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肥妻致富记》 062：赶集做买卖 061：一物降一物 060：裁新衣 059：钱给你管 058：去照相馆 057：不发工资了 056：抓到潘美丽 055：搜身 054：万能的东西 001：潘家大美丽 002：渣男李建成 003：改变自己 004：占便宜有瘾（1） 005：占便宜有瘾（2） 006：看我怎么薅你 007：瘦身 008：两个小尾巴 009：叨逼叨的声音 010：俊青年 011：奶奶刘氏 012：主意有多狗 013：兴师问罪 014：对付老太婆有一套（1） 015：对付老太婆有一套（2） 016：来点放血治疗（1） 017：来点放血治疗（2） 018：大美丽好样的 019：为家做贡献 020：理发手艺 021：欢乐一家 022：陆凌绝 023：不是个好货 024：冷冰冰的眼神 025：带着杀气 026：潘美丽加入战斗 027：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028：家里的困境 029：道阻且长 030：去乡里 031：我想试试 032：罐头厂 033：赚到钱 034：潘美丽的大爷 035：记下来 036：潘美丽，早啊 037：估计重名吧 038：众矢之的 039：你发个誓 040：收保护费 041：煞风景 042：划拉一下你的脸 043：跟我回家 044：我领你去报仇 045：与她无关 046：汇合 047：工资 048：爆炸声音 049：焦糖爆米花 050：渣男李建成 051：搞对象的事儿 052：做生意 053：送礼 054：万能的东西 055：搜身 056：抓到潘美丽 057：不发工资了 058：去照相馆 059：钱给你管 060：裁新衣 061：一物降一物 062：赶集做买卖 063：同意搞对象 064：抢了买卖 065：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066：支棱起来 067：完美配合 068：墙倒众人推 069：潘美丽的计划 070：相亲搞对象 071：我是现任 072：坦然面对 073：什么时候 074：太缺德 075：小姑潘静香 076：一表隔三代 077：孙媳妇的待遇 078：可造之材 079：张桂花加入 080：笑容甜如蜜 081：揽到怀里去了 082：老太太要钱 083：我就不起来 084：太看得起 085：装电灯 086：辍学 087：碰上潘美丽 088：王贵玲吃瘪 089：保密 090：找到学校 091：也想整点 092：娶个贤妻旺三代 093：睁眼说瞎话 094：被涮了 095：潘静香的对象 096：吃里扒外 097：怪不得 098：揭穿 099：婆媳大战 100：林间的小鸟 101：李建成刘美花 102：给脸不要脸了 103：贱人天生就是贱人 104：麦田出事了 105：找李母 106：砸了 107：村长家理论 108：免除后患 109：我想亲你一口 110：第一个亲你的男人 111：酒过三巡 112：建厂房 113：宋大喇叭 114：提高生产力 115：连家姐妹 116：送手绢 117：不乐观的时候 118：新法子 119：小高峰 120:保护费 121：背后有人 122：救人 123：留下来 124：我会比你强的 125：打了一架 126：找到食品厂 127：打压 128：竞争对手 129：狐狸精 130：拜访校长 131：我们赢了 132：回娘家 133：编瞎话 134：老张家 135：苟富贵，勿相忘 136：进贼 137：买狗 人多了，潘美丽也不紧张了，只眼巴巴的盼着潘金鹏他们能把那贼带回来，这样才能让人安心。 另一方面，她们潘家现在是富裕了，在乡里都办出了自己的小工厂，这要是惹了人红了眼过来偷也是说不定的。 自家张桂花是女人，潘晓潘旭又想。 潘美丽想想就不放心。 一群人在这等着。 过了那么二十分钟，就看见潘金鹏和那帮汉子回来了。 “咋样？金鹏？看见没有啊，一个穿灰大衣的。”潘美丽着急地跟潘金鹏问道。 潘金鹏愤愤，“估计差一点，那贼估计跑得太快了，我们就没有逮着他。” “真有贼吗？”有人问。 “应该是有。”一个大叔叹着一口白气，“我是第一个追出去的，确实是看见了人影了，那跑得比兔子还快。可惜了，我岁数大了，就没有追上。要是金鹏在前面，估计能逮着。” “那脚印呢？”潘美丽问，“顺着脚印能看出来不。” “那玄乎。咱们这大冬天的，上哪儿看脚印去，地上到处都是树叶子，不好找。那贼也惊，尽朝着不好走的地方跑。” “真是太可恶了，竟然偷到咱们福喜村。” “他姥姥的，再来一次，咱们扒了他的皮！” “可惜了可惜，没有逮着。” “唉，这样。”那大叔道：“既然跑也跑了，咱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去咱们村长家一趟，让咱们村长知道知道这事儿，用村里大喇叭一吆喝，让全村都防范起来。” “大叔说得对。”潘美丽认同。 “那行，我现在就去村长家。”大叔裹着袄子往远处去了。 这聚集在一块的村民们也就慢慢散了。 随着太阳冉冉升起，潘美丽也想起来自己被张桂花交代的任务。她还得去杨爷爷家一趟，把给人家的礼品都送上来。 她转身快走。 突然看见胡同里还站着潘静香的身影，潘静香穿着一个红色的棉袄，看神情有点愣。 “小姑，你干嘛呢。”潘美丽叫了她一句。 潘静香一下子看了过来，“我……我出来看看……外面动静挺大。” “可不是，有贼进咱们村了。你回去告诉二叔他们，可得多多注意啊。” “噢，好，好。” 潘美丽说完了，加快步伐朝杨爷爷家走去。 到了杨爷爷家门外的时候，整个太阳已经升到高出，温暖的阳光笼罩整个福喜村，清晰的连光线的颜色都让人看得见。 杨爷爷家的烟筒上炊烟袅袅，看来正在做饭。潘美丽心情很好，看来早饭也可以在这吃了。 她刚要敲门，只见门一下子开了，陆凌绝穿着绿色的军大衣拎着两盒点心和一串白酒出了来。 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你干嘛去！”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看你家……”两个人又异口同声。 然后一起笑了。 潘美丽道：“我们还砰到一块去了。” “还真是，我外公这刚把我骂了一顿，说过年了我还不知道去看看岳父，所以一早把我轰出来了。” “一样。”潘美丽拎着手里的东西，“你岳母把我赶出来的。” “先进来，吃饭了没有？” “还没，一起吃。” 进了屋，杨爷爷杨奶奶看见潘美丽欢喜得不得了，一听说也是过来看望他们了，更是合不拢嘴。 杨奶奶当时就是加了一个摊鸡蛋。 潘美丽在这是一如既往的受宠爱。 吃着早上的热腾腾的饭，村里边的大喇叭也响了起来，一遍一遍播着早上村里进贼的事情。 潘美丽就把自己早上的经历说了一遍。 “这村里还有这种事。”陆凌绝喃喃，“走，一会儿我带你去别的村里转转。” “去别的村干嘛？”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饭毕。 陆凌绝果真把潘美丽裹了个结结实实，然后骑着自行车载起她，出了福喜村。 福喜村旁边是金银村，穿过金银村叫流沙村，就是在这个流沙村外的一户人家门口停了下来。 “范超！范超！你丫出来！”陆凌绝一过来，扯着嗓子喊道。 须臾，就看见一个身材高而壮的青年人叼着烟头出来了，“诶唷，陆凌绝，稀客啊，怎么有空找我玩了？我听说你办厂子去了。” “我还听说你养狗了呢。”陆凌绝放下自行车，对潘美丽介绍道：“这是范超，我来到乡下后的第一个哥们。” “诶，这是小嫂子？”范超乐乐呵呵。 “那还不快叫。”陆凌绝斥了过去。 “嫂子！”范超大声地叫道。 潘美丽怪不好意思的，“叫早了，还没结婚呢。” “那不是迟早的事。”范超乐呵着，“咱们家陆凌绝可不是随便找女人的主儿，我估计这就一步到位。” “可把你能的，带我看看你的狗去。” “走啊，都在后院。” 跟着这个范超，到了他家的后院。这一踏进门，立刻就是一片犬吠。 那不止是一只狗啊，那是十几只狗，在几个铁笼子里面，叫起来震耳欲聋。 “得得得，别叫了。”范超拍着笼子，“都安生下来！” 这狗倒也听话，安静了许多。 陆凌绝从那些笼子面前一一走过，走到装着小奶狗的笼子面前，手里拉着潘美丽，“美丽，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干嘛？买呀。” “啊，村里都进贼了，你不害怕？”陆凌绝白她一眼，“挑两条，一条你家养着，一条让老爷子养着。” 潘美丽笑了。 陆凌绝这厮还挺细心的。 他们两家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狗。这要是养了狗啊，家里可就放心多了。 她眼睛认真的挑选着，很快看上了一条黄色的和一条黑色的小奶狗。 要说养狗这种事情，是必须买小奶狗的。因为狗这动物实在太聪明了，养大一点就知道认家了。 你就是千里迢迢买走，它还敢跋山涉水跑回去。 而潘美丽看上的这两条，都是小狼狗，体格比较壮实，看眼神也比较机灵，所以她一眼就看中了，“就是这两条。” “好，范超，给我带上，这两条我一会儿带走。”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夹拿了出来。 138：狗狗叫露娜 陆凌绝从钱夹里抽出钱来拍在笼子上面，“嗯，拿着，一条五块。” “嘿！”范超不乐意了，“陆凌绝，你看不起是不是？咱们是不是兄弟了？是兄弟你就把钱拿回去。” “你傻是不是，做买卖有不给钱的道理吗！”陆凌绝拉开笼子，自己就把两条狗捞了出来，塞到潘美丽怀里。 这狗很精神，收拾得也干净。潘美丽看着这两只毛茸茸的东西可喜欢得不得了，她抱着狗狗心满意足。 满脑子想的都是应该给这两条狗狗取什么名字了。 “陆凌绝！”范超拿起钱来非得塞回来，“咱们兄弟一场，我要因为两条狗我就要你钱，传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 “你管人家呢，这过年了，不得好好过个年啊。”陆凌绝更横，就是不收。 陆凌绝那身手，范超还真撕不过她。 眼瞅着钱就塞到了范超口袋里。 范超拿出来又往潘美丽这边塞，“嫂子，我这绝对不能要啊。我俩狗，就当咱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啊！” 潘美丽余光扫过陆凌绝。 陆凌绝可不乐意她接受。 她相信陆凌绝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她直接抱着狗推开了，“我们家我说了不算，我家陆凌绝说的算。” “呵……”范超真是无奈了，“得，知道兄弟你照顾我，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有啥事招呼兄弟一声，兄弟一准第一个上。” “好，记着你这句话了。”陆凌绝和潘美丽朝前院走去。 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白发女人拄着一根拐杖在挪动着步子往屋里走，看起来十分吃力。 范超虽然不太好意思，还是选择大大方方介绍，“害，嫂子，这是我妈。腿脚不好，眼睛不怎么好。” 登时，潘美丽明白了陆凌绝的用意。他带她来这里买狗，一来是买狗回去看家护院，二来也来照顾自己的朋友。 潘美丽露出真诚的笑容打过去招呼，“大娘，新年好啊。” “好，好，新年好。”循着声儿，范家大娘看了过来，“啊，小超，是不是你带朋友回来了？” “嗯，我兄弟和他媳妇。” “呵呵呵，那屋子里坐啊，屋子里坐。”范家大娘眼神十分无神，但是她却十分热情。 “不了，妈，人家还着急回去呢，人家买狗来了。” “噢噢，那你好好送送人家。” “知道了，妈。” 潘美丽和陆凌绝走到了范家门口，跟范超挥挥手告别。 然后，潘美丽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一手抱着狗，一手搂着陆凌绝的腰，又行向远处。 这一路上，虽然天寒地冻的冷，但潘美丽心里听特别的开心和踏实，她的手臂拢着陆凌绝的腰，紧紧的。 “干嘛？害怕我把你摔下去?”陆凌绝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才不是。” “那是为啥？” “因为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陆凌绝垂眸看了一眼潘美丽的手臂，“就因为我帮了范超？” “嗯，你是个善良的好人，我喜欢好人。” “好，为了你喜欢，我也要做个好人。” “陆凌绝。” “嗯？” “范超家里什么情况啊？我看他模样挺端正的，长得又高又壮，有把子力气。再者一个，人也不是那种愣头青或者心眼坏什么的。” “你说的没错，这人不错，挺实在的。就是家里条件有点问题，他爸岁数大，他妈又有点残疾，他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念书，所以啊，日子过得有点拮据。” “不过，我看他拮据不了多久了。”潘美丽道：“看他养那几笼子的狗，我估摸着，你肯定能翻身。” “我也是这么期待的，他那些狗啊，可花光了他所有的钱。” “陆凌绝。” “又怎么了？” “那范超又对象没有？” “没有，好像是没有。” 潘美丽笑了，“那我帮他介绍一个对象好不好？” “你要介绍谁？我看翠翠有对象的样子。” “呵呵，你看见了那对象的样子了？” “我倒是没，反正她不对劲现在。”陆凌绝啧啧。 “说正经的，我想把我姑介绍给范超，你看行不？” “潘静香！”陆凌绝的眼睛瞪起来了，“你安分点，你们家那姑奶奶，谁受得了啊。” “唉，其实我小姑也没怎么着。无非就是刁钻一点，也没干过什么太严重的坏事。等她结婚了，有了孩子，她也会居家过日子的，最起码做做饭带带孩子我觉得没有毛病。” “不行。我不同意。你别祸害我兄弟啊，潘美丽。” “什么叫祸害。我那是看得上你兄弟好吗？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这个道理吗？再怎么说，潘静香也姓潘啊，她不嫁出去，你老丈人也跟着着急呢。” 潘美丽这小嘴叭叭的。 陆凌绝无奈了，“得，你愿意介绍你就介绍，我不干涉你了，行了。” “这还差不多。” “我觉得我太可怜了。” “可怜什么？” “不知道刚刚是谁跟范超说，说咱们家的事是我说了算。”陆凌绝叹气。 潘美丽咯咯咯笑了起来，“那句话你还当真啊，那说给范超听的，给你面子。” “所以咱们家到底谁说了算。” “我！”潘美丽斩钉截铁。 自行车穿过几个村子，潘美丽一道儿欣赏着乡间的冬日景色，他们很快回到了福喜村。 自行车先停在潘美丽家的，潘美丽抱着怀里的小狗选了一只黄色的，把黑色的留给了陆凌绝。 “确定你要黄的？” “黄的好看。”潘美丽盯着小黄狗，“对了，你说着小狗叫什么名字啊。” “我看啊，叫潘美丽。”陆凌绝揶揄了一句，突然踏起自行车穿出了胡同。 潘美丽反应过来，“陆凌绝，你是个大坏蛋！” 这个陆凌绝真气人，明天一定去扁他。 不过话说回来。 她的狗才不叫土里土气的名字呢。 她的狗就叫…… 叫露娜！ “露娜，露娜！”潘美丽叫个不停。 大门里面潘旭出来了，“姐，你回来了，咱家来客人了。” 139：来亲戚 “客人？是什么客人？我也进去看看。”潘美丽心情可好，抱着小狗就进了自家的庭院。 里面，摆放着好几辆黑色的28老式自行车，屋子里还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潘美丽侧着耳朵一听，就听出来了赵凤凤和张福海的声音。 看起来是大舅和二舅两家过来了。 潘美丽欣欣然进了屋，客客气气的跟大家伙问好。 “呀，美丽，你可回来了，我刚才还叫潘旭去你杨爷爷家找你去。”张桂花拉过潘美丽来，“来看看，你大舅二舅都来了。” “唉，我都不知道你们来了。这不咱们村里进贼了吗？所以凌绝带着我买的小狼狗。”把小露娜放在地上。 露娜也不认生到处溜达起来，潘晓递给他一块骨头，它可来劲儿，咬着一直不撒开。 “凌绝这孩子真是细心，还给咱们带上一条小狼狗。等小狼狗长大了，这狗就什么都不怕了。”张桂花乐呵呵的，话里话外都在夸姑爷。 “那姑爷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张福海这显然是在刚在这又喝了一顿酒，脸色红红的，说话东倒西歪。 “我对象啊，他回家了，他也不知道你们来了呀。” “真是，下次可得带给我们见见。”赵凤凤也乐呵呵道，“让我们看看是怎么个乘龙快婿。以后让我们小姝也找到一个。” “妈，你说什么呢。”张小姝不高兴的绕着自己的辫子。 “看看，还不情愿了，你赶紧找对象啊，早晚变成老姑娘！”赵凤凤嗔怪着，又凑到潘美丽身边来。 “美丽啊，舅妈还有一个事儿跟你说呢。” “啥事儿，舅妈。” “昨儿个，你们到我家去，你不是说了么，你家办了个厂子，里面也需要工人不是。” “是啊。” “你看你表姐，天天在家待着也不是那么个意思，对不对，咱们就干脆把她送你厂里干活去，也让她赚点钱呢。” 闻言，潘美丽看向张小姝，“我表姐她不是打毛线做得很好吗？我还想让她做这方面的生意呢。” “害，那能赚钱吗，我看你们厂就挺好。” “你看见我们厂了？” “呵呵，美丽啊。”张桂花道：“你舅妈们今天早上从乡里过来的时候，专门去打听了，就看见了。” “可不，那大院真大啊。”赵凤凤称奇一般，“我是真的想不到，这竟然是咱们家美丽的厂子！对了，小姝，你乐意去不？” 张小姝低了低头，“去也可以，如果美丽那的确缺人的话。” “美丽，你看，你姐愿意。”张桂花对张小姝也十分喜欢。 “好，那我就给安排呗。姐，我们是大年初七开工，你初六晚上到厂里找我去，我给你安排。” “嗯。” “你先在我这干着，等你以后干得有经验了，你也出去做自己的事儿去。”潘美丽又道。 张小姝笑了，“行，听你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 那边赵凤凤也笑了，自己闺女找到赚钱的差事自然是合不拢嘴。 张福海啧啧，“可惜了，我生了俩大儿子，没有个闺女，要不我也想走这后门送你厂里去。” 说说笑笑，露娜它跑进了潘美丽的屋子。 潘美丽忙跟着它，又把它抱起来梳理它毛茸茸的耳朵，“我的露娜，来看看，这就是我们家了。” 露娜小小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不知道怎么的看向了桌子上摆着的一张合照。 合照是潘美丽和陆凌绝的第一次合影。 “这是你对象？”张小姝进来了，也看见了这张合影。 “是啊。”潘美丽叹气，“你看我那会儿胖得不行，我对象他还拉着我去合照，气人不气人。” 张小姝抿嘴笑了，“你对象真高，长得也好。” “凑合。” 潘美丽实在太喜欢她的露娜了，抱在怀里像是抱一个宝宝。 张小姝则站那儿环视了一圈潘美丽的屋子。 如今潘美丽的屋子早已经跟当初不一样了，黑漆漆的墙都刷干净了，贴上了白底带淡金色花朵的墙纸。 头顶上有灯泡。 以前的衣柜也丢掉了，现在是新衣柜，是潘国庆亲手又为自己的闺女打制的。 整个屋里的摆设亮堂整齐又洋气。 在当下的村子里算是很好的。 尤其是这大衣柜，样式特别不一样，与其说是一个衣柜，不如说是一套组合柜，这套柜子不仅有放衣服的格子，还有挂衣服的木杆，还有一些放女孩子家小饰品的东西。 最奇特的是，中间嵌进一块镜子，完全还可以当梳妆台。 “这柜子太好看了。”张小姝喃喃。 “好看吗？”潘美丽道：“这是我自己跟我爸提的样式，跟他说了好久他都不明白，是我对象帮我把图纸画出来了，我爸才打制出来的。” “你对象还会绘图。” “嗯，他对建筑设计有天赋。” 抬头看着张小姝的眼神，明显盛着有些羡慕和映衬出来的自卑感。 潘美丽便放下露娜，从衣柜里拉出一个大衣来，“姐，我们有几年没有见面了，我这个送给你。” “给我？” “是啊，我妈做的，但是她做长了，你比我高，你穿着一定很合适，这个适合个子高的。” 张小姝穿在了自己身上，这是一件绿格子的大衣，过膝的款式，一穿上去立刻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赵凤凤看了进来。 “哎呀我的妈呀，好看！” “桂花，你快来看看，我们小姝穿这件大衣多好看。” “可不是么，我做长了，适合咱们小姝。” “那要不……送给我们小姝。”赵凤凤道。 “好啊，舅妈，这就是给我表姐的。”潘美丽笑笑。 赵凤凤乐得不行，直拉着张小姝让她在原地转圈圈。 张小姝不乐意转，还被赵凤凤好一顿责怪。 说说闹闹间，又是两个小时。 眼看着外面疾风起来了，两家人也准备离开。 这回，变成潘家一家人目送着张家一家人的远去，直到在拐弯处消失不见。 张桂花叹了口气，“唉，小时候的亲人，现在却一年见不到一两次面。” “妈，要是想去平日里也可以去啊。”潘美丽在一旁宽慰。 “算了。”张桂花摇摇头，“你外婆啊，这辈子最喜欢你二舅和你小姨，我去了干嘛，当空气……” “惦记那些干啥。”潘国庆拢了拢张桂花的胳膊，“反正，咱们家才是你的家，。” 140：潘静香的对象 两个人紧挨着在一起的样子，还真让潘美丽新生几分羡慕。其实她对感情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幻想，只喜欢这一辈子跟陆凌绝在一起快快乐乐平平淡淡。 希望她的晚年，也能像张桂花和潘国庆那样，携手紧挨着而度过。 潘美丽本来沉浸在自己美好额遐想中，远处一道矮小干瘦的身影走过来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奶奶。”潘美丽诧异地看着前来的刘氏，刘氏脸色可不好看，一张脸差不多要耷拉到地上。 “咋了？妈。”潘国庆问。 “还咋了，哼，你家现在可是富裕了是不。”刘氏皱着眉头，可不悦，“家里的东西随随便便都可以送人了。” “我们送人什么了……”张桂花莫名其妙。 “哼，美丽那大衣可不是新做的么，我咋看见穿在你娘家侄女的身上去了。”刘氏气道。 “妈，你说这件事啊。”潘国庆解释起来，“是，但是美丽不是没人家个高么，就给人家穿了呗，人家穿着挺合适的。” “那呢子料多少钱，你们就是有点钱也不至于烧包这样。”刘氏气哼哼的，“再怎么说，在潘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媳妇了。真是，我们家静香是一个子没用到你的，全捣鼓自己娘家去了。” 刘氏这架势就是给张桂花发难。 张桂花想了想，“这……我也没有往那想啊……” “奶奶。”潘美丽眼看着刘氏又要发泄她的情绪了，她赶紧叫住她，这大过年的弄不愉快可没意思。 白白让村里人看笑话。 “怎么，你又要帮着你妈了？” “呵呵，奶奶，你这话怎么这么说呢，我妈怎么可能没有想着我姑。我妈就最近还让我给我姑说对象呢。” “啥对象？”刘氏一下子被潘美丽的话吸引住了，她现在最着急的可就是潘静香的亲事。 乡下人年纪都算虚岁，过了今年，潘静香可都二十五了，二十五再结不成，那不就是奔着二十六去了？ 那可不行。 刘氏赶紧抓起潘美丽的手，“哪儿的人家啊，怎么样？” “就是穿过两个村子的柳沙村啊。”潘美丽道：“这个男孩子叫范超，今天我就去他们家了，他们家是养狗的，养了不少狗，凌绝还买了两条看家用。” “养狗，那赚钱吗？” “赚钱啊，奶奶，你想想，现在日子都快富裕起来了，要想赚得多，就得做生意，狗也会慢慢值钱的。” 刘氏点点头，“那人长得怎么样？长得不好你姑可不愿意呢？” “好，真的挺好的，就说陆凌绝，陆凌绝高我多少你看得见，我垫着脚才到他肩膀。但那范超比我们陆凌绝还高呢。” “是么。”刘氏乐了，“那家里咋样？富裕不。” “富裕是不太富裕，但是养了狗了，很快就富裕了呀。再说了，奶奶，这范超他妈，眼睛不好腿脚也不好。你想想，我姑那脾气要是碰上恶婆婆准吃亏。这种婆婆闹不出事儿，准吃不了亏。” 刘氏想了想，“别说，美丽，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那婆婆利索的，不少给儿媳妇刁难呢。” “就是就是。”潘美丽腹诽：你刘氏就是福喜村最能刁难儿媳妇的婆婆。 “那什么时候见面 啊？”刘氏又问。 “奶奶，怎么也得过了年，初五初六的。” “害，你太磨叽了，这点事儿还能过年。我看，明天咱们就见见呗，见见又不吃亏。” “这个……” “咋的？不行？” “行，行，奶奶，我安排，我安排。” “好好好，你家可得给我安排好了，我现在就回去通知一下你姑去。”踩着小脚，刘氏又远去了。 不出几分钟，她就回到了家里。 “静香，静香！”刘氏的大嗓门把正对镜发呆的潘静香吓了一跳。 “妈，你那么大声干嘛。” “呵呵呵，我告诉你，有好事呢。刚才我看见美丽了，美丽说给你介绍对象呢。” “什么对象啊，我现在不想说对象了。”潘静香低着头。 “傻丫头，再不嫁出去就老姑娘了，再说，美丽说这个对象，说比陆凌绝个子还高呢，你想想，跟了他多出风头。” “妈，我不想见。” “嘿，你傻是不是。” “再说了，妈，那潘美丽是我侄女，哪儿侄女给姑姑说对象的。” 刘氏一巴掌拍在潘静香头上，“说你傻你还真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管她谁说的呢。大不了，就说是你大嫂介绍的不就完了，谁总关心这个。” 潘静香捂着头，“我不想见。” “你不见试试，你再不见，我的老脸都叫你丢光了！” “静香，我告诉你啊，你今天把头发细细，明天穿上点好衣裳。你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这边，潘国庆家里。 张桂花看着潘美丽是一愣一愣的，“美丽啊，你真要给你姑说对象啊，你可别瞎说啊。” “谁瞎说了，本来今天碰不是奶奶，我还打算明天找她去呢。” “这事儿能成？” “我一会儿跟陆凌绝说一声，让他给我办。” 潘美丽在家吃了顿午饭，又到了陆凌绝家里了，陆凌绝刚和几个朋友见了面，在家里闲着。 潘美丽抓住这个机会，把任务交给了陆凌绝。 陆凌绝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潘美丽只要告诉杨爷爷和杨奶奶，立刻就是3:1的局面。 陆凌绝缴械投降，当天又载着潘美丽去了一趟流沙村。 这嫂子介绍的对象，范超他也不敢说不见面了，也就答应了下来，双方约好了，在第二天的午后见面。 第二天午后，潘家的庭院里那是一个热闹。 除了潘国庆这一家五口，还有刘氏，连王贵玲和潘友庆也闲着没事过来看热闹了。 加上范家的人，那一院子就站了十多个人。 这会儿，刘氏正跟范超的爸爸说话，两个人说得还挺投机的。 “对对对，两个人在一起啊，就是要踏踏实实过日子。”刘氏余光扫着不远处站在陆凌绝身边的范超。 这大个头，她一眼就眯起了眼睛。 “那么，让他们俩一块说说话。”范超爸爸对范超照了照手。 141：那个贼 范超和潘静香再怎么也是年轻人，对于这种事情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尤其是范超，人倒是大高个子，却在这种事情上不好意思了。 好一会儿，范超才走过去，招呼和潘静香出去溜达溜达。 眼看着他们溜达出去了，刘氏的眼睛乐得完全睁不开。 “这小伙子还真不错。”刘氏夸赞起来。 “那老姐姐，你这是愿意了？”范超爸爸也很开心。 “愿意愿意，咱们让他们好好谈。” “对对，那谈成了明年就能结婚了。” “真是太好了。” 一家人聊得心满意足。 这边范超和潘静香见了一面，也就回家去了。 潘美丽闲着没事，就训练她的露娜。她这只小露娜是个小姑娘，那边陆凌绝养的那只是个小男孩，潘美丽给那小狼狗取得名字是悟空。 理由是露娜和悟空是王者荣耀的最佳CP。 陆凌绝听不懂她这一通胡咧咧，但她死活非得决定的事情，陆凌绝也只好认了。 他说：“悟空就悟空。” 张桂花这一年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在屋子里剁馅儿当当当都剁出了节奏来。 “妈，吃啥呀？”潘晓点完了炮仗从外面进来，灰头土脸。 “兔崽子就知道吃，吃饺子。” “啥馅儿？” “猪肉白菜。” “妈，咱们家这么多菜啊。” “这马上年夜饭了，当然得吃好一点，我都想好了，怎么也得八个菜。”张桂花操着菜刀比那穆桂英还厉害似的。 “妈，你飘了你。”潘美丽抱着露娜进门。 逗得一家人乐得不停。 天黑了，月牙儿挂上了天空，北风呼呼呼得吹，但家里十分得暖融融，炉子里面燃烧着的煤炭上跳动着黄色的火苗。 桌子被围住了，一家人七嘴八舌的吃饭。 外面烟花炮竹声一阵一阵得响起来。 吃完了，潘晓和潘旭又出去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潘美丽就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笑眯眯闭上了眼睛。 真幸福啊，这一生。 然而，潘美丽刚闭上了眼睛，突然一阵犬吠声从后面传了进来。 炮竹停下来的空隙间，还有刘氏骂骂咧咧的声音，“你个死妞子！我真该一生下来你就把你给掐死！” “你滚！” “你马上给我滚蛋，老潘家没有你这样的闺女！” 刘氏骂骂咧咧，接着就是潘静香的哭声。 “我不走。” “妈，我不走啊……”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拍门声，是张桂花，“美丽，你快点出来啊，你听见没，你奶奶和你小姑不知道怎么了，咱们赶紧去看一看去。” “哦，我来了。” 披上大衣，潘美丽跟着张桂花和潘国庆就跑出来了。 这大过年的，怎么会闹矛盾了呢。 在潘美丽的记忆里，潘静香可是刘氏的宝贝儿。打不得骂不得的，怎么今天闹成这样。 起先她还以为是不是听错了，这问题是不是二婶王贵玲的问题。 直到冲到了潘友庆家里，她才确定没有听错。 就是刘氏和潘静香。 刘氏抓住潘静香的头发正在打她，而潘静香哇哇大哭。 张桂花和潘国庆一前一后赶紧把他们拉开了。 “妈，这是干啥啊，这过年呢。”潘国庆急赤白脸，“有什么事儿不能等过了年说吗？” “咋过年了说，这个兔崽子，真是被我惯坏了。”刘氏骂着骂着连脏话都飚出来了，再一会儿，她竟然捂着脸哽咽了起来。 这下可把潘美丽给吓着了。 刘氏这一辈子尖酸刻薄不讲理，欺负张桂花那叫一个绝，从来只看见她嗷嗷大叫大吵大闹不吃亏，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真的掉眼泪。 潘国庆也慌了，“这是咋的了呀，妈。白天不还说对象呢么？那不是好好的吗？” “这个小死妮子，你还好意思说对象啊，你不要脸！” “妈，你可小点声，让人家听了去了。”潘友庆来把刘氏拉进了屋里。 这样，潘家的人关紧了门窗，才聚在一块说话。 “到底是咋了？”张桂花急得不行。 潘美丽的脑瓜转了又转，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时候，就听见王贵玲道：“唉，大哥，嫂子，你们是不知道啊。惊喜这回可惹出事来了。” “到底啥事？” “这……”王贵玲这么大嘴巴的人都欲言又止的，好半天才道：“咱们家静香跟人家……睡过了……” “什么！”潘国庆一下子站了起来，“弟媳，你这话可不能瞎说啊。” “我瞎说啥，你问咱妈，要不咱妈都急哭了。” “真的？”潘国庆看向刘氏。 刘氏还在抹眼泪。 “可不止是这样呢。”王贵玲又道：“咱们家静香的月事，这个月就没有来，已经过了快十天了。” “月事是什么？”潘金鹏在一边皱起眉头。 王贵玲骂了过去，“兔崽子，滚你自己屋里去，别出来。” 潘金鹏被骂出去了，一个屋里也都寂静了。 过了很久很久，还是潘静香第一个出声呜呜哭了起来。 “你哭有什么用，你就知道哭，你这个不要脸的，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在我们当年，那胳膊腿都不能在成亲前露出来给人看的！”刘氏骂骂咧咧。 张桂花这边已经慌了。 她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张桂花抱紧了潘美丽的胳膊，“美丽，这，这可咋办啊？” 潘美丽相对来说要冷静得多，如果这件事放在21世纪根本就没有那么可怕。可是现在这年代还很保守，又是落后的乡村。 刘氏这个年纪的人这么大反应也不是让人意外。 只是这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解决！ 潘美丽到了刘氏面前，“奶奶，那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咱们必须得想办法解决问题。” “就刚才，我叫她跟范超定亲，她就给我哭，我才知道！” “那么……”潘美丽咬了咬牙，“小姑，那个男人是谁？” “对！”刘氏也反应过来，“死妮子，你赶紧说那个男人是谁？” 潘静香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一双眼睛哭红了，她犹犹豫豫，半天没有发出一个字来。 潘美丽看着她道：“小姑，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你必须要告诉我们，我们才能给你解决问题。你说，那个男人是不是误以为是贼的那个男人。” 潘静香的瞳孔骤然紧缩。 142：证据 “是还是不是？” “……”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潘静香含泪点了点头。 “我的天，原来是他，我说怎么没有看见丢东西，大家都喊着有贼呢。”王贵玲跳起来了，“静香，你这找的什么对象啊？好好地当什么贼。啊，你大大方方告诉家里搞对象不行吗？” “他不让我说。” “他是谁？家里哪个村子的？叫啥名？家里有没有媳妇？”张桂花过来问道。 潘静香又摇头，“不是。” “他到底是谁？”潘美丽再一次问。 “他是……他是……李建成……”潘静香咬着下嘴唇，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登时都惊住了。 刘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个死妮子，你，你找谁不好，你找什么李建成，你是不是疯了啊你。” “妈，是他说他喜欢我的。” “喜欢你就偷偷摸摸这样吗？” “妈，现在怎么办啊，我也不懂，我开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他想抱抱我，就让他抱抱我，后来，我才一点点明白了。” “那他是啥意思？”刘氏看着潘静香，“李建成有没有说过娶你。” “他说过，他说他赚了钱就来娶我。我叫他见见你们，他说他跟美丽的关系不好，所以先暂时不说，暂时瞒着，然后就……”潘静香整个人哭得发抖。 刘氏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妈，你干嘛去？”潘友庆拦着她。 刘氏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能怎样，她可能已经怀了那李建成的娃儿，我必须叫他们结婚。” “这过年呢，这事儿你别闹大了呀。”王贵玲也去拦着。 “那你们说怎么办？”刘氏也是六神无主，她突然看向了潘美丽，“美丽，你是咱家最有主意的人，你说这件事怎么办，怎么办啊。” 潘美丽的确要理智得多，她太了解李建成是个什么东西了。她出口道：“奶奶，我的意思是不能结婚！” “你说什么呢？”张桂花拦她，“美丽，你还小，你不懂。” “妈，奶奶，爸，和二叔，二婶，你们大家都在。我要把这个事情说得明明白白。李建成贪财，吝啬，人品败坏，男女关系上也不是什么检点的人。如果我姑跟了他，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她有可能有喜了啊，咱们还能怎么办。”刘氏道：“万一生下来了，这辈子，谁还看得起静香，谁还要她。” “所以孩子也不能生。”潘美丽断然道：“咱们先过年，过了年之后咱们带小姑进城。到城里的医院把孩子打掉，然后，小姑和李建成彻底的断绝关系，不可以再来往。至于她的亲事，咱们叫她嫁远一点，再不济，哪怕，哪怕是个二婚也行，我们必须要找一个厚道人家结婚！” “要这样吗……”刘氏喃喃着。 “奶奶，只能这样，才是对小姑的未来负责。你想想看，要是跟了李建成，未必有跟一个厚道的二婚男人好。面子什么的，管它呢，日子踏踏实实的，还是好日子。” 张桂花被潘美丽说服了，“对，妈，美丽说得是有道理，咱们不能把静香推进火坑里。” 王贵玲吸了口气，“还别说，美丽这主意是个正经主意。李家那家子人真的不行。” “那就这么决定了。”潘国庆道：“今天咱们消停的。明儿谁问起来，咱们就说昨晚就是一点小矛盾。先把这个事儿盖上，过几年，咱们进城找大医院。” “对，我看大哥说得对。” 一家人都赞同了，也就认可了这个决定。 又安生了一会儿，潘美丽一家人先回了家去。 出了这么个事儿，这睡觉睡得也安生不了了。加上外面一阵阵放炮的声音响不停，潘美丽这一个晚上是醒了不下四五回。 第二天早上，又是被一阵烟花爆竹声叫醒，然后只好磨磨蹭蹭地起床了。 大年初一，整个福喜村热闹得不行。家家户户也都出来拜年了。 潘家来说，最老的老人就是刘氏，刘氏也是这一片最老的几个老人之一。 照规矩，他们现在是要去给刘氏拜年了。 一家人简单吃了饺子，整整齐齐的拉开了大门。 没想到这门一开，正好潘金鹏趔趄的进了门来。 “咋了？金鹏，给你大爷拜年啊？”潘国庆问道。 “不是啊，大爷，你赶紧去管管我奶奶去，我奶奶没在家，去了李建成家里了。” “什么？！”潘美丽闻声而来，“去李建成家里做什么？” “说让李建成娶我小姑。” “打什么哈哈？昨天不是说好了吗？盖住这个事儿？” “是啊，但是我奶奶说了，女人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跟两个男人对不起列祖列宗。还说，只要有了孩子，男人就会收心过日子了。” “这个老太太！”潘美丽气得火气一股子一股子得往上窜。 “美丽，咋办啊？”潘国庆都急得跺脚了。 “你们去拜年，我去把老太太找回来。” 刘氏这老太太潘美丽是极其得不待见，但怎么样她也是潘家的人。她和潘静香要是有个什么，潘国庆一定会急得火上房的。 她必须得去把刘氏找回来。 潘美丽走得健步如飞，很快到了李建成的家。 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上次砸窗户的事情还犹在眼前。他家已经装上了新的窗户和门，显然没有以前得那么好。 李建成家可能是在村里没有什么人缘儿，这大过年的，也冷冷清清。 她踏进庭院里。 正好看见李建成蹲在台阶上抽烟。 “我奶奶在这吗？”潘美丽冷着眼睛问道。 “在啊，咋了。”李建成经过和潘美丽这些次的交手，再看见潘美丽他实打实的有点犯怂。 “废话，找我奶奶回家。” 潘美丽推门进去。 就看见刘氏和李母正坐在一块。 比起上回来，李母这回更是得意了几分，啧啧道：“这大姑娘家家的，你说大肚子就大肚子了，你还说里面的孩子是我家建成的。老太太，不是我说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啊？” 143：彩礼 “不是，建成他妈，这种事还需要什么证明？难道我闺女会编瞎话吗？谁大姑娘家家的拿这种事情编瞎话不是。”刘氏听着也不爱听，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觉得她自己不得不低头。 “奶奶，你怎么到这来了。”潘美丽听不下去李母的话，直接叫住刘氏，“奶奶，走，咱们回家去。” 刘氏看见潘美丽来了，面露难色，“美丽啊，你还是个大闺女，你不懂呢，你别掺和这事儿了，这事得听我的。” “奶奶！”潘美丽要跺脚了。 刘氏仍然不为所动，“建成他妈，你看啊，咱们一个村子住了这么多年。我记得，以前静香和建成还是同学呢。其实，能成一件亲事，也挺好的。近的边的，什么事也好照应。” 刘氏的话在李母听来很是顺耳，李母听得眯起了眼睛，像是坐在那里享受着一样。 刘氏又接着道：“如今呐，静香那边可能连孩子都有了。我想，既然如此，咱们赶紧让静香和建成领了结婚证，办了酒席，对不对，这样，孩子生下来，也是和美的一家。” 这会儿，李建成进来了，他发怵潘美丽，就坐在了李母的身边去了。 李母这会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儿子啊，这静香她妈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李建成点点头。 “那我问你，你和静香真的那样了？” 李建成再点点头。 “多久了？” “有两三个月了。” “哦。是你主动的，还是她主动的？” “妈，这个你也问啊。” “我这当妈的，就不能知道知道了，说。” “就是害，这种事，还有什么谁主动的呢。非要是说主动，应该是静香，她一直挺稀罕我，我们就那样了。” 李建成大言不惭的说着这话。 潘美丽听得冒火，换成是她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抽上去了。 她抱起胳膊，“李建成，你要脸不要脸了你，你这种事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可能是你说的那样吗？你别故意羞辱人！” “嘿，老太太，你看看你这孙女啊。”李母哼道：“这也太不懂事了，就说以前她做出多少坑我们李家的事了。” “是是，这孩子不懂事。”刘氏白眼潘美丽，“美丽，你别说话了，你安安分分的。” “我……”潘美丽气结，她真想扭头就走。 “那这孩子是你的了？”李母又问李建成。 “应该是。”李建成回答得随意。 “那行，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那咱们就结婚，对，结婚。” “真的？”刘氏喜出望外。 李母又道：“等会儿，老太太，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说，以前我们家建成可是教书先生，可你家孙女给我们搞破坏，把我们害这么惨。” “是，我回去说她。” “我们也不是想胡闹。既然这结婚啊，我也是有要求的。一来呢，敲打敲打你们潘家，二来，他们将来结婚过日子也得需要钱。” 提到这个钱字，潘美丽停住了要走的步伐。 她看着李母。 李母慢慢悠悠的说道：“这样，结婚可以，但是这结婚的时候，你们潘家得拿出些好嫁妆来，是不是。” “是，那行，我们拿。” “嫁妆么，我们要自行车一辆，大衣柜一个，录音机一台。”李母想了想，“噢，对，还有办酒席的时候，你们出钱，我们收份子。你没有意见。” “这……”刘氏不愿意，“哪儿还有这个道理。不管怎么说，娶媳妇的是你们李家，哪儿有我们出钱的道理？这说不过去啊。” 刘氏这边一反驳，李母当即瞪起了眼睛，“老太太，你这是不愿意结婚了是不是？你要是不愿意，那就拉倒！” “别别别啊。”刘氏这是被绑死了一样，“我们出，我们出。” “你们出也不难，何必不答应呢，你们大儿子那多有钱，谁不知道，办了个工厂的人啊，这点钱他出得起。” 李母说到这，又呵呵笑了起来，“说起来，你这大儿子真是贴钱的命。当初为了他闺女也是吭哧吭哧给我们白干活呢。” “你太过分了！”潘美丽真是忍无可忍，直接骂了过去，“提我爸爸干什么？耀武扬威是么？” “是又怎么了？你们潘家的闺女，一个一个，就喜欢倒贴！” 李母话音落下，潘美丽一个箭步过去，就抓住了李母的头发。 李母惊叫：“你给我撒手。” 李建成也吓到了，“潘美丽，你想干嘛。” “老太太，你管管你孙女！” “潘美丽！”刘氏着急地把潘美丽拽开了，“你这是干嘛呢？” “奶奶，你没听见人家说什么么，你这是干什么！” “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刘氏斥着潘美丽，可她的眼圈却红了。 刘氏这个破老太太，对谁都不好，唯独对自己亲闺女好。 可她知道什么是好么？ 潘美丽突然有点同情刘氏了。 可怜的被封建落后的思想束缚住了的女人。 “老太太，你说，这婚还结不结。”李母气呼呼的，找梳子重新梳头发。 “结！”潘美丽上前道：“李婶，说实话说，你也特别希望你儿子和我小结婚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母冷眼。 “哼，谁不知道你们李家现在什么情况，李建成连工作都没有了，和刘美花的亲事也告吹了，在这村里村外名声都坏透了，根本就没有媒人给你们家说儿媳妇了！”潘美丽道，“所以，应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李家。” 李母这边的眼神微微一变。 潘美丽就知道，自己没有想错。 李建成当初和潘静香也差点谈过，当时潘静香看上了李建成，李建成却没有看上潘静香。 如今李建成找不到对象，肯定是又把潘静香给想起来了。 她继续道：“既然想结婚，那么我们潘家有我们潘家的要求。我们要求你们李家买自行车一辆，大衣柜一个，录音机一台，还有彩礼，我们也不多要，就要两百块！” 144：性格决定命运 潘美丽的话说完，李母可急了，“潘美丽，你胡咧咧些什么。现在是你姑姑大了肚子了，我告诉你，你要这样，你姑姑我们还不要了，谁爱要谁要去！” “真的是这样吗？”潘美丽哼了一声，“李婶，其实我明白你的想法。无非你就是觉着抓到我们家软肋了么？就想着让李建成白娶一个媳妇，还能得到倒贴的嫁妆，想把我们潘家永远按住。” “我还告诉你，你这样想，你就大错特错了。”潘美丽看向李建成，“李建成在村里村外的名声可早就坏了，真的不娶我姑姑了，他不得打光棍到三十么？” “至于我姑姑，大不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们打掉，我们远嫁，谁还能怎么样我们呢？” “倒是你们，一次害我们潘家，两次害我们潘家。我们潘家跟你们李家势不两立。你李建成要搞对象么？那搞一个我就拆散一个，让你打光棍打到老！” “我潘美丽有没有这个本事，我想你们是领教过的。呵，想拿捏我们潘家，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潘美丽说完，拉起了刘氏的胳膊，“走，奶奶，现在跟我回家。” “可……”刘氏还有些犹豫。 但她看见了潘美丽递给她的眼色，她也就顺从了潘美丽的意思，一起往门外面走。 一看这样，可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李母顿时六神无主了。 “建成，建成，咱们……” “咱们同意了。” “啊，再不同意，你可咋办？潘家肯定跟咱们没完。” “你也这么大年纪了。” 李建成点点头，“是啊，妈，还是不要跟潘美丽对着干。” “快去，告诉她，我们同意。” 李建成拔腿就跑。 把刚走出李家大门的潘美丽给叫住了，“美丽，那什么，你提的条件我们都同意，就按照你说的办行了。” 刘氏喜出望外，“行，行，那我们就回去告诉惊喜去。” 从李家出来。 路上的行人很多，家家户户穿得喜气洋洋在拜年。 和村民们碰面，潘美丽和刘氏也客气的打过去招呼。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刘氏是停下来抱住了潘美丽的手，“美丽啊，这次可多亏了你了，才让你姑的事儿给解决了，你安心，这个事儿啊，奶奶会一直记着你的好的。” 刘氏整得还挺感动。 潘美丽就挺无语的。 “奶奶，这样真的对姑姑好吗？” “不然还能怎样么，只能这样了呀。”刘氏叹气，“男人么，等有了孩子就会好好过日子了，我不想让你姑冒风险。我岁数大了，也不知活到哪一天，她现在好歹嫁在当村里，就是我死了，你爸你二叔也能照应她。” 刘氏有刘氏的想法，潘美丽不跟她争执了。 她们回到潘友庆家里。 这时候，潘静香还躲在屋里哭呢，尤其是看见刘氏开门进来了，又紧张得不得了。 刘氏也不骂了，“静香在，你过来，我告诉你，我已经到李家去了，你和李建成的亲事定下了。这回多亏了美丽，他们该有的彩礼什么都不会少。” 潘静香很是意外，看着跟进来的是潘美丽，她也不那么意外了，“美丽，这回谢你了。”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潘美丽走到潘静香面前，看着潘静香的眼睛，“姑，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李建成吗？你真的喜欢他吗？” “我……”潘静香低下了头，“我，我还真的挺喜欢他的。他其实也很好啊，长得不错，又有文化，我小时候念书跟他同桌，他得了不少第一名呢。” 听着潘静香的话，潘美丽明白了。 原来在潘静香心里，真的一直喜欢李建成这个人，觉得他是她心头的白月光。所以看见他的时候都忽略掉了他身上那些负面的东西。 “姑，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双眼被蒙蔽了，你想想，李建成之前做过的事情，他这个人真的不行。” “也许他会改呢。等他当了爸爸，他也许就会好好的了。再说，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啊。” “以小见大你懂不懂？” “他有分寸的，他跟我说过。” 潘静香虽然没有什么底气，但是还是十分固执的。 “你是非李建成不可了？” “美丽，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有其他人么，我也只能是他了，我不想跟别人，那样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性格决定命运。 眼界决定命运。 人的脚步大多数时候并不是被别人封住的，而是被自己的思想。 想想这个年代…… 潘美丽不想说什么了，作为一个家里人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那么接下来的人生选择那是潘静香自己的事情。 “好。”潘美丽点点头，“李家已经同意结婚，大约这几天就会过来商量这件事情，我就先回家去了。” “美丽……”潘静香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潘美丽回家了，该拜年拜年，该走亲戚走亲戚，还有小姨张梅花家里那边也走了一趟。 潘家这边，李建成一家人也开始找过来商量结婚的事情。 进度快得，让村子里也出现了嚼舌头的风言风语在传。 但潘家和李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怕潘静香的肚子大起来，到时候更掩盖不住。 李家人奸诈吝啬，但是看在潘美丽和陆凌绝在一边，也不敢太过分些什么事情。 偶尔潘美丽回来还会撞上李建成在自家。 大多数他们互相是不言语的。 过年过完了，潘美丽的心思也收回到厂子里去了。 这之前的生意全凭着过年这个关口带动起来的，等过了年，人们的消费力下降，必然他们厂里的买卖也就不会那么好做了。 但陆凌绝提醒了潘美丽。 新年之后还有一拨元宵节。 元宵节也是个好机会。 于是潘美丽就利用闲暇的时间，研究起这做汤圆的法子来，两家人品尝过后，选出了最好吃的一些口味。 不等厂里返工，她就先和陆凌绝把原材料买回来堆放在了仓库。 直到大年初六的下午。 她和陆凌绝也回到了厂里。 145：继续打压 坐在办公室，两个人面对面的商量着新的一年的计划。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潘美丽起身去开门。 就看见张小姝有些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呀，美丽，我这，没来晚。” “没有啊，姐，你来得正好呢。”潘美丽看见张小姝，立刻乐了，“走，里面坐。” “凌绝，别忙了，你看看我姐来了，我跟你说过的，我表姐张小姝，模样长得可像我妈。”潘美丽乐悠悠的介绍着。 陆凌绝一米八的个子站了起来，大方一笑朝着张小姝伸出了手，“表姐好，我是陆凌绝。” “你就是凌绝。”张小姝看见陆凌绝，也忙伸手握手，“我是张小姝，我是美丽的表姐。” “美丽都跟我说过了，我们就等着你来了。”陆凌绝拉开椅子给张小姝坐下，又去倒了一杯水过来。 “这样，你们姐妹聊，我去仓库清点清点。” 陆凌绝说罢，出了门去。 张小姝的目光追随着他，直到他远去后潘美丽关上了门。 “害，这就是我那对象，你别看着他好像吊儿郎当的，其实他什么都有准头。” 张小姝点点头，“嗯，跟你说得差不多，但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英俊高大。” “哈哈，他还行。”这方面，潘美丽真的不用谦虚。 “对了，表姐，家里怎么样？” “都挺好的，刚过年，也没什么事儿做。”张小姝看向潘美丽，“那什么，你看我来了，能干点什么呢，我也没有干过，你给我派活就行。” 潘美丽早有准备，“我是这样想的，我看表姐你应该不怎么喜欢当工人，而且你看起来也不是一个力气大的人。” “是啊。” “所以，我这的工人现在比以前多了，我和凌绝也一直忙不过来。我们就商量好了，你来了之后，你的工作就是个监工和质检员，都归你做。” “监工……我行么？” “怎么不行，也简单，你就看着他们正经干活就行。质检员更简单，看着质量过关就行。那你第一个月来，你这个活也轻松，你就一个月18块。要是第二个月你干熟了，咱们就25块。你看咋样？” “我不愿意，你给我安排这么轻松的活，18块真不少了。” “呵呵，我想呢，一来你来我这干干，二来你也是有文化底蕴的人，你也看看我的经验，等你学会了，你也干一份事儿去。” “嗯！”张小姝重重的点头，“美丽，你对我真好，我一定给你好好干。” “走，你带了衣裳被子没，我给你准备了一间宿舍。你这距家里实在有点远，天还短着，每天住在这，一个礼拜回家一回，你看咋样？” “那挺好呢。” “嗯，咱们这有做饭的大婶做午饭，早饭和晚饭呢，你在厨房自己热热什么就行。” “那没问题。” 领着张小姝到了宿舍里头，把一切都归置好。 外面陆凌绝又叫潘美丽了，潘美丽答应着跑去陆凌绝那边。 张小姝放好被褥，推开门走出来，她环视着整个工厂大院。 这大院儿真大啊。 她好羡慕。 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上，工厂里面的工人们就纷纷准时到了。 开工第一天，潘美丽亲手煮了新研究出来的汤圆给大家一人一碗的品尝。就借着品尝汤圆的这个功夫，又和工人们开了个会。 确定了一下新的一年的目标，以及在元宵节到来之际选择加入汤圆一起售卖的点子。 开完会，工人们就进入车间开工了。 潘美丽站在车间门口望着里面热闹的场景是会心意笑。 人多力量大，汤圆投入生产后，在当天早上就开始一箱一箱的产出了。 先是派人去集上售卖，接着又在各个供销处推荐。 至于潘美丽本人，则在办公室里的炉子边上一边烤火，一边静悄悄的等待着。 叩叩叩。 “进来。” “潘厂长。”洪翠翠有些焦急，“咱们汤圆卖得不够好呢。” “很正常，大家又没有品尝过。你去准备一个锅把汤圆煮了，带到集上去让大家伙品尝品尝，自然会有人买了。” “是。” 叩叩叩。 “进来。” “厂长，你来看看，咱们车间里的机器有点问题。” “马上就来。” 一个早上过去，潘美丽所应付得无非都是一些琐事。 一天下来，虽然过年的旺季已经过去了，各种点心果子炒货的售卖量都已经降低下去，但是有新的汤圆撑起来，销售数量倒也还可以。 傍晚，夕阳西下，工人们都下班了。 福来罐头厂里。 方荔枝着急忙慌的拍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厂长厂长，我发现了，丽凌食品厂那边在做汤圆呢，卖得还挺不错。” “那你的意思呢？”吴民有些挫败感的问。年前为了打压丽凌，他们也做了不少努力。 “我的意思是，他们做汤圆，咱们也做汤圆，这样，咱们把生意抢过来。”方荔枝狠狠道。 “这……”吴民皱眉，“年前你也是这么说，可是声势挺大，结果最终的收益却不怎么样啊，我看，咱们毕竟不是做那些东西的行家，还是不要……” “厂长，事儿不能这么看，年前那咱们不是没有经验吗？现在咱们有经验了。咱们必须继续把丽凌打压下去，咱们福来才能重新站起来啊。” 方荔枝想到自己在潘美丽这边吃过的亏，就心里狠着一股劲儿，要是不扳回来一局来，她怎么都咽不下去那口气。 “也行，这个事儿交给你做，给你一个小分队，别耽误了做罐头的大队伍。”吴民答应。 “诶，厂长，你就瞧好。”方荔枝看着吴民，又笑了笑，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大包来，“对了厂长，这过年的时候我做的蒸年糕，我给你拿一点来尝尝。” “你还给我带东西了。” “是，过年了，这几年来，你这么照顾我，你回报回报你也是应该的。”方荔枝放到了吴民的办公桌前。 看着吴民的头发，突然道：“厂长，我看你头发长了呢，咋没剪剪。” “害，过年，家里有点事儿，我媳妇她病了，挺累，没空。” “那我给你剪剪，我对剪头发还挺会的呢，我家里几个娃儿都是我剪的。” 146：埋眼线 “不不不不用，我有空了找个理发馆就行了。” “厂长，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我帮你就行。真的，明天我就带剪刀来。我嘛，是个女人，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尽管告诉我就是了。” - 正月初九。 早上。 叩叩叩。 “进来。” “潘厂长，集上有点情况呢。” “怎么了？” “那福来罐头厂的人又在跟咱们抢生意了。” “呵。”潘美丽笑了，“又是咱们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了。” “是呢。” “没关系，你今天该干嘛干嘛，明天按照我这份汤圆做法去生产，然后售卖。拿着，去给工人们看看。”潘美丽递过去一个配方。 “这是……” “溏心汤圆。”潘美丽微微一笑。 正月初十。 上午。 福来罐头厂。 “方主任，方主任，不好了，咱们家的汤圆卖不出去了。” “怎么回事？” “丽凌出了一种新汤圆，叫溏心汤圆。那种汤圆特别神奇，煮好了一咬，里面的馅儿扑哧一下流出来，咱们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做的。” “这……” “海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去叫人买回来，咱们也赶紧研究起来！” “好。” 正月十二。 “方主任，方主任。” “又嚷嚷什么呢？溏心汤圆做出来了？” “做出来是做出来了，可是，主任，这正月十五都要过去了，咱们恐怕……没地方卖了……” “这……” 方荔枝愤愤，“这不是还有好几天呢么，使劲儿想办法，卖！” 正月十五，很快到了。 不是重要的节日，厂里也不放假。 吃饭的功夫，厂里面的女工们聚集在食堂里吃着饭。 一份一份的汤圆从外面都搬了起来。 几个女工看过去叽叽喳喳。 “呀，这不是咱们生产的汤圆吗？” “是啊，咋都没卖出去。” “这你都不知道么？根本就卖不完的，剩下了。这节一过，估计全砸手里了。” “我的天啊，方主任还不得气死。” “要我说，方主任脑壳有包。” “哈哈哈哈，你这话说的。” “是不是，咱们做罐头厂的，好好做罐头还不行，非得跟人家学，这可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偷鸡没偷到，丢了一把米。” “哈哈哈。” “嘘……” “来了。” 方荔枝一踏进食堂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她顿时铁青着脸，把衣裳袖套摘下来砸在一张桌子上。 “乐什么乐，厂里的活不够你们干了，闲的难受是不是！” 众人赶紧闭上了嘴巴，安安静静的吃饭。 方荔枝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成箱成箱的汤圆上，看着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得难受。 她生气的骂起来。 “你们到厂里来是干嘛的？你们自己心里没有数？干活赚钱就是你们的任务，嘴巴那么碎，你是不是觉得你也可以当领导了？” “一天到晚干活不多，话怎么那么多，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走人。谁还求着你们干了不是！” “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 被骂的女工也挂脸子了，“我看都不能看了，看一眼能怎样啊。大家辛辛苦苦做的汤圆都卖不出去只能扔掉了，还不能说了。” “你……”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跟你说话，怎么了？你是个主任你就高人一等了。” “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不干就不干，以为我想在你这干是不是！我还早就不想干了呢，一天天什么管理啊，瞎管理，我有的是去的地方。” 这女工直接把工作服一脱，往桌子上一摔，人直接出了食堂去了。 “走就走，走了别回来！” 这么一通闹腾，食堂里都安静了，一个一个的低着头吃饭不言语了。 方荔枝也没有心情吃饭了，气得转身也出了食堂。 食堂外面，李主任在树底下抽烟，看着方主任出来了，乐呵了乐呵，把烟头儿往地上一踩，“哟，方主任，这是干啥去啊，咋不吃饭。” “我不饿，不行吗。” “哈哈哈，那就那点汤圆的事，我看你别放在心上了。等我跟厂长说一声，我有办法处理，保证，赔不了钱。” “呵呵，收你的好意。” “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方荔枝走出罐头厂的大门，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只这样一直一直走着能缓解自己的情绪一样。 刚刚和那女工的对话声一遍一遍再脑子里回响，还有李主任那张幸灾乐祸的嘴脸，让一腔子怒火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去发泄。 潘美丽。 她又想到这个名字。 她真气得咬牙。 那女工怎么说来着？说什么她有的是她去的地方。显而易见，这长春乡里除了福来就只有丽凌了。 也就是说，潘美丽私下还一直都在挖福来的人。 真可恨。 忘记了当初是谁不管她丑还是胖都愿意把她带进福来的吗？竟然来福来挖墙脚，这么不要脸的人。 方荔枝想到这里，突然加快了步伐，她一路穿越乡间里的小路，朝着丽凌食品厂的方向去了。 “来，来过来。” 刘桃儿吃过午饭正在厂里远里溜达，就看见外面方荔枝在跟她偷摸摸的招手。 她皱了皱眉头走出厂门。 “方主任，你咋了？找我有事吗？” “找你当然有事了，过来，过来！” “咋了？主任。” 刘桃儿被带到了一小处角落里。 “我问你啊，你现在在厂里怎么样？” “我还行啊我……”刘桃儿有些紧张，“主任，你找我是什么事儿啊。” “你慌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顺道的。”方荔枝乐了乐，“诶，跟我说说呗，现在你们厂里什么情况。” “挺好的啊……” “你说详细点，你们潘大厂长又制定了什么计划了？” “就是干活啊，做炒货什么的，还是以前的样子。” “厂里盈利怎么样？” “应该还行，之前卖汤圆赚了一笔。”想到汤圆，刘桃儿也想到了福来，福来也做了汤圆她是知道的。 方主任看着刘桃儿害怕的样子，从心底里乐了几分，“那么，桃儿，说真的，你在福来的时候我也没少照应你。这样，以后，你们这丽凌发生些什么你都告诉我一声，好吗？” 147：糯米滋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主任，我怕这样不好啊。我已经在这里干活了，我不应该乱说话的。” “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呢，什么叫乱说话，我是让你说实话。怎么着，你以为，福来这么大的厂子还怕了丽凌不行了？” “不是……” “好了，告诉我，最近你们厂里怎么样，还有，你们潘厂长说了些什么没有！”方荔枝冷了冷脸，拿出昔日的威严来。 刘桃儿立刻道：“也没什么啊，厂里一切都挺顺利的。汤圆也卖了不少钱，厂长最近都很高兴。” “是么？那你们厂长说了没有？” “我们就是开会啊，厂长说大家继续努力，年中有奖金。” “还有么？” “没了，厂长其实挺不太喜欢说话的人。倒是潘副厂长，话多一些。对了，潘副厂长说……” “说什么。” “说福来做汤圆肯定赚不到钱。因为，她早就预料好了，就算福来的汤圆学出来了，元宵节也已经结束了。还说，福来可能会在汤圆上赔钱，因为肯定滞销，汤圆会被放坏……” 闻言，方荔枝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呵，她真这么说的。” “嗯，她说福来这边不用在乎。我听见她跟洪翠翠说的。” “行！”方荔枝竖起了眉毛，“好一个潘美丽，真是自己赚了几个臭钱，人也不认得北了。” “主任，我，我这还要上班呢，我先回了啊。”刘桃儿看着真是心里面发怵。 她赶紧往院里跑了回去。 刘桃儿正撞上巡视着的张小姝。 张小姝一愣，“桃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 “没事就好，有事你跟我说啊。” “嗯嗯！”刘桃儿逃也似的跑进车间里去了。 看着刘桃儿这个胆小鬼的模样，方荔枝就一一阵厌烦。不过想想还有很多地方用得上刘桃儿。 她琢磨了琢磨走向远处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 春暖花开的日子到了。 丽凌食品厂的发展仿佛是进入了平寂期，因为没有什么特别的节日，只靠着向各路供销点批发，虽然一直有赚，却没有太高的起伏。 陆凌绝去想办法扩大供销范围了。 潘美丽一个人闲着也是无视，在厂里随意的走动着，看看车间，看看仓库。 只见库房里，还有几袋糯米粉堆积在一处。 “这怎么还没用掉？”潘美丽叫来了洪翠翠问道。 洪翠翠皱眉，“厂长，这事儿，都怪我。这不你知道叫我进购糯米粉么，我可能算账出了问题，进多了，做汤圆的时候没有用了。” “哦。”潘美丽看着那些糯米，突然悠悠笑了。 “厂长，你笑什么呢，笑得我都发毛了。” “咯咯咯，发毛什么，这是好事啊，你忙你的去，我试着做点东西。”潘美丽好久不亲自下手了。 一下手兴趣大大的有。 又是糯米，又是牛奶，又是白砂糖的，她这一天奔走于仓库、车间和冷库之间。 等到下午陆凌绝骑着自行车回来，潘美丽正在院子里等他。 “怎么回事，还在这迎接我呢。”陆凌绝摇过铃铛，下了自行车。 “对啊，就在等你啊，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东西。”潘美丽乐悠悠的，拉着陆凌绝往冷库那边跑。 眼看着潘美丽裹上棉袄进了冷库再出来。 手里端着一盘白色的圆圆的东西，“喏，尝尝。” “这是什么？” “糯米滋。” 陆凌绝拿起来咬了一口。 冰冰凉凉，软软糯糯，一口咬下去，还有奶油味道的冲进嘴里。 一下子赶走春日的干燥。 “这是什么，是雪糕？裹了一层糯米？” “哈哈哈，让你猜出来了。其实做工非常简单，但是味道特别好。我正想告诉你，不然我们生产推销这糯米滋，怎么样，这个可以冻起来吃，也可以解冻之后吃，都完全没有问题。” “是个法子。”陆凌绝一整个都放进嘴里，再看冷库的方向，“咱们还要冷库，保存起来也非常容易。” “对呀，对呀，生产和推销起来。” “没问题，走起来。” 潘美丽得到陆凌绝的赞同，开心极了，抱着陆凌绝的胳膊一路跟着他，“对了对了，陆凌绝，你今天去哪儿了？” “进城。” “啊，那怎么样啊？” “还行，找到了一些供销点，先送货过去给他们卖卖看看。” “嗯！太好了！”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你也别太急功近利了。”陆凌绝停下来，看着面前的小人，敲她的头。 “我怎么急功近利了。哼，倒是你，年纪轻轻的人，怎么内在里还挺老成的？” “我老？”陆凌绝环视了一下周遭。 已经下班了。 工人们全部都走了。 厂里安安静静的。 陆凌绝突然勾起了一侧唇角，他转身按住潘美丽的肩膀让她靠在了墙壁上，他压低声音，“潘美丽，你觉得我老？” “……”潘美丽有点怂，“你干嘛。” “要不要我给你证明证明我的年轻。” “……”潘美丽更怂了，“陆凌绝，你别……呜……” 潘美丽还没有说出话来，嘴巴已经被陆凌绝的嘴巴堵住了。 陆凌绝吻得用力，潘美丽跑也跑不掉。 “啊……” 突然的，一声尖叫划破工厂上方的天空。 陆凌绝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张小姝抱着一盆衣服嗖嗖嗖跑进了她的宿舍。 砰。 门也关上了。 潘美丽愣住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陆凌绝！你丫神经病啊！” 潘美丽一通爆锤。 陆凌绝也无奈了，“我，我也忘了，我以为厂里没有人了呢，我忘了你表姐在这住着啊。” “陆凌绝，你老年痴呆！” 潘美丽的嗓门几乎震得枝头上的乌鸦都飞走了。 陆凌绝忙捂住她的嘴巴，“好了，反正我们将来还要结婚生子的么，你姐看见了也就看见了，你姐又不是少儿，能看这种画面了。” “……” “走，还愣着干什么？你姐还在里面呢。” “……” “潘美丽，要不我再亲你一口，我刚刚还没有亲完。” “……” “对了，说正经的，糯米滋咱们头闲暇时候投入生产，存进冷库里。” “……” 148：工厂断电 时间如箭。 又是半个月的时光。 随着天气一点点变热，糯米滋的销售量也一点点上去了，加上其他食品不断产出，整个厂子的运作仍然处于稳步发展中。 四月初。 一大清早，潘美丽被陆凌绝载着从家里出发到了厂里。 今天他们出来得早，清早，还有点冷，街上的人几乎没有几个。 但他们还没有到厂门口，就看见了张小姝的身影，张小姝看见潘美丽他们，连忙招手，“凌绝！美丽！” “怎么了？姐，你怎么等在这？工人们得一会儿才……” 潘美丽没有说完，只见张小姝的表情是很凝重和急切的。 “姐，不是厂里出什么事儿了？” “走，你跟我去看看。”张小姝抓起潘美丽的手，快步跑进厂里。 然后直奔冷库。 冷库的门一开。 潘美丽登时愣住了。 因为要保存糯米滋的原因，冷库是一直开着的，所以但凡打开门，就会有寒气扑面而来。 可眼下，冷库里面好像并不怎么冷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凌绝跟上来也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电断了。”张小姝着急火撩。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陆凌绝问。 “应该是夜里，但是具体是几点我不知道。”张小姝道：“反正我昨晚八点多睡觉的时候，还是有电的。” “然后呢？”陆凌绝一边问，一边往外面走。 “然后我早上起来发现没电，我当时就想起了冷库的问题。赶紧进门去看，果然制冷出问题了，那些糯米滋，尤其是新放进去的都已经软了。” 陆凌绝来到电闸处检查着，“别人家有电吗？” “有啊。”张小姝道：“我第一时间就跑去邻家问了，包括连家那边，人家都有电的，你说稀奇不稀奇。” “凌绝，是咱们这电闸出问题了吗？”潘美丽着急的问。 如果冷库无法制冷，那一仓库的糯米滋其实玩完了。 “应该不是，等我再看看，我去找电笔来测试一下。还有魅力，你现在立刻去找乡里的电工，必须快点去。” “我马上就去，姐，你就管理工人们就好了。” 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太让潘美丽意外了，她着急的找到了乡里的电工，来帮忙检查着厂里的电路情况。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突然，厂外角落里陆凌绝出了声，“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众人纷纷看过去。 “是这。” 陆凌绝指着一处隐蔽的地方，这里是通电的电线通入厂里的其中一个地方。而这里的电线被人剪断了。 不光剪断了，通往厂里的那一部分还被固定起来盖起来。 如果远远的看去，根本看不出这根电线有一丝一毫的问题。 “这！”潘美丽看了一眼，“这太过分了，这明显是人为，正常情况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凌绝迅速和电工们一起把电重新通了起来，然后张小姝跑回去拉电闸通电。 一通心惊，厂里总算通电了。 冷库里终于可以继续制冷。 潘美丽叫工人们第一件事就是去处理糯米滋的问题，坏了的肯定是不能要了，必须扔掉。 保存得完好的继续留下来。 处理完这些事情，潘美丽再次找到来到出问题的地方。 陆凌绝还在跟电工们讨论着。 “怎么样，凌绝，知道怎么回事了吗？” 陆凌绝眉心折了一折，“不好说，只能肯定是人为，有人故意这样做的，故意断掉食品厂的电。” “但是是什么人做的呢？” “确定不了啊。”几个电工也很郁闷，“潘副厂长，你想想，这大晚上出的事儿，谁能看见呢，这没法调查。” 潘美丽下意识看向地上的脚印，也根本发现不了什么。 春天的时候风很大，就算有什么，刮一夜的风，也就掩盖上了。 “那什么，陆厂长啊，我们这没什么事儿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电工道。 “好，王哥，改天一定去登门谢谢你。” “谢什么，太客气了，赶紧回去看看厂里的情况。” 和电工们分开。 陆凌绝和潘美丽回到厂里的办公室。 怎么想，潘美丽都想不通。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这未免太缺德了，他故意断电，毁了我们冷库里一半的东西。”潘美丽想想，就气得胸口发堵。 “毁了一半的东西……断电……”陆凌绝喃喃，“也就是说，对方就是冲着冷库来的。是知道我们冷库里有东西的人。” “是自己人？”潘美丽被陆凌绝提醒到了，“可自己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对大家不好吗？” 叩叩叩。 “进来。” “厂长你们都在？”进来的是张小姝。 “是啊，姐，你也过来了。”潘美丽正郁闷着，“姐，你说这事儿会是怎么回事呢，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啊，我早上才突然发现。” “要说也幸好有姐发现了，不然，可能损失的东西会更多。” 张小姝想了想，“不过，美丽，有一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 “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你这厂里……”张小姝压低了声音，“可有很多以前从那个罐头厂来的，我们现在和罐头厂也算是有些竞争的关系了，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你是说福来？” “嗯。” “福来……”潘美丽看向陆凌绝，“我姐说的有道理，说来说去，我们也没有仇家，这唯一有过竞争的，也就是福来了。” “美丽，防人之心不可无。”张小姝道：“以前乡里最大的厂子就是他们罐头厂。可现在，你们要后来者居上，他们不乐意了还说不准。” “可也不至于这么恶心人。”潘美丽又看向外面的工人，“而且我对她们真的还不错。” “美丽，人心隔肚皮，我可是看见过工厂里的女工跟福来罐头厂的那个方主任见面过。” “你还认识方主任？” “是啊，不是你叫我凡事都看着，所以我很多东西都有注意。” 这下，潘美丽笑了，“表姐，你可以啊！你这头脑，我相信你以后肯定可以有作为的。” “呵，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想说说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149：私人感情的事情 “嗯……”陆凌绝思衬了片刻，“我看这件事，虽然我们已经想到了。但是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那么美丽，不如你去会一会这个方主任，我们再看下一步。” “好，我亲自去见见她。” 福来罐头厂的路，潘美丽曾经连续一个月天天都走，所以她对这条路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掐着时间下午5:30. 正是下班的时间。 潘美丽等候在了拐角处，眼看着方荔枝过来了。她扭动自行车上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叮铃铃！ “哟！”方荔枝被吓了一跳，跳下了自行车。 转而看见是潘美丽，她又乐了，“呀，这不是潘副厂长么，怎么在这，我还碰上你了。” “是方主任啊。”潘美丽也笑了，看着方荔枝的样子，她笑眯眯道：“怎么样啊，方主任，我看你现在心情好像挺好啊。” “害，我这个年纪了，有什么心情好不好的，我就正常下班呗。”方荔枝拢了拢耳后的头发，露出手腕上别着一个崭新的银镯子在摇摇晃晃的。 潘美丽叹了口气，“唉，那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今天的心情可真是不太好。” “哦？发生了什么吗？” “唉，总之就是厂里的事情了，突然断电就断电了，冷库都不制冷了，真是吓死人。” “停电了吗？我们这边怎么没有。按说，你也做了这么久的厂子了，你得知道跟上面打招呼，要是停电什么的，提前告诉你们一声。” “可不是停电，是我们的电线被人剪断了！”潘美丽愤愤，“我现在都不知道找谁去，也不知道是哪个流氓混混干的好事。” “怕是那个高梅？”方荔枝道。 “方主任为什么这么说？” “害，谁不知道高梅现在是干嘛的，她就跟着乡里的那个混混混，那个混混就是靠收保护费过日子的混混流氓。” “没准……谁知道呢……” “唉，潘副厂长，你们这回没少损失？” “呵呵呵。”潘美丽闻声笑了，“那还，真，没，损，失。” “嗯？”方荔枝一愣，“没损失？” “是啊，我们家冷库制冷功能很好的。就是停电了，也可以持续制冷。而幸好发现得及时，可以说是一点点的损失都没有。” 这话一出。 方荔枝的脸色顿时凉了一下，眼底泛过失望的神色，旋即，“呵呵，没损失就好，没损失就好。” 虽然她的脸色变化只是那么一瞬间，但还是被潘美丽捕捉到了。 “好了，方主任，我也该回家了，咱们改天再见。” “好哇，你可路上小心。” 潘美丽骑上自行车转弯向回家的方向。 行了几分钟，就看见陆凌绝了。 “怎么样？”陆凌绝骑上来问。 “应该跟她脱不了的关系。”潘美丽道：“你也知道，咱们家的糯米滋才刚开始生产不久，销量也不多。福来又没有做这些，方荔枝怎么会知道我们的糯米滋在冷库里的。很明显了解我们厂里的情况。” “第二，当我告诉她没有损失的时候，她有明显的失落。” 陆凌绝点点头，“看来要加强防范了，也许我们也得养狗在厂里，也得每天派一个人在厂里值夜班比较好。” “对，你跟我的想法一模一样。” “那就这么办，再买一台小型发电机，这样不仅能应付这种事，还可以在夏天频繁停电的时候保证供给电量。” “我支持！” “那你还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方荔枝既然能知道我们厂里的事情，我们是不是也得想想是谁告诉了她了。” 陆凌绝点点头，“潘美丽，我倒是又有一个想法。” “什么？” “我们让工人们签订保密协议，不允许他们把厂里的生产事宜往外讲。如果讲了的话，就要负责任。” “呵，陆凌绝！有你的！你怎么什么想法都有？” “不然呢，你以为你男人只会打架？” “咯咯咯。”潘美丽真的想笑，“陆凌绝，我觉得，我以后都不需要再在厂里做下去了？” “要做一个贤妻良母？坐镇后方？” “是呀，反正厂里有你，一切顺利，我也不需要操心。干脆过几年，我我们结婚后，我就回家当全职太太。” “好啊，那我得叫你一声陆太太了。” “咯咯咯，陆先生。” “陆太太。” “陆先生。” “陆太太。” “咯咯咯，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人有点傻。” “是你有点傻。” “哼。” 春风拂面。 自行车行在小路上，远处的田野里的麦田已经变得绿油油的，放眼过去，分外好看。 “一会儿跟我回家吃饭。”陆凌绝道：“我们家老爷子已经念了几天，要求你必须要跟我回家。” “潘美丽。” “我在跟你说话呢。” “你有没有在听。” “嗯？”潘美丽回过神来，“啊啊啊，抱歉啊，陆凌绝，我刚刚还在想那个方主任的事情。” “你不要操心她的事情，既然今天这件事跟她有关，我绝对会让她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陆凌绝，你听我说完。” “什么？” “我觉得方荔枝不对劲。” “怎么了个不对劲？” “她好像恋爱了……” “……” “真的，陆凌绝，我以一个女孩子的第六感向你起誓，她真的在这方面不太对劲。” “她要是恋爱，那可不是恋爱。”陆凌绝看了潘美丽一眼，“那是越轨事件。” “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找程峰了解过，方荔枝的男人比她大十几岁的，也不是一个有能力做事的人。” “那方荔枝……”潘美丽回想了一下，“看着她的样子，年轻时候应该长得还不错，干嘛嫁给那么大岁数的人啊？” “方家成分不好，上面好像是地主，后来父母又穷，为了彩礼，就嫁给那个叫周大宽的了。” 说到这，潘美丽又陷入了思考。 陆凌绝突然沉着声音道：“美丽，说真的，事业上的竞争归竞争，我不想参与任何人私人感情的事情。” “如果方荔枝特别过分的对付我们呢？” “那我们也要用正当的方法去反击。” 陆凌绝说得很认真。 潘美丽便认真的点了头，“我听你的。” 150：买下罐头厂 自行车一路向前，陆凌绝看向了远方的田野。潘美丽看不见他的神态是怎么样的，但她隐隐约约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但不管怎样，她都尊重陆凌绝的意思。 而且八卦别人的生活，也确实不怎么道德。 隔日。 又是傍晚。 方荔枝推着自行车在巷子里等了又等。 终于，她等到了刘桃儿的出现。 “桃儿。” “方主任。”刘桃儿看见方荔枝，着实发怵。 方荔枝可不管那么多，赶紧推着自行车到刘桃儿跟前来，“呵呵，桃儿啊，上回可真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告诉我你们厂里有冷库，我还想不到那种法子。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方荔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点散碎零钱，“拿着，你也不大，你拿着买点喜欢的东西。” “我不要。”刘桃儿推着，往前走。 方荔枝赶紧从后面跟着，“你这傻孩子，你是不是傻，给你钱你还不要了。那我问你，昨儿厂里断电之后，冷库里面的东西全坏了。” “那个潘美丽还跟我说没有损失，我回头前思后想，我怎么都不信。”方荔枝追着刘桃儿。 刘桃儿停下来，“方主任，你不觉得你这样不对么？” “我咋了。” “你半夜三更断人家电，要是被人抓到了怎么办。” “怕什么，我那么傻么。再说了，他们冷库里的东西损失了，肯定要赶工，一赶工你就多挣钱，这好事儿啊。” “算了，方主任，我不想要这种好事。” “得得，小家子气的，那下回我就不那么干了。你赶紧告诉我，他们到底有多少损失？还有，他们又在准备做什么。” “我不说。”刘桃儿继续往前走。 “桃儿，你不听我的了是不是。” “方主任，我真没有办法听你的。我们今天早上，都签了保密协议了。协议写得清清楚楚的，我要是泄露这些事情让他们抓到了，要退回所有工资还要赔偿人家的。” “什么！保密？什么协议？” “反正我们签了字了，为厂里的事情保密。方主任，你也别为难我了，我也害怕被人抓到。” 刘桃儿说完，加快步伐往自家走去。 方荔枝还想再追。 就看见刘桃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了。 方荔枝直接顿在原地。 “她姥姥的！死丫头片子！长本事啦！” 竟然还敢把她甩在后面，还锁门。 方荔枝看着刘家的大门就是来气。 她抬脚，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好一会儿，她才推着自行车出了胡同，到了丽凌食品厂的附近。 已经下班了，厂里都锁上了大门，里面的情形，她只能扒着门缝偷偷摸摸往里看着。 里面空空荡荡的，也看不出个什么。 只是突然的，一道黑影朝自己窜了过来。 “汪汪汪！” 大叫声冲击着方荔枝的耳膜。 方荔枝的心脏一下子跳出了嗓子眼。 “啊！” 她一声尖叫，扑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了。 那大黄狗却不肯放过她一样，一个劲儿的往大门上面扑，恨不得扑出大门咬上方荔枝的脸。 “大黄，外面有人吗？”里面传出年轻女孩的声音来。 方荔枝勉强恢复理智，爬起来腿上自行车就踉踉跄跄的跑了。 由于之前坐在了地上所以一裤子的土，那叫一个狼狈。 她一溜烟跑出老远，才停下来喘着粗气平息自己。 呸！ 这个丽凌食品厂，还真有办法，搞出一个劳什子的保密协议？还在厂里养大黄狗，真是！ 可恨，这下她是彻底没法探听丽凌的事情了。 想想就让方荔枝躁得不行。 可生气又有什么用呢，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她也不敢再去丽凌食品厂了。 她只能接受这个结果，然后灰溜溜的离开。 周末，放了个假。 外公那边村里有人帮忙传来消息，说是外婆生病了。张桂花便收拾利索回了娘家。 巧也巧，下了一场雨，潘旭又在家里发烧。于是，礼拜一的时候潘美丽也没有去厂里，就在家里照看着潘旭。 直到潘旭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打了针退了烧，张桂花也从张家回来了，潘美丽才回去乡里厂里。 正值中午。 工厂里的工人们吃了饭正重新上工。 潘美丽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把包一挂，正好，看见了陆凌绝在，程峰也在。 “嘿，小嫂子。”程峰又站起来作揖。 “不敢不敢，程大侠。”潘美丽也忙着回礼。 然后就看见陆凌绝正在研究个什么说明书似的，办公桌上还摆着一大排的罐头。 潘美丽惊奇了，“陆凌绝，你这搞什么呢？” “等你。”陆凌绝抬起头来，把那说明书往桌上一扔，拿起一个勺子塞到她手里，“每一个罐头你都尝一尝，看看哪个味道最好。” “干嘛……” “叫你吃你就吃。” “吃就吃，我正渴了。”潘美丽打开早拧开的罐头，一块一块挖进嘴里。 嗯！ 甜！ 水灵灵的！ 尤其是黄桃和白桃的罐头，简直不要太好吃了，一口咬下去，甜蜜的汁水滋进嘴里任何一个角落。 在口腔里咀嚼，凉爽又甜蜜。 “再尝尝这个。” “一个，接着一个。” 潘美丽每个都尝过了。 “怎么样？”陆凌绝一直看着她，“最喜欢哪个？” “这个。”潘美丽点着黄桃罐头，“这个最可口，甜而不腻，而且不硬，牙口不好的老人和小孩也可以吃。再有呢，就是这个菠萝罐头，块很大，很实惠，看得出来，生产商很可靠。” 陆凌绝点点头，看向程峰，“很好，那就这家了。” “好啊，听咱们小嫂子的。” “怎么个意思？”潘美丽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呵呵呵，凌绝啊，你还没有跟小嫂子说呢。小嫂子，陆凌绝这回可是要买下一家罐头厂呢！” “啊？真的？陆凌绝！” 陆凌绝要平静得多，“大惊小怪的干什么，我最近去的地方有点多。遇到两家濒临倒闭的小罐头厂，觉得他们东西还不错，所以想着要不要接手过来看看。尤其是美丽刚刚喜欢的这一家的罐头，质量都很不错，好好研究研究经营方法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出路。” 151：结婚日期 陆凌绝说着把那本说明书一样的东西递给了潘美丽。上面是一条条陆凌绝已经写好的合约，十分清楚。 潘美丽从头到尾的看过，可以说越看越惊喜，“行啊，陆凌绝，这事儿办得不错呀。” “呵呵，看看，小嫂子可真欣赏你。”程峰直拍陆凌绝的肩膀。 陆凌绝淡淡笑笑，“怎么样？同意吗？” “同意！你都决定了，我有什么不同意的。”潘美丽当即敲定了，“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得嘞。”程峰拿过合约在手里，“那我去谈哈，凌绝，等我给你谈成了，你可得请我吃饭！” “没问题。” “告辞了。”程峰又像模像样的一作揖，拿着合约出去了。 潘美丽要送送他，被陆凌绝拉住。 “你干嘛去？” “送送他呗。” “他不用送，他自己会走。” “行。” “对了，陆凌绝。”潘美丽凑到陆凌绝的跟前，“我问你啊，你怎么突然就想起买罐头厂了。就是因为要反击福来和方主任他们吗？” “一方面，他们连续几次跟我们作对，我也应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再者，毕竟有这么一个机会在，扩大我们食品厂的经营生产范围也没有什么不好。” 潘美丽点点头，这个陆凌绝比她想象得还要高瞻远瞩呢。 “怎么了？那种眼神看我？” “看你英俊，不行么。” “行，随便看，我陆凌绝这个人都是你的。” “嘻嘻。” “美丽。” “嗯？” “你家里怎么样了？” “没事了，外婆的身体已经好了，我妈也已经回来了。”潘美丽收拾着办公桌上的一切东西，“不过，有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儿？” “带我出去溜达溜达，我想买新衣服。我妈也让我买，我也想给我妈买一身，要不买布料也行，她自己做。” “你姑要结婚了？” “嗯。”潘美丽点头，“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个礼拜六和礼拜日。按照咱们这边的风俗，礼拜六要在我家办一场，礼拜日还要去李家办一场。” “我们都得参加？” “是啊，我奶奶三令五申了，必须全部的家里人都要参加。说她就是这么一个闺女，必须风风光光的出嫁。” “我是无话可说，潘静香除了李建成就别无选择了？” “我也是不想她去李家，可她自己想好了，我奶奶也愿意，谁有什么办法。路都是自己走的，旁人也奈何不了。” “好，既然如此，我们两个礼拜天休息，回去帮你家里办喜事。” “嗯。” 时间说快也快，眨眼间就到了礼拜天。 这一天天气还蛮好，是个大晴天，树梢上翠绿的叶子在风中摇摆，充满年代气息的村落里一阵一阵传出放炮仗的声音。 潘美丽作为潘静香的侄女，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无非就是招待客人端茶倒水而已。忙起来的是潘国庆和张桂花他们，里里外外都是他们在打点。 包括在潘家办酒席的钱，也全部都是潘国庆出的。潘美丽阻止过，可潘国庆说自己是大哥不拿钱出来不像样，张桂花也没有意见，潘美丽就放弃阻止了。 除了他们，更忙碌的就是潘金强和潘旭他们几个了，家里跑来跑去传话和放炮仗的事情都交给了他们。 礼拜六在潘家办了一天，礼拜日的早上便是李建成带着迎亲的人到了。 潘静香穿着红色衣裳，头发高高盘起来别了一朵红色的花。好看不好看的倒也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只是哭坏了刘氏，拉着潘静香的手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不停。 周围人劝了好久可终于是撒了手，让潘静香跟着李建成出了屋，然后上了李家租赁来的挂着红红大绸花的马车。 一路吹吹打打，由潘金强几个人跟着一块去了李家。 虽然在潘静香结婚这件事上潘美丽是据理力争，可仍然因为刘氏的心软，导致彩礼只要了一百块钱，亲事酒席也一切从简。 一套礼节过后，再在李家吃一顿酒席，就算礼成了。本也就是一个村子里住着，哪里都认识。 潘美丽和陆凌绝吃好了，就一块出来溜达。 如今潘美丽和陆凌绝在村子里的风评早已经不是当初那样，没有人嘲笑潘美丽是个丑胖子，也没有人说陆凌绝是个流氓混混。 倒是不少人看见他们，都纷纷过来打招呼。 “美丽啊！” 正在街上溜达着，远处突然传来了潘国庆的声音。 “咋了？爸。” “走啊，咱们上你杨爷爷家待一会儿去。” “噢，好，来了。” 跟上潘国庆和张桂花，一行四人就到了杨爷爷家里。 杨爷爷和杨奶奶高兴得不行，他们二人看见潘国庆夫妻俩就一脸憋不出的笑。 “怎么了？妈。”潘美丽不禁问。 “真是我的傻姑娘啊。”张桂花叹气，“你想想啊，你小姑已经结婚了。你爸这一代人的亲事都解决了，现在呢，轮到你了。” “我……” “咳咳，我们都想过了。”潘国庆虽然仍然舍不得，但还是很郑重的道：“你和岁数也到了，你呀，也该把结婚证领一领，把亲事办了。” “这么早啊。”潘美丽有点懵，她还没有特别的考虑过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情呢。 “也不早了，老耽误着，也不好。”杨奶奶拉着潘美丽的胳膊，“你放心，你嫁给了那臭小子，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要什么，你就跟我们提，以后他欺负你，我们绝对骂他。” 潘美丽抿嘴笑，“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陆凌绝的很多东西都在我手里面呢，他早给我了。” “哼，这臭小子，现在终于是开窍了。”杨爷爷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咱们来来，看看万年历，我都找好了几个时间，你们看看，选一选，都是好日子！” “诶，咱们一块进去看看。” 翻动着万年历。 两家人凑在一起商量着。 “要6月怎么样？” “6月热啊。” “那8月。” “我看9月。” “这个这个，就9月22.农历9月22，就这天，良辰吉日。” “好，9月22，咱们结婚。” 潘美丽和陆凌绝相视一笑。 152：流氓罪 傍晚，夕阳西下。 潘国庆和张桂花都回家去了。 杨爷爷和杨奶奶照常结伴出门放羊。 潘美丽和陆凌绝也没什么事，顺着杨家的木梯子爬上了屋顶。 站在屋顶上，吹着晚风，身后是火红的夕阳，眼前是一片片错落有致的房舍。 潘美丽嚼着一袋自家生产的焦糖味道爆米花，吃得心情愉快。 她就要结婚了，在下半年的9月，就真的成为陆凌绝的妻子，想想，她心里美滋滋的。 这一辈子，看起来混得也不错，有相亲相爱的家人，有喜欢的事业，还有喜欢的人。 只是比起潘美丽的恬静美好来，陆凌绝背着手眺望着远方，好像是在想些什么心事的样子。 “陆凌绝。”潘美丽叫他。 “嗯？”陆凌绝回过头。 “你在想些什么呢？” “没什么啊。”陆凌绝抬抬眉头。 “我们结婚的事情不会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我也会去解决的。”陆凌绝站在潘美丽的一旁，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夕阳的余晖就碎芒芒的撒在他的脸上。 整个人的轮廓都像是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光。 罐头厂买下来了，可以说是将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赚的钱全部都投入了进去，罐头厂也归丽凌食品加工厂所有了。 另外一边，陆凌绝一起奔波扩大销售范围的事情，也成功从从几个乡里扩大到了县城里面去。 到了夏天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冰棍也生产出来，销售到各个地方。 厂里又雇佣了专门送货的三轮车和送货工人，每天早上负责把新生产出来的各种食品运到各处。 工厂的生产和经营一切顺利，潘美丽把自己的心思从厂里的事物里解脱出来，她眼看着月历本上的婚期越来越近，潘美丽也为自己的亲事张罗起来。 周末的一大早，她就等在了自家的门口。随着一阵铃铃铃的车铃声，陆凌绝停在她的面前。 “上车。” “嗯。”潘美丽扶着陆凌绝的腰往上一跳就跳到了自行车后座上。 自行车一路出了村子，往乡里行去，穿越乡里的路，又一路赶往县城。 县城可远得多，好在顺风路，不至于太晚。在中午的时候也就到了县城里。 潘美丽是第一次到县城里来，她好奇得东张西望。这年代的县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发达。 高楼没有，最高的楼层也不过是三层。路非常得宽大，有地方是新式的水泥路才让人感到那么一丝丝现代感的气息。 道路两旁林立着各种铺子，比如卖自行车的车行，卖录音机电视机的电器行，也有一些服装店铺和饭店。 潘美丽已经在村里很久了，所以到了县城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一路拉着陆凌绝东看看西看看。买了衣服，买了布料，还买了一台录音机。 中午，找了个饭店吃饭。 潘美丽也打听到了县城里最大的照相馆。 下午一两点钟，陆凌绝把她带到了目的地。 美丽时代照相馆。 看着大门外面的招牌，潘美丽都忍不住笑了，“我们这么有缘分呢。” “是啊，进去看看。” 走进照相馆里，照相师傅正在给几个人拍证件照。 看见潘美丽和陆凌绝来了，照相师傅呵呵一乐，“诶，二位，这是要来拍结婚照？” 陆凌绝抿嘴笑，“师傅好眼力。” “呵呵，我干这个行业多了，什么没见过。你们俩一进来，我一打照面，我就知道是小情侣。” 照完了前面的人，照相师傅夸夸其谈，“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这可是全县城最大的照相馆。” “那个，师傅……”潘美丽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是拍结婚照，但是不只是证件上的那个照片。” “那是……” “我们想拍婚纱照。”潘美丽道。 “哦……婚纱照啊……那我知道，婚纱照可是洋气的玩意，一般人拍不起呢。” 陆凌绝勾唇，“拍，再贵也要拍。我这一辈子结婚就这么一回，怎么也得满足我媳妇的愿望。就看师傅你这能不能拍了？” 师傅吸了口气，“能，能是能，不过，有点麻烦。” “怎么个麻烦？” “是这样，咱们县城啊到底还是小地方，拍婚纱照的很少。所以呢，我就没有买婚纱来。你们要是拍啊，我也乐意给你们拍，就是这婚纱我得在省城里租。” “那什么时候能租来？”陆凌绝问。 “嗯……这样，你要是着急的话呢，我现在就去找地方打电话去，然后让他们明天就给送来。我看你媳妇这身材，也不挑婚纱样式，到时候，多带几套，行不？” “你说呢？”陆凌绝是看向潘美丽的。 潘美丽点点头，“好啊，那我们就明天过来。” “对对，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就过来，应该就送到了。”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来来，交个定金。” “好。” 交钱开票。 潘美丽和陆凌绝出了照相馆。 “咱们回家吗先？”潘美丽拎着买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自行车上，“明天再来呢？” 陆凌绝的目光却落在远处的招待所里，“潘美丽，你想不想在县城里多玩玩？” “想啊，难不成我们住那儿？” “嗯。”陆凌绝点头，“我们太忙了，来一次也不容易。咱们今晚住招待所，就不回去了，你带身份证了？” “身份证我是带了，但是这个东西住起来会不会有点贵。”潘美丽可是犹豫了，“我们现在买下了罐头厂才刚接手，又要结婚花很多钱，还是能省一点是一……” 潘美丽的话都没有说完，就看见了陆凌绝高高昂起来的下巴，明显的不爽潘美丽的话。 “陆凌绝。” “潘美丽，我是你男人，我养得起你。” “可是我想……” “你是不是傻，潘美丽，一骑骑好几个小时好不好，都是我在载你。”陆凌绝说出这个理由，潘美丽被呛住了。 “得得，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咱们就住下。” “嗯，住下，带你到处看看。” “对了，陆凌绝。”潘美丽突然又有点警惕。 “还怎么样？” “咱们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陆凌绝的嘴角抽了抽，“共处一室不了，那是流氓罪……” 153：救人 陆凌绝看着潘美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笨蛋。 潘美丽腹诽：我原先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哪儿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社会风气。 “走。”陆凌绝和潘美丽选择到了对面的招待所里住下了。 招待所虽然不大，但是也干干净净，给了锁，他们把买来的东西锁在卧室里面，然后又出去吃个饭，继续逛街。 县城可比乡镇要发达多了，潘美丽看什么都想买。吃的用的，给家里人买得满满登登的礼物。还有潘美丽给自己买的化妆用品什么的。 买到潘美丽心花怒放，根本停不下来。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这对小情侣的一天，就会发现从头到尾就是女的在前面买买买，男的在后面给钱给钱给钱。 两个人配合十分默契。 在招待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的下午，省城那边就有专门的人把几套婚纱给送了来。 基本上都是西式的，大部分都是白色的婚纱，也有一套淡粉色的，潘美丽皮肤白皙，穿起来十分贴合气质。 陆凌绝就决定了，几套全部都拍。 这年代本身没有什么外景可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有趣的站姿。但是潘美丽不一样，她可是领略过21世纪的时尚时代的人。 所以选外景，摆poss，全部不用照相师傅帮忙。反而，时不时的，她还要指点一下照相师傅。 婚纱照拍了两天拍完了。 当潘美丽脱下最后一套婚纱，换上自己的衣裳之后。 照相师傅已经等在更衣室外面了。 “潘姑娘啊。” “怎么了？师傅。” “你这些照片可真是太好了，虽然还没有洗出来，但是我也已经能够料到洗出来之后的样子。” “呵呵，谢谢师傅夸奖。” “这样，我能不能有个请求呢。”师傅堆着笑道。 潘美丽想了想，“你不会想留下我的照片？” “对对，我以前没怎么拍过婚纱照。更没有拍过这么多姿势的婚纱照，我寻思留下来贴墙上，啊，到时候也吸引其他年轻小情侣来拍拍呢。” 照相师傅的态度还是比较诚恳，潘美丽问向陆凌绝，“你的意思呢？” “我听你的。” “行，既然我对象也没有意见，师傅，照片我可以给你留下一份。但是么，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价钱上给我们打对折，只收一半的钱。” “这……”照相师傅皱了皱眉头，“姑娘，你这杀价有点狠啊，我还赚钱不赚钱了。” “师傅，你当然赚钱了。我们的照片拍得这么好，你往这一放，到时候多少情侣来拍照，数不胜数，你赚的钱可不只是那一点点了。” 照相师傅琢磨了琢磨，“好，对折就对折！” “师傅痛快！陆凌绝，来交钱了。” “来了。”陆凌绝打开钱夹交了一半的钱。 约定好拿照片的时间，他们就出了照相馆。 潘美丽心情极好，轻轻松松又省了好几十块钱。 犹豫省下了这几十块，想想昨天住招待所的钱，潘美丽一点都不心疼了。抱着陆凌绝的胳膊，“凌绝凌绝，咱们回家去吗？” “怎么，你还没有玩够，还要在这玩几天吗？” “不是啊，我在想，反正省下一笔钱。我想买两份油焖大虾，就是昨天晚上吃的那个，那个多好吃，给我加家一份，给你家一份。” 陆凌绝勾勾唇角，“好啊，买。” 两份油焖大虾拿在手里，滚烫滚烫的，潘美丽的心情真是极好，一手拎着打包盒，一手挽住陆凌绝的腰。 踏上了回去的路。 春风依旧，田园风光美不胜收，为了抄近儿更是选了一条乡间小路，骑啊骑，这样一路骑往回家的方向。 潘美丽叽叽喳喳念叨着她这两天的所见所闻。 而陆凌绝突然的刹住了车子。 惯性的作用潘美丽撞上了陆凌绝的背脊，“怎么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男人的叫喊声。 “站住！” “你给我站住！” 这声音气势还不像是一个人的。 “他们在干嘛？在打架吗？” “你打，你打，你们这群看门狗，你们除了会这些还会干嘛！”又有人喊破嗓子的叫喊声，这声音听着还有点耳熟。 “谁呀……”潘美丽喃喃。 “好像是曹凉。”陆凌绝折了下眉心。 “他怎么回事？” 里面对骂的声音响彻树林，还有打起来的声音。透过树林里树木的缝隙，依稀看得出曹凉好像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得多，已经被揍倒在地上几次。 “陆凌绝，我们要不要救他一把。” “你确定要救？你忘了他欺负你的事情了吗？” “……”潘美丽想了想，“记着是记着，可我觉得你没那么讨厌他，而且他也算咱们老乡，别真出了事的好。” “他不坏，他是缺个脑子！”陆凌绝哼了一声下了自行车，“你在这里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不许跟过去。” “那你注意……” “放心，那几个人老子不放在眼里。” 潘美丽握着车把，眼巴巴的看着，只见陆凌绝大步进了树林里，抡起拳头就朝那些人招呼起来了。 二对四。 但是陆凌绝的战斗力真的是以一敌二绰绰有余的，潘美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了起来，也眼睁睁看着那四个人见势不对而逃掉。 那边安全了，潘美丽放好自行车进了树林里，“没事，陆凌绝，你没有受伤？” 她上上下下检查过陆凌绝的身体。 “我一点事儿没有，倒是这个家伙。”陆凌绝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人身上。 曹凉这会儿鼻青脸肿不必多，他一只手捂着腹部，那里已经有红色的血浸湿了他身上的蓝色背心。 “怎么办？”潘美丽有点慌了，打架她打过，见血还是第一次。 “送他去医院。” 陆凌绝捞起曹凉来，将他扶出了树林，到了道上，再用自行车驮着。 所幸已经快到乡里了，路不算太远，两个小时后，陆凌绝和潘美丽合力把曹凉丢在了乡卫生所的病床上。 154：买来录音机 “这是怎么弄的？”卫生所的大夫都吓了一跳，“流了这么多血！” “他应该是被人捅了一刀，我估计虽然流血不少，但伤口浅，也没有伤及要害。帮他消炎止血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陆凌绝道。 “好，那我处理处理。” 大夫帮曹凉处理了伤口，很快，流血就被止住了，只是他身上被缠上了 绷带，脸上也擦了红药水看起来十分怪异。 “怎么样？好多了？”大夫收拾完，问向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曹凉。 曹凉点点头，“谢谢大夫，真的好多了。” “嗯，输点液恢复得快。你家里人在哪儿？还是怎么着，你自己把医药费结算一下。”大夫坐过去办公桌里开出一张单子。 “多，多少钱啊？”曹凉问。 “给十五块，零头就不给你要了。” “怎么，怎么这么多啊……”曹凉紧紧皱起了眉头，“大夫，我现在身上就五块钱，能不能我先交五块，过几天等我要到钱了，我再……” “嘶，有你这么干的吗？”大夫郁闷了，“这里不是供销社，这里是卫生所，在卫生所可没有说赊账这一说。” “可大夫，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钱。” “叫你家里人啊，这俩人是你朋友不，叫他们把你家里人叫来。” “我家里……”曹凉更为难了，“我家里爹妈早就不在了，我跟着我婶子长大的，我婶子不可能给我这个钱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呢，我也是就是个打工的啊。”大夫深深叹气。 “我来交。”陆凌绝站了起来，拿出自己的钱夹，很快点出十五块钱放在了大夫办公桌上。 “这……”曹凉看向陆凌绝，眼神一点点在变化. 陆凌绝示意潘美丽离开。 曹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陆凌绝。” 陆凌绝回头。 曹凉的嘴巴蠕动着，“你……我谢谢你……” 曹凉的声音虽然低，却也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别谢我了，要谢谢我媳妇，我媳妇让我救你的。”陆凌绝回。 闻言，曹凉再看向潘美丽，曹凉的眼神是万万没有想到的震惊。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可清清楚楚的记得，大约在一年前，在福来罐头厂的那条街上，他为了让高梅开心，带着几个兄弟去欺负过潘美丽，当时的行为他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过分。 可是今天他万万想不到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竟然还帮他。 世上，真有这种大度，这种以德报怨的人吗？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帮你是因为你也是长春乡的，咱们就是老乡，见死不救我潘美丽的字典里没有这个成语。” “谢谢你。”曹凉深深点着头，“真的，我没有想到你会……我真的谢谢你。” 曹凉看起来十分真诚，“我，我为我以前欺负你的事情给你道歉，我不会再那样了。还有，我的工钱被人拖欠了，这次我疏忽自己去要所以没有要到。但是下一次我会带上我兄弟们，再不行，我就告他，总之我要到钱，我就会还你们的。” “好，如果你要还的话，到丽凌食品加工厂去找我们就好。”潘美丽道。 “嗯，我肯定会还的，我曹凉减债还钱，说话算话。”曹凉回答得十分笃定。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回去了。”潘美丽牵着陆凌绝的手往外走，她买的东西可都还放在外面，被人偷了就不好了。 “陆凌绝。”外面，又传出来曹凉的声音，“你是个正人君子，我曹凉佩服你是真的！” 陆凌绝没有回应，他得尽量把潘美丽送回家了，出去了两天一夜，他也担心潘家的忧虑。 曹凉这件事就像是路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他们很快回到福喜村。 潘美丽是大包小包的把买来的东西往家里搬。 正值放学的时间，潘晓和潘旭回来都看呆了，火急火燎的像是两个猴子在那一件一件的拆包装。 “这是什么啊？”潘国庆凑过来问。 “这是油焖大虾啊，爸，我特意买回来给你们尝尝的，你们一份，杨爷爷家里一份。” 潘国庆乐坏了，“我的天啊，油焖大虾，这东西我只听人家说过，可还是头一次看见呢。” “快尝尝，妈，你也来。” “来了来了。” “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妈，你别吃虾头，虾头得扔了。” “去去去，虾头不是钱买的吗，这不能扔。”张桂花可舍不得， 通通丢进嘴里。 “还有这个，这是什么呀？”潘晓拿着一个圆柱形的小东西转啊转。 “你可给我。”潘美丽这回一把夺过去了，“我告诉你，这是口红，你可别乱碰。” “口红是啥？”潘国庆看得眼睛都愣住了。 “你真是没见识，就是抹嘴上的呗，红红的，可好看了。”张桂花乐悠悠的，“我在电影里看见过，那上世纪的周璇人都抹。” “嗨，你还知道周璇呢。”潘国庆打趣。 “你不也知道阮玲玉吗。” 张桂花一边跟潘国庆斗嘴，一边示意潘美丽赶紧抹上看看。 “姐，这是录音机？”突然的，潘旭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张桂花连潘美丽的口红也不看了，过去端详着这个长长的长方形的盒子看来看去。 一家人都看得呆住了。 “这得不少钱。”潘国庆感叹。 “还行，几十块而已。”潘美丽道。 “我的妈呀，美丽，你现在花几十块你都不眨眼睛了是不是。”张桂花又是惊喜又是心疼。 “这个怎么听啊？”潘晓已经急不可耐了，“我们学校里老师教国歌的时候带过来过一台，会放歌，还会放评书，还有大鼓书，可好听了。” “我也想听听。”张桂花迫不及待。 那边潘旭要冷静得多，他拿起这个录音机长长的尾巴，“姐，这个插头要插进插座的。” 潘美丽点点头，她已经观察潘旭很久了，潘旭没有潘晓激灵，但潘旭的智商可是很高的，很能静下心来研究东西。 “你试试看，小心，别电着自己。” 155：是后悔还是什么 “我知道。”潘旭拉来插座，把插头插好，又翻出了说明书，看着说明书上的示意图。 不一会儿，他就放进了磁带，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沙沙沙的一会儿后，悦耳的歌曲就悠扬的传了出来。 “行啊，潘旭，厉害啊。”潘晓惊喜得鼓掌。 但他很快安静下来了，静静的听着录音机放出的歌曲。 “真好听。” “太好听了。” 一家人听得入迷，几乎是移不开眼了一样。 一首歌听完了，潘晓又上去按键，加大了音量，“咱们大点声，我们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听。” “好啊，就这么决定了。” 歌声一阵阵传出潘家的院子。 渐渐地，街坊四邻里也有人凑了过来。 “国庆家的。” “国庆家的。” “在呢，在呢。” “你家这是干嘛呢？什么歌儿这么好听？” “我闺女买了个录音机，听歌呢。” “真好听啊。” “走，来我们家听来。” “来来来，到美丽家听录音机去！” 这人来了一个又一个，很快屋子里就坐满了人，叽叽喳喳又是谈天又是观摩，看得那些人好不羡慕。 这样，潘美丽到很晚人都散了才睡下。 五月的日子，田野里的庄稼已经长得很高了，每天，都会庄户人家在田野里施肥或者除草。 潘美丽家的地不多，张桂花和潘国庆又能干，已经早早浇了地又把地里的草锄干净了，所以潘家并没有什么农活。 厂里一切顺利进行。 潘美丽也不去每天都盯着了，有时候也忙忙家里的事情。 这不，趁着是个好天儿，她准备了各种各样的点心水果，放在好看的竹篮里，再带上一块花布，拉着陆凌绝就出来踏青野炊了。 地点就定在村口的大河堤上，微风徐徐中，两个人坐下来吃吃东西，欣赏美景，在河边钓钓鱼，过他们惬意的日子。 还有录音机也被潘美丽提了出来。 她很享受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晒太阳和听歌的生活。 河堤下面，是大片绿色的田野。 村民们三三两两出来干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建成家地里也来人了。是李建成和潘静香两个人，一人扛着一个锄头，在田间劳作。 李建成个头高，又是个男人，速度要快得多，不一会儿就把潘静香落下一大截了。 “你快点行不，这天儿多热了，连个阴凉都没有。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要把人热死。”李建成回头看着潘静香不满意地催促着。 潘静香撇撇嘴巴，“我哪儿有你干得快啊，我是女人。” “女人咋了，就不能干活了。” “我还怀孕了呢。” “怀孕又怎么了，你没听我妈说吗，放在二三十年前在生产队的时候。就是明天要生了，她们都去上工去，人家在地里就能生。” “你这不胡说么，谁在地里生啊，现在生孩子都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那不健康的才去医院。”李建成不满，转过头继续锄草。 潘静香垂眼看了看自己已经微微要显怀的腹部，一阵委屈。 就那么一下一下无奈的锄着草，像是在磨时间一样。 李建成那边很快把自己那几垄地锄完了，丢下锄头，在地头坐着。 又过了一会儿，李母也到了。 “咋样？干完了没？” “我该干的干完了，剩下静香那磨磨蹭蹭，还差好多。” 李母看过潘静香的方向，深深皱起眉头，“静香啊，我说你快一点行不行。这锄草完了，还得灌溉地呢，要不庄稼能长好吗？” “婆婆，我没劲儿了。” “没劲儿也得干啊，你是庄户人家，你不种地你吃什么喝什么。” “可我怀孕了啊，我吐得挺严重的。” “哪个女人不怀孕，哪个女人不吐，都是正常的事情，你也不是小姑娘了，就别那么矫情。”李母一开口就像是黄河的水一样流也流不完。 潘静香听得耳根子发麻，只好埋着头继续干。 “儿子，来吃饭了。”李母看向李建成立刻又笑了笑，“今儿饭菜不错，菜园子里的豆角啊，我都摘了炒了，你多吃点。” “就这么点啊。”李建成拿起贴饼子吃着豆角。 “也不知道咋回事，今天豆角结豆得少，可能是还没有到时节。反正你尽管吃，吃完了也没什么。” “那静香呢？” “你管她干啥，她一个女人，吃那么好干什么，这有热水，有贴饼子，还有个吃不饱的吗。” 李建成这边狼吞虎咽。 前面潘静香锄着锄着，就一阵阵的眼眶发酸。 远处，还有录音机放歌的声音传进来。她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潘美丽家的那一台录音机。 越听她就越难受了。 明明潘美丽比她小不了几岁，可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差别是越来越大。 潘美丽让自己变漂亮了，有钱了，还有陆凌绝，现在，家里连全村唯一的录音机都有了…… 潘静香越想越难受。 突然间，就一股子说不清是后悔还是什么东西的情绪从心头缭绕了上来。 “静香啊，你愣着干啥呢，你这草还没有锄完呢，你不干活了是不是啊？”李母看见潘静香发呆，不悦的斥责过来。 “凭什么是我干啊，你们都在地头坐着，我是你家的牲口吗？是牛吗？是马吗？”潘静香也来气了，锄头往地上一扔，“我还不干了！” 潘静香走出田野。 “嘿，你干嘛去。”李建成叫住她。 “我不干了，我回家！” “我同意你回家了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想回家就回家，你管不着。” 潘静香大步往前走，完全不给李建成面子。 李建成也恼了，抓住潘静香的手腕，“潘静香，你跟谁说话呢，你给我甩脸子是不是。” “我就甩脸子了，你还怎么样我。” “你！”李建成扬起手来。 “你还想打我是不是？” “你这样瞎闹就别怪我动手。” “你动手试试看啊，你有本事你就打我，你看我们潘家的人会不会放过你！”潘静香本也被刘氏娇生惯养，就算受到了一时的委屈，她也受不了太久。 156：潘静香的生活 潘静香瞪着李建成，李建成也恼了，他再次扬起手来，“潘……” “李建成！”李建成还没有来得及动手，河堤上突然传来了潘美丽的声音。 李建成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只见是潘美丽和陆凌绝正从河堤的小土坡上走下来，他们俩都眼睁睁的看着这边。 李建成忙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是在干嘛呢？”潘美丽拧起眉心，审视着李建成。 她刚刚在河堤上休息，就听见了下面吵吵的声音，往这边一看，才知道是潘静香喝李建成在这。 “呵呵，我能干嘛呢，我们干活呗。”李建成赔笑，“那个，你们俩这是钓鱼去了？” “是啊，没钓到鱼，被一阵聒噪的声音把鱼给吓跑了。”潘美丽说道，话里的意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 李母不悦得很，“美丽啊，不是我说你，你还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说给谁看呢。” “说给你看啊。”潘美丽毫不留情的怼回去，“不然你以为潘家出去的人都随便你欺负呢。” 就算她和潘静香素来没有什么感情，但潘静香也是潘家出去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怎样怎样的。 “嘿，谁欺负她了，是她自己任性。这年月，什么年月，谁家的媳妇不干活，像什么样子。我这当婆婆的说她几次怎么了。要我说，你姑姑娇生惯养的，就是给惯坏了，我该说就得说。” “你那是说吗？”潘美丽哼道：“我可年纪轻轻的，眼睛也没有花，耳朵也没有聋。我姑都已经怀孕了，你们还叫她干活。不过的吵嘴几句，你们还想动手了？” “我们……”李建成倒不怕别的，可面对着潘美丽和陆凌绝，他真的见一次发怵一次。 他可还没有忘记陆凌绝是怎样一拳下去就给他打出血掉了一颗牙的事情。 李建成怂得往后缩。 李母也有点慌了。 “呵呵，美丽啊，这都是家里事，琐琐碎碎的，谁家不吵吵呢，你放心，你姑在我们老李家，我们一定对她好好的。” 李母这人说好听了是能屈能伸，说不好听一点，那是厚脸皮不要脸的，欺软怕硬，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那是最好啊。”潘美丽抱起了胳膊，“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不然给我走着瞧！” 说完。 她也还是顾忌远处的乡亲们的，拉了拉陆凌绝的手，两个人也就溜达着往家里的方向去了。 眼瞅着他们走远了。 “呸！”李母一口唾沫啐在了地上，“给她狂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买个破录音机还带出来显摆，呸，不要脸！” “婆婆，你这是干嘛呢。”潘静香就在一边看着，看着李母这副嘴脸她是真的看不下去。 “我咋了，我就啐你那个破侄女呢。”李母哼了一声，“你瞧瞧她现在拽上天这个样子，狂的鼻孔看人了。想当初，她那副丑模样的时候，也没少跟在咱们家建成身后跑，那会儿，建成都没有看上她。” 潘静香蹙起眉头，“那现在呢，看上她了吗？现在你们看上她了，她还看不上你们了呢。” “你……”李建成怒道：“潘静香，你是谁家的媳妇。” “谁家的媳妇我就不能说话了！”潘静香气呼呼的，想到自家还是有人撑腰的，更有了几分底气。 瞧她这副样子，李建成就是气得脸色铁青。 另外一边，李母的眼神暗暗变了变。 她背着手在后面推了推李建成示意他走远点。 然后走到了潘静香跟前，“呵呵，静香啊，有些话我就是骂骂，解解气，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你们那么说话本来也是不对。” “是，你说的是，确实是不对。可是你想想啊，我也一个气不过潘美丽她太自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第二个，我也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可不，你想想，潘美丽虽然是你侄女，可是年纪啊，就比你小不了几岁，是不。” “那又怎么啦？” “说你们俩是姑侄呢的确是姑侄，可是你们俩差不多大啊。你看看她现在，天天在那逞威风，你呢，你就一点不来气么。” 潘静香咕哝，“我有什么好来气的……” “你混得不如她啊。” “我……”潘静香闻声，缓缓低下了头。 看着潘静香被说动了，李母露出一丝得意来，“静香啊，不管怎么样。你想想，你现在是我们李家的人，你已经不是潘家的人了，你得处处为李家着想。不为别的，就是为你自己啊，你就不想扬眉吐气了，你就甘心总被潘美丽压在底下啊。” “我不想，可我怎么办呢，我又没有潘美丽那样的本事。”潘静香咕哝。 “呵呵，你呀，你现在就得听我的，你少搭理那个潘美丽，别听那个潘美丽的，这就是第一步，最重要的一步。” 晌午。 潘美丽回到家里，满院子的炖肉的味道，一阵阵扑面而来。 “妈，咱家又吃肉啊？” “是啊，吃肉。”张桂花喜气洋洋，“你奶跟我说了，你姑现在怀着孩子，得补充营养，我就特别炖肉了，一会儿也给你姑送一些去。” 潘美丽点点头，“那送，反正李建成他妈这个人估计对我姑好不了，说不定连个菜都让她吃不到呢。” “你怎么这么说呢？”张桂花看了过来，“美丽，该不会是你看见了什么。” “这还用看见嘛，你还不知道李建成他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唉，真是，你姑这是什么命啊。” “得了，妈，你还感叹我姑呢，你就感叹你自己，你少受你婆婆的压迫了？” “去，提我干什么，我可有个这么好的闺女，我的命好着呢。”张桂花哼着，又继续往灶炉里面添柴。 不一会儿，肉就炖出来了，张桂花分了三个小盆里装着，“来，美丽，去送肉去，这一盆是你杨爷爷家的，一盆你给送到你姑家。” “这俩盆都我一个人送啊？” “让你送个肉还累着你了，潘晓潘旭，跟着你姐送肉去！” 157：少管闲事 如今的潘美丽在潘晓和潘旭的心目中，那就是偶像一样的存在。 家里可正是因为有了潘美丽的崛起，才有了整个潘家的今天。 所以一听说和姐姐一块干活，这两个小尾巴都乐意得很，一人端着一盆肉就跟在了潘美丽的身后。 想想当初自己还是肥婆的时候，出来锻炼身体，也是这两个小尾巴跟在自己身边。 现在他们又长高了不少，都快到潘美丽的胸口了，潘美丽看着他们俩心里也挺高兴的。 “咱们先去哪儿啊？”潘美丽问，“李家还是杨家？” “李家呗，赶紧送那走人。”潘晓叽叽喳喳，“我可不想在那多待，咱们后去杨家，要是姐夫在的话，还能带我俩弄个弹弓呢。” “哟，给你精明的，这就叫姐夫了。” “咯咯咯，这不是迟早的事儿么。”潘晓乐滋滋的，“姐，上次我的弹弓坏了就是我姐夫给我做的，我想让他再给我做一个。” “那你就跟他说呗。” “他太忙了呀，他不一定有空，你去说，他肯定听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听我的？” “谁不知道啊，全村里的人都知道呢。他们都说姐夫被你拿捏的死死的。”潘晓有样学样的学着村里面村妇们八卦的口吻。 潘美丽都给逗笑了。 自己这一对弟弟，明明是一对双胞胎，据说出生的时候潘晓不过比潘旭多出来了五六分钟而已。 可怎么回事，性格差别这么大呢？ 潘晓外向，机灵，特别会来事，特别会说话。 潘旭呢，则是一个稳重的，喜欢深入研究东西的不爱说话的人。 她左边看看潘晓右边看看潘旭，怎么看两个弟弟都怎么稀罕。 李家的住处距离潘家也不算太远，一路溜达着说着闲篇儿也就到了李家的大门外。 正是晌午，李家人也回来了，大门虚掩着。 潘美丽是不愿意搭理李家的人的，于是示意他们三人中最适合当外交官的潘晓，“叫小姑出来。” “小姑！”潘晓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不一会儿，里面就有了动静。 “谁呀？”潘静香还顶着没有洗脸的汗水从院子里出了来。 一看见是潘美丽他们姐弟三人，潘静香的脸色忽然冷了冷，“是你们啊，你们怎么来了？” “我妈让我来的，说你现在怀孕了，需要吃点有营养的，所以喏，给你送肉来了。”潘美丽说着，潘晓把自己手里的小盆递给了潘静香。 潘静香看了一眼，眉头隐隐一皱，“好，我知道了，就给我。” “那个你吃完把盆……”潘美丽尽量摆出一张笑脸来跟潘静香说话，然而，她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潘静香扭头往院里去了。 也没有一句邀请她进去坐坐的意思。 潘美丽诧异的看向潘晓，潘晓也莫名其妙得很。 “这什么意思啊，咱们好心好意给她送肉来，那什么态度啊，好像咱们欠她的一样。”潘晓啧啧。 潘美丽垂眸思衬了须臾，“算了，走，咱们去你杨爷爷家。” 顺着村口的小道，姐弟三人又到了杨爷爷家里，小盆肉往桌上一端，杨奶奶那叫一个合不拢嘴。 “呵呵，美丽啊，你妈就是太客气了，你们吃肉就吃肉还给我们送什么。” “我妈做得多，让我送过来。” “害，我们两个老头子老太太的，也不兴吃肉的。来来，潘晓，潘旭，你俩过来，拿着筷子，你俩吃。” “不不不，我俩不吃，我家里还有一盆呢。”潘晓笑眯眯的，“这是我妈让我送来给你们的，就是你们的。” “潘旭你来。” “我也不吃。”潘旭跟在潘晓的身后。 “你家啊，你妈就是有福。”杨奶奶把肉倒进自己的碗里，把空盆递给潘美丽，“瞧瞧，这大闺女有出息，俩儿子也孝顺，这日子啊，是越过越好了。” 这话潘美丽就不谦虚了，她抿着嘴笑。 陆凌绝也在家，不知道又在捯饬什么图纸，有一搭没一搭的朝这边看过来。 “哟，潘晓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呢，又把弹弓弄坏了。” “我没有，我才没有弄坏呢。”潘晓忙着否认，“我是生气我那个小姑呢。” “你小姑咋了？”杨奶奶也问过来。 “我小姑可能是有病。”潘晓哼道：“我们刚刚去给她送肉，她一句好话一个好脸都没有给我们，端了肉扭头就走了。” “没叫你们进去坐坐？” “才没有。” 听得这话，杨奶奶直起腰来想了想，“美丽啊，不是我做外婆的说你啊，你啊，趁早距离李家人远点。” “我也想远点，我姑非嫁进去，我又有什么办法。”潘美丽也是无语，“明明我早上还帮她吵架过的，谁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又不高兴了。” “你帮她吵架？”陆凌绝像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潘美丽，不是我说你，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这话怎么说？”潘美丽转身，坐在了陆凌绝的身边儿。 陆凌绝低着头，一边忙一边道：“多简单，潘静香她本来就不算什么好玩意。如今进了李家的家门，近墨者黑，知道，不出意外，早晚也要跟李建成他妈成为一路人。”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杨奶奶难得站在陆凌绝这边一次，“就说你早上帮着潘静香吵架了，潘静香感激你也是一时的。你走了之后呢，她那婆婆记恨于你，少不了对你一通抹黑。所以，很简单的道理。潘静香对你黑脸啊，多半是听了她那婆婆的话了。” 陆凌绝和杨奶奶这么一说，潘美丽是反应过来了，“还别说，真有这么点意思。看来以后我以后对李家的事情，必须要少管闲事了。” “对，这才算有觉悟。”陆凌绝放下笔，捏了一把潘美丽的脸蛋，“对于李家的事，你得学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然了，等潘静香真有事求上你的时候，你也可以稍稍微微的管那么一点。” 陆凌绝几句话落下。 潘美丽努起了嘴巴。 她发现一个很让人不甘的事情，那就是这么久以来，陆凌绝的智商总是会碾压她那么一丢丢。 无论任何事情。 158：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虽然也就这么一丢丢，但是就那么压在潘美丽的头顶上一样。 “想什么呢，被伤到了？还不高兴了？” “你才不高兴了呢。”潘美丽哼道：“我是讨厌你。” 陆凌绝闻言，瞥了潘美丽一眼，“讨厌我么，我看你是不甘心你自己，不愿意智商屈居于我之下。” “你……” “怎么样，被我看穿了。” “你怎么知道。” “潘美丽，你啊，也不是一个真的会撒谎的人。” “哼。” “我欢迎你来挑战我。” “你给我等着，早晚我有一天，我会比你厉害的。” “那我随时恭候。” 两个人斗嘴个停不下来，在不远处的杨奶奶笑出了一脸的皱纹。 时间一点点过去，潘晓和潘旭已经在这里待不住了，“姐，咱们还回去妈还等咱们回去吃饭呢。” “回。”潘美丽抄起小盆来，“走，咱们回家。” 潘美丽领着两个大尾巴出了房门，穿越整洁的庭院，走过村里的羊肠小路，他们也就回了家去。 周末里休息休息。 大多数潘美丽还是要去厂里盯着的。 总要算算账，也管理厂里的事情。 还有张小姝在厂里待了一段时间，似乎已经掌握了做生意的流程，已经慢慢的开始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叩叩叩。 下午两点，潘美丽一边分析着销售报表一边往嘴里塞着午饭。 房门就是这时候被敲响的。 “谁呀？” “是我，潘厂长。”洪翠翠的声音传了进来。 如今洪翠翠也是厂里的元老级别人物，不怎么跑运输了，而是参与到车间的管理或者厂里的其他杂物事情上。 有时候就跟潘美丽的秘书差不多。 “怎么了？” “厂长，有人找你，说是要进来跟你见见。” “那你叫他进来啊。” “可是他……” “怎么？” “他叫曹凉，曹凉不就是以前那个……” 洪翠翠欲言又止，潘美丽明白了，对洪翠翠一笑，“翠翠啊，没事的，你叫他进来我办公室。” “哦，好。” 外面窸窣的声音响了一会儿，门就推开了。 果真是曹凉进了来。 曹凉穿着一身破布褂子，跟潘美丽的办公室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气质，他的伤害没有好全，走路的时候明显一晃一晃的。 潘美丽看见他，“还真来了。” “呵，大老爷们说话算话，当然得来。”曹凉从口袋里一掏，就掏出了十五块钱放在办公桌上了，“这是你们给我交的药费，我给你们送来了。” 说着，曹凉转身就要走。 曹凉这个人，真是引起了潘美丽的注意。你说他是个流氓，他还挺踏实做事，也懂得欠债还钱，看起来没有太坏。 她数了数桌上的钱，“这是陆凌绝给你交的，你给他不就好了，怎么给我送过来了。” “你和他不是两口子么，给你们谁都是一样的。”曹凉顿了顿步子。 看他的样子，身体真的还没有恢复，想想那天几个人追着打，潘美丽不由得道：“你的伤还没有好呢。” “快好了，没什么事，又不要命。” “那你钱怎么要回来的？” “呵呵，这也简单，多叫几个兄弟呗。白天我们找警察，晚上我们就自己在那守着，欠钱的人实在受不了了，他们也就给结账了。” “欠你钱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潘美丽过来给曹凉拉了把椅子，“我叫你一声凉哥，咱们几回交手，现在也算是朋友了，不然你给我说说。” “呵。”曹凉乐了一下，往椅子上一坐，“能是什么大人物呢，就是包活的。他们活干不完，就分给我一部分。但是我如期做完了，他们说我们做的不合格，就是不给钱。所以上回我去要钱，那不就发生了冲突了么，幸好，被你们碰上了，呵呵，也该谢谢你们。” “原来是这样。” “嗯。” “那你接下来还继续做这个包活的活么？” “应该是做不了。”曹凉皱皱眉头，“我那帮哥们，说是兄弟，其实分钱的时候才是兄弟，一看见我出事，跑了不少。再一个，这回事儿闹的也是得罪人了，估计以后没什么人愿意给活干了。” 曹凉看起来压力也很大。 潘美丽能够理解曹凉。 这世道，曹凉现在只是个小人物，一个小人物就那么不好搞，同一行业里多半是不愿意有人合作的，因为都怕招惹是非上身。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也不知道，我爸妈去世的时候留了两亩地给我，现在在我婶子家种着，再不济，我就要回来种地呗。”曹凉自嘲的笑笑。 “种地？这事儿适合你吗？”潘美丽想到上次看见曹凉和陆凌绝见面时候说过的话，“我觉得，你是个有志气的人。” “我啊，光有志气了，可能你们家陆凌绝说得对，我就是没脑子的一个人。” “也别这么说，有的时候呢，你不得志并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时运不济没有一个好的机会。”潘美丽很真诚的跟曹凉说道，“不然，我看你也是有见识的人，我们丽凌现在正在扩大销售，缺乏的就是负责运输的人，不然，这个差事你来做，按劳拿钱，运的多赚的就多，至于你怎么运，你可以自己发展。” “找我？” “对啊，未来的经济肯定会迅速发展，运输行业也一定会发展起来的。你早一点开始，说不定能早早在这个行业里立足。” 曹凉看着潘美丽，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儿，“潘副厂长，你真的不记恨我吗？” “记恨……” “当初在福来罐头厂那时候，我可帮着高梅欺负过你的。” “说记恨么，当时是有一点。”潘美丽白眼，“毕竟你们要划我的脸是太缺德了点，不过好歹我现在也毫发无伤，人老是记恨着过去发生的事情那就没意思了。” 曹凉一下子笑了，“想不要，你年纪轻轻的一个姑娘，倒是海量。” “常言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嘛。”潘美丽再一次发出邀请，“怎么样？帮我们丽凌跑运输，你做不做？” 159：亲吻你的权力 “……”曹凉有点犹豫。 “你是不信我们吗？”潘美丽道。 “有啥不行的，我就是不信你我还不信陆凌绝么。”曹凉的双手攥了攥自己的手指关节，“做。” “痛快，那咱们就这么决定了。”潘美丽取来纸张，“我们要立一个合约，上面清清楚楚写好你要负责运输，保证货物不损坏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运到目的地，每一次按照路途的路程和耗费的时间来给你计算薪酬。” “可以，你写，我一会儿等着按手印。” 潘美丽拿起笔来奋笔疾书，“你就不怕我在这说了不算。” “不可能，陆凌绝这么稀罕你，应该你说了算的。” “这你都看出来了。” “哼，你啊，长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陆凌绝遇到过的女人比你好看的那大有人在，可就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多看过哪个女人一眼，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曹凉看起来是个糙汉子，想不到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尤其还体现在对感情这一方面。 潘美丽写好了合约递给了曹凉，曹凉确认了一遍，拿起笔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下了手印。 一式两份，一人一份，曹凉把自己那一份揣进口袋里，“跑运输的活我可以做，不过你们得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的伤口恢复得还不够好。” “没问题，再给你十天半个月的。” “行，那就行。” 看着曹凉的样子，潘美丽突然还有点不放心。 “你还想问什么吗？”曹凉看了她一眼。 “没有。” “呵呵，你想知道我和高梅。” “我可没问。” “知道你想知道，你放心，高梅不会影响到我在你们这跑运输的事情的。” “为什么？看起来，你可是十分稀罕她啊。” 曹凉点点头，目光看向了办公室的窗外，“我跟高梅认识的年头那可多了，回忆起来，最初还是念小学的时候。那时候高梅可是我们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子，还当过班长。” “你呢？” “我啊，我自然就是全班里最差劲的学生了，我父母身体一直不好，我跟着奶奶和婶婶吃饭，奶奶是个势利眼，总担心对我太好婶婶生气，所以我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也没有人给我交书费。” “那你怎么念书？”想想曹凉的经历，还真是人如其名，有那么几分悲凉。 “就借书念啊，有一年开学了我都没有借到语文书。于是没办法了，就在课堂里拿着一本包了书皮的数学书在那里念。呵呵，那老师也是火眼金睛，很快就给我发现了，给我一通批评啊，然后罚站一天。” 曹凉昂起头来，又好像想到了分外美好的事情，“可是那天我很高兴，你知道吗？因为在放学的时候，高梅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本旧书，是帮我借来的语文书。说真的，如果后来奶奶支持我继续念书的话，我一定好好念书了，可惜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潘美丽喃喃，怪不得曹凉对高梅是言听计从，原来他对高梅的感情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建立起来了。 看着潘美丽并不怎么说话，曹凉又道：“别担心了，高梅不会影响我的工作的。因为早在上次之后，我们俩已经吹了。” “为什么吹了？”潘美丽知道，吹了的意思就是分手了。 “我这么个人，怎么给她提供更好的生活呢。”曹凉摇摇头，像是说得云淡风轻，但眼里的悲伤是骗不了人的。 “好了，我就不耽误你忙了，十天，十天之后，大约一号，我就来干活。” 曹凉招了招手，起身走出了房门。 潘美丽站在窗前，看着曹凉一摇一晃的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了影子。 “又想什么呢。”陆凌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回来就看见了潘美丽在窗口发呆。 “给。”潘美丽递过去那张简易的合同，“曹凉来还钱了，我觉得他很适合跑运输，毕竟在社会上混的久，给了他这个事情做，你没什么意见。” 陆凌绝拿过来看了一眼，“行，可以。” “陆凌绝。”潘美丽又叫住他。 “干嘛？” “我突然挺同情曹凉的。他出身又不好，家里只有一个人，他又那么喜欢高梅，可他又爱而不得，不是很可怜吗。” 陆凌绝闻言，笑了一下，“可怜是有点可怜，可谁叫他看上高梅了呢。我自打看见高梅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曹凉拿不住她。” “感情的事情，难道受理智的控制吗？”潘美丽努努嘴巴。 听得这话，陆凌绝来兴趣了，他把潘美丽圈在了怀里，“潘美丽，我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 “你喜欢我，是靠感觉呢，还是靠理智呢？” “……”潘美丽语塞。 “回答我，不回答我我就亲你，把你亲哭。” 潘美丽太了解陆凌绝了，他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她连忙回答，“感觉，理智，我全部都有。” “是么？” “真的，我肯定要喜欢你，但是我也想要想一想你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再去决定。” 陆凌绝抿着嘴笑，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潘美丽，“那你现在确定了，我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嗯。”潘美丽点头。 “那你是已经认定了我了？” “嗯。”潘美丽再次点头，很是认真。 “那给我亲亲。” “……”潘美丽瞪大了眼睛，“陆凌绝，你是不是有病？刚刚……唔……唔……” 潘美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凌绝重重的亲了下来，她想要说的话完全淹没在这个热烈的吻里。 直吻到潘美丽喘不过气来，陆凌绝才松开了她。 “陆，凌，绝。”潘美丽真是气得很，锤锤暴击向陆凌绝。 可陆凌绝腿长速度快，她根本追不上，眨眼间，陆凌绝就跑出了门外，只探进一个头看着潘美丽。 “陆凌绝，你大爷个大坏蛋。” “我就大坏蛋怎么了，反正，你很快就要嫁给我。我早晚都要行使亲吻你权力，那么早一天又有不好呢。” 160：肺癌 陆凌绝说完这话，人就走向了车间里检查工作去了，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剩下潘美丽又不能追到他车间里继续闹，所以只好愤愤的抹抹自己的嘴巴。 丽凌食品加工厂的生产运作一切良好，时间也过得飞快，很快就又进入了盛夏。燥热的盛夏一到，整天整天的蝉鸣，热得人们汗流浃背。 这时代没有空调，连电风扇也没有进入乡下，所以冰棍冷饮可成了最畅销的食品，没有之一。因为这样，丽凌食品厂的冷库时时刻刻都是开着的，因为一批一批的冰棍都停不下来往外面运输。 那边新买下来的罐头厂也开始了生产，每次陆凌绝谈订单的时候都会带上一批罐头，所以这罐头厂的销量也一下子提高了上去。 盛夏里，做冰棍的不论是大厂家还是小作坊都在加紧生产。可丽凌食品厂还是不同的，他们讲究质量，也讲究口味，除了寻常的冰棍还有奶油雪糕，果肉雪糕。 质量保证，生产迅速，种类繁多，自带运输送货服务。 这样良好的一条线，让厂里的销量一直居高不下，节节攀升。 潘美丽不用去外面看，光是在办公室里吹着电风扇看表格，也看得出来那销量而带来的利润可以说是一天比一天得刷新。 潘美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做好账目，做好规划，也把赚来的钱拿给父母和杨爷爷家里过日子家用。 两家人俨然已经成为那福喜村的首富了。 乡里公社。 偌大的会议室里，不少领导都在，陆凌绝作为丽凌食品厂的厂长也赫然在列。 上面总结了一番工作上的要求后，领导是笑呵呵的看向陆凌绝，“说起来啊，咱们乡里除了这些事外，还有一件事受到了上面领导大大的表扬。就是咱们乡里的丽凌食品加工厂啊，现在发展得非常好，无论是口碑还是质量还是销量，上面的领导都看在眼里，上面的领导特别夸了很久，都说丽凌是我们长春乡的骄傲。” 听得领导这一番表扬，陆凌绝笑笑，“多谢领导的肯定，我们丽凌肯定会继续努力，把工厂做得更好。” “呵呵，小陆啊，你这小子，现在真是不一样了，那么大的厂子，运转得竟然这么好。”几个领导放下稿子，左一言右一语。 “咱们上面都有评估，现在这丽凌啊，都已经成为咱们长春乡里最大的最赚钱的工厂了。” “小陆，上面可是对这样优秀的厂家愿意重点扶持，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尽管跟咱们开口。” 陆凌绝点头，“多谢领导的厚爱，我们丽凌会的。” “好好，今天的会议咱们就开到这里，咱们散会。” 散会二字一出，在做的纷纷起身往外面走去。 “诶，陆厂长，陆厂长，你等等我啊。” “啊，隋主任。” “走走走，这正好是下班的时间，咱们去外面吃两口去。” “诶诶，别光你们啊，不带上我了。”领导也紧跟着。 这一票人，有一大半都跟上陆凌绝的脚步。 而剩下那么三三两两的人低落又尴尬的溜达出了公社的门。 这其中，也有福来罐头厂的厂长吴民。 这时候，他紧紧皱起了眉头，低着头走着。 “吴厂长。”身后有人叫他，“怎么走这么快呢，慢一点，咱们一块啊。” “呵呵。”吴民干干的笑了笑，“唉，我这不好意思跟你们一块了呢，唉……” “吴厂长也是因为今天这事儿不痛快，啧，我们也不痛快呢，你说说，公社那些人真是势利眼，要搁着以前，哪一个不是围着咱们吴厂长转，现在，就围着那黄毛小子转去了。” “诶诶，吴厂长，陆凌绝那小子是越来越狂了，咱们还不想办法压压他。现在，我们几个是压不住，可全凭着吴厂长呢。” “我……”吴民为难道：“咱们为难人干什么呢，人家又怎么样咱们。再一个，我家里老婆还在县里医院住院，我实在也脱不开身。” “哟，嫂子还没好呢。” “没有。” “那我们有空可到医院里去看看。” 七嘴八舌的走着，走到推自行车的地方，然后各自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吴民也是一样，骑着黑色二八自行车一路回到家里。 家里的大门敞开着，一儿一女两个在院子里踢毽子。 “爸。” “爸。” “诶诶。”吴民点点头，“你们咋又踢毽子呢，赶紧去屋里做点饭。” “爸，不用我们做饭，今天方阿姨来了，方阿姨说要给我们做鸡蛋炒韭菜呢。” 这话音落下，屋里方荔枝掀开了门帘了，小道：“厂长，你可回来了，我这饭马上就做好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吃。” 看见方荔枝，吴民放好自行车，进了屋里，“方主任，你这又来了呢。” “我能不来么。”方荔枝乐呵呵的，“现在厂里事多，你家里也事多，大凤和二明都需要人照看，现在你家里没人，我不来也说不过去啊。” “害，孩子长大了，其实他们也会熬个粥什么的，你也不用老来，你这老来，你家老周不得说你么。” “我管他干什么，我方荔枝能有今天啊，全凭着厂长你的提携呢，现在你需要我，我就必须得在。” 方荔枝转过身又洗了毛巾过来帮吴民擦脸，“怎么样，厂长，我看着你的样子好像是不太开心呢。” “唉，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刚在公社开会，咱们厂里现在是江河日下了，我啊，都没人搭理了呢。” “那不是去县里医院了么？嫂子咋样？” “敏芝啊，唉。”吴民更是深深叹气，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医生说了，说省城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敏芝被确认是肺癌。” “肺癌，是不是不能治了啊？” 吴民低下头，“说是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咋就那么严重呢。”方荔枝拍着吴民的背脊，喃喃着感慨。 可她的眼底又浮现出一抹隐隐约约的兴奋来。 仿佛她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一样。 161：被骗了 吴民年纪四十，跟方荔枝的年龄相仿，又是一起相处了十几年了。 现在吴民的老婆就要死了。 方荔枝看着外面吴民还年幼的一儿一女也是好掌控的，只要下一步自己把厂里的事情也把握在自己手里。 那么吴民就完全离不开她了。 方荔枝紧紧握住了攥着毛巾的手掌。 快了，很快她就可以脱离于周家那个冷漠寒心的地方，马上就要有美好的未来在等着她了。 周大宽，你这个老男人，你从来就都不配拥有我这么好的女人。 等着，等我一切都落实到位，也是我方荔枝跟你提离婚的时候了！ 工厂里持续生产销售，曹凉那边休息好了也加入进来负责起了运输。曹凉这个人虽然在感情上是一根筋，但是在社会上其实很活泛。 这个人认识得人多，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去的地方也多，什么路好走什么路路程短他都清清楚楚。加上曹凉本身苦出身吃得了苦，这运输一事交到他身上还是做得不错，领着他剩下两个靠谱些的兄弟，不畏酷暑，负责将丽凌生产的食品运输到各个地方。 正是最夏天最热的时候，连早上也不过清爽了那么一个小时，太阳一升起来，整个长春乡都处在一片燥热里，有时候手不小心触摸到柱子砖墙都会被烫得缩手。 这一早上，陆凌绝就出去了，工厂里冷饮冰棍这一条线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他们的生产力也越来越大，陆凌绝再一次去县城里商量合作的事情。 潘美丽就负责在办公室里看账目和负责新产品的研究问题，说起来，还是有那么点男主外女主内的意思。 潘美丽正忙着，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潘厂长，在吗？潘厂长在吗？” “在。”潘美丽听见了声音，是他们买下来的罐头厂的负责人刘大辉的声音。 虽然罐头厂是被他们丽凌买下 了，但他们没有遣走之前的负责人和工人们，所以一切都是根据那边的人过来交接的。 “大辉叔。”看见刘大辉，潘美丽示意他坐下，“来啊，你来得正好，刚刚凌绝走的时候还跟我提起你了，叫我告诉你一声，县城那边的合作谈下来的话，咱们罐头厂的销量也会上去了。” 刘大辉有些着急，脸都是红的，“潘厂长，那样就太好了，可是咱们现在厂里遇到了一件事儿。真是大事不妙了。” “怎么还大事不妙了？”潘美丽闻声立刻问道：“你慢点说，是什么事。” “咱们这罐头厂自打被丽凌盘下来，可以说是起死回生啊，我们厂里大家伙都挺高兴的。” 潘美丽点点头，“那怎么了呢？” “我也是想着，以后丽凌做大了，我们罐头厂不也是跟着喝汤么，于是半个月前我就跟人谈了一批水果的批发。他们答应我，给我在最近送到一批水果，这一共就是3000块钱的水果呢。” “现在没有给你送到？” “不是，送到了，我钱也给了，可是后面工人们劳作的时候，就发现我们上当了。他们给我们检查的那几匡水果都是上好的水果，可是往后看，才知道里面藏了很多破水果，特别小。开始我们觉得小也能用，可再往后，你是不知道，那苹果都是烂苹果，菠萝也是烂菠萝。” 刘大辉说起来的时候，人都要哭了，“潘厂长，这可怎么办呢，我真是没办法了，我就赶紧过来找你们来了。” 潘美丽听完了，柳眉也皱了起来。 “大辉叔，这事儿怎么会这样呢？你就没有去找那个送水果的人吗？” “我找了，找不到啊。” “那验收水果的时候你怎么不看看呢。” “前天是晚上啊，都天黑了，他们送水果的突然就到了，那连续好几大车的水果啊，我寻思第二天早上再卸车。可那送货的人特别着急，说还有别的地方的活呢。我寻思，人家也挺辛苦的，验收了四五筐后就没有再查……真的，现在回想回想才明白，对方就是故意坑我们啊，故意在晚上送货，故意不给查货的时间。” 刘大辉说完了，潘美丽也沉默了。 这还真的是有备而来故意坑人呢。 自打丽凌创办以来，潘美丽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边刘大辉真的自责得不行，“潘厂长，都怪我，我实在是大意了，才会弄成这样。你让我引咎辞职还是怎么样都行，就是这罐头厂现在可……可怎么办呢……” 潘美丽理智得思考了一会儿，“大辉叔，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候。不管怎样，凌绝今天已经去县城谈合作的事情，对于罐头的需求量是不会变的。既然这一次我们被坑了，但我们绝对不能坑我们的消费者。大辉叔，这批水果能用的用，不能用的保留证据，保留不了证据的话也处理掉。” “然后呢？” “然后再进购一批水果，抓紧生产，不要耽误了生产。” “可……” “还有什么不行的吗？” “潘厂长，咱们罐头厂现在没钱啊，你也知道，以前都是要倒闭了才被丽凌接手。现在虽然盈利，可我们那边都用去还债了。” 潘美丽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叫财务给你拨出进购水果的钱来。这件事你要把心态放好，首先保证生产，保证质量，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消费者。” “是是，我听丽凌的安排。” 潘美丽很快拨了款子给刘大辉带走，然后自己看着拨款的账目也在发呆。 批出去这3000块，她也是咬着牙，毕竟丽凌都还是在发展初期，方方面面要钱的地方是多了去了。 这水果批发商还真是黑心，竟然那坏水果以次充好来欺骗客户。 3000块，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多少车的水果…… 这要不是有丽凌在后面撑着，罐头厂绝对是倒闭定了。 这件事她绝对不能这么吃了亏就算完。 她绝对是要追究的。 潘美丽穿上防晒的薄衬衫，背上包快步出了办公室，把门也给锁上了。 “厂长，你这是干嘛去呀？”洪翠翠看见了问。 潘美丽把事情给洪翠翠简单说了一遍，洪翠翠直接惊住了，“天呐，3000块，这批发商太黑心了，这不是要毁了咱们这个罐头厂么。” “谁说不是呢，这一拨肯定是有准备的，但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吃亏。翠翠，你把厂里的事情看好，有事和我表姐商量也行，我得出去一趟。” 162：寻人 “去哪儿啊？厂长。” “我去报案。” 潘美丽到了公安局，按照有关程序报了案，跟警察都详细做了笔录，到中午公安局下班的时候，她才从里面出来，溜达在乡里的街上。 她溜达着溜达着，一阵自行车铃铛的声音响在了身后，潘美丽一回头，就看见陆凌绝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她的身后的。 “你回来了？在县城怎么样？”潘美丽即使看见了陆凌绝，仍然高兴不起来。 “谈得挺顺利的，我们会和县城的张老板一起建立一处仓库，还有，他也会负责将我们的产品向整个县城推销。” “那真是不错。” “看你不高兴，谁惹你了。” “我告诉你啊，咱们遇到了事了。”潘美丽把今天得知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陆凌绝。 陆凌绝听完，眉心微折，“竟然还遇到了这种事。” “是啊，我刚从公安局回来的。公安局已经接受了报案，就会进行调查的。” “那还好。” “陆凌绝，我是怎么想都觉得不能就此作罢。这被黑心商骗了3000块不说，再要批发同样数量的水果就又要3000块钱，6000块钱是多少钱在寻常人家那就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天文数字。” “我知道。” “那你说这个事儿怎么办呢？”潘美丽此时只能眼巴巴看着陆凌绝了。 陆凌绝垂眸思考了一下，“美丽，你觉得这件事是偶然的还是有人蓄意为之的？” “这我说不上来，有可能的确是有人行骗，正好骗到了罐头厂。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在搞我们也说不定。”想到这，潘美丽更紧张了几分，“要是真的有人故意……陆凌绝，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陆凌绝叹了口气，“你先上车来，我再想一想。” 潘美丽跳上陆凌绝的自行车，“凌绝，现在我们在发展的关键阶段，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是不是会影响咱们在县城的发展。” “你说得对，我就是在思考这个。” 陆凌绝骑着自行车，“厂里今天还要其他的事情吗？” “那倒是没有，有翠翠和我姐都在那边，王铁她们也靠得住。” “好，那我们去一趟罐头厂。” “嗯，” 陆凌绝说做就做，当即调转方向骑了出去。 罐头厂的距离稍微远一些，但陆凌绝骑车的速度很快，不到两个小时也就到了罐头厂里。 “厂长，厂长，你们来了。”刘大辉看见陆凌绝，十分激动。 “怎么样，大辉叔。” “现在我已经派人去收水果了，这回我想好了，就算贵一点，慢一点，也要受到好水果对得起咱们自己，对得起良心。” 陆凌绝点点头，“那就好，那这些事交给厂里的人做，你跟我来，我问你一些问题。” “好好。” “那批坏水果是什么时候送到的？” “是前天夜里。” “当时都检查了？” “检查了一部分。” “嗯，批发商是谁你知道吗？” “是一个叫方华的男人。” “哪个乡的？” “隔壁牛关乡的。” “你认识他家吗？” “我不认识啊，就知道有这么个人，这事儿发生后，我叫人去他家里找他，可是他家大门紧闭，根本就没有人一样，我估计是跑了。” “跑了。”陆凌绝喃喃，“好，还有可以联系到的人吗？” “有，就是送货带队的人，也是牛关乡的，叫牛建国，在牛关乡的柳树屯据说第一家就是他家。” “行，我明白了。” “厂长，你怎么也问这个呀？”刘大辉有些诧异，“刚刚公安局的人来了，问的跟你们问得差不多。” 陆凌绝拍拍刘大辉的肩膀，“双管齐下，期望来得及挽回我们的损失。” “那，厂长你们……” 刘大辉话还没有说完，陆凌绝和潘美丽已经转身出门去了。 从罐头厂到牛关乡，从牛关乡再到柳树屯。 下午，几经打听，陆凌绝和潘美丽终于到了牛建国的家门口。 这时候，牛建国正在和几个年轻人斗蛐蛐。 “牛老板，还有心思在这斗蛐蛐呢。”陆凌绝的声音就突然响在了这个牛建国的背后。 牛建国闻声一回头，看见两个年轻人，扯着眉头，“你们谁呀？叫我？” “对，你是牛建国？” “是我，怎么了，找我有事儿？”牛建国年纪不小，却拽拽的，丝毫没有把陆凌绝放在眼里的意思。 陆凌绝勾了下唇角，突然一把抓住牛建国的领子，向后一拉一推就把他按在了墙壁上，“告诉我，那个叫方华的人在哪里。” “什么方华？我不认识啊……”牛建国被陆凌绝的身手惊道。 陆凌绝哼了一声，“不认识，那你信不信我把你打到你认识。” 对于这种地痞流氓，陆凌绝太过于了解了，社会上最欺软怕硬的就是他们。 他陆凌绝只要一打眼，就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谁你啊！”牛建国还想再耍横，“这是我们柳树屯，你……啊……” 牛建国惊叫着，因为陆凌绝手上的力度在加重，马上就要把他的手臂扭断一样。 “我叫陆凌绝，我是长春乡丽凌食品厂的厂长，多多少少你应该听说过我的。还有，我在部队待了三年，三年里打架我从来没输过……” 陆凌绝的声音不高，却把牛建国吓得不轻。 面前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可人家有钱，有本事，牛建国怎么会不怕呢。 “呵呵，是，陆厂长啊。”牛建国赶紧变了脸，“我有眼不识泰山呢，没认出来，陆厂长，你，你怎么会找到我这来的？” “想想我刚刚的问题，方华这个人，在哪里可以找到？” “他啊，他家就在乡里，在咱们牛关乡里啊，就是乡里西片，你知道，你一打听就知道，他还挺出名的。” “你别给我耍滑头，他要是在家我根本没有必要找到你这里来，公安局的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那那……” “说，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我这……” “不说么？” “啊！！” 163：围堵 牛建国再次吃痛的叫起来，“陆，陆厂长，我说，我说，你快撒手，要折了，折了！” “那你说啊。”陆凌绝稍微松了松手。 “我说，我说。陆厂长，说实话，这个我也不是很肯定，我一般适合就是帮人家干活的，人家给我点钱而已。” “嗯？”陆凌绝的脸色冷了冷，这种人必然有这种人的利用价值，因为他们有他们的门道。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点其他的事情，就是这个方华他对爹妈挺不孝顺的，但是他岳父对他不错，他跟他岳父家里倒是挺好。” “那岳父家在哪儿。” “也在我们牛关乡，就在乡里西面，叫刘振海，你一打听也打听得出来。”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方华要是藏起来了，有可能藏去他岳父的家里去了？” “我也没这么说啊，我也不知道啊。” “我看你可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否则，你怎么明白我在问的问题。”陆凌绝笑了笑，“告诉我，青花罐头厂的那批水果是烂水果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对？” “我……我不……” “嗯？” “我我我，知道一点。” “承认就好，承认了，就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写给我。”陆凌绝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扔给牛建国。 “陆厂长，这，我不能写啊，这要是让……” “不写的话，你刚刚说的我也听见了，我完全可以找公安局的警察来询问你。你想想，是按我说的做好还是等公安局的警察来问得好。” “我……我不认字啊……”牛建国还想耍滑头。 “哈，不认字，我认识啊。”陆凌绝拿回本子，“来，我写，一会儿你等着把自己手指咬破了按手印就行。” “我……” “说！给老子说！” “我说，我说。” 夕阳西下，日薄西山。 潘美丽拖着疲惫的身体和陆凌绝回到厂里。 这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厂里空荡荡的，工人们都已经走了。 但是还是有几个在的，洪翠翠，张小姝，曹凉，以及两个公安局的警察同志。 看见他们回来了，洪翠翠忙跑过来，“厂长，你们可算回来了，警察同志已经在这里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抱歉，警察同志，我们回来晚了。”奔波了一天，饶是陆凌绝这个精力旺盛的人也累了。 “没关系，我们刚等一会儿，是这样，关于潘美丽同志在我们公安局报案的案子，我们已经在跟进调查了，我们调查到了一些情况，想过来跟你们说说。” “巧了。”潘美丽笑笑，“警察同志，我们也凭着自己的能力去调查了一些。” 几个人聚在一处，把调查结果都说了一遍，两方面的线索互相融合。 “我明白了。”张小姝听完，“也就是说，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只要找到这个方华就可以。现在，我们已经得知有可能在方华的岳父家，还有方华的表哥家可以找到他，除此之外，还有可能他知道自己这件事很大，所以就……去了外地之类。” 警察同志点点头，“小姝同志总结得很好，基本上就是这样了。下来这样，我们警方负责在周围的几个火车站查查看，看看他有没有跑掉。” “那咱们就去他岳父家和他表兄家附近堵着呗。”曹凉站了出来，“这事儿我有经验，警察同志白天去，咱们自己人晚上去，只要他还在这个乡里，就必须把他抓住。” “咱们小地方的公安局的确也是人手不够。”警察点点头，“我看这个主意挺好。不过你们可要记得，办事归办事，可不能胡来，一定要依法处理。” “放心，我们明白。”陆凌绝点头，送走了警察同志。 回来的当儿，曹凉道：“我这就去找人，虽然我现在不比当初，但是几个兄弟还是有的。” 陆凌绝并不太意外的看了曹凉一眼。 曹凉白眼，“看我干啥，我好心好意帮你不行。” “行，怎么会不行，事成之后，请你喝酒。” “切，可以。” 曹凉跨着大步走远了。 “那咱们……”洪翠翠看看潘美丽。 潘美丽道：“咱们负责好厂里就好。” “嗯！” 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伙儿的办事效率是很快的。 众人轮流着埋伏等在这方华的岳父家门外和表哥家门外。 虽然每次警察找上门他们都表示方华根本不在这，但明显的方华的岳父家的人是特别的谨慎，从细微之处都可以观察的道。 所以，众人集中力量就守在方华岳父家的附近，暗暗等待着。 一天等。 两天等。 …… 到了第四天的夜里，这天潘美丽和张小姝都参与进来了，他们穿着厚厚的褂子就借着月光在方华的岳父家门外的角落里徘徊。 “美丽，你说咱们能等到么。”张小姝有点冷的跺脚。 “这谁也不知道，不过警察同志也说了，这家人值得怀疑，叫咱们守一个礼拜试试。” “诶诶……嘘……里面有声音……”范超的声音响在他们身后。 这话音落下，几个人忙着闭上了嘴巴。 范超又去示意其他角落里人。 一秒两秒三秒。 吱呀。 门前的大黑门开了，刘振海裹着黑色的外套悄摸摸的出了来，他左右张望了一番，轻声道：“来来，好像是没有人，挺安静的。” “那就行。”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夹着个黑色的包赶紧出来了，鬼鬼祟祟，“老爷子，我就先走了，我得避避风头去，等过些日子我再回来。” “小心啊。” 大黑门又关上了，就看见这个肥胖的黑色的影子贴着墙根走得飞快。 “是他吗？”范超用口型问潘美丽。 潘美丽点点头，“基本上可以肯定了，那个牛建国和刘大辉都说过，这个方华就是个胖子。” “跟上，上。” “嫂子，小姝姐，你俩在后面。” “嗯。” 几个人比了手势，飞快的跟了上去。 那黑色的影子正贴着墙根小跑着，身后突然一阵脚步声四起。 164：作风问题 胖子往后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迈开两条腿奋力狂奔。 潘美丽眼瞅着那胖子奔跑起来没有一点害怕，曾经她也是一个一百九十八斤的大胖子，旁人的奔跑速度是很逊的。 果然，不过三分钟，那胖子就被人按住了。 “方华，你还想跑。”范超个高有把子身手，一下子将对方的胳膊扭在了身后。 “你们，你们谁呀。” “我们当然是来找你算账的。” “我告诉你们啊，别碰老子，老子可是有人的。” 这空当儿，潘美丽正乐悠悠的走过来，“就你现在这样，还在这耍横呢，你要是个真有本事的人，你干嘛夜里偷偷摸摸跑啊。” “你谁啊你，一个毛丫头。” “我啊，我叫潘美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呢，是陆凌绝的未婚妻，丽凌食品厂的副厂长，我这么说，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方华的眼睛转了转，似乎早有托词，“呵呵，你们找我干嘛啊。” “干嘛，你应该知道，你之前骗的那家罐头厂现在归我们丽凌所有，所有，你骗了我们，你就应该为你的行为负责任。”潘美丽哼道。 “你别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我给你们的水果都好好的。哦，这都好多天了，放坏了，你们来诬赖我的。” “我诬赖你……”潘美丽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们这种事是社会上的无赖。对于无赖啊，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告诉你，报案的时候，就已经把烂水果都拿给警察鉴定了，有鉴定证明可以证明你给我们的水果就是烂的。” 潘美丽还没有说完，她继续道：“还有，和大辉叔做买卖的时候，也是有字据的，上面清清楚楚写的是要完好的水果，你想想，你这不是诈骗又是什么。” “你……”方华倒吸一口冷气。 想不到这个丫头片子的头脑逻辑性这么强，做了这么充足的准备。 一时间，方华被堵得说不上话来。 “嫂子，还跟他废话咱们，咱们把他送到公安局去。” 潘美丽垂下眼睑，思索了片刻，陆凌绝说过的话还在她的脑海里。 她看着方华，“方华大叔啊，其实想想，你也挺不容易的，你做这些也无非就是为了自家而已。”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就想问问你啊，这件事到底是你自己想做的，还是别人指使你做的。” “哼……”方华鼻孔朝天，不回答。 “嘿，我嫂子问你呢。”范超抄起拳头就要砸。 拳头被潘美丽挡住了，潘美丽轻声道：“咱们警察同志不是说了么，要依法办事，这打人啊，是违法的。” 这样，范超收了拳头。 潘美丽又幽幽道：“不过，我好心给方华大叔一些方向，方华大叔还不领情，真是可惜了，这么严重的诈骗罪，大叔肯定要去吃牢饭了。现在正是严格时期，真不知道……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潘美丽说得轻松，那方华却是一个激灵。 “走。”潘美丽道：“范超，绑上他，咱们去公安局去，依法办理。” “等一下。”方华扑通一下坐在地上不走了。 “哟，大叔，你这是要撒泼打滚啊。” “不不不，潘厂长，呵呵，你也看见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也是为了混饭吃，我也不想这样，你想想办法呢，我真不想吃牢饭呢。我这吃了牢饭十年八年的，再出来媳妇孩子都跑了。” “你怎么办，咱们和解吗？”潘美丽乐了乐，“其实要是和解的话，按照规定，我们可以撤销案件的，就算不能撤销也可以让你从轻处罚。” “和解和解。” “你要和解？” “是啊，潘厂长，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 “好啊，那你把诈骗我们那3000块钱全部还给我们。” “我还，我还，我现在就给你们拿去，我就放在我老丈人家里了。”这时候的方华怂得不行，连忙跑回去叫门。 门一开，他立刻要求自己媳妇把钱拿了出来。 然后颤颤巍巍的交给潘美丽，“潘厂长啊，你看看，一共3000块，一个字不少，我还没有来得及花呢，我赔钱，咱们和解。” “和解，可以，但是我告诉你拿到钱只是我的第一个要求。” “还有第二个？” “对，告诉我，这骗钱的主意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指使你的？” “这有啥区别么。” “区别大了啊，要是你自己想的那你就是主犯。要是别人指使你的，你就是受人唆使。这在法律上啊，还是不一样的。”潘美丽仗着自己那模模糊糊的都不一定对的法律知识在那进行忽悠。 “这这。” “你还这个啥。”方华的媳妇已经急得火上房了，“你赶紧把那个女人供出来啊你！” “我供，这个事儿，它不是我的主意。虽然起先是因为我喝酒误事，导致水果耽误放烂了。但是这个主意是那个福来罐头厂的方主任给我出的主意。” “方荔枝？”潘美丽的眼皮子一跳，“怎么会是她？” “怎么不是她？就是她。我认识她很多年了。她有时候也负责福来罐头厂的采购，在这方面她可没少吃回扣。” “这回，我也是想着，把水果送去她那，毕竟我跟她有点交情。谁知道，她给我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还告诉我，事成之后，给我好处，说以后福来罐头厂都用我的水果。” “我这不一时鬼迷心窍么，我就按照她说的做了。潘厂长，说真的，我现在后悔得不行。这些真心话我都告诉你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咱们和解，别让我坐牢啊。” 这个方华一家都快哭了一样。 潘美丽思衬着，“这件事竟然是这样，那么我还得考虑考虑才行。” 想不到，这个方荔枝一次两次，是越来越过分了。 方华见状可急得不行，“潘厂长，求你千万和解。您刚才可答应我的，我都做到了。还有，还有我告诉你啊，我还知道那方荔枝其他的作风问题的事儿呢。” “她跟福来罐头厂的吴民关系可是非常不正当的，人家老婆住院看病，她就和吴民搞在一起了。” 165：陆凌绝的决定 潘美丽没有想到方华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有这种事……” “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 “真的，潘厂长，这件事我绝对没有骗你。我跟那个方荔枝太熟悉了啊，我运水果好多年了，一直跟她合作，我管她叫声姐姐呢。”方华道：“这事千真万确，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那方荔枝给吴民洗衣服给吴民做饭，有时候晚上在吴民家都不回家的。” “这种事你亲眼所见？”张小姝听得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我骗你们干什么，都事到如今了，我那天去找吴民结果开门的就是她。你说，人家老婆在县城住院，两个人孤男寡女的，这事儿还有假的吗？” “方荔枝他男人叫周大宽，都快六十了，方荔枝看不上他了，一直想跟他离婚呢。” “说真的，方荔枝这个人是真的不行，这霍霍你们罐头厂的事情就是她的主意，我也是被她撺掇的，真的。” 方华眼巴巴看着潘美丽，“潘厂长，这能交代的事情我可都已经给你交代了，你就大人大量，网开一面，咱们一定要和解啊。” “好。”潘美丽点点头，“那我也说话算话，走，我们先到公安局去我们说和解的事情。” “诶诶。” 大半夜的，方华就被扭送到了公安局里。 一夜的询问，方华可是什么都交代了，连同方荔枝的事情一并交代得清清楚楚。 方荔枝唆使他人诈骗，同样被传讯到了公安局。 不过，潘美丽倒是也说话算话，既然钱拿回来了，也同意和解，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等天亮之后正式上班，这件案子就算结案了。 方华应该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但是不会太过太严重。 早上的乡里，到处都是人间烟火的气息，各种各样的小店儿都开业了，热乎乎的包子和米粥，还有炸油条，炸麻花的林列在街头。 “大家辛苦了一个晚上，都很辛苦，应该也没有好好吃饭，所以咱们先在这吃一点，等过几天休息好了，再请你们吃饭。”陆凌绝站在早点点的对着一帮人说道。 这一帮人，有曹凉，有范超，还有张小姝等等其他兄弟们，大家围拢在一个大圆桌子上，累是真的累，但是每个人都挺高兴的。 范超第一个道：“哥哥，我现在可是真的佩服嫂子。嫂子那胆魄，一般女人真没有。还有面对那方华的时候，嫂子真的，啧啧，随便几句话就把方华唬住了，方华一下子把所有的事儿都给倒出来了。” “这是真的。”曹凉也道：“我都看呆了，怎么好像，咱们嫂子挺懂法律的一样。” “哈，我懂什么，我就胡说吓唬吓唬他们。”潘美丽笑笑，“这社会上的老油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他们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判断利弊，判断一件事到底怎么样对自己的好处最大，并且变化速度非常快，也是不要脸的。所以但凡事情利弊给他们分析清楚，事情解决起来就不难了。” “可是为什么选择和解呢？”洪翠翠皱起眉头，“像牛建国和方华这种事，不是应该狠狠的收拾他们吗？” “这个么……”潘美丽想了想，“第一，我觉得人说话做事要讲信用，我毕竟一开始就答应了方华这样好从他口中探听更多的东西。第二，方华是第一次招惹我们，我不打算把事情做绝，毕竟在社会上树敌太多也不好。可是说真的，如果方华后面还有第二次，我绝对会新账旧账一并算清楚。” “认同。”曹凉竖起大拇指，“嫂子，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潘美丽还没有说话，陆凌绝坐下来别了曹凉一眼，“这什么时候开始，也成了你嫂子了？” “哈哈哈。”曹凉大笑，“大家都是这样叫的，我咋就不能叫了。” “能叫。”潘美丽昂起头，“我非常喜欢你们对我的称呼。” “你是非常喜欢我们哥哥。”范超啧啧。 “去，不说话人家把你当哑巴？” 包子上来了，众人围在一起吃过。 吃饱喝足，呵欠连连。 辛苦的各位都回去睡了。 潘美丽更是因为方华的时候，跟了整整一个晚上，根本就上演打下眼皮了。 “来，背着你。” 潘美丽用尽自己最后一点力气直接往陆凌绝的背上一跳，然后就安心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潘美丽这一觉睡了一个早上又一个中午，等她睁开眼睛，完全已经是下午了，她躺在厂里的休息室里，电风扇就在远远的地方，开的第一档的风力，凉凉爽爽的，却一点也不冷，身上盖着薄薄的长衬衫，潘美丽不用细看也知道是陆凌绝的。 陆凌绝这货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一个人，但事实上真的比任何人都要细心，她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很享受这样美好的生活。 门推开了的声音传进耳朵，潘美丽也懒得睁开眼睛，“现在是几点了？” “下午两点多。”陆凌绝道：“才到上班的时间。” “外面事情多吗？” “不多，再多的事情我都可以解决。”陆凌绝来到潘美丽面前，一把把她捞了起来，“好了，醒了就起来，我给你带了吃的东西。” 陆凌绝这样一提，潘美丽方才感觉到自己饿了，只见陆凌绝放在桌上的是一碗红烧肉炖豆角正盖在白糯糯的米饭上，好不诱人。 在米饭旁边，还有一根自家生产的菠萝味的雪糕。潘美丽毫不手软的第一时间把雪糕拿到手里，脱开包装送进嘴里。 “好吃。” “冰沙混着菠萝果肉，真是太好吃了。” 陆凌绝斜靠在一旁的椅子里，两条大长腿放老远。 他瞅着潘美丽这个享受的样子，“潘美丽，你也太馋了。” “……”潘美丽不想说话，只想享受。 “你就不怕你又胖起来，像当初那样。” “不怕。” “真的不怕。” “我胖不了那么多，我现在吃饭很注意的。再说了，就算我胖起来，我觉得你也不会嫌弃我。”潘美丽得意道：“反正当初你看上我的时候，我就还是个胖子。” 166：你个疯子 “啧啧，给你得瑟的。”陆凌绝叹了口气，“唉，别说，我现在还挺怀念你胖胖的时候呢。” “去你的，那样夏天可热了。” “可是摸上去手感特别好。” “陆凌绝！” “得得得，我不打扰你，你好好吃东西。” “嗯。” 吃完一个雪糕，潘美丽神清气爽，再吃一碗香喷喷的豆角盖饭，潘美丽感觉自己幸福极了。 她趴在陆凌绝的肩膀上，“陆凌绝，我好开心。” “你开心我就开心。”陆凌绝扯扯她的耳朵。 叩叩叩。 “谁？”潘美丽下意识自己坐远了一些。 “是我。”外面，是刘大辉的声音。 “进来。”陆凌绝道。 门一开，刘大辉进来了。同一时间，进来的还有曹凉和其他一些人，都是食品厂和罐头厂的人。 “都到了，那就坐。”陆凌绝示意各位坐下。 “都怎么样？尤其是罐头厂那边，现在都还好？” “好，好得很。”刘大辉道：“厂长，这回这件事可多亏了你们啊，及时把3000块钱都追了回来。现在，我们的罐头厂生产可好了，随时都可以供货。” 陆凌绝点点头，“曹凉，最近跑运输感觉怎样？” “我也挺好，这买卖，我觉得不错，因为我是个跑运输的，我就看见咱们这运输量是越来越大。” “车间呢？”陆凌绝问洪翠翠。 “车间也一切都好。” “陆凌绝，怎么了？”潘美丽有点懵，“怎么把他们全部叫来了？” “潘厂长，你不知道吗？是陆厂长叫我们来的。”刘大辉道。 “哦，我太懵了，我睡得太久了。”潘美丽舒展着手臂。 就看见陆凌绝看了过来，“好，最后一个问题，潘美丽，我问你。” “昂？还问我？” “你以前在福来罐头厂也工作了一段时间，对那里可还有什么感情？” “感情！陆凌绝，你在开玩笑呢，福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搞我们了，一次比一次过分，就算我曾经看在是老东家的份上还想礼让三分，这往后我也不想让了。让一让二，可没有让三让四。” “很好，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没有什么顾虑了。”陆凌绝点点头。 “你是要？” “这样，我们今天算开一个简单的会，我来说一下我的决定，也就是我们丽凌接下来的任务。”陆凌绝正经起来。 众人纷纷看着他。 “这样，从今天开始，我们开始把福来当成我们的竞争对手。从今天开始，福来生产什么，我们也要生产什么，并且我们要生产得更好。” “第二，无论福来在接洽什么方面的买卖，我们都要去接洽。 “直白的说，我们跟福来杠上了，福来做什么，我们就抢什么，直到把福来彻底打垮为止。” 陆凌绝的话音落下，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 但很快，他们也被点燃了斗志。 “好，听咱们厂长的。” “福来这边做事太恶心。” “本来，咱们就应该正当的去竞争。” “争！” 同一时间。 公安局。 “就这签字。” “好，好。” “嗯，交了保证金人可以带回去了。但是不要乱走，不可以离开咱们乡里，这事儿还没有结束呢。” “是，我知道了，我们听局里的安排。” “方荔枝，你可以走了。” 警察同志冰冷的声音响在方荔枝的头顶，方荔枝木木的站了起来。不远处，吴民站在那紧锁着眉头。 她就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去，“厂长……” 可吴民赶紧退开了，“保证金我都给你交了，你赶紧出来，这这么多人看着呢。” 方荔枝跟着吴民出了公安局，一路走在路边，她真的已经气恼了一夜一天，“厂长，这件事真的都是那个方华的错，你说这件事明明他做的，他把我拉进来干什么。” “厂长，咱们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完了。潘美丽这个小蹄子做事太绝了。” “你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人家绝呢。”吴民停下来，看着方荔枝，“方主任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我现在算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个正常人。” “厂长，你怎么这么说啊，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厂里啊。” “什么为了厂里？”吴民愤怒得很，“我们福来现在做不过丽凌，我也心知肚明。可这么多年来，我坑人骗人的事情我吴民也没有做过！方主任，你这样，事情都传出去了，你让咱们福来的脸往哪儿放！” “厂长，我也没有想到这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方荔枝着急的解释着，“我看你现在这么累，我想帮你分忧啊，我想着，咱们的生意不好都是丽凌造成的，他们还买了罐头厂故意跟我们作对，我就想把这个罐头厂给她整黄了。” “对，现在人家没黄，咱们快黄了。” “厂长，你别生气了，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方荔枝抓住吴民的胳膊，“你消消气，其他的咱们回去家里再想办法。” “回去什么家里？”吴民甩开她，“方主任，我突然觉得你是不是在想些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我，我想什么了，我就跟你在一起啊。厂长，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看不出来吗。敏芝嫂子她肯定是不行了，那以后，你身边不得有个人啊。” “你！”吴民跺脚，“我老婆还没死呢！” “我也不是咒她，我就是……” “行了，你别跟我说了，方主任啊，事情弄成这样，我也保不了你，你赶紧准备一份辞职信，把在福来的工作辞了。” 方荔枝慌了，“什么？厂长，你要我辞掉工作，那我还能干嘛啊，我就没有工作了啊。” “那你怪谁。” “厂长，我可是一心一意跟着你的，就算你要我辞职，但是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呢，我们两个人还会在一起。” “在什么一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跟你在一起。我有老婆，你有你男人，咱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可你老婆马上就不行了啊，我马上就可可以离婚啊！” “你，方荔枝，你个疯子！” 167：恶意诋毁 “什么东西我死老婆，你离婚，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吴民惊了方荔枝的想法，“我告诉你，我帮你交保证金已经够瞧着的了，你别给我胡说八道！” “你，你怎么可以提起裤子就不认人呢。”方荔枝也急了，“吴民，咱们两个可是上过床的。” “你小点声！那天我喝多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是你自己！” “我就不小点声，吴民，我还告诉你了，你要是不给我方荔枝一个名分，这件事我明天就弄得全长春乡里人尽皆知。” “方荔枝，你闹，行，你厉害你就闹，我告诉你，我可是个男人，我不怕的。倒是你，你想想，你闹开了你还要不要在长春乡里混！” 吴民恶狠狠的说完，推上自己的自行车一路上了车很快骑远得没了人影了。 “吴民！”剩下方荔枝在原地恨恨的跺脚。 “男人，真他ma 的一个好东西的都没有！家里是个不行了的老东西，外面碰上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王八羔子。” 方荔枝气恨恨的骂，可吴民早已经骑着自行车远离了这里，没了人影。 有那么一种男人，平时看起来很体面也很稳妥，可实际上抵抗诱惑力的能力很差，有人主动自己也不会拒绝。 他们往往做出一些越轨的事情，可事情一旦暴露，他们又会冷静的分析利弊，大多数情况下根本不会负责。 他们只会一走了之，可惜方荔枝的人生已经过了快一半，她却没有看透这个道理。 或者她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信，可实际上哪一样她都没有拿在手里。 燥热的夏天，知了一声一声的鸣叫，一大清早，丽凌食品厂的大门开了，女工们穿着正式的工作服纷纷往大院里走进来。 “潘美丽！你给我出来！”就是这个时候，一道粗哑的中年女声炸响在人群里，众人下意识的循声看去，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进来对着庭院里大喊。 “是方主任……”刘桃儿喃喃，第一个躲到了王铁的身后去。 “潘美丽，你个死娘们，你有本事害我，你出来啊，你给我出来。”方荔枝大叫着，她的目光落在了王铁的身上，“呵呵，王铁啊，王铁，你在这干得挺好啊，怎么样，你的新财主给你开的工资可多？” “方主任，你这是干嘛呢，我们是上班的时间，你有什么事你冷静一点，要不等我们厂长到了，你再去办公室说去。”王铁道。 “我偏不，我还就在这说了。”方荔枝已经丧失了理智一样，就那么坐在了厂里大院的中央。 “我可给你们数数啊，潘美丽，知道？你们丽凌食品厂的大厂长，年纪轻轻可年轻有为了对不对，你们可喜欢她了？” “我告诉你们，她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想当初，是我方荔枝一手把她带进福来的啊，好啊，我养了一条白眼狼啊，你们看看。” 陆凌绝和潘美丽到大院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里面方荔枝吼骂的声音，不光是工厂里的十几个工人都在，连外面四邻里都有人看过来了。 连家小妹妹可是个胆子大的，这会儿看见了潘美丽都呲牙咧嘴，“潘姐姐，里面有人骂你呢，都在这骂了半个小时了。” 潘美丽看连小妹一眼，“我听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洪翠翠也闻讯过来了。 潘美丽听了听，“怕是方荔枝因为之前的事情受了什么刺激。” “我去看看。”陆凌绝在前。 “我来。”潘美丽也跟在后面。 “潘美丽就是个小贱人，你们知不知道，当初她有多丑，我的天啊，丑得看见她我都想吐，好家伙，我当初不嫌弃她把她带进福来，可她呢，像是一条狗一样疯咬我。” “方主任。”潘美丽的声音响在人群里，她走到了方荔枝面前，“你这大早上的，是何必呢？好好说一句话不行么？张口闭口就是脏话可影响你的形象。” “我还有形象吗？”方荔枝站了起来，指着潘美丽的鼻子，“我他ma的早就让你给毁了，你毁了是不是，害我进公安局，害我丢掉福来的工作，断了我的财路。潘美丽，我告诉你，我也要毁了你。” “你怎么毁了我。”潘美丽无奈，“方主任，你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可是你自己自作自受造成的，可不是我潘美丽害你。” “去年，跟我们抢生意我没有言语。” “今年，掐断我们的电线害冷库断电我还没有言语。” “好啊，你竟然勾结卖水果的骗了我们3000块钱，差点把我们罐头厂给我们毁了。方主任，你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好，你很会说，你一向这么伶牙俐齿，我是做过这些事情，可你呢？你是好东西吗？”方荔枝叫道：“我告诉大家伙啊，就面前这个女人，她就不是个好人，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没有少做。早在福来的时候，就偷过福来的东西偷偷去卖，她就是一个贼。” “方荔枝。”陆凌绝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最好嘴巴放干净一点。” “怎么了，我说事实不行么？当初，在福来大动干戈搜身事件应该不少人知道。” “方主任，你这胡说八道。”王铁站了出来，“当时我们都在，偷东西的根本你不是潘厂长，而是那个叫高梅的人在陷害她。” “哈哈哈，王铁啊，还有王铁，你是不是也忘了，你也是我方荔枝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背叛我，啊，偷偷摸摸跟着潘美丽来这里了，你说的话还能信吗？你说的话就是放屁！” “方荔枝，什么偷偷摸摸，我不想干了还违法了吗？” “呸，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好东西。还有你，陆凌绝，你就是个流氓地痞，潘美丽也不过是引诱你你们在一起的，谁不知道，你原来勾三搭四多少女人。” “方荔枝。”潘美丽听得忍无可忍，她拉开了王铁，走进了方荔枝的面前，“你再胡言乱恶意诋毁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还不客气了呢，我完了，你们也得完。”方荔枝吼了一嗓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刀来，就朝着潘美丽戳了过去。 168：旧社会的包办婚姻 “啊……” 人群里传出来尖叫。 但下一刻，啪的一声，剪刀就落在了地上，是陆凌绝抓住了方荔枝的手臂，往外一扭，那剪刀便应声而落。 “你真是有病。”陆凌绝重重一推，方荔枝就跌倒在了地上。 方荔枝突然崩溃了一样的大哭起来，哇啦哇啦的看的人都吓得不轻。 这时候，突然间，又响起一道中老年男人的声音，是从人群外传出来的。 众人循声看去，就见有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气冲冲的拨开人群冲进来了，“方荔枝，你给我出来！” “你个死女人，你个娼妇，你竟然敢勾三搭四，你敢给老子戴绿帽子，你活腻了是不是。”男人冲上来，抓起方荔枝就是狠狠推下去一个跟头。 然后再抓起来，再推倒，再抓起来，再推倒。这样连续推了几次，他又抓起方荔枝的头发朝她身上一下一下打去，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死女人，看老子不打死你，你个不要脸的，你个不守妇道的东西。” “周大宽，你放开我，你别打啊，疼，啊啊，你别打了。”方荔枝一开始还东躲西藏。 可周大宽气得很，不肯停下。 方荔枝突然像是疼得麻木了，“呵呵，你打，你打，有种你就打死我。周大宽，我告诉你，我早也看不上你了，你大我那么多岁，我早不想跟你了。” “你打，你打死我算了。” “你要是打不死我，我明天就是爬着我也要爬着去公社，我要跟你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两个字也激怒了周大宽了，周大宽抓起方荔枝来往外面拖，“离婚，离你姥姥的婚，我就不离婚，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就得伺候我周家。” “周大宽，你怎么不去死啊，你去死。” “要死你也得先死，你死了也得进我们家的祖坟！” 周大宽和方荔枝又打又骂，互相撕扯着，倒是渐渐出了丽凌食品厂的大院儿。 可这里的人看着他们走远了，仍然心惊肉跳得不行。 胆子小的直接看哭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干嘛那么打架啊，太吓人了。” “好了，人已经走了，你们也不要感慨了，赶紧去车间工作了。”潘美丽叹了口气，示意这些女工还是不要耽误正事。 眼看着女工们进了车间，可远远的仍然传进来周大宽和方荔枝对骂的声音。 听得人的耳朵里嗡嗡嗡响，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 “唉……”做饭的大婶摇头叹气，“这是何必呢？” “大婶，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潘美丽问道。 “唉，潘厂长啊，这个方主任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早些年啊，可不是这样的呢。” “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我们家孩子她婶的娘家就跟周家是街坊。这周大宽啊今年都快六十了，可方主任呢，才四十出头。” “他们年纪差这么多？”潘美丽虽然也听陆凌绝说过一点，但是没有深究。 “嗯，差了十几岁呢。早些年，周大宽家里头有些钱，条件好，原来，也有过一个媳妇，可是就得了个痢疾严重了，就给死了。接着没过几年，就有人给说对象，把方荔枝说给了周大宽。” “方主任的娘家条件不好？”潘美丽问。 “嗯嗯，不好得很。那方家往上看啊，可是地主呢，成分不好，又穷，又不受人待见。正好呢，方主任的模样长得好看啊，这周大宽就看上了她了，用了一麻袋的山药就把她给娶回了家里去。她那会是不乐意的，可拗不过爹妈。” “开始前些年，两个人过得也还可以，方主任自己又在这生了一儿一女，过的也挺稳当的。后来呢，周大宽给方主任托人进了罐头厂，方主任是凭着自己能干愣是干到了主任。” “按说，这日子过得挺好啊。”洪翠翠和张小姝也忍不住过来插嘴。 “谁说不是呢，日子是过得好了。可是后面，周大宽老了，腰摔了一回落下了毛病，干不了重活了，这家里家外的就都是方主任一个人的事儿。周大宽也不是个知冷知热的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抽烟喝酒，喝多了就跟方主任打架。” 做饭大婶真的挺无奈的，“估摸着就是这样，方主任就有了外心了，这方面的事儿，其实街里街坊的，我们也感觉出来点了。女人么，一旦有了男人就想打扮了……” 说到这，外面响起了买豆腐的吆喝声。 做饭大婶忙着道：“厂长，我可得买豆腐去了，这老赵家的豆腐做得可好了，中午炖豆腐吃。” 大婶跑出去了。 潘美丽靠在了身边的陆凌绝身上。 “怎么了？”陆凌绝垂眸，“又心软了吗？” 潘美丽努努嘴巴，“倒不是心软，只是觉得有些感慨。方荔枝这婚姻明明就是旧社会的包办婚姻才导致那么多问题。” 陆凌绝拍拍潘美丽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每一个社会阶段都会有一些社会想象出现，这也不算不正常。只是，无论怎样方荔枝都不应该一次一次做那些没有道德底线的事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比起潘美丽来，陆凌绝要理性得多。 “也是。” “看好厂里，别到处乱跑。”陆凌绝点了下潘美丽的眉心，去骑自行车了。 “你去哪儿啊?” “去县城。” “唉，越来越忙了。” 潘美丽转身，正要往办公室走去。 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她左右环视了一圈，迟疑的看了看张小姝，“表姐，那个周大宽怎么会找来的？” “不对啊，周大宽怎么突然就因为方荔枝的事就，是不是谁告诉他的？”潘美丽想了又想，“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算多，难道是……” “是我。”张小姝对潘美丽点点头。 “啊？”潘美丽意外了，“这是怎么……” “是我刚刚告诉他的，我看见方荔枝在这里闹，我怕她越闹越严重，而且她太过分了。我怕出什么事，所以干脆就跑去告诉她男人了。她男人本来也在怀疑，得知之后立刻赶过来了。”张小姝很平静的对潘美丽叙述了整个经过。 169：买摩托车 潘美丽真的很惊讶，“姐，真是你。” “是我啊。” “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想到这一点。” “那不然怎么办，我们又不能对方荔枝怎样，那样可是违法的。但是她男人不一样了，这件事就是他们家的家务事了，跟我们就没有关系了。”张小姝说道：“如果我不这样，我也怕事情越闹越大，你的声誉会受到诋毁。” 潘美丽点点头，“嗯，那不管怎样，谢谢你了，表姐，谢谢你这样保护我。” “谢什么，你对我的好，我还数不过来。”张小姝笑了笑。 “不过……” “不过什么？” “算了，没什么，反正已经这样了。” “嗯，那你忙着，我那边我也应该过去了，我答应了一个毛线厂，跟他们见见谈谈去。” “去，姐。” 张小姝走掉了，潘美丽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被陆凌绝整理得整整齐齐，想到张小姝的做法虽然也能够解决问题，但是通过的是这方面的方法多多少少还是有点…… 陆凌绝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方法解决问题的。 那么这件事就不告诉陆凌绝好了。 潘美丽想着，拉开账目和算盘，继续做事了。 自从上一次，陆凌绝的想法付诸了行动。整个丽凌都在跟福来抢生意，可以说抢走了一次又是一次，丽凌在发展和竞争中也在一日一日扩大。 这一天，潘美丽早上从自家醒来，就听见外面潘旭在叫她，“姐，你起来了没有啊？” “怎么了？潘旭，要吃饭了吗？我不想吃了，我想去乡里吃。” “不是啊，姐，是姐夫来了。” “昂？”潘美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在新买的镜子前收拾了头发，迅速拉开了门。 果然，堂屋里，陆凌绝正背着手在那站着，穿戴还挺整齐的。 “喂，陆凌绝，你这么早怎么过来了？” “等你啊。”陆凌绝笑道。 “故意来堵我？” “呵呵，差不多。” “真的，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潘美丽想着，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她还没有梳头洗脸，忙着打水洗脸。 陆凌绝就在一一旁看着她，时不时的逗弄一下潘美丽养的小狗露娜。 “你到底想干嘛？”潘美丽怎么都觉得陆凌绝今天的眼神不对，在穿好衣服之后站在陆凌绝面前很认真的问道。 “哪儿那么多事。”陆凌绝靠着椅子坐下来，“我就是想想最近也不忙，也没什么事，想早点起来带你去县城里溜达溜达去。” “去县城？”潘美丽的眼睛可亮了，“那我愿意，你早说嘛，我今天要穿漂漂亮亮的去，还有，咱们的婚纱照也不知道印刷出来没有，咱们得去看看。” 潘美丽又跑回屋里，换上了一套墨绿色大裙摆连衣裙，重新站在了陆凌绝的面前。 她长长的头发梳成半丸子头，慵懒随意的搭在肩头，长长的墨绿色长裙映衬着她皎白的皮肤，整个人看上去明艳动人像是一个公主。 陆凌绝看着她，“你确定穿裙子吗？” “夏天不穿裙子穿什么？” “好，走，出发。” 和陆凌绝一起出了福喜村，一路到了乡里。 在分岔路口，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们了。 “曹凉。”潘美丽意外了，“凉哥也去县城？” “是啊，我去送货，我带着你们，坐我这个送货的车可比你们自行车快得多。”曹凉看着潘美丽别有深意的一笑。 “好，听你的。”陆凌绝把自行车在附近一锁，就拉着潘美丽上了曹凉送货的车。 老式的车声音很大，不断发出突突突的声音，但速度真的快上很多，身旁的景物都迅速的后退着。 迎着风，迎着太阳，潘美丽和陆凌绝很快到了县城。 燥热的夏天，县城里到处都是卖汽水和冰棍的。 潘美丽一下车第一个跑到一个老太太跟前，“奶奶，我要两瓶汽水。” “好嘞，一毛钱。” “给，” 橙黄色的汽水拿在潘美丽的手里，上面的淡白色的包装纸上面清清楚楚印刷着利丽凌食品厂几个大字，看得潘美丽心花怒放。 她举起来对陆凌绝示意。 陆凌绝笑笑，“我早就发现了，这一片的功劳基本上还得给我。” “我们家陆凌绝太厉害了。”潘美丽喝下一口汽水，透心凉儿，爽。 “走。”陆凌绝拉着潘美丽的手腕，“咱们先去吃饭。” “吃什么？” “大碗宽面。” “好呢！” 找了个小饭店吃完了饭。 陆凌绝又拉着潘美丽压马路。 “陆凌绝，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跟着你就知道了。” “你大爷，你还学会卖关子了。” “是啊，不行。” “哼。” 走 了一圈又一圈。 潘美丽有点累了，“陆……” “到了。” 潘美丽正想撒娇攀上陆凌绝的肩膀的时候，就听见陆凌绝的声音响在了头顶上。 她一抬头，只见他们竟然来到了车行。 还是摩托车行！ “陆凌绝，咱们来这干嘛？”潘美丽直愣愣的问，她有一种突然而来的预感。 陆凌绝勾勾唇角，“走啊，进去看看。” 陆凌绝牵起潘美丽的手，踏进了车行的门槛。 他一进去，里面一个光头胖老板就迎了出来，“诶唷，陆厂长，你好准时啊，这就到了。” “怎么样？我要的车到了没有？” “到了，昨天就到了，就等你来提了。”光头胖老板乐得一张海口，“来来，这位这家里小夫人？” “嗯，我们快要结婚了。” “呵呵，来，小夫人看看，这昨儿刚运到的，怎么样？新不新？气派不气派？最新的雅马哈DX100！” 这胖老板介绍起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这要多少钱啊？”潘美丽有点懵懵的问，她还没有想过要买摩托车的事情呢。 “这个啊，要是别人来，我都要要六千，但是陆厂长不一样，我们太聊得来了，我就要你们五千八。这陆厂长上回来都已经交了钱了，来，两位试试。” “试试就试试啊。”陆凌绝拿过钥匙在手里。 胖老板帮着推了出来。 潘美丽还在旁边懵懵的看着。 陆凌绝已经把头盔递给她，“戴上，我们试试。” 170：买电视机 潘美丽已经多少年都没有看见过摩托车了，这冷不丁一看见，也直看得她心里痒痒。 潘美丽跨在了摩托车上，抱紧了陆凌绝，“你可小心一点，别把我甩飞了。” “你紧紧抱着我的腰，就不会把你甩飞。”陆凌绝两只手拉过潘美丽的手，就把她的手紧紧缠绕在自己的腰上。 “别害怕，潘美丽，我摩托车骑得挺好的。”陆凌绝道。 “好，我不怕。” 潘美丽紧紧抱着陆凌绝。 插上钥匙，打火，车子启动，一气呵成。 一瞬间，摩托车就飞驰了出去。 潘美丽已经很久没有领略到这种速度了，迎面的人吹在耳边，摩托车行驶在公路上的声音也冲击着耳膜。 幸好带着头盔，不然潘美丽都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头发会被吹得怎样的狂魔乱舞。 冲啊冲。 又冲啊冲。 她戴着头盔，大大的裙摆在风中飞舞，飒气十足。 摩托车行便周围几条大路，速度快得惊人，刚刚才看见的景物，只要一眨眼就不见了影儿。 潘美丽兴奋极了。 “喜欢吗？潘美丽。”陆凌绝的声音随风吹来。 “喜欢！” “喜欢就好，今天咱们就骑回家了。” “可是，陆凌绝，好贵啊！”潘美丽迎着风道。 “也不是很贵，才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能买多少东西了，你一下就买个摩托车，你也不知道跟我商量一下！” “我要跟你商量了，你不让我买怎么办。” 潘美丽语塞，的确，买摩托车她还真下不去手。 “咱们为什么要买摩托车啊？”潘美丽道：“其实，咱们骑自行车我觉得也还可以。” “平时是可以，你还记得那些日子抓方华的时候吗？我们去别的乡有多远。” “那倒也是。” “咱们不能那么辛苦，你更不能，五千块还是很值得的。”陆凌绝笑了笑，他慢慢停下车子，已经又回到了车行门口。 光头老板还在那等着呢，“咋样？陆厂长，不错？” “不错。”陆凌绝点点头。 “那咱们给你保修单啊，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我都盖章好了。”光头老板道。 “几辆自行车票能给？” “能能，咱们现在有政策了，买一辆摩托车，可以给几张自行车票呢。”光头老板把一切都放好了递给陆凌绝。 陆凌绝看了一眼，又递给潘美丽。 潘美丽就装进自己的皮包里。 “那陆厂长，还进去坐一会不？” “不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儿。” “可以可以，那下次过来玩啊。” 挥别了车行老板，摩托车又出发了，疾驰在县城里的公路上。 这年月，慢要说是在乡里村里，就是在这县城里又有几辆摩托车呢？ “陆凌绝，咱们现在回家吗？”潘美丽问。 “不回。” “还要去哪儿？你不会还买了别的东西？”潘美丽又有预感了。 “对，我买了一台电视机。” “电视机！”潘美丽看着陆凌绝连摩托车说买就卖了，再想想一个区区电视机她也不觉得惊讶了。 反倒是笑了起来，“好啊，我也要去看看。” 反正陆凌绝决定要买，那她就去买一台最喜欢的。 电器供销社里，人并不怎么多，这年月还不流行家家户户买电器。一台台黑白电视机林列在货架上，整整齐齐的看着潘美丽心花怒放。 “两位，买电视？” “嗯，买一台，家里小舅子喜欢。”陆凌绝背着手，看着这些电视机。 潘美丽扑哧一下笑了，“真是你小舅子喜欢？” “还有假的，潘晓那个小鬼头已经跟我要了两三次了。” “呵，他要你就买啊。” “买啊，干嘛不买，那可是我未来的小舅子，我当然得好好巴结巴结。”陆凌绝说着，已经看好了最大的一台，“这台多少寸？” “先生，这台十八寸。” “多少钱。” “这一台是五百四十块钱。” “我要两台，一千块。” “这，我们这不能讲价呢。” “你要不能讲价，我还不买了。”陆凌绝回答的简短。 那售货员紧忙着去找上面的领导了。 领导这一看一买就买两台，很快也就答应了。 一手交钱，一手开票。 不过三五分钟，潘美丽已经和陆凌绝一起出来了。 “还要去看看婚纱照吗？”陆凌绝上了摩托车问。 “还是以后再去。”潘美丽这一天花了六七千块，心里扑通扑通的，都没有了看婚纱照的心思了。 “行，那咱们给送货员带路，回家。” 前面摩托车在前，发出一阵疾驰的声音，后面送货的车跟在后面，紧追着。 晌午的村口。 村里不少乡里乡亲的都在大树下纳凉打牌。 打着打着，突然一个年轻的后生站了起来，“诶唷，你们听见没有，好像是摩托车的声音。” “什么摩托车？” “你听听啊。” “这是摩托车？” “绝对是，我在县城打工的时候我看见过。” 这后生的话音落下，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就看见一辆崭新的黑色摩托车朝着村口行驶了过来，速度飞快。 “我的妈呀，这是摩托车？”没见过世面的老人直接惊得站了起来。 那摩托车已经一溜烟冲进了村里，后面扬起阵阵尘埃。 “这是谁呀，竟然骑摩托车呢，人家说，那摩托车可都是万元户才买得起的。” “那不用说了，肯定是陆凌绝啊！” “对对，也就是陆凌绝有这个本事，有这个钱。” 他们正叨叨着，又看向一个送货车行驶进了村里，后面的车斗里还绑着两台崭新的电视机。 这一下，村里的孩子们可炸了。 “电视机！” “电视机啊！” “咱们村都有电视机了，咱们赶紧跟去看看。” 孩子们跟着往前冲，大人们也按捺不住了，不用商量都纷纷去了潘家的大门外。 这时候，潘家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了，送货的工人正在往里搬电视机，那气派的摩托车就停在院里。 小孩们兴冲冲冲进屋里看电视去了。 大人们都围着摩托车啧啧称奇。 “诶嘛，据说这个好几千呢。” “可不，看看，你锃亮的，也不知道啥材料做的。” “兔崽子，你别摸，给人家摸坏了。” 171：老两口 一个小毛孩摸了摸摩托车的车身，一个巴掌就被他妈打下来了，“兔崽子，知不知道这有多值钱，你要是给人家弄坏了，把你爹卖了都赔不起。” 小毛孩被打，扁扁嘴委屈极了。 潘国庆赶紧过来了，塞给孩子一把炒花生，“青林嫂，你看你，你咋打孩子呢，你瞅瞅孩子都要哭了。” “国庆大哥，你看看，这孩子忒不懂事，我也是怕他乱摸，给你们摸坏了呢。” “没事，这能那么容易坏么。”潘国庆拉过孩子来，“来来，随便摸，不是铜就是铁呗，哪儿那么容易摸坏啊。以后有空叫你凌绝哥哥带你兜风去。” “太好了太好了。”这孩子一下子乐了，又蹦又跳。 “国庆大哥。”又有人道：“说真的，你会骑这摩托车不？” “我，我哪儿也会啊……”潘国庆看着也发怵，“我连这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我就眼瞅人家骑过。” “啧啧，要说还是国庆大哥有福气，这闺女厉害的，又会赚钱，又会找女婿。我这辈子要有个陆凌绝似的女婿，我做梦都笑咯！” “国庆大哥，以后可得跟我们说说怎么挑女婿啊。” “老方，你这话说的，我哪儿会挑，这不都是我们闺女自己挑的么。”潘国庆乐了乐，看着跟着工人进进出出的陆凌绝，也越看越稀罕了。 “电视能看啦！”里面传出来潘晓的惊叫声，大家伙一口气都冲进去了。 黑白色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午间新闻，也不是什么武侠片动画片的，这大群人就看得可入神了。 潘美丽站在角落里，根本就近不了电视机的身。 只能退到院子里来。 “美丽啊，咱们这花了多少钱啊。”张桂花可是穷过来的人，看着摩托车，又看着电视机，都慌了神。 “是啊，这多少钱啊？”周围人有听见的，可劲儿的凑过来了。 “咳咳，那个，几千块。”潘美丽道。 “几千是几千？”张桂花抓着潘美丽的手反复得问。 “六千八……”潘美丽的声音放得很低了。 还是掀起了一片人声。 “我的妈，六千八！” “我这辈子都没有看见过六千八啊。” “去你的，你别说六千八了，我连一千块钱我都没有看见过。” “我的天哪，美丽家这在咱们全长春乡都没有其他人家比你家更有钱了。” “不不不。”潘美丽连连摆手，“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钱啊，这些都是陆凌绝买的。” “害，陆凌绝的不就是你的吗。” “可不，谁人不知道，你俩可就要结婚了。” “美丽啊，咱们街里街坊的，你可不能忘了我们。” “就是，将来我们有事可找你了哈。” 刚刚是电视机被围得水泄不通，这会儿变成潘美丽被围住了。她心里都忍不住埋怨这个陆凌绝，太能搞事儿了。 买摩托车就买摩托车，还买电视机。 这半个村子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陆凌绝，你干嘛去？”眼看着陆凌绝要走。 潘美丽急忙跟了上去。 “我回家去啊。”陆凌绝道：“另外这一台电视机，我得给老爷子和老太太送过去啊。” “那我要跟着你一起。”潘美丽赶紧借着这个由头跟上了陆凌绝的步伐。 这样才脱离于这么多人的人群。 到了杨爷爷家，杨爷爷和杨奶奶也震惊了。 “你个小兔崽子，你怎么这么能霍霍。你买了摩托车，你还买两台电视机啊。你是不是有钱烧的啊，你买一台你们年轻人看看不就行了。” “你说你这么能，你咋不买飞机买大炮呢。” 杨爷爷头一次骂这么一大堆，潘美丽都听笑了。 陆凌绝特别无辜，“外公，我倒是想买飞机大炮呢，这让买吗。” “你……” “哈哈哈。”潘美丽实在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行了啊，你个糟老头子，你也别老咧咧没完了。这孩子长大了要结婚了，你不能老骂。”杨奶奶还是偏心陆凌绝一些，直推搡开了杨爷爷。 “你行，你就惯着他。” “人家自己赚的钱怎么就不能花了。我活这么大岁数，我都没有看见过电视机，我临死之前我想看看还不行了？” 杨奶奶骂起杨爷爷来，杨爷爷一下就怂了，到了边上不言语了。 杨奶奶心情可好得很，“美丽，快给我开开，这怎么看呢。” “来了，杨奶奶。”潘美丽插上插座，打开开关，调了台。 里面立刻跳出了午间新闻的画面。 杨奶奶看的目不转睛，“我的天啊，真清楚，比村口放电影清楚呢。” “肯定啊，奶奶，你看，这里是调台的，这里啊，调音量的。” “诶唷，老头子，你看看，还能调节音量呢。” 杨奶奶乐呵呵的学着。 “对，朝这边拧一拧就是大声音，这边的就是小声音。” “诶，我咋拧着不管用呢。”杨奶奶琢磨了又琢磨。 角落里，杨爷爷看着看着起来了，“你个老婆子笨的不行，这我都会，你看看，拧啊……” 电视机里的声音果然大了，轰隆轰隆震耳朵。 “你还真会。” “你太笨，起来，我来弄。”杨爷爷推开杨奶奶，自己研究了起来。 “看见没有，这样声音就小了。” “你看，这样能调台。” “你看，这播着的是新闻，这么一调呢，嘿嘿，你看唱大戏呢。” 杨爷爷越动越来劲了，“嘿，有点意思啊。” 杨爷爷调了又调，还学着弄天线。 这么一会儿功夫，电视机把在他手里了。 杨奶奶可不乐意了，“我说老头子，你不是不稀罕看电视么，你别碰了，你给我。” “给你什么给你，你会吗？” “我不会我还不会学吗。” “你拉倒，我帮你调。” “我看是你拉倒，刚才也不知道谁可不乐意了，这不让买那不让买，还说孩子有钱烧的。怎么的，你现在电视归你了是不是。” “老婆子，你怎么那么多话。”这边，眼瞅着杨爷爷和杨奶奶就要吵吵起来了。 潘美丽感觉自己的衣带被陆凌绝拉了拉。 “干嘛？” “走啊。”陆凌绝示意道，“还想听他们吵架吗，他们停不下来的。” “呵呵，行，咱们走。” 172：亲我 去县城玩了一大半天，潘美丽也没有觉得累，毕竟去的时候坐的运货的车，回来的时候又有摩托车。 她就是有点饿了，于是跟陆凌绝在家里随便吃了点东西。 难得的闲暇的午后，陆凌绝躺在床上休息，潘美丽就躺在他的肚子上休息。 电风扇呼哧呼哧的吹，两个人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下午最燥热的时候过去了，潘美丽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身上盖着薄薄的衣服。 陆凌绝则靠在窗前，看着窗外冥思什么似的。 “在想什么呢。”潘美丽问。 这声音响起来，陆凌绝回了头来，“能想什么，都是一些小事而已。你醒了，饿不饿？” “不饿。” “我也不饿。” “我其实应该回家了。”潘美丽舒展着手臂，“这么一整天我都没有回家，我怕我妈担心我。” “好啊，早点回去。”陆凌绝看着潘美丽，“我送你。” 燥热的午后，小道上行人稀少。 潘美丽悠哉悠哉的走着。 “陆凌绝，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啊？” “在想一点小事。” “是什么小事？” “嗯……”陆凌绝想了想，似乎在组织语言，“我突然就是想问问你啊，你喜欢在乡下呢？还是喜欢城里？” “嗯，我都喜欢啊。”潘美丽不假思索，“乡下多么安静，多淳朴，景色多好，还有我们家里人也在。” “那城里呢？” “城里也好，高级，漂亮。陆凌绝，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就是在想，以后去哪里生活比较好。” “我觉得，乡里就挺好的，我们可以买新房子，结婚了住进去。县城也行，以后要生小孩啊，小孩要念书，县城的学校肯定更好，对。” 陆凌绝突然就笑了，“潘美丽，真没想到，你想那么远呢。” “怎么，想想还不能想了。”潘美丽哼道：“我想以后啊，咱们生两个小孩。白天我们工作赚钱，晚上和孩子在一起。要是孩子听话最好，不听话呢，你就负责教育他们。或者每天我早一点回家，给你们做饭等你们。” 潘美丽想想以后的生活就觉得美滋滋的。 陆凌绝过来捏她的脸颊，“好啊，满足你，都听你的，以后我们就在县城或者乡里住，过我们的小日子。” “嗯嗯。” “对了，陆凌绝。” “还有什么？” “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吗？” “是啊，下半年，你着急了？” “你大爷，我才没有着急呢。我就是突然想到，我们结婚的事情，你有没有跟你爸妈沟通过呢，你还很少跟我提起他们。” “不需要跟他们沟通，反正我对他们也没有任何感情，他们对我亦是如此。” 潘美丽拧眉，“为什么呢？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吗？” “有啊，有很多。”陆凌绝道：“我还没有给你说过，其实我家里是在省城的。” “省城？” “对，我爸爸条件还不错，我妈妈呢，是我外公的小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也很漂亮。” “然后呢？” “然后我爸爸比我妈妈大二十岁。”陆凌绝摊摊手，“比方主任他们夫妻差的还要多。” 潘美丽可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那么，既然他们差这么多，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很简单啊，我爸爸是老师，我妈妈是我爸爸的学生，他们就这样认识了，我妈妈嫁给我爸爸的时候，我爸爸的年纪都已经可以当爷爷了。”陆凌绝笑了一下，是一抹自我嘲讽的弧度。 “那么，他们是因为……相爱吗……”潘美丽问的迟疑。 她太清楚，一个省城的老师和一个乡下出去的小姑娘的差异，何况又有二十岁的年龄差。 因为爱情？她不是不信，只是不太信。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问过。我只知道，我妈妈怀上我的时候，我爸爸是有老婆的。” “什么。”潘美丽愣了一下，“也就是说……” “对，几乎和你想得一样，也许我本来就不应该出生的。很多年里，我一直觉得我的出生是个错误，所以我不念书，我去当兵，当不成兵了我就回来这里。因为这样，我可以躲避掉我的家人，让我临时的忘却那些。” 陆凌绝的伤感雾蒙蒙的在眼里。 潘美丽一下子抱住了他的手臂，“陆凌绝，你不要难过，一个人的出身是自己无法改变的，就算有什么，也不是你的错。” “当然不是老子的错。”陆凌绝桀骜一挑眉，“潘美丽，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关于这种事对错黑白我早在十年前我就想的很清楚了。” “这样啊。”潘美丽松了口气，“那样还好，可把我吓了一跳呢。你以前也不跟我说这些事情，我就着急了。” 陆凌绝揉揉潘美丽的头发，“本来是不想跟你说的，嗯，不过，快结婚了，我还是想跟你明明白白告诉你。” “好了，我现在知道了，就知道了，仅此而已。” “那我问你，不想去省城是不是？还是喜欢这里？毕竟你要成为我的妻子，我想尊重你的意见，不想你以后会怪我。”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潘美丽旋身攀上陆凌绝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陆凌绝的眼睛瞪的老大，“潘美丽，这是你第一次亲我。” 潘美丽松开他的脖子，转身往前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后退着，“嘻嘻，你亲我这么多，我亲你一次怎么了。” “还怎么了？”陆凌绝拍过自己被亲的位置，“我同意你亲了吗？” “我亲你还需要你同意啊。” “我不同意你还敢亲我。” “亲就亲了，你还要把我怎样。” “还回来。”陆凌绝大步上前，三五步就把潘美丽给挡住了，然后双臂用力就把潘美丽撑了起来，让她双腿攀在了自己的腰上。 “我陆凌绝可是有我陆凌绝的规矩的，亲我一口，必须还我两口。”陆凌绝很是用力的朝潘美丽亲了过去。 “诶呀我的妈！” 第一口亲下去的时候，突然响想起了刘氏受到了惊吓的声音。 潘美丽忙着跳了下来，惊恐的看着身后捂住了自己双眼的刘氏。 173：张桂花女士 刘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潘美丽震惊得很。明明刚刚她亲陆凌绝的时候还没有看见有人在，怎么这个老太太突然就出现了。 比起潘美丽来，刘氏更惊恐了。 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她看着潘美丽和陆凌绝就是一通劈头盖脸。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知不知道这是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干啥呢！” “啊？这种行为放在旧社会那还了得吗？” “个小兔崽子，可给我吓得不轻。” “结婚了吗？没结婚的时候保持点距离。就是结婚了，也不能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叫人家知道了，小心高发你们流氓罪！” 刘氏一通斥责。 潘美丽都有点慌了。 虽然平日里刘氏闹腾都是刘氏太作了，但是这一次，这年代，刘氏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奶，奶奶……”潘美丽小心翼翼，“那个你小点声啊，一会儿让人家都听见了可不好。” “你还知道不好！”刘氏气呼呼的。 她看着潘美丽，又看看陆凌绝，突然的，态度又变了变，“算了，你们两个下次注意一点。” “嗯嗯嗯嗯。”潘美丽点头像是小鸡啄米。 “对了，奶奶，你今天这是干啥去呀？”潘美丽看着四下，这大晌午的，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人出来，就刘氏在这溜达着。 “害，我去你小姑那一趟，你小姑这几天害喜害的严重，那个李建成他妈真是气人，一天天也不知道关照你小姑一点。这什么时节了，还叫她去锄草去。” 对于潘静香的事情，潘美丽不打算言语。毕竟那是潘静香的选择，而且潘静香的态度对她又不怎么友好，她干嘛要去关心不相干的人呢。 “你奶奶，你赶紧去，早些回来。” “我知道了，我就去看看。”刘氏起身要走，突然又回过头来，“对了，美丽。” “啊？奶奶？咋了？” “你跟凌绝啥时候结婚呐？” “我们九月底，九月底结婚。” “行。”刘氏乐呵呵点点头，“我的大孙女，这马上也要结婚了，太好了，美丽啊，你都这么大了，奶奶也没有给过你什么，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可得跟我说。” “呵呵……”潘美丽干笑着点头。 “还有呐，你爷爷在的时候，存了两串铜钱，跟我说要我留着，说没准年头多了，还能值钱呢，等我过几天分你一些啊。” “好啊……”潘美丽继续点头。 “那我先去了。你们俩，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刘氏一边走，还一边喃喃着。 刘氏的喃喃声传进潘美丽的耳朵，潘美丽怎么想怎么都想笑。 “别笑了，赶紧回家。”陆凌绝都无语了，扯着潘美丽直把潘美丽送进了家门。 这时候，已经是上学的时间了，所以潘晓和潘旭也不在家。这样屋子里围拢的孩子们走了。 村里的人虽然十分向往潘家停着的这辆气派的摩托车，但大家伙也不是什么不懂礼数的人。 到了晌午，人家都各回各家了。 张桂花正在堂屋里，看着自家发呆。 “妈！” 潘美丽一嗓子叫起来，直把张桂花吓了一跳。 “小丫头片子，你怎么突然这么大声，把我吓了一跳。”张桂花捂着胸口，“这是干嘛去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我去陆凌绝那了。” “哦。”张桂花这下笑了，“去那行，那以后也是你家，你要多走动走动。” “我知道。妈，你在干嘛呢？” “我还能干嘛，我看看咱们家。”张桂花洋溢的十足的幸福，“你看看，咱们家里有录音机，有电视机，还有这么崭新气派的摩托车，我的天哪，这是我原先想象不到的生活。” “你想象不到的那多了去了。”潘美丽瞥张桂花一眼，“要不，以后再给你们买一辆拖拉机？” “真的？” “骗你干嘛。” “咯咯咯，我这闺女太好了，美丽啊，你简直就是老天爷赐给妈妈的礼物！妈妈真是太幸福了。” “好了，妈，早点歇着。” “哦，对了，美丽，还有一件事。” “啥事？” “那个，你奶奶今天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她说，她已经在你二婶家住了二十年了，可现在跟你二婶家关系也不好。” “她要住进咱们家？” “嗯嗯，她是这么说的。”张桂花道：“她说，现在才知道咱们家是最好最孝顺的，所以就想着住进来。” “你同意了？” “同意了。” “那还跟我说干嘛。” “我不得跟你说么，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啊。”张桂花看着潘美丽道：“咱们家说了算的就是你。” “唉……”潘美丽摇头，“我不，这里的女主人是你，你说了算。只是，张桂花我可告诉你啊。” “啥，你还直呼我名字了？” “我说张桂花女士，多长个心眼，你要跟婆婆住我没有意见，你要孝顺婆婆我也没有意见。就是希望你自己多多注意，别被那老太太哄骗了去。” “我，我有那么傻么。” “哼，那谁知道呢。”潘美丽悠悠回了自己屋里去，“张桂花女士，我告诉你啊，钱啊，东西啊，咱们配方啊，你都长个心眼。” “我知道了。”张桂花跺脚。她这真的是老了吗？天天被自己的闺女在这里教育。 可是，她还是最听闺女的，没有闺女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生活。 潘美丽是她张桂花最最最好的闺女！ 天擦黑了，也不那么热了，一阵阵微风拂面，村落里的空气中弥散着炊烟的味道，是家家户户都在做饭。 潘金鹏和潘金强一人一辆自行车嗖嗖嗖的冲进了家门，把自行车往家里一推，书包一甩，两个人就往外跑。 “干啥去?追命呢！”王贵玲气急败坏看着自家的两个兔崽子。 “去我大爷家看电视。”潘金强的声音几乎是顺着风吹进王贵玲的耳朵里的。 王贵玲一听就是一肚子气，葫芦水瓢哐当一声砸在了锅盖上，“个混蛋玩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哪家的，才一放学，就跑人家去了，真是生的一群白眼狼！” 174：窝囊废 王贵玲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通，可是潘金鹏和潘金强早已经飞向了潘美丽家，完全听不到王贵玲在家里的这番骂骂咧咧了。 没有听众的骂声也是不解气的，王贵玲做着做着饭，她也不想做了，本来要炒的西葫芦直接加了一瓢水在锅里熬起了西葫芦汤来，水开了，她就直接回屋里去躺着了。 天一点点擦黑了，外面才有了动静，王贵玲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金鹏金强，你俩还知道回家来吃饭的额啊？” 回应她的，是闷闷的潘友庆的声音，“他俩还没有回来呢，是我回来了。”“他俩呢？”王贵玲愤愤，“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了？” “是不回来了，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了大哥了，大哥拎着不少东西往家走呢，说一帮孩子都在他家吃饭，他家已经做好了饭了。” “还真的在人家吃饭了？”王贵玲气得不行，“这还知道谁是自己家谁是自己爹妈吗？这什么玩意啊。啊，家里都不认了。” “你这么生气干啥。”潘友庆放下东西，找了水盆洗脸，“那不是亲大爷么，去就去呗，就为了看个电视而已，电视那玩意你也看见了，咱们村就大哥家有，他们肯定是想看了。” “哼，买个电视机给他们厉害的。”王贵玲抱着胳膊在角落里，“不就是看个新闻吗，看看动物，还有什么可看的，整的一个胡同都去看，有那么没有见识的吗？” “那电视机以前谁见过啊，本来就是咱们村第一家买电视的。你说你现在，怎么一天天戾气那么重。” “我戾气重？你说怪谁，怪我吗？” “难道怪我？” “就是怪你。”王贵玲叉着腰站到了潘友庆的面前，“你想想，要是这么有本事的是你，咱们家还会是这个样子的吗？你看看，自打去年，给你大哥风光的，恨不得要上天了。” “买录音机，那是全村溜达，恨不得让全村里的人都知道。” “买电视机，然后一个胡同的都叭叭的去那看电视，就为了让人巴结呗，可真会享受。” “还买个摩托车，也不怕骑着那个摩托车出啥事。” “王贵玲！”听着王贵玲的话是越来越过分了，潘友庆都听不下去了，“你说的都是啥，那是我大哥，你这什么意思，你咒人家呢是不是。” “我就咒他们怎么了，他们一家子什么玩意。你看看，来你妈都跑去跟他们一块过去了，连咱家孩子也跑去了，你还不当回事呢。” “那是亲大爷，孩子去怎么了，我妈去了怎么了，怎么就踩了你的脚一样了。” “对，就是踩了我的脚了。想当年我进门的时候，这新房子都是我的，全家都巴结我，连你妈都一样的，什么都听我的。你再看看现在，这过的是什么狗日子，老太太都跟着跑了，还跟我打了一架。” “那你问问你自己，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就许你过得好，不许人家过得好了？” “我什么说这话了，我是说他们不要太得瑟了。” “人家得瑟什么了，没你会得瑟。” “潘友庆！” “你叫我干嘛。” “你故意跟我抬杠是不是。” “谁跟谁抬杠啊，我是辛辛苦苦干活一天了，我想回来吃一口热乎饭，你这是干嘛，你要疯啊你，一天到晚，这没完没了。” “潘友庆！” “干嘛。”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王贵玲，你别闹了，行不行，我累了。” “你还知道累啊，你有资格累吗？你看看人家一年赚多少年，我的娘，六千八啊，你有吗？你连人家一个零头都没有。” “我是没有，你有？” “你就是个窝囊废，同样的在这个村里过日子，你看看人家是越来越有钱，你也不知道着急。” “我着急有啥用，我能干的都干了，你还要咋样。”潘友庆掀开锅盖，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在锅台边上喝着。 王贵玲可不解气了，“潘友庆，你就是个鳖孙子，你就没有本事，你就没有志气，你就活该被你大哥压得死死的。” 王贵玲骂骂咧咧，潘友庆却不想骂了，他端着碗闭着眼喝着汤，他一天的辛苦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真是太累了。 “潘友庆，我跟你说话呢。”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听见啊。” 潘友庆不言语了，王贵玲更生气了，她上去一把把潘友庆手里的碗就给掀翻了，“我让你喝！” 啪的一声，白色瓷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潘友庆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王贵玲，他突然一个抬手。 “你干啥？你还想打我是不是。” “王贵玲，你也别太过分了。” “我就是过分了，怎么了。”王贵玲几乎跳了起来，“你个没有本事的窝囊废，有本事你也有钱给我看看啊，你什么东西啊，你个王八羔子。” “来，你打。” “你打，你要是不打我你就不是个男人，你是个女人。” 王贵玲一下一下撞击着潘友庆的胸口。 潘友庆的脸气得又红又红，他举着的手在半空里颤了又颤。 好像下一刻，就要打下去了。 可潘友庆终于没有下去手，“行，我走，我走还不行么。” 潘友庆拎起自己的蓝褂子，突然就转身朝着外面去了。 王贵玲还在后面骂人，“滚啊，滚了就别回来。” 天已经黑了，村子里的小道儿上除了一些老人还在捡柴什么的，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人了。 潘国庆第二次从小卖店回来，也是挺无奈的。 这帮小孩子们，看个个头不大，可真能吃，真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啊。 他拎着打酱油的桶在道儿上溜达着，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人影正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像是在喝酒。 “友庆？”潘国庆叫了一声。 “啊？大哥？” “还真是你啊，你咋在这呢？这黑咕隆咚的，多瘆得慌啊。”潘国庆忙着到了潘友庆的跟前。 “唉，我要是不在这的话，我还能去哪儿呢。”潘友庆充满酒气的口气里很是无奈。 175：喝醉了 “这又是怎么了？跟贵玲吵架了吗？”潘国庆在一旁墩了下来，“不是我做哥哥的说你啊，你们俩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也快二十年了，还吵吵什么呢，你让让她，这日子也就过去了。” “我是让啊，我怎么没让呢，大哥，你也看见了，这二十年来，我一直让着她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从来都不反驳一句的。” “就说今天，我那么累，我回家她也不问问我累不累，想吃什么，一进门就跟我吵吵。我说自己喝一碗汤，你见过她做的汤吗？就里面只有葱花西葫芦，然后把剩下的窝窝头撕碎了泡里面。就这个，我就想安安生生的吃个饭，就不行，把碗都给我打翻了。” 潘国庆听得眉头紧皱，“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嫂子可从来没这样干过。” “你嫂子就是生闷气，倒是没有这个……” “唉，你看，以前人家都说我命好，现在看看，还是大哥你命好，这日子不管是穷是富，总是夫妻和和睦睦的过日子，是不是。” “是这个理。” “大哥，你回去，我一个人在这坐会儿就行。” “那咋行呢，你也没吃饭，光喝酒也不行。要不，你跟我回家去，家里有饭。” “我不去了，孩子们多，闹腾，我想静一静。” 看着潘友庆这副样子，潘国庆也心疼，毕竟是自己的亲二弟，潘国庆便道：“那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把酱油给你嫂子送回去，然后我就带点吃的过来给你，跟你喝两杯。” 潘国庆决定好了，赶紧回了家，把酱油给张桂花送上，把和潘友庆喝酒的事情跟张桂花解释了解释。 张桂花这么多年来还不明白潘友庆的为人么，立刻就答应了，还让带上去了一份吃食。 这十分钟的功夫，潘国庆就到了潘友庆的跟前，“友庆，你别光喝酒了，来吃点东西。这是孩子买来的，说叫肉夹馍，这是烧饼，里面有肉，给你一个。” 潘友庆接在手里，一口咬了下去，“嗯，大哥，好香啊。” “香，我也是头一回吃，真好吃。你说咱们小时候，什么吃的都没有，有那么几年，穷得连树叶子都吃了。” “可不，咱们真是苦过来的。” “是啊，但是苦日子啊已经过去了。”潘国庆道：“现在日子好了，咱们不发愁了。” “呵呵呵呵。”潘友庆是苦笑，“大哥啊，我看你啊，也就是你说这话，因为你呢，你已经过好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愁了，你看看我，我是什么日子啊。” “老婆天天闹腾打架，孩子还没有结婚。这以后得盖房娶媳妇给彩礼，我都不知道我这日子有没有奔头。” 说着说着，潘友庆竟然咧着嘴哭了起来，“大哥，我太难了。” “别哭了，友庆，你家条件也不错，以前在咱们胡同你家可是条件最好的。” “那有啥用，贵玲根本不满意，一天到晚的折腾我，我感觉我马上就要被她折腾疯了！” 潘友庆哭着哭着，拿起酒，咕咚咕咚就往下喝了起来。 “友庆，少喝点，吃东西啊。” “大哥，说心里话啊，你现在过的挺好，我心里挺高兴的，真的。” “大哥知道你是啥样人。” “大哥，我这辈子后悔啊，说真的，我不骗你。我后悔娶了王贵玲，当初也怪我，以为她家条件好就能让我过得好。呵呵，你看看现在，我过得一地鸡毛。” “友庆啊，你也别这么想，谁家能有多好，都是那个样子。你看看方家那老太太，一天天欺负儿子儿媳妇。你再看看徐家那男人，都瘫在床上了，什么日子啊。” “大哥，你别安慰我了，你越安慰我越难受。”潘友庆抹了抹眼泪，继续喝酒。 潘国庆也不算是一个特别特别会说话的人，这会儿看见潘友庆的样子也只能默默地陪伴。 两个人一个酒瓶子，你一口我一口。 喝得夜风都起了，一瓶子酒也光了。 “友庆啊，你咋样，咱们回家。” “回家，回家。”潘友庆喊着，又哭了起来，“我回啥家，我不想回家。大哥啊，你把我扔路边，路边比家里安宁。” “你说的都是啥话，大哥怎么能那么干呢，走，大哥带你回家。” 潘国庆扛着潘友庆的胳膊就把潘友庆扛回了自家。 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看电视的孩子们都回家去了。 潘晓和潘旭都睡下了。 张桂花和潘美丽在一块唠嗑和收拾家务，俩人都有点怀疑了，这买电视机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倒是不怕费电，可这一天天乌央乌央的，还真累人。 外面露娜叫了两声。 张桂花起来了，“你爸回来了。” “那我也睡去了。” 潘美丽正要回屋，突然闻见了一股子酒气。 眼看着潘国庆和潘友庆一起进了来，潘友庆喝的伶仃大醉，已经睡着了。 “他爹，你这咋的，咋还把他二叔给带回来了，你俩喝酒去了，你给他送回家去呀。” “害，他不想回家。” “为啥？” “嫌家里吵吵。”潘国庆把潘友庆放到了刘氏住的屋里去，由刘氏照看着。 潘美丽在一旁看着，轻轻扯了扯眉心，不用问，她也知道这潘友庆为啥喝这么多。 十之八九的，跟王贵玲有关。 “友庆啊，你咋喝这么多呢，你 要是喝坏了，你俩儿子咋整啊。”刘氏连拍带嗔。 呼呼。 潘友庆突然就吐了，吐了一地。 刘氏又急急忙忙的拍着，“真是，瞅瞅，瞅你喝的，你打小就不擅长喝酒，今儿是咋了？” “国庆，这到底是咋回事。”刘氏追问。 潘国庆叹气，“害，跟贵玲吵架了呗。” “又是这个王贵玲！”刘氏愤愤，“这么多年了个老样子还是不改，随便就想欺负你二弟。” “不过在咱们这也不是回事的。”张桂花道：“歇一歇，咱们还是把他送回他家里去，省的贵玲不高兴了。” “我不，我不回家！”已经睡过去的潘友庆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了，受刺激一样折腾了起来，“王贵玲她叫我滚，我不想回家！” 176：介绍工作 “什么，她叫你滚！”刘氏听见这话，眼珠子呼啦的冒出了一股子火焰，“这个死玩意，这也太过分了，友庆，你给我醒醒，她让你滚你就滚了？你就滚出来喝酒了？你就不会大嘴巴子给我抽她吗！” 刘氏叫起来嗓门也很大，可这个时候潘友庆已经又睡过去了，趴在床边一下也不言语。 刘氏道：“国庆，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把王贵玲给我找来，咱们必须得狠狠的骂她一顿。” “这，这能行么？我一个做大哥的，哪儿能说人家弟媳妇呢。” “你，你会干啥。”刘氏裹着小脚下了床，“美丽，美丽你在家不。” “干嘛啊？奶奶？”潘美丽刚洗了脸，被叫的也不耐烦。 “你去把你二婶找来。” “咱们明天再去不。”潘美丽也不想跟王贵玲打交道啊。 “那不行，你必须的，现在就去。” 刘氏横起来，潘美丽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家是奶奶，她只是个孙女。 她只好披上衣裳往外走。 她这一推门，外面就传进来了王贵玲的声音。 王贵玲在喊。 “潘友庆！” “潘友庆你在哪儿呢？” “都十点 了，你到底回家啊。” “爸，你上哪儿了？你答应我一声啊！” “爸！” 还有潘金鹏的声音。 潘美丽赶紧着打开了大门，“二婶，金鹏，二叔在我家呢！” “在你家呢。”王贵玲噔噔噔往这边赶，很快就冲了进来。 她看见潘友庆就冲了过去，“你这个死男人，我喊你这么久你也不答应，赶兴，你跑来喝酒来了你！” “你给起来，你……” 王贵玲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张桂花拍了拍她的手腕，她抬起眼皮，看见了看见她跟看见了仇人似的刘氏。 她心里咯噔一下。 “王贵玲！” “你还好意思闹腾！” “你在家到底干啥了。” “叫友庆滚是不是。” “你怎么不滚。” “你给我滚，滚回你们老王家去！” 王贵玲这么一被骂，立刻就怂了，“我，我太着急了，妈，我没想怎么样。” “得得得了，这都大半夜了。”张桂花劝住，“贵玲啊，既然来了，就和金鹏把老二带回去，好好歇一歇去，这大半夜的，家家户户都睡了。” “那金鹏，你赶紧进来，咱们拉起你爸爸回家了。”王贵玲也惹不起老太太啊，毕竟谁都怕老太太出事在自己手里，那是一辈子也说不清楚的事情。 就赶紧和潘金鹏一起，把潘友庆带回家去了。 潘美丽跟着关上了大门，插好。她已经上眼皮打下眼皮了，累得不行。 可一进门，就看见潘国庆眼巴巴的在那等着自己。 潘美丽无奈，“爸，你有啥事你说。” 潘国庆咽了咽唾沫，“那什么，美丽啊，有个事儿，爸爸想求你一下呢。” “二叔的事儿？” “嗯。今天我和你二叔聊了，我感觉呢，就是你二婶看着咱们发展挺快的她着急。你二叔的工钱又少，你能不能把你二叔带进你们丽凌给他一份工作呢？你给他工资开高一点，这样，你二婶就没事了。” “对，对，是这个道理。”刘氏也出来了，“美丽啊，你看看你家发展这么好，你不能忘了自家亲人啊，你二叔和你爸爸可是亲兄弟呢，你不能不管他啊。就让他去你厂里工作去，干嘛都行，那个不是有送货的吗，让你二叔送呗。” 潘友庆到底是刘氏的亲儿子，刘氏也很担心。 全家眼巴巴看着潘美丽。 潘美丽却摇了摇头，“爸，奶，这个事儿，我觉得不太行。你也知道，如果一个厂里，全部都是自家的亲戚，那不好弄啊，是，奶奶，到时候是讲感情呢还是讲道理呢？” “这个美丽说得也对。”张桂花凑过来。 “啥子意思。”刘氏生气了，“就许你们姓张的，那张小姝不就进了厂子里了？他二叔就不行。” “那不是一个意思啊。”张桂花忙着解释，“张小姝只是去丽凌历练历练，现在已经去做针织品的东西了。” “我不管，反正那是你二叔，你得管他。”刘氏下了命令一样。 “美丽，这件事你必须得管，我实在受不了了，你没看见你二叔那样，都被你二婶逼哭了！爸爸这可是头一次求你办事，你别拒绝我啊。” 潘国庆这边还挺动容，潘美丽看着他也心疼，想了又想，“这样，爸，丽凌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想我倒是给二叔介绍一份其他的工作。” “啥工作？” “印刷厂。” “那是干啥的？” “这个人脉，还是凌绝那边的，一个小印刷厂，是凌绝的兄弟程峰参与的，那里面呢，一直都是招工人，我觉得这个可以，做工人比种地赚的多一些，能干的人一个月五六十块还是有的。” “那倒是行，累不累啊？”潘国庆又问。 “一点，主要是技术工作，技术学会了就行了。” “那行，那咱们就听美丽的。”潘国庆对刘氏道：“一个月五六十，一年也有五六百呢，这工作也不少人求都求不来。” “好，我明天告诉友庆去。” 家里人满意了，潘美丽也放松了。 她实在是太困了，回去倒头就睡。 次日一早，刘氏就到了潘友庆的家里，把这事情给潘友庆一说，潘友庆和王贵玲都愣住了。 “真的，妈，那工作可不少找了，这样为难美丽不？”潘友庆揉着眼睛，想着昨天的情形，心里还挺愧疚的。 “你怕啥，美丽那么大个厂子，给你找个工作还难吗。”王贵玲一下子乐呵了，“妈，这事儿真是太好了，咱们家友庆就缺这么一个工作呢。你回头，可得帮我好好谢谢美丽。” “哼，你别谢不谢的，你呀，脾气好点，对自己男人好点比什么都强。” “是是是，妈说得对。那友庆什么时候上班啊，我这就给他准备干净衣裳去。” “你的脸皮比西瓜皮可厚的多，立刻又贤妻了一样的模样。” 177：随风而去 自打潘静香说对象那时候的事情被王贵玲摆了一道儿，现在的刘氏可以说看王贵玲就没有再顺眼过。 “妈，这咱们什么时候能上班去呀？”王贵玲问。 “那美丽没说呢，但是就这一两天，她不办我肯定催她。” “好嘞，那咱们这事儿就谢谢美丽了，妈你回去可得帮我说声谢谢。” “哼，这会儿会客气了。”刘氏的眼珠在屋里转了转，“这啥时候买的红枣啊？” “啊……我娘家妈妈给的。” “静香那还没生呢，我抓两把，给她吃去，补血的。”刘氏也不管王贵玲同意还是不同意抓了就走了。 剩下王贵玲在那翻白眼，暗暗嘀咕，“这个破老太太……” 潘美丽把自己二叔要去印刷厂上班的事情跟程峰说了一遭，程峰立刻就同意了。 这第二天，潘友庆就接到了同志，自己也可以到正规的厂里去上班了，一家人乐得喜气洋洋。 夏天一点点就要过去，这天又下了一场大雨，冰雹过来，天气里可凉爽得很。王贵玲抓着几个红枣一边吃着一边在胡同里溜达。 一家四口人，她是全家唯一没有什么事情做的，不是在家做做饭，就是出门闲谈。 “方家的，这又纳鞋底呢？”王贵玲一出来，看着了方家媳妇就过了来了，“你一年到头纳鞋底。” “那我咋的，我婆婆要我纳鞋底啊。”方家媳妇在那飞针走线。 王贵玲搬了块石头在一旁坐着，“方家我大哥呢，干啥去了？” “做饭去了。” “做饭。” “嗯，我们娘家兄弟给找的活，这个活也简单，就是跟人家红白喜事的啊，去给人家切菜做饭去。” “那可累，那大夏天的。” “累也得干啊，我家大闺女学习好，我们两口子都觉得能好好培养一把，万一考出去了，也是个大学生了。” “呵呵，你们真行，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念书的，将来生了娃还不是在家带娃。” “嘿，你现在可看不起女娃咋的，你没看见你家美丽，看看人家，那都已经是厂长了。” “那又怎样，一个小厂子么。”王贵玲轻笑。 “你这话说的，怎么那么不好听呢。”方家媳妇哼道：“你看人家，摩托车，电视机，要什么有什么，听说，连你男人的工作还是人家给介绍的呢。” 这话一说出来，王贵玲可有点乐不出来了，“这谁跟你说的呀。” “这还用说么，谁不知道啊，这附近的人都知道，不少人找美丽她妈去了，都想找一份工作。可是人家都不给介绍，就给你家友庆介绍。这打仗亲兄弟呢，还是亲兄弟好。” “好什么好。”王贵玲咕努一声，“你以为是什么好工作啊，那可是吃苦受罪的事儿。明明美丽那厂里近，能管理的工作是不是，数钱的工作也有，可就是不给我们友庆干，把我们友庆打发那印刷厂去，你进去过吗？印刷厂里味道可难闻了。” “啧啧，你看看你，这一挑剔，有工作做就不错了。” “哼，你啊，也就那点志气。” “我是比不了你，这一天天的，嘛也不干，就在家里晃荡着。” 聊不对付了，方家媳妇干脆起来了，往远处走。 “你干啥去？” “我溜达溜达，省的听见乌鸦在这呱呱叫。” “哪儿有乌鸦啊？”王贵玲左右环视了一遭，“好你个方家的，个受气包，你还好意思说我是乌鸦！你就永远当个受气包！” 中午一到，潘美丽骑着自行车从外面进了村。 “美丽，咋回来了。”方家媳妇看见她，上去就问。 “诶，方家婶子啊，我这回家拿点东西去。”潘美丽下来了乐了乐，“婶子，你咋天天纳鞋底呢。” “害，我手笨，我也不会干别的，那我就纳鞋底了。” “噢噢，那行，那有空我家坐着去。” “诶诶诶，等一会啊，美丽。” “还有啥事？” “我这想跟你唠两句呢。” “婶子你说。” “害，事儿也不大，就是你那个二婶，潘金鹏他妈。你说，我们一天天邻里街坊的住着的，她怎么一天天嘴巴那么讨厌呢，看见我就没有跟我好好说话过。” “呵呵，婶子，这个事儿啊，这既然她不跟你好好说话，你就呛回去呗。” “我是想呢，可她那张嘴，叭叭叭，跟个机关枪似的，我也说不过她呢。” “嘶，那你就躲着她，躲着她不就行了么。”潘美丽对房家婶子用眼色。 “可不是说呢，我这就是躲着她呢，所以跑这来了。我可还有一件事跟你说，美丽啊，你家啊，可不要对她家太好了。” 潘美丽闻言，“咋了？为啥？” “人家不念你好啊，刚刚啊，我就说她了，我说你家男人的工作都是美丽介绍的。你猜她咋说。她舔着脸说啥，害，工作不好，不是数钱的工作也不是管理的工作，说印刷厂里味道可难闻了，看那样子，都不乐意似的。” 听完方家婶子这番话，潘美丽有点想笑。这方家婶子跟王贵玲不对付是肯定的。但仔细分析起来，这方家婶子可不像是在撒谎。 “美丽啊，我说你呢，你可得长个心眼。” “行。”潘美丽点点头，“谢谢婶子告诉我这些，我以后都会注意的。” “不是我说你，你就不应该给他们介绍工作，他们眼红你就让他们眼红去呗。” “这怎么说呢，婶子啊，我这二婶确实不怎么地道。但是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她，毕竟我二叔还不错，金鹏和金强也还不错，对不。” “嘿，是这个理。赶兴你是看着这方面呢。” “不然呢，我看着我二婶。”潘美丽笑笑，“得了，这事儿听听就过了，以后上我家玩来啊。” “诶，好好。” 潘美丽骑着自行车继续往前来了。 以她对王贵玲的了解，王贵玲说出这番话来她是一点也不稀奇的。 反正从早前她也想过的，绝对不会让王贵玲真的接触到他们家重要的东西上来。 至于其他的，随风而去。 人总不能因小失大。 她总也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178：潘美丽的三叔 盛夏时节，也是收麦时节，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乡下里农田里最忙的时候，庄稼汉靠来靠去还是靠土地，所以家家户户都忙着割麦子，压麦子，忙虽然忙，但都忙得不亦乐乎。 而这个重要的时候，冷饮和冰棍更是少不了的，这让丽凌的收入又足足增加了一大笔。 麦子收完了，天气也就转凉了，夏天一天天过去，秋天正在一点点到来。 天也渐渐短了一些，每到下班的时间，都已经夕阳西下了。 这天，刚下了班，工人们三三五五的散开离开。 陆凌绝已经骑着摩托车等候在大门外，“潘美丽，你快点。” “我来了，我的衣服穿的少，我怕一会冷。” “冷什么，穿我的不就行了吗？” “你什么身高，我什么身高，我穿你的外套跟大衣一样。”潘美丽白眼着，出来陆凌绝身后。 这时候，邮递员过来了，看见潘美丽连忙道：“潘厂长，潘厂长，等一下。” 厂里的业务需要，丽凌和邮递员还挺熟悉的，这邮递员比潘美丽年纪大上几岁，姓聂。 这年代邮递员工作也是个铁饭碗了，那是吃国家饭的人。 这人也随和的多，潘美丽便叫道：“哟，聂哥，你怎么过来了，有我们家的信？” “可不，这写着呢，福喜村潘国庆收。我寻思呢，潘国庆应该是你爸？” “是啊，那我给你送这了，省的我再去村里跑一趟。” “行，那我带回去。” 黄色的信封，里面薄薄的也不知道装着什么，潘美丽看着上面的字。 是潘国庆（收）。 “谁寄的？”陆凌绝好奇地看过来，“我这老丈人平时也不爱说话，还有人给他写信呢。” “潘，军，庆。”潘美丽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诶唷，陆凌绝，这是我三叔，潘军庆是我三叔。” “你还有个三叔呢？” “可不，我们家老太太生了四个孩子呢，潘静香是最小的一个，中间还有我三叔呢。”潘美丽有点惊喜，她对这个三叔都没有什么记忆了似的，“你知道吗，我听我爸说了，我三叔是个当兵的。” “当了几年？” “已经五年了。” “呵，不错啊，老子当初两年就被迫回家了。” “是啊，厉害，五年了呢，他这几年都没有回家了。突然写信来，也不知道写些什么。”潘美丽好奇心大作，“陆凌绝，咱们拆开看看？” “是写给你的吗？” “那，不是……” “既然不是你干嘛拆？” 陆凌绝这货看着挺不羁的一个人，可是却是一个十分有原则的人。 陆凌绝不建议拆，那潘美丽就收起来了，“得，回家给我爸。” “抱好了我的腰。”陆凌绝道。 “嗯。” 打火，发动。 摩托车突突突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停在了潘美丽家的大门外。 “陆凌绝，进去吗？吃了饭再回去？” “不了，我先回去看看老爷子，老爷子这几天咳嗽。” “也是，那明天早点来接我，我们一起去乡里吃早饭。” “奢侈。”陆凌绝哼了一声，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这摩托车的声音可不小，基本上听见这声音，潘晓和潘旭就知道潘美丽回来了。 而潘美丽一跨进大门，必然能透过窗子看见一群人围着电视机在看。 潘美丽只好等那些猴孩子们看电视看完了都走了，她才找到了潘国庆和张桂花。 这时候，潘国庆他们正在自家的粮仓外搬运粮食，一边搬，一边用老式的秤杆子在称重。 刘氏也在一边帮忙。 “美丽，你在那干啥呢，过来帮帮忙。”刘氏早不想干了，恹恹的“你帮着看着点来。” “我看不懂那个秤。” “你可真笨。”刘氏气哼哼的。 “奶奶，你就知道我笨啊。” “你还不笨吗？” “笨会帮你把三叔的信带回来吗？”潘美丽把信封拿了出来，在几个人面前摇晃。 “你三叔！” 刘氏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秤砣，一下子把那封信给抢到了自己手里去了。 “真是军庆吗？”潘国庆和张桂花也兴冲冲的过来看。 刘氏三下两下打开了信封，翻来覆去，“这，这写的啥呀？” “奶奶，你自己看啊。” “臭丫头，我又不认识字。” “你不认识字你抢什么。”潘美丽悠悠。 “得了，美丽，你别逗你奶奶了。”张桂花嗔道：“你三叔已经三年都没有回来了，你奶奶可想你三叔了，赶紧给你奶奶念念，上面写的是什么。” “对，念念。” 潘美丽拿过信封，“咳咳，这封信，其实是写给我爸的。” “哦，写的啥。” “大哥，你好。”潘美丽一字一字，“见字如面，现在家里都还好吗？” “我在队伍里一切都好，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很想你们，我想，你们也一定很想我。” “距离上次回家，已经整整三年，我这三年里无比挂念，可实在是繁忙，没有时间回去。” “但是不用担心，这次好了，我马上就要退伍回家了。就在这个月的月底25号，就会到家。写这封信，是提前告诉你们一声。” “落款：弟弟，潘军庆。” 一张很简短的信，潘美丽念完了，递给潘国庆。 潘国庆虽然文化不高，但也念了小学三年级，识字还是识字的，他看了又看，“真是军庆，咱们军庆要退伍回家了。” “太好了，太好了。”刘氏高兴得不行，“我的小三儿终于要回来了，真是太让我高兴了！什么时候，他说月底是不是？” “是啊。”张桂花点点头，“妈，你别乐成这样。” “我的天啊，是阳历还是阴历啊？” “肯定是阳历啊，人家队伍上肯定讲阳历。”潘国庆喃喃，“诶，美丽，今天几号了？” “今天啊，今天22号了。”潘美丽也惊了一下，“那岂不是还有两天，我三叔就到家了。三叔肯定是提前写的信。” “对啊对啊，咱们赶紧张罗起来啊。”刘氏刚刚还恹恹的，这会儿立刻有精神气儿了。 179：光占便宜不吃亏 “这个，小三儿就要回来了，咱们得给他准备住的地方啊，国庆，你看，咱们得赶紧告诉友庆一声，你们都准备准备。看看小三儿回来住哪儿，还得给他买点接风的东西，那个什么，买点肉，买点鱼……”老太太掰着手指头计算着。 潘美丽的咳嗽声响在了后面，“咳咳，奶奶，这还没有回来呢，你也太着急了。你就算是着急，你也得把家里粮仓弄完了再去着急啊。” “呀，你看看我，我哪儿还有心思做这些，让你爸妈做就是了。”刘氏才不干了，颠颠颠出了门去。 “这老太太去哪儿？”潘美丽皱眉。 “还用说吗，指定是去你二叔家了呗。”张桂花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老太太，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害，不干就不干，咱们自己干也是一样的。我三弟要回来了，我妈高兴也正常。” “是呢，不过咱们家地方不太够了，三弟回来住哪儿？” “先住友庆家。” “嗯。” 潘国庆和张桂花这边收拾起了粮仓，潘美丽则回去做了一顿晚饭。 刘氏这一通出去，到了天黑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把潘友庆一家子都带过来了。 不仅如此，连陆凌绝也被刘氏带来了。 “你这都来了？”潘美丽瞪大眼睛。 陆凌绝无奈，“老太太拉我，我也不敢不来。” “害……” 人坐齐了，刘氏可来劲儿了，一边吃着饭，一边道：“咱们可得好好商量商量，这事儿怎么办。” “这事儿还有啥办不办的，到时候接回来再看呗，咱们也不知道军庆现在啥样啊。”王贵玲可不怎么感兴趣跟潘军庆有关系的事儿。 潘军庆这个人年纪小，光轮潘友庆这边，他就足足比潘友庆小了十岁。 从王贵玲嫁进门来的那一天起，潘军庆就在念书呢，后来不念书了，刘氏巴望着给找个媳妇结婚。 可那时候潘家可不比现在富裕，就是王贵玲有钱也不会给潘军庆出一个子。 于是潘军庆就找了一个对象，对象家里仨个闺女，潘军庆想好入赘到人家家里去做上门女婿。 这两个人都挺同意的，谈了好几年感情也挺好。可就是刘氏在犹豫，总也觉得做上门女婿被人笑话不好，不肯应允他们结婚。 就这样，潘军庆最后选择了当兵去，这一走，就是五年的时间。 想想，他们这一家子跟潘军庆都不算熟悉。 “接是当然得接，我们小三儿可当兵五年了呢。我刚刚看见村长了，我还问了村长，村长说了，上面指定给小三儿安排工作。” 刘氏十分得意，“还有那，咱们都两年都没有见了，静香都结婚了，军庆都不知道。咱们这回一定得风风光光的接他一回。这样，凌绝啊，你去接，你骑着咱家的摩托车把你三叔接回来。” 张桂花喃喃，“妈，那摩托车是凌绝的，怎么成了咱家的了。” “那光是凌绝的？不是美丽的吗？美丽的不就是咱家的。”刘氏哼道：“就这样定了，听到没，凌绝你去接。” “我接就我接。”这点事，陆凌绝他也不值当拒绝。 “再咱们买点好菜好饭等着？”张桂花问。 “买啥菜能有饭店的菜好？”刘氏又气哼哼的不满意了，“我看乡里的饭店最好，咱们全家到乡里的饭店吃一顿去。” “那也行。”张桂花讪讪，毕竟自己亲小叔子，也可以。 “那谁出这饭钱呢？”王贵玲眼皮子跳了跳，问了出来。 “那肯定是你们啊。”刘氏道：“我这个老太太肯定没有钱了，这个饭钱啊，就是老大老二你们两家出。” “妈，不是我不愿意出，是我家这条件，我也拿不出来啊，金鹏和金强都在念书。”王贵玲道：“我看，大哥家出就行。” 刘氏扫了张桂花一眼，“也行，你家有钱，老大媳妇，这饭钱你出。咱们到时候整的风光一点，凉菜热菜你都得要，最起码一大桌子。对了，十二个菜，知道不，这个是有讲究的！到时候菜单你拿出来给我看看，我点头了你再定下。” “妈，这个，我也不天天去乡里，我点个菜得跑几趟啊。”张桂花也有点不乐意，这要求也太折腾人了。 “你怎么那么多事，你家里现在又不缺钱，你骑着自行车跑几趟也就是了。” “是啊。”王贵玲过来凑热闹，“大嫂家要啥有是，怕啥的。” “对。”刘氏说到底还是更向着小儿子们，“还有，老大媳妇，军庆回来住哪儿。” “住二婶家呗。”不等张桂花回答，潘美丽已经帮她回答了，“我们家的空房子给奶奶住了，正好，我小姑空下来的那间屋给我三叔住挺好。然后啊，希望二婶准备崭新的被褥，还有脸盆毛巾什么的，都给三叔准备好了。” 潘美丽这话一出，王贵玲皱起眉头来，“这还用我买呀？” “你不买吗？三叔也是二婶的小叔子，二婶不会一毛不拔。” “我……” 潘美丽的脸色稍稍有点冷了一下，刘氏现在也忌惮着潘美丽呢。 她忙着道：“对对，老二媳妇，你家准备新被褥新脸盆啊。” 潘美丽和刘氏都是这个意思，基本上面对着王贵玲那是压倒性胜利。 王贵玲就是再不乐意那也得乐意了，“行，我找人做……” 很好，潘国庆家请吃饭，潘友庆家准备被褥，不管多少钱，总算也是个公平。 潘美丽心满意足的靠在了椅子背上，不言语了。 这个王贵玲总想着光占便宜不吃亏的事儿，呵呵，潘美丽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商量完了，都后半夜了，这件事才这样算了。 时间很快，眨眼睛就到了二十五号。 这一天在刘氏的要求下，全家都穿的衣着光鲜，体体面面的等在乡里。 其他人也没有去干活，潘美丽也没有去厂里，就和潘家这一大家子的人等在乡里的饭店里。 不仅是潘家的人全到了，连潘静香和李建成也被刘氏拉了来。 180：下饭店 潘美丽对李建成可一丁点都喜欢不起来，如今做了亲戚更是让她烦得不行，一个大圆桌，她和李建成隔得远远的，就坐在张桂花的身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大约摸等了一个钟头，潘晓已经按捺不住了，拉着潘旭在一旁蹦跳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一道突突突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姐，姐夫回来了。”潘旭说着。 一群人都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出来。 黑色的摩托车疾驰而来，迅速在饭店门口停下，果真是陆凌绝。 陆凌绝的身后便是穿着一身绿色军装的青年人，想来就是潘军庆了。 随着摩托车停下，潘军庆也下来了，他一身绿色的军装，背着一个绿色的大包，身材高大而笔直，黝黑的小麦肤色，看上来一派英姿。 众人看见了他，都纷纷迎了过来。 “军庆，是你吗？”刘氏激动极了，上来拉着潘军庆的手完全不撒手。 “是我啊，妈，我回来了。”潘军庆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跟他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可回来了，这几年，妈常常想起你来啊。” “妈，我在外面也一直惦记着大家伙呢。”潘军庆的目光环视过所有人，“大哥，大嫂。” “诶，军庆。” “二哥二嫂。”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 “这些是……”潘军庆回头看了了陆凌绝，“刚刚凌绝跟我说了很多家里的事情，让我猜猜看。” “这是金鹏和金强。” “是我们，三叔！” “这是潘晓和潘旭。” “是我们。”潘晓咯咯咯乐。 “这是小妹静香。” “是我，三哥，我没有变化。” “这肯定是我妹夫了。” “呵呵，三哥好，我是建成。”李建成道。 这一遍看完了，潘军庆又露出一些迷惑的神情。 “在找什么呢？”陆凌绝抱着胳膊在一旁问。 “我们家美丽呢？”潘军庆瞪大了眼睛，可迷惑了，“她又没出来？还在家里？不对啊，凌绝不是说了，她也会来接我的。” 潘美丽听得这话抿嘴直笑，陆凌绝也不言语就等着潘军庆来认识。 好一会儿，潘军庆望着潘美丽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你……你……” “我咋了？三叔。” 潘美丽这一开口，脆生生的声音让潘军庆听出来了，“你是美丽！” “是我啊，三叔，你才认出我来。” “你咋……你咋个这么瘦了……”潘军庆被惊得不行，吓得连家乡话都出来了。 “就许你们瘦，不许我瘦啊？” “我……你……你现在这一瘦下来也太好看了。”潘军庆太惊喜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也瘦过，上中学才胖了的。” “对啊，现在我瘦回来了。” “好看，真是太好看了。”潘军庆再看看陆凌绝，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呵呵，这样才般配。” “咋的，我是个大胖子的时候不般配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潘军庆给激动得不知道说啥好了，“那个，我是说，咱们凌绝太好了。” “咯咯咯，行了，别在这叨叨了，咱们赶紧进去。妈给你准备了一桌子好饭，整整十二个菜呢，我告诉你，就是人家谁家结婚都不吃这么好的。” “妈，你太破费了。” “来来来，快来。我们小三儿真是挺拔，跟家里大槐树似的，高。这当兵了就是不一样了。” 众人围到了圆桌前，刘氏张罗着让服务员上菜了，一盘一盘真的是整整一大桌子。 “军庆，喝酒不？”潘国庆问。 “我不喝，大哥，我喝茶就行。” “呵呵，你还是那个老样子，不爱喝酒，那咱们喝茶。” “来来来，大家以茶代酒，大家干一杯。” “干。” 茶过三旬，众人都放下了茶杯。 “来，吃菜。”刘氏夹了一大块鸡胸肉放进潘军庆的碗里，又夹了一大块放进潘静香的碗里。 众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 “军庆，你这回回来了就回来了，不回队伍上了？”王贵玲一边啃肉一边问。 “不回了，我这已经退伍了。”潘军庆笑笑，“都五年了，我都二十九了，再不回来也不应该。” “那你咋还穿着军装呢？”张桂花好奇的问。 “哦，大嫂，这军装是穿回来做纪念的。” “不用上交吗？” “军衔臂章什么的交上去就行。” “那真不错。”张桂花很高兴，“你现在真是又高又壮，你看看，你们兄弟三人，你最高。” “呵呵我看凌绝比我高呢。” “你现在可比以前还壮实了。” “那是，在队伍上来练起来的。” “那军庆，你这回回来，就在咱们老家了吗？”潘国庆又问。 “是啊，我回来了，我也想好了，我都这个岁数了，得回家，也得结婚生娃不是。” 这话对了刘氏的心思，刘氏可开心，“军庆说得对，你这马上就三十了，再不结婚可真的晚了。” “嗯。” “那军庆，你这几年没少存钱？”王贵玲讪讪，“这结婚啥的，也不少钱呢。” “放心，二嫂，我是存了点钱的，虽然太多了没有，但几百块我还是有的，我想，娶个媳妇还是娶得起。” “有几百块呢。”王贵玲连连点头，“那可以了，几百块在咱们这娶个媳妇不是问题，一般那彩礼也就二百。” “那三叔以后做什么工作啊？”潘金鹏道。 “这个工作也有的，我回来之前，上面已经安排了，给我选了两个地方让我选。一是个在县城公社里当司机开车，另外一个就是在咱们乡里信用社，都是正经工作。” “司机？还有信用社？”刘氏更乐呵了，“我的小三儿，你可厉害了，这种工作可是人人都羡慕的工作，那个城里人都说，叫铁饭碗呢，说不干了还有退休金呢。” “嗯，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哟哟哟，看看我们小三儿，这马上就是有铁饭碗的人了，又有钱，又有铁饭碗，咱们小三儿可必须说个好对象！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俩可注意着拉线保媒的事儿啊！” 181：混得最差 这一天刘氏可乐呵得不行。 潘美丽在一旁看着都不禁的暗自咂舌。这老太太这一辈子自己不怎么样，但是生的儿子们倒是都不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修上来的福气。 “对了，我看你们过得也挺好啊，看看穿的吃的，就这饭店前两年我回来的时候咱们还吃不起呢。”潘军庆看了看潘家一家。 “那可不咋的，现在日子不一样了。”潘友庆傻乐呵着，“凌绝在路上跟你说过没有，他和美丽建了个厂子呢。” “厂子？”潘军庆诧异了，“凌绝，你怎么没有跟我说呢，你不是说你跟美丽做点小生意。” “是啊，就是食品小生意。” “还有厂子了？” “是有一间，也不大，现在工人们加在一起也没有二十个人。”陆凌绝回应着道。 “那你一会可得带我去看看，厂子，我的天哪，我完全没有想到，你和美丽都有厂子了。” “对对，一会儿带军庆去看看去。”刘氏也道。 吃饭，聊天，也就一个多小时，也就吃完了，潘家这几个男人都是不爱喝酒的，更是不会耽误时间。 众人吃饱喝足，潘国庆起身去把账结了，把剩下的饭菜也打包了。 “那咱们今天就去厂里看看？”潘美丽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事先也没有想着三叔会看我们家的厂子，都没有好好收拾。” “还收拾什么，我又不是大人物。”潘军庆怎么看潘美丽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说你是怎么瘦下来的呢？” “嗯……”潘美丽想了想，“三叔，我觉得，这一个跟饮食有关，一个也和心理问题有关。毕竟咱们家也没有什么肥胖基因。” “是，我看是，你以前太封闭自己了。” “对，其实那样我很空虚，所以需要不断地用食物来填补自己，这样本来体质就有问题，越吃越胖，越胖越吃，结果就坏了。” “那你怎么现在改过来了？” “开放心态呗，然后少吃多活动，有些东西，像是油炸食品啊，那就得少吃，少油少盐，饮食搭配均衡。” “呵呵。”潘军庆可爱听了，“美丽，你现在懂得真多，跟我们指导员似的。” “你们指导员也是这样？” “是啊。” “指导员是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了。” “嘻嘻，我还以为三叔已经带了对象回来了。” 潘美丽这话音落下，潘军庆的表示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但很快他爽朗的笑起来，“走，去厂里看看。” 饭店距离丽凌食品厂还不算远，众人就走着，也走到了大门口。 敞亮的工厂大院儿，现在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有工人们劳作的声音，还有外面运输车在运输搬运的声音。 “凉哥，忙着呢。”潘美丽招呼着。 “诶，嫂子，这三叔回来了。” “是啊，这就是我三叔，当兵回来的呢。” “看着真不一样，气质！” 潘军庆这边目光环视过整个大院。 潘国庆心花怒放在那边介绍着，“来，军庆，你看看，这是车间，一共两个大车间呢，这是仓库，这是食堂，还有这，这是冷库。” “还有冷库？” “还有呢，这是办公室，那是休息室，走啊，军庆，到休息室看看去。” “好。” 到了休息室，洪翠翠进来了，好几瓶橙黄色的汽水摆在他们面前，“几位请啊。” “这汽水你们生产的？”潘军庆看着包装上的字样，实在是一个惊喜一个惊喜冲击着他。 潘美丽点点头，“对，我们家生产的。”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大个厂子，竟然都是我侄女的。” 潘美丽客客气气递上一个瓶起子，“三叔，你别光说话，你尝尝啊，你尝尝，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正好给我们提提意见。” 潘军庆有一口气喝下去，咕咚咕咚，凉爽气儿直冲肺腑，“哇，太爽了，好喝，有点甜，但也不是发腻的那种甜，太爽了。” “三叔喜欢就好，一会儿给你带上一箱。” “你还给我带上一箱，那我可更不好意思了。”潘军庆嘿嘿乐着，“我这当三叔的回来一趟，连个礼物都没有给你带，我一想啊，我后悔得不行。” “三叔以后结婚了给我吃喜糖就行。” “你可真行啊，潘美丽。”潘军庆喝着汽水，看着整个厂，“我就不在家两年，你给咱们家整的翻天覆地啊。” “三叔，我哪有那么厉害。” “真的，我看出来了，你和凌绝一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可是发展的好时机。” “这个，我还是有点认同的。”潘美丽欣然点头，“三叔，你呢？你什么打算？就先工作着。” “不瞒你说，我也有点想做事情的想法。我是这么打算的，回来先稳定稳定，了解了解，工作一段时间，有了经验再说做事。” “我完全赞同三叔的看法。” 两个人对视一笑，啪的一击掌，“我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英雄所见略同。” 休息室里面聊得热络，坐着一大屋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叫一个叽叽喳喳停不下来。 只是在角落里的王贵玲，几次张张嘴，根本就插不进话去。 倒是潘友庆傻乐着，听得很入神。 王贵玲的手不由得拧了潘友庆一把。 潘友庆吃疼，看向王贵玲，“你干啥。” “你跟我出来。”王贵玲递去一个眼色，自己先出去了，不一会儿，潘友庆也跟着她溜达过来。 “贵玲，你这是干啥啊。” “你傻啊。” “我咋了？” “你个傻东西，你就听人家说话了，你咋不说。” “我说啥，这厂子也不是我的，我也没当兵过。” “你……”王贵玲气狠狠，“你就是个废物，你看看，以前咱家什么光景，现在是什么光景？以前你们三兄弟混的最好的就是咱们，现在可好了，就咱们混得最差，你还乐得出来，你就是傻！” “那你让我咋地，我也没啥可说的呀，那是我大哥和我弟弟，他们好我高兴不行么。” “你混得好的时候，他们高兴过吗？！说你傻你还真傻，反正我在这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走，去我娘家那坐会儿去。” 182：兄弟关系 “我不去，咱们在这好好的说说话，老是去你娘家干啥。”潘友庆老不乐意了。 “你敢不去试试，你在这待着有意思吗，你不跟我去，你可别怪我给你甩脸色。” “你……”潘友庆还是败下阵来，他这辈子这个性格注定是被王贵玲这个人吃死了的。 夫妻俩一前一后进了休息室来，屋里的人正乐呵呢。 潘友庆清了清嗓子，“那什么，妈啊，大哥，军庆，我这没什么事儿了，想去我老丈人家看看，已经有些日子没去了，正好，也是在乡里。” “你咋又去你老丈人家？你长你老丈人家了？”刘氏可不乐意。 潘军庆推刘氏，“妈，二哥要去就去，老丈人家也是亲人啊，二哥，你去你的，我一会儿跟大哥他们一块回去。” “那行，晚上住我们那啊，被褥都给你准备好了。” 从厂里出来，王贵玲那叫一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恨不得把潘家这二年发生的事情全部骂一遍。 直到了老王家，她还在那叭叭叭的像个机关枪。 “哟，还真是贵玲回来了。”王贵玲这边才停下自行车，里面二嫂子周慧慧抱着孩子就出来了，“我可老远就听见你在那叭叭叭了，你这嘴皮子，也就是你们家友庆受得了你，你换个人，准受不了了。” “呵呵，二嫂啊，我这跟我家友庆说点闲事而已。”她拿下来一包桃酥，拆开了往周慧慧怀里孩子的手里的递，“那啥，妈在家呢没。” “没呢，这刚出去了，说是上地里看看去，看看用不用浇地。”周慧慧站在门口，“走啊，进去待会。” “诶，行。” 王贵玲和潘友庆进了屋，周慧慧递上来两个脆甜瓜，“呐，自家种的，你自己拿着吃啊。” “诶，谢谢二嫂。” “外面友庆来了？”里头，王老爷子王福生的声音传了出来。 潘友庆赶紧答应着，“诶，老爷子是我。” “来来来，进来跟我下棋来。” “来了来了。”王福生虽然性子板正单调，但是对潘友庆这个姑爷倒是还挺待见，爷俩就在一块安安静静下起棋来。 外堂屋里，就王桂花和周慧慧在那坐着，王贵玲这脸面上也不太笑得出来，她也知道，周慧慧不怎么待见她。 不过到底是自家娘家，怎么待着也觉得比跟张桂花他们在一块要好。 周慧慧拍着孩子睡着了，过来了王贵玲面前，“贵玲，怎么回事，刚刚还听见你叭叭叭的，这进屋了不言语了？” “害，我能有什么事儿。” “你没事咋两口子都到乡里来了，你不是说那友庆现在去印刷厂当工人可好了么。” “害，就是个工人，卖苦力的，哪儿那算账的管人的活好。” “你大可以跟你们那美丽丫头再说说啊，友庆到底是她亲二叔，她怎麽也得管管不。” “潘美丽？二嫂你可拉倒，我可惹不起她。”王贵玲愤愤，“这前几天才害我花钱买棉花买被面花了不少钱。” “咋的，做被？你那小姑子不是已经嫁人了吗？” “我小姑子嫁人了，那我还有个小叔子呢。” “当兵的那个。” “对。” “嘿，他回来了。” “回来了。” “混的咋样？” “唉……”王贵玲叹气，“怎么说呢，其实，混得还挺好的，也存到了娶媳妇的钱，人家上面又给安排铁饭碗。” “那不错啊，要不，咱们给他介绍个对象。” “我才不想管那闲事，人家又看不上我们家友庆，人家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美丽的叫着，人家亲热着，我们家啊，在潘家狗屁不是。” 听着王贵玲倒豆子似的把心里话全部都倒出来了，周慧慧暗暗的笑，“贵玲，不是我说你，那都是亲兄弟，真有那么邪乎吗？” “我骗你干啥，真的，现在人家那关系，好的快穿一条裤子了，我们是啥，我们啥也不是。” “那可不太妙了。”周慧慧啧啧。 王贵玲看过去，“二嫂，你为啥这样说？” “你想想啊，你这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啊，没水吃！” “这啥意思。” “你还不明白了，人多是非多。我看你们家要是真这么下去，他们哥俩肯定穿一条裤子，你家的日子怕是越来越难过了。” 王贵玲听得直拍大腿，“我可就怕这个呢，二嫂，你说这事儿可咋办呢。” “要我说啊，你啊，你得这样……”周慧慧放低了声音一阵低语。 说完，王贵玲真的琢磨了起来，“二嫂，你说的这有道理啊。” “那是，我是过来人，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只要你这一二来去的都做到了，你啊，在潘家就是这个了。”周慧慧竖起了大拇指。 “对，二嫂，你说得对。” 天擦黑了，潘家的人也都回到了福喜村来，潘国庆这边没有那么多屋子，所以潘军庆暂时住到了潘友庆家。 “军庆，你看看，原来这屋，是静香住着的，你看看，里面收拾得多利索，你随便住。” 潘军庆放下背包，环视一圈，“二嫂，你这真的挺好的。” “那是，妈和静香这么多年可都在我这住着的。后来是静香嫁人了，妈才去了大哥家。” 潘军庆点点头，“二婶，你和二哥这些年照顾妈和静香可也辛苦了你们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老人就是老人，我们都和妈一块住了二十年了，我们啊，是越来越好呢。” “那怎么去了大哥那边住了。” “这呀……”王贵玲露出为难的神色，“这让我怎么跟你说呢，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不是有钱人他就一定是孝顺老人的好人呐。” 听得这话，潘军庆连忙道：“二嫂，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我说了不好。” “怕什么，你就跟我说说，这五年来，我都没有关心家里，我挺在乎这些事儿的。” “这啊，说来呢，你大哥也没什么不好，他个老好人。就是这你大嫂啊，事儿多了一点，她那边有点嫌弃老人，就前段时间，就美丽和大嫂硬生生把妈给气晕过去了。” 183：潘美丽的五指山（1） “还有这事儿？可我看大嫂和美丽不像是那种人啊。” “这事儿我还能骗你吗？这当时不少村里人都看见了，妈差点就被送到乡里卫生所去了。”王贵玲叹气。 “这个大嫂，怎么可以这样呢。” “你大嫂做过的事情啊，我要数一数给你听，肯定你会生气的。所以我就不说。现在呢，村里人看着大哥富裕了，他们也怕不管老人被人背后念叨，这也才把老人接了过去。” 潘军庆听得眉头紧锁，“那样，妈一个人跟着他们，咱们能放心吗？不行，我明天必须得去说说。” “军庆，你这是干啥呢，这都翻篇了的事情，你非得闹腾，这不是让人家看咱们潘家人的笑话呢吗？” “就这种事就是怕人家笑话，咱们也不能不管呀。” “你说要管又能怎么管呢？要是一直这么管着，管到大哥和大嫂生气了，那对咱们妈更不是好事。” “既然是这样二嫂你就把妈从大哥家接回来，接到这边来住不就行了吗？” “我倒是想去借呢，可是这样的话，大哥和大嫂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呀，那不是白白增加咱们之间的矛盾吗？” “我是这么想的，这些事呢，你知道知道就得了，也不要参与咱们那多关注妈的生活。有什么真需要咱们的地方，咱们再去管。 另外就是这家里家常里短的，可不比队伍上那么单纯，有的时候啊你必须要留一个心眼儿，大嫂的心眼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还有潘美丽那根本就不是个一般人。从前，她还跟静香的对象谈过对象呢。” “还有这事儿。” “唉，往后你就知道了，潘美丽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啊，一定注意。” “好二嫂，你这么说也是有道理。” “嗯嗯，我跟你说这些事情就是给你提个醒，让你长点心眼，一来呢，为了咱们妈好二来也是为了你好，我怕大哥大嫂啊会算计你些什么。” “我明白了，谢谢二嫂。”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早点休息。” 看着潘军庆因为她说的话而对潘国庆家有了厌恶，王贵玲的心头说不出的舒爽。 看来还是她二嫂教得对。 第二天是个礼拜天，昨天的操忙让潘美丽没有了去乡里的欲望，早上跟陆凌绝知会了一声，潘美丽就回到屋里继续躺着了。 刘氏突然变得勤快，一大早就在外面的大锅里面热菜，还一个香椿干炒鸡蛋，隔着屋子都能闻见香味。 这会儿，潘军庆也到了，他左右看了看，“妈，你咋一个人做饭呢？我大哥大嫂呢？” “他们啊，去地里浇地去了，说再浇一次，庄稼长得好。”刘氏随意的回答着，把饭菜端到了桌上，“哦，对了，美丽在家呢。” “美丽，美丽，出来吃饭了。” “诶，我来了。”潘美丽穿好衣裳出来，看见了潘军庆，“呀，三叔，你挺早的啊，是在队伍里养成的习惯。” 这边，潘军庆看着潘美丽刚起床又看看刘氏在那忙，他的脸色一下子冷了，“嗯。” “来，来吃饭。” 饭菜端上桌，潘美丽一边吃一边道：“三叔，今天是什么打算，去村里转转吗？要不要我跟着你，我看，村里人都快不认识你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溜达溜达就行。” “那什么去乡里还是县城的，我让凌绝送你。” “我不用，我有办法去。”潘军庆还是有点冷冰冰的。 外面响起了张桂花的声音，她和潘国庆刚回来，把农具放在一边，“妈，做饭了没？” “做了，快过来吃。” “来来，咱们吃饭。”张桂花换下脏衣服，就坐下来吃饭。 可这张桂花一坐下，潘军庆却起来了。 “军庆，你干啥去？”刘氏拽他，“这还有吃的呢，你多吃一点啊。” “我吃饱了，妈，我出去看看去。”潘军庆说走就走，连看见潘国庆都没有打个招呼。 这架势跟昨天的热情可截然相反。 潘美丽把最后一口粥喝进了肚子里，也忙着洗脸换衣服出门了。 这大清早的，村里路上行人也不多，潘美丽看不见潘军庆的影子，干脆朝着村口河边去了。 刚刚她看潘军庆的样子明明是有心事一个样，那么，他很有可能去河边散心了。 潘美丽走到河堤上，还真看见这个潘军庆了，拿着一个勺子在水边上吹啊吹。 “三叔。”潘美丽摆手叫道。 闻声，潘军庆回过头来，“你怎么也来了。” “我找你啊，你怕你不知道去哪儿，我过来陪陪你。” “我不用陪，我自己行。”潘军庆想起昨晚的事他对潘美丽就多了几分讨厌。 可看着她踩着石头走过来走得歪歪扭扭，他生怕她摔下河里，又赶紧搀扶过了她，“水凉，你可别掉下去。” 初晨，河边的水面平静无波，淡淡的晨光笼罩着水面。 潘美丽看着这水面轻声道：“三叔好像刚刚很讨厌我的样子，这会儿又关心我。三叔，你跟我爸一样，是一个很心软的人。” 潘美丽这般单刀直入，可是把潘军庆给惊了一下。 这个身高一米八的黑脸大汉意外的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说的对吗？”潘美丽悠悠浅笑，对潘军庆问道。 “也许……也许对……” “所以，你承认你刚刚讨厌我了？” “我……” “三叔，我不明白，你为啥讨厌我。” “我也不是……” “是不是二婶昨晚跟你说了什么。” 潘军庆又意外了，“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了解二婶啊。” 闻言，潘军庆皱起了眉心，“美丽，其实怎么说，我还挺喜欢你的。” “嗯。” “还有，其实你奶奶这个人，她确实是比较强势也有时候有点刁钻，但是呢，我们做晚辈的，还是对她好一点，她毕竟只是一个老人。”潘军庆十分认真的说道。 潘美丽点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 “那你们为什么总欺负老人呢？” 184：潘美丽的五指山（2） “扑哧。”潘美丽笑了，“三叔，你是不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二婶说我们欺负奶奶就是欺负奶奶了？” “啊？” “我告诉你，我们可从来都没有欺负过奶奶。” “可二嫂说你们气晕了奶奶。” “那是奶奶装的，二婶没有告诉你，奶奶看见我说要扎针治疗的时候她一下就跳起来了么？” “……”潘军庆皱起眉头，“可你们让老人干活。” “哪个老人天天什么都不动的吗？奶奶只是偶尔干活啊。” “可二嫂说你们克扣奶奶的钱。” “呵，那是二婶干的，二婶借着给静香说对象的名义吞了不少钱。然后奶奶跟二婶打了一架。这个事你要是不信，你就去街坊里温，人尽皆知。” 潘美丽无语，“她连这个帽子都扣在我们头上了吗？那让我告诉你，奶奶所有生活费是我们出的。” “……” “还有，静香小姑的嫁妆是我爸买的。” “……” “还有，静香小姑结婚没吃亏也是我一手促成的。” 潘美丽一件事一件事给潘军庆说完，潘军庆都呆愣了。 “这全是真的？” “我撒谎我是狗。” “……” 这回，潘军庆彻底沉默了。 好半天，他后知后觉的道：“那美丽，对不起啊，看来是我误会了你和大嫂了。” “没关系啊，你现在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 “这个二嫂，真是，她怎么会那么跟我说你们呢。” “挑拨我们的关系咯。”潘美丽哼道：“这一点，我从昨天就能得看出来。” 王贵玲这个人心气高性心胸窄，可偏偏又是一个好吃懒做不喜欢奋斗的人。从前靠着娘家一点人脉和家底还能嚣张嚣张。 可现在眼看着潘国庆家也发展起来了，潘军庆也从队伍里回来了，都发展得不错。这样一对比，王贵玲的心情潘美丽是可想而知的。 潘军庆回忆了回忆，“呐，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咯咯咯，三叔啊，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多的地方，女人多的地方可复杂着呢。” 潘军庆真是无奈了，“唉……你们女人啊……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解决么，真是，头大。” “咯咯咯，三叔这样的人，跟我爸很像，不喜欢动脑筋思考这些关系。” “那是，这多烦啊，你要不给我理顺理顺，我还顺不过来呢。” “真不知道三叔要是有了三婶会变成怎样。” “你三婶……”潘军庆想说些什么似的。 “咋了？三叔，我已经有三婶了。” “害，小孩子家，跟你说这些干什么，走，咱们往那边看看，我一会给抓条鱼吃。” “哼，你说我是小孩子，我可是有对象的，不像三叔，你连个对象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对象了。” “啊？三叔，你有对象了？” 潘军庆在前面走，潘美丽在后面跟。 “三叔，对象是哪儿的？你什么时候谈的。” “去，小孩子少打听这些。” “切，你就会把我当小孩子，当初小姑嫁人的时候，要不是我，小姑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我是男人，我还怕吃亏？” 这时节正要初秋，正是河里的鱼虾肥美的时候，潘军庆瞅准了位置，脱下上外，撸起裤脚就下去了。 不一会儿，河边就传出来潘美丽惊喜的笑声。 “啊啊啊，三叔，你好厉害。” “啊啊，这鱼好大。” “等着我，我回家拿盆去！” 潘军庆搞不搞对象的事情潘美丽早已经抛到了脑后，她一口气跑回家，拎着自家的盆子和筒子就到了河边去。 不到晌午吃饭的时间，潘军庆和潘美丽叔侄俩就拎着鱼虾回来了。 这一天，又是热闹的一天，屋里叮叮当当的剁鱼的声音，砸蒜的声音，响个不停。 到了下午，潘家那是一阵阵炖鱼的香味弥散在胡同里。 “熟了熟了。”刘氏激动的拿着盆把鱼虾都盛出来，放到潘晓和潘美丽跟前，“快点，潘晓去你小姑家送，美丽啊，去咱们亲家送去。” “好嘞。” 一人端着一盆鱼这就出来了。 潘晓是个猴子一样的性格，泵蹦蹦跳跳一会儿就没有了人影。 潘美丽这么大个人了，肯定要稳重很多了，她端着盆走在胡同里，这时候胡同里可不少人在纳凉呢。 “美丽，这你家炖鱼了又？” “是啊，方娘娘你来这边纳鞋底了。” “我来这边溜达溜达。” “美丽，你家的日子真是过得太好了啊，这不是鱼就是肉的。” “呵呵呵，王婶，这鱼不是买的，这鱼可是我三叔从河里抓来的。” “现在河里有鱼了？” “可不，好多呢，还有虾，你们也去抓抓看。” “那我们也去。”王婶子拔腿就跑跑回自家喊男人去了。 潘美丽这走着走着，又碰上了王贵玲，王贵玲眼巴巴往这边张望着，“美丽，你手里端的什么？” “鱼啊。”潘美丽回应。 “今儿吃鱼了？吃鱼怎么不喊我们一声。”王贵玲哼着。 “我三叔不让我喊的啊。” “啥！”王贵玲本来要过去的步子着实一顿，“为啥？” “你说为啥，二婶啊，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谁啊，你啊，少用点花花肠子，比什么都强。” 潘美丽说完，悠哉悠哉去了杨爷爷家送鱼去了。 王贵玲愣在了原地，想想昨天她和潘军庆说过的事情，再看看潘美丽今天的态度，她是进也不敢，退也不舍。 就那么闻着阵阵炖鱼的香味踌躇着。 思来想去，她还是悻悻回家去了。 这可正赶上方家媳妇纳鞋底回家，“哟，这不是金鹏妈么，怎么在外面呢？人家国庆家炖鱼呢，你咋不跟着一起吃去。” “我不去。” “咯咯，我看，人家就没有喊你去。”方家媳妇一上来就给王贵玲揭穿了。 气得王贵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潘美丽很快到了杨爷爷家，把鱼放下了。 至于王贵玲那边后续怎样，潘美丽是完全不在乎的。 因为她知道如果说王贵玲是个孙猴子，那么她潘美丽就是压着孙猴子的五指山。 在她手里头，王贵玲永远翻不出花来。 185：兼并福来 潘军庆这边在家里待了一段日子，也去县城和乡里看了看，很快，他的工作就定下来了。是他自己选择的，没有去县城，而是在乡里的信用社工作。 这长春乡的信用社距离丽凌食品厂的距离还挺近的，就是平时上班下班的，潘美丽都常常跟潘军庆碰上，于是也常常凑在一起吃饭。 这天，潘美丽刚压榨了她才上班的三叔一遭，从饭店里吃了一顿饭回到了工厂里，就看着不少人都在围着陆凌绝。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吗？”潘美丽跑过去，见众人都是一脸笑容，“是好事儿出现了？” “潘厂长，我们可涨工资了。”工人们围拢在一起，是兴冲冲的对潘美丽说道。 “哟，陆凌绝，你给工人涨工资的事儿，你咋不跟我商量一下，自己都定了？”潘美丽嗔怪陆凌绝一眼。 陆凌绝牵起她的手，往办公室走，“我啊，当然要告诉你。但是与此同时，我也得告诉你其他两个好消息。” “是什么好消息？”潘美丽可惊喜了，关上办公室的门，对陆凌绝笑着问道。 陆凌绝这边嗯了一声，却指了指自己的脸，“好消息是白得的么？” “哼……那你低头……” 陆凌绝听话的低头，然后潘美丽狠狠亲了陆凌绝一口。 “这还差不多。” “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消息。” “我们和县城那边一直在谈的合作，现在已经基本上全部敲定下来了，很快我们会在县城建立我们丽凌到底仓库，另外，还有两家大的供销商也和我们谈下了深度合作。” 潘美丽露出喜色，“那也就是说，我们丽凌的招牌马上就可以打到县城里去了？” “对。” “这可是一个很大的跨步啊。”潘美丽点点头，“那陆凌绝，还有第二个好消息呢，你赶紧告诉我，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 “这第二啊……”陆凌绝又开始卖关子了。 “你大爷。”潘美丽一把拧在陆凌绝的胳膊上，“别给我提条件，你赶紧的，告诉我。” “好好好。这第二更简单了，就是福来罐头厂。” “怎么了？” “我们在和福来罐头厂的几次交手之后，福来可以说是输的很惨，几乎有一半属于福来的生意全部到了我们手里。” “那福来岂不是……” “福来现在的状态已经几乎不赚钱了，听说也在减少员工。” “呵呵，这个福来，今天弄到这样，那方荔枝可不少的责任。” “美丽，我是这样想的，反正福来已经不是当年的福来。但是，福来的核心还在，其实我们接手的话，扭转形势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你要……福来？” “嗯，我想兼并下来，之前的罐头厂我们不也兼并下来的么，我觉得，这一次也可以。” “那你去找吴民谈过了没有？” 陆凌绝摇摇头，“唉，谈是谈过了，但是吴民怎么都不肯松口。” “你给他是什么条件？” 陆凌绝拿过一份文件来，“你看看，这是草拟的协议。” 潘美丽拿在手里，从头看到尾，“你给的条件不错啊，虽然是兼并下来，但是不仅给兼并的钱，后面还给分成。” “对，就是这样，吴民仍然不同意。” “那是为什么？” “不知道他，他可以说连这草拟的协议都没有看一眼，条件也不肯提，怎么就是不同意。”陆凌绝有点犯难，“这可以说是我最近唯一一个觉得麻烦的事情。” 潘美丽端着这份协议，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她想了又想，“那你现在是怎么想法？” “只能拖一拖了。”陆凌绝折了折眉心，拿出一颗烟来点着，然后推开窗子避开潘美丽去吸烟去了。 “这个事儿很着急吗？怎么看你还挺发愁似的。” “嗯，因为兼并了福来的话，我们就更有资本跟县城那边提条件，我们得到的利润就会更大，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 “那么……”潘美丽站了起来，“这件事交给我来试试。” “你可以吗？” “为什么我不可以。” “你以前可是福来的员工，你去的话，是不是更让吴民没有面子，会更拒绝我们。” “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看着潘美丽还挺自信，陆凌绝同意了，“行，去，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怎么也得支持你一下。” “那我明天就去。” 工厂里是有宿舍的，是原本潘美丽给张小姝准备的。后来张小姝去租房做自己的事情了，这间宿舍也就空了下来，所以有时候潘美丽太忙了就不会回去了，就在这里过夜。 这一天，潘美丽就没有回去，在工厂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拿着陆凌绝草拟的协议去了福来罐头厂。 时间才不到两年，福来还是原来的样子，大大的工厂大院就在眼前。 可是，也跟原先不同，比如过来工作的工人们少了，而且一个个神色都比较沉重，也许连工人们也都在担忧这罐头厂的未来。 潘美丽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不一会儿，就看见吴民跨着一个黑色皮包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嗨，吴厂长。”潘美丽挂起笑容来，立刻迎接过来。 吴民看见她，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不好看了，“你来这做什么？” “吴厂长，我是潘美丽。” “我知道你是潘美丽，从前是咱们罐头厂的员工，现在已经是丽凌食品厂的厂长了。”吴民露出一抹苦笑。 “那吴厂长，我们也算是有交情的人，不如，你让我进去坐坐。” “呵，那还是算了，潘厂长，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陆厂长来我都没有答应，何况是你呢。” “我们谈谈别的不行吗？” “绕来绕去，不也是兼并我们的事情吗？”吴民叹道：“潘厂长，回去，我是不会同意的。福来是我吴民十几年的心血，我不会放弃的，你说什么都没有用！” “可是，吴……” 潘美丽还想再说什么，可吴民已经推着自行车进院里去了，任由潘美丽叫着，也不肯回头。 潘美丽喃喃，“行，今天不让我进去，那我明天再来。” 186：帮忙吴民 潘美丽做事，一直是个有恒心的人，就像是减肥一样，她说要减肥必然会坚持下来。她现在决定要谈福来罐头厂兼并的事情，她也一定会坚持。 第二天早上，潘美丽又按照预料好的时间找到了福来罐头厂。 吴民打老远就看见她了，“这，潘厂长，你怎么又来了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啊，你就别想了。” “不是，吴厂长，你不能这么早下定论啊，你想想看，你还没有听我说说我的条件呢。” “无论你什么条件我都不会同意的。”吴民愤愤的说着，从潘美丽的面前离开。 “那我明天再来。” 潘美丽说到做到，第三天，她仍然选择了这个时间。 第四天依旧如此。 到了第五天，吴民看见潘美丽就完全当是没有看见了，直接骑着自行车就骑进院里。 潘美丽更不放弃了，直接跟进了院里，跟进了吴民的办公室里。 “吴厂长，你还是好好听我说说看，或者你的条件也可以提出来我们谈谈呢。” “我真的不想跟你谈。” “那你给我个理由。” “我就是不想跟丽凌谈。”吴民把一沓子文件都摔在桌子上，“没有你们丽凌也没有我们福来的今天。” “所以吴厂长你这意思，你是记恨我们了是吗？” “不然呢？” “可吴厂长你冷静的想想，本来丽凌也没有对福来出手过的。是福来先招惹我们，我们做汤圆你们也做汤圆，又剪断我们电线让我们冷库失控，又我们的罐头厂，难道我们就坐着等着被欺负你还击么？” “这是方荔枝干的，不是我。”吴民头疼得不行，“当初我要是知道她这么干了，我也不会同意的。” “可是事已至此，总要解决。吴厂长就算不理会丽凌，也会有其他人找上你来的。” “我不想解决，解决我也不会找你们丽凌的，我宁可找其他人。”吴民道，“再告诉你，我已经找好人了，肯定不是你们！” “那样的话，厂长你太任性了。我们给你的条件非常丰厚，你想想看，拿到我们的钱和分成，你甚至可以再去做任何职业。” 叩叩叩。 门被敲了。 “谁呀？”吴民不耐烦的问。 “老吴啊，是我，你快点回家看看去，敏芝她摔下来了，看着挺不好的呢。”进来是一个乡下大婶。 “什么。”吴民一下站起来了，朝着外面一通奔跑。 他已经四十岁的年纪，两鬓的头发都已经变成花白色，潘美丽站在办公室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起身出来，跟上了吴民的方向。 一路跟到吴民家里。 “你跟着我干嘛？”吴民抓狂。 “吴厂长，我只是想帮帮你，我年轻，我又是女的，我帮你会方便很多。” 吴民愣了一下，潘美丽已经进院了。 偌大的院子里，此时很是狼藉，各种孩子的衣服之类的堆在一起还没有时间清洗，整个宅院都给人一种十分凋敝的感觉。 她走进屋里，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中年女人，她好瘦，真的是瘦骨嶙峋，细长细长的手指毫无血色。 她看见了吴民，哽咽着，“吴民。” “敏芝，你别哭，你别哭啊，你是不是吓着了。” 吴民把女人抱在怀里，“没事的啊，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就没事了，你怎么不听话好好躺着，怎么会摔了呢。” “我口渴了，我就想喝一口水。” “我给你倒。”吴民放下女人，忙着起身拿起暖水瓶，他太着急了，啪的一声，一个碗打碎在了地上。 吴民真的有点急了，气得跺脚。 “吴厂长别着急。”潘美丽立刻找到墙角里的笤帚，“我帮你扫，你帮婶子喝水就行。” 吴民想拒绝，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先顾及给敏芝倒水，看着敏芝躺下了，又赶紧收拾着屋里。一个男人，劳碌在职场十几年的男人，做起家务来完全不行。 可床上的女人只有看见了吴民的时候才变得安心下来。 “咳咳，咳咳咳！”女人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刚刚喝进去的水不知道怎么的就全部吐了出来。 带着一种腐臭味。 “敏芝。”吴民叫道。 “我来。”潘美丽顺手拿起一个毛巾帮女人擦去了脸上胸前的水渍，完全不在乎水渍散发的味道。 然后环视周遭，发现了一块布，她把这块布折成三角形系在了女人的脖子上，“吴厂长，这样，就简单一些，你多买一些布，做一些围嘴，这样只用定期清洗围嘴就可以了。” “还有，我上次在县城里看家具，我看见了几个木匠师傅，可以专门打制一些病人专用的床，那样无论抬起来还是放下去都会很方便。” “是么……”吴民叹了口气，“我竟然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还有呢，吴厂长，你一个人弄肯定是不行的，你最好雇佣一个人比较好。” 吴民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潘美丽眼看着面前也没有什么她能做的事情，她出声道：“那，吴厂长，没事了我就回去了。” 潘美丽转身往外走去。 每一步都觉得有些沉重。 吴民现在这个状态的确是非常揪心的状态，他老婆的样子明眼人也看出来是得了绝症了，如果她还咄咄逼人的找吴民谈兼并的事情，那实在是雪上加霜。 她决定放弃这件事。 “你等一下。”突然的，背后又响起了吴民的声音。 “吴厂长？” “你不是跟我谈兼并福来的事情吗？你不谈了吗？” 潘美丽摇摇头，“我不谈了，我觉得这个时候跟你谈这些，是我雪上加霜，那样不地道。” “福来对你们丽凌来说应该很重要，这应该是你们陆厂长的关于工厂的战术布局里很重要的一环。” “你知道？” “我做了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了。”吴民叹了口气，走到潘美丽的面前来，“潘厂长我问你，陆厂长答应我的那些条件都还算数？” “算数算数，福来所有的工人我们都会留下，不会让他们失业。福来我们会一直做下去，不会让它垮掉，还有分成，我们每隔一个季度会转给吴厂长你。” 吴民点点头，“那好，明天你到我办公室去，我们再具体商量一下协议。” 虽然刚刚一瞬间潘美丽也察觉到了，但她还是意外，“吴厂长，你现在同意了吗？同意兼并给我们了？” 187：人不可忘本 “不然呢？不给你们也是给别人，我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看见了，放弃福来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不管怎样，你很善良，很能干，很聪慧，我相信福来交到我们手里也不会太差。”吴民笑了一下，虽然也有些勉强。 “谢谢吴厂长，真是太感谢你了，明天我就叫陆厂长去福来跟你们正式谈这件事。” “嗯，好，到时候早一点，不然想着我们福来的人还是很多的。” “我会的。”潘美丽重重的点头，“那么，如果吴厂长很忙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等一下。”吴民又对她招招手，“其实，我还有一点小问题想要请教请教你。” “什么问题？” “为什么福来会做不过丽凌？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潘美丽想了想，“这个嘛，其实大概也许是因为，因为丽凌一直坚持质量和价格都对得起消费者，而后最重要的是要创新。” “创新……”吴民喃喃，“看来是我老了。” “也不是，吴厂长，其实……”潘美丽想说起方荔枝来，但是再一想想，提起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她沉默了下去。 “那潘厂长，你看我这个现状，我应该怎么办呢？” “您……”潘美丽往里面巴望了一眼，“我是这样想的，吴厂长，其实福来没有了对你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首先得到一笔不菲的钱，你可以用来做任何事情。其次，家里婶子毕竟已经这样了，肯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安心的离开。” “嗯嗯。”吴民赞同。 “最后，吴厂长有孩子？” “一儿一女。” “那么我觉得，吴厂长可以去县城了，那里的教育条件肯定更好。到了您这个年纪，怎么说呢，培养孩子也是非常关键的，这样，婶子日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会欣慰的。” 潘美丽这么一说，吴民明白了过来，“对啊，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还有孩子，我得好好培养他们，把他们培养好。” “谢谢你啊，潘厂长，谢谢你提醒我这些。” “吴厂长客气了，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 意外地谈下了兼并福来的事情，潘美丽回去便告诉了陆凌绝，次日，陆凌绝一早到了福来便签下了兼并的协议，这样，工厂里的事情一切顺遂。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天越来越凉了，冰棍的销售量一天比一天减少。 但是随之而来的中秋节也到了，所以又是一个赚钱的绝佳的机会，点心月饼之类的销售量还是不断增加。 潘美丽这边自知能有丽凌的今天少不了很多人的帮忙，比如领导，比如家人，也比如去拜访过的陈校长，陈校长可给予了她不少帮忙。 人不可忘本，不可忘恩， 所以潘美丽尤其惦记着陈校长这边，特别找了一个周末，打听着找到了陈校长的住处。 陈校长的家里也在乡里，潘美丽很快就到了，她提着两个大大的月饼礼盒站在敲响了人家的大门。 里面一阵犬吠，接着是一个妇女的声音，“谁呀？”“是我，我是潘美丽，我是来拜访陈校长的。”潘美丽如实说道。 这时候，门已经开了，面前的妇女衣着得体显然是陈校长的老婆，潘美丽忙道：“这是师娘？” 妇女一下逗乐了，“你还挺会看的，我就是你师娘。” “那师娘，知道我吗？” “当然知道了，你们陈校长可没少跟我提起你来，说你聪明，说你懂事，谁人不知道你已经是丽凌的厂长了。” “呵呵，我来看看陈校长，祝他中秋好。”“来来来，快进来了。” “老陈啊，老陈出来，潘厂长可来了。” “啥？”陈校长听见这声立刻迎出来了，“呀呀呀，美丽，你这又来了啊。” “咋了，还不欢迎我了？” “欢迎，哪儿能不欢迎呢。” “呵呵，陈校长，这也有客人在。”潘美丽看见屋里摆设着招待客人的东西，诧异的一看，竟然看见了许钧，许钧坐在屋里看见潘美丽也很诧异。 “你们认识？”陈校长看出了由头，“怎么回事？认识？” 潘美丽不好意思的笑了，“这许老师，我们还真见过。” “见过？” “见过。”许钧点头，“这以前，我跟潘厂长相亲过呢。” 提起来两个人都怪不好意思啊。 陈校长也很惊了，“呀呀呀，你们还有这个缘分呢，啧啧，那怎么没有成呢，这郎才女貌的。” 许钧道：“人家潘厂长有对象，她家里也不知道，所以闹了个乌龙。” “哦哦哦，这么回事啊，那既然人家有对象，咱们就再找呗。”陈校长又说那自己媳妇，“老刘啊，你还站着干啥，家里来客人了，快去做饭去，今天就在这吃饭了！” “老师，我们不吃。” “校长，我们不……” “不行，必须得吃，老刘，别听他们的，赶紧去准备准备。”陈校长乐呵得不行，“我跟你们说啊，我干老师干了大半辈子了，其实碰上的记着我的好学生那是很少，能想起来还看看我的，也就你们两个，今天必须得在我家吃饭，不在这吃以后可不让你们进门了。” 陈校长坚持，潘美丽只好点点头，“那行，我留下。” “你呢？” “那我也只能留下了。”许钧无奈。 “呵呵，留下最好。”陈校长很是开心，“美丽啊，这个许钧，你了解过没有？” “没有。” “你们啊，还是校友呢。” “是吗？” “骗你干啥，我给你说，他比你大三届，应该也就比你大三四岁的样子。也就是说他毕业的时候你刚刚进学校。” “那许老师学习很好？” “那可不，那时候经常考第一，我是非常非常得开心，哈哈哈。现在，他也干起老师这行当了，我更满意了。” “原来许老师是陈校长的得意门生啊。”潘美丽啧啧，“羡慕了。” 许钧笑笑，“羡慕什么，一个普通老师而已。” “许老师这么厉害，将来必然要跟陈校长一样的。” “希望如此。” 上一次见面是相亲闹了个乌龙，潘美丽自认对许钧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这一次也是格外客套。 这许钧呢，也不是个记仇的人，人很随和大方，和陈校长一起谈得还算不错。 谈着谈着，陈校长的媳妇过来了，“诶，小许啊，人家潘厂长都要结婚了，你呢，对象有了没有。” “这……”这可给许钧问住了，“师娘，我还真……没有……” “你咋还没有呢。”陈校长一听也跟着着急，“那学校里女老师那么多，你就一个都没有谈起来？” “那人家都有主了呀。”许钧也很无奈。 “啧啧，那得抓紧啊，你这都二十五了，啊，人家好多二十五的都生孩子了，你可得抓紧。那个美丽，你们厂里有没有合适的，要不介绍给他。” 188：媒人 潘美丽突然被cuo，自己也吓了一跳，刚刚她还饶有兴致的看着陈校长催婚呢，这突然落自己的身上了。 “问你，有没有？” “有，有……女的倒是有，不过跟徐老师般配的话……”潘美丽的脑子有点短路，转了又转，“对了，还真有。” “什么情况？” “我表姐。”潘美丽直起身子，“我表姐叫张小姝，念书的时候学习也特别好，差一点就能上大学呢。” “是么？那可以啊。人什么模样，好看不？”陈校长夫妻俩也来劲儿了。 “我这个表姐，长得还挺好的，比我高半个头呢，不胖不瘦，身材好，双眼皮，就比我大两岁。” “那不是跟小许正好吗？”陆校长忙拉住潘美丽，“美丽啊，赶紧把你表姐介绍给小许，赶紧的。” “老师，这太着急了。”许钧无可奈何。 “还不着急，再不着急晚了。美丽啊，说好了啊，你赶紧的，一会儿吃完了饭就回去告诉你姐一声，赶紧俩人见个面儿。” “那我问问我姐……”陈校长这么激动，潘美丽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老师，万一看见看不上我怎么办。” “怕什么，这样，你带一张照片给美丽，让美丽啊带去给她表姐看看。” “可我今天没有带照片啊。要不然我明天再把照片送来。” “那怎么行，那晚了怎么办。”陈校长干脆站起来了，“来来来，你没有照片啊，我可有照片。” 陈校长可是个能人，来到自己写字台前，把那写字台上的玻璃一抬，从里面摸出一张大合影来，“来看看，这是小徐当初毕业时候的照片呢。” “是吗？”潘美丽可感兴趣了，跑去看，“哪一个啊。” “看看，最中间这一个，那是没浓眉大眼，好看，俊小伙。” 许钧可不好意思坏了，“老师，你看看你……” 潘美丽拿着照片看了又看，又对照着徐进，“嘿，挺好看呢，我觉得，许老师真的好看。” “是不是，跟你姐般配不般配？” “般配，我觉得真的可以。”潘美丽把照片收进了自己包里，“老师，等着我啊，我一会儿下午就问我姐去。” “就等你了。” 本身，潘美丽对于给人家说对象这事儿并不怎么热衷。 但她今天真的被陈校长给带动起来了，中午在陈校长家里吃完饭，下午的时候潘美丽和陆凌绝一起到了张小姝租住的地方。 现在张小姝在潘美丽的鼓励下也做起了自己的营生，一双巧手做出的针织品十分受年轻人的欢迎，随着这一天天冷了，过来要求打围巾或是毛衣的人也多了。 一进门，潘美丽就看着张小姝正低头忙个不停。一件红色的针织衫已经快在她手里成型了，那样式花纹好像圣诞节时候的衣裳，看起来特别温暖。 “姐。”潘美丽出声叫了张小姝一声，张小姝抬头好不惊讶，“呀，美丽，凌绝，你们这什么时候来的？不声不响的，给我吓一跳。” “呵呵，我看你忙，我不好意思打扰你。” “那你们来是什么事儿？”张小姝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计，拉开椅子给潘美丽和陆凌绝坐下。潘美丽咳了咳，“那什么，这不中秋到了么，我寻思问问你要月饼不。” “月饼啊，剩下的你再给我，要是剩不下就别给我了。”张小姝道。 “嗯。”潘美丽点点头。 “你怎么好像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咳……”潘美丽的手在包里摸啊摸，“那什么，就是，我今天去看我念书时候的老师了，然后老师有个得意门生，叫许钧。” “那咋了？”“许钧现在也是做老师了，就在咱们乡里教书。这许钧，长得还挺好的，高，浓眉大眼的，我这有照片，你看看。” 潘美丽掏出来，指给张小姝，“姐，就是这个人，他叫许钧，是中学教师，我们老师说了，他念书的时候总考第一，人很好呢。” “你给我看这个干嘛……”张小姝也意识到了。 “我，我们老师叫我把他介绍给你啊，你家里我舅妈不是天天着急给你说对象呢。” 张小姝这下可皱了眉头，“那我可不乐意，我现在不想说对象呢，我现在就想好好做我这门营生。” “不是，姐，谈个对象也不耽误你做事啊，做不过见见面吃吃饭而已。”“我不愿意。”张小姝还是有些抗拒。 “姐，我知道你要强啊，但是这个东西跟搞对象它不冲突啊，这婚姻其实也是人生大事，婚姻事业双管齐下岂不是最好的情况。” “那许钧，家里条件好吗？”“家里条件，我倒是没有问，不过应该不差，他人样貌很好，也有正经工作，你就见见呗。” 潘美丽坚持着，张小姝又拿起那张照片看了看，“好像，长得还行。” “当然行了。”后面陆凌绝端详着一顶针织帽子插话来，“这许老师我还见过一面，人长得真的挺好的。” “真的？”张小姝看着陆凌绝。 “我骗你做什么。”陆凌绝哼笑，“真真假假的你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想起这个许钧来，陆凌绝还真的印象深刻，想一想很快许钧也有了另一半了，他还真感觉莫名的心情舒畅。 “那好，那就约一约。” “好，我这就去约。” 潘美丽这从前没有给人介绍过对象，这来一回，发现还挺麻烦，是又费嘴又费腿。一天连着在乡里转了一整个圈。 直到这下午傍黑的时候才把事情敲定。 许钧那边也同意见面了，时间就约在星期二的中午，那时候许钧下了课由潘美丽领他到张小姝这边来。 星期二隔天就到了，如计划一样，潘美丽在学校门口等到了许钧下班，然后领着许钧到了张小姝这边。 许钧还挺重视这一次的见面，穿了西裤和皮鞋，上半身是白色的半袖衬衫，鼻梁上夹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绉绉又很体面。 张小姝呢，是被潘美丽特地打扮过的，头发散落下来用发卡卡上，穿上白底小紫花的长袖连衣裙，脚上蹬着一双现下乡里最流行的白色半高跟牛筋底儿的布鞋，整个人也是非常的娴静文雅。 “就是这了，你看，这就是我表姐，她叫张小姝。”潘美丽示意许钧上去跟张小姝说话。 两个人都有些紧张。 “你好啊，我许钧，允许的许，千钧的钧。” “我，张小姝。” 189：是她看不上的 “得，那你们两个已经见面了，我就不在这了，我得回厂里吃饭了。”潘美丽挥挥手，给了许钧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转而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剩下许钧和张小姝面对面的站着，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儿，许钧才开口道，“那么，忙不忙今天？”“哦，我也不太忙。” “你吃饭了没有？”“还没有。”“那我们一起吃点东西，那边有个小饭店，我们吃一点。”“好啊。” 略带尴尬的聊了一会儿，他们就到了饭店里，简单点了两个小菜，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一起吃起饭来，一边吃一边说着各自的情况。 “我是家里的长女，我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我啊，我下面就没有了，我是我们家最小的儿子。”“那一定很受重视。”“还行。” 张小姝努努嘴巴，“这些老人就是这样，总是喜欢男孩子多一些。” “听美丽说，你那时候的高考成绩是很好的。” “也不算太好，差七八分呢。” “我也是，我差了四分。” 张小姝看着许钧无奈的样子，忍不住一下子笑了，“你这个人还挺好的么。” “我觉得你也很好啊，潘厂长刚开始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她骗我呢。” “呵呵，她不骗人的，她人很好。”张小姝放下筷子，几分交谈，她已经对许钧有些兴趣了，“许老师，你是怎么认识美丽的呀？” “潘厂长啊，我们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这一次见面也是因为我们原先的老师。害，说起来，我还和潘厂长相亲过一次呢。” “相亲。”张小姝皱了皱眉，“你和美丽相亲？” “对。” “那然后呢？” “然后闹了个乌龙，她家里带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和陆厂长在一起了，而我们又不知道。其实那天，弄得不太愉快，不过我过后想了，也不是潘厂长的错。” “你们相过亲……”张小姝还沉浸在刚刚那句话里，“那你们相亲的时候，谈得怎么样？” “根本就没谈啊？” “那要是美丽没有对象的话，你会喜欢她吗？” “这……”许钧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怔了好几秒，调侃道：“害，也许潘厂长根本没看上我，不喜欢我呢。” “呵呵，是啊，美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呢。”张小姝喃喃，这句话好像是对她自己说的一样。 “来，吃饭，这个豆角还不错。” “嗯。” 一顿饭过后，许钧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了。” “是不是要去学校里上课了？” “是啊，我马上得走了，我现在去结账。” 许钧结了账，回头又道：“晚上还有时间吗？等晚上放学之后，我过来再来找你。” 张小姝笑了一下，“晚上出去，不太好，要不然还是明天。” “那也行，我明天中午过来看你。” “好。” “我走了。” “好的，再见。” 站在饭店门口，跟许钧挥挥手，然后表情木木走下台阶。 一种很奇怪的沉闷闷的感觉在她的胸口闷着。 脑海里一个自己的声音在盘旋，许钧，是潘美丽看不上的男人。 然后潘美丽把许钧介绍给了她。 潘美丽也许一直都看不上她的。 明明在过去，一直更优秀的是我张小姝啊。 这个声音回荡着，张小姝感觉烦恼极了，她摇摇头将脑海里面的这个声音打散。 丽凌食品厂。 潘美丽坐在办公室的一角，正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一本陆凌绝的英文书。 “嘿，干嘛呢？”一进来，陆凌绝就看见她在发呆，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潘美丽的脑门。 “我在想事情呢。”潘美丽合上英文书，对陆凌绝道：“你说，许钧和我表姐应该能成。” “那谁知道，我又不是月老。” “你觉得合适吗？” “还可以。” “其实我今天想着，许钧毕竟跟我相亲过，现在他要和我表姐谈的话，是不是有点别扭。” “你早不觉得别扭？” “那我怎么办，我也不好意思拒绝陈校长啊。” 陆凌绝收起衔着一块菠萝，一整块都丢进嘴里，“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和许钧只是见面而已，连谈都没有谈一天，婚姻恋爱都是自由的，这没什么。” “那就好。”潘美丽点点头，“一会儿我们晚上回家的时候路过我姐那，我再问问，谈得怎么样了。” “好。” 五点钟一到，下班时间也到了，潘美丽和陆凌绝照例骑摩托车回家。 突突突一阵疾驰摩托车很快停在了张小姝的住处。 潘美丽摘下头盔过去跑去了门口。 “嘿，还没人。” “锁门了吗？” “上了一把大锁。” “估计谈对象去了。”陆凌绝悠悠一笑，“走，回家，你以后少掺和人家的事情。” “不掺和就不掺和。” 搞对象这种事毕竟是男女双方两个人的事情，潘美丽想了想还是她家陆凌绝说得对，老掺和过去人家也会不好意思的，于是她也放弃了继续打听的想法。 有隔了两天，星期五，突然下了一场很大的秋雨，唰唰唰的冲刷着整个长春乡，这一阵秋雨大的，连院子里都出现了“小河”，顺着流水孔一阵一阵的往外流。 叩叩叩。 “请进。”陆凌绝伏案画着一张图纸，就看见张小姝收着一把湿淋淋的伞进来了。 “表姐。”陆凌绝顺着她看了过去，“这么大雨，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美丽来。” “今天下雨，美丽没来，有什么事儿吗？” “唉……”张小姝叹气，“这不下雨了吗，我住的地方，那有一棵老树，风太大了，没成想把树干刮断了。然后砸了我的窗户。” 陆凌绝皱眉，“砸碎了？” “嗯，整个玻璃都碎了，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你人没事？” “没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想来问问美丽，她认识的地方多。” “现在认识的地方也没用。”陆凌绝起身拿起外套穿好，又拿出一把伞来，“还是我跟你看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好好，你去也行，真是把我吓死了。” “你那里有备用的玻璃吗？” “没有呢。” “这一时半会的，买玻璃也不好买，有没有木板？能够挡雨的，金属板也行？” “那也没有。” “那扇玻璃多大。” “就这么大。”张小姝比划着。 “行，我给你找一块。” 陆凌绝进了仓库，不一会儿拎出一张薄薄的金属板来，“走，我先去帮你看看。” 190：是我表姐 大雨还在唰唰唰的下着，乡里的道路都成了小河，陆凌绝穿了雨靴，但还是深一脚浅一脚。 “表姐，你可以吗？”他一边走一边看向跟在身后的张小姝，雨太大了，雨伞遮不住，她的头发都已经被打湿了，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可以的。”张小姝肯定的道：“没关系，我自己走也走过来了，我就一定可以走回去，你在前面，钥匙也给你。我怕雨太大了，那些毛线全部都被泡了的话，那可就全部都完了。” 陆凌绝接了钥匙点点头，他先回到了张小姝住的地方，打开门进了屋里，屋里果然一块玻璃已经碎了，一道树干子直直戳进了窗户里。 陆凌绝第一时间把这树干推了出去，然后一点一点把还勉勉强强粘在窗户上的玻璃拔下来。 大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刷刷刷砸在脸上，陆凌绝整个人都冰冷的，但他必须要坚持做下去。 没有一个女孩子家可以抵挡这么大的风雨。 张小姝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凌绝正在把那金属板按进窗户里，金属板很硬，没有工具的陆凌绝只好徒手把它折成窗户的大小，临时放进去挡雨。大雨刷刷刷砸在他的脸上，水珠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滚落下来。 张小姝怔怔的看着陆凌绝。 “好了。”终于，金属板安装好了，虽然屋子里一下变得发暗很多，但最起码已经没有雨水冲进来了。 “现在临时用金属板挡一下，等明天雨停了，我再去找玻璃给你安装上。”陆凌绝对张小姝道。 张小姝一愣，“那不用的，明天雨停了，我自己就可以弄，我可以弄的。” “你怎么弄，你一个女孩子，如果你让人上门安装的话，可能人家会多收你钱。”陆凌绝说着，用手抹了一把脸。 “对了，我给你拿毛巾。” “谢了。” “是我应该给你说谢谢才对，要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今天应该怎么办了。” “没关系，谁让你是美丽的表姐，你是美丽的表姐也就是我的表姐啊。”陆凌绝勾勾唇角把毛巾挂在一旁。 “美丽有你真好。”张小姝喃喃。 “好么……”陆凌绝皱皱眉头，“我不也常常气她。” “你那都是故意逗她。” 陆凌绝望了望外面的天，“别说，幸好今天美丽没出来，不然这大雨太冷了。” “你今晚还回家吗？”张小姝倒了热水递过来问，“我看厂里有宿舍，你可以住一晚这样比较安全。” “再看，如果雨小了我就回家。”陆凌绝说完，撑起他的伞，“既然没事了，我就回厂里了。” “诶，等一下。” “嗯？” “你的衣裳都已经淋湿了。” “没关系。”陆凌绝低头看了一眼。 “你还是脱下来我给你洗了，等晾干了我再给你送过去，或者你自己来拿。” “不用。” “用的，不然容易感冒。我这里有我爸过来看我留下的衣服，你临时穿一下，虽然不好看，但是保暖。” 张小姝坚持，陆凌绝便听了她的，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了下来，穿上了干的。 “我回了。” “你路上小心。” 外面还是瓢泼大雨，陆凌绝走得很快，很快就消失在雨幕里。 张小姝是站在门口看着陆凌绝走远的，直到陆凌绝完全看不见身影了，她才关上了房门。 本来透光的玻璃窗被金属板替换，整个屋里都暗沉沉的，只有隐隐约约的光线笼罩张小姝的脸上，她脸上还挂着雨水，可不知怎的怔怔出了神，须臾，她转身拿起了那件陆凌绝换下来的外套，一件普普通通的青年黑色外套，她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闻了闻，又将这外套抱紧。 大雨下了一天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到了晚上还在下，只是淅淅沥沥的，小了一些。第二天早上，外面灰蒙蒙的仍然可以听到滴水的声音。 潘美丽来了大姨妈，躺在被窝里真的一动也不想动。 早上，张桂花推门进了来，“美丽，刚刚凌绝来了。” “他来了吗？那我起床。” “别起了，他已经走了，他让我告诉你一声，说下雨就不要去了，明天再来接你。” “那好，我现在肚子疼呢。”潘美丽自然缩回了被窝里。 “嗯，我给你熬粥，再煮个红糖水鸡蛋。” “好呢。” 潘美丽应了声又睡了过去。 这雨一直下到了中午，终于停了下来，放了晴，太阳高升，鸟儿也出来了叽叽喳喳的叫。 张小姝店面里，一个年轻的姑娘正生气的道：“说好了五天啊，今天就是第五天，结果你还没有打出来，你让我订婚穿什么？！” “对不起啊，我这本来五天是完全可以的，但是昨天下雨下得太大了，晚上都停电了，我实在是没有赶出来。” “可是我要订婚穿的，你让我怎么办。”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立刻就赶。” “真是，做不到接什么活。”姑娘愤愤的指责着。 张小姝只好埋头着急得赶工，“你放心，只差一个袖子了，今天我一定可以赶出来的。” “真是！气死谁啊！” “是什么事这么生气？”姑娘正气着，外面一道清冽的男声响了起来。 姑娘和张小姝都下意识的转过头，只见是陆凌绝拎着一块透明玻璃迈进了门槛。 他对那姑娘笑了一下，那姑娘看见陆凌绝，“哟，这不是陆厂长吗。” “是啊，怎么回事，老远就听见你在这发脾气。” “害，陆厂长，我这要订婚了么，就在后天，乡里都说这家打毛衣打得好看，我就打一件回去订婚的时候穿。结果她跟我说好五天的，你看，到现在，第五天了，还差一只袖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气人。”陆凌绝点头，“但是你也想想昨天那么大的雨，怎么打毛线。” “那我订婚得穿啊。” “那不是还有今天和明天的时间吗？大不了，让她打完了给你送到家里去。” “那倒不用。” “呵呵，耐心等一等啊，这啊，是我表姐呢。” 191：你们合适吗？ “啊？陆厂长还有表姐在这呢？” “也不是，是潘厂长的表姐。这潘厂长的表姐可不就是我的表姐？” “咯咯咯，陆厂长和潘厂长感情真好。” “你啊，以后订婚了感情也会特别好，你这么温柔懂事。” “害，让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要不再去那边赚赚，那边连家的绣品可是乡里一流，你要结婚说不定也会买一些，你去看看啊，真的很好。等你看完了回来了，这毛衣肯定也好了。” “呵呵，那行，听陆厂长的，那我先去了。” 这姑娘说着就溜达远处去了，陆凌绝则往里走，把昨天安装的临时金属板拔了下来，把新买来的玻璃安装上去。 看见陆凌绝拿着锤子叮叮当当，张小姝一边打着毛线一边跟在他的身后，“凌绝又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在这里，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种事你也不要太紧张，也不要觉得自己有错，跟对方好好谈谈。对方要结婚肯定是要开开心心结婚了，开心了就没事了。” “还是你懂得多。” “经验之谈，有些方法还是美丽告诉我的。” “诶，那你怎么认识那姑娘的？” “她啊，她有个姐姐现在在罐头厂里工作，有时候她会去找她姐姐，所以我跟她见过几次。” “怪不得她这么给你面子呢。” “呵，以后你也可以的。” “希望我也能越做越好。” 张小姝笑了笑，陆凌绝这边叮叮当当的已经把窗户安装好了。 “对了，凌绝。”张小姝放下毛衣针，“我已经给你洗好了衣裳了，晒在了外面，但是还不太干。” “拿来，我回去自己晒晒，就不打扰你了。” “我给你拿上。” 张小姝拿好了衣裳，又从自己的锅子里拿出一个金属铝制饭盒来，“还有这个，你也一并带回去。” “这是什么？” “海带丝。” “哪儿来的？” “我自己做的啊，前几天我爸妈来看我，给我送来海带，我就自己泡了煮了。我煮海带煮得还挺好的呢，你带回吃，也算是我谢谢你了，虽然我这点东西也拿不出手。” 陆凌绝点点头，打开看了一眼，里面绿色的海带丝切得细细的，“表姐刀工不错。” “还行，美丽呢？美丽应该也会。” “美丽啊，她啊，不算是个会做饭的人。”陆凌绝摇摇头，笑着调侃，“我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就没有吃过她给我做的一次饭。” “咯咯咯。”看见陆凌绝在笑，张小姝也不禁笑了，“原来美丽也有不擅长的东西。你回去还是说说她，女人都要回做饭的，不会做饭可不行，哪儿有女人不会做饭的。” “我可不敢说她，我哪儿惹得起她。”陆凌绝叹了口气，“我想，以后等钱赚多了，家里请个保姆来做饭好了。” “得，到这了，我回去了。” “诶，看见美丽给我跟她问好啊。” “OK。” 陆凌远走远了，张小姝感觉今天的心情格外得好。 这一场大雨下完了好几天，路才变得好走起来。 一场秋雨一场寒，潘美丽也穿上了从县城买来的风衣，每天坐着陆凌绝的摩托车，一起从村里到乡里。 潘美丽再去找张小姝，已经是三五天后了。 “姐，你在吗？” “在呢。” 潘美丽跳进门槛里，“忙啥呢。” “我在画图稿。”张小姝兴冲冲的拉过潘美丽，“你来看，我已经画了好多样式出来。” “这些都能打出来吗？”潘美丽看着图稿，很惊喜。张小姝这些图稿就是拿到几十年后去也一样不落伍，很多花样她以为只有机器才能答得出来。 “能啊，现在不仅有手工打毛线的，还有机器呢。” “机器……” “嗯，我最近谈了一个不错的合作呢，是跟服装厂那边的合作，我出图稿出原衣，他们付给我一定费用。他们还说聘请我过去，我还没有同意。” “哇，厉害了呀表姐，你现在果然是有了知名度了，连服装厂都主动找上门来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就前几天卖出去一件毛衣，那人，可能是厂里什么领导的老婆。” “棒！”潘美丽竖起大拇指，“姐，你可要把住领导老婆这个人脉，让她给你带客人，你就会有更多的厉害的人脉的。” “嗯嗯，我听你的。” 潘美丽在这是自来熟的，拉开一把椅子就坐了下来，看着墙上挂着一幅不知道谁用铅笔描得骏马图。 “姐，这是许老师送你的？”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 “你了解他？” “我不了解，但是干老师的都喜欢写写画画。” “是呢，就是他，他非要送给我的，画得还行，自己看看还行。” 潘美丽满意地点点头，“姐，看来你们这相处得还不错嘛。” “唉，就还行，我也不知道他行不行，反正看起来学校里的领导都喜欢他。” “那可不，我觉得他以后能干上领导呢。” “害，谁知道呢。” “对了，见了家里人了没有？” “见了，我爸妈过来了，他爸妈也来过，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 “怎么样？许家人喜欢你不？” “还行，就是他们在催订婚，我觉得太着急了。你想想，才谈多少天啊，就要订婚，那太早了。” “也是，那咱们就多谈一段时间。” “美丽，你跟凌绝认识多长时间才准备订婚的？” “我们啊……”潘美丽想了想，“我们可久了，去年春天我就认识他了。” “我就觉得我和许老师太早。” “那再等等。” “嗯！”张小姝点着头，目光落在对面新装上来的玻璃上，那一块是两扇窗户上最新的一块，所以看起来和其他玻璃那样与众不同，崭新光亮。 “美丽。”张小姝突然叫道。 “嗯？怎么了？” “你觉得，你和陆凌绝在一起真的合适吗？” “哈哈，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潘美丽被张小姝这个问题笑道：“我们不合适，难道我们谈这么久吗？” 192：合作出问题 “可是，你们谈了这么久，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没有啊，即使有什么也是可以解决的。” “美丽，我觉得你还好慎重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我已经考虑了一年多了。” “那你知道以前关于他的传闻吗？” “打架闹事？” “那都是轻的，我昨天听人说，他以前是有对象的。” “他以前所谓的对象，就是高梅啊。其实说起来，他和高梅根本就没有谈过，是高梅一直追着他跑，根本就没谈。” “不只是这样呢。”张小姝低头抿了抿嘴唇，“你知道吗？就是下大雨的那天，雨特别大的那天。” “怎么了？” “凌绝在我这里帮我安装玻璃，然后我看见有一个姑娘跟他特别热络一样，我看，凌绝对她也挺好的。” “扑哧。”潘美丽又笑了，“对她好？那又怎么了？凌绝对你不也挺好的吗？难道跟你也有什么。” “美丽。”张小姝闻言跺脚，“你胡说！” “好了，姐，我给你开玩笑了，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我跟凌绝还挺好的。其实一个人对感情是否专一并不是看表面的。” “嗯？” “你看，老实人，老实人其实一半可能是好人，也有一般可能是坏人，其他的也一样。总之，你不要想那么多，你现在既然和许老师谈起来的，你就和许老师好好谈着。还有服装厂那边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潘美丽笑眯眯的，“说不定很快你就爱情事业双丰收啦！” “呵呵，谁知道呢，以后再看。” 就中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潘美丽也很忙，待一会儿就回去厂里面做她的事情了。 夏天去了，秋天到来。 工厂里的一切都挺顺利的，倒是中秋一过，也就紧挨着他们定亲的日子了，所以潘家和杨爷爷两家人高高兴兴忙了起来。 而潘美丽则去了县城，又置办了很多东西，也把他们拍过的婚纱照拿了回来。比较复古的风格，潘美丽和陆凌绝都很喜欢。 阴历八月末，丽凌食品厂里又是一阵叮叮当当，长长的黑色电线从在工人手里拉扯着。 中午吃饭的时间，不少女工都不吃饭了，端着碗跑到外面来看。 “这就是要拉电话线了？” “是啊，那天潘厂长不是说了，咱们厂里要安装一部电话机呢。” “电话机是什么样子的呀？” “你没看电影，就电影里面那个样子呗，黑色的，拿起来一接，喂，哈哈哈。” 听着女工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潘美丽从办公室里溜了出来，“你们这么好奇这电话机呢？” “是啊，潘厂长，我们都没有看见过电话。” “潘厂长，据说只有公社才有电话呢，别的地方都没有。” “别的地方也有，只是太少了而已。” “潘厂长，电话机长什么样子啊，好想看看。” “行，那满足你们，进来看来。” 这些年轻的女工本来就好奇心正重的时候，一蜂窝跑过去办公室里面看个究竟。 电话机已经安装得差不多了，是一座红色电话机，上面的按钮是白色，数字是黑色，看起来光溜溜的。 “就这个，能打电话了？” “是啊，以后你们谁有需要的时候，就来告诉我一声，让你们打电话。” “太好了，潘厂长万岁！” “去，万岁什么，好好说话，我可不想活那么多年。” 不一会儿电话机就安装好了，工人们也都走了，一群女工们凑在电话机前叽叽喳喳好奇不已。 潘反倒把潘美丽挤到了人群外面去了，她没办法，只好抱着胳膊等着她们。 “陆厂长，陆厂长。”这时候，就看见了曹凉骑着自行车从外面进来了，因为着急一溜烟骑到了陆凌绝面前。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着急？”陆凌绝看着曹凉，几分诧异。 “不好了啊。”曹凉道：“我这刚从县城里回来的，我看见那个王主任了，王主任好像再领着其他厂长往周老板那去了。” “什么？” “我就上去问了，怎么回事，王主任一开始支支吾吾，后来也就说了，现在他们可能不愿意跟咱们合作了。” “为什么。” “他说不知道。” “你没有再问问。” “我问了，他就说不知道。” 这个…… 让陆凌绝蹙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按说之前都已经谈好了，眼下只需要敲定具体的合同，就可以动工了。” “谁知道呢，要不你们过去看看，这我也不太懂，我就是运输过程中看见的。”曹凉道。 陆凌绝点点头，“来，美丽，走，咱们上县城。” 有了摩托车来一趟县城并不麻烦，不到一个小时，陆凌绝和潘美丽找到了周老板的手下王主任这。 “诶唷，你们来了。”王主任看见陆凌绝和潘美丽二人，露出热情的笑容，“来来来，里面请，两位，要喝点茶吗？” “呵呵，王主任啊，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有些事我就直来直去。”陆凌绝对王主任道。 陆凌绝这话一出，王主任蹙了蹙眉头，显然，他也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的。 “王主任，这，怎么回事呢？” “这个啊……”王主任也很为难，“陆厂长啊，潘厂长，你们这样看着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是非常非常看好你们丽凌的。可是，我们周老板现在不乐意了。” “那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啊，我也去问了，周老板就说他想找到更好的合作对象，说丽凌不适合。我问他哪儿不适合，人家给我黑脸。你想想，我也是个打工的，这种事，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正巧，我也不用通知你们了，你们也知道了。唉……” 看王主任叹气也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陆凌绝和潘美丽对视了一眼。 “那这样，王主任，我也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这件事我们亲自找周老板谈谈看看，你帮我们告诉周老板一声。” “那行，我给我们周老板打个电话，然后你们就找过去。” “谢谢王主任了。” 193：是高梅 王主任这边打了电话，也告诉了他们周老板在办公的地址。 不说二话，陆凌绝带着潘美丽找到了那地址的地方。 外面，有工作人员在忙忙碌碌，“你好，我是陆凌绝，我之前有王主任帮我跟周老板通过电话的，我过来找周老板谈事情，方便的话请帮我告诉周老板一声，我已经到了。” “好，两位稍等。”那工作人员进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很快就出了来了，“两位，是陆厂长和潘厂长。” “是我们。”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现在正在跟重要的人开会，恐怕一时半会出不来。我们老板说了，你们要是不忙的话，就在这里等一等。” “也好，我们等等看。” “我带你们去休息室。” 坐在了休息室的椅子上，工作人员放下两杯茶也出去了，陆凌绝和潘美丽买对面的坐着。 潘美丽道：“凌绝，看起来这里是一处厂房，这个周老板是做什么的？” “做中间商买卖的，我在别的饭局上认识他的，他对我们丽凌很感兴趣，于是我们就商量好了，一起合作在县城建立一家中型商场以及仓库。” “嗯嗯。”潘美丽认真的点点头，“你的想法很好，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高了，肯定需要更大的商场来满足他们的购买欲望。” “是啊，我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我们又君子所见略同。” 两个人闲聊着，等待着，一杯茶已经喝得见底了。 有工作人员就上来继续倒茶。 可一杯一杯，潘美丽喝得已经有点喝不下去了，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凌绝，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了。” “我去问问看。” 陆凌绝起身到了外面，“你好，现在周老板开会开完了没有，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跟他见上面？” “我去问问。” 工作人员再一次上了二楼，再下来的时候，她一脸抱歉，“对不起，陆厂长，是我疏忽了，刚刚我实在是太忙了。原来，我们周老板已经出去了。” “出去了？那怎么办？” “唉，我们周老板今天真的很忙，抱歉了，陆厂长，潘厂长，要不然，你们明天再来，我们周老板今天应该是不会过来了。” 听得这话，潘美丽心里淡淡的失落。 但人家不在这里，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好。”陆凌绝点点头，“我们明天再来。” 第二天，陆凌绝和潘美丽再一次到了周老板办公的地方。 接待他们的还是昨天的工作人员，今天的工作人员更加热情了，“陆厂长，潘厂长，你们这么早就到了。” “是啊，周老板到了没有？” “我们老板还没有到呢，咱们休息室等着。” “好。” 热茶一杯一杯，时间一分一秒。 潘美丽有点不耐烦了，这时候，工作人员进了来，“陆厂长，潘厂长，恐怕我又要跟你们说一声抱歉了。” “什么？又怎么了？” “我们周老板他今天过不来了。” “为什么？”潘美丽着实有点恼火。 “因为家里有事，有家里人去医院了，我们周老板必须得跟上去，所以今天肯定是来不了了。” 潘美丽 道：“你就没有告诉他，我们来了？” “我说了，我们老板让我来道歉，再一个就是，我们老板也说了，他明天，明天肯定跟陆厂长见面。” “算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明天再来。”陆凌绝沉着声音道。 陆凌绝和潘美丽一起出了休息室，走到外面的摩托车前。 “凌绝，你觉不觉得怪怪的？” “嗯，怪。” “他们要是想见咱们为什么这么推三堵四。可是你说不想见，又何必再三保证呢。” “算了，美丽，我们有耐心一点，我们明天再来。” “那咱们合作的事情。” “放心，我还有第二手准备。” 第三天，早上，陆凌绝和潘美丽再一次到了这周老板所在的地方。 还是那个工作人员，“两位，我就知道你们会到，我已经准备好了茶在休息室里，你们暂且在那里等候就是了。” “好，谢谢你。”陆凌绝仍然客气的回道。 在休息室里，潘美丽可没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耐心，她也不想喝茶，就看着窗户外面的人进进出出。 就这样，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潘美丽火气上来了，“我不想再等了。” 她一把拉开休息室的门，正好撞上了要进来的工作人员。 “潘厂长。” “现在可以见面了吗？” “呵呵，那，抱歉啊，潘厂长，我们周老板说明……” “明天？”潘美丽已经 半分钟都不想等了，她直接绕过工作人员，“我要周老板的办公室。” “不行啊，潘厂长，你这样不好。” “我有什么不好的，你们这样耍我们就好了，做事情要讲诚信，连诚信二字都不讲了，还做什么生意。” 这工作人员根本挡不住潘美丽，潘美丽和陆凌绝直接上了二楼。 然后一把推开了最里面的办公室。 “梅姐，对不起啊，我没有拦住他们。”工作人员火急火燎。 那办公室里的女人却悠悠一笑，“没关系，我和潘厂长可是老相识了，潘厂长的脾气我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女声听起来温柔却气人得很。 潘美丽看着坐在办公室里面笑眯眯的女人，“高梅？” 这下，不止是潘美丽意外了，连陆凌绝都十分惊讶，“怎么会是你在这里？” 面前的高梅，跟以前在乡里的时候可不一样了。她化了妆，打了粉底，烫了头发，还画上蓝色的眼影。 她穿上一身枣红色的洋装，坐在办公椅上正笑眯眯的，“陆厂长，怎么，很意外吗？我高梅在你们眼里是不是永远都只能跟着一个流氓混混混日子呢？呵呵呵，没想到，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高梅了。” “这里是周老板的办公室。”潘美丽道。 “是啊。”高梅点点头，“准确的跟你说，这里呢，是我老公的办公室。而我在这里，帮我老公做事而已。” 194：小三上位 “所以是你故意在这里耍我们了？”潘美丽这一下，也明白为什么她和陆凌绝连续来了三天都是这样的结果，因为对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打算让他们看见周老板。 “是啊。”高梅继续点点头，“这个游戏很好玩，我在这里坐了三天，你们在休息室坐三天，如果不是潘厂长今天找进门来，也许明天也是一样的。” “这样有意思吗？”陆凌绝皱眉，“高梅，你不觉得这是一个特别特别无聊的游戏？！” “也许对你们来说很无聊，但是对我高梅来说，我感觉有趣多了。” “你是在报复我们？” “对，我就是在报复你们，怎么了？因为你们两个人，我在长春乡里受了多少委屈，这一点报复已经是轻的了！” 高梅站了起来，露出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 “原来你已经怀孕了。”潘美丽喃喃，“我想我明白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了，因为你怀了周老板的孩子。” “是啊，潘厂长真是聪明得一如既往。” “可据我所知，周老板今年已经四十几岁了，你如花似玉的年纪，我真不知道这是何必。” “年纪这回事，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周老板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大房子，化妆品，黄金项链，甚至是汽车。”高梅挑了挑眉头，“潘厂长，你都拥有这些了吗？” “我现在没有，但是我会自己赚，我迟早也会拥有的。” “那你等你拥有的时候，你已经什么年纪了呢？四五十岁再来享受这些，又有什么意思。”高梅哼了一哼，“要我说，潘厂长现在的模样也好看了，不如我也介绍给你一两个有钱的老板。那些老板都已经人老珠黄，只要你用一点办法，就能换掉那些老女人。” 听得这话，潘美丽又明白了些什么，“所以，高梅，你是个第三者？对吗？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呵呵，什么叫第三者，潘美丽，不被喜欢的那个才是第三者。所以真要说，那个原配老婆才是第三者。” “好，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曹凉呢？”潘美丽突然问道。 “他？呵呵呵，他一个无父无母连钱都没有的乡下人，难道你以为我会嫁给他吗？他不配。”高梅回答得轻松而随意。 高梅的话让潘美丽无语。 陆凌绝蹙着眉头，“好，高梅，你能做出这些事，的确超乎我们的想象。但今天我们并不是来管你自己的闲事的，我是来找周老板谈合作的。” “合作不了。”高梅哼道：“有我高梅在，你就别想跟老周合作。” “好，周老板有你这样的太太，我陆凌绝也不太想合作了，打扰了，告辞。” 陆凌绝牵起潘美丽的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们走到外面摩托车边才停下了步伐。 “怎么办？凌绝，居然是高梅。” “能怎么办，我再继续想办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这个商场和仓库我们自己来建。” “可是我们的钱会不会不够。” “我是这样想的，先准备起来，毕竟丽凌一直都在收入，用丽凌的收入来维持建商场和仓库的费用，也未必完全维持不了，只不过就紧张一点。等商场和仓库全部建立起来，我们就可以回本了。” 潘美丽点点头，“好，凌绝，我支持你的决定。” “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潘美丽喃喃，“凌绝，你说，高梅嫁人的事情，曹凉知不知道。” “应该还不知道，他现在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那我们先不告诉他。” “嗯。” 摩托车行驶在公路上，驶向了一个日落。 又是一个周末。 周末还是要休息的，所以潘美丽在周末的时候也不忙，没事就在张小姝的店里，或者是周围逛一逛。 这下午，她刚从张小姝的店里回到厂里，就看见厂门口站着一个拎着酒瓶子的男人，正是曹凉。 “曹凉，你怎么在这，今天休息。”潘美丽道。 “我想找个人聊聊。”曹凉的眼底有明显的哀伤。 潘美丽顷刻间明白了，“找我吗？” “嗯，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找你了。” “那我们去个饭店吃点东西。” 乡里的小饭店里，潘美丽和曹凉特别选了个角落，潘美丽点了菜，曹凉则一杯白酒一杯白酒的先喝了起来。 “你吃点菜再喝。”潘美丽担心的道。 “没事，十几岁开始喝酒，不怕。” “可你喝的太猛了，容易醉。” “醉就醉，也许醉了才是最好的。也许醉了，我就能把我的话都给你说出来了，那样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曹凉说到这里，突然捂住了脸，一阵阵呜咽。 “你知道吗？潘厂长，我真的好喜欢高梅啊。” “我知道。”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赚钱，成为陆厂长这样的人，然后把高梅娶回家。” “我知道。” “那你知道吗？高梅嫁人了，她才离开我多久，我立刻就嫁人了，嫁给一个有老婆的老男人，那个男人为了她还跟老婆离了婚，她可能已经快要生孩子了。” “我知道。”潘美丽继续平静得到，她想过，曹凉肯定会发现的。 “你知道？”曹凉愣了一下，抬眼，“原来你们都知道，但是你们不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故意的，瞒着我。” “是故意瞒你，但是也是怕你难受。本来想着，时间久了，你就能淡忘了。” “这样啊。”曹凉抹了一把脸，“那你什么时候看见她的？” “她现在的男人就是周老板，我们之所以和周老板的合作告吹也是因为高梅在作梗。” “什么。”曹凉深深皱起眉头，“高梅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许她记恨我们。” “呵，记恨，她还记恨我们，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我们谁记恨她了呢。”曹凉说着最愤怒的话，可却有些哽咽了。 “曹凉，你忘了她，她也没有什么好，你会遇到更好的女人的。” 195：定亲（1） “会吗？”曹凉摇头，“在我心目当中，高梅就是最好的女人，我有时候做梦我都梦见我跟她结婚了。你知道吗？潘厂长，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深深的沉浸进去的感觉吗？” “我知道。” “对，你也知道，因为你和陆厂长在一起。可是，你一定不知道那种最爱的人离开自己的伤心欲绝的感觉。” 这样，潘美丽沉默了。 诚然，她是无法切身体会曹凉如今的感受的。 曹凉又开始喝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他絮絮叨叨：“高梅从小就好看，你知道吗，就像是仙女一样好看，我太喜欢她了。” “可她真不算是个好女孩，她霸凌其他漂亮的女同学，她唆使我去收保护费，她讨厌一切比她优秀的人，尤其是女人，她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她有的时候连道德底线都没有！” 曹凉痛骂着，“她就是个坏女人，真的，就是坏女人。她离开我是对的，不然我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迟早也好不着。” “从今以后，我要好好赚钱，好好做事，做一个好人，娶一个老婆，结婚生子，过好日子。” 曹凉说啊说啊，到最后还是趴在桌子上哭得一塌糊涂。 这样一个男人受伤了竟然也是这样的脆弱。 而潘美丽什么都做不了，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就是感情。 她只能默默地坐在曹凉的对面，看着他喝酒，听他说话，然后看着他完全醉了。 附近都是熟人，潘美丽最后将曹凉送回了他的家里。 第二天早上。 潘美丽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话机发呆。 外面陆凌绝疾步走进来。 “怎么样？曹凉好些了吗？”潘美丽问。 陆凌绝点点头，“我去了他家里看他，酒醒了，很正常，这已经准备出车继续去运输了。” “那就好。”潘美丽叹了口气，“好在他没有太大的问题。不然这个高梅是多大的罪过。” “呵。”陆凌绝摇头，“感情的事情，没法说。” “对了，那不说曹凉了，凌绝，县城那边的周老板，咱们是彻底合作不了了是？” “嗯，高梅从中作梗，就是勉强合作，又能怎么样呢，好不了。” “那我决定好好的支持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我相信你。”潘美丽突然郑重其事地说道。 陆凌绝可有几分意外，“怎么回事，你今天这么反常，说得好像我要赶赴沙场一样。” “呵呵，商场如战场，不是早晚的事情么。”潘美丽笑眯眯道：“说真的，我这么说是因为曹凉。” “哦？” “昨天看见曹凉哭了一场，我心里特别难受，我也因此想了很多东西，爱一个人是非常难得的事情，而两个人能够相爱的缘分更是难求。而我和你陆凌绝能够在一起，相爱，并且马上就要结婚，我觉得我们一定要学会珍惜我们的感情。”潘美丽微笑着道：“所以，我要支持你的一切。” 这还是 潘美丽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跟陆凌绝说话，陆凌绝那样深受感触的看着潘美丽，伸手去揉她的头发，“潘美丽你大爷，你说这么煽情干什么，搞得老子有点想哭。” “哭什么，反正，我们都要在一起的。”潘美丽抱了抱陆凌绝的胳膊。 “那我突然不想出门了。”陆凌绝被抱住，就像是心被定在了这里一样。 心定下了，行动都不想行动。 “你要去哪儿？” “现在开始筹备场地，谈判价钱，没有了合作方，所有的事情都要我亲自来了。” “那你去。”潘美丽立刻放开陆凌绝的胳膊。 “可我心在这。” “那晚上记得回来就好了。” “还是不想动。”紧挨着潘美丽的感觉太让人感到留恋。 “去。”潘美丽狠狠推了陆凌绝一把，“你去忙事业，我去饭店那边看看，这马上就要定亲了，这件事我来筹备。” “那你准备怎么办。”陆凌绝更没有了出门的心思，拉过椅子腻在潘美丽的面前。 “一切从简。”潘美丽随意得说道。 “为什么？” “现在咱们厂里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你以为我不懂吗？咱们厂虽然在这乡里确实算是能打头的了。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到了县城里去看，咱们这厂子可就不算大了。” 陆凌绝皱皱眉，“所以连累我们定亲都要一切从简了？” “也不是这么说啊，是定亲又不是结婚。我们现在这么忙，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呢。反正，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再风风光光不就好了？” “陆凌绝，你仔细想想看，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嗯，好像是。” “那就听我的，咱们家就是这样，大事听你的，小事听我的，所以，这件事听我的。” 潘美丽真是怎么说都有道理。 “同意，快说同意。” “好，同意。”陆凌绝扯扯潘美丽的脸蛋，“就是觉得好像委屈你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干嘛都不委屈。” “那我去忙县城的事情，定亲的事情交给你。” “去。”潘美丽几乎是把陆凌绝从办公室里推了出去。 眼瞅着陆凌绝骑着摩托车在门口绝尘而去。 潘美丽也回来穿上外套拿起包包去了乡下的饭店，筹备起定亲宴的事情。 虽然是一切从简，减少繁琐的老一套的规矩，但邀请客人却是必须的，连着潘家的亲戚，杨爷爷杨奶奶，还有张桂花的娘家云云，包括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村里要好的父老乡亲们。 那都请到的话，这一个乡下饭店恐怕都要占下来。 于是，潘美丽还是选择了包场，包下了整个乡里饭店。 定亲的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这一天是一大早，潘美丽就被张桂花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美丽，你快点起来，再不能晚了，今天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日子。” “妈，你放心，我一切都安排好了，到了那，我们吃个饭，改个口，喝喝茶，就回来了。” “那也很多人和事呢，你赶紧起来，今天你可是最主要的人，你必须要化妆，尤其是抹那个口红，还有你的项链耳环全部都戴上。”张桂花乐得脸都乐出了褶子，一方面停不下来的祝福。 196：定亲（2） “我知道……” “还有啊，你得穿红色的衣服，你穿这其他颜色可不行，不吉利的。” “哪儿那么多讲究。” “嘿，你这孩子，这还没有嫁人呢，就不听家里的话了是不是，你妈说得对，这定亲结婚都是十分重要的。”刘氏颠颠颠进了来。 潘美丽往刘氏身上巴望了一眼，直接看笑了，“哈哈，奶奶，你今天穿这么喜庆呢。” “哼，这是你妈给我买的，看见没有，我这大衣都是枣红色，你必须也得喜庆。”刘氏还挺得意。 “哼，妈，你对奶奶真是还挺好啊。” “害，人老了。” “切，忘了人家欺负你了。” “去，少提这些，你赶紧收拾你自己。” “我弟弟们呢。” “他们啊，去叫你小姑了。” “哦。” 潘美丽爬起来，把自己在县城买的新衣裳拿了出来。黑色的喇叭裤，配着皮鞋，上身是白色的衬衫打底，外面套上一件红色款式的风衣。 整个人看起来也特别干练喜庆。 而且她皮肤白，红色更是十分映衬她的肤色。 她起来，化化妆，收拾一下头发。 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就放起来了。 “姐，你啥时候出发啊，我姐夫已经在外面等你了。”潘金强嗖嗖嗖跑进来，叫着。 “我知道了。” 潘美丽吸了口气。 没想到，这小小的定亲吃个饭，她还挺紧张的。 潘美丽深吸了口气，在潘金强的陪同下出了院子来。 院里院外，已经站满了亲戚们和围观的街坊们，各个都一脸喜气的看着她。 潘美丽也不是没看见过世面的人，可这乌央乌央的人还是把她看懵了。 “姐，这。”幸好，潘金强在后面推着她。 把她推到了陆凌绝的面前。 陆凌绝就站在潘美丽家的大门口，一身深棕色的西装包裹着他挺拔的身材。 他看着潘美丽抿嘴笑，“过来啊。” 陆凌绝牵起潘美丽的手，周围一阵啪啪啪的掌声响彻耳边。 “出发咯。”潘晓潘旭咋咋呼呼的跟上。 坐上租来的红色骑车，从胡同里行驶出来。 两旁，是亲戚和街坊们，纷纷骑着老式的自行车跟着。 潘美丽坐在车后座，靠在陆凌绝的肩膀上，看着外面由慢而快向后倒退的风景。 心里说不出来的激动。 “陆凌绝，我这就是要跟你定亲了呢。” “是啊，你这样有一半就属于我陆凌绝了。” “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等到结婚。”陆凌绝揽过潘美丽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汽车的速度可更快，没多大一会儿就到了乡里的饭店门口。 这饭店这时候也张罗得喜气洋洋，一看见红车到了，曹凉程峰几个人赶紧招呼着点炮仗。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在耳边，还有大号的烟花，直冲天空而后迅速爆炸。 这动静引来乡里不少人在那围观。 “欢迎大嫂！” “欢迎大嫂！” 潘美丽一下车，陆凌绝这帮朋友哥们们一个劲儿的叫。 叫得潘美丽都不知道应该往哪儿躲了，只能躲向陆凌绝的怀里。 然而，这又引起一阵捧腹大笑。 陆陆续续，客人们也到了。 光是停在饭店门口的自行车就停了好几排放不下来。 “美丽啊，恭喜你啊，这是我送你的，我从县城买来的，是一对陶瓷的金童玉女。”洪翠翠看见潘美丽十分兴奋地冲过来。 “谢谢你啊，翠翠。” “谢什么，我们都是好朋友。” “美丽，恭喜恭喜啊。” “洪大叔你也来了。” “呵呵，你定亲我们怎么能不来，你可是翠翠最好的朋友，最好的老板。” “洪大叔里面请。” “美丽，这是我送你的。”张小姝也到了，她递上来一个装得方方正正的盒子，“这是我亲手织的围巾，一共两条，祝你和凌绝定亲快乐。” 张小姝看了陆凌绝一眼，抿着嘴笑笑。 “多谢姐姐了。” “呵呵，美丽啊，这么快就定亲了。”张友肯一家也到了，浩浩荡荡的一大拨人。 周氏和刘氏一样裹着小脚，她是东看看西看看，“桂花，这么多人呐，还上饭店，这得花不少钱。” “害，妈没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大闺女，她定亲啊，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张桂花领着周氏，“走，妈，你们坐这边。” 张家也是人多，张富贵张福海两房加上小姨张梅花一家，那足足坐了两大桌子的人。 “啧啧，看看，这叫一个气派。”周氏环视整个饭店大堂，这一拨一拨人到着，真让人咂舌，“老头子，你看看，老潘家这回真是有钱了。” “嗯。” “你看美丽她奶奶了没有，穿得那大衣，看着真时髦。就是太不适合她了，她穿上跟个花攻公鸡一样。” “你这是啥话，人家咋就花公鸡了，人家穿着不好看你穿着好看。” “哼。” 周氏气哼哼的。 一旁。 大舅妈赵凤凤看着周围，越看越咂嘴，她紧忙拉着张小姝，“小姝啊，你看看，美丽可是你妹妹，比你还小呢，人家都定亲了，而且，订得这么气派。” 张小姝乐了一下，“人家开厂子的，有钱。” “诶，你什么时候也把婚定下来，让爸妈也风光一把。” “我着急什么呀。” “你什么都不知道着急，就你傻气。还有啊，小姝，你说，你定亲的时候，那个许老师能不能也让咱们这么气派呢。” “对对对。”周氏一听这话也来劲了，“小姝啊，你可不能让美丽给落下，你可得让我们更风光，更气派。” “得了，你们烦不烦啊。”张小姝捂住了耳朵，干脆到一旁帮着招呼客人去了。 “你们真是，怎么那么多话。”张友肯低声斥嗔，“那许老师是个老师，老师领死工资的哪儿有那么多钱。” “行了行了。”张梅花拢了拢自己新烫的头发，“这呀，叫同人不同命，咱们吃醋眼红也没用，我姐啊又不会把她家的钱给咱们。” 197：没那么不要脸 张梅花滴溜溜的说完，张家人这边都不言语了。 潘美丽忙碌在人群里，招呼这个又招呼那个。 “美丽，美丽。”张梅花看见她突然就叫了起来。 “怎么了？小姨。” “我问你，你对象就是那个穿西装的吗？” “是啊，就是他，他叫陆凌绝。” “哦，那他家里人呢？他家里是干什么的呀。” “他家里是省城的。” “是哪个，你指给我看看。”张梅花抻着脖子。 “噢，小姨，我对象的爸妈没有来。” “没来？”张梅花奇了一般，“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儿子订婚，都不来的呀？” “小姨，我对象的爸爸年纪有点大，然后他妈妈身体也不好，所以才没有来的。”潘美丽耐心的解释着。 “啧啧，你可长个心眼。”张梅花哼道：“我可是过来人了啊，这不被人家爸妈祝福的感情是不会幸福的。” “小姨，你说哪儿去了，什么不祝福的，我得忙去了。” 张梅花一开头就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让人不爱听的味道，潘美丽给她抓了两把喜糖就赶紧忙别的去了。 时间到了。 开始上菜。 这可算真的堵住了在场人的嘴，有素有肉，一桌连汤带饭是足足十二个菜。 这菜一上来，大家伙都赶紧吃了起来。 而最主位的这一桌，潘家的人到齐了。 刘氏的四个子女全部到场。 “来来来，倒个茶。”杨奶奶在一旁催促着陆凌绝。 陆凌绝到了茶。 “奶奶。” “诶。” “爸妈。” “诶！” “来，拿着，这是我们给你的红包，我们虽然没有你们那么有钱，但是我们也得意思意思。”潘国庆拿出一个用红纸包裹起来的厚厚的一沓钱都拿到了潘美丽的手里。 “爸，咋这么多。” “哈哈，说来啊都是你妈想得周到。”潘国庆乐呵呵，“这些钱，都是这两年你给我们俩的，你妈没有花，全部都给你收起来了，这不，都给你。” “妈，不用这样的。”潘美丽的鼻子有点酸。 “呵呵，你的就是你的。” “可爸爸妈妈把我养大。” “爸爸妈妈生了你就应该把你养大啊，养大你是我们的责任，但是我们不会要你的钱的，都拿着，知道你们现在花钱的地方多。我们虽然钱时候，但还是要尽一份心的。” 张桂花执着，潘美丽便收下了，“谢谢妈。” “客气什么。” “来来，接着，这边是二叔。”杨爷爷还在引导。 “二叔。” “诶诶，好孩子，好孩子。”潘友庆乐起来脸上的褶子不比潘国庆少，从口袋里也掏出一个大红包，“来，凌绝，你们拿着。” “谢谢二叔。” “好，大哥二哥都给了，也该我了。”潘军庆站了起来，从口袋里也掏出了红包，“拿着。” “谢谢三叔。” “哼，陆凌绝，我可告诉你，我在队伍上待了五年，我可不是白待的。要是你日后你对我侄女不好，我可揍你。” 陆凌绝笑笑，“不敢，我哪儿敢。” 最后，轮到潘静香的时候，潘静香也意思了意思，“恭喜你啊，美丽。” “谢谢小姑。” 陆凌绝倒茶倒完了，轮到了潘美丽。 外公外婆一喊，杨爷爷夫妻俩又是丰厚的大红包。 “嫂子，你这收红包的手都拿不住了。”程峰在一边调侃，众人哈哈大笑。 “程峰，你放心啊，等你结婚的时候，我肯定给你更大的红包。” “等着这一天咯！” 饭店里，热热闹闹地吃着订婚饭。 小孩子们很快都吃播了，拿着剩余的炮仗在那点啊点。 而不远处的大街上，一辆黑色的轿车由远而近的行驶了过来，轿车的车窗缓缓拉下，露出高梅的脸。 她妆容依旧，穿着时髦的蓝色套裙，望着饭店里面的热闹场面露出了一抹不甘的笑容。 她推开车门下了来，踩着一双高跟鞋就这样踏进了饭店的门。 “你好，咱们这今天办喜事，人家已经包场了，所以今天不接待别的客人。”服务员看见她赶紧上去说道。 “我不是单独的客人，我也是来参加喜事的。”高梅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 大堂里不少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她妆容时髦，穿着得体，踏着大步子来到了陆凌绝和潘美丽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潘美丽看见高梅，皱了皱眉心。 她和高梅可算不上朋友，她更没有邀请过高梅。 “我也是回娘家看我妈路过这里。”高梅垂眸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正好，看见你们在这里办喜事，所以我作为老同事老朋友也来祝福祝福。” 闻言，潘美丽勉强笑了一下，“那谢谢你的祝福了。” “呐，这是我给你们的红包。”高梅打开背来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上，“抱歉了，来的着急，就没有裹红纸，希望你不要介意。” “高梅，谢谢你来祝福我，但是钱真的不用给了。”潘美丽拿起来往高梅手里送。 她高梅的钱，她一分钱也不想沾。 “还是拿着，你们现在用钱的地方太多，将来也不一定能够赚回来，我啊，好心好意帮帮你们。” 高梅话里话外都让人听得不舒服。 “高梅，你这是干嘛啊。”曹凉站了起来，“人家订婚呢，你赶紧该回县城回县城。” 说着，曹凉拉着高梅就往外面走。 直把高梅拉了出去。 “你撒开我。”高梅冷眼看过曹凉，哼了一声，“曹凉啊曹凉，你可真行，你自己连口饭都混不上么，你至于跟老仇人一起混口饭吃了。” “什么仇人，你把他们当仇人，我可没有。他们对我很好，救过我帮过我，给我好工作。”“哟，就这样就把你收买了？” “那又怎样。” “跟我干。”高梅突然道：“我老公周海强可比陆凌绝要有本事多了，他一定能给你提供更好的工作。” “呵。”曹凉突然笑了一下，“高梅，我发现咱俩不是一种人。我曹凉是喜欢钱，想赚钱，但我想开开心心的赚钱。我不是为了赚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 “让我看着我昔日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还给他们打工。高梅，你别因为我曹凉跟你一样不要脸！” “你！”高梅愤愤，“行，曹凉，有你的，你别后悔！” 高梅进了车里，对司机怒道：“开车，远离这个穷破地方！” 198：组建团队 空旷的路上，车子一下开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拐角，只剩下扬起的阵阵尘埃和叉腰站着的曹凉。 “呵呵，这种女人，这里是穷破地方，这里也是你生你养你的地方。什么东西，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的。” “算了，曹凉，走了就得了。”程峰出来拉了曹凉两把，才把曹凉拉回了饭店里面去。 总归，这回高梅也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整个订亲饭吃得还是很顺利。 定亲之后，双方就改口了。 虽然有时候有点拗口，但渐渐地习惯了也就习惯了。 定亲过后，潘美丽和陆凌绝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了工厂上来。由于和周老板的合作告吹了，陆凌绝不得不全部自己来。 这样，工厂每个月的收入大部分都要投入到县城里的商场和仓库建设当中去。除此之外，在运输上他们也必须耗费更多的本钱。 如此一来，其实整个丽凌的财务状况是比较吃紧的。 潘美丽和陆凌绝商量了几次，潘美丽决定自己也要行动起来，没钱那就是赚钱。 所以，她亲自在县城进行了招聘，组建了一个比较正式的销售团队，专门负责销售推广，专门负责去外面开疆辟土以此来增加工厂的销售量。 这边县城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潘美丽也转移了阵地，到附近周边的县城去推销自家的产品。 进入十月，天已经有些冷了，潘美丽和她团队的工作人员再一次到了隔壁县城的一家大型商场。 这个县是周围最发达的一个县，也是拥有附近几个县城中最大的一个商场的县，这些都是潘美丽亲自研究过的。 所以，她现在的目标就是把自家的产品推荐给这商场的老板。 这一次来商场的包括潘美丽在内是团队中的三个人，都是在销售方面比较有天赋和经验的人。 “就是这里了。”李旭走在面前，领着潘美丽，“潘厂长，我和刘丹昨天已经来过了，和对方商量好的，今天可以见面详谈。” “好，我来看看。” 踏进商场的大门，里面果然很多人，而且都是城里人的打扮，看起来十分时髦。 李旭走向前台，“你好，我们有约，我们约了贵商场的孙总。” “我们孙总在那呢，我领着你们过去看看。”前台走在前面，很快到了一个身材微胖穿着西装的平头男人面前，“孙总，这是丽凌食品厂的潘厂长。” “啊？”这孙总正在皱着眉头跟人说话，闻言，瞥了潘美丽一眼。 潘美丽客气的笑笑，“您好，我是潘美丽。” “哦，你就是那个潘厂长啊。”孙总点点头。 “是的，孙总，不知道你现在有空没有，如果有空的话，那我们谈谈我们合作的事情。”潘美丽道。 “行，你们工厂的资料给我拿来看看。” “早也准备好了，给您。” 孙总拿到手里，翻了翻，皱眉，“公司才创建了不到两年？” “嗯。” “地址还是在乡下的？” “是。” “嘶，不是我说 ，潘厂长，我们这个商场是本着打造成县城里最高端的商场的。我要是不客气的说呢，你这种工厂在我们这里算是上不了台面的。” 这孙总这样不留情面的说话，潘美丽身后的李旭和刘丹都皱起了眉头。看样子，是很难搞啊。 潘美丽没有被打击道：“孙总，你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整个县城里，这家商场真的是最大的一家。” “你知道就好，我们家商场还做很多进口货，你想想看呢。” “可我还是想跟贵商场合作。”潘美丽示意李旭，“孙总，我们这次还带来了我们家的产品，你可以吃吃看，味道是很好的。” “嘶……” “孙总，孙总，你看这套方案行不行？”孙总还没有跟潘美丽说完，那边一个女工作人员进来了，跟孙总一阵念叨。 “这能行吗？”孙总听了，“这都是老法子了，这样这些东西能卖出去吗？我告诉你，做商场的就一点，那就是买卖二字，就是赚钱二字你懂不懂。”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就这一堆饮料你必须把它卖出去，不然不砸手里了。” “是是是，我立刻就去想办法。” 看着女工作人员走开了，潘美丽拿出自家的产品，“孙总，你有时间的话你吃吃看呢，也许你会喜欢的。” “唉。”孙总随意打开了一只产品，到了嘴边还是还是放下了，“算了，潘厂长，我今天真的挺忙的，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希望你可以等我处理完了，过几天再来。” “怎么可以说过几天就过几天呢。”李旭有些按捺不住，“我们已经等了孙总好几天了，昨天约好了今天见面来谈的。” “可是我很忙你看不见吗！”这孙总没有好气的呛声过去，“简直一点眼色都没有。” “我……” 潘美丽按住李旭，她的态度不卑不吭，“孙总，我知道你今天有点忙但是我还是要说两句。其实你现在的烦心事我看在眼里了，你在烦心销售这些饮料的问题。或者，你可以跟我谈谈具体的情况，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呢。” 这孙总闻言，呵呵笑了，明前并不怎么看得起潘美丽，“你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小厂子你懂什么。” “我懂销售。”潘美丽直言，“首先，一款产品要销售量大，第一我们首先要知道这个产品是如何定位的。是进口高端货？还是中低端更受大众欢迎的类型。不一样定位的产品他的销售方法也是不同的。” “再则，还有产品的优势。我们在采购一件商品的时候，总要有一个原因。比如饮料，它最大的特点是味道好呢？还是更实惠？还是高端奢侈。” 潘美丽头头是道的讲出自己的想法。 但这孙总似乎烦透了，“说这些有意思吗？我只想把这批饮料卖出去。” “具体的方法也有的，比如……” “够了。”孙总完全打断她，“我觉得你这些纸上谈兵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199：不一样的江下正 潘美丽的话直接被打断，转而那孙总已经抬起步伐朝着二楼去忙别的了，完全都没有把潘美丽放在眼里的意思。 其实潘美丽的想法也很简单，她知道丽凌食品厂对于这么大的县城大商场来说还是比较弱小。 但她愿意耐心地给孙总表明自己的优势。同时，她也愿意帮助孙总分析分析，以此来拉近双方的距离。 只是没有想到，孙总完全听不进去。 “潘厂长……”刘丹已经气馁了，“这个孙总太容易看不起人了，咱们什么都没有说完呢，他就走了。” “是啊，咱们怎么办。” “唉。”潘美丽也叹气，“这一回我也在尽力了，可是效果不是很好。不过，接下来我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算了，我们先回去。” 潘美丽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一个穿着正装的女士走到了她的面前来，“你好，请问你有时间吗？” “你是……” “哦，我叫米乐，我是江总的秘书，我们江总想见一见你。” “江总是谁?”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看到对方谈吐得体，她递给李旭和刘丹眼色，便跟上了米乐的步伐。 出了这商场，很快到了隔壁一处小小的茶馆。 临窗的位置，这时候正做着一个穿着西服的高大男人，男人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正看着她走过来的方向。 “江总，我把人带到了。” “你是……”潘美丽并不认识这个江总，甚至一面都没有见过。 “我是江下正。”这男人他站了起来，对她友好地伸出一只手来，“我是一个商人，刚刚在商场里购物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和那位商场老板的对话。” “哦。”潘美丽明白了过来，“你好，我是潘美丽。” “请坐，几位。” “谢谢江总。” “喝点什么？” “我们随意就好。” 刘丹和李旭看着面前的男人，气质贵气楚楚，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他们有些紧张得跟在潘美丽的身后。 但潘美丽本身却不怎么担心。 毕竟任何一个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尤其是商人，商人的目的性是非常明确的。 既然对方找她来，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喝碧螺春？” “可以。” “好的，服务生，一壶碧螺春。” 服务员上了茶，一杯一杯倒满。 潘美丽道：“江总，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喜欢直来直去。” “是这样，刚刚我在购物的时候，听到了一些潘女士对于销售的一些想法。但潘女士只说了一半，我想听剩下的一半。” “哦？原来是这样。”潘美丽听笑了，“看来你是一个不一样的人，最起码，跟那位孙总不一样。” “古人云：满招损谦受益。人的认识都是有限的，想法也是有限的，当有不一样的想法的时候听听也没有什么坏处，而我听潘女士说话，潘女士明显有自己的研究和想法。” “那我就给你说说看，我刚才说到了………” “你说到了销售那些饮料的具体方法。” “哦，对对，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听人说话当然要认真。”看的出来，这个江下正是一个很认真的人。 认识这样的人潘美丽很乐意，于是她道：“就以刚刚那些饮料为例，比如它走的是中低端路线，它的优点在于性价比和味道好。那么就是最简单了，摆货架正常促销就可以。也可以请一些客人一起集中来品尝，带动消费。” “那如果走高端路线呢？” “那就不一样了，高端路线针对的购买人群是不一样的，名贵的东西肯定不会是菜市场阿姨去买的东西……”潘美丽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认真地说，这位江下正也在认真地听，并且时不时的提出一些质疑和讨论，以及他也有他的方法。 两个人这谈起来，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到后面，潘美丽连喝几杯茶来缓解自己的口干舌燥。 “唉，江总，初次见面，就说了这么多，我是不是唐突了。” “怎么会，我贸然把潘女士叫过来，我才是唐突的那一位。” “敢问江总是做什么的。” “我也是做买卖的，最近接受了朋友一家经营得不太好的商场，也在郁闷中。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你。” “哇，那我也赶巧了，你也是做商场的？” “是啊。” “我的未婚夫也是，不过，他还在建设过程中。”潘美丽拿出自己带来的产品样式，“这样，初次见面，我这些送给江总尝尝。如果江总喜欢的话，可以联系我们工厂。” 江下正接过这些商品点点头，“嗯，好啊，那我收下了。那么有没有联系方式，给我留一下。” “有啊，我给你写下来。”潘美丽折了半张笔记本上的纸，整整齐齐的撕下来，“上面是我的名字，我未婚夫的名字，工厂名字，还有电话，工厂地址。” 潘美丽一笔一划写好了，递到了江下正的面前。 江下正拿到手里，仔细地折好，拿出钱夹又放在了钱夹里，“也许我后面会联系你的。” “期待你的联系。” “江总，我们和李总预约的时间到了。”秘书米乐过了来。 “好，我们这就出发，茶结账了没有？” “结账了。” “那江总慢走。” “有机会再见。” 潘美丽一行三人把这位江下正送上了车，看着人家的车绝尘而去。 李旭突然笑了，“潘厂长，这位老总看着可比刚才那孙总文雅贵气，你说，咱们遇到他也挺幸运的。” “是啊，真希望能跟他合作起来。”潘美丽点着头，“想必，跟他合作要比和跟孙总合作好得多。” “那孙总那边……” “我们暂时放弃。”潘美丽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很不喜欢和不尊重人的人一起合作的。” “这位江总就不一样，看着真是有文化。” “行了，你们俩想吃点什么，咱们赶紧去吃饭了。吃完了，也早些回去，有些事情还要再做计划。” “油焖大虾。” “我吃宫保鸡丁。” “那点出息，我带你们吃大闸蟹。” 200：订单上门了 第二天。 深秋的长春乡，一阵一阵秋风瑟瑟吹过，天冷了，街上的行人也少了。 但丽凌食品厂是不一样的，里面的工人都紧张有序的忙碌着。 还有产品一箱一箱得向外搬运。 潘美丽在办公室里抱着一杯热茶，看着外面的曹凉干活这叫一个干脆利落，指挥起来也十分得当。 曹凉这个人真是用得不错。 而且随着日久天长的了解，曹凉和陆凌绝几个朋友相处得都很好。 “今天怎么不去推销了？”陆凌绝一进办公室的门，看见潘美丽便问。 “我是四条腿吗，还不许我休息休息。” “我就说不让你乱走，你不听。李旭可是告诉我了，你在清源县城砰了一鼻子灰。” “唉，提起这一趟啊我还真是有点不愉快。”潘美丽放下水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高看自己的人，而且，他连我们丽凌的产品吃都没有吃一口。” “这种人世上很多，你以前没有见过罢了。” “你见过？” “我见过的多了。” “哼。” “你啊，安安分分在办公室里坐着，每天我一回家就能看见你，这样我就挺开心的。” “看你这意思，跟那个孙总有什么区别，完全看不上我的能力。” “我哪儿敢，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去做太累太麻烦的事情。” “我想做就做，我可推销到好几个县城了。这回虽然在清源县城碰了一鼻子的灰不假。但我也遇到另外一个人。” “什么人？” “这个人啊，是一个谈吐很不一样的人，我一看他我就知道他一定是大城市过来的人。整个人的气质就很从容温润。” “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夸人。” “真的，不信你问李旭。” “有空我真得问问。” 铃铃铃。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陆凌远接了电话，“喂，我是陆凌绝。” “陆总啊，这边装修工出来了一点问题，你方便过来一趟吗？他们说以前都没有看见过你这种设计。” “好，我过去。”陆凌绝放下电话，“美丽，我出去一趟。” “带着我呗。” “下次。” “切。” 目送着陆凌绝离开，潘美丽扯开一包爆米花嚼着。 铃铃铃。 电话这突然又响起来了。 会不会是刚才的人？ 潘美丽忙着推门去叫陆凌绝的名字，结果陆凌绝完全没有听见，已经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 “跑这么快干什么。” 潘美丽无奈地接起电话来，“喂，这里是丽凌，陆凌绝他……” “是潘女士吗？”潘美丽没有说完，一个清朗低沉的男声传进了耳朵。 潘美丽转了转眼珠，不确定的道：“江总？” “是啊，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不是，怎么会没有听出呢，是我太意外了，没有想到你今天会打电话过来。” “你忘了我们说过的话吗？我会联系你的。” “那江总，你吃过我家的产品了没有？” “吃过了，也请人尝过了，味道真的很好。” 潘美丽笑了，“那么，会不会下单呢？” “当然会啊，我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一声。你家的产品我很喜欢，我决定进购。而且今天我也没有什么事，准备去你们厂里一次。” “真的？” “真的。” “那很快就要到了吗？” “差不多了，就要出发了，大约中午或者下午会到。” “好好好，我就在厂里等你。” 电话挂断，潘美丽真是兴奋极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想不到订单这就找上门了。 她忙推开办公室的门，“翠翠，翠翠。” “潘厂长。” “赶紧叫人把厂里好好收拾一下，一定要干干净净。” “有客人来？” “对，有重要的客户。” 想到江下正会到来，潘美丽又做了许多其他的准备，包括办公室的摆设都做出了调整。 自己也拿出化妆品打了个粉底，画了画眉。 中午时间，她也没有出去，一直都在厂里等候着。 下午两点左右，洪翠翠兴奋地进了来办公室，“潘厂长，厂长，你快点来看看，是不是那位重要的客户到了。” 潘美丽忙走去大门口。 果然，大门口处停下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江下正正从车里走下来。 他看见潘美丽，轻轻一笑，“潘女士。” “江总，你果然到了，我一直在等候你。” “真是抱歉，第一次过来，司机不太认识路，打听了几次才找过来。” “这样的话，真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派人去接您的。” “不用不用。” “来，里面请。” 一面往里走，江下正一面打量着整个丽凌食品厂。 “咱们厂子看起来很新。” “是的，今年是第二年。” “才第二年，已经有这样的规模。” 闻言，潘美丽就不谦虚了，“是啊，说起来，我也算白手起家，最起初的时候，我就是一个罐头厂里的小工人。” “真是有魄力。” 进了办公室里，江下正坐下了，翠翠进来倒茶。 “翠翠，把我们的产品全部每一样都带过来。” “好的。” “江总，上次带去的其实只是我们厂生产的一部分产品而已，你今天来了，就看看我们更多的产品。” 洪翠翠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的一大抱的吃食，都快抱不过来了。 江下正客气的接下，跟来的秘书米乐和另外一个员工也参与了试吃。 “怎么样？味道还好吗？” 他们纷纷点头。 “真的很不错。” “你们能喜欢就是我的荣幸。” “那么不知道能不能参观一下生产车间呢？” “可以的，江总，这边请。” 在生产车间外，潘美丽准备了工作服和防尘服，“这样就可以进去了，我们的车间不大，但一直都在扩充，并且等县城里的商场和仓库建立起来，就会进一步扩大了。” 江下正环视完了，深深点头，“潘女士，你们厂真是我发现的一个宝藏。” “那么，江总要下单吗？” “当然。” “那我们来办公室里谈。” 潘美丽这边准备出价格表，和江下正一番谈论，双方很快就定了下来。 “这样，我叫秘书回去准备合约，过几天送过来，基本上这个礼拜我们就会正式过来拿货。” “好的，没有问题。”潘美丽答应。 江下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突然望见了办公桌上还放着一张合影。 是她和陆凌绝的那张。 她忙着把合影抢到了手里。 201：潘美丽的发现 “嗯……”江下正才伸出的手就那样悬在了半空中，“什么照片，这么神秘，还不能看。” “不是神秘，这上面是我和我未婚夫，但是这个照片拍的时候我还很胖呢，”潘美丽可不怎么喜欢被人看到自己胖胖的那个阶段的照片，但是陆凌绝这个家伙就非得要把这个照片摆在桌子上。 “呵呵。”江下正笑了，“你还有胖的时候。” “真的。” “可不可以给我看一眼？” “那，就一眼。” 潘美丽还是把照片递了过去，毕竟人家江总很好的一个人。 江下正拿到了照片。 潘美丽捂着脸，“唉，我那时候太胖了，但是我未婚夫非得要去拍照，也没有办法，就拍了这个照片。” “这是你未婚夫。”江下正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若有所思。 “是啊，他叫陆凌绝，其实，他才是我们丽凌的厂长，我只是副厂长而已。他进去出去了没有在厂里，否则你一定可以看见他的。” 江下正点点头，把照片放回了办公桌上，“看起来，你们两个人的感情是很好的样子。” “当然了，我们已经订婚了，感情不好怎么会订婚。” “恭喜。” “谢谢江总。” “那这样，我就先不打扰了，等过几天把合约拿过来签好。” “嗯嗯，我送你。” 潘美丽一直送江下正一直送到了厂里的大门外，看着他上了车，车子也行驶远了。 她才耸耸肩膀呼了口气。 一切顺利。 “诶，表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潘美丽一转头，看见了张小姝正在大门口的一侧。 “我刚到的。” “找我？” “是啊，我有一点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儿？” “就是我家里那边有人捎信儿来了，说我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我想回去看看她，在家待几天。” “哦，这样啊，我回头也告诉我妈一声。” “嗯嗯，还有就是我店里，这样就没有人看着了，你要是有空的时候帮我看一看，也不用接生意，就看着没什么事就行。” “没问题的，就算我没有时间，我叫翠翠去也是一样的。” “好。”张小姝点点头，她看着潘美丽又看着那轿车才远去的方向。 “对了，美丽，刚刚那是谁呀？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好阔气，不像是咱们这边的人。” “人家是大城市来的。”潘美丽笑笑：“可是我一个大客户呢，我们马上就要签订订单了。” “哇，那要跟你说声恭喜了。” “嘻嘻。” “不过，美丽。” “嗯？” “这个客户看起来真的很阔绰，穿戴就不一样，还开着轿车，看起来比你和凌绝还要有钱呢。” “嗯嗯，可不是。” “美丽，说真的，你后悔不后悔？” “我后悔什么？” “这么早订婚呀。” “我才不后悔，我高兴还来不及。” “反正，我觉得你呀以后日子越来越好，钱越赚越多，也许会遇到更多的比凌绝还要好的男人。” “那又怎样，天下好男人都是我的吗？那些男人再好又不叫陆凌绝。” 张小姝扑哧一声笑了，“行，你们感情真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就先回去了，记得帮我看店。” “没问题。” 接到这么一大单单子，潘美丽开心得不行，走在办公室里就像是一只蝴蝶一样来来去去。 陆凌绝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潘美丽坐在办公桌上，晃着两条小细腿儿，那叫一个怡然自得。 “这美什么呢？” “陆凌绝，你回来了。” “怎么了？” “我告诉你，我拿到了一个大订单。喏，这是我们草拟的一份合约，对方已经去准备正式的合约了。”潘美丽把和江下正之间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陆凌绝。 陆凌绝看完，笑了，“行啊，潘美丽，这件事办得漂亮。” “我厉害不。” “厉害。” “那你奖励我。” “我就奖励你……亲你一口……” “走开！！” 江下正那边的动作也很快，不过隔一天的时间，那边的工作人员便到了丽凌食品厂把正式的合约送了过来。 然后按照订单丽凌又是快速的生产起来。 虽然这丽凌的车间不是那么够用，但是还有买下来的福来，福来那边的厂房是足够的。 丽凌食品厂的生产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 只是潘美丽来回奔波于丽凌和福来之间，有时候还真有点辛苦。 家里老式的二八自行车实在是太高太大了，她现在已经瘦了下来，又不算个子太高，所以显然不那么适合她了。 所以她知会了曹凉一声，让曹凉再去给县城送货的时候帮她带回来一辆紫色的二六女式自行车。 有了这辆自行车，潘美丽真是满意极了。 每天悠哉悠哉地骑着这辆自行车出门。 铃铃铃。 一个转弯后，她停在了乡里的粮油铺面门口。 今天早上出来之前，张桂花还跟她交代了下来，让她来问问粮油铺面里还有没有菜籽油。 她下了车，熟练缩了车子往铺面里走。 迎面的走出来一家三口。 潘美丽余光扫了一眼。 突然就顿住了。 “三叔。” 她的话音一落，那高大的男人立刻转过头来。 潘军庆看着潘美丽有些局促又有些不安，“美丽，你怎么也在这呀？” “我买东西啊，倒是三叔，你是怎么个……”潘美丽看着潘军庆又看看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和孩子。 那是一个年纪三十的女人，眉清目秀的，女人的手里还牵着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男孩。 潘美丽有点懵，“三叔，这位是……” “这，这是我朋友。”潘军庆的眼神有些躲闪，他也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 潘美丽觉得不太对劲。 既然是朋友，不应该是大大方方的介绍吗？ “我是，我是军庆的同学。”那女人突然道。 “不，她是我对象。”潘军庆像是在下决心似的，跟潘美丽说道。 潘美丽这下就更懵了。 “三叔，你什么时候找的对象啊。”潘美丽的余光扫过那四五岁的孩童。 孩童和女人长相明显是相似的，就是母子。 也就是说，潘军庆的对象是有孩子的女人？ 202:六年前 潘美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虽说潘军庆也已经马上就三十了的年纪，在这样年代的乡下算是大龄了可能说对象的确是有点晚了。可是潘军庆的模样好个子高又有些积蓄，他这个条件就是找个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也不难。 怎么就找到一个有孩子的女人。 “军庆……”女人想拦着潘军庆的，但明显也是来不及了。 “瞒不过的。”潘军庆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婉华，这怎么瞒得过呢？我们迟早要在一起，而我这个侄女冰雪聪慧瞒不住她的。” “你就是潘美丽？”女人问。 潘美丽点点头，“我是。” “美丽，既然你也看见了，那我就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叫陈婉华，你叫他什么都行。” “这……” “这是婉华的孩子，已经四岁了。” “三叔，我……”潘美丽虽然是经历得很，见识得也不少，可这样的事情是潘美丽从来都没有面对处理过的。 “我先带婉华买点东西，一会儿送她回去，晚一点，我再跟你说。”潘军庆道。 “嗯。”潘美丽点点头。 傍晚下班了，潘美丽被陆凌绝送回了家里。 杨爷爷最近有些咳嗽，所以陆凌绝也早早回去陪老爷子了。 “美丽。” 潘美丽刚休息好，就看见潘军庆进了院子里来了。 “军庆啊，你这是下班回来了，今天怎么没有住宿舍。”刘氏看见潘军庆很是高兴，“怎么样？吃饭了没有？我们还没有吃，一会儿一起吃。” 潘军庆点点头，“好啊，一会儿一起，那个美丽在不在，我想跟她一起出去走走。” “好啊，我帮你叫她。” 刘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进屋里，潘美丽便出来了。 “三叔。” “美丽，出去走走。” “好啊。” 秋天的街上有些冷的，潘美丽裹着衣裳一边走一边跺脚，走到了远离自家的没人处，才对潘军庆道：“三叔，你说。” “你不先说吗？” “我先说什么。” “说说你的意见。” “呵，三叔，这是你的事，我哪儿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再不一样我也是个普通人，我是你的侄女。我三叔长得高大，为人可靠靠谱，又当兵当了五年，我觉得我三叔什么样的大姑娘都找得到。” “所以不喜欢我对象吗？” “谈不上，人家又没有怎样过我，我有什么不喜欢人家的资格呢。只是觉得你能找得到更好而已。” “她在我心目中就是最好的。” “那她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会有孩子的？现在这年头，离婚这事还没有流行起来……” “不是离婚，是丧偶。”潘军庆一边走一边叹气，“她男人两年前去世了，做的是修马路的活，有一天晚上出了意外，被石头到了，就不在了。” “哦，是这样。” “嗯，那她现在还在她婆家吗？” “她不算有婆家，她男人最初的入赘的，所以她现在还和她父母生活在一起。她还有一个姐姐，姐姐嫁人了。” 潘美丽越听越觉得奇怪。 “怎么又是入赘……” “你记得？” “三叔，我记得你差点也入……”潘美丽这句话没有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三叔，不会还是……” 潘军庆点点头，“还是她。你可能当初年纪小，所以没有注意我的亲事的问题。她叫陈婉华你不记得，但是大哥大嫂他们肯定记得。六年前，我差一点就入赘到她家里的。你不知道这段往事？” “我知道一点，奶奶不允许你入赘。” “对，我妈不同意我入赘，但是我自己的同意的。她死命不同意，后来找到陈家大闹，硬生生把我们拆散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知道我妈也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再后来，你就去当兵了？” “嗯，婉华那时候不愿意害我落下不孝的骂名就和另外一个人结婚了。因此我也离开了家乡。” “那怎么后来又在一起了？” “我当兵的时候，也一直跟咱们家这边的朋友保持着写信的习惯。两年前有朋友在信里告诉了我这件事情。所以我害怕婉华她家里没有年轻的男丁没有办法生活，所以我就给她寄钱，这样，恢复了通信。” “现在你们还是决定在一起？” “嗯，准确的说，是我决心要跟她在一起，她其实很犹豫。可我真的很喜欢她，她是我这近三十年来最惦记的人。若是她过得不好，我娶了谁我也不会快乐。” “原来是这样。”潘美丽完全明白了。 “嗯，其实我也一直想找个人说说话的，可是不知道找谁，反正被你撞见了，不如就告诉你了。”潘军庆笑了一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像是在释放情绪。 “可是。”潘美丽皱紧眉头，“三叔，这件事情不会简单的。六年前奶奶都不同意你和陈婉华的亲事。如今她没了丈夫带个儿子，我想奶奶更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她这一关很难过。” “那你有了心理准备了？” “还在准备当中，反正一切都是迟早的事。” “那我我帮你瞒着？” “嗯，你暂时也只能瞒着，因为婉华现在对我还不是特别坚决，我需要一些时间。” “好，我答应你，这件事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潘美丽对潘军庆道。 “谢谢你啊美丽，谢谢你陪我出来走走，听我说完。” “谢我干嘛，我是你侄女啊，随叫随到。” “呵呵，我有时候真的羡慕你，还有陆凌绝，你们两个走到一起来，一切都顺顺利利。” “哪有顺顺利利？”潘美丽哼道：“你是不知道我们的经历。陆凌绝以前名声很差的，我爸妈都很不喜欢他。但我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我爸妈也就欣然接受了。” “对，你说得对，我和婉华也应该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们。” 天晚了。 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 “三叔，我们先回家吃饭。” 203:摔了 潘美丽和潘军庆回到家里，正好，饭菜已经摆上来了。 刘氏和张桂花一起做的饭，一大锅蒸米饭，还有捞豆角粉条，还有一条鱼和青椒炒鸡蛋。 刘氏乐呵呵的，“军庆啊，快来吃饭来。” “妈，这饭菜也太好了。” “好么，你大哥家现在是有钱了，每顿饭都是这么吃的，不少人羡慕咱们家呢。” 说着话，盛了饭，一家人围着坐在了一起。 潘晓叽叽喳喳念叨着学校里的事情，不是谁谁考了第一名就是谁谁家又生了小孩的村里小新闻。 “对了。”刘氏咬着一大块鱼肚子的肉，“潘晓啊，你们学校新来了个女老师？” “是啊。” “多大了？” “不知道，看着比我大姐大一点。” “呵呵，我那天去看你小姑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这个大姑娘真好看，那大眼睛双眼皮，可叫水灵。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怎么看怎么好。” “妈，这是看儿媳妇呐？”张桂花凑热闹。 “不然呢，我看啥，咱们家到你们这一代啊，就剩下军庆了，连静香都要生娃了，咱们军庆可不赶紧着。” “人家女老师能看上我啊。”潘军庆摇头。 “那咋的不行了。哼，美丽，你们厂里有不少姑娘，你也给你三叔介绍介绍啊。” “奶奶……” “你三叔可是你亲三叔，你可不能你把你三叔的事情当回事啊。” “奶奶，三叔条件有那么好吗？”潘美丽道：“三叔岁数都大了，而且，现在人家好多上了高中的有文化的人，我看三叔没那么好找，你也不要挑了。” “兔崽子，怎么说话呢。”刘氏一听就不乐意了，“你三叔人是人个是个的，咋就不好找了，小丫头片子，别胡咧咧。” “妈，我看美丽说得对，她也不是胡咧咧。”潘军庆帮腔。 “你傻是不是，潘军庆，人家说你你也说你自己的啊。我告诉你，你必须得给我找一个最好的儿媳妇回来。” “那啥叫最好啊？” “家世好，老丈人有钱，模样长得好，懂事，孝顺。” “哪儿有那么好的人。” “你别给我抬杠。” 潘军庆和潘美丽跟刘氏呛了一会儿也就打住了。 毕竟这老太太真惹起来也不好说。 但是提前敲打敲打日后那事情暴露出来的时候应该能有点作用。 潘军庆和陈婉华的事情暂且搁置着，潘美丽知道也当不知道，看见也当没看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天越来越冷了，渐渐靠近了初冬。 县城里的工程基本上竣工了，下一步就是要把丽凌商城打造成全县城第一的最大的商城。 同一时间，潘美丽和陆凌绝谈过了关于房地产方面的投资的事情。 陆凌绝和潘美丽的想法是一样的，时代在发展，房地产行业也必然会有一个高峰期到来，所以他们也在稍稍微微得做准备。 与此同时也为了结婚在县城买下了一套房子。 有时候他们太忙了，就在自己购买的房子里休息省的回来村里。 初冬到来，天上下了一场小雪，雪花很小落在地上也很快就融化了。 但天却冷了，地上也滑了。 潘美丽一下班就缩在有路子的屋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听张桂花和同村的人一起话家常。 隔壁放着电视机，一条街的孩子们都围在电视机旁看《动物世界》。 同一时间。 李建成李家。 砰的一声，潘静香在捡柴的时候坐在了地上。 “咋回事啊？”李母裹着旧棉袄不悦得出来白了潘静香一眼，“你说你会干啥，让你弄点柴，现在都弄不上，还做饭不做饭了。” “做……做饭啊……”潘静香喃喃着，“啊，妈，不行，我站不起来了。” “你咋了？” “我肚子疼。” “你可别吓唬我。” “真的，妈，我好像流血了。” “啥。”李母闻声赶紧跑了过来，果然，顺着潘静香的衣服真的渗出了红色的血迹，她这下可急了。 “你这个笨人，笨死你算了，你怎么弄的，这要是动了我的大孙子看我跟你有完没完！” “建成，建成，出来，赶紧把静香抱进屋里去，我去找村东头的接生婆。” 潘静香很快被李建成抱进了屋里，接生婆也很快到了。 潘静香在床上一声声叫着。 “疼……” “我的肚子好疼啊……” “孙婆婆你快看看，我这儿媳妇这是要生了。” “她这月份可足了没有？” “没有，按说还得有二十来天。” “那是早产了？” “是啊。” “咋会这样？” “她摔了一跤。” “那我看看，来，建成媳妇，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潘静香艰难的把自己的裤子褪下来，接生婆打着手电筒看啊啊，越看她这眉头越皱得紧。 “孙婆婆，你看这没问题？” “这完全没有开宫口啊。”孙婆婆着急的道。 “啥？那咋生？” “建成妈，我跟你说啊，这个建成媳妇不能在家里生的，她这个情况我弄不了的，你啊，赶紧找辆车，去医院里生去。” “还去医院？”李母可不乐意了，“去医院得不少钱呢，这生孩子还用去医院的啊……” “不去不行的，建成妈啊，我这边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孙婆婆放下手电筒，很快就走掉了。 “建成……”潘静香疼得脸色大变了，“咱们收拾东西啊，咱们去乡里医院。” “妈，用去医院吗？”李建成看向了李母。 李母皱着眉头，“这，这么生个孩子还得花那份钱吗？咱们家这些日子花销本来就大，这去医院得多少钱啊。” “那咋生啊？” “我看，再等等呢，也许这慢慢的宫口开了就能生了。”李母肯定的道：“这样，陪着静香，再等等。” “我好疼啊，我太疼了……”潘静香的眼泪都在流。 “唉，你就嗷嗷了，你嗷嗷也没用，谁家生孩子不疼的，都很疼的。”李母在一旁唉声叹气，“你这力气都用在嗷嗷上了，一会儿生的时候会没有力气的。” “不行啊，可我太疼了，啊……” “啊……” 潘静香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传出来。 惊得外面的几处人家的狗都在叫。 “这是咋回事的？”刘美花从自家大门口里走出来。 “孙婆婆，我咋听见有人在哭。” “害，美花啊，这是李建成家啊，建成媳妇摔了可能要生了。” “那你咋没在那看着？” “那种情况啊，我也接生不了啊，我叫他们去医院。你说李建成他妈这个人啊，抠门死，竟然现在不去，说是怕花钱。” 204：要输血 “这样下去怕是不行……” “害，说也说了，劝也劝了。难道还因为这个事情去跟李建成他妈打一架吗？我反正管不了。”接生婆说完就回家去了。 刘美花蹙着眉头回了自家院里。 可这潘静香的声音一个劲儿得响在耳边，响得她实在难受。 砰砰砰！ 大门被拍响，里面露娜汪汪汪叫了起来。 “谁呀？”张桂花正要睡了，听到外面的声音，又披着衣服出来了。 “潘家婶子，你在不啊？美丽在不啊，我有事找你们。静香可能是要生了，你们赶紧去李家看看，好像有问题呢。” “啥？这咋回事。” “婶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你们去看看。” “好好，妈，起来。” “国庆，走，去李家。” 潘美丽趴在自己屋里的床上，正聚精会神看着从程峰那里抢来的一本小说。 张桂花就推门进来了，“美丽，你在家看家啊，我们去李家看你小姑。” “嗯。” 潘美丽点点头，继续看着这本小说，这武侠小说也太好看了。 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都睡着了。 耳边又传进张桂花的声音。 “美丽，美丽，出事了呀，你快点醒醒。” “什么事呀？”潘美丽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生了吗？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没有生呢，但是你姑流血了，又没有开宫口，我们看着，这架势是不对劲呢。” “那就去医院生啊，你找我干嘛，我又不是医生。”潘美丽真是无语，这种事找她干什么，她又没有生过。 而且潘静香的事情她也不想管，上次管了还管了个人家的不乐意，她又不傻。 “美丽，但是去不了啊，她婆婆不乐意让去，说去了卫生院肯定要花钱。”张桂花皱着眉头道。 潘美丽坐了起来，“这个老妖婆，又整事。” “是啊，这可咋办呢。” “我去。” 潘美丽穿上外套和鞋子就出了门来。 外面的夜风吹着，冷飕飕的。 本就是同村，她很快到了李建成家里。 潘静香的脸色已经十分苍白没有血色，刘氏在那里急得团团转，看见潘美丽一来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 “美丽，你可来了。” “咱们这怎么办呢？你看你小姑。” “奶奶，这还用说吗？赶紧去医院啊。” “去医院可要花钱的。”李建成他妈的眼珠斜过来，“美丽啊，我告诉你，要是去医院这是你们老潘家的人的主意，你们老潘家的人就得出这个钱。” “我们出？”潘美丽气笑了，虽然她对李建成他妈的奇葩程度早已经屡见不鲜。 “对啊，这是你们潘家的人？” “生了孩子姓潘吗？” “凭啥姓潘，当然是姓李了。” “呵呵，李建成。”潘美丽懒得搭理这个老妖婆，她直接看向了李建成，“你可是文化人，念过高中的人，你可知道这产妇要是大出血了那可能会要命的。我可告诉你们，万一潘静香在你们家这生产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拿命赔！” 潘美丽的声音冷冷斥过去。 李建成吓得一个激灵，“诶呀，妈，咱们去卫生所。” 李建成迅速改了口，李母才拧着眉头同意了，“那行，收拾东西，你赶紧拿点钱。” 这样，李家一家人收拾起来。 “我去找辆驴车。”潘国庆跑在前面。 “美，美丽……”潘静香突然叫了起来，叫着潘美丽的名字。 “怎么了？”潘美丽看了潘静香一眼，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你跟我一起，一起好不好……”潘静香有气无力的请求。 “我去？” “美丽，我相信你啊，美丽。”潘静香看着潘美丽，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我一起去，我回去准备一下。” 潘美丽回了家，换了身衣裳，想来想去，还是拿了一些钱放在身上。 这时候，潘国庆也把驴车找来了，李家一家，加上潘国庆和刘氏就上了驴车出发了。 潘美丽和张桂花则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大夜里，黑咕隆咚的，到处都是寒风。 驴车在前面行，潘美丽在后面跟。 好一会儿，他们终于到了乡里的卫生所。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一下车，刘氏第一个急急忙忙去拍门了，“大夫，大夫，我闺女要生了，开开门啊。” 里面灯光亮了，大夫出了来。 李建成和潘国庆把潘静香抬了进去。 “你们家属在外面等一会儿。” 门一关。 刘氏急着，“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仙快显灵，希望我闺女静香平平安安生一个大胖小子啊，天灵灵，地灵灵。” 生产的事情，潘美丽又不懂，她靠在一旁的休息椅子上短暂的闭上了眼睛。 太累了，不行一会儿就去厂里休息算了。 她正这么想着，那里面的大夫出来了，一脸急急忙忙的神色。 “大夫，生了吗？”李家一家追着问。 “不行，咱们这生不了啊，产妇出血太多了，我们这生不了的，你们赶紧去县城的大医院去，人家那能输血！” “什么！”刘氏一个倒栽葱一样地差点倒在地上。 “那赶紧去。”张桂花也被吓到了，“这可不是小事啊，咱们必须得去。美丽啊，你赶紧想想办法找个车啊，咱们去县城啊。” “行，我去。” “等一下啊。”李母冲了出来，拦在了潘美丽的面前，“那去县城的大医院可要更多钱的，我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的。” “那你想怎样？”潘美丽看着这个老妖婆是越来越讨厌了，“你想怎样？不生了吗？” “对啊，咱们大不了不生了，这一胎不要了。咱们明年后年再生不行吗。”李母呱啦呱啦。 “老太婆！”潘美丽这个对潘静香没有感情的人都恼了，“你在说什么，你儿媳妇的命你不要了！” “你个狠心的女人，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偿命。”刘氏恼怒极了，望着李母的眼神都瘆得慌。 205：逼李建成签字 潘美丽毫不怀疑李母再说一个不字，刘氏就要上去打她。 “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命了吗？”潘国庆道：“美丽，你赶紧着去找车，咱们必须去大医院！” 潘家到底人多，李母也不敢言语了。 李建成唯唯诺诺，“那行，咱们去医院。” 潘美丽到了厂里，先把守门的保安叫起来了，再去让保安通知了住在附近的曹凉。 要说车也是在曹凉手里的，毕竟曹凉是跑运输的。 曹凉一听这要去县城输血，自然也是二话不说，赶紧穿上衣裳就出来了，开着车就带上潘美丽去了乡里卫生所。 路上时候潘美丽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小姝，以便张小姝帮忙通知一下陆凌绝。 车很快到了，众人七手八脚把潘静香抬上了车。 车是运货车，除了驾驶和副驾驶是没有其他座位的。 但后斗的位置很大很大，装下这些人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事情到了这时候，能有个车把他们送过去就已经是好事一件了。 大货车嗖嗖嗖开在夜色里。 就算是县城里大街上也一个人都没有。 潘静香躺在车斗里已经不怎么出声音了。 夜色里谁也看不见她的样子，披星戴月的，只有刘氏一遍一遍的念叨：“静香啊，你别害怕，咱们就上县医院，咱们输血去。” 终于到了县里医院。 众人又是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下来，又是挂急诊。 一阵忙碌后，潘静香终于被送进了产房。 这时候，一家人才能坐下来歇一歇。 刘氏完全是六神无主的，一把年纪满眼的慌色。 如果潘美丽记得没有错的话，这可能是老太太第一次到县城医院里来。 “妈，别担心了，你看这么大医院，肯定没事。”潘国庆叹气道。 产房的门开了，小护士跑了出来，“潘静香家长在吗？” “在，在。”李建成站了起来。 “家长去交费，病人的情况比较危险，需要输血，还需要催产，而且生完了之后必须要住院。你们连着手术费医药费和住院费都交一下。” 单据拿到李建成的手里，李建成的眉头一下子皱得紧紧的，“护士，怎么这么多钱啊，这也太多了。” “多少？”李母激动地过来问道。 “妈，要交两百块。” “什么！”李母愤怒得很，“你们这是医院吗？你们这是吃人的地方，两百块，娶个老婆也用不上两百块，过去生孩子就几块钱的事情。” “阿姨，这人都快不行了，你以为我们愿意接这么麻烦的产妇吗？你要是不生了，你们就把人拉走。”护士也不给好听的话。 “不是不给，而是我这就三十块钱啊。”李建成掏了又掏，“你们看，一共，这三十五块三毛。” 潘美丽看着李建成，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废，“李建成，我问你，你是不是傻啊，谁家生孩子之前不准备钱的。” “我这不是准备了吗？” “三十块钱，你打发谁呢。” “再多了我也没有啊。” “你不是修马路去了吗？你修了一年了，一百多块总赚的下来。”潘美丽真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我赚到了，但是我爸也要花钱，我妈也要花钱啊，难道我光管潘静香，不管我爸妈了吗？潘静香又没生我。” “你！”潘美丽气得咬牙。 纵使今天躺在病房里的不是潘静香而是别人，她也真的要被面前这个男人给气死过去了。 幸好当初她没有跟李建成在一起，不然今天躺在哪里生死不知的就是她潘美丽了。 “拿钱，李家婶子。”潘美丽一把抓过李建成手里的钱，又走到了李母面前，“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你不可能一点钱没有？潘静香是你们家的儿媳妇，孩子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不能不拿！” 潘美丽的目光冷冷的盯着李母。 潘国庆和张桂花他们也看着李母。 李母被围住了，她不甘不愿得掏出了二十块钱，“我们家就这一点钱了，多了也没有，那钱都在结婚的时候给你家当礼金了，剩下的，你家出！” 李母这话半真半假，但是李建成如今只是个修马路的，赚不来多少钱是肯定的。 二百块让李家一下拿出来，怕是真的吃力。 潘美丽皱了皱眉头。 潘国庆也看向她了，“闺女。” “爸……” “你姑是我亲妹妹，你看，咱们帮帮忙。咱们家就只有你最有钱了，你先帮爸垫着。等我回家我就给你。” “是啊，美丽，眼下只能靠你了。”刘氏连抹眼泪，“我私下里还存了一点点钱，我回去我也给你，还有你二叔三叔，我叫他们分摊，你看行不。” “不行。”潘美丽断然道：“潘静香现在是李建成的老婆，所以这笔钱必须李家出。既然李家一时拿不出来，那么，我们家和二叔三叔家一家分摊三十，剩下的一百一由李家出。” “我家没有啊。”李建成道。 “那就我先垫着，你记着还我就行。”潘美丽转身到护士处要了一张白纸过来，把刚才说的话全部写了下来，并且写下一个借条。 “签字。” 潘美丽把字条递了过去，同时，也从口袋里掏出了钱来，足足两百块，她是带了的。 其实她也一直担心潘静香有个意外，毕竟潘静香是潘国庆的亲妹妹。 可李家这些人如果今天不出钱那么这个便宜让他们占大了，以后还会让他们养成这种花潘家钱的习惯。 潘家人不欠潘静香的，更不欠李建成的。 今天这个事情她也必须要给李建成一个教训，让他懂得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 可她如果一下让李建成一个人就欠下一百五十块，那么李建成他妈很有可能彻底翻脸，那反而不利。 所以，潘美丽是仔细权衡了的。 让李家拿出能拿的所有的钱，再欠上六十块，足以给他们一个教训。 她必须这么做，她只能这么做。 “我不想欠人钱……”李建成看着欠条，不愿意签字。 “那么你不怕潘静香死在里面吗？她要是死在里面，你就别怪我们让你死在外面。”潘美丽的话落地有声。 206：李晓晨 潘美丽的话让李建成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他胆怯地看着潘美丽，“你，你别吓唬我，难道你敢杀人……” “我当然不敢杀人，但我有一百个办法让你这辈子都好过不了。” 这话，李建成是不敢质疑的。 后面护士又出来了一次，“你们交费了没有，产妇还在等着呢。” “签啊！”潘美丽冷冷道。 李建成只好很快签了字，这样，潘美丽把手里的两百块全部都拿给了李建成。 李建成便赶紧着去交费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刘氏的身体已经吃不住了，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潘国庆和张桂花不断得在产房后面转来转去。 “咋还没出来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不是，真是让人着急，连个声音都没有。” 潘美丽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她也是受不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美丽，美丽，快醒醒。”耳边张桂花的声音响了起来，潘美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生了吗？” “生了。” 闻言，潘美丽缓缓坐了起来。 这时候的外面天已经亮了，手表上的时针指向了七点半。 “刚生的？”潘美丽环视着周遭，周遭根本没有什么人，“人呢？” “去住院部了。”张桂花道：“刚生了，大家都去住院部看静香去了。” “哦。”潘美丽点点头。 “可惜了，是个女娃。”张桂花又道。 “女娃啊。”潘美丽喃喃，“女娃又怎么了，女娃不是亲生的孩子么。” “话是这样讲，可是李家那家人，唉。”张桂花叹气，“算了，咱们也过去看看，孩子还挺好看呢。” 潘美丽和张桂花一起找到病房里去。 潘静香这一会儿正面色苍白的躺着，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子正源源不断得进入她的身体里。 身边，李建成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脸上带着初为人父的懵懂还有一丝丝喜悦。 “这娃儿好看的呢。”张桂花看了一眼。 “可惜是个女娃。”刘氏在一旁喃喃。 “女娃咋了。”潘国庆哼过去，“我家美丽不是女娃么？女娃优秀的一样优秀得很，都是我们的心肝闺女。” “是啊，女娃也是自己生的。”李建成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似乎也在赞同他们的看法。 到底是孩子的亲爸爸，李建成看着看着似乎也是越看越喜欢了。 不过潘美丽环视了整个病房就没有看见李建成他妈的影子，于是她递给张桂花一个眼色，“人呢？” 张桂花皱眉，“走了。” “为啥……” “说得赶回家去喂鸡和照顾他爸。” 到底是因为什么走的，潘美丽也不多问了。 总算是生下来了，母女平安。 “咱们这叫个什么名儿呢？”刘氏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看了一遍又一遍，“要不然就叫招娣。” “招娣好听吗？这年头谁还叫招娣。”李建成不太赞成，“我们闺女是早晨生的，我看叫这个晨字。” “晨，晨晨，那也行，全名呢？”潘静香可有兴趣得追问。 “李晓晨。” “好听，李晓晨。”潘静香露出了笑容来。 “潘静香家属在吗？”外面，护士又进来了，“过来跟我去病房里把药拿回来。” “好好，我就去。”李建成把孩子放下，跟着护士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张桂花喃喃，“你看，当了爸爸就不一样了，多多少少的，总会又改变。” “嗯。”潘美丽点点头，又打了个呵欠，“妈，你困不困，咱们这就回家去。” “我哪儿能回去，这不得需要人手吗。”张桂花道：“这样，你和你爸还有你奶奶回去，我在这照顾照顾静香。” “那也行。”刘氏答应着，“我回去告诉老二媳妇，叫老二媳妇过来换你。” “行。” “美丽……”潘美丽转身迈出了门槛，里面却传出来潘静香的声音。 “干嘛？”潘美丽回了头看了一眼。 “我想跟你说声谢谢，你帮我出钱帮我找车的事情我妈都已经告诉我了。”潘静香这次看着潘美丽的眼神像是真诚的，“欠你的钱，我一定慢慢还。” “好，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 潘美丽从医院里出来也是真的困得不行。 她找到曹凉，一家先从县城回了家里。 潘美丽自然是要补觉的，她盖上被子拉上窗帘就睡了过去。 外面，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什么。 反正潘美丽再醒来的时候，全胡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潘静香生孩子的事情，刘氏早也嚷嚷遍了。 胡同里面的人都说好了，等潘静香回来就带着鸡蛋和红糖去李家探望去。 很快，杨爷爷杨奶奶也得知了消息，叫潘美丽帮他们从乡里买东西也要去李家探望。 到底是亲戚一场，这样也算是正常。 潘美丽就通通答应了。 这样休息了几天，潘静香母女终于从县城里回了来。 这一天，一胡同的人都拎着鸡蛋和红糖和张桂花他们一起到了李家。 潘美丽也没有例外，和陆凌绝带着杨爷爷的交代把自家准备的红糖和鸡蛋一块带了过去。 李家今天热闹极了。 潘静香已经恢复了很多，裹着头巾也裹着得严严实实的，抱着孩子一直哄着哄着。 虽然平时看潘静香还是个稚嫩的孩子一样，可现在有了孩子一下变得温柔很多，一双眼睛永远注视着自己孩子的方向。 李家李建成的爸爸也坐起来了，招呼着大家伙。 一屋子的人话着家常，无非就是孩子长得想谁，还有谁谁家也要生了的闲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 潘美丽都有点饿了，她靠在陆凌绝的肩膀上，“一会儿应该就吃饭了。” “吃饭？”陆凌绝显然没有怎么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我没有看见李家人在准备午饭啊。” “什么？”潘美丽蹙了蹙眉心，她站起来往外面巴望了一眼。 就看见李建成他妈在院子里的大锅上正在烧开水，的确是没有做饭的意思。 207：婆媳矛盾 今天这场面要是不做饭可就说不过去了，同村里亲戚里这么多人过来看望。于情于理也得好好招待一番。 眼看着这个李建成他妈是完全没有招待客人的意思。 这要到了晌午了都吃不上饭，然后这帮村里人和亲戚就这么回去自家吃饭，那今天这事儿岂不是成了村子里的笑话了。 潘美丽看了潘静香一眼，正好，潘静香也看着她呢。 “怎么了？美丽，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静香，你婆婆这不准备做饭了吗？”潘美丽直言。 “咋能不做饭？这么多人呢。”潘静香抱着孩子站了起来，透过窗户往外面看了过去。 还真是没有任何做饭的意思。 这潘静香可急了。 李建成他妈这样做，岂不是让她这个儿媳妇在同村人和娘家人面前没面子了。 她放下孩子在床上，出了门去。 “妈，怎么不做饭呢？” “还做饭啊？”李建成他妈不乐意的抬起头来，“你做还是我做？” “当然是你做了，我这坐月子呢，我怎么做饭呢。” “是啊，你坐月子，你是在享受呢。我在干啥？我天天伺候伺候你，伺候都不过来了。今天这么多人，我更伺候不过来了。我这今天腰酸腿疼，是什么也干不了了。” “那这么多人都在这呢，这么做让人家看笑话吗。” “静香，你讲讲道理，是你生了孩子人家来看你的，又不是我生了孩子人家来看我的。为什么我还得帮你们做这么多事情。想当初，我生建成和他姐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来，我第二天就去生产队上工了，我不也好好的。” 李建成他妈这话，潘静香越听越生气。 “妈，你明明知道我在县城医院出了很多血，我现在很虚弱，你照顾照顾我怎么了。” “哦，你还知道你去了县城医院了。可把你给风光的了，人家在家就能生一毛钱不花。你可好，花了几百块，现在家里不光没有钱，还被你那个侄女逼着欠了一堆外债。”李建成他妈说起这个事儿来，那叫一个唾沫星子横飞，显然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很久了。 眼看着这婆媳两个人就要吵吵起来了。 张桂花在里面看见了，赶紧抓住了李建成，“你赶紧去劝劝去，别吵吵起来，那可不好看。” 李建成闻言赶紧出来了，“静香，妈，你们干嘛呀。” “你管管你这媳妇，她这是要气死我了！” “建成，这事它不是我的错啊，是你妈她过分了，她总是念着我去县城医院花钱的事情。今天这么多客人，她也不做饭招待，这是要干嘛呀。” “妈，你咋没做饭呢？”李建成环视了一圈，“咱们这么多人，怎么也得吃饭呀。” “你还知道吃饭，我的腰都累折了，我是做不了了，你们要吃啊，反正静香娘家就是咱们村的，咱们去潘家吃去。” “你上人家潘家吃……”李建成回头瞅了里屋一眼，潘家一大家子的人都在那呢。 他现在是看明白了，他根本惹不起潘家的人。 再者说，今天这事儿，也的确是他妈不对。 “得了，妈，你也别吵吵了，你赶紧弄点菜，咱们好歹的还是招待招待。” “李建成，你……”李建成他妈直翻白眼，“你现在有了媳妇忘了娘，对，也不管我累不累了，是不。” “这样，静香，你帮帮妈。” “我还得看孩子呢。” “那孩子不睡觉呢吗？你们俩一块做饭呗。”李建成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和稀泥。 这样，好说歹说，婆媳俩最终还是在院子里做起了饭了。 大中午很快到了。 饭菜也终于端上来了。 一小盆蒜苗炒鸡蛋，一小盆的腌鸡蛋，最后一小盆的凉拌白萝卜和一些玉米面的馒头来做主食。 这一端上来，一屋子的人都有点沉默了。 “就吃这个呀。”一直翘首以盼的王贵玲直接坐不住了，“不是，咱们这么多人来这，就给咱们做仨菜啊，这对付谁呢。” “行了，你怎么那多事儿。”潘友庆在后面直拽王贵玲的衣裳。 “这是我事儿多吗，这太不像样了，我说，最起码不六个菜也得凑个双数，我就没看见过谁家招待客人就用单数的，还仨菜我，我的天。”王贵玲咧着嘴。 其他人也有点抱怨了。 “美丽妈啊，你看看，这真有点说不过去了。”王家婶子也是叹气。 “那怎么办呢，凑合凑合。”张桂花也没有什么办法。 “美丽，你看呢，你可是咱们家当家做主的人。”王贵玲直接找到了潘美丽这边来，“你管管他们。” 潘美丽皱眉，“二婶，这个事儿我也不能老管啊，这又不是咱们家的事儿。” “可是，真是……” 众人交头接耳着。 外面潘静香进来了，脸色明显的不好看，就像是哭过一样。 “静香，你没事？”潘国庆和潘军庆过去看着她。 潘静香摇摇头，“没事。” 说是没事，还是抹了一把眼睛，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呢。 “我婆婆她太过分了，话里话外不给我好听的，连做饭都不给我痛快。” “真是过分了，这女人怎么这样，我去找她去。”潘军庆按捺不住要出门。 潘国庆给他拉住了，“军庆，这样不行。” “咋就不行。” “咱们别闹难堪了，好多人都看着呢。再说，你就天天在这盯着吗？咱们静香在这呢，那毕竟是婆婆。” “真是，怎么会有这种婆婆。”王贵玲还是不忿，但潘友庆好歹把她拉住了。 一会儿的功夫，李建成他们一家也进来了。 李建成他妈一边放下筷子，一边舒展着胳膊和肩膀，“唉，我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想帮帮忙，却也帮不了，只能简单做几个菜招待一下大家，大家伙凑合凑合啊。” “呵呵。”张桂花几个人勉强堆出笑来，“是，亲家也是辛苦了，咱们坐下，咱们一块吃饭了。” “诶，吃饭。”李建成他妈直接就坐下了，拿起筷子分给众人。 吃起饭来她是一点也不含糊，完全就没觉得有什么亏待了别人的意思。 208：离婚的念头 这大家伙可以说是高高兴兴的来一肚子气的走。 随随便便吃了点东西，大家都起来纷纷告辞了。 天冷了，一阵阵寒风凛冽的吹，这一帮子人都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王贵玲哼着，“这头一回觉得外面的空气这么舒坦，可比在李家舒坦得多。” “就你话多，你一天天怎么那么多话可以说啊。”潘友庆拽住王贵玲，“赶紧回家去了，我下午还得上班去。” “我也是，我下午也得上班。”潘军庆回头对潘美丽和陆凌绝道：“你们呢？” “我们一起。”潘美丽答应着。 这潘静香母女都已经回来了，也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 潘美丽和陆凌绝回到厂里，接着忙厂里的事情。 一方面是县城里的商场方面的手续和各种装潢需要忙。 一方面由于潘美丽拉来了不少新的客户，这自家生产上面的事情也得抓紧了。 只是，本以为潘静香家的事情这样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没想到，这天潘美丽一到家，就听见了家里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怎么回事？这天都黑了，小姑怎么还在咱家。”潘美丽瞥了一眼正写作业的潘晓和潘旭。 潘晓撇着嘴，“姐，我告诉你，以后可能小姑经常在咱们家了。” “谁说的。” “我听二婶来说的。” “为啥呀？” “因为小姑在李家待不下去了，说一天到晚都在吵架。小姑还在坐月子呢，就天天哭。奶奶说小姑会哭坏，所以必须得把她接回来。” 听完，潘美丽的眉头是深深皱起来了。 这潘静香到底已经嫁人了，她有她自己的家。 这在坐月子的时候天天在娘家坐月子是怎么回事。 “呵呵，美丽啊。”这时候，刘氏正出来，她看着潘美丽可叫一个赔笑，“你回来了，我这屋里有点心，你吃一块不。” “我不吃了，我回来就想好好休息。” 这耳边一阵阵婴儿的哭声，一响就响个大半天，“奶奶，我姑什么时候回家啊。” “美丽。”刘氏抱住了潘美丽的胳膊，“你姑这时候回去不是受委屈呢，正是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受委屈的。” “可咱家也没有那么多地方啊。” “美丽，你放心，咱们就是在我那屋，不会打扰到你的。” “奶奶，这样不是个事儿。”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说怎么办呢？你姑坐月子还带着个孩子，天天在李家跟她婆婆拌嘴，我也怕气坏了她啊。” “那找李建成啊。” “建成 他去赚钱去了，根本不在家。其实，他要在家，还好些呢。” “我真是……”潘美丽揉揉自己的脑仁，“这事儿真让人心烦。” “是烦人了点，但就这么一段时间，你就忍忍，等出了月子你小姑没事就没事了啊。” “奶奶，我觉得你这样治标不治本啊。难道永远就是小姑在李家一委屈就立刻回到娘家来吗？这么下去，一直这样？” “不是啊，美丽。” “这李家人根本就不行，我早也说过的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得对，但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其实你看，建成他现在改了不少了，有了孩子之后真的，改了不少了。” “好，那问题就在李建成他妈身上，那就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啊。让他们分家单过，要么，让我姑去找李建成去一家三口在外面过，别回来。” “那样村里人笑话。” “这怕笑话了，那天天哭不怕笑话了。”潘美丽真是无语得很。 “算了，美丽，只要你姑过一两年再生一个，有了儿子就有底气了，就好了。”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我进去睡觉了。” 跟刘氏沟通不来，潘美丽也只好选择放弃了，她回到自己屋里，拉上窗帘，紧闭门窗，然后盖上被子就睡了过去。 只是，夜里，一阵阵啼哭声突然响彻整个潘家。 潘美丽那几乎是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的。 她拉开窗帘，只见刘氏住着的屋子彻夜亮着灯，里面传出来潘静香和刘氏急急忙忙喂奶换尿布的声音。 潘美丽因为被打扰睡觉而生气，但也因理解了做母亲的艰难而消了气。 只是这么一闹腾，潘美丽睡意全无，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黄色的灯泡发呆。 “美丽，你没睡呢。”门推开，是张桂花披着衣裳进来了。 “你不也没睡。” “我是刚醒了。” “那我也是。” “唉……”张桂花叹气，“闺女，咱们家真是对不住你了，你说说，这闹腾的，害你睡不好。” “那有什么办法。” “美丽啊，要不，你暂时就别住在家里了，等静香出了月子你再回来。” “对啊，妈，你这个主意好。” “是啊，反正你也跟陆凌绝订婚了，我看你干脆就住到你杨爷爷家去。” “行。”潘美丽一口答应了。 这么好的主意，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她连夜起来收拾了点衣服和被子，抱起来就离开家往杨爷爷家去了。 张桂花送了潘美丽回来，把大门关上。 “老大媳妇，你这是干啥去了。”刘氏恰好出来倒水。 “哦，美丽，去杨爷爷家住去了。” “哦，去那儿了啊。”刘氏声音弱了下来，关上门回来了。 潘静香刚把孩子哄着睡着了，屋里安静下来了。 “妈，美丽是不是受不了晓晨这么哭。” “害，她忙，她也是事儿多。” 潘静香突然就吸了吸鼻子，“妈，我有点想离婚了。” “啥。”刘氏给她吓了一跳，“你想啥呢，你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现在建成去赚钱了也还债，这不好容易才正经过日子么。” “我也说不上来。”潘静香抹了抹眼泪，“我原本想着，有了孩子好好过日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有了孩子，我反倒突然清醒了一样。你说着日复一日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一想到我以后要去面对我公公婆婆的脸，我就受不了，我就觉得煎熬。” “害啊，你也别想那么多，谁没有公公婆婆，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日子长了，自然就好了。”刘氏拍着潘静香，“早点睡，一会儿过几个钟头孩子又醒了。” 潘静香缓缓躺了下来，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顶上的房梁，离婚这个念头突然就变得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209：我说了算 潘静香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和李建成还是同学而已，李建成的成绩很好，一直都是学校里老师每天挂在嘴边上夸奖的人。 那时候她就默默地想啊，要是以后李建成能成为她的对象那就好了。 后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都长大了。 李建成成为了村里唯一一个高中毕业的人，还在村里的小学里当上了小学教师。 那些年里，潘静香被人说了不少对象，可是她始终都觉得他们不如李建成好。 有那么一段时间，家里人都说潘美丽和李建成在谈对象。她就每天默默地想啊，如果要是李建成谈对象的人是自己那也太美好了。 她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李建成的。 再后来，李建成和刘美花的亲事告吹了，他也不再是村里的小学教师，没有了体面的工作，只能到乡里去修马路赚钱。 可就是这样，潘静香仍然觉得李建成是个很好的她很想得到的人。 哪怕潘李两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潘美丽甚至带着潘家一大家子人把李建成家砸个稀巴烂的时候，她都觉得李建成是好的。 终于，她的机会来了。 那天她骑车出去赶集，看见李建成也正从乡里回来的路上。 可李建成的自行车坏了，只能放在临时修理点修理。 那天，她鼓起勇气找到了李建成，她说：“你车坏了的话，那我把我的自行车借给你。” “好啊。”李建成看了她一眼，骑着车载着她回到了福喜村。 那一天，她真的很开心。 她也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就那样偷偷的喜欢她。 也不知道李建成是怎么回事，慢慢也注意到了她了。 他们一来二去，熟悉到了一起。 再后来，她竟然禁不住李建成的诱惑在婚前就和他在一起睡过了。 就这样，后来事情东窗事发，自己怀孕的消息被全家人知道。 她妈气得不行，对她又打又骂，她也很害怕，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不和李建成在一起了。 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和李建成在一起。 一番波澜，他们终于结婚了。 潘静香就像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一样的满心欢喜，哪怕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有时候潘静香也是清醒的，毕竟李建成和李建成他妈根本对她就不够好。 可她仍然觉得只要自己能够在李建成的身边就好了。 日子总会好的。 她有时候也知道自己是执迷不悟，可自己根本管不住自己，就是知道前面是火，她这只蛾子也想扑过去。 那种感情就好像，管它什么天长地久，只好和李建成在一起就好，现在在一起就好。 她以为她会一直是这个想法的。 可直到她生产的那天。 虽然还没有到月份，但她的肚子也很大了。 天气冷了，李家一家人都窝在窝里听收音机。 只有她一个人被李建成他妈催着出来做饭。 地那么滑，她也没有想到。 反正一个跟头摔下去了，她只感觉心里咯噔一声，温热的液体就从她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真疼。 李建成他妈出来却没有给她任何关心，只关心她肚子里的孙子有没有事。 那天真的太疼了，潘静香从来都没有那么疼过，村里接生的孙婆婆过来了，告诉他们根本接生不了必须要去医院。 可李建成他妈呢，根本不愿意去，就为了省钱。 如果不是潘家人得知了她的状况，也许她死在了李家也说不定。 再后来，鬼门关闯了一通她生了他们的女儿李晓晨。 可李建成他妈又看着是个闺女立刻转身就回家了。 每一幕，她脑海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好过。 生了孩子之后，就是刘氏所说一样，李建成真的有了变化。 那毕竟是他的亲女儿。 她也会因为他对女儿的爱而感动。 有那么几次，潘静香也觉得可以了，只要李建成变好了，她再生个儿子出来，他们的日子总会好的。 可是更多的时候，她在李家遭受的一次次伤害和她在娘家受到的帮助，那样清晰的对比着在她的脑海。 关键时候，李家的人一个也不行，甚至不如她一直讨厌着的侄女潘美丽。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李建成的喜欢竟然已经完全不再了。 明明觉得很累很累了，可潘静香就是毫无困意。 刘氏关了灯，她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的星光。 她感受到身体里有一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 夜色笼罩着大地。 因为北风吹过而整个福喜村的小路都被吹得特别干净。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帮潘美丽照亮往前走的路。 她停在杨爷爷家的大门口，敲了门。 里面很快传来陆凌绝的狗的活动的声音，以及开门了的声音。 “找谁呀？” “是我，找你。”潘美丽直截了当的对里面喊道。 陆凌绝的笑声很快传出来了，“这么晚了，你不在家里睡觉，你跑到外面来干什么。” “睡觉。”潘美丽一字一字的答道。 陆凌绝吓了一跳，“不是，你这么晚了，大姑娘家家的来找我睡觉。” “赶紧开门。” 门一开，陆凌绝看着面前的潘美丽，果然抱着被子和衣服都来了。 “不是。”陆凌绝退后三步，“潘美丽，咱们还没有结婚呢。” “去，你想什么呢，我这不是没地方睡了吗？”潘美丽抱着被子就进了院子里来了。 陆凌绝跟在她身后，“怎么回事？在家里打架了？” “跟谁打？跟李建成她闺女打？” 陆凌绝恍然顿悟，“这么说你姑回娘家了。” “嗯，那孩子一天晚上哭三四回，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到你这来睡了。” 杨爷爷杨奶奶都已经睡下了，潘美丽直接进了陆凌绝的屋里，把自己的被褥扔了上去。 “那我呢？”陆凌绝折了折眉心。 “我管你干嘛。”潘美丽得意一笑，“我给你三分钟时间，麻溜的从这里搬出去，今晚，这属于姑奶奶我。” “潘美丽，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陆凌绝叉着腰，突然就靠近了潘美丽，“你信不信，这里夜深人静的，想做什么我说了算。” 210：给她洗脸 这话，放在之前潘美丽肯定吓得一个激灵，老老实实的求饶了。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隔壁就睡着杨爷爷和杨奶奶呢。 她做个鬼脸给陆凌绝看，“你敢吗？我告诉你，只要你敢欺负我，我就大喊一声，外公肯定朝着笤帚过来打你。” “还挺有底气。”陆凌绝哼了一声，突然转身一把把这屋的屋门给锁上了。 “你干嘛，你出去睡。” “我干嘛出去睡，这屋是我的屋，这床是我的床，这女人，还是我的女人，我干嘛出去睡。”陆凌绝完全不在怕的，直接就躺在了床上了。 “陆凌绝。” “干嘛？” “你在这我怎么睡？” “你就睡我旁边。” 陆凌绝挪了挪位置，空出一半来，“你睡这。” “那你不会欺负我。” “不会。”陆凌绝笑眯眯的点头。 潘美丽想了想，这么久以来。 陆凌绝倒也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于是脱下外套，就这样躺在了床上的一边。 啧啧，这旁边突然多了一个大活人，潘美丽还真有点紧张了。 陆凌绝枕着自己的胳膊，就侧着脸面对着潘美丽。 “你别老看我。”潘美丽白眼。 “看我自己的女人还犯法了。” “还没结婚呢。” “你是不是着急结婚了？” “你才着急，我是说，有些事情在结婚之前是不许发生的。” “那我就看看，我也没做那有些事情啊。”陆凌绝看着潘美丽真想笑。 本来还以为今夜又是一个无聊早早睡去的夜晚。 想不到这潘美丽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么想想，陆凌绝突然人生第一次想感激感激李建成这个家伙。 “陆凌绝。”潘美丽又道：“已经很晚了，你赶紧睡觉。” “好，睡觉。”陆凌绝起来关了灯。 灯一灭，整个屋子都黑暗下来。 只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让人的视线还能勉强看清楚屋里的一切。 陆凌绝直接在潘美丽身边一趟，然后一只长长的手臂就拢住了潘美丽的身体。 潘美丽可紧张了，“陆凌绝。” “我睡觉呢。”陆凌绝喃喃。 “你把手拿开。” “不拿，我的手太长了，没有地方放。” “你……”潘美丽搬起他的胳膊重重的扔了回去。 但只刚扔过去，这只手臂就又自己过了来了。 “可恶。”潘美丽被搞得也没有什么困意了，既然这只手臂在她身上挂着，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瞅准了这个手臂，上去就是一口。 “潘美丽！” 这次轮到陆凌绝叫了起来。 “咯咯咯。”潘美丽得意极了，“叫你欺负我呀，看你还欺负我，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潘美丽，你就不打算好好睡觉了是不是。”陆凌绝突然撑起手臂，一张脸凑到了潘美丽脸庞的上方。 她的鼻尖紧挨着他的鼻尖。 纵使天黑，潘美丽也感觉到了陆凌绝的眼神。 陆凌绝的声音低沉的响在她的耳边，“潘美丽，你是不是我陆凌绝真的不敢？！” “我……”这气势，潘美丽可不敢硬碰硬了，“那我不咬你了，还不行么。” “这会儿服软了？” “服软了……” “晚了。” 陆凌绝的声音低低的，突然就朝着她的脸亲了一口。 “啊啊啊。”潘美丽真害怕了。 虽然她活了两辈子，但她实乃没有接触过这个东西。 感觉到身下的人在微微颤抖。 陆凌绝满意的拉过潘美丽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然后往旁边一躺，盖上了自己的被子。 “行了，你也不要那么害怕。越界的事情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时候不应该做。”陆凌绝说着说着，他已经困了。 就那么抓着潘美丽的小手睡了过去。 身边响起陆凌绝沉稳的呼吸声，潘美丽紧张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货。 又故意吓她。 现在竟然把她吓得睡意全无，他自己却睡着了。 讨厌。 还拉着她的手睡。 她才不让。 她想把手抽出来。 可陆凌绝的手握得紧紧的，她完全抽不出来。 潘美丽只要侧过身子，面对面的看着陆凌绝。 淡淡的月光笼罩进来，笼罩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颊上。 他沉稳的睡着，呼吸让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 也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什么，即使是睡着的样子嘴角还勾起了一抹向上的弧度。 刚刚的潘美丽真的是紧张的。 可看着看着，她自己也禁不住笑了。 她的指腹轻轻地摩挲过陆凌绝的脸颊，从额头到下巴，再到喉结。 嘻嘻。 陆凌绝是她的未婚夫呢。 可不就是她的男人，她摸摸又怎么了。 这男人，明明是个男人，皮肤竟然还挺好的，滑滑的。 潘美丽这晚上并不怎么困，也不知道翻来翻去到底是几点才睡着的。 总之，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窗棱照在她的脸上，像是镀上一层光。 “小懒猫，你还不起来啊。” 耳边响着陆凌绝的声音，脸上痒痒的。 潘美丽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几点了。” “八点了，快点起来，我们也要去上班了。” “哦，可是我还是好困。” “你怎么这么困，昨天晚上到这也才十点，现在都八点了，十个小时都不够你睡得吗。”陆凌绝若有所思，“你昨晚是不是偷偷干嘛了。” “去，我能干嘛，我认床，睡得晚。”潘美丽才不会承认她大半夜端详了陆凌绝好久，还偷偷摸了他的喉结什么的呢。 “好，那你再躺下一会儿，我去给你把热水端来。” 困意席卷了潘美丽，潘美丽倒头又睡。 须臾。 “起来了，来洗脸。”她就被陆凌绝拖了起来。 温热的水撩在她的脸上，潘美丽彻底清醒过来了。 只见自己被围了条毛巾，陆凌绝正在给她洗脸呢。 潘美丽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陆凌绝，你这么会照顾人呢。” 陆凌绝最后给潘美丽抹了一把脸，拿来毛巾又给她擦干，“没办法，谁让我准备娶你呢，娶回家可不得好好照顾。” 陆凌绝端着盆又出去了。 潘美丽忙着自己把衣裳穿好。 说真的，有陆凌绝在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211：百货商场开业 潘美丽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堂屋里已经摆好了饭菜了。 杨爷爷和杨奶奶笑眯眯的都在等她，这可给潘美丽弄得不好意思了。 “外公，外婆，我这实在是起晚了，因为我昨天过来的时候认床，怎么都睡不着。”潘美丽连忙帮着端饭盛饭帮忙干活。 “呵呵，没事，凌绝都跟我说了，你小姑回娘家了，所以那家里总是孩子哭，让你睡不着。”杨奶奶笑笑，“没事，反正咱们这里也有你的地方，你既然在家里住不惯就上咱们这住来就行。” “呵呵。”潘美丽笑着，还是觉得不对劲，“外婆，那个，虽然我昨天和凌绝在一个床上睡的，但是真的什么也没有，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睡觉的。” 这话，可给杨奶奶逗笑了，“咯咯咯，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外婆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嘛。我们就算不相信陆凌绝，也得相信你啊。” “呵呵，那就好。” “今天晚上还来住，咱们这也不是没有屋子，就隔壁那间杂物房，收拾收拾给凌绝住就行，你住好的地方。” “我，我今天住厂里就行。” “怎么都行，我也不勉强你们，就按照你们年轻人的来。” 陆凌绝从外面端着一份煮鸡蛋上来，“呵，合着在外婆眼里我就不是好人。” “你是好人吗？要不是你有了美丽啊，你现在还混着呢。” “天，外婆，你对我的误解也太大了。” “这还误解啊，谁不知道你都是干了些什么的人。” “我……” “外婆。”潘美丽笑眯眯道：“其实凌绝这个人真的挺好的。” “那都是你管得好，以前抽烟喝酒打群架的事儿，他可没少干。” “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好，现在我早戒了烟了。”陆凌绝辩解，“我可好些日子没有抽烟了。” “对，凌绝现在真的特别好。”潘美丽向着他。 “行行行，有了媳妇帮腔了，我这老太婆还能说什么。” “来，吃饭，吃饭。”杨爷爷发话，才平息了这场温馨的战争。 吃过饭后。 潘美丽和陆凌绝便骑着摩托车出发了。 摩托车的速度嗖嗖快，他们到厂里的时候也还不到九点。 潘美丽先是去了车间看了看，工人都在安安静静的做事，生产都在顺利得进行着。 再接着，她又去了福来厂里去了一趟，也把工作进行了检查和安排。 跑来跑去，倒也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只是陆凌绝一直在办公室里策划着关于县城里商场这方便的事宜。 铃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 “我来接。”潘美丽过去一把接过了电话，“喂，你好，这里是丽凌食品厂。” “是潘厂长吗？”电话那头传出来一个女声。 潘美丽一听声音就听出来了，“米乐？” “是我。” 是江下正的秘书米乐。 江下正可是丽凌现在的几个最大的客户之一，潘美丽忙客客气气道：“怎么样？米乐，我们丽凌的产品在卖得怎么样啊。” “卖得很不错呢。”米乐的声音都带着欣喜，“这些天，我们江总正式接手了丰盛商场，我们把丽凌食品厂的产品重点进行了推销，说真的，卖得真的很不错。” “卖得好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们总算没有辜负江总的期待。”潘美丽笑笑，“那么米乐，要加购订单吗？” “当然要了，我们江总要我联系你的，说订一批。” “没问题，我最近都在厂里，随时可以派人过来下单。而且，我们在我们县城的商场和仓库都已经建立好了，运输方面也会更加的方便。” “那就太好了，那明天我们就派人过去下详细的订单。” “嗯，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过来找我来，我们可以再讨论。” “没问题呢。那潘厂长，你这边供货是没问题？” “没问题。” “好，我这就转告给江总，我先把电话挂了。” “好的，再有个什么，你随时打电话过来。”潘美丽挂断电话，心情十分愉悦。 “陆凌绝！” “潘美丽！” 两个异口同声的叫道。 “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你是女士，女士优先。”陆凌绝放下手里的笔先听潘美丽的。 潘美丽比了个耶，“陆凌绝，我告诉你。你还记不记我跟你说过我在别的县城里遇到的那位江总。” “记得啊，他不是下单了。” “是啊，这次刚刚的电话是他的秘书联系我，还要下单呢。” “那么，看来是卖得不错。” “当然不错了，我光听他秘书说话的那个口吻，看起来就特别的高兴呢。” “好，潘美丽，这件事做得特别好，得重点表扬你。” “嘻嘻，该你了，你要说的是什么？” “这个。” 陆凌绝把一份文件丢给了潘美丽，“你看一下，这是我关于咱们商场开业的一些策划。” “咱们就能开业了？” “嗯，现在咱们的手续基本上已经齐全了。商场的装潢也已经完全收尾。连进购的货物都已经到了个七七八八。” “也就是说，我们马上就要开业了？” “嗯，我定下的时间，是下个礼拜六，你看怎么样。” 潘美丽琢磨了琢磨，“礼拜六，很好啊，礼拜六的时候人很多，学生什么的也会出来玩。到时候咱们盛大开业，再搞一个热情些的活动，肯定一下就能把县城里面的客人都吸引过去。” “英雄所见略同。” “那咱们就这么定下了。” 陆凌绝点头，“定下了，就这个礼拜六。”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眨眼间，就到了礼拜六了。 这几天，潘美丽和陆凌绝可以说是忙得腿都细了，嘴皮子也磨薄了。 总算，一切都顺顺利利得进行下来。 礼拜六的一大早。 自家商场的大门外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陆凌绝请来了舞狮子的团队，一早上就热闹得不行。 还有各个方面来祝贺的客人，把整个商场围得那是密不透风，里三层外三层。 洪翠翠站在商场前的最中央，担任了主持人。 在她的身后，是挂着巨大的红绸布的高大三层的百货商场。 潘美丽、陆凌绝、包括一些请来的领导和德高望重的朋友都站在了中央。 “下面，掌声有请领导们剪彩！” 212：要什么职务 手里锋利的剪刀剪下。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在耳边。 潘美丽的目光环视过四下，落在了陆凌绝的脸上。 而陆凌绝也是一样，目光那样温柔的是看着潘美丽的。 红绸布应声而落。 丽凌百货商场六个大字的招牌立在头顶上方。 “陆厂长啊，恭喜恭喜。” “恭喜陆厂长和潘厂长的百货商场也建立起来了。” “哈哈哈，老周，你可不能光叫陆厂长了，现在是陆老板和老板娘。” “哈哈，还是老刘你会说。” 祝福声响在耳边。 开业的花篮林列在大门口两旁。 主持人还在台上宣布着。 “感谢各位的到来，我们丽凌百货商场今天正式开业了。我们开业前三天，进店有惊喜。凡事进店购物者，无论买了什么，都会得到一包糖果。” “进店的顾客，只要购物满9.9元，即可获得抽奖的机会一次。我们的奖品就在后面，大家可以看到。” “一等奖名额一个，是电视机一台；二等奖名额三个，是景德镇茶具一套，三等名额无数个，是丝巾一条。”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 顾客们就一下子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进了百货商场里。 丽凌百货商场，一共有三层，是一家集食品、百货、服装、首饰、电器于一体的售卖范围广泛的大型商场。 楼上楼下，商品有序的林列，每一处都有穿戴整齐的售货员为顾客们服务。 一楼的人越来越多了。 潘美丽感受着顾客们的拥挤，直把她推向了二楼。 最后她不得不上了三楼，在三楼的过道栏杆处停下来获得临时的片刻的休息的时间。 登时，她穿着酒红色的洋装套装，长长的头发烫成了波浪式的样式，耳边挂着两个圆形的大耳环。 看起来洋气又舒展。 她俯视着整个百货商场里面的一切。 食品区，日用品区，服装区，电器区等等等等。 她看着这一切，眼睛里面的笑容明媚如光。 这一切，可都是她和陆凌绝一点点赚下来的。 他们从无到有，从零做起。 她也从一个乡下找工作都困难的女工如今成为了县城商场的老板娘。 虽然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远，但这一刻，她是发自内心的有着对于自己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三楼最里面还留下了一个区域，是工作人员的办公区。 拥有了这家商场，陆凌绝和潘美丽就是这里的老板。 陆凌绝是总经理。 潘美丽是副总经理。 他们的两间办公室是紧紧挨着的。 办公室里的装潢也是潘美丽给陆凌绝的建议，比较偏欧式，是简约的风格。 用了很大的落地窗，可以站在窗前看到整个外面的一切。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是下午了。 潘美丽把洪翠翠和曹凉等人都叫进了办公室里。 几个人打量过整个办公室，都心情很好。 “潘总，我现在得这么叫你了。”洪翠翠十分激动，她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一头长发披在肩头，也十分洋气。 远远的那么一看，潘美丽都无法把她跟当初的那个在田埂上干农活的洪翠翠联系起来了。 “你啊，叫我什么都行，一会儿就下班了，你叫我美丽就可以。”潘美丽道。 “那还行，我爸都说了，身份不一样了，就不能跟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咱们这么大哥商场，加上几家工厂，我们的员工可有二三百人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必须从我做起，以后，只能叫你潘总了。” “你看看你这张嘴，真是厉害得不行。反正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咱们的关系还跟从前一样，不会有任何变化。” “嗯嗯，我知道，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那我的好朋友，这些日子来，风风雨雨的，你可都在我身边。你说，你想要什么职务。” “职务啊，我什么都不想要。” “不想要？” “嗯。”洪翠翠点点头，“这商场是真好看，真大。但是潘总，我跟你说真的，我还是想回到咱们丽凌厂里去。”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洪翠翠喃喃，“可能是想跟我爸妈在一起，也可能，我们毕竟从工厂里做起，我对工厂有太深的感情了。所以啊，我还是请求你让我待在原先的工厂里。” “真的不来商场？” “不来了，反正丽凌的货也要往这里送，我们还是常常见面啊。” “好。”潘美丽也点点头，“既然你都想好了，我也不能勉强你。这丽凌食品加工厂这一家厂子我今天就交到你洪翠翠的手里。从明天开始，你就是丽凌食品厂的副厂长之一。” “副厂长？”洪翠翠有些吃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潘总，你让我干个车间主任还行，你让我干厂长，我怕我不行啊。” “怎么不行了，翠翠，我可早些观察了你了。你这个人啊，能吃苦，肯下功夫，无论做什么事非常负责任，对于工厂的运转你也十分有经验了。至于领导才能嘛，我觉得你也还不错。所以，这个副厂长的位置就非你莫属了。” “可我怕我不行……” “你敢说你不行，你要是不行了，那谁行？你是不是要我放弃咱们加工厂了。那可是咱们最初一起奋斗的地方。” 潘美丽故意冷了脸。 这洪翠翠真是没办法了，“好，那我就试一试。我要是干得不好，你再批评我。再不行，你就换掉我。” “才不会换掉你呢，以后啊，你享有咱们工厂的分红，咱们丽凌工厂也有你一份。” 洪翠翠重重的点头，她都有些快哭了一样的，“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待。” “好了，要下班了，去。” 潘美丽把洪翠翠推出了门外。 一转眼目光又落在了曹凉的身上。 曹凉被潘美丽的眼神看得发毛，“潘总，你叫我来，你不会也是要问我……” “对啊，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职务？” 213：较量刚刚开始（1） “我没有，我就喜欢现在跑运输这个活。为了这个活，我连开车也学会了，手底下也有一些靠得住的人，这个活挺好。” “你不想升职？” “升职干啥？” “过来县城工作。” “害，我来了我能干啥，我也没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我就喜欢开车这个活，也有人管，还自由。所以，你可别给我安排什么坐在办公室的活，我这人跑惯了，停下来反而难受。” 曹凉这话也是实话，打打闹闹这么多年了，安定下来也不是个适合他的事情。 潘美丽叹气，“曹凉，说真的，你和翠翠都是我非常看好的人，现在工厂和商场都发展起来了，我也很想让你们也跟着提高起来。” “呵呵，你的好意我明白，你把我们当自己人呢。你有这个心思我已经挺感动了，我还是乐意干现在干的事儿。” 曹凉也是坚持，潘美丽自然也不能强求。她拍拍曹凉的肩膀，“好，既然你也是这么决定了，我们给你的待遇和翠翠也是一样的，以后，三家工厂的分红必然有你一份。” “行，那我就等着年底拿分红了。那潘总，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也先回去了。” “好，今天也跟着忙了一天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会的。” “对了，曹凉。” “还有什么事儿？” “你这工作做得不错，其他方面呢？没有想法了吗？” “你是说什么方面？不会是男女关系这方面？” “当然是这方面了，不然还能是什么。咱们除了工作关系，不也是朋友关系吗？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害，怎么你也这么说。” “到底有没有对象了？” “这怎么说呢。”曹凉抓抓头，“最近倒是有个小姑娘，对我挺好的，弄的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你啊，还是该着急着急，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我尽量。” 曹凉挥挥手，先走了。 外面天色将晚，潘美丽活动着手臂。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 陆凌绝穿着一身千鸟格的西装靠在门框上，“潘总，怎么样？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咱们下班了？” “好啊。” 潘美丽对陆凌绝一笑，和陆凌绝一起出了办公室来。 楼下商场里还有客人陆陆续续的进进出出。 “还有什么想法吗？”看着这些人群，陆凌绝对潘美丽道。 潘美丽想了想，“我今天观察了一天了，我觉得我们开业第一天的生意还是非常不错的。另外一个，咱们两个人的手里现在已经拥有三家小工厂，一家商场，一间大仓库。” “嗯。” “现在我们的员工已经到了二三百人。” “是啊。” “所以我现在在想，我们也需要招聘更多的专业人才。比如管理方面的，也比如财会方面的，这样我们各部门各有分工，才能有条不紊。” “说得对。”陆凌绝点头赞成，“明天再开个会，把各个部门再细化规整一遍。” “嗯。”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走出商场的门了。 外面宽阔的大街上，人来人往。 两个人紧挨在一起也消失在了人流里。 三天后。 一早，潘美丽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报表。 开业三天酬宾活动已经结束了，目前的报表所现实这几天的销售额全部都在她和陆凌绝的预料之中。 可以说销售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而表格也现实，最好卖的东西除了丽凌自己生产的食品区的东西外，还是日用品这方面的销量比较高。 这也说明一个商场最基本的任务就是满足于大众所需的一切。 潘美丽分析着，有些渴了。 她起身去一旁的暖壶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喝着。 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她也可以清楚得看见下面大街上的一切。 只见远处，人影攒动…… 好像有什么重大的活动一样。 潘美丽越看越觉得奇怪，于是拉开办公室的门对外面道：“刘丹，你进来一趟。” “啊，潘总，怎么了？” “下面是怎么回事？” 刘丹往窗外看了一眼，“呀，这么多人啊。” “你没有注意？” “没有啊，刚刚来上班的时候还什么都没有的。” “奇怪了，那你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 刘丹出去了。 潘美丽继续坐下来看报表。 然而，她还没有看几分钟，就听见一阵哒哒哒高跟鞋跑在地板上的声音快速传了进来。 “潘总，潘总。” “怎么了？”潘美丽看见了探进头来的刘丹。 “潘总，咱们斜对过大约五十米左右那边也开了一家百货商场。”刘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而且这家商场也很大，规模看起来不比咱们小。” “什么……”潘美丽一下放下了手里的笔。 “他们开办商场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也不知道啊。” “陆总知道吗？” “陆总也没提过。” “你快去告诉陆总。” “好。” 刘丹去了。 潘美丽干脆也跟了进去。 她走进隔壁陆凌绝办公室的时候，刘丹正汇报完。 陆凌绝折起眉心。 “凌绝，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突然就出来一家商场。” “真是的……”陆凌绝透过窗口看下去，“我竟然也不知道这件事。” “这就更奇怪了，一家商场要开办，之前竟然一点风头也没有。” “是啊，我前些日子还找人问过了。”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潘美丽道：“一家突然冒头的商场，开在我们丽凌开业的三天后，而地段就和我们丽凌只有五十米的距离，这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太对。” “要不要一起？” “你忙你的，我和刘丹过去就好。” 潘美丽下了楼梯出了商场来，没走几分钟也就看见了庞大的人群。 是这一家商场正在开业。 最上面架了一个台子，上面的负责人正激动的宣布着这家商场的开业，并表示开业前五天都有酬宾活动。 接着，潘美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群拥挤着进了这商场里面。 214：较量刚刚开始（2） “强盛百货商城，开业大酬宾，凡进店购物者均有小礼品相赠，连续五天，开业酬宾，一切优惠。” 头顶上上方的宣传人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扩散出来。 潘美丽环视过整个强盛百货商场。 里面各个区域的区分也非常明确，和丽凌百货商场里面的区分十分相似。也是一家集百货电器于一体的百货商场。 潘美丽看着这间百货商场，心里还是油然而生出一种危机感来。 “潘总，这家商场开业时间竟然就安排在咱们开业的三天后，然后酬宾方法也是差不多，你看这里面也差不多呢。”刘丹站在潘美丽的身边皱起眉头。 “是啊。”潘美丽点点头，“只是不知道这家商场的老板是谁？到底是巧合还是……” 潘美丽冥思间。 不远处响起一道工作人员的声音。 “老板娘，你到了。” 潘美丽闻声，转身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带着墨镜又挺着肚子的女人正踩着高跟鞋走到商场中央来。 她在中央站定，双手一起拿下了墨镜，甩着头发看过整间商场里的情形。 “看起来一切都不错。” “是呢，老板娘，老板也是这么说的。” “嗯，你去忙，我自己看看。” 这老板娘一转头，正好跟潘美丽的视线对上了。 潘美丽意外的蹙了蹙眉心，“高梅？” 高梅看见潘美丽，嫣然一笑，款款走到了潘美丽的面前来，“哟，这不是我的老同事吗？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我也很意外。”潘美丽笑笑，“几个月了，快生了？你的高跟鞋太高了。” “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昨天才去了医院产检，我这一胎不仅一切都好，还是个男孩呢。” “那么恭喜你了。” “呵呵，没想到，我高梅现在的日子比你想象得可还要好。” “嗯。”潘美丽点点头，“确实挺好的，用我再说一句恭喜吗？” “咯咯咯。”高梅扶着胳膊笑了起来，“算了，我也不想总听你说这么违心的话。” “也不算违心，我从来都没有想让谁过得不好。” “真的吗？”高梅往前走了两步，穿着高跟鞋的她可比潘美丽要高出半个头还要多，“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不信呢？” “我怎么想是我的事，而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也干涉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潘美丽转身就走，刘丹紧跟在后面。 “潘美丽。”高梅的声音从她后面传了过来。 “还要什么事吗？” “哼，我告诉你，强盛百货商场是我和我老公的，我们的商场就在你们丽凌的对面，你们用的，我们强盛都有。你们没有的，我们强盛也一样拥有。” “哦，这么肯定吗？” “当然，你要知道，我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很好，那我随时奉陪。” 潘美丽勾唇一笑，转身走出了强盛商场的大门。 潘美丽从外面回到丽凌，回到陆凌绝的办公室里。陆凌绝正挂断电话，眉头微皱的在思考。 “知道对面的谁家的商场了吗？”潘美丽在陆凌绝的办公桌对面坐下。 陆凌绝点点头，“周海强的。” “是周海强和高梅的。”潘美丽叹气，“我刚刚在对面强盛百货商场里遇到了高梅，她告诉我说，我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呵呵……”陆凌绝有几分无奈，“看起来这高梅还真跟我们过不去了。” “是啊，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还是你刚刚得到了什么消息没有？” “嗯，程峰告诉我了，周海强这一次花了很多钱在这家商场上。在商场正式开业之前，甚至做了绝对了保密工作，连他身边的朋友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这一次，是准备好了要在商场这一块上在县城占个一席之地。” 陆凌绝双指交叉活动着手指上的关节，“潘总，去告诉几个部门的负责人来一下，我们去会议室开个会。” “好。” 会议室的门开了。 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在会议桌的位置上坐好。 陆凌绝站在最前面的位置上，环视过四下，“都到齐了？” “到齐了。” “很好，既然到齐了，我们就开一个会。” “你们部分人应该也注意到了，在我们丽凌百货商场的对面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又开了一家商场，叫强盛。” 众人点头。 “我已经得到了消息，也得到了验证。强盛百货商场的背后老板是周海强。” “周海强这个人，我个人还是有过几次接触的。我们不谈其他，只谈他在生意场上还是一个很有方法有策略胆子很大的人，而且周海强这歌人财力先对来说还算殷实。所以我们不可以低估对面的强盛百货商场。” “接下来，我要跟大家说的几点，是我们在工作当中，一定要注意的重点的。” “第一是质量，质量是最重要的。” “第二是服务，我们要给我们的顾客带来最贴心的服务，但是要注意，要给顾客空间。” “第三是效率……” “第四是价格……” “还有第五，方法……” 陆凌绝一条一条，潘美丽在一旁也认真地听着。 时不时的补充几句。 众人也纷纷说出自己的意见。 一场会议顺利地进行。 散会后便各自去执行了。 剩下陆凌绝和潘美丽两个人还坐在会议室里。 “还有什么没想到的吗？”陆凌绝问。 潘美丽道：“对于商场的经营，其实我没有太多的担心。只要把老百姓最想要的都通通拿出来那就不愁没有顾客。其实，我更担心的是其他的方面？” “是高梅？这个女人，心气高，很记仇，有心机，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 “对，我就是担心这个。” “这一点我已经想过了，潘美丽，你知道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做一手准备，找人注意着强盛百货的动向，也注意着周海强和高梅的动向。” 215：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天色将晚。 没有路灯的乡里景物渐渐模糊了。 随着一辆货车缓缓停下，驾驶位的门开了，曹凉从上面跳了下来。 “晚上好啊。”陆凌绝的声音响在了曹凉住处的门口。 “呀，陆总。”曹凉意外了，抹了一把脸，“你这尊大佛，这会儿不应该在县城的房子里享受呢吗？” “谁还天天享受，我就不能回来看看了？” “能啊，里面坐。” 推开自家大门。 曹凉亮了灯。 黄色的灯泡下，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潘总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她比较累，就在县城里休息了。” “嗯，是，潘总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女孩子，不能跟男人一样奔波。”说着，曹凉拉开柜子拆开一瓶二锅头。 “怎么样，喝几杯？” “有菜吗？” “哈哈，小瞧我是不，你以为我样样都不如你吗？是，我长得磕碜，没有你有钱，没有你有本事。但是做饭这个事儿，我可是从小到大自己做，你还真比不了我。” 曹凉嘻嘻哈哈掀开锅盖，点了火，就均匀得往里面撒了一层油。油热了，顺手从一边的袋子里抓出一把去了外壳的花生。 油热的正好，花生在热油里爆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曹凉用筷子飞快的搅拌着，“我给你说，陆总，这个炒花生米就不停的搅拌，不然这就糊了。” 陆凌绝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还真是受教了，这个，我是不行。” “呵呵，看着，这花生米熟了，咱们立马装出来放到盘子里。然后，撒上一层盐，看见没有，这一盘爆炒花生米就好了。” 花生米上了桌。 “等我，我再来一个摊鸡蛋。” 曹凉还真是没有骗人，这做饭的手艺的确不错，不一会儿，一盘金黄色的鸡蛋也晾在了盘子里。 “俩菜，够不？” “够，我也吃不了多少。” 陆凌绝坐下来，拧开酒瓶子的盖子。 曹凉则拿出两个酒杯，一人一杯。 “来，砰一个。” 砰。 一口酒，一口花生米。 曹凉嚼着这颗花生米，也看向了陆凌绝，“行了，陆总，酒也开了，也喝了，你上我这来，是有话跟我说。” 陆凌绝点点头，“你也是聪明人。” “哈哈，论聪明，就我这个脑子比不了潘总，也比不了你陆总。”曹凉摇头，“不行。” “那我有话直说了。” “嗯。” “最近我们又跟高梅杠上了。” “咋的？”听见高梅的名字，曹凉愣了一下，“她又去找你们麻烦去了？这个女人就是要疯，离她远点。” “高梅现在的丈夫叫周海强，你知道。” “知道啊。” “周海强现在开了一家百货商场，就在今天。这间百货商场就开在我们丽凌商场的斜对过。双方的距离么，也不过五十米而已。”陆凌绝直言。 “什么？”曹凉的眉头瞬间一皱，“他们有病？咱们刚开了商场，他们也凑热闹来了？” “嗯，并且是奔着对付咱们来的。美丽已经见过高梅了，看高梅的意思，是要跟咱们较量较量。” “呵呵……”曹凉简直是气笑了，“陆凌绝，你说，高梅这娘们是不是真的有病。她闹了那么多次还没够是怎么的？这喜欢钱吗，已经嫁了有钱人了，她还要怎样。” “我也不知道她要怎样，总之，现在强盛百货商场恐怕是丽凌的头号敌人了。” 曹凉点点头，“我打听了，那周海强确实是个有钱人。人家发家可比你们早。不过本身他也不是好东西。靠着以前的老丈人发家的。现在好了，媳妇老了，碰上个高梅年轻漂亮的，就把媳妇甩了。哼，我生平最看不起这种男人。” 曹凉夹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他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这事儿，你找我？我过几天去县城你再告诉我也不迟啊。” “嗯，因为有些事情，我想现在就跟你说说。或者说，有一个挺重要的任务要给你。” “你说。” “想来你也知道，一个周海强和一个高梅都不算什么好人。其实如果正常竞争我也没什么担心的。” “是。你怕他们搞见不得人的事儿对付咱们？” “可以这么说。” “那你想怎么办？” “我和美丽商量过了。眼下唯一能相信的人，其实就是你。所以我们想看看你能不能有办法靠近高梅那边，时时刻刻注意着高梅的动作。” “这……”曹凉为难了，“陆凌绝，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你也知道我对高梅的感情。 ” “可是你是我们的最佳人选。”陆凌绝说得认真。 “而且，我们也只是用这样的方法来防患于未然，并不代表着去做伤害他人的事情。你可了解我和美丽，我们从来都没有去做过伤害人的事情。” 曹凉点点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高梅这个人，真是指不定就会搞出什么幺蛾子的人。” “所以你有没有办法？” “我想想。”曹凉倒了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陆凌绝也陪着他，一杯一杯得喝下去。 大约喝了半个多小时。 曹凉猛地放下了酒杯，“高梅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我也没有什么太念及旧情的。但我确实不想再跟高梅接触了。这样，虽然我不想接触她，但是我和高梅共同认识的人还是挺多的。” 曹凉有了注意，“这样，这件事你再给我一点时间。高梅这飞黄腾达了之后，肯定是有不少人去跟着她混了。我打听打听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人。” “这是个好办法。” “嗯。我去联系他们。如果说这周海强和高梅真要做些对咱们太过分的事情，好让他们告诉咱们一声。” “好。” “来，再干一杯。” “干。” 一瓶二锅头很快就见了底。 曹凉忽而道：“陆凌绝，说真的，你不怕吗？” “我怕什么？”陆凌绝抬眸，单手撑着下巴瞄了曹凉一眼。 “你就不怕我有什么想法吗？咱们以前那关系，可真水火不容。” “哈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216：我好想你 “如果我真的不信你，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同意美丽的做法。”陆凌绝道，“你这个人虽然冲动闹事，但是你从来都光明正大，背地里的事情你是不屑于干的。” “呵呵，你也倒是了解我的为人。我曹凉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后捅刀子的，这种人最恶心。” “这一次，我们想法一样。” “哈哈，因为我们的想法一样，我们再干一个。” 砰。 “说真的。”曹凉叹气，“早当初我看你可叫一个不顺眼。你说你一天拽得二五八万什么也不干就让高梅那么追着你跑，气死我。” “你就知道我什么都不干了。” “那你那会干嘛的？” “票贩子啊，换粮票布票的中间商。”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还当你干什么的。” “收保护费这种事我是没有干过。” “这可惭愧了，收保护费这事儿我干过。说真的，干这种事儿心里也真不是滋味。你说人家赚钱容易吗？” “是。” “后来，我就想着包点小活干干，但是那群王八蛋嫌弃干小工赚的少，不肯吃苦，也就没干下来。” “这群人啊，没什么头脑，也没什么技术，心气倒是挺高。” “可不么，现在我手里剩下的兄弟就那么三五了，其他的人都跑了。” “能经得起时间验证的才是兄弟。” “精辟，你这句话太精辟了，为了这句话，我得敬你一杯。” “干。” “哈哈哈，陆凌绝，我不骗你。现在一个是你，一个是你家美丽，真是我曹凉心目当中最佩服的人。” “你也不错啊。” “真的，高梅这个人本来我是再也不想搭理了。但是你们用的上我，我也想过了，我必须得上。” “我得说一句谢谢。” “说谢谢就见外了，没有你们，我曹凉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你什么时候也把终身大事解决解决。” “嘿，我是发现了，你们两口子这在一块的时间长了，说话都一样一样的，她催我你也推我。” 陆凌绝失笑，“她也催你了？” “可不么，你们俩啊。”曹凉又是叹气又是羡慕，“不过，我现在还真碰到一个小姑娘对我挺好的。就是咱们丽凌做销售方面的一个小姑娘，叫孙宁的。” “那你可得把握好了。” “我想好了，明天我也给她买个小礼物去。” “哈哈哈，祝你成功。” 夜一点点深了。 酒瓶子也空了。 陆凌绝从曹凉家里出了来。 初冬的寒风凛冽吹过，过了这个寒冬，又将是一个新春的到来。 陆凌绝走在路上，月光把他的影子照得好长，他突然有点想笑，他和潘美丽在一起竟然已经有整整将近两个年头了。 回想他们的初次见面，在福喜村的田野里，她那时候还胖胖的，挥着一个铁锨差故意吓唬村里的长舌妇，竟然把那女人吓哭。 本以为来到这里的日子会一直枯燥下去，但潘美丽真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个意外，一个惊喜的意外。 叩叩叩。 潘美丽刚睁开眼睛，还缩在被窝里不愿意动弹。 外面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不是乡下，而是县城里她和陆凌绝一起又买的房子里。 他们还没有结婚，通常时候，潘美丽一个人住在这里，而陆凌绝住在不远处的个人宿舍里。 潘美丽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开门一边问道：“谁呀？” “凌绝。”潘美丽扯了下眉头，扭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怎么回事，陆总，你今天还来接我上班了。” “为什么天天都要上班？”陆凌绝拎着早饭进了来，他穿的是一身休闲的灰色运动装。 这身运动装竟然把陆凌绝衬托的休闲又年轻。 “不上班吗？今天可是礼拜四，不是礼拜六。” “不管是礼拜几，我们都休息一天。”陆凌绝把早饭放好，“过来，先吃饭了。” “好，难道有时间清闲清闲，最近都太忙了。” 早饭是附近早餐摊的小馄饨和水煎包，也是潘美丽最喜欢的牛肉馅儿的。 她大口大口得吃着，然后把一整碗小馄饨都喝掉。 “美好。” 喝完了，潘美丽美滋滋的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陆凌绝便起来把这些碗筷全部都收拾掉。 “诶诶诶。”听见了声音的潘美丽站了起来，“你放着我来，你今天都负责早饭了，所以我应该负责收拾。” “算了，难得休息一天，你休息就是。” “咦，好奇怪啊。”潘美丽可来了精神了，“陆凌绝，你昨晚干嘛去了，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你还不开心？两年过去了，还是一样的笨。” “不是，反正你不正常。” “哈哈，本来我想做点更不正常的事情。”陆凌绝洗了手，回到潘美丽的身边，“我想过来给你亲手做早饭的。” “啊？”潘美丽吃惊得不行，“陆凌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就脱胎换骨了。” “不行么？” “行是行，就是太让我惊讶了。” 陆凌绝叹了口气，手臂一挥把潘美丽揽入了怀里，“说真的，我昨晚回了乡里，和曹凉一起吃了个晚饭。” “把高梅的事情告诉他了吗？” “告诉了，他也答应来负责这件事。” “那就好。” “但美丽你知不知道，昨晚我一个睡在乡里。”陆凌绝是那样的突然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他在耳边喃喃，“昨晚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不高，就那样喃喃的响在潘美丽的耳边。 潘美丽一瞬间整个心都柔软了下来，她温柔的回视着陆凌绝，“我不是就在这里吗？咱们一共才距离多远。” “我也知道，明明距离不远，明明一早上过来我就可以看见你。可我就是觉得距离好远，我一点都不想距离你这么远了。” 他的下巴抵在潘美丽的颈窝里，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潘美丽揉弄他一头柔软的黑发，“那好啊，以后我们都在一起啊，不要距离那么远。” “嗯！”陆凌绝重重地点头。 217：服装设计师 “我们去逛街。”陆凌绝道。 “好啊，我买东西，你结账。” “逛街完了我们去看电影。” “好啊，我们要买一大桶爆米花。” “你要的我都给你。” “嘻嘻。”潘美丽笑了，“陆凌绝，你今天对我也太好了。” “我希望我每天都对你这么好。” - 一天的闲逛和休息，潘美丽真的很开心。 丽凌商场里的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她每天都关注着商场里的经营情况，基本上都十分符合她心理上的预期。 总会越来越好的。 潘美丽坚信。 铃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潘美丽下意识的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喂，请问您找谁？” “请问是潘总吗？”电话那头，传过来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声。 潘美丽太惊喜了，“表姐，是你。” “是我啊。” “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来？你现在在哪里给我打电话，你的店里也已经装了电话了吗？” “我那个小店装电话多麻烦，我根本就没有装，反而我把我那个小店卖出去了。” “啊？那你不做这个了？你要和许老师结婚了吗？” “呵呵，你想什么呢？我和许老师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呢。是我的工作现在变化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有个服装厂很看好我。” “我记得，你现在去服装厂了？” “他们要培养我当服装设计师。”张小姝掩饰不住的欣喜，“美丽，我现在其实就在县城的厂里，正在用厂里的电话给你打电话呢。” “那太好了呀，那岂不是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嗯，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告诉你这个的。一会儿中午下班了，我想请你吃饭。” “我请你。” “请吃个饭的钱我还是有的。”张小姝也坚持。 “那好，你告诉我位置，远不远？” “不远，丽华服装厂，很近的。” “哦，我知道，我见过，你一会儿在厂里门口等我就行，我骑着我的小毛驴去找你。” “好。”张小姝悠悠挂断了电话。 “呵呵，真是太好了，我姐现在也发展起来了。”潘美丽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正好上午11点钟，她干脆起来到了隔壁。 叩叩叩。 “进来。” “陆总，在忙吗？”潘美丽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有点忙，怎么了？约我？” “嘻嘻，今天没时间约你，我今天要约我表姐，我表姐现在也在县城工作了，而且是个服装设计师。”潘美丽得意道：“我想，说不定将来和表姐还能合作一把呢。” “那倒是不错，她现在在县城的话，你就去见见。”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我跟她一起吃个饭去，所以中午你就自己吃，我就不陪你了。” “好，不陪就不陪，我去吃食堂就是了。”陆凌绝哼道。 “那我走了。” “你路上小心。” 骑着潘美丽最喜欢的紫色二六女式自行车，她很快就到了这丽华服装厂的门外。 在这，果然一眼就看见了张小姝了。 张小姝穿着黑色的长裤职业装，一头披肩发，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一眼看上去就是个知性的职业女性。 “表姐。” “你这么 快就到了。” “是啊，我一接到你的电话，我都没有管别的，工作我也放下了，来，上车，我载着你。” “这样稳当吗？” “怕什么，肯定稳当的，你忘了我以前可足足一百九十八斤呢。” “哈哈哈，你要是不提我可真忘了你以前的样子了。” “我们去哪儿吃饭？” “就附近，有一个小餐馆，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我们老板还在那请我们吃了一次饭。” “OK。”潘美丽打了个响指，骑着自行车向前骑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餐馆前。 餐馆不大不小，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两位女士，吃点什么？”服务员送上来了菜单。 张小姝一下推到潘美丽面前来，“你点。” “我点啊？” “我请你吃饭啊，当然你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一个贵的。” “随你点。” “我要一个盐酥虾，一份米饭。” “还有吗？” “够了啊，你忘了我以前多胖，我不可能吃很多东西的。” “行，那我再要一个糖醋素丸子好了，我也是一份米饭。” 点了菜， 潘美丽自顾自的倒水喝，自己一杯，张小姝一杯。 “姐，这回真的要恭喜你了，在工作上更上一层楼了。” “唉，虽然是进步了，但是压力也大了，跟以前自己做事的时候就不太一样。” “没有压力没有突破嘛。” “那你也有压力吗？” “我怎么没有。”潘美丽叹气，“翠翠有没有跟你说过，现在丽凌的对面又开了一家百货商场。” “听说还是那个高梅的老公开的。” “对啊，神奇不神奇，我天天辛苦做事，还要提防着对面。” “咯咯咯。”张小姝笑道：“再堤防不也只是生意上的事吗？反正那个高梅都嫁人生孩子了，你有什么好怕的。” “别说我了，姐，你呢？” “我……” “你别给我装傻，你和许老师也谈了好几个月了，现在都快过年了，也不知道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们啊，其实还算稳定。”张小姝若有所思，“现在我来了县城工作，许钧呢，他也在争取调动。他教学能力不错，县城的学校里也抢着要他。” “那不错啊，人家许老师追你都追到县城来了。看来人家是真的对你真心实意的呢。” “他还行。他啊，也是个好人，不抽烟也不喝酒，没什么不良习惯。就是这人，除了上班就是下班，除了吃饭就是出来逛逛，挺没意思的一个人。” “这个东西，我觉得是互相的。”潘美丽道：“你想想看，虽然有些东西他不擅长，但是你可以带带他啊，慢慢的，不就学会了了。” “你这么说也对。” “嗯，感情嘛本来也就是需要经营的。” “美丽，其实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我问了你可不许批斗我。” 218：新的潮流 “是什么问题啊？” “就是，比如你啊，你想想看，你前几年日子过得不好的时候，你遇到了陆凌绝。” “嗯……”潘美丽耐心地听着。 “然后陆凌绝对你来说一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随着你自己发展得越来越好，你有没有想过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呢？如果我们会遇到更好的人话，我是说如果，那么你心里没有一丝丝动摇吗？” 这个问题，让潘美丽皱了皱眉头。 “你听明白了我的问题了吗？”张小姝小声的道：“这种问题一般人我都不敢问的。” “我好像明白了。”潘美丽点点头，“你的意思是，你未来如果会更好的话，那么其实许老师并不一定配得上你。” “我没有这样说……” “可你就是这样认为的。” “唉。”张小姝叹气，“我也不敢肯定的怎么说，只是觉得，其实人有无限可能的啊，如果说遇到一个人，就吊死在这个人身上，其实并不是那么正确。美丽，你说呢？” “我不这么认为，姐，你觉得你自己还有潜能，未来会发展得更好。可是，姐，许老师也有自己的潜能啊，你怎么就知道未来他不会比你好。” “这……” “再则，姐，人的一生就像上山下山一样，你怎么知道你一直走的都是上坡路呢。其实任何人都一样，起起落落都是必然会发生的。我想，好的感情就是我们不会因为对方站在高处而放低自己，也不会因为对方站在低处而看清他们。而是我们无论何种境地里，我们的感情都是始终如一的坚定，不会因为外界环境的改变而动摇。” 潘美丽说完了，服务员也把菜端上来了。 她撕开一个盐酥虾放进嘴里咀嚼着。 对面的张小姝沉默着，思考着。 “美丽，我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不好？” “听实话吗？” “当然是实话。” “对，你这样的想法并不好。你换个位置想一想，如果是今天许老师有了更好的工作，而是你跟不上他，他就想要放弃你了，你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张小姝再一次陷入沉默。 潘美丽叹气，“姐，我说真心话，我觉得，你对许老师的感情还是有点问题。” “是么？” “你还有其他的想法。” “也许。”张小姝喃喃，“我总觉得自己会更好，将来会遇到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不一定更爱你。当然了，你也许会遇到比许老师更爱你的人。未来，无论是谁都无法去预料得完全准确的。” “是啊……”张小姝有些郁闷了，一只盐酥虾拿在手里却吃不下。 “美丽。” “嗯？”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你应该倾听你自己内心的声音啊。你是想要条件更好的人呢？还是想要许老师呢？你别告诉我你都想要就好。” “我……我真的说不上来。你看我家里，我爸爸还有二叔，其实都不算是太好的男人。他们不像大姑父那样的踏实肯干，也没有人家聪慧的头脑。跟他们比起来，许老师真是太好了。可是我又觉得，我万一能遇到更好的呢……” 潘美丽看着张小姝得忧心忡忡的眼神，也有些犯了难。 “姐，说实话，我可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了。” “你得告诉我怎样是对的呀。” “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你还在迷茫着，你还没有看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所以我说什么都代替不了你心里真正的想法。” “那也许，再需要一些时间。”张小姝喃喃。 “嗯，既然暂时还想不通，就先不要想了。不是才有了新的工作吗，那就先把握好能把握的，至于其他的，我们可以暂时放一放。” “嗯，听你的。” “我们吃饭。” 吃过午饭，潘美丽和张小姝又聊了一点别的东西。 然后也就各回各的地方了。 潘美丽在下午上班的时间，回到丽凌的商场办公室里。 办公室的一角放了一架图书，她走过去，无意地抽出来了一本。 是舒婷的《致橡树》。 上面是她早已经倒背如流的诗句。 “我如果爱你——” “绝不想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霓虹。” 这首诗几乎完整的表达了潘美丽的爱情观。 爱情是应该如此热烈，诚挚和坚贞不变。 潘美丽合上了这本书，心下有了想法。 “刘丹，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潘总。” “这本书，你帮我包一下，然后，以寄信的方式寄到丽华服装厂，然后写张小姝收。” “好的。” 潘美丽不知道张小姝后面会做怎样的决定。 但她作为她的姐妹，还是想给她传递一些她认为更正确的爱情观。 至于张小姝未来是和许老师还是其他人在一起，她作为姐妹，都应该对她表示诚挚的祝福。 寒冬的天，总是白日短夜里长。 似乎也正因为如此，这一天的时光仿佛消逝得很快。 一个春节热热闹闹的又过去了。 又一个春天到来了。 大街上的人们都褪去了厚厚的棉衣，穿上了时髦的大衣。 街头，有很多烫发的女青年，顶着卷发游走在街上各处。 还有服装也在一点点变化了，曾经保守的中山装工装之类的越来越少见。 商场里开始出现了阔腿裤，健美裤，各种各样的花式毛衣。 还有各种各样的发箍和发夹。 以及印着一些大明星的海报也成了十分热销的东西。 潘美丽知道，这是一个新的潮流时代的到来。 小巷子里，更是热闹了。 一阵接着一阵的流行音乐从录音机里跳动出来。 老人们听了都要骂几句靡靡之音。 年轻人们却仍然乐此不疲。 连丽凌三楼的办公室里，年轻的员工们偶尔都开始哼唱起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你的笑容这样熟悉——” 219：小陆和小潘 一个年轻的男员工姿态妖娆十分神情的哼唱着，引得一个办公区的人都看着他，忘记了办公。 “咳咳。”一个眼尖的女员工看见了潘美丽的存在，赶紧轻咳了几声。 一蜂窝的，大家都纷纷跑回了自己的办公位上。 只有这男员工还不知情，闭着眼睛唱得深情。 直到潘美丽的声音响在了他的面前，“这位员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啊……”男员工恍然睁开了眼睛，看见潘美丽的到来，如临大敌似的慌张，“潘，潘总……” “继续唱啊，怎么不唱了，我看你唱得很好呢。”潘美丽做出鼓掌的姿态，“来，继续，把这一整首都唱下来。” “潘总。”员工求饶，“我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唱了行不行，我立刻就好好干活，我再也不唱了。” “干嘛不唱了呢？”潘美丽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我看你唱得很好啊。” “呵呵……” “真的，我在认真的跟你说话。” “真的吗？潘总。” “真的还不错，不过我觉得唱歌这种事也要保持自己的特色，不能一味的模仿。要是真的对唱歌感兴趣的话，你也可以找专业的老师来学习学习，说不定，将来也能成为歌手呢。” “潘总，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呢。” “我就那么喜欢开玩笑吗？”潘美丽摇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大明。” “行，陈大明，我记住你了，你继续上班了，等明天去销售部门报到去。” “啊？潘总……”这陈大明直接懵了，他跟上潘美丽的步伐，“潘总，为什么啊？” “因为我觉得你这个性格更适合做销售工作，而且销售工作是有提成的，我相信你很快就会喜欢你的工作，并且还能发挥你的特长呢。” 潘美丽说完，已经拉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了。 潘美丽进的陆凌绝的办公室，陆凌绝这会儿正在看一份报表。 潘美丽直接在他面前坐下，“陆总，你找我有事儿？刚刚刘丹说你要我过来。” “潘总，你坐。” “这么正式，是什么事找我？” “你看一下这份表格。” 表格拿到手里，潘美丽看了几眼，抬眸，“这是各大发达省城关于录音机销售量的表格。” “对，后面还有走势图。” “一路走高。” “没错，你也看见了，现在时代在进步，很多新的东西在替换旧的东西，现在流行很多过去不流行的东西。” “是这样，我们也不能停步在以前只是做食品生意方面。人们发展起来了，有了钱，追求的就不止是温饱食物，就会有新的精神方面的追求。”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陆凌绝应道：“现在发达城市都在流行这些潮流的音乐。而听音乐现在用的最多的就是录音机。” “哈哈哈。”潘美丽笑得不行，“陆凌绝，我们这是又想到一起去了？” “你也在考虑这个吗。” “当然了，我刚调过去销售部一个员工，我就觉得这个人特别适合推销录音机电视机之类的。” “那么就好商量了，你对我大批进购录音机的决定一定没有任何异议。” “没有。” “好，我现在拨打电话过去约一下，明天我们去厂家。” 熊猫录音机厂家。 “我们熊猫录音机，可是咱们这一带最好的录音机厂家了，这一点，陆总和潘总要是不信可以随时去任何地方打听，你货比三家，要是有比我们熊猫录音机质量更好的，你们说怎么样都没有问题。” 面前是一排三种类型的录音机，全是熊猫这个品牌的。 品貌的老板郭家安正笑眯眯的为他们介绍着。 潘美丽打开一台录音机，把磁带放了进去，按下播放键，不一会儿便有悦耳的音乐从里面传了出来。 “怎么样？”潘美丽凑到陆凌绝的耳边问道。 陆凌绝拎起一台录音机来，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呵呵，陆总，你放心检查，我们熊猫的录音机但凡有了问题，你随时回来找我，我们这录音机两年保修。” “我对你们熊猫录音机的印象真的还不错。我们家里装修时候买下的录音机也是这一个品牌。” “诶唷，那陆总真的是有眼光的人。” “也说明我们有缘分嘛。”潘美丽笑笑，“那么，郭老板，你可得给我们一个优惠的价格啊。” “当然了，我对你们丽凌也早有耳闻，这样，你看看这份价格表啊，只要你们要的多，我们的价钱就会更低廉。” 陆凌绝接在手里，“六十一台？” “对，对，我们对外批发都是价钱。” “给我们五十元一台。”陆凌绝道，“我们丽凌是县城最大的百货商场，熊猫的录音机到了我们丽凌销售量是有保证的。” “可是，这五十块也太低了点。” “再有，我们还可以给你们打广告啊。”潘美丽道：“到时候熊猫录音机的大牌子在我们商场里一挂，郭老板你想想，到时候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你们熊猫录音机了。” “真给我们挂大牌子？” “挂，不信，咱们写进合同里。” “好好好，五十块就五十块，我这就叫人写合同，然后把这个货给你们发过去。” “成交。” 三人对视一笑。 录音机厂里也有专门拟写合同的人，所以这当天，合同签订了，货也装车发了出来。 郭老板送着陆凌绝和潘美丽到了工厂的门口。 “呵呵，陆总，潘总，咱们这第一次合作，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时候，门口一辆轿车缓缓行驶了过来，车门打开，周海强和高梅一左一右下了车来。 高梅已经大腹便便，马上就要生了的样子。 她和周海强站在一起，虽然年龄差上明显差了有二十岁。周海强笑呵呵的，“哟，郭老板，抱歉啊，有点小事给来晚了。” “不晚不晚，我也在等着你们呢。”郭家安立刻朝着周海强和高梅这边走了过去。 潘美丽看见他们，对陆凌绝望了一眼，皱眉，“他们怎么也会来这的……” “大抵也是谈货。” 陆凌绝的话音落下，那边周海强和郭家安那边已经寒暄完了。 周海强和高梅看向了陆凌绝这边。 “呀，这不是小陆和小潘吗？”周海强看见他们，哈哈一笑，“怎么，你们也在这。” 220：开局第一仗 小陆和小潘？ 潘美丽眨了眨眼睛，这称呼怎么听得这么奇奇怪怪呢？好像这周海强自认自己高他们一等似的。 这时候，就听见陆凌绝在一旁笑道：“是啊，老周，你和新太太怎么也出现在这里，我也是很意外。” 陆凌绝这话可一语双关。 一来一句老周就把周海强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拉了下来，二来提一嘴新太太，又讽刺了一番这周海强和高梅的关系。 潘美丽都要听笑了。 果然，周海强的脸色讪了讪，“呵，我们过来跟郭老板打个招呼啊。怎么着，你们也是……” 陆凌绝点点头，“周老板，本来我以为我们能成为合作关系，没想到，现在是竞争关系了。” “怎么样？你怕了吗？哈哈哈。” “怕倒是不怕，就是担心周老板岁数大了，禁不住刺激。” “呵，呵呵，小陆真是一个幽默的人。”周海强岔开了话题，“那郭老板，我昨天跟你说的，咱们再好好聊聊。” “好啊好啊，欢迎周老板，来，里面请。那陆总，潘总，恕我不远送了，改天我再去丽凌拜会。”周海强随着郭家安往前面去了。 剩下高梅还站在门口。 高梅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但还是浓妆艳抹的，她冲着潘美丽一脸笑容。 “快生了。”潘美丽道。 “是啊，还有十天半个月的，应该就出来了。” “那你应该好好安胎，而不是出来东奔西跑。” “呵呵，我这跑啊，我也是心里高兴愿意跑，毕竟将来整个强盛都是我儿子的。” “那你继续为你的儿子奔波，我们的关系也算不上朋友，有缘再见。”潘美丽抬步便走。 就在和高梅擦肩而过的时候，高梅又道：“潘美丽啊，说真的，你心里很讨厌我？” “还真没有。”潘美丽轻笑，“你身上有什么可让我讨厌的，反正你那些计俩这么久以来在我身上完全施展不开。我根本无需把你放在心上。” “哼。”高梅端起胳膊摇头，“可你拥有的，我高梅全部都有；你没有的，我高梅现在也一样有。你敢说，你的心里没有一丝丝波澜吗？” “是啊，你说得对，你什么都有。”潘美丽停下步子看着高梅的侧脸，“可有一样东西你一直都没有。” “是什么？” “脑子你没有。” 潘美丽说完，和陆凌绝大步往前面去了。 “潘美丽！”高梅气恼地皱眉，愤愤呢喃，“个什么东西，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给我走着瞧，说不定哪天丽凌干不下去了就得关门大吉了。” 高梅愤愤也跟上了厂里周海强的脚步，“老公，等等我啊。” 摩托车在道路上行驶，飞快如风。 丽凌百货商场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推开，陆凌绝和潘美丽一起走了进来。 潘美丽倒了两杯水，一杯给陆凌绝，一杯给她自己。 她一口气把一杯水都喝掉，“凌绝，咱们今天可碰见周海强和高梅了。” 陆凌绝点头，“是啊，想必，他们这会儿也已经签下合约，准备开始售卖录音机了。” “幸好咱们早在保密这方面有想法，把保密内容都写在了合同里的，这郭家安是不会把咱们这边的情况告诉周海强和高梅的，否则他就得赔偿我们违约金。” “你说得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应该担心的是接下来的关于录音机方面的销售。现在有了强盛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如果我们以一样的价钱售卖，那么他们可以拿走本属于我们的一半的顾客。” “对，这个问题是比较麻烦。看来，之前那些都是前奏，我们和周海强高梅的第一仗这是开始了。” “那美丽，你有什么方法没有。” “方法啊，首先我们要吸引顾客，我们要卖录音机。需要口才最好的销售人员冲在前面。再来，对了，我们每卖出一台录音机，都可以附赠礼品，这个礼品，就是和录音机最有关系的磁带。” 陆凌绝点点头，“你的想法不错。” “你看呢？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陆凌绝突然笑了一下，“我还有点关于心理战术方面的想法。” “嗯？” “这样，我们打一个要回馈客户支持的旗号，宣传的时候告诉他们咱们这第一批录音机的价钱非常低廉，但这第一批录音机只有三百台，一旦卖完，那么下一批的价钱就会恢复原价。” “我明白了，主要是数量有限，卖完即涨价。” “对，就是这样。” “陆凌绝，可以啊。”潘美丽抬了抬陆凌绝的下巴，“这不是典型的利用人家顾客焦虑的心里赚人家钱嘛，这叫啊，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哈哈，你形容得可好贴切。” “这可不是我形容出来的，我也是听别人这么说。比如咱们食品区的东西，我们不写10元，写9.9元，也是差不多的道理，一样利用的人都想要便宜价钱的心理。 ” 陆凌绝连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准备。现在的时间，下午就开始，来得及。” “下午就开始？不得明天吗？” 陆凌绝白她，“刚还夸你，这会儿你又不明白了，我们对面可还有强盛。等明天可就完了，老话长谈，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可是现在，货还没有给咱们送到呢。” “那就派曹凉去接。” “场地呢？” “立刻安排。” “磁带呢？” “这个嘛……你这样，你告诉销售人员，在售卖的时候，先把送磁带的事情提前讲好，写在票据上，明天后再来凭票据挑选磁带。” 陆凌绝的态度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潘美丽愣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好，我立刻就叫手下的人去准备。” 下午两点。 丽凌百货大楼门前闹闹嚷嚷。 昨天还在办公区唱歌的年轻男员工陈大明一马当先的拎着录音机在人群里推销起来了，里面放着的正是当下最流行的歌曲。 “第一批啊，全省最好的厂家熊猫录音机厂生产的，保修三年，三年里面只要坏了，你随时来我们商场里找，绝对保修！” “先到先得，第一批为了回馈咱们一直支持丽凌的客户啊，原价六十八，咱们现在只卖五十五，五十五一台啊，先到先得，数量有限，卖完恢复原价啊。”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凡事今天买咱家第一批录音机的，明天可以凭着购物票来我们丽凌挑选磁带，都是最好听的歌曲，都是邓丽君唱的啊！” 221：一个下午三百台 “咱们这个歌老火了，你天天听，自己都学会了，自己也能当歌星。” “诶唷，陈大明，你咋不当歌星，你天天在这听听听，也没看见你唱得好啊。”身边，还有个配合的女销售简直就是在说相声。 “嘿，陶红，你还不信我，我给你唱一个。” 陈大明拿着喇叭，扯开了嗓子，还真唱了起来。 这真人一唱，更是吸引了不少客人围拢过来。 其他销售人员也在下面拉着顾客。 “第一批啊，第一批，丽凌第一批熊猫牌录音机。” “原价六十八，现价只要五十五，五十五一台熊猫录音机抱回家，明天还能领磁。” “一共三百台，卖完就没啊。” 这波推销一来，顾客们是越来越多了。 “我要一台录音机。” “我也是，我家也要一台。” 一时间，一水儿的顾客们都冲了过分，纷纷要求购买丽凌这里的录音机。 三楼上面的办公区，一群员工扒着窗户眼巴巴的往下看着。 “刘丹。”潘美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你们这干嘛呢？” 领导的声音一出，一帮员工一哄而散。 “刘丹，站住。” “潘，潘总。” “告诉我，干嘛呢？” “我，我这看陈大明卖录音机呢。呵呵，潘总，别说，你和陆总就是厉害啊，这方法真管用，好多人排着队在买，还有那个陈大明，太适合干销售这个工作了。” “呵呵。”潘美丽没有表情的乐了乐，“这么喜欢看热闹，连工作都不干了？” “不是，不是，我立马就干。” 刘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赶紧着忙了起来。 潘美丽自己也走到了窗户前，往下面望了一眼。只看见那陈大明上蹿下跳，宛若一只猴子。 呵呵，还真是，这个陈大明太适合干销售了。 潘美丽正在这边看着。 楼梯口陶红小跑着上来了，“潘总，潘总。” “怎么了？” “咱们的录音机卖得太好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先到那一百台都卖完了。” “呵呵，这么快。” “是啊，陈大明让我上来问问，说后面的货什么时候到啊？” “后面的，你联系一下曹凉，他已经在运输的过程中了。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先给顾客们开一个条，让他们先交个定金。” “好好，我这就办。” 陶红拔腿就跑。 潘美丽也乐了，看来，这首战告捷啊。 她一转头，又看向了刘丹他们。 “你们啊，也都好好干，只要咱们丽凌发展得好。你们一个一个的我们都不会亏待。只要今年在录音机这一方面把对面的强盛百货撂倒，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在年中的时候以半价的价格买走一台录音机！” 潘美丽的声音掷地有声。 整个办公区的人都沸腾了，“啊啊啊！” “太好了！” “谢谢潘总！” “半价，啊啊啊，才二十多块钱。” 一群年轻人乐得像是群魔乱舞。 潘美丽无奈地敲桌子，“好好上班！” “是！”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了。 夕阳西下，西方一片红火的晚霞。 也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丽凌百货商场里终于安静了一些，销售人员们凑在一起又是辛苦又是兴奋。 而斜对面的强盛百货商场里。 就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相对来说，强盛百货商场里要安静很多。 一群销售凑在一起偷摸着议论着。 “你们看见了没有，对面丽凌卖出去好多台录音机。” “是啊，我都听见那个男的在那喊了，三百台，我的妈啊，足足三百台，一个下午全卖完了。” “都卖完了，还有人想抢着买呢。” “可不么，真让人眼红。” “呵呵，你眼红你去丽凌上班去啊。” “我倒是想去，但是看人家那么多也不缺人啊。” “哈哈……” 众人哈哈了一半，突然就停住了。 女员工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就看见高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她们的身后。 高梅冷哼了一声，“怎么？王子秋，你觉得在强盛干得没意思是吗？” “不是啊，老板娘，我开玩笑呢。” “开玩笑？呵呵，你觉得你作为我们强盛的员工，你能开这种玩笑吗。” “我不能……” “吃强盛的喝强盛的，现在对强盛有意见了是？” “不，老板娘我真的只是开玩笑。” “够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去会计那里把你的工资结算了，明天你不用再来了！”高梅冷冷说完，转身朝着二楼上面去了。 到了二楼最里侧的休息室里，周海强正在这里。 “老公，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了吗？” 周海强正烦，“我已经听手底下的人说了，这个陆凌绝，一个下午竟然卖出去三百台录音机去。” “是啊，他这速度也太快了些，我们的货还在路上，他这边已经卖空了，真是恼人。” “这还用说，她就是故意提前的，以此来对付我们！这个陆凌绝，从一开始认识他我就觉得他不一般。现在一看，果然是有把刷子的人。”周海强不悦的点了一支烟。 “那老公，咱们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他卖咱们也卖。他不是送磁带吗？咱们也送磁带，他卖五十五，咱们也卖五十五。” “就这个？”高梅蹙了蹙眉头。 “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我是说，他们五十五，咱们也五十五，那不是一点吸引力也没有，谁来买啊。” “这可最能低下来的价钱了，你不能盯着进价看。你也看看其他方面，这么大商场，方方面面都是钱，就赚五块钱，都不够回本的。” “那咱们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啊。” “高梅，不是我说你，你和陆凌绝差不多的年纪，你怎么这么傻呢，饭要一口一口吃，生意要一点一点做。” 高梅不悦的嘟起嘴，“你又说我。” “好好好，我不说你了，这天都要黑了，你别在这了，赶紧回家去。这都快要生了，不能这么折腾。” “那你开车带我回家。” “你不能搭公交车吗？” “那多累啊，我可是强盛的老板娘，搭公交车，让人家笑话。”高梅跺脚，“我不管，老公，你就得送我。” 222：女人当自强（1） 高梅攀上周海强的脖子，不依不饶，“我反正不要做公交车，我肚子里可是你的大儿子，你必须得亲自送我回家。” “好好好，你是我的姑奶奶，我根本就惹不起你的，走，我这就送你。”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呵呵，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一夜无话。 转眼又是天明。 随着太阳冉冉升起，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比起昨天的清闲，今天的强盛百货可忙开了，一群销售人员都出来拉顾客。 两家百货商场的位置并不远算，所以站在三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着另外一家商场的情形。 潘美丽此时就站在陆凌绝办公室的窗前，已经看着下面看了十五分钟了。 “还在看呢？”陆凌绝道：“怎么样？那边的销售成果能看个大概。” “呵。”潘美丽的唇角一勾，走回了办公桌前，“不怎么样。” “不好？” “谈不上不好，顾客还是有的，毕竟现在在咱们县城那录音机算是最时髦的东西之一，他们的价钱估计给的也很低廉，所以顾客还是有的。” “不过，真的也谈不上说好，昨天下午我们售卖的时候我一直都有注意，这个客流量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哈哈，说起来，陆总，我必须要夸夸你，要不是你昨天当机立断，我们说不定今天拼不过强盛了。” “知道你男人的优秀了。” “嘻嘻，我家陆凌绝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 “咱们县城，毕竟也只是个县城，就算录音机再怎么成为时髦的东西，也不可能做到人人家里都来买。所以真正想买的昨天都已经来买了，今天再卖么，顾客肯定要少很多。”陆凌绝回答得淡定。 “陆凌绝，你怎么那么优秀呢？”潘美丽托起了他的腮帮子，“你是不是专门研究过这些。” “还行，家里老爷子有个书房，我从小就在那里看书，多多少少可能有点用。” “嗯嗯。”潘美丽点点头，“果然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呢。那咱们下一步呢？你还有什么想法。” “我是这样想的，录音机至少要流行几年的。我们这一次销售成绩很好，把这个成绩一定要再拿给熊猫的郭老板看，争取下一批货拿到更低廉的价钱。” “对，这样降低进货价，我们才能赚更多的钱。” “再来，美丽，除了录音机你觉得还有什么可以售卖的电器？” “那肯定是电视机了，我看现在好多县城里结婚的人都要求这四大件，其中一大件就是这个电视机。除了电视机之外，我想，洗衣机肯定也会慢慢流行起来。现在人们都开始有自己的工作，肯定要机洗来代替手洗。” 陆凌绝点头，“想得不错，所以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放在电器销售上，别人家商场里有的东西我们一定要有，而且要有质量最好的。别人家商场里还没有出现的东西，我们也要最早的出现。” “我们现在就开始进购电视机和洗衣机？” “对。” “那陆总，我还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们可以办会员卡。” “会员卡？” “对，凡事在我们这里买过电器的，都可以记录下来，让他们成为我们丽凌的会员，对于我们的会员在下次的购进电器的时候，我们会给他们别的顾客没有的优惠。从而让顾客不管是录音机电视机还是洗衣机都锁定在我们丽凌！” “有你的！”陆凌绝非常赞同，“就按照你说得来，就今天，你一会儿安排各部门到会议室开会。我这边联系各个厂家，有时候我们要一家一家去看。” “好！” 按照潘美丽和陆凌绝的计划，很快，丽凌又进购了一批电视机。 他们加大宣传，只要在丽凌买过录音机的顾客，再在这里买电视机的时候就会有更大的优惠。 从而又吸引了一拨顾客过来。 这样，一连两个多月过去了，丽凌这边的电器方面的销量始终是遥遥领先。 不管是从潘美丽的观察上来看，还是从曹凉带回来的消息来看。 从开业到现在，强盛没有一次较量是占上风的。 甚至，基于此，丽凌商场在电器销售这一方面一跃成为了整个县城里最大的电器销售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在办公室门外。 潘美丽抬头，“进来。” “潘总，有人找。”外面，刘丹先探进一个头来，紧接着，潘美丽就越过刘丹的身影看见了潘静香。 “哦，这是我姑姑。”潘静香站了起来，“叫她进来。” “好，您请。” 潘静香穿着一身红色的格子衫，身上背着一个米白色的布艺斜挎包，在她的怀里还抱着睁着一双大眼睛的李晓晨。 “那个，美丽……”潘静香看见潘美丽，有些局促的叫道。 “进来，这边坐。” 办公室的一角，也放置了沙发供人休息。 潘静香就在这坐下了。 “晓晨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这样竖着抱在怀里了？”潘美丽看着李晓晨，有点想抱抱。 但她的确是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又不太敢。 潘静香便教她，“抱孩子是这样抱的，你看，一只手要托着她的胳膊，如果只托住头是不行的。” 在潘静香的耐心指导下，潘美丽终于把李晓晨抱了起来，“呵，这小家伙，一双大眼睛，长得，嗯，还挺像是咱们家人。” “是啊，家里都说像咱们这边的人。”潘静香微笑着，看起来比起去年可沉静成熟得多了。 “对了，小姑，你怎么会到我这里来？”潘美丽坐在她的对面问道：“来一趟县城，会不糊不太容易。” “是啊，来一趟可麻烦了。幸好是在乡里碰上了你们这货运部的曹凉，他叫了乡里的司机拉了我一路。” “是怎么回事？” “害，是孩子，总是不爱吃东西，在乡里的大夫都看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所以就把她带来县城的医院看了。” “那没有什么问题？”潘美丽也有点紧张。 虽说她和潘静香没有什么感情，但这个小东西还算是她看着生下来的，生得大大的眼睛，那么像是潘家的人。 223：女人当自强（2） 论起来，她可是李晓晨的大表姐。 “也没什么的，医生说再观察观察，只要各方面体检都没有问题就不算是问题。” “那就好。”潘美丽紧跟着松了口气，“对了，家里现在怎么样？这两个月我实在太忙了，就没有时间回去看看。” “家里也都挺好的，就是你家那个院儿，大哥说现在看着有点小，说是想翻新一遍，后来一家人商量了商量，翻新还不如重新盖，就是准备了盖新房呢。” “是吗？”潘美丽可惊喜了起来，“家里竟然要盖新房了，这也太好了，这件事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呢，真是，以后家里盖了新房也要装一部电话才对。” “是啊，三哥也是这么说的，说盖了新房就装电话，到时候一家人联系起来就太方便了。” “还有啊，金强和金鹏考试都挺好的。”潘静香特别健谈的跟潘美丽说着村里的事情。 在她口中，潘美丽得知洪翠翠要订婚了，刘美花也已经订婚了，村里又发生了不少喜事。 村里乡里说了一圈，潘美丽突然意识到潘静香竟然没有提她自己的事情。 就在潘美丽犹豫着要不要问一问的时候，潘静香把李晓晨接回了自己怀里，然后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似的问道：“美丽，其实，我找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帮我。” “你说。” “是这样的，现在孩子也大些了，慢慢的，她就快能整夜整夜的睡觉了，我想，我找个工作。” “为什么要找工作呢？” “因为我和我婆婆他们实在是合不来了，我公爹躺在床上不动，我婆婆也是。你说我公爹腿不好躺着也就算了，可我婆婆一天说腰酸腿疼的，我现在带着孩子，她还想让我伺候老人，我就不停乐意的，我们就经常在村里吵架。” 说着，她撸起自己的袖子来，那里赫然有一道被抓伤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我婆婆抓的。” 潘美丽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个李建成他妈，现在还这么过分呢，她抓了你，你也忍了？” “我没有，我直接推回去了，我把她推了一个跟头。” “那你现在还住李家吗？” “还怎么住，只能回娘家了。”潘静香叹气，“说来真是后悔，咱们这一片几个胡同的，跟咱们差不多大的姑娘，就没有我一个嫁嫁得这么差的。我现在都想不通了，当时是怎么回事，就非得要跟李建成结婚呢。” “你现在这么想也没用，毕竟孩子都要长大了。我之前的意思也跟奶奶说过，既然你和婆婆合不来的话，我建议去你和小晨她爸一起生活，哪怕在外面租个房子也行。” “租房子她爸爸倒是愿意，可是他一个修路的，我们的日子怎么过呢。我想过了，我 把孩子暂时放在我妈那里带着，我出来工作来。等我赚了钱，一来还钱给你，二来也给孩子存一些，这样家里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了。” “你这么想也有道理，就是可惜孩子不能带在身边。” “没办法了，趁着我妈还能带几年，让她帮我带带，等长大了，会念书了，应该就好了。这李建成啊，有时候他对孩子还挺好的，可是我知道，他从心里就没喜欢过我，我们现在就是搭伙过日子的关系。” 潘静香说到这里，有些无奈苦笑，“我也想过了，能搭伙就搭伙，不能搭伙了呢，那就离婚。我潘静香有手有脚的，我就不信养活不起我自己了。就算我不能跟你们这样，但我吃饭问题我总能解决的，一步一步来呗。” 潘静香说话的时候可比以前成熟稳重很多，连眼神都比以前要变得坚定。 看得出来，潘静香这是已经想好了。 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潘字，潘美丽想了想，“那要找工作的话，姑，你有没有什么技术呢？你跟我说说，我帮你想想。像是我表姐张小姝她就打毛线很好，会设计衣裳。” “我啊……害，我还真没有什么技术。” “那你念书的时候什么念的比较好？” “那时候算数，算数做得挺好，语文不行，背不下来，也不会写作文。”潘静香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美丽啊，要不，你看看有没有那种流水线的工作，我听说你以前最开始的时候是从切水果开始做起来的。要不然，我也切切水果什么的。” “切水果这工作也不是不行，说起来，就在咱们乡里以前的福来罐头厂，我就可以给你安排进去切水果。”潘美丽摇摇头，“可是切水果你难道一辈子都切水果吗？如果我记得没错，再有个三四年也就三十岁了。我给你的看法是，你去学一个新的技术性的东西。” “什么？” “会计。” “会计？我行吗？” “你不也说了，你以前算数很好的，那么我觉得也许你适合当个会计。而且以后，会计可不只是打算盘，还有各种各样的计算机。等你有经验了，不能说你肯定能发家致富，但是工资肯定不会低的。” “好，好，那我听你的，我听你给我安排。” “你喜欢在乡里还是在县城？” “先在乡里，这样我方便回去喂奶。” “好，那你先回去，我接下来就给翠翠挂一个电话过去，让她安排你先去福来罐头厂学会计，等你学好了，我再给你安排更好的工作。” “那太谢谢你了美丽。”潘静香高兴坏了，“你说咱们家幸好是有你，要不是你在，咱们家现在指不定还苦哈哈的呢，还有我，都怪我以前不听你的，以前还欺负过你，我现在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后悔。” “哈哈，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我潘美丽不是一个计较的人。” “嗯，我知道了，你是咱们家最好的人。” “谈不上了。”潘美丽一直都觉得他们家最好的 人张桂花和潘国庆。 “那我不打扰你了，我这就下楼了，一会儿司机送完了货就会来接我的。” “好，我跟你一起下去，顺便给你带一点东西。” 224猖狂 “不不不，美丽我都不好意思要你的东西啊。” “放心，我又不笨，我这边有些吃食，再有一个月就过期了，你拿回去，反正在保质期内吃都没有问题的。这些东西我就是不给你也要低价促销处理一下的。你也别觉得我给你的不好，临期食品其实我自己也不会扔掉，也会吃的。” “呵呵，美丽，我相信你。咱们都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了，我还不相信你我相信谁去。” 潘美丽和潘静香一起下了楼，很快，潘美丽就叫人准备了两包吃食给潘静香带上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来接的司机也到了。 “美丽，我这就回去了。” “回去，路上小心，照顾好孩子，帮我问我妈好。” “你也照顾好自己，这县城里车多人多。” “你放心。” 潘静香上了车，潘美丽挥挥手，眼看着这辆火车越走越远，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也耸了耸肩膀，也不由得感叹。 荣格说得对，是没有一种觉醒是不带着痛苦的。 也许有那么一些女人一定要经历所谓的结婚和生子才会让自己真正的变成成熟起来。让她看清楚真相，什么是值得的，什么是不值得的。 什么是可信任的，什么是不可信任的。 自己的前路在哪里，自己到底要去做什么。 为母则刚，女人当自强。 就是这个时候，高梅又进入了她的视线里来。 她坐在车里的副驾驶位子上，前面正堵住了，所以车也顺势停了下来。 高梅还是老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样得浓妆艳抹，只是可能由于生了孩子的缘故脸上有些浮肿。 潘美丽看见她的时候，她一样看见了潘美丽了。 她把怀里的婴儿紧紧抱了抱，对潘美丽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潘美丽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得意的，难道她高梅的儿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她没有理会高梅，而是转身回了楼上。 轿车一路前行，行到了强盛百货的大门口。 “老板娘，咱们到了。”司机停下来对高梅说道。 “那去开车门啊。”高梅白眼，“我抱着孩子，你看我怎么开车门。” “是是，我这就给你开。” 司机忙着转过来，帮高梅拉开了车门。 高梅这才满意地下来了，“你可不要乱走，一会儿说不定我就下来了。” “是，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车看好了，不要擦了碰了的。” “是是，我知道。” 高梅嘱咐了又嘱咐，方才抬起步子进了强盛百货商场里面。 商场里面的客人还算不少，收银处一直都有人断断续续在那里结算。 高梅满意的环视过整个一楼，笑着踏上了楼梯。 “老板娘好。” “老板娘好。” 一路走上来，员工们都在问好。 高梅点点头，直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外面坐着的是秘书李丽。 “李丽，我老公在吗？” “啊，是老板娘啊，咱们老板这会儿不在呢。” “他去哪儿了？” “好像是去谈生意了。” “谈哪里的生意？” “建材方面的。” 高梅不耐烦的皱眉，“又劳什子整建材去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弄那些东西。” “老板说了，不论什么时代，人都要住房子，所以建材这方面的永远都是赚钱的。” “你这是故意给我抬杠是不是？” “不是啊，老板娘，老板真的这么说的。” 高梅的目光扫过李丽，只见李丽也很年轻，穿着一身翠绿色的针织裙，看着还挺是那么回事。 “你多大了？” “老板娘，我今年二十五。” “结婚 了没有？” “结婚了。” “那还行。”高梅抬起头，直接进了周海强的办公室里。 李丽忙着跟了进去，“老板娘，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先给我倒杯水。” “好。” “算了，还是喝杯茶，我想喝杯红茶。” “好，老板娘稍等。” “老板娘你的红茶。” “嗯，放着，李丽啊，我问你，咱们最近商场的生意怎么样。” “啊，这个还挺好的。” “真的？” “嗯，咱们商场也是县城三大商场之一了，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来买，卖得都还不错。” “那上一批录音机呢？卖得怎么样？”高梅可关心这个。 上一次录音机才进货不久，她就临盆了。 到医院生孩子又回家，又要坐月子又要带孩子，足足两个月才让她出了来。 她可一出来，最关心的事情就是这件事了。 毕竟录音机这一方面，他们可是跟丽凌杠上了。 她怎么甘心强盛弱于丽凌呢？ “这个……”听得这个问题，李丽露出了难色。 “你倒是说话啊，你是哑巴啊你。” “老板娘，老板没有告诉你吗？咱们这里已经不卖熊猫牌的录音机了，咱们这现在卖的录音机是菊花牌的。”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换了菊花牌？菊花牌我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牌子。” “老板娘，是这样的，那个熊猫牌的录音机虽然质量更好，可是它的价钱比较贵。而且老板发现了一件事，就是熊猫录音机厂的郭老板给丽凌的价钱要比给咱们强盛的低很多。”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丽凌卖得更好，反正，郭老板是比较偏心丽凌的。后来，咱们老板就很生气，一气之下就不跟熊猫合作了，找了价钱比较便宜的菊花牌来合作。” “这个周海强，怎么没有告诉我呢。”高梅不忿，“我这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他就一个人做决定了？” “老板娘，其实老板也是为了商场着想，卖熊猫牌录音机的话，咱们价钱上不占优势，销售量也不高。反倒是换了菊花牌之后，吸引了一批不那么舍得花钱的顾客来买。” 高梅听得不耐烦，“那这意思，就是跟丽凌的这一仗，他认输了？” “这我不知道啊，老板娘。” “那我问你，这些日子以来，丽凌的生意好，还是我们的生意好。” “这个，说实话，肯定是丽凌更好一点，我们有调查报告，丽凌应该是咱们县城最好最大的百货商场。尤其是在电器这一方面，确实现在没有是丽凌的对手的。” “呵呵，真是怪不得，怪不得我今天看见潘美丽的时候，潘美丽那么张狂。”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此作罢，我绝对不能让潘美丽在我面前这么猖狂下去！” 225：退货 初夏到来，天气变得燥热，天亮得早了，所以百货商场开门的时间也由每天的九点钟变成了八点钟。 七点半左右，有早到的员工已经到了，在商场里面整理商品，为新一天的开门做生意做着准备。 啪啪啪！ 砰砰砰！ 突然的，就听见了外面砸门的声音。 “开门，开门！” “有人在了吗？！” “有了有了。”几个销售人员对视一眼，一个男销售先上去把门打开了。 这门一开，一个身材有些肥硕的中年妇女抱着一台录音机就上门来了。 “阿姨，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大早上的是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八点正式开门，现在还没有到时间呢。” “呵，我管你们到没到时间，我的录音机出问题了，你就得负责！” “是是，阿姨，请问你是在我们这买的录音机吗？” “当然了，我就是跟你们丽凌的人买的录音机，我拿回去家第一天倒是好好的，这才不过三四天，就开始唰唰唰的没法听磁带，也没法听台，你们这是什么破录音机，啊，才三四天就坏了。” “阿姨，你先冷静一点，我们家的录音机在销售之前都是经过了仔细的检查的，大多数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少数有问题的，我们也愿意更换或者维修。” “行，那你们什么时候给我们修。这可是我给我们儿子买了娶媳妇用的。你这倒好，还没有怎么用呢，啊，就出这么多问题了，到时候儿媳妇进门怪我们，你们负责吗！” “阿姨，你再冷静冷静啊，等一等，我们现在负责维修的工作人员还没有来上班呢，一会儿九点钟左右就给你修还不行吗。” “真是麻烦，给我更换一台新的算了。” “那阿姨，更换新的也可以的，我们的家的录音机基本上七天之内是无条件可以更换的。你现在把购买录音机时候票据给我们出示一下我们就给你换。” “什么票据？” “就是你购买我们录音机时候的收据啊，你应该也有一份的，那是粉红色的小票，你手里应该有的。” “有是有，我早就扔了，谁留着那玩意干嘛。” “阿姨，这个凭证啊。” “还啥凭证，我这录音机都给你提过来了，还不是凭证了？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还不属于凭证了？” “阿姨，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说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换。” “阿姨，不是不给你换。” “那你就给我换啊！” 中年妇女的嗓门很大，销售人员完全扛不住。 “阿姨，这个事情真的需要你回家取一下凭证，这样比较好更换，我们也好记录下来怎么回事。”其他的销售人员也过来了，帮忙着劝说。 “我家距这可远了，你让我还回家一趟是不是，那我做公共汽车的钱你们给我出吗？” “阿姨，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是谁不想道理了，你们家的录音机有问题，还不给我更换，我看你们就是仗着你们人多欺负我。”中年妇女骂骂咧咧，突然提起这个录音机往外面跑去。 她一跑跑到商场大门口，“大家伙停一下啊，停一下啊，瞧一瞧，看一看，丽凌商场欺负人，店大欺客，我的录音机都是坏的，不给我修不给我换！” “阿姨，你别这样。”销售人员赶紧追了过去。 “我就问你们，给不给我换！”这妇女一看就是撒泼闹事的好手，一众年轻小伙子小姑娘完全奈何不了这个人。 “怎么办啊？”他们凑在一起商量着。 “这个阿姨太难搞了。” “可她没有票据，怎么换。” “就怕她折腾呢，她这么折腾不影响咱们丽凌的名誉吗？” “要不，咱们给她换了得了。” “陈大明你说呢，你可是潘总面前的红人， 你来做这个决定。”不知道谁先看见陈大明，把陈大明拉了来。 “咱们经理呢？” “还没来。” “陈大明，你快说，怎么办啊。” “唉，真是麻烦，换换换，给她换。” “阿姨，你就别闹了，我们给你换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哼，竟然想欺负我，你以为我乡下老婆子没有见识就能欺负我是不是！” “真不是这样，阿姨，确实按照咱们的规定来说，您得拿着票据来跟我们退换啊。” “嘿，你还有理是不是。” “得得，阿姨，咱们不吵，咱们给你换 一台新的。” 新的录音机到了中年妇女的手上，她检查了又检查，“哼，这还差不多。” 这样，这中年妇女终于拎着录音机出了丽凌的大门。 眼看着她走远了，一帮销售人员总算放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从来都没有看见这样的情况呢。” “可不，我也吓得不行。” “怎么会有这种不讲理的人，还说咱们。” “谁说不是呢。” “诶，陈大明，咱们这台录音机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当然去返厂维修了。”陈大明拎着妇女退换过来的录音机，他突然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大明。” “你们觉得奇怪不，最近咱们丽凌的录音机好像不太对劲啊。按说熊猫牌的东西还是有保证的，咱们自己用的不也是熊猫牌的录音机吗？” “是啊，大明，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就最近咱们丽凌的录音机老是出问题，昨天就有好几个人要求来维修的。” “不行，这事儿我得潘总说说去。” 潘美丽和陆凌绝是九点钟正好到商场里面的，这时候商场里的人已经很多了，他们从后门进来，直接上了楼梯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而他们还没有走到办公室前的时候就看见陈大明拎着一台录音机在那等着了，一看见他们过来了，陈大明赶紧迎着，“陆总，潘总，你们可来了，我就等着你们呢。” “怎么了？陈大明，最近又有什么事儿？”陆凌绝笑了一下。 这陈大明自从调去了做销售，可成了商场里面的名人了，时不时的就蹦跶在他们面前，时不时又有人来找到告状。 但他是个在销售方面很有天赋的人，所以他们对陈大明还是比较宽容。 “陆总，这回不是我的事儿啊，是录音机的事儿！” 226：仿冒产品 “录音机？”陆凌绝眉心轻折，一边打开办公室的锁走进去，一边对陈大明问道：“连录音机也对你有意见了？” “呵呵，陆总，你太会开玩笑了，这录音机可是我发家的宝贝，靠着卖录音机我每个月拿到多少提成呢？我就算把整个销售部的人都给得罪了，我也不会得罪录音机啊。陆总，潘总，实在是出了奇怪的事情了。”陈大明把自己的发现原原本本告诉了陆凌绝和潘美丽。 潘美丽听罢，一下紧皱了眉头，“你说真的？” “潘总，我干嘛拿这种事骗人呢，你说，这熊猫牌的录音机怎么总是坏，我都怀疑了，那郭老板是不是故意给了咱们残次品了？” “郭家安这个人确实有点狡猾，但不至于干这种砸招牌的事情。”陆凌绝看了那录音机一眼，“拿来我看看。” “陆总，你看。”陈大明麻溜的把录音机插上了电，按下按钮，“你听，这声音完全不行，擦擦擦个不停。” 陆凌绝试了几下，果然不行。 “陆总，就这录音机那个退货的大妈说了买回去才没几天呢，你看还都是新的，就坏成这样了。” “我看看。”陆凌绝又试了几次，突然觉得不太对的样子，就看见他找出一个螺丝刀把录音机的后壳给它打开了。 “这不对啊。”陆凌绝喃喃。 “怎么了吗？”潘美丽看着录音机后壳里面的装置，这可不是她懂的东西。 “这里面的做工太粗糙了，这完全不像是熊猫的东西。” “什么？” “你看，陈大明，你来看。” “嘿，陆总，还真是，这做的质量太次了，你看好多地方都不牢固，这是咋回事？” “这不是熊猫的东西。”陆凌绝断然。 “可是这就是熊猫的啊，人家说了，就是跟丽凌买的。” “票据呢？”潘美丽问。 “这老太太没带票据，本来我们也是让她拿了票据再来换的，可是那个老太太太刁难我们了，非得把事情闹大，然后就……”陈大明有点说不下去了，“不对，陆总，潘总，这老太太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个乡下老太太，骗我们？那她图什么呢？她恐怕根本就不懂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潘美丽摇摇头，“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陈大明。”陆凌绝叫道：“我问你，类似的事件到底出现了几次了？” “这个，我想想啊，嘿，我想想，好像这个没带票据的是唯一一个，送来返厂维修的是三四个，还有一个也是要求退，但是有票据的。” 潘美丽当即道：“快去把票据拿来，把退回来的录音机也拿来。” “好，我这就去找。” 陈大明跑得飞快，很快去而又回，“找到了找到了，陆总，你们看，这是票据，就是这台录音机，本来要返厂的，但是还没来得及。” 陆凌绝不由分说，已经拆开了录音机的后壳。 “果然……”陆凌绝眉头紧蹙。 再看粉色的小票，上面的确是印着丽凌百货商场的字样，上面也清清楚楚写着是熊猫牌录音机，价钱和销售人员名字都清清楚楚。 “张晓涵。”潘美丽念着销售人员的名字，“陈大明，把张晓涵找来。” “我马上。” 很快，张晓涵又进来了，“陆总，潘总。” “过来。” “怎么了吗？”张晓涵也十分紧张。 潘美丽把粉色的小票递给她看，“看看这张票据，是你卖出的录音机？” 张晓涵看了一眼，“是啊，是我的名字。” “你确定？你再仔细看看？” 张晓涵又琢磨了琢磨，“不对啊，潘总，这个字好像不是我写的。现在买录音机的人很多，我有点记不清楚了，但是我印象里，我很少把这个张字写的这么标准的，我习惯的是写连笔字的写法。” “你写给我看。” 潘美丽迅速拿出一张纸来，张晓涵迅速写了自己的自己的名字。 潘美丽仔细核对着，“的确是不一样的习惯。” “这怎么回事啊？”张晓涵也完全懵掉了，“这不是我卖的，怎么会写我的名字？” “是熊猫那边骗了我们吗？”陈大明道。 “不。”陆凌绝回答得笃定，“他们的录音机未必是从丽凌买的。” “什么！” “陈大明，现在你先放下手头上的事情，立刻想办法把这几台有问题的录音机的主人找过来。” 陈大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是，陆总，我马上就去。” “那我们呢？我们要怎么样做？”潘美丽也看着陆凌绝。她也没有想到，丽凌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们……我现在就给郭老板打电话，让他带着技术人员和鉴定人员来我们这里辨认清楚，把事情说清楚。” 一个早上的不踏实，到了下午。 郭家安和熊猫的工作人员都到了。 几台录音机都摆在他们的面前。 “郭老板，这不是咱们家的录音机。” “咱们厂里从来都没有进购过这么差的零件。” “是啊，这分明就是假的。” 技术人员和郭家安沟通着，郭家安诧异极了，“怎么会这样呢？陆总，潘总，你也听见了，这不是我们熊猫的东西啊。” “可上门的牌子是你们熊猫的牌子不假？”潘美丽问。 “是，这的确是，这，这是不是有人在害我们呢，我们熊猫虽然不能说在全国遥遥领先，但是在附近几个省，那是有口皆碑的，陆总，你也是做生意的，我们生产厂家最在乎的可就是招牌这两个字了。” 叩叩叩。 “进来。” “陆总，我终于找到人了。”陈大明呼哧带喘，“来，进来。” 办公室门打开，陈大明带着两个陌生人进了来。 “陆总，这就是要维修录音机的主人，我跑了好几趟，专门找了车带我去找人的，累死我了。” 来人是一男一女，一个年纪大些，一个年轻些。 他们都有点局促不安。 “你们坐。”陆凌绝示意。 “不，不了，你找我吗？” 227：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对，我找你们。” “是有什么事？” “我想问问你们，这些录音机是从哪儿买来的？”陆凌绝干脆单刀直入。 “当然是从丽凌买的了。”男的先开口道：“看你这模样，你是丽凌的老板？真是的，我可得问问你了，你们丽凌的录音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买回去没有几天就不行了，这也太次了，说好维修好给我，怎么回事，把我还找来了。” “抱歉啊，打扰到你们的生活了我很抱歉，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要我们修的录音机恐怕并不是我们丽凌卖出去的。” “不可能，我买的就是丽凌的录音机。”男人肯定。 “在哪里买的？有小票没有？” “有啊，你看。” 粉色的小票拿出来，上面又是张晓涵的名字。 潘美丽叹气，“唉，我建议你还是实话实说，否则你知道吗？这是诈骗，知道诈骗的意思吗？我们可以报警的。” “我怎么诈骗了，我花了三十五块钱买的录音机！我！”男人一急，嘴也溜了起来。 潘美丽抓住他口里的数字，“三十五？” “不是……” “那是多少？” “我……” “你说。”潘美丽看向年轻些的女人，“你们的录音机到底是哪里买的？说清楚，否则我们真的会找警察来处理这件事的。” 女人的胆子明显是要小一些的，“我们就是买的丽凌的东西啊？” “在哪个丽凌？” “……” “说啊。”潘美丽仿佛没了耐心，“陈大明，报警。” “诶！” “不要不要。” 眼看着陈大明真的拿起了电话，女人着急了，“我们在我们乡里的售卖点买的。” “乡里？”众人随之一愣。 “什么乡里？”郭家安第一个着急的问道：“哪一家门市部？你得给我说清楚，这都不是我们熊猫的东西，你们知不知道，那是仿冒的东西，这是骗人的东西。” “真的不是熊猫吗？那还挂着熊猫的牌子呢。”女人嘟囔。 “那又能说明什么，一个牌子而已，但凡有点技术的人仿冒了出来往那里一贴那就是熊猫的了呀。”陈大明跺脚，“你们都被骗了，还不赶紧说实话。” “不会骗我们？卖这录音机的可是我们老乡。”男人道：“他在我们清风乡里的，他说他在丽凌是有关系的，拿的都是好货，价钱却给的低。我听说人家在丽凌买都五六十块，但是我们三十几块就能在他那买得到，我们就买了。” 潘美丽扶额，“这位大哥，你想想看，成本都不止三十几块的东西，怎么可能三十几块卖出去呢？这不成道理的。” “就是啊，我们熊猫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好零件，怎么可能没有高成本。”郭家安越想越气，“你们那里卖出了多少太仿冒的产品，你赶紧告诉我！” “这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好多人都去买呢。” “真是太可恶了，真是气死我了，这玩意闹起来，这不是在砸咱们熊猫的招牌吗？还有你们丽凌，到时候传出去像什么样。” “郭老板说得对，这件事我们必须马上处理起来。” “陆总，你看怎么处理呢？”郭家安的汗水都下来了，“我干了这么些年，我可还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说:这也太缺德了。” “我们必须先找到这些假货，把这件事曝光起来。”陆凌绝要沉稳很多，“毕竟事情一旦闹大了，挨骂的肯定是我们。” “对，对，咱们赶紧去这个清风乡！” “陈大明，去准备车。” “是，陆总。” “陆总，这件事我得亲自跟着。” “那好，陈大明你和郭老板去处理这件事情。” “好。” 陈大明领着郭老板这就出了门了。 剩下两个买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担心的样子。 潘美丽看着他们叹气，“你说你们，是怎么想的呢？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怎么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他们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了，说这东西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啊。他们也说了，就在他们那买，有事找丽凌来就行。” 男人现在想想也是后悔了，“两位老板，你看我们都是平头百姓，我们也不是为了别的，纯粹是为了便宜点省点钱，你看我们这个怎么办啊。” “怎么办……”潘美丽喃喃，“按说，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们的东西并不是从丽凌买的，我们可以完全不负责任。” “那不行啊，老板，我们的钱不白花了。” “可是你们的钱我们也没有收到啊。” “这……” “这样，你们留下住址，我们现在也在查这些骗子，希望我们一起合力查清楚，到时候把骗子逮到，也能让他们把骗你们的钱还给你们。” “好好，我听两位老板的。” “我也是。” “那两位先回去，回去告诉身边的人这些消息，让大家配合我们。” “好好，谢谢两位老板了。” 这两个顾客离开了。 潘美丽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一回头，看见陆凌绝正在思考些什么似的。 “陆凌绝，你在想什么呢？” 陆凌绝看潘美丽一眼，“我在想这个事情。” “就匪夷所思的，突然冒出来假冒伪劣的产品来。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现在经济发展起来了，不像前些年那样了，有些人为了赚钱开始做假冒伪劣，这个方面如果不特别注意的话，我想日后会越来越严重的。” 潘美丽想到前世在21世纪，无论是任何东西那都有造假的，大到手机电器，小到口红饼干。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家做不到的。 什么奥乐奥，营养快乐，那也是多了去了。 “你说得对，这种情况如果不加以整治的话，未来会越来越严重，所以我们现在就得有防伪意识了。不过，美丽，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的假冒产品并不只是为了赚钱。” 陆凌绝这么一点，潘美丽突然道：“对了，陆凌绝，他们竟然还用上了我们这里销售人员的名字，还让这些顾客出了问题就找丽凌。这显然，也是冲着我们来的呀。” “所以看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228：防伪意识 5：00。 到了下班时间。 但是今天潘美丽没有早走，她一直待在办公室里面等着，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得等等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总，潘总。” 门猛地被推开，陈大明破门而入，后面跟进来的还有曹凉和郭家安。 “怎么样？”潘美丽看向他们，看他们的眼神都很垂心丧气。 “怎么样啊？”潘美丽又问了一声。 “太可恨了。”陈大明道：“潘总，我们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人都已经跑空了，那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剩下一堆加工录音机的一些废旧零件。” “人已经跑了？”潘美丽皱眉，“怎么会这么快？” “真的很快。”曹凉道：“我得知这个事情，立刻带人赶到，就怕人跑了，可是我紧赶慢赶，却还是慢人一步，气死！” “难道有人给他们消息吗？他们怎么会跑得这么快。”陆凌绝皱了皱眉头，显然也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 “那你们报警了没有？”潘美丽问。 “报了。”曹凉道：“找不到人我们立刻就报警了。” “报警了就好，不过眼下，我们还是冷静冷静，再分析看看看，你们坐。” 郭家安坐了下来，“潘总，陆总，你们是没有看见，那破院子，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就不说那些废旧零件了，好多都是残次品。而且，我们问了周围的街坊邻居，他们说了，这院子里的卖出去的录音机少也有几百台。这不是坑人吗？这以后录音机都出毛病了，人都得说是我们熊猫的录音机不行，想想就是觉得受不了，这也太缺德了。” “几百台……”潘美丽喃喃，“竟然卖出去几百台，这几百台大多数都会出问题的。” “谁说不是呢。” “凌绝，我们必须得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潘美丽看向陈大明，“大明，我看这警方配合这一方面的问题就你来配合。” “好，好，我会的。”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郭家安着急得不行，“我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说现在这人，有钱了有钱了干嘛不好呢，非得干那弄虚作假的事情！” “现在……”潘美丽看向了陆凌绝，“凌绝，你的意思呢？咱们应该怎么办比较好？” 陆凌绝的眉心微折，显然也在思索，须臾，他突然道：“这件事你们都不要慌，听我说完，我说完了你们觉得有什么我们再讨论补充。” “陆总，你说。”郭家安眼睁睁的看着陆凌绝，就等他的意思了。 “第一，既然这几百台仿冒的录音机都已经流入市场，那么肯定会出问题的，所以我们需要提前打个预防针。这样，不论是熊猫还是丽凌，都要向外宣传打假一事，这样让大家都知道我们也是受害者，免于我们受到更多的指责。” “对对对。”郭家安连连点头。 “另外，第二，还有一件事，我也要给郭老板一个建议。” “什么？” “防伪标识。” “那是什么？”郭家安当时就是一愣。 这不光是郭家安愣住了，连潘美丽看向陆凌绝的眼神的时候也微微一变。防伪标识？想不到陆凌绝居然会想到这一层。 饶是她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里。 “郭老板，你想想看，现在我们经济已经不同于十年前了，我们的经济越来越开放，人们也越来越富裕，赚钱的方法越来越多样。你可想而知，每个人都想赚钱，而很多人就会想到用最少的本金来赚最多的钱，而这样的人里一定会有一些人心思不正，用一些低劣的产品替代咱们好的产品，这样，不仅对我们商场对你们工厂对于消费大众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而我们做出一种防伪标识，以此来鉴定真假，会有很好的作用减少这类事情对我们的伤害。” “对啊。”郭家安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对对，我们有了能够防伪的东西，就不怕他们了。” “嗯，这些可以交给专业的人员去完成，另外，也可以做些只有大工厂设备才能生产的一些零件上做上隐藏的防伪方式，以此来鉴定真假。”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我回去立刻就让人去做这件事。”郭家安看着陆凌绝的眼神都带了光一样，“陆总，幸好我是遇到了你了啊，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客气，对方冲着的不就是我们。” “真是，准时看咱们赚钱了就眼红。那陆总，我就按照陆总说的这两条去准备去。”郭家安这就要走。 “等一下。”陆凌绝又道：“郭老板，我要提醒你，这件事恐怕还没有真的结束，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放心，陆总，我随叫随到。” 郭家安赶紧回去办事儿去了。 陈大明也忙着道：“那陆总，我现在就去公安局，我把咱们的任何情况都告诉警察，让他们一定要把那缺德的人抓起来。” “去。” 陈大明也是拔腿就跑。 剩下曹凉，“那，没我什么事儿了，这也该下班了，我也得回去了。” “你先别走啊。”潘美丽挥挥手，却是把曹凉叫住了。 “还有我什么事儿吗？” “当然有。”潘美丽过去把门关严实了很多，“曹凉，你现在有没有注意着高梅那边的动作啊？” 潘美丽这么一问，曹凉道：“怎么？你们不会怀疑今天这件事跟高梅有关系？” “我们也不知道啊，只是事出突然，而且很奇怪。如果这些人只是想骗一拨钱就走的话，干嘛开票的时候全部开丽凌的票呢，显然对方想着一石三鸟，又赚钱，又祸害熊猫，还能祸害丽凌。” 潘美丽道：“我很难不去怀疑跟强盛没有关系。你想想看，首先这件事发生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这个，我还真说不上来。”曹凉道：“这些日子，我都有叫人去关注着。不过，高梅前段时间都生孩子去了，也是这些日子才出来去强盛做些事情。至于他们胡搞，我是真的没有得到消息。只知道他们和熊猫合作得不愉快，现在卖得好像是菊花牌的录音机。” 潘美丽点点头，“这么看来，这强盛这边还是值得怀疑的。” “也是，要不我再叫人问问。说真的，高梅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们以前那些老朋友根本见不到高梅的面，很多东西也真的听说不了。” 229：聚众闹事 “我能理解，但是曹凉，你也看见了，这样的状况真的很麻烦，幸亏是我们发现及时，否则的话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也看见了，我都明白。高梅那边的动向，我一定会想办法再去注意的。”曹凉肯定得道。 “那就麻烦你了。”陆凌绝走过来，轻轻一拍曹凉的肩膀。 “害，麻烦什么，分内之事。” 第二天，丽凌百货商场一开业，门口就立着两个大牌子，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两个触目的大字：打假。 在这个牌子旁边，还有丽凌电器部分的营业员举着个喇叭在跟大家讲解着，“打假，打假，大家伙注意了，现在我们发现市场上流出了很多假冒伪劣的录音机产品，这批假冒伪劣的录音机的销售人员还告诉大家这是丽凌的东西。” “我们在此跟大家讲明白，那些不是，丽凌百货商场开业到现在，目前只有一家商场，并且只在丽凌商场里面销售熊猫牌录音机，在别处买的一律不是丽凌的东西，希望广大消费者不要因为贪便宜而上当。” 销售人员的声音一遍一遍得响起，附近的老百姓们基本上都听了个大概。 商场里面，陈大明刚签了一单，外面销售人员进了来了，“大明，你看，外面的人都讲清楚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陈大明抬了一下眼皮，“你们要继续，这样的情况一定要维持至少三天。” “可是感觉没什么问题啊。” 陈大明道：“你不要你感觉，这是上面老总的意思。” “哦，好。” “记得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 第三天第四天很快也过去了。 第五天一早上，销售人员就把打假的牌子撤了下来。 时间一到，整个商场照常进行。 犹豫是周末的缘故，客流量比平日里还要多。 不管是食品区还是电器区，就连丽凌这方面卖得不算太好的化妆品去，都挤满了人。 陈大明签了一单又一单，整个人喜滋滋的，乐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阿姨，你就全县城去打听，我们丽凌的东西，你放心买嘛。”陈大明叼着一根圆珠笔，迅速的拿了纸盒打包装。 外面，突然就响起一阵躁动。 “开门，开门。” “管事的，都给我们出来。” “坑蒙拐骗给我们出来！” 这一阵闹腾，陈大明嘴里的圆珠笔都吓掉地上了。 “咋回事啊？张晓涵？” “陈大明，你赶紧出来看看，来了好多人。” “你来打包，我过去看看。” 陈大明丢下手里的纸盒，朝着商场大门外就跑出来了。 只看见大门外，少有一二百人拎着录音机围上了丽凌。 “出来，管事的给我出来。” “骗钱的丽凌！” “给我们退钱！” 陈大明拨开重重人群，跑到这些人的面前，扯着嗓子喊道：“干嘛啊？怎么回事啊，我们丽凌怎么骗钱了，没事少胡说八道啊。” “谁胡说八道了，你们的录音机有问题，不是骗钱是什么。我们好几十块买来的录音机回家都没用就全坏了，你们不负责任吗？” “你们是在我们丽凌买的吗？”陈大明眼珠一转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们自己贪便宜，连我们丽凌的大门都没有迈进去，随便大街上找人买的。真有意思，现在坏了，找到我们丽凌头上来了！” “这根本就是你们丽凌的东西！我们手里头都是有票的。” “有票也是假的，我们早鉴定过了，这根本不是我们丽凌的销售人员开得票。再说了，这打假的事好几天了，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吗？” “还打假，我看你们打你们自己。” “大家讲道理好不好，你们跟四处的人问问，我们是不是一直在宣传打假的事情。”陈大明的嗓子眼看着这就喊哑了。 对方可不就此罢休。 “你们开店的，就是骗子，我不管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总之，我们买的是丽凌的录音机，你们就得管，就得负责！” 商场的大门口闹闹嚷嚷，不少本来就要走进来的客人们也因为他们的阻挡而望而却步或者离开。 这阵仗不对，张晓涵赶紧往楼上跑去。 “陆总，潘总，你们在不在，咱们下面出事了。”张晓涵往上跑着，正好潘美丽和陆凌绝也走下来了。 这般动静，即使他们坐在三楼的办公室里，也听得清清楚楚了。 “别慌，我们马上就来。” 眼看着外面的人越闹越凶，陈大明也顶不住了。 就在他撒腿要往回跑的时候，陆凌绝从门口里走出来了。 “各位，各位，不要闹了啊！”陈大明叫道：“我们老板已经来了，这个事情让我们老板跟大家讲清楚。” 这一嗓子喊出来，外面的人总算是安静了一些。 陆凌绝环视过在场所有的人，声音沉静，“好了，大家安静，我就是丽凌百货商场的负责人，现在，我就站在大家面前。有关于丽凌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帮大家解决清楚。” “我们要求退钱，给我们一个说法。”人群里领头的人叫道：“你看见我们手里的录音机了吗？这些都是你们丽凌的熊猫牌录音机，结果质量完全不行，你们丽凌必须要负责任。” 陆凌绝点点头，“你的话我明白，你认为这是丽凌的东西，所以丽凌必须要管。可是，其实你心里也知道，这本不是丽凌的东西。” “这怎么不是了？” “你根本不是在丽凌买的。” “我们手里有票。” “那也是仿冒的票，而不是我们丽凌的票。关于一个人的笔迹，警方是有办法来鉴定的，如果非得明明知道理亏还要胡闹，那么我们只能把警方找来，跟你们讲清楚。但同时你们也要知道，这样聚众闹事，属于危害社会治安，要是警察来了，小心你们都要被拘留。” 陆凌绝的声音不高，但态度沉稳自然，没有人怀疑他这是故意在吓唬人。 他们毫不敢去否认，如果继续闹下去，这丽凌老板真的会把警察们都给找来。 底下的人沉默了很多。 230：赔钱的买卖 他们安静下来就好说多了。陆凌绝继续道：“我想大家多多少少还是有所知情的，现在的世市面上出现了一批假冒伪劣的熊猫牌录音机，他们不仅把残破零件组装成录音机然后贴了熊猫的牌子，甚至以丽凌的名义写了票据，对。” 下面的人一片沉默。 “其实我可以理解各位，大家都是普通人，一台录音机要五六十块，谁家买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心疼舍不得。一旦市面上出现了更便宜的录音机，大家一定都难以抵挡这些诱惑。” “所以大家也是无心的，就这样被骗子趁虚而入，上当受骗。而后面，假冒伪劣的录音机完全跟不上正常的录音机的质量，很快，它就出现了问题。于是大家又着急了，不愿意吃这个亏，所以你们找到了丽凌来。” 陆凌绝一番话，底下的人不少人低下了头去。 也有人道：“那怎么的？还是我们的错了吗？谁让你们丽凌不管好了的，我们也是冲着丽凌和熊猫的口碑才会这样。” “对，这位大哥说得对，其实大家会选择丽凌，也是相信大家从心里面是信任丽凌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我陆凌绝感觉十分感动。所以，关于这一批假冒伪劣录音机的处理，我是这样想的。” 陆凌绝道：“虽然这一批录音机并不是丽凌卖的，但是冲着大家对丽凌的这份信任，我决定，我们丽凌出手买下你们手里所有的录音机。” “啊？”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他们纷纷诧异的看着陆凌绝。 陆凌绝点着头，“别意外，丽凌有今天，在场很多人都是功臣。丽凌最开始我们只是一个小作坊，我们也是一步一步发展到工厂又发展到了商场。这两年来，大家就算没有进入过丽凌的商场。在其他地方呢，或多或少也吃到丽凌的食品，再不济，吃过了丽凌的冰棍。” 这话，不少人都笑了。 “好了，大家排队过来，找陈大明这边，每一台录音机我愿意以二十块钱的价钱购买下来。当然了，如果你们愿意拿着这二十块再添一点钱去丽凌买正品的熊猫录音机的话，我也非常支持，我们会给你们最好的价钱。” “来，这里排队。” 陆凌绝对他们招招手，也对陈大明招招手。陈大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凌绝，“陆总，咱们这，这行吗？这可是赔钱的买卖啊。那些东西大家都知道根本不是丽凌的，凭什么我们要对他们负责任。” “大明。”陆凌绝拍拍陈大明的肩膀，“你要知道，顾客就是我们的一切。没有顾客，怎么会有丽凌的今天。算了，一点小亏而已，我们吃了就吃了。” “这上百台呢，总起来可得上千块。”陈大明喃喃着，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走过去了，“来，到我们这里来。” “这是我的录音机。” “好，给你二十块。” “我的。” “你的二十块。” 一台一台废旧的录音机就这样摆在了丽凌的大门口，不一会儿，就摆成了一个小山的模样。 而陆凌绝始终站在门口，目光望着这一堆录音机神色沉静。 最后一台也换完了。 陈大明走到陆凌绝面前来，“陆总，都换好了。” “去，把这些录音机全部销毁。” “啊？”陈大明猝然一愣。 “全部销毁。”陆凌绝还是这四个字。 陈大明起初还有些下不去手，但看着这批坑人的录音机也是觉得可恨，他和几个男员工抄起家伙就砸了下去。 砰砰砰。 这一堆录音机肯定都被砸烂了，烂成完全不能要的脆片。 这一番动静，在场退货的人也好，围观的路人也好，从商场里正出来的顾客也好。 他们神色各异的吃惊的望着这边。 一阵打砸，全部销毁。 陆凌绝再次道：“全部收集起来，运到垃圾站！” “天啊，这是为什么啊？”底下人不禁议论起来。 “为什么。”陆凌绝呢喃，突然笑了一下，“我来告诉大家为什么，因为这是假冒伪劣产品，留着没有任何用处，我虽然花钱买了过来，但并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对我有用。而是因为我不想无辜的消费者上当受骗而损失太多财产。” “第二，全部都销毁，也证明我们丽凌对于假冒伪劣产品的痛恨以及对制造假冒伪劣产品抹黑丽凌的人的痛恨，再以及我们追究到底的决心！” 陆凌绝的话音落下，一旁的潘美丽看着陆凌绝的神色都怔住了。 陆凌绝，果然是她的陆凌绝，是她心目中那个正义有担当的陆凌绝。 她潘美丽从来都没有看错他过。 而陆凌绝侧目的瞬间，他的目光也和潘美丽的目光相汇聚。 潘美丽对他轻轻一点头，表示她对他的肯定。 陆凌绝也勾了勾唇角，走过去走到了潘美丽的身后，他的手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这批假冒伪劣录音机被销毁了，商场的清洁人员推着小推车，将这些垃圾东西全部运走。 人群里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我要买丽凌商场的录音机！” 接着，人群里就突然热闹了起来，他们朝着丽凌的大门口涌入进去，纷纷直奔电器区。 一旁的陈大明给吓了一跳，“这，这怎么回事？怎么态度转变的速度这么快呢。” 张晓涵从里面跑出来拽上陈大明的胳膊，“陈大明，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这里面好多客人，你都不管的吗！” “我来了。”陈大明会意，赶紧朝着里面跑去。 看着的陈大明颠颠颠的身影，潘美丽突然莞尔一笑，“这个陈大明。” 陆凌绝牵起她的手往一旁走，“还是你看人有眼光，陈大明真是个好苗子。” “我再有眼光也不如你啊，你可是我潘美丽见过最有魄力有担当的男人了。” “那我在你心目当中，是不是更完美了？” “什么叫更完美，你在我心目当中一直都是最好的。” “美丽也是，美丽是我心目当中的最好的女人。” “是女神。” “好，女神。”陆凌绝嘴角抽动。 “咦，陆凌绝，我们去哪儿啊？” “上楼。” “为什么走这？” “走后门，前门人太多了。” “……” “你还是那么笨。” “你大爷！” 231：江下正到来 春风暖暖，吹过树梢，树枝上的树叶儿被风吹得刷刷作响。五十米之外的的强盛百货商场，三楼而靠窗的位置。 高梅抱着胳膊正望着下面，就在五十米丽凌商场前，客人络绎不绝，可真说得上是人满为患，她狠狠咬了咬嘴角。 数日后。 陆凌绝的办公室里，郭家安拎着两个大礼盒兴冲冲的进了门来，“陆总啊，陆总。” “郭老板，这是做什么？这么客气。” “哈哈，跟别人我不客气，我跟你可必须得客气了。陆总，幸亏是你啊，不然咱们熊猫真的要出问题了。” “郭老板真的客气了，我解决的问题不只是你们熊猫的问题，也是我们丽凌的问题。” “话是这么说，可要是没有陆总，我们这可得急得焦头烂额。我这几天啊，一直按照陆总的说法去做事的，我跟你说，真不带骗人的，就这么个事儿，我们熊猫的生产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由于前几天陆总的砸了假冒伪劣产品的那一出后，还多了不少订单呢。咱们这假冒伪劣的事儿不仅是尘埃落定了，反而啊，还有了这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陆凌绝笑了，“在我意料之内。” “陆总，我可真得好好跟你取取经，这是怎么做到啊？你是怎么想的呢。” “很简单啊，我们虽然是商人，但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你看，自古以后买卖二字是不可分割的。所以，商人和顾客也是不可分割的，商人和顾客才是一提，没有顾客哪里来的商人的生意。所以一个聪明的商人，我个人认为总要站在顾客的角度解决问题。” 郭家安听得深深点头，“陆总啊，别看你年轻，可我真的在你身上受教了，真是受教了。这顾客虽然有难缠的人，但大多数人其实也是实心实意做买卖的。” “对，就是这个道理。” “呵呵，陆总，我老郭是想好了。以后啊，我们熊猫一定要跟丽凌达成深度合作。” 陆凌绝被郭家安逗笑了“怎么个深入合作了？” “嘿嘿，咱们说实在话，办实在事，我就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就一个，我们熊猫的东西永远给丽凌最低廉的价钱。如果我郭家安日后给谁家的价钱比给丽凌的还低，你就去骂我，把我办公室的桌子掀翻骂我。” “哈哈哈，郭老板，这可是你说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驷马难追，那我就再追加一笔订单。” “好啊，那随时恭候。” “对了，郭老板。” “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录音机现在在老百姓当中是非常受欢迎的，但是你要知道，除了吃饭这件事永远不变之外，其实人们对任何东西的喜好都有会变化的时候，前几年还流行什么直筒裤，现在直接都是喇叭裤了。” “还真是，看来我们熊猫也不能光做录音机，我们也得跟上时代的潮流。什么洗衣机，电视机，还有啊，陆总，我这还有个新想法呢。” “什么？” “你说这录音机这么大个，其实不好拿着，你干嘛去都得拎着是不是？” “你要做小的录音机？” “对啊，哈哈哈，陆总，这是我们设计部提出来的，我们准备研究这种小的，都能放在口袋里就能听的录音机，你说怎么办。” “非常好！”陆凌绝肯定，“你这个生产出来，我们丽凌必须要下单，必须要卖。” “哈哈哈，好，有陆总赞同，我心里可踏实多了，我这就回了，改天啊，我再来和陆总和潘总一起吃饭来。” “没问题，我送你。” 陆凌绝起身送着郭家安下了楼。 “陆总慢走，不要送了啊。” “好好，随时过来。” 陆凌绝看着郭家安步履轻快地走掉了。 自己吹了声口哨也回了三楼。 看下手表，已经是近11点的时候。 他走到潘美丽办公室门外，“潘……” “诶，潘总呢？刘丹。” “噢，陆总，潘总现在不在呢。” “不在商场，那是去哪儿了？” “潘总接了一个客户的电话，出门去了。” “好。”陆凌绝无奈，只得自己回去办公室了。 天越来越热，知了都叫起来了。 火车站内，突突突的声音响了一阵又一阵。 火车站外，潘美丽穿着阔腿牛仔裤和一件翠绿色的短款针织衫就站在外面，她长长的波浪卷发倾泻在她的肩头。 两只漂亮的珍珠耳环在耳垂上轻轻的摇晃，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潘女士。” “江总。” “潘女士，还真是你。”江下正一身黑西裤和白衬衫拎着公文包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刚才我看过来的时候都没有看出来是你。” “哈哈，是我现在换了风格了，还有发型。”潘美丽跨好身上的包，往江下正身后看了看，“诶？米乐呢？她没有跟来？” “她是要来的，不过肯定是明天了。因为她家里出了一点小事，她也走不开，所以没办法，我只好自己先来了。” “问题不大？” “是好事，她家里嫂子在生小孩。”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恭喜她了。” “对。” “怎么样？江总，怎么会突然来我们县城？”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过来谈一笔生意，对方工厂就在你们这里。”江下正道：“然后我对你们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想到认识你么，于是就事先给你打了个电话。咱们也顺便谈谈丽凌订单的事情。” “好啊，我们丽凌的东西在那你卖得还好？” “当然是不错了，不过，好些日子没有听说你们这里有新产品了。” “新产品肯定是有的，我们还准备做方便面，饼干，和薯片之类的东西，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还有，天热了么，雪糕冷饮之类的已经在生产当中了。” “那就好，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就直接等着下订单就对了。” “呵呵，这可真的要感激江总的信任了。江总，吃饭了没有？我请你。” “好啊，我这次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而你，是应该尽一尽地主之谊。”江下正微微一笑，若春风般和煦温暖。 “江总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我可以依照你的口味来。” “那我就不跟你推让了，我认识这里一家做虾做得很好的店。” 232：两情相悦太难 半个小时后。 全虾聚。 潘美丽和江下正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两位，要点什么？”热情的服务员拿着菜单递了过来。 “江总，你来点。”潘美丽打开菜单往江下正的面前推。 江下正笑笑，“你来点就好，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的什么东西最好吃。反正我也不挑食，你做什么都行。” “那我来看看。江总，我们就要这个，这个可以当菜吃，还可以当点心，这个虾是去了壳的虾仁蒸出来，味道只有一点点咸，但是味道特别鲜美。” “好啊。” “再要，再要一个盐酥虾，盐酥虾是我最喜欢的。” “你也最喜欢盐酥虾？” “你也是？” “对，我在所有虾的做法里，最喜欢的就是盐酥虾。” “那真是太好了，服务员，我们再要一个盐酥虾。” 潘美丽翻着菜单，“这就是两个菜了，我们还要怎么呢？请人吃饭，是不是至少得有四个菜才像样一点。不然，我们要一个果盘。” “果盘可以。” “再要一个鲜虾煲。” “可以。” “最后，一瓶，橙汁。” “可以。” 无论潘美丽点什么，江下正都是点着头微笑。 这把潘美丽笑不好意思了，“江总，我是不是不太……” “你很好啊。” “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可以？” “因为我真的可以。”江下正笑得无奈。 “那好，江总，我们就等着上菜了。”潘美丽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江下正道：“其实，我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也很熟悉了，又聊得来。你也不用总是江总江总得喊我，你可以叫我名字，下正就可以。” “明明是你先叫我潘女士的。” “那么，我改口叫你名字。” “你叫我美丽就好啦。” “好。”江下正点点头，“美丽，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名字不太好叫。” “呃……”潘美丽小小声音，“有点像是日本人……” “哈哈哈。”江下正一下笑了起来，“日本人，哈哈，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是么，其他人也这么说。”潘美丽歪着头看了看江下正，“嗯，让我猜猜，是不是江太太这么说过？” “哪儿来的江太太？”江下正真的无奈。 “没有吗？”潘美丽皱了皱眉心，“江总看起来，应该比我大好几岁，一般人这个年龄，大概都是结婚了的。” “对，我今年27岁了，但是真遗憾，还没有结婚。” “那么，有女朋友了吗？” “也没有。”江下正摊手。 “why？”潘美丽太不可思议了，“像是江总这么优秀的人，应该不缺少倾心于你的女孩子啊。” “感情这个东西，真的，两情相悦太难。有的时候别人喜欢我，我不一定喜欢别人。有的时候我倒是有喜欢的了，可是别人又不喜欢我。” “还有会不喜欢江总的人吗？” 江下正一顿，目光落在了潘美丽的脸上，平静温柔，“比如你呢，我如果要是说喜欢你，我会喜欢我吗？” “那我不会。”潘美丽直言直语，“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啊，所以我不能去喜欢别人的。” “所以，其实，真的，可能需要缘分。” “也对，刚刚的话是我唐突了。” “怎么样？去年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和你的未婚夫感情还很好。现在也很好？” “当然了，我未婚夫他是一个很有担当的很正义的很有智慧的也很喜欢我的人。” “哦。”江下正从容又意外，“竟然用了这么多形容词，看来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对啊，如果还要更多的形容词，其实也有的。比如，英俊，细心，品质优良等等等等。” “他就没有缺点？” “有啊，嘴贱。” “哈哈哈。”温和的江下正第一次笑出了声，“你们两个在一起的生活一定很有趣。” “何止是有趣，那是其乐无穷。” “那既然陆总这么优秀，应该出身也很好。” “好像是很好，他家里是咱们省省城里的。” “为什么他在这？” “他喜欢这啊，他是一个追求自我的人。” “那真不错。” “下正，你呢？哦，我还是叫江总好像更好叫一点。” “我也是算是省城里出生的，不过我走过的地方太多了，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陆凌绝他也是，他根本安分不下来的。” “看来我们大家有很多相似之处，有时间的话，我得见见陆总了。” “好啊，有时间给你们安排。菜来了，我们快一点吃饭。” 虾是潘美丽最最喜欢的食物之一，无论怎么吃怎么做她都特别特别的喜欢。 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江下正说着生意上的事，时间过得很快。 潘美丽和江下正都吃好了。 喝完最后一口橙汁，潘美丽看了下手表，“服务员。” “在，女士要点什么？” “我再要一份盐酥虾，打包。” “好的。” “打包？”对面，江下正微微诧异，“没有吃够吗？” “我带回去给我未婚夫吃啊。” “原来是这样，你们感情真的很好。” 江下正站了起来，“我去结账。” “不不不，江总，不可以的，说好了我是东道主的，怎么可以让你结账呢。” “我总归是男人，哪里有女人结账的道理。” 说话间，江下正已经到了前台。 “你好，结账。” “我来。” “下次一来。” 江下正的声音温和却有力，说话间，已经把钱递了过去。 潘美丽无奈，“好，下次，我叫陆凌绝请你。” “女士，你要的盐酥虾已经打包好了。” “非常感谢。” 潘美丽和江下正一起出了餐厅。 “江总准备住哪儿？” “哪儿有比较好的招待所？” “这附近就有，火车站旁边就这个多。” “那我自己找一找。” “我可以帮你。” “还是算了，你再在外面耽误，你手里的盐酥虾也不酥了，早些回去。” “那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再来打电话给我。” “我会的。” “生意上有问题也随时找我。” “肯定。” “那回头见了。” “回头见。” 潘美丽摆摆手，往远处车站走去了。 “美丽。”身后又响起江下正的声音。 潘美丽回头，一双大眼睛晶亮，“怎么了？江总。” “路上小心。” 233：用嘴巴喂我 县城又不大，潘美丽是习惯坐公共汽车的。 从火车站到丽凌商场这一边，3路车行4站是正好。 潘美丽从外面回到商场三楼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钟。正是正式上班的时间，她走上去，直接笑嘻嘻推开了陆凌绝办公室的门。陆凌绝果然就在里面，在办公桌里低头忙着什么事情。潘美丽不敲门得走进去，把饭盒推到了他的面前去。 陆凌绝没有抬头，只是盯着文件上的表格。盐酥虾的味道明明就在屋子里弥散，陆凌绝却就像是没有闻到味道一样。 “喂，陆凌绝，你怎么回事，我给你带盐酥虾回来了，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潘美丽在他面前坐下来，对他问道。 “诶，还是不理我是？”潘美丽又歪过头，把脸贴在桌面上去观察陆凌绝的脸色，“怎么回事？真不高兴了吗？” “我在忙。”陆凌绝才开口，声音冷冷的没有温度，接着，他放下这一份表格，又拿起了另外一份表格来查看着。 “陆凌绝。”潘美丽瞄了一眼那份文件，直接给他拉开了，“你讨厌不讨厌，这种表格不看也没什么的，只是一两天的信息而已。你根本不是在忙，你根本就是不理我。” “既然你知道我不理你，你就想干嘛干嘛去。”陆凌绝哼道。 “怎么个意思？”潘美丽都听不明白了，“陆凌绝，你不会是生我的气了？我今天没有跟你打招呼我就出门去了，所以你现在不高兴理我了？” “你也知道，你没有跟我打招呼，就跑出去了。” “我知道啊，但是我也有事嘛。再说，我这么大一个人，难道我还会丢了不成。”潘美丽凑过去摇陆凌绝的胳膊，“好啦，你就不要跟我不高兴了，我给你带了盐酥虾，你知不知道这是最好吃的那一家的。” “火车站旁边那一家？”陆凌绝瞥了这份盐酥虾一眼，“你跑火车站去干嘛。” “接人啊，这还用说吗。”潘美丽笑笑，“你先吃好不好，等你吃完了，我告诉你我去接谁了。” 陆凌绝白她一眼，打开了盒饭的盖子，里面的盐酥虾还是热的，他随便捞起一个丢进自己的嘴里。 “怎么样？好不好吃，这可最好吃的一家的盐酥虾。” “还可以。” “你喜欢，我最喜欢了，你再吃一个。”潘美丽夹起一个来，又塞进了陆凌绝的嘴巴里。 “好了，我已经吃了很多个了，我不想再吃了。”陆凌绝停下来，“告诉我，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我啊去见客户了，就是江下正。” 陆凌绝蹙眉，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莫名其妙的更加不爽。 “为什么要你去火车站接他？” 所以，她不说一声就出去了，是接别的男人去了。 “这个问题你还用问我吗？当然是他提前给我打电话了，他告诉我他马上就要到县城了，所以我就去接他一下了。” “他叫你去你就去吗，你就不会叫别人去吗？比如你手底下的陈大明他是最喜欢跑来跑去的人了，让他干这个跑腿的事，他说不定更高兴呢。” “陈大明是喜欢跑腿是不假，但陈大明是做销售方面的工作的，江下正可是咱们最大的客户之一，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我跟他聊天我又聊出来很多东西，他可能很快就要下订单了，我们这里很多产品都会卖到他那里去，我们要跟他搞好关系也是理所应当的呀。” 潘美丽看着陆凌绝，“我是发现了，你今天有点任性啊。” “我不高兴。本来每天都要一起吃饭的，然后你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一个人坐在食堂里吃饭都没有意思。后来我根本就没有吃饱，就回到办公室里来做事了。” 这人这么大个人了，委屈起来竟然像个孩子似的。 “那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你道歉可一点诚意都没有。”陆凌绝抬了抬眼皮。 “你还要什么诚意，我这不是连盐酥虾都给你打包带回来了吗？我告诉你啊，这顿饭都不是我结账的，是人家江总结账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份盐酥虾我还不吃了。” 陆凌绝直接一推把饭盒推到角落里去了。 “你这是要将任性进行到底了。” “那我问你，如果换作是我呢，我突然的从小办公室消失了，也不告诉你一声，不回来陪你吃饭，一回来就告诉你，我去和女客户一起吃饭，我还到火车站亲自去接这个女客户。你觉得呢？如果这样做的时候你会高兴吗？” “这……”潘美丽一愣。 别说这要是反过来的话她也不太开心，最起码他要提前告诉她去见了哪个女客户。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点理亏。 “那好，我再一次跟你道歉，我郑重其事的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出去的时候，尤其是在见男客户的时候，一定，必须，肯定提前告诉你。” 这样，陆凌绝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诚意呢？” “我都给你道歉两次了，你还要什么诚意？” 陆凌绝眼底含笑，“喂我，喂我吃东西。” “好，我喂你吃东西。”潘美丽夹起一个盐酥虾，“啊，张嘴。” “我不要，我要你用你的嘴喂我吃东西。”陆凌绝直接把脸歪向了另一侧。 …… “陆凌绝，你这是得寸进尺！” “你就说你喂我不喂我，你要是不喂我吃饭，你就是不喜欢我了，你就是喜欢其他男人了，喜欢那个什么什么江下正了。” “……”潘美丽无语。 “喂我。” “我不。” “要是不喂我，不许你出去再见客户。” “……” 潘美丽真是惹不起陆凌绝的。 她恶狠狠咬住一个盐酥虾朝着陆凌绝的嘴边递了过去。 陆凌绝终于笑了，一口咬走盐酥虾。 然后猛地按住潘美丽的后脑，朝着她唇上吻了下去。 这个吻来得又快又猛。 直吻到潘美丽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了。 最后面红耳赤了才被松开。 “陆凌绝，你就不是个好玩意。” “谁让你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吃饭的，我这是给你一个教训。”陆凌绝可振振有词。 潘美丽杠不过他，只好狠狠抹过自己的嘴巴，“说，这个周末你有空没有？” “干嘛？” “回家。” 234：婉华姐 自打来了县城，潘美丽也几个月都没有回家了。家里并没有安装电话，所以常常跟家里通话也是逢着张桂花赶集的时候才会去丽凌给她挂一个电话来。 这么久了，也没有回家看看，潘美丽也真挺想回去的。除此之外，天气热了，冷饮的生产上她也得再抓一抓，说真的，冷饮这一行在夏天可谓是暴利。 “好啊，我老婆想回家，我当然得跟着回家了。”陆凌绝答应，“正好，我回去也得看看老爷子。” “那明天早上回？” “明早。” 第二天一早，是个好天气。天朗气清，阳光和煦。 潘美丽最喜欢陆凌绝的摩托车了，他们在商场里带好东西，出门带上头盔。 便一溜烟的出发了。 穿过县城的大路，朝着乡里行去。 县城的景象和乡里区别还是很大的。 乡里面还有大片大片的田野，这时节，正是小麦吐穗的时候，大片大片的小麦绿油油，广袤无垠一眼都看不到头。 微风拂面，空气里都是香甜的麦穗的清新气息。 只是路不太好走，不像是县城里都铺得平平整整，颠颠簸簸。 “潘美丽。”陆凌绝的声音迎风传来。 “啊？” “路不好走，抱紧我的腰。” “好啊。”潘美丽抱得结结实实。 “对，就这样，抱紧我，这样就安全了。”陆凌绝勾起一侧唇角。 “潘美丽。”陆凌绝又道：“有没有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有啊，广袤的田野，空气又好，有我还有你。” “对啊，以后我们有空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回来。” “嗯！” 摩托车又颠簸了一下，幸好潘美丽抱住了陆凌绝。 “陆凌绝。” “嗯？” “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啊。” “你要做事还跟我商量，你潘美丽什么时候做事跟我商量过？” “那不一样，这件事我做不来。” “说。” “咱们也是长春乡里出来的人，对不，现在呢，我们虽然还不算是真的成功，但也有富余的钱了。我想，我们给乡里修一条路，直接通往县城的那种。那样，我们也方便，乡亲们也方便。” “好啊。”陆凌绝满口答应，“这件事我肯定会支持的，现在乡下人看病难，赶路难，我们能帮当然要帮。” “这件事你去做？” “好啊，包在我身上。” “陆凌绝，你真好。” “你才真好。” 优秀而善良的人在一起，互相影响。 更加优秀和善良。 摩托车突突突行过乡间的路，扬起一片片尘埃。 终于，车停在了丽凌食品厂的门外。 几个月不见，食品厂也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由于厂房不够用，现在也在扩建当中，不少工人们汗流浃背的在施工。 这样，摩托车只能停远一点。 “你们回来了？”洪翠翠本来也在院里，这看着潘美丽回来了，兴奋地跑出来。 “翠翠。” “潘总，陆总。” “那我是不是也得叫一声洪厂长啦。” “哈哈，你这么一叫，我都觉得别扭。” “厂里怎么样？” “都挺好呢，你快进来看看。对了，美丽，你知不知道，你三叔今天也在我们这呢。” “我三叔怎么也在？” “人家是信用社的嘛，咱们是开厂子的，肯定有关系啊。” “哦，这是查咱们来了？” “三叔！”潘美丽大声地叫过去。 里面办公室的门一开，潘军庆大步从里面走出来了。 不愧是当兵的出身，走路都跟一般人不一样。 “美丽，凌绝。” “三叔。”陆凌绝亦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怎么，今天有空回来了？”潘军庆也很惊喜。 “回来看看你们啊。”陆凌绝道：“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 “托你们的洪福，过得还不错。” “那就好。” “这样，你们回来一趟不容易，我今天中午请你们吃饭。” “那好啊，三叔愿意请客，我们也不客气了。” “不过……”潘军庆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还有两个小时才是吃午饭的时候，我一会儿回去告诉婉华一声，带上他们母子。” 潘美丽点头，“欢迎！” 中午时间。 乡里饭店。 桌上摆着好几个菜，陆凌绝和潘美丽已经坐在这里等候了。 “来，就是这里。” 随着潘军庆的声音传过来，门口处走进来一个绑着两个麻花辫的陈婉华。 潘美丽不是第一次见陈婉华了，但是也没有接触过，并不熟。 “你好。”于是干脆站起来，热情的打招呼。 陈婉华看上去大约有个三十岁，皮肤白白的，一双大眼睛很有神采，只是也有点不好意思，“美丽，你回来了。” “嗯，我刚回来，就碰上了三叔。三叔说了，要请我们吃饭，并且要带上你，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了。” “让你们久等了。”陈婉华一开口，便是温柔得像是水一样的声音。 潘美丽一个女人听了都觉得喜欢，“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比较好，你的声音真是太好听了。” “你叫我什么都行，我要比大好几岁呢。” “要不我先叫你姐姐，等以后你和我三叔结婚了，再叫你婶婶。” “可以啊，你叫我什么我都可以。” “啧啧。”陆凌绝在一旁叹气，“美丽，看见没有，婉华姐真是太温柔了，你也跟着学着点。” “去，我也温柔着呢。” “哈哈哈，你还温柔，就打我们一认识，她张嘴闭嘴就是我大爷，温柔……”陆凌绝摇头，“可以说跟你毫无关系的一个词语。” “陆凌绝，你会不会说话，你不会说话你就把嘴给我闭上。” 潘美丽和陆凌绝你一句我一句，对面陈婉华看在眼里，只是微微笑着，“你们感情真好。” “对了婉华姐，孩子呢？” “孩子啊，念书不好好念，被老师扣下念书了，现在军庆去接他了。” “看来他们相处得还不错。” “是啊，本来，我家里出了事之后我就不想再找了。可是没有想到军庆会回来找我。我开始还觉得我们不再合适了。可是真的，我们还是很合适，谈得来，在一起很踏实，他和孩子也特别好。” 陈婉华每说一句话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235：小寡妇 看得出来，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而且也是一个沉浸在美好感情里的状态。 眼神、状态，这些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抱歉了，我们来晚了。”潘军庆的声音响在门外，接着，就看着潘军庆扛着一个调皮大眼睛的小男孩进来了。 “怎么样？你快把他放下来，这样总是扛着太累了。”陈婉华立刻接下了孩子。 潘军庆笑笑，“没事，就这点重量放在队伍里的时候，什么都不算。” “那他念书怎么样？” “本来也在学前班而已，也不是太严格，差不多念下来了就好了。” “老师有没有说什么？” “那倒是没有。” 陈婉华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潘军庆都耐心的回答着。 反倒是这小孩子有些不耐烦了，“妈，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呢，我都已经被爸爸接回来了，你还要问问问吗。”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陈婉华看他一眼，“来，看看，这是谁，还记得吗？” “我见过你。”小孩子指着潘美丽。 “对啊，我也见过你。”潘美丽笑眯眯道：“去年，你还没有今年这么高呢，我遇到过你一次。” “默默，来，这个喊姨姨。” “姨姨。” “乖宝贝。” “这个喊叔叔。” “叔叔。” “好孩子。”陆凌绝看了孩子一眼，又看了潘军庆一眼，“三叔，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陈默，一个黑字旁的默，这个名字叫起来非常顺耳。” “原来是叫陈默啊，这性格可一点都不符合。” “默默啊，他是个调皮鬼。而且现在是越来越调皮了。”陈婉华嗔怪潘军庆，“都是你，实在是太溺爱他了。” “他还小嘛。” “对了，默默，来吃饭饭了。”陆凌绝递过去筷子，“你看这些菜够不够，不够我们再要。” “够啦够啦，我们在家里每天只吃一个菜，这已经很多啦。”小陈默可开心，大口大口的吃菜。 潘美丽看潘军庆一眼，“三叔，就吃一个菜？真的假的？” “害。”陈婉华道：“美丽你不知道，你三叔说了，我们现在还没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想在乡里或者是县城去买房子呢，所以，我们现在过得节约一点。” “是这样啊。”潘美丽点点头，“那三叔，你和婉华姐之间……” “怎么？”潘军庆放下筷子。 “我是说，你们还没有结婚。” “是啊。”潘军庆闻言，叹了口气，“其实你不在家的这几个月来，我们又遇到了很多问题。比如，我和婉华的事情，现在你奶奶已经知道了。” “她怎么会知道的？你自己说的？” “我还没有说，是村里人在乡里看见了，就告诉了二嫂，二嫂也就告诉了你奶奶。” “那现在呢？老太太同意你们的亲事了没有？”陆凌绝问。 潘军庆摇头。 “我想她也不会轻易同意的。” “唉，你奶奶毕竟是旧时代过来的人。”陈婉华低了低头，“而且，我现在是一个带孩子的寡妇，不愿意也是能理解的。” 潘军庆的手一下子落在陈婉华的手上，“别这么说，我们现在都很好。如果不是当初我妈一直反对，也许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那现在怎么办呢？”潘美丽道：“你们有了计划没有？” 潘军庆看着潘美丽，“说真的，美丽，其实你今天不回来的话，我也是想在工厂里给你打一个电话来的。我和你奶奶已经吵了两次了，她一定要求我跟婉华分开，并且还找了很多人给我介绍新的对象。” 潘军庆看起来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美丽，现在咱们家能说得上话的，基本上也就是你了，我还想找你来劝劝你奶奶呢。” 劝刘氏？潘美丽心里一下子也没底了。 这么久以来，虽然她从和刘氏屡次交手到现在握手言和，家里也算和和睦睦得过日子了。 可刘氏的老思想那是根深蒂固的啊，就说当初潘静香和李建成的婚事，潘美丽是完全不赞同的。 可刘氏就必须要潘静香和李建成结婚，哪怕现在出了很多问题，刘氏似乎也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美丽，你试试看呢，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呢。”潘军庆道：“家里大哥大嫂都劝过了，可他们夫妻俩那哪儿是你奶奶的对手啊，我真的……” 潘军庆的难，潘美丽完全能够体会。 “美丽……” “那我试试看，一会儿等回去福喜村，我跟奶奶聊聊。” “嗯。” 吃过饭，小陈默就有点困了，趴在桌子上直打呵欠。 “这小鬼头，没有好好睡觉吗？” “是啊，昨天乡里放电影，你三叔带着他出去玩了，半夜才回来。” “那咱们带他回去厂里休息室休息一会儿。”潘美丽道：“咱们也再商量商量你们的事情。” “嗯。” 一行人行在路上，几个弯，也就到了丽凌加工厂里面。 这时候，正是要上班的时间，女工们都休息够了，正往工作车间里面走。 潘美丽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潘军庆抱着已经睡着了个小陈默跟着。 潘美丽这一进工厂大院，正好撞见了潘静香。 潘静香如今也在丽凌工作了，她穿着一件黄绿小格子的半袖衬衫同样看了过来。 “姑……” “三哥。”潘静香并没有回应潘美丽，而是目光惊异的落在潘军庆身上，而且，再使劲儿的眨眼睛示意。 潘军庆会意，后退了几步。 “你给我站住！” 结果，潘军庆还没有走成，里面裹着小脚的刘氏突然出了来了。 潘军庆一顿，“妈，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我还不知道你现在还和这个小寡妇在一起呢！”刘氏看见陈婉华，气就不打一处来。 “妈，你别说话那么难听，什么小寡妇小寡妇的，我和婉华是正常的对象关系。” “还正常对象关系，你要不要脸了，咱们老潘家几代人了，没有一个老爷们有手有脚的娶了小寡妇的。” 刘氏的话语尖利，陈婉华发怵的往潘军庆的身后躲。 “你躲什么躲啊你，一个小寡妇，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呢，你要不要脸啊，你男人没有了，要么你就守寡，要么你就找个跟你条件差不多的人结婚。你祸害我家军庆干啥，这么多年了，就逮着我们军庆一个人了是不是。” 刘氏越说越来气。 236：永远不要再回来 骂骂咧咧得唾沫星子横飞，并且跳到了陈婉华的跟前去，朝着陈婉华的身上推搡起来。 “妈，你这是干嘛啊？这样有意思吗？你没看见孩子睡着了，你别打扰到孩子了行不行。”潘军庆连忙把孩子抱到了陆凌绝的怀里，陆凌绝便把孩子抱向里面休息室去了。 “还孩子，那你的孩子吗？那是这个女人跟其他人一起生的孩子！”刘氏愤愤，“我真的不明白了，这个小寡妇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叫你这么听她的啊，她是个狐狸精吗？” “妈，你别这样，你看这好多人看着呢。”潘静香在后面拉着，“这是厂里，咱们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 “我不回家，我儿子要娶小寡妇了，这么丢人的事儿都让你三哥做出来了，我回去什么，我回去不更丢人吗我！” “小 寡妇，我告诉你啊，我找了你好几天了，我就是来乡里等你的。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你放着老鳏夫不找，你找我们军庆，你什么意思啊，你不祸害军庆你就难受是不是，你自己拍拍自己的良心，你干这事儿缺德不缺德啊，我们军庆是大小伙子，你呢，你是啥，你以为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啊你，太不要脸了。” “奶奶，真是够了，你这话越说越难听了。”潘美丽拉扯过刘氏的手臂，“走，你跟我进屋去。” “我不进，我非要骂死这个小寡妇，让她知道我们老潘家的门，她是进不去的！”刘氏被潘美丽和潘静香联合拉着，终于是拉进了里面的办公室里。 可她骂骂咧咧的声音是完全都没有停下来过。 潘军庆也是没有想到这刘氏竟然还找到丽凌厂里来了。 “婉华，咱们……” 陈婉华的眼神怔怔的红红的，突然的，两行眼泪就落了下来，“军庆，我们还是算了，你妈这一关我过不了，这个委屈我也受不了。你去里面把孩子抱出来，我立刻就回家，我再也不见你了。” “婉华，你这是干嘛呢，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们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变过。” “可不一样了，我们跟过去不一样了。你妈说的难听，可也就是那么回事啊，我是个小寡妇。”陈婉华捂住脸，哭得肩膀颤抖。 “那又怎么样呢，我就喜欢你啊，那些人，再好我也不喜欢。”潘军庆的声音坚定有力。 潘美丽在办公室里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个蠢货啊你！”刘氏在办公室里面几乎跳了起来，“我的老天爷啊，我真是命苦啊，怎么生了这么一群气人的东西，我好好的三儿子啊，就被这么个女人给迷惑了。” “奶奶，你行了你！”潘美丽真是听不下去了，厉声道：“你这一套已经用了多少年了，你来点新鲜的行不行！” 潘美丽那是要横上很多的，刘氏也发怵潘美丽的脾气。 她看向潘美丽，“美丽，我知道，我这个老太太有很多地方不招你们小辈人的喜欢。是，我事儿多，是，我挑儿媳妇事，这些我都承认，我也跟你认错。但是，美丽，你想想，军庆是我儿子，好好的一个小伙子，他就要娶这个小寡妇了，我还不能着急了么。” 刘氏这么说着，也是差点就哭出来了。 潘美丽放缓了语气，“算了，奶奶，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三叔和婉华姐两个人的情况确实属于特殊情况啊。他们早些年就互相喜欢了的，是奶奶你不愿意，从中作梗，让他们分开了。可是他们人分开了，感情却从来都没有变过。你也听见三叔的话了，他喜欢婉华姐。你就是再给他介绍好姑娘，他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潘美丽看到办公室里的几样食品，她一下拿过来了，“奶奶，我知道你喜欢吃桃酥，不喜欢吃新式的饼干。可是我告诉你，这这是高钙饼干，吃了对身体好。这样，奶奶，你就会喜欢饼干而不喜欢桃酥了吗？” 刘氏的神情突然一愣。 她安静了下来。 “奶奶，喜欢这种事情是没有办法勉强的，喜欢这种事很多时候也不受理智的控制。三叔就喜欢婉华姐，我们又何必跟他对着干呢。况且，其实婉华姐也很优秀，不是吗？” 潘美丽的话音落下，刘氏的头深深低了下去，她喃喃着，“美丽，你不知道，娶一个寡妇是很丢人的。” “寡妇不丢人，奶奶，没有人愿意成为寡妇，没有人愿意经历这种不幸。人家没有伤天害理，又丢人什么呢？” “可是，我要去死了，我怎么去地底下看你爷爷，看你太爷爷太奶奶呢。” “奶奶，不要那么迷信。就算底下真的有爷爷看着我们，爷爷也希望他的儿子得到幸福啊。” “是啊，妈，强扭的瓜不甜。”潘静香也过来了，“就算三哥勉强跟别人结婚了，也不会快乐的。陈婉华这个人我打听过的，她是个好女人，她家里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嫁人嫁的是什么，是人品。其实娶老婆也是一样的，娶一个好女人比什么都重要。” 潘静香扶着刘氏，“妈，我的婚姻已经算是错了一次了，你就不要让三哥的婚姻也错了，你抛弃你那些老旧的思想，抛弃那些对婉华姐的成见。” 刘氏许些诧异，“静香，你也这么说。” 潘静香点头，有些哭笑，“平时我不愿意多说，我的事我也不愿意承认，其实我心里都明白，妈，咱们不能跟以前一样了。” 潘静香说得认真，连潘美丽都很惊讶。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潘静香也已经这么成熟了。 “奶奶，你就同意了三叔和婉华姐的亲事。”潘美丽是时候的上前加一把火，“至于孩子，他们那么年轻，还可以再生的。” “是啊，妈。” 刘氏沉默着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站了起来。 她的眼神里像是洪涛翻涌过后而平静的水面，她缓步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外面，潘军庆还是陈婉华站在一起。 “军庆。”刘氏突然叫道。 “妈，你别拦着我了。”潘军庆道：“我怎么都不会和婉华分开的，我喜欢她，我永远都喜欢她。” 刘氏闭了闭眼睛，“好，那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不肯分开是吗？” “是！”潘军庆的态度坚决。 “好，好，你这么坚决，我也老了，我也管不了你。你愿意跟她结婚就跟她结婚，但是你给我记着，你跟她结婚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回福喜村，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见我！” 237：出去几年 潘军庆看着刘氏，目光是那样平静而笃定。 “好，我记着了，我不会再回福喜村，你不让我见你，我就不见你。什么时候你让我见你了，我再回来见你。” “军庆……”陈婉华似乎想阻止潘军庆。 但潘军庆已经进去休息室把陈默抱出来了。 “三哥。”潘静香叫他。 他停下来顿了一下，“静香，照顾好妈，我会给你送钱的。” 说完，潘军庆签起陈婉华的手就朝着外面去了。 刘氏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潘军庆和李婉华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门口外，才收住了。 潘静香扶住了刘氏，“妈，三哥是个大人了，他可以处理好他自己的问题了。” 刘氏喃喃，看向了潘美丽，“美丽啊，这一次你们回家里来，是不是也要回村里去看看你爸妈。” 潘美丽点头，“是准备回去。” “那送我一起回去，顺便，我把家里的户口本拿给你，你也拿给你三叔，让他把自己的户口分出去，自立门户。” “好。” 厂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了 ，潘美丽便顺着了刘氏的意思了。和陆凌绝一起，带着刘氏，一道儿直接回了福喜村里。 潘美丽如今已经是福喜村的红人，基本上一进村里，就是很多人过来跟她打招呼。她热情地回应着大家，也把带回来的吃食分给大家。 家里变了很多，房子也不是原先的老房子了，在潘国庆和张桂花的努力下，家里已经盖了气派的新房，还是红砖红瓦的新瓦房。 潘晓和潘旭都长高了，只是性格还是老样子，潘晓风风火火鸡飞狗跳，潘旭则安安静静的，不是念书就是一个人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 潘美丽回来，跟家里人好好聚了一下，一起吃了个饭。又到了杨爷爷杨奶奶的家里，好好陪了陪两位老人家。总的来说，还是喜气洋洋的一天。 在家里过了一夜，就是第二天了。第二天一早，张桂花已经大包小包给潘美丽装了不少东西，“美丽，这些都是你稀罕吃的，带着吃。” “嗯，我会的，妈，我不在家，你可照顾好你自己。” “还有，这个是户口本，咱家的，你奶奶让我给你，再由你转交给你三叔。” “我奶奶呢？”潘美丽往里瞅。 “害，你奶奶啊，昨晚上一夜都没有睡觉，给你爷爷上坟去了。”张桂花无奈，“美丽，你要知道，每个时代的人思想是不一样的。老人接受新思想的速度肯定是跟不上咱们。” “我能理解。” “你理解就好，告诉你三叔，既然要结婚就结婚，结了婚好好过日子，要是钱不够，就让他托消息给我们，我们给他送钱去。” “是啊，等你三叔的婚事办了，咱家这一代是都结婚了，也算圆满。”王贵玲也过来了，“下一个，我们就等着美丽的了。” “呵呵，婶子，我结婚了再往下可不就是金强和金鹏了。” “谁说不是呢。”王贵玲也在感叹，“你说这一晃眼，你们都长大了，要结婚了，我们也老了，这日子它过得真快啊。” “婶子，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将来还得当婆婆呢。” “哈哈哈，说真的，我也反思过了，我这个人，确实有点问题。等我以后当了婆婆啊，我不跟儿媳妇一起住，那样容易闹矛盾。” “诶呀，咱俩的想法一样呢。”张桂花和王贵玲难得说得到一块去了。 “那嫂子啊，一会儿上河边溜达溜达，看看有鱼没，你去不。” “去啊，咱俩一块。” “行，那我回家换身衣裳。” 王贵玲来得快走得也快。 “妈，你也长个心眼。”潘美丽想想，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她这个二婶可不是个吃亏的善茬。 潘美丽仍然忍不住嘱咐一番。 “妈知道，你就把你的心放在你的肚子里你。你二婶这人谈不上好，但也没有太坏过。你们都长大了，都离开家了。往后，可不就剩下我和你二婶了。啥吃亏不吃亏的，也算是个伴儿。” 张桂花这么说好像也对。 人到了某一个阶段，所需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心态也是不一样的。 家里有潘国庆在，有潘晓潘旭在，她也没必要太担心。 “那我先走了。” “嗯，有空就回来看看，没空就算了，知道你们忙。” 张桂花送着潘美丽和陆凌绝出了家门。 又看着他们绝尘而去。 然后乐悠悠的回了家里。 喃喃着，“唉，我这辈子是盼出来了，盼出来了，熬出来了。” 摩托车在丽凌工厂的门外停下，那里，竟然站着潘军庆、陈婉华和小陈默三个人。 潘美丽下了摩托车，“诶，三叔，婉华姐，你们怎么在这？” 再低头，还看见他们拎在一旁的行李，都装在军绿色的大手提包里。 “你们要去哪儿？”陆凌绝问。 “我辞职了。”潘军庆笑了笑，“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我想了很多，继续在这里混下去，其实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想带着婉华和孩子去外面看看，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事情。” “三叔，那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啊？” “还没有确定呢，我们先四处看看。”潘军庆挂着笑，“美丽，谢谢你，我和婉华是特别来跟你道谢的，谢谢你帮我说服你奶奶。” “其实奶奶也不是我说服的，是你自己的行为将她说服的。” “可惜了，她不让我再回去了。” “应该只是一时的气话，等过两年你再回去看她，说不定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过几年再回来。” “对了，这是户口本，奶奶让我给你的。” 本子接在潘军庆的手里，他轻轻的摩挲着，“好，谢谢美丽了，户口分好了之后，这个户口本我会寄回来的。” “行，我爸收就行。” “那我们走了。”潘军庆拍拍陆凌绝的肩膀，“照顾我侄女，否则我回来跟你算账。” “三叔，一路顺风。” “婉华姐照顾好自己，默默咱们回头见。” “再见了，美丽。” 他们三个人拎着包，招着手，眼看着越走越远，直到在拐弯处不见了踪影。 可潘美丽的心里砰砰直跳，就是平静不下来。 238：与众不同 她不是没有预料到潘军庆执意坚持他的感情会造成他和刘氏母子关系出现问题，也不是没有想过潘军庆会仍然选择和陈婉华在一起。 只是当她看见潘军庆为了和陈婉华在一起而如此决绝，这让她感到了一丝丝震撼在心头荡漾开。 潘军庆就这样离开家了，带着他和爱人和他爱人的孩子。 “走啊，我们也该走了。”陆凌绝的手臂拢住潘美丽的肩膀，“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凌绝。”潘美丽侧过脸来，看着陆凌绝，她十分认真的问道：“你说，爱情是什么。” “爱情……”陆凌绝的目光亦抬了抬，看向潘军庆和陈婉华走远的方向，他说：“爱情，是可以跨越时间空间及其他一切限制的不可分割的一种感情。” 潘美丽笑了，她抱住陆凌绝的胳膊，“那么，我们呢？” “我们也是爱情啊。” “我们也是可以跨越时间空间及其他一切限制的不可分割的感情吗？” “当然是。”陆凌绝点头。 他们上了摩托车。 摩托车在风中疾驰。 潘美丽那样紧紧抱着陆凌绝的腰。 好像有他在，前方的一切无论是风是雨都很美好。 又是一个盛夏的到来，一批一批的冷饮生产出库运输销售。 一张张报表都递到了潘美丽的办公室里来。 一切运转顺利。 “叩叩叩。”潘美丽这方刚放下报表，外面，刘丹进了来。 “怎么了？” “潘总，你看，这是最近的市场调查报告。” “这个也出来了，给我看一眼。”潘美丽伸手接过来，随即皱了皱眉头，“现在很多商家都发现了冷饮这一行在盛夏时节可是暴利的行业了。” “是啊，现在市面上冷饮的牌子越来越多，小的工厂大的工厂也越来越多。” 潘美丽一翻翻到最后一页，“这是周海强的……” “是啊，潘总，我也想跟你说呢。这几个月来，虽然从表面上看，我们和强盛商场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样子，但是其实强盛私下一直和我们竞争。而最大的这一次，就是这家厂子。” “这是个什么厂子？” “原先是做罐头的厂子，被强盛买下来了，购买了很多新的设备还有招揽工人，专门生产冷饮雪糕之类的。他家的宣传力度非常大，然后，然后就不太清楚用什么方法了，反正销售数量应该是非常可观。” “那你们有拿到具体的数额吗？” “这个拿不到的，这个数据肯定只有强盛内部才有了。反正从市面销售的比例来看，虽然压不过我们丽凌，但也是追上来了。”刘丹叹气，“潘总，你看，咱们这个怎么办呢。” “让我想想。”潘美丽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这个周海强，到底是经验丰富人脉广，我们面对他还是要当回事的。” “是呀，那天陆总也说强盛的发展比他想象得要好得多。” “他们已经迅速在占领市场了，是吗？” “嗯。” “好，你把我这一份东西交给生产部门，按照我的设计给我做一批出来试水。” “这是……”看着文件上面漂漂亮亮的图案，“潘总，这是什么呀？” “这是冰淇淋啊。”潘美丽笑了，“这大概的配方我都已经给他们写出来了，具体的比例让他们自己再做调整就好。总之，冰淇淋是个与众不同的东西。” “潘总，这个管用吗？” “相信我，任何东西，要想出众就要与众不同，冷饮也是一样的。没钱的人只吃一个冰棍去暑，有钱人就不一样了，出了去暑之外他们还追求口味上的新颖。” “我好像明白了。” “去，等生产差不多了，我们把我们的冷饮雪糕分成低中高三个档次，分别来对准不同的消费阶层。这样，只要保证很多东西我们都走在前面，强盛就会一直追不上我们。” “好，我这就去办。” 一个礼拜后，再次送上来的报表就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潘总，我们的冰淇淋真的很受欢迎呢。” “当然，你要对准消费阶层，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嗯嗯，跟潘总真是学到了。” “还有啊，现在强盛那边现在有没有什么新的动作？” “还真有呢，潘总，就这两天的调查报告来看，强盛那边的冷饮又在降价中了，看起来跟我们打起了价格战一样。我正想问问潘总呢，您看您的意思是怎么样，我们也要降价吗？” “照你这个意思，他们降价我们也跟着降价，他们涨价我们也要跟着涨价咯？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岂不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是啊，可是他们一再降价，必然会抢走我们的客户的啊，那些客户都是要赚钱的，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嗯，这样啊。”潘美丽看着刘丹，“这样，你去跟那些客户谈，如果他们愿意优先于我们合作，那么我们将给予他们在冰柜上购买上的优惠。要知道，冷饮的原材料并不值钱，可是电器就不一样了，当合作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愿意给提供冰柜。” “啊？” “你回去找个会计好好算一算，到底怎么样个程度能让我们不吃亏，又让表面上来看对方占尽了便宜。懂了没有？” 刘丹呆愣了一会儿：“我懂了，去，过几天再把结果告诉我。” “好好。” 刘丹听话地去了。 潘美丽靠在椅子背上，轻轻一笑。 价格战虽然是最简单的方法，但并不一定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选择。 又过了一个礼拜，可到了一年中最酷暑的时候。 办公室的上方电风扇呼呼呼得吹，下面，潘美丽举着一根冰激凌一边吃着一边看着表格。 刘丹抑制不住的喜上眉梢，“潘总，这回又让你给说着了，那些客户可都让咱们给说服了，都愿意优先和我们合作。” “很好。”潘美丽满意地点点头，“完成得不错，去，下个月的工资一定会多出一笔奖金来的。” 239：许钧 “太好了，潘总，你对我也太好了。” “哈哈，认真做事的人我都不会亏待的。” “嗯嗯，那我去忙了。” 刘丹开心得很，小跑着往办公室外面去了。 不过，才不到一分钟，就又进来了，“潘总。” “嗯？又怎么了？” “外面有人找。” “谁呀。” “我呀。” 未见其人，声音先进来了。 潘美丽听也听出来了，“表姐！” “潘总，我进来啦。” 随着门推开，刘丹溜了，张小姝拎着好几个纸袋子进了来。 潘美丽看见如今的张小姝，可都连着看了好几秒还才眨眼睛的。 “表姐，你也太好看了。” 这时候的张小姝穿着一身橙黄色的束腰连衣裙，一头波浪卷发高高扎起来，还扎上了头巾发箍，画着当下最流行的妆容，脚上还踩着至少有7CM的白色细跟高跟鞋。 这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是当初在乡下看见的乡下妹子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个非常非常时髦的画报女郎。 “怎么样，我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潘美丽啧啧，“你说你本来就比我高一点，你现在还穿上高跟鞋了，看着比我更好了。” “害，做我们这一行的，总要把自己捯饬好看一点。不然你自己都穿的不好看，谁买我们的衣服呢。” “对对，你说得太对了。” “不过，我还是肯定了，表姐，你现在在服装上面的工作一定做得很好。” “还好，我学得快，还知道创新新东西，所以咯，老板还挺喜欢我的，就还行。” “你现在已经是专业的设计师了？” “嗯，勉勉强强。” “真是恭喜你，姐。我们这边坐，我给你倒茶。” “别别别，你别忙，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张小姝坐了下来，把这些纸袋子一一打开，“看看，都是我觉得适合你的，希望你能喜欢。” “你设计的？” “嗯！”张小姝自信的点头，“而且都卖得很不错的。” “我看看。” 潘美丽一件一件得打开，里面的服装可好几个样式，牛仔裤，花衬衫，连衣裙，还有一双高跟鞋。 “姐，你怎么给我带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啊，所以只好随便带了，你要是喜欢，以后我还会给你带。或者，你想要什么样式的，就跟我说。” “嗯嗯，真是太好了，以后干脆我结婚的衣裳都找你设计算了。” “那好呀。” “这些衣裳我都收下了，等我今天回家一定试一试。” “嗯。对了，美丽，你今天有没有重要的约会呀？” “没有啊。怎么了？” “害，许钧，他现在也过来了。然后呢，他就觉得我和他能够认识在一起都是你的功劳啊，所以想请你和陆凌绝一起吃个饭。” “那绝对有时间。”潘美丽直接站起来了，“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告诉陆凌绝一声。” 跟潘美丽相关的饭局，陆凌绝哪儿还有拒绝的理由。很快，就被潘美丽把他拖出来了。 “姐。”陆凌绝看见张小姝微一点头。 “嗯，凌绝，许老师还在下面等着，我看你们也快到了下班的时间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就下去。” “好啊，我和许老师也很久没有见面了。” 一行三人就这样下了楼梯，走到了丽凌的大门口外面。 许老师果然已经等在这了，他还是老样子，穿着白色的半袖衬衫黑色的长裤，斜挎着一个黑色的包，鼻梁上架着的还是那一副眼镜。 看起来白白净净斯斯文文。 “许老师。”陆凌绝先走过去了，伸手握手。 “凌绝，怎么样？” 两个站在一起，对视一笑。 “还好啊。你呢？” “我啊，我刚过来县城，刚开始新的工作。” “那适应了没有？” “还可以，无非就是教书。只是现在改教高中了，压力有点大。” “许老师可是人才，培养的都是国家栋梁。” “呵呵，你真是说笑，看看，你们丽凌已经发展到了今天这个规模了，真叫人羡慕。” “那我就请你们吃个饭。” “不不不，说好了，我来请客的。” 许钧和陆凌绝站在一处说笑。 身后潘美丽都等不及了，“你们能不能少说点这有的没的，说点吃饭的事情啊，都说要请人吃饭了，还在这里干坐着呢。” “那你们说去哪儿吃？”许钧乐了乐，“我这初来乍到的，根本就不知道哪儿的饭菜比较实惠。” 张小姝站在许钧身边，捏了一把他的胳膊，“你好不容易请人吃个饭，就为了实惠啊。” “是是，是我太不会说话了。” “去附近，我认识一家。”潘美丽道。 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在附近的餐厅里坐好了。他们选了一处位置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来。 潘美丽介绍道：“这一家是我和凌绝经常来的，这里的饭菜都还不错，都是以川菜为主的，我知道你们，都能接受辣一点的东西。” “那点菜。”许钧拉过菜单，“你们谁来点？凌绝。” “给美丽点就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潘美丽笑笑，“嗯，我们四个人，一个必点的盐酥虾，一个带鱼，一个青椒炒肉，一个鸡蛋蒜薹，怎么样？” “可以啊，不过是不是少了一点。”张小姝又拉过去菜单，“我记得美丽还喜欢蘑菇的，那我们再要一个炸蘑菇，一个汤，一起喝点汤。” “都可以。”陆凌绝点头。 “就这样，不够再点。” 餐厅的出餐速度还是挺快的，不一会儿，就有简单的菜式先上来了，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然了，主力军还是女人，潘美丽和张小姝说个不停，完全是把家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说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 “就是说呢，我们工厂的服饰质量真的很好，价钱也没的说。”张小姝夸夸其谈过，“美丽，你们丽凌要是需要服饰方面的货啊，真的，你随时都可以找我。” “说到服饰这一块。”潘美丽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姐，服饰这一块算是我们丽凌的短板。我们主要做的是食品日常用品和家电这一块。” “既然知道是短板，那就把它补上啊，和我们合作不是一个非常好选择吗。” 240：曹凉是谁 “话是这么说，不过，凡事还是要有计划。既然表姐提出了这个，我回去跟商场里服饰区的工作人员开个会，我们再来确定。” “好呢，你也不用这么正式，要是真的不合适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嗯嗯！” 时间过得可快，一转眼，天都要黑了。 潘美丽吃得饱饱的放下了筷子。 “都吃好了吗？”许钧道。 “吃好了，结账，我未来的姐夫。” “呵呵，结账，服务员。”许钧招呼着，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他的钱整整齐齐的，只是全部用一张白纸夹着。 张小姝看他一眼，“你怎么没用钱夹呢，我上次不是给你买了。” “呵呵，那个钱夹我收着呢。”许钧笑了一下，把钱递过去，“我不太习惯用钱夹，当老师的，跑个不停，装钱夹里，钱夹一掉可不都掉了。” 张小姝有些不满意的蹙蹙眉头，“那也不能用一张白纸，你看看谁……” 许是知道再说下去不好听，张小姝打住了。 “那好，回头我就把你送我的钱夹换上。”许钧笑呵呵看过潘美丽，“你姐对我很好的，什么都会帮我准备。” “那你可对我姐好一点，不许欺负我姐。” “我哪儿敢啊，不说别人，就说你和凌绝在这里，我也不敢。” “得了，结了账了，咱们回。”张小姝第一个站了起来。 而就她站起来的那么一瞬间，她看着对面的方向神色微微一顿。 “怎么了？”潘美丽顺着张小姝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高梅正从门口那里走进来，她走在前面，后面是周海强抱着他们的孩子，看起来也是来吃饭的。 “我们走。”张小姝道。 “嗯。”潘美丽应声，四个人一同往外面走去。 可就这样，双方还是走到了同一个过道上。 潘美丽往左，高梅也跟着往左。 潘美丽往右，高梅就跟着往右。 潘美丽无语，“怎么回事，周太太，这是故意当着我们的路不让我们走了。” “呵呵，咱们可是老朋友了，都不打个招呼的吗？”高梅的目光别过张小姝和许钧，“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些都是你的穷亲戚。” “高梅，你说话能不能放尊重点。”潘美丽根本不想多搭理高梅一句。 可高梅看见潘美丽，眼底里的恼恨是清清楚楚得摆着的。 这些日子的较量，强盛如论怎样，都始终落在下风。 “呵，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高梅哼道：“看看，你自己赚了几个钱之后，那些穷亲戚都不一样了。” “高梅，你别说话这么阴阳怪气。就算你说的再难听，我和我姐的关系也会一直很好。而且，我姐能有今天，没有靠过我，完全靠的是她自己。她现在，已经是个服装设计师了。反而是高梅你自己，当初靠曹凉，如今靠周老板，你自己有几个本事呢。” 潘美丽不开口则已。 但只要开口，那高梅绝对捡不到便宜。 “潘美丽，你不要太嚣张了！” “嚣张又怎么样了，我就喜欢在你面前嚣张。”潘美丽轻笑一声，“话说，高梅，我叫你一声手下败将，你敢答应吗？” “你！”高梅气恼得很，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小陆啊，你看看，这个潘总说话也难听了。” 周海强在后面，“你要有时间啊，不要光打理商场，家事也好好管一管。” “这话说的， 是在说老周你自己吗？”陆凌绝单手插兜，真是想笑了，“我看是你，应该好好管管你太太，不要一出门就乱咬人。” “你，你怎么骂人呢。” “骂了就是骂了。”陆凌绝不想再说，一把抓起潘美丽的手往外面去了。 “咱们也走。”张小姝对许钧念了一句，两个人紧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看着他们走远，高梅恨恨的一跺脚，“这个潘美丽，真是太讨厌了。” 餐厅里，路上，一直回到家。 高梅把孩子放在了摇篮里，“老公，你到底看见没有，我跟你说很多次了。陆凌绝和潘美丽，真是非常非常的过分，我真是，我一次都不想再看见他们。” 周海强喝了一点酒，往沙发上一靠，闭上了眼睛，“我说老婆啊，你能不能不闹了，人家怎么你了，明明是你一看见人家，恨不得就把人家吃了一样。” “是他们过分在先，你知不知道，强盛一直干不过丽凌。” “那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强盛已经盈利不错了。我看啊，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仇人要好，咱们还是不要跟他们弄得太难看了。” “老公，你到底是哪一头的，你怎么就偏向他们呢。” “我什么时候偏向他们了，我今天可是一直帮你说话的。” “反正我受不了他们。”高梅抓着周海强的胳膊推了又推，“老公，老公，你想想办法，把他们绊倒了行不行，要不你就让强盛的生意超过丽凌，给我出一口气。” “这我做不到啊，我已经用了很多方法了，那两口子确实是厉害啊。”周海强被推得不耐烦了，“倒是你，你不依不饶你到底想干嘛啊。你这样也是真的很烦！” “你烦我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刚刚就是说烦我了啊，哦，追我的时候是你喜欢我，说我像是女明星一样好看，结果呢，现在烦我了，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你就烦我了。” “高梅，你别闹行不行。” “周海强，我就问你了，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做不做。” “不是我不做，是我真的做不到啊。而且我真是不明白了，你干嘛非得跟他们过不去呢！” “是他们跟我过不去！”高梅叫着，狠狠推搡着周海强。 “高梅！”周海强也 是急了，起来一把推了过来，“你别胡闹了。” 砰的一下，高梅一个站不稳，就栽倒在了沙发上。 她不可置信地瞪向了周海强，“姓周的，你敢推我！以前曹凉从来都不会这么对我！” “曹凉，你也提曹凉啊。”周海强抓起高梅来，往沙发上再次一摔，“你告诉我，曹凉到底是谁？” 241：高梅爸爸 周海强说出了这话，高梅的眼神一瞬间变掉了。 “说啊，曹凉到底是谁。”周海强怒气也冲了起来，“潘美丽也提了这个人，你也提了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只是我一个朋友。”高梅的眼神有些躲闪。 “最好真的是只是个朋友，你要让我知道你干嘛了，给老子戴了绿帽子了，看老子让你有好下场。” 周海强怒气冲冲开了门大步走了出去。 “周海强，你去哪儿？！” 回答她的却只是重重的关门声。 周海强不知道去了哪里，高梅连拍着自己的胸脯，刚刚周海强提起曹凉的时候，也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她看了看孩子，还在新买的摇篮里睡着。 她沉默了下来，抬头看着自家装的白色节能灯泡，灯泡的光是那样冷冰冰的。 可恶，都是这个潘美丽的错。 如果不是潘美丽提起曹凉来，怎么会让周海强突然起疑心的。 潘美丽根本就是诚心的。 她好不容易嫁给了周海强这样的有钱人，可潘美丽就偏偏要提起曹凉这个已经过去了的人，存心让他被周海强质疑。周海强这种老男人跟她在一起，本来也是老夫少妻的意思。周海强自然更会怀疑她了。 越想，高梅越觉得怨恨。 怎么从自己的人生里一出现潘美丽这个人，自己就开始各种各样的不顺利。 从陆凌绝，到曹凉，如今到周海强。 潘美丽真是她生命里的克星，就像是肉中钉眼中刺，要是不拔出来，会让她永远无法好过的。 夜一点点深了，她完全没有任何困意。 看着不远处摇篮里的孩子，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抓起了家里的电话，播下一圈圈的数字。 “喂。”拨了好一会儿，里面终于传出来一个醉醺醺的男声，“谁呀？” “是我啊，爸，你又去哪儿喝酒去了，我妈呢？” “害，你妈事太多，这也要管，那也要管的，她回乡下去了，说过几天回来。你怎么回事，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我有点事跟你说啊。” “什么事儿啊？海强呢，在你身边没。” “别提他了，他出去了！” “高梅啊，你怎么这个口气，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 “何止吵架，差点打起来了。” “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还跟以前一样啊，你现在有男人有孩子了，好好过日子啊。那什么，你回头告诉海强一声，我这手头有点紧，让他再给我拿点钱啊。” “你，你就会……”高梅气得很。 但转念一想，还是打住了，“爸，先别说周海强了，我跟你说一个事。” “什么事儿啊，你看看，天天觉得我烦呢。你啊，一有事还是得找我。” “还不是那个潘美丽，你还记得她。” “她又跟你杠上了。” “她太讨厌了，你说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强盛这一直被丽凌压着，他们丽凌一直比我们强盛赚得多。还不光是这样，你说这个人安的什么心啊，她今天跟周海强把曹凉提起来了。惹得周海强一直问我曹凉是谁。” “这娘们，怎么这么恶心人啊，你都结婚了，她提曹凉干嘛。” “她就是见不得我好嘛。爸，你说这个事儿，你有没有法子啊。” “小娘们给她浪的，你告诉她住哪儿，我带人揍她！” “不是啊，爸，你揍她不揍她的，我倒是不干涉。主要是我不想被她一直压着，再一个，爸，我觉得周海强其实还没有那么信任我。” “是么？你儿子可都给他生了。” “可是现在钱还在他手里把着呢，过我手的账目一直都很少。” “那不行啊我跟你说，把握住一个男人的钱，就跟握住了命根子是一个道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想弄点私房钱，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么，你让我抽颗烟想想。” “你快点。” “你别催了，给我一点思考的时间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高梅又催起来，“爸，你到底想啊，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啊。” “啧啧，你，诶，高梅，我想到了。” “什么。” “你记不记得上次来家里喝酒的李叔。你这个李叔啊，可是个人物，他前几天还来找我来着，说他那有一批食用色素，想问问你要不要。我当时觉得呢，咱们强盛这么大，还缺他一个色素吗，我就给拒绝了。不过我这两天听说啊，他这个色素特别的便宜。” “你们上次让我运那一批不是要上千块呢吗，我给你说，别的地方一千块的东西，在你李叔这里拿，三百块，没有任何问题。” “真的吗？爸。”高梅听得一愣，“可是我跟你说啊，这色素质量行不行啊，安全不安全啊。这可是放在食品里的东西，别吃坏了人。” “高梅，你这么说你可看不起你老爸我了，那要不可靠我能介绍给你吗？我都眼看着姓李的一直在做这个东西呢，也没看见他出事啊。你想想，要是真的出事了，他不早也完蛋了。” “你这么说也是哈。” “就是的，你听你爸跟你说啊。你想想，一千块钱的东西本身就要三百对不。” “嗯。” “你做个假账，把这个色素弄到你们那个饮料厂里去。你买三百的东西你就账目上写一千，剩下那七百块钱就是你的了啊。” “那怎么做啊？” “多简单，给你傻的。你就跟周海强说你负责进货啊，然后从账目拨钱出来，要是周海强不看着你交易，拿钱你直接拿走。要是他看着你，你也别怕，你先给你李叔，然后让你李叔再把这七百给你。” “哦。” “你明白了。” “明白了。” “咱们就这么办，一点一点来，咱们先弄这个色素啊，先赚一点，以后就会越赚越多的。”说到这，周海强也笑了起来，“呵呵，闺女，爸爸帮你这么大个忙，到时候你也拿几百给爸爸。爸爸去盘个饭店下来，也就当上老板了！” 242：怀念过去 “你这个人，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自己。”高梅不高兴的出了口气。 “我可是你爸爸啊，爸爸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当然也应该回报回报爸爸了，对不。这个高梅啊，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就把这个事情给他落实一下。” “可是爸，我觉得这个事不那么靠谱呢，你说万一出了事，那可怎么办啊。” “哪儿那么容易出事啊，你傻不傻，我告诉你，就是一点色素而已，现在什么不用色素啊。就卖绿豆糕的，都是用的那个劣质色素点的，没什么事。” “可是万一被发现了 ……”高梅还是有点慌。 “你这傻丫头，还不愿意帮着爸爸，你看看，关键时候你根本就离不开爸爸。爸爸告诉你啊，这同样是犯错，你一个人犯错，那很可怕。要是大家都犯错呢，那错也就不是错了。” “爸，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啊。” “这还明白，这点事啊，你先自己干。等以后有了机会，让丽凌那边也用上这种色素，嘿嘿嘿，你就说，怎么样……” 高梅恍然大悟，“我懂了爸。” “好，你说什么时候。” “这就月底了，就这一两天。” “你把事办好了，把钱预备好了，咱们这点事啊等你爸爸的消息就对了！好了，爸爸就挂了啊！” 挂断这个电话，高梅的心情变得好多了，她看着头顶上泛着冷光的灯泡，轻哼，“什么潘美丽，什么周海强，一个一个的，早晚都给我走着瞧！” 工厂车间里，一批一批的产品在流水线工人手中生产出来，再一批一批的装箱，一批批的运输出去。 高梅站在车间外面的透明玻璃后看着里面的一切，她看向身边的车间主任，“一切都顺利？” “顺利，可顺利呢，呵呵，老板娘，咱们这生产商啊一点问题都没有。品质上呢，我也喝了，区别不大。” “嗯，完成得很好，你的好处我是不会少了你的。记得，也不要太贪心了，贵的便宜的混着用，免得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是是，我全听老板娘的。” 高梅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出了车间，走在工厂外面的楼梯上。 楼梯下的角落里，一个年轻工人正悄默的打量过她。 这时候，高梅也看见他了，“呵呵，这不是范春海吗，这是干嘛呢？怎么不好好干活去。” “呵呵，老板娘，这肚子不太舒服。” “肚子不舒服就去看看，跟主任请假就是了。天热了，也知道照顾好自己。” “谢谢老板娘的关心。” 高梅笑笑，“咱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想想，当初咱们在长春乡里，可是一块吃饭一块收过保护费的，我们是有交情的。在这好好干，我会罩着你的。” “老板娘，你可真好。” “好吗？” “好啊，现在嫁得也好。” 高梅点点头，“别说啊，我有的时候还真挺怀念以前的。” “那会年轻，自由。那会又跟着凉哥……” 说到凉哥两个字，高梅的脸色稍稍变了变。 “范春海，我问你啊。” “嗯？” “曹凉现在干嘛呢？” “他啊，跑运输呢，他在丽凌那边。” “我知道，他记恨我，不愿意来这边，反倒跑去咱们死对头那边去了。”高梅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愤怒，又有些伤感。 “其实凉哥也没有怎么恨你，他现在挺好的。” “是么？他现在身边有女人了吗？” “你眼神这么闪烁干什么？” “看你这样子，是有了？” “好像是，那天我们一块喝酒，喝着喝着他看天黑了，就不喝了，说给人送电影票去。” “呵呵，还电影票，曹凉这个莽夫，还知道看电影了吗。”高梅喃喃，“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请我看过电影。那女的，你看见过吗？叫什么名字？什么样儿啊？” “她就，我就看了一个背影，梳着那种齐耳法，戴着个发箍。她个子特别小，皮肤挺白，然后，人，挺温柔可爱的，叫什么我没问。” “呵呵，温柔可爱。”高梅摇头，“曹凉什么时候还喜欢那种女孩子了。” “老板娘，你问了这么多问题，说真的，你是不是心里还……” “还什么？”高梅都不等范春海说完，“我要是跟了曹凉，能有今天吗？能有你们的今天吗？我走了。” 高梅转身往别处去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她进了一辆轿车，轿车越开越远不见了。 “范春海，你干嘛呢？你看老板娘呢？”身后被人推了一把。 范春海赶紧回过头来，“你瞎说什么啊，我看老板娘干嘛，我这肚子疼。” “范春海，外面有人找你。” “谁？” “就上回来的那个男的，在后门。” “行，我今天请假了，我去看看。” 范春海脱下厂里的工作服外套搭在肩膀上就出来了。 一出来，就看见了一辆白色的 小货车停在那，车窗是开着的，是曹凉靠在窗口那抽烟呢。 “凉哥，你咋来了？” “怎么回事，你今天看见我这么意外。” “不是意外，就挺奇怪的。今天我刚才还看见了高梅了，高梅还跟我问起你了，这刚说完了，你就来了。”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上车。” “还喝酒啊？我今儿肚子疼。” “行，那单纯吃个饭。” “诶，太好了。”范春海兴冲冲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哥，我最近特别想吃点肉什么的，这厂里都是素菜，难受得不行。” 曹凉没有回应，一脚油门踩下去了。 二十几分钟后，他们坐在了一处小饭馆里面。 “要一个腰花，一份这个扣肉，再要一叠花生米。”范春海点完了，“凉哥，你看够不？还要什么吗？” “差不多够了，我也没什么胃口。” 范春海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着。 曹凉碾灭了手里的烟头，他看着范春海，“范春海，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别给我装傻，就强盛那边。” “这边，挺好的。”范春海的眼神有点闪。 曹凉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范春海，咱俩发小，多少年的兄弟了，你给我好好说，到底怎么样！” 243：好走不送 “呵呵，凉哥，这个，你说。” “别结巴，好好说。” “凉哥啊，不是我说，咱们到底是和高梅一块那么久。就说从前，你们可差点结婚的关系，咱们跟高梅对着干，咱们心里也不舒坦啊。何况人家高梅，我总觉得，人家也挺怀念以前的。” 曹凉看了范春海一眼，“春海，我从来都没有打算跟高梅对着干。我现在的工作在丽凌，是因为丽凌对我不错。” “可……” “说，高梅做了什么。” “哥……” “就你这个态度，我也能看出来。如果高梅真的正正当当什么问题都没有的话，你现在也不会这样。就上次丽凌出现被仿冒的事情，其实我都怀疑高梅的。” “这个……” “说。” “实话实说啊，这高梅做人这方面她确实不行。那仿冒不仿冒的事情我也不确定，但这回的事儿确实是不地道。” 曹凉的眉头一皱，“她到底做了什么？” “我估计啊，哥，其实我也不敢肯定，我就那么暗中观察着，我觉得高梅在这些饮料的配料上做了手脚了。” “为什么这么说？” “以前，高梅眼里目中无人的，总觉得自己嫁了个土大款飞上枝头了，她根本看不起那车间里的人啊。现在不一样了，跟车间主任走得可近乎，还常常去视察去。我观察过了，这回送可食用色素的送货人都不一样了。” “色素。”曹凉喃喃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知道？” “我做货运这么久，我也听说了，现在人为了赚钱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工业劣质色素也敢往食品色素里面兑。” “不会。” “怎么不会，这种劣质色素是要便宜很多很多的，这中间一倒一卖就是不少钱。”曹凉皱眉，“可是，这太缺德了。” “那真是缺德。” “高梅竟然这么大的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原本以为她只敢小打小闹，这种事情要出了问题那是要命的。”曹凉拉出钱包把钱放在了桌上，“这是结账的钱。” “凉哥，你去干嘛？” “诶诶，凉哥，你别说从我这知道的啊。” “我不会说的。”曹凉说完，起身朝着外面去了。 天色还早，他坐上了货车，又原路返回过去，停在了这高梅所住地方的大门外。 其实他早也知道高梅住在这里，但是基本上没有来打扰过她。 高梅的轿车在路上行驶着，突然车子一停。 高梅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司机，你怎么回事。” “老板娘，这有车当着。” 高梅放眼看过去，看见了这辆货车。 她的神色微微一变，“算了，司机，我自己走进去就好了，今天你到这，你去接海强。” “诶，好。” 高梅自己下了车，看着司机驱车离开了，她到了曹凉的车窗外，敲了敲车窗。 车窗打开，曹凉看高梅一眼，“上车。” 高梅绕过去坐了上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并排着坐着了，火车的驾驶座高，看着前面的路会显得特别低矮。 高梅就那么看着，“呵呵，曹凉，想不到，才短短两年，我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多变化。” “是啊，我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们竟然是这样的在这里见面。” “怀念过去吗？” “怀念。”曹凉点头，目视着前方。 高梅嗯了一声，“我也是。” “可我们谁也回不去了。”曹凉低头拿出一颗烟，“你现在养孩子，我抽烟没事。” “你抽啊，我老公这么久就没有停下在孩子面前抽烟过。” “其实他应该对你不错，我看得出来，你想要的已经全部从他身上得到了。” “也许。可到了眸一个新的阶段，想法也会发生变化的。” “你明白就好，所以你要学会自己约束自己，不要总是贪得无厌，想要了这个，又想要那个。” 高梅有点听不明白了，“曹凉，你不是来找我叙旧的，你只是来教育我的吗？” “高梅，我们还有叙旧的必要吗？”曹凉深吸了一口烟，“我们现在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本来也是可以做朋友的，可你偏偏选择了潘美丽那边。” “选择你吗？呵呵，至少在潘美丽这边做事可以正正当当的做事。你呢？你在做什么？”曹凉猛然看向高梅，“高梅，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你长得漂亮，你聪慧，你可以任性，可以花钱，可以胡闹。但你不应该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高梅看向曹凉，也变得怒气冲冲，“你跑来这里找我，就是为了说我这些的。” “你别以为你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你知道工业色素和可食用色素的区别吗？工业色素是有毒的，你简直就是在害人！” 曹凉的态度是恶狠狠的，“你也是当妈妈的人了，你想想看，如果你一个孕妇喝了你们的饮料，万一出事了的话，怎么办！” “哪儿那么容易出事。”高梅皱起眉头，“我用的色素都是正规的，你哪儿听人胡说八道的？” “我跑运输这么久，我用听人胡说八道吗？那些劣质色素里到底是什么，我清清楚楚！” “我没用你所谓的劣质色素，你别怀疑我了。” “你还嘴硬。高梅，我劝你真是够了。你喜欢钱，喜欢虚荣，喜欢儿子，你都有了，你还要怎样！” “我要强大起来，我讨厌潘美丽，讨厌陆凌绝，我高梅发誓，我一定要比他们两个人过得更好！赚更多的钱！” “高梅，我都开始可怜你了。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吗？陆凌远和潘美丽并不只是有钱所以过得好……” “够了，曹凉，如果你把我当朋友，还愿意跟我叙旧那我很乐意。但是你今天是来教我做人的，那完全没有必要。” 高梅拉开了车门，“好走不送了。” “高梅。” 曹凉喊她，她完全也不回应了，就那样越走越远。 曹凉闭了闭眼睛，一拳头锤在方向盘上。 喇叭发出滴滴的声音，突兀的吓人。 244：检查 终于，曹凉也发动了车子，离开了这里。 这一天，曹凉的心情非常沉闷，他独自一个人回到住处旁边的小酒馆里，喝了几个小时方才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曹凉来到外面的电话亭里，播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 “不是，这位同志，这怎么突然就查起来了呢？同志，你允许我们跟我们老板或者老板娘说上一声啊。” “这是我们的有关证件，你可以看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乱糟糟的，你们都不干活在干嘛呢。”高梅一踏进厂里就皱眉问道。 “老板娘，是食品监察局的人过来了，说要查咱们的食品安全问题。” “什么！”高梅的脸色一变，赶紧往里面跑进去了。 “这是哪位稀客，到了我们强盛来，怎么也没有打一声招呼啊，就过来了。来来来，咱们先喝口水说话。” “不必了，我们是来检查安全问题的，希望老板娘不要再让这些人阻挠我们了。” “不阻挠，不阻挠，哪儿敢阻挠呢，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厂家。咱们先喝口水说话。” “不必了。” “那，那好。” 检查人员进了车间。 高梅站在外面。 车间主任脸色着急的看着高梅，“老板娘，怎么这……怎么办啊？” “我去给老周打电话。” 高梅步伐匆匆，踏上楼梯去拨打电话。 “老周，老周，你在哪儿啊，你赶紧回来，咱们厂里出事了。” 高梅挂断电话，匆匆再赶下楼来，检查人员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几位，怎么这么着急就走呢，咱们一起吃个饭啊。” “高老板，咱们公事公办，吃饭的事情改天再说。” “那几位，咱们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啊。” “最多三天就出来了，要是出来了没有问题我会通知你的。” 外面，一辆轿车缓缓行驶过来，周海强大步下来了，“哟哟，几位同志，你们这就要走。” “周老板，我们已经提取过了，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就会通知你的。” “是是，可是两位同志，咱们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突然就检查了起来了？我没记得，这个时候是需要……” “周老板，这你就不要问了，我们检查过没有问题就好。” “两位……” 周海强还想再留，两位同志已经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看着他们走远，周海强愤愤一跺脚，“高梅，你给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 “老公，咱们没人的地方说去。” 事情发生得突然，高梅哪儿有经验面对这个问题，她快被吓哭了，抱着周海强的胳膊到了办公室里，把事情就交代了出来。 周海强听完，一下子就怒了，“高梅，你行啊你，你能干出这种事来，你还不告诉我。” “老公，我也是为了省钱而已啊。” “你为了省钱你也不能干这事儿啊啊你，这查出来，这要老命啊这！”周海强又气又急，“高梅，你让我怎么说你啊你，你。” “老公，你干嘛去？” “干嘛，给你擦屁股！” “这事可怎么办啊？”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那么干了？” “嗯……” “多久了？” “一个多月。” “你行啊，你马上就给我把这些垃圾色素额产品给我处理掉！还有，人要问起来，你就一口表示不知道，听见没。” “听见了。” “老公，你干嘛去。” “我求人去。” 砰的一声，周海强摔门而去。 高梅惴惴不安，等在办公室里，等来等去等不回周海强。只好又背了包包叫了司机送她回家。这些日子她实在有些忙，根本照看不过来孩子，而她跟周海强的母亲又十分合不来，所以这一个月来是请了保姆在家里照看孩子的。 “梅姐，你回来了。”看见高梅推门进来，保姆小菊抱着孩子出来了，“怎么样？今天的工作是不是有点累啊？” “你看得出来吗？” “嗯，你的气色不太好。” “害，也没什么，孩子怎么样？” “孩子挺好的，特别乖。” 高梅回屋里看了一眼，“行，你照顾得不错。” “嗯嗯。” “对了，小菊，老周今天回来了没有？” “回来过……” “回来过？” “嗯，他说需要从家里拿点东西，然后我看他就拎着一个包出去了。” “拿了什么东西？” “我也没有看见，不过，看那样子，我觉得可能是钱。” “很多吗？” “反正那个黑书包我看装上了。”小菊说完，看着高梅，“梅姐，你的脸色怎么好像变了。” “啊，我没有啊。” “梅姐，你也回来了，要不我现在就回家，明天我再来。” “小菊。”高梅有点紧张，抓住了她，“你先别忙着走，我今天不舒服，干脆你今天就留在这里照看炎炎。” “哦，那也行。那梅姐，今天晚上吃什么？我做饭？” “不了，我做。” 高梅少有的走进厨房，做了四菜一汤摆好。 天黑了，晚上九点多，门终于被敲响了。 高梅赶紧起身去开门，“老公，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老公，你，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你。” “你慢点。” “你给我起开！”周海强喝得摇摇晃晃，几乎是一把把高梅推到角落里面去了。 “你推我干嘛，我好心扶你。” “你还好心，你这肚子里有好心吗？我真是服了你这个娘们了，以前看着挺老实一人，怎么干出这种事来了。啊，你就算要做，你告诉我一声啊。高梅，我周海强带你不薄，我是离了婚娶你的，你可好，你背着我干这个，你说，你想要偷偷摸摸的赚钱是。” “老周，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开始没告诉你是想先试试，等没有问题我再……” “行，我告诉你啊，你这个事你可捅出篓子了，我上下花钱打点，你知不知道，我腿头跑断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高梅真是慌了，“老公，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这事它也不怨我啊，是我爸给我出的主意。” 245：真恶心 “你爸，你爸，你真是满脑子都是你爸。你知不知道你爸是什么样的人啊，啊，你信他，你可真行啊高梅啊。” “老公，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啊。我爸说很多人都买的，都没有出问题，怎么可能就咱们家偏偏出问题了呢。” 周海强无奈的疲倦的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你就被你爸忽悠，这种色素一般工厂没有敢买的，敢买的都是三无作坊，打一枪就跑，人家也不在乎什么。你告诉我，咱们家这么正式的工厂啊我的老天爷，没有你爸再做了的！” “老公，那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我也不相信我爸了，行吗？咱们这个事情到底回事，人就查上来了呢。” “被举报了。” “谁举报的？” “我哪儿知道，这种事本来也不会公开的。反正人家只说是被举报了。” 高梅的眼神变了又变，眼珠一直转动着。 “老公，这个事儿……” “我太累了，我已经跑了一天了，是死是活看过几天的，大不了只能认错整顿交罚款了。”周海强疲惫地爬起来去了卧室。 很快，里面就传出了周海强打鼾的声音。 “梅姐……”小菊抱着孩子又出来了，“周大哥都睡觉了，要不，你吃饭。” “不了，你在家看着孩子，我出去一趟。” 高梅拉起包包很快冲了下去。 夜色沉沉，县城里的路灯照在铺了砖的道路上。 行人已经很少了，车辆更少得可怜。 高梅下了出租车，一把关上车门，就往一处胡同里走去。 “安森里，12号……”她喃喃找到门牌号，砰砰砰拍起了门来，“曹凉，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啊！” 拍门声惊起一阵犬吠，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曹凉穿戴整齐的出现在她面前，看样子也是刚从外面回来。 “曹凉。”高梅一看见他就抓起了他的领子，“你说，是不是把我工厂里色素的事情告诉了潘美丽，你知不知道潘美丽做了什么！她把我举报了！我的工厂被查了一天！” 高梅气急败坏。 曹凉却特别平静，他抓住高梅的手，然后一点点松开，“你来质问我的吗？” “曹凉！”高梅跺脚，“我们不管怎么样，这么多年了，我们虽然现在是分开了，可以前也是在一起过的，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告诉潘美丽！” “我没告诉潘美丽。”曹凉平静的回答。 “那我怎么被举报了？” “是我举报的。” “什么……”高梅一个趔趄，“曹凉，你举报我！” “对，你这件事大错特错，我想劝住你，可我做不到。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想这个办法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 “你知道后果吗？” “我不知道。” “曹凉，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能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做都已经做了，你说这么多也没有用处。高梅，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做这种一错再错的事情的。” “曹凉，我恨你！” “那你就恨我，我不这么做的话我会恨我自己。” “曹凉。”高梅一下一下打在曹凉身上。 曹凉动也没动，只道：“夜深了，你是怎么过来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我宁可死在大街上。”高梅有些失去理智的闹。 曹凉抓住高梅的胳膊，将她拖起来，拖到货车外。 他打开车门，把高梅推了上去。 “你干嘛？” “夜深了，我得送你回去。” “你有病啊你，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你就把我扔在大街上啊，随便我碰上什么流氓地痞，反正……” “你闭上你的嘴！”曹凉愤愤说道。 高梅许是被吓住了，她安静了下来。 车子行驶过公路，停在高梅住处的外面。 “就是这了，下车，回家看好孩子。”曹凉的手臂越过高梅帮她打开了车子。 高梅却突然抱住了曹凉的手臂，“曹凉，你还喜欢我吗？” 曹凉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别问为什么，你就回答我还喜欢我吗？” “不喜欢了。” “呵……” 高梅突然笑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还关心我？” “因为怕你出事，我怕你在我那里出事，事后警察找上我。” “呵呵，这样啊。我就真的挺不明白的，曹凉，你说我现在混得不好吗？潘美丽有的，我全部都有。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不来我这边？是她给你惯了迷魂汤，把你迷惑住了吗？” “够了，高梅。”曹凉打断她，“你没必要把这些事情全部都赖在潘美丽的身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你家已经到了，你应该下车了。” 曹凉说完，看向了与高梅相反方向的那扇窗。 “呵…好，你让我走，我走就走。” 高梅下了车，重重地关门声响在耳边。下一刻，曹凉发动了车子，踩下了油门，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离开了这里。 高梅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空荡荡的一切。 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她本来以为她是愤怒，可是愤怒中有掺有一些深深的失落感以及一点点滋生起来的恨意。 潘美丽。 是潘美丽啊。 潘美丽这个女人真是神奇，当初那么丑那么胖竟然能得到陆凌绝。 如今，她明明不比潘美丽逊色半分，可是曹凉，她竟然把曹凉也引诱过去了。 都是这个潘美丽的错啊。 高梅走到楼上，走到自家房门前。 叩叩，叩叩叩。 有些走神的他也不知道敲了多久，终于门被小菊打开了。 “梅姐，你回来了。”小菊穿着睡衣，拢着耳边的鬓发。 “嗯。”高梅答应了一声，人木木地进了屋里。 “炎炎呢？” “炎炎睡了。” “那我也去睡了。” 高梅木木的回到卧室里，卧室里的床上周海强已经睡着了，发出一阵阵打鼾的声音。 高梅躺在他的一侧，看着周海强因为上了年纪已经有了头发地中海前兆的头发和中年男人的发福。 高梅突然觉得想吐。 真恶心。 246：放不下 一场暴雨突如其来，冲刷了整个县城的街道。冲去了地上了很多污泥，也冲去了不少炎炎烈日的暑气。 一个后半夜加上一个早上的电闪雷鸣，到了第二天中午，天气里仍然是有些凉爽的。潘美丽本以为这样的天气顾客会少一些，但她少见的预料错了。商场的第一层里，如今已经人满为患，顾客们兴致勃勃地选购着商品，大抵是因为天气凉爽人也神清气爽起来。 潘美丽正从三楼走廊里往办公室里走，曹凉迈着大步子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这不是凉哥吗？”潘美丽叫了他一声。 曹凉这些年不是白混的，在江湖上还真有凉哥这个称号，有时候潘美丽也打趣的叫他一声。 平日里，曹凉准会脆生生的答应的。 但这一次，曹凉只是淡淡一笑。 这么一笑，潘美丽就看见了他眼下一片的乌青色，“嗯？凉哥，你最近这是干嘛了？看着怎么气色不太好的样子呢。” “有吗？最近太累了。”曹凉乐呵了一下，“我刚把这些日子运输方面的报表给刘丹了，她一会儿去给你送去。” 潘美丽点点头，“那这些日子怎样啊？要不中午一块吃个饭？” “算了。”曹凉第一句是拒绝的，但走出没有几步，他突然又叫道：“潘美丽，要是有空的话，中午喝几杯啊。” “好啊，我叫上我们家老陆。” 曹凉一下子笑了，“行，我请你们。” 中午的时间，陆凌绝和潘美丽准时到了约定的地方，曹凉已经等在那饭店外面了，手里拎着一瓶橙黄色的丽凌生产的汽水儿。饭店外面就是一家卖雪糕冷饮的摊位。这里的习惯是当场喝完，把空瓶给人留下，看得清楚，曹凉还剩一半儿。 “哟，凉哥，这么支持咱们自家呢，连喝汽水都是咱们家产的。”潘美丽咯咯一笑，“真是丽凌好员工。” “呵呵，没有丽凌哪儿有我曹凉的今天。”曹凉把最后剩下的那点一口气喝完，给人家放在柜上结了账，“进去。” 进了饭店，随便点点小菜，三个人便面对面安静下来了。 潘美丽看着曹凉，左看看右看看的，“凉哥，说真的，怎么有空想起来跟我们喝酒？你和追你那个小姑娘现在已经确定了关系了吗？” “还没……”曹凉回答，“她倒是总是追我，但我对她，说真的，其实不是特别有兴趣，我也不想祸害人家，耽误人家小姑娘的青春，我就一直没有答应。但她总是追着我跑，还挺让人没办法的。” “看看，咱们凉哥可是个有良心的人。”陆凌绝微微一笑。曹凉那边却笑不出来，看得出来，笑容也很勉强。 “到底是怎么了？说。”陆凌绝道。 “吃饭。” “曹凉，我还不知道你？”陆凌绝哼道：“你可不是一个喜欢和我一起吃饭的人，除非，你有心事。” “陆凌绝啊陆凌绝，你说你那么聪明干什么。”曹凉无奈，“唉，我就给你们说了，这两天我遇到了一点事儿。” 曹凉干脆，把和高梅之间的发生的所有都说了出来。说完了，酒也上来了，他自顾自倒了一杯，灌进了喉咙里。 陆凌绝和潘美丽对视一眼，陆凌绝皱眉道：“曹凉，你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你就自己解决了？” “不然呢？还开会跟你们商量吗？哈哈哈，我自己也能解决的事情，自己解决就好。只是，心里头不太自在。” 潘美丽感到震惊，她看见曹凉眼底乌青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曹凉太累了，可万万没有想到， 曹凉举报了高梅，并且在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的情况下。 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到的，现在的曹凉有些难受。 潘美丽的心情也变得复杂，曹凉是跟她聊过他对高梅的感情的。一段感情说放下就放下，那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举报自己深爱过的女人，那一定他本人才是最难捱的。 “曹凉。”潘美丽道：“要不然，以后关于高梅那边的事，你就不要再参与了。” 陆凌绝点头，“是我当初跟你提议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很抱歉。这件事让你为难，以后还是不要……” 曹凉摇摇头，“你们也不用这样说，我当初也没有想到，高梅的胆子会越来越大。我不夸张的告诉你们，最开始的时候陆凌绝你叫我看着高梅，我心里还有一丝丝窃喜，我竟然觉得你是为我提供了一个继续关注高梅的理由。” 说到这里，曹凉又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是苦的。 “曹凉，放下。”陆凌绝道：“以后，我再另外找人关注这些，你不要参与了。看到你这样，我和美丽的心里也不会好过多少。” “我知道，你们俩讲义气，担心我，关心我。但是你们真的不用愧疚，如果这件事让你们愧疚我就会后悔告诉你们了。我请你们出来，只是想跟人说说话，有些事情总要说出来心里才可以舒坦一些。” 潘美丽看着他，“好，无论你做怎样的选择，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我知道你们。”曹凉又喝了一杯酒。 菜已经陆续上来了，他却没有什么心思吃，只是喝酒喝酒。 “说真的，你们让我远离高梅的话，其实反倒我可能会难过。虽然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可我还想看着她，最起码，我看着她不让她做太错的事情，这样也挺好的。” 曹凉喝着喝着，眼圈就有一点红了，“呵，潘美丽，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心里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了？高梅这种女人，明明我说了一次两次要忘记她，却根本忘不掉。” “不是，我只是为你难过。”潘美丽叹气，“虽然我很想你放下高梅，选择一个新的女孩子。可是我们都清楚，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靠理智可以操控的。” “呵呵，你说得对，真是控制不了。”曹凉抑制不住的无奈和心酸，“真的，完全控制不了。可能，这也是爱情的一种。” 247：泡妹子 就像是上次曹凉约了潘美丽吃饭一样，他一直喝一直喝，仿佛酒精是唯一可以麻痹他自己的东西。 感情这种东西，是看不见的，它在每个人的心里。很多时候在外人看来是那样的匪夷所思。 而其中滋味，真的只有当事人懂。 曹凉没有伤害任何人，他只是难以自控。 潘美丽不想指责他任何一个字，她和陆凌绝站在一起，给曹凉默默的陪伴就好。 曹凉终于又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陆凌绝只好叫了车，和潘美丽一同把曹凉送回了在县城里的住处。 那是一条偏远些的胡同，这间房子是曹凉赚了钱之后买下来的院子，还蛮大，里面整整齐齐。 只是在陆凌绝把曹凉放倒在床上的时候，潘美丽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看见了一张小小的一寸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照片上的女孩子年纪很小，看起来只有是三四岁的样子，扎着双马尾笑得动人。 是高梅。 潘美丽默默将照片放下，“我们走。” “嗯，让他休息。” 离开曹凉住处之后，车已经走掉了。 潘美丽后知后觉，“对了，我忘了让司机等我们。” “算了，我们走一走路，搭公共汽车回去也好。” “嗯。” 因为刚刚看见了曹凉的样子，让潘美丽的心情有了那么一丝丝沉重。 她抓着陆凌绝的手，“凌绝。” “嗯？怎么？” “曹凉看着好可怜。” “别那么说，他也说了，他沉迷其中。” “可这终归不是一个好结果。” “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结果呢？任何一件事情，无论跟工作有关，还是跟感情有关，总也需要一个过程。就像是人的生老病死，植物的花开叶落。”陆凌绝喃喃，他也目光仰望过天空。 “陆凌绝。”潘美丽突然又道。 “还有什么问题？” “你……” “嗯？” “有没有像是曹凉这样深深的爱过一个人？” 前面的红灯亮了，陆凌绝的神色一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回答我啊，你有没有跟曹凉这样深深的爱过一个人？” “应该是没有。”陆凌绝道。 “为什么说是应该呢？你在我之前，谈过几个对象？我突然想起来，我以前从来都没有问过你这个问题呢。” “我原来以为你不是会问这种问题的女人。” “是不是觉得我庸俗？” “对，庸俗无比。” “那我也要问，到底多少个？” 陆凌绝把眉头扯成了高低眉，“我想想啊，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大概在14岁，太早了，当然没有什么结果。” “啊？第二次呢？” “第二次应该是15岁，上学的一个同桌追得我没完没了，我就短暂的答应她交往一段时间。” “我的天，第三次呢？” “15岁的下半年。” “为什么？之前那个呢？” “分掉了啊。” “那么一共到底多少个？” “我数数啊。”陆凌绝伸出十个手指来，“反正，从14岁开始，一直到我不念书了，就没有断过……” 陆凌绝说完，都有些后怕的看着潘美丽。 “我的天啊！”潘美丽惊呆了，“那我呢？我是不是很快也会成为下一个？” “胡说，我们已经订婚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可你那么花心，万一你又喜欢了别人了呢？你可换了这么多个。” “虽然我过去换过很多个，但我对那些女孩子没有真的动过心。”陆凌绝非常笃定的说道：“因为我这么多完全是做给我妈看的。” “你跟你妈有仇？” “我跟你说过啊，我妈和我家老爷子都不算什么好人。我那个时候觉得可笑，他们却偏偏教我做个好人。” “你那时候是不是……”潘美丽摊摊手，“叛逆期？” “应该是，我真的看不惯他们虚伪的样子，所以我想展露真实的一面给他们看。” “可你给他们看的也是假的啊。” “年少无知咯。” “我发现了，陆凌绝，你真不是个好玩意，抽烟，喝酒，打群架，现在外加一个泡妹子！” 绿灯亮了，陆凌绝抓住潘美丽的手，“就算我以前再不是个玩意，潘美丽，你得相信我，我是准备整个一辈子都牵着你过马路的。” “牵到什么时候？” “到我们头发都白了，老去的时候。” 潘美丽笑了，“那好啊，你要永远记得你说的话。万一你以后要是骗我，我打爆你的头。” “看看 ，还说我呢，你这暴力倾向什么时候改一改？” “我又不是无缘无故的打人。” “车来了。” “我们赶紧上去。” - 午后的太阳变得毒辣，本来昨天一场暴雨落下很多水洼，可现在太阳一晒，已经全部都蒸发了。 周海强一觉睡到了中午，起来又和高梅吵了一架。 周海强也是生气，放话告诉高梅不许再掺和商场里和工厂里的事情，只需要每个月找他要生活费就足够了。 高梅自然是不甘不愿的，可话语权并不在她这里，家里的经济基本上全部掌控在周海强手里的。 高梅气不过，把孩子丢给小菊，只好出来生闷气。 最近县城里又开了一家服饰商场，整个服饰行业就像是春天到了一样，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的发展起来。 欧港服饰商场外。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里面各种新式的洋气服饰展示着。 高梅没有国所思考，下意识走过去，推开了商场的门。 “欢迎光临，女士，你想要点什么？” “那件蓝色的牛仔外套。” “这一件啊，女士真是有眼光，这件是最新式的，很多电影演员都穿过，你看，还有海报呢。” 漂亮的海报上，带着精致太阳帽的女演员笑靥如花。 “这个可不可以给我看看？”高梅正要拿到手里，就听见另外一个女声传过来，下一秒，海报已经到了对面女孩的手里。 对面女孩穿着干练的黑色半裙套装，一头波浪卷发高高竖起，眉毛画得细长，洋气又带着攻击性的美。 高梅看向对方的时候，对方也抬头看向了她，“抱歉啊。” 四目对视，两个人各自一愣。 248：一路人 “是你……”张小姝将手里的海报放回了导购员的手里，转身朝里面去了。 “女士，要不？”导购员将这海报再次放在高梅的手里，高梅却一样对这份海报不感兴趣了。 “你好，请问绿色的那一套什么价钱？” “女士的眼光真好，这一套可是咱们的新品，一套的价格只要二十五块。” “二十五块，也算有点贵了。”张小姝道：“最小码，给我打个八折，那我就要了，否则不要。” “这，好，我给你打八折，下次女士一定要常来啊。” “女士，你的衣服，二十块。” “好的，给你。” “女士欢迎下次光临。” 张小姝推开商场的门，拎着手提袋正要戴上太阳镜。 一道纤细的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你？” “是啊，张女士，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高梅笑眯眯出现在她的面前，“你好，我是高梅。” “我知道你。” “我也知道你。”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因为我们从一个地方出来的啊，我还知道你是一个在服饰上很有天赋的人。说真的，你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变化真是太大了。” “是么？” “最，那时候真是土里土气，可现在实在是太时髦了，我都想跟你取取经看看怎么买衣服比较好。” 张小姝笑笑，“你应该是不缺钱的，想买衣服随便都可以买。” “那不一定啊，买来的不喜欢怎么办，质量不好怎么办。真的，张女士，不如我们交个朋友，一起找个地方喝一杯饮料去？” 张小姝诧异了一下，“我们的关系，我看还是算了。” “你不敢？” “我不是不敢，而是觉得我们的关系做不了朋友。” “因为潘美丽吗？” “潘美丽是我妹妹。” “反正你是她的姐姐，我都不怕和你见面，你怕什么呢？难道我会吃了你吗？”高梅牵起张小姝的手臂，“走，就喝一杯饮料，不会怎么样的。” 张小姝起先是想要挣开的，但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自己内在有一种好奇心驱使着她，驱使着她跟着高梅走了过去。 小小的露天饮品处。 张小姝和高梅面对面的坐下来。 “喝点什么？” “汽水就好。” “要丽凌的。”高梅笑了一下，像服务员招呼着，“来啊，这里，两瓶丽凌牌汽水儿。” 点了单，高梅又对张小姝笑笑，“丽凌的汽水儿味道真的很好，咱们这一带一大半以上都是丽凌的汽水儿。” 张小姝看着高梅，有些匪夷所思，“你真奇怪，按道理，你应该很讨厌丽凌的东西？” “不啊，我为什么讨厌呢？人家本来就做得好。摆在我面前，就是我高梅的动力。” “嗯。”张小姝点点头，看汽水人上来了，插入习惯喝着。 她跟高梅压根不是一路人，又有什么可聊的，只喝了这杯汽水儿，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张小姝这样想着，高梅已经转移了话题，“小姝，你就允许我这么叫你，我看着你，还真挺羡慕的，变化真大。” “变化大也是靠我自己，我很满意自己的今天。” “还在做服装方面的工作吗？” “嗯。设计师。” “设计师真的很好，你看这大街上最好卖的莫过于服装了。想来，你这个职业未来前景一定很好。” “借你吉言。” “不过……”高梅的话锋一转，“小姝，你这样下午终究只是个为人打工的，可你表妹就不一样了，她已经是整个丽凌的老板娘了。” “因为她聪明有才华，她有她的今天也不足为奇。”张小姝低下头继续喝饮料。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我可不这么觉得。”高梅悠悠道：“其实你表妹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陆凌绝而已。” 张小姝闻言，微微一顿。 “对？小姝，你认同我的话吗？” “那是她的缘分。” “缘分这种东西那是消极的说法，其实很多东西，是可以靠自己去争取的。缘分也是一样，看我，你就应该能明白了。” “那又怎样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人生，我现在也很好，我对象是一个高中教师，他也很好。”张小姝低着头道。 “只是高中教师吗？”高梅摊摊手，“我觉得高中教师并配不上你，你的未来可是前途无限的，高中教师能怎样能做到校长？等他当成校长的时候怕已经五六十岁了。那个时候不已经很晚了吗？” “高梅。”张小姝放下了饮料，“我不想听你继续说这些了，说这些做什么呢？挑拨我和我表妹的关系？还是我和我对象的关系。你这样做真的很不地道。” “我不是挑拨你的关系，我只是就事论事跟你聊聊而已。”高梅端起自己的饮料喝了一口。 “我已经喝好了，我想我们做不成朋友的。”张小姝站了起来，从书包里又拿出一点零钱，“我自己喝的饮料自己结账。” “小姝，你这样就太不好相处了。”高梅笑笑，同样拉开包包，把一张纸放进张小姝的包包里，让纸片顺着拉链缝隙滑进去。 “这是什么？”张小姝警惕的问。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想跟我聊聊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真的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不可能的。” “你先别忙着否认啊。”高梅按住她就想把纸片拿出来的手，“说不定你慢慢就会发现其实我们是一路人。” “那你真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张小姝转身，拎起她的装服装的纸袋，快步朝远处走去。 眼看她越走越远，高梅喝了一大口饮料。 她用吸管搅动着玻璃瓶里橙黄色的液体，喃喃，“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能从张小姝的身上嗅到和我身上一样的东西。” - 丽凌三楼办公室。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潘美丽接了起来，“喂，哪个？”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未婚夫了。” “哈，陆凌绝，你干嘛去了？我刚才还去办公室找你找不到。” “修路啊。” 249：礼物 “修路？” “这不是你给我下的任务吗？叫我在乡里修条路。现在我已经筹办得差不多了。说不定下回你回乡里的时候就能看见我们从乡里一直通往县城的马路了。” “哇！”潘美丽惊喜，“陆凌绝，你做事好快啊，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你未婚夫厉害吗？” “厉害！”潘美丽毫不吝啬地夸赞。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晚上我想我们一起吃饭。” “晚上一起吃饭没有问题，不过，你在20分钟之后最好在楼下等我，我有重要的礼物要送给你。记得后门。” “是什么？”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我先挂了。” “喂!” 潘美丽还想再问，陆凌绝这货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潘美丽无语，从椅子上转了一圈，继续忙了几个手头上的任务，待到15分钟左右。她稍微拢了拢头发，便下了楼梯去。 商场的后门是进货人进进出出的地方，因为没有顾客的原因，所以人要少很多很多。 潘美丽踩着休闲的白色运动鞋下来的时候。 陆凌绝已经站在楼下了。 正靠在一辆黑色的轿车上看着她。 潘美丽看着陆凌绝，也看到了他身后崭新崭新的轿车，潘美丽一下明白了，“陆凌绝，你是买车了吗？” “是啊，看看，喜欢吗？”陆凌绝的目光却是落在这辆车后面的。 后面还有一辆是柠檬黄的颜色，那辆轿车看起来更小一些，可看起来特别精致可爱。 “这是我的？”潘美丽问。 “嗯，进去试试看。”陆凌绝拿出钥匙开了锁，把潘美丽推进了驾驶位，“你先感觉看看，等你会开车了，你就自由了。” “霍，你不会以为我不会开车？” “你会？”陆凌绝要惊到了，“潘美丽，你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这还不简单吗，我也跟他们跑过运输的，还去隔壁县城谈生意，我早已经学会了。”事实上，潘美丽前世可是个富家女，光玛莎拉蒂她就拥有两辆，开车，对她来说小菜一碟的事情。 “对了，陆凌绝。前面那辆黑色的呢？是你的吗？” “对，我们一人一辆。” “真是美好的一天。”潘美丽笑了，“你别看着我了，你去开，然后我们一起围着县城绕一圈去！” “你真的确定你能开？” “我潘美丽什么时候吹牛过。” “好，我在前面开慢一点。” 陆凌绝发动车子出发了，潘美丽紧踩着油门打着方向盘跟在他的后面。开始的时候陆凌绝还开得很慢，直到后面他确定这个潘美丽确实是会开车的，才慢慢加快了速度。然后整个县城周边就出现了这样一幕，黑车在钱黄车在后开得飞快。 一直把整个县城都绕了一圈，他们重新回到商场的后门，他们才一起停了下来。潘美丽下了车，看着同时下车的陆凌绝，“怎么样？服气了吗？” “别说，你这开车的技术还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哼，我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时间去练习，要是等我有空了去练一练，我的技术会更好的。” “那我们有空就练一下。” “OK！”潘美丽对他比了个手势，跑过去抱住了陆凌绝的胳膊，“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干嘛买礼物都不告诉我一声。” “是我买又不是你买还告诉你一声干嘛？” “嘻嘻。” “喜欢吗？” “喜欢，我觉得这个车特别适合我。” “喜欢就好。” “贵不贵？” “几万块我们还是有的。” “你也真是的，你哪有一下买两辆的。” “这样不好吗？我有的东西我觉得我老婆也得有。” “谁是你老婆了？” “谁是谁知道。” 陆凌绝长臂一揽，把潘美丽揽在了怀里，“走，上去开个会，一会完事该一起吃饭了。” “正好，有了车就方便了，我正好明天亲戚去一趟隔壁县城。” 第二天。 吃过早饭，潘美丽没有去商场而是直接驱车上了路。 虽然此时是盛夏，但她要为秋天的需要做准备了，她得亲自去一趟珠宝加工厂，谈一谈下一批珠宝进货的生意。 和这家厂家丽凌已经合作了两次，这两次合作得都很愉快，所以她以更低廉的价钱下单到了第三批珠宝。 红灯一亮，她下意识的踩下刹车。 同一时间，潘美丽朝窗外看了一眼。 只见在车另一旁的位置上也停了一辆轿车，而轿车的后座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正看向了她。 潘美丽惊讶，“是你……” “美丽，你怎么在……” “绿灯，等一下。”潘美丽发动了车子，行过这一段，在路边停了下来。 很快，后面的车子也停在了她车子的后面。 江下正下了车来，走到了潘美丽的车窗外，轻轻敲过她的车窗，惊喜又温和的一笑，“美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谈生意啊，刚谈完，正准备回去呢。”潘美丽也笑了，“太意外了，竟然开车在半路也能遇到你。” “是啊，我第一眼还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买的车，而且车已经开得这么好了。”江下正看着潘美丽的眼底里写满了惊艳。 “我也学了很久呢，车是我未婚夫买给我的。” “嗯嗯。”江下正点点头，“其实丽凌也是你的，丽凌有一半都是你的，也算是你自己买的了。” “你这么说也对。” “你继续往前开，大约一千米左右停下来，那里有一家餐厅也是专门做虾的，上次你请了我，这一次我于情于理得请你。” “可上一次是你结账的。” “这一次你结。” “江总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同意那可是说不过去了，那我先出发了。” 车子开了几分钟，潘美丽左右环视了一下，就看见了那家饭店，看起来应该真的是一家专门做虾的店，上面的挂饰都是一只红色的煮熟了的虾。 很快，江下正也到了。 “是这里？” “就是这里。”江下正道：“上一次我去见你，去吃了那家全部做虾的店后，回来我也多有注意，我就发现了这家店。” 250：那只表 “你去吃过没有？” “吃过一次盐酥虾，味道还不错。” “那就太好了，我们一起进去。” 潘美丽不算是个吃货，但是对虾真的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欢迎光临，两位。” “我们坐这。”潘美丽喜欢角落里，因为角落里相对来说会更加安静。 “你好，这是菜单。” 菜单接在手里，潘美丽道：“江总，吃点什么？” “你点，既然是吃虾，你就明白:主角是你。” “哈哈哈，江总真是对我太客气了。” “但是你不需要跟我客气。” “那我叫了，第一个盐酥虾，第二个么要茄汁虾，再要一个，我看看，我们要香芹炒虾仁。”说到这里，潘美丽都不好意思了，“哈哈，江总，我对虾是不是太热衷了？” 江下正十指交叉而握在一起，看着对面的潘美丽轻轻皱了皱眉心，有些无奈，“的确，你真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这么热衷于吃虾的女子。” “可是虾真的太好吃了呀。”潘美丽提起虾来，就像是沉迷其中了一样，“虾的鲜美是任何食物都代替不了的，尤其是盐酥虾，这这个世界上最与世绝伦的食物。” 潘美丽这么激动，江下正连连点头，“好，好，既然你喜欢，那么以后我们每一次一起吃饭，我都请你吃虾。” “那多不好意思。”潘美丽翻过菜单，“再要一个汤？” “虾仁豆腐汤？” “咯咯咯。”潘美丽笑得更不好意思了，“连喝汤都要喝虾仁的，那也太说过去了。服务员，要这个。” “好，两位稍微。” 菜单递回去了。 潘美丽道：“怎么样？江总，最近都还好？” “还可以，虽然是辛苦了一点，但总算结果都还是好的。” “我们也是，建立丽凌之初，真的不要太辛苦。后来连订婚的时候因为想省钱，也是一切从简。” “订婚应该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女孩子家为什么会选择一切从简？” “那有什么办法，当时钱不够么。婚姻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因为感情。因为两个人相爱才在一起的，其他的都是外在之物啊。” 江下正点点头，“你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 “不难得，这样的人应该到处都有。” “未必啊。” “江总怎么样？最近有没有桃花出现？” “没有。”江下正耸了下肩膀又摇头，“太忙了，没有时间弄这些。” “江总家里是哪里的？” “燕城。” “燕城！”潘美丽惊道：“怪不得，你这么有清贵之气的一个人，原来来自于我们最繁华发达的地方。燕城，可是每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向往之处。” “燕城也只是一座城而已，里面住的也都是普通人而已。” “那江总家里呢？做什么的？” “小时候在大院，现在也是做生意的。” “哦，这样啊。” “对了，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我出去一趟。” “是什么事？” “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哦……”潘美丽鼓了股腮帮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现在这年头，男人都这么喜欢卖关子了。 她趴在桌子上大约五分钟左右，江下正便回来了。 他可能走得急天气又热，额头上渗出了一点点汗珠。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汗，把一个酒红色的手提小纸袋放到了潘美丽的面前，“嗯，送给你的。” “给我？”潘美丽环视了四下，“你去买的？还是？” “对，刚刚买的，就是在隔壁。”江下正道：“拆开看看，我觉得你应该喜欢，这件礼物我跟人订了很久，才终于到了。” 潘美丽十分惊喜的打开袋子，又从里面拿出了盒子，盒子拆开，一块淡金色的小方表出现在她的眼前。 “哇，江总，这很贵？”潘美丽翻过表盘的看过后面的文字，“还是D国货？” “你还很识货。” 潘美丽前世可是千金小姐，这个她当然是认的出来了，“Nos，至今已经拥有近百年的腕表制造历史，品质卓越，设计又非常有自己的风格。” “可是，江总，你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些，我都不好意思收下了。”她装回盒子里，“江总，我还是不能收。” “不，你可以收。”江下正可拒绝她退回来，“我老实跟你说，首先，这件腕表是我和特别定下来的，人家不允许我退货。” “啊？” “再则，我家里除了我妈妈之外没有其他女性，你不要的话我就没人送了。”江下正看着潘美丽笑得温柔，“所以收下，很年轻的款式，适合你。” “只是，是不是太贵重了。” “不，跟你这个人相比，这个腕表完全算不上贵重的。相信我，你比这件腕表还要美好。所以，你必须要收下。” “你这样讲，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了。” “那就不要回答。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在工作上合作的非常愉快。而在朋友私交上来看，我们也志同道合。所以，这真的是我早就定下的，就是今天没有遇到你，改天也会给你送去。” “那好，谢谢江总了。” “戴上看看，应该会适合。” “嗯。” 潘美丽取出腕表戴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她如今已经保持着46公斤的身材，所以手腕很细，和这个淡金色的腕表真的是完全合适的。 夏天本也热，凉凉的金属表带带来很好的触感。 “我很喜欢。” “你喜欢我就放心了。来，我帮你调整一下时间。”江下正拉过了潘美丽的手臂，对照着他自己腕表上的时间调整好。 他自己的腕表，似乎也是这个牌子。 菜来了，江下正和潘美丽一起享用了这一餐饭。 全部吃完，连最后一个虾仁也没有放过，潘美丽吃得饱饱的放下了筷子。 “真是要感谢江总今天的款待。” “太客气了，一顿虾而已。” “但是我今天必须结账。”潘美丽说的坚决。 “你是女士……” “男女平等。”潘美丽才不听，站起来直接去前台结账了。 江下正也不跟她抢，站在门口等她。 等她过来的时候，帮她拉开有些厚重的玻璃门。 251：饭局 外面还是烈日炎炎。 “接下来准备去哪儿？”江下正问。 “我得回家了，从现在开始开车的话，大概在太阳落山之前正好到家。”潘美丽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了，早点回去，也让家里面的人放心。”江下正送潘美丽上了车，看着她驱车远去。 他微微皱了下眉心，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取出来，点燃。 潘美丽的时间计算得真的是非常正确，她把车停到丽凌楼下的时候，正好是下午时间六点。 商场里的工作人员的倒班制的，这会儿进进出出还有不少客人。 潘美丽往停车位上瞥过，一眼看见了陆凌绝的车停在这里。 正好，那她就不上去了。 就在这里等他下来就可以了。 坐在驾驶室里，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潘美丽的目光下意识地又落在了手腕上的腕表上。淡金色的表盘，上面的秒针正一下一下的走动。 今天她吃得真的很饱。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让潘美丽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暗了许多。 她抬头，就看见陆凌绝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 他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hello，潘总。” “hello，陆总。”潘美丽看向陆凌绝，“你怎么这么是时候的下来了？” “不欢迎我啊？” “欢迎啊，只是好奇。” “我在楼上，看见你的车了。” “哦，这样啊。” “笨蛋。”陆凌绝靠在椅背上，“怎么样？这一行顺利吗？” “订单已经下了。”潘美丽从后座上拿出一沓合同丢给陆凌绝。 陆凌绝看也没看又丢了回去，“你做事还需要我检查吗？” “哼。” “那我们去吃虾，吃你喜欢的盐酥虾？”陆凌绝道。 “不要……”潘美丽可不想去，“我已经吃过了。” “盐酥虾？” “对。” “和谁一起吃的？”陆凌绝不高兴的扁扁嘴，“我还在等你一起吃饭呢。” “我本来也没想在那吃饭啊，但是开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就碰见了江下正了，他要请我吃饭，没办法，我就。” “喏！”陆凌绝的目光落在了潘美丽的手腕上，“Nos，你买的？” 潘美丽的眼神躲闪。 “江总送的？” “嗯。” 陆凌绝一把把她的手腕拽了过来，放在眼前看了又看，“真讨厌。” “人家也只是送个礼物给我，我们现在是朋友。” “过节了吗？还是你过生日？” “平时就不能送了？” “我不喜欢。”陆凌绝直白的道：“摘下来。” “啊？陆凌绝，这个很贵的。” “可是我不喜欢。” “陆凌绝，你别那么任性好。” “我不喜欢。” “陆凌绝！” “潘美丽，你的手腕上戴着别的男人送你的腕表你还有理了？” “我……我不能正常收礼物吗？” “你可以收女人送你的礼物，比如，你表姐送你衣服，我就没有意见啊。” “那你要是收别的女人的礼物呢？” “我什么时候收过？” “我……” “摘下来。”陆凌绝又道。 “好。”潘美丽不情不愿的褪了下来，拿出盒子，把腕表又放进了盒子里，“这样，你满意了。” “这才差不多。”陆凌绝满意的勾起了一侧唇角。 “真幼稚。” “我幼稚吗？” “你幼稚得不行，天下第一幼稚鬼。” “再幼稚我也是你男人。”陆凌绝手臂一揽，把潘美丽揽了过来，在她脸上啄了一口，“以后你不许收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那要是人家硬要送怎么办。” “那你就先收着，事后再给我，我给你保管。”陆凌绝拿过那个装腕表的手袋。 “陆凌绝，你还我。” “不还，我就不喜欢你收别的男人的东西。”陆凌绝坚决的拒绝。 “行，你要送给你。”潘美丽无奈的答应下来，陆凌绝总也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 陆凌绝把手袋放在一旁，“对了，姓江的还跟你说什么了？” “陆凌绝，你礼貌一点行不行，什么姓江的，人家可没有叫你姓陆的。” “潘美丽，你这么维护别的男人了吗？” “我只是叫你礼貌……” 潘美丽真是被陆凌绝气到胸闷，真想狠狠收拾他一顿。 但陆凌绝总是那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 她太了解他了，她要是再说下去，他肯定会亲过来。 而且亲很久…… 亲一下，潘美丽还是喜欢的。 要是亲很久，那可真窒息了。 “你们还说什么了没有？”陆凌绝又问。 “说丽凌啊。” “还有呢？” “生意。” “还有么？” “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吃了个饭而已。” “吃的什么饭？” “盐酥虾……”潘美丽的余光扫了扫陆凌绝。 “呵。”陆凌绝的脸色果然一冷，“看来这个姓江的我得好好认识一下了。竟然还记住了你喜欢吃盐酥虾的事情。” “你别乱想好，人家都知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不管，下次见他的时候，要跟我一起。” 陆凌绝想了想，“就下个礼拜，我听刘丹说了，下个月江下正要续单了，他应该会过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啊，吃归吃，记得，不许胡说八道。” “哼。” 一个礼拜很快过去了。 潘美丽把这件事已经渐渐抛到了脑后。 礼拜五11点左右，就要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敲响了。 “进来。” “潘总，是我。” “刘丹，你有事吗？该下班了。” “嗯，是要下班了，但是陆总刚才告诉我说让我转告你一声，今天终于的时候有一个饭局要你准备一下。” “是什么饭局？” “他没说。” “哦，那好，我知道了。” 刘丹出去了，潘美丽吸了口气，合上文件，该锁得都锁在了柜子里。 然后拿出化妆品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加上她穿了一身宽松的湖蓝色过膝连衣裙，也算还是比较正式。 盖上粉饼的盖子，潘美丽拎起包就下了楼了。 到楼下的时候，陆凌绝正好驱车过来，车门一开，“未来的陆太太，上车。” 252：故意为之 “好准时啊。”潘美丽拉开副驾驶就做了进去。 “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陆凌绝回答着，发动了车子。 车子行是曲折的公路上，速度飞快，玻璃窗外两旁的树木都在迅速的后退，“对了，陆凌绝，今天是什么饭局。” “饭局就是饭局。” “和谁？” “当然是合作方了。” “那我今天是不是穿得不太正式，我应该更加正式才对。”潘美丽有些后悔，“我应该把我姐送我的衣服放在休息室，这样一旦有什么我就立刻换衣服了。” “不至于那么正式，外表终究只是外表。” “那也得尊重人家啊。” “行，你有理，你想怎么就怎样好了。”陆凌绝勾了下唇角，加快了车子行驶的速度。 很快，车子在一家饭店外面停了下来。 “就是这了？” “对。” “约好了位置没有。”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先把这个戴上。”陆凌绝递过来一个黑丝绒的盒子。 “这是什么？” “打开。” 潘美丽快速掀开了盖子，只见里面竟然也是一块腕表，细细的手链样式的腕表，她看向上面的牌子，“WORHUI，陆凌绝，这是RS制造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这些了？” “我的天，你从哪儿搞到手的？这可是个大牌子，买都买不来的。” “你管我，反正我有我的办法。” “戴好，我们下车了。” 潘美丽下了车，跟随陆凌绝一起踏进了这间饭店。手腕上的细链手表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光芒。 “两位，请问有约吗？”前台上来问道。 “有，约了202房间。” “好的，两位这边来。” “好。” 几分钟就到了202房门外。 陆凌绝伸手一推，潘美丽露出最得体的八颗牙齿的笑容看了进去，“大家好，我是潘美丽……” 她的话音落下，她的笑容也僵住了。 因为这个饭局上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初次见面的人，而是江下正！另一个是熊猫牌录音机厂家厂长郭家安。 “潘总啊，潘总，你快进来啊。”郭家安现在看见潘美丽可是热情，“我就在这等你们了。来来，潘总，我给你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江总，也是我一个大客户呢。” “江总，这位是潘总。” 江下正站起来点点头，温雅的伸手，“潘总，我们又见面了。” “又？”郭家安捕捉到了这个又字，诧异极了，“江总，潘总，陆总，你们，你们是不是都认识？” “不能这么说。”陆凌绝关上门，“江总我还是第一次见面。” “是啊，幸会，陆总。” “我们坐，既然认识，就更好说话了。”郭家安乐呵呵的，“这是局啊本来是我组的，我还想想着呢，陆总帮了我们熊猫这么多，我得找个机会请陆总吃吃饭啊，正好，就有时间，大家碰一块了。” “原来是这样。”潘美丽也明白了。 再看陆凌绝，陆凌绝正好坐在潘美丽的身旁，他一只手臂拢着她的肩膀，看起来他们就是亲亲密密的一对佳人。 虽然他们也本身就是一对恋人，可不至于表现的这样亲密。 潘美丽余光扫过陆凌绝，陆凌绝还微笑着。 微笑他个大爷！ 这个陆凌绝，真有他的。 明明见的是江下正竟然还跟她卖关子。 “潘总和陆总的感情果然是很好。”江下正笑了笑，对他们说道。 “是啊，我们的感情就是太好了，美丽根本就离不开我，每天都要和我在一起。”陆凌绝说的自然。 潘美丽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 “是，美丽？”陆凌绝还问了潘美丽一句。 “呵呵……”潘美丽只好回以干笑。 那边，郭家安看着也乐了，“别说，咱们陆总和潘总的感情就是好啊，那不是一点点好。我这把岁数了见得可多了，那有钱人家男人和女人都感情不怎么样，都是利益牵挂着才感情好的。可陆总和潘总，那真是！” 郭家安竖起大拇指。 “呵呵，对，看出来了。”江下正点点头。 “对了，点菜。”郭家安招呼起服务员，点了菜。 大家谈着合作上的事情，一边吃着饭，还算谈的来，都是正正经经的商人。 吃好了，潘美丽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点点油渍在手指上，她道：“我先去一趟洗手间，马上回来。” “我可能也要去一下。”江下正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刚刚剥虾了。” 潘美丽从洗手间洗了手，整理了一下衣裳，再出来的时候，正好，江下正也从对门出来了。 “江总。” “美丽。” “真抱歉。”想到今天这莫名其妙的饭局，“我之前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你。” “陆总没有给你说？” “对，他没说。” “呵呵。”江下正笑了笑，目光突然落在了潘美丽的手腕上，“这块腕表好漂亮。” “是陆凌绝送我的。”潘美丽下意识的把手藏了起来。这之前才收过江下正一块腕表的，擦没有多少天，又戴上了陆凌绝的。 而陆凌绝的这一块显然比之前那一块更贵重。 就这样被江下正看见，潘美丽很不好意思。 她又道：“抱歉啊，江总，我真的不知道是要见你。而且这块腕表是进店里之前陆凌绝刚刚给我的。” “呵呵，我明白了。”江下正点点头，“其实，陆总也是非常非常在乎你的。” “是么？我觉得他幼稚。”她才收了一块江下正的腕表，他就故意来这么一出，让江下正看见这块手表，这场面多不好……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所以才会幼稚。” “也许，他对我其实还是很好的。” “嗯，那我们进去。” 他们正要往回走。 对面陆凌绝迈着大步走过来了。 “陆凌绝，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的衬衣好像不是很整齐。”陆凌绝背对过潘美丽道，“你帮我整理一下。” “哪里？” “下摆，后面，再塞一塞。” 潘美丽看了一眼，他的衬衫明明好端端的呀。 真是，只好随便整了整，“好了，没事了。” 陆凌绝转过身来，对潘美丽勾唇一笑，“这种事还得你来做，谁让你是我未婚妻嘛。” 253：寻求合作 潘美丽暗暗白他。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他未婚妻的时候要像全世界宣告一样。 这不仅是说给潘美丽听的，也是说给江下正听的。 江下正点点头，“陆总和美丽的感情真的很好。而且我发现了，美丽不仅聪明机警有头脑，而且还很贤惠呢。” “是啊，我未来太太嘛。” “那陆总要对美丽好一点，不然，像是美丽这么好的人，恐怕很抢手呢。” “抢手也未必抢的过去，她最喜欢的人是我。对，美丽。” “行了，你烦不烦，郭厂长还在里面呢，我们进去。” “好，听你的。”陆凌绝牵起潘美丽的手，这才一道回了房间里面。 这吃的也差不多了，郭家安也结了账。 一行四人出了饭店来。 “你们几位，去哪儿？”郭家安道：“要不要再一起去别的地方玩玩？” “还是算了，我来这里一趟时间不是很多，得把生意上的事情先处理好。”江下正道：“改日，我请郭厂长。” “好好好，那行，那要不然我先回去了。” “好。” 郭家安先走了。 陆凌绝看着江下正，“江总，既然我们还是要合作的，不如今天有空，去参观参观我们丽凌。” “好啊，正好，我今天还有一点时间，我就过去看一看。你开车领路，我跟在后面，好？” “好。” 陆凌绝答应一声，拉开了车门，“美丽，进来。” “哦，我先进去了。”潘美丽跟江下正说了一声，钻进了副驾驶里。 然后陆凌绝就发动车子出发了。 “怎么样？今天吃的东西都喜欢吗？”陆凌绝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看了潘美丽一眼。 “饭菜很不错，但是你很差劲。”潘美丽直言。 “呵，说我差劲？我怎么差劲了？” “你说呢，你干嘛不告诉我。” “我告诉你了啊，是饭局。” “你就狡猾，还给我戴腕表，你气人不气人，你故意的是吗？这块可比江下正送的那一块贵重多了。” “你还挺识货，我就是故意的，谁让这个江下正一次找你，两次找你，还送礼物的。” “无聊。人家可没像你这样。”潘美丽摘下腕表就要丢掉。 “你最好别丢。” “为什么？” “传家宝。” “啊？” “这是我奶奶传给我的，要我务必送给她的孙媳妇。” “你奶奶？你不是和你家关系不好吗？” “可我和我奶奶关系很好啊。为了这块腕表能寄过来，我可联系了好几个朋友帮我寄过来的。” “那我不敢乱丢了。” “所以乖乖戴好。” “好，回头，我锁进柜子里。” “随便你，反正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陆凌绝看起来得意极了。 “你就是小气。” “反正我不喜欢靠近你的男人，不管是以前的许钧，还是现在的江下正，都不行。” “人家他们两个对我可一点意思都没有。” “不管。” “你就任性。” “美丽。” “嗯？” “一会儿下车挽着我的胳膊。” “我不。” “如果你不乖乖配合我的话，我就继续跟江下正任性下去。” “陆凌绝。”潘美丽咬牙。 “怎么样？愿意挽着我的胳膊了吗？” “……” “愿意没有？” “挽就挽，我就当拉着一只宠物！” “随便你怎么想，我必须把靠近你的男人一个一个全部打退。” 说话间，陆凌绝已经停车了。 他们到了丽凌的门口。 百货商场的大门口，顾客进进出出。 这时间，江下正的车子也到了。 潘美丽下车热情的迎接过去，陆凌绝的轻哼声从她身后传来。潘美丽无奈，又转过身挽住了陆凌绝的胳膊，“江总，就是这里了。” “很不错嘛。”江下正仰头看过。 “进去看看。” 进了商场，江下正左右环视过，更为赞赏的点头，“陆总，经营有方，果然是不错。看来，我们不仅是合作对象，将来还要可能成为竞争对手。” 说罢，江下正又对潘美丽一笑。 “只要正面竞争，我们就没什么好怕的。”陆凌绝回道，“走啊，二楼看看。” 踏上台阶，转而二楼。 远处刘丹走过来了，“潘总，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 “办公室里，你表姐在等你呢。” “哦，那我过去看看。” 张小姝这说来就来了，也没有在事先跟她打个招呼，潘美丽直直推门而去，“嗨，姐。” “美丽。” “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以为你会在。” “我不在啊，刚回来。” “是你太忙了。” “嗯。”潘美丽随意收拾了一下休息区，“来，姐，你坐，倒茶了没有，我叫刘丹。” “已经有了。”张小姝举起茶杯。 “那就好。”潘美丽跟张小姝一起坐了下来，“姐，你等我很久了吗？” “也就一个小时。” “是不是有事？” “是有一点。”张小姝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你来看看，这是我们服装厂最新的设计，都很好的。” “送我？” “对，送你，你喜欢的我都给你。只是，美丽，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你看，丽凌现在的生意这么好，我们什么时候是不是可以合作一下？我们服装厂的东西质量是有保证的，不会砸你家的招牌。” “这……”潘美丽迟疑了一下，“姐，我有话就直说了，这恐怕不太好办。” “为什么？” “因为上一个季度我们和现在的合作方合作的非常愉快，所以我们已经续约了，所以这个季度是没有办法上其他品牌的。” “什么时候续约的，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 “这个，姐，这个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我们也要开会研究。你之前也没有跟我提过想合作的事情，所以就……” “你怎么也不想想，我们是这么好的姐妹，我们有合作的可能，当然要促成啊。” “真的抱歉啊表姐，服装区那边预备做高端服饰这一阶的。” “那我的设计就那么低端吗？” 254：跟不上 张小姝半是认真半是打趣的说道。 “姐……”潘美丽也有些为难了。诚然，在丽凌最初创立的时候，她是想过和张小姝合作的，可是现在的走向看来，和张小姝合作并不适合。 陆凌绝也说过，任人唯亲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这一时间，潘美丽不知道怎么跟张小姝解释了。 看着潘美丽正经起来的样子，张小姝忽而又笑了一下，“算了，不合适就不合适，我还有其他的办法。” “姐，要不然，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认识看看。他们也是做商场的，有两个人甚至专门是做服装的。” “是么？” “当然了，姐，你等我。” 潘美丽起身从办公桌里拿出一个通讯本子，上面写满了电话号码，“姐，你看这个，还有这个，你记下来。” “那也行，我联系联系看看，谢谢你了美丽，我这一趟也不虚此行。” “我们是姐妹嘛。” 抄完电话号码，张小姝就收进了皮包里。 “江总，这是我们潘总的办公室。”外面，刘丹的声音传进来。 潘美丽示意张小姝，“是江下正。” “那位江总。” “嗯。” 潘美丽这边一点头，门已经开了，陆凌绝和江下正一起进了来。 “江总。” “美丽，正好，我上来看看。” “姐，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江总。” “你好，我是想张小姝。” “我是江下正。” “我姐是设计服饰的，江总，你可以认识一下的。” “好啊，有机会我们再一起谈谈。”江下正温和得点点头。 刘丹看了下手表，提醒道：“对了，陆总，已经是四点钟了，咱们约好了林主任过来见面的。” “好，那我先去，江总，你看我这……” “你去你的，这不早了，我也应该回去了。” 陆凌绝先去忙了。 江下正道：“那么，美丽，送送我，我也应该下楼去了。” “好，我送你。” “我们一起下去。”张小姝拎起了自己的包包。 三人下了楼，一送送到了江下正的车前。江下正停下来道：“就这里，咱们改天再见。” “再见，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潘美丽挥挥手，目送着江下正的车子开远直到消失不见。 “好了，姐，我们还上去吗？”潘美丽回过头来看着张小姝，她拒绝了张小姝合作的请求，其实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再要不然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吃点心什么的。” “好啊，我请你吃。”张小姝指着不远处，“我之前和许钧在一起吃了一次蛋糕的店，感觉还可以，做的是西式的点心，很漂亮，就是有点太甜了，我们一起进去休息一下。” “好啊。”潘美丽欣然答应，两个人走在路上，潘美丽道：“姐，我觉得很意外。” “意外什么？” “你和许老师啊，还挺有浪漫情调的。” “有什么浪漫情调，就吃一次蛋糕就是浪漫情调了吗？”张小姝摇头，“许钧抠门得很。” “不会？” “我现在买什么东西他都觉得贵。” “那应该是因为你现在的消费标准提高了。许钧现在工资怎么样？” “还行，他工资其实也涨了，还有奖金什么的。只是人的思想总是停留在以前那个时候。” “那你好好跟他沟通沟通，他也就会变通了。做老师的嘛，应该是很注重规矩的人。” 张小姝扑哧一声笑了，“这倒是。前段时间跟我回家，在我们家住了几天，可是把家里几个目中无人毫无规矩而言的小鬼给教育好了。现在小鬼们起得可早，再也不在家里赖床了。” “那还是挺好的。” “有时候呢，我也觉得他挺好的，有时候又觉得不够。” “互相努力。” “是呀。”张小姝看向了潘美丽，“对了，刚刚那个江下正，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一个吗？” “就是他。你记得？” “记得，果然跟你说的一样，整个人温文尔雅的，一看就出身不凡。” “燕城人。” “燕城，放古时候那得叫京城。” “可不嘛。”潘美丽看着张小姝，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姐，你对这个江总什么感觉？你喜不喜欢这个类型？” 这回，张小姝摊手了，“谈不上喜欢，其实他这个类型，和许钧有很相似的地方。” “对，和许钧一样温文尔雅。”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么温吞的人，我喜欢那种性格比较果敢的人。” “哇。” “不过美丽，你觉不觉得，其实如果你没有碰到陆凌绝的话，你和江下正就挺合适的？” “我可没有想过，我已经有了陆凌绝诶。” “美丽，有些话我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我只是站在一个女孩子的角度，一个你姐妹的角度在 问你。” “你说。” “其实你现在发展越来越好，也还年轻，你这么早早的就订婚了，也许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年轻人机会是很多的。就像是我，放在几年前我也没有想到我会成为一个设计师。你的未来也许会更好的。也许会遇到更好的人。” “那我和陆凌绝一起更好啊。” “美丽，你这方面真的很单纯。”他们走进了蛋糕店，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给你说一下我们老板的事。” “嗯。” “我们厂长年轻时候就很有思想的一个人，但是他那时候家里穷，遇到我们厂长夫人，厂长夫人家里条件稍微好一些，他们就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结婚了。可后来，厂长的事业越做越好，他老婆根本就跟不上他的步伐。导致现在厂长他老婆的感情其实貌合神离的。” “我是想告诉你，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的东西，其实，还是不要太早的做选择。” 潘美丽听笑了，“姐，我这不这么觉得诶。难道我比陆凌绝更加有优秀吗？” “那也许反过来呢。” “你是说陆凌绝的发展我跟不上……” “我只是说，是有这种可能的。” 255：偷偷去 “姐，你真是多虑了。”潘美丽笑了起来，“就算这种概率存在又怎么样的，坚固的感情就不应该被这些东西所击败。” “可是我们厂长和厂长夫人。” “姐，那是旧社会的包办婚姻了，不能在一起谈的。再说了，别人的婚姻到底是别人的婚姻，你也只是知晓个大概而已。” “可能，可能你是对的。好了，我们一起吃蛋糕。” - 隔日。 潘美丽办公室。 张小姝再一次到来了， 又拎着大包小包。 “你看，这几件都是给你的。” “这几件呢？” “这几件是给你家陆凌绝的啊。” 潘美丽笑了，“这次你还想着他了。” “你是妹妹，他是妹夫，自然是要一视同仁的。” “行，那他现在出去了，我先试试我的，至于他的，回头再给他。”潘美丽自顾自的打开了袋子，“你知道吗？前两天去见江下正的时候，就是那天的饭局，我本来想找一件更合适的衣服，可是可惜了，忘记在办休息室里放衣服。这回好了，有衣服了。我都要放进办公室里，以备不时之需。” “江下正？”张小姝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对江下正没有感觉吗？怎么去见他还要着装正式起来。” “我忘了给你说了，那天那个饭局不是我组的，是郭老板，而陆凌绝，也是故意气我，去的时候还不告诉我。最可恶的是，江下正不是送了一块腕表给我，被陆凌绝抢去了，又给我了一块更贵的。” “你们家陆凌绝这么幼稚的吗？”张小姝觉得好笑。 “当然了，你以为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吗？我跟他这么久啊，我是明白了，他就是一个大孩子，男人一生都是少年。” “你太迁就他了，你要是换一个稳重的，说不定就没有这些麻烦。”张小姝这边说着，办公桌上电话响了起来。 “我来接电话。”潘美丽穿好新的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赶忙过去把电话拿了起来，“喂。” “是我。” “是江总。” 张小姝闻言，站起来走了过来，侧靠在一边听着。 “美丽，今天忙不忙？” “不太忙，我正在跟我姐一起试衣服。” “那么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这边也有一个饭局，希望你参加参加，应该对你没有什么坏处。” “什么饭局？”潘美丽喃喃，看了张小姝一眼。 张小姝掩嘴笑，“是追你？” “就是我的一些朋友，还有他们的合作对象，基本上都是一些商人。他们要我去，我想也叫你过去。” “我，还是算了。”潘美丽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细表链腕表，她也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弄的和陆凌绝不愉快了。 “你不是不忙吗？” “我是不忙，但其实我不适合饭局，我又不太会喝酒，要不然，这个饭局让陆凌绝去。” “那陆总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明天后天都有。” “可是这个饭局要在大后天。” “这样啊。” “我还是希望你去。”江下正认真的说道：“有些人又是你们这边的人，不是北方人，有你在，我觉得会好一些。” “可是……” “这样，美丽，我也不能为难你强迫你。只是你想去就去，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的。这样，你先好好考虑考虑。这个饭局我觉得对我们做商场的还是很重要的。里面有一些人他们有进口货品。” “进口货。” “对。” “那我也有点想去了，我们丽凌就差这些。” “所以啊我才叫通知你的，你看看你能不能安排一下一起参加，应该不会太远，就在你们县城里。” “去，去……”张小姝按着潘美丽的手指，用口型示意她，“这多好的机会，你要是不去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可……” “去。”张小姝肯定的道。 “美丽，你决定好了没有？” “好，我去。” “嗯，那就太好了，你稍微准备一下，应该是大后天的中午，我会开车去丽凌楼下接你。” “哦，好。” “那我先挂了。” “你挂。” “美丽，要不你先挂。” “啊，哈，你挂就行。” “我希望你先挂。” “那好，江总，过几天见。” 电话挂断了，张小姝有些欢呼的道：“太好了，美丽，你这样就可以接触到进口货了，你知不知道进口货有多难搞到。” “我知道啊，要不然我也不会接下。可是，你看出来没，陆凌绝可不怎么喜欢我和他接触。” “你家陆凌绝这方面就是小气，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然，这样啊，美丽，你这个饭局呢你该去就去，但是你就不要告诉陆凌绝了。” “我偷偷去？” “对啊，反正吃个饭而已，你就说你和别人一起吃饭，你和翠翠一起吃饭什么的，他也不知道啊。” “骗人不好。” “这怎么算骗人，就怪他自己太小气了。难道就因为他自己不喜欢人家，你们也不顾丽凌的发展了吗？” “也对。” “听我的，偷偷去。还有，既然上一次你收了江总的礼物，你也应该回个礼才是，这样才是朋友。” “嗯！” 两天后。 和江下正约定的时间到了，潘美丽问了刘丹，确定陆凌绝的心思都在最近的会议上，于是她趁着这个时间到了楼下去。 下午1:00，江下正的车就准时停在了楼下。 “嗨，江总。” “美丽，今天很美丽啊。” “是么，我随意穿的。”潘美丽看着自己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相对来说朴素很多。 而她之所以这么朴素也是怕被陆凌绝发现了。 “没事？”江下正察觉到了潘美丽在走神。 “噢，没什么。对了，江总，上次收过你一块腕表当礼物，太名贵了。我这次帮你买了一个礼物。” “是什么？”江下正很是惊喜。 “是一支男士香水。”潘美丽把装香水的盒子拿了出来，“我本来想买一支名贵一点的，但是时间太有限了，就买到这一支，虽然是小众牌子，但是气味和留香时间都让人满意。” 256：说出来 “让我试试看。”江下正拆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支小小的无色的方形小玻璃瓶。 轻轻拧开，喷洒在手腕，江下正低头一嗅，唇畔顷刻间荡出一抹笑容，“真的很好闻。” “你喜欢吗？你不要骗我？”潘美丽有点紧张，“我没怎么买过这些东西，所以不确定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真的喜欢。”江下正打开车里的一处置物抽屉，从里面拿出另外一支香水来，“你试试看。” “昂？”潘美丽抬起手臂喷洒了一点，让香味均匀的撒在身上，然后她也笑了，“味道好相似。” “所以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喜欢。” “那就好。” “我们出发。” “嗯。” 车子行驶远去。 在另一边，张小姝拎着一个纸袋子走了过来，走上了丽凌三楼。 叩叩叩。 张小姝拢了拢耳边的鬓发，敲过了潘美丽的办公室。 里面却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人回应。 “小姝姐。”刘丹闻声过来了，“你是要找我们潘总吗，我们潘总今天下楼了已经。” “她去哪儿了呢？” “她没说。”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去参加江总的饭局了。”张小姝一脸无奈，“看我，竟然给忘了，我竟然还给她带来了一些吃的东西。” “那你要不要放在我这边呢，等潘总回来之后，我再转交给潘总，那应该也是可以的。” “这里面是我和许老师一起包的饺子，还是热的。算了，既然她吃不到，那你帮我送到你们陆总那也是一样的。” “好，我就去送。” 刘丹接过纸袋敲开了陆凌绝的房门，“陆总，打扰你了，这是小姝姐送来的，因为潘总不在，让我送到你这里来。” “潘总呢？”陆凌绝抬头问道。 “哦，潘总说是有一个饭局要去。然后刚刚小姝姐说潘总是和那位江总一起去参加饭局了。”刘丹道。 这话说出来，陆凌绝的眉头一皱，“和江总的饭局？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刘丹喃喃，“这份饺子陆总，你还要收下的？” “你叫小姝姐进来一趟。” “哦。” “小姝姐，陆总叫你进去。” “怎么了？”张小姝走进陆凌绝的办公室，“我本来都要下楼了，又被刘丹叫回来。” “美丽去哪儿了？”陆凌绝直接问道。 “美丽，她去哪儿……”张小姝的眼珠转了转，“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有看见她今天。” “刚刚刘丹可是跟我说了，你说她去找了江下正。” “不是……” “那是什么？”陆凌绝的目光盯着张小姝。 张小姝犹豫 又犹豫，“唉，本来我不应该跟你说的。其实美丽告诉我过，但是我给忘了，没想到刘丹就说了出来，我……” “你知道她去和江下正参加饭局？” “嗯，那天他们通电话的时候我也在。” “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 “凌绝，这个事情也不是美丽的错。因为她是察觉到你对江下正不是很喜欢，所以才隐瞒你的。唉，我也不想告诉你，可是，真的怪我，我说漏嘴了啊。” “这不怪你，要怪就怪她不应该骗我。”陆凌绝的声音突然冷了许多。 “凌绝，你不会是生美丽的气了？这个真的不是美丽故意骗你，她也是为了丽凌的未来，我听说，江下正那边的人脉有进口货品的路子，所以美丽才去。” “但无论如何她不应该故意隐瞒我。” “那你也要看她的动机啊。” “动机是为了丽凌，就可以骗我了吗？”陆凌绝看着张小姝，“小姝姐，我也把你当朋友的，你也不应该帮美丽骗我。” “我……”张小姝深深低下了头，“谁想骗你啊，我也不想骗你。其实我也知道她这样不对，可她毕竟是我妹妹，我不帮她也说不过去啊。” 陆凌绝的目光看向别处，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凝固。 “凌绝，你不要跟美丽计较了，她确实是不那么懂事。”张小姝轻轻推推陆凌绝的手肘，“算了，这一次不要跟她计较了。” 陆凌绝闭上眼睛叹气。 “凌绝，而且你这么生气，你是不是要跟美丽吵架了？这样，美丽知道这件事是我说的，肯定会对我生气的啊。” “我不会说出你来的。” “话是那么说，唉，算了，随便你怎么说，事已至此，也是我的不对。”张小姝歪着头看着陆凌绝，“那个，饺子是我包的，本来送给美丽的，她不在，不然你吃了。” “我不想吃，不然你带回去给许老师。” “带回去就坏了，现在的天气太热了。” “……” “凌绝，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好歹，论起来，我们也好朋友啊，你吃几个，好吗？” 说着，张小姝已经打开了盖子，拿出筷子递给陆凌绝面前，“味道很好的，我们都很喜欢的。” 陆凌绝夹了一个放进嘴里，勉强嚼了嚼，“还可以。” “你喜欢就行，下次我再给你送，呐，还有美丽。” “你少提她，她只会气我。” “她毕竟年纪还小啊，而且江总其实也挺好的一个人。美丽跟我说过，江总是个正人君子。” “她说的？”陆凌绝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嗯，美丽还送了江总一个礼物呢。” “是什么礼物？” “香水，好像。” 陆凌绝点点头，“好，她做得真好，我无话可说。” “凌绝，既然他们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要跟她生气了，好吗？” “小姝姐，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只管放心，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凌绝。” “好了，小姝姐，我要工作了，你要是没有事，就去找许老师看个电影。”陆凌绝笑得勉强。 “那好，你和美丽千万不要有事。你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啊。” 张小姝说完，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她走过办公区的走廊，本也昂着的头又高昂了几分。 257：争吵 张小姝步步走下台阶，走出了丽凌商场。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一辆轿车停在那里。 张小姝从包里取出了墨镜戴上，过去打开车门坐进了后座的位置。 “你怎么在这？”张小姝看了高梅一眼。 “我刚刚看见你去丽凌了。” “嗯。” “告诉我，你做到了没有？” “做到是做到了。”张小姝垂了垂眼睑。 “怎么样？陆凌绝有没有生气？” “应该是生气了。” “小姝，相信我，以你的聪明和能力换成是你坐在潘美丽的位置上，你肯定会比她做的更好。” “可是……今天的事情，会不会给美丽带来麻烦。” “麻烦？谁没有麻烦？没有这个麻烦还有那个麻烦。你得明白，就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算没有你张小姝，也会有李小姝王小姝的，反正，你只需要记得，胜者为王就对了。” “胜者为王。”张小姝喃喃。 “走，我们去喝一杯汽水。” “司机，开车。” 车子绕过两道弯，缓缓停下。 “到了。”江下正的声音响了起来，同一时间，他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潘美丽，微微笑道：“今天这个饭局一切都很顺利。” “是啊。”潘美丽靠在椅背上，“说不定很快我们就可以拿下那些进口货品了。” “嗯，只要我这边有了消息一定会告诉你的。” “江总。”潘美丽看过江下正，“你这个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其实我们以后很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和你一起相处，总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是和别人在一起给不了的。” “江总，其实我普普通通。” “你发现没有，你总是特别自然，真实。你不会像刚刚饭局上的那些人，很虚伪，又很装。”江下正笑得无奈。 “真是奇怪，你说为什么呢？他们就……”潘美丽摊摊手，完全想不通。 “也许不一样的社交观。” “也对。”潘美丽看过车窗外，丽凌的大照片就在眼前，她一下笑了，“江总，感谢你今天带我去参加饭局，不过，我想我现在得下车了。” “有要忙的事情吗？” “我们家陆凌绝在上面。”潘美丽微微一笑，打开了车门。 “下次见，江总。” “下次见。” 潘美丽的心情愉悦，上了三楼。 三楼办公区里，员工们都还在办公。 “潘总。” “潘总下午好。” “好得很。”潘美丽对他们招招手。 然后踏着轻快的步子往陆凌绝的办公室走去。 叩叩叩。 “里面有人吗？” 叩叩叩。 “陆总？陆大哥哥？” “人呢？” 潘美丽一下推开门，只见里面陆凌绝正伏案写着什么东西。 他努起嘴巴进了去，“陆凌绝，我敲门这么久，你是没有听见吗？竟然不出声音。” 陆凌绝仍然在工作。 “陆凌绝，我刚回来的。” “……” “为什么不理我？” “陆凌绝。” 陆凌绝起身，把看过的文件装进文件夹放到后面的书架上。 然后起身朝外面走。 “陆凌绝，你怎么回事？”潘美丽跑去前面挡住他，“你怎么好像又生气了？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参加饭局。” “什么饭局？” “我不问你什么饭局，你也别问我。” “不是，陆凌绝，你什么意思？”潘美丽的眼睛眨了眨，“你这非常明显的，你话里有话。” “是么？你也听得出来？”陆凌绝单手扶住门，看着潘美丽勾了勾唇角。 “我。”潘美丽看着陆凌绝，他明显的是生气了的样子啊。 “嗯？” “陆凌绝。” “说啊。” “我。” “你不说，要不要我帮你说？”陆凌绝看着她，似笑非笑，“去和我不让你在一起的人去参加饭局了，对吗？而且还偷偷去，尽量让我不知道，隐瞒我，骗我。” “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人说吗？我是亲眼看见的。” “我。” “送了人家礼物吗？是什么礼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平日里也不见你送过我什么东西。潘美丽，你要是喜欢了什么人，你直接告诉我就好，我陆凌绝不是纠缠你的人。” “你乱说什么。”潘美丽也急了，“我喜欢谁了，我一直喜欢你的啊，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刚刚呢？谁送你回来的？” “陆凌绝，我没有交个朋友的权力了吗？” “当然有，但是何必骗我呢？你就直白的告诉我，你要去见江下正，和他一起吃饭，让他送你回家，这样最起码坦坦荡荡不是么。” “那样我怕你不愿意啊。”潘美丽道：“那天是江下正打电话给我，因为这个饭局比较重要，可以认识到有进口货的商人，所以我才去的。我之所以去只是为了丽凌而已。” “你不要转移重点，重点是你骗我，隐瞒我，偷偷和外面那个男人在一起。” “陆凌绝，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做事好看一点呢？” “这也不能完全怪我啊，我惹不起你啊，你不喜欢江下正，我还有什么办法。再有那个香水，我只是回礼而已，你也看见了，我收了他的腕表。” “够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了。” “陆凌绝，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陆凌绝拉开了房门，大步走远。 “陆凌绝，你去哪儿？”潘美丽跟出来问道，却没有得到陆凌绝的回应。 潘美丽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搞成这样，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被打散了，陆凌绝也真是的，就因为这件事还跟她吵起来了。 潘美丽想着想着也觉得生气。 “潘总。”刘丹在后面道。 “有重要的事吗？” “没。” “没有就明天再说。今天我早走一会儿。” 她参加了饭局，又跟陆凌绝吵了一架，心情也不怎么好，干脆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好了。 餐厅的一角。 陆凌绝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坐着，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是程峰和范超。 “再来一个小炒，陆凌绝，你说咱们要哪个？”范超看了一眼陆凌绝问道。 258：你也知道 “要啥小炒，不如要是狗肉火锅。”程峰嘻嘻哈哈，“反正咱们范超养狗也是发了大笔财了。” “去你的，你这么胖，咋不把你自己吃了呢。” “嘿，范超，你这么说我。” “陆凌绝，管管程峰。” “你才……” 程峰话没说完，看着陆凌绝愣了愣，“老陆啊，你咋的？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你说你们这些大老板啊，也不知道你们天天发愁什么呢。” “去。”陆凌绝看他一眼，“我心情不好。” “为嘛？还有因为那强盛？” “不是。” “要不然是因为嫂子？”范超笑了笑，“嫂子现在是越来越好看了，以后要是你不看好了，呵呵呵……” 范超的笑声很快在陆凌绝的白眼中戛然而止。 “我说老陆，真是因为嫂子？”程峰吸了口气，“怎么回事啊？你们俩不是好好的吗？” “一点小事，吵架了。” “怎么个情况，我们哥俩给你分析分析啊。” “也没什么。”陆凌绝单手托着腮，“只是因为她交了一个朋友。” “男的？” “嗯。” “害。”范超又笑了，“这不挺正常的事吗？这还不允许人家交朋友了？” “就是，男的和女的就不能做朋友了。” “也不是。”陆凌绝抿着嘴唇，“这个人我总觉得有点别扭。” “咋个别扭法？人家惹你了？” “也不是。” “陆凌绝，要我说啊，你就是吃醋了。”范超放下菜单，“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就一点小事，让你弄那么大，还跟人家吵架。” “就是的。”程峰咧嘴，“咱们跟嫂子共事多久了，嫂子那多靠谱的人，不是我说，比你还靠谱呢。” “呵呵。”陆凌绝一下笑了，“真的吗？” “哼，反正我觉得，就是你变了，嫂子都不会变的。” “其实我也知道她对我的感情。” “那你还吵架什么，干脆道个歉，事情过去了就完事了啊。” “道歉……”陆凌绝喃喃。 “你还不乐意了？”范超哼道：“你不是脸皮那么薄的人。” “好，我去道歉。”陆凌绝自从从丽凌里走出来，一路到这里，他就感觉自己心绪不宁。 即使勉强跟他们一起吃饭，也心不在焉。 陆凌绝干脆站了起来。 “你干嘛去？” “道歉去。” “嘿，这就去啊。” “要你们管。” “咱们饭不吃了？” “你们自己吃。” “哈哈，程峰，看看，弄来弄去被丢下的原来竟然是我们。” “真是无奈了。” 不想管程峰和范超再说些什么，陆凌绝已经踏着大步出来了。 他驱车行在路上，朝着潘美丽的住处开去。 住处，三楼。 叩叩叩。 陆凌绝敲响了房门。 “谁呀？”里面是潘美丽的声音。 “是我。”陆凌绝深吸了一口气，“开门，是我。” “陆凌绝……”潘美丽有点迟疑。 “把门开一下。” “哦。”潘美丽往里看了一眼，还是拉开了门把手，“陆凌绝，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看你，不行吗？”陆凌绝的脖子一歪，看着潘美丽，“带你去吃饭啊，要不要去？” “好啊，但是……”潘美丽拘谨着，“陆凌绝，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不许跟我生气了。” “陆总，下午好啊。” 潘美丽的话没有开始说，里面，江下正微笑着走出来了。 陆凌绝的脸色顷刻间变掉，“呵，江总，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给美丽送钱夹的，她下午走的时候太着急了，把钱夹遗落在我的车里。本来开始送到丽凌，但是到了丽凌后发现她不在。” “所以你就到这来了？” “对，但是，陆总，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来送钱夹的而已。” “钱夹，送哪里不是送，放到丽凌的工作人员手里就可以的。何必劳烦你跑一趟呢。” “我和美丽毕竟是朋友，送到这里也没什么。” “那么江总送完了吗？” “送完了，呵呵，陆总，我想我也该走了，天都要黑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江下正踩着台阶拾级而下，很快，连脚步声越来越轻直到消失了。 潘美丽站在门口，那样看着陆凌绝，气氛有点冷，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说话啊。”陆凌绝看着她。 “我……” “说啊。” “凌绝，江总真的只是送钱夹给我。” “他为什么知道你的住址？” “他问过我，有一天他跟我聊了咱们这边的房价……” “呵呵，那么，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 “没有啊，我没有告诉他那么多。”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喜欢了别人，你随时告诉我。” “我没有！”潘美丽真是恼了，“我什么时候喜欢了别人了？你怎么可以张嘴就这样讲我。” “那你是什么？你把别人都带到家里来了，还是我的错吗？” “都说了只是送东西，送完人家就走了！” “那是因为我来了，如果我没来呢。” “陆凌绝！”潘美丽瞪着陆凌绝，“你神经病啊！” “潘美丽，你想想清楚。是我神经病吗？是你做错事好吗？” “我没错，我错在哪儿了。” 两个人的争吵声越来越重。 楼下一阵小跑的声音传进来，是张小姝，“凌绝，美丽，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我从楼下就听见你们吵架了。” “我没有跟他吵架，是他自己跑上来找我吵。” “你确定是我跑来找你吵架的吗？” “不然呢？你来找我道歉的吗？” “……” “陆凌绝，你真的很过分！”潘美丽转身走进屋里，砰的一声，门也被关上了。 “怎么会这样？”张小姝走上来，看着陆凌绝，“到底是因为什么，不会是因为今天……” “我走了。” 陆凌绝往楼下走。 张小姝紧跟着他，“凌绝，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 “小姝姐，你不用管了，是潘美丽自己不懂事，是她无理取闹。” “她也是为了丽凌。”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吗？” “江总？” “你也知道？” 259：我们和好 “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他了。” “呵。” “凌绝，美丽和他不会真的有了什么？” “谁知道他们。” “凌绝，那这样的事情肯定是美丽不对。你先不要太生气了，给我一点时间，我去帮你讲。” “你什么都不用讲。” “可你们怎么办呢？” “我今天就不应该到这里来。”陆凌绝打开了车门。 “凌绝，你去哪儿？” “你这个情绪出门不行的。”张小姝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小姝姐，我真的没事。” “那我不管，我必须要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否则的话，我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陆凌绝深吸了口气，“我只是心情不太好。” “那我陪着你。” “真的不用。” “天黑我就回家。” “好。”陆凌绝发动了车子，往前方开了起来。 盛夏时期的夕阳总是最红，车子开得飞快，透过打开的窗子吹拂过他的头发。 张小姝在一旁看着陆凌绝的侧脸。 他还是那个样子，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和她梦里面梦见的也一样。 她很少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的。 她真的很留恋这一刻的时光。 车子行了一路，很快行到了郊外。 郊外的风有一点大，远处是翠绿翠绿的麦田。 陆凌绝放缓速度，一点点停了下来。 他看着这一望无际的田野，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 “好多了，吹吹风，你一定好多了。”张小姝在他身旁轻声道。 “嗯。”陆凌绝拉开车门，走到外面，站着迎着晚风。 张小姝便跟出去，“凌绝，其实，美丽跟我说过，她很年轻，她还有很多机会，她会遇到更好的人，会遇到更广袤的世界。” “她说过？”陆凌绝睁开眼睛。 “嗯！你了解她的，她和那些只想着嫁人和相夫教子的女人不一样。她有很大的理想，她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敢想。” “所以她已经不喜欢我了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感觉到她的一些异样。” “的确，她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但是我想，她应该不会太……” “凌绝，有些话我本不应该说的。可是我不说，我根本看不下去，也许美丽并没有那么适合你。” “两个人在一起，不是看适合还是不适合。是看喜欢还是不喜欢。喜欢了，就会想办法去适合。” “可她如果变了呢。” “她真的变了吗？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她都还好。” “也许她不愿意伤害你，她跟我说过，江总来自于燕城，燕城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燕城，呵，她还不知道，我也来自于那里，那里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 “凌绝，我真的觉得你们不是一类人。你想要的和她想要的是恰恰相反，她向往成功，向往大城市，而你不同，你喜欢这里。” 张小姝咽了咽唾沫，看着陆凌绝的侧脸，“凌绝，别让你自己受伤害，既然不适合不如早一点分开，对你也好，也对她好。” 陆凌绝摇头，“我们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感情。” “凌绝，你不用一直只看着美丽啊，你看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万，也许你转身会遇到更好的。”张小姝的呼吸有一点急促了，她的心在狂跳，“凌绝，你转过身来啊，你看看我。” “你？”陆凌绝挪了挪步子，诧异，迷茫。 “凌绝，也许我更适合你呢。” “小姝姐，你不要开这个玩笑。”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也很喜欢你啊，我喜欢你绝对比美丽喜欢你要多。真的，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到我们一起经历种种。” “小姝姐，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只要你停下来，我可以当做你刚刚说的我全部都没有听见。” “来不及了，我都已经说了，我今天不说早晚我也要说的，凌绝，我喜欢你，我很认真的喜欢你。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喜欢，也试试喜欢我。” “不。” “为什么不呢？我不好吗？外貌，身世，还是优秀程度，我觉得我比美丽都要好，我也比美丽更喜欢你。” 张小姝看着陆凌绝，目光炽热如同黑夜里的篝火。 风依然在吹，吹动陆凌绝的发丝。 他看着张小姝。 许久。 “可我不喜欢你。” “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是，一点点都不喜欢，我对你的感觉一直以来把你当成朋友或者是亲人，你是美丽的姐姐，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姐姐，就是这样而已。” “可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以为我每次来找美丽真的只是来找美丽吗？我是来看你的啊。很多时候我只是想偷偷的看你一眼，就看看我就满足了。” “你已经有了许老师。”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许钧，许钧是美丽硬塞给我的。” “你不喜欢你可以自己结束掉。” “让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好吗？” “不。” “凌绝，怎样才能呢？怎样才可以我们在一起试试看呢？美丽已经不喜欢你了的话，我真的可以更好。” 微风吹过，陆凌绝似乎更清醒了几分。 陆凌绝的声音冷凝，“她不会不喜欢我的，而张小姝，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我……” “为了我们的体面，也许我应该回去了。”陆凌绝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凌绝！” “天色还早，这一带是有通往城里的公共汽车的，抱歉了，这一程我就不载你了。” “凌绝。” 车子转过方向，很快也开远，消失在张小姝的视线里。 剩下张小姝满眼的失望和慌张。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速度飞快。 似乎在跟夕阳落山比速度。 终于，在西方的天空还剩下一条红色的时候，陆凌绝再次停到了潘美丽住处的楼梯。 他快步走上楼梯。 砰砰砰拍响房门。 门开了。 潘美丽站在了陆凌绝的面前。 她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她在抽噎，“你还要干嘛？还要继续找我吵架吗？” “不，我们和好。” 260：做坏事 潘美丽的哭声就戛然而止，她那样睁着眼睛懵懵的看着陆凌绝，“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和好。”陆凌绝再一次说道。这一次，他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晰。 “可是你不是生气了吗？” “不生气了。” “你不是要跟我吵架吗？” “我不跟你吵架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要跟你和好。” “哼。”潘美丽努起嘴巴，又有点想哭了，“你真讨厌，明明就是你气我，现在又来找我和好。” “那我不气你了好吗？” “哼。” “要不然你给我提要求，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也不知道要什么。” “那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不好。”潘美丽别别扭扭，这么久以来，她可是一次都没有哭过。 就连最胖的时候被人嘲笑被人欺负她都没有哭过。 可是刚刚陆凌绝走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一整半个灵魂都从身体里跑出去了，难过的要命。 “那你怎样才同意跟我看电影呢？” “不知道。” “要不要我亲你。” “不要。”潘美丽下意识的逃避。 “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和好吗？” “不愿意。” “那我，我走了。” “你敢这样欲擒故纵。” “你还知道欲擒故纵呢。” “哼。” “美丽，我们和好。”陆凌绝第三次说道：“我知道这一次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不应该跟你争吵。” “还有呢？” “我不应该对你产生误会，我应该相信你没有骗我。” “我本来就没有骗过你，我一点点都没有过喜欢江下正的意思。” “那你是不是最喜欢我？” “不是。” “那你最喜欢谁？” “……” “美丽，接受我的道歉，好不好？我认真的跟你说，我根本不能接受没有你的时光。” “那你为什么跑出去？” “刚才太生气了。” “哼。” “好啦，我们和好。” “好。”潘美丽的声音暖暖又糯糯。 她其实在陆凌绝走后真的很难过也很着急。 她也害怕陆凌绝会不会这一出去以后真的要分开了。 “我们去看电影。” “嗯，我要洗个脸。” “我等你。” 潘美丽很快洗好了脸，换上一身清清爽爽的蓝白色波点连衣裙，和陆凌绝一道下了楼梯去。 外面天已经黑了，但路灯亮了。 小县城里的夜幕别有一番美丽。 街上的人还很多，还有很多小吃店没有关门。 正是看电影最好的时候。 他们买了当下最流行的电影的票，两个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看完了整场电影。 到影片的最后，男女主和女主角拥抱在黑夜的天台上。 陆凌绝也悄悄抱住了潘美丽。 “我爱你，美丽。” “我也是。”潘美丽声音小小的说。 “我送你回家。” “好啊。” “我们走回去。” “嗯，最近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压马路。” 电影散场的时候，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 夜风吹拂，一点都不热。 潘美丽紧抓着陆凌绝的手，看天上的星星。 她满眼的天真和纯净。 陆凌绝看着她的侧脸，终于松了口气。 “在想什么？还笑了？”潘美丽收回视线的时候在陆凌绝的嘴角捕捉到了他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想你啊，生怕得不到你的原谅。” “哈哈，你也有怕的时候。” “说真的，我走了之后你有没有想我？” “才没有。” “骗人是小狗。” “那……” “想了没有？” “想了。” “怎么想的？” “害怕，我害怕你这走就再也不回来了，害怕明天你看见我之后变得冷冷冰冰。” “哇，原来你也怕了。” “哼，都怪你吓我。” “那我要是一直都没有回来呢？” “我想过了，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回来。”潘美丽坚决的说道：“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你是我的。” “那我真是后悔了，我应该在外面多停留一会儿。” “你敢，你那样我会更伤心的。” “好，我们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嗯！” “不过，我又很好奇。”潘美丽停下来，抓住陆凌绝的手臂，“凌绝，你怎么突然又想回来的。” “因为想你了啊，突然意识到即使车子开到很远的地方我的心里装着的仍然是你。所以我想，我既然这么爱你，一定要回来找你。真的，在郊外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潘美丽，只能是潘美丽，我只喜欢这一个人。” “嘻嘻。”潘美丽笑起来，“真是讨厌。” “真的，我没骗你。” “对了对了。”潘美丽突然又道：“我姐呢？我记得我们正在吵架的时候我姐就过来了，对。” 陆凌绝的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你姐。” “我姐呢？她不会骂了你了？” “骂我，那倒是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 “美丽，我跟你说。”陆凌绝认真下来看着潘美丽，把她推到路边，认真的道：“我想，我们以后和你姐保持一点距离。” “为什么，我姐对我很好。” “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做朋友。” “为什么？” “原因我想等我想要了怎么解释再来跟你解释。总之，不要去找她，也不要给她打电话。” “你们吵架了？” “没有。相信我美丽，暂时忘掉你姐，给我一点时间。” “哦，那好。” “走了，我送你回去。” 天很黑了，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而潘美丽因为陆凌绝在身边格外有安全感。 他们行走在街上，穿过条条马路，回到潘美丽的住处。 “到了。”走到门前，陆凌绝道。 “是啊，突然觉着这段路好短。” “哈哈，我的腿都要麻了。” “那，陆凌绝，你今晚还要回宿舍里面去吗？” “不然让我住在这里？” “对哇，反正我们的房间有三间可以当卧室，你睡一间，你就睡我隔壁，就这样好不好？” “不怕我做坏事吗？” “不会，我还跟你同床共枕过，你都没有做坏事。” 261：找上张小姝 跌宕起伏的这一天，潘美丽回到卧室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没有精气神说话了，只好随便刷了个牙就早早躺下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香甜，等到她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太阳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脸上，直给她照了一层薄薄的汗在头顶。 潘美丽忙着起身看下钟表上的时间，竟然已经显示是上午九点钟了，一般时候九点钟她都已经到了商场里。 她忙着起来穿衣裳。 外面响起敲门声。 “里面的人请了吗？”明显是打趣的意味。 “快醒了，你就别催我了。”潘美丽急得嗷嗷嗷的，“对了，陆凌绝，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倒是没有，反正也不是太忙，你慢一点也没有关系。” “唉，我睡得太死了。” 潘美丽正穿好衣裳，外面突然一阵阵油炸糕的味道传进了自己的鼻子里，“嗯？是什么味道？” “……”外面却没有回答的声音。 “陆凌绝，你干嘛呢？”潘美丽赶紧冲出来了，只见陆凌绝穿着她粉红色的小围裙，手里端着一盘油炸糕。 “陆凌绝！给我。” “不给。” “怎样才给我。” “说你爱我。” “我爱你，爱你。”潘美丽跳着脚道。 “好，给你。” 热乎乎的油炸糕入口香甜，又甜而不腻，温度正好，里面的豆沙馅特别正宗，一口咬下去，潘美丽觉得自己都要成仙了。 “这么好吃吗？”陆凌绝叉着腰，“看来我的手艺没有生疏。” “是你做的？” “你以为呢？” “你会做饭？” “你以为呢？” “哈哈，我以为你啥也不会呢。” “我要是啥也不会，这些年岂不是早饿死了。” “哈哈，真是太好了，你怎么做的？” “这还不简单，糯米面用开水烫一下，裹上豆沙，小菜一碟。” “棒！”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我在厨房里忙了一个早上，我现在得去洗澡了。” “嗯嗯！” 潘美丽真是太享受这一个早晨了，有热乎乎的油炸糕，还有一大壶绿豆汤，又解暑味道又好。 这一早上就给她带来了这么美好的生活，真是美好的一个开头。 等潘美丽吃好了，陆凌绝也穿好了。 “陆凌绝，你吃了吗？” “吃了。” “我还给你留了一个。” “你吃。” “不嘛，喂你。” “哇，今天好温柔。”陆凌绝都有些受宠若惊。 “哼。”昨天和陆凌绝吵架，潘美丽其实后悔得不行。尤其是和江下正的饭局，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值得。 赚钱难道比感情更重要吗？ 她才不是这样觉得呢。 她今天必须要对陆凌绝格外的温柔才行。 “走，出发了。” “今天我开车。”潘美丽自告奋勇，“你给我当厨师，我给你当司机。” “好啊。” 由潘美丽驱车，他们很快到了丽凌三楼。 陆凌绝去办公室忙他的事情，潘美丽回去办公室里则摘下墨镜开始化妆。 她得画一个浓一点的眼影，不然昨天哭得红红的眼角要被看出来了。 画好了，刘丹推门进了来。 “潘总，你找我。” “嗯，你过来。”潘美丽对她招招手，“你在这里坐。” “潘总，是什么事？”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你。” “是什么问题？” “是关于昨天的问题。” “昨天？” “对，我希望你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发生的全部的事情，尤其是我出门之后，你事无巨细全部。” 刘丹有点意外，但很快跟潘美丽讲了起来，“昨天，潘总出去之后……” 吃过午饭，正好12:35. 服装厂外面的缝纫女工们正进进出出，她们三五成群在一起忙着。 人群中出现一道亮丽的身影，是张小姝穿着桃红色的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 “滴滴——”一阵汽车鸣笛声响起，潘美丽的头探出了车窗外，“嗨。” 张小姝抬头，看见了潘美丽是几丝意外，“美丽……”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不是，你怎么会过来？也没有跟我打个招呼。” “我们的关系还需要打个招呼吗？” “那是你……” “走啊，一起去吃蛋糕。”潘美丽推开了副驾驶的门。 “我坐后面。”张小姝走过去坐在了后面。 “姐，你知道吗？”潘美丽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道：“其实你坐在后面，我开车的时候看你看的更清楚。” “哦，是在镜子里。”张小姝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她画了厚厚的妆，可厚厚的粉底仍然掩饰不住她脸上的疲惫。 “姐，你看起来休息得不太好。” “是吗，我最近太忙了，所以就……” “忙吗？忙的话为什么有时间去丽凌找我，又去家里找我呢。” “忙是忙，可是，你是美丽你是我妹妹，我也得去看看你啊。” “看来在你心目中，我们姐妹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对吗？” “当然。”张小姝低着头。 “你真的喜欢我吗？姐。” “喜欢啊。” “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优秀，你可爱，你漂亮，你善良。”张小姝道。 潘美丽听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夸我呢。” “你本来就是啊。” “那么，姐姐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轿车已经停在了蛋糕店的门口，潘美丽踩住了刹车。 “啊？” “哈哈，我们进去吃蛋糕。” “好啊。” 走进蛋糕店，这是一家西饼屋，里面的蛋糕都是布满了各种颜色的奶油。 “喜欢哪个？”潘美丽问张小姝。 “喜欢，这个……”张小姝指了指其中一个白色的奶油蛋糕，奶油全部做成了花朵，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姑娘头顶上的花环。 “好的，服务生，那我们要这个，再给我们做一个一模一样的。” “稍等两位，请这边等候。” 跟随服务生的指引，潘美丽和张小姝到了一处优美的餐桌前，圆形的小餐桌上铺着红白格子的桌布，桌上还有新插上的鲜花。 西饼屋里放着法式的浪漫音乐，舒缓入耳。 262：好姐妹 鲜花是粉玫瑰，娇艳欲滴的花瓣看起来十分细腻，潘美丽轻轻摩挲过花瓣上被喷洒过的水，看着张小姝似笑非笑。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张小姝挪了挪身下的椅子，越来越不自在了一样。 “我每次见面不都看着你吗？为什么只有这一次，你让我觉得你一直在躲避我的目光。” “我，我有必要躲避你吗？我们是表姐妹，但是我们这么久以来，跟亲姐妹也差不多了。” “我也一直以为是这样的。”潘美丽点头，“从我那次去外婆家看见你，你长得很像我妈妈，又很喜欢念书，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喜欢你超越喜欢别的兄弟姐妹。”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吗？”潘美丽摇头，“我觉得并不是真的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 “两位，你们的蛋糕。” 乳白色的雕花花环蛋糕出现了潘美丽和张小姝的面前。 潘美丽的目光落在蛋糕上，“你很喜欢这个蛋糕吗？” “嗯。” “可我现在也想要。” “那就给你啊……” “给我？呵呵，姐，是不是觉得感情就跟这块蛋糕一样，可以随随便便都给任何人的？” “你什么意思？” “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你还有必要装傻下去吗？”潘美丽的脸色徒然冷了下来。 张小姝怔了一瞬，“他告诉你了？” “谁？” “陆凌绝。” “他告诉我什么？” “呵呵。”张小姝也笑了，“潘美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何必还拐弯抹角的来问我呢？” “我只想听你告诉我。” “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呵呵。潘美丽，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你应该想象得到。我喜欢陆凌绝，就这么简单。” “你终于承认了。”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喜欢一个人是犯罪的事情吗？” “喜欢一个人没错，可你喜欢的人是我的未婚夫。你是亲眼看见了我们的订婚的，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姐姐。” “那我也帮你当成我的好妹妹啊，在你需要的时候我都在，我也帮你做事，送你礼 物，关心你，不是吗？” “可你为什么要去喜欢陆凌绝呢？你甚至还……” “因为我也有追求我喜欢的人的权力！” “可你这种追求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有多么的不道德。” “道德？也许是不太有，但我真真实实的喜欢他。” “喜欢他什么呢？” “我不需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怎么能明白呢？你还是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他……” “喜欢他的金钱？地位？喜欢他如果和他在一起给你带来的更好的未来。就像是你之前教我那样，这不是张小姝你吗？” “我真是难以想象，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姐妹，能帮你的都在帮。怪不得你之前跟我说了那么多，我竟然还真以为你是为我好。” “就算是这样又怎样呢？我不能拥有更好的未来吗？凭什么你潘美丽现在拥有了一切，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呵呵，你不知道吗？从小到大你都不如我，我的学习成绩总也高你一等，我的外貌，我的方方面面你都不如我。” “可我有一样比你好。” “什么好？” “人品啊，人品端正这四个字你懂不懂？” “这种东西，不都是用来自我安慰的吗？你看如今这个社会，有钱人越来越多了。胜者为王，胜利的人不会有人追究她的过去的。只是可惜，这一局我输了，胜者是你。”张小姝笑了笑，卸下伪装后的眼神看起来如此冷漠。 “很好，张小姝，算我看错人。谢谢你这一次给我这些教训，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潘美丽拿起一角切好的蛋糕。 上面的白色奶油看起来如此美味，她看了一眼，突然一下推到张小姝的脸上。 张小姝的脸色大变，“潘美丽，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讲不讲素质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素质这种东西对你来说应该也是自我安慰的？呵，你做的这种事也配跟我讲素质。”潘美丽站了起来，“我今天是来教训你的，不属于你的东西别碰。否则下一次，未必代价这么轻了。” 说完，潘美丽拎起她的包踏出了蛋糕店的门。 “潘美丽，你神经病。”张小姝愤怒的擦着脸上的奶油，周围的顾客纷纷朝她看过来。 “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结账。”张小姝丢下一些零钱，人逃也似的出了蛋糕店去。 而她出去蛋糕店的时候，潘美丽的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傍晚。 夜幕缓缓降临。 陆凌绝开车子行在公路上，公路两旁有淡淡的路灯有光一闪一闪晃在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真的去找她了。”听完了潘美丽的叙述，陆凌绝问。 “是啊，昨晚你提起她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潘美丽叹气，“所以我今天找了刘丹来问，通过刘丹的叙述，我就有了怀疑。她是一个聪明人，昨天的错误对她来说太低级了。除非，她另有目的，所以我随便问问看，就问出来了。” 潘美丽也很失落。 “我本来想想好看看怎么告诉你比较好。” “还能怎么比较好，当然是直言最好。” “怕你难过。” “不可能不难过的，我以前太相信她了。所以，陆凌绝，你在昨晚和她出去后是拒绝了她吗？” “对啊，说真的，也是当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轰然发现，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对她没有一丝丝动心吗？” “没有。” “没有就好。”潘美丽望过陆凌绝的侧脸，“反正不管怎样，我应该表扬表扬你的，做的不错。” “呵，没有早一点分辨出来。” “算了，事情就这样过去。” “那你们，以后还是好姐妹吗？” “好姐妹？不可能的。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得很。我和她的感情一笔勾销。以后关系最多就是过年的时候碰面再客气一句了。” 263：严之城 “你不要太难过。” “不难过是假的，可很多东西总比被欺骗要好。”潘美丽在这一点上，看得清清楚楚。 有些路绝对不能回头，有些人绝对无法重归于好。 而张小姝对抱着和她重归于好的心态吗？也是未必。 “那既然这样，我想我们要不要把赚钱的事情停一下。赚多少钱都是钱，重要的是心情好。” “停下来去干嘛？” “休息一下，或者去哪儿散散心。” “陆凌绝。”潘美丽叫着他的名字，“说起来，有一个地方我倒是想去。” “什么地方？” “你家。” “我家？”陆凌绝几分诧异。 “其实我今天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回忆了我和张小姝之间的所有，也回忆了我和江下正谈过的那些问题。我突然在想，我们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差距？如果有差距的话又有多少差距。” “你怎么会这么问。” “反正，这些日子的经历让我想到这里了。因为以前你提起你父母的时候总是不开心，而我问的也不多。今天，其实我也想知道知道。” “美丽，还记得那天在丽凌的工厂里，我们看见了你奶奶，看见了你三叔看见了你三婶的时候吗？” “记得。” “所以你应该明白，既然在你三叔那里和婉华姐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差距，那么我呢？我们的差距难道就是差距吗？” “我知道是这有一个道理，可我们总是生活在现实生活中，你得让我明白清楚，到底差距是在哪里。” “所以想去我家吃？” 说到这的时候，车子正好停到了住处的楼下。 “嗯。” “好，就今年的国庆节，我带你回去，回去住一个礼拜。其实你不提，我也在准备这件事了，我家人比较多，也许你认识起来需要一点时间。” “好。” “今天天这么晚了，上去休息。” “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吗？” “又希望我上去？” 潘美丽点头。 “听你的。” 一夜安睡。 再醒来就是黎明。 潘美丽这一次醒的比较早，在厨房里准备了早饭。其实她不太会做饭，最拿手的就是白米粥，一叠拌豆腐，一叠干炸馒头干，还有一瓶腐乳。 “这么简单？”陆凌绝起来的时候都愣住了。 “是啊，我突然又想到，我还不是一个贤妻良母。” “不怎么会做饭。” “是啊，我决定抽时间也好学一学。” “学不学都行，大不了以后找个保姆。” “那怎么能一样的，我毕竟个女人。虽然不至于天天做饭，但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也得会呀。” “好，那我支持你，等着吃你做的饭。” “这就又周末了。”潘美丽咬着馒头干喃喃。 “是啊，我今天有点事还得是商场里一趟，一个合同还没有签好。说起来，美丽，我想我们还是去散散心先。” “去做什么？” “爬山。” “爬山？”潘美丽怔怔，爬山可不是她的强项，让她骑自行车啊游泳啊什么她都还行，可爬山那她真的不算太行。 “不愿意？” “没有，但是我爬山很少，或者说从来都没有爬过山，你看看，咱们这边是平原。” “那就爬一次，你要爬不上去咱们就下来，我不会勉强你的。” “下都下不来呢？” “我把你拽下来。” “好，既然你这么想去，我就陪着你去。” “好，把商场的事情预先处理一下，我们就去。” “没问题。” 吃过早饭，潘美丽又洗了碗，然后两个人一起到丽凌去。 明亮的办公室里。 陆凌绝讲起一通电话。 “对，对，刘厂长，这个合约我们还没有敲定，我想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验证一下彼此的诚实。” “呵呵，陆总，你是不是太不信任我们了。” “如果你真的保证每一批货都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我肯定会非常信任。” “陆总这个……” “好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陆凌绝拿起这份合约再次看了一遍，最后丢进了垃圾桶里。 “唉。”他捏了捏眉心的位置，靠在了椅背上。 铃铃铃！ 电话机突然就响起来了。 陆凌绝不想接，可他一直响。 陆凌绝拿了起来，“刘厂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不不不，陆凌绝，我不是刘厂长啊。”电话那头，传出来一个打趣的男声。这个男声像是在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陆凌绝惊讶了半秒，“霍，严之城，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你刚刚是不是要骂人？” “没有。” “那个刘厂长怎么惹你了？” “以次充好，想骗老子。”陆凌绝哼道：“这种人没法再合作的，合作了将来早晚有一天把自己折进去。” “两年多就没见你了，做事竟然还是这么绝。” “干嘛？打电话就是来教育老子的？” “那不敢，我哪儿惹的起你陆三少。” “好好说话，叫我名字。” “呵呵，陆凌绝。” “干嘛到底？”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奇怪了啊，你什么时候回家来啊？” “不想回。” “不是，我真是搞不懂你了啊，你两年多了你啊，你平时不回来也就算了，过年过节也不回来，真有你的呀。” “你怎么还是那么多话，两年多过去了，竟然你一点长进都没有，一点都没有成熟的起来。”陆凌绝反怼了回去。 “我……哈哈哈……行，陆凌绝，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是说不过你。”严之城认了，“我就问你回来不回来？” “不回。” “唉，那我更新鲜了啊。” “新鲜什么？” “那你干嘛找我去拿你那块腕表。” “你怎么多那么多问题？”陆凌绝折起眉心。 “陆凌绝你别卸磨杀驴行不行？我这也一大堆事需要应付着呢。你倒是好，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给你寄腕表。” “让你寄你就寄，那么多事。” “呵，你家家门是那么好进的吗？我可是经历了重重关卡才得以进你的房间的。” “知道，谢谢你，有空我给你寄个回礼。” “呵呵，你还寄啥回礼，麻烦不，你亲自给我送回来。” 264：杨弯涵 “你是我老婆啊？我还亲自给你送回去。” “你，诶，等会等会，陆凌绝，你什么？老婆，你不会在那山嘎达里面娶了个婆娘已经隐居过日子了？” “要你管。” “真的，哥们真是好奇，你那腕表可是女式腕表，总不能现在戴在你的手上？你是不是送人了？” “送我未婚妻了。既然你死乞白赖的问，我就告诉你。” “不是……”对面的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陆三少，你真的在那个穷乡僻野的山嘎达里娶了婆娘了？” “跟你有关系吗？而且不要用那么难听的话形容这里，我对这里的感情是很深厚的。”陆凌绝正色起来。 “是是是，你说得对，那我好好说话。陆凌绝那可是乡下啊，你别一时任性啊，咱们燕城大把大把闺秀等着你呢。” “如果你教育我有用，我现在会在这里吗？” “那你也，你怎么就有了未婚妻呢。” “想有就有。” “对方啥样啊。” “人样。” “呵，你这问题回答的我……”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我不跟你讲那么多了。今年我有可能会回去的，大概十一左右。” “哦，那这样啊。” “嗯，我挂了。” “不是，陆凌绝，我还是觉得你早点回来得好。” “……！”陆凌绝已经直接挂断了。 三天后。 丽凌商场外。 陆凌绝的轿车车门推开，潘美丽累得一脸菜色的从里面走下来，“陆凌绝你真讲究，就爬山而已还要准备这么多。” “不多准备一点怎么行，你以为爬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陆凌绝打开后备箱，拎下来一个很大的双肩包。 “背包吗？潘美丽。” “不背，这里面的东西比我还沉。” “胡说，也就二十多公斤。” “不背。” “不背我背。” “那我先上去喝水。” 潘美丽真是累死了，原以为陆凌绝说的爬山就是找个郊外溜达一下。没想到是十分专业的爬山，还买了不少装备回来。 她还以为八十年代的时候人什么都不知道呢，原来已经有人这么先进了。 她都有点后悔答应陆凌绝爬山的要求了，她穿过商场，上了三楼。 直奔自己的办公室而去，她得尽快地喝一杯水让自己不那么累。 推开办公室的门，潘美丽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直奔角落里的暖壶。 然而，当她拿钱暖壶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办公室里好像多了一个人。 她缓缓回过头去。 只见一个身材合宜保养得体的女人正站在不远处的窗前看着她。 女人看起来有个四十岁的样子，穿着枣红色的改良旗袍样式的长裙，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的矮跟高跟鞋，头发是烫起来的卷发用一根棕色的抓夹发夹夹着。化了妆是细细的眉形朱红色的唇，看起来很有气质和风情。 对方昂着头看着她，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请问你是？”潘美丽看着对方问道。 “我叫杨弯涵。”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不如你跟我自我介绍一下。” 不是。 潘美丽觉得莫名其妙。 这是她的办公室，突然就来了一个女人叫她自我介绍？是她应该自我介绍吗？就好像这里是这个年轻阿姨的主场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杨弯涵又问。 “潘美丽。” “潘美丽？”杨弯涵拧眉，“谁给你取的名字？” “我爸妈，怎么？你不喜欢？” “别人父母取名字我当然无权干涉，只是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叫这么个名字？” “人是父母生的，名字是父母取的，好听不好听的也是我的名字，我真是不明白，别人有权力评价我的名字吗？” “你……”杨弯涵拧眉，“你说话怎么这么冲。” “因为你说话也不好听啊。”潘美丽笑了一下，“另外，杨女士，也许我需要提醒你一下，这是我的办公室是我的地盘。” 杨弯涵愣了一下，“这不是副总办公室吗？” “副总是我。” “这间商场也不小了，怎么会用你这样的人当副总的？”杨弯涵不可思议般。 “那么您呢？这不是您的地方，您有资格在这里指点江山吗？” “我想你是不是还没有明白。”杨弯涵目光扫了一下四下，再看向潘美丽，“这是我儿子的地盘。” 闻言，潘美丽一愣。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有资格在这里指点江山了吗？”杨弯涵抱着胳膊，手指轻轻敲着自己的上臂。 “原来是伯母您。”潘美丽点点头，“怪不得。” “这下明白了？” “美丽。”门再次推开，陆凌绝的声音响了起来。 同一时间，杨弯涵和潘美丽一起看向了门外。 陆凌绝看向里面的人，同样眼神一顿。 但气氛是凝固的，人是静默的。 大约有两秒，是杨弯涵先开了口，“小绝，你这是什么样子？两年不回家，连自自己的妈妈都不认识了吗？” “妈，你怎么会来这的？” “这是你的地盘啊，我是你妈，我当然能来。” “谁告诉你我在这的？严之城？” “小城他本来不想告诉我的，但是我自己发现了，我在给你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你奶奶送你的那可名贵腕表不见了。我问了家里的保姆，都说是小城进去过，我自然就明白了。” “那天他给我打电话？” “小绝，你还猜到了，小城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其实我就在他身边。所以我也逼问出来了你到底在哪儿。” “原来是这样，其实你不问他也能知道的。你只需要回家看看外公外婆就什么都知道了。” 杨弯涵的眼神冷了一寸，“提他们做什么。” “那你来这是干嘛的？” “来看你，顺便叫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 “两年了，都不回家，小绝，你不能这样任性的。” “我才两年不回家就算是任性了？那么妈，你已经快有十年都没有回家去看看自己的父母了，你这算什么呢？已经不止是任性了？” 265：二十几年前 陆凌绝怼回来得毫不含糊。 “小绝，你……”杨弯涵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余光别了身后的潘美丽一眼，“我看我们家里的事情还是不要当着外人说了，走吧，去你的办公室里。” “去我的办公室还继续说什么呢？况且，妈，你已经来到了这里，你没有了解过吗？美丽她不是外人。” “她不是外人？”杨弯涵转过身看着潘美丽，看了一眼又一眼，“怪不得，她的脾气可不小，对着我发脾气呢。” “伯母，我什么时候发脾气了？”潘美丽很想温婉柔和一点，毕竟这是陆凌绝的妈妈，但杨弯涵只要一说话针对她，她就学不会温婉说话。 “好了，妈，既然你来了，那你就认识一下吧。这是美丽，美丽，这是我妈。” “伯母好。” “呵。”杨弯涵像是答应了又像是没答应。 “妈，有些事因为距离远我也没有告诉你太多，但是我外公外婆都见证了的，我已经有了未婚妻了。如果你那天真的在严之城身边，应该是听见了的。” “未婚妻？你说真的？” “我为什么要拿这种事骗人。”陆凌绝走向潘美丽，签起她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是我未婚妻。” “……”杨弯涵的脸色又变了变。 看着潘美丽蹙起了眉心。 现下的潘美丽个子小小，没有化妆，为了两块一点头发随便扎了一个丸子头，身上是白色的T恤。 虽然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现下看起来似乎和杨弯涵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小绝，婚姻大事不是这么随便的。” “我没有随便，我和美丽认真谈了很久，而且外公和外婆都很喜欢她，我们已经摆过订婚酒，也拍了婚纱照，肯定是作数的。” “陆凌绝。”杨弯涵叫起他的全名，把他往外面拉，拉到角落里，“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两年是不是在这个小地方待得脑筋不对了？我问你，她是哪里的户口？” “这又怎么了？” “你告诉我，她是哪里的户口？乡下还是城市？” “乡下。” “呵呵，你找个乡下户口的女孩子不告诉你爸和我，你就订婚了，你可真做得出来。” “做都已经做了，你就不要那么多问题了，我们两年不见，你一见面就这样咄咄逼人可不好。” “我……我这不是被你气得。” “你要觉得看见我生气，那我买张票送你回去。” “小绝，我是妈妈。” “对，你是妈妈，但是妈妈你也不能干涉我的人生选择，我早多少年前就是个成年人了。” “你不要冲动行不行？这个女孩哪里配得上你，反正是乡下妹，你就把她放下你跟我回燕城也没事。”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的话，你就会知道我不会那么做。”陆凌绝的声音每一句都不高，但每一句都很认真笃定。 “你，你真不愧是你奶奶带大的，总是那么固执。” “要领略领略小城风光吗？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明天可以陪你走走，当然你没兴趣就当我没说。” “你住哪儿？” “嗯？” “我坐火车很累，我想休息休息。” “那我给你安排招待所吧。” “你这商场也不小了，你的房子呢？没买个房子？” “买了，美丽在住，我有时候也在那。但是我不建议你住进去，因为我告诉你，潘美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软弱好欺负的女孩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凌绝突然有点想笑。 “你啊，都是什么眼光，一直跟我作对。” “招待所吧，我估计你们相处不好。” “好吧，招待所就招待所。” “叫我助理带你过去。” “那你呢？” “我这不是还要工作吗？” “好吧，那晚上你和我一起吃个饭吧？” “可以。” “就你和我，不要带别人了。” “可以。”反正潘美丽估计也不爱去。 陆凌绝说完，转过身出去叫了助理来，带着杨弯涵先离开了商场。 看她的背影走远，潘美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站在陆凌绝的身后，“凌绝，我想我们也得谈谈了。” “对。”陆凌绝回头，和潘美丽重新回到办公室里。 他们关上门，坐在休息区，一边吃点心一边谈论起来。 “你妈怎么突然会来的？” “因为你那块腕表，真的是我奶奶传给我的，很有价值。我看见你收了江下正的腕表我很烦躁，那天一时冲动给老朋友严之城打了个电话。” “严之城是我老老同学了，很多年里都很熟，所以就他把腕表寄给我，但这件事被我妈知道了，逼着严之城说出我现在的情况。” “然后她自己来了？” “对，突然就出现了。”陆凌绝两分无奈，也有些抱歉的看着潘美丽，“怪我，没有预料到，她应该说话比较冲是吧。” “是啊，冲得很。” “那你呢？” “我更冲。” “哈哈哈，潘美丽，我真的一点都不用担心你被欺负。” “我是那种被欺负的人吗？”潘美丽叹气，“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是你妈妈，我还是要尊重她的，我已经想过了，下一次我说话的时候一定口气好一点。” “随便你吧，我不干涉你这个。” “其实吧，陆凌绝，你长这么好，我发现了，你也是随你妈。你看你妈长得多好，那柳叶眉，大眼睛，那小嘴跟红樱桃似的，气质也特别特别得好啊。” “不然呢？她要是一点姿色都没有，怎么被我爸爸看上的。”陆凌绝轻笑。 “你爸爸很老吗？” “比我妈大十七岁。” “那怎么在一起的？” “就二十多年前嘛，那时候乡下都很穷，我外公外婆没有生出儿子，又只有三个女儿。在乡下这样的劳动力也不够，日子也不好。” “这时候呢，正好我外公认识一个在省城的朋友，这个朋友告诉他我们家缺一个保姆，可以让我妈或我姑姑试试看。” 潘美丽明白了，“然后你妈就去当保姆了？但是既然是保姆怎么就……” 266：买礼物 上辈子潘美丽也见过不少八卦奇闻，尤其是自家那是拥有电影院的人家，对于明星八卦多多少少也有耳闻，这保姆和主人？潘美丽一下就想到了那一种关系上。杨弯涵毕竟是陆凌绝的亲妈，有些话她也不敢说出来。 陆凌绝点点头，“显而易见，你也已经猜出来了。我妈去燕城做保姆的时候，才不到二十岁，最年轻貌美的时候。而我爸已经人近中年，马上就要四十岁了。” “我妈开始在做保姆，但是她很年轻，她在大城市里看见了与众不同的生活后，想法也就变了，她跟我爸爸说她想去念书。” “然后呢？” “我爸爸可能最开始可能是出于欣赏她吧，所以拿出钱和人脉来帮我妈念书。说是念书念着念着……”陆凌绝摊摊手，“看见我了吗？把我念出来了？” 潘美丽的眼珠瞪得老大，“不是吧，那么快。” “对，我猜，他们一个贪慕虚荣，一个贪恋美色，所以一拍即合，就出了我。我说过的，他们不算好人。” 潘美丽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这样的事情在21世纪的时候是司空见惯。 可现在再往回推二十几年，那大多数老百姓都应该是非常保守的了。别说跟有妇之夫怎么样，就算是两个人订了婚也不能同居的，就像是现在的她和陆凌绝一样。 “你不问然后了吗？”陆凌绝看着潘美丽，突然有趣的捏了捏她脸上的一点点婴儿肥，“你不好奇吗？” “好奇归好奇，但是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是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不应该那么好奇吧，万一你……” “关心我的情绪，对吗？” “嗯！” “我就知道你关心我，很关心我的。”陆凌绝笑了笑，“没关系的，这些事情我已经用了二十六年的时间来消化掉了，我不会难过。” “你不难过就好，其实怎样都没有关系，只是我们心里不在乎那些事情就不是事情。” “你说得对。”陆凌绝揉揉潘美丽的头发，“不过你既然要嫁给我的，做我的老婆的人，很多事情我是一定要跟你讲清楚。” “嗯。” “我妈发现自己怀孕后就要求我爸跟她结婚，我爸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他离婚了，娶了我妈。” “那家里人没有意见吗？” “怎么没有？比如我奶奶，完全不认她现在这个儿媳妇的，就算我妈生我的时候，我奶奶都没有露面。直到我出生了之后，我爸爸带我去看她，她才一点点开始喜欢我。” “我记得你说过你和奶奶的感情很好啊。” “嗯，我妈一直想讨好我奶奶，所以看我奶奶喜欢我，就干脆把我放在奶奶身边抚养。所以从一岁到十岁之间，我都是跟奶奶一起生活的，我们的感情很深厚。” “那我明白了。” “就是这样，年头多了，日子一天天过下去，虽然我奶奶还是不喜欢我妈，但她已经接受了她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大城市肯定会让你发展的更好。” “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家庭氛围。跟他们维持那所谓的虚伪的连我自己都不信的感情，你觉得那有意思吗？” “那我能理解了。” “你能理解就好。” “那么凌绝以后关于你家里所有的事情我都不干涉，你想要怎样都可以，这样好吗？” “潘美丽，你今天特别温柔。” “哪有，刚刚还不是差一点跟你妈吵起来。” “这么说来，我突然有了一丝丝怀疑。” “怀疑什么？” “你刚刚说的话你真的能做到吗？所有的事情都不干涉？” “不干涉啊，但是我也不能被欺负对不对，所以真有个什么，跟谁干起来了，你也不要惊讶。” “行，你保证你自己受不到欺负就好。” “那你真的不会偏心他们吗？” “我不，我又不傻，我只偏心你。” “万一你错了呢。”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你错了也是对了。” “陆凌绝。”潘美丽抱上了陆凌绝的脖子，“我开始有点担心了，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惯坏就惯坏，坏了没有人要，正好老老实实跟着我。” “讨厌你，你自己就最坏了。” “对了，晚一点我可能跟我妈吃个饭，你要去吗？” “你希望我去吗？” “你自己想去吗？” “不太想，这初次见面搞成这样，今天见面估计也不会好看。” “那么以后再找机会吧。” “嗯。” “你今天特别善解人意。” “人要任性，也要分时候。” “对了，陆凌绝，刚刚你妈悄悄跟你说了什么。” “你想知道？” “想知道怎么说我的。” “听实话吗？” “实话。” “她说不喜欢你。” “啊。”潘美丽呲牙，“真是这么说的吗？不过我也不意外，我实在看不出来她哪里有喜欢我的意思。” “你不问问我怎么说的吗？” “你说你就是喜欢我，她干涉不了。” “对。” “嘻嘻，其实你喜欢我就好，其他的我也不在乎。” “唉，今天我还是觉得委屈你了，而且计划好的爬山，可能会因为我妈的到来而临时取消掉。” “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不想爬山。” “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吗？潘美丽。” “是什么？” “就是关键时候你总是很懂事。”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潘美丽看看手表上的时间，“行了，我看差不多了，一会儿也是要下班的。今天又没有什么事，你干脆早走一会儿，去陪陪你妈，我想，你对她其实还是有感情的。” “那你怎么回去？” “本老板娘自己开车。” “好，我和我妈吃个晚饭就会回去了，我会回去找你。” “嗯，我等你。” 陆凌绝似乎是一再确认了潘美丽的情绪问题才离开丽凌。 这反倒叫潘美丽觉得自己是浪费了陆凌绝的时间。 想想毕竟杨弯涵是陆凌绝的妈妈，她记得当初张桂花和刘氏闹不愉快的时候，潘国庆可是夹在中间最最痛苦的一个。 她可不想陆凌绝经历这种痛苦。 爱这种事情是互相的。 她想了想，叫了刘丹进来。 “潘总，你找我？” “对，你现在忙不忙？” “不太忙。” “那跟我去逛街，我想买礼物。” 267：小白兔 天色还早，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外面正是下班高峰，下班的放学的都行色匆匆在外面。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陆凌绝和杨弯涵面对面的坐下来。 杨弯涵正在翻菜单，整个菜单都翻了一遍，她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小绝，我们要不要再换一家店。” “这不是你刚刚换的店吗？”陆凌绝抿了一口手边上的水，对杨弯涵的行为也不怎么意外，“这是小县城，不是燕城，你要找的那种高级餐厅这里是没有的。” “那你点，看看吃什么。”杨弯涵把菜单推了过来，推到了陆凌绝的面前。 陆凌绝看了两眼，对身边服务员道：“一份盐酥虾，一份黑椒鸡柳，两份米饭。” “好的，先生。” 服务员终于点到了菜如释重负似的抱着菜单走了。 “吃什么盐酥虾，我记得你一直不喜欢吃虾的。”杨弯涵道。 “以前不喜欢，就不能现在喜欢了？” “你总是有理由各种怼我，也不知道在你的眼里，我这个亲妈到底是什么。” “那我不怼你了，难得过来一趟，随便吃点东西，一会儿我带去溜达溜达看看这小城风光。” “这么小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没有看过。” “那回去看看外公外婆。” “小绝，我和你外公外婆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我去看他们，他们也未必想看见我。这些年来，我哪一年不寄钱回去，可他们总原封不动的退回。” “这还怪他们？你一直都没有正式的为你的行为道个歉。这些年来他们虽然不要你的钱，可每一次你把我送过来他们都把我照顾得很好。” 杨弯涵的眼神闪了闪，“我已经这把年纪了，还道歉什么。他们总觉得我不对，气我二十几年前抛下在老家定下的婆家跟了你爸让他们颜面无光了。” “他们已经老了，而且他们也没有错，我还是希望你回去看看。” “回去看看也可以，其实这次过来除了来找你之外也是想了解了解他们，我都四十几岁了，你外公已经七十几岁了，看看需要我能做些什么，是给钱还是看病我都会管。” 陆凌绝点点头，“好。” “那么我们明天回去，顺便，你也应该认识一下我的岳父岳母。” “小绝，你当真要跟这个乡下丫头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跟我赌气才会这样。” “我早过了会赌气的那个年龄了，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很久了，而且她非常优秀。我相信就算她没有遇到我，一样会有今天。” “可这样的出身根本配不上你的。虽然她可能是很优秀，可她到底跟你差距太大了。自古以来咱们就讲究个门当户对的，齐大非偶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妈呢？”陆凌绝的目光落在杨弯涵的脸上，“门当户对了？” “我……” “你真是，你跟我比什么。” “菜上来了，吃点东西，吃完了陪你走走。” “你就会气我。” “呵呵。”陆凌绝笑了，“知道我气你干嘛还要来找我。” “我，我有什么法子，到底说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你们姓陆的家里一个一个都是要吃人的，我哪儿惹得起他们。” “那我不在这两年都过得还行？” “勉勉强强度日而已。” “反正是你自己选择的人生。” “你就不怕你那个小未婚妻跟我一样？” “不怕。” “说不定你选来选去，选了一个跟你妈一样的人呢。” “不可能一样。”陆凌绝夹起一个盐酥虾丢到嘴里，“因为她就不是一个会依附于别人的人，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你会靠自己的本事去实现。” “瞧瞧，在你心里她就这么好。” “对啊，就是这么好。”陆凌绝回答得气人得很。 杨弯涵生气也没有办法。 反正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有自己的主见的，她根本管不了他那么多。 反正日后回了燕城，就不是陆凌绝想怎样就怎样了。 想到这里，杨弯涵先吃起了饭来，把潘美丽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饭很快吃完了，陆凌绝带着杨弯涵在小城的街边看风景。但杨弯涵对这些所谓的风景毫无兴趣，在她眼里这样的地方连燕城最穷最落后的区域都比不了，她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于是他们很早就停下来了，陆凌绝把杨弯涵送回了招待所去。 夜幕降临，外面的星星都冒出了头，潘美丽在厨房里热着开水，听到外面的开门声，潘美丽快走过去，“回来了。” “回来了。” “你妈呢？” “回招待所了。” “怎么样？吃饭吃得愉快吗？” “不知道她，反正我很愉快。”陆凌绝悠悠，把一包打包好了的盐酥虾放在潘美丽的面前，“给你的。” “你们吃了什么？” “随便吃了点。” “这是剩的？” “我什么时候给你吃过剩下的，是新的，刚刚在楼下带上来。” “我摸出来了，还是热的。”潘美丽很开心，“我锅里热了热水，准备煮面条吃，后来我怕你在外面没有吃饱会回来吃，所以在等你一起。” “那就给我一碗，我确实吃得不多。” “没问题。”潘美丽下了厨房，把热水打开烧开，把自己亲手擀的面条在一旁准备好。 厨房里又炸酱的香味在飘。 让人闻见了就食欲大增。 陆凌绝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里面的小人影儿忙来忙去。 这小人个头不高，才一米五八，自从瘦了之后小细胳膊小细腿，蹦蹦跳跳的，活脱脱一只在田野里跳动的小白兔。 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看我干吗？”潘美丽一回头就看见陆凌绝的眼神了，这眼神还挺温柔。 “看看你都不能看了，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嘻嘻。”潘美丽转过身来看走到陆凌绝面前，昂着头看着他，“那你刚刚跟你妈一起吃饭的时候有没有提起我来。” 陆凌绝点头。 “你妈是不是又说我了？” 陆凌绝还是点头。 “然后呢？你怎么告诉她的。” “我说我喜欢，她就管不了我。” “我就感觉在这件事上不用太担心，因为你会去解决的。” “那当然，如果我连这一点问题都解决不了，我还好意思当你未婚夫吗？” 268：亲家见面（1） “我就担心你像是我爸那样，我爸夹在我妈和我奶奶之间多少年了，还蛮可怜兮兮。他既没办法帮我奶奶，也没有办法帮我妈妈，导致以前家里问题一箩筐。” “那也是性格决定命运。” “你呢？要是我和你妈一起发生了冲突，你会站在哪一面？” “肯定是你啊，我抱起你就跑。” “就胡说八道。” “真的，反正我要跟你在一起。” “那你妈呢？” “我妈怎么也是我妈，肯定也要看看她，生病了也要照顾她啊。” “想得还挺明白。”潘美丽连捏陆凌绝的双颊，“我就奇怪了，怎么全世界向你想的那么明白的人不太多呢。” “那可得珍惜我，是不？万一离了我再找一个不会处理婆媳关系的，到时候岂不是你要惨兮兮的被人欺负了。” “我这性格不可能被人欺负。” “那就是欺负婆婆，然后人家看了受不了，到时候跟你离婚。” “去你的，我会找那种男人结婚吗？我又不傻。” “瞧瞧给你聪明坏了。”陆凌绝看着潘美丽，突然的夹起她的腋下把她抱了起来，“给我亲一口。” “去去去，给我放下。” 噜噜噜。 “水开了。”潘美丽挣脱出来，连忙去下面条了。 炸酱面配盐酥虾，绝配！ 潘美丽吃得很开心。 而陆凌绝看见她吃饭开心的样子，自己的胃口也一下变得更好。 吃完了，潘美丽拿起碗碟进了厨房洗碗。 “今天不用我洗吗？”陆凌绝在后面追着问。 “你妈来了还是你洗，万一被她发现了怎么办，洗碗要用洗洁精的，我想你妈那么精致的人肯定一下能闻到。” “你这欺骗我妈啊。” “那你就帮着我一起骗呗。” “对了，美丽，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就不去商场里面了。” “那去哪儿？” “回家。” “回家？” “对，我妈要回去看我外公外婆，我们两个人也一起。顺便，我们双方家人也应该见一个面。” “陆凌绝。”潘美丽可有点慌了，“这么大个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来，我好给厂里打电话啊，这样他们通知我爸妈一声也好有所准备。” “不用准备，大概最多最多一起吃个饭而已。” “是吃饭那么简单吗？”潘美丽忙着洗碗，“不行，我得赶紧下去一趟，找个电话打一通电话，这样，让值班人员把这个事情告诉我爸妈一声。” “真的不用，美丽。”陆凌绝拦住她。 “怎么不用，你妈这个人我只见了一面我就知道她是什么性格了，她一定很挑剔，眼光很高……” “潘美丽，真的不用。”陆凌绝按捺住潘美丽的急吼吼，“你想想你现在去打电话，就算厂里有值班人员，他们也不在办公室啊，办公室的锁肯定是锁起来的。” “你怎么办。” “放轻松。” “这种事你让我怎么放轻松，你妈可是大城市来的，跟我们家老张和老潘可不一样，我想，还是得……” “再说我亲你。”陆凌绝威胁着让潘美丽停了下来。 “凌绝。” “真的，放轻松，有我在。”陆凌绝揉过潘美丽的一头秀发，“没事的，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在乎。” 想想陆凌绝说的话也有道理。 现在去通知，一定是已经来不及了的。 那么既然如此，真的只能放松一点了。 一切顺其自然。 这一晚，潘美丽早早睡下。 等第二天，她又起了个大早，打开自己的衣柜，选了一身奶白色的针织套装裙，看起来要比平时知性和优雅很多。 穿好了衣裳，再薄薄的打一层粉底，轻轻画一个淡淡的柳叶眉，其他就不多做修饰了，这时候还是简单一点好。 “出来了没有？”陆凌绝都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似的。 “马上就出来了。” “那我先去开车？” “好啊，你把垃圾袋下去。” 潘美丽搞好自己，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长长的卷发披在头上，看起来比以往要贤妻良母得多。 最后，她拉开衣柜，把里面的一个精致的纸袋拎了出来。 拿钥匙，锁门，一气呵成，然后快速得跑下楼去。 “怎么这么长时间？”陆凌绝看见潘美丽进来，都无奈了，“只是见见面而已，你不用那么正式。” “我只是让自己更得体一点。”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不那么自信了似的。” “我自信啊，我对我自己这个人是很欣赏和满意的。但是陆凌绝，你说做人也不能光看自己，也得在意身边的人啊。我希望我今天能够跟你妈化干戈为玉帛，和睦相处，这样，你也会免去很多麻烦。” “还没了礼物？” “嗯。” “是什么？” “是一件连衣裙。” “还行，我那老妈是喜欢漂亮衣服。” “我猜也是，她可是个很精致的女人。” “喜欢讲究咯。” “好了，别那么多话了，开车开车。” 车子疾驰起来，毫无堵车的年代，畅通无阻，很快就停在了招待所的外面。 叩叩叩。 “是谁？”里面传出杨弯涵的声音。 “是我啊，妈咪，你快一点，在等你了。” “小绝啊，你这么早。”说着话，门开了，一股淡淡玫瑰香味扑面而来，是杨弯涵刚洗了头正在擦一头湿法。 看见杨弯涵，潘美丽客气的摆上笑容，“伯母，早上好啊，昨天睡得好吗？” “是你，你也来了。” “对。”陆凌绝大步先走进去，把潘美丽拉上，也关上了门，“今天你要回去看外公外婆，正好，福喜村，咱们家美丽也是福喜村的人。” “原来是这样。”杨弯涵听明白了，“我说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就这样在一起的啊。” “是啊，我对她一见钟情。”陆凌绝往沙发上一靠，看起来吊儿郎当。 “……”潘美丽看着陆凌绝大言不惭的神情，都被他给惊到了。 “对了，妈，美丽还给你带了礼物过来。” 随着陆凌绝递过来的眼色，潘美丽拎着纸袋站起来了，“伯母，昨天见面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所以可能有些唐突了。我今天给你带个小礼物来，希望你能喜欢，就当我们见面礼好了。” 269：亲家见面（2） “见面礼。”杨弯涵往潘美丽的身边扫了一眼，“是什么东西？” “是一件连衣裙，昨天我也没事，就去外面选了一件。我看伯母身材很好，选择了偏小的码数。” 说着，她把这件连衣裙取了出来，是一件紫色的真丝款式连衣裙，很是贵气。 “还可以。”杨弯涵瞄了一眼，“毕竟是你送我的礼物，我要说不喜欢就太不好听了，放在一边。” “好。”潘美丽答应着，把衣服叠好放在了床边。 她猜测杨弯涵心里是不喜欢的，很有可能根本不会穿。 但穿不穿是她的事，买不买则是自己的事。自己这一部分该完成已经完成，其他的就与她无关了。 “妈，快一点，你这样弄完，到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到家。”陆凌绝翘着二郎腿，催促起杨弯涵。 “我这不是在准备了么？等我吹完头发。”杨弯涵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吹风机吹起来。 她吹了不到一分钟，转过头来看了潘美丽一眼。 潘美丽对于杨弯涵的眼神是看见了的，但是她装作没有看见。 她很明白杨弯涵的意思，她希望潘美丽去给她吹头。 但潘美丽不想，除非杨弯涵开口请她帮忙。 否则主动上去做事，杨弯涵或许会以为她在巴结她。 巴结，这是绝不会存在的事情。 她只愿意和杨弯涵友好相处，但不会放低自己。 杨弯涵自己吹好的头发，又换衣服，等了有半个小时，她总算才收拾妥当了。 “我们出发。”陆凌绝道。 出了招待所，他们在楼下小店里吃了一点早饭。 等吃完了，便开启了回福喜村的路。 从县城到乡里，有一条笔直的公路，一路平稳。 这条路正是潘美丽叫陆凌绝修的那一条，行驶在这条公路上，透过车窗可以远远望见两旁一望无际的田野。 这么一看，她可很是怀念在家的日子。 对比起坐在后面的杨弯涵来，杨弯涵这时候戴着太阳镜，谁也看不出镜片背后她是怎样的神情。 “前面就是我们丽凌的工厂了。”陆凌绝道：“是我和美丽一点点亲手建立起来的，妈有兴趣去看看吗？” “算了，还是回村里看人，小工厂有什么好看的。” “好，我们回村里。” 又行了一小会儿，他们的车子就开进了福喜村里。 “就是这里了。”进了村，潘美丽把车窗全部打开，“伯母，你看，这是你的老家福喜村，你看，变化大吗？” “变化……”杨弯涵看了看四下，“就是多了几间新房。” “我不知道你小时候咱们这里是什么样的，但是我自己感觉变化还是很大的。” 突突突。 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的过来了。 双方都避让着停在了拐弯处。 “哟，美丽啊，你回来了。”摩托车上坐着的宋大春夫妻俩，宋大春坐在后面看见潘美丽是喜气洋洋。 “是啊，嫂子，你家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摩托车啊。” “害，才买没几天呢。这不，我家你大哥现在弄了个养鸡场，还挺不错的，我们现在进城买饲料去。” “那太好了呀，你们赶紧去，一会儿热了。” “诶，回来家里坐着去。” 寒暄后，宋大春夫妻俩骑着摩托车突突突又出村了。 陆凌绝的车子继续往里开，“妈，我们先去我岳父岳母那，你还没有见过他们，应该去见一见。” “还要见他们吗？”杨弯涵摘下太阳镜，有些不乐意，“我也不知道我见了他们说什么，我已经这么多年不回到乡下来，早也不了解乡下人的行事作风了。” “不了解也没有关系，少说话就对了。”陆凌绝道：“反正见见面，认识一下就好。” 说着话，车子已经停下来了。 眼前是红色的大瓦房，红砖大院，看起来十分敞亮。 “我们家这新房也盖起来了。”潘美丽看得惊喜，先下了车去，“我爸妈这速度可以啊。” “还不错。”陆凌绝也跟下来，“以后我们要是没什么事的时候，正好回来住，就像是度假一样。” “美丽，你咋回来了？”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刘氏的声音，刘氏这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还挺开心的喜气洋洋的往家里奔。 “奶奶，我回来看看家里。因为凌绝的妈妈回来了，她要回来看杨爷爷和杨奶奶。”潘美丽对刘氏说道。 “谁？凌绝的妈？”刘氏是吓了一跳，“凌绝的妈那是老杨家的小闺女，我记得，叫什么弯弯来着。是不。” “是。”陆凌绝笑了，回头拉开了后面的车子，“妈，你看看，这个老人家你还认识吗？” “呵呵。”杨弯涵闻言下了车来，勉强挂着一些笑容。 “这是弯弯？”刘氏可热情，“你还记得我不？我是富贵家的，我男人叫潘富贵，可惜他走得早。我们跟你爸妈差不多的岁数呢。” “潘，潘家……”杨弯涵回想着，“我好像是有点有一点印象。” “应该是有印象的啊，你小时候生出来做满月的时候我们家可去吃酒去了呢，你小时候还特别黑，干巴巴的，又黑又瘦，是不。” 杨弯涵讪讪，“是么，我都忘了。” “唉，你说这人啊，都说女大十八变，你说说你的岁数也跟我儿子们差不多，你看你真显得年轻啊，我那俩儿子都跟糟老头子一样了。” “没有，其实我也老了。” “对了，记得我家仨儿子不？大儿子叫潘国庆，就是美丽他爸啊，二儿子是潘友庆，呵呵，我还有个小儿子叫潘军庆。” “潘军庆我倒是记得一点，我记得他长得高。” “哈哈哈，看看，记起来了。”刘氏乐得直拍巴掌，“我们家军庆啊，那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高，那个头，咱们村里一般都到不了。” “奶奶，你别在这忆当年了，这都快中午了，你让我们进去坐着。”潘美丽特无奈的说道。 这个刘氏，一把岁数了，嘴巴叭叭叭的就跟植物大战僵尸里面那个豌豆射手似的，逮着个僵尸就停不下来的发射豌豆。 270：招待 想到这，潘美丽不禁想笑。 虽说是把杨弯涵想象成僵尸是不太友好，不过也不算完全不适合，杨弯涵面对着潘家的人要冷漠得多，就不说她自带的攻击属性了。 “笑什么呢，你这孩子，弯弯现在可是你婆婆。来来，弯弯啊，咱们屋里坐来。” “不了，婶子，我看我还是回家。” “怕啥，来，进来坐来。”刘氏拽住了杨弯涵的手就往里拉，“我们家啊，什么都有，什么都差不了你的，你是美丽的婆婆，我们肯定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看杨弯涵的眼神，她指定是不乐意让一个乡下老太太这么拉着拽着的。可刘氏毕竟是跟杨爷爷那一辈的人，杨弯涵就算有什么也不能太表现出来。 就这样，杨弯涵被刘氏拉进了屋里。 “老大媳妇，你别忙了，你还忙啥，你快看看，这是谁来了。” “谁呀？”张桂花听见刘氏的话就赶紧出来了。 她一看见杨弯涵，再看看陆凌绝，“诶呀妈呀，这是凌绝的妈妈？” “呵，是我。”杨弯涵干笑。 “我是美丽的妈妈。”张桂花乐呵呵的，“来，你里面坐，我们家，新买了沙发，正好，你就来了。你快坐着，我去给你倒茶去。” “我不喝了，姐姐。” “要喝的，你可是第一次登门，我们必须要好好招待你，要不然也太显得我们家不懂事了。”张桂花拉开柜子找茶叶找暖壶倒水去了。 刘氏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的，“潘晓，潘旭，你俩干啥呢？” “奶奶，我们写作业呢。” “还写什么作业，你爸呢？得把你爸找回来啊。” “哦，我去找。”潘晓从里屋出来了，颠颠颠跑出去。 “还有潘旭，你也别坐着了，你到隔壁喊你二叔一家去，记得叫你二婶买菜买肉来，就说咱们家有贵客。” “哦。”潘旭看了杨弯涵一眼，“是姐夫的妈妈？” “给你聪明的，真让你说着了。”刘氏摸了一把潘旭的后脑勺，把潘旭也推出去了。 刘氏这样的热情，杨弯涵完全接不住。 “婶，你这样太热情了，我就不在你家吃饭了，别买了，别买了啊。” “那不行的，我婆婆说得对，你就是贵客。”张桂花到了茶放到杨弯涵的面前，“尝尝，这是新茶叶，我们家也不懂茶叶好坏，反正最好的最新给你拿出来了。” “呃，谢谢姐姐。” “怎么样？从大城市里过来，这么老远，辛不辛苦？”张桂花又问，同时拿出了自家的点心“来来，吃点心，这呀，都是丽凌自家产的，吃着放心。” “还行，我不太累。” “你可真好看。”张桂花看着杨弯涵笑眯眯的，“我看你这模样，也就是给美丽当婆婆了。要不然呢跟美丽站在一块，就像是姐妹一样的。” “姐姐你多大？” “我啊，虚岁都四十八了。你呢？你小？” “那，那你跟我一样啊。” “你也是虚岁四十八？那你哪个月的生日啊？” “阴历的七月。” “诶呀妈呀，你这句姐姐叫的，可叫错了我了。”张桂花一脸无奈，“我可是阴历九月的，算起来，我得管你叫姐姐。” “啊……”杨弯涵反应不过来了。 这从衣着面容上来看，张桂花虽然乐乐呵呵的心态好，可怎么看也是一个乡下中年妇女了。 而杨弯涵就不一样了，她保养的非常好，脸色白白的，看不出什么风吹日晒的痕迹，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眼角的纹路。 “那以后怎么叫。” “叫亲家呗。”刘氏插话了，“这多简单的事儿啊，咱们美丽和凌绝都已经订婚了，结婚可也是迟早的事。” “是，还是我婆婆说得对。”张桂花当即改了口，“那亲家，喜欢吃什么，我就张罗给你做去。” “我，我真的不想在这吃了。” “那可不行，你既然来了，就是咱们家今天最重要的客人，必须在这吃，必须的。”张桂花由不得反对，这就已经去张罗起来了。 “我帮你，妈。”潘美丽直跟着张桂花。 “我也去。”刘氏也跟上了。 这样，屋里就剩下了陆凌绝和杨弯涵两个人。 陆凌绝早也熟悉了潘家一家，他随意的在沙发上斜靠着，“就在这里吃，我以前经常在这的。” “这到底有什么好。”杨弯涵是不耐烦得很，“你瞅瞅这一群乡下女人，一点女人样子都没有。” “怎么就没有女人样子了，人家是男人？” “你气我是不是，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就跟这些人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 “人和人相处，除了好处就没有其他的了？”陆凌绝跟杨弯涵根本就聊不下去，转而去了潘晓和潘旭的屋子里看小人书去了。 杨弯涵无奈，只好坐在这里干等着。 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这潘家的人似乎都到了。王贵玲也来了，大包小包拎着肉和菜。 厨房里一阵叮叮当当，很快就有菜香味飘出来。 “亲家母，你在这久等了。”张桂花进了来，热情洋溢，“来，我们饭都准备好了，出来吃饭。” “凌绝，出来吃饭了。” “来了。”陆凌绝答应一声，众人一起到了吃饭的屋子。 这里摆着一张大圆桌，桌子上已经放满了饭菜，上面有鱼有肉荤素搭配，整整摆了一桌。 “这么多，吃的完吗？”潘金鹏溜进来看了一眼，“这也太多了，咱们家这是过年呢吗。” “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过年，咱们今天有重要的客人懂不懂。”王贵玲扁了他一眼，“赶紧去厨房去，那里给你们哥几个留了不少饭菜，鱼肉都有。你们别上桌祸祸了，赶紧去吃饭去。” 潘金鹏被斥走了。 张桂花笑着把一家人都领了进来。 这全家都坐下来，正好就把整个饭桌都围住了，热闹得很。 他们一个一个热情招待着杨弯涵动筷子。 “来，亲家母，尝尝我们家这小鸡炖蘑菇，这蘑菇可新鲜了，是我自己采回来的。” 271：父母的爱 “谢谢。”杨弯涵用碗接住张桂花夹过来的菜，“真的谢谢，但是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没关系啊，你要是不喜欢吃的你就放在一边，在我们家完全不用客气，就像是自家人一样就好。” “怎么能像是一家人一样呢。”杨弯涵吃了一点米饭，回口到：“我们过去连见都没有见过，怎么能突然就一家人一样了。” “呵呵，亲家母说的是。”潘国庆嗔怪张桂花一句，“咱们得需要一些时间来熟悉熟悉才行呢。” “熟悉，其实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去熟悉的。我在城里很忙的，这回回来我只是准备回来看看我爸妈而已。” “哦，这样啊。”潘国庆点点头，“也对，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是应该回来看看。怎么样？对家里还挺有感情的。” “感情么，说有也有，但其实也不太有。”杨弯涵笑笑放下了筷子，“毕竟我在燕城的年头太多了，已经完全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杨弯涵这么说来，潘国庆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只要挂着笑脸继续扒饭。 眼看着这餐桌上的气氛也有点凝固，潘美丽都没有了心思吃这一桌子的美味，她只想赶紧吃完了这顿饭拉倒。 “伯母啊，你吃好了吗？吃好了的话我给你倒杯水。” “好。”杨弯涵答应。 “美丽，怎么还叫伯母呢？”张桂花嗔道：“订婚了，是要改口叫妈的。” “……”潘美丽看着杨弯涵，根本叫不出来。 “不用，叫伯母就很好。”杨弯涵飞快的拒绝道：“他们又没有结婚，仅仅定过亲而已。算不了什么的。” 潘美丽很快递过来一杯水来。 她吹了吹，抿了一口，“是井水？” “是井水啊。”张桂花点头，“咱们家这边都是吃井水的，这井水啊，可甜了。” 杨弯涵摇摇头，一下把水杯放下了，“这谁知道有什么杂志呢， 在燕城的自然水都过滤过的，这样比较干净。” “是是是，亲家母说得对。”王贵玲赔笑，“咱们小地方哪儿有什么自来水呢，都是井水，这井水是比不了自来水的。” “还是这个姐姐你明白，这水和水是不同的，就跟人和人也是不同的，这是一个道理。”杨弯涵的余光扫过陆凌绝，“小绝他自幼生长在燕城，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其实啊，我也很担心，他和美丽之间到底是不是真的合适。” 杨弯涵这一句话比一句话更明显。 陆凌绝放下了筷子，“妈，我们肯定是合适，我们已经谈了很久了。” “小绝啊，婶子啊，你们都不要介意我这么说话。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你们，在我回来之前我对小绝订婚的事情是一点也不知情的。我这么说也是实话实说，我非常担心他们两个人的差距。” 忍了这么久，杨弯涵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几分。 潘美丽也知道，她这个出身在杨弯涵那从来都没有过关过。 她之所以选择跟他们回来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很难动摇陆凌绝的心思。 只是当着潘家一大家子人的面，杨弯涵就这样直接说了出来未免叫人有些难看。 饶是王贵玲这种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在听了杨弯涵的话后，脸上的脸色也变了变。 “妈，你这是吃好了？”陆凌绝问道。 “我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就吃到这 ，怎么了。” “既然不吃了，走，回去看外公外婆。”陆凌绝站了起来，对杨弯涵示意。 “好啊，既然你也吃好了，我们就走。” “等一下。” 杨弯涵没有起身，张桂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怎么？姐姐，你还有事？”杨弯涵看向张桂花。 张桂花依旧乐乐呵呵的，保持着那份热情的笑容，她对杨弯涵招招手，“亲家啊，你叫我姐姐也好，叫我妹妹也好，其实这些我都不在意的。” “那你是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聊聊孩子们的事情。” “他们？” “对。” 张桂花示意杨弯涵坐下来，“我们坐下说。” “好啊，姐姐你说，我听着。” “我这个人呢，没有什么文化，念书念得少，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并不是那么适合。但是我作为美丽的妈妈，作为凌绝的岳母，我是一定要说的。” 张桂花靠在了椅背上，语气平缓，“亲家你可能是不知道，美丽和凌绝在一起呢，并没任何人去撮合他们，是他们自己呀，一点点一点点的谈到一起去的。” 杨弯涵点头，“那又怎么样呢。” “这凌绝和美丽谈对象之前，说真的，在我们村里的名声也不算好，美丽要跟他谈对象的时候，我们全家都是反对的。因为我们全家都非常清楚，凌绝固然家世条件好，可我们找女婿是找女婿，并不是在找钱。” 张桂花微笑着继续，“所以这个女婿钱多钱少，他来自大城市还是小山村，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这都不是我们在乎的，我们在乎的是这个人对我们的闺女是不是真的好。” 张桂花的态度实实在在。 潘国庆也听明白了，他在一旁道：“我媳妇说得对，说一千道一万，我们家的闺女要找的姑爷必须对我闺女好。他要是对我闺女不好，他就是全国最有钱的男人，我们家一样不要，一样看不上，你不用觉得自己有钱就高人一等。” “看，我当家的明白我这个意思。我就是这个意思，虽然我们家是不算有钱人，但也不至于穷到为了钱什么委屈都去忍受。日后，我希望我们的闺女和凌绝这一辈子踏踏实实不变心，踏踏实实过一辈子。但是说……” 张桂花顿了顿，“但是说，如果我闺女跟了凌绝过得不好，受了委屈流了眼泪，我们也绝对不能接受，我们的闺女在我们的心目当中也是非常非常优秀非常非常善良的好孩子，谁也别想欺负。” 张桂花这一番话说完，整个饭桌上的人都沉默了。 谁又听不明白呢。 张桂花这一番话是敲打给杨弯涵听的。 杨弯涵刚刚那一些话里，话里话外的完全是对潘美丽的出身的轻视。 而张桂花就是在让她明白，她的美丽是不受这个委屈的。 她作为妈妈，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受委屈。 这是父母对子女真挚的爱。 272：美好的记忆 杨弯涵的到来，她可以对她热情招待。 对于杨弯涵看不上的地方，她可以包容不计较。 但是有一点，她不能欺负美丽。 这一点，她必须要在今天都当面的说清楚。 张桂花的勇气被刘氏看在眼里，刘氏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反思什么，她也换了口气缓缓道：“弯弯啊，这一点，我大儿媳妇说得对。” “呵，我这没说什么，你们这样是做什么。”杨弯涵的声音弱了很多。 “弯弯，你也是咱们福喜村出去的人，美丽也是，婶子真心希望你能和美丽好好相处，你关照她，她也关照你。以后，要是美丽不懂事做错了什么，你别打你也别骂，你告诉我们家，我们自己管。” “当然了，要是我们美丽没错，你们就欺负我们。我们啊，也要到你们老杨家找你们老杨家人说理去。” “我们家都是世家大家，怎么会做出那样欺负人的事呢。”杨弯涵喃喃，仍然不敢高声言语着。 她在这里实在窘迫，恨不得找个墙缝溜了。 潘美丽把每一个的眼神都看在眼里。 “伯母，既然你要过去看外公外婆了，那就早一点过去，我好久没有回来了，我想在这里陪陪家人。” “这样也好。”陆凌绝答应，“美丽在这里陪岳母他们，我现在带我妈去看看老人。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陆凌绝递给潘美丽一个温柔的眼神。 潘美丽笑笑，“去，路上小心，路不好走。” 这杨弯涵要走了，潘家人一家人又站了起来，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出去，一直目送他们离开才回来。 桌子上的菜还摆着，根本没有怎么动。 张桂花回来了，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 潘国庆始终跟在张桂花的身边，他早也发现了张桂花的情绪，他轻轻拍着张桂花的肩膀，“媳妇啊，你这是干啥呢。” “我怕闺女受委屈。”张桂花一开口，就抹下来了眼泪来了。 “妈，我没有受委屈。”潘美丽进屋来，再看见张桂花的眼眶，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妈，我挺好的呀。而且我这个脾气，谁欺负的了我啊，指不定是我欺负人家去呢。” 张桂花被潘美丽逗笑，仍然有几分委屈，“你这个婆婆，你自己也看见了，这是个什么态度。咱们家穷归穷，又不欠她的。我是真怕，以后你正式的结婚了，她会刁难你。” “妈妈，你真的不要这么担心我，我真的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而且，凌绝也会保护我的。” “嗯嗯。”张桂花重重地点头，“好孩子，妈对你真的没有太过多的要求，妈就希望你这一辈子过的幸福就行。” “妈，谢谢你。”潘美丽紧紧地抱住了张桂花。 张桂花对她真好哇。 平日里根本不是一个很泼辣很大胆的女人，却在她婆婆到家这一天这么有勇气跟她讲这么多话。 还有潘国庆和刘氏。 “谢谢你们。”潘美丽非常认真的说道。 她有这么一家爱她的家人，她真的很感动。 “傻孩子，说什么谢谢呢。”潘国庆道：“我和你妈生了你，就要对你负责任。就要疼爱你，保护你啊。” “是啊，美丽，以后要受了委屈了，你就回家里来，你给妈的钱，妈都给你存着呢。” “妈，放心，你乱想什么呢，我不过就回来看看你们，我现在在县城里，距家也不远啊，随时都能回来。” “话是这么说。”张桂花叹了口气，“可我看，你在县城里的日子怕也待不长了。” “还真是这么回事。”刘氏凑过来，“美丽，你也看见了，你婆婆都从燕城里找到这里来了，我看，她是要凌绝回家去了。” “那凌绝会回去吗？”潘友庆问道，“美丽和凌绝在咱们这可还有一摊子买卖呢。” “你看美丽她婆婆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出身。”王贵玲摇头，“我看，这女人未必把这摊子买卖放在眼里。” “那凌绝要是回去了，美丽也得跟着，这要嫁给人家了，指定要跟着人家走啊。”潘友庆道。 “你说呢？妈。”潘美丽始终看着张桂花，她太心痛张桂花了。 “凌绝要是回去，你指定得跟着回去。妈在这件事上想得明白，你以后是要和你男人过一辈子的，妈不能让你留在我们身边一辈子啊。” “对，你妈说得对，凌绝要是回去了，你就跟着过去。燕城那么大的城市，我们连见都没有见过，你去了也会有更好的前程。”潘国庆赞同。 “嗯嗯。”潘美丽点点头，“这件事我会和凌绝在商量的。” 张桂花看着潘美丽，忽而又笑了，“我的闺女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行了，嫂子，你有这么个闺女你偷着笑。”王贵玲在一旁干着急，“我都饿得不行，光让我买菜买肉的不让我吃了啊，不让吃那得把钱给我。” “给你就给你，你这辈子在钱上就绝对不吃亏。”张桂花嗔过去。 “那可不，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打着哈哈，一家人又围在一起吃饭了。 潘美丽的胃口不大，随便吃了一点，就出了屋。 眼前，这是潘家新盖的红色大瓦房，吸一吸鼻子，空气里面还有新砖新瓦特有的味道。 院子里拴着的她养的狗狗露娜已经长大，车棚里停着潘国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崭新的拖拉机。 她就安静的坐在小板凳上，托着下巴抬着头看着头顶上方这蔚蓝蔚蓝的天空。 天空还和她当初来这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潘家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的变化。 过往的一幕幕犹在眼前。 她减肥。 她称重。 她和潘晓和潘旭两个小尾巴一起上蹿下跳。 她打架。 她赚钱。 她买回来一家人的喜欢和需求时候的全家人的笑脸。 还有街坊四邻和村里发生的种种啼笑皆非。 潘美丽一点点都没有忘记。 这些全部都是她这一阶段人生里最美好的记忆。 273：配得上吗 另一头。 杨家。 杨爷爷和杨奶奶坐在最里屋里，里面传出一阵阵抽烟袋的味道。 “爸妈，我回来了。”杨弯涵的声音第二次响在外面的堂屋里，因为只有她的声音所以显得有些突兀。 她说完了，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她看向了身边的陆凌绝，“小绝，你也看见了。” “外公，外婆，我妈真的过来了。”陆凌绝上去敲了敲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还是出来见见她。” “见什么见，她还回来干什么，早在二十几年前，她已经不是我女儿了。”杨爷爷愤懑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杨弯涵一点也不意外，“看看，我就给你说过，你外公外婆是不想见我的，罢了，爸妈，不管怎样，我人都已经回来看你们了，希望你们出来看看我。要是实在不见，我把买的东西给你放这里，我就走了。” 里面仍然没有声音。 杨弯涵有些不耐烦了，这一趟回家没有任何一个方面让她觉得满意。 她放下了那些大包小包，“妈，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往外面走。 “外婆。”陆凌绝有点着急的叫了一句。 屋里传出一点撕扯的声音，然后门一下开了，杨奶奶拢着头发出了来，“弯弯，弯弯。” 杨弯涵被这声音叫住，才停了下来。 杨奶奶一已经白发苍苍，一头头发全部都白了，脸上都是皱纹，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老人家。 杨弯涵愣了一下，鼻子微微发酸，“妈。” “弯弯。” “妈。” “弯弯，来妈看看。” 杨弯涵回到杨奶奶的身边。 “妈，你怎么老成这个样子？” “我能不老么，我都什么岁数了。”杨奶奶看着杨弯涵要慈祥许多，“弯弯，你真好看，你还我上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一样好看。” “我也不好看了，我也老了呀。”杨弯涵亦是无奈的摇头。 “不，你好看，村里根本一般大的，都老得不成样子了呢。”杨奶奶看着自己的闺女，笑起来，“这些年，你怎么样？在外面享福了没有。” “我，我过得挺好的。”杨弯涵低了低头，“我家里什么都有，吃什么穿什么都不用发愁的。” “是啊，你嫁进了有钱人家了，我常常也想，最起码你衣食无忧了，不像是这村里妇女，一日一日的干啊干啊，面朝黄土背朝天，什么时候是个头。” “妈，还是你理解我。”杨弯涵和杨奶奶一起坐了下来。 “妈理解，妈咋不理解，咱们家以前穷，咱们也是穷怕了。唉，这么过年了，你过得好就行。” “好什么好。”杨爷爷很冲的口气嚷出来，“能好吗？小小年纪给人家当后妈去，陆家那儿子都比你小不了几岁，人家认你吗？人家可不待见你了。” “爸！”杨弯涵被杨爷爷的话伤到，“这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样对我。” “哼！” “老头子，你快别说了，闺女好不容易回来，就别说她了。”杨奶奶心疼自己的孩子，“闺女啊，当年是咱们不对，你在陆家啊，你对那些孩子好一点。” “他们用不着我对他们好。”杨弯涵气恼。 “你看看，我就知道。”杨爷爷一脸气愤，“就你啊，你在那你也过不好，要不是生了小绝，人家能娶你吗。” “爸，你这是干嘛呀，我好不容易回来看你一次，你就不能坐下来跟我好好说说话，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弯弯，弯弯啊，咱们不跟你爸吵啊，你爸这个人就是嘴上狠，他心里软乎着呢。”杨奶奶直在一边劝，“当年的事情对不起他那老朋友。再说，你都不知道，你爸对小绝可好了。” “对你好吗？”杨弯涵的态度缓了缓看了陆凌绝一眼。 “还行。”陆凌绝答应着，“的确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唉，妈，我也不是不想回来，我那边忙，再说了，你看我爸，对我这是什么态度。” “弯弯，你别难受啊，没事，妈回头就骂他。” 杨弯涵点点头。 “对了，弯弯，吃饭没？妈蒸了带馅儿的馍，给你拿一个吃。”杨奶奶的腿脚已经不怎么好了，还是取来一个还温热的馍给杨弯涵。 杨弯涵看了看手里这个发黄的东西，完全没有食欲，“我不吃了，我已经吃过饭了。” “在哪儿吃的？” “在美丽家里。”陆凌绝道：“我们从那里过来的。” “诶唷，是看亲家母了？”杨奶奶更高兴了，“弯弯，妈给你说啊，潘家一家都是好人，尤其是美丽，我们看着她过来的额，特别好。” “好就给他们订婚了？” “那咋了，他们自己也特别愿意。” 杨弯涵叹气，“妈，不是我一回来就说你，你也不想想，咱们小绝是什么出身，那乡下丫头又是个什么出身，她配得上咱们小绝吗？你怎么可以做主就给他们订婚了呢。” “他们挺好的呀。”杨奶奶被杨弯涵这么一批，有些懵。 “可是你知不知道小绝在燕城是可以娶到门当户对的姑娘的。” “门当户对，这事儿我们也想过，可是我和你爸都想过了，小绝那会儿也挺混的，你都不知道他干了多少混蛋事。这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好姑娘，都把小绝带上正道了，我们能不愿意吗？弯弯，结婚这种事不能光看家世上的门当户对。也得看孩子们的想法。” 杨弯涵不耐烦，“算了，我不想跟你们聊这个了，这种事你们不要再插手就对了。” “弯弯，你这是啥个意思，美丽这姑娘真的特别的好，你爸也特别喜欢她，咱们小绝跟她在一块你看看现在可好了。” “行了，妈，不叫你干涉你就别干涉。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接下来自然有我自己的办法。” “你想干啥？！”里面杨爷爷冲出来了，“杨弯涵，你要是但凡还认你姓杨，你就做点为孩子们好的事儿。”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你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 “我不知道，行，你回来就是给我甩脸子来的，马上走，马上走，从哪儿回来的去哪儿！” 话没聊几句，这就吵起来了。 274：大城市 “算了，妈，我在这根本待不下去了，我爸让我走我就走。我以后还会给你寄钱的。” “小绝，我们走。” “那外婆，我先回去了。”陆凌绝往里面又张望了一眼，“老爷子，我下次再回来看你。” 得不到杨爷爷的回应，陆凌绝只好作罢，同杨弯涵一道出了老杨家的大门。 在大门口，杨弯涵愤愤的看着杨家的大门，“小绝，你说你外公为什么这么不通情理，他到底是不是我爸爸。” “就是因为他是你爸爸啊，所以才会这样。”陆凌绝了然。 “可他……” “走，美丽应该还在等我们。” “我真是够了，真不知道我回到这里来是不是个错误，这几天来，没一天让我满意。” “你心里装着的都是不满意的东西，所以看什么都不满意。” “小绝，你除了气我还会干什么。” “我也不想气你，这回回去买张火车票就回去。反正你更习惯燕城的生活，回到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你也记恨我。” “谈不上。” “我什么都知道，你小时候被你哥哥姐姐欺负很多次，我都没有帮上你。但是小绝，妈希望你理解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有个富裕的生活。你看福喜村，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那么寒酸。” 陆凌绝不想争辩，“走，美丽家到了。” 这时候，潘美丽已经往车里装一些东西了。 看到陆凌绝和杨弯涵回来，她按照张桂花教的笑了笑，“凌绝，伯母，你们都回来了，怎么样，外公外婆好吗？” “还行，身体硬朗。”陆凌绝回道：“怎么样？你呆够了没有，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县城里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呢，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去告诉我妈一声。” 潘美丽回头告诉了张桂花，潘家一家人就赶紧出来了。 虽然之前是闹得不少那么愉快。 但是毕竟杨弯涵这就要走了，他们还是要客客气气的出来送。 “那个亲家母，以后有空常常回来啊。” “是啊，回来看看，杨爷爷那边我们都会照顾的。” “谢谢。”杨弯涵一点头，先坐进车里面去了。 潘美丽本来也没有对杨弯涵抱有没有的期待，所以自己跟张桂花他们招招手回了车里面去了。 潘美丽感觉得到自己跟杨弯涵一时半会也是相处不好的。那么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强人所难非得去选择相处。 那就一路沉默着到了县城。 所幸开车的话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很快就到了杨弯涵所住的招待所。 “杨女士。” 他们一踏进招待所里，招待员就迎出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今天上午我们接到了两个电话都说是找你的。” “有没有说是谁？” “没有，就说希望你早点回电话，或者早点回家。” “那我马上就去回。”杨弯涵答应道，又示意了陆凌绝先不要走，“我过来之前你奶奶的身体就不是很好，我想这次电话说不定跟你奶奶有关。” 听得奶奶的事，陆凌绝紧张了几分等候在了一旁。 杨弯涵很快播起了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就通了。 “涵姐，是你吗？” “是我，小菲，怎么回事？家里打电话过来了？” “是的，涵姐，今天早上家里出了事情，老太太在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 “唉，老太太岁数大了，反正现在就摔了，还在医院里。” “是住院了吗？” “是啊，医生的意思是让她住院疗养。然后家里都挺忙的，尤其是先生身体也不算好，所以先生叫您早些回去。” “好，我明天就买票回去。” “对了，涵姐，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听说老太太在医院里念叨了凌绝来着，先生也说希望凌绝能够回去一趟看看 老太太。” “好，我会叫他回去的。” 放下电话，杨弯涵皱起眉头叹气，“小绝，是家里的保姆打电话过来了，你奶奶在医院里。” “她怎么了？” “说是摔了一下，你也回去看看，你奶奶一直以来都很宠爱你。” 闻言，陆凌绝下意识的看向了潘美丽。 潘美丽看他，“你看我干嘛，既然是奶奶病了，那你一定要回去看看她啊，你都这么久没有回去了，也不太好。” “那你呢？” “我在县城等你。” “对，让美丽在这里等你。” 陆凌绝顿了大约半秒，“不，美丽，你跟我一起回去，奶奶要是病了，也许我在家里的时间会比较长。” “可丽凌怎么办呢？丽凌这里我也不太放心啊。” “没关系，不是还有曹凉和翠翠他们，还有我们新培养起来的那些人，包括刘厂长和郭厂长，基本上都是可靠的人，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我还是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也好，我想奶奶也应该见见你。” “好，我听你的。” “嗯，妈，这样子决定，你先休息，我和美丽去买票和准备行李，等明天一起回去。” 陆凌绝做事很有自己的想法。 杨弯涵点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你。” 就像陆凌绝安排的一样，潘美丽离开招待所他们分为两路，陆凌绝是提前安排丽凌里面的事宜。 而潘美丽则去购买火车票并且简单准备了一点行李。 在第二天的早上，他们便坐上了去往燕城的火车。 老式的绿皮火车发出阵阵鸣笛的声响。 坐在火车上，潘美丽的目光一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向后倒退的景色。 她和杨弯涵聊不来，而陆凌绝似乎因为奶奶的事情心情不太好。 就这样，在一天两夜后的早上。 潘美丽被陆凌绝叫醒了。 “嗯？怎么了？” “到了。” “到……”潘美丽看着周遭，人们都在拿着各自的行李下车了。 这就是燕城到了？ 全国的首都。 潘美丽自打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城市里来，她不免得有些紧张，抓起了陆凌绝的衣角。 “别担心，一直跟在我身边就好。”陆凌绝对她安稳的一点头，牵起她的手和杨弯涵一起下了火车。 275：老太太秦氏 “夫人，这边。” 出了火车站，远远的已经有司机在那边招呼了。 “是咱们家的汽车。”杨弯涵笑了笑，径直走过去。 陆凌绝则牵着潘美丽的手走在后面。 “您回来了。”司机看见陆凌绝十分客气。 “谢谢你来接我们。”陆凌绝一点头，拉开车门，“美丽，你先进去，我就坐在你旁边。” 三人都坐好了。 司机负责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然后开动了车子，行驶上宽阔的公路。 燕城不愧是燕城，连道路都要宽敞许多。 远处有高楼，近处一样有各式各样的汽车同行。 比起他们的小县城来，燕城是如此的高级繁华却又不失厚重的历史感。 不知是不是回到燕城的缘故，杨弯涵的话也多了起来。 都是问司机的。 “现在家里有什么人在？” “噢，就是我们这些做事的人在。” “先生现在在医院里陪着老太太，下面姑奶奶也是在医院里，因为不放心先生在医院。” “陆腾和陆战呢？” “他们好像在忙工作，都有回去看老太太，但看了就走了。” 杨弯涵点点头，“看起来老太太的问题也不是太严重。” “说是一年老年病，还有就是摔伤了骨头，怕是要卧床静养很久了。” “好啊，我知道了。” “那夫人，咱们是先回家？” “不，咱们先去医院。” “好。” 车子一转弯，就换了一条大道开得飞快。 车窗外，各种景物迅速的后退。 陆凌绝这边，抱了抱潘美丽，“这是去看我奶奶。” “我听明白了。” “你不用紧张，奶奶这个人还是很和蔼的，到时候你喊她一声奶奶就不用再说别的了。” “我知道怎么做。但是……”潘美丽有点迷蒙，“你家里是不是好多人啊？” “是啊，有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一个姐姐，两个哥哥。” “这么多。” “最大的是大姐，叫陆美英，她已经结婚很多年了。后面是我两个哥哥陆腾和陆战，嗯，他们都不是我妈生的。” “哦，我明白了。”是同父异母。 “那还有其他亲戚吗？” “有啊，我奶奶有两个女儿，还有两个儿子，而他们又生了一堆表兄弟表姐妹。”陆凌绝提起来也是几分无奈，“我跟他们也不算太熟，反正，碰面的时候你点点头就好。” “嗯，我明白了。”潘美丽答应着。 前面的后视镜里杨弯涵有些不满的看着她，“美丽啊，凌绝是比较关心你，不让你忙这些忙那些的。但是你自己心里还是要有数，什么时候该说说话，什么时候该做做事一定要想清楚，咱们陆家不是你们潘家你想怎样都可以。” “噢。” “还有，在陆家是有很多规矩的。家里老太太最为大，老太太在的时候，我们不可以先动筷子吃饭，老人家问你问题，要如实回答，不要在家里胡闹，要稳妥，要懂得照顾人。” 杨弯涵面无表情的说教。 潘美丽面无表情的答应着。 在一旁，陆凌绝叫道：“妈，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用三十年前的规矩在教美丽是不是，哪儿那么多规矩。” “你以为咱们家没有规矩的吗？只不过你是男孩子，又属你最小，所以家里人对你比较包容罢了。而美丽就不一样了，他们恐怕未必这么包容美丽。何况，美丽的出身又让他们无所忌惮，所以当然要规规矩矩，我这样是为了她好。” “你说好就好。”陆凌绝眼睛一闭，跟不听一样了。 车子又行了一会儿，终于是停了下来。 “到了。”司机的声音响起。 潘美丽推开了车门，下了车来。 燕城人民医院几个大字立在医院大楼的最上方。 看得出来，这医院已经是燕城最大的医院之一了，连楼房的高度都要比四下里高出很多。 “老太太在什么病房？” “在住院部的四楼，4403号病房。” “那我们上去。” 杨弯涵在前，陆凌绝和潘美丽在后，三人很快到了住院部，沿着楼梯和病房牌号很快就找到了4403. “就是这里了。”杨弯涵站在门口，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换上一副微笑的脸才敲了敲门。 “是谁。”门一看，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女人露出头来，一看也看得出来是家里的保姆。 她看见了杨弯涵，“啊，夫人你终于回来了。” ‘“不止我回来了，我还把凌绝也带回来了。”杨弯涵微笑着一点头，朝着病房里面进来了。 病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头发虽然白了，但是烫了卷发，她躺在床上看起来十分和蔼。 陆凌绝以前提过。 这就是他的奶奶秦氏了。 “婆婆，你看，我把凌绝都给你带回来了。” “小绝？”听得陆凌绝的名字，床上的秦氏一下高兴了，双手撑着床杆就要坐起来。 “奶奶，你既然摔了，躺着就行，怎么还要坐起来。” “你都回来了，我要是不坐起来怎么好好看看你。”秦氏固执，非要坐起来，谁也管不了她。 陆凌绝便伏低了身子，把脸凑到秦氏的面前。 “给我瞧瞧，我的乖孙儿，让我看看你有什么变化没有。” “有吗？是不是英俊了？” “哈哈，是，是，真的随你爸爸，越来越英俊了。”亲事笑眯眯的，“看你这两年到处乱跑，倒也没有晒黑。” “我又不是天天去太阳底下，干嘛晒黑。” 秦氏端着陆凌绝的脸，是看了又看，“真好啊，我的小绝，你竟然回来了，我可真是想你，你有没有想奶奶呢。” “当然也想了。” “想我还不回来，真是气人。” “这不是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回回来可不许再走了。” 秦氏抱住了陆凌绝，根本舍不得撒手。 陆凌绝可没办法了，“奶奶，你这样抱着我，我都呼吸不过来了。” “咯咯咯，看看奶奶，奶奶都糊涂了。” “婆婆这不是糊涂了，是太想小绝了。” “是呀。”秦氏点点头，目光越过了杨弯涵看向了角落里在那站着的另外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也挺老了，一头头发花白，还拄着一根光亮的拐杖，已经是六十几岁的模样了。 看一眼看过去状态沉稳老练，一看就是曾经身居要位的男人。 潘美丽一看便看出来了，这就是陆凌绝的父亲——陆荣海。 2676：维护 “荣海啊，你快来看看来啊，还在那站着干嘛，你的小儿子回来了呢。”秦氏对陆荣海说道。 陆荣海背着手悠悠走过来，“我倒是想过来跟小绝说几句话，可是你这抱着不撒手，我怎么办，只能等你咯。” 陆荣海的话逗笑了这一屋子的人，秦氏赶紧放开了陆凌绝，“那那那，我不抓着不撒手了还不行么？你们爷俩也说说话来。” 陆荣海走到陆凌绝的面前，陆凌绝点点头，“爸。” “嗯，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呢。” “我的确是不打算回来，可是我妈非让我回来的。” “看看，这小子，多少年了，就会跟我唱反调。”陆荣海话虽然是这么说着，可仍然难掩高兴的心情，“算了，谁让我是你老子，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那我来介绍一下我带回来的人。”陆凌绝牵着潘美丽的手到了人群中来，“奶奶，这是你未来的孙媳妇。” “孙媳妇！”秦氏可给吓了一跳。 众人纷纷看向了潘美丽来。 把潘美丽看得许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又不是做了亏心事，也没什么好怕的，他们喜欢看就让他们看咯。 她大大方方，“奶奶，我叫潘美丽，你叫我美丽就行。” “这是我爸，你暂时先叫伯父也可以。” “伯父您好。” “这是……”陆荣海很是意外，“怎么着，还弄回来了一个孙媳妇给我？” “唉。”杨弯涵叹气，抱住了陆荣海的胳膊，“这呀，是小绝自己找的，就是我们老家那边的人。” 闻言，陆荣海可皱了眉头，“你们老家，那不是乡下吗？” 杨弯涵低着头应声，“是呀，可是小绝喜欢，而且，他们都订婚了。” “订婚！”陆荣海又是一愣，“怎么说订婚就订婚了，也没有告诉我们一声。小绝啊，你这事情你你怎么做的。” “我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可以做主啊。”陆凌绝并不意外这些人的情绪，认真的道：“我这次回来，一来是回来看看奶奶，二来就是把美丽带回来给你们认识一下。但是我要说的是，我并不是带回来让你们认可的，只是认识认识。不管你们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很喜欢，我肯定会跟她结婚的。” 陆凌绝说的如此直白。 倒是一下子把陆荣海给怼住了。 “你……”陆荣海明显有点生气。 “奶奶，这是美丽，我很喜欢她，希望你也喜欢。” “呵呵，美丽啊。”秦氏端详着潘美丽，喃喃，“名字是土了点，倒是一个好看的姑娘。” “她可不止是一个好看的姑娘，等你熟悉她了，你会发现她有许许多多的优点。” 众人愣了一会儿。 还是杨弯涵道：“算了，人都带回来了，来了就是客人。至于其他的，我们日后再谈。婆婆现在还在住院，小绝才回来还没有安顿，所以我想带他回去安顿安顿。” 陆荣海点了下头，“也好，那就听你的。” “那我也要出院。”秦氏突然道。 “妈，你出院干嘛？医生叫你住院。” “凭什么她叫我住院我就住院，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小绝一回来我的身体好得不得了，我现在必须要回家。” “再说了，小绝这一出去就是两年没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们不得回去准备准备。弯涵啊，你也没事，你回去把家里人都通知上，咱们在家好好吃个晚饭。” “可……” “可是什么可？咱们家到底是我在做主还是你在做主？” “当然是婆婆你。”在秦氏的面前，杨弯涵没有一点在别处的固执，只有完全的顺从。 “那就快去。” “哦，好，我就去。” “妈，你这不是任性吗？”陆荣海道。 “我就是要任性，我的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我必须得回家。” 秦氏这去意已决，全家都奈何不了。 “那就回。”陆荣海也只能选择了顺从。 “那我们呢？”潘美丽看着陆凌绝问。 “我们也先回去。”陆凌绝对秦氏道：“奶奶，我和美丽先回去，在家里等你。” “好，你们快回，休息一会儿，我这办了出院手续我立刻就回去。” 出了医院，坐在回往陆家的出租车上，潘美丽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小绝，我发现了，你奶奶身体挺好的，你看张罗起事情来，这叫一个精神抖擞。” “谁说不是呢，全家最硬朗的就是她。我看她是故意借着摔了一跤的事情把我叫回来。”陆凌绝叹气。 他叹气完了，忽而又看向了潘美丽，“潘美丽，谁让你学他们的？” “我学他们什么了？” “你叫我什么？” “小绝，哈哈哈。”潘美丽真想笑。 一开始只是杨弯涵这么叫他，她还觉得是正常的。 可回来之后，发现陆家全家都是这么叫他的，她就觉得好笑。 “你以后不许这么叫。” “那我怎么叫？” “以前怎么叫就怎么叫。” “哼。” “等以后你跟我结婚了，叫老公就行。” “谁要跟你结婚。” “你不跟我结婚跟谁结婚去，现在可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未婚妻了。” “是，我们是订过婚，可是，我看你家里人的态度对我并不是很满意啊。” 潘美丽又不傻，她什么看不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生气？”陆凌绝问。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那是他们的事情，又不是我的事情。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你，反正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笨蛋，我不仅喜欢你，我还会维护你的。” “我知道啊，就像是刚刚在医院里你说的话，就已经是维护我了，我心里都有数的。”潘美丽想起来，心里就甜滋滋的。 其实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恋爱，是没有那么矫情的。只要和她在一起的人是真的喜欢她维护她，那么很多东西她并不会放在心上。 “有数就好。”陆凌绝看着潘美丽，眼底里带着一丝丝心疼，“说真的，美丽，我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可能会比较多，可不能把你吓跑。” 心277：心疼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哪儿那么容易跑。” “说好了，遇到什么事儿找我，不许自己乱跑。” “OK！”潘美丽对他比过手势。 出租车行了一会儿，就停下了。 “到了。”陆凌绝推开车门，把潘美丽也拉了出来。 入目，是一套西式的奶白色小洋房，带着一个像是花园一样的小院子，里面停着的正是陆家司机开的车子。 “这就是你家了？”潘美丽惊道。 “我家。” “好好看啊。”潘美丽环视过周围的环境。 这里干净，雅致，清幽。 怎么看怎么都很美好。 而且这房子一看就很贵气，不是一般人能够住得起的。 想想杨弯涵的态度其实也能想得出来。 若不是陆家家大业大，杨弯涵又怎么会…… “凌绝，是你回来了吗？”又一道女声响了起来，潘美丽回头看去，只见院里有一个穿着围裙的胖胖的妇女打开了大门，“凌绝。” “喜妈妈。” “凌绝，真好，你总算是回来了。” “这是……” “美丽，这是喜妈妈，是我小时候帮我奶奶一起照顾我的人。” “哦，喜妈妈好。” “好，这是……” “喜妈妈，这是我未婚妻啊。” “未婚妻。”喜妈妈可被陆凌绝惊道：“怎么会，还带回来未婚妻了。” “对，在我外公那边的时候，我认识她的，我太喜欢她了，都订婚了。” “呵呵，这样嘛。” “我们进去说。” “对，进来，夫人刚刚到的，正在叫我们安排饭菜，说是晚上可能姑奶奶们都会回来。” “对，奶奶也会回来。” “那我就立刻去准备了。” “你忙自己的就好，我带美丽上去休息。” 这套房子的里面比潘美丽想象的还要大，有偌大的西式装潢的客厅和餐厅，一楼有楼梯两道都能够直通二楼。 “凌绝，我们回来之后要住在这里吗？” “对，毕竟是我家，还是要住的。要是住出去的话，怕是老太太不会乐意。” 陆凌绝推开其中一间房，“呐，就是这里了。” “这是你的卧室吗？” “嗯。” “好大啊。” 潘美丽走进去，看得欢喜。 里面有大大的双人床，有漂亮的书柜，以及各种各样有趣的摆设。 “这是什么？”潘美丽盯着其中一个造型奇特的东西问道。 “我做的，用树根。” “哈，你那么有趣呢。” “是啊， 不然怎么打发时间。”陆凌绝往床上一趟，枕着自己的手臂休息起来。 潘美丽就趴在了他的另外一侧，“陆凌绝。” “嗯？” “这里好好看。” “好看就多看看。” “可是又好陌生啊。” “可不止是你陌生，我都陌生。”陆凌绝无奈的笑了一下，戳了戳潘美丽的脸颊，“放心，我们不会呆在这里太久的。” “陆凌绝。” “还干嘛？” “我有点奇怪。你家里这不是好好的吗？这么多人都喜欢你，你爸爸也喜欢你，奶奶和妈妈也喜欢你，你干嘛乱跑，我乡下老家比起这里可是天壤之别啊。” “是，从外表来看，这里真的很好，我从小就很多人羡慕我的人生。但是你如果每天都在这里生活，你就想着逃离这里了。” “这里，是不是给你一种很累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到的呀。”潘美丽回想自己前世也是富贵人家的出身。 什么好看的衣服房子，她都有。 但是这种家庭其实也有这种家庭的烦恼事。 比如亲人之间很多时候是不讲亲情的，大家更多时候讲的是利益。 有时候有的人表面上对你的笑的，可心里不知道已经多讨厌你了。 整个大家庭看起来其乐融融，但是其中多少冷漠无情只有在这里生活的人才知道。 陆凌绝的出身更要麻烦一层，他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哥哥。 而从老太太秦氏对杨弯涵的态度来看，杨弯涵在这里过得也未必轻松。 “你可真是个聪明的人。”陆凌绝叹了口气，“我每次回到这里都有一种很压抑沉闷的感觉。” “他们对你不好吗？” “现在还行，面子上的事情总会过得去。毕竟我不是小孩子了，他们就算想欺负我，也不会用那么浅薄的方式。而我这些年来都表现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混混败家子的样子，所以咯，他们对我也没有太防范的心理。” 这样的话陆凌绝是第一次告诉潘美丽的。 潘美丽感到一丝丝心疼。 原来这才是陆凌绝选择活得像是一个混混，一个花花公子的根本的原因。 他其实是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躲避那些他讨厌的麻烦。 这就像是一层伪装的保护壳。 潘美丽抱住了陆凌绝的胳膊，“你别压抑，也别沉闷。现在不是你一个人在这里，而是我陪在你的身边。你要留在这里的时候我也会留在这里，当你决定离开的时候我就会跟你离开。” “笨蛋美丽。”陆凌绝瞄她一眼，“不用那么心疼我。” “可是你是我未婚夫啊，你是我的，我就不希望你难过。” “那我不难过了，一点都不难过了。真的，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我的人生幸福了很多。” 两个人相视一笑。 继而，陆凌绝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 这女人，原来只要他受伤委屈的时候，她就是那么心疼他的。 “看我干嘛。”潘美丽被陆凌绝看得有点懵。 “美丽。”陆凌绝竟然在撒娇。 “你干嘛。” “亲我。” “你有毛病？” “你亲我我就不难过。” “……”潘美丽无语。 不过看着陆凌绝这货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虽然感觉他是装的，潘美丽还是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 “美丽，你对我真好。”陆凌绝露出得逞的笑容。 “切，少来。” 这男人有的时候，都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这时候，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潘美丽立刻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陆凌绝打开门。 外面是喜妈妈。 喜妈妈道：“凌绝，下来啊，你奶奶都已经到家了，一会儿其他人也会陆续回来的。” “好。”陆凌绝点点头，回头看一眼潘美丽，他对喜妈妈道：“喜妈妈，美丽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不熟悉，你一定多关照她，看她有什么需要。” “我知道，凌绝，我会的。” 2878：反击 “美丽，你换一身衣服，我先下去了。”陆凌绝把外面的行李箱给她推了进来，“以后你暂时住我的房间。” “好。”潘美丽答应。 喜妈妈站在门口，看着潘美丽好几秒，然后和蔼可亲的笑了起来，“美丽姑娘，需要什么让我帮忙的吗？” “不用不用，我都可以。” “那有事的时候记得喊我，我是看着凌绝长大的，我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潘美丽=明白了，“嗯。” 喜妈妈给潘美丽关上了门，潘美丽换下了自己在火车上已经穿了两天的牛仔裤和衬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橘黄色的连衣裙穿上。 橘黄色是一个很亮眼的颜色，一般人传上去可能会显黑。 但是潘美丽天生就是白冷皮，穿上这件衣裳，反而映衬着她白的发光。 头发随意梳理梳理，扎一个半丸子头。 潘美丽便大大方方的下楼来了。 这时候的楼下，已经很热闹了。 秦氏回来了，拄着拐杖，被一群人拥簇着坐在了沙发上，身边，陆荣海和杨弯涵都拥簇着她。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文质彬彬气质楚楚的人也进来了，潘美丽是一个都不认识，只能勉强从他们的长相上去判断。 留着齐耳短发戴着珍珠项链的那一位应该就是陆凌绝的大姐陆美英，紧跟着旁边的是她的丈夫。 后面，年轻一些的大约是陆腾或者是陆战？ 潘美丽判断不出来。 “在姑奶奶后面的不是陆腾，也不是陆战。”喜妈妈的声音突然响在了潘美丽的身后。 潘美丽吓了一跳，但很快问道：“那是谁呢？” “是姑奶奶和姑爷的儿子，叫孙海南。论起来，如果你以后和凌绝结婚了，他要叫你一声小舅妈来。” “哦，原来是这样。” “对，白衬衫的是孙海南，孙海南旁边的是他的双胞胎妹妹孙海钰。” “是龙凤胎？” “对的。来，你再往后看，那个胖一些的是陆腾，旁边的陆腾的妻子何婉。” “再往后呢？” “戴眼镜那个？气质冷冷的。” “那是谁？” “那是陆战，陆战的年纪比凌绝大不了几岁。” “这么多人……”潘美丽喃喃，怪不得陆凌绝之前要那么交代她。 “怎么样？记得住吗？” “记得住还是记得住的，我的记忆力还不错。” “那你看这边，”喜妈妈又只给她道：“知道那个老人是谁吗？” “是谁？” “是凌绝的大姑姑陆荣兰，后面是她的两个女儿。还有小姑姑陆荣珍，她是一儿两女……” 喜妈妈一个一个介绍着。 潘美丽认真的记下。 “记得过来吗？” “记住了，基本上全部记住了。” “美丽姑娘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 “喜妈妈，你在干什么呢？这家里人都回来了，你怎么还在那里，你在那里做什么？”楼下，杨弯涵的声音传上来。 喜妈妈连忙应声，“哦，夫人，我是在帮美丽姑娘熟悉熟悉这个家呢。” 说着，她和潘美丽一起从楼梯上走下来。 杨弯涵叹气，“你啊，没看看家里这么忙，那无关紧要的事情就过后再去做也不迟。而且我想美丽这么聪明的孩子，自己什么都可以搞定的，对吗？” “当然，我没什么问题。”潘美丽明白杨弯涵话语里的言外之意，但这里人多，她不会招惹麻烦出来。 “这是谁？”身后，又一个女声响起来。 很年轻。 潘美丽记着呢，这是陆凌绝大姑姑陆荣兰的小女儿叫吕叶乔的，是陆凌绝的表妹，她的模样也很好看，只是一双大眼睛说不出来的凌厉。 “这你都不知道吗？”另外一个女声搭茬了，是陆荣珍的女儿邵安娜，穿着粉红色的有些公主裙意思的长裙，留着齐刘海和披肩长发。 “来的路上舅舅不就说过了，这回凌绝表哥回来给我们带回来一个表嫂呢，是，小表嫂。” 邵安娜咯咯咯的笑着，眼底里却没有什么真正的热情的东西。 潘美丽点点头，“算是，不过我和凌绝还没有正式结婚，你们不用叫我表嫂，叫我美丽就可以。” “美丽，美丽是你的名字吗？” “是啊。” “咯咯咯。”邵安娜又笑起来，“这是你家里谁给你取的名字，怎么会这么随意，我们这里是没有人这样取名字的。” “谁给我取我也不知道。”潘美丽笑笑，“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充其量就算人的一个称呼，叫什么其实区别并不大。” “那是你们那边，我们这里可不一样。”邵安娜道：“比如说我的名字，你知道我名字来自于什么吗？” “来自于英文名字吗？” “你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英文名字翻译成中文，就容易是安娜啊，安娜啊，或者珍妮什么的。”潘美丽回道：“不过，我们到底是中国人，取那些外国人翻译过来的名字又有什么意思呢，毫无内涵。” “你……”邵安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顿住了，“你在说我的名字不好。” “我没有，我只是发表一下我的看法而已。中国汉字博大精深，要说真的什么好名字，最好是有什么典故拿出来说说。” 这安娜二字可不比美丽两个字高明多少。 潘美丽三言两语已经反击了回去，而她这已经是客气的了，是看在陆凌绝的面子上才这么好说话。 邵安娜僵在了那里，似乎有些怨气，又委屈。 “行了，安娜，本来就是你说话没有什么分寸，你还委屈上了。”到底是陆荣兰的大女儿吕叶晨过来了，温柔的拍了拍邵安娜的肩膀，“去厨房看看，我看舅妈买了不少点心回来。” 有了吕叶晨的安抚，邵安娜才缓和了一些，站起来走向厨房去了。 她从潘美丽身边走过。 潘美丽的目光和吕叶晨的目光相碰。 吕叶晨对她微微一笑，“你好。” “你也好。”潘美丽回以点头， 这吕叶晨倒是跟吕叶乔和邵安娜的任性刁蛮不一样，看起来落落大方，是他到了陆家之后唯一一个看起来像是个大家闺秀的人。 她穿着天蓝色的套装裙，一头直发披肩。 看起来就像是蓝天白云一样静谧干净。 “来啊，这边坐。”吕叶晨对潘美丽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