鲜血似的。但是玉儿认为,就算手染鲜血,心必须是干净的;当你要斩杀你面前敌人的时候,必须扪心自问,你为的是国家,还是自己私欲。” 司徒玉儿环视凤家人:“祁王殿下去千桐镇剿匪,剿的却不是匪,是赤焰军,你们知道吗?” “赤焰军?” 凤浩天眼神有些闪烁,他知道千桐镇作乱的人是太子派去的,却不知道什么“赤焰军”。 司徒玉儿冷讽道:“看来镇远将军知道那些人是谁的人?” “本将军不知道什么是赤焰军──”说完声音嘎然而止,这不是承认他知道千桐镇作乱的人是太子派去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叫赤焰?凤浩天一脸尴尬。 “太子为了杀玉儿,真是用心良苦。”司徒玉儿继续说:“你们不知道赤焰军?那是莫家军里头唯一一支没有被皇上收回去的秘密铁骑;不但骁勇善战,还拥有最好的战马和配备。” 司徒玉儿看向凤书雷:“侯爷,您是武将,太子为了杀一个女子,拿军队去侵占千桐镇、杀害无辜百姓与朝廷命官。这样的人……,别说天子心意难测,你认为老天爷会让段怀文成为下一任国君?” 司徒玉儿的话,让现场一片沉默。 “那我凤府……” 司徒玉儿若有所指:“所谓永言配命,自求多福,若威远侯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之事,自然祸不及凤家。” “青城郡主,妳这话是什么意思!”凤浩天拍案而起,他不能容司徒玉儿对凤书雷不敬。 司徒玉儿完全不怕凤浩天的气势,一双澄澈的眸子看向凤书雷:“本郡主说什么,侯爷心里或许清楚。” “妳──” 凤书雷瞇着眼睛,眼神有过一闪而逝的杀气,但马上就消失了。 他一脸讳暗莫深,阻止凤浩天:“浩天,你和彧哥儿出去。” “父亲!” “出去。” “是。” 等到凤浩天和凤彧出去后,凤书雷双目矍铄,低沈的开口:“妳知道些什么?” 司徒玉儿耸耸肩:“侯爷觉得玉儿应该知道些什么?” “妳来凤府没人知道,不怕老夫杀了妳?” 司徒玉儿朗笑道:“侯爷说笑了!秘密前来是要瞒外人的,玉儿的暗卫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来凤府?现在消息可能也已经到祁王手中了。” 凤书雷叹了口气:“老夫还是小看郡主了。” “侯爷好说。” 凤书雷道:“说吧!妳想知道什么,老夫都可以告诉妳;但郡主要答应老夫一件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一章比司徒心乐变聪明更难的事 凤书雷道:“说吧!妳想知道什么,老夫都可以告诉妳;但郡主要答应老夫一件事──” “侯爷还是不要说了吧!本郡主可能做不到。”说完司徒玉儿就站起来,想要挟她,不可能。 “老夫只是要妳保住凤彧。” 司徒玉儿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凤书雷,表情没有一丝怜悯:“看来侯爷果然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坏事,到了只希望本郡主保住凤彧即可。” 凤书雷吹胡子瞪眼,对司徒玉儿的揶揄也不生气,笑了一声:“干臣子的做坏事,有时是皇帝下的令,就像妳让李家倾覆一样;至于老夫做的坏事,的确多了,手上沾的鲜血也数不清。妳知道在战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所以老夫并不怕死。青城郡主,老夫不知道妳想知道的是什么事,或怀疑什么,只要妳问,老夫知道的,都会告诉妳;但老夫只有一个要求,保住彧哥儿;他……是凤府最干净的一个人。” 他知道,太子要斗过祁王殿下,微乎其微。 司徒玉儿点点头:“好,本郡主答应侯爷,将来不会为难彧表哥;但是侯爷是不是也能给玉儿一个承诺?” “说。” “如果段怀文真是天命所归,皇帝传位给他,成王败寇,凤府依附段怀文我没有意见;但若皇帝决定罢黜段怀文,一旦他有异心打算逼宫,凤家军绝不能帮他做这天理不容之事,否则玉儿也不会轻饶凤府。” 凤书雷真心叹了口气:“司徒雄好福气,祁王好福气……”凤书雷点头:“好,老夫也不会做这泯灭人性、背叛南漠的乱臣贼子。” 司徒玉儿点头:“那玉儿也答应,以后凤家发生什么事,无论如何一定保住彧表哥。” 得到司徒玉儿的承诺,凤书雷道:“问吧!妳想问什么,老夫都告诉妳。” 司徒玉儿直视凤书雷的眼睛:“两年前,侯爷灭云家军的目的是什么?” 司徒玉儿从书房出来,已经过了子时。 她一走出来,照风、照月就立即来到她身边;而凤浩天和凤彧也迎了上来,看来他们也很关心凤书雷和她到底说了什么? 司徒玉儿看了凤浩天父子,只说了句:“镇远将军、彧表哥,侯爷应该很累了,请服侍他老人家休息,玉儿该走了。” 凤浩天点头:“彧哥儿,送青城郡主。” “不用,管家带路即可。” “由我送青城郡主一程吧!” 司徒玉儿转身,凤柔敏? “姑母。”凤彧皱眉,疑惑看了凤柔敏一眼,又看向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打量许久不见的凤柔敏,她瘦了不少,眼下凹陷乌青,整个人阴沈晦暗,看起来日子并不好过。 司徒玉儿知道凤府和白氏不会亏待凤柔敏,应该是她自己心里过不去,抑郁难解,才让自己变得这样,至少老了十岁有余。 灵力一扫,那愤恨不平的乖张狠厉仍在;司徒玉儿不禁叹了口气,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凤柔敏懂得悔改反省,比让司徒心乐变聪明更难。 “凤氏,许久不见。” “是啊!我每日吃斋念佛,都在祈祷妳这贱人早日给阎王收了去;怎知天道无常,还让妳这贱人在人间蹦跶,妖言惑众、为非作歹。” “大胆!”照风拔剑,被司徒玉儿制止。 司徒玉儿笑着说:“凤氏精神这么好,看来我父亲也不用担心,可以好好和叶氏过日子了。” 司徒玉儿一句话就踩在凤柔敏的痛处,气得她面目狰狞,整个表情都扭曲起来:“司徒玉儿,妳会不得好死!” 司徒玉儿觉得自己已经累了一天,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决定速战速决。 “本郡主会不会好死不归妳管,但气死妳本郡主这点信心还有;凤氏,妳还是早点回去休息,若被本郡主气死了,司徒心乐是以什么身份嫁给段怀文,妳就看不到了。” “哼!心乐一定会成为太子妃,未来南漠的皇后!”凤柔敏咬着牙,坚信自己的女儿一定会达成她的愿望。 司徒玉儿清冷地看着她:“不知道未来南漠的皇后,多久没来看妳了?” 凤柔敏整个人一僵,脸色煞白。 司徒玉儿继续道:“凤氏,在佛祖面前诅咒别人,妳以为佛祖会听吗?佛祖揭示的因果,不是用来吓唬人的;妳曾经对别人做了什么,自己也要承受那个果。妳容不下我母亲,让我三岁就与母亲骨肉分离;如今,妳女儿近在几条街之外,她却连妳的面都不来见,妳还不翻然悔悟?” 凤柔敏倒退两步。 司徒玉儿轻蔑一笑:“妳放心,佛祖也很好心;即使妳做尽坏事、不懂悔悟,祂也不会让妳早死,一定会让妳体验一遍,什么叫骨肉分离的苦;告辞。”她看向凤府管家:“请带路。” 凤浩天和凤彧看着司徒玉儿一行人离去,再看看仍呆若木鸡、僵在原地的凤柔敏,心里都是又生气又叹息,转身走进书房找凤书雷去了。 第二天巳时,司徒玉儿、陆一凡等人已经站在城门外,翘首眺望段元辰的军队,期待他们抵达城门时,她就能第一眼看见。 果然快接近午时,军队先导已经通知城门,再半个时辰段元辰等人就会来到城门处;而此时段元辰也派韩齐先行,看到司徒玉儿忙下马:“王妃!” 司徒玉儿忙迎上去,焦急问:“段元辰和禛儿呢?” 韩齐笑着道:“王妃莫急,殿下和禛儿少爷再半个时辰就能进城。” 凤彧负责京城守卫,自然也奉御命在这里迎接祁王回京。 他见司徒玉儿焦急欣喜的模样,与昨晚寡淡威仪的冷傲形象完全迥异,心里愈发百感交集;看着司徒玉儿的背影,心里不禁问:是不是只有祁王殿下,才能见到妳心底最柔软温暖的那一面? 他想起在淮君山,当段元辰打死剩下的狼群,司徒玉儿搂着段元辰那小女儿的姿态和对话,他就愈是落寞…… 司徒玉儿突然回头看向凤彧:“彧表哥,借我一匹马。” 凤彧二话不说,立刻招来一名侍卫,牵了一匹马过来;司徒玉儿立即跨鞍上马,缰绳一驾,往前奔去。 月蓉笑说:“小姐等不及了!” 照风忙道:“韩统领,你还不快跟上!小姐去找殿下了!” 司徒玉儿迎风驰骋,她是真的等不及想见段元辰和司徒禛;虽然这一次并没有分别多久,才四天的光景,但司徒玉儿却经历了九死一生,险些见不到他们,所以想见到段元辰和司徒禛的心情就格外强烈! 终于,司徒玉儿见到前方烟尘滚滚,南漠禁军旗帜在蓝天下飘扬;她整个精神一振,心脏跳得骤快,立即又加快马的速度!但前方先行军见一女子骑马狂奔,立刻警戒起来,纷纷抽出长剑。 只听一名军官喊道:“前方何人?立即停止狂奔下马回避!” 司徒玉儿还没回答,身后不远处的韩齐便以内力回答:“祁王妃在此,休得无礼!” 一听是祁王妃,所有人长剑迅速收起,而一声虎啸,带着一个金色身影立刻飞跨过众人,直接奔到司徒玉儿面前── “娘!” 一声粗嘎兴奋地叫声,带着一道金色残影,直接往司徒玉儿身上扑来。 司徒玉儿立刻拉紧缰绳:“禛儿!” 饶是司徒玉儿骑术惊人,否则司徒禛这一猛奔,非把司徒玉儿撞下马来。 “娘!”司徒禛一高兴,本能尽现;搂住司徒玉儿脖子,伸出舌头,就往司徒玉儿脸上舔去。 “娘!禛儿想!”禛儿想娘。 “娘也想禛儿!”司徒玉儿眼眶都红了。 司徒禛束发于后,头上是一条墨玉发带,身上穿了一套金色盔甲,在秋阳照耀下,衬得他流光溢彩,灼灼生辉。他滑禄乌黑的瞳孔闪着兴奋的眸光,小麦健康的肤色透着微红,活脱脱是个隽秀朗逸的小子,看得司徒玉儿表情都得意起来了! “我的禛儿怎么这么好看?” “禛儿当然好看,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韩齐静立一旁撇撇嘴,殿下说的好像禛儿少爷是他亲生的一样! “爹!爹!”司徒禛也兴奋叫着。 只见段元辰凌空踏步,借着几个士兵肩头,一路施展轻功飞奔而来! 他最后一个飞跃,直接落到司徒玉儿身后,司徒玉儿一回身,段元辰的唇就印了上去,露出一抹司徒玉儿最为熟悉的邪魅笑容:“小仙姑,本王想妳了。” 司徒玉儿满脸骤红,段元辰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 所谓的大庭广众,其实也只有韩齐、司徒禛,还有五十尺处笼罩在烟尘中的先行兵。 “段元辰,你……” 司徒禛看到段元辰亲司徒玉儿的唇,自己竟然也匝巴匝巴嘴,想去亲司徒玉儿的嘴,却被段元辰一把从衣领拉起,丢到老虎狴犴的背上:“太挤了,骑你的虎去。”说完回头交代韩齐:“大军交给你。”又看向司徒禛:“别跟上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二章 玉儿,咱不当苍蝇和蛋 段元辰一把将司徒禛从衣领拉起,丢到老虎狴犴的背上:“太挤了,骑你的虎去。”说完回头交代韩齐:“大军交给你。” 最后警告司徒禛:“别跟上来!”说完就驾着马,带着司徒玉儿踏马而去。 “跑了!爹娘!”是爹娘跑了!司徒禛不满大叫。 韩齐早想到会有这种状况,第一时间就拉住司徒禛:“禛儿少爷,殿下和王妃有事,你和属下一起。” 司徒禛虽然不高兴,但娘说要听爹的话,爹说别跟,他就不跟。 段元辰带着司徒玉儿一路狂奔,没有特定方向,凭着心之所向,往山上小径奔去。 七月流火,秋阳高张却不炎热,满山遍地的美女樱,把入秋的金黄硬是抹上了一片绯红。 段元辰拉住缰绳,先跃下马,然后抱着司徒玉儿下来,直接让她站在自己的靴子上,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杓。 这次俯身亲吻,就不是方才一见面的蜻蜓点水,而是灌注所有的思念与心疼。 少了观众,司徒玉儿也大胆起来,双手缓缓环住段元辰的腰,从接受他的柔情缱绻到腼腆回应,再到一起浑然忘我,甚至在段元辰咬上她的耳垂,还羞怯得嘤咛出声…… 直到段元辰发觉不能再继续下去,免得他把持不住,想直接在这片花海中办了司徒玉儿,他才放开她;迷蒙妖异的桃花眼布满春情,看着司徒玉儿被他拉开衣襟里的粉颈,印了属于他的印记,他才有了回到她身边的真实感。 听说她的手受伤了? 段元辰忙寻找她的手,看到她右手掌心和食指、中指分别包上纱布,他就眸光一黯,原本炽热的温度骤降。 他将她受伤的部位放在唇边一啄,然后将司徒玉儿紧搂进怀里:“小仙姑委屈了。” 司徒玉儿在他怀里抬头,看到他喉结滚动,知道他在自责,为他的兄长、他的父皇母妃对她做的事自责。 司徒玉儿闻着从他身上传递过来,让她安心的木梨气息,司徒玉儿就觉得什么都不是事儿。 “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委屈都不委屈。” 段元辰忍不住又吻了她一口:“妳觉得不委屈,但本王不能当作这些事没发生过;妳放心,没有一个跑得掉,咱们原本要进行的计划,本王要加码。” “加码?”司徒玉儿挑眉。 段元辰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那半瞇的桃花眼透着危险的信息。 司徒玉儿侧着头:“你有谱了?” “何止有谱,还连篇的!太子皇兄、四皇兄、李旭、拓拔兄妹没一个跑得掉!” 段元辰拉着司徒玉儿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他们居高临下,山脚下左方远处就是繁华京城,城外官道上放眼望去,一片深浅不同颜色的金浪,因为风一吹,稻田、粟米、玉米、高梁一片一片的,甚至还看不到尽头,这是象征南漠富庶丰饶的颜色。 司徒玉儿将头轻轻靠在段元辰肩膀:“昨天皇上见我了,他说:只要咱们都本着初心,他不会再对我动手。” 段元辰一震,侧头看向她,目光灼然。 司徒玉儿噘嘴道:“皇上不愧是你的父皇,聪明,脸皮也厚,跟你还真是一个样!”把她坑得! 司徒玉儿窝进他怀中看向前方:“想想皇上想除掉我,也是情有可原;李家一下子崩塌得太快,让皇上对你我产生忌惮之心,他要巩固自己的皇权,自然不可能压抑了太子和洛王,独独任你成长;而且这半年来,你的势力和声望成长太快,而我,恰恰是你的软肋。” 司徒玉儿依偎在他怀里,马上感觉段元辰身体紧绷起来,忙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抬头安慰他:“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她对他露齿一笑:“至于德妃,你更不要因为这件事和娘娘置气;其实娘娘做为后宫一个嫔妃,希望壮大你的助力,玉儿可以理解。从一开始,娘娘就一直在比较衡量;我和乔若兰,我赢;我和顾玉蝶,本来她赢,但她最后输了;现在我和拓拔珍,她暂时认为拓拔珍更好而已。” 司徒玉儿离开段元辰的怀抱,认真看着他:“段元辰,你就这样想,你的母妃不是想换掉我,而是想放一个她觉得更适合的人坐祁王妃的位子。” 段元辰定眼看着司徒玉儿良久,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司徒玉儿知道自己重情,他崇拜自己父皇、也敬重母妃,但这两人却趁他不在的时候对司徒玉儿出手,其实最伤心的人是他。 但司徒玉儿不忍他伤心,所以努力给他一个,让他心情不那么糟的理由。 段元辰伸手捏捏她的粉鼻:“小仙姑帮我父皇、母妃想这些理由,真是用心良苦。” 司徒玉儿唇角上扬,段元辰对她是真的了解,可以说是两世加起来,最了解她的人。 “我想安慰你是真的,但这理由也是真的。” 其实司徒玉儿真心觉得自己对段元辰沦陷颇深。对欺负她的人,无论是太子、洛王、拓拔珩、凤柔敏等等,她爱憎分明,没有一个愿意饶恕;但对段元辰的至亲,她却会因为不想他难过,而找理由说服自己,让自己和他都好过一点。 段元辰释怀点头:“好,这次就听妳的,但以后,本王不会让任何人给妳委屈受!即使是本王的父皇和母妃也不行。” 司徒玉儿突然瞟了他一眼,她以没受伤的左手戳着段元辰胸口:“说到委屈,你那天早上留的字条是什么意思?一是一生一世的一?” 段元辰挑眉:“是啊!本王厉害吧?如果有个男人版的牡丹宴,本王一定是第一才子无疑。” “无疑?”司徒玉儿气笑道:“不是说好我先给你三世,你再还我三世的吗?怎么无缘无故少了五生五世,只剩一生一世了?”还才子? 段元辰一凛,是啊!怎么能无缘无故自动减了五世?那不成!可是── “那妳也回答本王,墨玉倾国的文学造诣已经进入另一个境界了吗?什么叫有缝的蛋?” “什么?” “影三记录的,昨晚拓拔璎去司徒府,她被妳赶跑后,妳说的──段元辰是一颗有缝的蛋!” 司徒玉儿不知道影三连这种话都记录,不行,回去还得再教育一番,让他知道什么能记、什么不能记。 她噘嘴佯怒道:“你怎不是一颗有缝的蛋?你瞧,那么多苍蝇要往你身上靠?” “苍蝇?小仙姑,妳说本王吸引苍蝇?”段元辰俊逸的眉角不禁抽搐着。 “不是吗?乔若兰、顾玉蝶也就算了,张铃儿、曲清莲、金宝钗、拓拔珍、拓拔璎……说的我都喘了!” “妳以为本王喜欢?本王如果是一颗有缝的蛋,那也只吸引妳这只苍蝇。” “什么?你骂我苍蝇?” 段元辰挑着俊眉,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觑着司徒玉儿,声音带着挑逗:“是,本王就吸引妳这只天下最美丽的苍蝇。” 说完他又压向她,两人滚到草地上,在他的唇贴向司徒玉儿之前,他瘖哑地说:“玉儿,咱不当苍蝇和蛋,咱们当鸳鸯、当比翼鸟,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当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进城,影一立刻上前道:“殿下、王妃,禛儿少爷不见了!” “什么?”司徒玉儿脸色煞白! 影一跪下请罪:“属下无能,没照顾好小少爷;现在影二到影八,还有蛮蛮,都带人出去找了。” 段元辰脸色虽难看,但还是先安慰司徒玉儿:“玉儿先别慌,禛儿不会有事。”他看向影一:“说!事情怎么发生的?” 原来军队进京城后,月蓉、陆一凡等人看到司徒禛都十分高兴;韩齐先带大军回军营,然后和赵庆等将领一起回兵部交差;而陆一凡、月蓉、照夜等人将狴犴交给影三带回琼琚苑,一群人便决定带司徒禛去一品状元楼好好吃一顿。 司徒禛看到许久不见的秋娘很高兴,也冲上去搂了人家亲,让温如仪看了十分羡慕,忙去准备一堆好吃的,打算好好贿赂这俊俏小子,谁知道就在一次司徒禛去解手,照夜等在外面,但过了许久司徒禛一直没出来,她喊也没人应,照夜觉得不对,忙叫人一起撞进去,才发现茅厕里竟然没有人,而对外的窗户是开的,地上只留着司徒禛一只靴子;估计是有人抓了他,他蹭着给蹭掉了! 影一说完,司徒玉儿也冷静下来,她知道对方若是抓走司徒禛,就不会那么快要他的命,对方一定是要利用他来威胁段元辰和自己。 “其他的人呢?” 司徒玉儿看了段元辰一眼,段元“还在一品状元楼不敢走,属下也立即派人盯住了酒楼所有出口,或许歹徒会传要求进来。” “很好,影二他们去哪里找人?”段元辰问。 “影二到影八以一品状元楼为中心,往外的街道巷弄寻找;蛮蛮则分配王妃小队定点监视太子府、皇宫、洛王府和李家。” 段元辰对她点头。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很好,本郡主的儿子也敢抢,走,先去一品状元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三章司徒禛遇劫 上一世,司徒玉儿觉得自己孑然一身,最亲的丈夫背地里与司徒心乐暗通款曲,最后连同自己一对双胞胎儿女,都死得含冤莫白;而这一世,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亲情、爱情,她一定会好好保护,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破坏! 敢动司徒禛,和威胁段元辰生命一样,都是她司徒玉儿不可饶恕之事!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很好,本郡主的儿子也敢抢,走,去一品状元楼。”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赶到一品状元楼,照夜哭肿了双眼,抱着司徒禛的小靴子,跪在司徒玉儿面前:“小姐,照夜该死!照夜没有照顾好小少爷。” 司徒玉儿扶起她:“傻丫头,敌人有备而来,只要他们想下手,就算不在茅厕,也会在别的地方下手;现在重要的是如何确定绑架的人,以及救回禛儿。” 司徒玉儿不责怪,照夜就愈难过;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忙起身退到一旁。 段元辰问温如仪和秋娘:“发现禛儿不见到封锁酒楼出口,隔了多久?” 照夜忙上前道:“殿下,禛儿少爷进茅厕到我们撞门,约一刻钟。” 秋娘也立即严肃道:“一发现小少爷不见,掌柜就先让伙计盯住前后出口,等暗卫接手,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勒索的信息?” 温如仪等人都沉重的摇头。 司徒玉儿想了想,司徒禛不见已经将近一个时辰。 她问:“如仪,今日厢房都是满的?” 温如仪一愣,马上回答:“目前都是满的。” “禛儿不见到现在,有人离开吗?” 所以人立即明白司徒玉儿的意思,温如仪立刻道:“我唤掌柜来。” 掌柜一来便道:“启禀殿下、郡主,小少爷不见至今,只有一间厢房的客人离开,那是两位朝中大人,两个人来,两个人走。” “很好,如仪、秋娘,准备一壶茶水,咱们逐个房间敬酒去。” “玉儿?” “段元辰,你在暗处,也让四周暗卫注意。” “好。”司徒玉儿明着去,而他环伺暗处;他们认为司徒禛很有可能还在酒楼。 司徒玉儿端正一下仪容,就在掌柜陪同下,带着如仪和秋娘一起逐个房间敬酒。 前两间厢房听见青城郡主带着酒楼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美丽的女老板要进来敬酒,无不异常惊喜,连忙开门;而到了第三间,却无论掌柜怎么敲门,里头的人都粗气的要赶他们离开,说不需来打扰。 司徒玉儿看了一下厢房环境,这一间离茅厕很近,若从茅厕跳窗再沿着屋檐回厢房,只要是有轻功底子的人,就能轻易做到。 她问:“里头是什么客人?” 掌柜道:“回郡主,是四名男子。” “点了哪些食物?” 阿六立刻上前道:“四样小菜,三壶酒。” 四样小菜、三壶酒?不像聚会倒像是要议事。 “禛儿来之前他们就来了?” 阿六麻溜地说:“小少爷等人先到,但他们几乎同时。” 司徒玉儿看向门内,闭起眼睛,很好!竟敢在她的地盘绑架她的孩子! 她以传音入密告诉众人,司徒禛就在里面。 众人一凛,段元辰立刻掠到她身边,而影一则直接掠出酒楼外。 秋娘再次敲门:“客倌,本酒楼出资人青城郡主,想与客倌喝一杯,以感谢客倌惠顾本酒楼。” 里头仍是粗气道:“公主来都一样,爷说了什么人都不见,听不懂吗?滚!” 司徒玉儿冷哼,连郡主来都敢不开门,不是比郡主大的皇族就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见不得光。 司徒玉儿让秋娘等人后退,大声道:“好大的胆子,本郡主来了,竟敢连门都不开?莫不是在本郡主的酒楼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照风照月,把门给本郡主撞开!” “是!” “砰”一声,照风一脚撞开房门,立马两个男人提剑挥了出来!和照风照月展开激战! 另一个男子狠厉瞪向司徒玉儿,也拔剑挥向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受死吧!啊──” 楼下的宾客都听到男人粗嘎痛苦的叫喊声,全都往酒楼二楼看! 这一品状元楼食物好吃,戏也好看,而且每天上演不同的宫廷秘辛,真的没事可以常来,对了解京城大小事很有裨益。 有温如仪和秋娘下楼安抚,宾客果然很有秩序和风度地在下面观戏。 话说这个男人提刀挥向司徒玉儿,马上遭到玉面战神惠赐一腿:“想对本王的娘子下手,你是全家活得不耐烦了?” 段元辰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男人杀猪般的惨叫声又响起! 原来有个男人从窗户跃出,但一出去就遇上等待已久的影一,马上一脚又把他踹了进来!而影一也迅速从窗子掠进来。 有了段元辰和影一加入,四个男人很快就被打趴在地。 司徒玉儿以灵力寻找,看向厢房角落一口箱子,忙奔过去。 “禛儿?” 箱子一开,果然司徒禛昏躺在里头,司徒玉儿立刻将他抱起来:“照风,叫陆大哥!” 陆一凡很快就进来,帮司徒禛检查了一下,松了一口气:“殿下和王妃不用担心,小少爷只是被迷药迷昏了,交给一凡即可。” 司徒玉儿点头,让陆一凡将司徒禛带走后,照风照月和影一也已经把四个黑衣人捆绑起来。 祁王看着其中一人:“本王认识你,你是禁军地虎连第三队的百夫长李大军。” 李大军一愣,脸色铁青,想不到他一个小小百夫长,祁王竟然认识他。 “殿、殿下饶命!属、属下不知道这孩子是祁王殿下和青城郡主的孩子,请殿下饶命!”李大军直冒冷汗,咬牙轻颤道。 “不知道?那你们抓这孩子做什么?” “属、属下近日缺、缺钱……看这孩子衣着华丽,必是富家公子,所以一时心生歹念,请殿下开恩、请郡主开恩!” 另外三人也急忙道:“殿下、郡主,请原谅小的一命!” 说完四人就猛磕头,直喊着要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饶过他们。 段元辰只是和司徒玉儿坐在他们面前,冷冷看着他们,他们说的鬼话,两人一点都不信。 段元辰瞇着他妖异魅惑的桃花眼,声音透着危险:“你们不知道绑架的是本王的孩子,刚刚为什么不开门?” 其中一人眼神闪烁道:“因、因为我们绑了个孩子,心里担心曝光,怕郡主是带着官兵追捕,所以不敢开门。” 段元辰眼神一凝:“你们是把本王当傻子吗?禛儿身上一身军服,就算脱了铠甲,你们身为军人难道从衣着布料看不出来?” 地上四人一凛,脸上神色变化不定,低头说不出话来。 段元辰冷声道:“还不实话实说!” 李大军抬头道:“殿下,小的说的都是实话!我们、我们真的是因为缺钱,想绑个王公大臣家的孩子要些赎金,真的不知道这孩子是殿下和郡主的义子!” 司徒玉儿看着李大军趴在地上的右手护腕上,画着一只小小的兔子,一看就是孩子的手笔;也是个有家累的。 司徒玉儿突然冷冷开口:“不知道禛儿是本郡主的义子?是啊!这京城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本郡主和祁王殿下认了一个义子,你一个小小百夫长,又没跟着出征,是怎么知道本郡主和殿下认了义子?” 四人猛然一凛,脸色变得煞白! 司徒玉儿又道:“本郡主丢了孩子不到一个时辰,整个酒楼封锁消息,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本郡主丢了孩子?” 李大军等人已经跌坐在地上,身子颤抖如筛糠。 段元辰道:“说,是谁让尔等做的?” 李大军咬牙:”是、是属下四人临时起意,没有他人指使。” 司徒玉儿声冷如冰:“李大军,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你们知道本郡主和殿下不会饶了你们,而你们回去,主谋同样不会让你们活;但本郡主和主使者最大的不同,是你们的主谋会让你们全家陪葬,本郡主却可以只死你一个,保障你们全家无虞。” 司徒玉儿感觉地上的四人都有些动容,他们是底层军人,不是人家的死士或杀手,有家庭有牵挂,不会那么义无反顾的为主谋牺牲。 果然不久,李大军就抬头:“青城郡主,妳真能保我一家老小平安?” 段元辰替司徒玉儿开口:“青城郡主的保证,就是本王的保证。” 李大军看了同伙一眼,终于点头:“好,属下说,是沈嵩,沈嵩让我们抓了孩子送去太子府。”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表情一冷,很好,段怀文,你的太子之位真的要做到头了。 段元辰道:“你们被本王抓了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太子耳中了;影一,立刻带人和他们去找他们的家眷,安置起来。” “是。” “至于你们……”段元辰的眸光阴森冷鸷。 “殿下放心,等安顿好家人,属下一定在殿下的人面前自杀谢罪。” “好,去吧!” 两人又回到原本的厢房,司徒禛已经醒了,一脸懵样,完全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危险。 “娘、爹?” 司徒玉儿不打算对司徒禛说什么,只是笑着摸摸他的头:“先吃饭,等会儿去祁王府,云将军很想你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四章 本王不娶又丑又蠢的,明白吗 回到祁王府,这是司徒禛第一次到祁王府,张着晶亮如墨玉的大眼,新奇的四处张望。 祁王府较之相国府大了好几倍,前院恢弘大器,简明利落,而连接后院有一道美丽的明渠,湖面虽少了荷花,但景色秀丽,湖面空蒙,美不胜收。 司徒禛坐在段元辰肩头上,高兴四处张望。 段元辰高兴道:“禛儿,明年一月过后,你和你娘亲就要搬到这里来了。” 司徒禛大叫一声,跳上了主屋的屋脊,又跳到旁边的亭子和树上,来来回回五六趟,把祁王府管家吓得心脏病都快发作了! 司徒禛最后跳到司徒玉儿身上:“娘、娘!棒!这里!”他兴奋地只能说出这些词汇,其他的说不出来了。 杨桦夫妇、杨远兄弟和众人,都被这孩子逗得哈哈大笑,看得出来司徒禛很喜欢这里。 段元辰笑道:“禛儿,先去看看云将军,等会儿本王带你坐船,去湖心亭赏风景。” 司徒禛大声喊了一声:“是!” 声音震天价响,十分有军人架势,让司徒玉儿眉毛一挑,颇有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惊喜。 司徒禛想早一点看见云扬,直接跳到陆一凡身上,赶着他走快一点;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一个孩子带来的热闹,才是真的让人打从心底的欢喜! 此时管家匆匆来报:“殿下,宫里来了旨意,今晚申时皇上在麟德殿设宴,恭贺殿下与众位将军凯旋。另外,德妃娘娘召殿下入宫晋见。” 段元辰与司徒玉儿对视一眼,点头道:“好,知道了。” 管家退下后,段元辰对司徒玉儿道:“今晚和禛儿宿在这里?” 司徒玉儿笑着摇头:“禛儿若想留下来陪云将军,倒是可以让他留一天,你忙你的去,玉儿有玉儿该做的事,晚上我回司徒府。” “李家的事要收尾了?”段元辰挑眉。 “不只,张家的事也要开始了。” “那今晚的庆功宴玉儿不参加?” 司徒玉儿摇头:“都是一些讨厌的人,玉儿不去了。对了,注意璃贵嫔,她身上的气味很特别,你进宫前,跟陆大哥拿点东西防身。” 段元辰点点头,小仙姑不去也好,一个个觊觎着。 他深眼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张家、李家交给妳,拓拔珩和那两个女人,本王今晚不会放过他们。” “先问问北周向我们求粮的事,看谈得怎么样了?” 段元辰点头,回自己屋里洗漱整理一番,交代了连氏照看司徒禛,就和司徒玉儿一起离开,一个往宫里去,一个则又回一品状元楼。 菲萝宫。 “娘娘,殿下来了。”李安生进来通报。 “快让辰儿进来。” 段元辰一进菲萝宫偏殿,就看见杨德妃身后站着两个女人,脸立刻就沉了下来;玉儿早就知道德妃找他的目的。 一旁坐着动都不动的段嫣然,优雅喝茶嗑瓜子,等着看戏。 杨德妃欣喜上前,握住段元辰的手:“辰儿,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拓拔珍和拓拔璎看着一身银紫锦蟒、玉带束发,五官俊俏妖冶、身姿挺如劲松的段元辰,立刻心中小鹿乱撞。 即使是平时跋扈娇横的拓拔珍,也是飞霞染颊,低下头又忍不住多看段元辰几眼;就更别说总是心事暗藏、心怀想法的拓拔璎,更是心口怦然,满脸羞红了。 “见过祁王殿下。”两人都上前行礼,拓拔璎略站拓拔珍后一步。 段元辰冷然开口:“母妃有客人,儿臣晚点再来。” “辰儿,你急什么?”杨德妃睨了段元辰一眼:“两位公主你又不是没见过,何必这么见外?” 段元辰若有所指看向杨德妃:“母妃,难怪玉儿不随本王进宫,原来是知道母妃这么苦心孤诣的安排;也是,狩猎那日,母妃还特地将她叫来训诲一番。” 杨德妃脸色变了变,微怒道:“看来有人告了本宫一状。” 段元辰道:“母妃,玉儿什么都没说;但不代表本王安排在玉儿身后的暗卫不会说。” 杨德妃脸色一僵,不自然的转开视线:“所以你来,是来跟母妃兴师问罪的?”说完自顾转身,回殿内坐下,一脸不豫。 段元辰走进偏殿,对拓拔珍、拓拔璎一脸无视。 “七弟,你回来了。” “六姐可好?” “六姐自然好,这京城是愈来愈有趣了,每天都有很多新鲜事。” 段元辰邪魅笑道:“是啊!本王一路上听到不少笑话,比如野兔公主要以狩猎数量来决定胜负,王公大臣第二天纷纷上书说还是南漠姑娘好,不想与他国联姻。对了,还有人吃饭要不到厢房就打人的怪闻;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段元辰一说,拓拔珍就黑了一脸,修长的指甲掐进了掌心肉里,一脸羞恶的无地自容。 坐在拓拔珍身边的拓拔璎听到段元辰这样奚落拓拔珍,心里很得意,但低首敛眉,没让人看出她的嘲讽之情,但微扬的嘴角仍逃不过段元辰法眼。 对这个私下跑到司徒府恶心小仙姑的六公主,段元辰同样不打算让她好过;因为她,小仙姑还骂他是一颗有缝的蛋。 段元辰故意忽略杨德妃要他适可而止的眼神,继续说:“六姐,不只如此,妳听说了吗?还有个公主私下找玉儿,说她的五姐是个草包,她的弟弟才是她父皇最喜欢的皇子,然后自荐枕席要当本王侧妃,要本王协住她弟弟夺嫡。” 段元辰一说,拓拔璎立刻脸色刷白! 这……这昨晚才发生的事,段元辰怎么就知道了?而且他就算不同意,怎么可以说出来? 整个偏殿不只她,是所有人都震惊了! 杨德妃和段嫣然紧紧皱着眉头,一脸深意地看向拓拔璎,而拓拔珍则顿了一下,才醒悟段元辰说的是拓拔璎。 她气得涨红了脸,倏的一声站起来,伸手一个巴掌就甩了过去! “啊!” “妳这贱女人!说什么不会和本公主抢,结果呢?半夜跑到司徒府去挖本公主的墙角、说本公主的坏话!” 拓拔珍一把抓起拓拔璎衣领,面目狰狞愤怒地道:“拓拔璎,本公主总算看清妳了!妳一直怂恿本公主在朝堂上央求南漠皇帝赐婚,就是想看本公主笑话!然后自己再私下运作是不是?可恶!妳和妳娘赵姬都是一个样,都是贱人!专做这种下做上不了台面的事!” “五姐,我……啊!五姐别打了!妹妹没有──” “哼!本公主的确没有妳这种自荐枕席、不要脸的妹妹!” 拓拔珍整个人狠起来,两只手左右开弓,搧得拓拔璎分不清楚东西南北,她头上发冠上的红珊瑚、璎珞、珍珠、银片散落一地。 拓拔珍还把拓拔璎踢下椅子:“妳说妳弟弟是父皇最喜欢的皇子?呸!拓拔璟算什么?本公主的哥哥拓拔琀才是嫡出正统,拓拔璟是什么东西?竟敢求援求到南漠来了,还趁本公主不注意找司徒玉儿谈条件!可恶的贱人!本公主打得妳知道廉耻怎么写!” “五姐!这都是误会!” “误会?妳没去找司徒玉儿?” “我──” “妳看,说不出话来了吧?妳这不要脸的东西!” “啊!救、救命啊!” 杨德妃、段嫣然和在场的所有宫女、嬷嬷、太监们全看傻了眼! 即使是以前跋扈专横的萧良妃,哦,不!现在要叫萧嫔了,以前正得意时,也不会这么粗鲁殴打人,这拓拔珍真的把北周女汉子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五姐,饶了我呀!” “饶了你?本公主才不是蠢的!打死妳这个贱人!” 段元辰冷冷看向杨德妃,指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公主:“母妃要这样的人当祁王正妃?” 杨德妃的脸色很难看,不论拓拔璎私底下有没有去找司徒玉儿,拓拔珍的蠢和野蛮,实在是…… 她怒叱一声:“够了!五公主住手!” 此时拓拔珍一只脚跪压在拓拔璎身上,另一只手还高高举着,准备往拓拔璎身上招呼;她面目凶狠地看向杨德妃,发现杨德妃一脸怒容、段嫣然微笑嗑着瓜子,段元辰更是一脸嘲讽揶揄,而其他菲萝宫的奴仆都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尴尬表情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忙站起身来。 拓拔珍深呼吸,整理一下自己仪容,拨好头冠两侧垂挂下来的珍珠流苏。 “让、让娘娘和祁王殿下笑话了。”说完又瞪了地上吃里扒外的拓拔璎一眼。 “五公主也知道自己是个笑话?”段元辰一点面子都不给。 “祁王殿下!” 拓拔璎的宫女忙去搀扶自己公主,只见拓拔璎脸上已经红肿乌青,红一块、紫一块,头发散乱,衣服也都皱在一起,整个人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一国公主的形象? 她起身哀怨看着段元辰,觉得他不该将这件事说出来。 “祁王殿下怎么能……” “六公主不是让玉儿来问本王吗?”段元辰挑着眉,一双邪魅的桃花眼冷情道:“怎么,六公主敢做还怕人家说?” 段元辰站起来,浑身散发一股清洌之气。 “两位公主,熄了想嫁给本王的心,本王不娶又丑又蠢的,明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五章 本王就喜欢她的傲! “两位公主,熄了想嫁给本王的心,本王不娶又丑又蠢的,明白吗?” 段元辰又看向杨德妃:“母妃,北周派公主来和亲求粮,都是带着目的而来;如果让父皇知道,本王娶了北周公主,是打算私下和北周某皇子私相授受,您说,儿臣还能活吗?” 杨德妃脸色铁青,这两个果真都是蠢的! 其实她要段元辰娶拓拔珍,看上的也是拓拔珍嫡出的身份和势力,可以对段元辰夺嫡有帮助;但拓拔璎私下找司徒玉儿的事爆出来,段元辰就一个北周公主都不能娶,而且谁娶了,谁就等着皇帝臆测他的心思! 杨德妃瞪向拓拔璎,这北周公主,真是一个比一个笨! 她道:“本宫累了,晚上还有晚宴,两位公主请早点回去准备吧!” 拓拔璎羞愤得摀着脸飞奔离开,而拓拔珍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段元辰冰冷的眼神震慑下,也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杨德妃长长叹了口气:“这下如你的意了?” 段元辰专注而认真道:“母妃,也请您熄了让儿臣另娶她人的心思;儿臣的正妃,只能也只会是司徒玉儿。” 杨德妃有些拉不下脸来,站起来背过他哼了一声:“难怪你的小仙姑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有一个这么大的靠山。” 段元辰定眼看着杨德妃的背影良久,才吐出一句:“母妃,玉儿她……也只有儿臣这个靠山。” 杨德妃一震,转身看向段元辰;段元辰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不伤人:“母妃,还记得顾玉蝶及笄那日,在永安王府发生的事吗?多少人等着本王娶不到玉儿,准备在后面捡漏呢!您倒好,想把这么好的儿媳妇往外推,这不是要害儿臣难过死?” 杨德妃瞪着段元辰,她自然记得那日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盛况,佯怒道:“本宫哪里不要她?只是希望她度量大一点,让对你更有帮助的人能助你一臂之力,谁知她那么傲……” “母妃!”段元辰上前搂着杨德妃的肩:“本王就喜欢她的傲!若她这么容易就把正妃位置让出去,那儿臣在她心里算什么?” 杨德妃有些无言,咕哝道:“她能对你傲,也能对本宫傲吗?你瞧瞧,这两天也不来给本宫请安。” 一旁的段嫣然都要翻白眼了,来了能请安吗?还不是找罪受,谁要来? 段元辰服侍杨德妃坐下:“母妃,玉儿不是跟您置气,她……很忙。”哪有功夫和妳生气? 段元辰一说,杨德妃更不高兴:“忙?忙到没空来向本宫请安?” “是。”段元辰严肃地说:“她为了儿臣,忙到连命都快没了,如何还能来向母妃请安?” “──” 段元辰继续道:“父王给玉儿密令,让她向李家下手;如果她要应付交差,只要做到让李家五年内蹦跶不起来就行!但她下了狠手,为什么?因为李家是太子皇兄的金库,李家一倒,太子皇兄就等于断了一条手臂!她是为儿臣做的!可是玉儿换来的是什么?是太子皇兄和李旭的追杀、还有父皇的忌惮。” 段元辰顿了顿:“母妃,您知道那天北苑林中,有多少组人马追杀玉儿?太子皇兄、四皇兄、李旭、拓拔珩、拓拔珍,以及师傅永安王。” 别说杨德妃,连一旁段嫣然都脸色煞白,她想到那一堆一堆的尸体,那是怎样的凶险? “母妃,父皇要平衡皇子间的势力,自然不会独厚儿臣;而父皇当然知道儿臣的软肋是玉儿,不论是势力上还是感情上,一旦儿臣少了玉儿,就少了夺嫡的优势。” “她、她哪有这么厉害?”其实杨德妃心里已经万分后悔了。 “母妃,连父皇都对玉儿投降了;父皇已经找过玉儿,告诉她,只要本王与她初心不变,不做违背人伦之事,他不会再对玉儿动手。” 杨德妃旋然转身,段元辰这句话的意思,是皇帝已经允许段元辰培养自己的势力,不加以阻拦了?杨德妃心脏跳得骤快。 “辰儿,你的意思是……” 连一旁段嫣然也走近两人,一脸专注。 段元辰神秘一笑:“很多事不好明说,若太子皇兄好好的,自然不会有儿臣什么事;但妳们说,可能吗?” “可是,还有洛王、梁王……” “四皇兄已是强弩之末,而一向安静的五皇兄──”段元辰看向杨德妃:“所以儿臣才说玉儿很忙,父皇给的任务很重,玉儿才没空来请安,绝不是和母妃置气。” 杨德妃又是一震! “张……张家?” 段元辰给了杨德妃一记媚眼:“佛曰:不可说。” 杨德妃有些蒙了:“好……本宫不说、不说……” 段嫣然看着自己七弟,虽然她对听到的消息也很震惊,但她也看到段元辰对司徒玉儿的用心。 他是特别来宽慰母妃,化解她和司徒玉儿的嫌隙。 为了司徒玉儿,段元辰也是拚了。 段嫣然嘴角上扬,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都是幸福的人,都有一个人愿意为自己拚命。 她眸光一黯,自己呢?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感情拚搏一次…… 拓拔珩一脸阴沈的走向麟德殿,此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他知道来南漠求粮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死都不会来。 中午和南漠皇帝、众大臣商议求粮,已经快要削掉他一层皮。 什么礼仪之邦?趁机剥削敲诈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吃人都舍不得吐骨头! 本来他还庆幸段元辰是今天回来,不在场,为难不到他;但他百分之百肯定,慕醒醇替了段元辰的位置,根本趁机替司徒玉儿报仇! 明明北周的使臣一番天花乱坠,让户部、吏部已经点头了,偏偏慕醒醇一个“且慢”,北周就又要损失几千头羊、和几项对南漠大有利的协定。 两个时辰谈下来,谈得他火气高张、北周使臣各个脸色苍白,快要支撑不住;而南漠的吏部和户部官员纷纷对慕醒醇竖起大拇指,并认为慕君山庄能成为天下第一庄,果然名不虚传。 以前对皇帝找慕醒醇为国师有意见的官员,这次也全都心悦臣服!感叹老天爷真不公平,怎么能同时给人智慧、金钱、地位和外表呢? 而自认自己也拥有智慧、金钱、地位和外表的拓拔珩,偏偏没有粮,只能被扼住咽喉,不断退让自身利益,只求多一石粮食能带回北周。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趟求粮这么辛苦不顺,归结原因,就是他得罪了司徒玉儿,以及两个公主意外的不得南漠皇室青睐。 若皇子们喜欢拓拔珍和拓拔璎,为了能娶到她们,一定也会有皇子愿意替北周说话,以博得她们好感;却偏偏拓拔珍自己耍蠢,惹出了大笑话,不但自己跌了价,也顺势影响了拓拔璎的行情。 唉!拓拔珩身累心也累,果真一失足成千古恨,得罪司徒玉儿后,来南漠简直就是灾难!现在他更动不得司徒玉儿,因为他更需要她承诺的五十万石粮食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皇帝同意他的和亲对象,只等着献宝船会后公布了。 才和使臣一起走到行宫门口,就听到宫女匆匆来报,说两位公主在里头开打!拓拔珩整个怒气上扬,大喝一声:“谁都不准进来!” 说完拔出剑,怒气腾腾往里头走去,果真看见两个女人在大殿直接上演全武行。拓拔珍一对天光云影双剑左右开弓,剑剑朝拓拔璎挥去;而拓拔璎也不是软柿子,一把银月弯刀也刀刀招呼过去,整个大殿几无完物。 两人手上忙得要对方性命,嘴巴也没闲着。拓拔珩几乎问都不用问,就可以从两人对话中听出始末,整张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最后涨成紫色! 他此时绝对相信,这两个女人是拓拔琀和拓拔璟派来破坏他的。 南漠行馆的宫女早四处散了开去,把她们互掐互骂的内容传了个遍! 原来北周两公主都是奔着祁王而来,不但明晃晃被拒绝、还在行宫姊妹反目、刀剑相向! 拓拔璎更明晃晃说要祁王帮拓拔璟夺嫡,拓拔珩气得杀点把她杀了! 自己竟然带了老鼠咬自己的布袋。 祁王与众将领的庆功宴还没开始,皇帝已经委婉来了旨意,让这两个公主不要出席,还语带警告,不要将南漠皇子牵扯入北周政权,若再有下次,则求粮与和亲之事,休要再提! 要不是不出席实在不礼貌,连他都不想出现了!北周使臣里有一两个是拓拔琀的人,他们的表情也很不悦,但能如何?自己的公主惹事,只能哑巴吃黄连,苦涩自己吞。 拓拔珩走至麟德殿殿门,突然感觉背后一柄匕首迅速朝他射来,他一个后空翻,堪堪避过!就见到那柄银色匕首旋了个弯,回到身后那个总是张扬邪魅、玩世不恭的人手里。 拓拔珩眼神一暗:“祁王殿下,这背后暗算,恐怕不是君子行径。” 段元辰端详着手上匕首,吹了口气,似乎想吹走匕首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邪魅笑说:“背后暗算不是君子行径,那背后拿弓弩暗算则是北周皇子的君子行径?本王对北周的逻辑,深感佩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六章此刻最幸福 他邪魅笑说:“背后暗算不是君子行径,那背后拿弓弩暗算则是北周皇子的君子行径?本王对北周的逻辑,深感佩服。” 段元辰虽然笑着,但笑意并未达眸底,反而透射出一股冷霜寒意。 拓拔珩自然知道段元辰是来替司徒玉儿讨公道的,他上前来到段元辰对面,眼神也是无畏直视着段元辰;大家都是想夺嫡的皇子,很多话可以心照不宣。 他拱手:“本皇子的行径,虽然不一定是君子行径,但却是一个有企图心的皇子会做的行径。” 段元辰眸光一沉:“本王王妃与你北周何干?” 拓拔珩一脸深意地看着段元辰:“本皇子的两个妹妹为什么会闹笑话,祁王殿下应该很清楚;殿下是一个值得争取的人,而本皇子不小心误信损友,与青城郡主产生龃龉,为免影响本皇子想与殿下交好,有些行为……自然不得不做。” 拓拔珩暗示的很清楚,他也想与祁王合作,但无奈因为顾玉蝶,他和司徒玉儿有了嫌隙,还被她逼着签了扼住他脖子的契约;所以有司徒玉儿在,段元辰别说助他,没帮她报仇,他就不是段元辰了。 段元辰却冷笑一声,故意道:“三皇子真是个有趣的人,你认为你杀了本王爱妃,本王还会助你?怎么?三皇子也想嫁给本王?很抱歉!本王有珠玉,怎看得上鱼目?更何况还是个公鱼目。”他一口气骂了拓拔珩和拓拔珍、拓拔璎三人。 拓拔珩脸色一变:“祁王殿下!” “本王没有龙阳怪癖,少打本王主意。还有,三皇子最好时时祈祷本王爱妃身体健康、无灾无病;若她发生什么意外,本王因为悲恸欲绝,会做出什么事本王自己都很难估计,还望三皇子海涵。” “祁王殿下!” 段元辰冷然道:“三皇子,北周皇室夺嫡激烈,但南漠皇宫的水也深;所谓兄弟登山各自努力,本王信奉的原则是自己要的自己想办法拿,想靠外力,那终究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说完转身要进入正厅,走了两步又回头:“三皇子,本王爱妃曾说过一句话,最好的合作靠的不是人品,而是利益;本王同样要告诉三皇子,最牢靠的结盟也不是联姻和亲,同样靠的是利益。” 段元辰说完迳自进入大殿,留下拓拔珩瞇着眼,审视段元辰劲拔的背影。 自己的实力?利益? 段元辰在暗示他两件事,首先他必须让自己有相同坚强的实力,他段元辰才看得上他,也才有合作的机会;第二就是他拒绝和亲,拿出对他也有利的条件,他才会考虑。 拓拔珩咬牙,肠子打了一结又一结;中午才被削了皮,这段元辰又要来啃食他的骨肉!这些南漠人,一个个奸商,难怪那么有钱! 拓拔珩一愣,祁王手上有黑云骑,祈地虽然不算差,但也不像楚荆之地是鱼米之乡,他哪来的钱养军队?顾玉蝶说他在丹城聂驼峰上有秘密…… 他眼神一瞇,这就是他背后隐藏的“实力”? 拓拔珩瞪着早已看不见的身影,深思起来。 接连两天,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和平,实则暗涛汹涌。 两个北周公主躲在行宫不再出门,美其名是正在学习南漠文化,实则是养伤。 宫女们都说两人前天大打出手,虽然没有见血,但乌青瘀血总是有的;而且两人都死命往对方脸上打,所以暂时不方便出来见人。 张家不用说,现在只要是在京城里的张家子弟,几乎是总动员。 梁王段延安这两日忙得不可开交,张贤妃也在宫里帮忙打点,那积极度让许多人侧目;原来一向深居不出、隐忍成性的张贤妃,也有这么热衷积极的时候。 为了献宝船会,张家筹谋已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广春潭前皇帝要校阅宝船的万春楼,张家花重金重新整修,从建材、瓦片到上漆摆设造景,无不精细,到处打点得气派恢弘、富丽堂皇。 除此之外,以万春楼为中心,辐射出去的四个大道、三个广场,张家也是卯足了劲装点,还安排很多活动,找了杂耍百戏、举办各种土宜庆典,已经连续两晚,南漠京城几乎成了不夜城,热闹非凡。 张家就是要热闹,愈热闹愈好,以彰显南漠在段承拓治理下,藏富于民的形象,也要借机给梁王段延安造势。 李家自己也忙得不可开交,但悲催的是,李家人看着死对头张家忙的是喜庆、忙着夸耀财富;但自己呢? 对外忙着找钱、忙着应付钱庄挤兑,还有大大小小好几件的官司;对内还要忙着恶斗,一边逼李旭处理烂摊子,一边逼他交出家主之位,一样热热闹闹。 这两天,宝船已经陆陆续续进潭,户部、兵部、礼部也都动员起来;凤彧负责京城防御,献宝船会涌进大量人潮,自然是他维安的重点;所以他也已经忙得两天不曾上床睡觉了。 一品状元楼也忙,因为地理位置佳,二楼厢房、三楼以上客房窗户一开,数百艘宝船进入眼帘,不用去人挤人,就能鸟瞰盛况,所以早一房难求,没有任何空房。 而饮食方面,也跟上献宝船会风潮,推出宝船宴;加上敬亭绿雪等贡茶打出名号,这几天天天客满,厢房更是一位难求,这又看得醉仙楼、悦宾楼的人一脸羡慕嫉妒恨! 不到两个月前,这一品状元楼都要倒了,但司徒玉儿资金一浥注,还找了那两个美得不像话的温如仪和秋娘,几乎已经成了南漠京城的第一楼! 明天就是正式的献宝船会,申时时分,夕舂未下,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带着司徒禛,还有陆一凡、月蓉等人到万春楼西边大道。 因为今晚这里不宵禁,还有杂耍百戏表演,他们特地带司徒禛出来热闹热闹。 果然万人攒动、人人摩肩接踵;段元辰紧紧牵着司徒玉儿的手,小心护着她,陆一凡也趁人多抓着月蓉的手,紧紧牵着,把月蓉的脸羞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而司徒禛坐在韩齐的肩头上,每看见一样新奇的,就会鬼吼鬼叫一番。 司徒禛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自然是兴高采烈,见到什么都新奇、看见什么都想玩。 照夜买了很多零嘴给他,他特别喜欢糖葫芦;咬了一口觉得好吃,又要照夜去买,照夜买回来了,他挣着要从韩齐身上下来,竟是要拿糖葫芦给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吃。 “爹、娘,好吃。” 看着司徒禛双颊因为兴奋而红润,一双墨玉璀璨的星眸充满期待,段元辰拿了一支:“爹和娘一支就够了,其他都给禛儿,回韩齐背上去。” 见段元辰拿了,和司徒玉儿妳一口、本王一口吃了起来,司徒禛顺从的爬回韩齐的肩膀,看自己的父母看得都呆了;就算这里游客如织,他还是觉得自己爹娘就是这里最好看的一对!心里溢着满满的骄傲和满足。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递到她面前的糖葫芦,咬了一颗含在嘴里,见段元辰也利落吃了一个,还瞅着她笑,心里比嘴里还甜。 上一世、这一世,此刻最幸福。 他们来到广场,这里除了各色摊贩,还有百戏杂耍;许多人在这里设摊表现才艺,也供人上场比试;司徒玉儿看见还有一些五官轮廓较深的胡人也摆了摊,窜火圈、顶罐子、翻筋斗、踩绣球……,令人眼花撩乱。 他们来到一个比射的摊位,段元辰让司徒禛上去玩,十箭中了九箭,现场一片叫好声,让司徒禛有些不好意思,但司徒玉儿赞赏的道:“我儿子好厉害!”司徒禛一听,立即高兴起来,娘赞美他,他开心。 段元辰揉揉他的头,却转身在司徒玉儿耳边道:“是他爹教的好。” 司徒玉儿睨着他,满眼笑意:“是,是他爹教的好。” 就见段元辰和司徒禛两父子一起得意笑了起来,也让周围游客看闪了眼。 “好俊美的公子。” “那孩子也长得好啊!” “怎么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这声音听起来充满惋惜。 “你看他身边的妻子,长得也天仙似的!” 段元辰听到身边的人说司徒玉儿是他的妻子,转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陡然震了一下,好犀利的眼神! 他、他说错了什么了吗? 想不到段元辰看向后面:“韩齐,那人说的好,赏!” 韩齐嘴角微抽,说王妃是您的妻子您就要赏?这、这样浪费钱王妃妳不管管? 无论王妃管不管,主子的交代再蠢也得做,他立刻上前,到那男人面前,拿出一个银锭子:“这是我家爷赏你的。” 男人一脸震惊,他是从东陵来替主人送货的,想不到南漠处处都是有钱人!这么年轻的爷就这么慷慨霸气,他暗自决定以后要来南漠讨生活,这里处处是黄金啊!连打赏都是一锭银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七章本王差点就遇袭了 他们又逛到了一处卖乐器的摊子;主人看起来是位书生形象的年轻人,他坐在台上焚香抚琴,前头的牌子写着能听一次将他的曲子弹出来,便可以得到他做的乐器;挑战的曲目越多,乐器愈好。 挑战一次二两银子。 司徒玉儿有些侧目,这价格不低;二两可以让一个平头百姓过一个月了。 本来她对这一摊没有兴趣,但台上向书生挑战的女子引起了司徒玉儿的注意;她看向段元辰,意思是要不要过去看看? 可怜的是,段元辰根本没注意台上是谁,还疑惑地挑眉问司徒玉儿,意思是妳想上去试试? “玉儿!” 司徒玉儿回头,是楚芊芊。 原来楚芊芊和翰星书斋几个姑娘一起来了,司徒玉儿看过去,包括赵婉盈、张俏,还有凤轻云、司徒心乐,连司徒玉儿许久不见的堂姐司徒湘琴和司徒湘琳都在,而台上和书生比试的,正是乔若兰。 好大的阵仗。 “芊芊。” 几个姑娘看到司徒玉儿,又看见司徒玉儿身边的段元辰,立刻过来要行礼,段元辰马上说:“本公子陪玉儿出来逛逛,诸位不必多礼。” “是。”知道段元辰不想显露身份,众人自然听从。 台上乔若兰看到鹤立鸡群的段元辰,心里乱了一下,弹错一个音,败下阵来。 楚芊芊看着巴在段元辰身上的司徒禛,一脸好奇,问道:“玉儿,这可爱的孩子不会就是妳认的义子吧?”楚芊芊的眼睛一下子晶亮起来! 司徒禛俊俏的模样实在太讨喜了,楚芊芊那一脸想将他从段元辰怀里抢过来的表情,让司徒禛直接窜到段元辰的肩头,搂住段元辰的脖子,一双骨漉漉的亮眸忌惮地瞅着楚芊芊。 司徒玉儿失笑出声:“禛儿,她是娘提过的芊姨,是娘的好朋友。” 司徒禛落到司徒玉儿怀里,伸长脖子往楚芊芊那抖抖鼻子,似乎在闻楚芊芊的气味,一双墨玉晶亮的黑眸对她眨巴眨巴,好一会儿才出声:“芊姨,好。”说完又窜回段元辰身上,指着摊子上的陶笛:“爹、爹!” 段元辰便对司徒玉儿柔声道:“本王带禛儿看陶笛去。” 俊拔高挺的段元辰,并没有因为肩上坐了个孩子减了他的俊逸妖冶,反而和司徒禛成了街道上最吸睛的风景。 其他姑娘一脸疑惑,司徒玉儿别说尚未大婚,连及笄都还没,竟然认了个义子;虽然俊俏可爱,但动作明显粗野,还不怎么会说话,怎么看都像个野孩子,实在不伦不类! 可是段元辰看起来竟对那孩子也宠溺不已。 乔若兰皱着眉心看过来,她看着段元辰,见那孩子亲昵搂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听说殿下这次剿匪把禛儿也带去了,看得出来殿下和禛儿感情很好。”楚芊芊一脸笑容。 司徒玉儿笑着点头:“是啊!他们亲同父子。”她的眼睛瞄向站得远远的凤轻云,司徒玉儿发现她更加寡言,双手轻轻交叉放在腹部,正小心闪着游客。 而乔若兰听到司徒玉儿这句话,心里一刺,气得脸色发白。 司徒心乐看见司徒玉儿,表情已经不悦;又看到她来逛街,段元辰还陪着,这“一家三口”看起来实在刺眼,马上拉着司徒湘琴姊妹和凤轻云:“姐姐们,我们去那边逛逛,俏儿、婉盈,妳们来不来?” 赵婉盈和张俏对司徒禛很有兴趣,还想问几句,却看见司徒湘琴大胆走到段元辰身边一揖,双颊绯红:“殿……公子,臣女是玉儿的表姊,太常少卿司徒楠嫡女司徒湘琴,曾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公子是否记得?” 所有人看到司徒湘琴竟公然对段元辰搭讪,无不张大眼睛,觉得司徒湘琴好大的胆子,人家准王妃还在这里呢! 乔若兰轻蹙着眉,对司徒心乐冷哼一声:“妳们司徒家的女子,胆子都不小。” 司徒心乐却不以为意,若司徒湘琴可以把段元辰从司徒玉儿手中抢走,她还会拍手叫好! 楚芊芊饶富兴味看向司徒玉儿,只见司徒玉儿一直面带笑容,一脸不以为意;有人要找死,她能拦得住? 段元辰弯着腰,陪司徒禛选陶笛,无故扰,抬头剑眉微蹙:“不记得。” 司徒湘琴有些急,马上说:“就在司徒老夫人七十岁寿宴上,殿……公子您忘记了吗?您再想想,您还跟我说过话!” 您怎么可以忘了我?我可是对您心心念念了两年…… 段元辰这次头抬都不抬:“不记得,滚!” 司徒湘琴满脸委屈,一颗泪珠就挂在眼角,泫然欲泣。 她不能接受段元辰对她完全没有印象,一时情急,竟然想伸手去碰段元辰肩膀,但此时段元辰身边的司徒禛突然怒目瞪了过来,倏的直接跃上司徒湘琴的身上,张嘴就往司徒湘琴的额头咬了下去── “啊!” 司徒禛的动作太快,司徒玉儿和照夜等人看到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唯一来得及的段元辰,却毫无阻拦的意思,任由司徒禛手口并用,对司徒湘琴又抓又咬。 “禛儿!” 司徒玉儿等人马上赶过去,此时司徒湘琴已经跌在地上,而司徒禛就坐在她身上,正准备张大嘴巴,再咬她一口,司徒玉儿已经从他背后把他抓起来,司徒心乐和司徒湘琳忙去扶司徒湘琴起来。 许多人都围了过来。 “禛儿,不能胡闹!” “司徒玉儿,妳太过份了!怎么能让那野孩子无缘无故伤人?他是想毁了姐姐的容吗?”司徒湘琳看到自己亲姐额头上被咬了两口,那深深的齿印还渗着血,白晰的脸颊有着好几道爪痕,好不狼狈。 司徒玉儿本来想对司徒湘琴道歉的,但一听到司徒湘琳叫司徒禛野孩子,那可是犯了她的大忌;她眼睛一瞇,正要出言反击,手中的孩子就被一个人抓走,坐到了一具更伟岸的靠山身上。 只听到段元辰冷冷地说:“野孩子?妳说谁是野孩子?” 司徒湘琳倒抽口气,脚底寒气彷佛一条水蛇,从她的小腿窜了上来。 “嗯?” 段元辰冷眉一动,司徒湘琳扶着司徒湘琴的手就不断抖了起来。 “殿、殿下,原谅小女一时情急,口不择言;但司徒玉儿无缘无故放任孩子伤人,这是事实……。”就算你是祁王,也要讲道理吧? “孩子是本王放的,关本王爱妃什么事?” 很抱歉,就是祁王可以不讲道理,不,没道理也可以讲到有道理。 “而且什么叫无缘无故?本王在这里和儿子一起挑陶笛,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竟然想近本王的身,本王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碰的吗?韩齐,还不把刺客抓下,送到奉天府去;顺便告诉凤彧将军,献宝船会人潮拥挤,莫名其妙的人太多,让他加强巡逻,以维护游客安全,本王差点就遇袭了。” “是。” “殿下!” 司徒湘琳已经一脸凌乱,僵立在地,而司徒湘琴不敢相信她亲耳听到的话,放开原本摀住脸的双手,不可思议地看着段元辰,叫了一声。 众人看到她被抓花的脸,都是一脸怵惕,在心里对她寄予无限同情,但同时又觉得司徒湘琴是自取其辱,明知道段元辰除了司徒玉儿,没有一个女人能入他的眼,偏自己还要撞上去,更胆大包天想去碰触段元辰。 皇家人是妳可以随便摸的吗? “殿下!”司徒湘琴往前走了两步,一张花脸她也不顾了,指着司徒玉儿不甘心地道:“殿下,难道为了一个女人,您就可以这么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众人都倒抽一口气,连当事人司徒玉儿都替司徒湘琴捏一把冷汗! 知道她胆子大,却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大! 陆一凡低声问月蓉:“等等她若被殿下拍飞了,我要不要救她?” 月蓉嘴角抽搐:“如果……没断气的话。” 司徒湘琴的话让段元辰和司徒禛同时眉头紧皱,只是司徒禛被段元辰按着,否则他又会往她身上扑去! 竟敢说娘坏话,咬死她!司徒禛龇着牙。 段元辰魅惑的桃花眼流露三分轻蔑,冷笑说:“本王为了一个女人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妳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本王记得妳?未经允许就想碰本王,意图不明,本王当妳是刺客有错吗?本王儿子保护本王,哪里叫无缘无故?这还护驾有功,回头本王还得好好奖赏奖赏!” 他又看了司徒湘琳一眼:“司徒府的姑娘一直自认家教不好,本王不是让翰星书斋的先生重点教导吗?看来成效不彰;韩齐,回去告诉欧阳墨,司徒家的子弟千金,礼仪部分再训练一个月!” 段元辰这一段话分明就是告诉司徒湘琴姊妹,他完全记得她们,只是他不屑和她们说话,自己偏偏还要撞上来,那就休怪他无情。 司徒湘琴姊妹脸色苍白,她们上一次已经害了所有司徒家的子弟,这一次再重蹈覆辙一次,她们不被父亲打死才怪!两人忙看向司徒心乐。 司徒玉儿是准祁王妃,司徒心乐还是准太子妃呢!她刚刚说的! 司徒心乐收到两人眼光,脊梁骨一凉,整个人竖直;在段元辰面前,她可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好看向司徒玉儿。 “妹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八章春潭宝船会 “妹妹!” 司徒心乐对司徒玉儿使眼色,司徒玉儿不惧司徒心乐,却也不想和她们耗下去,看向段元辰:“难得出来玩,别和她们一般计较,坏了兴致。” “好!看在本王爱妃面子上,本王从轻发落。” 段元辰原本冰冷的眸光看到司徒玉儿,顿时化如春风,整个眉眼都柔和起来,看在所有人眼里,真的真的很不平衡。 那句本王爱妃更让乔若兰和司徒湘琴心里宛如万箭穿心,气得肠子都打了好几个结。 段元辰道:“太常少卿司徒楠两位嫡女,言语无状、冲撞本王,举止粗鲁无礼、不知规矩;看在青城郡主面子上,送奉天府就免了,在家自行禁足一个月,抄女戒、冲虚真经各百遍,由太常少卿监督。” 这、这叫从轻发落?司徒湘琴姊妹呆立当场,这个份量根本不用禁足,她们一天抄四个时辰,一个月也抄不完! 一直静立一旁的凤轻云推了她们一把,她们才僵硬地屈膝领旨;咬牙切齿地道:“谢、谢祁王殿下,臣女遵旨。” 段元辰看都不看她们,十分不想和这群女人待在一起,他问司徒禛:“还想看陶笛?” 司徒禛点头:“想。” 段元辰便抬头看向楚芊芊:“楚姑娘,麻烦妳把她们都带走,本王一家三口不想被打扰。” 楚芊芊差点被自己口水噎到,这么快就一家三口了!忙道:“是!”立刻转身,给所有人温馨警告:“各位姐姐,为了生命安全,咱们别处逛,走吧、走吧!”回头对司徒玉儿眨个眼睛,就招呼一群姑娘迅速离开。 见司徒湘琴姊妹仍忿忿不想走,月蓉做了一回好人:“两位堂小姐快走吧!算湘琴小姐运气好,是犯在殿下身上,若是犯在小姐身上,妳可就没命抄女戒和冲虚真经了。” 司徒湘琳咬牙:“殿下为了司徒玉儿竟这般……” 月蓉脸沉了下来:“湘琳小姐慎言,如今我家小姐是御封的青城郡主,未来的祁王妃,妳不该直呼她的名讳,再不走,可就真的要送奉天府,也会连累少卿大人。” 司徒湘琳一凛,才忿忿不再说话。 凤轻云道:“什么都别说了,先带湘琴妹妹去看大夫,留下疤就不好了。” 陆一凡和月蓉看着这一群离开,陆一凡摇头:“那姑娘傻呀!” “哪里傻了?”月蓉问。 “她再怎么生气,怎么可以说咱们殿下为了王妃可以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就算心里知道,也不能说出来。” 月蓉恍然大悟,看着自己未来夫婿,一脸崇拜:“原来如此,陆大哥真聪明!” 韩齐在一旁嘴角微抽,这两人……,还有陶笛摊上那“一家三口”,他看了心里都是泪! 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要秀到什么时候? 云倩!我的倩儿,妳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第二天,七月初七,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也是南漠献宝船会的大日子。 广春潭上宝船首尾相连,绵延千里,万旗飘动。 万春楼前广场,百人鼓阵敲响了献宝船会的序曲,壮阔的舞龙舞狮表演,正式拉开献宝船会的序幕。 整个广春潭面上,共停靠了三百艘南漠各郡县的特色商船;其中有十几艘南漠荒原上自治区的少数民族,宝船装饰十分具有民族特色;他们穿着自己的传统服饰,唱着自己民族的庆典歌谣,在船上载歌载舞,青天阳光下,还放起了鞭炮,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皇帝段承拓带着皇室成员、后宫嫔妃、朝臣百官,还有各国使臣,浩浩荡荡登上万春楼,检校宝船。 这一天,梁王段延安无疑是风头最健的人物,他一身绛红蟒袍,眉宇飞扬的介绍献宝船会的程序和安排;皇帝看到这样壮阔的场面和百姓齐聚响应,龙颜大乐,直呼梁王做得好,回头大大有赏,让梁王心中乐不可言。 但梁王愈活跃高兴,太子段怀文和洛王段子敬心里就愈不舒服;两个都被司徒玉儿端了财神爷,必须苦哈哈过日子;现在看到段延安撒钱如流水,心中诧异张家的底蕴深厚,也把段延安给记恨上了。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平常什么声音都没有的人,现在蹦跶的最厉害。 见众人齐聚,方谨上前,双手捧着一只卷轴,恭敬念道:“督水监水路转运使方谨,领圣命任淮州太守,率江淮租庸转运使,历经两年四个月,往北从蓝田县凿通往京城水路,引入皇城禁苑广春潭,往南凿通到泉州甘城;运河全长一千三百二十七里,沿航道设置三十五处转运站、一百四十八座粮仓,如今不辱使命,全竣完工,运河沿线州省郡县同贺,共三百艘宝船,载满各地土宜,与运河图纸,一同进献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万人齐声高喊,声音响彻云霄,几乎要掀了天! 此时从三百艘宝船中,最中间、最大的一艘宝船上,梁王段延安击了一声鼓,领众船高呼: “天佑南漠,国泰民安;年丰谷润,邦定人康;明君在位,天下归心!” 声音震天动地,绵延千里。 这段话别说段承拓飘飘然,几个皇子对这样的场面也是动容的;没有什么比看见自己国家昌盛繁荣,还让人振奋高兴,这样的天府之国、得天独厚,让来观礼的拓拔珩兄妹内心都震荡不已! 这样富庶繁华的盛景,在北周怎么可能看得到? 接着方谨献上运河地图,然后开始唱名;被唱到名的宝船,都有人在船头高呼带领,说着祝贺的吉祥话。 “随州太守马启明进献五谷百物。” 随州船只上,太守马启明立即高唱:“一龙治水,十牛耕田;五谷丰登,致富迎春。随州太守马启明进献五谷百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靖州太守江广献六畜各百只。” 靖州船只上,太守江广立即高喊:“六畜猪为首,神州万象新!靖州太守江广献六畜各百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段承拓龙颜大乐,不断鼓掌叫好。 方谨就这样一路唱下去,各宝船也一路献上宝物来,看得各国使臣每个眼红欣羡不已,特别是求粮求得辛苦的拓拔珩,真心觉得南漠得天独厚,当真是天府之国。 一股不平与觊觎之心悄悄升起,如果他不只是北周的国君,如果他挥军南下,如果这块天府沃土是他的…… 远处司徒玉儿悄悄将眼神往拓拔珩这里飘来,拓拔珩的目光绽着贪婪的光,紧握的拳头让他突起的手骨泛着青白的颜色,微微颤着;他很激动、也很兴奋,似乎眼前这一切很快就是他的一样,那精湛的光芒,让司徒玉儿不禁一震! 司徒玉儿知道,眼前盛会更坚定了拓拔珩夺嫡的心志,也勾起了他并吞南漠的野心。当他登上北周之主的下一步,就是踏足南漠,流血漂橹、生灵涂炭…… 司徒玉儿敛下眼帘,拳头也紧紧攥着;她手上那张拓拔珩被迫签下的契约,只能牵制到他当上国君之前;等拓拔珩登位之后,北周成了他的囊中物,契约的约束力便会消失。 不行,她必须想个法子牵制拓拔珩,让他成了北周国君后,无法挥军南下! 献宝活动结束,接着就是各州表演,都十分喜庆热闹;这一次献宝船会可以说是段承拓治绩的呈现,他虽然不是一方霸主,却是一名仁君,名留南漠青史。 方谨除了热热闹闹办了一场献宝船会,更让各州太守于晚宴献奇珍异品;皇帝对张家和方谨这次的活动十分满意,当场就封方谨为从三品的左散骑常侍,其他所属僚等,升官的升官,奖赏的奖赏,无一遗漏;更别说梁王段延安,被皇帝在众人面前大大夸奖,直接让他掌工部,几乎乐坏了张贤妃。 许多依附太子和洛王的官员,心里都不禁开始游移,是不是要改依附梁王了。 此时意气风发的段延安,若他身后有尾巴,不知会翘得多高? 只有段元辰、司徒玉儿和慕醒醇知道,高高捧起,就准备摔得更重;以前你相安无事,是因为你还没冒出头。 晚上皇帝赐宴鹿鸣殿,所有献宝船会功臣、各州太守都参加,他们还要进献珍品,通州三城就是由青城城主杨桦进献八十八斤羊脂白玉的道德天尊像。 不过这次宾客太多,除了皇室嫔妃、四品以上官员及各地太守可以入正殿外,其余官员和家眷,都是设宴偏厅。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到鹿鸣殿口,便看见丹城首富金大户、金宝镇父子和女儿金宝钗;他们是通州宝船代表,而白泽这次也与他们一起回到京城。 金宝钗看见心仪已久的段元辰,心里小鹿又开始乱撞;要不是金宝镇紧紧抓住妹妹,他很担心金宝钗会扑上去,然后他们一家立刻会被祁王殿下轰出去。 趁着白泽和段元辰说话,司徒玉儿看了金宝钗一眼;发现她的目光也在自己身上,却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急忙撇开,神情透着三分紧张与七分……兴奋。 兴奋?司徒玉儿嘴角微微一勾,对她说了句:“金姑娘,玉老先生在金府期间,感谢金家照顾了。” 只见金宝钗眼神闪烁,说了句“应该的”之后,就闪到自己哥哥身后,不敢看司徒玉儿。 她的表现,让司徒玉儿更有把握。 原来就是妳…… 等段元辰与司徒玉儿进入鹿鸣殿,立刻迎来一阵抽气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百九十九章咱们的皇上果然是圣君! 等段元辰与司徒玉儿进入鹿鸣殿,立刻迎来一阵抽气声。 段元辰一身银紫锦服,衬得他玉貌更加丰神俊朗、妖异魅惑;而司徒玉儿一身浅紫缠枝绣紫藤花的曳地琉璃水缎,更衬得她清丽如仙。 这一妖一仙,几乎闪瞎了众人。 两天没露面的拓拔珍和拓拔璎,见到这两人,百种滋味上心头;拓拔珩已经明确告诉她们,皇帝不会将她们赐婚给段元辰,让她们早熄了心思,安静等着赐婚,别再闹么蛾子。 同时北周皇后和赵姬也分别来了警告,叫她们不准再闹事;若和亲不成,回北周等着她们的,都不会是好事! 晚宴开始前,一名宫女突然将一张字条交到司徒玉儿手上;她一愣,悄悄打开,上头竟写着“帮我!”二字。 帮我?司徒玉儿一愣,她开启灵力,镇定地以眼光四处搜寻;芊芊刚入座,看到司徒玉儿,还对她笑着眨眼。 是谁?是谁传这张纸条给她?这是女子的字迹…… 突然,她看向凤轻云,而她也正脸色苍白地望着自己,一脸希冀。 是她! 晚宴开始进行,奇味珍馐、觥筹交错自不用说,美伎丽饰华装、歌舞娉婷也让人眼花撩乱;而最受众人期待的,却是各州要献的奇珍异宝。 段元辰和对面坐在九公主旁边的司徒玉儿对视一眼,今晚的好戏,此时才正要开始。 新任的左散骑常侍方谨,出列一一介绍各州郡县献上的奇珍宝物。 燕州太守第一个上来,献上一只通体火红的鸟;此鸟外型像山鸡,却比山鸡小一点,羽毛异常鲜艳,冠背呈金黄色、头却是绿色,胸、腹、尾各有一撮赭红的羽毛。 “赤鷩!”堂上有人惊呼。 燕州太守得意道:“正是赤鷩,赤鷩乃神鸟,传说饲养赤鷩,可以避火,是只祥瑞珍禽。” 皇帝很高兴点头,看起来很满意。 第二个上来的是云州太守,他献上一株三百年的七仙草;传说七仙草入膳能延年益寿,一般上百年的七仙草已经难寻,更何况是三百年,皇帝自然很高兴地笑纳了。 接着是徐州献上千年紫檀木百寿屏风、雍州从波斯得来的两瓶西域葡萄酒。 当靖州献上上申山瑞兽白鹿,皇帝霍的一声站了起来。 相传鹿生长千年,毛皮能转为苍色,再过五百年,才能变白,足见白鹿之珍贵! 但让皇帝高兴的是,古人认为只有天子体察民情、政治清明的时候,白鹿才会出现;所以皇帝一见白鹿,自然龙心大悦。 司徒玉儿见到这么多宝物和奇珍异兽,有些可惜没带司徒禛来。段元辰远远看着,知道司徒玉儿的心思,就想还不简单,皇帝这些奇兽都会送到北苑去,他可以带司徒禛去看。 接着什么南海鲛人泪珍珠、能发出人声的娃娃鱼等等,都让人大开眼界;终于,轮到了通州。 当杨桦起身,杨游、杨远两兄弟抬着黑檀木做的木匣一同上前,来到展示宝物处;杨桦朗声道:“这是青城郡主于青城玉石场起出的八十八斤上等羊脂白玉,由灵雕传人玉成老先生雕刻的道德天尊像,座下采用通州碧城上等百年黄花梨木,雕刻帝王虽瘦,天下必肥八个大字,以彰显我南漠仁君心怀天下的美德。” 皇帝等这尊道德天尊像很久了,一听马上高兴道:“快呈上来给朕瞧瞧!” 杨游、杨远立即将黑檀木盒打开,即使殿内灯火通明,但黑檀木盒一开,一抹极似朦胧月光的光辉立即透了出来,映得黑檀木彷佛笼罩在月光氤氲中。 众人瞬间屏住呼吸,想到这光芒竟然是一块羊脂玉所发出,都感到不可思议。 杨游小心翼翼将双手伸入盒中,他身穿一袭宝蓝锦服,一靠近更明显映衬出玉光的璀灿!等到他将整座道德天尊像起出来,众人更是深深叹服! 一座宁静庄严的宝像,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杨游和杨远彷佛走在一团月光里,然灵雕传人功力自是不俗,再发光发亮的玉,所有人都能看出玉像上,道德天尊的圣容庄严、衣带飘逸如仙。 皇帝近年好道,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最好的礼物。 也因为这尊道德天尊玉像,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打着帝王虽瘦,天下必肥的口号,于通州、永州、易州、靖州同时剿匪,为国库和地方各赚进一年税收的事,以及司徒玉儿赌石的传说,又再度于众人脑中复苏了起来! 皇帝看着这尊呈到他桌案上的玉像,将手轻触像身,这羊脂白玉色泽温润如水,触之如肤,而且不感冰寒,不用什么厉害专家,也能感受到这颗玉石的纯度,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玉。 看皇帝的表情,就知道他爱不释手,是到目前为止,他最喜欢的礼物。 司徒玉儿一直暗中观察段子敬,原本优雅闲适、宛如魏晋名流的潇洒气度,在起出玉像的剎那,就完全绷不住了! 他那一张如玉温润的容颜,瞬间垮然!然后他震慑地看向对面的司徒玉儿,发现司徒玉儿也正用一双澄澈清明的眸子看着他,并且对他举杯轻酌。 不知为何,他似乎听到司徒玉儿在对他说话! (你杀不死我,也换不走玉,你输了。) 段子敬狠狠一震!脸色近乎惨白。 段子敬脸色难看,刘淑妃和欧阳墨等幕僚脸色也是灰败如土!他们不知道翟天明明已经偷走了真的道德天尊像,赌场也被司徒玉儿炸毁,为什么杨桦还是能拿出真的玉像? 为什么! 坐在段子敬左边桌子的段怀文感受到他情绪的挫败和压抑,转身狐疑看着他。 “四弟?” 段子敬突然轻笑出声:“太子皇兄,天命是不是真的不可违?否则……,老天爷怎么每次都是站在她那一边?” 段怀文脸色一沉,皱眉道:“你是指七弟?” 段子敬摇头,她说他输了。 段子敬没有怀疑为什么他可以听到司徒玉儿的声音,他以为是因为她那太过犀利的眼神,让他产生的幻听;可是他真的输了吗? 段子敬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手,方才白玉的光辉似乎还在眼前晃着,让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白袍,呈现的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死白。 “洛王殿下?” 段子敬一愣,一只纤葱玉手突然握住他的拳头;他抬头,是涟漪公主。 段子敬深吸一口气,不,他不放弃!他还有涟漪公主的哈尔赤族,以及── 他抬头,往对面凤家女眷方向看去;凤轻云此时也望着他,一脸泫然欲泣的无助模样。 “对!本王还有凤轻云。”他决定今日请婚! 涟漪公主身子一震,眼睛也飘向对面已经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凤轻云,阒黑幽深的眸,悄悄燃起了火苗。 所有珍异献完,果然让皇帝大乐,他是献宝船会最大的赢家! 皇帝又好好赞美了张家和段延安,让一向藏得很深的张贤妃,也不禁流露出得意之情;一旁偷偷观察着她的杨德妃,心脏跳得飞快。 张家,能办这么浩大船会的张家,也快要步上李家后尘…… 想想杨德妃就浑身要起鸡皮疙瘩,却又忍不住隐隐兴奋着。 此时,拓拔珩突然站起来,走到正殿中央,朗声道:“南漠的富有繁华,今日本皇子真是大开眼界、令人叹服!皇上,本皇子叨扰贵国数日,得南漠粟米一百五十万石、小米五十万石,并与贵国签妥两国友好协定,现在就只剩联姻了。” 拓拔珩一说完,拓拔珍和拓拔璎就心头一跳,偷偷看向皇子方向;虽然知道无法嫁给段元辰,但还是很不受控制地将视线往段元辰方向飘去。 其他人知道拓拔珩是要提出和亲人选了,也都紧张起来。 除了段元辰,其他皇子也很忐忑,深怕自己“雀屏中选”。 皇帝瞟了两个北周公主一眼,精明的眸光露出一丝不喜,但抚须笑道:“这几日经过狩猎、宴会,相信我南漠贵族高门子弟,对北周两位公主都有很深的认识;只是朕发现,我段氏宗亲与朕的皇子们,对娶异国公主没有太大兴趣;若将两位公主和亲给大臣子弟,又恐辱没了公主身份……” 段承拓说到这里,拓拔珩、拓拔珍和拓拔璎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拓拔璎还几乎要晕过去! 原以为只是嫁不了皇子当正妃,想不到现在竟然是要被赶回北周,落得一个没有人要的地步! 许多高门千金抿着唇,低头瞟着两个北周公主看;拓拔珍和拓拔璎如坐针毡,感觉无数道眼神都往她们这里射来,全是嘲讽与轻蔑。 两个公主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耻辱!大老远趾高气昂的来和亲,到最后竟然是没有人想娶她们,这传回北周,她们如何见人?两人恨不得现在地上有个深坑,好把自己埋进去!愈深愈好! 拓拔珩脸色铁青:“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让本皇子将两位公主再带回北周?” 此时司徒雄突然站起来:“三皇子怎么会这么想?我南漠是礼仪之邦,怎会做这等无礼之事?” 礼部尚书楚江也说:“三皇子,不是南漠瞧不起北周公主,而是您小看了北周公主。”这两个公主不强大吗?是厉害到没有人赶娶啊! 他看了一眼拓拔珍、拓拔璎,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想祸害我南漠皇子,怎么可能给妳们机会? “我南漠可以和亲的,可不只有皇子;三皇子,您是不是忘了还有坐在堂上、我南漠的九五圣君──皇上呢?” “什么!” 楚江一说,全场哗然! 皇上?把没人要的拓拔珍和拓拔璎,都送进皇帝的后宫去? 哗── 咱们的皇上果然是圣君,实在是太了不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章拓拔珩的和亲对象(一) 咱们的皇上果然是圣君,实在太了不起了! 为了皇子,牺牲自己……,呃,这样说虽然有些奇怪,但没办法,嚣张草包的拓拔珍没人要娶、动机不纯会让皇帝忌惮的拓拔璎没人敢娶,在这种情况下,皇帝牺牲自己,两个公主一起打包,往后宫一丢,既保住了北周颜面,又保护了自己皇子;所以众人都觉得,皇上真是奇才,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啊! 咱们南漠国君,果然是仁君、果然伟大! 人人竖起大拇指,献宝船会所有的赞美都名副其实、实至名归! 众皇子也都用一种感激的表情看向皇帝;原来父皇这么好,是真心疼爱孩子的! 从众皇子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太子等人对北周这两个公主,的确是敬而远之;这两人虽然美、地位显赫,但都曾明里暗里表示想嫁给段元辰而被拒绝,谁想当人家的次选?更何况娶了还得被自己的父皇猜忌,避都来不及了,谁又愿意沾惹呢? 段子轩最直接,立刻一脸激动地道:“父皇英明!” 这声赞美让皇帝满脸尴尬,而拓拔珩也看着地板,找看看有没有可以埋自己的坑。 怎么回事?能嫁皇上不是和亲最好的选择吗?这更能促进两国邦谊不是吗?但瞧瞧殿上的气氛,好像拓拔珍和拓拔璎是两个大型没人要的垃圾,最后只能被全国爱戴的仁君给回收了,所以现在举国欢腾、普天同庆! 拓拔珍和拓拔璎当场石化,一脸风中凌乱地看向堂上最高位的皇帝。 段承拓虽然不到五十,长相俊逸、身子也硬朗,但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他下首的那五位皇子啊!太子如玉、洛王潇洒、梁王狂野、祁王妖孽、八皇子逸雅……嫁哪个都好,怎、怎么自己就成了他们的娘了? 台下千金们极有修养的抿唇微笑,心里也都松了一口气;咱南漠养得美美的大白菜,怎能给北周这两个粗俗的公主给拱了? 楚芊芊忍不住趴在桌上,偷偷摀着自己的嘴,深怕一个不注意,笑得太大声,但她抖动的肩膀,却已经出卖她,惹来母亲姜氏的白眼。 司徒玉儿也佩服地看向皇帝,真真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壮举…… 不过皇帝身边的嫔妃就各个脸色不好了;皇后、杨德妃、刘淑妃、张贤妃,还有才入宫不久的璃贵嫔,都一脸不善地看着两个北周公主。 尤其是杨德妃,这两个本来想当自己儿媳妇的人,现在一跃竟然要和自己当姊妹…… 想想就像吞了苍蝇一样,一肚子排江倒海,不舒服! 现场暗地里波涛汹涌,但表面上却呈现一种诡谲的安静;两个公主没想到自己最后以嫁给皇帝收场,到现在还回不了神,甚至忘了要出来谢恩。 此时段元辰突然举杯:“恭贺父皇,于今日得两位美人,儿臣敬父皇一杯。” 其他皇子和众臣也如梦初醒,立刻举杯:“臣恭贺皇上新得美人,敬皇上一杯。” 皇帝佯咳两声:“朕见两位公主德貌兼具,心甚喜之;为缔结两国邦谊,成就秦晋之好,故决定封北周五公主为珍贵人,赐锦华殿;六公主为璎贵人,赐淑芳殿,今日两位公主就搬过去吧!” 看着段承拓僵硬的表情,众皇子们都能体会自己父皇是用什么心情说这些话,果真国君难为!要这样当众说出违心之论,果然有帝王的气度。 拓拔珍和拓拔璎此时也不知什么心情,在拓拔珩犀利的目光暗示下,僵硬的走出来,屈膝谢恩:“谢皇上恩典。” 段元辰又非常妖孽的一笑,举杯看向两人:“本王恭贺珍贵人、璎贵人。” 贵人?以后他们看到出身舞姬的璃贵嫔还得行礼。 拓拔珍和拓拔璎脸色苍白,嘴角扯出一道很难看的笑容:“谢……祁王殿下。” 拓拔珩心里也觉得贵人品阶太低,但又觉得以她们闹的笑话,他实在不敢多说什么;有贵人的身分,总比被带回北周好。 以后只能看她们个人造化,若能得宠,自然妃位不成问题。 见两个妹妹有了“好归宿”,拓拔珩觉得轮到自己了。 他清清喉咙,高声道:“皇上,本皇子与南漠贵女相处,真心觉得南漠姑娘各个蕙质兰心、才情过人,还真不知从何选起?不过这两日倒是有了心仪对象,还希望皇上成全。” 此时司徒玉儿看到凤轻云整个人一震,眉头锁得更紧,脸色苍白起来,而白氏也是一脸愁容。 司徒玉儿疑惑看向皇上,难道是凤轻云?皇帝能同意拓拔珩娶南漠武将之女,还是两年前大败北周的凤家? 看凤浩天和白氏的表情沉重,看来是真的了。 司徒玉儿嘴角微扬,拓拔珩还真是好计算!若他娶了凤家唯一嫡女,有凤家当靠山,他在北周夺嫡无异增添一股强大助力,拓拔琀和拓拔璟在气势上就先输了一筹!而且,若他想侵略南漠,除非凤轻云在北周自缢,否则皇帝怎么可能再派凤家出战? 凤家,可是南漠继云家军之后,唯一打败过北周的军队。 前能开路、后能掣肘,好一个拓拔珩!娶凤轻云,当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司徒玉儿看着手掌中那两个娟秀潦草的字迹:帮我! 帮,怎么不帮?只是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帮。 这一次,司徒玉儿决定出手,不只是为了救凤轻云,还有南漠;而且── 司徒玉儿抬起头来,看向段子敬。 凤轻云还是压垮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凤家与段怀文决裂的关键。 凤轻云此时抬头,又殷切地望着司徒玉儿。 昨日皇帝把凤浩天叫去御书房,告诉他拓拔珩和亲的人选是凤轻云;凤浩天虽然感到惊愕,但君命不可违,回家告诉凤书雷和白氏,虽然觉得不舍,但若能因此断了凤轻云对段子敬的心思,成为拓拔珩的皇子妃……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他们心里想,北周算是很善待南漠和亲公主的。 白氏哭了一夜,凤浩天也安慰了一夜;他们为了预防变故,决定今天再告诉凤轻云;果然,凤轻云中午知道自己是和亲人选,整个人如晴天霹雳! 因为献宝船会,她和她的人都近不了皇子身边,凤彧又不肯帮她,让她完全没机会通知段子敬,自然只能寄托在司徒玉儿身上。 此时皇帝看向凤家:“威远侯府嫡女凤轻云,出列听封。” 全场又“哗”了一声! “是她!是凤姑娘要和亲?” “真是她?” 全场讨论声四起,而甫听噩耗的段子敬整个人一震,立刻看向已经脸色灰白的凤轻云缓缓起身,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不……” 段子敬轻吟出声,他身边的涟漪公主震惊过后却眉眼笑了起来! 段子敬不可置信的摇头,双拳紧握,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凤轻云已经是他最后的筹码── 他愤怒瞪向拓拔珩,目眦欲裂。 段怀文也十分震惊,但转念一想,凤轻云远嫁北周,凤家会更战战兢兢,依附自己也会愈牢靠,反而是好事;所以他赞同的点头,凤轻云一离开南漠,凤家最亲的孙女辈,就是司徒心乐了。 但段元辰却皱起眉头,他是带兵打仗的人,司徒玉儿想到的,段元辰也立即想到了;瞇着眼,觑着拓拔珩的目光幽深起来。 司徒玉儿给段元辰传音入密。 (凤轻云和亲北周,对南漠不利;一定要破坏它!) 段元辰藉喝酒,对司徒玉儿点头。 凤轻云摇摇晃晃出来,和亲是皇上下的命令,她不能抗旨,否则会伤害到凤家。 凤轻云以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段子敬,眼神满是愁苦;又看了一眼司徒玉儿,紧紧咬着下唇。若这两人不能救自己,她就真的要远嫁北周了! 拓拔珩见凤轻云身姿窈窕娉婷,眼神就一直带着笑意;这个女人听说也是南漠有名才女,很好,的确是他和亲的最佳人选。 “凤姑娘不用紧张,本皇子是带着诚心而来,一定会好好对凤姑娘。” 拓拔珩在凤轻云终于走到他身边时,小声地对她说了这几句话;可是凤轻云只是冷翳看他一眼,便撇开头去。 拓拔珩楞了一下,凤轻云态度不是冷淡,而是排斥;他眼神一凛,怎么,她一个将军之女,也敢瞧不起他? 所有人此刻都已经清楚,皇帝是要封凤轻云一个公主或郡主身份,让她嫁去北周和亲了。 司徒玉儿一双眸子盯着段子敬,她想看看段子敬这个人,是不是还有值得她尊敬的一丁点地方;不论他对凤轻云是真心还是利用,在他已经对凤轻云做了那些事以后,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站出来,捍卫保护自己的女人。 段子敬低着头,眼神满是愤恨与委屈,整个心情都陷在自我挣扎的情绪里;到底要不要出来阻止?凤轻云已经是他夺嫡的最后希望,但皇帝最近对他的不满也是到了顶点,惹怒皇帝的代价他也伤不起! 段子敬整张脸愤怒焦躁地扭曲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一章 凤轻云肚子里的孩子 段子敬整张脸愤怒焦躁地扭曲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想要的都要被无情的剥夺! 段子敬拳头紧紧攥着,浑身散发的怒火看在涟漪公主眼中,只是冷漠勾着嘴角笑着。 她抬起冶艳却冰冷的眸,知道段子敬是不会出声了。 很好,他没有那么爱凤轻云。 “凤家嫡女听封──” “唉哟!” “云儿!” 凤轻云在皇帝念到一半,突然双腿一软,白氏惊慌大叫一声,而拓拔珩立刻扶住瘫软在地的凤轻云。 “凤姑娘,妳怎么了?” 殿上的人都骚动了起来,视线都聚集在殿堂中央;司徒玉儿的眸光一直盯在段子敬身上,只见他震动了一下,稍稍起了身,迟疑了片刻,又坐了下去。 司徒玉儿心中一叹!果然……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自命潇洒不羁,如名士风流的段子敬,他曾是翰林榜样、读书人的领袖,可是如今,为了自身利益,自己的女人也能割舍。 原来司徒玉儿在皇帝要加封凤轻云的时候,她的手悄悄在桌面下施了一个手印,口中无声念了一个诀,用了很大的灵力让凤轻云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不能让皇帝加封成功,一旦凤轻云封了公主或郡主,和亲就没有挽回余地了。 “凤姑娘,妳究竟怎么了?” 拓拔珩也着急了起来,因为凤轻云双手摀着腹部,满脸痛苦神色,白皙粉嫩的额头明显沁出汗珠,浑身痛得缩在地上。 白氏忙冲了出来:“云儿,妳怎么了?别吓娘啊!” 段子敬此时粗嘎发声:“父、父皇,是不是宣太医进殿?”段子敬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涸的厉害,声线也变得极不自然。 “全公公,快宣太医。” “是!”全公公忙奔到殿口,叫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快去请太医。 此时涟漪公主突然冷声道:“是不是凤姑娘不想和亲,所以装病啊?” “涟漪!”段子敬一声低喝,让涟漪闭了嘴,但仍满脸不在乎看着场上的人,就妳装!哼! 但涟漪是真的误会凤轻云了;司徒玉儿结合灵力,以巫术让凤轻云跌了一跤,却让凤轻云真的吓到了,而她的腹中已经有近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她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包含段子敬。 司徒玉儿也吓了一跳,她早就猜到凤轻云可能怀孕了;从昨天在市集她护着腹部、闪躲游客她就有所怀疑;但不知道刚刚那一跤却让她动了胎气,此刻的她是真的腹痛如绞。 此时凤浩天也焦急上前,拓拔珩将位置让了出来;涟漪公主的话他也听到了,表情也些不豫,但又觉得凤轻云的样子不像装的。 司徒玉儿马上起身走了出去,来到凤轻云身边,将一只手放在凤轻云摀着腹部的手上,眼神凌厉:“轻云表姊,我帮妳说吧!不说……就没机会了。” 凤轻云整个人一震,眼睛瞠得奇大,她反抓着司徒玉儿:“妳、妳怎么知道……”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昨天在市集上,我就看出来了。” 凤轻云眼泪掉了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趴在白氏的怀里痛哭起来! 发生这样的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但闷在心里,压力却大到让自己喘不过气;此时突然有人说了出来,让她放松却也崩溃了! 两个月与段子敬的地下情,她已经到了不能负荷的地步。 她曾经暗示祖父弃段怀文而就段子敬,却被凤书雷狠狠拒绝,让她什么都不敢说。 “云儿?云儿!究竟、究竟发生什么事?云儿……”白氏听得莫名其妙,但也能听得出来女儿出事了!她有些六神无主,看着司徒玉儿:“玉儿,云儿她、她究竟怎么了?” “她……” “娘、娘!我肚子好痛!” 凤轻云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围在她身边的三个人同时闻到了血腥味,只见凤轻云的身下裙裾,晕染出刺目的鲜红。 “云儿!” 白氏恍如电击,她隐隐约约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但她猛摇头,不敢置信。 凤浩天喉咙发出“咯咯”声响,想他是可以面对北周铁骑、毫无惧色的大将军,如今也是呆愣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玉儿看向楚芊芊,楚芊芊立刻拿了一件袍子跑出来,盖在凤轻云身上;场上靠得近的人,却已经看到了血迹。 “天!她下身流血了!”一个声音拔高而起,是拓拔珍。 场上所有人对这样的骤变都惊愕不已!司徒玉儿瞪了拓拔珍一眼,心下也感到遗憾,不过也因为这样,她知道凤轻云是不可能和亲了。 场上的骚动让皇帝心生不悦,但又不好发作,忙问:“凤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徒玉儿见凤浩天夫妇已经呆滞,只好起身回话:“启禀皇上,凤姑娘腹痛难当,但目前还不知道详细情况。”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 来的是猫鬼巫蛊时见过的方太医,他很快的帮凤轻云把了脉,做了检查,起身道:“启禀皇上,这、这位姑娘……有孕,而且有小产的危险。” “什么!” 整个鹿鸣殿响起了震天的喧哗声! 皇帝是震惊的站起来!而拓拔珩脸色铁青,愤怒的手一甩,回到自己座位。 “皇上,南漠是不是欠本皇子一个解释?” 想不到自己最想求亲的女子,竟然……竟然背后与人有了首尾,这叫他颜面往哪里摆? 皇子区也起了很大的震动,段怀文和段子敬同时“霍”的一声站起来!涟漪公主也脸色猛然一白,震惊地看着场上痛苦的凤轻云,以及身边的段子敬;然后陡然间,眼神愤怒!贱人!竟敢瞒着她,与洛王好上了! 段怀文脸色一沉,看向身边震慑呆立的段子敬,冷声道:“四弟?” 段子敬一凛,看了段怀文一眼,眼神闪烁的坐了下来。 一旁的段元辰不动声色,一边喝酒,一边注意场上变化。 皇帝想不到会听到方御医说出这样的话,怒道:“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竟然有孕,这、这实在有辱我南漠女子形象!” 司徒玉儿道:“皇上,是不是先让轻云表姊下去医治,其他的以后再说。” 皇帝一脸烦躁,立刻挥动龙袍:“带下去、带下去!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皇帝的怒气,让凤家人从惊愕中镇醒,几个宫女嬷嬷上来,将凤轻云抬了下去,白氏要跟上之前,突然看向司徒玉儿:“玉儿,看在妳彧表哥的份上,帮云儿讨一个公道!”说完有意看了段子敬一眼,让段子敬心头狂跳了一下。 司徒玉儿点点头:“嗯,凤夫人放心。” 白氏听到司徒玉儿的话,才抹着泪,紧急跟出了殿堂。 凤浩天和凤彧也想跟去,却被皇帝叫住:“镇远将军和凤将军都回座,那是女人的事,跟去也没有用,都坐在这里等消息。” “是。”凤浩天父子失神的回到座位,就听到四周传来的耳语。 “你说是谁的?” “谁知道?平常看凤小姐一脸高傲,想不到竟然会做这种事?太令人意外了!” 姑娘间闲语不断,皇室宗亲这边也在讨论。 恭亲王世子对身边段延安道:“这凤轻云也是咱南漠难得才女,真想不到啊!” 梁王段延安一脸好整以暇:“早知道她背地里这么热情,本王就上了!” 段子敬听到梁王的话,气得瞳孔一缩、胸口一紧。 “是吗?本世子倒是很好奇,是哪个人给凤姑娘蓝田种玉,不怕被镇远将军给砍了?” “说不定是凤姑娘自己主动送上来,不吃白不吃,嘿嘿……。”段延安一脸猥琐笑着。 段子敬嘴唇紧咬,口内都已经尝到了血腥味,段延安的话让他想揍人。 席上的凤浩天父子也气得想掀桌,但错在凤轻云身上,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皇后见好好的赐婚变成这样,皇帝脸色铁青,深恐他降罪凤家,让段怀文失了帮助,忙小声问段承拓:“皇上,凤家的事不宜在这里议论,眼下凤姑娘是赐不成婚了,不知皇上是否还有其他人选?”她想先揭过,赶快让皇帝再找一个人赐婚。 可是凤家让皇帝在北周人面前失了面子,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皇后的话?而拓拔珩也一肚子火,要赐给他的和亲对象竟被别人弄大了肚子,他的脸面要往哪摆? 拓拔珩好不容易可以对南漠摆谱,他才不会丧失这大好机会:“皇上,凤姑娘是皇上要赐给本皇子的和亲皇妃,竟这样不堪,难道是南漠瞧不起我北周?” “这……”皇帝往凤家方向一瞪,今天若不能惩治一下凤府,给北周一个交代,拓拔珩是不会善罢干休。 他冷哼一声:“镇远将军治家不严,罚俸一年;凤轻云不守女子戒律,未婚有孕,令我南漠蒙羞;一个月内削发出家,到慧心庵为尼忏悔去,终生不得还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二章 凤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儿臣的 皇帝这一席话,就是要让凤轻云去子留母,然后到慧心庵当姑子,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凤浩天和凤彧一震,凤浩天忙起身跪到中央:“皇上!请皇上听臣一言!皇上要治臣之罪,臣不敢不从;但小女自幼乖巧,谨守闺誉,会发生这样的事,臣与内人同样震惊;说不定……说不定内有隐情,小女是遭人胁迫,不是不守妇道,还请皇上明察!” 凤彧也跪在父亲身边,悲愤道:“请皇上明察!” 司徒玉儿看司徒心乐一脸看戏表情,心里很为凤轻云不值。想当初凤轻云、凤彧还为了她对自己百般折磨,如今凤轻云出事,她倒像个局外人。 司徒玉儿站起来,盈盈走出:“皇上,请听臣女一言。” 皇帝深深看了司徒玉儿一眼,粗声道:“青城郡主有什么意见?” 司徒玉儿道:“轻云表姊未婚有孕,虽不符合礼法,但她体内的孩儿若太医保得住,必须留下来。” 凤浩天父子疑惑看着司徒玉儿,难道她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现场又掀起的嗡嗡的讨论声。 皇帝瞇着眼:“青城郡主,妳这么说,是不是告诉朕,妳知道凤姑娘的孩子是谁的?” “是。” 现场又是一阵抽气声。 涟漪公主此时很想冲出去把司徒玉儿给杀了!她看见身边段子敬突然眉宇一松,脸色也不像方才苍白无色。 段子敬此时想的是,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自己纵然会受到些惩罚,但可以阻止凤轻云和亲,还给了自己和凤轻云名正言顺在一起的理由。 “是谁!”皇帝表情一怒:“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竟然还不能让朕杀了他?” “是儿臣的。” 一身白袍的段子敬站了起来,表情已经恢复镇定;他从容闲步出列,跪在殿堂中央:“启禀父皇,凤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儿臣的。” “子敬?”皇帝瞇着眼觑着段子敬,在他身侧不远的刘淑妃绞着手中帕子,一脸紧张看着皇帝。 “是,父皇,儿臣知罪;凤姑娘才德兼备、容貌出众,是咱们南漠出名的才女,儿臣心悦已久,一时难以自持……” “荒唐!心悦已久怎不让父皇赐婚,枉你自诩翰林风骨,怎么会做这等悖德之事?” 司徒玉儿觉得这里没她的事了,悄悄回了座位,接着只要隔山观虎斗就行。 凤家人呆楞着,他们知道凤轻云心悦段子敬已久,却完全不知道两人是何时在一起的?凤浩天回想这两个月凤轻云怪异的行径,不禁恍然大悟! 难怪凤轻云老是有意无意提起,要凤家改弦易辙,转支持段子敬,原来是两人早有了关系! 凤浩天不由得瞪大眼睛,愤怒瞪着段子敬;他不相信段子敬心意纯良,分明是别有居心。 而此时段怀文的目光也幽黯深邃了起来,凤家的嫡女竟然和自己的敌人好上了,还怀了孩子? 涟漪公主也用一双复杂的眸子看着跪在殿中之人,这半年她没有随哥哥回哈尔赤,就是希望段子敬能爱上她,不只是因为利益而娶她为侧妃;虽然这阵子以来,也知道段子敬有心娶凤轻云为正妃,目的是离间凤家与太子关系,添增自己夺嫡筹码;但一想到他们已经……就让她嫉妒的快发狂! 只听段子敬从容道:“启禀父皇,儿臣与凤姑娘心意相投,本来也想请父皇赐婚,但因儿臣不才,近日屡犯错误,怕此时请求赐婚,会委屈了凤姑娘,所以……” 皇上在殿上吹胡子瞪眼,瞪着台下低头认错的段子敬;既然凤轻云身上的孩子是段子敬的,那就是皇家子嗣,的确不能随意处置。 他看了段怀文和凤浩天一眼,两人都脸色铁青;心里想这太子怎能蠢成这样,自己的心腹和人家暗通款曲他都不晓得,这还能成什么大事? 果然不是当帝王的料!天命啊! 段怀文和皇后隐忍着对凤家的怒气,心里都觉得凤家做为南漠武将,治家严谨,怎么可能连一个闺阁女子都管不住?莫不是想脚踏双船?藉司徒心乐和太子牵上线后,又用自己嫡女暗中拉拢段子敬,想两面讨好? 太子淬毒的目光让凤浩天一凛,也想到了段怀文可能误会了什么,心里焦急,但此时却又不是解释的时候。 皇上对这样的结局似乎没那么生气了,凤家失了太子的心,但段子敬却不是凤家看得上的皇子,看来也不会心甘情愿帮他;如此一来,凤家军还是只能保持中立、忠于皇帝。 刘淑妃此时突然起身,款款一揖:“皇上,臣妾说一句不得体的话,虽然敬儿和凤姑娘未婚悖礼,但凤姑娘臣妾很喜欢,既然她怀了皇家子嗣,必然不能等闲视之,委屈了她,那可是臣妾和皇上第一个皇孙呢!是不是应该要给敬儿和凤姑娘赐婚……” “皇上。”皇后一双凌厉的凤眸扫了过来:“今日是要帮北周三皇子赐婚,别乱了正事。” 刘淑妃却微笑道:“那就双喜临门,反正帮敬儿赐婚,也不妨碍替三皇子赐婚,不是吗?”刘淑妃和萧嫔斗了那么多年,口才也不会输皇后的。 “凤姑娘是要和亲的人选。” “现在凤姑娘有孕,如何还能和亲?而且她怀的还是皇家血脉,皇上怎可能让她远嫁北周,三皇子也不会愿意。” “那凤姑娘不守女子戒律,如何能进皇家门?” “那是因为凤姑娘长的好,让子敬情不自禁,皇后娘娘何必阻拦?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 “妳──” “够了!”皇帝一喝:“皇后与爱妃都少说两句。” “是。” 段子敬此时马上拱手趴地:“请父皇给子敬赐婚,迎娶凤轻云凤姑娘为儿臣正妃。” 哗!现场许多千金的玻璃心又碎了一地!其中尤以涟漪公主碎得最厉害! 虽然皇帝已经同意将她赐给段子敬当侧妃,可是皇帝还没下旨、段子敬也没正式向皇帝请婚,她还是妾身不明的状况;想不到她堂堂一族公主,竟连一个将军之女都不如…… 涟漪公主拳头紧攥,她有一股杀人的冲动! 她想杀了凤轻云! 皇上沉吟半晌,拓拔珩突然冷笑出声:“南漠的逻辑好生奇怪?本皇子以为不守妇道的女子理应沉塘以儆效尤,怎么还能嫁与皇室,成为皇子正妃?” 皇后也开口:“三皇子说的是,让三皇子看笑话了。”她看向段子敬:“洛王,你就这么肯定,凤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皇后这句话实在诛心,听在凤浩天耳中,特别刺耳。 凤浩天怒道:“皇后娘娘,您这句话不是要逼小女去死吗?” 段怀文此时出声道:“凤将军此言差矣!母后只是希望凤将军三思,以免所托非人。” “太子皇兄这是何意?凤姑娘与皇弟两情相悦,请太子皇兄勿破坏凤姑娘名声。”段子敬眸光微瞇,冷然出声。 段怀文已经恢复尔雅风范,徇徇道:“四弟不必着急,凤姑娘现在还在急救,等凤姑娘好了,再询问她的意思也不迟,何必一定要父皇在这里赐婚呢?而且……四弟是不是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公主,对你不离不弃啊?” 众人把目光突然放到涟漪公主身上。 涟漪公主本来就冶艳张扬,还是一族公主,这半年一直跟着段子敬,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此时段怀文一说出来,果然凤浩天眉头就紧紧皱起,沉默起来。 段子敬瞳孔一缩,段怀文此时提起涟漪公主,分明就是要让凤家不要将凤轻云嫁给他,制造他和凤家的嫌隙。 “太子皇兄,涟漪公主是父皇之前赐与臣弟的侧妃,只是尚未正式赐婚而已。” 段怀文点头,笑着说:“原来如此,原来涟漪公主只是父皇旨意,凤姑娘才是四弟心尖上的人,是本太子眼拙了。” 段子敬心中暗叫不好!段怀文的话宛如一把利刃,直接割裂了涟漪公主的尊严!涟漪公主本就好强蛮横,听到段怀文这么说,脸色骤变,她怎么能忍受这种侮辱? 此时和涟漪早有宿怨的拓拔珍突然哈哈大笑:“涟漪公主,原来妳只是备胎啊!本公主还以为妳多有本事,原来也是皇帝赐婚,人家不得不收了妳!” 涟漪公主斜眉怒目,直接跃进大殿中央,将腰间紫藤鞭抽了出来,怒道:“珍贵人,妳是不是太久没尝过本公主紫藤鞭的滋味?” 拓拔珍一听到珍贵人三个字,也是心里一刺!当然不服输站起来挑衅道:“是妳想尝尝本公主天光云影双剑的滋味吧?” 涟漪公主喝到:“出来!咱们一战!” “谁怕谁!” “放肆!” “涟漪!” 皇帝和段子敬的声音同时响起,段子敬抓着涟漪公主的手臂,小声说:“别上了太子皇兄的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三章 拓拔珩的和亲对象(二) 涟漪公主看向段子敬,眼神委屈复杂,却又吞不下这口怨气,“哼”的一声,转身跑出殿外。 此时堂上闹烘烘,为剧情的急转直下看得目不暇给。 皇帝斥退拓拔珍后,看向段子敬:“敬儿,你和凤姑娘的事,过了今天再议,现在讨论的是三皇子和亲的人选。” “是。” 段子敬回座位,和段怀文四目相对,眼中火花四射;以前见面三分情的虚伪表象,因为一个凤轻云,全都撕裂开来,两人正式决裂。 “四弟好手段,原来读书人也会挖墙角。” “太子皇兄好说,凤鸟眼睛犀利,自会择良木而栖。” 两人怒目对峙,空中闪着霹雳啪啦的火花。 嫔妃处皇后和刘淑妃也是隔空眼神交战,好不热闹。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安静吃他们的食物、喝他们的酒,今天他们没什么事儿,却很自然的完成任务;虽然酝酿的时间有点长,但效果很好。 段怀文和段子敬正式对上,凤家军彻底成了两边阵营角力的对象,然愈是这样、凤家愈动弹不得,皇帝眼睛盯着呢! 司徒玉儿见段怀文对他身边的人小声交代事情,她开启灵力,听得清清楚楚。 她立刻以传音入密告诉守在殿外的照月。 (照月,立刻去找洪喨,保护凤轻云。) 皇帝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公主,大公主寡居、二公主也已适驸马,能和亲的公主只剩下六公主和九公主。 凤轻云这件事是南漠自己的错,为了给北周交代,若不派自己的女儿出马,似乎就显不出诚意。 看到段承拓扫来的目光,六公主段嫣然和九公主段宜萍心中都是一凛;不会吧!父皇竟然真要让她们和亲北周? 感觉到身边九公主的紧张,司徒玉儿心也沉了下来;难道这一世,九公主还是难逃和亲命运,只是从东陵改成了北周? 拓拔珩此时又出列,气宇轩昂的走到殿中央,这次说话的声音明显底气十足。 “皇上,凤姑娘已经不能成为本皇子和亲对象;其实皇上知道,本皇子和亲人选中,凤姑娘只是第二顺位。” 九公主突然抓住司徒玉儿的手,浑身颤抖起来!司徒玉儿反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持的力量。 心想如果拓拔珩和亲的人选真是九公主,她还真想不到可以怎么办?有谁可以代替她?或能站出来帮她说话。 全场肃静下来,凤轻云竟然只是拓拔珩心中的第二人选? 人人望着皇帝,都想知道谁才是北周皇子心中的第一目标;看着皇帝的眼睛眨都不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段承拓沉默半晌,才微微点头,沉声道:“六公主嫣然,出列听封──” 什么!竟是六公主! 整个鹿鸣殿发出轰然声响! 是六公主?怎么会是六公主? 所有皇子包含段元辰、所有嫔妃包含杨德妃,所有公主包含九公主,没有人想到拓拔珩和亲的首选,竟然是段嫣然! 别说九公主一脸呆萌,连段嫣然自己都懵了! 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征兆! 司徒玉儿看向拓拔珩,只见他眉眼得意张扬,嘴角浮上一抹得逞的快意笑容,此时她才知道,拓拔珩不愧是北周皇子中最老奸巨猾、最能隐藏的人;他放出消息,在公主里最想娶的是九公主,探子也说他在御书房提的人选是九公主,想不到他竟然能瞒过所有人,把目标锁在段嫣然身上! 段嫣然其实早就过了议婚年龄,已经二十有余;但因为她是杨德妃的女儿、祁王段元辰的亲姐,想要娶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没有这两人的同意,谁也别想打段嫣然的主意。 拓拔珩好心思,的确!若要娶公主,娶玉面战神的姐姐,当然比娶一个没有兄弟倚靠、母亲又几乎打入冷宫的九公主来得有利得多;祁王愿意帮他很好,就算祁王不帮忙,以后看在段嫣然的份上,也不会出手帮拓拔琀和拓拔璟。 这个人……当真步步为营,心思深沉无比。 这次北周来的三人,竟然同时将眼光锁在段元辰身上,而最后,得利的是拓拔珩;至于拓拔珍和拓拔璎闹的笑话,相信可以让北周的拓拔琀和拓拔璟,在北周皇帝面前,忍受许久的眼刀子了。 司徒玉儿敛下眼帘,这拓拔珩,她是真的小觑他了…… 杨德妃已经慌了,段元辰魅惑的桃花眼也收起一贯玩世不恭的轻挑,发出寒颤冷芒盯着拓拔珩;他竟然早就把主意打到他亲姐身上。 大公主拍拍段嫣然的肩膀,她震了一下,脸色白了白,起身缓缓走了出去,站到殿堂中央。 拓拔珩的眼睛就像一头草原上饥饿的狼,兴奋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段嫣然浑身一凛,她从拓拔珩的眸中看出,他的猎物不只是自己,还有自己背后代表的东西。 他很危险,这是段嫣然对他的感觉。 段嫣然努力挺起胸膛,勇敢直视着拓拔珩。 这个男人,是樊青一直要杀的人;但现在,她竟要嫁给他…… “嫣然!”杨德妃颓然坐在位置上,手紧紧攥着玉莲姑姑的手,她想求皇上,但一转身看到段承拓射来凌厉冷绝的目光,杨德妃瞬间一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六公主嫣然听封!” 段嫣然优雅从容,下跪行礼:“儿臣段嫣然听封。” “朕六公主嫣然,贤良聪慧,品貌俱佳,实为南漠女子典范;今特封为固伦公主,和亲北周,嫁与三皇子拓拔珩为正妃;望固伦公主秉持南漠懿德,敬爱自己夫君,以促进两国和睦邦交为己任,别辜负了朕的期望。” “臣固伦公主嫣然领旨。” 拓拔珩得意对段承拓行了一个北周礼仪:“北周拓拔珩谢南漠皇帝赐婚,本皇子一定善待固伦公主,请皇上放心。” “臣等恭贺皇上,恭贺固伦公主,恭贺三皇子──” 殿内一片恭贺之声,但偏殿边缘一处寝房里却早已乱成一片。 方太医好不容易保住了凤轻云肚子里的孩子,才开了药方带人下去煎药,两名蒙面黑衣人就直接闯入要置凤轻云于死地;白氏尖叫一声,两名有武功的侍女根本挡不住黑衣人的攻势,几招就死于非命! 白氏整个人趴在昏迷不醒的凤轻云身上,准备以自己肉身去保护女儿,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洪喨带了两个人和照月一起闯入,洪喨一剑便挑开往白氏身上刺去的剑! 蒙面黑衣人见势不可为,双眸恶毒瞪着洪喨和照月,火速离开寝房,凤轻云的一条命,总算保住了。 白氏惊甫未定,她见过照月,知道她是司徒玉儿的侍女,流着眼泪不断道谢;照月说那两个黑衣人是太子的人,让白氏呆立良久。 洪喨让两个人守着,自己去通知凤彧,照月也是等到凤彧匆忙赶来,才离开回去复命。 照月回去时,宴会已经结束;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好心情,因为段嫣然要和亲北周,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徒玉儿在殿里用了灵力,精神疲惫;一出来,立刻深吸一口气,初秋的清冷让她清醒起来;眼下许多事情已经开始运转,她和段元辰都没有懈怠气馁的权利。 杨德妃一离开鹿鸣殿,立刻绷不住,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反而是段嫣然一脸淡漠,搂着杨德妃,一边细语安慰。 段元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看着自己六姐,想从她的表情知道她的打算,可惜徒劳无功。 拓拔珩此时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意,信步踱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等人面前,对杨德妃道:“德妃娘娘舍不得女儿,本皇子能够体会;不过请德妃娘娘放心,本皇子一定会好好爱护固伦公主,不会让她受委屈。” 杨德妃抬起泪眼看了拓拔珩一眼,立刻转过身去;段元辰见段嫣然也不想和他说话,在搞不清楚段嫣然的想法时,段元辰不想节外生枝,马上道:“三皇子,时辰已晚,请回吧!” 拓拔珩也不以为忤,仍笑着说:“祁王殿下和青城郡主,以后咱们也算是姻亲关系,请多多指教。” 段元辰立刻沉了脸。 拓拔珩大声朗笑,转身迈开步伐要离开时,突然两条腿骤然一疼,整个人瘫软在地。 “啊──” “三皇子!”他身边的护卫忙去扶他。 “是谁!”拓拔珩怒而转身,却见段元辰等人都站在原地,完全没有上前动他的迹象,但他明明中了暗器,两腿宛如刀锯。 司徒玉儿冷声道:“三皇子莫非得意忘形,连路都不会走了。” 拓拔珩四处张望,心想一定是哪里隐蔽的高手所为,这里不是他可以闹的地方,便决定隐忍下来;反正他已经得到和亲六公主的承诺,算是功德圆满。 拓拔珩看向司徒玉儿,意有所指地道:“青城郡主放心,本皇子的未来道路是条康庄大道,好走得很。” “是啊!三皇子这一趟南漠行,倒是满载而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四章 是我帮翟爷换了玉雕像 “三皇子这一趟南漠行,倒是满载而归。” 拓拔珩一脸春风得意:“好说,青城郡主若还想帮六公主添妆,本皇子很欢迎。”他在暗示那五十万石粮,司徒玉儿也该准备了。 司徒玉儿笑道:“三皇子,六公主是德妃娘娘的掌上明珠、祁王殿下最重视的亲姐姐,本郡主的添妆绝不会少;不过……”司徒玉儿的眸光转为冷凝:“三皇子说会善待六公主,相信您说的话,应当和你写下的同样有信用。” 别忘了,你还有一纸契约在我手上。 拓拔珩咬牙,笑容变得不自然起来:“那当然,本皇子一向一言九鼎。” 待拓拔珩走后,全公公又过来请杨德妃和段嫣然到御书房讨论和亲事宜;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想跟,却被全公公阻止了。 照月回来,迳自来到司徒玉儿面前:“王妃,事情已经解决了。”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正好看见一名男子匆忙跑到段怀文身边,表情严肃、还附耳低语;只见段怀文一脸气极败坏,踹了那男子一脚。 两人对视一笑,便不动声色走了开去。 他想杀凤轻云,断绝段子敬和凤家联系的关键,司徒玉儿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没让太子和洛王互咬一番,怎么对得起他们在北苑林中对她的“招待”? 轿辇来到宫门口,杨桦夫妇、杨远杨游兄弟,白泽以及金家人都已经在等他们两人;金宝钗一反宴会前的兴奋,显得惴栗不安,不断绞扭着绣帕;看到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联袂出来,脸色白了一白,忙低下头去。 怎么回事?他们说事情妥妥的呀!可是司徒玉儿怎么会没事?那玉雕像明明是假的…… “见过祁王殿下、青城郡主。”金大户和金宝镇看见两人忙又上前行礼。 金大户道:“殿下,这次小老儿和小犬小女会在京城停留五天,殿下有什么事尽量交代小犬和小女去做,保证一定和照顾玉老先生一样,万无一失!” 金大户喝了酒,面透红光,不只对段元辰极尽恭敬,对司徒玉儿也比在青城城主府更加客气。 原因是他身为丹城第一富户,来到京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京城,没有最有钱,只有更有钱! 别说那几个有名世家,玉成老先生今天带着金大户一家子游街,这里指、那里看的,嘴里说着“这是青城郡主的、那是青城郡主的;还有那一大块都是郡主的……”就已经让他瞠目结舌,等到他们来到一盅汤品卖十两、还有敬亭绿雪等贡茶的一品状元楼,看见那满满的人,玉成还是偷偷说“这是青城郡主的”,他就说不出话了。 原本金大户心里的小算盘,是认为司徒玉儿虽然是未来的祁王正妃,但只是有貌有才的相国庶女,不是一个有钱有背景的女人;而祁王若要谋大位,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能;如果他跟祁王说他能提供金援,他不相信不能给宝钗搏一个侧妃位置,和给儿子宝镇谋一个留在京城办差的机会! 但来了才知道,光眼前看得到的,司徒玉儿手中的银子,可能就不比他少了,更何况是看不到的。 司徒玉儿看了金宝钗一眼,淡淡说道:“金爷辛苦了。”辛苦有这么一个女儿。 “不辛苦、不辛苦!”金大户忙哈腰,他不一定佩服大官,但他佩服大老板啊!能当一品状元楼那样酒楼的老板,金大户可是佩服得不得了。 白泽和陆一凡等人也围了过来。 段元辰一双凤眼盯着金宝钗,让她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心脏都快要跳出来:“殿下……” 段元辰此刻因为段嫣然和亲的事,心情正恶劣,冷哼道:“办事万无一失?韩齐──” “在。” “把那吃里扒外的金宝钗给本王拿下!” 金大户酒气全散,与金宝镇两人大惊失色! 金宝镇立刻问:“殿下,不知舍妹做了什么错事──” 段元辰浑身森冷,声音带着嗜血的煞气:“做了什么错事,你们何不问问她?” 金宝钗何曾见过这等威压,双腿发软,“咚”一下就跪在地上。 “殿、殿下饶命!” “饶命?”段元辰眼睛一瞇,看到某个白袍蹁跹的皇子,也乘着轿辇来到宫门口:“金宝钗,妳想要哪个殿下饶妳的命?” 金宝钗抬头看看段元辰,又突然看到刚下轿辇的段子敬,一脸好像遇到救兵似的,立刻跪行到段子敬面前:“洛王殿下,请你救救宝钗!请你救救宝钗!” 段子敬刚刚得知凤轻云保住了孩子,又遭到刺客刺杀,正急急忙忙要赶往凤府,偏偏在宫门口被金宝钗拦住,脸色沉黑如墨。 他身边的侍卫喝叱道:“哪里来的泼妇!竟敢挡洛王殿下的路!” “洛王殿下,我是金宝钗!是我帮翟天翟爷换了玉雕像,你救救──啊!” “妹妹!” “女儿!” 金宝钗竟然不管不顾在大门口就说起她帮翟天偷玉雕像的事,让已经心乱如麻的段子敬顿时头皮发麻、表情扭曲大怒!心里问候了翟天,还一脚把金宝钗踢飞了出去。 “哪里来的蠢妇,竟敢在皇宫门口冲撞本王,来人,拿下!” 金宝钗抱着被踹的肚子,吐了一口血,惊恐得瞪大眼睛?怎么回事?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她踉跄的爬过来,焦急道:“洛王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说只要我帮你换了玉雕像,司徒玉儿就会──” 段子敬怒喝一声:“住口!” 因为金宝钗的高喊,本来要上马车的达官贵人又停了下来;想不到刚刚在宫宴看了一场好戏,现在宫门口还有续集,便纷纷往他们这里聚集。 段子敬见人聚集了过来,更显得气极败坏,眼神淬毒,语气充满了警告:“本王不知道妳在说什么!再胡言乱语,休怪本王无情!” 司徒玉儿清脆悦耳地声音响起:“洛王殿下说的好像自己很有情似的。殿下刚刚那一脚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 金宝钗一听,也觉得洛王那一脚很凶狠,几乎要置她于死地,眼泪掉得更厉害,声音也更大声:“洛王殿下,难道你想杀人灭口吗?你让翟天跟我说只要我换了玉雕像,司徒玉儿会被皇帝唾弃,还犯了欺君之罪,她就不能当祁王妃了!” 现场听到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然后纷纷鸟兽散! “小何,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夫人昏倒了,快扶上车!” “老爷怎么了?头疼,快、快回府!” 一瞬间功夫,原本围观的人潮迅速散去!每辆飞快的马车里,都有长辈借机耳提面命。 “儿啊!皇家的水很深,没事别靠近。” “女儿啊!泼天的富贵人人爱,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福气。” “没有青城郡主的命,就别做青城郡主的事,还好女儿妳不太聪明……” 宫门前,一阵秋风吹来,把金大户和金宝镇吹出了一身寒颤;金宝镇喉咙咯咯作响,惊骇地看着自己妹妹。 “妹妹,妳、妳说什么?” 金大户早当场僵化,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金宝钗才不管哥哥问什么,推开金宝镇,又急忙跪行到洛王面前,哭着哀求道:“洛王殿下,我是换成功的!真的!我成功了!我亲眼看到玉成那老头将假的放进黑檀木匣里去!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把真的给了翟爷……现在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司徒玉儿没事?而祁王殿下要杀我!洛王殿下,求你救救我!” 段子敬闭着眼睛,广袖里的拳头紧紧攥着,一道真气已经汇聚在他的右手,只是隐忍不发;他觉得自己今日受够了!白天看着段延安猖狂,晚上被司徒玉儿摆了一道,以及凤轻云的事爆发出来,和太子正式撕破脸,现在这无知蠢妇又将盗换玉雕的事当庭广众说了出来── 他觉得今天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对! 金宝钗知道司徒玉儿和段元辰绝对不会饶她,所以只能紧紧抱住段子敬的大腿。她没看见段子敬眼中已经浮现杀机,还在哭喊着:“洛王殿下你不能不管我啊!宝钗帮你做事就是你的人,你不能让司徒玉儿杀了我啊!” 段元辰冷笑道:“四皇兄好福气,不但身边有个明艳的涟漪公主、还和将军府千金珠胎暗结,现在还有个丹城首富之女为你铤而走险……” “七弟慎言,此女胡言乱语,一派胡言,不知是被谁教唆来陷害本王。”他看向金宝钗:“大胆金氏,是谁让妳污蔑本王,从实招来,本王可以不追究,若死不悔改,硬要诬陷本王,本王就当场杀了妳!” 司徒玉儿挑眉道:“洛王殿下以死威胁金小姐,不怕惹人诟病?如果真觉得冤枉,何不送官法办?” “不、不、不!不能送官法办!”金宝钗吓得站起来,一边大声尖叫,一边朝洛王冲过去,想去拉段子敬的袖子:“洛王殿下,是你要我做的,你不能──” 金宝钗的声音嘎然而止,她瞪大眼睛看着铁青着脸的段子敬,他的眸中闪过一瞬解脱的放松,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微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五章 段元辰,喜欢玉儿帮你造的银河吗? 金宝钗的声音嘎然而止,瞪大眼睛看着铁青着脸的段子敬,他的眸中闪过一瞬解脱的放松,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微笑。 她缓缓看向自己腹部,一把匕首从自己的腹部插了进去,黑红色的血渍立刻晕染了她橙色的裙襦。 段子敬身边的侍卫手一抽,金宝钗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司徒玉儿等人也楞了一下。 “宝钗!” “妹妹!” 侍卫冷情道:“大胆刺客,竟敢在宫门口行刺洛王殿下,罪行当诛。” “妹妹!” “宝、宝钗……” 金宝镇抱着金宝钗哭了起来,金大户则跪在地上,两眼空洞。 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冷眼瞪着面无表情的段子敬,对他而言,金宝钗的生命根本比草芥还不如。 陆一凡上前,看了一下金宝钗的伤势,摇摇头,匕首淬了毒,金宝钗已经死了。 金大户大叫了一声,哭了出来。 杨桦夫妇和众人都冷冷看着金宝钗的尸体,这是她咎由自取;若她无害人之心,金家的泼天富贵从此打开,但也因为她的愚蠢,断了金家在京城发展的机会。 “四皇兄够狠,竟连一条生路都不给她。”段元辰感到齿冷。 “胆敢污蔑本王、刺杀本王,就是死路一条。” 司徒玉儿道:“希望太子殿下和洛王殿下不一样,愿意给您和轻云表姊一条生路。” 段子敬一凛,段元辰却不给他再说什么的机会,拉起司徒玉儿的手:“今日七夕,本王准备了好酒,小仙姑和本王游湖去。” 司徒玉儿让照风照月协助金家父子处理金宝钗的尸体,众人不再看段子敬,上了马车,将宫门前的寂寥与萧瑟,送给自诩风流潇洒的段子敬。 此时一名隐身在黑暗中的暗卫,偷偷离开宫门处,往龙吟宫报告去了。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的夜。 闹街上因为献宝船会,又恰逢七夕,城里解除宵禁三天;广春潭上的宝船还办了很多活动,整个京城东岸,几乎成了不夜城。 蛮蛮许久没有见到白泽,司徒玉儿便放了她假,让她陪白泽去市集逛逛;蛮蛮一听顿时轰然脸红,瞅着白泽的脸活像煮熟的虾子,直拉着月蓉,要她和陆一凡也一起。 白泽也觉得人多热闹,便邀月蓉和陆一凡同游;他虽不喜热闹场面,但这样有点万国朝宗的景象,他还是第一次见,也有了逛街的兴致。 而段元辰却带着司徒玉儿远离人群,来到城西大雁湖畔,他让韩齐早在这里租了一艘画舫。 七夕情人夜,他只想和司徒玉儿一起过。 船缓缓沿着水岸游行,这里没有万盏灯火,只有水声和岸边草丛中的蛩声唧唧;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坐在船头,天上繁星闪烁,银汉在天空形成一条玉带,阻隔了两颗遥遥相对的星星。 “本王不喜欢牛郎织女。” “为什么?”司徒玉儿躺在段元辰胸前,让他温暖的双臂从身后箍着自己。 “牛郎没本事,织女没眼光。” 司徒玉儿皱眉,抬头看着段元辰好看的下巴,耸着肩不以为然:“坚持也是一种本事;一年只能见一次,还能心志不改,谁做得到?” 段元辰趁机轻啄了一下她的粉额:“若是本王,要本王一年才能见小仙姑一面,那铁定没门儿!没桥不会自己搭桥吗?一年一会,本王不干!游也游过去找妳。” 司徒玉儿微笑:“玉儿比织女幸运。” “那是小仙姑比织女有眼光。” 司徒玉儿斜睨了段元辰一眼,这人!是赞美她还是赞美自己?算了,反正段元辰没脸没皮也不是今天才发现。 司徒玉儿突然道:“真的让六公主去和亲?” 段元辰叹了口气:“明天本王进宫问一问六姐,先听听她的想法再说。” “若真和亲,以后想一年见一次六公主都不可能了。”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声音略微沉重:“白天献宝船会时,我感受到拓拔珩一股贪婪气息,我觉得……他有进犯南漠的野心。” 段元辰目光冷凝,他将司徒玉儿搂紧:“本王会怕他?有种来战,让本王的双云骑会会他!” “可是若六公主在他手里……” 司徒玉儿感觉段元辰情绪低落了起来;和亲是维系邦交的重要筹码,是每一个公主都有可能遇到的使命;皇家受百姓奉养,若能以一个公主换得百姓几年安宁,没有国君会拒绝和亲。 段元辰在战场上,决断杀伐、义无反顾;但实际上,司徒玉儿却知道他是一个重情之人,对他真心想爱护的人,他也一定义无反顾、倾尽全力去保护;这是他和段怀文、段子敬最不一样的地方,也是让司徒玉儿最动容之处。 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司徒玉儿突然离开他的怀抱,转身面向他:“如果我等会儿没力气走路,你能抱我回家?” 段元辰耳根莫名一红,接着语带兴奋:“小仙姑想干什么,本王都配合。”心想船上只有他们两人,难得司徒玉儿这么主动…… 司徒玉儿感应到他想入非非,脸红成了蕃茄,粉拳搥了他一下:“胡乱想什么!”她站起来,带起一阵馨香:“段元辰,你坐好,好好看着,这是玉儿送你的七夕礼物。” 说完迳自走到甲板上,她一身浅紫曳地琉璃水缎,在银光下闪着熠熠光芒,随着她的行动迤逦款摆,有说不出的迷人风情。 只见她转身,微笑面对着段元辰,那一双杏眸秋波玲珑,眉眼如画,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段元辰喉结滚了滚,这是不是小仙姑要勾引他的节奏? 只见司徒玉儿突然闭起眼睛,张开双手,随着船的行进,湖面秋风扬起她如瀑黑发,与身上紫色衣带交织飞扬,她袖上粉紫色轻纱也缓缓上扬;段元辰一凛,司徒玉儿浑身透出一股如仙的气质,好像下一刻,她就会腾空飞起。 “玉儿……”段元辰一下紧张起来。 司徒玉儿张开眼,对段元辰媚然一笑,双臂突然往前和四周画了一圈,那纤指软弱无骨,彷佛带着魔力,凝聚点点微光;段元辰揉揉眼睛,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司徒玉儿衣带蹁跹,跟着她手臂挥动扬起美丽的弧度;陡然间!画舫四周水气蒸腾而起,凝成一颗一颗小水珠,颗颗晶莹如星,跟着她带光的鲜葱玉指,在她的周围旋转飞舞。 “玉儿!”段元辰站起来,千万颗水珠顿时包围住整个画舫,司徒玉儿就像从空中翩然降下的织女,身子离地些许,飘浮在半空中,彷佛天上织女踏着水珠,来画船与他相会。 水岸上不知何时,水草里也浮起荧光点点,那水珠映着流萤星光,折射出五光十色、璀璨撩乱的光彩,包围在画舫四周。 氤氲朦胧,如梦似幻,美如仙境。 司徒玉儿朝段元辰伸出手:“段元辰,喜欢玉儿帮你造的银河吗?” 段元辰原本就妖孽的眸子凝视着司徒玉儿,醉眼醺然、媚眼如丝;蛊惑中带着迷蒙炫惑又有几分温柔,他喉间溢出低哑的浅笑:“喜欢。”很喜欢。 司徒玉儿唇角上扬:“段元辰,如果有一天,真有一条银河阻隔我们两个,不是只有你会游过来,我也会想办法游过去找你,就像现在,我宁愿和你在银河里浮沉,也不要呆呆地独自在岸上等。” 段元辰举步向前,这就是他喜欢的女人;宁愿一起在银河里浮沉,也不要呆呆地在岸上等。 段元辰喃喃道:“一年一会……” 司徒玉儿噘着嘴,眉眼尽是风情:“我才不干!” 段元辰一把拉住她伸过来的手,将她带进他的怀里,头低俯下来,缠缠绵绵的吻上她的唇。 千万颗凝结的水珠包围住画舫,宛如水钻,折射着八箭星芒,几乎比天上真正的银河还要璀璨晶亮…… 当灵力耗尽,水珠还归于水,万物归于平静,司徒玉儿便累瘫在段元辰怀里。 段元辰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感动的礼物。 慕君山庄京城别院。 慕醒醇喉咙一股腥甜,突然吐出一口血,在地上溅起一朵血花。 妍芝忍不住惊叫出声:“主子!” 她立刻拿出一条素绢,帮慕醒醇拭去嘴角的残血,扶慕醒醇坐下后,倒了杯茶,让他洗去口中的血腥味。 “主子,好多了吗?” 慕醒醇一身月白长袍,在禅院星空下设坛占卜,他深吸口气,略微苍白的脸色还是带着浅浅笑意:“无妨。” 他对照洛书,曲起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算着:“巽风二二,小畜二九,家人二三,易二八,无妄九八,噬磕三八,颐六八,蛊六二……”翻起了身边的推背图。 “第十七象,庚辰,地水师。”慕醒醇喃喃念着:“声赫赫,干戈息;扫边气,奠邦邑。” 妍芝心里叹了一声,七夕佳节,宫里欢宴,自家主子却是在这里以性命窥探天机;这样的场面她已经看了好多次,主子苍白的脸色,因为替司徒玉儿卜出好的结果而露出笑容。 可那笑容愈是欢愉,她就替主子愈心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六章 涟漪公主的怒火 妍芝看着手中素帕上的血迹,对主子而言,那颗凤星,比天上的织女星还不如,她眼中根本没有银河对岸的主子。 妍芝还是软声道:“主子,这谶词听起来寓意不错。” 慕醒醇的眼神幽幽淡淡,如瀑长发披洒在月白色的长袍上,整个人清朗俊逸,那浅浅微勾的笑意却显得有些寒碜孱弱。 “干戈息的先决条件,是先有干戈;奠邦邑则是出兵扫寇的结果。南漠,还是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 “主子……”妍芝的眸子闪过一抹心疼。 此时洪喨进来:“主子。” 慕醒醇看向洪喨:“如何?” “拓拔珍和拓拔璎确定入宫为珍贵人和璎贵人,六公主和亲拓拔珩;而威远侯府凤轻云爆出有孕,是洛王段子敬的。” 洪喨将殿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以及他受司徒玉儿之托,救下凤轻云,免于段怀文的杀害。 “做得好。” 皇帝最后还是听了自己的建议,直接将北周那两个麻烦女人送进自己后宫,这对北周的箝制效果最大。 北周想利用这两个公主拓展自己的狼子野心,还得问他慕醒醇答不答应。 “六公主和亲?……”慕醒醇看着自己排出的宫图:“巽为风,颐主女真;玉儿和六公主,竟决定了南漠和北周的国势。” 慕醒醇的话洪喨是听不懂的,但不懂无所谓,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主子,这意思是和亲能成吗?” 慕醒醇抬头望向灿烂星河:“凤星是变异的,就看她这阵风要怎么吹了。” “那我们要做什么?” “配合她。”慕醒醇的眸子看向银河对岸那闪亮的织女星:“司徒玉儿想做什么都行,想掀了天、抽干银河,本公子配合就是。” 天上星光虽炽,却月光黯淡;凤府的马车飞快在街道上奔驰,凤浩天夫妇一路沉默无语,心情比天上的黑幕还沉,凤彧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凤轻云怀孕的意外,对凤家的未来,无疑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突然之间,一支利箭挟着万钧之势朝马车射来,车夫一声惊叫哀嚎,陡然被射下马车,凤彧紧急出去拉住缰绳,控制受惊的马匹,此时马车四周已经被四个彪形大汉围住。 凤彧认得他们,是涟漪公主身边的四大神鹰护卫:赤鹰、黑鹰、棕鹰和苍鹰。 然后一身红衣的涟漪公主,手握紫藤鞭,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肃杀的嗜血之气。 凤彧怒斥道:“涟漪公主,妳这是做什么?” “把凤轻云留下来。” 凤彧冷笑一声:“涟漪公主,要作梦就躺回床上去,不是在这里撒野。” 涟漪公主的眸子已经被嫉妒给填满,当她听到凤轻云肚子里的孩子被保住的时候,一张冶艳的脸瞬间变得扭曲,要生下南漠皇子血脉的人是她,不是凤轻云这个贱人!特别是她怀的还是段子敬的种。 涟漪公主执鞭的手往地上一划,紫藤鞭在阒黑的天幕下,甩出一道强劲而嘹亮的声响:“就算是撒野,你也得把凤轻云留下!”她狰狞一吼:“赤鹰、黑鹰、棕鹰、苍鹰,杀了凤轻云,上!” “是!” 凤彧与几名家卫立刻和四鹰展开激战! 一名护卫趁隙缰绳一驾,马车急冲出去,车厢内凤轻云悠悠转醒,发现马车颠簸疾驶,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云儿,不怕,爹娘会保护妳!”白氏紧紧将凤轻云搂在怀里,虽然说着安慰的话,但自己声音也是微微颤着。 坐在对面的凤浩天则将长剑紧握在手,浑身笼罩着肃杀之气;原本以为女儿怀了段子敬的孩子,只是惹了太子,想不到还招惹上了蛮横霸道的涟漪公主,心里不由得又更厌恶起段子敬! “云儿,妳和妳娘坐好,等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凤轻云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得灰败如土,孱弱地问:“是、是谁……” “是涟漪公主。”白氏皱眉道。 凤轻云一凛,正要再说什么,马车一个趔趄,驾车的侍卫就大喊:“将军,我们的马受伤了!啊──”说完就听到一道狠劲的抽鞭声,侍卫已经跌下了马车! “啊!” 整辆马车翻覆,白氏抱着凤轻云滚出了马车,跌到了路边草丛!而凤浩天则从马车顶破顶而出,持利剑就往追击而来的人刺去! 追上来的正是涟漪公主;她靠四鹰护卫摆脱凤彧纠缠,骑马追上凤家马车,一道劲狠长鞭抽去,先狠狠鞭在马匹上!紫藤鞭上满是锋利细小的尖刺,甩在马身立即皮开肉绽! 马一吃痛,前蹄高扬!涟漪再一甩,驾车的侍卫,直接被她卷起,甩出了马车。 此时涟漪公主一看凤浩天破顶持剑朝她攻来,她一个后翻,跃下马背,和凤浩天打了起来。 “凤浩天,把凤轻云留下,本公主只要她的命!” “哼,妳这个蛮横妖女,霸道凶残,难怪洛王殿下看不上妳!” 凤浩天的话直接踩了涟漪公主的痛处,让她原本已经嗜血的眸光更加狠厉,紫藤鞭甩得更加凶猛! 凤浩天因为紫藤鞭威力强大,很难近涟漪的身,但他不愧是南漠猛将,涟漪公主要伤他,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两人就这样缠斗着。 一边白氏不顾自己狼狈,扶起一脸痛苦的凤轻云,只见她额头又开始冒出汗珠:“云儿、云儿,妳怎么样?” “娘……我、我肚子又开始痛了起来!” 白氏一惊,想起照月临走前曾给她的药丸,说是医毒圣手陆一凡做的,她小心放在怀里,此时忙拿出来给凤轻云吃下去:“云儿,张嘴,这是玉儿让陆大夫给妳的。” 涟漪公主听到凤轻云又动了胎气,正是得意,又听到白氏的话:“哼!司徒玉儿多管闲事,竟也跟本公主作对!” 凤轻云吃了药,忍着痛道:“涟漪公主,妳何其忍心,我肚子里的也是……也是洛王殿下的孩子。” 一听凤轻云说她腹中胎儿是段子敬的,更让她目眦欲裂!一道长鞭挥过去,凤浩天不慎吃了她这一鞭,痛苦地被甩在地上! 她迳自往凤轻云那里跃去:“妳是在跟本公主炫耀吗?本公主让妳待在洛王身边妳就该万幸,竟敢怀他的孩子!凤轻云妳该死!纳命来──” “夫人、云儿!” 凤浩天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紫黑色的劲藤就要往凤轻云和白氏身上招呼去!凤轻云母女也紧紧抱在一起,心想真要一命结束在涟漪公主手里了。 “啊!” “涟漪住手!” 一道月光白影从天而降,段子敬以剑卷住紫藤鞭,将她的鞭子甩开,一身劲松挺拔的身姿,直接挡在凤轻云母女身前。 “段子敬!”涟漪眼神一黯,心中银牙暗咬,就差那么一步,她就可以杀了那贱人! 段子敬怒气腾腾,剑眉倒竖:“涟漪,妳知道妳现在在做什么!” “段子敬,你让开!” “让开?”段子敬射向涟漪公主眸光,让她不自觉退了两步。 段子敬冷声道:“想杀云云,妳可以先杀了本王。” 一种撕裂的疼痛在胸口左边狠狠划过,涟漪公主倒抽口气,手紧紧攥着,却忍不住瑟瑟颤抖:段子敬方才这句话,比在鹿鸣殿她乍听凤轻云怀了他的孩子,还让她难受。 云云? “呵呵……”涟漪突然笑出声,声音凄绝愤恨,绝美艳丽的容颜染上一抹厉色:“段子敬,从今天起,护好你的云云,千万不要给本公主机会,否则发生一尸两命的意外,就别怪本公主无情。”说完转身跃上自己的马,一抹红色的艳影,就此消失在星光下。 段子敬的人忙去帮忙凤浩天,自己则转身扶起凤轻云。 “云云,妳没事吧?” “洛王……殿下。” 白氏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将凤轻云拉回自己身边,表情冷肃严峻,一点都不给段子敬好脸色。 凤浩天摀着手臂的伤走了过来,凤彧等人也都追了上来。 “爹、娘、妹妹!” 凤彧一到,见到段子敬,楞了一下行礼:“见过洛王殿下。” “凤将军免礼。” 凤浩天看着段子敬也是一脸黑,冷声道:“感谢洛王救命之恩,但是这个麻烦也是因为殿下而起,所以,还请殿下离我家云儿远一点,以确保我凤家女儿的安全。” “镇远将军……”段子敬一脸尴尬。 “爹爹!”凤轻云虚弱出声,想替段子敬求情。 凤彧道:“殿下,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时辰已晚,舍妹身体不适,我们必须尽快回去,以免祖父担心。” 段子敬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忙道:“凤将军说的是,但凤府的马车已不堪使用,本王的马车就在前面;请镇远将军不要推辞,为了云云的身体,还请让本王送你们一程。” “哼!”为了凤轻云,凤浩天也只能妥协一次,让段子敬送他们回凤府。 凤浩天心里愈发沉重,看着凤轻云和段子敬眉来眼去,这、这真是一笔胡涂帐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七章 段子敬的反击 太子府,星空下又一个无眠的身影。 “你说涟漪公主失败了?” “是。”沈嵩点头。 凤轻云怀了洛王的孩子,简直是大大坏了太子和凤家的关系;凤轻云不除,或让凤轻云生下洛王子嗣,太子与凤家迟早要走上决裂的道路。 但是自己的人刺杀失败,现在涟漪公主也没有成功,凤轻云当真命大。 “可恶!”段怀文一掌拍在石桌上,还将石桌上所有物品全扫到地上! “太子殿下何需如此忧心?” 段怀文转身,一身冶艳品红宫装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身后,沈嵩一看到她,赶紧低下头,退了开去。 “是妳。” 琉璃,也就是璃贵嫔,蛾眉粉黛,樱唇红艳,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勾人风情,那肌肤雪白细嫩,即使月光黯淡,但更透着朦胧的白皙。 她风情万种的走近段怀文:“知道殿下心情不好,来看看你。”声如莺啭,段怀文的火气顿时降了三分。 段怀文一把将她的腰搂了过来,将头移近琉璃颈窝,用力呼吸,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气息,总能让人热血沸腾:“这么晚还出宫?被发现了怎么办?” 琉璃一脸嗔怪:“还不是担心殿下?” 琉璃的举手投足、一颦一语,充满了诱人风情,是天生艳骨;她知道什么样的声音、什么样的动作能让男人不能自持,因为她深懂媚术,浸习已久。 在巫族,她是被巫师宣判没有习巫术慧根的女子;和松花不一样,松花是被认为若神女不出,将是下一任的巫族神女,而她,早就被厌弃了! 可琉璃不服,凭什么不给她机会?论外表、论手段、论天资,她哪一点比不上松花那小姑娘?所以她离开了巫族,反而习得了另一套蛊惑人心的手段,特别是男人,只要她有心,没有男人逃得过她的媚术。 她要证明给巫族的长老和巫师看,她琉璃不是神女山神的厌弃品,就算没有巫术,她也能做到巫女能做的事,甚至比巫女做得更好。 所以她自动找上了扎布,让扎布将她献给皇帝;果不其然,让并不是十分好女色的段承拓也开始迷恋她,不但舍不得杀她,还让一个舞姬身份的她,成了贵嫔,份位比那两个北周公主还高。 只要她想,几乎所有人都会沈沦在她的媚术之下,就像此时,她也对段怀文施展媚术,一股骚动在段怀文体内流窜,让原本愤怒的情绪在乍见琉璃时,顿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想往她靠近,汲取她身上的气味,抚平身体的燥热。 “妳不怕父皇找妳?”一双手已经在琉璃身上不规矩起来,身后小厮婢女退得干干净净。 琉璃嘤咛一声,娇柔道:“皇上今日新得两位美人,怎有时间找奴家?而且……”她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抚上段怀文胸膛,声音魅惑销魂:“今晚是七夕,牛郎织女都相会了……” 很快段怀文就将琉璃抱了起来,往寝房走去;当红纱帐幔里交叠的人影传来粗喘的气息和娇喘的声音,段怀文哪里还有心思想凤家的事? 这正是琉璃要的,段怀文的助力愈少,她的重要性就愈高;皇帝虽是壮年,但哪能呵护她一世?等到他驾崩之后她一个后宫嫔妃还能如何? 习媚术服的丹药已经令她终身不能有子嗣,若不能承宠,段承拓一死,她只有殉葬和出家两条路,她琉璃才不干! 她琉璃可以做得更好,爬得更高。 今晚,注定是一晚热闹的牛郎织女会;就在丑时过后,更深人静,一条火蛇迅速吞噬了正鑫当铺。 “走水了!走水了!” 献宝船会闹到子时方歇,众人方沈睡又被惊醒;但等到大伙儿来救火时,正鑫当铺早吞没于火海,里头又都是易燃物,不用一个时辰,正鑫当铺就被烧个精光,只见掌柜和伙计在门口哭天抢地,一副哀痛欲绝的惨状。 叶家人也来了,望着窜天的火舌兴叹! 众人见叶家兄弟一脸沉重摇头,都感同身受;心想他们一定损失惨重,里头那一张张的当票借据都付之一炬了,那损失如何赔得起啊…… 叶家兄弟头摇得愈起劲、声音愈感叹,乡亲就愈同情!但他们不知道,叶氏兄弟感叹的是司徒玉儿怎能把李旭的心思猜得准准准?她说放火他还真的放火,对司徒玉儿揣度人心的功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叶家骏道:“大哥,留在这里看也没有用,咱们回去合计合计。”合计什么时间拍卖李家祖产。 浓烟熏得斯文稳重的叶家驹眼睛流出眼油,他一边拭擦一边道:“是啊!早点开始,后面才不会措手不及。”明天一早就通知温如仪和秋娘,开始准备…… “咱们一定要仔细一点,否则就对不起人家了。”不狠狠赚一票,就对不起李旭这么看得起叶家。 “二弟说的没错,事不宜迟,咱们走吧!”爷等不及拍卖会了! 叶家兄弟确认人都没有伤亡后,还好好安抚了掌柜和伙计一番,然后将现场交给掌柜处理,便匆匆忙忙回去进行“后续”事宜。 街坊邻居见叶家兄弟这么快就化悲愤为力量,还心心念念想着怎么处理补偿问题,都对叶家兄弟竖起大拇指。 “真是一个善良的商户啊!” “是啊!好久没看到这么有良心的商人了。” “这么肯负责任的当铺真是少见!叶家也有钱庄,老子决定了,明天去把李氏钱庄里的钱都领出来,存到叶家钱庄,这么有良心的商户,有保障啊!” “是啊、是啊!” “跟那个发假钱的李家都不一样!” “没错、没错!老子明天也去领钱。” 现场一片赞誉声,听得掌柜和伙计有点懵,这把火似乎把叶家愈烧愈旺了,这是叶家要发了的节奏? 第二天早朝,皇帝公布了六公主段嫣然封固伦公主和亲北周的消息;还大封献宝船会一干功臣,其中当然以方谨和张家子弟最为风光。 然后连续几天,言官弹劾洛王和凤家的折子,如雪片飞到了皇帝的案上;说洛王枉为翰林领袖,私德有亏,给南漠皇室蒙羞。 这些折子没有意外,很多都是太子、梁王人马递上去的;但令人玩味的是,其中也有不少洛王自己的人,包括欧阳墨领导的翰林院,几个大学士也纷纷上书,要洛王反躬自课。 朝堂上几乎一面倒,对洛王是毫不留情的口诛笔伐,欧阳墨等人居然也没遏止,反而推波助澜,太子和梁王人马,都觉得连翰林都要抛弃洛王了,正一旁窃喜;但司徒玉儿听到这样的消息,反而觉得段子敬和欧阳墨这一步棋下得好。 “洛王名声一落千丈,怎么郡主却说洛王使了好招?” 一干人在一品状元楼研究“地契”,顺便普及一下京城最新消息。 白泽先道:“洛王在南漠人心中是翰林领袖,但别忘了他可是皇子,他能不能夺嫡,不是看舆论,而是看皇帝。再怎么说,洛王身为皇帝的儿子,和凤轻云是郎情妾意,未有婚约就珠胎暗结,这对皇帝而言并非大事;在文人间说破了,也是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只要后续洛王态度良好,愿意负责,这个谈资维持不了几天。” 司徒玉儿点头,接着说:“洛王厉害之处,在于他掌握了皇帝的心思。皇帝也许一开始也对洛王的行为生气,但皇帝贵为九五之尊,自己的皇子因为这种事被朝野一致谩骂,他脸面过不去,心里也不会舒服,甚至看洛王被骂得狗血淋头,自己就骂不下去了,还会觉得这些言官一天到晚揪着皇室私事不放,是没事找事!不过就是两个有情人情难自禁,洛王又不是不愿负责,那些上折子的言官蹭鼻子上脸骂得愈起劲,皇帝就觉得洛王愈可怜;更何况凤轻云背后有凤家军,皇帝不得不思量。” 众人点头如捣蒜,原来还有这样操作,不禁佩服。 司徒玉儿嘴角微扬:“他们愈骂,皇上就愈同情段子敬和凤轻云,而宫里刘淑妃也不是等闲之辈,等着吧!这两天,赐婚的消息就会下来了。” 段子敬打的算盘,与司徒玉儿和白泽推断的八九不离十;皇帝对段子敬的责备比想象中小,欧阳墨等幕僚也是推断两天内赐婚的消息就会下来,但凤府却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太子、洛王连番来凤府“关切”,让一向面临大敌也能处变不惊的威远侯凤书雷,都气得把书房砸了个遍! 凤书雷虽然觉得太子位置风雨飘摇,但他对段子敬的前途更不看好;而且他与凤浩天夫妇一样,都认为段子敬对凤轻云的接近讨好,是出于政治目的,为的就是要制造凤府与太子的隔阂。 若不是凤轻云肚里的皇家子嗣,早就一碗汤药让那孩子早点升天! 凤轻云在家里哭成了泪人,不断央求祖父和父母同意她嫁入洛王府,白氏见女儿如此,有些心软,加上晚宴当天,太子派人刺杀凤轻云,也让白氏对段怀文有了怨怒,心里就偏向了段子敬。 至少,他还许以自己女儿正妃之位,总比那司徒心乐前途渺茫还好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八章司徒心乐闹凤府 凤府的鸡飞狗跳,不只是夹在太子和洛王之间,涟漪公主的威胁、司徒心乐的撒野,也让凤府头痛不已。 凤轻云因为动了胎气,必须要卧床;这几天却总是有刺客窜进凤府,虽然伤不了凤轻云,但鼠辈横行,也让凤轻云不甚安宁,心情反复。 司徒心乐就更让人头疼了,她去太子府喝补药,被太子的侧妃侍妾嘲讽,说凤家背信忘义,背叛太子,让太子气得不轻;还说少了凤府支持的司徒心乐,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是,早晚会被段怀文弃如敝屣。 司徒心乐一听还得了,简直吓坏了!大摇大摆进凤府,怒气冲冲的到凤轻云面前兴师问罪,还口不择言地说凤轻云是见不得她要嫁给太子,嫉妒她的地位,所以爬到段子敬的榻上,想要让凤府转为支持洛王、背弃太子。 司徒心乐宛如泼妇骂街,哭着抓起凤轻云的衣襟:“表姊妳怎么能这么过份!妳是不是受了司徒玉儿那贱人的蛊惑,是她叫妳去勾引洛王殿下的对不对?好让外公和舅舅转支持洛王!表姊妳怎么可以背叛我?我娘已经因为司徒玉儿被赶出司徒府了,我爹对那贱人比对我还好,如果舅舅和祖父转支持洛王,那我怎么办!” “心、心乐,放手!”凤轻云被她的话气得满脸涨红,一旁服侍的丫头也赶忙上前要分开她们两人,但司徒心乐像疯了一样,只抓着凤轻云不断摇晃。 “妳说!妳为什么要去勾引洛王,是不是嫉妒我!” “心乐!我快不能呼吸了……咳咳!” “心乐小姐,快放手,我家小姐快窒息了!”凤轻云的丫头吓得花容失色,但司徒心乐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丫头竟然一时半刻没能拉开她。 “表姊妳答应我,不嫁给洛王!不嫁给洛王!” “放、放手!”凤轻云已经出气多、入气少,脸色从涨红转为青紫。 “不放手!除非妳答应我不嫁洛王!” “住手!司徒心乐!快放开云儿!” “乐儿,快放手!” 白氏和凤柔敏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一来就看见司徒心乐歇斯底里扼住凤轻云的喉咙,吓得忙冲了进来! 司徒心乐乍见母亲,突然喊了一声“娘!”然后崩溃大哭了起来。 凤柔敏许久不见司徒心乐,哪里舍得她这般哭泣,直搂着她安抚:“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这母女俩直接就在凤轻云的房里哭了起来,白氏见凤轻云脖子上的勒痕,整个人气息奄奄,气得想杀了这对母女!她怒端出主母架子:“司徒心乐!妳给我听清楚!妳姓司徒不姓凤,没有资格在这里撒野!现在妳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本夫人不想见到妳们!” 白氏出身高贵,一怒起来自然也是很有气势的,凤柔敏也看到凤轻云脖子上的勒痕,忙拉着司徒心乐到她房里,避开白氏的怒火。 到了凤柔敏房里,司徒心乐更是火燎般哭着,诉说她这阵子的委屈;凤柔敏是听到她刚刚对凤轻云说的话,忙问:“乐儿,妳真的认为是司徒玉儿那贱人教唆妳轻云表姊去找洛王?” 司徒心乐一边啜泣一边道:“女儿不知道,但表姊没事怎么会去做这种事?而且那天宫宴,轻云表姊和舅母还要玉儿那贱人帮她讨公道;娘,妳说,他们是不是早串成一气,要凤府背叛太子?” 凤柔敏沉默下来,司徒心乐或许是迁怒才说这些话,但她却真的认为以司徒玉儿的狡诈,要煽动凤轻云易如反掌;而且这样的局面的确对祁王最有利,她非常有可能动这样的手脚。 凤轻云心悦洛王,所以司徒玉儿暗中鼓吹凤轻云投入洛王怀抱,让太子厌弃凤家,使凤家陷入两难、动弹不得;而失去凤家支持的司徒心乐,就会变得什么都不是…… 好一招借力使力!凤柔敏眸子闪过一抹阴毒,凤府成败其次,但司徒心乐是她的心头肉,她不能让司徒心乐沦为笑话! “乐儿,妳放心,娘一定帮妳,绝不会让凤家倒戈到洛王那里。” “娘!妳最好了!” 凤柔敏心里开始酝酿计划,又想到她自己与司徒心乐的下场,她绝不会放过司徒玉儿! 影卫来到司徒玉儿面前,报告凤府目前的情况,也报告了司徒心乐到凤府大闹一场的闹剧,陪着司徒禛写字的司徒玉儿抬起头来。 “照月,今晚妳偷偷进凤府,让白氏好好注意凤柔敏;虽然皇帝还没赐婚,但凤轻云肚子里的是皇嗣,若掉了可是犯了皇上大忌。那凤柔敏什么本事没有,让人莫名失了孩子这种阴损功夫,她倒是很在行,让白氏小心为上。” “是。” “小姐,妳对凤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感觉很上心。”照夜一旁磨墨。 司徒玉儿宠溺看着司徒禛一眼,她不能说她上一世怀过孩子,明白当母亲的心情;叹了口气道:“孩子在,段怀文和段子敬的冲突才会持续;张家现在如日中天,太子和洛王都会倍感威胁,凤家就是一块香饽饽,段怀文不能失去,而段子敬要极力争取,没有一方可以安宁,这对我们才是好事。” 司徒玉儿又沉吟片刻:“凤柔敏心机深沉,上次她看到我夜会威远侯,也许会臆测本郡主与凤书雷有交易;会想到如今这局面背后,可能有本郡主的推波助澜,她也一定会担心凤府若转支持洛王,司徒心乐就真的是颗弃子,她一定不会坐视这样的事发生。” 提到凤柔敏,照夜就是一凛,浑身战栗。 司徒玉儿和司徒禛都感觉到照夜的变化,司徒禛伸手去拍照夜的手,就像司徒玉儿对他做的一样:“照夜,不怕。” 照夜眼眶一红,心头温暖:“禛儿少爷,照夜不怕。” 司徒玉儿知道她是想起自己那惨痛的遭遇,司徒玉儿也是火气上来:“照夜,不用担心,妳的仇本郡主一直记着,本郡主一定会让凤柔敏付出代价。” 对于一些小事,司徒玉儿不是一个太会记仇的人;但一旦让她记其仇来,她就会让对方当不成人。 照夜点头微笑,她恨不得亲自杀了凤柔敏,但她知道郡主让凤柔敏活着,一定还有她的目的;她可以等,等到亲眼看到凤柔敏付出代价。 又过了两天,南方传来一个好消息,苏冉将军大胜伯虑国,已经班师凯旋,将于八月十五前后回朝复命;消息传来,举国欢腾! 皇帝正为苏冉打胜战而高兴,偏偏又看到几个大臣还在炒洛王和凤府的冷饭,气得皇帝直接在他们面前摔折子,破口大骂、还故意赐婚,让洛王八月初一享齐人之福,连同侧妃涟漪公主,一起娶入洛王府。 皇上态度的骤变,气得段怀文在太子府又摔了好几个名贵端砚,此时沈嵩等人这才惊觉中了欧阳墨的计,他们被洛王反将一军;双方私底下斗得更厉害,祁王人马和梁王、张家乐得看戏。 而京城永远有新鲜事!李旭一把火烧了正鑫当铺,这件事没有在京城掀起什么涟漪,毕竟一间当铺起火,只是一件小事;加上叶家平时商誉不错,所以为难他们的人也不多,到了期限带着银两想去赎回物品的人很少,去了也不会漫天开价,都在合理范围内,但也是一笔庞大开销,所以这两天,京城爆出一个大消息── 正鑫当铺要拍卖已经到期,但李家并没有能力赎回的五十三张地契。 这件事,几乎像狂风卷落叶,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要知道李家是南漠第一世家,还是皇商,名下产业都是霸占着京城最好的地段! 别说店铺房产绝对是抢手货,连庄园、田地也都是沃土丰田,稻谷粒粒肥、果实结得满山满谷,买到就是赚到。 消息一爆发,别说京城兜里有点钱的都蠢蠢欲动,四大世家的其他三家早就磨刀霍霍,准备痛宰李家一顿。 不只如此,这个消息还惊动了京城以外,几个想将势力拓展入京的富商;这可是来天子脚下占一席之地最好的机会!所以消息一放出,全京城疯狂。 什么苏冉回京、洛王娶亲、公主和亲,这些天高皇帝远的事和老百姓没有直接关系;但五十三张精华地段的地契那才是老百姓睁大眼睛,搓手兴奋等着抢的事啊! 李家听到消息,李旭的父亲是直接昏了过去,而在书房的李旭则僵化当场! 两个奴婢匆忙进去要告诉李旭老爷昏倒的消息,竟然被爆怒的李旭当场给杀了。 “喂,你听说没有?正鑫当铺好心有好报,起火之前,刚好铺里重新装修,当铺里许多价值连城的当票和债券地契,全都移了出来,李家那五十三张地契和典当券契,就是其中一批。” “是啊!我听说叶家为了还客户钱,将李家到期却没来赎的券契,以一百五十万两卖给祁王殿下,拿来给当铺周转。可祁王殿下要这么多土地房契干什么?他说这是与民争财,所以听青城郡主的建议,开个拍卖会,拿回一百五十万两本钱后,要捐盈余的两成给奉天府的守卫衙役,以及京城民防司各区的第一线护卫,连守城门的士兵都有,说是中秋加菜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零九章 温润如玉花如仪 现在所有京城里的茶馆饭店、歌楼楚馆,都在谈论这个话题。 “人家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祁王殿下和青城郡主不在意那些小钱,所以发下来和百姓同乐,每个人分个两三两,都是一个月的薪俸了。” “祁王殿下和青城郡主真是好人!前阵子帮朝廷和四州百姓剿匪,给咱南漠赚进不少银两,这次又不与民争利、还有利共享,真是我南漠之福啊!” “是啊!现在那五十三张拍卖地契资料已经公告在一品状元楼前,给大家参考,三天后就要在一品状元楼正式开拍,咱买不起,去凑个热闹呗。” “你还想进去,作梦吧!听说当天光是要进拍卖场的帖子就要一百两,你进的去?而二楼三楼的观众席早在消息一出,全都订满了。” “那我搬板凳坐在门口,可行?” “不行!奉天府的守备队长和民防司的护卫队长,为了感谢祁王殿下和青城郡主,当天自动派百名护卫,将一品状元楼保护起来,你想想,上百万两的交易,能不慎重吗?” “可是爷很想看啊!听说是一品状元楼的秋娘当拍卖官。” “谁不想?不过没关系,听书茶馆的说书先生已经找到了订到位的客人,买了两个位置,他们会全程观看,咱们之后去听说书也行!” “看来也只能如此……” 就这样,一品状元楼拍卖消息一放出,上自温如仪、秋娘,下至洗碗婆子,每个人都席不暇暖,饭都没能好好吃。 温如仪商请了算数极佳的叶家骏,届时来担任拍卖记录官;叶氏兄弟也派了商行里几个仔细的人来当下手;其中金玉满堂的芸娘,是司徒玉儿特地指明要的。 一品状元楼门前摆了八个大广告牌,总共贴了四十五张地契,还加以编号,详细说明地契所在地、大小和内容性质;每天都有人来抄写,带回去好好研究。 为什么是四十五张?因为其中八处被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保留下来了。 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这两天,没事也是在看地契。 司徒玉儿看中一间离祁王府很近的园子,里头也有一个湖泊,她决定留下来送给陆一凡和月蓉当新婚礼;那里不但可以种草药,还能钓鱼,无知阁阁主陆遥先生相信也会喜欢。 段元辰也看中两户五进的院子,想送给白泽和韩齐。他还看中一处山庄,几乎占了丹山南苑半座山头,还有一道瀑布,很像他们在丹城的仙境,他还带了司徒玉儿和司徒禛去看了一次,三人都十分喜欢,司徒玉儿就把它也留了下来。 另外又让叶家优先挑了几间不错的的铺子,以成本价卖给了他们,两兄弟都十分高兴。 此时全京城的有钱人,几乎陷入研究李家产业的疯狂中,这看在李家人的眼里,就像啃他们的骨、吃他们的肉一样煎熬和痛苦! 李旭发了半天脾气,把自己锁在屋里一整夜;然李旭不愧是商场翘楚,第二天他便开始去了解一品状元楼的拍卖方式,发现对方所有拍卖行为都站得住脚、现场还有奉天府与民防司的戒护,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强取豪夺机会。 成王败寇,李旭也不浪费时间怨恨司徒玉儿,他开始奔波运作,找段怀文、找与他友好的有力人士和李氏宗亲帮忙,就算不能买回全部,他也必须在拍卖会当天,把一半以上的李家祖产要回来,否则李家势必退出京城,二十年无回京希望。 皇帝知道这件消息,对司徒玉儿这招杀手锏十分佩服;一边听报告,一边拍手叫好! 她知道李家不会甘心见自己祖产一件一件被卖掉,那就好像清醒地看着敌人在剜他们身上的肉,然后秤斤论两拍卖一样;可是因为一切合法,人家手中有地契、有典当券契,李旭毫无办法! “哈哈……李旭想一把火把自己的债务烧干净,硬吞人家一百五十万两,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谁让他心存歹念?若他不烧人家的当铺,司徒玉儿那丫头哪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整治他?”皇帝喝一口酒,这出戏原来还可以这样演。 皇帝身边的保皇党皱眉问:“青城郡主这么堂而遑之拍卖李家产业,难道不怕李家报复,当天大闹一品状元楼?要知道那天几乎所有京城的权贵富豪都会去,万一有个闪失……” 段承拓唇角勾着笑意:“这就是司徒玉儿聪明的地方,你要弄险,就要有弄险的准备。拍卖李家产业,是上流权贵的事;但她花两成盈余分拨给奉天府和民防司,不但可以得到免费的保护,还引发全京城百姓的舆论,成了嘉惠于民的善举。” 大臣们懂了,也体会这一招的厉害之处:“当引起全京城议论,百姓眼睁睁看着,李家就没有下手空间;一旦有任何异动,这些百姓还会主动遏止,因为这攸关了他们的利益。”大臣摇头叹服:“这一招真是……高啊!” 段承拓眼神微瞇,到现在他除了用凤星去解释司徒玉儿,他已经想不出任何原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她的手腕竟可以狠准到这种程度。 她不怕得罪敌人,因为她准备得够好;她能善用身边资源,使百姓为她驱使,成为她的助力。 段承拓抚须微笑:“什么不与民争财、有利共享,这些话她还真敢说。”百姓的目光只看到自己手中可以分到的两三两银子,但司徒玉儿呢?她做的可是只赚不赔的生意,百姓分两成,她和辰儿可是拿了八成利润,那还不算被她私自留下来的八处铺子和庄园。 “如果玉儿那丫头是个男儿,户部的位置非她莫属。” 保皇党们心中震惊,皇帝对青城郡主的评价,竟如此之高;其实他们这些皇帝的心腹,或多或少都知道皇帝心中意向;当今太子难成大器,皇上留着他不过是不想太早暴露想法。 若由这个方向探寻下去,皇上心中意属的继位人选…… 大臣忙摇头,甩开脑中的臆测;不能妄自揣度圣意,那是要杀头的。 全公公见议事结束,臣子都退下了,便恭敬进来道:“皇上,璃贵嫔备了雪蛤燕窝,问皇上是要过去琉光殿,还是她送过来?” “朕过去吧!”说完就站了起来。 每每去琉光殿,皇帝都觉得自己彷佛回到年轻时候,精神体力都特别好。 “可是……”全公公忙接着说:“璎贵人现在正站在御书房外,拿了一盅蔘汤在等着皇上;而珍贵人也派了人来说,想和皇上一起用膳……” 段承拓眉头微皱,基于对北周的尊重,这两天他分别临幸了拓拔珍和拓拔璎,对这两个公主美人,若她们安分待在后宫,他自然会好生照顾,不会亏待她们。 一开始只给贵人品级,是为了给她们之前胡乱打皇子主意的教训,慢慢的会把她们升到公主该有的品阶。 但看来,好斗的本质很难改变;以前是为了祁王互斗,现在都承了宠,改在后宫里较劲争宠了?拓拔珩都还没回去呢! 段承拓颇有些得意,有了这几个美人,觉得自己彷佛也回到了二十几岁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看全公公还在等他的答案,他说:“让璎贵人回去,说朕晚上去看她,珍贵人处……明日朕去锦华殿用午膳。” “是。”皇帝的意思是要去璃贵嫔那里了。 全公公忙让其他子弟兵去回禀珍贵人和璎贵人,亲自领着皇帝往琉光殿去,心里想皇上也是回春了,最近勇猛啊! 一品状元楼为了迎接明日的拍卖会,正在进行最后的检视;所有与拍卖会契约的相关内容,都交由秋娘负责,而温如仪则负责打点现场活动的招待事宜。 温如仪和秋娘配合得非常好,两人也很喜欢这样的搭配;一个管理内部、一个负责对外,明月与艳阳,同样照人,同样光彩。 叶家驹没事也会来一品状元楼走走看看,弟弟叶家骏现在正在训练手下拍卖时的纪录规则,务求仔细精确,以免在热门物件发生竞标时产生纷争。 叶家驹静静坐在一旁喝茶,他已二十八,曾娶过一门妻子,帮他生下一个四岁的女儿,但两年前妻子因病过世后,便一心投入事业,也没有再娶,家里只有一个通房;这阵子与温如仪相处,心湖却渐渐不平静起来,眼神有时会随着她转,但总在她望过来时,忙飘开视线;他觉得自己娶过妻,又只是一介商户,配不上书香世家的温如仪,更何况她现在还是周磊的义女。 叶家驹觉得,现在能这样静静看着她,心里便也满足。 温如仪自从走出汪越阴影,投入一品状元楼的经营,生活有了重心后,整个人愈发光彩照人;加上胸有诗书气自华,即使身处商场,眉眼依旧温润内敛,自与一般纵横商场的女子大不同。 她才是真正的温润如玉花如仪。 就这样静静瞅着她,叶家驹眉眼唇角的笑意,就会不自觉深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章读书人最重要的叫『风骨』 全部动员的一品状元楼,在叶家驹身边,自成一个宁静安详的世界。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喧哗声,温如仪和管家一起出去看,叶家驹也站起来跟着;明天就是拍卖会,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青城郡主说了,李旭若要动手,今日入夜到明日清晨是他最好时机,务必更加小心戒备,而现在,时间申时过半,天边已经剩下半抹残红。 一品状元楼前,几个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和伙计吵了起来,身边还带了几张桌椅。 “阿六,发生什么事?” “温姑娘,这几位公子说明天要在咱们酒楼门口摆摊,小的说不行,他们不依不饶,还说咱们酒楼不给做生意,就是断了他们书生的活路。” 温如仪听了脸色一沉,几个书生能说会道,没读书的阿六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而围着酒楼门口吵起来,坏的却是一品状元楼的声誉。 温如仪往前一站,楞了一下,她看到了汪越;他一袭青色长衫,面容温和,一双眼睛也是温柔地看着温如仪。 温如仪心下一凝,眉头微蹙,是湘竹书院的书生。 如果是湘竹书院,不能怪温如仪多想,这里头就不是想藉人潮做生意这么简单;里头有了李家的影子,那还能单纯? 温如仪移开视线,不再将视线放在汪越身上,而是看向为首的书生。 “这位公子,很抱歉;本店门口不给摆摊,还请公子们将那些桌椅带走。” 那位书生眼睛细长,看起来就一副心思深沉的模样:“这位就是名闻遐迩,徐州大儒温知新的女儿如仪姑娘?一品状元楼的负责人?” “不敢。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书生目光轻浮,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本公子是湘竹书院的人,姓何,单名一个平字,但最喜欢路见不平伸张正义,所以大家都叫在下何不平。” “不论你是何平还是何不平,方才我的伙计已经告诉何公子,本酒楼明日不宜在门口摆摊,还请何公子迅速将这些东西挪走。” 何平冷哼一声:“一品状元楼号称是京城文人墨客最喜欢聚集的地方,偏偏里头一盅热汤要卖十两,我们这些清寒的读书人想进去买碗热汤喝都买不起,现在竟然连门口摆摊都不给了,这一品状元楼是不是该改个名字,否则就有沽名钓誉之嫌?” 温如仪笑容寡淡,眼神直视何平,一点也不退缩:“不是碰过几本书、念了几年书斋就叫做书生;何公子,你站在我一品状元楼的范围,强迫我给你在这里摆摊,是不是以后本酒楼也可以桌椅带着,到湘竹书院做生意了?” “这……” 此值用餐时间,人潮聚集,很多人都看着,对何平几人指指点点。 何平面露不善:“妳们酒楼财大气粗,明天更是几百万两的钱财交易,让我们几个书生在这里摆摊卖书,赚个几两银子也那么困难吗?我们这些贫寒书生又不妨碍妳里头竞标,为什么要这样断人生路?亏妳还是温大儒之女。” 温如仪仍是一副气定神闲:“何公子,你现在是希望本姑娘施舍你吗?” “妳说什么?”何平一凛,怒瞪着温如仪,连他身后的一群书生都露出不善的表情。 温如仪还是面不改色:“以前我爹告诉过我,读书人最重要的,叫做风骨;但是有一些人,就算读了圣贤书,但骨子里卑贱得很。这种人自诩清流,披着读书人的外衣,却做着摇尾乞怜的事,但嘴巴还不承认,就像何公子现在这样,明明是想求一品状元楼给机会,却又要一副高高在上,好像你要来我店门口赚钱,是我的荣幸一样。” 能出入一品状元楼的人自然都不是等闲人物,听到温如仪的话,都发出会心一笑;这些穷酸读书人,心里自卑、外表却傲得跟凤凰似的,还有被迫害妄想症,认为别人都瞧不起他们。事实上真正瞧不起自己的人,正是他们本身。 何平等人,包含汪越,脸色都难看了起来,温如仪的话一箭中的,直接戳中他们心里最脆弱的软肉,自尊疼得很! 何平愤怒道:“温如仪,妳竟敢辱骂于我,好歹本公子也是举人出身,明年春天就要参加科考,岂容妳一介无知妇人辱骂!” 温如仪瞄过一眼他身后搬着桌椅的人,又回过头来看他;唇角微勾,笑容清浅,一双澄澈的眸子好像可以直看进何平内心,把他龌齰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举人出身又如何?就算是青城郡主、祁王殿下这样高贵的人来到本店,也都是以礼相待,办事依照理法、态度谦和客气。反观湘竹书院的各位公子,未经本店允许,就把做生意的桌椅都搬来了,不同意还是我的错?怪我没有同情心?” 温如仪目光锐利:“如果你们要我的同情,那就要有让我同情的样子,这么趾高气扬到人家门口撒野,打我的脸还要我同情你,何公子究竟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温如仪!妳欺人太甚!”温如仪字字如针,让何平羞愤涨红了脸,他的骄傲第一次被人这么无情的踩踏。 “何公子,小女子怎敢欺人,只是人家都欺到自己头上了,还不许反击吗?” “妳就不怕明日我写一篇文章抨击妳一品状元楼藐视书生、揭露妳采低走高、攀夤富贵的嘴脸!” “何公子号称何不平,自然可以为自己鸣不平;但是你当京城百姓是傻子吗?任你们这种只会玩文字游戏的书生唬弄?何公子的骨头若真还有一点风骨在,那就不要一副人家不同意就撒野的耍无赖,本姑娘不吃这一套。” “呵呵。”店里有个客人道:“那何不平脾气硬,但人家温姑娘骨头也不软。” 何平气得脸色气得发紫,拳头紧紧捏着;他没有想到这温如仪这么难搞,口才这么犀利,一副油盐不进,让他们这么难堪。 此时汪越缓缓上前:“如仪。” “公子慎言,你我非亲非故,请叫我温姑娘。”温如仪看汪越的眼神,就如同何平,没有半点不同。 她身后的叶家驹深眼看了汪越一眼,一猜就猜出他是那个负心汉汪越。 汪越一突,他知道温如仪想与自己不再有任何瓜葛,但他不相信温如仪可以对自己全然无动于衷,毕竟他们有从小到大的情谊。 “如仪,我知道妳气我,但事情都过去了,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方便……” “汪公子也知道事情过去了,那就不要再沾亲带故,明日本酒楼有重要活动,不便予你们摆摊,请带着你们的东西离开!” 汪越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从来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温如仪会这样对他说话。 “如仪,看在老师的份上──” “请别提我父亲。”温如仪的眼神是你不配。 汪越胸口被堵得难受,温如仪以前一双含情水润的眸,如今却是冷若冰霜;这些日子他愈发想起她的好,后悔自己一时受不了诱惑,抛弃了她。有时他还在想,等他明年考上了科举,他一定要回来找她,再续前缘。 可想不到现在她对自己,竟已经毫无往日情分可言! 他心里着急,他们得了李旭的命令,一定得在这里摆上摊才行。 此时叶家驹上前:“诸位公子,不知诸位为何一定要在一品状元楼摆摊?” “自然是因为明日这里人潮多。”汪越冷言道。 他瞪着叶家驹,这个人高大俊逸,身上锦衣刺绣精美,浑身散发一股稳重却强势的气息。那是一种长年纵横商场才有的内敛与气魄,不像是财大气粗的商户,反而透着儒雅气质,和李旭有些像。 汪越对他有了防备心,直觉自己讨厌他。 叶家驹微笑道:“那这样吧!对面点心铺子珍味坊是在下的店,与一品状元楼就隔一道马路,对面也宽敞,更适合公子们摆摊。在下也不收租银,各位公子把桌椅抬到那里去吧。” “不行!我们就是要在这里。”何平叫嚣。 叶家驹眼神一凛,整个在商场上的霸气突然涌现,让那些每日埋首书堆的书生硬是退了一步。 叶家驹语气重了起来:“何公子,同在一条街上,还与一品状元楼正对面的位置你们也不要,非要在一品状元楼前摆摊,让人不禁联想,你们是不是为了明日酒楼里拍卖会而来?” 四周响起嗡嗡的讨论声,叶家驹给的替代位置的确比这里好,这些人还不依不饶,的确会让人产生联想。 何平等人变了脸色,何平骂道:“你个奸商!我们在和温如仪说话,关你什么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一章 你家长辈没教你什么叫尊卑? 奸商? 其他书生倒吸一口气,这时才有人拉了何平一下,小声道:“何兄,别说了,他是叶家驹,咱们书院仅次于李家的赞助者。” 何平一愣,他竟是叶家大公子?李家一倒,书院能不能经营,等于要看叶家脸色,他竟然还骂人家奸商,这…… 何平脸色红白青紫转了一遍,却不知能说什么;汪越也讶异原来他就是叶家大公子?他知道温如仪和叶家兄弟颇有交情,看来这件事棘手了。 此时温如仪上前一步,自然而然伸出手抓住叶家驹的手臂,汪越眼神一凝,目光胶在温如仪的手上。 温如仪道:“叶大哥,不用再与他们废话了,看来他们的确醉翁之意不在酒,若他们执意不肯走,如仪请奉天府的衙役大哥来一趟,毕竟明日维安极为重要,让他们处理。” 叶家驹点头:“我们进去。” 温如仪道:“阿六,去请奉天府的值班大哥来。” 结果当然是阿六人还没走,何平汪越等人就难堪地离开,一张桌子都不敢落下。 叶家驹突然看向自己手臂,温如仪这才发现自己就这么自然的抓着人家,俏脸一红,忙放开手,迳自走了进去,而叶家驹眉眼嘴角,都泛着淡淡笑意,也跟着走进酒楼。 街道转角,去而复返的汪越探出头来,看着恢复正常的一品状元楼门口发呆,半瞇的眼神凝着幽黯深邃的光。 司徒玉儿拿着一本书坐在琼琚苑院子的软榻上,看司徒禛和翼龙、狴犴玩耍;说是玩耍却也不尽然。 最近段元辰教了司徒禛轻功步法,告诉他只要能让翼龙和狴犴追不上他,段元辰就可以让司徒禛挑战韩齐。 看着司徒禛和一猞猁一虎追逐打滚,司徒禛发出来的笑声,司徒玉儿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原本司徒玉儿担心翼龙和狴犴会不合,毕竟两个都不是容易驯服的野兽,是高傲的大爷;但或许这两头猫科动物特别聪明,知道主人不喜窝里反、不喜“争宠”,所以相处得还算不错,只是较劲之心是本能,谁都不想服输,所以有机会表现,自然也不会放过。 就像现在,谁都不想当第一个被司徒禛追上的人,不!是神兽;所以三道影子窜上跳下,司徒玉儿觉得自己的园子,都快被他们三个摧残惨了。 心想以后搬到祁王府,禛儿、翼龙和狴犴就能玩得更尽兴,现在蜗居在琼琚苑,也是委屈了。 正想得出神,照夜端茶水出来,想叫司徒禛休息一下,想不到狴犴一个跳跃,竟没注意到照夜,一只大老虎就这样往照夜冲来! “啊!”司徒禛紧急叫了一声:“照夜!” 照夜没武功,若被狴犴撞到,虽不至重伤,但一定要飞出去了! “啊!” “照夜!”司徒玉儿也站起来! 意料中的“狴犴撞飞照夜”景象没有出现,但照夜此时却飞到了树上;不是照夜一下子学会了轻功,而是影三以电光石火之势,捞了照夜上树,避开了狴犴的撞击。 司徒禛张大眼睛,拍手大叫:“影三,强!强!” 影三的手还箍在照夜的腰上,照夜惊魂未定,吓得双手忙抱着影三脖子,她从来没爬过树,站在这么高又这么细的树枝上,总觉得很不稳,不抱紧一点,自己一下子就会掉下去。 司徒玉儿坐在软榻上好整以暇看着这两人。 “照夜,没事吧?” 照夜一下子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贴在影三身上,下意识的松开手,但摇晃的树枝又让她吓得抱回去,脸色一下红、一下白:“谢谢,快、快放我下去。” 影三眼神里有些黯然,自从发生那件事,照夜一直对他很冷淡,甚至都不理他,晚上连面也不煮给他吃了。 影三一个飞跃,就将照夜带下树来。 司徒禛跑到影三面前,直说:“挑战、挑战你!” 照夜听得懂司徒禛的话,笑着说:“禛儿少爷觉得你轻功好,等他赢了狴犴和翼龙,他要挑战你。” 影三看着照夜笑语嫣然,心里一荡,耳根可疑的泛红,低语道:“我绝不会再让妳发生危险。 照夜一突,楞了半晌,司徒禛摇着她的裙裾:“水。” 照夜反应过来,忙收拾地上茶盘和水杯碎片:“禛儿少爷小心,别踩着了!奴婢马上再去准备。” 司徒玉儿静静看他们互动,感觉照夜对影三不再视而不见,态度也愈来愈自然了。 她将自己的茶先给了司徒禛,对影三说:“愈来愈好了,要有耐心。” “属下知道。”憨厚耿直的影三腼腆一笑,“倏的”一下,又窜到树上,隐藏起来。 司徒玉儿看司徒禛灌着水,仰头牛饮,不禁失笑出声:“慢慢喝。” 影一此时有事来报,司徒玉儿便唤来照夜将司徒禛、翼龙、狴犴带下去;影一将一品状元楼门口发生的事告诉司徒玉儿,她沉吟一会儿,知道李旭绝不会乖乖等明日拍卖,只是不知道他让书生在店门摆摊是什么意思? “如仪做得很好,提醒如仪和秋娘,今晚务必加强戒备;特别是如仪和秋娘的人身安全。” “是。” 此时月蓉走来:“小姐,夫人来了。” 月蓉口中的夫人,就是叶氏,叶芙蓉;司徒雄已经正式将叶氏扶正,成为司徒府的当家主母。 影一退下后,司徒玉儿起身,叶氏笑吟吟走进来:“郡主。”说完很自然对司徒玉儿一揖。 “叶氏。”司徒玉儿扶起她:“早说不用行礼,妳又何必?” 其实叶氏扶正,司徒玉儿应该称叶芙蓉一声母亲,但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又谈得来,司徒玉儿更是郡主身份,称母亲两人都觉得别扭,所以司徒玉儿便称她叶氏,两人都觉得舒服。 叶氏瞟着外面,收起笑容说:“今日有外人来,郡主,二驸马爷带了几个李家长老、还有莫国舅安国侯来府上说要见妳,老爷让我来请妳过去正厅。” 司徒玉儿一听,知道他们必是为了明日拍卖会而来。 “李旭倒是聪明,知道双管齐下;只可惜酒楼方面,如仪没给好果子吃,但他如果认为找几个老人来,我就会给面子,也异想天开了。” 叶氏一脸担心道:“郡主还是小心一些。” 司徒玉儿点头,让月蓉帮自己换身衣服,略微打扮,就往前院正厅走去。 一到厅门口,司徒玉儿就看见五六个中老年男子,和李旭坐在正厅两侧;他们看到司徒玉儿,除了李旭,所有人都微微起身。 因为司徒玉儿是郡主身份,所以堂上除了驸马李旭,其他人都必须起身向司徒玉儿行礼;但是,李家那几个长老,起身敷衍,行礼也很随便。 “见过青城郡主。”说话的语气带着三分轻浮两分傲气。 李旭脸色凝重,看了那些长老一眼。 司徒玉儿跨进正厅门坎,一双澄澈清湛的眸子扫了堂上人一遍,也没有叫“免礼”,那些老人弯着腰却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回应,不由得身子一僵,弯着腰瞪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昂着下巴,完全不看那些老人们,迳自对司徒雄喊了声:“父亲。”然后对李旭微笑点头:“驸马爷。”然后自动坐在司徒雄位置下首的第一位。 一名满头白发、眼睛细小的老人佯咳了一声:“青城郡主,我等还行礼着呢!” 司徒玉儿却悠闲的喝了一口月蓉端上来的茶,才悠悠道:“那样叫行礼?恕玉儿眼拙,看不出来。” 几个老人面露怒容,望向李旭,李旭摇摇头,几个老人才深吸一口气,规矩跪地行了个礼:“草民参见青城郡主。” “微臣参见郡主。” 一个气若洪钟的声音响起,那是已经解下兵权的莫国舅,安国侯莫天德,也是皇后莫怜君的哥哥、段怀文的舅舅;此时也是一双眼睛斜睨着司徒玉儿,一脸压抑怒气的表情。 司徒玉儿看了他们一眼,才出声道:“都起来吧!” “谢郡主。”每个字听起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安国侯道:“相国大人,人家都说你教了个好女儿,看来不是眼前这一个。” 司徒雄表情尴尬,他想退场行不行?反正今天的话题他一点忙都帮不上;他客气道:“玉儿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她要求礼仪完备,也是对皇家的尊敬,侯爷应该明白。”他立刻站起来:“各位,玉儿既然来了,你们要谈的事与祁王殿下有关,本相国无权干预,请恕在下先离开。” 安国侯瞟了一眼司徒雄离开的背影,果然是一只老狐狸,难怪生的女儿狡猾得很。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不代表司徒玉儿就能这样揭过。 司徒玉儿放下茶杯,直视安国侯的眸子淌着深海沉邃的颜色:“安国侯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女娃,虽然妳贵为郡主,但妳家长辈没教你什么叫谦卑?”安国侯身为皇后的哥哥,虽然品阶不及郡主,但仍然有骄傲的本钱。 司徒玉儿看着几个老人,反唇相讥道:“安国侯,虽然你贵为皇家外戚,但你家长辈没教你什么叫尊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二章 驸马爷,祝明天竞标顺利 安国侯怒得大拍桌子,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都溅了出来! 他指着司徒玉儿:“大胆!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姑娘,本侯爷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妳还不知道在做啥?竟敢这样跟老夫说话!” “侯爷!”李旭眉宇一凝,今日不是来吵架的。 司徒玉儿对他的震怒一点都不以为意,她微笑道:“说侯爷不知尊卑,难道本郡主说错了?一个正二品侯爷对皇上亲封的郡主可以拍桌子瞪眼,还以年纪欺压本郡主,我说侯爷不知尊卑难道有错?”司徒玉儿放下茶杯,一脸严肃:“还是已经卸甲养老的安国侯,自认可以功高震主,不将皇家放在眼里了?” 安国侯倒抽一口凉气! 他来之前就知道司徒玉儿能说会道,也看过她在牡丹宴上的表现;但总以为再怎么厉害也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不相信她不怕一名将军的恫吓。 想他虽然已经不打仗,但长年武将生涯,身上的血气未消,一个小丫头片子如何与他对抗?所以他想采用先声夺人,却偏偏这女娃胆子大得很。 “小丫头口才果然犀利。” 司徒玉儿面无表情,完全不将安国侯刻意营造的威仪放在眼里:“不敢,只是好奇驸马爷将这么多为老不尊、只知欺负晚辈的人带来司徒府有何用意?”司徒玉儿看向李旭:“要聚集这么多为老不尊的老人,驸马也是不容易啊!” “司徒玉儿!”安国侯怒得满脸煞气,直接霍然一声站起来!还真带起一阵风来! 司徒玉儿玉指指着大门,音量也提高:“安国侯不想待,大门在那里,不送!” 安国侯陡然一愣,怒瞪着司徒玉儿的脸几乎扭曲起来,而司徒玉儿浑身也释放一股凛冽威仪,眸光凌厉寒碜,气势上竟然压了安国侯一头。 “妳──” 安国侯急喘着气,他心里不可谓不震惊;这一个身板娇小的女子,浑身散发的气势威仪几乎与自己的皇后妹妹不相上下!那雍容中带着冷峻,眉眼的犀利含着尊贵不可侵犯的威仪,饶他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却在司徒玉儿身上看到属于皇家贵不可言的气势,让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司徒玉儿眸光闪着滟潋光华,但浑身营造一股凉薄萧飒的清冷之气;想来商量,就要有商量的样子,想用恫吓的手段,她司徒玉儿才不吃这一套。 李家那些长老心里也大吃一惊,安国侯脾气暴躁,虽卸了武将身份,但满身戾气,一看也吓人三分,但想不到司徒玉儿竟如此油盐不进,胆子这样大;看来想用威吓让她屈服这一招,是不管用了。 李旭忙安抚安国侯:“侯爷莫急,我们今天是来商量事情,不是来吵架的。” 但安国侯正在气头上,脸面也下不来:“本侯这辈子左打西戎、又打东陵,还没见过这么狂妄无知的小辈;真不知道祁王殿下怎么会选中妳这样的女人,我莫家随便抓一个姑娘都比妳好。” 司徒玉儿娇笑出声,只顾喝茶不说话。 安国侯怒道:“妳笑什么?为什么不回答?” 司徒玉儿耸耸肩:“侯爷难得有机会吹牛,玉儿总不能不给面子。” “妳──” 安国侯气得七窍生烟,若身上有刀,一定就拔刀砍了过去!但李旭在气氛更糟之前马上按住安国侯的手:“侯爷,别中了青城郡主的计。” 李旭从北苑追杀就知道,想用恫吓这一招,对司徒玉儿绝对没有用;但这群老头子非说要试试,如今气势输了一筹,让他想要好好谈判更添难度。 他知道司徒玉儿很明白他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所以看对方打算以气势压人,她就打蛇随棍上,最好弄到气氛火爆、谈判自然破裂。 安国侯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被提醒立刻就清醒起来;心里讶异这女子心计之深,而他竟然差点就中了她的计,真打算甩手走人,不禁沉下心来。 这青城郡主,真的不简单。 其他李家长老,也暗自焦急,这司徒玉儿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李旭道:“郡主,相信妳很清楚我们来找妳的原因。” 司徒玉儿看向李旭:“你们是为了明日拍卖会而来?” 一名李家长老道:“郡主聪明,那些都是我李家百年基业,希望郡主停止明天的拍卖会。” 司徒玉儿抬眼:“凭什么?” 另一名李家长老情绪激动道:“凭什么?凭那是我李家的产业!” “可是你们已经典当给正鑫当铺,而且逾期没有赎回;依照契约,那些产业现在都属于出资的祁王殿下和本郡主所有,不是吗?” 李家长老闻言语塞,说不出话来;李旭道:“郡主不觉得这样做十分不厚道吗?那毕竟是我李家的祖业。” “是你们李家自己不好好爱惜自己祖业,生了不肖子要拿去当铺典当,可不是本郡主胁迫你们做这样的事;本郡主还好心借了一百五十万两给正鑫当铺周转,也算间接帮了李家,说起来本郡主还是李家恩人呢,怎么能说本郡主不厚道?” 李旭努力抑制怒气,她骂的不肖子是谁?而李家会发生这样的事,他虽然很不愿相信,但他能肯定司徒玉儿就是始作俑者,她竟然还敢以李家恩人自居? 不过李旭更气自己所有思考的套路,竟都落入司徒玉儿的算计之中。 他相信从他开始筹钱,到寻找当铺典当地契,司徒玉儿就料到他的打算;包含烧掉正鑫,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是她安排的局,从他找叶家驹开始,司徒玉儿就已经挖好陷阱等着他跳进来;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他放火前,所有的单据地契都能移出,而且刚好就落在司徒玉儿和祁王手中。 等她拍卖会一开,一张张卖掉地契,他还如何去收购?别说第一世家早就不保,李家更要被赶出京城,京城也再无李家立足之地。 所有李家长老气得脸色发紫,李旭深吸一口气:“虽然郡主说的没错,目前地契的所有权在郡主手中,但我李家交易的对象是正鑫,即使已经过了赎回期限,毕竟我李家是活当,而不是死当地契,再怎么说,我李家也应该有第一资格赎回这些地契。” “没错!” “我李家有第一资格。” 几个老人吹胡子瞪眼,叫嚣起来。 司徒玉儿点头:“好啊!本郡主也不是这么狠心、不通情理之人,明日拍卖场上,本郡主不反对每一张契约拍卖成功后,让拍卖官询问买主,是否愿意再转手给李家,李家更可以下场竞标,说不定也可以标到好价钱。” 一个老人“砰”一声打在桌上:“司徒玉儿,妳不要太过份!” “本郡主过份?是啊!本郡主过份客气了,还愿意帮你们询问买家呢!否则谁理你们呢?” 司徒玉儿的意思就是摆明告诉他们,拍卖会势在必行,不可能取消。 但是若任由五十三张契约拍卖下去,他李家要一一买回,别说一百五十万两,三百万两都不一定买得回来! 李旭看司徒玉儿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妥协的意思:“郡主,一定要逼人到绝境吗?” 司徒玉儿直视李旭,眸光波澜不惊,但仔细看还能瞧出几分犀利:“本郡主在北苑狩猎的时候,也很想问驸马爷这句话呢!” 她还没跟他算北苑的帐呢! 李旭深吸一口气,司徒玉儿的意思是,看在他北苑的招待上,这件事是没得谈了。 李旭霍的一声站起来,玉面斯文的俊逸脸庞,此时也笼罩着厚厚阴霾。 成王败寇,当初他没在林子里杀了她,今日就轮到她反击;而他,只能接招。 李旭的声音酿着风暴:“那本驸马就不打扰郡主了,明日一品状元楼见。” 司徒玉儿也起身一揖:“驸马爷好走,祝明天竞标顺利。” 李旭宽袖一甩,率先走了出去。 安国侯阴鸷森冷的眸看着司徒玉儿:“希望青城郡主今晚睡得着。” 哟?威胁我?司徒玉儿笑得灿若辰星:“希望安国侯今晚睡得好。” 安国侯一愣,不明白司徒玉儿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要派人到他侯府撒野不成?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 “哼”一声,威风凛凛转身就要走出大厅,却在跨过门坎时,脚突然一个抽筋,踢到了门坎,直接脸朝地板扑了出去。 “唉哟!” “侯爷!” 所有人都冲上去扶他,安国侯已经几年没打仗了,髀肉复生,反应没那么快,整个人直接摔出大厅。 “我的腰……唉哟!我的腰!”安国侯叫苦连天,他的腰被这一跌给闪到了。 司徒玉儿清冷的声音响起:“安国侯没事吧!还好安国侯已经解印不打仗了,否则这个身子……”司徒玉儿摇摇头:“老管家,快去请大夫来。” 安国侯气得脸色发紫:“不用了!你们相国府门坎太高,老夫跨不了,告辞!” “侯爷、侯爷!您慢点走啊!” 当司徒玉儿觉得麻烦人物都送走了,想不到又来了一个。 司徒玉儿脸一黑:“长姐,有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三章 司徒心乐私底下多多少少也知道李家是帮太子的,现在李家这么惨,凤家又因为凤轻云已经被赐婚给洛王,和太子的关系岌岌可危,她不得不来找司徒玉儿。 司徒心乐怒目瞪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妳说!轻云表姊和洛王的事,是不是妳搞的鬼?” 司徒玉儿挑眉看向司徒心乐,难得她聪明了一回,但是,她怎么可能承认? “轻云表姊心悦洛王已久,这是妳我都知道的事实,不是吗?” “但他们怎么可以!”司徒心乐怒喊起来:“凤家是要帮太子殿下的,轻云表姊怎么可以──” “长姐,妳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要为妳而活?凭什么妳要嫁给太子,凤家就要为妳投靠太子?轻云表姊才是凤家嫡女不是吗?” 司徒心乐一愣,就是这样她才会紧张啊! “不!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凤家不能背叛太子!” 司徒玉儿冷冷看着她:“这种事不是妳可以决定的,更不是我能参和的事,现在皇帝也已经赐婚,所以妳找我没有用。” 说完司徒玉儿想绕过她离开,却又被她张开双臂拦住。 “我娘说这件事一定是妳搞的鬼,太子和洛王因为凤府斗起来,得利的是祁王。” 司徒玉儿挑眉,她猜的不错,身为局外人的凤柔敏反而把事情看得真切;但那又如何?事后诸葛对事情毫无帮助。 “本郡主是觉得,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错,更何况轻云表姊也没有阻碍妳嫁给太子,妳一样常去太子府,见妳的太子、喝妳的补汤不是吗?” 说起补汤,司徒玉儿心里一直觉得怪异;以她对段怀文的认识,两世加起来也算透彻了,如果是上一世,段怀文有真心,这么呵护司徒心乐也不是不可能,但以这一世段怀文对司徒心乐的感情,分明是利用大于真心,他怎么可能这么细心,距离大婚还有半年时间,就让她每隔一天到太子府喝碗补汤,而且也不愿意把药方给司徒心乐,让她带回司徒府调养。 司徒玉儿盯着司徒心乐,以灵力将她扫了一遍;只可惜她发现不了什么,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她想叫金云蝉看看,但此时不方便。 司徒心乐被司徒玉儿看得毛毛的,觉得她就是看不得太子对她好,怒道:“说到底妳还是嫉妒太子对我好,记恨他不要妳转过来娶我,我告诉妳,妳的奸计不会得逞的。” 司徒玉儿失笑:“长姐,我还需要对妳使用什么奸计?若失去凤府对妳的支持,段怀文还能让妳喝几碗补汤,你就珍惜着喝吧!”说完绕过她就要走,可是司徒心乐就是不给过。 司徒玉儿觉得心累,叹了口气:“长姐,妳究竟还有何指教?” 坦白说要不是司徒玉儿离开琼琚苑,司徒心乐根本不敢进琼琚苑半步,以前一只猞猁已经让她却步,现在又多一只猛虎,简直是……!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逮住司徒玉儿,她不能那么快放她走。 “我知道明天妳要拍卖李家地契,但自己却留了八户,看在姊妹一场,我也不跟妳多要,就分我一户即可。” 司徒玉儿一愣,她以为她听错了。 “妳说什么?” 司徒心乐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瞪着司徒玉儿身后的月蓉:“我说……给我一户,听说妳给妳的丫头月蓉一个大园子,我是妳的嫡姐,妳给我一个五进的宅子就好。”说完还一副给个奴婢大园子简直疯了的表情。 司徒玉儿还真的僵了一会儿,虽然觉得自己长姐是个奇葩,但脸大如盘到这种程度,她还是佩服万分。 嫡姐?在司徒玉儿心目中,司徒心乐哪是嫡姐,是敌人。 司徒玉儿收起表情:“长姐,妳哪一点可以跟月蓉比?想要房子,明日来一品状元楼竞标,你的太子不是很疼惜妳?想必一户五进的房子或园子,太子还是买得起的,欢迎明天来捧场。”说完给照月一个眼神,照月上前一步,长剑一抖,森冷的剑身出鞘了三分,就把司徒心乐吓退了两步。 司徒玉儿摇摇头,直接步出正厅;太阳这么大,司徒心乐还好意思作梦。 回到琼琚苑后,她叫来影一。 “影一,去查段怀文究竟给司徒心乐喝什么补汤,问不出来,把药渣带回来给陆一凡检查。” “是。” 月蓉道:“小姐是怀疑……” “反常必有妖,段怀文若想讨好一个女人,一定会投其所好。司徒心乐张扬肤浅,给她珠宝首饰就能讨她欢心,容易得很;但是妳看除了补汤,段怀文连一根发钗也没送过;还有太子府里那些段怀文的侧妃、侍妾,从影卫的调查,她们对司徒心乐态度是鄙夷厌恶的,若段怀文把司徒心乐放心尖上,那些侍妾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不是吗?” 月蓉点头:“小姐说的有理,这样听来,那补汤真的很有问题。”月蓉想了想又说:“太子为什么要害大小姐?目的是什么?而且这么做不是太明显了?” 司徒玉儿沉下脸:“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若汤药真的有毒,他的目的是什么?至于明不明显,那是段怀文小看了司徒心乐夸耀的本事,特别是司徒心乐只有这件事可以夸耀的情况下。他一定不知道,司徒心乐把喝补药的事已经宣扬得全京城都知道了。” 司徒玉儿摇摇头,不准备再花精神在这件事上,反正影一查出来就知道了,现在她的精神,要全部放在明天拍卖会,以及紧接而来的张家…… 夜幕低垂,今晚的月亮只露出一半的脸,而且水气弥漫,彷佛将月亮以薄纱遮掩起来;奥蓝阒黑的天空也只点缀几颗星星,人走在路上,不提着灯笼,连影子都看不清楚。 一品状元楼才打烊不久,三四十个黑衣人宛如鬼魅,从四面窜了出来,他们如灵动的黑蛇,速度极快,把酒楼四周团团围住。 他们打算如法炮制,准备将一桶一桶的火油往一品状元楼淋去,然后像正鑫当铺一样,以一条火蛇吞噬整间酒楼,别说明天的拍卖会,连一品状元楼,都要让它在京城消失。 黑衣人头子知道对方也一定会有防范,所以带了四十个人;就算被发现展开激战,只要能成功淋上火油,等火把一扔,就可以成功阻止明天的拍卖会。 这四十个黑衣人训练有素,即使一起行动,发出来的声音,也不过一只老鼠窜过街面的声音大小;他们自认很隐蔽,但可惜的是,从他们出现在酒楼周围,就已经被掌握了行动。 黑衣人环伺戒护在四周,而四个提火油的人顺利无声的窜上屋顶,才正要打开火油桶塞子,一根细针从后方刺入一名黑衣人颈项,黑衣人一愣,连反应都来不及,直接倒了下去。 其他三人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以达成目标为唯一目的,见状后知道中了埋伏,也不去管死去的同伴,二话不说拔塞子倒油! 但既然已经被掌握了,怎么可能还给他们机会?六名身材娇小的女子身如电掣,掠到死士背后,森寒的白光一闪,脖子上的动脉已经被割断,而手里的油桶直接落在另一个女子手上,一滴都没落下。 其中一名女子利落指挥,其余五人又迅速散开;若能看得清楚,就会看到这名娇小女子眉眼明丽,慧黠灵动,她踢踢死绝的尸体,俏皮喃喃道:“天空是鸟的地盘,老鼠竟然也敢上来?抱歉啊!来不及发七彩羽给你们了。” 另外两名黑衣人提油桶分别绕道酒楼后面,才一转身,分别看到两个一黑一白的无常脸,白脸虽然俊逸,但气息冰冷,同样银光一划,死士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就已经气绝。 另一个看到黑脸的也没幸运多少,被一对铜铃大眼吓到后,脖子就被人徒手扼住,“喀”一声,颈骨就断了。 两个死士瘫死倒地,黑脸说:“无言兄,和你一起出任务不错,干净利落,都不用说话。” 白脸瞪了唐彦一眼,晚上和你出任务才不好,都看不见你。 这次司徒玉儿把唐彦和突击队也调来了。 三十几个黑衣人蛰伏酒楼四周,头子发现过了一刻钟,倒火油的还没有消息,依稀觉得出事;他手一挥,所有黑衣人要冲上去之时,从酒楼四周突然跃出数十个身穿奇异黑衣的人,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唐彦道:“兄弟,酒楼打烊了,明日请早。” 黑衣头子咬牙:“兄弟们,上!” 那些死士迅速冲了上去,突击队员这可是第一次出山接受任务,各个兴奋得不得了,每个人都像蛰伏已久的豹一样,往前迎战。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对那些死士,真是太不公平了。 在酒楼客房里的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他们在灯火下对弈;对外面不正常的气流涌动恍若未闻。 “小仙姑,妳不会想杀得一子不剩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朕也要当一次『变数』 “小仙姑,妳不会想杀得一子不剩吧?” 段元辰瞇起桃花眼,饶富兴味觑着从容观棋的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抬头,灯火照映她的眸子,好像揉碎的星空:“谁让这棋下得这么没创意?不过留一子好了,我很好心的,总要让人带消息回去分享不是?” 果然,当一名死士负伤回到李宅,报告任务失败的时候,李旭的脸色狰狞,气得整张俊逸的脸扭曲得生人勿近。 今晚他曾想和李家大老分别一家一家拜访权贵富豪之家,让他们明天都不出席拍卖会;但后来还是打退堂鼓,他们能有什么筹码让人家不去竞标?那每一张地契代表的,都是京城让人垂涎的香饽饽;商人无利不早起,有利,谁又阻遏得了? 更何况,他们能阻止一些权贵,却阻止不了全部权贵;光是张家、慕君山庄、白家、萧家,每一家都有本事把他李家所有产业啃得一间不剩! 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李家祖产全落入这些人手中,比一刀杀了他还要痛苦! 不过李旭自诩是一个韧性坚强的人,不到最后他绝不认输。 李旭一拳打在桌上,骨节出血都不自知:“只要还有一丝机会,我不会轻易放弃。” “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龙吟宫里,禅房还熏着香,禅桌上也同样摆着棋盘,但上面却黑白两边,壁垒分明。 坐在皇帝对面的,是一身白衣胜雪,修眉斜飞入鬓的俊逸飞仙,在檀香烟雾造成的朦胧视线下,更显得迷蒙空灵。 皇帝挑眉:“到了这个地步,李旭还有其他方法?” 慕醒醇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将眼前的黑子往前移了一步:“只要没有弹尽粮绝,李旭就不是会服输的主;他是一个可以将所有能利用的,都极尽利用的人。” “哦?”皇帝眉心微颦:“他还有什么人可以帮他?太子能帮的也都帮了,而且这一次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才落入那丫头挖的坑。”皇帝将白棋摆出一个阵法,准备围困黑子,原来他们以棋在沙盘作战。 慕醒醇笑得很有仙气,刚走进来的全公公差点看痴了!楞了一下,摇摇头,心想这国师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他都要差点以为见仙了! 他恭敬上前:“启禀皇上,二公主在殿外求见。” 皇帝看向慕醒醇,只见慕醒醇很有深意一笑。 “这就是你说的能利用的都极尽利用?” “皇上可是天下最富有的人,李旭娶了天下最大富豪的女儿,这样的资源怎么会放过?” 皇帝点头,佩服道:“朕算是见识到国师的料事如神了。” 慕醒醇的目光突然迷离了起来:“料事如神?本公子还比不上一个人。” 皇帝直觉问:“谁?”顿了顿立刻挑眉:“那丫头?” 皇帝有些不服输:“哼,这丫头是变异的凤星,让人猜不透摸不着。”他瞪着慕醒醇:“你说她也料到二公主会来找朕?” 慕醒醇笑而不言。 皇帝突然较真起来:“国师认为,那丫头以为朕……帮不帮自己女儿女婿?” 慕醒醇看着皇帝睿智的眸闪着调皮的光,失笑道:“皇上,玉儿是在帮皇上做事。” 皇帝板起脸孔,撇嘴道:“那丫头把朕的战神儿子收得服服贴贴,怎么,连你也心疼她?” 慕醒醇低垂的眼帘遮住失落的情绪,当他重新抬起头,眼中又是一片澄澈。 “既然她算到二公主会来,自然会有打算。” 段承拓突然觉得很过瘾,双手将八颗白子往前挪去:“好!朕就看看,那丫头怎么破解!”他看向全公公:“宣,让宜秋进来。” 慕醒醇顺势起身:“皇上要见二公主,臣告退。” “朕难得要当一回变数,国师不留下来听?” 慕醒醇笑道:“明天本公子去现场看比较刺激。”说完就恭敬一揖,长袍蹁跹地离开禅房。 慕醒醇离开龙吟宫后,抬头看氤氲不清的月亮,妍芝悄悄来到他的身边。 慕醒醇看着天空:“易传里有云: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为何虚一不用?因为这个一,就是变数,是上天也无法掌握的变数;可偏偏,这个变数却掌握了天下人。” 包括我。 “主子,夜凉,回去吧!”妍芝轻声说着。 慕醒醇又看了一眼东南方新升起的一颗星宿,它逐渐绽放光芒,一天比一天亮,但它的身边还有一颗晦暗不明的星也悄悄升起…… “走吧。” 第二天,全京城都在观望谈论的拍卖会正式开始,一大早就有人拿着板凳想坐在一品状元楼门口看热闹,但都被奉天府和民防司的大哥们客气的请走;因为他们全副武装,头盔护甲武器全上身,百姓看到那模样,谁敢逗留? 人家一句“兄弟──”话都还没说,这些善良百姓就跑得比什么都快。 当然,那是指善良老百姓,至于那些比较不善良的,就要费一番唇舌了;但还好,南漠是个讲道理的国家,京城百姓水平还是很高的,没办法说之以理,至少还可以齐之以刑,一句“妨碍公务”就能把人请去奉天府喝茶,所以基本上,权贵们进入一品状元楼还是很顺畅的。 这一天,一品状元楼是全数动员,更包含了叶家调来的几个帮手,胡掌柜和阿六他们甚至做了一件十分新奇的事,就是介绍客人去其他地方用膳。 阿六几个很客气的跟没有预约的客人说:“客倌抱歉,没有预约的客人今天本酒楼都没有位置了;不过隔壁街的迎宾楼很空,一定有位置,委屈您今日先去那里用膳,下次您来,本酒楼一定好好招待!这是给您的优待券,下次来,本酒楼赠送您小菜一碟。” “客倌要住宿?不好意思,本酒楼这三天都客满,不过隔壁街迎宾楼还有很多房间,就勉强您今晚到那里去歇息,这是给您的招待券,下次来住宿,凭本券可以获得第二日的免费早膳。” 这听在一大早就进来领自己号码牌的李家,听得十分刺耳。 迎宾楼现在只能捡一品状元楼剩下的?去迎宾楼用膳住宿还委屈了?还勉强了? 李旭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他眼睛充满血丝,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阿六还一边累的问另一个伙计:“迎宾楼应该已经客满了吧?接着要让客人去哪?醉仙楼吗?离咱这里稍远一点,隔两条街呀!醉月轩好了,稍近一点儿,客人比较不麻烦。” 李旭此时还可以冷笑看着隔壁桌的洛王段子敬,一身白袍更衬得他的脸黑如锅底,醉仙楼竟然连捡漏都排不到。 许多富豪权贵都陆陆续续到达,不到巳时,缴了一百两要参与投标的人已经到了八九成;别说四大家族、城里城外几个叫得出名号的巨富也已经现身,更不要说京城里一些达官贵人,趁机想给女儿挑一两户房子、商铺当嫁妆的,比如楚江的妻子姜氏,和一群贵夫人就坐一桌,都是来给自家孩子买以后添妆或当聘礼用的。 这看在李旭眼里,都是吸血鬼!都是来瓜分他李氏产业的! 李旭的脸沉得要滴出墨来,以前和他交好的权贵如今都来分一杯羹,看到他还不好意思和他打招呼,让他的冰眸更是凝聚了滔天的怒火,放在桌面上的手掌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还根根爆起。 他看向二楼某张桌子,他知道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等会儿会坐在那里,看着他的产业被蚕食鲸吞,但他们注定要失望了,他李旭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一个他一直不在意的妻子,最后成为他救命的稻草。 整间一品状元楼已经坐满,唯一一张见证席的桌子,十个位置也座无虚席;慕醒醇、楚芊芊、奉天府的荣大人、长公主、杨桦夫妇都来了,连拓拔珩都出现了。 温如仪游走在众权贵桌次间,谈吐优雅、应对得宜,长得又清丽雅致,指挥若定的模样更让许多官夫人眼睛一亮;上次三石老人周磊的认义女宴名满整个上流权贵圈,这次他们亲眼见到温如仪,都喜欢得不得了;想到她本是徐州大儒温知新的女儿,气质谈吐自是不俗,又与青城郡主交好,是娶回家当儿媳妇、当主母的好人选啊!看温如仪的眼神不由得热切了起来。 楼上叶家骏撞了一下大哥叶家驹,小声道:“大哥,经过今日,你的对手会多如过江之鲫,弟弟都替你紧张啊!” 叶家驹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她能嫁到更好的人家,大哥又怎么能阻止呢?” 叶家骏很不以为然:“我大哥怎么了!我大哥就不好吗?仪表堂堂、内外兼具,为什么要妄自菲薄?是因为你已经有了曦儿?” 曦儿,叶晨曦,叶家驹四岁的女儿。 叶家驹不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五章 龙吟宝剑,如朕亲临 看到叶家驹沉默不语,叶家骏摇头:“如仪姑娘不会介意的,而且曦儿很可爱,如仪姑娘也一定会喜欢的。” “二弟别说了,专心你该做的事。” 叶家骏叹了口气,他如果是大哥,才不会这么消极,喜欢就要去抢! 要像祁王殿下一样,抓在手里才是真的。 想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三楼楼梯口就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祁王殿下、青城郡主到。” 除了长公主和几个皇子,所有人全站起来行礼:“参见祁王殿下、参见青城郡主。” 尤其是奉天府和民防司的护卫,喊得特别大声。 开玩笑,财神爷呀!谁不欢迎? 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男子一身宝蓝华锦,墨玉腰带,形容风峤、仪貌威俊,风华无双还带着三分妖异的俊美,那一双蛊惑的桃花眼,随便一勾便能夺魂;而他身边着水蓝冰丝长裙的女子,宝蓝色束腰,笑容灿若春花、肤容皎如秋月,彷佛月下仙子清丽如仙。 两人站在一起,一如妖一似仙,却意外的相称相宜,似乎天生就该站在一起似的。 这一幕,亮瞎了很多人的眼,同样也灼伤了很多人的心。 “诸位免礼。” 段元辰手一挥,颇有王者之姿;接着他和司徒玉儿向长公主及几个皇子打过招呼后,段元辰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司徒玉儿便朗声对大家道:“欢迎大家莅临一品状元楼,今日总共有四十五件非常优异的房产地契要拍卖,希望每个来到一品状元楼的贵宾都能得偿所愿。” 司徒玉儿眼波流转,她姿态优雅,眼神轻轻一扫,全场瞬间屏息。 她接着说:“今日与会嘉宾,一品状元楼都收了各位一百两,但每桌酒楼会提供十品招牌菜肴,不足可随时添加;酒类则提供太湖畔惠山名泉惠泉所酿的名酒惠泉酒,无限量供应,但求嘉宾尽兴;不喜烈酒的姑娘们,则可以选择养颜美容的荔枝酒,一样无限量提供。” 司徒玉儿说到这,全场就响起热烈的掌声;这一品状元楼大器啊! “当然,不喝酒的,可以品茶。”她看向温如仪。 温如仪上前道:“今日酒楼提供鲜爽回甘的巴山雀舌、口感醇和的惠明翠片、以及清香甘醇的武陵剑兰;一样,随传随到;只要您需要,随时告诉四周服侍的伙计,他们会立刻帮您送到。” 有这样的美食、这样的服务,这一品状元楼不红也难。 司徒玉儿等掌声稍歇,才又开口:“今日拍卖盈余,祁王殿下将捐赠两成,给维护京城治安居功厥伟的奉天府和民防司的基层护卫队;今日他们也隆重出席,维护今日拍卖会治安,本郡主由衷感谢。” 所有正装威武的护卫队高声齐呼:“感谢祁王殿下、感谢青城郡主。” 祁王站起来,高声道:“不敢当,取之于民,自然用之于民。” 李旭听到这句话,硬生生将手中筷子折断!但眼捷手快的伙计,马上送上一双新的,速度神速! 司徒玉儿道:“现在有请一品状元楼最美丽的拍卖官:秋娘。” 掌声再度要掀了屋顶! 对男人而言,司徒玉儿和温如仪这般清丽有气质的姑娘,看了赏心悦目没错;但对于好美色的男人而言,秋娘这种艳丽无双的女子更能夺人眼目。 只见二楼楼梯口,盈盈出来一名女子;她一袭黑纱水缎,信步下楼,无论男女几乎同时屏住呼吸。 秋娘的美,惊人的像一道艳光,从每个人眼前划过。 她的身材丰腴却窈窕,婀娜的身段在黑纱中若隐若现,香风袭来拂起她的裙襬,在黑色神秘华服的包装下,充满诱惑却不容侵犯的吸引力。 秋娘眼妆精致却不轻挑,勾出一抹上扬的艳色,显出她的精明,不是一个庸俗的欢场女子,虽浑身艳骨,却没人敢升起亵玩之心。 “这就是秋娘?” “青城郡主实在厉害!她去哪里找来的人?一个温如仪已经名动京城,再一个艳色无边的秋姑娘,这一品状元楼不红都难。” 拓拔珩也很意外,在青城翟天的赌场,他是见过秋娘的;虽然那时他也觉得秋娘很美,却与今日不可同日而语。 赌场的秋娘显得冶艳庸俗,但今日的秋娘,简直是脱胎换骨,不能逼视。 司徒玉儿很满意秋娘的出场,她的造型,可是司徒玉儿的杰作,在月蓉和照夜的巧手下,她要让秋娘成为全场的焦点。 秋娘雍容一揖:“欢迎各位嘉宾,秋娘有礼了。”声音清亮,不带一丝媚音,削弱了许多官夫人的敌意,也不禁为她鼓掌。 又是一次掀顶的掌声。 秋娘客套了几句后,拍卖会终于要正式开始;司徒玉儿的目光始终盯着李旭那一桌,她预料中李旭最后的机会还没有出现。 然而当锣一敲响,助理要送上第一张地契资料时,门口适时响起一道女声:“慢着!” 一名雍容高贵的女子出现在酒楼门口,她手持一柄龙吟宝剑,身后带着四名大汉,四名宫女,在众人瞩目下,挺直腰杆走了进来;李旭露出这几天第一次灿烂风华的微笑,迎了上去。 “公主,辛苦了。” 段宜秋温柔一笑:“能为驸马做事,是宜秋的荣幸。” “这对夫妻怎么这么客气?” “他们是不是夫妻啊?” 场上小声议论着,但这都不妨碍李旭的兴奋;二公主终于为他带来了希望。 祁王出声道:“欢迎二姐,还请二驸马先带二姐就坐。” 段宜秋得意高举龙吟宝剑:“龙吟宝剑在此,如朕亲临。” 所有人起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公主难得这么得意,高声道:“平身。” “谢皇上。” 二公主得意扫了司徒玉儿一眼:“父皇知道今日拍卖会,特为二驸马准备两百万两的白银共襄盛举,希望本公主没有来迟?” 段宜秋这话一出口,现场就倒抽口凉气!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皇上要帮李家?” “那我们还要不要竞标?” “龙吟宝剑一出,如朕亲临,皇上看着呢!这还让不让人好好竞标?” 下面细碎的讨论声嗡嗡作响,司徒玉儿对上李旭和段宜秋挑衅的眼神,他们好像在告诉她,皇上站在李旭这边,看谁敢出价竞标?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段元辰,段元辰道:“又被妳猜中了?” “是啊!”声音有些无奈,这皇帝,果然只是秘密盟友,明面上还是处处打压,见不得她好。 其实司徒玉儿早就想到李旭最后一定会找二公主去求皇帝帮忙,有资源为何不试?而司徒玉儿也相信皇帝会帮,原因是二公主也是他的女儿,他明面上不能做得太绝;其次是李家经此一次,已是重伤,失去了以前震慑朝臣、干预朝政的影响力,对太子的帮助有限,这已经达成了他的目标。 灭李家是段元辰夺嫡的事,不是皇帝的,所以皇帝乐做这个顺水人情。 司徒玉儿只是没想到,皇帝不但借钱,连龙吟宝剑都借出来了。 秋娘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司徒玉儿给她传音入密。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后头殿下和本郡主兜着。) 秋娘底气一足,马上道:“呈上第一个物件。” 秋娘身边有一个大木板,她一说话,立刻就有人送上一幅图纸,钉在木板上;上面有地址、位置图还有格局标示。 全场发出赞叹声响,这地契拍卖会周到啊! 只听秋娘动人清亮的声音道:“这是城东市集里的商铺,位置和大小就如图纸上所写,目前做的是香料生意,叫软香斋,已经七年,口碑不错,东西也好,秋娘挺喜欢没事去逛逛的;里头有个姑娘很会介绍,叫如意,秋娘很想挖角来一品状元楼,可惜人家忠诚的很。” 秋娘清楚幽默的口条惹得全场会心一笑,对软香斋好感度大增;但李旭脸就黑了,司徒玉儿将他的产业调查的挺彻底的。 秋娘继续道:“近半年软香斋每月盈余五百两到七百两,算是还不错的。起标价:一千两。” 这秋娘一介绍,许多人就蠢蠢欲动,这介绍得详尽啊!连每月盈余都能调查到,买下来后,每月就有五百到七百两盈余,不错啊! 有人想举牌,但此时李旭那一桌立刻出声:“一千两。” 李旭一出价,楼上负责记录的叶二少叶家骏手下,就有人开始纪录。 他一出价,所有人就开始观望。 怎么办?要不要出?出了就是与皇帝抢标,这实在是…… 大家的表情纠结,你看我、我看你,龙吟宝剑在此,没人敢跟皇上叫板啊! “九号出价一千两,有没有人要往上加?”秋娘出声提问:“这软香斋地点好、口碑佳,一年可提供六千到一万两的盈余,有没有人要往上加?” 台下还是一片静寂,秋娘心里有些着急;拍卖会最担心冷场,现在因为龙吟宝剑坐镇,人人蠢蠢欲动,但没人敢出价,这如何是好? 李旭冷笑道:“秋姑娘,若没人喊价,是不是可以敲定音锤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六章 楚夫人,妳的邻居换人了 李旭冷笑道:“秋姑娘,若没人喊价,是不是可以敲定音锤了?” 秋娘深吸口气:“一千两一次。”她环顾四周,许多男人接触到她的目光,都舍不得秋娘失望,但对手是李旭,他背后是皇帝啊!怎敢开口?不由得都忍痛低下头去。 “一千两二次、一千两三次!第一号物件软香斋以一千两由九号成交。” 所有人楞在那里,拍手不是,不拍手也不是,场面尴尬呀! 所有人突然想,李旭有龙吟宝剑,在如朕亲临的情况下,是不是都会以底标价买回所有地契?那算一算不到五万两,所有地契都会回到李旭手里,这场拍卖会就成了一场笑话,而花了一百五十万两的祁王和青城郡主,就成了最大输家。 李旭起身:“感谢各位割爱。”声音有不自觉的得意。 全场鸦雀无声。 酒楼作业十分顺畅,立即就有人将一号得标的单据拿去给李旭填写。 此时助理送上编号二号的图纸,一样钉在大木板上。 秋娘似乎没有受到方才低气压的影响,声线动人地道:“这二号地契如图纸所示,是一处位于南区的五进大宅子,格局方正,座北朝南,目前是个空屋,但保持得非常好,有专人管理打扫。房屋建材采用北方特有橡木,能防虫,百年不坏;秋娘喜欢它里头的陶然忘机园,里头种植了满园菊花,今日得标者,九月可以办一场菊花宴,就当乔迁宴也很不错。” 秋娘侃侃介绍,每每都让人心动,但背后李旭虎视眈眈,他们动辄得咎啊! “不过秋娘最喜欢的,却是它的邻居,掌管礼部的三一尚书楚大人府上,刚好就在隔壁;人家说德不孤,必有邻,有南漠三大儒之一的楚府当邻居,气质自然也能受到陶冶不是?起标价:五千两。 想买宅子的,一听秋娘介绍没有不心动的,但每个人都不自觉往李旭方向飘,只要他不出声,就准备举牌。 可是,李旭又再一次让众人失望,他朗声喊出:“五千两。” 现场又一阵叹息,尤其是姜氏,她很想买下这间紧邻楚府的宅子,以后芊芊嫁人还能住隔壁,多好!可惜啊…… 李旭见现场还是一贯的冷清,激动握着二公主的手,果然!抬出皇帝,谁敢跟他抢。 此时二楼突然出现一道气势恢弘的声音:“一万两。” 众人往上看去,祁王段元辰,手上拿着一只木牌,随兴上下抛着。 李旭脸色一凝,众人台下窃窃私语。 二公主脸色不豫道:“七弟,你是地契的所有权人,如何能喊价?” 段元辰挥挥手中号牌,指着身后白泽:“本王帮白泽喊的。” 白泽摸摸鼻子,一脸祁王你想怎么玩随你的模样,反正我的都是你给的。 段元辰瞇着他魅惑的桃花眼,淡笑说:“父皇想共襄盛举,龙吟宝剑都拿出来了,怎么能让父皇玩独脚戏?当然要一起热闹热闹了!” 秋娘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喊:“八十九号,一万两。” 李旭胸口宛如遭了一记闷拳,平民百姓看到二公主手拿龙吟宝剑,所以没人敢和皇上争,但段元辰是皇子,难道皇帝还不让皇子竞标? 李旭看向司徒玉儿,司徒玉儿竟对他微微一笑。 祁王就是她的破解窗口? 李旭眉宇深锁,他想就算皇帝生气,二公主和祁王同是皇帝的子女,谁在皇帝心中更胜一筹? 他心底一沉,答案还用说吗? “一万一千两。” 一道温润如酒的声音响起,慕醒醇身后的妍芝举起了八十八号牌。 “竟然连慕君山庄也出价了。”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声音透着隐忍的激动。 秋娘笑如春风:“八十八号,一万一千两。”秋娘看向芊芊的母亲姜氏:“楚夫人,您现在暂时的邻居是慕君山庄的慕公子!” 姜氏楞了一下,看到谪仙般的慕醒醇对她一笑,心脏差点停了一拍:“好!好!好邻居!” “一万两千两!”一个雷公般的声音响起。 秋娘立刻道:“六十三号,一万两千两。楚夫人,真抱歉,妳邻居换人了。” 全场笑了出来!连姜氏都忍俊不住,以手绢掩嘴;感觉大家抢当她楚府的邻居,她如何不高兴?但是她身边的楚芊芊变了脸。 一有人喊价之后,台下就开始热络了;许多事都是这样,对自己本来有兴趣的事物,只要有人带头,胆子就生出来了。 “一万三年两!” “一万五千两!” “两万两。” “两万一千两。” 秋娘不愧是掌控现场的高手,随着她的穿针引线,数字开始堆高,工作区的叶家骏效率也好,每一次喊价都清清楚楚记下,丝毫不含糊。 现场热了起来,要茶要酒的声音也出现了,胡掌柜和伙计穿梭其中,绝不让谁的杯子空着。 这个五进的宅子市值至少五万两以上,眼看数字渐渐攀高,洛王泯着酒,斜眼看隔壁桌的李旭,那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脸。 原本段子敬也以为李旭祭出龙吟宝剑,今日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就讨不了好,谁知道段元辰一个四两拨千金,不过喊了个价,就破了这个局;而能进来这里竞标的,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们想通了一个道理:法不责众;更何况他们不犯法。 今天和皇帝抢生意的不会只有一家,而皇帝真的会因为大家跟他抢标就将这些人都法办吗?他们已经让了皇上一局不是?今天可是完全依法举行拍卖会,人人缴了一百两进来的,凭什么不让人竞标? 还有,二公主不是说,皇帝给了两百万两吗?有本事下来抢标啊! 抢到算你有本事,抢不到,是李旭笨,辜负皇帝期望,和他们没关系。 所以现场开始热闹了,每个人磨刀霍霍,举牌都举得高高的,才第二张地契,被秋娘说成了风水宝地的五进宅子,几乎人人想抢。 “四万两!” 李旭的脸色渐渐涨红,两只手摆在双腿上,紧紧鼓着拳头;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李旭竟要和别人一起竞标自己的祖产。 “六十三号,四万一千两。” 他李旭号称是李家百年来最优秀的继承人…… “二十五号,四万三千两。” 可是李家百年基业,眼看就这样葬送在他手里…… “六十三号,四万五千两。” “五万两!” 整场静了下来,转头看向李旭,他喊出了五万两,就算已经濒临市价,他还是要把祖产保下来。 秋娘的声音响起,一如前面的报价:“九号,五万两,一次。” “五万一千两。” “六十三号,五万一千两。一次。” 李旭看向那个六十三号,那是一个身着锦服的纨裤公子,身材肥胖,三角眼,满脸横肉,他对这间宅子从头到尾十分执着。 慕醒醇喊价后,第一个喊的就是他。 司徒玉儿看向楚芊芊,发现她一脸愠怒。司徒玉儿唤来月蓉,让她去问楚芊芊,是不是不想要让六十三号得标。 月蓉马上下去,在楚芊芊耳边低语;楚芊芊立刻看上来,对着司徒玉儿殷切点头。 司徒玉儿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白先生,帮本郡主喊价,只要不让六十三号得标即可。” 白泽点头,心里很喜欢司徒玉儿这样,为了自己人,钱财都不看在眼里。 “五万两千两。” 白泽站起来,挥动他手中的木牌。 秋娘微笑:“八十九号,五万两千两,一次。” 白泽身材颀长,玉树临风,容貌俊秀,一身浅灰绣墨竹的长衫衬得他温文尔雅,俊逸不凡;台下的人第一次见到白泽,不禁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长得真好。” “方才祁王喊价用的就是他的牌子,看来是祁王的人。” “尔雅俊逸,妙人啊!” 楚芊芊回头,楞楞看着白泽;他站在祁王身后,却丝毫不逊色,一脸从容淡雅、谈笑从容,楚芊芊不禁有些看得呆了。 那六十三号发现有了新的竞争者,怒瞪着白泽。 “五万三千两。”那雷公声音又响起。 “五万四千两。” “五万五千两。”纨裤公子的脸已经涨成虾子颜色。 “五万六千两。” 台下已经轰然雷动,李旭则僵在那里,一副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本驸马存在的模样? “六万两!小白脸,有种你再出!”纨裤公子直接指着白泽叫嚣。 “六万一千两。”白泽用行动告诉纨裤公子他很有种。 哗── 才第二间就要这么刺激吗?已经破六万两了! 纨裤公子的脸闷成了茄子色!他是户部侍郎的二公子,苦追楚芊芊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当她的邻居,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想不到计划好好的,却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又要破坏他的美梦,他怎么甘心? “六万两千两!” 所有人的头直接望向白泽,果然他也没有让大家失望:“六万三千两。” 李旭颓然坐下,看来他不能再出价了,必须换一个策略,他只有两百万两,只能锁定几个价值高的标的物,有些必须牺牲。 “公主,龙吟宝剑可以放下了,它已经没有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七章 李旭的末路 “公主,龙吟宝剑可以放下了,它已经没有用了。” 段宜秋一愣,抱着沉重的龙吟宝剑,其实她的手已经酸到快没知觉,但想不到她累了这么久,龙吟宝剑竟然只能帮李旭保住一间铺子,它就没用了? 段宜秋心里又沮丧又气愤,可是她知道自己气也没有用,凭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斗不过七弟。 场上的厮杀还没有停止,奉天府和民防司的兄弟们也看得血脉贲张,继续啊!祁王殿下赚愈多我们也拿愈多,用力给他加上去啊! 他们不断为白泽和纨裤公子两人吆喝! 纨裤公子不屈不挠:“六万四千两。” 白泽也锲而不舍:“六万五千两。” “七、万、两!”纨裤公子脚一跺,脸上横肉一震,浑身都要冒烟,连手上的扇子都要着火了! 白泽灰袍一掀,劲挺如松:“七万一千两。” 楚芊芊眼眶都要红了,在她眼中,白泽已经成了救她出水火的英雄。 场上叫嚣声不断,光看戏也热闹啊! “伙计,上酒!” “伙计,这里添茶!” “好勒!马上来。” 阿六他们跑得可勤快了!今天京城富豪几乎都聚集在这里;才拍卖第二间,他口袋里的小费就已经五两,都快他三个月的薪水了。 “七万五千两!”纨裤公子已经一副你再出价我就死给你看的脸。 偏偏白泽来自炼羽族,死人见多了。 “七万六千两。” 纨裤公子“砰”一声跌坐在椅子上,他只带了七万五千两,眼泪竟然流了出来,他当不成楚姑娘的邻居了,呜呜…… 这辈子讨不到楚姑娘当娘子了。 秋娘马上道:“八十九号,七万六千两一次、七万六千两二次、七万六千两三次。”秋娘定锤一敲:“第二号物件八十九号以七万六千两得标,恭喜白公子。” 现场响起赞叹的掌声,白泽十分有风度抱拳对纨裤公子说:“承让了!” 一直到白泽坐下,楚芊芊的眸光还胶在白泽身上,直到姜氏叫她,她才回神,而双颊不由自主泛上可疑红晕。 拍卖会就这样热热闹闹进行着;李旭和李家长老见自家产业一件一件落入别人口袋,心肝都要拧出血来!头顶上好似乌云罩顶,满脸积着厚厚阴霾。 但其他人可眉开眼笑了,包含一旁护卫的衙役,同时见到这些富豪一千两一千两的加上去,都觉得自己和他们简直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 司徒玉儿见李旭改变策略,开始挑产值高的对象下手,比如一座含有果园的庄子,起价八千两,李旭就直接喊出两万两;但他的宿敌慕君山庄不会让他好过,慕醒醇令人沈醉的声音,总是以高于他一千两,让李旭的脸变得更扭曲。 李旭喘着气,突然看到之前那个纨裤公子,竟然用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似的脸看着他,他一直努力端着的脸就差点崩溃! 他李旭竟然沦落到让一个纨裤子弟同情他,与他惺惺相惜?与他感同身受? 惺惺相惜你妹!感同身受你……管他你什么!我李旭和你绝不是同类人! 李旭怒得站起来── “十五万两!” 慕醒醇挑眉,比市价高了五万两……勉强可以,慕醒醇坐下来,不出价了。 “九号,十五万两一次、十五万两二次、十五万两三次;第九号物件九号以十五万两得标,恭喜驸马爷。”秋娘敲下定音锤。 李旭宛如打了一场仗,当他坐了下来,背部几乎汗湿;这是一场家产保卫战,果然和打仗一样。 见李旭捉襟见肘,张家、白家、萧家也加入战局,再加上刘淑妃的娘家刘国公口袋也深,应膈个一两户也绰绰有余,总以比李旭高个一千两,让李旭有钱却买不回祖产,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家地契一张一张落入敌人手里,气得都快要脑溢血。 张家、白家、萧家可谓满载而归,而且专挑李旭要的下手,司徒玉儿等人乐得作壁上观。楚家好不容易标得一户四进宅子,慕醒醇也买了两户,周磊也下场买了两间铺子。 周磊道:“我这两间铺子以后都是如仪的嫁妆。” 温如仪满脸红晕,现场鼓掌叫好,几个官夫人看温如仪愈看愈满意。 慕醒醇对周磊说:“周老,你看咱们家洪喨如何?” 原来慕醒醇早就发现,一直站在他身旁的洪喨,时不时眼光会随着温如仪转;心想周磊的义女嫁与洪喨,才女配武状元,也是天作之合。 周磊看着洪喨,洪喨早一脸泛红;他们都是慕君山庄的人,跟随慕醒醇身边已久,自然晓得洪喨为人。 周磊哈哈大笑:“洪喨这个榆木头除了傻了点,好歹是个当朝武状元,配得起我家如仪,可以谈谈。” 温如仪在楼下忙着,但周磊声音大声,她也听到了,不由得脸一红,但得体无奈的摇摇头,没说什么。 坐在二楼叶家骏身边的叶家驹,不由得眼神一暗,静静低下头。 秋娘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和叶氏兄弟相处也不是一两天,自然把叶家驹的模样看在眼里。 她笑说:“周老爷子的认义女宴是在我一品状元楼办的,如仪姑娘是秋娘的好姊妹,等拍卖会结束,周老爷子要不要再办一场选婿会?秋娘亲自老主持。” 全场瞬间鼓噪起来,温如仪剜了秋娘一眼,拍卖会才又继续。 一直静观其变的拓拔珩,此时却突然说:“青城郡主,妳这温姑娘娴静知理,大器得宜,本皇子颇喜欢,不知能不能给本皇子当侧妃,应该也不辱温姑娘身份。”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同时看过去,这拓拔珩和亲六公主段嫣然,已经让段元辰不豫,现在又撞上来,简直是找死。 段元辰道:“这句话本王会带回去给六姐。” 司徒玉儿也道:“如仪耐不了冷,敬谢不敏了。” 拓拔珩道:“本皇子娶一个南漠侧妃,六公主也有伴不是?” 司徒玉儿眸光转冷:“三皇子,你确定脚踏双船你能站稳?更何况六公主可还没嫁给你,而如仪是周老先生义女,周老先生与慕君山庄关系密切,你确定?” 恰巧慕醒醇将视线投过来,拓拔珩只好闭嘴,歇了对温如仪的心思。 得罪慕君山庄比得罪司徒玉儿还不智。 但是此时拓拔珩对司徒玉儿的不满更甚了,心想要不是还觊觎她手上五十万石的粮食,他一定要杀了司徒玉儿。 其实当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拓拔珩侵略南漠的心思就更坚定;南漠的殷富令人咋舌,这里的富豪一万一万的花毫不手软;光京城附近这些宅子、庄园的产值已如此之高,更不要说他一路从北周南行,沿途看到的金黄麦穗谷浪,是怎样的富庶繁华,这些都不是土地贫瘠、气候严寒的北周可以比拟。 北周的猎人一辈子也猎不到这里一间铺子一年的产值。 北周若有南漠,如何还担心粮食不足! 娶六公主,是他回北周夺嫡的利器,借段元辰的威,他夺嫡希望大增;而当他要南侵,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则是他南侵最大的敌人…… 拍卖会一直持续到申时,四十五张地契都拍卖出去,李旭手上还有一百多万两,有钱竟然花不出去,李旭人生又有了一次新体验。 一天下来,他就只要回了两张地契,整张脸已经僵硬得做不出任何表情。 李家许多老人在拍卖会接近尾声时就拂袖而去,因为结果实在不忍卒视;离开时人人佝偻着背,摇头叹息,心想李家败矣! 整场拍卖会总收入高达三百五十万两,扣掉一百五十万两,段元辰当场将四十万两的银票,在众人见证下,交给奉天府和民防司的护卫队长,所有现场护卫的兄弟各个高兴到要上了天! 四十万两啊!算算每人可以得个十几两,这哪里只是秋节加菜金,根本是发财!足足半年的薪俸! “感谢祁王殿下!感谢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巧笑倩兮:“也谢谢各位大哥今日的协助,拍卖会才能顺利完成。” 这一笑让这些粗汉子又各个红了脸。 拍卖会大成功,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光京城护卫的加菜金,就给了四十万两的消息,当晚席卷了整个京城,无人不知。 段元辰与司徒玉儿,成了京城百姓最津津乐道的人物。 李家祖屋。 低靡的气氛压得整个议事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看着坐在主位的李旭,将象征家主的印鉴、家徽都拿了出来。 他这个号称李家百年不世的天才,成了李家为期最短的家主。 李旭将家主地位的物品都拿出来交给李家三位长老,也不管继任者是谁,拱手道:“各位长老叔伯,各位兄弟,李旭无能,无法带领李家走向更辉煌的前程,反而败坏至此,李旭无颜忝居家主位置,今日让出,并于三日内,我李旭一支退出李家,不会给李氏蒙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八章 二公主,我们和离吧 李旭决定与李家脱离关系,让堂下许多精明的年轻人一听,心里窃喜,毕竟成败只是一时,李旭的能力,他们还是十分忌惮;但表面仍惺惺作态,出言挽留。 “堂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然堂哥犯了大错,但交出家主位置已是惩罚,不需脱离李家。”李时嘴角忍不住抽动,想笑啊! “是啊!再怎么说,堂哥败光了家产也还是我李家的子孙。”李晼一脸得意。 这些人字字如刀,表面挽留,其实句句诛心,逼得人没脸留下来。 可是有个长老却看出李旭的价值,再怎么说,他还是二公主的驸马,与皇家沾亲带故,有李旭在,李家要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机会。 “旭儿,你是我李家子孙,万万没有离开的道理;更何况对振兴咱们李家,你也有一份责任。” “是啊!你虽然没了产业,却还是个驸马爷,怎么能脱离李家?”意思是你的身份对李家有用,怎么能走? 李旭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里万分不屑。 年轻一辈忌惮他,巴不得他赶快离开;老一辈的舍不得他,却是惦记着他最后身为驸马爷的价值,何曾是因为亲情? 若他们对他有一丝亲情,如何会见他与父亲沦落至此,还不愿倾囊相助、共度难关?冷眼看着他李旭这一家败亡至此! 这样的李家,李旭不屑;更心想少了自己的李家,这些人全是昏庸无能之辈,还不知道司徒玉儿怎么整治他们。 而脱离这些卑鄙虚伪之徒,他李旭也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李旭道:“感谢各位叔伯、兄弟的慰留,但李旭去意已决,请各位不用慰留。至于欠各家的银两,那两间庄园和铺子,以及皇上给的一百多万两,足够还给大家了,从此以后,我李旭不欠李家一分一毫,就此告辞。” 李旭不管身后人此刻是什么嘴脸、什么心情,走出李家祖宅大门,秋夜即使凉风飒飒,但他的心境却是无比轻松。 他回家将父母安顿好,把一笔金钱交给父母,并与父母及唯一的嫡亲弟弟李昊长谈。 他告诉李父他们已经脱离李家,与所谓的第一世家李家再无瓜葛;李父这几个月对家族的势利看在眼里,沉默半晌,告诉李旭,他支持他一切的决定。 李旭告诉父亲他已结束京城的一切,决定出城远游。 李旭跪地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孩儿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请恕孩儿不孝之罪。” 李母抹泪扶他起来:“你放心去吧!我们两老还有你弟弟,撑得住的。但是二公主那里……” “母亲放心,公主那里,孩儿会处理的。” 李旭的弟弟李昊擦干眼泪:“大哥放心,父母交给弟弟,您安心去闯,我们等你回来。” 李旭拍拍自己弟弟肩膀,接着他往公主府走去。 段宜秋待在公主府内殿,不断来回走动,心思不宁。 方才她回宫将龙吟宝剑还给父皇,父皇竟然已经知道结果,还只让全公公收下宝剑,就遣她出宫了;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一句话都没说。 段宜秋很想在父皇面前编排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可是她只不过才开口一句:“父皇,七弟和青城郡主实在太过份──”就被皇帝打断。 “宜秋,成王败寇,愿赌服输,相信驸马懂得这个道理,回去吧!” 段宜秋便什么都不敢说,现在没有母妃在父皇身边斡旋,她心里也很没底气。 回到公主府,立刻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对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帮李旭一个忙,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却想不到局势仍是兵败如山倒。 “都是那个司徒玉儿,没有她的嗾使,七弟不会这样对本公主!都是那女人的错!” 段宜秋将桌上的杯子全扫到地上,一旁婢女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更无人敢上前。二公主的容貌和脾气都承袭了萧嫔,跋扈骄横,脾气不好的时候,打骂奴婢也绝不手软;所以此时没人敢蹭上去挨骂。到了这个节骨眼,竟连一个说体己安慰话的人都没有。 外面嬷嬷进来:“公主,驸马回来了。” 段宜秋一听李旭回来,忙站起来,就见李旭从外面掀帘走了进来,看着地面满目疮痍,让段宜秋脸色一红,忙骂着婢女:“都是木头人吗?还不敢赶紧收拾下去,真是一群饭桶,真不知本公主养你们有何用!” “是!”婢女忙动了起来。 李旭见这里乌烟瘴气,却没有什么表情;他抬头对段宜秋道:“二公主,李旭有话想对二公主说,请移驾书房。”说完就迳自走出寝殿。 二公主其实很想安慰李旭,她知道李旭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现在十分后悔把寝殿砸成这样,若两人能待在寝房,气氛总比待在书房好些。 只可惜,想到她又气起来,捏了一下靠她最近的婢女:“都是你们这些蠢货!本公主要砸也不拦着!哼!” 所有的宫女全都跪了下去:“都是奴婢的错,请公主息怒!” 段宜秋又踢了一个婢女两脚,才解恨的离开寝殿,往书房走去。 她一离开,所有婢女都松了口气!在公主府打骂是家常便饭,她们也已经麻木了;只是今天跟着二公主去拍卖会的宫女回来说,青城郡主对她的人可好了,连在一品状元楼当跑堂小弟,今天都至少有三五十两进帐,她们听了都眼红得不得了! 话说二公主小心翼翼来到书房,竟发现李旭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下来,那都是他住在公主府的时候,最爱看的几本书。 二公主心里一个咯噔,一股隐隐的不安袭上心头:“驸马,你在做什么?” 李旭回头,眼神里是吓人的平静,却看得段宜秋心头乱马踢踏,找不着方向。 从今天起,李旭除了一个驸马身份,算是一无所有了;这个月她不是没看过李旭气极败坏、发雷霆之怒的表情,就算他现在气愤得砸了整个公主府,都比现在这样平静正常。 “二公主。”李旭的声音一样斯文尔雅,一如她初见他的第一眼,他叫她的声音。 “驸马……” “二公主,我们和离吧!”声音一如以往的平静客气。 段宜秋心口一滞,顺势跌坐在雕花木椅上。 “和……离……”一道撕裂的痛楚,在胸口蔓延开来。 段宜秋心里明白,成婚两年多来,李旭对她的客气代表什么,代表他并不爱自己。即使与她生活了两年,自己仍然走不进李旭的心里;外面好听说驸马与自己是相敬如宾,可实际上两人却是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自从三年前她在太子府第一眼见到李旭,就被他貌如宋玉的翩翩风采所迷,从此一颗真心就系在了李旭身上,仗着当时母妃得宠,硬是让父皇下旨,让李旭成了自己驸马。 可是洞房花烛夜那晚她就知道,李旭不爱自己,甚至怨了自己;那冰冷的眼神似乎控诉自己夺了他的前程,绝了他仕途。 洞房花烛夜,他们圆房了,只是为了向宫中交代元帕上的血迹,避免皇帝降李家一个不尊皇室之罪。 然而段宜秋也是高傲的,她是皇帝的女儿,她不相信自己不值得李旭疼爱,所以故意忽视李旭当晚的眼神,认为他以后一定会以成为她的驸马为荣,并且爱上自己。 然而第二天,李旭突然变了一个人,好像第一天仇视她的眼神,全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李旭对自己很客气,像供在公主府的菩萨,敬重有加;但只有自己知道,当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李旭看自己的眼神,如一汪无波的死水,惊不起任何的涟漪。 甚至有时她觉得,他看司徒玉儿那恨得牙痒痒的表情,都会让她产生羡慕;那是一张有生气、有魅力的脸。 可是二公主不服输,她相信李旭再冰冷的心,她也总有一天能捂热,能让他的眼中装着自己,像七弟对司徒玉儿一样;不,只要他对自己有七弟对司徒玉儿的一半,她就会很高兴了。 可是,他刚刚说什么?他说要和离?要和她一拍两散? 二公主楞楞开口:“驸马,你是怪本公主没有帮到忙,所以──” “不是。”李旭眼神澄澈,少了乖张狠厉的李旭,彷佛年轻了几岁,更像个温润如玉的俊秀青年。 他道:“今日二公主做得很好,能将龙吟宝剑都请来,已经比李旭期待的更好了,但是时不我与,成王败寇,我输给司徒玉儿是自己不如人──” “不!你就是怪我!”二公主站起来,头上金灿灿的步摇猛然摇晃,宛如此刻她激动不平的心情。 “你怪我不如司徒玉儿聪明,怪我不像她一样可以替你运筹帷幄;你从两年前就怪我,怪我把你绑在公主府,让你无法在朝堂上发挥你的抱负理想!你怪我!你一直都在怪我!” 二公主歇斯底里叫着,她怒瞠着眼瞪着李旭,努力让眼眶里的热气不凝结成水,她示弱了两年,如今这些委屈她也不想再忍,就把满腔的怒意对着李旭宣泄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一十九章 相送十里亭 看到二公主的怒容,李旭知道这两年段宜秋也不容易;然而他觉得,分开对两人而言,才是解脱。 因为他自觉,他一辈子也不会爱上二公主。 “二公主,这两年,是李旭亏待了妳。”李旭平稳陈述着,他自问自己本来就是比较冷情的人,对没有感情的人,他能维持平和的关系已经不容易;要他对二公主虚应委蛇,虚情假意一辈子,他做不到。 “亏待?你也知道你亏待了本公主?那就补偿我啊!对我好一点,补偿我呀!为什么要和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段宜秋冲到李旭面前,举起粉拳不断搥打他:“本公主究竟做错什么?要让你这样对我!你以为我不想帮你吗?不想如司徒玉儿一样,可以成为自己丈夫的帮手吗?我想呀!可是你给过我机会吗?你没有!你总是推开我、对我冷淡,比敌人还不如!” “公主……”李旭任她打,但他觉得她情绪有些失控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二公主目光狠厉,虽然一行眼泪挂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显得楚楚可怜;但精致眼妆被泪水晕糊开来,变成一种诡谲恐怖的表情。 “这两年来,你一定在想,最好是本公主先受不了,然后和你提和离,从此你就可以海阔天空。但本公主偏不!本公主就不信,你就算一开始不爱我,本公主也终有一天可以捂热你的心,所以我忍,我等!可你看我等到什么?等到你忍不下去了,等到你要跟本公主谈和离!李旭,你太过份了!你不是人!”段宜秋激动过度,突然挥手,直接对李旭扇了一掌! 啪── 李旭左脸即立刻红了起来。 一道明显的掌印火辣辣印在李旭俊逸的脸上,李旭楞着不动,段宜秋却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去掴李旭巴掌,也没有想到李旭连闪都不闪,就这样硬生生吃下她的愤怒,甚至于指甲刮到了李旭的脸颊,俊逸斯文的脸上多了一道刮痕,还渗出一线血痕。 “驸、驸马,本公主不是故意的,本公主……” 段宜秋想上前,拿帕子去擦从李旭脸颊上的血迹,但被李旭抓住了手腕,自己从怀里拿出手帕,轻轻压了压伤口:“公主,妳不用道歉,这是李旭欠妳的。” 段宜秋双眸一缩,李旭现在竟然连做戏都不愿了,连让她碰触都不愿意! 二公主斗大的泪珠又滚落下来,怒哭道:“李旭,你会不会太过份!本公主到底哪里不好?要让你嫌弃至此!难道这两年本公主的用心你都看不见吗?你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段宜秋突然好似领悟一样,瞪大双眼。 “是不是你心里有人了?说!你爱上了哪个贱人!是哪个狐狸精迷得你连驸马都不当了?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吗?还有哪个狐狸精会想待在你身边?你说!你看上谁了!” “公主,妳闹够了没有!” 李旭终于受不了,抓住不断搥打他的拳头,将公主推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尽量忍住自己脾气:“没有人,李旭心里没有什么其他人,想和离纯粹就是我们不适合!”李旭喘了口气:“二公主,两年也试了,但我们始终不是一对能相合的夫妻,还不如分开,公主也能再找一个爱妳的人……” “住口!你一定是外面有了人!” 李旭心里突然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他摇头甩开,那是一个不切实际、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女子,此时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他也觉得意外,但他很快将那残影甩开。 “二公主,李旭已经离开李家,再也不是京城第一世家的家主,我已经净户离开,准备远离京城;和公主和离,是不想继续委屈公主。” 他从怀里拿出早写好的和离书,放在桌案上,拿起自己的书本:“李旭是真心希望公主未来能幸福。二公主,保重。” 李旭转身跨步,二公主却从身后抱住他:“不!不要!驸马,我不要和离!我不要和离!再给本公主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的,不吵不闹,不耍脾气、不摔东西,就算像以前一样也行,我不要和离。” 李旭掰开她的箝制,转身问她:“我要离京从头来过,二公主,妳能离开京城,和李旭一起吃苦,过着没有钱、没有仆人婢女的生活?” “我──我可以自己带几个婢女、仆役,我是公主,为什么要吃苦?两个,各两个就好。” 李旭现出微笑,将她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全部挪开:“公主,妳适合当尊贵的公主,不适合当一无所有的李旭妻子。” “李旭!” 可无情的是,李旭就抱着手里三本书,不顾跪跌在地上的二公主,离开了禁锢他两年灵魂的公主府。 公主府前停了一辆普通马车,书僮看见李旭立刻跳下车来:“公子,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上路了。” “好。”李旭抬头看高挂夜幕的月亮,他的心,此刻与月亮一样皎洁澄明。 “小四,我们出发。” 重新出发。 马车辘辘,入夜的官道上没有人迹,秋虫唧唧,李旭甚至在马车里拿出许多年没有吹的笛子,对着月色吹了起来,一曲姑苏行,把江南风情吹得韵味深长,中间快板流畅如流水的指法,让人发现原来被称为李家经商不世的天才李旭,竟有这样的音乐造诣。 坐在马车前赶马的小四,已经许久不曾听公子吹笛了,今日一听,竟然有些眼眶湿润,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这才是他从小认识的公子,温润如玉,隽秀无双。 出城十里,突然马车前六七十尺,在道路中央站立了一名抱剑女子,小四在距离她约二十尺拉紧缰绳,停了下来。 “公子,前方有一个姑娘拦了马车。” 李旭皱眉,他出城除了家人,应该无人知晓:“问她是谁,有何目的?” 小四大声问,声音在空旷的官道上还产生了回音:“姑娘,请问妳为何拦路?没事的话请让开,以免马车碰撞了妳。” 照风道:“马车里可是李旭李公子,我家郡主在前方十里亭备有酒宴,要为公子饯行,还请李公子赏光。” 其实照风说的不情不愿,李旭三番四次狙击王妃,双方根本就是敌人;好不容易才把他打得气脱萎顿、一无所有,都得半夜滚离京城了,没想到王妃竟然还要来给他送行? 照风以内力回应,在马车里的李旭自然听到了照风的话。 郡主? 哪一个郡主? 李旭心头狂跳,不会是她吧?方才在公主府被段宜秋诘问时,心中一闪而过的人影。 李旭惨然失笑,他是她的敌人,更是她把自己变成如今的丧家之犬,怎么可能会来给自己饯行? 若真是她,杀自己还比较有可能。 李旭掀了帘子,站了出来,远远一看,还真是司徒玉儿身边的女侍卫,李旭认得她。 知道真是司徒玉儿,李旭心头狂跳;除了杀他,他不知道司徒玉儿还有什么理由要见自己?而若要杀他,这个女侍卫现在就可以动手,司徒玉儿根本不用出面。 宴无好宴,可是心底有一股声音,却挠得自己想见她,这个唯一打败他的女人。 李旭跳下马车,小四惊恐喊了一声:“公子。” “无妨。”李旭手一摆:“姑娘带路。” 李旭跟着照风来到十里亭,发现一名清丽女子端坐在石桌前,白天见她一身水蓝冰丝的曳地长裙,如今却是一身鹅黄绣翠绿缠枝的云锦,头上只有一只墨玉发簪,整个人雅致清丽,眉宇间更少了白日酒楼里的犀利精明,就像一个温婉不识愁滋味的闺阁女子。 李旭抑制心脏处的狂跳,他不知道自己此时面对她是什么心情。 如果时光倒回两年前,他没有尚二公主,司徒玉儿没有赐婚祁王;这个女子或许就是他心中企慕的佳人,但如今,双方壁垒分明,他的几次欲置她于死地,她更让他一夕之间,从第一世家家主沦为一无所有的清贫公子,两人之间的账,不知该怎么算? 司徒玉儿转身看向站在亭外,眼神复杂望着自己的李旭,他一袭灰色素袍,洗尽铅华,竟也洗退了商人势利精明的嘴脸,蜕变成一名翩翩尔雅的斯文公子。 司徒玉儿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微笑;想起方才开启灵力听到的那支姑苏行,或许这才是李旭原来的样子。 看到司徒玉儿那抹友善的笑容,李旭更惊讶了,也更不解司徒玉儿究竟想做什么? “青城郡主夜半等李某在此,不知有何贵干?” 司徒玉儿起身,右手一摊:“闻李公子将要远游,故设宴饯行,望李公子赏光。” 李旭听她称自己为“李公子”,而非“驸马爷”心里已经觉得奇怪,她设宴款待,不知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李旭失落一笑:“成王败寇,李旭已经一无所有;对这样的结果也是心服口服,郡主已经得到李某的一切,不知李某还有什么是郡主要的?” “有。” 李旭抬头。 “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章 我比段怀文更适合当你的合伙人 司徒玉儿眸若灿星,清亮的声音只说了一个字:“你。” 李旭猛然一震,抬头看向司徒玉儿。 还好此时是半夜,十里亭里只点了一盏灯,否则让司徒玉儿看见他耳根莫名泛红,他李旭还真不用活了。 李旭清咳了一声:“郡主慎言。” 司徒玉儿却俏皮道:“本郡主是认真的,李公子请坐。” 李旭不能说自己心里不悸动,眼前这个女子,几个时辰前,他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如今却与她夜会十里亭;人生际遇转折,不可谓不神奇。 月蓉上前,帮两人酒杯都倒了酒。 昏暗摇晃的灯火,宛如李旭忐忑杂乱的心思;司徒玉儿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李公子已与二公主和离了?” 李旭又是一愣,冷笑道:“祁王殿下对郡主当真疼爱,所有的资源都能交予郡主使用。不过李旭何德何能?还有让郡主使用暗卫调查的价值?” 李旭心想一定是段元辰的暗卫调查给司徒玉儿的,不过他说的也是真心话,如今的他,实在不必浪费暗卫资源,因为连太子都已经完全抛弃他,否则从拍卖会结束,段怀文不可能都不派人来找他。 所以如今司徒玉儿还会关切他的动向,的确让他意外。 司徒玉儿却认真看着李旭:“李公子何必妄自菲薄,其实对本郡主而言,整个李家最有价值的,不是那些金山银山或者庄园宅子,而是你这个人。” 李旭虽然内心激动,但沉稳如他,在不明白司徒玉儿的动机情况下,他决定保持沉默。 “李公子号称李家百年来最优秀的子弟,是第一世家李家的荣耀,你自己更有一身风骨,是整个李家唯一一个考上举人功名之人;这样的人,怎甘心将可以经纬天下的手,只耽溺于货殖,在钱堆里摸爬?更可恨的是,还被草包跋扈的二公主看上,成为驸马,从此绝了仕途。” 李旭必须非常努力,才能压抑心中翻腾的情绪。他一直认为自己把自己的愤懑隐藏得很好;大概只有父母、二公主和太子段怀文,隐约知道自己的心志,其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而眼前这个未及笄的女子,就算再聪慧,又是怎么探知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这不是影卫可以查出来的事,而他确定他没和她喝过酒,不可能酒后吐真言。 然而事实上,他和司徒玉儿还真一起喝过酒。 也是一个像这样的夜晚,在上一世,段怀文终于成了皇帝,她也当了皇后,段怀文大赦天下,宫里摆宴三天。 第三晚李旭喝醉了,当时宫宴已经结束,客人都陆续离开;而段怀文当时被封为柳妃的柳常青拉走,司徒玉儿一个人留在大殿,感叹她成了皇后,但段怀文却一晚都没有去看她。 司徒玉儿喝着闷酒,李旭却突然带着醉意来到她面前;那大概是司徒玉儿唯一一次看到李旭卸下面具的样子。 他说:“皇后已经帮皇上得到天下,如何还一脸不豫?” 司徒玉儿失落一笑,回应他:“看二驸马手中的酒也是苦酒,皇上能登基,二驸马也是大功臣,为何二驸马也是一脸失意模样?” 那一次,李旭似乎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告诉她自己心中的缺憾。 当他提到对二公主的恨意、对李家的厌恶时,司徒玉儿一脸讶异,还特意支开了身边的内侍与宫女,避免李旭惹祸上身。 那一晚,两人倒是在太和殿喝到了三更。 李旭说了自己原本的雄心壮志,他想致君尧舜上、学习管仲乐毅,一展雄才抱负,但驸马身份使他一切理想化为乌有,还有身为李家家主的使命,都只能暗地里干些见不得光的事。 讲到激动处,甚至忘我说两年后,等段怀文皇位更稳固,他想请旨和二公主和离;他认为以段怀文对他的倚重,他会同意…… 那一夜,司徒玉儿对李旭这个人,有了很大的改观,还答应他会帮他达成所愿,因为上一世,她也不喜欢二公主。 只可惜,她才当了一年皇后,就被段怀文和司徒心乐害死了;而李旭后来如何,她也无从得知。 所以此时,李旭努力伪装的镇定,都能让司徒玉儿从他眼中,看出他的惊骇。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李公子很意外,觉得本郡主怎么会知道?” 司徒玉儿拿起白玉盏,轻泯了一口酒:“应该说,李公子与本郡主的某一时期,是同一种人。” 李旭嘴角微抽,司徒玉儿才几岁,竟把自己说得老气横秋;他一个已经二十有四的人,与她某个时期是同一种人?什么时期?千万别说是她孩提时期。 “不论郡主是如何看透李某心思,李某的确是脱离了李家,也与二公主和离──”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说句比较大胆的猜测,今日这样的结果,虽是本郡主造成的,但有三分,也是李公子设定的结局吧?” 李旭心里一凛,震惊地看向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淡然一笑:“玉儿虽然不知道李公子是什么时候做了这样的打算,但今日拍卖会,表面上你是尽了全力,甚至让二公主进宫找皇上,连如朕亲临的龙吟宝剑都带来了,段怀文和李家也不能怀疑你不尽力。” 司徒玉儿看向李旭,眸光深邃,似能洞察人心:“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计划的人;看今天拍卖,你只得了一间店铺、一间农庄,加上皇帝给的一百多万银两,总共价值约两百万两,大约就是李家旁支这次拿出来的钱,你一毛不欠的还清,没少还但也绝不多给。“ “之前典当给白家、凤家等将近四十张地契,你留约一百万两给了父母安家,这是为了脱离李家做准备,让你净身离开后没有后顾之忧;而用尽了二公主的陪嫁,或许是对二公主的报复吧!反正你认为身在皇家,皇上是亏待不了二公主的。” 李旭的表情有些苍白。 “你在今日拍卖会完就将家主之位卸下、与公主和离,安排好家人,踏着月色潇洒离开,是因为你早就安排好一切,甚至连人心你都算计好了;你认为李家此时陷入争家主的内斗、而段怀文也沮丧今日的结果,恼怒你为无用的弃子,无暇顾及你,所以今夜就是你最好的离开时间。” 李旭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他震惊、诧异,却也欣喜,他从没想过这个世上有人这么了解他;能知道他的狠,却也明白他的柔软。 李旭叹气一笑,这笑容带着佩服,也带着隐隐的失落和遗憾:“李某能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青城郡主吗?” 世上竟有这样一个人,而这人竟是司徒玉儿;是他这辈子遇到最强大的敌人,也是到目前为止,最让他……李旭摇头,不能想的,他从不妄想。 司徒玉儿继续说:“李公子,你算计了一切,但本郡主要问,你自己的未来呢?你算计了什么?” “什么意思?”李旭到此时才拿起桌上的白玉盏,将酒杯中的玉液从喉咙灌下。 司徒玉儿道:“一支姑苏行听出李公子的惬意和悠闲,却听不出你对未来的憧憬;玉儿不相信,李家百年最优秀的子弟,这一次出城,是准备走马看花,且看且走、且走且做。” 李旭挑眉盯着眼前这个清丽佳人,落寞之气尽脱;她听到他吹笛了?也听出他的心情,他此刻有一种感觉,这世间最了解他的人,不是父母、不是段怀文,也不是当了两年枕边人的二公主,而是眼前这个清丽如仙的女子。 李旭试探地问:“难道青城郡主以为,李某继续在帮助太子?” 司徒玉儿摇头:“投靠太子,是你当初不得不、也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现在可以往回倒退两年,你就是祁王和我司徒玉儿的人,哪里轮得到段怀文。” 李旭一口酒差点呛到,今天应该是他和司徒玉儿说最多话的一次吧? 但司徒玉儿的每一句话,都该死地说中他的内心,也每一句话都让他震惊不已! 什么叫做若现在倒退两年,他李旭就是她和祁王的人,根本轮不到太子? “李某就当郡主抬爱了,谢谢郡主的酒。”酒杯放下,起身拱手抱拳,准备离开。 “虽然迟了两年,但是──现在还不晚。” 李旭转身,被司徒玉儿的话震慑住。 李旭微怒道:“郡主是在开李某的玩笑?” 司徒玉儿没有端着架子,也站起来轻笑道:“你觉得本郡主半夜不睡觉,专来十里亭等你,就是来跟你开玩笑?” 李旭瞇着眼,谨慎看着司徒玉儿:“妳,或者是祁王,究竟想做什么?” 司徒玉儿又优雅一比,示意他坐下来:“李公子可以先告诉本郡主,你接下来的计划吗?或者,我们也可以合作。” 司徒玉儿目光纯正,态度真诚:“你放心,我一定比段怀文,更适合当你的合伙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一章 咱不往南了,一路向北 “青城郡主不要开玩笑了。”李旭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雷鼓。 “我从不开玩笑,尤其是,不拿一个人的前途开玩笑。” 李旭眸光严肃,司徒玉儿十分正经,两个人对峙着。 她收起笑容:“李公子,从我们这几次的交手,你一定知道,本郡主不是一个纯粹善良的人,以德报怨这种事,在本郡主身上绝对看不见,反而我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你以前是段怀文的人,你为他出谋划策,我为祁王殚精竭虑,咱们各为其主,没什么好说的,能整你,本郡主一定往死里整,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所以李家这样的结局,本郡主不会良心不安,你晓得本郡主一向对敌人不手软。” 李旭嘿嘿两声:“青城郡主挺了解自己的。” 司徒玉儿不觉得不好意思,也不介意李旭的揶揄,继续道:“帮助段怀文的人,本郡主从不给他活的机会,但你李旭则是例外,而且是唯一的例外。” “为什么?”李旭没有昏头:“李某当了这么多年的商人,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司徒玉儿淡然一笑:“因为你对段怀文并不忠诚。” 李旭眉宇一凝,表情愠怒。 司徒玉儿马上道:“别误会,本郡主的意思,并非说你身在曹营心在汉;我说了,你选段怀文是不得不的选择,你是帮他没错,但正确地说,你是在完成你心中的英雄梦,只是最后的结局并不完美而已。” 司徒玉儿停了片刻,观察李旭的反应不再那么激动后,才又继续道:“与其说你是段怀文的幕僚、下属,不如说你选了他当合伙人,但最后生意没做成,你赔了本,然后两人拆伙,各奔东西。” 李旭点头:“青城郡主倒是看得很清楚,李某与太子殿下的关系。” 司徒玉儿点头:“既然没有上下职属关系,何来忠诚问题?本郡主刚刚也说了,整个李家,玉儿认为最有价值的就是你这个人,所以,本郡主不会杀你;不但不杀你,还想和你合伙,我想成为你新的合伙人。” 李旭心脏跳得骤快,都要有些呼吸困难:“为什么?祁王殿下身边人才济济,有经商能力的,别说慕君山庄的慕醒醇,就算是叶家,也不容小觑。” 司徒玉儿摇头:“慕大哥虽帮我甚多,但慕君山庄是江湖组织,不便深入朝堂;叶家虽是京城后起之秀,家主与子弟也多才俊之辈,其中叶家骏倒是一个财政高手;可是我要的,不只是这样,我要一个更全观的人。”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李公子,祁王殿下对玉儿而言,不只是未来夫君;他在玉儿心中,是一个比段怀文优异百倍的皇子,他值得天下俊杰帮他一起守护南漠的锦绣江山。”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李旭脸色泛红,因为司徒玉儿让他的英雄梦死灰复然,他知道他心动了。 司徒玉儿的声音,对他彷佛带着无法抗拒的魔力:“你要说玉儿自私也好,对付李家,固然是为了折太子羽翼,但更有本郡主的私心。让你孑然一身离开那个家族,是玉儿最早的计划,因为唯有抛弃那庞大包袱和二公主这个拖累,你李旭才能放手一搏,发挥真正的能力。” “我若像郡主说的这么有才能,我也可以投靠太子。” 司徒玉儿冷哼,态度傲然:“抱歉,在这里等你的人是我;段怀文没有眼光,我才是看得到你李旭价值的那个伯乐,而祁王可以给你更宽广的舞台。” 李旭低下头,发现自己双手拳头不知何时紧紧握起,手指现在舒展开来,都有些僵硬,他有些消化不了司徒玉儿给他的信息。 “明明我们几个时辰前,还是势不两立的敌人,昨夜我才派了四十个杀手要烧毁一品状元楼;这才多久,妳竟对李某伸出招揽之手……” “公子小白不在乎管仲那一箭,才能成为春秋霸主;李公子,你满腹经纶,有谋有识,在玉儿心中,你就是可以辅助祁王的管仲;段元辰有你有白泽,天下定矣!” 司徒玉儿清亮的声音如碎玉,不断敲打在李旭奔腾的心板上;她说到激动处,双颊红润、眼神晶亮,浑身散发一股高贵圣洁的光辉,彷佛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不是一个小姑娘,而是已经凤翔九天的皇后,让人打从内心想拜伏在她脚下,任她驱使差遣……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的膝盖就要弯曲下去,说声“臣遵旨”了。 李旭五内翻涌,喉咙干涩,有点口干舌燥,想说话竟说不出来;但他知道体内有一股声音告诉自己,答应她,否则你会后悔的。 司徒玉儿知道自己已经打动他,走向石桌,倒了三杯酒。 “李大哥,这一杯,是玉儿为之前与你的斗争恩怨,与您赔不是,希望这杯酒能化干戈为玉帛,你我不再是仇人。”说完仰头饮尽杯中酒。 “第二杯,是代表玉儿与祁王的诚意,向李大哥抛出橄榄枝,愿一起为南漠江山共创前程;以后祁王殿下可以给你的,一定比李家更多。”又是干脆一饮而尽。 “第三杯──” 李旭夺下司徒玉儿手中的第三杯酒:“这第三杯,代表我李旭认了司徒玉儿这个朋友,以及合伙人。”李旭温文一笑,竟意外的迷人:“妳都称我为李大哥了。” 过去的,就让他都过去吧! 说完也豪迈一饮而尽。 “李大哥。”司徒玉儿这次是真诚的冲李旭一笑:“玉儿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一个能把李家都不看在眼里的人,段怀文竟放掉这样的人才,不怪他会败亡。 “说吧!我现在该做什么?”李旭的眸光晶灿,嘴角的笑意一洗之前的衰败。 司徒玉儿彷佛看到,眼前一个脱胎换骨的李旭,已经浴火重生。 她点头,眼神慧黠:“这件事很困难,还真只有李大哥能做。” 李旭道:“本公子总得露两手,才能证明郡主真的是识千里马的伯乐吧?” 司徒玉儿看向月蓉,月蓉将一个精致木盒交给李旭:“请李大哥在半年内,于南漠与北周边界市集,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网;看是要夺人家现成的,还是自己建一个都随你,只要能做北周生意和消息交易就好;你要多少人、多少钱,我都给你。” 李旭皱眉:“北周有侵犯南漠的野心?”司徒玉儿不会做无用之功。 司徒玉儿笑道:“和聪明人共事就是有这个好处,多容易沟通。” 李旭兴起了挑战的欲望:“好,交给我。”他拿起木盒,他知道里头都是银票,她竟然就这样交给他。 “青城郡主,谢谢。” 他相信司徒玉儿能明白,这声谢谢所包含的复杂心情。 司徒玉儿一揖:“李大哥一路顺风。” 李旭不再恋栈,转身出了亭子,袍子一掀上了马车。 “郡主保重,小四,咱不往南了,一路向北。” “是。”小四车子一驾,静谧黑夜,辘辘的木轮声,再度响了起来。 马车里的李旭,手指摸挲着木盒上的纹路,随着纹路蜿蜒,李旭澎湃汹涌的心情,渐渐平和下来。 司徒玉儿,一个神奇的女人。 “果然,和妳共事,会有趣得多。” 马车一走,一身银红身影落在了十里亭,从司徒玉儿身后搂住她。 “本王从没想过,能把李旭变成自己人。”看着远方仅剩一小点的黑影,段元辰语气里有对司徒玉儿的佩服。 “在南漠与北周边境建立势力网,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也只有李旭的手腕可以完成。” “太子皇兄只因为他离开李家,就弃他如敝屣,实在是眼拙,殊不知愈有能力之人,遇到困厄愈容易发挥潜力。” 司徒玉儿点头,转身看段元辰:“我们回去吧!” 热闹的献宝船会终于结束,拓拔珩也要整装,五日后带使臣回北周,并约好八月底六公主和亲队伍出发,和亲护送之人就是六公主段嫣然的亲弟弟,玉面战神段元辰。 司徒玉儿以乌贼汁做成的墨汁,写了封密函给拓拔珩,说他的使团经过永济关后,五十万石粮会由一名慕君山庄的皮毛商郑老板与他联络,将粮交给他。 “小姐,为什么这么麻烦,要特地用乌贼墨来写?” 做乌贼墨耗工费时,但司徒玉儿亲自制作,一步步都很谨慎。 “乌贼墨挥发性高,不到一个月,我写的这些字句,都将挥发不见,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月蓉道:“郡主是觉得拓拔珩会拿那封信来威胁我们?” 司徒玉儿点头:“拓拔珩这个人心眼小,睚眦必报,他擅长隐忍,在我这里吃了这么多亏,又是中毒、又是被迫签契约,处处受制于本郡主,我不相信他有仇不报。这封信明晃晃就是我送粮给他的证据,虽然写了慕君山庄,但署名的是我,若本郡主落了难,他一定会拿这封信趁机落井下石,让皇上治我一个通敌之罪。” 月蓉担心道:“如果他拿到信,就给皇上看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二章 把你剩余的『赤焰军』缴上来 “不会。”司徒玉儿写完,拿起信纸吹干笔墨:“他没拿到粮食之前,不会贸然现出底牌,对他而言,拿到粮食是他的首要目的。” 月蓉笑道:“等他出了永济关拿到粮,也要一个月了,这封信早变成一张白纸,看他拿什么威胁郡主。” 月蓉和照风照月得意笑着,但司徒玉儿心情却很沉重;基本上她和段元辰算是和拓拔珩交了恶,八月换段元辰要陪六公主和亲北周,轮到她要担心段元辰的安危了。 拓拔珩绝不是一个省心的主,看他的眼睛司徒玉儿就明白,他是草原上的狼,盯上的猎物,若不得到手,他势不罢休。 而南漠,已经成了他眼中的肥羊;段元辰则是他吞噬肥羊的绊脚石。 皇帝一下旨,让洛王同时迎娶凤轻云和涟漪公主,刘淑妃就立刻传白氏进宫,亲自与白氏商量段子敬与凤轻云大婚的事,包含六礼、聘金、时辰等等,白氏心里五内杂陈,但看到刘淑妃盛意拳拳,她也没话可说,至少在态度上、礼制上,刘淑妃和洛王都做得没什么可挑剔的。 唯一让凤家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涟漪公主也是同一天进洛王府。 段子敬当天同时迎娶正妃与侧妃,刘淑妃可忙坏了!正妃和侧妃都是要入皇家玉牒的,凤家不能得罪,哈尔赤族也不能得罪;除了聘礼抬数少了二十抬外,其他的,洛王府给涟漪公主的,与凤轻云几乎所差无几。 白氏回到房间经常以泪洗面,为凤轻云不值;但在外面她毕竟是凤府的主母,又是凤轻云的母亲,该端着的气度和样子,她还是得端着。面对许多来祝贺的官夫人,她还是要笑脸迎人,对内还要安慰女儿,不要想太多,安心养胎;前几天凤轻云被涟漪公主和司徒心乐一折腾,孩子险些保不住。 为了凤轻云,白氏头发真白了不少。 哈尔赤族为了给涟漪公主壮声势,听说深受哈尔赤王信任的国师符泰,将会陪同蒙达王子,亲自来参加婚礼,带来的嫁妆足足一百零八抬,这还不包括五百匹给南漠的战马。 这摆明就是打算和凤家别苗头的意思,不让南漠人看轻他们公主。 段子敬不想让凤轻云太难看,再加上她肚子里又怀了他的孩子,他也是真心高兴自己有后,所以为了宽凤轻云的心,在刘淑妃准备的聘礼上,又加了二十抬,并且许诺亲自去迎亲,才让凤府和凤轻云脸色稍霁。 这件迎亲的喜事,算是已经低迷许久的洛王府,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至于张家,献宝船会的成功,让以方谨为首的一批官员升了官,连带提携了许多张氏子弟;而梁王段延安更是意气风发,监管工部后,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整个工部大调动,当然也趁机安插了自己人,许多农收后要动工的工程,他也不避讳的给了张家方便。 工部是很花钱的部门,但只要户部钱拨下来,油水也是滋润得很;所以段延安每日满面春风,许多原本观望的臣子,竟也慢慢依附过去。 至于段元辰,手中本来就有兵部和吏部,去年击退西戎、今年剿了几次匪,加上司徒玉儿带来的声势,玉面战神的声望,一直是几位皇子中最受百姓爱戴的;所以算来算去,反而是太子段怀文,宛如受了诅咒,声势直坠,依附者也一个一个离去。 段怀文在太子府不知发了多少顿脾气!李旭出走,他自己最后也拿了一百多万两出来帮助李家,结果都打了水漂,有去无回;而凤家与段子敬结亲,虽然凤家没有说自己将反水投靠洛王,但一个与洛王有姻亲关系的武将,他怎么还敢视为亲信? 凤家的态度不明,连带司徒府也暧昧起来;送去的两个侍妾一个被断指送回,一个只能当怨妇被冷落,反而是与司徒玉儿交好的叶氏上了位,成了正妻。 这一个个离去,他堂堂一个太子怎么就好像众叛亲离了一样? 更糟的是,母后给的赤焰军,并没有母后自己说的那么厉害;段元辰一眼识破占领千桐镇的土匪是赤焰军假扮,而且一天时间五百人全数歼灭,不留一个活口。 皇帝等献宝船会结束,果然就开始秋后算账;所有皇子被叫到御书房,皇帝赏的赏,罚的罚,也毫不手软。 段承拓大发雷霆之怒,手中令牌直接扔到地上:“太子,你给朕说说,这是什么!” 段怀文咬着牙,掀袍跪了下去,他觉得两边坐着的其他皇子,都用一种看戏的心情瞅着他,让他芒刺在背。 “请父皇降罪。” “降罪?你的意思是让朕杀了你?” 段怀文毫不怀疑皇帝真的会杀了他,忙磕头在地:“请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 段承拓手掌用力击向桌子:“孽子!一国堂堂太子豢养私军,还纵容军队伪装流寇占领城池、杀害朝廷命官,这若能饶,还有什么不能饶?” 一旁悠闲喝茶的段元辰心想,父皇还是心软,准备饶恕太子;否则这些话就会在方才的早朝说,而不是在御书房关起门来说。 段怀文只能把头低得更低。 段承拓冷笑:“太子真是朕的好儿子,朕遣散了莫家军,你居然还敢私藏军队,这一支赤焰军你倒是藏得隐密;但是你的赤焰军不是拿来对付敌人,而是拿来对付自己的百姓,你这样如何当我南漠储君!” 段怀文冷汗淋漓:“请父皇恕罪!儿臣一时误信佞臣怂恿犯下大错,已将吴翰、辛传两位东宫洗马罢免斩首,请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 躺在地上火红的赤焰令,几乎要烫伤段怀文的眼。 “唉!”段承拓眸光扫了坐在两侧的皇子,段子敬、段延安、段元辰和段子轩对太子的行径,脸上都没有同情之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太子这样做的目的。 除了调走段元辰,方便他们在北苑中刺杀司徒玉儿之外,若能挫段元辰锐气,降低他在民间百姓心中的份量,也算意外收获。 说坦白一点,就是铲除异己,使自己太子之位更牢固。 段承拓眼神一黯,他曾告诉司徒玉儿,他是皇帝,也是为人父亲,不希望见到他的儿子,为了夺嫡而手足相残;但他也告诉过慕醒醇,养子如羊,不如养子如狼,眼前这南漠锦绣江山,是身为天子肩上的重担,他不能交给无能之人。 而竞争,是看出优劣的方式之一。 皇帝的眼神,除了段元辰本就一副悠闲随性之外,其他皇子们不自觉坐直了身子;而跪在地上的段怀文头只能如丧家之犬垂着。 皇帝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你们都长大了,也都是聪明人;想做什么自己有主张,想怎么做,父皇不管,但是──”段承拓的眸光转而犀利:“做了之后会导致什么结果,自己也要承受。” 一直听着的段子敬和段延安,听到皇帝的话心里都是一动! 段延安还忍不住抬头看向皇帝。 父皇的意思,是暗示他们,他不反对他们争太子的位置? 只是对于争的结果他不管,成王败寇,只要自己能承担结局,有本事自己来拿的意思? 段子敬和段延安心如擂鼓,这是父皇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暗示,而跪在地上的段怀文,趴在地上宽袖中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次他不会废了他,但也是最后一次,若他再犯错,他鼓励他的皇弟们取而代之! 段怀文迎来一阵昏眩,几乎跪不住要昏厥过去,胸口一阵腥甜,必须努力隐忍才能咽下。 皇帝说完话,很仔细观察他五个皇子表情,段延安最沉不住气,眉眼尽是蠢蠢欲动神色,段子敬表情紧张,段元辰只是挑眉,不置可否;只有段子轩,似乎视皇位如敝屣,无动于衷。 至于段怀文的怵惕之情,当然也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这是他给段怀文的最后通牒。 最后他沉重道:“太子无德,管下不严,纵容下属窃城杀人,实乃东宫三师太师、太傅、太保未尽教导督促之责,罢去其职,降级三等,以为惩戒。太子赴太庙反躬自省一个月,罚一年俸录。至于窃千桐镇乱贼已服诛,祁王段元辰收复有功,朕另有封赏。” “儿臣遵旨。” 段元辰也起身谢恩:“谢父皇。”语气不是很热衷,皇帝放任北苑的事,他心中还很不豫,那一点封赏,他还不看在眼里。 “你们以后……不准再给朕动青城郡主的主意,违者,朕就让你跟着陪葬!” 段怀文和段子敬整个人一震;段子轩却有松口气的感觉。 此时段元辰表情才有些笑容。 对他而言,司徒玉儿的安全就是给他最大的封赏。 “除了太子,你们都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皇帝让其他皇子离开后,冷眸盯着段怀文:“太子,把你手上剩余的赤焰军缴上来。” 段怀文惊讶抬头:“父皇!” “怎么?不愿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三章 段怀文气极,那已经是他的最后倚仗:“父皇,七弟手中有黑云骑,加上上次他下营州处理鞍山铁矿,更增加了一支玉云骑铁骑,父皇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手中可以有军队,儿臣不能?父皇这样未免太不公平!” “公平?”皇帝挑眉,浑身散发一种尊者肃杀的气息:“你想与朕谈公平?文儿,你的太傅都教了你一些什么东西?你知道太子身份的意义?你是将来的储君,辰儿是祁王,是你将来的臣,他手上的铁骑是用来帮你打天下、守护江山的;而你养私军是要干什么?篡国?把朕赶下来?” “儿臣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把朕赶下来,却敢用私军来杀害手足、残害你将来的子民?这是你太傅教你为人储君的道理吗?”段承拓气得把桌上镇纸直扔下地。 “儿臣知错,请父皇息怒。” 段承拓吹胡子瞪眼,火冒三丈:“你想跟朕谈公平,朕告诉你,在储君的选择上,从来靠的就不是公平!如果你一意孤行,不以百姓为心,朕对你公平,就是对天下百姓不公平、对先祖打下来的基业不公平!” 他拍拍自己的龙椅,说话掷地有声:“这个位置不需要公平,需要的是强者、有能力的强者、得民心的强者!你懂不懂!” 段怀文咬牙,脸色涨红,头也低得更低。 皇帝的话让他觉得难堪,好像在暗示自己,在他心目中,他比不上段元辰,他不配坐上那张椅子。 等交出了赤焰军虎符,供出了军队营地,段怀文气脱萎顿地离开御书房。 此时迎面而来一个妖娆魅惑的女子,她对他一揖后,与他擦肩而过,在没人注意下,纤手大胆去握了一下段怀文广袖中的手,让他神情一凛。 回过身,璃贵嫔对他嫣然一笑,似是给他打气,然后转身进入御书房。 段怀文转过回廊,就看见皇后身边的太监走过来,恭敬对太子道:“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起来吧!母后找本太子有事?” “是,皇后娘娘想见太子。” “好吧!本太子随你去见母后,今日若不见,要一个月后才能见到了。” 来到凤央宫,段怀文发现皇后脸色很不好,一脸病容;自从上次毒杀司徒玉儿未遂被父皇软禁,皇后的身体便孱弱起来。 “母后。” “文儿来了?” 皇后坐在软榻上,她已经知道皇帝下的旨意;东宫三师罢黜,连降三级,这是杀鸡儆猴;而收走赤焰军,等于把太子的手捆了起来,所以皇后的脸色更显苍白,那赤焰军是她莫家最后的心血。 她感叹道:“失去司徒玉儿这颗凤星,竟然让文儿沦落至此!” 皇后的话无疑在段怀文伤口上撒盐。 错失司徒玉儿这件事,他无一日不后悔,但他又能如何? 北苑里司徒玉儿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不可能回到他身边;错!她说她从来没有和他站在一起过! 段怀文失落道:“对司徒玉儿,母后休要再提;北苑一事,儿臣已经与她撕破脸,加上李家的事,儿臣与她,已是彻彻底底的敌人。” “那你现在有何想法?” “皇位是本太子的,本太子绝对不让!”段怀文面容扭曲,以前温文谦和的君子形象早不复存在,眼中尽是阴鸷狠厉。 皇后叹了口气:“虽然德妃那贱人最近得罪了司徒玉儿,可惜玉儿和祁王感情坚定,祁王锋芒暂不可触,但洛王娶凤轻云,挖咱们墙角,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 在失去赤焰军的情况下,凤家军一定要掌握在手里,这是皇后没说出口的话。 “母后的意思,是先对付四皇弟?” 皇后点头,揉揉额头:“现在你父皇面前的红人,除了祁王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梁王和张贤妃也窜上来了。哼,张贤妃那个闷骚货,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不过,轮不到我们出手。” “为什么?” “你以为司徒玉儿对付了李家,会任由张家在祁王面前耀武扬威,等着吧!张家自有祁王和司徒玉儿收拾。我们最大的威胁虽然是祁王,可是要和祁王对抗,没有凤家军绝无法与他分庭抗礼,所以一定不能让段子敬娶了凤轻云。” 段怀文觉得母后说的有理,张家自有段元辰去对付,他必须先解决挖他墙角的段子敬。 “母妃有方法?”他坐到皇后身边,替她轻按额头两边的太阳穴。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不以奇招,咱们赢不了,文儿,我们需要新盟友。” “谁?” 其实皇后心中段怀文最好的盟友,是那个人;但她知道,那人恨她入骨,又对司徒玉儿有感情,是绝不会帮助太子的。所以,她只能寻奇兵,就算弄险,也在所不辞,否则就枉费她为了进宫,牺牲了那么多。 皇后对着帘幕后的人道:“三皇子,出来吧!” 段怀文看见拓拔珩,心里一凛,惊讶地看着皇后。 拓拔珩缓缓步行到皇后与太子面前,微笑拱手:“见过太子。” “拓拔珩?母后,这是……” 拓拔珩迳自在下首位置坐了下来。 “太子何必惊讶?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目标,合作……不是很正常的事?” 周嬷嬷给拓拔珩上茶,就让所有偏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太子瞇着眼,审视着拓拔珩;拓拔珩一脸诚恳:“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本皇子在北周所图非小,与太子殿下一样胸怀大志;但这次来南漠求粮,数次折辱于司徒玉儿之手,回去不免受父皇责难;而想求娶凤家千金却又遭到洛王阻挠,自是与太子殿下同仇敌慨。” “三皇子的意思是……” 所谓无利不早起,拓拔珩帮段怀文是有自己的私心。 他想着若南漠的天下交到段元辰手中,这南漠就是根硬骨头,很难啃得下来;但若是太子段怀文,自是容易许多。 若他回国前,能先给段怀文一些好处,比如帮他解决了洛王,增加他与段元辰互斗的本钱,他自然会投桃报李,对自己在北周也能提供帮助,自然是好事一桩。 而且让段怀文有实力与段元辰互斗,若能因此杀了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对他更有益处。 拓拔珩看了一眼皇后,正视着段怀文:“本皇子可以帮太子殿下,不但让洛王娶不到凤轻云,还可以让洛王永无翻身之日。” 段怀文挑眉:“三皇子这么帮助本太子,图的是什么?” 拓拔珩面色一冷:“方才本皇子已经说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也有共同的目标;本皇子与司徒玉儿有仇,自然不愿看到她和祁王如意;所以本皇子打算和太子殿下结盟,我助殿下稳固太子之位,届时太子也在本皇子于北周夺位时,让本皇子藉势即可。” 段怀文眼神一转,唇角一扬:“三皇子倒是打了一副好算盘;你如何帮本太子?如何让洛王娶不到凤轻云,还可以让洛王永无翻身之日” 拓拔珩露出一抹阴厉冷笑:“因为我的身份。”拓拔珩站起来:“太子殿下,如果让贵国皇帝觉得,他娶了凤轻云,又与本太子私下往来密切,书信不断……” 段怀文眼睛一亮,他看向皇后,皇后也是一脸笑意,彷佛段子敬已经是他们网中鱼虾,难以逃脱。 “好计!真是好计!” 司徒心乐从宫宴后,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凤轻云爆发怀了段子敬的孩子,就能这么快赐婚,还马上在下个月就能嫁入洛王府当正妃;自己虽然也是在淮君山与太子有了肌肤之亲,让皇帝下旨赐婚,却妾身未明,连是不是正妃都不知道,还得等司徒玉儿及笄,一同出嫁。 她与轻云表姊最大的不同,就是轻云表姊脸皮够厚,和洛王暗通款曲日久,所以搞大了肚子,母凭子贵,便一跃跃进了洛王府;而她,自从淮君山那一夜,也就前几天和太子一起,太子突然动了情,将她抱进寝间,可是进行到一半,却又被人打扰,导致太子和她没能进行到最后…… 她决定要效法轻云表姊,脸皮一厚,天下无敌,这说得有道理啊! 太子府里姬妾众多,还好还没有子嗣。若她也怀了太子的孩子,太子怎么可能让她明年一月才大婚,那时都已经显怀,自然是早早十里红妆、迎她入府当太子妃了! “好计!真是好计!” 司徒心乐气轻云表姊小气,自己攒着这么好的计谋,却都不告诉她! 当初在淮君山还一副瞧不起她,鄙夷的神色,哼!矫情! 所以她决定以后来太子府喝补汤,都要诱惑太子;在这些日子补汤的养护下,要怀上太子子嗣,还不简单? 于是她抓好时间来太子府,准备好好诱惑太子;一来却听说太子入宫被皇帝责骂,还要到太庙反省,心里大叫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四章妳喜欢本太子这样对妳,是不是 太子被皇上处罚,还要去太庙罚抄经反省,那怎么行? 司徒心乐突然想起上次太子被软禁,虽然之后因为猫蛊的事太子被放了出来,但她几乎两个月都见不到太子的面,和太子生疏了不少,要不是她死皮赖脸蹭上去,太子还不待见她,想到现在太子对她才好一点,太子竟然又要去太庙? 可恶,一定是司徒玉儿害的,她坏点子特多。 正在担心,想不到太子回府,却一脸欣喜,对她更是和颜悦色,多笑了好几次,看得她心花怒放。 于是在房里,她燃起了事先准备的软香。 司徒心乐今天特地穿了一件桃粉色抹胸,上面罩着绯色轻纱,发育不差的前胸沟壑若隐若现。她素手拿起汤碗,透过汤药的热气氤氲,司徒心乐一双媚眼直勾着段怀文。 段怀文软香扑鼻,身侧的美人身子还有意无意蹭着自己,而那一双含情媚眼让他心神一荡。 “今日不知为何,心乐看起来特别不一样?”段怀文心想,许是自己未来又有了希望,心情变好了,所以身子里有些情绪蠢蠢欲动。 司徒心乐放下汤碗,一双纤白素手染了好看的桃花色指甲,大胆地去磨挲段怀文的手。 “心乐怎么不一样?”说完一张妍丽的脸蛋就往段怀文凑去,那邀请的眼神,让段怀文身子整个烧了起来,心旌摇曳,脸上也染上红潮。 这种情绪和感觉段怀文并不陌生,他后院姬妾成群,在闺房乐趣上他从不亏待自己,突然看向金兽嘴里的焚香,心里明白是司徒心乐在勾引他了。 他以手指勾起司徒心乐的下巴,这张脸,上次就是因为觉得有几分神似司徒玉儿,让他动情不可自拔,又想到淮君山那一夜,是他将她当成了司徒玉儿,那一晚,是他床榻体验的极致。 愈想愈心动难耐,眼前的人脸,也自动变成了那个他怎么也得不到的人,那嘴角笑容、那媚眼如丝,都好像那个女子在对他发出邀请…… “妳想要……本太子?”他迷蒙地问。 司徒心乐春情萌动,直接身子一软,往段怀文身上靠去:“太子殿下……” “说。”段怀文还是硬抬起她的脸,要她说,彷佛这句话很重要,可以填补他心里的缺空:“说妳谁都不要,只要本太子。” 司徒心乐脸上几乎要红出水来,只好嘤声说道:“我谁都不要,只要太子殿下,啊──” 天地一旋,段怀文已经将她抱起,粗鲁的将她放在床榻之上,用力扯她的衣服,吻住她的唇啃咬起来,动作有些迫不及待。 “太、太子殿下!”司徒心乐浑身发烫,但段怀文的粗暴吓到她了! 她娇媚道:“殿下轻、轻点,殿下弄疼我了。” 在段怀文眼中,躺在他身下衣裳半开、春光无限的女子是司徒玉儿,她正在他身下娇艳含情地邀请他,还要他疼她。 “好,本太子轻点,本太子会好好疼妳,让妳只想本太子,谁都不要……” 段怀文几乎是以前所未有的忍耐力在克制自己勃发的欲望,努力讨好身下女子,挑逗她、吻她,鸾帐里女子渐渐发出娇吟的声音,让原本守在门外的婢女各个羞红了脸,忙走远一点。 等到司徒心乐忍不住了,极需要段怀文的身子来熨平她体内奔腾的情潮,她忘情喊着:“太子……太子……” “说妳要我。” 司徒心乐脸色潮红,心想今日段怀文怎么了?一直要她说这种羞人答答的话,但她心里也甜,自然不反对,娇羞附和。 “要你,我要你。” 段怀文一个挺进,带着一点报复与占有的心情,整个床榻在司徒心乐一声惊呼后,开始摇晃起来。 “妳是我的人!妳一直是本太子的,只有本太子才能这样对妳,让妳高兴──” 司徒心乐一方面承受灭顶的欢愉,一方面也兴奋太子对她的在意,她紧紧抱住段怀文,知道他爱听,也努力在言语上刺激他、满足他。 终于他结束在她身上,两人酣畅淋漓了好几回;段怀文终于将整个身子压向司徒心乐,喘着气,将脸埋在身下人的颈窝,闭着眼睛,吐出满足的话语。 “玉儿,妳喜欢吗?妳喜欢本太子这样对妳,是不是……” 司徒心乐浑身一僵,眼睛陡然瞠大! 什么意思?刚刚太子说了什么? “玉儿,妳是本太子的人,只有本太子可以这样对妳,段元辰算什么东西……” 司徒心乐整个人几乎石化,她僵硬着身子,拳头紧握,牙齿紧紧咬着下唇,避免自己叫出声音。 若说第一次太子可能口误,但第二次呢? 敢情方才段怀文在她身上的用心挑逗、那激烈的狂野索取,都是把她当作司徒玉儿那贱人的替身? 他占有自己,和自己做这件事,脑中却把她当成那个贱人? 不!不!他怎么可以这样? 司徒心乐僵硬地将头转向段怀文的方向,胸口因为激动而上下起伏,段怀文已经沉沉睡去,口中还在呓语着:“玉儿……玉儿……” 司徒心乐艰困的下床,脚一沾地差点腿软;她轻声叫了婢女抬水进来,双脚几乎酸疼到无法行走,好不容易走到屏风之后,将自己泡在热水里,清洗方才欢爱产生的黏腻。 司徒心乐呆楞着看着自己身上的斑斑红痕,那都是方才那场颠鸾倒凤,段怀文种下的,如今看在司徒心乐眼里特别刺眼,特别羞辱。 她,竟然是司徒玉儿的替身? 原来在段怀文心中,一直想娶的人,是那个贱人! 贱人!贱人! 司徒心乐拍打着水面,不小的水花泼到了脸上,看不出来她脸上的是水痕还是泪痕。 为什么?她是司徒府的嫡女,司徒玉儿只是一个歌女所生的庶女,为什么要一直抢她的东西! 整个司徒府都被她抢走了,父亲的重视、祖母的疼爱,现在连段怀文她都要抢! 不!她只剩段怀文了,她不能让段怀文也被司徒玉儿抢走! 她该死!她该死! 司徒玉儿,我司徒心乐不弄死妳,我就不是妳姐! 一品状元楼的生意愈来愈好,尤其是经过拍卖会,温如仪和秋娘的名声,也在京城里传开;大家后来都知道了一品状元楼是司徒玉儿的产业,对司徒玉儿经营的手法,与挑人的眼光,更加佩服。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表面上温如仪和秋娘管着酒楼,可实际上,她们还分别管着司徒玉儿大大小小的店铺和庄子,一个管帐、一个管人,背后还有叶氏兄弟帮衬提醒,司徒玉儿是真的跷着二郎腿数钱过日子。 司徒玉儿难得带司徒禛出来吃饭,上次在酒楼里让人打了司徒禛的主意,让温如仪和秋娘都十分介意;刚好因为拍卖会的关系,如仪和秋娘与奉天府关系变得十分好,那些衙役大哥私底下把一品状元楼列入加强维安范围,一般宵小想打酒楼主意,门都没有。 司徒禛喜欢坐在司徒玉儿身边,司徒玉儿和叶家驹在对账本,他拿着纸笔一旁练字,神色沉稳,不焦不躁。 温如仪进来厢房,一脸烦恼坐下;她看着司徒禛写字,眉眼瞬间柔和起来。 司徒禛现在认字认得很好,字也开始有格有体,温如仪笑着看他写字,那字迹方正,一笔一划都不马虎,笔力浑厚有力,一看就是个刚毅坚强的人所写的字迹。 “禛儿少爷的字进步不少。” 叶家驹抬头,看着温如仪抚摸司徒禛头发的样子,一脸笑语嫣然;心想她一定是一个很喜欢孩子的姑娘。 如仪继续道:“听来吃饭的军营大哥们说,禛儿少爷这次跟着去剿匪,表现得可好了!以后一定能成为祁王殿下最好的帮手。” 司徒禛突然抬头,用力点头:“帮爹爹,保护娘。” 司徒玉儿抬头一笑,司徒禛吃好睡好,加上段元辰教他练功,身子结实,眉眼愈见清秀俊朗,心想几年后便是个小玉面战神。 司徒玉儿问:“如仪怎么了,怎么一脸愁苦?” 温如仪叹了口气,摇头:“没事,只是来休息一会儿。” 照夜却笑着说:“奴婢听阿六他们说,自从拍卖会后,许多官夫人都喜欢往咱酒楼跑,这本来是好事,只可惜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都是来看咱温姑娘的;看来,楼下又有人缠着姑娘了?” “照夜!” 听照夜说完,叶家驹就头一低,又帮忙对起账本了。 司徒玉儿笑意温和:“如仪清丽聪慧,当一府主母绰绰有余,这些官夫人有眼光;如仪可是瞧上了谁,告诉本郡主,本郡主帮妳相看相看?” 温如仪俏脸一红,佯装打了照夜一下:“就妳丫头多嘴。”她看向司徒玉儿:“郡主别笑话如仪了,如仪还不想成亲。” 月蓉道:“如仪姑娘是不是还在意那个负心汉?如仪姑娘,其实妳比陆大哥幸运多了!陆大哥是真的娶过一个白眼狼,被骗了感情,还差点身败名裂;妳还好没嫁给他,若嫁给那个渣男,现在才真的悔不当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五章 越哥哥,你怎么变这么丑! 月蓉的话让叶家驹写字的手微微一顿。 温如仪却淡然一笑:“月蓉想多了,那汪越早已经过去了,如仪一点都不在乎他。” 心是放下了,但曾经扎在心上的伤口却不容易消失;温如仪敛眉说:“感情的事随缘,现在如仪不想嫁人,只想好好做眼前的事。” 她看向司徒玉儿,眼神充满感激:“如仪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郡主、义父、叶家哥哥们,大家都对如仪很好,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有时晚上和秋娘想帮郡主绣几条绣帕,都没什么时间。” “妳干嘛替我绣绣帕呀?”司徒玉儿狐疑地问。 温如仪摀着嘴笑道:“郡主明年一月及笄就要出嫁了,郡主日理万机,恐怕是没时间作这些针线活吧!如仪绣工还可以,当然要帮郡主多绣几条绣帕呀!” 司徒玉儿脸一红,瞟了温如仪一眼:“怎么话题扯到本郡主身上来了?”然后她找到一个替死鬼,她指着月蓉:“妳先帮她绣吧!年底本郡主就要把她嫁了,人家陆大哥等不及了!” 月蓉脸一红:“好端端的,怎么就说到奴婢身上了?”而且自己已经偷偷的在绣了好吗? 叶家驹觉得这群姑娘们可能忘了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轻咳了两声:“郡主和如仪你们聊姑娘家的事,我一个大男人碍着妳们了,我出去走走。” 司徒禛此时也道:“叶叔叔,禛儿一起。”现在司徒禛已经能说比较完整的句子。 “好,叔叔带禛儿少爷去逛逛。” “娘?” “去吧,听叶叔叔的话。” 司徒禛高兴地牵了叶家驹的手,两人就开门离开。 月蓉突然道:“叶大公子以后一定是个好父亲,这叶家两位嫡公子是不是还没成亲啊?” 温如仪道:“叶大哥已经是父亲了,但妻子生了女儿后,不久就因病过世,听说女儿已经四岁,但叶大哥没有再娶;而叶二哥则定了亲,喜事也是明年办。” 月蓉点头:“这叶大公子长得好,风度翩翩,奴婢瞧着就比那渣男好上百倍,奴婢觉得与如仪姑娘很般配。” 温如仪脸上一红:“月蓉说什么呢!妳可别在叶大哥面前说,以后见面尴尬。” “如仪是不是在意叶大公子娶过妻?”司徒玉儿试探着问,她看得出来叶家驹对温如仪有好感。 月蓉马上替叶家驹说话:“娶过妻有关系吗?人品比较重要。”她是想到她的陆一凡了。 现在屋里没有男人,温如仪也就说得比较大胆;她真心道:“如仪怎么会嫌弃叶大哥?叶大哥虽是一介商人,但见识广博,谈吐幽默,为人又稳重,可比一般书生好多了。” 司徒玉儿想起慕醒醇说让洪喨和温如仪配一对,那天拍卖会见洪喨也是一双眼睛直看着温如仪脸红。 此时突然秋娘闯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书信,满脸惊喜,但眼角有着泪痕:“郡主,秋娘找到弟弟了。” “真的吗?” 一屋子女人都替秋娘高兴。 话说秋娘与弟弟相依为命,当初秋娘会受翟天箝制,甘心替他工作,也是因为要供养她的弟弟读书,将来好考取功名。 今年五月,秋娘给了弟弟一笔盘缠,让他和同学一同进京,准备明年春闱;但她来到京城,却没有在弟弟该落脚的地方找到他,两人竟失去了联络。 如今却因为一场拍卖会,秋娘名声远播,竟然连埋首书堆苦读的弟弟都听到了她的名声,心想那形容怎么那么像自己姐姐,怕直接过来冒昧,还特地写信来确认,看到落款“通州青城黄沛”,秋娘激动得哭了。 “黄沛?”司徒玉儿诧异道。 秋娘坐下来,如仪帮她倒了茶。 “郡主认识舍弟?”秋娘一脸懵。 司徒玉儿失笑道:“本郡主第一次和祁王殿下去丹城时,在路上遇到两个书生,他们在一家客栈前找一个测字先生测字,我和祁王殿下还在一边看呢!” 到现在司徒玉儿还不知道那测字先生就是慕醒醇,但看到的书生就是黄沛;记得她还告诉段元辰,叫他要记得黄沛的脸,说他以后是个好官,要好好保护他,别让他给段怀文害了。 想不到她竟然是秋娘的弟弟! 心想自己上辈子究竟错过了多少人?不过还好,这辈子她总能保住一些好人。 月蓉也惊叫道:“唉呀!小姐一说奴婢就有印象了,奴婢记得他写了一个且字,测字先生说他的字端正如官帽,必定高中;而他身边的书生也写且字,却像个神主牌位。” “是了,就是他。”司徒玉儿握住秋娘的手:“那黄沛长得干净清秀,一看就是个好的;秋娘放心,明年春闱他一定高中。” 秋娘一个爽朗明艳的姑娘,说到自己弟弟,又听到司徒玉儿这么说,眼泪就又扑簌簌流下来,亲情满溢:“谢谢郡主金口。” 温如仪笑道:“秋娘找到弟弟是高兴的事,怎么反而爱哭了?他现在在哪儿呀?快把他找来。” 秋娘忙擦干眼泪,柳眉微蹙:“他在湘竹书院。” “湘竹书院?” 所有人微微一愣,是汪越在的那个书院。 秋娘疑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那里,可能还是要等见面问他才晓得。” 司徒玉儿点头:“虽然湘竹书院受到李家把持,但也不乏一些不愿同流合污的清流;更何况现在李旭已经离开,一些想夤缘求进的人已经捞不到好处,放心,有实力的人一定可以出头。” “李家受了重创,不会再资助湘竹书院了,反而叶家成了湘竹书院最大的资助者。”温如仪道。 “没错,秋娘找到弟弟是好事,快去找他好姊弟团聚。” 此时阿六慌张地在门外喊道:“郡主、温姑娘、秋姑娘,不好了!叶大公子受伤了!” “什么?” 此时照夜已经冲进来,脸色苍白:“小姐,叶大公子被汪越刺伤了,流好多血,禛儿少爷也把那汪越痛打了一顿,是洪喨洪校尉把他们分开的;为了怕引起骚动,影卫把人都带到一品状元楼来了。” 所有人都跟着照夜往三楼一间客房走去;胡掌柜当机立断将人送上三楼,也命伙计去请大夫。 一群人走进客房,见到汪越满脸挂彩,灰头土脸躺在床上,两手摀着肚子哀嚎;而叶家驹手臂被刺了一刀,整个右臂浅绿色袖子全染了血,看起来怵目惊心。 洪喨正在帮叶家驹止血,而司徒禛被影三双臂抱着,正确地说是拦着,因为他还愤怒的龇着牙,两只脚在空中轮踢着,看起来就是想冲到床边,再狠狠把汪越揍一顿的样子。 “禛儿。” “娘!” 司徒禛的注意力在看到司徒玉儿后,就挣脱了影三,一下子就窜到了司徒玉儿面前,一张俊俏的脸涨得鼓鼓的,气愤指着床上哀嚎的人说:“他是坏人!” 司徒玉儿安抚司徒禛,这孩子自从认了人,谁对自己好他很清楚,见叶家驹被汪越刺伤,他怎么受得了,当然是爆冲上前一把痛揍痛咬了。 “你放心,娘不会饶过他。” 汪越听到司徒玉儿的话,气得努力撑起身子:“青城郡主,护短也应该有个底线吧?妳不怕传出去,说妳纵子行凶?” 看到汪越狼狈的脸,额头上还有一个深刻的齿痕渗着血,司徒玉儿就知道当时司徒禛有多生气了。 她寡淡道:“本郡主倒是很想知道,你们的冲突是怎么发生的?而叶大公子又怎么会受伤?” 汪越一滞,讪讪道:“本公子在与叶大公子说话,叶大公子一言不合推了本公子,本公子出于自卫,不小心伤了叶大公子。”说到这里面带狰狞:“却想不到这个小野人竟然就爆冲上来,抓着本公子一阵猛打猛踢,甚至于还咬人,简直是没有家教!” 司徒玉儿还没有反应,照夜和月蓉就受不了了!敢说司徒禛是野孩子已经触了司徒玉儿逆鳞,现在竟敢说他们禛儿少爷没家教!他汪越这个渣男是哪个田里种的哪根葱? “一个大男人比不过一个孩子,还敢恶人先告状?” “你身上带着凶器分明就有图谋,奴婢看得清清楚楚!你嘴巴不干净,叶大公子才会推你,真看不出来你也有家教!” “我家禛儿少爷怎么啦!你没拔刀伤人禛儿少爷会揍你吗?” “禛儿少爷听不得你说温姑娘坏话,和欺负叶大公子才打你,我们到奉天府都是我们有理。” “你个大渣男还敢说温姑娘坏话,还有没有良心?” “月蓉姐姐,妳都称他渣男了,哪还有良心?他只有一颗黑心和一颗负心,他见过良心长什么样吗?” 月蓉和照夜你一言我一语,气得汪越的脸涨成了紫色,而司徒禛见月蓉和照夜骂汪越,也不气了,高声笑道:“好!好!”意思是骂得好! 此时李霜也得到消息赶来,她带着两个家卫冲了进来。 “越哥哥!” 一进来看到汪越被痛揍得不成人形,尖叫了一声:“越哥哥,你怎么变这么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六章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全场楞了一下,秋娘冷笑道:“渣男好看过吗?” 李霜的父亲和哥哥接管了悦宾楼,所以她人就在隔壁街,听到消息就匆匆赶来;看到俊逸尔雅的汪越被打成了猪头,她怎么受得了? 李霜怒道:“青城郡主、温如仪,妳们仗恃着人多,欺负我李家的人吗?” 温如仪沉默不说话,只是静静走到叶家驹身边,见叶家驹忍痛让洪喨清创上药,额头冒出斗大汗珠,她拿起自己的绣帕,就自然的帮他拭擦。 这个动作惹得叶家驹一愣,耳根不自觉红了起来;洪喨动作一顿,而汪越冷眸暗凝,表情也起了变化。 司徒玉儿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想这是一出多复杂的感情戏? 三男争一女? 此时大夫来了,司徒玉儿让大夫去看汪越的状况,都是一些皮外伤,除了脸上额头一排齿印深了点,其他擦药就好,也没有伤到骨骼和内脏,连开药都不用,反而是叶家驹比较严重。 大夫说完,秋娘就揶揄道:“几处皮外伤,就能让一个大男人哀嚎至此?还真不是个男人。” 李霜最见不得比她美的美人,一个温如仪已经让她气得晚上睡不好,现在看到美艳动人的秋娘,这个人还是这几天最火的美人,不禁一腔不能妥协的怒火,瞬间喷发出来:“青城郡主,妳就纵容妳的人撒野!” 司徒玉儿悠闲坐着泯了口茶:“在本郡主的地盘本郡主不能撒野?更何况妳怎么知道是本郡主的人撒野,而不是这个渣男跑到我的地盘撒野了?” 李霜这时才怒气腾腾转过头去:“越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 司徒玉儿道:“影三你说吧!说的不对,汪公子再补充。”影三还原真相的能力可是一流的。 “是。”影三开始报告起来:“叶大公子带着禛儿少爷和照夜上街,买了糖葫芦,然后在巷口遇到了渣男,哦,遇到了汪越。” 原来叶家驹牵着司徒禛出来逛市集,司徒禛看到他喜欢的糖葫芦,叶家驹当然不小气,给他买了几串,却在一个巷子口被汪越拦了下来,说有事与他谈,于是他们就走进比较没有人迹的巷子里。 汪越第一句话就是:“离温如仪远一点。” 叶家驹看起来虽然斯文,但并不是一个怕事之人,一副保护者自居:“汪公子以什么身份这样对叶某说?还有,你来告诉叶某这些,你的未婚妻知道吗?” 汪越脸色一变,仍厉色道:“本公子和李霜的事不劳叶大公子费心,但温如仪是我汪越的人,你只是个有几个臭钱的商人,别赖虾蟆想吃天鹅肉!” 叶家驹此时表情已经很不高兴:“汪公子慎言,如仪姑娘待字闺中,并未婚配,何来你的人之说?请不要光天化日之下坏了如仪姑娘闺誉。而且叶某知道你汪越是李霜的人,李家难道不是商家?我叶某从商多年,深知脚不能踏双船的道理,奉劝汪公子,站好你现在脚下的船,免得淹死。” “免得淹死!”司徒禛剿过匪,深知气势的重要,也附和了一句。 影三说到这边,月蓉就拍了一下掌:“好!叶大公子说得好!禛儿少爷回得好!” 月蓉没事就爱听书,影三功力扛扛的! 但李霜的表情就不好了,转过头看向汪越,一双眸子已经燃起火苗子。 影三继续说下去。 此时汪越脸色有些挂不住,特别是看到叶家驹身边这个男孩还瞪着他,他觉得在小孩面前丢了脸,忍不住道:“本公子和李霜在一起只是权宜之计,等本公子考上了科举,就会风光迎娶如仪。” “你以为如仪姑娘还会看得上你?” “本公子和如仪从小青梅竹马,她喜欢什么、爱吃什么本公子都知道,谁也无法拆散我们,只要我高中了,对她软言相劝,她会回来本公子身边!” 叶家驹觉得他真打算对温如仪痴缠烂打:“叶某认识的如仪姑娘眼光没这么差,更不会这么没志气,还会认你这株回头草,现在的如仪已经不是可以任你欺凌的女子,叶某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远一点!”司徒禛又出声附和。 汪越愤怒道:“你凭什么叫本公子离她远一点?难道你已经上了她──” “混蛋!闭上你的脏嘴!” 听到汪越的话,叶家驹怒不可抑,上前推了他一把!叶家驹是真的想卷袖子揍人,但是他没注意到汪越宽大的袖子里,手中早握了一把短刀,他一上前,汪越就伸出手来一划,叶家驹的右手手臂就见血了。 司徒禛没想到汪越竟然有刀子,见到叶家驹受伤,他怎么忍得住,大叫一声冲上去,一脚踢开汪越手中的刀子,接着就是一阵乱打。 “欺负叶叔叔,打死你!” 照夜也慌了,忙拿出帕子按住叶家驹手上的伤口;影三和影四觉得汪越嘴贱,完全没有想拦司徒禛的意思,心想只要小主子没打死人就行,偏偏小主子才热身完,洪喨就进来了,分开了两人,把人都带来一品状元楼。 司徒玉儿嘴角微扬,看向汪越:“汪公子,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霜看汪越的眼神已经像淬了毒,尖声叫道:“汪越,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秋娘找着弟弟心情好,也高声喊着:“李姑娘好眼光。” 李霜冲到汪越面前,开始不管不顾的打汪越:“你刚才说什么?我李霜只是你的权宜之计?等你高中了你要去找温如仪再续前缘?汪越,你还是不是男人?” “刚刚秋娘就说了,他不是男人!” 李霜又哭又闹,不断搥打汪越,汪越已经一身伤,再被她狠狠追打,不禁疼得龇牙咧嘴。 “霜儿,妳听我说!妳先住手──” 李霜停下手来,怒瞪着汪越,汪越一身狼狈,他知道自己今日一定只能择其一,不能三心二意;当然他心底算盘打得响,李家已经败坏,不可能再支持他什么,而温如仪有青城郡主这艘大船,怎么样也稳稳的。 汪越道:“霜儿,当初我是被李旭说动,为了不想让如仪为了我那么辛苦,要靠绣嫁衣资助我,我才答应和妳成亲,依靠李家;我对妳实在是没有……” “汪越!你说什么?”李霜失控尖叫。 秋娘冷哼:“看来这位汪公子已经不只不是男人,而是根本就不是人。” 所有人都一脸鄙夷看着汪越,司徒玉儿看温如仪敛眉垂目,没有任何表情。 汪越也不管了,他一定要赢回温如仪的心:“李霜,这些日子和妳在一起,我觉得很辛苦,本来我也想和妳好好过日子,但是……我发现我忘不了如仪。”说到这里还看了如仪一眼:“我……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如仪的,我放不下她。” “汪越,你太可恶了!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 “李霜,我们结束了。”汪越不想让李霜说出什么不利他的话,忙截断她:“我决定回到如仪身边,她才是我心里的人。” “汪越,我们也结束了。”温如仪突然抬起头:“早在你还我玉佩那一日,你我就再无瓜葛。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你忘了吗?当日我便以这四句诗,表明你我从此各不相干。” 汪越不管李霜还在旁,挣扎道:“如仪,我知道妳只是一时气话,妳从来都不是这么心硬之人!妳忘了我们两人以前情谊了吗?我记得妳以前最爱吃龙须糖,妳看!”汪越从怀里掏出一包已经被压碎的龙须糖:“我知道妳喜欢龙须糖,来京城后,虽然见不到妳,但我身边都会带着龙须糖,藉此睹物思人……” 汪越说的深情,身边的李霜就更怒火滔天:“汪越你真不是人!你还说是因为怕我饿了,才随身携带龙须糖……” “没错,是我骗了妳,我带龙须糖是为了想念如仪……” 月蓉很不给面子浑身抖了抖,还作势看了看地上有没有鸡皮疙瘩。 温如仪淡然一笑:“汪公子,你还是收回你那不值钱的感情吧!你一直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也怪我与父亲当初识人不明,误把浪人当良人。”她眸中一片清明:“我真的喜欢龙须糖吗?错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其实我根本不爱甜食,是你买了,我不忍扫你的兴罢了;不过就算我喜欢龙须糖,也不会是你给的。” 汪越一脸苍白:“如仪,我知道妳还在气我,给我时间,我会证明给妳看!我对妳是真心的!” 月蓉拿出她听戏文听来的戏词:“日落西山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同甘共苦你不在,荣华富贵你不配!汪世美,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看李家败了、如仪姑娘现在水涨船高了,所以你又想回头找我们如仪姑娘!你以为青梅竹马很厉害吗?告诉你,我们如仪姑娘不做垃圾回收!” 秋娘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但不忘竖起大拇指,给月蓉一个赞。 “如仪……” 汪越踉跄下地,想走到温如仪身边,但司徒玉儿喊了声:“影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不是渣男 影三会意,右手一拦,阻止了汪越的接近。 司徒玉儿站起来,看向李霜:“李姑娘,妳曾说没有钱办不到的事,看来,妳的钱也买不到汪越的心,虽然他的心在本郡主眼里不值半毛钱,但既然妳带了人来,就把这人拎走吧!”我家月蓉说了,如仪不做垃圾回收。 李霜哪里能受汪越这样的侮辱,更何况她的父亲现在很有机会成为李家家主,她将会成为李家家主的嫡女,以后要嫁什么人没有,连皇亲国戚都嫁得起,还会看上汪越这个穷书生? 她没把汪越碎尸万段就算客气了,当然,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哼,你们不要的垃圾,难道我李霜还会要?汪越,你记住,是本姑娘不要你,不是你不要本姑娘;我们走!” 说完就率先走了出去,那两个家卫自然也跟着李霜走了,却把汪越留了下来。 汪越看李霜已经离开,还想跟温如仪说什么,司徒玉儿却截断他:“汪公子,坦白说如果你在这当下,还对李霜始终如一,本郡主还会高看你一点;但你枉为读书人,没有半分风骨,更没有远见,这样的人若科举能中,南漠国运也到头了。” 汪越怒瞪着司徒玉儿,心想就是他们这群人,才让温如仪不愿回心转意。 “青城郡主可以怪汪越做错事,却不能折辱本公子人格!” “人格?你还有什么格?说你没有风骨不对吗?说你短视近利还冤枉你了?当初虽是李旭主动找上你,若你有风骨,怎会嫌贫爱富,弃了如仪?如今见李家势颓,你不看好没有李旭的李家,然后见如仪势力大了,靠山强了,所以又想回头找如仪,抛弃李霜。” 司徒玉儿冷笑道:“汪越,一条狗都比你忠诚;一个摇摆不定、见异思迁的人,如何让人委以家国重任?本郡主不妨告诉你,你刚刚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李霜面前选了如仪。” 汪越一震,一脸狐疑。 司徒玉儿道:“人家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李旭纵然离开了,但李霜的父亲却有可能继任家主,李霜就会从一个李家旁支女儿变成李家家主嫡女,纵然李家不再是南漠第一世家,但这样的身份就算是嫁到四品官家都绰绰有余,你以为以李霜的个性,听了你那些话怎么可能走的那么干脆利落?当然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价不可同日而语,你今天的行为,恰好合了她的心意。” 汪越一个趔趄,脸色苍白。 “依利而行,只会招怨;李霜是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你这样对她,她又会如何对付你呢?李霜可不是温如仪。” 汪越深吸一口气,看向温如仪:“如仪……”他一脸焦急:“我、我是为了妳!妳不会如此狠心──” “影三,把这渣男给本郡主扔出去!传令下去,以后这个人他敢接近如仪三尺之内,就给本郡主送奉天府。” “是!” 影三拎住汪越的后脖衣襟,竟不走正门,直接从客房窗口跃了出去! 客房在三楼,远远还能听到汪越的哀嚎之声。 “好了,闹剧看完了,都各自干活去。”司徒玉儿看向洪喨:“多谢洪校尉帮了叶大哥。” 洪喨看了看温如仪:“没什么,只是路过看见……” 路过?这洪喨身为皇城禁军的果毅校尉,会没事路过一品状元楼? 司徒玉儿也不说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仪值得好男儿追求;只是她看向叶家驹,她觉得也该给他机会,便用传音入密告诉他。 (叶大哥,如仪不介意你娶过妻有个女儿,若你有心,就该积极。) 叶家驹一愣,看向司徒玉儿,耳根又红了起来。 洪喨腼腆对温如仪抱拳告辞,众人在司徒玉儿的暗示下,迅速离开客房,房里只剩下温如仪和叶家驹。 温如仪道:“叶大哥,都是如仪的关系,才害你受伤。”温如仪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叶家驹才被汪越伤了。 叶家驹正色道:“怎么是妳的关系,如仪,妳已经与汪越没关系了,妳不用承担他做的事。” 温如仪抬头看着叶家驹,释然一笑:“叶大哥说的对,我与他已经再无关系。” 叶家驹此时脸颊不自然染红,低头道:“如仪,我……虽然我只是个商人,但是……我不会是渣男。”他突然大声说。 温如仪陡然看向叶家驹,呆楞着。 叶家驹脸色宛如煮熟的虾子:“天、天色晚了,我、我回去了。” 叶家驹觉得自己很丢脸,都一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还这么没种?他跌跌撞撞站起来,走到门边就听到温如仪道:“下次有空可以带曦儿过来玩,听说她长得很可爱。” 叶家驹猛然回头,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好,下次、下次带曦儿来……” 汪越被影三扔到了原本他伤了叶家驹的巷子,又告诫他一番,叫他别再靠近温姑娘三尺之内,否则就真扔他到奉天府。 汪越跌在地上,他满身酸痛,正要爬起来,眼前就出现一双桃红色精致的绣花鞋,和刚刚李霜穿的一模一样。 他抬头,果然:“霜、霜儿!”汪越想起司徒玉儿的话,心里悔不当初。 李霜已经收起在一品状元楼难过悲愤的神情,面容就如同她的名字,已经染上一层冰冷的薄霜。 “你不配叫本姑娘的名字!来人,给我重重的打这吃软饭的家伙,打到他站不起来,只能一辈子在地上爬!” “是!” 一群家卫上前,对汪越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汪越哀嚎求饶的声音传了出来,但谁会去救他? 凉薄之人,这个世间必以凉薄待之。 同一时间,司徒玉儿牵着司徒禛回到她专属的厢房,就见到楚芊芊在厢房里走来走去,一脸魂不守舍。 “芊芊?” 胡掌柜过来说:“郡主,方才您在客房里,不方便说事儿,楚姑娘来找您,小的就让她先进厢房里等。” 司徒玉儿看了桌面上所有账本都收了起来,心里觉得这胡掌柜真是一个牢靠的人,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芊芊姨。” “禛儿乖。”楚芊芊看到司徒禛,一脸羡慕:“玉儿妳真好,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司徒玉儿微笑:“方才看妳在这搔首踟蹰,怎么了?” 楚芊芊往照风、照月、月蓉和照夜几人看去:“玉儿妳是生命有多大危险?要让这么多人看顾妳?” 司徒玉儿知道楚芊芊有话要说,对司徒禛说:“让影三他们送你去找云师傅?” “好,去看云师傅。” 云扬现在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他用野人方式交谈的人,司徒禛很珍惜的。 送走了司徒禛,司徒玉儿让照风照月和月蓉守在外面。 “说吧!什么事这么神秘?” 房里剩下她们两人,楚芊芊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双颊染上绯红,扯着绣帕,头低低的一脸羞赧。 司徒玉儿失笑道:“这真是天下奇闻,我们芊芊姑娘害羞了?我没看错吧?” 楚芊芊抬头剜了司徒玉儿一眼,深吸一口气,表情犹如壮士断腕! 她抓着司徒玉儿的手:“玉儿,我们是不是朋友?” “该打,是朋友就不会问这一句。” “那好,妳、妳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告诉我……” “什么?” 楚芊芊的脸都快红出水来了:“那白、白泽是、是什么人?” “白泽?” 楚芊芊点头:“就那日,和纨裤公子竞标的那人。” 司徒玉儿瞅着楚芊芊,心想现在是秋天吧?怎么她身边的人,桃花都一朵一朵的开了? 当晚段元辰翻墙进了琼琚苑,等司徒禛睡了之后,两人在院子里赏花,昙花开了好几朵,香气袭人。 司徒玉儿将楚芊芊的事告诉了段元辰。 “楚芊芊喜欢白泽?” 司徒玉儿点头,有点为难:“蛮蛮也喜欢白泽。” 段元辰楞了楞,道:“白泽和蛮蛮没戏。” 司徒玉儿点头,白泽和蛮蛮都是炼羽族人;聪明若白泽,若他对蛮蛮有意,不会这样无动于衷。 “白泽与楚芊芊……” 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坐在软榻上,他也听暗卫说了白天汪越的事,但司徒玉儿还不知道汪越被丢出来的后续。 “明年春闱,白泽、叶家骏都会下场科考,毕竟以后入朝堂,还是得经过考试这一关;白泽若能高中,和楚芊芊倒是良配。” “我也是这样告诉芊芊,毕竟现在白泽是一介布衣,楚大人却是礼部尚书,白泽必须有功名,和芊芊才有机会。” 段元辰突然看向司徒玉儿:“若本王只是一介布衣,小仙姑可会选择本王?” “不会。”司徒玉儿想都没想。 “什么?”段元辰炸毛,跳了起来,窝在他们脚边的翼龙和狴犴抖动身子跳起来,以为有敌人!后来发现没有,才又趴了下去;秋日凉风好睡得很,眼神还有点怪段元辰没事一惊一乍的。 司徒玉儿微笑,看段元辰这么夸张的表情觉得很有趣;她把他的衣襟抓住,将他的头拉低下来:“玉儿不可能去找一个布衣合作报仇,所以不可能选择一个布衣的你;但是──”司徒玉儿眸光盈盈,深邃如揉碎的星空:“若被你掳去了,知道你这么好,要再赶我走我也不愿意。” 爆怒的狮子瞬间平息下来,俊逸魅惑的脸顺势低下来,吻上司徒玉儿娇嫩绯色的唇,半晌才道:“若本王不当皇子,看来只能去当土匪头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八章 司徒玉儿的『胭脂砚』 “那也是最迷人的土匪头子。” “那妳就是最迷人的押寨夫人。” 两人依偎着,说了白天两人发生的事儿,也说了秋娘的弟弟黄沛。 “想不到那么巧,咱们去丹城那一次见到的,竟然就是秋娘的弟弟?” 司徒玉儿点头:“在玉儿的预知梦里,这黄沛有读书人的傲气,但不墨守成规,是朝堂的一股清流,后来当到了正三品刑部侍郎,却被段怀文给杀了。” “难怪当日妳要本王好好记住他的脸,以后保他一命。” “以后朝堂上有白泽、叶二公子、黄沛、唐彦、穆新这些人,朝堂气象就会焕然一新;而且有他们帮你,你也会轻松许多。” 段元辰搂住司徒玉儿:“最重要的是妳,没有妳,这些对本王就没有意义。”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微笑,将自己的头枕在段元辰胸膛。 冷月如霜,秋蛩唧唧,司徒玉儿看着眼前美丽的昙花,希望这样的美好日子,不会如昙花一般短暂。 秋日是丰收的季节,南漠今年又是丰年,处处洋溢丰收喜悦,但朝堂下暗流涌动,许多人过了这个中元节,位置都有大调动。 许多太子人马因各种原因外调离京,一口气放出去快二十个人;太子在太庙听到消息,直接在祖先牌位前吐了血;暗地里也和拓拔珩联络得更勤。 奉天府荣耀国荣大人升到刑部右侍郎,祁王段元辰手下大将杜海,则接了奉天府,这无疑是宣告京城的守备,兵力属于凤彧,刑捕就是段元辰的了。 楚江几个得意门生,例如关翊、邵清泉、廖德标等人也升了职,分别进入了御史台、大理寺和司农寺,尤其关翊所任的司农少监,掌管皇仓储备,等于段元辰手中除了兵部和吏部,连管粮仓也有了人;就连洪喨除了是禁军的果毅校尉外,还兼了一个兵部员外郎,是个正四品的官。 祁王人马主要在吏部、兵部,这次刑部、礼部的人马也开始增加;户部掌在皇帝手中,而张家人马则在工部称霸。 至于几个太子和洛王人马外放的多,升官的少,而且几乎都是明升暗降,例如欧阳墨的得意门生裴浚就从刑部左侍调任汉阳太守,虽是一城之主,却也远离了中央朝堂。 这一波震荡产生的波谲云诡,让一些人看出了风向;若太子再出一次错,就是祁王和梁王上位之时。 段元辰每日都被叫进御书房,皇帝给了他不少工作,让他十分忙碌;但他无论多晚,都谨记翻墙有其必要性,一定要来看看司徒玉儿,他才觉得安心。 以前他陪她躺着,过了子时他就会走;但现在他来得晚,也就更舍不得走,有时到了寅时,让暗卫回府拿衣服,他直接从琼琚苑翻墙去早朝,也是常有的事。 皇上的皇家暗卫近日发现拓拔珩的人半夜频繁出入洛王府,他精明的眸光暗凝,让暗卫再探。 生了太多聪明的儿子也不是好事,各个让他不省心。 在御书房,段承拓问他的保皇党臣子:“洛王与拓拔珩暗中往来,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臣子的眉头也皱成了川字形,洛王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好不容易皇上小惩大戒,还让他享齐人之福,可以娶凤家嫡女和涟漪公主;这两人背后可都是带着大把大把的军队,他若不知足又和北周拓拔珩搞在一起,这动机不单纯啊…… 他是有多不想要皇上待见? “一向以文坛领袖自诩的洛王,开始想穷兵黩武了?”一名臣子抚须皱眉道。 “会不会是陷害?”另一名臣子说。 “陷害?你当那洛王府没人?让人来去如风?若没有人默许,拓拔珩的人怎么可能接二连三进去?” “这拓拔珩怎么还不回去?一百五十万石粟米咱给了,和亲也同意了,还留着搞事情?”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皇子,想藉咱势力震慑他的兄弟,否则也不会想娶六公主了。” 保皇党的讨论莫衷一是,没有什么结果;皇帝也不敢下定论,只叫人暗中继续盯着,不想让洛王在婚礼前,再出什么么蛾子。 皇帝手中的资料也显示,张家近日动作频频,户部尚书给他的折子大吐苦水;这工部一交到梁王和方谨手中,钱财几乎像水坝泄洪一样,哗啦哗啦的流;什么行宫、城墙、牌楼都要重建,就算祁王给国库多赚了一年赋税,但钱也不能这样花呀! 而且秋季和冬季很花钱的,许多祭典、防寒措施、御寒衣物的发放、救济都在秋冬两季,户部可舍不得国库的钱财这样浪费;钦天监说今年有大雪,若产生寒害,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所以户部尚书隐讳的讲,希望皇上能让梁王克制克制。 段承拓嘴角微扬,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段延安什么个性?给他三分颜色就能开起染房,连张贤妃的灼华殿近日也是门庭若市,不再像往日那般低调。 官夫人现在往后宫走动,不是到刘淑妃的翠霞殿那贺喜,就是到张贤妃的灼华殿巴结,反倒是皇后称病闭门不出,而杨德妃也一如往常,不是必要的人,不多交流。 皇帝叹了口气,他的后继者,看来还是怀文与辰儿之争。 这一天御书房开大会,国师、相国和六部尚书、以及军机处等头头,都被叫到御书房议事。 皇帝还没来,众臣闲聊,气氛十分热烈;当皇子们陪着皇帝进入御书房,众臣行礼后,皇帝好奇问:“诸位爱卿方才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 户部尚书林文成道:“启禀皇上,臣前几日在吏部刘尚书那看到一方胭脂砚,是用稀有的绿胭脂石所做,质地细如丝绸,触之温润,磨出来的墨,唉呀!那真是墨浓滑顺,光泽几日如新,可不比那老坑端砚、红丝砚差。” 户部林大人是个爱砚成痴之人,当场就想叫吏部刘尚书割爱,但刘尚书说那是祁王殿下提早送的中秋礼,不能给、不能给。 然后兵部尚书蔡大人说祁王殿下也送了一个给他,他也爱不释手,宝贝得不得了。 这听在工部和刑部尚书耳中很不是滋味,心想自己部门怎就不是祁王管的呢?这祁王殿下就是好、就是窝心!前两天京城沸沸扬扬的拍卖会,一口气就捐了四十万两给基层民防,现在送两个砚台给兵部和吏部尚书,他们就算眼红想让言官弹劾个贿赂官员名义,自己都不好意思。 “臣听说东街上金玉满堂有胭脂砚,也特地跑去买,终于给老臣买到最后一个。”户部林大人是保皇党之一,才刚赏玩两天就拿来献宝;知道皇帝也是爱砚之人,便双手呈上去,奇物共欣赏了。 皇帝一摸,果然爱不释手;那黛墨色的光泽如丝,还有一股奇异墨香,段承拓眼睛都亮了。 好东西就要让大家分享,皇帝马上挥手叫楚江上前:“楚爱卿,你也是爱砚之人,上来看看,是宝贝啊!” 楚江却一反常态地老神在在,说出一句气死人的话:“是啊!胭脂砚的确是宝贝儿,臣家里就有一个;臣最近写文章,都是用胭脂砚,特别顺手。” “什么?你也有胭脂砚!” 楚江抚着胡须:“是青城郡主让小女送来给老臣的,老臣本来想去金玉满堂再买一个给小女以后当嫁妆,可惜他们也只有三个,卖完了。” 慕醒醇状似自言自语:“这胭脂砚看起来的确不错,回去本公子也拿出来试试。” “什么!国师也有。” 慕醒醇一副风雨不惊的仙姿仙容,那一身白衣胜雪飘逸啊!就彷佛天上的哪个帝君。 “青城郡主因本公子暹逻宴帮了她,所以也送了本公子一个。” 皇帝听到这里不高兴了,指着司徒雄和段元辰:“相国大人、祁王,你们说!有这么个好东西,怎么没想到朕!” 段承拓把户部林大人的胭脂砚抓在手上,看样子若是自己抢不到一个,手上这个就不打算还回去了。 站在皇帝身边靠得极近的段子敬和段子轩,刚刚也摸了一把,的确是好东西,心里有些失落。 段元辰送给吏部、兵部尚书也就算了;司徒玉儿明知他们也会喜欢,但送给了礼部的楚江,连慕醒醇都有,却没有他们的份。 林大人老眼直瞅着皇帝手中的胭脂砚,肠子悔得都青了!没事在皇帝面前献宝干什么?那是他的胭脂砚,他摸不到两天啊! 其实最可怜的是司徒雄,他才该哭好吗?他是司徒玉儿的爹,这两天一直听朝中同僚在聊胭脂砚,但他连一个都没有。 “这……这……” 段元辰挑着眉,小仙姑根本就是一株招财树。 他拱手道:“启禀父皇,这胭脂砚是青城郡主之前买了一批绿胭脂石,找了金玉满堂的师傅做的,总共做了十八个──” “十八个!” 御书房发出轰然巨响,里头加起来将近五百岁的老人,全都不淡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二十九章 本公子不喜欢输的感觉 司徒玉儿早料到胭脂砚会成为风潮,而且物以稀为贵,有时在朝中收买人心,送礼就是一门大学问;这胭脂砚别说帮司徒玉儿赚钱,帮金玉满堂造势,也帮段元辰在朝里巩固了不少人心。 段元辰道:“父皇知道玉儿对玉石有研究,所以当她看到绿胭脂石的时后,就请师傅替她做了这十八只砚台,一开始是没有要卖,就是让儿臣拿来送送人,慰劳几个大人终年辛劳;而她自己与楚府芊芊姑娘交好,国师大人对玉儿也有救命之恩,还有几个对她照顾有加的长辈,玉儿也趁着过节送了几个出去;剩下的玉儿一半卖给了金玉满堂,自己则留了五个。” 一听司徒玉儿还有五个,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一脸希冀看着段元辰。 这段元辰是踩到什么才能有这样的好运?司徒雄生两个女儿,一个就像上上签,一个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下下签。 段元辰就得了上上签,司徒玉儿就像会行走的招财树,陪着去剿匪可以充盈国库、赌个石可以赌到八十八斤羊脂白玉、办个拍卖会可以捐出四十万两、现在连闲来无事做个砚台也能奇货可居,一砚难求。 至于司徒心乐那支下下签……,就别说了,太子人还在太庙孤独地反省呢! 大家都看向司徒雄,户部尚书问:“相国大人,您一定也拿了一只,对吧?” 司徒雄脸色一黑,正要开口否认,祁王就道:“相国大人还没拿到,那是玉儿今年准备给相国大人的寿礼。相国大人先当作不知,各位也别说漏了嘴。” 段元辰的话,马上让司徒雄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不说、不说!” 我有就好、我有就好。 但皇帝不好。 “辰儿,那朕呢?” 段元辰笑道:“父皇,那胭脂砚是玉儿的,她有她的安排,但金玉满堂今日会再释出两只,儿臣已经订下一只,今日定帮父皇送来。” 皇帝吹胡子瞪眼,他知道司徒玉儿不给他是因为北苑的事,那小妮子生气了! 他不列属于“几个对她照顾有加的长辈”名单中。 段元辰则是因为他罚了其他几个皇子,并下令保障了司徒玉儿的安全,他才可以拥有一个胭脂砚。 皇帝佯咳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上砚台还给户部尚书;林大人拿回胭脂砚,连心都在颤抖,这是失而复得啊! 其他大臣听到段元辰的话很不淡定,马上有人说:“皇上,咱们快议事吧!”一副御书房是国事重地,咱们不能玩物丧志的表情。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打同一个算盘,要速战速决,立刻带人冲去金玉满堂,抢下那唯一一方胭脂砚。 跑不快的则想着,得好好巴结一下祁王,青城郡主手中还有五个、还有五个…… 胭脂砚哪里能等到那群大臣来?现在金玉满堂门口,已经开始暴动了。 祁王殿下订下一只胭脂砚给皇帝,剩下一只的消息早就在权贵间不胫而走;今日方谨的二公子方晓晖与欧阳墨的几个弟子竟直接在门口捋袖子,准备为了胭脂砚干架! 方晓晖今年二十有一,仗恃着自己父亲开通运河官运亨通,走在京城街道,走路都有风;他在楚馆洒钱如流水,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因为:方二公子不喜欢输的感觉。 果然,司徒玉儿暗中操作一下,放出风声,这方二公子就来了。 至于欧阳墨的弟子,没那么多钱,但老师生辰,其中比较有钱的世家子弟出多一点,没多少钱的意思意思,几个弟子想联合送欧阳先生一只胭脂砚,所以双方人马就在金玉满堂门口狭路相逢。 方晓晖抖着脚,一双金灿灿的锦靴亮出来,一副老子有钱的模样:“你们这几个寒酸书生,也想和本公子抢花脂砚?” 身边书僮忙上前小声道:“二公子,是胭脂砚。” 方二公子不依:“现在叫胭脂砚,等到本公子手中,就改名叫花脂砚了。” 那群书生一脸鄙夷,他们最瞧不起胸无点墨、俗不可耐的纨裤子弟。 其中一名穿蓝衣的书生道:“方二公子知道这胭脂砚是拿来做什么的吗?” 褐衣书生揶揄道:“方二公子应该是拿来当门挡的吧?” 黄衣书生一脸煞有介事道:“或许是镇纸。” 灰衣书生摇头:“方二公子有书房吗?他写过字吗?需要镇纸?” 其他书生哈哈大笑起来。 方晓晖怒道:“本公子怎么会不知道花脂、不!胭脂砚是做什么的?就是用来磨墨写字的,想骗本公子,门都没有!” 蓝衣书生鄙夷道:“方二公子不是读书人,与我们抢胭脂砚有意思吗?” 方晓晖当然知道这些读书人自命清高,瞧不起商人,他嘿嘿笑道:“你们不是生意人,到街上摆摊卖字画有意思吗?” “你!”褐衣书生一脸脑羞:“总之是我们先来的,这胭脂砚要归我们!” 方晓晖拍着自己腰带荷包:“你们先来?金玉满堂的掌柜卖给你了吗?本公子可只是比你们晚一步,你们连问价钱都还没问呢!就说胭脂砚是你们的?笑话!” 黄衣书生道:“我们要买胭脂砚送先生,早问好价钱,三千两,我们几个就是来付钱的。” “本公子也是来付钱的。阿德,付钱。” “是。” 书僮要掏银票给叶四,那群书生就怒了! “方二公子,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欺负我们?” “你们这群酸儒,以为念了几本书,就能轻视本公子!呸!戏文不都这样唱?十年寒窗就一身风骨,一举成名就成了嫌贫爱富的陈世美。!” 方晓晖虽然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但从小浸淫在商家,也看过很多读书人瞧不起他们的嘴脸,对书生早就不满,能损他们他也不会客气。 “你、你──” “本公子昨天听戏,听到你们书生堆里一个叫汪越的,不是你们书生里的清流吗?先是嫌贫爱富、又想脚踏双船,最后被人家打断腿,一边哭着求饶!真风骨啊!还有之前什么凌天、凌地的,呸、假清高!” “你、你──”书生们想不到纨裤公子口才也这么厉害,偏偏汪越和凌氏兄弟的事传得极广,让他们想反驳都不能,不禁又气又恼。 蓝衣青年趁此时想先抢先赢,拿出凑来的三千两银票就往叶四身上放:“叶掌柜,你收了我的钱,胭脂砚是我们的。” 方晓晖一看不得了,竟然有人掏钱掏得比他快? 可恶!他最不喜欢输的感觉,立刻将阿德手上的一迭银票扔进金玉满堂的柜台里! 阿德脸一白,天啊!那里有一万两啊! “叶掌柜,本公子的钱已经进了你兜里了!胭脂砚是本公子的!” 叶四和伙计整个懵了! 见过讨价还价的,没见过比谁钱给得快的。 “这、这──” “这什么这!砚台呢?去给本公子包起来。” “不,方晓晖,胭脂砚是我们的,你不能抢!” “谁抢了?老子钱给了,是你们要抢老子的花脂砚!” 阿德又上前提醒:“是胭脂砚,公子……” 但前面的人已经不理他了,方晓晖动手推了黄衣书生,瘦弱的黄衣书生一推就倒,其他人立刻蜂拥而上,五六个书生开始推打方晓晖,方晓晖身后的家丁怎能让二少爷孤军奋战?也立即加入战火── 砰、砰、砰! 金玉满堂门口,已经堵得水泄不通;想买胭脂砚的、看热闹的,开始指指点点。 叶四心里叹服,对司徒玉儿的未卜先知再一次由衷赞叹! 她的商业眼光总是能犀利到位,只要她看上眼的东西,几乎点石成金;那绿胭脂石不就是这样? 当初那一堆绿胭脂石被他堆在墙角,要不是遇到了司徒玉儿,说不定现在还黑黝黝的躺在角落呢!可现在…… 却有纨裤子弟和书生为它打架。 就在双方人马打得正酣,路人指指点点,一道如翠玉清亮的声音响起:“都给本郡主住手。” 观战的众人让开一条路,方晓晖和书生人马立刻停了下来。 只见一名清丽女子,身着浅紫色衣裙,上面绣着精致的粉白梨花,头上只带着一只碧玉簪,正排开众人,脸色冷肃的看着他们。 照月上前:“大胆刁民,见到青城郡主还不下跪行礼。” 方晓晖立刻放掉蓝衣书生衣襟,呆楞走到司徒玉儿面前:“这是青城郡主,别骗人了?这是仙女吧?” 方晓晖的话惹得围观者一阵轰笑。 书生们在翰林书院久了,自然见过司徒玉儿,忙整敛仪容上前:“翰林书院欧阳先生座下弟子,拜见青城郡主。” “真是青城郡主?”方晓晖乐得拍手:“嘿嘿!真是美人……!唉哟!疼啊!”方晓晖被照风踢了一脚,直接跪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章 长公主的邀约 方晓晖没见过这么美、这么水灵的姑娘,所以痛了一下就不知疼了。 “郡、郡主好,本公子是左散骑常侍方谨之子方晓晖,行二,郡主可称呼本公子晓晖哥哥或二哥哥。” 司徒玉儿眉梢一阵抽搐。 影卫躲在暗处,心想可怜的晓晖哥哥果然二,他大概还没不知道祁王殿下拳头的滋味;明天,他大概就会悔恨今天出现在金玉满堂了。 “方二公子。”司徒玉儿冷眼看着他:“原来是方大人的二公子。” “正是。”方晓晖觉得自己玉树临风,但跪着实在不称头,忙说:“郡主,本公子可以起身了?” “都起来吧!” “谢青城郡主。” “叶四,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叶四忙过来将方才的是说了一遍。 司徒玉儿见四周围满了人,问:“各位也是冲着胭脂砚而来?” 许多人纷纷喊了出来。 “是啊!是啊!” 司徒玉儿皱眉:“这么多人要买,却只有一方胭脂砚,不如竞标吧!” 书生一听就不依了,蓝衣书生道:“青城郡主,本公子知道您之前办了一场拍卖会,轰动京城;但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出价拍卖。”一旦开始竞标,他们哪是方家的对手? 司徒玉儿转身看向蓝衣书生,她知道他,欧阳墨的侄子欧阳靖安。 司徒玉儿笑语嫣然:“公子说的虽然本郡主不赞同,但也不会反驳你。只是本郡主问你,金玉满堂已经答应将胭脂砚卖给你了吗?” 欧阳靖安一愣,回答的底气有些不足:“还没有。” “既然如此,这么多人要抢一方砚台,公子,若砚台是你的,请问是不是价高者得?” 欧阳靖安立即语塞,回答不出来,如果他是砚台的主人,他要出售砚台,当然是价高者得。 司徒玉儿轻笑出声:“本郡主方才听到你们双方对话,觉得很有趣。方二公子虽然说话直接,但说的不无道理;书生也是要吃饭的,不用装什么清高;你们喜欢这胭脂砚也是要用来送人,并非自用,与方二公子目的相同,又有什么好自命不凡的?” 司徒玉儿的话让以欧阳靖安为首的书生,脸色一下就红了起来;司徒玉儿现在在士林声望崇高,他也不想得罪她。 欧阳靖安转头问叶四:“叶掌柜,请问你是不是真要用拍卖方式,来贩卖胭脂砚?” 叶四恭敬将手中三千两银票还给欧阳靖安:“公子,因为没料到有这种情形,所以这是最好的方法;您可以参加竞标……” “不了!我们都是两袖清风的书生,能凑到三千两已经十分不易,是无法与豪门之家相比。”说完还剜了司徒玉儿和方晓晖一眼,他们已经把司徒玉儿和方家视为同类人。 欧阳靖安等人对司徒玉儿抱手一揖,态度不甚恭敬:“告辞。”说完衣袖一摆,一群人便叹息离开。 司徒玉儿看向照月,照月一点头,偷偷跟了上去。 方晓晖哈哈大笑:“一群酸儒也想和本公子抢?叶掌柜,要竞标就开始吧!” 叶四问:“郡主可要进来?” 司徒玉儿摇头:“不用,交给你,本郡主放心。” 最后,当然是方晓晖得标,他花了七千两,买下了唯一一方胭脂砚。” 书生们忿忿离开,每个人都是一脸讪讪,写着失望。 黄衣书生道:“那司徒玉儿我还以为她很有风骨,想不到也是帮着权贵,眼里只有钱,专欺负咱读书人。” 褐衣书生叹气:“为商之道,价高者得,这是定律;只能怪咱们痴心妄想,这么点钱也想买胭脂砚讨先生高兴。” 灰衣书生一脸厉色:“但司徒玉儿也不用讲得那么难听,羞辱我们对她有什么好处?” “对郡主当然没好处,但对你们有好处。” “谁?” 书生们回头,只见一名充满肃杀之气的女子背个布包、手拿长剑阔步上前,几个文弱书生吓得退了好几步。 “姑娘要干什么?”蓝衣书生急道。 照月冷笑一声:“我家郡主说要尊敬读书人,因为得天下靠武,治天下要靠文;但你们这群书蠹虫,背后编排我家郡主,把郡主的提点当羞辱,我家郡主还真是白看得起你们了。” 蓝衣书生挺着傲气:“青城郡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们,这叫提点?” 照月道:“难道不是?你们有人明年要入春闱,高中了就是官人,管的就是老百姓的柴米油盐,却一副不屑食人间烟火的高傲模样,明明穷困却一副心高气傲,以后如何贴近百姓,成为治国良才?还亏我家郡主让我将一方胭脂砚私下带来给你们,你们竟然这样背后诽谤我家郡主。” “妳说什么?妳家郡主要给我们胭脂砚?”黄衣书生道。 欧阳靖安道:“我想起了,有人说这胭脂砚共有十八方,正是青城郡主做的。” “没错!”照月将手中布包交给欧阳靖安:“拿去吧!胭脂砚已经交给你们,在下告辞。” “等一等!” 黄衣书生等人忙打开布包,他们要检查里面的胭脂砚是不是真的。 照月嘴角微抽,讽刺道:“竟然还怀疑我家郡主送假的?” 欧阳靖安一脸尴尬,马上树起防御的态度:“青城郡主想要做什么?她有何目的?” 照月十分佩服司徒玉儿,她都把书生的问题一个不漏想到了。 她冷笑:“方才是谁说世上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你们以为我家郡主在乎那几千两?她是看在你们凑钱的心意,以及郡主也十分敬重欧阳先生,才想帮你们完成祝寿心愿,不要还我,我拿去还郡主。” “不不不!我们要、我们要!”所有书生对照月一揖:“请姑娘代为转告青城郡主,我们翰林书院感谢青城郡主玉全。” 照月什么都没说,东西给了便施展轻功,回去复命。 而那群书生,也高高兴兴拿着胭脂砚回去,一路上改说司徒玉儿怎么好怎么好!无一贬抑;更得意洋洋连司徒玉儿都敬重欧阳墨,大方赠送胭脂砚。 “事情办完了?”隔了两条巷子,司徒玉儿等在那里。 照月笑着道:“是,果然问的问题都是王妃猜到的,而且完全没有要给属下三千两的意思。” “但他们还是拿了,人啊!弱点就是贪小便宜,明知道天上没有无缘无故掉下的馅饼,却还是无法拒绝诱惑。”司徒玉儿转身:“走吧!去长公主府。” 司徒玉儿收到长公主的帖子,一开始十分讶异;自从牡丹宴凤府封街狙击,段元辰让她从长公主府回去之后,她就没有去过长公主府,难得长公主下帖给她,自然要去走走;而且她知道,以长公主家中养了那位琴师,没事她是不会让人去长公主府打扰的。 司徒玉儿一到,立刻就被长公主的嬷嬷恭敬迎了进去。 “玉儿来了。”长公主段清华亲自起身迎接。 “见过长公主。”司徒玉儿看到坐在她身边的段嫣然:“六公主。” 司徒玉儿见到段嫣然本觉得奇怪,但一想到她要和亲北周,来问问长公主北周状况,也是合理的。 “都是自己人,玉儿就别客气了。” 段嫣然对她虽然没有以往高傲轻蔑的态度,转为和蔼亲切;但此时面容消瘦,黑白分明的眼睛下面有了眼袋,还有了淡淡青色,看起来这几天一定没睡好。 司徒玉儿大概知道,今天她们找她做什么了,心里不禁感到沉重。 这事不好办啊…… 司徒玉儿坐下后,婢女上了茶,所有人就被长公主遣退了下去,包含玉儿带来的人。 “玉儿……” 司徒玉儿截断段嫣然的话:“六公主可是不愿和亲北周?” 段嫣然苦笑一声,看了一眼长公主,才悠悠地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玉儿。” 长公主道:“嫣然,这里只有我们三人,妳就放心说!” 司徒玉儿苦笑,心想自己能不能不听?这绝对是得罪拓拔珩的事,她和拓拔珩结得怨还不够深吗?但即使如此,知道会把拓拔珩得罪惨,但她还是会帮,因为段嫣然是段元辰的亲姐姐。 段嫣然有些难以启齿,长公主也没有催她,表面上看起来她好像也不知道段嫣然为什么不愿嫁给拓拔珩;但依照上一世的记忆,六公主与景安侯世子和离后,是远游走了,一直到自己死了都没有回宫。 司徒玉儿大胆猜测,段嫣然心中应该是有了人,所以不想和亲。 长公主道:“本公主是在北周生活过的,北周皇室倾轧不下我们,而且皇子生性更凶残;本公主不愿待在北周,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如此,甚至于本公主怀疑夫君的死,是他们几个皇子的阴谋。”她握住段嫣然的手:“拓拔珩相传喜怒无常,所以若是私心,本公主也不希望嫣然去和亲。” 司徒玉儿道:“六公主心里……是有人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一章 段嫣然与樊青 段嫣然整个人一震!然后眼眶就开始泛红,好似累积了许久的洪水,如今已濒临临界点,必须爆发、必须泄洪。 段嫣然这一爆发,便不可收拾;长公主和司徒玉儿对视一眼,让段嫣然好好哭了一场;一个一向清冷高傲的人一旦崩溃,情绪的宣泄绝对不会很快停歇。 半晌,段嫣然哭够了,哭声开始转为抽咽,看着长公主和司徒玉儿一脸关心,并没有取笑或不耐烦的意思,心里一暖,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我、我失态了。” 长公主一直握着段嫣然的手:“哭出来舒服了?” 段嫣然忙擦眼泪:“长姊……” 司徒玉儿见段嫣然痛哭,也有一些失神;那种求不可得的伤痛与夜夜相思的煎熬,的确如毒如蛊,会折磨得人不成人形。 司徒玉儿早就怀疑段嫣然早已满十八,甚至快要二十,但皇上和杨德妃都没有为她赐婚,本就感到奇怪;她也曾问过段元辰,但段元辰说六姐曾经帮父亲立了一个功,她要求的赏赐就是自行决定婚配对象,而父亲也同意了,所以就算心里着急,但皇帝和杨德妃也拿她没奈何。 段嫣然此时娓娓道来:“长姐和玉儿还记得……五年前定国公萧卓叛变的事?” 长公主轻颦眉宇,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她已经嫁去北周,所以只知道段嫣然在这件事上立了功,却不知道里头的情况。 司徒玉儿对这件事倒没有太大的记忆,毕竟那时她才九岁,还在司徒府后宅,过着被欺凌的日子。 段嫣然说萧卓的人在南方叛变,定国公府被灭,萧卓被拘押关在天牢。 萧卓是四大世家萧家的旁支,萧家在这件事爆发后,立刻出面切割与萧卓的关系,并且上书所有萧家子弟退出朝堂,避世不出。 那一年段嫣然才十四岁,有一批萧卓的死忠护卫想趁父皇在刑部亲审萧卓时,救走萧卓。 其实皇上早得到有人要劫萧卓的消息,决定来个计中计,让当时的禁军小队统领伪装为太子,打算让萧卓余孽带走,找到他们隐蔽的老巢,好一网打尽。 而那个易容为太子的禁军统领,就是现在镇守永济关,使北周不敢来犯,有南漠绝影将军之称的樊青。 司徒玉儿心头一跳,竟是樊青?他的轻功和剑法疾如风、快如电,上一世她便是以一曲广陵散让他出动,杀了段元辰身边的第一影卫,无言。 段嫣然继续说着。 当时的行动出了一些差错,刺客不只抓了假扮太子的樊青,连段嫣然也给抓了;但当时她胆子大,很冷静,沿途还留了线索,这是后来引禁军找到萧卓余众,将之歼灭的关键。 那本是一段既危险、又惊心动魄的经历,但此时段嫣然的眸光迷离起来,眼神柔和,陷入自己过往的记忆,彷佛那是她生命中最甜美的一页。 樊青和她一起被抓,在和歹徒撤退过程中,歹徒脾气暴躁想施虐于他们,而樊青屡屡保护段嫣然,所以即使她并没看过樊青的真面目,却对他产生了生死相依、祸福与共的情感。 也因为他让段嫣然这被劫的一路上勇气倍增,沿途才能将自己手炼上的珍珠,一颗一颗的沿路丢下。 经过三天,他们被抓到藏匿地点;当晚樊青本欲趁夜偷溜出去查探地形,并施放信号;然歹徒竟在囚禁樊青和段嫣然的房中点放迷香,樊青内力尽失,之后他们听到了琴音。 那琴音似有魔力,樊青和段嫣然浑身骤然发热,脸上现出情潮;他们才发现,迷香配合琴音,那是极阴毒的迷情媚药。 原来萧府余孽心思歹毒,他们以为自己抓到了六公主和真的太子,想让兄妹二人做出忤逆人伦,令皇家蒙羞之事。 段嫣然将自己缩在窗边,却从窗棂缝隙看到外面有一瘦癯老人,盘腿抚琴,那蛊惑人心的琴音就是由他弹出来的。 司徒玉儿道:“这位瘦癯老人,就是暹逻宴上看见的那个弹琴老人?” 段嫣然点头。 司徒玉儿此时才想通,暹逻宴晚上弹琴老人固然是南漠荒原的人,但为什么要冒险跑到龙吟宫杀皇上?原来他是萧府余孽,要为萧卓报仇。 段嫣然似乎陷入当时情境,继续述说,眉眼此时现出一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柔情。 当时两人中了迷药,加上琴音蛊惑,都陷入极大的挣扎中。 他们努力抑制身体反应,六公主几乎咬得下唇鲜血淋漓;而那迷音对男人杀伤力似乎更大,樊青当时摔破茶杯,将自己划得鲜血淋漓都无法克制拥抱段嫣然的冲动,他甚至有了自我了断的想法。 但段嫣然告诉他,他死了,自己在歹徒手中也是受辱而死;于是段嫣然主动抱住樊青,两人成就了好事。 过程中,段嫣然一个福至心灵,揭了樊青脸上的伪装,现出他本来面目;樊青眉眼锋利,面如刀削,整个人刚毅俊朗,那一双如鹰隼深邃的眸子,更深深攫住段嫣然的目光,她也一颗心因此沈沦。 从那一刻起,段嫣然就决定,此生她要嫁给樊青;不只是因为自己失身于他,她更清楚自己在这三天,已经喜欢上这个冷肃却令她觉得安全的男人。 事后,她在他耳边说,回去她就会让父皇下旨,让自己嫁给他。 但樊青拒绝了。 段嫣然僵住,她一直是高傲的公主,竟然第一次喜欢上人就被拒绝,让她无法接受。 歹徒后来发现自己抓到的是假太子,竟然以为段嫣然也是假的;所以当余孽被禁军剿灭时,两人的好事才没有被宣扬出来,而樊青和段嫣然也有了默契,这件事就这样被隐瞒下来,连皇帝和杨德妃都不知道。 樊青升了职,时时躲着六公主,但段嫣然却不愿意放弃;由于她立了大功,向皇上讨了恩准,得到婚姻的自主权,她一直心存希望,甚至放下自尊不断去找他,但樊青始终对六公主十分冷漠,不但说自己这辈子没有成亲打算,还要段嫣然找个会疼她的人嫁了,他会一辈子把那件事烂在肚子里。 段嫣然很痛苦,她不是没想过用自己公主的身份、父皇给的恩准逼樊青娶她;可是她和二公主毕竟不同,她的尊严让她不愿以权势身份逼他,她希望有一天能感动樊青,让他主动求娶;所以她心里立誓,只要樊青一天不娶,她就一天不嫁。 他傲,她可以比他更傲! 可是最后等到的,却是他自请外调边关,去戍守永济关。 六公主自己,则独守着这份执念,一直不嫁,如今也已过了五年。 段清华皱了皱眉头,觉得段嫣然太傻:“嫣然,妳……这是何苦?” 五年相思、五年等待,等于五年的煎熬;而女人的青春能有几个五年供这样挥霍? 司徒玉儿却问:“六公主,妳这么坚信妳能让樊将军回心转意,是觉得他也对妳有情,只是有苦衷?” 段嫣然抬头,眼神坚定的用力点头! “本来本公主以为,他天生一副铁石心肠,无情无爱;但是有一次本公主去找他,藉喝了酒逼他接受我──” 段嫣然脸红了红:“本公主跟他闹,还故意撞昏自己……,他将我抱回我的寝房,却守在我身边;当我半夜醒来,看到他坐在我的床边,抚摸我绣给他的荷包出神。其实那个荷包我绣得很丑,是一支白色的并蒂莲;但他却对着荷包露出笑容,那是一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露出的微笑,很温柔,很……很有情。” 段嫣然抬头:“所以我愿意等,樊青绝对值得我等!我相信他一定有不能娶本公主的苦衷。” “那六公主为什么要答应和亲?”司徒玉儿侧着头问:“妳有婚姻自主的恩准,以皇上对六公主的疼爱,若妳不愿意,皇上不会同意和亲的。” 此时段嫣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因为我想他,我想……我若去北周,是不是离他更近了;他要去戍守永济关时告诉我,他不会再回来,让我死了心。”她看向司徒玉儿:“这次我和亲北周,他身为永济关将领,是不是要出来迎接,我是不是就能见到他……” “六公主!” “嫣然。” 司徒玉儿心里拧着,对段嫣然感到万分同情,她对樊青的感情是刻入骨髓,剜肉凿心的喜欢。 若樊青是喜欢六公主的,她倒是真想帮她,但是── 段清华道:“玉儿,帮帮嫣然吧!本公主知道妳足智多谋,就像妳帮本公主一样,再大的困难也能化险为夷。”她心疼段嫣然:“嫣然这样太可怜了。” 司徒玉儿眸光凝敛,看向段嫣然的眼神带着探究:“六公主,皇上让妳和亲,是不是威胁了妳?” 段嫣然猛然一震,她站起来冲到司徒玉儿面前,忍不住就要下跪:“玉儿,妳帮我!求求妳帮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二章养公主千日,用在一时 段清华闻言楞忡着,司徒玉儿忙扶起段嫣然:“六公主,凭玉儿与祁王殿下的关系,能帮妳一定帮,但妳必须告诉我,皇上是不是已经知道樊青的事?而皇上就算知道你们有肌肤之亲,也不让妳嫁给他;还有……皇上说了什么,让妳不敢拒绝和亲?” 司徒玉儿的想法是,以皇帝的能耐,怎么可能不知道段嫣然与樊青的事;而上一世她是当过皇后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就算给了公主恩准,也绝不可能到了二十,仍放任她不嫁,其中没有猫腻,谁会相信? 皇帝身边的皇家暗卫一查,还有什么查不出来? 段嫣然抹干眼泪,深吸口气道:“父皇告诉我他早就知道我与樊青之事,樊青身份太低,他既然无意娶我,父皇也不会将我嫁给他。”她一脸自我厌弃:“平时说多宠我,但我在父皇眼中还不是一样,只有利用价值?” 她抬头看向司徒玉儿和长公主:“父皇告诉我,他说比起凤轻云和小九,我最适合和亲;因为他要我想办法给北周皇帝下毒。” 长公主和司徒玉儿一震! 段嫣然眼神空洞,低下头淡淡说:“父皇说北周侵略南漠的野心一直存在,国师甚至告诉他天象已现,这两年烽火必会兴起。若能让北周皇帝过世,几个皇子陷入夺嫡火拚,就能增加北周内耗,也使他们无暇对外侵略……” 段嫣然冷笑一声:“父皇说五年前我就能身陷敌营心不惊,这样的胆识比起小九,更适合做这件事,只要成功了,我就是南漠的功臣,若我想回国,他就会让樊青娶我。” “若妳不答应呢?” “若我不愿意……他就降旨,让景安侯之女代替我去执行任务,而我则嫁给景安侯世子。” 段嫣然抬头:“所以,当场我就答应了,因为答应,我还能见他一面;因为答应,我还能心存一丝希望……” 段清华沉默了,事情已经不是单纯和亲这么简单,还牵扯到父皇下的命令、两国的战争、百姓的安危。 身为公主,她们从小就知道,养公主千日,用在一时,这一时就是为了万民福祉去和亲,去维持邦交,甚至去敌国执行任务。 在国家的大是大非面前,个人的意志甚至情感,都得靠后。 段清华自己就是如此,她当年和亲北周,也是因为当时南漠兵力不足,无以抵制北周侵略,所以以她换得两国不兴战火;至少到现在为止,她和北周大皇子拓拔琮的和亲,维护了南漠近十年的和平;直到两年前,北周才试探性带兵侵犯了一次南漠边界,被凤家军打了回去。 所以说北周有侵略的野心,段清华是相信的。 段清华长叹一声,把她想的说出来,段嫣然闻言,马上就觉得自己和亲定了。 可是司徒玉儿的想法却略有不同。 “北周好战,无论和不和亲,侵略南漠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在他们心中消失,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况且只有他们现在的皇帝想吞并我们吗?他的三个皇子难道没有这样的野心?这一次拓拔珩来求粮,参加了献宝船会,看到我们国家的富庶繁华,他眼中迸射的贪婪和掠夺光芒,祁王殿下和玉儿看得清清楚楚。” 司徒玉儿顿了顿:“拓拔珩为什么求娶的人是六公主和凤轻云?因为娶凤轻云可以牵制凤家军,还能靠凤家军给他添威;娶六公主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妳背后有祁王殿下,是南漠皇子中,唯一有军权的。” 段清华一听,眉宇也凝重起来:“这么说,嫣然嫁过去,就算任务执行成功,对南漠帮助也不大?” “玉儿,那本公主现在该怎么办?”段嫣然一脸茫然无助。 司徒玉儿道:“六公主有写信给樊将军吗?” 段嫣然咬牙,摇摇头:“本公主和亲全南漠皆知,他还会不知道吗?”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安慰道:“到八月底还有一段时间,玉儿回去和祁王殿下商量一下,若可以,让祁王那边探探樊青的意思。” 段嫣然点头。 从长公主府出来,司徒玉儿心情很是沉重,在马车里几乎闭目不语;月蓉、照风照月也不敢说话,马车辘辘往祁王府驶去。 杨桦夫妇已经回去青城,但杨远、杨游留了下来;段元辰安排杨远进入奉天府,跟着杜海,并接管奉天府的府卫;而杨游则让他到赵庆麾下,训练他带兵,两兄弟高兴应命去了。 云扬的状况已经愈来愈好,虽然记忆还不甚清晰,但身体已经渐渐康复,说话配合动作,也能表达完整意思,让陆一凡对治疗云扬的效果,很是满意。 司徒玉儿到的时候,云扬和司徒禛正在梅花桩上,管家带司徒玉儿到达练武场,就看见一大一小两道残影,在梅花桩上窜上窜下,远远就能听到两个野人“啊啊啊”的鬼叫声,虽然不懂他们的交流,但可以感觉得出他们的兴奋之情。 唯一能听懂梅花桩上对答的,是在一旁叫嚣助阵的翼龙和狴犴,一猞猁、一猛虎也跟着鬼吼鬼叫,绕着梅花桩跑,场面甚是热闹。 司徒玉儿看着,被巨石压迫一下午的坏心情,也顿时烟消云散,轻松了起来。 司徒禛看到司徒玉儿,高兴大叫一声,险些没闪过云扬扫来的一腿,喊了声:“娘!” “禛儿小心!” 司徒玉儿一来,司徒禛更不想丢脸,拳脚舞起来更是虎虎生风;而云扬这阵子在司徒禛的刺激之下,身子的恢复也更加神速。 一旁观察的陆一凡赞叹道:“禛儿少爷对云将军而言,是恢复的最好良药;他疼禛儿少爷,舍不得伤他,又想教他,所以两人对战,不只可以训练云将军的四肢,还可以锻炼他的脑部思考,让他原本退化的脑渐渐活络起来,许多功能也逐渐恢复。” 司徒玉儿点头:“那真是太好了。” 她想到的是,南漠与北周终将开战,云扬若能带兵出征,对段元辰和南漠,绝对是利多的消息。 “陆大哥辛苦了。” 陆一凡眼神晶亮,拱手道:“王妃客气,一凡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更谢谢殿下和郡主送给一凡的园子,我爹也很喜欢。” 司徒玉儿笑道:“老爷子喜欢,那真是太好了!”司徒玉儿想到自己许久没见到陆遥先生:“许久没见到老爷子,是该上山陪他老人家钓钓鱼。唉!其实对无知阁的掌门人而言,什么园子买不起?只是那园子,是我与殿下的心意,祝福陆大哥和月蓉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月蓉一旁羞红了脸,而陆一凡看了她一眼,眸光也是幸福满溢:“现在园子已经在整理,父亲很积极,他老人家决定我与月蓉成亲后,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司徒玉儿很诧异,陆遥若搬去和陆一凡同住,等于无知阁的总部就设在园子里了;而园子在祁王府隔壁,这等于陆遥已经心甘情愿上段元辰的船,和他们绑一块儿了。 “我爹说他一辈子很少服气谁,但对王妃,是百分之百的服气了。” 司徒玉儿失笑,她的心思,陆遥先生一定早就看穿,只是他老人家也愿意帮忙罢了! “是老爷子抬举。” 梅花桩上的一老一小玩得不亦乐乎,突然间,一道银紫色残影跃上梅花桩,直接和云扬对打了起来。 “云将军,本王来会会你!” “爹爹!”司徒禛兴奋一喊,眼睛瞬间放亮。 “禛儿下桩去,观摩也是学习。” “是!” 司徒禛一跃而下,接过照月递过来的毛巾和水,但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看着梅花桩上的两人。 高手过招,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段元辰长相俊美妖异,却不流于女气;加上一身武艺,对打起来每个招式都漂亮到不行。 曾有人说玉面战神平时俊美不算最美,与人对战起来,那才好看。 所以祁王出手,神州失色;现在段元辰在梅花桩上与云扬一来一往,动作繁复快速,迅如猎豹,让人目不暇给;但他身姿优雅,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神州失色了没有司徒玉儿不知道,但她是看得痴了。 和段元辰相处这些日子来,两人朝夕相对,对段元辰的脸,司徒玉儿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但现在近看段元辰,司徒玉儿还是会楞上一愣,为他的魅惑外表痴迷。 上一世她曾对月蓉说,见惯了太子段怀文的脸,再也没有人能让她惊艳;谁知道这一世和段元辰在一起,每每对着他,总还是会恍神一下。 段元辰的俊美迷惑人心,也让人屏息,虽说话常不按牌理出牌,但真正面临大事时,俊美妖异的脸庞却又透着一股沉稳内敛,让人迷恋。 是,她迷恋他,深深迷恋。 陆一凡等人很少看到司徒玉儿一脸花痴模样盯着祁王,都觉得很新鲜,月蓉、照夜等人想笑不敢笑;她们家小姐多智近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还是有颗少女心啊! 桩上两人过了近三百招,段元辰高兴道:“云将军宝刀未老,本王受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三章 杀猪判案 两人有默契对完最后一招,一起跃下梅花桩。 云扬喘着气,和司徒禛对练是玩耍,和段元辰这三百多招,却是殚精竭虑、拚尽他现在所能才能做到,不过他的眸光精湛,看得出来自己也很高兴。 “谢殿下。” 这是司徒玉儿第一次听到云扬说出语意完整的一句话,十分高兴:“看来云将军恢复之期,指日可待。” 云扬看着自己的手,眼神还有些迷惘;司徒禛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云师傅,会好的。”云扬摸了摸司徒禛的头,唇角露出笑容,眉眼亦带慈色。 司徒玉儿道:“陆大哥,现在若把云倩叫回来,陪伴在云将军身边,是不是对他记忆的恢复,会更有帮助?” 司徒玉儿说完,站在段元辰身后的韩齐眼睛一亮。 陆一凡点头:“现在这个阶段,云将军的确很需要刺激,这是一个好方法。” 段元辰一听,立刻叫韩齐去传令,让云倩回京,韩齐奔走如风。 “好快啊!”司徒禛的赞叹,引来众人会心一笑。 段元辰来到司徒玉儿身边,对司徒玉儿道:“方才到长姐那去了?” 司徒玉儿点头;段元辰看出司徒玉儿有话说,便让司徒禛午睡去,他和司徒玉儿手牵着手,十指交扣,散步往湖心亭走去。 西边艳阳只剩残红,将明渠的粼粼湖水,照得宛如遍地碎金;秋意渐浓,段元辰从月蓉手中取过披风,披在司徒玉儿身上,两人依偎着。 段嫣然的事,他们两人必须从长计议,仔细规划。 晚膳时分,白泽和杨远也回来了,难得人数到得这么齐,司徒玉儿和司徒禛就在祁王府用晚膳;管家十分高兴,自从段元辰认识了司徒玉儿,留在王府的时间甚少。今日难得祁王府这么有人气,马上叫膳房多准备几道好菜,特别是司徒玉儿和司徒禛爱吃的,管家可是煞费苦心,常常去一品状元楼沟通情报,好让未来王妃和小少爷喜欢祁王府。 这一餐,大伙都吃得很尽兴,还说明日是中元节,晚上大家一起去大雁湖畔放水灯;段元辰说宫里家宴结束,就去和大家会合。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白泽,心里想着明日也把芊芊约出来。 上茶时杨远说了一件事,这件事多大不大,说小却也有些棘手。 他是奉天府的护卫队统领,昨天城西重新建造的牌楼失火,把御史大夫吴寰之子,任职于工部的吴世凯给烧死了。 但昨天傍晚吴寰却到奉天府击鼓鸣冤,坚称吴世凯死亡前,很多人看到他和工部侍郎方晓暐发生龃龉,说吴世凯是被方晓暐在牌楼里打死的!是方晓暐为了脱罪才放火烧了牌楼,再谎称吴世凯是因监造牌楼,不慎起火烧死。 由于现场尸体焦黑,仵作根本无法验伤,杜海颇难断案。 这方晓暐是何人?正是方谨的大儿子,方晓晖的大哥是也,平日也是纨裤一枚,嚣张跋扈得很。 司徒玉儿心里一理,挑眉道:“这件案子难处有二:一是尸体焦黑,真相难辨;二是原告与被告身份都较杜海显贵,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 杜海和杨远都是新官上任,两人态度兢兢业业,深怕办了坏事,连累了段元辰,所以对这件案子感到棘手。 但若有司徒玉儿提供良策,杨远就觉得抓到了救命浮木:“杜大人对这件事很头疼,王妃可有良策?” 司徒玉儿淡淡一笑:“杜海太紧张了。”她看向段元辰:“就我所知,杜大人不是一个惧怕权贵之人,只要他判案有凭有据,当事人自当心服口服。所以只要能断定吴世凯的死因,让真相大白,杜大人那两个难处自然化解。” 白泽道:“白某倒是明白杜大人的难处。如果吴世凯是烧死的,自然问题不大;但若真是方晓暐杀人灭口……,近日方谨因为献宝船会成了皇帝面前的红人,许多人都因为他鸡犬升天;他又有张家罩着,若真办了方晓暐,恐怕方家和张家,都不会善罢干休。” 司徒玉儿笑语嫣然:“那就拉高审理层级,为了让双方服气,请杜海上奏皇上,由奉天府办案,但结果呈报大理寺和刑部,进行三司会审,一同断案。” 玩这么大?所有人看向祁王。 段元辰两手一摊:“有问题吗?玉儿怎么说就怎么做,有事,本王在后面兜着。” 司徒玉儿对着段元辰笑弯了眼,就是这份信任,让她可以放手去做。 白泽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杨远问:“可是尸体已经焦黑,如何断案?” “那吴世凯的尸体还保存着吗?” 杨远点头。 司徒玉儿眨眨眼,眸子流动慧黠的光:“若为殴打,外伤是看不见了;但仵作可以解剖尸体,检查内脏是否破裂、骨头是否错位。若不能,就再造两具尸体,便可知晓。” “造两具尸体?” 连段元辰都瞅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点头,高兴道:“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住吴大人,但这案子还发生的真是时候。杨远,明天你照着我说的办,马上就可以知道吴世凯究竟是烧死,还是他杀。” 她看向段元辰:“或许这个案子,正是张家整棵大树倾颓的一根腐枝,顺着这根腐枝,可以让整个张家步上李家后尘。” 段元辰闻弦歌而知雅意,看向白泽:“白泽,把暗卫收集的资料和人都准备好,张家,嚣张不了多久了。” 白泽笑得很温文:“早就整理得差不多了,就等殿下和王妃开口。” 第二天中元节,全城普渡,家家户户杀彘祭祖。 但苦命的杜海早上在奉天府开衙审案,还把所有相关人等一并请到奉天府来观案。 方谨带着嫡妻孟氏和二儿子方晓晖出席,身后一排奴仆,气势浩浩荡荡,一副老神在在模样;而御史大夫吴寰形容枯槁,颜色憔悴,让见者无不怜悯黯然。 双方人马一见,吴寰瞪着跪在地上的方晓暐目眦欲裂,恨不得扑上去打死这个杀儿凶手! 奉天府门口挤满了人,都准备看这新官上任的杜海杜大人,办案是不是像他带兵打战那么厉害? 杜海惊堂木一拍,闲杂声音都静肃起来。 杜海道:“今日审理吴世凯命案,本官约双方家长出席,就是要还原当天牌楼真相,两造双方都各选一名见证人出列。” 吴寰自动站了出去,而方谨也站出来,一个从三品的御史太夫,对上正三品的左散骑常侍,方谨的嘴脸带着鄙夷;心里想一个酸儒也敢告我方家人,看你怎么死? 杜海道:“很好,现在双方都选出了见证人,请两位见证人随同护卫杨统领前往还原证据现场。” 杨远出列:“两位请。” 众人虽狐疑,但吴寰和方谨还是和杨远离开,来到奉天府后院空地,只见空地上摆了两只猪,一只活猪、一只死猪。 杨远一到,让吴、方二人检查这两只猪,确定死活,无误后在活猪身上箍了一道铁链,以证明那头是活猪。 接着吴、方二人随衙役将两只猪送进一间木屋,架在木屋里的烤台上,然后退出,把整间小木屋淋上火油,点火烧屋。 吴、方二人脸色不豫,方谨问:“杨统领,请问这是何意?我们是来听审的,为什么带老夫来烤猪?” 吴大人也冷声道:“今日中元节,杜大人不会是想请老夫作客吧?” 杨远笑着说:“两位大人稍安勿躁,咱们现在也是在审案,等会儿猪熟了,两位大人有兴趣也可以吃。” 一开始木屋里可以听到活猪粗嘎的哀嚎声,但随着火舌,黑色的浓烟不断窜出,猪的哀嚎声也听不见了。 木屋很快烧塌了下来,围在四周不远的人,都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 等了约半个时辰,木屋烧完了,拨开木削,里头有两只烤黑了的猪,其中一只脚上箍着铁环。 确定是这两只猪无误,杨远带着原班人马和猪,又回到审堂中。 “启禀大人,两只猪已在双方见证人监督下,完成证据,请大人查验。” 方谨嗤笑道:“杜大人,仅凭这两只烧焦的猪,就能判断吴世凯是烧死还是被人所杀?” 杜海道:“那是自然。” “真是笑话!”方谨一甩袖,轻蔑的回自己座位,一屁股坐下。 吴寰脸色也很不好看,但没说什么,也闷闷回座。 跪在堂上的方晓暐一脸不耐:“杜大人,可以赶快让这两只猪开口证明,吴世凯是怎么死的吗?” 他的话,惹来四周一阵讪笑! 不论他有没有杀吴世凯,这样的态度就让杜海和杨远不豫。 杜海道:“当然,今日中元节,杀彘祭祖,鬼神会透过这两只死猪,告诉本官真相。” 方家人发出轰天笑声,一脸蔑视鄙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四章 做坏事的人,连猪都不帮你 杜海惊堂木一拍:“公堂之上,岂容胡闹!请诸位保持肃静。”他看向跪在殿堂中央的人:“方晓暐,前日午时,你与死者吴世凯在城西牌楼上发生争执,后牌楼发生火灾,只有你逃出来,而吴世凯则不幸死于牌楼之中,是还是不是?” 方晓暐扬着笑意道:“是又如何?本公子逃得快,所以没有丧身火窟;那吴世凯腿短跑得慢,所以就烧死了。” 吴寰气得想站起来,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一张脸涨得通红。 杜海问:“你的意思是,你出来的时候,吴公子还活得好好的?” “是啊!” “你们两个在里头,身边没有其他的人,为什么会起火?” 方晓暐很能装:“青天杜老爷在上,那吴寰脾气暴躁,不服本公子的命令,竟然在牌楼里以下犯上;您瞧,本公子脸上还有瘀青呢!要不是他死了,本公子还要告他伤害长官不可!” 吴寰拍椅怒站了起来:“你胡说!世凯虽然个性耿介,脾气却很温和,不容易与人起争执,如何会伤害你?” 方晓暐一副有恃无恐,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脾气温和是你说的,他对本公子可不温和;说不定他是对本公子突然成为他的长官不服气呗!总之他就是动手了!子债父还,这笔医药费,本公子就跟御史大人讨了!” “你──” 杜海再拍一次惊堂木:“堂上保持肃静!方晓暐,你尚未交代,牌楼是如何起火的?” 方晓暐怒道:“那吴世凯可恶,不服从本公子下的指令,还故意想拿一边的桐油桶砸本公子,他摔破了一桶桐油,冲过来打我,我推了他一把,他竟然拿挂在墙上的油灯往本公子这里甩,本公子身形敏捷躲了过去,但油灯碰到了桐油,牌楼就瞬间起火,本公子哪里管得到他,当然是逃命要紧;所以说恶有恶报,是老天爷要收了他去。” 吴寰老先生是老年得子,气得说不出话,眼眶一红,只能咬牙以袖拭泪。 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个性虽然如他一丝不苟,但绝不会对人暴力相向。 杜海冷冷看着方晓暐:“方晓暐,你还是坚持吴世凯是自己烧死自己,不是你杀人要以火灾灭尸?要知道,你一旦咬定如此,若最后查出吴公子是你杀的,那毁尸灭迹,纵火烧牌楼,可是罪加一等。” 一旁方谨脸色一冷,他斜眼看着杜海道:“杜大人,你是在威胁小犬吗?” 杜海道:“方大人今日是观审,不是陪审,请不要说话,干扰本官审案。” “你!”方谨怒气腾腾,心里给杜海记了一笔,想着以后怎么整他! 方晓暐也一副不耐烦,他和吴世凯在牌楼里的事,没有其他人看见,根本不可能有人可以证明他杀了吴世凯再放火,所以一副有恃无恐:“本公子没有杀吴世凯,虽然牌楼里只有我和他,但真的是他自己被火烧死,本公子是冤枉的。” “吴公子,虽然牌楼里只有你与吴公子两人,但不代表你们做的事没人看见。”杜海冷笑道:“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适逢中元,多少鬼神出了鬼门来到人间,你们孰是孰非,这两只要供奉给祖先的猪只会告诉我们。来人,请仵作。” 仵作上来,是个中等身材、面貌严肃的老者:“小民参见大人。” “杨统领,请仵作先验验这两头猪。” “是。”杨远牵引仵作到两头焦黑的死猪面前:“仵作先生,这两头是刚刚在木房里被烧死的,请验一下这两头猪的喉咙。” 喉咙? 不只殿堂中的人,守在堂门口的百姓也都伸长脖子,看仵作验猪。 半晌,仵作道:“启秉大人,这两头猪一头喉咙干净,没有任何损伤;右边这一头喉咙焦黑,明显是因为熏呛所导致的结果。” 杜海眉头一扬:“那你可以告诉本官,这两头猪,哪一头进木屋时还是活的。” 仵作道:“当然是右边这一头,因为死猪不会呼吸,火烧得再旺他的喉咙都不可能焦黑。” 杜海是军人出生,自有其恫吓的威严,他大喝一声:“很好!来人,带吴世凯的尸体上来!” “是!”两个衙役下去,抬了一具躺着尸体的担架上来。 当仵作正要检查尸体喉咙,方晓暐已经腿软地跌坐在地上,而当仵作说出吴世凯喉咙里干净无烟,证明牌楼起火前,吴世凯已经死亡。 “我的儿啊!”吴寰跪跌在尸体之旁,痛哭失声,闻者心酸。 两只猪竟能断案,众人哗然。 “杜海神啊!”众人纷纷竖起大拇指,杜青天、杜青天地叫着。 方家人脸色一变,孟氏大叫一声:“我儿!” “娘、娘!我不要被关、我不要被关!”方晓暐此时竟哭了出来,惊恐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是他、是他!我叫他以后不准用萧家的木材商,用张家的,他不肯听,孩儿才──” “住口!”方谨紧张地让方晓暐闭嘴,他的案子已经棘手,若再牵扯到张家,麻烦就更大了。 杜海惊堂木拍得响亮:“都给本官保持肃静!”他一双鹰眼直盯着方晓暐:“大胆方晓暐,你可知罪?” 方谨立刻上前:“杜大人,本官有话说;就算验出吴世凯不是因火烧而死,也不能证明是我儿下的毒手。” 仵作此时拱手道:“启禀大人,小人方才验了死者其他身躯,死者胸腔骨骼断裂,内脏出血,是致死之因。” 方谨立刻狡辩:“那也不能证明是小犬所为,又没人看见。” 杜威道:“方才本官问案,方晓暐自己承认牌楼里只有他们两人;许多人都能证明两人进牌楼时吴世凯是健康无恙的,再加上方才他那番说词,方大人,您觉得您继续在这里狡辩,有意思吗?”杜海觉得当青天大老爷过瘾啊!伸张正义的感觉和上阵杀敌一样好。 方谨咬牙,眼神透着阴鸷:“这件事还有许多待厘清的地方,不能就这样断案。” 杜海冷哼:“当然不能就这样断案,方才令郎说的话,以及他们发生龃龉的原因,必须好好深究一番。”他看向一直坐在身边记录,安静的白泽:“白先生,方才堂上记录已经做好了?” 白泽在奉天府领了个主簿之职。 白泽一起身,门口几个姑娘都红了脸,天啊!怎么方才都没看见堂上后方,有个这么玉树俊朗的俏郎君? “大人,白泽都已写妥,请过目。” “很好。”杜海看向方谨:“死者吴世凯是工部将作监大匠,城西牌楼建造负责人,而犯人方晓暐为工部侍郎,品阶在本官之上;为使众人服气,本官已上书皇上,将办案过程与证据呈上,择日与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共同举行三司会审,定叫死者安心、让犯人无所遁形。退堂!” “威武──” 方家人顿时面无血色!三司会审,那方晓暐还有活路? “爹、爹!救我、救我!” 方晓暐被拖下去,方谨冲上台阶,站在杜海面前,语气充满威胁:“杜海,当真不给老夫薄面?” 杜海完全不理方谨,一个满脑肠肥的人也敢在他赫赫武将面前耀武扬威? 他走下座位,来到吴寰面前,拱手道:“吴大人,本官让人协助您,将令公子尸体运回安葬,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谢杜大人。” 杨远立即派人协助,将尸体送到吴家府邸,吴寰一边流着老泪、一边道谢。 杨远小声道:“这其实是吴大人为官品行高洁,让知道这件事的祁王殿下与青城郡主深表敬佩,才教了我们大人这个焚猪判案的方法,找出令郎真正的死因,请大人节哀。” 吴寰此时才知道是祁王和司徒玉儿帮的忙,心里把这恩情记下:“感谢祁王殿下与青城郡主,老夫感激不尽。” “吴大人客气了,祁王殿下和青城郡主不会要大人回报什么;倒是吴大人要小心,毕竟方家势力庞大,你也听到了,令公子是因为不愿给张家放水,才惹祸上身,吴大人要小心……” 吴寰“哼”一声:“连小儿都知道威武不能屈,难道老夫这个当老子的还比不上儿子?” 杨远安抚道:“吴大人深思高举、不愿同流合污,实令人敬佩,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本统领只是提醒大人。”杨远拱手:“本统领公务在身,不能久留,还请吴大人保重,节哀顺变。” 杨远一走,吴寰心里就想:张家!哼,老夫一个言官,两袖清风还怕什么张家! “来人,拿官服,老夫要进宫。” 奉天府,方谨还在与杜海纠缠,偏偏杜海油盐不进。 白泽此时道:“方大人,今天所有审理都是公开举行,方大公子说的话很多人也都听到了;方大人与其在这里与杜大人纠缠,还不如回去想方法因应,三司会审很快就会举行。” “你、你们──” “做坏事的人,连猪都不帮你!”杜海哈哈大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三皇子,本郡主帮你消业障 方谨气炸了脸,一副咬牙切齿却不得不隐忍的模样;他心里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耗下去也没意思,他决定去找梁王想办法。 “哼”了一声:“杜海,咱们走着瞧!”说完拂袖而去。 方晓晖扶着哭哭啼啼的孟氏,也追了出去。 杜海和白泽对视一眼,方家这个香饵,就要钓出张家这条大鱼了。 万树凉生霜气清,中元月上九衢明; 小儿竞把青荷叶,万点银花散火城。 七月十五,是地官的生辰,地府释放大量的孤魂野鬼,让其暂享人间祭祀,也叫地官赦罪。 佛门把中元节叫做盂兰节,盂兰盆的意思就是倒悬,人生的痛苦就像倒挂树头的蝙蝠,悬挂着,却苦不堪言。 为了使众生免于倒悬之苦,便需诵经,布施食物给孤魂野鬼。 而放河灯,是其中一个很受民间百姓喜欢的活动。 河灯又叫做“荷花灯”,灯做成荷花状,在底座上放灯盏或蜡烛,放在江河湖海中任其漂流,整个湖面灯火点点,亦在祝福与普渡阴间的亲人。 司徒玉儿一群人没去市集和百姓凑热闹,反而来到大雁湖畔的西水寺前,众人赏月放河灯。 叶家驹把四岁的女儿带出来了,叶晨曦长得水灵剔透,两条辫子晃呀晃的,一双骨漉漉、水蒙蒙的眼睛眨巴眨巴,双颊白里透红,一下看到这么多人,有些害羞,小手搂着叶家驹的脖子,声如碎玉,清脆悦耳:“郡主好,各位叔叔、阿姨好。”然后看向司徒禛:“小哥哥好。” 一直都是环境里最小的司徒禛,突然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生叫自己“哥哥”,脸上笑容乍现,他走到叶家驹面前,伸手给被父亲抱着的小姑娘,晶亮的眸子瞅着她:“我是司徒禛,带妳放河灯,不怕。” 叶晨曦看着父亲,叶家驹将她放下来,两个孩子一起放河灯,笑声盈盈。 几个大人瞅着孩子玩耍,秋夜虽凉,但上界秋光净,中元夜气清,却也一片清明,岁月静好。 楚芊芊带了琴,她的琴是一绝,知道白泽也来,特地带着,希望让他对自己印象深刻;此时一曲箕山秋月,配合远处法会诵声,倒是洗耳洗心,让人沈淀忘忧。 温如仪和秋娘准备了几道一品状元楼的美食,摆在石桌上,众人在这大雁湖畔开宴;一樽美酒,配一片月光,兼有空灵好音,这个中元佳节,过得特别与众不同。 白泽十分喜欢楚芊芊的琴声,他吟诵出声: “箕之山兮,可耕而樵;箕之水兮,可饮而游。牵牛何来兮,饮吾上流;彼以天下让兮,我以之逃。世岂无尧兮,应尧之求;吾与尧有兮,不与尧忧。” 白泽温润的声音配合楚芊芊的琴音,在缥缈烟波的湖畔飘荡开去。 司徒玉儿支着头,觉得两世的记忆中,从没有此时这么心静而愉悦,忍不住贪喝了好几杯。 叶家驹坐在温如仪身边,看着温如仪慈爱的帮曦儿擦手,心里不由得一淌暖流涌动,看着温如仪的眼神欲加温暖;而温如仪抬头突然对上叶家驹的眼神,也是双颊绯红。 司徒玉儿瞅着今天想促成的两对,好像很有戏,不自觉想到自己。 因为上一世的情伤,她和温如仪一样,原本打算清心寡欲,从此再不碰感情;但谁知道会遇到段元辰,就又沉轮下去。 司徒玉儿轻轻感叹:“何来清心寡欲,只是未见良人。” 身边秋娘一听,知道她说的是眼前这几对,轻笑道:“郡主好文采,要是秋娘,就说问世间情为何物,自是一物降一物。” 叶家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秋娘一针见血!” “唉呀,小姐,这桂花露好喝是好喝,但多饮还是会醉的。”月蓉本来和陆一凡在湖畔散步,一回来就看见司徒玉儿自己就喝了两小瓶桂花露,满脸嫣红。 “没事,再说这里有你们,本郡主有什么好怕?”心里想皇帝的家宴怎么还没结束?段元辰还不来,今晚的月亮好美啊…… 楚芊芊弹完一曲,走了过来打趣道:“玉儿,难得有琴,妳要不要也弹一曲?说不定妳的琴音,能把妳降的那一物引来。” “好!如此甚好!” 楚芊芊心胸开阔,她不会因为自己今日想吸引白泽,就不让琴艺与她伯仲,甚至可能比她优异的司徒玉儿弹琴;因为她也爱听琴,特别是司徒玉儿的琴音,千回百折,有她无法企及的境界。 她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白泽眼睛一亮,楚芊芊没有一般贵族千金的娇蛮自我,还胸怀坦荡,心境磊落。 果然王妃介绍给他的女子,必定是好的;看楚芊芊的眼神便多了一分笑意。 司徒玉儿坐上琴台前,司徒禛见娘亲要弹琴,高兴道:“娘,弹琴。” 在琼琚苑,司徒玉儿也常抱着司徒禛,和他一起抚弄琴弦。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墨玉倾国要抚琴,所有人都一脸期待。 司徒玉儿一个深呼吸,十根手指头宛如行云流水、珍珠击玉;一连串环佩声响从她纤葱手指中流出。 “是天风环佩。”楚芊芊低语。 天风环佩是一支上古流传下来的曲子,指法繁复、琴音奥妙,有如神仙在天空乘风来去,但只闻佩玉铿锵,却不知神仙所踪。 正当所有人都沈浸在司徒玉儿幽邈的琴音中,突然有人击掌── 啪!啪!啪! 司徒玉儿琴声嘎然而止!所有人见了来人全都后退,温如仪抱起了叶晨曦,紧紧将她护在怀里。 “青城郡主不愧是南漠的墨玉倾国,这一曲当真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司徒玉儿没有忽略拓拔珩看着她的那一瞬间,眸中寒潭就像大雁湖如今的温度,结了薄薄的霜,被月光一照,折射出令人刺目的冷芒。 即使稍纵即逝,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听说三皇子明日就要启程回北周,今晚好兴致。” 拓拔珩看着她周围围着一群人,他也相信四周藏有影卫。 司徒玉儿绝对是他未来侵略南漠极大的绊脚石,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动她。 “正是明日要走了,今日特来与郡主辞行;不知能否讨杯水酒,与郡主话别两句。” 司徒玉儿嘴角轻微一扬:“想不到本郡主的水酒,三皇子还敢喝?既然你敢,本郡主又何必小气?请。” “王妃,要不要……” 陆一凡身上有些法宝,但白泽低语道:“他明天就回北周,我们不宜多事;但王妃也不需与他多交谈,以免徒增事端。” 司徒玉儿道:“放心,就是因为他明天就走,所以他也不会多事;照顾好两个孩子,你们到画舫上等我,照风、照月留下。” 照风、照月守在司徒玉儿身边,其他人往船上走去,本来是想等段元辰来,大家一起游湖。 “三皇子,请。” 拓拔珩看着月光下的司徒玉儿,峨眉粉黛,清眸潋滟,宛如他们北周传说中的雪山圣女,高贵不凡,让人不敢亵渎;但她此时看着自己的目光,是森寒犀利,不带一丝温度。 拓拔珩自己拿了杯子倒酒,他可不敢再让司徒玉儿“服务”。 “青城郡主不为即将离开的本皇子弹一曲?” 司徒玉儿挑眉:“三皇子想听?” 拓拔珩想都不想便点头,他自己知道对司徒玉儿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想杀她、却又想得到她。 “好啊!就让本郡主以一曲祝三皇子一路顺风。” 司徒玉儿爽快的答应,让拓拔珩心里一动。 她轻轻挑起琴弦,琴音很快从她指尖流泄出来。 拓拔珩眉宇一凝:“郡主这琴声似乎太幽怨了。” 司徒玉儿微笑道:“为了应景,今日中元节,三皇子将就一下。” 不过片刻,拓拔珩放下酒杯,开始皱眉,原本还算从容的笑意敛去,表情多了肃穆神色。 司徒玉儿的琴音很动听,却幽怨如孤魂野鬼的呜咽;那声音宛如线虫,从人的耳轮钻进,像要钻入骨髓五脏,想拒绝却不行。 拓拔珩心中暗道不好!忙运起内力抵御,又不敢出声打断,怕自己岔了气走火入魔;只能一边运气,一边在脑里默念清心咒。 拓拔珩愈想抵御,心中却愈像有一把火在五内闷烧;脑中突然出现拓拔琀和拓拔璟的脸,一股最怨恨最恐惧最暴戾的情绪,如浪涛袭来! 脑中更似乎有十几个孤魂野鬼叫嚣,叫得他头疼欲裂! 司徒玉儿不断注意拓拔珩表情变化,唇边勾起一抹淡淡微笑,双手手指一勾,发出一道尖锐高昂的声音,收束琴音。 拓拔珩抚着胸口,强忍住翻涌上来的一股腥甜。 司徒玉儿道:“这是梵音无量寿净土陀罗尼,能消除业障、净化心灵,使人的魂魄趋于干净。”司徒玉儿侧头睨着拓拔珩:“三皇子看起来很痛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六章 既是野狼,岂有放弃猎物之理 司徒玉儿可以看出他的嘴角不自觉颤动,额际也沁着冷汗。 “看三皇子这么痛苦,可见心中起了许多不该有的妄念。正好,本郡主替你消消业障,还要不要再听一曲梵音?” 拓拔珩好不容易才压抑下那口腥甜,但五脏六腑翻滚,心中也十分骇然。 “看来郡主的琴音,本皇子无福消受。” 拓拔珩觉得每次见司徒玉儿,司徒玉儿都能给他新的震撼。 她一个没有武功、没有内力的女子、多智近妖也就算了,一手下毒的功夫和能招人心魔的琴音也让她变得十分危险;若她有心致自己于死地,自己至少死了三遍有余。 “本郡主的琴音,的确不是人人能听;我说了,心存妄念之人听不得。” 拓拔珩注视司徒玉儿的眼神是直接而不加掩饰的,伪装没有用,因为她早看透他,知道他有进犯南漠的野心。 有人说最了解你的人,有时不是你的父母、妻子,而是你的敌人;拓拔珩自认自己善于伪装,否则一个皇帝不疼、没有母妃的皇子,如何能成为现在的拓拔珩? 但在司徒玉儿眼中,他心中所思所想,几乎无所遁形。 拓拔珩叹了口气:“妄念吗?如果这个妄念太诱人,怎么能够怪人对它起了贪恋?” “照三皇子这么说,许多掠夺都能合理化;不过说的也是,和野狼谈道德,本郡主也是执着了。” 拓拔珩深吸口气:“青城郡主,若本皇子娶了六公主,而妳嫁予祁王;咱们也算是姻亲,相互合作不是很好吗?妳应该信任本皇子,有需要说话这么夹棍带棒?” “信任?三皇子果然和珍贵人、璎贵人是同一国人,喜欢将人当傻瓜。你我都清楚,和亲绝不是合作的保障,利益才是;怎么看三皇子与本郡主的利益都是背道而驰,何来合作与信任之说?” 拓拔珩眼神一冷:“别忘了六公主即将嫁给本皇子。” “别忘了本郡主手中握有你的契约书。” 拓拔珩一滞。 司徒玉儿轻笑出声:“三皇子认为娶了祁王的胞姐,就是掐住了祁王的咽喉?” 拓拔珩不说话,很多话不宜说的太露骨。 司徒玉儿继续道:“在两国大是大非的前提下,三皇子以为祁王是个会为了感情而意气用事之人?” 的确,他手中是有六公主,但司徒玉儿手中的那纸契约书,才真是掐住了他的咽喉。 不过,他现在是只掌握了六公主,但下次,谁说他不能挑一个更好的对象? 拓拔珩笑得很有深意:“那要看是什么人能让玉面战神意气用事,青城郡主说是吗?” 司徒玉儿还没说话,背后就传来一道霸气的声音:“所以三皇子最好掂量清楚,让本王意气用事的后果,恐怕不是三皇子殿下可以承担。” 段元辰说完话,人已经落到司徒玉儿身边。 “殿下。”照风、照月行礼。 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对视交流一眼,这个默契让拓拔珩感到嫉妒和羡慕。 段元辰一身银紫绣麒麟锦袍,在银光照耀下,清冷俊逸的面容更显神秘妖异;投向拓拔珩的目光,也带着危险与警告。 拓拔珩微笑:“祁王殿下有需要这么明显告诉本皇子,谁才能令玉面战神意气用事?” “本王是在告诉你,哪些人你惹不起。” 拓拔珩心里一凝,司徒玉儿方才的琴音对他造成的伤害,让他胸口疼痛不已;所以段元辰现在出现,拓拔珩觉得不宜久留。 拓拔珩忍痛站了起来:“这次南漠行,本皇子最幸运的就是认识两位。明日本皇子便出发回北周,在此与二位道别。”他看向段元辰:“等祁王殿下送六公主到北周来,本皇子必竭诚款待。” 说完转身离开,背后突然传来司徒玉儿的声音:“三皇子,劝你还是把体内那口黑血吐出来为好;你业障太深,会连续三夜盗汗下痢。对了,本郡主顺便治好了你长年手汗毛病,不用太感谢我,只是不想你恶心到六公主。” 拓拔珩一愣,才继续往前走;直走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看不见的地方,“噗”一声,一口恶血才吐了出来。 拓拔珩的侍者忙上前扶住他,惊恐叫了声:“殿下!” 拓拔珩拭擦掉嘴角血迹,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司徒玉儿对他的警告,要他善待六公主,以及收起侵略南漠的野心,否则,她也可以让他死。 拓拔珩苦笑:“本皇子一趟南漠行,栽得最惨的竟然是在司徒玉儿手里。” 他看向远远大雁湖上缓缓航行的画舫,眼神更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司徒玉儿,妳说本皇子是野狼;既是野狼,岂有放弃猎物之理? 杜海“焚猪判案”一战成名,杜青天名号不胫而走。 当天整个京城都在谈论这件事,果真老天有眼,用两头猪就能让纨裤子弟的恶迹现形;与这个消息同时传出的,还有方家二公子与书生们在金玉满堂抢胭脂砚的事,也让翰林书院的书生传得沸沸扬扬;那方二公子的嘴脸,基本上和在奉天府的胞兄一开始的蛮横并无二致。 民间茶坊现在说书最津津乐道的段子,排名第一的是“一品状元拍卖会”;第二就是“杜青天焚猪判案”,把方家仗势欺人的嘴脸,说的那叫一个人神共愤! 方家在说书人的精彩宣传下,宛如一个大宅门;方宅内的秘辛,谁跟谁如何、谁与谁又怎样?唉呀!那真叫人拍案惊奇、瞠目结舌,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就这样,方家姑娘本已经说好的亲,突然之间没戏唱了! 方家两公子有几房姨娘、几个通房,还有多少外室,也一下子被爆料得清清楚楚;说好的亲也立刻被退了;只说姑娘突然身染重疾,亟需休养…… 方家在民间形象崩毁,在权贵间也是生人回避。 言官弹劾的折子,像雪片般往皇帝的御书房飞去;方家回京城的好日子过没几天,又是得罪翰林院的欧阳墨、又是和御史台结仇,一个刚回京、根基不稳的方家,就这样摇摇欲坠。 自己倒也就算了,偏偏还要拖张家下水。 方大公子在奉天府那一番话,把张家扯进了纷争里;然后从小养尊处优的身子,又禁不起吓。方晓暐自从因为两只猪突破了心里防线,他怕被用刑,一张嘴就像准备泄洪的水坝,让他说什么,就像开了水闸门,什么都说、什么都讲,杨远还要叫他念慢一点,他来不及写。 而当“张家”两字出现在口供里,准备“三司会审”的刑部和大理寺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同样嗅到危险的,是张家家主、张贤妃和梁王段延安;他们讶异一桩杀人案竟可以牵扯到他们身上。 段延安知道方晓暐是因为要让城西牌楼使用张家的木材,在方谨的请托下,不出面斡旋说不过去;但他出面更惨,已经天不怕地不怕的吴寰,看到梁王帮张家出面,想起杨远的话,气得大骂“官商勾结”,一封封弹劾折子往上送,恨不得张家也给吴世凯陪葬。 段延安哪里是肯吃亏的主,他堂堂皇子,竟让一个两袖清风的御史口诛笔伐,气得他每天在梁王府砸东西,府里婢女奴仆吓得退避三舍。 “官商勾结”这四个字,在第三天出现在皇帝的御案上,张贤妃、段延安忙到御前哭诉,说是有人眼红张家帮皇上办了献宝船会,得到皇帝封赏,故意陷害,要皇上明察。 皇帝忍住想笑的冲动,装模作样的安抚张贤妃和段延安,还佯装震怒,下令御史台协助刑部,把陷害张家的事情,“一条一条查清楚”。 皇帝这命令,让张贤妃和段延安直接懵了! 一条一条查?张家哪禁得起刑部和御史台一条一条查?吓得面色如土,忙传消息到张家,让张家尽速做好防范措施;无奈火似乎愈烧愈旺,这一查,不得了! 张家和方谨引以为傲的运河,弊端连连,证据如雨后春笋,一个一个冒了出来;别说杀人焚尸的方晓暐,方谨和方晓晖,张家家主的几个重要支柱,也都一同入了刑部大牢。 张贤妃已经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无法相信筹谋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连李家都给她等倒了,好不容易迎来了张家的飞黄腾达。 但这阵子的成功彷佛一场美梦,而这美梦旋然被一棒打醒,甚至要将张家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灼华殿里,张贤妃一副不能理解。 “母妃,会不会是李旭?”段延安皱眉问,李家一直是张家的大仇人。 张贤妃摇头:“李旭辞去李家家主之位,被李家赶了出去,又和二公主和离,已经一文不名;他一个人能做什么?况且如果是他,李家又何必让他辞去家主之位?”张贤妃盯李家日久,还是很能掌握李家状况。 段延安暴躁道:“那究竟是谁?在背后扯本王的后腿!” “娘娘不好了!”灼华殿的宫女跑进来,脸色煞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七章 张家的海市蜃楼 “放肆!什么事情一惊一乍的?好好说!”张贤妃一手抚着胸口,脸色也白了白,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宫女仓皇道:“刚刚奴婢听到前面的公公说,皇上震怒!” “父皇为什么震怒?”段延安也隐隐觉得不安。 宫女说:“听说运河沿岸三州十五城百姓发生暴动,怒骂张家和方大人,说为了挖凿运河,张家和方谨大人毁人祖坟、挖人良田、强迫百姓迁徙,更强征民工,导致百姓无以为家,今年冬天无处过冬。” “什么!” 张贤妃吓得脸色苍白,急忙站起来脑袋却一阵昏眩,段延安忙扶住母亲:“母妃。” 张贤妃紧张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现在呢?” 宫女唯唯诺诺道:“奴婢不晓得,只听到公公们这样说,就赶快来禀告娘娘。” 段延安身边的随侍此时也进来道:“梁王殿下。” “什么事?” “皇上急召,所有皇子和大臣现在都在御书房。” 段延安也顾不得脸色苍白,急忙往御书房去。 皇帝在御书房震怒,扔折子、扔镇纸、扔杯子,等手上抓起了胭脂砚,顿了顿,才放下来道:“现在这件事如何解决?” 所有人噤若寒蝉,看向跪在御书房中间的段延安。 这阵子朝中大臣们没少拿段延安的好处,在风向还没搞清楚前,不敢落井下石;你看我、我看你,先噤口不言,打算观望一下局势再说。 工部尚书硬着头皮说:“现在情况未明,追究谁的责任尚早,但平息十五城十几万百姓的情绪安抚不能等,也要查明是否有暴民或有心人从中教唆也未可知。” 礼部尚书楚江眉毛一挑:“张大人的意思,是有人教唆百姓挖了自己的祖坟、毁了自己的良田、房屋,然后再群起暴动,陷害方大人和张家?” 别说楚江的心是向着段元辰,他一个耿介不阿的读书人,清贫起家,听到这样的事气得脸红脖子粗,张大人还想欲盖弥彰、掩过饰非,更令他不齿。 “这……” 皇上拍着桌子、怒目大骂:“张大人是没看见那些折子吗?暴动消息传来,各路驿使传回的消息还能有假?官商勾结、官商勾结,朕最近看到最多的字眼就是官商勾结!姓张、姓方的官,勾结姓张、姓方的商!” “砰”一声,皇帝重重拍在龙桌上,胭脂砚都跳了一下。 皇帝指着段延安:“安儿,这就是你给朕办献宝船会背后的真相?让朕担了个好大喜功、践踏百姓、草菅人命的罪名?” 段延安吓得脸色发白,忙趴在地上求饶:“儿臣不敢!” “不敢?那这些阴损的事情都是谁做的?为了征民地竟无所不用其极,张贤妃还真给朕生了个好儿子!” “父皇,儿臣知错,儿臣愿意下乡去解决民怨。”段延安抬起头来,他知道唯有亲自去处理这个问题,找几个替死鬼顶替才能了事;若让洛王或祁王的人去查,别说他与张家名声和势力毁于一旦,从此他也会被父皇厌弃。 “你?” 段延安紧张拱手:“是,父皇;儿臣愿意下乡去处理。” “你确定你走得了?”皇帝脸色铁青:“全公公。” “是。”全公公又拿了好几份折子上来。 段延安一脸苍白,他觉得那些折子都对他不怀好意;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作,玩弄他与张家于股掌之上。 皇帝将那些折子都丢给他,眼神中的痛心疾首不是装的:“这些都是弹劾你的折子!朕以为你成熟了,懂得为朕分忧了,哪里知道你管了工部,就把国库当成你梁王的个人私库,大兴土木、好大喜功不说;现在是农收时节,你征用民工闹得天怒人怨,朕若还让你下乡,朕的皇帝位置也做到头了!” “皇上息怒!”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父皇!”段延安浑身瑟瑟发抖。 从小到大,皇帝就算没有特别宠爱段延安,但也不会亏待他,更没有这样责骂过他。今日他从皇帝的言语里听出他对他的愤怒和心寒,心里不禁后悔。 没办法,他隐忍太久了,这些年来,眼看太子高高在上、洛王在翰林称霸、祁王在军权与民间享有盛誉,只有他默默蛰伏着,他不甘心、真不甘心!所以一时贪快贪急,果然紧纺无好纱,贪快躁进的下场,就是功败垂成。 这个景象何其熟悉?前不久跪在殿堂中央的是太子,如今太子段怀文失了圣心,被没收了赤焰军,赶到太庙反省;才几天,又一个皇子跪在御书房,不知皇帝要怎么宰? 段子敬悄悄看向段元辰,别人看不清楚,但他看得明白。 太子和李家的下场是祁王与司徒玉儿的杰作,梁王与张家……莫非背后翻云覆雨手,也是这两人? 段子敬心里一沉,他这个深藏不露的七弟,究竟能力已经膨胀到什么地步?何以稳如泰山的李家、张家,相继折在他的手中? 司徒玉儿…… 段子敬敛下眼帘,遮住自己嫉妒怨怼的复杂心思。 此时慕醒醇道:“皇上,究责虽重要,但十五城十几万人的安抚与救济也刻不容缓,宜派监察御史下乡调查,纠举地方官的不法行为,勿枉勿纵,以平民怨;另外,吏部和户部宜组织救济小组,随同下乡,解决流民安置与救济问题;否则这些百姓将无以过冬。” “是啊!钦天监预测今年有大雪,此事宜早不宜迟。” 皇帝怒瞪颓败跪着的段延安,心里的难过是真的;他虽然叫司徒玉儿打击张家,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若张家不做,司徒玉儿也造不出来;这张家的狂妄大胆,做事竟比李家还肆无忌惮,活该被灭!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梁王段延安急功贪近,纵容张家胡作非为,导致天怒人怨,拔去工部监管之责,禁足梁王府,待监察御史调查定罪;运河开通相关官员张家、方家所有官员暂停职责,自拘禁各府,以待调查。” 工部张尚书首先灰败着脸,段延安也什么话都不敢说,跪在地上紧紧攥着拳头,气脱委顿地道:“臣(儿臣)遵旨。” “司徒相国出列。” “臣在。” “朕命令爱卿为总巡抚,领监察御史和救济小组,两日后下乡严查,别给朕放过任何一个贪官污吏!” 司徒雄心里一惊:“是。” “吏部户部下午就提交救济小组名单上来,监察御史……叫邵清泉下去,还有叫关翊也一起去,该拨粮就拨粮,暹逻、北周都给粮了,难不成朕的子民还能饿肚子不成?” 吏部、户部尚书出列领旨:“臣遵旨。” 张贤妃听到张家方家所有官员被停权调查、梁王段延安也被禁足梁王府,立即昏了过去。 下午吏部和户部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在拟定名单时也十分慎重;况且梁王禁足,皇帝震怒,他们也看得出来皇帝对张家是不准备袒护了,心里也不禁欷嘘。 前几天风风火火办了献宝船会,还以为张家要将李家取而代之,成为皇商;如今大概直接走上李家衰败的路,更多还要成为阶下囚了。 拟好名单,火速送上给皇帝,皇帝一看都是些刚正不阿、不畏权贵的官员,二话不说,提笔准了,写完扔给司徒雄,叫他召集人马,御书房开会。 张贤妃清醒后,素衣脱簪,跪在龙吟宫前要向皇帝请罪,皇帝不见,只叫她回去;张贤妃脸色苍白,差点又昏厥。 全公公看不下去,到张贤妃旁轻语:“贤妃娘娘,此事攸关民生,真正触了皇上逆鳞,此时皇上火气正旺着,您还是先回宫,免得火上添油,对梁王殿下更不好。” 张贤妃一听,紧咬着苍白的唇,又摇摇欲坠的被宫女扶了回去。 远远玉莲姑姑见了,不动声色的回菲萝宫报;而同时皇后、刘淑妃、璃贵嫔、珍贵人、璎贵人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当然宫外,司徒府琼琚苑里也得到了消息,还是第一手消息。 段元辰剥了颗葡萄,送到司徒玉儿面前,司徒玉儿想拿,段元辰不给,直接送进她嘴里;手指轻轻碰触了司徒玉儿的舌尖,引发他一阵奇异的战栗,忍不住倚身过去,吻了一口带着葡萄清甜的唇。 这几日他们两人分工,一个管京城、一个负责城外,终于让张家和方家兵败如山倒,几日的意气风发,竟成了空中的海市蜃楼,转眼成空。 为了呼吸,司徒玉儿不得不推开段元辰。 段元辰不满:“玉儿心坏,本王这些日子累坏了,想尝点甜头还不行?” 司徒玉儿满脸嫣红,她四周扫了一遍,虽然看不见任何人,但人都躲在树上檐边,只是她看不见而已,不代表没人好吗? 而且两人光天化日,就坐在苑里的软榻上,段元辰一吻上来,偶尔还会忘情,手就不规矩起来,这叫她如何承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八章 『流光殿』海棠无香 其实司徒玉儿多虑了,影卫训练良好,她身边的丫头们也都是聪慧的;都知道只要主子们在一起,他们会避开一定距离,给两人足够空间。 司徒玉儿将食指挡在段元辰又贴过来的唇上:“段元辰,想亲晚一点儿,先解决眼前的事。” 段元辰挑眉,看着她的目光很危险:“想亲妳要晚一点儿?本王现在很有空,没事做。”他吻了吻她的手指,抓下来,唇又凑了上去。 终于,让这大妖孽餍足了,吻得司徒玉儿双颊娇艳出水,眼神迷蒙,段元辰才放过她,但仍不禁看着天空懊恼道:“这太阳怎还不下山?” 司徒玉儿失笑,感应到有人走近,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段元辰:“有人来了。” “是月蓉。”段元辰起身,帮司徒玉儿整理一下头发,将一根歪了的珠玉插好。 “殿下、小姐。” “什么事?” “璃贵嫔派了人,邀请小姐和大小姐到流光殿,说是邀请贵族姑娘们赏皇帝赏赐的海棠。” 段元辰皱眉:“璃贵嫔?回了,说青城郡主没空。” 司徒玉儿拉了他一下:“等等。”她看向段元辰:”记不记得我说这璃贵嫔有古怪?我想去,此时是多事之秋,她还有心办赏海棠宴,说没古怪我不信,我想去看看。” 段元辰俊眉紧拧,刮了她的鼻子:“明知有古怪还去?不怕本王担心?” “有照风、照月陪着,而且她光明正大邀请,想必没什么危险。” 段元辰想想,见司徒玉儿坚持,只好点头:“本王送妳去,也让影卫和蛮蛮跟着,本王不希望皇后毒杀的事情再发生。” 司徒玉儿微笑点头。 司徒玉儿整好装,让段元辰送她到后宫璃贵嫔的流光殿;在马车上他才知道司徒禛被慕醒醇带去慕君山庄的别院玩,脸色就不好了。 他还以为儿子乖巧,知道爹来了,要给爹腾空间,想不到竟是直接给无聊公子劫了! 脸色恙恙交代了司徒玉儿几句,也对璃贵嫔的人道:“本王就将玉儿交给流光殿了。”说完决定往慕君山庄别馆,讨儿子去。 段元辰的护送,让许多已经来了的姑娘都十分欣羡;两人还没大婚,但段元辰对司徒玉儿的好,已是天下皆知。 走进流光殿的园子,才发现璃贵嫔的流光殿虽不大,但建造精美,红砖绿瓦、琉璃灯挂,处处流光满溢,霞光绚丽,宛如天上的神宫玉殿。 看得司徒玉儿不禁闭了闭眼睛,甩开眼前流窜的不规则颜色。 司徒心乐此时也匆匆赶来。 段元辰送司徒玉儿,当然不会顺道送她,所以自己只能坐府里马车前来;一到就剜了司徒玉儿一眼,眼神的怨恨从太子唤出她名字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消失过。 司徒玉儿扫了一眼今日与会者,权贵高官的千金,包括楚芊芊、乔若兰、赵婉盈、张俏等人之外,还有嫔妃和公主。 二公主、六公主、九公主来了,拓拔珍、拓拔璎竟然也在。 果然宴无好宴。 园子里摆了席,楚芊芊对玉儿招手,司徒玉儿对她点点头,便先去见礼。 “见过璃贵嫔、珍贵人、璎贵人、二公主、六公主、九公主。” 司徒玉儿福了福身,气定神闲、辞色清婉。 璃贵嫔媚然一笑道:“青城郡主多礼了,快请坐。” “多礼?贵嫔姐姐说错了吧?司徒玉儿一个小小郡主,见了后宫嫔妃难道不该行跪礼?这叫失礼才对。” “失礼的是珍贵人吧?”六公主段嫣然扫了拓拔珍一眼:“我南漠规矩,郡主对妃位以上嫔妃才需在正式场合行跪礼;珍贵人若想要青城郡主的膝盖,还请您好好往上爬,等妳爬上妃位了,才有资格让玉儿给妳行跪礼。喔,对了。”段嫣然还真是笑语嫣然:“若玉儿嫁给了七弟,成了祁王妃,那嫔位以下的人,还得给祁王妃行礼呢!玉儿,过来这坐。” “妳!”拓拔珍脸色涨红,眼睛瞠得奇大。 她没想到自己膈应司徒玉儿几句,反而受到段嫣然的嘲讽,每一句话还命中心脏,疼得她胸口一抽一抽的。 乔若兰也小心抬眼看向段嫣然,又迅速敛下眼帘,遮住自己情绪;以往六公主是与自己交好、厌恶司徒玉儿的,曾几何时,她也开始支持司徒玉儿,背叛了自己。 二公主见到司徒玉儿犹如见到仇人,没有她,她和李旭不会走到和离这一步;但她也知道她现在不是司徒玉儿的对手,报不了仇,只能眼不见为净。 她站起来:“本公主不适,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管璃贵嫔说什么,就带着自己宫女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徒玉儿看着她的背影,有一些恍神。 拓拔璎看到司徒玉儿也是五内杂陈,原本她和拓拔珍都想嫁给祁王,但无奈祁王眼中只有司徒玉儿,自己和拓拔珍无论背后势力再大,他也不看在眼里,这一点她实在难以接受。 这两姊妹方才看到段元辰送司徒玉儿进来,一脸紧张叮咛,满心羡慕嫉妒恨;她们自认自己没有一点比不上司徒玉儿,却在段元辰眼中,还比不上司徒玉儿一根汗毛,这叫她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拓拔璎声音棉里藏针,指着满园绯红的西府海棠:“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也很难说,您瞧这海棠花,花苞是正红色的,结果等到开花,竟成了粉红。” 她是暗指司徒玉儿就算被赐为祁王正妃,但不到最后,谁也不能确定她就稳坐正妃位置,说不定和她们一样,成了侧妃、成了妾,一辈子也穿不了正红衣裳。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听说近几日这两人争宠争得很厉害,但还是璃贵嫔占了上风,仍是皇上跟前最得宠的嫔妃,这些开得灼灼艳丽的西府海棠,正是皇上近日所赐。 楚芊芊实在看不惯拓拔珍和拓拔璎,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还心心念念别人的夫婿,想惹玉儿不痛快。 她正想仗义直言,却收到司徒玉儿的眼神,要她稍安勿躁。 芊芊只是一尚书千金,拓拔珍和拓拔璎想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所以她舍不得芊芊为她出头。 司徒玉儿莞尔一笑:“只恐深夜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西府海棠就算是粉红又如何?在权贵间受欢迎的程度,仅次于牡丹;以前还有位权贵言汝若能香,当以金屋贮汝。皇上将这海棠送于璃贵嫔,自是表示璃贵嫔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既符合礼制,又代表恩宠,这赏赐不是人人都可企及的。” 拓拔璎一噎,拓拔珍却直言道:“光好看有什么用?海棠光有色相却无香,青城郡主是在暗示我们贵嫔娘娘虚有其表?”她讨厌司徒玉儿,也气皇上宠璃贵嫔,两人最好掐架一场,她才高兴。 众人闻言都紧张起来,看向司徒玉儿和璃贵嫔。 司徒玉儿道:“海棠无香,自是因为贵嫔娘娘本身就花气袭人,哪里还需要其他花香?想仗恃外力,那都是浮云。” 这句话除了替自己解围,也是指两位北周公主想仗恃自己北周势力,与司徒玉儿计较输赢,最后却是惨败收场,成了皇帝后宫不得宠的嫔妃。 司徒玉儿今日攻击火力旺盛,让众人都有些讶异;而身为主人的璃贵嫔,似乎看得很有兴致,也不打断她们。 拓拔珍恶狠狠瞪着司徒玉儿;的确,比美艳、比权势、比什么都没有比恩宠来得重要;司徒玉儿一下就踩到她的痛处,她根本不需和自己计较输赢,光祁王为她欲杀我妻者皆如是,就够她炫耀一世。 她比司徒玉儿美艳;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她比司徒玉儿有势力;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她的武功比司徒玉儿好;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光一句欲杀我妻者皆如是,拓拔珍想和她比,输赢都是自取其辱。 可恶!有司徒玉儿的地方,她拓拔珍就没痛快过。 拓拔珍受不住揶揄,跳了起来:“司徒玉儿,妳存心找本公主麻烦是不是?” 璃贵嫔道:“珍贵人,请记得自己身份;妳已经是南漠皇帝的贵人,不是北周的公主。” “本──本宫没有这么想。”拓拔珍气得坐下;心想这个低贱的奴婢也敢这样与她说话?等她爬得比她高,成为四妃之一,她要搬走这里所有的海棠花,让她自己香去!哼! 司徒心乐难得没说话,她发现拓拔珍真的很讨厌司徒玉儿,心里不由得一亮,或许……她可以找她合作,杀了司徒玉儿这个贱人。 “皇上驾到──” 所有人一愣,皇上竟然来了,忙起身跪拜迎接:“臣妾(儿臣、臣女)参见皇上(父皇)。” “都起来吧!” “谢皇上(父皇)。” 璃贵嫔扶着段承拓坐下,笑语盈盈,柔媚道:“皇上来流光殿,怎么没先通知臣妾,臣妾好出去迎接。” 那姿态媚骨天成,别说段承拓骨头要酥了,连身边一干女眷都忍不住被璃贵嫔的娇柔媚态吸引。 司徒玉儿心里一凛,那是媚术! 她听秋娘说过,翟天曾找了一名南漠荒原的女子,要调教她学习媚术;但秋娘知道学媚术的后果,不但会成为翟天送人的玩物,这辈子还将丧失生育能力,所以宁死不从,也因此翟天才以毒药控制她,怕她背叛。 如今司徒玉儿看璃贵嫔的举手投足,媚眼如丝、香风袭人,那柔媚艳骨,无不撩拨现场所有人,那的确是媚术无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三十九章 『流光殿』海棠无香 其实司徒玉儿多虑了,影卫训练良好,她身边的丫头们也都是聪慧的;都知道只要主子们在一起,他们会避开一定距离,给两人足够空间。 司徒玉儿将食指挡在段元辰又贴过来的唇上:“段元辰,想亲晚一点儿,先解决眼前的事。” 段元辰挑眉,看着她的目光很危险:“想亲妳要晚一点儿?本王现在很有空,没事做。”他吻了吻她的手指,抓下来,唇又凑了上去。 终于,让这大妖孽餍足了,吻得司徒玉儿双颊娇艳出水,眼神迷蒙,段元辰才放过她,但仍不禁看着天空懊恼道:“这太阳怎还不下山?” 司徒玉儿失笑,感应到有人走近,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段元辰:“有人来了。” “是月蓉。”段元辰起身,帮司徒玉儿整理一下头发,将一根歪了的珠玉插好。 “殿下、小姐。” “什么事?” “璃贵嫔派了人,邀请小姐和大小姐到流光殿,说是邀请贵族姑娘们赏皇帝赏赐的海棠。” 段元辰皱眉:“璃贵嫔?回了,说青城郡主没空。” 司徒玉儿拉了他一下:“等等。”她看向段元辰:”记不记得我说这璃贵嫔有古怪?我想去,此时是多事之秋,她还有心办赏海棠宴,说没古怪我不信,我想去看看。” 段元辰俊眉紧拧,刮了她的鼻子:“明知有古怪还去?不怕本王担心?” “有照风、照月陪着,而且她光明正大邀请,想必没什么危险。” 段元辰想想,见司徒玉儿坚持,只好点头:“本王送妳去,也让影卫和蛮蛮跟着,本王不希望皇后毒杀的事情再发生。” 司徒玉儿微笑点头。 司徒玉儿整好装,让段元辰送她到后宫璃贵嫔的流光殿;在马车上他才知道司徒禛被慕醒醇带去慕君山庄的别院玩,脸色就不好了。 他还以为儿子乖巧,知道爹来了,要给爹腾空间,想不到竟是直接给无聊公子劫了! 脸色恙恙交代了司徒玉儿几句,也对璃贵嫔的人道:“本王就将玉儿交给流光殿了。”说完决定往慕君山庄别馆,讨儿子去。 段元辰的护送,让许多已经来了的姑娘都十分欣羡;两人还没大婚,但段元辰对司徒玉儿的好,已是天下皆知。 走进流光殿的园子,才发现璃贵嫔的流光殿虽不大,但建造精美,红砖绿瓦、琉璃灯挂,处处流光满溢,霞光绚丽,宛如天上的神宫玉殿。 看得司徒玉儿不禁闭了闭眼睛,甩开眼前流窜的不规则颜色。 司徒心乐此时也匆匆赶来。 段元辰送司徒玉儿,当然不会顺道送她,所以自己只能坐府里马车前来;一到就剜了司徒玉儿一眼,眼神的怨恨从太子唤出她名字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消失过。 司徒玉儿扫了一眼今日与会者,权贵高官的千金,包括楚芊芊、乔若兰、赵婉盈、张俏等人之外,还有嫔妃和公主。 二公主、六公主、九公主来了,拓拔珍、拓拔璎竟然也在。 果然宴无好宴。 园子里摆了席,楚芊芊对玉儿招手,司徒玉儿对她点点头,便先去见礼。 “见过璃贵嫔、珍贵人、璎贵人、二公主、六公主、九公主。” 司徒玉儿福了福身,气定神闲、辞色清婉。 璃贵嫔媚然一笑道:“青城郡主多礼了,快请坐。” “多礼?贵嫔姐姐说错了吧?司徒玉儿一个小小郡主,见了后宫嫔妃难道不该行跪礼?这叫失礼才对。” “失礼的是珍贵人吧?”六公主段嫣然扫了拓拔珍一眼:“我南漠规矩,郡主对妃位以上嫔妃才需在正式场合行跪礼;珍贵人若想要青城郡主的膝盖,还请您好好往上爬,等妳爬上妃位了,才有资格让玉儿给妳行跪礼。喔,对了。”段嫣然还真是笑语嫣然:“若玉儿嫁给了七弟,成了祁王妃,那嫔位以下的人,还得给祁王妃行礼呢!玉儿,过来这坐。” “妳!”拓拔珍脸色涨红,眼睛瞠得奇大。 她没想到自己膈应司徒玉儿几句,反而受到段嫣然的嘲讽,每一句话还命中心脏,疼得她胸口一抽一抽的。 乔若兰也小心抬眼看向段嫣然,又迅速敛下眼帘,遮住自己情绪;以往六公主是与自己交好、厌恶司徒玉儿的,曾几何时,她也开始支持司徒玉儿,背叛了自己。 二公主见到司徒玉儿犹如见到仇人,没有她,她和李旭不会走到和离这一步;但她也知道她现在不是司徒玉儿的对手,报不了仇,只能眼不见为净。 她站起来:“本公主不适,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管璃贵嫔说什么,就带着自己宫女头也不回地离开。 司徒玉儿看着她的背影,有一些恍神。 拓拔璎看到司徒玉儿也是五内杂陈,原本她和拓拔珍都想嫁给祁王,但无奈祁王眼中只有司徒玉儿,自己和拓拔珍无论背后势力再大,他也不看在眼里,这一点她实在难以接受。 这两姊妹方才看到段元辰送司徒玉儿进来,一脸紧张叮咛,满心羡慕嫉妒恨;她们自认自己没有一点比不上司徒玉儿,却在段元辰眼中,还比不上司徒玉儿一根汗毛,这叫她们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拓拔璎声音棉里藏针,指着满园绯红的西府海棠:“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也很难说,您瞧这海棠花,花苞是正红色的,结果等到开花,竟成了粉红。” 她是暗指司徒玉儿就算被赐为祁王正妃,但不到最后,谁也不能确定她就稳坐正妃位置,说不定和她们一样,成了侧妃、成了妾,一辈子也穿不了正红衣裳。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听说近几日这两人争宠争得很厉害,但还是璃贵嫔占了上风,仍是皇上跟前最得宠的嫔妃,这些开得灼灼艳丽的西府海棠,正是皇上近日所赐。 楚芊芊实在看不惯拓拔珍和拓拔璎,都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还心心念念别人的夫婿,想惹玉儿不痛快。 她正想仗义直言,却收到司徒玉儿的眼神,要她稍安勿躁。 芊芊只是一尚书千金,拓拔珍和拓拔璎想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所以她舍不得芊芊为她出头。 司徒玉儿莞尔一笑:“只恐深夜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西府海棠就算是粉红又如何?在权贵间受欢迎的程度,仅次于牡丹;以前还有位权贵言汝若能香,当以金屋贮汝。皇上将这海棠送于璃贵嫔,自是表示璃贵嫔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既符合礼制,又代表恩宠,这赏赐不是人人都可企及的。” 拓拔璎一噎,拓拔珍却直言道:“光好看有什么用?海棠光有色相却无香,青城郡主是在暗示我们贵嫔娘娘虚有其表?”她讨厌司徒玉儿,也气皇上宠璃贵嫔,两人最好掐架一场,她才高兴。 众人闻言都紧张起来,看向司徒玉儿和璃贵嫔。 司徒玉儿道:“海棠无香,自是因为贵嫔娘娘本身就花气袭人,哪里还需要其他花香?想仗恃外力,那都是浮云。” 这句话除了替自己解围,也是指两位北周公主想仗恃自己北周势力,与司徒玉儿计较输赢,最后却是惨败收场,成了皇帝后宫不得宠的嫔妃。 司徒玉儿今日攻击火力旺盛,让众人都有些讶异;而身为主人的璃贵嫔,似乎看得很有兴致,也不打断她们。 拓拔珍恶狠狠瞪着司徒玉儿;的确,比美艳、比权势、比什么都没有比恩宠来得重要;司徒玉儿一下就踩到她的痛处,她根本不需和自己计较输赢,光祁王为她欲杀我妻者皆如是,就够她炫耀一世。 她比司徒玉儿美艳;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她比司徒玉儿有势力;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她的武功比司徒玉儿好;欲杀我妻者皆如是。 光一句欲杀我妻者皆如是,拓拔珍想和她比,输赢都是自取其辱。 可恶!有司徒玉儿的地方,她拓拔珍就没痛快过。 拓拔珍受不住揶揄,跳了起来:“司徒玉儿,妳存心找本公主麻烦是不是?” 璃贵嫔道:“珍贵人,请记得自己身份;妳已经是南漠皇帝的贵人,不是北周的公主。” “本──本宫没有这么想。”拓拔珍气得坐下;心想这个低贱的奴婢也敢这样与她说话?等她爬得比她高,成为四妃之一,她要搬走这里所有的海棠花,让她自己香去!哼! 司徒心乐难得没说话,她发现拓拔珍真的很讨厌司徒玉儿,心里不由得一亮,或许……她可以找她合作,杀了司徒玉儿这个贱人。 “皇上驾到──” 所有人一愣,皇上竟然来了,忙起身跪拜迎接:“臣妾(儿臣、臣女)参见皇上(父皇)。” “都起来吧!” “谢皇上(父皇)。” 璃贵嫔扶着段承拓坐下,笑语盈盈,柔媚道:“皇上来流光殿,怎么没先通知臣妾,臣妾好出去迎接。” 那姿态媚骨天成,别说段承拓骨头要酥了,连身边一干女眷都忍不住被璃贵嫔的娇柔媚态吸引。 司徒玉儿心里一凛,那是媚术! 她听秋娘说过,翟天曾找了一名南漠荒原的女子,要调教她学习媚术;但秋娘知道学媚术的后果,不但会成为翟天送人的玩物,这辈子还将丧失生育能力,所以宁死不从,也因此翟天才以毒药控制她,怕她背叛。 如今司徒玉儿看璃贵嫔的举手投足,媚眼如丝、香风袭人,那柔媚艳骨,无不撩拨现场所有人,那的确是媚术无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章『墨玉倾国』的办法 司徒玉儿的脑突然乱了起来! 上一世宫里没有璃贵嫔,这一世却出现这么个女子,司徒玉儿觉得有问题。 璃贵嫔是暹逻国使臣扎布送给皇帝的,皇帝杀了战象、蛇女,唯独留下的就是璃贵嫔,这与她的媚术一定有关系,她让皇帝迷恋于她。 璃贵嫔与暹逻扎布是一道的,扎布是与太子、李旭一道的…… 司徒玉儿好像抓住了什么,她悄悄抬眼看向美艳无双的璃贵嫔,她与段怀文之间,还是不是有联系? 司徒玉儿想,是不是该写封信问问李旭? 只听皇上说:“朕觉得心烦,知道璃儿这里办赏花宴,就过来看看。” 璃贵嫔伸出一双青葱玉白的双手,按在皇帝额头两侧,轻轻按压起来,皇帝一脸陶醉;所有千金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拓拔珍和拓拔璎眼神复杂,她们从北周来南漠,感觉全都不对了! 以前在北周,她们是众星拱月、一呼百诺的公主,谁敢给她们脸色看;但来到南漠,这里虽然美人不少,但自己也不差呀! 她们得不到段元辰这样男子的目光,可以说是司徒玉儿太耀眼;但现在成了皇上的嫔妃,却连一个舞娘也比不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看璃贵嫔的吴秾软语、姿态表情,皇上那受用的模样…… 她们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端着个公主的架子给谁看?在这里谁当妳是公主?妳只是皇帝后宫中的一个嫔妃,想要宠幸,不提升自己的魅力怎么行? 她们看向眼前灼华绯红的海棠,没有地位,那就要有本事! 她们都不想默默湮灭在这后宫花海中,不能成为牡丹,也要是傲枝头的海棠。 只听璃贵嫔道:“皇上近日操劳运河沿岸百姓的事,也要照顾龙体,否则臣妾心里也不舒心。” 皇帝叹了口气:“运河沿岸十五城近十几万百姓居无定所、吃饭无粮,朕如何敢安寝?这两日夜晚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朕就窝火。” 司徒玉儿头低低的,心想皇上你可别把这件事算在我头上。 事情不是我做的,我只负责挖掘真相。 “不是已经成立了救济小组,皇上就交给他们吧!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那声音之轻柔婉嫕,直把皇帝心头火给灭了。 皇帝突然看着台下一干女子,说道:“方才朕在御书房,几个大臣提出了冬日救济措施;朕看这里不乏才女,妳们给朕说说,有什么好方法?” 璃贵嫔轻颦柳眉:“皇上,后宫不得干政,更何况是这些云英未嫁的姑娘,说出去要让言官弹劾了。”她可不想给皇后、杨德妃抓到把柄。 “这有什么?”他指着司徒玉儿:“那丫头还进过御书房,提供了狮面战象点子,大扬国威。我南漠女子不让须眉,更何况这无关国政,只是聊聊救济百姓法子,有何不可?” 段承拓看向众人:“有点子都说出来,不用担心说的不好,都是为南漠百姓尽一分心意;说的好,朕重重有赏。” 皇上这是学孔夫子,要大家闲聊,各言尔志? 皇上这一席话,让许多人心里一喜,纷纷提自己意见。 璃贵嫔说让后宫嫔妃捐出一些私己,不用国库的银两,可以攒一笔救济基金。 拓拔璎说张家是始作俑者,应该先罚以重锾,出人出力。 乔若兰则道各城可以统一选定地方盖临时屋,来安置没有住处的流民。 楚芊芊说御医也要参与救济,今年会有大雪,许多老人孩子可能熬不了这样的天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皇帝没有回话,只是专注地听。 拓拔珍眼看大家不断贡献计策,自己一句话也接不上,不由得有些心慌;她还很糟糕的想起,前阵子她有个“野兔公主”和“草包公主”的绰号。 不行!她得用力想想有什么救济法子? “开粮仓!设济粥棚!设济粥棚!”太好了,终于给她想了一个。 段承拓静静听着大家说的,都和御书房那些臣子说的差不多;突然看向司徒玉儿:“丫头,怎么没声音?” “大家都说得很好。” 拓拔珍冷哼道:“青城郡主是没有想法吧?本宫不知道原来南漠的墨玉倾国这么好拿?”表情得意昂扬。 司徒玉儿看了拓拔珍一眼:“墨玉倾国这个称号,这里好几位都得过,是比草包公主容易拿些。” 拓拔珍霍的站起来,涨红着脸指着司徒玉儿,一副咬牙切齿道:“司徒玉儿,本宫知道妳牙尖嘴利,若妳不说出一些方法来,本宫就当妳侮辱嫔妃,请皇上责罚于妳!” 段承拓此时居然点头:“珍贵人说的有理,丫头,说不出所以然,朕就罚妳给珍贵人道歉。” 司徒玉儿看了皇上一眼,皇上还真是她的秘密盟友,真够隐密的,完全看不出来是她的盟友。 想让她修理北周这两个嫔妃,让他们彻底安分就明说,反正她招黑也不是一两天;看来,这个锅她不背也得背。 司徒玉儿站起来,对皇上轻轻一揖:“皇上,臣女确实有一些想法,没说只是希望想得更周全一些而已。” 拓拔珍哂笑道:“周全?能想出方法就不错了,还周全?本宫就洗耳恭听,所谓墨玉倾国说出来的办法。” 拓拔珍没见识过司徒玉儿的厉害,但不代表别人没有;乔若兰是一脸紧张,楚芊芊则是眼神晶亮,一脸期待。 六公主也满心好奇:“玉儿,快说说看。” 司徒玉儿道:“皇上,运河沿岸十五城十几万流民是不是都无屋可居?” 皇帝道:“不,户部统计,有六万百姓无屋。” 司徒玉儿接着问:“那经费预算,可有问题?” “若要兴建临时屋,可能经费人力不足,但若只是物资粮食,则绝对充分。” 司徒玉儿点头道:“玉儿认为无屋无粮可以分开处理;无屋者,不需兴建临时避难所,可以将这些经费直接拨给这十五城管理,等待明年开春,直接拨给灾民兴建自己的永久住宅。” “那他们今年冬天住哪?”拓拔璎问。 司徒玉儿微笑道:“玉儿建议改良前朝举措,将民间寺庙设置的病坊改成悲田坊。寺庙设置的病坊是专门收治病人的,本就有房间,再加上寺庙都有禅房,若能加以规划,就能收容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别说挡风避雨,就算生病了、心里苦闷了,也还有这些僧医医治和开导。” 司徒玉儿说到这里,原本摊坐着的皇帝,立即正襟危坐起来,眼神也锐利了不少:“那如何提高寺庙收容百姓的意愿?” 司徒玉儿顿了顿:“僧人慈悲为怀,收容病患替信徒治病,一直是佛寺传教的主要手段,这群流民来自沿岸十五城,正是他们传教的好机会;当然,若再加上由皇上钦赐牌匾,更能给佛寺添光,这些寺庙一定会愿意,前仆后继来登记。” 乔若兰脸色一黯,司徒玉儿的建议,明显比她提建造临时木屋强了许多。 司徒玉儿又说:“至于设济粥棚……” 拓拔珍脸色一变:“设济粥棚有问题吗?” “闭嘴!” 皇帝一怒斥,拓拔珍一缩,脸色就白了白。 司徒玉儿道:“设济粥棚是给官员做事方便,但坦白说,于民甚为不便。试想,济粥棚是定点济粥,每日每人只能领一碗粥,年轻力壮的人还好,若是老人小孩却也要冒着风雪来领一碗热粥,这走多远、多久也没人知道;好不容易排队领到了热粥,寒风一吹不就成了冷粥了?” 司徒玉儿秀眉轻颦:“今年钦天监预测有大雪,这济粥棚不但帮不到老人孩子,说不定冒着风雪还因此生了病,所以玉儿觉得设济粥棚十分不宜。” “那妳说该如何做?”皇帝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正微微上扬。 “既然是救济,那就是要便民、利民,救到百姓的心坎里。直接按人口数分派米粮、木炭、冬衣给田地被强征之人;寺庙也按收容人数给予,交予寺庙的方丈统一处理,官员只要定时探访慰问,缺什么补什么,既方便又不浪费;重点是百姓不必劳师动众。” “妙啊!丫头,真是好计!” 楚芊芊道:“玉儿,粮食、木炭好处理,但冬衣是不是现在得赶快做,否则来不及?而且这也是一笔支出。” 司徒心乐突然道:“不用做,我们可以捐,每年我们不都会做冬衣吗?把旧的拿出来捐给那些人民不就好了?这不是更省?”司徒心乐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贡献了好计。 她一说完,立刻引来众千金响应。 拓拔撄道:“好啊、好啊!这真是好办法,大臣们每户家里都可以清出很多冬衣,咱们也可以共襄盛举。这些棉袄斗蓬质料好又保暖,百姓一定可以感受到皇上恩泽。”拓拔璎一脸讨好地望着皇上。 司徒玉儿却摇头:“不行。” “为什么?”拓拔璎忍不住声音高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一章 本郡主喜欢英雄,却不喜欢当英雄 拓拔璎觉得自己和司徒玉儿的八字绝对不合。 司徒玉儿道:“咱们的老百姓生活勤俭,平时穿惯的衣服就是棉麻所制,不只便宜,还因为它耐磨、方便劳作;各位娘娘千金们的冬衣不是锦缎就是兽皮,这些珍贵到不行的衣服在他们眼中,可能劳作一辈子都拥有不了一件。” “那送给她们还不好吗?” 司徒玉儿摇摇头:“送他们很好,但他们会舍不得穿,然后等到春天把它拿出来卖个好价钱,拿去做几件适合劳作的棉衣布鞋。” “……” 拓拔珍冷笑说:“青城郡主说得好像自己过过这种日子似的。”一脸妳上不了台面的表情。 司徒玉儿道:“本郡主虽没过过这种日子,但看过,珍贵人,北周长年雪天,看来珍贵人也很少出门。” “妳──” 璃贵嫔是舞娘出身,从小过惯了苦日子,司徒玉儿的话绝对是实情;若是还在南漠荒原的她,得了这些千金姑娘的厚棉袄、鹤氅斗蓬什么的,一定舍不得穿;真会像司徒玉儿说的,拿去换生活的必需品。 “那怎么解决?还是得订做一批?”十万件啊!不是小数目。 司徒玉儿看向皇帝:“可以送旧的御寒军衣。” “军衣?” 皇帝眉宇一扬。 司徒玉儿点头:“咱们戍守边疆将士,每年都会发配冬衣,特别是戍守北方的将士,别说那厚棉袄的御寒效果佳,耐磨实用性又高,百姓收到了换不了几个钱,但又十分御寒,效果就很好。” 司徒玉儿顿了顿:“现在距离冬天还有两个月,苏冉将军也即将班师回朝;只要下一道命令,让将士将军衣上的军徽拔除洗净,兵部提早于八月底送冬衣,回程时顺便回收旧冬衣,那么一定能赶在十月底大寒时送到百姓手中。” 皇帝抚须忖度:“戍边将士超过二十万,挑出十万好的御寒衣物不困难……” 楚芊芊高兴道:“玉儿这方法好,不但及时,而且实用,还不怎么花钱。” 苗若兰道:“只是这样,我们倒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想贡献一下自己的能力,倒是没机会了。” “怎么会没机会呢?”司徒玉儿道:“本郡主虽然说我们的衣服不适合捐,但家里有些不用的汤婆子、暖炉、碳盆这些保暖物品倒是可以捐。这些收集起来专给老人家和住在悲田坊里的百姓使用;只是大家拿出来的东西,尽量朴素,以实用为主,百姓看见会很喜欢的。” “好!这建议好!丫头,妳果然不负朕的期望!”皇帝高兴大笑。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是啊!压榨小女子我,已经是皇上您老人家的习惯了。 “是皇上您不嫌弃。” 拓拔珍、拓拔璎两人脸色难看,心里很难接受自己与司徒玉儿的“差距”。 她们之间的距离,或许有南漠到北周这么长。 拓拔珍愈想愈不服气;不,不可能!她一定是事先想好的,或者一定是段元辰帮她想的,她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苗若兰此时轻轻道:“青城郡主果然聪慧,青城郡主一定很遗憾自己不是男儿身,若身为男儿身,就能考科举进入朝堂安邦定国、指划江山了。” 现场陡然一静,悄悄将目光瞄到皇帝身上。 乔若兰的声音轻描淡写,却极其恶毒诛心! 她是在暗示司徒玉儿这么聪明,皇帝应该要提防她,让她待在皇子身边,恐怕她野心勃勃,会篡了段氏江山。 六公主微笑看着皇帝道:“父皇,玉儿是男儿才可惜,就是姑娘家才能嫁入咱们皇家,这么聪慧大度、眼界宽广的姑娘,才是咱们段氏要娶的媳妇。”她又看向乔若兰,目光转为冷凝:“相信乔姑娘也很佩服玉儿,是不是?” 乔若兰脸色苍白,以前段嫣然和她算是手帕交,可是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却是充满鄙夷和谴责。 她赞美司徒玉儿聪慧大度、眼界宽广,就是在指责自己鸟肚鸡肠,是个眼界狭小的善妒妇人。 乔若兰羞愧低下头,攥紧拳头:“固伦公主说的是。” 司徒玉儿见这两人的状态,看是交恶了;但若不是乔若兰心思歹毒,一向重义气的段嫣然,是不会这样对她的。 楚芊芊也斜睨了乔若兰一眼,她的小心思,真上不了台面。 司徒玉儿给南漠出了这么好的赈灾办法,她竟然还想置人家于死地。 她状似无心,心直口快地道:“听了若兰姐姐的话,下次皇上再问我话,我都不敢答了。” 乔若兰一听脸色瞬间惨白,忙出列跪下:“皇上,臣女一时失言,冒犯皇上、冒犯青城郡主,请皇上原谅。” 司徒玉儿安静看着乔若兰,若是上一世的自己,听到这些话,只会惴惴不安藏在肚里;偏偏现在的她,不是上一世的自己。 司徒玉儿浅浅笑说:“乔姑娘,妳的确失言了;本郡主很喜欢当姑娘的。” 乔若兰一愣。 她声音清脆如碎玉:“本郡主喜欢英雄,却不爱当英雄,所以,还是当姑娘好。” 司徒玉儿的话说得俏皮莞尔,引发现场一群姑娘产生共鸣,都笑了出来。 一时紧张的气氛,瞬间被她四两拨千金给化解了。 场面恢复热络,尴尬的只有乔若兰。 偏偏楚芊芊还要在她伤口洒个盐;她瞅着司徒玉儿,故意叹了口气:“偏偏英雄也只喜欢妳这样聪明得体的美人。” 楚芊芊的话让跪在地上的乔若兰差点支撑不住。 此时璃贵嫔娇笑道:“皇上,让乔家姑娘起来吧!否则以后人家姑娘家,都不敢在皇上面前说话了。” 段承拓眼神深刻地看着乔若兰,说了声:“起来吧!以后要记得,说话前三思,以免祸从口出。” 乔若兰已经快要崩溃,怯生生说了声:“是,谢皇上。” 她回到座位,脸上几乎毫无血色,眼神空洞木然。 这辈子,被称为南漠第一才女的她,也得过墨玉倾国的称号,虽没有司徒玉儿受瞩目,但也没出过这样的洋相;如今被皇上说“以后说话要三思”,就是责备她不会说话,这是明晃晃的打脸! “南漠第一才女”的位置,她是再也不敢坐了。 此时皇上起身:“朕要想想青城郡主方才的建议,丫头,跟朕去御书房。” “呃……是,皇上。”皇上,我还没赏花呀…… 看着皇上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找她谈的,不只是赈灾,也就只能乖乖跟他走了。 司徒玉儿离开之后,赏海棠宴不久也结束,司徒心乐尾随拓拔珍走出流光殿,一路跟着拓拔珍往她的锦华殿走。 拓拔珍回头:“司徒大小姐,有事?”她表情不善。 司徒心乐上前:“珍贵人,有件事情,想找珍贵人帮忙。” 司徒玉儿离开御书房,已是华灯出上;皇宫里五步一盏琉璃灯,十步嵌一颗夜明珠,将进入深秋萧索的空气,凭添一些暖意。 司徒玉儿在皇宫后院与出口的交叉点停住脚步,顿了顿,还是跟前面的导路公公说:“将宫灯给本郡主,我去菲萝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后再走。” “是。” 下午她进宫参加流光殿的赏花宴,消息一定已经传到杨德妃耳中;况且段嫣然也有参加,在流光殿里发生的事,德妃娘娘一定都已经知道了。 而她明明进了宫,即使最后被皇上叫走,若出宫前没去跟杨德妃请安,倒是显得她心眼小了。 司徒玉儿到了菲萝宫,李安生和玉莲姑姑看到她,都现出喜出望外的表情;因为自北苑宴,杨德妃有异妃心思后,司徒玉儿再也没有踏足菲萝宫。 杨德妃坐在堂上,看见司徒玉儿对她盈盈拜见,心里也是后悔莫名,她亲自走下去扶起司徒玉儿,叹了口气道:“难得玉儿还愿意来看本宫。” “娘娘……” 司徒玉儿其实很佩服杨德妃,她有主见却身段柔软,这才是后宫生存之道。 只要是人,都会做错事,但身处高位,要认错却是一件难事;尤其让未来婆婆给未来儿媳认错,那简直是逆天的事。 但杨德妃却做得很好,她虽然端着身份,没有真的道歉,但她的态度、表情、眼神,都会让妳知道她自认自己错了,而且准备为自己的错误弥补。 杨德妃握着司徒玉儿的手,让她到自己身边坐下:“玉儿愿意来看本宫这张老脸,本宫也不说什么了;玉儿,是本宫一下子胡涂,还好妳坚持,谢谢妳,没有因此放弃辰儿。” 司徒玉儿胸口一热,有一种被理解的释然。 她点头:“也谢谢娘娘不怪罪玉儿无礼。” 杨德妃拍拍司徒玉儿的手,摇头道:“以后妳与辰儿的事,本宫不再插手了;本宫知道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辰儿好,本宫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娘娘……” 杨德妃叹了口气,神情彷佛老了好几岁:“嫣然要出嫁到北周,以后想见也见不到,本宫也只剩辰儿和妳;方才在流光殿的事本宫已经知道了,明白皇上器重妳,妳就放手去做,以后,本宫全力支持妳,需要什么,告诉本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二章 那丫头的野心只有辰儿 司徒玉儿微笑,这次是打从心底微笑,并庆幸自己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来对了。 因为司徒玉儿先释出善意,所以杨德妃也投桃报李。 司徒玉儿此时悟出一个真理:和长辈的龃龉,还是要年轻人先走出第一步。 “是,谢娘娘。” 杨德妃赞赏点头:“本宫还是第一次,见皇上这么赏识一名女子。” 凤央宫里,皇后见到皇上,也是这么一句。 “本宫还是第一次,见皇上这么赏识一名女子。” 皇后贵为后宫之首,即使被剥夺了大部分权力,但后宫里发生什么事,她还是知道的。 下午流光殿里的事,早传遍了后宫。 皇上泯着茶,眸光深邃地看着皇后:“既然知道朕看重她,就别再对她出手。” 皇后一脸自嘲,孱弱的身子咳了两声:“皇上觉得,臣妾还有对她出手的本事吗?”她看向段承拓:“本宫的儿子已经被皇上关在太庙,莫家军也已经解散,甚至赤焰军也落入了皇上手中;反而是本宫要烧高香,祈祷这颗凤星别对我儿出手。” 皇后的目光犀利起来,像个母狼要保护自己幼崽,摆开护卫的架势。 皇上盯着皇后半晌,深深叹了口气:“怜君,朕愈来愈看不懂妳;妳是入宫的时候就这样?还是后来才变的?明明妳是如此聪慧,为何要让妳与朕走到这一步?” 当年段承拓是意气风发的太子,外表俊逸、满腹经纶,是多少千金的春闺梦里人;他与莫怜君的大婚,被人誉为是天造地设、最完美的一对璧人。 当她进了太子府,段承拓真心相待,却总觉得莫怜君与他中间隔着一道隔膜,她是一个完美的太子妃,却让段承拓觉得,自己始终走不进她的心。 后来他即位,莫怜君是理所当然、众望所归的皇后,他的后宫偶尔嫔妃小吵小闹,却从来没有给他出过大乱子;她还给他生了一个俊逸尔雅的太子,这样贤慧聪明的皇后,将来在南漠的史书上,一句贤后也堪得! 可是,段承拓觉得不对;一个可以当帝王的人,对方的心在不在你身上,自己很清楚;他不想承认自己娶了一个冷情的妻子,在新婚夜必须给两人下迷药,才能完成圆房。 坦白说新婚夜段承拓是没有太多记忆的,因为那一晚他很疯狂;眼前是这么美丽的女子,而这女子又是自己心仪多年的对象,他如何不激动;但当第二天暗卫进来,告诉他房里有残留的迷香,而他查了所有人,确定迷香是太子妃自己点的,他就开始种下怀疑的种子,自己的太子妃,是不是心里有别人,所以要藉助药物,才能与自己圆房? 这个想法一起,就再也按耐不下来;段承拓一方面对莫怜君好,一方面又恼她;后来有时他喝了酒,情绪激动,不管不顾她是否愿意,就拉了她上床榻;莫怜君似乎知道他要什么,表现得“非常好”,曲意承欢、娇羞无限,宛如一名与夫君琴瑟和谐、床笫幸福的夫妻。 可是他知道,在她心里,他是太子、而她是太子妃;他不是她的丈夫,而她,也不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 他让暗卫查过莫怜君的过去,一切完美;除了以前她会在莫府园子种植百合,来到太子府也种百合,到她成了皇后,却不再种任何百合花,而全心全意打造天香园,种了无数牡丹,是一个很突然的改变。 那些牡丹,得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她把那些牡丹照顾得像她一样高贵、一样风华绝代。 但她对自己,自始至终都带着面具。 段承拓曾经认为他可以等,等到他捂热她的心,或许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可以改变她。但是,他等到的,却是段怀文出生后,一个权谋之心尽现的“皇后”。 她仍然不是他的妻,身份只是从太子妃,成了“皇后”。 那时段承拓才知道,她的心门,永远不会为他而开。 他愤怒了!好几次藉酒醉吼她、问她,逼她说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还是有谁可以让妳卸下面具,真正发自内心的露出一个微笑? 但莫怜君只是拿着白巾,扶着他,帮他擦脸淡淡说:“皇上,你醉了,臣妾服侍您休息……” 段承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放弃的?也忘了是哪个妃子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就这样一路走来,他是皇帝,而她,仍是“皇后”。 两人似乎同时回到过去,又同时回到了现实。 皇后撇开头,不想让皇帝看到眼中闪过的一丝脆弱,那面阻隔她与皇帝的那面墙,没有皇帝想得那样坚强,但却是她心中唯一的一片净土。 对一个重视权谋、满身欺骗的女人而言,那个影子,干净得让她不想忘记。所以明知对不起段承拓,但她不后悔,早在她成为太子妃那一天,她就是一个坏女人…… 她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题,反而问:“皇上不是说最讨厌聪明的女人,怎么司徒玉儿成了例外?” 她是真的疑惑地看着皇帝:“司徒玉儿的聪明,绝对更胜当年的本宫,但无论她再怎么厉害,皇上对她依旧如故;就算是北苑那一次,也是最后手下留了情,舍不得要她的命。为什么?只因为她是凤星?” 皇帝背对皇后,看着窗外已经不圆满的月亮,摇头道:“不只因为她是凤星。” 他转身看向皇后:“皇后,司徒玉儿与当年的妳一样,惊才滟滟,举世无双;甚至她的聪慧机敏、心思深沉比妳当初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后一愣:“可是皇上痛恨那样的臣妾,甚至明知道臣妾想做什么,却总是暗中破坏。” “因为朕讨厌妳的野心。” “野心?”皇后失笑:“皇上,你不会告诉臣妾,说司徒玉儿没有野心?” “有,她有;但她的野心和妳不一样。” “什么意思?” 皇帝的眸光转而犀利:“皇后,妳知道妳与司徒玉儿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皇后咬紧下唇,她看着皇帝不说话。 皇帝道:“那丫头对辰儿的感情是真的。” 皇后顿时觉得,有一只冰箭瞬间射穿她的胸膛,她攥紧拳头,修得长而尖的指甲已经陷入掌心。 “那丫头的野心只有辰儿。皇后,妳知道吗?朕其实很羡慕辰儿,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司徒玉儿再厉害再出色,她的所作所为、她的利益目标,永远和辰儿是一致的。她不会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赚取自己的利益,做出对辰儿不利的事。而妳,嫁给朕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妳不会顾虑朕。” 皇帝的眸光带着一丝丝灼热,那个热度有些让皇后不安。 “朕不知道是花了多少年的时间,才愿意承认自己无法走进妳的心,才决定放弃妳。怜君,妳的野心太大了,大到妳只看见妳自己,却看不见别人;妳以为妳的面具戴得很成功,把别人都当成可以被妳欺骗的傻子,包括朕。“ ”是,妳可以骗过所有与妳虚应委蛇的人,却骗不了对妳用心的人;妳以为妳自己聪明,可以玩弄朕的感情于股掌之上,却不知道在朕眼里,从第一天妳就在演戏,朕很想看,妳为了权势,究竟可以虚假成什么样子?” 皇后倏的站起来! 皇帝的唇角带着嘲讽:“妳知道吗?因为妳的感情虚假,所以妳的儿子也成了虚假的人;妳都承认司徒玉儿比妳聪明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文儿的个性,还会选择他,与他相伴一生?”皇帝叹了口气:“说到这,那丫头就比朕聪明,眼睛比朕犀利。” 皇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头上的九尾凤钗不小心跌落下来,金色的凤羽震颤着,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怜君,朕以前很想知道妳是辜负了谁,才来到朕身边;但这么多年过去,朕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因为他与朕相同,都是一个失败者,也都是被妳辜负的人。” 皇后脸色苍白,僵直的身子微微发抖;她深吸口气,捡起凤钗,缓缓站起来,表情瞬间回复镇定,一如以往温婉端庄的皇后。 “皇上今日似乎多有感慨,是否要臣妾命周嬷嬷去温一壶酒,臣妾陪皇上喝一杯?” 皇上抬眼看向皇后:“皇后,凤星不选择的人,妳认为为何朕还要让他留在太子之位?” “皇上!”莫怜君突然整个人面无血色,不由得惊叫出声! 皇帝嘴角微扬:“皇后,这么快就绷不住了?” “皇上!文儿没有做错事!你不能──” “这天下有什么是朕不能做的?” “皇上!”皇后整个人跪了下去,双手拉住皇帝的龙袍袍角,瑟瑟发抖。 “原来这世上,还有妳莫怜君会怕的事。” “皇上……” 两行热泪已经从皇后脸上滑落,“啪咑”一声,在榉木地板上溅出一朵泪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三章 叶氏有孕 望着那两朵泪花,皇后突然明白,自己从来就太自以为是,她以为一切都可以在她的掌握中,不管是那个人、还是皇上;但到头来,她伤害了所有人,也失去了所有人。 她失去了那个人,也失去了皇上曾双手捧上的心。 皇帝低头看着这一辈子高傲的女人:“皇后,这是朕给妳、以及文儿最后的警告,还有妳那狂妄的哥哥安国侯。朕还没换太子,是因为他除了是妳的儿子,也是朕的。安国侯的那个安字,以前是安邦定国,现在是安分守己。” 说完,龙袖一甩,将被皇后攥在手里的袍角抽了出来,头也不回地离开凤央宫。 至于皇后整个人突然昏厥了过去,周嬷嬷的惊恐叫唤,那抹明黄身影已经不再眷恋。 叶氏怀孕了。 整个司徒府似乎许久没有这样的喜事,而司徒雄乍听到叶氏肚子里有了孩子,竟当场傻愣住,还是老太君一杖打在他身上,才让他“啊”一声惊醒过来。 然后司徒雄又开始手足无措,犯傻望着老太君和叶氏问:“是老、老夫的?” 气得叶氏当场动了胎气,把才离开不久的大夫又找回来。 等好不容易折腾完,叶氏没事了,司徒雄坐在叶氏床边,握着叶氏的手,眼眶泛红,有些发酸。 他看着叶氏,叶氏瞅着他,两人都没说话,却也满室温情。 司徒雄将手放在叶氏的肚子上:“芙蓉,谢谢妳。”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叶氏嘴角勾着即将为人母亲的喜悦,她将手覆在司徒雄的手背上道:“希望是个男孩,不让母亲和夫君失望。” 司徒雄倒是笑道:“就算是女孩也好,只要能怀,以后一定会有儿子,妳还年轻,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叶氏点头。 此时的叶氏觉得自己很幸福,虽然司徒雄是个权倾朝野的相国,但叶家父母总是觉得,让她嫁给一个长自己二十岁的男人当贵妾是委屈她。 但她从第一天进司徒府的门就没有委屈过,而现在也成了正妻,以后只会愈来愈好。 “夫君,芙蓉觉得嫁给夫君,很幸福。” “真的?”司徒雄老脸竟也不自然脸红。 叶氏笑容甜甜:“夫君疼、婆婆爱、还有郡主撑腰,芙蓉都觉得是上辈子修的福气,才能嫁进司徒府。” 司徒雄却皱起了眉头:“妳才刚怀孕,为夫却领了旨,要带救济团队下乡,不能在妳身边……” 叶氏道:“夫君放心去,国事重要;那十几万流民若能安顿好,也是夫君为我们的孩子积了福气,芙蓉会好好的。” “我会让母亲看护妳,这一趟为夫可能要离开将近一个月,芙蓉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让为夫担心。” 叶氏点头:“明日夫君出门后,芙蓉要和郡主一起去宝相寺上香,并给咱们司徒府求个平安经,保佑夫君这一行能平安顺利,也请佛祖保佑我们的孩子。” “妳刚怀孕,别折腾了。” 叶氏笑道:“我很好,才一个多月,而且有郡主一起,她那里的丫头、暗卫什么的,又多又厉害,夫君还怕我受伤?” 司徒雄吹胡子瞪眼,叹了口气:“妳跟她在一起才危险,为夫都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个女儿,唉!也是以前为夫的错,对玉儿……也是委屈她了。” “郡主做事有她的想法,夫君,你有一个了不起的女儿。” 司徒雄点头,又摸摸叶氏的肚子:“为夫现在也有一个了不起的妻子。” 了不起的女儿和了不起的妻子要到宝相寺上香,这件事被愤世嫉俗的前妻和没那么了不起的大女儿知道了,两人在一起骂人出气。 司徒心乐到凤府找凤柔敏,对她哭诉:“娘,现在整个司徒府里,完全没有女儿的地位;父亲心里只有那个刚怀孕的叶氏,哪里还像以前一样宠女儿?” 凤柔敏咬牙切齿,浑身的毛细孔都在贲发她的怒火:“那个贱人竟然怀孕了?” “是啊!”司徒心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娘妳不知道,那叶氏一怀孕,父亲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整天跟着小伙子一样黏着叶氏,看得女儿都觉得恶心!祖母和父亲一堆一堆补品往海棠轩送,以前女儿想要每天一盅燕窝都没有,但现在,府里所有的燕窝都在海棠轩,更不要说那司徒玉儿,她几乎有花不完的钱,还请了两个从宫里出来的嬷嬷照顾叶氏;当初可没见父亲和她对母亲这样好。” 司徒心乐的话激得凤柔敏差点吐血! 是啊!以前司徒雄对她哪有这样的温情,听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一个个都是狐媚子!” 司徒心乐哭得更惨了:“娘!司徒玉儿那贱人真的是狐媚子!她拥有祁王的宠爱也就算了,连太子、太子也……” “妳说什么?太子不是对妳很好吗?”凤柔敏一凛,捉着司徒心乐的手问道:“妳不是说太子每隔一天让妳去太子府喝补药,难道没有了?” 司徒心乐既哀怨又羞愤:“有是有,但是、但是……”太子与她在床榻上却叫出司徒玉儿的名字这件事,她觉得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她搂着女儿却叫我玉儿,娘!妳说这个耻辱女儿怎么能忍!” “什么?”凤柔敏一惊,也跟着气到发抖! “太过份了!果然小贱人就是和她娘一样,到处狐媚勾引男人!” 凤柔敏一脸阴狠:“不行,司徒玉儿绝不能留;那贱人不但狐媚,还处处破坏我的好事。娘觉得那贱人也一定跟妳舅母说了什么,完全不让母亲接近轻云的小厨房,害我无法下手。” 司徒心乐一愣:“什么?轻云表姊的胎还在?”司徒心乐摇晃凤柔敏的手臂:“娘,女儿绝不能失去凤府这个靠山,否则女儿真的就当不成太子妃了!” “别担心。”凤柔敏安抚司徒心乐:“乐儿,司徒雄那老匹夫不管妳,娘不会不管;轻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叶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准留。”凤柔敏满眼狠厉如刀,冷酷得吓人。 “娘,我听说司徒玉儿那贱人和叶氏明天要去宝相寺,这是除去那两人的好机会,而且我也找了帮手帮忙,明天我一定要让她们死!” 司徒心乐把她和拓拔珍的计划说了一遍,凤柔敏听完,嘴角扬起冷酷的笑容。 凤柔敏道:“女儿,妳的计划虽然好,但母亲想到可以一箭双鵰的计划……” “你是说……胡蔓草?”司徒玉儿挺直腰杆,接过影一递过来的单子,那是陆一凡看过药渣后写的药材内容。 “是。” “段怀文竟然给司徒心乐喝胡蔓草?” 司徒玉儿觉得不可思议,胡蔓草在梦溪笔谈里又叫吻葛或断肠草,看这名字就知道是剧毒。 “陆大哥怎么说?” 影一道:“陆大夫说胡蔓草大部分都是用于镇痛与和缓心悸,以这样的药量正常人每隔一天喝一次,大约九个月到一年,就会呼吸困难,最后心脏骤止而死。” 司徒玉儿握着手上的纸,一股巨大的寒意从握纸的指尖侵袭蔓延,即使外面秋阳耀眼,但她却浑身冰冷。 一个自以为对自己有情有义的未婚夫婿,打着为自己好的口号,每隔一天一碗补身汤药,自己是喝得满心欢喜,却原来是致命的鸩酒,要让自己命丧九泉而不自知。 “九个月到一年……” 算算日子,司徒心乐已经喝了两个月,若明年一月大婚,三个月左右,司徒心乐就合该香消玉殒了。 司徒玉儿突然想起猫蛊之后,在太子宴上,段怀文对自己说的话。 “司徒心乐对本太子而言只是凤家的外孙女,不久之后……她就不会碍妳的眼了。” “不久之后就不会碍我的眼……,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司徒玉儿觉得心冷,从上一世到这一世,段怀文都没有变,看人只在乎利益,有用就虚情假意,没用了,就可以弃之如敝屣、草菅人命。 “他的算盘打得倒好,明年一月娶了司徒心乐,得到凤家和司徒府的支持,三个月后司徒心乐病逝……” 这叫不会碍我的眼? 上一世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司徒心乐说? 只要我帮他得到皇位,整顿好后宫,我就不会碍司徒心乐的眼了? 果然,是蛇一身冷,是禽兽,就是彻彻底底的禽兽。 月蓉冷道:“这样的人如果真成了南漠国君,咱南漠还有希望吗?” 司徒玉儿看着月蓉,微笑道:“我家月蓉真愈来愈有见地。”接着叹了口气:“是啊!这样冷血的人,如何会爱护百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月蓉道:“小姐,妳打算告诉大小姐吗?” 司徒玉儿点头:“当然要告诉她,但她不会相信,还会说是本郡主嫉妒她才这么说。” 月蓉咕哝道:“的确是很像大小姐会说的话,活该!” 为了报仇,凤柔敏、司徒心乐,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但这种下做的方式,却是她司徒玉儿不屑为也。 照月道:“王妃,这女人屡次陷害王妃,其实王妃可以不用告诉司徒心乐,这是她自作自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司徒心乐的怨念太强 司徒玉儿摇头:“本郡主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不说,本郡主与段怀文有何区别?还成了他的帮凶。更何况,与其让司徒心乐这个猪队友被毒死,还不如让她去和段怀文闹,才能发挥她这个猪队友最大的价值。” “说的也是,敌人不痛快,我就痛快!”月蓉解气地说。 第二天,送走了司徒雄,叶氏和司徒玉儿也准备好,要到宝相寺上香;临上马车前,司徒心乐匆匆赶来。 “叶氏、妹妹,本小姐也要去上香。” “慢着!”照月伸手一挡,长剑出鞘三分,把正要挤上马车的司徒心乐吓得退了两步。 司徒心乐有些恼怒,看着司徒玉儿道:“妹妹,妳这侍女也太无礼了!好歹本小姐也是妳的长姐,快叫她把剑收起来!” 司徒玉儿从她一靠近,就知道她没好心,那浑身满满的恶意,都快要让她不能呼吸了。 司徒玉儿暗忖,现在叶氏有孕,司徒心乐昨日又回去凤府,就算没有那满身的怨念她也得防;她的母亲在让人流产这件事上,可是“专家”。 司徒玉儿冷冷道:“长姐想去宝相寺上香,妹妹拦不了妳,但是马车坐不下这么多人,请长姐另外让老管家备府里马车载长姐吧!” 司徒心司乐急道:“妹妹,妳这样说就不对了!妳的马车宽敞,怎就容不下我?只要月蓉照夜出来,我和朱儿就能坐进去了。” 司徒玉儿失笑道:“长姐,这是本郡主的马车,凭什么我的婢女要让位给妳和妳的婢女?荒谬。”她看着其他人:“都上马车去。” “叶氏!妳是一府主母,难道就任本小姐受司徒玉儿欺负?”司徒心乐大叫道,引来众人围观。 司徒玉儿眼神一黯。 叶氏扶正不久,抬妾为妻本就敏感,叶氏动辄得咎;方才司徒雄才走,若让百姓嚼起叶氏舌根,说她仗恃怀孕,趁丈夫不在苛刻嫡女,那可不是她承担得起的。 果然叶氏脸色白了白,看向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明知司徒心乐有猫腻,但又必须顾及叶氏的名声,想了想,回头对管家道:“老管家,再备一辆府里的马车。”然后看向司徒心乐:“让妳的婢女带着东西坐府里马车跟着。月蓉、照风妳们也坐府里马车,照夜、照月、还有桂儿坐本郡主的马车。” “是。” 月蓉和照风知道,他们去坐府里马车,是要去监视朱儿的;而让照月也坐进郡主马车,则是为了盯住司徒心乐。 马车终于辘辘开动,往城南的宝相寺前进。 车子一驶动,照风就以极快速的动作夺了朱儿手中的竹篮,打看布巾,里头除了香烛等上香的必备品之外,还有几盒点心、荷包、和几个小药瓶。 朱儿脸色难看,抢回竹篮怒道:“妳们做什么!” 月蓉也打开她身边的行李,里头有几件司徒心乐的衣服。 这一次她们会在宝相寺过上一夜,司徒心乐临时跟来,不得不注意。 照风抄了小药瓶,检查了一番,看起来是常见的金创外伤药,荷包里有几锭碎银。 月蓉现在很会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现在车子里自己人占了绝对上风,不烤问一下,怎么对得起小姐这么贴心的安排? 月蓉一个眼神过去,照风就亮剑:“说,这药是做什么的?” 朱儿看到白亮亮的剑,吓得脸色惨白起来:“出、出门在外,带些药品,总是有备无患……” 月蓉冷笑道:“是吗?这么多金创药,怎么,朱儿是算准了这一趟有血光之灾?我认识妳这么久,都不知道妳这么神?照风姐姐,看来她不怕妳的剑。” 照风道:“这话若让公孙师傅听到了,我就得回炉重造了!” 刷刷刷几下,长剑在朱儿面前挽了几下剑花,朱儿就大叫:“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在司徒玉儿的马车里,司徒心乐闭上眼,好似真的就等着到宝相寺上香,照月盯着她,她有些芒刺在背的感觉。 “司徒玉儿,让妳的侍女别一直看着本小姐,不舒服!” “不舒服还硬要坐上来。”照夜恨极了凤柔敏母女,忍不住咕哝道。 “妳说什么!”司徒心乐听了大怒,伸手就想去搧照夜耳光,但她才一伸手,手腕马上就被一只小手箝制住,握得她骨头都痛了起来。 “痛……”司徒心乐愤怒得想破口大骂,但对上司徒禛如狼锋利的眸光,硬是把要骂人的话吞了下去。 “司、司徒玉儿,妳是怎么教妳的婢女和儿子的?快让妳儿子放手!我的手要断了!” 司徒玉儿悠闲品了口茶:“妳要感谢妳动作慢了一步,若妳真打在照夜脸上,妳的手已经断了。” 司徒心乐脸色白了白,看向叶氏:“叶氏,妳好不容易扶正成为司徒府主母,难道就这样看一个庶女欺负她的嫡姐吗?” 叶氏气定神闲:“我只知道在我面前的,是御封的青城郡主,郡主教训人,哪是我一个刚扶正的相府主母可以置喙?” 司徒玉儿道:“司徒心乐,方才在府门口本郡主已经给妳一次方便,若妳再拿叶氏身份说事,或想打叶氏肚中孩子的主意,别怪本郡主不客气。” 司徒心乐一凛,咽了咽口水:“知、知道了!叫妳儿子放手。” “禛儿,放开她!” “欺负姨婆、照夜,打死妳!” 司徒禛本身就有一种野性的威胁感,加上言语一恫吓,司徒心乐便缩了缩,立刻噤声,心想野孩子就是野孩子,果然粗暴得很! 叶氏摸摸司徒禛的头,微笑道:“若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能像禛儿一样勇敢就好了。” 司徒禛知道叶氏肚中有小孩,十分新奇,心想就像狼妈妈一样,会生出小狼崽;他伸出小手摸摸叶氏肚子:“姨婆生小崽,禛儿保护他。” 众人都笑出声,叶氏更是高兴:“好,到时有劳禛儿了。” 到了宝相寺,司徒心乐发现朱儿竟然发烧了,满脸通红,浑身发烫:“这怎么回事?” 月蓉道:“或许昨夜风大受了凉,上车就发烧了。” 当然,那是陆一凡的新作火冒三丈,月蓉拿来给朱儿用了。 司徒玉儿知道是月蓉玩的把戏,目的是为了赶走朱儿:“既然生病了就回府休息,月蓉,让车夫送朱儿去看大夫,然后送回司徒府。” “那怎么行?”司徒心乐大叫,见众人疑惑她的大反应,才讪讪道:“可以叫大夫过来,朱儿回去了,今晚谁伺候本小姐?” 司徒玉儿道:“现在叶氏有孕,若朱儿过了病气给叶氏就不好了。反正只有一晚,长姐就担待些;需要什么,也可以告诉月蓉。” 司徒心乐咬牙:“这……” 司徒玉儿道:“还是长姐有什么任务,非得要朱儿不可?” 司徒心乐一惊:“没、没有!” 朱儿就这样原车被送了回去。 两个沙弥领司徒玉儿一行人先到厢房放行李,司徒心乐一到房里,立刻掀开竹篮和行李,发现她的工具都不翼而飞,才知道自己的第一个计划失败了,气得把竹篮摔在地上。 “可恶!那个笨朱儿。” 原来那金创药有问题,她要朱儿找机会划伤叶氏,然后立刻拿出金创药洒上;毕竟丫头们身上不是人人都有金创药的。 那金创药确实是愈合伤口用的药,但却渗了藏红花,可以让人流产。 还有那篮子里的点心也有问题,只是朱儿被迫坐了另一辆马车,才没机会拿出来。 另一间房里,司徒玉儿一边帮司徒禛擦脸,一边听月蓉报告,她冷笑了一声:“她倒是聪明,一点小伤叫不了大夫,朱儿身上又有金创药,用得再自然不过;而马车里大家都在,人人吃了饼没事,就叶氏出事,也只能怪叶氏自己不小心。” “什么时候大小姐也这么聪明了?”月蓉皱眉。 “她有藏红花,那就表示这件事凤柔敏也参与了;照风,这两天,妳全程待在叶氏身边,贴身保护她。” “是。” 照夜担心道:“小姐是担心司徒心乐还有后招?” “有凤柔敏的加入,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这两天的饮食、茶水、焚香都要注意;照风,叶氏的饮食提醒桂儿。” “王妃是觉得这两天的目标在夫人身上。” 司徒玉儿摇头:“以今天本郡主感应到的怨气,司徒心乐是冲着我来的;总之这两天小心一点,我觉得司徒心乐不只凤柔敏这个帮手。” 照月道:“王妃,照风去保护夫人,是不是让蛮蛮现身,贴身保护王妃?” 司徒玉儿摇头,:“我身边愈多人,她们愈小心,提醒蛮蛮和影卫他们好好监视就好。” 此时一个小沙弥敲门,在门外说:“施主,师傅说讲堂已经准备好,请施主们可以过去了。” 司徒玉儿起身,笑道:“想在佛门净地作恶事,凤柔敏母女也不怕有报应。” 司徒玉儿一行人,便跟着小沙弥前往讲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五章 焰里寒冰结,杨花九月飞 宝相寺依山而建,闹中取静,香火极为鼎盛,是南漠权贵最爱来的寺庙,而且它是南漠开国皇帝所造。 宝相寺黉宫巍峨,气势庄严宏伟,抬头那三个大大的“宝相寺”三字,还是开国皇帝,段元辰的曾祖父亲笔御赐。 两边四人才能环抱的大石柱,上头刻着佛经变文故事;那地狱十八层的样貌栩栩如生,烈火、刀山、油锅,以及下地狱受罪的人那狰狞痛苦的表情,都让人胆颤,不忍卒视。 跨进寺门门坎,佛堂门面金碧辉煌,大炉中香火鼎盛,求签拜佛的善男信女穿梭不绝。 北面钟楼,那里悬挂一口大钟,听说此庙刚建成那日,交钱十万可敲一下新钟。有人为了炫富、还有人为了讨开国皇帝高兴,竟形成了京城豪绅排队敲钟的盛况。 听说李家当年家主,掷一地黄金连敲二十下,让开国皇帝邀他参加国宴,创了南漠第一个平民参加国宴的历史。 宝相寺虽然看起来富贵堂皇,但里头高僧不少,其中听说有位上百岁的不悔大师,在八十岁后卸下住持责任,便云游四海去了,即使是弟子,只要他不回来,也根本不知师父人在何方。 不悔大师看透生死,也超脱生死,听说今年已经一百一十岁,是尊活佛,就算回到宝相寺,也从不见外客,在自己禅房进修,除了贴身的第三代弟子(因为前两代弟子,都比他早圆寂)和住持,平时是什么人皆不见。 现任住持也是不悔大师的第三代弟子,法号明镜,身形消瘦嶙峋,有一双和他法号相称的眸,矍烁有神,似能洞察一切天机。 今日的讲经请经,就在正殿大雄宝殿后的讲堂进行,主讲人正是明镜法师。 小沙弥引领众人前去,经过一处叫落愁的禅院,大家脚步却停了下来。 禅院外围枫叶火红,白墙青瓦红枫,明明只是绕过大雄宝殿,四周却静寂无声,只有一名白须老僧拿着竹帚,扫一地落叶。 司徒玉儿道:“一林枫叶堕愁红,不知是哪位大师将这禅室命名为落愁,既诗意又有禅意,看来也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文僧了。” 叶氏道:“我没读过多少诗书,但听郡主念着,也觉得很符合这里环境,来到这里,心静了,自然愁落了。” 司徒玉儿笑道:“佛法禅意重在体悟,与读多少诗书无关。” 司徒心乐一脸不耐:“到底讲堂在哪?” 走这几步,司徒心乐的脚就已经酸了;不耐烦转身,却撞上了扫地的老僧。 “唉呀!要死了,是谁走路不长眼睛,撞到本小姐?” 司徒心乐一个趔趄,直接跌在地上;而司徒玉儿则忙扶住扫地的老僧。 “师父没事吧?” “阿弥陀佛。”老僧站稳身子,忙对司徒玉儿行礼:“感谢施主相扶之恩,老僧无事。” 司徒心乐气得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你这老东西,走路不长眼睛,撞到本小姐也不道歉!宝相寺怎么有你这么莽撞的老和尚。” 老和尚笑瞇瞇地道:“老僧就是处世不圆满,佛祖才不收,让老僧继续在人间修行,施主勿怪。” 司徒玉儿感应这老者虽笑容可掬、平易近人,但浑身气息中正平和、眉眼睿智矍烁,彷佛他已经智慧圆融、万事通透,到了八风吹不动、风雨心不惊的境界。 这宝相寺竟藏有如此高僧。 司徒玉儿忙拉了一下司徒心乐:“长姐,佛门清静地,勿高声喧哗。” “是这老和尚撞我,妳凭什么教训我?” “长姐,再多言我就让照月押妳回去。” “妳──” “呵呵。”老僧笑道:“无妨、无妨,施主请慢走。” 司徒玉儿道:“师父,您年纪大了,这些粗重工作您就让小沙弥做,您别辛苦了!” “呵呵。”老僧还是笑着:“不辛苦、不辛苦;生亦何欢?死亦何哀?种因得果,轮回有报;姑娘心善,必有好报。” “谢老师父善言。”司徒玉儿双手合什,笑容清浅。 “各位施主是要去讲堂听讲,请消灾陀罗尼经?” “是。” “老僧带各位去吧。” 老僧带着司徒玉儿等人往讲堂走去,一到堂门口,就看到上面有四句诗偈。 “焰里寒冰结,杨花九月飞;泥牛吼水面,木马逐风嘶。” 司徒心乐看到这四句,就笑出声:“这不是妄想吗?” 是啊!焰里怎么可能结寒冰?杨花是三月开,九月如何还有杨花飞天?泥牛入水就化了,木马又怎么在风中呼啸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其实很多人都困于这四句诗,像叶氏也看不懂,但叶氏沉稳,知道这样的句子挂在这里必有其深意;佛门浩瀚,不是什么人都参得透。 但司徒心乐自以为是惯了,心里想什么就表现什么。 司徒玉儿见老僧看司徒心乐的眼神,闪过一丝遗憾,虽然稍纵即逝,但司徒玉儿捕捉到了;感觉老僧很惋惜司徒心乐的表现。 老僧看向司徒玉儿:“姑娘可知这四句诗的意思?” 司徒玉儿道:“照常理看,这四件事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所谓禅,本来就偏重心灵的体悟,在特定的状态中,打破既有观念、混淆性质,泯灭差别,就不奇怪了。”像她自己,谁能想到一杯鸩酒毒死的人,还可以重生? 司徒玉儿看向那四句诗,继续道:“无论是念佛,或者坐禅,都是要人突破原有的一切束缚,才能创造大智慧。” 老僧面露红光,眼神精湛,感觉也些激动:“姑娘慧根,深体禅意,正是有大智慧之人。” “老师父善人善言,玉儿不敢当。” “所谓涅盘重生,施主有大造化、也有大际遇;只是这大际遇包含一切苦果,相信施主亦有大智慧化解。” 司徒玉儿一愣,老和尚是什么意思? 此时堂内一名披着红色架纱的高僧走了出来,看见老僧猛然一惊,喉咙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老僧笑道:“客人已经带到,老僧就离开了。”说完拿着自己的扫帚,喜孜孜的离去,一边走一边说:“老僧此生竟能见凤凰浴火,涅盘重生,哈哈哈……” 走出来的即是宝相寺住持明镜法师,见老僧走远,才回神道:“青城郡主、司徒夫人、司徒小姐,请进。” 司徒心乐不悦道:“明镜大师,你们寺里要注意些,像这些疯疯癫癫的和尚就该赶到后山去,来宝相寺的贵人不少,冲撞了还得了?” 明镜大师一脸古怪,但没说什么,只是右手一带:“请施主们入内。” “有劳大师。” 一进去,司徒玉儿就一愣,讲堂左边已经有几个熟悉的妇人坐在蒲团上;竟是白氏、凤轻云和凤柔敏。 “玉儿?”白氏一脸意外,然后看向凤柔敏,一脸警戒。 司徒心乐笑道:“唉呀,是娘还有舅母、轻云表姊,这么巧?妳们也来请平安经?” “是啊!轻云要嫁人了,来请平安经,顺便保佑肚里的孩子平安。” 她说完凤轻云肩膀一震,白氏脸色也难看起来;后面还有一些人家也来请经,听到凤柔敏的话都看向这里。 一个才要婚嫁的姑娘已经怀孕了?投过来的视线都带着揣测。 叶氏和司徒玉儿对视一眼,知道这对母女绝对不安好心。 司徒玉儿道:“大家都入座吧!别说话了。” 叶氏看到凤柔敏基本上是视而不见,即使她知道凤柔敏如刀的视线正往她身上射来,她抚着自己肚子,深呼吸,让自己不要受她影响。 司徒玉儿跪坐在叶氏身边的蒲团上,小声道:“放心,从现在起,我不会让照风离开妳。” 叶氏微笑点头,有司徒玉儿在,她很放心。 司徒心乐很自然的坐在凤柔敏身边,白氏转身低语道:“妹妹、心乐,我不管妳们玩什么把戏,若让轻云受伤,我绝不轻饶。”看到司徒玉儿等人,白氏就知道凤柔敏鼓动她们来请经,一定不怀好意。 凤柔敏笑着,眼神隐藏着森冷寒意:“大嫂,我们是来请平安经的,怎会玩什么把戏?放心吧!” 当然,若有要杀司徒玉儿的刺客闯进来,误伤了叶氏和凤轻云这两个孕妇,那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 讲台前清幽檀香袅袅上升,配合讲堂右侧师父们低诵经文的声音,整个讲堂气氛显得庄严肃穆;待请经的人都入座后,讲堂正前方的明镜法师开始讲起消灾陀罗尼经,要念一百零八遍;明镜大师念的时候,听讲者要心无旁骛,专心祝祷,等一百零八遍说完,就能上前请经。 这一次的经文,是明镜大师亲自抄写的消灾陀罗尼经,在佛祖前祭祀满百日的。 司徒玉儿闭起眼睛,但整个灵力大开,在这除了明镜大师低沈的诵经声,就没有其他杂音的讲堂,若有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司徒玉儿突然睁开眼睛,微往左后方的凤柔敏和司徒心乐看去,正好对上凤柔敏恶毒阴鸷的眸光。 凤柔敏一凛,想躲开视线,却发现移不开眼睛,而且她突然一震! 因为她听到了司徒玉儿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六章 血染佛堂 (凤柔敏,还记得离开司徒府那晚,妳被蚊子叮了?) 什么? (脖子后的红肿是不是愈来愈大?)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听到司徒玉儿的声音? 凤柔敏眼睛瞠得奇大,她盯着司徒玉儿深邃如墨的眼睛,浑身冒着冷汗。 (凤柔敏,现在脖子是不是很痒?) 凤柔敏下意识的摸摸后颈,这个红肿的确有扩大的趋势…… (这里是佛祖的地方,想在这里做坏事,不怕下地狱?) “……”凤柔敏牙齿不能控制的颤动起来。 (妳们派了多少人?想杀我和两个孕妇肚里的孩子?) (喔,刺客来得真快,鬼门还没关,要不要本郡主送妳一程?) “司徒玉儿!” 凤柔敏突然大叫一声,然后讲堂四周木窗都被撞开,数十个黑衣人手握森森长剑,戾气逼人,直接就将司徒玉儿一行人和凤家人包围起来! 现场惊声尖叫,许多请经的人家开始逃窜;黑衣人目标固定,所以也不为难其他人,没有几息时间,闲杂人等逃窜一空,就连和尚,几个身强体健的,也把吓呆了的明镜大师抬了出去。 司徒禛护在司徒玉儿身前,一双如狼的眸光盯着黑衣人,野性狠厉的大吼一声,让黑衣人震慑了一下,不敢马上进攻;而照风照月趁此空档把要保护的人都拉到身后,和凤家带来的护卫,把没有功夫的人都围在中间。 司徒玉儿瞄了一眼抱在一起的凤柔敏母女,对黑衣人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黑衣首领冷笑道:“有必要知道吗?反正都要下地狱了。” 司徒玉儿微笑:“这里可是佛堂,又怎么会有地狱呢?” 黑衣首领马上道:“废话少说,青城郡主,妳是要乖乖出来受死,还是要连累这些人和妳一起死?” “本郡主只有这两个选项?” 司徒心乐叫道:“司徒玉儿,这些人是冲着妳来的,你可不能连累我们!” 凤柔敏也道:“我们是威远侯府的人,与司徒玉儿不相干,你们放我们走。” 司徒玉儿瞟了凤柔敏一眼。 凤柔敏一凛,忙道:“司徒玉儿,妳瞪我做什么,若因为妳连累了威远侯府,伤了我大嫂和轻云,那就是妳的错!” “妳这话不是在告诉刺客赶快杀了白氏和凤轻云,好增加本郡主的罪孽?”司徒玉儿看向白氏:“凤夫人,看来威远侯府养了只大老鼠。” 白氏双眸一凝,看向凤柔敏:“找我们来请经,原来是这个意思。” 凤轻云脸色苍白,而白氏搂着女儿,心里一下恍然大悟,这凤柔敏实在狠毒,不由得瞪着凤柔敏的阴冷起来。 凤柔敏忙叫道:“大嫂,妳别听司徒玉儿胡说,我怎么有能力找这群杀手?”她瞪向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妳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妳树敌太多,竟然还想污蔑我!” 司徒心乐也道:“妹妹妳真自私,竟要连累我们和妳一起死!” 司徒玉儿笑道:“本郡主说了,在本郡主的选项里没有死这一项!来人!” “砰”一声,从四面八方窜进来的影卫和蛮蛮的凤凰小组,迅速窜了进来,挡在司徒玉儿等人身前。 “王妃!”将近三十人的暗卫齐喊,声势震天。 司徒玉儿整张脸变得冷凝,浑身陡然迸发肃杀之气,转身看着凤柔敏,字字如尖刀:“杀、无、赦!”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浑身一震,此刻司徒玉儿彷佛地狱来的讨命使者,不由得从体内升起阵阵恶寒。 “是!” 激战开始,原本是请平安经的讲堂,瞬间变成人间炼狱;刀光剑影,所到之处都有血花飞溅。 司徒玉儿道:“照风照月,这里血腥气味重,带叶氏和轻云表姊退到后边去。” “是。” 凤柔敏见状,忙拉着司徒心乐亦步亦趋跟着两个孕妇。 白氏开始提防这对母女,但又不能说不让她们跟随,只好不说话,命凤府护卫好好护着凤轻云。 堂内血光飞溅,檀香完全掩盖不住喷溅的血腥气息,有司徒禛和四名凤凰小组成员护在司徒玉儿身边,刺客根本没有刺杀机会。 此时有两名刺客突然举刀往后方妇孺砍去,照风照月忙上前应战;而凤柔敏觉得机不可失,大叫一声,引刺客往她们看去,三四个黑衣人见两个孕妇没有人保护,突然放弃眼前对手,往叶氏和凤轻云方向窜去! 黑衣人快,但司徒禛与蛮蛮更快! 原来司徒玉儿以传音入密交代蛮蛮,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凤柔敏母女身上;所以凤柔敏一有动作,蛮蛮就窜了过去。 蛮蛮和司徒禛挡住刺客挥过来的第一击,将刺客隔了开去。 司徒禛愤怒道:“伤害姨婆,都该死!” 蛮蛮瞟了一眼凤柔敏:“凤氏,妳若喉咙痒,本姑娘可以帮妳放点血,让妳痒不起来。” 凤柔敏脸色一变,忙道:“我、我只是受到惊吓,不小心叫了出来。” “叫得还真及时。”蛮蛮柳眉一挑,若有深意地看着她。 白氏护着凤轻云,听到蛮蛮的话,想到一开始也是凤柔敏一叫,黑衣人就破窗而入;方才照风照月去阻挡刺客,她们身边露出空隙,凤柔敏又是一叫才引来黑衣人。 若不是这个男孩和女子来得快,她们和叶氏都要死于非命。 白氏能当凤府主母,当然思绪敏捷,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猫腻;她看向凤柔敏母女。 凤轻云肚里的孩子是洛王的,若孩子没了,凤府断了与洛王的关系,自然就只能死绑在太子船上,成为司徒心乐的后盾,而叶氏肚里的孩子是司徒雄的,凤柔敏记恨心重,所以也要置她于死地…… 白氏恶狠狠瞪着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心里发誓,今日若能回到凤府,不把凤柔敏赶出去,她就不姓白! 凤轻云也看出凤柔敏母女有问题,但她无心去想其他,只是护好自己肚子,她好不容易保住她与洛王的孩子,还有几日就成亲了,她不要出任何意外。 司徒心乐此时往她那里靠去,凤轻云冷然道:“司徒心乐,离我远一点。” 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愣,司徒心乐心脏如擂鼓,心虚道:“轻云表姊……” 叶氏平静地看着眼前厮杀,突然说:“人在做,天在看;凤氏和大小姐,小心,佛祖看着呢……” 凤柔敏浑身一颤,恶狠狠的想冲去抓叶氏,但司徒禛怎么可能让她伤害叶氏,跃起来朝凤柔敏胸口一踢,凤柔敏就腾空飞了出去! “啊!” 凤柔敏被踢入了厮杀阵中,一名黑衣人转身举剑欲刺,凤柔敏忘情直喊:“住手、是我!” 黑衣人一愣,顿了顿,转身要对付暗卫,却一剑死在影三的剑下。 司徒玉儿表情淡然,轻轻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影三赐死刺客后,直接将凤氏抓起来,扔到了站在叶氏身边的照夜面前,声音有着隐忍的愤怒:“照夜,妳想怎么让她死?告诉我。” 照夜浑身发抖,叶氏忙抱住她,轻语道:“照夜,没事、没事的。” 司徒心乐忙过去抱住母亲,愤怒道:“你们想对我母亲干什么?” 白氏静静走来,看着地上拥抱成团的母女,一脸清冷,彷佛在看一个死人:“这位壮士,凤氏好歹是凤府的人,请先让我带她回凤家治罪;你们放心,我会留她一口气送去司徒府。” 受死。 暗卫杀掉了最后一名黑衣人,司徒玉儿经过一具一具、倒在血泊横躺的尸体,来到她们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凤柔敏母女:“这些刺客,是谁帮妳们找的?” 所有人一愣,怎么,凤柔敏母女还有帮凶? 司徒心乐是瑟瑟发抖,凤柔敏摀着痛不欲生的胸口:“我不知道妳在说什么!”她打的主意是,反正没有证据,无论是凤家还是司徒府,都不能拿她和司徒心乐怎么样。 影三踢了她一脚:“死到临头还嘴硬!” “娘!”司徒心乐惊叫一声。 凤柔敏吐了一口血,她忍住疼痛,眼神阴狠地看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妳想陷害我,门都没有!这些刺客说不定是妳找的,是妳故意陷害我。” 白氏听了也怀疑了一下,眉头一凝。 司徒玉儿笑道:“本郡主与叶氏是早就要来宝相寺,但本郡主如何能未卜先知,知道轻云表姐和妳们母女也要来?” 白氏一想也是,她和轻云是昨天下午才被凤柔敏怂恿来宝相寺请经,别说司徒玉儿不知道,连她都是临时起意;而且若司徒玉儿想杀害轻云,那日宫宴,司徒玉儿不出手相救即可,何必等到今日? 她看向凤柔敏的眼神,又冷了三分;到现在她还能想着离间她们,心思果真缜密歹毒! 凤柔敏眼神闪烁,忙看向白氏:“大嫂,妳别听司徒玉儿胡说!她要害我和心乐!” 444 凤柔敏入狱 凤柔敏眼神闪烁,忙看向白氏:“大嫂,妳别听司徒玉儿胡说!她要害我和心乐!” 白氏一脸鄙夷,齿冷道:“你当我是傻子还是聋子,妳那声让刺客手下留情的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凤柔敏一惊,想到刚刚那一刻,心里喊了声该死!竟然在那个当下露馅,但她还是死不承认。 凤柔敏知道此刻绝不能得罪白氏,凤府不只是司徒心乐最后的靠山,也是她的靠山。 “大嫂,那只是妹妹的权宜之计,绝没有和刺客串通要伤害轻云,妳要相信我,我一片好心陪妳和轻云来请平安经,是司徒玉儿设的诡计!是她要分化我们,大嫂别上当啊!” 司徒心乐也道:“舅母,平时我和表姊这么好,娘怎么可能会陷害轻云表姊呢?妳千万不要被司徒玉儿蒙蔽了!” 蛮蛮轻哼一声:“真是孝顺女儿,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凤柔敏一愣,的确,司徒心乐刚刚的话乍听之下是求情,但只是为母亲求情,把她和自己划了一道无形的界线。 心里不由得兴起了一股悲哀,但很快就收拾心神,努力为自己撇清:“大嫂,现在死士都死光了,这是司徒玉儿的诡计,只要全死了就没有办法证实她的谎言,可以安心嫁祸于我。” 蛮蛮道:“凤氏好眼光,妳一眼就看出那是死士?既是死士,就算活捉又怎么会供出主谋?” 凤柔敏脸色一白,抚着疼痛的胸口站起来,哭得好不可怜:“谁分得清楚他们是刺客还是死士?对我们妇道人家来说都是一样的!大嫂,我们是一家人啊!” 凤柔敏唱作俱佳,配合司徒心乐一旁嚎啕哭泣,让月蓉蛮蛮等人不停翻着白眼。 白氏看向司徒玉儿:“玉儿,妳可有证据证明这些刺客是她们找来的?” 司徒玉儿道:“本郡主现在的确无法证明,那些死士与凤柔敏母女有绝对关系;但是这两人居心叵测,却是有凭有据。蛮蛮。” “是。”蛮蛮上前,从一名队员手中接过一个布包,直接交给白氏,凤柔敏一看那布包,脸色就一变。 “这是方才王妃看到妳们也来了,让我们到凤柔敏房中找出来的。那两罐金创药含有藏红花,藏红花有什么效用,不用本姑娘说吧?” 凤柔敏怒斥道:“妳们跑到我房里,根本就是要恶意栽赃我。大嫂,妳一定要相信我!” 月蓉也上前,从腰带中拿出一罐一模一样的药瓶:“这是从朱儿的竹篮里找到的,里头也是含有藏红花的金创药,妳们母女倒真巧,一起带了这么多金创药。” 凤柔敏脸色一变,司徒心乐也表情不自然起来。 司徒玉儿见凤柔敏虽然紧张,但眼神镇定;她果然是聪明的,只要没有确切证据,她绝对不会承认。 看来突破口,还是要从司徒心乐下手。 月蓉道:“妳们就不用逞强了,朱儿一切都已经招了!她说药是凤柔敏给的,只要刺客趁机让我们夫人受伤,那金创药就可以及时拿出来洒上,谁也不会怀疑。” 司徒玉儿突然道:“月蓉,妳说错了!朱儿最后一次告诉蛮蛮,药是司徒心乐给凤柔敏的,因为她一定要除掉轻云表姊肚中的孩子。” 司徒心乐一听气得反驳:“胡说!药明明是我娘给我的,说我除去叶氏、她除去表姊的胎──” “乐儿!”凤柔敏尖叫,方才所有的否认都及不上司徒心乐这一次反驳,不禁瘫软了下去。 一切前功尽弃了! 白氏整张脸铁青,凤轻云轻蔑笑了一声:“娘,我们凤家竟要为这样的人效命。” 司徒心乐楞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得满脸通红:“司徒玉儿,妳套我的话?妳竟敢耍我!” 她气得站起来,想要朝司徒玉儿抓去,司徒禛像一道闪电直接冲上,踢了司徒心乐一脚,又直接跳到她身上,朝她的脸咬下去! “丑女人,咬死妳!” “啊!救命啊!” “禛儿少爷,千万别咬死她,咬得半死就好。”蛮蛮一旁挥拳助阵。 月蓉等人幸灾乐祸,但司徒玉儿看了一眼影三,影三才上前,把咬得正起劲的司徒禛从司徒心乐身上扒下来。 司徒心乐痛得大叫:“臭小子!本小姐是太子妃,你敢咬我!” “阿弥陀佛。”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一批人闯了进来,带头的是明镜大师和奉天府侍卫统领杨远。 杨远一进来就看见满地尸体和司徒玉儿,忙跑过来:“郡主!” 明镜大师见到满地尸体,差点踉跄跌倒,一脸痛心疾首:“罪过!罪过。” 司徒玉儿指着地上尸体:“本郡主没事,这些都是死士,你们带回去,他们身上一定有记号,查一查就可以知道是谁的死士。” 司徒玉儿说的时候,特别注意凤柔敏和司徒心乐,只见司徒心乐震了一下。 司徒玉儿给了杨远一个眼神,杨远会意,马上高声说:“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宝相寺伤害青城郡主、未来的祁王妃;这种明目张胆刺杀皇室之人,罪可不轻!王妃放心,交给卑职,能豢养死士的人不多,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见司徒心乐又抖了两下,连脸都忘记遮掩了,司徒玉儿会心一笑:“还有那凤氏,她可能与这些死士有关,而且她还藏了药要伤害凤将军之女与我司徒府主母。” “司徒玉儿,妳没有证据!”凤柔敏用吼的,眼神恶狠狠瞪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道:“光长姐方才说的话就可以当证据了,更何况这里多少耳朵都听到了。” “那是妳诱导的结果!”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把长姐送奉天府;杨统领,司徒心乐带药意图伤害司徒府主母,丫头朱儿已经承认,你带回去审吧!说不定对这些死士的出处,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郡主放心,奉天府有百八十种方法,可以让人招供。” 司徒心乐惊慌大叫:“不!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心乐!”凤柔敏也慌了,忙忍痛站起来:“你们要抓抓我!好,我承认,心乐的藏红花是我给的!与心乐毫无关系,她也不知道里头有毒。” 凤柔敏如何舍得司徒心乐被关入地牢?而且以司徒心乐的心性,恐怕人家还没用刑,她就什么都招了。 司徒玉儿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凤柔敏不舍得司徒心乐入牢受苦,所以以退为进,逼凤柔敏承认。 杨远嘿嘿两声:“郡主与凤夫人放心,此人交给我们,必让她开口吐露实情。” 凤柔敏就在司徒心乐面前被绑了起来。 “娘!”司徒心乐的呼喊带着恐惧的哭音。 “心乐不怕,娘不会有事。”凤柔敏瞪向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妳这个贱人!真不知道祁王为什么喜欢妳!” “啪”一声,照风掴了凤柔敏一个耳光,凤柔敏脸上立即红了一座五指山。 “侮辱郡主,罪加一等。” 司徒玉儿冷声道:“祁王为什么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本郡主知道阎王很喜欢妳,因为,这世上要像妳这么坏的女人,还真是少见。” “妳──” “废话少说,带走!” 司徒玉儿看向白氏:“凤夫人、轻云表姊,玉儿建议妳们还是赶紧回凤府吧!一直到轻云表姊出嫁前,都不要再出府了。” “玉儿说的是。”白氏一脸疲惫:“云儿,我们走吧。” “玉儿,谢谢妳。”凤轻云脸色苍白地道。 “舅、舅母、轻云表姊,乐儿跟妳们一起走……”司徒心乐想靠近凤轻云,嗫嚅出声,却立刻被凤府的侍卫挡住。 白氏道:“司徒大小姐,我凤府不欢迎妳,我们走。” 等凤家人走了,众人目光看向司徒心乐;司徒心乐紧张道:“妳们、妳们想做什么?我说了,那药是我娘给的,不是我!我娘也承认了!” 到现在她还把责任全推卸到自己母亲身上,众人看她的目光都极为不齿。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未来的太子妃,妳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呃!” 蛮蛮一个手刀砍在司徒心乐后颈,司徒心乐一个闷声,晕了过去。 奉天府将尸体都带走了,并留了几人帮助宝相寺的人清理现场。 司徒玉儿走到明镜大师面前:“大师,真对不住,污染了贵寺,玉儿实在过意不去。” 明镜大师早恢复了镇定:“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在意,善恶到头终有报,施主只要时时谨记,保持心思澄明,这些污血便不会污染于妳。” “感谢大师开释。” 司徒玉儿等人回到香客住的厢房,立刻让蛮蛮伪装成司徒心乐,低调与大家共享斋食。 月蓉看向蛮蛮的打扮,问司徒玉儿:“小姐,为什么只让夫人悄悄回去,我们不回去,还要留在这?” 司徒玉儿让叶氏换了一辆马车,也派人严加护送,悄悄回了司徒府。 “今天看凤柔敏的表情,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照夜大惊:“什么?不会还有吧?” 蛮蛮冷笑道:“先是藏红花、再是刺杀,这次又是什么?没关系,放马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七章 暗夜偷袭 司徒玉儿放下碗筷:“太子被软禁,谁都不能见,凤家也不会帮凤柔敏,所以凤柔敏和司徒心乐一定是和谁合作,才能有下午那群死士刺杀。”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还敢帮她们?” 司徒玉儿自我解嘲:“依妳们郡主我的招黑体质,想杀我的人多了,但有死士的人却不多,至少也要是王侯将相、或皇家等级。” 众人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月蓉忧心道:“小姐,要不要让影卫找殿下过来?” 司徒玉儿摇头:“我说了,我身边的人愈强,对方愈不容易现身;我能确定今晚一定有事,是因为凤柔敏下午的表情。凤柔敏虽是个妇人,但她做事喜欢留后手;她这么干脆被抓,是她知道死士的主人一定在附近监视,看到她被抓走,今晚就会有下一波行动。” 蛮蛮道:“没关系,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那为什么还要蛮蛮伪装成司徒心乐?” 司徒玉儿笑:“为了利益而结合的人,对对方永远会存着怀疑之心,尤其是愈高位者就愈担心。凤柔敏被抓,与她们母女合作的人也会担心,凤柔敏是否会在严刑逼供下供出他们?毕竟谋害郡主可是重罪,更何况还有将军之女与相国之妻。” “小姐的意思是,今晚会有人来抓司徒心乐,用来威胁监狱里的凤柔敏?” 司徒玉儿笑说:“蛮蛮被抓后,记得多捞些证据。” 蛮蛮搓着手,隐隐兴奋着。 晚上司徒禛也很兴奋,因为幸福来得太突然,今晚他可以和娘亲睡。 虽然爹爹在他心目中,是比公狼还要厉害与喜欢的存在,但和娘比起来,就真的要向爹爹说抱歉了。 别说娘亲身上味道好闻,窝在娘亲身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幸福滋味,那是他贫瘠的语言无法形容,却非常非常渴求的。 所以到了熄灯睡觉时,他反而太兴奋睡不着,搂着司徒玉儿,娘亲娘亲叫个不停;司徒玉儿瞅着他红润的双颊、晶亮的眼,那心都要化成了蜜,拍着他的后背,甚至唱歌给他听,那是她小时候,丽娘经常哼的曲调。 深秋时分,冷月如霜,司徒禛窝在司徒玉儿怀中,闻着母亲身上的气息和着床榻淡淡的蔺草香,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然而司徒玉儿的精神却保持着高度警戒,今晚,绝不是一个平静的夜。 果然,过了子时,一道袅袅清烟从纸窗外被送了进来,司徒玉儿的灵力,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感应更加灵敏,马上闻到一股迷香气息。 因为金云蝉的关系,一般毒物迷香对司徒玉儿没有太大作用。因为金云蝉本身就是一个保护主人的本命蛊,所以一有毒物入体,就会被金云蝉吞噬掉。 司徒玉儿摇醒司徒禛,喂了他一颗解毒丹,比了一个让他噤声的手势。 司徒禛在丛林生活了六年,暗夜视物的能力和对危险的感知也很灵敏,立即清醒过来,司徒玉儿以传音入密要他继续装睡,诱敌入内。 另一间厢房,蛮蛮伪装成司徒心乐,果然也是一阵迷烟送了进来;蛮蛮不动声色服下解毒丹,接着就有两名黑衣人蹑手蹑脚进入她的房间,故意弄出一些声音试探,发现床上的人无动于衷已经昏迷后,将她扛了起来,飞了出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好几名比他们会飞的炼羽族,也跟上了他们。 司徒玉儿房门,终于悄悄被打开,黑衣人手提森冷长剑,映着若有似无的月光,发出阴冷的光芒。 就在刺客举剑要往床榻刺下,司徒禛大叫了一声,像一只猎豹窜了起来,先踢掉刺客手上的剑,再来就是扑到对方的身上,烙下属于司徒禛的印记──在额头狠狠一排齿印。 “啊──”刺客喊了一声,想甩开身上的司徒禛;而照风照月此时也冲了进来!双方开打。 黑衣人武功不俗,即使没有长剑在手,身手依然矫捷,而窗外又落下七八名黑衣人准备接应,只是还没进来,就被影一等人缠住,没多久便都被擒住。 这些黑衣人一拿下后,影卫就立刻卸了他们下巴,想从口中抠出毒药丸,让他们想自尽都难。却发现,他们口中没有毒药,这次对方派来的竟然不是死士。 照风照月将灯点亮,室内大放光明,九个黑衣人被捆了起来,身上更被点了几处大穴,动弹不得。 月蓉进来报:“小姐,大小姐不见了!” 司徒玉儿挑眉,审视着这九名黑衣人,有几个面露得意之色。 她说:“你们不是死士,大概就是刺客或家卫,是你们掳走了司徒心乐?” 这些人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冷眼与司徒玉儿对视,但就是没人回应。 司徒玉儿笑说:“影一、影四,把他们的下巴接上,相信他们不会大声喧哗;否则吵醒了寺里和尚,送了奉天府,应该是他们主人不乐见的。” “郡主,他们会不会咬舌自尽?”月蓉问。 “放心,咬舌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但以后残疾就当定了,相信这些还有大好前程的皇家侍卫不会这么蠢的。” 司徒玉儿边说边观察他们,当她说到还有大好前程的皇家侍卫时,有几个表情现出震惊模样,眼神闪烁。 当真是宫里的? 影一和影四迅速将九人下巴接上,就有一个比较沉不住气地道:“我们才不屑当什么皇家侍卫!” 司徒玉儿看着这个说话的人,声音冰冷如霜:“成王败寇,如今你们落在本郡主手中,让你活着,不是让你说废话,浪费本郡主时间。” “妳就不担心司徒心乐的命?” “本郡主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天有死士刺杀、晚上有刺客劫人,那是她命不好,关本郡主什么事?” “那可是妳的长姐!” “将来她是太子的人,要担心,也是太子的事。”司徒玉儿突然皱眉:“不过你们的主子也要担心,因为劫了太子的人,太子是不会给好果子吃的。” 黑衣人又是一惊,彼此交换眼神。 司徒玉儿看着他们表情,已经能判断出不是太子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洛王和梁王。段子敬忙着大婚,也不会拿凤轻云肚中孩儿开玩笑;段延安最近在风头上,被禁了足,许多张家和方家官司缠身,更不会有空来追杀她,和伤害凤轻云肚中孩子;毕竟对梁王而言,凤轻云保住肚中孩子,可以强化太子和洛王的对立,他应该乐见其成才对。 不是皇子,那是谁? 看他们脸形轮廓深邃…… 拓拔珩已经离开了,没拿到五十万石粮他也不敢对她动手;拓拔珍?拓拔璎?涟漪公主? 司徒玉儿这些想法千回百折,但都不过是一眨眼功夫,外表并看不出来。 司徒玉儿神态悠闲,但这些黑衣人却觉得眼前这位未及笄的姑娘,姿态庄严、不怒自威,比他们的主子还要像个尊贵的皇室中人。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仪贵气,让他们不敢与她直视。 “说,是拓拔珍?拓拔璎?还是涟漪公主?” 司徒玉儿感受到她说到拓拔珍时,所有人的气息都紊乱起来。 这些黑衣人心中大骇,人家说司徒玉儿聪明绝顶,但……她也太厉害了! “原来是拓拔珍,看来本郡主还是对她太好,都进了皇上后宫,还觊觎本郡主未来夫君,真是个蠢的!待本郡主回去告诉皇上,将她浸猪笼。” 那个沉不住气的黑衣人大骂:“那是我北周嫡出公主,妳这个狐媚──” 话还没说完,影四已经一剑刺进他的心脏,那双狠厉的眼睛还瞪得圆圆大大的,看起来就像对自己一剑毙命感到不可思议。 “我家王妃,岂容你脏嘴污蔑?” 其他八人见伙伴死亡,司徒玉儿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不禁骇然。 司徒玉儿淡淡看着剩下的人:“各位应该不会像这位傻子一样,让本郡主失望吧?” “郡、郡主想做什么?”那个额头一排牙印的人问。 司徒玉儿笑容清浅,抚摸司徒禛的头:“这里是佛门净地,本郡主也不是那么想杀生;况且我的手下也不是每次下手都这么痛快,让人死得这么干脆……” 所以人不禁打了寒颤,不干脆是什么意思?是要受折磨的意思吗?不禁咽了咽口水。 司徒玉儿接着说:“拓拔珍和亲南漠,成了珍贵人,就与北周毫无关系了;各位是她的亲兵,以后留在南漠也不会有前程。” 有牙印的人道:“郡主是想……放我们走?” 司徒玉儿看着他们,眼神凌厉辄人:“给我证明拓拔珍派人杀我的证据,还有她接下来的行动;只要让我满意,本郡主会安排你们离开,从此以后海阔天空,这些纠葛与尔等再无干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八章 拓拔珍与凤柔敏的末路 有牙印的人道:“郡主是想……放我们走?” 拓拔珍个性蛮横、做事冲动,对司徒玉儿的恨意是明晃晃的;这样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三不五时找碴,还容易受人教唆,对处在夺嫡非常时期的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而言,绝对是个麻烦。 从北苑与昨日的刺杀,都可以看出拓拔珍对自己下了狠手。 虽说这次是司徒心乐挑起的,但何尝不是拓拔珍利用了司徒心乐,想将自己除之而后快? 既然她给了自己机会,她就不会客气。 司徒玉儿看着他们,眼神凌厉辄人:“给我证明拓拔珍派你们来杀我的证据,还有她接下来的行动;只要让我满意,本郡主会安排你们离开,从此以后海阔天空,这些纠葛与尔等再无干系。” 司徒心乐、凤柔敏、拓拔珍,这一次,本郡主会好好回敬妳们。 第二天,当司徒玉儿回司徒府,就有消息传出青城郡主、凤轻云和新任的相国府主母叶氏在宝相寺遇刺,两位孕妇提前一天回府,而司徒玉儿为了等平安经多留一夜,夜晚又遇到狙击,所幸祁王殿下派人保护,因此没事。 从现场留下的证据发现,主谋者竟是刚成为珍贵人的北周公主拓拔珍,以及司徒相国两个多月前的下堂妻,凤柔敏。 由于杨远前一天已经带人从宝相寺押解凤柔敏、以及扛了“一堆”死士尸体回奉天府;且昨日也有很多人看到,洛王府的人找了皇宫里的妇科权威李太医,匆匆忙忙进入威远侯府,这件事便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睛。 酒楼茶馆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什么凤柔敏不甘被休妻,而且嫉妒叶氏有孕,所以当知道司徒玉儿和叶氏要上宝相寺,趁司徒雄下乡安置流民,便以邀请凤氏母女也上宝相寺请经为幌子,打算对叶氏下手。 然而,因为她人单力孤,竟和珍贵人搭上线,想趁讲堂读经的时候,将司徒玉儿和叶氏一起杀掉! 根据当时也在现场的香客,他们“历劫归来”后的说法,当时黑衣人人数之多、气氛之肃杀可是前所未见! 他们手上的长剑轻轻一划,许多人就被剑气所伤;还好当时他们和宝相寺的和尚们反应灵敏,疏散得快,还将年纪大的明镜法师给扛了出来,否则南漠就要损失一名德高望重的高僧了! 香客们退出后,讲堂里短兵交接的声响、砍杀的吆喝哀嚎声不绝于耳,他们光在外面听就已经双腿发软、浑身发抖,更不要说里头青城郡主和几名妇孺了! 不久,威风凛凛的新任奉天府侍卫队长杨远,带着大批人马赶到,进去没多久,就扛了数十个尸体出来;而令人诧异的是司徒府前主母凤氏竟双手被缚,也被带了出来。 根据奉天府跟着杨远进去的侍卫所传出的可靠消息,青城郡主和叶氏等妇孺巾帼不让须眉,临危不乱;尤其青城郡主以智慧与凤氏斡旋,终于让凤氏露出马脚,承认了她的阴谋。 只是青城郡主不相信这场厮杀是凤氏一人所为,所以以等平安经为由,住了下来,当晚果然又遭到狙击,从抓到的人身上,搜出拓拔珍的令牌,加上那些刺客直言不讳,他们是拓拔珍的侍卫,终于证实凤氏的和谋对象,就是拓拔珍。 而第二天一大早,又传出在后宫珍贵人的住处锦华殿,发现代替司徒心乐被抓的郡主侍女;原来是珍贵人想以司徒心乐威胁凤氏,不能供出她的存在;但还是青城郡主深谋远虑,保护住了自己长姐…… 说书人收集了香客和侍卫的第一手资料,加上前阵子拓拔珍轰轰烈烈的事迹,竟勾勒出一部情节复杂、跌宕起伏的旷世巨作──“妇仇者联盟”。 这一部巨作,把拓拔珍为了嫁段元辰,找青城郡主比赛狩猎,成了野兔公主,还有草包公主名称的由来,以及狩猎完之后,南漠权贵上书,拒绝北周公主和亲,只好皇帝“牺牲”的事,又被人拿出来,仔仔细细温习了一遍…… “杜青天”杜海自从焚猪判案后,成了新青天大老爷,没有他不敢审的案、不敢判的刑;一封折子送到皇帝桌前,状告珍贵人挟怨行凶,要皇上整肃后宫。 洛王段子敬原本高高兴兴几天后要大婚,未婚妻竟遭自己人设计,差点流掉皇孙,每天勤跑威远侯府不说,更亲自赴奉天府了解案情,也要杜老爷对凤氏严惩不殆。 祁王殿下更是震怒,欲杀我妻者皆如是的事迹还在其他各州辗转流传,珍贵人竟因为嫁不成祁王,而企图杀害未来祁王妃,让祁王亲赴御史台,带领御史联合上书,一要皇帝送国书于北周,谴责派这样无品无德的公主来和亲是何居心?是把南漠当她的北周,想杀谁就杀谁? 二是诘问北周一个和亲公主,配置这么多名死士跟随,是否另有居心?若无合理解释,已经答应的粮食将叩关不出。 皇帝怒气冲冲来到锦华殿,将拓拔珍的令牌直接掷到她的面前,加上她还想威胁凤氏不准供出她,半夜派人入寺挟持未来的太子嫔妃司徒心乐,简直罪无可逭。 拓拔珍面对皇帝质问简直懵了!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不容她反驳,加上她本身脾气就冲,受不得委屈,又吼了几句,皇帝大怒,直接逼她交出所有死士,同时没收她所有从北周带来的资源,包含侍卫、婢女、嬷嬷,并降为才人;收回锦华殿,叫她搬去寿康宫,每日派人看守,去帮皇太妃抄经,以反省己过。 这等于已将拓拔珍打入冷宫,试想皇帝怎么可能去皇太妃的宫里宠幸嫔妃,要不是碍于她是北周刚和亲的公主,早就一条白绫和鸩酒给她选了。 凤氏在牢中也不好过,所有司徒心乐做的事,她咬牙全部认了;加上想以藏红花毒害自己兄长的女儿、未来的洛王正妃;连自己父兄威远侯、镇远将军都不能接受。 因此威远侯府也发出声明,与凤柔敏断绝关系;凤柔敏不再是威远侯府的女儿。 少了凤府支撑,杜海就更无顾忌,凤柔敏伙同珍贵人,设计杀害青城郡主和司徒府主母、侄女,罪证确凿,判斩立决。 杜青天又一次明镜高悬、魄力断案,人民称颂……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其实是司徒心乐,但名声尽毁、从此断了恩宠的是她的合伙人拓拔珍;不论她是不是会丧命,但她注定成为北周弃子。 而她的母亲凤柔敏,则成了她撤彻底底的代罪羔羊。 一开始司徒心乐窝在她的蕉雨阁闭门不出,连去奉天府看凤柔敏她也不敢;白天惴惴不安,晚上则恶梦连连。 后来她看到珍贵人的下场,又听到母亲要被判东市斩首,心里的恐惧和罪恶感让她几乎要撑不住。 偏偏太子禁足太庙,司徒雄下乡安置流民,凤府更因为她的歹毒心思对她闭门不见,将她赶出凤府;并说不论凤家将来依附谁,与她司徒心乐再无关系。 司徒心乐简直要崩溃了! 她也跑去找叶氏闹、跑去找祖母闹,但完全无用! 老夫人从得知司徒心乐才是始作俑者,联合拓拔珍想借机杀掉司徒玉儿、毁了叶氏和凤轻云的胎,老夫人就当这个嫡女不存在了;更遑论叶氏将之当成陌生人,一切虽规矩照旧,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司徒心乐最后的希望是皇后,但皇后怎么可能见她?早在她知道段怀文给司徒心乐下药的那一天,她就彻底省了和司徒心乐虚应委蛇的时间。 不出五天,司徒心乐已经两眼无神,神情萎靡;原本还算美丽的容颜,此刻苍白枯搞,完全看不出是半年前,还让人津津乐道的京城美人。 当她去太子府,喝完了汤药,问高良娣第二十五次,太子在太庙有没有消息给她?高良娣一如以往前二十四次的回答一样,只是摇头走人;她再一次陷入失望的深渊。 其实她明白的不是?太子心里的,是那个贱人,不是她。 明日凤柔敏就要押解到东市行刑,全京城的人都会看到她司徒心乐的母亲,在众目睽睽下,被刽子手金刀一挥,人首异处。 她司徒心乐从此以后,也要被烙上死囚之女的身份…… 司徒心乐觉得自己明明是个高高在上、人人追捧的相国嫡女,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为什么! 当她像个游魂从外面回来,看到司徒玉儿牵着司徒禛,从她那高大精致的郡主马车上下来,前后婢女、侍卫保护簇拥,她那脸上展露的盈盈笑意,她就觉得特别刺目! 对!都是她!都是司徒玉儿的错! 一个庶女为什么不安分当她卑微的庶女、任人践踏就好!当什么墨玉倾国、当什么青城郡主? 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都是因为她,娘才会被休妻、甚至沦落成阶下囚! 都是因为她,狐媚勾引彧表哥,才让凤府不待见她! 更是因为她,太子才会不喜欢她! 娘说了,她司徒心乐是太子妃!是未来的南漠皇后!但因为这个贱人,瞧瞧她现在成了什么?成了人家指指点点的对象!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司徒玉儿、司徒玉儿!现在司徒心乐脑中只剩下三个字:毁、了、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四十九章 杀了妳,哪那么便宜? 奉天府地牢建在地下室,长年见不到阳光,冬天阴湿森冷,就算盖两床棉被,半夜也会被冷醒;而想当然尔,对一个囚犯,绝不可能给两床棉被。 就算是夏天,白天暑气蒸腾,溽热难当;而夜晚好不容易觉得阴凉了,却是各种爬虫、动物出没的时间,老鼠、蟑螂会趁你睡着时,爬你的脸、嗫咬你的手脚,让你不得安宁。 聚集在这里的,都是一些穷凶恶极之徒,每日吼叫、污言秽语不绝;有些被关久了,精神失常,不是笑就是哭,甚至还哀嚎鬼叫,让整个地牢,就像墙上那阴暗明灭的火把,处处弥漫一股阴森死亡的寒意。 凤柔敏一个妇人,蓬头垢面,一身泛黄囚衣,头发散乱地坐在女囚区,头发上到处有不名的凝结块,头皮右上方还秃了一块,血淋淋的,整个人脏污不堪。 好巧不巧,与她关在一起她的囚友,是去年她偷偷拿相国府资产放高利贷时,逼得人家还不出钱来,最后愤而杀了讨债人,被判了十年牢狱之灾的刘氏。 其实刘氏是谁,凤柔敏根本记不住了,但刘氏对她可是印象深刻;看到凤柔敏进来,从惊讶转而惊喜,直喊老天有眼,让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牢里,还能“真正的报仇”。 所以凤氏一来,刘氏就开始对她拳打脚踢,扯她头发、在她身上吐口水;凤氏怎甘心被人践踏,自然也要还手;但自小娇生惯养,如何打得过这些平时劳作惯了的村妇,最后挂彩最严重的还是她。 每天她都要和刘氏来这么一场,掐架的结果,就是引来狱卒,将两个人扒开,又狠狠踹她们两下,要两人安分;但刘氏被关了这么久,心里早就不正常,仇人都送到眼前了,自然要狠狠揍。 对刘氏这个被判了无期徒刑、永不能重见天日的人而言,死是解脱,既然不死,有仇人可修理,就等于赚取利息,她当然不会放弃。 今天,两个人又掐架在一起,狱卒来分开她们,告诉凤柔敏说,明天午时,她就要进囚车游街,斩首示众。 凤柔敏整个人呆愣住,而刘氏却十分愤怒,人家说祸害遗千年不是吗?为什么她杀了个男人,就要一直活在地牢受苦,而凤氏干的是谋害郡主、伤害将军府千金和相国府夫人的事儿,怎么能这么快解脱? 老天爷,你怎么能这么不公平? 刘氏火大起来,又狠狠把凤柔敏揍一顿,扯下一把她的头发,把她压在地上猛踢猛踹,一直到狱卒又来一次,甚至害怕刘氏把凤柔敏给打死,遂把刘氏关到另一间牢房,让凤氏可以平安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夜。 凤柔敏自从被关到地牢,就一直望着地牢口,每天都会问狱卒:“小哥,今日有没有人来看我?” 狱卒冷笑道:“呸!像妳这种专门残害自己人的狠毒妇人,妳还指望谁来看你?威远侯府早对外宣称与妳断绝关系,相国大人更是早休了妳,下乡去协助流民去了,至于妳那个女儿,嘿嘿……听说每天跑太子府,谁还想和妳扯上关系?” 凤氏对司徒府自然是不抱希望,但想不到凤家也这么无情?而心乐……她心里很矛盾煎熬,理性上不希望司徒心乐来,但情感上,她想见司徒心乐。 若这辈子要找一个她没有对不起的人,大概就是这个女儿了;可是到了她要临刑的前一天,对她最无情的人,恐怕也是这个女儿。 凤氏坐在茅草堆上,一边抓着后颈又红又痒的红疱,一边赶着利用黑暗来嗫咬她的老鼠,她感觉后颈有汤水在流,透着一股黏腻恶心的味道。 “依呀”一声,地牢入口的门突然打开,两名狱卒点了油灯进来,整个地牢瞬间明亮如昼;原本大摇大摆在地上偷袭的老鼠,逃也似的窜进鼠洞中。 凤柔敏眨眨眼,让自己适应了光亮,看到进来的人,让她以为她在作梦,用又黑又脏的手揉了揉眼,真是她,司徒玉儿。 杨远命狱卒将油灯挂在墙上,自己搬了张干净的椅子给司徒玉儿,月蓉带了一个竹篮,狱卒将竹篮里的饭菜送进了凤柔敏的牢中,而照月则冷冷站在司徒玉儿身后。 “王妃,卑职到外面守着。” 当所有人退出,司徒玉儿身后站着月蓉和照夜,凤柔敏轻蔑的看着她。 “想不到我死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居然是妳;老天爷竟连这最后一夜,也不让我好过。” 司徒玉儿面无表情:“因为妳根本没有好过的资格。” 凤柔敏眉宇抖动,表情狰狞,司徒玉儿的意思很明显,今天她不是来给自己好过的。 她戴上镣铐的双手抓着地牢栏杆怒喊:“司徒玉儿,妳这个贱人!我是你的嫡母,亏我把妳抚养长大,你却处处与我作对!与心乐作对!妳忘恩负义、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司徒玉儿抬头,冷冷看着凤柔敏:“本郡主早说过,我会不会好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妳明天就要死了;凤氏,妳说妳是本郡主的嫡母,抚养我,请问妳怎么抚养我?” “供妳吃穿,难道不是抚养妳?” 司徒玉儿解嘲道:“供我吃穿?吃馊掉的食物、穿最粗糙的布衣;冬天的时候,冷风从房顶的缝隙和破掉的窗户吹进来,冻得我瑟瑟发抖,这叫供我吃穿?这叫养我?再说这个抚字,妳与司徒心乐对我动辄打骂,即使是半夜,妳都可以纵容司徒心乐到我房里,对我抽鞭,这叫抚? 一个没有生母的庶女,没有资源、没有靠山,那怕那时候妳愿意给我一点点温暖,都够我感激涕零、让我想涌泉以报;但是,在妳嫉妒与狭隘的眼中,我只是一个歌女所出,地位卑微,完全无法和妳的嫡女司徒心乐相比。” “哼,一个卑贱下流的庶女,也想和我的心乐相比?” 司徒玉儿抬头:“凤氏,妳知道吗?一开始,本郡主完全没有要与长姐比拚什么;甚至我愿意讨好妳、讨好长姐,只求自己在司徒府有一个栖身之所,只求父亲、嫡母给我一点点温暖的目光,就算所有人认为司徒玉儿粗俗无文都没有关系。但是,妳们给本郡主的是什么?虐待苛刻不说,甚至欺骗我,将我当成司徒心乐前程的牺牲者、垫脚石。 凤氏,段怀文被皇上收走兵部与吏部之权、莫家军解散,妳们担心司徒府被皇上迁怒、又怕得罪太子,所以打算李代桃僵,以我代替长姐;若太子失势了,只是死一个庶女,你们可以立刻和我切割;若太子得势了,我就会病逝,让司徒心乐上位;凤氏,在妳眼中,我的命比草芥还不如。” 凤柔敏眼神闪烁,心里诧异原来这些事司徒玉儿都知道。 “所以妳就勾搭上祁王,把心乐推给了太子!” “怎么?只准妳害人,不准人自救?更何况段怀文议婚的对象,一开始就是司徒心乐;妳为了保护司徒心乐,牺牲我,无论太子将来是成是败,我都是死路一条;凤氏,妳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 “哼,妳娘就是个贱人,妳也就是贱命,凭什么和我的心乐平起平坐?” “我娘是贱人?” 司徒玉儿眸光一凝,凤氏后颈陡然一痛,然后宛如着火似的,烤着她的后颈,让她痛得在地上打滚! “司徒玉儿,妳对我做了什么!痛!好痛──” 凤柔敏在地上滚动,双脚踢蹭,整张脸红得透紫,浑身痉挛。 “救、救命!救命──” “道歉!对我娘道歉!” “贱人!妳就是贱人生的贱种,有种妳就杀了我!啊……”凤柔敏痛得快要窒息! “杀了妳?那多对不起妳给我娘下的毒。” 凤柔敏一愣,牙齿因为浑身疼痛而不断打颤,呼吸因为不顺而抽搐:“妳、妳胡说!” “胡说?”司徒玉儿的眸底比冰雪还要冷,凌厉的目芒如冰椎:“妳现在不觉得,你浑身犹如火烧,痛苦难当地在地上打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很像我娘死前的那一刻?” 凤柔敏瞠大眼睛,惊骇痛苦地看着司徒玉儿。 “很难受吗?是,应该很难受;我娘告诉我,她进司徒府,妳就不断给她喂毒,几年下来,她早已经药石无救,但是你何其狠心?一定要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还下剧毒?看着她承受痛苦煎熬而死?” 司徒玉儿收手攥紧,眼眶也蓄着雾气;她深吸一口气:“马钱子,这名字妳很熟悉吧?一点点马钱子,就能让人吞咽困难、呼吸不畅、心悸抽搐、五脏六腑如同火燎……,现在开始四肢不能控制,想将自己缩成一团却觉得做不到吗?” 凤柔敏从没有这么恐惧过,司徒玉儿冰冷说着症状,一一都在她身上应验,那种椎心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她已经把自己的下唇咬破,鲜血的味道滑入喉咙,灼痛感如千针万箭往她身上扎来,她想缩着身子,但全身痉挛,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扭动,她好痛!痛到生不如死! “有、有种妳杀了我!”凤柔敏脸部扭曲、狰狞吶喊。 司徒玉儿清冷表情木然:“杀了妳,哪那么便宜?我娘曾受过的痛苦,妳必须亲自尝一遍,还给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章 凤柔敏的挽歌 “司徒玉儿!妳、妳──” 凤柔敏还想对她说一些歹毒的话,却双手箍在喉咙处,发现她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惊恐瞪着司徒玉儿,她竟然连咒骂她的能力都剥夺走! “呃……呃……” 凤柔敏汗出如浆,脸色从紫色退成一种濒临死亡的青黑色,她真的体会到死亡的感觉,那种恐惧让她想叫却叫不出…… 她想求饶了,想求司徒玉儿要嘛杀了她,要嘛饶了她,这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凤柔敏泪流满面,满脸惊恐,眼神透着惊骇与哀求的光,彷佛在说: 求求妳,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放过我、放过我…… 司徒玉儿站起来,往监牢走了两步;凤柔敏努力匍匐,用身子在地上蠕动,想爬到司徒玉儿脚边,求她饶了她;但就在她颤抖的手要碰触到她精致的绣花鞋,司徒玉儿又往后退了一步。 “呃……呃……”凤柔敏眼神惊恐,求求妳,饶了我,或让我死…… “凤氏,妳觉得我怎么不让妳死?别作梦了,想想妳对我娘做的、对我做的,我如何能这么轻易饶妳?为了怕我挡司徒心乐的路、怕我抢了司徒心乐的光彩,封街狙击、买凶刺杀,还想将我嫁给一个戏子?更可恶的是,妳还找人侮辱照夜,你不知道本郡主多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找四五个男人折磨妳到死!但妳该庆幸,妳是禽兽,我不是!所以我只能让妳痛,痛到妳想死!”司徒玉儿的声音透着对凤柔敏的痛恨。 凤柔敏不断趴在地上颤抖,她不知道地狱长得如何?但她觉得此刻的她就身处地狱当中。 “妳说,妳还是不是人?妳都离开司徒府了,还因为嫉妒叶氏,想杀她腹中孩子,连收容你的凤府妳也恩将仇报,凤轻云肚里的孩子妳也要杀?她是你哥哥的女儿、妳的侄女,妳说,妳和禽兽有什么不同!本郡主如何能让妳好过?” 凤柔敏想说话说不出来。 “妳想说妳明天要死了,要为这些付出代价了?错了!妳在这里只是因为妳是司徒心乐的替罪羊。” 凤柔敏明显一震。 “妳以为本郡主不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司徒心乐?我那长姐头脑如何我很清楚,妳是替她受死,不是为妳的恶行赎罪;所以今晚,我要替自己、替照夜、还有那些被妳所害之人讨一个公道,这个如刀剜火燎的痛,妳好好受着。” “啊……啊啊……” 凤柔敏在地上不断打滚,双脚不自主的踢踏,眼睛甚至痛到往上吊,看似快要休克;司徒玉儿听着她粗喘的气息,知道她已经痛到人体所能承受的极致,便以灵力抑制她体内的马钱子毒性,凤柔敏身子一松,整个人瘫平在地上,浑身汗湿,宛如水中捞出来一样,偶尔还间歇抽搐一下。 “这样……妳、妳消气了吗……”凤柔敏嘴唇苍白无色,望着司徒玉儿虚弱出声。 “消气?”司徒玉儿笑着:“可能吗?妳才痛多久?本郡主可是被妳虐了十四年。” 凤柔敏闭起眼睛,她没力气说话,也不知说什么,一副我已如此,妳还能如何的模样。 司徒玉儿道:“凤氏,折磨一个人妳是翘楚,本郡主从妳身上学了不少。” 凤柔敏眼皮动了动。 司徒玉儿继续道:“以前在凤府我就对妳说过,种什么因,将来就要承受什么果;这句话对妳适用,对司徒心乐,也同样适用。” 凤柔敏眼睛猛然张开!浑身不自主瑟瑟抖了起来! “妳、妳想对乐儿做什么!司徒玉儿,有种妳冲着我来!不要对我的心乐下手!” 凤柔敏心脏宛如活生生被撕裂,司徒玉儿这句话,比她方才受的火燎刀剜之苦还要痛苦!这一辈子她是坏事做尽,但她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司徒心乐! 司徒玉儿低眉看她,见她如此痛心疾首,她想上一世当她知道自己一双儿女死于司徒心乐之手时,应该也是这种表情吧? “对她动手?”司徒玉儿冷笑:“妳知道吗?司徒心乐根本轮不到本郡主动手,就已经有人替天行道了。” “谁?是谁!妳说!是谁要害我的乐儿!” “段怀文以帮司徒心乐补身子为名,要她每隔一天上太子府喝一盅补药,妳知道这件事?” 凤柔敏浑身开始发颤,从脚底窜起一阵冷意。 “妳想到了?喔,当然,这种事妳常做,我娘不就是被妳以补身子为名,一天一天的喝下妳准备的毒药,让自己最后药石无救的吗?” “不、不可能……太子要凤家支持,不会这样对乐儿,乐儿要当太子妃……” “一开始本郡主很好奇,段怀文不给药方,只让司徒心乐隔一天去一次,究竟是什么神奇秘方不能外流,就让暗卫调查。结果妳知道是什么吗?妳的女儿司徒心乐,她已经喝了两个月的补汤,是胡蔓草,也就是所谓的断肠草。” 司徒玉儿看向凤柔敏:“不用半年,妳的女儿就会到地下陪妳了。” “不──”一声尖锐嘶喊从地牢里发出,凤柔敏抓住地牢栅栏,眼睛瞪到快要爆凸出来:“司徒玉儿妳这个贱人!妳为了要折磨我,所以编了这个谎言骗我,妳骗我!” “半年后妳在地狱里见到司徒心乐,就知道本郡主所言非虚。”司徒玉儿指着地上为她准备的饭菜:“妳女儿没胆来看妳,我替她来送妳最后一餐;凤氏,别自尽,今晚每个时辰妳都要承受半个时辰的折磨,直到卯时结束;本郡主明天刑场若见不到妳,我就会让司徒心乐代替妳,走完这人生最后一趟路。” “司徒玉儿!” “凤氏,后会无期。”说完转身,轻柔的裙角扬起美丽的弧度:“月蓉、照夜,我们走。” 照夜看了凤柔敏最后一眼,人生最悲惨的,莫若这个人了,众叛亲离,明日也将身首异处,她可以放下了…… 司徒玉儿等人离开地牢,一直走了许久,还隐约可以听到女人悲恸哀嚎的声音…… 人生,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凤柔敏以为她经历昨晚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还可以撕裂她的心,原来还是有的。 一大早,狱卒送了一封书信给她,让她在上面签名。 那是司徒心乐请狱卒送进来,让她签名的文件;她要与凤柔敏断绝母女关系。 凤柔敏知道司徒心乐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有一个被斩首示众的母亲,她会被人家耻笑;而且她死了,她还得守孝三年,不能在明年嫁给太子…… “呵……呵呵……”凤柔敏拿了笔,很快签了名,这是她能送给女儿的,最后一件礼物。 接着她被装进囚车,车前立了一块板子,写着她的罪状;讽刺的是,这辈子她坏事做尽,理应被斩首,但板子上的罪行,却是她女儿的,不是她的。 菜渣、鸡蛋、石头……四周的辱骂嘲笑声,都已经进不了凤柔敏的耳朵;她只希望早一点到午时,早一点到东市,早一点让那刽子手,结束她这失败的一生。 来到东市市集广场,这里是京城东边最热闹的地方;杜青天杜海已经端坐在高台上,两边威武的侍卫全副武装执剑站立,刽子手手拿金刀,满脸肃穆。 刑台四周围着满满百姓,对着即将要行刑的人指指点点。 凤柔敏被押下囚车,双手捆绑于后,脚上戴着镣铐,步伐蹒跚的,一步一步踱到行刑台,跪在杜海面前。 她佝偻的背上插着一只木牌,上写着“死囚犯凤氏柔敏”。 “啪!”一颗鸡蛋砸在凤柔敏额头上,透明泛黄的蛋液从她的额头缓缓流下,让原本脏污不堪的脸更显污秽。 “躲!让妳躲!以前就听说妳虐待青城郡主,现在竟然要杀她?真是狠毒!”说完,又一把烂青菜丢了过去。 “哼,你们看她的罪行,难怪相国大人要休妻。” “听说相国大人以前的姨娘都死了,到现在也没有儿子,不知道这坏女人是不是下毒手下习惯了?” “一定是!你看,她一被休妻,人家叶氏就怀上了。” “真是歹毒!好不容易怀上了,她还要来害人,娶到这种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楣!” “她连自己侄女都害,所以凤府都和她断绝关系了!” “贱人!绝人子孙的事也敢做,活该下地狱受苦。” “对!贱人!贱人!” 在众多唾骂声中,有个戴着纱帽的女子隐藏在这些人群中,她身子瑟瑟发抖,很想转过去吼这些无知的贱民。 你们才贱!你们都是贱民,有什么资格骂我娘?我娘可是威远侯府的女儿,高高在上的贵妇千金,岂容你们侮辱? 司徒玉儿往前跨一步,正要大声喝止百姓议论凤柔敏,却又听到围观百姓说:“你瞧瞧,她再一刻钟就要行刑了,她女儿都没来。” “就是!现在众叛亲离了!” “这叫现世报!活该!” “听说司徒府嫡女赐婚给太子,但和青城郡主不同。人家未来是祁王正妃,她却因为品行不端,皇上说看她表现才决定是太子妃还是侧妃。” “哼,这种娘能生出什么好东西?妳看,太子自从被赐婚后,倒霉到现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一章 司徒心乐的决心 “你说的有理,太子听说还被皇上罚住到太庙去了,真是倒霉……” 司徒心乐气得浑身发抖,她赐婚给太子怎么了? 太子自己事情没做好被皇上责罚,难道是她的错? 你们怎么不说就是因为皇上没有直接让她当正妃,太子才倒霉? 司徒心乐气得!藏在纱帽里的眸子愤怒地冒火。 午时,时辰已到,侍卫敲响行刑的大鼓。 咚、咚、咚!把司徒心乐的心,都快要敲出胸口来! 刽子手动了,司徒心乐的心也是一震。 “小姐。” 此时朱儿悄悄上前,慌张地将一封书信交到司徒心乐手中。 杜青天执行斩首令一掷:“行刑!” 刽子手的金刀在秋阳下闪着肃杀的光芒。 司徒心乐颤抖的打开信封,看到里头那张断绝关系的纸张上,在她司徒心乐的名字旁,已经签好了一个名字。 刽子手拔起插在凤柔敏背后的木牌往前扔,力道之大,让木牌直接弹跳到了司徒心乐的脚边。 她楞了一下,看着那木牌上死刑犯的名字,与她手中的断绝关系书信中的名字是一样的。 娘…… 娘是代替她上刑台的。 刽子手金刀高高举起。 凤柔敏闭上眼睛,这里,就是她人生的终点;而唯一挂念的那个人,不知道有没有来?她突然想抬头,再找找看女儿的身影。 乐儿,乐儿,是娘害了妳,妳不要再喝太子的药了…… 眼泪模糊了她和她的视线,凤柔敏没看见她的女儿,失望的低下头。 戴纱帽的女子浑身抖如筛糠,手中的书信也被她揉捏成团,她突然意识到,这天地之中,已经没有人会再真心为她付出。 而这世间对她最好的人,此时却要代替她走上死亡之路。 她的母亲,是代替她上断头台…… 一道金光闪过,伴随众人的惊呼声;司徒心乐也跟着尖叫起来! 她亲眼看着一个女人的头离开了她的身体,滚到了地上。 “呕!”朱儿扶着踉跄的司徒心乐走到小巷子里,司徒心乐揭开纱帽,手扶着墙,在巷道旁边就呕吐起来! 这两天她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在太子府喝的补药,她满口苦味,觉得自己的食道彷佛有火在灼烧,呕吐停不下来。 药吐完了,又吐了黄色的胆汁,那酸腐的气味,也几乎要让她昏厥。 “小姐!小姐!妳怎么样?奴婢带妳去看大夫?” 司徒心乐两眼空洞无神地看着朱儿,她喃喃道:“朱儿,我没有娘了,我身边已经没有半个人会帮我了……” 朱儿哭道:“小姐,您忍一忍,明年一月您就嫁给太子了,到时您就是太子的人,太子会帮小姐的。” “太子?对、对!本小姐是太子的人!我一定要抓住太子的心,让太子为我报仇!” 朱儿见司徒心乐仍不放弃,想找司徒玉儿报仇,惊慌道:“小姐,夫人这次牺牲自己保全小姐,小姐接下来一定不能莽撞行事,一切等嫁给太子再说,好不好──啊!” 司徒心乐听到朱儿要她现在放弃对付司徒玉儿,气得转身搧了她一巴掌! “妳这贱婢!是不是拿了司徒玉儿的好处,所以替她说话?本小姐告诉妳,这个天地间,有我就没有她!不管怎样,本小姐一定要她死!” 司徒心乐面目狰狞,加上面色惨白,已经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与风范;那可憎的面目,让朱儿不禁从心底升起一股胆寒。 她觉得大小姐以前虽然蛮横跋扈,但现在已经变得可怖狠厉,浑身透着一股危险厉气。 “小、小姐……” 司徒心乐一阵恶心又往旁边吐了起来,吐了一些酸水后,就什么都吐不出来,朱儿忙道:“小姐,奴婢先扶您去看大夫,要报仇,也得有精神才行。” 正当朱儿被搀扶着离开小巷,沿着街要走回停马车处,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朱贵。 “朱贵表哥?” 朱贵,是司徒雄的妹妹司徒筠的儿子,在司徒府老夫人七十大寿那日,曾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跑到琼琚苑调戏司徒玉儿,却被云倩和几个嬷嬷揍个半死;当时受了很重的伤,躺床躺了许久。 “心乐表妹。” 朱贵仍是一副纨裤的风流样,从那浮肿肥厚的眼袋看得出来,每日仍是流连楚馆,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身子淘空得厉害。 朱贵审视一下眼前的表妹,刚刚他去看了“前舅母”凤柔敏行刑,那一脸肮脏污秽的模样,心里就冷笑。 以前司徒心乐还没赐婚给太子,他的母亲想亲上加亲,游说自己哥哥司徒雄,将嫡女司徒心乐嫁入朱府,成为他的正妻;想不到司徒筠才刚向凤柔敏开口,凤柔敏便一副趾高气昂瞪着司徒筠。 “妹妹,别说大嫂要扫妳的兴,妳家贵儿是什么料妳也知道,我家心乐却是相国府的嫡出千金,将来是要嫁皇子的,怎么可能下嫁给一个都尉之子?妳就别妄想了。”气得她母亲回来摔了一套他最爱的青玉瓷杯。 现在呢?虽说真的是赐婚给了太子,但母亲说凤氏被休妻,凤府的千金要嫁给洛王,凤府是铁定不会支持嫁给太子的司徒心乐了;所以即使太子没有退婚,司徒心乐也注定不会成为太子妃。 而她的哥哥司徒雄更是一个老狐狸,青城郡主和祁王殿下现在声势居高不下,他又休了凤氏,聪明人也知道要选择谁。 所以太子绝不会让司徒心乐成太子妃的,说不定还会不待见她;毕竟谁会要一个没有靠山的太子妃呢? 说到这司徒筠就叹气!从老夫人七十寿宴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谁知道那受人瞧不起的司徒玉儿,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还当得有模有样,如今竟让皇上御封为青城郡主,一跃成为皇家人,连司徒雄在正式场合看到她,都得行礼…… 唉唉唉!当初若能让朱贵要了她多好? 朱贵挑着眉,以折扇敲着左手掌心,大摇大摆的踱到司徒心乐面前:“心乐表妹,妳也是去看……” 司徒心乐脸色马上一变,冷然道:“朱贵表哥,凤氏已经被我爹休妻,本小姐也与凤氏脱离了母女关系。” 朱贵一脸诧异,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看起来高贵骄傲的表妹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难怪他刚刚看到凤府的人去给凤氏收尸,都摇头骂道:“那司徒心乐真不是东西!总归是她的娘亲,竟不来见最后一眼,也没想过给她收尸……” 是啊!凤府都已经和凤氏断绝关系了,要不是凤浩天远远见没人给凤柔敏收尸,他也不会命家卫出面,替凤柔敏办口棺材入葬;只是几天后威远侯府就要办喜事,凤氏的尸体,也不能运进威远侯府。 朱贵试探道:“心乐表妹看得开就好;死者已矣,过去了也就不用去想了。” 司徒心乐道:“表哥说的有理,活着的人比较重要。” 朱贵嘿嘿两声:“心乐表妹这时候在这里是?” 司徒心乐看到朱贵那猥琐好色的脸,还是如以前一般,一点长进都没有,她突然想到一个毁去司徒玉儿的办法。 现在让司徒玉儿死,已经不能让她解恨;她要她身败名裂! 司徒心乐嘴角升起一抹微笑,像罂粟一样致命危险:“朱贵表哥,您用膳了吗?心乐想请表哥陪心乐一同用膳可好?” 司徒玉儿没有去看凤柔敏行刑,在一品状元楼听取影三的报告。 他说凤柔敏已经伏法,司徒心乐命人去奉天府,让凤氏签下断绝母女关系的证明,也戴着纱帽去现场看凤氏行刑。 司徒玉儿冷笑:“司徒心乐果然就是司徒心乐,即使每夜恶梦连连,被良心谴责,但最后自己的欲望还是战胜了良心,断绝母女关系?不知凤柔敏是否后悔替她顶罪?” 秋娘道:“说她笨,碰到这种问题司徒心乐就变精明了;与凤氏断绝关系,她就不用守孝三年,也不用再见到让她耻辱的母亲。”秋娘看得很清楚。 影三又道:“昨日欧阳墨生辰宴,他的弟子们已经将胭脂砚送给了欧阳墨,欧阳墨十分高兴。” 司徒玉儿点头,对温如仪道:“如仪,用本郡主的名义,送一些桂花酿到翰林书院和翰星书斋,说是本郡主感念之前在那里上学,送些桂花酿给同门的先生和同学尝尝。” 温如仪微笑点头:“好。” “郡主想营造欧阳墨弟子与我们走得近的印象?”秋娘抓住关键。 司徒玉儿点头:“段子敬和欧阳墨关系密切,很难离间,但制造一点不舒服却是容易的;特别是段子敬近日连番受挫,他对欧阳墨等人的能力,一定也有所不满。” 以前是没有缝隙,现在敌人的城墙皲裂了一条缝,她逮到机会何不见缝插针? 影三又道:“哈尔赤的蒙达王子和国师符泰,他们的队伍已经接近京城,今天他们会宿在城外驿馆,明日进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二章 涟漪公主的奇袭 司徒玉儿点头:“最近涟漪公主如何?” “涟漪公主除了两天前进宫探望了一次刘淑妃,一直安分待在皇上安排的行宫秦娥馆,大婚那日,也是从这里出嫁;刘淑妃安排三天后由八皇子代替洛王,迎接涟漪的轿子到洛王府。” 司徒玉儿疑惑道:“刘淑妃这么重视涟漪公主,这倒是让人意外。” 因为段子敬要亲迎正妃凤轻云,她就派段子轩去迎涟漪,显示洛王府对涟漪公主的看中。 司徒玉儿没想到刘淑妃这么看重涟漪公主,心想或许是和哈尔赤这次的观礼使团有关,为了给哈尔赤族面子。 “涟漪公主痛恨凤轻云怀了段子敬的孩子,这几日竟也如此安静?她没有其他特殊举动?” 影三摇头:“我们的人说,涟漪公主除了和哈尔赤使者联络得较勤之外,几乎是闭门不出。” 司徒玉儿忖度:“反常必有妖,这完全不像冲动的涟漪公主会做的事;影三,劫一只他们的飞鸽传书试试,我想知道她传递的,都是什么消息。” “是。” 司徒玉儿陷入沉思,突然一个福至心灵,她往窗外看去,一只美丽的粉蝶从窗户翩然飞过,却让司徒玉儿觉得有人靠近。 “影三。” 影三会意,迅速往窗边掠去,厢房在二楼,窗外不可能躲人,而且影卫都环伺在四周,不可能给人探近却不知。 不久影三回来:“王妃,外面无人。” 司徒玉儿柳眉轻颦,自己居然感应错了? 行宫秦娥馆。 涟漪公主这阵子很忙,一个待嫁公主的确很忙,但涟漪公主忙的却不是自己的婚事。 她让苍鹰将她写好的纸条装进小竹筒,系在老鹰脚上,双手一放,老鹰振着翅膀,朝外面飞去。 老鹰飞走的方向,不是朝东边去找哈尔赤使臣,竟是往北飞去。 如果有人注意这只飞鹰,就会发现,牠送信的目的地,是北周的使臣队伍,收信人是拓拔珩。 拓拔珩与太子合谋,要帮太子先解决洛王,让洛王不但娶不了凤轻云,还能自取灭亡;他找的施力点,就是涟漪公主。 在他离京前,他找了涟漪公主密谈;分析时势给涟漪公主听;告诉她若段子敬娶了怀有皇嗣的凤轻云,凭凤家的实力和在南漠的影响力,哈尔赤的帮助对洛王而言便可有可无;如果涟漪公主想让自己扳回一城,那就要在凤轻云生出皇家子嗣、在凤家军正式投靠段子敬之前,先做出对段子敬更有帮助的事,那就是──夺位。 若段子敬一跃成了南漠国君,功劳是她涟漪公主的,她就可以为自己的族人和将来的儿子谋到好处;而凤家军就算再厉害,没有从龙之功,在段子敬的心目中便下了一层,也不会比哈尔赤有份量,就算凤轻云生了皇嗣,也比不上她的功劳。 涟漪公主听着听着,便动了心。 这次哈尔赤使团有自己的哥哥蒙达,还有国师符泰,他们已经按照自己的要求,准备好她要的东西;拓拔珩也承诺了在南漠边境待命,这一次洛王大婚,她虽然是侧妃,但她会送给段子敬一份最好的嫁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涟漪公主做好一切安排,便听从拓拔珩建议,去找刘淑妃;拓拔珩说,这个女人比段子敬更加容易说服。 她进了刘淑妃的翠霞殿,让她找来洛王,告诉他们她的奇袭计划。 刘淑妃和段子敬听了大惊!段子敬直呼荒唐,让涟漪万万不可任意妄行。 但涟漪公主早准备好拓拔珩教她的说词,她说:“淑妃娘娘、殿下,本公主就要嫁入南漠,成为殿下侧妃,心里一心一意谋的也是殿下的大事。 眼下太子被禁足太庙、梁王因为运河流民暴动,惹怒皇上,依照情势,恐怕张家也会继李家之后,退出京城势力;不仅如此,皇上也对洛王殿下多有打压,导致南漠现有皇子中,祁王成了一枝独秀,若非出其不意,殿下想夺嫡成功,恐怕难上加难;这南漠皇位,迟早会落入祁王段元辰手中。” 刘淑妃陷入沉思,而段子敬眸光深沉,直直看着涟漪公主。 涟漪公主道:“现在太子被禁足在远远的太庙,梁王也停职调查,躲在梁王府禁足不出,整个京城守卫又在凤彧手中;我们出手,凤彧就算惊讶,但看在凤轻云面子上,岂会为难殿下?而我们出其不意的行动,就算是号称玉面战神的祁王段元辰,他的黑云骑又不在身边,远水救不了近火,那高位不就到手了?” 毕竟谁会想到在自己大婚之日,行逼宫之实? “妳想叫本王做出弒父夺位的事?”段子敬脸色很难看。 涟漪却道:“殿下,本公主知道文人重名声,特别是殿下,还是南漠文人领袖;但自古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成功者书写,你再文质彬彬下去,这天下迟早礼让到了段元辰手中。” 涟漪公主看了一眼刘淑妃,小心道:“殿下,淑妃娘娘贤德,却长年委屈在皇后、杨德妃之下,以前更要受那萧良妃的罪,这是一次那么好的机会,可以让淑妃娘娘扬眉吐气,成为南漠地位最崇高的女人,这可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涟漪公主看到刘淑妃瞳孔放大,眸光晶亮;方才她的话已经打动了她;是啊!她刘淑妃堂堂刘国公之女,当不了皇后,只要她当上了皇太后,一样可以狠踩皇后、杨德妃那群人! 而这个机会,近在咫尺…… “子敬……”刘淑妃唤了段子敬一声,却隐隐透露她的兴奋和期待。 “母妃,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就来不及了!子敬,这的确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刘淑妃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段子敬防备地看向涟漪:“这么做是非常冒险的事,妳图的是什么?” 涟漪公主道:“殿下,本公主之前想刺杀凤轻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清楚;所以本公主倾全力帮助殿下是心甘情愿;但本公主知道,就算殿下成了国君,南漠也不会要一个异族公主当皇后,所以本公主对皇后之位没有妄想,只希望殿下成功后,能答应本公主两件事。” “哪两件事?” “第一,签订与哈尔赤的和平条约,只要本公主在南漠后宫一天,南漠就与哈尔赤族维持友好同盟关系,不会灭我族人。第二,至少给本公主一个孩子,让本公主将来有个安身立命的依靠。” 涟漪公主一反以往冲动娇蛮的模样,一本正经说着自己计划,眸光里的真挚情意散发着潋滟光芒,照在她原本就明艳的脸上,让一向对她冷情的段子敬也不禁动容。 他不自觉走过去,执起涟漪的手:“告诉本王,妳的计划是什么?” 这大婚变成逼宫的戏码,说来太匪夷所思,让人想不到,所以愈少人知道愈好;段子敬还让自己对外表现出一种忙于大婚的假象,连他身边的人他也没有透露,包含他的恩师欧阳墨。 以欧阳墨为首的幕僚,几次献计都宣告失败,让段子敬陷入动弹不得的泥淖;的确就如司徒玉儿所言,表面虽依旧恭敬,但心里的不悦不满早愤意难平,也对欧阳墨的能力产生质疑。 尤其最近又听到欧阳先生大寿,他送去的贺礼被欧阳墨丢在一旁,满心欢喜对他的弟子们送来的胭脂砚爱不释手,更听说那稀有珍贵的胭脂砚,是司徒玉儿所赠。 欧阳墨不是不知道,自己对司徒玉儿的复杂心思;如今自己的窘态,也都是司徒玉儿所造成,她更挤下自己,成为民间读书人最崇拜的皇室中人;欧阳墨怎么还任由他的弟子与司徒玉儿亲近,连千金难求的胭脂砚都能相赠,那是什么样交情才有的? 段子敬不禁怀疑,欧阳一派是不是已经看不起他,认为他段子敬夺嫡无望?所以才一直叫他忍耐、忍耐? 既然如此,他就要做给他们看,这群自以为是的老匹夫,那些温吞的方法根本帮不了他的忙;而涟漪公主的奇袭,可以一夜之间,助他登上九五至尊! 夜幕低垂,天空像镶了碎银的黑布,月亮清冷得只剩下一弯细勾,倒挂在黑幕上。 司徒玉儿现在习惯再晚,都会等段元辰,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过来。 戌时,月蓉剪了剪灯芯,让油灯的亮度大些;司徒玉儿还靠在窗边的软榻下看书。 “小姐,夜深了,殿下还会来吗?” “我再等会儿。” 司徒玉儿看向窗外,怒放的昙花香气袭人,竟吸引蝴蝶夜晚也飞来驻足。 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周遭有人盯视,若人在外面也就算了,现在在琼琚苑,这样被窥视的感觉竟也这般强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三章 洛王最好的机会 “月蓉,妳会不会觉得……我们周遭有道视线,一直盯着我们。” “没有啊!”月蓉很紧张,声音放小:“小姐觉得我们被监视?” 司徒玉儿摇头,每天影卫环伺、还有蛮蛮她们戒护着,琼琚苑不可能有人渗透得进来。 月蓉极小声道:“小姐,会不会有内奸?”她是相信自家小姐灵力的。 “谁那么大胆,敢背叛本王和玉儿?” “段元辰。” “见过殿下。”月蓉忙一揖。 段元辰挟一身风霜进来,他身上的衣服,甚至沾染了露水,冰冰凉凉的。 “忙这么晚?饿不饿?” 段元辰笑道:“小仙姑陪本王吃一些?” 司徒玉儿转身要交代月蓉,月蓉笑道:“奴婢省得,立刻准备去!”说完就匆匆离开,不惹人碍眼。 段元辰道:“禛儿睡了?” 司徒玉儿点头,帮他脱下披风,段元辰道:“今天傍晚,哈尔赤族的蒙达王子与国师符泰抵达城外驿馆,父皇命本王接待。” “接待一族王子和国师,需要用到我们玉面战神?”司徒玉儿拉他坐下,倒了杯热茶给他暖手,自己也挨着他坐着。 段元辰刮刮司徒玉儿的鼻子:“这两人难不到本王,但他们带来的东西,本王得好好注意。” “怎么说?”司徒玉儿知道,段元辰平常虽一副随心所欲的散漫模样,但其实对周遭的观察仔细入微,反应十分灵敏。 “哈尔赤使团藉和亲朝贺,带了五百匹哈尔赤草原的战马要献给父皇,但他们以管理这些战马以及给涟漪公主贺婚为由,带了三千勇士一起到达城外驿馆。” 司徒玉儿惊呼:“三千!” 那已经是一支不小的军队,几日前赤焰只有五百人,一不注意下,就能拿下一座城池。 段元辰泯了一口茶,笑说:“京城护卫的负责人是凤彧,这些天为了四皇兄同时娶凤家千金和哈尔赤涟漪公主,两家比拚得厉害;特别是涟漪公主前阵子还半夜狙击凤轻云,所以凤彧今日一见蒙达王子带了五百匹战马和三千勇士,他也不甘示弱,召集三千京城护卫军,到东城门外与之对峙。” 司徒玉儿挑眉,三千对三千,今天城外这么热闹?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总觉得他的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司徒玉儿道:“若打起来,也是场小型战争了。” 月蓉适时进来,摆上宵夜后,人就迅速离开。 司徒玉儿一边帮段元辰布菜,一边听他说道:“这两方的女儿同一天嫁给四皇兄,一个是正妃、一个是侧妃,都是要入皇家玉牒的,所以气势上谁也不服谁;加上哈尔赤族的勇士血性够、不服输,挑衅的语言和肢体不断,就差点和京城守卫军打了起来。” 差点?司徒玉儿对着段元辰眨眼,如蝶翻飞的羽睫上下飞动,十分娇俏可爱,段元辰忍不住轻啄一口。 他继续道:“虽然本王不怎么待见凤彧,但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将领;即使再生气,也不会沉不住气与哈尔赤动手。” 他若有深意地看着司徒玉儿:“但他也不服输,以有这么多哈尔赤兵马在城外为由,也把这三千护卫军留下来防护;所以现在咱们南漠京城的东城外,总共有六千兵马驻扎。” 司徒玉儿一凛,总共六千兵马驻扎?段元辰这是什么意思?京城守卫军的任务是保护京城,而哈尔赤的三千勇士是为了给涟漪公主大婚壮声势,一口气六千骁勇善战的士兵对峙,皇上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果然段元辰接着说:“小仙姑怀疑父皇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父皇斥责哈尔赤的先行使臣,责问带三千将士是何居心?使臣则言五百战士是为了照顾战马,另外两千五的战士是为了恭贺公主大婚,按习俗哈尔赤族皇族大婚要跳战士舞祝贺,所以这两千五百名将士三天后不会进城扰民,而会在涟漪公主大婚当日,在城外献战舞祝贺。” 司徒玉儿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鬼话皇上也信?” 段元辰拿起司徒玉儿的帕子帮她擦嘴角:“不信又能如何?和亲是大事,为了三千人的兵马翻脸,有些小题大作;加上父皇认为有凤彧在,三千人他还不放在眼里,但父皇派了本王出马震慑一下哈尔赤人,本王让他们又退了三十里才许他们扎营;只是凤彧坚持在城外驻扎三千守卫军,守卫军是他的人,本王无法干涉。” 见司徒玉儿陷入沉思,段元辰也帮她夹了个点心:“凤彧怕自己妹妹大婚失了气势,这么做也情有可原,加上师出有名,父皇默许,他当然不会客气。” 司徒玉儿却说:“段元辰,表面上看是两军对垒,但实际上,他们……都和段子敬有姻亲关系。” 段元辰表情略凝了一下:“小仙姑也想到了?” 司徒玉儿点头道:“两军对垒,三千对三千,皇上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若是一支六千人的军队,一半是草原骁勇铁骑,一半是对京城守备熟悉的守卫军,若突然举兵向内,你说──” 段元辰倏的站了起来,带起了一阵风,浑身释放凛冽的冰寒之气。 他只想到四皇兄可能和哈尔赤族想做什么,却不曾认为凤彧的人会和哈尔赤的人成为一个联盟。 “别紧张。”司徒玉儿按住段元辰的手:“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事实。” “但妳说的若成了事实,有个好将领,这六千人可抵得上二三万人!” 三千剽悍铁骑加三千熟悉京城防布的守卫军,若是由他带领,不用两个时辰,他就可以控制京城,包围皇宫。 司徒玉儿安抚他:“若这是事实,发难日也绝对是大婚之日,加上你已经让哈尔赤的兵马退了三十里,我们有应变时间,而且凤家究竟依附洛王了没?我们也不知道。” 段元辰坐了下来,狐疑道:“凤氏已死,司徒心乐与凤府的牵连已断,凤家就算不想,也会改弦易辙。只是……,会不会太忙了?” “但若这是段子敬最好的机会呢?现在段怀文、段延安被禁足,你我都会在洛王府参加婚礼,连皇上也会亲临,你说,是不是一个好机会?” “四皇兄这样……会不会太大胆了?而且欧阳墨虽是他的幕僚,但欧阳先生忠于南漠,他不会下这种决策。” “如果是欧阳墨自然不会;但暗卫说,段子敬已经两天没有见欧阳墨了。” 段元辰微笑:“妳的离间计成功了?” “还不一定,但嫌隙是一定的了;毕竟欧阳墨的弟子对本郡主赞誉有加,段子敬一定很不是滋味。” 司徒玉儿又道:“凤彧带兵出城是个意外,但我想的到,一定也有人想的到,会不会加以利用谁知道呢?本来我让唐彦、穆寒明天带突击队回丹城,但现下如此,让暗卫通知他们先留下来,在城外伺机侦察。 段元辰点头:“哈尔赤族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本王双云骑出征,第一个拿他们祭旗。” “别火了,快吃,饭菜都凉了。” 段元辰看着司徒玉儿:“今日凤氏斩首,妳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司徒玉儿这两天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人窥探跟踪,但又查不出来,为了不想让段元辰担心,她摇摇头:“没事。凤氏的死,是她咎由自取,但她造成的伤害,也弥补不了。” 段元辰磨挲着她的手,心疼道:“以后本王绝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小仙姑。” 司徒玉儿瞅着段元辰笑:“有你在,谁欺负得了我?” 与此同时,皇宫里龙吟宫的御书房仍旧灯火通明;卫传来的消息,让段承拓眉心紧凝,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拓拔珩的队伍离京之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而离京前发现他的人密集进出洛王府,如今虽然次数少了,但却发现换成涟漪公主与拓拔珩有联系,这与今日哈尔赤族带了三千勇士驻扎城外,是不是有关系? 所以他放任凤彧去与哈尔赤族对峙,又让段元辰去处理双方的硝烟,不想饬令赶走那两千五百士兵,也是想观望,看自己这个四子,究竟打什么主意。 唉!在他需要慕醒醇的时候,偏偏慕醒醇回汝阳慕君山庄了;虽然这个国师身份,慕醒醇一直当得很随性,但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发挥极大的作用,现在他不在,段承拓还有些不习惯。 人家父亲祭日,总不能不给人家离开。 暗卫还站在他面前,皇帝问:“最近皇后和太子如何?” 暗卫恭谨道:“回皇上,太子居太庙几乎不出门,都在书房抄经,只有闲暇时出来透气,看看初开的木槿。” “有没有什么人和他接触?” 暗卫摇头:“没有,除了他的贴身内侍和两名小厮,太子连个侍妾、婢女都没有带;太庙外除了守卫,只有一个哑巴老奴洒扫,所以这几天,太子没有和任何外人接触。” 皇帝点头,下了最后通牒,太子果然怕了,知道收敛。 “皇后呢?” “皇后亦是深居简出,平时闭门不见客,连司徒心乐都不见。方才她让周嬷嬷备了一对白烛、几副牲品,与往年一样,在凤央宫后院祭拜她的义兄莫望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四章 莫莫望归客,依依江上船 莫望归是前任安国侯,也就是皇后的父亲,在一次狩猎救回来的男子,因为他完全忘了以前的记忆,安国侯觉得此人根基不错,将他收为义子,还给他赐名莫望归。 听说这名义子文武兼是翘楚,很得安国侯喜欢,颇有将衣钵相传之意;但因为已经有了世子莫天德,因此作罢。 莫望归是个横空出世的天才,前安国侯在皇后十岁时便过世,整个侯府虽然由莫天德继承,但私底下却是莫望归在打理;名声赫赫的莫家军,就是他培养出来的。 莫望归对夫人至孝,对莫天德兄妹也极友爱,对皇后而言,是一位亦父、亦兄、亦友的存在,可以说是皇后最为崇拜与尊敬的人。 但不知为什么,在皇后十八岁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安国侯府却传出莫望归骤然离世的消息,让当时颇倾慕这位天才的段承拓,还觉得此生与之缘悭一面,深感遗憾。 皇后每年的七月二十八日,都会设祭台,遥祭这位亦父亦友的兄长;早几年皇上还会吃醋,心里颇不是滋味,但到了后头,或许是对皇后心冷,亦或许是觉得与一名死者没什么好计较的,也就渐渐不放在心上。 更何况这位莫望归的确在前安国侯在世时,帮了很多的忙,皇后感念,也是正常的。 此时的凤央宫后院,祭台燃起了一对白烛,几副牲品,还有一束素白圣洁的百合,皇后莫怜君脱下后袍,散发素衣,犹如以往还在安国侯府一样,只是岁月不知不觉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莫怜君祭祀莫望归时,从不穿宫服,身上穿的,还是她在安国侯府时的衣服,发上也只有一只羊脂玉雕刻的百合嵌着金丝的玉簪,洗净铅华、清丽脱俗,这是那个人最喜欢看她的模样。 二十年前,他说他带她走,不要她进宫当太子妃,他会给她比太子妃更幸福的生活;如果那时她答应他就好了,但千金难买早知道,哥哥的无能,莫家的没落,先帝的看中,加上……自己的利益熏心,她选择进宫。 “莫莫望归客,依依江上船。” 莫怜君一边烧着祭奠的纸钱,一边念着:“莫莫,大家知道你叫莫望归,还以为是父亲帮你取的,其实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因为父亲救回你的时候,你什么都记不起来,而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我的小名叫依依,我就用这诗句帮你取名;莫望归,我不想你记起以前任何东西,不想有一天你离开我,所以我叫你莫望归。” 莫怜君陷入长久以前的记忆,嘴角微微翘着,那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你是我的莫莫,而我,是最黏你的依依……” 可想不到,不是莫莫离开她,是她抛弃了莫莫。 “有一次我生辰,你送了我一整园的百合,那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因为你鼓起勇气,借着满园馨香向我表白。你说我把你的名字取得很好,莫莫没有心,因为那颗爱慕的心,在我身上……” 莫怜君一颗泪珠断线落下,“啪咑”一声,在地上溅起一朵水花。 “慕君山庄……莫莫,我走后,你也走了;你把心要回去了,带着不足周岁的醇儿,你可知嫁进太子府,你的依依就后悔了,后悔抛弃莫莫、抛弃醇儿,你的离开,不只带走你的心,也带走我的。” 周嬷嬷在一旁拭泪,她是莫家的家生子,从莫怜君小时候就伺候她,对她和莫公子的事再清楚不过。 她替自己小姐心疼:“娘娘……” “慕君山庄,莫莫,你的慕君,是心慕怜君的意思吗?你把醇儿教得真好,他的模样竟有八分像你,就像我第一次见你一样,温润如玉,宛如谪仙,他的声音也如你一般好听;只是他恨我,他叫自己无心公子,你儿子又把心抽走了,他抛弃的是我这个娘──” “娘娘!”周嬷嬷泪如雨下:“您也是不得已的,被夫人和大公子……” 莫怜君一脸自嘲的笑笑:“周嬷嬷,妳又何必为我开脱?我以前实在幼稚得可以,以为真情易得,无论莫莫再怎么怨我,他也不会离开莫家,会成为我坚强的后盾;谁知道……” 很多事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从她成为太子妃那日起,莫莫就不再是她的莫莫。 “莫莫,你知道吗?你离开后我才体悟一个道理;什么东西最遥不可及?不是得不到的,而是已失去的。”莫怜君的眸光参杂着悔恨:“时光若能倒流,我必不会离开你,你说要带我走,我一定跟你走……莫莫、莫莫──” 莫怜君泣不成声,这些悔恨传达天听,也只能化成回音。 汝阳慕君山庄祠堂,百合花布满了整个桌案。 妍芝从慕醒醇手中接过香,插进祭台的香炉中,清烟袅袅,彷佛自己对父亲的思念,都跟着这馨香翳入天听。 “父亲,今年的百合开得很美,说到底,还是我们山庄里的土壤最适合种百合花了。” 皇宫里奼紫烟红,白色的百合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花,难怪,那里头的人恩爱的没几对、薄情寡恩的人不少,就连那个人也是。 “父亲,她没有资格拿你的百合,所以孩儿送了一次之后,就不再送了,因为她不值得。” 慕醒醇坐下来,倒了两杯清酒:“父亲,您知道吗?今年醇儿见到那颗凤星了,她就像孩儿梦中那样美好;清丽、慧黠、机灵、幽默,所有孩儿喜欢的特质,都可以在她身上找到。” 他拿起其中一个酒杯,碰了另一只酒杯,好像自己父亲就坐在自己对面,与自己浅酌。 “孩儿也想带她来我们山庄看百合花,但现在不是时候;父亲,你这些年的相思是怎么熬过来的,孩儿现在可以体会了。原来相思本身既是毒,也是解药,它很煎熬,但却又令人觉得满足,心甘情愿为它沈沦。”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写诗的诗人是懂得相思的,相思一旦入骨,即便知道相思全然无益,但抱着痴情度日,惆怅终身又何妨? 只因那个人就住在心里,想着她,心脏部位虽灼烧疼痛,但那滋味尝起来也是甜的。 “父亲,我想这天地间唯一不会笑孩儿的,只有您了。咱们……真是一对傻父子,干杯。” 妍芝看着慕醒醇一个人喝着苦酒,心里堵得慌。 他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是江湖第一公子,一点都不输给威风凛凛的祁王殿下!她多希望司徒玉儿能多看主子一眼,只是天意如此,祁王这颗新帝星先现世,主子便要承受这些蚀骨煎熬。 “主子,更深露重,您醉了,少喝一些。” 慕醒醇微微一笑,那笑容清雅,连满案的百合都要失色:“本公子一年只有这一日可以对父亲说说话,就算醉一回又何妨?” “是。” 无情不似多情苦,公子号称无心,却是将一颗心,都寄放在那女子身上了。 一只海东青振翅,缓缓飞了下来,停在一名皮肤黝黑,瘦如骷髅的男人手上。 这男子穿着一身黑衣黑袍,胸前挂着一串兽骨做成的骨环,灰色长发编成了无数条细长辫子,远远看,像是无数条灵动灰蛇,披撒在他身后。 男子有一双墨绿色幽黯的眼珠,眸光深邃如潭,让人不敢直望;而有棱有角的鹰勾鼻让他看起来更加严峻犀利,浑身透着一股神秘却不容得罪的妖异气息。 他就是哈尔赤的国师,符泰。 符泰取下海东青脚上竹筒,那是涟漪公主给他们的消息;他迅速浏览一遍,很好,他们这个娇蛮公主这一趟来南漠,真的长大了,不再我行我素、任意妄为,知道要为哈尔赤和自己谋前程了。 而这计划堪称大胆、妙在出其不意,有这样的公主,哈尔赤要建国,指日可待。 蒙达王子走过来:“国师,涟漪写信过来了。” 符泰转身,缓缓对蒙达行了一个哈尔赤族的礼仪:“王子。”身上环佩铃铛丁丁作响。 蒙达还是一如上次来南漠的态度,一脸狂妄睥睨。他道:“涟漪说了什么?” “回王子,涟漪公主说一切准备就绪,要我们按照计划即可。” 蒙达坐在檀木雕花大椅上,点头:“虽然我们的勇士被赶退了三十里,但这难不倒本王子,要制造挑衅凤彧的印象是吗?呵呵,挑衅是咱们哈尔赤的专长,你要我们的人乖乖待在帐棚三天,开玩笑!又不是南漠那些黄花大姑娘,躲在闺房绣花;这一次,本王子一定要讨回面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五章 忍?他妈的本王不忍了! 上次来参加上清节朝贡,一起参与了皇家狩猎,被南漠削了脸面,特别是司徒玉儿那双箭齐发,简直让他们兄妹丢了大脸,这次,他就要表现给南漠人看,他哈尔赤王子的厉害! “等本王子帮洛王这个妹夫得了南漠,杀了段元辰,本王子就要他把司徒玉儿那女人送给本王子!” 符泰此时望向窗外,一两只粉蝶从驿馆的园子飞了进来,在浑身暗黑气息的符泰身边缭绕,那画面有说不出的诡异。 符泰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骨节明显,指甲又长又黑,一只蝴蝶停在他的手指上,鹅黄色的翅膀开阖震动。 蒙达看到符泰盯着蝴蝶的表情,那原本就墨绿的瞳孔,此时更绿了,这画面饶是神经大条的蒙达,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国师这模样,停只蝙蝠、乌鸦也好,停蝴蝶在手上,表情还这么含情脉脉,能不能再诡异一点儿? 他嘿嘿两声:“国师,你的蝴蝶去侦察司徒玉儿,可侦察出什么了?” “那女子……”国师的声音,意外地粗嘎:“她竟然感应得到本国师的迷踪蝶?” 蒙达挺起背脊,疑惑道:”什么意思?” 他是知道国师蝴蝶的厉害,那比什么影卫都还要强。 你会防人,但你会防一只蝴蝶吗? 国师的蝴蝶不但能盯梢侦察、还能下巫蛊,害他从小看到蝴蝶就有阴影,抱着女人也立即推开!就怕这蝴蝶是父王让国师派来的,目的是窥探他有没有认真练武、还是耽溺逸乐女色…… 符泰嘴角突然扬起,瞳孔的颜色竟转成碧绿,还一脸兴奋:“她的感应力竟这么强?本国师的迷踪蝶一靠近,她就感应到本国师……” 符泰是以自己的魂魄驱动蝴蝶,所以蝴蝶出去侦察,其实就是他一部份的魂魄也跟着出去了;但那个司徒玉儿竟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彷佛屋里多了一个人,让她疑神疑鬼,以至于蝴蝶什么消息都没有带回来。 符泰只能从蝴蝶飞过了哪里,知道司徒玉儿的落脚处,其他一概探不出来。 符泰突然很兴奋:“这女人,是……巫族还是苗族人?” 蒙达皱眉:“没听说司徒相国娶了苗族或巫族女人,国师,你是不是搞错了?” “是吗?”符泰挑眉,幽绿的眸子发着诡异的光:“那真是太有趣了,本国师迫不及待要见一见了……” “启禀殿下,他们又开始了。” 东城门上,段元辰眺望城外,凤彧三千守卫军阵行排开,几名武将纵马而出;而远方十几里处,也有烟尘滚滚,一看也是十几匹战马踢踏而来。 眼看两队人马就又要纠缠在一起,计较出谁优谁劣。 这两天哈尔赤的士兵挑衅得很有技巧,搔到守卫军痒处,让他们以“观摩讨教”为由,较劲了几场,每次玩到段元辰都以为双方决定撂人开打,哈尔赤族却又能屈能伸的道歉,说是律下不严,要南漠别计较,坏了邦谊。 段元辰皱眉不说话,身边唐彦黑着一张脸道:“殿下,哈尔赤的蒙达王子是故意的。” 段元辰点头:“虽是故意,但本王觉得演戏成分居大。” 唐彦冷笑:“没错,这三天打了五场,表面上火药味浓厚,让人以为双方一触即发,但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他的目的甚至连激怒凤彧都不是,感觉像是因为士兵不能入城,所以带人来玩个几场。” “他们想制造两方不合的印象。” 唐彦眼神半瞇:“一个南漠、一个哈尔赤,军队阵营不同,本来就不合,为何还要欲盖弥彰制造不合?”标准脱裤子放屁的节奏。 段元辰冷笑:“看来哈尔赤是想让我们以为凤家和哈尔赤很不合,绝不会一起突然举兵向内。” 唐彦道:“穆寒带着十八名突击队员,已经埋伏在他们将领四周,一旦婚礼开始,他们若不乖乖跳舞,而是想上马打仗,我们就会先杀掉他们两个将领和三个千夫长。” “听说那三个千夫长,都是力扛千钧的大力士。” 唐彦难得笑得开怀:“他们有力气,我们有速度,不怕。” 段元辰点头:“韩齐,联络赵庆、杜海、杨远、杨游,一旦哈尔赤族有异动,赵庆、杨游启动保卫皇宫机制,杜海、杨远接手全京城守卫;唐彦,明日你全程盯住凤彧,哈尔赤若有异动,一定会出奇不意先擒凤彧,逼他拿出兵符。” “是,殿下。” “殿下,万万不可!” 段子敬抬头看向他听了一辈子话的先生:“欧阳先生,您知道本王今晚见您,不是要听这四个字。” 这几天段子敬都不见欧阳墨,让欧阳墨觉得不对劲。 以往他来洛王府,虽不到如入无人之境的地步;但只要他来,不论段子敬在不在,管家都会延请他进去坐坐,等段子敬回来。 但这几天,别说他的生辰宴洛王只是送来寿礼,没有亲临;更是他亲自登门,管家都以准备婚礼为由,婉拒他踏入洛王府。 他欧阳墨是什么人,不只是段子敬的老师、洛王府的第一参谋,还是南漠三大儒之一,再怎么忙,段子敬的大婚也不会这样对待他;甚至于还应该请他题个字、送个对联什么的,这样突然不闻不问、拒之千里之外,一定有问题。 今晚好不容易,洛王府派马车来接他,他自然十分高兴;整理妥当,便谁也没带就匆匆来洛王府,还带了他亲自刻给新人的对章,用的是非常好的和阗玉;结果没想到,一进书房,洛王就将纸笔摊在桌案上,让他写奏请帝王禅让书。 让他带领翰林院学士,要求现任皇帝段承拓让位给段子敬。 欧阳墨青袍一掀,跪了下来:“洛王殿下,当今皇上勤政爱民,深受百姓爱戴,没有对不起南漠、对不起天下苍生,微臣如何能起这样的让位书?这实在是大逆不道之举。” 段子敬却冷冷看着欧阳墨,表情一反以往的名士潇洒,眉心隐含一股戾气:“但他对不起本王。欧阳先生,太子无德无状,骄纵妄行,可是父皇一而再、再而三容忍,夺他莫家军、拔他吏部与兵部权责、关他紧闭又如何?太子之位还是他的;莫家、李家因为助他先后倒台,现在凤家也要投靠本王,为什么他都滚去太庙了,太子之位他还攥在手中不放?” 段子敬喘了口气:“父皇是明君,但不是圣君;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父皇就真的把皇帝当得很好吗? 他纵容太子与李家勾结,别说父皇不知道李家的铁矿、爆竹厂是干什么用的?父皇还纵容张家、方家,好大喜功办献宝船会,但却是毁人房屋良田、填人祖坟,爆发十万流民今年无法过冬,这是明君?欧阳先生,你再说一次,父皇真是明君?” 欧阳墨整个人趴在地上:“殿下慎言!” “慎言?本王是不吐不快!欧阳先生,本王受教于先生,学四书五经、学做人道理、学经世济民,哪一日不是夙兴夜寐、战战兢兢;岂是纨裤的太子、暴发户的梁王和只会打仗的祁王可以比拟?为什么父王要打压本王?为什么同样是父皇的孩子,本王就不能当太子? 欧阳先生,您一味叫本王忍,忍忍忍!本王要忍到什么时候?忍到地老天荒、忍到看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爬到本王头上、忍到本王眼睁睁看着哪个兄弟登上高位,然后本王就得跪地称臣、高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忍?哈哈哈!***本王不忍了!” “铿”一声,段子敬将桌案上的茶杯直接往地上摔去,整只茶杯就像段子敬的耐心,瞬间飞溅得支离破碎! “殿下!”欧阳墨惊呆了,他从来没见过儒雅潇洒的段子敬,会有如此爆怒的时候;那狰狞的眉目,已经被登上九五尊位的欲望给代替。 段子敬深吸一口气,眸光的激动渐熄,逐渐被一抹冷肃犀利代替:“本王贵为四皇子,三皇兄当不了太子大任,就该让贤给本王不是吗?父皇年老昏聩,许多事看不全了;故以欧阳先生为首的翰林院所有院士起草请命,因体恤皇上多年勤政,已渐感力不从心,虽爱民如子,但仍无法面面俱到,建议皇上退位让贤,由四皇子直接即位,为南漠之主。” “殿下,这是篡位!”欧阳墨倏的站了起来,老脸涨红,他身为南漠文人领袖之首,绝做不出这种大逆不道、背主求荣的事。 “欧阳先生,这叫让贤!” “殿下!”欧阳墨正气凛然:“老夫一辈子俯仰无愧,辅助不了殿下是老夫无能;但读书人的风骨尚存,绝不做这种助纣为虐、篡位窃国的事!” 段子敬抬头觑着欧阳墨:“助纣为虐?篡位窃国?欧阳先生,你从司徒玉儿那里得到的好处,不只胭脂砚吧?” 欧阳墨浑身一震! “殿下……,你怀疑老夫忠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六章 段子敬娶妻1 段子敬冷笑一声:“要让本王看见先生忠诚很简单,写完让位书,本王就认为先生忠于本王。” 欧阳墨闻言踉跄两步,表情彷佛老了十几岁;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是他选择要辅佐的明君?看来,老眼昏聩的不是皇上,而是他自己…… “先生别楞着了,早点写完回去休息,明日好喝学生的喜酒。” 欧阳墨沈痛地看着段子敬,跪地道:“老夫不才,不足以担此大任。” 段子敬眸光一凝:“先生当真不写?” “不写。” 段子敬冷漠阴鸷看着欧阳墨,那表情比腊月的雪天还冷:“看来本王在先生心目中,还比不上一方胭脂砚。” “殿下!难道一方砚台就能分化你我的师生之情?”欧阳墨气得诘问。 “那就要问先生为什么宁愿让你的弟子亲近青城郡主,也不愿为本王写禅位书?” “殿下!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当今皇上在老夫心中是个好皇上──” “本王自信可以做的比父皇更好!废话少说,先生写还是不写?” “不写。”欧阳墨的声音斩钉截铁,甚至听得出壮士断腕的决心。 “很好,既然先生不写,那本王只好请先生住下来,明日直接参加本王婚礼了。” 欧阳墨大惊:“殿下想软禁老夫?” 段子敬清冷一笑:“只是让先生更有时间思考,或许会在今晚改变想法。”段子敬白色宽袖一甩:“来人,请先生下去休息!” “殿下、殿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欧阳墨被拉了下去,段子敬一脸阴沈;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而且,他是真的不愿意忍下去了! 夜凉如水,太庙。 段怀文走到书房外的园子,看着满园盛开的木槿,在依稀的月光下,绯红浅紫的花朵在枝头错落开放,不求最高,只求更高。 一名佝偻哑巴,端着茶盘,缓缓走了过来,段怀文的随侍接下后,哑巴就又弯着背离开。 段怀文道:“夜凉了,进去吧!把茶端进来。” 走进内室,段怀文遣走了所有人,从茶壶下取出一张纸,上面六个字让他笑了。 洛王明日行动。 段怀文从窗棂的缝隙看出去,恰好看见一朵深紫色的木槿花,朝天空怒放。 木槿花西见残月,木槿花又叫无穷花,果然,月残了木槿花都不残。 只要不放弃,他仍有无穷希望。 终于到了洛王大婚之日。 今日京城的街道,是真正的十里红妆;红色绸带让整座京城以皇宫为中心,方圆主要街道全都红彤彤的。 两队迎亲队伍同时从洛王府出发;迎娶正妻凤轻云的花轿,由洛王段子敬一身喜服,亲骑骏马迎娶;那豪华大轿总共八个人抬,后面跟着长长聘礼,总共一百零八抬,从那挑夫肩上担子下沉,就知道那箱子里的东西都是扎扎实实,没渗半点水分。 沿街驻足的百姓没看过这么大的迎亲阵容,那八抬大轿的华丽富贵令人咋舌。轿子上头绣着百子千孙图,全是细细的金线勾勒,即使今日阳光并没有很充足,却让轿顶如同一面发光的金扇子。 抬轿的八个侍卫,皆青衣皂靴,通身气派,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的,十分英俊轩昂;从没看过人家迎亲,连轿夫都这么有可看性,让路边观礼的年轻姑娘都瞧红了脸。 另一边也是八抬的豪华大轿,一路吹吹打打来到行宫的秦娥馆,蒙达王子帮涟漪公主准备的嫁衣是哈尔赤族的传统嫁衣,上面绣了很多哈尔赤族的传统纹路图腾,也是金光闪闪,亮丽纷呈。 因为是侧妃,不能使用正红,所以特地选了品红颜色,但若不和凤轻云站在一起,远看就是个红色喜服。 八皇子段子轩一身黑色云绫锦,系上大红绸花,他不是新郎倌,却是代替段子敬来迎娶涟漪公主。一路骏马英姿,也是看得路边小姑娘心脏乱了节奏,直喊没有阳光的早晨,天气怎么还这么热? “侧妃不是抬进府里就好了,也需要这么大阵仗?” “你不知道,这侧妃可不是普通官家小姐,是一族公主,你瞧瞧花轿后面跟着的嫁妆,人家是带着整个哈尔赤族嫁过来的,当侧妃都委屈了,所以虽是侧妃,却等同于正妃迎娶。” 两个观礼书生一旁讨论着。 “这一个是将军之女,一个是草原公主,以后洛王府热闹了!”说话的声音带着看热闹的调侃语气。 “有了威远侯府和哈尔赤的支持,洛王以后就是皇子中,除了祁王,另一个拥有军队背景的皇子了。” “看来太子地位不保……”书生的声音愈说愈小。 话说另一边,凤彧已经将凤轻云背出了凤府,让她进了花轿,他的心情百感交集,沉重而隐忍;即使知道自己妹妹喜欢洛王,但自己却觉得这不是一桩良配。 洛王表面光风霁月,但武将天生不喜文人重表面的做派,所以就算看到如宝坞的花轿,也不觉得段子敬是真心的。 若是真心,就不会迎娶正妃同一天,也招摇迎娶侧妃。 段子敬平时一身高洁白服,今日大红喜服上身,俊逸潇洒的面容更添三分风流。 影五、影六被司徒玉儿派来观礼,一路跟随,两人此时隐在某个屋檐后面。 影五道:“哼,这有什么,等到咱们殿下迎娶王妃,咱们八人就下去当轿夫,那几个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 “就是。”影六也品头论足起来:“那花轿也就如此,等咱们王妃出嫁,殿下的花轿一定比洛王这顶好百倍千倍!” “你看你看!我就说洛王浮夸吧!这一路一边走一边洒银钱,让众人纷纷去抢,这不是标准要制造混乱的节奏?若有百姓受伤怎么办?”影五的声音有点酸。 “等等两顶花轿游街狭路相逢才好看,快!咱们跟上。” 影五期待中的两顶花轿狭路相逢的戏码没有发生;段子敬将两顶花轿接的时辰和游街路线加以错开,却能依时进入洛王府,正妃凤轻云先跨过火盆,不到一刻钟,换涟漪公主,一切都十分顺利。 影一到影四埋伏在洛王府四周,是要侦察异状的,但影三闲着也是闲着,开始做起笔记。 因为前事不忘乃后事之师,不到半年,换他们殿下要迎娶王妃,洛王好的可以参考,坏的引以为戒,务必要让殿下给王妃一个更盛大、更完美的婚礼。 皇上、刘淑妃、凤书雷、凤浩天夫妇、蒙达王子以及国师符泰,都已经到了;其他皇族宗亲也都来准备观礼。 司徒玉儿随着段元辰静立一旁,她发觉蒙达身边的国师符泰,一双幽森的眸光一直盯着她看,那感觉让司徒玉儿一愣,竟与她近日疑神疑鬼的感觉十分相像。 她以传音入密告诉段元辰,段元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意思是告诉她,他会保护好她。 凤彧果然没有来,他送凤轻云出嫁后,便回到了东城外,那五百匹战马已经送入太仆寺,三千在城门外的哈尔赤士兵,皇上要他好好盯着。 鞭炮声响起,段子敬左右逢源,春风得意的左右各牵一条红绸,红绸上有一朵醒目的大红花,他要带着两个美娇娘一起拜堂。 堂上许多世子都很羡慕段子敬,那欣羡的表情让段子敬不禁沾沾自喜起来;然后他瞥眼看到站在一旁观礼的段元辰和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一身绯色绣桃花襦裙,脖子上挂着段元辰给她的冰鉴宝玉,那变成墨红色的宝玉,与一身绛红麒麟戏珠锦袍的段元辰腰上的墨玉,竟如此般配。 段元辰的手紧紧牵着司徒玉儿,让段子敬原本得意昂扬的眸光暗了暗,心里升起了一抹不快。 很快的,南漠的一切都是本王的,包括妳。 皇帝、刘淑妃已经坐上主位,坐在两旁的是蒙达和符泰、凤浩天和白氏。凤浩天和白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白氏红肿的眼睛虽然经过扑粉掩饰,但仍看出她眼下的暗青;这阵子为了凤轻云,她伤透了心神。 此时见段子敬一边牵着自己女儿,另一边还牵着涟漪公主,心里就烧起一团火;大阵仗迎回侧妃已经让凤轻云委屈了,竟也要带着她拜堂? 直接丢进她的院子不行吗? 这宛如正妃的迎娶,不只是别人在看,府里的大大小小都在看,以后谁会奉凤轻云为正宫?他们会以为涟漪公主可以和正妃平起平坐。 白氏很想发作,凤浩天虽面无表情,但一只手握住白氏,要她稍安勿躁;皇帝和刘淑妃在此,他们没说话,他凤家就不能开口。 段元辰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嘲讽的想:四皇兄以后后宅想安宁是不可能的了,还是自己明智,这辈子就一个小仙姑,生同衾、死同穴,不麻烦又快活。 司徒玉儿感受到身边人的好心情,揶揄问:“羡慕吗?想学你的四皇兄?” 段元辰立刻凑到她耳边低语,一阵木梨香扑鼻:“本王是替他哀悼,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司徒玉儿道:“你有没有发现,今日欧阳墨没有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七章段子敬娶妻2 段元辰瞇着他的桃花眼:“是没有来,还是来不了?” “什么意思?”司徒玉儿一愣。 段元辰毕竟是皇子,对这种逼宫的感觉比较灵敏;他小声在司徒玉儿耳际道:“四皇兄可能真有动作,欧阳墨知道了他要做的事,因为不认同,所以有可能被他囚禁起来了。” 司徒玉儿眼神闪烁,上一世段子敬娶涟漪公主为正妃,逼宫的时间是在五年后,这一世难道因为有了凤家,所以胆子变大了?可是凤家和欧阳墨一样,都是南漠忠臣,这种逼宫大逆不道的事,他们不可能同意,难道他还有外援?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 (让韩齐发信号,双云骑待命,守住南漠与北周防线;命兵部通知回程的苏冉将军,转东守住南漠与哈尔赤防线;通知洪喨,调禁卫军包围洛王府。) 段元辰猛然一震。 (段子敬可能有外援。) 段元辰脸色一沉,倏的消失在会场。 “一拜天地!” 司徒玉儿心脏骤跳,看向哈尔赤的国师符泰;这个国师一直给她极为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气息,黑暗幽森,眸光更具有慑人魂魄的能力;不知为何,司徒玉儿不敢开启灵力,总觉得会被他发现什么。 蒙达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王子,此时一脸振奋。 他的妹妹成为人家侧妃,他有什么好高兴的?所以一定有问题。 “二拜高堂。” 段子敬牵着凤轻云和涟漪公主齐齐对皇帝、刘淑妃跪下叩首。 “夫妻对拜。” 段子敬面向凤轻云,与她两人行了对拜礼,正当众人要鼓掌时,段子敬竟然又往涟漪公主方向转去,与她行对拜礼,司徒玉儿眼神一瞇,这有点欺人太甚了吧? 一个侧妃,竟然在正妃面前,与自己丈夫行夫妻对拜之礼? 要知道侧妃虽也能入皇家玉牒,但身份与正妃还是不同;妾就是妾,不是妻,要礼遇她公主身份,拜天地、父母已经够了,段子敬这样做已经是给凤轻云打脸的行为。 果然,现场观礼的人一阵愕然,连皇帝都楞了一下;司徒玉儿看到凤轻云脚步踉跄退了一步,她一定是从头盖下看到段子敬转身,与涟漪公主行夫妻对拜之礼,觉得被侮辱了! “砰!”一声,凤浩天用力拍向雕花木椅,怒气腾腾站了起来:“洛王殿下,老夫怎么不知道今日殿下娶的是平妻,而不是侧妃?” 段子敬表情有些尴尬,别说凤浩天夫妇脸色不豫,连威远侯凤书雷都一脸铁青瞪着他,彷佛他没说出个理由,他便会拂袖而去。 段子敬看向皇上,他也是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一向以文人领袖自居,最重视礼法之人,今日怎么做出这种出格、不尊重嫡妃的事。 段子敬不想得罪凤府,但今日涟漪公主帮了自己非常大的忙,他觉得给她一个夫妻交拜之礼,是一个恩宠,没有想抬涟漪公主而灭凤轻云威风的意思。 他忙向凤浩天道:“岳父大人──” “先别叫那么亲热。”凤浩天怒眉上扬:“洛王殿下先说清楚,今日是娶我凤家的女儿、纳哈尔赤族的侧妃;还是娶我凤氏之女、顺道在我凤家面前抬妾为平妻?” 段子敬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心急了,行动过于兴奋急切,没有考虑到凤家的心情;他看到凤轻云紧攥着红绸的双手微微发颤,忙去握住她的手:“云云,本王是有理由的。” 凤轻云没有说话,但凤浩天眼神渐冷,看向皇帝:“启禀皇上,恕臣直言;当初微臣听到的是赐轻云为洛王正妃,涟漪公主为侧妃,并同一天入府;但洛王殿下于今日迎娶,对抬涟漪公主入府的规模直逼正妻,臣已经心中不满,如今又当众打我凤家之脸,与侧妃行夫妻交拜之礼,不知以后洛王府的后院,是听正妃的话,还是听那侧妃的话?” 凤书雷也站起来道,声音有久经沙场的不怒自威:“皇上,我凤家不才,但也不能任人欺凌,若洛王殿下嫡庶不分,我凤家只好将女儿带回,想我凤府多养一个姑娘还是有能力的。” 皇帝的眸光也深邃打量着段子敬,刘淑妃则马上帮腔道:“侯爷、镇远将军,今日大喜,何必这么生气?子敬这么做只是对涟漪公主身份的尊重,不是要抬妾为妻。” 凤书雷冷笑道:“那是不是以后轻云这个正妃,在洛王府里也要对涟漪公主这个身份予以尊重?” 他们都记得白氏和凤轻云母女曾差一点就死在涟漪公主手上。 “这……”刘淑妃语塞,她愿意礼遇涟漪,是今天之事若成了,涟漪有从龙之功;但凤家在南漠的影响力很大,他们也不能得罪,尤其是今日的事还得他们配合。 蒙达一脸轻蔑道:“尊敬我哈尔赤的公主怎么了?难道我哈尔赤的公主不值得尊敬?你们南漠就是繁文缛节多!麻烦!不就是一个礼,也值得这样吵?这婚还结不结啊?” 蒙达粗鲁的话引起现场很多人不满,看向哈尔赤族的眼睛都带着鄙夷神色。 “果然是草原上来的,连嫡庶的意义都不知道。” “粗俗无文,难怪养成涟漪公主蛮横霸道的个性。” 事实上南漠重嫡庶之分,不可随意混淆,所以凤书雷的话,很得现场人的认同。认为段子敬身为皇子,还算是南漠文人的代表,竟在婚礼上做出这种不尊重正妃的事,感到十分匪夷所思,也难怪皇帝面容不悦。 你哈尔赤有血性,我凤府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凤浩天道:“哈尔赤王子觉得礼不重要,那这样的婚你们自己结去,我凤府就不参与了!”说完就上前,抓着凤轻云的手:“云儿,爹就算养妳一辈子,也不会让妳受气!跟爹回去,这婚咱们不结了!”说的震天价响、豪气万千! 段子敬见情势不对,涟漪也忍不住要发火,忙双手握住两个新娘的手,急说道:“岳父大人,是本王的错!本王今日大婚高兴,一时冲昏了头,行错了礼,还望岳父大人见谅。本王的正妃是轻云,涟漪公主是侧妃,以后涟漪公主也会以侧妃身份服侍轻云,不会拿公主身份压人;请岳父大人上座、威远侯爷、岳母大人上座。” 他一边说,藏在宽袖中握着涟漪公主的手,刻意紧了紧,暗示她忍一忍,别坏了大事。 凤书雷、凤浩天见段子敬表态,态度还算诚恳,瞪了蒙达王子一眼,哼了一声,才回到座位坐下。 许多原本羡慕段子敬的皇族世子,此时摸摸鼻子,齐人之福也没那么好享啊! 司仪见风波告一段落,忙提着嗓子喊:“送入洞房──” 四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分两组牵引着凤轻云和涟漪公主分别进入自己的喜房,而段子敬神采飞扬的接受四面涌来的祝贺人潮,没有到后院的意思。 司徒玉儿此时完全可以确定,哈尔赤族一定是在今天帮了段子敬什么事,否则段子敬和刘淑妃绝不会如此礼遇涟漪公主。 那三千勇士,真只有三千? 由于皇帝亲临,段子敬是新郎倌,不敢丢下皇帝、刘淑妃进洞房去揭新娘头盖、喝合卺酒,同时也觉得若去了凤轻云处,没去涟漪公主那里,恐怕涟漪会撒气;但若也去了涟漪公主处,又觉得凤家这里交代不了,所以干脆直接留在正厅,一切等进宫再说。 见段子敬后来处理得好,皇帝就没再说什么,收起不快的表情,露出欣喜笑容;段子敬恭敬的延请皇帝和刘淑妃到宴客厅。 他将喜宴设在洛王府后花园的两仪殿,此时段元辰回来,与司徒玉儿交换了个眼神,看了看环境,这里除了正门面对后花园外,三面全是墙,除了几扇窗子,出口就只有正殿六片大门,不禁嘴角微扬,冷笑起来。 这还真是挟持人质的好地方,逃都没得逃。 段元辰眼神又往右上方一瞟,几个黑影便倏的消失,部署去了。 参加喜宴的人陆续到达,场面热闹起来;几个官夫人上前和刘淑妃恭喜,男子们都到皇帝面前露露脸,毕竟机会难得。 世子们逮到机会要灌段子敬酒,但段子敬十分克制,段子轩和身边几个幕僚纷纷起身挡酒。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确定今日必有意外,对四周的人事物都十分警醒,对食物更是小心翼翼,段元辰甚至是吃了解毒丹的;而司徒玉儿体内有金云蝉,除非是像仙境中的嗜尸草、粉色云虫这些剧毒,否则一般毒物对她是没有影响力的。 酒酣耳热之际,婢女又鱼贯出列,上了一道螃蟹羹。 秋天是吃蟹的季节,看得人人食指大动!而段子敬十分大器,一人一盅,婢女端到桌上后,许多人迫不及待已经入口。 段子敬朗声道:“各位面前这一盅,是阳澄湖所出的大闸蟹,甘香肥美,乃本王派人亲至阳澄湖采买,快马加鞭运回京城,请各位一定要赏光品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八章 段子敬逼宫 司徒玉儿看着自己面前的螃蟹羹,以银羹舀了舀晶莹浓稠的汤汁,目光一凝,以传音入密告诉段元辰。 (有迷药。) 段元辰一顿,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假装将银羹放于唇边,做吃食状,他发现四周至少有四双眼睛盯着他和司徒玉儿,是不是吃了螃蟹羹。 而司徒玉儿此时不用开启灵力,也可以感觉到背后来自一双幽深的墨绿眸子,正紧紧地盯着她。 喜宴上人人大快朵颐,喝着螃蟹羹赞不绝口;突然“铿”一声,有人杯子掉落在地。 那一声响彷佛是个信号,接连着一个一个宾客往桌上趴去,现场掀起一阵惊呼声,但尖叫的人也在瞬间陷入了昏迷。 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假装自己也昏迷过去,然后让眼睛开启一条缝,放眼望去,整间大殿还清醒的,只有段子敬、蒙达、符泰、凤浩天、皇帝、刘淑妃。 皇帝一震,刘淑妃瞬间跳开段承拓身边,来到段子敬身侧;而几乎同一时间,皇帝身后的侍卫已被蒙达击昏! 凤浩天立刻将皇上护在自己身后,摆开保护架势:“皇上小心!” “砰”一声,两仪殿的大门被迅速关上,外头响起一连串兵器交接的杀伐声,而两边窗户分别跃进了十几名侍卫,一看竟是刘国公府的府卫,将段承拓等人包围起来。 段承拓气得厉害:“淑妃、孽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蒙达、符泰、刘淑妃都站到段子敬身旁,刘淑妃显得畏畏缩缩,但眸光的兴奋却骗不了人,就快了!她就要变成皇太后了! 段子敬将身上的红绸拔下,丢在一旁,笑着对段承拓道:“父皇,儿臣想做什么,父皇看不出来吗?” “孽子!你想弒父篡位?”段承拓眼神一凝,他知道他的皇子都有野心,却不知道他的皇子里,有这样为了皇位而丧失天良的人! 段子敬道:“父皇何必这么说?儿臣会不会做到弒父,还要看父皇的表现。” 凤浩天看向蒙达和符泰:“洛王殿下,您与皇上之间是父子、也是君臣,再怎么说也不能联合外族,对自己国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蒙达啧啧地道:“洛王殿下,您瞧,和凤家比起来,我哈尔赤族对您多好?公主嫁给你,就是倾全族之力帮助你;你娶凤家千金当正妃,人家还站在皇帝身边与你为敌,啧啧,太不值、太不值了!” 凤浩天“呸”的一声大骂:“无知蛮子,我凤家的忠诚岂是你们这些没文化的蛮夷懂得!洛王,你枉为读书人领袖,风骨何在?忠诚何在?” “忠诚?岳父大人,云云已经嫁给本王了,说到底……本王才是您该忠诚的对象不是?”段子敬试探道。 凤浩天一凛,他顿时感受到身后皇帝射来的目光;他怒斥道:“放屁!我凤家世世代代忠于南漠,杀东陵、平北周,扰我国土者,都是我凤家的敌人!今日面对乱臣贼子,更是人人得而诛之,我凤浩天没念多少书,但脑袋清楚得很!” 趴在桌上假昏的司徒玉儿,听到凤浩天这句话,都不禁想跳起来为他鼓掌。 “当你看到凤轻云在我手上,你的脑袋还清楚的起来吗?” 一道清扬得意的女声传入,凤浩天大惊:“云儿!” 司徒玉儿和段元辰从眼缝中看到,涟漪公主一身喜服,夹持着另外一身喜服的凤轻云来到殿中;她将凤轻云的双手捆绑于后,箝制她在胸前,将一把刀架在凤轻云的脖子上,闪进殿中,来到段子敬的身边。 “爹!” 凤轻云看到满堂宾客昏倒已是大骇,再看到段子敬、刘淑妃、蒙达等人针对着皇帝,只有父亲护在皇帝面前,更是脸色煞白、惊讶地看向段子敬:“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段子敬看向凤轻云,眼神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令她踉跄:“云云,快来帮本王劝劝岳父大人,只要岳父大人愿意投效本王,明日,妳就是南漠的皇后了。” “殿、殿下!”凤轻云整个人懵了。 “孽子!你还真想杀了朕、谋朝篡位?”段承拓气得满脸涨红,额头两侧青筋暴凸。 “洛王殿下,拿自己妻子要挟,你还有没有脸?”凤浩天急了。 段子敬挑眉:“岳父大人,大行不顾细谨,作大事要不拘小节;这点小事,云云会帮本王的。” “你──” 段子敬看向皇帝:“父皇,是您待儿臣不公;太子皇兄无德无能,您却迟迟不肯废太子;儿臣究竟有哪里不能取而代之?难道父皇觉得儿臣比不上太子皇兄?又或者──”他指着假昏厥的段元辰:“您是想将皇位传给七弟?呵呵……玉面战神又如何?还不是被本王毒昏了,只能躺在那里任本王宰割?” 段子敬的眸光充满冷漠:“父皇,你曾说你不反对儿臣抢,现在儿臣以行动告诉您,儿臣要您那个位置,您……让,还是不让?” 段承拓冷道:“让又如何?不让又如何?” 段子敬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将一张宴会桌的食物扫到地上:“父皇愿意让,就按照这张纸内容誊写一遍,说父皇年迈,无力朝政,太子无德,不堪大任;于洛王婚宴,太子伙同祁王残害百官,欲意逼宫。幸四子洛王子敬智勇双全、看破阴谋,与哈尔赤族蒙达王子协力救驾,挽救百官性命,故决定退位为太上皇,立即传位于子敬,为南漠新帝。” 段承拓脸色铁青,段子敬冰冷的眸子暗含嗜血光芒:“若不让……”他拿出另一张纸:“很遗憾,父皇重伤于祁王之手,本王最后虽救驾成功,但父皇危惙之际,写下禅位诏书,传位于四子子敬,为南漠皇帝,并讨伐太子乱党,杀无赦!” “你这个混账东西!朕竟然生出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孽子!你说的话,不会有人相信!” “怎么会呢?欧阳墨先生是南漠三大儒之一、翰林院之首,他与他的弟子亲耳听到的话,怎么会有假?更何况……还有本王的岳父大人见证。呵呵,有欧阳墨和镇远将军,南漠还有哪个文人武将不服气?更何况,儿臣等会儿救了他们,他们还不感激涕零?” 一旁刘淑妃道:“子敬,快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段子敬点头:“岳父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一边是已经无力回天的父皇,一边是你的女儿女婿,只要您愿意过来本王这边,明日,云云就是南漠皇后、凤彧是南漠国舅、您是国丈,而凤家,就是南漠第一家。否则──” “否则如何?” 段子敬冷笑:“东城外的凤彧恐怕……” 凤浩天瞪大双眼、双拳紧握,浑身阵阵发抖。 段承拓想起东城外还有三千名哈尔赤族战士,吼道:“孽子,你在东城外做了什么?” 蒙达代为回答:“没什么,现在这个时辰,凤彧应该成了我哈尔赤族三千战士的向导,带我们游京城、逛皇宫……” “不可能!我凤氏子孙不做卖国贼!”凤浩天语气铿然,对凤彧信心满满。 “哈哈哈──岳父大人最好祈祷凤将军没这么倔强,否则……” “殿下!”凤轻云不可思议地看着段子敬,现在她才算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才知道为什么段子敬突然礼遇起涟漪公主,原来他们要早计划好今天逼宫! 那他对自己……凤轻云猛然看向段子敬:“殿下,难道你亲近云儿,目的是……” 段子敬看向凤轻云,声音轻柔:“云云,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别跟自己过不去,妳的腹中已经有了本王的孩子,嗯?” 凤轻云宛如晴天霹雳!她猛然想挣脱涟漪公主的箝制,但她怎是涟漪的对手?脖子已画出一道红色血痕,她哭道:“段子敬,你利用我?” “云云,本王说了,别自寻烦恼。”段子敬大袖一挥,看向凤浩天:“岳父大人,从龙之功摆在眼前,请将太上皇请到桌案坐下,服侍太上皇写禅位诏书。” 凤浩天忧焚五内,看看被抓住的凤轻云、昏厥的凤书雷、白氏,再看看皇帝,他心一狠大笑出声:“我凤家叱咤风云、扬名沙场,血是为南漠而流,绝不做卖主求荣的乱臣贼子!云儿,是爹对不起妳!皇上,臣只恨不能手刃逆贼,救出皇上,但臣一定会为皇上挡死!” “镇远将军!”皇帝眼眶也不禁一红。 段子敬眼神透着狠决:“看来岳父大人是要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国师,那就有劳你了。” 符泰上前一步,怪笑两声:“能为南漠新皇服务,是本国师的荣幸!” 凤浩天惊恐挡住皇上:“你们想干什么?” “当然是让太上皇心甘情愿写下禅位诏书。” 符泰右手宽大的袍子一扬,一只粉色蝴蝶拍着翅膀,扑扑飞了出来,连带从袍袖中散出一抹透明偏黄的轻烟,看起来诡异莫名。 司徒玉儿心里一震!那只蝴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五十九章是谁远水救不了近火? 竟然是他! 每次司徒玉儿觉得有人窥伺的时候,无论早晚,都会看到一只蝴蝶环绕在她周围;原来,就是这个符泰搞得鬼! 只见蝴蝶往段承拓方向飞去没多久,段承拓竟推开凤浩天,目光空洞地往前走,来到摆上纸墨的桌案处。 “皇上!” “拿下凤浩天。” “皇上!”凤浩天一边与刘家的侍卫对打,一边喊着皇帝,但段承拓已经举笔,随着段子敬的声音,准备写禅位诏书。 “父皇,跟着儿臣所念的写吧!” “是。”皇帝平板的回应。 “朕今日遭太子与祁王两名逆子逼宫,为祁王所伤,命不久矣!四子洛王虽救驾成功,但朕负伤太重,康复无望。朕虽悲恸,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决定立即传位于──” “咻──”一声,两道银光激射而出! 一道银光打落皇帝手中的笔,一道银光则直接将蝴蝶钉在一旁的梁柱上,段承拓的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符泰见注入自己魂魄的蝴蝶,被一根筷子活生生钉死在柱子上,巫术被迫中断,一口血猛然喷出! “噗──” 皇帝魂魄归位,猛然站了起来;而此时两边哈尔赤族身后的窗户,一口气也跳进了三四十名迷彩绿服的战士,没有两三下,便救了凤浩天,斩杀了十几名侍衛。 段子敬等人脸色骤变! 段元辰的声音响起,:“四皇兄,臣弟不是很喜欢你说的这个版本,可以改改吗?”然后看向段承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皇帝觑着段元辰吹胡子瞪眼,气到要内伤,敢情这兔崽子故意睡了一觉才要救他,这是在替司徒玉儿报北苑之仇吗? 随着段元辰的“苏醒”,那三四十名迷彩士兵下跪道:“玉云骑突击队奉祁王殿下之命,前来救驾。” 突击队各个虎背熊腰、气势凶猛,段子敬和蒙达等人见之骇然!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他们立即退了两步,涟漪公主紧紧挟持着凤轻云,走到更显眼的位置。 蒙达王子见状,猛然直窜上前,想去抓皇帝,但司徒玉儿动作更快,开启灵力,口中喃喃念了个诀,蒙达顿时大叫一声,从空中摔了下来! “我的眼睛!我怎么看不见了!” “王子!” “皇兄!”涟漪公主也惊骇道。 段子敬心脏猛然一跳,震惊看着骤变的现场。 符泰忍着自己反噬的痛楚,来到蒙达身边,然后目光矍铄地盯着司徒玉儿。 段元辰带着司徒玉儿来到段承拓身边,将段承拓护在身后,身边还有近四十名玉云骑突击队。 段子敬扼腕,只差一步,禅位诏书就完成了。 段元辰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戏谑表情:“四皇兄,用螃蟹羹对臣弟很没吸引力,下次用河豚试试,说不定臣弟会喝上几口。” 段子敬咬牙,盯着段元辰:“虽然你没昏迷,但整个洛王府都是本王的人,七弟以为凭你们几个人,能逃得出去?” 段元辰指着突击队:“本王能让这些人进来,自然有后招,四皇兄不用担心。” 段子敬冷笑:“七弟不愧是玉面战神,到哪里都带着军队。” 段元辰看向皇帝一眼,道:“四皇兄当着父皇的面给臣弟点眼药,实在很没有兄长的样子,几百人叫军队?哈尔赤一口气三千人在城外耀武扬威,本王怎能不防备?” “你早就看出本王意图?”段子敬眼神一瞇,心脏猛跳。 “四皇兄都赞美本王是玉面战神了,若看不出来,岂不是让四皇兄谬赞了。” 此时蒙达大喊:“洛王,本王子眼睛看不见了!逼他们交出解药!” 符泰此时盯着司徒玉儿:“妳是苗族人?还是巫族?” 司徒玉儿知道使用了灵力和巫术,会被符泰看出一些端倪,但她才不会承认:“全南漠都知道本郡主是司徒相国之女,从小在相国府长大,国师要污蔑本郡主,也要有证据。” 符泰脸色阴沉,要不是他中了很重的内伤,他自己就可以帮蒙达解除巫术:“妳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本国师。” “是国师想骗天下人吧?蒙达王子瞎了眼,帮错了人,这也是本郡主造成的?想不到到了这时候,国师还想离间本郡主和祁王殿下,你以为我们会上当?” “那蒙达王子怎么可能会……” 段元辰妖孽笑道:“老天有眼呗!说不定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所以遭报应了。” “段元辰!” 段承拓此时道:“辰儿不用再与他们废话!孽子,放了凤姑娘,朕可以饶你不死。” “快放了云儿!”凤浩天也紧张喊着。 符泰小声道:“洛王殿下,继续待在殿里很危险,咱们必须出去,外面有我们的人。” 段子敬点头,几个人挟持着凤轻云迅速破门往外窜去,符泰吹了一声口哨,数百个哈尔赤战士和刘府侍卫立刻簇拥上来! 此时段子敬才又放心下来,尤其是看到远处空中的信号烟,更是一脸有恃无恐:“父皇、岳父大人,我们这里有五百战士,城里还有六千人,恐怕不到半个时辰,整个皇宫就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司徒玉儿微笑道:“六千人?洛王殿下,看来你的算数不好;而且现在是白天,不适合作梦吧?” 段子敬一凛,司徒玉儿清浅的笑容,看得他一身胆寒。 “洛王殿下这几日用心良苦,想营造哈尔赤士兵与京城守卫军不合的假象,这叫欲盖弥彰,因为分属两阵营的士兵,本来就不和;但哈尔赤的人是来祝贺公主大婚的,谁会笨到在城外挑衅南漠守卫军,这不是在给自己的公主添堵吗?对付的还是压在公主头上正妃的哥哥,这是多想自己公主死快一点儿的节奏?洛王殿下能否告诉本郡主,这方法是谁想的?这么天才?” 涟漪公主一愣,傻呼呼直道:“拓拔珩说这可以迷惑皇帝……” “拓拔珩?” 所有人楞了一下,包含段子敬。 司徒玉儿道:“洛王殿下果然除了哈尔赤,还有外援,只不过是个猪队友。” 涟漪公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那又如何?没错,本公主与拓拔珩合作,如今我哈尔赤三千将士在凤彧带领下,和他的人已经攻入京城,马上就要进入皇宫,祁王殿下的黑云骑号称可以以一敌五,但就算现在调兵,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司徒玉儿等人还没开口,就听段子敬怒道:“荒唐!涟漪!妳与拓拔珩合作为何没告诉本王?”段子敬大惊,和哈尔赤合作,是因为哈尔赤是外番属臣、双方又是姻亲关系,但北周是南漠的敌人,他与拓拔珩合作,那就是真正的通敌,就算真登上帝位,也要面对天下人唾骂! 段承拓怒道:“孽子,你现在想切割,会不会太迟了?” 但司徒玉儿心里一凛,是拓拔珩煽动涟漪公主,涟漪又来煽动洛王? 涟漪公主一副这有什么,事情能成功不就好了? 她道:“拓拔珩只是献计,然后在北周与南漠交界做我们的后盾,一旦我们成功,边境有异动,他就可以先帮我们下手;还有我哈尔赤族也是,八万兵马已经整装,只要黑云骑有动作,他们就会出兵拦截。” 段子敬整个人惊呆,这不是他的打算,他只是要逼宫让父皇退位,但涟漪的部署,是让他造反! 连刘淑妃都脸色煞白,双腿直哆嗦起来。 段承拓听完涟漪公主的话,脸色大变! “孽子,你想当皇帝想疯了!你不只想逼宫,还想造反?” “我──” 段元辰一张俊逸妖孽的脸仍是从容不迫:“四皇兄是文人,纸上谈兵果然很强。” “什么意思?” 段元辰道:“哈尔赤与北周的接应,恐怕四皇兄等不了了。臣弟已经让兵部下令,本王双云骑中,黑云骑北上防卫拓拔珩,玉云骑于通州待命支援;而苏冉将军手下十万大军,已转东防卫哈尔赤族。四皇兄,您说,是谁远水救不了近火?” 段子敬心中隐约觉得涟漪是中了计,自己则是被设计之人;但现在容不得他多想,他转向段承拓:“父皇,不论城外如何,本王的人已经攻入京城,请父皇立即写完禅位诏书,否则本王便下令血洗皇宫!” “血洗皇宫?洛王殿下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司徒玉儿出声。 “什么意思?”他瞄一眼天空,浅粉色的烟雾还在皇宫上空缥缈,那是成功的信号。 司徒玉儿随他的视线看过去:“那粉色的信号烟?”司徒玉儿笑笑:“那是本郡主让人放着玩儿的。” 段子敬狠狠一震! 突然,两仪殿屋檐跃下一人跪地抱拳,声音透过内力,整座园子都听得到:“臣果毅校尉洪喨,带禁卫军两千人前来救驾,禁卫军已包围洛王府,谨听皇上差遣。” 又两个人从屋檐跳下。 “玉云骑突击队队长穆新。” “末将赵庆,已歼灭三千名企图闯东城门的哈尔赤士兵,率队前来救驾,谨听皇上差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章比皇帝更难为的是皇子 洪喨、穆新、赵庆相继而来,让段承拓彷佛吃了一颗定心丸。 但不仅如此,再一个从屋檐施展轻功,帅气跃到皇帝等人面前。 “属下奉天府侍卫统领杨远,已守护京城东西南北四大城门、三百七十二个据点,并率员前来救驾,谨听皇上差遣。” 最后,一道身着红色戎服,快如猎豹的影子,踏着哈尔赤战士的肩膀飞身而来,一样跪列在皇帝面前。 皇帝和凤浩天看到他一阵激动。 “京城护卫统领凤彧,奉祁王殿下之命,带京城守卫军镇守皇宫丹凤门、玄武门、凌宵门、福临门四方宫门,并率员前来救驾,谨听皇上差遣。” 段承拓心里一个澎湃啊!这才是他南漠的将领、南漠的忠臣! “好!好!众将领平身,静立一旁随时待命!” “臣(属下)遵旨。” 震天价响、豪气干云的声音让段承拓心里乐得! 段子敬见大势已去,陡然拉过凤轻云,自己将刀架在凤轻云脖子上,那鲜红的喜服上,已经浸渍了深红的血色。 凤轻云震慑地看着段子敬,现在她最爱的人,竟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胁皇上、威胁她的父亲和哥哥。 “岳父大人、凤彧,立刻将父皇押下,过来本王身边,否则本王杀了云云。” 段子敬的话让原本已经不怒的皇帝,又将心脏提到了喉咙口,气得肺都要炸了! “孽子,你真的想气死朕吗?” “父皇,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儿臣若束手就擒,父皇还会让儿臣活吗?”他面向凤浩天和凤彧:“岳父大人、凤彧,本王数到三,若本王看不到你们押着父皇过来,你们就等着替云云收尸!” “云儿!” “一!” 所有人看着段子敬胁持着凤轻云,她的脖子上失血愈来愈多,却都动辄得咎,不敢妄动。 “二!” 一旁符泰扶着仍看不见的蒙达王子,心里一沉,目前的局势洛王已现颓势;谁会那么笨拿皇帝去换一个大臣之女? 他低语对涟漪公主道:“公主,时不我与,退!” 涟漪柳眉一凝:“本公主不退,本公主要和洛王殿下在一起。” 凤轻云一听,突然笑出声,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殿下……,原来你与涟漪公主才是一对鸳鸯,是我……妄想了!” 段子敬一愣,当“三”正要喊出口时,凤轻云自己一个用力,撞开段子敬,想让自己就这样死在段子敬刀下! 段子敬一惊:“云云!” 他立刻挪开箝制凤轻云的刀,凤轻云一个踉跄,往前扑倒。 “云儿!” 涟漪怕凤轻云逃回去,双目闪过一抹狠厉,手中的刀猛然往凤轻云肩上刺去,段子敬本来要拉凤轻云,看到涟漪公主的动作,忙以刀去挡,但涟漪的刀尖已经刺入凤轻云肩胛骨,她往前一个趔趄,直接跌到了地上。 “涟漪妳做什么!” 涟漪公主嘴角扬起一抹快意:“殿下,不能让她跑了!” “云儿!”凤浩天大叫,因为他看到自己女儿不只肩膀流血,裙襬下已经一片腥红,原来她动了胎气,早已经出血! 此时凤浩天和凤彧再也忍不住,冲了上去!凤浩天大吼一声:“段子敬、涟漪公主!你们毁了我女儿!” 两人立即冲上去,和段子敬、涟漪公主打了起来。 一旁符泰觉得大势已去,万万不能再留,他阴沉墨绿的眼看了司徒玉儿一眼,投下一枚烟幕弹,抓着蒙达,一个闪身,藉浓浓黑雾逃之夭夭。 “撤!” 司徒玉儿一看,忙道:“穆新,快!带人追上!” “是!” 穆新带着突击队员立刻追了上去。 段元辰始终护卫在皇帝身边,段承拓此时鹰隼般凌厉的眸光射向蹲踞一旁,瑟瑟发抖的刘淑妃,手一挥,杨远上前将刘淑妃抓了起来,而司徒玉儿让照风、照月忙扶起受伤的凤轻云,拿出金创药,先洒在她肩膀的伤口上,看向皇帝。 “皇上,轻云表姊需要太医。”凤轻云已经晕了过去。 段承拓点头:“扶她入内,辰儿,宣太医过来给凤姑娘医治。” “多宣几位来,里头的宾客也很需要。” 皇帝点头,段元辰便指了一个人,那人立刻去办。 段承拓撇了刘淑妃一眼,冷笑道:“想当皇太后?” 刘淑妃浑身一震,整个人瘫软在地:”皇、皇上!皇上饶命,臣妾误信奸人,请皇上饶命!”她浑身抖如筛糠。 “饶命?方才……妳倒是很想要朕的命?” “皇上!”刘淑妃跌坐在地,面色如土,她知道前方等待她的,就是一条死路。 凤彧、凤浩天和段子敬、涟漪公主四人打得如火如荼;半晌,凤彧一脚踢开涟漪公主手中的刀,她来不及抽出她的紫藤鞭,就已经被凤彧一剑刺向她的心脏── 长剑一抽,鲜血喷涌,腥红色的血液在她品红色的喜服上晕开,显得怵目惊心! “殿下……” 涟漪虚弱地声音传入段子敬耳中,段子敬见状瞳孔猛然一缩,却无暇顾及涟漪公主,因为凤浩天的铁拳朝他虎虎挥来,他自己已经应接不暇。 凤彧方才看到涟漪公主砍向凤轻云那一刀是下了死手,分明是要致凤轻云于死地,所以方才那一剑是朝着她的心脏而去,涟漪公主已无活路,气息奄奄,即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挽救她的性命。 凤彧不再管涟漪公主,纵身一跃,去帮父亲对付段子敬。 在二对一的情况下,段子敬渐渐落了下风,凤彧出手快速,很快也打下段子敬手中的刀,从他身后往他膝盖一踢,段子敬一个踉跄,凤浩天朝他胸口就是狠狠一掌! 一口腥血喷出,段子敬整个人扑倒在地。 凤彧愤怒想一剑杀了他,段元辰此时却开了口:“凤将军,国有国法,你不能杀了四皇兄。” 凤彧咬牙,目眦欲裂,高举的手颤抖着;段子敬扑倒的地方旁边,正是方才凤轻云昏倒的地方。 凤彧怒吼:“洛王殿下,云儿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样对她?她腹中甚至有了你的骨肉!看到那滩血没有?那是云儿的血!也是你孩子的血!” 那一滩血迹腥红刺眼,让段子敬狠狠一震!他蓦然大笑起来:“有本王这么一个失败的父亲,那孩子还不如不要出世。” 段子敬眼睛布满血丝,面目狰狞,早不复往日尔雅潇洒的名士风范。 他看向段承拓:“父皇,成王败寇,你曾说放任儿臣抢,也要儿臣能承担抢的后果;现在请赐儿臣一死,让儿臣与那无缘的孩儿于九泉同眠。” 段承拓眼眸中有着愤怒与沉痛,段子敬是他优秀的皇子,这样的下场并不是他所乐见。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虎毒不食子,朕没你这么狠心,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 段子敬失笑出声:“父皇你在开玩笑吗?您是国君,皇家哪有所谓的亲情?以前你说皇帝比百姓难为,但父皇可知,皇子比皇帝还难为!想帮父皇做事,想一展抱负,还要担心揽权、担心被言官弹劾、担心被父皇猜忌;做得好,得了人才被称结党、处处得被打压。”他看向段承拓:“父皇,你敢说你爱我们这群孩子比你的皇位还重?一旦您觉得我们有威胁您帝位的危险,还不是一样砍、一样杀、一样不留余地的杀、杀、杀!” “放肆!”段承拓怒道:“你说的对,朕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帝王,受百姓供奉就要为百姓着想!你身为皇子,有野心朕不反对,但朕也说了,这个位置是有能者、有德者居之!你有能,但德在何处?利用女人、勾结外族要弒父弒君,天理如何能容?枉你读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段承拓深吸一口气:“南漠是我段氏江山,朕的眼睛看着、耳朵听着,断不能将这锦绣江山交付到一个沉不住气、会勾结异族杀害自己父兄的孽子手里!” 段承拓不等段子敬再说什么,悲愤道:“来人,逆子段子敬勾结哈尔赤族,意图弒君、杀害手足,即刻收回封地、贬为庶人,交由宗正司,终身圈禁;刘淑妃协子逼宫,枉为妃位,褫夺淑字,降为才人,迁重华宫,赐白绫绞杀!刘氏一门诛杀九族,其余参与逼宫者,待查证属实,杀无赦!” 段子敬和刘淑妃闻言皆是一愣,整个人一空,刘淑妃立即晕了过去。 一场婚礼逼宫,落得一死、一重伤、一圈禁、一族覆灭的结局。 司徒玉儿离开洛王府,在照风照月及暗卫护送下,返回相国府。 段元辰则护送皇帝、押解段子敬回宫;洪喨负责安置被救醒的宾客,这些人睡了一觉,发现一场逼宫戏码刚才竟活生生上演;原本坐自己身旁、得意非凡的刘国公府一家,一夕之间将九族连诛。 所有宾客全都噤声不敢议论,对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已经谢天谢地,估计以后参加皇室婚礼,都会有阴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丫头,平时妳最会使么蛾子 这一场逼宫大秀,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厘清。包含对哈尔赤的关系、以及北周拓拔珩在这件事上,终究占了什么地位?是真的与洛王结盟,还是进行了挑拨? 一直忙到半夜,段元辰仍是一身白日的绛红锦袍,翻身进琼琚苑。 司徒玉儿忙迎上去,亲自拧了温热手巾来给段元辰擦手。 “事情还好吧?” 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坐下:“抄了洛王府,凤轻云救回来了,但腹中孩子没了。” 司徒玉儿不说话,这是她可以意料到的事。 段元辰又道:“唐彦、穆新他们没有追到符泰和蒙达王子,而且……禁军在洛王府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涟漪公主的尸体不见了。” 司徒玉儿眼神一凝,涟漪公主的尸体不见了? “会替涟漪公主收尸的,只有哈尔赤族人。”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那个符泰不是一个简单的巫师,他能力不差,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能驱使蝴蝶做侦察下咒,我想,到了明天,他就能替蒙达解了障蔽视线的巫术。” “本王再安排一些人给妳。” 司徒玉儿摇头:“对付符泰不是暗卫人数多就有用,而是要有比他更厉害的巫术;现在哈尔赤族因为段子敬的关系,与南漠已经彻底撕破脸,相信符泰现在最着急的,是想办法回到哈尔赤去。” 段元辰道:“父皇打算下密令给苏冉,让他灭了哈尔赤族再回来。” “凤彧杀了涟漪公主,恐怕不用南漠下战书,哈尔赤的阙勒可汗也要兴兵报仇;交给苏冉将军应该没问题;只是蒙达王子和符泰还在南漠境内,就担心他们使么蛾子,还是要赶快将他们抓到才好。” “本王会尽快将他们抓起来;那个符泰,想到他一来就对妳不怀好意,光这一点本王就不容许他存在。”段元辰一双桃花眼闪着冷冽的眸光。 “这几天我会小心,也会派蛮蛮她们出去侦察,务求找到符泰;他逃亡在外,我也不安心。” 段元辰点头,拉着司徒玉儿坐在软榻上:“小仙姑,今日本王搜洛王府,救出欧阳墨,四皇兄竟将他囚在地牢里,本王放他出来后,他向父皇请辞翰林院院正一职,决定致仕归老。”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叹了口气:“欧阳先生是南漠大儒,他离开,其实是南漠的损失。” 段元辰玩着司徒玉儿纤细白嫩的手指,微笑瞅着她。 司徒玉儿马上理解,会心一笑:“想让本郡主出马,帮你挽留人才?” “是帮南漠挽留人才;其实欧阳先生年纪不到五旬,较之三一尚书楚江,他的眼界更宽、处世智慧更圆融。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他虽辅佐四皇兄,但心底仍有定见,不会为了个人小利而危害国家大义,这是本王敬佩他的地方。” 司徒玉儿点头:“建国靠武将、治国需文臣;以后你身边的白泽、叶家骏,甚至是李旭,若能有欧阳墨从旁提点指导,一定能让他们的能力发挥得更好。” 段元辰瞇起他魅惑的桃花眼,抓起司徒玉儿的手在唇上一吻:“这么说娘子是答应了?” 司徒玉儿点头:“我明天就做。” 段元辰趁机啄了一口她的唇:“其实本王有小仙姑在身边,胜过任何一切。” 司徒玉儿佯装一脸惶恐,警告说:“段元辰,本郡主可告诉你,等你大业一成,烧脑的事只管交给你那些手下,本郡主只负责貌美如花。” 段元辰将她搂进怀里:“那是自然,其实本王多希望,现在娘子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做,只要想着本王、看着本王就好。” 说完,微瞇的桃花眼直盯着那娇艳红唇,脸便直接压了上去;一阵镂魂蚀骨的亲吻,让段元辰的目光渐深,呼吸也粗沉起来,他起身缓缓将司徒玉儿横放在软榻上,一手抚着司徒玉儿的后脑,一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直伸到她腰际解开腰封、松开扣子,想从衣襬处伸进去…… 然此时房外突然传来声响,两人动作一停。 “殿下,有要事禀告。” 段元辰脸色一黑,脸从司徒玉儿的颈窝处抬起来,声音像吞了炸药:“韩齐,最好这要事够重要。”可以打断爷这么重要的事,最好真的十万火急。 司徒玉儿满脸通红,忙推他坐起来。 韩齐当然知道自己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报告的,所以赶紧说:“皇上在洛王的书房里,搜到许多北周拓拔珩寄给洛王的书信,要殿下和王妃现在一同去御书房。” 司徒玉儿一愣,连她也要去? 段元辰伸手将司徒玉儿拉起来,好吧!父皇急召,不能耽误,只好小声在司徒玉儿耳畔道:“回来再继续。”让司徒玉儿已经羞红的脸,头顶轰出一朵红色的蘑菇云。 段元辰就喜欢看司徒玉儿这样嗔怒娇羞的模样,有别于人前的温婉矜持;因为这个模样的司徒玉儿只有他看得见,段元辰自然得意非凡。 他亲自动手帮她整装,转身唤道:“备马车。” 来到御书房,司徒玉儿和段元辰看着从段子敬书房里搜出来的信件,皇帝兀自坐在龙椅上生气,额头两际的青筋一根一根抽着。 司徒玉儿看完将信恭敬放回案上,皇帝问:“如何?” 段元辰道:“父皇是想问儿臣,四皇兄是不是真的与拓拔珩串通,而非只是受到涟漪公主的窜掇?” 段承拓脸色一沉:“这个拓拔珩,有狼一样的野心,却又有狐狸的精明,谈互惠协商时,朕就看出这人不简单……,北周迟早有一天会落入此人手中。” 司徒玉儿看向皇帝,果然段承拓头脑清楚,眼光很是精准,对北周的局势预测得很准。 段承拓看向司徒玉儿:“丫头,妳说,妳怎么看这些信?” 司徒玉儿道:“皇上,洛王殿下怎么说?” 段承拓说到这里就拍桌子大骂:“这孽子!朕问他,他却说反正说什么都没有意义,随朕处置。” 司徒玉儿道:“皇上息怒,洛王是您的皇子,其实他的个性皇上是了解的;您相信他会逼宫,但相信他真的会造反,与拓拔珩合作?”司徒玉儿笑容清浅:“坦白说,玉儿不相信;洛王若真对北周的势力这么在意,当初就会努力争取和珍贵人、璎贵人联姻了。” 段承拓眼睛瞇了起来:“但这些信……” “其实无论洛王殿下有无与拓拔珩合作,拓拔珩在这件事上绝对不干净;他若没和洛王连手,却去游说头脑简单、脾气暴躁的涟漪公主,南漠若能祸起萧墙,让皇帝与皇子们相互猜忌不信任,对他北周侵略我南漠就更有利。” 段承拓闻言,目光深沉,浑身散发冷冽寒气。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我猜,拓拔珩今日绝对不是守在南漠边境,而是出了关,率先回到北周边境,就算八百里加急,也拦他不住了。” 段元辰点头:“的确,边境传来消息,他下午就出关了。” 摆明就是在晃点段子敬和涟漪公主。 段承拓大怒,拍了下龙椅:“哼!这北周真不是东西!一个拓拔珍在朕的后宫养死士、一个拓拔珩窜掇朕的皇子造反,早知如此,朕就不给粮!饿死他们!”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段元辰则道:“粮食给了已经来不及,但六姐的婚事……” 段承拓一愣,深深叹了口气:“朕也在烦恼这件事,容朕想想。”段承拓抬头,眉心皱成了川字:“北周表面伸手要东西,背地里却拚命使绊子,这口气朕实在咽不下,但条约签了,许多事不是咱们想出兵、想反悔就能做,朕还得考虑北边边境百姓的安危;今年突然多出十几万的流民,又要入冬,实在不宜兴兵。” 段元辰道:“父皇考虑的是。” “皇上英明。”司徒玉儿微笑,段承拓算是个爱民的仁君。 段承拓看向司徒玉儿:“丫头,平日里妳就鬼灵精怪,最会使么蛾子,那些想找妳麻烦的牛鬼蛇神,妳不但能整回去,还能顺便占点便宜;找妳来就是帮朕想办法,这口气朕咽不下去,朕非报仇不可。”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还能不能好好聊天? 说我冰雪聪明、聪明慧黠不好吗?什么我能整人还能顺便占便宜?说的好像她有一肚子坏水似的。 我最会使么蛾子? 司徒玉儿一脸不乐意的表情,看在段元辰眼里,却是父皇已经将司徒玉儿当自己人的表示,才会把自己想阴人家的事,告诉司徒玉儿,还找她“合谋”,脸上看司徒玉儿的眸光,也愈是温柔。 皇帝一脸讨好:“丫头,别忘了朕是妳的秘密盟友,秘密盟友被欺负了,是不是该同仇敌忾一下?说吧!朕知道妳已经有办法了。” 司徒玉儿清清喉咙:“皇上,您真是把秘密盟友的身份发挥到极致了,每次玉儿想起,都会对皇上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叹弗如。”意思是这“秘密盟友”实在太隐密,需要帮助的时候,常常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二章 璎贵人的药酒还是节制着喝 司徒玉儿语气中的抱怨,皇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咳咳!”段承拓脸上现出不自然的微红:“丫头放心,朕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再怎么秘密的秘密盟友终归还是盟友不是?有事朕给妳兜着;这次妳和辰儿救驾有功,那十几箱的奖赏不是立马送到司徒府了?朕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呵呵,果然不要脸皮,天下无敌。 段元辰没脸没皮的功夫,果然是承袭皇帝的。 段元辰从没看过自己父皇对一个人这么低声下气兼没脸赖皮的表情,也是一脸新奇的瞅着两人;以他对司徒玉儿的了解,她是真有办法,只是不想太快称了父皇的心意。 高人斗法,他乐作壁上观,坐回位置喝茶吃点心。 果然司徒玉儿道:“皇上,事情一码归一码,那些奖赏是救驾的赏赐,若玉儿能提供皇上报仇的点子,还能有什么好处?” 皇帝吹胡子瞪眼:“丫头忒会做生意,朕的战神儿子都赐给妳了,妳还要什么奖赏?”一副当皇帝也要讨价还价的样子。 司徒玉儿一听,双颊立即发烫,烧了起来。 皇帝这话说的,让司徒玉儿都不知道怎么接。 皇帝一副姜是老的辣,比脸皮,小姑娘还早! 但皇帝还是低估了司徒玉儿的一肚子坏水;没办法,一次吃亏可以当吃补,但亏吃多了,总会消化不良。 司徒玉儿眼神一瞟,轻描淡写地道:“皇上,孔夫子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做为与小人一样难养的小女子我,还是要跟皇上讨个小惠,否则实在太亏。” 意思是皇帝不拿出诚意,她就不贡献脑力。 皇帝瞪着她:“臭丫头,那妳要什么?” “看皇上诚意啰!” 段承拓眼睛一转:“这样吧!明年春闱后的登科宴,就不在皇宫里办,朕亲自去妳的一品状元楼宴请当届登科郎,如何?” 司徒玉儿一听眼睛都亮了! 皇帝亲临,新登科才子齐聚一品状元楼,那她的一品状元楼就真成了状元楼了!如仪和秋娘听了一定很高兴。 司徒玉儿笑道眉眼都弯了:“臣女就说嘛!皇上实在太会送礼!不过让皇上亲临,玉儿怎么好意思?” 皇帝看到她笑得这么市侩,也忍不住气笑了:“臭丫头,跟朕来这套!可以把办法说了?办法好,朕另外有赏。” 司徒玉儿一揖:“其实办法很简单。皇上,您只要放出风声,然后好好宠幸璎贵人就行。” “宠幸璎贵人?”皇帝皱眉,事实上对拓拔璎,皇帝比对拓拔珍更不喜;他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城府太深,小动作不少,肠子弯弯绕绕;虽然长得美丽,个性却不讨人喜爱。 司徒玉儿继续道:“北周皇帝未立太子,拓拔琀、拓拔璟、拓拔珩对北周太子之位都志在必得;因为拓拔琀和拓拔珍为皇后所出,拓拔珍出事,皇上捎去国书谴责北周,是打压了皇后一族气势;拓拔珩带回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又与六公主和亲,对北周皇帝而言是立了大功,这一消一长,会让代表拓拔璟势力的赵姬,将对手转向拓拔珩。” 司徒玉儿看着皇上:“做坏事的人都想着遮遮掩掩,拓拔珩绝想不到,他搅动南漠皇室的春水,会变成淹了他自己的大浪。洛王逼宫失败的事,很快会传到北周;如果我们放出消息,洛王逼宫是受到拓拔珩怂恿,皇上因此大怒,说出以后不再借粮给北周,甚至考虑晚个一年再让六公主和亲,或换个和亲对象,他这趟借粮的功劳,便瞬间化为乌有。” “为什么朕要用放风声的?直接派使臣去信,不是更直接了当?” 段元辰笑道:“父皇,给了正式国书,是要对方给解释,对方心里就有了底;但想象的空间是无穷大的,咱们不给正式的国书,谣言传到北周皇帝耳里,他只会觉得父皇震怒,连向北周要个解释都不愿,一定是气坏了!而且听说咱们这里有铁板定钉的证据,拓拔珩更是哑巴吃黄连,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 段元辰俊眉一挑:“北周天生贫瘠的环境条件摆在那里,借粮绝不会只有这一次,但拓拔珩却毁了北周以后所有借粮的机会;别说北周皇室会责备他,连北周百姓的心,他都会失去。” 皇帝闻弦歌而知雅意:“接着朕宠幸璎贵人,抬了拓拔璟的势,赵姬一派就会更有信心对拓拔珩落井下石。” “何止落井下石?从璎贵人这么……心思细腻的个性来看,拓拔璟身为北周皇帝最宠姬妾的儿子,也不会是省油的灯,应该会对拓拔珩死命的踩。” 现在拓拔璎好歹是皇上的人,司徒玉儿说话还是很小心的。 司徒玉儿又正色道:“皇上,拓拔珩具有狼子野心,这次他来借粮,亲眼看见献宝船会的盛景,玉儿认为他已经产生觊觎的野心;若让他成了北周之主,对南漠绝不是好事。” 司徒玉儿想到上一世她死后,才五年南漠就亡国,最有可能就是毁在拓拔珩手中。 段承拓眼神微瞇,以他帝王的身份去看拓拔珩,的确是个要防的对手;趁他羽翼未丰就先剪除,的确是一劳永逸的好方法。 段承拓看向司徒玉儿眼神,带着欣喜与赏识。 他高兴道:“想动摇我南漠皇室,他北周还想安睡?哼!这方法好!” 这个办法哪里只是帮他出口怨气? 皇上眸光一瞇,自己只要抖抖脚、发发脾气,说个几句气话,一能让北周皇室掀了锅,二能打压拓拔珩,让自己解气,三还能缓了嫣然的和亲;甚至,他还能趁机得到北周更多好处。 北周毕竟拿了南漠的粮,而北周的公主和皇子却相继在南漠闯祸;一个是派死士企图伤害青城郡主,一个是参与皇室夺嫡逼宫,这怎么说都站不住理。 所以当南漠皇帝送了封国书谴责珍贵人的行为,拓拔珩又搞事情,干的还是皇室最敏感的逼宫,皇帝一气之下连信和使臣都不派了!还气到说要把和亲缓缓、甚至换人,于情于理,都能理解。 北周一边吃着南漠粮食,一边想着这是最后一次吃这香喷喷的白米饭,以后又闹饥荒怎么办?固伦公主不嫁过来,没人给南漠皇帝消气,而这一切都是拓拔珩的错…… 段承拓想通其中关键,瞅着司徒玉儿,一招简单的四两拨千金,却是综观全局、盱衡得失后的行动。 司徒玉儿懂得计谋,却也懂得藉势,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因为南漠没有要你处罚拓拔珩,但北周一定会处罚拓拔珩给他消气,否则南漠一旦气了北周,吃亏的是自己;毕竟若真要打仗,南漠也不怕。 北周不能开打,一方面是自己理亏,一方面是能一边吃南漠的粮,一边打人家吗?吃人嘴软,膝盖也硬不起来,权衡之下,当然要处罚始作俑者给南漠皇帝消气。 段承拓失笑叹了口气:“朕说妳这丫头能一边报仇还能一边占人便宜,果然没错。” 司徒玉儿佯咳两声:“俗话说狡兔三窟,一生气、二宠幸,还得加强北周沿线的兵力部署,并尽快打下哈尔赤,证明皇帝震怒不是虚言,才能做到杀鸡儆猴之效。” 皇帝也不避讳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讨论起让苏冉攻打哈尔赤族,再派使臣去重新谈判。 司徒玉儿提醒尽快抓住蒙达和符泰,对哈尔赤的谈判会更有利。 此时,全公公恭敬进来,小心翼翼说:“皇上,璃贵嫔和璎贵人知道皇上还没休息,都做了宵夜,璃贵嫔做的是补气的银耳红枣汤;璎贵人带来的是药酒。她说天气转凉,给皇上准备了她自己用杜仲、断续、巴戟天等十几种中药炖的药酒,不知皇上想喝哪一盅?”选了哪一个,就知道今日是去流光殿,还是淑芳斋了。 方才才说要宠幸璎贵人,所以皇帝想都没想,便说:“让璎贵人进来。” “是。” 司徒玉儿眼睛骨录转着,表情想笑却又隐忍着;这不自然的表情自然引起皇帝注意。 “臭丫头,想说什么就说,憋着不难受?” 司徒玉儿双颊微红:“皇上,璎贵人的药酒还是节制着喝,否则……” 看司徒玉儿的表情,皇帝的表情也整个人不好了!敢情拓拔璎送来的药酒是要淘空他身子的? 段承拓瞪着段元辰,指着他:“辰儿,你知道你媳妇儿说话这么没遮拦吗?” 段元辰一脸邪魅哂笑:“玉儿已经很隐讳了,而且她是为父皇身体着想。” “为朕着想是诅咒朕不行?” 司徒玉儿看着地板,可惜御书房的地没坑,没得钻。 段元辰窃笑:“是提醒,免得璎贵人的药酒喝多了,父皇要改喝太医的,就不美了……” “滚!两个都滚!” 段元辰牵起司徒玉儿的手,他早就想走了,你有价值千金的春宵,本王也有。 “是,那儿臣就奉命告退。” 段元辰拉着司徒玉儿,离开御书房,走到门口,刚好璎贵人进来;两人看见璎贵人一脸得意的样子,也不动声色,行了礼,就出宫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三章 本王更乐见他像一个父亲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从龙吟宫的御书房出来,就遇到还站在外面的璃贵嫔;她手上捧着一个银托盘,上头有一盅用青花瓷碗装的银耳红枣汤。 两人出来,看见她站着低头沉思,她身边的宫女看见两人,先行了宫礼。 “参见祁王殿下,青城郡主。” “免礼。” 司徒玉儿道:“见过贵嫔娘娘。” 璃贵嫔此时才彷佛清醒一样,柔媚点头:“祁王殿下与青城郡主辛苦了,白日经过一场凶险,又忙到现在,两位一定累坏了。” 璃贵嫔此时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想进去探听消息;但她诧异皇帝竟然选择见拓拔璎,而不是她,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方才她在这里,拓拔璎也带了东西来;她之前因为拓拔珍派死士杀司徒玉儿,也连带的被半胁迫上缴自己从北周带来的人,皇帝就已经露出厌弃不想见她的表情;现在拓拔珩又来这一招,让她更担心被拓拔珩连累,从此淑芳斋变成冷宫,使皇帝不再踏足……,她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知道皇上还未就寝,赶忙送上一碗补汤,只要皇帝愿意见她,她就有办法挽回他的恩宠。 本来璃贵嫔见璎贵人那模样,心中是冷笑的;觉得拓拔璎也太不自量力,今天也敢在皇帝面前悠晃,不怕扫到帝王愤怒的星火,把自己烧得体无完肤? 但想不到皇帝见的竟是拓拔璎,特别还是在有自己这个选项的情况下。 璃贵嫔怀疑起自己的媚术,难道她的媚术只对段怀文有用?对皇上已经失了效? 现在她看到祁王段元辰,突然露出一笑,眼波流转,身子轻轻向前倾,一股魅惑的软香扑鼻,白晰的胸前肌肤如两座丰盈的雪山,往段元辰这里汹涌送来。 司徒玉儿楞了一下,眼神半瞇,璃贵嫔竟然对段元辰施起媚术来了? 此时段元辰俊眉紧凝,不是很想和璃贵嫔说话,觉得这女人身上透着怪异;她身上有一股奇香,和玉儿身上清雅的女子淡香不同,是一种浓郁魅惑的味道,会让人目不转睛地想看着她,舍不得离开视线。 段元辰是上过战场的人,本身对危险的感觉灵敏;他就从琉璃身上感觉出危险的气息,所以自然而然想远离三分。 司徒玉儿曾说她学了媚术,他对媚术略有耳闻;习得媚术之人,就算是面貌平庸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能魅惑男人,乱其心智,将她当成天仙一般,进而想亲近她、拥有她。 段元辰看着璃贵嫔觑着他笑,那柔媚的模样,不禁心里一个激零;声音毫不掩饰他的厌恶:“知道本王和玉儿累了还在这里挡路?让开。” 说完就牵着司徒玉儿从她身边绕了过去,靠近她的时候还侧了身子,彷佛她是个脏东西,让他避之唯恐不及。 琉璃被段元辰的话震得当场风中凌乱,然后她就怒了! 她琉璃是谁?是一个被巫族抛弃的巫女,却凭借自己的努力,习得媚术,能迷惑所有人心的女人;从暹逻国君、南漠皇帝和段怀文,没有一个男人能逃得了她的手掌心,但今天她却失算了? 段元辰虽然本身俊美异常,天生就妖异得让女人怦然心动;但琉璃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气息却知道,段元辰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一点也不女气;她刚刚施展的媚术,发出的气息,就是专门对付男人的。 以前屡试不爽,来十个,十一个沦陷;而今天,居然对段元辰无效? 是因为他身边站着青城郡主? 琉璃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司徒玉儿虽清丽可人,但男人的本质她太清楚,矜持的贵妇和妖冶的女人,哪一种可以掠夺男人眼球,这完全不用大脑就能知道答案! 不行!对琉璃而言,她的媚术就是她的巫术,她不容许在她的媚术之下,有“意外”发生! 琉璃带着宫女往自己的流光殿走,她得好好想一个计谋,掳获南漠这玉面战神不可! 出了宫门,天上的残月略略偏西;已经过了子时,清冷的街道上,只有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两人,牵着手相偕走在阒无人迹的大街上,一步一步往相国府走去。 时序来到八月,街道旁一排枫树红艳得惊人,空气也传来淡淡的桂花香,不知道是哪户人家里种的玉桂,味道优雅清洌,在这样的时间闻来,让人又清醒又迷醉。 段元辰瞅着司徒玉儿:“小仙姑不高兴?” 司徒玉儿瞟了段元辰一眼:“自是没有你高兴。” 司徒玉儿脸色未变,嘴角也挂着淡淡笑意,可不知怎么的,在段元辰眼中看来,硬是给他看出一点不悦的端倪;玉面战神俊逸妖异的脸,轻轻皱了起来。 司徒玉儿斜睨他:“绝色美人的勾引,也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咱们殿下好福气。” 段元辰此时才知道,小仙姑是不舒服刚刚璃贵嫔对他施展媚术的事,俊眉陡然轻扬,脸上还升起了淡淡的得意之色。 以前都是他为小仙姑吃醋,这次轮到她醋了,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段元辰握着司徒玉儿的手紧了紧:“娘子不气,那女人及不上小仙姑的一根手指头。” “哼,我只是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璃贵嫔一副想吃了段元辰的模样,看了她就窝火。 段元辰心情十分好:“以后她再这么瞧本王,本王就把她眼珠子挖出来。”见司徒玉儿还一脸讪讪,忙说:“还气?以后本王只给小仙姑瞧好不好?别气了,气多了对身体不好。”他转过身,两根手指往司徒玉儿嘴唇两端伸去,往上挪了挪,要她笑一个。 司徒玉儿将他的手抓下来:“言归正传,方才在御书房,有一点我没说,但我觉得皇上也已经猜到了。” 段元辰重新牵着她,两人继续散步:“妳是指拓拔珩合作的对象?他的确是与某人有合作关系,只是合作的对象不是四皇兄,四皇兄其实是他们合作要对付的目标。” 司徒玉儿点头,这个人是谁,皇帝知道,段元辰知道,她也知道;但只要皇帝不提,她和段元辰就不会说出来,因为太敏感了。 “四皇兄大婚,最大威胁的对象是太子皇兄,一旦四皇兄娶了凤家女儿,还生了皇嗣,凤家就断无可能再帮太子皇兄了。” “所以段怀文趁我们对付张家之际,和拓拔珩牵上了关系,让拓拔珩去陷害洛王,趁洛王忙于大婚,将通敌证据放进他的书房,然后找上对凤轻云也有敌意的涟漪公主,就有了今日的逼宫大戏。”司徒玉儿接着说。 “的确,太子皇兄抓准父皇不会写禅位诏书,一定会死在四皇兄手里;今日我让陆一凡进洛王府协助救醒宾客,里头至少有二十名官员是假装中迷药,那些都是太子皇兄的人,等到你我死在洛王府,四皇兄带人杀进皇宫,他们就会出来做证,说四皇兄弒君弒父,那么太子皇兄就可以走出太庙,与四皇兄对抗。” “段怀文成了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师,南漠百官会支持他,等他杀了段子敬,他就自然而然继任为南漠下一任国君。” 段元辰眸光冷凝:“真是好计谋,既能杀了我们这些兄弟,还能即刻登基。” 司徒玉儿道:“你说,这么大逆不道的事,皇上明明知道段怀文是幕后与拓拔珩合作的人,为什么还要姑息?而你明知道这是你的机会,你为什么也要放弃?” 段元辰搂住司徒玉儿的肩膀:“今日四皇兄曾说皇子比皇帝难为,但对父皇而言,一名身为皇帝的父亲更难为。” 他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们若戳破了这一层,父皇不办太子皇兄都不行,但父皇心里会不舒服;他不能容忍四皇兄陷害本王、陷害他,自然也不想看本王置太子于死地。妳要说父皇有妇人之仁也好,但本王却觉得,相较公事公办的皇帝,本王更乐见他像一个父亲,心疼他的孩子,即使是太子皇兄,也是一样。” 今日皇帝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他不忍他的父皇同一天再失去一个。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眼中流淌一抹温柔的光;这样的段元辰如何不让她迷恋?他是玉面战神,触到他的底线,要他灭帮灭众、杀人成河,他不会眨一下眼;但在某些部分,心地却柔软得如同春阳,再冰冷的心也会被他溶化。 他想当皇帝,但他也想当一个尽孝道的儿子,不忍见父亲伤心;所以,即使那个位置他唾手可得,他也忍得住,等到皇帝想给了,他才去拿。 司徒玉儿道:“你这样做,虽成全了皇上的父子之情,却也是增加我们的风险,因为段怀文不会因为你饶了他这一次,下回他也放我们一马。” 段元辰将她搂进怀里:“所以本王会让自己更强,不会让妳和我受到太子皇兄的伤害;本王让他,但不怕他;多行不义必自毙,本王相信一个真理,得道者多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四章 段郎,你终于来找君儿了! 是他的,就会是他的,早晚而已。 段元辰的桃花眼嵌着黑曜般的璀璨光芒,让司徒玉儿心口一紧,脸煞红了起来,心脏乱如擂鼓。 段元辰得意道:“本王是不是太俊了,所以小仙姑看本王看得脸都红了?” 司徒玉儿不自然的撇开脸:“是你今日这身绛红麒麟戏珠很好看。” 段元辰又凑到她耳边,低哑性感的声音,带着一股魅惑的木梨香:“本王不穿也好看。” 果真不要脸皮、天下无敌! 轰!轰!轰!三大朵红蘑菇云又冲上了天。 段元辰乐得纵声大笑,司徒玉儿将他推开,但段元辰又把她拽进怀里,低头吻了一口。 司徒玉儿又说:“你为什么不让我把拓拔珩写的契约书拿出来用?” 段元辰挑眉:“这次的事,只能打击拓拔珩,却不能置他于死地,这样这张契约书就浪费了;必须等到他失势,或是最关键的一刻,再拿出他同意贩卖战马给南漠的契约书,这样这张契约书才能发挥最大功效。妳不也是这么想,才同意不拿出来的?” 段元辰的眸光转为犀利严峻,拓拔珩几次要置小仙姑于死地,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司徒玉儿心里佩服,摇头道“怎么办?我发觉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这样不好吗?”开玩笑,本王多用心啊! 司徒玉儿摇头:“不好,人家说女人要有神秘感,我现在做什么、想什么你都知道,这样还有什么神秘感可言?说不定咱们还没大婚,您祁王殿下就不喜欢玉儿了。不行、不行,咱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增加点神秘感好。”说完就推开他。 段元辰又严肃将她拽过来,认真看着她:“小仙姑,本王不要什么神秘感,也没兴趣了解别的女人;这一辈子就只研究司徒玉儿一个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只宠司徒玉儿一个、讨好司徒玉儿一个;妳要什么,本王就捧来给妳,就算妳要天上的星星……” “如何?” “本王摘不到,就把自己当一颗星星送给妳。” 司徒玉儿晶莹的星眸笑了,她瞅着段元辰,指着天边一颗特别晶亮的星星,娘亲说它叫做北辰星,只要有它,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玉儿不要星星,你就是玉儿的北辰星。所以你做的任何决定,玉儿都支持,你想让皇上好过一点,我就暂时……饶过段怀文这一次!”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我累了,不想走了。” “本王背妳。” 段元辰将司徒玉儿背在背上,不急不慢的朝相国府走去,身后宽阔的大街,只有两人合而为一的淡淡剪影。 屋顶上的韩齐对无言到:“无言,你说……我要不要提醒殿下,其实我们有马车……” 无言抱着剑,很无言的看了韩齐一眼,深深觉得他追得到云倩,是不是云倩太好骗了。 他连回答都懒得回答,直接跟上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在后面远远保护着。 回到琼琚苑,已经到了丑时;段元辰走没多久就发现司徒玉儿在他背上睡着了,于是施展轻功,一路奔回琼琚苑。 两人合身躺下,段元辰也不离开,搂着司徒玉儿,很快进入梦乡。 突然,段元辰觉得自己来到了一处仙境,这里彷佛是在一片山林之中,云雾氤氲,带着淡淡的香气;段元辰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四周静谧无声。 突然他看到前方有一抹白色的窈窕身影,他往前走去,出了林子,看到了一条登山的九曲径,山顶是一座巍峨宫殿,红琉绿瓦,飞檐入云,段元辰不知不觉往上走去。 愈往上走,风景愈为殊丽,峻石峥嵘、奇花争妍;转了个弯,一边出现断崖,另一边绿荫蓊郁,可以听到鸟鸣啁啾,流水潺潺,看来上面有瀑布。 终于,段元辰上了山顶,眼前出现一个大平台,这座宫殿他很难想象是如何建造而成?两根长五丈、粗二十围的大神木当柱子,上头施以龙蛇神兽的雕绘,还嵌上白玉黄金;走上白玉阶梯,殿内更是画栋雕梁、金碧辉煌。 段元辰提声问:“有人吗?” 除了远处潺潺的水声,就只有自己的回音;他往主殿走去,还真以为自己进了南天仙界,整个大殿铜构玉槛、金钩珠帘,闪得他快睁不开眼。 退出大殿,往后花园走去,花园竟不是花园,而是一座桃源仙谷。 奇花异草、绿树藤蔓,还有一潭碧绿幽湖,远处一道瀑布,水声就从那里而来。 湖面一角荷叶如盖,暗香浮动,一艘画船静静流淌而出,那道引领段元辰上来的窈窕身影,就在画船上,如瀑黑发披洒身后,清丽出尘,那身姿让人想一窥她的芳容。 段元辰心里一震,明明自己对这女子没有印象,却为何觉得那么熟悉,好像自己认识她很久,倾慕她很久,却又将她无情遗忘,只能任她在这仙境孤独飘零。 “姑娘,在下南漠段元辰,请问这是何处?” 段元辰以内力传音,只见那白衣姑娘猛然一震,回过身来;那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在乍见段元辰时,脸上带着一股凄楚却又激动的隐忍表情,缓缓将船滑向岸边。 段元辰也狐疑的走过去,那是一张完全可以吸引他的脸;这个女子的脸有九成以上像司徒玉儿,但他知道她不是小仙姑。 她的星眸、琼鼻、如樱红唇,婀娜窈窕的身段,如仙清丽的气质……愈接近她,段元辰的心脏就跳动的愈厉害;好像一个外表与司徒玉儿一模一样,却又完全不同的女子站在他面前。 看着这女子,除了让他怦然心动,还有一股深深的愧疚,好像他应该认识这个女子,却很该死的忘了她。 “段郎,你终于来找君儿了。” 白衣姑娘自称君儿,她激动走到段元辰面前,想扑进段元辰怀里,但段元辰却硬生生退了一步。 “姑娘,请自重。” 白衣女子楞了一下,一行清泪流了下来:“段郎,你真的忘记我了吗?我是君儿啊!我被一个狠心的女人禁锢起来,她为了得到你,不想让你记起我,所以封锁了你的记忆,将我禁锢在这座巫山,你能来找我,不就是要救我出去的吗?” “君儿?” 段元辰满脸疑惑,他认为自己真没有见过这个女子,除了她与玉儿相似的外表。 但是体内隐隐的愧疚与怜惜之情不断涌现,这该作何解释? “谁禁锢了妳,让本王……忘记妳?” 白衣女子幽怨地看了段元辰一眼:“你还不知道是谁吗?在你身边,还有谁的巫术这般强大,占有欲这么强,她想独占你,把所有喜欢你的女子都赶走,甚至于……还抹煞你对我的记忆。” “妳是说……玉儿?” 白衣女子咬着唇,一脸柔弱委屈:“你是不是和她……很好?段郎,君儿很想你……”说完又往前一步,声泪俱下:“你能不能离开她,她是坏女人!她用巫术控制了你,也禁锢了我!段郎,你救救我,君儿想出去,想和段郎在一起!” 白衣女子的眼神水气氤氲,反射着几道奇异的光芒,段元辰望着她的眼,想转移视线却做不到。 这自称君儿的姑娘愈来愈靠近段元辰,还伸手拉住段元辰手臂衣服,段元辰甚至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女子轻轻将脸贴在段元辰胸膛,娇弱地道:“她禁锢我,让我饱受折磨;段郎,你救我出去可好?只要破了她的巫术,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 她的手臂缓缓攀上段元辰的胸膛,露出生辉玉臂…… 段元辰心里涌起一股想拥抱她的冲动,甚至摆放在两侧的手也伸了起来,想去搂着这娇小轻颤的柔软身躯。 “怎么才能救妳出来?”段元辰问。 白衣女子眸光一颤,小心翼翼地道:“杀了她,杀了司徒玉儿,我就能出去……” 伸出一半的手,听到这句话,让段元辰的动作嘎然而止,然后眸光一冷:“好,我杀了她──” 段元辰突然出手,掐住白衣女子的咽喉,将她抓离自己! 女子尖叫到一半,喉咙被扼住,开始呛咳起来:“咳咳!段……段、段郎……咳咳!” 段元辰目光如炬:“妳是谁?竟敢跟本王玩把戏,想让本王杀了玉儿?” 段元辰冷笑:“妳以为妳是谁?君儿是什么鬼?妳不知道本王最讨厌穿白衣服的人?” 女子目光猛然狠厉了起来,白袖一挥,一道烟雾乍现,白衣女子已然松脱,顿逃到了十几尺外;段元辰举步欲追,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焦急喊着他的名字。 “段元辰!段元辰!你醒醒。” 白衣女子消失,段元辰猛然张开眼睛:“小仙姑!” 段元辰看见只着里衣的司徒玉儿,浑身冷汗,脸色苍白,彷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玉儿,妳怎么了?” 司徒玉儿此时好似才松了口气,眼眶中似乎还带着水气:“我才要问你,你没事吧?” 段元辰猛然起身,看着自己此刻正躺在琼琚苑,司徒玉儿的床榻上,没有仙山、没有宫殿、也没有湖泊,更没有那个奇怪的女人。 他甩甩头:“方才本王作梦了?” 司徒玉儿点头,表情不是一般的生气,浑身还不自主的发抖:“有人对你施了控梦咒。” 段元辰楞了一下,脸色也铁青起来:“控梦咒?”那是什么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管如何,你有我 段元辰见司徒玉儿脸色仍很苍白,双手冰凉,将她拥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本王没事,慢慢说。” 两人起身,看着玉漏,才寅时过半,天都还没亮。 段元辰拿了件外衣套在司徒玉儿身上,又起身倒了杯茶给她;明明被下巫术的是自己,但反而司徒玉儿看起来更像是被下咒的人,脸色苍白如纸。 “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玉儿喝了口茶,看着段元辰:“段元辰,你在梦里喊了别的女人名字。” 段元辰一脸惊异地看着她。 原来司徒玉儿睡到一半,听到搂着自己的人开始呓语,一开始司徒玉儿听不懂段元辰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眉头深锁,似乎做了恶梦。 司徒玉儿转过身子,面对段元辰,将手环住他的腰,想给他一点安全感,想不到搁在头顶上的某人,突然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君儿。” 司徒玉儿浑身一僵,“君儿”和“玉儿”听起来声音相近,但以段元辰而言,不可能发音这么差,君和玉傻傻分不清楚;而此时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喊错,段元辰又喊了一次:“君儿?” 司徒玉儿从没这么火大过,抽出环在段元辰腰上的手,将他推离自己,然后坐了起来! 她没有像一般女人一样把段元辰摇醒,责问他“君儿是谁”?反而双手抱胸,怒眼瞪着还在床上呓语的人,最好是他还能透露出更多,让她知道这“君儿”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是,咬牙切齿听了半天,段元辰仍只是说着“妳是君儿”、 “本王怎么救妳”这类的话,听得司徒玉儿更是气到肺要炸了! 敢情他祁王殿下做了一个英雄救美的梦,梦里的姑娘是个名叫“君儿”的美人? 司徒玉儿气得伸出脚,踢了段元辰的大长腿! 这一下司徒玉儿是用了力道的,虽然她没有功夫,但气极了也没个节制,一脚下去,段元辰整个身子还晃了晃。 可是,段元辰居然没有醒。 司徒玉儿楞忡了一下,她俯身向前,轻拍着段元辰的脸:“段元辰?段元辰?” 段元辰武艺高强,即使睡眠中也十分警醒;司徒玉儿这么用力摇晃他,他不但没醒,反而眉头紧锁,似乎陷入更深的梦魇;一股恐惧从心底涌现,司徒玉儿忙开启灵力,然后呼唤金云蝉。 一道朦胧金光从司徒玉儿的右手晕染而出,司徒玉儿将笼罩在金光中的手,贴在段元辰额头上,司徒玉儿心底猛然一震!她看到了段元辰看到的画面。 一个与她长相十分类似的女子,依偎在段元辰怀里,说着她“悲惨的故事”。 “你能不能离开她,她是坏女人!她用巫术控制了你,也禁锢了我!段郎,你救救我,君儿想出去,想和段郎在一起!” 司徒玉儿看到一个长相与她十分相似的女子,她依偎在段元辰怀中,说她叫做君儿,被自己禁锢在巫山,还施术让段元辰忘了她。 司徒玉儿十分震惊,段元辰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此时金云蝉的声音突然传来,告诉司徒玉儿,有人对段元辰下控梦咒。 什么是控梦咒? 司徒玉儿问金云蝉,金云蝉告诉司徒玉儿,有人在附近对段元辰施咒,让他梦见对方要他梦的内容,梦里女子的形象,是作梦的人幻化出来的,那是作梦人心中最理想的形象;由她来叙述自己的委屈,以达到麻痹作梦人的意志,让他分不清楚现实与虚幻,然后在现实中做出梦中人要他做的事。 司徒玉儿听了不由得吓出冷汗! 梦里的那个“君儿”,她意图要段元辰杀了自己! 如果段元辰真的受到控梦咒的控制,自己对段元辰毫无防备,段元辰就一定能得手! 金云蝉又告诉司徒玉儿,作梦人一旦被控梦咒所控制,理智和魂魄就能被施术者运用,在失去意识下,替施术人执行任务。 司徒玉儿听到这里,便吓出一生冷汗!一旦施术人掌控了段元辰,让他杀谁就杀谁,南漠皇室将无一幸免! 金云蝉又说,控梦咒无法被外力打断,强行叫醒,反而会让作梦人被禁锢在梦中,只能凭作梦人的意志去判断真假,意志弱一点的人,很快就会相信;意志强的人,则不会马上成功,必须好几次施术,才能混淆作梦人的意志。 司徒玉儿因为有灵力,所以可以探进段元辰的控梦咒里,但时间也无法太长,所以当段元辰问那个君儿“怎么才能救妳出来?” 司徒玉儿就被迫离开了段元辰的梦境。 司徒玉儿退回来之后,段元辰还在梦中;她问金云蝉在梦里段元辰会不会有危险?金云蝉说要看施术的人目的是什么? 司徒玉儿闻言放心下来,对方要段元辰杀了自己,就不会在梦中危害段元辰的性命。 金云蝉说实施控梦咒需要作梦人的血液,若没有他的血,至亲的血也可以,但效果没有那么好;司徒玉儿问有没有巫术可以让她反追踪施术者,金云蝉笑得很开心,在司徒玉儿的脑海里快速飞来飞去,她说牠就可以,只要段元辰再作梦,司徒玉儿念着追魂咒,牠就可以找出施术者。 金云蝉马上将追魂咒的咒语教给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听见段元辰突然大骂:“妳以为妳是谁?君儿是什么鬼?” 司徒玉儿破啼为笑,即使是在梦中,段元辰就是段元辰,不是那么容易受迷惑。 “妳不知道本王最讨厌穿白衣服的人?”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伸出手,好像扼住了某人脖子,又好像对方不见了,段元辰开始冒汗,一脸痛苦,金云蝉告诉司徒玉儿,段元辰突破了这次的控梦咒,可以把他摇醒了。 所以司徒玉儿才把他叫起来。 听完司徒玉儿的话,段元辰脸都黑出了墨汁!竟然有人进入他的梦中,企图控制他,想让他杀了小仙姑,简直是想见阎王爷,活得不耐烦了! 司徒玉儿握住段元辰的手:“第一次的控梦失败,对方还会进行第二次,我不能中途破坏你的梦,但金云蝉可以透过你的梦追踪到施术者。” 段元辰将司徒玉儿抱到自己腿上,搂住她,知道她刚刚一定吓坏了。 他神情一冷,表情变得严肃:“是符泰吗?” 司徒玉儿想想点头:“巫术高强,又与你我有仇,应该就是他了。” 司徒玉儿想到涟漪公主要救她的母亲,说需要她和南漠皇子诞下子嗣的血液,这么喜欢用人血施展巫术的,恐怕也真的只有符泰。 司徒玉儿道:“只是他如何得到你的血液?”施展控梦咒需要当事人的血或亲人的血液,司徒玉儿一愣:“洛王?他用的是洛王的血?” 段元辰眼睛闭了一会儿,司徒玉儿感受到他的愤怒,也静静不说话,只依偎在他胸膛;司徒玉儿听着段元辰原本沉稳的心跳,变得有些急促紊乱,代表他对这样事情的愤怒。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段元辰与兄弟虽有夺嫡之争,但他仍守着亲情这道防线,残害血亲之事,能不做他绝不会去碰;可是他的兄长,竟用自身的血来伤他,想夺他的理智魂魄,要他亲自杀了自己最爱之人。 半晌,心跳声归于平静,司徒玉儿在他怀里道:“段元辰,不管如何,你有我。” 段元辰楞了一下,低头,露出他魅惑的微笑:“当然,所以那个符泰注定要失望了。玉儿,如果本王在梦里杀了那个君儿呢?” 司徒玉儿抬头:“金云蝉说那君儿是他魂魄的化身,能杀她,自然符泰会受重伤;就像喜宴上你杀了那只蝴蝶,符泰就遭到反噬吐血了。” 段元辰又恢复原来的傲娇表情,语带愤怒:“那丑男人竟敢化身成妳的模样,实在令人恶心。” 司徒玉儿闻言心情突然好了起来:“金云蝉说那形象是你想象出来的,原来在你心中,最完美的形象是我的样子。” 段元辰捏捏司徒玉儿的鼻子:“小仙姑才知道,但就算他化身是妳,不是就不是,本王不会混淆。” 司徒玉儿打了一个呵欠,段元辰又将她抱上床榻:“本王再陪妳躺一会儿。” 洛王逼宫的事,第二天已经传遍了京城;洛王贬为庶人,终身圈禁宗正司,刘淑妃降为才人,于重华宫绞杀,刘国公一门抄家,九族尽皆被诛。 送刘淑妃最后一程的,竟是一直住在重华宫疯疯癫癫的邓贵人,或许在宫里,刘淑妃算是善待过邓贵人,所以这最后一程,走的还不算孤单。 欧阳墨自降罪行,言洛王为其学生却没教导好,于堂上脱簪请罪,并决定致仕隐退,告老还乡,被皇上拒绝了;但欧阳墨辞意甚坚,皇上怒道“容后再议”,欧阳墨只好退下。 然而老人家也有脾气,直接向翰林院请了长假。 464 抢到涟漪公主尸体也好 皇帝的怒火,当然不是只烧自己人,传言皇帝对协助逼宫的哈尔赤族,与幕后怂恿洛王逼宫的北周拓拔珩,都十分震怒!已经在早朝下令,让班师回朝的苏冉将军转战哈尔赤,一个属蕃竟敢窜掇皇子,简直不可饶恕;并通令全国,缉拿哈尔赤王子蒙达与国师符泰。 至于北周,帝王的怒火也是烈焰高张,皇帝当着朝臣说出北周忘恩负义,辜负南漠济粮之心,先是和亲的珍贵人豢养死士想谋杀青城郡主,后又有拓拔珩教唆皇子逼宫,实在欺人太甚! 朝堂上群臣跟着口诛笔伐,一堆武将纷纷请膺挂帅,与皇帝同仇敌忾,在边疆调度上当场就做了调整,似乎有说打就打的趋势。 皇帝安排了之后,还是余怒难消,直接拍龙椅说出“朕忧焚五内,无心为固伦公主置办嫁妆,固伦公主和亲暂缓一年。” 此话一出,朝臣跪了一地,劝皇上以龙体为重,固伦公主孝顺,一定不会想急着出嫁,此事不急云云。 这话乐得段嫣然一听,立马带着礼物,驱车去谢司徒玉儿。 祁王段元辰因为护驾有功,皇帝将缉拿蒙达与符泰的事,全权交给段元辰。 段元辰昨日第一时间就软禁了所有哈尔赤使臣与扣下所有哈尔赤士兵,并要奉天府仔细搜捕京城各处,也让凤彧严守京城四方城门,务必最短时间找出蒙达王子和符泰;再加上司徒玉儿遣了蛮蛮等人暗中搜寻;一时间,蒙达王子和符泰犹如过街老鼠,只能躲着,不敢现身。 符泰受了反噬内伤、蒙达中了巫术、涟漪公主身死、哈尔赤全军覆没……,种种结果让符泰对段元辰和司徒玉儿恨之入骨! 他自己稍加调息后,当晚就拿出早取得的洛王之血,实施控梦咒,想让段元辰杀了司徒玉儿,让他后悔一生。 符泰知道段元辰既然有战神之称,意志力应当比常人坚强;但他没想到段元辰的意志竟如此坚毅,这么快就能突破他的控梦咒,让他又吐了一次血,疗了两个时辰,才治愈控梦咒的反噬。 符泰和蒙达此时正躲在郊外一间废弃的寺庙,这里荒无人烟,十分隐蔽,无论是杨远或凤彧,要找到这里也不是容易的事。 符泰到了第二天中午,在蒙达已经受不了的情况下,不得已拚着内伤又施了一次巫术,解了蒙达瘴蔽眼睛的术法,让他重见光明。 蒙达一能看到东西,就想拔刀找司徒玉儿算账:“司徒玉儿这女人,本王子不拿下她,绝不甘心!” 符泰还在静坐,听到蒙达咬牙切齿的话,冷然说一句:“王子请勿冲动,这女人不是简单人物;别说她身边保护者众,就连祁王段元辰也时时在她身边;还有她自己本身也有巫术,而且……她身上有一股很神奇的能量,那能量本国师从未见过。” 符泰说到这里,阴沈的面容更加阴沈,而那双幽深的绿眸,也闪着诡谲的光。 因为逃亡,蒙达一身狼狈;从小养尊处优的他,怎能容许自己过着这种过街老鼠的日子,不耐烦的问:“国师,你不是说你的控梦咒很厉害?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成功?不!别让段元辰杀了司徒玉儿,让段元辰将司徒玉儿带到本王子面前,我要让段元辰亲眼看着,他宝贝得要命的女人在本王子身下承欢!” 符泰幽绿的眸看向蒙达:“王子,段元辰和司徒玉儿都不是简单人物,必须除之而后快,留愈久,反而夜长梦多。” “本王子不管,没有好好折辱司徒玉儿,本王子不甘心!” 符泰叹了一声,此时一只蝴蝶翩翩飞了进来,符泰伸出手,蝴蝶停在他嶙峋枯瘦的指节上。半晌,他绿眸陡然一滞,声音冷如冰椎:“南漠皇帝派苏冉转东,十万大军攻打哈尔赤……” “什么!”蒙达一震,双手拳头格格作响。 符泰的双手画了一个诀,蝴蝶又飞了出去。 他道:“看来司徒玉儿暂时不能杀,我们必须抓住她,逼祁王叫苏冉退兵。” 蒙达焦急站起来:“那我们还等什么──” 符泰做了一个噤声手势,蒙达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此时破庙外传来声响,杨远带着几条猎狗竟寻到此处附近。 蒙达从窗户缝隙看出去,大约有十几名护卫牵着三条大狼狗;那三只狼犬左闻右嗅,笔直朝他们方向而来。 蒙达握紧手中的刀,符泰也起身站了起来;虽然遭到两次反噬,但对付十几个士兵和三只狼犬,他还是绰绰有余。 符泰拿出一瓶药粉,倒了一些在左手上,右手挽了一个诀,药粉洒之空中,将自己和蒙达的气味隐藏起来。 “这些狼犬闻不到咱们的味道。” 然而狼犬却仍是直直往破庙方向寻来,甚至到了百步距离,三只狂犬同时狂吠了起来! 汪、汪、汪── 三只狼犬流着口水死命朝他们奔来,一头直接撞破庙门,朝蒙达身上扑去! “汪、汪!” 蒙达立刻拔刀吼道:“国师,你不是说牠闻不到我们气味?” 符泰完全没有时间回答,因为另一头也直接扑了上来,目标是对准符泰! 但符泰猛然对猎犬撒出一把绿色粉末,冲向他的猎犬嗥叫到一半,从空中掉了下来,身体抽搐了两下,当场死亡。 此时杨远等人已经跟上,回答了蒙达的问题:“你们隐蔽气味也没有用,因为我们寻的,是涟漪公主的味道,而不是你们两个的。弓箭手──” 杨远对司徒玉儿又一次五体投地;符泰身上神奇的东西不少,要隐藏踪迹很容易,但他们带着涟漪公主的尸体,却可能在匆忙下忽略隐藏“尸体”的气味,果然,就让他们找到了这两人。 一排弓箭手引弓就位,杨远一声口哨,两头猎犬立刻退了回。 杨远手一挥:“放箭!” 一时乱箭如雨下,蒙达毕竟是善战的哈尔赤族王子,也算是骁勇,手中的刀没有停下过,但羽箭实在太多,他的左肩还是不慎中了一箭;此时两人已经退至破庙后院,符泰故技重施,一阵黑色浓烟炸开,两人瞬间失去踪影。 杨远留下两人寻找涟漪公主尸体,其他的人跟着他追了出去,只可惜浓烟味太强,遮掩了血味,杨远等人失去了符泰与蒙达的踪迹。 司徒玉儿和长公主段清华、六公主段嫣然在一品状元楼喝茶,照风将暗卫传来的消息交给司徒玉儿,司徒玉儿也不避讳两人,直接说:“蒙达王子和符泰跑了,但涟漪公主的尸体找到了。” 长公主和六公主对视一眼,基本上她们对涟漪没有好感,但听了司徒玉儿说,涟漪公主本来不用死,却决定留下来与段子敬共生死,这一点也值得她们敬佩了。 段嫣然道:“玉儿,为什么要把涟漪公主的尸体要回来?” 司徒玉儿道:”其实我也没有具体的原因,只是觉得昨日符泰已经要带一个眼睛看不见的蒙达逃亡,却仍冒险回来将涟漪公主的尸体带走,我就觉得或许对他们而言,涟漪的尸体有用处,所以我交代杨远,只要有机会,就把涟漪公主尸体抢回来。” 段清华和段嫣然相视无言,原来司徒玉儿打的是“抓不到人,制造敌人不便也好”的策略。 原本司徒玉儿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但有时候就是如此,幸运之神不是凭空而降,你多一点准备,就多一分胜算,最后涟漪公主的尸体,竟让司徒玉儿得了宝;但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段嫣然对于能晚一年和亲,基本上就认定自己不用和亲了,心情好得不得了,但段清华告诉她,以她在北周的经验,司徒玉儿这个方法虽可以让南漠得到其他利益,并膈应拓拔珩一阵子;但为了两国利益,北周一定会要求南漠履行和亲,只是从拓拔珩变成拓拔琀或拓拔璟罢了。 段嫣然才不管未来,她知道父皇至少可以再帮她挡一年,她已经无比高兴,直抓着司徒玉儿的手:“有妳这个弟媳,真是我段嫣然的福气!” 司徒玉儿嘴角微抽,希望这句话段嫣然也去说给乔若兰听,因为她知道乔若兰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段元辰。 两个公主回去后,温如仪和秋娘进来,见司徒玉儿写了一封信,让影三偷偷送去欧阳墨的府邸;她交代影三,偷放在欧阳墨书房案上即可。 秋娘问:“殿下让郡主去劝欧阳先生回心转意,郡主为何要偷偷送信给欧阳先生,上面还没有署名?” 司徒玉儿道:“对欧阳先生而言,段子敬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也是他心中想侍奉的国君,最后却以逼宫收场,终身圈禁,这对欧阳先生的打击实在太大!现在他辞意甚决,要不是皇上今日发怒,他辞官就辞定了。所以,本郡主想用另一种方法。” 温如仪温婉笑道:“郡主这招叫迂回战术,另辟蹊径。”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六章 司徒禛拜见爹爹的爹爹 秋娘挥挥手:“妳们这些文来文去,绕得我头都晕了,秋娘我呢!注定是个俗气的秋娘,这么深奥的问题欧阳先生懂就行,我呀!还是看钱高兴一点儿。” 司徒玉儿笑瞇瞇地说:“那本郡主的钱,就麻烦秋娘帮我看紧一点儿!” 此时影一出现,恭敬道:“王妃,陆大夫派人传话,云倩已经到了祁王府,晚上会来见王妃。” 司徒玉儿想了想,摇头道:“不用,让云倩好好陪伴云将军,以照顾好云将军为主;本郡主会找时间去看她和云将军。” “是。这是殿下要交给王妃的名单。”说完递了一张条子给司徒玉儿,上头是洛王婚宴假装昏迷的二十人。 这二十个官员能参加洛王婚宴,本身官位就不小,还能参与段怀文策划的逼宫大事,可见他们就是段怀文在朝中的铁桩了。 司徒玉儿迅速浏览一遍,大部分是她上一世就知道的人,但其中竟有两三个是她不知道的,例如户部度支员外郎梁宽、太府寺监卿曹羽扬,这两人司徒玉儿还以为是皇上的人马,想不到是段怀文的人。 司徒玉儿嘴角微扬,藏得还真够深。 段怀文大概想不到,这一场他自己觉得隐藏得很好的逼宫秀,其实暴露了自己最重要的党羽。 司徒玉儿收起纸条,问:“禛儿和殿下在一起?” “是,殿下带小少爷进宫了。” “进宫?” 影一想笑不敢笑:“说是……皇上最近心情不好,带禛儿少爷去讨……皇爷爷开心……” 司徒玉儿瞠着眼,段元辰这脑洞也开得太离谱了,竟让禛儿去逗皇帝高兴? 司徒玉儿忧心忡忡:“不会出事吧?”禛儿毕竟不是段元辰的亲生儿子,她和段元辰都喜欢司徒禛纯朴的本性,也没特意教他规矩,这到宫里还不知道会闯什么祸,竟让他去逗皇帝开心? 影一道:“目前没有出事的消息。” 月蓉笑着说:“小姐放心,禛儿少爷人见人爱,皇上见了也一定喜欢;更何况还有殿下跟着,不会出事的。” 司徒玉儿点头:“希望如此。” 秋娘笑道:“郡主还真会取名字,禛儿少爷这个禛字取的好,竟能得见天子,还真不是普通的福气。” 司徒玉儿想起皇上给的福利:“不只禛儿有见天子之福,妳们也有。”她看向秋娘和温如仪:“明年春闱后的进士宴,皇上说不在宫里办,在咱们一品状元楼办,到时候,大家不只可以见到皇上,还可以见到明年所有的新科进士。” 秋娘激动的站起来,而一向淡定的温如仪也不淡定了! “真、真的吗?” 秋娘和温如仪双手握在一起,这不是普通的激动啊!皇上的进士宴,要在她们酒楼办,那是多大的抬举? 秋娘一脸佩服,心想司徒玉儿坑皇上的功力也太强,太会招揽生意了! 刚进来的胡掌柜也听到司徒玉儿的话,一个不稳,踢到门坎差点跌跤!连忙扶住门板,一脸不可思议。 “皇上要来?状元要来?所有考上的进士都要来?唉呀我的天!咱们这里成了真正的状元楼了!”胡掌柜手足无措,眼睛湿了起来,他老儿是修了什么福,竟然能一口气看到皇帝和状元,那可是天上的真龙和文曲星啊! 司徒玉儿瞅着温如仪、秋娘和胡掌柜,有需要激动成这样? 眼前就有一个皇后呢!上一世的。 不过看到他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对工作充满斗志冲劲,这倒是身为老板所乐见的。 司徒玉儿挥挥手:“提早告诉你们,是让你们有空就规划规划。”她笑语嫣然:“说不定这进士宴,里头就有白泽、叶二公子和黄沛。” 司徒玉儿说的让秋娘和温如仪更高兴了!想想自己操办的进士宴,里头有自己弟弟和未来小叔,多美的一件事。 司徒玉儿看向胡掌柜:“胡掌柜,有事?” 胡掌柜一愣,“唉哟”一声,光顾着高兴都忘了正事! 他看向温如仪:“温姑娘,洪校尉又来了。” 温如仪一愣,秋娘是抿着嘴笑。 司徒玉儿挑眉,看向温如仪:“本郡主还以为,如仪已经和叶大哥……” 温如仪双颊立刻染上了坨红,秋娘笑道:“郡主没说错,咱如仪和叶大公子已经交换了信物,定下来了!只是这洪校尉仍每天再忙,都要来咱们酒楼喝杯酒,见见咱们如仪姑娘。” 温如仪皱眉道:“秋娘,别胡说,人家洪校尉说是咱们酒楼的酒好喝。” 秋娘笑道:“他慕君山庄什么酒没有?就咱们酒楼的酒好喝?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藉喝酒解相思。” 一旁照风皱眉:“怎么慕君山庄的人,都这么爱抢人?” 司徒玉儿一愣,这么说倒让她想起,许久不见慕醒醇了;听说他回汝阳祭父,也不知回来了没有? 胡掌柜年纪大,很是爱护秋娘和温如仪,他道:“洪校尉没见到温姑娘,怕是会一直呆着。” 温如仪思考片刻,点头站起来:“我去和他说清楚。” “我与妳一起下去吧!”司徒玉儿说完站了起来。 月蓉道:“小姐,时间尚早,想回府了?” 司徒玉儿想了想:“我们去奉天府。”司徒玉儿想去看看涟漪公主的尸体。 段元辰带司徒禛进宫,告诉他说带他去见皇帝。 司徒禛问皇帝是谁?段元辰连想都没想,直接说:“是本王的爹。” 是爹爹的爹爹?司徒禛眼睛瞪得奇大,心里顿时兴奋起来! 司徒禛崇拜厉害的人,爹爹是他看过最厉害的人;那爹爹的爹爹,又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段元辰不知道司徒禛在想什么,但见他黑曜般的眼珠子闪闪发光,看起来对见皇帝颇为兴奋,这样很好。 走在他们身后的韩齐就很紧张,殿下不知是哪里来的创意?皇上最近火气旺盛,处置了一个妃子和一个儿子,杀了一堆人,后头张家和梁王的惩罚也下来了,整个龙吟宫里的摆设不知被砸了多少,连全公公背后都叫苦连天;咱们殿下竟然异想天开,想带司徒禛去讨皇爷爷开心,这想法让韩齐不由得手脚发冷,哆嗦起来。 司徒禛少爷人见人爱没错,但毕竟不懂宫规,若一个不小心触怒皇帝,龙颜大怒,喊了声“拉出去砍了”!回去王妃不找殿下拚命? 但现在他们已经走在往龙吟宫的路上,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司徒禛第一次进皇宫,觉得来到一个神仙洞府,到处亮晶晶的;花很美、屋子金灿灿的、人也都美美香香的,心里不禁又佩服起来,爹爹的爹爹,果然厉害。 来到龙吟宫,全公公看见段元辰,本来一张吃了苦瓜的脸瞬间散发光彩,忙迎上来:“参见祁王殿下。” “免礼,全公公,父皇忙吗?” 全公公已经注意到段元辰手中牵着一个精致俊逸的小娃。 唉哟我的小祖宗!长得可真好啊! 全公公一边想,一边苦哈哈回应:“忙啊!忙着发愁发脾气啊!” 段元辰邪魅笑道:“全公公通传一声,说本王……带着儿子求见。”认不认皇孙,要皇帝说了算。 全公公一突,但不说什么,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又出来:“殿下和……小少爷快请进。” 段承拓心情郁闷,一个洛王已经让他伤透了心;现在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将张家、方家罪证也一并送到他面前,张贤妃自请出家修道、梁王上折子要就蕃离京…… 这是不是身为皇帝的宿命与悲哀,为了座下这张椅子,骨肉亲情比纸张还薄。 段承拓垂着一张脸,在龙吟宫偏厅等段元辰,右手手指无聊抠着光滑的黄花梨木几子;但当段元辰牵着司徒禛进来,他一双矍铄的眼睛,就钉在司徒禛身上。 “儿臣拜见父皇。” 司徒禛看见段元辰行礼,也有样学样,立即跪地磕头,清脆的声音响起:“司徒禛拜见爹爹的爹爹。” 皇帝和全公公都是一愣,爹爹的爹爹?那是什么鬼? “起来吧!”皇帝挑着眉,一手抚须:“你是司徒禛?” 皇帝知道司徒玉儿收了一个义子,而自己儿子也对他视如己出,甚至上次出兵千桐镇,还带着他一起去;听众将领说这孩子不得了,假以时日,是个小玉面战神。 “我是司徒禛。” 皇帝打量司徒禛,他一身湛蓝练功服,黑色绑腿靴,同色束发带上一枚墨玉,与段元辰腰封上的墨玉一看就是一套的;他长相清秀俊逸,一双斜飞俊眉英气勃发,那一双骨漉漉的黑曜星眸,正闪着和他发上墨玉一般璀璨的目芒,真正是个一看就让人喜欢的俊小子。 皇帝打量司徒禛,司徒禛一双萌眼睛也打量着皇帝。 皇帝挑眉:“你不怕朕?” “不怕。” 全公公手心冒汗,深怕司徒禛不懂事冒犯天颜;但他看段元辰很淡定,完全让司徒禛自由发挥,没有要干预的意思。 “你知道朕是谁?” “我知道,你是爹爹的爹爹。”司徒禛指着段元辰。 段承拓觉得有趣,第一次有人把他当成一个爹爹的爹爹,而不是皇帝。他朝司徒禛招手:“过来。” 司徒禛挺胸走到段承拓身边,却没有停下来,直接爬上了皇帝的膝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七章 涟漪公主身体的秘密 看着司徒禛的小腿爬上皇帝膝盖,全公公吓得脸都绿了,但段元辰却拦住他,微笑摇头。 段承拓也愣住了,一个奶味十足的漂亮孩子,竟敢直接将皇帝当椅子坐,一时也没反应,呆楞着让司徒禛爬了上来。 司徒禛就像平常搂着段元辰一样,直接搂住段承拓的脖子,一脸真诚地道:“你是爹爹的爹爹,是比厉害的爹爹更厉害的人。” 说完就“吧唧”一声,往段承拓脸上亲了下去,还牵起一条银丝。 那声音之响,简直像火山爆发一样,在全公公的头上轰然炸开! 奉天府的停尸间,此刻很热闹。 司徒玉儿一到,就先找了杨远和白泽,两人陪同司徒玉儿,听取仵作的报告。 而此时,陆一凡还在停尸间里,做进一步的检查。 仵作说涟漪公主的尸体被一种神奇的药草擦过,所以尸身神奇的没有腐坏;左胸一剑穿透心脏,是致命所在,其他他就看不出什么来。 仵作的报告不出司徒玉儿所料,因为她和段元辰亲眼看到凤彧一剑刺穿涟漪心脏,那是断无生还的可能。 在一般仵作眼中,涟漪的尸体只是一般尸体;但在一名巫师眼中,可能就是一座宝山,特别是针对黑巫术而言。 金云蝉告诉司徒玉儿,控梦咒是黑巫术的一种;和松花所属的巫族使用的术法不同。 巫族信仰神女山,心地比较光明,也不喜欢血腥黑暗的东西,因为那些用血运行的巫术,十分伤害魂魄,而神女山的山灵最忌讳伤魂魄的术法。 像松花在皇宫里使用的猫蛊,已经算是神女派巫族最黑暗血腥的咒法了。 然而黑巫术刚好相反,许多术法都需要用到血,黑巫术的巫师培养的巫蛊,大部分也都要用自己的精血去豢养,所以也特别凶煞! 符泰在危惙之际仍要回来取涟漪的尸体,就表示涟漪的身上,一定有特殊之处;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体内有符泰豢养的蛊,而这个蛊十分重要,否则符泰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将涟漪的尸体带走。 司徒玉儿会这样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符泰要求涟漪公主要嫁给南漠皇子,生下有南漠血脉的皇嗣,才能救涟漪生病的母妃;她就想涟漪公主身体里可能被种了蛊,这个蛊若得到南漠皇族血脉滋养,可以替他完成某些事情,而这些事情与南漠皇室有关。 若她的想法属实,涟漪的尸体,司徒玉儿就更不能让符泰带走;符泰的蛊都是用黑巫术养成,会有他自己的精血在其中,若能毁去,可以保障南漠皇室安全,也能对符泰造成一定的损伤! 杨远和白泽陪着司徒玉儿来到停尸间,陆一凡还没出来,杨远皱眉道:“王妃,妳确定要进去?”那里头可是停了好几具尸体,有些都已经腐烂,虽然经过处理,但味道总是不怎么让人愉快;王妃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进停尸间实在有点…… 司徒玉儿道:“不妨事,走吧!” 司徒玉儿让照风、照月、月蓉留在外面,她和白泽、杨远进去;三人套上了一件厚厚的衣服,相当于隔绝衣,预防尸体上的尸水、尸虫碰触到身体。 果然一进去,司徒玉儿就闻到一股中人欲呕的气味;为了察看尸体,她开启灵力,所有感官知觉都被放大,一进去她就有夺门而出的冲动,马上施了一个诀,鼻子就闻不到气味了。 司徒玉儿很好心,见杨远和白泽也脸色煞白,知道他们也好不到哪去,手挽了个花,两人的鼻子也瞬间不灵了。 杨远和白泽感激地看着司徒玉儿,三人朝最里头走去。 司徒玉儿三人看见陆一凡一边检查,一边迅速做着纪录,那手上满满好几页的纸,完全不像仵作说的,很简单的一具尸体,左胸一剑穿心,无异样。 “陆大哥。” “王妃。”陆一凡抬起头,看到司徒玉儿,竟满脸红光,忘情的就想冲过来抱司徒玉儿,被杨远和白泽一边一手拉住,他才自知失态。 “王妃,对不起!一凡太兴奋了!王妃,以后有这样的尸体,一定要找一凡来,这里简直是宝山啊!” 杨远嘴角抽了抽,满头黑线;所谓的宝山,应该是闪瞎人眼睛的金山银山,怎么会是满间的尸体?杨远表示对陆一凡的心情不太能感同身受。 司徒玉儿倒是淡定微笑,对医毒圣手而言,藏有巫蛊的尸体,当然是宝山了;而从陆一凡的表情,司徒玉儿也已经知道,涟漪公主身上有玄机。 “说说看,涟漪公主身上有什么?” 停尸间里只有司徒玉儿、陆一凡、杨远和白泽,所以司徒玉儿就让陆一凡大胆讲。 陆一凡表情变严肃道:“那个叫符泰的巫师,基本上是把涟漪公主当成了蛊的培养皿,因为在涟漪公主身上,一凡至少发现了八种蛊虫。”他指着旁边桌上的八只瓶子:“那些蛊都带有剧毒,其中在涟漪公主的眼睛里,我发现了火虫蛊。” 杨远是见过云扬将军火虫蛊发作样子的,想到火虫蛊被养在人的眼珠子里,杨远就一阵恶心,脸色又白了三分。 “还有一对锁心蛊,那是一对母子蛊;被种下子蛊的人,不能与中母蛊以外的人有肌肤之亲,否则当场暴毙,七孔流血而死。” 白泽皱眉,摇头道:“这哪里是锁心,只能锁住身体不能与人亲近,并不能控制心中所想。” 司徒玉儿笑容寡淡:“但这却是许多女人用来防止丈夫变心的手段。” 杨远头皮发麻:“一个巫师培养这种蛊,变不变态呀?” 陆一凡道:“一个巫师培养这种蛊,才是最正常不过的!这里还有一种蛊是让人每夜子时学驴叫。” 所有人眉角抽搐,这符泰的蛊还真是花样百出。 “但其中有一种很特别,叫迷踪蛊;牠被养在涟漪公主的脑部,长成之后,化为迷踪蝶,可以进行侦察和下蛊工作。” 司徒玉儿一凛,她看到的那几只蝴蝶,原来就是迷踪蝶。 “那倒是比暗卫厉害多了!”杨远咋舌。 司徒玉儿问:“这迷踪蝶是符泰所养,别人可以用吗?” “这些蛊都是符泰所养,除了火虫蛊,其他都与施术者的意志连结,需要符泰的驱动才能使用,所以我们拿了也是白搭,无法驱动这些蛊。”陆一凡觉得有些可惜。 司徒玉儿道:“如果这些蛊只有符泰可以驱动,符泰不会甘冒被抓的危险,也要偷走涟漪公主的尸体;陆大哥,是不是涟漪公主身上,还有其他东西?” 陆一凡用力点头,抽出第二张纸,上面他用炭笔简单画了一个人体,上面注记了很多记号。 他眼睛晶亮:“涟漪公主身上不只有蛊,还有药;一凡不得不佩服这个巫师,他在涟漪公主心脏处埋了一颗蜂鸟的心脏,以心养心,真是前所未闻。” “蜂鸟的心脏?”白泽是炼羽族人,对鸟的心脏被炼为药感到有些惊悚:“蜂鸟是世上最小的鸟,体型不超过两吋,最大就人的大拇指长;牠的翅膀可以一息之间拍打超过一千下,也是鸟类中唯一可以向后飞的鸟。” 司徒玉儿点头:“蜂鸟体型小,但因为活动量大,需要大量进食,所以蜂鸟有一种能力,牠为了适应找不到食物的冬天,牠可以调节自己的心脏,进入冬眠状态,但又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加速跳动,以负荷快速飞行的活动量。” 杨远好奇问:“那这样的心脏可以做什么?” 陆一凡嘿嘿两声:“如果杨兄你快死了,这颗指甲大小的蜂鸟心脏,可以让你起死回生。” 杨远眼睛瞠得大大的:“难怪那巫师非要带走涟漪公主的尸体。” “不。”司徒玉儿摇头:”涟漪贵为一族的公主,又要嫁来南漠,符泰不可能在涟漪公主活着的时候,就在她身上养这些东西,这些药跟蛊,一定是这两天才种下的。” “王妃说的对。”陆一凡道:“涟漪公主的身体经过一种药水泡过,而且我发现许多种蛊的切口,都是这两天才做的,那时涟漪公主已经死亡,伤口已经没有自动愈合的能力。” 杨远眉心都快打结:“符泰很缺尸体吗?为什么他种的药和蛊非涟漪公主不可?” 白泽突然道:“自然是因为她拥有哈尔赤族的血液,有些巫术可能需要当事人或亲人的血液,才能驱动。” 司徒玉儿点头,她看向陆一凡:“涟漪公主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是她活着的时候就种下的?” 陆一凡眼神变得愤怒:“王妃,她的家人……知道涟漪公主怀孕了吗?” 司徒玉儿猛然一震! “你说什么?” 陆一凡道:“涟漪公主已经怀孕超过一个月,而她的腹部被种了续命蛊;看伤口愈合程度大约四天,这是四天前被下的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八章 接下来,剩下这个七弟了 涟漪公主已经怀孕一个多月,却在活着的时候,于腹部种了续命蛊? “什么是续命蛊?” 陆一凡双手攥紧,一脸愤怒:“续命蛊是一种很残忍,但人人觊觎的蛊。这种蛊需要待在十二个孕妇体内,吸食十二个婴儿胚胎精华;被寄宿的孕妇会照常怀孕,但生出来一定是一具干瘪的死胎;这只蛊只要连续吸收十二的胚胎精华,人服食下去,可以使人返老还童五年;而相传,能拥有地位愈高之人的胚胎精华,效果愈好……” 司徒玉儿浑身不自觉发抖,一股强大的愤怒由心底冒起! 一个人的返老还童,要牺牲十二个婴儿生命! 杨远惊讶道:“返老还童五年?这简直是仙丹了。” 白泽沉吟道:“的确是仙丹,比紫河车(胎盘)还厉害,况且用十二个胚胎生命、孕育十二年而得的仙丹,对一国之君或一族之长来说,这样的牺牲不算什么……” “禽兽!” “畜生!” 杨远和陆一凡同时开口,说的虽不同,但愤怒是一样的。 这听在司徒玉儿耳中,更是不可饶恕的事! 上一世她亲身体验过失去孩子的痛苦,所以她相信没有一个母亲会同意在自己身上种这种蛊,然后看到十月怀胎,生下一个没有生命、干瘪的婴孩。 这种损阴德的蛊,她不相信涟漪公主在知道自己怀孕,还会同意种这样的蛊! “这种蛊一定要怀孕才能种吗?” “是,涟漪公主知不知道自己有孕不得而知,毕竟才怀了一个多月,但符泰是一定知道的;他一定是确认了涟漪公主有孕,才将续命蛊植入涟漪体内。” 司徒玉儿冷笑:“原来涟漪公主一直被欺骗着,她心心念念来南漠和亲,说需要一个有南漠皇子血脉的孩子,来救生病的母妃;可是到头来,她只是她父王阙勒可汗利用的牺牲品,是要她来和亲,怀一个有南漠皇家血脉的续命蛊,以维持他自己的生命。” 白泽摇头:“又是蜂鸟心脏、又是续命蛊,那阙勒可汗是有多怕死?” 司徒玉儿想到涟漪公主,虽然个性霸道跋扈,也不讨人喜欢,但她却是真心喜欢段子敬,也一心一意希望救活自己母妃;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也不知道符泰在她身体里种的蛊,会造成她什么危害?若她知道自己怀了洛王的孩子,也知道续命蛊的真相,她一定不会同意! 又是一个被欺骗的傻女人,和自己上一世一样;只是她是被自己的父亲欺骗、客死他乡;而自己则是被丈夫一杯酖酒,送往黄泉…… 司徒玉儿确认涟漪公主身上已经没有其他秘密了,便要陆一凡将所有蛊毒都毁去,包含那只续命蛊;只除了那颗蜂鸟心脏,陆一凡说他可以以药草代替人的心脏,继续养那颗蜂鸟心。 那颗蜂鸟心脏的确是宝,可以救命于万一,司徒玉儿便同意了。 出来后,司徒玉儿道:“涟漪公主的身体对符泰很重要,他一定会再来偷尸体;没有那只续命蛊,他也无法回去向阙勒可汗交代。” 白泽道:“郡主是不是想来一个请君入瓮的计划?” 司徒玉儿微笑,看向白泽、陆一凡和杨远:“你们小心看好涟漪公主的尸体,多派些人手,因为符泰不会自己动手,他会找一个厉害的帮手来取。” “谁?”三人异口同声。 “段元辰。” 白泽等人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司徒玉儿,王妃是不是气坏了? 但就算再不可能的事,还是王妃说了算!因为就算是祁王殿下在这里,相信王妃告诉他,说他会来偷尸体,他也一定会相信。 所以,按照王妃说的做就对了。 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太庙里的段怀文却十分安静。 哑巴仆人整理了木槿的枯叶,去帮太子泡了杯茶,送进他的书房。 段怀文等哑巴老朴走后,拿起茶壶,没有倒茶,而是打开茶壶盖,从里头抽出一张纸,上头有密密麻麻的字。 他看完之后,直接就着油灯将之燃烧殆尽,连一点灰都没有留下。 他知道四弟会失败,却不知道他会败得这么惨;自己被圈禁、刘国公灭族、涟漪公主死了,蒙达、符泰在逃,苏冉带兵往东、北周防线进入备战状态……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朝着自己有利的方向前进。 凤轻云的孩子小产,四弟被圈禁,凤家又只能回到他的手上;加上凤家护驾有功,也更得皇帝信任。所以只要他好好笼络凤家,凤家还是很好用的。 拓拔珩的计划很完美,却唯一漏算了南漠会对北周进行报复;从消息上看,拓拔珩这一次失算了!他回北周可能不好过,但那又如何?他帮他完成了任务,至于北周的事,抱歉,他段怀文爱莫能助。 “双云骑?黑云骑和玉云骑……” 段怀文眼神微瞇,这次逼宫让他看到另一个收获,就是他的七弟竟然实力这么深?他竟然能一边黏着司徒玉儿,一边还能培养出那么优秀的突击队?听说他们才用不到十人,就撂倒了哈尔赤族两个猛将,及三个能力扛千钧的千夫长。 “玉云骑……本太子这七弟还真是用情至深,把玉儿的名字也嵌进去了,这么高调,真让人看不下去……” 段怀文的眸底,比北周雪山顶千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冰冷。 洛王殒落,圈禁宗正司,这一世是再无指望。 御史台、大理寺结案,张家、方家罪证确凿,十八人被斩首、二十五人流放,张家释出八百万两,赔偿运河沿岸毁人田地、房宅及填人祖坟的款项;张家再次被踢出京城。 张贤妃自请入观修道,梁王就蕃,五日后出发幽州,唉!那多偏僻啊!以后要看到五弟那张欠揍的嘴脸,也没什么机会了。 至于民间十几万流民无家可归,司徒雄已经请了第一批粮八十万石;这只老狐狸倒有些本事,运河沿岸百废待举,倒是要靠他力挽狂澜。 父皇短时间内失去两个儿子,又逢内忧外患,他这个当太子的,不能随侍在侧、在膝下安慰,真是不孝…… 段怀文拿起笔蘸墨疾书,这近二十日的太庙生活其实很不错,让他冷静下来想了许多,脑袋清楚不少,所以事情才能如此顺利。 接下来,剩下这个七弟了!也是他坐上帝位最大的威胁,这一次,他要将司徒玉儿、整个祁王府势力、双云骑,一次拔除干净! 父皇,再等等,儿臣还有十天就可以离开太庙,等儿臣出来,再好好安慰您…… 其实呢,太子的消息没错,皇帝因为洛王、梁王的事,心情真的很郁闷暴躁,但太子毕竟人在太庙,消息更新的有点慢;皇帝实在等不及太子十天后出来彩衣娱亲;今天下午,段元辰带来一只俊到不行的小崽子,用一整脸的口水,就浇熄了皇帝的怒火,还将皇帝一颗暴躁的心熨烫得服服贴贴。 “爹爹的爹爹,强!” 司徒禛是发自内心认为皇帝很强大,因为他没有看过谁可以赢段元辰,还让段元辰拱手认输的;三人去了校场,皇帝要在小崽子面前显摆,暗示段元辰放水,段元辰眉角抽搐,很不小心在骑射上输了皇帝一环,马上拱手说甘拜下风。 “父皇宝刀未老,儿臣佩服。”脸皮这么厚,儿臣真是服了! 司徒禛看自己神一样的爹爹这么佩服“爹爹的爹爹”,那一双崇拜的眼睛也是没谁了! “爹爹的爹爹,强!爹爹的爹爹,厉害!” 那声音之兴奋、之真诚!喊得段承拓都快上了天! 出了校场,司徒禛就没下地走过,扒在皇帝身上,一身明黄龙袍被抓皱了也无妨。 段元辰见“祖孙”两相处甚欢,就将司徒禛直接丢在龙吟宫,自己到兵部忙去了,整个就是让皇帝当男保母的节奏;司徒禛也是真心喜欢这个“爹爹的爹爹”,听到皇帝叹气,一只小手伸到皇帝脸上,想去抚平皇帝的眉心;那手一伸,是吓得全公公的心脏都要蹦出喉咙,想上前去阻止,还被皇帝甩眼刀子。 然后司徒禛竟然被准许进入御书房,他窝在龙椅旁边看皇帝写字,一脸的崇拜,又让皇帝漫步上了云端。 他也要了纸和笔,乖乖坐在一旁模拟皇帝的字,那专注练字的神情,快把皇帝和全公公给看化了。 整整两个时辰,全公公看着这一老一小窝在一起;此时一只小手正剥着核桃酥塞进皇帝口中,他的眼睛便不知不觉蒙上一层雾气。 青城郡主也真是厉害,收个义子都能收到这么得人疼的;而祁王殿下真是好手段,让皇帝老子开心,哪里需要什么方法,丢一个可爱的孩子给他就行。 到了傍晚,段元辰被迫留下来陪了皇帝晚膳,甚至皇帝还不想让司徒禛走,想诱他留在龙吟宫;是司徒禛奶声奶气地道:“禛儿要回去喂翼龙和狴犴,娘亲晚上还要说史记。禛儿下次带翼龙和狴犴来,也读史记给皇爷爷听。” 两父子牵着手进宫,出宫时,是拉了一马车的礼物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六十九章 司徒禛送礼 欧阳府。 欧阳墨坐在书房,看着桌上这封没有署名的信,满脸疑惑。 信上是一个问题,就像他在翰林院一样,满院的院生恭敬坐在位置上,看着他出的题,眼神写着敬仰与崇拜。 当他在前方大板上公布题目,学生聚精会神看,然后理解题目,再闭目思索,一边琢磨,一边磨墨;半晌,蘸笔,开始写下自己的答案。 信纸上写道: “有征无战,道存制御之机;恶杀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顷塞垣夕版,战士晨炊,猷复城邑河源,北门未启;樵苏海畔,东郊不开。方议驱长毂而登陇,见高旗而指塞,天声一振,相吊俱焚。 夫春雪偎阳,寒蓬易卷,今欲先驱诱谕,战顿兵刑,书箭而下蕃臣,吹笳而还胡骑。眷言筹划,兹理何从?” 欧阳墨望着这道题,眼睛闪烁着激动光芒;这道题的出题方式十分合他脾味!既要出题、又要作文,不但能见出题者的功力,更要考作答者的意会和理解力;而最厉害的,是不用告诉作答者,作答者自然会以写文章的方式作答,内外并重,既可判深度,又能见文采,这是出题者的用心。 也是欧阳墨最喜欢的出题方式。 这是一题考如何通过外交努力,来达到与边境邻国和谐的相处关系。 自古言守国需武,治国需文;然朝堂上武将多多少少都很歧视文臣,认为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摇笔杆、动嘴皮子;建国守国,靠的都是武将。 所以对文臣而言,若能纵横捭阖、折冲尊俎,平息战争于杯酒之间,省却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绝对能大大满足文生心中的英雄梦! 这,也是欧阳墨心中的英雄梦。 出题的人是谁?为何这般了解他?他都已经开始叫书僮磨墨,在心中组织起文章脉络,打算大书特书一番。 “老爷,墨磨好了。”书僮磨的还是那方上好的胭脂砚。 欧阳墨扑好纸,蘸笔,欲下第一个字,却在距离纸面半吋处停住。 他都要归隐了,要去“樵苏海畔”了,还写什么经世济民的文章? 负气地搁下笔站起来,想走出书房,却在打开门又走了回去。 心痒啊…… 欧阳墨两只手有些手足无措,在长袍两侧大腿搓着。 这样难得的好题目,不只他自己想写,他也想拿到翰林院,给那些高级院生、明年要春闱的学生写啊! 可老夫都请假了……转身又要出书房,一脚跨过门坎又止步。 算了,写着玩,谁说不能写着玩? 欧阳墨坐回书桌前,挽起袖子蘸笔,开始振笔疾书。 这一写便欲罢不能,直至三更方歇。 话说司徒玉儿回相国府,先去北雁堂给老夫人请安;到了院里,发现门口堆了好几口大箱子,老管家亲自守着。 司徒禛带着人走出来拿东西,又领人走进去,忙得不亦乐乎。 司徒玉儿发现大厅里,几乎所有主子都聚集在北雁堂了。 敢情自己儿子在当散财童子? 司徒玉儿道:“禛儿。” 司徒禛听到娘亲的声音,抬起埋进箱子里的头,兴奋喊了声:“娘!” 司徒玉儿摸摸他的头,都流汗了,立即掏出手绢帮他擦汗。 “禛儿在忙什么?” 照夜手中拿着一只托盘走出来,看见司徒玉儿,忙过来行礼,可是表情有些委屈:“小姐。” “娘亲,这些是爹爹的爹爹赏的。”司徒禛一脸献宝模样。 司徒玉儿挑眉,照夜此时才笑着说:“今日殿下带禛儿少爷进宫陪皇上,皇上很喜欢禛儿少爷,也是刚刚才回来,皇上赏了这些给少爷。” 老管家表情有点尴尬,但尴尬得很含蓄:“是啊!禛儿少爷念着小姐对老夫人、夫人好,让小的请夫人到北雁堂,说他要学小姐发礼物,可是……” 可是里头一屋子人,还包含司徒心乐和左氏,敢情是打听了有人要当散财童子,所以忙来分一杯羹。 司徒玉儿看向照夜,照夜一脸“小姐您明白的”的表情,对里头鄙夷一瞟。 司徒玉儿低头看向司徒禛,牵着他的手:“禛儿可是都送好了?” 司徒禛点头:“送了,爹爹的爹爹送了很多礼物,这些通通送给爹和娘。” 司徒玉儿心里涌起一股温暖,让老管家带人将这满园箱子抬去琼琚苑。 北雁堂里的人伸长脖子颙望,见箱子要被抬走了,有人眸子闪出了失望。 司徒玉儿牵着司徒禛走了进去,给坐在堂上的老夫人请安。 “玉儿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笑容和蔼,忙道:“玉儿快坐下,妳瞧瞧禛儿送老身什么?这串九九八十一颗紫檀木的佛珠,老身以后念佛就带着它了。” 司徒玉儿微笑,她看了司徒禛一眼:“禛儿送得好。” “是照夜帮忙选的,说老奶奶会喜欢。” 司徒心乐手上只有两只珠花发簪,脸色很难看,她看中的是箱子里两匹胭脂色的水云锦缎,但那死丫头不给。 她冷哼道:“妹妹,妳这义子得好好教教,什么都听丫头的,人家祖母是客气,方才箱子里有两匹胭脂色的水云锦缎,质地舒服柔软,最适合裁冬天里衣,也不知道要拿出来孝敬祖母;这佛珠祖母还会少吗?紫檀木虽值钱,但一年湘南只能提供百匹的水云锦缎,那才是好的吧?” 司徒心乐一说,老夫人脸上就显了尴尬;她当然知道水云锦缎好,但东西是司徒禛的,他给啥她就拿啥,哪还能挑?毕竟那是皇上赐的,通通都是司徒禛的。 老夫人正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司徒心乐的气却还没撒完,看着叶氏茶几上的玉观音,那一尊少说有三五千两,马上又道:“就算不送祖母水云锦缎,那玉观音也该给祖母,怎么会给了叶氏;虽说叶氏掌家,但家里最尊贵的是祖母不是?司徒禛想巴结讨好,难不成把家中身份最尊贵的人,当成了叶氏?” 叶氏眸光一凝,这司徒心乐每天都在给她找碴,想办法膈应她,但她知道老夫人头脑还算清楚,不一定会上她的当;她看了司徒玉儿一眼,现在司徒玉儿在,她可以不说话。 果然司徒玉儿冷然道:“我说长姐,这家里身份最尊贵的人是本郡主。” 司徒心乐一突,顿时语塞,睁大眼看着司徒玉儿;又转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满脸怒气的瞪着她。 妳想找玉儿麻烦,拿老婆子我当枪使?以为我不知道。 司徒玉儿道:“长姐,有东西拿就该心存感激;禛儿从皇上那得了赏赐,愿意和大家分享,那是他的孝心;更何况送礼,情分的意义大于物品本身的价值;本郡主倒觉得玉观音给叶氏好,她现在怀有父亲孩子,每天见观音,有助心情平和,这礼本郡主觉得送得好。长姐这是在闹哪门脾气?” 送礼有送礼的规矩,但拿人礼物,也有拿人礼物的礼仪,挑东拣西已经难看,竟然还敢嫌弃。 “妳──” 左氏帮着司徒心乐道:“郡主这么说是误会大小姐了;大小姐是对祖母一片孝心,觉得玉观音更适合礼佛的老夫人,也算是借机在给晚辈做机会教育。要我说,我也觉得玉观音更适合老夫人,瞅瞅那玉观音慈眉善目,不就跟咱们老夫人一样吗?”说完拿着手绢抿着唇笑,能膈应叶氏,她当然要凑一脚。 而且她才气!司徒心乐还有两支株花,她只有两条手绢。 司徒玉儿眼睛瞟了过去,对这个左氏,她是完全没有好感:“我道是谁?原来是左姨娘,怎么,本郡主的儿子送个礼物还要被刁难,看样子长姐和左姨娘对皇上的赏赐很有意见;禛儿,明儿个见着你爹爹的爹爹,告诉他,以后别赏了,司徒府的大小姐和姨娘不满意。” “是。” 司徒心乐和左氏一听,整张脸都吓白了!她们明明是在责难司徒禛,怎么到了司徒玉儿的口中,变成他们不满皇上的赏赐了?那可是大不敬! “妹妹,本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妳别窜掇孩子在皇上面前胡说!”司徒心乐怒得摀着胸口;最近被司徒玉儿气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叶氏和老夫人一脸尴尬,本来他们对司徒禛送礼是很高兴的,对拿到手上的礼物也很喜欢,却被这两人一闹,弄得婆媳之间也尴尬起来;因为玉观音的价值的确比佛珠高,送给老夫人好像比较适合。 叶氏不贪图这个玉观音,只是现在礼收了,如果又拿出来说要孝敬老夫人,第一驳了司徒禛的好意,第二老夫人会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弄得两面不讨好。 司徒玉儿看老夫人和叶氏的表情就知道,她们本没什么心思,被这两人一搅和,反倒对礼物尴尬起来。 她给两人一个安心微笑,看向司徒禛:“这大小姐和左氏,是你请来的?” 司徒玉儿一问完,司徒心乐和左氏就觉得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章 司徒玉儿,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果然,司徒禛摇头:“没有,禛儿想送老奶奶和叶姨婆,她们是自己来的。” “所以你也主动送礼了?” 司徒禛还是摇头:“没有,她们想自己拿,但老奶奶和叶姨婆不同意,我让照夜挑了东西送。” 司徒禛一说完,果然见司徒心乐和左氏两人,脸色红白青紫颜色各轮了一遍,最后不自然的低头,一个轻咳两声,一个玩着手绢,但都撇开头,不敢看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冷笑一声,锐利的眸光轮流扫向两人:“皇上的赏赐也敢抢?两位对晚辈的机会教育,还真是别出心裁。” 想到那吃相,连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叶氏身边的桂儿都很不齿,现出一脸的鄙夷。 司徒心乐佯咳两声道:“妹妹,我们不是因为要礼物才来祖母这里的,是听到父亲写了家书,所以才来的。” 左氏也顾不得脸红,点头如捣蒜。 叶氏好心,不想让两人太难堪,既然司徒心乐开了头,那她就趁此转了话题,免得继续尴尬。她对司徒玉儿道:“老爷是写了家书回来,所以妾身拿来给老夫人看。” 司徒玉儿点头,让照夜先带司徒禛回去洗漱,并交代一句:“以后禛儿从宫里拿了什么,都先带回琼琚苑;禛儿自己送的也就算了,若让人拿了什么不该拿的,皇上和祁王殿下一生气就不好了。” “是。” 照风马上道:“王妃,其实殿下交代了,谁敢动王妃和禛儿少爷的东西,先砍了手再说。” 照风一说完,司徒心乐手中的珠花就掉了下来,左氏也僵了身子,两人煞白着脸,见司徒玉儿看过来,动都不敢动。 司徒玉儿道:“禛儿,听到了吗?这一次就算了,再有人敢未经允许从你箱子里拿东西,就砍了她的手,别忘了你爹是有给你匕首的。” “是,禛儿会记得。” “奴婢也会提醒小少爷的。”照夜忿忿看着对面两人一眼,方才她拦得可辛苦了! 司徒禛离开后,司徒玉儿才看向老夫人:“祖母,父亲信里写了什么?可还好?” 司徒雄信中提到他已经到了易州,易州那里情况并不乐观,而且流民状况比想象中多,他有可能要延迟时间回来;但要家人勿念,他会照顾好自己,同时慰问了老夫人和叶氏,说天气凉,早晚要添衣云云。 信中虽然没有写什么,但是司徒玉儿眉头微皱,流民情况比估计的多?是多多少?状况不乐观,是差到什么程度?这些司徒雄当然不会在家书上写,不过他能写信回家,应该也会上书皇上,看来她要问段元辰才会知道。 左氏心里泛起酸意,司徒雄的信每个人都提了,就独独缺了她;而且字里行间充满对叶氏的想念和牵挂,这让她心里妒恨难当。 她的眸子射向叶氏的腹部,哼,一个商户之女有什么了不起?会怀还不一定生得下来! 她妒恨的眼光吸引了司徒玉儿的注意,她瞟向左氏,冷然道:“左氏的眼睛不舒服吗?” 左氏一愣,忙收回心神,讪讪地道:“妾、妾身是担心老爷……” 左氏心里犯嘀咕,这个青城郡主实在太恐怖,她一定要小心才行,娘亲告诉她,太子说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得宠,否则他还会再送个侍妾过来。 不行,她一定要把握机会,不能让司徒玉儿把她赶走;她要想办法弄掉叶氏的胎,然后等老爷回来,夺回恩宠…… 老夫人一脸忧心:“这要延迟回来,是要延迟多久?” 叶氏摸着自己肚子,也是轻颦着眉忖道:“原本老爷预计九月回来,若要延迟,可能就要入冬以后才能回来了。”那时她也已经过了四个月,要显怀了。 司徒玉儿心想,入冬之后,流民的状况才是真的要好好掌握,看来司徒雄不会太快回来。 她道:“祖母、叶氏,父亲是去赈灾、安置流民,若要入冬以后才能回来,必须帮父亲寄些御寒衣物去。” 叶氏道:“当初老爷出门前,妾身已经帮老爷带了两件棉袄、两件斗蓬,还有一件狐狸氅;不过听说今年会有大雪,妾身明日去锦绣楼,再帮老爷多准备两件送去。” 叶家是商户,靠的就是布匹起家,锦绣楼的绣娘是可以在京城排得上号的。 说到这里,叶氏已经坐不住了,直想立刻去帮司徒雄准备;老夫人也没心情,所以所有人也都识趣散了。 走出北雁堂,司徒心乐忍不住叫住叶氏和司徒玉儿:“叶氏、妹妹,方才在厅里长姐就想说,今年冬天既然会有大雪,叶氏要请锦绣楼给父亲裁衣服,不如也给祖母和家里大大小小也裁一些吧!” 叶氏和司徒玉儿对视一眼,当然知道司徒心乐打的主意,无非就是想给自己多裁两身衣服,锦绣楼的布料可不便宜。 叶氏道:“大小姐说的是,明日我去锦绣楼,会交代绣娘,给家里人都多裁两件冬衣。” 司徒心乐打蛇随棍上:“既然叶氏有心,何不明日我们大家一起去?锦绣楼的布匹琳琅满目,自己去挑个喜欢的,不是更好?” 敢情司徒心乐打算的,就是自己去挑自己喜欢的布料,到时她选了贵的,叶氏也不能说什么;而且她还打着多挑一两件的心眼,她想叶氏心肠没有司徒玉儿坏,不会当面给她难看,驳她脸面。 司徒玉儿和叶氏都知道她打的如意算盘,叶氏不说话,但司徒玉儿就不打算让她好过,凭什么就得给她占便宜,平日她对叶氏又没多好。 司徒玉儿道:“这样也好,叶氏到时就按府里支度,一口气置办好也省事;不过也别浪费,每人选的布料若超过府里规定,多的就从每院的例银里扣。” 叶氏微笑点头,但司徒心乐就立刻炸毛了:“司徒玉儿,妳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长姐哪个字不懂?” 司徒心乐一口气堵在胸口,气得大骂:“司徒玉儿,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欠了妳什么?妳处处要跟我作对?” 司徒玉儿一个眼神,叶氏就微笑先回去了;吵架这种事,不利胎教,她还是先离开为妙。 司徒心乐见叶氏要走,想让朱儿将她拦下来,偏偏月蓉一个跨步上前,挡了朱儿一下,叶氏加快脚步溜回她的海棠轩。 司徒玉儿微笑:“难得长姐这么睿智,想通了许多道理;或许真如长姐所言,上辈子造了孽,做了很多对不起本郡主的事,所以这辈子报应不爽。本郡主劝长姐别再处处占人便宜,很难看。” “妳──” 司徒心乐眼神一凛,心里闪过一抹阴厉,突然想到明天倒是实施计划的好时机,瞬间忍住要骂出口的话,甩袖:“哼,朱儿,我们走!” 月蓉来到司徒玉儿身边:“想不到今天这位大小姐这么容易打发?” 司徒玉儿挑眉看向月蓉:“方才本郡主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明天好好等着吧!她容易打发就不是司徒心乐了。” 说完就往琼琚苑方向走去,月蓉和照风、照月对看一眼,一脸轻松。 没关系,不做死就不会死;但想死,她们会热心助她一程。 司徒玉儿回到琼琚苑,段元辰正在司徒禛房里陪他写字。 见司徒玉儿回来,换了衣服,三人传了膳,一起吃了顿宵夜;段元辰将司徒禛如何逗得“爹爹的爹爹”开怀大笑说了一遍,司徒玉儿不得不佩服段元辰的机智。 的确,皇上沈痛于父子天伦的破裂,而一个天真的孩子,的确比任何言语劝慰都还要有用。 晚上,两人回房,司徒玉儿和段元辰交换了今天发生的事。 段元辰将司徒雄传回来的消息告诉司徒玉儿;运河经过泉州、荆州和易州,司徒雄的队伍到了易州就发现,状况远比大家在京城听到的严重。 那方谨简直不是人,根本罔顾百姓民生,易州被毁良田超过一万亩,还不知道荆州和泉州状况如何?荆州号称南漠鱼米之乡,司徒雄的救济团队,甚至担心起明年的收成,能不能应付得了明年冬天。 司徒雄除了处置当地不法官员,还向朝廷要求八十万石的粮食,这是第一批,他估计大致要三批才够;而今日皇上已经批下奏折,同意第一批灾粮于三天后出发。 “谁负责筹粮?运粮官是谁?” 段元辰将一颗剥好的葡萄放进司徒玉儿口中,微笑道:“小仙姑说到重点了,这次筹粮的是户部度支员外郎梁宽,而运粮前往的是关翊。” “梁宽?”太子的人? 司徒玉儿眉心微皱,梁宽原本大家以为是保皇党,是皇帝的人马,但经过洛王逼宫,才知道原来他早已是太子的人。不得不说这几年,太子在收买人心上,还是颇有斩获。 而关翊是楚江提拔起来,算是段元辰的人,是新任的司农少监,由他押粮下乡,倒也合理;但不知为什么,司徒玉儿就觉得有猫腻。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一章 看来本王欲求不满很久了 见司徒玉儿皱眉,段元辰心疼的伸手抚平她的眉心:“本王的玉儿真是忧国忧民。” “难道你不忧?这人选是怎么决定的?”她抓住他的手。 段元辰表情诡谲:“梁宽身为度支员外郎,筹粮天经地义,但梁宽不认识关翊,却举荐关翊押粮前往易州。” 司徒玉儿一愣:“押粮关乎整个易州今年冬季的粮食,责任十分重大;而且以往赈灾,押粮都是肥缺,梁宽竟举荐一个不到三十、新任的司农少监,特别是他还不认识关翊,会不会太奇怪了?” “小仙姑觉得有问题?” 司徒玉儿一笑:“别告诉我你觉得没问题,押粮官这个角色,要嘛就是给自己人分一杯羹,要嘛就是给仇人陷害用的,你说呢?” 段元辰点头,将司徒玉儿拉进自己怀里,眸光沉了沉:“太子皇兄还有不到十天就会出太庙,看来,他对付完四皇兄,接着目标瞄准本王了。” 司徒玉儿将头贴在段元辰胸膛:“找人好好盯着梁宽,我们不能给他机会。” 接着两人说起涟漪公主尸体上的秘密,段元辰已经从暗卫的报告,知道涟漪身上被种了些什么,脸色也是阴沉的可怕。 “符泰帮阙勒可汗炼续命蛊,恐怕不是只想延年益寿这么简单;试想如果符泰光是透过四皇兄的血液,就能施术到本王的梦里;那颗有南漠血脉的续命蛊能发挥的效果,说不定还有别的。” 司徒玉儿听段元辰这么说,脚底就窜起一股凉意,怒道:“这段子敬不知给了符泰多少血,简直是想皇位想疯了!”她只要想到符泰手中有能影响段元辰的血液,她就心慌。 看向段元辰:“不行,段元辰,我要去见段子敬,有些事必须问清楚。” 段元辰心里一暖:“好,本王安排。” 接着两人洗漱上了床榻,昨日段元辰恰巧宿在司徒玉儿房里,才让司徒玉儿发现符泰给段元辰下控梦咒,所以为了抓符泰,段元辰干脆让韩齐打包了他一些衣物,放在司徒玉儿房里;如今他是“奉命”住下来,司徒玉儿想赶也不成。 当然,以两人现在的亲密,司徒玉儿也不矫情,根本不会赶他;更何况天气渐凉,抱着段元辰,好睡得很。 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闭上眼,但司徒玉儿似乎还没有睡意,微微抬起头看着段元辰,突然想到段元辰陪自己入眠这么多次,但她好像没有仔细看过段元辰的睡容,不由得仔细研究起他的睡容来。 段元辰本就生得妖异俊美,虽然此时一双慵懒邪魅的桃花眼紧闭,但一双长眉斜飞入鬓,高挺的鼻,还有那似勾未勾的唇角,那睫毛、那睫毛……司徒玉儿突然大发现,段元辰的睫毛竟然这么长,和禛儿有的比了! 果然是大妖孽,这张脸老给她勾一堆麻烦。 司徒玉儿突然觉得手痒,很想伸手去摸一摸…… 司徒玉儿没发现,房间的窗子没关紧,露出一条缝,今晚守护在司徒玉儿房前的是影三和影四,两人在树上看见司徒玉儿的举动,都瞪大了眼。 影四一脸紧张地碰碰影三:“老三,王妃这是要趁机非礼殿下吗?” 影三斜睨了影四一眼,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你没看殿下分明是假睡,一脸欢迎王妃非礼的表情。” 司徒玉儿的手正要碰上段元辰的睫毛,冷不妨段元辰睁开眼,司徒玉儿下一跳,急收回手:“你、你还没睡?” 段元辰邪魅一笑,突然朝窗户送去一道掌风,“碰”一声,谢绝外头观众欣赏。 段元辰一只手撑起头,放下来的长发披散开来,胸前里衣半开,露出里头精壮的胸膛,让人浮想连篇。 司徒玉儿突然喉咙发紧,整张脸涨红,第一次做坏事就被抓到,忙错开视线,转过身背对段元辰。 “小仙姑刚刚偷看本王?” 司徒玉儿蒙在被里的脸颊发烫,正经道:“没有。” “本王看到了,否认没用。” 司徒玉儿气极败坏抱着棉被钻到床榻内侧,不理他;段元辰一捞,直接将她捞过来,转过她的身子,凑近她妖孽一笑,声音低哑性感:“本王说过了,只给小仙姑看;当然,要更过份也行。” 说完自动贴了过去,又是好好吻了一阵,在司徒玉儿颈上留了斑斑惹人遐思的红痕,才满足搂着美人睡去。 半夜,果然段元辰又来到那座山顶上的宫殿;这一次他一转身,就看到“君儿”。 睡在他身边的司徒玉儿陡然眼睛一睁,金云蝉告诉她,段元辰又进入控梦咒里。 “又是妳。”段元辰眸光一凝。 君儿一脸欲言又止,那凄楚孱弱的表情,段元辰不得不说,要不是知道这是有人搞鬼,一张司徒玉儿的脸,做出这样凄楚委屈的表情,他不敢保证他能完全不动心。 “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何还来找我?” 段元辰心里冷笑,明明是妳把本王招来,倒说是本王缠着妳了? 小仙姑说眼前这个身影是他心中幻想出来“最理想”的形象,最容易打动他,引诱他犯罪…… 今天她果然没有穿白衣了,换成了一件绯色轻纱襦裙,显得更飘逸动人。 段元辰就非常不客气的,一双邪魅蛊惑的桃花眼直盯着“理想型”瞧;嗯,脸旦十足像小仙姑,但身材……比小仙姑有料一点儿,看来自己“回去”得交代陆一凡,开些补身子、开胃的药材,给他的小仙姑补补。 这是为了小仙姑着想,也攸关自己福利的大事。 君儿见段元辰这样看着自己,双颊竟不自主红了起来,一脸娇羞:“段郎……” 段元辰走过去,直奔主题:“妳说是玉儿把妳禁锢起来,本王不相信,玉儿不会巫术。” 君儿一脸泫然欲泣,把委屈和愤怒结合得恰如其分:“她骗了你!虽然君儿不知她是怎么学得的,但她真的会巫术!段郎,你一定要离开她,否则你会被她害死的!” 说完往前靠了一步,胸前若隐若现的两团“胸器”逼近,让段元辰鼻腔里一股热流涌动,心想醒来第一件事一定是找陆一凡,这果然是本王的“理想型”。 段元辰沈淀在自己心里的计划,却不知司徒玉儿透过灵力看得一脸黑;这妖孽果然在梦里原形毕露! 司徒玉儿低头往自己胸前掂量,哼,还不是因为年纪小没长好,瞧你急的! 段元辰挑眉,伸手阻止了君儿的前进:“本王不完全相信妳说的事,但因为妳的存在让本王诧异,所以妳可以告诉本王,除了杀玉儿之外,还有没有让妳脱离禁锢的方法?只要做得到的,本王可以帮妳。” 君儿咬牙,眼神妩媚而幽怨,段元辰心里腹诽,果然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形象,直勾得自己差点把持不住。 段元辰的表情,君儿看在眼里,她相信了段元辰的话,毕竟昨天不相信她,今天不可能马上就答应杀了司徒玉儿,但她窃喜段元辰对她动了恻隐之心,愿意帮她做事。 君儿咬着唇,缓缓抬起头:“段郎,那你能帮我将涟漪公主的尸体带出来吗?她的身上有可以让我解脱禁锢的蛊。” 段元辰挑眉:“什么蛊?” 君儿知道舍不得儿,套不着狼,她道:“涟漪公主的心脏里,有一颗蜂鸟心,它可以帮我解脱禁锢。” “那本王把它挖出来就好。” “不!”君儿一急脱口而出,又忙掩饰:“不能直接挖取,需有特殊方法才行。段郎,以你的身份,带走一具尸体很容易的,你不想救我了吗?” 段元辰心里腹诽,看来现实生活中已经欲求不满很久了,他竟然可以幻想小仙姑做出这么……的表情。 段元辰咬牙:“好,妳要本王将涟漪的尸体送到哪里?” 君儿高兴道:“今晚子时,段郎将涟漪公主送到城西长寿巷内,巷里有一间慈惠庵,送到那里即可。”说完又幽幽看了段元辰一眼:“段郎,我现在只是一缕被禁锢的幽魂,所以你不能带人来,阳气太重君儿就出不来了。” “本王知道了。” 段元辰才说完,眼前场景骤变,消失前,还可以看到君儿一脸舍不得他离开的表情── 段元辰陡然张开眼睛。 往身边一看,娇俏动人的小仙姑双手还抱屈着的膝盖,正侧着头微笑瞅着他。 “小仙姑?”段元辰起身。 司徒玉儿带着深意的微笑看着他:“与神女会面回来了?” 段元辰似乎闻到一股危险的味道,想到梦里的画面,瞬间明白,赔小心道:“小仙姑不会是在跟自己吃醋吧?妳知道的,本王梦里的形象,可是小仙姑的模样。”说完就想去拉美人,却被人家一手拍掉。 “人家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你可比前朝那个荒诞国君幸运,你有意她也有心,会不会回来得太早了?”司徒玉儿脸上结了一层冰。 段元辰心里一紧,忙讨好道:“小仙姑何来此说?本王已有小仙姑,还要神女何用?”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二章 司徒筠与朱贵 他不管不顾将司徒玉儿拉进怀里,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一股清洌的木梨香扑鼻而来,魅惑妖孽的脸庞都快要贴上她的脸。 “段元辰……” 段元辰声音低沉瘖哑:“但本王欲求不满倒是真的,小仙姑也见到了,本王忍得好可怜……”一只手就袭上了司徒玉儿胸前的柔软。 两个人都是一阵战栗,段元辰一边吻着司徒玉儿,一边感受手中柔软的触感。 嗯,虽然小而美,但实实在在,而且未来还很有发展空间。 这一想不得了,伸入司徒玉儿口中的舌更加肆无忌惮了,司徒玉儿此时早被吻得忘了自己生什么气,双手不自觉攀住了段元辰的颈项,喉咙发出小小嘤咛的声音,那简直是段元辰化成饿狼的开关;手立即伸进司徒玉儿的里衣,直接贴上她的柔软摩挲起来,唇也缓缓下移,来到她诱人的胸口…… “玉儿,本王不忍了行不行?”段元辰呼吸粗沉,眼前有美食却吃不得实在太痛苦了。 “段元辰……” 别说段元辰忍不住,司徒玉儿哪经得起段元辰这样撩拨,自己也渐渐动情沉沦,正准备弃守,窗外竟传来声音。 “殿下,要准备早朝了。” “……” 韩齐,好你个韩齐,本王又被你打断一次── 司徒玉儿顿时脸红出了水,拉紧早被段元辰扯掉的里衣、兜衣,推了推段元辰:“快滚!” 段元辰痛苦地下床,心想今天一定要解决符泰!梦里那个理想型实在不宜多见,否则不能保证自己在明年大婚以前,不会郁闷而死。 他又回身狠狠吻了司徒玉儿的唇,才甘心起来:“妳再睡一会儿,晚上本王安排好,带妳一起去慈惠庵。” 但司徒玉儿还是起身,拿出段元辰上朝朝服,亲自帮他打理起来,又帮他梳发,一个俊逸非凡的祁王殿下,神采奕奕站在她面前。 看着她蓬松微乱的头发,迷离的眼睛,被他吻肿的红唇,段元辰就又不想走了!在心里哀嚎一声,俯身啄了一口香唇;好,再忍忍,四个月,他等得起。 巳时左右,叶氏、司徒玉儿、司徒心乐来到了锦绣楼。 锦绣楼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绣楼,尤其是李家消颓了之后,几乎在京城,已经没有布庄可以和锦绣楼并驾齐驱了。 刚好叶氏的母亲叶夫人也在锦绣楼,高兴慰问了叶氏怀孕的状况,还亲自陪着叶氏和司徒玉儿挑选布料。 司徒心乐见到琳琅满目的布匹,心里十分欢喜,眼睛流露贪婪的目光;司徒玉儿见状,总是有意无意提醒她,多的得从自己的例银扣,让司徒心乐恨得牙痒痒。 司徒玉儿倒是很大方的挑了很多布,大多是挑给司徒禛的。 虽然李嬷嬷帮司徒禛做了很多衣服,但司徒禛好动,衣服磨损得快,现在又在长高期,她自己手痒,也想动手帮禛儿做几件衣服。 那模样看在司徒心乐眼中,很是嗤之以鼻;一个野孩子,也当成了宝。 在月蓉的鼓吹下,司徒玉儿另外选了一匹蚕丝素缟,这是要给段元辰做里衣的;皇子的衣服都由内廷绣坊制作,刺绣和图腾都有特别规定,司徒玉儿不敢乱做;寻常便服她又怕自己针脚不漂亮,所以她决定帮段元辰做件里衣,穿在里面,针脚不美也没关系,心意到就是了,而且段元辰的生辰也快到了,就当生辰礼。 买东西对女人而言,是很疗愈的一件事,但前提是买得很尽兴;所以叶氏和司徒玉儿是很尽兴的享受了购物乐趣,帮家里大大小小买了十几匹布,司徒玉儿另外还帮温如仪和秋娘各挑了一匹,让锦绣楼送去一品状元楼。 司徒心乐也挑得很尽兴,但问了价格却很伤心,除了府里规定公出的数量外,她看上的一匹都好几十两,这是要她半年不吃不喝的节奏? 自己阮囊羞涩,一旁司徒玉儿却败家狂买,就让司徒心乐很窝火! 这还让不让人好好逛街? 司徒玉儿对司徒心乐的眼红嫉妒完全不当回事,但叶氏就不能视而不见;毕竟她也算是她的“女儿”,司徒玉儿不用她费心,但看在司徒雄面子上,她还是得照顾司徒心乐的。 所以叶氏告诉司徒心乐,她可以多挑两匹布,由她买单。 司徒心乐马上挑了两匹最贵最华丽的布,让一旁跟着的桂儿、月蓉等人暗自鄙夷,叶氏则是笑笑不说什么,大器付款。 买完已经接近午时,跨出锦绣楼,司徒心乐眼睛一转:“叶氏,已经接近午时,咱们就在外面用膳吧!”这一顿,她想去一品状元楼。 “唉呀!这是谁?乐儿、玉儿,许久不见啊!” 几人闻声看过去,司徒玉儿眸光一凝,竟是司徒雄的亲妹司徒筠和她的儿子朱贵。 司徒心乐眸光与朱贵对了一眼:“真巧,是姑姑和表哥。姑姑好,表哥好。” 司徒筠看向司徒玉儿,似乎也在等她问好,但司徒玉儿只是冷冷望着她,这个姑姑,对待她的态度,一如凤氏。 司徒筠等了半天也不见司徒玉儿对她行礼,脸色有些不豫,正要发作,想不到司徒玉儿身边的月蓉怒道:“朱夫人、朱公子,见到青城郡主为何还不行礼?” “什么?”司徒筠一愣,突然整个恍然大悟! 对啊!这丫头成了青城郡主,别说她了,就算是府里老夫人、她的丈夫禁军三品驾部校尉朱权,见到也都要对这丫头行礼才行!脸色立刻就不好了。 她只想到司徒玉儿有钱,没意识到她还有权,一直以为她是仗恃着祁王殿下,才能这么呼风唤雨。 可是朱贵却立即笑容满面上前:“朱贵见过青城郡主,青城郡主许久不见,愈见清丽动人了。” “表哥免礼。”司徒玉儿淡淡说了一句。 司徒筠又看向司徒玉儿身边的人,她很不待见从贵妾被抬为正妻的叶氏,所以见到她也是满眼鄙夷,一脸的不屑。 叶氏心性淡定,司徒筠的态度对她毫无影响:“妹妹许久不见,母亲甚为想念。” 司徒筠冷眼瞟了她一眼,声音尖锐道:“好好侍奉我娘,若让本夫人发现妳不懂规矩、苛待我母亲,小心言官弹劾哥哥,说哥哥宠妾灭妻,那就不好了。” 叶氏表情一变,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对她而言,最能让人诟病的,就是她是司徒雄由妾抬为正妻,容易动辄得咎。 司徒玉儿见状,马上道:“姑母担心言官弹劾叶氏,还不如担心自己,本郡主等妳行礼等到现在呢!” 司徒筠看向司徒玉儿,脸色涨红,还以为朱贵行了礼,她又几句话唬弄过去就能揭过,但司徒玉儿显然不放过她。 可恨!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行礼似乎不行,马上屈膝一揖:“臣妇拜见青城郡主。”低垂下的眸光满是愤怒不屑。 不过是个庶出丫头,跩什么跩!等朱贵成功,我让妳连侍妾都没得当! 司徒心乐找上朱贵,合谋设计司徒玉儿;朱贵因为上次在琼琚苑前被云倩海揍,本来不敢,但他天生好赌,在赌坊欠下两万五千两的赌债,原本都是他娘司徒筠在帮他收烂摊子,但这次赌在实在太大,一个月内不能拿出两万五千两,他就等着被断指。 所以当司徒心乐告诉他,只要司徒玉儿成了他的人,琼琚苑的金山银山都是他的!朱贵就动心了。 但两人也知道,光靠他们两人要诱司徒玉儿上钩不容易,刚好司徒筠宠儿子,又被这笔债逼得走投无路,怕儿子被朱权打死,不敢让丈夫知道,儿子一说要从司徒玉儿下手,司徒筠考虑过后便答应了。 司徒筠想,司徒雄平时也没多在意这个庶女,若她失了清白,大哥也不会多生气;祁王殿下更不会要一个失了身的女人,就算她是郡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当朱贵的妾? 只要她进门,他手中的财产就都是朱贵的。 包括青城的封邑,还有一品状元楼,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无竭…… 所以司徒筠就答应了,不但答应还十分积极;想通了,司徒筠也没那么不乐意,看在钱的份上,这礼也行得甘愿。 “姑母不必客气,请起。” 朱贵道:“几位是出来买布?” 司徒心乐道:“是啊!爹爹去赈灾,可能要耽搁些时日回来,所以来裁一些布制冬衣给爹送去。姑母、表哥是要去哪里?” “八月十三是祖母七十大寿,我陪母亲出来置办物品,这两天帖子就会送到司徒府,届时老夫人、婶娘和表妹们一定要来。”朱贵看了一眼司徒心乐:“太子殿下也会到。” 司徒心乐一震,眼睛明显放亮,看向司徒玉儿的眼睛又带着复杂光芒,努力抑制心里激动:“太子要从太庙出来了?”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三章 司徒玉儿怎么不去抢! “太子要从太庙出来了?”司徒心乐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是啊!”朱贵一脸得意:“太子从太庙出来参加的第一个活动,就是朱府寿宴,届时心乐表妹就能看见太子了。” 司徒玉儿心里忖度,朱权是司徒雄提拔上来的,因为司徒心乐的关系依附太子也很正常。 看来段怀文很看重朱权,年初朱权还只是一个在五品载浮载沉的禁军副尉,不到一年,竟升到了三品驾部校尉,都可以帮皇帝驾车了。 帮皇帝驾车?司徒玉儿一凛。 上一世……不会吧!十年后的事,要提前到了现在?司徒玉儿的脚底窜起一股凉意! 司徒筠瞟了叶氏和司徒玉儿一眼:“八月十三那天,就请叶氏和青城郡主、心乐陪着老夫人莅临寒舍,贵儿,我们走了。” “等等,母亲,难得在这里遇到舅母和两位表妹,不如一起用个午膳。”朱贵建议道,一副好像临时起意的模样。 司徒心乐一脸赞同:“好啊、好啊!姑母平日忙,我们也很少亲近,方才我们才说要去用膳呢!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也没什么事,就今天吧!” 司徒玉儿正要拒绝,朱贵又道:“一直想去玉儿表妹的一品状元楼,不如今日表哥做东,就请舅母和两位表妹到一品状元楼用膳。” 司徒玉儿半瞇着眼睛,来回审视着朱贵和司徒心乐,明明两人就是要使么蛾子,为什么要选一品状元楼?那不是找死吗? 而人家选了妳的酒楼,妳好意思不参与? 于是大队人马只好往一品状元楼去。 胡掌柜、阿六等人看到司徒玉儿和叶氏,当然是态度恭敬、竭诚欢迎;朱贵和司徒筠见识到一品状元楼的气派和人气,也是心脏怦怦的跳! 想到几个月前周磊的认义女宴、近日的御膳宴、宝船宴,和轰动京城的拍卖会,一品状元楼已经是南漠第一楼;那声势和人潮,可不是普通酒楼可以比拟。 在特殊节日,即使是朱家要订位,都还不一定能订上好位。 现在司徒筠和朱贵跟着司徒玉儿进来,受到贵宾般的款待,走起路来飘飘然,彷佛这已经是他们家的了一样,笑得眼睛都弯了,司徒筠对司徒玉儿的笑容,立刻客气了七分。 司徒玉儿想安排雅间,但朱贵却说二楼临窗的座位好,说天气不错,可以看看外面;恰巧雅间客满,司徒玉儿又不愿带他们去自己专属的厢房,于是就同意坐外面了。 秋娘亲自来帮司徒玉儿点膳,温如仪也来瞧瞧叶氏、向玉儿致意;朱贵亲眼得见这两位京城赫赫有名的美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天!拥有这间酒店,在同侪间要多显摆、就有多显摆! 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要钱有钱、要美人有美人。 朱贵眼睛偷瞄司徒玉儿,这个女人,我朱贵志在必得。 司徒心乐看着这酒楼,心里才是一阵羡慕嫉妒恨!当初她怎么就有钱买下这酒楼?一定是段元辰给的!真是不要脸的女人,还没成婚就用男人的钱! 司徒心乐没兴趣听朱贵和司徒玉儿客套,看着菜单上的价目表,险些眼珠子掉出来! 一盅汤要价十两!司徒玉儿怎么不去抢?不,她已经在抢了!看看楼上楼下人满为患,难怪她可以轻松借李家一百五十万两白银,拿人家五十几张地契房契! 她每天睡觉,钱都会从天上掉下来,她怎不被钱砸死? 司徒心乐愈想胃就愈不舒服,同样都是司徒家的女儿,自己还是正宗嫡女,怎么过得这么穷酸可怜? 整个用膳时间,一桌人都在听朱贵吹嘘自己多厉害多有能力,还想给司徒玉儿建议。 “我说玉儿表妹,那面墙上的山水画过于单薄,应该换一幅大器一点的,而且一定要是叫得出名号的画家才行。” 司徒玉儿冷冷道:“本郡主不知道,还有哪位画家比三石老人周磊先生更大器?名号更响亮?”敢情周老先生草书署名,朱大公子看不懂。 “……”朱贵一阵尴尬,揉揉鼻子再接再厉:“喔,表哥一时没看见签名,原来是三石老人,那可以、那可以,还算上档次;本公子就说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妳看,原来是那裱褙的框不好!应该换个黑色的框,就和咱一品状元楼气势更搭了。” 月蓉心里翻白眼,很想骂脏话。 咱?谁跟你咱? 还搭呢!搭你妹!这里最不搭的就是你,没看我家小姐和夫人被你说的一点食欲都没有?真是浪费了我家小姐酒楼的饭菜。 月蓉的眼刀子若是真的,估计可以把朱贵捅成马蜂窝。 司徒玉儿和叶氏也是忍得很痛苦,眉角抽搐;司徒玉儿看了叶氏一眼,希望朱贵的蠢没影响了叶氏的胎。 突然,司徒玉儿眼睛一亮;她看到慕醒醇和周磊走了进来,司徒玉儿完全不管朱贵高谈阔论到一半,高兴站了起来,直接对朱氏母子道:“本郡主有客人,就请姑母、表哥和长姐慢用;桂儿,叶氏喝安胎药的时辰别耽搁了;照风,妳亲自护送叶氏回府。” “是。” 说完司徒玉儿微笑迎上慕醒醇;一身白衣胜雪的谪仙人物站到司徒玉儿身边,自带光芒,仙气逼人。他看到司徒玉儿时那灿然一笑,风华绝伦,胜过人间无数! 朱贵此时彷佛自动缩小成了侏儒,怂成了渣,万千光芒都集中在慕醒醇这江湖第一公子身上。 “玉儿。” “玉儿表妹──” “慕大哥,好久不见!周老先生好,如仪,开凤仪厅。” “是,慕公子、义父,这里请。” “玉儿──” “别叫了,人都走了。”司徒心乐眼睛淬毒般的盯着眼前的菜:“贱人!见一个勾搭一个!” 司徒筠捂着胸口,方才那公子走来的气场,简直就像神仙腾云降临,让她气都不敢喘一下!那乍放的笑靥,已经年近四十的她,也都看呆了。 “心乐,那公子是谁?” “慕君山庄慕醒醇。”司徒心乐对他又惧又怕,她还记得第一次碰到他,是在皇后的凤央宫前,他一掌就把她打飞,让她躺了十几天。 司徒筠整个人一震:“慕醒醇?天下第一庄慕君山庄的慕醒醇?” 朱贵也张大了嘴:“是、是那个听说家里有金矿、富可敌国的慕君山庄?” “有没有金矿不知道,但我听太子和人说过,李家的钱庄会倒,就是他搞的鬼。” 朱氏母子屏息,可以搞垮人家七州三十家钱庄的人,他得多有钱? “玉儿跟他很好?” “是他对那贱人很好!”气死人,为什么有钱人都对司徒玉儿好?上天真不公平! 司徒筠和朱贵对视一眼,如果司徒玉儿成了朱家的人,他们朱家还可以和慕君山庄搭上线,那朱家不是大发了吗? 母子两人立刻严肃起来,决定回去好好计划一下老夫人寿宴,务必在那一天,让司徒玉儿成为朱家人。 两人想到这里就十分兴奋,也没胃口吃了,立马要回去计划计划! “表妹,妳还要吃就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不了,我和你们一起走。”司徒心乐这阵子胃口的确不好,食欲不振。 说完三人就拍拍屁股,下楼往门口走去;但阿六眼睛犀利,立刻将他们三人拦下来。 “朱公子,不好意思,您还没付款?” 朱贵额角一抽:“什么?付款?” “是啊!”阿六一副天经地义:“来酒楼吃饭,当然要付款。” 司徒筠不依了,声音大了起来:“方才你没看见你们青城郡主和我们一起吃饭吗?你还敢跟我们要钱?” “就是!”司徒心乐也一副霸王花姿态:“本小姐是司徒玉儿的长姐,难道本小姐来这里吃饭,也要付钱?” 阿六笑了一声:“朱夫人、朱公子、司徒姑娘,连祁王殿下、青城郡主来这里吃饭都会付款,没有吃霸王餐的道理;所以还请三位结了账再走。” 胡掌柜已经拿了账单过来:“朱公子,总共是一百二十七两,看在郡主面子上,零头就去了不算,只跟公子收一百二十两就好;不知公子是付银子还是银票?” 一百二十两!司徒筠脸都绿了,他们才几个人,吃一百二十两? 司徒心乐眼见情况不对,马上说:“姑母、表哥,心乐还有事,咱们再约!”说完带着丫头脚底抹油,先溜了再说。 “表、表妹!” 朱贵脸色涨红,他哪里有钱可以付?他还欠赌坊两万五千两呢! “娘,怎、怎么办?”朱贵看到客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现下心里直后悔。 为了寿宴那天的计划成功,他不要厢房,选择开放空间,就是要制造他与司徒玉儿交好的印象,到时那天的事才能顺理成章,但现在反而让自己出丑。 “叫司徒玉儿来!”司徒筠不依了,好歹她也算司徒玉儿的长辈,让她请自己吃饭不为过。 “发生什么事了?” 胡掌柜和阿六回头:“秋姑娘。” 秋娘婀娜走来,此时她的美艳带着犀利,让即使是朱贵这样的熏心的人,也不敢直接逼视。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少和符泰那种脏东西在一起 秋娘的火眼金睛自然看出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一双凌厉的利眼便直接投射在朱氏母子身上。 司徒筠佯装镇定道:“本夫人是青城郡主的姑母,来她的酒楼吃饭,是给她面子,这一顿直接挂在你们郡主账上就可以了!”以后我还是她婆婆呢! 秋娘对司徒筠微微一笑,但司徒筠硬是从她的笑容感受到一丝冷意。 “朱夫人,方才秋娘为大家点膳时,朱公子不只一次要大家尽量点,说他做东,还是郡主说够吃就好,别浪费;怎么现在朱公子只负责做东,不负责结账?” 秋娘本身就吸引人,声音又清脆响亮,她的话吸引了众多食客的注目,大家对着朱氏母子指指点点。 “现在什么人都想傍上青城郡主?” “那不是朱贵吗?难怪爷觉得好像听到他的声音,真是他?” “他还有钱来这儿吃饭?没钱还陈大公子?” 朱氏母子听到四周声音,脸上的颜色红成了猪肝色,司徒筠赶紧道:“烦请秋姑娘请你们郡主出来一下。” “郡主有贵客,这种吃霸王餐的小事若还麻烦郡主,不是显得我们这些人无能吗?”秋娘自带霸气,硬是把司徒筠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杨远带着两个护卫从门口进来,一双审视犯罪的眸子盯着朱氏母子;自从拍卖会后,一品状元楼已经成了奉天府侍卫和民防司的重点防护对象;一有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有人上来关切。 杨远搭着朱贵的肩:“兄弟,第一次来一品状元楼吃饭?” 朱贵看到奉天府的人脚就软了,哪里还敢撒野;只好硬着头皮先拿出家传玉佩典押,随后拉着母亲快闪,让家仆送银两过来。 “看那怂样!” “欠一屁股债,还敢来这里吃饭?真是笑死人了!” 秋娘一愣,忙走过去:“大哥,你说这朱贵欠人家钱?” 美人问话,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秋姑娘妳不知道,这朱贵好赌,听说已经欠了人家好几万两,连他娘都没钱帮他还,下次他上门别给他进来!” 秋娘得体一笑:“谢谢这位大哥,秋娘省得。” 秋娘眼睛转了一圈,对杨远道:“这朱贵欠了一屁股债,此时黏上咱们郡主是几个意思?” 杨远看着朱贵狼狈奔跑的背影,冷哼道:“想使么蛾子,嫌命长了!烦秋姑娘提醒王妃一声;至于这朱贵,我会派人盯着。” 晚上,欧阳府。 欧阳墨用完膳,回到书房,瞪着桌上的题目,发了好一会儿楞。 他问身边管家和家仆:“这封信到底是谁放的?” 管家和家仆面面相觑,都疑惑地摇摇头,管家道:“老爷,真不知道是谁?这封信和昨日一样,凭空就出现在老爷桌上。” 他们也很紧张,这莫名其妙的高手,在欧阳府来去自如;只是放的是书信还好,若放的是毒药、凶器什么的,或者是要来偷东西,那还得了? 欧阳墨看向昨日送来的信,正稳稳当当躺在他书桌右边文案上;他心想有人放了题目,就是要他作答;他也写了,以为会有人来取,所以也放着等人来收,结果想不到,他的答案没收走,又送了一题来。 这次他打开题目,上面又是个大哉问。 子路问强。 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或强与?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试问欧阳先生,何谓”强”? 欧阳墨挥手让管家和家仆下去,这次是中庸里的一段话,子路问孔子,什么叫做“强”? 孔子说南方人的强,是宽宏容忍去教诲人,而不报复他人对自己的无理,所以君子都安于此道;而北方人的强,是携兵器、睡盔甲,战斗至死而不厌,这是北方人的强,也是勇武好斗的人喜欢的强。 孔子认为的强,是君子不同流合污;是守中庸之道而不偏不倚。 国家有道,不改贫困时的操守,是真强!国家无道,至死不改志节,也是真强…… “这个人究竟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墨的老眸渐渐湿润;昨天的问题唤醒他的初衷,今日这一封,却激起了自己满腔情怀。 与其说这个人在问他问题,不如说留信的人,是在激起他的斗志。 体力的强不是强,精神力的强,才是真强。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欧阳墨立刻蘸笔写下论语中的这句话,写完就停顿下来,深深喘了口气!彷佛胸口正涌来惊涛拍岸的澎湃大浪,不断拍打他渐渐萎熄的心,让他重新鼓动跳跃起来。 他瞪着信纸,彷佛想用目光将纸盯凿出一个洞来;这娟秀的字迹,每一笔都带着锋利的刀芒、犀利的力量,鼓动他带着这题目,冲向翰林院。 写,都给老夫写!老夫要看看,你们这些小子能给老夫写出什么来! “这题张华应该会写得不错……欧阳靖那小子可能下笔都要想半天,明天──” 欧阳墨一顿,不,他已经没脸进翰林院了,自己学问再多,教出来的是悖伦弃义之徒,又有何面目继续待在翰林院? 无法让那群小子写,自己手痒写写总可以吧? 欧阳墨拿起笔,开始振笔疾书:“自古帝王之治、圣贤之道,不外一中。中者,……” 戌时过半,城西长寿巷,慈惠庵。 段元辰让人将装着涟漪公主尸体的麻布袋,送到了慈惠庵后,就让属下离开,自己一个人站在破败的慈惠庵堂前。 天上一弯新月,深夜秋风吹卷起地上残叶,间杂着几声刮耳尖锐的猫叫,让慈惠庵里,添增了几分惊悚诡谲的气息。 段元辰着一袭黑衣,负双手于后,孑然站立在尸体之旁,等候“君儿”。 长巷外有更夫走过,敲起子时的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段郎……” 段元辰一凛,看向四周:“君儿?妳来了?妳在哪里?” 段元辰只闻其声,见不着其人;全身肌肉紧绷,保持绝对的警觉,隐藏在四周的暗卫亦然,其中较远的一棵树上,是无言和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开启灵力,手挽了一个诀,也听到了“君儿”的声音;其他人则听不见,只能睁大眼看着段元辰自言自语,表情都不自主现出诡谲表情。 君儿幽怨的声音响起:“段郎,我不能直接出现,但我能感应到涟漪公主的身体;段郎,等我吸收了蜂鸟心,我就能脱离禁锢,你将涟漪公主放着就好……” 段元辰笑了,这是打算过河拆桥? 段元辰挑着俊眉,对着空气道:“君儿,妳是打算让本王这样回去?这可不行,本王辛苦帮妳送来尸体,没见到妳本王怎么能走?” “段郎……” 在三里外一栋无人民宅,脸色苍白的符泰盘腿作法,双手比划着复杂的手诀,口中喃喃自语,他以魂魄现出君儿的声音已经很吃力了,如果段元辰还要继续纠缠,他可能会支撑不住。 司徒玉儿眼睛张开,体内的金云蝉已经掌握了符泰的位置,她给了无言一个眼神,无言带着司徒玉儿飞下树来,跟着她的指引,往符泰的所在地奔去。 跟在无言与司徒玉儿身后的,是照风、照月,以及蛮蛮带领的凤凰小队。 段元辰知道司徒玉儿等人已经行动,干脆悠闲的掇了张椅子坐下,跷着二郎腿,开始和“君儿”聊天。 “反正涟漪的尸体在这里,跑不掉,本王难得能清醒和君儿聊天,咱们聊聊。” “──” “君儿,妳的容貌怎么能和玉儿这么像?” “我……是司徒玉儿用了我的脸,其实她是个无比丑陋的女人。”君儿的声音透着焦急:“段郎,你、你是皇子,身上阳气太重,我无法现身。” 段元辰瞪大桃花眼,敢说我家小仙姑丑陋?你才见不得人!臭巫师! 段元辰一脸玩死你不偿命的表情,完全不理会她的要求:“那颗蜂鸟心有什么功用?” “蜂鸟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它就能肉白骨,活死人,将濒死的生命救回来。” 段元辰点头,做蹙眉思考状:“那蜂鸟心是谁植入涟漪公主的心脏?好大的胆子,不怕阙勒可汗找他算账?” 君儿的声音开始渐渐勉强:“阙勒可汗并没有十分重视涟漪公主,而蜂鸟心不是什么人的血都可以……” 段元辰一个机灵:“养蜂鸟心需要皇族血液?” “……” 段元辰见她不答,又问:“能在涟漪公主的体内植一颗蜂鸟心,大概也只有符泰。” 段元辰似乎听到抽气声,嘴角微扬:“那符泰真不是个好东西,长得又丑陋、还使一些阴损的巫术。君儿,人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妳那么漂亮,本王甚喜之,少和符泰那种脏东西在一起,小心影响容貌、影响气质,若变丑了,个性又像他一样阴森森的,本王就不喜欢妳了,还会后悔救妳出来──” 空宅里的符泰听了,脸色发青;段元辰愈骂愈顺口,他还不能回嘴,一口气堵在胸口,肺都要气炸了!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五章 妳是白巫族的神女! 段元辰继续骂:“唉!君儿,本王想到符泰那厮,就觉得恶心加面目可增;阙勒可汗对着他怎么吃得下饭?妳见过他吧?三角眼、鹰勾鼻、凹凸不平的肌肤、枯瘦如柴的身板,比乌鸦还难听的声音,这样的人炼的蜂鸟心妳确定能用?妳用了不会被毁容吧?心地不会像他一样邪恶吧?妳看哈尔赤用他当国师,都快灭族了,本王实在担心!” “段、段郎……” “不行、不行,本王光是想象都无法接受;那阴险狡诈的东西,用獐头鼠目形容他都恶心了獐鹿和老鼠,本王看妳还是留在本王梦里,比较清新可人!” “段、段元辰……” “本王把涟漪公主的尸体送回去,那颗心太脏了,咱不用!” “段元辰!噗──” 段元辰感觉到“君儿”吐血了。 君儿的声音骤然而止,然此时一阵白色浓烟从四周角落朝段元辰涌来,渐渐弥漫在段元辰四周。 数道黑色的影子迅速掠了进来,其中一人捞起地上装着涟漪公主尸体的麻袋,其他人将段元辰围在中间。 段元辰环视一圈,冷冷出声:“你看,本王就说不能和符泰扯上关系,会变丑吧?不过知道自己长得丑还晓得蒙面,也算有救。” “段元辰,废话少说,你吸入了迷烟,马上就会失去意识,你以为你打得过我们?” 段元辰仍是一脸游刃有余的表情,慵懒道:“这些迷烟,让符泰给阙勒可汗拿去治失眠吧!等苏冉攻过去,他很快就会睡不着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立刻怒吼道:“上!杀了段元辰!” 段元辰眸光一闪,认出那个人是蒙达王子,立即抽出缠在腰上的软剑,直接朝蒙达攻去!而此时从慈惠庵两边窗户及大门也跃进十几名暗卫;一条原本阒静无声的长寿巷,瞬间响起了兵器交接的声响,以及刀剑刺入血肉的哀嚎声。 话说隔了四条巷子,司徒玉儿等人终于来到空屋外,蛮蛮迅速来到司徒玉儿身边,她的手一挥,二十条窈窕影子迅速分散,将这间破旧空宅包围起来。 里头突然窜出两只猫,尖锐叫了两声!蛮蛮两支飞镖射出,瞬间将牠们射死在墙角下。 屋里盘腿施咒的符泰,面前焚着香,右手食指中指朝香炉旁的血碗沾了血,在空中不断比划,但随着段元辰愈骂愈难听、让他气得三魂七魄都想去跟段元辰拚命,却又突然感受到外面一股强大的灵力威逼而来,一时间岔了气,精神一偏,一口血喷涌而出。 外间被他下了防护咒的两只猫此时尖叫声起,有人闯了过来。 符泰一惊,倏的起身,衣袍带起一阵凉风;他粗沉地喊道:“来者何人?” 司徒玉儿等人走进空屋院子,她立即要大家不要再前进,房子四周下了咒,她感受到一股阴邪的气息笼罩着整间屋子,她以传音入密要蛮蛮将所有小队成员叫回,大家在一起比较安全。 蛮蛮将手指放在口中,吹出一声十分动听的鸟啭,二十道影子迅速又朝司徒玉儿靠拢。 突然,司徒玉儿听到十分轻微的“嗤嗤”声,她放大听觉和视觉灵力,心下一震:“蛇!” 她才说完,昏暗的月光下,她们发现院子里四面八方的草丛,窜出了曲线婀娜、吐着信子的小蛇;这些蛇有红色的眼睛、色彩斑斓的蛇身,以及倒三角的头形,一看就是剧毒。 凤凰小队里一名姑娘“呿”了一声:“本姑娘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蛇;咱炼羽族天生是蛇的克星,派蛇出来有没有搞错? 蛮蛮笑道:“王妃,蛮蛮送妳到树上坐一下,等我们解决了这些小蛇再进去,免得脏了王妃的鞋。” 司徒玉儿笑说:“不用担心我,妳们小心就是。” 她体内有金云蝉,基本上这些蛇见了她还要退避三舍。 果然,蛇朝司徒玉儿等人爬来,却不敢近司徒玉儿的身,蛮蛮带领的凤凰小队点燃了七八只火把,火把上不知熏了什么草药,一晃过去,那些毒蛇开始往后退,而凶猛一点想冲过来的,无言的剑比牠们还快,直接从七吋刺下,还朝破窗户射去,将死蛇甩进宅子内。 一条死蛇差点甩到贴在窗户旁窥伺的符泰身上,一名护卫来不及拔剑,立即伸出右手挥开毒蛇,但他的手碰到了蛇血,惨叫一声!符泰眼神一缩,马上抽出另一侍卫的刀,将他右手砍断! “啊──” 断手侍卫抚着断臂在地上痛苦打滚,但他知道符泰是在救他的命;再晚一点,侍卫就不是废一只手这么简单,而是死于非命! 符泰已经看到外面司徒玉儿的身影:“哼,这个女人果然有问题。”符泰挥动他的双手,宽大的袍子因为他双手的挥动而摇晃,十根像枯柴的手指在半空中比划,看起来柔软异常,十分鬼魅可怖! 园中近不得身的毒蛇瞬间整齐退后,正当蛮蛮等人松一口气时,一道诡异声音猛然拔尖而出── “啊!”包含无言、蛮蛮等人,他们瞬间痛苦地捂住耳朵,彷佛一根锋利的银针直接穿透了他们的脑,让他们不得不匍匐跪了下来! 当他们下意识的想运内力抵挡这魔音,却发现内力使不上来,浑身软棉无力。 “蛮蛮!无言!” 司徒玉儿一震,蛮蛮等凤凰小队成员以及照风、照月痛苦得捂着耳,站不起来,脸色惨白;而无言则以剑支撑着身子,即使痛苦,但他还是站着护卫在司徒玉儿身前。 见此骤变,司徒玉儿慌张地在心底呼叫金云蝉,金云蝉在司徒玉儿脑中疯狂乱飞,翅膀拍动的速度堪比蜂鸟。 (危险、危险!是定魂咒!符泰用自己的血催动魂魄,透过魔音,控制了他们!这个声音已经入耳,除非符泰收回,否则他们已被他控制。) (那怎么办?) (除非妳意志力比他强,可以定住他们,否则逃!) (为什么?) (因为定不住他们,他们就会听命于符泰,转过来杀妳!所以逃!快逃!) “不逃!”司徒玉儿见蛮蛮和无言等人表情痛苦,眼神里痛苦煎熬与迷离空洞轮流出现,就知道他们正在脑中与那股定魂咒对抗;司徒玉儿忙施了一个诀,比巫术她可能比不过符泰,但比精神力,她司徒玉儿可不会输人! 她的意念,可以让自己突破时空,起死回生,她不相信她比不过一个阴险歹毒的巫师! 更何况,她还有灵力,有白巫族神女山神赋予的天地灵力,绝不会输给一个阴物恶类! “护神咒!”她释放全身灵力,双手在胸前挽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手印。 一道金光冉冉从司徒玉儿的身上透出,光芒从原本只能笼罩自身,开始渐渐扩大范围。 从无言开始,渐渐被金光包覆其中,接着是照风、照月、蛮蛮…… 司徒玉儿闭着眼,用灵力将金云蝉教她的护神咒力量发挥到最大;此时她的头发缓缓飘散开来,与她的衣袂一样,在风中不断飘动;她站在黯夜无光的黑幕下,似乎是一只金凤凰,将整个空屋园子照得璀璨如白昼! “那是什么!” 在屋里施咒的符泰感受到窗外一道金光乍现,和剩下的唯一一名护卫冲出屋外,就看到这个令人震惊的异象! 他看到司徒玉儿的护卫,除了一个男子坚持持剑护在她身前半步,其他全部都被她赶到自己身后,双眼紧闭,盘腿打坐;而司徒玉儿双臂微张,就像九天仙女,浑身散发圣洁金光,让人不敢逼视;仔细看,她的周身,还有纤尘浮粒在她身边漂浮。 “妳是白巫族的神女!” 符泰被这个认知震得踉跄两步,司徒玉儿竟然是白巫的神女,不但有巫术,还有灵力!符泰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瞪大的眼珠子都快要突出来! “听说白巫的神女已经消失了十五年,想不到竟然在南漠出现?”符泰一愣,又狐疑道:“妳不是还未及笄,怎会是神女?” 符泰的问题没人回答他,司徒玉儿缓缓张开眼睛:“符泰,收回你的定魂咒,本郡主可以饶你不死。” 符泰桀桀怪笑起来,他的定魂咒不收回,司徒玉儿就必须一直使用灵力护着他们,这样那些暗卫不但成了废物,还等于箝制住司徒玉儿的灵力,让她无暇对付他。 “想不到本巫师可以得见白巫神女,更幸运的是,还可以杀了白巫神女,这真是来南漠的意外之喜。” 司徒玉儿心中骇然,她知道只要符泰不停止施咒,自己就得以灵力护住无言他们,根本无法出手对付符泰,等于自己这里的人全都动弹不得;但符泰身边却还有一个护卫,而他手上有刀! 符泰原本幽黯的眸光闪着诡谲的绿芒,刮耳的声音透着他不自觉的兴奋与渴望:“啧啧啧!白巫神女,多好的身体……,这个脑、眼睛、皮肤、心脏……,如果妳已经怀孕就更好了,不过没关系,妳还是处子,处子可以养的蛊更多──”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六章 杀了他们,妳才能自救 符泰贪婪的眸光、恶心的话语传来,让护卫在司徒玉儿身边的人猛然战栗! 那是他们的王妃!不是你这恶心巫师养蛊的培养皿! 无言努力撑着的眼陡然一睁,想举起剑往符泰方向刺去,但双脚彷佛压了千斤坠,完全动弹不得!但无言不愿屈服,他一定要保护司徒玉儿!右脚终于往前跨一步,但他却瞬间吐出一口血! “无言,别在动了!再动你会死!”司徒玉儿大喊。 “哈哈哈哈──”符泰疯狂笑着,为了牵制司徒玉儿的灵力,他必须维持定魂咒,也无法再施其他咒术,但他身边还有一个护卫,是可以活动的棋子。 “司徒玉儿,是不是很后悔带这么多人来?这些人不但帮不了妳,还要消耗妳的灵力,靠妳保护他们,呵呵……要不要本巫师告诉妳怎么解套?” 司徒玉儿不说话,金云蝉已经告诉她,要破解,就是杀了无言他们,否则只要符泰不收回定魂咒,她的灵力就会一直被箝制! 但她一个人的灵力要护住二十几人,那是很大的消耗,撑不了多久,若不牺牲他们,迟早自己也要死! 杀死无言、蛮蛮、照风、照月等人,她才有生还之理,但这不是司徒玉儿会考虑的选项。 司徒玉儿道:“杀了你,他们的定魂咒自然破解。” “重点是妳如何杀本巫师?”符泰的笑声已经近乎猖狂了:“司徒玉儿,其实妳很清楚,杀了他们,妳才能自救。” 众人一震,无言、蛮蛮、照风、照月甚至手已经举了起来,决定拍顶自爆,但司徒玉儿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谁敢死,我就到阴曹地府找他算账!” “王、王妃!”蛮蛮、照风、照月眼睛泛红,暗卫的生命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主子而存在,哪里有主子牺牲自己保护暗卫的? 蛮蛮道:“王妃,我等死不足惜,但殿下大业需要您!” “王、王妃,殿下……爱妳!” 司徒玉儿一震,这是他听到无言说最多字的一次。 段元辰爱她,她不能死。 她咬牙,奋力道:“都给我撑着!只要本郡主还没放弃,谁都不准放弃!” 蛮蛮眼泪都流了下来,定住心神,大声道:“是!” “是!” 所有暗卫同仇敌忾,本身意志力又提升了些,也让司徒玉儿可以再撑久一点;但这样苦撑其实没有太大意义,若符泰身边的护卫一刀砍来,她就没有活命之理。 除非她有救兵,段元辰及时赶来,杀了符泰的人,她才有救! 符泰冷笑两声,似乎看穿司徒玉儿的意图:“好一个主仆情深,司徒玉儿,妳想拖时间,等祁王来救妳?本巫师告诉妳,别作梦了!蒙达王子早带了人截住祁王,他自己都分身乏术,如何救妳?” “你以为蒙达困得住段元辰?” “困不住又如何?只要本巫师速战速决,祁王来又有何用?他连妳的尸体都收不到。”蒙达眼神一凝:“司徒玉儿,看在妳是白巫神女份上,本巫师给妳一个选择;妳自下困魂咒,本巫师饶他们不死。” 司徒玉儿冷笑:“符泰,你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心地不好也算了,但脑袋这么不济还当人家国师?难怪哈尔赤要亡族!你饶他们不死,但他们护主不力,回去也是给本郡主陪葬,本郡主跟你一起傻吗?” “妳──” “本郡主不能动、你也不能动,但你以为靠你身边那护卫就能杀了本郡主?既然你知道我是白巫神女,我有多少灵力你清楚吗?你不怕那护卫一动,就让我给杀了?” 符泰心下一愣,审度道:“妳没那样的能力。” “你可以试试,不过你只有一个机会;但我身后这二十几人,他们忠心护主、武功高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暗卫,意志力惊人。在我灵力的加持下,说不定有人可以突破你的定魂咒,只要一个突破,你和你的护卫,就不是对手。” 司徒玉儿笑语晏晏,字字攻心:“或者,有一个暗卫拚着与你的护卫同归于尽,你说,你真的有机会赢吗?” 符泰脸色一白,他阴沈的眸看向司徒玉儿身后的人,还有她身边那杀气腾腾的男子,知道司徒玉儿并没有骗他;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施展定魂咒,需要费这么大的气力,还拿不下他们;这群暗卫的意志力的确无比坚强! 双方突然陷入一种诡谲的沉默,符泰鬼魅般的绿眸发着幽光,他盯着司徒玉儿,白巫神女的身子太惹他觊觎,而这一次是他最好的机会,他绝不能放过…… 司徒玉儿也紧盯着符泰,她此时距离符泰不过百步距离,却深深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垂涎。司徒玉儿想到他是怎么对待涟漪公主的尸体,就不敢想象自己若落到他手中,将会如何凄惨! 无言紧盯着符泰身边那个护卫,要不是他受到咒术箝制,那个护卫对他而言,一毛钱都不是,连让他动手都没资格;但现在只要那个护卫敢动司徒玉儿一根汗毛,他会与他同归于尽! (无言,专注!努力冲破咒术箝制,我感觉你可以!) 无言一凛,收拾心神,司徒玉儿也是孤注一掷,她让符泰不敢妄动,却悄悄将灵力多灌注在无言身上,帮他突破定魂咒的限制。 符泰一道灵光乍现,他感觉到司徒玉儿的灵力有不均匀的挪动,浑身一震!此时他也想到了破解之计。 他纵声大笑:“好一个白巫神女,果然多智近妖,想拖时间让妳身边的护卫冲破本巫师的限制!本巫师绝不会给妳这个机会!鲁光,不用亲自刺杀,屋里有弓箭,给我射死司徒玉儿!” 护卫眸光一亮!大喊:“是!”旋即转身进入破屋。 这是一户猎户的房子,里头墙上还挂着一张弓。 司徒玉儿等人心里震惊,对方不过来,他们一人拚死也只能挡下一支箭。 一支箭就要死一个人,实在是…… 司徒玉儿体力已经渐渐不支,她冷汗淋漓,心想难道自己真要死在这里? (蛮蛮,若真撑不下去,我死之时,给我一把火,千万别让我的尸体落到符泰手中!) 蛮蛮猛然瞪大眼睛看向司徒玉儿,眼泪又流了出来。 (只是连累妳跟我一起走了……) 其实她死了,这些人也都得死,她不会孤单。 只是她舍不得段元辰,还有禛儿…… 护卫很快拿来弓箭,该死,他带了十几支箭! 鲁光没想到他可以杀死司徒玉儿,莫大的成就感让他整个人兴奋起来,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嘿嘿两声,瞄准司徒玉儿的心脏。 “司徒玉儿,受死吧!” 咻── 疾箭在空中画出破空的声音,迅速朝司徒玉儿飞来,无言内力使不上来,却厉眼紧盯着箭矢,准备羽箭一到,第一个替司徒玉儿挡死! 飞箭转眼近身,司徒玉儿闭起眼睛,脑海中想着段元辰的身影,至少走的时候,有他的影子陪着自己…… 但,神奇的事情出现了!羽箭“咻”地朝司徒玉儿飞来,却在距离司徒玉儿一尺处停下,就定在半空中,箭镞距无言的胸口不到半吋。 司徒玉儿猛然张开眼睛,一股强大的能量如巨浪涌了过来,她身后的人全突破了定魂咒的控制,而无言此时大喝一声:“啊!”他砍断眼前的箭,身子倏的往前冲去,手中的剑银光一闪,鲁光的人头就已经与他的身子分开,滚到了院子一角,眼睛还瞪得斗大,真正“死不瞑目”。 符泰猛然喷出一口血雾,趔趄了四五步,骇然抬头,只见一名白袍白须老人,自空中降临,身边伴随两名蓝袍少年。 司徒玉儿整个人灵力宣告用罄,往后一倒,虚弱地摊在蛮蛮怀里。 “王妃!” 白袍老人做了一个收束咒术的手印,转身看了司徒玉儿一眼,眼睛流露湿润目芒:“神女,我们终于找到妳了……” 蛮蛮等人不知白袍老人是谁,仍是小心护卫着司徒玉儿。 白袍老人又转身看向符泰,眉眼严峻,神圣不能侵犯,他手上有一法杖,往地上一戳,上头金环铿锵作响。 “一个小小黑巫,也敢与本族神女作对,真是不要命了。” 符泰咬牙,心想自己要命丧于此了! “玉儿!” 司徒玉儿听到段元辰的声音,整个人一震!当她看到段元辰的身影,立即勉强撑起自己,朝他身上扑去。 “玉儿!”段元辰惊呼,抱住司徒玉儿,一股凛冽寒气随着愤怒迸射:“妳受伤了?” “段元辰,我、我只是累……”她看向不断被逼退的符泰:“杀了他,不留活口。”说完就昏睡过去。 “玉儿!” 此时白袍老人大手一挥:“乌达、葛羑。” “是。”两名蓝衣少年跃到想逃跑的符泰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符泰奋尽全力,想将手中烟雾弹抛出,却快不过无言的剑── “啊!”符泰的右臂已被无言砍下。 蛮蛮等凤凰小队也愤怒跃了过去;蛮蛮手握匕首,直接从符泰的眼睛划过:“叫你这脏眼看我家王妃,我让你到阴曹地府也找不到投胎的路!”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七章 她是巫族神女,也是本王的女人 符泰没有意外,被凤凰小队千刀万剐,然后让白袍老人在他身上洒了层白灰,一把火让他灰飞烟灭,连骨头渣都没留下,彻底的挫骨扬灰。 段元辰将司徒玉儿带回祁王府,白袍老人和那两名蓝袍少年也跟着进祁王府。 随他们回去的,还有蒙达王子;当然,他是被五花大绑,一路踹回去的。 老人给段元辰一颗金色药丸:“将这药丸给神女服下,能护她的灵力,她明天就能醒,否则她可能要睡上三天。” 段元辰将药丸给陆一凡检查,陆一凡闻到从药丸散发的药香,就知道这不是凡物,对段元辰点头,才让月蓉将药丸让司徒玉儿服下。 云倩听到消息,也赶到了云岫阁;段元辰交代月蓉和云倩好好照顾司徒玉儿,才对白袍老人说:“前辈,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前院偏厅,段元辰命韩齐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 段元辰已经猜到这老人的身份,应该是南漠自治区里,住在神女山上的巫族人,地位可能是一族之长,也可能是像符泰一样,是族里巫师。 果然白袍老人道:“殿下,我是白巫族巫师克韦尔沁,殿下可以称呼在下克韦巫师。我族感应到神女信息,特出山寻找神女;而方才房里被称为司徒玉儿的姑娘,就是我白巫族的神女。”白袍老人突然有些激动:“她……她与丽姬长得有七分像……” 丽姬是司徒玉儿的母亲,也是巫族上一任的神女,自己三岁时还曾被她所救。她因为怀了司徒玉儿,才离开了巫族。 接着,克韦巫师将他们如何寻找玉儿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四、五个月前,神女山震动,克韦巫师感应到神女灵力,这是自丽姬失踪,十五年来第一次感应到神女的信息。 丽姬失踪后,巫师一直设祭台感应她的信息;可是无论他如何寻找,灵力的信息却愈来愈弱,他感应到丽姬正在隐藏她的灵力,甚至半年后,灵力的感应完全消失。 这十五年来,神女消息全无;第三年开始,族长和族里长老要他问神女山神,是否要另立神女;因为对白巫族而言,不是人人都有习巫术的天分,而神女对巫族特别重要,因为她是神女山灵的继承人,不但能承袭白巫族所有的巫蛊咒术,帮人治病、解厄,还是唯一能继承神女山神灵力的人。 可是年年设坛,神女山神都没有同意另立神女,族里也就一年一年的等;到了第十二年,族里有人等不下去了,族长的女儿松花天资聪颖,对习巫蛊之术颇有天分,族里开始有声音,说要让松花取神女之位而代之。 之后再设坛,神女山神依然不同意,说神女自有天命,不能随意自立,族里只好又忍了下来。 但今年夏天,神女山震动,神女山霞光万丈,地鸣冲天,一百零八只五彩灵鸟围绕在神女山峰,足足飞绕了三天,这是神女出世的信息! 他们等了十五年,神女终于又现世了! 然而他们发现,神女并没有降生在族里任何一个女子身上;山神指出,神女在南漠。 族里诧异和高兴之余,本要派人下山寻找神女,但松花忍不下这口气;她觉得自己准备十几年,神女山神竟还是不选她为神女,忍不住私自出山,她想早族人一步找到神女,和她较量一番。 段元辰一脸没好气道:“就是那个松花,在皇宫施了个猫鬼巫蛊,差点断了南漠段氏血脉,如今本王的十皇弟还遭到猫鬼反噬,长睡不醒。” 克韦巫师先是满脸惊讶,又现出一脸了然神情:“原来是因为松花施了猫鬼巫蛊,那是我们的禁术,所以松花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段元辰灵机一动:“克韦巫师可有办法治疗我十皇弟?” 克韦皱着眉头,抚须忖度:“本巫师必须见一见十皇子,才能知道反噬的情况。” 段元辰一听大喜:“好,本王安排,让巫师见见十弟。” 十皇子段云瑞遭反噬后,皇上就将他交给杨德妃照顾;所以要让巫师见段云瑞,没有大困难。 克韦巫师继续说,因为松花施猫蛊巫蛊,他在神女山感应到松花的本命蛊金云蝉已经离开她的身体,这让巫师大为震惊;对一个习巫术的巫女而言,本命蛊离开身体,代表的就是死亡;他无法想象,在南漠,谁可以让松花死亡! 所以族里立即让他带着两名服侍弟子下山;下山前,神女山神的指示更让人震惊!因为山神告诉他,神女赋有天命,是南漠凤星,松花的本命蛊金云蝉,已进入神女体内,助神女延续南漠国祚。 段元辰闻言双手一紧,克韦巫师的说法暗合了慕醒醇的天命推演;玉儿,果真是南漠凤星。 就因为知道金云蝉在神女体内,所以克韦巫师一行三人直奔南漠京城,方才感应到神女灵力大盛,所以朝城西破屋而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帮了神女。 段元辰点头,一双冷凝凤眼看着巫师,表情严肃:“克韦巫师,你知道本王身份,本王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本王知道玉儿是巫族神女,她自己也知道;但玉儿同时也是我祁王府的王妃,是本王妻子,自然不可能与你们回神女山。” 段元辰见巫师要说话,他伸手阻止他:“请巫师先听本王说完。本王和玉儿都知道巫族神女不能成婚,一旦为人妻子,有了夫妻之实,她的灵力会逐渐消失,若怀了孩子,灵力将消失殆尽,玉儿的母亲丽娘就是如此。” 克韦巫师敛下眼帘,一脸惋惜;丽姬的事,在回来的路上,段元辰已经告诉他了。 “玉儿明知如此,但她也没有回巫族的想法;你们的神女山神明知她是影响南漠国祚的凤星,却还是将灵力赋予了她,这就表示神女山神,没有要将玉儿绑在神女山的意思。” “祁王殿下……” “克韦巫师,玉儿,不只是你巫族的神女,也是我南漠的凤星,更是我段元辰的女人,本王不会让她走;所以,如果巫师的目的是带走她,本王第一个不同意。” 克韦巫师白发白眉,看不出来已经几岁,但他面露红光,眼神精湛,整个人的气质和符泰完全不同;坦白说,若他愿意,段元辰甚至想将他留下来,但他知道,这不能操之过及,还要看缘分。 克韦巫师微笑看着段元辰,起身对他行了一个巫族特有的礼仪:“祁王殿下,对巫族而言,神女存在的意义,在于知道是不是有神女,而非神女在哪里;我巫族累世居住神女山,是喜欢神女山至清至灵的气息,而非外传出山即死这样的迷信,所以神女是不是与本巫师回巫族,完全可以由神女决定。” 段元辰一听,心里松了一口气;从得知司徒玉儿是巫族神女那一刻起,害怕巫族会将她带走的一颗心就一直悬着,现在得到克韦巫师的承诺,总算这颗心可以放回肚子里。 他不想与巫族为敌,但若巫族非带走小仙姑不可,他也会与之拚命。 “如此甚好!” 段元辰又告诉巫师,因为猫鬼巫蛊和符泰的关系,南漠皇室对巫蛊之术十分忌讳、排斥,所以司徒玉儿的巫女身份必须保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克韦巫师也认为应该如此,不只是为了司徒玉儿,也为了神女山上巫族的安宁。 段元辰又问了神女山上巫族的状况,巫师说现在巫族的人数不到五百,生活简单,以耕田、捕鱼、编织为生;段元辰则承诺只要巫族有需要,他都愿意为巫族出一份力。 克韦巫师等人暂时在祁王府住下,段元辰让管家安排一处安静的院落给克韦巫师师徒,让他们舒舒服服住下,等司徒玉儿清醒。 但有人就没这么好运了,被捆成了粽子,还被绑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陆一凡自从上次审问犯人审出了兴趣,总觉得这是他医毒圣手可以发展的另一项业余才华,也是为了帮韩齐、无言、影一等人分摊点工作。 因为打架、保护王妃什么的很辛苦,这种审问犯人的技术活,交给他就行了。 由于白泽在奉天府也是忙到方才才回来,听到今晚的事,知道陆一凡要审犯人,忙提着宵夜就去旁听。 陆一凡的桌面一样琳琅满目,大大小小瓶子不少;司徒玉儿最近忙,所以帮陆一凡毒药取名的工作,就落到了白泽身上,这算是白泽自动揽下的消遣,自己十分乐在其中。 他端来两碗面,看陆一凡准备开始,就说:“陆兄,先吃面,吃完才有力气。” “好,白兄回来得早,不如回来得巧,一凡正要开始呢!” 白泽看着怒目横视的蒙达王子:“听说这位蒙达王子亲自当刺客,想行刺殿下?” “是啊!这世上找死的不少,但敢亲自去殿下面前找死的人不多,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勇敢?” 白泽优雅吃面,吞下一口后擦擦嘴:“这叫蠢。”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八章 『续命蛊』的真正用途 “是啊!这世上找死的不少,但敢亲自去殿下面前找死的人不多,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勇敢?” 白泽优雅吃面,吞下一口后擦擦嘴:“这叫蠢。” 蒙达瞪视着两人,怒道:“叫段元辰来!本王子好歹也是一族王子,岂能在这里接受私刑?” 白泽道:“一族王子?白某可没见到什么王子,只知道抓了一个刺客。” 蒙达害怕咆哮道:“他妈的!你们不能对本王子用刑,我要见你们皇帝!我要见段元辰!” “这位刺客,皇上你是见不到的,但我们殿下我认为你暂时不见的好;你们什么事不做,偏偏学人家造反,还勾结北周,实在是……” 陆一凡道:“白兄,我说这哈尔赤族就没有炼羽族聪明,眼力也不好,连选主子都不会;好的主子会给你玄丹沟这样的天堂,坏主子就只能连累你住牢房、还害你全族灭亡,唉!”陆一凡也吃了口面:“可惜没酒,不然喝一杯更好。” 蒙达“呸”了一声:“想灭我哈尔赤族,没那么容易!我哈尔赤族人生性英武勇猛,才不会对你们南漠低头!有本事来战!” 陆一凡皱眉:“白兄,这厮是不是欺负咱两个是文人,不会武功?如果韩齐和无言在这,早免不了给他一顿海揍。” 白泽快速把手中的面吃完,瞅着陆一凡满桌子瓶瓶罐罐:“时间晚了,送他两颗厉害一点的药,让他瞧瞧咱文人的厉害;也早点结束,免得吵了王妃休息。” “对对对,王妃今天对付那鬼巫师,现下已经累得睡着了,咱们小声些。”他从众多药瓶里挑了一罐,倒了两颗药丸,直接走到蒙达面前。 蒙达看他手上两颗黑黝黝的东西,满脸惊恐:“你想给本王子吃什么东西?” 陆一凡道:“你知道吗?在下这些都是刚炼好,只是装瓶子后,刚巧殿下带王妃回来,我就先去看了,所以这些药都忘了贴名字,现在它们谁是谁我也分辨不出来,但我能确定的是,它们都是毒药。”他摸摸蒙达的胸膛:“你看起来挺精壮的,除了眼下虚浮,纵欲过度,其他还不错;所以你每瓶都帮我试试,等我纪录了症状后,会给你解药的。” 说完就打算去捏蒙达的下巴,让他张口。 蒙达甩开陆一凡的手,表情狰狞,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想让本王子试毒?” 陆一凡安抚他:“你放心,这些毒药吃不死人的;你也知道毒的最高境界是痛死人不偿命。在下研究毒药这么多年,都是朝这方面努力的。” 白泽儒雅笑笑:“陆兄,你不用担心,你看涟漪公主身上可以藏那么多蛊毒,身为涟漪公主的兄长,没能尝十种,至少也有八种,他是不会输给涟漪公主的。” 陆一凡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白兄说的是,蒙达王子,是在下小觑你了;为了显示对你的尊重,我们从这一区的开始。” 陆一凡将手上两颗黑色毒药收起来,换了两颗红彤彤的,一看就剧毒:“就这两颗吧!” 蒙达紧紧咬着后牙槽,目光凶狠瞪着这两人:“你们究竟想让本王子说什么?” 陆一凡忙道:“先别说啊!你毒都还没吃!”说完捏着蒙达的嘴,两颗药丸就丢进蒙达嘴里,还拍了一下他的背,让他将要吞了进去。 蒙达脸色大变,想把吞下去的毒药呕出来,但什么都吐不出来,愤怒对陆一凡吼道:“我已经说你问什么本王子都会回答,你还逼本王子吃毒药?你究竟给本王子吃了什么?” 陆一凡皱眉:“想不到哈尔赤的王子是个傻的,我都说药都混了,谁知道你吃的是什么毒?在下要看你的反应才知道。” 蒙达突然开始盗汗,浑身开始抖动起来,无奈被五花大绑,身体动弹不得;只见额头青筋突突的跳,嘴角不停抽搐。 白泽问:“涟漪公主有了洛王的骨肉,符泰就在她的腹部种续命蛊,目的何在?” 蒙达已经浑身痒到颤抖,感觉身体里有上百条蛇往五脏六腑钻,痛苦得想尖叫!但听到白泽的问话,还是猛然一震! 他眼睛爬满红丝,断断续续道:“是、是给父王……养生用的!” 白泽看了一眼陆一凡,陆一凡又从一瓶子里倒出一颗黑色药丸:“蒙达王子不怕痒,或许怕烫。” 蒙达瞪大眼睛,破口大骂:你明知是什么毒,还拿来给本王子试──” 咕噜,一颗药趁机又投进了他的嘴里,蒙达瞬间面色死灰。 白泽磨挲着下巴道:“陆兄,你露馅了,他知道你在玩他。” “唉!像我们这种老实人,实在不懂得怎么骗人。”陆一凡摇摇头,指着五官都在扭曲抽搐的蒙达道:“可是蒙达王子厉害了,千虫钻咬都不怕,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谎,在下只好下个猛的。” 蒙达浑身痒得要抓狂!什么叫面不改色?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面不改色?本王子已经痒到要杀人…… 蒙达喉咙发出“咯咯”地声音,感觉肚子里有一团火开始烧,现在他才知道陆一凡用字的精准,不是热,是烫,他的肚子里有火在“烫”他! “啊──你们杀了我!否则本王子一定杀了你们!”他痛苦大叫! 陆一凡将一颗小药丸丢入蒙达嘴里:“一颗丸子可以帮你降一下温,蒙达王子考虑说实话了吗?” 蒙达汗出如浆,浑身彷佛水中捞起的样子,眼睛已经有点失焦;“咯咯”两声,忍不住道:“有、有段氏血液的续命蛊,可……可以用巫术,让、让别人的脸……变成南漠皇族的样子……” 白泽和陆一凡猛然一震! 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对视一眼;若照蒙达的说法,续命蛊不是为了阙勒可汗养生长寿用的,而是要……让自己的模样,变成南漠皇族的人…… 试想,若阙勒可汗、蒙达王子等哈尔赤族这些人,植入了续命蛊,透过黑巫术施法,容貌变成了南漠皇帝、祁王殿下或诸位皇子…… “你们、你们当真疯了!竟然想出这种阴损招数!” 蒙达痛苦难当,但又桀桀怪笑,表情扭曲得可怕:“否则你说……我小小哈尔赤族如何得到南漠这样的土地、这样的财富?如何占领南漠这样的国家?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破坏我父王的计划!等父王变成了南漠皇帝,本王子成了段元辰,南漠的天下就是父王的!包括司徒玉儿、还有段元辰手中兵权都是本王子的!通通都是本王子的!哈哈哈──” 白泽和陆一凡震慑地说不出话,这是哈尔赤族想出来的李代桃僵?若成功了,这是多可怕的计划? 蒙达笑完后又痛苦地求饶:“求、求你,给、给我……解药!” 白泽却突然一凛,疾问:“除了涟漪公主植了续命蛊,另外怀了段氏血脉、又被种续命蛊的女子有多少?被藏在哪里?” 他没有忽略蒙达方才的话,阙勒可汗和他,要变成南漠皇帝和祁王。 一只续命蛊只能一个人用,若阙勒可汗和蒙达都要,符泰不可能只植一只续命蛊;而皇室子弟众多,一不小心被设计,一夜风流后,就有可能留下祸根! “……” 白泽脸色一沉:“陆兄,蒙达王子不愧是哈尔赤族王子,还真是勇猛过人,两种毒都不怕。” 即使是单纯至性的陆一凡,表情也是饱含愤怒! 这一家人真是恶心,竟然想变成别人的模样为所欲为。 “不怕痒、不怕烫,这一颗让他痛,彷佛凌迟片肉的痛苦,我陆某还没有在谁身上用过,今天就拿最勇猛的哈尔赤王子来试试!” 蒙达听到鼓着血眼大叫:“我说!我说!还有两名女子,一个叫如意、一个叫幽兰,是涟漪身边的婢女,都是梁王的种!现在两人都怀有身孕──” 可恶,涟漪公主在南漠这半年,竟还做了这种勾当! “她们在哪里?”白泽从没这么疾言厉色过。 “在……在醉仙楼。”蒙达翻着白眼,整个人抖如筛糠。 白泽深吸一口气道:“我去找殿下。” 当白泽和段元辰谈完,段元辰立即让韩齐带着暗卫去醉仙楼;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他来到云岫阁,月蓉守着司徒玉儿,见到段元辰进来,便静静退了下去。 段元辰脱了外衣,小心上了床榻躺在司徒玉儿身边,将她柔软的身子搂进自己怀里,鼻息间都是司徒玉儿清雅的馨香。 白泽方才说的消息,确实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而搂着小仙姑,可以让他安心。 小仙姑总说他身上有一股木梨香,这淡淡香气让她依恋;殊不知他也迷恋于司徒玉儿身上的气息,有她在怀,再紊乱的心思都能平静下来。 他低头想吻她的额头,却发现司徒玉儿眼睛是张开的。 段元辰露出魅惑一笑:“吵醒妳了?” 司徒玉儿摇头:“天亮了?” 段元辰点头,伸手抚着她的头发,将之顺于耳后:“你们巫族的巫师果然厉害,他给妳吃了一颗药,说妳清晨就会醒,身子没事了?” 司徒玉儿点头,微笑看着段元辰的脸。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七十九章 神女就是他们的信仰 司徒玉儿凝视段元辰的目光很温柔,嘴角还略略带着上扬的笑意。 “怎么这样瞅着本王?”段元辰皱眉,司徒玉儿最近很喜欢这样看着自己;他还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以为沾了东西。 司徒玉儿伸手去握住他的,然后抿嘴一笑:“段元辰,我觉得你很厉害,真的,我的男人很强。” 经过和符泰一战,司徒玉儿知道符泰的能力,而段元辰竟然可以抵抗他的控梦咒,真的很厉害,她替他感到骄傲。 段元辰一双桃花眼微瞇起来,对“我的男人”这个称呼很满意;表情邪魅,一个翻身,将司徒玉儿压在自己身下,双唇靠近她的耳朵,瘖哑道:“本王还没有……小仙姑怎么知道本王厉害……” 司徒玉儿脸上骤然一红,搥打他:“你胡扯什么?我是因为和符泰对战,知道他厉害,而你竟然可以不受他的意念控制,所以说你更厉害,想到哪去!” 段元辰眼神带着笑意,趁机吻了她的眉眼;司徒玉儿就着微微光影,瞅着段元辰:“你看起来好疲惫,不会一整晚没睡吧?” 段元辰只将自己的脸埋在司徒玉儿的颈窝:“让本王抱着,休息一下就好。” 司徒玉儿整颗心都软了下来,换她搂着他:“嗯,我陪你躺着,你睡一会儿。” 两人其实也没躺多久,要做的事情太多,他们辰时不到就起来,刚用完早膳,韩齐等人也回来了,带回了两个女子,如意和幽兰;韩齐弄晕了她们,将之绑回来。 克韦巫师和陆一凡一起检查这两名女子,虽然用的方法不同,但都同时确定,两人腹中都怀有胎儿,也都被植入了续命蛊。 司徒玉儿问克韦巫师:“巫师,这续命蛊真有蒙达说的功效?”司徒玉儿听了段元辰的转述,也觉得遍体生凉;他们的计划若成功,那是一件多可怕的事! 克韦巫师沉重点头:“没错。” 段元辰皱眉:“巫术的力量也太强大了!” 克韦巫师说:“所谓巫咒,无论白巫、黑巫,大多是透过药物和精神的结合,利用宏观的联想,达到我们所要的效果。 例如将尖锐的物品放置床头,透过巫咒,会引发人头疼、刺痛;但若要远距离针对某一个人,就需要与他相关的物品,比如透过生辰八字、姓名,咱们白巫族就能透过宏观的联想,找寻这个人的位置;更别说有当事人的毛发、指甲成联系的桥梁,更能施以不同的咒术,产生各式各样的效果。” 克韦巫师顿了顿:“所以能学习巫术的人,天生都有精神力强大的特质,因为所有的巫术都摆脱不了意念去执行,意念愈强大,咒术的效果也愈好。”他看向司徒玉儿:“白巫族有五百多位族人,但真正能习巫术的人不到五十;而神女更是神女山灵降下灵力的宠儿,是白巫族精神的象征,对族人而言,就是神女山灵的化身。” 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点头,他们听明白克韦巫师的话;对白巫族而言,神女就是他们的信仰,而司徒玉儿是神女山灵灵力的降生者,她的存在,代表信仰的存在,白巫族人就觉得安心。 想想十五年没有神女消息的白巫族,是过得多么彷徨无依;一旦知道神女出世,白巫族当然欢天喜地! 他们不用神女非待在神女山不可,但一定要知道神女是存在的;就好像信奉神佛的百姓,信仰的意义在于内心意念,而非一定要看到满天的神佛。 克韦巫师深邃的目光盯在昏迷的如意和幽兰身上:“和我们白巫比起来,黑巫族喜欢透过施术者的魂魄,以血咒去控制他人;学习黑巫术的人,他们把自己的精神意念训练得特别灵敏强大;他们以对方的精血为引,达到控制对方的精神和肉体的效果。 我们白巫也会施血咒,但目的都很单纯,例如让惊骇的孩子停止哭闹、让疯癫的人恢复神智、给沮丧的人提供力量……。可是黑巫不是,他们透过血咒,做的是更加阴损的事,可以让夫妻反目、让人生病不安、产生莫名的痛苦,甚至让人自残死亡。” 一旁陆一凡、月蓉等人听了都脸色发白,陆一凡有感而发:“这么说来巫术是个两面刃,用在医术上,可以减缓病人疼痛;但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克韦巫师道:“不过上天是公平的,黑巫术喜欢以血咒施术,除了要对方的血液,自己也得将自己的精血放入,才能扩大自己的精神意念,做更有效的控制;一旦巫术不成功,自己也必遭反噬,严重者还会丧命。” 众们同时联想到前几个月的猫蛊,松花以自己和十皇子的血液为咒,最后猫蛊失败,两人都受到反噬;松花一命呜呼,而十皇子长睡不醒。 段元辰道:“克韦巫师,麻烦您毁去这两位姑娘腹中的续命蛊。” 克韦巫师点头:“最好的方式就是像昨日的符泰,只有灰飞湮灭,才能不留下任何可被利用的机会。”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连同涟漪公主一起吧!虽然陆一凡检查了涟漪公主身上所有的蛊,但预防万一,还是毁尸灭迹的好。” 司徒玉儿不想让任何意外发生,想想若身边的段元辰换了人…… 光是想象就让她战栗! 陆一凡兴奋道:“巫师,能否让晚辈一旁见习?” 克韦巫师点头,陆一凡立即去着人准备。 段元辰见蒙达也已经问不出所以然,决定将蒙达带去刑部大牢,然后进宫找皇帝去了;这可怕诛心的恶毒计划必须告诉皇帝,同时讨论如何对付哈尔赤族;他也去了一趟杨德妃处,了解一下十皇子段云瑞的状况。 司徒玉儿和克韦巫师待在祁王府,司徒玉儿问了很多关于丽姬的事,又带他去看了一下云扬将军,克韦巫师在云扬身上施了两个咒术。 “神女,这位云将军意志力过人,他的脑被火虫蛊伤害颇大,能撑到现在实在很了不起。”他看向陆一凡:“陆公子医术精湛,已经堪比巫医了。” 陆一凡被夸得脸色微红,忙谦虚说医海无涯,他还要精进云云。 克韦巫师笑说:“方才本巫师在云将军身上施了定心咒,有助于他思绪意念的集中,不用担心,只要云将军配合陆公子的医治,不到半年就能完全恢复。” 众人听到都很高兴,连云扬的眸光都不自觉闪烁一下,他听懂克韦巫师的话,握着云倩的手还不自觉颤抖着。 下午,段元辰带着司徒玉儿来到宗正司,让司徒玉儿见段子敬一面;进去前,段元辰耳提面命,一炷香,那是他的极限。 “本王在这里等妳。” 从偏门进入,司徒玉儿来到宗正司关押段氏子孙的地方;而段子敬,被圈禁在宗正司最偏僻的一角:悔悟阁;没有小厮、没有宫女,就一个内侍照料起居。 司徒玉儿一踏进悔悟阁院落,便见满地落叶堆了厚厚一层,整个空气布满萧琐阴冷的气息;这里别说秋冬,即使是春夏,阳光也难透得进来。 内侍引司徒玉儿来到悔悟阁门口,小声说:“殿下在三省厅,郡主随小的来。” 门“依呀”打开,司徒玉儿透过昏黄的灯光,看到一个高挑颀长、长发披洒、一身白衣的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月蓉拿了个荷包给公公,公公立即哈腰退下。 司徒玉儿看了月蓉一眼,月蓉点头,跨出门坎轻掩门扉,而她和照风、照月守在外面。 门一关,就显得殿内灯光更昏暗了。 “洛王殿下。” 月白身影一震,缓缓转过身来;段子敬面容俊逸依旧,只是消瘦了不少,眉眼间也没有了往日名士风流的潇洒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幽黯的眸光,与一身风霜;让那圣洁的月白长袍,平添了三分萧瑟。 段子敬往桌面走去,剪了油灯蕊芯,让屋里的灯光亮一些,这里即使是白天,阳光也进不来,就像他的内心,永远只有黑暗。 “这里已经没有洛王殿下了。”段子敬声音平稳,脸上看不出表情:“想不到青城郡主会想来看看我这个罪人,请坐。” 司徒玉儿见段子敬如此,心里也碜然;段子敬可以说是皇帝的皇子中,除了段元辰,她最愿意结交的朋友;才华洋溢、幽默风趣,行止潇洒,若不是他也算计了她,是段元辰夺嫡路上的敌人,司徒玉儿是很喜欢这个朋友的。 上一世和这一世,段子敬都没有摆脱被圈禁的命运;成王败寇,历史是成功人书写的;而失败,也注定要有人尝。 她幽幽叹了口气:“值得吗?” 段子敬抬头,竟对司徒玉儿微微一笑:“若那日我成功了,自然值得。” 司徒玉儿默然。 段子敬一脸洒脱,帮司徒玉儿倒了杯茶:“这里的茶没有醉仙楼好,委屈玉儿了。” 司徒玉儿淡然一笑,轻轻捻起茶杯:“茶好不好喝,是看和谁喝?”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章 本郡主也不是好惹的 段子敬挑眉:“喔?那这茶喝起来如何?” 司徒玉儿轻泯一口:“虽带着三分苦,但没有锐利的艰涩,颜色也尚可。” 说的是茶,也是人。 段子敬眉眼多了一丝深层的温柔;如果说他圈禁的生活是一片黑暗,没有阳光;那司徒玉儿今日到来,就是那一缕活命朝阳。 段子敬忍住靠近她的冲动,喉结滚动,他敛下眼帘,看着手中“没有锐利的艰涩,颜色也尚可”的茶:“玉儿来找我,有事?” 司徒玉儿道:“玉儿带了一些书,若殿下无聊,可以瞅瞅;另外帮你带了几刀宣纸、一盒毛笔,以及一方胭脂砚。” 段子敬看向殿里右侧一个桌上,放了一落书籍,还有好些文房四宝。 光看过去就能看见质地颇佳的半熟宣、竹鹿宣、云笺和洒金笺;一盒泼墨堂制的毛笔,以及一方砚台。 “谢谢。”他看着她:“玉儿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赠书和文房四宝的吧?” 司徒玉儿眼神凝重了起来:“洛王殿下,您知道……涟漪公主怀孕了吗?” 倒茶的手一震,茶水洒出了杯外。 段子敬只楞了一下子,又恢复了镇定:“但是她死了。”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的母妃生病了,需要一名拥有南漠皇嗣血脉的孩子,才能救她的母妃。” 段子敬抬头,疑惑而严肃地看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从他的表情就知道,涟漪公主并没有告诉他,一切都是暗中进行。 本来司徒玉儿对涟漪的结局有些同情,但现在,她觉得涟漪公主是咎由自取;她说她爱洛王,但事实上,她的本质还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族人欺骗洛王,做了对洛王不利的事。 “怎么回事?” 段子敬虽然知道涟漪已经死了,但他还是想知道真相;于是司徒玉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从一开始说要有南漠血脉救她母妃的谎言,到事实上是藉孕妇怀孕,养一只可以施术让人脸变成段氏血脉面容的续命蛊。 段子敬震慑的站起来,他听完司徒玉儿的话,呆了半晌,然后突然笑起来,那笑声完全没有以往名流的潇洒,反而充满讽刺与悲哀。 “我果然该死!若我真成功了,也不知哪天就被取而代之,将南漠江山拱手与人!输得好!输得好!哈哈哈──” 司徒玉儿很能感受段子敬心里的痛,他想夺南漠江山,是因为爱南漠江山,不是想将江山送人;段子敬一定也知道若他夺嫡成功,他身边的是蒙达、符泰和涟漪公主,说不定他皇位还没坐上,就已经被谁给取代了。 段子敬突然问:“那……云云呢?” 司徒玉儿道:“轻云表姊的孩子没了,但人……还在休养中。” 孩子没保住,看得出来段子敬还是有些黯然。 他抬头:“能帮我带句话给她吗?帮我告诉她,迎亲前我已将醉仙楼过给她。还好,还能留个东西给她,算是给她的补偿。” 洛王的产业基本上已经充公,但的确没有醉仙楼;原来在大婚前,醉仙楼已经是凤轻云的了。 司徒玉儿想了想:“好。”司徒玉儿脸色微红,又道:“玉儿来是想问你,这半年多,你除了……临幸过涟漪公主和轻云表姊,是否还有其他姑娘?” “什么意思?” 司徒玉儿脸色一沉:“涟漪公主送了两个女子给梁王,现在那两个女子也怀孕了,其中一名甚至已经显怀,但她们两人腹部,都已经证实被种了续命蛊。” 段子敬“砰”一声站起来,双拳直颤抖! 司徒玉儿开启灵力观察他,证实段子敬是真的完全不知情,现在正气得脸色铁青;此时符泰若站在他眼前,他一定不介意将他挫骨扬灰。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段元辰和段子敬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自然是因为有人想用肮脏手段,获得属于他们段氏的江山。 皇子再怎么争,江山也是段氏的,与哈尔赤族何干? “你想一想,有的话告诉玉儿,我去替你……毁了它。” 司徒玉儿低头,这可是一件大工程,所有的皇子都得查一遍;唉,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段元辰的暗卫这两天都去执行这种任务,查皇子们这半年的播种记录,以免留下落网之鱼。 “没有了,这半年,我只有涟漪公主和云云两个女人。” “那……那就好。”司徒玉儿心里很尴尬。 段子敬叹了口气,自嘲一笑:“玉儿,妳很会安慰人,听到妳说这些,我完全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一点怨恨之气都没有了。”然后他突然望着她:“这样的结局很对、也很好。玉儿,现在,我们可以当朋友了吗?” 司徒玉儿不想骗他:“殿下,你知道的;等会儿玉儿离开这里,以后不会再来了。” 段子敬脸上没有预期的失落,微笑道:“很好,朋友才会说实话。”他看着她,眼神犀利:“太子皇兄和七弟……,玉儿,妳曾说妳不与人分享丈夫;七弟可以承诺妳一个人的后宅,但他能承诺妳一个人的后宫吗?” 司徒玉儿抬头,眸光漾着深邃的涟漪,幽黯得让人看不清楚:“好问题,但我没有答案。” 段子敬叹了口气,又帮司徒玉儿添茶:“爬得愈高,愈有许多身不由己,但我看得出,七弟对妳是真心的。” “身不由己?”司徒玉儿陷入沉思,半晌她抬起头,眼神虽恢复澄澈,但却带着三分清冷:“殿下,玉儿一直认为,一个人想做什么事,想达到什么目标,就要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不能把过错或不好的结局归在他人身上。段元辰若有那一天,打破对我的承诺,那也是他决定的。” 司徒玉儿的笑容异常理性:“他对人有所求,所以才会娶;若不想娶,谁又能令他身不由己?” 司徒玉儿站起来,从窗户看向被乌云遮蔽的天空:“有得就有失,段元辰权衡利弊得失后,若他还是决定这么做,那就是他的决定,并不是什么被逼的,或什么身不由己,不是吗?” “但妳明知一个帝王出现这样的情况很容易,却仍这么……” “这么为他计划筹谋、尽心尽力?”司徒玉儿回头:“我不能拿还没有发生的事惩罚他,而我相信,这个人还是值得我期待的。” “如果他、如果他──”段子敬有一股冲动,他想告诉她,如果有一天段元辰不能遵守他给她的承诺…… 只是他想到自己是终生圈禁,就算段元辰辜负了玉儿,他也没有给她幸福的权利;所以他默然了。 “殿下,玉儿会努力去捍卫自己要的幸福。”她俏皮一笑,让阴暗的室内阳光洒然:“你知道的,本郡主也不是好惹的。”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郡主,时间到了,咱们该走了。” 司徒玉儿对段子敬说:“洛王殿下保重。”说完朝门口走去。 “玉儿。” 司徒玉儿回头。 段子敬在心底努力记下这张清丽容颜,对她灿然一笑:“我相信妳不是好惹的。” 司徒玉儿一揖,开门离开。 段子敬从窗格子看着倩丽背影离去:“时间到了?这里哪有什么探视时间,无非就是七弟守在外面,不希望玉儿留太久罢了……” 他走到司徒玉儿留下一堆物品的地方,拿出那方胭脂砚。 手一触摸,丝滑温润,质地柔细如缎,就像送来的主人一样。 段怀文从太庙出来了,出来的第一天,皇上就将他叫进御书房;因为段元辰带来的消息,攸关所有段氏子孙。 皇帝召集所有皇子、皇室宗亲、宗亲世子,以及负责后宫的皇后和杨德妃,还有一些重臣,让段元辰将报告给他的消息,对所有人再说一次。 别说乍听到的人脸色惨白,听第二次的皇帝,仍然将一张脸气成了酱紫色,让全公公一直在他身旁轻拍着背,深怕皇帝气到喘不过气来! 段元辰隐藏了克韦巫师的事,只说了续命蛊的用途,以及涟漪公主尸体的验尸报告;皇帝段承拓大手不断拍向龙椅把手,手上玉指板敲在龙椅上,发出刮耳的声音,也刮在所有人心上;看皇帝的表情,简直是气到整颗肺都要炸了! 杨德妃听了差点支撑不住,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后,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这何止是李代桃僵,根本就是偷天换日,打算让整个段氏江山易主。 两侧的宗亲和大臣汗出如浆,他们都参加过洛王的婚宴,除了没去的皇后和太子,他们都是被迷昏的那一群,所以都知道符泰巫术的可怕。 皇帝的堂兄淮亲王道:“皇室血脉若真被巫族如此运用,那简直是动摇国本的事,直接可以毁了段氏江山!” 另一个段氏宗亲历亲王也怒道:“简直是疯了!这计划若成功,谁知道坐在自己身边这个人,还是不是我们段家人?抑或是哈尔赤那群贱种伪装的!” 段承拓愈想愈愤怒,因为猫蛊,他差点失去所有子嗣,到现在还有一个十皇子昏迷不醒;如今竟然有人想用皇家血脉为恶,以巫术让他人冒充自己和皇子,企图直接取代他们,掌管他的南漠江山。? 是可忍、孰不可忍!段承拓直跳了起来,开始连珠炮下一连串命令。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一章 玉儿的口水吃多了 “辰儿,告诉苏冉,给朕灭了哈尔赤族!皇后、德妃,传朕谕令,晓谕六宫与宗正寺,所有我段氏皇嗣娶纳外族之妻妾,一律灌下绝子汤,不准怀我段氏子嗣!已生下子嗣者严加看守,终生不得离开府邸。还有,自即日起,我南漠皇嗣不再娶外族女子!” “是。”皇后和杨德妃都脸色苍白凝重,这攸关皇家血统,绝不是小事;所以两个水火不容的女人,此刻却异常的同声同气。 想想若阙勒可汗服了续命蛊,变成了段承拓的模样到后宫去,或者别人也服了续命蛊,到时丈夫不是丈夫、儿子不是儿子,那简直、简直是……想到就要崩溃昏厥。 几个文武大臣也面色凝重,皇室血脉被外族这样利用,他们想都想不到,这简直是兵不血刃,直接侵占人家国家,实在大胆至极!所以纷纷附和皇帝的命令。 段怀文此时出列建议:“父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巫族人身怀异术却心术不正,儿臣建议举兵灭了这些会使巫蛊的民族,特别是巫族、苗族,以永绝后患。” 段元辰听了眼神一凛,出来道:“父皇,万万不可!一人作恶,如何可以牵连全族?当初始祖皇帝建国,也是靠着南漠自治区那些少数民族的帮助,才能完成大业;若因为少数巫师行不法之事株连全族,必使我段氏大失民心。” 但段怀文接着说:“七弟,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少数民族大多穷困,一给金钱利诱,就会跟着为恶;若不赶尽杀绝,不用多,一个巫师或苗女都可能毁了南漠江山。” 段元辰冷哼一声:“若按照太子皇兄的说法,一个巫师苗女就能代表整个族人,那要不要大家去大理寺或刑部地牢瞧瞧,咱们南漠地牢里关的那些十恶不赦之徒,可大都是我们南漠人,我们是不是都该自刎谢罪了?” “段元辰,你──” “父皇。”段元辰不理睬段怀文,直接面向皇帝:“大多少数民族都有牢不可破的宗教信仰,他们生活也都单纯,如果不是受到有心人的利用,如何会有这样复杂心思?我南漠建国已经近两百年,巫族苗人何曾有过异心?若因为符泰、松花而牵连所有巫族苗人,儿臣恐南漠自治区民心思变。” 段怀文冷然:“想不到我南漠堂堂玉面战神,竟然惧了南漠自治区?” 段元辰看向段怀文,表情严肃凛然:“太子皇兄所言差矣!臣弟能战但不代表好战,现今苏将军要讨伐哈尔赤,而哈尔赤一直是我南漠防守东陵的要塞,东陵是否会趁机跨界侵犯,这才是我们要防御的第一重点。” 段元辰瞟了众大臣一眼,又看向皇帝:“父皇,东陵是只奸诈的狐狸,而北周更有狼子野心,若要兴兵,兵力、物力、财力都是考虑;别忘了司徒相国才要走了八十万石救济的粟米,后面估计还有两波救济申请,我们这时候主动兴兵挑衅南方自治区,绝对是不智之举。” 段承拓看看段怀文、又瞅瞅段元辰,段怀文的话大快他的心意,只有铲平巫族苗人这些会下巫蛊的民族,他才能高枕安卧;但段元辰的话却是一个上位者必须冷静思考所下的判断。 就像他说的,他善战却不好战,兵力也是国家实力,不能浪费在意气上;可是……这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这些神秘莫测的巫蛊实在太难以掌握了! 就在段承拓沉思不语,台下也意见纷呈,你一言我一语,竟直接吵闹起来。 一直在旁沉默不言的慕醒醇,看皇帝一脸纠结,段怀文、段元辰又相互不让,眼神在空中也是斗得霹雳啪啦响,此时才出声道:“皇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他的声音浑厚动听,一开口,也让吵闹的众人自动闭了嘴。 皇帝道:“国师请讲。” “所谓巫族、苗人,大多是安分纯朴的农民,真正能下蛊行咒的人并不多,而且也受到他们本身信仰的牵制。松花若不是受到婉贵嫔的利诱,也不会帮她实施猫蛊;符泰也应是得了阙勒可汗的承诺,才会帮他行此忤逆之事,并非他们本身想侵占南漠江山。” 慕醒醇的声音醇如美酒,熨贴如春风,自有一股动人力量,加上语调动听,速度快慢有度,一席话下来,群臣的焦躁少了七分,皇帝的怒火也被浇熄了一半。 “国师说的有理,接着说。” 慕醒醇一笑,满室生花,皇后直盯着慕醒醇,甚至有瞬间失神。 慕醒醇道:“灭得了巫族苗人,却不一定灭得了巫蛊之术,反而招恨伤德。古人云:吊民伐罪,又说得民心者得天下,松花和符泰伏法,相信白巫、黑巫族人一定人心惶惶,此时皇上宜下诏于白巫与黑巫族,言明皇上扬善黜恶,只要安分守己,朝廷不会迁怒,但若要逆天而行、助纣为虐,也绝对严惩不贷。” 礼部尚书楚江也出列:“启禀皇上,臣附议国师所言,恩威并施更能得民心,若迁怒灭族,也恐令其他自治区少数民族兴起兔死狐悲之慨。” 段怀文瞪了楚江一眼,随即低下头。 一个慕醒醇已经靠向了段元辰,这老古板楚江一向是不站队的,但因为楚芊芊和司徒玉儿的交好,现在也站到了段元辰那一边;可恶,“上清节”那次,柳家失手,否则现在哪里还有他楚家蹦跶、坏他好事的机会? 他瞄了台下众臣一眼,他关拘太庙,一批心腹外放;现在能在朝中帮他说话的,只剩下二十几人了…… 段怀文一边想,一边听慕醒醇又道:“昨夜臣夜观天象,南方星空疏朗、气象平和,并无肃杀之气;倒是祁王殿下所言有理,东北方星空变异,天狼星煞气颇重,疑加以注意。” 别说少数民族迷信,哪个国家皇帝不迷信?所有人说破了嘴,也没有慕醒醇一句“夜观天象”的话有力量。 皇帝听了楚江的话,其实理智已经渐渐回笼,再加上慕醒醇“夜观天象”的辅助,皇帝哪里还有疑问?自是按照段元辰和慕醒醇的话处理。 只是段氏血脉不容混淆作假,这一次是真的让段氏宗亲吓到了!皇帝维持原判,让皇族中娶纳异族外邦女子者,都灌以绝子汤,令其终生不孕;已生子嗣者,终生不得出府,否则杀无赦。 皇后、德妃与宗正寺大臣离开后,御书房里转而讨论起攻打哈尔赤、以及如何防御东陵和北周事宜。 提到打仗,皇帝又多采信段元辰的建议,群臣对段元辰能战但不好战、进而“慎战”的言论,给予高度的评价。 刚出太庙的段怀文本想利用这一次议事,好好表现一番,但前面攻打巫族苗人的建议,已经遭了否决,失却一局;段怀文又要听着众臣对段元辰的追捧,更是银牙暗咬,也加速他想灭了段元辰的决心。 出了御书房,段怀文叫住段元辰。 这半年来,两人经过好几次较劲,兄友弟恭的表面功夫愈来愈难以维持,而且千桐镇事件,让段元辰将段怀文手中最后的兵力赤焰也缴了上去,两人直接交恶。 “短短一个月不见,七弟倒是愈来愈会说话了,处处表现在本太子前面,好像本太子不是一个好人似的。” 段元辰墨眼如漆,深幽却不改嘲讽本质:“太子皇兄说这话也是奇了,难不成太子皇兄还是个好人,臣弟怎么不知道?” 段怀文的眸光瞬间一冷,散发嗜血的杀意:“七弟倒是和玉儿在一起久了,学了她的伶牙俐齿。” 段元辰不介意更膈应他、让他难受:“是啊!玉儿的口水吃多了,难免学了她的本事;这本事不错,本王很受用。” “你──”段怀文一肚子火窜了起来。 “太子皇兄,你与臣弟不同,臣弟对玉儿可是一心一意,很洁身自爱的;你赶快想想这半年来,在哪里曾一夜风流或宠幸了谁,这些女子有没有怀孕,被符泰给利用种蛊了,若不小心本王的太子皇兄换人当,那就糟了,您说是不是?” “段元辰!” “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王要找玉儿去了,太子皇兄不送。” 段元辰正要走,想不到慕醒醇窜了出来:“祁王殿下,本公子和玉儿有约,一道走吧!” 段元辰脸色马上沉下来:“国师大人,本王许久没听到你那些古人好友了,今日听见好不亲切,您何不关进你的书房,再去和那些古人谈心叙旧?或者去观星象,看看哪颗星又冒出来跌下去,本王娘子没空见你。”说完转身就走。 慕醒醇却满脸笑意从段怀文身边略过,完全无视他,跟上段元辰,那月白长袍被风掀起的背影,风华绝尘,就是一个世外飞仙无疑。 “祁王殿下不高兴?跟本公子说说,要不要本公子帮殿下卜卦测吉凶、指明路?” “哼,凭你?” “自然。” “你无心公子出的主意若能用,怎么到现在还娶不到媳妇儿?” 慕醒醇顿时觉得心口中箭,本公子想娶的媳妇儿不是被某人捷足先登了吗? 还有,这跟娶不娶得到媳妇儿有什么直接关系? “本公子是──” “没人要?”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二章 蒙达王子,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慕醒醇咬牙,一张谪仙范儿的俊脸差点绷不住:“是啊!所以去找玉儿讨拍,求安慰。”说完施以轻功,一道白影瞬间不见。 段元辰大惊,怒道:“慕醒醇,你给本王站住!” 说完人也一跃,众人只见一白一红两道残影,在眼前飞掠而过。 被他们无视得彻底的段怀文,双拳紧紧攥住,心中暗恨。 此时段元辰方才的话,突然蹦了出来: 你赶快想想这半年来,在哪里曾一夜风流或宠幸了谁,这些女子有没有怀孕,被符泰给拿去利用种蛊了,若不小心本王的太子皇兄换人当,那就糟了…… 段怀文眼神一瞇,符泰已经死了,但黑巫师不会只有一个;这还得感谢他的七弟,说不能对巫族赶尽杀绝…… 段怀文眸中闪着阴鸷的目芒,一个大胆却危险的计划悄悄在脑中成型。 段元辰,慕醒醇,司徒玉儿,本太子已退无可退,你们等着瞧! 禁止所有外族和亲女子怀孕、赐绝子汤的消息一出,整个后宫都震惊了。 和皇太妃住在寿康宫的拓拔珍看着眼前黑黝黝的汤药,整个人懵了! 如果因为派死士杀司徒玉儿,被赶来陪老太婆抄经还不算绝望,这一碗绝子汤药就真的让她绝望了。 不只她,还好好住在淑芳斋的璎贵人才真的一脸呆滞,她还在努力奋斗、积极邀宠好吗?这一碗汤药下去,她的未来还有什么盼想? 一个没有子嗣的外族公主,没有支持没有恩宠,那她到底还有什么未来? 全公公站在璎贵人面前,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皇上说了,让他亲自陪同杨德妃,一个一个盯着喝下去。 段氏血脉不容混淆,这些异族人想透过皇嗣搞事情,段承拓就彻底绝了他们的心思。 宗正寺统计出皇族共有八位外族女子嫁入,另外自动纳进来的外族侍妾有十六名,于是宗正寺派两名官员,亲自到各亲王府、郡王府赐药。 珍贵人的绝子汤,是皇太妃亲自盯着喝下去的;后宫异族嫔妃总共有四名,北周公主拓拔璎、西戎安康郡主耶律芳华,以及来自南漠自治区白族的紫菱公主和侗族的璃贵嫔。 耶律芳华和紫菱公主因为年纪已经不小,所以很干脆的喝了绝子汤,全公公也没有受到太多的责难和白眼;但全公公来到璃贵嫔的流光殿,却是战战兢兢。 璃贵嫔目前可以说是皇帝后宫里最受宠的嫔妃,这一碗绝子汤送来,璃贵嫔说不寒心是假的,虽然她早因为习了媚术,自知终身无法受孕;但皇上赐了这碗汤药,就是告诉她,恩宠不等于信任,她对于皇帝而言,也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还好,她虚报了自己是侗族,若让段承拓知道自己原是白巫族,与松花同一族,这碗汤药就不只是绝子汤,而是绝命汤了。 药汁的雾气模糊了璃贵嫔闪烁诡谲的目光,全公公不敢说什么,但杨德妃本就不喜璃贵嫔这种狐媚女子,在她的催促下,璃贵嫔还是装模作样的把绝子汤给喝了。 只有到了璎贵人这里闹腾了许久;拓拔璎泪眼婆娑的要见皇上,但杨德妃和全公公哪会同意?杨德妃坐在主位喝茶,等她喝药;全公公就站在拓拔璎的身旁盯着她,不容她一点马虎作假。 拓拔璎看着药汁又急又气,她觉得来了南漠就一直倒霉,无法嫁给天神一般的段元辰,嫁给老皇帝就算了!争宠争得头破血流也认了,现在连一个依靠晚年的皇嗣都不愿给她机会,她将来还有什么盼头? 等到皇帝百年一去,她们这些没有子嗣的嫔妃,是不是就要青灯古佛或者一起跟着皇帝殉葬? 她不要!绝对不要!凭什么!她是堂堂北周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赵姬所生,还有一个高贵的七弟拓拔璟,是将来的北周皇帝,为什么她要过这种屈辱的日子? 拓拔璎打掉了太监手中的绝子汤,全公公也不说什么,又让人端了一碗过来。 全公公冷眼看着拓拔璎,用他的鸭嗓子道:“璎贵人,您还是喝了吧!喝了还有侍寝机会,若不喝,您以为皇上还会来您的淑芳斋吗?” 拓拔璎一愣,是啊!她若不喝,皇上是断不可能再来了! 杨德妃站起来,看着这个使心眼想嫁给她儿子,最后却成了自己姊妹的人实在没好感,在玉莲姑姑搀扶下,经过拓拔璎身边:“喝了吧!不喝……下次送来的就不是绝子汤了。” 拓拔璎闻言一个趔趄,只能呆滞地在宫女的逼喂下,喝了绝子汤。 杨德妃和全公公满意复命去了,拓拔璎跌坐在地上,她的婢女也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 拓拔璎嘴角还留着绝子汤的褐色渍迹,喉咙留有汤药的苦涩味道,纤细的玉手紧紧攥着,青色血管浮了出来,手心里已经掐出血痕。 “公主,喝口茶,漱漱口吧!”一名她从北周带来的侍女哭着端了茶过来。 拓拔璎坐直身子,她来南漠不是要过这种生活的,她发誓,她在南漠受的委屈、受的苦,她会一笔一笔记下,一个一个记住,没有一个逃得掉! 两天后的夜晚,刑部大牢突然遭人纵火,由于风势大,星火燎原,火势一下长起来,很快囚牢就陷入火舌当中;最后抢救结果,死囚与重罪犯共五死四伤,当段元辰赶来,刑部尚书和都官大人已经在现场,现场一片焦黑和浓烟,五具尸体烧成一具具的焦土,几乎无法辨识。 段元辰看着地上五具尸体,问刑部尚书:“这五人分别是谁?” 刑部尚书马上恭敬回答:“回祁王殿下,这五具分别是犯了贪渎罪的孟肴、杀人案方家大公子方晓暐、运河开凿案的张廷南、方济舟,以及哈尔赤族王子蒙达。” 段元辰凤眼扫过去:“蒙达?” 段元辰来到其中一具身形比较像蒙达的人焦尸:“是这一具吗?” 刑部尚书道:“应该是。” “应该?”段元辰瞇眼。 刑部尚书恭敬道:“起火的是重罪区,那是在牢房里最内部的地方,由于一起火,火舌很快就窜了上来,他们五人根本来不及逃生,而且方才狱卒盘查,也的确只有这五名不再点名之列。 他们因为面额交烂不可辨,所以请了仵作验尸,方济舟有长短脚、方晓暐因为棍刑小腿断了、张廷南小指弯曲而孟肴是个大胖子,嘴里还少了三颗牙,特征明显;至于哈尔赤王子身材高大勇猛,那具尸体也相当符合。” “相当符合不代表一定符合,韩齐,请一凡过来。” “是。” 刑部大人疑惑看向段元辰:“殿下,难道您觉得……” “哼,哪有这么巧,明天本王要押蒙达和战俘去给苏冉将军,今晚囚房就失火。”他踢了踢蒙达的尸体:“本王倒要看看,是蒙达这么倒霉,还是有人给天借胆,想暗渡陈仓。” 很快,陆一凡来了,陆一凡拷问过蒙达,对他很了解,不用一刻钟,陆一凡就有了答案:“启秉殿下,一凡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不是蒙达王子。” 刑部尚书和一干刑房狱卒管理全都跪了下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刑部尚书惶恐地道:“殿下恕罪!” 他们都知道段元辰身边这个医毒圣手陆一凡的本事,若他说不是,那这人就肯定不是。 白泽也陪着来,他看现场状况以及“假蒙达”,忖度道:“有人想偷天换日,纵火就是想救出蒙达王子。”这具焦尸准备得还真像。 段元辰眼睛微瞇:“看来蒙达还有余党;韩齐,通知杨游,关押军营的哈尔赤战俘加强巡守;刑部大人,立即派人去搜,就算将京城掀了,也要找出蒙达的藏匿处。” “是。” 就在整个京城风风火火的搜查,蒙达却被人带到了一间密室。 蒙达这阵子被拷问得不成人形,浑身是伤、满脸疲惫;但此刻他知道他被劫狱了;利用纵火,有黑衣人将他救了出来。 当他被放下,整个人瘫软在地,眼睛努力张开一条缝,利用微弱的灯光,他看见眼前有个人影,正负手背对着他。 “殿下,人带回来了。” 殿下? 眼前景象愈来愈清晰,蒙达看见一个身着青色锦服,上头绣着四爪金龙的人,缓缓转过身来。 顿时,蒙达瞪大眼睛:“是你!” 段怀文对他挑眉一笑:“是本太子,蒙达王子,好久不见。” 蒙达努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你这是救本王子?为何救我?” 段怀文蹲下身子,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眼睛露出怜悯神色,这个表情激怒了蒙达。 “段怀文,你不会是救本王子出来,供你羞辱的吧?” 段怀文剑眉微挑,一脸被冤枉的表情:“蒙达王子误会了,本太子如何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是见蒙达王子一身伤,觉得替你可惜而已。” “替本王子可惜?哼,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段怀文心里鄙夷,你就是只耗子,难不成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但他的表情完全掩饰他的想法,眼神特别诚恳。 “蒙达王子,想不想报仇?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三章 还有一只『续命蛊』 刑部和城卫在整个京城上天下地的找,已经三天,仍然没有蒙达影子;皇帝震怒,把刑部尚书骂了个狗血淋头,当晚负责看管牢狱的几个头子都捱了不少板子,连本来要让段元辰带蒙达和战俘去给苏冉的事,也暂停下来。 段承拓下了死命令,让苏冉死命的打!使臣都不用派,直接灭了哈尔赤再回来复命! 蒙达一日不抓回来,段承拓一日不能安心;到了第五天,皇帝让兵部下公告: 蒙达一日不归案,一日杀百人战俘;这让待在太子府密室里的蒙达气到想冲进皇宫,直接杀了南漠皇帝。 “别拦着本王子,本王子要去杀了这个狗皇帝!” 段怀文轻咳两声:“蒙达王子,你说的是本太子的父皇。” 蒙达一愣,甩开拉住他的两名侍卫,哼了一声:“难道你要本王子眼睁睁看着我族中勇士被杀,本王子却在这里束手无策?” 蒙达经过这几日的疗伤,除了几道用刑的疤痕,基本上已经无恙;在段怀文手下的乔装下,他贴上脸皮、改变样貌,乔装成段怀文身边的侍卫,伺机进行他与段怀文的合作计划。 段怀文放下茶杯,一派悠闲道:“要成大事,必须先学会忍的功夫;你看本太子被几个皇弟们逼到了这个境地,还不是等到了洛王被圈禁、梁王就番?现在只剩一个段元辰?你放心,有你报仇的时候。” 蒙达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 原本以为老天爷已经要绝了他的生路,被段元辰的手下折磨,送到了刑部又被用刑,认为今后已无生路,偏偏峰回路转,让段怀文救了他!如今,为了两人的共同大计,他的确应该忍。 蒙达叹息道:“可惜了我哈尔赤那两千五百名勇士。” “等你助本太子完成大业,哈尔赤建国指日可待,这些牺牲都是有代价的。” 蒙达看向段怀文,奸笑道:“也是天无绝人之路,竟让你救了本王子,本王子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也算你幸运,本王子就用符泰留下来的最后一只续命蛊,送给你当谢礼了。” 段怀文微笑:“本太子感激不尽。” 蒙达笑看着段怀文,心里却是暗暗吃惊;段怀文明明知道续命蛊的可怕,竟然还想要继续,他的野心和胆子比他大多了。 蒙达眸光一凝,眼神狠厉:“太子,你答应过本王子,除了助我建国,还要让本王子报仇!你说要让我亲手杀了段元辰,还要将司徒玉儿那贱人交给我。” 段怀文眸光中快速闪过一道冷芒,对司徒玉儿,他有他的想法,怎么样也轮不到蒙达,但此时他不露痕迹道:“那是自然,七弟是你我大业共同的敌人,本就该除之而后快。这几日本太子已有计画,一旦成功,就等于断了七弟一条手臂;而今日找你来,也是要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对段元辰落井下石的机会。 “那你快说,本王子要做什么?” 段怀文看了沈嵩一眼,沈嵩上前将计划说了一遍,说的当下,就见蒙达原本阴沈的眸光陡然绽放光芒,就像原野上濒死的恶狼突然发现猎物,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激动。 沈嵩看着蒙达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引诱道:“只要经此一次,祁王暴露了他从未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实力,被我们抓到把柄,我相信皇帝一定无法容他,到时候世上再无玉面战神段元辰,也再无双云骑;至于司徒玉儿……,就落到了王子您的手中,你想如何便如何?” 蒙达哈哈大笑:“真是个好计谋。”而且这个计谋十分符合他的个性。 他的眼前浮现一双清冷却妍丽的眉眼,看着自己时总是带着骄傲和嘲讽,彷佛在讥笑自己的无知和失败。 蒙达愈想愈生气!他这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是雨,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偏偏遇上了司徒玉儿,从淮君山那一箭开始,这个女人就开始阻碍他的锦绣前程! 虽然续命蛊计划若成功,司徒玉儿也是自己的,但提前“享受”,他也是很乐意的! “只要抓到司徒玉儿,本王子一定要她臣服在我身下,好好蹂躏她,绝不让她好过!” 段怀文阴鸷眸光一闪而过,快得蒙达也没发现,只不过手上的杯盏一晃,洒出了些许酒水。 此时门外传来声音:“殿下,高良娣到了。” “快请进来。” 蒙达站了起来,毕竟他现在只是段怀文身边的侍卫,没有坐下的资格。 高良娣被迎了进来,段怀文亲自起身去接,牵着她的手进来,来到他身边位置坐下。 “太子爷?找臣妾何事?” 段怀文也不顾这里有许多人,直接抚上高良娣的腹部:“现在妳怀了本太子的子嗣,凡事要小心些。” 高良娣闻言一脸娇羞,低眉笑语:“也才两个月,臣妾没那么娇贵。” 此时一名嬷嬷送了一盅汤药进来:“娘娘,这是太子爷特地为您准备的安胎药,快趁热喝了。” 高良娣心里一突,看着段怀文的脸,脸色白了白!她是知道段怀文也给司徒心乐补身子的,现在自己有了,是太子府的第一个孩子,太子这时端药给她是什么意思? “太子爷……” 段怀文温柔的眸光看着高良娣,拍着她的手背:“雪娘不用担心,妳不是司徒心乐,本太子不会对妳做不好的事;这可是我太子府第一个孩子,本太子还等着明日进宫向父皇报喜呢!” 高良娣眼眶一红,心中便无疑虑,端起汤药喝了下去。 试想她已经嫁入太子府,是太子的良娣,怀的又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皇帝的第一个长孙,太子不可能对她向对司徒心乐那样。 看高良娣将汤药喝下,段怀文与蒙达很快交换了一个眼色,等今晚药效发挥,再将续命蛊种到高良娣腹中即可…… 被人算计在心的司徒玉儿,此时正在祁王府,方才陪云扬、云倩父女散了一会儿步,便在湖心亭和克韦巫师、陆一凡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司徒禛和狴犴、翼龙追逐玩耍,好不惬意。 克韦巫师看着司徒禛,抚着白须微笑道:“这孩子是吸取天地自然之气而生,难得、难得。” 司徒玉儿微笑听着,就是这份“难得的单纯”,司徒禛这个没有段氏血脉的孩子,还能得皇帝青眼,三天两头被传唤进宫,逗“爹爹的爹爹”开心。 皇帝这几天心思烦重,又出了蒙达被救走的事,十分心神不宁,也只有看到司徒禛,才会真心的笑一回。 今天早上她送司徒禛进龙吟宫,顺便带克韦巫师去看了十皇子段云瑞,可惜克韦巫师叹了口气,说十皇子的反噬力量太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苏醒。 司徒玉儿心下黯然,但也不能说什么。 克韦巫师身边的弟子乌达和葛羑相视一眼,一脸有话又不敢说的表情,司徒玉儿看见,笑着说:“乌达、葛羑怎么了?有事就说,何必藏着掖着?” 乌达撞了一下葛羑,葛羑搔搔头,不好意思道:“报告神女,今早我们兄弟和神女、巫师一起进宫,我看到一个人很眼熟,可是乌达说不可能,但我真的觉得很像……” 司徒玉儿轻松挑眉问:“谁啊?” “我看到琉璃。” 司徒玉儿一凛:“你说谁?” 葛羑清澄黑汪汪的眼睛眨也不眨,瞪的大大的:“琉璃。”然后他看向巫师:“巫师,就是被长老和您说没有习巫天分、自行出走的琉璃。” 司徒玉儿道:“你看见的是璃贵嫔?” 乌达道:“应该是,我们听到她身边的人称她贵嫔娘娘。”乌达一脸鄙夷:“她怎么可能是我们巫族人,她一看就是习了媚术,那是我们巫族最不屑的术法,学那种媚术能做什么好事儿?长老和巫师绝不可能同意巫族的女儿去学这下流东西!” 司徒玉儿见克韦巫师皱着眉,突然看向乌达和葛羑,挥起白袍在他们面前施了个咒;一会儿张开眼睛,叹了口气:“唉!真的是她。” 司徒玉儿心里十分震惊,她没想到琉璃竟和她一样是巫族人:“什么叫做没有习巫天分、自行出走?” 克韦巫师简单叙述了琉璃的过去。 琉璃一出生,和松花一样,十分聪明美丽,而且身上隐隐透着红光;这是巫族女子是否具有习巫天分一项很重要的指标。 长老甚至在她们两人身上探到很强的气息,都以为她们说不定就是神女降生! 只可惜,琉璃的状况比松花更惨。松花出生三个月后,灵力体质消失,但习巫的能量却饱满;而琉璃出生是不到三天,灵力体质消失;等到六岁可以开始习巫术,竟发现她早以泯然众人,连习巫的气息都已经消失。 一个原本被当成可能成为神女,最后却连巫术都不能学的女子,在族里地位一下从最高跌到了谷底;当她的阿娘将一个竹框叫她背上,陪着她去采茶时,她几乎不能接受! 她不甘心,趁着采茶之余,她会偷偷跑到巫女习巫的地方,看巫女学巫术、学种蛊。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四章 段怀文偷粮 巫女在巫族的地位是仅次于族长、长老、巫师和神婆,更不要说,从没见过的神女,那超然的地位,是连族长都要下跪膜拜的。 琉璃每天都用欣羡的眼神看着那些巫女,不知哪天神女山灵一个契机,就从这些巫女中选出了神女,那身份地位,是巫族每一个女子都向往的;而且巫女身上的衣服华丽又漂亮,也让年轻的琉璃心里十分渴慕。 琉璃不只一次去求巫师,让他再鉴定一次,说既然灵力曾在她身上出现,说不定消失只是暂时的,哪一天就又回来了也说不定! 巫师总是拒绝她,说她身上别说灵力了,连习巫的能量都消失得一点也不剩。 琉璃是族里最美的女子,她的美貌让族里许多男子倾慕,自然也就让族里女子嫉妒,经常拿她去找巫师测灵力的事取笑她、揶揄她,更故意拿比她小了四岁,是族里天之骄女的松花和她比较。 松花更是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她,让她又气又恨。 十二岁的时候,很多族里小伙子跟她求爱,但这些男子都是族里地位低下的粗汉,琉璃一点都看不上他们。有一天,一个缠她许久的小伙子又缠了上来,甚至想将她带到草丛中成就好事,被她手中采茶用的剪刀刺死了! 琉璃怕受到族里的制裁,连夜逃走,从此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想不到她逃了出去,竟然去习了媚术。”克韦巫师叹了口气,摇摇头,一脸惋惜。 司徒玉儿问:“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出生的时候具有灵力和习巫天分,但竟然会消失?” 巫师微笑道:“或许哪一天,神女回到神女山,可以亲自问神女山灵。” 司徒玉儿点头,虽然她没有回巫族的打算,但等到段元辰大业已成,他若能陪自己出门走走,去神女山看看,她也是很愿意的。 克韦巫师又道:“我巫族女子不得习媚术,这是祖先定下来的规矩;所以琉璃已经不是我巫族之人;神女,琉璃的个性好强偏激,若她知道妳是神女,恐怕会有不好的想法,神女还请小心为上。” 司徒玉儿笑道:“巫师,您说我都是神女了,难道还会怕一个完全没有习巫天分的巫族女子?” 乌达道:“神女还是要小心,习媚术的女子心肠是黑色的,她们迷惑人心的能力不输给会巫术的巫女。” 司徒玉儿想到许多日之前,琉璃当着她的面对段元辰施展媚术,就觉得巫师和乌达说的有理;一个被驱逐的巫女狠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是很难控制的;特别是她还可能与段怀文有关系…… 第二天,司徒玉儿送克韦巫师和乌达、葛羑离开。他们寻找神女的任务已经完成,便归心似箭,想回到他们习惯的神女山。 司徒玉儿也不多留,帮他们准备了二十车的物品,有粮食、布匹、器皿等什物,对族里的日常生活帮助很大;段元辰还派了一个小队护送,所以巫师很高兴地收下了。 司徒玉儿只对他们说:“族里需要什么不要客气,一定要派人告诉我。” 巫师走了之后,陆一凡问司徒玉儿:“王妃,巫师力量强大,看得出来殿下很满意他,他也很喜欢殿下,如果将他留下来,对殿下不是更有帮助?” 陆一凡也看出段元辰对克韦巫师的敬重和礼遇,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留人,他和韩齐在一旁都感到着急。 司徒玉儿淡然一笑:“段元辰很聪明,他欣赏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将这个人放在自己身边,而是让这个人放在最适当的位置,做最有效的发挥。” 她看向陆一凡:“我是巫族神女,却不能回神女山,若巫师也不在,南漠自治区一旦有任何异动,谁能第一时间处理和告知?而且等我与殿下大婚,将来若怀孕生子,灵力消失,巫族将会产生另一个神女,巫师也无法久留在祁王府,与其如此,不如让巫师安心回去,若南漠自治区有任何不利于殿下的事发生,有巫师在,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她已和克韦巫师施了一个巫咒,两人可以互通信息。 白泽道:“而且巫师在这里是一把两面刃,现在皇上忌讳巫族,在下倒认为将克韦巫师放在台面下,比放在台面上好。” “白先生说的有理。”司徒玉儿突然想到:“白先生,明年三月春闱,奉天府的工作会不会耽误您温书,需要找人去替补您的工作?” 白泽笑起来温润舒服,悠闲道:“那倒不用,而且在奉天府实际参与审案,对了解百姓疾苦有很好的帮助,对白某的刺激和启发,反而更大。” 司徒玉儿点头:“芊芊担心你,但又不敢打搅你。” 白泽听到楚芊芊的名字,只是微微一笑。 司徒玉儿看着他的表情,想到蛮蛮对白泽也是心仪已久,她便不再说什么,感情的事,别人没有置喙余地,让他们自然发展吧! 蒙达被劫狱已经超过五天,段元辰觉得蒙达养伤时间已经差不多,前五天找不到他,之后要找到他的藏身处恐怕更难,不禁有些懊恼。 刑部发生火灾是在半夜,但第二天京城就封闭城门,任何进出都有严格盘查,他和司徒玉儿都不相信蒙达可以逃出城外,最有可能就是躲起来养伤,准备伺机而动。 暗卫送来消息,户部度支员外郎梁宽已经备好八十万石粮食,将它储放于城南的旧官仓,并赶在傍晚点交给了运粮官关翊;关翊是个耿介刚毅的青年,检查十分仔细。 双方点交签收后,梁宽笑瞇瞇地拍拍关翊的肩膀:“年轻人,好好表现,能不能平步青云就看你这一趟了!” 关翊退了一步,一揖道:“运粮关乎这一次流民生计,下官一定战战兢兢,克尽职责,使命必达。” “小心是一定要的,从现在起,这批救命粮食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是。” 梁宽心里冷笑,年轻人,这朝堂上的水可深了,可惜呀!运粮官是个肥缺,本官送你上路,但上的是黄泉路,你一路好走啊! 谁叫你投靠错了人呢? 梁宽眼睛不自觉地往关翊身后的副运粮使使个眼色,人就离开了;从现在开始,这八十万石粮食的责任,全落到了关翊的身上。 关翊命令侍卫严格防守粮仓,安排妥当后,将夜晚防守粮仓的工作,交给了两名副运粮使柯士敦和许林,自己就回家休息,准备明日辰时出发,往易州送粮。 柯士敦和许林两人对视,看着关翊离开的背影,眉眼不自觉流露奸计得逞的神色;而这些都落入混在侍卫队中的穆寒、李六等人眼里。 早在梁宽通知关翊,交粮地点是城南旧官仓,司徒玉儿就觉得有问题;虽然那里往易州送粮比较方便,但那里年久失修,已经两年不储藏粮食。 五栋并排仓库有四栋储藏了木材,如今将最中间一栋拿来存粮,近日秋高气爽、天气干燥,司徒玉儿一看,就是要放火的节奏。 段元辰带着司徒玉儿今晚就在城南旧官仓附近的酒楼,准备随时掌握今晚状况,与他们在一起的,还有白泽、杨氏兄弟、以及关翊。 关翊是个耿直书生,个性和楚江有点像,他不明白明明知道有人要放火烧官粮,为什么祁王殿下和青城郡主只在这里观看,而不遏止这件事,那批粮可是救命粮,不能烧啊! 果然,时间接近子时,仓库那里有了动静。 关翊紧张了:“祁王殿下、青城郡主,下官不明白,明知对方开始行动了,我们为什么不去阻止,而要放任他们烧粮?” 司徒玉儿看了段元辰一眼,微笑道:“关大人稍安勿躁,八十万石粮食,段怀文可眼红了,不可能就这样放火烧的。” 关翊疑惑:“什么意思?” 段元辰仍就一身慵懒,拿起茶壶帮司徒玉儿的茶杯续满:“本王那太子皇兄最近缺钱缺得凶,八十万石粮可是好东西,他不会直接烧掉,而是会先运走,让梁宽准备旧粮替换。你看着好了,你那两个副使现在应该正偷偷打开粮仓,开始换粮了。” 段元辰才说完,韩齐就进来报:“殿下、王妃,穆寒传来消息,柯士敦和许林已经带了三百人左右打开粮仓,正在换粮。” 关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段元辰和司徒玉儿,这两人可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段元辰的桃花眼一凝:“太子皇兄这一招太狠了。” 司徒玉儿点头,深吸一口气:“粮食偷换一旦成功,段怀文独吞八十万石粮,他成了最大获利者;而放火能不能成功,就不是他在意的事了。” “为什么?” 司徒玉儿看向关翊:“仓库里的是受潮的旧粮,若放火成功,那些粮食付之一炬,你和殿下手下那一批运粮军队,就是怠忽职守、护粮不力,使朝廷损失八十万石粮;若放火不成功,你运的是不能吃的粮食,一样看护不力,无法救济灾民,只会激起更大的民怨,都要问斩。” 关翊脸色涨红,怒道:“那我们怎么还不阻止?”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五章 还有什么比不能洞房花烛夜更痛苦? 司徒玉儿突然冲着他一笑,这一笑没倾国也倾城了,让关翊顿时楞了一下,而段元辰瞬间变了脸。 司徒玉儿完全没看到段元辰表情的变化,还是看着关翊道:“段怀文的计划想得好,但我们的算盘打的也不差,他要成功的前提,是本郡主与祁王殿下不知道梁宽是他的人。” 关翊一顿,耿介如他,整日沉浸在书堆,听人家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但他何曾看过真正的“颜如玉”?如今坐在他面前巧笑倩兮的女子,绝对担得起“颜如玉”之词,所以耿直的关翊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 段元辰用力咳了两声,差点把肺咳出来,司徒玉儿转头看过去,紧张地问:“段元辰,你怎么了?不舒服?” 段元辰瞇着桃花眼觑着关翊,又瞪向司徒玉儿,眼神就是告诉她:是!不舒服,超级不舒服! 关翊满脸通红,他知道自己踰矩了,竟然看青城郡主看到忘神,真是该死。 关翊马上跪下请罪:“下官一时走神,请殿下恕罪。” 司徒玉儿眨着眼,关翊有走神吗?他明明挺认真听着自己说话呀? 段元辰道:“不用解释那么多,关大人这么想知道本王是怎么安排的,和杨远一起出去看看。” 快滚! “是。”关翊早听说祁王殿下对青城郡主宠爱如命,看来是真的;为了自己生命安全,他还是与青城郡主保持点距离为好。 杨远拍着一脸惶恐的关翊,一起走出去,在他耳朵旁道:“关大人,这不是你的错,但以后小心,咱们殿下醋起来,是没有是非观念的。” 关翊咽了咽口水:“关某明白、关某明白。” 杨远道:“走走走,人家是运筹帷幄顺便谈情说爱,咱们还是看戏去。” 屋里司徒玉儿也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无奈瞅着段元辰,叹了口气:“月蓉,问问酒楼小二,有没有萝卜,送一些上来给殿下解酸。” “不用了,本王喝茶。” 司徒玉儿失笑,分明是找碴。 今晚月亮半遮着面,城南旧仓库黑衣人影幢幢;一部部的粮车悄声被推了进来,然后鱼贯往粮仓方向推去,许多黑衣人动作利索的在换粮。 许林负责动线指挥,柯士敦在粮仓里负责带人换粮,他们都是梁宽最信任的手下;这么大批粮食偷天换日,竟也这么流畅的在半个时辰内完成。 看得躲在一旁的杨远和关翊啧声连连,这梁宽偷梁,看来不是第一次啊!动作这么利索? 关翊焦急得想冲出去,被杨远一把抓住:“关大人,殿下有计划的,别坏事!” 关翊焦虑万分,但听到杨远这么说,还是努力按耐下来,怒瞪着眼,看着许林指挥一部一部粮车出去。 所有的粮车都被送走了,杨远手往后一挥,一道隐没在黑暗中的黑影瞬间掠走,然后拉着关翊又躲到另一个方向。 “今晚吹西北风,咱们不要给烟呛着了。” 关翊又楞了一下,怎么,他刚才眼睁睁看着白花花的米粮被偷走,现在又要看他们烧粮仓不成? 正想发言,就听到仓库那里有动静。 一名侍卫道:“柯大人,梁大人来了。” 关翊看到梁宽,眼睛都红了。 梁宽摸摸自己的小胡子:“火油已经布置完毕了?” 柯士敦恭敬道:“是,梁大人,一切都已经依计划淋上火油,另外东西也都运出去了。” 梁宽看了看眼前聚集的火油桶,少说也有五六十桶。 他勾着唇笑着:“确定五栋仓库都淋了火油?里面的稻米必须烧干净才行。” “大人放心,火油全部淋上了;今晚风大,保证不到一个时辰,里头所有的稻米全部都会被烧光。”那四周可都是满满的木材啊! 梁宽嘿嘿笑了两声:“很好,一个时辰,跟蝗虫过境一样,所有的稻米一粒不剩。这下,关翊、杨游,都逃不了关系。” 徐林也走了过来,对梁宽恭敬行礼:“梁大人,一切部署完毕。” 梁宽道:“好,叫所有人都退出来,还有一刻钟守卫换班,等换了之后,一口气十五个放火点一起放火。” “是。”柯士敦招手:“来人,将这些火油桶送走,一个都不能落下,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黑衣侍卫才刚要回答,突然就听到“轰”一声,五栋仓库同时起火,橘红的火舌窜上了天,把黑幕瞬间点亮!浓烟也立刻从仓库的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梁宽、徐林和柯士敦通通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趴在地,呛得咳嗽连连。 “这、这是怎么回事?”梁宽被爆炸弹起了石子打中屁股,疼得他哇哇叫!但他不得不赶快起身,这么快起火,不是计划内的事啊! 柯士敦和徐林也莫名其妙,忙说:“不知道啊!明明交代好,等下一班杨游的侍卫来接班,我们才点火,怎么会──” 梁宽怒道:“饭桶!都是一群饭桶,咱们的人现在都在这里,此时起火就是咱们的疏失,快灭火!快!” 柯士敦和徐林大梦初醒,忙喊道:“快,动作快!快灭火!” “不、不能灭啊!万一灭了一检查,就发现里头是受潮的旧粮,我们也脱不了干系!”梁宽突然道。 “那、那怎么办啊?” “发生什么事了?” 柯士敦才喊完,杨游就带着替换守卫到来,看到现场一片狼籍,而且柯士敦、徐林以及梁宽前面,聚集了一堆空的火油桶。 杨游忍笑忍得十分痛苦,连眉毛都在抖动,但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下,看起来就像是震怒的模样,大喝一声:“你们纵火?” 梁宽等人看到自己眼前数十桶火油桶,脚底都凉了! “没、没有!杨统领,我们、我们怎么可能纵火?” 杨游大声道:“来人,立刻救火,把这里包围起来,现场的人通通不准离开!还有,立即通知奉天府。” 他妈的,本统领好不容易留在京城,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梁宽等人瞬间脑袋都空了?怎、怎么会这样?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火怎么提前点了?杨游的侍卫队怎么也早了一刻钟来交班? 这到底怎么回事?事情发生太快!快到他们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酒楼里,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开始一边品茶,一边下棋。 段元辰放下一子之后,瞅着司徒玉儿:“小仙姑,如何?” 司徒玉儿唇角微勾,眉眼如画,淡笑道:“攻击的火力挺猛的。” “本王出手,一向快狠准。”段元辰盯着司徒玉儿的脸:“玉儿这一局想赢本王,可以使用美人计。” 司徒玉儿倩笑出声,不理段元辰,玉手捻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的另一角。 段元辰皱眉:“小仙姑这一招,虽然守住了地盘,却也给本王开了一条路,妳就不怕纵虎归山?” 司徒玉儿突然凑近他:“段元辰,你知道什么最痛苦?” “一直等不到洞房花烛夜。”段元辰想也不想。 司徒玉儿一噎,甩了个眼刀子,双颊却不自主红了红:“贫嘴!” 他俯身向前牵起她的手,一拉,司徒玉儿就旋身坐到了他腿上,段元辰圈住她的纤腰,在她颊上一吻:“说,还有什么比不能洞房花烛夜更痛苦?” 司徒玉儿圈着他的脖子,笑道:“你知道,人有一种本能,喜欢分享秘密;快乐的、痛苦的,都想要有人可以倾听;所以这一次,玉儿要让敌人有苦说不出,让他黄连哽在喉咙,吞不下,也吐不出来。” 面对一双鲜艳红唇,段元辰有点心猿意马,正想往前吻下,门外响起白泽轻咳的声音,司徒玉儿立即从段元辰身上跳下来。 “殿下,王妃。” “进来。” 白泽无视司徒玉儿双颊诡异的绯红,直接道:“杨游将梁宽等人抓了个现行,现场同时逮了一百名纵火黑衣人,还有六十五桶空的火油桶,人证物证都齐了,杨远再一刻钟也要上场。” 段元辰道:“很好,想陷害忠良,梁宽这一次是自食恶果。”他笑看司徒玉儿:“这就是妳说的黄连哽在喉咙,吞不下,也吐不出来?” 白泽又道:“韩齐已经带人暗中跟随真粮,发现他们将八十万石粮食送到皇宫后山去了。” “玉儿,本王去追真粮。” “等等,黄连的苦,怎么只给梁宽吃?好歹也要给段怀文尝尝。”司徒玉儿拉住段元辰,指着棋盘:“这是本仙姑开给段怀文的一条路,看似纵虎归山,实则是要他尝到最大的痛苦。” 别说段元辰,连白泽都向她望来。 司徒玉儿道:“段怀文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梁宽出事,我估计他只会断尾求生;因为事情发展到目前,还不关他什么事。但他身为太子,竟然敢残害忠良、私吞灾粮,我就要他付出代价,尝一尝极致的苦。” 她看着段元辰和白泽:“本郡主要让他尝到得而复失,有苦难言的滋味!”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六章 慕醒醇筹粮 白泽嘴角不自觉抽搐,连段元辰眉角也不自觉抖了一下,讨好道:“小仙姑,本王会对妳好,那得而复失什么的,千万别用在本王身上。” 白泽忍住笑:“王妃,是不是让韩齐等人跟着就好。” 司徒玉儿点头,白泽便出去了。 段元辰皱眉:“皇宫后山,那里如何藏一大批粮食?” 司徒玉儿道:“他藏在北苑兽粮仓库。” 段元辰楞忡片刻,想到那二十个名单,他也一下就想通了。 太朴寺少卿马如风是他的人,开一两个仓给太子放粮是很容易的事。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这里没我们的事了,回去吧!” 段元辰点头,牵着司徒玉儿的手离开酒楼:“明天将禛儿给本王,让他去陪父皇吧!” 司徒玉儿点头,她懂段元辰的意思;梁宽表面上一直是死忠的保皇党,明天皇帝一听到这个消息,可能又要爆血管了,所以段元辰打算让司徒禛去宽慰一下老人家。 城南旧官仓现场,不久杨远带着府卫一起来灭火,并且把“纵火现行犯”梁宽、柯士敦和徐林“人赃并获”,一起移送奉天府。 这件事攸关八十万石米粟,加上梁宽贵为度支员外郎,层级颇高,杜海第二天一大早就呈报予刑部和大理寺,皇帝第二天早朝整张脸就是一副想砍人的表情。 明明今年南漠是丰年,却在不知不觉间,卖了一百万石的粮给暹逻、又给了一百五十万石的粮给北周,现在国内出现流民,需要两百万石的粮食,自己信任的左右手竟然想焚粮嫁祸,叫皇上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梁宽三人立即下狱,皇上当场判了个斩立决、三人抄家,所有财产充公补粮。 梁宽三人罪该万死,已经没有什么悬念,重点是被烧光的粮怎么补回来?谁去补? 国库里的存粮还要应付国家一整年的用度,苏冉还在打仗,这八十万石的粮势必要从民间收购才行。 朝堂上责备梁宽的声音几乎要掀了顶,但说到谁要去补粮、征粮,却又人人噤若寒蝉,让皇帝的脸色愈来愈像焖熟的茄子。 因为这是一件十万火急的任务,司徒雄带着救济团队在易州苦苦等粮,所以接下这补粮、征粮工作的人,最慢三天就必须集结八十万石粮食送过去,否则司徒雄在易州怎么安顿流民?没食物就什么都做不成。 太子站在皇子列的第一人,他低头不语,宫袖中的拳头攥得紧紧;明明一招好棋,究竟是哪里风声走漏,让杨游的军队提前来交班,撞见梁宽等人的计划? 昨晚段怀文一知道真粮运出来的时候,高兴到要上了天!八十万石粟米对失去李家的他而言,简直是久旱逢甘霖,是一场救命的及时雨;然而梁宽三人被现行逮捕,却又让他扼腕! 要知道梁宽是户部的人,又是表面的保皇党,可以提供他钱财上的方便,也能替他掌握皇帝的动态,可如今,不但没折了段元辰的羽翼,还损失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大将,实在是重伤! 昨天半夜消息传来,梁家就已经有人偷偷找上门,问太子如何是好,更希望太子出手救人;但他好不容易装进口袋里的东西,要他再掏出来,简直比放他的血还让他难受。 站在他对面的段元辰,一双桃花眼微瞇觑着。他的这个太子皇兄,从太庙出来之后,就变得沉默,不似以往张扬,也藏得更深;要不是小仙姑要让他尝尝得而复失的苦,他早就去把他藏在北苑的粮给挖出来。 皇帝见无人敢承下这重担,脾气又火爆起来:“朕养了你们这些文武百官,竟没一个人可以在这时候想出办法,还要你们何用?” 此时段怀文如芒刺在背,朝堂下他的人都在看他;他吞了真粮,如果这时候他连声都不吱一下,一定会让所剩无几的支持者心寒,但那是他翻身的本,所以他硬着头皮,脚也不能往前踏一步。 不过此时有人行动了,那就是慕醒醇。 “启禀皇上,本公子愿意出面征粮。” 慕醒醇是天下第一庄慕君山庄的庄主,如果说整个南漠还有谁可以一口气拿出几十万石的粮食,除了慕醒醇,应该就没有人了;所以他一站出来,两边文武大臣再一次觉得皇帝独具慧眼,这国师果然罩得住啊! 慕醒醇不疾不徐,一身从容儒雅,月白长袍随着他的出列而优雅摆动,风华绝伦,出采夺目。他一说完,台下就一片赞叹声! 段承拓说:“国师有办法?” 慕醒醇道:“慕君山庄在江南有些农地,今年收成还算不错。” 段怀文冷笑道:“国师果然富可敌国,八十万石粮,想必只是九牛一毛。” 段怀文的话让众人一凛,想赞美的话纷纷又吞回肚里;自古商人最忌讳在皇族面前炫富,极有可能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也不知这慕醒醇是不是真的底气十足,不畏皇权,仍是一脸风雨不惊。 慕醒醇颇有深意地看了段怀文一眼,淡淡道:“我慕君山庄再有钱,也不可能拿得出八十万石粮,但身为天下第一庄庄主,又承蒙皇上看重,忝任为国师,自当抛砖引玉,出来号召粮商共襄盛举。” 慕醒醇看向皇帝:“启禀皇上,我慕君山庄可以以市价六成价格提供四十万石粟米,另外四十万石,本公子出面号召粮商商会,共同筹措,估计三天内就能集结完毕,送至易州救急,至于购粮费用,朝廷只要一个月内筹足即可。” 皇帝此时紧皱的眉头才松缓开来,筹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有粮,有了粮那就什么都好谈。 “国师义举,足为我南漠商家典范,此举甚好!” 皇帝眼睛瞟向段怀文,方才段怀文的话分明是想挑拨皇帝和慕醒醇的关系,让皇帝仇视慕醒醇;但皇帝怎么会上当?特别是现在有求于人的时候。 所以此时皇帝对段怀文道:“太子在太庙反省刚出来,朕见你写的几篇文章,在财政上颇有见地,这筹款事项,朕就交给太子了。” 段怀文浑身一僵,只能硬着头皮出列:“是,儿臣遵命。” 自古为官,花钱的官好做,收钱的官难为,向人家要钱,要放下身段、要脸皮够厚,还要不怕得罪人,让一直养尊处优的段怀文去做这件事,实在让他觉得别扭! 但这一次他没有拒绝的本钱,更要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在皇帝面前挣得好印象才行。 见段元辰站在慕醒醇身边轻松笑着,就让段怀文恨得牙痒痒;虽然段元辰不知道仓库里烧的是旧粮,但让梁宽等人下狱的都是段元辰的人,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让他站着说话不腰疼? 段怀文道:“父皇,儿臣想在这文武百官都在的朝堂上,好好赞美七弟;七弟练兵有术,眼线遍布,咱南漠无论发生什么事,几乎都逃不过七弟的法眼,所以昨晚才能这么快逮到烧粮的现行犯。” 朝堂上百官顿时倒抽一口气,段怀文这段话明为褒奖,实则诛心,这是在暗示段元辰的势力太大,隐隐有地下皇帝的趋势,摆明是要皇帝忌惮祁王,留意他手中兵权的意思。 段元辰眸光一凛,一双魅惑的桃花眼瞬间冷冽起来:“太子皇兄此言差矣!昨晚识破梁宽纵火,是关大人自己警觉性高,联络要与他一同送粮的杨游校尉再去巡视一次,才能发现恶行,提报奉天府,这与臣弟有何干系?臣弟经不起太子皇兄谬赞。” “七弟客气,杨游、杨远兄弟可是经七弟提拔,才有这个立功机会。” “臣弟掌管兵部、吏部,若太子皇兄要父皇嘉奖本王为朝廷举才,那本王倒是与有荣焉;举荐的人能为父皇守护江山,这样的人才,本王一定大力推荐!” “七弟倒是内举不避亲,杨氏兄弟可是德妃娘家之人。” “太子皇兄不必气馁,莫氏子弟比不上杨家,不是太子皇兄的错。” “你──” “够了!”皇帝怒瞪着段怀文,没建树还搞事情;“太子,你究竟有何建议?” 段怀文看着段元辰冷笑一声:“启禀父皇,这新筹措的八十万石粮食可不能再丢,儿臣建议让七弟陪同关大人一同送粮。” 段元辰和慕醒醇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皇帝也觉得这批粮食不能再出错,看向段元辰:“祁王,这批粮朕就交给你。太子、祁王、国师出列。” “儿臣(臣)在。” “朕任命国师慕醒醇为征粮大使,三天内筹毕八十万石粮,交予祁王,祁王于三天后,与关翊一同押粮前往易州;太子根据慕公子请款,于一个月内筹出征粮款项,不得有误。” 段元辰一下朝,消息立即让人传给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听到消息,嘴角淡淡上扬;段怀文将筹粮与押粮的事推给慕醒醇和段元辰,也在她的意料中事。 当中午段元辰和慕醒醇同时出现在一品状元楼司徒玉儿专属厢房,段元辰就不高兴了。 “无聊公子,不是要筹粮吗?怎跑到这来了?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七章 段怀文筹款的方式 慕醒醇一身仙风道骨,声音如清风朗月:“要筹粮也要先填饱肚子,本公子自然是来用膳的。” “你慕君山庄是没有厨子吗本王可以送一个过去。” 慕醒醇笑道:“殿下说笑了,本公子对美食要求不高,本公子是来见我家玉儿。” “慕醒醇,小仙姑是本王的。” 慕醒醇习惯性一边敲打折扇,一边道:“祁王殿下,本公子知道玉儿是殿下准王妃,但您何必护得这么紧记得有句话怎么说的握的越紧,溜得愈快。” 段元辰立即反唇相讥:“本王听你胡扯玉儿不是流沙,是珍贵的珠玉,自然要紧紧握在手里,免得别人觊觎。” 段元辰还想说什么,司徒玉儿已经上前,一边抹汗一边将段元辰拉了进来,陪笑地对慕醒醇道:“慕大哥,快请进,别听他的。”回头对秋娘道:“可以传膳了。” “是”秋娘笑着去准备。 司徒禛同时看到爹爹和干爹十分高兴,他觉得这两人是天地间最好看也最强的两个男人。 “爹爹、义父。” “禛儿乖。” 对司徒禛已经喊慕醒醇“义父”,段元辰没有太多意见。 他看慕醒醇不顺眼,是他总黏着小仙姑,喜欢自动自发为她吐血,让小仙姑觉得愧对他;但看得出来慕醒醇是真心疼司徒禛,而且看在慕君山庄这块招牌上,他也就不计较了。 “玉儿已经知道今早朝堂上的事了” 司徒玉儿点头。 慕醒醇看向段元辰道:“那八十万石粮,两天本公子就能筹来给殿下。” 慕醒醇说的轻轻松松,段元辰和司徒玉儿心里却暗自诧异;两天就能筹出八十万石粮,这不只是钱的问题,还要有地位份量、极细密庞大的联络网与专属私人的运输管道,就算是倾南漠户部所有力量,段元辰也不敢说就能做到。 他一边泯着茶,觑着慕醒醇的目光,带着些微审视目芒。 慕醒醇仍是一副云淡风清,笑容干净纤不染尘:“殿下对慕君山庄不必多虑,本公子对当皇帝,无论是台面上或台面下,都没有兴趣;慕君山庄的资源,都是给凤星准备的。”慕醒醇看了司徒玉儿一眼。 “慕大哥。” 坦白说,慕醒醇这样说,让司徒玉儿压力不小,段元辰眸中的敌意同样没有消失。 慕醒醇夹了一块肌肉放进司徒禛的碗里,才抬头微笑说:“醒醇从小习八卦五行之术,推演命盘、占星排挂,眼中的江山是天上那片无垠的星空,与祁王殿下心中的江山不同,祁王殿下大可放心。” 慕醒醇动人的声线很有说服力,但段元辰永远把他当成是一个威胁者;至少从男人的角度,他是一个竞争者;慕醒醇对司徒玉儿的眸光,骗不了他。 段元辰若有所指:“你想抢的,不一定是江山。” 慕醒醇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微笑说:“那殿下准备割爱吗” 段元辰用力放下筷子:“姓慕的,不打算好好吃饭就滚,本王一样可以给你打包路上吃。” 慕醒醇笑声朗朗:“祁王殿下说笑了,筹粮容易,但后续该做的,总是要先计划计划不是” “好了,你们就别闹了,禛儿在看呢” 唉每次这两人一同桌,她的胃就疼。 “玉儿,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段怀文虽然负责筹粮款,但他一定不愿把那八十万石粮食拿出来,而且现在正在风头上,他也不会立刻拿出来销赃,所以,他必须老老实实去筹款。” “八十万石粮,本公子可以把价格压到一百二十万两左右。” 段元辰忖度道:“太子皇兄手上,几乎没有富豪依附者了,虽然他的身段柔软,但要他摆低姿态一一去求人,恐怕他也做不到。” “所以他会去偷,再假装办几场募款会,来提升他自己和他的人在朝中与民间的形象。”司徒玉儿突然严肃道。 “谁那么倒霉”段元辰挑眉。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梁王就番上路了吧再五天,他们就会经过通州,从通州经过冀州,再到幽州落脚。而冀州山路草寇多,所以冀州与幽州交接之地,就是最好动手之处。” 段元辰一凛:“小仙姑,妳的意思是,太子皇兄会对五皇兄下手” 司徒玉儿点头:“你觉得还有什么比抢张家,更一劳永逸” 段元辰沉默不说话了。 张家虽然继李家之后,被赶出了京城;但他与京城李家最大的不同是,张家本来的根据地是在南方,就算京城待不下去,根基还在,南霸天的实力不是那么容易动摇。 就算张家在京城失利、官场势力也退了差不多,但祖宗基石还在,张贤妃也还活着,所以梁王段延安到贫苦的幽州,以他的个性,一定是携带大量钱财,准备去幽州当土皇帝,顺便韬光养晦避风头,说不定等京城太子和自己斗得两败俱伤后,他就能再度回来捡漏。 果然商人的算盘打得响,很会精打细算。 “听说梁王把自己的家当都带了下去,张家也补贴了不少。”慕醒醇道。 “段怀文这一抢是无本生意,少说也能抢个百来万,拿一百二十万出来当粮款,还能给他下面的人做面子,他可乐意了。” “但是本公子算出,今年下半年,梁王有血光之灾,今年是他的大劫。” 慕醒醇温温吐出一句话,段元辰便蓦然向他望过去。 “你是说,本王的太子皇兄不只劫财,他要杀人越货” 司徒玉儿也点头,她以传音入密告诉段元辰,她的预知梦里,段延安就是在就番路上,死于段怀文之手。 段元辰放下碗筷,俊逸无俦的妖异脸庞蒙上一层薄霜;他知道夺嫡路上没有亲情,但赶尽杀绝,这已经超过他的底线。 慕醒醇突然冷声道:“祁王殿下何必装出这种表情如果你是新帝星,太子也是要死于你剑下的。” 段元辰倏的站起来,浑身迸发的寒气逼人,连司徒禛都停止扒饭,抬起乌溜溜的狗眼睛,担忧地看着自己爹爹。 司徒玉儿没有说话,重情一直是段元辰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上一世,就是他个性上这个致命缺点,让他成了段怀文的手上败将;自己只是用了点手段、几句软语,段元辰便自甘交出兵符,最后被万箭穿心而死。 慕醒醇的声音醇厚如酒,但所说的内容却异常现实残酷:“祁王殿下,夺嫡之路不容一丝疏忽、一丝犹豫;如果你仍想保有这虚幻的兄弟亲情,本公子劝你还是算了吧本公子会带走玉儿和禛儿,因为本公子不想让他们和你一起死。” “慕醒醇” 段元辰怒吼一声,直接抓起慕醒醇的衣襟,居高临下怒目望着他。 司徒禛紧张站起来,却立刻被司徒玉儿按下去;她对他一笑,以传音入密告诉他: 放心,没事;这是他们两人讨论事情的方式。 慕醒醇的目光仍如一口无波的古井,深邃如墨,风雨不惊,似乎再大的浪涛到了他这里,都会自动归于平静。 他轻轻隔开段元辰抓他衣襟的手,整了整抓皱的衣服:“殿下,若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坐下吃饭吧要讨论的事情还很多。” 段元辰仍挺立如松,浑身冷冽的可怕气息,让身边服侍的人自动都退了下去。 司徒玉儿此时伸出手去握段元辰的,他的手十分冰凉,司徒玉儿的手握上来,他就紧紧抓住不放。 段元辰,就算要死,玉儿也陪你一起。 他紧握司徒玉儿的手,坐下来,看向慕醒醇:“本王没你说的这么不济,在本王心里,分得清楚谁是亲人,谁是外人。” 慕醒醇眸光湛然,不再说什么,看向司徒玉儿:“本公子建议,太子和梁王的事,咱们不必管,梁王若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救了他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 “玉儿,难道咱们就真放过太子皇兄手上那批真粮”段元辰疑惑道。 司徒玉儿倩笑道:“怎么可能那八十万石,还有上次慕大哥劫李旭剩下的三十万石粮,那是要给双云骑的;玉儿说过,我要让他尝到得而复失的滋味。” “怎么做” 司徒玉儿敛起笑容,表情变严肃:“先让人盯着,今年有大雪,我猜段怀文想发灾难财,但我绝不会让他得逞,我会逼他卖粮。” 之后三人便不再谈公事,也算是和平吃了顿饭。 慕醒醇问司徒禛要不要和他去慕君山庄在得到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的同意后,慕醒醇牵着司徒禛的手,两人高高兴兴地离开。 厢房里只剩下段元辰和司徒玉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八章 能牺牲敌人,绝不会委屈自己 等到厢房里只剩下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司徒玉儿帮段元辰沏茶,见他陷入沉思:“在想什么” “玉儿,那批粮放在太朴寺,看守的都是太子皇兄的人马,本王在想如何才能带走那么大批的粟米” 北苑算是皇宫禁苑,进出并不容易,没有令牌,哪里能运出上百车的粮食 司徒玉儿瞅着段元辰,眨着她澄澈清亮的大眼睛。 “段元辰,你忘了吗我是巫族的神女,克韦巫师住在祁王府三天,可不是白住的。” “什么意思” 司徒玉儿笑得很神秘:“卖个关子,到时你就知道。” 下午,段元辰就办事去了,他派人监视起皇宫北苑,以及太朴寺的马如风等人,还打算今晚去夜探,确认八十万石粮究竟被放在哪里。 筹粮的这两天,段怀文的动作不断,司徒玉儿也一直收到消息;蛮蛮道太子府半夜一直有人进出,而且高良娣怀孕了。 高良娣怀孕的事她不意外,上一世高良娣也怀了胎,但没有平安生下来,从此以后便郁郁寡欢,原本也会邀宠的她,变得心如止水,只安居在自己院内,不再过问段怀文的事;也因为如此,高良娣是司徒玉儿上一世嫁入太子府后,唯一不会伤害她的人。 想到她,司徒玉儿也不胜欷嘘。 两天下来,果然慕醒醇就筹措了八十万石粮,他说这两天慕君山庄累死了一百多匹马,但还是如期完成运粮的工作。 这八十万石粮有白米、大米和小麦,而且都是新粮,皇帝一看非常高兴所以当他看到筹粮的金额高达一百二十五万两,眉头也没皱一下,直接扔给段怀文,让他一个月内筹出来,交给慕醒醇。 经过一天的点收交接,段元辰以运粮大使身份,带着杨游、韩齐,以及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准备运粮下易州,这一趟,少说也有十天。 段元辰知道段怀文近日动作颇多,加上蒙达不知去向,他不放心司徒玉儿和禛儿,便要司徒玉儿和司徒禛带着翼龙、狴犴住进祁王府,名为学习主持祁王府事物。 南漠皇室规定,已赐婚的未婚夫妻,虽未大婚,但大婚前半年,准王妃是可以暂住入王府,学习主母理家事宜;所以段元辰过了明路,禀明杨德妃,让内廷请了一名嬷嬷,陪司徒玉儿住进祁王府,这样言官也没有喷唾沫的机会了。 而这个动作,也让大家意识到,祁王与青城郡主大婚之日不远了。 司徒禛很想和爹爹一起出门,上一次去千桐镇“剿匪”可好玩了。 出行前一天晚上司徒禛就央求段元辰:“禛儿想和爹爹一起去。” 段元辰则笑着摸摸司徒禛的头:“这次禛儿留下,好好保护娘。” 除了暗影小队八人、蛮蛮的凤凰小队二十人,段元辰原本想将无言留下来给司徒玉儿,但司徒玉儿不同意。 “不只突击队,无言一定要留在你身边,我有影卫和蛮蛮他们就够了,别忘了还有翼龙和狴犴,你这祁王府跟铜墙铁壁一样,还有什么不放心” 段元辰将她搂进怀里,喃喃道:“妳一直在本王心上,哪里放得下” 段元辰开启甜言蜜语模式,月蓉和照夜很识趣地将司徒禛带走。 司徒玉儿心里甜得跟什么似的,伸手搂住段元辰的腰:“你放心,老实的人不来,来的人一定不老实,本仙姑不会对他客气。” “小仙姑千万别手下留情,有事使唤影一他们,他们若表现不好,回头本王把他们都换了。” 影一等人差点从树上、屋檐上摔下来 主子,我们对王妃的忠诚日月可鉴啊 “知道了,能牺牲敌人,我绝不会委屈自己,你的玉儿没那么笨。” 司徒玉儿帮段元辰整理了行装,当然那只会唱歌的小仙姑鸽子也要带着;司徒玉儿也是交代了段元辰许多事。 “虽是南方,但天气凉了,别怕麻烦,衣服还是要多加一件,我帮你准备了──” “小仙姑对别人也这么多话” “我闲着吗”司徒玉儿剜了他一眼。 段元辰眉眼一柔,伸手捏着司徒玉儿的下巴,身子微微向前倾,薄薄的唇微微上扬,那唇角眉眼陡然间生出无尽风流,让一室深秋的萧索,突然有了逼人的春光。 “小仙姑,妳要好好的,妳知道本王最在意妳。” “大妖孽,你也要好好的,你也知道玉儿最在意你。” 一室旖旎温情,自不在话下。 第二日,司徒玉儿、司徒禛、慕醒醇、陆一凡、白泽等人都来送行。 慕醒醇仍是一身白衣胜雪,清逸神俊,来送行不忘提振段元辰精神。 “祁王殿下放心送粮,不必担心玉儿,本公子会替殿下照顾好玉儿的。” 一双桃花厉眼瞬间横扫过来:“不必,本王的小仙姑很独立,而且本王不养废人。”他往四周扫瞄了一眼,埋伏四周的影卫都不自觉抖一下。 慕醒醇“啧”了一声:“殿下这心眼,比针孔还小。” 段元辰冷哼回击:“好说,刚好比无聊公子大一点。” 司徒玉儿失笑:“好了,你们想激励对方也不是这样,段元辰,你该出发了。” 段元辰直接将司徒玉儿拉进怀中,用力一抱,瞪着慕醒醇宣示主权;司徒玉儿双颊一红,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小声道:“一路小心。” 段元辰又抱了抱司徒禛,才一个鹞身利落上马,带着运粮大队往易州前进。 段元辰一走,埋伏在不远处的一道黑色身影,也迅速不见。 回程时,司徒禛跟着慕醒醇进宫去找“爹爹的爹爹”,而司徒玉儿坐在马车里,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这是方才陆一凡给她的。 准确地说,是他的父亲无知阁阁主陆遥先生,让陆一凡要交给段元辰的,但陆一凡交给了司徒玉儿,以为她会交给段元辰;但她一看,便决定隐瞒下来。 上头写着:梁家买凶,要杀青城郡主。 梁家梁宽梁宽换粮的事虽然是她看出来的,但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现身,梁家怎么会买凶杀她 因为段元辰梁家知道伤不了段元辰,所以朝她下手 而梁家代表着段怀文,所以是段怀文想除掉她 其实从段怀文开口要段元辰亲自担任运粮大使,他们就揣测了段怀文会有所行动,因此司徒玉儿让唐彦的突击队随段元辰下易州,自己则住进祁王府,就是不想给对方有可乘之机;只是想不到,梁家还有余孽在外面活动,还能被段怀文驱使,到杀手组织买凶杀她。 马车突然停下,外面照风道:“王妃,一品状元楼到了。” 司徒玉儿收起纸条,从马车上出来,秋娘就急忙走出来。 “秋娘,怎么了” 秋娘小声道:“郡主,太子殿下在楼上厢房等妳。” 司徒玉儿眸光暗凝,段元辰一走,段怀文就找上门来了 果真来得快。 她和秋娘一起走进去,悄声上了二楼厢房,不用秋娘带路,司徒玉儿就看到其中一间厢房外,沈嵩和两名带刀护卫守在门外。 沈嵩看到司徒玉儿,从容微笑道:“见过青城郡主,殿下在里头等您。” 司徒玉儿冷声道:“殿下来一品状元楼吃饭,本郡主很欢迎,但本郡主没空见太子殿下。” 沈嵩还是礼貌道:“郡主,若您没空,殿下只好一直让温姑娘陪着了。” 司徒玉儿猛然朝沈嵩射来一道寒芒,沈嵩仍是低眉顺目地说:“温姑娘虽然知书达礼,但毕竟不懂宫中礼仪,若不小心得罪殿下” 司徒玉儿深吸一口气,冰冷地眸光瞬间放柔,笑容盈盈:“沈先生早说,我家如仪一介平民,不过是区区慕君山庄周磊先生的义女,的确是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本郡主就进去看看,以免如仪得罪殿下而不自知。” 沈嵩表情很不自然,司徒玉儿在暗示温如仪不只是她的人,还是周磊义女,而周磊是慕君山庄的人,自然温如仪的事,也是慕君山庄的事,并不好惹。 沈嵩青袍一摆,笑道:“郡主,现在祁王殿下不在京城,郡主还是识实务些,以免自讨苦吃。” “沈先生威胁本郡主” “不敢;不过,沈某对秋姑娘颇有好感,倒是想与秋姑娘结识结识。” 司徒玉儿眼睛一瞇:“我家秋娘最讨厌酸儒,你不知道吗” 司徒玉儿说完宽袖一甩,看起来像是对沈嵩不满,但司徒玉儿却趁机指甲一弹,许多细致粉末往沈嵩方向飘去,我就让你酸 司徒玉儿带起一阵香风后,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温如仪被迫坐在段怀文面前,她浑身僵硬拘谨,见到司徒玉儿,顿时轻松站了起来:“郡主” 司徒玉儿看向段怀文,他一身靛青锦衣,玉冠束发,眉眼谦和温润,手捻玉盏浅酌,不认识他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偏偏玉公子,让瞧着他的姑娘,都会不自觉脸红心跳。 上一世的司徒玉儿,便深深为这样的玉面郎君心醉,甚至最后还为了这张虚伪的脸皮,结束自己愚蠢的一生。 现在,这张面皮无论多诚恳谦逊、多雍容华贵,在司徒玉儿眼中,什么都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八十九章 因为,你很恶心 司徒玉儿拍拍温如仪的手背:“如仪,这里有本郡主,妳先出去吧!” 温如仪担忧看了玉儿一眼,但也看见照风、照月跟着,才迟疑走了出去。 司徒玉儿看向段怀文,动人的明眸蒙上一层霜:“不知太子殿下莅临小店,有何指教?” 段怀文抬头看着司徒玉儿,不过短短半年多的时间,眼前被称为徒具外表、粗俗无文的相国府庶女,竟能蜕变成如今眼前这样夺人眼目的女子。 司徒玉儿眼眸乌灵、秀眉连娟,朱唇榴齿,如新月醉人;明明身板纤细、个子不高,却偏偏透着一股端丽的气质,在平和的气度下,又似乎在眉眼间,透着与容貌截然不同的倔强。 司徒玉儿陡然一笑,段怀文却心头一颤;彷佛她随意的一抹笑容,就能在他心头掀起千层浪。 段怀文眉眼柔了起来:“玉儿,过来坐。” 司徒玉儿板起脸孔,他看不出来她方才是不屑的冷笑吗? 想到无知阁送来的提醒,她还是坐了下来;这里是她的地盘,没必要怕他。 段怀文看了一眼照风、照月,冷声道:“出去。” 照风、照月面无表情,彷佛段怀文说的是耳边风,她们全然不理睬。 段怀文眸光闪过一抹狠厉,司徒玉儿道:“太子殿下别吓着了本郡主的人,她们是职责所在,请殿下见谅。” “玉儿,本太子只是想和妳单独说说话。”段怀文皱眉。 司徒玉儿寡淡道:“本郡主不知道从北苑出来后,与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好聊的。” “让她们退下,本太子有事说。”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段怀文,才对照风、照月道:“妳们去门口守着,当然,如果门口那位沈先生毒发了,让他忍忍,等本郡主和殿下聊完,自然会去帮他解毒。” 照风、照月想笑不敢笑:“是,王妃。” 段怀文皱眉,司徒玉儿竟对沈嵩下毒?但他很快松开眉头,他知道沈嵩不会有性命之忧。 待照风、照月出去后,段怀文道:“玉儿──” “太子殿下,你我关系没有亲近到可以称本郡主名讳,还是请太子殿下称呼我为青城郡主,否则若让本郡主的长姐知道了,可能要误会了。” 提到司徒心乐,段怀文的眸光闪过一瞬的厌恶:“你我难得一起喝酒,别提她!都是她让本太子失去了妳。” 司徒玉儿表情显得不耐烦:“在北苑门口我就说过,本郡主从来就没属于你过,何来失去一词?请太子殿下慎言。” “玉儿!”段怀文实在无法理解,他堂堂南漠太子,辅佐他登帝位,不是比辅佐段元辰容易吗?他不认为自己输段元辰:“本太子不知道,究竟哪一点比不上七弟,妳要拒本太子于千里之外?” 司徒玉儿冷然:“在本郡主心目中,没有人能和祁王殿下相比。” 段怀文阴鸷目光一闪:“你不怕本太子因为妳杀了他?” 司徒玉儿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太子殿下想杀的,又何止祁王殿下?” 段怀文一愣。 “只要是对你将来大业有所阻碍的人,哪一个是殿下您会放过的?所以不用将你想对祁王不利的念头,用本郡主当借口。” 你的本质肮脏,我早看透了。 段怀文眼神闪烁了一下,抬头:“玉儿,本太子给妳最后一次机会,到本太子身边来,未来与本太子共享天下的人,一定是妳!只要妳愿意,妳就可以坐上凤位,成为本太子未来的皇后!” 他说得激动,但司徒玉儿一脸木然:“殿下,大白天的,不适合作梦。” 你也想登位宸极?很抱歉,本郡主可不答应! “玉儿,本太子心悦于妳,难道妳看不出来?”段怀文激动道:“本太子承认,一开始不喜欢七弟,是因为他是我登帝最大的威胁,处处都与本太子作对;但现在不只是这样,还包含妳! 妳本来是本太子的,就因为那个蠢女人,让本太子与妳失之交臂,让妳阴错阳差成了准祁王妃;本太子嫉妒他!嫉妒他拥有妳,嫉妒他嫉妒到想杀了他!”段怀文激动得站起来,目光似乎燃着火苗,一瞬不瞬地看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听完,仍然无动于衷;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话若是在上一世,她会喜极而泣,但这一世不知道怎么了?眼睛变雪亮了,或许他这一世的确比上一世对自己有情,但仍改不了他自私的本质。 这些话,是因为自己展露了能帮段元辰的能力他才说的;他看中的,仍是权谋,而非她这个人;当然,段怀文想什么,她司徒玉儿现在一点都不关心。 有时候司徒玉儿会觉得,这一世若不是有段元辰在自己身边,不管是安静陪伴、胡闹瞎扯或细心呵护,都能感受到他将自己放第一位的那颗真心,否则自己一定没有办法这么冷静面对段怀文、司徒心乐这些人;只要一想到上一世他们对自己做的事,胸口就好像有巨石撞击、尖椎凿心的疼痛,就会想到那杯鸩酒在自己喉咙灼烧的滋味…… “你是应该嫉妒他,因为他心地比你干净;太子殿下,请你看清楚,我司徒玉儿,从来没有属于过你,就算你嫉妒他,也没资格掠夺,或到我面前说这些话,你的这些情话还是拿去说给司徒心乐听吧!” “玉儿,别跟我提司徒心乐!” “太子殿下,段元辰才是我的男人!” 段怀文深吸口气,司徒玉儿这句话彷佛一柄利器直接凿入他的心窝,痛得他想忽略都不行! 他瞪着司徒玉儿绝决的脸,自从做了那场梦,他就有点分不清楚虚假和真实。他明明知道那是梦境,却又觉得那才是真的,他是真的拥有过司徒玉儿,只是在梦里的他没有那么珍惜;但他现在不会了,他会待她如初…… 他猛然起身,直接掠到司徒玉儿面前,将她拉起来,脸就想凑上去吻她的唇;但司徒玉儿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柄匕首瞬间搁在两人颈部中间,上头闪着蓝色幽光,一看就是淬着剧毒的。 “玉儿!” “太子殿下小心,在这里不论是你还是我受伤,都不好收拾。” 段怀文眸光冰冷,他忌惮那柄匕首,因为他知道司徒玉儿不会开玩笑;为了段元辰,她可以拚命! 这一点,她在北苑狩猎时就表现得很清楚了。 “为什么?嫁给本太子有这么令妳难受?”他放开她。 司徒玉儿放下匕首:“太子殿下明知故问。” 段怀文几乎是咆哮出口:“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因为,你很恶心。” 恶心? 段怀文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铁青,他低低咀嚼这两个字,胸口突然冒起熊熊烈火,一拍桌子,桌上所有茶壶杯子、菜肴果盘全掉到了地上,碎裂成无数碎片! 门“砰”一声被撞开,段怀文两名护卫和照风照月冲了进来,见两人对峙,却没有人敢发声。 此时只见司徒玉儿布满冰霜的脸,没有任何表情的瞪着段怀文;而向来尔雅的太子,脸上肌肉因愤怒不自主抽动,甚至显出几分怪异的扭曲。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说? 难道他堂堂太子身份,在她眼里就连粪土都不如? “妳真的很会惹本太子生气,妳不怕我杀了妳?”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但笑意并不达眼底:“太子已经付诸行动很多次了,不新鲜了。” “妳就真的不怕本太子对七弟动手?” “太子殿下想杀害祁王,也不是那么容易。” 段怀文面露狠厉之气:“妳也承认七弟有夺嫡野心?他积极在朝野安插人手,扩编黑云骑成为双云骑;你们上次到丹城,在聂驼峰上面做什么,你们以为都不会被人知道吗?” 司徒玉儿暗自心惊,但表面仍不动声色。 “看来太子殿下和顾玉蝶一样,对聂驼峰十分有兴趣;当初她拿这件事作文章的时候,拓拔珩也在,我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那里崇山峻岭,人烟罕至,多的是有价值的草药,是给炼羽族安身立命用的,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基地!” 司徒玉儿冷笑一声:“太子是从顾玉蝶那里听来的?还是从拓拔珩处?本郡主也很想问问太子,德妃娘娘中千丝万缕的毒,为什么顾玉蝶的解药瓶,与你太子府的礼器相同?还有暹逻宴上那令人讨厌的扎布,他安排蛇女和琴师的第三道试题,究竟是想杀谁?以及,是谁将与北周通敌卖国的书信放进洛王书房中?太子殿下有没有线索?” “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不用灵力,已经感受到段怀文满满的杀气。 果然,将通敌书信放在段子敬书房的是段怀文的人,这也证明,段怀文和拓拔珩是有联系的。 “太子殿下!” 司徒心乐突然冲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看见段怀文和司徒玉儿站得极近,立刻醋劲大发,冲了进来,将司徒玉儿推开:“走开,妳这个贱人!”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章 把她从后门扔出去 “王妃”照风、照月立刻拉开司徒心乐,护在司徒玉儿身前。 “我没事。” “司徒心乐,妳发什么疯”段怀文怒喝道。 司徒心乐一张脸也涨得通红,满脸怒容:“殿下,我也要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司徒心乐原本是要去朱家找司徒筠和朱贵,但路过一品状元楼时,竟看到对面停着太子府的马车,虽然没有挂上太子府记号,但司徒心乐知道那是段怀文平常低调出门时使用的马车。 果然一进酒楼,就看到二楼厢房门口,站着两名太子护卫,还有照风照月也在;心里一个“咯噔”,心想好啊段元辰今早才送粮去易州,司徒玉儿马上就约了太子来酒楼相会 两个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一定是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是二话不说,气冲冲的提裙往上走来,推开站在门口的侍卫,直接就冲了进来,果然就看到房里的段怀文和司徒玉儿。 司徒心乐的气愤、委屈顿时爆发,冲上去就将司徒玉儿用力推开。 司徒心乐又怒看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妳这个贱女人段元辰才刚走,怎么,马上就想勾搭太子凭妳也配” 司徒玉儿翻了个白眼,深呼吸道:“太子殿下,小店还要做生意,请您高抬贵手,将您的准夫人带走”还不一定是太子妃。 司徒心乐不等段怀文说话,又想上前推司徒玉儿,被照风照月拦下:“司徒大小姐,再继续污言秽语或动手动脚,别怪我们不客气” “呸污言秽语又如何这贱女人就是欠骂大白天勾引男人,简直就是个──啊” “啪”一声,段怀文已经将司徒心乐拉过去,并给了她一巴掌,司徒心乐的左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留下一个明显的红掌印。 “青城郡主面前,由不得妳胡言乱语” 司徒心乐眼泪立刻啪搭啪搭的掉下来,她霍然从地上爬起来:“我胡言乱语,你们两个明明就躲在一间厢房里,谁知道你和这贱女人在干什么” “放肆司徒心乐,妳骂她贱女人,那本太子成了什么” “我──” “现在光天化日,本太子和青城郡主在这里议事,妳无礼冲撞进来,还满嘴污言秽语,是谁给妳这个胆子滚立刻给本太子滚出去” 司徒玉儿冷冷看着段怀文,这个人果然恶心表面上好像是要证明自己和他的清白,但背后的意思却是两人真有暧昧,本就相约在这里要密谈;更把他自己和司徒心乐做了巧妙的切割。 司徒心乐被段怀文的疾言厉色吓到了,话说不出来,眼泪却一直流;左脸颊正火辣辣的疼,但是段怀文的话更让她心痛,心想他们两人什么时候走在一块的分属不同阵营有什么事好议怎么就不见太子找自己喝酒议事 司徒玉儿突然笑了一下,虽然很小声,但司徒心乐和段怀文都听到了。 司徒心乐捂着脸怒道:“司徒玉儿,妳笑什么” “我没笑什么” “妳胡说妳笑了、妳明明笑了妳到底在笑什么是不是在取笑我” 司徒玉儿侧着头,看向司徒心乐:“我取笑妳做什么还是妳觉得妳有什么值得人家取笑的地方,说出来让大家一起笑” “妳” 司徒玉儿会笑出声,是突然觉得这一幕很吊诡,上一世如此可怜出丑的是自己,而今终于也轮到司徒心乐尝到这种被背叛的滋味。 司徒玉儿不等司徒心乐又要说些什么难听的,马上对段怀文道:“太子殿下,你到本酒楼用膳本郡主本来很欢迎,但别说的好像我们很好一样,我们一点都不熟;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误会,希望殿下以后别再光临本酒楼了。” 她指着一地碎碗碎杯子:“这一地损失,本郡主会请掌柜到太子府请款。” “玉儿” “太子殿下”司徒心乐又喊了一声。 段怀文眸光一凝,有司徒心乐在,他什么话都不能说,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殿下”司徒心乐喊了声段怀文,但段怀文毫不理睬她,甩袖下楼,迳自坐上马车离开。 司徒心乐就这样被段怀文抛下,自己觉得不可思议,却也自觉自己惹恼了段怀文,心里又气又怕,转过身,又想过来抓司徒玉儿出气,却被照风一把抓住。 “司徒大小姐,妳再这么野蛮,别怪我们真的动手了” “司徒玉儿,妳这个──” 啪啪啪 连续三个巴掌赏了下来,不是别人,正是司徒玉儿一个忍不住,直接搧在司徒心乐脸上 司徒心乐整个人懵了,除了今年年初不小心被司徒玉儿打了一次,从小到大,都是只有她抽司徒玉儿的份,哪里轮得到司徒玉儿打她 正想破口大骂,司徒玉儿又甩了一个耳光下来 这一阵仗把一旁温如仪、秋娘、照风、照月等人都看傻了,自家王妃什么时候这么火爆 秋娘看出来司徒玉儿也火了,立刻将门关起来,让司徒玉儿好好发泄一顿。 “司徒心乐,本郡主不打妳,妳真以为我怕了妳吗早跟妳说过,别满嘴贱人贱人的叫,妳以为妳还有什么靠山妳唯一的靠山已经被妳害死、前几天斩首示众了妳刚刚骂了五次贱人,本郡主通通还给妳” 啪一声司徒玉儿又甩了她一记耳光;五个巴掌通通还给她,此时司徒心乐的脸已经肿成猪头。 “愚蠢如猪司徒心乐,给本郡主滚出去,和妳的太子殿下一样,以后不准再给我来一品状元楼,来一次本郡主就打一次、轰一次,到时候出丑别怪我不留情面照风、照月,把她从后门扔出去” “是。” 照风、照月一人一手抓着司徒心乐,把她拖到后门,直接将她推了出去。 照风道:“司徒大小姐,这是我家王妃对妳最后的慈悲,别再犯到我家王妃手里,否则王妃饶妳,祁王殿下也不会放过妳。” 照月也道:“快走,永远别再来了。” 司徒心乐楞在当场,坦白说她整个人已经被司徒玉儿打懵了;再加上司徒玉儿方才说的那句话── 妳以为妳还有什么靠山妳唯一的靠山已经被妳害死、前几天斩首示众了 司徒心乐浑身突然颤抖起来,她没有靠山了 司徒雄,她的父亲不是她的靠山吗不,他有了叶氏,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凤家凤家也不是她的靠山了,自从上次宝相寺求平安经的事后,凤府再也不准她进门。 太子呢太子不是她的靠山吗 对她还有太子,她不能再失去太子,就算太子心里想的都是那个贱女人,她也一定要扒着他不放,否则否则她司徒心乐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都是那个贱人司徒心乐摸着自己脸颊那火红麻木的疼;这份屈辱,她一定要讨回来一定 楼上,照风、照月将司徒心乐拎下楼,一个狼狈的身影就窜进厢房,趴在地上不住磕头。 “青城郡主饶命青城郡主饶命请郡主给小人解药,小人小人实在受不了了” 司徒玉儿转身,见到连腰都挺不直的沈嵩,直接匍匐在地板上,他痛苦地将身子扭曲在一起,五官似乎已经痛到要痉挛,不断的抽搐,脸色更是灰败如土。 司徒玉儿给他下的毒,是陆一凡新提炼的透骨酸心散,会让人全身骨头酸痛,酸得让人站不直身子,比痛还难受。 沈嵩中毒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浑身汗湿,觉得身不如死,眼泪都流下来。 上一世司徒玉儿对沈嵩就没有好感,他对自己私底下投来的鄙夷目光,司徒玉儿也清楚;所以若真要报复,这个沈嵩也逃不掉;更何况,方才他竟然还想觊觎秋娘。 “沈公子还想结识我家秋娘吗” “不、不敢,小人不敢”沈嵩浑身酸得连说话都在抖。 秋娘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沈嵩,你最好从此以后离一品状元楼远一点,如果让本郡主看见你纠缠秋娘,本郡主不介意让你当酸儒,一辈子酸、到、死” 司徒玉儿的威胁,让已经抽筋打滚的沈嵩忍不住又哆嗦起来:“是、是小人绝不踏足求、求郡主救、救我。” “照风,一样把他从后门扔出去,再给他解药。” “是。” 这些厌恶的人都走后,司徒玉儿也没有心情吃饭;方才段怀文看似来求和,但被她激怒后,言语中透露的讯息,却让司徒玉儿不得不警惕。 段怀文明显和拓拔珩有联系,而且他也已经对聂驼峰上的事有所怀疑。 他和顾玉蝶不同,不是那么好欺骗,而且以他手上的资源,真想查出什么也不是不可能,不行,她必须有所准备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一章 他的目的是段元辰 司徒玉儿回到自己专属厢房,写了封信,叫来影三,让他立刻将信送出去,她必须让聂驼峰上的玉云骑有所准备。 然后她又叫秋娘进来:“秋娘,联络杨远,段元辰不在这阵子,一品状元楼附近严加防护,妳和如仪、掌柜他们出入,切记绝不要落单。” 秋娘严肃点头,司徒玉儿站起来:“照风、照月,回祁王府,还有,帮我叫白泽回府,我有事交代。” 一回到祁王府,司徒玉儿立刻交代刘管家,从现在起,将祁王府的防卫开启到最紧急层级,然后就进入书房。 “白泽回来,让他立刻来书房,其他人都不准进来。” “是。” 书房是祁王府的心脏,没有段元辰的命令,即使是白泽、陆一凡和韩齐,也不能擅自进入;但段元辰却让司徒玉儿可以随时进去他的书房。 因为对司徒玉儿而言,段元辰是没有秘密的。 刘总管第一次看到司徒玉儿如此严肃正经的模样,也不敢轻忽,加上段元辰出门前交代,府里一切事宜全交由司徒玉儿,她的命令就是祁王的命令,刘总管自然不敢懈怠,立即去安排调度。 白泽匆匆赶回,一进到书房,才坐下来,司徒玉儿就将陆遥先生要给段元辰的字条拿出来,交给白泽。 白泽一看,眼神闪过一瞬的震惊之后,便陷入疑惑;他想的与司徒玉儿一样,梁家想杀司徒玉儿,实在没理由。 “这张纸,殿下不知道?”这张纸既然在司徒玉儿手中,而段元辰今日一早又带粮南下,如果知道这件事,不会完全不提,也没做任何部署。 果然见司徒玉儿点头,白泽不苟同道:“王妃,属下认为不妥,必须让殿下知道。” 司徒玉儿说:“本郡主第一时间也想过将字条交给段元辰,让他知晓,但后来想着就算他知道梁家买凶要杀我,他能不参与运粮吗?答案是不能;而且,他这一路上的凶险不比在京城的本郡主少,他必须全神贯注,不容一点轻忽。所以,我就不准备说了,以免他担心分神。” 白泽点头,心里更佩服司徒玉儿,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在面对凶险时刻,竟然能如此冷静思考,为大局着想,实在不简单。 白泽道:“梁家想报复殿下,所以趁殿下不在,想向王妃下手;王妃觉得这里头有问题?” “白先生不也这么认为?梁家被抄家,余孽逃窜,他们想报复段元辰自知不容易,所以转而向我下手,表面上这理由再正当不过,但本郡主认为,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白泽想了想,便明白司徒玉儿的意思:“当初皇后二十箱黄金,发起江湖追杀令要取王妃性命,却让殿下给灭了好几个帮派,梁家再买杀手找王妃麻烦,的确不明智;但无知阁得到的消息,一定不会有假,所以他们是想透过刺杀王妃这件事,得到其他利益。”至于刺杀能否成功,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事。 司徒玉儿赞赏地看向白泽,真不愧是段元辰身边的首席幕僚,一点就通。 “这两天在朝堂上,段怀文有意无意都会暗示皇上,说段元辰私下势力庞大,想引皇上对段元辰产生猜忌;今天他到一品状元楼来,跟我提到了聂驼峰,所以我想,段怀文是打算对段元辰出手了。” 提到聂驼峰,它以前是玉云骑的躲藏地点,现在则是段元辰双云骑的秘密训练基地,下面则是玄丹沟,是炼羽族安身立命的地方,白泽自然更不容许他人破坏,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白泽表情有点僵硬,也意识到这件事最后的严重性:“王妃说的有理,洛王、梁王已经失势,彻底丧失了夺嫡机会;太子也在这一年相继失去莫家、李家资源,现在和凤家的关系更是陷入尴尬的冷战阶段;反观我们殿下,因为战功、剿匪,以及郡主这阵子的声势,大有凌驾太子的趋势;在对付洛王逼宫这一次,更暴露了黑云骑和玉云骑的实力和机动力,这就让太子惦记上了。” 白泽一语中的,司徒玉儿的脸色就沉重起来,她点头:“所以表面上是梁家买凶要刺杀本郡主,实际上却是段怀文想要对付段元辰;无论刺杀是否成功,他们的目的,是要我们暴露段元辰真正隐藏的势力,那就是双云骑。” 白泽脑中迅速思考,这是一个连环计;只要其中一个环节成功,对祁王都是很大的损失。 试想,若杀手能杀掉司徒玉儿,不但对祁王的精神上是很大的打击,也等于段元辰少了一大助力;若不能除掉青城郡主,也能试探出祁王府的实力,看看双云骑到底有多少能耐? 白泽感受到一股寒意:“所以刺杀的战场,一定是祁王府。” 司徒玉儿看向白泽,点点头。 白泽简直不可置信:“太子殿下也太大胆,祁王殿下毕竟是代表朝廷运粮南下,他就不怕皇帝心寒、群臣齿冷?” 司徒玉儿道:“要心寒齿冷,也要等事情暴露,牵扯到了他身上才会让皇帝心寒、群臣齿冷;段怀文这个人我很清楚,平时虽然狂妄自大,但你看他的势力已经缩减成这样,还几次被禁足,朝堂上依然有二十几个重要官员支持他,你就知道这个人身段之柔软,表面功夫之厉害。现在段元辰是他最大的敌手,不趁现在他不在京城动手,他还有什么机会下手?” 白泽点头,又问:“梁家能买到什么杀手?要不要让蛮蛮她们去查?” 炼羽族是江湖上这两年排得上号的杀手组织,让她们去查,一定很容易查出梁家找的是谁。 司徒玉儿笑道:“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她看向白泽:“除了蒙达,妳觉得还有谁敢接下杀本郡主的生意?” 白泽一震,整个人紧张起来;若是杀手,不成功也就算了,不会以命相搏;但蒙达情况不同!他是哈尔赤王子,他的妹妹涟漪死在南漠,他的族人现在又面临灭族危机,他更成了过街老鼠,这些都是拜祁王和司徒玉儿所赐,所以若来刺杀的人是蒙达王子,那就是抱着血海深仇来的! “太子现在和蒙达王子扯上关系好吗?他不怕被拖累?” 司徒玉儿冷笑:“出面的是梁家余孽,关他太子什么事儿?我相信段怀文、拓拔珩和蒙达王子这三人,应该有一条隐形的绳子将他们绑在一起,那就是杀了段元辰和我。” 白泽叹息:“蒙达王子竟会为太子卖命,连刺客都愿意当了。” “若哈尔赤灭忙,他丧失他的族人,他的身份也就是个空壳,什么都不是;但如果他成功了,段怀文一定是许他什么利益,让他甘心为他卖命。”司徒玉儿顿了顿:“本来就想不通,京城搜查滴水不漏,怎么会找不到一个外族王子?但他若有太子府的保护,自然是怎么搜也搜不到他。” “泼天的富贵地位,都是铤而走险来的;但他要来,我们也不怕他。”白泽看向司徒玉儿:“王妃,现在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他们的计划,不宜打草惊蛇,先让暗卫密切监视太子府,我们一定可以想个万全之策来阻拦他们。” 司徒玉儿笑道:“为何要阻拦?自然是让他们来。” “让他们来?”白泽一脸狐疑。 “段怀文的目的是探段元辰和双云骑的底,所以他们行动的时间应该就在这几日,地点是祁王府;而我们重点防护的地点,也是这里,书房;这里是段元辰所有秘密隐藏的重地,我相信刺客进来,就是奔着这里而来。” “王妃是想诱敌。”白泽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但将王妃暴露在敌人面前,这个风险太大:“王妃,殿下知道的话,绝不同意您这样做。” “所以暂时不告诉他。” “王妃……”白泽还是有很多顾虑:“王妃应该再考虑──” “白先生。”司徒玉儿敛起表情:“没有殿下,没有双云骑,保存了本郡主,又有什么意义?” “王妃!” 白泽听到司徒玉儿这句话,几乎是整个人震撼住了! 是怎么样的理智可以说出这段话?是怎么样的感情,才能让眼前这个女子为了一个男人拿生命去拚搏? 她说的既实际又感性,没有段元辰,别说司徒玉儿,依附他的双云骑、炼羽族都没有未来;但司徒玉儿这句话,更道出了对司徒玉儿而言,祁王殿下就是她的信仰,她的一切。 白泽呆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然在丹城,他就已经为这个女子所折服;但今日,他是真的羡慕祁王殿下,有这样一名女子愿意为他做这些事、就算牺牲自己性命也在所不惜。 司徒玉儿,更没辜负祁王那句“欲杀我妻者皆如是”的感情。 她,真的值得。 “属下完全听从王妃安排。” 司徒玉儿看白泽一脸自己已经要去送死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忍不住道:“白先生放心,我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明知会死还偏偏去送死,那不叫勇敢,叫愚蠢,本郡主才不是这种人。”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二章 帮手多,怎么挖坑给敌人跳? 白泽松了一口气:“郡主心里有底就好,白某还真的替郡主担心。” 司徒玉儿柳眉一挑:“那一天,本郡主要他们有来无回,而且一定要抓住蒙达。” “郡主已经有方法了?”白泽温文笑道。 司徒玉儿的眸光闪过一抹慧黠:“这一次,我不但要留下蒙达的命,还要让段怀文真正尝到有苦难言的滋味。” 白泽想到在城南旧官仓司徒玉儿说的话,嘴角就不自觉抽搐;嗯,很好,炼羽族早早投靠了祁王和司徒玉儿真是明智之举,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司徒玉儿安排完,白泽就匆匆领命执行去了;接着陆一凡和刘总管又被叫到书房,司徒玉儿也是所有命令一次下足,两人也立刻衔命而去。 所有事情交代完后,司徒玉儿来到云扬将军的客房,云倩忙出来迎接:“小姐。” “云将军如何?” 云倩道:“自从克韦巫师替父亲下了定心咒,父亲似乎在思考上更能运用自如,说话能力也愈来愈好。” “记忆呢?以前的记忆恢复得如何?” 云倩微笑,一脸欣慰:“云倩小时候的事,父亲大约可以想起一半,比如我七岁的时候,曾不小心捅了蜂窝,是父亲脱了外衣将我抱回来的事,父亲就想起来了;他还记得当时他穿的是一件灰色袍子。” 司徒玉儿来到云扬将军面前,云扬正坐在桌案前练字。 “云将军。” “郡主。” 云扬想起身行礼,被司徒玉儿阻止了:“云将军请坐。” 司徒玉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云扬所写的字;原来他在背诵孙子兵法,看来云扬的记忆力和组织能力愈来愈好,可能真如克韦巫师所说,不到半年,云扬将军就能完全痊愈。 如此一来,云家军翻案有望,而段元辰就又多了一名大将军可用。 司徒玉儿脸上不禁展现一丝心喜,见云扬精神不错,她试探地问:“云将军能记起两年前……在丹山聂驼峰下的竹林中,所发生的事?” 云扬楞楞道:“丹山聂驼峰……竹林……” 云扬突然抱着头,太阳穴的青筋突突跳着,然后脸色涨红,一脸痛苦。 “啊……啊……” 云倩和司徒玉儿忙站起来,去搀扶云扬。司徒玉儿忙道:“不想了、不想了,云将军,我们不想了,没事的!我们不急,慢慢来。” “爹,放轻松,想不起来没关系,放轻松。” 好不容易安抚了云扬,让他休息后,司徒玉儿也不再逗留,和云倩说了些话 ,便慢慢踱回云岫阁。 中午司徒玉儿和白泽的对话,月蓉是全程都在的,她也感觉得出来,这一次的事会十分危险;虽然小姐很聪明,想出来的办法很周全,但段元辰不在,她还是会担心。 “月蓉,明日朱老夫人寿宴,礼物都备齐了?” 月蓉点头:“小姐,昨日奴婢就从金玉满堂拿回来了。” 月蓉想想真不值:“小姐,那筠夫人心肠不好,朱贵更不是东西!他们家老夫人寿宴妳送了这么好的礼物,奴婢都觉得浪费。” 司徒玉儿笑笑,朱府的老夫人和司徒府老夫人比起来,更加刻薄势利;记得小时候凤氏带着她和司徒心乐一起去朱家,见朱家子女和司徒心乐一起欺负她,这朱老夫人的偏心护短,可是没下限的。 司徒玉儿道:“朱老夫人势利,你们家小姐也不想花时间选礼物,自然是随便挑一颗石头让金玉满堂剖了做了个手镯送去,贵重是贵重,但却能让本郡主舒心一点。” “小姐,那玉石剖出来,您要求师父做了个翡翠手镯,剩下的全做成了玉钗,一共打了二十三支。” “嗯,都带去吧!朱家姊妹众多,到时一人一支,就当替祖母打赏。” 月蓉噘着嘴:“别说金玉满堂的叶四公子说可惜,连奴婢都觉得不值;那翡翠水头之漂亮,就算是宫里的也没这颗好,竟就送给了朱家。” 司徒玉儿失笑:“不然妳说说,咱琼琚苑有什么是不值钱,还可以拿来送?” 月蓉想想无奈点头:“这样说也对,好吧!那翡翠就赏他们吧!反正仓库里还有六七十颗。”想当初从青城回来,他们可是拉了一车的石头,大小加起来将近百颗。 司徒玉儿看看天空,突然道:“段元辰出发也有一天了吧?不知到哪里了?” 月蓉“噗嗤”笑出声:“小姐,殿下出发还不到三个时辰呢!小姐这是想殿下了?” 司徒玉儿脸一红,作势要打月蓉:“小蹄子,敢笑话妳家小姐!” 月蓉是笑嘻嘻的东躲西躲,身后的照风、照月忙掩嘴偷笑;王妃和殿下感情真的很好,真希望他们就这样,永远和和美美。 突然月蓉笑容一敛:“小姐……” 司徒玉儿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月蓉犹豫道:“今天您和白先生说的事,听起来……很危险。” “是危险。” 月蓉道:“可是殿下不在小姐身边,突击队也跟着殿下去易州,连最厉害的无言也跟去了,若那个哈尔赤王子带杀手来,我们真能应付吗?” 照风、照月听了,心里也是一紧。 名面上祁王府府卫,依照皇室配置,大约百来位,其他都是奴婢奴仆;虽然那些府卫都经过特别训练,但如果是厉害的杀手,靠百来个侍卫保护这偌大的祁王府,根本不可能。 而王妃身边暗影小组加凤凰小队只有二十八人,若发生像在丹山平台那一次围剿,一次就来了四百名杀手,祁王府怎么保得住? 月蓉小心道:“小姐,您不考虑将这件事……告诉慕公子?” 慕醒醇? 司徒玉儿一愣,摇头:“这件事本郡主不考虑依靠任何人,别说慕大哥了,包含无知阁,我都不希望老爷子他们参和进来。” “为什么?” 司徒玉儿道:“就像上次我们去丹城一样,段元辰为什么要用兵部军队去扫荡那些杀手帮派,而不用黑云骑,就是要保留实力;这一次也一样,段怀文要探段元辰虚实;如果慕君山庄、无知阁都来帮忙,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慕君山庄表面上帮的是皇帝,实际上帮的是祁王;而无知阁在江湖上的地位,几乎与慕君山庄等齐,罗通的十二罗剎一来,不也代表江湖两大帮派,同时归属祁王了?” 司徒玉儿叹一口气:“虽然说现在皇帝已经放弃刺探我与祁王,但古人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帝不说不代表他不介意;若段元辰的势力让他觉得深受威胁,帝王要翻脸比翻书还快。” “那到时若发生危险……” 照风、照月上前:“属下誓死保护王妃!” 司徒玉儿瞟了她们一眼:“妳们是怎么了,祁王不在不是还有本郡主吗?怎么都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小姐,就是祁王殿下不在,我们才担心妳出事好吗?”这话也只有月蓉敢说,照风、照月一旁点头如捣蒜。 司徒玉儿老神在在:“放心,南漠京城还是有王法的;而且,帮手多了,怎么挖坑给敌人跳?妳们就等着看吧!” 第二天,司徒玉儿准备好,由影三亲自驾着郡主马车,踩着点到朱府。 朱权是三品驾部侍郎,虽官拜三品,但没什么实权;可是朱母寿宴,还是很多人来捧场,原因是他可是亲自帮皇帝驾车之人。 就像全公公一样,你能说一个内侍总管权力有多大?不过就是个从三品的内廷总管,但人家就是皇帝身边的,你能不敬着、捧着? 司徒玉儿是青城郡主,又是祁王准王妃,身份尊贵,原本是可以不用来参加寿宴;但朱家主母偏偏是她的亲姑母,所以碍于礼节,司徒玉儿还是来了。 司徒玉儿是踩着点来的,九成以上宾客包含司徒府老夫人、叶氏和司徒心乐都已经到了;所以当司徒玉儿被引进后院,进了大堂,一名嬷嬷喊:“青城郡主到。” 众家妇人千金全都起身,叶氏和司徒心乐也搀扶着老夫人,屈膝下跪:“臣妇(女)参见青城郡主。” 司徒心乐虽跪着,但满眼不屑。 司徒玉儿眸光一扫,包含老夫人和叶氏都跪得好好的,只有司徒筠搀着朱母,一副要跪不跪的样子。 月蓉见状冷笑一声:“这是怎么回事?看来有人藐视皇上亲封的郡主,不愿下跪迎接?” 司徒筠和朱母脸色微变,尤其是朱母,今天是她的场子,连太子来,都只是膝盖点一下地就站起来;这从小就让她看不上眼的司徒家庶女,竟要她下跪? 哼,还真当自己是皇家人了? 朱母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司徒老夫人竟跪得一点都不别扭,语气便不客气起来。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三章 翡翠手镯『黛烟罗』 朱母冷冷道:“亲家母,看来妳的孙女儿在家也很喜欢摆郡主的谱,眼里应该没有妳这个祖母,瞧妳跪自己的孙女跪得这么自然。” 朱老夫人和司徒老夫人两人从年轻开始,就十分喜欢比拚,彼此互相较量膈应对方,基本上互酸是两人从年轻以来地相处模式。 朱母的话一出口,全场四五十位官夫人、千金们猛然深吸一口气,心脏都提到了喉咙口。 要酸人家也要选对象,朱母是太久没出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吗? 这青城郡主虽然还没嫁入皇家,但祁王宠之如命,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出入皇上御书房的女子。远的不说,光近日洛王逼宫,救皇帝的可是她和祁王,而运河流民赈灾的方案也是她想的,能跪见尊容已经是天大的福气,这朱母是脑袋给门夹了? 司徒老夫人怎么不知道朱母的个性,知道她想挤兑自己和玉儿,她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她得逞? “亲家母说什么呢!青城郡主在家怎舍得老太婆我下跪?连相国大人、叶氏都不用行跪礼,更是孝顺得不得了!妳方才赞美老身身上这套红宝石头面,就是玉儿送老太婆的,家里还好几套呢!但在外面,郡主是皇室御封,享有封邑,又对社稷有功,跪拜是天经地义,这叫行君臣之礼。” 老夫人一席话堵得朱母无言以对,看着众人投来怪异的眼神,又瞅瞅冷脸漠然的司徒玉儿,朱母有些下不来台。 司徒筠原想司徒玉儿好歹会给老寿星礼遇,想不到竟然油盐不进,脸色也是一阵白、一阵红的,她看了婆婆一眼,眼看两人就要跪下,但司徒玉儿此时开口了。 “大家平身吧!既然一个三品侍郎府看不起本郡主,本郡主也不必多留。月蓉,照风、照月,我们走。” 朱母和司徒筠闻言大吃一惊!司徒玉儿这句话一传出去,可是会让朱府满门抄斩的!一个三品侍郎竟然敢不敬皇家亲封郡主,简直是藐视皇权,大逆不道。 “咚”一声,朱母立马跪下:“愚妇参见青城郡主,青城郡主万福。” 月蓉嘴角一撇,啧啧啧!那跪下声响之大,估计这一跪疼啊!膝盖疼,自尊也疼。 此时厅里是所有人都已经平身,只有朱母和司徒筠跪着,所以朱家妇人千金,又忙跪了一地。 司徒玉儿冷眼看着低头的朱母,那脸涨得通红;冷然道:“朱老夫人知道自己是愚妇,以后就要小心,朝堂上多的是祸从口出连累全家的蠢事。”她看向司徒筠:“朱夫人有空要多多说给朱老夫人听,免得累人累己,都起来吧!” “谢郡主。”司徒玉儿一席话让朱母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司徒筠将朱母扶了起来,陪笑道:“郡主教训得是,大家都是一家人,玉儿怎么开口闭口朱老夫人,应该叫姑奶奶,母亲您说是不是?” 司徒筠给老夫人使眼色,但老夫人故意将视线挪开,哼,不做死就不会死。 只见朱老夫人薄唇紧咬,一张敷了粉的老脸涨成红色,司徒玉儿也是故意视而不见。 老夫人走了下来,要将上位让给司徒玉儿,但司徒玉儿立即笑语谦和:“祖母坐了就别移了,而且玉儿也不习惯坐在不熟的人旁边。” 朱老夫人闻言又是一僵,方才司徒筠才说都是一家人,司徒玉儿马上说“不熟”。 这是怎么回事?故意来落面子的吗? 司徒筠马上让朱家大小姐让位,朱涵英是朱贵的妹妹,朱权的嫡长女,自然是骄傲的,以前也没少欺负司徒玉儿,此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让位。 众人就座后,有些口才便给的妇人,就又开始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吵现场气氛,赞美朱老夫人虽年高七十,却愈活愈年轻什么的,当然堂上众人也是满声附和,司徒玉儿就只是静静喝茶,不发一语。 接着就是送礼时间了。 朱母贪财势利,也注重穿着打扮,所以与会者也都会慎重打扮自己,不过度炫富,但也要适当展示自己的财力,朱母才看得上眼;所以连带朱家众千金也都重打扮,身上环佩叮当、头上步摇花钿,活把自己打扮成了孔雀;整个堂上,反而是地位最高的司徒玉儿,一身得体翠湖色绣紫鸢花襦裙,脖子上是段元辰送的冰鉴宝玉,头上也仅有两支大器高贵的兰花玉簪,素雅清贵,显得独树一帜。 司徒老夫人年岁、家世都与朱老夫人相当,两人又是亲家,喜欢暗自较劲也很自然;老夫人自然了解朱老夫人的为人,但她有富豪媳妇、郡主孙女,朱老夫人那得意的嘴脸,她心里鄙夷,表面上却不说什么。 几家官夫人先送上礼物,有送玉观音的、有送华贵布匹的、也有宝石、玛瑙、珠玉等昂贵首饰,让朱母乐得合不拢嘴,看向司徒老夫人的表情就愈显骄傲。 许多老人都很喜欢收礼物的感觉,代表自己被重视,不是家里无用之人,朱老夫人也不例外,只是她更加势利,更看重礼物的价格。 叶氏代表司徒府,送了一朵上百年的灵芝,价值上千金,让朱老夫人喜不自胜;但心里又暗暗嫉妒老夫人少了一个凤府亲家,却多了一个富豪媳妇。 接下来就是朱家众姊妹了,为了给自己祖母做面子,她们也是拚了!难得的古玩字画、奇珍异宝,甚至有个姑娘还高价买了一只从西域送来的波斯猫,让朱老夫人更是得意地将下巴抬得比广春楼还高。 司徒玉儿心里叹气,老人家爱财,有财才有安全感她可以明白,但朱府的姑娘每年都得挖空心思去搜罗这些东西不累吗? 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自己祖母好太多了。 司徒心乐眼见大家都送了,她也走了出来:“姑奶奶,心乐也想送姑奶奶礼物,聊表一下自己的心意。” 其实司徒心乐是跟随老夫人来的,叶氏送上礼物,也就算做到了礼仪,司徒心乐完全不用自己出头,但她这么做,就是要凸显她都送了,司徒玉儿怎么可以不送?更何况她还是堂堂青城郡主,别说不出手,就是出手没有好东西,也会惹人笑话。 司徒玉儿瞟了她一眼,只见司徒心乐拿出凤氏给她的一只玛瑙手镯,那手镯通体艳红,一看就不是俗物,价值可以堪比那朵百年灵芝。 司徒老夫人一看,表情就面露不喜,虽稍纵即逝,但司徒玉儿看到了。 所谓的礼,合宜才叫礼,司徒心乐在司徒府已经送礼的情况下,又送了重礼,那就超过了,反而显得失礼。 其实司徒心乐也是含泪送出去的,为了让司徒玉儿失面子,这玛瑙手镯可是凤氏留给她的压箱底啊! 果然朱老夫人一见就惊叹:“唉呀!心乐送的这手镯太贵重了!好美啊!”那双眼睛更是明晃晃迸射贪婪目芒。 司徒心乐心里淌血,但脸上还是笑语盈盈:“姑奶奶喜欢就好,这是心乐的心意。” 司徒筠也在一旁赞道:“是真的漂亮啊!质地这么纯的红玛瑙,当真百年难得一见!” 四周也响起了赞叹声。 司徒玉儿突然说:“长姐对长辈一直都这么有心,祖母寿辰,长姐也是准备了大礼给祖母,长姐果然蕙质兰心。” 司徒心乐一愣,看向老夫人面无表情的脸,立刻尴尬地低下头;今年祖母的七十寿辰,她可是和母亲凤氏在寿宴上,设计要将司徒玉儿嫁给一个戏子,最后搞砸了她的寿宴。 果然老夫人冷冷道:“是啊!我这当祖母的,真是毕生难忘。” 在场很多都参加过司徒府的寿宴,那也不过是半年前的事,记忆犹新,想到当时情况,人人面面相觑,尴尬症都犯了。 还是司徒筠脸皮厚,马上出来打圆场:“母亲和婆婆都是有福之人,儿孙辈自然都是孝顺的!心乐是未来的太子妃,能拿出手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 司徒心乐也转身道:“心乐是未来太子妃,玉儿妹妹也是皇上亲封的青城郡主、未来的祁王妃呢!玉儿,妳是不是也准备了礼物给姑奶奶?” 朱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心乐也真是的,玉儿虽然是青城郡主,未来的祁王正妃,自己名下更有些产业,但现在还是司徒府的姑娘,送不送礼是心意问题,不送也是没关系的。” 看朱老夫人这话说的!一副就是没送礼就是自己小气、没心意,和司徒心乐这个未来太子妃没法比的意思。 司徒玉儿淡淡一笑,抬头道:“月蓉,将本郡主的礼物送上。” “是。” 月蓉将一个乌木盒送到朱老夫人面前,面朝朱老夫人,打开木盒。 只见朱老夫人眼睛陡然一闭,因为一道氤氲朦胧的绿光从盒中射出,在乌木盒的四周包围起一团柔和的绿色光芒。 “这、这是什么?” 那名口才便给的妇人上前,揉揉眼睛,突然大喊:“是顶级翡翠祖母绿!还是祖母绿中的极品黛烟翠!”说完竟不小心被口水噎着,呛了起来! “咳咳!咳咳!” 没有人去管那名妇人,全都伸长脖子往朱母面前那发绿光的盒子望去,眼巴巴的希望朱母拿起那传说中的极品:黛烟翠。 请记住本站:2016 om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四章 朱府的阴谋 “见过太子殿下。” 段怀文看见司徒玉儿,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昨日那句“你很恶心”,还真恶心了他一整晚。 “起吧。” 司徒玉儿在段怀文伸过来的手快碰触到她之前,就一边起身一边后退,月蓉趁机上前挡在两人中间,所以段怀文连碰到司徒玉儿衣袖的机会都没有;不禁眼神暗凝,闪过一抹愤怒。 此次寿宴是圆桌式的,司徒玉儿因为身份尊贵,和太子、朱老夫人、朱权、司徒筠、还有朱贵坐在主桌。 朱权问太子,是否要邀请司徒心乐坐来主桌,毕竟她是太子未来的妃子,朱权想借机讨好段怀文;这让和司徒老夫人、叶氏坐在第二桌的司徒心乐心花怒放,她也可以凭借太子的权势坐到主桌。 不过太子却毫无迟疑:“不用了,凡事依礼才不会出错,让人诟病。”凤府的冷态度,让太子对司徒心乐愈来愈没有耐心。 段怀文这么说,司徒心乐就蔫掉了很不高兴地噘着嘴、扯者手绢;这些司徒老夫人和叶氏都看在眼里。 她们很少看到太子和司徒心乐在一起,只是听司徒心乐说太子对她多好多好,每隔一日一盅补汤;不像段元辰,人前人后护着司徒玉儿跟什么似的,大家眼睛都看着。 所以今日一见太子对司徒心乐的冷淡,司徒老夫人心中也有数;也想到这或许和太子与凤家关系生变有关。 她叹了口气,虽然每次都说要放弃这个嫡孙女,但最后还是舍不得;她小声告诉司徒心乐:“心乐,别说祖母没提醒妳,太子对妳是不是真的上心,妳自己要注意。” 司徒心乐一愣,看了自己祖母一眼,便敛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委屈与愤恨,看着桌上一道道美味佳肴,她完全没有胃口,甚至还觉得反胃。 若不是司徒玉儿,她何以至此 想到这里,她对今晚的计划更是势在必行,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不毁了司徒玉儿,她不甘心。 坐在主桌的司徒玉儿倒宁愿和司徒心乐换位置,真心觉得这顿宴席,是她吃过最让人无法忍耐的一次,因为她的左右两边,分别是段怀文和朱贵,正对面就是朱老夫人,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经过方才后院的事,司徒筠更加觊觎司徒玉儿的财富,不断给朱贵使眼色,朱贵很想讨好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态度冷淡,只是礼貌性的应酬几句。 “小时候玉儿表妹就很寡言,来到朱府,总是跟着心乐表妹和涵英等姊妹身后,有一次本公子见玉儿可怜,还上去陪玉儿表妹说话,玉儿表妹可是一直对我笑呢” 朱贵一直套近乎,想制造和司徒玉儿亲近的假象。 司徒玉儿冷淡道:“是吗本郡主没印象,本郡主和朱贵表哥不熟,唯一的印象,是祖母七十大寿那天,朱贵表哥想硬闯琼琚苑,被本郡主的嬷嬷丫头们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所以给打出去,那日可精彩了。” 司徒玉儿才不管朱贵和朱家人变幻莫测的表情,继续道:“不知那日姑母和朱贵表哥记不记得” 段怀文凛冽看了朱贵一眼,凭他也想动玉儿,该死 司徒玉儿则心想,同样是表哥,凤彧和朱贵,简直是云泥之别。 朱家人当然记得那一日,朱贵真正被打成了猪头,他们还只能吃闷亏,回家司徒筠都气了三天吃不下饭。 朱家人脸上色彩红白交替,今日这里都是贵客,司徒玉儿这话要是传出去,重者叫对皇室不敬、轻薄郡主,轻者可恶,没有轻者。 司徒筠心里气极,表面上却一脸宠溺嗔怪的表情:“玉儿真是的,表哥表妹一块玩耍,哪有这么多禁忌,那日妳表哥是故意吓妳,和妳闹着玩呢” 司徒筠想粉饰太平,但司徒玉儿不买账,没办法,她记仇,特别是和司徒心乐有关的仇。 “是吗真看不出来。这样一看,本郡主和朱家的确不熟,不懂朱家人的幽默。” 段怀文当然知道朱贵的本质,脸色也难看起来,他谁不调戏,敢犯到司徒玉儿头上但他还是必须给朱权面子。 段怀文便严肃道:“即使是亲兄妹,也有礼仪要遵守,朱公子怎能与闺中女子开这种玩笑现在玉儿贵为郡主,朱公子更要切记上下尊卑,不可莽撞。”眼里充满了警告。 朱权和司徒筠一听,心情都不好了 他们依附太子,更多是为了帮朱贵谋前程,若太子不喜欢朱贵那还得了 而司徒筠心中更多了一道心思,心想若今晚事情成功了,虽得到了那贱丫头,但会不会得罪太子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不过司徒筠很快就把这个顾虑抛诸脑后,朱贵在外面欠了两万多两才是燃眉之急,想太远没有意义,现在朝堂上至少还有朱权撑着。 司徒筠忙笑道:“太子教训得是,以前是孩子不懂事,如今贵儿长大了,自然不会这么不知轻重。” 司徒筠脸上笑着,心里可是恨极心想等今日事成,她得到司徒玉儿的财产,绝对要让司徒玉儿好看。 司徒筠向身边嬷嬷示意,一个嬷嬷便悄悄退下,因寿宴人多,丫头小厮穿梭,一个嬷嬷的消失,没引起众人注意。 突然,一个婢女上前布菜,藉挟菜到司徒玉儿碗中,不小心撞翻了司徒玉儿面前的酒杯,酒水直接洒到了司徒玉儿身上,她的裙子直接污红了一大片 “啊”丫头吓得面无血色,立即跪下:“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请郡主恕罪” 月蓉忙上去帮司徒玉儿处理身上酒渍。 司徒玉儿身上穿的是湖蓝色衣裙,赭红色的酒倒在身上十分明显;司徒玉儿脸色冷凝,一双冷冽厉眼,盯着地上婢女看。 她知道她是故意的,那既紧张又兴奋的情绪,逃不过司徒玉儿的灵力感应。 朱贵也是十分努力,才能按耐自己的兴奋,计划终于要开始了他踢了婢女一脚,装模作样道:“贱蹄子,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司徒筠忙站起来也骂道:“还不滚下去玉儿心地好不与妳计较,但坏了老夫人寿宴,妳个贱丫头担待得起下去” “是、是”那闯祸的丫头连滚带爬地离开。 司徒玉儿一脸审视地看向司徒筠,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心地好不计较意思是她现在若计较,就是心地不好了若她发作想处置这丫头,就是坏了朱老夫人寿宴 看来这么蛾子是司徒筠设计的,司徒玉儿不动声色,她倒是想看看司徒筠想玩什么把戏 司徒筠忙走到司徒玉儿身边,关心地道:“唉呀那丫头真是的,衣服都脏了,玉儿不要紧吧春华,带青城郡主去客房换衣服。” 一名叫春华的丫头过来,对司徒玉儿行礼:“请郡主跟奴婢去更衣。” 这叫春华的丫头看起来很伶俐,司徒玉儿点头,让照月去马车里拿备用衣服。 她经过第二桌时,司徒老夫人和叶氏关心地问:“玉儿没事吧” 司徒玉儿安慰了一下老夫人:“玉儿没事,换好衣服就来,祖母不用担心。” 此时司徒玉儿心里一愣,她突然看向司徒心乐,发现她浑身充满了兴奋的情绪,而自己一看向她,她正好从与朱贵的眼神交流中回神。 “妹、妹妹,妳这样看本小姐干嘛”然后看向她的裙襬,一脸鄙夷:“脏死了,连保护自己一身衣服也不会,浑身这么狼狈实在太失礼了还不赶快去换衣服” 司徒玉儿心里冷笑,原来计划也有妳一份儿很好,司徒心乐,妳不知道本郡主容忍妳也到了极限 上次宝相寺有凤氏替妳背锅,今日,本郡主就不客气了。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对身后照风使用传音入密;照风得了命令,趁众人不注意从桌上偷拿了一颗瓜子,用力一弹,司徒心乐面前的酒盏便朝司徒心乐倒了下来,酒色也污了她整件裙子。 “唉呀这怎么回事” 朱儿也忙拿出手绢帮司徒心乐擦拭,司徒玉儿道:”怎么姐姐也保护不了自己的杯盏,弄得一身狼狈” “妳──” 那叫春华的丫头马上机灵上来:“那请司徒大小姐也跟随奴婢一同过去更衣吧。” 司徒心乐心想跟去看也好,她正想如何目睹司徒玉儿被羞辱,却找不到方法,如今机会临门,她才不会放过:“朱儿,去马车上帮本小姐拿衣服过来。” 朱儿马上道:“是。” 司徒玉儿和司徒心乐来到安排给她们的客房,两人换装的房间就在隔壁。 客房布置相当雅致,但司徒玉儿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异香,体内金云蝉就发出警告,并开始解毒。 她看了月蓉、照风、照月一眼,月蓉立刻藉抖开新衣服,服下解毒丹,照风照月也趁关门之便,悄悄将解毒丹服下;但她们脸色都十分难看,因为司徒玉儿告诉她们,室内熏的是强力媚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四章 朱府的阴谋 “见过太子殿下。” 段怀文看见司徒玉儿,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昨日那句“你很恶心”,还真恶心了他一整晚。 “起吧。” 司徒玉儿在段怀文伸过来的手快碰触到她之前,就一边起身一边后退,月蓉趁机上前挡在两人中间,所以段怀文连碰到司徒玉儿衣袖的机会都没有;不禁眼神暗凝,闪过一抹愤怒。 此次寿宴是圆桌式的,司徒玉儿因为身份尊贵,和太子、朱老夫人、朱权、司徒筠、还有朱贵坐在主桌。 朱权问太子,是否要邀请司徒心乐坐来主桌,毕竟她是太子未来的妃子,朱权想借机讨好段怀文;这让和司徒老夫人、叶氏坐在第二桌的司徒心乐心花怒放,她也可以凭借太子的权势坐到主桌。 不过太子却毫无迟疑:“不用了,凡事依礼才不会出错,让人诟病。”凤府的冷态度,让太子对司徒心乐愈来愈没有耐心。 段怀文这么说,司徒心乐就蔫掉了很不高兴地噘着嘴、扯者手绢;这些司徒老夫人和叶氏都看在眼里。 她们很少看到太子和司徒心乐在一起,只是听司徒心乐说太子对她多好多好,每隔一日一盅补汤;不像段元辰,人前人后护着司徒玉儿跟什么似的,大家眼睛都看着。 所以今日一见太子对司徒心乐的冷淡,司徒老夫人心中也有数;也想到这或许和太子与凤家关系生变有关。 她叹了口气,虽然每次都说要放弃这个嫡孙女,但最后还是舍不得;她小声告诉司徒心乐:“心乐,别说祖母没提醒妳,太子对妳是不是真的上心,妳自己要注意。” 司徒心乐一愣,看了自己祖母一眼,便敛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委屈与愤恨,看着桌上一道道美味佳肴,她完全没有胃口,甚至还觉得反胃。 若不是司徒玉儿,她何以至此 想到这里,她对今晚的计划更是势在必行,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不毁了司徒玉儿,她不甘心。 坐在主桌的司徒玉儿倒宁愿和司徒心乐换位置,真心觉得这顿宴席,是她吃过最让人无法忍耐的一次,因为她的左右两边,分别是段怀文和朱贵,正对面就是朱老夫人,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经过方才后院的事,司徒筠更加觊觎司徒玉儿的财富,不断给朱贵使眼色,朱贵很想讨好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态度冷淡,只是礼貌性的应酬几句。 “小时候玉儿表妹就很寡言,来到朱府,总是跟着心乐表妹和涵英等姊妹身后,有一次本公子见玉儿可怜,还上去陪玉儿表妹说话,玉儿表妹可是一直对我笑呢” 朱贵一直套近乎,想制造和司徒玉儿亲近的假象。 司徒玉儿冷淡道:“是吗本郡主没印象,本郡主和朱贵表哥不熟,唯一的印象,是祖母七十大寿那天,朱贵表哥想硬闯琼琚苑,被本郡主的嬷嬷丫头们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所以给打出去,那日可精彩了。” 司徒玉儿才不管朱贵和朱家人变幻莫测的表情,继续道:“不知那日姑母和朱贵表哥记不记得” 段怀文凛冽看了朱贵一眼,凭他也想动玉儿,该死 司徒玉儿则心想,同样是表哥,凤彧和朱贵,简直是云泥之别。 朱家人当然记得那一日,朱贵真正被打成了猪头,他们还只能吃闷亏,回家司徒筠都气了三天吃不下饭。 朱家人脸上色彩红白交替,今日这里都是贵客,司徒玉儿这话要是传出去,重者叫对皇室不敬、轻薄郡主,轻者可恶,没有轻者。 司徒筠心里气极,表面上却一脸宠溺嗔怪的表情:“玉儿真是的,表哥表妹一块玩耍,哪有这么多禁忌,那日妳表哥是故意吓妳,和妳闹着玩呢” 司徒筠想粉饰太平,但司徒玉儿不买账,没办法,她记仇,特别是和司徒心乐有关的仇。 “是吗真看不出来。这样一看,本郡主和朱家的确不熟,不懂朱家人的幽默。” 段怀文当然知道朱贵的本质,脸色也难看起来,他谁不调戏,敢犯到司徒玉儿头上但他还是必须给朱权面子。 段怀文便严肃道:“即使是亲兄妹,也有礼仪要遵守,朱公子怎能与闺中女子开这种玩笑现在玉儿贵为郡主,朱公子更要切记上下尊卑,不可莽撞。”眼里充满了警告。 朱权和司徒筠一听,心情都不好了 他们依附太子,更多是为了帮朱贵谋前程,若太子不喜欢朱贵那还得了 而司徒筠心中更多了一道心思,心想若今晚事情成功了,虽得到了那贱丫头,但会不会得罪太子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不过司徒筠很快就把这个顾虑抛诸脑后,朱贵在外面欠了两万多两才是燃眉之急,想太远没有意义,现在朝堂上至少还有朱权撑着。 司徒筠忙笑道:“太子教训得是,以前是孩子不懂事,如今贵儿长大了,自然不会这么不知轻重。” 司徒筠脸上笑着,心里可是恨极心想等今日事成,她得到司徒玉儿的财产,绝对要让司徒玉儿好看。 司徒筠向身边嬷嬷示意,一个嬷嬷便悄悄退下,因寿宴人多,丫头小厮穿梭,一个嬷嬷的消失,没引起众人注意。 突然,一个婢女上前布菜,藉挟菜到司徒玉儿碗中,不小心撞翻了司徒玉儿面前的酒杯,酒水直接洒到了司徒玉儿身上,她的裙子直接污红了一大片 “啊”丫头吓得面无血色,立即跪下:“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请郡主恕罪” 月蓉忙上去帮司徒玉儿处理身上酒渍。 司徒玉儿身上穿的是湖蓝色衣裙,赭红色的酒倒在身上十分明显;司徒玉儿脸色冷凝,一双冷冽厉眼,盯着地上婢女看。 她知道她是故意的,那既紧张又兴奋的情绪,逃不过司徒玉儿的灵力感应。 朱贵也是十分努力,才能按耐自己的兴奋,计划终于要开始了他踢了婢女一脚,装模作样道:“贱蹄子,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司徒筠忙站起来也骂道:“还不滚下去玉儿心地好不与妳计较,但坏了老夫人寿宴,妳个贱丫头担待得起下去” “是、是”那闯祸的丫头连滚带爬地离开。 司徒玉儿一脸审视地看向司徒筠,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心地好不计较意思是她现在若计较,就是心地不好了若她发作想处置这丫头,就是坏了朱老夫人寿宴 看来这么蛾子是司徒筠设计的,司徒玉儿不动声色,她倒是想看看司徒筠想玩什么把戏 司徒筠忙走到司徒玉儿身边,关心地道:“唉呀那丫头真是的,衣服都脏了,玉儿不要紧吧春华,带青城郡主去客房换衣服。” 一名叫春华的丫头过来,对司徒玉儿行礼:“请郡主跟奴婢去更衣。” 这叫春华的丫头看起来很伶俐,司徒玉儿点头,让照月去马车里拿备用衣服。 她经过第二桌时,司徒老夫人和叶氏关心地问:“玉儿没事吧” 司徒玉儿安慰了一下老夫人:“玉儿没事,换好衣服就来,祖母不用担心。” 此时司徒玉儿心里一愣,她突然看向司徒心乐,发现她浑身充满了兴奋的情绪,而自己一看向她,她正好从与朱贵的眼神交流中回神。 “妹、妹妹,妳这样看本小姐干嘛”然后看向她的裙襬,一脸鄙夷:“脏死了,连保护自己一身衣服也不会,浑身这么狼狈实在太失礼了还不赶快去换衣服” 司徒玉儿心里冷笑,原来计划也有妳一份儿很好,司徒心乐,妳不知道本郡主容忍妳也到了极限 上次宝相寺有凤氏替妳背锅,今日,本郡主就不客气了。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对身后照风使用传音入密;照风得了命令,趁众人不注意从桌上偷拿了一颗瓜子,用力一弹,司徒心乐面前的酒盏便朝司徒心乐倒了下来,酒色也污了她整件裙子。 “唉呀这怎么回事” 朱儿也忙拿出手绢帮司徒心乐擦拭,司徒玉儿道:”怎么姐姐也保护不了自己的杯盏,弄得一身狼狈” “妳──” 那叫春华的丫头马上机灵上来:“那请司徒大小姐也跟随奴婢一同过去更衣吧。” 司徒心乐心想跟去看也好,她正想如何目睹司徒玉儿被羞辱,却找不到方法,如今机会临门,她才不会放过:“朱儿,去马车上帮本小姐拿衣服过来。” 朱儿马上道:“是。” 司徒玉儿和司徒心乐来到安排给她们的客房,两人换装的房间就在隔壁。 客房布置相当雅致,但司徒玉儿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异香,体内金云蝉就发出警告,并开始解毒。 她看了月蓉、照风、照月一眼,月蓉立刻藉抖开新衣服,服下解毒丹,照风照月也趁关门之便,悄悄将解毒丹服下;但她们脸色都十分难看,因为司徒玉儿告诉她们,室内熏的是强力媚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六章 你比太子强多了! 司徒玉儿点头,主仆三人躲藏起来,注意客房外的动静。 司徒筠扶着司徒老夫人:“母亲,您有什么好急的心乐和玉儿这两个丫头在我这里,除非自己惹事,否则哪里能出事呢” 司徒筠这句话很有深意,什么叫除非自己惹事,意思是等会儿就是会出事,而且事情是她们自己搞出来的,与他们朱家没关系。 司徒筠虽然是带着司徒老夫人来找自己两个孙女儿,但一票妇女千金也都跟着来;那是朱涵英奉了母亲命令,借机邀一群姑娘们一起来作个见证,看看司徒玉儿已经成了残花败柳,非成为朱家的妾不可了 “父亲升了职,有人送了一盆很名贵稀奇的蓝色海棠,就在后花园,本姑娘带大家去瞧瞧。” “我看过很多颜色的海棠花,就是没见过蓝色的,今日一定要见见。” “就是” 姑娘们也就不疑有他,迳自跟着往客房方向来。 一到客房门口,司徒筠见守在不远处的嬷嬷对她比了一个手势,那就是事情已经办成的意思,她眼睛一亮,心里十分兴奋,但她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努力维持表面的平稳庄重,见屋里黑漆漆的,心里冷笑。 司徒玉儿,敢在我面前拿翘,本夫人看过了今天,祁王殿下还要不要妳,看妳还傲不傲得起来那些什么黛烟翠、血玉,通通都是我的 “筠儿,妳说玉儿和心乐在这里”司徒老夫人皱眉,叶氏也是一脸狐疑看着司徒筠。 司徒筠笑着:“是啊我是让春华将两位姑娘带来这的,方才嬷嬷说郡主喊累,所以换了衣服要歇息一会儿呢” 她指着左边的客房:“玉儿就宿在这间客房,大概睡着了。” 跟着朱涵英一起来的姑娘,其中一个问:“朱小姐,不是要带我们看蓝色海棠花” 朱涵英一愣,忙道:“是、是,妳们随我来。” 朱涵英正要带着几位姑娘往客房后的花园走去,司徒筠故意大声喊道:“玉儿心乐,老夫人来找妳们了,妳们在吗” “啊──” 一声女子叫出声,吓了众人一跳 姑娘们瞬间停住脚步,就听到一个男声也喊了起来 所有人倒抽了口凉气这娘儿们是谁不是司徒心乐就是司徒玉儿 这不强的准夫婿是谁不是太子殿下就是祁王殿下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因为声音是从司徒筠指着司徒玉儿所在的房里发出来的。 “张嬷嬷,把门给老婆子撞开” “是” 司徒老夫人火了,怒喊着张嬷嬷,叫她把门给开了 姑娘们也不走了,这里的戏可比蓝色海棠花好看啊 张嬷嬷把门一撞,里头传出来的声音更是暧昧销魂,许多年轻姑娘听得脸都红成了虾子。 张嬷嬷和另一个嬷嬷进去,就闻到屋里淫靡欢爱的气味,张嬷嬷心里一个“咯噔”忍着尴尬愤怒,看到床上两个苟且在一起的男女,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硬是把还在运动的男人从女子身上拔开 “你这个畜生,下来” “啊是谁、是谁坏爷的好事” 朱贵光着屁股被拽在地上,屁股硬是撞在地板上,那磕得疼啊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床上女子眼睛迷蒙,身上的人陡然一空,也坐起身来。 “我的好哥哥” 此时司徒筠已经忍耐不住,抓奸一定要抓在床,不赶快进去就来不及了马上冲了进去,一边大叫:“发生什么事了──啊”司徒筠脸色大变,指着床上的女人:“怎、怎么是妳” 叶氏扶着老夫人、朱家姊妹带着众千金也冲了进来一时间满屋子女人,看到跌在地上光溜溜的朱贵,年轻姑娘瞬间尖叫起来 “啊” “天啊竟然在自己祖母寿辰” 所有未婚姑娘又都冲了出来,她们大多知道朱公子纨裤好色,但不知道他这么下作竟在朱老夫人寿辰宴做这种事 但是和他苟且的女子是谁她们冲出来后,想到这个问题,妳看我、我看妳,刚刚怎么没有瞥一眼呢 不过司徒筠高八度的声音给了她们答案:“司徒心乐,妳怎么会在这里” 所有门外的姑娘脑袋又是“轰”一声,竟是司徒心乐 所以,被莫名戴了顶大绿帽的人,是太子殿下 而戴绿帽的原因,是因为太子不够强 瞬间,所有姑娘都发现了真相,什么蓝色海棠花也不看了,纷纷提起裙子,跑回前院散播消息去了 开玩笑这么劲爆的消息,怎么可以只有自己兴奋,当然要散布出去,让大家一起兴奋才是啊 司徒老夫人被眼前景象震慑得快要昏厥,一口气提不上来,叶氏忙顺着她的胸口:“母亲,别激动,快坐下歇歇” 张嬷嬷见两人还沈浸在交欢的情绪中,忙叫丫头拿两盆冷水,直接就往朱贵和司徒心乐头上浇去 “啊是谁为什么用水泼我” “,很冷耶是谁泼你大爷水” 司徒筠见床上是司徒心乐,整个心都碎了怎么是这女人这女人不是被太子给睡了吗怎么会和贵儿” “畜生两个畜生还不给我把衣服穿起来” 司徒老夫人一动怒,手杖往地上狠狠一戳,“咚”一声,惊醒了两个意乱情迷的人。 司徒心乐看见自己不着寸缕,屋里都是人,而朱贵跌坐在地上,也是浑身光溜溜的,脑袋猛然一震,方才所有记忆全部回笼 自己方才干了什么塞进脑袋里的全是自己在这张床上,和地上那个男人翻云覆雨的画面 “啊”司徒心乐凄厉尖叫一声:“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呢”她抓紧丝被裹住自己身躯,但一切已经来不及,张嬷嬷亲眼目睹两人苟且事实,且方才司徒心乐浑身欢爱的红痕,更是众人都亲眼看见的。 叶氏一个眼神,桂儿立刻将地上看起来像司徒心乐的衣服捡起来帮她穿上,而司徒筠也早就让一个丫头,把朱贵的外衣拿来,给朱贵套上。 司徒心乐急忙穿戴好,恐惧看着满屋子人,这样的景象何其熟悉 三月春猎,在淮君山,她与太子一夜云雨,第二天也是这样,满屋子人,每一个人都用鄙夷、失望的眼神看她;每一个人的表情几乎都带着嘲笑,嘲笑她不守闺誉,随随便便与男人纠缠 一种透骨的恐惧从心底冒起,她现在已经不只是司徒家的大小姐,她还是皇上赐婚给太子的妃子,即使不一定是太子妃,但也算是太子的人,如今却和朱贵有了首尾,这、这要是让太子知道 司徒心乐狠狠战栗起来 不,不能一旦事情泄漏出去,她必死无疑。 司徒心乐眼泪流了下来,她急忙下床,却脚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整个人尽显狼狈;她爬到司徒老夫人身边:“祖、祖母,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和表哥没有私情,真的真的,祖母,妳相信我”司徒心乐摇晃着司徒老夫人的手臂,焦急地求情:“祖母救我” 司徒筠突然一震:“司徒玉儿呢司徒玉儿到哪里去了” “谁找本郡主” 门口让开一条路,司徒玉儿在照风、照月陪同下,走进屋里,一进屋,就闻到让人浮想连篇的气味,眉头一皱。 “玉儿。”老夫人见司徒玉儿没事,心里陡然一松。 司徒玉儿微笑拍着祖母手背。 司徒心乐突然像发疯一样:“是妳是妳害我的是妳这个贱人设计我的”她突然起身扑向司徒玉儿,想去抓她的脸,但照风照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早在她扑过来时,就抓住她将她甩回地上。 照风道:“司徒大小姐发什么疯我家王妃没事害妳什么” 司徒筠对这样的结果非常不满,现在她不但得不到司徒玉儿的财产,朱贵还等于亵玩了太子的女人,而太子如今还在前堂 她也怒道:“玉儿,我不是安排妳在这一间休息吗怎么──” 司徒玉儿冷冷看向司徒筠,冰冷的眼神让司徒筠猛然一缩,话说不下去。 “朱夫人记错了吧妳的丫头是把我带到隔壁那一间,这一间是长姐休息的地方。” 司徒筠心里一滞,心想难道是自己的人带错房间了 此时门外又一群人踏步而来,人还没到,就听到朱老夫人大叫:“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筠心里大叫不好忘了封闭消息,若让太子知道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随着朱老夫人,朱权和太子也走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八章 对段怀文而言,女人永远是牺牲者 月蓉推着两个婢女进来,一个是朱儿,一个当然是春华。 朱儿和春华气脱萎顿,浑身湿透,也不知月蓉是怎么整顿她们的,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神情非常惊恐。 “春华、朱儿,妳们、妳们怎么了” 司徒筠看到月蓉押着这两个进来,心里一个激零,感觉不妙。 “怎么了自然是什么都招了。”月蓉道。 司徒筠对月蓉怒道:“妳这可恶的贱婢,竟然对我朱府的丫头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月蓉一想到司徒筠想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毁掉小姐,就气得想揍人但她理智尚在,还是要按照小姐说的做。 她道:“她们说的内容哪里需要屈打成招春华和奴婢、朱儿一起到后院洗衣房洗衣服,我们一同闲聊,春华和朱儿都说和朱公子感情好的是大小姐,不是我家小姐。” 众人一愣,段怀文问:“什么意思” 月蓉道:“她们都说了,近日大小姐三天两头往朱家跑,凤氏行刑那一天,朱公子还与大小姐一同吃饭、安慰大小姐呢可见和朱公子感情好的是大小姐,不是我家小姐吧” “妳胡说她们怎么可能这么说瞧她们身上湿淋淋的,一定是妳用刑逼她们说的” 月蓉双手插腰,一点都不怕,现在她底气可足了 “朱夫人,奴婢们一起洗衣服,衣服还能不湿吗不信妳问她们,奴婢可有动刑” 司徒筠还没问,春华和朱儿就忙摇头:“没有,月蓉没有动刑,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的确她们说的都是实话,月蓉没有动刑,只是恐吓而已。 她们一边洗衣,月蓉拿出一瓶毒药,抓了只猫喂了,那猫肠穿肚烂的惨状,就让两人吓得直跌入衣桶里,问什么答什么。 “春华” 司徒筠怒吼,一脸警告表情;但春华已经被那只猫吓到了,她哭着暗示道:“夫人,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说少爷这几天的确和司徒大小姐见了多次面,也是司徒大小姐常来府上,房里那媚药也是司徒大小姐给的,其他的事,奴婢不敢乱说” 司徒筠听春华这么说,心下立即稳了下来 春华是在暗示她,把罪都归在司徒心乐身上,是司徒心乐勾搭上朱贵的,这件事就不会牵扯到朱府。 司徒心乐见状况不妙,忙摇头道:“殿下,我、我” 段怀文虽知道这件事是司徒筠、朱贵和司徒心乐一起策划的;但他听了月蓉、春华的说词,看向司徒玉儿,有点不明白司徒玉儿为什么要这么操作 以司徒玉儿的能耐,屋里的媚药、几个丫头嬷嬷抓起来拷问,就能真相大白;但司徒玉儿却似乎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毁去司徒心乐,让她成为这件事最大的输家,为什么他不懂。 不过这样的结局,对他自己却是有利的;毕竟自己现在支持者已经不多,每一个都牺牲不起,若这件事真相大白,司徒玉儿告了朱府意图侮辱皇室,朱权就守不住现在的职位,对他要进行的大业会有很大的影响。 段怀文看向场中狼狈的司徒心乐,心想,补药可以省下来了,这个女人,注定进不了太子府。 段怀文冷凝着脸,眼神半瞇,危险地看着司徒心乐:“妳最近常常来朱府常来找朱贵” 一道寒意从脚底窜起,司徒心乐看向司徒筠,又看向段怀文:“我、我来朱府是、是为了看姑母和姑奶奶”司徒心乐急忙跪行到段怀文脚边,抱着他的腿大叫道:“殿下,你知道心乐的心是在你身上的,你知道心乐不可能──啊” 段怀文一脚将司徒心乐踢了出去,直让她撞在朱贵身上。 “你们这对狗男女” “心乐” 司徒老夫人身子一动,却又忍住坐回自己椅子上。 司徒心乐忍着痛挣扎起来,又往段怀文身边爬去:“殿下、殿下你相信我,我没有和朱贵表哥有私情。” 月蓉冷声道:“大小姐,妳敢说妳这阵子没有常常到朱府,没有把媚药给春华点在香炉里”月蓉影射司徒心乐点媚香,是想成就自己和朱贵的好事。 “我──”司徒心乐此时才感到有口说不出的痛苦她哪里能说那媚药是朱贵让她交给春华,要用来陷害司徒玉儿的她常到朱府也是事实。 “我” 司徒筠收到朱权的眼神,也马上说:“心乐,原来妳、妳喜欢贵儿,妳怎么不早说,姑母可以和母亲商量,和太子殿下商量,怎么能用媚药” “姑母”司徒心乐瞪大眼睛,现在她才搞清楚状况;原来朱府打算把事情都推在她头上:“姑母,妳说话可要凭良心” 司徒筠为了朱家、为了朱贵,她也硬下心肠:“心乐,从头到尾这件事就是由妳挑起的,难道妳还要狡辩” “我──” 司徒筠意有所指,这件事不说真相如何,本来就是司徒心乐主动先找上朱贵,朱贵再回家和她商量的;她说的也没错,所以一脸理直气壮,但这看在司徒心乐的眼中,就是要断尾求生。 司徒筠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又道:“心乐,不是姑母要说妳,妳心仪我家贵儿,用尽方法也比不上明说,我们可以好好谈,这样弄得两败俱伤,对妳又有什么好处呢” 司徒心乐心里“咯噔”一声,僵楞在地;司徒筠是在暗示她,这件事由她扛下来最好,若把朱府也赔进去,以后司徒心乐就真的连一座靠山都没有了。 司徒心乐泪流满面,攥着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徒筠又道:“如今妳与贵儿生米煮成熟饭,太子是万万不可能要妳了;太子是心慈之人,妳好好求,太子愿意成人之美的。” “不”司徒心乐疯狂大吼:“我不要嫁给朱贵、我不要嫁给朱贵”她用力抱住段怀文的腿:“太子,我是太子妃对不对我是你的太子妃太子,你不会不要我对不对” 司徒筠心下嘀咕,现在别说太子府司徒心乐进不去,她和贵儿也不是完璧之身,所以连贵儿的妻都当不上,顶多给太子和母亲面子,当个贵妾差不多。 司徒玉儿静静坐在位置上,看着司徒心乐抱着段怀文的腿苦苦哀求,心想这一幕多么熟悉上一世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卑微的、没有自尊的、狼狈的哀求这个男人,但最后还是被这个狠心男人给抛弃 因为对段怀文而言,在利益面前,女人永远只是牺牲者,而不是他要保护的对象;明明知道这件事朱家罪无可逭,他也会为了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徒玉儿冷冷看着段怀文,快了,快轮到你了;等解决了司徒心乐,下一个就是你。 眼前司徒心乐还在求段怀文,他并不知道段怀文此时心里考虑的,根本不是原不原谅她,而是要不要让她死的问题;最后,他抬脚用力一踢,踢在司徒心乐肚子上,司徒心乐顺势往后倒去 “本太子会奏明父皇,说司徒大小姐与朱家嫡长子情投意合,所以决定解除婚约,愿意成就朱家和司徒家的好事。”说完就站起来,袖子一甩:“朱侍郎,从现在开始,这就是你们朱家与司徒府的家务事,本太子不再过问,哼。”说完便头也不回,不再看司徒心乐一眼,大步流星的离开。 “太子太子你不能这样对我太子──” 无论司徒心乐怎样吶喊,段怀文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样的结局,看得月蓉、照风、照月一脸大快人心的解气样。 突然,司徒心乐痛苦地捂着肚子,喊道:“痛痛我的肚子好痛” 方才司徒心乐被段怀文踢了两脚,现在突然痛了起来,而过去搀扶她的朱儿惊恐大喊:“不得了了,小姐流血了” 厅上众人一愣,司徒筠忙道:“宣府医李大夫,快一点” 司徒筠身边的嬷嬷忙飞奔出去找府医,司徒玉儿见司徒心乐裙下染血,心里一愣,难道她 不久府医带着医箱匆匆赶来,朱儿在旁一边哭着、一边抱着司徒心乐给李大夫检查,结果李大夫给了众人一记惊天雷 李大夫说的隐讳,但大意是司徒心乐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因方才房事激烈,腹部又遭重击,所以,孩子保不住了。 司徒心乐听完整个人懵了 在场所有人也都傻了 司徒心乐原本已怀了太子的孩子,却因为方才和朱贵的颠鸾倒凤、以及段怀文的两脚下,胎死腹中 “啊──”司徒心乐猛然跳起来,朝朱贵撞去:“朱贵我要杀了你还我和太子的孩子来” “疯女人还不是妳想的点子,现在怪我啰” “贵儿” “心乐” 现场又一团混乱,朱贵把司徒心乐推了出去,司徒心乐撞到柱子,“咚”一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百九十八章 对段怀文而言,女人永远是牺牲者 月蓉推着两个婢女进来,一个是朱儿,一个当然是春华。 朱儿和春华气脱萎顿,浑身湿透,也不知月蓉是怎么整顿她们的,两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神情非常惊恐。 “春华、朱儿,妳们、妳们怎么了” 司徒筠看到月蓉押着这两个进来,心里一个激零,感觉不妙。 “怎么了自然是什么都招了。”月蓉道。 司徒筠对月蓉怒道:“妳这可恶的贱婢,竟然对我朱府的丫头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月蓉一想到司徒筠想用这种下三滥手段毁掉小姐,就气得想揍人但她理智尚在,还是要按照小姐说的做。 她道:“她们说的内容哪里需要屈打成招春华和奴婢、朱儿一起到后院洗衣房洗衣服,我们一同闲聊,春华和朱儿都说和朱公子感情好的是大小姐,不是我家小姐。” 众人一愣,段怀文问:“什么意思” 月蓉道:“她们都说了,近日大小姐三天两头往朱家跑,凤氏行刑那一天,朱公子还与大小姐一同吃饭、安慰大小姐呢可见和朱公子感情好的是大小姐,不是我家小姐吧” “妳胡说她们怎么可能这么说瞧她们身上湿淋淋的,一定是妳用刑逼她们说的” 月蓉双手插腰,一点都不怕,现在她底气可足了 “朱夫人,奴婢们一起洗衣服,衣服还能不湿吗不信妳问她们,奴婢可有动刑” 司徒筠还没问,春华和朱儿就忙摇头:“没有,月蓉没有动刑,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的确她们说的都是实话,月蓉没有动刑,只是恐吓而已。 她们一边洗衣,月蓉拿出一瓶毒药,抓了只猫喂了,那猫肠穿肚烂的惨状,就让两人吓得直跌入衣桶里,问什么答什么。 “春华” 司徒筠怒吼,一脸警告表情;但春华已经被那只猫吓到了,她哭着暗示道:“夫人,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说少爷这几天的确和司徒大小姐见了多次面,也是司徒大小姐常来府上,房里那媚药也是司徒大小姐给的,其他的事,奴婢不敢乱说” 司徒筠听春华这么说,心下立即稳了下来 春华是在暗示她,把罪都归在司徒心乐身上,是司徒心乐勾搭上朱贵的,这件事就不会牵扯到朱府。 司徒心乐见状况不妙,忙摇头道:“殿下,我、我” 段怀文虽知道这件事是司徒筠、朱贵和司徒心乐一起策划的;但他听了月蓉、春华的说词,看向司徒玉儿,有点不明白司徒玉儿为什么要这么操作 以司徒玉儿的能耐,屋里的媚药、几个丫头嬷嬷抓起来拷问,就能真相大白;但司徒玉儿却似乎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毁去司徒心乐,让她成为这件事最大的输家,为什么他不懂。 不过这样的结局,对他自己却是有利的;毕竟自己现在支持者已经不多,每一个都牺牲不起,若这件事真相大白,司徒玉儿告了朱府意图侮辱皇室,朱权就守不住现在的职位,对他要进行的大业会有很大的影响。 段怀文看向场中狼狈的司徒心乐,心想,补药可以省下来了,这个女人,注定进不了太子府。 段怀文冷凝着脸,眼神半瞇,危险地看着司徒心乐:“妳最近常常来朱府常来找朱贵” 一道寒意从脚底窜起,司徒心乐看向司徒筠,又看向段怀文:“我、我来朱府是、是为了看姑母和姑奶奶”司徒心乐急忙跪行到段怀文脚边,抱着他的腿大叫道:“殿下,你知道心乐的心是在你身上的,你知道心乐不可能──啊” 段怀文一脚将司徒心乐踢了出去,直让她撞在朱贵身上。 “你们这对狗男女” “心乐” 司徒老夫人身子一动,却又忍住坐回自己椅子上。 司徒心乐忍着痛挣扎起来,又往段怀文身边爬去:“殿下、殿下你相信我,我没有和朱贵表哥有私情。” 月蓉冷声道:“大小姐,妳敢说妳这阵子没有常常到朱府,没有把媚药给春华点在香炉里”月蓉影射司徒心乐点媚香,是想成就自己和朱贵的好事。 “我──”司徒心乐此时才感到有口说不出的痛苦她哪里能说那媚药是朱贵让她交给春华,要用来陷害司徒玉儿的她常到朱府也是事实。 “我” 司徒筠收到朱权的眼神,也马上说:“心乐,原来妳、妳喜欢贵儿,妳怎么不早说,姑母可以和母亲商量,和太子殿下商量,怎么能用媚药” “姑母”司徒心乐瞪大眼睛,现在她才搞清楚状况;原来朱府打算把事情都推在她头上:“姑母,妳说话可要凭良心” 司徒筠为了朱家、为了朱贵,她也硬下心肠:“心乐,从头到尾这件事就是由妳挑起的,难道妳还要狡辩” “我──” 司徒筠意有所指,这件事不说真相如何,本来就是司徒心乐主动先找上朱贵,朱贵再回家和她商量的;她说的也没错,所以一脸理直气壮,但这看在司徒心乐的眼中,就是要断尾求生。 司徒筠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又道:“心乐,不是姑母要说妳,妳心仪我家贵儿,用尽方法也比不上明说,我们可以好好谈,这样弄得两败俱伤,对妳又有什么好处呢” 司徒心乐心里“咯噔”一声,僵楞在地;司徒筠是在暗示她,这件事由她扛下来最好,若把朱府也赔进去,以后司徒心乐就真的连一座靠山都没有了。 司徒心乐泪流满面,攥着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徒筠又道:“如今妳与贵儿生米煮成熟饭,太子是万万不可能要妳了;太子是心慈之人,妳好好求,太子愿意成人之美的。” “不”司徒心乐疯狂大吼:“我不要嫁给朱贵、我不要嫁给朱贵”她用力抱住段怀文的腿:“太子,我是太子妃对不对我是你的太子妃太子,你不会不要我对不对” 司徒筠心下嘀咕,现在别说太子府司徒心乐进不去,她和贵儿也不是完璧之身,所以连贵儿的妻都当不上,顶多给太子和母亲面子,当个贵妾差不多。 司徒玉儿静静坐在位置上,看着司徒心乐抱着段怀文的腿苦苦哀求,心想这一幕多么熟悉上一世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卑微的、没有自尊的、狼狈的哀求这个男人,但最后还是被这个狠心男人给抛弃 因为对段怀文而言,在利益面前,女人永远只是牺牲者,而不是他要保护的对象;明明知道这件事朱家罪无可逭,他也会为了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徒玉儿冷冷看着段怀文,快了,快轮到你了;等解决了司徒心乐,下一个就是你。 眼前司徒心乐还在求段怀文,他并不知道段怀文此时心里考虑的,根本不是原不原谅她,而是要不要让她死的问题;最后,他抬脚用力一踢,踢在司徒心乐肚子上,司徒心乐顺势往后倒去 “本太子会奏明父皇,说司徒大小姐与朱家嫡长子情投意合,所以决定解除婚约,愿意成就朱家和司徒家的好事。”说完就站起来,袖子一甩:“朱侍郎,从现在开始,这就是你们朱家与司徒府的家务事,本太子不再过问,哼。”说完便头也不回,不再看司徒心乐一眼,大步流星的离开。 “太子太子你不能这样对我太子──” 无论司徒心乐怎样吶喊,段怀文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样的结局,看得月蓉、照风、照月一脸大快人心的解气样。 突然,司徒心乐痛苦地捂着肚子,喊道:“痛痛我的肚子好痛” 方才司徒心乐被段怀文踢了两脚,现在突然痛了起来,而过去搀扶她的朱儿惊恐大喊:“不得了了,小姐流血了” 厅上众人一愣,司徒筠忙道:“宣府医李大夫,快一点” 司徒筠身边的嬷嬷忙飞奔出去找府医,司徒玉儿见司徒心乐裙下染血,心里一愣,难道她 不久府医带着医箱匆匆赶来,朱儿在旁一边哭着、一边抱着司徒心乐给李大夫检查,结果李大夫给了众人一记惊天雷 李大夫说的隐讳,但大意是司徒心乐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但因方才房事激烈,腹部又遭重击,所以,孩子保不住了。 司徒心乐听完整个人懵了 在场所有人也都傻了 司徒心乐原本已怀了太子的孩子,却因为方才和朱贵的颠鸾倒凤、以及段怀文的两脚下,胎死腹中 “啊──”司徒心乐猛然跳起来,朝朱贵撞去:“朱贵我要杀了你还我和太子的孩子来” “疯女人还不是妳想的点子,现在怪我啰” “贵儿” “心乐” 现场又一团混乱,朱贵把司徒心乐推了出去,司徒心乐撞到柱子,“咚”一声,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章 你当这年头贪污很容易吗? 司徒老夫人就算心里再怎么觉得不舍,基本上也是同意了,让司徒心乐以贵妾的身份嫁进朱家。 司徒玉儿对这样的结局还算满意;司徒心乐注定进不了太子府,更不可能成为未来皇后,只能成为朱贵这个纨裤子弟的妾。 而因为这件事,朱府失了大面子,司徒心乐就算进了朱家,朱老夫人、司徒筠和朱贵也不会善待她,朱贵更已经有了三个侍妾、两个通房,她将来在朱府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更折磨她的,是她与太子的孩子最后还死在她自己手中 这个很有可能是当今皇帝的皇长孙,如此金贵的身份,就这样没了,让她一下子从云端跌入泥尘,从此与段怀文绝缘;司徒玉儿相信,等司徒心乐一醒,她还有得闹。 不过她闹又能如何光段怀文让她两天一碗毒药,就算能怀孕,恐怕也生不下来。 从头到尾,她就是段怀文的一颗棋子,如今,更是一颗弃子,只能被无情抛弃。 司徒心乐,想不到冥冥之中,妳也要尝到被所爱之人背叛,以及失去子女的痛苦,感受那种剜心蚀骨的滋味。 见目的已达,司徒玉儿看向叶氏:“叶氏、张嬷嬷,陪祖母回去吧早点让祖母回府休息;月蓉、照风,妳们协助将长姐抬上马车,安全送回司徒府。” “是。” 司徒玉儿扫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朱家人,眼睛落在朱老夫人的手腕上:“朱老夫人,今日本郡主送您的黛烟翠价值两万多两,希望您老人家喜欢。”说完轻轻点头一笑,便优雅转身离开朱府。 转身的剎那,司徒玉儿瞥见司徒筠和朱贵两人,眼睛里所迸射的贪婪目芒,就知道后头还很有戏,朱府还有得热闹。 以为祖母一顿胖揍就够了当、然、不、够。 司徒玉儿等人一走,朱权谄媚的嘴脸尽收,倏的站起来,看向朱贵一脚就踹了下去 “爹爹”朱贵痛得大叫 “老爷,你做什么那是你儿子啊”司徒筠吓得忙去抱住朱权又抬起来的脚,将身子挡在已经浑身是伤的朱贵之前。 朱老夫人则在嬷嬷们的搀扶下,踉跄起身,坐到了椅子上一边揉膝盖、一边喘气。 她怒气腾腾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好好七十岁寿宴,被这对母子搞得面目全非,这让她明日怎么见人 朱权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巴掌就朝司徒筠搧了下去:“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妳们以为那女人那么好惹吗到底为了什么要去惹青城郡主都给老子说清楚” 司徒筠左脸颊肿了起来,这一掌十分用力,把司徒筠打得脑袋嗡嗡乱响。 朱权脾气本就火爆,但却是第一次打司徒筠;司徒筠见朱权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额头青筋爆突,加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让她忍不住感到害怕起来。 “老爷” “还不给老子说清楚敢隐瞒半分看老子敢不敢把妳休回司徒府” 司徒筠一听要休妻,吓得忙跪下来,只好哭哭啼啼的全招了。 朱权和朱老夫人听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最后气到发紫,简直就像个调色盘一样精彩。 朱权指着朱贵,手指气到不住颤抖:“你、你这个孽子” 朱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爹,儿子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会输得这么惨,一下就两万五千两──”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能输两万五千两那故意的话还得了老子踹死你一了百了”说完又跳起来,狠狠踹了朱贵好几脚 朱贵方才已经挨了司徒老夫人好几杖,现在这几脚再踹下来,他也要卧床好几天了 “爹饶命啊” “老爷,饶了贵儿吧他不是故意的,他下次不敢了”司徒筠也哭着抱住朱权大腿。 朱权一把甩开司徒筠,骂道:“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妳他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妳的责任” 朱权气得将一只杯子往地上砸:“你们缺钱就缺钱,竟敢将主意打到青城郡主身上你们是脑袋给门夹了不是根本就无脑司徒玉儿是什么人是太子、祁王、洛王都抢着要的人是皇上唯一认可可以出入御书房的女子是能舌战群儒、解除猫蛊、还能提出狮面战象、解决流民问题的人,这样的人是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无知妇人,用些后宅手段就可以设计陷害的人吗” 朱权愈说愈生气,又踹了朱贵一脚:“司徒玉儿会跟你私会会看上你这窝囊废你是武功比祁王好还是长得比祁王好她不选祁王也还有太子、慕醒醇一大票人可以选,她是眼睛瞎了、还是脑袋残了才会看上你” “老爷再怎么说贵儿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司徒筠听自己丈夫这样贬抑朱贵,十分不服气,抱着哀嚎不已的儿子抗议。 朱权冷笑:“不这么说你们能清醒吗你们知不知道太子和洛王与司徒玉儿斗过几回都没有成功,洛王现在被贬为庶人、终身圈禁是谁导致的结果为了两万五千两,你们竟敢去招惹她,简直是不要命了” 司徒筠听朱权这样说,心里被膈应的厉害,表情十分不以为然:“老爷,臣妾知道司徒玉儿厉害,但你也不用把她捧得跟神仙一样,这不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朱权深吸口气,目光狠厉:“无知蠢妇连太子殿下看到她都忌惮她三分,凭你们也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不管如何,司徒玉儿不是你们这些后宅女子可以对付的,你们两个给老子记住,从此熄了打司徒玉儿任何心思,见到她最好绕道走,老子还要祈祷岳母大人那几棍能让她消气,别再记恨我朱家,盯着咱朱府不放。” 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就是那个司徒心乐进府也是一样,别让她给老子使什么么蛾子,若再发生今日这种事,老子打断你们娘儿俩的狗腿” 朱贵哭着趴在地上磕头:“爹,孩儿知错了,求爹原谅。” “哼还不给老子滚下去,丢人现眼老子的面子都给你们丢尽了” “是、是” 当朱贵被丫头们搀起来,司徒筠觉得既然都说了,就一鼓作气。 她腆着脸说:“老爷,司徒玉儿的事暂时放一边,贵儿的债务不能等” 朱权一愣,想到他已经为朱贵不知还了多少债,现在还挖了一个两万五千两的大坑等他填,他整张脸就又狰狞起来 老子是要怎么个贪污法,才能贪到这些银两你当这年头贪污很容易吗 司徒筠眼见朱权一脚又要往朱贵身上踢去,忙拉着朱贵往朱老夫人那里跪下:“婆婆,您救救贵儿吧就这一次,贵儿一定会痛改前非的。” 朱贵哀嚎半天也立刻进入状况,立刻抱住朱老夫人的大腿:“奶奶您对贵儿最好了,就帮帮贵儿吧没有如期还钱,贵儿的手就保不住了” 朱老夫人一个怵剔,楞着道:“老、老身怎么可能有两万五千两” 司徒筠母子同时将贪婪的目光射向朱老夫人的手腕,朱老夫人火速的按住戴不到两个时辰的黛烟翠,一脸敢拿我的翡翠手镯去抵债,老身就跟你拚命的表情。 “婆婆” “奶奶” “不不给这是老身的”朱老夫人气到喘咳了起来,方才没被司徒玉儿气昏,想不到现在却要被这两只白眼狼气到昏厥。 “婆婆妳想见死不救吗” “奶奶妳要看孙儿断手缺脚吗” “我、我” 朱老夫人涨红了脸,突然喉咙一紧,“噗”一声,吐了口鲜血,直接昏了过去。 “母亲” “婆婆” “奶奶” “老夫人” 大厅上乱成一团,而当大家抬着老夫人送回后院,司徒筠趁着混乱直接从老夫人手上退下了黛烟翠;她小心翼翼看向朱权,见朱权一句话都不说什么,就当他默许了,也赶快带着朱贵退下。 一瞬间,所有人退的干干净净,整个大厅只剩下朱权。 朱权叹了口气坐下来,脸上怒气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冷凝的沉重感与不安。 今日这件事,太子算是给了面子,大方舍弃司徒心乐,让这件事成了司徒府和朱府的“家务事”;但他心里却十分不安,总觉得司徒玉儿不可能因为司徒老夫人那几棍就善罢干休。 朱权目光一沉,他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绝不能容许任何人阻拦,即使是司徒玉儿也一样。 听说那人这三天内会有行动,看来,他必须出一份力,保证行动一定成功。 趁祁王不在,扫除司徒玉儿这道障碍,对太子的大业也是一大帮助。 “来人,联络沈先生,请他过府一叙。”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二章 玉儿做任何事都很认真 第二天未时,欧阳墨便坐着马车,依约来到春夕茶坊。 这座茶坊依山而筑,品茶不是在厢房,而是一处处开阔的院落;能一边煮茶品茶,还能一边欣赏山岚美景、听风体禅,是京城最好的茶院。 欧阳墨一到,便看见春夕茶坊招牌那俊逸苍劲的四个大字,两边还有一副对联。 春烟寺院敲茶鼓,夕照楼台试金欧。 大喊一声“好字”他问出来接待的掌柜:“这是谁的字” 掌柜礼貌笑说:“是我家主人的字。” “贵茶坊的主人是” “春夕茶坊是慕君山庄的产业。” 欧阳墨恍然大悟,原来是慕醒醇。 在朝堂上,他也不止一次见过这位卓尔超凡的第一公子;人家说字如其人,的确能写出这样飞扬俊逸,还带着苍劲内敛的字迹,也只有慕醒醇这样风华绝尘的公子,方能写得出来。 掌柜礼貌一揖:“欧阳先生,请里面请;邀请您的人,已经在瀹泉轩等您。” “带路吧” 欧阳墨难掩紧张情绪,看着身边童仆手中的木盒,那里头,全是这十几二十天来的功课,今天,他就像一个要缴作业给老师的学生。 一路小径蜿蜒,欧阳墨发现这春夕茶坊处处随意,却处处用心;几处经过的院落看起来开放,却又隐蔽性高,能随心所欲的赏景品茗,又能不受外人干扰,且每一院都有它独特的特色。 欧阳墨一眼就喜欢上这里,但也暗自咋舌,这神秘人也太了解他了;他欧阳墨一生,别无所好,喜砚、痴茶而已。 不久,他被引来一处竹院,隐约还能听到水声。 又是慕醒醇的字,上书瀹泉轩,两边又是一副对联。 瀹泉竹风响,泼乳雀舌香。 这个神秘人,不会就是慕醒醇吧 “欧阳先生请,约您的人已经在里头等了。” 欧阳墨深吸一口气,既紧张又好奇的走进瀹泉轩,一整排的修竹提供了绝佳的隐蔽性,而穿过竹子,就看见一座竹木搭建的水榭,座落在一汪湖泊中。 这里宛如桃源仙境让他诧异,然让他更不可置信的,是水榭中煮茶的女子。 要见他的,竟是她,司徒玉儿。 欧阳墨脸上顿时现出愠怒之色,所有的好心情,都在见到这个女子──这个亲手将洛王送进宗正司圈禁的人时,消失殆尽。 欧阳墨甚至已经冷哼一声,甩袖转身,想要走人;却在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如碎玉清脆的声音。 “欧阳先生,就算要走,是不是也将最后一题的答案,告诉玉儿再走” 欧阳墨顿时停住,蓦然转身,快步走到连接水榭的石桥旁,诧异问道:“是妳给老夫送信的是妳” 司徒玉儿起身,颔首一揖:“欧阳先生,若不嫌弃,喝杯玉儿煮的茶再走。” “哼,装神弄鬼,若知是妳出的题,老夫就不会作答,也不会来了。” 司徒玉儿也不生气,平淡说:“这就是为什么玉儿要隐身于后的原因。欧阳先生,有时用心看,比用眼睛看更准。” 见欧阳墨不说话,司徒玉儿又道:“孔夫子说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欧阳先生觉得呢若因为玉儿这个人,而让先生错过了这些题目,是不是很可惜” 欧阳墨心里感到十分复杂,眼前这个女子,可以说是这一年变化最大的女子;她从一个被讥笑徒具外表、粗俗无文的姑娘,变成了女子典范的墨玉倾国;从一个人人欺凌瞧不起的相国庶女,变成众人倾慕、高高在上的青城郡主、准祁王妃;更从一名后院的闺阁女子,变成了皇子夺嫡的关键人物 她做了很多令人咋舌、不可思议的事,让人津津乐道,却也让人忌惮;她美得如墨玉倾国让人移不开视线,却也像花菱草罂粟一样,让人耽溺沈沦;欧阳墨长期在洛王段子敬身边,就没见一向自持稳重的他,会为一名女子失了理智、无法痛下杀手 欧阳墨心里想着这些杂乱无章的事,脚步却不知不觉走上石桥,来到水榭。 的确,君子不以人废言,他可以给出这些题目的人一个机会。 他眼前这名女子已经专心煮起茶来,净手、烫杯、温壶,今天她用的是他最喜欢的紫砂壶。 司徒玉儿收起笑容,端庄娴静的开始进行煮茶的一系列动作,看得出来她动作娴熟,不是刻意学来卖弄,而是一名学茶多年的老手。 欧阳墨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名尚未及笄的清丽女子为他煮茶。 司徒玉儿没有花俏的手势,但因为她双手葱郁白皙,动作流畅,一个马龙入宫把茶叶放进茶壶中的动作,做得特别漂亮;然后等水沸了,开始洗茶。 “想不到青城郡主竟是个煮茶高手。” 这个女子能做胭脂砚,又能煮一手好茶;欧阳墨心里有些腆然,怎么自己声音听起来这么高兴,这样太没节操了 司徒玉儿笑容清浅,淡然道:“玉儿做任何事,都很认真。” 欧阳墨一愣,这句话想透露什么她想暗示自己,今日她约自己前来,是有严肃的事因为她一向认真,不做表面功夫 欧阳墨很想起身走人,心里一股声音一直告诉自己,这女子有一种神奇魅力,可以吸引人目光,可以煽动人心,能牵着所有人鼻子走,只要她愿意。 你看自负如洛王、英勇如祁王,都为她折服。 他有预感,如果继续坐下去,这茶一喝,可能会把自己给卖了。 可是她在倒水时,做凤凰三点头的动作怎么这么好看做春风拂面的姿势怎么这么优雅玉液回壶完成后,他怎么就从公道杯里感受到了极品茶的色香味 司徒玉儿已经将一碗气味清扬芳香、色泽稳重的茶汤,送到他面前。 此时想走也走不了了,这是一碗顶级红茶祁门红,汉族十大名茶里,唯一的红茶,而且司徒玉儿很内行,祁门红一定要用紫砂壶,才能煮出它最美的滋味。 多尴尬的名字 司徒玉儿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而且她说了,她很认真。 喝还是不喝 欧阳墨决定开门见山,他目光矍铄看着司徒玉儿:“每日给老夫题目,是何居心”他一点都不敢小觑她,似乎只要是司徒玉儿,所有不可能的事都会成为可能。 司徒玉儿微笑道:“在欧阳先生面前班门弄斧,玉儿惭愧。” 欧阳墨眼神闪过一抹复杂与矛盾,他是怀着一颗虔诚崇拜的心情,要来会见知音;想不到竟是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更在十几二十天前,算是自己的政敌,这、这让他情何以堪 司徒玉儿慧黠澄澈的眸光看着欧阳墨表情的变化,不动声色拿起杯盏轻啜一口,幽幽道:“七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 欧阳墨一震,司徒玉儿用的这一首禅诗,是有典故的。 以前观音院有位赵州高僧,问一名来向他参学的僧人:“以前是否到过这里”那人回答:“到过。”赵州禅师说:“吃茶去。” 然后又有一名僧人也来,他同样问:“以前是否来过这里”对方回:“不曾到过。”赵州禅师又道:“吃茶去。” 当时的监院很疑惑,问他为什么到过的也吃茶,没到过的也吃茶 赵州禅师还是回他一句:“吃茶去。” 一句“吃茶去”,如惊雷繁花,揭示禅意中的契机。 此时这一句,也将欧阳墨脑中的云翳揭开,顿时思虑澄明。 就是“吃茶去”,什么祁王、洛王,一切都没有干系。 欧阳墨抚须一叹,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让一名小姑娘开释禅意,让阴霾遮蔽了这么久的心境,拨云见日。 他谨慎拿起茶杯,和慕醒醇一样是三指捻杯,司徒玉儿的唇角,微微往上,画出一条满意的弧线。 “好茶。” 好的茶不用花很多的形容词,特别是欧阳墨这样的茶痴,一个好字,就代表他对这茶的肯定,还有对煮茶人的肯定。 他放下茶杯,拿起放在身边的木盒:“这是这十几天,老夫写的答案,请郡主过目。” 立场都能放下,年龄身份自然也是吃茶去。 司徒玉儿看着木盒,没有打开:“这些答案欧阳先生是发自内心,为自己而写;还是只是想哗众取宠,为了得高分而做” “当然是呕心沥血,为自己、为南漠而写。” “既然如此,先生又何必交给玉儿,玉儿的好恶,难道能代表这一木盒的价值” 欧阳墨不语,不知司徒玉儿是什么意思。 司徒玉儿见欧阳墨的茶杯仅剩三分之一,便帮他续茶,然后将木盒又推回欧阳墨面前;她说:“欧阳先生,您博通古今,自是明白有千万年的江山,却没有千万年的主人;既没有千万年的主人,谁兴、谁替,自有天择。为人臣者,忠于国、尽人事,能存下中而不倚,强哉矫的风骨,也算个英雄,您说是不是” 欧阳墨震得差点从竹席上跳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二章 玉儿做任何事都很认真 第二天未时,欧阳墨便坐着马车,依约来到春夕茶坊。 这座茶坊依山而筑,品茶不是在厢房,而是一处处开阔的院落;能一边煮茶品茶,还能一边欣赏山岚美景、听风体禅,是京城最好的茶院。 欧阳墨一到,便看见春夕茶坊招牌那俊逸苍劲的四个大字,两边还有一副对联。 春烟寺院敲茶鼓,夕照楼台试金欧。 大喊一声“好字”他问出来接待的掌柜:“这是谁的字” 掌柜礼貌笑说:“是我家主人的字。” “贵茶坊的主人是” “春夕茶坊是慕君山庄的产业。” 欧阳墨恍然大悟,原来是慕醒醇。 在朝堂上,他也不止一次见过这位卓尔超凡的第一公子;人家说字如其人,的确能写出这样飞扬俊逸,还带着苍劲内敛的字迹,也只有慕醒醇这样风华绝尘的公子,方能写得出来。 掌柜礼貌一揖:“欧阳先生,请里面请;邀请您的人,已经在瀹泉轩等您。” “带路吧” 欧阳墨难掩紧张情绪,看着身边童仆手中的木盒,那里头,全是这十几二十天来的功课,今天,他就像一个要缴作业给老师的学生。 一路小径蜿蜒,欧阳墨发现这春夕茶坊处处随意,却处处用心;几处经过的院落看起来开放,却又隐蔽性高,能随心所欲的赏景品茗,又能不受外人干扰,且每一院都有它独特的特色。 欧阳墨一眼就喜欢上这里,但也暗自咋舌,这神秘人也太了解他了;他欧阳墨一生,别无所好,喜砚、痴茶而已。 不久,他被引来一处竹院,隐约还能听到水声。 又是慕醒醇的字,上书瀹泉轩,两边又是一副对联。 瀹泉竹风响,泼乳雀舌香。 这个神秘人,不会就是慕醒醇吧 “欧阳先生请,约您的人已经在里头等了。” 欧阳墨深吸一口气,既紧张又好奇的走进瀹泉轩,一整排的修竹提供了绝佳的隐蔽性,而穿过竹子,就看见一座竹木搭建的水榭,座落在一汪湖泊中。 这里宛如桃源仙境让他诧异,然让他更不可置信的,是水榭中煮茶的女子。 要见他的,竟是她,司徒玉儿。 欧阳墨脸上顿时现出愠怒之色,所有的好心情,都在见到这个女子──这个亲手将洛王送进宗正司圈禁的人时,消失殆尽。 欧阳墨甚至已经冷哼一声,甩袖转身,想要走人;却在走了两步,听到身后如碎玉清脆的声音。 “欧阳先生,就算要走,是不是也将最后一题的答案,告诉玉儿再走” 欧阳墨顿时停住,蓦然转身,快步走到连接水榭的石桥旁,诧异问道:“是妳给老夫送信的是妳” 司徒玉儿起身,颔首一揖:“欧阳先生,若不嫌弃,喝杯玉儿煮的茶再走。” “哼,装神弄鬼,若知是妳出的题,老夫就不会作答,也不会来了。” 司徒玉儿也不生气,平淡说:“这就是为什么玉儿要隐身于后的原因。欧阳先生,有时用心看,比用眼睛看更准。” 见欧阳墨不说话,司徒玉儿又道:“孔夫子说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欧阳先生觉得呢若因为玉儿这个人,而让先生错过了这些题目,是不是很可惜” 欧阳墨心里感到十分复杂,眼前这个女子,可以说是这一年变化最大的女子;她从一个被讥笑徒具外表、粗俗无文的姑娘,变成了女子典范的墨玉倾国;从一个人人欺凌瞧不起的相国庶女,变成众人倾慕、高高在上的青城郡主、准祁王妃;更从一名后院的闺阁女子,变成了皇子夺嫡的关键人物 她做了很多令人咋舌、不可思议的事,让人津津乐道,却也让人忌惮;她美得如墨玉倾国让人移不开视线,却也像花菱草罂粟一样,让人耽溺沈沦;欧阳墨长期在洛王段子敬身边,就没见一向自持稳重的他,会为一名女子失了理智、无法痛下杀手 欧阳墨心里想着这些杂乱无章的事,脚步却不知不觉走上石桥,来到水榭。 的确,君子不以人废言,他可以给出这些题目的人一个机会。 他眼前这名女子已经专心煮起茶来,净手、烫杯、温壶,今天她用的是他最喜欢的紫砂壶。 司徒玉儿收起笑容,端庄娴静的开始进行煮茶的一系列动作,看得出来她动作娴熟,不是刻意学来卖弄,而是一名学茶多年的老手。 欧阳墨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名尚未及笄的清丽女子为他煮茶。 司徒玉儿没有花俏的手势,但因为她双手葱郁白皙,动作流畅,一个马龙入宫把茶叶放进茶壶中的动作,做得特别漂亮;然后等水沸了,开始洗茶。 “想不到青城郡主竟是个煮茶高手。” 这个女子能做胭脂砚,又能煮一手好茶;欧阳墨心里有些腆然,怎么自己声音听起来这么高兴,这样太没节操了 司徒玉儿笑容清浅,淡然道:“玉儿做任何事,都很认真。” 欧阳墨一愣,这句话想透露什么她想暗示自己,今日她约自己前来,是有严肃的事因为她一向认真,不做表面功夫 欧阳墨很想起身走人,心里一股声音一直告诉自己,这女子有一种神奇魅力,可以吸引人目光,可以煽动人心,能牵着所有人鼻子走,只要她愿意。 你看自负如洛王、英勇如祁王,都为她折服。 他有预感,如果继续坐下去,这茶一喝,可能会把自己给卖了。 可是她在倒水时,做凤凰三点头的动作怎么这么好看做春风拂面的姿势怎么这么优雅玉液回壶完成后,他怎么就从公道杯里感受到了极品茶的色香味 司徒玉儿已经将一碗气味清扬芳香、色泽稳重的茶汤,送到他面前。 此时想走也走不了了,这是一碗顶级红茶祁门红,汉族十大名茶里,唯一的红茶,而且司徒玉儿很内行,祁门红一定要用紫砂壶,才能煮出它最美的滋味。 多尴尬的名字 司徒玉儿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而且她说了,她很认真。 喝还是不喝 欧阳墨决定开门见山,他目光矍铄看着司徒玉儿:“每日给老夫题目,是何居心”他一点都不敢小觑她,似乎只要是司徒玉儿,所有不可能的事都会成为可能。 司徒玉儿微笑道:“在欧阳先生面前班门弄斧,玉儿惭愧。” 欧阳墨眼神闪过一抹复杂与矛盾,他是怀着一颗虔诚崇拜的心情,要来会见知音;想不到竟是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更在十几二十天前,算是自己的政敌,这、这让他情何以堪 司徒玉儿慧黠澄澈的眸光看着欧阳墨表情的变化,不动声色拿起杯盏轻啜一口,幽幽道:“七碗受至味,一壶得真趣;空持百千偈,不如吃茶去。” 欧阳墨一震,司徒玉儿用的这一首禅诗,是有典故的。 以前观音院有位赵州高僧,问一名来向他参学的僧人:“以前是否到过这里”那人回答:“到过。”赵州禅师说:“吃茶去。” 然后又有一名僧人也来,他同样问:“以前是否来过这里”对方回:“不曾到过。”赵州禅师又道:“吃茶去。” 当时的监院很疑惑,问他为什么到过的也吃茶,没到过的也吃茶 赵州禅师还是回他一句:“吃茶去。” 一句“吃茶去”,如惊雷繁花,揭示禅意中的契机。 此时这一句,也将欧阳墨脑中的云翳揭开,顿时思虑澄明。 就是“吃茶去”,什么祁王、洛王,一切都没有干系。 欧阳墨抚须一叹,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让一名小姑娘开释禅意,让阴霾遮蔽了这么久的心境,拨云见日。 他谨慎拿起茶杯,和慕醒醇一样是三指捻杯,司徒玉儿的唇角,微微往上,画出一条满意的弧线。 “好茶。” 好的茶不用花很多的形容词,特别是欧阳墨这样的茶痴,一个好字,就代表他对这茶的肯定,还有对煮茶人的肯定。 他放下茶杯,拿起放在身边的木盒:“这是这十几天,老夫写的答案,请郡主过目。” 立场都能放下,年龄身份自然也是吃茶去。 司徒玉儿看着木盒,没有打开:“这些答案欧阳先生是发自内心,为自己而写;还是只是想哗众取宠,为了得高分而做” “当然是呕心沥血,为自己、为南漠而写。” “既然如此,先生又何必交给玉儿,玉儿的好恶,难道能代表这一木盒的价值” 欧阳墨不语,不知司徒玉儿是什么意思。 司徒玉儿见欧阳墨的茶杯仅剩三分之一,便帮他续茶,然后将木盒又推回欧阳墨面前;她说:“欧阳先生,您博通古今,自是明白有千万年的江山,却没有千万年的主人;既没有千万年的主人,谁兴、谁替,自有天择。为人臣者,忠于国、尽人事,能存下中而不倚,强哉矫的风骨,也算个英雄,您说是不是” 欧阳墨震得差点从竹席上跳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二章 欧阳先生,祁王不需要你 欧阳墨震惊地看着她。 一个黄毛姑娘,去哪里来的视野见识,可以说出这段话? 有千万年的江山,却没有千万年的主人! 她真的是司徒府那个庶出二小姐?是当初他在『翰星书斋』看到的那个沉默寡言,总躲在墙角,用一脸欣羡目光看着长姐的那个司徒玉儿? 为什么此刻眼前女子的气度风华,几乎要让他用仰视的角度去看她?她那句“为人臣者,忠于国、尽人事,能存下『中而不倚,强哉矫』的风骨,也算个英雄。”其实说的就是一个道理── 做自己,无愧于心。 司徒玉儿乌黑灵动的眸直视着欧阳墨,继续道:“这些日子这些题目,如果欧阳先生是真的沈淀自己之后,才写下的答案,欧阳先生就应该知道,您因为洛王而赋闲在家,是一件错误的事。” 欧阳墨没有回答,只是仍目光灼然盯着司徒玉儿。 “欧阳先生,读圣贤书,究竟所为何事?洛王逼宫,您身为他的老师,又是第一参谋,却能禀持读书人风骨,不参与其中,内心之强大、信念之坚持,值得玉儿敬佩;但您因为洛王,却又放弃了『翰林院』那众多殷殷企盼您的学子,这眼界又让玉儿觉得忒小了。” 司徒玉儿顿了顿:“一株繁茂大树,也会有几片枯叶,何苦为了一片枯叶而放弃整株葱郁?欧阳先生,那些题目,没有让您觉得您肩上责任重大,让您觉得能做的事还很多?您难道要因为洛王这一片枯叶,而不想亲眼见证参与,看南漠如何变成一株擎天大树吗?” “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又帮欧阳墨倒了一杯『祁门红』,然后笑得晶莹灿烂:“那最后一题,那个圆形符号,不知欧阳先生有何高见?” 说完用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O』。 欧阳墨看着那个圆形,深吸一口气,萧飒的秋风吸入胸膛,在脑中吹出一片清明。 “妳想告诉老夫,祁王乃得天象也,是天命所归?” 司徒玉儿又笑了,但这笑容让欧阳墨有些恼怒,好像他说了一个很蠢的答案,惹她发笑。 “欧阳先生想事情都想得这么复杂?” “否则正确答案是什么?”欧阳墨没有发现他语气中的急切。 司徒玉儿突然很不负责的耸耸肩,眉眼带着俏皮的笑,这个表情终于有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 她道:“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心中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郡主觉得是什么?”欧阳墨进一步问。 司徒玉儿敛衽而坐,眉眼恢复端正,她道:“玉儿认为这个形状,是『无方体也』。意思是有规矩,才能成方圆;欧阳先生,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你的尺,难道是洛王?洛王不在了,所以你也萎蔫了?” 欧阳墨又是一震,这女子看似无害,实则字字如刀,句句犀利,刺得欧阳墨直想跳起来。 “说来说去,妳还不是要老夫出山,帮助祁王。” 司徒玉儿又笑了,这一次轻蔑的表情更明显:“欧阳先生,祁王不需要你帮助。” 欧阳墨这次是真的跳起来!心想你还让不让老夫好好喝茶?老夫已经很没风骨喝了『祁门红』,妳还拿话膈应老夫! 祁王不需要老夫帮助,妳请喝什么茶?花什么时间让老夫写文章? 欧阳墨吹胡子瞪眼,一脸没好好解释,老夫就走人的态度。 司徒玉儿此时温声道:“欧阳先生别动气,祁王不需要你,但南漠需要你。” 欧阳墨一愣,看向司徒玉儿,不知道为什么,肚子里有一股火,不知不觉开始烧,欧阳墨这种感觉又陌生又熟悉,因为这种感觉三十年前出现过,它有一个很动人美妙的名字,叫做『热血』。 司徒玉儿站起来,慎重的对欧阳墨一揖,欧阳墨忙避开,他一个二品翰林院院正,又不是她的老师,受不起皇室郡主的揖礼。 “祁王殿下将来能走到什么程度,自有天命;但他敬先生为南漠一代儒师,也知您遗憾洛王结局,故不敢委屈先生为他的臣属,但殿下认为您若退隐,将是南漠损失;若将来有缘,自有君臣相会的一日。” “青城郡主,妳的意思是说,您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都是祁王殿下,让您劝我回朝廷,不是要让老夫……” 司徒玉儿微笑:“祁王不是一个器狭量小之人,人才不能为他所用无妨,但要能为国所用,如果他表现得够好,自然能让能者信服,近悦远来。所以,欧阳先生,回『翰林院』吧!” 司徒玉儿指着他带来的木盒:“这些都是先生的本心,用这样的本心回『翰林院』去;欧阳先生,做自己就好。” “青城郡主……” 欧阳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搞了半天,人家只是想安慰他这个失意的老人,让他不要灰心丧志,早点滚回他的位置,继续为国培养人才。 实在是! 是他太瞧得起自己,还是祁王瞧得起他? 应该是……祁王瞧得起他吧! 否则成王败寇,谁记得他这个糟老头,还愿意让青城郡主这样苦心孤诣、拐弯抹角的来鼓励他。 不得不说,他真的被鼓励了,也被燃起斗志了! 看着躺在桌上那个木盒,心想司徒玉儿招揽人才的手腕与她煮茶功力同样高明;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是被司徒玉儿和祁王收买,而是靠自己的力量找回自己的本心,重新燃起对这个国家的责任和使命感。 司徒玉儿坐下,指着火炉上的水壶:”水滚了,可以煮第二泡茶了,先生请坐。” 司徒玉儿仍是不急不徐,气定神闲,将『祁门红』续满了欧阳墨的杯子。 欧阳墨叹了口气:“青城郡主,老夫老矣,恐怕会辜负祁王与郡主的期许。” 司徒玉儿一边给水壶添水,一边道:“先生入仕时,回答先皇『廷试策』中提到八项治国方略:均田、择吏、去冗、省费、辟士、薄征、通利、禁奢。这些方略你走了,谁帮你实践?您方完成的『农桑论』,难道也是写着好玩?张家强征百姓土地建造运河,此时农田如何规划运用,这难道不是『农桑论』发挥价值的时候?明年春闱会有许多优秀人才进来,这些人也需要有人指引。” 司徒玉儿抬头看向欧阳墨:“欧阳先生,南漠如今北有恶狼、东有猛虎,西戎更是一尾假寝的毒蛇;国内看似物庶丰饶,实则外强中干、流民贫病交迫,没有一个人可以置身事外,包含你,也包括我。” 欧阳墨神情严肃。 司徒玉儿指着桌上那个『O』:“先生,你也是这个圆,成就南漠若缺了你,也不圆满了。” 欧阳墨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他现在才明白洛王为什么会如此心仪于这个女子,她实在太特别、太令人震惊! 欧阳墨也心下黯然,洛王的失败果然是天命;这女子传说是凤星,而她选择的,是祁王,不是洛王,如果洛王当时能有她在身侧,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欧阳墨失笑出声:“罢了!老夫服了,明日就回『翰林院』。”他指着桌上木盒:“这里头的题目,可不能只荼毒老夫,老夫也要去虐虐那些小子。” 又喝了一回,欧阳墨才心满意足地带着木盒回去了。 此时竹帘后走出一名白衣胜雪的谪仙男子,望着欧阳墨远去的身影,对司徒玉儿道:“为了让欧阳先生回来,玉儿当真煞费苦心。” 其实司徒玉儿这么做,不只是为了段元辰,更有报恩的意思。 想起上一世,她成了太子妃,为了得到段怀文的认可,在洛王失败后,她威逼欧阳墨答应收她这个『粗俗无文,胆小怯懦』的人为关门弟子,可是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让欧阳墨对她改观,愿意用心教她。 这一世,她对这位老先生了如指掌,十几天就『收服』他,已经算是容易的了。 司徒玉儿完成使命,心情很好:“慕大哥,你这『春夕茶坊』真不错,尤其是这『瀹泉轩』,简直是人间仙境。”她都不知道繁华的京城,还能有这么美丽洗心的化外之境。 慕醒醇笑得温柔,这『瀹泉轩』是他在『春夕茶坊』专属之地,是不对外开放的;当然,司徒玉儿对他而言,不是外人。 妳喜欢,可以常来,这里不会有其他客人。 这句话慕醒醇放在心里说,不会说出来;因为知道说出来后,司徒玉儿就不会来了。 隔日,八月十五中秋节;宫里举行夜宴,但因为段元辰不在,司徒玉儿省了这一趟;『祁王府』管家怕司徒玉儿无聊,建议在府里办个赏月宴,司徒玉儿也点头答应,并且找了秋娘,让她找她弟弟黄沛,一起来『祁王府』过节。 而温如仪,当然是被接到叶家去了。 听说叶家驹已经备了礼,让叶母找周磊议亲去;周磊虽然替洪喨可惜,但义女喜欢的是叶家驹,自然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同意与叶家的婚事了。 因为晚上要留在祁王府,所以白天司徒玉儿回司徒府一趟,慰问一下司徒老夫人,也看看叶氏。 当然,更要去会会司徒心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三章 长姐,地狱的滋味可好? 一回司徒府,老管家就急忙上前,请二小姐想想办法,因为大小姐快将司徒府给闹掀了! 司徒玉儿明白司徒心乐知道自己流掉了孩子,自然会闹;她安抚了一下老管家,说先去看看祖母和叶氏,再去『蕉雨阁』处理。 司徒老夫人见司徒玉儿来了,眼睛湿润的瞅着她,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毕竟她轻饶了朱家,对司徒玉儿不公平,这两天还担心司徒玉儿会生她的气,吃不好也睡不着,让张嬷嬷忧心死了! 玉儿知道后失笑,忙安抚老夫人。 不过她告诉老夫人朱家后续,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朱贵是因为欠了二万五千两的赌债,才和司徒筠一起受司徒心乐怂恿,将脑筋动到她身上,所以若朱贵不改赌性,司徒筠继续纵容儿子,终将自取灭亡。 也说了那只『黛烟翠』没戴在朱老夫人身上两个时辰,就被司徒筠和朱贵拿出去四处找人典当,准备还赌债的事;更说朱府已经完全依靠太子,现在朱府很复杂,没事也尽量别沾惹。 老夫人楞了片刻,才叹道:“罢了!朱府的事,老太婆也管不上,玉儿自己保护好自己就好。至于心乐……”对于这个嫡孙女,她是完全失望了:“等她被抬去朱府,一切也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祖母,您放宽心,这些事都不用烦心,照顾好自己,明年春天,就等着叶氏生宝宝了。” 说到叶氏的胎,老夫人才觉得有希望起来;司徒玉儿坐了一会儿,让老夫人休息后,就去『海棠轩』看叶氏。 和叶氏说话,司徒玉儿就直接多了,叶氏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起司徒心乐的状况。 司徒心乐昨天醒来,就开始大吵大闹;朱儿更告诉她,朱府和司徒府已经谈好,等她休养好,就让朱家将她抬进朱府,成为朱贵的贵妾。 司徒心乐怎么可能愿意?自然是大吵大闹,最后昏厥了过去,一直到昨晚才醒。 醒了之后,又想奔出府去找太子,却走没几步因为过度虚弱又昏了一次,醒了就哭闹一整夜;今早跑去『北雁堂』要见老夫人,老夫人不见,她自然是又哭又闹的被架回『蕉雨阁』。 不到两天,司徒府已经被司徒心乐这个大小姐折腾得要掀了锅,难怪老管家看见司徒玉儿,像看到救星一样。 司徒玉儿只告诉叶氏,让她离司徒心乐远一点;司徒心乐自负又自私,脾气一起来就什么都不顾,叶氏与她站太近,容易被她伤害,而现在叶氏可是金贵之身,碰不得。 叶氏抚着肚子点头,然后让桂儿拿出上次去『锦绣楼』买的布匹。 “郡主,上次妳买的那些布今日带回去吧!趁这几日殿下不在,赶紧将衣服做出来,等殿下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司徒玉儿才想到自己上次买了一些质地柔软的素缟,说要为段元辰裁做里衣,这几天一忙竟然忘了,笑着让月蓉拿去马车上,今晚或许就可以动工。 然后她去了『蕉雨阁』。 一走进『蕉雨阁』,司徒玉儿就看到几个婆子、丫头鼻青脸肿,身上也带着伤,看来司徒心乐心情不好,就打骂这些下人出气。 婆子丫头们见到司徒玉儿,急忙下跪请安;以前这个在府里最没份量的庶出二小姐,如今已经是司徒府最不能得罪的人。 “见过青城郡主。” 司徒玉儿直接往寝房走去,正好看到朱儿在给司徒心乐喂药,司徒心乐闻到药的苦涩手一挥,药碗就被甩了出去,在墙角碎成了碎片。 “小姐!”朱儿一叫,就听到“啪”一声,一个耳括子就搧了下来! “这么苦的药,妳叫本小姐怎么喝?不会多加一钱甘草吗?” 朱儿红着脸,脸上眼泪要掉不掉,眸中闪过一抹怨恨,又赶快收敛起来,忙跪着道:“是,奴婢再去煎一碗,让人多加一钱甘草。” “长姐到太子府喝补药,应该比这补身子的药苦多了,长姐也是这样在太子府发脾气的吗?” “见过青城郡主。” 司徒心乐一愣,马上武装起自己,眼中汇聚了滔天愤怒:“司徒玉儿,妳来我『蕉雨阁』做什么?妳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长姐也知道自己是个笑话?” “妳──” 司徒玉儿神态悠闲,脸上带着一抹淡笑,她看向跪在地上的朱儿:“下去吧!看来妳家小姐精神很好,少喝一帖药不打紧。” “是。” 司徒玉儿迳自坐下来,司徒心乐一脸愤恨,大声控诉:“司徒玉儿,是妳!是妳害得太子殿下不要我!是妳杀了我和太子的孩子!” 司徒玉儿冷眼看着她,就算她没有很明显的笑意,但在司徒心乐眼中,都会看成嘲笑的嘴脸。 她不禁一次后悔,为什么没有提早发现自己怀孕?事后想想,她食不下咽、感到恶心已经不是一两天,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可能有了太子的骨肉?如今她失身于朱贵,还失去了太子的孩子,段怀文自然对她弃如敝屣。 这些都是因为司徒玉儿,如果不是为了对付她,她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对!一切都是她的错!她的错! 司徒心乐愈是这样想,射向司徒玉儿的目光愈是恶毒,她恨不得杀了她、践踏她的尸骨,让她挫骨扬灰! 司徒玉儿看她如此愤恨的目光,心情却是大好。 司徒心乐,也该让妳尝尝失去爱人、失去孩子的痛苦;当然,还有被背叛的滋味。 “长姐,世上有一种人,他们认为所有的好事都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错误都该由别人承担。可是他们却不想想,凭什么?只因为身份地位和血缘吗?” 她看向司徒心乐苍白无血色的脸:“司徒心乐,妳有一个很糟糕的母亲,纵使她有很尊贵的出身,却没有教妳什么才是真正的高贵,什么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从小我就是妳的出气筒,妳用羞辱欺负我来证明妳的骄傲、妳的高贵,但是凤柔敏没有教妳,妳做了什么,将来都是要还的。” 司徒心乐咬牙,她恨极司徒玉儿这样的表情;她愈是淡漠,彷佛愈是在嘲笑自己的愚蠢、自己的自不量力与失败。 “长姐,妳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相国嫡千金,在『牡丹宴』上出丑,在淮君山失身,虽成功赐婚给了太子,却得不到应有的尊荣与宠爱;屡次设计陷害却屡次失败,现在不但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失去父亲与凤府的支持,更让自己失去孩子,被太子抛弃,只能成为朱府的妾。妳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妳自己造成的?” “妳究竟想说什么?” 司徒玉儿每说一件事,就让司徒心乐的心彷佛被利剑刺穿一次,她愤恨地道:“司徒玉儿,我都已经这么惨了,妳还要这样践踏我?” “这样叫做惨?长姐,妳在宫宴逼我跳舞、在祖母寿宴想将我嫁给一个戏子、和拓拔珍合谋想杀我于宝相寺、在朱府想让朱贵侮辱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如果成功了,我也会很惨?” 司徒心乐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撇开头,不敢直视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继续说:“我说了,做过的事,都要还的,如今,正是我还给妳的时候。” 司徒心乐猛然一震,转过头来,一脸狰狞:“妳承认了!妳终于承认了!是妳设计陷害我的!我今天的下场都是妳这个贱人──” 月蓉已经一个巴掌搧下,刚刚司徒玉儿说的,都是她亲眼见证的!小姐这一路走的有多辛苦、多惊险,若不是有祁王殿下、若不是小姐自立自强,现在小姐都不知道死了几次,她还敢侮辱小姐,这口气她绝不再忍! “妳不做这些缺德事,这些事会报应在妳身上?大小姐,奴婢是没念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妳和夫人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现在的报应也是刚刚好而已!” “妳这个贱婢竟敢打我?我是司徒府的嫡小姐,司徒玉儿凭什么和我比!就算我要死,也是司徒玉儿要替我去死!” 司徒心乐怎么忍得了一个奴婢搧打她,她大叫一声,猛地扑向司徒玉儿!她想去抓她的脸,撕下那张云淡风清却满是嘲笑的表情,可是照风更快,直接抬起一脚,从司徒心乐腰部一撞,司徒心乐便扑倒在地,直接跌在司徒玉儿面前。 “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照风轻蔑嘀咕。 司徒心乐满眼血丝,愤怒痛苦地抬起头,正巧对上司徒玉儿清冷寒戾的表情。 “长姐,地狱的滋味可好?” 司徒心乐一愣,突然大笑指着司徒玉儿骂:“快!大家快来看,这才是司徒玉儿的嘴脸!什么『墨玉倾国』?看看这嘴脸,就是一个贱人!和妳母亲一样!” 啪!又是一掌搧下,这一掌是照风搧的,不同于月蓉的力道,这一掌直接让司徒心乐头晕了片刻,嘴角都渗出了血迹。 “王妃的母亲,不是妳可以侮辱的。” 司徒心乐甩甩头,低低笑了起来,她抬眼看向司徒玉儿:“生气了?这样妳就生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四章 我是地狱里爬上来的 司徒心乐索性放开胆子骂:“妳果然是个虚伪的贱人,那些高贵的气度都是装的!明明是个卑贱歌姬生的贱种,那个贱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就算妳成了青城郡主,将来的祁王妃,也是给祁王蒙羞!让人家背后说祁王娶了一个地位卑贱的庶女,总有一天,祁王一定会抛弃妳──” 啪!这次换照月,又一掌搧在她脸上,怒道:“祁王殿下疼爱王妃是众所周知的事,容不得妳在这里胡说!” 司徒心乐冷笑一声,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疼爱?那又如何?太子不也很疼本小姐,还两天一碗补药,若不是司徒玉儿的诡计,如今本小姐就已经怀了太子的孩子,明年一定会成为太子妃!都是妳!都是妳这个贱人害的!” 司徒心乐愈说愈激动,又想冲上前打司徒玉儿,照风照月怎么可能让她碰撞到司徒玉儿,自然一人一脚又把她踹到地板上。 “补药?”司徒玉儿冷冷看向她:“长姐,妳信不信,如果没有朱贵,妳腹中这个太子骨肉,也生不下来。” 司徒心乐嘴一撇:“怎么可能!司徒玉儿,别再为妳的恶行狡辩。太子让人帮本小姐进补了几个月,若没有妳的诡计,我一定能帮太子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 她一说完,别说司徒玉儿,连身边月蓉、照风、照月都笑了。 照风冷笑道:“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照月也揶揄道:“听过吃苦当吃补,没听说过吃毒当吃补的。” 月蓉从怀中拿出一张药方,丢在她面前:“大小姐,太子若真有心,就直接请个宫里嬷嬷到司徒府帮妳不是更好?为什么要神神秘秘让妳隔天去一次太子府?好好看看这张药单,那是妳喝了三个月的『补药』药方。” 司徒心乐心里一突,忙捡起药单一看,很多都是她认识的,只有一味药她没见过:“什么是『胡蔓草』?” 这是什么奇药吗? 司徒玉儿脸上一点怜悯之色都没有:“胡蔓草,它有一个很震撼的名字,叫做『断肠草』。” 司徒心乐浑身一震,四肢开始冰凉,一股恐惧突然由心底窜起,不,绝不是她想的那样,那样想的话,太子就太恐怖了…… 司徒玉儿道:“以药单上胡蔓草的份量,每两天一次,只要三个月,妳体内的毒素已经沈淀,半年之后,五脏六腑开始衰竭,九个月后,也就是妳与太子大婚之时,妳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不到一年,就会心脏衰竭,溘然长逝。” 司徒玉儿看向已经呆若木鸡,僵化在地的司徒心乐:“长姐,算算日子,妳已经喝了三个月了,妳说,太子是真的想让妳生下他的子嗣,让妳成为他的太子妃?” “不可能!司徒玉儿,妳诡计多端,妳骗我!”司徒心乐疯了似地将药单给撕了! “骗妳?骗妳的是段怀文。”司徒玉儿冷笑,如今司徒心乐也要尝到她上一世的滋味了。 “失去凤府支持的妳,妳觉得太子还会让妳当太子妃,他还会娶妳?只是退婚又会得罪司徒府,也对他形象有损,所以这一招最好,包准妳死的时候,就是心脏疾病引起,完全检查不出中毒,他还能为妳的死黯然落泪,博得世人对他爱妻的美名。” “不可能!”司徒心乐尖叫出声,似乎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否定司徒玉儿方才说的一切!她中毒了?下毒的还是太子;以喝补药养身子为名,却让她每天自动去太子府喝毒药! “不可能?长姐,妳看看妳的手腕,有人说喝了三个月的胡蔓草,手腕上的青筋会开始浮现紫黑色,那是中毒沈淀的征兆。” 司徒心乐忙撩起袖子,看向自己左手手腕;猛然!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条隐隐紫黑的细线浮出。 她又看向右手腕,同样的,一条不到一寸长的紫色线条出现在手腕上。 “我中毒了?不可能!不可能!太子不会这样对我!” “长姐,妳是真的蠢到无药可救了吗?别说一碗药了,太子对妳好不好,难道妳会分辨不出来?妳对人虚情假意惯了,所以你也把段怀文的花言巧语当真情真意?他当真对妳好吗?” 司徒心乐整个人跌坐在地,两行眼泪无声落了下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太子对她好不好?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在一些场合,每次见祁王保护司徒玉儿,无论有理无理,她都无比羡慕;太子别说帮她,就是注意她都没有! 朱府那天发生的事,她看到段怀文的眼神,没有痛心、没有难过,有的只是自己给他蒙羞,满眼的鄙夷与轻蔑之色;她想在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丝的疼惜和难过,就算她自欺欺人,也看不出他有任何一丁点的不舍。 更不要说,那天在床榻上,他明明意乱情迷,完全陷在她的温柔乡里,却激动喊出『玉儿』这个名字,让她震惊得当场石化…… 他不爱她,从来没有爱过她;段怀文只是利用她,更将她当成司徒玉儿的替身── 她怎么能承认?在她已经毫无资源的情况下,若承认了,她这个人还有什么价值? 她恨!真的好恨!明明她的身份尊贵、容貌美丽,才艺出众,但为什么人人的目光都在司徒玉儿身上? 祁王喜欢她、洛王喜欢她、连那什么无心公子慕醒醇都喜欢她! 现在连她的太子都…… 凭什么!她才是值得人家捧在手心的珠玉,司徒玉儿究竟算什么东西? 司徒心乐突然整个崩溃,搥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大哭! 她的人生怎么就这么失败?所有人都不要她了,唯一对她好的母亲被她害死,她还与凤氏断绝了母女关系;唯一她想对他好的,却偏偏对她用毒要毒死她,她司徒心乐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走到这个田地? 司徒玉儿见她如此,知道她已经崩溃,堵在心口上的那一股怨气终于通了! 她站起来,转身想走,谁知司徒心乐突然拉住她的裙角:“玉儿、玉儿,妳救救我!我以后都不会找妳麻烦了,妳救救我,我不想死!” 司徒玉儿只是冷眼看着她,不发一语。 司徒心乐一手拉着她的裙角,一手对天发誓:“玉儿,我对天发誓,从今天开始,我痛改前非,我不会再为难妳,我一定安分,看在姊妹一场,妳救救我,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玉儿……我知道妳心地最好了,祖母曾说妳是天上来的、是菩萨转世的,所以妳不会见死不救对不对、对不对?” “天上来的……” 司徒心乐已经趴在地上,那卑微的模样,连月蓉、照风、照月都鄙夷。 只见司徒玉儿从她手中抽出她的裙子,眼神冰冷锋利的像雪地里躺了一夜的刀:“妳错了,我不是天上来的,我是地狱里爬上来的。” 司徒心乐打了个激零,僵化当场,司徒玉儿便翩然离开她的寝房。 回祁王府后,听暗卫说司徒心乐冲出司徒府,跑去太子府想找段怀文理论,但段怀文不在,她又哭又闹,问高良娣太子是不是给她下毒? 虽然高良娣没有正面回答,但基本上司徒心乐已经认定,高良娣这是心虚的表现;而这时她也发现高良娣竟怀了孕,简直是腥红了眼,冲上去推了高良娣一把,被太子府的人给赶了出去! 太子府的人都已经知道司徒心乐与朱贵的事,也知道太子已经奏请皇上,不要这个女人了,所以也不再客气,直接将她像丢垃圾一样,往门外扔了出去。 守门的侍卫还冷笑道:“一只不干净的破鞋,还想找我们家太子爷,简直是不知羞耻。” 另一名侍卫答腔:“知羞耻就不会是破鞋了!可怜的相国大人,辛辛苦苦去赈灾,府里大小姐却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想想就辛酸。” 门口围着一群人也对司徒心乐指指点点,朱儿忙扶起羞愤难当的司徒心乐,像落水狗一样,狼狈逃离现场。 司徒玉儿听了之后,只是莞尔一笑,便不再说什么;她自知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司徒心乐自作自受,她一点都不会同情。 只是司徒玉儿觉得自己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云岫阁』前院子的秋千上,心里空落落的;月蓉帮她加了一件斗蓬,她还是觉得冷。 如果段元辰这时候在就好了。 看着院前两株月季,那是段元辰特地为她植的。 段元辰,玉儿想你了…… 司徒玉儿回房睡了一觉,醒来时,月蓉告诉她秋娘和黄沛来了,而且不只他们,叶家兄弟也带着温如仪和叶晨曦来了,他们正在湖心亭摆宴赏月,就等着小姐。 司徒玉儿整理一番,来到湖心亭前。 管家让人架了一张大桌子,摆在湖心亭前的草坪上,桌上摆满珍馐佳肴,司徒玉儿远远的,就闻到了桂花酿的味道。 只见叶家兄弟、白泽、陆一凡、温如仪、秋娘、黄沛,云扬、云倩父女还有蛮蛮,连『无知阁』阁主陆遥先生都来了;一群人在湖心亭前的草坪上摆宴,司徒禛抱着可爱的叶晨曦骑在狴犴身上,叶晨曦直搂着司徒禛脖子,一脸又害怕又想尝试的表情。 看到这样,司徒玉儿就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五章 王妃,我们敬妳 桂花如玉,夜凉如洗,霜华满地;深秋时节的晚上,已经有了冬的冷意。 但一轮明月,几名知己,这样的凉夜,一点都不冷。 “娘亲!” “郡主!” “王妃!” 所有人看到司徒玉儿都亲切热情的叫唤她,而翼龙和狴犴也跑到司徒玉儿身侧,蹭她的手求抚摸。 看到这样的景象,司徒玉儿就笑了。 “让大家久等了。” 大伙儿等司徒玉儿开宴,司徒玉儿也立刻就座;众人的微笑,温暖填满了司徒玉儿下午莫名空虚的心田。 黄沛对司徒玉儿行了一个跪礼:“草民黄沛,拜见王妃,感谢王妃救了姐姐,草民在这里给王妃磕头,祝王妃长命百岁,与祁王殿下永世安好!” 黄沛长相斯文白净,但五官刚毅,不显娘气,一双眼睛透着飒爽英气,让司徒玉儿很有好感。 她笑说:“承你吉言,黄公子请起,秋娘是本郡主重要的左右手,本郡主可喜欢了!你快起来,地上湿冷,一个考生,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 “谢王妃。” 陆一凡突然道:“说到考生,咱这里就好几个明年要入春闱的。” 的确是,有白泽、叶家骏,还有黄沛。 司徒玉儿看着他们,一个个顾盼炜如、神采俊逸,未来都是辅佐段元辰的能臣将才,不禁举杯:“本郡主就用这一杯酒,预祝白先生、叶二公子还有黄公子明年春闱及第,前程锦绣。” 说完喝干了手中美酒,白泽三人也忙举杯回敬。 陆遥看着自己儿子,抚须笑道:“也就你这小子不长进,整日与那些药草为伍。” 陆遥这么说,月蓉不服气:“老爷子,您这么说就不对了!陆大哥可是救过这里好多人,包含殿下!如果陆大哥也去读四书五经考科举,我们今天就不能坐在这里开心赏月了。” 陆遥睿智的眸都笑弯了,对月蓉这么维护自己榆木头儿子愈看愈满意:“瞧瞧这丫头,还没嫁进我陆家,就这么舍不得一凡受委屈?” 月蓉顿时脸红了起来,躲到司徒玉儿身后,众人笑成一片,而陆一凡眼里尽是满足。 云扬突然拿起酒杯,用很不熟练的语言:“陆大夫,敬你。” 云扬还无法说很长的句子,但近几个月来,陆一凡对他的细心医治,他心里是很感动的;一开始治疗时,陆一凡没少吃过苦头。 云倩也举杯,感激看着陆一凡:“陆大哥,云倩敬你。” 白泽也举杯:“陆兄,为整个炼羽族敬你。” 玄丹沟的药田能成功,陆一凡功不可没。 蛮蛮几乎同步:“陆大哥,蛮蛮也敬你。” 司徒玉儿更是举杯感恩:“陆大哥,祁王殿下少不了你,玉儿敬你。” 陆一凡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忙举杯:“大家喝大家喝,别说什么敬来敬去的,真要敬,我才该敬祁王殿下和王妃,没有殿下和王妃,一凡早发配边疆,死在外面,也找不回父亲了。” 陆一凡是一个单纯感性之人,说到这里,看向父亲,眼眶都有些湿润。 陆遥一听也是感叹,举杯向司徒玉儿:“丫头,老夫这一生很少佩服谁,但妳与祁王殿下,老夫永远记在心里,老夫敬妳。” 云扬和云倩父女想到云家军也点头:“王妃,感谢妳,在下(奴婢)敬妳。” 白泽和蛮蛮也举杯面向司徒玉儿:“王妃,我们敬妳。”那可是活族大恩! 叶家兄弟和温如仪也举杯:“王妃,感谢妳,我们敬妳。” 秋娘和黄沛也举杯:“王妃,我们敬妳。” 连司徒禛突然也倒了杯茶,小手举起杯子,稚气道:“娘亲,禛儿敬您。” 司徒玉儿突然眼眶一红,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到两世加起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眼前一双双赤诚的脸孔、感激的眼神,让她胸口被一股莫名的激动涨得满满满满。 此时她才明白,报仇雪恨,是老天爷让她重生为人的第一个礼物,却不是她唯一的礼物。 她的重生,还让她有机会学会补偿,体会爱,她上一世从未体会过的种种爱。 此时她才知道自己下午心头那空落落的是什么。 报仇可以解恨,却无法让人体会幸福;能让人幸福的只有爱,情人的爱,亲人的爱,还有友谊的爱。 司徒玉儿摸摸司徒禛的头,也高举酒杯:“玉儿敬大家。” 她说的是玉儿,不是『本郡主』,那代表现在和他们坐在一起的司徒玉儿,将他们视为朋友、亲人,而不是上下属。 司徒玉儿叫来管家,让管家也去张罗给暗卫和『凤凰小队』一些吃食,让大家今日都能感受一下过节气氛。 蛮蛮高兴道:“可惜今天殿下不在,不过明年开春我们就能喝到王妃和殿下的喜酒了!” 云倩笑道:“但是今年,我们可以先喝月蓉姐姐和陆大哥的喜酒。” 没想到转了一圈,陆一凡和月蓉又成了众人起哄的对象,月蓉脸上抹上嫣红,忙拖温如仪下水。 “如仪姑娘和叶大公子不是也定了日子,你们别光笑奴婢!” 叶家驹和温如仪瞬间成了众人焦点,叶家驹是一脸春风得意,看着温如仪的眼神更是温柔含情;听说叶家驹将家里通房送走,并且承诺如仪,这一生就她一个妻子,绝不纳妾,让众人都恭喜温如仪找到了好归宿。 至于韩齐和云倩,因为云倩年纪还小,估计韩齐还有得等;影三和照夜,还需要时间;而白泽、楚芊芊、蛮蛮三人扑朔迷离,仍雾里看花;倒是黄氏姊弟,秋娘和黄沛,仍孤家寡人。 不过缘分这种东西,靠的是老天爷的玉成,此时没有,不代表一辈子没有;秋娘聪明慧黠,人又美艳绝伦,以后自然能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司徒玉儿抬头看着天上皎洁明月,这样佳节,让她更想念段元辰。 她举杯:“祝我们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众人也一同举杯:“祝大家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众人举杯,翼龙和狴犴也吼叫了几声助兴。 当大家碰杯正欲高饮之际,影一紧急来报:“王妃,一批身着禁军服饰的军队,正快速往咱们祁王府过来,依照他们行进的速度,大概不用一炷香,就能将祁王府四周街道包围起来。” 所有人倏的站了起来,陆遥眼神锐利:“是不是上次老夫让罗通传的消息,梁家派杀手来了?” 『无知阁』上次就送来纸条,有人买凶要杀司徒玉儿。 “老爷子猜对了。” 司徒玉儿和白泽对视一眼,心想,该来的终于来了! 司徒玉儿问:“影一,你确定是禁军?” “他们身上穿的是禁军服饰,但奇怪的是,代表队徽的记号却没有配在身上,看不出是哪一队、隶属于哪一名将领麾下。” “看来就是梁家找的杀手。”白泽道:“只是他们为什么要穿禁军的衣服?” 司徒玉儿冷笑道:“果然高招,段怀文一定收到消息,我们今天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所以让杀手伪装成禁军,藉个油头进祁王府,一旦我们的人动手反抗,伤了他们,他们立刻可以反将我们一军,以伤害禁军部队、妨碍调查为由,开始屠杀,然后一路杀往书房,再四处搜查,看能挖出些什么来。” 众人脸色一变,蛮蛮道:“王妃,蛮蛮立刻招『凤凰小队』过来!”说完就想走。 “慢着,他们穿着禁军衣服,不会一上来就朝我们动手,我们有的是机会,不急。” “那怎么办?”月蓉也紧张问。 此时影二也飞身而下:“郡主,禁军已经来到巷口,来人估计有五百人,手上皆有武器;不到一刻钟,祁王府会陷入包围,请王妃指示。” “王妃,您快带着众人往后花园的地道离开,留下来太危险了!”管家忧心急忙道。 司徒玉儿扫过众人一眼,含笑的眸中带着敏锐的犀利;这些都是她的『家人』,她对他们有责任,一定要保护所有人平安;而且这里是祁王府,她是未来祁王妃,段元辰将祁王府交给她,她怎么能不战而逃? 而且最重要的,她还要保护段元辰和『双云骑』。 司徒玉儿道:“管家,将祁王府所有人,包含杂役小厮奴婢丫头,全都召集到正厅门口;影一,段元辰给你多少人?” “禀王妃,共五十名影卫、两百名府卫。”影一咬牙,五十影卫和两百名府卫对付五百杀手,很硬啊! 可是想不到司徒玉儿却说:“很好,影一,让蛮蛮、影三、影四跟着本郡主,其他影卫和凤凰小队全部听从你的指挥,按照之前说的做;没有本郡主的命令,通通不准出来!违者,杀无赦!管家,让两百府卫列队于正厅前院,等本郡主命令。” “是。”影一像一道残影,迅速消失在众人面前,而影三、影四则迅速落在司徒玉儿身边。 司徒玉儿看向云倩:“云倩,本郡主命令妳,带着妳父亲从地道到隔壁陆宅,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过来。” “小姐!”云倩惊呼。 “生气了?这样妳就生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六章 祁王府夜袭1 “小姐!” 司徒玉儿不顾云倩抗议,严肃道:“云倩,『云家军』还没洗清冤枉,云将军绝不能曝光;能护住云将军的人,只有妳,明白吗?” 云倩知道司徒玉儿是为了云家军,只好咬牙:“是。” 司徒玉儿看向陆遥:“老爷子,您也赶快从地道离开,回隔壁陆府去。” 自从买下祁王府隔壁宅院,段元辰就另外让人挖了一条密道,连接两栋宅子。 陆遥突然从腰际拿出一把铁扇,司徒玉儿知道那把铁扇削铁如泥。 “丫头,妳瞧不起老夫?老夫正打算舒展舒展筋骨。” 司徒玉儿笑道:“恰恰相反,老爷子,是玉儿太重视您,才要您快离开。” 陆遥挑眉。 司徒玉儿道:“『无知阁』的势力不宜放在台面上;江湖人士不涉朝廷,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若让人家知道『无知阁』是帮祁王殿下的,恐怕『无知阁』在江湖上会受到非议和责难,引起不便。这一次玉儿有计划,请老爷子放心,否则您的『无知阁』和慕大哥的『慕君山庄』,玉儿怎么会不求援?又不是傻。” 陆遥虽不知道司徒玉儿的计划是什么,但他相信以她缜密的思考,应该是胸有成竹,当下也不啰唆,看向陆一凡:“一凡,丫头交给你,敢伤害丫头的人,给老夫毒死他!” “是。” 司徒玉儿又回头道:“叶大公子,麻烦你带着如仪、秋娘、黄公子他们,一样跟着老爷子从陆宅离开。 “郡主……”温如仪一脸担心。 秋娘比较干脆:“如仪,我们待在这里会让郡主分心,还不如离开,随时等消息接应。” “秋娘说的对,如仪,快带晨曦走,别让孩子吓到了。” 司徒玉儿提到叶晨曦,温如仪才点头,一群人跟着陆遥从密道往陆府潜去。 等送走了众人,司徒玉儿、司徒禛、白泽、陆一凡,带着蛮蛮、影三、影四、照风、照月,以及两只神兽上船,回到前院。 司徒玉儿一下船,立即飞步往正院赶去,长长的红色披风在身后画出一道优美华丽的弧度,边走边说:“白先生,传令下去,今夜谁也不准离开祁王府一步,更不得擅动,违者府规处置。” 白泽一向温润的眸光一凛,当下应了声:“是。”便迈开步伐,先往前厅走去;陆一凡趁机回了趟房间,将自己的发明,特别是易于散布在空气中的毒粉带着,然后也拿了一包唐彦发明的暗器,冲回司徒玉儿身边,发给每一个人。 众人动作很快,白泽和管家已经将众人全部集结,司徒玉儿一到,就看见空中一道白色长光掠过,影三道:“那是我们的信号,敌人一刻钟内必到。” 所有人神情一凛,表情肃穆,安静看着眼前这名清丽娇小的女子,这是他们未来祁王府的女主人。 他们都已经知道此时情况凶险,敌人有数百人,而且都是专业杀手;但他们眼前这个女子,在祁王殿下不在的情况,没有夹着尾巴逃走,而是留下来捍卫祁王府的尊严,与他们共生死;所以他们看着司徒玉儿的表情,是骄傲的、也是满意的。 此时就算府里还有不服司徒玉儿的人,此时也都抛下成见,对这位未来女主人投以赞赏眼光。 头顶上是深沉的黑幕,一轮皎洁圆月高挂枝头,月光清晰照在司徒玉儿的脸上,她神情肃穆,却毫无惧色、一派从容,眼神里是逼人的滟滟清光,平添一股让人匍匐的威仪之象。 司徒玉儿清亮的声音道:“等会儿闯进来的人,他们身着禁军衣服,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与之反抗,无异是以卵击石;但你们放心,祁王殿下将祁王府交给本郡主,本郡主就不会离开;现在,每一个人,都回到自己房里去,不准出来,若见杀手闯入,他们要翻给他翻,每个人保护好自己,本郡主要祁王殿下回来时,一个人都不少的还给他,听见了没有!” “是,王妃。” 白泽手一挥,所有奴仆杂役小厮,全部快速散开,前院里只剩下两百名府卫静立两旁待命。 司徒玉儿看向左边府卫第一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立正:“报告王妃,在下孙强,是府卫第一队队长。” “很好,孙强,你们小队的任务是保护殿下的『遄飞院』,特别是书房,敢放进一个刺客,本郡主唯你是问。” “是。” 孙强手一挥,他的队员立刻随他离开,将『遄飞院』保护起来。 司徒玉儿又看向右边:“队长是谁?” 一名挺拔男子出列:“报告王妃,在下宋杰,是府卫第二队队长。” “你们与本郡主在此,一同恭候敌人大驾。” “是!属下誓死保护王妃。” 白泽此时过来,小声道:“王妃,影一他们都安排好了;也发了信号给杨远。” 司徒玉儿嘴角微扬:“很好,那咱们就看看,带人进来的,是不是我们猜的那一个?”他转头看向月蓉、照夜:“月蓉、照夜,掇几张桌椅出来,本郡主要喝茶赏月。” “是。” 一个秋风乍起,吹扬司徒玉儿身上鲜红的斗蓬,她虽娇弱,但明丽的玉容却让人感觉无比强大,即使现在站在前院迎敌的,只有一百府卫,还有他们几人与两只神兽,但几乎没有人退却,眼睛面向大门方向,等着敌人『大驾光临』。 司徒禛悄悄去牵司徒玉儿的手,司徒玉儿看向他。 司徒禛眸光坚毅:“娘亲,禛儿保护妳。” 他说完,翼龙和狴犴也齐声怒吼,那猛然一啸,似有千军万马,让众人更添信心。 白泽看了司徒玉儿一眼,突然有种错觉,觉得司徒玉儿此刻的表情,那种决断自信和魄力,竟和段元辰一模一样。 此时嘈杂的声音传来,前方一声巨响,祁王府的大门竟被撞开,上百支火把把闯入者的肃杀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带头闯进来的人高大魁梧,两道浓眉张扬斜飞,一双鹰眼透着嗜血煞气,他一进来,眼睛就盯着坐在院前身着鲜红斗蓬的女子,只见她端坐在茶几旁,安然泯茶,不由得一愣。 司徒玉儿看向闯进来的人,那魁梧男子经过乔装,但再怎么改变,浑身散发的气息却不会变;司徒玉儿灵力一扫,此人不是蒙达是谁? 而蒙达身后那批人,虽着禁军服,但每个都目露凶光、满身杀气,说是官爷,又有谁相信? 她嘴角微扬,果然被她猜中了。 站在蒙达身边的,是段怀文暗卫队的小队长之一,对司徒玉儿屡次挫败太子,早恨她入骨,他手握长刀,只要蒙达一声令下,他就要直取司徒玉儿性命。 蒙达虽恨司徒玉儿,但却对她颇为忌惮;月光下的司徒玉儿,眼神如一泓秋水,更是肤光胜雪,那一身红色斗蓬,更是映衬佳人如玉,一颦一笑,妙不可言。 他们一路闯过来,没见到任何小厮婢女,彷佛如入无人之境,这和暗卫之前的调查完全不同;说好的暗卫呢?说好的『双云骑』呢?只见司徒玉儿身边站着一个孩子、两名文弱书生、婢女,身后还有几名护卫和两头野兽,这是要摆空城计的节奏? 蒙达身边的小队长小声道:“小心有诈。” 此时司徒玉儿道:“官爷,擅闯『祁王府』,打搅本郡主赏月,这罪不轻啊!” 蒙达邪笑一声:“青城郡主,爷接获线报,『祁王府』藏有造反证据,特来搜查。” “你是哪一队的,隶属谁的麾下?” 蒙达避开她的问题:“青城郡主是想妨碍公务,不让本官搜查了?” 司徒玉儿挑眉:“搜查令拿出来,本郡主瞧瞧。” 蒙达嘿嘿冷笑两声:“青城郡主虽是准祁王妃,却还不是祁王府的人,没资格看搜查令。” “那官爷的意思,是要直接搜了?” 蒙达旁边的小队长此时大声喊道:“废话少说,让开,否则爷以项上人头保证,必杀得你祁王府片甲不留──” 此时他话才说完,却脖子一凉,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身子倒了下去! 怎、怎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他再也无法知道真相,因为他已经身首异处,人头落下,血如喷泉喷了出来! 一柄飞刀绕了个弯,又回到蛮蛮手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大家都惊呆了! 蛮蛮眨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娇笑说:“官爷,他的项上人头不牢靠啊!” 蒙达没想到,他们身着禁军服,司徒玉儿竟然敢动手,而且一出手就杀了他身边第一副手,摆明就是给他们下马威。 蒙达怒气涌了上来,正要下令冲上去,却听到后头有人过来:“报!头子,外面出事了!整个『祁王府』前后左右四条巷弄全部失火了!” “什么?”蒙达大惊。 来人继续小声说:“这一带住的都是豪绅贵族,这一失火,全部家卫出动,我们的人在外面太显眼了,而且很快会引来真正的官兵。” 蒙达咬牙,平时不失火,偏偏办大事的时候失火,他立即道:“速战速决,第一、第二小队,负责冲主院,其他人给我上!”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七章 祁王府夜袭2 蒙达等人正要冲上前,突然又一支箭羽破空袭来,带着响亮箭矢声,直接往蒙达射去,蒙达感觉左侧突来的杀气,立即一跃闪过,箭矢刺入他身边的一名暗卫胸口! “谁?” 只见左侧屋顶上杨远持弓,姿势英勇帅气,他道:”大胆狂徒,竟敢冒充禁军擅闯『祁王府』,还四处纵火,报上名来,本统领给你一个全尸。” 蒙达气极!眼见对方身着奉天府侍卫队制服,看来外面火灾是引来了真正的官兵,他们的事迹就要败露。 他总共带了五十名太子暗卫和五百名杀手,但因为冲进祁王府,前院容不下这么多人,能进入祁王府的大约只有三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人在外面;四周起火,外面的人一定会引起怀疑,并受到这附近家卫的包围,看来他必须速战速决! 蒙达大喊:“废话少说,都给我上!” “是!” 蒙达的杀手和暗卫一声令下冲了上来,杨远带着他手下的人也跃进了祁王府,和一百名府卫共同应战。 狴犴和翼龙早按耐不住,见双方打了起来,也高声咆哮,兴奋跃入战场,一口一个!骁勇得很! 影三对司徒玉儿道:“王妃,您先进去避一避。” 司徒玉儿失笑,大家都把她视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想保护她,却忘了她可是巫族神女,虽然不会武功,但使几个巫蛊她还是可以的。 不过此时她没有与影一争辩,毕竟不到最后关头,她不想在敌人面前暴露她的能力;于是点点头,和月蓉、白泽等人退到后面去。 “你们自己小心,本郡主能照顾自己。” 祁王府里头打得如火如荼,祁王府外面也是十分热闹;杀手们看着四周大户人家冒着浓烟,嘴中秽语不断! 这四条街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这时候走水!以祁王府为中心,四周的人家全都跑出来,看到一堆身穿禁军衣服的人,怒目横视的站在祁王府外,大喊:“快来救火!走水啦!” ***救什么火?老子是来杀人的!杀人懂不懂?谁跟你去救火?但这一迟疑,表情一凶,立刻引起这些家卫的怀疑。 “你们是谁?是哪一禁军队的?我是安平侯家的府卫队队长,怎么没见过你?” 留在外面的杀手见身份败露,立刻亮出武器,朝这些家卫动手! 这一动手,立刻有人大喊:“纵火犯在这里、纵火犯在这里!他们还闯进祁王府了!有恶贼闯进祁王府了!” 喊的人,当然是守在外围的暗卫。 这一闹不得了,除了救火引来了附近巡逻守卫,奉天府侍卫队、民防司可是祁王殿下和司徒玉儿的铁粉,听到有人闯进祁王府还得了!祁王可是运粮救灾去了,竟然有宵小想擅闯,还纵火,真真是往茅坑里丢石头,引起群粪(愤)啊! “竟敢伪装成禁军来纵火杀人,简直胆大包天!兄弟们,上!” “上!保护祁王府!” “保护祁王府!” 没多久,祁王府外,也热闹开打了起来。 府内,陆一凡见围墙外吸引了那么多人,就觉得王妃这一招实在厉害;他们几个人退到『遄飞院』前,就见孙强带领的府卫将『遄飞院』包围得密密实实,正要叮咛几句,影三却突然大喊一声:“王妃小心!” 一柄飞镖朝司徒玉儿射来,影三迅速移位挡到司徒玉儿身前,“仆”一声,飞镖射中影三左胸口,照风照月立刻将司徒玉儿往后拉,影三挡了飞镖整个人便往地上倒去! “影三!” 大叫出声的是照夜,她跑到他身边,看到他左胸中镖,月光下,那飞镖没入影三胸口一半,剩下的一半在月光下闪着幽蓝色的光芒。 一看就是剧毒。 “陆大哥,快!”司徒玉儿气极,都说护好自己,怎么一个个冲到她前面来? “陆大夫,那镖有毒!”照夜心脏差点骤止,哭了出来! 陆一凡急忙上前将影三拖到后面,司徒禛、影四和照风、照月立刻挡在司徒玉儿身前! “你们!”司徒玉儿欲哭无泪。 众人没想到前面打得如火如荼,十几个杀手会突破重围闯到『遄飞院』前来,带头的就是蒙达,而他身后的一看就是高手,各个面露凶光,银刀在月光下闪着犀利嗜血的寒光。 见敌人近到了跟前,司徒玉儿喊:“小心,他们有暗器!” 孙强带领的府卫立即冲上去,双方打了起来!那些杀手武功高强,动作迅速,司徒禛大叫一声,抽起捆在腰带上的金鞭,甩动起来! 原来那金鞭是唐彦送给司徒禛的礼物,而这阵子司徒禛常和慕醒醇在一起,慕醒醇见这金鞭不错,便教了司徒禛一套鞭法。 司徒禛金鞭升腾,尾劲凌厉!在月光下像一条金龙于夜空中奔腾穿梭,被甩到的人立即撕裂出一道伤口。 唐彦送出来的东西,自有玄机;原来金鞭上有无数密密麻麻尖锐倒刺,那可是唐彦仿棘鞭设计而成,只是更加锋利,被甩到非皮开肉绽不可。 司徒玉儿忙让陆一凡带着月蓉、照夜将影三拖进房里急救,她看到影三受伤在左胸,若不急时抢救,凶多吉少。 白泽眼见又有七八个杀手进来,他大喊:“王妃,妳不能在站在这里,太危险!得罪了!” 白泽立马拉着司徒玉儿后退到长廊下,见蒙达表情狰狞的砍杀,并笔直朝白泽和司徒玉儿这里走来,白泽立刻挡在司徒玉儿身前。 “王妃,对殿下而言,祁王府重要,但妳比祁王府更重要,快从后院地道离开。” 照风和照月也退到司徒玉儿身前:“白先生说的不错,王妃快走,我们誓死保护王妃!” “不!”司徒玉儿冷声道:“是誓死保护祁王府!放心,我有自保能力,你们别一直挡在我身前。”她有巫术,还有唐彦的武器,她有办法。 她突然大喊一声:“蒙达,想不到你还敢来祁王府!” 蒙达才刚一刀刺死一名府卫,楞了一下,拔出长刀,血珠子沿着刀刃流淌。 “妳竟然认出本王子?” 司徒玉儿笑道:怎么,段怀文没拿条绳子拴住你,竟放你出来咬人?” 蒙达眼神闪过一丝恼怒,司徒玉儿骂他是狗,而且还是条段怀文养的疯狗。 她知道今晚的行动幕后策划者是段怀文,看来司徒玉儿完全不能留。 司徒玉儿道:“你们已经暴露身份,今天的行动注定徒劳无功。” 蒙达一愣,她知道什么?忍不住看向四周,为什么祁王府内已经杀成这样,传说中的暗卫、『双云骑』,甚至是在洛王府逼宫时看过的那一支突击队都没看见? 蒙达冷笑:”能杀了妳,目的就达成一半。” 司徒玉儿却道:“只可惜你连这一半目的都达不到。” “司徒玉儿,少说大话!段元辰不在,妳以为妳身边这几个人保护得了妳?” “蒙达,除非你有本事杀光祁王府所有人,否则你以为今天闯进祁王府,段怀文就保护得了你?喔,不,来不及了,消息传出去了,你就算杀光了我们,南漠已经没有你立足之地,你注定成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蒙达大怒,举刀往前冲去:“司徒玉儿,妳找死!” 他一跃,照风照月就上前紧紧挡在司徒玉儿身前,拔剑朝蒙达刺去,但想不到蒙达右手持刀,左手竟然能掷出飞镖,照风照月身后有司徒玉儿,根本不会躲开,她们都是公孙策严格训练出来的暗卫,绝不会做出自己闪开让主子陷入危险的举动。 照风更是伸出自己左臂,打算左臂一中镖,她立刻断臂,以换取活命机会! 只是她还没中镖,一条金鞭就甩了过来,“铿”一声,直接将飞镖击飞,嵌入了旁边的梁柱中。 “臭小子,找死!” “找屎?去茅坑找。” 蒙达大怒,改朝司徒禛攻去;司徒玉儿叹了口气,你们一个个怎么回事?本郡主说有办法,怎么没人相信呢? 发动这场袭击的元凶段怀文,此时正在凤府。 凤府的中秋家宴上,段怀文的突然出现,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经过洛王与凤轻云的事,双方现在有些尴尬,段怀文中秋节拜访,是打算主动破冰,凤府不好拒人于千里。 此时,管家匆匆忙忙进来,在凤彧耳边报告,凤彧表情一紧,急忙站起来,却听到段怀文温文开口。 “凤统领是想去哪里?” 凤彧一愣,看向段怀文,心里猛然一噔!难道祁王府发生的事,是段怀文的手笔? 段怀文亲自倒了两杯酒,起身上前,走到凤彧面前。 “凤统领,本太子难得来凤府,今日又是凤统领的休沐日,有事让属下去就行,凤统领与本太子喝一杯如何?” 凤彧道:“太子殿下,城里有紧急状况,请恕属下必须离席。” 段怀文端着两个酒杯,表情仍是一贯谦和温雅,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现场的气温降到了冰点:“是吗?那如果本太子不让呢?” 在场的凤书雷、凤浩天都震慑得抬头,看向场中对峙的两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八章 祁王府夜袭3 这一次的奇袭,是段怀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做的事。 蒙达告诉他,洛王逼宫当时,段元辰旗下军队移动之速令人匪夷所思,决不可能当日才从通州移军。 『双云骑』里『黑云骑』可以迅速支持南漠军队,而『玉云骑』能立刻捍卫北周沿线,那一定是早就行动的结果;这说明段元辰秘密移动了军队。 还有那支能奇袭的突击队,更是让他忌惮。 之前千桐镇『赤焰军』与段元辰对峙时,就有消息传给他,那支突击队根本就是一支魔鬼队伍,他们渗透敌方速度之快,杀人利落、动作敏捷,迅如猎豹。 洛王逼宫当日,他们竟然就在京城;能一下子杀掉哈尔赤三名骁勇副将,又能利落闯进洛王府救人,那到底是一支怎样的队伍?而这样的队伍,段元辰训练了多少人? 段怀文开始寝食难安,因为段元辰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他能掌握的范围;他的『双云骑』实力究竟有多深,他一定要挖出来。 这半年来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一再折他羽翼,除了之前的李旭,还包含最近的梁宽,要不是那八十万石粮落在自己手中,估计自己就要痛心到呕血! 他手中能用的人已经不多。 司徒心乐近日又在朱家出事,完全成了一颗弃子,这让他不但掌握不好凤家,还要预防司徒雄往段元辰倒戈。 不行,连接凤家与司徒家的枢纽,从司徒心乐变成了司徒玉儿,所以司徒玉儿非死不可! 趁段元辰送粮不在京城,司徒玉儿住进祁王府,这是他一箭双鵰的好机会。 所以他让蒙达杀进祁王府,表面上是为了杀司徒玉儿;但若能引出这支突击队,甚至是段元辰私下埋在京城的军队更好;只要曝光,他就能找碴。 因为一曝光,父皇就会起疑,他就有机会请命调查。 这件事段怀文策划很久,也下了重本,派出他旗下优秀的五十名死士,并让蒙达去号召五百名杀手前往,他要求务必完成任务,而事后也可以片叶不沾身,完全置身事外。 唯一担心的,就是凤府。 司徒玉儿最近帮了凤家不少忙,包含洛王逼宫那一次,司徒玉儿救了凤轻云,等于凤家欠了司徒玉儿人情;若夜袭祁王府被负责京城守备的凤彧知道,让他提早带兵救援,不但杀不了司徒玉儿,更引不出藏匿暗中的突击队。 这就是他现在出现在凤家的理由。 “太子殿下……”凤彧心急如焚,属下来报,五六百个杀手包围『祁王府』,而他知道现在祁王不在,司徒玉儿却是住在祁王府里…… “是吗?那如果本太子不让呢?”段怀文好整以暇,他是不可能让凤彧出去的。 “太子殿下!”凤彧脸色一变。 段怀文又将杯子往凤彧面前递去,眸光渐渐清冷,凛冽如霜。 凤轻云身边的贴身丫头青竹,突然焦急进来道:“侯爷,将军、夫人!” 凤书雷、凤浩天夫妇心里一突,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 “发生什么事?” 青竹焦急看了太子一眼:“良娣娘娘命奴婢来报,说她与大小姐一见如故,已经带轻云姑娘上马车,要回太子府住一宿,明日才会将大小姐送回来……” 凤书雷眸光一凝,白氏一个踉跄,凤浩天忙扶住妻子。 与段怀文面对面站立的凤彧,脸色有些苍白:“太子殿下……” 威胁,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段怀文将酒杯又往前挪:“凤统领,可以喝酒了吗?” 凤彧放在腿边的双手紧紧攥着,好不容易才松开;僵硬的伸出右手,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段怀文大笑,拍着凤彧肩膀:“来来来!凤统领坐,陪本太子再喝一杯;至于令妹和高良娣在一起不用担心,明天一早,良娣就会派人送她回来,喝酒!侯爷、将军,本太子先干为敬!” 一个凤轻云,牵制住了凤彧;只要凤彧不出,段怀文相信,京城没人能救得了司徒玉儿。 是没人能救得了司徒玉儿,但不代表她不能自救。 蒙达和司徒禛缠斗在一起,司徒禛武功不及蒙达,但他动作敏捷,一手金鞭虎虎生风,蒙达倒是一下子很难占上风,两人过了超过五十招,都还未分胜负。 司徒玉儿很无奈,这些人她该说什么好? 影三已经中毒情况不明,影四还在和杀手缠斗,照风照夜都受了伤也仍护在她前面,连没武功的白泽也抢着挡她身前;她能说大家让让、让让!本郡主有巫术、有暗器好吗? 司徒玉儿已经听不到前院的声音,看来杨远和吕杰已经解决了前面,而这里除了蒙达,也只剩和影四缠斗的两名刺客。 “照风照月,去帮影四。” “王妃,我们不能离开妳!” “王妃,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妳!” 司徒玉儿真生气了,怒道:“再违抗本郡主的命令,今晚本郡主就不要妳们了!” 照风照月一惊:“王妃!” “还不快去!” 两人一咬牙:“是!” 照风照月一退开,司徒玉儿就使尽力气将白泽推到旁边,大喊:“禛儿,退开!” 司徒禛最听母亲的话,听到司徒玉儿的命令,立刻金鞭一甩,往后跃开;司徒玉儿手上早打好了诀,一道灵力配合巫术送出,蒙达瞬间又失去视觉! “什么鬼!”蒙达大骂:“本王子怎么又看不见了!司徒玉儿,是不是妳!是不是妳!” 洛王府逼宫那日的恐怖记忆再次重现;看不见的蒙达提着刀到处乱挥,而此时蛮蛮等人已经带着翼龙和狴犴跑来,司徒玉儿大声喊:“蛮蛮,给本郡主割下蒙达的人头!” “是!” 蛮蛮娇俏的声音响起,双脚蹭个三两步飞起,直接掠到蒙达身后,匕首一划,一颗人头就落到了地上,那眼睛睁得奇大,标准死不瞑目。 而此时,影四等人,也解决了所有杀手。 银光洒地,反照的却是遍地鲜血尸骸。 杨远也来了,报告说:“王妃,所有刺客已经歼灭,那些不是江湖杀手就是死士,无法判断主谋。” 白泽问:“那『祁王府』外面的呢?” “大部分杀手都逃了,抓到的也只说是蒙达召集他们来的,并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主谋。” 司徒玉儿看着院前满地尸体,轻语道:“不用查了,死士不会背主,杀手又是蒙达找的,查不到段怀文身上。” 影四关心影三,愤恨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司徒玉儿看向他们,清冷的眸光闪过凌厉的杀气:“你们郡主我看起来,像是算了的人吗?放心,从今天起,本郡主会让段怀文,从此睡不着觉。” 段怀文回到太子府已经接近子时,他听到暗卫来报,说攻击祁王府时,附近都失了火,引起四周宅院的人都跑了出来;杀手甚至还被误认为是纵火者,有一百多人根本进不去祁王府。 段怀文一拳击向桌案,发出巨大声响:“可恶!” 一旁沈嵩道:“那火来的蹊跷,一定是司徒玉儿搞得鬼!”上次无端被下毒,沈嵩也是恨上了司徒玉儿。 这一场火就让他的杀手被困了一百多人,再加上杨远带人过去,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京城四方城门都没有异动吗?” “没有。”沈嵩皱眉道:“别说没有军队出现在城门外,就是城内也没有异动;朱权甚至命人守在祁王府附近,他说除了救火的人,闯进祁王府的,只有被火灾引来的奉天府侍卫队和民防司,其他都没有。” “怎么可能?难道段元辰的突击队已经离开京城了?”他看向沈嵩,一脸烦躁:“那司徒玉儿呢?刺杀究竟有没有成功?有没有搜出什么?这蒙达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放信号,难道是忘了?” 此时管家拿了一只木盒进来:“太子殿下,这是朱权命人送来的,说要给殿下。” 沈嵩接了过来,恭敬递到段怀文手上;段怀文心里烦躁,想也不想,粗鲁地将木盒打开── “啊!” 段怀文一个尖叫,手上的木盒直扔了出去,木盒瞬间就摔裂在地上,从里头跳出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正确地说是蒙达的左耳。 蒙达左耳穿了七个洞,耳上挂了两个银饰和一颗猫眼石,十分好认。 段怀文没意料到会看到一只耳朵,受到不小的惊吓,猛然意识到这是司徒玉儿的示威,气得将桌上所有东西都扫到地上! “司徒玉儿!” 看来他不但全军覆没,没杀了司徒玉儿、也没探到任何祁王府军队机密,还被司徒玉儿识破幕后的主使者是他! 他计划了这么久,竟然是完败! 一旁沈嵩脸色也很难看,他很勉强的开口,想安慰段怀文:“殿下,司徒玉儿没有证据……” “证据?她哪里需要证据!”段怀文怒吼出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零九章 危在旦夕1 沈嵩被段怀文这么一吼,这才反应过来,光是禁军闯入祁王府就已经没有办法直接说清楚了,再加上司徒玉儿的身份,这件事情,恐怕是结束不了了。 “殿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沈嵩颤颤巍巍地说道,现在说话的底气反倒没有之前那么足了。 “怎么办?看来只能那样了……”段怀文的眼神里像是淬了剧毒,如果司徒玉儿站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段怀文手里紧握着的杯子在这一瞬间碎了,碎片刺入段怀文的手心,像是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持自己的清醒,不至于冲动到现在去杀了司徒玉儿。 他的眼眸微微转动,似乎是在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别的把柄落在了司徒玉儿的手上,派出去的都是死侍,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只是现在,他要多做一手准备了。 而在这个晚上,段怀文并没有睡一个好觉,他只要闭上双眼,那只耳朵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蒙达在他的耳边大喊着:“殿下!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会跟我一样!” 蒙达诡异地笑声回荡在这个房间里,段怀文大喊着:“不可能!我才是天命所归!司徒玉儿迟早也是我的!你就去你的地狱吧!” 许是段怀文的声音太大,门口的守卫冲了进来:“殿下,你没事吧?” “滚!” 段怀文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竟全部都是汗。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街道上的血腥味才渐渐散去,微风轻轻吹过的时候,反而倒是有些刺骨,昨晚的走水不知道有没有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不知道段怀文又该如何解决? 在谢过四周宅院的人之后,司徒玉儿看着面前的月季,段元辰,我感觉我又想你了。 月蓉对司徒玉儿说道:“王妃,祁王府已经清扫干净了。” 此时的司徒玉儿点了点头,鲜红斗篷上不知道是否沾染了别人的血迹,可她的眼神丝毫没有变化,远看是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近看却发现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肃杀之气。 “王妃,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月蓉看着司徒玉儿有些憔悴的样子,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必。” 司徒玉儿站了起来,说道:“王府有多少伤员?” “二十三个伤员。” 好在,没有人死了,如果有人因这件事而死,她心里的愧疚可能会更大,说好的要保护好祁王府,现在,连一个人都保不住。 “走,我们去看看。” 等到司徒玉儿走到了伤员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大夫还在给他们看病,有人看到王妃过来了,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司徒玉儿提前说道:“不用了,好好养伤。” 大夫在给伤员涂药的时候,伤员恐怕是因为有司徒玉儿在这里,尽管伤口再痛,他们也都忍着,如果你仔细看,你可以发现,他们抓住椅背的手,青筋已经爆出,可他们没有说任何话。 这些人都是因为她而受伤,司徒玉儿默默捏紧了拳头。 从她进门开始,她就用灵力来探寻他们的感受,她本以为他们会有恨意,如果不是她太过于狂妄,他们可能并不会受伤,但他们没有丝毫的恨意,像是这一切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请你们相信我,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伤了你们的人付出代价!”司徒玉儿突然说道,她的声音虽然清冷,但在伤员的耳朵里,却足以让人泪流满面,因为,没有人会这么重视他们,就像亲人那样的重视他们。 司徒玉儿知道,自己在这里反而会给他们带来过多的压力,便转身离开。 刚出门就看到照夜朝着司徒玉儿的方向跑了过来:“王妃,您快去看看影三吧,他不行了……” 照夜就像是哭过了一样,眼睛红肿着,手臂上还流着血,似乎还没有处理就第一时间跑去看影三了。 “照夜,你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如果影三看到你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也不会高兴的。”司徒玉儿眉头微微皱起,朝着影三的方向跑了过去。 推开门,陆一凡立刻回头,皱着眉头,说道:“王妃,影三中的剧毒是『蓝叠血』,排名首位的毒药,而解药还差一味,毒发作的时间是七天,现在我只能阻止毒的蔓延,但最多撑十天……” 剩下的话,陆一凡没有接着说,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了。 这个段怀文为了杀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就在这个时候,照夜冲进了房间,她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包扎好,但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自己。 “你伤口包扎好了?”司徒玉儿深深地看了一眼照夜。 照夜知道这个时候,她不应该感情用事,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想冲过来。 照夜低着头没有说话,照月深知照夜的心思,把她拽了出去,说道:“你要相信王妃,她肯定是有办法的。” 照月知道,这不过是安慰照夜的话,王妃是不是真的能治好影三,连王妃自己也不清楚,但,只要照夜相信就可以了。 照夜点了点头。 “陆大哥,差哪一味药?” 陆一凡面露难色:“赤芝。” 谁都知道,赤芝这种药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果说灵芝是治病的上好药材,那它可是连赤芝的十万分之一都没有。 “陆大哥,你可知道,哪里可寻得赤芝?”司徒玉儿接着问道,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要一试的。 “据我所知,皇帝那里有,只是,这赤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到手。”陆一凡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知道了。”司徒玉儿点了点头,她接着说道:“陆大哥,这几天麻烦你了。” 陆一凡摇了摇头,救人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司徒玉儿转身之后,她的眼眸里透露出了一股算计之意,段怀文不是想着让她死吗?索性将计就计,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被压下去,最好越大越好,能牵扯到段怀文就更好了。 而在祁王府外,走水的消息自然是传到了宫中,奉天府侍卫队和民防司更是把祁王府遇袭的事情上报给了朝廷。 皇帝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只是坐在龙椅上,没有多说些什么,但他的威压不言而喻,他微微抬眸,就有大臣开始双腿发抖,紧接着,他的一双眼睛扫了扫了底下的大臣,段怀文倒是站的笔直,不卑不亢,就像是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一样。 “众位爱卿,你们说,祁王府发生的事情……是何人所为啊?”皇帝问话倒是非常温和,像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他紧握在龙椅上的拳头出卖了他。 段元辰去送粮,他却连他的祁王府都没有照看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皇帝无能。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各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就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朕的禁军是不是也应该重新管教一下了?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可以冒充禁军,去杀人放火了?朕要你们何用?”皇帝瞪着下面的这群人,一群酒囊饭袋,永远提不出什么重要的解决办法。 在场的所有大臣立刻全部跪下,说道:“请皇上恕罪。” “有没有爱卿愿意去调查此事啊?”皇帝知道问不出什么,索性就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看似是随意地问一句,其实,若是深思熟虑,很容易就发现,这其实是洗清嫌疑地最好机会,但也是最容易惹祸上身的事情。 “儿臣愿意一试。”段怀文倒是无所畏惧地说道,毕竟,他已经找好了替罪羔羊,刚好,还可以帮他拉拢一下人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只是,司徒玉儿为何不亲自来朝堂之上,指证他?除非,她还有别的什么打算,隐隐的,段怀文有些不安。 站在段怀文旁边的大臣都感谢似地看向了段怀文,因为他们都清楚,如果不是段怀文把这件事情揽了下来,他们都没有办法去解决,毕竟,青城郡主这个时候都没有出面,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很棘手。 段怀文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在说:“没事,只是小事而已。” 皇帝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任务是谁接了下来,然后接着说道:“查出凶手,定要严惩。” “是,父皇。” 皇帝突然想到,司徒禛前几天也被送去了祁王府,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怎么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凤统领直接跪在了地上,说道:“臣有罪。” 段怀文不相信凤彧会直接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现在,凤轻云应该还在良娣娘娘那里。 “爱卿何罪之有?”皇帝倒是也很好奇,想知道凤彧会说出什么话。 “昨日若不是臣没有及时去救青城郡主,恐祁王府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如今青城郡主危在旦夕,臣也无能为力,臣有罪。” 危在旦夕?段怀文的眉毛微微向上挑了挑,他们成功了? “青城郡主怎么了?” “她中了剧毒……” “快,派太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章 危在旦夕2 等到太医到了祁王府的时候,司徒玉儿已经躺在了她的床铺上,原本红润白皙的脸庞现在变得苍白无力,那双清冷迷人的眼眸却再也没有睁开,紧闭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这个样子,若不是知情人,倒也看不出是装出来的。 早上司徒玉儿已经传信给了凤彧,就是故意让他把这件事情扩大化,最好弄得满城皆知,至少,要让段怀文相信,看来,他做到了。 许是昨天对司徒玉儿的歉意,所以他今天才不怕死的直接说了出来,毕竟,司徒玉儿也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 只是,太医到了房间门口,却也不敢进门,段怀文直接大声地说道:“你们怎么还不去帮青城郡主看病?” “『医毒圣手』陆一凡在里面,恐怕没有我们的用处了。”太医们看着守在司徒玉儿旁边的陆一凡,满脸都是佩服,毕竟,陆一凡的医术,恐怕也是无人能敌的。 听到这话,段怀文更是无奈了,叫太医来,其实就是为了看司徒玉儿究竟是真的中毒了,还是假的。 “你们是父皇叫过来给青城郡主看病的,你们难道是不听父皇的话了?”段怀文看似温和,但他的眼神却像是一只野兽,如果他们敢不进去,他一定会如实禀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百般无奈只能走进去,非常没有底气地说道:“皇上派我们给青城郡主看病……” 如果陆一凡要是有什么脾气,恐怕他们早就被毒死了。 但陆一凡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像是面前的空气凝固了一般,一动不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嘴巴似乎都没有动,只听见他说:“既然如此,你们就去看吧。” 几个太医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把了把脉,看了看司徒玉儿的症状,他们相视而望,似乎都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司徒玉儿确实是中毒了。 因为她的嘴唇呈紫黑色,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发现,她的脉搏比平常人的要慢很多,她的手掌心已经有了黑色的印记,这确实是中毒的迹象。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现象,他们都没有遇到过,就在这个时候,司徒玉儿喃喃道:“我好渴……” 陆一凡立刻倒了一杯水给司徒玉儿,把司徒玉儿扶了起来,司徒玉儿靠着陆一凡的胸膛,陆一凡把水倒进了司徒玉儿的嘴巴里,她呛了一口,便拼命地咳嗽,咳了大概十几下,便可以看到,她的嘴唇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陆一凡皱了皱眉头,让她接着躺着,看向那些太医,说道:“太医可有解法?” “暂无。” 这一切,都被站在门口的段怀文尽收眼底,看来蒙达那个家伙还可以,把这个任务完成了,他也该好好的休息了,这段时间,恐怕他也不用做噩梦了。 “不知『医毒圣手』可有什么解法?”有的太医大着胆子接着问道。 “并无。”陆一凡做出了郁郁寡欢的样子,就像是他遇到了此生最大的难题一样,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精神。 “堂堂『医毒圣手』也不过如此。”这些太医本身就嫉妒医术比他们好的人,现在同样都没有办法的时候,自然是该嘲讽就嘲讽。 陆一凡也不恼,只是嘴角扯出了一抹笑说道:“你迟早会跪着求我。” “你也救不好青城郡主有什么好嘚瑟的呢?”有的太医听到这句话,直接反驳道。 司徒玉儿虽然是装中毒,但是,周围的一切她都是可以感觉到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如果可以,她早就让这些人滚出祁王府了,简直是脏了祁王府的地,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怕是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奉命救治青城郡主,你们说,如果到时候,青城郡主不治身亡,祁王殿下的怒火是你们哪一个承受?皇上的怒火,又该谁来承受?就算我救不了,好歹,这些东西,我都不用承担不是吗?”陆一凡这种所作所为就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太医们确实没有办法解决。 “别吵了!全都滚出去,打扰青城郡主休息。”段怀文直接站在门口说道。 太医们倒是非常自觉地走出去,有一个非常不自觉的人就是陆一凡,他满脸防备地看着段怀文,说道:“你也应该走,这里是祁王府,并不是你的太子府。” “那又如何?我如果想捏死你,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立刻出去。”段怀文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只看见陆一凡走到了司徒玉儿旁边,给她把被子盖好,就在这个时候,司徒玉儿传音入密告诉陆一凡,他现在可以离开,段怀文现在不敢做些什么的。 陆一凡站了起来,走向了门口,趁段怀文不注意,往他的身上撒了一些白色粉末,接着转头说道:“你要是有什么话,就快讲,不然,她的毒要是传染给你了,我可没办法救你。” 这个毒还会传染吗?难怪刚刚进来的时候,这个地方都没有什么下人服侍,过来的下人,一般都捂住了口鼻。 但是,陆一凡为什么不用?难道有诈? 然后他就听到陆一凡接着说道:“毕竟,我可是从小就泡在毒罐子里的,不然你以为我解毒的医术为什么这么高明?” 言外之意,他根本就不怕毒。 本来陆一凡是不用这样强调的,但是,他实在是怕段怀文会做出什么不好的行为,不然他就没有办法跟段元辰交代了。 等到陆一凡离开了之后,段怀文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笑着说道:“说到底,你不还是个女人?你再厉害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就算你知道这些事情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现在不也是只能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吗?要是没有你,段元辰就断了一臂,这个天下依然是我的!`” 段怀文的手轻轻地摸在了司徒玉儿的脸上,还有些贪恋的味道,在这个时候,司徒玉儿非常不客气地直接把黑血吐在了他的身上,一身干净亮丽的衣服,就这样毁在了司徒玉儿的手里。 如果不是知道司徒玉儿是真的中毒了,段怀文可能还要怀疑司徒玉儿是不是故意的。 看着自己身上的污渍,闻着这淡淡的血腥味,段怀文真的一刻都待不下去,立刻站了起来,黑着脸走出了门。 等他们全部都离开之后,陆一凡笑着从门口走了进来,说道:“青城郡主好生厉害,居然直接把太子殿下气走了?” “陆大哥,在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调侃我了……”司徒玉儿知道陆一凡是为了帮她放松一下,不然,憋久了,弄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得病了一样。 “王爷那边,你打算怎么办?”陆一凡双手环胸看着司徒玉儿说道。 司徒玉儿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是不能让他分心,我写封信给他,等会派人送给他。” 段元辰要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恐怕他定会马不停蹄地冲回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拖他的后腿。 这个时候,月蓉从门口走了进来,笑着说道:“王妃,这几天你可就轻松很多了啊?可以天天待在房间里了。” 司徒玉儿可不能放松警惕,毕竟,段怀文根本就不会因此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这几天,叫府里的人都小心点,机灵一点,别被段怀文钻了空子,拿到把柄,另外,这几天如果你们受到了什么侮辱,一定不要动手,忍着,等他们大部分的人站好边之后,我一定帮你们一口气全部都出回来。”司徒玉儿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揉了揉,像是真的太久没有休息了一样。 “知道了王妃,这几天你就看我们的吧!”月蓉倒是有些隐隐地兴奋。 陆一凡笑着看了看月蓉,她的脸便微微红了起来,发现陆一凡一直盯着她,她有些羞怒地说道:“你老盯着我什么嘛?” “因为你好看啊。”陆一凡倒是实话实说。 月蓉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进来的,她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四周,像是没话找话一样的,说道:“影三的药引我们大概还要等多久啊?” 司徒玉儿对月蓉的转移话题的能力表示非常无奈,有人这么转移话题的吗?明明是都快出嫁的人了,还因为自己的准夫君一个夸奖就害羞的不行,这也太没骨气了! 但还是回答月蓉说道:“等三天,三天之后,就是你的准夫君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王妃,怎么连你也开始调侃我了?”月蓉像是一只害羞的小兔子,捂住自己的脸就跑了出去。 在这个晚上,青城郡主危在旦夕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连小孩子都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一章 蠢蠢欲动1 “忠义之士前线送粮,忠义之府后院遇袭;青城郡主危在旦夕,整个京城无药可医;若无法给个交代,恐朝廷寒了人心……”这样的歌谣总是在街边小巷传唱,甚至连祁王府的下人都会唱了。 只是,此时的段怀文却没有什么心思管这些,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从祁王府回来之后,他就噩梦不断,根本就不能入睡,一到半夜,全身发凉,手脚冰冷,明明盖上了被褥却还是觉得冷,身体一发寒,就像是被无数的蚂蚁叮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中毒了。 偏偏在太阳升起之后,他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没有丝毫的痛楚,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许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 段文怀倒是也没多想。 现在的祁王府,可不比之前,一家的顶梁支柱已经倒下,另一个还在去送粮的路上,有的人心里的小算盘也开始打响,只是,还有些不确定青城郡主是否还会醒来,如果醒来了,恐怕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特别是那些想要瓜分祁王府势力的人,这个时候也开始蠢蠢欲动。 司徒府派人来看看自己所谓的女儿,司徒雄走到了司徒玉儿的门口,却听见陆一凡在小声地跟下人说着:“王妃这个毒会传染的,你进去服侍的时候小心一点。” 下人点点头,然后就直接进去了。 司徒雄刚迈进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会传染的病,我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万一传染了,就不好了。 远远地,他似乎看到了司徒玉儿的手已经开始腐烂了,看似红润的皮肤下面似乎有无数个虫子在蠕动,原本应该绯红的指尖也变得有些发紫,白如青葱的手指现在似乎像是不长叶子的枯槁,看来是病入膏肓了。 在司徒雄打算离开的时候,陆一凡作了一个揖,说道:“国相大人不进去看看王妃吗?”毕竟,在名义上,司徒雄还是司徒玉儿的父亲。 “玉儿有你照顾,想必自然是会好起来的。”司徒雄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好的台阶下,转身就朝着门口走着。 “恭送国相大人。”陆一凡低下头,冷笑着,看来,这个人已经站到了段怀文身边了。 陆一凡转身看向司徒玉儿的时候,隐隐看到司徒玉儿的手指动了动。 那个手势,他再清楚不过了,司徒雄再无出头之日了。 司徒雄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莽撞的孩子冲了过来,直接把他撞在了地上,司徒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立刻让手下的人把这个孩子抓起来,打算打一顿的时候,照月照夜立刻站了出来,说道:“谁敢动王妃的儿子?” 下人都看到司徒玉儿恐怕是没救了的样子,立刻说道:“你以为我们真的怕你吗?要不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我们才不会让着你们!现在,你们不过是一群蝼蚁,踩死你们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是吗?”照月照夜倒是无所畏惧,直接一脚踢在了那个人的胸口上,那个人吃痛,立刻说道:“上!” “你们!欺负人!”司徒禛就算是小孩也清楚他们现在是在欺负人。 这个时候,哪有人管司徒禛在说些什么,只不过司徒雄倒是深深地看了司徒禛一眼,这个孩子,司徒玉儿如果特别看重的话,段元辰应该也非常在乎,这个孩子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保他一命。 就在司徒禛一个转头,他就发现司徒雄满脸贪婪的看着他,就像是他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恨不得把他带走,这样的眼神,跟毒蛇一般,令人作呕。 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司徒禛直接抽出了自己的金鞭,抽向了那些下人,就在顷刻之间,那些下人倒在了地上。 司徒禛恶狠狠地看向了司徒雄,似乎在告诉他,你如果不走,你的下场就跟那些人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司徒雄的脸做出了一个笑容,似乎很想跟这个孩子亲近一般,但对于司徒禛来说,他这是露出了诡异地笑容。 可能是从小生活在野兽群里,他非常敏感,这个动物是善意还是恶意,或者说,是这个人。 “我要去看我娘。”司徒禛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 照月照夜就看到司徒禛直接冲向了司徒玉儿的房间,刚刚那句话,司徒禛并不是回答司徒雄,只是告诉她们两个而已。 小孩子的性情就是这样,喜欢的人,他便愿意和你多说几句,不喜欢的人,你就算是说无数句话,他也不会理你。 司徒禛穿过了长廊,走到了房间门口,就看到了义父莫醒醇,他走到了义父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奶里奶气地说道:“义父。” 莫醒醇把司徒禛抱了起来:“禛儿,你刚刚去哪里了啊?” “刚刚出去买东西,回来有一个看起来好坏的人,耽搁了一下。”司徒禛在莫醒醇的臂弯里刚好可以看到房间里的司徒玉儿,看到司徒玉儿这个样子,司徒禛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住了。 听到了司徒禛的话,莫醒醇愣了一下,很坏的人是谁? 他看了一眼陆一凡,陆一凡摆了摆手:“这个时候,过来看她的,只有她爹了。” 提到司徒雄,莫醒醇倒也是没什么好感。 司徒禛从莫醒醇的手里挣扎着下来,走到了司徒玉儿的旁边,用他的小手轻轻地摸了摸司徒玉儿手上蜕皮了的地方,鼓起腮帮子轻轻地吹了起来:“娘,我帮你吹一吹就不痛了,等爹回来了,一定让他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打死。” 听到司徒禛的话,司徒玉儿的心不由地软了起来。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迟早又会动手,为了避免祁王府的损伤,倒不如自己装病,这样,既可以保住祁王府,又可以找出潜在的敌人,一举两得。 就这一天,祁王府就没有消停过,从早到晚都有人过来看司徒玉儿,只是,敢进入司徒玉儿房间的人,寥寥无几。 有的人还想着司徒玉儿如果死了的话,她的钱是放在了什么地方,有机会,好好地去搜寻一下。 『一品楼』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发生了一些问题,有的客人直接开始砸场子,一言不合就开始摔东西,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根本就没有人管,越是在这种受屈辱的时候,越是没有人会站出来,因为在他们心里,司徒玉儿就像是死了一般。 这些消息到了司徒玉儿的耳朵里反倒不是什么坏事,之前的钱也差不多赚够了,最近这段时间,亏一些也无所谓,反正财大气粗。 “砸场子幕后的人找到了吗?”司徒玉儿躺在床上,非常享受现在的生活,之前,她总是暴露在别人的面前,现在,她才是处于暗处的一方,迟早有一天,要将他们这群人一网打尽。 白泽怀抱着剑,看着司徒玉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是梁家余孽。”闭着眼睛回想了一下,他们用的佩剑都是梁家独有的,只是,这里的人,恐怕没有多少人认识梁家的剑。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说道:“就按我之前说的做吧。” 这些事情,其实司徒玉儿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她倒是想看看,这些人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当天夜里, 司徒玉儿听到窗户有响声,她闭上眼睛,用灵力感受了一下,外面的人对她有恨意,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是杀手吗? 可是这个人笨拙的身体并不像是专业的杀手,试问哪个杀手会在窗边徘徊的时候踩到些许的碎石?试问哪个杀手的脚步声会如此之大?试问哪个杀手会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 先以不变应万变,看看那个人想干些什么,只不过,来的人真是让司徒玉儿意外啊,看那身形,居然跟司徒心乐这么像。 朱家是已经没有可以用的人了,所以把她派进来了吗?只是这朱家的立场是在段怀文那边,是段怀文派过来的?还是朱家派过来的? 如果是朱家派过来的,一旦被发现,朱家肯定引火上身,段怀文自然是不会让支持自己的人落到这样的境地,朱家应该也不会这么傻,让司徒心乐过来,这背后的目的,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要说司徒心乐是如何进来的,为了引出那些隐藏着的人,司徒玉儿自然是打算让自己冒险的,一旦有人要进她的房间,必然是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旁人也清楚,司徒玉儿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的更改的,他们只能满脸忧心地看着司徒玉儿的房间,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二话不说,直接冲进去。 月光洒在了窗台上,祁王府的静谧就像是根本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一样,窗户被悄悄地打开,一根管子从唯一的缝里吹了过来,『迷魂烟』在无声无息中飘了过来,司徒玉儿闭上了双眼,金云蝉非常不屑地把这个所谓的『迷魂烟』解了。 “司徒玉儿!”司徒心乐喊了喊,发现并没有人回答她,她的眼眸里透露出了一股得意之色,没有想到吧,你也有这么一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二章 蠢蠢欲动2 司徒心乐看了看四周,祁王究竟有多宠她?她房间里的东西,没有任何一个是凡品。 她用的镜子,是皇家专用的『金花镜』,她摸了摸,这纹理都不是一般工匠可以做出来的,恐怕是『灵雕传人』玉成给她刻的吧?她的胭脂水粉也都是『圣檀心』品种的,司徒心乐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嫉妒。 风微微从窗户外吹了进来,司徒玉儿床边的『流苏玛瑙』相互碰撞在一起,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刺眼。 如果不是因为司徒玉儿,她本可以是太子妃,同样可以享受这一切,凭什么!凭什么她现在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在朱府里每天受到屈辱,还丢了自己的孩子,被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什么! 同样都是女人,她就可以得到祁王的无限宠爱,而她呢?什么都没有,睡在一个连柴房都不如的地方,别说这蚕丝被了,就连普通的棉被都是破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司徒心乐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她的指甲在咯咯作响,慢慢捏成了一个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自己的肉里,就算是流血了,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她现在,只想毁掉这一切。 毁掉这属于司徒玉儿的一切。 “你知道吗?司徒玉儿,你让我走到了这样的境地,如果我今天不过来,恐怕,明天,我就要沦落街头了,他们朱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他们竟然想着对外说,我已经死了,然后把我卖到清楼去,他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司徒心乐边走,边坐到了司徒玉儿的床边,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她把刀背放在了司徒玉儿的脸上,轻轻地拍一拍:“平常你不是伶牙俐齿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啊?” 司徒玉儿没有丝毫反应,眼睛依然紧闭,睫毛在刀的旁边静静躺着,一动没动,就像是这个人真的睡着了一般。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明明在意的要死,偏偏死不认账,你敢说你不喜欢太子殿下吗?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想跟我争太子妃之位吗?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勾搭太子!如果不是你,他根本就不会害他自己的孩子的!他根本就不会!”司徒心乐面目狰狞地看着司徒玉儿,她在脑子里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理司徒玉儿了。 无药可救,司徒玉儿的心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司徒心乐也不管别人会怎么想,反正她心里的苦,总算是可以一吐而快了,反正,也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顺利进来吗?如果你还醒着,你肯定想知道吧?我告诉你,因为你们祁王府有内贼啊!总有一天,他会成为打败你的最佳利器!” 内贼吗?很好,还有什么,你可以一次性说完。 “我来这里,其实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因为孩子没了,我也没有什么好活的了,与其在朱府受辱,倒不如一死如果能带走你,我死也瞑目了。” 司徒心乐的小算盘倒是打的挺响,也不看看她能不能带走我? “哦对了,你的『一品楼』也快要倒了,最近被砸招牌可严重了呢,可怜了,你再也看不到你苦心经营的一切了,他们即将都化为乌有。” 我也好想看看有谁能做到这一步,如果能做到这一步,他必然也不是简单之人。 “太子最近也经常来朱府,他每次看我的时候,眼波柔和,柔情地可以掐出水来,他甚至说了,要是你死了该有多好啊!这一切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幕后黑手又是段怀文?朱府还有掺和,等赤芝到手之后,他们都该付出代价了。 只是,没有其他人参与这件事情吗?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玉儿总觉得有人还没有出来,不过不重要了,司徒心乐如果今天不走这一遭,她可能只是受屈辱,但现在,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看看,你手上的皮都已经开始蜕了,紫色的样子可真是迷人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中了毒,司徒心乐倒是不知道之前陆一凡说的传染之事,想必,朱家的人也不会让她知道。 不然的话,她一定不会进来的,她碰了碰司徒玉儿的手,冰冷没有温度,像是一块冰一样,跟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话也说的够多了,现在该我动手了!你说,我从哪里开始好呢?”司徒心乐的手一直在发抖,她并不是因为第一次杀人而害怕,而是因为内心的激动,让她无法平静。 心里恨了这么久的人,就这样躺在你的面前,一动不动,任你宰割,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刀俎心里难道就没有什么波澜吗?不可能的。 “那就从你的脸开始吧,你这张脸,不知道欺骗了多少人,太子见你难舍难分,祁王见了你,眼睛也容不下别人了,你说,要是你的脸被毁,他们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爱你呢?男人,都是看脸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司徒心乐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己的刀,从司徒玉儿的眼角处狠狠地划了下去,一个非常鲜明的刀口就出现在了司徒玉儿的脸上,恐怕是第一次这么做,司徒心乐的手还有些不稳,划出来的伤口都是歪歪曲曲的,乍一看,司徒玉儿的脸就像是被撕开了一样。 “照月!你别过去!”照夜和照月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照月实在是受不了自家王妃这样受辱,如果可以,她早就冲过去,一脚踹开那个恶毒的女人。 他们王妃可是她的妹妹啊!她怎么敢动手! “照夜!你没有看到王妃的样子吗!”照月本身就是暴脾气,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满满都是心疼,还带着一丝哭腔。 照夜只是紧握双手,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这样的,她们受到的命令是听王妃的话,好好照顾王妃,他们现在的主人是王妃,王妃没有让她们行动,她们是一定不能动的,不然会打乱王妃的计划。 “王妃还没有让我们动手,我们是不能动手的!”照夜非常理智地说道,她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徒玉儿的手,只要动一下,他们就会冲过去的。 “如果王妃真的死了,你怎么跟王爷交代?”照月在月光下,眼神逐渐变得冷漠了起来,像是面前的人她根本就不认识一样,她知道自己一向是有些冲动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照夜会这么冷静,像是根本就没有把王妃当家人一样。 迫不得已,照夜直接把照月打晕,接着在树枝上看着这一切,一旦要动手,她一定会冲过去,哪怕拿自己的命。 “司徒玉儿你看看你,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送去清楼都没有人要,更别说祁王他们了,别人要是知道祁王有这么丑的王妃,一定会嘲笑祁王的。” 司徒心乐以为自己很懂男人,眼睛里满满都是得意,她的头发因为刚刚的激动有些散乱了,碎发挡住了半边脸,这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一样,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但她的眼睛通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 “你知道吗?爹爹他最在乎的也只是我而已,永远都不是你!他现在不就是站在了朱家这边,也没有站到祁王那边,你不过是个废棋而已!”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司徒玉儿的背脊凉了起来,原来自己的父亲也有份啊,果然,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该舍弃的就舍弃,一样的冷血无情,说到底,他最爱的还是自己。 那从现在开始,这个人也该好好地处理一下了。 没有想到啊,司徒心乐这回可帮了她大忙了,现在,也该亲自动手了。 “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呢?”司徒心乐的手伸向了司徒玉儿的脖子,开始慢慢用力,在她以为这一切就要结束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脸好痛,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一声尖叫从司徒玉儿的房间里传了出来,但跟司徒玉儿熟的人都清楚,这并不是司徒玉儿的声音。 如果司徒心乐仔细看看这个祁王府的话,她就会发现,此时的祁王府跟平常并不一样,像是蒙上了一层面纱,静谧之下透露出了一丝诡异。 放在平常,早就有无数的侍卫从祁王府内出来了,但现在,没有任何动静,像是时间被停止了一样。 “司徒玉儿!你做了什么!”现在是个傻子都能发现自己身体上的不同了,特别是在司徒心乐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的时候,鲜血就直接在手上流淌,像是盛开的一朵红色玫瑰。 “我的脸!我的脸!”司徒心乐引以为傲的脸,就这样被她自己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三章 蠢蠢欲动3 躺在床上的司徒玉儿缓缓睁开眼睛,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轻轻扇动,清冷的眼眸在此刻格外的刺眼,她的嘴角微微向上扬着,直接坐了起来,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身旁,在司徒心乐眼里,此时的司徒玉儿比平常更可怕。 她的笑容张扬而嚣张,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她修长的手指挑起司徒心乐的下巴,缓缓开口:“怎么?吓着了?” “你……你不是……”司徒心乐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睁大了双眼,面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 司徒玉儿的手微微用力,司徒心乐想挣扎却发现根本就动不了,她的腿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身上使不上任何的力气,只能微微张口,她的声音里带有些许的害怕和颤抖:“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事实不就在你面前吗?”司徒玉儿一脸看白痴一般的样子看着司徒心乐。 司徒玉儿扬起手的时候,袖子微微向下滑动,整只手暴露在空气之中,司徒心乐惊恐地看着司徒玉儿的手,她的手就像是长了藤蔓一般,狰狞而乖张,但她的嘴巴却仍然想要讨到上风:“哈哈哈,司徒玉儿,你也有这么一天,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谁会喜欢你?” “那又如何?”司徒玉儿认真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名义上的姐姐而已,如果真的对她做什么,恐怕也没有人会再管些什么了吧。 司徒玉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司徒心乐内心越来越不安,如果司徒玉儿对她做什么,她还可以接受,但现在,什么都不做反而让人觉得害怕。 又一声尖叫从司徒玉儿的房间里传了出来,司徒心乐的手像是萎缩了一般,刺骨地疼痛,可司徒玉儿根本就没有动,为什么,她的手会变成这个样子! “司徒玉儿,你这个巫女!你会巫术!你这个妖精是要被火烧的!” “那又如何?你会死在我前面,你以为现在就结束了吗?不,并没有,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司徒心乐诧异地看着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把自己的头发捋起来,刚刚被划出来的刀痕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的皮肤依然那么白皙透亮,连痕迹都没有。 这跟刚刚她的脸疼痛有什么关系吗? 司徒玉儿松开了司徒心乐的下巴,拿了手帕擦了擦,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她的手放在了司徒心乐的脸上,司徒心乐大喊道:“你别碰我!” “姐姐,你看,你的脸都脏了。”司徒玉儿脸上的笑容从未消退,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冰凉的手指碰到司徒心乐的时候,她的身体抖了抖,可能是冷的,也可能是因为害怕,现在的司徒玉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地狱使者,对面前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像是自问自答地说道:“姐姐,你说你知道了这么多,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想必你也知道吧?”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刻,司徒心乐就知道了。 越是这个时候,司徒心乐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司徒玉儿,我要是把你装病的事情告诉别人,你说你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你也不想想你能不能告诉别人吗?”异想天开的女人。 “救命啊!救命啊!”既然动不了,总有人会听到的,在不断的喊叫声之后,司徒心乐的心都慢慢死了,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祁王府,祁王府的人怎么可能会出手救她呢?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窗外有人,那个人似乎还举着箭,肯定是来杀司徒玉儿的,都知道司徒玉儿是装病了,自然要动手啊,对啊,她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自然祁王府有人可以救她出去的。 司徒玉儿看到司徒心乐绝望的眼神里带有一些希望,在那一瞬间闪出了光芒,她淡淡地朝窗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司徒心乐就看见那个人放下了手中的箭。 是她的人吗?原来真的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 “不可能的!祁王府带我进来的人一定会救我的!” “就你这个样子,你觉得朱府还有人会当你是他们的人吗?”司徒玉儿摸了摸司徒心乐的脸,刚刚划出来的伤口可是她自己亲手划的,应该还很疼吧,既然这样,不介意让她更疼一些。 指甲微微划过她脸上的伤痕,血肉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你这个会妖术的女人!你不会有好结果的!”司徒心乐像是看魔鬼一样的看着司徒玉儿,一开始,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恨,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现在,是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了。 “好结果吗?我本来就没有想要过。”她的身边有这些人已经足够了,所谓的亲情,她早就看透。 之所以司徒玉儿一开始就放纵司徒心乐做这一切,只是因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她意外的学会了一些新的巫术,多亏了金云蝉的帮助,不然,她现在真的要破相了。 从司徒心乐碰到她手指的一瞬间,她就已经把『逆蛊』放在了她的身上,所谓『逆蛊』就是将所有的痛苦转移到蛊身上,这就是为什么司徒心乐的脸开始出现刀痕的原因了。 现在,司徒心乐的作用恐怕是一点都没有了,对于朱家来说,她已经是个废人了,对于司徒玉儿来说,她已经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了,没有任何人在意她的死活了。 司徒玉儿站起来的一瞬间,司徒心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威压已经少了很多,其实是因为司徒玉儿在自己的身上也涂了很多的毒药,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必然是会中毒了。 很显然,司徒心乐已经中毒了,但她浑然不自知。 “司徒心乐,失去一切的感觉不好受吧?”司徒玉儿双手环胸,看着司徒心乐,顺带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司徒心乐不自觉地就想逃,可是,她现在是在祁王府里,怎么可能有逃脱的地方呢? “你快滚开!”司徒心乐惊恐地看着司徒玉儿,她的心里总觉得司徒玉儿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一个受人欺负的小女孩,却从未想过,司徒玉儿竟会把这些恶毒之事放在明面上。 司徒玉儿像是在回忆些什么,慢慢走到了司徒心乐的面前,说道:“就算要滚,也不是我滚。” 一颗圆滚滚的药丸就这样滑进了司徒心乐的嘴巴里,她把手放进自己的嘴巴里,想要将那个药丸抠出来,却发现,除了干呕,根本什么作用都没有。 “你给我吃了什么!你这个贱人!” 司徒玉儿只是闭上了眼睛,她倒是很想看看,司徒心乐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报仇了,心里却没有那么痛快的感觉。 尖叫声一直持续在了司徒玉儿的房间里,她缓缓睁开眼睛,说了一句:“好吵。” 司徒心乐就发现她再也没有办法说话了,紧接着,她的脸开始慢慢腐烂,甚至比司徒玉儿之前的还要可怕,本就有刀痕的脸像是剥桔子一般,皮肤慢慢裂开,像干枯的土地一样,没有丝毫的水分。 轻轻碰一碰,那块皮肤就自然而然地掉落下来,司徒玉儿好心提醒道:“别碰,越碰,掉的越多。” 可谁知,司徒心乐反而不听,还是要用手碰。 算了,她自己要这样的,那就不管她吧。 这个晚上,司徒玉儿根本就没有睡好觉,因为旁边有一个人始终在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就随她去吧。 等到没有皮肤开裂的声音之后,司徒心乐倒是也安静了许多,她走到了镜子前,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脸,她引以为傲的脸,就这样消失不见了,现在的她,跟上古的恶兽没有什么区别,一半的脸是人,一半的脸已经无法辨认了。 看到这样的自己,司徒心乐也已经不想活下去了。 可偏偏,总有人想把事情闹大,就像现在,祁王府门口有一堆人在叫嚣着:“还我朱家贵妾!还我朱家贵妾!” 旁边的街坊不知道的,都纷纷探出头来看,朱家贵妾是谁? “就是那个司徒心乐啊!” “哦,那个女人啊?她什么时候来的祁王府啊?我怎么都没有看见?” “我也没有看见啊!” 旁人纷纷议论,可真正的主角祁王府里的人却纹丝未动。 陆一凡走到司徒玉儿的房间里时,看到镜子面前的那个人,看那装扮和服饰,一看就知道是司徒心乐了。 “王妃,门口的人应该怎么处理?” “让他们进来,若是没有他们口中的司徒心乐,定不能放过他们。”司徒玉儿掀开被子,又躺了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四章 蠢蠢欲动4 朱府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若是司徒心乐跟司徒玉儿一起死在了祁王府,就可以帮朱府洗白,说她们两个姐妹情深,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能同年同月同日死,顺便还可以去除掉她这个绊脚石,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死了一个司徒心乐,倒是便宜了他们一大家。 这暗中的受益者,可远远不止朱府这么一家。 陆一凡看了看司徒玉儿,只见司徒玉儿点了点头,他趁司徒心乐不注意,往她的身上洒了一些白色粉末,这个是陆一凡最新研制的药,倒是不知道能不能起到足够的作用。 此时的暗月已经醒了过来,非常生气地看着自己身旁的暗夜,像是根本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暗夜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别在意。” 暗月看了看司徒玉儿的房间,确实跟昨天并无两样,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其实暗月是有私心的,如果司徒玉儿死了的话,影三必然也就活不了了,于情于理,她都要好好保护司徒玉儿。 “现在该我们去会会朱家那群饿狼了。”暗夜从树上翻了下来说道。 等到门一打开,朱家的人可就不客气了,朱贵直接哭了起来:“我的心乐啊,她怎么就不见了呢?” “朱少爷,你如果要找人,直接报官,祁王府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月蓉看到这样的男人就觉得讨厌,嘴上花言巧语,背地里指不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朱贵才不会管这么多,直接就坐在门口大喊道:“你不过就是个奴才罢了,祁王府的事情什么时候到你做主了?” “就算不是她做主,你也不应该在祁王府门前这么闹!”陆一凡直接从一旁的长廊上走了出来,一脸『谁要是敢动月蓉,我就毒死他』的表情。 朱贵在这个时候从背后扯出了一个下人,怒目而视,说道:“你说,昨天心乐说要去哪?” “她说要来看看自己的妹妹,我一直在王府外守着,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出来。”这个下人倒是装得很像,满脸焦虑,说得多了就像是要哭起来了一样。 祁王府的人都很清楚,明明是昨天晚上司徒心乐自己溜进来的,根本就不是明目张胆地进来,可是,现在理在朱贵那边,根本就不是站在祁王府这边。 至少,旁边的人都开始在小声嘀咕:“如果司徒心乐真的不在祁王府,可以直接让他们去搜啊,若是在的话,恐怕就说不清楚了。” “只是,这祁王府扣着司徒心乐也没有什么作用啊?” 这一切都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他们根本就弄不清楚,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们如果说司徒心乐根本就不在你们祁王府,你敢不敢让我们进去搜?”反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朱贵用力地敲着门,也不怕事情弄大,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站在上风的。 祁王府的下人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动,朱贵是谁?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他们需要听的,只有祁王和司徒玉儿的话。 “开门。”陆一凡站在庭院里,看着外面那场闹剧。 下人把门打开的时候,朱贵身后的下人全部都冲在了前面。 白泽听到声音之后,也赶到了庭院之中,微风吹得树枝微微摆动,甚至连天空都变得有些阴沉,看这个样子,是要下雨了啊。 “怎么?不是来找人吗?这么大阵仗?”照月和照夜拿出自己手中的剑,站在庭院前的一角,目光锋利地看着来的人,像是在告诉他们,如果要动手,他们未必是对手。 “把手中的武器放下。”既然来找人,也要做个相当的样子啊,这弄刀弄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抄家的。 朱府的下人看了一眼朱贵,朱贵知道,如果不把刀枪放下,恐怕也进不去了,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进来。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司徒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把朱贵身边的那个人用金鞭甩到了门口,那个人自由落体后,一动不动。 “你们打扰娘休息了。”司徒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闯祸了,但是,谁都不能打扰他娘亲休息。 朱贵转头看了看刚刚的下人,头颅已经落地,身首异处,他的腿不自觉地开始抖动,他带来的人,跟之前的杀手可不一样,他们只是会一些花拳绣腿而已,迫于压力,他点了点头,说道:“放下!” 『乒乒乓乓』的声音之后,朱贵举起自己的手,打算让这些人进去的时候,从司徒玉儿的房间里冲出了一个人,像是一个疯子,她的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嘴巴一直在嘟囔着:“你们这样的人都该下地狱!” 这个衣着,像是昨天司徒心乐从朱府离开的衣服。 有的下人看到了,走到了朱贵的身边,悄悄地用手戳了戳:“昨天司徒心乐从朱府离开的时候,好像就是穿着这件衣服……” 朱贵瞪了一眼旁边的下人,这个人还真是多话。 看到了朱贵的样子,立刻闭上了嘴巴。 那个疯子把挡在面前的头发拨开的时候,朱贵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立刻往后跑着,整个人甚至摔倒在地,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司徒心乐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算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但也用不着沦落到此般境地吧? “朱贵!”这个女人的声音沧桑的像是老婆婆一般,跟之前温柔可人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陆一凡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看起来,是他的药起了作用,司徒心乐身上的痛苦会被放大,甚至会失去理智,他倒是要看看,朱贵是想要干些什么。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朱贵就算是坐在地上,他还在拼命往后退着,害怕司徒心乐对他做些什么。 “哦对了,朱贵,我要告诉你,司徒玉儿她是在装病!她根本就没有病!”司徒心乐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了朱贵的身上。 朱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住了,司徒玉儿是装病?就在他一个不留神的时候,他就看到司徒心乐的手,之前的手如同肤如凝脂,像是白藕一般润滑,但现在,形如枯槁。 “你别碰我!”朱贵大声地说道。 怎么?她不就变了一个样子,朱贵就接受不了了? 司徒心乐面前的人突然发生了变化,她看到了段怀文满脸嫌弃地看着她,还疯狂地说道:“实话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本来就不想要!他就是我毒死的!” “他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司徒心乐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满脸歉意地看着段文怀。 朱贵满脸诧异地看着司徒心乐,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他们两个之间哪里有孩子? 紧接着,他又看到司徒心乐突然笑了起来:“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报仇的!” 不知道司徒心乐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直接刺向了朱贵,朱贵根本来不及反应,自己的腰部就被刺了一刀,这个疯子! “来人啊,把这个疯子抓起来!” 就这么一声令下,司徒心乐就被抓了起来,她还在说着:“你说谁是疯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成为这样!我们的孩子都没有了,你现在还无动于衷,心里只有那个贱人!” 司徒心乐挣扎着,她的手本身就已经不是平常人的手了,抓起来反倒有些刺骨,只要挣扎一下,朱贵的下人就觉得自己的手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立刻松开了手,根本就抓不住。 “我会带你一起去见我们的孩子的!” “这个疯子!”朱贵从一旁抽出了手下的刀,朝着司徒心乐的方向刺了过去。 司徒心乐像是不知道痛一般,径直地往前走着,刀已经没入了一半,她一直撑到了刀柄的位置,将自己拿着刀的手举了起来,朝着朱贵扎过去的时候,朱贵比她还狠,直接把她甩了出去! 最后,司徒心乐只是躺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段怀文,淡淡地笑了起来,她看着天空,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天空了,孩子,我要过来找你了,可惜没有把你的爹爹带过来,要知道,你爹爹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呢。 朱贵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的手按住了流血的地方,说道:“快找大夫给我看看!” 有陆一凡在这,哪里还需要大夫? 陆一凡走到他的面前,不知轻重地直接朝伤口按了上去。 “你干嘛!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朱贵满脸都是防备的样子。 时间差不多了,陆一凡松开了手,朱贵这才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了。 但此时,面子是不能丢的,绝对不能怂。 “去搜!”朱贵接着说道。 如果不是司徒心乐出来捣乱,他差点忘了,他来这是为了干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五章 蠢蠢欲动5 听到了朱贵的回答,照月是真的觉得很奇怪,立刻反应过来:“等等,那个人不就是司徒心乐吗?你们还搜些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这是司徒心乐?司徒心乐的手可能会这么粗糙吗?她的脸可能会这么丑吗?这不过就是一个疯子而已,你们这么说王妃的姐姐,就不觉得王妃很丢人吗?”朱贵倒是厚着脸皮惯了,不管事情成不成功,他都是要好好搜一搜祁王府。 毕竟,太子给的任务可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照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朱贵接着指着躺在地上的司徒心乐,问着下人:“你们觉得这是司徒心乐吗?” 齐刷刷地声音都在说着:“不是!” 对于这种不要脸的行为,照月真的无话可说。 只是,他们应该怎么办,真的让人过来搜吗?照月像是求救一样地看着陆一凡。 “若是没有司徒心乐,你们是不是算打扰我们王妃休息了?那这个账,我们应该怎么算?”照夜倒是不客气地说道。 “不过就是随便看一看而已,动静又不会很大。”朱贵倒是非常随意,像是这个要求根本就不过分一样。 白泽回头看了一眼司徒玉儿的房间,司徒玉儿的手微微扬了起来,又缓缓放下,他便开口说道:“让他们搜,如果没有,你们把地上的这个女人带走,别脏了我们祁王府的地!” “好!我就喜欢你们这种爽快的人。”朱贵笑着说道。 总算是可以在祁王府里肆无忌惮地做一些事情了。 白泽走到照月身边,小声地说道:“暗中看看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 照月点了点头。 这些家丁就像是蝗虫一般,走到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值钱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值钱的能带走的,都偷偷拿走,不值钱的,能摔就直接摔了。 有的人看不下去了,大声地说道:“你们搜就好好搜!为什么要摔东西?” 朱贵只是深深地看了那个人一眼,说道:“你们家的主人都没有发话,你有什么权利说?” “那是王妃在病中,根本就没有办法讲话!你这个人就是在强词夺理!”祁王府的下人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孬种,有事就说事,毕竟,这件事情是自己占理。 “我强词夺理?”朱贵朝着身后的下人看了一眼,身后的下人立刻就把那个人抓了起来。 陆一凡看到朱贵这样做,他终于明白之前司徒玉儿口中所说的屈辱是什么了,现在,祁王府没有管事的人,就相当于是没有了牙的老虎,别人根本就不会害怕。 而在场所有人的身份,并没有朱贵高,更不可能直接跟朱贵争吵,因为到头来,还是自己的错,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大。 “朱少爷也不至于对一个下人这么计较吧?”与其把事情弄大,到不如把事情弄小,陆一凡看着朱贵说道。 月蓉也在一旁补充道:“他只是觉得对这样做,对祁王府也太不尊重了,要知道,你的身份,可不比祁王的身份。” 虽然这句话很令人生气,但是,朱贵没有办法反驳,她说的是事实。 只是,这句话在朱贵耳朵里格外的刺耳,像是从骨子里就瞧不起他一样,现在连下人都可以爬到他的头上了。 “那这样吧,要我放了他也行,你们拿些值钱的东西给我换。”朱贵的心里只有自己欠下的赌债和将要赌的债。 但很明显,钱并不是他们来的目的。 因为朱贵从到了王府的时候,就一直警惕地看着王府的一切,他是带着别的任务过来的,但是如果可以坑一笔,为什么不怎么做呢? 照夜冷冷地看了一眼朱贵的下人,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杀意:“他们偷偷拿了多少,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朱贵这个人,就是贪得无厌,他内心的贪婪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你不管拿什么东西给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满足他。 “他们拿了你们能怎么样?”朱贵冷笑道。 这句话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问句,还包含着“如果我要在祁王府做些什么事情,你们能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照夜和照月默默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如果可以动手,她们一定会动手。 看到他们都没有说话,朱贵看了看那个家丁,给了那个家丁一巴掌:“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那个家丁在毫无防备的时候,挨了一巴掌,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脸上的巴掌印非常清楚,可见朱贵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们如果再多说一句话,他的手,你们也就别想给他留下来了。”朱贵看似无意地走到了那个家丁的手上。 那个家丁满脸通红,像是痛的,整个人狰狞地看着朱贵,想用手掰开他的脚,奈何并没有什么力气。 “你再这样看我,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这种话,朱贵可不是随口那么一说。 虽然祁王府的人他不能动,但是,动个家丁还是绰绰有余的。 旁边的人只是敢怒不敢言,面对朱贵,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办法。 时间就这样僵持着,天空中像是也慢慢开始滴下了些许的雨滴,下人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些伞,递给了白泽他们,朱贵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多余的伞。 “我的呢?”朱贵还以为这是在他们府上呢? 虽然他们没有办法直接对抗朱贵,但是,他们还是可以从别的地方压制的,虽然并没有什么作用,至少自己出气了不是吗? 朱贵发现他的声音就像是被雨水冲刷了一样,在场,没有任何人理他。 “我在跟你们说话呢!”朱贵大叫道。 他的脸逐渐变得阴沉,就像是老天爷突然下起了雨一样,毫无征兆,看着他心里憋着气的时候,别提照月他们有多高兴了。 一是为了一扫之前的不愉快,这场雨下的真及时,二是因为那个地道在雨天之后,就更加难发现了,看来,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朱贵心里的气不敢对他们撒,可是那个家丁还在他的手上,能折磨一下是一下。 他的脚微微转动,那个家丁一声不吭,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祁王府的人骨气都比一般人的足,在经受过百般折磨依然可以撑住,这点东西,不过是考验而已。 越是看到别人这么倔强,朱贵越是想要折磨他。 “不说话是吗?”朱贵接着踩下去。 在这个时候,有的家丁已经逐渐回来了。 “搜到什么了吗?”朱贵瞪大自己的眼睛,看着那些下人说道。 那些下人低着头,摇了摇。 “你们这群废物!我朱府养你们就是来吃软饭的吗?”越是想到这里,朱贵越是生气。 等到所有家丁都回来之后,朱贵又问了一遍:“搜到了什么吗?” 相同的回答:“没有。” 越是这样,朱贵越是觉得奇怪,这么多人搜完整个王府之后,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隐藏的东西,密道都没有,更别说是祁王有意隐藏起来的实力了。 可是,太子的情报应该不会出错才对啊,朱贵越想越觉得是不是太子多疑了?毕竟搜完了整个祁王府什么都没有发现。 “搜完了?”白泽倒是有点赶人的意味了,看起来整洁的祁王府,经过他们这么一搜,变得跟垃圾场一样。 这些破铜烂铁看起来又要换了。 “走!”朱贵倒是走的干脆,他身后的人淋着雨还怀抱着一些并不显眼,对司徒玉儿来说根本不值钱的玉。 越是这样,祁王府的人,越是不想他们把这些东西带走。 “有的东西,是不是应该留下来?”照月非常不给面子地说道。 祁王府是大家的,这里的东西,朱贵他们都别想动,特别是在祁王和司徒玉儿都不管的时候。 “我们拿了你们什么吗?”朱贵明知故问。 月蓉笑着说道:“不该带走的东西,你们偏要带走,该带走的,你们却不带走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像是在提醒朱贵什么,月蓉还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司徒心乐,就这一步,朱府也得跟司徒家分清关系了。 朱贵低下头,看到司徒心乐的血慢慢流到了自己的鞋上,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人我不认识!她不是司徒心乐!” 在场的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有说这个人他要带走吗?他要带走的人不一直都是司徒心乐吗? 不打自招。 “我们可没有说要你带走那个人,我们说的只是你要带走司徒心乐,但是,这个人是你杀的,好歹你也应该稍微负点责吧?”照夜也不介意在这个伤口上撒盐。 门口的旁观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朱贵杀人,他们确实是看在眼里,接着说道:“你这可是杀人了!” 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这倒是让朱贵下不来台。 他松开了自己的脚,放开了那个家丁,对他的下人说道:“我们走!” 此时,门口传来了一句:“谁让你们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六章 提前回来 朱贵倒是想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谁啊你?”没头脑的朱贵直接说出了这么没头脑的话,在转身的一瞬间,他整个人的身体仿佛僵住了。 为什么祁王回来了,没有任何的消息? 现在,他该怎么办? “你不是应该……”朱贵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段元辰整个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君王一般,所到之处,总是带有些许的威压,他深邃的眼眸下带有些许的疲惫,许是一路上赶回来的匆忙,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斜放在双腿两侧,一脸目中无人的样子。 祁王的这种举动,让祁王府的家丁们,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人可以制住朱贵了。 雨水从祁王泼墨般的秀发上滑落,他的衣服也带有些许的湿,白泽立刻递了一把伞给祁王。 段元辰接过伞后,举了起来,走向了庭院之中,笑着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满脸防备的样子。” 他的头微微低了下来,可他的眼眸却盯着朱贵不放,像是在打什么主意一般,此时的他乍一看,觉得跟司徒玉儿还有些像,他突然转过了眼睛,看到死在地上的司徒心乐,眼睛眯了起来:“这是?” 有的人不用多说些什么话,就可以让别人感到害怕,段元辰就是这种。 报仇的机会到了,祁王府的人自然得抓紧机会了。 “这是朱贵在我们祁王府内杀的!” “对,他还非要说司徒心乐在我们祁王府内!” “明明就不在,他还砸了我们祁王府里的很多东西!王爷,你看,他手下的下人还藏了很多东西在手上!” 叽叽喳喳的一片,但大致段元辰差不多都听懂了,就是这个人趁司徒玉儿装病,开始肆无忌惮地在祁王府撒野了。 “他们说的可否属实?”段元辰却像是很难做一样,还跟朱贵打起商量来了。 朱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自然是不承认了,反正他的脸皮已经比城墙还厚了,走到了这一步,只能慢慢看了。 段元辰心里只能默默为朱贵哀悼了,给了他机会自己不好好把握,就不要怪他了。 “照月照夜,把那些那了我们王府东西的人全部抓起来,敢偷皇亲国戚的东西,怕也是命太长了!” 什么叫杀人于无形之中,这就是了。 “白泽,把官府找来,朱贵可是在我们祁王府杀了人,可得好好处置,要知道,王子犯法于庶民同罪。” “月蓉,他们打坏的东西计算一下价格,到时候列个单子,送到朱府,让朱府的人把这些东西全部都还回来。” 听到段元辰一句一句地慢慢说着的时候,朱贵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在不断地流汗,明明在下雨,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丝毫的凉爽之意? “另外,朱贵,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脚下踩着的是我们祁王府的人吧?”段元辰一步一步踱到了朱贵的身边,朱贵已经感觉不到有雨水滴到他的身上了,因为,他和段元辰在同一把伞下了。 “是……”朱贵颤颤巍巍地说道,他现在想把脚收回来,来得及吗? 紧接着,朱贵就看到段元辰一脚踹向了他的下人,那个下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身上的珠宝直接摔了出来,像是铃铛般响了起来。 朱贵立刻把自己的脚收了回来,不管有没有用,至少现在可以减少一些仇恨。 看到朱贵把脚收回来了,段元辰像是目的根本就不是这样一样,只是接着说道:“你们谁身上有祁王府的东西,自己交出来,别让我动手!” 他们都看到了段元辰刚刚的手段,可不比他们在朱府。 这要是被段元辰抓住了,恐怕,下场难以预料。 就这么片刻之间,所有的人都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很好。”段元辰转头看了一下朱贵,扫了扫,应该没有拿东西。 段元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没有丝毫波澜,让朱贵有些毛骨悚然。 朱贵不知道的是,过了今天,他跟死人就没有什么区别了,他对太子殿下来说,已经没有丝毫利用价值了,或者说,整个朱家都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雨水飘到了朱贵手上的时候,他才稍微有了一些感觉,段元辰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你不会不知道我这个人护短吧?” 朱贵当然是清楚的,看段元辰对司徒玉儿就知道了。 只不过,一个下人,段元辰也至于吗? 事实告诉朱贵,至于。 在朱贵承认了这个事实之后,段元辰只是把那个下人扶了起来:“找大夫看看。” 那个下人点了点头,揉了揉自己的手,段元辰这才看到,那个下人的手被踩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像是被铁烙过了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分清楚,哪里是血,哪里是肉。 自己不过就是不在几天,祁王府的人就这么受气吗? 此时,段元辰看到朱贵满脸谄媚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把他从庭院踢到了门口,这一脚下去,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地方,又开始飙血。 段元辰倒是也没有什么歉意,只是有些纳闷地看了一下朱贵:“你的身体这么弱?看来得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了。” 朱贵此时是有苦不能说啊,他的肚子痛的要死,像是百爪挠心,根本就没有力气说话。 “朱少爷这是之前被司徒心乐刺了一下。”陆一凡倒是把当时的情况差不多说了出来。 只是,司徒心乐在哪? 顺着陆一凡的眼神,段元辰就明白了,死在祁王府的是司徒心乐。 如果这一点可以好好利用的话,那么,司徒家可能跟朱府就要分道扬镳了,毕竟,有仇在这。 “你们还不扶着你们的少爷回去?”段元辰也是有些佩服朱贵的手下,可能都是一群没有脑袋的人吧。 听到段元辰的话,朱贵的手下立刻把他们家的少爷扶了起来,这下,他们回去,恐怕又是要受罚的了。 “还有这个人!”段元辰指了指地上的司徒心乐。 朱贵的手下回头看了一眼司徒心乐,迫于无奈,只能把她带走,祁王他们可是惹不起的。 等到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段元辰说道:“等等,我刚突然想起来,我的府上有一个大夫,可以暂时给你们家少爷止血,你们要不要试试?” 祁王都提出来了,他们敢反抗吗? “有劳祁王了。”朱贵在这种时候,终于想起了他身为人的素质。 既然朱贵都没有反对,陆一凡自然是要过去的。 只是,朱贵没有看到段元辰奸诈的眼神,段元辰转身招手的时候,他的手微微扬起,示意让陆一凡过来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说,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就算是下毒也可以。 大不了就说是司徒心乐的刀上有毒,他们总不可能强行把毒加在祁王府的身上吧,毕竟,祁王府可是救过他们的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陆一凡走过段元辰身边的时候,段元辰拍了拍陆一凡的肩膀:“好好治,要是不把朱少爷治好,可就有辱名声了。” 这话说的虽然是站在朱贵那边,同时,也洗清了到时候出事了,跟祁王府无关的事实。 “好的,王爷。”陆一凡自然是懂得段元辰的言外之意的。 陆一凡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白色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个黑黢黢的药丸,这个药丸倒是不比平常的药丸,它格外的臭,在场的人闻到了,都感觉自己的鼻子受到了洗礼,似乎除了臭味什么都闻不到了。 “你这是药还是毒药?”朱贵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满脸嫌弃地说道。 “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算了,你如果想更快好的话,你就吃掉。”陆一凡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反驳道。 他还做出了对朱贵非常不满的表情,立刻把自己的药丸收了起来,就像是这个药丸是无价之宝,一般人他还不给的样子。 越是这种值钱的东西,朱贵越是想要。 “我吃!” 陆一凡抱着自己的药瓶一动不动,像是机会只有一次,你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朱贵眼睛立刻横了起来,嚷嚷着:“祁王让你给我治病,你敢反抗不成?” 这种人真是蹬鼻子上脸,如果可以,真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给他吧。” 祁王都发话了,能不给吗? 陆一凡又从那个药瓶里倒了出来,门口的人有的闻到了,已经吐了出来,想到朱贵要把这个东西吃进去,就觉得恶心。 “少爷,你真的要吃吗?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朱贵的心腹小声地在朱贵耳边说道。 他以为他说的,陆一凡听不到吗? “有的人要是觉得这个没有办法治病的话,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浪费时间。”陆一凡的时间可是非常值钱的,要知道,就这么谈话的一会功夫,他就可以做出几种新的毒药。 朱贵瞪了那个下人一眼,看向陆一凡的眼睛都带着些许的贪婪:“吃,当然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七章 吞毒 这样的人,早就看透了,稍微给点利益,就可以把自己的原则丢掉。 “你确定你旁边的人不会多说些什么?”陆一凡满脸都是警惕,像是如果再有人说什么的话,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保证,他们不会说什么。”朱贵看了看手下的人,满脸都是警告,如果他们再有人废话,就不用再呆在这里了。 陆一凡这次把药倒出来的时候,反倒没有上一次拿出来迅速了,故意吊着朱贵的胃口,这才是人生的一大乐趣。 “你快点啊!”朱贵反倒有些着急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刚刚已经让这药丸透风了,得让它好好的重新吸收一下药性,不然的话,药效没有那么好。”作为一个医术非常高的人,不管说话有多离谱,现在都是有人相信的。 朱贵就看着陆一凡慢慢地把药丸拿出来,他们被这个臭味熏了很久,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真的是臭到了心里,段元辰都有些受不了了,偷偷地用脚踢了一下陆一凡,他究竟是在报复朱贵,还是在报复他们所有人? 陆一凡回头看了看祁王府里的人,明明离得很远,有的人已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这么臭吗?一个眼神无意中看到了月蓉,她的表情有些狰狞,在陆一凡眼里,看起来倒是有些可爱了,明明满脸嫌弃却还在闭着眼睛忍受。 他不禁笑出了声,朱贵愣了一下,这陆一凡是个什么意思?不给他,笑得这么开心? “咳咳,这个药丸比较调皮,它有些不想出来。”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陆一凡把瓶底撞了撞,药丸就出来了。 说实在的,药丸在陆一凡手心里的时候,他自己都是有些嫌弃的,黑黢黢的,再加上这个臭味,跟粑粑差不多。 自己究竟是发什么疯,做出这么变态的毒药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陆一凡想了起来,好像是有一个人想要靠近月蓉被他发现了,他就想了这么一个神奇的主意,要是偷偷把这个药丸放在月蓉身上,恐怕再也没有人会接近月蓉了。 要是段元辰知道陆一凡的这个想法,他的心里肯定是,谁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明明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也是为零的。 掩耳盗铃的方法都能想出来,也是服气了。 段元辰立刻跟陆一凡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可不想满身臭味的去找司徒玉儿。 “吃吧。”陆一凡满脸期待的样子,就像是终于有人可以吃他的药了一样。 看到陆一凡的眼神,朱贵的心里“咯噔”了一声,难道这个人是在骗他吗?可是,之前他的药很管用。 好的,就这样吧,朱贵手里接过了那个药丸,眼睛闭了起来,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嘴巴里,味道真是苦涩,感觉像是自己吃了什么黑暗料理一样,整个胃都在翻腾,卡在喉咙里的药丸根本就吞不下去,好想干呕。 看着朱贵像是要吐出来了,陆一凡幽幽地说道:“要是吐出来了,作用就没有了,你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需……要……”朱贵的声音在此时沧桑了无数倍,他根本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他只能忍受。 等的就是他这么一句话。 陆一凡把他的头昂起来,往他背后用力一拍,朱贵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了,但好在,药丸已经吞进去了。 有的时候,明明自己很难受,就还要跟别人道谢,就像是现在。 “谢……”朱贵还没有说完,陆一凡就立刻接话说道:“不客气。” 这句话,是发自陆一凡的真心的。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自愿尝他的毒药,他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这个毒药有一个很奇妙的作用,在于,它可以暂时治好你的病,但是,之后的副作用是难以预料的,如果突然暴毙,也是不可控制的。 准确的副作用,暂时还没有了解清楚,反正吃它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最后的结果,他们还是得自己承担的。 “你们可以滚了。”段元辰和陆一凡总是要有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段元辰就是那个唱黑脸的。 在这个祁王府,他们真的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听到这句话,立刻就走了,头都不回的走了。 “这个人你们还没有带走!”月蓉好心提醒道。 “你们直接把她丢在『义庄』就可以了,我们先走了。”朱贵倒是不客气,反正,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等到司徒心乐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们看,那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啊,好像是朱家少爷杀的那个!” “不是我说,朱家少爷真不是个东西啊,趁着祁王不在,就开始来找祁王的茬,还好祁王回来的早啊……” “祁王回来的再早又能怎么样?毕竟,准王妃中毒无解啊!” 有的人就开始为祁王抱不平,谁能想到,忠义之士最后是这样的下场呢? 发现并没有什么好戏看了之后,人就慢慢散去了。 “王爷,这个尸体我们应该怎么处理?”难道真的扔到义庄?没有人认领的尸体,丢到义庄也是被火化的吧。 “送到司徒府去。”段元辰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没过多久,司徒府就在门口收到了一份大礼。 司徒老夫人此时还在禅房里听禅,数着舍利子的时候,绳子突然断了,她的右眼皮开始狂跳,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从司徒玉儿中毒无药可解的时候,司徒老夫人就已经感觉到这个家要完了。 现在的感觉比当时更甚。 司徒老夫人打开窗户的时候,雨水倾盆而下,外面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见丝毫的生机,像是被墨水打翻了的世界,那样昏暗,那样无助,几只乌鸦还在空中找寻落脚之地,一片萧条。 “老夫人,门口有人送了一份礼。”下人过来敲了敲门。 “走,我们去看看。”老夫人走到了大厅,看着这个包装好的“礼物”,右眼皮又开始狂跳了起来,她又有些纳闷,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节日要过啊,送什么礼物? 她看了看下人,问道:“这是谁送过来的?” 下人立刻回答道:“祁王府。” 祁王府送来的东西,难道是玉儿? 不应该啊,玉儿已经中毒了,毫无生机,怎么可能会送东西过来呢? 在这个时候,司徒府的门打开了,是司徒雄。 司徒雄一进大厅,就看到摆在地上的盒子,满脸严肃地问道:“这是谁送过来的?” “祁王府……”下人看到司徒雄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司徒雄不像是司徒老夫人那样和蔼可亲,他这个人一般都是为了自己,说白了,就是自私,这个谁都清楚,一般情况下,谁都不想跟司徒雄起什么争执。 祁王府送礼物过来干什么? 叶氏听闻司徒雄回来了,也走到了大厅里,向司徒老夫人请安了之后,看着司徒雄说道:“今日听说祁王回来了。” “祁王回来了?那玉儿总算是有所依靠了。”司徒老夫人倒是真心为司徒玉儿开心了,至少,祁王一定会为玉儿找到解药的。 “说不定祁王回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当然了,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况,但不代表没有。 “你怎么说话呢?”叶氏有些嗔怒地说道。 司徒玉儿对她的好,她是可以感觉到的,相比司徒心乐,她还是更喜欢司徒玉儿一些。 司徒雄不多说些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个礼物是祁王送过来的,那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把这个礼打开吧。”司徒雄命令道。 叶氏也有些好奇,走到了司徒雄的身边,想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下人打开的一瞬间,吓得刀都掉了。 这个人,看似陌生,但这个脸,如果仔细看的话,跟司徒心乐一模一样,这个手,也不像是一个姑娘的手,反而像是老婆婆的手,不对,这个已经不能说是手了,就是一坨拧在一起的枯草。 天啊,这是谁把司徒心乐变成这个样子的? 简直太可怕了。 叶氏吓得直接往后退了两步,司徒雄用手撑住了她的腰,有些生气地说道:“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这是受到了什么虐待啊?”叶氏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司徒心乐的手腐烂地不成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看了。 “这件事情,我自会弄清楚。”司徒雄看着司徒心乐的尸体若有所思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八章 想念某人了,这才回来 祁王把司徒心乐的尸体送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来,得亲自去走一趟了。 而此时,段元辰径直走向了『遄飞院』,在拐角处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发现他了。 “王爷,你回来了?”守在那里的人也满脸诧异,按照道理来讲,祁王这个时候,应该在护送粮食才对啊。 段元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发现守在那里的人都是满脸疲惫,像是三四天没有好好睡觉了一样,眼睛红肿着,警觉地像是一只老虎,如果有任何不怀好意的人接近,恐怕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们先去休息吧。” 他回来了,祁王府这里,自然是没有人敢动的,除非,那个人不要命。 为首的人眼神中带有些许的犹豫,就像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一样,段元辰扬了扬眉毛,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还有事?” 这无形的威严让下人立刻跪了下去,他们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这才说道:“王爷,我们没有保护好王妃,请王爷责罚。” 原来是在纠结这件事情,那大可不必。 “你们不需要担心,你们能把『遄飞院』守住,实属不易,将功补过,你们去休息吧。”段元辰并没有生气,淡淡地说道。 他也是时候去好好见见他的小仙姑了。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司徒玉儿就知道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陆一凡的药丸实在是太臭了,她忍得很难受,就连装病都没有办法装的很好了。 要是太医人手配一个陆一凡的药丸,进她的房间,她一定会从自己的床上跳起来的。 段元辰轻轻推开门,发现床上并没有人,奇怪了,她不在这,会在哪? 他接着往里面走的时候,发现司徒玉儿的『金花镜』被摔在了地上,他的脸立刻黑了起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是谁动了他小仙姑最喜欢的镜子! 仔细看看这个房间,床边还有些许的血迹,他的心慢慢揪了起来,司徒玉儿被人伤了?这些人真是越发的过分了,趁着他不在,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动手了是吗? 段元辰接着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余的倒是没有怎么变,只是,司徒玉儿去哪了? 她在信中不是写着,只是装病吗?装病的人还能乱跑?还是…… 有人把司徒玉儿带走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的眼睛微微扫过看守在一旁的影卫,像是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定要他们『回炉重造』。 旁边的影卫只是满脸无辜,人家王妃想给王爷一个惊喜,为什么最后倒霉的反而是他们?不公平啊! “一到我的房间,你就这么凶了啊?”司徒玉儿从背后抱住了段元辰的腰,他的腰依然那么精瘦有力。 听到司徒玉儿这么说了之后,段元辰紧锁的眉头才松开了,回头反抱住了她,佯装很生气的样子:“你不是在装病吗?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的眼睛里带有些许的眷恋,好久没看见他,他似乎有些瘦了,脸上已经长出了些许的胡渣,眼睛里还带有些许的疲惫,却强行打起精神来,跟她聊天。 “你瘦了。”两个人同时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司徒玉儿还是跟以前一样,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阳光洒在了心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亮起来了一样,而段元辰的笑总是带有些许的内敛,但可以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真的很开心。 “『无知阁』给你传信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让他的小仙姑装病了。 司徒玉儿倒是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嘴巴微微翘起,说道:“是白泽告诉你的吧,这个人,下次再有什么东西就不跟他讲了,只知道打小报告。” “他要是不告诉我,你还打算怎么办?我可不想你出事。”段元辰满脸无奈地说道,不知不觉中,司徒玉儿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高。 司徒玉儿带着段元辰走到了床边,坐了下去,安慰道:“我这不是怕你分心吗?再说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装病也只是为了帮影三找药引而已,另外能找到幕后仇视我们祁王府的人,何乐而不为?” “影三他怎么了?” “那天有刺客来的时候,他帮我挡了一下,中毒了……”提到影三的时候,司徒玉儿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影三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听到这里的时候,段元辰内心有一些慌乱,如果影三没有这么做的话,司徒玉儿的结果又会好到哪里?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段元辰岔开话题,指着地上碎了的『金花镜』,问道:“这是谁干的?” “哦,这个啊,司徒心乐。” 这个女人居然摔了小仙姑最喜欢的镜子,真是该死啊。 “她已经死了。” 司徒玉儿反倒没有特别惊讶,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意料之中。” 自古,善妒的女人命都不长,特别是像司徒心乐这种又没脑子又善妒的女人只会死的更快。 “话说,她怎么死的?”司徒玉儿想着的,原本是想让陆一凡毒死她,然后再按照她的计划行事就可以了,只不过这个计划,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是,司徒心乐的死,现在太快了,不知道有没有按照她的想法发展,不知道她的尸体是不是还能产生作用。 “朱贵杀的。”段元辰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给司徒玉儿讲了出来。 一切都在按照司徒玉儿的想法中发展着,这是件好事。 只是在这个时候,段元辰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在司徒心乐的手上,是有腐烂的痕迹的,一般情况下,如果成为尸体,至少也要十几天才能有尸斑,之后再是腐烂,而司徒心乐很明显,只来了一天,她的手就已经腐烂了。 “难道说,司徒心乐手上的痕迹是你弄的?” 看着段元辰把手放在了下巴上,眼睛微微闭起,故作沉思的样子,司徒玉儿凑到他的面前,说道:“你猜?” “如果不是你的话,就是陆一凡了。”除了这两个可能,没有别的可能了。 在这个时候,司徒玉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对段元辰说道:“司徒心乐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利用别人的尸体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司徒玉儿也承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 况且,司徒心乐本身的利用价值也很大,如果不好好利用就是浪费,说实在的,司徒心乐死了的价值,比活着的价值更大。 段元辰看了一眼司徒玉儿,倒是很想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同时,也想知道司徒玉儿会不会介意他的做法。 “你猜?” 哇,这个人真的过分,居然拿她的话来堵她自己。 “我觉得,如果把司徒心乐的尸体送到司徒府,她的价值会发挥到最大。只要送过去了,司徒府的人一定会过来找我们,到时候,所有的理都站在我们这边了,根本就不怕他们的质问,同时,暗中透露出,司徒心乐的死亡原因,原本就处于中立地位的司徒家,自然也会站在你这边。” 这一切都是司徒玉儿的想法,她也不怕段元辰觉得她这个女人恶毒,毕竟,上辈子,司徒心乐做的事情可比现在过分很多,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看着段元辰的眼眸带有些许的笑意,像是被刀割过的剑眉在此时也显得格外的有神,司徒玉儿就清楚段元辰的意思了。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两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模一样,他们两个都是这样,若是只有司徒玉儿,她自己也可以把所有的东西规划好,若是只有段元辰,他亦是如此,分则各自为王,合则称霸天下。 有这样的默契,倒是令人好生羡慕。 “诶,对了,我不是飞鸽传书告诉你,不用回来了吗?你怎么还是回来了?”司徒玉儿突然想到,难道说,她的飞鸽传书段元辰根本就没有收到?自己身边的人有可能有问题? 司徒玉儿又想起了之前司徒心乐说他们祁王府内有内奸,可是,那个内奸就是司徒玉儿自己派出去的,没问题啊。 段元辰只是摸了摸司徒玉儿的头顶,轻声地说道:“自然是因为想念某人了,这才回来啊。” 明明很正经的话,突然就变得令人觉得有些害羞了。 司徒玉儿红着脸,拍了拍段元辰的胸口,说道:“你正经一点,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书信我收到了,”段元辰像是司徒玉儿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句话就安了司徒玉儿的心,接着说道:“但是,段怀文也给我写了书信,为了让他相信,自然是要回来的,不然我之前说的『欲杀我妻者皆如是』不是白说了吗?” “那送粮……”这件事情一旦做了,就肯定会留下把柄的。 段元辰自然是知道司徒玉儿在担心些什么,立刻说道:“我自然是准备好了才回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一十九章 来了就别想走 也是,段元辰从来都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这个点,司徒府应该派人过来了啊?”按照段元辰的话来推测,司徒心乐肯定是在朱贵离开之后,立刻就送到了司徒府。 算算时间,这个点应该到了才对,怎么还没有来? 难道又有什么变数? 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国相大人请求见祁王一面。” 段元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小仙姑,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 说完这句话,段元辰把司徒玉儿推到了床上,薄薄的嘴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碰了碰,帮她梳理了一下她的头发,略带贪恋的摸了摸她的眼睛,说道:“你先躺着,我去应付,晚上再过来找你。” 不知道为什么谈论到晚上的时候,司徒玉儿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像是火烧云一般,她似乎也感觉到了,立刻闭上眼睛。 段元辰在这个时候,倒也不正经地笑着说道:“晚上过来找你,有什么问题吗?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是啊,也不是第一次啊,为什么她还是跟怀春的小女孩一样。 “没事,没事,我就是有些热,你可以出去了,你还让不让我好好的装病了?”这个人啊,故意的吧。 看着司徒玉儿的样子,段元辰不禁失笑,但在出门的一瞬间,他瞬间就改变了自己的表情,十分的阴沉,就像是现在的天气,乌云密布,凡是跟段元辰熟悉的人,都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惹他。 在别人眼里,这是非常正常的,毕竟,如果谁的妻子变成这样,都会有些难受吧。 “把国相请到大厅里。”段元辰丢下这句话后,换了一件衣服,就走到了大厅之中。 很明显,司徒雄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本就是为了司徒心乐而来,却在这里白白等了这么久,祁王府难道不是在欺负人吗? 只是,在段元辰出来的一瞬间,司徒雄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光,段元辰已经换下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云经黑绸缎,羊脂玉般的白色腰带在此时格外的刺眼,不知道的,还以为祁王府要办什么丧事了一般。 “怎么?国相大人有事?”段元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司徒雄,就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司徒雄知道,刚回来的段元辰得知自己的爱妻变成现在这种将死不死的样子,自然是会非常阴郁的,只是没有想到,此时的段元辰会变得有些恐怖。 这种恐怖并不是直接从外表上看起来恐怖,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怖,就像是如果你敢说错什么话,他就会当场杀掉你,根本不管后果的一样。 人其实并不怕有目的的人,因为那毕竟是有利益存在的,但必然是会怕不畏生死的人,因为他有命跟你搏,但是你不愿意让自己的命死在这里。 虽然段元辰此时很可怕,但是,司徒雄在此时也并没有害怕,因为,他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来,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知,祁王把爱女的尸体送到司徒府是何用意?”司徒雄站得笔直,身上的威压自然就散发出来。 可祁王是什么人?他会害怕这点威压吗? 他只是微微抬起自己的双眸,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袖子之中,回答道:“司徒心乐可是司徒府之人?” “是。”这个还需要问吗? “司徒心乐可是你的女儿?” “是。”这个他自己不是刚刚才说了吗? “既然她既是你司徒府的人,又是你的爱女,难道尸体放在外面令人糟蹋?送到司徒府不是应该的吗?”祁王又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接着反问道。 原本司徒雄是想让祁王直接说出司徒心乐的死因,没有想到,一向聪明绝顶的祁王,现在装傻倒也是一套一套的。 “她为何死在你们祁王府?”司徒雄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道。 祁王冷笑了一声,看向司徒雄的眼睛里像是装了无数把刀剑,缓缓开口:“你怎么不问,你的爱女为何来我们祁王府?” 这,司徒雄倒是也没有细想,只是看到司徒心乐死了的惨相,便被冲昏了头脑,也没有仔细思索这个问题。 纵然是只老狐狸,也会有别人触碰不了的底线。 “她是为何而来?”司徒雄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明明他来这里,是应该让祁王给个交代的,现在反倒像他给祁王交代。 “她是为了杀司徒玉儿而来!”段元辰的双手已经捏成拳,骨头在咯咯的作响,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亲手杀了司徒心乐。 就算段元辰知道此时的司徒玉儿并没有受伤,但是,想到那个时候,如果司徒玉儿没有做好准备,死的人就是司徒玉儿了。 所以,他愿意做这个坏人,也要保住司徒玉儿。 司徒雄听到了段元辰的话,愣住了,自己的女儿也不至于这么傻吧,在这个时候动手,根本就是不值得的事情,虽然她们两个有争执,但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吧。 “不会吧……”司徒雄还是反驳道。 早知道司徒雄是这样的人,段元辰也不想给他什么好的脸色看了,应该从一开始就让他在门口等着,等到死! “怎么不会?她冲进司徒玉儿的房间,如果陆一凡在那,司徒玉儿已经死了!两个都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司徒心乐是人,司徒玉儿就不是人了吗?在司徒心乐冲进房间的时候,陆一凡撒了一些药粉,这才制止了她。”段元辰一本正经的样子,根本容不得别人质疑他。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司徒雄信了。 如果不是司徒玉儿装病的话,没有人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同时,在这个时候,司徒雄也清楚了,司徒心乐手上的腐烂痕迹从何而来,毕竟,陆一凡的『医毒圣手』名号在那里,也不是白打出来的名号,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看到司徒雄在回忆的时候,段元辰接着说道:“本来陆一凡的药粉只是用来防身,并不至死,只要好好调理就可以恢复回去的……” 剩下的话,段元辰没有接着说,但司徒雄清楚段元辰的言外之意了,就是,司徒心乐本来是不用死的,是别人做了什么,这才让她死了的。 “是谁杀了司徒心乐?”司徒雄很久没有这么直接的说话了,平常的他都是拐弯抹角的,恐怕是这次实在是触及到他的底线了吧。 段元辰从大厅中间慢慢走到了一个椅子的旁边,坐了下去,说道:“这个……应该算是误杀。” “误杀?”司徒雄这个人,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任何的意外,所有的意外必定是认为造成。 段元辰就是知道司徒雄的这个特点,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只有这样,司徒雄才会相信他,不然,他就算说再多,司徒雄都不会相信他的。 “对啊,是司徒心乐原本想杀朱贵,朱贵先她一步,把刀插进了她的身体里,结果司徒心乐就算是死也要刺朱贵一刀,朱贵现在还在朱府躺着呢。”段元辰扶额,像是不明白这样血腥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祁王府一样。 但同时,段元辰也在告诉司徒雄,如果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他可以去朱府看看朱贵是否受伤,就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只是,心乐她为什么要杀朱贵?”司徒雄有些不理解。 段元辰真是觉得这个男人在他心里,是不是只有权力才是最重要的,身边的人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 “你可能不知道司徒心乐在朱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吧?她每天吃着稀饭馒头,住着会漏水的柴房,而且,她还得知自己跟太子的孩子没了,你觉得,她的生活会有多好?”段元辰稍微提醒了司徒雄一下。 司徒雄这才明白段元辰的意思了,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自己其实也清楚,司徒心乐这个孩子心高气傲,根本就不会满足只待在朱府的,想必,自然是每天闹的。 只是,就算司徒心乐再过分,朱贵也不至于杀了她吧! 好歹也要看在司徒府的面子上,留她一命,这个朱贵,根本就没有把司徒府放在眼里! 朱贵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整个朱府的意思了,谁都清楚,朱贵就是一个牵线木偶,没有别人的意思,怎么敢这么做? “此事是我唐突了,我先回去了。”司徒雄想着,有必要跟朱府分清关系了。 什么叫做趾高气昂的来,灰溜溜的走,这就是了。 “慢着,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说结束呢……”段元辰站了起来,走到了司徒雄的面前,挡住了他前行的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章 慢慢算账 还有什么事情?这次,他过来不是找段元辰的吗?怎么又变成段元辰也有事情找他了? “有人刺杀司徒玉儿的事情,你是否知晓?”有的账,得慢慢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司徒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虽然就算他知道的话,可能也不会做些什么,毕竟,司徒雄也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女儿究竟有何能力。 “她中毒无药可医时,你是否来见过她?”段元辰越说眼睛越阴沉,因为之前司徒玉儿只是随意地说一说,司徒雄过来看她,好像就是为了看她是否死了,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 虽然在司徒玉儿心里,这不过就是无心而说出来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在意的,但这不代表段元辰不介意。 因为其实段元辰知道,司徒玉儿的心里,还是渴望一些亲情的,就像她为什么没有将司徒心乐赶尽杀绝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不是司徒心乐要过来作死的话,司徒玉儿是根本不会要她的命的。 “见过……”说到这里的时候,司徒雄也有点没有底气,毕竟,自己只是为了过来确定她是否死了。 “那你有何表示没有?至少,也要标榜整个京城,是否有能人异士可以治好司徒玉儿,愿意重金酬谢等等之类的,你做过没有?”段元辰知道,这对于司徒雄来说,不过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司徒雄只是把这个问题当做是段元辰的无病作态罢了,当时,他自己不在,对自己的懊悔推到了别人的身上而已。 再说了,段元辰有多喜欢司徒玉儿,谁都清楚,就连他回来的第一件事都不是这么做,他更不会傻到这么做了。 司徒雄在这个时候感觉理站在了他这边,底气十足地说道:“就连『医毒圣手』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别人应该也没有办法,而且太医也过来看了,没有办法医治。” 这个事情,段元辰其实是可以原谅的,只是,他非常不爽司徒雄的这个态度,说的那个不是他的女儿一样。 “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就走了。”司徒雄冷眼说道,因为情感而失去理智的男人,其实没有多大出息了。 这样的爹,真是不知道留着有什么用。 段元辰看着司徒雄的眼睛,只是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在你的心里,究竟是司徒心乐重要,还是司徒玉儿重要?” “你真的要我说吗?”司徒雄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喜欢在两者中做出选择。 段元辰只是点了点头,他就听到司徒雄说:“我从一开始,就更喜欢心乐一些,不因为什么,而司徒玉儿这几年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依然没有改变我对她的看法。” 很多人,都不会因为发生了某件事情,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司徒雄也是这样。 “既然这样的话,祁王府,你以后也不用来了,司徒玉儿,从今以后,有我陪在她身边,希望有一天,你不要求她。”段元辰淡淡地说道。 司徒雄听到这句话之后,只是嗤之以鼻,他活了这么多年,吃过的饭比她吃过的盐都多,怎么可能会求着她? 他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虽然司徒玉儿并没有把所有关于司徒雄的事情都说出来,但是,很奇怪的就是,段元辰似乎都有所感应。 等到段元辰又来到司徒玉儿的房间的时候,他看到司徒玉儿已经睡了过去,看来,装病的日子,她还是非常舒服的,居然还可以睡得这么香。 段元辰不知道的是,司徒玉儿之所以能睡得这么香,其实是因为前几天,她装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好好的休息,因为要时时警惕着身边的一切,怕有人突然翻窗过来杀她,还要面对别人对着她各种各样的自说自话。 如果不是段元辰的提前回来,司徒玉儿都要感觉自己快神经衰弱了。 只有他在身边,司徒玉儿才能睡得这么安心。 段元辰并没有吵醒司徒玉儿,只是轻轻地关上了门,就从门口走了出去,走到了陆一凡居住的『蓝亭院』中,看着他又在钻研自己的毒药了,段元辰敲了敲他做毒药的桌子,陆一凡抬起头,说道:“祁王,有什么事吗?” “影三差哪一味药?”段元辰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陆一凡看向段元辰的眼神里带有些许的奇怪,难道说,刚刚司徒玉儿还没有跟段元辰讲她为什么要装病吗? 所以他们两个刚刚在谈论些什么? 本以为他和月蓉已经够腻歪了,没有想到啊,真正腻歪的是他们两个啊。 明明两个人都这么理智,原来本质是这个样子的。 这一眼,看的段元辰心里毛毛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他的脸上有些什么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啊?他不过就是过来问了个问题,怎么差别变得这么大? 就在这么你一眼我一眼之中,陆一凡这才反应过来,段元辰是过来问问题的,立刻回答道:“赤芝。” 赤芝?不就是皇帝手上的那个吗? 段元辰瞬间就明白司徒玉儿为什么选择了装病了。 要是放在别的人身上,司徒玉儿肯定不会选择这么愚蠢的方式,但是,如果在皇帝的手上,这就是最聪明的办法。 聪明之处在于,这个举动,让皇帝清楚,不管段元辰的势力有多大,他在一些方面还是要倚靠皇帝的,这样,也是从另一个方面告诉皇帝,自己不会功高盖主。 这倒是聪明的一步。 而此时,在朱府内,朱贵杀了司徒心乐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毕竟,人言可畏。 一开始,他们只是说着:“朱贵杀了司徒心乐。” 到后来,更过分的传言都出现了,“司徒心乐看望司徒玉儿,朱贵不满,杀了司徒心乐。”就像是在告诉世人,司徒心乐和司徒玉儿之所以不合,都是因为朱贵。 现在,外面的版本又变成了“朱贵在朱府百般折磨司徒心乐,皮肤没有一块好肉,甚至连她的脸都划花了”。 朱贵彻底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别人看到朱家的人,都满脸的瞧不起。 只会欺负女人的男人,算什么? 而朱权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刻把朱贵丢在了板凳上,司徒筠都拦不住,只能大声喊着:“你快跟你爹把事情讲清楚!” 毕竟,司徒筠也清楚,朱贵这个胆子,怎么可能敢杀人? “爹!我本就不是故意要杀她的!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朱贵要是没有说话,朱权还好受一些,说了之后,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脑子? “一个正常的人会往你的刀上撞?”朱权一边质问,一边给了他一鞭子。 朱贵想到当时的司徒心乐的样子,根本就不正常,立刻回答道:“她是个疯子!” 司徒筠看着朱权表情越来越生气,立刻吼着朱贵:“你在说些什么!别人都死了,你怎么还能这么骂她!要是司徒家来人了,我看你的下场会比现在好吗?” “娘,我说的是真的!” 此时,不管朱贵说什么,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大声地说道:“司徒玉儿是装病的!她没病!” “你死到临头了,你还在这胡说八道!司徒筠,你要是再护着他,我就把你也休了!你看你,把他养成什么样子了!慈母多败儿!”朱权又是狠狠地几鞭子抽了上去,朱贵本身身上就有伤,现在更是血流不止了。 “贵儿身上本来就有伤,你怎么下的去手啊!他还是不是你的儿子了?”司徒筠挡在了朱贵的面前,接着说道:“你要是打他的话,就连我一起打吧!” 朱权在这个时候,放下了手中的鞭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朱贵,接着说道:“现在是我,要是司徒雄来了,我看你怎么办!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去惹司徒玉儿他们,你就是不听!” 朱贵捂住自己的伤口,但还是觉得自己在理,立刻反驳道:“这次,是太子让我去的!” “太子让你杀了司徒心乐吗?” “没有……” “那你说个什么!等会要是司徒雄来了,我看你怎么办!”朱权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到时候应该怎么去面对司徒雄啊…… 司徒雄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啊。 要不怎么说,该来的总会来的,越是害怕的东西,越是来的快,就像是现在,朱府的门都快被敲烂了,百般无奈之下,朱权对下人摆了摆手,说道:“把门打开吧。” “爹!”朱贵感觉可以想象得到,司徒雄等会有多可怕了。 “现在知道叫了,之前叫你听我的话,不听!”朱权瞪了朱贵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一刀两断 如果朱贵知道事情的结果会变成这样,想必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做了,谁就是傻子。 但是,朱贵做了,后果自然是要负责的,只是,这个烂摊子,恐怕得朱权来处理了。 等到朱漆绣花大门被打开的时候,朱权已经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了,司徒雄身上的怒意从他的眉毛上就可以看出来,他的眼睛瞪得像牛一样大,就像是根本不敢相信,这件事情会跟他们家有关。 “你们是直接把朱贵交出来,还是我自己找?”司徒雄相信,对于司徒玉儿,段元辰是一定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撒谎的。 看着司徒雄的样子,司徒筠就觉得一旦把朱贵交出去,恐怕就有去无回了,这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承担的。 “贵儿他……还在床上,他已经受伤了……”司徒筠提到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脸上还有些许的柔情,看向司徒雄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哀伤,梨花带雨的,如果放在平时,司徒雄还有可能算了,但现在,死的是司徒心乐! 司徒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假装看不到这些,只是问道:“他房间在哪?” 很明显,这次,司徒雄是真的动气了,根本就不想去管什么亲戚,他的心里,只有那个死去的女儿。 司徒筠和下人们自然是不会告诉司徒雄的,司徒雄只是看向了朱权,眼神里带有些许的凌厉,朱权也是一个明事理之人,为什么现在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间,没有人说话,朱权脑子里都是朱贵小时候的样子,活泼乱跳的,像是一只小猴子,那个时候闯的祸根本就没有现在多,而且影响也没有这么大,只能说,这么多年了,朱贵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自己对他的喜欢,他是朱家的独苗,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 而此时的朱贵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去,他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他的腹部有些微痛,但是他也没有管,以为就是刚刚淋了雨,才变成这样的。 他也发现,自己绝对不能一个人躲在这里,他得找一个帮手,比如,让他做这件事情的太子,在那之前,他得去找奶奶,不然的话,司徒筠他们根本就应付不了一个司徒雄。 外面的雨似乎停了,可是,天还在响着闷雷,就像是在惩罚什么人一样,听到了雷声,朱贵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浮躁,捂住耳朵,就朝着朱老夫人的房间跑了过去。 在进门的时候,朱老夫人还在偷偷地看着自己的首饰,那些首饰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那个盒子是紫檀木做的,上面还刻有一些雕花,镶了几个珠子,若是放在外面,恐怕又可以卖出一笔好价钱。 听到门开了,朱老夫人立刻把这些东西往自己的背后藏着,像是怕被别人发现了的样子,看着朱老夫人这个样子,朱贵一只脚探了进门,回头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发现没有人之后,立刻把门关上,立刻跪下说道:“祖母!” 看到朱贵这个样子,朱老夫人隐隐觉得自己有些不安,抱着那个盒子,像是小孩子一样,闭着眼睛说道:“你如果敢动我最后的首饰,我就死给你看!” 想到上次他们抢她的手镯的时候,朱老夫人的心里隐隐一阵肉痛,那几天朱老夫人都没有睡好,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情再次发生了。 “祖母,这次我过来不是拿你的首饰的,司徒雄来了,他要杀我!”朱贵深知在朱老夫人面前就是应该卖惨,只有这样的话,朱老夫人才会心软。 朱贵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之后,带着鼻涕带着眼泪的样子,让朱老夫人相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且他真的有生命危险了。 “这个贱人,临死还要带着你,她也不想想,她这个破鞋,我们朱府收了她就不错了!”听完之后,朱老夫人把自己的拐杖往地上磕了磕,表示自己的不满。 “是啊,祖母,孙儿现在都不知道哪里可以去了。”讲到这里的时候,朱贵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跪在地上,头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朱老夫人打算说朱贵没有脑子的时候,朱贵像是感应到了一样,立刻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祖母,我肚子有些疼。” 朱贵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处理自己的衣服,朱老夫人看到了那满是血迹的衣服,说道:“你先去把衣服换了,等会如果司徒雄来找你的话,我来解决。” 不管怎么样,朱贵还是朱家最为重要的人。 要不怎么说,说什么来什么呢? 旁边的房间“砰”的一声,很明显,就是被人踹开的,而且都没有控制住力度的那种。 “祖母!”朱贵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抖了,司徒雄究竟有多可怕,谁都不知道。 “你好好的在房间里躲着,别出来,等到真的要找你的话,你再出来。”朱老夫人瞪了朱贵一眼,作为她的孙子,一点骨气都没有,简直丢人。 朱老夫人走出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司徒雄正在瞪着眼睛,转身大声地说道:“他人呢?” 这个,司徒筠和朱权也不知道啊。 “这里是朱府!可不是你闹事的地方!”朱老夫人毕竟辈分摆在那里,司徒雄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个小孩子罢了。 司徒雄看到朱老夫人的时候,这才稍微有了一些理智,作了一个揖,说道:“老夫人,你知道朱贵在哪吗?” 好在,司徒雄还挺尊重老夫人,不然的话,谁出马都不顶用了。 老夫人做戏起来,倒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出来的,她只是微微合上眼睛,像是在回忆的样子,说道:“我一直都待在房间里,这……这我怎么知道?” 越是犹豫的事情,反而越容易发现问题。 女人一般在观察力上,总是格外的细致。 司徒筠就发现朱老夫人身穿白雪梅花绣锻,腰带上的一抹淡淡的红色倒是不太起眼,只是,这抹红,倒也不像是绣上去的,反而像是血迹…… 难道说,朱贵跑到了朱老妇人的房间里了? 司徒筠怕司徒雄发现,立刻站在了朱老夫人的面前,说道:“这件事情,您就不要管了,先回房间里呆着,如果找不到贵儿的话,他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 她在用话中的话,告诉朱老夫人这一切,好好保护朱贵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要不怎么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呢? 朱老夫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反而觉得自己本来就占理,为什么要退让? “这件事情,是太子让他做的,根本就跟贵儿无关,你要找人,就去找太子,找我们家贵儿干什么?”朱老夫人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对着司徒雄说道。 原本司徒雄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突然想到,朱贵不过就是刚回到家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朱贵的事情跟太子有关呢? 而且,明明朱老夫人一直都待在房间里,就更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了,除非……除非朱贵就在她的房间里。 朱权叹了一口气,之前隐瞒的一切都白费了。 司徒雄这个老狐狸,一旦冷静下来,所有的东西在他的眼里,都容易发生破绽。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太子让他干的呢?你不是一直都在房间吗?”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朱老夫人自然也就知道自己刚刚是说错了什么,立刻转身打算进房间的时候,有一只手抓住了门,是司徒雄的手。 他冲进了朱老夫人的房间里,看到缩在一个角落的朱贵,打算动手的时候,司徒筠抱住了司徒雄的腿,说道:“哥!你不能这么做!他是你的亲侄儿啊!” 亲侄儿就可以杀了他的女儿吗?亲侄儿就可以帮着外人杀了自己的亲人吗?亲侄儿他所做的一切就该被原谅吗? 不可能的! “他在杀司徒心乐的时候没有觉得那个是他的亲人吗?”司徒雄冷眼看着面前的人,这些人,他现在看,都像是污浊了他的眼睛,这些人真是令人作呕。 他们的眼神里都带有些许的恳求,在这样的情况下,司徒雄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软了。 “你们还是坚持要保他?” 司徒筠立刻回答道:“对。” 司徒雄拿出刀的一瞬间,司徒筠愣住了,难道这样都没有用吗? 可谁知,司徒雄拿到把自己的袍子割了下来,丢在了朱权的面前,说道:“那好,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从此,我们再也不是一家人了。” 幕后之人是太子,自然也是要断绝的。 这一刀下去,朱家损失的不只是司徒家,还有祁王府,而他们唯一依靠的太子,此时也打算放弃了他们,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二章 前往宫中 1 沈嵩从祁王府门口看热闹的人手中得知,朱贵失手了,他就知道,去太子府的路越发的艰难了。 毕竟,对于太子来说,这件事情绝对是不能出错的,一旦出错,他们可能就少了一个反击的机会。 雨水打在树枝上,一丝声响都没有,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沈嵩走向『清心院』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自己的心上,每一步,都让他觉得疼痛,想到等会段怀文的怒气,沈嵩越是觉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有一只小虫子从沈嵩的脚边走过,原本可以放过它的沈嵩,现在并没有这么做,他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脚尖还在枯叶上转了转,就像是怕它没有死透一样。 如果放在平时,沈嵩不会这么做,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毕竟,自己如果过的不舒服,自然也不会让别人舒服,这是人之常情。 听到门口有脚步声,段怀文就知道,是沈嵩过来了,不知道他带过来的是好消息,还是不好的消息。 段怀文修长的手指放在毛笔尾部,一脸运筹帷幄的样子,手微微用力,洁白的纸上就被印出了墨迹,在挥斥方遒的之中,写出了一个“静”字。 “太子……”沈嵩支支吾吾的样子,段怀文一眼就知道,沈嵩是什么意思了。 事情失败了是吗? 沈嵩只是低着头,不敢直视段怀文的眼睛,生怕段怀文一个不爽,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是,此时的他,却发现段怀文什么都没有说,他微微抬起头,看到段怀文只是在看纸上的字,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可这个时候,沈嵩只能抬起手擦擦自己脸颊上流下来的汗,接着说道:“失败了……” 依太子的聪明才智,从沈嵩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意思了,沈嵩现在又强调一遍,不是故意让他不舒服吗? 太子就算再怎么冷静,都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目空一切。 顷刻间,太子桌上所有的东西都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珍藏很久的砚台,在此刻变成了碎片,段怀文丝毫没有心痛,反而狠狠地踩了上去,看向沈嵩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嗜血,沈嵩有些害怕地身体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怎么?怕了?”段怀文发现了这一切之后,像是试探性地问了问沈嵩。 沈嵩宁愿段怀文跟平常一样直接骂他,也不愿意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人觉得,那背后,肯定有着新的坑等着他跳。 “没……” “那你抖什么?”段怀文走到了沈嵩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二话不说,沈嵩直接跪在了地上,说道:“太子恕罪。” 听到沈嵩的话,段怀文倒是突然笑了起来,沈嵩何罪之有?真正有罪的,恐怕还是朱府的朱贵吧。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用,如果不是看在朱府的势力还可以帮他取得司徒府的势力的份上,段怀文早就把朱家抛弃了。 如果段怀文知道司徒府也放弃了朱家,他必然是不会要朱家的。 朱权倒是还有一些利用价值,剩下的人,没有几个有用的,只会捣乱。 而此时的沈嵩根本就不知道段怀文的想法,以为段怀文已经要放弃他了,立刻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请求段怀文的原谅。 段怀文站在那里,像是定住了一般,最后才缓缓开口道:“起来吧,你本来就没有错,不用这么做的。” 沈嵩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想到另外的一件事情。 “太子……” 又有事?这个沈嵩说话怎么老是吞吞吐吐的,跟以前的他不一样了。 可能是段怀文没有发现,自从司徒玉儿中毒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飘了,感觉就像是皇位已经属于他了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他的野心了。 正所谓『司马昭之心』,现在,可能除了太子,谁都发现了太子的想法。 不想当皇帝的太子,不是好太子 他现在每天都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似乎都忘记了段元辰的存在。 “段元辰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段怀文笑了笑,这么看起来,司徒玉儿肯定是真的得病了,不然的话,段元辰怎么会冒着被处罚的危险回来呢? 而在祁王府这边,段元辰已经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祁王府,赶去了皇宫,毕竟,有的人就是在等着这一幕。 提前回来,不经过皇上允许,这在队伍中,可是重罪。 段元辰身穿黑衣袖口禄口也缀着明黄缎边儿,想给皇上做出他匆忙回来的样子,不然的话,他恐怕百口莫辩。 走到这偌大的皇宫之中,数米之内,看不见一个人,白色的大理石刻着龙纹,无不在说皇家的威严,缓缓走到『御书房』前,李公公站在门口守着,倒是也没有怎么说话,看到祁王,只是问了安。 从祁王到了皇城之时,皇帝自然是知晓了一切。 “李公公,不知道父皇可在『御书房』内?”祁王倒是很好脾气地说道。 谁都清楚,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绝对不能得罪皇帝身边的人。 李公公满脸可惜的样子,好心劝说道:“祁王,你先回去吧,皇上他现在很繁忙,根本就不想听你说话。” 这些事情,早就在段元辰意料之中了。 只是,若是不这么做,就没有办法告诉皇上,他其实也是有弱点的,这样的话,至少,皇上不会忌惮他,哪怕,段元辰是他的儿子。 “请父皇见我一面。”段元辰跪在了这硬邦邦又寒冷的大理石上,“咚”的一声,听到的人都觉得有些痛。 平常这个祁王倒也是挺聪明的,怎么今天变得这么轴呢?李公公倒也是有些不解,但念在祁王其实对他也挺好的份上,他还是说着:“老奴帮你去问问皇上吧,您身子金贵,可别受寒了。” “多谢公公。”段元辰诚心诚意地对李公公说道。 承蒙这个情,李公公自然还是要去跟皇上讲讲的。 等到李公公开门的时候,皇上只是坐在了他的椅子上,一字未发,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的心里反而从一开始的恼怒变成了原谅。 毕竟,任何人的心都是肉长的,他这么做,倒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这个段元辰这么多年来,难得有一个喜欢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这个司徒玉儿看起来倒不像是省油的灯,她必然还有些别的自己的想法,若是到最后,段元辰什么都听司徒玉儿的了,这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李公公,你说,你觉得元辰这件事情,我是否该原谅?”皇上一双审视的眼睛盯着李公公,这一问,若是答不好,可能是一道送命题。 皇上是想看他身边的人究竟是站在谁那边的,若有偏向性,自然是不能留的。 “这件事情还请皇上自己定夺,小的只是一个奴才,祁王的事情,是万万不可妄加评论的。”李公公也是一个聪明的人,拐着弯地保住自己的小命。 爽朗的笑声出现在了这寂静的宫廷之中,想必,只有皇上了吧。 “李公公,朕允许你评论。”皇上玩着手中的扳指,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再不说清楚,恐怕,李公公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 “奴才认为,于公,您应该好好地惩罚一下祁王,若是开了他这么个先例,别人纷纷效仿,那这个朝廷恐怕就不得安生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公公微微抬头看了看皇上,他的嘴角有一丝的笑意,李公公这才放心的接着往下说:“但于私,这件事情,错不在祁王,祁王对青城郡主的喜欢,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这种行为,也是人之常情……” “照你这么说,朕应该饶过他?”皇上玩扳指的手指停下,抬起头看向了李公公,威严之气不怒自发。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公公立刻跪下,汗水慢慢从额头上流了出来,说道:“祁王罚应该是要罚的,但青城郡主的事情,也是应该要给一个交代的,不然的话,在百姓的眼里,这个朝廷就是个废物了。” 这句话倒是说的有理,整个国家的有功之臣在天子眼下,中毒无药可救,这样只会寒了人心。 “你也不用再打什么马虎眼了,先站起来吧,祁王,就让他在门口跪着吧,总是要给些教训的不是吗?至于,青城郡主的事情,快去催一催太子,让他快点找到幕后真凶,不然的话,他这个太子也别当了。”皇帝站了起来,背对着李公公,看向墙上的一幅画。 “喳,奴才这就过去。”李公公松了一口气,果然,自己的回答还是正确的,没有任何的问题。 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三章 前往宫中 2 在李公公将要出去的时候,皇上突然拦住了他,说道:“你去请太子过来一趟。” 李公公虽然满脸茫然,但还是按照皇上的话去做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公公看到跪的笔直的段元辰,叹了一口气,说道:“祁王,不是老奴不帮你,是你这次真的犯了皇上的大忌啊。” “没事,公公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我暂且在这里等着,等到父皇原谅我为止。”段元辰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完全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对这种现象表示理解,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啊。 就在李公公出去不久之后,段怀文身穿蓝色祥云暖衾,腰上带着一块墨绿色的宝玉就朝着段元辰这边走了过来,远远的,他就看到有一个人影,跪在了『御书房』前,那身形,乍一看,跟段元辰一模一样。 因为一个女人,放弃自己大好的仕途,不知道段元辰心里作何感想。 跪的时间太久,段元辰的腿有些麻,到最后,甚至都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存在了,他闭上眼睛,开始冥思,而这个时候,有人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段元辰闭着眼睛,什么都没讲。 “七弟,你这样做就不对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哥哥吧。”段怀文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说实在的,段怀文这个人,就是别人口中的笑面虎,有可能就趁你不注意,把你吃掉。 段元辰反正跪太久,也没有人说话,微微张口:“三哥,你何必装作无辜呢?你无辜不无辜,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你装成这个样子,是为了骗谁?父皇吗?多此一举。” 其实,每一个皇子心里想些什么,皇帝都清楚的很,根本不用你多做一些什么,你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 反正段怀文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只是蹲在了段元辰的面前,眼睛和段元辰平齐,段元辰的眼睛像是一潭湖水波澜不惊,但段怀文的眼睛里装着的却是狂风暴雨,段怀文轻轻拍了拍段元辰的脸,接着说道:“七弟,你刚回来,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祁王府的事情,都是我在处理。” 这无形就是一种威胁,段怀文的话再清楚不过,祁王府刺杀的事情,如果段元辰不对他礼貌有加的话,他也是可以包庇一些人,让他们为他所用,他也可以污蔑一些人,把他们处理掉。 但,祁王什么时候会因为别人的一句威胁,就示弱了呢? 祁王的嘴角微微上扬,满是嘲讽的样子:“三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父皇把这个权利交给你,是让你壮士断腕,你以为这次刺杀的事情,父皇不知道是谁做的吗?这次,不过是父皇给你的一个机会而已,你要好好把握啊。” 看着段元辰的脸,不得不说,段怀文很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这种自视甚高的神情,段怀文看得非常不爽,但如果在这里动手,他就是自己不想活了。 段怀文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小声说话的话,房间里,自然也是听不到的。 他把头凑到了段元辰的耳边,在他耳边说道:“就算刺杀的事情,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也没有办法把我怎么办,反倒是你现在,司徒玉儿还在祁王府躺着,现在你没有了任何的帮手,你跟废物没什么两样。” 这些话,其实也是段怀文激怒段元辰的一种手段。 段元辰这个人也不是眼睛容不了沙子的人,既然怨已经结下了,他就不介意再深一点。 “你以为我真的找不到吗?”段元辰的眼睛看着段怀文,就像是在窥伺他的内心。 如果这是一个陷阱,段怀文自然是不会跳进去的。 看着段怀文狐疑的眼神,段元辰接着说道:“在父皇心里,祁王府刺杀案早就应该结束了,你却拖到了现在,你信不信你的时间再拖久一点,你的太子位也不必坐了。” 这些事情,段怀文早就想到过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切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此时,李公公从『御膳房』里拿了一些补汤给皇上喝,却发现,段怀文还站在门口,不知道跟段元辰在讲些什么,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李公公有些焦急地说着:“太子殿下,你怎么还在门外啊,你还不快点进去!” 一旦太子没有准时进去,周围的人,可都是要受罚的。 段怀文平常就不太待见李公公,不过就是个宦官,那能有多大的作用?不过就是皇上的狗腿子而已。 “这可怎么办啊?太子殿下现在已经来迟了,到时候,周围的宫女奴才们,可都要受罚的啊……”李公公平常也是一个待人友善的人,还真不想看到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奴才,因为别人而遭罪。 “这件事能有多大不了的啊?”段怀文倒是无所谓,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此时的李公公倒是也清楚段怀文为什么做了这么久的太子之位了,有一种人,是用来面对别人的『枪林弹雨』的,就是段怀文这种,以为自己拥有了太子之位就无所谓的;而另一种是真正在干实事的人,就是段元辰这种。 其实,皇上真正想给太子之位的人选,应该是段元辰。 皇上把可以笼络民心的事情都交给了段元辰,把表面上可以笼络人心,实则得罪人的事情都交给了段怀文,这是在为段元辰铺路啊。 难怪之前皇上要问他,段元辰在军队里擅自回来,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实际上是在问,这回丢失的人心,应该怎么处理。 皇上的想法,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啊。 看着李公公越来越欣赏祁王的眼神,段元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就觉得刚刚李公公在『御书房』里肯定谈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不方便跟他讲而已。 “李公公,你可以把你手中的药膳让太子殿下送进去,这样既解决了太子殿下来晚了的问题,还能让父皇吃到他要吃的药膳,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愿意这么做?”段元辰和段怀文之间的火药味十足。 段怀文看向段元辰的眼睛里带有些许的质疑,这段元辰,在打什么主意呢? “太子殿下,您快些进去,别让皇上等急了。”李公公直接把手中的药膳放在了段怀文的手上,一脸『你快去,去晚了,你就惨了』的样子。 迫于无奈,段怀文端着药膳就走进了『御书房』。 门口,只有李公公和段元辰。 段元辰看到李公公并没有着急走,他也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这是一场漫长的心理战,谁先开口,谁就处于下风。 “祁王殿下……”李公公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段元辰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吗? “李公公但说无妨。”哪怕心里特别想知道,段元辰都要忍着,不能表现出着急的样子。 李公公原本是想让段元辰远离一下司徒玉儿的,一旦司徒玉儿在他的心中比重越来越大,皇上很有可能会为了国家,杀了司徒玉儿,但是,这个时候,这些东西,只不过都是李公公自己想的,希望是自己的想多了。 如果真的把这个告诉段元辰,段元辰指不定就会带着司徒玉儿归隐了,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在李公公思索了半天之后,他最后说出:“你可能要在这里跪上几天了,毕竟皇上因为你擅自回来的事情,龙颜大怒。” 这些,其实段元辰已经想过了,他可以在这跪几天没问题,他也不怕些什么,只是,影三的命还等着皇上救,根本就不能拖下去了。 看来,得想个办法告知所有的人,司徒玉儿的毒可解,不然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 “李公公,可以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吗?”段元辰如果现在离开,根本就不可能,皇上只会对他更加失望,跪是要跪着的,但说,可以换人说。 “祁王殿下可以直说。”李公公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在他摸清楚皇上真正的心意之后,帮祁王办事,他自然是愿意的,而且祁王也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等到他继位的时候,自己的身份可能会变高一些。 让祁王欠自己的人情,也不是什么坏事。 对于李公公,段元辰暂时还不是摸得很透,但他如果愿意帮自己做事的话,说明他的立场还是有可能站在自己这边的,而太子,刚刚应该就寒了他的心,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段元辰缓缓开口:“李公公,其实此事也不是特别难,只是,因为我现在还在这里跪着,指不定要跪到何时,麻烦您去祁王府一趟,告诉管家,我不回去吃饭了,让他们把之前为我准备好的饭菜拿出来吃就可以了。” 这件事情,倒也不是特别难,只是,吃饭的问题,需要特意去说吗? 看着李公公略带不解的眼神,段元辰立刻解释道:“我们管家今天得知我回来,说要给我准备一些我爱吃的东西,一定要等到我回去一起吃。” 祁王府的人关系好,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李公公倒也没有多疑,就去帮段元辰传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四章 皇上的意思是? 只是,到了祁王府的时候,开门的人是白泽,看到来的人是宫中的,倒是非常意外,毕竟,宫中的人怎么会过来传话? 而且,传的消息还是这么日常的,日常中透露出了些许的古怪。 李公公倒是非常客气,没有多说些什么,把话传完之后,看了看白泽的反应,想看看他们祁王府是不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白泽倒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听到这些话,只是眼睛闪过一丝的诧异,快到让人无法捕捉。 面色如常,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李公公想着。 白泽笑着说道:“好的,麻烦公公了。” 在李公公离开的时候,白泽有些奇怪,段元辰怎么可能会突然让人传这种无关的话? 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白泽立刻走到了司徒玉儿的房间里,司徒玉儿此时已经醒了过来,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段元辰并不在她的房间里,她就清楚,段元辰去干什么了。 这个男人啊,真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刚回来不能好好休息吗? 司徒玉儿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却发现,白泽走进了她的房间,她微微抬起头,看了看,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宫里来人,说是帮祁王带话的,他说『我不回去吃饭了,让他们把之前为我准备好的饭菜拿出来吃就可以了』。”反正这句话,白泽是没怎么听懂的,但是,他总觉得,司徒玉儿会知道。 听到白泽说的话,司徒玉儿倒是也愣住了,段元辰特意说他不回来吃饭?这不可能,肯定有别的含义;他今晚不回来?这也不应该特意让一个宫中的人带话啊?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司徒玉儿反复在嘴巴里念着这句话,她突然意识到了段元辰在宫中带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了,她立刻问道:“宫中来的人,你怎么应付的?” “跟平常一样啊。”白泽回忆了一下,除了一开始的诧异,后来都是一样的。 那个人并没有看到白泽诧异的眼神,这一点白泽非常的确定。 “那好,你现在帮我去把陆大哥叫过来一下。” 虽然白泽不知道司徒玉儿想干些什么,但他觉得,司徒玉儿已经知道段元辰的意思了。 等到陆一凡过来之后,直接说道:“是祁王殿下在宫里有什么难处吗?” 毕竟,陆一凡已经得知,祁王殿下今晚不会回来,难道是皇帝要处罚他提前回来了?目前所有的情况,没有人知道,所以可能这件事情只有司徒玉儿知道了。 “并没有什么难处,只是,现在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司徒玉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一凡,陆一凡立刻就知道司徒玉儿的意思了。 这几天,他其实一直被照月和照夜折磨着,他们其实非常担心影三到最后都拿不到解药,这样的话,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 “那我现在就派人放出消息,然后就看祁王殿下会怎么利用了。”陆一凡虽然不知道段元辰具体会怎么做,但他相信,段元辰跟司徒玉儿一样,都会把利益最大化。 “好。”司徒玉儿在床上也呆的时间也太久,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了,马上就能出去了,想到这里,还是觉得非常开心的。 正所谓『流言蜚语的力量是最大的』,从天亮之时,有宫中的人来请陆一凡进宫就知道了。 一晚上的时间,京城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医毒圣手』陆一凡有解决祁王妃身体里的毒的办法了。 最关键的是,就在灯火全部都熄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熟睡,一声巨响从祁王府中发出,周围的府邸纷纷派人出来查看,生怕祁王府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旦发现,立刻去帮忙,这是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怎么了?祁王府又怎么了?” “这大晚上的,还不睡觉,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难道说,祁王妃已经死了?” 就这么一下,各种猜忌已经出现了。 等到有人去祁王府查看的时候,发现祁王府的门紧紧地关着,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什么的样子。 “王妃,他们已经聚集在外面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月蓉在此时还陪着司徒玉儿的身边,问道。 “接下来,把陆一凡可以治我的病的事情透露出去。” 司徒玉儿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狡诈,要不怎么说舆论是最好控制的呢?只要有人相信你,那你说出去的,就是真的。 “你说什么?『医毒圣手』陆一凡找到解毒的办法了?” “祁王妃有救了?” 这些下人们立刻把所有的消息都带回了府上,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开心的人,就像是凤府,司徒玉儿总算是有救了。 “老天有眼啊,这么好的人,上天都不会收啊!希望到时候,青城郡主不要怪我上次不救她啊。”凤彧不禁老泪纵横,从来没有这么希望有人能活着,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啊。 而这些事情,就在你一言我一语中,慢慢传到了皇宫之内,那些太医们之前还嘲讽着陆一凡的称号,什么『医毒圣手』,只不过就是一些噱头罢了,水平跟我们差不多,还不是没有办法解王妃的毒。 现在,一个个的啪啪打脸,他们脸都青了。 每一个太医,谁不是年过半百才学富五车,才拥有了过人的医术,而你看看这陆一凡,年仅二十四,就已经拥有了傲人的医术,他们这些老骨头,自愧不如啊。 甚至连皇上听了,都觉得非常的惊讶,这陆一凡的名字倒是没有听过,只是这『医毒圣手』一直都生活在别人的话语之中,从未真正见过,若是能为己用,想必,自己的身体只会更好吧? 皇上在他的『养心殿』躺着的时候,突然坐了起来,看向一旁的李公公,问道:“『医毒圣手』陆一凡能救青城郡主的事情,祁王殿下知道了吗?” “宫里人多眼杂,应该已经知道了。”李公公想了想,说道。 这偌大的皇宫,说好听一点,就是容纳百川,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哪里的眼线都在皇宫之内。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不过来请安?”皇上还以为这个会让段元辰开心到直接回去,没有想到,他还是有些理智的。 李公公听到皇上的话,倒是有些不能理解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需要去叫祁王殿下过来吗?” “去吧。” 得到了回复之后,李公公立刻去『御书房』前叫了叫段元辰,在门外跪了一晚上,段元辰感觉到自己的腿和自己的身子像是分开了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了,他就像是失去了感觉,整个人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突然有人叫他,他回头看了看,是李公公。 “祁王殿下,皇上让你去给他请安。”李公公的脸上都是笑容,昨晚,突然下了一阵小雨,段元辰一直在门口跪着,给他伞,他也不要,硬是撑到了现在。 段元辰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就知道,拿到赤芝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来,老奴扶你起来。” 李公公是真的有点心疼祁王殿下,说真的,没有谁能这么撑一晚上,这大理石,跪在上面凉嗖嗖的,又下着雨,只会更加难受。 祁王扶着李公公的手慢慢站了起来,站起来的瞬间,自己的腿像是没有感觉了一样,眼睛一黑,腿软了一下,李公公立刻说道:“祁王殿下,你小心一点。” 现在,身体恐怕是不行了啊,跪一晚上就变成了这样,真是太失败了,段元辰自己想着。 走了两三步之后,段元辰这才完全恢复起来了。 他走到『养心殿』的时候,发现皇上并不在里面,他转头看了看李公公,李公公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皇上明明是说要带祁王殿下过来的啊。 “李公公,没事,你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在这里等父皇就好。”段元辰倒是也不想麻烦李公公,毕竟这件事情,恐怕是皇帝在发泄自己内心的一些不满吧。 段元辰也不知道自己在『养心殿』里呆了多久,他有些累,就趴在房间里的桌子上睡去。 等到门微微有一点声响的时候,他立刻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就像是刚刚到这里一样,不得不说,他装得倒是有一些像。 皇帝走进来的时候,身穿鹅黄色薄衾,眉眼之间透露出的帝王之气正时时地逼着段元辰,段元辰倒是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立刻作揖,说道:“父皇。” “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皇上走到了段元辰的面前说道。 段元辰回头一看,是陆一凡。 这么看来,司徒玉儿是懂了他昨天的意思了,只是赤芝的事情,想必陆一凡应该已经跟皇上讲了,只是,如果皇上知道需要赤芝的话,直接给陆一凡就可以了,为什么又特意让陆一凡出现在段元辰面前,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皇上不想给赤芝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五章 多谢父皇 “元辰,你看,这个陆一凡倒是真的与众不同,他居然能治好太医都说无药可救的病……”皇帝站在段元辰面前,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睛看向陆一凡的方向中,带有些许的复杂,就像是一坨线缠绕在一起一样。 陆一凡其实也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只是,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可以以平民的身份进入『养心殿』,这是何等的殊荣,恐怕这种殊荣倒也不是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 隐隐的,陆一凡和段元辰都觉得有些不安,皇上做事,必然是带有什么目的性的。 此时的皇帝正在四处走着,走到自己平常经常坐着的地方,发现段元辰和陆一凡面面相觑,这两个人指不定在想些什么,他们两个互相看向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迷茫和不解。 一道声音打破了他们的思路:“你们两个站着干嘛?找个地方随便坐着就好了。” 开玩笑,这『养心殿』可是说随便坐就能随便坐的吗? 稍有些许的错误,就可能让自己身首异处。 “不了,草民本就是一介平民,何德何能在皇上的『养心殿』上随便坐?我就站着好了。”陆一凡做事的时候,倒也是保持了一贯的谨慎。 皇上看了一眼陆一凡,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赞赏。 但段元辰倒是不一样了,直接走到了皇上正对着的地方坐了下去,因为他清楚,自己的父皇,其实并不喜欢别人妄自揣测他的想法,所以与其说些别的事情,倒不如,直接听他的话。 “元辰,有件事情,我想,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下。”皇上说这些话的时候,直勾勾地看着段元辰,就像是在捕捉什么猎物一样。 “父皇,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讲吧。”段元辰只是笑着,他的笑容如沐春风,就像是小孩子一般无害。 这个时候,皇上自然也就不会客气了,直接问道:“既然陆一凡的医术这么高明,倒不如把他留在宫内?” 看似商量的语气,但事实上,谁都清楚,这根本就不是商量,这是在通知你这件事情,你想,哪个皇上要做什么事情,是需要跟别人商量的? 这个问题,无非就是问段元辰的态度罢了。 若是可以接受把陆一凡留在宫内,那自然赤芝就可以到手,若是不愿意,赤芝到手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段元辰知道这是一个坑,但是,皇上给你挖的坑,你敢不跳吗? 唯一的解决办法,可能就是打马虎眼了。 “父皇,这件事情,你需要跟陆大哥商量吧,陆大哥只是义务帮玉儿治病,他是否愿意来帮你,想必,你还是要问问他自己。”段元辰对陆一凡只有感激,只是,他根本不希望陆一凡进宫,在宫内的生活,可不比祁王府。 但同时,段元辰也是在间接地告诉皇上,陆一凡的生活是他自己决定,并不是由他来决定。 听到段元辰的意思之后,皇上的眼神扫了扫陆一凡,他的眼睛里并无恐慌,甚至站的笔直,跟别人比起来,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胆量大的人,只是,这个人,是愚蠢还是聪明,还是得好好的揣摩揣摩。 陆一凡原本来了『养心殿』就觉得非常奇怪了,现在,就更觉得奇怪了,只不过是一个大夫而已,居然受到了皇上的重视,在别人眼里,恐怕,这是莫大的恩赐,但在他眼睛里,这是折磨。 在一个地方待上一辈子,侍奉一个人,这样的生活太过于惨淡,而且时不时还要防着别人,生活本身就已经很艰难了,若是生活在宫中,就更加艰难了。 『养心殿』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至少在这一刻,陆一凡是这么觉得的。 “你对朕的看法有异议吗?”皇上对待陆一凡倒是不如刚刚的态度了,这种口吻就像是命令,根本就不允许陆一凡有异议。 但什么时候,陆一凡是个省油的灯了? “皇上,草民本就身份卑微,能得到皇上的重视是我的荣膺,但,草民心无大志,只想平平淡淡地度过这一生,并不想卷入这场纷扰的世间,能保护我所爱之人便已足够。”陆一凡本就不能反抗,恐怕只能把自己的态度表明清楚,希望皇上了解。 皇上只是冷笑了一声,这个声音倒是让陆一凡背后一凉,不管陆一凡的身份如何,只要皇上开口,自然是可以要了他的命的。 只是,他真的不想在宫中,而且,他都要跟月蓉在一起了,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呢? 这个时候,段元辰也发现问题有不一样的地方了,如果皇上真的想要陆一凡的话,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除非,皇上是想试探些什么。 “元辰,朕给你一个选择,你是选陆一凡的自由,还是赤芝?”皇上这次是非常认真地对着段元辰说道。 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皇上的意思了。 只是,段元辰根本就不能理解皇上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单纯的让他从两者中选择吗?选择的目的呢?为段怀文铺后路? 只要自己放弃其中一个,另一个估计就会属于段怀文了。 这样的选择,是真的在折磨段元辰。 但皇上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看段元辰的心中是喜欢的人重要还是会帮自己的兄弟重要? 如果放在平常,皇帝这么想是没错的,可是,司徒玉儿是在装病,这个选择,就是影三和陆一凡之间的选择。 段元辰本就不是什么心肠恶毒之人,只是,让他从两者之间选择,实在是太困难,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兄弟,为什么要这样互相伤害? “父皇,如果你不想把赤芝给我的话,我自己自然会有办法找到别的破解之法,但是,陆一凡是万万不能待在宫里的,他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段元辰最后只能这么做了,如果影三真的死了,他一定会帮影三报仇,陆一凡本就不应该牵扯到这件事情之中的。 听到了段元辰的回答,陆一凡也有些呆愣,他没有想到,段元辰的选择,居然是他。 段元辰感觉到自己已经在『养心殿』里待不下去了,直接站起来,走到陆一凡的身边,说道:“你先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待着了。” 他其实怕陆一凡呆的时间越久,皇帝可能就会强行把他留下来。 “朕还没有开口,你就让他走?”皇帝把自己的砚台丢到了门口上,让陆一凡前进的步伐顿了顿,如果他走了,段元辰怎么办? 陆一凡只是背对着段元辰,缓缓转身,看了一眼皇上,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威胁道:“如果皇上还是想要把我留下来的话,你也要考虑一下,我是否会真的为你所用,不然的话,我『医毒圣手』的名号也不是盖的,我一定会趁你不注意,要了你的命。” 世界上敢这么威胁皇上的人,可能已经死了。 段元辰听到了陆一凡的话,直接站在了他的面前,对着皇上说道:“父皇,陆大哥刚刚是无心之举,他只是太不想待在宫中了,望父皇原谅。” “好好好。”皇上直接连说了三个好字,让段元辰以为他已经气急了,下一秒就有可能拿了陆一凡的人头,段元辰小声地对着陆一凡说道:“你先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 “那你怎么办?” “我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管怎么样,段元辰还是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渺小了,自己的那些权利在皇帝的眼睛里根本就不值一提,要是等到段怀文登基,恐怕他只会更危险。 “来人啊!”皇上直接大声地喊道,门口的禁卫军直接从『养心殿』外,走了进来,在这个时候,陆一凡是真的觉得自己完了。 段元辰还是站在他的身边,接着说道:“没事,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管我,到时候,你直接把月蓉带走,不用解释太多。” 而且,最关键的是,段元辰也清楚,陆一凡身上有多少毒药,这些禁卫军在他的眼睛里,还是不值一提的。 看着段元辰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皇上的眼眸里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但是,他的脸根本就没有动过,一股威严之气,直逼段元辰和陆一凡。 能有这么好的兄弟,段元辰倒也是有福气了。 “你们把赤芝拿过来。” 皇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陆一凡都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皇上并不打算要他的命?还要把赤芝给他们?究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段元辰更是不解了。 等到赤芝真正被拿上来之后,一个紫檀木盘子上放着娇艳欲滴的赤芝,它与别的灵芝不同,别的灵芝颜色暗淡,它却是鲜红色,像是一个拥有生命的灵芝,一眼看过去,就与一般的不同,它的底部还有些许的土壤,像是被连根拔起。 “赤芝放在土上才能保持的更久,你们就先把这个赤芝拿去用吧。”皇上倒也是心善,其实并不是,若是陆一凡把消息放出去,他需要的是赤芝,而整个国家的人都清楚,赤芝在皇上的手中,这就等于是见死不救。 而且,青城郡主的名号越响,对皇上的伤害就越大。 所以,还不如把赤芝交出去。 如果段元辰一开始就直接说出需要赤芝的事情,恐怕皇上是真的不会让段元辰活着离开宫里了,不管段元辰是不是他的儿子,只要威胁到了他的势力,那便是敌人。 好在,段元辰聪明,同时也向皇上表明,他还是非常忌惮皇上的,也没有冲撞皇上,给了皇上足够的面子,这赤芝自然是要给的。 “多谢父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六章 朱家辩驳 1 在段元辰离开『御书房』的时候,想到之前段怀文说过的话,他特意跟皇上说了一句:“父皇,若是青城郡主的毒解了,这个案子还没有破,会失去大部分民心的。” 本身现在的人就喜欢看这种皇室的八卦,现在更是如此,这么久了还没有破案,自然是让人觉得人心惶惶,天子脚下都不安全。 “此事,太子自会查清楚。” 皇帝现在看向段元辰的眼睛里依然带着些许的严肃,毕竟,这个孩子,自小就没有跟他在一起,自然是要对他严厉一些,不能让他肆意地在宫中生活,这些条条框框,他自然是要遵循的。 “父皇还有事情吗?”段元辰倒是装作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在外人眼里,就像是终于有了解药,可以把司徒玉儿救好的激动样子。 人家担心自己的娘子倒也是没错的,只不过,这个样子,未免也太过了一些,问题是,现在,皇上还不能多说些什么。 他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去吧。” 段元辰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不会逼迫自己做什么事情的,毕竟,自己的势力也摆在了那里,若是放在小时候,可能父皇不让他去,他就不去了,但现在,他自己的自由,还是由他自己掌控的。 “走吧。”段元辰看了一眼陆一凡,陆一凡立刻跟上,谁知道皇上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此时走到门口的时候,段元辰看了看天空,倒是一扫之前的漆黑,反倒有太阳出现的迹象,他站在『养心殿』外,俯身往下看,这世间的一切尽收眼底,在手掌倾覆之间,可能这世间的局面都会变得不一样。 在这么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境似乎发生了变化。 昨晚跪在那里的时候,他其实也没有想太多的东西,闭上眼睛,他真的有种司徒玉儿要死了的感觉,他甚至想到,司徒玉儿现在的权利有多大,多少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其实,若不是『无知阁』透露出了消息,他们真的能抵抗住这些吗? 他想让自己的权利变得更大,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为了保护司徒玉儿,只有他变得更强,司徒玉儿才可以做很多她想做的事情。 这个时候,有人推了推段元辰:“祁王殿下,你怎么了?” “陆大哥,我刚刚想到了一些事情,我们先走吧。” 『太子府』的花在悄无声息之中慢慢地凋谢,没有人发现,只有太阳微微爬上来的时候,花儿这才像是在用力呼吸一般,微微喘口气,但在这个时候,房间里传出来摔杯子的声音让这片刻的宁静被打破。 段怀文摔着杯子,完全不敢相信,这世间最毒的毒药放在了司徒玉儿的身上居然没有丝毫的用处,居然还有人可以解毒,这让他们如何是好? 司徒玉儿是清楚他们之间的勾当的,只要出手,必然把太子府搅得一个天翻地覆。 若是让父皇知道了这一切,他这个太子的位子还要不要了? 沈嵩看到了段怀文担忧的神情,眼睛里露出了一些破罐子破摔的眼神,直接说道:“太子殿下,如果实在是不行的话,我们干脆把梁家余孽交出去,这也算是给了一个交代,毕竟,祁王府那边,只要我们把和梁家余孽的关系撇干净,我们还有机会。” 这一点段怀文何尝没有想过,他怕只怕司徒玉儿留有后招。 要知道,司徒玉儿也并非是良善之辈,若是她还有别的后招,他这可是刚失去了司徒府,现在若是又失去了一个梁家,他到那时,还怎么能抬起头来? “沈嵩,司徒玉儿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把柄?”段怀文越来越觉得司徒玉儿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简单,她必然是将利益最大化。 沈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睛微微向下看着,像是在回忆的样子,太子殿下现在如果能称为是把柄的东西,可能只有朱府的那个名单了,只是不知道,那个名单是不是还在朱府。 只是,这朱府刚被带上了杀人的罪名,这个时候,去朱府,真的划算吗? 许是沈嵩太久没有讲话,段怀文瞪了他一眼:“你有话快说。” “朱府那里有本名单,就是安插在皇帝周围的名单。” 段怀文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几年,朱权帮段怀文在皇帝身边安插了不少的人手,他们各自利益所需,互相帮忙,但这个时候,他只能用另一个身份去朱府看看了。 但是,因此,他可能也会失去朱府的支持,明明司徒玉儿还没有治好,为什么事情变得这么复杂了? 之前还没有这么觉得,现在更是觉得棘手,就像是在荆棘丛林里漫步,走一步,都有可能被扎的粉身碎骨。 可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走,去朱府。”段怀文想着,司徒心乐毕竟也是在祁王府死的,他去一趟朱府倒也是应该,只是,到时候该怎么解释司徒心乐的事情? 沈嵩听从段怀文的话,跟着他一起去了朱府。 这个时候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月亮缓缓升起,天空中的星星在轻微地闪烁,段怀文和沈嵩穿着便装走到了朱府的门前,有路过的路人看着他们两个穿着华装丽服,一看就是别人家的少爷,也只敢微微看上那么一眼。 而且那个为首的少爷一看就是面色不善,很有可能是来寻仇的,脸上黑得跟煤炭一样,就像是被别人打了一顿一样,只因为路人看了他一眼,他就立刻瞪了那个路人一眼,沈嵩理解了太子的意思,大声地说道:“看什么看?” 那个路人心里就是一愣,看你一眼又不会掉块肉,这么凶干嘛?又不是我欠你钱。 在这个时候,路人看到了太子殿下腰带上悬着的一块玉,这个玉,似乎只有皇家才有,难道说,这个人是皇室中的人? 路人也不敢枉加揣测,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咚咚。”朱府的大门又被人敲了起来。 朱贵刚吃进嘴巴里的肉因为这个声音手微微哆嗦了一下,掉在了桌上,小声地说道:“娘,不会是司徒府又来人了吧?” 司徒筠倒是也觉得很奇怪,按照司徒雄的性格,如果真的断绝了关系,根本不可能又来一次,她看了看朱权,给朱权使了一个眼神,对着朱贵说道:“你先回自己的房间里待着,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都不要出来。” “你去看看门口是谁?”朱权对着一旁的下人说道。 而在这个时候,朱贵一溜烟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可不想又被打一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回禀老爷,来的人是太子殿下。”下人非常恭敬地回话说道。 “他一个人来的?”朱权倒是很清楚段怀文的为人,如果他们朱家真的没有利用的地方,他一定会直接抛弃,绝对不会留着他们朱家的。 “他还带了一个门童。” 这么说,并没有带什么禁卫军,那就不是过来查案的,朱权倒是很想看看太子对于司徒心乐的事情有什么解释,让自己那个愚蠢的儿子背锅,倒也是聪明的举动。 “开门吧。”朱权淡淡地说道,他走到了客厅的主位上,对着一旁的司徒筠说道:“你先回自己的房间,我来应付。” 司徒筠知道朱权的能力,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立刻离开了这里,不过,当她走到屏风之后的时候,她站在了那里,一动没动,她倒是要好好听听太子的解释。 等到太子和沈嵩走进大厅之后,朱权这才走了下来,作揖,说道:“恭迎太子殿下,不知道太子殿下这么晚了,来到我朱府,有何贵干?” 这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火药味,像是根本就不欢迎太子一样的意思,听得沈嵩倒是有些不舒服,更别说太子了,太子本身就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种气,但是,那个名单还在朱家,他得忍。 段怀文默默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沈嵩看到了之后,自然是知晓太子的为难之处,不好发作,他立刻说道:“朱大人这是何意?太子殿下来到你的府中,你倒是不高兴是吗?” “你算是哪根葱?你没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朱权知道太子的顾忌,索性就一次把自己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在屏风之后的司徒筠也感觉自己的心里一扫阴郁。 沈嵩想冲上去打人的时候,段怀文拦住了他,说道:“沈嵩,跟朱大人道歉。” 感情,这两个人过来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还请朱大人别跟小人计较。”沈嵩倒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此时倒也是恭敬的很。 “哼。”朱权什么话都没有多说,转身走到了自己的主座上,坐了下去,接着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我不像是某些傻子,只会被人利用,要知道,当初,我可以让你登上太子之位,自然也是可以把你拉下来的。” 这话语中含沙射影,像是在说梁家,像是在说沈嵩。 太子殿下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威胁,这些话,他都会一一的还回去,等到他登上了皇位,你们朱家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 究竟是什么人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未来的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七章朱家辩驳 2 “朱大人说的是啊,我自然会铭记。” 看到太子的态度这么好,朱权就算是生气,这个火气也少了一大半,他看了段怀文一眼,总觉得他这个人,不会特意来朱府一趟,必然是有别的目的的。 朱权对着手边的下人说道:“快,去给太子殿下沏壶茶。” 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变得其乐融融,就像是很多年没有遇见过的老友一般,开始肆无忌惮地畅聊了起来,什么都聊,只是涉及到司徒心乐的事情,都完美的避开了。 等到下人给太子把茶倒好之后,段怀文这才缓缓开口:“朱大人,想必,你知道司徒心乐在祁王府死了的消息吧?” “这是自然。”太子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朱权才不会像朱贵一样没有脑子,他在遇到除了家人之外的人以外,都是一个老狐狸。 朱权就这么淡淡地一句话,段怀文倒是有些意外朱权的举动,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司徒府跟朱家闹翻了吗?态度就这么平淡?看来,还是这个言语不够刺激啊。 只有让一个人失控之后,你才可以完美的找出对方的破绽。 说真的,朱权这个人呢,在帮段怀文的时候,真的做事是滴水不漏,可惜了,他的老婆孩子都是不怎么聪明的,做事总是能让人抓到把柄。 “有人来我这里控诉,说是您的儿子朱贵把司徒心乐杀了,让我把他捉拿归案呢。”说到这里的时候,段怀文端起了茶杯,轻轻地闻了闻,闭上眼睛,微微抿了一口,砸吧嘴:“茶是好茶,但要是有什么苍蝇跑进去了,可就不是什么好茶了。” 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就像是刚刚没有喝茶一般,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朱权。 朱权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没有什么好事,他开口缓缓说道:“能喝的才是好茶,苍蝇若是太子想要,拿走也无妨,只是,这茶,你也喝不了了。” 这个老狐狸是在威胁他吗? 是在暗示他如果把他的儿子抓走,这整个朱府恐怕也不会为太子所用了。 只是,把朱贵比作是苍蝇这一点,朱权还是非常不满的,现在的朱权就像是被拔了毛的老虎,很容易就会生气。 “那朱大人,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呢?”太子的眉毛微微抬了抬,像是很期待朱权的答案一般。 朱权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警惕,太子看到了,只是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么的话,这次,恐怕就不是这么平淡的跟你聊天了,而是直接派人把朱贵抓起来了。” 谁说朱权没有什么弱点的?朱权的弱点就是他们家的这个独苗——朱贵。 真是命好啊,生在朱家,有人帮他擦屁股。 这个问题,是一道送命题。 这是段怀文在试探朱权是否真的是为他所用。 司徒心乐是段怀文让朱贵送过去的,如果让段怀文秉公办理,真正要抓的人,恐怕就是段怀文了,而段怀文是万万不可能把自己抓起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朱贵抓起来,那个时候,相信朱贵的人,自然是没有的。 祁王府周围看热闹的人每个人都知道,朱贵杀了司徒心乐,到那个时候,恐怕段怀文会装着无辜,说朱贵往他身上泼脏水,不管怎么做,朱贵都是必死无疑。 除非,他跟段怀文联手,这有这样,朱贵这才有脱身的办法。 朱权心里有些不爽,明明真正杀人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并没有什么办法去证明自己孩子的清白,他只能昧着良心说道:“依老臣之见,我觉得,是时候让梁家的人出来顶罪了。” 只有这样,朱贵才能保住,太子也能保住。 同样是人,太子就比朱贵聪明太多了,不管怎么样,他都可以置身于事外,并且总是有无数的办法去控制住别人,这可能也是段怀文真正的手段吧。 “这个主意是好主意,那么,谁来举报梁家的人出去顶罪呢?”段怀文就像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什么事情都得问别的人一样,像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段怀文又抿了抿这口茶,微微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越是犹豫,越证明朱权很有可能会去做那件事情了。 真是过分啊。 如果可以的话,朱权很想把段怀文告发,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跟他站在同一条船上,段怀文是什么样的人,朱权再清楚不过。 只是,若是真的出了问题,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你从船上踢下去。 时间过了很久,就像是被静止了一样,微风微微地吹着,蜡烛的火苗还在微微亮着,轻晃着,段怀文有些不耐烦了,这个老狐狸究竟是想干什么?难道是不愿意吗? “不知道朱大人有没有想好?”段怀文笑着说道,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笑面虎,趁你不注意,就会把你一口吞掉。 这又是一个要命的题,如果朱权去告发梁家,那就代表着朱家和梁家之间的关系断了,但是,于此同时,也证明了太子和梁家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朱家站在太子那边,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 而梁家余孽若是真的开始记恨人的话,也只会记恨朱家,因为,段怀文在那时,只会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朱权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一手策划的。 朱权甚至连这个都想到了,这明明就是一个坑,可是他不能不跳,就为了保住他那个不聪明的孩子。 在这个时候,朱权真的觉得自己的儿子像是一个傻子,被别人利用,还帮别人数钱。 就在朱权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朱贵突然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大喊道:“太子殿下,你可来了啊,你终于可以过来证明我的清白了啊!” “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朱权对自己的儿子满满都是担心,这个蠢儿子,要是一个不注意,估计就被别人利用了。 “我不!爹,这是唯一可以证明我清白的机会了!”朱贵还在苦苦挣扎,他殊不知自己已经走进了没有退路的死循环中,他还满是期待的看着段怀文。 朱权真是一脸恨铁不成钢,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脑子? 此时的朱权也严肃了起来,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说道:“孽子!你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觉得太子会帮你证明你是无辜的吗?不会的!若是他证明了你的无辜,那就证明幕后黑手是他!他不会帮你的!” 这种血淋淋又残忍的事实,原本朱权是不打算告诉朱贵的,让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未尝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他都不用脑子想一想,真是让朱权觉得,这个孩子,恐怕是没救了。 被朱权吼了一遍的朱贵在这个时候也愣住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他低着头,小声嘟囔着:“我不知道……” “你说你的脑子里天天装着些什么!”朱权气到整个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呼吸,脸颊都变得通红。 段怀文站在一旁只是冷眼的看着这一切,就像是他们谈论的不是他一样,他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些人在肆无忌惮的打闹着。 “朱大人,您别激动,我让你考虑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朱权刚刚被朱贵一打断,差点忘了他们之间说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朱贵也明白了段怀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段怀文!你让我爹帮你做什么!”朱贵直接冲到了段怀文的面前,把他的领口紧紧抓着,怒目而视,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是下一秒就会把段怀文杀了一样。 段怀文的脸微微黑了一下,他是过来商量的,不是过来打架的,在这个时候沈嵩大喊道:“太子殿下也是你能动的?你这是以下犯上,是要诛九族的。” “本少爷还轮得到你说教?”朱贵松开了段怀文的领口,上去就踹了一脚沈嵩,沈嵩准备还手的时候,看到段怀文的一个眼神,他就硬生生地忍住了。 什么叫祸及鱼池就是这样了。 在朱贵还要动手的时候,一个声音制住了他,一声“住手!”从朱权的口中说了出来。 朱贵立刻不动了,满脸幽怨地看着朱权,说道:“爹……” “你快给我滚回自己的房间!”朱权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可惜了,自己的孩子一点用都没有。 朱贵大声地说道:“我不!” 他接着走到了太子的面前,把刚刚他弄褶皱的地方微微抚平,然后说道:“太子殿下,还请原谅我的无礼之举。” 这个时候,连朱权也愣在了原地,自己的儿子怎么突然像是变了性格? 在段怀文的眼睛里,朱贵就是个草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两个盯着朱贵,一言不发,像是想知道,他想干些什么。 “太子殿下,有个问题想要问下,为什么要让司徒心乐去祁王府?” 这个问题,让朱贵困惑了很久,他始终觉得,段怀文有私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八章 辩驳 如果不是司徒心乐从中阻拦,现在,嫁给太子的,就是司徒玉儿了。 但,段怀文是万万不能这么说的,只要这么说,必然会落人口实。 段怀文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这是自然。”朱贵就像是在这一瞬间顿悟了一般,都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直接说道。 朱权隐隐又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明明主动的一方是在他们这,为什么到最后,主动的一方又变成了太子? “试问,若是司徒心乐死在了祁王府,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段怀文淡淡地说道,就像是给他们了偌大的恩赐一般。 朱贵想了想,说好处,自然是谈不上的,但是司徒心乐这个人,若是在朱府消失,这必然会引来别人的斥责,只是,她死在了祁王府,也没有什么好处,对于他们来说,他缓缓开口说道:“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 “既然没有好处,为什么不把利益最大化呢?”太子微微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很好,朱贵已经走进了陷阱里。 “最大化?我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利益。”朱贵直接开口说道,这个司徒心乐不死还好,最多只是把这个破鞋丢给他们而已,一死,他们朱家根本就脱不开关系了。 段怀文拍了拍朱贵的肩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贵,说道:“你再好好想想?她死了,你是不是获得了自由,再也不用烦恼身边这个人这么吵了?” 原来只是这么小的利益,但是,这么小的利益,对于朱贵来说,自然是够的,只是,对于朱权那个老狐狸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朱贵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怎么说话。 在一旁看戏的朱权还以为自己的儿子突然顿悟了,看来,是他错了,他想得太多了,他的儿子,从小养到大,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吗?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在乎朱家的。 朱权甚至都不想多说些什么了,看到段怀文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询问,那件事情你想好了吗? 在朱权打算点头的时候,朱贵挡在了自己父亲的面前,阻隔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段怀文真的有些搞不懂这个朱贵了,他究竟是真的傻,还是看不懂人的脸色。 就在段怀文要发火的时候,朱贵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把段怀文往后推了一下,段怀文的腰直接撞到了一旁的桌子,朱权看到了,心里立刻叫着“不好”,打算过去扶住段怀文的时候,朱贵把自己的父亲拦住了,说道:“爹,你不用管他。” “怎么能不管!那个可是太子!”朱权立刻反驳道,这个孩子怕是真的没救了。 “爹,你真的要帮他做那件事情吗?这对我们朱家一点好处都没有!”朱贵真是不知道自己的爹在想些什么,从脏水真正泼到了他身上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知道,段怀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为伍,他只会在意,他的利益,根本就不顾别人的。 “我不帮他,你怎么办?他要把你抓进牢里的!”朱权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根本就不至于落到此般境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原来自己的爹是在担心这件事情。 “爹,如果他想抓的话,就让他抓好了!”朱贵大声地说道,像是根本就不怕段怀文的样子。 这个人,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谁给他的勇气? 看到朱权满脸无奈的样子,朱贵小声地在朱权的耳边说道:“爹,你不用担心,会有人帮我的。” 帮他?谁?祁王吗?不可能的,自己伤害了司徒玉儿,根本就不可能会帮他们的。 看着朱贵坚定的眼神,朱权不得不说,自己犹豫了,因为,这个眼神,是他从来都没有在朱贵的眼睛里看到的,既然这个是朱贵自己的决定,朱权就听从他的话好了。 段怀文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朱贵就变得这么有骨气了,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听到朱权开口说道:“好,爹听你的。” “朱大人,你可要想好。”段怀文的眼睛里像是淬了毒药,恨不得将朱权千刀万剐。 “我想好了,还请太子先行回去吧。”朱权一副『逐客』的样子,恕他不愿意伺候段怀文了,这个人一过来,准没有什么好事。 屏风后面的司徒筠听到这些,也愣住了,她叫朱贵过来,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啊,她只是让他多权衡利弊,让他出来服个软,根本就不是让他跟太子对着干啊,太子是谁?未来的天子,若是他登基了,恐怕他们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穿着一袭白衣金服,袖口上绣着些许的百合花,慢慢从屏风后面踱步出来,走到了朱权的身边,说道:“老爷,你别听贵儿胡说,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娘,我就是这个意思!”朱贵立刻反驳说道。 司徒筠哪能让朱贵接着反抗太子啊,直接瞪了他一眼,让朱贵立刻噤声了。 她缓缓走到了太子的身边,向太子鞠了一躬,还说道:“还请太子恕罪。” “哼。”段怀文都懒得多说一句话,这朱府,看起来也已经团团乱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若是想要找突破口,恐怕还是只能找司徒筠这里了。 “太子别生气,我让下人再给你沏壶茶,您慢慢喝。”司徒筠一脸谄媚的样子,让朱贵和朱权顿时失了颜面。 太子在此时倒显得格外的有耐心,真的一点都不见外,直接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说道:“你们朱家的人等把事情商量好了之后,再来跟我谈谈。” 司徒筠打算带着朱权和朱贵去偏厅,好好商量这件事情的,可谁知,此时的朱贵和朱权就像是穿进了一条裤子里,完全就不想动。 “贵儿,你跟娘去偏厅好好聊聊。”司徒筠小声地说道,生怕段怀文听到了一样。 “我不!娘,你现在还不清楚吗?这件事情,就是他在害我们家,为什么我们还要于他为伍?”朱贵在此时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什么酒囊饭袋,非常严肃地说道。 “贵儿!快去跟太子道歉。”司徒筠也不管朱贵说了些什么,直接反驳道。 朱贵要是倔起来,像一头牛一样拉都拉不回来,他站在那里,一副『你打死我,我都不去』的样子,朱权在这个时候,看向朱贵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赞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总算是长点心了。 “娘,我实话告诉你,之所以派司徒心乐去,就是为了看我们朱家是否真的对他忠诚,这就可以直接看出来,太子根本就不相信我们,他还利用这件事情,来威胁爹,根本就是不安好心,他是想让我们朱府被世人看不起。”朱贵非常肯定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朱权算是发现了问题了,就算一个人顿悟,也不可能顿悟地这么快,除非是有人在指点他,只是,这个时候的朱贵会相信谁? 又有谁会帮他? “贵儿,你老实说,是谁告诉你这一切的?”朱权非常严肃地说道。 朱贵虽然人也不聪明,但是,他也是不会说谎的,他直接说道:“是祁王殿下。” 果然,祁王是想要拉拢他们朱家吗?不过,祁王根本就不需要利用他们啊? 这一点,别说朱权了,就算是让太子殿下知道这一切,他估计也不明白,为什么祁王要这么做。 “你说什么?是祁王让你这么说的?他这是在害你啊!”司徒筠可不觉得祁王是什么好人,毕竟,她还是觉得太子是一个最好的合作对象。 祁王再厉害又如何?那也不是未来的天子啊,要是等到太子登基之后,他们的结果必然不是什么好的。 要不怎么说头发长见识短呢? 朱权倒是觉得,可以听从祁王的话,毕竟,在皇上没有真正传位的时候,根本就摸不清皇上真正的想法的。 “祁王还说什么了?”能让朱贵心安理得,肆意妄为的跟太子作对,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话。 “祁王殿下说了,若是我们不和太子合作,我们的好处,反倒比帮段怀文要多很多,一我们可以摆脱身上的脏水,这一点,祁王殿下说,可以帮我们,二我们也不用跟司徒府断绝关系,因为这幕后的主使并不是我们。” 这些话说出来,确实很诱人,但必然是有条件的。 朱权清楚的很,玩弄权势之人,必然也是利益之人。 只不过,这个利益,真的比太子给出的要诱人太多。 “条件呢?”朱权看着朱贵说道。 朱贵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的样子,可他完全想不出来,毕竟,他的心里有了利益就够了,根本就不在乎拿什么东西去交换。 “这个,我忘记了……” 要不怎么说朱贵是酒囊饭袋,纨绔子弟呢?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把朱贵打一顿,朱权这样想着。 司徒筠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朱权已经知道她又是要为段怀文说话了,立刻开口说道:“如果你再为段怀文说话,我就休了你,反正现在也跟司徒府断绝了关系,我倒是要看看,你想去哪?” 这种威胁,朱权从来都不是说着玩玩的,司徒筠立刻闭嘴,一言不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二十九章 皇帝之势 “另外,贵儿,你不是一直都待在朱府吗?祁王殿下怎么告诉你这些的?”朱权倒是对这一点表示非常意外,要是有人乱传话的话,那就是真的把朱家陷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了。 朱贵回头看了看自己房间的方向,小声地说道:“爹,他早就来了,比太子殿下来的还要早,就在我的房间里,他还想跟你谈一谈。” “好的,我知道了,等会再说,先把太子的事情解决了。”朱权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不知道他们朱家是做了什么孽,一个两个大佛都往他们家里跑。 朱权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徒筠,这个女人,从来到他们朱家,就没有怎么安分过,不是找这个事情,就是找那个事情,一个两个的不让人省心,他朝着司徒筠大吼道:“你给我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男人之间的谈话是你能听的吗?” 稍微用一下脑子,也知道,朱贵之所以出现在这个地方,估计就是这个女人叫过来的。 本以为朱贵会帮着她,却没有想到,朱贵并没有帮她。 司徒筠听到朱权这么说,只是“哼”了一句,就从这个偏厅里离开了,毕竟,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都是附属品,根本就没有什么插话的地方。 若是让司徒玉儿听到了这些话,她定会觉得这是司徒筠自己作出来的,若是她自己不惹事,根本也不会有人过来惹她。 等到朱权走到了大厅之内的时候,段怀文就清楚了,这场辩驳,是朱权赢了,他和朱权之间的合作,可能也已经结束了。 “沈嵩,我们走。” 段怀文也懒得跟别人多说一句话,若是在一条船上的,倒还好说,现在,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等到过几天,自然是有办法治他的。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段怀文回头看了一眼朱权,说道:“朱权!你最好不要后悔!” 从朱贵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朱权之后,朱权已经决定了,就趁现在,跟段怀文断开关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毕竟,他们朱家也不过就是太子的走狗而已。 别人的口中怎么说他们朱府的,说得有多难听,他们都清楚的很,只不过是他们自然的忽略掉了。 “老臣待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朱权在这个时候,也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挑个时候辞官了,为官这么多年,他也累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段怀文觉得这个人像是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样子,心里想着,看来是时候要好好防备一下了,还好之前自己没有特别相信朱府,不然就完了。 那个名单,就索性留在朱权那里吧,反正到最后,也会到他的手里的。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嵩倒是有些唯唯诺诺,这一时间,这变数太大了,完全不在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 关键是,沈嵩从来没有想过,朱权居然会放弃自己的儿子,反抗他们。 难道说,这个孩子,朱权真的不在意了吗? 还是说,朱权还有别的办法? “明天派人过来,把朱贵抓起来。”段怀文眼睛里露出了些许的凶狠,朱权,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你的儿子只要到了我的手上,我自然会好好的对待他的。 夜风嗖嗖地吹着,枝叶在这黑夜中狂舞,像是在迎接明天的来到一般,烛光已经亮起的房间里,出现了两个人影,那是朱贵的房间。 “参见祁王殿下。”朱权现在若是为段元辰做事的话,自然是要非常恭敬的。 但此时的朱权眼睛里带着很多的疑问,段元辰看见了,只是找了把椅子坐下,说道:“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问完,我就走了。” 从朱权来到朱贵的房间里,段元辰就知道,朱权已经站在了他这边,不管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我们朱府的?”这只老狐狸,明明心中有更想问的,可偏偏不按照别人想的问,反倒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段元辰倒是也耐心,笑着说道:“从你让朱贵躲进房间里开始。” 这么说,他倒是呆了很久。 看到朱权没有说话了,段元辰倒也是不着急,喝了口手边的茶,“呸”了一口,说道:“这茶真难喝。” 他站了起来,想要离开的样子,慢慢走到了门口,既然本就不着急,他索性走得也缓慢,明明是刚从宫中回来,倒也没有什么狼狈的样子,反倒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干净,通透,像一块玉一般。 但这不代表着段元辰真的是这个样子。 就像是他现在走到了门口,在朱权叫住他的一瞬间,他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脸茫然地说道:“朱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问得倒是让朱权一时语塞,明明朱权才是主,段元辰不过是个客而已,为什么有一丝的反客为主的意思。 “你跟贵儿的交易是什么?贵儿他……不记得了。”朱权说出口的时候,真的觉得尴尬的不行,有这样的儿子,真是拉低他的档次。 “哦,你说这个啊,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就是让你们到时候陪我做戏就可以了。”段元辰倒也是没有怎么具体的讲,但是,他相信朱权是知道他的意思的。 毕竟,朱权已经是他这边的人了。 “你打算怎么救贵儿?”朱权对这一点非常的不能理解,虽然段元辰的能力摆在了那里,从段怀文的手里抢人,就相当于是从虎口中抢羊,可能性太小了。 段元辰只是双手环胸,他的背微微靠在了门上,一副懒散的样子,说道:“朱贵杀人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怎么救?” 听到段元辰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朱权真的是想骂人,果然,自己那个愚蠢的儿子又被人利用了!这下,他们朱家彻底没救了! 看到朱权这想要杀人的眼神,段元辰不禁失笑,能看到老狐狸的脸上有这么多的表情,他倒是非常开心,难得可以逼疯一个老狐狸,他微微张口说道:“稍安勿躁,我是说我没有办法救,不代表别人没有办法救啊?” “你说的人是谁?”朱权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是让人很想往他的脸上打一巴掌。 “这个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若是什么都让他知道了,那多没有意思啊。 段元辰吊着别人的胃口,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自觉性,推开门,已经打算离开了。 朱权挡住了门,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帮你们?我们这是在加速你们朱家的灭亡啊,你们已经失去了太子啊。”若是别人说这句话,朱权一定会把那个人抓起来打一顿,但是,说这句话的人是祁王殿下,这一切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段元辰的实力远远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他说这句话,必然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同时也表明,他只是帮朱家这么一次,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们就两清了,只是商人之间的交易而已。 “祁王殿下,你不需要朱府的帮助吗?”朱权还以为自己的朱府还是原来的那个朱府吗?现在的朱府,在没有洗白之前,只不过是人人喊打的老鼠而已。 段元辰笑了一下,说道:“我本就无心于皇位,而且,你未免太看重你的朱府了吧?你口中的朱府,只不过是我的一根指头罢了,我根本就不需要。” 明明段怀文很需要朱府,段元辰是有什么能力说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朱府的呢? 在这么一瞬间,朱权觉得,段元辰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那段元辰口中的无心于皇位是真的吗? 段元辰身上的一些气度颇有皇帝之势,做事的方式也像皇帝一样干脆,倒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突然的,朱权就在心里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只是,人家看不上他。 若是他知道段元辰此时的想法,一定会把自己的这个想法扼杀掉。 段元辰的心里就是,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快让我走,我好久没有看到我家小仙姑了,再不回去,她又要睡着了,再说了,你们朱府可得罪了我们家的小仙姑,我才不会让你们好过,暂时的利用一下还是可以的。 “还有问题吗?”段元辰最后问道,满脸都是不耐烦的样子了,本就在朱贵的房间里呆了很久,现在更是讨厌这个房间了,特别是这个朱贵还对他的小仙姑有别的想法,要不是为了帮小仙姑铺路,他早就把这个朱贵打一顿了。 “没有了。” 也就这么一句话的时间,段元辰就以飞一般地速度离开了朱府,冲向了他自己的祁王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章 深夜交谈 等到段元辰到了『祁王府』后,他进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影三的房间,影三的房间倒是一片吵杂,这么想想,影三应该是没事了。 他也就没有打扰他们,走到了司徒玉儿的房间里。 刚一进门,一个枕头就直接朝他打了过来,还好他眼疾手快,不然的话,就要被这个枕头打到连亲人都不认识,段元辰手拿着那个枕头,笑着说道:“是谁惹我们的小仙姑生气啦?” 他这个样子,真是有些欠扁啊。 段元辰抱着枕头,就走到了司徒玉儿的身边,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说道:“我不这一回来就直接来找你了吗?”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根本就没有办法生起气来,他的眼睛周围有些许的黑眼圈,胡渣还在他的脸庞上,满脸憔悴的样子,却还强打着精神跟她说话,在这么一瞬间,司徒玉儿有些心疼。 “你看,我们之前种的花开了。”司徒玉儿岔开了话题,指着门口的花,说道。 顺着司徒玉儿的手指看过去,那花倒是开得艳丽。 “那花开得可真好,果然还是跟种的人有关系。”段元辰抱着司徒玉儿不想松手,他的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里,有些贪恋的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在司徒玉儿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个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贫嘴。 “是是是,你长得好看,所以种的花也好看。”司徒玉儿殊不知自己的口吻里带着些许的宠爱。 听到了司徒玉儿的话,段元辰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跟我一起种的吗?” “你知不知道,要是花都凋谢了,我就会去找你。”有的人就是这样,只要在你的身边呆了很久之后,你便再也不想离开。 许是有些累了,段元辰觉得这句话像是带有魔力一般,直戳他的心窝,他缓缓开口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你去皇宫的时候,皇上有没有为难你?”司徒玉儿捧着段元辰的脸,问道,他棱角分明的脸就像是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中一般,午夜梦回,她总会在梦里看见他。 提到这个的时候,段元辰错开了话题,根本就不想司徒玉儿担心,松开了司徒玉儿的腰,一本正经地看着司徒玉儿,说道:“当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会有人来攻『祁王府』?” “我不想让你分心。”司徒玉儿缓缓开口说道。 “玉儿,你应该清楚的,在我心中,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更重要。” 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不能让他落人话柄。 像是听出来段元辰的口中带着些许的不开心,司徒玉儿笑了笑,安慰道:“你看,我不是没有发生什么问题吗?我自己也可以把这一切都处理好的。” 虽然司徒玉儿说的是事实,但段元辰始终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了。 “我刚刚去了朱贵那里。”段元辰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了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她知道段元辰这么做,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看到司徒玉儿没有说话,他接着说道:“你就不问问我去干什么了?” “无非就是好好利用他们罢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不站在太子那边,我们自然就处于上方,我会帮他们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知我者,玉儿也。” 像是想到了什么,司徒玉儿靠在了段元辰的胸膛处,说道:“对了,我中毒的这几天,我听到了很多的事情,我总觉得段怀文跟拓拔珩已经联手了,至于,朱家,这次利用完之后,估计也没有什么用了。” 司徒玉儿握住了段元辰的手,不断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就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东西一样。 “你想这次一次性把太子扳倒吗?”怕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恐怕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小仙姑有这么大的能力?”不是段元辰不相信司徒玉儿,只是因为段怀文的势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灭完全的,扳倒,这事情有些危险。 听到了段元辰的回答,司徒玉儿倒是有些失望,虽然知道段元辰是担心她,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朱唇微启,说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只是,不能操之过急,太子手上的牌还没有完全打完。”段怀文手上有他们不知道的牌,万一伤到了他们自己,就不好了,再说了,他们身处皇室的人,自然是不会把所有的底牌露出来给别人看。 确实,这件事情,好像是她太着急了,司徒玉儿接着说道:“那我这次的损失,自然是要一笔一笔地向段怀文要回来了。” 突然的,段元辰反握住司徒玉儿的手,说道:“真想快点娶你进门啊。” 这么有魄力的话,竟然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说出,果然,他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这个人,果然正经三秒就不行了。 司徒玉儿嗔怒地看了段元辰一眼,往他的大腿接近膝盖处上拍了拍,段元辰离开装作很痛的样子,面部有些狰狞,司徒玉儿立刻问道:“你怎么了?” 段元辰松开了她的手,微微靠在床围上,闭着眼睛,像是在隐忍些什么,这个样子的段元辰让司徒玉儿格外的心疼,她立刻蹲在了段元辰的面前,把他的亵裤掀开,他精壮有力的腿膝盖处有些许的紫红,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这个啊,不碍事,没什么大事……”段元辰立刻把自己的亵裤挡了下去,像是根本就不想让司徒玉儿看见一样。 “是吗?”司徒玉儿看到段元辰这么不在意的样子,直接一掌拍在了他的膝盖上,不是不痛吗?不是不说吗?总是有办法让你说的。 段元辰原本不是很痛,现在是真的痛了,这个女人,果然下手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疼啊,什么叫最毒妇人心,就是这样了。 “小仙姑,你这是谋杀亲夫啊!”段元辰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记贫嘴。 “不是不碍事吗?”司徒玉儿冷眼看着段元辰,像是真的生气了一样。 “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吗?”段元辰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说出来的,若是让司徒玉儿知道皇帝让他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晚上,冻成这样的,他还怎么活啊。 他堂堂八尺男儿,居然连这一点苦都吃不了了,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司徒玉儿依然没有说话,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得了,现在什么都不用说了。 段元辰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实在是熬不过去了,就躺在枕头上睡着了,隐隐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腿上有些凉爽,自己原本痛的地方也不那么痛了,像是消肿了一般,朦胧中,他睁开了双眼,有人在帮他治。 “小仙姑,你别麻烦了,这不过就是一点小伤。”段元辰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可以自己忍着的,是绝对不会说的。 旁边有人清冷地声音说道:“看来,他的脑子也出问题了,陆大哥,好好给他看看。” 陆一凡感觉到这个气氛有些冷,也不敢说些什么,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明明祁王殿下回来,司徒玉儿高兴的不行,不就过了一天,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真是太可怕了。 这不带丝毫起伏的声音,让段元辰猛然惊醒,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正在帮自己治病的陆一凡,刚刚他把陆一凡看成了司徒玉儿? 罪过啊,罪过。 等到陆一凡帮段元辰上好药之后,站了起来,他听到司徒玉儿问道:“陆大哥,祁王殿下的伤是怎么弄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地上跪久了,有些不适应,才导致的。”陆一凡凭着他多年的经验,说道。 “好的,谢谢陆大哥了。”这些事情,真的是太麻烦陆一凡了。 “没事,既然现在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了。”陆一凡在这个房间里呆的全身都冒冷汗,真是不清楚祁王殿下是怎么惹到了司徒玉儿,简直太可怕了。 司徒玉儿只是坐在了床边,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看着段元辰,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是这样看着,段元辰被司徒玉儿看得有些毛毛的,避开了她的眼神,开始装睡。 “你不用装睡了,段元辰,我跟你讲过,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说到这里的时候,司徒玉儿停顿了一下,在这么一瞬间,段元辰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难道说,司徒玉儿打算离开他了吗? 其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段元辰总有种司徒玉儿会离开他的想法,他一次又一次地把这个想法压下去,却没有想到,有一天司徒玉儿真的会讲出来。 段元辰这个时候也没有回避,只是看着司徒玉儿,那种贪恋和眷恋的眼神,是司徒玉儿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而在这个时候,司徒玉儿缓缓开口,段元辰都觉得自己像是还没有开始就被判了死刑一般,像是凌迟,可是,司徒玉儿却说道:“我能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你不能?” 这种质问让段元辰如释重负,只要不是离开他,其余的他都而已接受。 “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段元辰清楚,司徒玉儿跟他的想法一样,都不想让对方受到伤害。 他一把把司徒玉儿拉进他的怀里,司徒玉儿听着他的心跳声,平稳有力,倒是也有些许的安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一章 朱府抓人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有人丝毫不客气地敲着朱府的门了,“砰砰砰”,颇有要把门敲烂的趋势。 “是谁啊!”朱贵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非常生气地说道。 这么没有礼貌,他在房间都听到别人的敲门声了。 下人们立刻就跑去询问,外面的人只是大喊道:“『巡捕司』过来抓人的!快开门!再不开门,就把门砸了!” 什么?这么一大早就来抓人?什么时候『巡捕司』这么认真负责了?平常不是遇到事情都不会赶着上的吗? 看到这样的阵仗,朱权算是明白了,估计是太子派人过来抓人的。 这个人果然小气,不能为伍,他估计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看来,贵儿要是去了监狱里,恐怕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排排的锦衣卫直接冲了进来,围住了他们朱家,然后说道:“朱贵人在何处?” 点名就要朱贵,谋划已久啊。 “不知小儿犯了什么罪?”明明知道朱贵做了什么事情,朱权还是装作不知道,总是要让这些人留下一些话的不是吗? 他们也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朱大人,若是想捏死他们其中的一个,还是非常的容易的,必然是不能没有名头直接抓人的。 为首的人非常恭敬地说道:“是太子殿下叫我们过来的,司徒心乐毕竟死在了祁王府,司徒心乐又是朱贵的爱妾,必然是需要将公子抓起来审问一番的。” 这个理由倒是说的合情合理,此时的朱权自然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他对着身后的下人说道:“去把少爷给我叫过来。” 现在的他们,可跟之前不一样,是有人保的。 等到朱贵来的时候,两把无情的刀直接放在了朱贵的脖子上,朱贵立刻大喊道:“爹!你看他们!” “你就暂且先忍着,谁叫你做这样无脑的事情?”朱权虽然内心还是有些心痛,但依然强忍着,就让锦衣卫把朱贵带走了。 可是,问题在于,锦衣卫抓了人,根本就不打算离开,反倒另一波人开始在他们朱府肆无忌惮地搜寻。 这就让朱权非常不满了,带走他的儿子已经很过分了,还搜家,这就意味着,直接把他们朱家当做是犯人看待了。 “你们这是要在我家干什么?”朱权非常不爽地直接说道。 “朱大人,太子殿下让我们好好找找,你们家有没有什么谋反的物证?”为首的人依然非常认真地回答道,但回答归回答,他并没有让他的手下停下手中的事情,他们还在疯狂地搜索着。 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朱贵觉得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画面,就像是他去祁王府,根本就没有人管事,把他们家的东西可以砸的都砸了,当时,他还觉得没什么,现在,他觉得非常心痛。 如果不是那个锦衣卫头子说是太子殿下让他们这样的干的,他真的怀疑是段元辰知道了这件事情,让这些人来报复的。 事实上,这件事情,跟段元辰确实是有关的,他只是警告来抓人的锦衣卫好好检查一下,不然太子殿下要是不满意的话,他们可全部都是要掉脑袋的,尤其要检查瓷器瓶中是不是藏有东西。 为了减少检查的时间,那些锦衣卫必然会直接摔了。 这一些,段元辰都想到了,这不过,这锅还是砸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 真正的厉害并不是兵刃交接,而是杀人不用自己的刀。 默默的,朱权把这些账都记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都还回来的。 “请问一下,我们家贵儿不就只是犯了事,怎么又跟谋反联系在了一起?”这个段怀文出手倒是够狠的啊,直接给他们朱家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反击了。 这个锦衣卫倒是非常耐心,接着『解惑』道:“你说,打算刺杀送粮食的祁王一家算不算是危害国家?” “算。” “那必然就算是谋反了,要是祁王他们一家没有安全的活了过来,那祁王自然也不会为这个朝廷效力了。”那个锦衣卫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你懂我的意思吧”的样子。 这个理由,确实没有办法反驳。 过了一会,司徒筠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大吼道:“你们这些人干嘛啊?我一个女人,又不参与政事,为什么要搜我的房间?把我的胭脂水粉都弄碎了!你们快给我赔!我的胭脂水粉可贵了!” 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利益,在昨天被朱权说了一顿之后,她再也不想掺和这件事了,而且,她早就知道,今天朱贵会被抓起来,自然也就不心疼了。 这个锦衣卫面露难色,但依然秉公执法地说道:“夫人,我们这是秉公执法,若是你有什么意见,我们不介意带你去我们的『巡捕司』走一遭。” 行啊,这一个二个的,都开始威胁她了。 司徒筠立刻噤声,再也不说话了,『巡捕司』是什么地方,她还是非常清楚的,据说里面的惩罚都是惨无人道的,没有几个人能完全忍受住所有的刑罚,一般人进去了,恐怕就没有命出来了。 “贵儿,你说你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啊?”司徒筠越发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太没有脑子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愿意做? “还不是你惯得他根本一点脑子都没有了!”朱权厉声说道。 朱贵在这个时候,一言不发。 “贵儿去下『巡捕司』也好,这样的话,他就可以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了,不至于天天活在自己的梦里,以为我们能保住他一辈子,要是我们死了,看他怎么办?”朱权站在为人父的角度,倒觉得,朱贵这样可能是因祸得福了。 若是朱权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巡捕司』中会遇到非人般的待遇,恐怕不会这么想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锦衣卫从朱权的书房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些许的信,锦衣卫头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朱权,说道:“朱大人,你可否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啊?” 他书房里的东西,自然是朱权最清楚了。 想到这些书信,不过都是和太子殿下的往来而已,没有想到啊,自己家的机关居然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若是大人想知道的话,自己看看不就好了吗?”朱权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跟太子殿下撇清了关系,就算发现了这些,也会把太子殿下拉下马。 看着朱权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锦衣卫头头还以为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呢,他就随意地扫了那么一眼,原本想要带所有人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这信上的内容不简单啊。 刚刚的一切都是装的,不愧是老狐狸啊,差点,他就着了道。 “朱大人,你们雇凶杀人,这件事情算是证据确凿了,还劳烦你一起去一趟『巡捕司』吧。” 这个锦衣卫的变化,朱权都是看在眼里的,难道说,这信上真的有什么秘密? 朱权直接把锦衣卫手上的信抢了过来,却发现,本应该是他和太子的对话,却变成了他和梁家余孽之间的对话。 段怀文这个人,出手果然万事俱备啊。 只是,他什么时候把信放在了他的书房,他居然还不知道?他们家的下人护卫都是吃软饭的吗? 突然间,他想到,昨天太子来他们家的时候,他的手下沈嵩在中途说要去一下茅房,难道说是那个时候? 这个人,心机城府深不可测啊。 那想必,他帮太子安插的手下的名单,应该也不在朱府了,这么看来,从他跟太子殿下断绝关系的时候,太子就已经准备好反击了。 下面,所有的一切都在祁王的身上了。 所有的人都回来之后,锦衣卫对朱权说道:“朱大人,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不行,你不能带走我们家老爷!”司徒筠本就失去了一个儿子,她要是连自己的丈夫都失去了,恐怕什么都没有了,她一把抢过朱权手中的信,大声地说道:“这个不是我们家老爷的笔迹,你看,这个弯钩是有笔锋的,但我们家老爷,写字的时候是没有的!” 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枕边人呢?笔迹是可以模仿,但很多的小细节是没有办法模仿的。 “这个啊,我们现在并没有办法定夺,等到去了『巡捕司』,我们自然会找人定夺的,若是朱大人是无罪的,我们自然会放了他。” 朱权已经做好了跟他们走的准备,他拍了拍司徒筠的肩膀,他知道司徒筠在担心些什么,走到她的身边,说道:“去找祁王殿下,他自然会有办法的。” 司徒筠点了点头,现在,她必须要低下她的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二章 朱母救人 1 等到朱权和朱贵两个人被押走之后,朱老太太这才走了出来,也不管平常的礼仪,坐在地上就大声地哭了起来,一边拍着地板,一边眼睛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说道:“我们朱家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这样的事情落在了我们家啊!要是他们两个都死了,我也不活了啊!我还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啊!” 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实属让人觉得朱老太太不容易啊。 门口的下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老太太,只能在一旁看着她,有丫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打算去吧老太太扶起来,可谁知,老太太根本就没有起来的意思,丫鬟无奈说道:“老夫人,少爷和老爷肯定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您先起来吧!” 此时的朱家,就跟败落了没有什么两样,一副萧条的样子。 “你先起来,贵儿的事情,我来解决。”司徒筠不由分说地直接把朱老夫人拉了起来,对着一旁的下人说道:“先把老夫人扶过去休息,我先出去一趟。” 司徒筠在路上走着的时候,旁边的人一直都在用异样地眼光看着她,就像是一个动物在被围观一样,这种眼神,不光带着鄙夷还带着些许的瞧不起,人总是这样的,在一个家没有了权势之后,之前所有被她看不起的人,都会在她狼狈的时候,狠狠踩上一脚。 “你看,这个女人还真是命苦,本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有想到啊,自己的相公和儿子都被抓了起来!” “那个女人这个时候是要去哪?不会是要投河吧?” “你看她身上的衣服,就像是没有换过一样,好脏啊,还以为大户人家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一句句地话,司徒筠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本身也是一个暴脾气,哪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啊! “你们刚刚说坏话的人给我站出来!不过就是一些贱民,嘴巴里说出的话,果然肮脏不堪。”就算司徒筠再狼狈,她对外,也是司徒家的人,是什么人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这样评论皇亲国戚。 “不过就是一个快要落败了的朱家吗?你现在还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卖鱼的人一边刮着鱼鳞,一边对司徒筠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 司徒筠从读书开始,就知道什么叫杀鸡儆猴的道理,若是一个两个都这么肆无忌惮地说,那他们朱家可能就算是清白的,以后都可能抬不起头来了。 她直接冲到了那个卖鱼的人的摊子前,一双美目盯着那个大汉,大汉在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丝毫的害怕,还调笑道:“美人?难道是要跟了哥哥我?” 若是放在平常,周围的人自然会觉得这是无赖之举,但现在,这个举动,反倒引得众人欢笑。 司徒筠直接一脚踹翻了他的鱼盆,鱼在地上扑腾着,像是在油锅上一般,这个时候,一个小孩子看不下去司徒筠这样的举动,直接从地上拿了一条鱼,砸向了司徒筠,司徒筠没有防备,直接被砸倒在地。 旁边的人围住了她,都在哄笑着,像是在嘲笑着司徒筠这样都是罪有应得。 平常她就时常欺负这些平民老百姓,他们自然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她精心装扮的脸庞已然无存,她的发簪在这个时候也完全散掉,脸苍白的有些可怕,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仔细地盯着每个人的脸,像是要把这个脸庞深深地刻在脑海中。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一个小摊面前,喊着:“前面干什么呢?还做不做生意了啊?” “做做做!”那个小商贩立刻跑过去,一脸谄媚的样子,看着那个人,接着说道:“客官,你还要些什么啊?” “这个,这个都要!”那个客官倒是非常的豪爽,一次性就拿了很多的货物。 “好嘞!共五十文钱。” 那个客官直接把一个小银锭放在了桌子上,说道:“不用找了。” 就这么一个小插曲,让所有的人对司徒筠的恶意都藏了起来,在别人的面前,终归是要表现得体,为人和善,不然的话,哪来的生意兴隆呢? 司徒筠在这个时候爬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根本就没有脸面再去祁王府了,自己这个样子,还怎么去?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有一个人拉住了她,说道:“这不是朱府的夫人吗?您怎么在这啊?我们家小姐派我过来接你的!” 司徒筠回头一看,这个人,好像是司徒玉儿的丫鬟,是叫月蓉吧。 她刚刚是不是看到了这一些事情?还是根本就没有看到? “朱夫人,你这个样子,是怎么弄的啊?”月蓉倒是为人亲切,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特别是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的单纯无邪。 司徒筠自然不会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跟月蓉讲,她一副不愿意提的样子,只是说道:“刚刚摔倒了。” 月蓉也是一个懂得眼力劲的人,立刻笑着说道:“朱夫人,那您以后走路可要小心一些啊。” 这句话明明说起来倒像是关心,只是,这尾音拖得这么长,倒是让司徒筠觉得没有什么好事。 “对了,我家祁王殿下不是说今天让我去接您吗?您怎么自己出来了?还这么不小心?”不得不说,月蓉说这句话就是故意的,刚刚那些事情,都是在她暗自推动下,才发生的,不然的话,司徒筠肯定要耀武扬威地去祁王府了。 自然是要在她去祁王府之前,先灭一灭她自己的威风。 “这个啊……”他们家老爷根本就没有告诉她啊,只是让她找祁王殿下,但司徒筠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哎呀,我忘记了,要不是老爷和贵儿被带走的太匆忙,我也不会忘了。” 早就知道司徒筠是这样的人,月蓉只当自己没有听见,接着往前走,司徒筠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到了祁王府。 “月蓉姑娘,你这是带我去哪啊?”司徒筠从进祁王府之后,就被带着穿过了一个庭院,不知道走过多少个长廊,就在司徒筠以为就要结束了的时候,月蓉又带着她拐了一个方向,这个方向像是去柴房的,司徒筠暗自生疑。 月蓉自然是用着她温柔如水的声音说道:“自然是带你去见祁王殿下了。” 这去找祁王殿下的路,倒是有些长啊。 司徒筠本身就对方向不敏感,被这么左绕绕右绕绕的,弄得她都快要晕了。 “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来过?”司徒筠把自己的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这株月季好像从一开始进门就看到过啊。 月蓉倒是做了坏事,脸不红心不跳的,面不改色说道:“哪能啊?我对着祁王府,当然是比你熟的。” 这话说出来是没错,只是,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道是在拖延时间吗? 可是看着月蓉的脸,她也不像是在说谎啊。 其实,事实上,月蓉带着司徒筠在这个祁王府的外围饶了很多圈,只是祁王府本身的结构复杂,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是不是在绕圈子,特别是在司徒玉儿被刺杀一事发生之后,祁王殿下就顺带着把整个祁王府重新整顿了一遍,这个路就更难认了。 “找你们祁王殿下还真不容易啊。”司徒筠小声地自己嘟囔着。 那可不,她还以为祁王殿下是她说想见就能见的吗? 就在司徒筠已经开始冒汗,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的时候,月蓉指着前面的房间,说道:“那个,就是我们王妃的房间了。” 司徒筠有些不解,不是要带她去找祁王殿下吗?为什么带她来了司徒玉儿的房间?司徒玉儿和她之间,不是还有一些矛盾吗? 看着司徒筠不能理解的眼神,月蓉只是点了点头,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她,祁王殿下就在里面,为什么带你来司徒玉儿的房间,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 祁王殿下和王妃自然是要待在一起啊。 “你自己过去吧,就这么短一条路了,你就自己走过去,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月蓉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司徒筠难道不知道他们王妃是什么性格吗? 有仇必报,想必,这次,司徒筠肯定要被狠狠地捉弄一番,人自然是要救的,但是,这不影响司徒玉儿想要做的事情。 司徒筠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司徒玉儿的房间门,总感觉有一股阴凉之气从背后冒出,“月蓉姑娘,你要不带我进去吧?” 月蓉并没有回答她,她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月蓉已经从她身边离开了。 司徒筠只能缓缓朝着司徒玉儿的房间走了过去,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血色,如果刚刚在外面被嘲讽,跟见司徒玉儿比起来,她真的觉得,那些嘲讽不过是九牛一毛。 就在她刚刚神游的时候,月蓉已经走到了拱门外,陆一凡就在拱门外丝毫不客气地笑着:“你倒是好啊,是折磨她还是在折磨你自己呢?” “当然是折磨她了!这些路我走多了,自然就不累了。” “她要是敢让你累了,我就毒死她!”陆一凡举着自己的药瓶像是打算做些什么的样子,眼睛里都是看不清的算计。 月蓉立刻笑着说道:“你就不怕,到时候王妃怪罪于你?” “王妃怎么会怪罪于我?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陆一凡倒是非常无所地说道,毕竟,就算司徒玉儿听到了,她也不会多说些什么的,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呢?但好在,陆一凡他们并不是她的对立面,而是他们的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三章 朱母救人 2 等到司徒筠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门里有人在说话,像是司徒玉儿的声音,她好像在生气,急言厉色地说道:“段元辰,你想帮她也可以,你得让她给我跪下来!我司徒玉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这个人记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段元辰看了看门口,门上的人影倒是在房间里看得非常清楚,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安慰司徒玉儿一样,笑着说道:“小仙姑,我都答应帮朱家了,你这可是为难我啊,再说了,人家还难道没有自己的尊严嘛?” 门口的人像是还想继续听他们之间的谈话,索性司徒玉儿就唱着她的红脸,坐在了段元辰的怀里,仰着头看着他,说道:“那我当时不开心了,怎么办?” 像是在段元辰的面前,司徒玉儿才能表现出小女人的一面,段元辰的眼睛里倒是从未见过的宠溺。 “小仙姑想如何,我便如何。” 在这个时候,司徒筠算是明白了,段元辰算是一个妻奴啊,自己的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反抗,那要是司徒玉儿直接不让他救朱家了,那可怎么办? “既然你说你答应了朱权要救朱贵的话,那你就救朱贵啊,朱权留在『巡捕司』也不是什么坏事。”司徒玉儿的眼睛里露出了些许的精明,她这一举动,必然将司徒筠收入祁王殿下的门下。 “唉,你这么说,好像也在理。”段元辰眼睛闭上,像是在权衡这件事情的利弊,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接着说道:“至始至终,欺负你的人也只有司徒筠一个,跟朱家父子无关啊,我们还是不要殃及鱼池了。” 司徒筠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倒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果然,自家老爷的想法是对的,相信段元辰比相信段怀文更可靠,来找他果然是对的,要是放在段怀文的身上,估计就是司徒玉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要不影响到他的计划。 就在司徒玉儿打算拒绝段元辰的想法的时候,司徒筠立刻把门推开了,看到司徒筠站在门口的时候,司徒玉儿瞪大了双眼,直接从段元辰的身边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官方的假笑,说道:“你来了啊?” “这是自然,不是王妃找人带我过来的吗?”司徒筠在这个时候,也不能没有礼貌,毕竟,是自己在求别人,立刻说道。 司徒玉儿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像是想起来了:“哦,对,是我找人带你过来的。你此番过来,是为了救你的相公和儿子对吗?” “是的。”目的直接摆出来,反倒比拐弯抹角来的爽快。 “那我现在也跟你直接讲清楚,救他们并不容易,我不能让我的相公深陷危险之中,所以,这个忙,不帮!”司徒玉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低头看向司徒筠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压迫感。 若不是刚刚听到了司徒玉儿和段元辰之间的话,司徒筠必然会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她就非常清楚了,她为了自己的相公和儿子也只能放下自己的身段,说道:“司徒玉儿,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务必救出我的相公和儿子,毕竟,祁王殿下已经答应了我。” “答应了又如何?答应了就一定要帮你做吗?再说了,他本没有那个义务去救你的相公和儿子。”司徒玉儿双手环胸,斜靠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司徒筠知道,司徒玉儿并没有那么好惹,若是真的惹到她生气,恐怕,她会把朱权他们救出来之后,又送进去,她在司徒玉儿面前站着,她的头发有一些也已经变白了,她也不想再算计些什么了,实在是太累了。 “司徒玉儿,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只要你救他们!你就看在我还是你姑母的份上,救救他们吧。”司徒筠若不是实在是走投无路,她一定不会放下自己的骄傲,说出这样的话。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笑意,段元辰微微点了点头,现在的司徒筠,她的棱角已经差不多磨平了,对段元辰的态度也有所改变。 因为,现在的司徒筠像是求救一般地看向段元辰,段元辰从她的眼睛里会意之后,走到了司徒玉儿的身边,一把搂过她的腰,说道:“你就让我帮帮他们吧,毕竟,他们也算是我的姑父和姑母呢。” 司徒玉儿露出非常无奈的样子,推开他,走到了司徒筠的面前,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说道:“姑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父亲应该是跟你断绝了关系吧?” 这句话说得让司徒筠哑口无言,她说的是事实,但是,司徒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司徒筠直接在司徒玉儿的面前跪了下去,没有丝毫的犹豫,说道:“我刚刚已经在门口听到你说的话了,是不是只要我跪下,你就会救他们?” “啊,你说这个啊,那是我刚刚的想法,我现在改变了想法。”司徒玉儿冷笑道,之前司徒筠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在上一世的时候,就是她一直在欺负自己的母亲,不过因为自己的母亲身份低微,她就瞧不起自己的母亲,每次看到自己的母亲都是冷嘲热讽,现在,她被人这样嘲讽,不知道她是什么感受? 当时的她就想着,总有一天,她会让司徒筠跪在她的面前求她,现在,真正跪下去的时候,司徒玉儿心里倒是少了不少的阴郁,但是,也没有特别开心。 想到这里的时候,司徒玉儿只是冷眼看着面前跪下的人,她的眼睛原本很好看,现在倒是有些下垂了,鱼尾纹也慢慢显露了出来,瞳孔有些暗淡,远远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神气了,像是心中的希望突然破灭了一样,她原本乌黑靓丽的头发,也藏着几根白发,吹弹可破的肌肤也开始有岁月的痕迹开始攀爬。 这个人,娘,她就跪在了我的面前,你现在会不会开心一些? 可是,她不管怎么做,她的娘也回不来了。 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衣摆,说道:“玉儿,算是我求你了,就这么一次,这一次只要你帮我,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不得不说,司徒玉儿有些心软,有泪水含在了眼睛之中,谁都没有看出来,除了段元辰。 终归还是一个善良的人啊,明明决定好要冷漠地对待这一切的,等到这些事情真的发生之后,她还是会忍不住啊,毕竟,这也是她的亲人啊。 段元辰打算说些什么,缓解气氛的时候,司徒玉儿冷冷地开口,说道:“想让我帮你,可以,你去把你们家的名单给我拿过来。” 就算她心软了,不代表那些事情,她不记得,终归还是要做的,到时候,是死是活,都是他们自己决定了。 “什么名单?”司徒筠不知是听不懂,还是在装傻。 “太子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的名单。”司徒玉儿缓缓开口,这一旦开口,就是直接要了朱家的命脉啊。 她什么时候知道有名单这个事情了?司徒筠有些意外。 “我们朱家没有……”司徒筠非常认真地说道,她真的跟谁说话都没有这么严肃过。 “是吗?” “是的!太子殿下搜过我们朱府,要是看到了名单,自然会拿走,根本就不会留给我们,我后来也去看过,发现,名单不见了。”司徒筠在亲口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太子殿下是故意的,故意搜他们的家,只是为了找那个名单。 他们朱家的人是有多傻,居然相信了段怀文的话,还替他保管了这么久的名单,越是这样对比之后,司徒筠越是发现,段怀文这个人根本就不可信。 看到司徒筠迷茫的眼神变得清明之后,司徒玉儿朝着段元辰点了点头,事情已经办好了,出了问题,司徒筠必然会站在他们这边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想必,名单不在你的手上了……这样吧,给你一个任务,潜伏在太子殿下的身边,有什么有用的消息,立刻透露给我们,我们自然会在你做事的时候,先把你的相公和儿子救出来,怎么样?”司徒玉儿淡淡地说道,此时的她,像是掌握了天下的生杀大权。 “好。”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段怀文,我倒是要看看你跟拓跋珩之间究竟有什么名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天字房 1 “还请你说话算数。”司徒筠很明显对司徒玉儿依然不放心,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只要有人对你产生了恶意,你就会感觉到她做什么都是对你有恶意的。 “这是自然。”毕竟,司徒玉儿其实本就没有针对司徒筠,只是想让她为自己所用而已。 听到了这样的回复之后,司徒筠看向祁王殿下,跪了下去,头磕在了地上,说道:“还请王爷一定将我相公和儿子救出来。” 段元辰受了司徒筠这么大的礼,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微微靠在了椅背上,说道:“你放心,三日之内,他们必然会回来。” 得到了段元辰的回复,司徒筠自然就离去了。 “诶,小仙姑,你说,她真的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吗?你就不怕她反水啊?”段元辰倒是对司徒玉儿的新方法表示非常的好奇,一双桃花眼像是勾魂似的看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嘴角微微上扬,把手放在了自己的下巴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道:“她当然不会反水了,毕竟,你的实力,她已经看到了,再说了,跟段怀文相比,你已经站在了上风了。”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小仙姑的表扬,他站了起来,微微挑了挑司徒玉儿的下巴,说道:“你这是在夸我吗?小仙姑?”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司徒玉儿只是转了个身,坐到了自己的床上,说道:“你不是要去救朱家的人吗?可以去『巡捕司』好好看看他们了。” 特意强调了『好好看看他们』的语气,这个小仙姑,倒是记仇记了很久啊。 不管怎么样,段元辰自然是要去『巡捕司』转一圈的。 段元辰来到『巡捕司』的门前,就感觉到里面有一种阴冷肃杀之气,这个地方,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般人肯定也不会来到这里的,还没有进门,就闻到了很浓郁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些许尸体腐臭的味道,果然啊,『巡捕司』的手段,真不是盖的。 “不知祁王殿下来到我们『巡捕司』,有何贵干?”守在门口的守卫拦住了段元辰前行的道路,一脸『你不能进去』的表情说道。 “据说,刺杀我府中之人的凶手已经抓到了,难道我不应该过来看看?”段元辰眼睛微微斜看了门口的守卫一眼,守卫立刻感觉到死神似乎就在他的身边,但好歹『巡捕司』的人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在此时,守卫站得笔直,动都没有动,似乎这种威压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厉害。 这个时候,『巡捕司』的头目胡烈走了过来,一脸谄媚的样子,说道:“是什么风把祁王殿下吹了过来啊?” “我来干什么,你应该知道吧?需要我多说吗?”祁王淡淡地说道,他就像是处在冰天雪地之中,身旁并无一人,目空一切地看着这些人。 听到了祁王的话,胡烈倒是有些茫然,祁王突然驾到,他也是不知道的啊。 旁边的守卫像是看出了自己家的大人不知道祁王的意思,立刻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说祁王是为了看今天被抓的朱权父子,听到守卫的话,胡烈立刻明白了,他微微咳了咳,说道:“祁王殿下若是想看的话,我这就带你去。” 祁王殿下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听到胡烈说道:“我先跟属下交代一下事情,马上就带祁王殿下进去。” 胡烈走到了那个守卫的身边,说道:“快去通知太子,有消息立刻送过来!” 那个守卫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祁王殿下,此时的祁王殿下似乎并没有在看他,他又听到胡烈说道:“你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那个守卫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了。 祁王殿下本就暗中在观察着这一切,这么看来,这『巡捕司』恐怕也已经在太子殿下的手中了啊,还是,只有这个胡烈才是他的人? 三哥啊三哥,手伸的这么长,就不怕皇帝生气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祁王殿下倒是有些期待以后发生的事情呢。 看着守卫走远之后,胡烈又变成了之前谄媚的样子,说道:“祁王殿下,这边请。” 不过是一条只会汪汪叫的狗而已,段元辰想着。 他跟着胡烈走了进去,边走还边听到胡烈说道:“这『巡捕司』并不是所有人能进的地方,若是下次过来,提前打声招呼。” 毕竟,胡烈可是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要对朱权父子严惩不贷的,若是来了个祁王打断了他们的计划,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胡烈发现祁王殿下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正满脸嫌弃地看着这里,还不知道为什么,这才发现是祁王殿下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像是碰到了些许的血迹,有些许的不开心,素来听闻,祁王殿下爱干净,这么看来,果真如此啊。 祁王殿下跟着胡烈向左拐,走到了一个很幽静的道路之中,这里,反倒没有刚刚走过来时的吵闹,那些人只会喊着“放我出去!我不想待在这里”,但这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就在胡烈觉得祁王殿下这个人估计很少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听到祁王殿下的口中说道:“本王想去哪里还要提前跟你报备?” 这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怒意,让胡烈吓得立刻跪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这『巡捕司』脏了祁王殿下的眼,毕竟,这里有很多刑罚,是外面未曾见过的,可能会比较难看……” “是吗?”祁王殿下用着睥睨天下之恣看着他,这种威严倒是与皇帝有几分相似,不过可惜了,只不过是个赝品而已。 “句句属实。”胡烈跪在地上的腿都微微发抖,没有想到,这祁王殿下,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 “胡大人,你先起来吧,你这是干嘛啊?我可受不了你这大礼。”段元辰一改之前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段元辰倒是无所谓的口吻,接着往前走,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看着他的背影,在暗自磨牙,他平生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耀武扬威的人,现在更是如此。 相比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倒是比祁王殿下要尊重人很多,能带来的利益倒也是多很多的。 看着这里的一个又一个的牢笼,祁王殿下微微皱了皱眉头,这里的牢笼跟前面的不一样,前面的,不过就是一些木笼子,现在这里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铁笼子。 “胡大人,这里住着的是哪些人啊?”祁王殿下转身看了看胡烈,问道。 要是说起这个牢笼的话,胡烈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这个牢笼就是他做出来的,就是为了抓那些罪大恶极的人,还有死不悔改之人。 “这里住着的人,可比外面的厉害多了,外面的刑具不过就是一些鞭子啊,盐水啊,什么的,这里可就不一样了,这里的刑具,都是铁烙,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刑具都是最上等的,这里也就是我们『巡捕司』最有名的地方『天字房』。” 胡烈说起这里的刑具的时候,段元辰很明显的发现,这个人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兴奋,一看这样的人就是暴怒之人,对这种折磨人的方式,更是陶醉。 与这样的人为伍,段怀文倒是有些胆识。 走到一个牢笼前面,段元辰看着里面的一个犯人,他的眼睛里只有憎恶和嫌弃,他衣衫褴褛,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身上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在长蛆,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的,只是用他的眼睛看着你,那种眼神里透出来的,是无尽的绝望。 你凝望着他的眼睛,就像是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一样,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你而去,你似乎被世界遗忘了,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段元辰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司徒玉儿也不在他的身边,他什么都没有,他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样子,一个人在一片火海中,饱受折磨后,又独自的面临着这一切。 无尽的绝望,段元辰像是被困住了一样,听到有人说着:“段元辰,我不要你了,我要去别的地方。” 这个声音,像是司徒玉儿的。 不对,不对,他刚刚明明不是在这个地方,他是在牢里,他是为什么站在这里?他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有人吹着口哨,他猛然从这个地方惊醒。 他回头看了一眼胡烈,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嗜血,他身上的暴怒完全显示了出来,他就像是一个猛兽,在看着自己的猎物。 平常他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这是怎么了? 看向胡烈的余光中,看到了另一个人,就是那个人吹了口哨吗?门口的那个守卫? 他为什么要出手救自己?若是他再看着那个人的眼睛,会不会他就会死了? 这牢笼里装着的人,又是谁? 但此时,那个守卫只是在胡烈的耳边轻声说道:“太子殿下说,若是寻得机会,想办法杀了他,把罪,怪在这里的囚犯中。” 因为,这里的囚犯,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天字房 2 守卫略带同情地看着祁王殿下,若是连门口的犯人都没有办法对付的话,更别说后面的人了。 看到了这个守卫的眼神,段元辰只是笑了笑,这个守卫倒是比胡烈要聪明的多,不轻易的站位,因为谁都有可能突然反击。 守卫自然也是看到了祁王殿下欣赏的眼神,站在一旁的胡烈看着这两个人的眼神,倒是有些狐疑了,难道说,这个守卫是祁王殿下的人? 那他刚刚传的话是真还是假,不过,若是要杀了祁王殿下的话,这个守卫也逃不了啊。 想办法单独跟那个守卫说话,说不定还会得到什么有利的信息。 “胡大人,你不是带我去朱权父子那里吗?把我带到这里是何意?”段元辰怒视胡烈一眼,然后接着说道:“还是说,你想要杀了我啊?” 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试探罢了。 刚刚进门的时候,那个守卫的鞋明明就是干净的,现在,却带有些许的泥土,他肯定是出去了,看着胡烈刚刚有些紧张的眼神,必然是那个守卫带来了让他意外的话,既然这样的话,必然是太子让他有所行动。 可谁知,胡烈听到这话,没有丝毫犹豫地就跪下,说道:“我哪敢啊?” 越是反应过激,越是代表着心中有鬼。 “是吗?” 又是这个反问,胡烈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像是被这句话洗脑了一般,总感觉祁王殿下话里有话,可他倒好,又不指出来,非要你自己去猜,惹上这样的人,实属他的不幸啊。 胡烈只好舔着脸,说道:“当然了,祁王殿下要是在『巡捕司』出事了,我自然也是逃不过的。” 这话虽说的有理,但不代表着,祁王殿下会相信。 “走吧,前方带路。”祁王殿下就冷眼看着这些关在铁笼里的人,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是不是还有一些别的本事。 “好,祁王殿下,跟我这边来。”胡烈伸出手,摆在左边,立刻说道。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门口的守卫也没有走,立刻呵斥道:“你不去门口守着,跟着我们干嘛?” 那个守卫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说道:“我这就去。” 可谁知,就在守卫转身的一个瞬间,胡烈突然就斜靠在了墙上,脸色苍白,像是没有力气一样,这个守卫立刻跑过去,想要扶起胡烈的时候,段元辰拦在了守卫的面前,开口说道:“胡大人,你没事吧?” 胡烈本就是好面子之人,怎么会愿意在下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体虚弱呢?自己的威严还是要留住的。 “自然是没事的,我只是走累了,想休息一下。”胡烈强忍着自己的肚子痛,说道。 “那我们继续走吧,你就先回去吧。”段元辰转身对着守卫说道。 守卫自知自己也没有什么身份可以带着祁王殿下在『巡捕司』逛,准备离开的时候,又一句“慢着”拦住了他。 “胡大人,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守卫有些不解的看着胡烈,这个人,不是刚让他走吗?怎么又突然不让他走了? “你先带着祁王殿下去朱权父子那里,我随后就到。”胡烈捂着自己的肚子,就冲到了茅厕之中。 段元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像是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做的一样,若是别人,定会被他眼睛里的无辜给骗了。 “你留下我有什么目的?”守卫倒是满脸警惕地说道。 这个守卫倒也是聪明,加以利用,说不定会成为一把利器。 “不是我啊,你要是说是我的话,你也要拿出证据来啊。”段元辰满脸无辜地看着这个守卫,不以为然。 证据?守卫确实是没有证据的,只是,不是他还有谁?他可不相信胡烈会突然肚子痛。 “证据,就在墙角。”铁笼里的人倒是开口说话了,这个苍老的声音中带有些许的傲气。 段元辰只是深深地看了看这个老人,他的眼眸倒不像一开始看起来那么孤独,现在,反倒是有一些清明,虽然衣衫褴褛,衣服上还有残留的些许血迹,估计是鞭打留下来的,但是,他像是根本就不害怕这些一样。 他的肌肤像是都被烙铁灼伤过,此时的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可是,他敏锐的观察力,确实是不可多见的,他的手脚上都锁着铁链,手腕处有深深地被锁着的痕迹,他的背上插着几根针,就像是为了封住他的武功一般。 “你是谁?”段元辰若是见过如此厉害之人,必然是印象深刻的。 “老夫的名讳,我也记不清了,从我被关在这里开始,我就忘了。”那个老人闭上了双眼,又重新恢复了之前,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样子。 “你知道吗?”段元辰问了问守卫,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的。 守卫在犹豫的时候,完美的岔开了话题,说道:“你是怎么做手脚在胡大人身上的?” 毕竟,胡大人就直接看着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动手,一旦动手,就会被发现。 段元辰似乎并没有想回答他的意思,反倒是走的离这个守卫越来越近,这个守卫不自觉地往后退着,他直接问道:“你刚刚跟胡烈说了些什么?” 这种语气就像是在威胁这个守卫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根草从段元辰的背后射了过去,段元辰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立刻躲开,在躲开的时候,还不忘了带着守卫一起躲开。 他微微笑了起来,转身对着那个牢笼里的老人说道:“你这背后偷袭算是怎么回事?倚老卖老吗?” 那个守卫回头看了一眼他躲过的地方,那面墙上,插着一根草,草的根部至少没进去了三分之二,这深厚的功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段元辰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老人不简单,却没有想到,被封了功力,还能使出这样的招数,要是没有封,这该有多可怕。 若是『天字房』里的人,都是这样的怪物,恐怕,他必然是死定了。 “老夫从不倚老卖老,只是看不惯你欺负人罢了,你身后的守卫不过就是个孩子而已。”这个老人无奈地说道,跟他比起来,这个守卫确实还是个孩子。 “以你的功力,想离开这里,并不难吧?”段元辰就是觉得这『天字房』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明明都是非常厉害的人,怎么甘心会被关在这个铁牢里,这个铁牢真的能关住他们吗? “是不难,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出去。” 这句话很矛盾啊,若是想出去,不就可以出去吗? 看着段元辰略带茫然的眼神,老头什么都没有讲,只是闭口不提,段元辰试探性地问道:“你的家人被抓了?” 作为一个武林之人,只有家人才是他们的软肋,就像是若是想成为死士,必然要跟自己的家人断绝关系,不然的话,别人会拿家人威胁他们。 “你这个小娃娃倒是聪明。”老头露出了赞赏之色,刚刚听他们之间的谈话,也知道段元辰的身份,他也不客气地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说道:“你可以帮我救出我的家人吗?” “若是连你都救不出,更别说我了。”段元辰打着太极说道。 “你不用跟老夫玩这种文字游戏,你若是帮我救出我的家人,我必然会重谢。” 段元辰不以为然,没有说话。 老头自然是清楚段元辰的意思,接着说道:“你若是想成为皇帝,我也可以帮你。” 这样的利益交换,段元辰应该能接受吧,毕竟,这笔交易很划算。 “我没有想成为皇帝的野心,我不需要,而且,我这个人,最不喜欢麻烦了。”段元辰真正地拒绝了这个老头。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交易跟太子殿下提一提,他估计会很乐意的。”老头其实也清楚皇家的那些事情不过就是一些尔虞我诈,为了权利不择手段而已。 “那就请你去找他,我不需要你。”段元辰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直接拒绝。 越是送上门的肉,越是不能吃。 利益越大,代表着你要付出的东西也会越多,实在是不划算。 看到这么说了,段元辰都没有改变他的想法,老头想着,他不会是真的不想要皇位吧,可世界上哪个人不爱权利呢? “只要你救出了我的家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迫于无奈之下,老头只好这么说着。 段元辰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个老头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不可能的。 他突然想到,这个老头一开始让他陷入了一个幻境,是这个守卫救了他,刚刚动手,也是因为这个守卫,难道说,他跟这个守卫有什么关系? 老头一直盯着段元辰,突然看到他鬼魅一笑,段元辰就闪到了这个守卫身后,手扣在了这个守卫的脖子上,他很明显地看到这个老头的瞳孔紧缩,如果可以,这个老头有些后悔对段元辰手下留情了。 “果然,你跟这个守卫什么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六章 天字房 3 段元辰看到这个老人并没有说话,他倒是不介意在这『天字房』中杀人,老人像是不敢相信段元辰真的会杀这个人一样,他接着等,可目光还深深地盯着段元辰的手。 像是等得久了,段元辰没有什么耐心了,手微微用力了一些,那个守卫的脸都涨得通红,嘴巴长得大大的,就像是在努力呼吸一样。 这个老人在段元辰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所畏惧,他立刻说道:“住手!” 听到了这句话,段元辰立刻松开了这个守卫,他很清楚,这个守卫的身份,恐怕并不简单,他的眼睛盯着这个老人,这个老人的瞳孔像是变了一个颜色,由之前的纯黑色变得稍微有些泛白,是青色,那种感觉又来了,孤立无援的感觉。 若是这是第一次动手的话,段元辰可能还没有防备,一旦之前遇到过,他必然就会有所防备。 他索性直接将袖子里的匕首扎进了自己的手里,在遇到幻境的时候,唯有疼痛,才能令他更加清醒。 现在也是如此。 孤立无援又如何?之前的他,不也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吗?他根本就无所畏惧。 就在段元辰还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之中的时候,那个老人丝毫不客气地直接对段元辰动手,朝着地上的石头朝着段元辰的方向砸了过去,就在守卫有些犹豫的时候,老人坚定的眼神告诉他,这个人必须死。 守卫这才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的任务也是要杀了他,若是你动手,你就会落了别人的口舌,你就再也出不去了。” 老人自然是清楚的,但与其留着这么一个祸害在身边,倒不如他动手解决这一切,而且,这个人说不定就会对守卫动手,这样的祸患绝对不能留。 石头一旦飞到了段元辰的头上,段元辰必将身首异处,这个老人的功力,远远不止看起来的那么一点。 可谁知,段元辰居然完美的避开了那个石头,他身后的墙壁被打了一个深深的洞,惊得整个『巡捕司』出来查看。 平常的一些守卫看到是『天字房』里面的,都不敢走近看,因为,没有一定功力的人,是绝对不让进入天字房的,一旦进去,生死的事情,就不归他们自己了。 “你,你怎么可能可以躲过我的幻境?”那个老头完全诧异地看着段元辰,难道说,段元辰的内力比他还高?不可能啊,他看起来这么年轻,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功力的。 “很难吗?”段元辰把自己的手藏在了大袖子之中,冷眼看着这个老头,丝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旁边的守卫也是满脸惊叹,这个人,身上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就连破解这个老头幻境的办法,他也是钻研了好几年才会的,现在,为什么,就用过了一次,他就知道破解的办法了,这个人,真是可怕。 若是与这样的人为敌,恐怕不是什么好主意。 段元辰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这个守卫,眼睛里满满地都是冷漠,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慢慢朝着他走了过去,说道:“你是谁?” “我就是『巡捕司』的一个守卫啊。”无论如何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他就危险了。 “是这样吗?”段元辰笑了起来,若是司徒玉儿在这里的话,定然会觉得自家相公生气了。 “是”字还没有说出口,这个守卫就已经从他的身边飞了出去,飞到了更里面的地方,倒在了地上,吐了一口血,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段元辰,就像是不敢相信,段元辰居然真的会这么做。 段元辰丝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又说了一句:“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慢慢地朝着这个守卫走了过去,这个样子就像是从地狱之间爬出来的死神,眼睛里只有仇恨,没有丝毫的人性,没有丝毫的逻辑,只在乎他是否高兴。 “有事你朝我来!别欺负那个孩子!”老头在这个时候,挣脱了自己的锁链,敲着铁门大声地喊道,别人也听到了那个老头的话,可是,没有人出手帮他。 因为,他几乎就是整个『天字房』里最厉害的人了,其余的人虽然也身怀绝技,但是,他们没有这个老头厉害。 别人只要进了这个笼子,根本连内力都用不出来,更别说暗算祁王殿下了,这个老头却不一样,他是可以这么做的,可见,这个老头的内力有多深厚。 “朝你来?可以。”段元辰一脚踹在了那个守卫的肚子上,那个守卫就直接踢到了那个老头的面前,老头看到了守卫这么狼狈的样子,眼睛里都是泪水,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啊,都是我的错。” “你别这么说,没事的。”守卫倒在地上,却还笑着对着这个老头说话。 等到段元辰走过来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了,果然啊,面对这样的人,不见血,就是不知道实话实说,要是早点说出来,恐怕,段元辰也不会让这个人走到这一步了。 段元辰把地上的守卫扶了起来,那个守卫倒像是根本不想碰段元辰的样子,挣扎着,无奈,段元辰一松手,他就倒在了地上,百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靠在了段元辰的身上,听到段元辰在质问老头:“你是谁?” 老头虽然看到了守卫摇头的样子,但他还是决定说出来,因为,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恐怕这个守卫就算是出去了,依然会饱受折磨,他缓缓开口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江湖上听过『青眼』这个称号?” 段元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青眼』?这个名号虽然听过,但这个人,不应该是这里的人啊,为什么来到这里? “这不是北周有名的刺客吗?” 难道说,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青眼』? 看到段元辰迟疑的眼神,老头肯定了段元辰的想法,说道:“你猜的没错,我就是『青眼』,『青眼』的名号之所以响亮,只是因为,我可以让别人陷入幻境,在幻境之中便可杀了他,当然了,前提是他必须要看我的眼睛。” “你们北周的人,怎么会被我们南漠人抓起来?你们来到南漠又是所为何事?” 段元辰不管怎么想,都弄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要来南漠? “这……”『青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说出来,因为,这涉及到了北周的机密,若是说了出来,恐怕会对北周不利啊。 “若是你们有意隐瞒,我就算是想要帮你们,恐怕,也恕我无能为力。”段元辰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可以了,北周皇家关系还是有些复杂,但不难看出,『青眼』并不会帮拓拔珩,自然也就不会帮太子殿下了。 只要他的立场不是与自己为敌,那就根本就不重要了。 “走吧,你带我去见朱权父子他们。”段元辰还真的不想掺和这些其余的事情,实在是太累了,他指着门口的守卫,说道。 守卫看了一眼『青眼』,『青眼』也是非常犹豫的样子,段元辰便接着催促道:“走吧,还愣着干嘛,等会胡烈就过来了。” 提到胡烈的时候,『青眼』的眼睛微微紧了紧,指着这个守卫,说道:“其实,他是我们北周皇帝流落在外的孩子……” 这个身份,倒是可以利用一番,若是到时候,北周皇帝由他来做,有了北周的支持,他坐上宝座的机会也就更大了。 “名字?” “拓拔瑜。” “现在的名字呢?” “李瑜。” “好,我知道了。” 就这么几句简单的话,段元辰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的计划,自己登上皇位指日可待,只是,这个『青眼』若是能为自己所用,就更加好了。 “你让我做的事情,就是保护他?”段元辰看着面前这个老头,丝毫不客气地讲道。 “是,但不完全是。”『青眼』心里的想法,不仅仅限于此,他的任务比这更加艰巨。 段元辰微微挑了挑眉毛,这些人,还真是贪得无厌啊,示意让他接着说,『青眼』在铁牢里跪下,说道:“还请祁王殿下帮忙让这个孩子登上北周的皇位。” 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是好事,之前司徒玉儿告诉他,段怀文跟拓拔珩有关系,若是拓跋珩没有了依靠,这段怀文自然就不攻自破。 就算他拥有再好的资源又如何,不过也只是一些废物而已。 只是,自己有什么好处? 段元辰假装面露难色的样子,看着『青眼』,说道:“老头,我帮他登上皇位?虽然我本无心于本国的皇位,那也没有那个能力让他登上皇位啊。” 在对外人的时候,段元辰总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根本不在乎皇位是谁。 “你有。”『青眼』非常果断地说道。 段元辰有些不能理解,他是看到了什么?这么肯定,他有这个能力? 『青眼』倒是也不想多说些什么,被旁人听到了,他和拓拔瑜都完了。 他微微做了一个口型,告诉段元辰,他看到了司徒玉儿的名字。 段元辰反倒是有些好奇,这一切,跟司徒玉儿有什么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七章天字房 4 段元辰走到了这个老头的面前,说道:“本王的王妃怎么了?” “她的身份,你应该清楚。”『青眼』笑着说道,看到段元辰根本就没有打算接他的话的时候,这个老头接着说道:“这个巫女,可不简单,你若是想要些什么,她自然会帮你。” 原来弄了半天,是在打司徒玉儿的主意啊。 “我帮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就为了他,赔上我的祁王妃,这并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段元辰把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装作思考的样子,说道。 说实在的,他真的不想让司徒玉儿参与其中,这样的话,总是会存在过多的危险,而且,一旦她真的这么做了,必然会阻挡很多人的路,想要她命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只要你帮他登上皇位,以后,你的利益自然就会很多了,而且,在你帮他登上皇位之前,我会帮你,帮你消除你所有的阻碍。”『青眼』倒是有这个自信,段元辰必定会因此而答应他。 可谁知,段元辰思索了一会,说道:“我不帮。” “为什么?”明明给出了这么好的利益,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的啊。 “若是我想要皇位,我自己就可以拿到,不需要假手他人,另外,谁知道到时候帮了你们之后,你们会不会背后捅刀子,我遇到这样的人,倒也是不少的,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你。”段元辰冷冷地说道。 想让他相信一个杀手,是很难的事情,因为,杀手的话,往往才是最不能听的,别人为了杀你,可以用尽所有的手段。 李瑜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倒是也清楚,段元辰的顾虑,他看了一眼『青眼』,说道:“把那个东西交给他,他自然会信你。” 『青眼』看了看李瑜,说道:“皇子,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这样,根本就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再说了,他能不能帮你,还说不定啊。” 其实,从本质上,『青眼』也不是特别相信祁王殿下,因为,毕竟,现在,段元辰只是一个祁王,而段怀文是太子,就这一个差别,足够段元辰努力很久了。 若不是自家皇子像是看准了段元辰,他打死都不愿意跟段元辰这种人合作,他这个人,太过阴险狡诈,若是没有能力,他根本就不会真心对你。 只是,这段元辰很明显,比段怀文要可靠的多。 听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说话,段元辰真是没有这个耐心候着,说道:“既然你也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那我们这个合作就不必做了,走吧。” 在段元辰面前的,管他是不是北周的皇子,现在,也只不过是一个守门的人而已。 李瑜站在那里没有动,段元辰知道,这是一场心理战,他们真正的底牌没有亮出来,只要不亮出来,段元辰自然也是不会和他们合作的。 迫于皇子的压力,『青眼』不得不把自己怀里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块翡翠,但是这翡翠于平常的翡翠不同,绿中带着些许的光芒,像是被精雕细琢成了一把剑的样子,只要出手,必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凡品。 段元辰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这个,一脸“你爱给我就给我,不给我就算了”的样子,李瑜从『青眼』的手里把那块翡翠接了过来,走到段元辰的面前,说道:“这块翡翠是北周可以号令所有的北周杀手的,现在给你。” “你们愿意给,我还没有说我要不要接呢?”段元辰也没有怎么给好脸色说道。 刚刚『青眼』的嚣张气焰去哪了?现在知道认怂了?也不看看他愿不愿意? “祁王殿下,刚刚『青眼』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也有些不放心我而已,因为,其实,我是北周皇帝的私生子,我的母亲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名分,她只是在北周皇帝私服出巡的时候,遇到的,一见他,他们两个便一见钟情。”从李瑜的口中,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想认北周皇帝作为自己的父亲,但是他别无选择。 看到李瑜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情绪有些低落,『青眼』立刻接着开口说道:“当年,皇子的母亲本要入宫之时,却被拓跋珩阻拦,还将他母亲的车……推下了悬崖……当时的皇子不过也才几岁,被他的母亲抱在怀里这才免了一死,从那时开始,北周皇帝便开始四处搜寻皇子的下落。” 听到这里的时候,段元辰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些许他母亲的画面,他的母亲在皇帝面前,也是这般温婉,都怪后宫佳丽太多,很多人都嫉妒他的母亲,最后,他的母亲也是死于非命。 段元辰没有让他们把话说下去,接过李瑜手中的翡翠,只是立刻说道:“我帮你们,你们不用再讲了。” 对于段元辰这种突如其来的改变,李瑜倒是有些意外。 段元辰看着那块翡翠,用手指摸了摸翡翠的纹路,上面刻有『血羽』两字,难道说,这是『血羽阁』的令牌? 看到了段元辰的眼神,李瑜立刻接话说道:“你猜的没错,这就是威震各国的『血羽阁』的令牌。” “这『血羽阁』的令牌怎么会在你们的手里?”段元辰倒是有些诧异,毕竟,他们只不过是一个顶尖的杀手和一个落魄的皇子而已,怎么可能拥有『血羽阁』的令牌? “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李瑜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这个令牌,接着说道:“当年,我的母亲和我掉下悬崖的时候,她原本可以活着的,无奈,她的怀里抱着一个我,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让自己活下去……” 李瑜强行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望着那块翡翠,像是在回忆的样子,喃喃自语地说道:“她用最后的力气,把『青眼』叫了过来,让他护我一生,原本,我无忧无虑地活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后来,因为『血羽阁』令牌的失踪,引得很多杀手暗中想要夺取我母亲的地位,甚至连北周的皇帝也想要这块令牌。 等到他看到令牌真正的样子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我的母亲其实是『血羽阁』的阁主,便开始全力搜寻我的下落,只不过就是为了这块翡翠而已。 若不是这块翡翠,他心里估计是无所谓的吧。” 从小没有感受过母爱和父爱,还在这样的世界里活着,他实在是对北周皇帝非常的不满。 了,辰接着问道。 “来到南漠,实属无奈之举,因为,北周中二皇子拓拔琀、三皇子拓拔珩、七皇子拓拔璟各个都怀有狼子野心,根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便和『青眼』离开了那里。”李瑜的眼睛里有些闪躲,必然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段元辰。 段元辰倒也不揪着这个地方,也懒得多问些什么,这些,不过都是北周的问题,跟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只是,这拓跋珩倒是跟段怀文有些联系。 “你不是现在逃离了北周应该已经安全了吗?为什么『青眼』被抓了起来?你又成了『巡捕司』的守卫?”段元辰有些不解。 “其实,『青眼』被抓起来,是因为拓跋珩把他的样子画了出来,送到了各个国家,只是为了抓到我,他们北周的人都清楚,皇帝在外有一个孩子,为了避免这个孩子最后又跟他们抢皇位,他们只能把我杀之而后快,只是,在北周,见过我的人,只有『青眼』。” 把这一切解释清楚之后,段元辰算是了解了,但是,要把『青眼』救出来,恐怕也是什么难事吧。 “老头,你在牢里,怎么帮我?”段元辰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青眼』倒是无所谓,他毕竟也经过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根本就不在意这么个小笼子,若不是因为李瑜,他根本也不会待在这里。 “我自己可以出去。” 可是,隐隐的,段元辰总觉得,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 “你若是可以出去,为什么不带着李瑜离开?”段元辰对这个问题甚是不解。 “我若带他离开,我们该去往何处?这样只会暴露李瑜的行踪。”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是,若是带他去一个无人的地方,自然也是有可能的,他一脸审视地看了李瑜一眼,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想成为北周的皇帝?” 若是之前都没有想成为北周的皇帝,必然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的养父母也死在了拓跋珩他们的手上。”『青眼』代替李瑜把这一切说了出来。 是为了报仇。 唯有仇恨才是可以让人清醒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胡烈的声音:“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让你带祁王殿下去朱权父子那里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八章天字房 5 他们三个互相看了一眼,段元辰看着青眼,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到时候,我会把李瑜救出去,至于你,你就自己出去吧。” 青眼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从地上一脚踹起了一个石头,踢到了门口处,胡烈本来肚子就疼,正低头捂着肚子的时候,足足被这个石头打倒在地。 “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不想活了!”胡烈直接跑到了青眼的面前,想要打他的样子,但碍于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打不过,只能过过嘴瘾。 青眼只是冷眼看着这个人,“哼”了一声。 他也清楚,胡烈不敢把他怎么样。 “走走走,祁王殿下,我这就带你去朱权父子他们那里。”胡烈只好转头对着段元辰说道,他看了一眼段元辰,只看到他满脸嫌弃地看着这个守卫,说道:“他还跟着我们?” 胡烈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祁王殿下的眼神,必然是对这个守卫有反感,立刻转头对着李瑜说道:“李瑜,你先出去。” “原来他的名字叫李瑜?”段元辰满是审视地看着这个守卫。 李瑜知道段元辰是什么意思,自然也就装作害怕的样子,往后退着,说道:“祁王殿下,我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 越是这样说,心里就越是有鬼。 段元辰冷笑了一声,双手环胸,对着胡烈说道:“难道说,他刚刚对我做的事情,是你命令的?” 胡烈哪敢惹祁王殿下啊,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而且,这个男人最近的威望也很高,一般人,怎么会惹他呢? “不知,这守卫刚刚干了什么事情?”胡烈指着这个守卫,给他眼神示意,可李瑜不懂胡烈的意思,只是站在这里没有动。 “他刚刚让这个老头刺杀我!你看,这墙上的大洞,就是这个老头干的!若是再被我看到一次,我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段元辰的话像是重锤,一个一个地打在了胡烈的心上。 段元辰的意思很明显,就像是在警告胡烈,最好不要在这『天字房』做出什么小动作,不然的话,他们的下场,可能是一样的。 听到了段元辰的话,胡烈只是走到了李瑜的旁边,说道:“现在,我也保不住你了,谁让你对祁王殿下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李瑜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胡烈,瞪大了双眼,就像是在说,明明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为什么最后怪在了我的身上? 胡烈自然是知道李瑜的想法,对他挤眉弄眼,就像是告诉他,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他狠狠地踹了李瑜一脚,李瑜没有什么防备,立刻就跪在了地上,接着,他听到胡烈说:“还不跟祁王殿下道歉?” “祁王殿下,我有罪,我罪该万死。”李瑜倒是非常听话地直接说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李瑜给了段元辰一个台阶下,段元辰自然是要下的,他还没有说话的时候,胡烈立刻说道:“李瑜,你先出去,我带着祁王殿下去朱权父子那里。” 李瑜还没有站起来,就听到段元辰说道:“胡大人,不用这么麻烦了,等会我出去的时候,我把他也带走。” 看到了胡烈诧异的眼神,段元辰接着说道:“胡大人是有什么意见吗?难道说,我祁王殿下要一个守卫都不愿意?” “不是,只是,这,你把他带走,我没有办法跟上面交差啊。”胡烈清楚的知道『巡捕司』的人都是由皇上钦定的,根本就不能随意带走啊。 “我相信我要是想要带走一个人,胡大人还是有办法的吧。”段元辰笑着说道,他的眼睛里像是藏着无尽的算计。 看到了这个眼神,胡烈不得不承认,段元辰他真的不敢惹。 “只是,不知道祁王殿下带走他,作何用处?”就算可以瞒住别人,至少也要知道李瑜被段元辰带去干什么了。 “若是我想杀了他,胡大人也要代劳吗?”段元辰身上散发出了些许的寒气,咄咄逼人。 “这,还是,祁王殿下来吧。”不管怎么样,到时候,直接看祁王府有没有死人出来,就知道李瑜最后是什么结局了。 胡烈满是同情地看着李瑜,他本是一个有能力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成为太子殿下和他之间的传话人,不是每一个传话人都能深得别人的信任的。 他若不是心里太过于着急完成太子殿下的任务,也不至于落到祁王殿下的手上。 毕竟,祁王殿下的手段,让人闻风丧胆,他折磨人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还都不带重复的,而且,据说,从这个男人手里走出来的犯人,身上都没有一点可以看的地方,而且,若是好好的出来了,那必然已经是个死人了。 看到了胡烈的眼神,李瑜爬到了胡烈的身边,说道:“胡大人,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啊!” “没救了。”胡烈踹了他一脚,李瑜的手立刻就松开了,趴在地上,面如土灰,就像是人生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一样。 段元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这个李瑜,倒是装得很像,在这里呆太久,肯定是会引起怀疑的,他索性装作非常不耐烦的样子,说道:“胡大人,你还带不带路?” “带带带!”胡烈立刻狗腿地跑到了段元辰的面前,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胡烈走到了拐角处的时候,把段元辰带到了一个有机关的地方,『机关房』里空荡荡的,就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段元辰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看到了墙上突出来的墙壁,立刻就知道,这里是有机关暗器的地方,一定要小心。 原本,胡烈是想着让『天字房』的老头干掉段元辰的,却没有想到,他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可以避开那个老头的暗器,那想必,他现在肯定是有什么防备了。 这些机关,应该也没有什么用了吧。 他的眼睛转了一圈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笑着说道:“祁王殿下,你要好好地跟着我走啊,这里是『机关房』,有很多暗器的。” 真是不知道胡烈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把底牌亮出来吗? 看着胡烈走到了一个砖块上,段元辰也踩了上去,接着问道:“你们对朱权父子的防护还真是全面啊,『天字房』有老头子,还有『机关房』等着他们,他们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办法逃脱了吧。” “这是必然的,谁让他们伤害了皇亲国戚,还有卖国通敌的可能,自然是要好好防范的。”胡烈这句话说的倒是没错,毕竟,他们有了这些罪名之后,恐怕都没有办法活下来了。 就算是要洗白,恐怕也不可能。 若是出去了,恐怕还有太子殿下他们出暗招对付他们,说实在的,与其这样,倒不如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反倒更加容易。 等到胡烈跨过最后一个石头的时候,他摸了摸墙上的一个按钮,段元辰看到了,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他以为这样,就有用了吗? 在胡烈按下去了之后,段元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机关房』将要关上的门里穿了过去,还不忘踹胡烈一脚,只是,对于胡烈来说,这可能就是被风带倒在地的,因为,段元辰把自己的力量控制的很好。 段元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非常惊讶地说道:“胡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摔了个狗吃屎?” 这是骂谁呢? 可是,胡烈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说,自己刚刚其实是打算让段元辰死在那里的吧?那他恐怕也是不想活了。 “啊,刚刚门关的太快,一时着急,就跑得快了些。”胡烈立刻解释道,这个反应,倒是也够快的。 段元辰只是笑了笑,说道:“胡大人下次可要小心啊,说不定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这句话在胡烈的耳朵里,怎么那么刺耳呢?总感觉话里有话啊。 其实远远的,朱权他就听到了『机关房』这边有动静,他就想着,恐怕,他们的生活又要更加难熬了。 “爹,你说祁王殿下怎么还不来啊?”朱贵小声地说道,要是被别人听到了,恐怕,他连小命都要没了。 “我怎么知道?”若不是自己这个儿子造的孽,他们两个何苦流落到此般境地? “那你说,祁王殿下会来找我们吗?”朱贵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少天,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感知一般,不知道时间,没有方向,只能漫无目的地等待。 “既然祁王殿下答应了我们,必然是言而有信的……”朱权还没有讲完,他就看到门口的来人了,是祁王殿下和胡烈。 段元辰看着朱权和朱贵两个人此时的狼狈样子,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这些都是他们该得的,此时的朱权和朱贵就像是被钉在了十字木上,根本就动弹不得,身上的华贵之服,都已经破烂不堪,身上的血迹还在流着,就像是一条条小虫子在他们的身上爬着。 “他们身上的这些,是你的杰作?”段元辰回头看了一眼胡烈,那个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一样。 他颤巍巍地说道:“是……” 就在朱贵觉得他们要得救了的时候,段元辰却说道:“做的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三十九章 机关房 1 突然得到段元辰的夸奖,这倒是出乎胡烈的意料的,他看到段元辰刚刚的眼神,就像是动了他的食物一样,简直可怕。 “多谢祁王殿下夸奖,若不是他们啊,在打祁王府的主意,我们倒是也不会这么快动手,都怪他们起了这些歹念。”胡烈讲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可都是义愤填膺,就像是自己是一个君子一般。 段元辰就像是没有听到胡烈说这些话,径直走到了朱权父子的面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刀,那把刀明晃晃的,朱贵看到的时候,就像是感觉到自己的死亡一样了。 在他打算大喊祁王殿下说话不算数的时候,段元辰把刀狠狠地刺向了他的手臂,原本就没有好的伤口,在这一刻,就变得更加的狰狞了,血慢慢从伤口处流了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就像是消逝了一般,痛到无法呼吸。 原本朱权也弄不清楚段元辰想要干什么,但他记得段元辰曾经跟他说过的话,若是想活命,就好好演戏。 此时的朱权立刻喊道:“段元辰!你要是敢伤害我的儿子,我出去了,定不会放过你!” 可见朱权有多么的生气,就连祁王殿下的名号都不叫了,索性直呼段元辰的名字。 “你恐怕也是嫌命长了!”段元辰站在朱贵那里,把刀从朱贵的身体里拔了出来,直接丢到了朱权的大腿上,朱权愣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忍受着这一切。 “爹!”朱贵立刻大喊道,他看向段元辰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些许的仇恨,段元辰只是看着一旁的胡烈,只见他眉头紧锁,像是不忍心看到这些一样,目的达到了。 朱权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段元辰挡在了他的面前,直接封了他的哑穴,他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 “怎么?我惩罚朱权父子他们,胡大人也想试试?”发现站在一旁的胡烈根本没有自觉离开的迹象,段元辰丝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不不,只是,祁王殿下,你可不要因为一时的仇恨,直接把他们弄死了啊,不然,我可不好交差。”胡烈心有余悸地说道。 段元辰转身笑了笑,他站在高台之上,就像是这些人的命都掌握在他手上一样,说道:“这是自然。” 胡烈非常识相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出门的时候,对着两个门口的守卫,说道:“好好看着。” 两个守卫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段元辰解开了朱贵的哑穴,他就听到朱贵大喊道:“段元辰,你不得好死!”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了你一个,那又何妨?”段元辰丝毫不介意朱贵的话,反而走到了一旁的刑具处,问道:“你们想让我用哪一个?” 紧接着,牢房里面,全都是朱贵的谩骂声,就在他说道:“明明你说了,要救……” 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听到一个鞭子打到了人身上的声音,听得门口的守卫心里一阵阵的害怕,若是平常的鞭子,倒是没有这么害怕,可是,这牢里的鞭子,旁边都是有倒刺的,一鞭子下去,你大部分的肉都要被挖出来。 段元辰事实上,拿鞭子抽了抽墙面,双眼盯着门口,走到了朱权的面前,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说完,又是一鞭子,“你们还敢不敢打祁王府的主意了?”段元辰又大声地朝着门口喊道。 看到了段元辰这个举动,朱贵算是了解了,旁边有人在监视啊,他直接配合地大喊道:“我都说了!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我得到消息,可能明后天,就有人会让你们死了,最近送来的饭你们最好都小心点,有可能下毒了。”段元辰提醒他们说道。 “那你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做的?”段元辰又故意对着门口说道。 “啊!”被挨了鞭子的声音。 朱权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证明自己最好的时候,让越多人知道越好,若是死在了这里,那必然也是太子殿下做出来的。 “都是太子指使我们家无知小儿干的!”朱权大声地喊着。 门口的守卫听到了这句话,自然就记录了下来,毕竟,这可事关祁王殿下的事,可不能马虎了。 “我这几天,就去面圣,自然会让你们和段怀文辩驳,要不了多久,你们就可以出去了。”段元辰把自己计划中的一部分告诉了他们。 “你说,太子殿下是何等高贵的身份,哪能让你们随意侮辱?”问完,又是一鞭子,段元辰看了看那面墙,都是鞭子的痕迹,甚至连一些倒刺上,都带有些许的土和泥。 朱权立刻辩驳道:“正是因为太子殿下尊贵,我们才觉得他不应该会让我们做出这么低等的事情!除非……” 剩下的话,朱权没有说,自然是交给门口两个守卫自行脑补的。 像是发泄够了一般,段元辰只是坐在了一旁,慢慢擦拭那个鞭子,把刀从朱权的大腿了拔了出来,只听见朱权闷哼了一声,果然啊,大人就是不一样,比小孩子要好很多。 看旁边的朱贵,就像是看不懂别人的脸色一样,若不是他段元辰提前封了他的哑穴,指不定所有的话都被别人听走了。 “下次,你需要带上一点脑子,只用配合我,不要质疑我,你若是不相信我,那你也就别想出去了。”段元辰直接走到了朱贵面前,威胁道。 朱贵从段元辰跟自己父亲刚刚的对话,就清楚了,段元辰是在帮自己,根本就不是不愿意救他。 紧接着,他看到段元辰把刀上的血滴在了鞭子上,就像是刚打完人一样,他满脸笑意地走到了朱贵的面前,说道:“现在,就辛苦你了,你一定要大喊。” “救命啊!”朱贵真是有点弄不清楚,段元辰时而温和,时而暴虐,这样的人,真是可怕,就像是现在,他又把刀拿了过来,打算干些什么的样子。 “救命啊!”朱贵又喊了一声。 现在,自然是没有人会理他们的。 段元辰也是一个出手狠辣的人,在朱贵的手上划出了道道伤口,这样才符合鞭子打过的样子。 “朱大人,现在你也要承受一下了。”段元辰走到了朱权的面前,说道。 “来吧。”朱权看到段元辰之前干的一切,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早就准备好了,这么看来,段元辰的思维也是很严密的,并段怀文必不能及。 跟这样的人站在同一条船上,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朱大人,你倒是配合一点,稍微出点声,不然,你们肯定到时候生活更加难过了,毕竟,你们可是连这个鞭子都扛过来了的人。”段元辰笑了起来,这个鞭子,似乎还是从他们那里流露出来的废弃的刑罚,没有想到啊,他们居然还在用。 朱贵自然是知道自家爹的傲气,大声地朝门口喊道:“你别动我爹!” 真是没有想到啊,朱贵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居然还会关心起自己的父亲来了。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朱权的闷哼,然后,底气有些不足的说道:“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接着,又是几声鞭响,段元辰给他们两个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两个装晕,他们了解之后,纷纷装晕。 段元辰整理了一下,然后走出了大牢的门。 听着牢里面没有了声响,两个守卫正在纳闷的时候,段元辰突然从他们两个的身边冒了出来,说道:“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他们总不能说实在监视祁王殿下吧,其中一个比较机灵了一些,说道:“胡大人怕祁王殿下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让我们两个来看看。” “这样啊,那你们现在带我出去吧。”段元辰笑着说道,他这个笑容倒是让人觉得后怕。 其中一个守卫指了指里面,段元辰心情好,索性就说道:“他们两个晕过去了,你们叫你们大人好好审问他们啊。” “好的,祁王殿下。”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胡大人早已经守在了门口,笑着说道:“祁王殿下,你已经审问完了?” “嗯。”段元辰淡淡地说道,看了一眼『机关房』的门,说道:“这次,我先走吧。” 胡烈被段元辰惊呆了,他这么快就知道破解的办法了吗?记忆力这么好的吗?立刻反驳道:“不不不,祁王殿下,还是我先走吧。” “你确定吗?”段元辰这个反问,胡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只好硬着嘴巴说道:“确定……吧。” “那好吧,你先走,你要记得快一点哦,有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段元辰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胡烈越是听到了段元辰这种话,越是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等到胡烈走了第一步的时候,他发现祁王殿下并没有跟过来。 他转头想看看祁王殿下在干什么的时候,他看到祁王殿下正摸着他之前打算按下去的砖头,立刻大声喊道:“祁王殿下!别按下去!” 就像是一时被提醒,一时慌张,一不小心,就按了下去。 段元辰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无辜,就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章 机关房 2 门就在慢慢地关上,段元辰大喊道:“你快出来,快出来!” 胡烈还在庆幸自己根本就没有走很远,不然就完了,走都没有办法走出来了。 “祁王殿下,你知道的,这里是机关房,你怎么还乱动这些机关?”胡烈是真的有些生气,因为,若不是他反应快,他就死在这里了。 “你这是在训斥我?”段元辰面对这个下人,根本就无所畏惧,冷眼看着。 就这么一句话,胡烈立刻认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些什么?立刻解释道:“这不是怕这些机关伤到您祁王殿下吗?” “是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你也是按了这块砖头,我差点就被关在里面了呢?”虽然说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段元辰的眼睛里像是在审视。 听到了段元辰的话,胡烈立刻说道:“我上次就是一不小心……” 说的连自己都没有什么底气了,毕竟,他上一次是真的想杀了他的,这么看来,若是真的想要杀了段元辰,根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究竟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居然认为这小小的『巡捕司』有办法杀了他? 当然了,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要试一试,从刚刚段元辰的话里就可以看出,他对胡烈已经产生了质疑,迟早,他都是要杀了胡烈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次,不如,祁王殿下你先走?”胡烈有些放心不下地说道,若是他真的死在了这『机关房』中,恐怕也没有人会管他吧,若是有人来查,顶多说是他自己无意中碰到了机关,然后被这机关给弄死了,倒也是怨不得旁人。 段元辰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只是觉得理所应当,毕竟,胡烈估计还是怕他真的动手。 等到他们两个都进入了『机关房』之后,两个人倒是对旁边的事物更加敏感了,若是有人想要动手脚,他们必然是第一时间发现。 他们两个走到中央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一个人影闪过,段元辰回头看了一眼胡烈,说道:“门口是你的人?” “我没有叫人过来啊……”胡烈立刻反驳道。 段元辰的眉头微微皱起,他隐隐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果不其然,那个人一袭黑衣,还有面罩挡住了自己的脸庞,只是那双眼睛倒是格外的明亮,只是这双眼睛,总觉得似曾相识。 “门口的人,你见过吗?”段元辰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便问着一旁的胡烈,毕竟,能随意进出他们『巡捕司』的人应该没有几个,虽然说,这个人是穿着黑衣,但是,进门居然没有任何人过来通知,必然是『巡捕司』的熟人。 段元辰就这样自己推断着。 现在的胡烈跟段元辰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船翻了,他们两个都要完蛋,但看胡烈的样子,虽然有勇无谋,但他肯定是非常惜命的。 越是生活在危险中的人,往往越发担心自己的命。 胡烈听到了段元辰的话,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身形,他感觉自己绝对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还是最近见了没有多久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像是在回忆的样子,段元辰淡淡地说道:“若是想不起来就算了,我们先出去再说,不然,这里面,我们可能没有办法控制了。” 对着『机关房』,段元辰若不是为了看朱权父子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巡捕司』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对于段元辰来说,都是未知,他可不想在这里出事,虽然,他有可能有机会可以逃出去,但,在事情没有完成的时候,他真的一点危险都不想冒。 等到他们距离出口还有三分之一的时候,他看到那个人微微把面罩往上推了推,留出来了一个嘴巴,那嘴唇薄薄的,就像是被刀割过一般,平滑又整齐,他嘴角微微上扬,朝着段元辰招了招手,就像是在跟他告别一样。 段元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他只看见那个人的手放在了另一块突出来的砖块上,段元辰小声地问道:“进来的出口上突出来的砖块是干什么用的?” 听到段元辰这么问了之后,胡烈心如死灰,没有丝毫的表情说道:“那是开启所有机关的钥匙……”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段元辰的防备渐渐全部都显露了出来,机关说好听点,就是杀人的利器,说句不好听的,机关就是暗器一样,根本就拿不出手,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哦!祁王殿下,我知道那是谁了!他的手上有刀伤,那个是太子殿下的手下,沈嵩!”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的胡烈,突然看到了那个刀疤,就像是所有的记忆全部都回来了一样。 “沈嵩,沈大人,我是胡烈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不是前几天还见过吗?”胡烈看着沈嵩修长的手指,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按了下去。 “既然你已经把我认出来了……”沈嵩笑着说道,他的眼睛里犹如一团黑气,根本就看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胡烈以为沈嵩是可以救他的,立刻谄媚地说道:“是啊,我认出你了,那你快把我救出去啊,我可不想死在这『机关房』。” 段元辰只是冷眼看着他们的对话,可他的脚根本就没有停下来,最好胡烈能多拖一些时间,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出去了。 看到段元辰只差几步就可以过来了,胡烈却听到沈嵩笑着说道:“那你就跟祁王一起死吧……死你一个,为太子殿下扫清了障碍,倒是一笔划算的交易,我们会给你的家人一些赡养费的,也就算是你这段时间辛苦了。” 就这么一个电光火石的时间里,沈嵩丝毫不客气地按下了开关,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门口,取而代之的是紧闭的门。 段元辰似乎听到齿轮在转动的声音,这个,就像是机关开启了一样…… 此时的胡烈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样,只是嘟囔着:“太子殿下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这么忠心耿耿,他怎么可以这样!总有一天,我要报仇!” 一支箭从胡烈的背后射了出来,段元辰一时好心,一脚踹了过去,立刻把胡烈打醒,说道:“你现在自顾不暇,还有心思这样抱怨,等出去了,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胡烈明白,若是没有了命,别说报仇了,就算是站到太子殿下的面前都是难事。 “这个『机关房』主要是由哪些东西组成?”段元辰必须清楚他们的构造,才有办法寻求破解之法。 “墙上射出来的是箭,带有剧毒的箭,只要碰到都会浑身无力,地上的水会越来越高,而且,这个水不是一般的水,这是水银,有毒,而且,现在,我们是处在完全密闭的空间里,若是呆的时间久了,可能最后也会因为没有办法呼吸而死。”身为『巡捕司』的老大,这些东西,还是清楚的很。 “有没有别的出口?”段元辰看着地上的水银有慢慢升高的趋势,只能倚在墙壁上,说道。 胡烈提到这个时候,他闭上眼睛想了想,说道:“我当时看过这里的施工图,好像有一条是他们做的时候,留下来的密道,只是,我忘记在哪里了。” 真是不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用? “快想!”段元辰一边催促着,一边拍着的墙壁,听听附近的声音。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在建造的时候,这个房间是在『巡捕司』整个地方的旁边,还是中间?” “旁边。” 既然是旁边的话,那必然就可以感觉到一些空气的流动,敲敲砖块,看看有没有用。 这个声音,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砰”地一声,胡烈已经撞在了墙上,段元辰把他扶起来,说道:“你没事吧?” “没……”还没有说完,段元辰就把身上带着的陆一凡的解药塞进了胡烈的嘴巴里,他眼神怪异地说道:“你给我吃什么?” “解药,怕你中毒。”段元辰也懒得多废话,像是在节省空气一样,接着寻找出口,地上的水银越来越高,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在寻找着出口,段元辰已经逐渐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了。 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怎么可以? 他突然想到,当时进入『机关房』的时候,他就看到『机关房』内,墙壁上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块凸起来的砖块,虽然不是很起眼,但是,它确实是存在的。 若是那就是唯一的办法,现在也已经被水银浸入了。 若那个不是,他们也都是要死在这里的。 “胡烈,你听我讲,我跟你来到『机关房』的时候,我看到就是我现在对着的墙上,左下角,有一块突出来的砖块。”段元辰停顿了一下,就像是空气变少了,有些呼吸不上的样子,说道。 看到段元辰这个样子,胡烈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什么想法。 就在段元辰准备接着说什么的时候,他听到胡烈说道:“我去!不就是赌一把吗?反正不赌我们是死,赌了的话,我们还有机会活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一章 机关房 3 “你……”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段元辰跟胡烈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们从属不同的阵营,胡烈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若是他不下去的话,段元辰也会下去的,就算是为了自己。 看出了段元辰的犹豫,胡烈只是笑着说道:“祁王殿下,我知道,你可能很诧异我这个想法,但可能是人死到临头的时候,才会发现,真正值得自己归属的人是谁吧。” 想到刚刚,段元辰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能给他吃解药的事情,就已经够收买胡烈的人心了,而那个时候的段元辰,可能只是因为不想一个人撑到最后吧,看着身边的人死掉,未免也太残忍,既然不能一起死,那就要一起活着。 段元辰那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可能并不是源于善良,但他也并不是一个恶毒之人。 听到了胡烈的这番话,段元辰也知道,胡烈这是心灰意冷了,因为太子殿下的无情。 哀莫大于心死。 其实,本身,胡烈从被放弃的那一刻开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活下去了,若是他活了下去,自然还是要在太子殿下的手下做事,与其跟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倒不如,松手放弃一切。 “你有家人吗?”段元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看了看下面的水银,虽然正在慢慢往上涨,但好在,它的速度并不快。 胡烈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说道:“他们都在太子府里。” 原来,在生死面前,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祁王殿下,若是我还能活着,到时候,我能站在你这个阵营里吗?”胡烈笑了笑,他的笑是带着憨憨的笑容,没有任何的算计,黝黑的皮肤倒是称得牙很白。 段元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若是要下去的话,切记,不要长时间触碰水银,现在,我们的空气中就有水银气体了,再久一点,我们可能都没有办法活下去了,你就听我的指挥,一击必中,现在,我的命就在你的手里。” “嗯。”胡烈很清楚,段元辰若不是信任他,是万万不可能让自己去的。 段元辰伸出他修长的手指,指着那个水里突出来的机关,说道:“看到了吗?就在那。” “嗯。” “你下去的话,记得闭上眼睛,水银是不能沾到眼睛的。”段元辰提醒道。 “嗯。” 在此刻,段元辰显得格外的婆婆妈妈,一直在嘱咐很多事情,就像是真的很看重这个人一样,但也就是因为这个举动,让胡烈更是感动。 突然,他听到段元辰说道:“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 胡烈抱住了自己说道:“祁王殿下,你这是干嘛?” “我还能害你吗?脱一件就可以了。”段元辰好心地补充道。 胡烈看到段元辰满脸严肃的样子,立刻就脱下自己的衣服,就看到段元辰把那件衣服撕裂了,做成了一些小布条,说道:“堵住你的耳朵。” “嗯。”胡烈接过布条,打算塞住耳朵的时候,段元辰又说道:“你把你的腰带给我拿着,若是你撑不住了,我就把你拉上来,你等会就看我的手势,我让你撤,你就撤。” “好。”胡烈若是真的站到段元辰这边,倒也是一个值得重用的人。 只是,他这究竟是苦肉计,还是真的归顺,这倒是一个问题,也不是段元辰多疑,只是,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因为一件事情,就去相信一个人,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段元辰虽然自己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在共同面对这些突发状况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有些担心这个人。 “祁王殿下,再不快一点,我们估计就没有什么机会了。”胡烈看到段元辰犹豫的眼神,补充说道。 其实,人也是为了让自己活着,这可能就是本能吧。 水银从房子底部慢慢往上涨着,谁都不知道,这水银究竟在这里放了多久,又是怎么流上来的,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造『机关房』的人倒也是个能人。 段元辰招了招手,胡烈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跳下去了,目标就是角落里那突出来的砖块。 他碰到水银的那一刻,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是在水里一样,但他清楚,这根本就不是水,能少在这里面呆久一点,就少一点,要快点摸到啊。 只是,这个砖块在哪里? 段元辰看到胡烈虽然到了那个地方,但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只能用随身带着的药瓶,丢过去砸胡烈,就算在这个时候,段元辰也不觉得自己是有多浪费,总有办法拿回来的。 还好自己还带了药瓶,不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胡烈闭着眼睛,纯靠自己的触觉,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难,要碰到那个砖块,更是难,他好想睁开眼睛看看,但他不行,因为只是光闭着眼睛,在这里待久一点,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很痛了,若是睁开双眼,恐怕,他是不想要自己的眼睛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像是被人打了一下,他往下用力的沉了一下,段元辰的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上了,只要胡烈稍微再撑住一会,他就会碰到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住。 若是可以,他们就都可以出去了。 许是在这水银里带的时间太久了,胡烈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就像是被灼烧一般,每动一下,他都像是在火上烤着一样,每动一下,他的皮肤就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但他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必须要坚持下去,不然,他们都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段元辰大喊道:“就在你的右边,一手的距离!” 胡烈隐隐约约听到了,往那个方向按了下去,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箭都朝着胡烈的那个方向射了过去,感情,那里是送命的地方啊。 胡烈碰到了那里之后,立刻浮了上来,不然,他就要死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没有办法呼吸了,等到好不容易浮了上来之后,睁开双眼,感受空气的时候,一支箭直接朝着他的方向射了过去,他没有丝毫的防备,他只能闭上双眼。 若是他死在了这里,倒也是他应该的,做了那么多坏事,也该付出代价了。 非常意外的,箭似乎并没有射到他的身上,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水银上,浮着一条布……是祁王殿下救了他吗? “怎么?下面很舒服?还不上来?”段元辰淡淡地说道,他的眼睛满满地都是审视,他不是在审视胡烈,而是在审视这个『机关房』,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 听到了段元辰的话,胡烈立刻就从水银下面跳了出来,只是,在碰到墙面的时候,有些踉跄,好在段元辰之前就有所防备,他立刻扯住了胡烈的腰带,说道:“你没事吧?” 虽然头有些晕,但胡烈还是坚持地说道:“没事。” 看来,那个开关只是有暂停让整个『机关房』流进水银,但似乎没有什么别的作用,段元辰最后选择用最暴力的方式解决了。 若是刚刚青眼只是用石头在墙上打出了一个大洞,那这次,他段元辰倒是要看看,若是他也这么做,能不能把这个『机关房』的墙打倒?究竟能不能出去了? 有凸出砖块的地方,必然是这个地方最脆弱的地方。 只希望他们的运气要好一些。 段元辰摸了摸自己袖子里,唯一能扔的,只有那块令牌了,『血羽令』希望你有点用,不要轻易地就败给了这个砖块。 “祁王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办?”胡烈满脸忧心地看着那个突出来的砖块,是他们的心态太好了。 “你闭嘴,别说话。” 段元辰把身上所有的内力,都赌在了这个『血羽令』上,若是没用,这动静,也足以把李瑜引过来,总是有别的办法的。 他看了看胡烈,胡烈的皮肤上已经有了些许的红点,就像是被虫子爬过了一样,他微微闭上眼睛,把『血羽令』的正面放在了手心中,在别人的眼里,这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的翡翠而已。 全靠你了,段元辰自己想着。 『血羽令』在内力的包围中,在空中飞了起来,胡烈看过去,倒也是惊呆了,段元辰的内力这么厚的吗? 实在是太可怕了,还好自己在半路中,决定跟他为友而不是为敌。 “轰——”一声巨响,那面墙轰然倒塌,段元辰趁胡烈不注意,立刻把『血羽令』藏到了自己的手里,这个时候,他果然听到胡烈说道:“祁王殿下,你的翡翠看来已经碎了。” 胡烈的口吻里满满都是叹息。 段元辰倒是无所谓。 这个时候,听到了声响,李瑜从门口立刻跑到了这个『机关房』的外围的旁边,看了一眼,惊得嘴巴都要掉了,这面墙都毁了…… 从里面流出来的不知名的液体,让这附近的花花草草立刻枯萎了。 “祁王殿下,你怎么……”李瑜还没有说完,胡烈立刻就倒在了地上,段元辰说道:“李瑜,你过来,搭把手。” “祁王殿下,你要把他也带回去吗?”李瑜倒是非常意外,段元辰什么时候跟胡烈的关系这么好了? “他有大作用。”段元辰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二章 审问李瑜 段元辰把李瑜和胡烈都带了回去,月蓉站在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满身是红点的胡烈,还看到了自家的王爷扶着他,立刻说道:“来人啊,快去帮祁王殿下!” 门口的守卫立刻帮段元辰把胡烈扶到到一个偏房之中,段元辰转身对着月蓉说道:“快去把陆大哥叫过来,给他看看。” 听到了段元辰的话,月蓉立刻就去办了,只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说了一句:“王爷,你没事吧?” “无碍。”段元辰看向胡烈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复杂,在一旁的李瑜看到了段元辰的眼睛,问道:“祁王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段元辰只是摇了摇头,这两个人,他都不知道是否要相信,但是,『血羽令』还是占有一定的重量的。 看到外面的天都有些快要黑了,段元辰看着李瑜,说道:“我先给你安排一个客房,你先去住着吧,至于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李瑜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段元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接说。” “我现在在你们祁王府,胡烈也在祁王府,会不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李瑜在担心地一直是这件事情,他的眼睛微微闭了闭,接着说道:“胡烈是救了你吗?” 段元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信任他吗?”李瑜反问道。 确实,他这个问题,问到了最重要的地方,段元辰是否信任他。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段元辰从本质上来讲,并不喜欢别人这样掌控着他的想法。 像是感觉到了段元辰些许的怒意,李瑜作揖,说道:“祁王殿下,是我越矩了。” 这个时候,司徒玉儿早就在段元辰进了祁王府的门之后,就一直跟在后面,听了他们两个的对话,段元辰自然也是知晓的。 门口走了过来,一脸审视地看着李瑜,李瑜只是笑着说道:“这就是青城郡主吧。” “你是?”司徒玉儿扬了扬眉,问道。 “我是『巡捕司』的一名守卫。”李瑜倒是实话实说道,一双眼眸里带着如白雪一般的纯洁,让人不想相信都不行。 司徒玉儿只是嘴角微微扬起,她的样子,就像是在雪地中那一抹朱红,像是腊梅一般屹立不倒,颇有王者之气,说道:“既然来了我这『祁王府』,总该拿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见人吧。” 听到了司徒玉儿的话,李瑜只是笑着说道:“若要我拿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倒也是要郡主愿意相信才行啊。” 这话倒是说的一套一套的,根本让人防不胜防,一语双关的意味倒是非常明显了,她若是信了这人,那祁王殿下必然也是要信了此人才行。 就这么一句话,司徒玉儿倒是起了兴致,这个人,说话才能倒是有几番厉害,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若是我不信呢,你觉得你还能在这『祁王府』里呆着吗?”司徒玉儿说完这句话之后,趁李瑜没有什么防备,朝着他的脸踹了过去,可谁知,李瑜居然用手挡住了,反倒用手背打了司徒玉儿的小腿一下,力度刚刚好,司徒玉儿没有什么痛感,但却把脚放了下来。 “不知,青城郡主这是何意?”李瑜非常自然地坐在了一旁,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面前的二人站着一般。 倒是真的自来熟,这么快,就把这『祁王府』当成是家了。 “你所用的武功,并不是寻常人家的武功。”司徒玉儿淡淡地说道,在一旁看戏的段元辰倒是非常意外,虽然他明知司徒玉儿聪明,却没有发现,她竟然会通过一个动作,判断别人的来路。 “哦?我与寻常人有什么不同?”按照李瑜的逻辑来讲,他应该是没有丝毫的破绽才对,毕竟,一般人遇到他这种情况,必然是相同的动作。 “一般人,只要挡住进攻自己的一方,就够了,才不会管这个人是不是会痛,你既然可以把力度控制的如此之好,自然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另外,若是我没有看错,我刚刚偷袭你的时候,你不光用你的右手挡了,你的左手也非常自然地做出了反应,那个动作,若是你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话,应该就是锁喉吧?” 司徒玉儿笑着说道,面前的这个人,既然是段元辰带回来了,必然就不是什么平凡人。 观察的这么仔细,果然啊,站在祁王殿下这边,还是非常正确的,毕竟,祁王殿下旁边有这么一个好帮手,而太子殿下那边,一个沈嵩成不了什么大事。 青眼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错。 “青城郡主猜的没错。” 司徒玉儿站在了李瑜旁边,左看看,右瞅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听见李瑜说道:“看来,青城郡主并不相信我。” “你知道就好,我不管你从何而来,既然来了这『祁王府』,你就不准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否则,后果有你好看。”司徒玉儿冷冷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穿着一身守卫的服饰,这眼神和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丝毫针对的意思,但是,司徒玉儿就是觉得,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若是真的只是要让段元辰帮他,那这个人,必然是在谋划一局更大的棋。 “青城郡主这是在威胁我吗?”李瑜看了一眼司徒玉儿说道,这个女人,之前就听过她的名气,本以为这些,不过是祁王殿下在暗中帮她铺路而已,今日见到,才算真的明白,这个女人是真的有能力,可以定乾坤。 “你若是理解成威胁,自然也是可以的。”司徒玉儿从不畏惧别人怎么想她,反正,她本也不想装作是什么好人。 若是司徒玉儿不信任他,那祁王殿下,恐怕也是不信任他了。 “不知,青城郡主如何才能信我?” 这样的人,会需要自己的信任?司徒玉儿有些不解,在她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段元辰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来了一个东西,她看向了段元辰,问道:“这是什么?” “『血羽令』,可以命令所有北周的杀手。”李瑜倒是回答的,比段元辰快很多。 北周?他们南漠还存在北周的人?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我就有些不解了,拥有这么厉害的东西,为什么还要麻烦我们的祁王殿下?”司徒玉儿看向面前的这个人,越发的觉得这个人太危险了,若是真的留下他,恐怕会引来祸患。 再怎么说,祁王殿下也是司徒玉儿的亲人,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家人会一身犯险,这不划算。 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司徒玉儿直接一把刀架在了李瑜的脖子上,问道:“你叫什么?” 这个时候,李瑜也明白司徒玉儿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女人,她遇事比别人更冷静,难怪他当时看到段元辰接下了这个『血羽令』时,觉得怎么会这么容易,原来是后面还有一招在等着他啊。 “拓跋瑜。” 北周皇室里的人,司徒玉儿算是明白了,段元辰之所以接过这『血羽令』为的是什么了,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说拓跋珩跟段怀文有关系,他就已经在默默谋划后面的事情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抗在自己的身上呢? 就不能跟她一起吗?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的眼神里有些许的柔情,还有些许的责怪,段元辰只是站在一旁笑了笑,没有多说些什么。 刀便从李瑜的脖子上放了下去,李瑜倒是觉得很奇怪,就问了一个名字,别的事情都不问了?就这么简单? 在他看向司徒玉儿的时候,他发现司徒玉儿正看着段元辰,他们两个之中有种说不明的默契在,莫名的,李瑜心里倒是有些酸涩。 “你且在这个房间住下,别的事情,我和祁王自然回去安排,对了,门口给你派一个守卫,你叫她照月便好。”司徒玉儿就在这一瞬间,把这一切都安排好了。 李瑜点了点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女子,英姿飒爽,但那一双美目着实清明,就像是黑夜中的月亮一般。 算了,他关上了门,也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些什么。 “你且在门口监视着她,看看他想要干些什么。”司徒玉儿对着照月小声地说道。 “是,王妃。” 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说道:“你还是不放心吗?” “这是自然,总觉得李瑜他一定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司徒玉儿的直觉一向很准,她看人也很准。 “怕他过河拆桥吗?”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一点,段元辰自然都是了解的,人多疑也是非常正常的。 司徒玉儿仰着头看着他,用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说道:“那是自然了,这样的人,见过实在是太多了,我可不想赌上我的家,为这个人谋划出路。” 听到家这个字的时候,段元辰的心有些柔软。 “你觉得,你喜欢这个人吗?”段元辰知道,司徒玉儿是一个非常看眼缘的人。 “不喜欢。”非常果断的答案。 “为什么?”段元辰倒是想知道司徒玉儿是怎么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三章 胡烈伤势 “这个人,身上的傲气太重了,总有一天,他身上的傲气会害了他自己,若是真的当了皇帝,恐怕,到时候只会更加目中无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司徒玉儿是真的非常不想看到的。 就在这个时候,月蓉从陆一凡那里跑了过来,有些急匆匆地,大老远地就说道:“祁王殿下,您带回来的那个人,他醒了……” 司徒玉儿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种感觉,他们两个似乎都喜欢捡一些不太正常的人回来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带回来的人越多,他们要背负的压力只会越大啊。 “你这是还带了一个谁回来?”司徒玉儿皱了皱眉头说道。 段元辰看到司徒玉儿的样子,只是用他的大拇指抚平司徒玉儿的眉头,笑着说道:“小仙姑要是皱眉头皱多了,可就不好看啦。”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吗?你会因为这个,不要我了吗?”司徒玉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顺便还做出若是他敢说,他不要的话,她一定会动手打死他的。 “这自然是不会的。” “那你说说,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司徒玉儿可不想因为段元辰这一打断,就可以逃避掉这个话题了。 段元辰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办法逃过这一劫啊,本来他就不想让司徒玉儿担心的,现在,被抓了个现成,自然是什么都要交代了。 等到段元辰把所有的事情讲完的时候,司徒玉儿发现自己的手心有一些汗,这是后怕,怕段元辰万一真的死在了那里。 沈嵩是吗?她记住了,虽然她清楚,段元辰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人的,但是,他跟自己不一样,他们报仇的角度也不一样。 “小仙姑,你在想什么?”段元辰转头看到司徒玉儿像是在发呆的样子,把手放在了司徒玉儿的面前,晃了晃,说道。 司徒玉儿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信任这个人吗?”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司徒玉儿和段元辰一样,都不是轻易就相信别人的人,特别是这种一开始就站在敌对立场的人,司徒玉儿就更加不确定了。 “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 两个人踱步走到了陆一凡的药房前,轻轻地推开门,说道:“麻烦陆大哥了。” “这本身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倒也谈不上麻烦,只是,这个人呢,醒是醒了,他的情况比较严重。”陆一凡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陆大夫,你也不用担心些什么,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感觉得到……”胡烈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他口中已经慢慢流出了些许的口水。 段元辰稍微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子,就像是觉得有些恶心一样,司徒玉儿看到了,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地说道:“没事吧。” “没事。”只是,他有些轻微的洁癖而已,胡烈这个样子,是真的有点恶心,口水没有任何阻隔地直接流到了衣服上,弄得到处都是,确实是有些受不了。 “陆大哥,他这是怎么了?”司徒玉儿看向陆一凡,像是为了缓解这样的尴尬一样,说道。 “他这个,是水银中毒了,你们当时是不是都触碰了水银很久?”陆一凡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段元辰,问道。 段元辰摇了摇头,说道:“碰水银很久的,只有他……” “大概碰了多久?”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那这个时间,对于人来说,是真的有些长了,他昏迷醒过来,都是陆一凡下了强药,才让他勉强醒过来的,至于口水的问题,只是因为,水银伤害了他大部分的神经,让他的神经出了问题。 “祁王殿下,我们出去说吧。”可能是考虑到了胡烈的心情,若是他知道自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恐怕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勇气,陆一凡对段元辰说道。 “好。”段元辰打开门,打算出去的时候,他听到胡烈说道:“陆大夫,你就直接在这里面说吧。” 陆一凡有些犹豫,让病人知道自己真正的病情,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在这说也可以,你现在,估计已经站不起来了,因为水银已经影响了你的神经……”虽然有些不忍,但陆一凡还是用非常好的情况讲了出来。 只是这样吗?很多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都是有所感觉的,胡烈也不例外,但听到陆一凡的话,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那我们先不打扰他休息了,先好好的回去睡一觉吧。”陆一凡笑着说道,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胡烈都要觉得自己已经跟平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了。 他微微抬起手,打算跟陆一凡他们告别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上就像是爬满了红色的苔,被虫子爬过的痕迹,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一不小心,就从床上掉了下去,司徒玉儿在这个时候,也看到了胡烈的伤口,这个样子,跟中了蛊一样,她试探性地问了问陆一凡,说道:“这是中蛊了吗?” “不是,只是因为在水银里面待久了。” 听到了这个回答,司徒玉儿把倒在地上的胡烈扶到了床上,胡烈的心里满是感激,他现在都变成了这个样子,青城郡主都没有丝毫嫌弃他的意思,他立刻说道:“麻烦青城郡主了。” 看着他的眼神,司徒玉儿倒是非常尊重地说道:“若是没有你,恐怕祁王殿下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就回来了,还是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的,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做的,你尽管提。” 对于这件事,段元辰跟司徒玉儿的想法一样,知恩图报,若是别人伤害了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其实,没有祁王殿下,我也活不下来,我们就算是两清了吧,谁也不欠谁的。”胡烈倒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让司徒玉儿他们帮他做事,这个人,仔细想来,也应该是可靠的。 是否是真的背叛太子殿下,这倒是一个问号,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必然是忠心为主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司徒玉儿直接说道,她转身拉着陆一凡和段元辰,明显离开的速度比平常慢很多,就像是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有求于他们的一样。 司徒玉儿在心中默数三个数,三,二,一。 “青城郡主……你等一下。”胡烈说话倒是没有之前顺畅了,看来,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若是一个人真的无欲无求,倒也不至于受制于人,必然是有什么牵挂不下的东西。 “怎么?你还有事?”司徒玉儿回头看了胡烈一眼,问道。 “若是我不幸离开了,还请青城郡主帮我找找我的亲人,因为,之前在『巡捕司』里的时候,沈嵩说会好好对我的亲人,这次『巡捕司』的『机关房』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他们自然就会去查看,有没有我和祁王殿下的尸体,只要没有,我的家人,必然会有危险。”家人,是胡烈唯一眷恋的东西了。 司徒玉儿并没有一口答应,她反倒没有说话,她听到胡烈说道:“求求青城郡主了。” “不是我不答应,而是,很有可能,你的家人已经都不在了。”司徒玉儿虽然也没有非常肯定,但是,按照段怀文的处事风格,他必然会斩草除根。 看到胡烈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司徒玉儿补充地说道:“若是有你家人的消息,我必然会保他们平安。” “多谢青城郡主。” 他们便离开了这个房间,司徒玉儿转头看向陆一凡,说道:“陆大哥,你刚开始打算跟我们说胡烈病情的话,现在就可以说了。” 果然啊,女孩子的心就是要细腻一些,知道别人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命不久矣,触碰水银的时间太长了,他的神经已经出现了问题。”剩下的话,陆一凡没有多说,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自然都懂了。 “辛苦陆大哥了。” 陆一凡走到了房间门口,说道:“我就先进去了。” “嗯。” 剩下的路,司徒玉儿跟段元辰一起走,月光洒在了鹅卵石上,倒是显得这条路格外的明亮,他们两个就这样手牵手慢慢走着,就像是互相陪伴了很多年一样,老夫老妻的样子,两个人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小仙姑,你希望明天的到来吗?”段元辰无厘头地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说真的,他真的想就这样跟这个女人一直待着。 “不管怎么样,明天都会到来,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只能明天才会知道。”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的眼睛里,目光灼灼,月光温柔地洒在了她的脸庞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但她唯一没有改变的,是她那双明亮冷清的眼睛,总是有动人心魄的感觉,一时间,段元辰控制不住自己,轻吻在了司徒玉儿的额头上。 松开她之后,段元辰的耳根有些红,手放在了鼻尖处轻轻地摸了摸,说道:“情难自禁,等会我让韩齐去看看胡烈的亲人在哪。” “祁王殿下,你这个转移话题的能力真差。”司徒玉儿捂住嘴巴,丝毫不客气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四章颠倒黑白 1 “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月蓉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小声地嘟囔着。 天还没有很亮,『祁王府』的门就在被人丝毫不客气地敲着。 “门口是谁在敲门?”司徒玉儿梳妆完毕后,缓缓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下人回禀道:“是宫里的人。” 司徒玉儿有些不解,难道是,段怀文找好了替罪羔羊,要送上门来了? 这个时候,窗户传来了些许的声响,司徒玉儿走到了窗边,看到了一只白色的鸽子,『无知阁』又有消息了? 她取下鸽子上的信,上面写着:“小心。” 隐隐地,司徒玉儿有些不安,莫醒醇不会无缘无故突然送这么一封信,除非是有什么危险。 这个时候,一只手从司徒玉儿的背后缓缓牵住了她的手,司徒玉儿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道:“我猜,段怀文找好了替罪羔羊。” “我觉得不是。”段元辰故作聪明地摇了摇头,脸上倒是止不住的笑容。 “哦?那你觉得是什么?”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皇帝想要拖下去,也没有办法止住这皇城下的悠悠众口。 段元辰对着下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把门打开,他低着头,在司徒玉儿的耳边小声地说道:“他们是来找我的,『巡捕司』的『机关房』可是被我毁了的……” 些许的气息吹在了司徒玉儿的耳后根处,倒是有些软软的,不自觉的,司徒玉儿红了脸,这个男人啊,能不能停止散发他的魅力了? 司徒玉儿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故作冷静地说道:“那你需要帮忙吗?” “这『机关房』本就是他们害我的地方,被我毁了又如何?他们敢怎么样吗?”段元辰倒是丝毫不畏惧他们的样子,语气中带着些许的霸气,他接着说道:“你就在家里等我回来就可以了,这次,我必定要让段怀文血本无归。” 段怀文每次都在背后耍手段,就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总有一天,他要把段怀文的洞,堵起来。 门被打开后,齐刷刷的一排禁军走了进来,这次,恐怕是皇帝下的命令了。 “祁王殿下,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禁军首领说道。 “敢问何事?” “『巡捕司』的『机关房』被毁,不知道可与祁王殿下有关?”本就是诈一诈祁王殿下的话,却没有想到,祁王殿下像是根本就没有丝毫防备的样子,说道:“是与我有关。”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禁军首领倒是一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算计,说道:“既然祁王殿下也不否认此事,来人啊,把祁王殿下抓起来。” 司徒玉儿看到这个场面,心里倒是有些不解,这『巡捕司』的『机关房』被毁,明明段元辰是受害者,为什么反而将他抓起来? 难道是段怀文又在兴风作浪吗? “不知,祁王殿下所犯何罪?”看到禁军首领已经将手铐拷在了段元辰的手上,司徒玉儿只是走到了段元辰的面前,盯着那个禁军首领的眼睛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禁军首领就像是害怕司徒玉儿一样,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司徒玉儿,他跪在了地上,说道:“参见青城郡主。” “回答我的话。”司徒玉儿站在段元辰的面前,就像是在告诉面前这个人,若是他不把事情说清楚,她必然不会轻易地就让他把段元辰带走。 “皇上说,祁王殿下有逆反之心,要将他缉拿归案,还请青城郡主不要为难在下。”禁军首领受不了司徒玉儿的威压,只能这么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司徒玉儿更是不解了,这『机关房』跟逆反之心有什么关系? “把事情说清楚。”司徒玉儿冷冷地说道,她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刀一般,若是他说慢一步,她就要将他处死了。 禁军首领旁边的手下,有些担心地样子,立刻说道:“今日一早,太子殿下就去了皇宫,进门之后,谈了一段时间之后,皇上就派我们过来,抓了祁王殿下。”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这个手下,这个人,倒是有些聪明,把事情大致都讲了,两方都不伤和气,聪明的做法。 而禁军首领似乎在责怪这个手下多事,但好在这个人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还请青城郡主,不要为难我们。”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司徒玉儿自然也不能多说些什么了,她看了看段元辰,他倒是非常无所谓的样子,她走到了段元辰的身边,说道:“若是你坐了牢,我必定会救你出来。” “清者自清,你且在家里等着我。”段元辰握住了司徒玉儿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写着“胡烈”,说道。 等到司徒玉儿反应过来的时候,段元辰已经被带走了好一会了。 她甩了甩袖子,手里紧紧地握着『血羽令』,那块翡翠,倒是在此时有些刺手了,但,段元辰在她的手心里写下胡烈是什么意思? 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王妃,王爷他怎么了?”月蓉倒是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事,他肯定会平安回来的。”司徒玉儿对于段元辰还是非常信任的,既然他那么平静地就走了,必然是做好了万全之策。 “只是,他们为什么说祁王殿下有谋反之心?”月蓉想到这里,真是想把那些人好好地打一顿,他们的眼睛是瞎的吗?王爷和王妃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谋反? 这个问题,司徒玉儿也不能理解,月蓉小声地嘟囔着:“该不会和王爷带回来的那两个人有关系吧?可是不会啊,一个是为了王爷拼命的人,一个是给了王爷『血羽令』的人,哪个都不可能跟太子殿下有关系啊。 诶,不对,胡烈之前不就是太子殿下那边的人吗?会不会是胡烈干的? 也不对啊,那给了王爷可以命令全北周杀手的『血羽令』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啊……” 听到月蓉在一旁嘟囔的时候,司徒玉儿突然意识到,谋反之事,是怎么回事了。 该死,给别人做嫁衣?这是不可能的。 司徒玉儿的眼眸中露出了些许的杀意,她问道:“月蓉,照月呢?” “照月?一直在门口看着李瑜啊。”月蓉不知道司徒玉儿这是什么意思。 “走。” 在他们去李瑜房间的时候,段元辰已经被带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倒是满脸怒意地看着段元辰,说道:“祁王,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拥有了一点权力和威望,你就觉得你可以登上朕的宝座了吗?” 皇上一掌拍到了自己的龙椅之上,旁边的人,都像是感觉到地板都震了震,吓得立刻就跪了下来。 段元辰倒是无所畏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可恰恰是他这个样子,更是惹得皇帝更加不满。 “祁王,你是对朕的行为有些不满是吗?”皇帝眉毛气得都快要竖起来了,可面前这个人,像是根本就没有眼力劲一样,站在那里跟木头人一样,又不说话,也不解释。 “祁王殿下,皇上问你事情呢!”站在一旁的李公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稍微缓和一下气氛,说道。 段元辰依然没有说话。 “来人啊,给我把他重打三十大板。”皇帝越是看到祁王这种冷冰冰,丝毫没有感情的样子,就越是讨厌,不解释,也不说话。 段元辰本身就不是什么能随意拿捏的对象,提到打板子这事,他本可以忍下来,但他觉得没有必要,这个昏庸的王朝,早该结束了。 “父皇,就算你要打儿臣,也不用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吧。”这算是彻底跟皇上杠上了吗? 听到段元辰这话,皇帝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蹩脚的理由?难道说,要找到铁证如山的东西,他才认罪? “朕需要这样做吗?我如果想要杀了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段元辰冷笑了一声,皇帝更是觉得心凉了,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你要杀我,确实不难,但是,你要给我加罪名,这也不难。”段元辰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朕冤枉你了?” 段元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去了『巡捕司』?” “是。” “你去干什么?” “我去看看被抓捕的朱权父子。” “只是这样?” 段元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要不是这样的话,我怎么会轻易地走进别人为我做的牢笼呢?” 听到了段元辰的话,皇上倒有些不解,段元辰说他走进了别人的牢笼之中?他的意思是在告诉自己,自己被人利用了? “你为何这么说?”皇帝接着问道。 “因为,『巡捕司』的『机关房』若不是被我炸了,在里面死的人,就是儿臣了。”段元辰说到这里的时候,为了肯定自己的答案,还对着皇帝磕了一个头,像是在告诉皇上,请相信自己。 “宣太子进来。”皇帝也懒得多说些什么,就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办法把事情讲清楚,倒不如,让他们两个说。 “宣太子觐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五章 颠倒黑白 2 段怀文身穿黑金蟒袍,从门口缓缓走进来的时候,倒是有些许的王者之气。 “参见父皇。” “你起来吧。” “不知父皇找我过来有何事?”段怀文笑着说道,他的样子,就像是春日里的和风,微微吹过,不带走丝毫的云彩。 皇帝坐到了自己的皇位上,把大指头放在了自己的眉间揉了揉,像是自己脑子很疼的样子,稍微有些疲惫地说道:“你把你刚刚跟我说的话,再跟七弟好好讲讲。” “七弟,你去『巡捕司』难道不是要跟北周的人秘密交流吗?”一开始,段怀文就火烟味十足地对着段元辰说道,他的手摸着段元辰的肩头,微微用力。 “哦?三哥是这么想的吗?”段元辰从来到皇宫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这里,绝对是段怀文在搞鬼。 “你难道不知道『巡捕司』里关着最重要一个犯人是青眼吗?”段怀文笑着说道,他的笑容里带着些许的诡异。 段元辰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在背后酝酿,看来,只能见招拆招了。 “青眼是谁?”段元辰微微眯了眯眼,说道。 原来,这青眼是他们的人,那这『血羽令』身上恐怕也有什么秘密的存在吧,这东西到手的太容易,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似乎早就想到了这点,段怀文把手拍了拍,旁边就有人把青眼带了上来,他的身上全部都是被鞭打过的痕迹,若是身为一个杀手,他连这个都扛不住,那他活着,也确实没有什么用了。 “青眼,你认识面前的这个人吗?”段怀文问道。 “认识。”非常肯定的语气。 段元辰倒是没有想到,身为江湖中人,居然会这么快的叛变,但是,他也不是第一次被背叛了,倒也不怕些什么。 “我祁王殿下,有人认识,有什么奇怪的吗?若是父皇,你去这皇城随便抓一个人过来,他们估计也会说认识您的,那您难道每个人都认识?这不可能的,对吧。”段元辰倒是喜欢钻这种文字空子,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真正的证据不是吗?他笑着看着皇帝说道。 听到了段元辰的话,段怀文只是笑了笑,虽然他说的有理,但是,他有证据。 “七弟,你强词夺理的能力倒是越来越强了啊,让我帮你死了这条心吧。” 段元辰只是眉毛微微挑了挑,动都没有动,他倒是想知道,他这个三哥,又挖了什么坑等着他跳。 “七弟,我想问问你,青眼牢房旁边的那面墙,你是否记得?” “不记得。”段元辰说起谎话来,倒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丝毫不客气地说道。 段怀文心里想着,他这个七弟啊,倒是厉害啊,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也不赖啊。 “不记得,那我提醒你一下,那堵墙上有个大洞,不知道是谁干的。”段怀文就等着段元辰往这个坑里跳了。 “三哥倒是心宽的很啊,我府上的事情,你还没有查清楚,这就又插手了『巡捕司』的事情了,还麻烦三哥快点把我府上的事情查清楚,不然,我也不至于亲自去审问朱权父子他们啊。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因为三哥而起啊。”段元辰满脸对段怀文的处理方式非常不满的样子。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段怀文想着,段元辰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非要他拿出非常重要的情报出来吗?昨天没有把他赶尽杀绝,今天,就让他亲自动手吧。 “祁王府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就是梁家余孽跟朱权父子、蒙达他们联手,想要毁掉你祁王府。”段怀文壮士断腕,直接说道。 “是吗?可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理由啊。”段元辰笑着说道。 “蒙达、梁家余孽和司徒玉儿,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恨你难道不清楚吗?他要对祁王府动手,理由可以数出一百个了,至于朱权父子他们,只不过算是一个帮凶而已。” 听到了段怀文的话,段元辰已经打算出手了,段怀文可以牵扯到祁王府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但是,牵扯到了司徒玉儿,那就是他该死了。 “这件事情,父皇清楚吗?”段元辰转身问向皇帝,说道。 皇帝的眼神告诉他,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既然三哥早就查到了,为什么不立刻禀报父皇?非要拖到这个时候,难道是有什么别的计划不成?或者说,你想瞒着父皇?”段元辰索性试探段怀文一番,给他一顶大大的帽子戴着,皇帝最怕的,就是有人威胁到他的权力。 果不其然,皇帝的眼睛扫过了段怀文,带着些许的凉意,段怀文看见了,立刻跪了下来,说道:“父皇,儿臣不是知情不报,只是因为,儿臣抓到了更厉害的一条线,不能打草惊蛇而已,还望父皇谅解。” 既然提到了这里,皇帝索性就问道:“不知道是什么线啊?” “不知道父皇可知北周皇帝一直在寻找的『血羽令』?”段怀文问道。 听到了段怀文这么一说,皇帝微微闭上眼睛,过了许久,点了点头,其实,他也觊觎这个『血羽令』很久了,若是能将北周的势力挪为己用,必然是一件好事,再说了,哪个皇帝没有点野心呢? 若是能统一这北周和南漠,自然也是可以名垂千史的。 只是,这么多年了,北周皇帝都没有办法找到,他又怎么可能会找到呢? “你知道它的下落?”皇帝的手微微颤动着,就像是有些激动的样子,说道。 段怀文脸上嘚瑟的笑容已经露了出来,朝着皇帝,鞠了一躬,说道:“儿臣知道。” “在哪!”听到了『血羽令』的下落,皇帝就有了跟北周皇帝谈判的机会,到那时,统一北周的想法也指日可待了。 看着皇帝这么激动的样子,段元辰就非常清楚了,段怀文这是找到了皇帝的弱点,若是他因此颠倒黑白,必然,皇帝也会听他的了。 “就在祁王殿下那里。”段怀文非常肯定地说道。 听到了段怀文的话,皇帝满脸都是不敢相信,自己家的儿子,居然私藏这么好的宝物,难道是想着谋权篡位吗? “父皇,切不可听他一面之词,你有何证据?”段元辰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说道。 在这个时候,皇帝也冷静了下来,『血羽令』北周皇帝找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找到就找到呢? “证据?人证就在这里!”段怀文可早就准备好了,他就不相信,段元辰会这么福大命大,现在还有办法脱身。 段元辰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青眼,他的眼睛依然跟之前一样清明,难道说,之前的,不过都是做戏?那李瑜又是怎么回事?李瑜也是段怀文的人吗? 用『血羽令』让他上当,段怀文还真是大手笔啊,为了除掉他,真是不则手段。 之前的事情,全部都是做戏吗? 那在『祁王府』里待着的司徒玉儿岂不是也很危险? 想到这里的时候,段元辰的眼睛已经变得冷漠,这样的人,虽然他是有所防备的,但至少也相信了那么一次,真是愚蠢。 此时,青眼说道:“『血羽令』是我亲手交到了祁王殿下的手里的。” 皇上满满都是审视的样子,看着段元辰。 段元辰冷笑道:“你有什么证据吗?他本就是犯人,若是想害我的话,自然有的是办法,父皇难道要听他的一面之词,就定儿臣的罪了吗?” 看到段元辰还在狡辩的样子,青眼接着用他苍老的声音说道:“触碰过『血羽令』的人,有一个特点,他的手心里会有一个红色的痕迹,那是在『血羽令』里面的虫子留下来的痕迹,会一直都存在,只有『血羽令』的继承人,手里才不会有。” 那天,青眼把『血羽令』交到段元辰的手里的时候,就看到了段元辰手里有一根红色的丝线,就清楚,这个人不是『血羽令』的主人。 既然是这样的话,段元辰就知道了,恐怕,李瑜的身份是假的,他们要找的,不过是一个能命令『血羽令』的人,一个傀儡,让他们最后来控制整个『血羽阁』。 若是这样的话,李瑜和青眼背后的人,应该是北周的人,北周跟太子有联系的人,只有拓跋珩了。 拓跋珩就这么相信段怀文?段元辰不信。 “怎么了?不敢把手拿出来了?”段怀文看着段怀文说道,他的眼睛里就像是在燃烧着一团火,他总算是有机会把段元辰拉下来了。 段元辰一反平常的样子,像是非常害怕的,把手紧紧攥着,根本不敢拿出来的样子,段怀文立刻讽刺道:“怎么,七弟不敢吗?若是你真的知道『血羽令』的事情,你之前,必然是在说谎,你还敢说你不是北周派过来的细作?” 看到段怀文这么急的样子,段元辰倒是非常平静地说道:“我自然是敢的,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敢不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六章颠倒黑白 3 听到了段元辰的话,段怀文的心里一紧,皇帝也看到了段怀文略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说道:“太子,你有什么问题吗?” “父皇,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从皇上问出这个问题开始,段怀文就知道,皇上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他了,越是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他越是要克制住自己,不然,只会落得话柄在段元辰的手上。 “那你们两个一起把手伸出来吧。”皇上也懒得多说什么废话,直接说道。 就这么轻轻一验,就可以知道,他们两个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了。 段怀文转身看了看青眼,青眼用着非常笃定的眼神看着太子,点了点头,毕竟,那天,是他亲手把『血羽令』交到了祁王殿下的手上的。 只要他碰了,手上必有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青眼这么笃定的样子,段怀文反倒有些隐隐地不安,难道说,段元辰早就识破了他们之间的伎俩?若是识破了,那为什么要把李瑜带走? 这一切对于段怀文来说,都是弄不清楚的。 段元辰看到段怀文站在那里不动,说道:“怎么?三哥是怕了吗?” 就这么用言语轻轻一激,段怀文直接把自己的左手伸了出来,手背朝上,说道:“七弟,你不伸出来给父皇看看吗?” 段元辰从不畏惧些什么,直接把自己的左手手掌心摊开给皇帝看,段怀文看到了,自然也是把手心摊开看。 这么一看,问题就出现了,两个人的手上都没有痕迹。 皇帝有些生气地看着段怀文,难道说,之前的事情,都是太子一手策划来愚弄他的吗?这要是算下来,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段怀文转身瞪了一眼青眼,身为北周的杀手,这点用都没有吗?难怪『血羽令』至今还找不到主人,真是一群废物。 看到这个场景,青眼也有些急了,说道:“太子殿下,肯定是另一只手上有啊。” 这一句话说出来,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段怀文之所以拿出左手,就是因为,他其实用右手碰过『血羽令』,哪个人看到宝物不会想碰一碰?他段怀文自然也不例外。 就这么一瞬间,段怀文也立刻想到了推脱之词,若是看到了红线,就说是之前青眼想要拿着个东西贿赂『巡捕司』的手下,手下交到他的手中的,他无意之中碰到,这才有的。 但是,段元辰可就说不清楚了。 “七弟,你敢把你的另一只手拿出来看看吗?”段怀文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脸上满是戏谑的样子,说道。 “只要三哥敢,我自然就是敢的。” 这种当面对质的事情,段元辰可从来都没有怕过。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展示给父皇看看吧。” 段元辰和段怀文同时把右手伸了出来,两个人都是手背朝上,两个人相视看了一眼,立刻把手转了一边,手心朝上。 看到他们两个人手的一瞬间,皇帝脸色铁青,有一种隐隐地怒气散发在他的周围,段怀文看着皇帝的脸,自然是知道他的不爽,立刻跪下说道:“父皇,儿臣手上的这根红线,是无意中碰到『血羽令』才有的,都怪这个青眼想要贿赂他的狱卒,被我发现,这才有的,只是七弟这……” 段怀文认错倒是挺快的,在低头打算把锅甩到段元辰身上的时候,他的余光却看到段元辰的手心没有红线!他这不是洗清了自己的冤屈吗?若是他没有红线,『血羽令』怎么可能会在他的手上? 此时,看热闹的段元辰可真的不嫌事情大了,立刻跪下,满脸委屈的样子,说道:“父皇,我不知道三哥这是何意?他这是想说『血羽令』在我手上吗?他想要做什么我都配合他了,难道,他还不愿意放过我吗?” 面对段元辰的指控,段怀文还真是有口说不清,这下,所有的脏水都往他身上泼了,他还有什么办法? 段怀文看了看青眼,青眼也是满脸茫然的样子,昨天,李瑜给他的线报里还说着,祁王殿下的手心里还有红线的啊,为什么现在就没有了? “太子,你口口声声说『血羽令』在你七弟的手里,甚至给你七弟安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现在,证实并没有,反而倒是你,倒是令人觉得很奇怪啊。” 现在好了,皇帝所有的怀疑都落在了段怀文的身上,他若是没有办法脱身,恐怕,这次,他就彻彻底底失去了皇帝对他的信任,甚至还会引来皇帝的猜忌。 段怀文走到了青眼的面前,直接踹了他一脚,青眼倒是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他又狠狠地扇了青眼一巴掌,从青眼脸上的痕迹,就可以看出,段怀文有多用力,他捏住青眼的下巴,说道:“你这贱奴,居然想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安在祁王殿下的身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此时的青眼也是有口说不清啊,他现在被段怀文捏在手心里,他若是这个时候想反水也是不可能的,祁王殿下更不可能出手救他,他只能默默把这个账算在了段元辰的头上。 真是没有想到啊,一个小小的祁王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青眼抬头的时候,看到了段怀文的眼睛微微瞟了瞟了段元辰那边,示意让他泼脏水到段元辰的身上。 要想不露声色的泼脏水,自然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青眼也不是一个傻瓜,此时,他立刻就在皇上面前哭了起来,一个八尺男儿,就这样直接地哭了出来,这倒是一件稀罕事。 段元辰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倒是想要看看,他们想要干些什么。 “皇上,实不相瞒,此番,我是带着『血羽令』来归顺你们南漠的,北周的皇帝太过于荒淫无度,百姓民不聊生,根本就不再是之前的北周了。可当我到了这南漠,我却被抓了起来,只因我身带了这个『血羽令』,怀璧其罪啊。” 讲到这里的时候,青眼的头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就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忠心一样,哪个皇帝不喜欢听到这样的拍马屁的方式呢? 果不其然,皇帝的脸微微放松了一些,面色跟之前相比,也好了很多。 “可谁知,我在这『巡捕司』的牢房里听说,祁王殿下乃北周的细作,我和太子殿下便商量着要保住我们南漠,这才弄了这么一出。等到太子将朱权父子抓到,我便守在门口,假装自己是犯人,趁机用『血羽令』来试探祁王殿下一番,可谁知,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就知道祁王殿下这是卖国求荣啊。” 青眼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倒是引得旁边的人都信了他,他不相信,就这样,段元辰还能有办法。 皇上审视地看着段元辰,他和之前的状态无异,就像是这是青眼自己胡编乱造的一般,根本没有丝毫的在意。 “祁王,你还有何要说?” 人证在这,只差物证,只要没有物证,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判罪的。 “父皇,儿臣有几个问题想问这罪奴。”段元辰临危不惧,面不改色地走到了青眼的面前,青眼跪着的身子,只要直立起来,仰头看着段元辰,段元辰阵阵地威压便朝着他扑面而来,让青眼有点压迫地无法呼吸。 “你且说。”皇帝倒是想看看,段元辰还有什么办法。 “你说,我是北周的细作对吗?”段元辰一双狐狸眼微微眯着,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一样。 “是。”毕竟身为一个杀手,也是经过了一些大风大浪的,根本就没有丝毫地畏惧,青眼直接回答道。 “我帮北周,有什么好处?我本就在南漠是祁王,对北周,还真没有兴趣。”任何一个人,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会干吗? 青眼笑着说道:“北周的人答应帮你夺得储君之位。” 这个理由倒是说的过去,只是,段元辰缓缓走到了青眼的背后,微微躬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说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自然是我亲耳听到的。”反正都是编谎话,索性就让段元辰死个痛快。 “亲耳听到的啊?在哪?什么时候?”段元辰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让青眼背后一凉。 青眼立刻回答道:“确实是我亲耳听到的,就在北周的拓跋珩那里,具体的时间我忘了,大概是一个月前或者两个月前。” 又是拓跋珩,这要是说跟太子没有关系,段元辰都不信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问题又来了,你身上带着『血羽令』,这么明显的事情,北周的人难道不知道吗?他还会让你自由进出北周?拓跋珩是什么人,你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吗?若是『血羽令』真的在你手上,你觉得,他还会让你活着到南漠吗?” 段元辰这一句话,直接说明,青眼不过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而已,同时,也说明了青眼的『血羽令』是假的,告诫皇帝不要轻易地信了他人啊。 不得不说,段元辰说的非常有理,青眼倒是有些手足无措,立刻辩驳道:“我手上的『血羽令』就是真的!你不信也罢,只不过北周的人太傻,不知道而已。” “既然是这样的话,北周的人不相信,那太子殿下,你又是怎么愿意相信青眼手中的『血羽令』是真的呢?难道,你用过这『血羽令』?” 段元辰笑了笑,转眼看向了段怀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七章 颠倒黑白 4 就算被段元辰戳中了,可明面上,还是不能有所变化的,段怀文朝着段元辰笑了笑。 “七弟,你这是在说些什么话呢?你总不可能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怪在我身上吧?” “三哥,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还请你不要当真啊。” 段元辰表面上笑了笑,但可以从段怀文的行动里看出,段怀文必然是真的用过『血羽令』的。 因为,你看,他现在站在那里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手一直揪住了自己的袖子,就像是被命运扼制住了他的后脖颈一样,不得动弹。 只是,这『血羽阁』的杀手,用在了哪里? 难道说,刺杀『祁王府』的人里,还有『血羽阁』的人? 可现在,『血羽阁』的人动手的规矩,段元辰暂且都不知道,根本无法证明这件事情跟段怀文有关,看来,有机会得去试一试这『血羽令』。 “父皇,既然儿臣是被冤枉的,不知,我可否先行离开这里?”既然已经没有办法给他安罪了,那他索性就离开这里吧。 “太子殿下,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啊。”青眼在一旁小声地说道。 确实,一旦祁王殿下离开了这皇宫,必然,他将会反击了,至于太子府是否能承受的住,还是个谜啊。 “父皇,还有一件事情。”此时,段怀文又开口了。 “什么事情?” 段怀文转身走到了段元辰的面前,问道:“七弟,你从『巡捕司』带走的那个守卫,你又该如何解释呢?” “那个守卫啊,”一看就是你们安排的人吧,这句话,段元辰倒是没有讲出来,他只是笑着说道:“他只是去我家暂住一会。” “据我所知,那个人,可是北周的人。”青眼开口说道。 只要青眼说那个人是北周的人,大概,也没有人会怀疑些什么了,毕竟,现在的青眼,是投靠南漠的人,若是想抓出北周的人,倒也容易。 皇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他倒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在弄什么,是故意做戏给他看,还是他们所说的就是如实的呢? “既然如此,李公公,去『祁王府』把那个人接过来。” 在李公公去『祁王府』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段元辰给她的『血羽令』和手心里的胡烈是什么意思了。 “月蓉,如果等会宫中来了人的话,把胡烈也带着。”从那一刻开始,司徒玉儿就已经猜到了。 “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玉儿会这么说,但月蓉总觉得这是没错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司徒玉儿打算去找找李瑜,这个人,肯定有问题,她有无数种方法让李瑜说出真话。 到了李瑜房间门口的时候,司徒玉儿看到照月已经倒在了地上,她把照月摇了摇,说道:“照月,快醒醒!” 不管怎么喊,照月都不醒。 司徒玉儿大声地喊道:“来人啊,把照月带到陆大哥那里,其他人,快去找李瑜。” 这个李瑜,跑得倒是挺快,果然有问题。 “王妃,李瑜没有出去。”一直在『祁王府』旁边守着的护卫,说道。 在自己的房间里事情就好办了。 “他房间的窗户都关着吗?”司徒玉儿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特别的笑容,若是让旁人看了,肯定就知道,她又要开始算计人了。 “都关着的。” 既然他不想出来,那就索性把他关在里面好了,反正,他迟早也要出来的。 照月因为知道自己没有好好的看住李瑜,满是歉意地看着司徒玉儿,跪在了地上,说道:“王妃,我错了。” “没事,这种事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司徒玉儿若是早就知道这个李瑜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一定也不会让照月一个人看着的。 “那现在,王妃,你打算怎么做?”照月知道,若是李瑜真的惹怒了司徒玉儿,她肯定有办法去治治这个李瑜的。 司徒玉儿笑了笑,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陆一凡给她的白色粉末,问道:“照月,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这个不是陆大夫做的那个带着毒的粉末吗?王妃,你打算怎么办?”照月想到可以整这个李瑜,心里总是有些许的激动,这个人,居然让她第一次望风失败了,过分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 司徒玉儿把李瑜的门都关的紧紧的,窗户也检查了一遍,都没有丝毫的缝隙,她把门微微打开,把粉末倒进了一个管子里,往里面慢慢吹了一下,再把门紧紧地关上。 纵然李瑜藏得再好,他也不会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但是,他必然是要受到这粉末的折磨的。 没过半炷香的时间,李瑜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此时,你再看他的时候,他的身上满满都是被虫子爬过的痕迹,而且爬在上面的,都不是一般的虫子,都是带有些许毒性的蜈蚣。 他原本只是发现有蜈蚣往他身上爬,后来,他发现,自己的整个房间里都是蜈蚣,都朝着他爬了过来,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他用力地敲着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窗户也是,他只能用最大的力气,把门砸开了。 现在的他,可不比之前的他了,他身上都是红肿的,他的脸上还爬着一条蜈蚣,那只蜈蚣就像是刻在了他的脸上一般,一动不动。 原本他没有发现,直到蜈蚣咬了他一下,他才发现,立刻把脸上的蜈蚣甩在了地上,看到一旁站着司徒玉儿,立刻大声地说道:“王妃救命啊,救命啊。” 看来,这个人已经被蜈蚣吓怕了。 等到他出来之后,房间里的蜈蚣也自然散去,李瑜这次明白,立刻转头对司徒玉儿说道:“这些都是你干的?” “这是自然。”对于自己用的这些手段,司徒玉儿从来都不藏着掖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跟你无冤无仇。”李瑜伸出手想要捏住司徒玉儿的脖子的时候,被司徒玉儿巧妙地躲开了。 司徒玉儿冷笑了一声,从自己的腰上抽出来了一根鞭子,摸着这个鞭子,说道:“无冤无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刺杀『祁王府』的杀手,有一个是你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瑜眼角微微向下看着,像是在逃避司徒玉儿的眼神。 “不知道是吗?我帮你回忆回忆?”司徒玉儿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她是说,她看这个人身形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好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就在昨天晚上,她想了起来。 原本她想着,只要这个李瑜不待在段元辰的身边,他们这里的人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是,这一大早的,段元辰就被带走了,必然跟他脱不了关系。 司徒玉儿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肃杀之气,她就像是一阵风,风中带着些许的刀,刺向了李瑜,她一鞭子过去,尘土飞扬,李瑜也被司徒玉儿这种迅速敏捷的身手惊呆了,这个祁王妃果然不是简单的人。 李瑜若是真的跟司徒玉儿打起来,他自然是在下方的,这里毕竟还在『祁王府』,他动手,实在是不聪明之举。 “王妃,有事我们好好说。”李瑜索性认怂,立刻说道。 司徒玉儿也不废话,把自己的鞭子收了回来,说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真实身份?我之前说的就是真的。”李瑜还死不赖账地说道。 对付这种不说真话的人,司徒玉儿立刻说道:“照月,照夜,把李瑜抓起来,不用跟他废话什么了。” 如果不是还要完成太子殿下给的任务的话,李瑜早就要反击了,但是,为了不破坏太子殿下的大计,他只能束手就擒。 一鞭子直接抽到了李瑜的身上。 司徒玉儿的鞭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鞭子,跟在『巡捕司』的很像,有倒刺,这一鞭子下去,李瑜身上的肉也被刮了下来。 “嘶——”这个女人下手还真重。 “真实身份是什么?”司徒玉儿又问了一遍。 李瑜紧紧地抿住了自己的嘴唇,就是不说话。 他是真的以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制住他的吗?司徒玉儿若是想真的整人,恐怕一百种都不够。 趁李瑜不注意,司徒玉儿把一颗药丸塞进了李瑜的嘴巴里,李瑜立刻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等会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李瑜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变成了两个部分,一个寒冷刺骨,一个像是被灼烧了一样,紧接着他听到司徒玉儿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说就可以了?我告诉你,你的真实身份,我突然也不想知道了,我送你去地狱吧。” 李瑜不相信司徒玉儿真的会这么做,因为,能克制住自己好奇心的人,或者说,一个真的有野心的人,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的。 看着李瑜的眼睛,司徒玉儿知道,他肯定是不相信的,她直接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了李瑜的心脏里,血在那一瞬间,喷溅而出,李瑜听到司徒玉儿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永别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八章 颠倒黑白 5 像『薛定谔的猫』一样的事情,司徒玉儿从来都不会畏惧,她会直接忘记所有的一切,把那些东西,全部扼杀在自己的脑海里。 好奇心会害死人。 越是好奇,就越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越会让别人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凭什么呢? 直到李瑜死,他都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居然会真的动手,她难道不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还是说,她已经猜到了? 这些都是未知,他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王妃,现在,这个尸体,该怎么处置?”月蓉看到死去的李瑜瞪大了双眼,就像是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司徒玉儿,她走上前,把他的眼睛闭上。 “丢到后山去。”司徒玉儿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拍走灰尘一样,说道。 这个人,留着也是祸害,倒不如除掉,反倒清静,来了太多背景不清楚的人了,若是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家人们,司徒玉儿自然也不会让他们活着。 听到司徒玉儿这么说了之后,月蓉立即去办了。 司徒玉儿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像是太累了的样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就听到有下人敲了敲门。 “王妃,皇宫来人了。” 相比这个消息,司徒玉儿更愿意听见下人们说,祁王殿下回来了,因为这样的话,才能代表着祁王殿下的安全。 司徒玉儿微微皱了皱眉头,斜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一手撑着脑袋,想了想,又站了起来,推开门,说道:“他们来干嘛,你们知道吗?” “据说是过来要人的。”这也是刚刚从李公公的口中得知的。 “要人?”司徒玉儿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他们要的人,估计是李瑜吧。 等到司徒玉儿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公公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参见青城郡主。” “你先起来吧,不知道李公公此番到我们祁王府来,是想要什么人啊?”司徒玉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自然是祁王殿下从『巡捕司』里带出来的人。” 李公公倒是不知道司徒玉儿这是什么意思,但只要司徒玉儿愿意乖乖合作,他自然也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毕竟,谁都知道,这青城郡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啊。 司徒玉儿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做出什么违抗命令的事情来,她转身对月蓉说道:“去把他带过来吧。” 在司徒玉儿说“他”字的时候,特意加重的语气,只需要一眼,月蓉就知道司徒玉儿的意思了。 “是,王妃。” 过了一会,月蓉带着满身红肿的胡烈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陆一凡,陆一凡走到了门口,司徒玉儿小声地问道:“陆大哥,他现在还可以撑多久?” “大概一个时辰,若是不尽快回来的话,估计……” 剩下的话,司徒玉儿也猜到了,胡烈本身就是在强行续命,能撑一个时辰已经不错了,只是,他这身体,能走吗? 看到司徒玉儿略带询问的眼神,陆一凡带点了点头,司徒玉儿就放心了。 “李公公,你想要带走的人,就在这里,你现在便可出发了,还麻烦您带句话给祁王殿下,就说,我们今天晚上吃鱼。”司徒玉儿笑着说道。 这祁王殿下这小两口为什么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样子,每次让他带的话都那么家常,等他们自己回来看不好吗? 但是,人家青城郡主提出来了,你还能拒绝吗? 自然是不能的。 “好,我会把话带到的。”李公公非常恭敬地说道。 “那就多谢公公了。” 在临别的时候,胡烈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徒玉儿,对她深深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带着些许的视死如归的样子。 “王妃,我们今天晚上真的要吃鱼啊?”月蓉倒是有些不解,他们这说话为什么总玩这种文字游戏呢?她试探性地问了问。 司徒玉儿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这下,事情可就好玩多了,我倒是想看看,段怀文这次啊,该怎么办? 而在宫里,段元辰的眼神丝毫波澜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越是这样淡定,段怀文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隐隐有些不安,他的右眼皮跳了跳,他看向了一旁的青眼,他只是闭着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等到李公公到了的时候,他们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口,李公公倒是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样子,因为他看到太子殿下的脸变得铁青,眼珠子都快要的瞪了出来,声音冷漠。 “李公公,这就是你带来的人?” 这种语气讲话,除非是特别生气了。 “是,太子殿下。”李公公倒也觉得自己没错啊,毕竟,这是青城郡主点出来的人,自然是对的。 “他不是北周的人。”青眼跪在地上,冷漠地看着这个人。 怎么?难道他带错了? “哦?这是怎么回事?”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恢弘之气从胸腔出迸发,问道。 “这是,青城郡主让我带来的,她说,这就是我要找的人,另外,她还有句话要我带给祁王殿下。”李公公立刻跪在了地上说道。 当李公公提到青城郡主的时候,段元辰的脸上才稍微有一些柔和,五官都变得柔软了,带着些许的温情,问道:“不知道,她有什么话要带给本王啊?” “青城郡主说,你们祁王府今天晚上的晚饭是吃鱼。” 这句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在皇帝耳朵里,不过就是些家长里短,段怀文也没有多怀疑些什么,只是段元辰听到了这句话,眼睛里仿佛都放出了光,笑意不减地说道:“多谢李公公带话了。” 他接着解释道:“父皇,青城郡主这是要催促我快点回去的意思呢。” 讲到这句话的时候,段元辰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想要快点回去看媳妇呢。 “祁王,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皇帝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若是这段元辰根本无心于皇位,他自然是要给段元辰多一些压力才好。 段元辰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谁都看不到。 “父皇,七弟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李公公带的人,根本就不是北周的人。”段怀文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三哥,你这话说的,就像你跟北周的人很熟一样啊?”祁王殿下虽然是无意之中说出来的,但却像是在暗示些什么一般。 果不其然,在段怀文抬头地一瞬间,他看到了皇帝审视的眼神。 这个儿子,虽然各个方面能力出众,但是,他不够冷静,而且,野心太大,非一般的东西就能填住他的胃口的,而且,这次的事情,难道说,不是他故意陷害的吗? 只不过,皇帝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情,看看他们两个各自的能力如何而已。 “自然是不熟,只是,这青眼熟啊。”段怀文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立刻说道。 听到段怀文的这句话,段元辰慢慢朝着青眼走了过去,掐着他的下巴说道:“那你认识这个从我们祁王府带出来的人吗?” “认识,他是『巡捕司』的胡烈。” 提到胡烈的名字的时候,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人,这胡大人可一向都是隔岸观火的状态,怎么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 “胡烈,你且上前给朕瞧瞧。” 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胡烈慢慢地往前走着,就像是走在了一条被火烤过的路一般,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他走得极其缓慢,就像是迟暮的老人一般,步履蹒跚,但皇帝倒是非常有耐心,也没有催促,可能是因为,他脸上和手上红肿的痕迹太过于明显,他的衣服上还残留着他的口水,好在,他现在说话,还算是比较清晰。 他走到了皇上面前,膝盖微微弯曲,但似乎很难的样子,“咚”的一声,像是没站稳一般,直接跪在了地上,段元辰立刻扶住了他,小声地说道:“小心一点。” 像是为了感谢段元辰,他朝着段元辰笑了笑,然后头磕在了地上,说道:“微臣参见皇上。” 『巡捕司』看似可以成为夺嫡之争的一把利器,但是,谁都不知道,这幕后之人就是皇上,就算『巡捕司』真的要为谁所用,都是需要经过皇上的同意的,这点,段元辰和段怀文谁都不知道。 所以,这些事情的发生,在皇上的眼里,不过就是小孩子在打打闹闹而已。 “爱卿,你这是怎么了?”皇上看了看面前的胡烈,虽然身体不便,但他的腰背依然挺得笔直,这是真正铁骨铮铮的汉子。 “微臣不过是在『巡捕司』内中毒了而已。”虽然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但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究竟是谁在背后暗中伤害朝廷命官? “你可知是谁?”皇帝这轻声一问,让段怀文心里一惊,原本,他都以为这个人不死也该半残了,却没有想到,居然还可以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此时,胡烈转身看了看段怀文,对着他笑了笑,纯洁无害的笑容,这都要让段怀文以为胡烈依然是他的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四十九章颠倒黑白 6 就在段怀文以为胡烈可能当时没有看清楚的时候,胡烈笑了笑,转头对皇帝说道:“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他的名字,好像叫做沈嵩。” 胡烈这一句话说出来,倒是让太子殿下松了一口气,毕竟,他说的人,是沈嵩,就算沈嵩是太子的人,但这件事情,段怀文还是有机会从中把自己摘出来的。 “太子,沈嵩可是你叫过去的?”皇帝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倒是比想象中的要狠很多啊。 “不,此事,我并不知情。”段怀文算是给厚脸皮提升了一个档次,现在的他,脸皮可能跟城墙一样厚了。 跪在一旁的青眼反倒镇定了下来,从他第一次见到段元辰开始,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必然还有后招,绝对不能跟着这个人的脚步走,否则,肯定会踏入他布置好的陷阱里去。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青眼在他们都没有说话的时候,问道:“不知道祁王殿下把北周的那个人怎么样了啊?这个人,若是抓到了,很有可能就知道『血羽令』在哪了。” 提到了『血羽令』,段元辰只是一笔带过,说道:“这个人,已经死了,我并不知道『血羽令』在哪,可能是被某些人藏了起来,然后嫁祸到我身上吧。” 在说到“某些人”的时候,段元辰的眼睛扫过了青眼,这个人,必须死。 当段元辰说李瑜已经死了的时候,青眼完全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会杀了李瑜,问道:“你们怎么把他杀了?” 这满满都是愤恨的样子,倒是可以作为段元辰的反击之处。 “我杀了一个没用的守卫有什么问题吗?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是他冲撞了我,我跟胡大人说过的,我会把他带走,另外,父皇,儿臣位居祁王,难道杀一个守卫还要跟他们说一下吗?”祁王殿下的这个身份,倒是很好用。 在场的人,没有人说话,皇上看了一眼胡烈,胡烈点了点头,示意祁王殿下说的是真的。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说出『血羽令』的下落,祁王殿下也知道『血羽令』是不可能在他手上放着的,必然会遭来记恨,与其这样,倒不如,等着太子亲自交给他,他名正言顺地拿到,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就是『血羽令』的下落,没有人知道是吗?”皇帝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太子殿下不满,这个人,现在可是有陷害自己弟弟的嫌疑了。 段怀文看着皇帝的眼神,自然也是清楚,转头看向了青眼,小声地说道:“这次,不会出错了吧?” 青眼摇了摇头。 “父皇,儿臣觉得,可能『血羽令』就在在场的人中间,不知道儿臣可否搜身啊?”虽然没有说理由,但,若是真的可以找到这『血羽令』,皇上自然也是愿意的。 皇帝在点头了之后,胡烈立刻倒在了地上,像是没有站稳的样子,他饱含歉意地看了看皇帝,说道:“皇上,老臣不是故意的,只是,老臣中了毒,可能站不了太久。” “李公公,赐坐。” 李公公从一旁搬了个凳子,胡烈就像是残疾了一般,得要人抱着才能到座位上,毕竟,李公公也是一把老骨头,根本就抱不起来,反而差点把胡烈摔在了地上,皇帝看着他们的样子,指着青眼。 “你去帮他。” 等到青眼走到了胡烈面前的时候,胡烈抓住了他的肩膀,就像是把手指插在了他的肩膀中一样,青眼满脸都是痛苦,但由于是背对着皇帝他们,谁都没有看到。 “多谢了。” 青眼只是淡淡地说道:“不客气。” 就在青眼转身的一瞬间,胡烈丢了一个东西到青眼的袖子里,可能是因为青眼暂时没有办法管这些,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这只不过是搜身的一个小插曲,段怀文倒是对这件事情,格外的感兴趣。 毕竟,这可能是李瑜的最后一个利用价值了。 就在段元辰来到宫中的前一天晚上,李瑜可是偷偷地潜到了段元辰的房间里,把桌上的『血羽令』放在了段元辰的衣服中藏了起来,一般,这么小的事情,都会被忽略的,再说了,若是段元辰真的想要研究一下『血羽令』,必然也会带着的,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可段怀文不知道的是,段元辰在出门前,就发现了这『血羽令』像是被人移了位置,来宫中之前,就把『血羽令』交到了司徒玉儿的手上,现在,就算是搜身,自然也不会发现的。 等到真正要搜身的时候,段元辰倒是装作满脸慌张的样子,眼神四处乱晃,就像是在藏匿些什么一样,他反倒一只手故意挡住腰带那个地方,越是这样,别人就越容易关注到那个地方。 段怀文看到了,笑了笑,说道:“七弟,你为什么一直用手挡住腰带?” 就在边问话的时候,段怀文边把手伸了出去,摸向了段元辰的腰带,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段怀文的眼睛里露出了些许的狡诈,说道:“七弟,你这是藏着东西啊?” 皇帝的眼睛也看了过来,像是饱含期待的样子。 “没有。”段元辰挡住了自己的腰带,非常果断地说道。 可这个时候,段怀文才懒得管这么多呢,直接一把扯过段元辰的腰带,就看见一个翡翠掉在了地上,虽然都是相同的材料,但是,这个,很明显,就是戒指。 “三哥,父皇,你们千万不要把这个说出去啊,这个是我给青城郡主的礼物,可要藏好了。”段元辰看到这个东西被带了出来,非常自然地这么说着,就像是真的怕司徒玉儿发现一样。 看到段怀文满脸都是失望的表情,段元辰也得还回去,说道:“现在,应该是你们搜身了吧。” 跟段怀文相比,段元辰就明显显得粗暴多了,就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直接一脚踹在了青眼的身上,青眼还好底盘稳,不然就倒了,可谁知,段元辰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接着一脚踹了过去。 一个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翡翠就从袖子里掉了出来,站在一旁的胡烈指着地上的东西,说道:“这是什么!” 段怀文走过去,捡了起来,满脸铁青,转身对青眼说道:“你怎么敢私藏这样的东西!还栽赃给祁王殿下!” 青眼看了一眼段怀文手里的东西,立刻就清楚了,大喊道:“这是有人在陷害我!” “谁陷害你了?从我今天进宫以来,根本就没有人碰过你好吗?要说陷害的话,难道你说的是太子殿下?”段元辰倒是懒得多说什么,直接反驳道。 这……青眼确实没有办法反驳。 “给朕把它拿上来!”皇帝看到了这众人都在寻求的『血羽令』就出现在了面前,倒是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这『血羽令』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青眼的手中,看到了青眼手中的红线,皇帝的理智这才回来了,他也不敢轻易地尝试,碰了这『血羽令』,手里出现了红线,万一是什么不好的预兆怎么办? 皇帝难为情地说道:“这『血羽令』也不是平常人就能碰的……” “父皇,不如毁了它?”段元辰抢先一步说道。 若说真的要毁,恐怕皇帝还是有些舍不得的,这毕竟不是凡品,还拥有无数的权利,自然是每个人都想要获得的。 只是,这毒性,倒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毁了倒也是个好主意。 在皇帝快要点头的时候,青眼立刻表忠心,像是愿意把这个宝物拱手让人的意思,说道:“『血羽令』只有它承认的主人手上才不会出现红线,不知道祁王殿下之前是否碰过?” 这又是一个坑,段元辰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若是承认之前碰过,必然是对皇帝说谎了;但若没有碰过,恐怕,青眼会让他一试,这一碰,段元辰的手必然会出现红线,这『血羽令』恐怕必毁不可了。 不过,若是得不到,毁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本王,之前没有碰过。”段元辰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打死不承认自己碰过,要把这所有的嫌疑洗干净。 青眼倒是没有想到,段元辰会真的让皇帝毁掉这『血羽令』,之前,他在牢里对『血羽令』的感兴趣,难道是装出来的吗? “那不如,祁王殿下试一试?”青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祁王殿下只是横了他一眼,说道:“难道,你是想害我?” 青眼知道,之前祁王殿下肯定是碰过了,只是没有红线,难道说,这个『血羽令』的主人真的是祁王吗? 其实有另一个传言,『血羽令』在谁的手上,谁就将是这世间的霸主。 太子殿下是碰过的,他手上就有,只是,这祁王殿下,他倒是想试一试,他不过也就是暂时站在了太子殿下这一方而已。 “不,若是这『血羽令』能为南漠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肯定比毁了它要好啊,难道说,祁王殿下不想冒险一试吗?”青眼倒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段元辰抬头看了一眼皇帝,他的眼睛里,是期待。 “好。” 段元辰也想知道,这青眼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非要他一试,难道说,之前他手上的红线青眼并没有发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章 血虫 若是他们南漠国真的有人能拥有『血羽令』,这必然是天大的好事。 『血羽令』就放在了段元辰的面前,段元辰以不变应万变,缓缓开口说道:“若是这『血羽令』伤到了我,怎么办?” 一个大男人,倒也是惜命的。 青眼只是白了段元辰一眼,这个男人,装什么柔弱? 明明之前碰过好吗? “若是出了问题,我负责。”青眼反正现在也是贱命一条,根本就不害怕些什么了,他这一生,为了『血羽令』付出了多少,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若是真的为了『血羽令』而死,他也是愿意的。 得到了青眼这句话,段元辰佯装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走到了『血羽令』面前,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这个时候,胡烈从段元辰身边的椅子上,“吧唧”就摔在了地上,段元辰立刻伸手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段元辰扶住他的动作,倒是无心的,只是,这再无心,在有心的人眼里,就是有心。 可胡烈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只是用他粗糙的手握住了段元辰的右手,段元辰手心里像是感觉到有火在灼烧,他瞪大了双眼看向胡烈,胡烈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用大拇指蹭了蹭段元辰的手背,这个动作,与司徒玉儿跟他今早分别的时候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个也是司徒玉儿准备好的吗? 昨天晚上的时候,段元辰帮司徒玉儿递书的时候,司徒玉儿就发现了段元辰的手心里有一条红线,她立刻拿手撑着自己的脑袋,满脸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啊?在你手心里留下了痕迹哦?下次我也这么干,你要是碰到了别的女人,我就让你整只手废掉,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段元辰看着调笑的司徒玉儿,她朝着段元辰招了招手,段元辰坐到了她的身边,把手递给她,说道:“你忍心看着本王的手废掉吗?” 谁能想到祁王殿下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呢?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的手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他的手那条红线,不对,不应该称之为红线,那是吸人血的蛊虫。 这种蛊虫一生只能转移一个地方,它会不断地吸食你的血液,如果在你的身体里待得时间太久了,你可能会感觉到全身乏累,怎么睡都睡不饱,脸色也会越来越差,在你死后,它会把自己的力量全部贡献给母虫,母虫变得更加强大的时候,只要附着在别人的身上,那个人便会在顷刻之间死亡。 段元辰看到自己手掌心里的红线,倒是有些觉得奇怪,用手搓了搓,发现那个红线会随着他手移动的方向移动,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奇怪,他好像也没有碰到什么东西啊,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个红线? 坐在一旁看着段元辰的司徒玉儿,看到段元辰的这个反应,她就清楚了,段元辰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从何而来,但是,这根线,肯定是不能留着的。 “月蓉,你去拿点热水和火盆过来。”司徒玉儿对着门口说道。 没过多久,月蓉就把这些东西拿了过来,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的手心,似乎在想着,应该怎么把这个东西逼出来,而又不伤及段元辰。 这个倒真的难住了司徒玉儿,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有没有什么办法是能让这个虫子自己跑出来的? 这个时候,段元辰直接从桌上拿了一把刀,说道:“小仙姑,你不用担心本王的,男人有点伤口很正常的。” 司徒玉儿拦住了他,说道:“一般的蛊虫这样处理是可以的,但是,这个蛊虫,它名叫『血虫』,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若是强行让它出来的话,它可能会往你身体里面跑,跑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的话,有些得不偿失,不划算。” “看小仙姑这么了解的样子,你是不是已经有法子了?”段元辰听到司徒玉儿这么冷静地说出这一切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的感慨。 紧接着,段元辰就看到司徒玉儿从他的手上接过那把刀,像是不知道轻重的直接在自己的手上割了一刀,把血滴到了放在一旁的茶杯里,滴到一半的时候,她像是嫌这样的速度太慢了,又在手上割了几刀,段元辰拦住了她,说道:“我都舍不得让你流血,你倒好,自己开始动手了。” “只有这个办法能把『血虫』引出来了,而且啊,不光我要流血,你也是要的诶。”她司徒玉儿什么时候会吃这个亏啊。 段元辰只是微微扬了扬眉毛,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因为他知道,若是他真的受伤了,恐怕,司徒玉儿才是那个最心痛的人。 “把手抬起来。”司徒玉儿就像是老谋深算的道士一般,闭着眼睛说道。 段元辰乖乖抬了起来,司徒玉儿用刀在段元辰指尖割开了一个小小的缝,把那个指头插进了茶杯里,这个时候,司徒玉儿才解释道:“我觉得吧,相比起你的血,诱惑力可没有我的大,毕竟,我可是巫女诶,万一,这个虫子更喜欢我的血怎么办?” “它要是爬到你身上去的话,本王肯定会弄死它。” 听到了段元辰的话,司徒玉儿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若是没有她在段元辰身边,如果真的段元辰发现了这个虫子,恐怕,段元辰会直接让这个虫子死在他的体内吧。 段元辰是个什么样的人,司徒玉儿还是非常了解的。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会干出来。 他们两个盯着段元辰的手掌心,那条红线一开始像是感应到了空气流入血液之中,在段元辰的手心里若隐若现,真的如司徒玉儿所说,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但,似乎又感觉到了一股新的血液在流淌着,那种味道,深深地把『血虫』吸引着。 它奋力地朝着那个口子跑了过去,这种力量,是它渴求了很久的,若是真的拥有了这种力量,恐怕,母虫的力量就更加无敌了。 所有的子虫都是为了母虫而不断努力着。 等到『血虫』从段元辰的指头爬了出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头,三角形带着胡须的丑陋的蜈蚣头,想到这样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段元辰还是觉得有些恶心的。 看到段元辰满脸嫌弃的样子,司徒玉儿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在他的耳边,说道:“别着急,等会会有更恶心的。” 果不其然,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那个『血虫』就像是蛆一样地慢慢在段元辰的指尖蠕动着,它的身体是鲜红色的,就像是被吃饱了一样,它身体里的,可能是段元辰的血,等到它快要整个爬出来,段元辰打算抬手的时候,司徒玉儿拦住了他。 “它还没有完全出来。”司徒玉儿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段元辰立刻乖乖不动了。 它身体里的黑色如同砂砾般的东西掉出来了之后,司徒玉儿这才让段元辰把手抬了起来,说道:“你现在可以好好看看它了,毕竟,它曾经也是你身体中的一部分。” 看着司徒玉儿带着微笑的脸,段元辰只是笑着说道:“小仙姑,我还真没有想到,你还有这种恶趣味啊。” “彼此彼此。” 司徒玉儿立刻反驳道,突然,她抓住了段元辰的手,她修长的手指抓得段元辰有些生疼,段元辰看了看茶杯,茶杯里的血,就在顷刻间消失了。 那只『血虫』长的倒比之前更恶心了,它身体的旁边满满长出了新的像腿一样的东西,可能是绒毛,可能是新的血管。 司徒玉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把茶杯丢到了火盆里,茶杯倒扣着盆底,司徒玉儿和段元辰听到了一些噼里啪啦的响声,一缕青烟从盆里散了出来,血腥味扑面而来,段元辰把杯子拿起来看了看,那个虫子是死了。 但这个时候,比较诧异的是司徒玉儿,自己的血难道有什么别的用处? “小仙姑,你没事吧?”段元辰举起手在司徒玉儿的面前晃了晃,从刚刚,他就发现了,司徒玉儿像是突然神游了一般,眼神有些迷离。 司徒玉儿看着段元辰,说道:“你好好想想,今天你碰到了什么,我总觉得这个『血虫』不是什么简单的蛊虫,可能可以杀人与无形。” 刚刚看到『血虫』吸血就在片刻之间,司徒玉儿完全不敢想象,若是这个虫子爬到了无辜的人身上,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子。 看着司徒玉儿满脸严肃的样子,段元辰闭上了眼睛,他今天唯一碰过的东西只有『血羽令』了,与此同时,司徒玉儿也想到了这件事情,她立刻开口说道:“『血羽令』?” 段元辰的眼睛里像是闪着火光,在这一瞬间,他就清楚,青眼并不是什么好人了。 “『血羽令』估计还可以接着做文章。”隐隐的,段元辰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此时,司徒玉儿只是说道:“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让这『血虫』不爬到人的身上。” 晚上静悄悄的,只有风还在微微吹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一章 又得一宝 只是,那晚司徒玉儿是否有了结果,不得而知,因为,一大早,段元辰也没有多想,就被带走了。 现在,段元辰才意识到,前一天晚上,他明明把『血羽令』放在了桌上,为什么一大早又到了他的手上? 看来,都是李瑜干的了。 看着胡烈这个行为,段元辰倒是也没有怀疑些什么,毕竟,如果是司徒玉儿动手的话,胡烈必定会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想问题。 “你没事吧?”段元辰看到胡烈没有说话,又问了一句。 胡烈看向段元辰的眼睛里带有些许的坚定,他的手深深地抓住了段元辰的胳膊,就像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一般,若是段元辰不相信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是摇了摇头。 段文怀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意思的,只是把这一切认为是段元辰的软弱,想为自己找一个脱身的借口而已,“我说七弟,你就别墨迹了,难道你不想为我们南漠国出一份力吗?” 这顶帽子倒是给段元辰戴的大啊。 “皇兄,你未免这就有些咄咄逼人了吧。” 段元辰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接过『血羽令』,然后把手掌摊开,虽然青眼早就知道答案了,毕竟,这『血羽令』一直都在北周的人手里,怎么可能突然认主到了南漠人身上? 在看向段元辰手心里的一瞬间,青眼满脸都是诧异,嘴巴张开的都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了,段怀文看到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嫉妒,凭什么段元辰拥有了司徒玉儿,如今,连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也到了他手里?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凤星看中的人是他吗? 皇帝看到了段元辰的手心里,跟之前相比,没有什么别的不一样,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这个『血羽令』若是能好好利用,必然能将南漠国变得更加强大。 “元辰,你就暂且把这个『血羽令』好好收着,找到恰当的机会,我们可要好好利用。”皇帝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是,父皇。” 原本,皇帝还想狠狠惩处一下段元辰,让他不要太过于膨胀,就目中无人,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虚构,甚至,他还得到了这么好的宝物,现在,自然是要好好的对待这祁王殿下了。 段元辰看向手心里的『血羽令』,这下,他又多了一个宝物,回去可要好好谢谢司徒玉儿了。 他的余光微微看向了身后的胡烈,只看到胡烈脸色苍白,但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想必,胡烈已经站在他这边了。 既然这样的话,他的人,可要好好的保护着,绝对不能受到一点委屈,之前把他们关在『机关房』里的沈嵩,也就不要想着逃掉了,这次,必然要将他拉下马。 “父皇,那之前说儿臣有谋逆之心的……”段元辰没有说完,但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段元辰现在可不比当初了,原本,他是私藏『血羽令』,现在却发现『血羽令』并不在他身上,还意外的发现他就是『血羽令』的主人,说他有谋逆之心?怎么可能? 皇帝看了一眼段怀文,似乎是在责怪他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但看向段元辰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骄傲,说道:“自然是不作数了。” “既然这样的话,儿臣还想着,可否让皇兄给我道个歉呢?毕竟,我可是当着皇城中那么多人的面走到了皇宫内呢?儿臣还是要些面子的,不然说出去可不好听啊,万一这青城郡主觉得我太丢人,突然不想嫁我了怎么办?” 段元辰说这话,看似无意,但实则是让太子殿下向他低头,他看向段怀文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蔑视。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了。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了。 段怀文被袖子挡住的手默默捏成拳,这个段元辰,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啊,此时,他本身就不在理,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的,心里明明都是愤恨,可还是要装作满脸抱歉的样子,真是令人烦躁。 “此事,是皇兄错了,还请皇弟见谅啊。” 真是敷衍。 “皇兄对臣弟可否还有怨气?”段元辰看向段怀文的脸,都青的看不下去了,暗爽了一把。 段怀文自然是要装作大气的样子,“自然是没有的。” “臣弟也相信,若不是有奸人挑唆,皇兄定不会如此,”段元辰说到这里的时候,段怀文的心突然狂跳,他总觉得段元辰会给他挖一个大坑,果不其然,他接着说道:“不知道是谁呢?如此挑拨我们的兄弟感情,还请皇兄不要隐瞒啊……” 这意味深长的话,真是让段怀文措手不及。 在皇帝的眼里,这些话倒是给了太子殿下一个台阶下,毕竟,若是真的是太子殿下陷害自己的弟弟,那段怀文还真是不择手段啊,要如此伤害自己的兄弟,更不是什么好人。 台阶就摆在了面前,段元辰倒是想看看,这段怀文是下还是不下? 旁边的人倒是比段怀文要着急很多啊,青眼立刻就辩驳道:“哪里有什么奸人?明明是祁王殿下做了些事情不敢承认!” 青眼这么做,根本就是怕这个时候,段怀文突然把他卖了,索性,就直接帮段怀文选择好了。 皇帝看了青眼一眼,难怪这样的高手要投靠南漠国啊,原来是脑袋不太好使,既然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看着皇帝的眼睛,段元辰就清楚,不管怎么样,这青眼,恐怕都走不出这个大殿了。 真是愚蠢。 这不,段元辰还没有动手,段怀文立刻转身,扇了青眼一巴掌,“你在胡说些什么!你难道不就是那个奸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回来面圣!” 不能再让段元辰出手了,不然的话,段怀文的一些基业都要在顷刻间化为乌有,那些亲信就更加危险了,损失一个青眼,对于段怀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再说了,若是北周的人真的来找他,把这些东西推到段元辰身上就够了,这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青眼听到了段怀文这么说,眼睛里满满都是讽刺,为了段怀文,做了这么多事情,不过就是为他人做嫁衣,现如今,也没有人能救他了,恐怕只有自救了。 江湖人士的好处就在这里,若是别人从背后捅了你一刀,自然是要捅回去的。 “来人啊,把他拿下!”段怀文直接命令道。 门瞬间就被打开,一个个的御林军冲了进来,围住了青眼,但是,因为青眼跟太子殿下的距离比较近,太子殿下也被一起围了起来。 青眼冷眼看着这些御林军,杀人这件事情,恐怕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段怀文大喊道:“别管我,立刻抓住他!” 这样的行为,只不过是为了装作深明大义的样子。 这群御林军听到了太子殿下的话,立刻冲了上去。 若是青眼真的是这么容易被抓住的人,他恐怕就是损害了这『血羽阁』的名声。 他一个箭步冲到了段怀文的面前,双手直接扣住他的脖子,食指跟大拇指只要微微用力,段怀文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青眼,你冷静一点,放开皇兄。” 段元辰在这个时候,还要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 旁边的御林军更是不敢动。 青眼只是看了看段元辰,他倒是想要看看,段元辰还有什么手段。 在这个时候,段元辰看到青眼笑了起来,“你在笑什么?” “祁王殿下,我想问你一句话,现在的『祁王府』是不是大部分都是女眷?”青眼看似说了一个随意的话,根本举无轻重,但段元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李瑜现在还在『祁王府』?”青眼仰天长啸,天不亡他啊,终究还是有一个计划成功了的。 段元辰瞳孔紧缩,佯装发怒的样子,从站在他身边的御林军手里拿了一把刀,大吼道:“若是司徒玉儿出了什么事情,我定会拿你们北周人陪葬!” 就在段元辰要冲过去的时候,青眼更是无所畏惧地让自己的手指微微用力,段怀文在他的手里已经难以呼吸了,眼睛都要翻上去了。 皇帝看到了段怀文这个样子,立刻大喊道:“段元辰!为了一个女人,你要你的皇兄陪葬吗!” 这一吼,倒是让段元辰冷静了下来,但他瞳孔里的愤怒可不是一下两下就可以消失的了,他的眼睛里藏着凶猛怪兽。 “祁王殿下,你的准王妃已经死了!你却还不能为她报仇,你可真是孬啊!”青眼更是无所畏惧地嘲笑道。 “你想要什么!”段元辰大吼道。 青眼做这一切,无非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罢了。 青眼看了看手中的段怀文,相比段怀文来说,段元辰真的更有价值,若是他死了,凤星也死了,这个南漠国,恐怕也要亡了。 “我要你当我的人质!” 谁都清楚,段元辰手里有『血羽令』,现在他的价值最大。 “不要啊,祁王殿下。” “祁王殿下不要啊。” 听到这些人的声音,青眼的心里倒是有一些舒坦,让别人做出不想做的事情,倒也是很爽。 “选择权在你,我数三个数,你若不给出答案,我就杀了他。” 青眼这个时候,真的已经无所畏惧了。 “一。”段元辰看了一眼胡烈,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二。”段元辰看着一旁的御林军,他们只是冷眼看着青眼。 “三。”段元辰看了一眼皇帝,他的眼睛里也充满了纠结,两个都是他的孩子,他哪个都不想失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二章 来一首熟悉的清平调 “既然祁王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那我来吧。” 青眼的手微微用力,段怀文已经感觉到了死神在向他招手,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这样死。 看着面前的段元辰,他甚至已经知道段元辰的答案了。 就在他闭上眼睛想要接受这最后的制裁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住手,我跟你换。” 这个样子,倒是出乎了段怀文的意料。 虽然明知道段怀文不会因此感谢他,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不然皇帝怎么会另眼相看他呢。 “你先过来。” 青眼不知道段元辰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只要到了他的手上,段元辰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 “你要保证你放了本王的皇兄,不然的话,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这倒是一副兄弟情深的画面。 没有丝毫犹豫的,段元辰走到了青眼的面前,趁青眼不注意,立刻把他的手腕转了一圈,青眼因为疼痛,松开了自己的手,趁这个时间,段元辰立刻把段怀文推到了御林军中间,他是安全了,可是,段元辰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他想要移动的位置,已经被青眼堵住了。 青眼站在了段元辰的面前,手里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臂,两人力量相当,谁也不让谁。 “祁王殿下,你耍诈!” “耍诈又如何?只要目的是我想要的,那便足够了。” 对于这件事情,段元辰一直都是保持着这个态度。 在一旁看着的皇帝,也认为,段元辰这么做,并没有错。 但是,却是激怒青眼的一种方式。 “这是你们逼我的。” 青眼说完这句话之后,眼睛闭上,像是在感知这周围的一切,隐隐的,段元辰觉得这个场面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青眼的脸被涨的通红,青筋爆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到了什么虐待,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的汗毛已经竖了起来,全身都在散发着绝望之气。 他的瞳孔由一开始的愤怒逐渐变得模糊,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就算我要死,我也会带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段元辰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可能又是在『天字房』遇到的那一幕了。 那本身就是青眼的绝技,只是不知道,他这一次性能控制住多少人。 若是有机会自然是能救一个是一个啊。 他试着吹了吹口哨,就像李瑜当时一样,可是,这个口哨的声音似乎加速了他们的死亡,有的御林军已经承受不住,一把刀插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血淋淋的,血还在从剑尖滑落。 “该死!” “你以为能破解我的方式这么容易的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破我的控制的,但是,至少现在,他们都得死!”青眼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冷眼看着旁边的人,眼神变得迷离后自杀。 他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听着他们痛苦的惨叫声,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变得舒畅了许多,一扫之前的阴郁。 旁边的尸体越来越多,段元辰走到了胡烈的身边,企图把他叫醒,段元辰只听到青眼笑着说道:“没用的,若是这样就有用的话,我也就枉费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名声了。” 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一阵笛声入耳,是熟悉的『清心调』,站在周围的人眼睛里逐渐变得清明。 他们看着旁边的尸体满脸都是诧异,不费一兵一卒就杀了这么多人吗? 至少有一半的御林军在此次中丧命了。 青眼听到了这个调子,立刻转身看向了门口,究竟是谁知道这个破他绝技的秘密? 一抹倩影走进了这个大殿之中,手上拿着一个玉箫,玉箫上的吊坠倒是祁王府专有的,看着这个身影,段元辰就知道是谁了。 “参见皇上。” “平身。”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人,然后笑着说道:“青城郡主来的倒是及时,若是再来晚一步,朕可能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皇上不要乱说,像你这样的,肯定能长命百岁的。”司徒玉儿只是笑了笑说道。 站在一旁的青眼,认真地审视了一下这个女子,眉眼中虽有女子的柔情,但却不同于寻常女子,她的眼睛里是男儿的果敢。 看着青眼的眼神,段元辰觉得非常的不爽,站在了他们两个中间,防止青眼再接着看司徒玉儿了。 “来人啊,立刻把青眼抓起来。”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这才回神,可反应比他们还快的人,只有青眼了。 就在段元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青眼已经趁着这个空隙,把那玉箫一掌击飞,插在了墙壁之中,若是一般人,必然取不出来。 现在,看他们怎么办? “青眼是吗?你以为把玉箫打飞就没事了吗?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精神力能用多久!”司徒玉儿只是有些心痛自己的玉箫,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就不拿这一根了。 面前的女子眉眼怒张,像是因为失去了依靠之物而生气了。 “老夫活了这么久,也累了,能带走一个自然是要带走一个的。” 司徒玉儿倒是不太清楚青眼这是何意? 难道说,这个老头想要一个一个的击破? 段元辰走到了司徒玉儿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别看他的眼睛。”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原来这老头的攻击方式是看眼睛啊,那还是非常容易的,只要不看,怎么样都好。 “无知小儿。”青眼听到了段元辰的话,大声地吼道。 所谓的精神力控制,可不单单只是依靠眼睛,用别的方式也是可以的。 青眼此时,非常庆幸自己有后招。 他从自己的袖子处拿出了一片树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想要干嘛,但隐隐的,司徒玉儿觉得有些古怪。 “快,把树叶毁了!” 不管是不是因为树叶,总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毕竟,若是真的出了问题,可没有任何人可以承担。 听到司徒玉儿的话之后,所有的人立刻冲到了青眼的面前,想要把树叶抢回来的时候,青眼用树叶演奏了一曲『乱心调』。 四周的人,立刻抱着脑袋,满脸痛苦的样子,他们似乎都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甚至连段元辰的脑海里都浮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这跟之前的眼神不一样,这是另一个招数。 青眼的能力恐怕就是用来蛊惑人心的。 司徒玉儿的脑海里也逐渐浮现出自己上一世惨死的样子,那些人,都该死,面前的场景变得一片通红,就像是血溅在了上面一样。 她蹲在了原地,双手抱头,就像是一个受到伤害的小孩子一样,眼神里都是无助的样子,青眼冷眼看着她,还以为这个女子有多么不一样,没有想到啊,依然是这样不堪一击。 段元辰在回忆里有多痛苦,他第一次就感觉到了,现在,这情景再现,看多了就麻木了,他打开藏在自己袖子里的刀,手紧紧地捏住了刀刃,唯有疼痛能让他清醒。 等他恢复起来的时候,他看到司徒玉儿已经有濒临崩溃的样子了,司徒玉儿的手紧紧地被捏成了一个拳头,像司徒玉儿这个样子,其实是最容易被控制的那一个。 段元辰又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的样子反倒没有一开始那么激烈了,难道是跟他一样麻木了吗?不可能。 除非,青眼把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在了司徒玉儿这里。 其实,青眼还是有些佩服这个女人的,这么强的精神力居然只是让她崩溃,若放在平常人身上,想必早就自杀了。 “司徒玉儿!”段元辰摇了摇司徒玉儿,她没有丝毫的反应。 “玉儿!”段元辰强行把司徒玉儿的头抬了起来,让她好好看看他,却发现司徒玉儿的脸上全都是泪。 现在,是没有人能救她了吗? 随着『乱心调』的副歌逐渐吹了起来,司徒玉儿的手已经在缓缓抖动,她甚至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段元辰大声地吼道:“快松手!” 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会理他。 段元辰只能强行把她的手拉了下来,然后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冷静,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道:“玉儿,我在这。” “别怕,我在这。” “要是有人伤害你,我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司徒玉儿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这些话一样,她把手深深地插进了段元辰的背脊中,段元辰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任她。 他只想让这个女人快点清醒过来。 司徒玉儿的手抠久了,就慢慢松了下来,就在段元辰以为司徒玉儿要冷静下来的时候,青眼接着吹着『乱心调』。 这个乐曲听起来越来越刺耳的,司徒玉儿直接咬在了段元辰的肩膀上,就像是一头猛兽一般,等到浓浓的血腥味流入司徒玉儿的口中的时候,她才松了口,就像是只有血,才能让她安静下来。 而此时,段元辰想的就是,若是不处理掉青眼根本就没有办法了。 他看到司徒玉儿已经稍微冷静了下来,松开了她,转身直接冲向了青眼,不管怎么样,那片树叶也是要毁掉的。 “你若是再过来一步,我就让她死在这里。”青眼指着司徒玉儿说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段元辰就算再厉害又如何,他已经有了弱点,有软肋的人,终究不是无敌的。 “你大可试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三章必将亲手杀了她 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什么都不怕吗? 青眼倒是想试一试,若是让司徒玉儿对段元辰动手,这个场面,倒也是非常令人觉得欣喜的。 这老头带着树叶满大殿地跑着,遇到没有办法控制的人,打不过还不让跑吗? 在一旁的御林军倒是受不了这种循环式的声音,该伤的都伤了,该死的都死了。 段元辰从一旁的御林军手上抢到了一把刀,直接朝着青眼的方向丢了过去,好巧不巧的,直接掉在了青眼的面前,青眼的手抖了一下,但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后的办法了。 谁能想到青眼突然转身朝着段元辰的方向跑了过去,段元辰刚好等了他很久了,直接从青眼的身边闪过,将那片该死的树叶捏入手掌心中,立刻毁掉。 这『乱心调』随之停止,瞬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 在段元辰以为要结束了的时候,却发现,青眼根本就没有停下来,他反而径直朝着司徒玉儿的方向跑了过去,此时若是想追,自然也是追不上的。 “你要是敢动她!我一定踏平你们北周!” 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但青眼已经不在乎这一切了,反正,他现在也是逃不掉的,索性带着一个吧。 司徒玉儿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的时候,一颗药丸顺着她的嘴巴就吃了进去。 等到司徒玉儿意识到的时候,这颗药丸已经拿不出来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 青眼靠着一旁的柱子,看了一眼司徒玉儿,他倒是想知道,在大义和感情面前,段元辰会怎么办呢? “自然是你不喜欢的东西。” 司徒玉儿闭上眼睛跟『金蝉』开始对话。 “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金蝉可没有说话。 “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活了。” 身为一只金蝉,怎么还这么傲娇呢? 这个时候,才有声音出来,说道:“这不是毒,也不是蛊,应该对你的身体无害,只不过要看你的精神力了。” 什么?精神力? 喂喂喂,你倒是讲清楚啊。 金蝉懒得多废话,司徒玉儿就已经没有办法再跟金蝉聊天了。 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折磨这只金蝉。 “司徒玉儿。”突然有人在叫她,而且,她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就像是被人抽出来了一样,若是不听,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等到她回头的时候,她看到了青眼的眼睛,很快的,司徒玉儿的眼睛变得跟青眼相近,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哪怕她知道她现在在做些什么。 她走到了青眼的身边,就像是随行的小随从一样,青眼倒是非常满意司徒玉儿这样的举动。 有了这样一个人质,他若是想逃,自然也是有办法的。 皇帝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只是愣住了,既然他的儿子们都完好无损,那就可以让御林军动手了,一次性杀了他们。 “御林军,杀了青眼!” 青眼只是嘴角微微扬起,这个皇帝倒也是天真,他从一旁捡起了一把刀,直接递到了司徒玉儿的手上,:“别让他们近我的身。” 虽然司徒玉儿的武功并不高,但是,她的身份摆在了那里,而且,皇帝说的只是杀了青眼,并没有说要杀了司徒玉儿。 再说了,若是真的对司徒玉儿动手,祁王殿下估计也会送他们下地狱了。 有的御林军试着往前走了走,司徒玉儿满脸都是防备的姿势,就像是一个冷血的杀手,没有感情一般。 这个时候的司徒玉儿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脑袋,大声地说道:“你们别过来,我要是把你们伤了,那就不好了。” 有的御林军趁着此时的司徒玉儿还算是清醒,打算往前的时候,司徒玉儿的刀直接插入了那个人的身体,把刀抽出来的时候,血撒了司徒玉儿一身。 青眼只是看了看司徒玉儿,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精神力居然这么强,吃了药,居然险些被她逃脱,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两边就这样僵持不下,虽然说青眼已经被包围,但是,他未必处在下方。 “你们既然不动手的话,那我就带着青城郡主走了。”青眼突然觉得带着这个女人还真是省事啊。 “慢着!”此时的段怀文又不知道有什么怪招要出了,他转身对着皇帝,接着说道,“父皇,如此两方胶着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真的让青眼逃了,这必然是我们南漠的另一个威胁啊……” 看似为了国家,实则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吧。 “皇兄!你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剩下的话段元辰还没有说完,皇帝直接打断说道:“御林军听着,若是能保住青城郡主,就保着,若是不能,伤了也无妨,若是真的命丧于此,死后可入皇室皇陵。”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司徒玉儿也算是半个祁王妃了。 此时,若是司徒玉儿还清醒着,她必然是大吼着,本姑娘才不要入什么皇陵,好好活着不好吗?死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 看着周围的人蠢蠢欲动的样子,段元辰也知道,他们是畏惧青眼的力量,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要用司徒玉儿的命去换? “父皇!”段元辰想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段怀文打断道:“皇弟,你切不要为了儿女私情而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啊。” 若是真的让司徒玉儿死在了这里,段元辰觉得自己一定会后悔。 “父皇,想杀司徒玉儿可以,先让我试试好吗?我们切不可为了大义而伤害一条无辜的生命,那你们这样跟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这已经是段元辰最后的让步了。 “若是没用……” “若是没用,儿臣必将亲手杀了她。”段元辰冷冷地说道。 听到段元辰这么坚定的话,皇帝也不想给自己落得一个冷血无情的名称,点头应了。 青眼只是笑了笑,是段元辰太过于天真了吧,凡是被他这样控制的人,能清醒的,根本就没有。 “我劝祁王殿下最好不要轻易尝试,不然的话,若是伤了祁王殿下可就不好了。”青眼看似好心地说道。 “你这假惺惺地装给谁看,不管怎么样,你现在也无处可去了。”段元辰冷冷地说道,若是早知道这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必然在『天字房』的时候,就将这个老头杀了。 “死后有美人相伴,老夫自然也是落得个风流,我倒也是满足。” 青眼在这个时候,都不忘调侃一下段元辰。 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手还在司徒玉儿的脸上碰了碰,还略带贪恋的样子,他要的,就是激怒段元辰,这样的话,说不定,祁王殿下也可以为他所用。 果不其然,段元辰怒了,“你这只手别想要了。” 一把刀直接朝着青眼的手打了过去,司徒玉儿不会武功,自然没有办法把这把刀打掉,但是,青眼还是有的,他轻易地就躲过了这把刀。 “老夫等着你来取,你说,若是祁王妃就在这里被人看了身体,到那时,她还如何见人?”还差一点,怒气再多一点就可以控制了。 青眼的手朝着司徒玉儿的腰摸了过去,就像是要把她的腰带扯掉一样。 段元辰的眼睛涨的通红,他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被这样侮辱! 等到段元辰冲到青眼面前的时候,就是现在,青眼的眼睛看向了段元辰,但此时,段元辰的腹部受了司徒玉儿一剑。 剑尖刚没进了段元辰的身体,他便已经清醒了过来。 “怎么可能?你居然不受控制?” 青眼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真的存在。 哪怕是腹部中剑,段元辰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将自己的右手挥了起来,青眼那只碰过司徒玉儿脸的手已经掉在了地上。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倒是出乎了青眼的预料。 因为疼痛,只会让青眼的精神力更加强大。 司徒玉儿更加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段元辰就这样站在了司徒玉儿的面前,原本在刀刺进段元辰身体里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过来,可又一次被控制,导致她精神力又一次崩溃了。 “司徒玉儿,你醒一醒!” “司徒玉儿,你就这样助纣为虐吗?” “玉儿,你不是说过,你要好好的活着吗?你现在被人控制,还怎么好好活着!” 这一句又一句话的,深深地刺进了司徒玉儿的心里,可是,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像是这些话对她没有丝毫的用处一样。 司徒玉儿的右手握住了刀把,还在微微抖动着,可以看出,她还在挣扎着。 谁能想到,青眼又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原本是他打算防身用的,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了。 他把匕首放在了司徒玉儿的左手上,像是蛊惑一般地说道:“杀了段元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四章 过河拆桥拆的舒服 段元辰依然站在那个地方纹丝没动,他的肚子上已经有了一把刀,他真的很想知道,司徒玉儿是否会动手。 就算是蛊惑,最后还是要有底线不是吗? “玉儿,你清醒一点啊。” 段元辰这样说着,但司徒玉儿的手已经将匕首举了起来,段元辰用手捧住了司徒玉儿的脸,强行让她看向他,她的瞳孔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是一滩死水,没有任何生机。 “快动手!” 青眼可懒得浪费这么多的时间,毫不客气地命令着。 看到司徒玉儿没有动,青眼闭上了眼睛,但他的周围都是满满地防备之气,此时,也没有人敢上前去。 “司徒玉儿,快动手杀了段元辰,你如果想活下去,就杀了他,不然的话,死的人,只有你一个。” 青眼在精神空间里看到的,只是司徒玉儿在垂死挣扎的样子,可见她的求生欲是有多强。 相比别人,她更希望的是自己活着。 这可能就是人性中,比较自私的一点吧。 只要有了突破口,就不怕司徒玉儿会失去掌控。 而此时的司徒玉儿一直在质问自己,“自己究竟在干些什么。” 面前的场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现,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 现在的她,不再是之前的她了,她有很多好朋友,很多家人,可以陪着她一起走,但是,上辈子,她所拥有的,至始至终不过只有段怀文一个,而且,还只是她以为的拥有。 最后,被践踏的,也只有她自己的心。 “啊!”一声尖叫声从司徒玉儿的身体里发出,她满脸挣扎的样子,就像是将要溺水之人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段元辰看到司徒玉儿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他大喜,“玉儿,你回来了。” 司徒玉儿看到自己的右手已经把刀插进了段元辰的身体里,手立刻把刀抽了出来,血又染红了她的裙摆,她的眼睛里积满了泪水,“你……” 至于要这么短短的一句话,段元辰就知道司徒玉儿要说些什么,“我没事,你看,我这不还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听到段元辰这么说,司徒玉儿感觉到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揪了起来,最后,她只是说道:“殿下,杀了我吧……” 因为司徒玉儿已经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精神力已经又要散掉了,她的脑子又逐渐变得模糊了,毕竟,青眼的精神力的力量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抗拒的。 站在大义面前,段元辰应该是要杀了司徒玉儿的,但是,他舍不得,这个女人陪伴了他这么久,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根本就无法忘记这个人,若是此生再也没有了这个人,他不敢想…… 甚至,他从未想过。 一定有办法的。 “青眼,做笔交易。” 段元辰最终还是妥协了。 “不知道祁王殿下想要做什么交易?”青眼满脸都是好奇,真是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有什么资格跟他谈判? “你让司徒玉儿杀了我,无非就是想让『血羽令』重新认主,你守护了它这么久,想必,你肯定觉得,『血羽令』的下一任主人是你不是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没有想到,青眼打的居然是这样的算盘。 青眼只是冷眼一笑。 看着青眼的反应,段元辰突然提出了一个与此无关的人,“哦,对了,你知道李瑜现在在哪吗?”“我们到时候自然会相见的。” “是吗?你确定你还有机会?” 段元辰捂住了自己的伤口,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说道:“他已经死了!” “怎么会!不可能的!就算他要暴露,也不会这么快……”青眼越发不解了,自己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根本不可能有漏洞。 可能是青眼太过于自大,他忘记了司徒玉儿这样的人存在。 “你可以试着感应一下,看看是否还感应得到他。”传说中,『血羽阁』的杀手都是暗中可以感应的,这是为了防止杀手们互相残杀。 看到段元辰这么肯定的样子,青眼已经可以确定了,段元辰说的是真的,只是,这件事情,段元辰怎么会知道的? 若是在进宫之前就发生了,那就是昨天晚上李瑜就被杀了,但是,李瑜昨天还在跟他联系,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李瑜只可能是在段元辰进宫之后才被杀。 看着青眼略带迷茫的眼神,段元辰好心提醒了一下,“你忘了我到了宫中之后,李公公给我带了什么话吗?” 今晚吃鲤鱼…… 鲤鱼,李瑜…… “青城郡主倒是聪明啊,你是怎么知道破解我技能的方法的?”青眼把手放在了司徒玉儿的肩膀上,说道。 “李瑜说的。”司徒玉儿立刻回答道。 此时的司徒玉儿就跟牵线木偶一般,根本失去了自己的灵魂,只能被别人掌控。 李瑜怎么会突然出卖他?不应该啊。 “你对李瑜做了什么?”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让他尝了尝百虫蚀骨之痛。” 这个女人,倒是真的心狠手辣啊。 没有人能忍受百虫蚀骨之痛。 “现在,你应该清楚,『血羽令』的主人只可能是我,若是把我杀了,你想要找下一个,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李瑜就是下一任的『血羽令』令主。” “你怎么知道的……” 一时口误,就着了段元辰的道。 “果然啊……” 从刚刚青眼明明可以带着司徒玉儿离开这个皇宫,可是,他一直不走,一直想让司徒玉儿杀了段元辰开始,他就觉得青眼肯定在隐瞒些什么,提到了李瑜,他的眼神里带有些许的服从的样子。 “放了司徒玉儿,我答应你三件事情。”祁王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都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了,青眼就算不答应,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元辰,你冷静一点。”说实在的,若是皇帝遇到了这种情况,必然是将这个女人舍弃的。 “儿臣已经想好了,还请父皇同意。”段元辰看似恭敬,但事实上,已经没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了。 段元辰转身对着青眼说道:“老头,你说吧,只要我做得到,我自然就做。” “老夫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人,只要你向『血羽阁』的人下命令,『血羽阁』里的人我可以自由支配,就可以了。” 就这么一句话,看似容易,实则将大权已经交到了青眼的手里,『血羽令』的存在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我应该怎么用这『血羽令』下达命令?”段元辰本就是一个假的『血羽令』令主,答应了也无妨。 “你过来。”青眼朝着段元辰招了招手,说道。 段元辰走到了他的身边,倾耳听他讲。 最后,段元辰点了点头,问了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李瑜是下一任的『血羽令』令主的?” “他碰过『血羽令』的痕迹不一样,别人的手里都是红线,但是,他的手里,却是一条黑线,这黑线,便是母蛊留下的痕迹。” 红线是子蛊到了身体里,黑线是母蛊…… 那这『血羽令』这一次的令主应该就是李瑜,手上没有线,不过就是传说而已。 碰到了蛊虫,怎么可能手上不留痕迹呢? 『血羽令』之前的令主恐怕就是拿这个来骗人的,就怕有歹人利用这『血羽令』做文章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话,『血羽令』也不会落在了段元辰的手里。 “好了,现在该你履行你的承诺了。”青眼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段元辰,他甚至丝毫没有怀疑段元辰的身份。 段元辰立刻从一旁走开,自己原本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在流血了,他用手沾了一些血放在了『血羽令』上,等到血快要碰到的时候,段元辰突然将自己的手挪开了。 “祁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别忘了,司徒玉儿还在我的手里呢!”青眼在生气的时候,是没有丝毫的礼貌的,甚至连青城郡主都不称呼了,直接叫着司徒玉儿的名字。 “那又如何?”段元辰眉毛挑了挑说道。 他的眼神里完完全全的都是冷漠,不带丝毫感情地看着司徒玉儿,转头对着青眼说道:“你难道不清楚我祁王殿下是什么人吗?” 他用手指着司徒玉儿,“这个女人居然利用我的信任伤了我,你觉得我还会放过她吗?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那你刚刚那么做……”青眼的瞳孔紧缩,他突然意识到,段元辰是南漠的人,他根本就不知道『血羽令』怎么用,他是在利用司徒玉儿,利用周围的人,在获得情报。 这突然的转折,真是让青眼措手不及。 皇帝得知这是段元辰的一种手段,他倒是有些欣慰了,自己的儿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甚至连他没有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真是不容易啊。 “祁王殿下,你过河拆桥!”青眼真是已经盛怒了。 “过河拆桥又如何?至少我过河的时候,过的很爽啊!而且,拆你的桥,我也很爽啊!再说了,你也是自愿的,又没有人逼你。”段元辰笑着说道,他的脸庞上带着些许的得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五章意外晋升 听到了段元辰这么说,青眼直接一把刀放在司徒玉儿的脖子上,一脸狰狞地说道:“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你说你,还拿自己的真心对他?” 司徒玉儿没有回应,但是,她是感知得到的。 不得不说,在段元辰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很痛,就像是千疮百孔的心脏又一次被伤害了一般。 看到了司徒玉儿的脸,段元辰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和态度,就像是这一切跟他无关一样,“你要是想要动手的话,那麻烦你快点,别让这血,溅在了大殿之上。” 这段元辰的这些举动,青眼都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装的了。 “怎么?你还不动手?难道让我亲自动手吗?”略带催促的样子,段元辰的声音就像是漫天冰雪洒在了司徒玉儿的心上。 青眼的刀擦过了司徒玉儿的脖子,点点的血迹已经流了出来,可是段元辰依然是纹丝未动的样子,只是看着青眼,讽刺道:“青眼,你真的是北周的杀手吗?北周的杀手若是都是你这个样子,北周迟早要灭亡。” 周围的人现在完全弄不懂段元辰的想法了,之前不是还对司徒玉儿难舍难分的吗?『欲杀吾妻者皆如是』这些话也都是骗人的吗?刚刚不是还要用自己去换司徒玉儿吗?怎么就这么一个瞬间,全部都变了呢? 这风云变幻的太快,青眼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跟不上这个脚步了。 “之前那些话不过都是骗人的?”青眼的脸上都是苦笑,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在嘲笑司徒玉儿。 用心维护之人,不过就是为了利用她而已。 “不然呢?女人啊,总是要用一些甜言蜜语呵护的,这样的话,她才会全心全意地为你做任何事情。”段元辰冷冷地说着这些话,就像是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你就不会担心青城郡主知道这一切会伤心吗?”青眼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时反倒站在了司徒玉儿这边。 “这些事情,她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段元辰看着司徒玉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般,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般温情。 看来,这些话,不足以让青眼放过司徒玉儿的,这样的话,恐怕要往重里说了。 青眼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司徒玉儿是他手上的王牌,他必定是不能把司徒玉儿杀了的,但是,段元辰这样激怒他,为的估计也是要让他放过司徒玉儿吧。 “祁王殿下,你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让司徒玉儿脱身,不是吗?” “有必要脱身吗?若是死在了这里,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她以后知道这一切要好的多,而且,她已经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了。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够了。 说实在的,这个女人,倒也是厉害的很,没有那个男人会喜欢这种强势的女人,太难掌控了,她能帮我做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经完成了,最后,我来收尾就可以了。” 段元辰倒是难得说出了这么多的话,但这句句诛心,至少,会让司徒玉儿的心伤个彻底。 这些在青眼的耳朵里,倒是些真话,毕竟,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啊。 “既然如此,也当我为祁王殿下做了一件好事,我就把这个女人带走了。”青眼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带着司徒玉儿朝着大殿门口跑了过去。 论轻功,倒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祁王殿下,可青眼似乎比他还要快一些。 “快,关闭殿门,一律杀无赦!”段元辰冷冷地命令道。 此话从段元辰的口中说出来,旁边的御林军动起手来倒也丝毫不含糊,司徒玉儿在段元辰那里不过就是一个棋子,弃子就该回到弃子的位置上。 青眼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了,只能跟周围的御林军抗衡,武功,他也不差,凡是近身的,都已经死了。 看来,只能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赌一把了。 顷刻间,大殿内的人,就像是完全被控制了一般,根本就没有人可以逃脱,这精神力消耗的太大了,司徒玉儿已经被无情地丢在了一边,她就像是失了魂的人一样,一动不动,坐在一旁。 青眼也不会多管些什么,毕竟,她的处境跟他也差不多,甚至说,比他还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神力去控制司徒玉儿了,她只是一介女流,还不会武功,只是浪费他的精神力。 面前的人开始互相厮杀了起来,整个大殿因为门被关了,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把所有的精神力控制在这个房间之内,便可控制所有在大殿里的人。 御林军已经互相厮杀了,段元辰还在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他想走到那个失了魂的女子面前,可是,周围的御林军一直在阻挡着他,他不能伤了这些御林军,只能防着这些刀剑,从而把面前的御林军打晕。 皇帝已经坐在上面动弹不得,段怀文的下场倒是比较惨,被周围的御林军刺伤,却还没有死,坐在椅子上的胡烈也没有人管他,毕竟,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司徒玉儿在失去了青眼的控制之后,只是木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这些人,究竟在厮杀些什么?他们的心里究竟有多少的仇恨?应该也没有多少吧? 可为什么,下手是如此的狠绝。 那个人还在防着周围的人,出手最狠的,也只是把那个人踢到远方,根本就不会伤及根本,可为什么,对她这么狠呢? 利用她、伤害她、甚至还要杀了她? 这是凭什么? 他与这御林军又有多大的感情?他和她朝夕相处这么久了,还抵不过这片刻吗?真是讽刺。 自己之前为了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合作关系,是她太傻,居然真的动了真情,若不是到了此刻,她怎会清楚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利用? 从今天起,她不会再相信这个人了。 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司徒玉儿觉得自己已经难以呼吸了,自己的骨头也在隐隐作痛,她默默捏紧了双手,冷眼看着这些人在打斗着。 他好像因为之前被她伤了,现在有些力不从心,寡不敌众,受了一些小伤,可这明明跟她无关,但她还是会觉得难过。 自己可能真的已经没救了。 这些只不过是那个人为她编织的甜蜜的梦里,旁人清醒无比,她却沉迷其中,难以清醒,真是愚蠢。 没有人发现司徒玉儿的异样,他们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此时,亦不会有人去打扰司徒玉儿。 在另一边的莫醒醇发现了凤星的异动,难道说,司徒玉儿出问题了? 他从旁人那里得到了司徒玉儿到了皇宫内,他立刻朝着大殿奔了过去。 一旁的血洒到了司徒玉儿的身上,她都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鲜血蒙蔽了她的双眼,她又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幻境。 “你们都给我住手!”司徒玉儿大喊完这一句之后,一首『清心调』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段元辰抬头看了看这大殿,发现这个大殿已经被一团金色的东西笼罩住了。 青眼也发现了这不同,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怎么可能?是谁?若是没有特别修炼过精神力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精神力的结界?” 他立刻看了看四周,发现,身上散发出金色光芒的,只有司徒玉儿。 难道说,她的精神力远在他之上?那刚刚怎么会被控制? 太多的不解围绕在了青眼的身边,他看到司徒玉儿从地上飞了起来,就像是在修炼什么邪术一般,原来,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个能力,还在晋升的阶段。 若是此时让这个人消失,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 晋升阶段的人,防御性最差,若是有机会动手,必然是要除掉的。 青眼也不管那么多,直接朝着司徒玉儿冲了过去,这个人,必须死! “玉儿!”段元辰旁边也没有人挡住他,只是,他距离司徒玉儿的距离有些远,他根本就无法过去,他只能尽全力一搏。 他把手中的『血羽令』丢了出去,只为阻挡青眼,青眼看到『血羽令』的时候,也是呆住了,他应该是选择『血羽令』还是司徒玉儿? 最后,他依然朝着司徒玉儿的方向冲了过去。 『血羽令』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但他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徒玉儿身边的金色罩,从下往上,若是到达头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时情急,青眼把『血羽令』丢了过去。 谁知『血羽令』到了金光旁,停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司徒玉儿只是紧紧地闭上双眼,外面的纷争均与她无关。 等到她再睁开眼睛时,她眼睛里的光芒,段元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微微张口说道:“汝等以上犯下者,都该死。” 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头,青眼就发现他的速度变慢了,在司徒玉儿的精神结界中,他就是被碾压的蝼蚁,顷刻间,他就已经被打飞在这大殿的门上,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杀了他。”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所有的御林军全部都拿着刀刺了过去。 如果你仔细看,你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睛全部都带着金光,他们全部都被控制了。 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没有人敢想象。 等到莫醒醇到大殿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他把门推开的时候,意外的破了这个结界,因为,司徒玉儿对莫醒醇并没有防备之心,而且,司徒玉儿还不熟练她自己的精神结界,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开门的一瞬间,司徒玉儿从空中飘了下来,莫醒醇立刻接住了她,司徒玉儿吐了一口血在自己的身上,若是她好好地看一看她自己,就会发现,她整个人就像是从血里爬出来一般,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 “玉儿,你怎么了?” 听到是莫醒醇的声音,司徒玉儿微微张开眼睛,用自己最后的力量,说道:“带我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六章 免死金牌 说完这句话之后,司徒玉儿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莫醒醇抱着司徒玉儿,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只听到段元辰眼睛里充满杀气地说道:“你准备带她去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玉儿让他带她走,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若是她提出来了,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这么做的。 “她让我带她走的。”莫醒醇并没有松手,反倒是非常在意,段元辰的话,站在那里一动没动,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伤的伤,死的死,至于别的事情,他也不想管,反倒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段怀文,对着段元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祁王殿下应该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吧?” 段元辰听到了这个话,原本想要带走司徒玉儿的心,突然冷静了下来,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在司徒玉儿的身上,而是段怀文他们。 看到段元辰犹豫的眼神,莫醒醇只是微微笑了笑,“人我就先带走了,等祁王殿下处理完,再来找我吧。” 既然段元辰没有办法抉择,那就让他来吧。 段元辰没有说话,摆了摆手。 若是司徒玉儿看到最后的结果是这个样子,恐怕,她也会难过的吧。 等到莫醒醇他们离开之后,段元辰看着倒在地上的青眼,“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我无话可说,只不过,这个女人,恐怕命不久矣。”青眼笑着说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个女人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倒是也不亏。” 听到青眼这么说了之后,段怀文倒是心里有些开心,这个绊脚石终于可以除掉了。 “你说什么?” 段元辰直接拽着青眼的领子,满脸怒气地看着他,手中的刀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了他的命。 “怎么?你还不敢动手吗?” 青眼无情地嘲讽道,刚刚,他算是看清楚了司徒玉儿的心已经死了,倒也是很期待后来发生的事情。 “让你一次性死了,倒是便宜了你。” “来人啊,把青眼带下去,立刻处死。”皇帝坐在皇位上一动没动地说道,有这么厉害的人威胁到他的生命,自然是不能多留的。 等到青眼被带下去了之后,段怀文打算立刻解决这件事情,至少不能让段元辰手里还抓着什么把柄。 “父皇……”段怀文还没有说完,就被段元辰打断说道:“父皇,皇兄带了如此危险的人来到这大殿之上不知道是何意啊?” 这一波强烈的暗示,至少也会让皇帝对段怀文产生防备之心,这就足够了。 皇帝听到段元辰的话,只是看了看段怀文,却为他开脱:“你皇兄也是被奸人所害,他也是不知道的,暂时,我们就不要为难你皇兄了。” “多谢父皇谅解,儿臣这就回去好好反省。”段怀文满脸抱歉地说道。 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不可能的。 看到段元辰还要说什么的时候,皇帝露出了些许不耐烦的样子,“此次青城郡主护驾有功,赏黄金百两,免死金牌一块。” 免死金牌这对于司徒玉儿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赏赐了。 段怀文听到了『免死金牌』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发光,天知道他有多嫉妒,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宝物啊。 但是也没有关系了,这个女人就算拥有的再多,估计也无福消受了。 “多谢父皇。” 这『免死金牌』听起来有多刺耳,只有段元辰知道,可是,此时的他只能应下。 “若是没事了的话,你们就先退下吧。” 皇帝这驱赶人的样子,谁都看出来了,若是谁再留下来,恐怕就是没有眼力劲的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的段元辰就是想做那个没有眼力劲的人,他看着皇帝说道:“父皇,皇兄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儿臣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还有何事?”皇帝皱了皱眉头,平常这个孩子倒是也挺聪明的,怎么今天这么没有眼力劲? “污蔑儿臣的事情是小,但是伤害皇亲国戚的命是大啊。” 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通过刚刚的那件事情,皇帝也知道,段元辰恐怕是万万不可能放过这件事情的。 段元辰停顿了一会,他就是想看看,此时的段怀文会想怎么做。 “还请父皇把我和胡大人关在『机关房』里的人交给我。” 段元辰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现在,司徒玉儿的生死未卜,自然是要找一个地方出气了。 好在段元辰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只不过是让太子交出一个人而已。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一个失去作用的棋子,跟废人没有什么两样。 听到段元辰的这个要求,段怀文就觉得这个人就是在故意为难他,沈嵩作为他的幕僚,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就交出去。 “太子,把沈嵩交出来。” 这就是段元辰比较心机的一点了,不直接向太子要人,而是从皇帝那里要人,必然是清楚,太子根本没有办法拒绝皇帝。 “是,父皇,这样的人,本就不应该再出现了。” 段怀文冷冷地说道,不知道是真的这么想的,还是故意做出的一个表象。 “父皇,儿臣这样就把人给他们,就不劳烦你们了。” 段怀文一脸乖巧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么通情达理。 但是,既然话已经放在了这里,想必,段怀文是断然不敢随意改动的。 “多谢皇兄通情达理。” 段元辰笑着说道,毕竟,这次,他没有多亏,属于上风,等到沈嵩到了他的手上,定要让他好好的吐出一些东西。 “皇弟客气了。” 什么叫做明知道不爽,却还要笑着对待,这就是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你们就离开这里吧。” 又一次驱逐了他们,皇弟这一天,已经忙得够呛,就像是被这两兄弟玩了一次一样。 “诶,对了『血羽令』你可要好好保管。”这个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战胜北周的一个利器,皇帝好心提醒道。 这个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血羽令』似乎在刚刚的打斗中,消失了。 “是不是在青城郡主身上?”段怀文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 “若是在青城郡主身上自然是要上报给朝廷的,若是不在,就当没了这个东西吧。毕竟,这个东西若是被北周人知道了,说不定会来我们南漠把东西要回去。” 段元辰立刻给出了一个中立的答案,这个答案倒是非常符合皇帝的想法。 “有了结果,元辰,若是找到了『血羽令』,记得跟父皇说一声。” 对于皇帝来说,这个东西是非常重要了。 “是,父皇。” 段元辰倒是恭恭敬敬地把这些话都说了出来,但是,这对于段怀文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意味着,段元辰在皇帝中的地位,可能会变高。 “对了,祁王府被夜袭的事情,若是找到了凶手,怀文你就立刻跟元辰说吧。” 皇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就像是有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一样。 “儿臣已经找到了,若是我没猜错,祁王殿下甚至已经见过了?” 段怀文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微妙,段元辰去『巡捕司』的行踪已经被他找到了,他去寻找谁,他自然也知道,段元辰的这种行为,恐怕只能从另一个方面上证明朱权父子就是凶手了。 “你说的是朱权父子吗?” 段元辰有些明知故问,段怀文不知道段元辰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自然是了。” 这明显就是把段怀文往自己的坑上引,可偏偏,段怀文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只能按照他说的做。 “不知道朱权父子他们,是如何被皇兄找到的呢?” 看似不重要的话,实则就说明了一切,是被段怀文强行加上了罪名?还是真的有找到线索呢? 这针锋相对的样子,皇帝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并没有说些什么。 段怀文若是以公谋私,必然是会招到皇帝嫌弃的。 他立刻解释道:“有祁王府的下人说出来的,而且,朱贵杀司徒心乐,相比,早就与司徒府结怨了,况且,朱权父子他们已经承认了。” 说的倒是有理有据,可是,少了最重要的一点。 “皇兄说是祁王府的下人说的,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兄都不找司徒玉儿问问的吗?说不定,司徒玉儿看到了真凶的面目呢?” 提到了真凶的面目的时候,段怀文就已经想到了,司徒玉儿肯定是知道是他的,现在可怎么办? “青城郡主当时已经昏迷不醒,我从别的地方找到了凶手,自然是可以把他们抓起来,到时候,等青城郡主指认就好了。” 就这么无心的一句话,段怀文已经上了段元辰的道,只要有了凶手,若是司徒玉儿说不是,那便不是了。 “既然皇兄打的是这个主意,那我们到时候,就可以知道凶手了,还真是感谢皇兄啊。” 段元辰笑着说,一脸深明大义的样子。 “不用客气。”段怀文咬牙切齿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七章请你放过我 段元辰打算带着胡烈离开的时候,他却发现,胡烈已经断了气。 “父皇,胡大人他……” 剩下的话没有多说,皇帝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好生葬了吧。” 之前胡烈提到的名字,沈嵩,现在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这件事情,沈嵩自然是要负全责的。 “是,父皇。” 说完这件事情之后,两个兄弟便退下了。 早就知道自己的父皇没有多大的耐心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离开了这里,走到门口的时候,段元辰立刻说道:“皇兄,还请把沈嵩交出来,不然,你整个太子府都会没了。” 这是一种警告。 “你就先回你的『祁王府』等着吧,话说,你没有听到青眼讲吗?你的祁王妃,可能在劫难逃了。” 段怀文在此刻心里想着,要是这个女人真的死了,恐怕,段元辰也开心不了几天了。 提到司徒玉儿,段元辰就懒得跟段怀文多说些什么了,直接冲向莫醒醇的府邸,段怀文拦住了他,说了一句,“她这样的女人,若是被你伤了心,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特别的手段呢。” 伤心?难道说,是在大殿中发生的事情吗? 这些在没有看到司徒玉儿的时候,都是未知。 “不需要你管。”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段元辰就离开了这里。 看来,司徒玉儿确实是段元辰的软肋了,可是,当初他在大殿之上这么说,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司徒玉儿吗? 段怀文不信,必然是段元辰真的在利用这个女人。 若是真的如此,他是否有可乘之机? 国师府。 “玉儿,你没事吧?” 莫醒醇把下人准备好的药喂进了司徒玉儿的嘴巴里,她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一点一点地喝着,可能是意识还不太清醒,司徒玉儿的药有一些洒了出来,流在了嘴边。 下人看到了,立刻从一旁拿了手帕递给了莫醒醇,莫醒醇直接接过,给她轻轻地擦拭着,像是有用不完的耐心一般,不断地喂着。 “玉儿,喝完了,你就会好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别人。 从把司徒玉儿带过来的时候,莫醒醇已经感觉到司徒玉儿并不是简单地受伤了,若是受伤,必然是有伤口的,她身上的外伤根本就是一些小伤,真正受伤的地方应该是体内,这平常人倒还真的是找不出问题所在。 国师府的门被人狠狠地踹开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家国师呢?” 下人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放段元辰进来的时候,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说道:“让他进来。” 立刻有下人带着段元辰走到了莫醒醇的房间门口。 等到段元辰打开门的时候,他就看到司徒玉儿躺在了莫醒醇的胸膛上,眉头微微皱起,从未松懈下来,若不是莫醒醇的手中还拿着药,段元辰必然是要好好跟莫醒醇争论一番。 “祁王殿下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莫醒醇倒是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 “把玉儿给我。” 段元辰也不多废话,他总觉得莫醒醇对司徒玉儿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莫醒醇不多说,他倒也不是很想戳穿。 “可是,这是玉儿叫我带她离开的。” 莫醒醇在此刻也显得格外的坚定,就像是如果不是司徒玉儿亲口说,他必然也不会这么做的。 “她是准祁王妃!让她一个人跟你待在一起,孤男寡女的,说出去,对她不好!” 段元辰似乎也动了怒,他不敢相信,莫醒醇居然拒绝了他,他这样是害了司徒玉儿。 两个人僵持不下,莫醒醇一向都是温润的样子,很少见到他说如此重的话,下人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站着,不多说些什么。 “你们在大殿内发生了什么?”莫醒醇突然问道。 但是,段元辰似乎并不想告诉他。 “你若是不说,那你就别想把司徒玉儿带走。” 既然没有办法好好谈下去,段元辰就直接上手了,手要碰到司徒玉儿的时候,莫醒醇及时地打开了他的手,“祁王殿下,你这样叫做强抢民女!” “我抢自己的王妃,有什么不对的?” 段元辰丝毫不客气地直接朝着莫醒醇的胸口打了过去,一把玉扇直接挡住了段元辰的拳头。 莫醒醇怕段元辰打扰到了司徒玉儿,直接用脚踹向了段元辰的大腿,一个没站稳,段元辰朝后做了一个空翻,“没有想到,你也会暗算这么一招了?” “如果这是暗算的话,那这个呢?” 莫醒醇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了三把小刀,朝着段元辰打了过去,段元辰立刻把面前的桌子翻了起来,挡住了所有的刀。 茶壶和茶杯掉在了地上,是陶瓷破碎的声音。 趁着一个当口,莫醒醇把段元辰踢出了他的房间。 他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司徒玉儿的眼睛已经慢慢睁开了,她本就不想给莫醒醇惹什么麻烦,现在更是不想。 “你们住手……”司徒玉儿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微微说一句话,自己的胸腔就像是被挤压一般的痛苦,全身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她到底怎么了? 听到了司徒玉儿的声音,莫醒醇立刻转身,走到了司徒玉儿的面前,此时的段元辰并不知道司徒玉儿已经醒了,一掌拍到了莫醒醇的背上,莫醒醇硬生生地挨了一掌。 他眉头都没有皱,依然纹丝不动地走到了司徒玉儿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玉儿,你没事吧?”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想要坐起来,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玉儿,你现在还不能坐起来,你就先躺着。”莫醒醇的声音就像是春日里的暖阳,可能是司徒玉儿心里唯一的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这个时候,段元辰看到了司徒玉儿已经醒了,他立刻走到了司徒玉儿的面前,说道:“玉儿,我带你回『祁王府』。” 司徒玉儿现在完全不想看到段元辰,一看到他,司徒玉儿满脑子都是“你杀了她吧”“她跟我不过就是利用的关系而已”“我也没有多喜欢她”“你怎么还不动手?” 这个男人,还真是无情。 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对这样的男人念念不忘? 司徒玉儿立刻拿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脑袋,完全不想看段元辰的样子。 段元辰强行把司徒玉儿的被子扯掉,“你干什么?躲着我,干什么?你司徒玉儿从来就不是会躲起来的人!” 司徒玉儿暂时不想跟段元辰说话,只是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你说话!司徒玉儿!”只要是遇到司徒玉儿的问题,段元辰总是会轻易的失控。 “她不想跟你说话,你别打扰她休息。”莫醒醇看到段元辰这样逼迫司徒玉儿,立刻说道。 段元辰满脸怒气地看着莫醒醇,“我没跟你说话!” 司徒玉儿看到段元辰这么对莫醒醇,立刻开口说道:“段元辰,我不想跟你回『祁王府』,我们两个的婚事结束了,是我司徒玉儿不想嫁了!你现在满意了吗?” “玉儿,你说什么!”段元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自己听错了吗? “我说什么,你不是听得清清楚楚吗?”司徒玉儿每一句话都用尽了自己的所有的力气,可是,身体上的疼痛,不如自己的心痛。 “这是你说的,你别后悔!”有的时候,段元辰也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在这个时候,段元辰问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不知道祁王殿下有什么好让我生气的地方?”司徒玉儿的话声音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起伏听不到丝毫的感情。 这个称呼“祁王殿下”真是让段元辰非常不舒服,虽然之前也是这么叫的,但是,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这次,很明显,司徒玉儿认真了。 “我在大殿上那么说,其实是为了你的安全……”段元辰这么讲着。 可司徒玉儿一听到段元辰这么讲的时候,她完全都不想去回忆那一刻。 虽然段元辰说的是事实,但是,一旦真的那么讲的时候,毕竟,还是有一些是遵从他内心的不是吗? 而且,道理什么的,都懂,可是不代表她就要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去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祁王殿下,你不用讲了,我知道的,我们之间不过就是利益关系,是我越矩了。”司徒玉儿这样的道歉,并不是段元辰期待的。 段元辰握住了司徒玉儿的肩膀,说道:“玉儿,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我何德何能能得到祁王殿下的宠爱?祁王殿下,若是你已经没事讲了,麻烦你先回去好吗?我就待在这里,等我好了我自然会回到『祁王府』。你想要的东西,我依然会帮你得到,你放心,我不会过河拆桥的。” 司徒玉儿这么真诚的讲话,段元辰倒是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划清界限了吗?我告诉你,司徒玉儿,这辈子都不可能!”段元辰只能在这个时候放出一些狠话。 “祁王殿下,请你放过我。”我不想拿自己的真心去换一个假意的人,这句话,司徒玉儿没有说出来,她看着段元辰接着说道,“你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八章究竟是你撑得久,还是我活得久 司徒玉儿转过身,为了防止自己流泪的样子被段元辰看见。 若是他看到了,必然会觉得她太感情用事了吧。 看到司徒玉儿的动作,段元辰也知道,自己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不然的话,她肯定会躲开的。 听到司徒玉儿这么说了之后,他只是冷冷地说道:“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需要的,让莫醒醇告诉我。” 段元辰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对着一旁的韩齐说道:“派人好好的盯着王妃,有什么事情立刻告诉我。” “是,祁王殿下。” 在房间内,莫醒醇对司徒玉儿说道:“玉儿,你怎么了?要是放在以前,你可早就跟祁王殿下走了呢……” “莫大哥,现在连你也开始调侃我了,还以为在莫大哥这里是个清静之地呢。” 司徒玉儿不愿意多说,莫醒醇自然不会强求,只是,这件事情他必然是要调查清楚的。 毕竟,司徒玉儿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去这么做的。 “莫大哥这里,你想呆多久都可以,只是,你这身子……可能有些麻烦。” 莫醒醇从把司徒玉儿带到这里之后,所有的大夫都说着无法诊治,勉强清醒都是很难了,因为司徒玉儿的精神力损害的太过严重了,若是之前就修炼过,那还可能有办法。 但是,她之前并未修炼过,还意外的晋升了,需要恢复的东西就更多了。 “我的身子是什么样的,我现在很清楚,若是救不了,那就不救了吧。”司徒玉儿笑着说道。 可是这一抹笑,比哭还难过。 这个女人究竟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怎么连生的希望都不抱有了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司徒玉儿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变成了段元辰,而不是报仇了,她也很气恼现在这种无能为力的自己。 “玉儿,你先好生歇着,我自然会找办法来医治你的。”莫醒醇说完这句话,打算离开了这里的时候,司徒玉儿叫住了莫醒醇。 “莫大哥,这次,多谢了。”如果不是莫醒醇来的及时,恐怕…… 剩下的话,司徒玉儿不多说,都记在了心里。 “没事,小事一桩。”能帮助司徒玉儿,这就已经是莫醒醇最大的安慰了。 “莫大哥可否答应我另外一件事?” “无妨,你直说。” “若是真遇到了什么难处,不要去找祁王殿下。” 原本司徒玉儿以为莫醒醇会问到底的,却没有想到,莫醒醇直接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 真是欠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段元辰回到了『祁王府』之后,冷若冰霜,比之前更要冷上三分,暗卫汇报消息的时候,都不敢轻易的动,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碰到了段元辰的底线。 现在的祁王殿下实在是太易怒了,不能轻易的去跟他讲话了。 就连韩齐都没有办法从中逃脱。 “祁王殿下,影三的毒已经解了。” 段元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 这些东西,其实段元辰根本就不是很想知道。 “王妃从朱家拿来的名单,我们核对过,确实是太子殿下那边的人。这一点,若是好好利用……” 韩齐不多说话了,因为他看到了段元辰一动不动,眼睛里都是肃杀的样子,若不是因为段怀文,这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而现在,司徒玉儿是否会帮他都是未知。 听着韩齐报告其他的事情的时候,段元辰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了,“还有没有重要的东西,没有就下去吧。” 韩齐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些什么,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段元辰拦住了他,“国师府有消息吗?” 感情是想知道王妃的事情啊。 “王妃在国师府待得很好,莫国师对她还是非常好的,她想要什么都给她……”韩齐把事实都说了出来,可是却看到自己家的王爷眉头皱的越来越明显了。 韩齐立刻闭上了嘴巴,听到自家王爷问道:“王妃……身体怎么样了?” “暂时还不清楚,国师府还没有动静……” 这也是韩齐没有弄懂的地方,王妃受了重伤,怎么可能国师府纹丝不动? 没有动静?怎么可能? 看来是时候亲自去国师府走一趟了。 “殿下,太子殿下的事情,我们何时动手?”韩齐问道。 “这你不知道吗?越快越好。” 段元辰现在一刻都容不下段怀文了。 具体的过程,段元辰早就跟韩齐讲过,他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的。 “沈嵩人呢?” “在地牢里。” “走,我们去看一看。” 段元辰现在心里都是愤恨,他必然是要好好的对沈嵩,太子殿下和拓跋珩的联系,必然要找到。 到了地牢,沈嵩从那天开始,就知道,只要段元辰活着,他就没有办法逃脱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一袭带有高贵之气的黑色行袍,段元辰走到了沈嵩的面前,“那天我就说过,只要我出来了,你都该把这些东西还回来。” “落在你的手上,我就没有想过,我会活着。”沈嵩倒是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我也不多废话了,作为太子殿下的幕僚,你自然该清楚,我想要知道什么。” 段元辰让下人搬了一个凳子,翘着二郎腿看着沈嵩,手里还拿着一条鞭子,认真地抚摸着,就像是在告诉沈嵩,若是他说的不满意,他知道后果的。 沈嵩这个人呢,也不怕什么严刑逼供,大不了就是一死,他根本就不怕,从他成为太子殿下幕僚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若不是因为『巡捕司』并非所有的人都能进去,他也不至于冒如此大的风险去那里。 “太子殿下是不是和北周的人合作了?” 段元辰也懒得多废话,只要这个人在他的手上,他就不怕真相没有大白的那一天。 沈嵩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再问你一遍,太子殿下是不是和北周的人合作了?” 段元辰看到沈嵩完全没有动弹的意思,直接一鞭子抽在了沈嵩的身上。 这一鞭子下去,沈嵩觉得自己的心脏肺腑都要被撕裂了,段元辰下手果然跟平常人不一样,他一鞭子抽下去,还加了些许的真气,非常人所能忍受。 “你们什么时候接触青眼的?”段元辰又问道。 段元辰早就派人盯着太子府了,根本就没有发现青眼接触了太子殿下,除非,太子殿下有特殊的方式可以接触到他们。 若是能掌握到这个方式,想要找到太子殿下和北周的人勾结的证据,就更加容易了。 又是一阵沉默。 又是一鞭子的响声。 放在平常,别人早就受不了了,可偏偏,这个时候的段元辰就是想要折磨这个人,每一鞭子都恰到好处,只是疼痛,却无法伤及根本。 “什么都不说?我看你能支撑多久,不过只是一个幕僚而已,你觉得太子殿下现在是会放弃你吗?” 答案是非常清楚的,自然是会放弃的。 但是,这不意味着,沈嵩就要背叛。 沈嵩依然不说话。 这么看来,沈嵩可能是有什么把柄在段怀文的身上,没有办法说出来。 “你若是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我可能会帮你一把。” 段元辰就像是赏赐一般地对着沈嵩说道。 这个人,倒是比想象中要坚定很多。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了。 段元辰看了一眼身后的韩齐,微微点了点头,韩齐就知道自家王爷的意思了,他立刻就走了出去。 此时的沈嵩因为自己身体上的疼痛,根本无暇顾及这么多,只是嘴硬着。 “你这样坚持有什么好处吗?想必太子殿下也不会感谢你的。”段元辰接着进行劝说。 “祁王殿下,你不用多费口舌了,要动手直接动手吧,还请祁王殿下赐我一死。”沈嵩倒是干脆,根本就不奢求自己能活着,直接说道。 若不是这个人太过于重要了,段元辰定不会这般多费口舌。 这个时候,段元辰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从一旁的墙壁上,拿了一个烙铁,放在火炉上抖了抖,火星一直在冒着,热气也在不断的蒸着,被烧红的烙铁看起来真是刺眼。 “鞭子你是不怕,这个呢?” 段元辰把烙铁拿了起来,放在了沈嵩的面前,晃了晃,沈嵩看到了这个烙铁眼睛都直了,生怕这东西碰到了他,但他的嘴巴还是僵硬着,“祁王殿下,你这可是私下用刑!” “用刑又如何?现在,你不过就是一个废人而已,没有人在乎你的生死的。你不怕死,我知道,若是我让你生不如死,总有一天,你会说出来的,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你撑得久,还是我活得久。” 段元辰笑着说道,他的样子,如同黑夜里的鬼魅,地狱里的恶魔,眼睛里没有了那些柔情,就像是一个刽子手,处理这世间的不公。 他的话,无疑是在提醒沈嵩,他最好不要自不量力,跟段元辰相比,他沈嵩不过就是蝼蚁,想要捏死,分分钟,现在还让他活着,不过就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五十九章神秘人 就在这个时候,地牢外面有了些许的脚步声,段元辰微微低头,斜看了一下门口,有猛然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窗户,有黑影闪过。 他只是举起了手,食指微微动了动,守卫在地牢门口的侍卫立刻就去查看了。 沈嵩也很纳闷,难道说,太子殿下派人来救他了? 不可能,按照太子殿下的性格,完全不可能。 一支箭从窗户那里朝着沈嵩射了过去,好在,在里面的人是段元辰,立刻一脚把箭踩断,走到了沈嵩的旁边,“没有想到啊,太子殿下为了杀你,也是费尽了力气。” 越是这样,越是证明沈嵩的重要性了。 “祁王殿下,你可不要装了,这些人,难道不是你派过来的?” 沈嵩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一眼就看破了段元辰的伎俩。 段元辰只是笑道:“你不过就是一个幕僚,值得我费这么大的心思吗?再说了,我设计这一切,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看着段元辰泰然自若的样子,沈嵩倒是有一丝怀疑自己,难道说,是自己想的太过于复杂?这件事情跟祁王殿下没有关系? “那你的随从刚开始的时候,还在这里,为什么现在不在了?” 还以为沈嵩不过是个掉书袋子,没有想到,他的观察力还是可以的。 “因为,他去带一个在你心中有很大分量的人过来了。” 段元辰眼睛里满满地都是精打细算,看着段元辰这么自信的样子,沈嵩也清楚,他祁王殿下若是真的想要查什么东西,怎么会很难呢? “现在,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我能保证你活着,或者说,那个人,会看到活着的你。” 原本以为段元辰是诈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嵩犹豫了,那个人,是必须要见到的。 若那个人看到他死了,恐怕,祁王依然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巨响“轰”,沈嵩顺着地牢那微亮的光看了过去,那是烟花在空中炸开了,这么安静的时候,怎么会有烟花炸开? 除非,这是别人传过来的信号。 而知道这个信号的人,只有沈嵩。 段元辰看到了沈嵩眼睛里的笑意,他隐隐觉得事情有变,立刻把刀放在了沈嵩的脖子上,说道:“这信号是什么意思!” 沈嵩只是看着他,一脸蔑视的样子,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什么书生气,身边散发出来的,只有戾气,哪怕被绑着,他也是嘴角微微上扬,“你祁王殿下不是很聪明吗?猜一猜啊!” 太子殿下动手了,自然是不会因为这小小的一个幕僚,必然是有大动作的。 如果可以,段元辰真的很想杀了这个人,但是,他现在不能,他必须控制住自己。 段元辰的刀划过了沈嵩的手臂,又一刀划过了沈嵩的大腿,还有一刀还没有落下,但是却在他的腹部下面三寸处停留。 对于沈嵩来说,他所在意的,不过就是那么几件事情。 “祁王殿下!你!” 沈嵩是万万没有想到,段元辰居然会用这一招。 “来人啊,把沈嵩换个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严加审问。” 段元辰倒是要给沈嵩一些缓冲的时间,至少,让他把知道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沈嵩被别人架走的时候,仰天长啸,“祁王殿下,别人都说你聪明盖世,你难道猜不出那信号所谓何意?” 信号,段元辰早就派人去『祁王府』查过了,『祁王府』安然无恙,甚至连只苍蝇都没有放进去。 那信号,估计是为了蛊惑人这才做的吧? 看着段元辰茫然的眼神,沈嵩更是大笑,“祁王殿下,恐怕只有傻子才会认为你在大殿上所做的是真的吧?就算再逼真,终究也不过是一个谎言罢了。” 只有傻子才会认为是真的? 可是,真的有傻子认为是真的。 就像是司徒玉儿那个傻子。 想到司徒玉儿的时候,段元辰的瞳孔紧缩,难道说,国师府出事了? 为什么在国师府的探子没有来禀报?怎么会这样? “是真是假,不用你说!”段元辰大吼道,手中的刀更是控制不住地朝着沈嵩两腿之间滑了过去,沈嵩,这可不怨我! 看着刀过来的时候,沈嵩觉得自己的腿之间已经凉了起来,只听见段元辰说道:“去『祁王府』找一凡给他治,不死就行了!” 传闻都说祁王殿下冷血无情,在这个时候,沈嵩倒是发觉,越是看似冷血无情的人,反而越是重情重义。 只可惜,他没有办法把这个消息告诉太子殿下了。 看似无敌的祁王殿下,软肋一直都是司徒玉儿。 此时的段元辰已经没有心情管这些了,他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出了地牢,这个时候,韩齐过来报告,“祁王殿下,人已经带过来了。” “换位置,带到『暗阁』里。”段元辰打算接着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问道:“『国师府』的暗卫没有人来传消息?” “回禀殿下,并没有。”韩齐非常肯定地说道。 “一个都没有?”段元辰又一次问道。 “回禀殿下,一个都没有。” 韩齐倒是非常肯定,可是,段元辰的心里却一直在起起伏伏,难道说,这是沈嵩试探的方式?可是,就算他现在知道了,他也没有办法传出去,他没有理由来试探。 他们没有来『祁王府』传话,还有一种可能。 也是段元辰最不希望的可能。 那就是,他们都死了。 “我出去一趟,你把他们两个看好,若是没了一个人,等我回来,唯你是问!” 段元辰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不管是不是试探,他都要去看一眼,只要看到司徒玉儿安全,比什么都好。 唯一庆幸的是,司徒玉儿还是在『国师府』,莫醒醇会好好保护她。 等到段元辰快要离开地牢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趴在了草丛之中,立刻把剑放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说道:“你是谁?要来干什么?” 那个人微微抬起头,段元辰认识,这个人是他的暗卫。 “殿下,『国师府』,『国师府』有大批高手进入,看样子是北周的人,大部分的暗卫都已经死了……”剩下的话没有说完,那个人便倒在了段元辰的怀里。 “来人,把他好生葬了。” 段元辰的身上已经沾了些许的血迹,此时,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去保住那个女人。 而在段元辰带走沈嵩的这段时间内,太子殿下已经耐不住自己的性子了,损了沈嵩,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了,若是再等下去,他必然是要为人鱼肉了。 “太子殿下,你可以把『血羽令』的事情放出去,告诉北周的人,『血羽令』在司徒玉儿的手里。” 一道声音从太子殿下书房后的门帘后传了出来。 “你是谁?”段怀文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愿意帮他。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一声冷清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他甚至知道段怀文很有可能不信任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块令牌,那是拓跋珩的令牌。 那双骨骼分明的右手上带着一道伤痕,倒是容易被人记住。 “既然是北周来的贵客,不如坐下来,我们详谈一番?”段怀文试探了一下,他想知道,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虽然他拿着拓跋珩的令牌,但必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那个人倒是也不客气,非常随性地就坐在了段怀文的对面,他的脸上带着半边面具,这个人五官还算是清秀,怎么也无法想象到这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太子殿下有什么需要详谈的?” 段怀文看着这个人的眼睛,就像是想把这个人看穿一般,可惜,这个人呢,带着面具,倒是不那么容易看出来。 只不过,段怀文看着这个人,倒是觉得他言谈举止非常的具有礼仪化,倒也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他试探地问了句:“你是什么人?” “北周的人。”这句话倒是有些答非所问了。 段怀文倒是也不恼,他反倒非常好奇这个人了,越是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往往背后藏着更大的秘密。 “既然你这么没有合作精神的话,那我想必,也不用多谈了。”段怀文倒是有些要逐客的意味了。 那个人只是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段怀文看了一眼,茶水变黑了,过了一会,这个杯子直接就碎了。 这个人,必然不是一般人。 “你是拓跋珩的人?” “不完全是。” 既然这样的话,段怀文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肯定不会是代替沈嵩这么简单吧?” 那个人只是冷哼了一声,就像是他沈嵩是谁,他还不会愿意代替沈嵩呢。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带走司徒玉儿。只要你帮我这个忙,自然,你想要什么,我也会帮你。” 这个人,倒是够直接,而且,够胆量。 “你要司徒玉儿做什么?” 虽然司徒玉儿这个女人足够聪明,足够漂亮,但是,还没有这个能力,能让一个北周的人都倾心于她吧? 除非,她有什么别的东西值得这个人期待的。 “太子,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没那么多的时间。”这个人倒是非常的不客气。 他站了起来,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听到段怀文问道:“你叫什么?我以后遇到麻烦了,怎么找你?” “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你遇到麻烦了,我自然会出现,你就暂且按照我说的做,你想知道的,自会有答案。” 这个黑衣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段怀文踢了一脚自己的桌子,这个人,把自己当什么了?不过就是个幕僚,现在都这么嚣张了吗? 但是,不得不说,他提出来的建议,确实是最好的反击方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章 此人,不是你们能碰的 在这个黑衣人的助力下,大部分北周的杀手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血羽令』这么多年没有出来了,这突然一出,必然是要让这些杀手有了束缚,这自然是大部分人都不希望的。 有的就潜伏在南漠的杀手,立刻召集了起来,朝着『国师府』冲了过去。 这个女人,必须死! 等到他们到了『国师府』外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附近有很多的高手了,有的是莫醒醇的人,有的是祁王殿下的人,看来,这件事情,得暗中慢慢来了。 有的杀手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个女人叫司徒玉儿,她已经受到了重伤,就算我们不出手,她恐怕也会死。” “那我们有必要淌这趟浑水吗?” 这蹚了一趟浑水,就等于是把北周的势力挖了出来。 “那你们难道想要让『血羽令』控制住自己吗?” 这句话一出,没有任何人回答了。 因为,『血羽令』之所以恐怖,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它可以控制住所有的『血羽阁』杀手,若是反抗,必将浑身溃烂而死。 “这么多年的太平生活,唉……” 于公于私,其实『血羽阁』的杀手都不希望『血羽令』出来,想要拥有它的人,不过就是希望这些杀手为他卖命罢了。 若不是早年间这些杀手都受恩于『血羽令』令主,自然也不会这么做。 谁能想到,『血羽阁』的势力越来越大呢? “要怪只能怪这个人拥有了『血羽令』。” 最要命的是,这『血羽令』居然还认主了。 司徒玉儿不知道的是,在她晋升的时候,所有的『血羽阁』杀手都感觉到了『血羽令』的存在,就连青眼也不例外。 只是,青眼先看到了段元辰,以为他就是『血羽令』认的主,却不料想,段元辰是假的。 风飘过了树梢,仔细瞧瞧这月色,你可能还会看到这树上有人在窥探些什么。 暗卫最先发现了异动,还没有来得及汇报,就已经死在了别人的手上。 “聪明是聪明,可惜反应太慢。”一个杀手舔了舔刀刃上的血说道。 此时的司徒玉儿已经晕厥过去了,许是精神力损耗太多,还没有恢复。 莫醒醇就在一旁守着司徒玉儿,突然,他看向了窗户,一个黑影闪过。 “谁?” 莫醒醇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杯子砸了过去,这个时候,一支箭从窗户处射了进来,若是再高一分,恐怕,司徒玉儿已经无力回天了。 那支箭上插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速逃。”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这人究竟是敌是友根本无法辨认,『慕君山庄』的人也不能立刻调过来,防患于未然,还是先离开这里。 看着床上躺着的熟睡的人儿,她就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如同小孩子一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看着她,就好像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听着外面的厮杀声,莫醒醇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有这么一大批的杀手过来? 难道说,这是太子殿下的手段? 他又是如何操控这些杀手的?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么多了,在横抱起司徒玉儿的时候,一个翡翠从司徒玉儿的袖子里滑落,莫醒醇捡了起来,眉头皱了皱,这『血羽令』为何在司徒玉儿这里? 突然的,莫醒醇意识到了,难道说,这『血羽令』的主人就是司徒玉儿? 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没有丝毫的犹豫,莫醒醇带着司徒玉儿立刻离开了这『国师府』,为今之计,只能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只是,这司徒玉儿的病若是不得到解救,恐怕也没有办法解决。 “这里有条地道!”有的杀手已经到了莫醒醇的房间里,四处看看的时候,发现有一块地板凸起,把木块搬开,发现,下面有条地道。 “司徒玉儿必然是从地道里跑了!” “快追!” 听到了身后的人的脚步声,莫醒醇只能奋力地跑着,若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还容易跑掉,带着司徒玉儿,相当于带着一个包袱,其实跑的并不快,迟早都是要追上的。 “看来,只能奋力一搏了,司徒玉儿,你可一定要活着。” 莫醒醇一边抱着司徒玉儿,一边在墙上按下机关,虽然这机关不至死,但至少可以拖延一会。 声音越来越近了,莫醒醇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要他们敢过来,定要他们有去无回。 一把刀从莫醒醇的后方打了过来,他闪身而过,司徒玉儿的头发有几根已经在空中断掉,莫醒醇只能奋力地跑着。 “快抓住她!” “若让她活下去,我们就都惨了!” 后面的杀手穷追不舍,为了防止司徒玉儿手上,莫醒醇只能牢牢地把她放进自己的怀里,在片刻之间,莫醒醇已经被包围了。 他甩出了自己的玉扇,那些杀手竟然毫发无伤,看来,这次来的人,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了。 有人认识这把玉扇,立刻说道:“是莫庄主?” 如今的『慕君山庄』天下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罪了『慕君山庄』后果也是不可预料的,有的人心有余悸了。 “正是在下,还请通融一番,若是受了别人的赏金,本庄主愿意出双倍!” 要不怎么说这『慕君山庄』的庄主财大气粗呢? 有的杀手听到了莫醒醇这话,只是冷笑道:“莫庄主,你未免也太自视甚高了吧,他卖你面子,我可不卖,快把你手中的人交出来!” 莫醒醇也不恼,只是问道:“不知,我手中的这名女子,是在何处惹恼了你们?” 看来,这莫醒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实话告诉你,莫庄主,此次行动,是我们本身就要做的,还请莫庄主不要蹚浑水,不然的话,刀剑无情。” 这已经算是给莫醒醇巨大的面子了。 “不好意思,这个人,本庄主保了!你们谁都别想动她半根毫毛!” “看来,莫庄主是不打算放人了!” “正有此意!”莫醒醇捏紧了自己的扇子,也不知道自己能撑的了多久,这后面还有多少人,就更加不知了。 “莫庄主到时候可别认为我们人多欺负人少!”在江湖上,杀手也是讲江湖道义的,若是这样胜之不武,是会被人耻笑的。 莫醒醇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的净是肃杀之气,把玉扇放在了司徒玉儿的身边,若是有人靠近,那人不死也会半伤。 “自然不会,此人,不是你们能碰的!”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多费口舌了,为首的杀手直接朝着莫醒醇面门打了过去,莫醒醇抱着司徒玉儿闪开之后,有人趁莫醒醇不注意,从背后打向了莫醒醇,若是他闪开,这一掌,就落在了司徒玉儿的身上。 为了防止司徒玉儿受伤,莫醒醇自然是硬生生挨了这一掌。 “莫庄主倒是好功夫,挨了这一掌,居然还能撑着!” 莫醒醇懒得多废话,鬼魅一般的步伐走向了那个人的背后,玉扇轻轻滑过了那个人的脖子,玉扇上没有留下丝毫的血迹,可那个人却笔直的倒了下去。 “莫庄主杀人不见血,我算是见识到了,可是,奈何你武功再高,也承受不了这么多人的攻击,我劝莫庄主最好把这个女人交出来,不然的话,你现在可以守住她,以后,可就未必了。” 莫醒醇冷哼了一声,接着往密道深处跑了过去。 要知道,打不过还不跑,就是傻。 现在只能拖延一会时间了,只希望段元辰能快点得到消息,不然的话,他可不一定能保住司徒玉儿。 安插在『国师府』上的暗线,其实,莫醒醇都知道,只是,他也清楚,这是段元辰为了保护司徒玉儿。 他们两个吵架,虽不知是为何,但,必然还会和好的吧。 此时的莫醒醇心里有一丝无奈与心酸。 只要自己还有办法让司徒玉儿依靠,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莫醒醇手里还抱着一个人,自然是跑不快的,在一个拐角处,莫醒醇紧闭双眼,感受着他们过来的脚步声,等到有人出现在他附近时,立刻把手中的玉扇甩了出去,扇回头落,倒是干脆。 此时的司徒玉儿还沉浸在自己虚无缥缈的梦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段元辰那些绝情的话,她也知道,这些话,不过是为了救她,可是,她真的听到之后,还是会心痛,娘亲,是否,你也会看错人呢? 面前的场景突然变换,司徒玉儿感觉到了些许的杀意,有一个声音在跟她说着:“快过来!快过来!我等你好久了!” 她的灵力告诉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司徒玉儿便也不害怕地走了过去,周围都是通红的一片,就像是被血淋过了一般,漫长无际的长廊上看不见尽头,只有那句“快过来”还反复回荡在司徒玉儿的脑海里,她不知为何,反倒不知疲惫的走了过去。 走到了尽头,她看到了一个长发女人正坐在金色镶边红色沉香椅上,正笑语盈盈地看着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摸摸她的样子,说道:“你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一章令主现身 “你是……” 司徒玉儿扫了扫自己的脑子里所有的记忆,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甚至说,上辈子,她都没有见过,这个人是从何而来? “孩子,你走近一点。” 这个女人的头发如同黑色缎带一般,眉眼之中透露出的都是温柔,一双眼睛更是通透无比,肤如凝脂,指如青葱,一袭红衣就坐在了这个沉香椅上,这椅子看似没有什么突出之处,但在靠近的时候,这淡淡的香味,却使得司徒玉儿不自觉地警惕了起来。 司徒玉儿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个女人的眼睛里,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根本没有恶意地说道:“不用那么紧张,我其实,是这『血羽令』的主人。” 『血羽令』的主人是女人? 那这些人为了这个女人,而做成的『血羽阁』…… 这个女人看起来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你这是何意?” 司徒玉儿如同一只浑身都是刺的小刺猬,满脸防备的看着她。 按照道理来讲,司徒玉儿看到她,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啊,除非,除非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血羽令』认你为主了,你不知道吗?”这个女人挑了挑眉,说道。 什么?认我为主?这『血羽令』还能认主? 心中有太多的诧异,司徒玉儿并没有急着答话,她只是把手放在了下巴上,略在沉思的样子,说道:“那你见我是为何?” 若不是她说她是『血羽令』的主人,司徒玉儿断然不会这么问,可如果是的话,必然是有什么事情是要她做的。 “跟聪明的孩子说话,就是不费劲。”这个女人的眉眼之中都是欣赏,来到这里的人太多了,每一个都怀有自己的小心思,可他们似乎都忘了,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 司徒玉儿隐隐觉得这些事情并不简单,还是不要突然答应的好。 她仔细地盯着这个女人,她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孤独与疲惫,殊不知她在这里呆了多少年,这种不死不老的之身,倒是让司徒玉儿有些诧异,难道说,这个人留下来的,不过就是一些灵力? 这灵力能维持这么多年,可见这『血羽令』令主的灵力有多高。 时间仿佛静止在此刻,司徒玉儿倒是不着急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说话,毕竟,她现在暂时也不想回去,在这里待着也挺好的。 可以让她短暂的逃离一阵子。 可这个『血羽令』令主可等不了,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遇到了一个聪明而且有胆量的女子,她可不能轻易的放过。 “你先过来。” 『血羽令』令主说完这句话之后,司徒玉儿发现,明明她没有怎么靠近,可面前的人却离她越来越近了,这根本就不是通知你,而是,强行让你过去! 司徒玉儿看了看这四周,难道说,这是另一个空间? 跟她在大殿之内一样的空间?只不过这个空间是红色的,跟她的不一样。 就在思索的这么一瞬间,她已经来到了『血羽令』令主的面前,令主反倒是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司徒玉儿下意识地反抗,可奈何自己的手就像是被藤蔓绑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别动。”『血羽令』令主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凶狠之色,她以为这样,司徒玉儿就会服从于她,她看了一眼司徒玉儿之后,闭上了眼睛。 可谁知,越是这样,司徒玉儿越是不会听从。 “令主,你这么做是何意?” 司徒玉儿一边问着,一边不露痕迹地想要从令主的手里脱身出来。 这个时候,『血羽令』令主睁开了双眼,松开了她的手,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说道:“经历过一世的人?难怪啊,『血羽令』会选择你啊。” 经历过一世…… 难道说,这『血羽令』令主已经知道了?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司徒玉儿真的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她总觉得这个人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放我离开这里。”司徒玉儿冷冷地说道。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又活一次吗?”『血羽令』令主说出来的事情,确实是让司徒玉儿琢磨很久的事情,但她既然已经重生了,又何必纠结于这件事情呢? “不想知道,珍惜当下就好了。” 司徒玉儿摆了摆手,打算朝着这长廊走过去,虽然不知道这尽头是什么,但是,总比跟着这个阴阳怪气的人带着要好。 “帮我一件事,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血羽令』令主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的。 但是,司徒玉儿想不想知道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笔买卖,我不跟你做,我要回去了。” “你以为你真的走得掉吗?” 就在『血羽令』令主这句话说出去之后,司徒玉儿就感觉到自己的面前像是有一堵透明的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难道『血羽令』令主想要强行让我接受这一切吗?我劝你最好不要逼我。” 司徒玉儿放出这句话的时候,自然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来见『血羽令』令主的人必然不止她一个,令主提出来的事情,必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得不到『血羽令』了。 “逼你?我倒是想看看,你会怎么做?”『血羽令』令主一个抬手,司徒玉儿就像是撞到了大石头一般,弹了回来。 司徒玉儿倒在了地上,她微微抬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手勉强的撑起自己的身体,这个女人下手还真重。 突然,司徒玉儿把一把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露出了一抹不羁的笑容,“想必,『血羽令』令主是想要我活着解决这些事情吧,若是你得到的是一个尸体,你是否还要继续等下去呢?” 多亏了当时青眼给了她一把匕首,真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用处。 面前的女人眼睛慢慢眯了起来,把手放在了司徒玉儿的下巴上,让她直面于她,令主在赌,赌她司徒玉儿不会轻易的选择死亡。 就凭着她看过司徒玉儿的记忆,她就知道,司徒玉儿多么想活着。 但是,同时,她也清楚,司徒玉儿可能并不喜欢受人威胁。 “如今,『血羽令』已经选择了你,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若是你不想帮我做也可以,大不了就是一死。” 『血羽令』令主说话倒是非常轻飘飘的,就像是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你为什么不先听一听我要你做的事情呢?” “没兴趣。” 司徒玉儿最讨厌这种被强制知道的未知事情了。 “如果这件事情跟段元辰有关系呢?” 这个女人,一开口就知道司徒玉儿的软肋在哪里,毕竟看过,她的记忆,自然是知晓这些事情的。 果然,听到段元辰的名字,司徒玉儿就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虽然自己是真的生过气,但这是她一时没有办法接受段元辰不喜欢她这件事情而导致的,若是真的冷静下来,其实,这件事情是她不对。 “你说。” 听到了司徒玉儿这么说了之后,『血羽令』令主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了。 “其实,『血羽令』选择令主是可以控制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司徒玉儿简直就想打人了,这是可以控制的,那她为什么就变成了『血羽令』的傀儡,她可不想。 看到司徒玉儿的眼神,令主立刻解释道:“这个主要是源于你母亲,『血羽令』里的蛊母是你的母亲放进去的,所以,它认识你,也不奇怪了。” “我母亲?” “实不相瞒,二十年前,『血羽令』的蛊虫突然死了,为了防止『血羽阁』的杀手有了反叛的心里,我这才去巫族,找到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因为可怜我,这才帮我把这个蛊虫治好了。” 用巫术治蛊虫?这种方式,司徒玉儿倒也是第一次听到。 巫术若是还有这个作用,那司徒玉儿便可以好好利用一番了。 令主把事情大部分都告诉了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最后问道:“你让我帮你做的事情呢?” “其实,『血羽令』是一个宝库的钥匙,它的门只能通过『血羽令』令主的血才能打开。 这个宝库里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它同时也拥有了数不尽的兵法书籍和药典,若是得到了这个宝库,就相当于拥有了得到这天下的钥匙。 你是凤星,这个交给你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血羽阁』里还有其他的人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你不快速把这些人清掉,你自己也会有危险的。” “这就是你说的跟段元辰也有关系的事情?” 『血羽令』令主没有反驳,她也清楚,段元辰的野心究竟是什么,这东西若是段元辰得到了,自然是好处多余坏处的。 这个问题,司徒玉儿得好好斟酌一下,这个时候,『血羽令』令主说道:“你的精神力已经被青眼毁的差不多了,你若是再不找到药来医治,你也会死。” 这无疑是在暗示司徒玉儿,她想要的药,也在宝库里。 等了很久之后,司徒玉儿依然没有给出回应,『血羽令』令主皱着眉头问道:“这笔买卖很划算,你为什么不答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二章别浪费力气,一起上吧 “想必,这宝库,也非常人所能去,此番,若是去一趟,我自己的性命也无法保住,那我为何要去?” 司徒玉儿认真思考了一番,诱惑太大,反而越危险。 此时,司徒玉儿看向令主的眼睛,却发现令主的眼睛里并没有半点愤怒,真是不知道这令主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我让你帮我做的事情其实也不难,你只需要掌管好『血羽阁』便可,去除掉『血羽阁』里的那些毒瘤,剩下的,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令主倒开始自问自答了起来,像是丝毫没有恶意一样。 听起来确实不难,但是,这令主口中的毒瘤,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你口中的毒瘤是指?” 突然一道光从令主的身体里释放了出来,那束光包裹住了司徒玉儿,司徒玉儿被刺的睁不开眼,紧紧地把眼睛闭上了。 只有她的耳边还回响着令主的声音。 “我在这里等了太多年,如今,精神力也要散了,希望你能帮我。” “你若是想用『血羽令』,也很容易,你拿着『血羽令』,直接用精神力命令他们即可。” “至于毒瘤是谁?只要你得到了『血羽令』,他们自会来找你。” “孩子,你可别让我失望。” “我这剩余的精神力,恐怕也只能维护你一时,你还需自己去寻找良方来医治自己。” 渐渐地,周围的声音慢慢消失了,包裹住身体的一股暖意也没有了,司徒玉儿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倒是一片漆黑,只是,这些许的杀意,司徒玉儿已经感觉到了。 难道说?令主口中的毒瘤已经来了? “玉儿,你醒了?” 莫醒醇本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司徒玉儿,他也是第一时间发现司徒玉儿醒了的,这突然就醒来,倒是出乎了莫醒醇的意料,不是说,这病很难治吗? 司徒玉儿看向莫醒醇,一向爱干净的他,身上居然还带着些许的血迹,看这样子,似乎还是他自己的血,“你受伤了?” “我没事……” 莫醒醇咳了一声,立刻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巴,像是掩饰自己受伤的事实。 “你怎么……”莫醒醇还没有说完,他又看到了一批杀手走了过来,他立刻把司徒玉儿拦在了身后。 这个时候,司徒玉儿才发现,在这窄黑的地道里,地上居然躺着无数的尸体,她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看到莫醒醇拦着自己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些人是朝着她过来的。 “这些人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司徒玉儿本就不是喜欢躲在别人身后的人,若是有办法直接面对,她自然会自己面对这一切,只是这一切来的太快。 “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血羽阁』的人。” 从他们的招数中可以看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杀手,招招致命,丝毫没有一些花把势。 既然是这样的话,司徒玉儿倒是想试试令主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我攻莫庄主,你们其他人,全部攻击司徒玉儿。” 为首的人眼睛露出了一抹凶狠,这个女人本身还没有醒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大麻烦了,醒了之后,恐怕只会更危险。 旁边的杀手得到了示意之后,开始分头行动了。 就算莫醒醇再想保护司徒玉儿,双拳难敌四手。 看来,只能让司徒玉儿自救了。 “玉儿,你接着往前跑,别管我。”在这个时候,莫醒醇只能这么做。 看着莫醒醇坚定的眼神,司徒玉儿也清楚,自己绝对不能不自量力,她摸了摸自己的袖子里,没有?自己的腰带上也没有? 『血羽令』不见了?不可能啊,若是丢了,令主怎么找到她的? “莫大哥,『血羽令』在哪?” 听到司徒玉儿这句话,莫醒醇相信,司徒玉儿并不是什么贪恋权势之人,她这么做必然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只是,这『血羽令』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么多人面前直接给司徒玉儿。 他已经跟司徒玉儿中间有了些许的距离。 “在我这。” 莫醒醇说完这句话之后,司徒玉儿打算赌一把,就赌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面前的刀已经摆在了司徒玉儿的面前,司徒玉儿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畏惧,不怒自威,这种样子倒是像前『血羽令』令主。 “你们这些人杀我这个小女子,好歹让我死个明白吧?” 杀手顿了顿,说道:“怪只怪,你拥有了『血羽令』。” 果然,是这个东西带来的杀身之祸,若是自己没有从令主那里获得部分精神力,自己恐怕也撑不下去了。 “大家上!” “慢着!” 突然的,司徒玉儿朝着面前的杀手鬼魅一笑,这些人突然有些弄不懂司徒玉儿的想法,她究竟是想干嘛? 司徒玉儿慢慢一步一步走上前,这些杀手反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往后退,『血羽令』之所以突然问世,想必,自然是有它自己的原因,这个女人恐怕身上也有什么特殊的过人之处吧? 切不可莽撞行事。 可能是司徒玉儿这种不怕死的样子让这些杀手愣住了,牵制住莫醒醇的人大喊道:“你们发什么愣!还不动手!等着她拿到『血羽令』吗?” 这些人为了自己,只能下手,司徒玉儿看准时机,朝着莫醒醇的方向跑了过去,趁着这个当口,莫醒醇把手中的『血羽令』递给了司徒玉儿,司徒玉儿拿住了『血羽令』,还没有开始动手的时候,就被一个杀手打翻在地。 要不是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定不会这么狼狈。 莫醒醇已经被拦住了,根本无法去司徒玉儿那里,后面的杀手打算一刀了结了司徒玉儿,司徒玉儿只是没有丝毫畏惧地看着那个人,若不是敌人,这个杀手倒是有些佩服司徒玉儿这样的女人。 一个白光打在了司徒玉儿的眼睛上,她闭上了双眼,只听到“铛”的一声,司徒玉儿发现自己并没有丝毫的疼痛感,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一个转头,她看到插在地上的剑,是段元辰的。 他来了吗? “本王的女人,谁敢动!” 虽然没有看到段元辰的人,但是,这种铿锵有力的声音,已经让杀手心生退意,这可是名为战神的男人啊。 这该如何是好,有些杀手已经开始犹豫了。 想杀的人就在面前,若是不动手,以后恐怕就更难了。 为首的人直接说道:“快动手!再不动手,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那个人看着司徒玉儿手中的『血羽令』,只希望她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血羽令』。 这『血羽令』出世的突然,南漠里也没有北周的人,这个司徒玉儿身边,恐怕只有莫醒醇有可能知道怎么用,其余的人,想必,也不知道。 只要不会用『血羽令』,他们就有机会。 有一个人不畏生死地朝着司徒玉儿动手了,一刀直接朝着司徒玉儿的面门打去,好在司徒玉儿反应迅速,立刻闪开了。 刀刃从地上滑起,朝着司徒玉儿的背后打了过去,司徒玉儿本身就不会武功,能躲过一个已经很难了,现在更是更难了。 凭着人的本能,司徒玉儿朝着另一个方向躲了过去,她看到了那个杀手嘴角露出了些许的笑意,那种笑容,是从地狱里带出来的,司徒玉儿已经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玉儿!”莫醒醇大喊道。 非常意外的,司徒玉儿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这么看来,死也没有那么可怕。 她这一生倒也是圆满了。 只是,她感觉到了一双手搂住了她的腰,直接把她公主抱了起来,“砰”的一声巨响,那是手起刀落的声音。 依靠着这个温暖的胸膛,司徒玉儿已经知道了,是他来救她了。 “段元辰。” 就这么淡淡的一声,段元辰立刻回答道:“嗯。本王在。” 不知道为什么,段元辰听到别人直呼他的名讳,居然没有很反感的感觉,反倒是有些安心。 记得上次她这么叫他,还是跟他闹脾气的时候。 “段元辰。”又是一声。 “嗯。”段元辰回答着司徒玉儿,抱着她闪过了面前的刀剑。 “把我放下来。” 不得不说,司徒玉儿有些贪恋这样的温度,但她却告诉自己,自己绝对不能沉迷于此。 段元辰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问什么的时候,他还是非常听话的把司徒玉儿放了下来,司徒玉儿落地的时候,并未看段元辰一眼,立刻转身,满脸怒气地说道:“『血羽阁』的杀手都这么闲了吗?” 为首的杀手只是在赌,赌司徒玉儿不会用『血羽令』。 “你不要以为你拿到了『血羽令』就可以命令我们『血羽阁』的人了!” 司徒玉儿倒是不以为然,直接走到了他们杀手的中间,莫醒醇想要叫住司徒玉儿,一旁的段元辰拦住了他,想必,这个女人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她非常恣意潇洒地甩了甩衣袖,直接席地而坐,微微扬了扬眉毛,看向了周围的杀手,明明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旁边的人却心生敬意,有些想逃的意味。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别浪费力气,一起上吧。” 旁边的杀手听到这句话,倒是觉得非常奇怪,若是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她,刚刚为什么要躲在别人的背后? 扮猪吃老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三章 致命三问 “还不动手?” 司徒玉儿倒是有些弄不懂这些杀手了,吃硬不吃软?这么好的机会,不上吗? 此时的画面倒是有些尴尬,明明是这群杀手想要司徒玉儿的性命,现在看来却像是司徒玉儿催促着他们要杀了她。 “会不会有诈?”其中一个杀手小声地说道。 “要是有诈的话,怎么不早用?” 这句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上!” 在杀手动手的一瞬间,司徒玉儿把『血羽令』拿在了自己的手中,闭上了眼睛,现在,就来试试这『血羽令』了。 若是没有用的话,她的后面有莫醒醇和段元辰,自然也不会让她受伤,索性就这么试一试。 就在刀剑快要逼近司徒玉儿的眼睛的时候,段元辰只是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莫醒醇把自己的玉扇拿在了自己的手上,满脸防备的样子,若是真的把司徒玉儿伤到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要付出代价。 司徒玉儿还没有怎么用灵力,就已经感觉到了段元辰和莫醒醇两个人身上的杀意了,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凶残,把她的小白鼠吓跑了怎么办? 此时,司徒玉儿发现所谓的精神力,就是自己的注意力,必须心无旁骛地专注于这件事情,她才可以完美的使用自己的精神力。 『血羽令』你可要给点力啊,我的命都在你的手里了。 一道金光散在了司徒玉儿的身边,段元辰看到了这个之后,这样子,跟之前在大殿上的一模一样,但是,这个光比之前的小很多,甚至没有之前亮。 恐怕,司徒玉儿的身上还是受伤了。 等到金光散开的时候,旁边的杀手就像是中了邪一般,一动不动,原本拔出来的刀,全部都收了回去。 “参见令主。” 面前所有的杀手全部都跪在了地上。 有一件事情,之前的令主没有告诉司徒玉儿,一旦『血羽令』令主出世,这些杀手全部都不能暗杀令主,否则,他们会付出不可估计的代价。 这也算是令主给司徒玉儿的一个惊喜吧。 若是司徒玉儿不会用『血羽令』,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一切。 “你们都散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到时候需要你们的话,我自会叫你们。” 司徒玉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恭敬,倒是非常满意,看来,令主给她的好处,不是一点点呢。 “这密道,恐怕都被他们给毁了。”司徒玉儿转身满脸抱歉地看着莫醒醇,说道。 “无妨。” 只要司徒玉儿没事,就可以了,一条密道,根本不算什么。 “到时候让他们给你建。” 司徒玉儿现在可不比之前了,她的身上隐隐透露出了些许的王者之气,明明走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密道之中,却像是走在了宫殿之内,每一步,都带着些许前所未有的坚定,段元辰总觉得司徒玉儿像是有些变化了,但具体的又说不出来。 旁边的杀手听到了司徒玉儿这个话,满脸黑线,他们可是杀手又不是工人。 似乎看到有些杀手的眼神有些不满,司徒玉儿微微挑了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杀手,说道:“怎么?不满?” 这虽是反问,但也是提醒。 她司徒玉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这些人总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是? “没有。” “还有没有人觉得不好的?” 司徒玉儿微微瞪了瞪这些杀手,谁能想到,司徒玉儿的身份立刻就变了呢? 她接着说道:“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可以反驳我的机会,若是不好好把握,恐怕以后,你们就都得服从于我。” 这是通知这些杀手,若是不服从,后果自负。 谁能想到这么娇小的身躯里,居然能说出这么厚重的话? 听到了司徒玉儿的话,有些杀手自然就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同时,也是想试探一下,司徒玉儿是否是他们可以相信的主子,与其待在一个废物的主子旁边,倒不如,自己选择自杀,总比被别人鄙夷的好。 “司徒玉儿,我们是杀手,不是用来修地道的。”为首的杀手立刻说道。 他也知道,这是大部分杀手心中所想。 他的一句称呼“司徒玉儿”就表明,他并不是从心底里服从这个女人的。 虽然之前『血羽令』令主大部分都是女的,但不代表着,这是一个女的,他们就得服从,之前的,他们都是由衷佩服的。 “你们毁了这地道,是与不是?”司徒玉儿倒是显得格外有耐心,双手环胸看着这个人,说道。 “是。”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不能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他们的身上。 “你们杀了无辜的人,是与不是?”司徒玉儿提到这个的时候,余光看向了莫醒醇身上的伤口,她这深邃的眼眸,更是让这些杀手们无地自容。 “是……”这接着问下去,恐怕自己的底气都要没有了。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们此次杀人是违反了『血羽阁』的规定,是与不是?” 为首的杀手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了。 司徒玉儿所说的三个问题,都是致命性的问题。 看到这些人眼睛里些许的躲藏,司徒玉儿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这些人,恐怕只是因为怕她肆意命令他们,担心自己而已。 那『血羽令』令主说的那些毒瘤,应该不是这些人。 只是,这些人是被利用的?还是,就是他们自发而来的? “今天,我话也就放在了这里,我不会让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们来修地道,不过是为了弥补你们犯的过错而已。” 司徒玉儿把这事情直接说了出来,这些杀手也算是理解到了司徒玉儿的想法,有的已经点了点头,毕竟,身为令主,其实,司徒玉儿是可以不用跟他们解释这么多的。 但司徒玉儿解释了的话,相信她的人自然是站在多数的。 大部分同意了,小部分依然带有些许犹豫,有的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怎么能确定你会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毕竟,我们可以直接被你命令,并且,没有反抗的权利。” 这确实不是说说就可以了的。 “你们可以一起监督我,若是我真的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个『血羽令』令主,我也不当了!” 司徒玉儿就把话放在了这里,这一举动,大部分的人都同意了。 “令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是自然。” 看着司徒玉儿自信的样子,这些杀手倒也愿意信这么一次,『血羽令』自己认的主,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杀手群里有一个人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司徒玉儿,听到她这么说了,倒是露出了些许的赞赏之意,嘴角微微扬起,看来是时候说出自己的身份了。 能用自己的力量证明自己的实力的令主,自然是值得让人信服的。 “这地道,你们是建还是不建?” “既然令主都发话了,我们建!” 笼络人心的手段倒也是快,不过,这不够,这些杀手只是一小部分人,真正的『血羽阁』那里的人,自然不会是这么简单。 “麻烦大家了。” 司徒玉儿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样的行为,让这些杀手觉得,这一代的令主跟往届不一样,这一代的令主更是关心他们是否愿意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她可以直接通过『血羽令』,让他们做这些事情。 “令主……” “令主,你快起来。” “令主,你这样我们可受不起啊。” 这些杀手都开始动容了。 “从今天开始,只要有我司徒玉儿在,就保证你们一定不会出事。”司徒玉儿立刻大声地宣布自己的想法。 这些杀手跪在了地上,满脸都是忠诚。 就在这个时候,杀手里有一个人站了起来,一时看不清这个人的真实目的,司徒玉儿只是站在了原地,若是这个人是『血羽阁』的人,她就没有多害怕。 她的灵力突然感觉到了些许的杀意,这个人,是混在这群杀手之中的? 面纱挡住了这个人的脸庞,一身夜行衣倒是也不清楚他想要干什么,只是,这夜行衣下的身材,看起来倒是有些许的精瘦,应该也没有多少力量吧。 站在司徒玉儿身后的段元辰和莫醒醇感觉到似乎有些许的不对劲,就在这个人快要接近司徒玉儿的时候,司徒玉儿自己后退了一步,“你想要干什么?” 防备能力还可以。 “要你的命!” 这个黑衣人直接用手朝着司徒玉儿打了过去,段元辰立刻站到了司徒玉儿的面前,拿着刀挡在了司徒玉儿的面前,“铛”的一声,段元辰愣住了,莫醒醇看向这个人的眼神也带着些许的疑问。 “手刀?”段元辰微微开口说道。 手刀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功,可以把自己的手当做刀使用,只是这世间,倒是没有怎么看到有人会这种武功。 “祁王殿下好眼力。” 若是这个人是『血羽阁』的人,结交倒是可以保护司徒玉儿,若是不是,那恐怕有些危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四章 致命三问 “还不动手?” 司徒玉儿倒是有些弄不懂这些杀手了,吃硬不吃软?这么好的机会,不上吗? 此时的画面倒是有些尴尬,明明是这群杀手想要司徒玉儿的性命,现在看来却像是司徒玉儿催促着他们要杀了她。 “会不会有诈?”其中一个杀手小声地说道。 “要是有诈的话,怎么不早用?” 这句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上!” 在杀手动手的一瞬间,司徒玉儿把『血羽令』拿在了自己的手中,闭上了眼睛,现在,就来试试这『血羽令』了。 若是没有用的话,她的后面有莫醒醇和段元辰,自然也不会让她受伤,索性就这么试一试。 就在刀剑快要逼近司徒玉儿的眼睛的时候,段元辰只是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莫醒醇把自己的玉扇拿在了自己的手上,满脸防备的样子,若是真的把司徒玉儿伤到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要付出代价。 司徒玉儿还没有怎么用灵力,就已经感觉到了段元辰和莫醒醇两个人身上的杀意了,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凶残,把她的小白鼠吓跑了怎么办? 此时,司徒玉儿发现所谓的精神力,就是自己的注意力,必须心无旁骛地专注于这件事情,她才可以完美的使用自己的精神力。 『血羽令』你可要给点力啊,我的命都在你的手里了。 一道金光散在了司徒玉儿的身边,段元辰看到了这个之后,这样子,跟之前在大殿上的一模一样,但是,这个光比之前的小很多,甚至没有之前亮。 恐怕,司徒玉儿的身上还是受伤了。 等到金光散开的时候,旁边的杀手就像是中了邪一般,一动不动,原本拔出来的刀,全部都收了回去。 “参见令主。” 面前所有的杀手全部都跪在了地上。 有一件事情,之前的令主没有告诉司徒玉儿,一旦『血羽令』令主出世,这些杀手全部都不能暗杀令主,否则,他们会付出不可估计的代价。 这也算是令主给司徒玉儿的一个惊喜吧。 若是司徒玉儿不会用『血羽令』,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一切。 “你们都散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到时候需要你们的话,我自会叫你们。” 司徒玉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恭敬,倒是非常满意,看来,令主给她的好处,不是一点点呢。 “这密道,恐怕都被他们给毁了。”司徒玉儿转身满脸抱歉地看着莫醒醇,说道。 “无妨。” 只要司徒玉儿没事,就可以了,一条密道,根本不算什么。 “到时候让他们给你建。” 司徒玉儿现在可不比之前了,她的身上隐隐透露出了些许的王者之气,明明走在了这暗无天日的密道之中,却像是走在了宫殿之内,每一步,都带着些许前所未有的坚定,段元辰总觉得司徒玉儿像是有些变化了,但具体的又说不出来。 旁边的杀手听到了司徒玉儿这个话,满脸黑线,他们可是杀手又不是工人。 似乎看到有些杀手的眼神有些不满,司徒玉儿微微挑了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杀手,说道:“怎么?不满?” 这虽是反问,但也是提醒。 她司徒玉儿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这些人总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是? “没有。” “还有没有人觉得不好的?” 司徒玉儿微微瞪了瞪这些杀手,谁能想到,司徒玉儿的身份立刻就变了呢? 她接着说道:“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可以反驳我的机会,若是不好好把握,恐怕以后,你们就都得服从于我。” 这是通知这些杀手,若是不服从,后果自负。 谁能想到这么娇小的身躯里,居然能说出这么厚重的话? 听到了司徒玉儿的话,有些杀手自然就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同时,也是想试探一下,司徒玉儿是否是他们可以相信的主子,与其待在一个废物的主子旁边,倒不如,自己选择自杀,总比被别人鄙夷的好。 “司徒玉儿,我们是杀手,不是用来修地道的。”为首的杀手立刻说道。 他也知道,这是大部分杀手心中所想。 他的一句称呼“司徒玉儿”就表明,他并不是从心底里服从这个女人的。 虽然之前『血羽令』令主大部分都是女的,但不代表着,这是一个女的,他们就得服从,之前的,他们都是由衷佩服的。 “你们毁了这地道,是与不是?”司徒玉儿倒是显得格外有耐心,双手环胸看着这个人,说道。 “是。”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不能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他们的身上。 “你们杀了无辜的人,是与不是?”司徒玉儿提到这个的时候,余光看向了莫醒醇身上的伤口,她这深邃的眼眸,更是让这些杀手们无地自容。 “是……”这接着问下去,恐怕自己的底气都要没有了。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你们此次杀人是违反了『血羽阁』的规定,是与不是?” 为首的杀手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了。 司徒玉儿所说的三个问题,都是致命性的问题。 看到这些人眼睛里些许的躲藏,司徒玉儿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这些人,恐怕只是因为怕她肆意命令他们,担心自己而已。 那『血羽令』令主说的那些毒瘤,应该不是这些人。 只是,这些人是被利用的?还是,就是他们自发而来的? “今天,我话也就放在了这里,我不会让你们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们来修地道,不过是为了弥补你们犯的过错而已。” 司徒玉儿把这事情直接说了出来,这些杀手也算是理解到了司徒玉儿的想法,有的已经点了点头,毕竟,身为令主,其实,司徒玉儿是可以不用跟他们解释这么多的。 但司徒玉儿解释了的话,相信她的人自然是站在多数的。 大部分同意了,小部分依然带有些许犹豫,有的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怎么能确定你会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毕竟,我们可以直接被你命令,并且,没有反抗的权利。” 这确实不是说说就可以了的。 “你们可以一起监督我,若是我真的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个『血羽令』令主,我也不当了!” 司徒玉儿就把话放在了这里,这一举动,大部分的人都同意了。 “令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是自然。” 看着司徒玉儿自信的样子,这些杀手倒也愿意信这么一次,『血羽令』自己认的主,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 杀手群里有一个人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司徒玉儿,听到她这么说了,倒是露出了些许的赞赏之意,嘴角微微扬起,看来是时候说出自己的身份了。 能用自己的力量证明自己的实力的令主,自然是值得让人信服的。 “这地道,你们是建还是不建?” “既然令主都发话了,我们建!” 笼络人心的手段倒也是快,不过,这不够,这些杀手只是一小部分人,真正的『血羽阁』那里的人,自然不会是这么简单。 “麻烦大家了。” 司徒玉儿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样的行为,让这些杀手觉得,这一代的令主跟往届不一样,这一代的令主更是关心他们是否愿意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她可以直接通过『血羽令』,让他们做这些事情。 “令主……” “令主,你快起来。” “令主,你这样我们可受不起啊。” 这些杀手都开始动容了。 “从今天开始,只要有我司徒玉儿在,就保证你们一定不会出事。”司徒玉儿立刻大声地宣布自己的想法。 这些杀手跪在了地上,满脸都是忠诚。 就在这个时候,杀手里有一个人站了起来,一时看不清这个人的真实目的,司徒玉儿只是站在了原地,若是这个人是『血羽阁』的人,她就没有多害怕。 她的灵力突然感觉到了些许的杀意,这个人,是混在这群杀手之中的? 面纱挡住了这个人的脸庞,一身夜行衣倒是也不清楚他想要干什么,只是,这夜行衣下的身材,看起来倒是有些许的精瘦,应该也没有多少力量吧。 站在司徒玉儿身后的段元辰和莫醒醇感觉到似乎有些许的不对劲,就在这个人快要接近司徒玉儿的时候,司徒玉儿自己后退了一步,“你想要干什么?” 防备能力还可以。 “要你的命!” 这个黑衣人直接用手朝着司徒玉儿打了过去,段元辰立刻站到了司徒玉儿的面前,拿着刀挡在了司徒玉儿的面前,“铛”的一声,段元辰愣住了,莫醒醇看向这个人的眼神也带着些许的疑问。 “手刀?”段元辰微微开口说道。 手刀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功,可以把自己的手当做刀使用,只是这世间,倒是没有怎么看到有人会这种武功。 “祁王殿下好眼力。” 若是这个人是『血羽阁』的人,结交倒是可以保护司徒玉儿,若是不是,那恐怕有些危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四章令主左护法 司徒玉儿身边的人倒也不是一般人,有战神之称的段元辰在她身边,莫庄主也在她身边,这么一想,司徒玉儿的人缘倒也不错。 但这个时候,这个黑衣人只想知道司徒玉儿这个人,她自己的能力如何。 她手拿着『血羽令』,站在段元辰的身后,悄悄用了令主教她的办法,却发现,似乎对这个人没有什么用。 既然如此,那她就要动手了。 “他不是『血羽阁』的人,请大家把这个人抓住。” 司徒玉儿其实并不想浪费自己的精神力去专门做这件事情,因为不值得,同时,借用这个机会,好好看看,这里的杀手究竟是真的忠于她,还是形式上的而已。 再说了,有段元辰和莫醒醇在她身边,要抓住这个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能是司徒玉儿太过于天真,她感觉到这面纱之后的人似乎在笑,他的眼眸里带着些许的笑意,丝毫不畏惧的样子,反倒有一些玩弄之意,看着司徒玉儿。 越是这样,司徒玉儿越是发现不对劲。 这些杀手一个两个的,都没有动手,就好像完全看不见这个人一样,若是真的用精神力控制他们,这就是在勉强他们,看来,还是得靠她自己。 一旁的杀手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因为在这个人走出来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这个人的腰间别着一个小型吊坠,这个吊坠,恰好就是『血羽阁』的左护法才有的。 “要不要告诉令主啊?”有的人小声地说道。 不知道是这左护法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还是无意中一睹,一记锋利的眼刀看向了那个人,那个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看来,这是左护法试探司徒玉儿的一种方式。 有段元辰在司徒玉儿身边,左护法要是想要对司徒玉儿做些什么,恐怕很难。 “『血羽阁』的人?”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话,从段元辰的嘴巴里说出,他知道,这个时候,司徒玉儿是不会无理取闹的,她还是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不是。” 多余的话也不多说,段元辰知道这一个就够了。 若留着这个人,必然是留了一大威胁,段元辰的眼眸里露出了些许的警觉。 只看见这黑衣人一个闪身,就走到了司徒玉儿的身边,这种速度,也不是一般人就拥有了的,如此厉害的高手。 虽然司徒玉儿不会武功,但是论胆色,她也丝毫不差别的男人。 “说吧,你要什么?” 这黑衣人若是目标是她,必然是有什么所求之物。 “一开始,我就说了,我要你的命。” 倒是干脆的回答,越是这么干脆的回答,越可以看出,这个人并不喜欢拐弯抹角。 “你好歹死也让我死个明白,谁让你来的?” “无需多言。” 黑衣人倒是不想多废话些什么,直接把手放在了司徒玉儿的脖子上,旁边的莫醒醇在此刻朝着黑衣人的背后丢出他的玉扇,黑衣人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接转过了身,玉扇朝着司徒玉儿打了过去。 莫醒醇立刻把玉扇控制住,又拿在了手上。 “莫庄主什么时候也会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了?” 这语气之中完全都是嘲讽之意,莫醒醇倒是也不恼,只是说道:“放了她。” 身边的朋友倒是对她都很好,讲义气,这一点看起来还不错。 这个时候,司徒玉儿就觉得非常奇怪了,这个人若是目标真的是她的命的话,为什么还要废话这么多,很有拖延时间之嫌啊。 除非,他在等别的东西。 那他等的又是什么呢? 司徒玉儿好好的回忆了这整件事情,从她醒来便在这密道之中,被人追杀,一切都是因为这『血羽令』,这个人,也是因此而来? 赌一把。 『血羽令』出手,司徒玉儿看到这个人的眼睛里露出了些许惊讶,就像是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玉儿会突然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一样。 紧接着,他就看到司徒玉儿把『血羽令』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中,食指微微弯曲,紧接着小指也开始弯曲了起来,突然,这个人把司徒玉儿松开了。 『血羽令』认的主,居然会巫术。 只是,不知道这巫术在他身上,有何作用。 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就像是有千斤重,根本拿不起来,只能垂在了两侧,好一个奸诈狡猾的人,“解。” “如果我说不呢?” 要杀了她,还让她帮他解巫术?不存在的。 睚眦必报,这一直都是司徒玉儿的为人作风。 这个时候,一旁的杀手们似乎有话想要说了,但司徒玉儿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就低下了头,刚刚让他们动手,他们不动手,现在,倒帮着外人开始说话了。 “令主……”还是有人大着胆子说道。 “怎么?刚刚你们无动于衷,我现在要处理想要杀我的人,你们倒是非常在意啊……究竟谁才是令主!” 话说的重了一些,倒有些像司徒玉儿生气了一般。 黑衣人嘴角微微扬起,小肚鸡肠的女人。 “令主……他是你的左护法……” 一个杀手跪在地上,其余的人其实也知道,左护法可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毕竟,左护法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此次出来,估计就是来找『血羽令』令主的。 想当年,左护法一派可都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更不会多说些什么。 若是他们不说,恐怕,左护法就死定了。 听到这个杀手的话,司徒玉儿倒是有些不解了,前『血羽令』令主难道没有把事情说全吗?左护法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讲啊。 再说了,她不是用了精神力吗?根本就控制不了啊,不是说『血羽令』可以控制所有的『血羽阁』的人吗? 难道都是谎话? 段元辰听到这个杀手的话,立刻看了看司徒玉儿,像是在询问“她不是说这个人不是『血羽阁』的人吗”,怎么又是了? 真是搞不懂啊。 但此时的司徒玉儿已经沉迷在自己的想法中,根本就没有看到段元辰的眼神,试探地叫了句:“左护法?” 堂堂左护法居然败在了一个女子的手里,虽然说这个人是『血羽令』令主,但是,他心里还是非常不平衡的。 他并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司徒玉儿走到了左护法的旁边,一双丹凤眼直勾勾地盯着左护法的眼睛,他的眼睛里似乎只有黑暗,并没有什么光亮之色,难道说,『血羽令』没有出世的时候,他都在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吗? 左护法倒也不畏惧司徒玉儿的眼神,只是,司徒玉儿的眼眸里带着些许的不确定,但是又愿意相信他的样子,一时间有太多的情感加在在里面,左护法居然没有怎么看懂,这个女人,真是跟迷一样。 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司徒玉儿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放在了自己的胸口面前,她的手修长而白皙,在片刻之间做出了数不清的动作,若是看得不够快,都看不过来。 一个简单的巫术,居然用这么多的动作来解,要是是不知道的人,恐怕还觉得司徒玉儿是故意的。 “给你解了。” 司徒玉儿甩下这句话之后,就朝着前面的路走着,就像是根本不想理会这么多的样子。 左护法倒是有些纳闷地看了一眼司徒玉儿的背影,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接受了他,为何不带他一起走? 若是不接受,为什么又要帮他解? 若是司徒玉儿知道左护法是这个想法,她的内心就是,我以为你们左护法都是有地方住的啊,跟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有地方给你们住?我自己还赖在别人家呢? 剩下来的杀手都面面相觑,令主就这样走了? 不吩咐一下事情吗? 左护法倒是觉得这个令主,果真是不一样。 “你们就按照令主说的做,给『国师府』做地道,剩余的时间,你们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虽然令主没有安排这些事情,但是,左护法还是要好好管管的。 听到了左护法的话,他们就清楚了自己该干什么。 而此时的左护法追着司徒玉儿就过去了。 他们三个离开了地道之后,月色洒在了司徒玉儿的脸上,她的脸一半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迷人,另一半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也不知道走了过久,段元辰突然说道:“玉儿,你跟我回『祁王府』。” 这种语气,带着些许的宠溺和无可奈何,终归,他还是退了一步。 原本司徒玉儿就知道这件事情是她的错,她正愁着没有台阶下,段元辰便给了她台阶。 司徒玉儿看了看莫醒醇身上的伤,缓缓开口道:“莫大哥,此事,是我害了你。” 莫醒醇想要知道皇宫里的事情不难,他知道之后,就明白司徒玉儿为何当时让他带她走了,毕竟,无论哪个女人听到自己的爱人说那些绝情的话,就算是为了救她,她听到还是会觉得伤心的。 因为,若是要让别人相信那些话,就必须让他们这些戏中人也要相信这些话。 此次段元辰听到了消息立刻就赶到了『国师府』必然还是在意司徒玉儿的,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说道:“祁王妃严重了,你既然叫我一句莫大哥,帮你就是分内的事情了,既然祁王殿下来找你,你便跟他走吧,我这个伤,自己可以处理的。” 司徒玉儿还是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莫醒醇的上,莫醒醇只是笑了笑,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莫大哥的笑一如既往的温雅,不露丝毫痕迹。 “那好,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说道。 果不其然,司徒玉儿还是会跟段元辰走的,若不是夜色太暗,司徒玉儿定会看到莫醒醇眼底里的一抹心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五章 比想象中要废柴 夜色朦胧,周围都是一片寂静,像是被笼罩在了一片薄雾之中,两个人在鹅卵石铺满的地上缓慢地走着,不知道是故意给对方时间,还是太累了。 司徒玉儿的变化,段元辰都历历在目,他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司徒玉儿让他有点感觉到了失控的感觉,怕她离他越来越远。 此时的司徒玉儿走在了前头,以前都是段元辰走在前头的,第一次是这样。 “玉儿……”段元辰试探性地叫了叫司徒玉儿,司徒玉儿的身体一僵,立刻转身看向了段元辰。 她扬了扬眉,“殿下有什么事情吗?” “大殿上发生的事情,都是为了让别人相信而已,要让别人相信,自然是必须说的重一些的,其实,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你在我心中的比重越来越大,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这些话都是段元辰藏在心底里的话,明明一开始,他们不过都是互相利用而已。 可能是在司徒玉儿说不想嫁给他之后,他感觉到了些许的心痛,这才意识到,这些感情早已在他的心中埋下了种子,正在悄然长成大树,只是他习惯性的忽略而已。 听到了段元辰的话,若说心里没有丝毫的波动,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段元辰此时的眼睛里就像是藏起了所有的星辰,没有任何时候,他比此时更认真。 司徒玉儿走到了段元辰的面前,抬着头,看着这个人,朱唇微启:“段元辰,下次若是我再遇到危险,不要这么做,好吗?我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自己的心受伤。” 上一世,段怀文便是如此,冷漠无情地伤害了她,这一世,她真的不想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段元辰听到司徒玉儿的话,立刻抱紧了她,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心脏处,“玉儿,我答应你,不会再有下次了。若是你的心受伤了,我把我的给你。” 不会有下次了,下次,一定不会有人可以伤害你。 我也不行。 司徒玉儿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她的眼眸里带着些许的眼泪,却倔强的不流下来,听着段元辰的心脏声,她的心倒是平静了下来。 “若是有下次,你该如何?” “你说如何,那便如何。” “我定将你的心挖出来,是你说要给我的。” 段元辰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司徒玉儿的头顶上蹭了蹭,他并没有说话,就在司徒玉儿觉得这不过都是谎话的时候,她听到段元辰说道:“如此也好。” “永远不要骗我,我其实很傻的,我会当真。”司徒玉儿在感情面前,总是会期望着得到一人心,那便足矣。 一旦她认定了,便会完完全全相信那个人。 段元辰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摸了摸,说道:“好,我答应你。” 这个时候,司徒玉儿突然发现,之前,若有若无的时候,段元辰似乎改变了自己的称呼,偶尔会在她的面前称自己为“我”,而不是本王。 这就是改变不是吗? 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左护法自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冷笑,不由地,他就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令主们,不过都是些傻子,总是会被这些无情的人戏弄,这个也是一样的吗? 『血羽令』令主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一谈到情这个字,他们就深陷其中。 看来,得好好试探一番了。 两个人正抱得浓情蜜意的时候,左护法立刻朝着司徒玉儿的方向丢出了一个飞镖,越是在这个时候,陷入爱情的两个人,自然是防备最低的,若是这祁王殿下连令主都护不住,那不过就是些骗人的谎话而已。 这一世,绝对不能让这个令主也遇到像之前的令主上发生的事情。 飞镖逼近,段元辰立刻把眼睛睁开,闪了过去,“玉儿,你没事吧。” 就算这个时候是真心相对的,那又如何,若是知道了『血羽令』真正的用处,不管是谁,都会心动的。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祁王。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满脸警惕地看着周围,按照道理来说,那些杀手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还有人要杀她?段怀文的人?不应该啊。 而且,飞镖打出来的方向也是他们刚刚走过了的方向,除非,是刚刚的杀手里有人跟了过来。 “左护法?”司徒玉儿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立刻对段元辰说道:“段元辰,在密道出口处旁边的第三棵树上有人。” 段元辰没有丝毫的犹豫,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头,直接朝着那个地方扔了过去。 果然,有人影闪动。 这速度还真是快。 段元辰打算接着动手的时候,司徒玉儿拦住了他,说道:“可能是左护法……”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段元辰有些不解,不是说这『血羽令』可以控制住所有『血羽阁』的人吗?为什么左护法会不受控制? “左护法,你给我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司徒玉儿把手中的『血羽令』拿了出来,恐怕只有这个方式能够逼得左护法出来了,若是还不出来,她真的不想用这个方式啊。 旁边没有人回答,甚至连黑影都没有动。 是打定主意不出来了吗? 司徒玉儿闭上了眼睛,把『血羽令』放在了手心里,开启了自己的精神空间,这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被金光所笼罩,左护法自然是知晓司徒玉儿的身体的,她这样强行开启自己的空间,是会受伤的。 不能再犹豫了,他立刻飞身闪到了司徒玉儿的面前,并没有跪下,反倒满脸冷漠地说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看来,是『血羽令』认错了主人。” 谁都没有看见左护法眼睛里的一丝担忧。 既然左护法都出来了,虽然他的话里带着些许的愤怒,但司徒玉儿丝毫不畏惧,自然也就不废话,“看来,是时候我们好好的把账算一算了。” 他们那些杀手觉得左护法厉害,那是他们的事情,左护法跟之前令主的关系如何,她也不想管,反正,现在她是『血羽令』令主。 “你想怎么算?” 左护法倒是没有臆想之中的那么有礼貌,反倒是恶意比较多一些。 段元辰淡然地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他倒是想看看司徒玉儿会怎么做。 “暗算我?” “那只不过是试探。” 倒是非常迅速地解释了这件事情。 “伤了人?” “我一个都没动手。” 不是谁都是值得左护法动手的,这一点,恐怕司徒玉儿并不知道。 “你对祁王殿下动手,要知道,我们『血羽阁』是不轻易对皇家动手的,你该当何罪?” 司徒玉儿知道,若是要算起这件事情来,必然是不能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引,往段元辰的身上引就是最好的。 听到了司徒玉儿这么说,段元辰站在一旁忍俊不禁,司徒玉儿坑自己人都坑的这么狠啊。 左护法只是看着司徒玉儿的眼睛,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他躲过了。” 这个令主的心真不是比之前令主的心黑一点。 司徒玉儿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去询问左护法一些她想不通的事情,她立刻问道:“为什么『血羽令』没有办法控制你?” “因为我还没有承认你。” 左护法作为『血羽阁』的守护者,其实是拥有自己的人身自由的,跟那些比较低级的杀手不一样。 “我还需要你承认?”司徒玉儿有些不解,她还以为她答应了前令主的事情,又拥有了『血羽令』,肯定要被承认啊。 “不然呢?”左护法的眼睛里完完全全都是蔑视。 “你对之前的令主都是这样?”司徒玉儿越看左护法越觉得这个人,真是阴晴不定,无法揣摩。 “不是。” 这种答案,司徒玉儿听到真是想吐血,凭什么到了她就这样啊?心中已经把左护法骂了无数遍,但话题还是得继续进行下去。 “为什么?” “因为你比较废柴,不会武功。” 左护法虽然说出了一个事实,但是,不得不说,这左护法的毒舌功能真的太强大了,根本无法反驳,真是要把司徒玉儿气出病来不可,真的扎心了。 一路走到了现在,司徒玉儿倒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鄙视她,而且问题还是,这个人居然是她自己的人,她还不能轻易地报复,真是令人觉得痛心。 可司徒玉儿本来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左护法。 她假装满脸痛惜的样子,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梨花带雨的,若是旁人看见了,必然会心疼,像是真的很难过,走到了左护法的面前,段元辰在一旁看着,他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但是,左护法不知道司徒玉儿的性格,心中又是一顿鄙夷,这个人真的是『血羽令』选择的令主吗? 比想象中的还要废柴。 他自然也就站在了原地没有动,说道:“若是觉得自己太差,那就把『血羽令』给我,我宁可毁了,也不会让你浪费。” 左护法的手放在了司徒玉儿的面前,司徒玉儿倒是有些纳闷,这个左护法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他知道『血羽令』的作用吗? 但此时,司徒玉儿已经把『血羽令』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打算递给左护法的时候,左护法看到司徒玉儿对着他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那是算计成功了的笑容。 明明这样的令主很差劲,但是,不由得,左护法倒是有些好奇了。 这个女人会干出什么事情? 不过就是一些巫术而已,其实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他不相信司徒玉儿会真的下狠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六章这是秘密 事实证明,左护法把女人想得太过美好了。 在『血羽令』碰到左护法手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脖子就像是被叮咬了一般,他没怎么在意,他拿到『血羽令』,打算毁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完全使用不出来了。 “你动的手?”左护法的眼睛里都是杀意,一次两次都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 这件事情只要是司徒玉儿做的,她自然会认。 “卑鄙。” 司徒玉儿可不在乎左护法怎么形容她,她只要知晓自己该知道的事情就够了。 “『血羽令』还有谁不能被我控制?” “哼”一声冷哼,左护法立刻把头朝着左边摆了过去,一脸不想跟司徒玉儿说话的样子。 “堂堂『血羽阁』的左护法居然被本王妃这种拙劣的手段给骗了,看来,这左护法也没有什么用嘛?” 刚刚被嘲讽的,司徒玉儿可都要嘲讽回来。 听到司徒玉儿的话,左护法依然什么都不说,若不是因为她是『血羽令』令主,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司徒玉儿。 表面上纯洁无害,剖开,指不定比墨水还黑。 “殿下,我们回去吧。”司徒玉儿走到了段元辰的身边,牵住了他的手,说道。 段元辰接过司徒玉儿的手,紧紧握着,看了一眼左护法,一言未发。 他必然会跟过来,没有内力的杀手要是落在了别人的手里,可危险了。 突然的,段元辰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算计之色,早点让司徒玉儿拥有『血羽阁』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的话,她就更安全了。 在一个拐角处,段元辰做出了一个手势,司徒玉儿和左护法都没有看到,但是,在一旁守着他们的暗卫却看到了。 祁王殿下的这个手势是让他们对他们三个动手,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试探吗? 韩齐看到了,立刻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同时,也跟其他暗卫说道:“不要伤害祁王殿下和祁王妃。” 司徒玉儿和段元辰依然在前面走着,左护法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不会跟在他们两个的后面,他甚至能听到司徒玉儿的爽朗的笑声,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但是,在他听到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很刺耳。 旁边传来了“沙沙”地声音,作为一个杀手,左护法立刻就提高了警惕,旁边有一群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这里。 “附近有人。” 为了自己的安全,左护法出声提醒了一下他们。 司徒玉儿自然是知道左护法提醒他们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她还是牵着段元辰的手,让他稍微等左护法一会,毕竟,他没有内力,出了事情,可就不好了。 等到左护法过来的时候,司徒玉儿立刻就站在了左护法的面前,说道:“你别乱动,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就帮你解开。” 说实在的,躲在女人背后,这不是左护法的做事风格,但是,有人愿意护着他,这也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 别人总是想着让他去拼命,能为他拼命的人,少之又少。 “你也没有武功,站在我面前,没用,送死。” 左护法毒舌的样子就算是感动,也丝毫没有变化。 “喂,你要不要这么小瞧人?”司徒玉儿满脸不爽地说道,她的一双明眸微微眯起来,表达她很不爽。 “你能怎么做?何况,你还是一个女人。” 左护法嗤之以鼻,他不相信这个女人有办法解决这一切。 现在的人都这么瞧不起女人吗? 真是不爽啊,但司徒玉儿还是会说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你要相信祁王殿下,他要是想守住我们,应该也不是很难。是吧?” 说完,司徒玉儿还朝着段元辰挑了挑眉。 段元辰扶额,如果不是自己临时起意打算这么做,他真的有些怀疑司徒玉儿可能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了,连他所有的想法都知道。 但是,在司徒玉儿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还是非常开心司徒玉儿这么相信他能保护他们的。 一群黑衣人直接他们刺了过来,司徒玉儿下意识地就开始保护左护法,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些许的毒药,这个可是陆大哥给她的,立刻放在了左护法的手里,说道:“你拿着防身,我去当诱饵,到时候,『祁王府』见。” 在司徒玉儿的手碰到左护法的手的一瞬间,左护法感觉到了些许的凉意,这个女人的手这么凉吗?不是刚刚还牵着段元辰吗?怎么会这么凉? 司徒玉儿以为这些人是冲着她过来的,立刻走到了段元辰的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讲,段元辰就直接把她横抱了起来,朝着和左护法相反的方向跑了。 在抱住司徒玉儿的一瞬间,他对这些暗卫做了一个手势,这些暗卫立刻就朝着段元辰他们的方向跑了过去。 “果然,目标是『血羽令』。”司徒玉儿松了一口气,不然的话,左护法就完了。 左护法看到司徒玉儿这种拼了命保护他的时候,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虽然司徒玉儿身边有了段元辰保护,但是,司徒玉儿救他,是发自内心的,就凭司徒玉儿那双清冷的双眼,就可以看出来,一般人,她根本就不会多管闲事。 这个时候,就要相信段元辰可以保护好司徒玉儿,不然的话,他们『血羽阁』的人,定不会放过这幕后黑手。 走到角落的时候,司徒玉儿转头看了看,人貌似还比较多,她看向了段元辰,说实在的,她也不喜欢段元辰受伤。 “殿下,你有多大的把握?” 段元辰笑着看着司徒玉儿,看得司徒玉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问你话呢!” 明明刚刚还一脸正经,现在就变得不一样了,这个女人啊,终究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啊。 “十成把握。” 段元辰摸了摸司徒玉儿的头,说道。 “这么有把握啊?那我就不动手了。”司徒玉儿还想着,若是没有太大的把握,她就稍微用一下她的精神空间,不然,她跟过来真的就是废柴一个啊。 “手,你还是要动一下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段元辰牵住了司徒玉儿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一脸深情地看着司徒玉儿,这个女人就像是毒药,容易很快的就席卷你的心。 “面对这么多人,你正经一点好吗?” “没事的。” 段元辰的眼眸里有一些的深邃,但似乎藏着一些小聪明,司徒玉儿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她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的路,那些人追上来是追上来了,但是,好像并没有打算动手的意思。 有一个黑衣人甚至直接走到了段元辰的面前,司徒玉儿用灵力感觉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他们并没有恶意。 这个时候,有人说道:“参见祁王殿下。” “你们下去吧。” 段元辰一声令下之后,所有的人都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好啊,你竟然私自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还不告诉我!” 司徒玉儿有些俏皮的在段元辰面前跳了跳,倒是有一种小女人的气息在。 “要是什么都告诉你,那要我有什么用啊?” 段元辰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宠溺,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站在司徒玉儿的背后,看着她成长,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是怕我泄露出去吗?不过,你什么时候通知你的暗卫这么做的?我怎么不知道?”司徒玉儿就是在这里非常纳闷,明明段元辰一直都待在她身边,若是真的有什么动作,左护法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这个,是,秘密。” 段元辰若是不说,司徒玉儿也不会刻意去问,只是,她不清楚,段元辰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他们在回『祁王府』的路上的时候,段元辰似乎是故意拖着司徒玉儿,让她慢一点回家,等到他们回到了『祁王府』的时候,司徒玉儿已经看到了左护法就在门口台阶上坐着,看到他们的时候,左护法的眼睛里都像是看到了光。 他立刻站起来,看向了司徒玉儿,“你没事吧?” 就算到现在这个时候,左护法依然也不愿意称呼司徒玉儿为令主,司徒玉儿就像是习惯了一样,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非常意外的,左护法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伸出了自己的指头,在司徒玉儿的手心里划了一笔,司徒玉儿的手立刻就出了血。 “你干什么!”司徒玉儿大吼道。 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不合规矩 段元辰一只手直接抓住了司徒玉儿,让她离这个左护法远一点。 可谁知左护法早有防备的样子,紧紧地拽住了司徒玉儿的手,段元辰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办法把司徒玉儿拉回来。 这个人没有内力,力气都这么大吗? “左护法,松手。”段元辰斜看了一下左护法,似乎在告诉他,若是他不松开,他就完蛋了一样。 左护法对段元辰的话熟视无睹,接着把自己抓住司徒玉儿的手割开,他自己的血开始从皮肤之中流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玉儿也有些不解,开口说道:“左护法,你这是?” 虽然自己心里有很多不满,但是,不得不承认,司徒玉儿对他们这些手下还是非常好的,左护法冷冷地说道:“一个仪式而已。” 仪式…… 我的天,这个左护法这么高冷的吗?认同她了就直说,还非要这样拐弯抹角的。 看着司徒玉儿的笑脸,左护法心里倒是扬起了一抹异样,但他面不改色,反观段元辰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瞧不起,然后跪在了司徒玉儿的面前,说道:“从今以后,我将贴身保护令主。” 听到左护法这样的话,司徒玉儿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一阵杀意,段元辰满脸不悦,什么叫贴身保护?是他祁王的暗卫不够用还是他祁王拿不动刀了?让这个人这么嚣张。 “不需要。”祁王立刻反驳道。 “忘了在『国师府』发生的事情吗?你的暗卫一个都没活下来。”左护法丝毫不客气地说道,过了一会,他把手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接着补充道:“不对,好像有一个活了下来,若是那一个还没有到『祁王府』,你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吧?”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段元辰瞪了左护法一眼,他这个人,似乎故意跟他过不去一样,他直勾勾地看着左护法,火药味十足,司徒玉儿也感觉到了,立刻站在他们两个的中间,避免让他们两个互相看见。 左护法一脸严肃地道:“有我在,不会再有下次。” “出事你怎么办?”段元辰可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让左护法为司徒玉儿效力。 “若是出事了,我就拿我自己的命抵。” 这莫名的火药味真是出乎了司徒玉儿的预料,她立刻一手牵着段元辰,一手拉着左护法的衣袖,说道:“好啦,我们都到门口了,还不进去吗?” 两个人被拉着,立刻什么话都不说了。 走进了『祁王府』之后,月蓉立刻走上前来,满脸担心的看着司徒玉儿,左看看,右瞧瞧的,“王妃,你还好吧?据说,有杀手去了『国师府』……还好你没事啊。” “你放心啦,我当然没事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着呢吗?” 司徒玉儿就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拍了拍自己的身子,来证明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去倒一些茶水给你喝,压压惊。” 月蓉跑得倒是非常快,司徒玉儿都还没有说出自己不要,她就已经消失在了司徒玉儿的视野之中。 “算了,由着她去吧,都快嫁人了,还这么莽撞啊。” 司徒玉儿一脸无奈地说道,在一旁的左护法倒是对这个人没有丝毫在意,权当司徒玉儿对朋友很好就是了。 “我等会让下人把『静听院』整理一下,那里虽然有些破旧,但是,最主要是安静啊,刚好跟你的性格也挺符合的,从今以后,你就住在那里可好?”司徒玉儿看了看一旁的左护法,倒是有些好奇,他的样貌了,这么久了,他还不愿意拿自己的真面目见人吗? “我不需要。” “诶,要是我连睡觉的位置都不给你的话,旁人听了,还以为我这令主是故意在为难你诶,而且再说了,我这是在祁王府,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放心。” 司徒玉儿拍了拍左护法的肩膀,一脸好哥们的样子,根本就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就这样好吧?” “嗯。” 左护法的态度依然是那么的冷淡,跟之前完全没有任何两样,还以为他承认了之后,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那我先叫下人带你过去,我和祁王殿下,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司徒玉儿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狡诈,左护法就假装没有看见,这一看就是小狐狸的样子,还想瞒着谁? 段元辰自然是宠着司徒玉儿,她想干什么都可以。 等到左护法到了自己的房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讶的,原本以为司徒玉儿口中的破旧房子就是那种跟柴房差不多的房子,毕竟,他是一个杀手,要太好的房间也没有什么用,自然也就应下。 结果现在才发现,司徒玉儿口中的破旧,就是这些东西太久没有整理,带了一些灰尘而已,这个女人,若不是在祁王府,恐怕也没有人能养得起了。 左护法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司徒玉儿遇到了段元辰,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静听院』看似比较小,但可空下来的地方,却也是很大的,旁边就有一片小竹林,可能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练功用的,房间门口还放着一些石桌和石凳,待客之用,这个地方,倒像是一个隐居山林的人所住的地方。 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小竹林那里似乎有一股凌风之气,难道说,『血羽阁』的人已经追到了这里? 一片竹叶朝着左护法的脸打了过去,左护法微微向右小跨了一小步,竹叶擦脸而过,左护法的面纱被割出了一个小划口,这个时候,又一个飞镖扎在了石凳之上,上面还带着一张的纸条。 其实,对于左护法来说,他并不想知道这纸条的内容是什么,一旦知道了,恐怕,司徒玉儿的安稳日子就消失了。 但这如果不跟司徒玉儿讲,司徒玉儿就很危险了。 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捏住了那张纸,打开看了一眼,他的眉毛微微蹙起,事情开始麻烦了。 “右护法已来南漠。” 右护法真是阴魂不散啊,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到令主了。 他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的面纱随意地放在了桌子上,躺在了这床上,头靠在了床栏之上,两腿交叠的放在一起,像是在思索什么似的。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难道说,左护法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他的位置了? 他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走到了门后面,这个时候,门被推开,透过影子,左护法就知道来人只有一个,他立刻侧身抓住这个人的胳膊,另一只手放在了这个人的脖子上,冷峻地声音立刻传出,“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为了防止这个人身上有什么其他危险的武器,他摸了摸这个人的胳膊,好像有些细,手无意中碰到了这个人的脉搏的时候,这个人没有武功? “喂,左护法,你就是这么保护你的令主的?”司徒玉儿佯装生气的样子,大声地说道。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左护法立刻松开了手,“堂堂祁王妃大半夜来一个男子的寝房,恐怕也不合规矩吧?” 嘿,这个人,就算是认同了她,还是要这么损她吗? “不合规矩?那恐怕是你不想要你的内力了,既然如此,那我走好了。”司徒玉儿倒也不吃这哑巴亏,谁叫这个人怼她的。 要知道,一个杀手没有了内力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左护法立刻拦住了她,一言不发。 “怎么了?不是不合规矩吗?现在知道让我留下来了?” 司徒玉儿就喜欢看到左护法这种明明很不高兴,但还是要忍着她的样子,“明天再说吧?本王妃现在没有心情帮你解了。” 听到司徒玉儿这句话,左护法把手放了下来。 感情这个人的内力,其实他也并不想要啊。 “我问你,我来你的房间,合规矩吗?” 一阵沉寂,过了一会,左护法开口说道:“王妃若是故意来戏弄我的话,那就走吧。” 嘿,还真是有一股傲气,不管了,迟早要把你这个棱角给你磨平。 “算了算了,本王妃大人有大量,还是给你解了吧。” 司徒玉儿和左护法坐在了房间的桌子前,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的棱角分明,精致的五官倒是不输段元辰,只是,感觉他活了很久,但他的脸庞丝毫没有变化,还是如同这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他的桃花眼倒是非常惹人喜爱,若不是这清冷的性子,恐怕这南漠至少要有一半的少女被迷惑住。 “原来你长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一个眼睛比较好看的老头呢。”司徒玉儿笑着说道。 “令主,不要取笑在下。” 左护法其实也不想活这么久,活这么久太累了,不老不死,甚至连容貌都不会改变,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别令主令主的叫我,怪别扭的,你就跟他们一样,有人的时候叫我王妃,没人的时候,叫我玉儿就好了。” 从司徒玉儿让左护法住进『祁王府』的时候,就代表着,她要护着这个人了。 看着左护法一脸纠结的样子,司徒玉儿说道:“哎呀,没事的,一个大老爷们,纠结什么啊?” “好,玉儿。” 这清冷的声音叫着司徒玉儿的名字,司徒玉儿感觉自己似乎在带坏别人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