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卿卿》 前言 “湄儿,切记一定不要动头上那块胎记咳咳咳” “母亲不要离开” “母亲不要” 梦如同困境。 宁湄躺在病床上,巴掌大的小脸本就不大,现在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在头上。 “宁先生,小姐的情况非常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主治医生恭敬的站在身作黑色西装的男人身后道。 男人沉默良久,道:“恩。你先出去。” 随着医生的离开,病房里又恢复了死亡般的寂静和微弱的心跳。黑色西装男子走上前,摸了摸宁湄瘦弱干瘪的脸颊,眉稍间带了几许柔和。 “宁湄,痛苦吗?” “痛苦的话下辈子别当宁家的人了,因为这是来自家族的诅咒。” “现在我就让你解脱” 颤颤巍巍的手缓缓移向鼻息间的助氧器,用力一拉,心跳仪频率起伏急速下滑。 妹妹,再见 无尽的黑暗逐渐吞噬宁湄的梦境,宁湄感觉有火焰灼烧的疼痛,有身体撕裂般的痛苦,有窒息般的无助 为何?难道我死了么? 可是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做 突然,一道温暖金黄光束照亮了宁湄蜷缩的身体。 “你终于来了。” 宁湄缓缓睁开,周围黑色的空间变成了同金黄一般的颜色,警觉问道:“你是谁?” 金色光束似乎笑了起来,导致光色一变一变的,“别怕哦,我是来带你走的,玩够了就该回家了” 宁湄眉头一皱还没来的及问为什么,光束突然包裹住宁湄的身体,嗖的一声,飘向远方。但是随着光束飘走的宁湄突然有一种预感,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并且有一种难受的感觉溢上心头 不行! 宁湄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撕,包裹住身体的光束突然消散,而另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拉走。 “啊!” “夫人!用力!” “用力啊!” “阿婆!好痛!” “啊啊啊” “生了!族长!”阿婆抱着刚取出来的女婴,小心翼翼的用产布擦干净并且包好。问询赶来的男子,一身黑衣,五官英俊。一把推开房门,着急道:“夫人,夫人,怎么样?”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刚生产完,巴掌小脸煞白煞白的,虚弱的睁开眼,“相公,我想看看孩子。” 男子紧握住女子的手,“阿婆,快,孩子。”阿婆递过女婴,男子轻轻的如同珍宝一般放在女子身边,难掩欣喜道:“莫儿,你瞧,这孩子的模样和你真像。”女子虚弱的摸了摸女婴的头部,突然感觉有点咯手,低下眼睑一瞧。诧异道:“相公,孩子头上有块胎记!” 男子眉峰一皱,低头查看孩子的头部。血红的胎记,突出的肉块,十分渗人。这时阿婆突然高兴的开口道:“这孩子终于来了!”男子转头看向阿婆,道:“阿婆何出此言?” “族长有所不知,我蓇灵一族自古便是一脉单传,老身也是至今也早已忘却自己年岁。当初蓇灵始祖给我的使命便是等待头有红胎女婴的出生,只有她才可破除蓇灵族的诅咒!” “不过,既然她降临了,老朽也该归位了!”阿婆突然笑了笑,用手指在孩子的额头轻点,一摸绚烂的金黄包裹住孩子的身体。 孩子,原谅阿婆的自私 “阿婆!” 阿婆的身体化作一摸青烟,消散于空气之中。 “莫儿,你看孩子!”男子突然回头一看,女婴突然间变成了六岁孩童大小。黑漆漆的双眸宛如星辰一般,明星莹莹。男子和女子相视沉默。 孩子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 时间很快。 一晃十年便过去了。 宁湄托着腮帮子,自从自己与世长辞后便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自己和原来的自己居然一模一样不说,连出生的胎记都一模一样,简直太巧了!不过时间真快啊,那个世界的唯一亲人――哥哥你还好吗? 今天是自己重生的十六岁的生辰。虽然重新成长了一遍,不过自己却拥有了父母。尽管他们对自己如此的严格,但终究都是对自己好的 “湄儿!”碧色衣衫的妇人缓缓向宁湄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些打包好的东西。 这便是宁湄的娘亲――衣莫。 绝色佳人,宛如素兰。 “娘,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你身体不好,应该好好休息的。”衣莫摸着宁湄的额头笑了笑,亲昵道:“我的湄儿明儿都要离开娘亲了,难道不许娘看你最后几眼吗?” “娘,其实湄儿也舍不得你们。” “湄儿,乖。这是蓇灵一族的人自古的必经之路,我们一族自古一脉单传,你这次出去不仅是历练还是为自己寻找如意夫君呢。” “娘,可是万一我找不到呢?并且人老珠黄了呢?” “傻孩子,我们一族不会轻易老去和死去,除非用了那个方法。湄儿,切记,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对你真正用心可千万不要用那个方法,否则娘都无法帮助你。” “另外,孩子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你头顶的胎记。” “娘,为什么?” 衣莫搂住宁湄,额头互抵。轻声道:“相传人死后,过了鬼门关便上了黄泉路,路上盛开着只见花,不见叶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奈何桥。有个叫孟婆的女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孟婆汤,凡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了无牵挂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 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识。 可是有那么一部分人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喝下孟婆汤,孟婆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但在这些人身上做了记号。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水淹火炙的磨折等上千年才能轮回,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胎记寻找前世的恋人。” “湄儿,这便是你与他的记号。” 宁湄笑了笑,打趣道:“娘,你从小都给我讲,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衣莫搂住宁湄,额头互抵,好孩子,爹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什么烂诅咒都让爹娘为你承担吧 清晨微露。 宁湄站在离蓇灵族地域很远的山崖上,久久驻足。 爹娘,再见 宁湄骑着小马驹,缓缓沿着山路下行。右手拿着地图,仔细的研究着。据娘说,她当年历练时大陆被百里家族所统一,名为天齐。 天齐,天齐,与天同齐。 “救命啊!” “救命啊!” “救命啊!” 突然,一名衣衫破碎的女子,跌跌撞撞的向宁湄的方向跑来,似乎是被后面那群人所追杀。 有了,正想没身份呢 宁湄摸了摸小马驹的头,小马驹有灵性的叫了叫,似乎懂了宁湄的下一步动作。双腿一夹,马蹄轻刨,“驾!”小马驹如闪电一般冲向白衣女子,宁湄伸出手,将女子带上马背。 “别怕,我是救你的!”宁湄轻声安慰颤抖的女子,随着手抓进兜里,一把粉末撒向黑衣杀手。黑衣杀手一见粉末,猛地捂住口鼻,停下追杀的脚步。 当粉末消散时,眼前的人早已经没了踪影。领头黑衣人眼神微眯,尖锐的如同冷刃,却没有寒冷的杀意。 一路急速奔驰的小马驹缓缓的停了下来,“多谢姑娘相救。”衣衫破碎的女子轻声道。宁湄微微错愕,自己还没给女子露脸都知道自己是男是女了? “姑娘不必惊讶,在下从小嗅觉灵敏,姑娘身上有芬芳,所以在下便猜测是位姑娘。”白衣女子似有读心术一般。宁湄没有回答,骑着小马驹走到一出隐秘的树林。翻身下马,从行李里取出一叠白色衣衫。“诺,给你。” 白衣女子接过衣衫,扬起一摸笑容,“多谢姑娘的衣衫,等我回到去后,一定重金酬谢姑娘。”白衣女子走到一出隐秘的地方换衣服,不过这速度倒是很快。“衣衫很合身嘛。”宁湄环抱手臂,看着女子换完衣服,还不忘打理头发和面容。女子面容微红,道:“因为姑娘你和我身形差不多啊。” “我叫百里泠舞,你叫什么名字?” “宁湄。” “你是东齐宁家的?” 东齐宁家?不是百里统一的天齐国吗?怎么多了东齐? 看着宁湄疑惑的小眼神,百里泠舞突然大笑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咯咯的笑声在空旷的树林响起,就好像一串串银铃。宁湄耳朵轻动,双眸微眯。 哼,速度还挺快! “喂!”百里泠舞突然凑近,宁湄反手一挥,捂住了百里泠舞的嘴。“保持安静,他们来了。” 百里泠舞睁大眼睛,左瞧瞧右瞧瞧,不敢出声。“你先和小马驹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宁湄放开百里泠舞,向着靠近声音源走去。 黑衣人果然在不远处慢慢靠近,宁湄悄无声息的上树。目测黑衣人人数不少,武功招式也是上乘,看来杀这位百里小姐的人一定是个身份尊贵的人。不过看样子要占她的便宜得出手了,右手划出准备好的银针,上面可是涂了强效蚀骨散。只要和血液相融必定会瞬间浑身无力瘫软。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 “咻――” 一手十针,毫无虚空。 “注意后面!”黑衣人群里突然发出一声命令。黑衣人掉过头,纷纷向宁湄所在的树下缓缓靠近。就在这时,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转到宁湄的身后。“别动!”一柄冷刃抵在宁湄的脖子上。蒙面的黑衣人眼神冰冷,刀刃十分锋利,微微一用力宁湄的脖子上有了一串血珠滚落。宁湄眉头一皱,轻声道:“大哥,我不动。可以轻点吗?我脖子痛”黑衣人眉头一挑,却又加了一几分力将刀往宁湄白皙的脖子上又送了送。“我说!我都不动了,你这么用力干什么?”宁湄气急败坏的提高音量,秀眉微扭。 出门见血,大凶。 “她在哪了?”男子声音冷冷的就如同冷刃一般,低哑锋利。 “我怎么知道?我救了她后,她就跑了。”宁湄睁眼说瞎话,眼神里还带着无辜。 “撒谎。”男子眼皮微掀,所以又直接把刀送了几分。 “痛痛我说得了。”宁湄深深吸了一口气,戏演的差不多了该收场了。 所以,宁湄身体轻转,忽略伤口又深入几分的疼痛,迫使自己与男子面对面。“大哥,若是你的刀在进一分,我就没命了。到时候你想找那个女子你得问谁?”男子虽然蒙着面,但是可以知道这是一双非常漂亮的丹凤眼,带着冷漠。“况且,你杀不了我。”宁湄红唇微勾,演了一半天终于说出来重点。刚才着男子举刀对着自己的脖子的时候自己都知道,这紊乱的呼吸,明显是空架子。不过忍着这么弱的底子还要上树威胁自己,并且不被自己发现证明武功之高,至于为什么武功高还虚,宁湄可没兴趣研究。 “为什么?”男子缓了缓手上的刀柄,眼眸里闪过兴趣与杀意。自己藏的很好居然被发现,但是发现意味什么,男子很清楚。 男子比宁湄高上许多,需要仰头。宁湄指了指鼻子,道:“太明显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并不是想杀那位小姐。并且还需要我的保护她”宁湄说到最后压低了声音。蒙面男子似乎没有预料到被威胁的人会看出自己此行的目的,眼神微深。 好机会! 宁湄手中的银针不时轻轻换了一根,反手运功,向前一推。银针轻轻的毫无阻碍刺进男子的身体,男子举刀的手瞬间没了力气。宁湄狡黠的轻笑,接过男子手里的刀,嗯,有点沉。 突然心里泛起一阵小邪恶,笑盈盈的把男子推到后背的树上,一把揭开黑面巾。五官平平唯独眼睛漂亮,可是放到这张脸上感觉暴殄天物。 有点失望,以为是个帅哥的。 不过颜值不够身材来凑。 眼神上下一瞟,啧啧,感觉很有料。不过黑色腰带里紧紧的塞着一抹黄色的东西,看着挺精致的。莫非是电视里经常演的万能腰牌?自己现在没身份倒可以用这个唬唬人。 心里的小九九当然很不地道,不过脸上却是一脸的意味深长的笑容。能让人误会的那种。 男子现在身体很无力,不知道这个女人使了什么药。总之现在还被她看来看去,总想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 该死! 宁湄顺手一摸,腰牌到手。 “放下!”男子眼中杀意散去有点郁闷,自己刚才为何让这女人钻了空子?若不是自己还会栽于这女人手里吗?忽然,宁湄抬起头,狡诈的笑了笑,道:“傻瓜,现在我是主宰,你是被虐的那个,你还敢命令我?”“好了,我也知道这次算我走运占你便宜了。不过我呢就不矫情你刚才伤害我的小事了,这个呢就当谢礼了。” 男子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冷声道:“你最好祈祷不要被我找到。” “好啊,青山绿水咱们后无会期!”宁湄故作认真道。 百里泠舞坐在地上,无聊的把玩着地上的狗尾巴草,小马驹也爬在地上,尾巴一扇一扇的。“喂喂,走了。”宁湄飞身到小马驹面前,顺带翻身上马,又一把拉上百里泠舞。 “你知道追杀的那群人是谁吗?”宁湄忍不住还是想问问,毕竟那个平凡男子给人感觉似乎不一般,另外这腰牌还不知道身份,不可以轻易使用。 “不知道,我是上山游玩和姐姐,然后就走散了就遇到追杀和宁姐姐你了。”百里泠舞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却因为背对宁湄所以没有被发现。 “好吧。” 百里泠舞咬住嘴唇,又道:“不过宁姐姐谢谢你了,我回去后一定会重金酬谢你的!” 宁姐姐? 宁湄好笑的瞥瞥眉头,这小丫头真是人来熟啊不过张口都重金酬谢,看来这小丫头有身份 历练的第一步,了解这个世界。 “宁姐姐,你受伤了?”百里泠舞闻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才发现宁湄脖子上的伤口,很深。 “没事,等下包扎下就好了。”宁湄不介意的笑了笑。百里泠舞略有心事的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苏曲城。 宁湄牵着小马驹看着这个镶金边的城墙大字,不得感叹这个国都十分有钱。“宁姐姐,穿过这个苏曲城,就可以找到我回家的路了。”百里泠舞高兴的站在宁湄旁边,指着城楼嚷嚷道。 “不过宁姐姐,你是哪国人啊?”宁湄略微愣了愣,哪个国家的自己倒是没有思考过,天齐?这几天和百里泠舞一路,到从她口中了解不少这个世界。天齐原来是个统一的大国,天齐国君为四位功臣划分四块封地,不料,天齐国国君子嗣一代比一代单薄,四位功臣的子嗣开始有谋逆之心,纷纷自立为皇,为东南西北四齐。百里泠舞就是天齐人,那么她应该就是百里单薄的子嗣吧。不过,现在天齐虽被强行分割,但是依旧是五国之首。 “宁姐姐?”百里泠舞凑近了她的一双无辜灵眸,似乎想研究发愣的宁湄。“恩你干什么?”回过神的宁湄被百里泠舞花脸吓了一跳,放大的五官,委实吓人。其实百里泠舞生得十分娇俏美丽,而且有双无辜惹人疼爱的小鹿眼。只是这几天舟车劳顿,脸上难免脏兮兮的。 不过这脏是因为两人为了避免再次被人追杀,便走隐秘小路,所以导致两人都是脏兮兮大花脸。 宁湄有点沮丧。 “泠舞,你有进去的信物吗?”宁湄微拧眉,这是第5次被拦在外面了,无论什么方法总会被拦住。果然,没有通关文碟之类的信物,官兵不可能放行。 “宁姐恩宁海,你为要打扮成男人?”百里泠舞对宁湄的束发很感兴趣直接忽略她的问题,不停的扯着宁湄绑头的袋子。宁湄瞥了眼百里泠舞并挥开她的手,沉声道:“去去,想办法。”宁湄给自己的人物设定是个随从小厮,百里泠舞是天齐人肯定有办法进去,不过她似乎不怎么感兴趣进去。 这时。 “两位姑娘,公子有请。” 宁湄更郁闷了,不是说女扮男装不容易看出来么,怎么一下就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 宁湄换完衣服轻轻的敲了敲屏风,虽然这个屏风确实很好的切割了马车的空间,但是说通俗点这个屏风就是一块黑檀木板。不过似乎就这种黑檀木也比较难求吧,自己在蓇灵族时候过百科集,上面记载了不少东西。 “啪。”黑檀门瞬间就收了进去,几处暗格轻动,完全没有任何痕迹。 耑离似乎已经换了一本书在,看见换完衣服的宁湄,难得一见的放下了书本,更难得一见的是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怎么?”宁湄狐疑的瞧了瞧自身,没毛病吧。“你过来。”耑离眼神柔和的看着宁湄,宁湄虽然狐疑,但还是选择过去。“我第一次见有人把配饰当腰带的。”修长的手指轻巧熟练的解开活结。随着轻微的摩擦,宁湄老脸微红,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在嘀咕:谁叫你们东齐的衣服的配饰那么长,而且看起来长得也不像腰带 耑离的手最后在配饰的下方做了一个漂亮的结,缓缓道:“我们东齐的服饰和其他四国略微不同,穿法上也比较复杂,但是确实最为精致的。宁姑娘第一次难免会穿错。”“是啊,幸亏有耑公子。”宁湄挤着笑意道。耑离放下腰饰,随意从抽屉里取出一枚玉佩,柔和道:“可否,请宁姑娘委屈一下,在下腿脚略微不便。”宁湄闻声才注意到,似乎自己从进来到出去,他似乎都没动过。心底突然有一丝歉意,人家这样不方便还帮自己整理衣衫。想着想便委身坐下,耑离应该比自己高上许多,一坐下目光就只能直视他的面具和那双漂亮深邃的凤眼,似乎杂含了很过感情,但是现在却是含情脉脉。“宁姑娘,现在我们等下要进城,东齐的规定,除了皇族必须下车过检查。”你不是东齐人,这枚玉佩可象征身份。” 耑离轻轻的将玉佩系在宁湄的腰间,玉佩的做工很简约大气,羊脂般温润。“宁姑娘可是身体不舒服?”耑离看着脸颊越来越红的宁湄,又很贴心的摸了摸宁湄的额头。突然,“啪。”宁湄一巴掌打开了耑离的手,“耑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请不要” “公子,到了。”路儿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宁湄的话。 “姑娘的话说的对,那就请姑娘先行下车等在下。”耑离又恢复谦谦公子的形象,带着温和礼貌的笑意。仿佛刚才的一切荡然无存。宁湄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自己的心刚才跳的好快,他温柔的眼神,温柔的声音,温柔的动作,第一次被人整理衣衫的触动。若不是理智告诉自己,他才认识便对自己这么好,必定是有利可图。 可是都是第一次,哪里来的利益可图? “宁姑娘走吧。”耑离被路儿从车里推了出来,坐的类似轮椅。 “轮椅?” 耑离愣了一下,转而又笑道:“轮椅是指这个么?”“这个叫法倒是新鲜。”宁湄没说话,她知道看着耑离的笑意和听着他的语气仿佛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样,但是这种感觉好像很熟悉又很陌生 “宁姑娘还要劳烦你推动我进去。”耑离带着笑意,背对着阳光,白皙的皮肤在银制面具下更加透亮。 “不是还有路儿姑娘么?”宁湄看着耑离,满脸的不情愿。 突然,马路上一阵沙土飞扬。 一匹白虎脱离了缰绳的控制,直线向宁湄的方向冲来。因为宁湄下车后离马车很远的地方平复心情,不知不觉就站在路中央,而耑离也在离宁湄很近的地方,只是他腿脚不便,过来还有一段距离。白虎见前面有人挡路,直接张开大嘴,向前扑去。 “宁姑娘!”这声音是女音,路儿。但是,宁湄眼眸情不自己的望了望耑离,他嘴角抿得紧紧的,坐的稳稳的。心脏微缩,有点失落。 眼看白虎要扑咬到宁湄,宁湄右手换上几根见血封喉的毒针。本姑娘现在情绪很不好,很不好。 这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用力的一拉,身体感觉脱离地面,下一秒直接扑入温暖的怀抱。 “公子!”路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比起宁湄那声多了些急促和担心。 ‘扑哧’,白虎粗壮的尖牙深深的没入耑离的后背,温暖的鲜血瞬间乱飞,手背,脸上,惊讶。“你是泠舞的救命恩人”耑离带着笑容,眉宇间一片淡然。 “咻-”一支从宁湄身后的长箭直向白虎的头颅,强大的力直接将白虎从耑离的后背中拉了出去。“哼-”耑离闷哼一声,嘴角止不住流出血液,滴在宁湄的脸上,耑离用手擦了擦宁湄脸上的血,安心道:“别担心。”说完眼眸轻闭,搂着宁湄的手垂下。 “耑离!”“耑离!”宁湄害怕的摇了摇耑离的手,冰凉冰凉的。这一幕很像前世父母离世时,搂着小宁湄,告诉她不要害怕,妈妈爸爸会一直保护你的。他们全身的血,怎么洗都洗不掉,怎么擦都擦不掉,冰凉冰凉的。 路儿急急的奔过来,喂下耑离一粒丹药。“宁姑娘,请松手,就当是为公子好。”无力的松开手,看着路儿将耑离推走。宁湄眼角微湿,手里的拳头紧握,等着,我给你报仇。 站在宁湄对面的是一身紫袍加身的俊俏男子,手里握着马鞭。“虎,是你的吧?”宁湄的脸在阴影里,手的毒针一根不少。“就是本少的怎么了?他拐了本少的女人,难道还不准报仇么?”男子隐隐的得意,并不将宁湄看在眼里。“再说了美人,看你长的也不错,怎么喜欢那种小白脸?”男子轻佻的语气,就像钟一样在宁湄的心间响起。 “本姑娘喜欢就是喜欢小白脸怎么了?你管的着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连小白脸都算不上!垃圾!” “你我要你好看!给本公子跪地求饶!”男子怒气冲冲的挥鞭向宁湄扑来,看似毫无章法的鞭子,却每一处都向宁湄的要害。“哼,不过如此,还敢大放厥词?”男子见宁湄只守不攻,并且节节败退。脸上止不住浮出一阵骄傲之色。 机会来了。 宁湄嘴角轻勾,轻巧的翻身一转,“我改主意了。”一枚冰针没入男子耳后,然后快速的疾驰,速度之快导致幻影不断,而就在人无从下手的时候,一双芊芊玉指飞速的点完了该有的穴位。 “此毒名为七天,你没解药就等死吧。”宁湄停下脚步,看着站在马路中央的男子,脸色一阵青紫,骄傲之色荡然无存。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人看穿着不简单,应该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吧。 会不会惹祸了? w 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 “宁姑娘,这时公子为你安排的酉月宛。”粉衣侍女带着才匆匆赶上宁湄,来到一处院落大门前。宁湄此时有些狼狈,身上和脸上有不少血液,但是她的脸上却是有些急迫,道:“耑离可是好些了?”粉衣侍女的转过头,似乎难以启齿,道:“姑娘只需安静在着酉月宛休息,公子的事自有人照顾。”宁湄没有再说话,心底有些内疚。怪自己也是应该的,他本身腿脚不便还为自己承受了白虎的重击,不过他的身体似乎很弱,还没武功。 “这时公子私人的一处院落,很是安静。姑娘就自行方便吧,在下就先回去复命了。”粉衣侍女一刻也不想待的转头就走,脚步沉稳,看来是个练家子。宁湄暗自道。 宁湄推开酉月宛紧闭的大门,虽说这是耑离的私人院落,但是却不同自己刚才在耑府随意一瞥里面的富丽堂皇。这里更多的是小亭楼阁,流水竹林,雅致清幽。“姑娘可有信物?”一个约莫四十的男子突然出现,精明的上下打量宁湄,宁湄大方的带着笑意任其打量。心底却在暗索,信物?莫非是那块玉佩?“姑娘可否将信物交与在下瞧瞧?”男子脸上带着一抹隐约的笑意,恭敬道。“可是这个?他只给过我这个说可以象征身份。”宁湄取下悬系在腰间的玉佩,交给男子检查。男子接过玉佩,只是简单摸了摸玉佩的纹路,目光却是注意的玉佩下的一个小结。 看来公子通知的消息没错。 男子脸上带着笑意将玉佩递给宁湄,宁湄接过玉佩,双眼眯了眯,笑盈盈道:“你可是这里的管家?”男子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在下福恒。”宁湄点点头,问道:“这玉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看福恒这表情肯定这身份不一样,得问清楚,不过,耑离给自己的谢礼似乎有点贵重。这么大一宅子 “姑娘不知道?”福恒有点惊讶,不过转瞬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此乃耑府二当家的象征。” what ? 宁湄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这是耑府二当家的腰牌?耑离石东齐的商人之首,那自己就是哎呀呀呀,这礼物是有点贵重的,自己本想谋个小小身份的,然后潇潇洒洒的过。这个身份不喜欢,麻烦,得赶紧的还给他。想着想着就转身往外走,丝毫不顾看着宁湄走远的福恒。 去耑府的路宁湄自然是记得的,不过却没有挤大街,还是轻功便捷。这是宁湄到这个自己唯一感概好的东西,“站住!”一声怒气冲冲的叫声从宁湄身后响起。宁湄愣了一下,自然是没那么自恋的认为在喊自己,直接运功离开。那声叫喊出自琉香楼的顶级包厢--忘忧阁。“大哥,就让这暗算我的死女人就这样离开了?”若刚才宁湄转身会发现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被自己下毒的人,而站在他身后的黑衣男子,衣袍上隐隐浮现龙纹。“小六,别急。迟早是自己的何必急呢?”嘴角轻轻的勾了勾,耑离。 耑府,宁湄跃下身影,拍了拍身上灰,一抬头。“可是宁姑娘?”门口站着一名翠绿色衣裳,头戴金翠珠宝,容貌秀美的妇人带着笑意缓缓开口道。身后只带了一名婢女,那名婢女一身青色,可不就是路儿?“正是在下。”宁湄道,看着情形这妇人莫非是耑离的夫人?原来他早已不是单身,怪不得为自己系腰带时那么温柔原来是 “妾身乃耑刘氏,相公唤妾身在此等候宁姑娘到来,不过既然姑娘来了请随妾身到大厅稍等。”耑刘氏柔和的对宁湄轻轻笑道,很温柔,就像是三月春风拂柳般。“好。”宁湄轻声回应,原来耑离身上的温柔是来自于这位夫人。宁湄感觉心里涩涩的,很不舒服。 耑府是很金碧辉煌的,也很大。耑刘氏一路上为了让宁湄开心一点,便说了不少话。大多都是围绕耑府的,原来耑离娶了十三房姨太,耑刘氏算是耑离的患难夫妻,所以尽管无所出还是稳居耑府大夫人的位置。宁湄看着耑刘氏讲到耑离时双眼泛着柔波,犹如一汪春泉。宁湄羡慕的笑了笑,可突然又觉着耑刘氏很可怜。尽管他在爱自己也接受不了同十几个女人抢一个男人,让她一直留着大夫人的位置要么是真有情,可要是真的爱她又为何娶十三房姨太?要么就是看她可怜给她的唯一希望。 “相公。”耑刘氏突然瞧见门口有一抹淡白色的影子,温柔的起身道。 耑离依旧坐着轮椅,不过他的肩背已经被纱布厚厚的包裹了一层,所以穿起外衣看起来好像胖了一圈。想到着,宁湄轻轻笑了笑。“宁姑娘可有什么妙事如此高兴?”耑离依旧带着银制面具,唇色确是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快去休息吧,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耑离对着耑刘氏柔和的笑了笑,耑刘氏也没多留,只道了声便离开。“嗯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宁湄见耑离转过头,便决定长枪直入,取下玉佩放于桌上。耑离没有着急去接玉佩,只淡淡柔和的问了一句:“可是院子住的不习惯?”宁湄皱了皱眉头,道:“院子很好,只是无功不受禄。我救了泠舞,耑公子救了我,两两相抵了,这玉佩恕在下不能要。”虽然自己当初救百里泠舞无非就是想有所图,不过现在耑离替自己还了这份恩情就无法在向他们要贵重东西了,何况遇到着耑离让自己这两世都不曾有过的悸动反应了,委实有点危险。 “原来是这样。”耑离似非似笑的点头,继而道:“姑娘不必担心,泠舞是在下重要的朋友,不过一段时间她便会来亲自接姑娘,若姑娘想离开还请先告知她,在下并不能做主。”“还有在下就姑娘只是出于在下的好心,若是细算,姑娘还欠在下一份恩情。泠舞欠你的还需她自己兑现自己的承诺。”宁湄听得似懂非懂的,感觉不对啊,什么叫我欠他恩情?“宁姑娘不必感恩,只是在最近身体不适,无力打理事务。所以将这二当家的身份暂时交给姑娘,顺带还在下所谓的‘恩情’。” 宁湄僵硬的笑了笑,这商人的算盘果然打得精,自己竟然无力反驳?敢情压榨员工不是现代才有,古代也是很棒棒的。“还有虽然姑娘暂代二当家,一切吃穿用度还请自己想办法,在下可以先借姑娘一些,不过后面是要还利息的。”耑离端起茶杯在次开口道。高利贷!宁湄眼里带了双刀,直线飞向耑离,好像干了他!终于懂刚才那个紫衣男子的愤怒了,看似温润公子到底有多黑了。 不对,紫衣男子。 一想到对策,宁湄便有了些底气,道:“那个,刚才我给教训了那个放虎咬你的人。是不是可以”笑意盈盈的不怀好意,耑离抬起头看着宁湄似乎幸灾乐祸道:“你闯祸了。那是东齐太子的胞弟,宇文骏徳。” 宁湄气呼呼的回到酉月宛,看着守在门口的福恒,没好气道:“你还在这干什么?滚滚,我可没钱请你们!”一想到耑离最后的笑脸,那语气:宇文骏徳最是锱铢必较,你得罪他就等于得罪太子宇文忘忧。并且自己不会帮她包庇,必要的时候还会供出她。宁湄气的当时就想走人,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走了不仅什么都没有,还得罪了东齐太子,那自己以后怎么在东齐潇洒快活?再说耑离最后说只要自己暂代三个月的,只要自己够付自己平时吃穿用度就好,必要的时候在偷偷顺点,够了就走就好了。 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耑离的脸色吃饭了,面具下肯定丑陋的吓人,不然怎么天天带面具? “宁二当家别怨大当家,毕竟他时日已经不多了。”福恒看着隐晦不定宁湄,皱着眉头沉声道。宁湄惊喜,问道:“真的?还剩多少时间?”福恒有点难为情的看着宁湄,宁湄轻咳,道:“没事,你带我去住的地方吧。”w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 “二当家,二当家。”门口转来重重的敲门声,宁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阳光,刺眼。想着想着就又睡过去了。“二当家!”“二当家!”这次门口的声音更大了,仿佛敲锣打鼓。 “谁啊!大清早叽叽喳喳个不停,以为自己是个公鸡啊!吵死了!”宁湄一掌挥开卧房的大门。门口黑压压的站满了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福恒站在离宁湄最近的位置,小声道:“太子殿下到了,还请二当家速速收拾到会客厅觐见。”宁湄心里咯噔一下,对啊,自己昨晚睡觉时怎么忘了这茬事?“行,你先去会客厅招待太子殿下,我随后就到。”“是。”福恒恭敬的接过宁湄的命令,忍不住悄悄的抬头看了看宁湄,虽然没有梳洗打扮,但是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势,福恒还是心底任是没底还顺带怀疑宁湄,她到底行不行? 宁湄打开衣柜,看着琳琅满目的衣物,额头的青筋却忍不住隐隐跳动。 这是昨晚耑离派人送来的,这是借的高利贷。 随意挑了一件淡蓝色的衣裙,没有多的装饰,这下自己总不会穿错了。只是头发的话,宁湄皱了皱眉头,随意在长发上打了个发髻,在用口脂上了色。对着铜镜中的自己轻轻笑了笑,虽然自己的容貌不是倾国倾城那般花容月貌,但是却是潇洒灵动的,简单的上个口脂倒是有了些气色。 推门而出,宁湄的院子很大,种了一些的花朵和竹子,当然还有些并没有种完。这是昨晚宁湄吩咐福恒的,耑离说福恒不要钱,所以自己遣散一众丫鬟小厮,独留了福恒。摘下一朵晶莹的蓝色小花,上面还有些许露珠,宁湄满意的笑了笑,轻轻的别在发间。大步向会客厅走去,却忽略了,旁边的大树上躺着的白色男子。轻轻的勾起一抹浅笑。 会客厅。 男子坐在首位,黑衣蟒袍,五官硬朗英俊,一双邪媚的桃花眼摄心摄魄。坐在离他不远处的紫衣男子,俊朗秀气,正在同黑衣男子交谈。可不正是昨天的那个人一一宇文骏徳。没说话的那个就是宇文忘忧,当今的太子殿下。“两位殿下光临寒舍,在下蓬荜生辉啊。”宁湄走进来带着笑意,可不是讨好耑离的那种,而是一种亲切的客气和疏离。 宇文忘忧没说话,转眼看了看宇文骏徳,宇文骏徳依旧不依不饶的同宇文忘忧说手里的茶叶,丝毫没有理会宁湄的意思。宁湄没有尴尬,自顾的坐到宇文骏徳的对面,吩咐福恒去准备点自己爱吃的绿豆糕,细细听着两人的谈论茶道。 说了一会儿,宇文骏徳停下了话语,冷声道:“好大的胆儿啊,没应允居然敢坐下。果然耑府上不太平,看来还得帮父皇清理清理门户。”宁湄喝了口茶,缓缓道:“胆儿倒是不大,就芝麻大点儿。”宇文忘忧若有若无的望了宁湄一眼,沉声道:“来人,将耑家二当家抓进牢里。” 宁湄眉头一扬,放下茶杯,乐道:“好啊。”素淡的笑脸充满了高兴,仿佛得到了不可一世的宝贝。 这下满室突然的寂静,宇文骏徳惊异的看着宁湄,久久才问道:“你不怕?”往往一听说吃牢饭自己可见过宫里不少女人,没见得像她这样兴奋的。除非她是脑子有问题,可是要是她脑子有问题怎么还可以给自己下毒?还是东齐首富的二当家? “不怕。有皇子给垫背值了。”宁湄笑眯眯的像猫儿一般眯上眼睛,别一般的古灵精怪。“你一一!”宇文骏徳有一刻是说不出话,毕竟自己体内的毒,太医也没有办法的。所以才来这耑府找人,说起来还是耑离说她在酉月宛的。可怜昨天一心为主报仇,一朝成为弃子了。 “所以,我还有七天可以活的,在此期间你们是不会杀我的。反倒你们真的可以清理耑府的门户又何必来找我?这枚弃子?”宁湄换了一种笑容,吃着福恒端上来的绿豆糕,醇香的味道使宁湄眉宇间带上一抹安逸舒适。宇文忘忧眉头一扬,看着吃东西的宁湄,道:“我确实不会杀你,但是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安逸。” “哎呀,你们喝的茶里不小心昨夜多放了点东西进去。”宁湄无辜的望着宇文忘忧,不过一秒就变了神色:“不过你和弟弟的命还真在我的手里,普天之下这解药就还真是在我手里。如果你们不怕死的话,尽管来呗。”“我呢就破罐子破摔啦。” “你!”宇文骏徳一掌就拍开自己手里的茶杯和宇文忘忧的,心里的火气可以燎原。宇文忘忧的神色也暗了暗,隐隐地有一股杀气。 “哈哈哈。”宁湄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看着两人紧张的气氛。“原来你们比我还怕死呢?” 听着这话宇文忘忧的眼中的杀意淡淡隐去,嘴角勾了勾。 哼,这女人倒是好玩。 “哎呀,逗逗你们的。那个宇文小公子的解药还差一份药材,不过我可不会去的哦。这就看你们的了。” “什么药?”宇文骏徳看自己大哥并无杀意,就知道没什么事,死女人就等我毒解了怎么玩死你。 “幽若焚香。” 大厅再次沉默,宇文忘忧的眉头皱了起来,宇文骏徳的脸色像吃了屎一般难看。“幽若焚香是几百年前才出现的神草,古籍书上也只记载了名字和图案,其余空白。”宇文忘忧看着宁湄,想从她的脸色找出一丝破绽。“我得到消息,五天后的奉客楼拍卖有幽若焚香。”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让现在的两个人不得不信。毕竟就算是稻草他们也会去试一试。宇文忘忧目色沉沉,看着宁湄道:“如何信你?” 宁湄将最后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道:“反正我也只有七天可活,不行大不了杀我呗。”大厅又再次沉默。“以泄心头之恨。”宁湄漫不经心的说道。仿佛生死与她无关一般,令两人面面相觑,却又略有深意的看着宁湄。 这丫头,不简单。 “不过呢,我有个要求。”宁湄这次正儿八经的看着两人道:“我下毒是为了公子报仇,既然公子不要我了,我也还是的把义务尽完。解药的配方我可以给你,但是作为交换你们得承诺不杀我,另外三个月内不得对耑家做出什么伤害的事。” “能答应么?”宁湄看着宇文忘忧,虽说他是太子却没有对自己下杀手,还是很可敬的。 “我不相信你。”宇文忘忧很干脆。宁湄正想反驳,宇文忘忧又道:“你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治好小六。”说出这话,宇文骏徳惊了,宇文忘忧也震了震。 “行。”这次轮到宁湄很干脆了。 大厅又一次寂静。 “明日上午我就来你的府邸报道,到时候记得派个人来接我,我不识路。”宁湄还是那么漫不经心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 夜,总是最安静的存在。 同时也是一切黑暗势力密谋的开始。 宁湄将余下的事情给福恒交代完毕,带着一坛酒飞身上了屋檐。酉月宛的楼阁总是很高,坐在屋顶可以瞧见不一样的景色,宁湄举起酒坛,‘咕咕’的一口辛辣入喉。心情有点杂乱,自己自从到了这个世界没有敢去想自己前世的东西,自己胆子很小,不想被一些东西污染了自己苦心经营的不羁与洒脱。 已经死过一次了,对死亡也不是那么惧怕,只是哥哥,我走了那群不吐骨头的老家伙有将你怎么样了么?你过得还好么?又是一口辛辣,辣到了心口,隐隐地灼着痛。 这一世自己有一对很恩爱的父母,但是自己并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总以一种培养容器的眼神看着自己,虽然娘总说要自己过的快乐,可是爹脸上的放弃就是最好的证明。自己知道蓇灵族的禁忌,每当子女成亲之时,父母便会祝福他们而死去,所以蓇灵族代代单传。虽然自己不喜他们,终究是不舍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明天 明天就是去太子府的时间,换来了三个月的平安无事自己不是应该高兴么?为什么还是很落空?因为被出卖当废棋了吗? “姑娘,不开心吗?”隐隐地一抹白影坐到了宁湄的身边。宁湄酒量一直都是很差的,摇摇晃晃的点了点头,道:“堵得慌。”白影温柔的摸了摸宁湄的额头,柔声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宁湄乖巧的点了点头,晃晃的头一下酒搭在了白影的肩上,白影身体一僵,转而低头温和道:“我送你去休息吧。”宁湄点了点头,突然猛的一抬头,一下就撞了白影光洁的下巴。 “哎呀呀,你是石头吗?这么痛!”宁湄的酒劲微微有点醒了,一个劲儿的死盯着白影。白影长的很好看,五官俊朗神风,眉宇间仿佛有万种心思,叫人想帮他抚平,一双眼睛尤其好看,潋滟波光,仿佛一下就被吸进去了。一身白衣就好像神仙一般,仙气缭绕。“你叫什么名字啊,长的真好看。”宁湄色心一起,眼睛不眨的盯着白影。白影别开头,冷声道:“以后会见面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影又突然转过头,摸了摸宁湄的脸颊,轻声道:“不知为何看到你总有” 宁湄突然伸手堵住了白影正在说话的嘴,正经道:“你知道一夜情吗?” 白影愣了愣,转而脸色有点微红。宁湄轻笑,一把搂住白影,在不经意的时候,一口猛的亲上的白影的唇。 软软的,像棉花一般。 宁湄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于是闭上了眼睛,然后睡了过去。 谁扰了谁的梦? 清晨,带着鸟语花香推开了大门,宁湄神采奕奕的。丝毫不记得昨夜的情景,要不然肯定会漫山遍野的追杀那个夺走她初吻的人。“福恒!”宁湄扯着嗓子道。这是她前几天才研究出来来呼唤法,由于酉月宛太大,又没有通传的下人,自然是的靠声音。“二当家。”福恒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把刀和鸡。“你在做饭?”宁湄有点好笑,看着福恒杀鸡。 “二当家不吃早饭么?已经辰时过了。”福恒举了举手里的鸡,问道。宁湄心情有点好,摸了摸鸡头,莞尔一笑:“去太子府当然得吃太子的了。自己的要钱,舍不得。”福恒对于这个理由,简单的点了点头,道:“确实,现在咱们一直都是无进只出。”宁湄忧伤的看了看太阳,是啊,进账还的等一会呢。“对了,有事就来太子府找我。我先走了。”拍拍福恒的肩膀。 宁湄坐在马上,身边就一个侍卫。这这太子太寒酸了,接个人就这么?宁湄在心里问候了一万遍太子的祖宗十八代。 “快看,那是耑家的新晋二当家。”“怎么是个毛头丫头?”“别说耑公子喜欢呗。”“耑公子那么帅肯定是这骚蹄子勾引他~”“听说她又被太子宠信了。”“果真是个狐媚子。” 路人的声音一丝不落的全部进了宁湄的耳朵里,马匹也是专门走不快的那种,侍卫也并不想搭理宁湄。 “停停!”宁湄直接起身跳下马,周围的人又开始指指点点了。 “姑娘,可是去太子府?”一抹温润如玉的声音从宁湄身旁响起。宁湄转过头,一辆马车停在宁湄的身后。男子骑在马上,一身深蓝色锦袍,五官温润柔和,就像一块暖玉,令人很舒服。“哥哥。”宁湄看见男子的那一刻,愣愣的,生怕错过。 像,真的像,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子轻咳,随从的侍卫厌恶的看着宁湄花痴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男子为了缓解尴尬,轻声问道。 “宁湄。” 男子皱眉,问道:“可是出自旁系?”身为宁家嫡子自然将嫡系名单记得清楚,不过宁湄这个名字自己倒是闻所未见。宁湄失望的一愣,不对,他的神态不是哥哥。现实将她拉了回,宁湄带着一抹歉意,道:“对不起,在下将公子错认成已经分离的大哥。”男子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觉得我像,那就当作你哥哥好了。”宁湄意外的看着男子,他的嘴角还是挂着笑容,令人无法生厌的那种。 “我叫宁海。” 宁海? 宁湄皱眉,不会这么巧吧?名字长相都一样? “你是?”宁湄还是不敢相信,怎么这么巧?“他是东齐宁家嫡子一一宁末海。”清冷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马车内女子掀开帘子的一角,冷声道:“大哥,不过就是个婢子,何必将自己小字给她?” “你就是强行入住太子府的二当家吧,果然是个狐媚子,给忘忧哥哥提谢都不配!” “还有宁姓,你不配!” “宁文沁!”宁海忍不住呵斥宁文沁的出言不讳,有失身份。 “哼!腊雪走。”宁文沁生气的将帘子一扔,坐着马车扬长而去。 宁海歉意的笑了笑,对着宁湄道:“她就那性子,姑娘别怪。”“还有,姑娘叫我宁海吧,宁末海这名字我并不喜欢。”宁海跳下马,示意宁湄上去。宁湄也不娇柔做作,一个漂亮的翻身,骑上了马。 宁海眼里闪过一丝赞许,正开口时。宁湄带着一抹明艳的笑意道:“别一口一个姑娘的多生分,叫我湄儿吧,哥。”宁海似乎有点难开口,想了一会,道:“好,那我就认你做义妹。”宁海的决定可能有点草率,但是看到宁湄就会有一股亲近感,这是娘逝世后许久都没有过的感觉了。 太子府。 一路上和宁海的畅聊,原来宁家在这片大陆上是如此稀有的姓氏,世代为皇族提供人才的姓氏。不过自己姓宁完全是巧合吧,又或则爹时宁族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 “宁少爷。” 门口候着的正是太子府的管家—当离。 红衣如火,佳人顾盼。 太子府的管家是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宁湄轻笑,太子殿下果然招女人喜欢。自己到这里来倒听说东齐三大帅哥,一c太子宇文忘忧 。 二c久病不出门的病美人 宇文离世子。 三c便是自己身边的这位宁府嫡子宁末海。 不过啊,任前面两位再美,都没自己哥哥帅! 宁海对着宁湄介绍道:“这是当离,太子的得力助手管家。”宁湄了然的点了点头,随着宁海走近时,仔细在瞧了瞧当离。虽说是个管家却得宁海的亲自介绍,应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柳眉明眸,琼鼻朱唇。长得倒也不赖,只是她眼睛里的火焰,嗯恕自己看不到吧。 “末海哥哥。”宁文沁被腊雪搀扶着走了过来,鹅黄色衣裙,服饰也是比宁湄第一次穿的那个衣服复杂的那种,淡扫蛾眉,额间钿花衬她的娇艳欲滴,漂亮的杏眼里敌意一分不少的盯着宁海与宁湄的亲密无间。那是自己再怎么讨好末海哥哥所没有的,凭什么被这个丫头一来就! “那个你们两个先聊,我去逛逛。”宁湄识趣的后退一步,转身大步离去。刚才才看见两个女人,眼睛里的光就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般。虽然自己本身并不讨厌和权贵交好,只是要居住在东齐三个月,还是不去碰麻烦的好,省的到时候哎 “碰。” 额头碰到硬邦邦的东西,好痛 “活该!”宇文骏徳环抱着手臂,隔着老远,冷冷的看着宁湄。因为宁湄一头撞在走廊的柱子上,这柱子并不是在边上的,而是在交界处的中心。宁湄懒得计较,揉了揉额头,道:“我住的地方怎么走?” 空气安静。 宁湄叹了口气,算了,这宇文骏徳看起就心烦,好心当作驴肝肺,到头来还被人明哲保身出卖。 “等等。”宇文骏徳在次开口。 “左转五十步,宣廷院。” “好的,谢啦。下次请你喝酒。”宁湄习惯性的脱口而出,只留给宇文骏徳一片潇洒的背影。 宇文骏徳的脸在阴影里,却是一阵错愕。这女人脑子没问题吧?管他的,去了你就死定了。 宁湄并没有着急去,而是闭着眼躺在离宣廷院不远的草坪上,太子府真的是大啊,不过和耑府差不多不对!两府的规格未免也太像了吧? 猛的睁眼,如果说这 但是。 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再次闭上眼睛,自己只是还恩情,倒是还惹了麻烦。 因为刚才给宇文骏徳的话虽然是习惯性的说出口,倒也是前世自己的习惯。前世自己和哥哥是宁家唯一的继承人,宁家有规矩,继承人必须拭亲,所以自己为了哥哥选择了自杀。不过被哥哥救了回来,成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自己到这里来应该也是哥哥下定了决心吧。 也好,省的背负血海深仇活得扭曲。 宁湄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哥哥,如今我解脱了,我一定会像小时候许诺那般肆意潇洒的活着,把你没享受到的一一赚回来。不会像从前一般只会说的潇洒,哥哥 我也一定要找到爱自己的那个人,享受承欢膝下。 “不会是死了吧?” “别乱说话。” “这可是毒物阵。” 宁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头有点痛。“醒了。”一名白发苍苍的医者惊喜道。 “湄儿,可是好点了?”宁海欣喜若狂的直接坐到宁湄的床边。宁湄有点迟缓,诧异的看着宁海眼里的焦急,道:“我只是睡了一觉,我发生了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就是你擅闯禁地,差点被毒死了。”宁文沁冷漠的看着宁湄,怎么看都不舒服,一听到她有事,末海哥哥就直接赶了过来,而且太子殿下也来了。 “禁地?”宁湄惊异,自己不就在草坪上睡了一会嘛,怎么走道禁地了? “记住你的命是还骏徳的,你要是死了,承诺也不需要遵守了。”宇文忘忧站门口冷冷道。因为看见宁湄醒来,就起身准备离开。“真的?”宁湄一听,高兴的起身:“太子殿下,我死了你就快些毁诺,最好一刻不留。” 满室再次寂静。 她是耑家二当家吧?怎么搞得好像很仇恨耑府一样? 宁湄很高兴,终于让那个高利贷主有可以威胁的势力了,自己到时候来个假死,嘿嘿 “湄儿,你先好好休息。”宁海无奈的看着宁湄,那一脸的坏点子,也不收敛一下。 宁湄美美的再次睡了一觉,当然这便是四天后。 太医说自己身体太虚了,需要好好调养。宁湄就顺势把自己的脉象在虚了虚,也就多吃吃喝喝点太子府的东西。今天是奉客楼的拍卖,当然的痊愈了,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应该会将自己带在身边的。 “姑娘,可要梳妆打扮?”黄香是宇文忘忧给宁湄派的小丫头,说是服侍倒不如说是监视。“嗯,你随便弄弄的了。”宁湄打了个哈欠,睡眼蒙松的看着镜子里不施黛粉的自己。 两世为人,倒是同一张面孔。 黄香的手很巧,绾了流云飞仙髻,描眉画眼,点绛唇,珠翠流苏,步步生花。一层一层厚厚的衣裳是抵御东齐的寒冷所必须的,黄香选了白衫金线服,宁湄很瘦,身上没有什么肉,即使裹上厚服依旧单薄。 “宁姑娘,太子殿下吩咐你去奉客楼天子房等候。”当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的。” 宁湄细细瞧了瞧自己,当然并不是欣赏有多美,而是在估价这些装饰品的价格。太子殿下很大方送了很多珠宝自己不可能全部顺走,所以挑了看起最贵的。 今日就可以财源广进了,再把药方给他们,哼哼就可以回酉月宛了。 划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 奉客楼。 宁湄哼着小曲,踏着楼梯,好不惬意。 “听说这次奉客楼又拍卖一株价值连城的草药。” “那可不是,整个东齐有头有脸的人都聚集了。我等也好好饱饱眼福。” 身后低低的议论声,令宁湄的眉梢轻扬了扬。 五天前的一个晚上。 “福恒,这袋子里装的是幽若焚香,是宇文骏徳解药里一味必不可少的,到时候奉客楼拍卖你就拿去卖了,切记多找几个人喊加价。”宁湄低低吩咐。“幽若焚香?!”福恒眉头紧皱,毕竟这百年不出世的宝贝,突然被宁湄这小丫头片子拿出来了,很不可疑? “嗯。世间仅此这最后一株,可别被人抢了。”宁湄仔细道。 福恒轻轻的接过,他当然知道这颗草药之贵重,出于担心还是开口道:“可要请示家主?” “请示他?这是我自己想的法子。难道你想和我喝西北风?”宁湄好好的心情一提到耑离就来气,不甘心直接走人,就只能忍气吞声了,当然不乏自己想闯荡闯荡的心情。 “再说了,虽然他叫我暂代这二当家的位子,却没有职务没收入,你说我能不自个儿赚点外快?” “要不我们把宅子卖了?” 宁湄试探的看着福恒,虽说安排在自己身边,却是一点都不信任自己。 “二当家不可。”福恒见宁湄面色不散定是和家主的气还没散。 “哈哈逗你开心呢,快去吧,月黑风高的最好办事了。” “明天我们可能还要迎来贵人呢” “是。” 奉客楼的天子房的门紧闭着,宁湄顿住脚步,示意黄香等待。话说自己上来时伙计才开的这房间,倒也不像太子殿下来了而且他现在也没这么早下朝,可这大门紧闭的样子可倒像是有人在里面,莫非有人知道这草药出自自己?埋伏自己? “姑娘?”黄香疑惑,却也战战兢兢的。 “没事,你去买点小吃。”宁湄嘴角一勾,哼,福恒果然是酉月宛的管家。 天子房里面装潢的很精致,一色的红檀木,还有淡淡的龙涎香,还有站在窗边的一片银白色衣角和面具。 “来啦。”耑离这次没有坐轮椅,意外的站着。 “你没有瘸?”宁湄紧盯着耑离,面色平静,心里却在翻浪。 “我何时说过我瘸了?”笑意盈盈,仿佛一片柳叶飘进了湖里。 “果然还是在下看走眼。”宁湄咬着字恨恨道。 迟早有一天翻身农奴把歌唱。 “别这么生气,当初还是你自己答应在我身边谋职位的,现在可要反悔?”耑离负着手,眼神温和的看着宁湄。 “谁说我反悔了?你给的职位没工作我可不想一直欠你钱。”宁湄走到桌边,自顾的倒起一杯茶。 “别急,我会通知你的。” “另外,最近别和太子走的太近。”耑离舍弃窗外风景走了过来,坐在宁湄旁边轻轻道。 “你的事福恒都给我说了,等下拍卖到最后的时候你便找离开。”耑离故作看不到宁湄眼里的火气,自顾的倒了一杯茶品尝起来。 “理由。”宁湄可不认为耑离在保护自己,不然怎么会为了明哲保身引来太子?不然自己又会关在太子府?关键时刻这人肯定舍卒保车,告诉自己估计也是他今日来的目的之一。 “有不少人抢劫你的草药,恐怕这里不安全。” “就这个?”宁湄有点哑口失笑,这算是关心自己么? “当然你想死,我也不拦着。” “我会武功。” “就你的武功,三脚猫功夫。”耑离不屑。 “你!好歹我也是为你报仇了的好吗?”宁湄气结。 “怎么看我受伤心里急了?”耑离突然凑近,一双好看的眸子紧盯着宁湄。宁湄老脸禁不住一红,道:“本姑娘重不欠人什么的,你被咬了,我必须负责。” “哦?这可是你说的要负责哦。”耑离已经移开目标,但宁湄的脸依旧红着。 “那我说的离开要不要听?”牵着诱饵。 某人脸红的不可一物,道:“要。” “今天这一身很适合你,很漂亮。” 嗯怎么今天感觉耑某人怪怪的?自己好像被牵着走了? “姑娘?” 黄香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宁湄被拉回现实,正要叫耑离离开时,他的人早已经不见了。 他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竟然不曾察觉。 “姑娘,这是你爱吃的绿豆糕和桂花切糕。”黄香是个很简单的小丫头,手提着东西就推门而入,脸上挂满了开心。 看来自己得勤加练习了,虽说自己最擅长的是轻功和一些简单的近身搏斗,医毒都只是会,就像宇文骏徳的毒之所以无解,只是因为这是蓇灵族特有的药草制成,当然解药也只是蓇灵族人才会知道秘方。 简单来说自己自保是绰绰有余的,若是遇到像耑离这样的高手,自己可只有靠脑袋瓜了。 不过耑离一个商人居然有这么好的武功,莫非太小题大做了吧?那这样的话叫自己离开怕是没这么简单 “姑娘?”黄香站在宁湄面前,一片黄等等的成功拉回宁湄的视线。 这黄香是太子府的丫鬟,应该比自己对耑离知道的要多些吧? 宁湄示意黄香坐下,黄香却不敢。 “没事,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黄香战战兢兢,最后被宁湄一把沉下来坐下。 这丫头,胆子忒小了。 “你可知道耑离?”宁湄直奔主题。 黄香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道:“奴婢只知道,耑公子是东齐的首府。” “这个,我知道。”宁湄眉目暗沉,只是首府么? “还有什么在我没来以前的,比如小时候的事。” “二当家对自己主子还不熟?”牙恨痒痒的声音很容易听出是谁。 “六皇子,别来无恙啊。”宁湄示意黄香下去,看着一个记恨自己的走进来了。 宇文骏徳,东齐皇朝的六皇子,太子殿下的亲弟弟。 “上次没死成算你命大。”宇文骏徳选择坐在离宁湄很远的地方,眼底带着深深的厌恶。“果然同你主子一样都是靠下流手段上位的人。” 宁湄轻笑,道:“就当你在夸我美了。” “哼,你的死期快到了,到时候等着求人吧。” “别,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碰。”宇文骏徳手掌一拍。“你别以为仗着大哥说不杀你就以下犯上,还有别用你那恶心的脸对着我笑。” 宁湄红唇微勾,这六皇子果然事保护的太好了呢,这么沉不住气。 “就算你们杀了我,还有个你垫背呢。” “瞧我,多划算。” “闭嘴!”宇文骏徳阴沉着脸,起身怒吼道。 “不要用和她那么像的脸说话。” “耑离要不是当年那档子事你以为你们耑府还风光的了多久?” “一个伪君子,一个荡妇。” 宁湄眸光一暗,平生最讨厌有人说自己是荡妇了。因为 “再说就给我滚出去。”宇文忘忧身着紫棠色的素袍站在门口,眼神里竟然有一丝伤痛。 宇文骏徳很听话的闭上嘴,眸子里也是同宇文忘忧一般的神色。像她的脸?当年那档子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拍卖开始了。”尖尖细细的声音打破了三人安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 “哐一”一声敲锣直响整个奉客楼。 宁湄忍不住捂了捂耳朵,这拍卖开始用内力敲锣果然劲儿足,真刺耳。 奉客楼的内场很大,因为太子身份的原因,宁湄是坐在奉客楼的顶级贵宾房,拥有上帝视角。当然这不止太子一方势力对这最后一株草药虎视眈眈,还有红缦外的隐名贵族。展台就在下方,普通的民众和小富商人就只有在奉客楼准备的位子就坐,当然这是隔离展台很远的,能看清楚展物就很不错了。 侍女开始将拍卖品一个一个的呈上,玫红色的衣袍紧紧的包裹身躯,秀出若有若无的曲线。 “第一件藏品,十三陵钗。”冰冷淡漠的女音是本次负责叫卖的人,灵蛇乌丝髻,额前随意的几缕随发,别具一格的风情,眼角冰冷微翘,一身雪白纱衣,显得孤傲冷清。 “听书楼的书绾清姑娘。”说话的是宇文骏徳,眸子里闪微光,却又如此的挣扎暗淡。 “苏绾清。”这是一句很温柔的话,声音很轻,像极了追忆久久的人的痴念。宁湄紧着眉头仔细想在听清楚一点,莫非当年的事和这个女子有关? “宇文骏徳,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宇文忘忧冷冷的看着宇文骏徳,“是”宇文骏徳的声音很无力像个老者一般。 难道当年的事和宇文骏徳有莫大的关系?可是宇文骏徳说自己有什么什么一样的脸,若是这个女子的话,明明都不一样。 “还有加价的吗?”清冷的女音突然提高,书绾清突然抬起头看向宁湄所在的贵宾台,虽然被红缦遮住,但是那明显的若有若无的幽怨是怎么一回事? “有,书绾清姑娘你的初夜值多少钱啊?”一个尖锐荒淫的男音在楼下的台子里响起。 “对啊,平时你在听书楼卖艺不卖身,怎么今日倒是”又一个肥腻的声音响起。 底下一众大笑,书绾清咬了咬嘴唇,冷声道:“今日这十三陵钗便是我的嫁妆,谁出的满意我就嫁于谁!” “真的吗?书小姐可别赖皮哦。”底下一阵热闹,春心飘荡的男子都纷纷掏出兜里的钞票,毕竟书绾清可是比艳香阁的花魁还要清纯可人呢,娶回家玩玩也是不一般的滋味 “啪。”宇文骏徳手底下的椅臂成功碎了。“六弟。”宇文忘忧低声呵斥了一声,似乎想点醒宇文骏徳。 “一百两白银。” “一百二十两白银。” “一百五十两白银。” “五百两白银。” “一万两白银。”属于宁湄他们同一层的贵宾区有人举了牌子。 “一万两白银一次。” “一万两白银两次。” “还有加价的吗?” “该死,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宇文骏徳终于忍不住了,猛的一起身。但是宇文忘忧却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臂,“骏徳她终究不是,始终是个替身。” “你今日若去了,便是真正的违背了你对她的承诺。”冷冷的语气就像是冰水,浇的宇文骏徳从头凉到脚。 “大哥,我可能对她有了感情,但是我该怎么办?”宇文骏徳痛苦的抱住头,一边是终身不可违背的感情,一边是情愫的新生。 怎么办? 怎么办? “宇文骏徳你和我吵架的勇气去哪了?” 一双微暖的手搭在宇文骏徳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道:“是个男人就站出来,别让她受伤。”宇文骏徳抬起头,眸子里黯淡无光,是那么的迷茫。 “太子,可否借我点钱?”宁湄转过头笑着看向宇文忘忧,宇文忘忧皱了皱眉,似乎想开口说这钱是用来拍草药的,但没开口。 “嗯。”低低的回应。 “出价,二十万两黄金。”宁湄坚定的声音响起。绝望的书绾清抬起头,声音就如同火焰重新照亮了她,她低低的开了口,骏徳 “四十万两黄金。”一抹在角落里的女音响起,空荡的散播在空中。似乎专门打压宇文太子一行人。 “我出一万两黄金!”宇文骏徳决定了什么突然站起来,眼神坚定道。 “耶——”楼下一阵喧哗,一个风尘女子一万两黄金怕是天价吧? 宇文忘忧眉头皱的更紧了,想开口,却被宁湄阻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你要知道皇子同普通女子,等同在吃毒药。”宇文忘忧终究是没开口,所以选择了宁湄。宁湄轻巧的笑了笑,果然不是历史上的朝代,还是接受不了贵族和普通人的爱情。 “我只知道人生若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有一天我遇到欢喜的人,我不会坐以待毙,我会努力争取,因为不然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结果呢?”宁湄坚定的眼神令宇文忘忧一愣,这是多少年没有人这样说过了,自己见惯了皇朝里那些贵族爱情,到了最后,为了生死,为了仕途,为了家族,谁又不是这样呢?当年那个这样说的女子,也是这般坚定,可是最后 “罢了,你以后少在皇城里说这种话。”宇文忘忧淡淡道,透着一股无力。 “宇文骏徳,记住你今日的决定。去找她吧,却也别忘了介绍给她认识。” “是。”宇文骏徳不似刚才的颓废,整个人都透着精神和期待。 “宁湄,谢谢你。”宇文骏徳真挚的看着宁湄,很认真道。宁湄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笑了笑,道:“没事,以后别阴阳怪气的说话。” 宇文骏徳横眉一竖,道:“算了,等你把我的毒解了,我们一起喝一顿。” “好。” 宇文骏徳走了以后,空气里更寂静了。 宁湄坐在帮来的塌上,有点无聊,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快拍卖完了。转头看坐的忒直的宇文忘忧,他手上已经拿了一本书并且快见底了。 差不多该离开了。 “太子殿下,我需要去更衣一下,还望批准。”宁湄撑着头道。 “嗯,蝉衣跟上。”宇文忘忧淡淡吩咐道。蝉衣是宇文忘忧的贴身保护者,像是暗卫头一样的。 “不用了吧?我去去就会,这样反倒引人注意。”宁湄说得很含蓄,有蝉衣跟着自己怎么跑嘛? “要不然你在隔壁?”宇文忘忧很善良的问道。 “不必了,就跟着吧。”宁湄汗颜,这太子都不讲究空气清新? “蝉衣啊,你就在外面等我吧。”宁湄吩咐道。蝉衣点了点头,显然他是不会说话的。当然小黄香也在宇文骏徳走的时候被宁湄命令买东西支开了。 这并不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有窗户。宁湄突然想到一个坏主意,若是自己装死,就可以逃出去了,这样耑离也奈何不了我了 当然所有都是祸福相倚的。 “不好,走水了。” “有刺客!” “来人啊!” 宁湄还没开始行动,别人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楼上的乱成一锅粥,打闹声不断。哭喊声格外的凄凉,宁湄突然想起耑离临走时的样子,眸子里明明是胸有成竹的那种,难道是他策划的? 不行,这可是杀头大罪。 但是,当宁湄打开门时,门口却不是蝉衣,而是——冤家路窄的黑衣人头。 “是你!” “好巧!” 黑衣人头眼眸微眯,直线向宁湄砍去,宁湄手无寸铁的就只有闪c闪。 “令牌交出来。”冷声一喝,眼眸里凶光一闪。 不对,他不是上次那个黑衣人头,记得他的眼睛很漂亮,身体也很虚弱,不可能使出这么大的劲儿。 “小心。” “快闪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一 那是宇文忘忧和黄香。 宁湄想幸亏自己身上肯定很多谜团,不然太子还会屈尊降贵来看自己?不过这小黄香来的倒是巧。 “噗——”刀锋快速的擦过脸颊,血珠顺着脸蛋的弧度流下,红红的怪滲人的。 “不错嘛,有点本事。”宁湄抬起手臂顺手擦了擦血渍,虽然这刺客不是上次的,但是应该都是同出一门,不然怎会认识自己? 宁湄冷笑。 “最后一个拍卖出来了,你不去抢一抢么?”宁湄背对着宇文忘忧,楼上那么吵,肯定才展示出来就出了意外,不过宇文忘忧居然下来找自己,倒是意外的紧。 “没关系,药方不是还需要你吗?”宇文忘忧冷冷的开口,身后的蝉衣已经抽出刀柄。 宁湄轻轻一笑,果然。 自己虽然刚才思前想后觉得不对,却不想自己的设小心思又响起警告。 当初自己把药给福恒的袋子里还多装了一份药方,福恒注定是要告诉耑离,而最后便是看耑离是否会给宇文忘忧那药方了。果不其然,耑离既故意大肆宣传消息也一并把药方给了宇文忘忧,当了老好人又坑了太子。 “你究竟是谁?”冷漠疏离又充满敌意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刚才在楼上的宇文忘忧。宁湄心里闪过一阵惋惜,看来自己注定和宇文太子不能把手言和了,耑离这事肯定又和你有关吧?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如此不择手段? “姑娘,快逃。” 黄香不知道何时突然力气大的惊人的一把抱住黑衣人。因为她站在黑衣人的身后,在我们所有人不曾察觉的时候,为了几天情谊的主仆关系甘愿舍身救宁湄。 宁湄眼波里闪过一丝光芒,轻笑:“黄香,你死了可不干我事。” 宇文忘忧很意外的看着宁湄,刚才在楼上如此坚决喜欢一个人的不放手的女人,竟然这么绝情?被黄香死死抱住的黑衣人在宁湄说完话的一瞬间,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身后的黄香摔在一片玻璃碎渣上。 “哼一”黄香闷哼一声,因为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玻璃碎渣深深的刺入黄香的背部,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东齐很冷,穿衣也很厚,血如此多,想来玻璃碎渣也很长很深。 “痛吧?”宁湄捡起脚下的一片碎渣,细细的端详了一会。 黄香挣扎努力的翻过身,开口道:“姑娘。” “我想帮你。”唇边溢出一抹献血,似乎她每一次用力挣扎都会伤口深一分。 “记住,我告诉过你什么。”一改之前懒洋洋一般的语气,透着不可置疑和霸气。 黄香听到这话,身体停止了挣扎,也没有在开口。是的,在宁湄打发她去买糕点的时候,她便在自己的耳边很轻很轻道:“卧底,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的周围事物谁知道谁最有利呢?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当时的她想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只觉得主人,果然料事入神。所以最后黄香想了想选择回来,反正横竖都是死,她想赌一把让宁湄消除怀疑。 “姑娘就这么不信我么?”黄香的眼眸里蹦出些许泪水,透出些许绝望和期盼。 “不信。”很干脆。 “噗一”黄香想到以死来求去宁湄的信任,所以她割了喉颈的血管,但是她赌错了。手里的碎渣划过脖子时也未曾看到宁湄脚步移动的样子,缓缓地躺下,眼角似乎有些轻盈的泪花滑落。但这却不是让宁湄信任的手段,是一种不舍c眷恋c还有莫名温暖的情绪。 悲凉矣! 宁湄轻轻的瞥了一眼,便转眸盯着黑衣人,眼里透着静寂。 “回去告诉你的头儿,想要回令牌自己来找我。” “何况你根本杀不了我的。”说完,宁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并且看了看在一旁很久没出声的宇文忘忧。 宇文忘忧接到宁湄的眼神,本来并不想答应,因为见证了黄香的死亡。似乎这小丫头在太子府干了几年了吧,这算是太子府的老人,但在这女人眼前死去,这女人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估计心都没动一下。现在又用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自己,自己凭什么回应她呢? 噢,她在用骏徳的药方威胁自己。 当有人隐名送来一份药房时,自己就知道这事出自谁手了。所以没有任何怀疑的便把药放给太医,那幽若焚香早已经被自己暗地里买下,最后太医居然告诉自己其中的药材根本不能炼制药。所以自己便试探的带这女人来奉客楼,就是想看看她是否知情?药方是否有假?那个人不就是想让自己对这个女人感兴趣?自己将计就计的假装关心的来找她,看她有什么值得那个人这样凑机会来给自己? 只不过转瞬宇文忘忧的脑海里便闪出这般的多的问题,宁湄见宇文忘忧沉默,心口一沉,难道自己猜错了?还是目的不在自己? “不好了,走水了!” 楼上又是一阵骚乱,火势很猛,只是瞬间那势便要烧到宁湄这底下一间。宇文忘忧站在门口,看了宁湄和黑衣人一眼,最后只留下一片紫棠色的背影。 耑离,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赌在今日,她的祭日你忘了么?还有这女人这般冷血多疑,觉得自己会喜欢和曾经相反的她? “嘿嘿,你的靠山走了。”黑衣人嘲讽的看着宁湄,宁湄反倒咧嘴笑了笑。“疯女人!”一声低低的咒骂让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 “让我来告诉你如何叫做疯女人。”宁湄抽出腰间的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轻声道。 当宁湄再次现身奉客楼时,一群穿着银铠长戟的人团团将其围住。在他们的叫声嚷嚷里,宁湄知道了他们为什么要围住自己了,前朝余党。 原来书绾清就是前朝公主,而奉圣旨捉拿买下前朝公主的人,宇文忘忧和宇文骏徳怪不得今日说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就是拿自己当干见不得人的事的挡箭牌!早知道就不劝那闷头小子负心汉了! “哼,说我是前朝余党,你们还没本事当呢?”宁湄想来不禁有些欣慰。 “我等自是不稀罕你这孽党,要我是早就抹脖子了!哈哈!”众人一阵嘲讽。 宁湄没有还嘴,四处瞧了瞧,心里默默的想了想,这次一定要跑了,前几次舍不得走,这下想走还有点困难呢。自己初来古代试炼就如此不顺,看来书上什么女主一路遇佛杀佛的活到最后,都是骗人的! 厮杀,堆成了小山儿。 月儿藏进的黑红色的绸布里,远远看去仿佛鲜血染红的一片天际。奉客楼的人早已经跑光了,原本晚上点上的红灯笼只有稀稀疏疏几盏,红得惊心c红得动魄。 宁湄的白衫金线服早已血淋淋一张,而眼睛里早已经是血红一片。无论瞧在什么地方都是红彤彤的一切,宁湄想:自己可能杀红了眼睛吧,从小到大都没杀过这么多人,手都有点酸麻了。 只是,自己有点累的想哥哥了。 宁湄举着抢来的长刀,环儿了一圈周围,剩下的兵们似乎准备用弓箭手了。冷锐的箭头泛着冷光,似乎是淬了锐利一般的,冷冰冰的对宁湄。 “我以为你们东齐的人有多伟大,不过都是些伪君子。” “哼,我死了你们六皇子也要和我一起陪葬,瞧,多划算。” “有种你们久杀了我啊?怎么不敢?” 宁湄前不搭后语的大叫着,摇摇晃晃的往西北角悄悄挪移。 “我说你们好歹也是东齐皇帝派来的,怎么这么垃圾?” “嘿,前面那个兵,多俊的哈。” “全都是孬种!” 终于,一些兵忍不住了。‘咻咻一’剑支就想他们想立功的心情一样没脑,宁湄依旧摇摇晃晃的,因为她敢肯定知道,这群银铠长戟的人不敢杀她,因为没猜错的话,皇令是活捉自己,不然以自己刚才虚空的身体能杀这么多人?只不过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这又是耑离的目的? “咻一”这一支倒是很准的射在宁湄的肩头。一小股鲜血流出,就像小溪一般涓涓细流。 “队长。”一个兵皱着声音问着前面的领头人,领头人沉思一会点了点头,示意下属停手。 突然,当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时。 就在暗处一把小巧精致的,淬了毒的剑,对准了宁湄的心口,绝对的一发致命。 “嘣一”这是很微弱的出剑声,小剑快速的划破血红的夜空,带着主人精心的淬毒,似要将一切都夺回来一般。 “不是提醒过了让你离开么?” 宁湄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带着淡淡的清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二 这是一片片洁白的云彩,透着漂亮的彩色。遥远的云层中传来一阵模糊的对话,男音道:“我们约定好了,永远不许改名字。” “凭什么?信不信我一天一个名?”女音带着傲娇道。 “难道你不要我还你钱了吗?”男音狡黠。 “你你无耻之徒!还钱!”咬牙切齿。 “那好啊,我还钱就许下这个约定了!”得意。 “行行,随便你。快点还钱!” “姑娘最近应是操劳过度,身体太过盈虚才会如此。”御医把完脉,对着雪衣男子道。 “那多久才会醒?” “这个要看姑娘自己了,身体恢复的速度怎么样。” 宁湄隐隐约约的睁开眼,只见面前两团白白的人影,而有一团离自己最近就轻轻的抓住一片衣衫,涩涩的开口道:“我想解手。” 被扯住衣服的男子,没有生气,反而淡淡的笑了笑道:“何为解手?” 解手为何?这让宁湄有一刻的羞愧想死,解手就是解手,难道要自己露骨点的解释? 所以,宁湄直接又躺尸过去了。 这次为了那个小丫头消耗可大了。 男子愣了许久,盯着宁湄。感情这丫头做噩梦了? “耑主?”御医问道。 “你先下去配点安神调养身体的药,一会送来。”耑离吩咐道。 “是。” 御医走了很久,耑离也坐在宁湄的床边良久。唇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时看着昏睡中的宁湄。这丫头最后明明可以利用太子,却硬把人气走,若不是自己最后带了皇帝的圣旨来,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这次的计划,几乎都被一股势力全部打乱了,看这手段应该不是东齐皇室所为。究竟是谁呢?来阻止自己的大计 “主人。”一身黑衣的女子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房间之中,黑布包裹的很严实,只余留一双冷酷的眼睛。 女子呈上手里的密信,低声道:“据探子来报,影阁的人似乎几日前出现在东齐皇城内。” 耑离边看着迷信,唇边还勾起冷漠的笑意,道:“炳烛之光,怎能与日月争辉?” “传我令下去”还没等到耑离说完话,宁湄在梦里惊恐的突然出手,死死的抓住耑离的手臂,并且煞白的小脸书紧皱着眉头,嘴边还不停的呢喃道:“妈妈爸爸你们别走,湄儿怕” 耑离皱了皱眉头,这丫头又梦见什么了?尽说胡话?黑衣女人神色冷冷的抽出腰间的弯刀,比划比划了一下,眼神请示耑离是否下手。 “暂时还有用,十三的下落可是找到了?”耑离安抚性的拍了拍宁湄的手臂,轻轻将打乱的被子掖好。 “主人,没有十三的下落。”黑衣女人情绪有点低沉,道。 “嗯,原计划执行。” “主人十三的命是用来保护你的,凭什么要保护她?”本应该离开的黑衣女人像下定决心似的,双手抱拳不甘道。 耑离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转过头,眼里闪着诡异的蓝色光芒。突然,黑衣女子痛苦猛的捂住胸口,双眼满是血丝,黑布覆盖的部分有几块颜色深了几分。 “你忘了规矩。”耑离的话像是宣判死刑一般,黑衣女子的疼痛猛的加重,眼睛的黑瞳珠逐渐慢慢变大,到了一定程度停了下来。眼眶里的眼睛依旧是黑白眼仁,不过若是细看会发现,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光亮,犹如死人一般。 “回去吧,领罚。”耑离的声音犹如虚空中的烟尘,虚幻飘渺,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宁湄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名字早已经在东齐的皇都掀起了一阵风浪同时东齐也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耑府二当家宁湄,不是宁家人却姓宁,奉客楼一夜里无辜屠杀皇族禁军数百名,目前被怀疑为前朝余孽。但据目击证人说随行的人居然有当朝太子和六皇子。所以太子被皇帝宣去问话,六皇子被禁足,重要线索前朝公主书绾清被皇帝临幸封为贵人。 大概很久了,宁湄卷翘的睫毛动了动,轻盈似蝶。这些日子里,空气里微弱的小气波源源不断的往宁湄虚空的身体里送,一点一点的填补修复。当然这是肉眼看不见的,不然来服侍宁湄的宫女们怕是要吓死。 “呼一” 宁湄美目微张,隐隐地划过一丝银光。大脑开始重新运转,记得自己在晕倒之前有看见一道白影的,还有好闻的清香——耑离。 如果说是耑离救了自己,那这一切又怎么解释? 耑离告诉太子自己所在,太子府,拍卖药材,药方,前朝公主书绾清,皇族禁军最后晕倒。莫非耑离想撮合自己和太子,最后让太子英雄救美?不过吧,太子最后被自己气走了。那这样的话也不对啊,关前朝公主什么事?或许是宇文骏徳和书绾清的茬儿?那为什么禁卫军最后等的是自己?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谁设计的? 如果是耑离的话,那他究竟是谁? “宁姑娘你醒了?”一个粉黛的小宫女走了进来,端着药粥和一些蜜饯。宁湄看着宫女走近,心里生出一些警惕,看着衣着不像是在耑府和太子府。又左右环顾四周,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这里倒像是皇宫。 “这里是耑主进宫歇息的副殿,我是寝殿的管理女官——木子香。”木子香轻轻的一笑,仿佛能看懂人心一般。宁湄更加警惕了,耑离只是个商人居然在皇宫里有寝殿?难道他的身份是皇族的,商人只是副业? “耑主是皇上亲点的皇族御商,地位堪比皇族世子。”木子香继续解释道。 “你会读心术?”宁湄纳闷,自己想的什么这小女官都知道? “这倒是不会,只是耑主吩咐尔等说的。” “为什么?” “这就需要宁姑娘亲自前去问耑主了,恕在下才识疏漏,不能解答。”木子香一言一行都规规矩矩的令人挑不出毛病。宁湄看着木子香,自己前几日问黄香的时候被人打断了,今日这女官在皇宫里应该知道更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三 自从和耑离交谈完之后,美曰其名宁湄便留在皇宫里养身体,因为还需要随时准备面圣。而且宁湄认为自己对于这个新世界的了解甚少就天天泡在皇宫的内书阁,因为这里的人几乎没人,除了看管的宫女就是打扫的太监。 宁湄坐在书楼的梯子上,因为这样省了再次爬梯子放书的麻烦,同样这样也很危险,稍不留神就会跌下来。 “原来是这样。” 宁湄合起手中的书本,美眸里闪过隐隐的光泽。 “参见太子殿下。” 外面传来隐约的福礼声音,不过这对于泡在内书阁深处的宁湄来说是听不到的。宁湄缓缓起身,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上,书架有点高,手臂借着力道不经意的往左边的一个小格子里一摁。“轰隆。”一阵轻响,宁湄眼眸一亮,有机关!黑色的板子缓缓移开,里面露出了一个金黄色的盒子,正欲伸手探去。 “你在干什么?”宇文忘忧的声音在空气冷冷的响起。 宁湄蹙眉,手微微偏了偏,抽出一本书。转过声,懒散道:“看书啊,怎么太子也要来管?”因为宇文忘忧是从远处从下往上看的,而且楼梯也是很高,宁湄又侧着身子刚刚好挡住了暗格的位置,宇文忘忧瞧不见。 宇文忘忧有点意外,宁湄居然会在这里。眉头一扬,道:“这里是重要地方,你怎么来这里的?难道你又在下毒?”宁湄也不生气,扬了扬手里的书,道:“我这是为了面见圣上做准备,我的胆子在大也是不敢对皇上下毒的,不过怎么六皇子一好,太子也想来试试?”手里明晃晃的书闪着女德的大字,相信宇文忘忧也不是瞎子。当然自己这个并不是全部为了皇帝的,那个耑离要自己答应的三个条件总给自己不好的预感,自己是准备多看点书到时候好有应对之策的。 “哼,你倒是勤快。”宇文忘忧冷哼道。 “那不可比不过东宫太子您。”宁湄无奈的瘪了瘪嘴,这六皇子的毒解了,这太子对自己也没有好脸色。原来自己是打算把药方透露给他,然后那个药方以他们的技术肯定是不能弄好的,到时候肯定又要找自己,自己就在敲诈一笔钱财的。要不是当初看那个宇文骏徳对书绾清那么深情才一拍他的肩膀,解开他的毒。哪晓得居然成了皇帝的妃子,这下好了不仅自己计划泡汤了,帮了人还没有报酬,当然自己还惦记着宇文骏徳的酒呢 “不过你谋害皇子的罪名总逃不过吧?”宇文忘忧严肃的透着一抹故意道。 “随便,反正在面圣之前你总不会把我怎么样。”宁湄狡猾的眯了眯眼,自己每次被这个太子威胁都有个他不能跨越的大佛在这里。 “也对。” “那你就面圣后来我宫里当几日差,就当惩罚了。”宇文忘忧故意皱着眉头道。 “不行,我得”宁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万一去了时间就延长了,自己答应的事可就遥遥无期再说了这宇文忘忧能安好心?当时跑路的背影自己现在可还记得 “那我就告诉父皇你对六弟下毒。” “你——!”原来皇帝还不知道,亏自己前几天还在担心皇帝叫自己是说这事在治自己个什么罪。 “如果父皇知道了,你可能会被砍头。”宇文忘忧顺带凉凉的补刀一句。 “行行!我去,几天?”宁湄毛躁,自己就算有实力跑出去,但是抵不过这皇帝一声领下啊! 焦人! “等我高兴。” 宇文忘忧凉凉的摔下四个字,然后轻飘飘的走了。 “背时砍脑阔的,都欺负我!”宁湄抓狂的一拳砸在楼梯上,楼梯颤颤巍巍地晃了晃身体,抵不过这小祖宗的暴怒啊! 对了! 宁湄突然想起刚才在书架上发现的那个金盒子,于是,再次去摸索刚才的那个暗格。 可这次却不是出来的金盒子,宁湄伸出手进去摸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刚才自己眼花了?但是不可能啊,绝对不应该。自己明明看见金盒子,似乎很贵重的样子。 突然,闭上眼睛。周身溢出漂亮的银色光芒,与空气中的小气泡连接,小气泡摇身一变,晃出很多个,悄悄的渗进书籍里c书架里c黑暗中。这时,一个小气泡似乎发现了什么,拉着宁湄的意识飘进了一个金灿灿的空间。宁湄左瞧右瞧,周围都是金色,晃的眼睛生疼。突然,一道光芒包裹着一个小匣子飘到了宁湄的面前,宁湄接过匣子,虽然不像刚才那般金灿灿的,却也泛着令宁湄十分舒服的感觉。 打开! 心底突然传出这么一句,宁湄心神一动,缓缓地打开了这古朴的盒子。一枚血红色的玉安安静静地躺在盒中,血玉不大,却雕刻着不一般的花纹,如凤涅槃,其中雕刻的字符倒也是古怪。还有,这玉似还有另一半,指腹细细的摸索着种很熟悉却让心底有淡淡揪痛的感觉,这是共鸣么? 突然,金色的空间开始摇晃,带着宁湄意识进来的小气泡消失了。宁湄暗道:不好。急急的退出空间,手里却紧握着那枚血玉。 “噗一”嘴角溢出些鲜血,宁湄面色格外的苍白,手里依旧紧紧的握着血玉,只是腿有点软。缓缓地坐下,靠着一旁的栏杆,眼眸紧闭,唇边念着一串不知名的咒语。 这事蓇灵族独有的‘探识’,以空气中微弱的灵,调动起来寻找自己想要的。同时这灵也是修复像上次身体虚空的宁湄,只是凡尘混杂,灵微乎其微,所以上次她苏醒才花了五日。 “因为上次身体透支了么?才用了这么一会就不行了。”宁湄自我碎碎念道。抬起手再次瞧了瞧手中的血玉,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仿佛里面有另一种类似灵的流动,而这让自己感觉很舒服。 这是什么呢?难道是东齐皇族的东西? 可若是的话,自己刚才进入就耗费了大量的灵,若是这普通人怎么去?这看着也不像这里的东西,倒像 “宁姑娘?”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宁湄知道这事木子香来找自己了,看着手里的血玉,陡然决定让它悬挂在自己的颈项,因为这血玉真的让自己很舒服,而且很干净。 “我在这。”藏好血玉顺带整理了衣衫和血渍,起身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四 木子香一向镇定自若此时却带着几分焦急。听到宁湄的声音就急忙问询赶了过去,一看宁湄站的这么高,担心的仰头道:“宁姑娘,太危险了快下来。” “有事吗?”宁湄有些意外的看着木子香,一向都丝毫不差的木子香居然也有这么焦急的时候。当然这并不是她关心自己,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很急。 “皇后娘娘召集了一众女眷到永和宫一聚,也给姑娘送来了邀请。” “所以姑娘快随我前去梳洗梳洗,前去一聚。” “不去。”宁湄心生烦闷,自己最是讨厌这什么女人多的是非之地。譬如像什么陷害啊c什么矫情啊c最多了。 “但是耑主已经帮姑娘接下来了。” “” “他自己接的自己去。” 一阵后。 宁湄不情不愿的换上了木子香准备的衣服,脸色阴郁的要吃人一般。因为木子香将耑离准备的信递给宁湄,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反正最后宁湄阴沉着脸答应去参加聚会。 永和宫。 殿内掌上了灯,自御座下到大殿门口齐齐两排河阳花烛,洋洋数百枝,支支如手臂粗,烛中灌有沉香屑,火焰明亮而香气清郁。云意殿大而空阔,殿中墙壁栋梁与柱子皆饰以云彩花纹,意态多姿,斑斓绚丽,全无龙凤等宫中常用的花饰。还没走到殿内就可以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莺莺燕燕。“姑娘可是现在进去?”木子香因为身为女官并不能脱身,所以派来了自己的随行宫女——含香。“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吹吹风。”云意殿外很宽广,有着自己的独立小花圃。微风浮动,打在脸上很是舒服。宁湄就静静闭着眼享受着。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赖皮女啊?”这尖酸刻薄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宁文沁。宁文沁穿着胭脂红的衣裙,身上的配饰一走一响,精心描画的媚眼现在正恶狠狠地盯着宁湄。“怎么不敢进去怕丢人啊?”宁文沁嘲笑道。 宁湄等着最后一丝舒服的风完后,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纳闷的看着宁文沁:“你谁啊?一身的风尘味儿,是要去勾引谁么?”宁文沁怒睁美眸,没想到宁湄嘴如此刁酸。 “总比你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有我警告你太子哥哥是我的,你休想染指!”古代的脂粉本就不是很好,宁文沁一生气面部表情挺丰富的,所以粉就扑扑的下掉。宁湄皱着眉头,悄悄的挪了挪衣服。“其实你不用自我比喻的。”“还有你也算是个人才,画着妆的癞蛤蟆。” “你!”宁文沁气得差点指蔻掉了。 “哈哈,癞蛤蟆。宁湄真有你说的。”宇文骏徳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爽朗的如大男孩一般。之前听说这六皇子被禁足,心爱的书绾清被封为贵人,这怎么面色依旧呢?宁湄蹙眉看着宇文骏徳。 关键是,皇后召集女眷小聚,有这皇子什么事么? “宇文骏徳,你好好说清楚,我说什么了么?”宁湄无辜的眨眨眼道。宇文骏徳对着宁湄故意视而不见,转头对着宁文沁悄悄道:“大哥在皇额娘殿里。” 果然,宁文沁的眼里一亮。即刻就带着侍女匆忙离开,连和宁湄吵架就已经忘到脑后。 “你支开她干什么?”一股阴谋的味道迎面拂来。宇文骏徳狐狸般的勾起嘴角,得意道:“是不是纳闷我的出现?”说到重点,宁湄凝眉看着他,这小子今天有点不一样。 “你先同我来。”宇文骏徳说着已经大步迈开,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宁湄是否会跟来。因为,他敢肯定这丫头一定会来。 “你先去告诉皇后,我去更个衣,一会亲自前往赔罪。”宁湄吩咐一直待在一旁的含香。含香是木子香的人,很懂规矩也不随意出言。就刚才一幕她选择闷声不语。 “是。” ———————— 宇文骏徳走到一处幽静的凉亭,树荫茂盛,冷冷清清的少有人来。“上次多亏你的帮忙,我们才这么顺利。”宇文骏徳丝毫不避讳的道。 “我的帮忙?”宁湄怀疑地看着宇文骏徳,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城门口,太子府,奉客楼。” “书绾清呢?” “只是一颗培养的棋子。”宇文骏徳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当日在奉客楼的深情你是装的?”宁湄难以置信地望着宇文骏徳,心里却在痛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流走了。 “真正的苏绾清已经死了。”声音里有一抹温柔和惋惜,还有一些遗憾和仇恨。 “为什么?” “皇帝杀了她!”宇文骏徳咬牙切齿道。 “苏绾清是苏家大小姐,因为她体弱多病怕养不活就以男儿身示人。那年她奉旨入宫伴读。与我和大哥关系十分亲密。”宇文骏徳眼里带着丝丝温柔,仿佛捧着最宝贵的东西。慢慢的语锋一转。“可是后来宇文钦谋害父皇上位,其余兄弟姐妹全部被杀,皇子中只留下了我和大哥。朝廷重臣苏家一夜灭门,全部旧臣党羽一律抹杀。” 宇文骏徳的眼睛红红的,带着恨意一直死死地盯着凉亭,声音低缓道:“这里就是父皇和苏绾清死的地方。我和大哥在朝廷里苦苦支持和周旋,为的是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 宁湄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宇文骏徳的肩膀。叹了叹气道:“为何你和太子还被留了下来?”宇文骏徳轻轻的勾起一抹冷笑,道:“因为我们的母后是宇文钦的情人,多亏了她事情才会如此顺利。”“那她现在何在?” “死了。”宇文骏徳厌恶的吐出两个字。 “你找我不止说这些吧?”宁湄叹了叹气,要不是想着耑离吩咐的事,真不想趟这趟浑水。 “你愿意帮我们么?”宇文骏徳希冀的回望宁湄。语气柔柔道:“你和她很像。”这一说,宁湄心里了然。原来那日说的相似便是死去的苏绾清。 宁湄看着等待着的宇文骏徳,然后选择轻轻地推后一步,冷冷道:“首先,我不是苏绾清。其次,我不想沦为你们手中的棋子。” 今日的风很大,吹着也格外的刺骨。‘沙沙’的仿佛来自故人的呜咽,吹得人心惊胆战。“那么沦为耑离手里的棋子就甘心?”宇文忘忧的身影缓缓从树林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黑丝金线龙袍加身就如同王者一般睥睨天下。 “太子殿下说笑了。”宁湄心里感到一阵不安。 “本宫从来不说笑。” “宁湄冒昧请问,不知道我有何德何能让你们告诉我这些?”宁湄心底没底的一沉。答应耑离的三个条件,一是因为自己想还三番两次的救命之恩,二是想在东齐立足还要靠耑离,三是自己目前不准备离开了。虽说自己之前是怕被卷入同前世的风波,不过这几天自己想明白了。自己本身的目的就是下来历练,逃避了算什么?不过大不了在危机来之前自己先跑就好了。 “当本宫的太子妃。”一记闷雷敲砸了宁湄的天灵盖。 “耑府的财力,本宫十分满意。” 宁湄轻笑,一指一旁的凉亭,一字一句道:“我没有任何价值,死了耑府也不会管我。” “至于你们的要求我是不会答应,毕竟我和你们不熟。”和耑离的交易并非自己没有利益可图,不过太子妃的话,离权利的漩涡太近了。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宁湄说完转身就离开,却不想宇文忘忧脸上浮现一阵不咸不淡的笑容。“何必呢?”呢喃的很轻。 “扑通。”宁湄身体突然软弱无力,一头栽了下去。宇文忘忧面容温柔地转过身,缓缓地抱起只能睁着一丝薄弱意识的宁湄。“放开我你卑鄙!”宁湄虚弱道。 “我一直以为你懂毒,却不想这简单的逍遥散,你就轻易中计了。” “风起风落,自然是很舒服。”宇文忘忧抱着宁湄走向凉亭,轻声道。 原来是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五 耑府 宁湄使劲的揉了揉混沌的脑袋,麻麻苏苏的。不知道躺了多久,意识的最后一刻是宇文忘忧这个卑鄙小人,不知道把自己怎么了,头疼的厉害。 “吱呀一” 青衣侍女托着汤药端了进来,越过屏风,侍女的脸才愈渐清晰。 路儿? 这是耑府? 耑离救了自己? 心中有一百个问题,但是当看见路儿阴沉的脸色时。宁湄疼痛的脑仁敢肯定耑离有麻烦事了,有可能还是因为自己。 “路儿,我睡了多久?”宁湄决定先发声。 “十天。”路儿极其不情愿的回答道。 这么久?宇文忘忧给自己下的份量还真是足够,也不知道酉月宛的人怎么样了,还有耑离给的任务得赶紧不能再躺了。 宁湄抓起鞋袜就往脚上套,手脚还是有点无力,一站起来就摇摇晃晃的,脑袋里一阵眩晕。 许是睡久了。 “你要去哪儿?”路儿放下汤药,一脸不自然的看着宁湄。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不知道,可能进宫也有可能回府,反正就是不能在躺了。”宁湄随口的回答道。 “你还要去宫里?”路儿反问的声音很大,语气里隐隐透着不满和着急。宁湄怀疑的皱着眉头,自己就随口回答一句,路儿的反应太大了吧?难道出什么事了? “路儿,耑离去哪里了?”宁湄盯着路儿,这个时间段耑离应该是在家养伤的,自己醒来路儿没有第一瞬间通知主人,行为倒是可疑。 “皇上召他进宫了。”路儿看着宁湄的眼神,微微躲了躲,咬着牙道。 “进宫干什么?”宁湄踏着小步,缓缓逼近。如同探索器的目光在路儿的脸上不断扫荡,路儿的眼神躲闪又愤怒c厌恶,能不可疑么? “你不说我就进宫找他,反正太子说有事和我商量。”路儿欲言又止的沉默让宁湄不得不觉得自己躺的十天,似乎来的莫名其妙。 “你还要去找太子?”路儿似被点燃的炮竹,火气腾腾。 “嗯。”宁湄听出来不对,太子一次似乎对路儿来说很敏感,也可说成见很大。 只见路儿的脸由白变青,铁青着一张秀气的脸庞,怒声道:“你果然是个吃里扒外的!枉费家主不顾颜面的救你。” 果然是耑离救了自己,不过不顾颜面是怎么回事?莫非宇文忘忧干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路儿闭了闭眼,耑离走的时候吩咐了全府上下不得透露半分,并且还要将令人昏睡不醒汤药每每喂于宁湄喝。可是自己为家主不甘,凭什么?家主的身份如此尊贵,为了这个女人三番两次的受伤?既然说漏嘴了,也要罢,让这女人知道知道也好! “家主敬你是泠舞公主的救命恩人,想将你留在府里谢恩。御商不得与皇子勾结,这是禁令。所以家主从来不与太子来往,可是太子一直想拉拢家主。” “那日城门口的白虎是太子所放,家主本可以相安无事,就是因为救你让家主的旧疾再次复发。” “可你呢?后来错意家主,导致家主幸幸苦苦维护的局势被猜疑。二当家入住太子府,多么可笑?奉客楼的拍卖太子用你的名声早就外放消息,耑府二当家与太子友聚,皇上召家主进宫,最后家主又是为了救你把保命令牌用了还受了伤。” “后来皇上召你你进宫,太子为了得到家主的支持。不惜设计,家主又是救你和太子撕破脸,现在让你昏睡就是为了逃避皇上。” “你说你家主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往太子府跑?” “你不过来了数日,就会这般折腾。” “路儿!”耑离不知何时出现,背对着阳光脸色阴沉道。明令禁止过的事情还有人在犯,看来是府规不太严格。 “自己下去领罚!”耑离又提高声音,月白裘袍上的秀竹不似平时一般温润淡雅,这倒是平白添了一些尖锐肃杀之气,整个人散发出不可违令的气势。 “是。”路儿没有狡辩,只是在临走前很恨的瞧了一眼宁湄,没有怨怼只有好自为之。 宁湄转头看着耑离,这是自己第一次见他发怒,倒是不像平时的谦谦玉公子。没想到,自己之前如此误会他,现在心里的愧疚又四处窜起。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宁湄闷闷的开口,却不想耑离拿出一个锦盒。 “不用谢我,记得我吩咐的事就好。” 上次木子香送来的信里写的清清楚楚,她需要在从拿起信的即刻起到在一月后的皇后寿宴,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耑府二当家的名声大噪。这些自然是路儿不知道的。宁湄当时拿到时,只觉的好笑,一个东齐大财主还需要炒作? “这是?”宁湄皱眉问道,这当然不可能是礼物。 “凤霓舞衣。” 凤霓舞衣?宁湄不由得头疼,这家伙莫非让自己在一个月后的寿宴跳凤霓舞?要知道凤霓舞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了古舞,据说是天齐创立之前的一位官家小姐所创,一舞惊天下。而且此舞早就失传了,这耑离 “你需在皇后寿宴时候跳即可。” “不行。”宁湄想都没想都拒绝了,自己宁可长袖善舞都不想去碰着凤霓舞,太难了。况且自己可还记得上次宇文忘忧的话,太子妃啊太子妃,跳的一鸣惊人万一他又设计怎么办? “你不想离开了么?”耑离淡淡道。 “ 这舞已经失传很久了,况且时间太紧了。”宁湄避开耑离的话试图说劝。还有这天气这么冷,穿舞蹈衣很冷的。手里紧紧的抱住才倒的暖茶,却不想一抬头发现耑离一直站在门口,背对着光,但是脸色却是如他的月白狐裘一般惨白,甚至愈白。 他生病了? 耑离似乎不想再多费口舌,只见手劲一用力,将锦盒抛掷到宁湄的怀里,不容置疑道:“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亲自教你。” 宁湄瞪大铜铃般的眼睛,心底的担心耑离的想法全部消失殆尽。没听错吧?他亲自教自己?心脏忍不住的‘扑通’,怎么办?自己有点不知所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十六 耑离一袭月白裘不知走了多远,口里抑制不住的腥甜涌上。一阵咳嗽,淡若浅樱的唇角溢出几丝璎红,白红交错;煞白透明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这次这么频发的这么快…… “主子。”远处的耑刘氏急急忙忙地奔过来,手里拿着一粒朱红丹药。耑离接过丹药,闭着眼一口咽了下去。这药食之无味,但副作用却是万箭穿心的痛。 “主子,你本不应该这么快就动武操劳的。”耑刘氏关切的扶直耑离,如果宁湄在场定会发现,他们完全不像夫妻而是上下属的严肃。 “无碍。计划执行的怎么样了?”耑离紧紧的拢了拢月白裘,丹药食下后会恶寒噬心,如今这药效每食下一次反应就愈烈。 “一切顺利。”耑刘氏恭敬地低着头道。 “嗯,接下来的数日我会一直待在府里,你待我去执行。” “是。” 耑离再次紧紧的拢了拢衣袖,转身便走。耑刘氏皱着眉头,随着耑离离去。 …… 余月园。 耑离脚步虚浮却也很快,推开房门,身后还有一人跟着。眉梢微皱:“还有什么事么?” 耑刘氏名为留一,耑府的十三位夫人都以此类推,均为死士。留一是十三死士的头,一向是最懂事听话不多语。 留一半跪下,抱拳道:“主子在下有一事不明,可否……”抬眼瞧了瞧耑离,十三死士是从小跟着耑离,耑离一向不喜欢多语讨问之人,今日自己是走在险刃上,也要将心中疑惑问完。 “说吧。”耑离背对着留一,斑驳的墙上倒影着他薄弱的肩膀。 留一抬头,顿时心里百感交集。少主自小就过着常人所不能的生活,背负着常人所不能的使命,但就是这小小少年,一颦一笑都是血屠而成。 “宁湄姑娘那日被主子偶遇,可现在为何不同原计划实行?”留一很是留心主子对宁湄的不同,主子那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居然会对一个普通的女子上心?要知道这少主子生来本是无心之人,是不可能动心,也不允许动心。 而且留一相信少主心如止水,自是明白儿女情长同他周身的使命,孰轻孰重。 “凤霓曜日,王者齐聚;百林中,得之,大成。”耑离轻轻地念出巫蛊预言,唇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嗜杀。 宁湄下山那日,便是凤霓曜日。百林便是东齐与天齐交界处的那片百年树林,其中有一颗百年柏树。那片树林当时已经被权贵包围,所以耑离才和百里泠舞一起上演了一场追杀戏,而那偶遇并非偶遇。树林凶兽不断常年无人,宁湄的出现便是印证‘得之,大成。’ “我要她爱上我,心甘情愿为我做事。”最后这句话很轻,就像八月飘雪,说不明道不尽的冷血。 留一目光清晰地看着耑离的背影,深深地俯身倾拜,然后转身离开。心中的疑惑已解,至于执行任务中留十三的下落,任务执行失败,不回来倒是最好的归宿…… …… “咳咳……” 远处传来耑离的咳嗽,留一没有再回头。 …… 人影离,紫荆落;浮生语,半生闲; 落花流水,谁意几许? 淡斐隆华,卿卿几何? …… 耑府的夜晚很安静。 宁湄左手托着腮帮子,静静的瞧着挂在黑幕中的玄月。因为下午耑离的话,现在自己一点困意也没有,对明天又期待又抗拒。 不知道,耑离睡没? 右手怀抱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暖炉,周围的寒意就像黑幕刮着的风,阴嗖嗖的。 再次紧紧的搂着怀里的暖炉,虽只有一点却是温暖整个身体。 另一边。 余月园。 耑离负者手看着远处还点着氤氲灯火,身心却是如同万年玄冰。今日留一的问话还悬荡在脑海里:‘宁湄姑娘那日被主子偶遇,可现在为何不同原计划实行?’ 留一试探怀疑的样子,耑离十分嗤笑。 大计未成,万事都是汪洋一渠。 区区分道之渠,自己岂会乱心? 日夜交替,月落日升。 宁湄早早的就吃了饭,穿着白丝细绸的舞衣。哼着小曲儿询问下人自己在何处练舞,本以为自己会早到,却没想耑离比自己更早。 耑离穿着银白狐裘,站在亭中。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宁湄真心觉得这句话写的好。大步向耑离迈去,脚步轻盈。 “来了。”耑离转过身,依旧是银铠面具,嘴角笑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十七 “耑公子,来得倒是早。”宁湄折下亭边的一支红梅,轻嗅。 “入世冷挑红雪去,离尘香割紫云来。 ”嘴边满意的轻笑,眼波流转,看着耑离。 “你倒是好兴致。”耑离端起亭里的茶杯,余香袅袅,白雾氤氲。低抿,留香。 “兴致倒是,雅致倒是比不过耑公子。”宁湄递过手的一株红梅,上面还挂着点滴露珠。 玉珠红梅,媚色妖娆。 “谢过姑娘好意。”耑离接过宁湄的红梅枝,却不料取过时,宁湄微暖的手指倒是令耑离的心神微动。 宁湄微羞的收回手,抬眼看了看耑离,转移话题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练?” 刚才耑离的手好凉。 耑离回过神,曼声道:“你且随我来。”说完便提着步子前行,带着一丝的迷笼和烦杂。 ————————- 宁湄随着耑离越走越暗,越过几处石洞,便豁然开朗几分。转头又一绕,又是一处石洞。 这东扭西扭的,怕是被人发现么? 石洞很是狭窄,只能一人通过,好在前方的耑离离宁湄并不远,似近非近,能看得见,却触及不到的距离。头顶的石壁上是镶嵌的夜明珠,淡白色的光晕,打在耑离的身影上,显得谪仙然然。 “到了。” 耑离顿住脚步,伸出手在石壁上摸索。‘咔’的一声后,敦厚的石门打开了。 “这是?”宁湄惊讶的望着里面的东西。 漫天雪地,点点红梅;一株一蔓,尽态极妍。 伸出手,轻轻拨弄娇嫩的花蕊。 梅花一弄,断人肠。 梅花二弄,费思量。 梅花三弄,风波起。 宁湄不知不觉的走到梅花林中,枝蔓落雪。伸出手,接住这一片一片的雪花,沁凉于手,沁凉于心。 “别着凉了。”耑离悄无声息的走到宁湄的身后,替她披上自己的银白狐裘。看着宁湄欢喜又惊异的小脸,唇角也勾起若有若无的低笑。 “喜欢吗?”耑离的声音是微低醇厚,在这空寂的美景处,格外诱人好听。宁湄眼神亮晶晶的转过头,抑制不住的喜悦,看着耑离。 心底悸动。 他是专门带自己来这里的么? “嗯,很喜欢。”满心欢喜。 自己从小都没看见过真正的白雪,还有最喜欢的红梅。 宁湄转过身,看着梅林远处,轻轻的念出: “雪里开花却是迟,何如独占上春时。 也知造物含深意,故与施朱发妙姿。 细雨裛残千颗泪,轻寒瘦损一分肌。 不应便杂夭桃杏,半点微酸已著枝。” “这是何诗?可是你作的?”耑离皱着眉,心里却在暗暗搜寻这首诗,自己从小阅万书读史词,倒是没有听过这一首。 宁湄一拍脑门,该死,一高兴就把苏轼大大的诗剽窃了,罪过罪过。“非也,非也。这是我一朋友所作,我一高兴就念了。”打着圆场,祈祷耑离别在问下去,自己的时代和这个时代可是两个不同的轨迹,要是说漏嘴了很容易露馅儿的。 “下次引见引见。” 宁湄长吁一口气。还好。 “剩下的时间我们就在这里练舞,时候差不多了在出去。”耑离看着在远处试花的宁湄,蛾眉曼睩,霞裙月帔,青女素娥。 宁湄。 心底突然钻心般的疼痛,因为将披风给了宁湄,现在浑身发寒,犹如堕落万丈寒渊。“唔-”口腔里浓郁的血腥味涌上,淡无血色的唇边溢出几许朱红,顺着莹白的下颚滴落雪地。 微风过,红梅落。遮盖住了血味,看上去就好像刚落的红梅,煞是漂亮。 得赶紧运功压制。 当宁湄再次回头时,远处的银白人影早已经不见。花香擦过脸颊,如同恋人轻抚。 耑离…… ———— 耑离脚步虚浮的走到自己经常运功疗伤的一处石洞,里面黑漆漆的。耑离攀附着墙壁一点一点的走进去,一块晶莹的冰床平躺着,散发出与耑离周身相抵抗的寒意。衣襟上沾染了血液,因为雪落的融化,导致血渍一大块。 耑离坐直身子,手里开始打着诡异的功法。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耑离的身体反倒没好,唇边的血越来越多,眼睫毛上已经覆盖一层薄冰,身体就好像冻僵了一般。 血脉逆流,蛊咒失效。 耑离猛的收气,微颤了颤睫毛,薄冰滑落,瞳孔深处竟然冒出森森蓝光。而盈盈蓝光里倒影的是熊熊大火和血红的世界,心底涌起一股杀戮。 血,到处都是。 …… 周身的寒气使得耑离的意识留有一丝清醒。 不行! 耑离狠狠的咬破唇,使自己保持清醒,再次运气。 “噗——” 远比上次更加凶猛的反噬,噬骨蚀心。 “耑离!”宁湄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了这里。 不行,会让她发现的。 耑离卷翘的睫毛微睁,入眼的是一脸担心愁容,心里不知为何竟想抚平女子蹙起的眉头。 宁湄举着小火把,发现耑离周身的血渍,而他身下的冰床冒着白色的寒气。 这待了多久了,人都冻紫了。 宁湄皱眉,运功将自己的内力给耑离注入。可是无论宁湄怎么注入,耑离的身体里似乎有两种气势相互抵抗并且排斥着宁湄的内力。 看来得让耑离停下来。 宁湄右手划出几枚银针,飞速的扎在耑离的穴位。耑离强行被停止,身体瞬间便倒了下来,宁湄取下狐裘裹住耑离。 …… 耑离感觉身体里不再那么寒冷,噬心的痛也在锐减,因为反噬的内力也在缓缓恢复。 缓缓睁眼,入眼的是一片嫣红的梅林还有一脸睡容的宁湄。 宁湄因为消耗过多,脸色比雪还白,透明似的。梦里似乎并不安稳,远黛微皱,嘟囔着嘴唇。 耑离取下身上的狐球轻轻地为身旁的宁湄盖上,面容冷冰的脸上,竟有点点温柔。 自己这十几年来的痛苦,多少神医束手无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救了。这是南疆的巫蛊灵咒,专门为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所下,没有到大局成定,这痛苦就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的警钟。 有着蛊咒自己便不可以动情,无儿女私情,只有家国大计。 花瓣落在宁湄的发鬓,耑离轻轻拂过。 自己是对这丫头动情了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十八 “唔-” 宁湄美眸微掀,身旁之人已经不知所去,只留一片红梅。连忙起身,身上的狐裘滑落。宁湄抓住领子,上面还有耑离身上独特的气味。 这家伙应该没有走远。 枉费自己耗费灵救人,吭都不吭一声就走了。 脑海里回想起昨日。和自己有过一次触碰,他的手很冰凉,脸色苍白。后来和自己说完话后人就不见了,还说亲自教自己舞蹈。结果被自己找到时早已昏厥,满身血迹,自己慌忙救治发现都不管用,最后只好试试灵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吻合,难道耑离也是蓇灵族的人? 不过现在不管他是谁,自己好不容易续集的一点灵,又全部耗完了。这下自己遇到危险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这红尘中,灵怎么如此微弱? “你醒了?”耑离已经将带血的衣衫换却,换上了玄色锦袍。手里还提着一袋严实的包袱,表情有点暧昧。 自己怎么喜欢这种家伙? 宁湄咽了咽口水,昨天在看见他浑身是血倒地时,自己的心就乱了。所以现在看见他,心跳就忍不住。 “啊……嗯嗯。”宁湄慌乱的回答道。 “既然你醒了,就将这凤霓舞衣换上吧。”耑离递过包袱,穿着黑衣的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邪魅娟狂,就好比白衣的他谪仙似的。 换衣服那就是要跳舞,宁湄微微的摸了摸肚子,咽了咽口水,一脸委屈的看着耑离。 “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能吃口饭再练么?特饿。” 没想到耑离直接坐了下来,带着笑,丝毫没有威胁的语气道:“看你是自己换还是我帮你?”说完,一只爪子就伸向了宁湄的肩膀,宁湄忍不住打了寒战,有点狗腿道:“我……自个儿换,你你去那边的大石头躲着!” 自己现在没武力,硬气行不通。 “嗯。”耑离没想到宁湄如此便答应了,只是有些纳闷,但还是淡然春风的收回手,然后转身离开。 宁湄拿过包袱,心底却是长嘘一口,自己身上有蓇灵族的印记,怕就是这耑离看见。 正如自己没对耑离身上的巫蛊灵咒和身份奇特而追查,但是自己有预感,如果身上的记号被他看到,不仅是自己还有蓇灵族都很危险。世人知蓇灵强大,却不知蓇灵族一脉单传。世人武功以内力而修,可蓇灵却是以灵而修,只是自己体质比较奇特,两者兼修。但这种也有弊端,若是灵无法补足,伴随的内力再强大,也是形如空白,虚弱不堪。 反复确定耑离望不到这里,快速的打开包袱,里面的大红色的凤霓舞衣格外耀眼。 宁湄素手一扬,红衣在身。 凤霓舞讲究的是如凤凰涅槃重生的气韵,大红色的舞衣绣的更多是朵朵金线凤凰与火焰,舞衣的外形却是如同凤凰那般,金辉耀眼,高贵翎羽。 只是,宁湄心思暗沉,皇后乃一国之母是凤飞九天,皇帝是龙,自己这般是不是算越界了? 耑离这算盘打的什么? “换好了。”宁湄对着那边的耑离呼道。 “不错很合身。”耑离却是从宁湄的身后走了出来,手里抱着古琴。 “你你!偷看!”宁湄一霎那从耳根红到脸,手指气得颤抖的指着移动了位置的耑离愤愤道。 “我又没答应你不动。”耑离毫无愧色的看着宁湄,一脸无辜,一脸的理直气壮。 “……” “况且我刚刚去取琴了,谁有兴趣看平的。” 很气,真的很欠收拾! 宁湄握紧拳头,就算自己对他有好感,也好想一口咬死他。 “什么味儿?”宁湄心头的气突然就被一阵香味吸引,举着鼻子顺着走去,一堵黑墙好不死的堵在宁湄的天灵盖上。 “让让,刚才就算你无心之失,我就宽宏大度的不与你计较。”宁湄仰头看着耑离光洁的下巴,顺带还用手指戳了戳耑离的胸膛。 “哦?我就看看你有多宽宏大度。”一手狠狠的按在宁湄的肩膀上,内力猛的加重。自从醒来以后,耑离就很怀疑宁湄,她用什么缓住自己体内的灵咒的发动? 宁湄艰难的抬眼看着耑离,好痛,好沉。想抬手挥开耑离的手,可是自己现在没灵,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可以说比普通人更虚弱。 “拿……开……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宁湄狠狠的咬住牙齿,喉咙里的血腥味渐渐涌上。 “你的武功呢?”耑离心神一动,急促的收回手。自己本想是逼出宁湄救自己的底牌,早上自己怎么检查都没发现异常,于是就准备孤注一掷来试试,却不想宁湄的身体这般虚弱不堪,她的武功去哪了? “咳咳。”宁湄捂住轻咳,冷冷的看了耑离一眼,向前走去。 手指缝里滲出几滴血液,落在脚底的红梅里。 …… 原来是烤兔子。 宁湄顺着香味走去,却发现火堆和食物。找了块石头坐下,原来那么早出去是给自己弄吃的了。说是叫自己来这里练舞,莫不是想和自己发展感情? 耑离跟着宁湄的步调,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脸色却是格外的黑。 宁湄翻了翻兔肉,香滋滋的。金黄色的脆皮,嫩白的肉,要是再加点胡椒粉就更棒了。 “噔。”一个浑圆的白瓶顺着路滚到了宁湄的脚下,宁湄悻悻的捡起,顺带瞥了一眼耑离。打开白瓶闻了闻,嗯,调味料。 “滋滋”的撒上,瞬间香气四溢。 宁湄咽了咽口水,然后看了看耑离,脸色已经不黑了,似乎准备弹琴。 “我已经吃过了。”耑离低头抚着琴弦,开口道。 “那好,没人和我争兔子了。” 宁湄抓起支肉架,左吹吹,右吹吹,然后一口下去。坐在一旁的耑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刚才的阴郁一吹而散,转弦拨琴,悠月而起。 孤傲冷然的帅哥抚琴,琴声如高山流水,再配上这白雪红梅之景,好不美? 只是。 “吧唧。” 有某一位不顾形象正在撕啃兔肉的人,满嘴的油,将袖子撸得老高,还边啃边发出声音。 耑离只是淡然一笑,继续抚琴,仿佛万物皆空,唯有琴乐。 …… 某人啃完了,只剩一堆遗骸,上面还有牙印。 吃饱喝足后才想起正事,熟络的开口,似乎早上那一幕毫不存在。 “那个,耑离这是哪里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章 你到底是谁? “……” 空气里莫名的带着难以捉摸的气氛,宁湄啃完兔肉的油手顺带的在雪地里乱蹭。一片雪色的大地上赫然的有了黄黄的手印。 尔等谁留? 过了很久,宁湄觉得索然无趣,准备起身离开时,耑离情绪迷离,问:“你不怀疑我要杀你?” 空旷的雪地里无一丝杂音,唯有花落声,还有心跳声。 宁湄半起的身躯被耑离的问题拉了下来,将臀部安置妥当,才认真的看着一边的美男沉思图。 这问题来的不简单。 “你要是想杀我早就杀了,还会等到今日?”宁湄目光坦坦荡荡没有丝毫躲闪。 微顿。 “还有你不要把我当傻子,因为我直觉告诉我现在你的敌人是谁。”宁湄清晰透亮的眸子紧盯入耑离的漆潭,幽光深邃,扑朔迷离。只是后背渗出丝丝薄汗。 这是一双令人琢磨不透的眸子,他的主人不但不简单而且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谁?” 轻声的如同恋人般的呢喃,漆黑眸光里冒出隐隐杀气。 宁湄轻笑,冷静自若的指赫然指向自己刚才乱蹭的油,此时已经被雪渗透下去了。 油——忧。 “呵。”耑离眼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轻笑出声,宁湄依旧不喜不恼地紧盯着,不知自己是说对还是错。 耑离心底的杀意淡淡隐去,停下抚琴的手,转而扶着额头。这已经是自己第三次想杀她了,之前对她的各种试探都莫名的被化解了,特别是奉客楼那次,自己的目标是杀宇文忘忧,最后却被这女人气走了,现在想来她一定是故意的。 只是。 目光一转到宁湄的大红舞裙,冷漠的凤眸一眯。 “你会跳凤霓舞。” 宁湄不意外的点了点头,坦坦荡荡的扬起一个笑脸,回答道:“小女不才,自幼习过。” 耑离浅笑着漆黑的瞳孔一缩,心底冒起一股莫名的火,然后第一次没了谦和有礼的笑,冷声:“你,到底是谁?” 这女人到底是谁?说是孤女,还会凤霓舞、还会筹谋算计、还会缓解灵咒? 莫非是摄政王的细作? 宁湄看着耑离晦暗不明的神色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所以一脸真挚。自己现在短时间里没有武功,现在耑离又怀疑自己,只能选择博取他的信任。不然他一不高兴就把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杀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啊,就一父母双亡的孤儿,这些只是碰巧的。” “哼!”耑离轻哼,完全不相信宁湄的那套说辞。 宁湄心虚的立马举起手,做出标准的发誓姿态,腰板儿挺得直直的,一脸浩然正气的看着耑离,斩钉截铁道;“财主,我发誓我绝对是和你一队的,如有违背就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五马分尸。”背心的汗衫又湿透了几分。 “还有前几天太子邀请我站队,说什么当太子妃,我就立马拒绝了的。那等小人,我是不屑同他们一起的。” 说完宁湄一脸的嫌弃,还狗腿的拍了耑离的马屁。 唉,手无缚鸡之力就只能委曲求全了。 “你不是会凤霓舞吗?跳得好就饶过你。”耑离懒得同宁湄胡诌,先下是要先完成寿宴计划,至于一切只要不偏…… 宁湄因为隔得耑离很近却又有点距离,所以耑离眼里表现出来的淡淡的疏离和神色蓦然,心底不知是喜是忧的划过一丝叹息。 背心汗湿的衣衫早已经凉了,风吹过还有一丝冷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一章 寿宴(一) “吱呀”“吱呀”的马车缓缓从酉月宛驶出,马夫懒洋洋的一鞭一鞭地抽着马匹。这是耑府二当家的马车,也是仿制耑离的马车造出来的,由于需要的黑木数量不够,马车的造型略微有点小。 马车内,一双小巧的葱白手指正用指腹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锦盒,锦盒是打开的,嫣红如血的舞衣注定了今夜的不平静。愁绪满容的女子由于舞蹈的原因,换上了双燕眉。而这愁容女子正是宁湄。 宁湄清透的眼眸里笼上一层雾纱,迷离氤氲,令人琢磨不透。 “姑娘,皇宫到了。”声音微微有一丝的熟悉,青衣小厮掀开车帘。入眼可见的普通五官,皮肤蜡黄。阿三伸出手扶住宁湄,一步一摇的走下马车。 “阿三,你且在马车旁等着,若是宴会散席我还未出来,你便先行离开。”宁湄外披白面红梅氅衣,虽然带子系得紧紧的,还是觉得冷。阿三点了点头,卸下腰间佩刀,递与宁湄。这是一柄镶嵌蓝宝石的弯刀,轻巧易使,削铁如泥,最适合女子使用。 “进宫面圣是不允许佩戴兵器,况且这是你的佩刀,我难免用不习惯。”宁湄伸出手推回弯刀。阿三是奉客楼里的黄香,当日宁湄之所以去而复返,是因为她将黄香带回酉月宛,然后救治加上消除黄香记忆耗费了自己大量的精纯灵,所以那次大战才会体力不支。自梅林回来后,宁湄就多了一个自称买回的丫鬟,香三。 “可是……你的身体。”阿三迟疑又担心地盯着宁湄,虽然她的记忆里是宁湄救了自己,但是自从自己苏醒后,发现宁湄身体比自己还虚弱。 宁湄安然的笑了笑,拍了拍阿三的肩膀。“我可没什么事,你是我好不容易就回来的,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可是……”阿三固执的一个劲儿地皱着眉头。 “安啦,阿三大人,我知道了。”宁湄娇俏的笑了笑,还顺带转了个圈儿。解释道:“你看我真没什么事的。” 最后阿三拗不过宁湄,还是让宁湄逃之夭夭,只留一抹浅白燕红的背影。阿三有点烦躁的眨了眨眼,因为从出府到现在,右眼皮一直在跳。 姑娘希望你真的没什么事。 …… 东齐的皇宫宁湄来过一遍,不过最熟的还是耑离的离殿,虽说是皇帝赐给耑离的,可里面的一切可形同皇子待遇。商人的地位,真的尊贵。 离殿里只有两名宫女在打扫院子,细细的声音,似乎是在议论。宁湄蹑手蹑脚地跨进大门,站在暗处偷听。 宫女杏花托起长长的扫帚,一遍遍地重复扫着一块地。另一边的宫女柳翠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扫地的声音极大,‘呼呼’的似要扫掉地上的石皮。 “你说那宁府的文沁小姐,还没嫁给太子殿下就这般悍妒。昨日我不过是多看了太子殿下两眼,就直接被罚跪了两个时辰,还不准参加皇后娘娘的曲宴。不过就是仗着宁府是第一世家的身份,不得了么?”柳翠握着扫帚,狠狠地戳了两下青石板地面。 “要不是我的家族败落,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太子殿下。”柳翠闷着气咬了咬嘴唇,满心的不甘。 “好啦柳翠,现在的你只是个扫地宫女,别去想那么多,在宫里还是保住自己的脑袋比较好。”在一旁的杏花无奈的看了一眼柳翠,然后继续低着头重复地扫着一块地。 那块地,明明已经很干净了。 “杏花,你同我一道入宫,你永远都是这么懦弱胆小。”柳翠埋怨着杏花,出气性的将扫好的灰尘落叶全部都挥到杏花的脚下。杏花没有怨言,只是面无表情,默默的重新扫好树叶。柳翠看着越发地生气,直接一把抢去杏花的扫帚,大声嚷道:“杏花!你就不觉得不甘心吗?别人可以去皇后的曲宴,我们就只有……”突然,杏花一把捂住柳翠的口,柳翠惊异地看着平时一向懦弱的杏花。 杏花惨白的小脸上掠过一丝坚毅,一字一字道:“我没有觉得不甘,身份如此,心毅然如此。你若是不甘大可像耑府二当家那般,勾引男人,住得了太子府,近得了皇子侧,当得了二当家!” 柳翠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杏花,她今天似乎不一样。杏花放下手,俯身捡起扫帚,在起身的一瞬间低低地瞥了一眼门外的衣诀。 宁湄略微泛起一丝笑意,有意思,勾引男人。 “湄儿在这里干什么?” 宁海轻轻拍了拍正在听墙角的某人,佝偻着身子,还满脸坏笑。宁湄被这一拍吓了一跳,僵硬地转过头,发现居然是宁海。 “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吓我一大跳。”宁湄忍不住抱怨道,突然想起什么,一把宁海拉到同自己一起——听墙角。 宁海不解宁湄,只是靠在一边墙上,俊容里满是问号。 “湄儿,那日后我来太子府找你,你已经不见了。” “我去耑府找你也不在。” “可是遇到什么事?” 回答宁海的只有空气,宁海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继续道:“那日匆忙认你做了义妹,如今想来到也是亏欠你许多,寻个空闲时日,我们一同去吃个饭。” “嗯。”宁湄已经直起身子,转头看着自言自语的宁海,眼神晶亮晶亮的。 “你呀。”宁海有点无奈,摸了摸宁湄的头。自己从第一面开始就对着小丫头莫名的好感,就像冥冥中注定要当她的哥哥一般。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宁湄记得宁海应该是太子党的,怎么跑到离殿来了?而且他还有个悍妒的、天天追着太子跑的妹妹,遇到自己应该不算碰巧吧? “皇上命我前来找你。”说到正事,宁海不免多了几分担忧。望着宁湄的眸子,心事却格外的沉重。虽然耑离一直在为你澄清,但是出现在奉客楼,勾结皇子,厮杀禁军,前朝余党,这些一桩一件的嫌疑可都逃不掉。 “皇帝要见我?”宁湄到不是吃惊,只是今日是皇后的曲宴,突然觐见,未免太过于集中了。 “嗯,湄儿,到了殿上皇上问什么答什么,一律牵扯到奉客楼的事,咬定说不知道。”宁湄神色即担忧又耐心地说道,今日耑离以旧疾复发为借口推脱了进宫,若是湄儿发生什么,恐怕是不得知晓。 宁海的目色沉沉,宁湄看在眼里,安心的拍了拍宁海的肩膀。“没事。” 宣圣宫。 面色不善的男子,额头的青筋隐隐地跳动,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紧盯着手里的纸条。 宁湄,太子妃。 “皇上,太子求见。”太监候在书房外,东齐国君自从大病后有个习惯,不喜在他处理公务时任何人进书房。就在他刚才刚临阅完一奏折,一纸信卷就赫然躺在他的面前。他面色不善的打开信卷,看完内容更加不善,甚至杀意满满。信卷内容的主人正是当年扶他上位的神秘人,这些年经常以信卷纸条作为交流办事。但是身为皇帝的他开始不甘心被人控制,所以这些年阳奉阴违,私自屯兵壮大,只为坐稳这龙椅。 “宣。”太子和六皇子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他们……唉。 宇文忘忧走上殿,恭敬地俯身行礼。“父皇。”每唤一次父皇,宇文忘忧的内心就会多一分仇恨、多一分恶心。他甚至是不明白,明明不是自己亲生却硬要自己唤他父亲的男人——皇帝。 他究竟怎么想的? “身体可还康健?”皇帝面带柔和的问道。 “很好。”宇文忘忧恭敬的回答道。 “忘忧,你五岁时落下的病,可一直是父皇心头的病。”皇帝想叙旧,但对于宇文忘忧来说那是试探。五岁的记忆如同毒蛇一般,日日在心间游走,吃不下寝不安,一日不能报仇,一日便不能安心。 “父皇,五岁的记忆儿臣早已经忘却,只是徒有一些梦魇罢了。” “你可是有什么事?”皇帝转移开话题,每次自己想同儿子说说话,都是这般礼愈至,心间不免有些伤感。 “北齐近来频频冒犯我国边境,是否出兵镇压?”宇文忘忧并不抬眼望皇帝,只是按礼行事,如同等候发令的下人。 “全权交由太子办理。”皇帝依旧带着慈爱的神色,他的眉眼真像他的母妃。 “是。” 等太子走后,皇帝靠着龙椅仰着头,试想该为太子找个太子妃,一想到太子妃就想到纸卷上的人——宁湄。 …… 宁湄缓步迈入殿中,太监没在,通传的人都没有。会不会是皇帝想给自己下马威? “皇上?”宁湄边走边看,殿中的雕龙大柱,每一根均一檀木雕刻。空气里溢满龙涎香和木香,殿内没有过多的装饰。有帝王休憩的软座,还有青瓷花瓶的点缀,四周的书架很多,书籍堆放的满满的。 “这里。”书架后面传来帝王威严的声音,宁湄放弃观赏,大步向皇帝走去。越过书架,入眼的是屏风后的帝王,他坐在屏风后面,有胡子,微花白。 “还没看够?”皇帝轻轻地哼了一声,浓浓的鼻音也带着股威严劲儿。 “草民宁湄冒犯圣颜,还望恕罪。”宁湄连忙回神俯下身子,学着以前看过的宫廷剧的样子,恭敬道。 “看来耑府二当家只是个无礼之人,连行礼都是如此的敷衍!”皇帝提高的声音,可以听出一些力不从心,但是更多的是来自皇帝的威压。 “陛下息怒。陛下是何等神人天颜,草民只是一介鄙陋之人,第一次面圣难免会紧张。” “陛下是可通晓天意之人,如今宣草民前来,定是可以点化草民的。”宁湄带着礼貌式微笑,恭敬的拍着马屁。 “哼,你倒是会拍。”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宁湄进来。宁湄略微迟疑的瞟了瞟四周,沉下心走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一章 寿宴(二) 中年的皇帝,皮肤略带褶子,斑白发鬓,花白胡子,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却是格外的精明犀利。 “你就是宁湄?”苍老不老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威严,犀利的眸子紧盯着宁湄,手指也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是的,陛下。”宁湄抬眸望了望皇帝,两人视线交流的片刻,皇帝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一下就被拉得更深。宁湄低着眸子,心底不断的假设帝王会问出的问题。 皇帝盯着宁湄看了一会儿,问道:“觉得太子怎么样?” “很好。” 皇帝捋了捋胡子,沉思了一下,又问:“父母健在?” “幼时双亡。” 殿内又恢复平静,宁湄小心的抬起眸子,这皇帝有一下没一下的问题,果然伴君如伴虎啊。皇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没注意宁湄探究的眼神,挥了挥手,宁湄很自觉地福了身离开。刚出殿门,木子香就候在殿外。 “二当家。”木子香简单的参拜,一目了然的望着宁湄。宁湄点了点头,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耑离吩咐她来的。“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宁姑娘吧,二当家的名号受不起。”自己当了这二当家以来除了帮耑离做着暗卫棋子的活,还没干什么二当家应有的事呢,怪不得人人都认为自己是吃白干饭的。 “姑娘时辰不早了,我先带姑娘去梳洗梳洗吧。”木子香善解人意的走上前,引着宁湄离去。 宣圣宫里,皇帝自言自语的问道:“走没?”空气里沉默了一会,一个黑影走上前,抱拳道:“随着离殿的木宫官离开。” “嗯,你去调查这宁湄。”帝王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莹润冰凉。 这丫头,但愿不要让朕失望。 永和宫。 因为今日是皇后的寿辰,所以收拾的十分喜庆,宫女们也很勤快的忙活着。宁文沁拖着长长的大氅就直往殿内走去,风风火火的左顾右盼,寻找着自己期盼的影子。 “文沁来了。”皇后正在大殿里品茶,听着门口的脚步声就知道是宁文沁了。宁文沁大步跨进殿门,眼神却在四处寻找,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略微失望,不过这都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宁文沁熟练的走向皇后,带着祝贺道:“宁文沁参见皇后娘娘,祝福皇后娘娘千岁之寿,永葆青春,福寿绵延。” “说得好啊,沁儿长大了,姑母就老喽。”皇后喜笑颜开的拉着宁文沁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宁文沁略微羞涩的低下头,想到什么,睁着水灵的眼睛道:“姑母怎会老呢?姑母可是要千岁千岁千千岁的,沁儿可是一直都想陪在姑母身边的。”皇后笑得合不了嘴,连连答道:“好啊好啊。要是忘忧也这般常伴身边,本宫就此身无憾了。” 皇后眼睛里带着一丝伤感,宇文忘忧虽是皇后宁氏一把带大的,却是一点都不亲,如果不是每月的按例问安,怕是都不得踏入着永和宫。“姑母,现在忘忧哥哥贵为一国太子,又是陛下的得力助手,自然是会忙些疏忽了姑母。但是姑母,沁儿可是会代替忘忧哥哥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呢。”宁文沁甜甜的笑了笑,想着姑母答应等寿辰过了就允许自己与忘忧哥哥完婚,脸上不免就浮现一阵红晕。 “你呀,本宫可是期待你们两的婚事呢。”皇后打趣的笑了笑,宁文沁一听更加羞涩的红了耳根子。 “姑母……” 皇后笑着捏了捏宁文沁的手掌,然后拿出一只酒杯,脸色微红的看着宁文沁道:“拿这个去把和忘忧的好事成了。”宁文沁不好意思又期盼的接过酒杯,她自是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忘忧性子倔得很,听说近日和一个女人走得很近。今晚寿宴便是很好的机会。”皇后一脸的坏笑,如同小孩子一般。 “是,姑母。”宁文沁憧憬道。 “姑母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去星辉殿吧。” “嗯,就听沁儿的。” 星辉殿顾名思义乃是星辉明夭之殿,所以皇帝才下令修建。而这次皇后寿宴,皇帝全全交由康王爷——宇文里。康王爷是个病秧子,但是才情容貌堪称一绝。说是要给皇后的寿宴来次不一样的,所以准备了几个月的星辉殿,不许任何闲杂人员踏入。 星辉殿是皇宫里最偏僻的一个宫殿,皇后随着宁文沁的建议,漫步缓至。这是宁文沁的小心思,想在路上碰见太子,皇后听后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想来随了撮合他们的想法。 只是所谓冤家路窄,此话一点也不假。 当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淡紫色衣裳的宁湄从他们对面的路口走了出来。 宁文沁看到宁湄只是微微冷笑,搀扶着皇后的手紧了几分,告状道:“姑母这便是前几日居住在忘忧哥哥府上的女子,很是死皮赖脸出言不逊侮辱我。” 顿时皇后看着宁湄的眼神严厉了几分,没有多加思考宁文沁话中的真假,直接往前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二章 寿宴(三)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宴会就会开始,但是星辉殿依旧紧锁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去,包括早到的皇后一行人。 “这康王怎么回事?紧锁大门算何用意?”站在宁文沁身旁的一位富家千金黄英气道,宁文沁弯起嘴角赞赏的看着黄英,缓声解释道:“康王爷许是准备了大惊喜给姑母呢。” 皇后赞许看着宁文沁:“不骄不躁,甚好。”宁文沁低下头,暗暗给黄英投去做得好的赞许。 “康王到————”太监扯着嗓子。 白衣胜雪的康王,脸色冰冷,一路走过全是爱慕追随的眼神。“见过皇嫂。”皇后点了点头,依礼询问,“身体可是好些?”先帝的皇后生三子,两子双胞胎。一子落病送与德州圣元养胎,新帝登基时才召回。 “回皇嫂,臣弟已无大碍。”宇文里示意身后的侍从打开星辉殿大门,皇后便不在多语,这个小弟皇上十分重视,甚至多过双胞胎弟弟。 大门打开,众人一阵沉默。在宇文里身后低着头的宁湄诧异地抬起头,入目的竟然是——白雪红梅。惊讶地眨了眨眼,难以言表的看着里面。 “敢问康王,这景何处得来?”皇后神色异样地望着里面,人人都说康王虽是病秧子,却生了个琉璃心肝。宇文里指着里面,冷漠着脸,解释道:“当年父兄遇难,皇嫂便是在白雪红梅下救得父兄。所以臣弟想在皇嫂应也会欢喜的,现在看来皇嫂并不是很高兴。” 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带着一抹难以启齿的笑,道:“你有心了。”说完便率着早到的女眷们走了进去,躲在暗处没有被皇后发现的宁湄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宇文里,康王似乎叫宇文里吧。宇文里似有心灵感应的转过头,两人面对面的碰个正着。 “嗨,康王,有事吗?”宁湄献媚讨好的笑着。宇文里在宁湄的脸上上下扫视,最后道:“耑府二当家,进去后坐你该做的位置,不用跟着我了。”拽拽的漠然离去,靠!带我来的人是你,赶我走的人还是你,耍我是吧?等等,他认识自己? 气鼓鼓的走进大殿,所幸是最后入场,没有多少人注意。宁湄四处打量,这里和耑离带去的地方一摸一样!红梅林,白雪地,只是凭空多了些宴席。想起上次被耑离那般逼问之后,再也没有到过那里了,耑离也似凭空消失一般,只留了本册子和一句话。现在想来自己还有些许失落,宁湄询问侍从自己应在何处落座,侍从指了个方向,宁湄不假思索就大步踏前。 落座宴席,刚坐下就被一道不善的目光追随,不曾预想自己的对面居然是宁文沁。宁湄无奈地笑了笑,但这笑在宁文沁的眼里来说便是挑衅。漂亮的杏眼瞪得老大,似要生吞活剥宁湄,宁湄不想理会,转头向更上面抬眼。皇后坐在主位,接下来是太子的落座,无人,对座是康王。再反观宴席中竟然都是女眷,宁湄心底的答案跳了出来,自己并没有猜错。 “皇上驾到————” “太子驾到————” 太监细长的声音就似锣哐,在这宾客云集的喧嚣之地显得格外响亮。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皆俯下身子,参拜这皇朝尊贵的父子,人群中宁湄的礼仪稍显不同,只是被人海挤在后面,也没多引起皇帝的注意。太子宇文忘忧今日难得穿了一件赤色金线长衫,绣的是五龙戏珠,紫玉冠,俊美异常,不过论起气质宇文里那是谪仙,他——修罗煞神罢了。宇文忘忧似乎感应到人群里观察的目光,转头回望,眼眸里似讥似嘲。宁湄只是一瞬间便低下头,不知道是谁排的名,明明宇文里更帅,真是眼瞎。不过说回来宇文家族的基因还真是好。 “众爱卿平身。”中年的帝王浑厚的嗓音不似那般有活力,倒也是威仪满满。 “谢陛下。” 众人纷纷起身寻找自己的位置落座,只是当宁湄坐下时,却发现场内少了一人——康王。宁湄只道是天家事宜不关自己分毫,只要今日把这宴会弄完就好。 皇帝上座后并没有观其白雪红梅之景想到什么,只是随意夸赞几句康王有心了、精巧之内便再无所出。 皇后寿宴名为曲宴,烫金请帖上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曲宴开场都是走着往年的俗套路,众卿家的送礼大会,宁湄轻笑了笑,端起酒杯多喝了几口,怕是自己的时候又要引得帝后不爽。 “儿臣恭祝母后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宇文忘忧简单的作揖,微微一笑。即使是背影或者侧面座下便有不少女子春心荡漾,沉溺其中。“特此送上南海青松羽扇一柄,望母后笑纳。”宇文忘忧的侍从端着呈着物件的托盘,皇后满脸温柔的笑道:“太子有心了。”接过羽扇直接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把玩,表示着对太子的支持与喜爱。 众人艳羡不已,这南海青松羽扇乃是天下仅此一把,太子殿下居然求来了。南海青松羽扇最大的用途便是常带在身边可是延年益寿还可以容貌缓衰,毕竟哪个女人不怕容颜衰老,所以皇后怕是最心水这缓衰容颜功能。 “母后,儿臣也有礼物。”说话的正是前不久帮助太子算计宁湄的宇文骏徳,宁湄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自己昏倒后,太子抱着自己在凉亭里故作亲昵状,后来被来找太子的宁文沁拉着皇后一行人撞见,皇后盛怒,之后便被匆忙赶到的耑离带回府里。之后宫里就流言四起,虽然不知道多少人在暗中压下,反正这笔账,算是记下了。 “儿臣恭祝母后福寿绵延……永远漂亮。”宇文骏徳像是憋不出什么好词,涨红了脸吱着声,还尴尬的摸了摸头,一派憨态可掬的老实皇子样子。 装,接着装。宁湄不屑的看着宇文骏徳,诉说家仇国恨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骗自己的时候明明就是同他哥一副模样,这种人一点也不可怜,倒是招人厌得恨。 “前几日才放出来就又溜出学堂了?”皇后没发话,皇帝倒是恨铁不成钢地瞅着小儿子,目前皇宫里只有着两位皇子,其他的多数都夭折了。 “儿臣……没有。这几天全部拿去给母后做礼物了。”宇文骏徳一点也嚣张不起来,羞郝着脸道。 “哦?骏徳可是做了什么?拿来母后瞧瞧。”皇后拍了拍皇帝的手,阻止了他欲开的口。慈祥的笑着,真真是有一国母后的凤仪。 “儿臣想讨母后开心,特此雕刻了一尊白玉观音送与母后。” “呈上来。” 侍从托着一尊白玉观音走上大殿,皇后满意笑了笑,看了看皇帝,道:“陛下,你看骏徳心意多么真切,臣妾很是感动。”皇帝看了她一眼,只是沉沉微笑,似乎算是默认。 “骏徳你的手可是雕刻时弄伤的?”皇后转眸注意到宇文骏徳故意将长袖遮住的手指,微微露出的血痕,满是心疼道。 “无碍,母后喜欢便好。”宇文骏徳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落座,兄弟两人不经意地微对视一眼,宁湄嗅到阴谋的味道,这两兄弟不会又要坑事? 皇族宗派的礼物送完,轮到大臣,太监直接扯着嗓门儿开喊: “左丞相送琉璃翡翠牛角杯一对。” “赏。” “闻太师送九香玉螺灯盏一对。” “赏。” …… 官职都要喊完了才轮到耑府的礼物。 “御商耑主送皇后九天软玉雪狐裘一对。” “赏。” 流程之一走完便是宴会正式开席,歌舞美曲登场,清一色玫红舞娘,软玉腰肢,灵蛇舞动,顾盼生辉。丝竹管弦,谱曲繁花似锦,平调勾心摄魄。 但是寿宴的主人皇后并不怎么高兴,眼神沉沉的,时不时抬眼看着喝酒的皇帝。宇文里不知何时也回到了宴席上,白衣胜雪,仿佛与着凡尘俗事各为两世界。 宴会肯定不会这么短暂就会结束,插曲也很快就来。一个掌事宫女悄悄走到宁文沁耳边不知在细说些什么,宁文沁听后点了点头,宫女便又向皇后走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宁文沁突然站了起来,朗声道:“皇后娘娘,小女文沁在此祝皇后娘娘洪福齐天,万寿无疆。”皇后对这一侄女十分喜欢,宁文沁一说完,皇后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转头对着皇帝轻声说道,皇帝听后神秘的笑了笑,默认可以。 “说得好,赏。” 皇后缓缓起身站立,嘴角带着笑意,道:“今天虽是寿宴,却也是为太子选妃。往年太子选妃便是老规矩,今年趁这次机会,在座的适龄女眷都有参加的机会。” “谢皇后娘娘。”女眷们起身,当然也包括宁湄,宁湄波澜不惊的低着头,这场选拔看似临时起意怕是早有预谋,宁文沁志在必得的神色,唉……耑离要自己出彩头是要争夺这太子妃之位吧? “举行的规则很简单,按顺序依次抽取才艺比拼,最后投票,谁的票数最多,谁便是太子妃。” “是。”众女眷应声回答道。只是这一声回答也道尽了多少女子的不甘与失望,宁文沁自小就定下太子妃的位置,这比赛再怎么比都是徒劳,无非不是想用来衬托她的绿叶罢了。 依着顺序,第一个便是宁文沁,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在盒子里抽出一卷纸条,念道:“请宁二小姐一舞。” “是。” 众女眷更是愤恨不平,谁都知道这东齐宁府二小姐以舞蹈冠绝天下,如今头一签便是她拿手的,谁不知是做了手脚? 宁文沁骄傲的走出座位,舞衣早已经换好,神采奕奕地看着座上的每一人,皇帝、皇后、最后太子。眼神化作万千柔波,格外令人心神荡漾。 古琴拨弦的声音响起,宁文沁柔软的身姿游动,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骚。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 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 妙态绝伦,玉洁冰清。 修仪容操行以显其心志,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 琴音落毕,盘旋的身姿停下,舞毕。 “啪啪”众宾席间掌声不绝,众女愤恨、不甘。 “沁儿这舞艺又是精进了不少啊,不错不错。”皇后赞许,转头看着太子,“太子认为如何?” 太子没有瞧宁文沁一眼,只是淡淡道:“表妹的舞蹈一直都很好。”不道破不夸赞,十分令人猜疑黑幕。 “太子殿下谬赞。”宁文沁掩饰不住的喜悦,双颊还疑似红霞晕染,煞是动人。 “沁儿先退下吧。” “下一位。” 坐在宁文沁对面的是宁湄,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故意为之。 “请宁姑娘凤霓舞一曲。” 宫女念完,众人一阵嘘唏,两女比舞还撞在一堆儿,只道把可怜同情的目光投给宁湄,权势争斗殃及鱼池。宁文沁神色飘扬的看了一眼宁湄,似蔑视似嘲讽。 “凤霓舞?”皇后稍觉不妥,瞥了一眼宫女,宫女低下头,皇后便知沁儿动了手脚,转念一想这宁湄注定不能在太子身侧,衬托下沁儿也无妨。 “是。”宁湄起身作揖,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出宴席,缓缓道:“容臣女更衣片刻。” 宇文忘忧这次倒是意外地看了宁湄一眼,凤霓舞可是失传许久的古舞,舞得好便是惊艳全场,舞得不好便是班门弄斧了,这女人当真是为了当自己的妃子? …… 红衣如火,灿若涅凰。 眉钿芳华,容万千景色。 转眸顾盼,步步生莲。 “臣女已准备就绪,只是这凤霓舞曲臣女无法分身。”换完舞衣的宁湄,朱唇微启。 还真是胆大妄为。静寂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众人暗暗道:还真是年少轻狂,这凤霓舞岂是一般人能跳的?一看你跳这凤霓舞都没希望,还是不要得罪宁家的好。 这时,一抹离世白衣站了起来,好听微哑的嗓音,仿佛上好的茶在唇齿留香。“臣弟不才,习过凤霓舞曲,还望皇兄准许。” 那是冰冷康王! 传说病秧子王爷向来不管这官宦争斗,只爱舞风弄雅,品茗吟诗。常年不曾出门,所以即使再美,众人更爱太子这修罗煞神般的俊美。可这女的似乎和康王没什么交集吧? 帝王盯了康王一眼,“准。” “谢陛下。” 宇文里走出宴席,和宁湄对视一眼,若有若无的神色感觉他很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宁湄礼貌的一笑,多谢。如今走在刃上,只能硬着头皮了。 “叮咚。”宇文里开始拨弦,清脆如溪水般,清澈冷泠。 这时,扶风渐起,飘落的红梅落在宁湄周身,如同九天玄女,神色浅淡,娇艳欲滴。 南国有佳人,轻盈凤霓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足尖一点。 翥凤翔鸾,直上九霄。 舞一曲风华绝代,舞一曲荡气回肠,舞一曲惊心动魄。 …… 宇文里手中弹奏的琴弦不知不觉已经停下。惊讶、赞许、欣赏、惊艳、绝美。一一闪过他的眼眸,这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宁湄。 爱占小便宜的她、贪财的她、杀人的她、醉酒的她、威胁人的她……都不及此刻的她美。 三千繁华,落梅林; 乌梅远黛,银雪灼灼; 翾风回雪,衣袂飘飘; 红衣似火如画,娇媚转黛。 风雪卷,迎风起姿; 钿心如蕊,芳华流沁。 宁湄身姿轻盈落地,红袖掩面。 周身已落满红梅,早已分不清是花娇还是人美。 果真应了那句:梅之夭夭,灼灼其华。 众人早已经没有了掌声,一片静寂中的惊艳。 果真有人跳出凤霓舞了,真的是一舞倾城啊。不仅众宾客也包括宇文忘忧和神色阴郁的皇帝、面色不善的皇后、以及嫉妒的宁文沁。 “好,宁二当家的舞蹈当真是东齐第一。”宇文忘忧率先出声,宁文沁听后面如死灰,她是东齐第一,自己算什么? 突然。 当人群惊艳祝贺宁湄时,却不想。“噗~”宁湄一口鲜血喷出。 “二当家!” “宁湄!” “湄儿!” 几方声音同时唤起,宁湄只知道一阵天昏地暗。 果然,没灵什么都不好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三章 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宁湄最后瞌眼的一瞬间,望着天,果然没有灵什么都干不成。 宁湄大脑里一阵清明,只感觉手被一双小巧的手紧紧地握着,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卷翘似蝶的睫毛微微轻颤,扑捉到一身青色,阿三? 紧握的柔荑一缩,似乎听到宁湄的呼唤。“姑娘?” “嗯?” 宁湄睁开柔眸,眼中水雾旖旎,“姑娘。”阿三激动的眼神,快让人感觉宁湄死去了又活过来。“咳咳,我睡了多久?”宁湄低着头,望着被套了几圈的手腕,阿三什么都好,就喜欢像月老一般往人手上套绳,也不知是和谁学的。 阿三似乎没有意识到宁湄的眼神,只是愤言道:“不多就一个时辰,听说你晕倒了,还是一个白衣男子告诉我的。你说明明说好了怎么不告诉我?” 宁湄很无奈,看着阿三:“其实我没什么的,只是练舞过度罢了。”是啊最后的一瞬间,那种仙人之姿态怎么出来的?当然是用这最后一丝浅薄的灵,所以最后自己就忍不住晕了。 “姑娘,以后可要好好注意身体。”阿三不知怎么的红着眼眸,润润的,像只小兔子。 咳咳,自己又不是活不长了。 “这是哪里?宴会可散席了?”宁湄想到自己昏倒后,不知宴会中有没有被中断?阿三想了一会,摇着头:“不知,来告诉我的白衣男子只说你在星辉殿的偏殿。” 白衣男子? “可是康王?” 阿三摇着头:“没看清。” “长相如何?” 阿三见宁湄如此迫切,就仔细回想起来:“他的衣服很干净。” 衣服很干净,那不就是冰清玉洁的康王殿下么?宁湄的面色一沉,他似乎和自己并未有什么渊源,究竟是出于何种理由救自己? “姑娘?”阿三端起一碗深黑的墨汁,旋绕屋梁的味道就知道这是何等良药。宁湄端起药碗,捏着鼻子正准备一口下肚时,‘砰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群人。 宁湄转眸与阿三对视一眼,阿三暗扶了扶腰间的软器,径直走向门口,暗沉内力一把拉开门。皇帝身边的高公公面带微笑,手里捧着圣旨,后面跟着一大队人。 “阿三姑娘。” “咋家有礼了。” 阿三显然不认识高公公,手里正准备抽出佩刀,一抹纤细冰凉地搭在她的手背,呵斥道:“不得无礼,你先退下。”说完整个人隔开高公公挡在阿三前面,恭敬地行礼,好声好气:“高公公所来何事?可是陛下有吩咐?” 高公公细长的眼尾傲气的微挑,故意拔高音贝:“耑府二当家听旨——” “是。”宁湄拉着阿三一把跪下,高公公才慢悠慢悠地打开圣旨,念道:“九圣谕旨,齐天一并。今有耑府二当家,贤良淑德,朕心甚满;吾儿太子年弱冠,且需一内人;朕以为太子妃于宁湄甚好,特赐择日成婚。毕。” 宁湄敛下眸子里的情绪,尽量使胸腔里不明的愤怒、无奈——沉默。 “臣女接旨。” 高公公瞥了一眼宁湄,眼里闪过一抹赞许,忍不住开口道:“太子妃请起吧,咋家不能承。”宁湄嘴角带着一抹涩意九分淡然,阿三顺势扶起宁湄,暗暗的手掌试安慰一般递给宁湄力量——别怕,有我在。 “若是太子妃没什么事的话,咋家先回去复命了。”高公公礼貌的带着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随后只剩满室的寂静和空荡。阿三取下衣裳为宁湄披上,轻声道:“姑娘,不要憋着。”宁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心底却是千根万绪。耑离不愧为东齐第一富商,真是残忍!一打算就并不是想让自己为耑府出风头,而是为了这令人疯狂的皇权! 皇权——权,多让人疯狂! 他为自己,差点葬身虎口;他为了自己的安全,中毒箭引发旧伤;他为了自己的清白,用了免死金牌;他为了自己……或许这些都是微弱的小事,但是却是令自己心动的细节。即使知道他一直在利用自己,但在他倒身血泊时还是忍不住用保命的灵救他。 耑离、耑离,名字回旋在疼痛的胸腔里,如今你要利用我嫁给太子可是又为了什么? “姑娘。” “姑娘。” …… 宁湄双眸里沉浸着挣扎、痛苦,如一团浓雾,拨不开、见不着。 “阿三,替我梳妆。” “姑娘?”阿三微微有一点心疼主子,自从被宁湄救回来后,主子的喜怒哀乐都看在眼里,虽然主子不说,自己还是知道耑离是主子的欢喜。 “梳吧……梳去这令人痛苦的难受才好……”宁湄愣愣地看着铜镜里的女子。 自从宁湄昏倒后皇帝的宣旨,宴会散得很快。宴会的主题都没了,众人也是郁郁寡欢的离开,特别是宁文沁妒忌愤恨的目光——宁湄,这仇我们算是结下了! 宁湄缓缓走出偏殿,殿外的宫人都被唤去收拾场地,一路空荡寂静。冷月清风,吹得人脊背寒凉。直到行走到一段路程,宁湄月下的影子变成了双影。“看不出来你还是挺有手段的。”宇文忘忧阴郁地看着宁湄,一身黑袍,说不尽的尊贵气势。宁湄福了福身,低声道:“彼此彼此。”宇文忘忧地邪眸一眯,转而冷漠的抬手捏住宁湄的下颚,警告而霸道:“你要是敢破坏我的计划……哼。”手劲猛地一用力,宁湄感觉下颚快要被他扳断了,凤眸里闪过讥诮,忍痛一把抓住宇文忘忧的衣襟:“你要是敢惹老娘不爽,就算粉身碎骨下地狱也拖着你!” 放狠话,谁不会? 宇文忘忧难得一怔,薄唇勾起一抹冷笑。然后另一只手搂上宁湄的柳腰,猛的薄唇附上。 震惊! 宁湄双眸猛的放大,对面的男人却是一阵反弹她刚刚的神色——讥诮。 羞耻瞬间爬上心头,本来心情就足够烦躁,还来这么一件事。宁湄瞬间反掌一推,宇文忘忧被震开。“虽然指腹成婚,但是目前还请宇文太子自重!”说完急忙转身离开,却不想站在原地的宇文忘忧有点木楞的摸了摸唇角的余温,泛起一抹笑意。远处拱门的一个黑影也转身离去,没多久耑府主人的案桌上多了一份粉碎的暗条,暗条主人的脸色也是一阵阴晴不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四章 元洲(一) “主,到了。”空青恭敬地跪在轿撵。“咳咳……”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拂过车帘,玄色衣衫泛着异样的光芒。男子缓缓走出轿撵,毫无唇色,但一双凤眸里却是不一般的深沉,沉得像一滩死水。 “参见皇子。”轿撵前站着三个服饰怪异的男人,行着诡异的礼。 “免礼。”声色淡淡的,但是为首的诡异人却是疑惑的抬起了头,与男子对视的一瞬间,感觉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为首的诡异男人疯狂的捂住头,身体泛起红血管,感觉下一秒就要爆血而亡。 “皇子饶命!”诡异男痛苦的连连打滚,哀求声一声甚于一声。空青和一众属下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看着诡异男打滚,诡异男人身旁的两个人也不敢轻易上前,惊恐的俯身。 这时,一阵白烟袭来,一个苍然老者屹立在诡异男人身边。 “离,意欲何为?”苍老的声音就好像一股强有力的气压,使人倍感压迫。 男子勾了勾唇角,淡声道:“苟且北齐,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老者提起地上匍匐的两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男子和老者便身处另一片光景——清溪竹亭。 “主。”老者不似刚才的质问态度,恭敬地行礼。 “影石。此物作何解释?”男子手腕里划出一只小巧的翠箭,翠箭工巧精致,周身泛着诡异的光芒和未干涸的血迹。影石拾起箭支,眼中却是大惊,这…… 男子看着影石的反应,神色沉沉的盯着箭:“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影石自知事态的严重性,恭敬的低着头,忠诚道:“影族,对主,忠一不二。” 男子没有任何表态,只是虚弱的合眼。 北齐皇宫。 男子浸泡在药池里,药池里不是所谓的白气飘飘,而是一片黑气沉沉。 “咳咳……”男子唇角溢出血丝,睁开眼眸,瞳孔里泛着诡异的花纹。抬起手臂,枯老的皮肤瞬间白皙光滑。缓缓起身,完美修长的躯体格外诱人,抓过一缕白色,推开门。 “主,这是天齐的急报。”站在门口等着的空青一见男子出来,连忙递过信,男子没有接手,自顾的走到窗边,神色淡淡的带着一抹柔色:“信可送到了?” 空青略微迟疑,陈声道:“确认送达宁小姐手上了。” 男子脑海中又浮现出宁湄哭泣的画面,抑的泪、挚的情。 心为何有一丝刺痛? 喉咙里一阵腥甜,“咳咳……”男子习惯性的捂住嘴,血丝顺着手指缝一滴一滴的缓缓落在白衫上。 “主。”空青拿过一颗药丸,试图递给男子。 男子转头看了一眼药,问道:“南齐怎么样了?”空青摇头,“并未有消息传来。” “没有消息么……”男子低喃。手里握着一块金色的令牌,正是那日宁湄下山之时抢夺的令牌。食指轻轻的划过令牌,令牌诡异的图案正如男子的神色一般探究而疑惑。 蓇灵族么? 男子泛起笑容,灿若清和月风,朗然肌骨。 “那么……计划开始吧。” …… “小姐,已经深夜了。”添烛火的丫鬟恭敬的看着正在看书地宁湄,宁湄皱着眉头将手里的书换了一边看,似是在嫌弃着丫鬟挡光。“小翠,你先下去休息吧。”刚踏进门的阿三,端着药与吃食,缓缓而至。 “是。”小翠懂事的行礼离去。 小翠是自宁湄那日伤心时宁海送来的一个丫鬟,意思是代他这段时间好好照看,因为北齐的日日骚扰,总归还是要管的。 “小姐,你晚膳没吃,先食一点东西垫底。” “这是热的药,还是尽早喝效果更好。”阿三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将东西摆在桌前,宁湄的眸子抬了抬,应了一声。 阿三脱下了戎装换上女儿装多了几分惊艳,因皱着眉头,不免想替她抚平。阿三的影子挡着光,倒影在宁湄的书本上。良久,宁湄颇为无奈的抬视线,抬头道:“你且安置在此处,我自会食用。”漂亮的眼睑下是一片乌青,隐隐泛着灵光的眸子多了几分成熟与泰然,往日脸颊上的婴儿肥早已荡然无存。 “每每安置,姑娘的药都热了好几次,所以药效减弱,身体总是不见好。”阿三嘟囔着嘴,颇为生气地看着宁湄。宁湄放下书,自知是逃不掉了,在阿三的注视下,端起药碗就闭眼一饮而下。 “诶……姑娘……” “咕咕……” 宁湄紧闭的眼睛睁开,砸了砸嘴,将空碗递给阿三,拿起手绢拭去唇角多余的药汁。“好了,退下吧。”口腔里的苦涩让宁湄紧绷的神经绷得更紧了,待阿三转身时,悄悄吐了吐舌头。 “对了姑娘,女官木大人送来一份信。”阿三突然转头,宁湄立刻恢复看书的样子。 “哦?什么信?”宁湄突然站起来,心底还有一丝小小的期待,木子香是耑离的人,那么肯定就是耑离留下的。 略微复杂的接过信,虽说自己这几天已经平复了对耑离的感情,但是每每至深夜时,心还是忍不住的疼痛。 入眼依旧时耑离苍劲有力的字,但是却多上几分耐人寻味的情感。 “呵。”宁湄自嘲的收起信,眼眶里饱含一丝光亮。一个转身,信已经没入烛火中。 “姑娘?”阿三担心地看着宁湄。 …… 九圣谕旨,齐天一并。元洲水患,朕深感忧虑,耑府二当家堪当大任,任检察总管,治理水患安抚民心。然太子忧妻,愿陪同前往。毕—— 宁湄坐在马车里,手里还带着几本账薄,颠簸不平的路使宁湄的屁股下垫了三层垫子还是咯得生疼。阿三坐在宁湄旁边,时不时为宁湄打着流萤小扇,虽为初夏,天气还是挺热的。 “姑娘,你已经几日如此了,仔细眼睛疼。”阿三为宁湄递过一杯凉茶,缓解燥热。“这月的帐薄得在这几日瞧完,不然到了元洲怕是……又该有头疼的问题了。何况……答应了还是要做到的……”宁湄的眼眸里无光,虽然知道他欺自己、利用自己,但是自己不过是恼他如此这般都不骗骗自己,利用自己却是不给点好处,任谁都会失望。 “姑娘……”阿三停下流萤扇,空气里的情感停滞在马车里,终会人来打破。“嘿,离元洲的路程还有两个时辰,想继续赶路还是明早在赶?”宇文骏徳便是这颗钉子,他一身小厮打扮,却也没掩饰住皇家的雍容华贵。 “太子呢?”宁湄问道。 “你是检查总管你决定。”宇文骏徳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率性的笑容,仿若单纯少年。 “继续吧。”宁湄低下头看着账薄,丝毫不愿意多加交谈。宇文骏徳‘哦’了一声,转身下车吩咐,不过很快他再次野蛮的上车,露着一口白牙:“要吃点烤鸡吗?” “……” “放这里吧。” 元洲本是一座水城,如今发了大水灾,倒真坐实了水城一名。由于水灾,难民们都聚集到了城门外,摊位上、过道上,马车根本过不去。宁湄皱眉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片,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臭味,令人难免想捂住口鼻。 “元洲一直都是难民聚集地。”宇文忘忧不知何时出现在宁湄身边,只是停顿几秒,神色微微一变,拉起旁边宁湄的手腕转身后退,只是一秒。 一抹银色直逼宁湄门面。 呼-好险!宁湄微喘。 手腕一抹紧紧地力量,宁湄皱眉。正欲甩开时,宇文忘忧的手臂揽上宁湄的腰肢,一退,已经是远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五章 元洲(二) “别去!” 宁湄急促地一把拉住了宇文忘忧的衣袖,目光泛着冷静又睿智的光芒,眼珠子向右滑了滑,压低声音道:“这群难民或许并不是难民。”宇文忘忧难得怔怔了,带了几分局促狭意地笑:“太子妃可是关心我?”话一闭,宁湄立刻放开衣袖,带了些不耐烦:“你死了,我交不了差。”宁湄十分不爽这个称呼,虽然是奉旨成婚,但是成婚是为了什么,宁湄心中冷笑。 “咻~”又一记凌厉箭峰袭来。 宇文忘忧再次救了宁湄,两人扑到在地,一股淡雅的清香扑鼻而来。“你看我说要进去的吧?”宇文忘忧挑眉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宁湄,唇角邪邪地笑容,让宁湄有一丝恍惚,她记得那次耑离救了自己也是这份表情,怕是早就准备好了看戏的心思吧。眼神黯淡,可只是一瞬,手肘便用力的抵上宇文忘忧的脖子,凶恶的问道:“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宇文忘忧幽幽地看着宁湄,那眼神像是戏谑也像是嘲讽。宁湄皱着眉,脑海里立刻将前因后果串联,怪不得要将行军大权交给自己,怕是这元洲城密谋着什么。想着便将手里的力量加重几分:“说!” 但是事实往往是相反发展,自从那次为耑离疗伤后宁湄的身体早已经透支力量,另外宁湄这小身板本来就轻飘飘的,即使加重力量对于宇文忘忧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 大概时间差不多了,宇文忘忧托起宁湄的腰,不知为何的突然弯起唇角,轻声道:“女儿家的还是在后面看男人打仗吧。”说完宁湄脑海里一阵眩晕,伴随着淡雅的清香,艰难的喊道:“宇文……” 宇文忘忧心里微凉,但还是冷静的抱起被迷香眩晕的宁湄,眼里带着一抹不令人察觉的冷意,将宁湄交给身后一直小厮打扮的宇文骏徳。“按计划行动。”宇文骏徳目色沉沉的点了点头。 昏迷的宁湄被宇文骏徳丢在马背上,阿三着被打晕代替宁湄坐在马车里。 …… 骏马是颠簸的,一路上昏迷中的宁湄一直感觉有人往自己嘴里灌东西,曾几次想抗拒,但奈何自己没有力量,只能受人摆布。 宇文骏徳端着今日份的药,缓缓走进屋里。自从元洲分离后已经十日了,不知大哥那里怎么样了。坐在床边,看着躺着的宁湄,心里就窝火。虽然已经易容,成了难民打扮,但是还是甩不掉追杀者。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引得诸多人追杀? “主子,暴露了。”一个青衣侍卫突然走进来,恭敬的看着宇文骏徳,宇文骏徳手中的碗一顿,眼眸里浮现一丝厉色,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嬉皮劲儿。 目光微沉,只是片刻:“吩咐下去,马上离开。” “是。” 随着青衣侍卫的离开,宇文骏徳从容的托起宁湄的后颈,直接将药碗往口里灌。虽然药撒了不少,但是只要食下药便可昏睡不醒。 之前宇文骏徳带宁湄藏身之处是同宇文忘忧计划好的,暂等几日宇文忘忧便会派人来接,可等了十日之久还得不来大哥的消息,怕是棘手的很。 一部分侍从抵抗着不明身份的追杀者,一部分随着宇文骏徳深入村落后的树林。宇文忘忧目色沉沉的抽着马鞭,有些不耐烦的抿了抿唇,这是赶回元洲最近的小路,但是其中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危险,可是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咻——” 一柄淬着青色毒液的长箭直接击翻落后的随从。“啊!”恐怖的惨叫声响起,宇文骏徳紧了紧手中的鞭子,更用力的抽着马。 只要再快些、再快些,就安全了。 “啊!” 离宇文骏徳最近的一个随从也倒了,宇文骏徳使劲的咬了咬牙,平日里清澈玩乐的眸子带着痛苦,鲜红的血丝充斥着眼,世上他只有两种在乎的人,一个是有着血脉的宇文忘忧、一个便是这些年留着最后反击的随从。如今都出事了,但是自己却一边也帮不了!手里的鞭子蕴含了宇文骏徳全身的怒火正欲一把抽下去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阻止了这一鞭。 宁湄,醒了! 此时的她双眸含怒,连平时只皱皱的眉头此刻都写着火字。 “寻死不要带着老子!”宁湄这些天悄悄续集的力气,就是等这一刻看看是谁要害自己,却不想自己睁眼便是超速的奔向悬崖。 “你……”宇文骏徳大脑有一丝断路,她怎么醒了?她若醒了必会搅乱大哥的计划,怎么半? “你什么你,快停马!”宁湄气急,自己可还有好多事要干,可不想就这般死去。 宇文骏徳‘哦’一声反应过来,正欲拉马转变方向。“咻——”锐利的蓝色箭直朝两人的心堂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宁湄一脚踢开宇文骏徳的踩着的马镫,搂住宇文骏徳侧身悬在左马背。但是,即使避开,箭还是硬生生地擦过宁湄搭在宇文骏徳的身上的手臂,本就是初夏衣衫单薄,一个很深的血痕便展露在白皙的臂上。 宁湄忍着剧痛没吭声,只是心底简单估计了最坏的打算,舔了舔干涩微腥的唇,沉声道:“马背承受不了冲击,等下跳马后向西南方向。” “好。” 宁湄忍着手臂的剧痛,在离悬崖的还有一刻时,直接将宇文骏徳向西南方向的树抛去。她计算过,若是她蓄力将他掷去,应该刚好落在那棵粗壮茂密的树枝上,若是宇文骏徳够机智的话,他应该知道怎么办。单薄微凉的勾了勾唇,虽看似自己将求生的机会让给了宇文骏徳,但是若没估计错的话,元洲怕是有一场不能让自己见得的大事,否则毫无半分联系的宇文忘忧怎么会放弃利用自己的机会? 眼皮微困,周身已无力气,马身踏空落入悬崖,只见一抹白影划过。 他……怎么有点眼熟? 衣襟带着淡雅的香味,相似那日宇文忘忧身上的味儿,大脑又开始恍惚。 哦!大概是香气和鸡…… …… 十日之时,不过就是一盏茶、一阵困意。 宇文骏徳风雨兼程,不分日夜的赶路总算在下一步计划之前找到了宇文忘忧。此刻的宇文忘忧早已经是坐镇元洲府,立下威信。 “报—— ”传讯者一阵小跑,宇文忘忧正在同元洲府里一众酒囊饭袋吃酒,左右拥着温香软玉。 “何事?如此慌张?”宇文忘忧拖着长长的鼻音,衣襟半敞,露出性感的锁骨和胸膛。 “有一难民自称是……六……”传讯者还没开口说完,宇文忘忧手里一根竹筷直接穿喉。“啊~”右手的娇滴滴美人猛的捂住眼,泛着我见犹怜的泪花,宇文骏徳伸出手轻轻拭去,温柔道:“美人莫哭,只是本太子讨厌着六字,谁若说……便是这下场。”美人被宇文忘忧挑得又是一阵娇笑,坐在下座的一众人,面带笑意,心底却是坐实这荒淫太子之名并悄悄盘旋着自己的小算盘。 宁湄睁开眼时,是身处一个巨大的石洞里,身上覆着一件白衫。“嘶-”右臂一阵撕裂的痛,虽然被人已经包扎好,但渗透出的血迹确是鲜红。神色微凝,白衣是谁?还为自己解毒。 起身下床,却不料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姑娘!”清脆声音如黄莺出谷一般,悦耳动听。只见一个黄衫女子拖着一包圆滚滚的果子,一脸慌乱的小跑。 “没摔到哪儿吧?”黄衫女子慌乱的查看宁湄,宁湄无碍的笑了笑。 “这是哪里?”宁湄顺着女子的动作缓缓起身,黄衫女子很认真的想了想,一脸困窘道:“我没有出去过,不清楚这是哪里。”宁湄哑然片刻,又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这个问题黄衫女子总能答上,带着一脸潮红和清澈的目光:“我去后山接果子,就发现躺在树下的姑娘了。”顿了顿。“我发现姑娘的时候,姑娘受伤血流不止,当时身旁空无一人只有一件白衫。所以我便将姑娘拾回来了。对了,我叫吟姗。” “好听吧?”吟姗眯着眼睛笑着,像极了一个求表扬的小女孩。宁湄也施以回笑,柔声道:“吟姗,吟吟姗步而来。很好听。” 吟姗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可以说出这么多,隐约觉得是在夸自己,于是笑得更甚,调皮问道:“你叫什么啊?” 宁湄想了想,道:“宁湄。” “那我可唤你姐姐?”吟姗俯身坐下,脸上的笑像极了怀里捧着的一堆红彤彤的果子。宁湄歪头想了想,带着几分戏意:“不好,你明明瞧着比我年长,这样不是占了我的便宜么?”吟姗一听想来也是有如此,眼前的宁湄还是易容打扮,另外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什么。 “那好吧,你当妹妹,我当姐姐。”吟姗略有点疑惑,但是对于能见个人心底已经是很开心了。 宁湄抿着笑意,亲昵的摸了摸吟姗的额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六章 元洲(三) 虽然这里树林茂盛,不见半分人迹,但却是对于宁湄来讲的绝佳圣地,因为灵格外的充沛。 宁湄身处一片断崖上,吐纳着这一带的灵。 夕阳西下,淡香拂过。宁湄完成了最后一段吐纳,眼眸微睁,思索着:今日的修炼已结束,吟姗也应该回来了。起身掸了掸,大步迈向崎岖小路。 走在小路上的宁湄,眼神泛着淡淡忧愁。 今日是落崖的第五日了,不知元洲城怎么样了?宇文骏徳有没有将自己坠崖的消息传回去? 这么久久没有消息,莫不是自己无望了? 想到着眼波不由得一阵翻涌,似有万般情绪无从发泄,最后只剩一抹淡淡的哀伤与无奈。宁湄修炼的地方离居住之地不远,半个时辰的距离。缓缓将至时,山洞里却传来一阵细微的对话。 “她怎么样了?” “已经处理了伤口。” 她?不就是指自己?宁湄警觉,莫非? 正欲在靠近时,一个青衣男子满脸疲倦的侧颜,让宁湄的心微抽搐。 那是宁海!嘴无声的张了张,却发不出半分声音。 宁海一直在北齐,离元洲相隔有一段距离,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寻找落崖失踪的检查总管?宁湄讽刺的弯了弯唇角。 “呀,宁湄姐姐你回来了?”不料吟姗看到了宁湄的衣角。眼神晶晶亮亮的望了过来,满脸红扑扑的,像是害羞了。 宁海转过头,喜色不言而喻,大步迈向宁湄,焦急又担忧道:“湄儿,怎么样了?我听说你掉下了悬崖,就……”还没说完,宁湄就一口打断宁海,微微一笑:“我很好。” 宁海面色一松,舒了口气:“那伤势严不严重?”宁湄摇了摇头,仔细瞧了瞧宁海的风尘仆仆,双眸通红,一定是赶了几日。心底泛起一阵难受,可是迟迟放不下猜疑。 微微沉顿,深呼吸。 “宁将军,你肯定没吃饭,先稍作休息。一切话后面再说。”宁湄别过异样的脸。 “好。”宁海仿佛知道什么,微笑着轻声道。 …… 在宁湄没有来山洞之前,宁湄不知道吟姗是怎么活下来的,她没讲自己也没问。一手提着野味,一手提着柴火,脚步慢慢地行走在山间。起先宁海是不愿意宁湄一个人出来,说什么也要陪伴,后来宁湄拉着宁海悄悄说了一句话,宁海突然便允了。 宁湄面带嘲讽缓缓移动着,目光迷茫,不似平常一般清醒。经过这不知多少日的混沌,宁湄突然开始正视自己的人生。前世自己为家族而活,身边没有一人真心对自己,如今重生又是为另一个身份的人而活,身边竟还是连一个真心的都没有。 即使喜欢一个人,也不过是一枚棋子。 对了,棋子。 永远都逃不过的命运。 远方立起一抹暖黄的微光,仿佛能让周身的寒冷祛除,不过也只是仿佛。 “湄儿,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缓缓走近的宁海举着火把,面带焦虑与担心。火焰跳跃的影子落入他的眸中,俊美的面颊显得格外戾气逼人。 宁湄一怔后熟练的掬起笑意,没心没肺的一阵格格乱笑后:“将军,湄儿我可是会武功的,还有啊,我不知你爱吃哪种,所以我专门挑了不同种类的野味,快看看你喜欢哪种?” 宁海所有情感都化作一片无奈,轻轻揉了揉宁湄的头,道:“只要是湄儿打的,哥哥都喜欢。” 宁湄轻笑敛眸,打趣道:“既然哥哥都喜欢的话可要吃完哦。” 宁海没有再接话,心底泛起一阵不忍和柔软。 山洞里,宁湄熟练的烤起手里的一串串野味,其实也没有多少,就几只山鸡几只兔子几只鸟、以及三条鱼。吟姗被野味的香气扑得口水直流,眼神死死的锁定着宁湄——手里的鸡。 “小馋猫,真不知道我没来的时候,你是怎么靠果子活下来的。”宁湄眯眼笑着问道。宁湄本身就不是生得倾国倾城,只是五官合起来恰到好处,此时笑起来就格外的温柔和煦。 吟姗总爱脸红,局促的绕着食指,眼眸微微瞥了瞥坐在远处的宁海,确定他没有听到后才悄悄开口道:“我……我……也不知道,仿佛忘记了什么,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脸红着让情丝牵绊的吟姗让宁湄眉头微蹙,瞧了瞧在一旁欣赏夜色的宁海,又仔细认真的看着吟姗。一个山村里不过刚及笄的小丫头,一个世家大公子,注定……无缘。 “那你可有什么随身信物?”宁湄顺口问道。 吟姗想了一会,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淡青色的纹路倒是很眼熟,简单的几个浮雕图案,像是半成品一般。“宁湄姐姐你认识这个吗?”吟姗带着希翼的神色,毕竟她是第一个在她迷茫时知道线索的人。 宁湄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后将野味翻了个面,似笑非笑道:“你可知来寻我的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吟姗不解为何宁湄会突然扯开话题,来不及收玉佩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不是宁姐姐的爱人吗?”回答的声音极小、极微,也捎上几分落寞。 宁湄一听连连失笑,架着火焰的手也不妨抖了抖,趣道:“谁说的?我和他也不过才相识一月未至,何谈男女关系?” “还有,他是位高权重的将军,说不定你的玉佩他能解。”火焰晃得眼眸一花,不由得眯了眯眼。吟姗耷拉的神色一瞬一扫而尽,不再直勾勾的盯着吃的,而是看着远处的宁海,那目光中带着倾慕。 不过,这一切落在宁湄眼里只是一片不浅不深的笑。笑意的深处,不知不觉开始裂缝。 深夜。 三人落息在山洞里,宁湄紧闭着双眸,但是大脑却格外的清晰,听着周围的一动一静。 当第三声蟋蟀声响起时,宁湄睁眸,缓缓起身。 月色从来都是诗人喜爱的温润柔和,此时照在山间小路上,显得格外幽寂阴郁。宁湄步伐稳稳的向前走着,即使不用火把依旧可以轻而易举的视物。 只是,再细微的琐碎声,落在宁湄耳里都格外响亮。 “宁将军可是要跟着小女去茅厕?”宁湄顿住脚步,没有转身。 语气平淡,谈不上亲密也谈不上疏离。宁海的确是一夜未眠,等着宁湄起身便跟了出来。然后一路发现宁湄黑夜里脚步稳扎,心底泛起一阵疑惑所以被宁湄发现。 不过,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湄儿,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宁湄的脸隐藏在树的阴影里,目光温和地看着宁海:“只是这一跌有点清醒了,宁将军可是陛下派来的?” 宁海点点头,担心道:“前几日接到陛下口谕,便赶过来了。”宁湄沉默,只笑不语。不知想了什么,然后转身往回走。正经过宁海身旁时,右手滑出几抹银色。 “铮——” 银色直袭命喉,却不料宁海似早有准备一般。宁湄扑空,扎入的竟然是一溜青烟?!眼疾手快地抛出如同麻布口袋一般的乾坤袋,嘴里碎碎地念出符咒,金色的符文团团将青烟包围,如同钟罩。 “何方妖物?”宁湄微顿,然后难得一见的抽出腰间的软剑,只见剑身碧蓝幽淬,精巧利刃。自从和此宁海接触开始,自己就一直怀疑真假,却不想真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他竟然非人族?而是影魅。 青烟发出阴阳怪气地笑,然后乾坤袋的符文‘咔’的一声碎了。宁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平时只是浅皱地眉头此时却是格外凝重。破钟而出的青烟缓缓化作一个真人的形态,一溜不男不女的声音:“蓇灵族后人,今日便是你丧命之日!”狂妄自大的语气令宁湄不爽地狠狠捏了捏剑柄,心底却是很没个底,如今能化作此番模样的影魅族不早就在几千年前灭绝了么?如今重现元洲可是要倾覆天下? 看来元洲真的不怎么简单呐…… “哼,不过区区影魅罢了,有种来实体我们单挑啊?”宁湄故作不服。背后的冷汗却是一潮又一潮,对付影魅一族,命门便是关元穴。但是想轻而易举找到关元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没有实体更本无法寻找,何况现在只是一缕青烟? “小姑娘,激我事没有用的。”不意外的嘲笑,让宁湄心底预算的每一步都更加坚定。 “不过,我找了你好几日都被人拦下来了,如今好不容易找了空子,以后的今日都是你的祭日了。” “哈哈哈! ” 宁湄警觉地眸光流转,手里的剑不知何时幻作成了一只巨大的冰凤凰,羽尾晶莹剔透,霸气的浮在空中。宁湄白皙的手一抬就抚上冰凤凰的头,只是悄然——一滴朱红滑落。 青烟不在乎宁湄一个小丫头片子耍什么手段,即使她拿出再多神器,对于自己来说不过就是挠挠痒痒,毕竟千年的忍耐可不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能解决的! “既然想杀我,那先看你追不追得上我?”宁湄翻身坐上凤凰羽背,冰凤凰发出清脆和悦的轻鸣,向着山洞反方向疾驰而去。青烟不屑一笑,只是瞬间悄然消失。 而此时宁湄清晰又尖锐的凤眸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伤害吟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七章 元洲(四) 宁湄负伤累累,娇躯喘喘的坐在枝头歇气。真是狼狈啊,被人追得满山跑,真倒是头一遭!身下的冰凤凰早已化为原型,手腕上的淡蓝光芒一闪,将剑收入囊中。 先前一直逃跑,只不过是施术将吟姗所在的山洞与自己所在的地方空间分离,虽说听起来厉害,自己也只能维持一小会儿,此术极其耗费施术者的灵和精气神,以至于自己现在要稍作休息一下。 不过半柱香,青烟的速度可想而知。(此人后面会讲他为何物,姑且称他为青烟一名。) “小姑娘,老夫劝你乖乖受死,不要在耍所谓的小伎俩!”青烟傲慢无礼的语气真不像一个长辈。宁湄轻靠在树上,半寐着眼睛,心底却在思索下一步。这里是一个四面环山的谷壁,想去出只怕早有埋伏,不能掘地三尺也不能高飞出谷,还真是个难题啊! “老怪物,你说你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我们两族有世仇?”宁湄盘坐着腿,一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哼尔等无知小辈,说了也是白讲,快快让老夫完成任务回去复命。”青烟是个暴躁的老头,两句话说不完就开始新一轮的动手。 青色的烟就好似柔软的章鱼,只抓宁湄的门面;宁湄晃身下树,无奈一溜青丝就被那青烟切断了。双腿一着地就如同树扎根一般,鬼魅地倩影在树林里快速逃窜,青色的烟雾似乎换了一招,不在执着于猛追宁湄,而是将自己散开。不一会儿本就黑乎乎的树林里开始弥漫着一阵阵乌青烟,不是仙气阵阵而是有着压抑、浑浊的烟。 “咳咳……”宁湄一阵猛咳后慢下脚步,快速取出腰间的手帕系在面上,反手审脉。面色却是一阵忧心忡忡,平日晶眸流转此刻却敢怒不敢言。这该死的老匹夫,以为放这漫山遍野的毒,我就会乖乖受擒吗?太小看我宁湄了吧。 指尖捻起兰花,萤蓝微光;不一会儿,树林中更多一组组萤蓝翩浮而至,一圈一圈地围绕着宁湄,印得娇颜温润玉滴,最后化作一抹翠色汇入额间,瞬间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这是蓇灵族禁术——九死一生。此咒极其恶毒,其咒以唤周身方圆百里的物灵充沛其身,物灵便是所有活物的阳气,加持在施咒人的体内,以九死的痛苦换一生的侥幸。一般此咒用于邪恶之人练习功法,而宁湄之所以选取这九死一生,可不是为了获得无上的力量,而是为了救这方圆百里染毒的所有生灵。 宁湄抬起右手,指尖凝聚起一朵幽花。幽花起先并无色,缓缓地宁湄脑海里感应到无数的光点,将光点聚集到幽花之上。指为根,心为地。幽花一颤一颤的由微蓝变成昏黑,花瓣间仿佛要黑的滴出水。 宁湄复杂地望着手里的幽花,还在不断地吸着周围的毒烟。这是多少生灵受染,这背后的操纵者究竟是谁,如此歹毒! 后背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青烟化掌似鹰爪,毒辣夺命。“九死一生?你会的到挺多的!”轻蔑不屑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宁湄侧身一躲,牢牢的稳着手中之花,丝毫不敢晃动。青掌疾退,横面扫袭,宁湄托花跃起,心中的血气一阵阵翻涌,这是九死一生的副作用,竟不想来得如此之快? 跃起落于树干,脚尖止不住那股冲力,连连飘离后退数里。青烟撕瞬而至,眼看将至宁湄门面之时,却突然停下。“小辈,你如此躲避可是为了那山洞里的小姑娘?”青烟缠斗如此之久终于回想起,宁湄将他故意拖至此,不就是想远离吟姗,怕伤害到她么?又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响起,尖锐的十分让人生厌。“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善良之辈,连九死一生都会的人,何以有善念?”宁湄抿嘴不语,只是眼神定定地看着青烟。本来自己也算不得善良之人,蓇灵族的禁术是收录天下最毒邪之术,自己当初习的时候便是没打算做个好人。 “哼,看来你的脑袋还是好用。”舔了舔唇,一笑,笑得凉意习习。本来杀个人也不算什么,只是自己心中有所尺度罢了。掌中托花黑得鼓鼓的,花瓣在这黑夜中绽放、美得有几分惊心动魄。青烟这次没有因宁湄的话语暴躁,而是难得平和劝说道:“老夫也不同你废话,瞧你有几分本事,随我同奉一主,可活过一命与那丫头。” “休想!”宁湄想也没想就直接拒接,老匹夫之话,可信度几分?宁湄空掌追袭,只要这一掌接近青烟,就将毒拍近老匹夫体内。虽然不是他的本体,但是被自己另外施过咒的毒花,可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迫将逼近时,青烟似乎察觉,烟掌合拢,然后双掌作爪直接撕裂空间。然后一抓,竟然是睡得香甜的吟姗! “卑鄙!”宁湄忍不住咒骂。该死!怎么没有想到影魅族可是最是擅长操作空间之术,如今自己在他们面前卖弄可不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青烟直接将手中的吟姗向宁湄的掌中袭去,宁湄的追掌之力可谓是用尽全身力气,哪里可以轻易收回?偏偏侧侧地擦过吟姗的衣角,然后一个巨大的树在这力道下瞬间变成粉末。 末粉四处飘散,宁湄空浮地脚步忍不住连连倒退,两股反噬之力的叠加在体内形成一股极为霸道的劲力,似龙卷风一般在体内肆掠;刚才入体的毒也乘机作乱,七上八下的乱窜。 “所以说,如果现在你愿意的话,我还是可以饶过你。”青烟虽说是个容易冲动的老匹夫,也还是个爱惜人才的前辈。宁湄弯了弯唇角,擦去血迹。语气听似不甘却还是服软道:“好吧,我打不过你,这我承认。”识时务为俊杰可是缓兵之计。 “既然要我同你侍奉一主,总归要有点诚意对吧?” 青烟想了想,点头道:“你这小丫头,太过狡猾!诚意得见了主子再说。”青烟还是很谨慎的。宁湄面色一下就扭曲不干,直接坐到地上:“那我可没力气了,同你斗了这么久,外伤内伤全都是。”青烟略微尴尬地咳了咳,明明刚才还虎虎生威的人一下就没力气了,谁信?再说了之前都叫你归顺,偏不听!非要打挂彩了才肯罢手,现在的小丫头呀,哎…… 空气中十分安静,宁湄都要怀疑这老匹夫是不是察觉自己的意图了,悄悄抬眸看了看面前化为人形的青烟,一脸思索的样子。宁湄背过身子,脸色沉沉:如果现在将吟姗抢过来,自己可不是老匹夫的对手,不如在苟且一会,找时机下手。 “丫头,老夫现在不与你废话,如果你实在怀疑老夫的诚意,老夫可以将这姑娘放回山洞之中。”青烟很满意自己想法,也是目前最有诚意的举动。“不行!你们影魅族最擅长此术,万一你反悔还不是直接要挟我?”宁湄坚决反对。青烟皱眉,一时想不到回答的,暴脾气又上头。“由不得你!生死自己选择!不过你一心求死,老夫可不管!” 宁湄软下眉头,不甘心道:“好吧。我随你走,你将吟姗放回山洞。”青烟满意的仰起头,果然拳头才是硬道理!挥手划过一道光,将身旁的吟姗直接丢了进去。 就是现在!宁湄距离青烟最近,掌中再次蓄力,秉着一击即中的心直线夺去。青烟老头冷哼一声:“果然,世人最是卑鄙!”又是一变,自己所在之地成了站立的吟姗,原来老匹夫早有准备,一早就没准备将吟姗送回,而是斗转星移的换了位置!宁湄急促地环绕吟姗一圈,背抵着吟姗不至于落地,然后抛出掌中毒花,蓄力将杀掌拍进花中。黑色幽花徐徐变大,一瓢一瓢的浮在空中。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恍若妖姬现世。 “你!你!”青烟没想到宁湄居然使出这招,简直气得话都没得说! “这招名为浮曳,可是精心为你准备的。”宁湄微微一笑,温柔至极的语气配上血流不止的七窍,格外恐怖。 浮曳,顾名思义沉浮摇曳,乃上乘禁术。掌中花这方圆百里的物灵所聚,瓣间之毒,稍碰致命。以掌中花为阵,后施术者拼以自身修为引天雷、聚污秽,可毁世间万物,其威力大小全取决于施术者的实力。宁湄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其威力也只够摧毁个青烟。 宁湄左手环住吟姗,右手高托幽花。手臂缓缓下落,幽花直线砸向青烟。青烟无处逃窜,面带死相,眼中只有倒影着幽花的影子——因为那是惊恐、那是害怕。 “啊——————!”烈火焚身,天雷劈魂,声声凄凉。 “希望你下辈子做人不要太心软,杀人还得趁早……”宁湄鲜血淋漓的眼眸中一片死寂,静静站在火边,看着最后一丝青烟焚净。然后,“噗——”口中再也忍不住的血,一下喷涌而出。双腿一软,左手怀抱着的吟姗突然变成一缕青丝,如仔细瞧会发现正是宁湄被青烟斩断的发丝。当青烟化作毒烟时,自己就知道青烟早已经死去,如今只是死前的怨气被人唤醒;所以想成功脱身只得先骗骗他,然后布完陷阱,引他入内。 只是这场恶战真的是耗尽所有,抬起手随意摸了摸自己的脸,红彤彤的一片,看来这次不调养个两三个月是恢复不过来了。靠着身后的半截小树,眼皮耷拉的一睁一闭,脑子开始浑浑噩噩,然后一片黑暗不省人事。 睡梦中,一个黑衣男子温柔地搂起自己,似责怪又似心疼道:“你呀,老是将自己弄得一身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八章 雏凤之战 “影阁阁主,这条件可以接受吧?”北齐女君苏合香低抿着香茶,白皙玉泽的小指微翘,精致的唇角带着庄严不失礼貌的笑意。 大殿里静悄悄的,无一人看守或侍奉。 “女君的条件很是丰厚,影阁上下定当尽全力以赴。”影阁阁主礼貌回笑,只是戴着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恰到好处的下颚,格外的神秘。 “那我就先行离去,不扰女君政务。”影阁阁主起身淡淡点头,然后晃得一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大殿。 人一走远,苏合香直接松懈刚才一直端坐的姿态,手里的茶杯放置桌前,精光的眼眸一下就变得涣散。随后,屏风里露出一截黑色衣衫,依旧覆着面,但是露出的眉眼都是鬼斧神工之作。 “半个时辰之内,把这个药悄悄给那个女人服下。”清泠悦耳的女音透着一股嫉妒。 “咻——”一个浑圆的药瓶落入苏合香的手中。 “是。”苏合香涣散的瞳孔微缩。 药池。 一片白雾缭绕,隐约几处翠绿,影阁阁主匆匆的脚步虚浮至此,但动静微乎其微,怕惊了池中人;女子周身裸露,打坐在池中央,两滴水珠流坠,池边清啼几抹婉转,若隐若现的瓷肌,彰显少女娇嫩。 影阁阁主止步于离女子一丈,被池中热浪蒸的浑身泛着粉红的女子不再似前几日那仿若即将衰败的花儿,而是多了几分气色。男子抬起右掌,掌中深深的淡粉疤痕,只是一瞬间,血粒悬浮。男子淡淡的唇微抿,反掌,血粒遵循男子的心意,飞向宁湄。本是几粒血珠,到达宁湄身边后化作了一条朱红妖冶的血带环绕着。 宁湄卷翘的睫毛微动,一双妖冶血红的瞳孔。 只是一瞬,合眼。 “咳咳……”影阁阁主一阵猛咳,咳嗽声又急又缓,似是想极力忍住,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空森的眼眸里泛着自嘲与死气,最后深不可测的瞳孔中还有淡淡温柔及不舍。 “宁湄啊宁湄,你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让我对你如此上心呢?”男子低低地轻喃,最后还意外的泛起嘲意。只是手里紧紧地握着一份黑色的锦条,死死的握得青筋都爆了出来。 究竟是为什么呢? 宁湄的内心也在问这个问题,这几天宁湄日日都感觉有一道熟悉又温柔的气息为自己疗伤。而且刚才被力量注入的瞬间,也只是隐约看到一片黑色衣角。 黑衣,似乎是宇文忘忧爱穿的颜色。 …… 苏合香作为帝王出征鼓舞士气,一身黄金铠甲,既帅气又威严。苏合香容貌生得大气庄严,但又不失女性的柔美,仿若天生就有帝王之气。身边站着一袭黑衣的影阁阁主,然后身后是一片黑色压压的大军。而对面迎战的正是东齐宁家嫡子——宁末海。 “阁主,你看这阵营怎么破?”苏合香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之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影主,仿若真的要听完意见才下旨。 “陛下乃北齐之王,自然陛下的意见是首肯。”不高不低的回答竟引得苏合香一笑。眸子里带着未至的光亮,红唇微掀,朗声道:“北齐的将士们,当年若不是东齐小人的背叛,我们便不用夹缝生存,如今就是要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打败东齐小人!” “打败东齐小人!” “打败东齐小人!” …… 苏合香满意的看着士气满满的部下,偏头问道:“阁主猜猜我们能赢么?” 影主面无表情,停顿良久:“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呵呵呵……阁主还真是的。”苏合香转过头,眼神不定。但是手腕里划出一浑圆的药瓶,一把抛给影主。“这是我接的她最后一个任务,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马腹用力一夹,头也不回的冲向战场。 “空青,下一步开始了。”影主苍白的唇微张。 …… 作为看似暂定和平的五齐,只不过是暗自蓄积力量为这一场持久的战场准备着,而作为打破这和平之人据说是“凤霓耀日,王者齐聚。百林中,得之,大成。” 公元3087年,由北齐挑起的第一场战争,史称“雏凤之争”。 北齐皇宫,一行黑衣人偷偷潜入,宁湄依旧坐在药池里,只不过多穿了几件衣服。为首的黑衣人当触及宁湄苍白易碎的脸庞时,眸光带几分怒气与怜惜。轻柔地捞起宁湄娇弱的身躯,生怕碰坏了。 “太子,似乎看守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了。”侧身的黑衣人道。 “现在他们自顾不暇,我们立刻离开。” “是。” 元洲,是一座纷乱的城。而此刻两国交战,东齐的兵力不足被北齐逼退,所以百姓逃窜之地就定位在元洲,因为元洲有东齐太子宇文忘忧坐镇。 此刻,一辆娇小的马车稳稳行驶在路上。宇文忘忧一身黑金丝蟒袍,紧紧地抱着怀里呼吸越来越弱的女子,不知沿途中换了多少郎中,都瞧不出个什么。 然后一个郎中道:若是活不过今晚,那就…… 当场气得宇文忘忧直接抽刀杀人。 宇文忘忧轻柔地拨了拨宁湄额间的碎发,面带哀色,道:“女人,我不是不去救你,作为太子我得大局为重。” “太子殿下,前方似乎有阻。”驾车的属下声音戒备,缓缓按住腰间的刀柄。 宇文忘忧抚了抚宁湄的脸,脸颊因身体太过虚弱而导致脸骨突出,格外的恪手。“放心我以后会补偿你的。”低低的、轻轻的叹息。温柔地安置好宁湄,眸子里难得的耐色,一遍又一遍的仔细检查妥当后才转身离去。 马车前立着的仅是一名掩面黑衣人,单枪匹马。 “阁下是何人?”宇文忘忧警惕的问道。单枪匹马一人到此绝非暗杀之人,看身形似乎是女子,掩面视人不愿让人知道身份。 “既不是友也不是敌。” “她中毒了,这药服下便好。” 说完抛出一瓶药,宇文忘忧稳稳地接在手里,一时难以确信看着手里的药。“我凭什么相信你?” “太子殿下还真是小心翼翼。”黑衣人讽刺。 宇文忘忧眸色一暗,杀意四起。却不料黑衣人直线抛出一瓶粉末:“用不用在你,不用明早就准备收尸吧。” “太子殿下?”属下请示是否要追,宇文忘忧目光沉沉地看了看手里的药瓶,只闻渐远的马蹄声和渐渐消散的粉雾。 “不用,继续赶路。” “是。” …… 黑衣人并未走远,身下的马儿不断的抵抗黑衣人,似乎马车里有熟悉的味道所以一直扭着抵抗。 “疾风,马车里是她,过段时间你们自然会相见的。”黑衣人仿佛无奈又轻柔地抚摸马鬃,神色忧虑地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离哥哥的大计划才开始,真不想被人破坏呢。” 东齐皇宫。 “报——” 皇帝撑着额头坐在龙椅上,眼睑下的乌青已经持续好几日了。前线的战事一直连连败退,太子与检查总管被刺杀后不知所踪。 “说。” “天齐的大军压境。” “报——” 皇帝皱着眉头,不耐烦道:“说。” “影阁阁主出现在北齐大军里。” 影阁阁主? 皇帝心中疑惑万分,低低地瞟了一眼手里的纸条。一直以来助自己登上皇位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偷偷给自己指令时,都查不到他的任何踪迹。当今武功能好到这个程度,又能在皇宫里自由进出,恐怕就只有影阁阁主了吧。 莫非真的是?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北齐? “陛下,臣认为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太子殿下。”丞相稳重地走上前,语气诚恳道。 “爱卿说的对。寻找太子的那批人还没有下落?”皇帝回过神,丞相身后的一名大臣道:“并未。” “那就加大力度,就算是尸骨也要给朕带回来!”皇帝感觉胸腔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这几日每每早朝永远都是这几个消息,不免让人听了心烦。 “谨遵圣旨——” 满朝文武齐齐下跪,异口同声。 “平身。” “陛下,元洲的难民们尚且无安置之地,可否在派遣人前去?”丞相道。 皇帝微思,视线环视朝堂。却不想一个个都小心翼翼低着头,生怕受到皇帝的召唤。皇帝无奈,这群大臣不是跪就是谏言,遇到什么事都是些缩头乌龟。 “爱卿可有人选?” 丞相含着笑,明显早已想好人选,就只是差皇帝一句话。 “臣认为康王殿下便是最好人选。”丞相低着头顿了顿,又道:“康王殿下身份尊贵,年少成名,足智多谋。安抚难民,大可彰显我东齐皇族的仁慈和对百姓的重视,二来可以安抚前方将士。” “这……”朝堂瞬间议论纷纷,谁不知道康王是个病唠,万一还没到就身体虚弱不行了呢?那谈何治理? “陛下,不可啊!”终于有一名大臣踏出队列,义正言辞道:“康王殿下身份尊贵,若是在元洲染上疫疾可是得不偿失啊!” “丞相,此法不通。” 丞相握着手站立,挑了挑眉,抬起下颚斜眼瞧了瞧说话的文臣。正欲开口时,皇帝沉思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退朝——”皇帝身旁的太监尖声尖气道。 “陛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二十九章 诡谲(一) 元洲。 宁湄被宇文忘忧安置在一片用灵编织成的术阵中,鳞蓝的波纹中女子的气色日益渐好。 “咔。” 石门被打开,宇文忘忧走了进来。提着宁湄最爱吃的绿豆糕,轻轻安置在石桌上,等着女子醒来享用。但是这都不知道已经是替换桌子上多少废弃的食物了,宁湄从到元洲后再也没有醒过。 “如今局势乱,你未醒也是好的。” “忘忧哥哥……” 宁文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石门口,右手按着腰间的佩剑,平时的尖牙利嘴有那么一瞬间哑口。 “你来干什么?” 宇文忘忧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宁文沁。宁文沁咬了咬唇,赌气道:“用不着你管!” 宇文忘忧看着任性的宁文沁,默了默,道:“你是偷偷遛出来的吧?自己去找老六送你回去。” “我不!凭什么这个女人就可以在,我就不行?!”宁文沁咬着牙,眼眸里微泛着泪水。自己一直都是宁府嫡女,东齐最尊贵的小姐。可是每次、为什么偏偏……忘忧哥哥就不屑……一顾呢? “你给我回东齐去!” 宇文忘忧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直接起身用术困住了宁文沁。 “放开我!” 宇文忘忧抬臂一术,直接让宁文沁沉睡过去。 “影魅,交给老六。” “是。” 石门口一晃出同青烟一样的人,只是都是黑色。 …… 北齐皇宫。 苏合香清冷的站在一片漆黑的房屋里,精致的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陛下,第一场很成功呢。”影主则是静静地立于苏合香一丈之外。 “多亏影阁阁主的鼎力相助,第一场才会如此的顺利。”苏合香笑意微收,眼底泛起冷色,“不过,阁主如此到底所求为何?” 房间一片寂静,影阁阁主的银具被月光反射出冷意。 “女君只需要知道我们的交易,其他的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呵,是吾越界了。” “不过,玉池里的女子是否……?”苏合香试探道。 不过影阁阁主立刻打断,冰冷道:“你只需管好份内的事。”说完,直接消失于空气中。苏合香下颚扬起,望着黑云满盖的夜空,轻闭上眼眸:“来人,继续跟踪那女子。” 马车轮胎‘碌碌’的碾过泥泞的小道,车身四角都系着铃铛,一阵香风拂过。一小节玉臂伸出,拂开车帘。“东齐还有多久?”温柔清冷的语调,令人倍感舒适,宛如清风拂面。 “回公主,马上便是。”一旁的侍女道。 “加紧行程。” “诺。” 如今东齐与北齐交战,皇帝焦头烂额。丞相作为使臣早早便在驿站等候,天齐长公主百里苏子的到来。 夕阳余晖时,终于城门口缓缓驶来一辆皇家队伍。丞相许昱胡子一挑,连忙起身迎接。 “恭迎长公主。” “平身。”依旧是温柔清冷的语调,不过却悄然带上一抹不耐烦。 “今日我有些乏了,不便见人。请大人向陛下代为转告,苏子明日定亲自前去赔罪。” “诺。” …… “大哥,宫里来报昨日天齐长公主已抵达。”宇文骏德拿着一本小册子,大步迈向正在休息的宇文忘忧。宇文忘忧刚合上的眼眸再次睁开,眼睑下的乌青清晰可见。 宇文忘忧眉头一皱,自己的这个弟弟老是沉不住气。 “最近宫里可有反常?” “没有。” “宇文里呢?” “大哥关心皇叔干什么?”宇文骏德疑惑宇文忘忧,最近大哥有点不同寻常, “骏德,当年的宫变可不是这么简单呢。”宇文忘忧轻叹。 “大哥……” “不久皇帝应该就会召我们回京,收拾好,准备回京吧。”宇文忘忧打断宇文骏德,捏了捏眉弓,又道:“狱里那几位开斩吧。” “是。” 房屋里又只剩宇文忘忧一个,习惯性的打开一碟新的情报。狭长的眸子泛起一股冷意,这一切究竟是谁的手段?他想每一步棋,自己都不得不乖乖按照他的方向。 “碰—— ”一掌劈在桌台上,这种被操作的感觉真难受。 “影魅,狱里的人交给你了。” “多谢太子殿下的款待。” “咔咔……”石门再次被打开,宁文沁一身黑衣,术印快速打在被迷香弄晕的侍卫额头——消除记忆。 宁文沁手里捏着一柄长刃,缓缓走近被宇文忘忧术阵包围的宁湄。几日不见宁湄却是越发的娇媚,额间不知何时生了一颗朱砂痣。缓缓将灵注入剑身,宁文沁面色冷酷。 既然要杀她可就不能留下自己的气息,既然别的模仿不成,模仿北齐的人还可行的。 宁湄,你给我去死吧!忘忧哥哥只能是我的! 被注入灵的剑身,散发出一股青褐色的戾气。宁文沁摊开手掌,划破一道口子,血珠缓缓被剑吸收。宁家嫡系血脉独有的优势,金血,可斩世间万物。 “喝!”一剑直冲向宁湄,似乎感觉到威胁,术阵立刻启动。但剑刃只是轻碰,术阵便立刻弹解。 “看来忘忧哥哥也不是对你特别上心,连个术阵都是漏洞百出。不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剑气直线逼,乃是诛心之势。 可是宁湄依旧出于昏迷状态,当划破皮肤时,血迹渗出。滴入颈项悬挂之物——血玉。一瞬间石室内红光漫布,宁湄额间的朱砂痣化作一条血红的红纱环绕住宁湄周身。 影阁阁主突然心脏抽痛,眉头一皱,冷漠无情的眼眸里泛出急切。 不好,她有危险! 顾不得正在商议的大事,直接反手拿出一个人偶,左手捏术。只是一个瞬间便消失于黑夜,分身坐镇应该问题不大。 宇文忘忧刚拿起的书直接匆匆扔下,刚才是自己布的术阵波动,是谁发现了么? 宁湄被一股力量强行唤醒,血眸一睁,映入眼帘的正是一把周身金色的剑没入自己的胸口。 “嘶-”没想到昏睡这么久,睁开眼的就是一场恶战。 剑没入胸口三分之一,不算太深。右手直接将剑拔出,心口的血却一点一点被血玉吸收。“你是谁?”宁湄起身看着黑衣女子,瞧这身形是有一点眼熟。 “哼,你不配知道!”宁文沁虽然说是小聪明了一把,可总归还是没什么经验,杀个人连声音都不变。 果然,宁家嫡系小姐宁文沁。不过她来这里是干什么呢? “那好,给你三秒考虑时间,如果你选择走,我便不杀你。要是你坚持,那就别怪我了!” “哼!不可能的事!从来都只有我给别人选择!所以,宁湄你去死吧!”宁文沁轻喝一声,拿起剑刃又一次扑了过来,“术·辉月。”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意,天罗地网一般的包裹住宁湄,灵化刃,四面八方的直落宁湄。 宁湄手翻起一阵诡谲的术印,“术·金身”周身泛起一层保护膜,宁文沁的刃直接被宁湄的护体反弹回去。 宁文沁心间一横,直接将本命之物祭出。每个术修都会拥有自己的本命之物,借此将灵发挥之极致。宁文沁的本命之物乃是一本以雪玉打造出的一本书,名为九天玉寒。此物及其难得,世间也仅此一本。 “术·雍·于诛。” 宁湄神色微变,这是宁家独创之术,乃杀阵。这宁大小姐是准备和自己鱼死网破么? “术·遁形。” 宁湄发现自己却动不了。 “宁湄,此阵乃宁家绝传,只有杀了祭阵之人才可破解。但是今天可没人来帮你。”宁文沁嘴角留下血丝,嘲讽之极的看着宁湄。“今日我祭这阵便是做好准备了,忘忧哥哥被拖住脚步无法施救。而你我之间,只要你破阵,我身死,你将与整个东齐宁家为敌!” 宁湄眉头一皱,定神举剑指着宁文沁:“为什么?我同你无冤无仇。” 宁文沁突然神秘一笑,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已经出卖我的灵魂了,条件是换你一死。” 出卖灵魂?该死的影魅一族! 宁湄环顾四周,石室的环境太过狭窄,估计一会得塌陷。眼前的宁文沁已经疯狂了,自己又被这杀阵脱不了身,如今只有从疯狂之人下手了。大喊道:“宁文沁,你这样与我同归于尽,到最后也还不是得不到宇文忘忧。又有何意义呢?况且你杀得了我,可是时间女子千千万万,你我都死了宇文忘忧不知还要怎么风流潇洒呢。” “而且,影魅乃是世间大忌,你找他合作要是让你的忘忧哥哥知道了,怕是冥币都不得与你烧呢。” “不会的!只要你死了,忘忧哥哥什么都不会知道,他只会被表象迷惑以为是北齐之人所干!”宁文沁疯狂狡辩道。 宁湄揪起的心微落,看来还没有被完全控制。只要在激发本来的她,应该阵法就会被动摇。 “可是就算你嫁祸于人,宇文忘忧还是不可能喜欢你,说不定还会更讨厌你。”宁湄身后的手悄悄捏了一个术诀,“给你看个东西。” 一面硕大的水镜悬浮于宁文沁面前,宁文沁一看,表情立马就不好了,直接一掌劈开了水镜。杀阵动摇,宁湄唇角一勾,就是现在! 宇文忘忧面色冷酷的看着面前本应该在监狱里的人,如今全部穿戴整齐,拦住自己的去路。 “让开!” “太子殿下演的一部好戏呢。”章大人冷讽道。 宇文忘忧手掌中悬浮起一朵诡谲之花——曼珠沙华。黑红的暗调直接将拦路之人笼罩,一股强大的气压令人气血翻涌。 “术·风云·诡谲。” 嫣唇启,轻缓慢调,说不尽道不明的魅惑嗜血。 “你!!!!这是……!啊!!!”连连哀嚎,宇文忘忧头也不回的消失于夜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三十章 诡谲(二) 宇文忘忧匆忙赶到石门的时候,门口的侍卫一个一个瘫倒在地。宇文忘忧眉头一皱,大步向里一迈,里面只剩一片黑乎乎的断壁残垣,欲往里迈的时候,脚下似乎有什么硌着。 指尖一点,火苗跃然于空中。像术修等级越高的人便不需要使用时念口诀,一个念想便可使用,除非高阶术法。入眼的是一柄剑,但是制作手法及其风格却是北齐。宇文忘忧瞬间眼眸一眯,如同黑夜里的鹰鹫,毒辣冷漠。 但是空气里却有着打斗的气息,而且不止于三个人。 是谁?敢于明晃晃的闯入自己的地盘掳人? “来人!太子妃被贼人掳走,立刻封锁城门!”宇文忘忧冷静异常。 宁湄将宁文沁带到了一出郊外,由于法阵没有完成,宁文沁被反噬了。本就不大的脸,煞白煞白的。宁湄将人安置在树上,第一次认真看了一遍宁文沁,虽说这位大小姐一直对自己有成见,但是模样倒是生的不错。瓜子脸,月牙眼,鼻头尖尖挺挺的,是个美人儿。要是睁开一双明亮璀璨的眸子不知有多惊艳,不过可惜每次宁大小姐不是嫉妒就是小姐脾气,完全领略不到她的美。 “看够了么?”宁文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忍着全身难受的疼痛,冷冷开口道。 宁湄眉梢一弯,眨巴着眼睛道:“宁小姐的美貌令我自惭形秽。” 宁文沁冷哼一声,并不想与宁湄耍嘴皮子。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自顾成王败寇,如今我成了手下败将,没话说。”“无论是是交给皇帝还是宇文忘忧,我都没话说。” 宁湄只是浅笑不语,定定地看着宁文沁,仿佛在透过她看像其他人一般。宁文沁不经意的瞟了瞟,顿时收回心神,只是一脸的惊讶。转瞬后又是片刻的不屑与颓废,思量着宁湄究竟会将自己怎么办。 良久后,宁湄开口道:“我不会把你交给谁,你想杀我是因为你爱宇文忘忧爱得深切,我没资格评判。” “……”宁文沁有一刻是懵的,这可不是装善良的时候,什么叫放虎归山,这女人怕是不懂吧? “但是,你与影魅合作是我难以忍受的。所以,你这一身灵力我已经给你废了。”宁湄淡然道。 “你……!”宁文沁直接气极!该死的居然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废人!不知要被多少王公大臣取笑!这比让自己被宇文忘忧讨厌可难受得多! 宁文沁不甘心地想调动体内的灵,发现源头已经枯竭了。 宁湄看穿宁文沁的想法,指尖一点,捆绑宁文沁的绳索掉落。“放弃修炼吧,比起你自己的生命,反噬之力可不会管。”宁文沁一听,这女人说的什么胡话?生命?反噬之力?自己可是宁家的小天才,仅次于大哥与忘忧哥哥的人! 连忙一把拽住宁湄的裙摆,这才发现上面血迹斑斑。宁湄怕是刚才被自己的阵困住受了不小的伤。“你这是什么意思?自以为圣母的救了我一命我就要对你释怀吗?你废了我的灵力,还不如一刀了结我!”宁文沁很清楚自己找影魅合作的时候,早就没有生的挣扎了。如今情况有变,竟然意外的想了结自己的性命,可能是因为自己早已经没有活着的理由了,甚至羞于见宁家所有人。 “不然只要我苟活一刻我都要……”宁湄一记手刀,直接让宁文沁的狠话没得说。 宁湄蹲在地上静悄悄地看着宁文沁,眼底却是泛起一丝落寞。宁文沁尚且可以为了宇文忘忧不惜与影魅合作,自己却因为耑离一句不喜欢,情绪低沉这么久,这么不像自己。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的敏感脆弱?不就是一句不喜欢么,大不了换个人喜欢!宁湄手指划过地面的沙石,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可下一刻便烦躁的几脚踏乱。 目光再次落到宁文沁身上,挥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冷静的想了想怎么把宁文沁送走。宁文沁衣襟似乎因为刚才的动作,滑出一个类似信号弹的东西。宁湄将之捡起,仔细端摩发现上面刻着‘宁家’二字,这应该就是暗号之类的了。 通知宁家暗卫将宁文沁接走,似乎比起自己用术将她传回去方便太多。 心下一定,向着天空拉响了信号弹,淡黄色的火花转瞬即逝。 当宁湄再次迈进石门时,宇文忘忧一袭黑色长袍负手站在里面。静悄悄的,竟然没有一个守卫。走前场地一片混乱,如今早已经收拾干净。“谁允许你下来的?”宇文忘忧忍耐着的怒意,似乎已经冒了点火花。 “噗呲-”宁湄轻笑。 宇文忘忧听着声音不对,一转身发现竟然是宁湄!眉间的阴郁立刻一扫而空,即使欣喜也是压着的。“你没事吧?”走上前关切的问道,还顺带仔细检查宁湄周身。 “忘忧,我没事。”宁湄话语一出,宇文忘忧愣住了。她刚才唤自己为忘忧?难以言语的喜悦,在这张俊美阴鹫的脸上再也绷不住了。激动的握住宁湄的双肩,道:“你刚才唤我什么?” 宁湄笑着看像宇文忘忧,轻缓道:“忘忧啊,不然你还想我叫你什么?太子殿下?”宇文忘忧回神后,立刻拥住了宁湄。片刻后,小心的问道:“为什么你会对我改观?” 宁湄被宇文忘忧抱着看不到他的情绪,只是老实的回答道:“谢谢你在悬崖边上救了我,又耗费心力的治好我。我知道你虽然在元洲的时候让六皇子带我离开,其实是想保护我对吧?” “忘忧,如今经历了生死才知道谁对自己才是最好的。所以,我答应与你合作,互惠互利。” 宇文忘忧的背脊一阵僵硬,许久才吐出一个:“好。”他避开宁湄炯炯有神的眸子,只是叹息的抚了抚宁湄发梢:“今日你劳累奔波,快些休息吧,我手上还有一些事物,处理完再来看你。” “嗯,行吧。”宁湄乖巧的点了点头,转身变向外走去。 宇文忘忧有些颓然的坐在石凳上,他一直都知道宁湄心中有一个人,所以从来没有奢望过代替他的存在。元洲那次看似在保护她,实际上只是利用她的行踪来保证自己的安全,用她来吸引刺客与阻挠的暗势力。自己则以六皇子的身份一步一步的清理威胁,当自己处理完所有之后,有人送信告知宁湄的近况,所以自己才将她夺来回来。她说的耗费心力救治应该那个人的功劳,却不想错认为是自己,而自己又厚着脸皮默认。 忘忧,忘忧,她对自己改观怕是还不知道这些吧。宇文忘忧懊恼的捏了捏拳,突然心底一个弱小的声音道:但是她迟早是你的太子妃,只要以后好好补偿她就好。 太子妃?宇文忘忧眸子渐渐一亮。 …… 元洲是个好地方,宁湄修养了几天后就开始上街转悠。人来人往的大街,熙熙攘攘。卖东西的小贩高声吆喝,耍杂戏的一个劲头的翻着复杂动作,还有青楼姑娘们的嬉笑。如此热闹全然不见那日难民聚集的慌乱,想来是宇文忘忧治理有方吧。 “抓贼啊!”街上突然一阵喧闹,一个黑衣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后面还跟着一群抄着家伙的人。只是一瞬间,黑衣人与宁湄擦肩而过,只是覆着面的黑衣人,眼下有着一颗泪痣。 黑衣人身法诡异,猫着身子右跳左蹦,不一会就将人甩得远远的。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子——吟姗。宁湄眉头一皱立刻提气,轻巧地向前追去。黑衣人跑得很快,东拐西拐的似乎对这一带很熟悉,很快就将身后这一群抄家伙的人甩掉。但是偏偏甩不掉宁湄,任黑衣人如何逃跑,最后宁湄总是跟着的。 黑衣人看着前面人越来越少的街道,眼眸一冷,提气向前猛地冲去。 眼看马上就要追上黑衣人,宁湄加紧脚步跟上,却不想自己被一股蓦然的力量拉着迈不开脚。 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留步。”宁湄身后缓缓走来一名白衣少年。白净面皮,五官清秀,看样子是一个读书人。宁湄转头微惊,问道:“小郎君可是有什么事?”少年见宁湄对他客气礼至,只是耳根微红,道:“ 姑娘切莫在往前去,青石巷最近不怎么太平。”说完还四处偷偷张望,生怕被人发现他说的什么。 宁湄不仅有些好笑和着急,瞧这少年说得唬人的样子。正欲不信邪的往前走时,少年竟然一把拉住了宁湄的衣袖,往一旁的小巷躲去。宁湄想挣脱却发现少年的劲儿大的惊人,只好比划着力道,怕伤了这好心少年。又往街道上瞧了瞧,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身影? “瞧见没有,这一带的商贩都很少,姑娘一个人还是少来这种偏僻的小巷子。特别是最近死了好几个人的青石巷。”少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只是说着却不敢看宁湄狐疑又焦虑的眸子,耳根子更是红的能滴出水来。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宁湄语气稍重的问道。少年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最后却是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闷闷道:“前几日遇难,运气好逃脱了。” 这下宁湄追黑衣人的心顿了下来,仔细听起了白衣少年讲话。少年原叫袁琲,是一个读书人。因为进京赶考,所以举家搬迁。奈何元洲难民聚集,城门封锁走不掉,自己阿娘又染病只好多滞留几日在离开。哪曾想在给阿娘抓药的路上遇上小贼,盗了银两。袁琲不死心便追到了青石巷这里,然后一群蒙着脸的人抓住文弱书生就开刀,但碰巧那日城中大乱,太子又封锁城门。袁琲才趁乱逃走,留了一条小命。 “所以你日日守在这里,就是阻止别人同你一般的遭遇?”宁湄惊异的问道,又仔细盯着袁琲的神色变化。 很好,没有说谎。只是这么巧么?袁琲抓贼跑到青石巷,自己追贼也到青石巷,刚好这青石巷最近还不太平。莫非有人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宁湄眨巴着眼睛看着袁琲,只是再怎么看袁琲都只是个文弱书生,刚才一把抓着自己的力道惊人的大,莫非他是个术修或武修?这个世界虽然有术修与武修,但是一般平民百姓很少有天赋可以修炼,偶尔有几个也只是皮毛,相比一些百年世家大族,能修炼的倒是比常人多一些。 “嗯。”袁琲点了点头,突然猛的一拍脑门儿道:“噢!差点儿忘了我得回去照顾阿娘了,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吧。”说完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匆匆反方向跑掉,似乎是在忌讳避开什么。 宁湄眼眸一沉,这小子话肯定没说完,若只是几个大汉,肯定不至于如此,莫非另有玄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三十章一 发现 宁湄满心疑虑的回到刺史府邸,还没进门就被宇文骏德撞了个满怀,宇文骏德没见来人,只是怒火一冲,张口就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冲撞本宫……”宁湄揉了揉额头,心道:刚才自己有的有些急了,没看路,撞到了这个叽叽喳喳的六皇子。 “是我。”无奈的承认道,顺带关切的问候了一句。“没撞坏吧?坏了可赔不起。”宇文骏德听声音有些耳熟,便抬眼瞥了一眼,发现正是自己马上要去找的人,当即一下心情便好。“原来是大嫂啊,这么急匆匆的上哪去啊?” 宁湄思量着要不要将自己刚才遇到的事告诉宇文骏德,还没来得及开口,宇文忘忧就走了过来。柔和着语气道:“今日上街可有趣事?”宁湄狐疑的瞧了瞧宇文忘忧,不知为何近几日他心情大好,连带着面容都是少了几分阴辣,多了几分和煦。不知为何看着他这样,倒让自己蓦然想起耑离。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他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倒是去了青石巷那边一趟,似乎最近蹊跷。”宁湄决定还是告诉宇文忘忧,虽说元洲现在难民的事已经解决,但是还是难免有阴邪之人想浑水摸鱼。毕竟蛊惑宁文沁的影魅还没找到。 “青石巷?”宇文骏德疑惑的看了看宁湄,似乎是想了想最近元洲有没有什么出人命的案子。 “可是有什么异常?”宇文忘忧沉声问道。宁湄略微思量,顿了顿口,隐去了袁琲的事,开口道:“我也算不上特别清楚,准备明日再去瞧瞧。”眼眸坚毅,有一股韧劲儿。宇文忘忧正想说出去的话只好噎了回去,轻声询问道:“要不明日我叫几个暗卫陪你一起?” 宁湄摇了摇头:“人多会打草惊蛇。” 宇文忘忧眉头难得一皱,微思量道:“那就叫老六陪你去,多一个人多一点照应。毕竟现在元洲看似平和,其中人鱼混杂。” 宁湄刚准备张嘴拒绝,只是宇文忘忧一脸不容置疑,只好作罢。 晚膳时分,宁湄称自己疲惫,便草草吃了几口就溜之大吉。坐在房间里默默沉思着,屋内也没有掌灯,月光撒进来,一片幽黑宁静。 “姑娘?”阿三的声音适当的响起,穿着一身鹅黄衫子,端着一碟糕点。即使没有掌灯也是黑夜里最亮的,宁湄被阿三唤回思绪,看着阿三苍白的脸有些生气道:“不是叫你最近好好养伤,不用侍奉我的。”阿三有些心虚的瞄了瞄宁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踌躇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黑夜中的宁湄叹了叹气,道:“过来吧,我想吃点东西。” “是。”阿三喜出望外的连忙走上前,将糕点安置在宁湄面前。顺便点了几盏灯,替宁湄关上了窗户。 宁湄拉着忙东忙西的阿三坐下,好好的替她把了个脉。“嗯,最近还算养得不错。”宁湄心情稍稍有些好转,捏起一块儿糕点放进阿三的口中。 “看样子你应该也是没有吃饭吧,好好的吃一块,不许拿出来!”宁湄故作凶道,阿三很乖巧的点了点头,也拿起一块儿糕点递给宁湄,示意她一起吃。 “等我抓到伤害你的人,我一定给你报仇!”宁湄接过糕点,有些心疼的看着阿三。那次宇文忘忧将自己迷晕带走,阿三就被贼人捉走,关了三天三夜才被救回来。一身武功全部被废,声音还被毒哑了。 阿三摇了摇头,在宁湄的手中画了一个字符。宁湄眉头一皱,阿三一直不肯说出贼人的踪迹,并且还一直不允许自己去查。 “好阿三,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口恶气我咽不下。” 阿三不再劝阻,只是眼眸里水光氤氤,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湄从书桌上翻出一大叠账本,开始细细盘算起来。今日除了发现了青石巷的异常,也将耑离在元洲的产业转了一圈。耑离消失的事掩盖的一点风声都没走漏,并且还在皇帝那里请道圣旨,全全交与二当家打理。 不得不说他这一把后手留的真好。 …… 刺史府邸门口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宁湄行至此处时,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没做多想直接绕开马车向外走去,刚走没两步。宇文骏德一身车夫打扮拦住了宁湄,还一脸兴奋道:“走哪去?上马车。” 宁湄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只道是无奈,指了指马车道:“你瞧哪个调查是驾马车前去的?如此招摇,人都吓跑了。” 宇文骏德刚想辨别几句,但是眼珠子一转想了想,好像说得也在理。便爽利的摘下斗笠,正欲将原本的衣服扒出啊来的时候,宁湄一把制止他。哭笑不得道:“我们不坐马车便可,你摘了斗笠,冒充我的下人。要是你把你皇子的好衣料露出来,我们岂不暴露了?” “也是,还是大嫂想的周到。”宇文骏德赞同的点了点头。 青石巷是元洲城市与郊区的交接地,鱼龙混杂。宁湄特地选了一家酒楼,这个位置极好,既能瞧见青石巷的来来往往,又能不被发现。只是现在尚早。吆喝了小二,要了几碟糕点与两坛玉酿酒。 看得宇文骏德一阵疑惑,虽说以前偷偷调查过几次,但是也是派人去盯着,哪能自己盯着? “你酒量怎么样?”宁湄突然出声问道。 宇文骏德眉头一扬:“两坛不在话下。不过大嫂你的酒量……”意味深长的看了宁湄一眼。 好小子,认为我会输?宁湄面不改色,呵呵一笑。 “我说你随我调查,不要一口一个大嫂的喊着,听着怪别扭的。”宁湄道。那想宇文骏德眼皮一睁,认真道:“我不唤你大嫂难道叫你妹妹?” “况且你与我大哥不日就要成婚,这迟早的事情,你还辩解个什么?” 宁湄顿言,是啊,原来自己也是快要成婚的人了。默默的端起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静静喝下。 “宁湄你快看,那是什么?”宇文骏德指着青石巷里传来一阵呼救声,听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 宁湄转头一看,不好。顾不上宇文骏德的动作,简明的直接嘱咐道:“你在此等我,若一个时辰还没出来,便去通知宇文忘忧。”直接提气从酒楼一跃而下,轻巧地踏着气流,吵着声音的方向追去。 自己刚才如果没听错的话,那声音肯定是袁琲的。 不过他又到此处干什么呢?像昨日一般的行为么? 宁湄踏入青石巷中,一条长长幽静的石巷,青色的石板布满黑褐色青苔。可能是因为位置的原因,光线照射不足,巷子里十分昏暗。宁湄循着声音悄悄地往前走着,越往前地面越黏糊,似乎还有淡淡血迹。指尖点起一抹火焰,仔细观察地面。黑褐色的青苔被脚印踏乱,脚印陷得略微有些深,看样子是个有些体重的人。脚印踏过的地方还有血迹,不过早已经被踏乱,也瞧不出什么。 渐渐的追着脚印,却走到了巷子的尽头。脚印和血迹都没有消失,但是却没路了。宁湄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死胡同!猛的向身后转去,只见一道殷红色的光刀直线扑面而来。 头一偏,光刀擦过耳边的发丝。几缕青丝就这样掉落脚边,宁湄凝神看着前面一团雾气的物什子,狠狠地皱了皱眉头。 殷红血雾渐渐化作成人形,手里拖着白衣少年,右手拿着钢刀。身后跟着一大群黑色的雾人,手里都拎着一个人。 嘶,有点棘手。 “咦!” “你是谁?为什么有他的气息?”血雾问道,宁湄心底一沉,他?自己身上有其他的气息?难道是宇文忘忧?清了清嗓子,想了想道:“他让我来告诉你们,停下现在的任务。” 说完,巷子里只有冷冷的寂静。良久后,血雾阴邪的笑了起来。举着钢刀对着宁湄额间的朱砂痣,淡淡的道了一声‘糊涂’。血雾的钢刀还没放下,就被宁湄一刀斩断,但是断的钢刀化作雾气又再次聚集。 “无知小儿!”血雾的脸依旧是一片雾气,只听得见声音变成了老者。宁湄看着血雾托着的袁琲,白衣上尽是血迹,气息微弱。但血雾似乎看起来并不想多做纠缠,只狂妄道:“回去告诉你们皇子,只要摄政王在一天,他永远不可能!” 宁湄冷笑,顺着回答道:“什么狗屁摄政王,只不过是篡位的小人。”血雾倒是没有被激怒:“小丫头的嘴生的倒是好,只可惜是蓇灵族后人。” 瞬间宁湄神情一变,冷着眼眸,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还不快快放下人!” 血雾阴鹫一笑,转手掐住袁琲的脖子。“只可惜他用真元救你,而你注定今日只能命丧于此。” 宁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这血雾之人说的究竟是谁?谁会用真元救自己?分神之际,血雾突然化掌朝宁湄袭来。速度之快,用力之猛,仿佛要将宁湄劈开一般。 宁湄双手结印,将全身灵力化作盾来抵御血雾的一掌。 可惜,还是差了一点。 “噗-”宁湄的背重重地跌在石墙上,猛烈的冲击直接将宁湄带飞。宁湄靠在墙上,低低地喘着气。血雾站在宁湄面前,欲再次化掌拍向宁湄天灵盖时,额间的朱砂痣化作了一条红纱护住了宁湄。 无论血雾怎么使力依旧拍不碎红纱,反而红纱的光越拉越亮。 这是?宁湄微怔的看着红纱,又摸了摸额间的朱砂痣。上次也是这样,在自己生死存亡之际,朱砂痣化作一道护住自己的红纱。究竟是谁在自己身上设的,难道是上次救了自己的人?可是那个人不是宇文忘忧吗? “喝。” 突然一道凌厉的灵气狠狠的将血雾劈开,一个全身覆盖得严实的人出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三十二章 挑衅 血雾神色一变,似怀疑一般的幻化出钢刀之外的武器。毕竟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让他有一丝忌惮,手里的人可是必须送到那个人手上的。同时宁湄周身的红纱却也是在男人到来时,悄悄地消失了。 “何人?”血雾毫不客气地问道。 不仅是血雾忌惮此人,相反宁湄也对面前这个男人感到熟悉而惊讶。 他,是谁? 男人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然后看着血雾,道:“欺负了我的人,还需要解释?”宁湄脑海猛的一顿,他的人闪过一道身影,迅速抓住男人的衣袖。男人感到一阵不自在,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宁湄。 那个熟悉的眼神! 宁湄更加确定是谁了,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可是,那句话犹如刺横在心间。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最后无力地松开了衣袖。自己又是以何种理由自居呢?又有什么身份呢? 男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宁湄的异样,只是悄悄挪身挡在宁湄面前,手中抽出一柄长剑,外形普通,只是剑身散发出的气息,仿佛冰冻三尺下爬出的怨念,慎得慌。 血雾一方也气势汹汹的准备对抗,双方僵持不下,看来是必有一战的。 不过在男人抽出剑时,血雾的气势在悄悄变弱。 “你究竟是谁?怎会有……地渊?”血雾难以置信的望着男人,手里提着袁琲的力量不经意间紧了几分。 地渊?脑海里快速的翻着关于地渊的记载,在这个世界创造初期事,天地孕育了两把神剑。一把名为破天,另一把便是地渊。此间威力无穷,若是两把剑同时使用便是可以更改这天地。宁湄探着脑袋复杂地看着让血雾如此忌惮的剑。不禁对身前男人的身份再次感到无力。耑离一个小小的商人,怎会拥有如此神剑? 耑离完全无视前后之人的神色,侧着头瞧了瞧身后的宁湄。“此事已经通知太子,不时将至。等会我们战起来,你便趁机离开。”悄声道。宁湄抬眸看着耑离被黑布覆盖的面容,心底不仅没有感到柔软,而是一阵阵冷笑,眉间更是一冷。道:“怕是耑公子又一计划吧?我不会离开的。”说完手里也将配剑举起,不甘示弱地看着前方。 耑离似叹息一般地凝视着宁湄的侧颜,她的这一番行为在他眼里看来,便是赌气。良久后,道:“若是太子到来,被人看见总归是会误会的。宁湄,不要闹。” 宁湄没有回过头,只是眼神里有些许隐忍泪花。不要闹么?当初算计自己嫁给太子的时候怎么没有为自己的感受考虑考虑?如今只是几句流言蜚语便是说自己闹脾气? 气头一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宁湄真赌气一般的直接抄起剑便往血雾刺去,他有自己的谋划,自己也有想救的人! 只是想近血雾的身,岂是那么容易?娇小的身躯不断的在黑色雾人中穿梭,黑雾手中的钢刀似长眼了一般,每一刀总能近宁湄的身。淡绿衣衫不在鲜亮,反而更加刺眼,因为多了些血迹与泥土。 “罢了罢了,也许只有让你你闹够了才会停下吧。”耑离起身劈开正要刺中宁湄的剑,隔开身旁一圈的黑雾。眼神柔和地看着狼狈地宁湄,轻声道:“等下保护好自己。” 宁湄与之对视的一瞬间,眉间一空,雪白的肌肤上不知不觉间划过一丝红晕,神色中更是有着不知所措。不过似乎是马上意识到什么,直接按耐下砰砰的心,一脸平静的看着耑离:“谢你吉言。” 不知是幻听还是真的叹息,在宁湄悬浮空中时,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担忧,飘散不去。 …… 当宇文忘忧赶到时,黑雾与血雾都被耑离一一擒住。袁琲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宁湄仔细地查看着他的伤势。“太子殿下。”耑离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行头,戴上了他熟悉的面具。 不过宇文忘忧的目光确是落在宁湄的身上,血迹斑斑的衣衫。大步走上前,关切地问道:“湄儿,你没事吧?”宁湄疑惑的抬了抬头,太子什么时候这么亲切了?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这时宇文骏德也大步走上前,看着宁湄血迹斑斑的衣衫,惊恐道:“大嫂你没事吧?!”不过人还没走过来,便被宇文忘忧呵斥道:“你不好好保护你大嫂,瞎跑什么呢?” 宁湄不禁低头一笑,道:“我没事。” 这一笑落在耑离的眼中,分外刺眼。但是嘴角还是带着那若有若无的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般。 宇文忘忧仔细检查宁湄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看向耑离。“耑大人,此次多谢相救太子妃。”语未落,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眼眸里的挑衅是那么的明显。 “太子殿下谬赞了。”耑离神色自若的对答如流。因为他从来都不怕宇文忘忧知道宁湄对自己有好感,并且也知道他在调查自己。 因为东齐的浑水终于开始沸腾了。 “来人,回刺史府。”宇文忘忧转身吩咐道,缓慢走到宁湄的身边,自然地牵起下垂的皓腕。当宁湄讶异并且开始排斥时,宇文忘忧已经牵着她开始走了。宁湄想要挣脱,可是宇文忘忧的手犹如铁钳一般,困得牢牢的。下意识的回头看耑离,发现他正在与一旁的侍卫交谈。心间犹如被人狠狠煽了一巴掌,明明都没有希望,还在妄想什么? 不知不觉间,宇文忘忧已经牵着宁湄走出来小巷,来到对面的酒楼前。“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在回府。” 宁湄低着头看着被牵着的手腕,淡淡的苦涩一笑。缓缓地停下脚步,然后另一只手将那只抓得牢牢的手扳开。声音里带着疏离与陌生:“我与太子殿下还是无法做到这般亲密无间。” 宇文忘忧感到手里一空,失落感顿时扑面而来。只是下一秒微微一笑,解释道:“既然你不习惯我们可以慢慢来。” “湄儿,这家楼里有你最爱吃的绿豆糕。我们进去吧。” 完全忽略掉刚才的小尴尬,大步往里走去。徒留宁湄一人落在阴影里,仿佛寸步难行。一边是眷念,一边是对自己好的太子,不管伤害哪一边都是违背良心。 宁湄叹气,抬头欲往前走时,发现宇文忘忧正负手站在前面等着她。似乎是感到宁湄跟上来,转头微微宠溺一笑。 宁湄一愣,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太子的笑。 只是这一幕刚好落在出青石巷的耑离眼中,嘴角维持的笑意再也绷不住了,眼眸深沉地看着眼前。这女人前几天还说喜欢自己,现在一个太子才几天就被迷得团团转了。 “耑大人,有没有觉得我大哥和大嫂配的很?”刚料理完后事的六皇子宇文骏德,瞧见耑离停住脚步看着宇文忘忧和宁湄,忍不住打趣道。耑离转头看了看宇文骏德,点头道:“天作之合。”说完,心情闷闷沉沉的,仿佛怎么也开心不了。 宇文骏德抱着臂,摸着下巴道:“我也觉得。” …… 宇文忘忧选了一个偏僻安静的雅间,点了一桌宁湄爱的小食。宁湄举着筷子却是如同嚼蜡一般,淡淡地吃了几口,再难以下筷。 “怎么?不合胃口么?”宇文忘忧关切地问道。宁湄放下玉筷,别过头看着外面。出声道:“耑主到这里是为什么?”她不知该向谁问起,可是谁又够可靠呢? “据我所知,他应该是奉皇帝密旨前来。”宇文忘忧拣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在不经意之间眼神微微躲闪。本应该入口清香可口的软糯,此刻却是食之无味。 “原来是这样……”宁湄失神的低喃,那之前他突然性的失踪应该也是受皇帝密旨。难道那番话也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而是另有所指? 宇文忘忧看着这样的宁湄,愈发肯定心底的猜测。闷闷的喝下一杯酒,横扫刚才糕点的甜腻感,顿时喉咙里火辣辣的滋味仿佛烧到心脾。 “殿下,急报。”突然出现的蝉衣打破了满室的平静。 “退下……”宇文忘忧话还没说出口,宁湄直接一口截掉,笑道:“你先去忙吧。” 宇文忘忧眸光失落,却是无法聚焦在宁湄的娇颜上。原来竟是如此不愿与自己独处,默默的泛起一抹自嘲,道:“一会后我派人送你回府吧,不要去乱逛,最近元洲很不平静。” “好。” 夜色将近,宁湄抱着一叠绿豆糕缓缓向刺史府邸走去,因为自己拒绝了侍卫驾马车,难得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逛逛街道。店铺上都挂上了灯盏,一片片繁荣热闹。“卖糖葫芦咯!”小贩吆喝的声音一下就抓住了宁湄的耳朵,一颗颗饱满的鲜红,令人垂涎欲滴。 宁湄正欲掏钱时,“来一串。”一双纤细白嫩的手递过钱币。宁湄第一瞬间是惊异,转而高兴道:“泠舞?” 被唤的少女转过身,一张白嫩的笑脸分外熟悉。 “呀,宁姐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为你神伤(一) 宁湄喜出望外的看着百里泠舞,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仔细看了看她的气色,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百里泠舞显然对此感到很奇怪,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笑盈盈的拿着糖葫芦递给宁湄。 宁湄倒没着急去接,微微一笑,道:“好久没见,公主的气色愈发的好了。” 百里泠舞笑得一愣,接话道:“那日多亏宁姐姐,才有今日的泠舞。” “不过前段时间我听说元洲民乱,宁姐姐你还好吧?”百里泠舞关切道,宁湄神色一暗,但转瞬即笑,道:“能有什么事呢?话说你一个 公主怎么到这元洲?”话提及至此,百里泠舞小脸一丧,苦闷闷道:“我是追随皇姐至此。”转而叹息抑言,“说来话长。” 宁湄安慰性的轻轻拍了拍百里泠舞的肩膀,接过她手里的糖葫芦,笑道:“来吃口糖葫芦,忘记不快。”百里泠舞似惊讶地抬起头,但是瞬间嘴角一笑,张口咬住硕大的糖葫芦。冰滑的糖汁入口,酸酸甜甜的,可口极了。脑海里的不快瞬间忘却,捧着宁湄手里的糖葫芦,示意她也来一口。宁湄却摇了摇头,只是轻轻嗅了嗅糖香。弄得百里泠舞一脸懵,正要问时。宁湄淡淡的开口道:“看得到却触不到,最是撩人心弦。”语气惋惜低沉,神色黯淡。 百里泠舞眸中划过一丝异色,下一秒黑溜溜的眼珠一转,拿过剩下的糖葫芦,道:“宁姐姐不吃,泠舞就不客气了。”说完张口就又是一颗,吃得满足极了。 “那你现在是住在哪里?”宁湄突然问道。百里泠舞吃着糖葫芦,想也没想道:“客栈。” “你可有打算去哪?” 百里泠舞吃糖葫芦的手一顿,看着远处,眯了眯着眼。突然认真道:“宁姐姐,我今日有不便,就先离开了。下次我们还是在这里相聚吧。”说完转身就向远处跑去,似乎跑远了还转头朝宁湄笑了笑。 “不便吗……”宁湄盯着百里泠舞的背影,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她似乎与耑离的关系很不一般。耑离出现了,她也出现了。皇姐?她的皇姐会是谁呢? 突然。 不远处的仆从走上前,恭敬道:“太子妃,我们该走了。”宁湄看了看身边宇文忘忧派的随从,心间突然衍生出一个想法。一直以来都是借助别人的势力而生存,然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为何不曾想过培养培养自己的势力呢? “太子……” “嘘。”宇文忘忧示意下人不要说话,缓缓靠近正在低眉思考的宁湄。 敏锐如宁湄,感觉有人近自己一尺以内,悄然蓄力并中断了想法。然而下一秒,宇文忘忧熟悉的气息传入宁湄的鼻腔,缓缓得使她放下了紧绷的神经。 “湄儿,怎么了?”宇文忘忧为太子这些年,早已经变得习惯察人神色,刚靠近就感觉到宁湄的警惕,不由得眉头一紧。 宁湄转过身,摇了摇头道:“没事。”抬眸看着宇文忘忧,询问道:“太子这是要出去办什么事吗?”宇文忘忧眉头一松,拿着手轻轻刮了刮宁湄的鼻梁,又气又笑道:“是的呢,本太子正要出去寻太子妃,姑娘可曾瞧见?” 宁湄一听,一下就被逗乐了,故作沉思又着急道:“方才瞧见太子妃往回走,太子不妨往前去瞧瞧。” “那么,姑娘可否愿意陪我前去寻一寻?” “好啊。”说完宁湄忍不住的噗呲一笑,捂着嘴,趣道:“想不到太子殿下如此风趣呢。” 宇文忘忧心里一松,终于是笑了。 “湄儿喜欢吗?若是喜欢,余生我天天如此。”却不想这句话说完后宁湄突然收住了笑,认真的看着宇文忘忧,良久都没出声。宇文忘忧心里忐忑,难道自己说得不够温柔? 最后,宁湄淡淡得弯了弯嘴角,似失落又似自嘲,道:“请太子以后少说这类承诺,因为承诺总是不堪一击的。”语毕,提步向前走去,背影很是失落。宇文忘忧本欲张嘴的话,却噎在喉间。视线下移,看着悬在腰间的香囊,眼眸中的锋芒一晃而散,下垂的手臂不知不觉间早已捏紧。 刚回府的宁湄就被下人收拾的动静闹得烦躁,轻轻而无奈的蹙眉。只得换了个方向查看账本,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自从发生之前一系列的事情后,心绪就越发的多疑。可是目前身边可靠又有用的人,少之又少,可该怎么才能掌握属于自己的暗道消息呢? 这时,阿三走了进来,捧着一大堆账本,本数太多已经将她的视线都快遮住了。宁湄起身帮阿三拿去挡住视线的账本,心间不由得一阵疑惑,大半夜的收拾什么东西? 突觉不对,将到手的账本一翻,才发现正是自己前几天才看完的。连忙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大半夜收拾?”阿三将账本安置在一个角落,然后只手比划道:皇帝连夜下急召太子协耑府二当家回京。 半夜回京?难道皇城发生了什么事?宁湄的疑惑被阿三看在眼里,悄悄的再次比划:昨日悄悄听侍卫说,天齐长公主来了。宁湄皱眉,天齐长公主?百里泠舞是天齐公主,她说追随皇姐莫非便是这刚到的长公主?只是这长公主到东齐来干什么呢?联姻? 突然宁湄的眼眸一亮,如果她来联姻的话是不是证明自己也不用嫁给太子了?虽说太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毕竟没有男女喜爱之意,早日另觅更好的妻子也是应该的。 “砰砰。”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阿三正准备前往,宁湄却是一把拉住她,示意自己去。 “吱呀——”一个瘦小的侍卫恭敬地站着,暗夜里低垂着头。宁湄上下瞧了瞧,竟发现他没有刺史府的腰牌,那么他很有可能不是刺史府的下人,心里顿时警惕。“太子可是有什么吩咐?”宁湄低声问道。侍卫的声音仿佛被人用锯子拉过一般的,嘶哑至极。“传姑娘去城墙处,门外已经有马车候着。” 宁湄扶着门的手一紧,太子的人一般都叫自己太子妃或者宁姑娘,很少直接叫自己姑娘。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儿,“那太子现在可是在城墙处等候?” 侍卫点了点头,因为动作幅度的稍大,露出惨白的下颚,很明显不像活人的皮肤。但是在黑夜里很不明确,宁湄沉默将手放置身侧,正欲蓄灵时。侍卫突然起脸,露出了让宁湄怀疑的面容,平淡无奇的脸上镶嵌了一双熟悉的眼,那是张和耑离一模一样的眼! 宁湄震惊!就在震惊之余,侍卫恐怖的笑意让本喧闹的刺史府多了一声惊叫。 宇文忘忧正在商量回京的事宜,突然传来的一阵惊叫让他右眼皮一跳。但是只是淡淡皱了皱眉,传了蝉衣前去查看宁湄。一旁的官员也只是相顾一笑,看来太子与这准太子妃相爱得紧呢。 蝉衣没走多久,阿三就一身泥泞的跌跌撞撞地跑向议事厅。因为无法说话,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咽的哭腔。宇文忘忧的神色一变,却又无法看懂阿三的比划。沉声问道:“可是湄儿出事了?”阿三狠狠地点了点头,宇文忘忧瞬间一身戾气。一旁的官员知道实况不对,低低告了一声,连忙退下。 这时前去查看的蝉衣也回来了,神色紧张的走进议事厅。看到地上满身泥泞的阿三,宇文忘忧一身的嗜杀戾气就知道,不用自己禀告了。“现场可有打斗痕迹?”宇文忘忧捏拳问道。蝉衣摇头,只将现场发现的一块衣料递给宇文忘忧。 宇文忘忧一见布料,神色立刻更加冰冷。 “蝉衣你先带一队人秘密搜查,阿三先行退下。”宇文忘忧沉声道。 “是。” 等室内静悄悄的时候,宇文忘忧捏着布料手青筋显露,宁湄武功不俗,常人一般不为对手。这衣料,正是宁湄给自己的暗示。可是就算他知道,却只能坐在这空室,祈求湄儿安稳无恙。 突然感觉到身后熟悉的气息,宇文忘忧立刻愤怒的起身,道:“血雾,你究竟是要干什么?!”被宇文忘忧唤到的血雾只好现身,冷漠地看着宇文忘忧。 “太子殿下这是要算账么?”高傲又冷漠的气势,一点也不把宇文忘忧放在眼里。 宇文忘忧看着手里的衣料,只是一瞬间,冰冷又充满戾气的眼眸里浮现杀意。“你不过天齐摄政王手下的走狗,也敢来威胁?本宫是答应与你合作,但是何时终止是本宫说了算!” 血雾冷笑,渐渐浮现出实体容貌,竟然是宁湄一直苦苦寻找的影魅族!“太子殿下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青烟去杀她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吭声么?怎么现在就舍不得了?” “那不一样!”宇文忘忧欲狡辩,但是眼神却是躲闪。那是因为自己知道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她,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一手笼罩东齐的势力。并且自己确定他肯定会护她! “什么不一样?要不是吾等,你以为你的太子之位做得这么稳?”血雾停了停,指着门外又道:“吾不妨告诉你,如今杀她乃是摄政王之令。调查耑离的身份你未明、北齐未灭一切皆全因你办事不力。如今杀她之人,吾并不能号令,但她是生是死,全看你。” 宇文忘忧缓缓闭上眼眸,原想自己不会像他一般利用她伤害她,如今看来能护她也只有那个伤害她的办法。 “摄政王于东齐等你消息,他随长公主殿下一同。”血雾道。 “那传信吧,本宫愿意用一切换她的平安。”宇文忘忧睁开坚毅的眼眸,只是余下却全是血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浮生若卿卿》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为你神伤(二) 浑身疼痛难忍,大脑严重充血感,感觉生命在一点一点流逝。宁湄艰难的睁开眼皮子,却发现自己双眼被遮,只能感觉到自己可能身处马车里。颠簸的响声,根本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抬起右手发现自己竟然被悬挂着,摸着离自己还有几厘米的马车地板,想摸索是否还有多余物件时,发现自己腰间的软剑被抽了出来扔在一边。 “术·解” 心中默念,周身却没有任何变化。 “术·解” …… “术·解” 依旧不起任何反应,宁湄有些气恼的捏拳。转念一想,他们捉自己必然是封锁了自己反抗之力,便放弃了无力的挣扎。 马车似乎是行到了终点,缓缓停了下来。宁湄闭上眼眸,继续装晕。这时那个瘦小的侍卫撩开车帘,面色死气走上前,轻轻挥了挥,便将宁湄抗在肩上。侍卫真的不像是活人,不仅浑身冰冷无比,还瘦得异常,在肩膀上的宁湄都感觉他的肩膀硌得慌。 宁湄悄悄抬眸看了看四周,眼神微凉,这里好像是青石巷。 “吾劝你不要挣扎,否则不介意你残废。”侍卫突然道。宁湄一听,本半闭半睁的眸子,选择性的恢复了正常。只是悄悄的将手腕间的饰品,化作了细末。 一路上相顾无言。 侍卫托着宁湄真的来到了城墙处,先是绕了一圈,然后将宁湄藏到了一堆草丛下。一阵窸窣后,侍卫似乎是离开了。宁湄无法动弹的看着面前的草垛,心里却是一阵绝望。没想到第二次见城墙居然是这种情况,只恨如今自己悄无声息的在这里,怕是死了就难以被人知晓。宁湄啊、宁湄,你前世为亲故,第二世也是活得如此窝囊呢。一阵自嘲的感觉席卷而来,弄得心意难平。 这时,一阵脚步轻悄,像是女性。宁湄瞬间警惕起来,莫非这便是要杀自己的人? 草垛被一层一层的搬开,宁湄终于看清楚了,竟然是阿三!眼眶顿时一阵湿润,自己设想过很多人,竟是没想到最先察觉到的人居然是阿三。“阿三……”宁湄声音微弱,一听之下还有哽咽。 阿三看见奄奄一息的宁湄,不经意划下几滴心疼的泪花,连忙上前查看。 还好,没有受伤。 宁湄虽是感动,却还是忍不住想知道阿三怎么找来的。阿三拿出手心里细细的粉末,一点也舍不得撒了。宁湄一顿,连阿三都看到自己的暗号,宇文忘忧会不知道?正当宁湄沉默时,阿三又比划了一个姿势,似说太子也并非好人……等等。宁湄抬眸有点迷糊看着阿三,不知道阿三为何突然这么说,顺着她点了点头,道:“阿三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无法……”话还没落,这时,侍卫鬼魅的脸庞突然悄无声息出现在阿三的身后,宁湄眼眸瞬间放大,惊叫道:“阿三躲开!”侍卫的脸庞突然一笑,黑眼珠里在眼眶里逆时针一转,最后变成了白色,与眼白同色。右手成爪,朝阿三的心扑去。阿三惊异宁湄的反应,但还是转头瞧去,生生被侍卫吓了一跳。可是下一秒本应躲开的阿三,硬生生的张臂挡在了宁湄的面前。 “阿三!” 宁湄眼眸无限放大,惊叫道。侍卫的爪没入了阿三的胸膛,“噗——”血溅了出来,宁湄的脸庞瞬间冷的煞白。侍卫的手瞬间一抽出来,一颗前一秒还在跳跃的心脏,此刻血淋淋的展示在黑夜里。 阿三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直线向后倒去。 “阿三!”“阿三!”宁湄不管身体的无力感,一把搂住阿三倒下的身体。傻阿三带着笑意,眼角还有泪花。 宁湄又惊又痛,只能一口一个阿三的叫着,心里却在咒骂:这个傻姑娘为了保护自己,不躲开,真傻! 阿三最后一刻,带着轻巧的笑,似很满足。想来是不想让宁湄为自己痛苦吧,因为她知道宁湄救过自己,封锁了自己以前的记忆。 “阿三——!”宁湄痛苦的搂着余温在快速消散的阿三,眼眸的泪却是一点也流不出,只是默默的呆坐着。 侍卫拉开自己的衣衫,将鲜红的心脏放入自己空洞的心口。却发现心脏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硬,仿佛成了一颗石头。侍卫毫无血色的脸上第一次浮现震惊,愤怒的捧着变成石头的心脏,然后一把扔在了地上。 当石头落地后,阿三的尸体也渐渐消散。宁湄更是一阵悲伤一阵震惊。为何?阿三会消失?猛的看着侍卫,发现他七窍开始流血,然后皮囊开始脱落,里面似乎化作了黑紫色的雾,影魅!宁湄悔极了,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影魅居然就在身边,还让他得逞了。 雾开始划形,宁湄顿时背脊一僵,影魅的最高形态为紫金雾,其次是紫雾,再次是黑紫。如果让他成功化形,怕是自己与元洲百姓一起丧命于此!可如今自己身无半分力气,怎么半? “咔嚓咔嚓。”雾停止化形,开始发出声音。若是自己知道的没错,他现在应该是要食一生人才可以顺利化形。如今的生人,怕是只有自己。宁湄捏了捏拳头,看了看怀里的阿三,最后低低的笑了笑。 每一次自己在乎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自己不怕死,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切都要重来,还要承受一次比一次的痛苦。 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自己还是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呵呵…… 心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一丝芽,身体间的无力感在慢慢消失。那颗阿三的心脏却在悄悄靠近宁湄,仿灵性一般。阿三的身体已经湮没,宁湄依旧还搂着空荡荡的空气。 “尔献于吾,吾赐你永生。”雾突然开口道。 宁湄充耳不闻,只是低低地抑制不住的笑,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雾见她久久未起身,只当她答应。缓缓向宁湄靠近,而她依旧低垂着跪坐于地面。 雾抬起手臂,伸向宁湄的头顶时。宁湄抬起了头,那是一双空洞冷漠、如同独狼一般的眼眸,令人不禁有些冷汗,好像下一秒她就会与自己同归于尽的恨意。雾微顿,修炼到他这个境界,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智。 或许,他不该杀她,反而应该留下她做接班人。 就在失神的瞬间,宁湄猛地起身,凝掌化刃。可还没出掌,便被雾一把击飞。宁湄本就无力的身子被雾甩出三尺远,带着嘴角的血连滚到了墙角,墙角还立着一颗早已经化成石头的心脏。宁湄冷笑,用手擦过嘴角的血,再用干净的手捧起石头。轻声道:“阿三,等着我会为你报仇!”说完将石头放入随身携带着的衣袖中,再次扑向雾。 雾闪身一现,飘到了宁湄的身后。千钧一发之际,宁湄来不及转身,正绝望之时。一个温暖的胸膛抱住了自己,宁湄眼眸一震!这熟悉的气息,但这怀抱的感觉却不是宇文忘忧,而是——耑离! 耑离抱着宁湄被雾击飞数里,但耑离始终搂着宁湄,一点也没松开。顺着地面滚了好几圈,耑离始终护住宁湄,宁湄慌乱了!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宁湄连忙起身查看耑离,略带哭腔:“你没事吧?快让我看看!”耑离摇了摇头,似打趣道:“怎么又为我哭鼻子了?”宁湄生气的推开耑离,都什么时刻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讽刺? “咳咳……我该一早就赶来的,让你受伤了。”耑离终于说了一句正常的话,温和的笑意让他脸上的面具也不在那么冰冷。宁湄看着耑离的眼眸,忽然想起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眼眸的诡异侍卫,猛的一把站了起来。“怎么了?”耑离忍着剧痛,也顺着宁湄站起来,带着关切的问道。宁湄冷漠又迷惑地看着耑离,时不时还笑了笑,“这又是你的计划吧?这次算得谁?”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正常,可在耑离听来,似乎她在生气。耑离沉默了片刻,“随你怎么想,但这次我没有参与。”又换宁湄沉默了,她定定地看着耑离,冷然了片刻后失望道:“若是我没有喜欢过你该过好。” 寂静,还是寂静。 风狠狠的刮着只身站在空道上的两人,只是每刮一道,耑离身上的伤口便深一寸,仿佛这风便是刀子。 “那你就不要在喜欢我了。”声音低沉淡漠,似随口一句。 “呵-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宁湄感觉一次弃之如履不够还要受第二次,自嘲而讽刺的淡笑。“你就这么笃定我会为你所做一切?” “你不会。”耑离认真道,“但是,现在需要我的保护。好好拿好你的剑,毕竟没有谁会一直守护谁……咳。”递过放在怀里的剑,宁湄却震惊得无法言语。 破天? “你以前那把剑不足以抵挡,这把便可。”耑离认真的看着宁湄,宁湄沉默。这算什么?一个巴掌一颗红枣? “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日一定要拿好。”耑离郑重道。 僵持不下的宁湄还是接过了破天,然不过片刻,身后的雾已经又有了新一轮的攻势,就在宁湄被耑离所救之时,耑离也将地渊甩出刺伤了雾。 “就算你找了帮手,今日也注定丧命于我的结界里!”雾道。 “那可不一定呢。”耑离将宁湄拉至身后,冷漠道。 原来一直身处结界里,怪不得自己伤害不了他。可是既然是结界,耑离都姗姗来迟,阿三却轻易找到自己,莫非他们是一起来寻自己,然后让阿三先行进入。莫非当初阿三的主人自己怀疑错了?而是另有其人?悄悄地瞥了瞥耑离,还没开口就只听耑离道:“阿三确实是我派来保护你的人,只是被你封印了记忆。” “耑府的十三位姨娘均为我的死士,阿三便是最小的一位十三姨,名为留十三。” “宁湄,出去后请帮我守好耑府。”耑离莫名其妙的突然一句,弄得宁湄不知所措。只能假装没有听见,拨弄手里的剑。 然就在雾聚集全身力量向他们一击时,耑离突然划破自己的手指,按在宁湄的额间。宁湄一愣,身体里瞬间感觉力量充沛。一下全部明白了,原来自己额间的朱砂痣乃是他的血,那么悬崖之下便是他救了自己,并且一直在默默保护自己。 可就在宁湄还未反应过来时,耑离第一次温柔之极地笑着道:“这滴血会代替我保护你。” 为何这像遗言一般?宁湄惊慌失措的看着耑离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但是知道之后,她后悔了! 耑离劈开结界的裂缝,将她送了出去。她反应过来后,疯狂的挣扎。但是红纱将她护得紧紧的,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拍开,甚至是破天。最后她只能无力的坐在红纱里看着他与雾同归于尽,可就在耑离在压制雾的最后一刻。破天荒的回了头,瞧见了宁湄满面泪水,心间第一次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似乎是心跳一般。下一秒,气血上涌的疼痛令他佝偻下了身子,或许感情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轰隆——”一声巨响,所有归于平静。 城墙依旧是城墙,石巷依旧是石巷,自己面前的草垛依旧存在。只是自己手里多了一把破天还有满面的泪意,再也忍不住的哭意,破天荒的而至。 “呜呜呜……”匍匐着身子,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似委屈似悔恨,彷佛涛涛江海。 “太子妃?”蝉衣举着火把,搬开了好大一片草垛才发现藏于其中的宁湄。而此刻的她又哭又笑,似疯似颠。 “宁姑娘?” “宁姑娘?” …… “来人!快!” 宁湄最后一刻只知道,自己是笑着晕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