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澜》 《江湖澜》正文 上元血案 月满如银,灯烧如炬,风淅淅吹雨,临安城的元宵夜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初雨下显得格外安静。 城南太平坊大街,被雨袭过湿淋淋的青砖路,伴着街道两侧通明的烛火直墁东城门。 街道左侧矗立着一座构建雄伟的府邸,府邸门前左右岳立着两座昂首远望的石狮,见这石狮狮头嗔目远视,狮身鬃毛道道,越居半空呈前扑姿态,狮爪下一幼狮缠绕,更显得雄狮奕奕若生。 狮后阶台两侧站着两排府兵,府兵们个个身着银虎甲胄,束三头蛇带,手握鹰柄钢刀,望去显得英悍无比! 隔着大将军府大门,还可听见里面卫兵巡夜的动静,踢踢踏踏伴随铠甲齐落声规整划一。 忽然府内传来一声大喝:“何人在此撒野!”话音刚落,十几把钢刀齐刷锵的抽离出鞘,眨眼间,一黑影忽地从府内半空飞出落在门楼长檐上,身手矫健顺着长檐向西奔走,正欲蹬出一步逃去,脚后突然传来阵阵嚓嚓咋响。 黑衣人闻声回首望去,只见三名卫兵大汉正跃居半空竖着寒白钢刀朝他劈来。黑影人一时不加细想,脚尖急点三步往后稍退,双手朝身后一摸,摸出双叉银剑对着其中一名大汉便是突突连刺两剑挡了下来,另一大汉钢刀还未劈落,下腹便吃了黑衣人重重一掌,身子向后一仰随着自己惊呼声跌了回去。 其余府兵见状,当下不余思索,纷纷连人带刀向黑影扑了上去,一时间檐上刀剑闪烁、人影晃动。 过不多时,黑衣人寡不敌众,招数渐乱,显得些力不从心来,便且战且退寻机脱身。 府兵见状抓住机会纷纷落力挥刀,不给黑影人半点喘息的机会,一时刀刃犹如疾风骤雨倾泻而下,只见黑衣人体力不支,出招拆招已全没了章法,手足无措瞎使了两剑出来。 府兵见机又是朝那黑衣人一通上下舍命般的猛攻,黑衣人肩、背、胸、腿已各中数刀,看似将要败下阵手到擒来。只见那黑衣人不慌不乱收回双叉银剑悬于腰背,而后弓背俯身曲膝发力一震,这一震竟震得那近身的四人弹开纷纷伴着瓦碎摔落,黑衣人见震开近身的卫兵后又顺膝跪下盘腿禅定而坐。 众人见状大惊,纷纷退去房檐眈眈仰首不敢妄动。虽谋兵差者未曾踏入江湖,“少林金刚坐”在兵家也是闻名遐迩,让人忌惮三分。 起风的后半夜雨渐渐也落的密了起来,窸窸窣窣铺满了整个大将军府,晃荡的灯笼依序地把府兵们的影子向黑影推去,偌大个将府却没一人敢提刀上前。 忧思豫量怯怯喃道:“不曾想这黑衣人竟是少林高手,先前个隐藏实力,或是因佛家慈悲为怀不伤及我等性命?” 又一人道:“如此说来你说道说道那这少林好手来咱大将军府又是作甚!” 另一人又道:“诸位觉着这秃驴还是前来化缘斋食的善类不成?”来头凶险怪异,府兵们个个一头雾水,峙住不敢妄动。 半柱香过后,嗒嗒声似快马奔腾,电闪般纵出一黑脸凶汉子,似是按捺多久,气势汹汹骂道:“你这屁秃驴,要卖弄古怪到什么时候。” 说罢便凌空一腿朝那呆坐的黑衣人扫去,古怪的是那黑衣人像是放弃战斗般,原地定坐似是要毫无闪躲动也不动。 霎时,汉子这劲道十足的横踢半点不拉结结实实的扫在了黑衣人的左脸上。随即“当”的一声猛响,直见那黑影人随长剑齐齐栽落了府庭中去,等反应过来已有十几把亮锃锃的钢刀架在胸前。 一中年男子看似府兵头子,擎着火把大步流星走将斥道:“狗日的贼人,要来将军府送死” 说罢将火把推到那刺客跟前要看个虚实来。这黑衣人本就黑巾蒙脸一身夜行打扮,这腾腾火把伴着黑烟又往跟前一凑,熏得黑衣人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也睁不开来。 兵头见状将火把往后腾了腾,借着光亮细细打量着:这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由十几把钢刀架着,仰首斜坐面朝向着兵头,双眼微闭显得十分镇静。 兵头见状心头一恼怒骂道:“你这贼子杂碎,死到临头无一觉悟还要在装神弄鬼,待爷劈了你这狗头喂猪,看你还正眼望不望得人。” 说罢兵头便作势抽刀吓唬这贼人,怎料想这贼人却丝毫不惧依然静坐稳如泰山。 兵头心生疑虑,心想:“这狗贼人怎地一动不动,莫不是刚一脚踢中马驴脑壳暴毙死逑了?” 又转念一想:“刚那一脚只全凭声响,而且先前缠斗太久体力不支,可以笃定那一脚绝不以致死,只见这歪扭着身子,仰天跪地也不像是坠落而亡,怕是有什么蹊跷!” 兵头胆大心细,撸手上前就要去扯那贼人的面巾看个虚实,却料想手刚碰到那面巾,突然发出“嗞嗞”咋响,一股白烟从那黑巾里冒了出来,吓得兵头大吃一惊,急速缩手退了回来,随即破口大骂道:“狗日的死杂碎,还是个变戏法的” 还未等众人缓过神来,这烟忽地往兵头的方向疾速追去,兵头见状慌忙双掌击地半身腾空而起,身子向后一跃连连踉跄摔了个四仰八叉,惊险躲过了袭击。 将要缓过神来,那怪烟仿佛长了眼睛,又乘机迅速蹿来缠住了兵头右手,顿时间浓烟下传来星星沙沙,犹如万千虫蚁啃咬咀嚼的声音,兵头顿时感到手臂一阵酥麻,大骇之下,连忙端起火把就朝那怪烟挥去,这一挥,像使那怪烟受了惊一般,噼噼啪啪飞也似的消失不见。 兵头惊出大汗捂着挣脱怪烟的手臂连连喘口大骂:“何物等流!净是些个阴人的狗东西!” 说罢低头看那怪烟消失处,兵头顿时面如土色,吓得的喉咙说不出话来,只见那怪烟缠住的手,隐隐露出密密麻好比筷头粗的肉孔,孔里正不断向外散着余烟。 突然间,这千疮百孔里像是有万个虫子在蠕动发作般,兵头还愣神不知所措,只听着孔洞里虫子开始不安分的啃咬起来,痛的兵头哇哇大叫,扑滚在地。 十几个卫兵大汉看的瞠目结舌,原想上前帮忙,见此状吓得纷纷撤了回来,空出大半个圈来。 这时,只见一长须卫兵汉子冲出大喝一声:“你这妖人,赶紧住手”说罢即拔出鹰柄钢刀,跃起半空雷霆之势朝那黑衣人头上劈去,只听“嗖”的一阵风响,便将那刺客自肩颈到腰腹直直划开变为两瓤来,汉子这奋力一刀下去不得紧,喷涌而出的却不是淋漓的鲜血,而是腾腾冒出相较先前百倍的怪烟来。众人大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须臾间,怪烟已从那两截残尸涌向四周,此刻众人身子像被冻住般,任由那怪烟肆意吞没。一时间,大将军府的中庭成了恐怖凄叫的炼狱。 半晌过后,雨过月清,风去云平,皎白的月光照的中庭通亮,十几具骇人的肉尸歪七八竖的横在中央,一个个血色苍白的蜷在地上,面目狰狞像是从地狱爬出般,外露的皮肤已无一完处,纷纷布满着密密麻麻的肉洞,洞孔里还在不断地向外散着丝若的白气,具具肉身上下毫无血色,仿佛身体的血液已经全部被吸食干涸,只剩那完好的眼珠挂在干瘪的肉眶里,映出那满庭的落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将府失窃 翌日清早,苍凉的残月还未沉去,雨已停了好几个时辰,临安城仿佛还酣睡在昨夜那绵绵细雨中不愿醒来,困倦的微风中带着一丝寒意,拨弄得那澄莹剔透的苍露摇曳生姿。 大将军府的人已忙了半宿,入门中庭一字排开摆着十几副竹架子草席,突兀不平的平纹遮尸布下面裹盖着一具具姿态扭曲的死尸,露出半个惨白的手脚来,布满密麻的肉孔让人不心禁胆寒。 府外不远处依稀传来数声萧长马鸣,渐近地得得奔踏而来止在了大府门外。只见数匹亮黑大马口中不断咈咈喘嘘着白气,马背上齐齐翻下来四名身着蓝布素衣的魁梧大汉,为首的校尉汉子扔过马绳给了门房便径直朝府门奔去。 校尉大步流星穿过门厅,接着又走了两个狭长的回廊入了后花园,望了眼脚下通往书房的半里石子路,一时来了脾气喃喃自说道:“麻逑烦,回这临安麻烦事麻烦人真逑多,狗日的坑坑洼洼害得爷了摔几跤不说,要是压坏了这祖宗的宝贝花草又不好善了。” 说罢蹑手蹑脚的拐着身子,不疾不徐一步步踏着石子路行至书房门外,才长吁了口气,又顿了顿身子后禀道:“报大将军!” 话音未落,里面传来:“进!” 校尉步着晨晖推门而入,屋内扑来一阵清香,只见大将军夏清身着一拢常服墨袍,翻玄纹云袖,腰系素丝大带,本就结实的身躯,状束得更显奇伟魁梧,一眼瞧去,像是棵伫立的百年壮柏。 文校尉被这香味搅得饥肠辘辘,眼神早已经飞去书桌上的碧粳酥酪,心想:“前半夜没消停,又跑了个大天亮,他娘的饿的我前胸贴后背了。”校尉咽了咽口水又想:“快些个交完差事,回家吃婆娘子的早饭,可想死了那春糕桂花蜜。” “可有贼人余党消息?”夏清开口问道。 校尉的魂还飘在娘子的糕点上没回来,像是被定了穴的木桩没个反应。夏清皱了皱眉微微弯下身子,盯着文校尉说道:“文壮士,可有消息?” 文校尉被眼前突来如电的双目吓了个激灵,顿时缓过神来,挠挠头冲夏清歉笑禀道:“回大将军,昨夜俺一行快马撵出东城门,追了那泼贼四十里路至芒山山脚,泼贼寻思摆脱不开,便回头与末将交手,泼贼吃了只身一人的亏,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弟兄们围住无计可施,俺怕像府内死去弟兄中了贼子阴算,便一刀背将泼贼儿拍晕了去生捆了,驼在马背押解回来。怎料跑将半路在那月桥坡,这贼人全身竟突地起了一阵怪烟,弟兄们见情形不对,就登步纵上了树去,任眼见这怪烟把那动弹不得的贼儿给蚀了个透,待风散了怪烟,又在那贼儿尸内搜划出了这个怪珠子” 说罢,校尉便往腰后掏出了个布裹摆在书桌上,夏清见到就手便要去拆。 “大将军可心,这群泼皮贼惯使毒物,阴得紧。” 说罢弯下身子在靴筒里拔出了把短匕递给夏清,夏清接过匕首便去撩那布裹,拨弄一番后露出一大黑珠子来。 夏清见状又取了夹炭用的火筴,上下猛戳了一阵后,举过火莢尖凑近瞧了瞧,又上手拨了拨气味嗅了嗅说道:“蜡味?”文校尉一旁忧虑道:“大将军可当心些!” 夏清说:“无妨,早些时行伍的密使惯用吞蜡传报,把要送出的紧要军情揉成纸团,而后滴上蜡封存制成一颗蜡珠,再遣人吞入腹中,以防止军机外泄。” 文校尉脸一沉说道:“大将军意思是?昨夜那群泼贼是梵国细作?” “不见得,吞蜡传信早已成古作废,当今交战各营的紧急军情都凭拆字密报传递,且拆字译文唯执兵符将领间互相通晓,即便译文落入敌手也不曾担忧。所以,这颗珠子不是用来说话的” 文校尉松了口气喃喃道:“屁珠子还能说话?” 说话间夏清便掰开了蜡珠,里面掉出一鹑鸟蛋大的黄麻纸团,拾起展开成手绢大,夏清会神一看,残纸虽,内容却十分详细熟悉:“淮口幽州,城内战兵四万有余,辅兵七之有千,民夫十八万,精马八千匹,粮饷人负六斗可行三月……” 夏清倏地惊出满脸愕然,身子冻住倘如泥塑,思绪乱跑飞上了天去,背脊早已冰凉参半,额头渗出了细尖密集的汗珠,显得六神无主,沉默良久恸然说道:“万千将士命系于此,若要落入梵人手中,战乱祸事将至。” 文校尉闻声凑近了去瞧,眼睛亦瞪得如瓷碗口大,脑子霎时嗡嗡一片空白,张大了嘴巴哆哆嗦嗦蹦出几个字来:“大将……军,这不是淮北形势布防图吗?怎……他娘的会在贼子腹中?” “年前你随我至幽凉二州布防,置妥淮北十三州防事,汝州、颖州由你与李都督前去布防,其余州郡都是卫国公大人亲劳巡防,若梵人想突我幽州,而后挥师由淮口直下,幽州乃一绝城,南去无利,三面皆援,梵人独取幽州,是劳而无功” 文校尉慰藉道:“大将军,凉州各郡水系环绕,易守难攻,城内井口繁多皆可供自给,且兵马粮器是十三州最为充裕,让梵人知了布防去也不惧。” “此事非同,得即刻入宫面圣禀告陛下,我大将军府如此,想来都督与国公大人昨夜也没了安稳觉,文烃,去备马与我一同入宫。” 文校尉面带无奈,摇了摇头说:“得,俺的春糕是没戏了” 夏清转身从桌上拿了块酥酪扔给了文烃,瞪了一眼说道:“快去!” 接过酥酪的文校尉憨气十足,囫囵塞进口中含糊不清说道:“属下告退” 出了门的文校尉顾着嘴上,料想脚下一空,摔了个狗啃泥,文校尉扭着身子爬起来气急败坏道:“他娘的,明日俺就一颗颗把你敲成石粉倒茅坑洞去。”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亮喝叫:“文乌龟!你刚是不是又摔坏塌了我的苗子?” 文校尉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嘀咕道:“坏了,坏了,这祖宗来的可是时候!”正欲拔腿逃之夭夭,只见一青影电闪而来,步法如鬼如魅,眨眼已到校尉身后,那人举掌便落力拍出,校尉余光扫见,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拳接了下来,那人又飞腿直朝校尉背心踢去,校尉脚步一错,身倾避过,见这一脚踢了个空,那人回环又是一脚直朝校尉臀胯蹬去,校尉倾着身子没了重心,却知这一脚避之不过,结实的吃上了一脚,趴在了石子路中央吆喝连连。 “公子拳脚了得,且饶了俺罢。” 见这少年十五六七的年纪,着一身青衣,双袖撸至肘窝,满手黑泥,像极了插秧的农夫,可脸蛋俊俏不凡,黑漆漆的眼珠看着精神饱满,略见精壮,全身上下活力四射,血气方刚。 少年愤愤说道:“昨夜遭了风雨,这泥本就松弱,你这大乌龟又照上面一摔,我刚种下的峨眉含笑就给你拦腰折去,上次踩死天南星的也是你这乌龟,不教训你一下,实在可恶!” 文校尉起身拍了拍土陪笑道:“公子喜爱花草,又独具匠手将这花园点缀的情趣盎然,你看这佳木葱茏好生安逸啊,我一时欣赏入醉,忘了脚下才不慎坏了花草,还望公子见谅才是。” “文乌龟,夫人教的说辞和你嘴角这酥屑一样,见了八百遍了,是熟悉又没趣,可不能放过你,你今天可得赔我苗子。” “大将军府的酥就数这最好吃,公子吃惯了觉得没趣,俺可觉得好吃得紧啊,哈哈。” 夏清听见外面动静出门喝到:“寒儿!休要缠着文校尉,快过书房来!” “公子,大将军叫你呢!” 少年瞪了瞪文烃说道:“下回若随父亲出临安郊山,记得寻些叶子来赔我!我还要灵讲寺后山的无患子。” 文校尉诺诺答道:“是,是,一定,就是庆云老秃驴的大佛珠子俺也给公子弄来” “我要那老东西的珠子干嘛?只要他后山的无患子,不多,十株就行,你定要赔我!” “公子趁火打劫啊,这可比那珠子难取了去,俺要事在身先走了。”说罢文校尉便入了回廊不见了影。 夏寒一脸不开心,席地而跪,心细致拾掇着残败的嫩苗。却不知夏清什么时候站在了隔壁责备道:“夏寒,你整天钻在这花草堆里没点将军府的男儿样,净瞎胡闹,把手洗了,过来给爹打两套拳。” “练拳,练拳,整天都是练拳,练拳有什么好,一点都不好玩!”夏寒虽嘴上逞着能,但还是乖乖冲净了手,跟去了后庭。 后庭练武场左右摆排着亮铮铮的各式兵器,看台上夏清抚茶危坐,庭边围了一群训后府兵汉子休憩,庭中站着一壮硕府兵汉子,赤裸着上身,满脸横肉貌相凶狠,沙场杀伐惯之人,今日对手显是功夫不弱,汉子也不多言语,只说:“公子,发招罢!” 夏寒得意说道:“实在是无趣!我让你四招,你放马过来罢。” 汉子见夏寒如此轻蔑,踏上一步,朝着夏寒门面就是呼的一拳,径取要害,这一拳迅猛之疾,眼见汉子拳击到眉,夏寒左脚一实,右脚一虚,身子微侧,汉子这拳打了个空响。 夏寒漫不经心挑衅般的喊道:“一!” 汉子手长脚长,瞬息之间,上前连掏三爪,夏寒背手轻敌,左右横躲闪过两爪,料想汉子俯身反手回掏,爪住夏寒腿腱用力一卸,像是老鹰捉鸡般将夏寒扔在了半空,夏清在看台看的心旷神怡大呼道:“妙!” 夏寒滑在半空,全身尽是弱点,围观众人纷纷惊呼:“危险!”,夏寒却不以为意,顺势朝汉子肩脖借力一踢,轻易化解,稳当落地。 “二!” 众人皆称道:“好身法!” 汉子些恼,双腿发劲,猛向夏寒扑去,人影晃动之际,身子已抢到眼前,夏寒像极了插翅的蛾子,烂漫翩舞,任那汉子使了十来拳,却无一拳中的!只管口中稀松平常般数着数“三,四,五,六,七……” 不时,夏寒已拆到六十多招,汉子出拳没了章法,一通暴雨梨花对着人影胡乱锤砸。“六八,六九……” 这时庭外文校尉着一身朝服赶来说:“大将军,一切妥帖,可即刻出发。”说罢又踮脚朝庭内看了看,回过头抿了抿嘴喃喃说道:“自讨苦吃,自讨苦吃,不得当,不得当!” 又过了十几招,夏寒觉得着实无趣,没了心机,身子主动向上一迎,重重吃了汉子两拳,摔了回去,顿时臂膀皮开肉绽来。 夏清袖手一摆:“不看了,无趣得紧”便匆匆提起官帽离了庭去。 走了不远处呼道:“文校尉,别偷茶了,快跟上来。” 文校尉急急往嘴里灌了两口茶水,鼠也似的窜了过去。 叶缝中洒落的斑驳光束,错乱的扫在夏寒脸上泛起延绵的光浪,他眯着眼睛吁吁喘道:“哼!早…说…无趣了,练武啊…就是世上最无趣的事情。” 天上的太阳慢慢掉了下来,这个树底下酣睡的懵懂少年还不知道,醒来后,等待他的将是整个武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宫内凶信 日入灯已夜,月就纵上了枝头,便打下来缕缕柔光,这个时节还没有虫鸣,风不燥也不乱跑,万物朦胧,不时还有几声狗吠。 夏寒一觉躺到了天黑昏定,半醒间听见了嘈杂狗吠,仿佛并没有起身的意思,翻了个身子又沉进了梦里。 梦里恍惚间自己还躺在后庭,感觉到头又重又沉,使了全身力气挣扎起身,顿时手臂传来一阵生疼,惊醒中睁开眼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睡了多时,不知什么时候身上多了件花毯,回过神着眼看去伤处,已敷上夏家秘制金疮药,夏寒心中顿生感激,虽自己平日对这帮莽汉哥哥们恶语相向,诸多刁难,他们也没有过一丝不满于怀,想到此处,又是一阵感动。 突然,树后西北角传来窸窸窣窣怪声,夏寒拧头看去,只见墙上草木树影纷乱晃动,心想:“怕是有大蛇?” 转念间从兵器架上抽出了根长棍,擎在手里捻手捻脚守在草丛外,想着:“等那大蛇出来,就当即一棍子打死,再拎去给哥哥们熬汤,也好答谢平日照顾!” 眼看动静越来越响,大蛇呼之欲出,夏寒攥紧棍子不假思索就是一通乱劈,当即传来一阵惨叫:“哎呀……,哎呀,狗日的,谁他娘的打俺,老子是文校尉,疼疼疼!停停停!” 夏寒闻声停手,定睛一看,见文校尉一身常服狼狈趴在地上,可怜之余又不免有些好笑。 夏寒强忍笑意说道:“还以为是个大蛇,正打了讨些汤喝,却未曾想是你这乌龟蛇。” “你兔崽子可见过俺这般善心的大蛇?真要是大蛇,十个你站这里也不够填肚子的。” “那文乌龟你说,正门不走,要寻狗洞钻,举止又鬼鬼祟祟的,是不是白天酥酪没吃够,晚上来打歪主意了?” “谁!谁告诉你俺要去厨房偷偷偷那酪饼?”气得文校尉语无伦次,说话也打起了结。 文校尉又转口嬉笑说道:“嘿,也算是为了那酪吧,不过多半是为了你这兔崽子!” 夏寒稚嫩的脸上露出不解道:“我?关我什么事情,少扯我头上来!” “你今日白天不是说要那灵讲寺的无患子嘛!现在我不是兑现承诺来带你去嘛!况且,咱走这暗道低调行事。” “呸,你这乌龟少诓人,明早爹爹不见我在这院里练拳,免不了一顿狠揍,再说了这大半夜黑漆漆的去怎么寻无患子?” “公子不知,今日大将军与国公都督进宫面圣,共同商讨防事,去了几个时辰都没头没绪,晾着俺实在闲着无趣,俺就溜了,看他们那光景得话到明日!再说你这泼崽子,莫瞧人,去西郊大营打听打听爷的名号,答应你的东西,就一定他娘的给你弄来,没二话!你若怕黑,那就算了!” 夏寒始终还是个孩子,被文校尉这样一激,就上了头说道:“呵!我会怕黑?无患子夜了才好找呢!”嘴上虽硬,心中已是万分忐忑,又碍于面子就逞了个能! “爽快!机不可失,快随我出城去!” “那文乌龟稍等一会,我去厨房取一些酥酪!” “俺看公子是怕了想借机撒溜吧,要是怕了,公子告诉俺那果子什么样,俺去给你拔了来!” “少瞧不起人了!你这乌龟蛇蛋!我只是饿了!要吃东西!”俨然一副孩童模样。 文校尉打趣笑道:“嘿!不是说那饼无趣嘛!” 只见夏寒一溜烟的跑去厨房摸了两碟子酥酪,倒进包袱里裹实了系在背上,顺手又揣了两壶醉春兰才出庭院来! “文校尉,你走洞子,我要跳墙出去。” 文校尉急忙说道:“祖宗!万万不可!昨夜府上刚遭了贼,大将军从营中调了好些好手过来,全在那屋檐上歇着呢,你上去不是自投罗吗,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一个狗洞算他娘个逑!钻!” 文校尉说完身子已进去了一半,夏寒露出可爱又坚定的眼神,咬了咬牙伏在地上说道:“为了无患子!拼了”便跟着文校尉的屁股爬进了洞子。 不到半柱香时间,两人已穿过厚墙下的狗洞来到了大将军府后门,大将军府背靠矮山,矮山下是一片林子,连夏寒都不知晓厚厚院墙外还有这么一个林子,只觉得新奇。 校尉引着夏寒出了秘林道,天已漆黑,两人灰头土脸趁夜出了城,换了大马便朝灵讲寺方向奔去。 跑了大半个时辰隐约见了山门,山门两侧是钟塔鼓楼,入寺大门已然紧闭,左右立着两座雌雄献瑞狮,灵性可爱! 二人着急翻下马,顺着阶梯到了寺门,嗒嗒一通乱扣,稍作不久大门由内拉出一条缝来,光影中一位七十来岁满脸络腮胡的老僧露出身子,老僧虽外貌花白年衰,但望去目光炯炯,却是不凡。 老僧客气说道:“本寺寝钟已鸣,两位施主礼佛进香还盼明日请早”说罢行了合十礼就要关门。 “大师且慢”文校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青铜老虎令牌,令牌像是剖开只剩一半,捧了递给老僧,又说道:“深夜造访庆云住持,实属有火急之事,抱歉!” 老僧接过半块兵符看了看,回道:“施主稍等。”说罢便关了门。 “文乌龟你搞什么名堂,我们不是要去后山寻株苗吗,进寺庙做什么?” “公子啊,这后山黑漆漆的,我们去借盏琉璃灯来岂不事半功倍。” “嘻,在理!” 谈话间老僧通报完毕归来回道:“二位施主请进。”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老僧人慈脸说道:“二位请随老僧来。” 三人走过前院进了天王殿,穿过四大金刚塑像,眼前突然开阔,大殿内塑一七层楼高的金尊大佛,殿门匾额上刻着大雄宝殿四个大字,字迹劲遒,看了让人心生敬畏! 殿中大佛下端立一僧,那僧身着浅灰大格佛袍,约摸有六十二三年纪,中等身材,双唇紧闭,眉目怡然,俨然一副脱俗超然的高僧模样,想必就是灵讲寺庆云住持。 庆云住持走近行合十礼说道:“文施主深夜执兵符造访,恐不是前来问经礼佛的吧。” “实在冒昧,住持可否借一步说话?” 文校尉转过头眨了眨眼对夏寒说:“公子,掌灯自行去罢。” 夏寒满面抑制不住的开心嘟喃:“就等你这句,告辞!”说完就蹦蹦跳跳没了影,俨然一孩子模样。 “施主,静德已入我佛门数载,不问朝堂纷争,不听尘寰杂音,你与将军多番打扰,实是不妥,夜深了,今夜暂且住下,请施主明日再回罢!” “住持,俺找先……不,静德大师是大将军有性命相托交付!万不得已,文某亦不会深夜携孤打搅,还望住持引路!” 庆云住持想了想说道:“随我来罢!” 走了几个檐巷,文校尉听见远处有老和尚在念经,声音悲凉恸人心魄,文校尉悲从中来,眼角湿润,入了偏房声音越来越近,回音更沁人心弦,庆云住持行至一牛棚处说道:“静德在棚内,施主请便!” 文校尉见昏暗的牛棚窝躺着一僧,着破烂少林武僧布,翘二郎腿正燃着牛粪取暖,待近了瞧正是要寻的静德大师。 文校尉走上前跪下便拜道:“大将军府枪骑校尉文烃叩见先皇!先皇万安!” 那僧人仿佛毫不在意,依旧躺草堆里唱着经文,只听那经文唱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文校尉不知其中意,只得痴痴跪住不知所措。 静德念唱了半个多时辰,文校尉此刻脑子像有千万个凿子齐声开凿,叮当鸣耳,正迷糊时,唱声戛止,静德低头从牛棚徐徐走了出来说:“起来吧,施主,饿了没,我这刚烤了芋头。”说完便伸了熟芋头过来。 文校尉已是头晕脑胀,见吃的直接按塞嘴里全嚼了,缓了缓想到这芋头是牛粪所烤,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了出来,转念想到不能失了礼数,屏住气息又强行咽了回去。 静德爽朗一笑道:“我这妹夫亲自寻我四次,怎么,第五次就没了耐性,直接不来了?” “大将军他……”文校尉顿了顿,气管像是塞了团棉花,张大了嘴巴努力想说话却激动到音哑,咿咿呀呀说不出一个字来。 “大将军他今日进宫商讨布防图失窃一事,李承规挑拨其中,皇上就定了大将军的谋逆罪名,已经,已经……绞……杀了!”文校尉艰难一字一句含糊说完,崩溃了一腔的泪止不住的滴淌! “入……午华门时,大将军就料到布防图丢失一事有端倪,与俺说什么朝局万变,失陛下圣心,中间有了猜疑,又受奸贼挑唆,恐难自保,然后就将兵符给了……俺,又递过一封信命令俺一定要将这信和寒哥儿交于你手中!”说到此处,文校尉已泣不成声,只有身子在不停地搐动! 静德接过了信,入了牛棚借着跳烁的火光,看见一行行字跳入眼帘,犹如一个时代的陨灭,又像是一个新世界的开幕,他知道,夏清是这两个世界交集中的再重叠,看似必要又无关紧要。 静德踢了踢燃着的牛粪,见火旺了些,慢慢递过信丢上去,升起青烟化作一缕薄灰,静德拍了拍手走出来对文校尉说:“好汉子,往南方走吧,那里的芋头比这里好吃,酪饼吃久了总得换换口味,就是天气湿热了些。” 文校尉明白了字里行间的意思,抹了泪又问道:“那公子?” “我身边清闲,不怕打扰!一个人吃芋头总比烫了两个嘴好。” “多谢大师指点!”文校尉起身作了合十礼,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寒儿,既然都听见了,那就出来吧!” 牛棚角落处慢吞吞走出一个人影,正是听闻噩耗后的夏寒,他此刻异常平静,平静得让所有人替他担心,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从没了母亲的关怀,严苛环境的大将军府让他学会了分散痛苦,可他知道,痛苦始终是要来临的,这种痛苦现在成了双倍。 有时候他也会笑,笑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有时候会特别的无力,知道一个简单的出拳,便会打翻记忆,最大的惩罚莫过于此,从前惧怕的不存在的鬼怪,现在希望可以看见他们。 低着头的少年,上去的佛音,牛粪味的空气,马背上痛哭的赤子,不可测的江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羊皮秘笈 佛说:“你失去的,将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比如巨大的空洞,比如麻木后渐渐渗出的痛,比如闷在胸口的喘息,所有梦成了从前,醒来又被扔进暗黑无际的海底,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 日夜颠倒了几日,开门走出客堂的夏寒看上去纯熟了不少,没了少年的神色奕奕,白而微青的脸色透露着些许悲戚,肚子正咕噜乱叫,正想出门去五观堂打份粥填肚。 碰巧这时静德大师迎面走来,静德见夏寒出了客堂,关心问道:“起身了,饿着吗?我这有五观堂的烤芋头,要吃一点吗?” 夏寒听后摸了摸肚子,已然空空如也,幼稚的脸蛋露出一丝尴尬,笑说道:“呃……,是文乌龟那晚吃的牛粪芋头吗?”说完立马后悔起来,在心中责备自己:“大师好心关怀,我却出言质疑,实属丢了礼数”正不知道怎么开口道歉。 静德却微微一笑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是五观堂厨房烤的!没有牛粪,安心吃罢!”说完便给了夏寒两个热气腾腾的芋头。 夏寒谢过静德,接了过来扒了扒灰便送进口中,吃了两口连连点头赞道:“好吃!” 静德又说道:“说说哪里好吃?” 夏寒被静德这莫名一问问得呆住,心愣了愣神想:“不过是再寻常普通不过的芋头,也无什么独特讲究之处,大师为何追问哪里好吃?” 转念一想:“平日里爹爹教导要以礼待人,受了恩惠要行谢答礼,大师不过随口一问,是自己想乱了。” 夏寒眼珠一转张口念道:“香淡滑如丝,间留唇齿紧相依,细嚼味四溢,满口坠腹透心脾。” 静德听后道:“诙谐幽默,巧有趣,讨人喜欢,哈,那明日再亲自烤两个给你。” 夏寒听后一个激灵想:“亲自?”,转身就猛的一阵干咳,奈何全都进了肚子,已是无用。只好孩子置气般倔倔然的说道:“你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这芋不是五观堂烤的吗?” 静德搓了搓脑袋道:“确实是我在五观堂烤的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夏寒急得脸蛋通红,仿佛自己肚子里都是牛大粪,弯腰俯身锤着肚子干呕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那,那你告诉我,你这是用牛粪烤出来的吗?” 静德右手举到下巴来回摩挲思忖道:“嗯……,记得今日?扔了几块牛粪来烧粥,芋头,嗯?记不清了。” 又装模作样来回踱步,一旁的夏寒目不转睛的盯着,等一个“不是”好安心。这时,静德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不是牛粪!不是牛粪!” 夏寒听罢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突然静德又说道:“不是牛粪,是马粪!那日不心混进了牛粪担子里。” 这时一僧途经插话道:“牛在进食后,半夜吐出白日里的东西再吃一遍,拉的粪过了几个时辰就变得干硬易燃,马粪则不同,得放上几日才可焚烧,烧时绿火泛过,烘烤之食外焦里嫩,夏公子好口福!” 夏寒听罢脸噌的一下就绿了,大声呼叫了起来,孩子胡闹般对着门柱就是一通乱打乱锤! 庆云住持和几个武僧在法堂闻声寻了过来,对着夏寒斥道:“入了我寺,知晓规矩,夏公子在诵经时分大声喧哗,是要受罚!” 夏寒一时忘了身在佛家清净之地,孩子气一上来,脑海只有吃了大粪的恶心和愤怒,豁出大声说道:“反省,什么反省?我要把这破庙给拆了再反省!” 话音刚落,住持身后一武僧二话没说跨出一步,脚未落地,手已上来,反手一扣便扛起夏寒扔在肩上,这武僧动作敏捷,夏寒毫无动弹的余地,举止间可见不是泛泛之辈。 夏寒也不是白手之辈,腰间使力一拧,身子在武僧头上旋了下来,忿忿说道:“莫瞧了人!” 武僧回道:“夏公子,佛门净土,且法堂超度有德,请勿大声喧哗!” “不!你们给我吃大粪,就是大罗神仙来了,我也要拆了这里!” 夏寒自幼没了母亲,父亲又常年不在府上,任自野蛮生长,脾性好坏全凭心情,好时如天家子孙般知书达礼,差时则如稚童般熊顽。 武僧见劝阻无用,横手照夏寒后颈就是一掌拍去,夏寒听声将至,身子微微一斜,轻松躲过,后腾起使出一招弹腿踢去,迅猛有力,武僧见闪躲不及,出手一挡,却不料夏寒这一脚力道万分,竟生生将武僧踢飞了回去。 一旁的僧情不自禁道:“好力道!” 夏寒得意说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节省时间,你们四个快快一起上罢!” 庆云点了点头说道:“劝劝公子,注意分寸,勿伤了人。” 夏寒笑道:“哈哈,我会注意的!” 话音刚落,庆云身后嗖的闪出两名胖僧,左右腾空电闪击来,其余两僧后出先到,半空嚯啦啦踢出两棍,只见棍到人到。一息间,四名武僧手举长棍将夏寒团团围住。 夏寒摊掌云手探去一僧,那僧汉点棍翻搅猛回了一阵戳,却无一中的。只见夏寒手若游龙,腾挪间已到僧汉跟前,瞬息间肘窝发力一掣,击中僧汉胸口长棍,直将那长棍爆成了稀巴烂,僧汉吃了一肘重重的飞了出去。 其余三僧见势点地圈牢,围住夏寒后上中下三棍齐开,力道划过如风,棍影密集如雨倾泻。 一时半刻,夏寒在这棍雨里竟毫发无损,甚至面带惬意,看上去十分的享受。庆云心中不禁暗赞:“年纪,竟如此身手不凡,大开大合间又不失灵巧细致,功底扎实又可灵活相通,虽都是些普通的武行招数,但这四名贴身武僧可曾都是少林铜人阵中人物,即使年迈体形略有走样,四人合攻一少年却占不到一点便宜,真是虎父无犬子,实乃武学奇才耶!” 三人无计可施,庆云见少林精妙棍法也只得困住夏寒一时,且并穷尽反抗,可见尚留余手,如再打一时半刻这孩子撒开了泼就不好收场,思忖间庆云袖中右掌偷偷聚气,反手推出径直打中夏寒左膝。夏寒一个趔趄摔倒了在地,反应过来已被僧棍插住动弹不得,口中叫嚣道:“哼!趁我滑跤擒我,不是江湖好汉,有胆放起我,我还没露手呢!好让你们尝尝夏家拳的厉害!”可奈何大势已去,瞪着眼一边叫嚣一边被僧汉长棍举高架走,场面一时滑稽。 见武僧架走了夏寒,住持对静德说道:“夏公子正大悲攻心,静德这般激怒他是为何意?” “平静的暗涌更容易卷起骇浪,有情绪证明他没情绪,会哭会笑会闹就还是个好孩子。” “希望这孩子得到善缘,我佛慈悲。” “住持,香赞了。” “夏将军素来与我佛有缘,虽现满城皆是夏家旧人的缉拿告示,但我佛之音,皆靡众生,今日为夏家超度,愿夏家枉死之人早登极乐,我佛慈悲,阿弥陀佛。”说罢二人朝大殿走去。 武僧架着夏寒到了藏经楼下。 “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爹是大……,放我下来!” 夏寒像柴火般被丢进了藏经楼。 “嘭!”的一声,将大门关住上了铜锁,一僧说道:“住持叫公子在里面好好反省,饿了桌上有干粮,渴了有水坛,铺盖在书匣下边,马桶在门后放着,请公子自便。” “坏人!都是坏人!坏蛋头子庆云,欺负孩儿,我要让你的藏经楼底朝天!” 夏寒突然来了孩子劲儿,气冲冲一跃纵上了头上横梁,望眼下去,离地十余丈。 “老庆云,我让你关我,我让你反省!我让你们念经!”边说边跑,挨个把典藏云集的书架子轰隆推下楼去,顿时间经文书籍如雨翻盆,噼啪啪,哗喇喇地直往下掉,待推到二层,经书已在底层堆到了二层护栏外,放眼望去,万卷经书堆积成山,浩如烟海。 疯狂宣泄后的夏寒觉得有些疲乏,鱼跃似的直插跳进了书堆里,又钻了上来躺着直呼呼的喘气,眼睛呆呆盯着经楼上空想到:“老庆云关我七日,这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看来还是先睡上一觉再说罢。”呼吸间便慢慢就眯上了眼睛。 睡了五六个时辰有多,恍惚间觉着下体发涨,呲溜地爬起来,着眼去寻那大门后的马桶,怎料周围早已被书堆淹没,哪还有大门,更莫说门后的马桶,夏寒顿时坐立不安,抓耳挠腮了起来。 又寻了几刻,洪水已漫过烟囱口,夏寒提着裤子龇牙咧嘴的上了楼顶,紧急关头一切礼数都抛之脑后,对着墙角就是一通猛浇,绷紧的心慢慢放飞,一口郁气随着泉流缓缓卸出,眉头也舒展开,俨然一副销魂样。 所谓人有三急,不得不解,正要完事时突然察觉到有些奇怪,为何解浇过墙上声似大雨打荷叶? 事毕提了裤衣,出脚就去轻踢那尿渍处,竟传回来一阵空响,夏寒觉得惊奇,又踢了别处,却是传过一阵闷响。 心中好奇作祟,转念想:“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楼也翻了,不差再破个墙洞。”便不假思索使力一腿朝尿解处蹬了脚,当即破出桶口大个洞来,竟掉出个木红方盒来。 伸手去拿,却倏地被尿骚味呵退了回来,搓了搓手,右手捏着鼻子,左手就去开那盒子,打开后又拈出了一粗麻织块,拆开是一羊皮布裹,又解了上面绳结,摊展后现出本羊皮册来。 只见册子木板架做的书脊已断破,书角一侧卷起,册页皮子使腊线针集,针迹可见女红细密了得。 大呼一口气吹开册子上的陈年旧灰,现出四个字来,逐字念道:“青灯禅经。”喃喃自语道:“这些和尚经书藏壁是什么规矩?” 翻开一页便读:“五心看天,丹田结印,消妄入静,克虚克幻,神闲入定。”原来这是本讲禅坐的经文,却也没多大稀奇,夏寒没趣的随手一扔,便下了楼去找干粮填肚。 吃过干粮,夏寒躺在书堆上,父亲的样子又浮现出来,在耳边呼道:“寒儿,寒儿,寒儿……。” 山呼海啸堆压过来,摇了摇头让自己不想,辗转半个时辰亦是头痛如裂,脑中一闪想起刚羊皮上的入静经文,病急乱投医,便去回想经书所写,禅坐在书堆之上逐字感受:“五心向天,丹田结印……。”瞬间感觉到几股气流涌进身体,有柔如绵绵细涓,有细如飘丝,更有横冲如蛮牛。当体内气流汇聚合一时,夏寒身体周围突然疾风大作,人随百十本经书哗哗腾空而起。 二楼窗檐外庆云透着缝见道:“阿弥陀佛,青灯大师,你的书终不负遇上知音人了。”说罢欣慰一笑便自离去。 “神闲入定,克虚克幻,身如止水。”夏寒心中越念越快,越念越急,殊不知已乱了方寸,突然气散境破,人随经书呼啦啦跌了下来。 揉了揉头,急忙上楼找那经书想看个究竟,脚下却踩到尿水摔了个狗吃屎,自苦笑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捡了经书继续参读,这经看似是讲打坐禅定,实则是说体内控气奥妙的武学大讲,粗略翻了翻后面,详细处更注图字释。 细细读来,念至深处仿佛有一人在与自己过招,夏寒看得入神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已过了一夜又一夜。 第七日早晨,庆云住持一大早便带了些弟子前来开门。 夏寒听到门外动静,双眼微闭下沉无明,站起身子胯腰俯身运气,双手掌心朝上,口中念道:“六根归心,凡尘归身,气自天来,净念相继,万法归一,弥陀印!结!”念罢双手猛的合十,只见一股金气从夏寒身上冲破而出,直接将堵在大门的经卷书架荡开左右,成一条路。 大门一开,庆云环顾周遭,故作震惊摇头说道:“这就是你七日里反省的成果,真是不知悔改,如此,那就继续好好反省,随净空净慧下山化斋三日罢!” 听到下山化缘?还是三日!在这整天吃斋念佛的山上闷了大半个月,正好可以下山透透气,夏寒心里听到这个惩罚开心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生死契约 晴空万里熏人醉,徐风不邀香自来。 三人行至山中,听见远处有人作诗吟唱道:“汩汩林涧笙碧萧,袅袅炊烟车马遥,千斤酒,赠竹柳,与我共斟话国忧。” 待出山入了城内,见城内四衢八街,人声鼎沸,街头街尾熙来攘往,一副繁华景象。 午时,三人一行早已口干舌燥,夏寒一路上叫苦连连,和尚净空说道:“弘法化斋,目的不在乞食填饥,是为广结佛缘,救济贫困,公子不必抱着不耕而食的念头来看待化缘一事,且师父的意思目的也不在此,还望公子深思!” “知道,知道,可总是要先喝口水才有力气继续下去的吧,我佛慈悲,愿你说的佛缘能施一碗水给我们。” 净空说道:“街后有一武馆,武馆的乐莺姐为人善良,乐善好施,与佛结缘,化缘时还请公子注意礼数。” 三人来到武馆门口,见门是大开,庭院里十几对汉子正相互拆招操练,一汉子眼尖,见三毛孩入了门便笑呵呵的转头朝屋内大声呼道:“乐莺妹子!师父们又来讨茶喝了!顺便煮多几碗,弟兄们也渴了!” 不久屋内跑出来一女子,面容姣好,约摸二十出头年纪,女子乐莺走近笑道:“你们这两个调皮鬼又做错事被师父罚下山了吧。”乐莺注意到多了一陌生脸孔就好奇问道:“这是?” 净慧抢说道:“这位是寒公子,京城来的,就是因为他我们才被师父叫下山的。” 夏寒脸上顿时羞开了花来,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傻笑。 乐莺听后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诸位请稍等,我去煮锅茶和备些素糕来。”说罢转身进了屋子。 净空皱着眉拉了拉净慧僧袍低声说道:“下山前师父不是交代不许透露夏公子的名字吗,你又忘记了?” 净慧听后的窘窘说道:“乐莺姐又不是外人,告诉她也无妨嘛,嘿嘿。” 三人坐在凉亭下等待茶水糕点,商量下午化缘一事。 这时,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吓得三人一惊,只见武馆的牌匾被扔在庭院中,大门口乌泱泱的涌进来几十号人,看面目来着不善。 为首一精瘦男子,长须大眼,样貌老态,身着缎衣裘袍,腰佩羊脂璞玉,顶戴翅羽紫金帽,一副纨绔公子模样。 男子上前踩着牌匾嚣嚣说道:“叫你们鹤林武馆的馆长出来,爷爷要踢馆!” 汉子中走出一男子抱拳说道:“鹤林武馆成教头有礼,敢问我馆与公子有何误会,如若鹤林有什么得罪同行的地方,愿择日登门赔礼道歉。” 那精瘦男子魅笑一声说道:“没误会,没得罪,只不过听说你们江湖武馆有踢馆的规矩,大爷我来了兴致,想踢踢你们鹤林武馆!” 夏寒见后一旁心想:“这瘦人带着几十个大汉,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这下可麻烦了!” 成教头回道:“既然开了武馆,江湖上上至武林至尊,下至老叟白丁,皆可前来踢馆,只不过刀剑无眼,一旦画印,那就必然会有个结果,你可想好?” 那男子挑挑眉又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爷我今天只想找个人耍两招,你这练武的罗里吧嗦真扰兴致,教头在这里费我口舌?叫你们馆长出来,等下踢错了人,我岂不是白赢了。” 这时屋里传来一句:“成教头不必顾虑,比将是!” 众人听声看去,只见乐莺搀着一位老伯自屋内走出来,老伯看去面色憔悴,弱不胜衣的模样,说话间眉头紧蹙仿佛病在危惙。 成教头连忙上前扶着老伯说道:“伯父,您怎么起身了,郎中叮嘱不让您走动,怎么这般孩子性子不听劝来。”说罢又责备一旁的乐莺:“你怎么不阻止伯父?还任由他胡来!” 乐莺正色说道:“向来踢馆爹爹都放心成大哥,不过这次在屋内听见那人如此叫嚣,爹爹想看一眼。” 老伯喘喘说道:“成儿,我与你爹自幼同门,你爹临终前将你托付与我,我也一直待你视如己出,这鹤林武馆,也是你一拳一脚拼出来的,能走到今天,我想说你佩得上鹤林馆长这四个字。” 成教头和乐莺听了老伯这番话眼睛忽然一亮,互相投去欣喜目光,看来二人早已郎妾有意,私下许了终身,今日得了老伯点头,便像是阳光照进了心里,苦尽甘来。 这时候瘦男子在一旁阴阴笑道:“好一对才子佳人,快把我泪水都弄出来了,爷吧,一开始只想赢下这武馆当有个玩趣,现如今看这妮子生得不错,又有了其他念头,哈哈哈哈。” 成教头一听这话怒火中烧,转头对男子厉声说道:“行有行规,公子这般言语,看似不是练武之辈,若你赢了,武馆地契我成某双手奉上,若公子输了,只需对我师妹一句道歉!” 那男子又戚戚笑道:“哟,口气臭死个人了,等美人儿今夜在我身下我会亲自对她好好道歉的,呵呵呵!” 夏寒听罢在一旁已经气得头冒青烟,心想虽自己打就生性顽劣,顽皮捣蛋,已经是罪不可赦了,却不曾见过这等泼皮恶心之流,顿时心中又是满腔义愤! 街尾牌坊擂台下围聚了几百号看热闹的人,待双方先后签了生死契,一位老师爷登台公示念读契书事宜,便猛的敲了一锣喊道:“比武正式开始!” 夏寒和净空净慧三人挤在彭老伯和乐莺身后,扯开嗓子叫着替成教头加油助威,乐莺仿佛还沉醉在彭老伯应允她和成教头婚事的喜悦里,脸上一脸娇红还未褪去,彭老伯也是一脸放松靠着椅背抿着茶,心中已然是十分信赖台上的新晋女婿。 台上两人抱拳躬身过礼,成教头虚步亮掌危身以待,那瘦男子嬉皮笑脸说道:“你刚到手的新娘子今晚就要入了我的洞房,想起来爷心里就是妙不可言,哈哈哈哈。” 成教头听罢踏步上前双掌霹雳而出,一招猛虎扑食来势凶猛,苍劲有力朝那瘦人拍去。 成教头这一招速度力道都是万分凶险,台下众人见状已然一片讥笑:“不自量力啊,文弱书生敢成教头比试,真是笑话。” 眼看那瘦男子就要被劈爆脑壳,只见他不急不慢躲闪间身子却猛然一退,从身后变出一扇来,将扇呲喇一展使出一招帘下梳妆,将成教头威风霸道的掌力化开,而后腕间又巧然一抖,纸做的扇子竟将身壮如牛的成教头直直点飞了回去。 台下众人看的瞠目结舌,片晌间鸦雀无声,静可闻针,而后一观众惊叹呼道:“妙哉!”众人顿时声如海涛,势如雪崩沸腾了起来! 彭老伯见瘦男子身手了得,一时慌神紧张得站了起来,乐莺也一脸忧忡。瘦男子台上瞧见说道:“娘子不必伤心,今夜你我洞房花烛,定让娘子笑逐颜开!”乐莺听后大声应道:“放心罢,我死也不会嫁你这不男不女的阴怪!”,心里却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夏寒见乐莺姐炫然欲泣,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阴气瘦猴一掌拍死,奈何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便柔声对乐莺姐说道:“乐莺姐姐不必担心,成教头定能好好收拾那家伙!” 成教头见身前这人虽干精瘦猴,出手间却妙然不凡,想必是早有准备,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又转念一想,好不容易彭伯父点头了我和乐莺妹妹的婚事,自己可不能就这么认输了。想罢胸前一挺,腰如轴立,闪步运气托掌而出,直直将那折扇拍得粉碎,台下又是一阵喝彩! 瘦男子神色自诺,嘴角鬼魅阴阴一笑说道:“好掌法,可惜!”还未等男子说完,成教头忽然头晕目眩眼前一阵朦胧,趔趔趄趄喃喃说道:“你扇……扇有古怪。”说话间,步法已乱,没了方向。 瘦男子得意说道:“新娘子好生水灵,大舅兄今夜可要捧来我这妹夫的场啊!”说罢,晃影近身隔空一掌打出,恶狠狠的说道:“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掌法!” 只见这掌拍出一道紫电内力直直穿过成教头身子,后背短衫啪的一声给击出个大洞来,随即“噗”得喷出一口血雾应声倒地! 瘦男子蔑笑说道:“还以为是个人物可以多陪爷多玩儿一会,这才使了两招就奄气儿了,没趣。” 说完又转向台下道:“弟不才,今日比武赢得娘子,还望各位受累,今夜来我府上吃酒。”又笑嬉着脸朝冲上台的乐莺鞠了鞠躬,嘟了嘟嘴巴。 乐莺扶起成教头泪眼汪汪的问道:“师兄,不打紧罢?” 成教头拧过头去不看乐莺说道:“我……我真是没用,伯父好不容易点了头,我却……,苍天!何苦捉弄我!” 这时,夏寒扶着彭老伯上到台上,彭老伯说道:“成儿,不怪你,就是整个武馆之力合力攻亦无胜算!” 成教头听后讶异道:“我只是觉得……,他用了阴招才胜得我,伯父何出此言说……鹤林众力不胜!” “刚最后一掌如若打你身上,你早已没了性命,他选隔空而击想必是是留有余地!且此人掌法犀利古怪,像是武林大家门派弟子才有的修为,我们一江湖武馆,实是以卵击石!” 乐莺说道:“那……,那可怎么办,难道爹爹真要认他作婿吗?” “江湖规矩,签了契,就要接受所有的可能!” “如果女儿誓死不从呢?” 夏寒在一旁突然发出阵阵咯笑,众人疑惑看去,才恍过神发现自己刚才失礼之处。 彭老伯问道:“少年为何哂笑?” 夏寒连连道歉说道:“晚辈刚瞧见那泼皮凌空运气一掌打出,便一直想破招之法,思忖半时想到了解法,才不由笑出了声音,望彭伯伯勿怪!” 彭老伯眉心一开问道:“那招迅猛快速,掌法隐蔽鬼魅,老身亦未有破解之法,少年慧眼,请详说来!” 夏寒说道:“那泼皮是肩张运气至神门大渊穴,抖腕至中穴大陵由掌心劳宫穴拍出,如果成叔叔贴身迎掌,便可化解!” 彭老伯叹道:“掌法气宗鬼魅多变,贴身迎掌,必定被余气震伤内腹,你年纪竟一时看得如此细致,请问少侠师从何方高圣?” 这时净慧又抢声说道:“寒公子没师父,寒公子可厉害了,在寺里就以一敌四,寺里铜人也不是寒公子的对手呢!” 彭老伯听后一脸惊诧问道:“真有此事?” 夏寒谦谦说道:“那只是庆云大师怕伤着我,他们才没下狠手,别听净慧师弟胡说。” 这时那瘦男子走近对彭老伯一拜阴奉道:“岳父大人在上,婿有礼了!” 彭老伯自说道:“事已定局,已无法挽回,鹤林毁于我手,我何颜面见九泉之下的林师兄!” 瘦男子笑笑道:“岳父大人,一开始我就对您的武馆没兴趣,只是要您的女儿,至于武馆,自然还是岳父大人的!” 彭老伯说道:“踢馆哪有这般道理,现你已胜出,这是武馆地契,你将拿去吧!” 乐莺泪似滚珠道:“爹爹!不可!这可是你和林伯伯毕生的心血啊!女儿……,女儿……。” 成教头见乐莺欲一口答应那瘦人,疾首痛声道:“师妹!你……。” 乐莺抹了抹泪正色对瘦男子道:“我答应你!” 那瘦汉喜出望外,拍拍手道:“成了!还是娘子识趣些。” 众人一惊,成教头更是犹如晴天霹雳。 乐莺又道:“且慢,我还没说完,刚,你和我师兄比武,是你胜出了,不过我本人没有答应,至于婚嫁一事,自然不算,而武馆是你赢的。” 瘦男子脸色一沉刚想说话。 乐莺继续说道:“我猜你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想和你再赛一场,赢了我就嫁你,输了,你就退还武馆给我!” 众人又是一阵大骇! 瘦男子想了想笑道:“娘子这是想比武招亲,亲自试试未来相公!” 成教头急忙说:“师妹,不可,你不是这阴人的对手!” 乐莺吸了口气面着众人,慢慢伸出手指指向夏寒说道:“不是和我比,是和他!” 众人更是惊得舌头都掉到地上来,一一阵哄笑纷纷说道:“彭家姑娘输了比武,怕是失去了心智,要把终身大事托付给一个孩!” “寒少侠,你愿意代我比试吗?”乐莺睁着汪汪大眼看着夏寒,眼神都是希望,是期盼,更加是信任。 一时,夏寒脑海嗡地咋响,头皮一阵酥麻,心中压抑百年的火山正要喷涌而出,炼成熊熊烈火。 “我愿意!”,夏寒掷地有声的回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瘦男已然在旁笑岔了气说道:“娘子莫要取笑相公,派一个孩,我权当娘子说笑了!” 夏寒指着瘦男子说道:“难道你这狗泼皮不敢吗?” 瘦男子故作一本正经走近夏寒,又俯下身子在夏寒头顶比划了一下,转身便捂着肚子笑道:“还……还不到我肩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我怕,真是笑死人了。” “那你要是不比,就当认输,那好,我们走!” “慢着,我还怕一个十来岁的孩不成?娘子,你还是好好想想今夜怎么伺候你相公!哈哈!” 乐莺签了生死契,走近对瘦男子低声说道:“如若你胜出,答应我不可伤那少年,日后不可为难我爹爹与我师兄,若不然,我就抹脖死在新婚堂前!” 瘦猴歪嘴笑道:“娘子好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背水一战 书曰:“一枕黄粱梦,半世青棺冢。” “今有违先人之志,背尚武德,擂台一战,既分胜负,亦决生死,天命自掌,各已详观契文,白字黑字,署名画印,战方鹤林武馆彭乐莺,应方江湖素衣宋滨海。”老师爷语声高亢念完契文又砸了一锣道:“比武正式开始!” 两人相隔三丈,瘦人叫嚣道:“娃娃,当心了。” 说完袖里卒然连发三箭,化成三道流光直直射向夏寒,夏寒眼疾手快,举手投足间将三枚暗箭悉数接下,扔在一旁说道:“雕虫技,劝你这些个阴人的东西还是收起来罢!” “嘻嘻嘻嘻,有两下子,那就来吧!” 夏寒双腿灌气,犹如离箭在弦,狠狠盯着宋滨海说道:“那就来了!” 呼吸间,夏寒化作一道白光闪过!只见他身法飘逸,快如电龙,嗖地带起一阵狂风卷起烟尘滚滚,径直朝那瘦人方向奔去,瞬时台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隐约可见一人半身瘫坐在地上。 烟化,台下一眼尖男子惊声大叫道:“看!那少年竟把宋滨海给撞钉在柱子上了!” 众人一片惊呼赞道:“这少年好生了得!” 彭老伯也是一脸惊愕,心想道:“少侠腿力非凡!又借腿力竟将自己当箭射了出去。” 宋滨海瘫在擂台一角,前额被磕的皮破血淋,侧身歪倒在擂柱上大口喘气嘿嘿阴声笑道:“差不多了!” 夏寒疑惑道:“什么差不多?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快快认输道歉!” “认输,认输,不过是你认输!” 话音刚落,夏寒发觉自己浑身酥麻不能动弹,心中暗暗叫道:“不好!” 立马侧视斜目看去掌心,只见两道血痕渗出微微血珠,欣然回想到那袖箭有鬼! “阴……阴险,人。” 说罢夏寒双膝一软哐的跌倒在地,台下众人看得一头雾水,旁说道:“还是太年轻了啊,少年这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怒气上头却把自己给磕晕了过去,实在是冲动!” 彭老伯心中却觉得蹊跷,乐莺姐不知何时寻了把匕首暗藏在袖中,反手紧紧捏着刀柄。 宋滨海缓缓站立,脚下忽然发力踢向夏寒,这一脚直直将夏寒踢出两丈开外。 “本是预想一招将你这娃娃麻倒,大家都相安无事,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撞破爷的头,你自己急着英年早逝,那就怪不得爷心狠手辣了!” 说完走近夏寒又是一通直冲乱锤,十几拳下来,夏寒脸上已是鼻青眼肿四处开花,宋滨海打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停手气喘吁吁道:“便宜你了,中了秘制麻药,尝不到爷拳头的滋味!” 而后得意的走向师爷说道:“师爷,还等什么,快宣布结果今晚来喝喜酒吧!” 师爷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上擂台,正欲宣布。 这时,台下又一阵惊呼,不知谁喊了一句:“那……那少年又站起来了。” 宋滨海回头朝身后望去,只见夏寒正扶着擂柱颤颤巍巍站起,晃悠悠盘膝席地而坐,双脚叉开,两肩自垂,双手沉于丹田,眼目微闭下垂,唇齿微动,却听不见所念何咒。 宋滨海哪能再忍,阴阳怪气骂道:“死一边儿去!”飞身一脚就朝夏寒脑袋踢去,这一脚宋滨海下了狠手要置人死地,乐莺见招正欲投身纵出,一旁的彭老伯突然将她按住说道:“仔细看!” 只见夏寒双手结印,心中只念道:“默念伤血,声念伤气,心念耳闻,持咒结印,前僵则气滞,后松则气顺,先出百会,再通会阴,断除妄想,神佛入静,金刚来坐!青灯印!结!” 霎时气贯全身,冲破百道穴位,全身爆发出耀眼夺目的青光,定睛一看,只见夏寒身后幻坐着一尊琉璃神佛,那佛微目禅坐,肃穆庄严! 彭老伯心中一惊:“这……,这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少林金刚坐!” “这少年是什么来头?” 四座见佛哗然!以为神迹,甚有几人跪拜叩首! 宋滨海心知不妙却来不及收腿,眼见横腿正要中的,夏寒翻手突结一印,身后神佛亦同步变幻,随即一道青光咻声射出,直击宋滨海前胸,宋滨海重重飞了回去,倒地后哗地呕出一口鲜血来。 宋滨海连忙惊慌爬起,口中暗自赞道:“好家伙,刚那一击实属骇人,若是再偏移几寸,大罗神仙都得一命呜呼!” 恍神之际,只见夏寒手中又变一印,身后青佛亦步亦趋拍出一掌,只见这掌竟丈高十尺,掌心刻有金色梵文万字翻天追出,掌风所经之处砖砾横飞,山崩地陷,逼得宋滨海已无处可躲,提起双手犹如螳臂当车作势格挡。 “嘭!” 大掌一击贯穿,宋滨海身后的擂柱率先砰砰隆隆被拦腰炸断,他呆立在原地,只觉心口一阵翻涌,忽地胸前噼里啪啦一通乱爆,喷出注注鲜血,身上露出十几个血窟窿来,双膝一软,倾颓在地。 血眼盯着夏寒忿忿挣扎说道:“我……我绝不可以倒下,只要……控住那鬼双手,不让他有动作,爷就还有胜算!”宋滨海缓缓支撑爬起尖声叫嚣道:“杂种,有本事近身与爷比试!” 夏寒听罢顿时飞身而出,一瞬间将夏清所教的军拳十六式以惊雷之速尽数打出,近身听见宋滨海身子上下传来断经碎骨声,靡靡不觉,这瞬间一击直直将宋滨海轰出擂台三十米之外,奄奄一息载倒在街心,口里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几十个汉子见状鞋底抹油风也似的没了影。 本这军拳招式有先有后,但此时夏寒穴位大开,出招速度又迅捷如风,所以才像是同一时间击出十六式。 台上夏寒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哐当一声躺在地上,口中细声说道:“乐莺姐,没事了。”嘴角勾起,笑着晕了过去。 睡了两天两夜,待醒来已是第三日傍晚,净慧趴在床边睡得正香,听见屋外院子嘈杂不断,夏寒起身了开门想看个究竟。 门一开,各种饭食香味扑面而来,惹得肚子一通嗷嗷乱叫,着眼看去,发现这武馆院子不大,人却围了不少,个个笑容满面,连空气中都飘荡着喜悦,夏寒顿时心头一暖,想起了大将军府的日子,热泪夺眶而出。 一青袍汉子瞧见夏寒起了身,连忙放下手中的柴火一路跑进屋通报,边跑边大声嚷道:“少侠醒了,少侠醒了!” 院子四面八方瞬间传来犹如千人入巷的急步声,本就窄狭的后院一时间显得更加水泄不通来。 “让一让,让一让,彭老来了。” 乐莺和成教头扶着彭老伯从人路中走来,夏寒连忙上前搀扶说道:“见过彭伯伯!” 彭老伯关切问道:“少侠伤势如何?” 夏寒答道:“只是腹部略微有些酸痛,其他已无大碍,多谢彭伯伯关心。” 彭老伯忽然拜首道:“多谢少侠救难之恩,彭某实是感激不尽!” 众人跟拜! 夏寒急忙回拜道:“彭伯伯,铲奸除恶应是江湖儿女本分,乃晚辈分内之事。” 礼毕! “少侠,借一步说话。” 进了屋彭老伯细声问道:“少侠前日应战那踢馆之人,使得可是青灯古佛的少林金刚坐吗?” “彭老伯也知道青灯禅经!” “不止我,十年前这本经书武林中人人皆知,为了一窥少林金刚坐其中奥妙,各大门派一时争得头破血流,死伤无数,敢问少侠又是从何得来。” “我?我是自在庆云老头的寺庙中无意发现的,觉得这书有趣,便看了几遍,不曾想到这本经书竟这么厉害。” 彭老伯听后满脸错愕说道:“少侠真乃武学奇才,这经曾不慎辗转落入各大门派,纵然如此,众多武学大家却无几人参透其中奥妙,你年纪,竟看了几遍便参出金刚如意佛,真乃天才!” “那,那个青灯古佛现在在哪?” “青灯古佛已经病逝了,圆寂时为了防止武林再次因这本经书大打出手,便亲手焚烧,可如今少林金刚坐重出江湖,想必整个武林又要陷入腥风血雨的动荡里。” “这本经书真有这么可怕吗?” “可怕的不是经书,是被权利熏迷的心。” 夏寒转念一想:“彭伯伯,如此说来,鹤林武馆岂不因我一闹变得危险起来!” “少侠不必担心,老身纵横江湖几十年,虽说没有多大名声,但这保身之数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的。” 夏寒听后投去敬佩目光,这时肚子不争气的又咕咕叫了起来,一旁的乐莺成教头听到后双双笑开了花。 乐莺姐说道:“爹爹,寒少侠刚醒来,你就问些不着边际的话,快放过他罢,他这肚子都敲锣打鼓抗议了。”说罢四人哈哈笑作一团。 用罢晚饭,夏寒和净空净慧三人与鹤林众人道别,这时净慧窜出来嬉笑说道:“乐莺姐,和尚祝贺你和成教头白头偕老!” 众汉子被逗得笑得弯了腰,乐莺回身瞪了众人一眼又转头对净慧温柔说道:“谢谢师父,到时我一定将帖子递去灵讲寺,替你们备好一桌斋宴,一定要到哦。” 乐莺顿了顿又看着夏寒:“少侠是我和师兄的月老吉星,乐莺还未曾好好答谢,希望少侠那天也能到。” “哈哈,乐莺姐烧的饭菜其味无穷,我可要多吃几碗。”夏寒看着乐莺姐净澈如水的双目又笑道:“我答应你!” 盯得乐莺脸上不觉泛起一阵红晕, 众人跟着起哄道:“莺妹子害羞咯!” 一番难舍别过后,三日的下山化缘之行以空手而归结束,夏寒准备好迎接庆云老头新一轮的惩罚,不过此刻他的心中却没有一丝不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金字文书 回寺后夏寒对练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日夜参悟经中奥义,奈何经文内容艰深难懂,间中梵文混杂,读起来更是生僻晦涩,半猜半估数月下来只得参透一二,再读亦无深的破解。 这日,庆云住持行经西僧房,见夏寒独自一个人在树下郁郁不乐,便走上前关切问道:“寒公子今日不练武吗?” 夏寒正与经中僧人拆招,一时入神无察觉庆云踱步走近,本能使出一招西金闪佛气罩全身,射出金光灿灿。 庆云只觉眼前一白,听到耳边呼啸打来一拳,瞬息间,庆云三密加持,手结寅印,口念金刚甲胄真言,心观如来神佛,呵道:“开!”瞬间炸出一身金气甲胄将夏寒弹出三尺开外。 夏寒大惊,回神看到是庆云住持,连忙顿首解释道:“晚辈一时练经入定,差失手伤了住持,失礼之处还请住持惩罚。” 庆云慈眉善目道:“哈哈,不惩罚了,这段时间光是想怎么惩罚,老衲是想的头也痛了,胡子也白了。 “对了,孩子你刚你使得可是青灯禅经中的西金闪佛?”庆云又和蔼问道。 夏寒起身从怀中拿出青灯禅经递给庆云再拜道:“晚辈顽劣,偷学寺中秘术,还请住持惩罚!” “你这孩子,怎么开口闭口都是惩罚,佛渡有缘人,你虽顽劣,却本性不坏,能得禅经也是命数之事,何有怪罪之说。” “刚晚辈那招确是青灯经中的一招西金闪佛,本想这招西佛坐心无懈可击,谁知竟被住持一招化解。”夏寒想起刚才心中还是称奇。 “孩子,你与佛有缘,习此书仅短短数月已有老衲三十年之功,且你心有慧根又潜力无限,这书到你手中,是最好的结果,也是当今武林之福。” “不过,孩子你一定记住,如心中有魔,再习读此经,必定灰飞烟灭,被魔烟所噬!”庆云突然一脸正色道。 “住持说的心魔晚辈不曾见过,只见入定后有个僧人与我过招,那人青布遮面,身手了得,我实打不过他。” “哈哈,你已是了得,老衲更是走不过三招!” “晚辈惭愧,这几月一直参悟不透其中奥义,又碍梵文生僻,现身有所学皆是藏……藏经楼那七日之得。”提起藏经楼夏寒又是一阵羞愧。 “无妨,孩子,你告诉我,为什么想学这经书中的武功。”庆云眯眼和善问道。 “因为……因为。”夏寒想自己曾极度厌恶练拳,现在心中却不知为何痴迷武术,那日偷学是因在经楼闷得无聊,不过奇怪的是,这经中僧人仿佛一直在呼喊自己,且每每与他切磋完后,心中都会畅快许多,现住持突然发问,自己却是答不上来,不知怎道:“是因行侠仗义!像宋滨海这种人江湖中实在数不胜数,且实力在他之上甚有众多。” 庆云听后呵呵笑道:“那?你自己呢?又是为什么?” “我自己?我自己为什么要?”夏寒心一怔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为什么,是因为爹爹吗?还是文乌龟?或是大将军府?一时头脑更乱,不由去想。 “孩子,经中奥义你比我参悟更多,如果你心中有惑,你就拿着这个文书去凉州洞庭郡的妙月山,那里有你要的答案。”说着拿出一本黄色文牒交给夏寒。 夏寒接过读道:“夏忠,字宾从,魏人也,好学武文,著名节,为陇西将军。景初四年拜于洞庭妙月太阴尊门,品行优异,准予下山独设武堂。”文书后还印着一金字钢印,新如昨日。 夏寒问道:“妙月山?是什么地方?” “孩子过来,老衲慢慢讲与你听” 两人踱步院中,庆云边走边说道。 “有道是江湖三分豪侠客,二分尽数起凉州。 凉州位于梵魏交壤,寸土之地却百年崇武,昔时太祖重文教轻武事,凉州破荒驱前燃起武家火苗,后延传四海生生不息,今江湖门派多始于此,以是亦有江湖之称。 众多宗派中星罗棋布,其中妙月门为拔萃魁首,因由南华真人创立于天波湖心妙月山而得名,为内家之宗。 景初年间明帝大兴武术,下旨诏告天下,将妙月山纳入皇家机构,以正武术标杆,凡天下欲设馆立派者,须持妙月山课试资历文书,而私立宗派者轻则问斩抄家,重则分尸炮烙。 而后,朝野朽败之流借机大肆揽财,武术一时不兴反衰,后元帝继位推施新政阔刀改革,妙月山除名皇家,归入民间。 虽遭一番权贵风雨洗礼,妙月山威望却有增无减,后冲虚真人释经开学,将奇功秘术倾囊天下,武术得以落地开花,新式宗家流派如雨后春笋,皆造诣不凡,武学盛极一时。 今时,七大门派共同制衡武林长治久安,为避纷争,妙月学堂限定录用条件,各门各派只录一人,且需持有皇家,当年课试取得文书者共计六十有四,六十四派中除开势力滔天的七大派,少许清流之家与皇家讲武堂,其余门宗则多以文书为介依附大派保全家业,手中唯一的名额自然也是拱手奉让。” 夏寒竟不知手中这文书如此珍贵,一时不知所措道:“我不过灵讲寺中的胡闹狲,住持今将如此重要之物给我,晚辈有些无所适从。” “孩子,你与佛有缘,不分寺内寺外,也没有僧与俗之说,人人心中皆可有佛,僧徒中不一定都为善类,况且这文书本就是你夏家传世文牒,老衲不过受你父亲所托今交付与你。” “住……住持是说,这文书是我爹爹给我的?”夏寒一听到这是爹爹的嘱咐,顿时眼张耳竖,半晌神不在体。 “你父亲十年前与静德来灵讲寺清修住,便将此物留在了灵讲寺中,说待你大些有习武的想法再来取回,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文书竟成了这世上夏大人唯一留给你的东西,善哉!善哉!” 夏寒又想起大将军府的种种,想起自己沉迷在花草茶木中爹爹叹气的口吻,又想起自己顽劣不听四处惹祸的情景。 世已去,人不在,不知觉眼泪在夏寒眼眶中打转,鼻子一酸,抱着庆云住持失声痛哭起来。 “阿弥陀佛,世间皆有定数,万物皆有乾坤,因果皆有报应。” 半晌过后,夏寒红着眼睛坚定的说道:“我要去妙月山!我要学武!要替夏家讨回公道!” “阿弥陀佛!” 只见静德从身后走了过来说道,也不知道他从何时开始听到两人的谈话。 “现举国上下闻夏皆一脸惊恐,你姓夏名寒又持夏家去妙月山岂不是自投罗?” “静德所言老衲亦有顾虑,可惜这孩子天赋异禀……” “又当如何!”静德略有激动的说道。 意识到自己失态,又缓缓道:“寒儿,你若真想去妙月山学武,不是不可,只不过要暂时易姓更名,低调行事,像经书中的武功不许再在任何人面前显露!” “那夏家拳法呢?”夏寒愣了愣心翼翼问道。 “也不要轻易展露,除非遇到生命危险不得不出手。” “行!我答应您。”夏寒心想那就一切从新开始罢,招式对自己来说并不重要,只要熟悉控气的诀窍,再学习天下任何武功必是一点就通,再深入钻研内力基础,行走江湖提贼防身是足够的。 “可是静德,寒公子没有,该如何进妙月山?”庆云关切问道。 “这个且不用担心!”静德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进妙月山比吃饭还简单。 “起名乃是长辈之事,晚辈不能擅自主张,还请大师赐一个罢。”夏寒心想,叫什么不重要,只要不是叫阿猫阿狗就行,自己迟早还是要叫回夏寒的。 “就从你爹的诗中寻一两字,嗯……江湖动澜惊天色,凉城锁月妙山秋,你就叫江澜吧。”静德微微笑着的说道。 “江澜,夏寒,江澜,夏寒。”夏寒口中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试着从两者中找出一丝联系。 “至于文书一事,这有当年我与妙月掌门洞灵真人的来往信件,去到妙月山后呈给阅文轩的人即可!”静德递了信嘱咐道:“记得,若有问起你我关系,就说你是我弟子!” 夏寒拜道:“夏寒谨记舅舅教诲!” “嗯?” “江澜谨记师父教诲!” “好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白衣剑客 竹筏戏水,竿拨重舟,顺着水路西去三日便到了凉州境内。 洞庭郡赖水而生,四湖五光十色,青岸红情绿意,夏寒一时看得沉醉,竟忘了此行目的,上岸后街巷纵横交叉,各色各样的酒肆饭楼宾客如云,街头市贩二呼幺喝六,甚是热闹。 几条街走下来,手里拿的,嘴里叼的,好不得意,只不过半日功夫,便去了一半的盘缠,听着吵闹见前处有杂技表演,又兴冲冲扎进人堆跟着喝彩,看到精彩处正要打赏一二,摸向腰间,竟空空如也,全身上下又是一顿搜找无果,才知确是遭了偷,瞬地没了心情。 拖着沉闷的身体浪荡街头,记起此行要去妙月山,匆匆忙包好仅有一颗的糖葫芦,想寻个当地人问路。 此刻天色已沉了下来,街上行人寥寥,两腿不听指挥的朝着一片喧哗的醉月楼走去。 行至醉月楼门口,店二瞧了眼夏寒衣着朴素,一副年少模样,歪过头去不予理睬,自顾自的继续朝屋内看去。 夏寒上前问那二道:“请问大哥知道天波湖怎么去吗?” 那二双眼像被勾了魂一样直直盯着屋内,眼神闪烁时而紧张时而亢奋,听到夏寒是来问路的就更鄙夷说道:“去去去,一边去,爷没空!” 夏寒被推了个满怀,心中好气又不能发作,想起静德大师和庆云住持的嘱咐便不与他计较。 这时,屋内又是一阵哗然,夏寒好奇心作祟,着步迈进醉月楼,眼神朝喧哗声寻去,入目的竟是好大个大擂台,台下四周水泄不通正围着一堆看客吆喝连天。 台上两人一白一绿似江湖客打扮,正一来一回打的热火朝天,这时只见嗖嗖两剑凌厉而出,且剑速极快,闪起一道寒光晃得绿袍汉子睁不开眼,更莫说看清剑指何处,嘶啦一声!那绿色缎袍直直飞开两半露出白花的腩肉来!惹得台下一阵哄笑,要是这剑再进两寸,准将那绿袍男子划开半个身子崩出个红白绿黄。 面带笑容恭手拜客,精气神却有几分文乌龟的自信,看去似乎是个常胜将军,习惯了胜利的场面。那人拜完下台走去赌桌,提起大袋银锭道:“下次记得压我,就不会哭丧着个脸了。”说完将桌上银子尽数揽进袋中。 夏寒看得羡慕,原来赢了比武还有银子,这么多银子够买好几百个蜜饯糖葫芦,还有吃不完的糖包子,想起吃的肚子就不争气的敲起大风鼓,无奈只得心翼翼拿出最后一颗糖葫芦,正往嘴里喂,突然脑袋从后被人一拍随着一声叫骂:“臭要饭的,趁我不注意想偷偷溜进来,醉月楼是你来的地方吗,赶紧滚出去!” 夏寒赶忙趴下身子去寻飞出的糖葫芦,摸索半天待找到时发现已被人踩成了糖泥饼,顿时怒火中烧,起身欲想发作,回头看去,正是刚怠慢自己的店二,一时间更是怒不可遏,举起大掌就要劈落,突然脑中闪来师父的嘱咐。 店二被转过面欲吃人的夏寒吓了一惊,又看夏寒举手却不敢打自己,便抢先一个巴掌打在了夏寒脸上并叫嚣道:“嘿!你个无赖还想打人!今天得好好教训你!” 夏寒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店二见怂更是猖獗跋扈,从旁抄起根栓棍直呼夏寒脑门,夏寒冷静下来后却是不肯再还手,只一味的闪躲,任店二挥了二十来棍没了气力汗毛也不曾碰着,抱着棍子气喘吁吁道:“无赖泼皮,有娘生没娘教的畜生,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夏寒,还未等二举起棍子,夏寒已闪到他身后,二只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还未明白身后什么情况,身子已离地飞在半空,随后泼喇一声砸在桌子中间破开个稀巴烂!桌上酒肉饭食四处开花,二蜷在地上见夏寒是个硬茬,便抱头连连认输。 “欺人太甚!”夏寒忿忿说道。 “这位弟弟,你倒是出了好大的一口恶气,我在这好端端喝着酒拍着腿,正准备吃我满心期待的银鱼羹,突然你从天上扔下来个人把这些砸了个稀巴烂,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夏寒看去说话的正是刚赢了擂台的。 怒气发泄后,映入眼前的是一通凌乱,才后知后觉自己冲动惹出了大祸,满脸愧疚道:“十分抱歉,因我一时冲动与人斗殴毁了你一桌佳肴,还望大哥哥原谅!” “看你啊为了一颗糖葫芦大打出手,想必也是无力赔偿,我也不为难你了,这样吧,你我二人上那擂台切磋几招,若你赢了这钱都是你的,要是输了你就给这可怜的银鱼羹磕头认错,如何?”剑客一脸自傲说道。 “抱歉,下山前师父吩咐过不得私斗,还请大哥哥留下姓氏住址,改日弟定带钱礼登门道歉。”夏寒心中庆幸那日听到成教头的江湖礼数,想不到今天在自己身上有了用处。 “如今你打伤人又砸坏了店,只只两句抱歉就想打发人怕是在痴人说梦吧,不然只有报官这一条路给弟弟走了。” 夏寒听见报官心中不免一怵,想到这人怕是不肯轻易饶我,如果报官,不仅辜负师父和住持,即便在天有灵的爹爹也不同意吧,走险比试还有机会,只要不用金刚坐和夏家功夫就是。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比试比试,不过若是我赢了,你给我一锭银子就好。” “那弟弟请吧。” 一看有热闹,退上楼的众人又涌下来围成圈,吆喝下注买输买赢,毋庸置疑,这次所有人都压了,夏寒这边却无一落注,突然“啪”一声脆响,只见夏寒这边竟有人压了一锭金元宝,抬头看去一妙龄少女,正盯着那咯咯傻笑,只见这少女亭亭玉立面红肌白,眼若清月,身如广寒仙,笑面勾魂摄影,令人神魂颠倒。 少女对着台上夏寒喊道:“喂!子!把他往死里揍!狠狠揍!” 夏寒回头看去,见那少女为自己呐威,心中翻起一阵血涌上头,连忙慌慌张转过脑袋,思绪杂乱想到这姑娘与自己素不相识为何要落下重注?还冲自己加油助威,心中喜大过忧,还带有一丝憨涩。 “别看了,弟弟,你驾驭不了。” 只见那剑客左手持剑,那剑身竖直,剑尖向上,右手手心向内握成剑指。 夏寒心想这是什么招式?刚才见他与那绿袍较量,其身手敏疾还需得当心些,且自己只有几招稚童拳法,打过几招就被会看破,为今之计唯有化守为攻,找准机会一击致胜,有了对策后夏寒说道:“大哥哥请。” “嘿!那就不客气了!” 剑客说罢身子下降,将重心落在右脚,胯部微沉,松膝卸肩带剑由下而上劲贯劈出,这招看似缓慢无威胁,实则在提刃一瞬时手中增速,目的在迷惑对手以达到一击致命。夏寒一时大意后退不及,腰间铁带被嗖地划出一条火痕。 “嘿嘿,弟弟莫分神。” 随后剑客身子重心突往左移,左腿屈弓,剑到右手上步一送,夏寒心想:“哼!又是同样套路,这剑可刺不着我。” 夏寒双手大挪身子下腰巧妙躲过,剑客见这剑刺了个空,嗖!又抡体一剑成一弧线扫来,夏寒连忙三个后空翻腾开两丈,还未等站稳,剑客右脚踏实,蹬起半空,剑尖凌厉斜下点来,这招实在避无可避,夏寒眼瞅住剑身,同时指尖提气,叮叮清脆两指弹在剑身,直将那剑弹作两段飞插在门框上。 台下一阵惊呼! “嘿,我输了!弟弟好身法。” “哥哥剑法精妙绝伦,快慢结合,一招一式剑剑直点要害,实在佩服。”夏寒心中还在疑惑为何自己断剑竟如此容易,实在不解其中蹊跷,转念又想好在是赢了,不必去官,心中又松了口气。 台下那少女因单压夏寒赢得通杀,惹得众人一阵叫骂,见她捧着银子嬉皮笑脸的走过那剑客面前俏皮说道:“哈哈!大师兄终于输了一次,可要愿赌服输哦。” 脸色慌乱道:“师妹,你师兄我赢了足足五日了,也该输一次了,不然这老板都不让我俩住店了。”说罢转头看着夏寒道:“弟弟,银子拿去。” 夏寒接过剑客扔来的一袋银子,不知为何心中有点受之有愧的想法,羞怯说道:“呃……,我只要一锭就行。”说完取出一锭后扔了袋子回去。 哪能接下,隔空一掌又将银子打了回去道:“嘿,弟弟有银子还不收。” 夏寒见到也回了一掌道:“只要一锭,谢过哥哥。”这时那剑客又要出掌,突然俏皮少女闪出接住钱袋道:“两个大男人之间还这么客气,那我就勉为其难作为中间人暂替你们收下了。” “师妹别闹,快给弟弟。” “哎呀,你俩推来推去我都饿了!” 一说饿字,三人肚子齐齐咕噜一声,三面相觑后竟齐笑出了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朋友举杯 柔光静摹画流萤,摇影沉壁照舫艇。 褪去繁华,俯瞰窗外月明如昼,三人风卷残云后桌面一片污糟狼藉,白衣剑客趁着月色又唤了好多酒。 “你们两个看我独饮,实在没趣,如此好酒怎能不爱?”白衣剑客明显有些醉意,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师妹一边捏住鼻子一边嫌弃道:“喝两口臭酒就成了疯子。” “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师妹转过脸盯着夏寒问道。 师妹吐字如珠,洋洋盈耳,动听至极,月光照映之下,双眼目若秋水,眉宇之间透着的,是脱去凡尘的不可方物。 见夏寒不说话只楞楞盯着自己,脸颊羞涩得泛起绯红,低下头慌忙自顾的拨弄着筷子不语。 意识到失态,夏寒脸上一阵火辣蔓至耳根,口中囫囵道:“我……我要去妙月山。”话一出口才想起师妹刚问的却不是这个问题,更是窘迫不堪。 师兄妹二人听到妙月山像是受了电击般抬起头,白衣剑客喜不自胜道:“兄弟此行也是要去妙月山?” “啊……我……我是要去妙月山。”夏寒手仍有余颤,心还在咚咚直跳,未从刚的窘迫中缓过来。 “洛儿,你面目可憎吓得兄弟魂都丢了。” “哼!明明是师兄喝疯酒乱说胡话,我都被你吓着了。” 白衣剑客耸了耸肩道:“今夜最后一晚了,去了妙月山别说琼浆佳酿,估计连酒香味儿都闻不见了。”说完又斟了一杯一饮而尽道“兄弟,看你手法像是内家功夫,不知师承何门?” 夏寒听的仔细,想起静德师父的告诫,便自笑说道:“不过是练了些杂家武术,方才在楼下领略到兄台的剑法,那剑法快慢相兼,刚柔并济,最后一剑更是无懈可击。” “那是当然,大师兄可是全武当剑法最好的人,连师父也要输他半招呢,你能走过四招已是非常了得了。”师妹满脸自豪说道。 夏寒这才明白刚最后破剑中的蹊跷,不由心生敬佩,拿过酒壶自斟一杯举起敬向白衣剑客道:“江澜谢过兄台关照,兄台手下留情在下感激不尽。” 白衣剑客一看夏寒举杯,顿时满面春风乐不可支拿起酒杯道:“哈哈,言重了,贤弟实在是个爽快人,以后在妙月山就不怕寂寞了,哈哈,喝!”两人举杯共饮,一时聊得相识恨晚。 师妹见此番情景连连摇头叹气道:“今晚又没好觉睡了!” “师妹,别愣着,快去楼下叫二再取两坛子酒来,今晚我要和贤弟畅饮一番!” “对了,贤弟,酒过三巡还未曾向你介绍。”说罢站起身子躬身抱拳醉晕晕道:“武……武当派剑宗门下弟子严今初,拜……见!” “武当派气宗门下弟子舒洛儿,拜见!”师妹跟着起身拜道。 夏寒见状连忙起身两拜道:“灵讲寺学徒江澜,拜见两位!” 听完夏寒介绍,严今初和舒洛儿两人面面相觑,震惊之余似乎有满肚子疑问,深叹后醉喃喃道:“贤……贤弟年纪轻轻,仅是分寺学徒就……就能受持金字文书,这文书可是费了我十八年青……春……爱恨才得到的,如今看来师父说的不错,少林寺真……真是高手如云啊!” “嘿,还青春爱恨呢,那是你笨,我可比你早!”舒洛儿一脸不屑道。 看她也不过十五六七的模样,虽未看她出手,但能在精英如林中的武当取得金字文书,实力估计也是不凡,这二人可不容觑。 严今初道:“那是六师弟谦让你,你才先了几年。” “哼!老男人!” 这时夏寒歉歉道:“我并无你们所说的金字文书。” “啊?” “什么?” “没有文书?” “那你去妙月山做什么?”舒洛儿吃惊的瞪大两个秀澈眼眸连连发问。 “呃……,去……去学武。”夏寒一字一顿的说道。 “没文书怎么进得了门呐,贤弟!” “我师父与洞灵真人有些交情,让我带来他与洞灵真人的往来信件即可。” “什么?信!”两人又是一脸不敢相信! “贤弟,算是妙月山几十年的老师父也不曾见洞灵真人一面,你说你师父与洞灵真人有交情我且相信,但你无金字文书,只寥寥几纸信书那就麻烦了。” 夏寒听的难以置信道:“那……那如何是好?” “只能祈求洞灵真人游历归来,不过怕是比闭眼射麻雀还难!” “这洞灵老头撒手不管还真是任性!”舒洛儿谴责道。 “贤弟,且莫忧虑,明日你与我师兄妹二人同行去到再做定夺,如今最紧要的是这半坛子酒。” “喝!” 而后几个时辰里楼上划拳声,大笑声,杯碗落地声,不时还有女孩使性声,年少欢笑时光不过于此。 入夜起了风,月亮打了个哈欠翻身进了云床,黑色与萧寂降临,两个少年醉得东倒西歪,一旁的舒洛儿直摇头叹气道:“终于结束了!” 第二日醒来已是晌午,头一回喝酒的夏寒昨夜醉的不轻,以至醒来头痛欲裂,昨晚的记忆全部丢失,自己连怎么爬到这床上也不甚明白。 简单洗漱收拾一番后便下楼要来了碗醒酒汤,喝了两口见严今初舒洛儿两人正走下楼梯,便回头又叫二再煮一碗汤,站起来朝他们挥挥手示意。 “贤弟好酒量,竟早早起身了。”严今初精神抖擞走近招呼道。 “严兄过奖了,我不过也是刚起。”夏寒又看向舒洛儿微微点头笑道:“舒姑娘早!” 舒洛儿眉间带着一丝忧虑又略有羞意问道:“江兄弟……昨夜可睡得安逸?” 夏寒挠挠头郁闷说道:“昨夜酒醉后头脑就一片空白,不知怎回答姑娘。” “不记得就好!”舒洛儿听后如释重负般拖过张长凳坐下。 “姑娘为何这样问?” “啊……,没有,随口一提罢了。” 三人简单吃了些糕,出了醉月楼便往北面天波湖方向奔去,快慢交替驰了大约三四个时辰,远处眺望隐隐可见天波湖水,舒洛儿兴奋翻下马背跑在了最前头,一阵跑后又登了个山,到山顶上放眼将天波湖尽收眼底,抬头见湖心中间矗立着一座青山巨耸入云,正是妙月山。 夏寒和严今初牵马后来跟上,三人赞叹一番景色后顺着陡路步行下了山,又行了半刻钟平坦路来到了天波湖边。 三人已是口渴得紧,马儿下不得山,夏寒让他两原地稍歇照看马儿,自己去湖边打些净水回来。 夏寒一段跑来到湖边,看着湖水清澈见底,自己喝几大口后又装了满满一囊,正将走时心想洗把脸都好,便将包裹水囊放在身后埋头去捧水洗脸,一顿浇抹后觉得神清气爽,便转身去拿水囊,回头低头一看地上,哪还有什么水囊,心中觉得出奇寻了寻四周草丛亦一无所获。 心想自己明明就摆在脚边的呀,转念又想是不是洛儿调皮捉弄自己,走回道喊道:“洛儿,别闹了,快出来,一会儿还要赶路,等下天晚来不及上山了。” 喊了几句无人答应,挠挠头往湖畔寻去,瞧见前面不远处有个老翁正在钓鱼,就迈脚朝那边寻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青鱼为礼 夏寒走近见到是个精神矍铄的老翁,他头顶一残破青笠,肩背半披蓑草雨衣,手持细长麻线鱼竿端坐在桃木凳上,正埋头盯着湖面的鹅毛浮漂。 夏寒怕惊走湖中鱼虾,便静步绕到老翁身后打声招呼,怎料脚下错步竟踢翻老翁身后的两个鱼篓,一时间,鱼篓中十几条青鱼哗啦拼命扑翻在地,夏寒见状慌忙扶起鱼篓正要抓鱼,急忙间瞥见地上有一水囊,却是似曾相识,拿起仔细研究,发觉正是自己在湖边丢失不见的羊皮子水囊。 一时怒气涌上心头,也顾不上扑棱进湖没踪影的青鱼,厉声话道:“老伯!您为何盗我水囊?” 那老翁一言不发,也不管蹦落湖中的鱼,默默盯着摇曳的浮漂头也不回。 夏寒见老翁不理不睬,心想既然拿了水囊,也不自讨没趣与他一般见识,便调头悻悻然往回走去。 舒洛儿早就望眼欲穿,口中一股干腥唾沫味道,已是渴到极限,心中又怕夏寒不识水性失足落湖,转身同严今初惦念道:“师兄不去看看江公子?去了有些时间还没回来,怕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耽搁了。”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严今初正欲开口,舒洛儿喜出望外道:“江公子回来了!” 严今初上前问道:“贤弟因何好事逗留?” “啊!别提了,有个怪老伯趁我不注意偷走水囊,让我一阵苦找,好在最后讨了回来,就耽搁了些时间。” “偷水囊?他无故偷你水囊做甚?” “我也好奇,问他也不做声,实在是怪异。” 舒洛儿接过水囊正要喝,这时严今初突然隔空一掌将她手中水囊打翻道:“师妹,我听贤弟说得蹊跷,心这老头落毒!” 舒洛儿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道:“下山前师父就多次嘱咐心进口之物,现在想来真是江湖险恶。” 严今初立马上前查看打翻的水囊,鼓弄一番后发现并无异常,不过也是喝不得了,舒洛儿砸吧了嘴道:“快赶路吧,天要黑了!” 三人拿了马朝北潇潇飞驰,半个多时辰便来到湖边上山栈道口,马儿喂过水后三人正准备上湖心山,这时夏寒忽然发觉身上空空荡荡,像少了什么,细想后心知不妙! 舒洛儿见夏寒急急巴巴在身上寻摸,便问:“江公子是丢了东西吗?” 此刻夏寒心中已乱成了万鸟过林,遗失的包裹中有青灯禅经还有师父交给自己的信,心想快到山脚了,信竟丢了! “江公子?” 夏寒跨上马背转头狂奔而去,只扔下一句话:“一会儿山上见!” 舒洛儿还有话没说,转尔不解道:“是出什么事了。” 夏寒扯偏马头朝着湖畔道疾驰而去,跑了一阵见到远有炊烟升起,心中稍微定了一些。 “吁~” 见老翁果然还在,夏寒心中怒火停熄了半腔,看他堆起石灶正悠然烤着鱼,全然不觉一旁多了个人,仿佛夏寒才是偷东西的贼。 夏寒心想,眼前这位老伯看着也不像是偷摸之人,况且那些东西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一时举棋不定只好上前礼貌问道:“老伯伯您好,请问有见到什么人经过吗?” 老伯微微抬了抬头,只见斗笠下他脸瘦瘦巴巴,眼窝也瘪了进去,尖尖下巴飘着一缕花白山羊胡,却有几分仙风道骨,脸上晕染紫红显得神色英拔。 一言不发低下头看去火苗,一时间静如寒蝉,夏寒两眼乱扫,注意到石灶边放着一青布包裹,细睛见去已被打开,残破的青灯禅经丢在灶头,旁边还有一些换洗的衣物。 急步上前拾起禅经匆忙翻查,不查不知,竟不见了经文的下半部分。 这时老伯递过铁叉子,叉子上烤熟的两条草鱼正滋滋响,沉声道:“伙子,吃鱼吗?” 此刻夏寒觉得心仿佛碎了,疼得像刀绞一样,崩溃冲老伯吼叫道:“你……你烧了什么!你烧了什么!” 眼泪大颗大颗滚落脸颊,回头看着手中半卷经书失声大吼:“你烧了我的经书!” 老伯不以为意,口中吧唧吧唧烫嘴嚼着烤鱼说道:“破书一本,赔你一篓鱼,别哭了。” “你懂什么!这本书是世上最好的书,他让我快乐,让我忘记痛苦,他教我武功,你现在竟把他烧了,我恨你!” 老伯听后一脸不屑道:“论教武育才,身后妙月山才是,论清心寡欲,帮不了你。”说罢拿起两条鱼正想串,又拍拍脑袋喃道:“没柴火了。” “可你也一并烧了我去妙月山的信物!” 老伯嘿嘿一笑道:“没事伙子,我与那山上的人熟得紧,你啊,提上我这篓鱼去,就说是山下庚桑老头送给他们做汤的,山上的道士可爱吃鱼了,只要瞧见这鱼,其余都好说!” “不要你的臭鱼”说罢背过身子坐在地上,一声不吭独自消化情绪。 良久。 夏寒略有缓和,身子还有些微搐,心想如今书和信都烧了,伤心也无益处,眼前老伯盗物虽是不好,但山野之人也无从计较,严兄和舒妹妹还在等自己。 抹了抹泪水,转身正要走,身后老伯悠然说道:“伙子,不要鱼啦?” 夏寒见老伯态度诚恳,想到庆云住持所说一切自有命数,且不知者不怪,便说道:“老伯伯我不怪您,鱼我收下,不过劳烦您替我将它们放回湖中罢。” 老伯见夏寒情绪温和让自己放生,转身连连摇头说道:“你已放我两篓,这篓要放你自己放,不过放了,山上可就真不收你了。” “不打紧!”说罢夏寒反过鱼篓朝湖里倒去,登时噼里啪啦倒出十几尾,各种鲤鱼草鱼青鱼掉进湖里几下没了影子。 这时,只见一条青鱼竟又游回岸边,跃出水面扎进了夏寒手中的鱼篓里。 夏寒笑了笑又将青鱼扔回湖中,转身正要走,突然听见背上鱼篓传来一声闷响,卸下一看,竟见刚那青鱼在篓里欢蹦乱跳弹着身子。 一次说巧合,两次就是必然,夏寒骇怪,见这尾青鱼慧通人性,装些水进篓里想劝老伯活养它,转身一看,哪里还有老伯身影,只好自己背上这篾丝水篓与同伴汇合。 天波湖上一叶画舟,荡无方绪,老伯立在船头欣慰道:“青灯秃驴,我牛鼻子老道终于等到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妙月仙山 妙月山坐落于群山环抱中,一池天波碧水,云笼雾罩,犹如画卷中奇特的轻纱帷幔。栈道绵延,山路崎岖,一阵晚风吹过,传来沁人心脾的清香,再往里走,是蜿蜒曲折的苍翠,撑开似一把把巨伞,远处细涓漫流,虫鸟幽鸣,宛如是神仙的世界,难怪世传称其仙山。 三人像走进了一片绿色的森林,这时深山更深的地方,传来阵阵悠远钟声,澄净回荡在山间,走了一个多时辰却不知疲乏。 行至山顶,视线开阔,一条平坦长石廊直通峰牙,朝石廊尽头眺去,妙月门大楼阁错落有致,已有星星烛火,俯瞰山下,烟波浩渺,水天一色。 三人站在门前,夏寒抬头,见两扇杉木门,上面盖着拱形青灰瓦的屋脊,门口石岗板台阶,雕凿出道家七星谱,门楣上黑底金漆妙月两个大字,笔墨横姿,丰筋多力! 严今初上前以指叩响门扉,不多时,门由内而开,出来一身着黑色长袍的道人,看去约摸五十来岁年纪,凤目疏眉,鹰头雀脑,仿佛开口就是阴柔凄历,无甚阳刚。 道人滑腔怪调道:“三位所为何事叩门” 严今初恭拜道:“武当派弟子严今初受师门所托,持金字文书前来妙月门下研习。” 道人听是武当派弟子,低下身子摆了摆手中的浮尘,挤出通脸媚笑道:“哦!武当派的,请进,入门右侧路走到尽头便是阅文轩。” 三人进屋眼前景色突然一换,陷入遍地奇花异草中,左右两个殿宇高耸入云,约有十丈高,上覆红砖琉璃瓦,十几扇朱色殿门紧闭,隐约可闻琴瑟绕梁,拐进路只容一人并行,又俯身穿过月门,抬头终于见着阅文轩三只烫金大字。 负责文书的老道白眉长须,脸颊清瘦,炯神大眼盯着夏寒三人道:“是武当弟子吗?” “回道长,正是!” 道长打了个哈欠道:“等候多时,依照往日在册文书,就差你二人!” 说罢抬了抬头,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道:“三人?你们武当今年扩门了?” 夏寒摆手否认道:“不不,道长误会了,他俩是武当弟子,我不是。” 道长更惊讶了,又道:“哦?今年竟然有位散生。”神采奕奕道:“三位请把金字文书取出来罢!” 舒洛儿眼波脉脉看着夏寒替他忧虑,夏寒见着回之爽朗一笑,轻松耸了耸肩道:“不妨事,舒姑娘。” 严今初取出两本金字文书递过道长问道:“道长,我这位兄弟在来的半路遭了贼子,丢了文书,可……” “身无文书者,恕不接待,趁天还未黑,快快下山罢!”道长一改和善面色打断严今初说道。 “可……”严今初还想争取。 这时候夏寒亮语插声道:“严兄,不妨事,上来途中我心中已猜到如此,当是送二人一程,江湖之大,江某何处不可问学?” “可……,可天色欲晚,贤弟在这山中待多一晚可否?”严今初劝道。 此时道长厉声说道:“不可!非我山门中人一概不可多出片刻逗留,还请少侠即刻出门下山!” “严兄不必多留,江湖之大还盼再见,到时候一起爽快喝酒!” 严今初眉间一笑道:“你子,够意思,江湖再见!”说罢恭手拜上。 “再见!二位!” 夏寒转身投门而出,沿着路往回走时,听见右侧殿内传来阵阵打斗声,好奇心驱使夏寒朝殿内窥去,见一道长在道道银光中东闪西躲,似在与那银光抗衡,道长大约四十一二年岁,头挽蓬发道髻,神态飘逸。 心想应是在练习江湖闪躲术一类,夏寒觉得无趣正要离去,只见这时,道长突然一雷二闪甩开银光,定身聚气,而后两掌翻为掌心向上,顿时气涌全身,此时数道银光围攻上前,眼看正要中的,忽然,那道长左右开手拍出两掌,竟筑成一道气墙挡了下来,银光消逝变作七柄寒芒飞剑! 这七柄飞剑各式各样,凌厉夺人,纷纷盘踞在道长气墙半空嗡嗡震响! 夏寒看得入神,这时身后背篓突然传来哗哗水响。 “甚么人!”屋内道士话音刚落,便听见嗖嗖几剑御风而来,夏寒心知不妙,即刻左脚跨后移身半寸,倏地眼前划过四把飞剑,惊险万分! 还未待夏寒站稳,屋内又出三剑星驰而来,当即啪啪出指弹飞两剑,剩下一剑轻手一拨偏走送别,松了口气的夏寒正欲进屋解释,这时身后七把飞剑又化作流光,瞬眼间剑刃已快到眼前。 电光火石间夏寒双目下沉无明,心念意中金刚禅咒:“龟藏六,收摄六根,不为法害,召生死涅槃之海,唤金龟来坐!”顿时炸出金光内气,幻化一金甲巨龟附身夏寒。 下一秒七柄飞剑剑刃刺中巨龟,竟像断线风筝失去控制般往四周乱射,有的插爆山石,有的砍进梁柱,更有把轻剑当即在半空中炸成几十段,一时间铁碎如下镖雨,叮叮四响。 道长追门而出,没曾想飞剑竟直朝自己奔来,一时毫无防备,眼看那玄铁重剑正要刺穿道长胸膛,夏寒情急之下隔空拍出一招拈花佛手将那重剑拦腰爆断。 见无大碍,夏寒正想上前致歉,只听这时檐上传来阵阵疾风破布声,呼呼飞来几位长老模样的资历道士,路巷道前后各两人,宫楼屋檐上左右各一人,个个虎视眈眈,夏寒这下是插翅难飞。 黄昏无霞,只有呼呼大风,夜快要降临,十余尺内隐约还看得清人脸,暮色中御剑老道指着夏寒道:“甚么人,敢到妙月山撒野!” 夏寒见这阵仗怕是捅了大娄子,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各位师父误会了,听晚辈解释,晚辈正要下山经过此路,又听见这屋内传来打斗声,便……便好奇逗留了一会儿,不料师父您突然扔来好多剑,我就一时……一时错手弄断您的剑。” 那道长听罢急声驳道:“放你妈的狗屁,普天之下除了师父与武林魔头陈镇雄,没人能用内力折断摇光七剑!你这个归云居的渣滓,潜入我们妙月山有何目的?快说!” 夏寒心想哪有人这样抬举自己的,强忍道:“我不是什么云居的人,更不是师父您口中说的什么魔头,晚辈来妙月山一开始是想学功夫的,只不过来的途中丢了信物,便被阅文阁的师父请出来了。” “胡说八道!” “七师弟,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单单偷看本门内修这一条罪,就可处死这魔童!”屋檐上一白袍胖脸道长厉声说道。 “大师兄,二师兄说得对,不能放这厮下山!”巷前靠后脸有浓黑大痣道长附道。 靠前女道劝道:“师兄,还是先问清楚后再处理,免得令妙月陷入与武林门派不必要的仇恨中!” 对面一人道:“嘿!六师妹向来菩萨心肠,依我说,扣了这娃娃双眼,废了手脚筋骨,扔下山去罢了。” 这时,屋檐上胖脸道人隔邻走出位身着短衫的老者,满面刀疤却无一丝慈祥可言,冰冷吐出一字道:“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洞灵真人 夏寒见来者不善,心想以一敌七必定毫无胜算,况且这七人将自己围成一圈,纵然有天大本事也施展不开,为今之计只有凭至快至狠的招式,打退距离自己最近的御剑道人,有了缺口方才有一线生机。 说干就干,夏寒提拳正要运气,这时巷尾一端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贤弟!发生什么事了?”听见有人唤他名字,夏寒本能偏头朝巷尾看去。 转首间,一迅影悄然近身,夏寒偏头过来正与他四目相对,定睛一看,竟是屋檐上那冷面刀疤。 心中不妙的不字还未念出,胸膛已经吃了一掌,顿时一股雄浑霸道气力贯穿心口,只觉全身劲力一卸,哗得喷出一口血雾仰身倒地。 “大师兄好身手!看这魔人还未死透,待我结束他!”御剑道人说罢点指唤起五剑,直指地上奄奄一息的夏寒呵道:“疾!” “哪有这般道理!”严今初看得气愤,噌噌拔出背剑使出一招断水流,这招断流水乃是武当派剑宗绝学,不同平时快慢相济,这一式快如疾风,霎时亮起寒光照衣,人随剑走,势力如虹直追五剑而去。 一旁的舒洛儿早也按捺不住,看到师兄终于出手,随即自腰后抽出细长皮鞭往半空一挥,抖得啪啪炸响! 御剑道人见半路杀出两人,哼哼讥笑,心目已是了然,轻轻将手中食指左右一拨,那五剑中竟乖巧岔出两剑,直奔向严今初舒洛儿二人。 严今初丝毫不惧,旋地踏空如升龙上剑,手里寒刃聚成风暴直迎飞剑,顿时两剑相接火光迸溅,此刻严今初心中噔的恍然大悟,转头欲提醒舒洛儿,却见一旁师妹也陷入苦战。 抽不开身的严今初双眼朝夏寒看去,只见几剑齐落,下一秒夏寒快如同穿身刺猬,自己却无能为力,默默闭上双眼不忍去看。 此刻刀疤道士突然惊呼道:“师弟且慢!” 御剑道人听罢瞬时收剑,可为时已晚,三剑剑刃已至毫厘,成穿膛之势。 迫在眉睫,突地吹来一阵怪风,将数柄飞剑轻松荡散在地。 众人大骇! “好哇!竟还有帮手,那就让他也出来受死!”说罢御剑道人飞身上前,腰间藏住的右手形同龙爪,朝夏寒颈脖夺命掏去。 “师弟住手!”刀疤道士又厉声呵道! 御剑道人倒也听话,顿时收手气冲冲叫道:“大师兄杀是不杀?” 刀疤道士并不理睬,只聚精会神看着夏寒身后的地面道:“你们看这青鱼!” 其余几名道士上前围作一团,纷纷俯身瞧去,只见这鱼体青背黑,大鳞吻顿,却也无什么稀奇蹊跷之处。 严今初与舒洛儿两人急忙跑来扶起夏寒问道:“贤弟,还好吧?” “没事,只是身体使不上力气!”夏寒形虚气弱说道。 “贤弟怎与妙月山的人打起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问江公子这些话!”舒洛儿嗔怪道,歪头去看那七个道头,见他们围住一堆竟研究地上一条鱼,一时哭笑不得道。 “是师父!” “是师父回来了!”刀疤道士看着青鱼激动说道。 “大师兄,此话当真?”白袍胖脸的问道。 刀疤道士走到夏寒三人跟前焦虑问道:“少年,这尾青鱼是你钓的吗?” “这……鱼是一老伯赠我。”夏寒气若游丝道。 刀疤道士听后迫切问道:“那老伯可曾与你说些什么?” “老伯说……这山上的人,喜……欢吃鱼,让……我送给你们!” “他可曾透露姓甚名谁?” 夏寒闭眼想了想又道:“嗯……,是叫什么……桑?” 刀疤道士听后脸略有惊色道:“是叫庚桑吗?” “记不清什么桑,只记得他烧我信物,才赔了鱼给我,这鱼儿扔水里放不走,又自个儿跳回来,是奇怪得紧。” “天波湖的鱼儿只咬师父与那……,这尾青鱼体内真气丝绵光华,应是师父回来了。”刀疤道士淡淡道。 一旁御剑道长如梦初醒,脸上眉展眼开道“那……那刚破我摇光七剑的怪风?” 刀疤道士冷静道:“师父注视这里!” 夏寒已晕睡过去,刀疤又嘱咐严今初与舒洛儿扶夏寒去舍堂休息。 舒洛儿雪白玉腮的脸上透露着一丝愤懑,却又不好发作。 刀疤道士仿佛读懂舒洛儿的心事,宽慰道:“放心吧,他没事,不过是中了我一掌混沌无极,暂时打乱了他体内气脉,休养一晚便无大碍。” 舒洛儿听后松了口气,与严今初架着夏寒朝舍堂走去。 “师弟妹,去前厅等候。” 天黑,夜降。 前厅内烛火通明,厅内陈设繁多,朝南堂中设一月云祥瑞宝座,两边各四张雕花扶手椅,琴棋茶酒书桌一应俱全,摆设尽显儒家之礼尊者居中。 座上六人正争论不休,唯大师兄太阳道长摸着脸上疤痕静忖不语。 “七师弟,你伤了师父贵客,想想待会儿如何同师父赔罪罢你”胖脸二师兄太长发难问道。 “二师兄,我不过依照山门规矩行事,况且下手也是大师兄落的命令,师父怎会怪罪于我?要怪也是先问责……大师兄,况且那东西折我宝贝景震玄铁二剑,你又怎地不说!”御剑镇星道长忿忿不平道。 “我说老七,这件事五师哥就得说道说道你的不是了,刚破你摇光剑阵的是师父没错吧,这事依我看还是二师兄说得对,待会儿师父来了你就先领个错,兴许师父还不降罪于你动那厮。”金星道长拈着脸上痣毛说道。 荧惑道长接话道:“嘿,老五这般说辞怪得紧,这娃娃偷窥我门内修,能碰着老七是他娃娃运气好,要是换做我,定扣那娃娃眼珠子让他自个儿吞了去!” “其实,七师弟在这事上是无可怪罪的,不过另一件事,七师弟或要受罚,就是……师父在的时候,七师弟你提了不该提的名字,师父应是听见了!”辰星道姑和悦说道。 “六妹妹说得对,三师哥也是这么想的。” “师父来了。”太阳道长话音刚落,只见屋内蜡烛微微闪烁,厅中正座上不知何时竟凭空现出一人。 这人正是那日在河边烧夏寒经书的老翁,不过是换了袭蚕丝白袍打扮,他左手扶案危坐,右手缓缓顺着花白长须,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仙气,仿佛下一秒就欲无翅而飞。 七人起身手结太极阴阳印,举至眉际作揖齐道:“道祖慈悲,恭候师父,无量观!” 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道:“镇星,尔于山中大呼为师孽徒陈氏名号,依清规论处,罚尔净口三年,负责一年内大斋醮,若有再犯,为师定不轻饶!” 镇星道人见师父直接降罪也不问责,一时惊得不轻,当即叩首道:“弟子知错,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顿了顿感叹道:“这次回来是因为师十年前种下的祸根,现在终到弥补之时。” 镇星疑想:“十年前……?祸根?师父所说应是指那魔头,那十年后?” “难道?是那少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缘起缘灭 红尘风景过客匆匆,空门净土归人踵踵。 “十年前,他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好孩子。” 时过境迁,深思追忆陈年往事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情,每一次若有若无想起,却又历历在目,留下的都是自作主张的过去。 十年前,妙月山。 和煦春光,薄雾还未消歇,庚桑子游历临安郊归来,行至天波湖畔,见一少年正临湖垂钓。 少年目光深邃,透着一丝忧郁,脸颊消瘦,身形颀长,英俊翩翩却又不失非凡。 昨夜与青灯法师夜饮,醉后青灯法师逆天通神慧眼,替庚桑子目寻未来因果,并泄露庚桑子将遇一武林大材! 见湖边少年器宇不凡,庚桑子又想起昨夜青灯所说,便上前问道:“少年何故在此处垂钓?” 少年淡淡说道:“水下的世界是未知的,你永远猜不到你钓起来的是什么,但是我想控制这个结果,所以我在这里。” “如何控制?” “你看!” 少年说罢提竿道:“这是尾乌鱼!” 只见鱼竿被拉成弯月形,麻绳做的钓线提出水面带出一条乌黑大鱼,奇怪的是这鱼竟不作丝毫挣扎。 又将麻线抛回湖中,不出一会儿又道:“这是尾鲤鱼!” 待拉出水,果真如少年所说是尾鲤鱼! 庚桑子觉着蹊跷,探头往少年鱼篓看去,只见十几条平日里生性极度凶猛的黑鱼竟在篓里噤若寒蝉动也不动! 失口赞道:“少年钓技高超,老朽佩服!” “这不是钓术,是其他的东西。” 庚桑子心中觉奇,亦被少年一句话点醒,暗自运气走至双目,使出妙月门绝学幻月双瞳窥向那少年,顿时恍然大悟连连赞道:“原来如此,妙哉!” 幻月双瞳下,庚桑子见到少年是将真气汇聚在钓线末端,再控制灌输而出的真气朝湖底四周荡散,便如同水底生出一对双眼,自然是想让什么鱼儿咬钩都可。 庚桑子见这少年内力深厚,已臻化境,心想普天之下除了知友青灯法师与已仙逝的师父,已是数不出几人能有这般天资,自己虽为内家之宗,在少年这般年纪常因自己天资愚钝苦恼。 这时少年又一股真气突走烈阳,疾速扩至湖底,随即砰砰荡起数丈水花,只见湖面顿时千百条鱼虾翻了白,接二连三浮出水面,少年脸上却显出一丝得意与不屑。 庚桑子不解问道:“少年何故宰杀鱼群?” “自然法则,弱者没有选择余地,或者说是一种乐趣。”少年似乎并不在意,悠悠然道。 庚桑子被眼前少年百年一见的独有天姿冲昏头脑,心想他虽性格孤僻,但也算可造之材,便心生一计。 庚桑子向少年提出挑战,二人同时在此垂钓,一个时辰谁钓得多谁就赢。 少年顿时应允,一个时辰后,结果不想而知,庚桑子优胜,少年不悦大打出手,比赛上升到拳脚比拼,但只得一个回合,庚桑子便将少年击翻在地,一阵劝说后在湖畔收他做了徒。 而后,两人醉心武学,除了生活琐碎事情,几乎都在讲武中度过,少年因天赋异禀进步神速,仅短短半年,已学尽庚桑子半生所悟。 庚桑子因得此好徒弟一时心花怒放,邀约青灯三月时分于天波湖泛舟夜饮,青灯法师收到请帖爽快答应。 夜饮当晚,三人畅聊内家武学,饮至半夜,青灯不胜酒力,少年灌醉庚桑子后,偷来青灯禅经仔细翻阅,在看过禅经前半部分后,少年觉得此书并无世人所传这般神通,可当他翻至禅经后半部时,一时沦陷其中,连连称妙。 第二日,三人醉舟,相安无事。 时间又走了两年,庚桑子的绝学少年已悉数领悟,又练就南华洞半数经文内学,庚桑子见少年学有所成,便派其代表妙月参赛武林大会,少年欣然前往。 会上,少年技惊四座,一身绝学力压群雄,不费吹灰之力一路杀至最后争夺,对手是南樵坞隐士辛计然。 辛计然二十年不曾干涉大会,若无他,少年或已经成为最年轻的一位武林至尊,可往往事与愿违,少年与辛计然陷入苦斗。 最终,因少年经验缺乏,逐渐在对峙中处于下风,不得已使出半部青灯禅经中的武功,辛计然不敌败下阵来,少年也因一时双气失导走火入魔,顿时性情大改。 遁魔后的少年在会上肆意滥杀,结果七大门派死伤无数,武林至尊一位也不了了之,妙月门与庚桑子一时成为众矢之的。 大会而后半月有余,少年全然魔化,在一个月圆夜晚,只身潜入妙月山刺杀庚桑子,却因庚桑子下山远游刺杀无果,少年就手残忍屠戮妙月客卿门人数百人后离去。 为保武林安定,众多顶尖好手自愿投入妙月门亲授绝学,意在抵挡少年继续为非作歹,次年,武林数派联手围剿少年,少年寡不敌众,锐气大伤后携残党隐入江湖至今。 后事,青灯法师自责,因为自己才酿铸出惊天祸害,其中少年残党在江湖又屡有动作,青灯禅经下卷抄版屡次现身江湖,许多心有杂念者习之皆化成魔,武林一时陷入一片混沌。 青灯法师彻底醒悟,择日于雁荡山聚结群雄,当众焚烧青灯禅经,斩断武林各派争夺害人的蠢蠢妄想。 而后,各大门派表面安定祥和,实则内流涌动,为下一届武林大会至尊宝座暗中发力,而青灯禅经失传已久,成为传说。 十年后,今天,妙月山。 十年弹指,庚桑子想了一夜。 “你醒了!”看着睁开双眼的夏寒,洞灵真人慈目善色,面带微笑。 “老伯?”夏寒醒来撑起身子感到精神焕发。 “你可还认得我?” “您是那天在湖边钓鱼的老伯?” “是我,孩子,你好些了吗?” “嗯!谢谢老伯关心,老伯您是来送鱼的吧?您要是送完了请快下山去罢,这里的人啊,邪门!”夏寒显然还不知情,绘声绘色的和庚桑子说道。 “哈哈哈哈,没事孩子,老朽往这里送了几十年鱼,都是些个熟人,不打紧。” 夏寒听罢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孩子,青灯经下半卷你学了多少?” 洞灵真人突然发问让夏寒觉得心中深藏的秘密仿佛被人剖开围观,一时不知所措道:“老伯,您弄错了吧,什么经?” 这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夏寒隔住层纱帐看得朦胧,只知是个女子,正婀娜多姿朝这边走来。 “见过洞灵真人。” “咦,江公子你醒啦!” 原来是舒洛儿,见她正提着早饭来看望夏寒,进门见洞灵真人也在,与夏寒寒暄几句便放下早饭出门离去。 夏寒醒来已口渴得紧,闻见饭味更是饥渴相加,顾不上一旁的洞灵真人,翻身跳下床后举起粥碗咕噜咕噜直往肚子灌。 屋外天气很好,惠风和畅万里无云,屋顶一群麻雀正慵懒叫着叽叽喳喳,无神的两只玛瑙眼睛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突然屋内传来碗筷咣咣落地与夏寒难以置信的声音。 “什么!洞灵真人!” 刷啦空中响起阵阵扑棱翅膀声,麻雀儿惊也似的翻飞而去,留下屋顶五彩斑斓的雀屎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师从七曜 事毕,屋外钟声洪亮。 道吟唱:“闻钟声,拜老君,离地狱,出火坑,愿成道,度众生。” “鸣钟了孩子,快去吧,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愿你在妙月山学有所成!”洞灵真人脸带微笑盯着夏寒,眼里满是期盼,像一轮明日,闪耀着光芒万丈,仿佛世界所有的渴盼与期许都融化在其中,只要稍微触及,顷刻间心中就会春暖花开。 从舍堂出来,正好碰上严今初与舒洛儿,三人边走边说,所谈无非是些问候与昨夜打斗之事,夏寒一一尽数告知。 穿过律堂,又走了两个大殿,妙月山虽设于山巅,其布局却不失精妙,更有树木花丛尽展红绿杏黄,三人一时目不暇接。 不一会儿,人越走越多,汇成浩汤行至三清殿外,人群中,三人就似海上随波浮萍,摩肩接踵推推搡搡一脸无可奈何,持续不久终于停将殿门阶梯之上。 仰首望去,见三清门下盈盈伫立一墨袍道姑,三十四五半老年纪,拉住张鹅蛋俏脸,紧绷似弦,眼神扫过冰冷似月,严肃望住众人道:“欢迎来到妙月学堂。” 夏寒心想:“这位道姑姐姐虽外表高冷,但说话却绵柔细语娓娓动听,仿佛在哪听见过。”仔细又想了想,才记起原来她是昨夜七道人之一。 “等会儿,你们会与身边的武林同盟一起穿过这扇门,不过在开课之前,必须先进行流派抉择确定师从何派。” 道姑顿了顿道:“夺圣山七曜派,真武山四灵派,碧霞山九司派。这三个学派都有它们自己的光荣历史,都曾为武林与朝廷培养出德才兼备的大侠。且在学期间,另有任务指派各位,表现好的可为自己所在学派获得荣誉,待学业结束时,荣誉最多学派便可获奖奇功秘术。” “请大家稍事等候。”说完便转身离开。 道姑离开后,场面顿时变得嘈吵嚷闹起来,舒洛儿拍了拍夏寒肩膀问道:“江公子,有想去的学派吗?” “想去哪吗?刚听得仔细,却不了解这三个学派有何不同优劣差别。”夏寒纠结道。 “贤弟不必伤神,一切自有安排。”严今初神秘笑道。 “来了!” 见道姑款款走近道:“时辰已到,站成三列跟我来吧!” 进入殿内雅致幽静,左右两侧诸多八角石柱成纵横排列,瞻首望顶,见梁架呈十字交叉令拱,气派宏伟又通风纳光。 众人行至殿中,见正堂趺坐着三尊上清雕塑神像,个个表情肃穆庄严,衣褶生动,神像左右各有两只香几,上置三足香炉,炉中升起着淡淡烟缕,透着光束飘逸在空中,香气四溢令人精神焕发。 左右看去,殿内墙壁嵌刻密麻碑文石方,方才殿门的聒噪声仿佛被这座大殿吞没,众人心中唯有肃然。 只见刀疤老道走上前来,注视着大殿内的学生,表情严肃,夏寒不禁想:“如果是他的课,自己所在学派会不会提前出局。” “在!”突然刀疤老道喊出一字,响亮震荡在空荡大殿内余音袅袅,仿佛意在提醒众人仔细听他所讲。 “在抉择学派前,贫道有几条注意事项告知大家。”刀疤老道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 “第一条,请各位务必遵行我门清规,我门不犯酒色财气,烦请达家显贵公子哥儿切记。”这时舒洛儿笑着偷偷戳了戳严今初,示意严今初谨记老道所讲。 严今初不以为意转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第二条,妙月门意在塑练武林大德大才,倘心有杀伐者,遣出,作事暴躁猖狂者,遣出!” …… “第七十四条,高声大语者……” 半晌,众人已听得呆头耷耳,双腿站得酸麻。 …… 良久。 “以上条款,不得越之,必须各自觉照,务在遵行。”刀疤老道宣完见众人死水一片,干咳几声道:“贫道清楚,在场的各位,人人身怀绝技卓尔不群,皆是武林未来的风云人物,今日登我观门,除了要求各位遵行清规戒律外,还有一事相告。 “便是不要打南华洞的歪念,到时失了礼节是,若丢了大家门派的颜面,还请恕妙月门不讲情面。” “南华洞,什么南华洞?”夏寒低声问道。 “江公子,你竟不知南华洞,那里面刻满了南华真人毕生所学,只要领悟半点,就够称霸江湖。”舒洛儿声回道。 夏寒深深震撼,原来庆云住持之前所言非虚,妙月山真乃武林命脉。 “那么,接下来安排学派。” 这时候道姑走来,呈出印有八卦图案的木匣子。 一旁的严今初仿佛十分在意这个环节,发出声声怪叫,夏寒斜眼偷瞄过去,只见严今初强忍笑意以至全身微微打颤,且收起双唇入口,眼睛眯成细缝,夏寒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济世渡人,观天命知其义,等下当我念到你的名字,就请出来从我手中匣子抽取结果并当众念出来。” 夏寒才明白分派的方式原来是抓阄,转头又看了看严今初,已是憋得脖子红到耳根。 “谢华钦!”刀疤老道突然念道。 一个俊俏脸蛋,衣着华贵身背三尺战刀的飘逸长发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见他伸进匣盒摸出条竹签子看了看后报道:“京都衙司府谢华钦,四灵派!”念罢众人一片喝彩鼓掌。 一会儿之后,“京都大将军府云麾校尉莫如是,四灵派!”一红须汉子大喊道。 夏寒仔细看去却不曾见过他。 又抽了十几位四灵派与九司派的人,夏寒心中好奇却没有人抽到七曜派。 “扬子青!” 这时一灰衣少年走上前,众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这个名字,殿内一时寂静如夜。 “念的是扬子青吗!”这时一人低声说道。 “就是那个南樵扬子青?” “南樵坞的人竟也来了!”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只见少年摸出一签,垂下青眼看过后轻轻举起淡淡一字念道:“南樵坞扬子青,九司派!”听少年报完,先前抽着九司派的一群人高兴得跟过年一样,严今初看了看翻了翻白眼道:“没志气!” 而抽到四灵学派的人连连叫苦抱怨道:“失策,失策,看来今年嘉奖已定了九司派!” “哎,只怨自己没捞着个好顺位。” “算了,还是想好回山怎么应对师父责怪吧。” “今年又是没有着落咯!” 神奇的是,接下来的十几人中几乎都是九司派,仿佛那匣子中只有九司这一支签。 “严今初!”刀疤老道念完后引发台下一阵窃窃私语。 “这就是武当剑宗第一人严今初?” “听说是比武当掌门还要厉害的人物!” “又一个狠角色!” “武当派严今初,嗯……,呃……” 严今初歪着脑袋盯着手上的签文,念至一半才发现拿反了,举正后又念道:“七曜派!嘿嘿!”严今初的举动惹来哄堂大笑,舒洛儿也跟着在后面起哄! 老道又念:“舒洛儿!” 舒洛儿大摇大摆上前,看也不看抽了根签出来举高亮声道:“武当派舒洛儿,七曜派!”念罢又双手恭敬的将签递回给老道。 老道脸色略微有些不满,拿过签条阅后看着离开的舒洛儿微微一笑又将它放回匣盒,继续念道:“江澜!” “江澜!”老道又念道。 夏寒还在沉思舒洛儿是怎么办到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抽到想要的签,见夏寒呆住不动严今初上手桶了桶,夏寒这才反应过来,跑上前道:“抱歉,刚……刚走神了。” 刀疤老道盯着夏寒毫无表情道:“抽一支。” 老道身后众位师父与道士脸色一时变得紧张起来,纷纷聚精会神盯着匣盒,等待夏寒的抽签结果。 夏寒闭眼摸索一番后抽出一签,口中反复念道:“七曜派!七曜派!一定要是七曜派!” 慢慢举到眉梢,微微睁开右眼看见签上刻着三只红漆字。 “七曜派!”正如夏寒心中所想。 夏寒往回走时冲舒洛儿俏皮眨了眨眼声道:“谢谢舒姑娘!” 舒洛儿听罢回之一笑,两人之间仿佛有不可言说的秘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曼珠沙华 在梵语中,金灯花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叫作,佛经里,是天上之花,天降吉兆四花之一,佛经中记载:“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民间则说是温柔的恶魔,是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 “你们好,我叫陈曼沙” 夏寒三人寻声看去。 一个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女,瓜子脸庞,肌肤白嫩胜雪,修长的眉毛下眨巴着一双汪汪大眼,显得十分活泼可爱,嘴樱桃像血一样红,笑靥如花。 “请问,你们是七曜派的吗?”陈曼沙见三人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再次确认道。 严今初与夏寒两人眼神仿佛突然被鬼怪收走一样,舌头打了结说不出话,痴痴两眼定在陈曼沙身上,舒洛儿轻蔑看着严今初,蹬腿踹了一腿道:“臭不要脸!”夏寒连忙目光乱转。 严今初挨了打,收了收神连连点头哈腰陪笑道:“你好,你好。”脸色转得快如山下客栈二。 “别理他,就这幅臭德性。”舒洛儿鄙夷不屑道。 “对了,姑娘你有什么事吗?”舒洛儿问道。 “我的签是七曜派,刚刚见你们三位也是,所以就过来和你们打个招呼,以后可以多多关照。”陈曼沙略有俏皮的说道。 严今初听罢惊喜道:“多多关照,多多关照,我叫严今初,你也可以叫我今初,所谓今初子月夜,共照相思泪。”说罢脸上又浮现出阵阵痴线。 陈曼沙听后咯咯笑道:“是个大诗人呢。” 舒洛儿对着严今初的屁股又是一脚,回身道:“姑娘,我叫舒洛儿,叫我洛儿就行。”说罢又指了指夏寒道:“这位江澜,江公子。”夏寒颔首微微一笑。 “江公子好。” “这么说来我们七曜派总共加起来也就你我她四人!”舒洛儿点指数道。 “人少好啊,等到时候得了嘉奖,奇功秘书还不用与十几二十人争呢,就让那些个抱大腿的人悔恨交加去罢!”严今初说得神采飞扬,却不知身后全是九司派的人物。 “嘿!你这武当娃娃说甚!” “四个人,两个女娃娃与一个无功底的散生在此处狂言要拿嘉奖,可要知道,擂台上武当败过多次在南樵坞下。”两个江湖大汉讥笑道。 “那你又是甚么派?怕是给武当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这时一翩翩公子自人群中走出来,仔细一看正是扬子青! “严老弟,许久不见!”扬子青躬身拜道。 “扬老弟,许久不见,想死我了!”严今初大声笑道上前抱着扬子青,旧友他乡相遇即是有说不完的话。 “可惜不能与扬兄对酒论剑,武当山一别甚是怀念,对了,扬兄今次为何事来妙月?” “自然是与严兄一样,上次武当聚首后,师父就猜到事态正逐渐恶化,恐有大变,遣我前来妙月,此行目的在守株待兔。” 两人相视一笑拍肩搭背走了回来。 “严兄今年可别与我抢,这南华经我是志在必得!” “走着瞧!” 分完学派,到了领认山宫的环节,五人往回走了好长一段路,又踏着厚石板转了半会儿崎岖山路,穿过青葱竹海,四人抬头见到一座云遮雾绕着不真切的宫殿,宫殿半嵌背山而靠,左右都是一片苍林,殿宇映着光波乱影,仿佛是座飘离于海洋的离世仙岛。 走近一看,宫殿外有七层旋回阶梯直登高处,每层阶梯由七方玉石构成,共计四十九方阶梯玉石皆为浑然天成,皓月当空时,站在殿前一眼望去,这七层玉梯便成环抱星空七曜,宫殿也因此得名夺圣山七曜宫! “哇!这么大的屋子,我们四个人住吗!”陈曼沙开心冲在最前面,不一会儿,已经上了二楼窗户冲着楼下四人打招呼。 领路的道说道:“这里便是七曜山宫,平时无他事还请各位少侠少去前厅四殿,如若是道友,可遵行本派山门清规前去开静礼拜,请各位安置周到后前往清风坛进行课讲,清风坛是专供武林盟友进行修学的地方,也是你们以后常去之地,如若有甚么不清楚的,还请至律堂找志成道长详解。” 道一口气说完一大堆就原路离去,留下三人和在屋里欢快奔跑的陈曼沙。 “这屋不错啊,足足七层,最上两层皆设有赏月回廊,迎风观竹海,举杯邀明月,何等自在,就是……哎,没有酒!可惜了可惜了!”严今初站在七层露天回廊敞开双手迎风道。 “哎!严兄,洛儿与陈姑娘住楼下,你有甚么想法?”夏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贤弟,登上这里我便不想下去了!” “可是!夜里起风的话会不会很响。” “不,这是与我诉话的风,是拥我入眠的风。” “我看你是疯子的疯!”舒洛儿不知什么时候上到七楼侃道。 “我劝你们哥俩儿还是移步五楼吧,这七楼夜里太光,风又猛,关键啊。”舒洛儿顿了顿提高声量一字一句道:“你们!会吵到!楼下的我!和陈姑娘!懂吗?”一边用手指戳着严今初说道。 两人灰溜溜的跑落五层,严今初边走边道:“也好也好,每日少走几步路。” 四人安置好行理,下过楼就朝清风坛方向走去。 “陈姑娘是师从何派?”舒洛儿与陈曼沙两人走在后面聊起姑娘话来。 “我吗,是从很闷的临安城来的!”陈曼沙盯着两只伶俐大眼睛说道。 “官家子女历来都是选择四灵派,为何陈姑娘选了七曜派?” “不过是个学派嘛,本在临安就闷得喘不过气,来到山上还要对着那帮没断奶死气沉沉的公子哥儿,岂不是更没乐趣。”舒洛儿一边蹦蹦跳一边弄花折草好不快活可爱。 走了不一会儿,四人来到清风坛后山,再顺着栈道就落到山脚,正至栈道中途,陈曼沙倚着栈栏眺远景色。 突然,山下传过一片骚动嘈杂,远远只见几十人围成一圈,不知出了何事。 四人匆匆下到山脚,急步朝人堆走去,挤进中圈后,一具恐怖肉尸呈现在眼前,禅坐正中,外露肤体可见满布云集的密麻肉洞,苍白触目,正往外散出游丝白烟。 扬子青见严今初一行走来,快步上前低声说道:“严兄,他们动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临危受命 “这不是齐云山的肮脏玩意儿吗!” “魔烟死尸?” “妙月山怎会有此等脏物,那武林中哪里还有净土?” “莫不是那个魔头又回来了?” “别瞎说!” 众人围着烟尸议论纷纷,矛头皆指向齐云山居。 “严兄,借一步说话!”扬子青道。 两人行至石坛外围。 “依你所见,魔教此行目的在何?”扬子青问道。 “扬兄心中早有定论,又何必问我!”严今初眉头紧锁,仿佛对烟尸一事很关心,又摇摇头百感交集说道:“魔教是为灵剑子而来,近些年他们屡次潜入妙月,但皆无所获,今年各地又多次出现烟尸,恐怕是有大的动静了。” “严兄的意思想说,那魔头已然痊愈?” “痊愈不太好说,最近脏物四处作妖,估计没有七成也是五成,且单靠齐云四怪是不会如此大张旗鼓行事。”严今初略微忧心忡忡道。 “还如此说来,你我二人此行的计划怎么办?”扬子青道。 严今初摸摸下巴思忖后道:“原先计划已没必要,当下只能见机行事!” 刀疤老道一行七人风急火燎赶来,人圈中自觉让出一条路,老道在前,走近看过说道:“齐云居血烟!” 道姑看的仔细,突然说道:“这……不是看门司阍张老爷吗?” 夏寒回忆被打开,记得刚到妙月时,就是眼前这位黑袍老道迎门,老道除了声音阴柔与有些势利之外,并无其他甚么非死不可,现死得如此惨烈,心中不免有些怜悯。 “是张老太爷没错,看这身袍子,这浮尘,准是他。”白袍胖脸道长指着地上浮尘说道。 “二师兄,这老家伙藏了这么多年,竟是齐云居的脏东西,真是有辱我门颜面!”金星道长愤愤说罢隔空一掌便朝烟尸打出,嘶啦一声将肉尸身上黑纹道袍剥离飞开两片,现出半身触目肉体来。 一时围观人数散去了多半,有几位大家姑娘直直惊得叫出声音不敢再看。 “洛儿,为什么五师父说那人一定是齐云居脏物呢?”夏寒不解问道。 “江公子有所不知,血烟呢,一定是自脏物体内发出,且血烟一出,本体必死无疑,如果说这张老爷是被人害死的,那清风坛附近应有第二具肉尸才是!” 夏寒转头看去,见肉尸双足成跏趺坐,腰背松弛,头微微下垂,双手放腿结一怪印,心想这阴柔老人竟有不畏死亡的觉悟,想来想去脑子有些混乱,挠挠头又问道:“那有无可能是凶手杀人后故意将尸首移放过这里?” “江公子是想说,一名脏物自尽后的血烟吞噬了张老爷,而一旁的另一人将张老爷的尸首移来此处吗?” “啊……对,就是这个意思。”夏寒干笑道。 “这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凡是血烟所吞噬过的肉尸,都是面目狰狞,骨肢破裂的,蜷如一滩软泥,而你看他,盘腿端坐,全身体骨毫发无损。”舒洛儿烂如指掌一一说道。 “那为何他就无事?” “江公子得去问他。” “这……这烟这么可怕,是些什么人?”夏寒听后不敢相信道。 “是全武林共同的敌人!”这时严今初一旁说道。 “师兄,此事要回禀师父吗?”舒洛儿略微有些担忧说道。 “不必,静观其变吧。” 瞬时,突然袭来一狂风,吹得众人眼神迷离,隐约可见一白影闪近落在肉尸身旁,风也跟着白影落地而息,定睛一看,竟是洞灵真人,一旁的肉尸则不知何时盖上了遮尸布。 “道祖慈悲,恭候师父,无量观!”七位道长结阴阳印上前躬身拜道。 众人见是洞灵真人,皆大惊失色,纷纷躬身礼拜。 洞灵真人亦不多礼节,清了清嗓子掷地有声直道:“想必各位侠士,曾听过或已领略过魔人的冷血与无情,更有甚者,被魔人害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无论身在江湖何处,道友侠士相逢,皆以礼为待,即便在武林大会,亦是点到为止,今魔人,意在瓦碎我辈团结,妄想毁灭先人所铸心血,妙月一门首当其冲,自应当做出表率,所以,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 “左右斟酌后,贫道斗胆更改可今年考核之方。” 说罢环顾四周众人,压了压嗓子降低声量,语重心长继续说道:“贫道决定效仿冲虚先人,开经释学,将南华洞所刻经文与藏经楼奇文秘录倾囊相赠,以为抗敌。” 众人一阵骚动,仿佛开了锅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严兄,正如你所说,现形势恐已进入不可控之态。”扬子青面色凝重道。 严今初若有所思道:“不,我觉此事另有蹊跷。” “嗯?”扬子青微缩眉间,一脸疑问。 “洞灵前辈此举应是在引蛇出洞!”严今初神神秘秘低声道。 “引蛇出洞?”扬子青面色更奇。 严今初睁着大眼盯着扬子青毛骨悚然道:“杀死这脏物的,就在这清风坛中!” “凶手知道洞灵前辈归山后还笨到去偷经书吗?” “必须偷!换我也偷!你要想,开经释学啊,扬兄,多难得的机会!”严今初略有兴奋说道,神色仿佛市井民,即使下一句说出欢迎光临也不奇怪。 扬子青笑道:“武当妙月本一家,严兄又有内家修为,自然心驰神往天下绝学灵剑子,而其他人估计只是好奇作祟,待一番劳碌无功后,浮出水面的应就是关键人物。” “谬赞,我虽身为剑宗弟子有内家修为,但是无甚天赋,更别说慧通古今的灵剑子了。” 两人聊得投入,夏寒一时插不上话,只得一旁默默细闻,从对话中得知灵剑子像是比青灯禅经要更要精妙的内家心经,且此经除南华真人本尊之外无人习得,心中实是好奇得紧,想立刻去探一究竟。 洞灵真人示意大家安静,面色沉重严肃说道:“魔人很快就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击我们,这必将是场穷凶极恶的斗争,值此危机关头,我们的对策是尽全力去抗争,我们,绝不屈服!” “绝不屈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南华经窟 南华洞位于妙月山山腰处,走了多半个时辰,景色渐变荒凉,随处可见坍塌的鸟窝,颓坏的墙壁,没有一丝活气。 四处蔓生着野草与充满烟雨遮绕的毒瘴,为了抵御这片迷魂毒气,洞灵真人事先吩咐众人服下妙月特制金丹,如果换做常人误入此地,早已是一命呜呼。 走入深林更深,沿路可见森森朽骨,许多尸身上还插着各家兵器,姿势狰狞像是地狱爬出的行尸,这时,突然刮来一阵阴风,仿佛要唤醒这些死去的灵魂。 夏寒不寒而栗,口念佛经以宁慰孤魂,一旁舒洛儿却不以为意仍与陈曼沙聊得火热朝天。 “到洞口了!”一人说道。 见洞前矗立一岩,上窄下宽,岩上刻写着南天一洞,四字笔走龙蛇,清瘦秀逸!洞口绿藤蔓蔓,一眼探不尽洞内是何景。 五师父金星道长取出火折子,呼的一声短促有力吹亮后,转身冲众人凶道:“准备进洞,都跟上,别瞎跑了啊!” 进洞后是一条狭长的石道,浑然天成,夏寒手碰到两侧湿漉山壁,不由心生抵触,念叨赶快通过这条线道。 众人前后搭肩形成一条人龙,摸摸索索行了一会儿,听见洞深处渐渐传来水声,像似从高峰泻落深潭,泠泠作响不绝于耳,再慢慢往里走,水流声越来越大,道具前竟有一束光亮,挨个出来一看,众人只觉一股清凉扑面而来,竟是别有洞天。 直入眼帘的是一汪绿潭,潭中座立一道长雕塑过分惹眼,雕塑半身爬满青苔却完好无损,应矗立有百年时间,仔细看去雕塑面孔,不难猜测是先祖南华真人,他面上微笑犹如身下涤荡的潭水般清澈,散乱飘逸的头发仿佛是云中的飞仙,快活自在。 夏寒又抬头朝大洞仰望,只觉自己仿佛从雄狮血口望出,只见潭崖上一泓清水顺着水雾飞溅而下,轰隆隆不断落入绿水响潭中,走近潭边,潭水不朽不臭,又朝潭底看去,虽水清无杂,却是见不到底。 众人皆叹洞中有洞,围着潭水四处观赏,环顾潭面四周,岩壁上多有鸟巢,下方侧洞围绕,仔细数来,算上众人入内的窄道,岩壁上共有五道洞门。 这时,胖脸二师父咚咚敲响铜棍示意大家集中,众人聚拢后五师父厉声道:“靠近的石室油灯已亮,大家可自行观摩,切记不可破坏石室内壁经文,有发现故意生事者,可不容辩解,直接沉潭!” 七师父御剑道长不知从哪走上来说道:“集中一下,洞内四通八达犹如迷宫,我简单替大家说一下这里的构造。”说罢拔出一剑在地上画出一图。 “中心,就是现在我们所处飞潭的位置,这东南西北呢,则代表着岩壁上的四口大门,东边,就是青龙门,西呢,就是白虎门,北玄武,南就朱雀,”七师父说罢分别指去洞口说道。 “接下来呢,就是关键,各位仔细听清楚了。” “东南西北每一个方位,例如我身后东方的青龙门,从青龙门进去会有一间石室,而这间石室又有七条道通去更深的七间石室,那么更深的七间石室呢,每一间又可通往最后的若干石室,最后左右两边的石室能通往北方南方最后的石室,就这么简单,各位明白了吗?”七师父微笑看着众人道。 “明……明白了。”众人抓耳挠腮显然一团云雾在头。 严今初把目光投向了舒洛儿,舒洛儿翻了翻白眼道:“蠢货!” “那你聪明绝顶可否明白这里构造?” “哼,当然!”舒洛儿傲娇道。 “还请舒大人详细道来,的洗耳恭听。”严今初一副太监腔调惹得夏寒与陈曼沙咯咯直笑。 “其实啊,很简单,这里的石室是按照四象二十八宿的方位设立的!”舒洛儿一句说完,夏寒三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那二十八宿的方位你可记得?”严今初心翼翼问道。 “蠢材!这是大师父布置给武当学徒的基本课,严今初你是怎么混上武当剑宗大弟子的?”舒洛儿一脸嫌弃道。 “这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个冰雪聪明的师妹嘛。” 夏寒与陈曼沙忍不住又笑起来,这欢乐师兄妹的戏码一路上真是百看不厌。 “明白就行了,快去吧,三日时间!”金星道长一脸不耐烦说道甩了甩浮尘离去。 众人皆诺,礼拜南华像后各自散开。 “我们先去哪?”陈曼沙问道。 “挨个看吧,时间尚且充裕。”严今初口上虽说得风淡云轻,眼已是在四处寻觅。 “就去这个吧!”舒洛儿指着身后一洞门说道。 “青,龙,门!”严今初逐字念道。 四人转身朝青龙门就近走去,入洞后又是一条狭窄道,严今初走最前头,再到舒洛儿,夏寒则在最后,四人顺着微弱橘黄亮光进入一间石室,这石室呈椭形,丈高三四尺,约摸六十余尺大,容纳四人绰绰有余,石室左右又是两扇门,左侧门楣写着角木蛟,右侧写着亢金龙,探头往里看去却幽灵深邃却不知通往何处。 石室内略微可闻洞外水声,还有直冲而来的风,呼呼往里不知吹往何方,严今初护着油灯朝石壁照去,只见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仔细研究,所刻经文皆为竖行,共二十四行,每行大学五十来字,字迹飘逸,古朴苍劲! “此功推崇修时体、气、息之锻炼,共计十六式,其式攻中有防,防中有攻,以攻为主,自前进攻,攻守反之一体,进攻可为,而攻为又是于守成之基上才能成之,亦即无守之功,则不有攻,二者,所因之;以攻为主,必先学投技、徇技、踢技……”严今初边照亮读道。 “这套近身术实在精妙,师妹,你能记住吗?”严今初道。 “依我看,这套近身术是以心法为主,其招式繁多,手足腰身皆有应用,师兄让我记招式,还不如记这心法。”舒洛儿道。 “算了,你还是留着脑子记灵剑子吧!”严今初装出失望样子道。 过完一遍,这套功法夏寒已了然于胸,正呆坐在角落入静与青衫和尚较量。 严今初见夏寒坐在角落,时不时嘴角上扬并发出奇怪笑声,纳闷道:“江老弟,你在做甚么古怪?”见夏寒没理睬自己,便继续读念壁经。 只见夏寒入定中,与青衫和尚斗得旗鼓相当,且都大口喘息,看上去体力皆已消耗殆尽,夏寒心想这套近身术真乃神技,先前在他手下走不过十个回合,现竟可以打成你来我往,那剩下输赢只得心理与意志力较量。 一瞬间,两人快步冲向对方,只见夏寒横空侧倒身体,双腿绞住和尚腰部,全身发力倾斜侧扭,嘭的一声,重重将那僧摔倒在地,嗖得一声化成青烟,夏寒喜出望外,口中喊叫道:“浮落!” “……谓之浮落!” 严今初与夏寒两人异口同声念到此这句,三人满眼困惑朝夏寒投去,却只见夏寒还在墙角傻乐。 “江公子,醒醒!”舒洛儿上前晃了晃夏寒肩膀关切道。 夏寒睁开眼见舒洛儿竟与自己近在咫尺,脸蛋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心扑通扑通上蹿下跳,转念想好在石室里光线昏暗,不然在洛儿心中又是失礼。 “我……我听严兄念经念得有点困倦,就席地而坐稍微歇息。”夏寒忙忙解释道。 “没事就好,可两公子你刚突然傻……傻笑,实在诡异,吓得我们不轻,还以为这洞中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一旁陈曼沙拍着胸口缓气道。 “江老弟,你怎知这一式唤作浮落?”严今初还是满脸困惑问道。 “其实刚严兄念的时候,我已在你身后看完了!”夏寒憨憨笑道。 严今初听罢惊喜呼道:“我只知江老弟擅长内家武功,却不知你竟有这一目十行的本事,江老弟,只要咱们走完这些个石室,你就是本移动的南华经啊!” “严兄莫要打趣,这石洞曲折弯弯绕怎知它有多少这样的石室,别说一目十行,我便是一笔十行也是够呛的!” “古往今来记忆超群的先辈数不胜数,所以南华洞部分石室经文内容早已不是江湖秘密,只不过南华经文实在晦涩难懂,且领悟它需要一定的内家修为,更谈不上学以致用,所以江公子不必为记而记,有缘自然会开悟,只有蠢材才得靠记!”舒洛儿一旁说道。 “你说谁蠢材?我……我这几日就与这近身之术死磕到底啦,学给你看!”严今初暴跳如雷道。 “严大侠看不懂可选择放弃,不丢人,有天下一刀美誉的雁荡先祖,曾也像你这般天资愚钝,不过后来他勤奋钻研,几年时间都醉心于其中一间石室,所以……” “所以他后来就成了刀雄!真是励志啊!”严今初突然打断兴致勃勃道。 “不,后来,他……晕倒了,不过冲虚真人被他的精神所感动,便收他为弟子又传他内家刀法,所以雁荡山历代掌门都是刀雄!”舒洛儿微笑说道。 “哼!那……那没什么好看的了,不如直接了当找灵剑子经去!”严今初像三岁孩一般置气往左侧洞里走去,留下夏寒三人相视一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灵剑子诀 四人一行步履维艰走了不多时,寻了七八个经窟,却都是些强筋健体之术,陈曼沙觉得乏了,几人停步便在经窟石板上稍歇。 在暗湿地底石洞逛了半天,严今初也有些肚饥,唤师妹取了些个干粮,又不知从何处摸出半壶水自喝着。 舒洛儿见师兄边喝边笑,是觉十分古怪,便假意称自己口渴要讨一口,严今初却是说甚么也不肯,只道这水乃剑宗秘炼续功之物,非同寻常,外宗人家喝多两口就得肉身化脓,满面疮疥,需寻药王谷薛神医医治,且无七八年长治照料,即便是留了命,等疮脓闭口结痂之后也是巨丑无比,一旁陈曼沙听后吓得不轻,捂着脸嘤嘤直跺脚。 烛火跳动,昏黄光亮映得舒洛儿更有几分韵色,夏寒看得沉醉,一会儿看她,一会儿故作深沉仰着石壁经文,在几方寸土这狭之地,几人玩笑打闹,煞是自在。 陈曼沙道:“这洞中的风,是要吹去甚么地方?” 严今初心想这风势不大,却延绵不绝,思量道:“依师妹说,这风应是去到后些个石室,贯通两方,四方洞窟形成循环之势,以中心潭水为界,应是成八卦之形。” 舒洛儿道:“看来蠢材还是有些见地嘛,南华洞百余间石室,如此风水宝地,想必南华真人将灵剑子经也刻在风水绝佳之处。” “照卦位,应是中心阴阳两极!”严今初幽幽道。 “中心?那……那里不是水潭吗?”夏寒道。 舒洛儿点了点头道:“确实,应是在那水潭附近,具细在潭底还是潭侧,我也拿不准!” 严今初道:“山上大湖引水,走入潭中,潭底必是地河纵横,暗流涌动,这千百条暗河又顺势汇入天波湖,真是好一个凉州天水!” 陈曼沙道:“公子所言甚是,不过潭底暗涌急流众多,取此经谈何容易!” 舒洛儿叹道:“唉,武林各派窥视灵剑子已久,趁着开经释学他们估计正在里头疯找!” 严今初低声叹气道:“我武当得与不得这经又有甚么干系!倘若武林皆知一门独得这经,必定又会是另一番腥风血雨!” “说这种话大师父听见又要训你了!”舒洛儿笑道。 严今初看着舒洛儿道:“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即便是冲虚真人开经释学亦是受皇权冲击,这事来得古怪突然,怕是和清风坛肉尸有关,不论这几日发生甚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半步。”说罢又转头看着夏寒道:“江老弟,你说呢?” “我不太知道江湖门派恩怨,不过有洞灵老真人镇山,这邪门歪道的东西也弄不出甚么动静,再说,不是还有你与扬子青一众高手在此吗,大家亦都安心些。”夏寒听严今初如此说道,嘴上说着没事心中却感到些许不安。 严今初道:“夜里可能会有些动静,听到甚么都不要四处走动。” 舒洛儿道:“师兄你别吓唬陈姑娘,开经释学大家背记还还来不及,哪里有甚么动静。”又笑笑向陈曼沙道:“莫听我师兄瞎胡说,他从自喜爱在山里扮鬼吓唬人,挨了大师父不少打呢!” 陈曼沙点了点头道:“谢过舒姐姐,我倒不怕这里有江湖恶人,就是估摸再留几日,回临安没了姑娘家模样!”说罢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严今初道:“行罢,寻道出潭心去咯,这黑漆湿洞害得我全身痒痒” 不一会儿,四人原路出来,严今初熄了火折子抬头一看,只见前方飞潭水岸人头攒动,几乎全数人挤成一堆,不由连连惊讶,左顾右盼竟见扬子青也在,快步上前询道:“怎地都出来了?” 扬子青笑笑道:“严兄又为何出洞?” 严今初心领神会,低声问道:“我算不算是最迟的?” “武当娃,应是比我等更精通道家伏羲阴阳,怎么,在里头迷路了?不知这潭……”说话正是先前在三清殿前讥笑严今初的大汉,话说一半,才发现扬子青也在,便识趣没了声音走了。 严今初心如火荼又碍颜面笑道:“灵剑子藏潭下这事在进来就知晓了,不过刚先是在洞内乏了些,酣睡了会儿罢了。”又瞥见夏寒走来问道:“你说是不是,江老弟,我是不是说过些潭底有经这话。” 夏寒连连点头道:“是,严兄先前在洞内说这乃是八卦阴阳交汇之极。” 严今初满意笑道:“是吧!” 扬子青微微笑道:“严兄才智无双,令我刮目相看!不过适才已有人已入水下勘探,有无灵剑子马上就有分晓,希望如严兄所说。” “甚么!” “入水?”舒洛儿讶异道。 扬子青道:“姑娘不必担心,入水之人乃东海钓鱼山岩璜老前辈得意长子,岩家一辈为东海土著,世代又吃海而生,倭奴国对我大魏俯首称臣,全赖岩家军在东海守备,他们不仅水性了得,作战亦是勇猛,战场上令倭奴闻风丧胆,战场下栽培国栋梁之材。” 扬子青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喝彩,四人转身看去,只见潭中浮出一少年,水淋淋的脑袋下生着张黝黑的脸蛋,双眼不大不,却透露着冷峻与谦逊,俨然一副杀伐兵家气质。 只见他犹如纵壑之鱼,快活利落的钻上钻下,口中竟无一丝喘息,岸上众人看入眼中,心中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水中跟着冒出一物浮将少年身旁,仔细看去竟是一铁箱子,这铁箱横生着些许青苔锈斑,严今初见真有东西捞起,羡慕之余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少年游至岸边,将手中铁箱递与岸边一女子,女子与少年仿龄,见少年归来脸上甚是开心,眼中流露出含情脉脉。 少年出水上岸,身上竟附着锈刀银剑,众人大惊,以为水中有怪,纷纷退后几步摆出架势欲战。 少年微微一笑,脱下身甲泥布外衣,咚得一声随着刀剑闷响扔在地上,原来是专作打捞的磁石。 众人围上前,待撬开铁箱,里面倒灌着半箱蜡体,少年取过匕首竟挖出本书来,借着洞口阳光举高念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原形毕露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围上前想一睹少年手中这本旷世奇经。 这时一人开腔道:“见者有份!” 旁出一高个子大汉破口大骂道:“哪山哪野的村夫腌臜货,他爷的也不害臊,这经乃我家少爷自个儿投水摸上来的,凭他爷的要你在此说道见者有份!” “真人说了,当下乃非常时期,江湖同盟应携手一致抗敌,再说,这武林多一人学习便增加多份胜算,你们说是与不是!”一驼背男子震震有词煽动众人道。 顿时,约有十几二十人呼噪吆喝,声声附和叫嚣道:“见着有份!” “怎能独吞,你这是陷武林于不义,你这是不仁!” “快交出来,仗着朝廷是想只手遮天吗?” 严今初离众人不远处悠然自在背倚洞门,看去这场闹剧,见挑唆那人正趴背阴阴偷笑,这人矮背驼,双腿却肌肉横生,不难猜出是昆仑派轻功好手。 严今初嘴上轻蔑一笑,心想昆仑派中都是些个贪生怕死之徒,见着好处却又要扯拔几根鸡毛,适他门派一贯作风,看来这搅屎棍今日是要少年当众出丑。 身为将首,虽有些后生,在军中应遇惯了这些场面,只见少年不露辞色,镇静自若道:“首先,我想请诸位稍些冷静。”众人见少年发话,立马哑然一片竖耳细听。 少年见场面静下来后,脸上微微欣慰笑道:“多谢!” “对于一名统帅而言,在这场武学交流会中,面对众多武学大家,一流高手,我想我应是虚心问学,说实话,从一开始,各位前辈告诉我,这潭下有武林至高秘本时,岩某未曾有私心昧下之想。” 少年顿了顿又道:“之所以纵身入潭,是因昨日真人一番激昂慷慨救世言辞,是因他说当今武学将陷入黑夜。” “岩某不过一介渔夫,武学造诣自然不及各位,这经,应交与能担负重任之人,挽救武林于水深火热之人,倘若今日我私昧囊中,自然如诸位口中所说,不仁不义。” “时间尚且足够,在七位师父还未封山前,洞内这两日,我希望能与诸位共同研习此经,大家互相探讨,等出到三清,此经何去何从,由真人定夺,诸位意下如何?” 严今初一旁看得心服口服,这少年短时间内思绪清晰,话语间从容不亢,既化解矛盾又让这些人信服,实是将帅之材。 “这还差不多!” “军差娃娃,将经快快念来!” 众人又是一阵聒噪吵闹,不以为是在市井酒贩,怎会想都是些大家门派之流,夏寒心想江湖中人不乏粗鄙,表象上虽与临安府官家大相径庭,内子里却都是一样不堪入目,着的衣裳不同,却都畏畏缩缩干着一样吃水不挖井,得势欺人的事。 少年眼带笑意看去身旁少女道:“楚儿,你来念罢。”说罢扭扭脖子,眯着眼向头上太阳望了望,轻声道:“水中好自在啊,有好久没这么畅快游一会儿了!” 少女眉忧眼愁道:“公子且换上干衣裳吧,着凉病了回去却不知怎和大夫人交待!”这时刚先高个大汉已经捧了衣裳过来,少年一番收拾后道:“楚儿,念吧,我也想领略这灵剑子的魅力!” 少女颔首低头,摊开经书翻页朗声读道:“本功务息,谓呼吸之责较重,并合默念字以诱静,遂将调呼吸与静意守密合,有脑静、脏腑动之也。内养功锻炼,凡先由卧始,坐卧可相合,亦可单用。内养功法较繁之气,求息、顿、舌动、默念四动相参。呼吸务自,务保深、长、细、匀,不要憋气,以防出偏。着意防守,应天也似守非守。神不可过集,然亦不可无去守。” 众人皆盘坐习练,此心法颇为精妙,不自觉竟提出半丝真气。 一旁夏寒听得仔细,却又似曾相识,逐口默念后心中大惊,少女所念竟是青灯禅经上部心法,实在奇怪。 严今初向夏寒瞧了一眼道:“江老弟,听这灵剑子心法确实精妙绝伦,你乃内家宗派,可有何想?” 夏寒道:“应是上层心法,不过修炼此经需入定入静,心浮气躁者必会乱气冲穴,伤了心神。” “那是需佛家参悟之人习练,这些个毛躁之流怎有所获取!”严今初说罢又看去舒洛儿道:“师妹,听真切了吗!” 舒洛儿正聚精会神,盘坐双手贯叉胸前,突然左右开手,身体四周冲出一道绵薄真气,扬飞周围碎石,睁开眼睛道:“妙哉!此心法静中柔刚,入定后却又有千百道力虹然而出,只是我修为不够,若是大师父,刚那一式定会震塌这山洞!” 严今初道:“继续,继续!” 只听少女念道:“与心相应,默念呵字,备势及作略同推法,而吸时风清自指内循心阴至胸中;呼时默念兮字,讽浊气尽出,清缘阴散至指,同时,推之双掌如拓贴状,由左右徐移,至出尽时,直腰股蹲,掌心向上,指尖相对,手下收至腹前,复初吸初。” 突然,只见盘坐有几人正口喘大气,喉中似滋滋咋响,虽水流轰隆,夏寒闻静入定后周遭声音却变得真切,开眼寻声望去,只见远处挨坐几个朱红布衣喇嘛,头顶正蔓出丝丝白烟,夏寒大惊,急忙朝严今初道:“大事不好,快看!” 严今初回身急看,只见那几个喇嘛周深烟雾腾绕,如非天朗有阳光照射,管有百只眼睛也看不真切,严今初反应过来后惊呼道:“有血烟!” “快走!有血烟!”严今初离得稍远,双手环口大声疾呼! 众人皆已入定哪有眼力见,听得严今初声声大喊,猛然惊醒各自朝左右看去,离喇嘛稍近得几人见烟作势正欲攻来,一时手足无措蹬地想走,其余几十人皆起身散去岩壁之下。 夏寒见势不妙,喊道:“莫要入洞!” 几位官家子弟哪里见过世面,听得血烟已是心慌腿软,自然朝洞内疾速奔去。 只见一股血烟突地从喇嘛身上咋起,顺着风势往洞内追去。 夏寒心想不妙,汇气下沉双足,朝几位官家子弟方向一蹬,嗖得一声人影闪过,已是较血烟先到,左右二手擒住两人,又是发力往回一蹬,这一来一回却不过瞬息之间,已将两名官家子弟扔回身后,一旁舒洛儿见夏寒此式心中大惊,还未说话,夏寒嗖嗖又扯回两人扔在眼前。 严今初见血烟四起,情急之下吼道:“各位别慌,快快入水!快快入水!” 众人纷纷鱼跃入潭,严今初上前双手环抱住舒洛儿腰间,发力飞出,只见他轻功了得,转眼已飞去潭中,稳稳落在石雕上道:“对不住了!真人!”说罢用力一踏,两人飞身纵起半空,纵身而去已将至洞顶,严今初蓄力朝石壁又是一脚,怎料石壁青苔湿滑,两人失了重心跌落回来。 夏寒看在眼里,面朝舒洛儿,脚下唤出一道真气发力奔出,瞬息奔悬半空现将舒洛儿身前,想也不想展开双手揽住舒洛儿入怀,两人空中四目对视,舒洛儿已是羞得满面桃花,只听得自己心声咚跳。 这时,地上烟雾大作,夏寒见陈曼沙与严今初皆已入水,便拧身朝潭中落去,两人正将稳稳砸入水中。 地面血烟见无人可噬,竟一股脑全数往空中追来,舒洛儿心知不妙,闭上双眼紧紧抱住夏寒,低头埋入夏寒胸脯里,祷念自己脸蛋不要被那血烟所噬,也是死前唯一的期盼。 夏寒见血烟扑来,抱住舒洛儿作势落于石雕之上。 一时血烟弥漫,半空窜起正以雷霆之势攻来,眼看下一秒二人就要化作万洞肉尸。 这时,夏寒双目下沉无明,两手在舒洛儿腰间结印,心咒道:“五心看天,丹田结印,消妄入静,克虚克幻,神闲入定。” 突然夏寒体内冲出百道真气,一时呼声大作,刮得两人衣襟飘飘,仿如临世二仙。 风起天阑,气贯如虹,石雕周围疾风旋起,形成龙卷之力,夏寒与舒洛儿人随风起,带起飞潭水与血烟飘自半空。 严今初刚出水面,便被一阵飓风带起,右手急忙抓住石雕一脚,身子却被疾风扯走,脸已被吹得变形,咧嘴现出两排牙龈来,只听他歪口大骂道:“……老……弟,悠……着点,我……他娘……的要飞了!” 夏寒哪管这些,只想自己身下都是吞人的血烟,心中快速念咒道:“五心看天,丹田结印,消妄入静,克虚克幻,神闲入定。” 夏寒越念越快,越念越疾,两人直溜升起带着洪水飞离洞口之上,血烟早被吹得不见踪影。 这时,半空突然咻得一声闷响,只见夏寒身外真气炸开,直直将两人弹离视线开外。 水落,寂静。 潭下严今初抱着石雕大口喘气吼道:“江澜!我弄死你啊!” 洞中空响,飘上天空,响不辞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妙月之巅 “江公子!” “江公子?” “啪!”夏寒只觉脸上挨了一巴,火辣辣的疼,惺忪朦胧睁开眼睛,见舒洛儿正俯身盯着自己,体内突然涌来一股热血上头,瞬间便清醒过来。 “洛……洛儿,你打我做甚!”夏寒捂着脸不解道。 “你这泼皮睡了两日,再不醒我就不理你了,让这山间老虎叼你去下肚。”舒洛儿嘴上如是说道,见夏寒醒来心中却十分欢喜。 夏寒憨憨笑道:“洛姑娘莫要说笑,这山上怎会有虎虫。”说罢支撑起身体,不想却是虚弱得紧,仿佛踩碎的干枝桠般散开了架子,这感觉与上次擂台比试后一样,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不得紧吧?”舒洛儿见夏寒皱眉哼唧,拍拍手中尘土上前跪身扶住道。 “无事,应是使功过度,歇息会儿就好。”夏寒虽口上潦潦过齿,心中已是喜的乱颤。 天已黑沉,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残破庙中,身下垫住厚厚干枯草茇,跟前的舒洛儿不知从哪射了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正蹲坐一旁翻烤。 闻着香味扑鼻,肚子不听话的叫出声音,舒洛儿转头笑道:“马上就好!”夏寒手捂着肚子嘿嘿直笑。 “来!”舒洛儿走近递过烤好的野味说道。 “你先吃罢,我……还不是很饿。”话音刚落,肚子抗议似的传来咕声长叫,夏寒脸上微笑一时僵住,尬得无地自容。 “快吃,不吃打死你!”舒洛儿说罢径直将烤棍捅戳夏寒身上,这一下虽无甚么劲道,却因夏寒一时虚弱,直直被舒洛儿戳翻仰倒在地。 舒洛儿见状连忙上前扶道:“你怎和我那二流师兄一个模样,死活都护住自己面子,我这野味又没毒,怎吃不得。”说罢舒洛儿咬了一口嚼后吞下道:“没毒,快吃!” 夏寒见递来眼前的鸟肉上有微微齿印,脸倏地红得似辣椒秋色,颤颤接过便埋头啃起来。 舒洛儿坐在火堆旁后知后觉,也是羞得紧,手中持着火棍,心思却不知飞去何处,两人声默背对,半晌不曾说上一句。 夏寒突然闻到一阵焦糊味,转身急忙道:“着了!着了!鸟儿烧了!” 舒洛儿被夏寒一阵惊呼唤醒神来,见眼前火光腾腾,连忙将野味摔落在地上脚踩跺,拿起一看,哪里还吃得。 夏寒从手中扯下一只腿肉递过道:“我……我吃不完,你吃罢!” 这两只走鸟是舒洛儿花了半天功夫才打来的,山上树多,几鞭下去不是勾住树桠就是缠着地藤,却是饿得快要晕厥,见夏寒递过肉来,嘻嘻接过笑道:“谢啦!” 夏寒见舒洛儿笑逐颜开,心中甚是不解,脑中想:“为何她一会凶得吃人,要是杀了自己也不足为奇,一会儿又体贴入微,感入心脾,天下间女孩子都是这般变幻莫测吗,还是只她这样。” 夜躺下身子,点亮了弯钩月光,照得漫山通亮,繁星埋怨月的光亮,一闪一闪退隐消逝不见,不一阵子,还能看见灰蓝色的云在走动,遮住光亮后,又将昏昏欲睡的星星唤醒起来。 两人坐在庙门石阶,抬头望着天空,风低语摇得草木沙沙星响,舒洛儿双手托腮,转过脸看去天上问道:“也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 夏寒心中有些事情,是想也不敢想的,挨靠着柱子道:“在气流送我们上来时,耳边仿佛听见他在骂我,应是无甚么大碍。” 舒洛儿轻轻道:“血烟难不住他,只是怕他担心,正四处寻我俩。” 夏寒心中失落加重,脸上还是微微一笑道:“明日我们寻到水声,顺着流路走应能回到洞口。” “不想你那招式竟如此险象环生,要是冲开你我二人后掉下山崖……”舒洛儿说至一半低头又道:“师兄不会也是这么想罢。”说罢侧过头去,两只脚在地上画来画去,掩饰些不安。 夏寒道:“有个可牵挂的人真好。” 心中不禁想到文乌龟,也不知他在王府过得如何,那里的糕好不好吃,还是不是像以前那般笨手笨脚,还有灵讲寺庆云老头、静德师父、净空、净慧,是否还吃着牛粪芋头,想到此处不禁一笑。 舒洛儿道:“江公子是想起甚么,竟得如此开心。” 夏寒笑道:“是一群可爱之人,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这世间本就分合如常,心中有牵挂,便多份力量,将会是温柔又有力的力量。” “难不成,江公子心中牵挂的是位女子?”舒洛儿打趣嘻嘻笑道。 夏寒心想哪有甚么女子,脸儿红扑扑道:“你心思真是紧密,怎会察觉我想的是位女子。” 舒洛儿似有些生气道:“也是,哪会有姑娘喜欢你这种木头。” 忽然,不远处传来沙沙脚步声,夏寒和舒洛儿对望了一眼,都是大觉奇怪:“半夜荒岭怎么会人?”脚步越来越近,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前方草里走出来。 夏寒与舒洛儿进庙藏身,一时着急,却是灭不掉火堆,两人躲在案堂大佛身后不敢露出身子,生恐给那人察觉。 只听那步伐轻盈快捷,走了多步还未曾现身,像是位走步子的娴雅姑娘。 舒洛儿低声道:“听这步伐不像是师兄,这人来得古怪,莫要出声。” 夏寒心想:“不会是真有甚么大虎吃人?” 只见庙门走来一个细身影,没有月的光亮,柴火也将熄未熄,夏寒只看得清轮廓,那人身子不高,略微有些消瘦,夏寒正看得仔细,心怕露了方位,且自己功力亦未恢复,便缩回头不敢再看。 那人闻着屋里的味道,低头朝地面看去,轻轻踢了踢火堆,一时火星子乱飞,夏寒心知不妙,这下定让他起了疑心。 “昨日之火乃无灭去?也罢,省事不必再复引燃。”听他音色,应是位老人家,舒洛儿在夏寒耳边道:“不要出声!” 只见那老头趴下身子对着零星红色碳火呼呼吹气,不一会儿便窜起火苗。 舒洛儿谨慎瞧去,正如她所料,那人是个清瘦老头,披散着一头长发,脸圈生着茂密连须的花白胡,看上去虽有些邋遢,眉宇间又透露着些许不凡。 老头虚坐蹲踞于火堆一旁,看着地面幽幽道:“烧鸡?” 舒洛儿暗道不妙,这次定是要露馅,心想身动,右手摸住腰间鞭柄,随时待命发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齐云四圣 有歌吟道:“鹤为子,梅为妻,枕石漱流空隐逸,避世鸣高,飞遁择桃,寄山水清平乐道。”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这时,庙殿屋顶之上突然传来阵阵阴笑,笑声病态诡异,令人不禁胆寒,那阴笑还未绝去,庙前便嗖嗖闪出两道黑影,一胖一瘦站立在庙门跟前。 瘦人大笑道:“三哥哥,你可料得真准,果然如你所说,这老兔子天一黑便要回老窝。” 胖那人嘤嘤似啼笑道:“贼老汉,我兄弟二人转山寻你寻得苦,你却在这吃着野肉唱着曲儿,真是好生快活哇!” 只见老头不理不睬,继续埋着头啃着舒洛儿烤焦的野味,突然哈哈笑道:“嗯!好吃好吃!” 胖兄弟见老头对他二人视而弗见,听而弗闻,竟也不恼,又阴声笑笑道:“贼老汉,装聋作哑并无用处,今日我兄弟二人来问你要那本经书,识趣的就好生拿来,待等会儿讨了打,就莫要说我们欺负一个糟老头子。” “?”舒洛儿听罢大吃一惊,殿下这二人竟是齐云山魔教四怪,记得早些时候听大师父讲过,齐云山四怪个个心狠手辣,恶贯满盈,是杀一千刀也不为过的魔人。 刚听那瘦的叫他三哥哥,齐云四怪排在第三的,应是杀人如麻,极度凶残的鬼胖三,因把砍杀无辜作为乐趣,且声柔嘁嘁似鬼,江湖上便叫他鬼胖三。 四怪最末李桑冲则最为江湖中人不齿,是个喜爱偷香窃玉的大淫棍,善施迷药暗器,专门败坏良家出色女子贞操,害得无数花季芳华自尽。 这时,突地传出咻咻二声,夏寒听得真切,只知道是件古怪的暗器,眨眼之间,老头手中烤棍竟断成两截,鸟儿肉顺势啪啪滚落在地。 夏寒见这一式出手之快自己竟毫无察觉,而那两人自始寂然不动并无甚么细微动作,想必是已将暗器使到神入化的大师,夏寒心知殿下二人棘手难敌,脑中便匆匆默念禅经,想寻出一法相克。 老头见鸟儿肉滚落在地,侧过身便去拾捡,这时,那鬼胖三说道:“不听好话,倚老卖老,不过想死也是没那么容易,哥哥我先剁了你这手臂再说!”说罢抽出大刀,闪身上前便朝老头左手抡去。 忽然听得佛堂上有人大喝:“住手!”鬼胖三嘻嘻一笑,手中却是不停,瞬息间见寒刃快到,情急之下,舒洛儿呼得甩出长鞭直朝鬼胖三夺去。 鬼胖三嘴上尖声哈哈吆喝痛快,手中却脱开右掌任那朴刀惯出旋飞,下一瞬又自腰间左右抽出两刃,以雷霆之速划去长鞭。 李桑冲兴奋道:“三哥哥慢些,莫要伤了这女娃娃!” 舒洛儿见自己腾空一鞭被鬼胖三双刀噹噹拆下,低头一看大事不妙,只见朴刀正直直朝老头隔空旋来,紧要关头夏寒却是提不出半丝真气,嘘嘘喘喘看刀自眼前呼呼飞去。 老头不急不慢,捡起鸟儿肉后斜脸寻声望去,这一看不得紧,侧脸一瞬刚巧与刀贴脸擦过,朴刀砍去案木咣当落地,惊得夏寒肉跳心颤。 老头一脸醉相,不以为意,眼神迷离困惑看着鬼胖三与瘦子道:“你们……是谁?” “两个大男人欺负个老人家,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写?”舒洛儿收鞭道。 “好妹妹,我倒是想和你羞耻一番。”李桑冲一脸猥琐又朝鬼胖三道:“三哥哥,这趟算是没白来,刚先个伏那梁上,往下看这娇滴滴的娃娃,真是让我一通好想,现一看,更是秀色可餐。” 舒洛儿清流门派,哪能忍受这般言语侮辱,顿时震怒,哗哗鞭走如蛇凌厉扫去,李桑冲也不躲闪,淡定举起双指凭空一夹,竟轻而易举钳住了鞭尾,又用力往回一扯将舒洛儿拉上身前道:“来吧!娘子!”说罢舞动双手冲舒洛儿胸口袭去。 舒洛儿哪能让这淫棍得逞,手中旋转一捏,鞭柄当即变幻出寸短寒芒,狭空隙中舒洛儿左右转出两刃,划拉将李桑冲袍子割去一角。 李桑冲见舒洛儿这般下狠手,脸色突变,开心道:“烈女娃娃,快鞭奴家身上,打我!” 舒洛儿被这浪荡无赖急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鬼胖三娘声道:“四弟弟,这一老一少交给我罢,你与这娇娃娃好好,缠绵悱恻!” “谢三哥哥成全,桑冲定不负三哥哥所望!”李桑冲朝舒洛儿伸了伸舌头道:“吃掉你了哦。”面目极度恶心。 “老的不中用,先拿的祭祭这神佛!”鬼胖三话音刚落,双手已左右贯出,身后忽然飞出几把钢刃,嗖嗖疾速朝夏寒飞来。 舒洛儿瞧见,刚要急忙运气挡那飞刀,这时李桑冲突然近身闪过搂着舒洛儿色眼道:“水腰真是细诱人啊!” 舒洛儿倏地生出一身鸡皮,使出武当一招翻云掌直拍李桑冲脑门怒道:“你真恶心!” “哈哈,原来是武当妹妹,师兄得罪了!” 一旁,夏寒见闪避不开,便席地而坐,尽最后余力唤起一道气墙将飞刀滞留墙外半空。 “毛子,与我斗内力!”鬼胖三说罢垂手翻掌拍出,贯出一道黑气直抓钢刀朝夏寒推去。 夏寒还未痊愈,这一式哪里还顶得住,眼见钢刃已穿过气墙,直指夏寒眉心,夏寒心想这胖子内力不弱,这一掌应是还留有余地,若是再进一寸自己可要脑瓜开花! 这时,夏寒只觉体内突然涌入一股澄净之力,清澈如泉,走势如雷直奔全身百穴,激荡横冲直撞,夏寒不由抬首啊得喊出声音,双掌将那道真气瞬间发出,直接将钢刀炸飞回去,低头看看双手,心中却是一堆疑问。 鬼胖三心中一惊,急忙画掌接住来刀,面目狰狞嘻嘻笑道:“本想多玩会儿,你却着急要去阎罗殿报道,那就成全你。” 只见鬼胖三瞬现夏寒身后,哧啦抽出钢刀在夏寒耳边道:“嘻嘻,好好享受这碎身的乐趣!”说罢突然分出六道影子,且纷纷手持长刀,将夏寒团团围住。 一旁李桑冲瞧见慌道:“纵影术!糟糕,三哥哥发火了。”说罢向后一跃跳出门外又道:“我可不想沾一身血与肉!” 夏寒看入眼里,心知这术是因高速移动产生出重重幻影,看这胖子似乎大腹便便,竟是个灵活的胖子,自己无力抵抗,已是将死之人。 冲着圈外舒洛儿说道:“谢谢你,洛儿!” 舒洛儿被鬼胖三这阵风刃刮得近不得夏寒身,只手挡住风,眯着眼见夏寒正冲自己笑,却听不清他嘴里究竟说了什么。 这时,只见十几道幻影齐齐举高钢刀朝夏寒插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法号青灯 “不要!江公子!” 舒洛儿撕心大喊。 “嘭!” 一波气浪直压地面火星袭来,瞬间将她与道道破门击飞出庙外。 舒洛儿挣扎起身只觉脑里仿佛有千百只蚊虫在嗡嗡乱转,眯眼朝庙内看去,顿时惊诧万分。 只见夏寒头顶挂一金色佛钟,钟上尽刻各方如来,正转烁出道道耀眼金光,将破庙内外照得通亮。 “你……你是甚么人?”鬼胖三被这道始料不及的震荡弹后数丈,右手虎口微微打抖,身前与夏寒相距之地划出一道刀痕。 “后生子,多吃烤鸡,年纪轻轻便亏了拳脚力气。”这时,夏寒背后缓缓站起一人,一道金光闪过,瞧见正是刚那长发老伯。 舒洛儿见他手持鸟儿肉,嘴里正大口大口咀嚼,心想先前在庙里就觉着这位老伯是有些不凡,不曾想竟如此厉害。 “三哥哥,这老兔子八成是偷练了那经中武功!” 鬼胖三嘻嘻笑道:“真会替我省事儿,不麻烦啰嗦再问,直接砍了拿经回山复命!”说罢朝李桑冲使了使眼神,不知两人有何谋划。 这时,李桑冲阴阴一笑朝夏寒飕飕发出几物,一旁鬼胖三已是攥紧钢刀跃跃欲试。 夏寒一眼便看穿其中把戏,心想曾上过一回当,这次怎会再犯,那暗器定是有迷魂毒人之效。 “孩子,看耍杂技咯!”老头一脸童真笑道。 夏寒已心中有数,与老伯齐齐踏地腾空而起,两人哗啦冲破屋顶滞身半空,低头朝身下破洞望去庙里,果不其然,那暗器炸成一阵浓烟弥漫。 二人稳稳落在房顶屋檐,夏寒望向庙下,不好!见舒洛儿被那胖瘦二人挟持一旁,心中疾呼失策。 李桑冲站在舒洛儿身后,伸出舌头朝她脸蛋舔去道:“娇滴滴哟!” 舒洛儿被定住了穴道,动弹不得,闻着李桑冲口中传来的阵阵恶臭,心中已是百般抵触,眼见那淫棍将要得逞。 这时,屋檐上夏寒掏出一物大喝道:“停手!” “放开那女孩!”夏寒斩钉截铁道。 “哟哟哟,好妹妹,你郎君着急了,我啊,就要在他眼前……”说罢一脸猥琐朝舒洛儿耳垂舔去! “再不住手,我就毁了这经!”夏寒突然吼道。 “且慢!”鬼胖三拉住李桑冲道。 那令人作呕的脏舌头近在咫尺,好在被鬼胖三拉了回去,舒洛儿松了口气,心中甚是感激夏寒。 “子,你手里的是什么经?”鬼胖三问道。 夏寒道:“灵剑子诀!” 李桑冲嘿嘿笑道:“怎相信你说是真?” 夏寒翻开一页念道:“本功务息,谓呼吸之责较重,并合默念字以诱静,遂将调呼吸与静意守密合,有脑静、脏腑动之也。内养功锻炼,凡先由卧始,坐卧可相合,亦可单用……” 鬼胖三急忙打住夏寒道:“哼,年纪,心计还不少,你这经文前两日圣化了一群窝囊废,我也在场,莫要胡编乱造了!” 李桑冲幽幽道:“不妨让你身边那老兔子念念他那本,叫你知道甚么才是灵剑子诀真经内本!” 夏寒道:“卑鄙人!有本事与我斗一场,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 鬼胖三嘻嘻笑道:“英雄?甚么朝甚么代,与我说英雄,你不知道这英雄二字是骂人的话吗?” 又道:“贼老汉,考虑好了没有,不交出来我便将这女娃一刀划成两半。” “你杀罢!”老头淡淡说道。 夏寒听见急忙朝老头看去,见他神态自若心中不免怒火中烧。 “那就对不住咯,上路吧武当娃娃!”鬼胖三突然举刀挥下。 李桑冲一旁摇头晃脑道:“可惜可惜!” “住手!” “我手中这本,是失传已经的绝学,少林金刚坐,放了她,我给你们。”夏寒喊道。 鬼胖三手突然僵住,那刀刃已到舒洛儿头皮,见风撩起几丝黑发触碰刀口瞬间断成两截,要是拿捏不准,这一刀下去就像是切块豆腐。 “哦?少林金刚坐。”鬼胖三来了兴趣,嘿嘿一笑又道:“是全本吗?” “只是上卷!” “什么?你那本是上卷?”李桑冲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 夏寒道:“千真万确,下卷被洞灵真人烧去,只有这上卷!” 鬼胖三与李桑冲两人面面相觑,却是不知为何,这时李桑冲低声道:“三哥哥,看他刚那招式,与圣主是有些差别,应是上卷不错!” 鬼胖三略微有些激动道:“那全教上下皆有救命之方,不必再苦寻灵剑子诀研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江湖中竟还有青灯绝本上卷,真乃天佑我齐云山!” 李桑冲道:“子,你将你手中经书拿来看看,我再放这女娃子!” “不行!先放人!”夏寒掷地有声道。 “那就怪不得我了,心上人重要还是经重要,这是你的选择!”鬼胖三又挥起大刀,不过这次却无上次般决绝,双眼盯着夏寒手中经书,仿佛是根救命的稻草。 夏寒道:“洛儿,对不起,我随后就来!”说罢将青灯禅经举起半空,正欲爆碎。 这时,鬼胖三突然吼道:“且慢!” “你下来,一手交经,一手交人。”李桑冲道。 夏寒正欲翻身下去,这时,老伯突然有些用力拍了拍他肩膀道:“后生子,灵剑子诀与青灯禅经比,谁更为精妙?” 夏寒面对老伯突然发问,却是不想搭理,但先前老伯曾出手相救,自己还是心存感激,便草草回道:“灵剑子诀!” 老伯略有些着急道:“好哇!来来来,你快快学这灵剑子诀,学成快与我好好比试,看是哪个厉害些!” 夏寒此刻心中全是将舒洛儿救回来,没半点心思听老伯说甚,只顾道:“老伯,有事等救了洛儿再说!” 鬼胖三见老头在其中碍事,便道:“贼老汉,你偷偷盗走潭下灵剑子经,换了本乱心之术,差点害我也上了你的当圣化了去,你现在又想谋杀这女娃娃,真是居心不良。” 嗖! 忽然,夏寒只觉眼前吹过一阵微风,转身一看,刚还在一旁的老伯竟凭空消失,又回头看去那胖瘦二人,只见二人跟前突然现出一人,正俯身低首,弓步左右双拳捶出,夏寒眼见两道青光直穿胖瘦二人身躯。 当下听得“噗”的一声,胖瘦二人齐齐喷出两道血雾后栽倒在地。 鬼胖三瘫坐地上,仰首望着老头道:“你……你是谁?” 夏寒震惊,盯着老伯背影听他说道:“嘿嘿,贫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替天行道 “青灯?” “老伯,是青灯大师?庆云老头不是说他已病逝吗?” 况且他刚不还吃鸟肉来着,还有这头长发,实在与自己想象中有太大出入,夏寒震惊之余又满腹疑问。 庙前,庭下。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青灯啪啪四指便解开舒洛儿穴道。 舒洛儿似是压抑好久,见穴道一开,立马横刀而出,作势要戳翻地上那瘦。 李桑冲一看,哪有吃过女子这般大亏,顿时惊得双腿胡蹬欲往后缩逃。 刚青灯一拳了得,直将这兄弟二人锤得半吊大气,已是毫无还手之力。 李桑冲见舒洛儿举刀而来不似玩笑,吓得嘴上连连求饶。 “好姐姐,饶命!” “好姐姐饶命。” 只见他边说边将手摸去背后。 舒洛儿阴阴笑道:“放心,我不会取你狗命,只不过想取你身上一物!” “甚……甚么,我身上有甚么……”李桑冲明白舒洛儿口中所说之物,装得更为惊怕,背后手中暗滑出三道黑镖,随时欲发。 “当然是令你朝夕胡思乱想不务正业的东西,还么能有甚么东西!”舒洛儿坏笑道。 “你……你他娘敢阉我,我要你死!”李桑冲说罢电速飞镖而出。 舒洛儿心中早已料到,当即使出武当八卦腾步影闪躲过。 转过身子哼哼笑道:“垂死挣扎!” “你……你当真敢?不……你不敢!”李桑见计划落空,情色顿时紧张起来。 “大师,可以吗?”舒洛儿面朝青灯说道。 “不可!青灯大师!佛以慈悲为怀,不可杀生,不可杀生!”李桑冲见眼前突然飘来半根救命稻草,即刻紧紧抓住,苦苦冲青灯哀求道。 青灯不为所动,转身跳着步边抖边唱道:“已是肚饥之时,烤鸡烤鸡,你在哪里?” 舒洛儿心领神会,回头嘿嘿笑道:“娇滴滴的哥哥哟!” …… 风起,云来。 月亮这个晚上总是时隐时现,到现在直接躲在云后面不敢出来。 只听见滋滋几声血溅,伴随李桑冲惨叫传来,舒洛儿手起刀落,夏寒远处望去,不由背脊一凉,心想这……这洛儿也太下得了手,竟真的将那瘦子给……给阉割了。 “我……我定不会饶你,定不会饶你,武当派舒洛儿!舒洛儿!”李桑冲面色苍白,额头渗出珠子大汗,浑身痉挛颤震,眼神悲戚,情绪已然崩溃到极点说道。 “你这臭舌,真是恶心至极!”舒洛儿说道上前一脚踩住李桑冲,右手提刀,左手便来卡住李桑冲下颚。 李桑冲身子抖得跟筛子般,口中还在不停叫嚣。 舒洛儿将尖刀扔去一旁,扑得一拳,正打在他鼻子上,这一拳打得李桑冲满脸红色,鲜血淋漓,鼻子歪去了半边。 李桑冲仿佛丧失理智般疯笑道:“娇滴滴的美娘子,哈哈哈哈!”说罢又晃出半根舌头不安分动来动去,看样子是毫无觉悟。 “你这臭人!还敢嘴硬!”舒洛儿说罢又是一拳,直打得李桑冲门牙四飞说不清话,只咧嘴呀呀乱叫。 舒洛儿脸上冷冷一笑,拾起地面尖刀,想也不想直直朝李桑冲口中划拉横削,竟将李桑冲嘴角两边竟豁出个大口子,头偏去一侧似乎断了气。 舒洛儿撒完了气,松手站起身子道:“便宜你这厮了!” 只见李桑冲张着血盆大口,躺在地上动也不动,胯下脸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削落一旁的舌头被舒洛儿用匕首狠狠插将钉住。 “滚吧,滚回你的齐云山老窝去!” 鬼胖三目睹这一切,却也无可奈何,气急败坏嘤嘤笑道:“好得很!好得很!”说罢拖着李桑冲蹒跚狼狈离去。 夏寒看尽眼中,不由下体一紧,转身悄悄溜到屋内,见屋内青灯又生起了火,正津津有味吃着剩下一半的鸟儿肉。 青灯见夏寒抬头问道:“吃点?” 夏寒连连摆手道:“你吃吧,我吃过了。” “难怪是打架没了气力,后生子应是多吃些才好,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青灯吃饱扔了骨头去一边,躺下身子道:“子,你这少林金刚坐是从何学来?” 夏寒道:“晚辈是在灵讲寺的藏经阁,那时,那时……”正要脱口而出,这时舒洛儿走了进来,夏寒立马把话吞了回去,心想好在自己没说出口,要是让洛儿知道我随处解,我会不会也和那李桑冲的下场一样,想到此处夏寒下体又是一紧。 “你们在聊甚么?”舒洛儿走近笑道。 夏寒道:“没……我们在聊禅经的事。” 舒洛儿喜道:“在山下初见江公子内力深厚,就曾想你应是师承武学名门大家,没曾想你竟是武学天才青灯大师的弟子,真是藏的好深呀!” 青灯听罢在一旁咯咯开心大笑。 夏寒连连辩解道:“不……不,那经是我偷学来的,我并不是青灯大师的弟子。” 说罢叹气道:“全因那时被庆云住持关得恼火,便大闹藏经阁,无意中发现这本青灯禅经。” “一开始本以为是本普通的佛经,但后来粗略翻后,才发现其中奥妙,初练半日它使我静心去躁,那时因家中丧父突然,心情已是跌到谷底,是这经陪我度过最艰难的日子,我很感激能遇到它。” “后来庆云大师将这本禅经托付与我,并说青灯大师已是病逝,便举荐我到妙月山来进修,再之后的事你都知晓了。” “那么说来,你不是少林弟子?也不是和尚?”舒洛儿略微有些惊讶道。 “我……在灵讲寺只不过是短暂几月,先前是临安……一户普通人家。”夏寒说道。 舒洛儿瞪大眼睛道:“江公子你是说你没有师父指点,青灯禅经是你自学而得,真是好生了得。” 这时,青灯幽幽道:“后生子,可否记得你曾说青灯禅经无灵剑子诀精妙?” “我?我何时说过这话?”夏寒只觉得莫名其妙,很是不解道。 青灯沉声笑道:“嘿嘿,可曾想过啊,你我还能相遇。” 夏寒与舒洛儿听得云里雾里,纷纷道:“你们见过?” “我们见过?” 火堆里烧的噼啪响,风渐渐停息,月亮又探出头,光从破洞里打下来,青灯缓缓起身盘坐,又添了把柴火。 “事已至此,不得不说!” 说罢青灯微微一笑又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前尘往事 “十年前,我还是位名誉天下的高僧。” 舒洛儿听后眼珠斜偏,露出眼白做出不屑的表情来,好不得意。 “那年我五十二岁,为停止佛教学术左右争论,离开少林远赴梵国他乡访师参学,所到僧寺都停留研习佛教经纶,半年内,学遍梵文经典,这半年里我备尝艰苦,一心只为求统一天下佛学思想之分歧。” “当时梵国正值月护王治世,听闻我游国访学事迹后,便盛情邀我前往华氏城参加无遮大会。 我欣然应邀,待到会上颇受月护王礼遇,我俩日夜颠倒大论佛学,成为莫逆之交。” “无遮大会共举行七十五日,期间各路僧人机锋辩禅,王贵商人布施财物,困苦弱得以恩惠,那个时候,我真正的感受到甚么叫禅武合一。” “华氏城大会结束之后,我便向月护王7请辞,准备启程回归大魏,也是这个时候,灾难降临了。” 青灯又添了把柴火,愣神盯着火焰道:“临别那日,军机大臣沙密与二世子突然起兵谋逆,带领摩罗军自华氏东城门一路屠杀至王宫殿口,城内血海汪洋。” “沙密起兵将王宫禁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无邻池勤王救驾,禁军军心涣散,很快就一溃千里,不出半日时间,王宫便沦入沙密与二世子掌控之中。” “月护王自知难逃厄运,便临危托孤与我,他说这个国家将陷入黑夜,希望我带他年仅五岁的七世子旃陀寒离开梵国,永远不要回来。” “回到大魏后,许多人问这孩子的来历,因旃陀寒乃月护王与魏女所生,所以这孩子外在上多随魏人模样,我便对外称是半路拾回来的,方丈接受了我的言辞,就留在寺内做个沙弥。” 青灯讲至此处看了看夏寒,微微一笑。 “后来,先帝受奸臣挑唆不信奉佛教,改信道家,就开始了丑陋古今的灭佛之变。” 这时舒洛儿点头应道:“灭佛之变我听大师父讲过,他说那时道家与佛家都在刀尖火海上,是天下的灾难。” 青灯微微一笑继续讲道:“灭佛,少林自然首当其冲,一时成了天下最危险的地方,我便将旃陀寒寄养在就近临安的灵讲寺里。” “待妥善安置后,孤身一人入宫,请求先帝放下灭佛的屠刀,先帝不听劝阻,反将我视为刺客,唤出上千兵家好手围杀我。” “众多高手奈我不何,少林金刚坐也是自那时开始闻名遐迩,后来,太武帝不得不松口,勉强下旨停止了这场屠杀,我呢,也因此事被赶出少林,做了浪荡和尚。” 舒洛儿眼神流露出敬畏道:“原来青灯孤身救佛之事不是民间传闻!而且,就在我跟前!” “待在灵讲寺的那段日子,遇见前来礼佛清修的魏国大将军夏清,那时,大将军夫人难产,母子双双不保,大将军为此黯然神伤,日日吃斋念佛替死去的妻子修无量功德。” “大将军时常往在寺中,久而久之,便认旃陀寒为子带回府中后隐去身份,改名叫……夏寒。” “而后,因我,江湖中许多门派遭遇灾难,又因一些事,一些人,对外便说青灯病死了,浪荡在这妙月山上。” 好久,夏寒直瞪瞪地看着青灯的脸,被他所说完全震惊,失音麻木般绷紧全身,像一块磐石,半天说不过话来。 “老头儿,你讲的是叫夏寒的故事,与江公子……”讲到此处,舒洛儿忽然明白了些甚么,转脸看去夏寒欲言又止道:“你……?” 过了好一会儿,夏寒才摇摇头道:“我不相信,你说……你说我曾做过沙弥,那我头顶怎无像净空那样的戒疤?” “是因为那时候你不乖,经常不遵从清规,所以瑞和老和尚便不肯赐你个清心戒疤,你曾还因无戒疤这事与我闹呢!”青灯说道此处慈目笑道。 说罢又正色道:“戒疤并非佛制,且损害身体,能废除最好,如今你没有也是万幸。” 一切都发生得突然,夏寒像被万丈海啸无情吞没的船,碎得稀巴烂。 良久又道:“如你所说,我到大魏应是四五岁年纪,那时我母亲刚刚离世,她的孩子凭空大出四年,旁人又怎会不知?先帝又怎会不知呢?” 青灯眯眼笑道:“这便是你爹爹的手段,我就不得而知了。” 舒洛儿掰着指头数道:“哇,江……不,夏公子,照这算,你现今年纪应在二十岁上下!” 夏寒心想:“爹爹戎马一生所杀梵人不计其数,又怎会留梵人的孩子在自己身边,青灯大师在爹爹与护月王两者中选择道出真相,又有何用意?” 青灯道:“孩子,往事如烟随风,你心里可能怪我为何重提旧事,但要知道,齐云山的人知道少林金刚坐上卷在你手中,定不会善罢甘休,且你我二人的出现,想必梵人那边也会有所动静,你是大将军府家的好孩子,知道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夏寒心中问自己,得到的结果却是一片茫然。 夏寒面无表情盯着火苗道:“我曾以为,只要我好好练武,遂爹爹心愿成为武学大家,他在天之灵或许可以快乐些,我也曾自私恨过,想替他报仇,一一手刃构陷他的奸臣贼子。” 青灯念道:“阿弥陀佛,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 顿了顿又道:“孩子,你知道为何青灯经下卷皆为梵文吗?” 夏寒疑问不解摇摇头。 青灯道:“上卷乃调整武者平心定气,再借气为己所用。” “而下卷就较为凶险,需在入定幻境中克服虚幻的心魔,那些未达净心明心就贸然修炼下卷的魔人,便会真气失导,而后气血逆流,生出蚀人血烟。” 舒洛儿道:“伯伯所讲的可是走火入魔?” “亦可说走火入魔,亦可说乃练功出偏,或说阴阳失衡,总而言之,下卷禅经的确可以快速提升武者的功力到极高境界,并让他拥有高阶气态,但是,也很容易被心魔反噬。” 舒洛儿恍然大悟道:“齐云山的脏东西正是练了下卷真经,江湖上才有了人皆唾骂的血烟。” 舒洛儿说到此处,仿佛明白了什么,又道:“齐云山魔头,是……是梵人?” “梵国国力远不及我大魏,齐云山魔头是否梵人,我不甚了解,但可以肯定,他与梵国有所往来,而梵国自知在战场上战胜不了大魏,便潜心专研心法修气之道,将佛学国法弄得乌烟瘴气。” “那魔头蛰伏多年,现夺灵剑子诀应是手下魔兵失导血烟,想克服这事,而后集结魔兵联手梵人破我大魏。” “且他内心邪恶强大,为毁灭而生。” 焰火熄灭,虫鸣风怯。 夜静,好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修气之道 清晨,一夜无眠。 走出庙外路,有张爬满绿藤的石凳,夏寒坐下来,听见山巅上的植被正敛声息语地吮吸着,潮润湿湿的山风轻拂着白穗花,一切都是那么宁静,深吸了口气,顿觉一股清泉流入内心,将脑海中的问题暂存收好放了起来。 “江公子。”舒洛儿一边朝夏寒走来一边招呼道。 “醒来不见你人,原来是在这。” 夏寒望着山巅淡淡道:“洛儿,你说,换做我是你,你会如何?” 舒洛儿不语,夏寒苦笑着摇摇头道:“算了。” 半晌,舒洛儿道:“我知道,你现在带着仇恨、渴望与不甘心,这些情绪支撑着你成长,但我也知道,在你的心中,还有一片净土,那里充满善良与爱,当你被报复、仇恨、愤怒包围时,正是这片净土让你是非分明,让你不坠入深渊,我希望你可以振作起来,况且你没做错甚么,为何要选择独自去担一切?” 夏寒听后内心有些触动,看着舒洛儿的眼睛道:“谢谢你。” 两人眼神交汇,也不躲闪,这一刻仿佛是白色天鹅把它的头沉入了静湖,荡起湖面层层涟漪。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吼叫:“喂!要卿卿我我到甚么时候!完全不顾及我这孤寡老男人的感受!岂有此理!” 舒洛儿与夏寒两人顿时像是做亏心事的偷,各自低头背过身去,笨拙的掩饰着旁人本看不穿的事情。 青灯又吼道:“快快上来,有事与你们说。” 两人低下头都不敢看向对方,此刻夏寒的心还是停在嗓子眼狂跳,眼睛盯着石阶路等待舒洛儿踏出第一步,舒洛儿此刻不知怎么办好,迈脚正欲离开,怎料恰好与夏寒撞个正着,两人傻笑一番后来到庙前。 青灯等了一会儿,见二人上来后开门见山道:“妙月山没甚么可学,那牛鼻子道士又常年不在,留下他那七个傻徒弟,能指望教你们些甚么,你们两个,暂且不着急下山。” 舒洛儿听罢急道:“可他们不知我俩行踪,万一正心急如焚呢?” “你是说你那武当大师兄?穿白裳那子?”青灯提高声调笑道。 “老伯,你识得我师兄?”舒洛儿喜道。 青灯嘿嘿笑道:“何止识得,前几日在醉月楼,他还施舍一壶酒与我,嗯!武当派是不错的,这子讨人喜欢。” 舒洛儿听后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低沉愤愤道:“甚么?醉月楼!好你个严今初,丢了人竟还有心思喝酒,好哇,我就在这山头住上十年八年,你就永远不要见我啦!” 夏寒问道:“大师唤我二人是有甚么事吩咐?” 青灯道:“说到下山一事,你俩现被魔教盯住,出了妙月后定有麻烦上门,要是昨夜那两位那还好打发些,若换做四怪另外二位,你俩怕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舒洛儿道:“若不是老伯侠义出手相救,我们定被剁尸八块了。” 夏寒心想,即便自己功力恢复至十成,在昨夜二人手下也是走不过三招,更莫说另外二人。 青灯道:“我且不能护你俩一世,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贫僧现将经授与你二人。”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书又道:“这是南华真人所著灵剑子诀,牛鼻子老道曾将他藏于水下,那傻驴却不知在我之后,那洞遭了上百回客人光顾。” 舒洛儿道:“老伯这样做……不太好吧。” 青灯喝道:“哪里不好,十年前是他趁我饮醉,偷……偷记青灯禅经在先,又怎地分说?” 看着舒洛儿道:“武当娃娃,你练灵剑子诀。” 舒洛儿问道:“我?不是与江公子一起吗?” “他不学道家功夫,灵剑子诀与武当同为道家内功,昨晚见你招式,应是气宗一派,灵剑子诀于你再适合不过。”青灯将经交与舒洛儿道。 舒洛儿接过经书鞠躬道:“谢大师厚爱。” 青灯笑道:“缘到不必谢我,这经你且自行练习,书内每个姿势详述具体炼法及功效,简单易行,有甚么难解之处,尽管问我。” 舒洛儿将经递还给青灯笑道:“想必大家都饿了,不吃东西怎么练功,你们先练,我去后山再打几只鸟儿回来。” 青灯点头喜道:“在理!在理!” 舒洛儿整理一番后便离开寺庙朝后山走去,留下青灯与夏寒在这片旷地里。 青灯讲道:“孩子,无遮大会论禅之后,我受梵僧心经启发,回来后便悟出青灯禅经,初衷是将两国心法融汇为一,可后来写到下卷时,我突地性格大变,暴躁不堪。” “我深知其中之害,便将下卷改作梵文,想等再入梵国时拜高僧赐教,怎知那残次下卷竟被牛鼻子徒弟偷学去,以至引发武林地动。” “多年来,我一直尝试重修下卷心法,直到三年前才有所发现,原来当下流传魔教中那下卷恰与上卷相对,属极其邪恶。” 夏寒道:“大师是说血烟吗?” 青灯摇摇头道:“血烟只不过是悟性不高之辈强行研习衍生而化。” “那悟性高的呢?” “唯有世间十恶不赦之人!”青灯严肃道。 “怎会?”夏寒心翼翼问道。 青灯道:“入静后是神是佛,是鬼是魔,全看个人资质,与个人历练成长经程也有关系,下卷心法确由我创,但练心经之人的内心,并非我所能控制,这么说你明白吗?孩子。” “大师是说入静后与我交手那和尚?”夏寒道。 青灯微笑道:“哈哈,孩子,你与佛有缘,自然入静为僧,这也是你能快速参悟其中奥妙的原因,况且你本性善良,资质天赋都是极好的,这经实为你量身定做。” 夏寒谦道:“晚辈不过是参悟其中一星半点,不敢骄持。” 青灯道:“以你资质,再假以时日,定能入静如来,万佛加身,便是千军万马,也奈你不得。” 夏寒问道:“入静如来,万佛加身?” 青灯道:“此经依个人资质所定,佛者,入静后可修四类,一为西方如来佛,此修可得法光琉璃,翻天佛掌,与各方佛兽。” 夏寒道:“我曾与人比试中使出翻天一掌,那我所修是为如来?” 青灯道:“听你说,这一式确实为入静如来,你打完这一式后可有感到真气殆尽,疲劳虚弱,而后晕睡几日?” 夏寒道:“确如大师所说,每次使出禅经招式,都会昏睡几日。” 青灯喃道:“嗯,是入静如来没错,不过应是情势危机所出,这般说你悟性倒是惊人,快则十年,慢则五十年就可运用自如。” 夏寒道:“大师刚才说入静后有四修,那……还有三修呢?” 青灯道:“二修药师琉璃光王佛,所贯之气可治愈世间疾苦,三修燃灯古佛,心法在身识神通,四修无骨舍利斗战胜佛,幻化武魂斗万魔。” “那……若是魔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欲速则达 “魔!” “指一切众生身内之魔,如于人心中的贪嗔痴恨爱恶欲,皆源自本身与执念,内心般若智慧便为佛,一呼一吸产出邪念便是魔,依律梵佛所论,分为四魔:烦恼魔、阴魔、死魔、天子魔,这四魔各集世间怨气,可幻化八十亿鬼怪。” “啊!八十亿鬼怪,怎……怎如此可怕?那……那些魔在哪里?”夏寒不寒而栗道。 青灯道:“孩子,别怕,有佛的地方,就有魔,魔与佛不过是经法修练幻化而成的象,其实真正可怕的是人的心,魔是由心生。” “今日所授你下卷心法,望你入静克魔,我会在一旁照看以防你被血烟所噬。” 夏寒惶恐道:“血……血烟?” 青灯不理会夏寒只道:“照你天赋平常修气之法,快则十年功成,可如今刻不容缓,需取七级浮屠速成之法。” 夏寒疑虑念道:“七级浮屠,什么是七级浮屠?” “七级浮屠即为七层佛塔,每层皆由你心魔所化,由底至顶,共计七层,你从第一层开始挑战,待胜至第七层方为功成,准备好了吗?孩子。” 夏寒虽然不明白,只点头应承。 而后。 夏寒盘坐入静,依青灯心咒念道:“摧灭烦恼贼,勇健无能踰,降伏四种魔,胜旛建道场,魔斗塔!现!” 夏寒沉入无明,心却不似平常入静般止妄如水,只觉自己置身于火焰之中,浑身上下迸发着无穷的力量,横眉怒目,杀气腾腾,此刻,耳边忽然传来粗犷低沉的笑声道:“发泄吧!暴怒吧!让他们感到恐惧!” 青灯见夏寒双肩发紧,坐立不安,咬牙握拳伴随呼吸变快,心知不妙,立马上前一式清风禅掌贯体而出,这一掌紧贴夏寒丹田,目的在归置夏寒体内混乱真气。 夏寒脸色紧促,挂着满面汗珠,倏地睁开眼气喘吁吁道:“好强!好强的气!强到难以控制!” 青灯淡淡道:“强便是对了!因为这气本不属于你,所以你才感觉难以控制。” 夏寒问道:“那这气从何而来?” 青灯拈住胡须道:“先才说,一呼一吸,此外天地,一吐一纳,地狱罗刹,是神是鬼,是佛是魔,就在这呼吸间。” “你所取之气,乃天地间灵与戾,若想归为己用,自身应明净如华,然则失导,念上卷静心咒文,再多番尝试,直至克服,方可晓其中诀窍!” “那我试试!” “摧灭烦恼贼,勇健无能踰,降伏四种魔,胜旛建道场,魔斗塔!现!” 果不其然,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愤怒蛮横袭来,夏寒镇静持咒道:“气血疏通,利入气在脑,高静而下以其身之道,其微者,未有形动,静者愈深,其力俱感更敏,于是导引气下,人身诸气皆益重开,外静内动,静中求动。” 登时,入静世界光与影互相交叉扭作漩涡,像是打开新的入静世界,一阵闪照后,夏寒周遭突然一换,眼前矗立出一座七层佛塔。 只见佛塔塔顶如盖,直插云霄,塔身七层犹如擎天一柱,每层四面皆有开龛,龛内坐立数尊各天金身佛像,隐隐约约仿佛可见佛像身后闪耀桃形莲瓣圆光,显得端庄持重。 望去塔底,左右坐落两座小石塔,门前六根光滑青柱上雕刻着镀金莲花,代表着往生佛门净土。 夏寒心想:“这便是大师所说的魔斗塔?看去也无甚么稀奇之处。” “老伯,我回来了啦!”这时舒洛儿突然自小路跑出,左右手提着两捆叫不出名字的鸟儿,顺带两只大灰野兔,几尾青鱼,看上去大有所获。 舒洛儿见夏寒与青灯两人面对危坐,立马收起了动静,一举一动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冲青灯笑笑后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庙里。 舒洛儿将猎物们通通洗剥干净后摆将一旁,搭好架子吹大了火,心中满是欢歌笑语,口中哼着歌儿正等上肉开烤,突然听得庙外夏寒急促呼唤自己。 “洛儿!” “洛儿!” 舒洛儿伸出半个头正要答应,只见不远处青灯将手指放在嘴边,让舒洛儿不要做声,舒洛儿满腹狐疑,不知这两人搞什么名堂,以为是在逗趣,不过看去夏寒满面大汗,却也不像在开玩笑。 夏寒口中不断叫道:“洛儿!” “洛儿!”突然声音一转,轻佻略带半点深情,舒洛儿此刻内心一紧,脸带红晕不知所措。 突地又听夏寒道:“洛儿,你的身……” 听到此处,舒洛儿像是被点燃的爆竹,想飞身过去给那小子一记耳光让他闭嘴,再如此叫唤,那老和尚又会胡乱猜测,想到此处,舒洛儿倏地站起身子怒气冲冲朝二人走去。 青灯见舒洛儿过来,心知要坏大事,连连嘘声让她静声停下。 舒洛儿一时间来了脾气,踏踏边走边吼道:“敬你为前辈,武林长者,你倒是可以,竟教唆小流氓言语挑逗,还听得挺欢,真乃老的不尊,小的不敬,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厉害!” 青灯哪能让她坏了事,拈起指头嗖嗖两式隔空弹出,啪啪正中两处穴道,舒洛儿一时动也不动,话也说不出来,只得拼命眨巴眼以表内心盛怒。 幻境中,夏寒踏过十八阶玉石长梯来到塔门前,毫不犹豫抓住门上兽头铜扣叩了叩门稍作等待,发现里边却无人应答。 夏寒心想:“大师说,这魔斗塔内分七层,每一层皆由幻境心魔所化,也就是说,这塔里七层魔境都与我相关,只要一一战胜,便可修炼青灯下卷,离入静神佛就更近一步,离击败魔头也更近一步!” 想到此处,夏寒迫不及待双手向内推门,怎料!只觉身体一阵酥麻,塔门仿佛突生出一道怪力袭来,直接将自己推回阶梯,重重滚回地面。 夏寒一阵身疼,心想这魔斗塔由心魔而生,应由心魔而开。 夏寒又登上阶梯回到塔门前,双手抓住左右门扣,闭上双眼回忆青灯所讲的过去,尝试再找回负面情绪,那些仇恨、愤怒、欺骗…… 忽然只听耳边传来“吱”得一声清响,夏寒睁开眼睛见塔门已被自己推开,而塔内朝自己走来的,正是舒洛儿! 夏寒像变了个人,邪魅一笑道:“洛儿!” “洛儿!” “洛儿!” 幻境外,舒洛儿被定住穴道,又听见夏寒叫了几声,心中哪能再忍,顿时体内真气翻涌,突走两穴解开定身之术,使的正是武当内家功夫紫气东来一式。 青灯心知不妙,却为时已晚! 只听“啪!” “啪啪!”两声脆响。 青灯与夏寒脸上各留下一道五指红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万尸游湖 塔内,夏寒挺起胆子仔细打量舒洛儿,见她敛羞丹唇皓齿正含喜微笑,双目中娇波流盼,使人冥迷,所谓一顾倾城也不过如此。 举手投足间蛮腰款摆仿若细柳生姿,曲线优美,不若凡尘绝色,犹胜仙女天资,令人心驰神往,夏寒一时看得陶醉,心里想着:“我与她只是伙伴吗,有无情愫呢?还是自己对感情这事有所迟钝。” 对面的舒洛儿仿佛注意到夏寒如炬的目光,扭着身子婀娜妩媚走来,夏寒内心不禁一阵热血翻涌,像似有无数按捺不住的渴望要冲破桎梏,脸部的热度正不断上涨。 舒洛儿越来越近,呼吸已是近在咫尺,吓得夏寒双眼紧闭,屏息不敢乱动,像极暴风雨中颤抖的小鸡,这时感觉对方已靠近自己耳边,急促的呼吸伴随少女体香扑打在耳边,内心竟对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浮现出小小期待,对方仿佛酝酿了许久,话语迷离带着一丝挑逗似和风细雨飘进夏寒耳中:“江公子,帮帮我。” 只觉脸上传来一阵剧痛,夏寒在意乱情迷中遽然痛醒,不自觉捂着脸睁开眼睛,只见青灯大师脸上也挨了个五指巴掌,正纳闷何事,头顶突然又来了一拳,夏寒侧身看去,只见舒洛儿正怒目而视。 “呃……,洛儿姑娘,我要是说我们在修行练功,你……你信吗?”夏寒苦笑连连解释道,但对她能否理解并不抱有太大信心。 果然,啪啪又是两掌道:“无耻!”打完便转身气呼呼的走回庙里,留下一脸茫然的夏寒。 “孩子,看样子你是见过魔斗塔了,如何,那是第几层?”青灯捂着火辣的脸问道。 夏寒道:“刚……是第一层,一进那塔内,不同以往入静,人却是迷迷糊糊,仿佛置身梦中,但又比梦里清晰真实。” “告诉我,看见了什么?”青灯一脸关切问道。 夏寒小脸通红,低头支支吾吾道:“大师已然知晓,又……何必再问呢。” 青灯嘿嘿笑道:“第一层心魔是为最易,这色相呢,由心而生,你只需保持内心清静,控制好念头,如果实在难以控制,就转移内心专注力,可知晓?” 夏寒点点头道:“我试试口中念诵经文。” 第三次来到夏寒已是轻车熟路,站在魔门前想这次不会再被迷惑,闭眼口中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哗,推开门抬步走进塔内,口中经文仍不停歇念叨。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笑声,仿佛似曾相识,只听道:“江贤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夏寒心想:“严大哥?”眼却不经意睁开,果然是一身飘逸白衣的严今初,正款款而笑望着自己。 忽然严今初身后现出一人,竟是舒洛儿,她妖娆上前,娇嗔攀着严今初的脖子道:“师兄,江澜真碍事,人家好久没这样看你了。”说罢将头靠在严今初的怀里,眼神邪魅一笑盯着夏寒。 严今初扶在舒洛儿腰间,双眼深沉道:“小师妹,师哥已替你杀了那碍事的,他以后都不会妨碍你我。” 舒洛儿不信道:“哪里?尸体呢?” 严今初笑道:“呢,不是在那边吗?” “我想去看看,可是我害怕,师哥陪我去好不好。”舒洛儿又撒娇道。 “好,好,好。”严今初连连答应。 夏寒不敢相信,只觉心仿佛在滴血,见严今初与舒洛儿离自己越来越近,身子竟动弹不得,两人左右擦身而过仿佛看不见自己。 身后传来对话。 “师兄啊,早和你说多少次了,杀人要杀透,你看他还喘气呢。” 这时,身后地面传来自己喃喃虚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 夏寒正欲转身,突然听见自己连连惨叫,伴随剑匕入体血流喷涌之声,凄惨声音源源不绝。 “嘿嘿嘿,师兄多插几剑,或则把他剁碎几十块,一把火烧了吧。”身后舒洛儿低声阴笑道。 夏寒忍无可忍,正欲发作,突然耳边想起青灯大师的声音:“万法皆空,证悟空性,因果不空,苦集灭道,戒定慧通,善恶循环,德性度人,色来自空,立地成佛。” 夏寒这才怔过神来,立马闭目口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 只听得自己所念之声震耳欲聋,虽仍听见舒洛儿与严今初砍尸碎骨声,却是渐渐微弱,又念了两遍,杂音全部消逝不见。 半晌,眼前一阵强光夺目而来,夏寒微睁想看个明白,只见塔内四壁焕发流光溢彩,眯眼仔细瞧去,竟是诸天万界神佛,皆熠熠生辉。 又朝脚下望去,塔地红转突然蹦陷凋落,所立之处慢慢朝四周扩散开,现出一汪大湖来,而自己竟站在一叶绿荷之上,湖底不时还有大鱼悠然游荡,放眼探去,已是一片碧蓝红天交映,近处可见荷花花骨粉嫩,正随风摇坠。 夏寒被眼前风景所迷,一时玩心大发,头上别着花瓣,嘻嘻哈哈在荷叶之间跳来跳去,可谓天真烂漫。 又见前方荷叶之下游过来一尾青鱼,夏寒来了兴致,蹑手蹑脚踏身弯腰俯脸盯着湖面,心里计划等青鱼游出圆荷,自己便将它逮住,一边想手一边呈鹰爪之势,屏息静侯。 转眼,黑夜压过湖面,挂出来一轮当空皓月,天下万籁俱寂,四周佛祖慢慢消隐不见,夏寒抬头看了看天也不惊奇,心还在湖中即将上钩的鱼那,低头聚精会神看往湖底。 果不出所料,只听荷叶之下传来一声水响,青鱼呼之欲出,夏寒微微一笑,手已伸至湖面咫尺距离。 这时,水下出现的不是鱼,竟是张人脸,正瞪大了瞳孔盯着夏寒,夏寒吓了个激灵,连连退后坐在荷叶上大口喘息。 突然,湖面所有荷叶莲花消失不见,夏寒只身坐在月光打下通亮的湖面之上,仿佛如履平地,与自己一水之隔的断头正不停朝自己缓缓飘来,回想刚那人脸瞧着有些眼熟,便鼓起勇气起身朝水里看去,一看不知,那水下人脸尸头正是爹爹大将军夏清。 只见尸头瞳孔已经放大,头上长发飘飘然荡在水中,头与身子之处不整齐的断口,留出些空隙,仿佛经野兽撕咬过一般,尸身略有浮肿,因为腐烂原因,舌头已从嘴里伸出来了。 夏寒看得心如刀割,脑中如雷轰鸣,突然那尸头张口愤愤吼道:“报仇!寒儿!替爹报仇!” …… 回声阵阵,涤荡四周,十分阴森透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幻境复仇 古语有云:父母之仇,不与共生,兄弟之仇,不与聚国,朋友之仇,不与聚乡,族人之仇,不与聚邻。 “寒儿,他们杀我!” “寒儿!他们杀我!” 一时间,这漫天湖泊水下密密麻麻竟飘满夏清的尸首,齐齐开口呼唤夏寒,怨气冲天,湖水也由清澈化成血色。 夏寒捂着耳朵不去听,可脑海却止不住的闪出一些画面,画面中,他看见两个士兵正用麻绳套住夏清脖子,想也不想便把他从城楼上丢下去,下坠的一瞬,颈上麻绳向上拉扯,顿时将夏清扯成鲜血喷涌,尸首分离,只留下头颅悬荡在城楼半空,嘴里在不停说道:“寒儿!报仇!” 夏寒耳边传来嘁嘁幻梦笑声:“吾将献祭你通天力量,助你平学海深仇。” 话音刚落,夏寒双眼变得通红,手中捏住柄寒芒钢刀,刀身散发着道道黑气,嗖嗖点脚飞落城楼之上,见刚刚那两名士兵正边走边笑,议论处决夏清一事。 “甚么大将军,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死无全尸。” “我说啊,夏家就是个笑话。” “这就是不识时务的下场,活该!” 夏寒听得真切,一时气涌心头,持住钢刀闪到二人跟前,噗噗几刀快落,将两人砍成十七八块。 夏寒体内完全释放,他一路提刀见人就砍,自城楼往大殿内一路戮去,还不出半个时辰,皇宫内已四处尸横遍野,哀嚎连天。 周围宫女太监们大声喊叫,慌张奔走,见他们越是害怕,夏寒心中就越是兴奋,舔了舔刀刃鲜血,径直登去大殿。 入了上朝大殿,又是一阵刀光剑影,砍翻在地的文武百官东倒西歪,殿上残肢断躯四处抛散,场面极度惨烈。 夏寒提刀坐在龙椅上,脚下踩住龙袍天子,天子口中连连求饶讨命。 望去绞杀父亲的城楼,脸上露出邪魅一笑,手中立刀就是一顿猛戳,一边戳一边狂笑不止,溅起淋漓鲜血在夏寒眼中氤氲成一片惨红…… “你醒了?”青灯望住夏寒道。 “大师,我……我杀了好多人。”夏寒喘息道。 青灯点点头,半猜半估道:“刚先应是第二层,内容是关于你父亲吧。” 夏寒道:“的确,那一刻仿佛认不出自己,心中只有积郁已久的仇恨等待发泄,就……就情不自禁杀了他们。” 青灯道:“如果说色相是可控制,那么仇恨便可用疏通之法,它不能过度积压,不然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强大,久而久之便成妖成魔。” 夏寒关切道:“那……那我该当如何,若选择疏通,又会是一顿猛杀,我……真不会成魔吗?” 青灯微微一笑道:“放心罢,魔斗塔乃专供心魔所设,有万天佛祖镇塔庇护,只会释放心魔,且不受外界干扰。” “晚辈明白!” 接下来,夏寒反复进入塔内幻境,杀了不下上万人,醒了也有百次。 “大师,还要继续吗?”夏寒满额大汗问道。 青灯道:“每一次醒来,看得到你心中所恨都在点点减退,所以不要停歇,继续发泄,直到不再成为你的困扰为止。” 还是万尸游湖,还是父亲被绞杀景象,士兵道道讥讽,耳边阵阵煽音喃语。 每一次入幻,夏寒都会失去理智与冷静,忘记自己是谁,心中只有复仇。 这一次夏寒不为所动,见身在宫中,心中有些挂念,便漫步宫内,走到小时候先帝与自己放风筝的夜华庭时,发现这里已全变了模样,没了先前的两个大水缸,地面的砖也被换成了灰色。 令夏寒有些欣慰的是,这园中一草一木尚犹还在,夏寒慢步上前察看,端详那些花儿,回想起多数都是爹爹与自己种下的。 那时,先帝嫌这些花相不吉利,欲遣人换种,但却耐不住自己坚韧的性子,只好答应下来,如今它们都长已到自己胸口了。 这时,夏寒见眼前百花竟开叶绽放,像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又引来万千只荧光色的蝴蝶,明明是夜里,却还是美得动人,像极仙子将身披彩缎撕碎,翩翩抛撒于此。 突然一阵强风袭来,吹走了漫天蝴蝶,天上开始下起五光花雨,把皇宫照得通亮,夏寒见万花丛中爹爹正牵着小时候的自己,慢步朝大将军府走去。 夏清笑笑问道:“寒儿长大想成为甚么样的人?” 眼前夏寒不过七八来岁年纪,听他童声稚气回到:“我,我想成为胡公公那样的人,负责天天种花种树,还可以给它们淋水。” 夏清咯咯笑道:“胡公公吗?那可是要被阉割哦,寒儿是想做太监吗?” “爹爹,甚么是阉割啊?” 夏清耐心解释道:“就是净身!” 小夏寒追问道:“那,爹爹,净身又是甚么呀?” 夏清见不好打发,便蹲下身望着夏寒,哄道:“寒儿,爹爹希望你长大后成为一名侠士,远离这里,在江湖中快意自在。” 小夏寒又问道:“那爹爹,侠士又是甚么呀?” 夏清微微笑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小夏寒又道:“那爹爹,我可以一边做侠士,一边种花吗。” 夏清抱小夏寒道:“可以的,好孩子!” 夏清背身朝前走着,小夏寒在怀抱中后头看着自己,露出微微一笑。 慢慢地,幻境世界开始剥落,闪出强光夺目而来,夏寒睁开眼,见塔内四壁布置与一层相像,道道佛尊流光溢彩。 又变幻了几层,一切恍如隔世,中间仿佛自己做了无数个梦,有醉乱歌舞倡乐的,有淫邪妄语的,有自己贼害众生的,对于夏寒,却都不过尔尔,很快便通过剩下几层。 七层幻破后,塔内化作中空,现出一尊大佛直耸塔尖,夏寒自七层之处翩然而落,卧在大佛手中,只听得一声撞钟,便醒了过来。 “老伯!江公子醒了了!”舒洛儿叫道。 夏寒觉得自己很是虚弱,见青灯与舒洛儿在眼前晃来晃去,不知发生何事,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舒洛儿道:“你啊,入静一天两夜啦也没个动静。” 青灯关切问道:“孩子,如何?” 夏寒细声道:“心魔已死,应可修气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燃灯古佛 这夜,夏寒早早便和衣而卧,却不是因为困倦,想着昨日世界冗长又悲戚的记忆已飘散如烟,世界也随之万籁俱寂,醒来等待自己的是崭新的太阳。 入静这两日里,舒洛儿将灵剑子诀修了十几遍,虽说不上纯熟完美,但一招一式间看出比先前大有进步。 庙外,舒洛儿十几式掌法一气呵成连贯打出,心中甚是舒畅,忽听见夏寒赞声鼓掌,悻悻上前招呼道:“江公子,你醒啦。” 夏寒夸夸谈道:“灵剑子诀配上武当掌法,两者结合,堪比行云流水,妙哉。” 舒洛儿笑道:“哪里,承蒙老伯指点,将灵剑子诀与武当功法通汇结合,再变通一二,使这套掌法威力陡增。” 想到前几日打了夏寒几个巴掌,舒洛儿愧歉道:“昨日听老伯解释,才知那日错怪了你,诚心道歉望江公子不要介怀。” 夏寒心中一喜,眼珠子左右乱转,正色道:“是我心有邪念口出不敬在先,那一巴掌我该挨。”庙前两人谦让一二,也没得出个结论。 这时,头上忽然传来呼呼风声破布,速度极快正飞檐走脊而来,转眼间已到两人跟前,正是青灯,见他手提酒葫口中哈哈朗笑道:“两娃娃醒来就在佛前谈情说爱,令老僧煞是羡慕。” 舒洛儿上手提住青灯一撮胡须,疼得青灯呀呀直叫:“疼……疼,轻点。” 夏寒见此番情景惊愕得目瞪口呆,心想洛儿怎可如此大胆,虽大师平日是童顽了些,论辈分怎么也算是武林长辈,怎可如此不懂规矩。 舒洛儿嗔怒道:“甚么谈情说爱,甚么令人羡慕……” “好姑娘饶命,饶命,贫僧知错。”青灯呀呀央求道。 “哼,放过你,不过今日吃少一只鸡,当惩罚你口无遮拦。”舒洛儿口吻强硬道。 青灯脸色有些不甘,怕再说丢又几只烧鸡,点点头后便不再做声,转过身径直朝夏寒走来。 夏寒心想,短短两日不见,舒洛儿竟与大师称兄道弟起来,两人隔着辈分,但这样叫听着尤为刺耳,见青灯走来,端庄躬身拜伏道:“大师!” 青灯见夏寒面容瘦损,形如枯槁,厉声问道:“孩子,肚子饿么?”边说边冲夏寒使眼神,夏寒心领神会道:“是有些肚饥。” 舒洛儿转头说道:“江公子饿了,那今日我多打些野味回来,顺便再去湖中叉几尾青鱼,可能要些时间,你们先且练着。” 青灯听后脸上浮现一丝窃喜,朝夏寒眨眨眼以表谢意。 热身后,青灯将下卷经文一一念知夏寒,过了半日,见舒洛儿还未归来,又传授夏寒一些少林招式,夏寒皆一点即通,赢得青灯连连称赞。 夏寒认认真真又背了几遍下卷经文,皆已深入脑中,闲来无事也不想歇息,便打坐入静想与青衫和尚切磋几招。 入静后,两人亦无寒暄,简单行礼恭手后便一拳一脚拆斗起来,夏寒克服魔斗塔后久违切磋,仿佛体会不到之前拳拳到肉的快乐,但觉心中不似从前般拘泥不化,所有招式随心而出,与那武僧还未拆到十招,便将他逼得无还手之力。 这时,武僧退后半丈,摘了脸上面巾,露出脸双手合十拜道:“阿弥陀佛!”便化作一股青烟消逝不见。 夏寒只觉得奇,那和尚竟与自己一般模样,对入静幻境的疑问又增加不少,这时耳边传来青灯的声音:“孩子,用所学武功与我拆几招。” 夏寒见大师邀请,便起身鞠躬一拜道:“请!” 青灯道:“走穴控气,切勿一贯而出,需精而准击方能持久作战,来吧孩子。” 说罢大喝道:“看剑!” 夏寒一愣,望去大师手中,哪里有剑,正值走神,青灯已冲到自己跟前,伸出两指飕飕刺来,破口大骂道:“蠢材,江湖魔头哪有信誉可言,这一声东击西便只怕他会戳穿你肠儿肚儿,又会告诉用什么戳你?” 夏寒急步退后,虎口成爪还击,使得便是适才大师所授少林龙爪手,只见他一招攻去,双爪连贯而出,劲道十足,杀锋凌厉! 青灯边拆边骂:“笨拙!实是笨拙!你这少林龙爪手僵直生硬毫无灵气,现你是要教学示范么?”说罢哗哗两爪先于夏寒使出擒拿两式,一通猛攻,逼得夏寒乱了方寸节节败退回来。 青灯又骂道:“愚钝!愚钝至极,让你用新招你就用,这般老实,怪不得一表人才却不得姑娘芳心,无招胜有招可知晓?随心而出,任意所至。” 青灯这一言登时提醒夏寒,后者茅塞顿开,脑中一闪便有了主意,夏寒故作怡悦朝青灯身后望去喊道:“洛儿!” 青灯大喜,转身望去,却哪里见舒洛儿影子,心知中计后正欲转身,只听身后夏寒已闪身过来,转过头见他与自己贴身而立,却搞不懂这小子要使出哪招哪式。 “咚!” 只觉额头一阵生疼,脑子天旋地转,这娃娃竟使出小孩子打架招数,使头撞我,青灯却也不恼,摸着额头笑道:“你是属牛吗?不过,也算有所领悟,我便欣慰,但且记住,纵使你一拳一式臻入境化,可遇到资历同等之辈,比的就是谁创造机会与谁瞬息间的应变能力,切记!死搬硬套为武术大忌。” “那么,接下来我要你尽力攻我,不必担心,也别妄想能轻易胜我,只要今天你能令我后退半步便算你赢。” 夏寒怕伤了大师,哪敢答应,急忙说道:“大师,这样不好吧。” 青灯厌烦道:“有甚么不好,磨磨唧唧连武当女娃娃都不如。”说罢便盘腿而坐,闭眼静待。 夏寒犹豫再三,咬咬牙狠下心隔空嗖嗖打出两拳,虽拳力霸道,却是伤不了人。 青灯看也不看,闭眼聚气啪啪两掌将气拳拍飞,口中十分不满道:“让你尽全力,不是挠痒痒!若你再不好生练习,谈何保住小命?” 夏寒深深吸了口气,躬身拜道:“大师,得罪了。”说罢微微颔首,双眼下沉无明,唤醒体内三道真气,气卷扬灰吹尘,托起夏寒双腿离地,轻然飘空。 见夏寒嘴动心念:“眷属圣众降临,烧我大烦恼海,渐离生死念,缘觉五行源,栽善深如海,归元性无二,彩往梵行高,拜山还是山!” “罗汉印!结!” 只见夏寒身外三道真气聚拢飞升,须臾间化出一尊佛陀,佛陀身负经卷,双目微张神态自若,耀发出道道金光。 “来了,大师!” 夏寒二目平视,双臂自然垂于身侧,瞬间突步上前,手臂内屈预备左门上肘捣击,直取青灯首级。 罗汉招式皆以技击为主,一招一式动如猛虎,行如游龙,看去虽朴实无华,神出鬼没间又刚武有力。 这风掣一肘击来,青灯身子微微一侧,轻松妙然闪过。 夏寒见一击打空,又推手肘在前,顺势急拐直走青灯脸门,这招专攻头部,极具威胁杀伤,若是吃上一肘,即使青灯铜头铁面,也不堪一击。 青灯面无表情,不慌不忙上臂提拦,砰砰两式便轻松破开夏寒来招。 夏寒只觉青灯拆招甚妙,灵光一现腕间一抖,握拳变化掌形稍斜,掌刀横劈速出朝青灯侧颈猛砍,这一掌虽颈幅不大,却精准迅猛,若是击中定可眩晕敌人。 青灯看也不看,只凭眼听心到,上手卸劲化力,以直破横档开来节。 三招下来,夏寒见青灯只守不攻,心知近身奈他不何,瞬击拍出遮眼两掌,借机退回两丈。 近身无用,便使禅经心法,夏寒五指紧闭,掌心向下位高同喉,心念禅经当即又提出十五道真气,身后幻化出十八尊佛陀,一时金光灿灿,如同仙界。 青灯见状惊道:“不妙!十八罗汉掌!”说罢立马使出二指禅功支地欲走,却不料瞬息间夏寒十八金掌已乘空破风而来。 “嘭!” 十八道飞掌似流导飞陨直中目标! 忽地爆心处闪出一道青光,回弹气流似风吹落叶将夏寒抛飞半空,而后重重甩滚在地。 夏寒挣扎起身,眯眼朝青灯望去,这一看不由心生惊骇。 只见青灯漂浮半空,身后竟幻坐一青火大佛,那佛身丈高七层塔楼,盘坐五茎莲花之上,手结降魔法印,神情恬适静谧,清澈安详。 功化,人落。 青灯走近道:“短短几个时辰,想不到你这孩子竟入静十八罗汉,是要将我往死里揍?” 夏寒还震惊在那尊青佛中没回过神来,半晌才战战兢兢问道:“大师,那佛……是……甚么?” “乃贫僧入静之气所修,燃灯古佛!” “你不必讶异,此乃心生之气,心有魔便生魔气幻化成魔,心有佛便生佛气幻化成佛,此物由心而生,且当不得真。”青灯见夏寒痴痴呆住,解释道。 夏寒心想:“这般说来,上次擂台比试自己身后也幻化有佛,那……刚心中那十八尊……” “大师,你见我身后是为何物?” “好像……是洛姑娘!”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我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久别重逢 三人围炉而坐,刚从舒洛儿手中接过鱼肉,青灯就迫不及待的大快朵颐,风卷残云后拍着胀鼓鼓的肚皮,满足地眯起眼睛对舒洛儿道:“可惜啊,马上就要道别啦,再也品不得舒姑娘的厨艺。” “江湖之大,再见不难,大师要是真想念我这味道,日后可到武当山找我。”舒洛儿俏皮笑道。 青灯歪过身子连连摆头道:“不不不,武当山?不去不去,那里的人个个都板着脸,吃也吃不香,不去不去。” 餐毕,小憩。 这时,舒洛儿突地伏身拜道:“这几日承蒙大师指教,晚辈受益匪浅,此番妙月之行可遇大师授经,舒洛儿三生有幸。” 夏寒实在猜不透舒洛儿内心存在,平日她行事粗鲁,大大咧咧,却也有似水柔情的时候,昨天蛮不讲理,今日待你又体贴入微,这落差体会像是在逛一座纷繁复杂的迷宫,徘徊其中找不到出路。 青灯道:“起来吧,孩子,佛渡有缘人,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舒洛儿将灵剑子诀交还青灯,三人道了珍重,顺着青灯所指山路绕开毒瘴,又沿湖流走了许久才到了山脚。 山上,青灯孤吟:“一曲阳关饯日月,十年星辰苦诀别,天地黄泉皆幽冥,人间沧桑多夙往,半斤酒,慰亡友,独洒青冢泪满流。” 夏寒与舒洛儿一路谈天说地,停停歇歇又走了几里山路,来到一处凉亭,便是再也走不动了。 舒洛儿拭拭汗喘道:“若是七位师父问起你我二人这几日行踪该作何交代?” 夏寒顾不上满面汗水正欲开口,这时山路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师妹!” 二人寻声望去,竟是严今初,只见他正低头踩着阶梯慌慌落来,坦荡豪放的大笑伴随着肢体手舞足蹈像极了脱缰之马。 舒洛儿看到严今初立马转了脸色,背过身子杏眼圆睁,仿佛心中怒火如火山喷发。 “师妹!”严今初走近又叫一声,见舒洛儿背身不看自己,一脸困惑看向夏寒,夏寒苦笑挤出爱莫能助的表情,严今初心中明白出个大概,激动上前抱住夏寒喜道:“老弟,你……你们没死!” 夏寒看着眼前的严今初,只见他眼眶深陷黯淡无光,一头蓬乱长发散发着股股恶臭,脸上久违的喜悦也显得凄惨落魄,像极街头讨饭的丐帮弟子,仿佛下一句就要说出行行好之类的话来。 “严兄,我们没事。”夏寒微笑安慰道。 “他巴不得我们死了!”一旁舒洛儿气冲冲道。 “师妹何出此言?”严今初脸色略显得惶恐不安。 舒洛儿转头骂道:“我们死了,你就可以天天去山下喝酒寻醉,便也没人能理你了!” 严今初被舒洛儿训得突然,却不知自己何处惹恼小师妹,央央低声道:“那日之后,我与几位师父在洞周附近寻你们几日,可半点影子也见不着,潭洞上空连崆峒轻功好手也飞不出去,我……我像无头苍蝇一样……”严今初声沙腔凄,仿佛就要哭出声音,夏寒见他平日潇洒自在,如今这般苦涩,心中十分惊讶。 “那你在醉月楼喝酒又怎么说?”舒洛儿不依不饶追问道。 严今初双眼布满血丝,仿佛几日没睡过觉,如同枯槁的皮肤映衬出几丝悲凉,望着舒洛儿道:“我……我以为你们……” 舒洛儿见身前的严今初狼狈不堪,心瞬间软了大半,倔倔道:“今日下山又是去买醉吧,也不怕我回去告诉大师父。” 严今初见舒洛儿仿佛不再恼怒,笑道:“请师妹吃醉月楼烧鸡,还请师妹宽宏大量忘却此事。” 舒洛儿与夏寒听到烧鸡两字互相投去绝望眼神,连连苦笑。 严今初背着舒洛儿走了半晌,三人很快到了醉月楼,小二熟练取来几瓶好酒却被严今初喝责,又换了一桌热腾腾的粥菜。 夏寒将山上几日所遇尽数告知严今初,严今初仿佛是听天桥说书,表情时而紧张,高兴处又放声大笑,眼中透露着不敢相信与惊奇,却是一一深入脑海,连连称险,又道师妹时来运转,要讨教灵剑子诀的威力,聊了许久,天已黑沉。 趁着热闹,舒洛儿竟唤小二拿来些好酒,要陪二人喝个痛快,三人开怀大饮,放纵嬉闹,将几日压抑在心中的不快全数灌进了杯中,小二告知打烊,三人不理不睬又喝去两瓶才醉醺醺的出门,上山途中一句激荡狂歌打闹追逐,恍惚间就到了山门。 “站住!”门前一道子大声喝道。 夏寒三人酩酊大醉,勾肩搭背走路踉踉跄跄,听得有人大喝,严今初朝身后看了看迷迷糊糊朝夏寒笑道:“老弟,咱……咱身后也没见着有人,你……你说那道头儿在呵……呵斥谁呢?” 夏寒也是醉成烂泥,扶着舒洛儿道:“怕……怕是有鬼怪,正……正捉鬼呢。” 说罢三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全然不理会看门道人,继续摇摇晃晃朝前走去。 道子大怒道:“岂有此理!醉汉小厮敢来我妙月门撒野!”说罢左右抽出两剑,剑尖指地,寒芒道道,不像是位好惹的角色。 “拔……拔剑?”严今初醉眼喃喃道。 “师………兄,给他………颜色,莫要……让江湖欺我武当剑宗……无人,说不定,这门童又是个魔教奸细。”舒洛儿趴在夏寒肩上嘻嘻笑道。 嗖! 严今初快剑乍出,瞬眼间已闪去门前,手中刷刷刺出两剑,醉后的严今初剑法更为淋漓飘逸,姿势美妙如仙,一剑快似一剑,一时门前剑影光亮如昼,两人斗得你来我往,旗鼓相当。 “师兄!别收力,验……他!”舒洛儿嘻嘻笑道。 严今初听罢乘剑而上,使出一招飞鹤隐云直插道子,嘴上厉声喝道:“魔人快快现身!”眼看严今初这剑险恶夺心而来,道子全然没了招数,步步退后摔跌在地只闭眼等死。 忽然,电闪般纵出一黑袍道人,哗哗两剑击退严今初救下道子,严今初已是杀意上头哪能罢休,出剑笑道:“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两人打成一团,剑碰叮当犹如冰雹打落。 舒洛儿看去,只见那黑袍道人身影闪动,剑法好不精妙,穿插恣意且口中念道:“三盏呼沛心,十方纳落萍,手合意驰任,千秋夜寒惊。” 听到此处,舒洛儿突然醉意全无,抬头望去,看那黑袍道人挥舞双剑随心所欲,阴阳刚柔,正是武当剑宗绝学中的两仪剑法,不由大惊,仔细瞧后呼道:“大……大师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逐出师门 “嘿嘿……大师父?师妹莫要唬人,即便真是大师父来了,我也照打不误!”严今初嘻嘻笑道又突几剑,仿佛眼前道人不过尔尔。 “孽障!” 那道人剑法突变诡奇狠辣,剑尖迅捷点出势道雄浑。 只听得“当”一声,道人一招挑落严今初手中长剑,又抡出剑背啪啪挥出,严今初全身上下顿时挨了十几下,不由疼得哇哇大叫,终于清醒过来看清眼前这人,失声惊道:“大……大师父。” “畜生!他家门派竟出此狂悖之言,实乃我武当耻辱!” 这大喝严今初的正是武当派掌门灵阳真人,他前来妙月山是为舒洛儿失踪一事,竟不想在厅内听见门前三人醉酒高论,且狂妄出手伤人。 一旁舒洛儿自知闹出大事,连忙上前跪在一旁拜道:“弟子舒洛儿拜见大师父!” “严今初!你身为武当派大弟子,就是这般表率,败坏门风,?”灵阳真人偏心得明显,也不斥责舒洛儿。 “大师父教训的是,徒儿任性妄为,任凭大师父处罚。” 灵阳真人斥骂道:“哼!死猪不怕滚水烫的东西,平日剑宗门由你这浪荡性子也就罢了,现你身在其他山门竟也这般胡作非为,丢人现眼的东西!” 一旁舒洛儿又拜道:“大师父,徒儿侥幸从经窟脱身,出山碰巧撞见师兄,师兄见徒儿多日不进饭食,为作关切才带我下山吃喝,大师父若要处罚,还请处罚徒儿一人。” “洛儿,你起来,这事与你无关,今日来是因你失踪一事,现见你平安无事,为师心中也是宽慰许多,要是你有甚么闪失,这孽障便有十条性命也不轻饶他,回山后剑宗一门为师定严惩不贷!” 舒洛儿道:“大师父,洛儿在那山上几日都无进食,得命下山,师兄见我奄息无力,二话不说背我下山照料,还请大师父莫要追责大师兄。” 舒洛儿是灵阳真人自小捧着长大,现看她这般吃苦,扶起她有些自责道:“来之前三番劝阻,你偏要来,看,都瘦了。” “谢大师父挂心,有大师兄照料,洛儿不觉得苦。”舒洛儿见灵阳真人语气缓和,又替严今初求情道。 “你也起来吧,再有下次,罚你守山五年。”灵阳真人看着严今初道。 舒洛儿连忙拉起严今初按下头道:“谢过大师父。” 灵阳真人怪道:“他自己又不是没嘴,要你道谢么?” 严今初应付躬身拜道:“谢过大师父!” 这时,灵阳真人看了看远处孤身一人的夏寒,也不多说甚么,转身对门内刀疤老道歉歉说道:“贫道管教不严,今弟子在贵派生事,深表歉意,还请太阳道长依妙月门规重重责罚。” 刀疤老道冷冷笑道:“武当乃大家门派,入门听教时便嘱咐各位不得沾酒亵规,可贵派弟子三番四次醉酒闹事,还恕妙月山容纳不得。” 灵阳真人微微一笑道:“我派弟子惊扰贵门,贫道深表歉情,此行前来带走两个孽障,日后定严加管教,还望道长莫要怪罪。” 刀疤老道见灵阳真人通情达理,躬身拜道:“真人言重了,经窟一事为我派过错,还望真人多多担待。” 天黑,三人住下堂屋打算明早下山,严今初口口念叨七曜宫阁与陈曼沙,感叹再三便要去与她报个平安。 舒洛儿好奇道:“师兄,听大师父说你前几日吃酒闹事,是为何?” 严今初低声忿忿说道:“妙月门净不是东西,那疤脸老贼尤为可恶。” 舒洛儿听罢困惑不解,不知何事令师兄短短几日与太阳道长结下深仇大恨。 严今初道:“还记得经窟我同你嘱咐之话么?” 舒洛儿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师兄是说,这妙月山的人早就知道魔人混了进来,却将进修弟子作为诱饵?” 严今初点点头道:“所以,这地方我是一日都不想多留,倘若你与江老弟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一把火烧了这破观。” 舒洛儿听罢内心尽是感动与自责,感动严今初心系自己,自责自己曾那样说他,便柔声道:“师兄,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严今初嘿嘿一笑:“回来就好!”说罢又朝夏寒一拜道:“不在几日多谢江兄照料师妹,严今初拜谢。” 夏寒见严今初如此大礼,受宠若惊道:“严兄言重了,其实,这几日里全靠洛姑娘,若无他,我早就饿死荒野。” 这时门外走来一道子,唤夏寒去前厅叙事,绕过廊坊来到前厅,七位师父与灵阳真人正议论魔人一事,见夏寒走来,纷纷投过目光。 突然七名道长齐齐躬身拜道:“少侠受贫道一拜!” 夏寒实在被这一次又一次的江湖礼节吓到,茫然站立不知所措。 “少侠救武林志友于危难,救妙月门于危难,此恩难谢!”刀疤老道说道。 夏寒上前扶身道:“前辈言重,晚辈不过行所行之事,尽微薄之力,怎敢当如此赞誉。” 刀疤道士道:“实不相瞒,三清殿分派时我用幻月双瞳瞧出端倪,想等魔人里应外合时再一举拿下,不曾料魔人从看门司阍取得线索后竟杀人灭口,师父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才使魔人原形毕露,洞中因我们疏忽差点酿成大祸,好在有少侠相助,才平息此事。” 夏寒见刀疤道士不提齐云四怪一事暗暗松了一口气,先前还担心自己所编措辞不够严谨,现在不用说是最好的结果。 “少侠,可曾在山上见过甚么奇怪的人?”刀疤道士突然问道。 真是一语成谶,想什么便来什么,夏寒吞吞吐吐道:“不……不曾见过甚么奇怪的人,我与洛姑娘醒来后顺着湖流走了几日才到山脚。” 刀疤道士微微一笑,心目了然,从袖口取出一封信交给夏寒道:“此信乃师父离山时吩咐我交与你手,今日之后你就留不得妙月山了,还望少侠珍重。” 夏寒点头接过信物拆开,见到是封举荐信,信中洞灵真人推荐夏寒前往四大武圣处拜门学习,看过信后夏寒心如释重负,有了新方向便也不怕回灵讲寺被师父训斥,拜身道谢便离开前厅回到堂屋睡下。 夜静,无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江湖再见 第二天四人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后向妙月七道辞行,刚出到山门,身后忽然传来大呼,转身看去陈曼沙正气喘吁吁背着行囊跑来道:“我也随你们下山,这道观日子实在无聊。”陈曼沙眨着大眼睛道。 “可,可我们是回武当山的。”严今初虽心中窃喜却不敢浮于脸上。 陈曼沙嘻嘻一笑:“下山四处玩玩走走,只要不是道观去哪都行。” 灵阳真人提醒严今初:“武当也是道观,今儿,你可觉得闷?”严今初见心想落空,口中诺诺否认,换了话题问:“江老弟,下山行程是要回寺里吗?” 夏寒边走边说:“洞灵前辈写了封举荐信,让我前去拜学四大武圣,我正想向你取经四圣一事。” 严今初望去舒洛儿笑笑道:“这事啊,你问错人了,这事你应问我跟前这位号称武林百通的舒老先生才是!” 舒洛儿傲娇脸蛋,如学堂先生腔调缓缓讲道:“所谓四大武圣,是指七大门派除去道家武当妙月,佛家少林之外其余四派,它们分别是雁荡山鬼刀南少天、药王谷毒医丁公藤、崆峒派蜂人乔汝城、天城武馆铁拳风雨舟,这四人皆为武林高手,身手不凡,江湖并称武林四圣。” “洛姑娘你说我应先去谁家拜学呢?” “就近的话自然是幽州天城武馆,不过……” 见舒洛儿欲言又止,夏寒问道:“不过甚么?” 舒洛儿解释说:“各门派都有自己的规矩,可这天城武馆的规矩便是没规矩,武馆里边各色人等混杂,你若要拜师学艺可得多留心才好。” 夏寒笑笑道:“会有些甚么人,我低调行事就是,无妨。” 舒洛儿摇摇头否认:“没这么简单,这天城武馆虽为江湖武馆,却不行江湖之事,馆主风雨舟平日多与皇权官门子弟来往,在朝中势力不凡,江公子若想登门学艺无官家身份恐怕会备受冷落。” “这种钱权之流怎会称为武林大派?”陈曼沙不解道。 舒洛儿又换腔换调说:“这便从十年之前讲起,话说十年前,因魔头横空出世导致武林至尊宝位空落,又无门派愿意维持江湖秩序,武林乱成一锅大粥,天城武馆家底雄厚,趁乱收买众多好手一番造势,又赖有官家把持且他先祖铁拳曾有些名气,久而久之便跻身七大门派之列。” 舒洛儿继续讲:“不过,不堪的是,这七大门派之一的天城武馆,因仗有官家庇护,竟私设武斗场,且皆为博杀赌注,一日几十场血腥搏杀,以至许多江湖武夫命丧斗场,又有许多赌徒倾家荡产后家破人亡。” “这……这无法无天了么?偌大江湖难道没人站出来阻止他们?”陈曼沙义愤填膺道。 “自然是有,那时古佛青灯大师踢馆后便让风雨舟撤掉斗场,可青灯病逝不久,风雨舟又做回老本行,且呼声较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成了清流门派逐出的败坏子弟容身地,传闻这武馆与齐云山也有往来,所以江公子这番蹚浑水可要仔细思量思量。” 夏寒道:“洞灵前辈举荐应有他的道理,听洛姑娘说的凶险,如今魔教肆虐,置身江湖哪里又有宁和之地。” 夏寒醉翁之意不在酒,舒洛儿听进了心里,口中回应:“魔头四处犯事,公子还是小心为好,可先去雁荡山走一遭,魔头暂时还不敢在那里造次。” “江老弟你可十分天真,当心别上了那老头儿的当,怎不知他与他那魔头弟子还有无来往,谋划甚么呢。”严今初摇摇头道。 一旁灵阳真人悠悠道:“今儿,说甚么?自行掌嘴。” 严今初毫不犹豫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嘴巴,是不敢再开口,一旁陈曼沙强忍偷笑道:“听起来仿佛很有意思,江公子带我一起去可以吗?” 舒洛儿感叹:“佩服陈姑娘胆识过人,铲除那个虎狼之地是每个江湖儿女的义务责任,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陈曼沙道:“朝廷,这风雨舟背后官权真是个大坏蛋,如此包庇之下不知危害多少良民百姓。” 陈曼沙说罢又缠着夏寒口中说道:“江公子,一起去嘛?” 夏寒心想此行必定危险重重,洞灵真人先前与自己说的那番话还铭记在心,而且自己在妙月山巅引发的事情势必会带来一场灾难,如此情形又怎会答应她,只说:“此行凶险,陈姑娘莫要打趣江某。” “不行,你定要答应我,不答应我就一直跟着你!”陈曼沙张开双手拦着夏寒无理取闹道。 这泼皮嗔娇是舒洛儿才使的手段,如今陈曼沙变化在自己身上,夏寒真是哭笑不得。 “其实无妨,陈姑娘有官家身份,天城武馆反而更容易接受你二人,且武馆多为官家达贵,风雨舟又以和为贵,一般闹不出甚么大动静,江公子还是带上陈姑娘罢。”舒洛儿嫌火烧得不够旺,又添了把柴。 夏寒无话可说,只得点头答应。 严今初满脸羡慕嫉妒恨,想想自己处境,压低声音对夏寒道:“自由万岁啊江老弟,潇洒自在就是齐云山我也去。” “今儿!掌嘴!” 啪啪! 四人东拉西扯不一会儿便来到山脚,换了大马朝街市奔去。 日出而作,街市茶馆左右热气冒腾,五人栓好马儿停下来歇脚,这一通跑让舒洛儿不得不佩服严今初可以为一口酒如此奔波。 正想严今初吃酒一事,见他缓缓起身举高茶碗敬夏寒,口中说道:“江老弟,出西门后十余里渡口有船家去幽州,武当则是南面,所以此地一别等再次相见就在武林大会上了,到时我可要赢回来。” 夏寒亦举碗回敬:“困难之时多得严兄援手,大恩不忘,武林大会我自然会再下一城。”说罢两人撞碗咕噜喝干后爽朗大笑。 小憩后灵阳真人催促二人赶路,舒洛儿与陈曼沙不舍道了珍重,又朝夏寒挥挥手,严今初看着陈曼沙欲言又止仿佛心有千言,哭丧着脸跨上马背三骑绝尘而去。 “别看啦,已经走远了。”陈曼沙用手在夏寒眼前晃来晃去。 夏寒望着他们背影,招手说道:“一路平安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天城武馆 夏寒拗不过陈曼沙对街市的热情与执着,又担心她独身一人乱跑不够安全,只得像位跟屁家丁尾随在后陪她吃喝玩乐,几日下来逛遍洞庭山水,自己心身也跟着轻松了许多,才体会到严今初经常说的江湖味道。 乐不思蜀之后两人才记起拜馆一事,二人一马出了城后直奔往西渡口,唤来船家启程前往幽州。 船夫悠然吟唱:“浪戏轻舟,山追湖后,倒影星斗银河游,烛火夜灯蓑衣袖,哪能堪,江湖流。”二人听着甚是享受。 七八日山水,便是再仙的风景也会厌倦,靠岸后两人直奔集市酒楼,满足饱肚后便向小二打听天城武馆,小二直笑夏寒外乡人竟不知天城武馆,大概指了指东南西北便不理不睬,陈曼沙又跑去问了米铺老板,得到的回答竟比夏寒还要恶劣,米铺老板不仅轰走陈曼沙,还厉声讥讽她狂妄无知,仿佛不知道天城武馆位置是项十恶不赦的罪名。 “哼!乡巴佬少欺负人,这鸟不拉屎的狗窝地儿还不如临安城一角!”陈曼沙气得直跺脚,站街上抱怨发泄。 夏寒劝慰道:“陈姑娘,此地不同凉州与妙月山,你我入乡随俗不跟他们计较,也莫丢了临安人的面子,不要再说了。” 这时身后有人厉声呵斥。 “临安外乡狗真是好大的面子!” 转头过去,站在背后的是名光头中年男子,一口环嘴龅牙,不上不下的身材套住间皮衣,正吊睛怒目瞪着夏寒陈曼沙二人。 夏寒猜他应是听到自己与陈曼沙谈话对此地语出不敬,想替天城人讨说法,便鞠躬道歉:“大哥,对不起,小妹口无遮拦还请大哥谅解。” 这龅牙男子刚一声大吼引来不少人上前看热闹,又煽风点火告诉众人事情缘由,引得围观群众纷纷上手对夏寒陈曼沙推搡与谩骂,仿佛与他两有不共戴天之仇。 “把这两外乡狗押去武馆,推落斗场狗咬狗!” “我现在就想打死这狗公狗母!” “可真不要脸,外乡狗来我们地盘还敢乱吠叫!” “割这狗儿子舌头!” 群众激情愤慨,夏寒想:“看样子是不好和解了,动武伤人更是不可,如今只由得他们谩骂发泄,或许消消气过会儿就罢休离场。” 谩骂推搡上升到飞来投掷物品。 夏寒好好护住陈曼沙,以至自己挂满一身蛋清菜叶,嘴上连连认错道歉赔不是,可这帮人像起劲似的,夏寒越是客气他们愤怒就越高涨,又说了几轮竟看到有人拔刀欲试。 那男子见这阵仗站出来说道:“外乡狗惹事在先,可青天王法在上,我们理亏也不能随意杀人,这事如何还得馆内师爷做评判。” 陈曼沙看夏寒狼狈样嘿嘿直笑,似乎并不害怕这场面,听她口中道:“江公子,这次不用问路就有人抬我们过去,怎么样?” 夏寒摸摸头无奈道:“这……这我也是没有料到!” 两人一路像被赶鸭子般推搡前行,不久,人群浩浩汤汤拥在武馆门前,男子带众人入内,夏寒抬头四处观望,见这馆内红漆琉瓦,紫柱金梁,左右两侧各设玉栏雕石,沿着围墁通绕各亭,仅前院各处布局就乖华不失气派,精巧又极为堂皇,怎也想不到它是座江湖武馆,不知情还以为是个得势王爷的府邸。 院内宽阔敞亮,四处左右有武夫学徒晨练,见乌泱进来一大堆人也不奇怪,耍刀的刷刀,抡斧的抡斧,仿佛习以为常。 这时晨练众人中走出一黑脸矮个,精壮短练应是个管事的,背着手云淡风轻说道:“龅牙忠,又觅得两罪人蛊来叨扰梁师爷?” 刚集市那厉声男子变得低头哈腰起来,连连弯腰谄媚道:“北殿主,这两罪大恶极的外乡人,出言不逊侮辱天城武馆,大伙儿觉得不快前来找梁师爷评判。” 黑脸矮子道:“不必了,梁师爷正在斗场看得兴起呢,要是他在里边输了囚,你又推着两娃娃过去,自己知道是什么下场!” “这两外狗死不足惜,该下斗场!” “下斗场也便宜这两狗人!” “死!死!” 众人见不着梁师爷,开始沸腾起来。 夏寒心里倒不害怕,只是觉得这事过于古怪,仿佛所有人魔怔了般不讲道理,自己与陈曼沙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就被人捆绑推搡送赴刑场,听这些人说甚么斗场,看来洛儿说的没错,这事结局多半是棘手难推,不过也可借机探查一番,要真是有荼毒百姓的勾当,再见机行事,想到此处看去一旁陈曼沙,发现她竟还有心情偷笑,心里又是暗认倒霉。 龅牙忠维持秩序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这两个死外乡人,肯定是要下斗场的!”听到龅牙忠如此肯定众人一阵兴奋欢呼。 “不过,是死斗还是契斗得看这两死狗能耐,莫要上场是个软脚虾,扰了大家兴致,又赔了买卖。” 夏寒笑笑问道:“请问大哥,甚么是死斗?甚么又是契斗?” “我呸!” 啪又飞来一枚鸡蛋正中夏寒额头,蛋清黄流了一脸,扔蛋的是位看去面容朴实的大婶,听她操着浓厚地方口音骂道:“坏蛆虫,还敢犟嘴?” 陈曼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 啪,大婶自然也赏赐了她一颗。 “我呸! “坏蛆虫,还敢笑嘴?” 两人面面相觑,狼狈着不知作何言语。 龅牙忠拦着大婶道:“阿姨,稍微克制些。”说罢看着夏寒道:“死斗是与死囚犯比试,必须杀死对方,不然就被对方杀死,死斗者杀满三百个死囚便能获得州文赦免,重得自由。” “契斗,也会死人,不过是斗者主动签下生死契约,然后一切听天由命。” 夏寒心想:“不会吧,又来生死契约,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打打杀杀。” 转念想:“仿佛这契斗听起来相较死斗好接受,咦?等等……我为何要做出选择?一开始我只是想问路的?又不是死囚犯!”想到这层夏寒心中明白出大概,举高手大声喊道:“我选死斗!” 啪叽!蛋碎满面。 “坏蛆虫,还说!” “哈哈,想必……这位大婶是来卖蛋的。”夏寒甩甩头苦笑道。 啪! “卖蛋呐!”大婶面无表情又掷出一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地下斗场 见夏寒答应得如此爽快,黑脸矮个不再说话摇摇头道:“随你们!” 龅牙忠一伙人倒是喜上眉梢连连拍掌,又问陈曼沙作何选择,陈曼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死斗,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龅牙忠满意道:“好觉悟,走吧!” 说罢身后上来两人罩住夏寒与陈曼沙眼睛,又给套了件不知甚么样的衣服,夏寒只闻那衣服一阵怪味,像是死人身上扒下来般,一旁陈曼沙十分不乐意,路上骂骂咧咧。 大概走了不一会儿,夏寒数着脚下,他们跨了三道门槛后又转入阶梯,这阶梯应该很宽,左右并排可行六人,落转七十八步后不远处传来呐喊嘈杂,那前方应就是龅牙忠所说的斗场,夏寒心中有个大概,这间斗场应该建在武馆地底下,听声不难猜出规模庞大,容纳几百人应是足够的。 嘈杂呐喊声越来越近,仿佛与自己一墙之隔。 耳边传来龅牙忠的声音:“我找梁师爷,送死囚!” “进去吧!”一人冷冷道。 话音落下,身前响起哐哐推门声,墙内声音被释放,道道声浪扑面直来,震耳欲聋! 又走了百来步停下,眼睛黑巾被人解开,慢慢恢复视觉后夏寒见眼前烛火通明,陈曼沙在身边嗅着身上套着的臭衣服,看了看前后大大有个囚衣,应是牢狱犯服没错。 刚外面那群集市小贩们端正站成两排,留出一条路来,夏寒陈曼沙站路一端,朝前面望去,那头围栏边正站着一人,身后拥趸着下人女仆,龅牙忠在一旁点头哈腰与他说着什么,见那人点了点头,龅牙忠冲左右勾勾手,出来两人带夏寒陈曼沙走上前去。 “梁师爷,就是这二人。” 吸引夏寒的不是龅牙忠尊呼的梁师爷,而是围栏下面的画面,刚那里看不见甚么,走上前后夏寒与陈曼沙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 武馆地底下竟有如此开阔世界,此处空间地势呈漏斗状,夏寒所在正是漏斗的高位大口,大口围栏一直往下聚落,瞧去是一处凹地圆坑斗场,斗场上方由粗铁罩住形似鸟笼,鸟笼四周都有居高临下的看台,看台围成一圈建在漏斗壁身,斗场内有两汉子正对峙,伴随着阵阵呐喊叫骂,其中一名汉子提刀上前哗啦劈去,直直把身着囚衣的砍成两截,看台观众热情达到,呼声不断,陈曼沙转头不想再看,夏寒也是心惊肉跳。 “没用的东西!”梁师爷开口骂道。 “金老三的人都不中用,说是雁荡门弟子,这……这玩意儿竟连抓刀都不会,气死我了,别让我看到那狗日的,定要扔他下去做死囚!”梁师爷坐在太师椅上指手骂道,身后仆人端去茶水,喝了两口也不看龅牙忠,口中缓缓问道:“你有甚么事?”语气冷淡心中仿佛不乐意一旁的龅牙忠。 龅牙忠嘻嘻上前道:“是这样的,听鸭子张说这斗场死囚位紧张,我今日特意送来两名死囚犯,供斗场比试。” “死囚位紧张吗?我怎么不知道?”梁师爷自问自答道,根本不搭理龅牙忠。 龅牙忠见梁师爷不理不睬,凑近身子低声道:“这两个外乡狗主动说要死斗。” 梁师爷怔了怔,转头打量着夏寒与陈曼沙道:“真厉害,一看就是绝世高手。”话还没说完,梁师爷直接将手中茶杯砸在龅牙忠脑门上,啪得一声碎响,茶叶茶水流了龅牙忠一身,吓得他连忙伏地蜷作一团道:“师爷息怒。” “你找两个娃娃给我,你他妈比金老三还不靠谱!”梁师爷踹了脚龅牙忠怒吼道:“衙门养你们这帮江湖孤儿来唱戏吗?一个能打的都没,实在找不到你们就统统下去给我打,知道是谁在下面看斗吗?知道吗?啊?” 梁师爷转转身缓了口气又吼道:“李家公子啊,朝廷炙手可热,只手遮天的李卓李大人家三公子啊!你弄两娃娃与我糊弄他,你想我死吗?” “小人不敢,我见这两外乡青年说从凉州妙月过来,才敢送给师爷您的。” “当真?”梁师爷听到妙月山一时来了兴趣。 “我与他都是妙月门弟子,识相的赶紧叫你们馆主风雨舟出来。”陈曼沙大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说,你们妙月门有几个师父,都是谁?”梁师爷走近质问道。 陈曼侧过脸不屑道:“哼,偏不告诉你。” “说不清妙月门弟子,我两不过是江湖素衣,前阵子在妙月门进修,洞灵真人有信荐举我二人前来拜门。”夏寒彬彬有礼道。 龅牙忠起身讥笑道:“那就是被赶出来的咯,还拿洞灵真人唬人,你若是洞灵真人举荐,那我便是青灯秃驴真传弟子,哈哈。” “师爷,江湖皆知妙月门洞灵真人游历四海,门内事务都由太阳道长话是把持,这外乡狗分明是在诓骗你。” “那怎么说也是被妙月门赶出来的,实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梁师爷思忖道。 “龅牙忠,你这事办的漂亮,带他们去星字号石室,下场斗我要看看妙月弟子的实力。” “我要找你们馆主风雨舟!”夏寒疾呼。 龅牙忠一伙脸上难掩喜悦,纷纷谢过梁师爷后带走夏寒与陈曼沙出门,也不蒙眼,一伙人顺着旋转石头梯直下到底层,来到一处狭窄通巷里,巷子阴暗潮湿,烛火跳动显得更为阴森诡异,夏寒见左右有许多小石板做成的门,门内不知关押着什么人物。 走了不一会儿仆人停下脚步,掏出钥匙打开石门链锁,松了绑后龅牙忠连忙将夏寒与陈曼沙踢进小屋内,转身低沉道:“快走,这地方邪得很!” 门锁,人去。 黑暗中传来一段对话。 “你这是甚么计划?让我在这又臭又湿的地底下陪你咬耳朵?” “别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很急,我这有手绢,你要不要擦擦身上的鸡蛋水,啊!……你……你怎么还不脱掉身上衣服?穿着不臭吗?” “不脱了,反正等会儿也要穿上的。” “赶紧脱了吧!我闻着想吐!” “哎……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天字号囚 一束光亮穿过铁闸照进石室,铁闸外看出去正是斗场场内,刚被劈成两瓤的尸首已被处理干净,地上一摊白的黄的,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散去,看来师爷是要夏寒出场了。 外面传来念词:“星字号囚,罪行杀人掳掠,对,木字号囚,天城北峰山贼贼首王文龙,罪行杀人掳掠!” “江公子,你成杀人犯了!” “嘿嘿,我是杀人犯,你岂不是齐云山魔头!” 铁闸叮铃升起,石室两侧跟着传来巨响,两侧石壁正缓缓朝夏寒与陈曼沙推来。 “机关!是要逼我们出场呢。” 夏寒牵着陈曼沙踱步走出,身后洞门已严丝合缝,隔着铁笼环顾四周看台,台上众人表情愤怒欲吃人扒皮,对着夏寒辱骂唾弃,斗场上方周围围住一圈弓箭手不知有何用意,又朝更高处望去,见梁师爷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这时,斗场对面一处升起木板,而后内门铁闸也被拉起,走出一瘦弱样若书生秀才般的男子,令人苦笑不得,这哪家山贼如此不济,竟饿得皮包骨头,夏寒心想他应同自己一样是被茫然捉来不知所以然的过客吧。 秀才从身边兵器架上提下把大刀,因刀身长重,书生双手举着显得有些吃力,一脸恐惧盯着夏寒。 秀才战战兢兢道:“你……你别过来,我是山贼,我杀人不眨眼……我杀过好多人,小孩也不放过的!” “那过来杀我罢!”夏寒大声喊道。 秀才双腿半软,随着头上喊声震天已抖成筛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掩面而泣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夫人刚有了孩子,我不想死……” 这时,看台周围弓箭手引弓在弦对准秀才,弓箭手透镜朝梁师爷望去等待指令,梁师爷想都不想动了动手指,下一瞬箭如雨下朝秀才飞去。 “射死他!” “射死他!” 嗖! 看台上顿时镇静下来,朝斗场看去,哪里还有秀才,只有几十支羽箭扎入地里,秀才像凭空消失般遁无踪影。 “快看那星囚!”一人说道。 只见夏寒身后陈曼沙正安抚瑟瑟发抖的秀才,正蜷在角落失声痛哭。 “怎么回事?” “你刚看清楚了吗?” “没看清!” “这……这星囚是甚么人!” 夏寒望去梁师爷,见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双手紧抓栏柱盯着自己,又缓慢举起右手传令弓箭手,弓箭手调过箭头直指夏寒。 夏寒顺势在兵器架上提出把关刀朝斗场中心跑去,弓箭手瞄准夏寒跟着移动箭心,见夏寒停步,立马松指放箭,飕飕破风而去。 夏寒不慌不忙抡起关刀,手腕疾速拧动旋起刀尘风滚,叮叮呤呤如雨清响打飞来箭,维系半支香功夫,箭手射空箭筒才停止射杀,斗场内的风尘烟滚也跟着散去,只见夏寒单手竖刀站立于八卦图上,地上八卦图外四处散落百余枚断箭。 “武当八卦棍!江公子怎么会?”陈曼沙低声喃道。 “这是要造反!快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台上几百号观众忿忿不平,叫嚣要取夏寒性命。 梁师爷微微一笑,唤上前一仆人耳边吩咐甚么,仆人点点头朝离去,这时走出一老头念道:“天地不仁,留贼寇短活人间,古语有云,恶人待需恶人磨,下,天字号死囚无名氏,罪行杀害朝廷命官,对,星字号死囚,罪行杀人掳掠。” “得,说的我自己都信了!”夏寒苦笑道。 又一处闸门升起,晃晃悠悠走出一人,长发凌乱遮面,看不清脸,伸了个懒腰后直接后仰倒在地上不战而败,引得台上众人大笑,议论纷纷。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字号囚,甚么终极人物,一直不露头,原来是个废物!” “哈哈哈哈,天城武馆是要搭台唱戏么,这样还怎么下注?” “押星字号!” “我也押星字号!” 夏寒心想这弓箭手也没了办法,总不能这样干耗着吧,这梁师爷肯定有甚么办法,放出秀才不过是试探龅牙忠所言真假,对面这人不知来历,还是小心为妙。 “咚咚咚咚咚咚!” 一位仆人提着铜锣不厌其烦使劲敲打,夏寒不知又是什么名堂,护住身后两人静观其变。 这时,对面那人半坐起身,仆人见到后停止敲打离去,台上周围的人也安静下来,盯着天囚犯人的一举一动。 “是你吵着爷睡觉吗?”那人面朝夏寒道,语气中夹杂着责怪。 虽是坐起身子,夏寒还是看不清他脸,长发之下只看得清半只眼睛,正恶狠狠的盯住夏寒,尤为瘆人! “不…” 夏寒不字还未说出口,瞬间觉得自己下腹挨了一拳,口中哗啦涌来一股血腥,嗯嗯闷响随着身子飘在半空狠狠砸在墙上。 安静的斗场忽然响声震天,冲天叫骂声口哨声仿佛随时要震塌此处,夏寒大口喘气看着跟前这人,速度极快不乏力道,是大师才有的修为,为何会屈身此处打乱自己计划。 “下次安静点,别打扰爷睡觉。”那人声音变得有些慵懒,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 “不能,不能打乱我的计划!”夏寒心想身已坐,盯着那人背后汇聚真气在手,那人走着走着侧首斜视身后,仿佛感受到夏寒的杀意。 嗖! 快如闪电,夏寒纵身半空挥拳击出,那人早走防备上提单手格挡,“嘭!”拳手交接处震出一股气波荡至四周,吹得看客衣帽乱飞,哪有见过这般打斗,惊吓之余又突然失声呐喊,喊声变得极度疯狂起来。 “不听劝的小毛孩!”荡起头发夏寒才看清他的脸,虽头发凌乱邋遢,可这脸蛋却十分俊俏,倒与严今初有得一比。 “那你就继续睡吧!”夏寒吼道使出持气军拳中出,拳如雨下直奔那人面门,夏寒心想这么近的距离得手应是没问题。 不料那人鬼魅般消失不见,十几拳尽轰在地上震得地动山摇。 夏寒顾着身后,看也不看回肘一击,果然被他档下,又借力闪身回到陈曼沙身边,靠墙捕捉他的身影。 不好!“曼沙小心!” 为时已晚,那人举起拳头与陈曼沙脸贴脸,正欲下手。 “小……啊!” 一声惨叫,陈曼沙竟一脚将那人踢飞半空,惊得夏寒目怔口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深谋远虑 “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陈曼沙扶起夏寒问道。 夏寒摆摆头笑道“一切尽在掌握中!” 梁师爷见天字号死囚趴地上动也不动,立马吩咐仆人打开所有牢笼,将斗场内牢门机关全部石封,巨响轰动随着无数闸门升起,斗场内慢慢走出来百十号人,手拿兵器虎视眈眈的盯着夏寒三人。 “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你我?”夏寒不解道。 陈曼沙苦笑道:“现在还在计划内吗?” “在是在,不过是新计划。” “那你的新计划是?” 指了指铁笼道:“把头上铁笼轰烂如何?” “行不通的年轻人,这铁乃精煅钢铁,间隔如丝可化武林气功,除你非有削铁如泥利器。”这时夏寒身后秀才幽幽说道。 “当真?”夏寒难以置信道。 秀才道:“在这地宫关了三年,知道的事也比你们多些,你若不信尽管一试。” 夏寒聚气挥出两掌朝鸟笼打出,果然如秀才所说,气散力化毫无成效。 这时周围死囚正慢慢往夏寒这边聚集,个个双眼通红,仿佛夺命亡灵。 “怎么说,还有没有新新计划?”陈曼沙问道。 夏寒看着秀才道:“秀才,你再说一遍你刚说的话。” “你若不信……尽管一试?”秀才试探性道。 夏寒否认道:“不是这句,上一句。” 秀才顿顿道:“行不通的年轻人……” “还要下一句。”夏寒急躁说道。 “除非有削铁如泥的利器?”秀才又说道。 夏寒自信一笑道:“对,就是这句!” 陈曼沙不解道:“这地方哪来削铁如泥的利器?” “没有那就现做一把!”夏寒说罢在兵器架上抽出把长剑,踏地跃身半空朝鸟笼中心奔去,手中长剑耀闪出道道金芒,刷刷几剑削断铁线破笼而出,登时铁线失控般四处飞弹,石飞墙破,将看台摆设鞭打得体无完肤,近处不好彩的赌客瞬时被铁线拦腰划断,迸发出内脏四流,更有的直接被十几条铁线齐发弹中,碎成十几块红肉来,一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夏寒翩然落地道:“好剑!” 陈曼沙乐道:“聪明真多!” 场内场外还是喊声震天,一些死囚提刀复仇往看台追去,先前喊声化为凄惨呼救,四周乱成一团,夏寒朝顶处看台望去,哪里还有梁师爷影子。 三人上到顶台再往外走,登了五六圈台阶终于来到入洞口,见前方见聚集着一群人正吵吵闹闹,走近才得知梁师爷逃出后将洞门封死,现下所有人都出不去。 李家三公子歪倒一旁,被人群殴打得看不清眼睛鼻子,肿着半边脸正呀呀言语,这时一汉子举刀欲手刃他性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喝斥制止,寻声看去是位俊俏男子,多望几眼才辩出他是刚那天字号死囚,扎拾了长发露出脸夏寒差点认不出来。 上前对汉子道:“杀了他,待你出去你就成了真死囚,可要想清楚。” 举刀汉子恶狠狠看着地上的李家三公子,内心仿佛五味陈杂,哗一刀砍在三公子身后墙上划出道道火花来道:“他就是魔鬼!”而后掩面而泣。 天囚男子转过身道:“我知道大家心中愤慨,可为今之计不是寻仇撒气,大家好不容易离开地牢,难道不想活着走出这里与家人团聚吗?还望大家冷静沉着,莫要再做无谓之事。” 听完天囚男子的话人群明显安静许多,各自讨论如何逃生的方法,这时天囚男子朝夏寒走来,见他刚才那番言语,应该不是甚么恶人,于是夏寒冲他笑了笑。 “姐!”天囚男子走近朝陈曼沙忽地躬身拜道。 “……姐?”夏寒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人与陈曼沙相识?还叫她姐,夏寒不由想起妙月山陈曼沙的介绍,临安来的官宦人家,那被人叫姐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武方尘,你杀了谁被关进来啦?”陈曼沙心不在焉道。 “回姐,武某前来是受老爷所托,深入调查天城武馆一事。”武方尘说话字正腔圆且神色若然,虽外表邋遢,一言一行无不散发出大家子弟模样。 “哼,早就该调查调查这黑心杀人坊。”陈曼沙左顾右看一副不想理睬他的样子。 武方尘心翼翼问道:“姐又怎会出现此处?” “关你甚么事,睡你的觉去!”陈曼沙厉声呵道。 武方尘见陈曼沙来了脾气,又躬身拜道:“刚刚一时没认出姐,冒犯之处还望姐体谅。” “你说你调查天城武馆,那你这死囚身份也是故意而为咯?也就是说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鬼地方?”陈曼沙问道。 武方尘道:“死囚身份的确是我故意为之,可这里密室出口我也不得而知,刚少侠挥剑斩笼一事实为不妥,现下封了出口是无计可施。” 夏寒道:“无妨,这洞门不一会儿就会打开,他天城武馆家大业大,自然是不怕我们这些个江湖草莽,现暂时封门也不过是为等下一锅端做准备罢。” 陈曼沙只听得武方尘责怪,不满道:“江公子不斩笼难道你想我被这些人戳死在这里么?况且你出来也坏了我们计划。” 武方尘低头道:“武某从未这么想过,敢问姐的计划是甚么?” 陈曼沙被武方尘问得一愣,看夏寒神色窘迫便道:“已被你给破坏了,说出来也无甚么用处。” 武方尘听后也不追问,转身号召众人入内寻可用可食之物,分工细致井井有条,又深得大家信赖。 夏寒不由好奇陈曼沙的身份,多嘴问道:“陈姑娘,他是你何人?” 陈曼沙显得有些慌乱,避而不谈道:“府上一位下人,对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什么了吗?” 夏寒正经在陈曼沙耳边说道:“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说罢一脸严肃望去前方放空。 陈曼沙听后咯咯直笑道:“江公子我发现你从南华洞回来后就变了,性子变得有些神经。” 夏寒继续放空道:“不,没有计划便是最好的计划,我是认真的。”说罢严肃看着陈曼沙。 陈曼沙见夏寒不想在说笑,也停止了对他打趣,心想他怎么说变就变。 突然夏寒凑近脑袋笑道:“真的变了?” 陈曼沙紧绷的心情又被打开,不由咯咯笑道:“你骗我!” 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巨响,众人转首望去,见洞门由外而开,门口光里站着一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旧敌仇人 “奉幽州刺史命,闻天城内有死囚脱牢,屠戮百姓,常都尉短兵千人救城,劝尔等无做抵抗,速速缴械投降,有违命抗法者,当即射杀!” 众人大骇,皆不敢上前。 “少侠,如你所说,这帮人前来一锅端,有何打算。”武方尘走近道。 夏寒道:“不打紧,我们还有他。”说罢指去地上还有一口气的李家三公子。 武方尘面色稍有和缓道:“少侠心思缜密,身手不凡,有你在姐身边武某就放心了,恕武某有要事在身不能作陪,告辞!” “姐珍重!”说罢转身朝内室走去。 陈曼沙不屑道:“奇奇怪怪!” 夏寒提起李家公子出到洞口,才发现这地宫位置所处天城武馆后院半山中,周围密林高树环抱,想那风雨舟将斗场设于此处实在是隐秘巧妙。 山左右由众多军汉围得水泄不通,一军头校尉见夏寒提人而出,上前怒目大喝斥道:“大胆贼人敢要挟人质,你可知他是何人?” “原来认识,那就更好办了。”夏寒淡淡说道。 “速速投降,不然将你碎尸万段!” “我一贱民死不足惜,若这位李家三公子命丧于此,你觉得你与刺史大人谁脱得了干系?” 军头见夏寒是块硬骨头,脸色显得有些发怵,扬了扬手令箭手卸弓以待,退后半丈道:“好汉莫急,切勿伤及无辜。” 夏寒见这李家三公子着实顶用,心中松了口气,道:“天城武馆名震江湖难道就没个管事的?出了事个个龟缩保身,派些官差过来洗地,还谈何武林大宗大派?不怕为江湖人耻笑,风雨舟呢?” 话音未落,梁师爷带了拨人自侧院走出,急道:“你子哪门哪派弟子,敢来天城武馆惹事!” 夏寒狠狠道:“江湖事自然江湖了,一柱香内这些个狗皮官兵还不退出武馆,你们就等着收尸吧!”说罢又挟李家公子退回洞内。 洞内众人叫苦连天,纷纷埋怨道:“少侠这是何意,本来我等就无罪可说,现少侠如此一闹,无罪也难逃江湖忌恨啊!” “天城武馆势力滔天,少侠这般过激行事,不是将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陈曼沙呵斥道:“难道你们想一辈子在这阴暗地宫里相互死斗搏杀供人玩乐吗?” “自被掳到这地宫那一刻起,你们与活死人间无甚差别,横竖一死,如此简单道理怎不明白?” 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人朝洞口奔去,边跑边叫道:“我要离开这里!那里有太阳!太阳!”一通疯窜待跑至洞外光下,当即被官兵乱箭射成刺猬,一命呜呼滚落下来。 洞内人群惊慌骚动,纷纷凄窃私语无可奈何,夏寒见状急忙入内寻来一条断臂,又扯下李家公子袖袍裹住后朝洞外一扔道:“还有半柱香时间!” “能糊弄过去吗?”陈曼沙心翼翼问道。 夏寒道:“李家公子若死在这院里,幽州刺史都得受牵连,更莫说一个区区江湖武馆。” “好汉冷静!” 洞外突然脚步声大作,而后渐行远去消逝。 不久,幽幽传来一男子声音:“少侠,官兵已退,可否卖风某一个面子,放李家公子出来!” 夏寒提人出外,扫视四周果然不见官兵踪影,身前不远处站立着一位中年素衣男子,腰杆挺拔,目光坚定透露着气度不凡,身旁是梁师爷与若干武馆下人,正盯着夏寒虎视眈眈。 风雨舟神态自若道:“我竟不知李家公子原来有三条臂膀?” “少侠仁义心肠又怎会是死囚,想必其中有些误会,天会降错雨,官会断错案,这人呐,有时候也会犯犯糊涂,把少侠这种侠肝义胆之士错当了贼子。” 风雨舟正说着,侧院廊下贯出一行人,走前头的是名扛着重刀的汉子,身后跟来十几名武夫,推搡前行押着龅牙忠等人走近,夏寒看见这些人脸上都挂满色彩,奄声耷嘴半吊着气,明显被人毒打过。 “冤枉人不好,冤枉大侠,更不好!”风雨舟嘴上风淡云轻说着话,身子却突然一转挥拳打出。 “啪!” 一拳直直将龅牙忠头颅捶飞滚落三丈开外,颈脖断口正源源不绝朝半空喷洒着如注鲜血。 夏寒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屠杀吓得不轻,皱眉紧色道:“风馆长言重了,晚辈托信前来贵馆拜门学艺,却被人贩卖进这处地宫斗场做死囚供人玩乐,这其中误会怕是不浅。” 风雨舟微微笑道:“明白,明白,误会深,始终只是误会,解开就好了。” 风雨舟话音刚落,他身后武夫纷纷挥刀朝龅牙忠手下身前探去,快速出刀抹脖割喉后大脚将他们踢翻一旁,齐齐断了气。 风雨舟眼也不眨,擦拭着手上鲜血道:“现你与武馆的误会两清,那么……接下来我们算算鸟笼一事。” “你切断我斗宫鸟笼,弹死几十条性命,这几十条性命里不乏达官贵人,江湖名流,你觉得你一人之命能抵得上几条?少侠!” 夏寒心想这是要灭口,不由紧紧抓住李公子道:“看来风馆长并无诚心要谈,那就怪不得我了。”说罢作势要取李公子性命。 风雨舟突然大笑道:“杀!赶紧杀!” “你不怕李大人怪罪?刺史纠察?”夏寒觉得有些蹊跷,却又不知哪里不对。 风雨舟摊手笑道:“人是你杀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死在武馆内,难道……”话音未落,空中突然嗖地飞来暗器,直插李公子面门,顿时鲜血四溅,夏寒慌忙凑过脸看去李公子,却哪里还有什么气息,不由大惊失色! 天上传来阵阵阴笑,尤为瘆人,树上呼啦飞落一人道:“还记得我吗?娃娃!” 定睛看去,竟是生死擂台比试的宋滨海,这厮为何会在此处。 风雨舟诘问道:“西老宋,下次要等人家把话说完,可知道?我们是江湖大派,不能丢了礼节。” 宋滨海躬礼阴阴说道:“老爷教育得是,只因见了旧仇人,一时着急了些,的下次定会注意。” 风雨舟听后来了兴趣道:“哦?你……认识这位少侠?” “岂止认识,简直有不共戴天仇恨,这娃娃毁我婚事,还打伤的,的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解恨。”宋滨海盯着夏寒狠狠道,仿佛想吃了自己。 风雨舟道:“看来这位兄弟很爱管别家之事,连人家讨老婆一事都要管,如此脾性,可是很容易短命的,不过话说回来,你西老宋技不如人输了擂台,也合情合理!” 宋滨海咬牙切齿道:“那就再赛一场!” 风雨舟怪腔怪调道:“这不公平,你与他比是你们之间的私事,你要泄恨把他给杀了,我找谁去要公道?更说,他杀了李家公子,也是要偿命的。” “依老爷意思?” 风雨舟幽幽道:“天城武馆规矩,无战书闯馆杀人者,斗四方殿主胜出不究,败则裂马分尸!” “真不要脸!”陈曼沙在洞内听了半晌,见天城武馆仗势欺人,一时按捺不住心中怒火走出大声斥道。 风雨舟阴笑道:“这些人都是从犯,押了等下送给校尉交差,至于刺史大人嘛,老人家一把年纪也是时候解甲归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四方殿主 风雨舟态度轻蔑道:“江湖事江湖了,对么?少侠?” 陈曼沙低声劝夏寒莫要答应,以一敌四胜算寥寥,不过想从武馆脱身应不算难事。 因不忍撇下秀才一干人,夏寒拒绝了陈曼沙的提议,放手一搏尚有希望拯救数十条生命,倘若真不敌,到时再寻机脱身也不迟。 风雨舟见二人声商量,心想此事大局已定没什么好担忧,笑笑道:“如何?” 夏寒应道:“答应可以,若我胜出还请馆主释放死囚。” 风雨舟心想即便是一流高手也不敢说能以一敌四赢下我,何况这名不见经传的娃娃,倘若真是输了,正好顺手推舟让再吵校尉擒拿了去,怎么说都自己都不会损失半点。 微微笑道:“不瞒少侠,这些个死囚可都有签字画押记录在州薄的,个个无恶不作,刺史恐天牢看守不当才移交此处,这事啊,风某实在不敢擅作主张,而你不同,你与我天城武馆之间是江湖纷争。” “公子,莫要听他胡说,我等根本没有签字画押,也从没去过天牢,是他们前行掳来这里的。”秀才忿忿道。 风雨舟听罢低沉道:“梁师爷?” 梁师爷像打碎花瓶的孩子,怕大人责怪低下头不敢说话,默认秀才所说。 “什么天城武馆,不如改名叫天城山寨吧!”陈曼沙讥讽道。 风雨舟心中不悦,想你要逞英雄,就要看有没这般能力,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是很容易跌倒的,跌倒倒没什么,就怕跌倒后再也爬不起来,冷笑一声道:“就依少侠!” 天干物燥,风吹得武馆旗幡泼喇喇响,太阳不知疲倦炙烤着大地,场馆擂台如死般寂静,百来号人伫立台下冻结定住不动,表情肃穆望向台上五人。 风雨舟气定神闲坐在太师椅上,仿佛对台上信心十足,端过来茶杯匀了匀水,品下两口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陈曼沙这边情形却截然相反,几十名持刀武夫将她们团团围住,主事的梁师爷穿梭其中让每人按下生死契印,夏寒代众人以一敌四,个个心中忐忑不安又无可奈何,唯独不见必胜的自信。 “生死擂台,一步生,一步死,左天城武馆,东殿主于寻,战七十八,胜七十四!”梁师爷念到此处天城武馆众弟子掌声雷动。 “南殿主苏断潮,战七十二,胜四十九!”台下又响起掌声一片,相反,陈曼沙众人听后个个面如死灰,梁师爷的声音仿佛如刑场丧钟般刺耳。 “西殿主宋滨海,战四十,胜二十九!”宋滨海朝台下恭手礼拜,虽无前面两名殿主人气,却也有星星落落掌声。 “北殿主……”梁师爷还未念完,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呐喊尖叫震天撼地沸腾全场,风雨舟摇着葵扇春风得意,笑的身子直抖。 梁师爷示意大家安静,顿了顿又念:“北殿主古中凡,战三百七十四,胜三百七十四!” “什么!三百七十四场全胜!这黑脸矮个什么来头?”陈曼沙难以置信惊呼声被武夫们的热浪呼声淹没,有几名死囚甚至起身嚷嚷要回地宫,纷纷被打了回去。 “右方,素衣江澜。”梁师爷念罢惹来讥笑连连,还有人唱起丧词哀曲为夏寒送终。 “赢那么多有屁用!不过是些泛泛之辈!武林大会上撑不过前两轮的人物!江公子加油!”陈曼沙声嘶力竭替夏寒呐喊助威,又惹来一阵讥笑。 “比武!开始!” 夏寒躬身行礼,几位殿主轻蔑一笑,也不回礼,趾高气扬盯着夏寒仿佛想将他撕成碎片。 场内又变得如死水寂静,人人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盯着场上,这时听身旁两名武夫议论说那黑脸殿主古中凡曾是齐云四圣候补之一,因不满魔教某些行事做法主动请辞,魔头十分不满拒绝后两人大打出手,这古中凡不伤一丝一毫出山。 台上。 “不用劳烦各位哥哥,我一人便足矣。”宋滨海说罢阴阴怪笑俯身冲出直奔夏寒。 夏寒有些吃惊,宋滨海应是暗器好手,现近身贴来是为何意,其中不明,要心他阴狠招数才是,以一敌四需快速打掉一人,莫再像妙月山那般走神,得打起万分精神来! 双臂自然下垂,突然双手手指拈花结印,炸出一道气墙现于跟前。 “宋老西!别去!”苏断潮伸手阻止道,却为时已晚,只听得一声。 “开!” 众人见台上一道金光闪过,忽而察觉少了个人,奇怪自己明明目不转睛盯着台上,怎会没看清楚? “砰!” 远处突然传来轰鸣一声,众人吓了个哆嗦,寻声看去,只见大院围墙砖头石砾散落满地,一人挂嵌在墙体之中,头部已被砸得稀巴烂辨认不得,靠着着装才估出是宋滨海! 满场皆惊,不知这子什么开头,半步不迈直接打死宋滨海。 风雨舟则紧紧抓住太师椅扶手,刚那招快到他也没瞧出端倪,不知为何门何派功夫,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丢脸至极!”于寻仿佛并无在意,反而有些轻松。 苏断潮道:“两位哥哥一齐上罢!” 可于寻与古中凡仿佛并没有要联手的意思,皆环手于胸站在两侧,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好!哪有什么交情,都不过是为钱谋生罢了!”苏断潮气愤说道,转身飞爪袭来。 夏寒当即看破苏断潮此招,正是少林绝学龙爪手,看来这苏断潮是位还俗武僧,想到此处夏寒不由心生怒火,少林败类竟成他人爪牙作威作福,今天就用少林功夫替方丈清理佛门渣滓。 掌心向下,灌力提臂,丹田之气延绵指尖,气贯龙爪透骨力。 苏断潮凌空鹰爪掏来,出招凶狠强悍,气势如虹,口中叫嚣道:“掏你心肝脾肺肾出来!” “不与他久做缠斗,除掉一人便多一分赢面。”夏寒想罢深吸口气,双手瞬出数爪快速轮换,台下望去仿佛左右现出几十只手,密密麻麻集中夏寒身前! 苏断潮怎会料到跟前这子也会龙爪手,且已修出万手伽罗,心知不妙,落地击出双爪后尽全力闪身回退,却只觉双手传来一阵酥麻,站稳后低头朝双手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凉起,台下死寂如夜,纷纷吓得不敢出声,这苏断潮双手哪里还有血色,露出乱葬坟头伸来的枯骨白爪。 “啊!啊!啊!啊!”苏断潮双腿发软,盯着双手白骨连连后退,崩溃倒地发出连连惨叫。 突然!没了声音,只见他脖子现出条血痕,而后整颗头颅直直滚落在地,留着下半身跪地而坐,鲜血淋漓喷洒如泉。 “真的很吵!” 于寻立刀而站,显得有些不耐烦,抬腿踢开残尸望住夏寒道:“我挺喜欢你的,够安静。” 夏寒双手鲜血滴滴答答落地,表情严肃认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芭蕉罗汉 于寻提刀上前,使的正是雁荡刀法,旁说这于寻先前为雁荡门得意弟子,十岁便精通南天刀法,二十岁时在武林大会力克群雄,战败三方长老赢无数前辈赞赏,败给齐云山魔头后便一蹶不振,也有传言说雁荡鬼刀传内不传外,因无鬼刀加持发挥不出全部功力,一气之下下山做了浪荡儿。 台上。 二人你来我往,斗得热火朝天,便如同敲锣打鼓齐声喧鸣斗高,谁也不输谁。六十余招过去,于寻大刀阔近,夏寒不住连连后退,极为广阔的擂台已是退无可退。 胡乱使出几招险些丢了性命,陈曼沙察觉情势不对,见两人越打越快心中不由得大为焦躁,风雨舟心知大局已定,便使唤身后武馆弟子擂鼓助威。 于寻滑拿一刀横砍而来,见夏寒步法迟钝仿佛心不在马,笃定下几个回合便可讨点头彩,不禁心生暗喜,手中更是连连落力挥削。 果然,他拗步一刀斜斩,夏寒侧身闪躲,脚下腿微发疲软,一时退移不及,胸口嚯喇一声直直现出个血红长口,台下天城武馆弟子喝彩呼声震天。 “受死!” 于寻进步迎推刺刀而来。 夏寒情急之下横掌朝擂栏一拍,破出长棍抢上将他大刀点开,于寻左右提撩,扯回复砍一刀,这招让人始料不及又无不惊叹刀法精妙,夏寒长棍伸出,向他腰间点去,破了来招,于寻顺势俯身单摆一刀朝下身扫来,刀重且长再退已是擂台之外,见这招就要分出胜负,风雨舟不禁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夏寒嘿嘿一笑,顺着长棍如猴窜溜攀爬怡然躲过,姿势奇特怪异,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于寻见他棍法精妙,过招时游刃有余,且中途变幻莫测,如此诡异哪还敢贸然进攻,退步又回到古中凡面前,道:“古兄还在等什么?” “东殿主绝招未出,我又何敢扰你训人。” “这娃娃身手不凡,恐夜场梦多,你我联手也不过几个回合的事。”于寻语气有些发急,台下看着像是两人在争执,陈曼沙吐了口气想:“江公子虽是以一敌四,不过这四人却并不熟络,还有些隔阂嫌隙。” “安静!”古中凡看着急躁的于寻提高了些声量,面无表情又道:“你平时挺安静的。” 于寻不再答,轻蔑一笑转身向前上步,胸腹大空对向夏寒,同时两手持刀向上向下环绕挥出,只见他刀紧贴身,身体随撩刀慢步前移,以增刀力,几步后刀刃越挥越快旋出刀气四处飞斩,一时擂台沙走石飞,这一招于寻狠命发力,说什么也要有所成效。 刀气不断飕飕破空劈来,斩得夏寒手中木棍短如笔长,眼看又飞来几刃,正恍神如何应对。 “接着!” 台下陈曼沙拔出身旁剑士腰间长剑隔空投出。 “来得正好!” 夏寒接过长剑腕动如风,一时剑舞如惊鸟扑翅,寒芒闪闪档来飞刃弹落四处叮当咋响。 台下不好彩的擂鼓弟子被飞来刀气斜劈成两截,鼓也炸成两半,惊得众人纷纷伏地抱头不敢再看,任凭四处地石横飞。 风雨舟倒也不怕,护茶正襟危坐,心想夏寒身手如此不凡,稍加培育的话下届武林至尊岂不是花落自家,可他桀骜不驯又不肯为钱权倾身,实在是难办,思忖间于寻纵身退后任刀自空中飞旋,而后双手贯出黑气打去刀身。 “雁荡鬼神刀!” 不较先前刀气,雁荡鬼神刀气无坚不摧,若再配合鬼刀使出,可破天下万坚之物,实力不容觑。 风雨舟大惊心想招贤于寻多年,他经历大擂战多不胜数,虽有败绩,除了十年前那一次,再无谁像这少年将他逼到此番境界,心中纳招夏寒念头更甚有加。 这时,乌云压顶,刮起阴风阵阵,擂台之上刀气幻化成骷髅阴兵卷起擂台砖石直扑而来,左右想比,夏寒持剑而对似蝼蚁般渺。 “没办法了!本想留招对付后面那位,如今也只能如此!” 抛剑一旁,下沉无明入静,心念禅咒。 “眷属圣众降临,烧我大烦恼海,渐离生死念,缘觉五行源,栽善深如海,归元性无二,彩往梵行高,拜山还是山!” “罗汉印!结!” 只见夏寒衣角突起金光燃火,衣物飞化灰烬,露出赤裸上身,金火聚集身后幻化一大叶芭蕉,而后现出金身罗汉,双目微张神态自若,肩扛大叶芭蕉,耀发出道道金光。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众人无一不惊! 风雨舟直接弹身而起,觉得此番情景仿佛似曾相识,却一时又想不起是甚么。 夏寒双手空空抡在右侧朝左下方挥去,只见身后罗汉亦步亦趋抡起芭蕉大扇凭空挥出,顿时扇出八丈火焰直吞阴兵。 烟化,云开。 于寻楞在原地,手中玄纹重刀烧得通红,“啪!”一声脆响,刀身忽然碎裂在地冒起丝丝青烟,只留刀柄短手在握。 见此情此景,风雨舟记忆瞬之门慢慢推开。 十年前,武林大会,于寻斗齐云魔头,两人打的难分难舍,当时自己的天城武馆还未跻身七大门派,输了二轮停在台下观斗,雁荡天才刀客对妙月得意弟子,谁胜出就可挑战南樵坞隐士辛计然,也就是说,若无辛计然,这两位其中一人就是后生中武林至尊之位,实力怎说也不会差太多。 于寻心急聒噪,早早使出鬼神刀来,开始还可压制魔头进攻,后来破绽百出,魔头幻化出妖僧断刀取胜,回忆历历在目,与今日如出一辙。 风雨舟不由好奇,唤来梁师爷仔细问来夏寒来历,虽心有所测,但听梁师爷口中说出妙月二字时自己还是惊得浑身寒毛竖起,口中喃喃:“少林金刚坐!” “少林金刚坐!”于寻呼吸加重,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什么人?”于寻终于失声喊出。 一旁古中凡也来了兴致,当夏寒幻化出时他便一眼认出这时青灯禅经少林金刚坐,不由惊奇,在旁默默观斗。 “江湖素衣,江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将计就计 “江澜?” 夏寒瞧去于寻,见他脸色苍白,头发散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正颤抖着双肩疯笑。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武林至尊!哈哈!” “武林至尊!” “天下无敌,统领武林,听我号令……” 于寻张开双臂四处撒欢疯跑,见人便说自己是武林至尊,要收徒授功。 风雨舟知道他是疯了,心中感叹:有时候一件事压抑心中太久,便会被束缚,而后就会做出有违本心的事情,久而久之积郁成山,不成疯便成魔,于寻便是这样,自天赋异禀,雁荡门将他捧上天云之际,他太想成功了,以至于时时刻刻都将自己当作武林至尊,然而这些都是雁荡门强加在他身上,可怜的于寻从未感到快乐,或许此刻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兄弟,见你侠义心肠救苦救难,本不想与你为难,可你既然通晓齐云邪功,那就莫怪在下不可放过了!”黑脸矮个古中凡走上前来,眼带杀意。 “不必找理由,要打便打!” 胸口刀伤向外渗出血珠,夏寒赤裸上身心想还有一人便可解救冤囚,此刻不容大意懈怠,所有招数皆可舍命使来。 “古中凡,有礼!” 台下梁师爷神情诡异,转头朝仆人打了打眼色,两位仆人匆匆离去,这一幕恰巧被陈曼沙尽收眼底。 身旁武馆弟子交头接耳声嘀咕,大意是说:平日古中凡训练严苛,时常体罚打骂学徒,今日遇到硬茬定要吃些教训。 也有弟子反驳说:古中凡大擂台比试中皆一招制敌,乃四方殿主中最强,今日比试吃教训是不存在的,倒有可能保不住长久一招制敌的神话纪录。 刚才担心会输擂台,是因风雨舟不肯定古中凡出不出手,他们四人是自己重金聘回的教头,虽脾性古怪了些,但都身怀绝技,多年来也为武馆赚下不少名声,擂台比试战与不战自己也不太过强调。 见台上古中凡虚步以待,风雨舟仿佛吃下定心丸般继续摇荡葵扇。 “江澜,有礼!” 恭手,拜身。 夏寒不敢大意冒失,盘膝禅定静坐安心神,使出禅经上卷三花聚顶一式,右掌自右下侧渐渐向上举起,与左掌共同在头上方合掌,两掌心相对,掌指向上,意注上星穴,目视前方,谨慎提出七道真气环聚以待。 这时候陈曼沙双手握汗,背上冷汗已是凉浸肺腑,数百观众无一丝杂音,宛如窒息般,生死一线,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二人上,会场上空弥漫着前所未有的压抑气息。 台上。 古中凡瞬身闪出,步法轻灵飘忽,尤如脱林电兔,左冲右突,奔腾弹撅,碎然爆发一脚直击夏寒,气势如虹且劲道深浅莫测。 夏寒抬臂格挂拍打,迅捷搂抓脚腕扯来,横出三节拳法直中古中凡腹部。 古中凡神态安逸,顺臂斗转,进而暗出左脚脚尖击出,啪啪两点后退出三丈。 夏寒只觉呼吸不畅,体内仿佛气闭乱窜,心肺处顿时传来剧烈疼痛,当即口吐血腥欲死。 见古中凡一招制敌,风雨舟兴奋得开怀大笑起身连连鼓掌,一旁梁师爷松了口气道:“总算把他给撂倒了!” 众人看得稀里糊涂,这古中凡腾挪斗转便解决掉对敌,都不知夏寒何时中招发作,所中何招。 风雨舟心情大好,不由道:“好一身鬼魅多变腿法,先劲力成虚招之势佯攻,再暗出脚尖定穴致胜,照少侠面色看,古先生应是点踢腹哀大穴,致使气闭不通,呼吸受阻,断了气功修为,先生攻法足智多谋皆为杀招,妙哉!妙哉!” 陈曼沙想他点穴大法如此确中无误,且所攻皆为重要脏器所在,这等区域即便初学武者都会严加防御,何况夏寒这种修气武者,这其中定有什么古怪。 夏寒面如蜡色,翻滚在地乱弹挣扎,双手掐住颈部急促呼吸,仿佛喉咙塞住稻草般发出嘶哑长叫,头部渐渐失重,眼前也变得煞白如雪,情急之下握紧双拳左右开弓朝丹田一通猛烈乱砸,捶了十几拳无甚奇效,只见夏寒两手越打越低,越打越慢,忽然间直接断了动静,身子也不作挣扎。 众人议论纷纷。 “死……死了么?” “不会吧!” “北殿主究竟是什么来头,武曲星转世么?” “可怜了这些个人,估计活不过今晚!” 死囚们大喜大悲后已变得麻木,望着台上伏趴在地的夏寒,心中充满悲戚,纷纷怨道苍天无眼,令恶人独活,英雄枉死,陈曼沙不料想他们竟也有这般慷慨气概,心生敬佩,自己勉强挤出笑脸装作并不在意,不禁脸上泪落如珠,引燃情绪掩面而泣。 “古先生!取他首级来!”梁师爷满腔憋屈终于释放,随着消逝的还有自己地宫的过错,起码稳下了局面。 “古某不擅此事,恕不能从!”古中凡不屑做江湖下流事,只缓步朝夏寒走去。 台下有人细声道:“北殿主每每胜出都会割下对方一丝头发,不知作何用处。” “谁想知道,怪脾气得很!” 古中凡手中指压匕柄,滑出半刃寒芒,正欲俯身取夏寒一截头发,怎料想地上这已死之人突然翻身拍出两掌,气道雄浑直贯古中凡胸腔,噗得喷了夏寒满面血红,身子直直松软坠下。 观众看得莫名其妙,松下的心又绷紧弦砰砰跳动。 “这……这这不耍诈么?” “没死?” “太阴险了,难得古先生待他不薄。” “简直就是无赖!” “市井人之流!” 陈曼沙左右抹泪笑得见牙不见眼,口中不停骂夏寒泼皮无赖无耻下流阴险狡诈,死囚犯们个个激动相拥口中高呼江澜,呐喊穿云震天。 风雨舟气得直接将手中茶杯砸碎在梁师爷头上,指着夏寒破口大骂:“你这也算江湖好汉!”说罢正欲上步抢身而出。 这时,见夏寒身后古中凡缓缓站立,手中双拳紧握,低头沉声道:“,不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邪不压正 古中凡径而起腿,直奔夏寒中盘,腿法极为灵活,如蛇串行,夏寒翻扭身躯,失势后倾躲开一击,心中想此人应擅长踢技,且是将腿法与点穴功夫融汇贯通,达到了炉火纯青地步,为今取胜之机只可远身打击。 见点踢落空,古中凡毫无滞疑转体下俯,起后再蹬腿踢向夏寒阴部,这招专取命门穴位,实在毒辣,夏寒双腿从容灌气,虎势连连后撤闪出,使得正是上卷禅经中怒狮跺脚一式。 见如此难缠,心想需夺命一击震慑,当下唤出十八金身罗汉幻留半空,如诸神现世耀光场内,台下众人仿佛置身灵山天界,如梦如幻,大脑停转凝固面目僵滞。 “妖……妖怪?” “是神仙!” “佛祖显灵!” 而后纷纷惊声议论。 陈曼沙亦吓得不轻,自己与夏寒共窗岁月虽短暂如昨,经窟救人之事见他修气深厚,却不知竟如此非凡! “吓唬人的江湖术士!” “装神弄鬼的把戏!” “诓骗无知辈且还行!” 古中凡仿佛十分憎恨幻化之气,一时性情大变,口中不屑狂骂。 夏寒不予理会,心念咒语唤出十八冲掌乘风打出,劲道快疾静稳电闪奔出!古中凡眼神锐利,眼随手动,身如流星点滑至擂台一角躲过一击,正欲开口得意笑骂,这时眼前金光灿灿,势如浪涛而来。 “轰!” 不料夏寒又打出一式,这十八掌稳稳中的贯身而出,直直将擂台后方十丈石狮炸开了花,古中凡应声倒地。 台下风雨舟面色铁青,紧紧盯着夏寒与梁师爷说道:“校尉好了没!” “老爷放心,千兵围了里外三层,他今日插翅难逃!” “想不到真来到最后一步!可恨!” “老爷,您不还没上场吗?” “我风雨舟是这等人?” “不,人只多嘴一说,老爷莫要往心里去。” 风雨舟又怎不想上去结果夏寒,不曾想古先生竟也败了,能与魔头对峙不分上下的都败了,何况你我?在场怕无人可敌那子,可惜他威风不了多久就要吃下官司,结局也不过是上断头台的命,想到此处风雨舟又盘算前后,确认中间不会有甚么差错后才摇起扇子,凉风解乏,才知自己已汗流面额。 陈曼沙见风雨舟一脸轻松样,又联想梁师爷差走仆人,心中已是有个大概。 夏寒站立擂台边围道:“风馆长,我赢了,还请兑现先前的承诺。” “好说,好说!” 陈曼沙忽然见地上古中凡动了动身子,心知不妙,惊声喊道:“公子!注意身后!” 夏寒看也不看,只拔腿左闪,登时刚站立之处响起“砰!”一声炸出个大坑来。 惊神未定,埋头四处奔闪,脚下不断传来乒乒砰砰声响,夏寒穿梭在碎石乱飞中不知所以。 侧脸望去,只见古中凡气魄怒振,身后幻化出窜天黑鬼罗刹中,正隔空挥吊权杖打出气波袭来。 古中凡面色不似直眉横目龇牙咧嘴的凶狠,而是一副令人望而生畏,气如雷君的面孔。 夏寒大骇,虽不同自己幻化出佛家尊目,可这鬼怪之气同禅经功法如出一辙,不由想到青灯大师所说魔气一事,心中便猜测出结果。 夏寒引住半道真气保命,刚唤十八罗汉实在孤注一掷,现在无计可施只得一昧逃窜,正值躲闪之际,只觉眼前黑光砸来,结实吃了一招滚落在地。 天聚乌云似夜,擂台腾腾阴风四旋,仿佛大雨将至,再往远处天空看了去,却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古先生竟是妖怪!” “鬼……鬼!” 台下弟子个个惊慌失措,以为地狱恶鬼索命,四处昏暗黑沉,吹得人人头皮发麻,甚有几人丢刀惊叫逃去,未跑出大门便被梁师爷暗器射死,左右咽了咽口水,闭住双眼不敢再看。 “齐云山魔功,好生厉害!”风雨舟显得胆寒,怕的是古中凡窝居天城武馆数载,自己竟不知他习得魔功,与他朝夕相处,也只知道是位少说话客气之人,平时事大都忍让,偶尔也有江湖侠义之举,怎料他心中有魔,想到此处,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古中凡身后罗刹大口惊叫,传来破风尖声,似厉鬼阴笑,又像妖魔低吼,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这世界,最可怕的就是空有颗菩萨心肠,嘴上美曰其名救人苦难,实则害人不浅,你说你救死囚为正,我助刽斧为邪,一正一邪又怎能两立?”古中凡性情大改,显得有些癫狂,浑身杀意望住夏寒。 “何者是正?何者是邪?”夏寒挣扎正欲起身。 “砰!” 一击打中,夏寒哗得呕出口鲜血。 “愚钝!人性本恶,没有实力就没有善可言,你们口中的善不过是强者之鲜衣,弱者之羞布罢了,妻离子散,你他妈让我选择原谅,愚钝!” “砰!” 见夏寒刚魏巍站起,古中凡又出一击。 “法自清净,妄心可现,妄善则为善法,妄恶则为恶法,法无正邪之分,人有正邪之念。”夏寒站稳后嘿嘿笑道。 古中凡仿佛受够毫无意义的辩解,身周忽地又窜起几十道黑烟聚集,不时幻化成无头魔尸,魔尸手持巨斧,正竖空劈来。 “受死!” 刹那间,斧落荡起疾速风暴,武馆内环抱大树纷纷连根带起,旗幡彩条翻滚跳动,房顶青瓦尽数吹起,众人连忙插刀入地抵抗来风,却不时有人仍被带出半空。 “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菩萨来坐,弥勒印!结!” 只见夏寒侧卧在地,右手支头如睡佛姿势,身后幻作撑天巨佛,金佛双脚交叉而坐,后以左脚下垂,右腿曲屈,右手扶住脸颊,左手手持乾坤袋,袒胸露腹,笑容可掬,正是笑口弥勒尊佛菩萨! 金佛空手接扳斧,而后手中摧力生夹,那魔斧竟化为黑烟散去。 “年轻人,没听过笑一笑,十年少么?”夏寒卧地闭眼喃喃道。 古中凡赫然而怒,口动心念后魔尸手中又显出把斧来,口中厉声道:“杀佛成仁!” 说罢魔尸蓄力一斧横削而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寒突然放声大笑。 “有甚么好笑!” 忽然,弥勒金佛亦步亦趋放声大笑,声如洪钟,荡袭九宫,顿时将魔尸震散化灭。 古中凡也吃了笑震气伤,眼耳口鼻七孔流血,样貌吓人,见魔气被破,正欲结印再唤魔兵。 夏寒左手举手上提,身后弥勒金佛顺势放开左手,手中乾坤袋飘自半空放出一股风流朝古中凡奔吸,瞬间便吸空他全身血肉,剩下一副空白骨身套着生前衣物。 云开见日,夏寒头顶却下起阵阵血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困兽之斗 夏寒浑身血红,像从地狱走出般艰难地往前挪动身子,周围全是清晰可见的血印,大气喘喘道:“放人。” 风雨舟面带冷笑,伸出右手朝空中打了个响指,随即远处两名仆人扛下武馆大门门闩,又上手左右吃力推开,瞬间,外围伏击已久的官兵军汉鱼贯而入,个个摩拳擦掌,战斗情绪异常高昂,踏着碎步呐喊进入大院,不久,数千精兵便将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长枪短刀,弓箭大斧,怒目威严以待。 陈曼沙环顾四周,心想这下可真是插翅难逃了,这武馆里里外外堵满了官兵,即便是轻功好手尚且不敢自诩逃得出去,何况自己与虚弱的江公子,虽早料到风雨舟会勾结州官军差,可这遣兵数量大大超出所料范围。 “刺史大人,死囚贼人已全数围蔽,听候大人发落!”这时军阵中让出条通人小道,走来一位样貌微胖,面相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近身后微目瞥了眼风雨舟也不说话,只听得手下校尉报来。 环视了左右缓缓道:“嗯,便好,李家公子呢?” “属……属下正差人搜寻!” 旁侧,死囚个个像小鸡般被军汉们提拽在地,胸口架住十几枚寒枪阔斧。 “啪!” 军汉大掌扇脸,口中逼问李家公子下落,打了半晌无一人说话,有几名死囚被打的鼻血横流,遭了十几下忍不住招道:“那贵家公子哥儿,被……被馆主手底下的人杀了去!” “什么?” 校尉抖动一身甲胄气呼呼走来,掏出鞭子噼啪抽出,怒道:“嘴硬不说,还恁地冤枉人!” 三两鞭下来,那死囚胸口脸上已是皮开肉绽没了全貌,校尉仍不停挥臂抽鞭,溅起淋淋血水。 那刺史不知何时走近校尉身边,出手抚按校尉手中长鞭,道:“莫要再打。” 校尉见是刺史大人,恭手说道:“这些贱贼口风严实,定有主谋指使,不打不说,打了几下竟说李家哥儿死了,实在大胆!” 刺史微微笑道:“无妨,让他继续说。” 军汉从腰间摸出个水囊,浇醒那昏厥死囚后厉声问道:“李家公子呢!” “死……死了!” “怎地死的?是你杀得么?” “是……风……雨舟。” “那尸首呢!” “在后……山,洞口。” 军汉见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便松了手将他扔自一旁。 校尉点了队人使唤出阵朝后山奔去,一旁风雨舟给了个眼色梁师爷,梁师爷倒也精明,微微一笑表示妥当。 刺史转过身来,道:“风馆长,天城武馆无论在民在野向来声誉清洁,今有人说你坑杀朝廷命官,是为何由?” 风雨舟爽朗大笑,道:“刺史大人怎可信这些山盗凶贼,平日在下不问江湖事,专心听命朝廷遣调,受皇家恩惠不浅,又怎会在斗胆馆中杀人?杀得还是天命重臣。” “荒谬!我几千手足在门外顶着烈日戒备,你却关起门在这打擂台?”刺史一改和颜悦色,声声震耳诘问道。 “大人息怒,这群贼子胆大妄为,要挟校尉退兵,而后杀人灭口,又仗出身武林名门有些功夫,天城武馆舍命抵抗,奈何实力不及,馆中四位教头全数遇害,在下也很是心痛,可江湖规矩如此,大人骂在下愚钝也好,蠢货也罢,这……都实在是身不由己啊!”风雨舟舌如莲花,胡编乱造随口就来。 “一派胡言!风雨舟你这厮分明是要摆本官上台,到时候李大人怪罪于我,你就趁机上位,你这江湖草寇!实在阴险毒辣!”刺史话音刚落,众军汉纷纷摁倒武馆弟子在地。 “李家公子已死,说什么都白搭,你我同一条船,大人何必着急先要落水。”风雨舟满脸得意,阴阴笑道。 “背信弃义之徒,你觉得李大人会信你么?” “若是信刺史大人,刺史大人今日又会亲自来我这小武馆?” 刺史脸色铁青,想不到平日言听计从的走狗竟干出这等泼天大事,应是蓄谋已久,他知自己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若要真捅去李大人那,还真不敢笃定信谁。 “你想怎么样!” 风雨舟见刺史转了口风,微微坏笑道:“好说,好说,自然是刺史大人解甲归田,举荐在下,你我二人又可齐心协力效忠李家。” “痴人说梦!我今日灭你这武馆又当如何!” 风雨舟朗朗笑道:“哈哈,那就怪不得我临安那不听话的手下跑去李大人府中胡言乱语了。” 刺史见被逼的毫无还手之力,坐在太师椅上闭目深思,良久,缓缓站起道:“幽州流寇作乱,吾全力出兵主攻剿贼,李家三公子带轻骑侧攻,不幸英烈战死,流寇脱贼尽数歼灭!” 风雨舟听罢得意忘形,望去陈曼沙与夏寒道:“少侠好生侠义仁心,助我青云登梯,若今后泉下有知,多多保佑!” 陈曼沙帮夏寒擦拭脸上血渍,看着气若游丝的他有些心疼,听风雨舟大声嘲讽,不由转头骂道:“武林败类!” “狗屁武林,狗屁江湖,这世上最恶心的事情就是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侠心义胆之人,廉价又穷酸,到头来还不是难逃一死!” “杀!杀光他们!”风雨舟对着密林军汉吼道,神态极度疯狂。 “啊!” 风雨舟只觉后背胸口突然一凉,缓缓低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把枪头长矛,自己体内鲜血正顺着矛刃流淌溅落在地,不由大骇,怔神回首看去,见身后梁师爷手持长矛大口喘息,面带惊恐望着自己。 “梁……师爷!好大……” 话音未落,见风雨舟转过身,梁师爷放肆惊笑又从腰间摸出把刀狠狠扎进风雨舟颈脖之处,当即血涌如泉。 梁师爷转身朝刺史癫狂笑道:“刺史大人,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血溅得风雨舟睁不开眼睛,动作变得缓慢,他颤颤巍巍仿佛将欲跌倒,左手捂住脖子刀刃处,盯着血红世界的梁师爷,突然发力一记右拳打出,将背身邀功的梁师爷头颅直中爆开,顿时红的白的脑浆溅了刺史一身。 “哎呀!” 刺史惊得连连大叫。 风雨舟端举右拳又跌跌撞撞朝刺史方向踉跄走去,口中不时发出低沉隐忍。 刺史见风雨舟犹如困兽之斗,便不慌不忙抬起长袖擦拭脸上秽渍,不远处校尉抽来长刀大步流星追上前来,哗一刀刺来,将风雨舟由背插入戳了个透心凉,滴滴答答淌落如注血线来,风雨舟身带三刀如鬼神般继续朝刺史走去,口中不住低喃:“我乃幽州刺史!风雨舟!” “噗滋!” 十几名军汉抬枪合力又是一顿猛戳乱扎,直接将风雨舟捅成了马蜂窝,跪倒在地一动不动。 刺史整理完毕,润润嗓子后慵懒喊道:“杀!” 一时盔甲齐动,众将士搭弓拉箭,提刀抬枪对着身边死囚,夏寒眯眼看着一切,却无能无力。 这时,远处传来大喝! “慢着!” 远处军阵小道走来一人,手持金闪令牌,口中道:“见金令如见平南亲王!” 近身的几位军汉望去他手中所持之物:金灿平南亲王府几字环绕鲤鱼跃龙门图,外圈勾勒回纹,令牌錾刻工艺精湛,实属不假,皆惊连跪拜疾呼:“平南王金安!” 陈曼沙起身望去,正是武方尘,暗自松了口气埋怨道:“可算是来了!” “今督查,幽州刺史勾乱祸民,殃及无辜,滥杀良民,另,天城武馆风雨舟谋害朝廷命官,二人罪不可赦,捉拿在审!” 武方尘走近拜道:“小姐,属下救身来吃!” 夏寒见万事尘埃落定,皲裂的嘴唇露出惨白笑容,头一偏便晕了过去。 “江公子!” “江公子!” 武方尘连忙上前查探道:“无妨,只是真气耗尽,暂时晕死,休息一两日便无大碍。” 刺史幽幽道:“你说你是平南王府你就是了么?” 武方尘不急不气,自怀中拿出一沓纸文,望着刺史道:“何大人,你与天城武馆勾结害民,私设斗场一事早已不是秘密,半年前王爷秘密派我前来查探此案,其中关系我已摸查探清,你有狡辩,还请留着力气到刑司天牢说。” “哼!区区一位失势平南王也敢来幽州地界兴风作浪,你可有问过李大人?” “只怕李大人现在撇清你还来不及,若你有命回到临安,再与李大人叙旧也不迟!” 何刺史虽面露惧色,口风仍强硬道:“平南王不涉朝廷政事,如今管到我幽州刺史头上,你可知他手中权利还不及我手下天城知府?真是好大胆!我要去御前参你混乱朝局,企图谋逆!” “人证物证俱在,你与风雨舟资金往来,死囚作假书文,侵夺民产房田,谋杀命官,卖官走犯,强夺民女……” 武方尘摊开纸契念道:“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唬我?” “也不是唬你何大人,这些罪行风雨舟可都清楚细致记录在薄,具体如何运作杀人卖官强取,且都有何大人亲笔签押,怎还敢无耻抵赖?” 何刺史瘫坐在地,久久望着风雨舟的肉窟窿尸体,终于失声痛哭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对酒当歌 武方尘拉响天炮,不时,天城府尹带着队人马赶来善后。 陈曼沙这才知道此事王爷府与天城府尹早有谋划,风雨舟落是迟早的事,当下罪人伏法,奸臣入狱,也算好的结局。 三人留住武馆,武方尘与天城府尹快速跟进案情,先核查死囚身份,再审讯刺史心腹,查后竟发现风雨舟与何刺史二人多年霸权幽州,已是到了简直无法无天地步,桩桩案情令人骇闻,搅得幽州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且州下各个郡官多少受到波及。 武方尘赶着回府复命,不等夏寒醒来便匆匆离去。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夏寒只觉自己做了无数个奇怪的梦,有的很长,有的很短,能记得清楚的大多数都与舒洛儿有关。 梦里与她二人一马,仿佛回到妙月山巅那几日,练功打鱼,轻松快活,嬉笑怒骂,她一瞥一笑是那么惊艳动人,逆光而来,只看得清个轮廓,呼吸声很近,仿佛在低声唤叫自己名字,一字一句充满挑逗,不时还能闻见她身上醉人体香,害自己脸烫得通红,仿佛快要燃烧起来。 突然下一秒,看清眼前的竟是陈曼沙,双手勾住自己脖子,正欲行不轨……… “江公子!” 夏寒噌得弹起身子,与俯身查探的陈曼沙撞了个满怀,两人脸贴着脸,眼里都是对方,连四周空气都变得微妙起来。 “啪!” “流氓!” 陈曼沙满脸通红,打了夏寒一个巴掌低头起身便往门外走,一切来的太快,以至于夏寒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五指巴掌印火辣辣的疼,半天憋出嘟喃一句:“漂亮的女孩子都爱打人嘴巴么?” 夏寒胸前裹缠着白布,伤口处外渗着血,染出一条褐红,下半身铺盖半张被子,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见门外天气不错,应是上午时辰,屋内香味弥漫,这才发现肚子饿得叫唤,寻着味道来到桌前,映入眼底满桌子红绿白气饭菜,俯身近嗅不禁感叹:“真香啊!” “公子快吃罢!” 门外传来陈曼沙嗔怪声,丢下这句后便匆匆离开。 一顿狼吞虎咽后又收拾了衣物,洗了把脸精神抖擞出了门。 天城武馆布局当真不错,静下心来细细观赏,这花园中尽是稀有名草,也不知是风雨舟与自己有着同等喜好,还是下人别出心裁所致,想他如不醉心权钱,或许还能与自己成为花友知己,心中又是万分感慨。 “恩人!你醒了!” 寻声望去,秀才正快步如风走来,若不是他声音独特,夏寒差点辨认不出,只见秀才换了身干净衣裳,仪容大改,倒也有几分何刺史的模样,身形单薄文质彬彬。 “恩人请受我一拜!” 秀才说罢跪地磕首便拜,头碰青砖磕得闷响,夏寒见秀才行此大礼,连忙摆衣跪身扶道:“不必行礼,你没事就好!” 秀才再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身子激颤,抓住夏寒双手又道:“恩人救我于水火,今生不知以何为报!” 夏寒不由心生柔肠,腹中一酸眼已湿润。 “正义不会迟到,恶人也得应报,这便是最好的事情,你家中可知你得救?” 秀才鼻涕眼泪混成清流,呼呼道:“家中已是设下薄宴,请来地宫囚友,大家都等恩人到席,我在馆中等了半日,听陈姑娘说恩人醒了,便前来邀恩人赴宴,以谢大伙救命之恩。” 夏寒摸摸肚子,显得有些为难。 秀才见夏寒面色苍白,关切道:“恩人是否身体不适?” “没……没,就是吃撑了。” “啊?” 夏寒连连打住道:“走,走,去看看大伙。” 秀才面露惊喜,连忙擦净涕水摆袖恭请。 刚走两步,夏寒才记起陈曼沙,停步道:“陈姑娘呢?” “陈姑娘拒绝我几次,刚才告知我恩人醒了,而后突然转口说要去喝酒,说完便气冲冲的出去了,应该是到了,是……恩人惹恼陈姑娘了么?”秀才心翼翼问道 夏寒抚摸着脸,还是火辣辣的疼,也不知是不是惹恼了她,只说道:“没有的事,我刚醒来。” “对了,你可以不叫我作恩人吗?听着有些不习惯。”说罢夏寒伸出右手微笑道:“我叫江澜,江湖动澜惊天色,凉城锁月妙山秋。” 秀才显得有些呆滞,反应过来往身上擦了擦手道:“文路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两人相视一笑,便朝武馆大门外走去。 “你说你姓文?” “生祖姓文,我便姓文,有何不妥么?江公子。” “没,没,只不过想起一位也是姓文的老友。” “哦?可否说说,是位怎样的人?” “他啊?不值一提,像乌龟,急了还会咬人,哈哈。” “啊?,生只在书中读到过有人面青獠牙似大虎,有人吊睛如灯笼似耕地大牛,却第一次听说有人像乌龟的,嘿嘿,也是奇!” 不远处,还听得两人大笑谈论。 不知道是不是酒量超群,酒桌上,陈曼沙喝了好多酒,敬了许多人,唯独没有敬夏寒,而夏寒也察觉到这一件事,期间两人眼神交错,又四处闪躲。 三熏五迷七分醉,回到武馆时天色已晚,朗朗明月发着亮,两人东倒西歪扶墙摸索,夏寒此刻心中生出个大胆的想法,暧昧的风驶来,心中想法更加剧烈翻涌。 “江公子,天上怎么,这么多月亮,一二三……”陈曼沙望向天空指手数道。 “哇!有十个月亮哎。” 见夏寒没有应答,便转头去看,好不得巧,见夏寒正醉眼朦胧盯着自己,近距离梁人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寻常,空气凝固冻结仿佛遗世独立。 陈曼沙酒醒大半,才看清夏寒头靠在自己肩膀,右手搂住腰间,忽地血气翻涌,呼吸加重,心跳得飞快。 “洛……儿!” 这句话像盆冷水淋头浇来,陈曼沙由头自脚后跟凉却一片,气得一把推开夏寒,气冲冲往厢房方向走去。 夏寒被陈曼沙推了趔趄栽倒在地,摔得咚声闷响躺在地上,眼似睁未合望着天空月亮,傻傻直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江湖动澜 云白天蓝树葱荫,武当山练功坊内传来疾呼。 “洛儿!出大事了!” 严今初砰地推开门闯进来,气喘吁吁盯着舒洛儿。 舒洛儿练功完毕正稍歇息,额头满全是汗珠,娴熟提起茶几之上白瓷茶杯,白了眼严今初,道:“慌慌张张做什么,能有什么大事?” 严今初上前抢来舒洛儿手中茶杯直往口中倒,抹了抹嘴道:“天城武馆!出事了!” 听见天城武馆后,舒洛儿嗤之以鼻笑道:“天城武馆哪天不是事,与我们武当有何干系?” “那天妙月山一别,陈姑娘同江老弟正是去了天城武馆啊!” 舒洛儿一听是江澜消息,停住手中捣茶活,杏眼圆睁急步上前关切道:“江公子怎么了?” “你知道么?风雨舟死了!竟然牵连出幽州刺史污劣政绩……” “谁要听那市侩老头的事,我说的是江公子如何?” 舒洛儿显得有些焦急,按住茶壶不让严今初再有动作,等他口中道出所以然。 “听说她俩啊,刚入城就被风雨舟黑手拐进斗场地宫,好在江老弟身手了得,将那老巢搅了个底朝天,放出百来个死囚,后来风老头不得不勾结刺史出动官兵镇压,可妙得是江老弟捉住了李贵慈的三公子!千百官兵傻了眼,奈他不何!” 舒洛儿听得紧张,问:“李贵慈是谁?” “李贵慈你都不知道?朝廷奸党副手呀!” 舒洛儿摇了摇头并不感兴趣,让严今初继续往下讲。 “江老弟向风老头发出江湖邀战,老不耻的风雨舟最后让手下四名殿主齐齐围都江老弟一人。” 舒洛儿听到此处并不觉得奇怪,道:“是他一贯作风,假正经欺人。” “接下来!江老弟以一敌四,不废吹灰之力取胜,天城武馆仗着人多已是不齿,又输了斗场,今后算是没落了。” “江公子可有大碍?” “他精神的不得了,有少林金刚坐神功护体,谁能奈何他呀。”说罢严今初话语低沉又道:“不过,现在江湖人人皆知他识得少林金刚坐,不止魔教,还有其他各门派,这下江老弟可算全武林瞩目了。” 舒洛儿想的入神,呆呆发愣忘了茶水沸腾。 天峰雁荡山,鬼刀大殿,殿内。 “天叔,江澜意在七大门派,且不知他心性如何,若是……” 青袍少年正说着,突然他身旁红毛长须老者打断道:“仲儿不必紧张,你于哥哥有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至于那少年江澜,老身只能说,来十个也不怕!你自己要加紧练习,武林大会上莫要丢了鬼刀的脸面。” 青袍少年拜道:“是!侄儿谨记!” 药王谷,悬壶堂上,丁公藤召集门下长老会晤。 “这少年以一敌四,英勇无双,想那风雨舟向来不怎么吃亏,今次把自己搭了进去也算是意料之外。” 堂上一长老道:“丁公,前几日有消息说武家老汉要出山,没多几日,现又横空出世个江澜,竟还有青灯和尚的少林金刚坐,热闹,可真热闹!” “哎,徐长老你说武老汉出山,他图什么?二十年前他武老汉叱咤江湖没错,可如今怎说也应有六七十年纪吧,还以为自己是武林至尊么?” 丁公路微微笑道:“哦?有这事情?那到时可要向他讨教讨教。” 崆峒派,望牙峰。 乔汝城坐在殿内大椅阴阴沉笑,道:“照七大派以往规矩,谁先出头,就打谁,可惜了这少年了,哈哈哈哈。” 天城武馆。 夏寒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院子里,太阳已是晒得厉害,院里下人正忙花园艺事,前后行廊武馆弟子行走奔忙,仿佛自己如隐身遁地般透明。 头疼欲裂,晃晃悠悠站起身子,见福大爷在身旁园林淋水,余光不时扫来,脸上憋着笑,夏寒气冲冲上前问道:“福伯见我躺地上整夜,为何不叫醒我?任我在这躺着出糗?” 福伯憋不住声音朗声大笑道:“公子可怪不得我,都是陈姑娘吩咐下来,谁也不敢说甚么。” “岂有此理!陈曼沙!” 夏寒怒火中烧,大步流星来到陈曼沙房门口,哗手推开门大声喊道:“陈曼沙!” 陈曼沙刚练完剑术,拉开屏风脱下练功服正想换件凉快衣裳出门,这时大门突然砰得由外给人撞开,惊得陈曼沙失声大叫,捂胸缩成一团,夏寒也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得不轻,看清眼前何事后口中连连道歉,伴着尖叫掩门贼也似的逃走。 无果。 天城浪荡了几日,陈曼沙已是打不起兴趣,这几日夏寒见她像是做贼心虚般东躲西藏,邀他吃酒不来,游湖玩乐也通通拒绝。 这日,陈曼沙一人在花间楼吃酒,微醺未醉,数着桌上花生米,决定一会儿是否找夏寒。 “找!” “不找!” “找!” “……” “姑娘,怎一个人喝闷酒?” 陈曼沙头也不抬,一昧数着花生道:“与你何干?” “自然是与我有干,没你我怎敢一人前往药王谷?” 陈曼沙抬头才看清夏寒坐在对面,心不由抽搐勒紧,仿佛秘密突然让人知晓了去,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又怎会不知,每日走两条街便来此处买醉,陈姑娘,是因上次的事么?” “上次?上次甚么事?” “就……衣服,那件。” 陈曼沙低头,心中无所求,声道:“没有。” 夏寒听后如释重负喜道:“明日就去药王谷,如何?” 陈曼沙面无表情,犹豫半天,道:“江公子,我可能不能同你去药王谷了?” 夏寒听得一惊,不解道:“陈姑娘,你,有事么?” 陈曼沙突然抬起头,脸上梨花带雨哭喊道:“你能不能不要叫我陈姑娘!” 夏寒懵住,来的突然不知为何,只道:“不……不叫陈姑娘,那……该叫什么?” 陈曼沙起身掩面哭泣冲下楼去。 虽不明所以,但见陈曼沙失声落泪,夏寒估计是自己哪里说错话惹了她,二话不说起身追出。 跑了不一会儿,来到湖边才停下脚步,跟前的陈曼沙背对自己也不说话,吹来缓风夹杂水气透露着离愁别绪,两人就这样呆呆站着,湖面波光粼粼,像陈曼沙的心,微澜如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药神王都 许多时,多愿与他浪迹天涯,红尘作伴不问花茶,醒来是流水车马,躺下是明月松桠,昨日与明日都相同,不问去哪,只想当下,可粗心的自己从未想过他,还有自己一厢情愿的傻。 天城内,两人无事般走了几条巷子,虽然来过很多次,但都觉得新鲜,夏寒不问,陈曼沙也不说。 夜里下起雨,微微冷的风隔着墙拍打,无孔不入渗透入内,房间寒意冒头欺人,夏寒缩回被窝,不知何时自己失去了思考,第二日醒来,她已人去楼空,留下信作离别。 夏寒背起包袱行囊跨上大马,回头与秀才等人道别,说了好久,天色黄昏,才纵马奔入夕阳下,影随人动,尘土飞扬。 快慢跑了几日,行至一绿茵河畔处,见此处暗香疏影,百花争艳,夏寒便呼停马儿下来歇歇脚,顺道打些山水。 走了几步湖上便好客似的打来爽风,令人倒夜颓靡精神清醒不少,穿过半身草丛来到湖边,左右望见苍翠欲滴,不由赞叹此处风景好比世外桃源。 正看得沉醉,突然身后传来马儿惊叫,口道不好,身子已追了回去,远处望去那马儿像似受到惊吓般正疾踏如飞往西奔去,任凭夏寒脚力功夫了得,也追得不见了踪影。 丢了马不说,追了半晌如今也认不得来路,前方草绿似海且乱象横生,更不可能有人烟居住,眼看天色将夜,夏寒神色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拾起根细长棍子匆匆往前寻去,走了几里道忽然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马儿低嘶,夏寒心中大喜不由加紧脚下步伐,声音越来越近,急忙打开左右草藤,映入眼帘的是个茅屋,茅屋由长排竹编围圈住,新如昨日,生机勃然似有人家,马儿正吃屋前树果。 “请问有人吗?” 夏寒栓好马儿叩门问道。 敲了几声见无人应答,转身欲走,这时身后迎面撞来位老头,夏寒惊吓之余连连恭手拜道:“老伯你好!” 只见身前这位老者背负厚薪,腰间别着把光利亮斧,驼弯腰背似是刚砍柴归来,见自家中有生人来访,老者将柴木放置一旁,擦拭汗水道:“敢问伙来此地做甚?” 老者话音生僻难以听辩,夏寒半猜半读理解后笑道:“我寻马误入此地,见有人家舍屋,便想讨些吃食,叩门久久无人应答正想离开,就碰着老伯归来。” 老者听夏寒说的繁多冗杂,听得有些吃力,侧耳高声问道:“啊?讨吃的,你饿了么?伙!” “进来吧!” 老者担起柴木开了门引了夏寒进屋,屋内都是些简陋摆设,没有桌椅,墙上左右挂着残破斗笠蓑衣,角落几箩筐新鲜草叶引起夏寒注意,不由投去好奇目光,却也分辨不出是甚么,便取来一片收入怀中。 老者从内屋出来,手中揣住两个黄馍馍递给夏寒道:“吃吧,孩子!” 夏寒接来便咬了口,道:“老伯,您知道这里到药神都如何去么?” 老者一听药神都,眼睛瞪圆如铜铃,脸上掠过惊慌神色,蹩脚般掩饰道:“不知道咧,不知道咧。” 夏寒觉得有些蹊跷,不知原因也不好多问,心想天色不早,趁还有些光亮得赶紧找回原路,或许顺住马儿蹄子印很快就能回到湖边路,听日头船夫说我沿那路再跑几个时辰就到药神都,药神都后山便是药王谷所在。 谢过老伯后夏寒转身出门拿马,突然,听得身后嗖嗖划来一斧,迅速侧身躲过斜看,只见老伯正面目狰狞挥着斧子。 “老伯?” 嗖!又横劈来一斧,砍得门框震响。 “老伯这是为何?” 见老汉身手缓慢,不像习武之人,夏寒只闪躲亦不还手,可那老汉却不依不饶左右乱劈,夏寒边躲边退。 “啊!” 老汉脚下绊门,失了重心趔趄扑地倒下,手中短斧不偏不倚正插自己喉脖,当下就没了气息。 夏寒惊愕之余不由心生怜悯,想老伯穷苦一生,应是图自己身后那匹大马,又见自己年少孤身一人才起了歹意,却不料落得如此下场,唏嘘。 想他年迈虽不通世间善恶,算白枉人间一场,夏寒取来柴木堆在老汉身下,引起大火连同茅屋一并烧了离去。 身后火光冲天,夏寒骑着马得得踏踏往回路走去,脸上表情低沉,心中万分感慨。 闷头奔了几个时辰,头上已是星点满空,夜里山风如猛鬼夺世,夏寒只觉眼酸得紧,又转了几处山脚,抬头终于看见不远曲折山路尽头火星四闪,落力挥来几鞭,马儿长嘶伴随蹄踏声悠荡山间。 星夜下,石子路半黑不明,牵着马走在镇子街头,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大石牌坊,走近了抬头望去,绿漆金箔刻着四字,笔力秀婉清晰,应是女子所题,过了牌坊大街还见不到人影,或许是因夜了缘故。 过了两条街,透着火光,看得两边房屋轮廓,皆为大竹筒立,间中钉合木板,带给人一种异乡风味。 漫步拐入街心,有间客栈亮着灯,屋内灯火流出街上昏黄跳动,对夏寒此刻而言,这束光是极大的安慰,想自己今夜终于可以躺在床上入眠而不是山间石板。 入内。 客栈不大,里面空无一人,凳子全部倒放在桌上显得有些冷清,夏寒找了半天才发现柜台酒坛子后二趴着正睡得香,敲了敲桌子问道:“住店!” 二抬起头来,见他普通长相,二十出头年纪,睡眼惺忪不耐烦道:“住店么?几位?” “一位。” “楼上随意找间房去罢,没锁,自便。”二丢下这话又倒头呼呼大睡。 夏寒也不与他计较,心想有瓦遮头胜过四面漏风,噔噔踩着楼梯上楼。 看了几间住房,屋内大致相同,虽显得有些简陋,可临安大客栈有的这里都有,浴桶,换洗布巾,一应俱全,唯一不好就是竹筒屋气味难闻,但也能忍下。 夏寒洗漱后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都是白日里老伯死后的样子,看着手中在老伯家偷来的那片绿叶,陷入了沉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云顶天门 赶路疲倦,夏寒脑袋里嗡嗡直响,合上眼睡到第二日晌午时分才醒,起身下楼见店内竟坐满了人,热闹嘈杂,都说着难以听懂的地方话,想必这家客栈在当地有些名气。 柜台二已换了位姑娘,二十五六年纪,面容姣好,抬头见夏寒正下楼来,连忙腾开桌椅招呼道:“客官这边请。” “客官是昨夜入店的吧,可有什么想吃的么?” 柜台姑娘热情招呼着,夏寒点了几味特色菜与半盏黄水酿,见姑娘得闲,又顺口向她打听药王谷的事情。 姑娘直言不讳,告诉夏寒这个时候药王谷很少有外乡人拜访,待到每年药王谷会时,镇上客栈住满外乡人,都是前来寻医求方问诊的。 姑娘自然认为夏寒问药王谷也是前来拜门求医的,口中不住劝夏寒回去,说是药王谷宫建万步阶梯天上,这镇上也无几人寻得,且谷里人行踪诡秘,很少下山来往,不过年年都有病人在闭谷时前来拜访,可药王谷规矩严守,皆拒绝不见,许多病号哭死门前也听不见里面人声的事也屡见不鲜。 即便谷会也是有弟子在山脚设关,通关后才带上山去,神秘得很。 夏寒有些吃惊,听来药王谷门派规矩严苛,虽自己有洞灵真人亲笔举荐信物,但也难说可以叩开谷门。 填完肚子问了路,心怀忐忑驾马出发,一路上尽是竹林阔道,幽静如身处碧玉翡翠宫,好不悦目,出了药神王都来到一石柱大桥,桥下水流湍急,听客栈姑娘说过了这桥后再走半个时辰便可到药王谷,趁着天气不错,夏寒纵马快奔,人马如飞燕穿梭林间。 果不其然,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见前处高峰入眼,左右二山矗立入云,山脚天然地势搭成石门,门内独天石梯直走上顶,抬头望去也看不见这天梯尽头。 夏寒取下水囊包袱栓好马,入石门埋头登起山梯,脚下步伐稳健如风,两个多时辰便到达山顶,放眼望去,尽是雄浑壮阔。 山顶四周云雾缭绕,犹如立身缥缈隔世仙界,周遭如虚如幻,前方殿宇若隐若现,近看,正前方是一扇参天巨门,约几十丈高,上覆绿珠,门板爬满着不知名的粗大藤蔓,内有药香伴随琴音隐约飘来,门上金色匾额上书“药王谷”三个苍绿大字。 这巨门在云雾中巍峨参天,无论谁,在它面前内心都有肃然生畏的敬重,也不知是如何在这天上云顶建起如此浩瀚天宫,精工巧夺,如仙如幻。 “咚咚咚!” 夏寒双手抱住大门环,两腿借力后蹬叩门,声音巨响回荡山间,惊起林中无数鸟禽。 半晌,见无人应答,这比常人还大几倍的门环着实让夏寒废了不少气力,叩了百来下已是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可心中有颗向学求问的心,还有自己要完成的愿望,在这些面前,这种身体劳累又算得了什么。 “咚咚咚……” 巨响声犹如山间古刹洪钟,悠远荡在山间靡靡不绝,前后敲砸应不下千响,夏寒身子上衣已被汗水浸透,滴滴答答滴落石阶,不久地上已成滩水迹。 这巨大铜铁门环砸了无数次,震得藤蔓不住抖动,落下来一堆绿叶,夏寒瘫坐在地,发现这些叶子仿佛似曾相识,当即在怀里掏出自己那片叶子对比,果然如出一辙,心想山下老伯应也来过这里,可当时他为何不告诉自己药王谷所在,心中疑惑不解,却也想不得太多,脱下湿漉漉的上衣赤膊继续叩门。 “咚咚咚……” 这时,门上粗大藤蔓突然延动起来,吓得夏寒落下门环弹后几步,气喘吁吁盯着门藤,却无动静,喃喃道:“是我眼花了么?” 可能是疲累不堪,出现幻觉,夏寒并不在意,又喝了几口水,卯足气力咬紧牙关继续敲砸。 “咚咚咚……” “吱……” “不对,是有什么动静。” 夏寒再次落地仔细望高说道。 犹豫思忖后,手中灌注真气,隔空提起门环再松开,任它自由砸落。 “咚!” 门环撞出一声巨响,夏寒目不转睛盯着想看个究竟,不看不知,竟察觉门环砸落后这高处藤蔓正伴随砸声消退,心中不由大喜,原来这大门是这般开启,明白缘由后夏寒来了干劲,又砸了千百下,门上藤蔓全然不见,露出排排绿珠,青苍透亮。 正看得入神,脚下突然传来剧烈晃动,夏寒不知发生何时,连忙半吊门环在空护身,而后大门缓缓内开,夏寒像山间野猴般勾住铁环随门动而动。 待门大开静住,夏寒落地观望,见自己身处万步石阶之上,身下楼宇如繁星缀点,星罗棋布,皆为绿木苍色与山石相映,仿佛融汇为一体,不显突兀,若不仔细打量,却是谁也认不出来那有人家。 不由明白这二山为门,前后上山下山才入得药王谷,绝无他径,正惊叹山后景色,突然巨门响动缓缓合闭,夏寒转身取了衣裳又入内。 “砰!” 门闭,而后千百条藤蔓如触手般延伸出来,与刚来一样爬伏于门上,夏寒看的震惊,不由想这奇门遁甲之术精妙绝伦。 当务之急是下山如谷,药王谷四周群山环绕,竟无一丝缝隙可入内,如水桶构造般严丝合缝,唯独这二山天门,上山万步阶梯,下山万步阶梯。 时间来到黄昏,红黄夕阳映入山间,此处还能看见云,云上辉光昏阙,透出万丈直射打下,照得山谷光波荡漾,夏寒见此景色顿时心旷神怡,想这浩山气象算得上山河至上奇观,妙月山月也不过尔尔。 下山不同上山,脚下步伐更为快疾,眼看那些绿藤楼宇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见楼宇大殿外人来人往,炊烟袅袅,药味四溢。 平坦路走了半里,前方现出竹门,竹门不同山顶巨门,只寻常宫门大,左右高立着十几座箭塔,塔上无人。 夏寒走近见门是半开,便探头入内询道:“有人在么?” 唤了十几声无人应答,踏步入内,门内是片空旷广地,应是作聚集之用,类似临安宫殿前院,放眼前望,一片直延左右半山尽是楼阁,正是自己在山腰望见那般壮阔。 夏寒满心期待朝前方走去,刚到广地中心,突然山谷刺耳声响大作,回荡不觉,似鸟急促短鸣惊叫,又似筒钟叮当刮镲,夏寒怕自己触动了什么机关,怔住不敢妄动。 这时,山腰半空左右齐齐飞出百人,来势汹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众矢之的 谷中人落地左右迅速分支,形成大包围圈,个个身着白长衫,头束紧立顶着绿石宝冠,脸上挂面白色纱巾,只露出双眼虎视眈眈盯着夏寒。 夏寒有些不知所措,礼貌道:“晚辈不识药王谷规矩贸然入谷,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嘿嘿,有病医病,没病医人,老身替你把把脉!” 话音刚落,人群中晃出道白影,身法极快,夏寒听得真切,耳边传来呼呼大声,眼疾手快抬手格挡下来,可刚巧给那人抓住手腕去。 身前现出位白头男子,瞧不清他真实模样,半估应是位老者,听他口中朗声道:“嘿嘿,你身体好得紧,不像有病,如此说来便是来找事的了!” 众人听后蜂拥而上,手中挥出道道绿气袭来,夏寒见不可避免动手,登时踏地纵起半空还未施展,身下百刃绿气如藤蔓游蛇追身窜来,当即缠绕捆住夏寒全身。 “嘿嘿,还没有谁能在这绿青阵下逃脱!” 夏寒全身酥麻无力,心知是中毒迹象,想必是这绿气冲来时半空随道散下毒粉,难怪人人都戴着面巾,是怕这毒反伤自己,转念又想自己怎能倒下,一通动弹发力挣扎后,周围气藤却越束越紧,缠得喘不过气来。 “伙子,天门山上得来,可这天门可不能随便叩。”老者望着半空挣扎的夏寒微微笑道。 “可恶!” 夏寒胸闷如千斤压坠,脸蛋涨的通红,气弱垂危,心想逼到如此地步再不还手就一命呜呼了。 “厌苦而欣胜,厌粗而欣妙,厌障而欣出,修六行观,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修四空禅!” 半空中夏寒身抖如蝉翼,聚气附身蓄力,突地双目大瞪,身周震出金光虹气荡开四周。 众人皆露出惊讶神色,纷纷仔细打量跟前这位少年。 “听令!召神农疏阵麻了这魔人!” “奇怪!武林各派见面都兴打架么?妙月山如此,天城武馆亦是!” 迟疑间,药王谷众人盘坐在地,口念咒语,每个人抽离出自身真气聚集上空,幻化成绿青神佛。 夏寒细听众人所念,不免觉得有些耳熟,心想:“这经不是禅经下卷东方三圣篇目么?” “药王谷的人怎识得少林金刚坐?” 恍惚间,那尊绿青琉璃神佛法身速转,半空嗖嗖降下针雨无数。 “这佛幻化得还不够火候!”说罢夏寒双腿灌气正欲飞出包围,半途突然闪身跳出白头老者,他两掌悠然使出,仿佛候待多时,夏寒始料未及,全数吃下摔退回原地,这时天上针雨密麻落身,只觉眼睛一黑倒了过去。 “师哥,他好像醒了!” “快去叫大师父!” 脚步声,开门声,奔走声,连贯传入耳中。 夏寒只觉自己头昏脑重,身体动惮不得,不久走进几人。 “轩儿,你不是说他醒了么?怎地还是闭着眼睛?” 夏寒认得这个声音,正是那天掌击自己那位白头老者。 “徐长老,你看他眼眉微动,正是失昏的症状,听得声音却动不了身子。“ 这是刚发现自己醒来的师弟,看他在这几人中辈分最低,却是最机灵的。 这时,传来一位慈祥老人声音。 “轩儿说得对,江澜醒了。” 夏寒听后想道:“不对!他怎么知道我是江澜?莫非?莫非是我包裹信件让他翻了去?” 老人和蔼道:“轩儿,唤他醒来。” “是!大师父!” 忽然眼前几道绿光闪过,体内感觉从万丈瀑布跌落深渊。 “啊!” 口中急喘醒来,半身坐在床上见屋里都是人。 “轩儿,拿些定丹让江公子服下。” 说罢旁处上来一人,十七八岁年纪,样子显得有些青涩,眉宇间又透露出敏锐,见他掏出个瓷白瓶,往手心倒出两颗绿色丹药,道:“公子,请服下吧。” 见夏寒面色犹豫,他莞尔一笑道:“公子不必担心,此丹江湖人皆知,可定血驻气,可短时间内顺通气血,活络经脉。” 见他如此诚恳,夏寒接来仰首吞肚,口中传来辛辣仿如毒蛇直窜脑颅,紧紧捂住脑袋道:“怎这么冲!” 白发老头朗声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知这丹平常不与外人,还嫌什么冲?” 轩师弟略微关切道:“不妨事,这是调解两次后的味道,虽还是有些难以入口,应比原来定丹好了许多。” 夏寒不敢去想这丹原来是何味道,只知道自己泪水淌流不止,好事是味道已经散去。 “风儿,轩儿,你俩出去罢!” “是!大师父!” 门被带上,屋内留下三人,两位老者与夏寒,气氛显得有些僵滞。 “江公子,我私自翻你包裹!你,不介意吧?”老人语气温和,让人提不起脾气怪罪。 “自然不介意,这信在入门时本应呈上,以至闹出误会,是晚辈不是。” 一旁徐长老突然抢身上前,夏寒下意识后倾,徐长老靠近笑道:“昨日在谷门幸好是遇到老身我,若是北石岩与青陆三,子你早成了大学堂授课老师。” “大学堂?老师?” 夏寒不解,面前这位白发前辈说些奇怪的话,不过应是无甚恶意,只是脾气有些古怪罢了。 “江公子,洞灵真人曾有提起魔教的事情?” 夏寒心中咯噔一下:“身前这位老人问题如此尖锐,一针见血,莫非他知晓其中大概?”想到洞灵真人吩咐,显得略微有些迟疑,缓缓道:“说什么?” “且说罢,子,他是药王谷谷主,不必在意老身我,听了也白听。”徐长老古灵精怪道。 “他是否告诉等有一天你醒来,站在身前的也是位白发老人,便可告知?” 听到这句,夏寒心中大石落地,望着老人道:“此事非同可,关乎武林生死,嘱咐我定不要告知二人。”说罢看了看徐长老。 老人挥了挥袖子道:“徐长老?” 徐长老满脸不屑,孩童置气般道:“不听就不听,你体内毒针脉气还是老身我拔的呢!没良心!” 夏寒显得有些失礼,可转念一想,自己躺床上半麻半酥,不正也是拜他所赐么? 二人在房内窃窃私语,徐长老扒门偷听,半晌却听不清所些什么,只传来笑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暗流涌动 突然,门开。 徐长老失去重心直跌夏寒满怀,丁公藤也不气恼,只微笑道:“徐长老,让轩儿去响集议钟,待会儿有要事说。” 徐长老冲夏寒笑笑,整好仪容慢步走出门外,站定挺胸,口中突地发出断断续续急促哨鸣,啁啾邕邕宛转悠扬,不久,山谷荡起刺耳回响,两声交响如百鸟朝凤。 丁公藤领夏寒出了门朝下走,这才看清山中楼宇构造,只见绿瓦白墙素阁纷纷傍山而立,层层十余座嵌入崖壁,无石可凿梯处则修搭起栈道供行,十楼八阁如断天鸟巢,五梯六道似河流延绵,险恶不失雅致,得势不失威仪。 在夏寒左顾右盼感叹间,崖殿屋内不时飞出几十白袍弟子,个个轻功了得来去自如,似林间白鹤。 随丁老转了几圈出到山下,前方谷门空地人群密集,空中不断有来者落下,放眼望去,应有数百千人,皆着长袍冗衫,不同是脸上少了张白纱,阵势浩荡。 徐长老站在队伍前边,身旁还有几位老者,皆满头白发,身后一排应是弟子,个个气宇轩昂,其中屋内叫轩儿那位少年更是魏然挺立,精神饱满。 见丁公藤走来,齐齐恭敬拜道:“大师父!” 丁公藤脸带慈笑,引夏寒上台后,面朝众人中气十足道:“远来即是客,药王谷虽不纳外人,但也有很多人都因缘留此谷中,这位江公子亦是如此,今后他便是神农堂旁修弟子,修药王琉璃功。” 丁公藤说罢场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议论纷纷,这时,徐长老身旁走出位老者道:“恕陆三不答应!凭什么刚入谷几天的毛崽子直当了来我堂修药王琉璃功?” “北石也不答应!”又走出位老头,激情愤慨道。 见两位老者前辈义愤填膺,身后弟子亦有些聒噪,但却不敢有太大声响。 这时,场下一人突然大声说道:“凭他是江澜!” 说话的正是屋内弟子羽轩。 场下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而后皆低声窃语。 “什么?江澜?” “一己之力端掉天城武馆那个江澜么?” “听他识得绝学少林金刚坐!” “来药王谷不会是下战书的吧?” “肃静!” 丁公藤伸出双手压低道。 “江公子此行受洞灵老真人所托,为拜门之礼,药王谷与妙月历来相交甚好,且金字文书弟子从未断习南华绝学,今真人举荐江公子合情合理,还请大家莫多声色,天下武学因交流而出新,因融汇而精进!” 集议结束后,丁公藤安排羽轩引夏寒熟悉谷内环境,羽轩虽为药王谷中悬壶堂最年幼弟子,排行第九,可他是师兄弟中最出色也是最明事那个,两人兜转半天已是乏倦。 夏寒看羽轩口干舌燥还面不改色详细告来谷中事宜,心中十分佩服,立马打起精神仔细听闻。 “谷中共四位长老,徐长老主管灸法堂,授气针入穴术,北长老主管百草堂,授药学基本,青陆三长老是你我师父,主管神农堂,授药王琉璃气修术,还有司门徒长老,主管炼济堂,修丹术。” “四堂由百草堂、炼济堂、灸法堂、神农堂顺序升任,弟子在谷会上救济十人当作考核,通过者可任下堂弟子,所以江公子初来乍到便入学神农堂,比花甲之年还潜心百草堂的老者快上几十年,因此才引来长老不满,不过依大师父的意思,想必江公子此行并不是学悬壶济世救人之术。” 夏寒见羽轩聪慧过人,诸事都瞒不过他,便道:“若不是因这乱世,活在这山林草木莺飞鹤鸣谷中,当真梦寐以求。” “公子身怀武林绝技,不同常人修为,不应遁迹逍遥,且江湖之大,武林之乱,还需我辈鼎力而出。” “湖面终会止水,武林却不会。” “公子为何如此消极?你所修之功武林万人所不能及,药王谷仅取它断章残篇便救万条生灵性命,虽药王琉璃法为青灯禅经中缺页所悟,但威力令人赞叹,劝公子莫要浪费天赐神力。” 羽轩略有激动,振振有词说的夏寒无地自容,不由心想:“自己不想练武,偏偏天赋异禀,天降大任,更不应如此优柔寡断,虽身在江湖,心却无半点侠者傲气,比起羽轩,自己差多了。” 熟知谷中事务规矩后,两人便匆匆向神农堂赶去,途经各堂,见许多弟子都有些年纪,心中不禁生出敬佩,医者父母心,正是因他们苦心十年乃至几十年的修为,才除尽天下病魔,保得半方净土,而自己拥有令人羡慕的资质却沮丧世事,何尝不是种罪孽,想到此处不免生出愧疚,亦下决心要习得药王琉璃法。 这时前方堂屋传来念诵声。 “彼药师琉璃光如来得菩提时,由本愿力,观诸有情,遇众病苦,瘦挛、干消、黄热等病,或被魇魅、蛊毒所中,或复短命,或时横死,欲令是等病苦消除,所求愿满。时彼世尊,入三摩地,名曰除灭一切众生苦恼。既入定已,于肉髻中,出大光明” 夏寒耳熟能详,此经正是青灯禅经药师琉璃光愿经文段,疑想:“为何要大声朗诵,愿咒不应心念口动么且上次在山下亦是这般唤气铸佛。”带着疑问夏寒走近堂内。 堂内百人坐地念经,望去皆为老者,人人身上气流如丝。 “轩儿来了。” 说话的正是集议时抗议自己的那位老师父,不同徐长老的是,他脸色红润,神色硬朗,言行举止也较徐长老正常许多,夏寒见他正斜视自己,不想理睬模样道:“你坐轩儿隔壁罢。” 二人席地而坐,羽轩双手仰放下腹前,右手置于左手之上,两拇指的指端相接,夏寒见是禅思安定法印,应是幻大日如来入境,怎会用来念诵药师琉璃呢? 虽不明所以,还是跟着照做,经文早已烂熟于心,口动默念,下沉无名,幻入静界。 耳旁听青陆三教诲道:“除生死之病,治众生贪嗔痴,照三之有暗,日月二光化导众生,通合谷,取清走衰,宣泄气中之热,升清降浊,二妙用内关,益气安神” 夏寒按照穴位依次大开,入静后却无甚幻出,只觉体内游气如丝,气涌不同以往,又回想身旁众人念诵,发现与自己记忆文段不一,虽禅经中无说开穴控气,但入静心境不同,自然无法发挥全身之气。 借鉴青陆三开穴之道,夏寒手换三界法印,依记忆禅经心念,入静后只觉体内精气贯涌,全身酸痛疲倦消退,对立幻化出耀光菩萨。 堂上众人见金光菩萨,皆惊叹连连,羽轩停下诵念喃喃道:“这不是青师父的药菩尊么?他他怎会!” 青陆三满面惊愕,见江澜仅用半柱香时间便幻化出自己毕生功力才修得的药菩尊,且幻化之气青黄交接,功力是在自己之上。 夏寒越念越快,身后菩萨法光普照,堂上众人皆受恩泽,只觉神清气爽,身上大疼痛消退,正是青陆三药菩尊医术所在。 这时,一人惊呼道:“王王赊你……你手指!”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堂中有位老者手中断指竟缓慢往外冒头,不一会儿功夫,便生出红通如雪的肉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祸从天降 几月来,夏寒在药王谷旁修功力进步神速,除药王琉璃功外,神农堂悉数心法已达炉火纯青,得闲还醉心百草堂,时常流连堂上,或与众人入谷深处寻药问草,以往在大将军府种植过的草木,才知其药用价值珍贵,因兴趣使然,夏寒药理见识也日飞猛进。 不过几月来,有件事情一直困扰夏寒,就是山下老者茅屋内那片叶子。 某日夏寒无意收拾床被时在枕头底下发现了它,奇的是叶子竟还是绿意昂然,丝毫没有枯萎的迹象。 这日,艳阳高照,正巧堂课前,夏寒与羽轩二人在堂门口相遇,夏寒趁机掏出叶子询问走来的羽轩道:“轩哥儿,可认得这片绿叶?为何历经几月也不曾见它枯萎?” 羽轩笑笑道:“江公子不出半月便将阅文堂有关草木书籍装入脑袋,怎么?连药王谷常青藤叶都不识得?” 夏寒想了半天,确定自己在书中没见过,便道:“轩哥儿莫要打趣,我学识疏浅,书籍万字如云,怎会如数记下。” “哈,江公子谦虚了,这常青藤书中的确无文记载,此藤为药王谷特有,因叶数年不褪颜色,藤蔓经久不衰而得名。” “说说他药用功效!”夏寒觉得有趣,连连催道。 “常青藤蔓,根生土壤,凭自身习性攀附垂吊,不能直立向阳,因可扎入岩石,药王谷祖先便将它嫁接在天门山顶封住天门,常青藤分几种,依江公子手中这枚叶子,应是凌霄藤花,你看它叶周多于百齿,叶茎透光现红,茎液黏稠可保色彩几年不褪,生于高山之上,所以韧力顽强。” “至于药用,凌霄叶无药用价值,因黏液透明无色却有独特工艺用处,陶瓦工匠习惯用它来封墙印画,以保画彩鲜艳,不过五年前只有药王谷天门山才生这叶,江公子自叩天门而来,得此叶也不足为奇。” 这时,羽轩举起叶片对光端详,突然惊道:“不对,你看这叶里,仿佛有字!” “有字?”夏寒错愕,接过光下望去,果真有字! “写着什么?” “中指交叉两虎口,两无名交叉,右压左,放中指背,两大指按无名,食指竖立,手印合掌当胸。” “这这不是,药佛手印么?虽他已尽量简化刻写,但读后了然通明,这时作何用意?” “何人会在叶中刻如此娟秀字?”夏寒茫然连连发问。 羽轩捏住叶根陷入沉思,道:“只有奸细才行此事,欲将药王绝学输传对外,对了,公子,这叶你从天门得来的么?” 羽轩突然发问,夏寒被问的呆住不语,心想此叶乃老伯家中之物,因自己误入而死,若不是自己丢了马,便不会没落这条性命。 与轩见夏寒不语,直截了当道:“这叶不是天门得来的是么?” 夏寒招架不住羽轩眼神拷问,便将几月前错手杀害老伯一事如数告知。 羽轩听后倏地起身,匆忙朝悬壶堂方向跑去,正好撞翻石梯下来的青陆三,羽轩也不道歉,起身急忙直追上去。 “慌里慌张!” “轩儿!开课了,往那里去!” 夏寒恍恍神才醒悟过来,心中暗道:“是神农堂里的人干的!岂岂不就在这屋里!”不由庆幸刚自己所述皆低声言语,不至让外人听了去。 此事让夏寒整个早上都无心入静,总是疑神疑鬼般东张西望,让青师父训了许多次,快结束还不见羽轩归来,心中更是担心到极点。 “老伯若伙同谷内弟子隔门传经,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知目的为何?若是魔教从中指示,药王谷秘术流落邪门?”想到此处夏寒更是连打几个寒颤。 待到入夜,夏寒还是辗转难眠,这时听得门外有人低声道:“江公子睡了么?” 听声是羽轩,夏寒倏地腾起身子开门,果然是他,羽轩鬼祟进屋闭门道:“今夜大师父捉鬼,江公子可想看看是谁?” 夏寒道:“大师父怎肯定他今夜会去天门?” “公子你想,神农堂每天可有得闲?” 夏寒恍然大悟,神农堂早起默背经书,用过早膳后便聚集控气直到午时,短时间憩后又习医理至晚膳时分,除非夜里,几乎没有时间可登山刻叶。 两人心领神会,熄了灯火投入月夜,静悄朝天门山摸去,黑路崎岖,羽轩走在前头冒进,夏寒尾随道:“大师父也来了么?” “大师父已带四位长老先到了,想这奸细没那么早来,得等再夜些。” “今早发现叶上刻字时,我便第一时间通报大师父,大师父得知此事后即刻同我赶往山顶查看,发现天门顶上内外绿叶皆刻有药王谷秘术经文,奇丹妙药制方。” “江公子这片绿叶是在数月前发现,且有两大箩筐,更早的不知由何时开始,所泄露经文多少,大师父当下很是重视此事,除了四大长老,你我二人,无他人知晓此事。” 一通奔袭,两人满头大汗来到山顶,山上阴风怒号,凉意夹杂着湿气透身,令人不寒而栗,白月光洒落谷间照得绿门透亮。 这时,山崖石下逆光走来几人,羽轩望后道:“是大师父!” 只见丁公藤与四位长老迎面走来。 “轩儿,怎么带外人来?不知事态重大么?”徐长老不满道。 “老徐,这是你不对了,江儿来怎么了?无他能知这惊天秘密?”北石岩还口护道。 “莫要再说了,此事与江公子有关,是我让轩儿带他来的!” “藏好罢,那逆贼要来了!”丁公藤表情肃穆,拧紧绷住,看来此事非同可。 七人藏身山崖凹石窟中,脚下山风呼号,如鬼哭狼嚎,个个竖起耳朵探听头上声响。 月光柔了些,风也快停了,徐长老困得打起呼噜,青师父拍了好多次,还是止不住他昏昏欲睡,夏寒见羽轩眼布红丝,透着月光,仿佛初生的狼人。 夏寒打了个哈欠,正想歪头在北师父肩膀盹会儿,这时,大师父忽然打了打手势,几人瞬间打起精神来,细细听见头上山路传来深沉喘息与星星碎碎脚步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天门激斗 嗖! 头上响起阵阵风破布衣声。 “贼子上门了,不踏门珠,直一脚蹬上天门顶,是个轻功好手咧!除了崆峒乔老贼,你说还有谁能有这身法?”徐长老半捂嘴道。 “看看去!” 七颗脑袋缓缓升出地面,齐齐朝天门顶仰望去,只见半道黑影蹲在上方,手中不时焕发绿色光芒。 “这东西,又开始刻字了!不做文人写字都浪费!” “待他刻写完毕回去时,一举拿下!”北长老低声喃喃道。 夏寒心想此人如此聪明,能想到靠藤蔓隐藏经文,即便是自己,踩些珠子藤蔓攀爬到顶也是极为害怕的。 “老北莫急,丁公在顶上布了迷魂烟,只需等他自个儿掉下来罢!” 夏寒打了个哆嗦,心中暗自庆幸想:看来这门还是得叩开,投机取巧只会丢了性命。 突然,门上头布衣翻飞,呼呼声直响,几人回神望去,正不如所料,绿光消逝,那奸细中了迷魂烟正往下掉。 羽轩口中疾道:“师哥!”身已纵起抢出接那黑影人。 丁公藤急忙阻拦道:“轩儿莫去!” 羽轩近身接住时,突地鲜血溅起半空,伴随自己惊呼倒地。 “轩儿!” “孽障!” 四人纵影而出,瞬眼已将那夜行黑影四方围住。 黑影奸细并不畏惧,只见他左右腾挪幻出三个黑影,这招夏寒在妙月山见齐云四怪鬼胖三使过,是纵影术! “纵影术!哼哼!果然是魔教肮脏东西!”徐长老不屑道。 丁公藤点出黄绿真气替羽轩愈伤,唤夏寒看护,夏寒走近见只是胸口挨了一爪,并无大碍,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即是齐云山居人士,有何见不得人?”丁公藤起身掷地有声道。 几道黑影不说多话,直上手与四位长老斗成一片。 夏寒见此人身手快速,腿爪拳法似的比鬼胖三刀法还娴熟,只身一人打的四位长老占不到丝毫上风。 “老徐!唤阵!” “不唤不行么?念些个啊嘛啊嘛老身我不习惯!” “快念!” 四人东西南北各站一角,迅地盘坐呢喃念道:“蒙佛威力,率同一心,归佛法身,疾厄求脱,结十二药叉大将!” 每人身后幻化出三尊神将,手持青叉齐齐朝黑影围攻插去! “砰!” 十二药将叉了个空,黑影不知闪身何处,这时丁公藤挥手定空打出一掌。 “噗!” 凭空现出一人,正中丁公藤掌法,口喷鲜血退飞摔倒在地。 “速度不错,可惜老丁有幻月双瞳!”徐长老见黑影人败下笑道。 “现身,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时,羽轩低声喃喃呼唤道:“师哥!” “师哥?怎会是那子。” “见他平日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虽身在神农堂,可向来都是课堂犯浑瞌睡,课下独来独往,连集议时都来去匆匆,虽身为师哥,却无师哥的样子,怎会是他?”夏寒难以置信。 “给老身看看!”徐长老隔空挥出气掌朝那人面巾打去,正要中的,黑影人突唤出三枚气针破开来招。 “嘿,学的不错,老身很满意!” “那这个呢!”徐长老左右抡臂,双袖往外嗖嗖飞出千根银针,针身贯气,寒芒似雨而去。 夏寒见这招尤为凶险,才想起徐长老曾说那日没下杀手,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儿戏!” “莫要杀了他!” 北长老与青长老急迫吼道。 “不会,不会!老身自有分寸!” 只见黑影人避无可避,唯一生路是身后悬崖。 “轰!” 千针穿身而过,黑影人扑通栽倒在悬崖边,想来他是想跳崖来躲徐长老这一招。 “胡闹!” “这” 司门徒自腰间拿出药丹,正欲上前。 只见这时,那黑影身后幻化出药菩尊治愈身伤,使他顿时腾地站起身子影闪出击,一拳将司门徒中退丈许。 “司门!” 青陆三精神一振,使出内家近身功法,招招力道狠辣,犹如千斤石柱挥砸,爆石破飞扬起一片,瞬息之间,两人全身如罩在风沙狂骤之中,夏寒向来只知青师父救人苦难菩萨心肠,殊不知搏身之术如此精湛。 但不论青陆三搏身术何等霸道,却总是被那黑影人格挡下来,只见那人齐身锤出两拳,便逼得青陆三连连退后,左右闪躲,突然间一声闷响,青陆三肋下结实吃他连招几掌,哗啦喷出口血摔退回来。 青陆三熟头熟路,当即幻化药菩尊愈伤起身再战,不慌不忙,腿半圈横扫飞起几十颗石子化作暗器,嗖嗖朝黑影人射去,黑影人哪会吃他这招,却也看出为佯攻,踏地震动沙尘筑起土墙档了下来。 顷刻之间,青陆三已到他身前,当即呼呼重重横扫腿踢砸去,这一腿踢出便是环抱大得槐树亦能拦腰折断,怎料那人稀松平常抬手档了下来,青陆三只觉腿上一阵剧痛,咔嚓一声,腿胫骨破碎裂开,便即颓软在地。 其余三位见青陆三断腿,跟前这人自然是不太好惹,一时间竟无一人出手,纵然有人出手,也应是丁公才可应付,说时迟那时快,丁公不知从何处影闪而来,呼呼扯回青陆三,单指灌气疗治,眨眼时间伤口便愈合如初。 “辕儿,何不摘下面巾视人!”丁公藤正视黑影人道。 只听那人阴阴低笑,上手缓缓脱下面巾,月光下露出张瘦长白脸,正是药王谷大弟子羽辕。 “终于被你们知道了。”羽辕轻描淡写说道,仿佛此事迟早都会暴露于众。 “说吧,是不是山下那老头说的?” “不重要,辕儿我问你,你投身魔教了么?”徐长老关切道,语气充满难以置信。 “那投身魔教又重要么?反正药王谷多我个不多,少我个不少,又有何干系?” “孽障!住口!”青陆三震怒,见自己从调教的弟子如此大逆不道,心中不由悲大于怒。 “辕儿,可惜了。”丁公藤目无表情,仿佛早已知晓,才显得不露声色。 “为什么?为何不问问你们自己?武林大会药王谷只一昧愈治,除开徐老怪飞针,谈何胜出,我恨!恨三轮出局,身为七大门派药王谷大弟子,竟三轮出局,沦为江湖笑柄。” “既然你看不上药王谷经法,何不早下山去遁入魔道,偏要做伤害门楣的事情?居心何在?”丁公藤字字珠玑,直戳羽辕内心。 羽辕阴阴笑道:“谷主之位你交与羽轩这废物,因他和你一样,优柔寡断,菩萨心肠,如此下去,药王谷千代万代谈何改变,武林至尊更是痴人说梦!” “师哥!” 羽轩惺忪睁眼望着羽辕,眼中尽是不忍与悲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琉璃药王 “孽障!为师今日便清理门户!” 丁公藤翻身向前跳跃,袖中藤鞭闪动,在羽辕跟前变换出一张巨大蔓,迎面扑来。 羽辕袖身里滑出软银,结直成剑竖立在手,眼见蔓逼近,巧然掠地纵身凌空挥剑档退,一身白袍随山风呼呼飘动,很是飘逸。 丁公藤见没有得手,左袖又抽出长蔓接踵而至,走势如蛇灵动,蔓藤霹雳鬼魅看不见踪影。 羽辕下屈双膝身子后仰,藤鞭擦身甩过,在羽辕颈脖留下轻微划痕,正望外渗出血珠。 “哼!” 羽辕看得明白,见这藤蔓诸多变换,中距而战是逃不出丁公藤掌握,接过这两杀命之招后,心中已是极为恐慌,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躲他藤鞭。 羽辕心有妙计,突地身法灵动向前近身突刺,手中软剑锥动而出,身子左右飘忽闪出道道寒芒朝丁公藤近身杀来,夏寒见他身法飘逸绝伦,快而不弱,如武当剑法凌厉不失优雅。 丁公藤近手打出十几式,身法微见散乱,羽辕步步疾刺,蓦地划空咋出咻咻速鸣。 “哪里学来的阴鬼剑法!” 丁公藤口中怒斥,手中翻变快速解印,身后忽召出遮天巨佛,夏寒定睛望去,正是药王琉璃佛,羽辕当下大惊,失神以至腕剑攻势杂乱。 丁公藤不退不避,胸膛直迎长剑,只听一声闷响,剑穿胸背,夏寒大骇。 “大师父!” 羽轩疾声呼道。 丁公藤丝毫不予理会,快步向前左右呼出两鞭,登时羽辕脸颊左右皮开肉绽,翻出两道深红血口,还未反应过来,丁公藤收鞭入袖,手张虎口上步任剑穿胸,右手掐住羽辕脖子将他按翻地上道:“畜生!” 丁公藤胸口插住长剑,血滴滴答答落在羽辕脸上。 夏寒见这剑正刺心脏,武林内功再高者也应当即一命呜呼,可丁老因药王琉璃加身,竟便丝毫不构成伤害,不由赞叹。 丁公藤左右拉出体内长剑,狠狠扎去羽辕右肩,剑身细腻直没入地成钉。 “为何要勾结魔教!” “哈哈哈哈哈哈!” 羽辕放声浪笑,毫无悔过之意。 “齐云山能给我的,你可以给我么?” “功名荣誉,谁不想要,包括你丁公藤!” “你假意收留江澜,实则贪图他身怀秘笈!你满口仁义济世,可知有多少病难丧命这天门之隔!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你闭门造车,陷药王谷于江湖耻笑中,谷会上,因你独断专行,可医而不救,千人跪梯,你却只救十人!这十人身法显贵,你利欲熏心,就是这世间最可怕的刽子手!大魔头!” 丁公藤表情黯淡,身后琉璃缓缓消逝,松手道:“你是因为她。” “啊!” 丁公藤突然发出惨叫,连连退步,而后缓定站起,只见他胸前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大师父!” 夏寒哪能答应,瞬息纵身闪出夺下丁公藤来到青陆三跟前,急忙道:“师父,如何?” 四人围来跟前,丁公藤已双目紧闭,没了血色。 青陆三看后大惊道:“不妙!是齐云断天匕!” “齐云断天匕?” “有何不妥?药菩萨医不得么?” 徐长老道:“江儿有所不知,齐云断天匕只经沾血入身,匕内便放出黑魂血烟,凶狠无比!” 正说着,只见丁公藤体内黑绿光亮交替,照得半身经络鲜红透亮。 “这可如何是好?” 青陆三眉关紧锁,双手微颤道:“除药王琉璃泽气可救身复命,当今世界已别无他法,丁公体内真气霸道,暂可压制一时,可待气乱攻心时,他全身便会被血烟所噬。” “可,世上除了丁公,还有谁识得药王琉璃” 羽轩起身跌跌撞撞走来,道:“江公子,你是我们中最有希望幻出药王琉璃之人,可否尝试救大师父一命?” “轩哥儿不必说我也会出手相救,这几月来,我一直努力幻化药师琉璃,可每每到入静节点便真气相冲,形散穴闭,我猜测其中穴位是否与灸法有关,你精通医术,你我二人同时入静,机会亦多些,如何?‘’ 这时,司门徒上前摊手露出两丹药道:“炼神筑基丹,提气修虚,快快服下。” 青陆三又道:“你二人入静后听我指令开穴控气,何穴提何气,切莫自作主张,当下见丁公血烟时间,只有两次机会,明白?” 夏寒羽轩服下丹药后席地而坐,孤注一掷令二人表情肃穆。 夏寒念道:“佛告阿难,是诸有情若闻世尊药师琉璃光如来名号,至心受持,不生疑惑,堕恶趣者,无有是处,其血肉祭祀药叉、罗刹婆等,魇魅蛊道,咒起尸鬼,令断彼命,及坏其身,是诸有情,药师如来琉璃光,焰庄严无等伦,无边行愿利有情,各遂所求皆不退。” 青陆三在旁点道:“四缝!柔丝走风府,阳冲撞风池,合通天柱至肩井,涌泉升顶,激发精气,利经疏络!” “开!” “哈哈哈啊!” 这时,不远处传来阴声低笑。 徐长老寻声望去,只见羽辕拉起肩部长剑起身,盯着这边昏迷不醒的丁公藤笑道:“天道有轮回,这乃你应得报应。” 徐长老亮针恶狠狠道:“可恶!今日不是你死就是老我亡!” 可见羽辕丝毫没有再战的意思,转头望了入静的眼羽轩道:“傻子!”说罢后仿佛失去心智般止不住狂笑,呆滞地转身仰首望天柔声喃道:“莹儿,我帮你报仇了,看见了么?“ “天上孤独么?别怕,就来陪你。”说罢慢步朝崖边移身走去,口中低吟:“昼沧桑,夜凄凉,冥冥深隅看鸳鸯,思君不见九重郎,坟幽凉,马无疆,,心烙孤迹勾断肠,无人看,何来将,圈圈青泪涕四淌,总含酸楚,任寂哀苦,天各半方归尘土。” 这时,羽轩身后幻出佛光,青陆三喜道:“轩儿!持气以往,快要成了!” 羽轩入静听见羽辕泣声吟歌,忽然气散睁眼望去道:“师哥!不要!” “莹儿。” 当下,羽辕人随身没跌入崖下。 “师哥!” 羽轩喊声撕心裂肺,荡彻谷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不速之客 月光落地成霜,望向羽辕跳崖的方向,羽轩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别哭!孩子!” 山谷谷底突然传来阵阵鬼魅声笑,七人皆惊。 崖下飞出三道黑影,速度极快,稳当落地后一人忽然扑倒在地,逆光望去,正是羽辕,只见他双眼失神盯着地面,浑身颤抖,神智无知。 “药王经还未默完便想去死,可没这么容易!” “行了,二哥莫再说,起码这废物干翻了丁老头,也算有些用处。” “这戏还没听够呢,便拆台罢唱,要真摔死了,还不知怎同教主交差呢。” 夏寒听声觉着耳熟,其中一人看起来似曾相识,那人身形魁梧宽胖,背扛几刃大刀。 “鬼胖三!” 夏寒心中咯噔一下。 “是他,不会记错,妙月山之后,想不到竟在药王谷碰见到他,想当时青灯法师饶他俩性命,不知恩典,如今还敢出来兴风作浪,实在可恶!” “嘿,是你子!”鬼胖三听有人唤他名字,望来招呼道。 四位长老齐齐走前挡住丁公藤不让那二人再看,青陆三斩钉截铁道:“魔山四怪,入我药王谷地,当应诛杀!” 鬼胖三沉声笑道:“好大的口气!” 另一人摇摇头,语气同样嚣焰道:“没意思,既然丁老头已油尽灯枯,不如顺手将药王谷抹灭算了,老三?” 鬼胖三冷笑道:“我这刀好些天没见人血了,正咕咕叫呢!” 四人身后,羽轩见师哥无事,心情平复很多,望去丁公藤,只见他体内魔气快延至全身,命悬一线,这才后悔刚一时冲动,连忙唤夏寒再入境幻佛。 “今晚算来对时候,这探子数月不来报药王谷经,顺着蹊跷过来,竟不想药王谷连连馈赠好礼,只怕将山里这几年偷偷摸摸,含辛茹苦得来半星残缺的经文加起来,还不如个江澜值当。” “还是大哥算的准,这趟没白来!” 青陆三道:“阵法伺候!” 四人前后左右呈四方站位,齐念咒文提出道道真气幻成虎龙直扑魔教二人。 “哼!四方阵!老掉牙的东西,老三你去!” 鬼胖三上前沉默不语,左右摸向背后拔出两刃大刀,微微低首欲发力纵出,瞬息之间,直见他身影闪动后屹立原地,龙虎气波眼见追来眼前,他却岿然不挪,忽然,气奇迹般消逝化散。 山顶风呼草摆,双方呆立对峙不动,少时,四位长老右肩至左腰间忽地裂出条红线,下一瞬齐齐血喷如泉,四人顷刻间应声倒地,内脏露出在外。 “老三平日不很爱折磨人么?怎么?妙月山回来后变果断了” “那和尚让我知道快的境界,凡事还需谨慎。” “也是,总要学会变得更疯狂。” 夏寒望向地上瞪眼抽搐的四位长老,心中已是愤怒到极点,吩咐羽轩不要停下入静,话语间,手中已换印翻结,结成时忽地闪身不见踪影,鬼胖三左顾右盼捕捉夏寒行踪,两手提刀作格挡势,突然,夏寒凭空现他身前铁拳锤来,鬼胖三早有预备,叉刀上前便档,拳刀相碰,只听得当得声大响两人各退几步。 鬼胖三阴沉道:“有些进步,不过,还是得死!”说罢双手紧抓两刀,左手待刀朝夏寒作档,右刀暗藏腋下,忽地双刀齐齐撩出腾空扎来,见他左右一实一虚,变幻莫测,夏寒一时犯难,不知左右谁攻佯何为,眨眼间刀已至跟前,情急之下,夏寒左右提手交叉狠劈,破釜沉舟当断则断,啪!直将两刀碎成几十片寒刃,鬼胖三不慌,顺势催力打出一掌,将雪花碎刃变作暗器呼呼掷来,逼得夏寒连忙后身仰颈,下腰时只觉脸颊微微发痒,躲过回身才知左脸被划出道口子。 “老三,注意些分寸,他可杀不得。” “知道!” 夏寒这才看清旁边那人,心想鬼胖三刚唤他作二哥,应是齐云四怪另外两人,也不知这魔二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手法。 鬼胖三丢了刀,四指握拳拇指向上,俯首口动,不知所念何咒。 夏寒望去身后羽轩,见他气澄透亮,还差些境界,刚他幻出药王佛,现在再出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拖住面前这两人,就算成功,当即幻出药菩尊与罗汉双佛加身,道:“来吧!” 鬼胖三沉声道:“看来那和尚教了你不少!”说罢身后幻出蹿天巨人,直挡身后圆月,一时间山顶气象如暴风雨前夕,黑烟四滚,左右呼号化身成一甲胄武士,六头百臂,左右手持几十刃烟刀,气势十足。 夏寒双眼陡然睁开,双眼瞳仁流黄绿两光,缓缓拾起地上后长剑后弹身追空而出,只见手中剑身横平,手腕外旋,气随人走虹贯而出一剑。“砰!”剑气炸来将鬼胖三脚下地岩崩出个大坑。 鬼胖三纵腾半空又抽出双刀,鬼武士月下亦步亦趋挥刀出鞘,百刀飞刃夺来,在地动山摇炸裂声中扬起碎石,夏寒跃起尘土之上,二人空中大打出手,叮叮当当火花迸裂,刀剑相交,自然鬼胖三手法高明许多,又百刃气刀在手,几招下来便教夏寒无处闪避,若不是因对方要留活口,早不知自己断成几截,心中发虚之余不由暗自庆幸,能拖多久是多久,且战且退尽力争取时间给羽轩。 “无谓挣扎!”鬼胖三手中朴刀颤动,如疾风骤雨狂乱劈来,夏寒不暇细思,抬剑便档,瞬间铁器撞击,刀剑二气相交处炸出道黑黄气冲向散四周,如狂风袭来,吹得草木藤蔓连根拔起。 夏寒手中长剑被狂刀劈砍压得越来越低,眼看将至面门快要支撑不住,艰难回首朝羽轩望去,只见羽轩身后绿光四耀,正欲幻化药王琉璃,心中不由喜出望外,士气大振,咬牙战战巍巍举起长剑突然大力挥开鬼胖三手中双刀,突突刺出十几道剑气使鬼胖三不断闪躲,却无空隙出手。 眼见羽轩身后药王琉璃光佛欲现,这时,闪去道黑影,正是魔二,见他右手扬起半空成爪立在羽轩身后,淡淡道:“当我不存在么?” “不要!”夏寒回首望去,却眼睁见魔二使爪穿胸掏出。 “砰!” 夏寒后脑传来酥麻,眼前模糊不清,身子直跌呼呼向下坠落。 鬼胖三摸摸手中朴刀,轻蔑道:“三心二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命悬一线 “什么?” 魔二声惊讶色,杏眼圆睁盯着羽轩。 夏寒侧身在地,朦胧中见羽轩身后绿光大作,嘴角微微一笑。 “愿我作佛,齐圣法王,过度生死,靡不解脱,布施调意,戒忍精进,如是三昧,智慧为上,一切恐惧,为作大安” “药师琉璃光王佛!” “怎么会!” “这这子!” 魔二本就尖嘴猴腮,如今羽轩幻化药王,更是拉长下巴脸色沉得铁青,仿佛如张苍白宣纸,上面全写着不相信。 药王佛光普照,手虽羽轩结印,身周真气化作万千萤火飘散自如,只听羽轩口中疾呼道:“施!” 万千萤火奇迹般铺落四位长老与丁公藤身上,一时间光灿如昼,闪得魔人睁不开眼,隐约透过光耀可见人性,鬼胖三提刀上前横截砍去,却如抽水般透过羽轩身体,瞬息间露出的血肉又在萤火光芒下修补如初,实乃不可思议! “二哥!这法过于无赖!还是你来罢!”鬼胖三显得急躁,背身遮住双目道。 “要是那老头醒了,你我就麻烦了!” “要不?带这两个废物回山复命?再打下去也无甚意义!” “快!” 光收,四位长老与丁公藤齐齐苏醒过来,羽轩出静当即登步欲追上天门,却不料因用气过度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口中不住急道:“江公子!师哥!” 丁公藤扶起道:“轩儿,他二人呢?” “被魔人掳上天门去了!大师父快” 还话未说完羽轩便乏力昏去。 丁公藤将他放置一旁,吩咐司门徒照料,而后与其余三位长老闪身至天门跟前,取出铜符打开奇门遁甲大门,门开后四人飕飕电闪消失。 鬼胖三与魔二各自扛住一人,正在山岩腰处快速向下移动,身影矫捷,过如流星。 “四个老头还真快!” 鬼胖三回首望去,丁公藤四人在身后不远处电光火石快速跃来,虽有些距离,但这速度肉眼可见的快,追上他二人是迟早的事。 “二哥!打么?” “我留下,你走,明白?” 鬼胖三扛住半梦半醒的夏寒飕飕跳去,魔二突然停在棵老松树上,单手扛起羽辕道:“再近两步我就将他扔出这崖下!” “你扔吧,老身可接得住!”徐长老觉精力充沛,拌嘴的力气较平日也多了几分。 “哼!半山也能摔死这废物!”魔二说罢掷手将羽辕抛出山梯半空,羽辕直直沿石下方摔去,四人见状齐齐抢身而出,丁公藤则变出双鞭杀招朝魔二甩去,魔二被逼得连忙躲闪,这时徐长老双脚碎步如风,纵影下梯刚好接住羽辕,两人齐齐滚落在梯上。 青陆三与北石岩气喘吁吁后赶道:“还是你老徐够快!” “不减当年风采!” 羽辕摔跌后口中喃呢,似将醒未醒,徐长老见状急出几针入他身穴,当即又昏了过去。 “老北,你留此处照料辕儿,老徐你与我回上面同丁公快速解决魔猴叶二,再追江儿!” “好!” 因药王琉璃光泽,丁公藤此刻生猛如虎,近身与叶二快走百余招,两人你来我往,招招惊险万分,稍微半点闪失,便当即毙命,高手过招,出招拆招了然于心,比得便是谁更能耐燥,青陆三与徐长老跃空而来,见他俩斗得难解难分,在旁一时不知如何合围。 只见,叶二自腰间取出掌长短棍,双手交错扭动,那短棍左右弹长变作一精钢铁棍,挥舞在身发出呼呼风响。 “都说这齐云四怪作恶多端,这叶二猴还是老样子,滑稽可笑。”徐长老讥讽道。 “武林大会他还是武当内家弟子,不太起眼,只排行老四,杀害同门师兄弟博取魔头欢心后修了魔经,真是岁月沧桑!” 徐长老与青陆三站在旁侧长吁短叹,丁公藤好不气恼道:“两个老东西看什么!还不来帮手!” 叶二右脚前上一步,两脚碾地,体左转如飞花呼呼疾作,右手握棍由上向内倾泻扫打,丁公藤藤蔓被扫成稀巴烂,胸口吃了两棍喷出口鲜血来,徐长老见状当即幻出佛陀使出招飞雨针花,叶二手中长棍转如旋风,针棍相对,即时传来叮叮当当密集清响,叶儿长棍越转越疾,刮起飓风直将徐长老飞针吹散乱开,没了利害,瞬影近道徐长老跟前又举棍劈打落空,又急点三棍如同时发出,正是武当八卦棍中莲花三枪一式,徐长老脚下生风,踩着石梯雕栏怡然退后,口中还不忘戏道:“四猴子还是二猴子?武当儿子还是魔教孙子?” 叶儿震怒,飞身连续绞棍破石乱走,徐长老却更为欢喜,一昧道:“猴子急了要咬人噜!” “好!你要死便成全你!” 叶儿抬手抛棍去上空,手中快速结印,幻化出琉璃大猴,妖猴猩红双眼,龇牙咧嘴尤为骇人,只听他蓄力“呼!”一棍轰来,气波斩出三里直直将石梯炸得面目全非,轰鸣大作! “老徐!”青陆三望去烟尘滚滚的废土里,神色紧张。 安然徐长老无恙自烟尘中跳出喜道:“耍猴!” 叶二斜眼往身后望去,哪里还有丁公藤的影子,才知中了眼前这人奸计,怒目圆睁低沉道:“不浪费时间,觉悟吧!你们三个!”说罢收棍立身,又提棕色魔气幻出惊天巨猩,猩猴鬃毛道道,翩然如飞,满齿獠牙如山亭之大,阵势倾颓间可崩山灭林,手中黑棍两头燃得通红,叶儿举棍道:“大圣降妖!” 徐长老丝毫不慌,反而弯腰大笑道:“大圣降妖?这哪门子大圣!你这幻气之术丑犹如三岁孩童!” 叶二横跳而来,同时两手逆抡舞花,左手半松右手抢身划出一棍道:“横扫千军!” 青陆三见此招不妙,早早开出药菩尊点步上了峭壁,徐长老虽嘴上说着玩笑,心中也知这招威力无穷,迅速结出气蛹飞身窜逃。 “跑得了么?” “轰!轰!轰!” 气漫漫十里,棍作绳索,点魔土乐园。 顿时山间野火焚燃,千顷山壁追出红光。 北石岩扶着羽辕见漫天野火追山而来,徐长老在火浪前奔走,当下不知所措,想想后聚气在手朝羽辕胸口拍去,嗖嗖震出十余枚飞针,见他醒来,说道:“辕儿你轻功了得,快走!” 羽辕见眼前此番景象,急道:“北师父!来不及了!” “呼!” 二门天山漫山烧起魔火,药王谷三位长老与大弟子没入火海不见踪迹。 山腰往下望去,一片鬼烂神焦,叶二气喘吁吁道:“猴子?说谁猴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追风营救 “嗯?” 叶二朝师徒几人葬身处望去,仿佛有何蹊跷。 只见祥云瑞雾,药王佛高坐莲台,头顶千百发髻,绿气衣袂飘飘,化这佛的正是羽辕,三位长老瞠目结舌,却不由都露出笑意,佛气所到,野火即退。 “这废物,怎会?” 叶二心中惊愕,想刚使出横扫千军费耗许多气力,药王琉璃又现,已是觉自己没多少胜算,既然丁公藤追了出去,自己在此逗留也毫无意义,当即挥舞手中铁棍使出乌龙腾搅一式,所经之处霹雳乱爆,从四人面前霸道穿过。 “想跑!” 徐长老笑道:“猴子带路!”四人随即起身尾随追出。 跃空奔走,北石岩靠拢羽辕浅声说道:“辕儿刚可真是及时。” 青陆三靠来道:“两式咒文本就相同,待入静到至高境界时,穴位提气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辕儿,时间把控不多半分,如此熟练,这药王琉璃你应是早就会了吧。” 羽辕不语,顿了顿略带愧疚道:“轩弟怎样了?” “无碍,在天门由司门师父看着。” 五道影子不一会儿便来到山脚,如风在林间闪动,朝同个方向奔去。 药王神都,中心大街。 夜的荒凉笼罩着镇,街上空无一人,鬼胖三脚下躺着位少年,前路大街牌坊下有位老者,正投来如冰眼光。 丁公藤肃穆道:“把他交给我。” “痴人说梦!” “你们魔教窃取药王经作何用途?” “自然是救死扶伤,药王,可慷慨倾囊相授?” “魔教入定入静皆为癫狂邪魅,万人中也找不出一人修成此经,又何苦自欺欺人?” “没试过又怎敢胡乱下结论呢,老前辈,万物存在皆有它的道理,水清则无鱼,你们口中所说的太平盛世,不过是多数人苦难的炼狱。” “炼狱,这便是你离开朝廷投身魔教的理由?” “恶人该杀,奸臣该死,我做错了么?正派铲恶美曰其名替天行道,齐云山扳乱昏君就是为非作歹么?” “你们野心勃勃,竟不惜以亡国代价,谈何江湖侠义!” “哈哈哈哈哈,侠义?可笑!你知道,这世界本就是炼狱所在,真魔用仁义道德枷锁百姓,当权者肆意妄为,妻离子散的痛苦你知道么?你没经历过,你不知道,侠义?哈哈哈,想你满脸花白,开口闭口侠义,是比刽子手更可怕的存在。” “侠,为国为民,侠,扶危济困,奉天行道,生死无意,可为正义将一切置之度外,包括拥有的一切,而不是因达自己目的不折手段,侠为正义出声,魔集自己为果,大方承认,又何妨呢?奎大人。” “百来年纪故作高风亮节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 “多说无益,过来罢!” 嗒嗒哒哒哒,两人同时朝对方冲去,错身而过,背对而站,身后都已经幻化出气。 “噗!” 丁公藤上身挨了鬼胖三十余刀,伤痕处闪着深色萤火,愈合速度极快,鬼胖三无药王加持,右手臂膀滴滴答答留着鲜血,他紧握朴刀,才发现江澜已丢敌手。 夏寒受药王气泽,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丁公藤正微笑望这自己,躬身道:“谢丁老前辈!” “嗖!” 鬼胖三刀气掀地直破空而来,夏寒全身上下充满斗志,耳闻气到,脚下灌力瞬身不见踪影,变化出七人鬼魅似的出现鬼胖三身周齐齐拳脚并出。 “纵影术!”丁公藤有些惊讶,心想夏寒短时间便得知对方绝技要害,融会贯通后运用自如,实在是恐怖如斯。 鬼胖三插刀在地,放出刃气圈波,夏寒不得以腾空翻跃。 “哼!想用我招数伤我,实在是太狂妄了些!” “那你看这个如何!”说罢,街上左右房顶之上忽然分出许多夏寒,惟妙惟肖,人人身后金色流光,坐着尊金色罗汉。 “不可能,不可能,世上没有纵影超过十个之人!”鬼胖三虽口中强硬,神色却有些畏惧,抬刀左右挥砍,却找不到夏寒影闪规律,挥了半天无一次中的真身。 “那再快!” 只见几十道分身齐身聚去鬼胖三左右,各个分身同时打出夏家军拳,几十人齐出十几式拳法,鬼胖三纵出十影,哪能招架得住,且入了夏寒包围圈,为时已晚。 忽然,夏寒回到丁公藤身旁,对面鬼胖三呆立不同,只听得啪一声脆响,鬼胖三魁梧身材瞬间鼻青脸肿,全身断骨栽倒在地。 丁公藤大骇,见夏寒招数快而有力,且已不能用快形容,应有超越闪电的迅捷,这只一声响,其实已打出千百拳。 “蠢材!” 叶二刚至街心屋头便看见这幕,心中怒火中烧,顾不得身后追来的四人,闪身鬼胖三跟前打出几声清响巴掌。 “不可能”鬼胖三躺在地上含糊不清道。 “没用的东西!” 北石岩走近询问道:“江儿,没事吧?” 夏寒点点头笑道:“谢北师父挂怀,我没事,受大师父药王恩泽之气,现可斗志昂扬呢!” 徐长老笑道:“猴儿,还打不,就你一人了?” 叶二见六人齐聚,亦不惊慌,阴沉着脸望着鬼胖三道:“生死存亡,老三,祝二哥一臂之力!” 鬼胖三满脸惊恐,失声道:“不不要,不要” “二哥定帮你斩杀昏君,安心去罢!” 只见叶二右手叉出二指,凶狠插入鬼胖三双眼直至没指,当即传来鬼胖三撕心裂肺惨叫。 “大师父,他这是作何?” “魔教手段,姻气!” “姻气?” “陈姓魔头早年偷阅青灯原本,暗中记忆下卷全篇内容,其中有一篇,便是讲姻气的,经说万物生灵皆自气来,融汇相同,便可合气共存,归二为一,这只不过是青灯理论之言,随手记录在册,不想被那魔头看了去,多年吸去无数性命,就连同教中人也不放过,且姻气成功后可使功力大增数倍,此等邪功非比寻常。” 夏寒心想,虽现局面倒向要顽固,可万事需谨慎,不能让他吸食增强后为非作歹,以免夜长梦多。 这时,徐长老暴雨梨花飞出百针道:“休想得逞!” 叶二头也不抬,左手自腰间摸出短棍抛去空中,瞬间棍转如风罩住他与鬼胖三二人。 鬼胖三全身抽搐抖动,体内真气自双眼处被叶二强气引导勾离,以至硕大的身材慢慢泄下变得干瘪如柴,不一会儿便只剩得皮囊裹着手脚,像是在白骨之外裹了层透明油纸,极为骇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浪子回头 “不妙!” 丁公藤见姻气将结,没了办法。 这时,闪出一人瞬间幻化药王琉璃,直冲棍风中正吸食姻气的叶二。 “辕儿!” 棍风如钟罩,可想其速度之极,羽辕毫不犹豫撞入,瞬间全身布满红色萤火。 “你这废物!” 叶二见羽辕幻琉璃近身入棍风钟罩内,因在姻气关键时刻不能松懈断开,失败不说,自己都有生命危险,不由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手中黑烟提速不断注入体内沌化。 “结束了,魔人!”羽辕滑出长匕在手,瞬身闪至叶二身后淡淡说道。 噗嗞! 叶二低首望去自己胸口,半匕寒芒亮锃穿刺而出,阴阴长笑后木脸低沉道:“来得可真及时!” 羽辕不知所云,侧首望地面干尸,哪还有甚么黑烟抽离,想那是姻气结束,心中大骇,急忙退身欲想闪走,却不料叶二体内催发出黑烟,黑烟真气自长匕如风速朝羽辕蔓延而来,在他半空躲闪之际,长串黑烟成线连住叶二与他,待羽辕趔趄落地,黑烟顿时包裹住他全身上下成团,滚滚浓烟中不时向外闪出夺目绿芒,慢慢,身后半空的药师琉璃光色逐渐黯淡。 “来吧,作何挣扎,助我!” 叶二脸上额头不知何时凸长出许多密集肉瘤,双眼全白如翻,俨然一副魔人形象。 “丁公!如何是好!” 北石岩焦急望着丁公藤,又回头朝黑烟望去,神色慌张。 丁公藤表情严肃,缓缓道:“就看辕儿体内之气,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羽辕周身黑烟呈倾颓之势,如潮退后,迅速归入叶二体内,匕伤恢复如初。 羽辕重新现出幻琉璃,睁目道:“即便姻气,也是我气主导,受死!” 持匕俯身哒哒朝叶二方向冲去,见身后北师父与青师父左右奔来,给了个眼色自己,便知大概。 “老徐!” “啰嗦!” 徐长老不情愿飞身而出,纵来叶二头上半空道:“可怜这猴了!” 脚下羽辕三人三角站位停下,疾速翻印,四人齐道:“倏忽之间,分合数变,四簇星撒,撒星阵,结!” 瞬时,四人同时朝叶二方向双掌拍出,四道绿光掌力齐聚叶二,叶二不慌不忙伸出两指点在眉心,口动念咒炸出黑气铸壁来档。 双方僵持不下,夏寒正欲趁机杀出,丁公藤伸手阻拦道:“莫去,撒星阵意在消净人气,虽他四人真气相通,但斥体之间导致真气损耗,同时叶二魔气亦有耗损。” “岂不是两败俱伤?” 丁公藤道:“消耗对等,这样两败俱伤,又省去了打斗,当年击退齐云众怪高手就是靠这撒星驱魔阵,当对手身手不凡且与自己实力悬殊时但人多时,可将他引入此阵消损战力。” “田忌赛马?” “聪明,以博大!人越多,这阵法越强,成功的机会越高!” 夏寒见武林虽讲究刀剑兵器,拳脚对拼,但都离不开气功心法,想如今药王谷将气运用如此深湛,不由大为佩服前辈智慧。 远见四人气阵玄妙,压得叶二体内真气四处消散,扛力挣扎却无动于衷,不久便气殆力竭,颓倒在地,四人收了法阵,亦齐齐摔倒在地,想来都真气耗尽,无个两三日时间是恢复不全。 夏寒与丁公藤快步上前,两人二话不说开出药菩尊疗养身气,这时,地上叶二阴阴笑道:“就是现在!” 只听丁公藤身后飕飕快响飞来直棍,成夺命之势,再幻药王琉璃已是来不及,“砰!”瞬眼间一声闷响,众人大惊失色,羽辕不知何时发觉,在飞棍将到时纵身出档,直插心脏穿膛,露出个血窟窿,倒在丁公身旁。 “这废物!尽坏我好事!”叶二打挺起身接住血棍气急败坏道。 “辕儿!”丁公藤失声急道,颤抖将他拥入怀中,急忙结印念咒化佛,却不知身后又来一棍,“当!”夏寒飞身弹退踢开后道:“大师父,快救师哥!” 琉璃神佛入天,映得街道通紫如嫣,羽辕微微笑道,伸手抓住丁公藤袖角道:“大师父,没用的!” 丁公藤大吼道:“别说丧气话!” 动念真气,唤万千萤火聚集伤处,羽辕眯着眼望着神佛,思绪回到了孩童,萤火之气透过血肉经络修缮血窟肉壁后穿洞而过。 这刻,羽辕眼里温柔无数道:“大师父”而后手慢慢滑落在地,歪头断了气。 “辕儿!” 丁公藤拥他入怀,身子微微抖动,缓缓伸出右手抹合上羽辕双眼,抬头望去远方,眼含说不出的悲戚低声吟唱:“月儿弯,星儿闪,风儿拥屋入夜眠,轩儿闹,辕儿跳” 三位长老半昏半醒之间见萤火入体,愈后起身怔住不动,望着爷孙两人无不淌下青泪。 夏寒转身见羽辕已死,冲叶二怒道:“不可饶恕!” 叶二双手交叉相握作祈祷状,全身黑气腾腾咒念:“断众生生死,磨坏功德,无肤体经脉血肉,谓彼彼有情,从彼彼有情众,夭丧殒殁,欲得黑色身即黑色,入病患境,死魔印,结!” 只见两道黑气大蛇吐着信子自脚下绕身旋上半空,飓风大吹,墨染化出三面魔头,个个畸形怪状遮天站立,阴森骇人。 叶二全然魔化,不可一世道:“今天你们都得死!”说罢直飞来一棍,棍身缠绕魔烟黑气似是较先才更为迅猛。 此刻夏寒内心全是愤怒与斗火,翻开记忆之海就念:“愿皆回向无上正等菩提,一切罪忏悔诸福皆随喜,及劝请诸佛愿证无上智,过去及未来现在人中尊,无量功德海我今稽首礼,斗战胜佛印!结!” 顿时狂风大作,直将飞来精钢铁棍抵停身前,体内窜出三十五道金气齐聚半空,幻化出金甲须冠神佛,其上有莲花月轮,周围有缀满珍珠的宝幔庄严,全身散发如同十万个太阳般的光芒,英姿飒爽站于五彩祥云之上。 闭目伸手擎住飞来铁棍道:“不可!饶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斗战胜佛 夏寒倏地掷棍而出,远处叶二踪影跳动来回疾速闪躲,随之周围地石崩裂乱飞,飞出铁棍如流星在他四周疯狂乱戳,似万箭密集不停射落,快得见不着影子,只有流光穿梭。 青陆三大为震惊,心想夏寒年纪便胜过武林多数控气好手,这棍在气控之下精准飞快,如意追杀,实在后生可畏! 叶二附近棍击如万雷齐落,避无可避只得疾眼捉它身影,隐隐咬牙,看住时机突地横腿半空飞踢一脚,正中棍身,“叮”声鸣响随即破空似电朝夏寒而去,夏寒不急不慢,待棍将近时悠然跳起,左脚刚巧踩落棍尾,飞棍失衡后自夏寒后身转了半圈回到他手中。 “嗖!” 眨眼间夏寒手持长棍已闪至叶二跟前半空处,正双手握棍作势劈头打来,姿态张弛有度,画出金色流光弧线。 “砰!” 地街被棍气掀开两半直裂左右,露出个数尺大深坑,望去坑内不见叶二踪影,这时只听头顶有物呼呼直落,夏寒不假思索抬棍便档,棍脚相接使得两气冲撞,中间炸出气波化作狂风猛吹,街道面目全非,方圆镇民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全都逃出屋子聚集在牌坊之下,人头攒动,个个恐慌之余口带祈求。 “菩萨!佛祖菩萨来药神王都降魔了!” “是谷里的人么?” 幻化魔佛大斗让镇民误以为神迹,纷纷悼念求拜,叶二嘻嘻笑道:“愚昧!”说罢掌出两功径直朝牌坊之下百姓打出,黑气落坠横飞,眼看将造成惨案,这时人群前方瞬出几人,手中结印整齐划一,口念阵咒铸广高气墙将叶二招式档没下来。 夏寒凌厉连扫几棍道:“你的对手是我!” 丁公藤与长老们散离左右百姓,而后几人又步踏成阵,缓缓气墙升起形成巨大绿鼎将夏寒与叶二围座其中。 “神农九鼎阵!” 叶二略显惊讶,仿佛被这阵所震慑,观察左右后突然失声大笑,道:“只四鼎之力,何惧之有!” “想你药王谷九鼎阵法曾威力无边,驱杀我辈同胞毫不留情,今却落得四位白发老汉残喘布下四足鼎阵,实乃报应,那我就破你阵法,替死去的教友报仇雪恨!” 逃离开夏寒视野范围,叶二直朝左上角北长老杀来,丁公藤隔空令道:“天命定鼎!饕餮莫欺!斗转星移,脱乾坤之道!”霎时,四人脚下生风围圈顺向追走,气鼎亦随足动转圈,鼎壁不断射下道道绿气如电爆落在地,叶二鬼魅身法一路狂躲不伤毫分,回首正对阵法威力嗤之以鼻时,不料前方夏寒正虚位以待。 “当!” 夏寒手中铁棍断成两截,叶二被如落山之石栽倒半里开外,气喘吁吁浑身是血,正要开口叫嚣,只见天山鼎中落下百道绿光气箭,干盯着朝自己射来喃喃道:“完蛋!” “轰!” 烟尘滚滚,几人解开阵法远处眺望,表情凝重。 月光下,烟里一身影巍巍站立,低沉阴阴笑道:“到我出手了!”只见幻魔冲出烟之上,烟下影子高举的右手突然捶入地里,顿时大地抖颤,以叶二附近为中心,千百条裂痕延展过来,丁公藤急道:“不好!”说罢抱起羽辕尸体幻出药王琉璃与仨长老腾空牌坊之上,四人刚站稳脚,地上裂痕突地犹如落地花瓶四分五裂,枝丫繁纷生出千百道沟壑,左右房屋悉数被鸿沟吞没,轰鸣之后,药王神都方圆几里如焦土之城,叶二仰天大笑道:“痛快!” 夏寒不知何时跃居半空,正天降朝叶二滑翔而去,呼呼风声听他闭目念道:“凝练精气,摒除邪欲,通法性,得根源!”手中结成一掌蓄势待发,叶二闹得正欢,见夏寒往自己出掌飞来,兴趣大作,顿时双腿蓄力腾空蹬起伸掌便去接,四张相对,身后幻象佛魔亦气掌交汇,“砰!”激出层层强势气浪袭地而来,一时天地变色,暴风掠境。 丁公藤长袖档风眯眼朝半空两人望去,只见叶二与夏寒衣襟飘飘,身后黑金双气旗鼓相当,心想这番斗法苦得却是神都镇的平民百姓,叶二不除,难解心头之恨。 两人棋逢对手,真气力道不相上下,夏寒眉头紧锁望去叶二道:“可恶!伤害无辜!” “嘿嘿,他们死得其所,就当今后苍生修平安路,功成时教主会刻千古字碑歌颂这镇上人,他们算走了大运。” “那你死了,你家教主会刻碑么?” “呸!” 两人手中力道又多了几分,风越吹越猛,树林被连根拔起在空中张牙舞爪,水塘水吹入云间引落淅淅细雨打透众人衣衫。 忽然风停,大地皆静,两人真气耗尽自半空直直往下坠落,两声闷响扬去尘土,丁公藤几人见状轻功跳去,远处见叶二缓缓起身正朝地面夏寒走出,徐长老急发银针却因距离太远无济于事。 “嘿嘿嘿嘿,嫩子!”叶二满身污秽狼狈不堪,举起根残断锐木瞄住夏寒颈部道:“鬼胖三与江澜凶斗,二人同归于尽,任务失败!”说罢狰狞般瞪大双眼诡笑掷出长木。 徐长老腾空而救来,伸手去抓那木棍,却迟了半拍,只眼睁见木棍溜走朝夏寒颈脖插去,骇色心知不妙。 这时,夏寒突然瞪开双眼,右手二指迅速聚气使出禅功,朝飞来木棍竖下削去,顿时将木棍划开两段左右散开,见眼前徐长老跃来半空刚巧挡住叶二视野,心里突生妙招,微微一笑疾速收指化拳,全力打在半空横飞而来徐长老身上,徐长老顿时被夏寒拳风所吸,在半空原地旋转百圈,身后叶二呆呆愣住不知所以,突然“啪!”得一声,整个人爆成一包血渣散落在地,拳风停歇,徐长老亦摔落卧倒在地,口中不断向外呕吐,丁公藤几人刚好赶到,见两人无甚大碍,都松了口气。 徐长老气不过含糊不清道:“好子!老身我舍身救你,你却这般戏弄老身!” 说着就要站起来教训夏寒,却因头晕目眩,“踉踉跄跄“啪”地摔倒在叶二血泊中,出现眼前的,正是叶二那颗纯白的眼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朝花夕拾 天微亮,星月退散,天际翻出白肚,望着满目疮痍,众人不禁心生感叹,废墟四方不时有镇民扶持徒步归来,面对天降厄运他们别无选择。 回谷路上,羽辕趴在丁公藤背上像睡着般安详,每迈出一步,伴随呼吸沉重都让他想起那个早晨,也是像这般朝露初阳微暖,但背上的不是羽辕,而是羽轩,长途跋涉的疲劳让兄弟俩立盹行眠,羽辕晃晃荡荡,迈着高出自己腰身的石梯,看得出他昏昏欲睡,却不声不响咬牙死撑,而背上的羽轩呼噜嘘嘘,口水流了丁公半背,或许他以为是汗流浃背,亦或许他并不在意。 丁公藤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乐善好施之人,可那日不知为何,在废墟中见到这两个孩子,他起了恻隐之心,又想起青灯和尚讲过定数这事,不由连连摇头在内心笑话自己,暗中佩服那和尚话慧心妙舌,看着将近天门的石梯越走越短,心里都是期盼憧憬,羽轩羽辕不同其他男孩,他俩自幼乖巧懂事,有时候羽轩会调皮些,但羽辕从未逾越过谷中门规,出色的天赋使他们很快成为药王谷悬壶弟子,每逢谷会,都是二人名列前甲,羽轩夺魁多些,羽辕虽不及弟弟出色,但从未跌出过前五,资质较谷中其余弟子也算优秀。 入谷十二年后,两位已是翩翩少年,刚结束的药王谷会上又丢了头魁,羽辕卯足劲头研习,斗志昂扬,这日早早便登至天门修功,因懂事喜静,师父长老们都是默许他到此禁地,除羽轩时不时前来叨扰打闹外,亦无人会到此处走动,然而,门规在悸动青春面前不值一提,也是这个时候,羽辕邂逅了硫莹。 硫莹为临安人士,不远千里带家父前来药王谷寻医叩门,一开始羽辕认为她不过似其他求医人般熬不过两三日便走,虽他平时练完功后喜爱坐在门顶望着前来求医的人们,但从未露面理睬,更别说做出循规逾矩的事情,可门外硫莹这女子一叩便半年有多,风雨日晒都不曾缺席,她不语不哭,只叩门环,久而久之,羽辕对她略有好感,说不出来为何,或许是她柳眉坚毅,叩门时目光如烁,举手投足间的认真令自己为她倾倒,而门下硫莹从不知道,在上方有位白衣翩衣少年注视她。 如往常一样,这日羽辕练完晨功汗衫湿透,脱下衣裳赤裸膀子坐在天门之巅,吃着果子等硫莹叩门,可待日灿如金已是正午时分她还未出现,羽辕有些着急,正胡思乱猜时硫莹步步维艰而来,见她叩门气力有些憔悴,羽辕心想应是出了什么事情,鼓起胆子想凑近些去看她面容,却不料一旁衣裳顺风落下,更不巧是正盖门下硫莹头上。 硫莹见多日叩门终有见效,不由握住羽辕衣裳泣不成声,连连呼唤药王求救重病家父,羽辕曾幻想过无数她说话声音与名字,待到现在她终于开口时,才知道自己幻想之力有多匮乏,便是世界再美的声音亦无法超越,心跳的厉害,手抖个不停,心一横呼呼落在她跟前。 昔日白天夜里无数张她模糊的脸终于变得清晰无比,望着跟前这个人,羽辕觉着自己仿佛快要窒息,四目相对时近在咫尺的摄魂眼眸更让他头脑轰鸣,正欲张开不听话的嘴咿呀问候时,眼前硫莹突然栽倒在地,羽辕连忙去扶,肢体的接触更让他疯狂,自知无龌蹉非分之想,便幻出药菩尊疗愈而醒。 原来她生在临安医官世家,赖祖上口碑响绝京城,但却因奸臣构陷卷入党争受到灭顶之灾,天子赐死给父亲喂下天下奇毒,称若是一年内解开所中之毒便可饶他全门性命,因家中只得自己一独女,不得不想法救家门于危难之中,又久闻江湖传说药王谷医术之神妙,便不远万里前来叩门。 羽辕听闻后震惊之余不由怒火中烧,二人聊药理与奇难杂症好不投入,很快便心心相印,羽辕多次回谷闻硫莹家父奇毒解救之法,得到回应都是药王琉璃,可药王琉璃是多么神圣与不可及的医术,于是,羽辕便劝硫莹说在谷会上还有机会得到大师父解厄,且信心满满。 很快谷会到来,陷入儿女情长的羽辕逃不过丁公藤火眼金睛,丁公藤见大弟子更为刻苦专研亦无多说甚么,谷会当天,硫莹父亲获取入谷资格,几堂弟子大论救命之术,却遭众师父一一否决,羽辕自然知道唯大师父可救,可此时羽轩不知从何走出大谈自己医治奇方,竟得所有师父点头赞同,羽辕心中不知作何想法,忐忑之余不由留多余地,思忖后还是决定向大师父坦白,丁公藤表示相信羽轩,也劝羽辕相信自己弟弟,并依照门规惩罚羽辕,虽受到惩罚,可自己还是偏向于药王谷医术,也相信自己那个天资聪颖的弟弟,硫莹亦卸下负重的心,旁听各位长老堂课,想着虽一年之约将近,但也是可以赶得及的。 两个月后,羽轩在一次调试药剂时发现病床上的硫神医断气归天,不由心神大慌,连忙找到大师父禀报,丁公藤仿佛是早知结果般淡然,说是给羽轩一次历练,希望他记住这种教训,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不要告诉病人万分肯定的话语,虽他方可行,但这毒药实在难以救治,碰巧是羽辕正好听见二人对话,不由大为愤怒悄然离去,硫莹得知父亲死讯后同样心如死灰,羽辕百劝莫从,硫莹割发交与羽辕后毅然回京,追至临安后目睹灭门死惨案备受打击,碰巧遇上魔教叶二,由那时开始羽辕便性情大变,回谷后日夜颠倒在天门研习药王琉璃,同时也开始了复仇计划。 丁公藤早知羽辕私情谷外之人,得知硫莹无害后便放任不理,可万不知硫莹身负国仇死契,待羽辕亲自求自己使药王琉璃时才知道此事重要,那日夜里,他便来到硫莹父亲床边,房内绿光大作,可硫莹父亲已骨血俱毁回天乏术。 丁公藤背上的羽辕变得冰凉,这条天梯他爬了许多年,却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漫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药王谷会 一夜过去,谷中还似以往鸟语虫鸣,生趣盎然,几人迈着身心疲惫的步伐朝谷中步步走去。 红着眼睛不知怎熬过这睡睡醒醒的几日,夏寒听见同堂弟子说羽轩醒了,连忙赶去却不见他踪影,心知大概便往祠堂跑来,果然羽轩在羽辕灵堂之前默不作声,夏寒明白他的心情,但却不知怎道安慰,两人只望着羽辕遗容呆呆站住。 浑浑噩噩几月,再过几日便是,百千弟子干劲朝天,让夏寒羽轩也有些期待,往日里神农堂数羽辕最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现在到夏寒整日不知作何,堂上心不在焉,堂下更无心思再专研药王琉璃,而羽轩则日夜苦练,仿佛想借此忘记羽辕离世的事实。 这日午时,夏寒正在躺床盯着纱帐发呆,听见叩门声后起身开门,见是丁公藤,心中有些意外,倒来茶水问:“大师父今日有空探我,所为何事?” 丁公藤虽面带微笑,却能体会他神色憔悴,道:“明日便是,作为妙月荐来弟子,应有考核,所以明日你也一并参加,考核好坏都对真人有番交代。” 这事不用丁公藤说自己也知道,感觉他是为别事而来,便道:“谷会弟子遵师命发扬所学,不负师父们的谆谆教诲。” 丁公藤笑笑道:“这便好,这便好。”话锋一转,又道:“江公子医药天赋异禀,今后有何打算?武林大会可有志向?” 见是此事,夏寒毫不犹豫说道:“依真人意思,是让我前往各大门派习禅经缺页经法,以蓄力量待武林大会上防魔教作乱,武林大会晚辈也是跃跃欲试。” 丁公藤振神道:“有你在,我便安心许多,如今武林再也经不起魔教肆意滥为,你的出现,是天意。” 第二天夏寒醒了个大早,开门见谷中弟子飞来跃去,十分热闹忙活,山谷半腰不时还传来徐长老啰嗦吆喝涤荡回响,简单吃过早饭便朝山上走出,花了些时辰来到天门,放眼望去,大火之后几月山壁依稀又冒出新芽,不由感叹天地万物更替,生生不息,又走了会儿来到山脚,前几日搭起数十个棚子下已是密密麻麻的人,看病的与看热闹的聚集一起,如过街集市般。 放眼望去,个个面带纱巾却认不得羽轩在哪,这时背后肩膀拍来一掌,回身透着纱巾看去,正是羽轩,夏寒怪道:“臭子!” “病患人数太多,又因神都镇修缮拖欠,有些远道而来重病前几日便住在谷里,来的都是些奇难杂症,想夺魁得先义诊五十位戊类病人,且得长老全数通过才有资格进入下轮。” “戊类?” “甲乙丙丁戊依次排名,病患报名后由悬壶堂老师父分级,轻度患者分为戊类,较重分为丁,依次到甲类则为垂危病患,谷中弟子皆由戊开始诊治,且全部通过才可进入下轮资格。” “那轩哥你进入哪轮了?” 羽轩嘿嘿一笑,在夏寒耳边轻声说道:“甲!” “好子!起大早过来过五关斩六将,等着我,让你看看新人一届夺魁!” 羽轩伸伸懒腰道:“神医您慢慢救苦救难,我回去睡个回笼觉去!”说罢贼笑得往山上走去,留下夏寒一人茫然不知所措。 心想:“看病,看病,很简单嘛!” 信心满满下来,挤来挤去半天才来到戊区草棚,老师父们都打着盹,夏寒怯怯上前问道:“老师父,我弟子前来义诊看拿,请问是此处么?”见夏寒这么迟才到,几位老师父嘴上有些抱怨,道:“全数弟子都通过了,哪里还有戊级病患,看完了都回去咧,本就是些凑热闹前来调理的乡亲,怎么等你慢先生?” 夏寒茫然不知所措,挠头道:“这可如何是好?” “算你过,去丁区吧,别来烦我!” 喜从天降,接过药叶别在白袍子上又挤去丁区,找了个位置刚坐下,跟前垂纱便过来位大婶,大婶喊声震天咿咿呀呀说着话,夏寒却是半天也听不明白,不过倒是猜出大婶是耳聋失聪之症,举来纸笔念默出书中记载耳聋神方:巴豆杏仁数枚,头发半把加生地黄,共上药烧灰,以绵薄裹内耳中。默好递给童收去,北长老满意点点头后吩咐童带大婶去隔壁弟子帘帐,夏寒心想这是多方共医筛查,取最适药方于病人,不由赞叹药王谷用心之处。 大婶刚走,风急火燎过来位后生青年,右手捂着左臂肘关节急得满额大汉,口中不断叫唤疼,夏寒问他有甚不妥,那后生直答应道是刚才人多拥挤,自己摔了跤,左臂疼的厉害,夏寒连忙掀开帘子上前查看,细细观后知他需即刻接骨不可再拖,时在大将军府与军汉摔打惯了,身骨断断接接也不是两三回,唤来童子取来甜瓜子生菜籽,榆树内嫩白皮几两,再加真麻油同捣如泥后敷患处,以布缠之吩咐一二便让他离去。 北长老微笑走近问道:“接骨术药王谷可未曾教过,江公子适才之方从何得来” “祖传偏方,行走江湖这些伎俩总是要会的吧!” 半天下来夏寒碰见都是些书中记载之病,也无羽轩所说奇难杂症,病患都重样穿梭谷中弟子之间,待到乙区时,才知道羽轩所说怪症之在,旁观半天见过有各方绝症,返老还童之人,七十岁老伯身形如十来岁孩童大之人,着实令夏寒匪夷所思,而后又有位病患边走边狼吞虎咽,说是怎吃也填不饱肚子。 看来乙区是集中怪病区,见众多弟子摇摇头后离座而去,夏寒一时不知该不该坐,心中不禁好奇羽轩是怎通过考核,正思忖着突然徐长老催促道:“江澜!快点!许多位置空住呢!” 夏寒硬着头皮坐下,立马来了位老汉,夏寒见他精神矍烁无甚怪异,不过有些扭捏,便询问道:“老伯,有不适尽说来!” 老伯羞道:“大夫你看!”说罢解开皮褂露出内衣,只见内衣胸膛左右乳点处湿透大片,夏寒疑惑不解道:“热了么?” 老伯埋头娇羞道:“是乳液!” “什么!”夏寒大惊跌倒,满脸狐疑,却想老伯不至将此事开玩笑,思忖良久想来办法后起身,一旁徐长老来了兴趣,好奇夏寒有何妙方。 夏寒提出半丝幽幽真气,自老伯全身经络走过,却无何大碍,不由犯难,想着脑部还未检查吗,连忙左右两掌放置老伯头颅两侧穿气而过,当即发现不妥,老伯脑中底部蝶骨窝内较正常构造多出许多黄豆肉瘤,这时,老伯闭目浑身抖动,左右乳点分泌汁液如泉流淌,周围众人皆惊,夏寒确认这些异常生长的构造是导致老伯经络气穴失调以至泌乳现象的元凶。 确定缘由后便是解决方案,唤童子问司门长老取来固气丸教老伯服下,而后双手真气细如刀入脑,不遗余力花耗时间星点半点将这些构造顺气带出,几个时辰之后,身旁青碗中竟沉下堆积出十几颗黄豆肉球来,清理最后几丝真气,夏寒满额大汗道:“可行!” 徐长老内心不由惊叹:“如若换作自己医治跟前这位老伯,凭几十年经验,亦只会出深针定控老伯颅中病变,此法可管半年,半年后需换针重抑,可不料江澜此法高超奥妙,气走如万千细针带出病变体肉,想他控气功力已深至无人能及地步,实乃武林之福,天下之福。” “徐长老,怎么样?” 徐长老换了脸色,不屑道:“哼!浪费老身时间!” 顿了顿后不情愿道:“通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疑难杂症 结束天门初选考核后,入围甲类共计十二门人,皆出自神农堂弟子,夜里丁公藤聚集谷中弟子议会,宣布入堂晋升弟子名单,得知夏寒入围后众人连口称赞,为他天赋折服,较前几月忿忿不平变得肃然尊敬,皆满怀期待明日药魁比试。 第二日,谷中议会阔地齐聚千人观摩,阵势宏大,台上十二选手一字排开坐帘,百号病患由弟子照料入场,场下几名大师父叫喝病史症状,解读选手医治方案。 “幽州福安郡张荃,病因,眼睑生蛆,眼球凸起,致使溃烂失明,面部两侧毁容,分!药王谷神农堂弟子金辅!” 老师父宣读完毕后几名弟子抬来一人,脸蒙白布,布上可见黄液,不难猜测溃烂流脓之样,金辅出帘掀开白布观详,问过作息地方,得知病号从农边牧,平日喜好吃食蛙类蛇鼠,金辅提出真气自脸部溃烂处逼出几十条蠕动蛆虫出来,就近拾起端详,半晌过后,心中有个大概,提笔入字落方一气呵成,唤来童子将医方供各位师父过目,得准许后由老师父念方,众人听后大为赞叹,金辅轻松积十叶绿草。 夏寒隔帘低声问羽轩道:“这就十叶了?” 羽轩笑道:“后边病患不少,江公子有的是机会。” “临安李宗璞,手足二十指甲倒生入骨,破肉而生,久剪修断无果,致使手足残肢,危及性命,分!药王谷神农堂弟子羽轩。” “到你了!” 病患还未上来,场下已是掌声雷动,仿佛羽轩势在必得,纷纷议论道:“轩师哥好像从未失手,这还可有看头!” “不,你不记得那年了么?” “当着后生别乱说!” “师哥,那年?是什么事?” “年轻伢子别乱打听!” 弟子抬来病患,夏寒隔着帘子看得心惊肉跳,只见担子上那人手脚溃脓四流,指甲长如大蛇,皆厚如柿饼,有些齐齐并肉剪断,有些则入肉烂的厉害,便是剪不了,任由它肆意生长,已是自腿长至膝盖穿出,如长匕穿腿插入,双手手肘左右叉出六七条厚甲,不时可见新生蛆虫蠕动,夏寒差点没忍住腹中翻涌呕吐出来,遮住双眼露出缝隙偷偷窃看。 羽轩倒也简单,痹麻身穴后幻出强光药菩尊,刷刷几刀干净利落将病患四肢斩断,吓得场下病患家属直接晕厥栽倒了去,羽轩又将幻气药光直直打落,病患新生逐蛮生出四肢,虽如婴孩光嫩短,但再去几年便如常人无异,病患久昏醒来见天赐臂膀腿足,不由得大哭狼嚎,感激涕零,几位师父长老毫不犹豫积给轩哥儿十叶绿草,羽轩冲惊魂未定的夏寒微微一笑。 台下议论:“今年轩哥儿怎如此早便使出药绿真气?” “今时不同往日,台上有江澜这劲敌对手,轩哥儿自然是片叶力争!” “颍州秀才何之柳,文冠三州,突发病症,失学忘字,吐字不清,颠倒典籍,混淆笔墨,分!药王谷神农堂弟子江澜!” 听见江澜,众人又是半天骚动,夏寒却怔住不知作何,闻老师父所念症状,却是难以下手。 “这可难办,无外内伤害,江澜运气不佳,这号能得三叶也是赚了。” “这实属癔症,从何诊治?” “无药可医!” 堂上诸位长老师父亦大眼圆睁盯着夏寒,看他有何妙计,夏寒内心却似万千疯马奔腾,额头渗出汗珠,哪有办法,不久劝说自己冷静后对跟前秀才问道:“可有不适?” 跟前麻衣秀才,眼似斗鸡,口齿不清道:“我记万卷书,却不识得一字,口中作诗滔滔而来,提笔却不知道怎构图画,大夫你可要帮我。” 夏寒心想,口吃成这样还滔滔而来,二话不说就提气走他全身经脉,入静见构造符合书内记载,并无缺陷异常,一时变得难办,摇摇头道:“如何是好!” 这时,台下一娇娘子破口大骂道:“枉你寒窗苦读十余载,家穷破落,却不争气说自己有病缠身,我看你秀才是存心为之,会试屡屡落榜,实不为我妇家着想” 夏寒听得台下数落,想这娇滴娘子应是秀才结发之妻,不由想起内经中曾有记载上国卫子病例。 卫子新皇上位,因年幼不知市,受天下大臣谩骂指责,终日郁郁寡欢,生了场大病后便脾性大改,变得能说会道,救国良策数之不尽,斩杀奸佞妙计百出,虽卫子之事无从考证,可从中借鉴晓知秀才与卫子性情大变皆为外界因素,两者结局虽然不同,但病理一致,想到此处夏寒便忐忑依照内经药方落笔,夏寒此举引得中人皆奇,纷纷想窥视一二,连丁公藤都坐不住身子蠢蠢欲动。 写罢后夏寒吩咐童子唤来台下娘子,心知与她说不清理,便不由分说给了她一巴掌,这幕突如其来吓得四座皆惊,不知这是何意,还等那女子反应过来,夏寒又打了一巴,娇娘子无见过世面,被突如其来两巴掌打得晕头转向,一旁秀才脸憋的通红,望着夏寒不知所措。 夏寒道:“你也试试。” 秀才长大嘴巴,道:“夫道为先,不不敢。” “打!”夏寒怒吼道。 “啪!” 清脆巴掌扇在娇娘脸上,直直将她刮翻在地,秀才全身颤抖,大气呼喘,不敢相信。 “继续打!”夏寒提起地上惊恐娇娘子怒吼道,一旁徐长老正要起身阻止,丁公藤伸手道:“不急!” “啪!啪!啪!啪”接连几十个巴掌打得娇娘口冒鲜血,秀才却是停不下手,边打边怒吼道:“吾今学之为国,报效毕生苦心,尔等娼妇作何声息,勾结邻舍,床第淫欢!”句句通顺,吐字清晰,那女子羞愧之余不由讶色疯笑,眼看秀才将停不下手,这娘子气息微弱,夏寒上前阻止下来,灌气入秀才体内平息躁动,又幻药菩尊愈治女子。 而后,唤童子取来经书,秀才虽念读断续,却是能识得字笔诗经,不由双泪挂目连连磕头。 夏寒扶起道:“你病皆由心中积郁所致,若这娘子实在不欢喜,便可休之,若她愿改前非嘴舌,你病便日渐好转,皆由你二人所定。” 场下掌声如雷,经久不绝,多位长老连连佩服,恨不得将罐中叶草如数散给夏寒,一旁羽轩微微笑道:“奇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江湖澜》正文 出师弟子 观术五轮,大大总计六十余病患,积叶榜首为羽轩,全票五十叶领先,夏寒四十八叶尾随其后。 几番幻化药菩尊让羽轩看起来有些疲乏,夏寒倒是斗志昂扬,计算病患三十四人数,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两次机会可反超羽轩夺魁,想到此处又是干劲十足。 “汝州王氏,胎生肌肤紧绷,如黑鱼甲鳞深色,分!药王谷神农堂羽轩!” 弟子抬上病患,只见这名女子全身肌肤如鱼鳞蛇皮状,皲裂出血,与白脓血肉相连,红斑肉皮剥脱外翻,极为骇人,羽轩显得有些吃力,幻出药菩尊除去王氏全身脓血损伤,而后缓慢生出嫩薄幼皮,但皮下红斑经络依然显而易见,想到过些时日此病又会复发,便落笔写下药方:桃仁,红花,鸡血藤,白鲜皮,白及各,荆芥,黄精,每日一剂水煎外洗患处,或者用归红甘油搽剂,当归,桃仁,紫草,甘草,红花,白及,水煎浓缩,用甘油适量调匀外涂患处。 嘱咐作息忌口,依照此方搽上数年不可断下,待红斑消退才可停。 此轮羽轩只得七叶绿草,夏寒见王氏这病实属难以打理,羽轩做到极致才得七叶,换做自己怕是获不了半叶,也许在众多师父心中有更为妙世方案。 再到夏寒,这次病患是位六岁孩童,且需紧急救治,其母哭诉因前几日镇下修缮屋舍,许多孩童家中父母无闲暇时间管教,孩子们便自个儿跑去荒山玩耍,却不幸遇上癫狗,咬伤大腿留下两道齿痕,开始家中父母认为只是皮外伤害不以为意,可后来孩子恐水惧风,见水听风如碰着鬼怪般惊叫,家中不解以为脏东西作怪,请来江湖道士作法后孩子病情更为严重,喉部开始抽搐,时不时全身松软如死人般低冷。 此症夏寒在药王谷会通史上见过,记录为癫狗症,因野狗齿牙带毒,经咬伤鲜血流入孩童体内扩散,此病虽为可,拖延半月乃九死一生之症,可用土狗去翅足为末,用酒冲服,如便盆内见衣味似狗形者为有效。如无再服七次,无狗形亦不再发病此方,虽书中记载为伤初方案,可这孩童明显拖延数月有多,需当即医治,夏寒提气走毒不出半柱香时间,功成后开出几剂固肾补脏草药,吩咐孩童静养几日便可痊愈,因无幻佛治愈,此轮夏寒得十叶满分,积叶榜反超羽轩一票来到榜首位置。 之后十位神农堂甲类弟子积叶远远落后,胜负将在最后一轮决出分晓。 “幽州唐门孩童,深患血证,肾虚肝弱,损伤脉络,尿便吐血,分!药王谷神农堂羽轩!” 场下众人议论不绝,道:“血证?无药可医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大师父的幻药王琉璃。” “轩公子这次可是栽了跟头,那江澜再怎么说也不会碰到个血证病患吧。” “看来这江澜又要扬名江湖了。” 羽轩盯着担子上的孩子不知所措,血证年年都有,多年来好运用尽,这次终让自己碰到,往年血证病患皆为大师父会后医治,所用药方自己早已烂熟于心,问过病症时候,提笔便写下:黄芪,当归,甘草,生大黄,煎煮两次,分为灌肠与饮用,生大黄于汤煎好前刻加入,由开始时每日服至后用逐步减少两日一次,作为维持量,药方无妥,搁笔后羽轩席地而坐,欲幻出药王琉璃。 夏寒见他气虚几乎耗尽,再幻真气怕是会昏倒在场,不过此为最后关头,即便是睡上半年亦是值得,场下众人紧张盯着羽轩,道:“药菩尊对血证无用呀!轩哥儿这是做什么?” “难道他要幻药王琉璃?” “无稽之谈,世上除大师父还有谁能达到药王琉璃境界?便是青师父也不说可行。” 谷内气氛紧张,呆呆瞩目台上羽轩,仿佛连大声呼吸都会导致失神错过,忽然,羽轩身后绿萤翩飞,不时增加数量,慢慢聚集身后现出药王神尊,虽佛气身形不大,但施出绿光道道竟将孩童扬起半空,星闪绿萤飞转入体,功化,羽轩随之力竭昏倒,台下众人哗然。 谷中许多老辈多年不见药王琉璃,眼眶满是激动湿润,后生弟子更是无比赞叹之美,几位长老欣然起立见证药王谷新代弟子这一光辉时刻。 丁公藤飞身落下,灌入真气将雨轩点醒,欣慰道:“轩儿,你成功了。” 羽轩嘴唇泛白,笑道:“师哥也是!” 再到夏寒,他必须得取得十叶才可夺魁,可恰巧又是位血症病患,夏寒直言放弃,羽轩这次便是十拿九稳夺得魁帝。 虽屈居第二,不过夏寒心中已是十分满意药王谷此行,经历过谷内惨事,所学与所交之人都令他永生难忘。 丁公藤与众位长老宣布谷会结束,羽轩继续蝉联魁首,众人正兴奋药王琉璃再现时,丁公藤站身而出压低双手请大家静下,众人不知大师父还有何事要说,纷纷安静详闻。 “今,天佑我药王谷,从前我丁某不信定数天命,数次狂言说要逆天改命救些命悬病患,我做到过,也失手过,但此刻我对定数天命有新的认识,但,我丁某依旧跟不上江湖潮流,所以决定借此次大会宣布信任谷主!” 在场全然躁动,连几位长老都露出震惊神色,可想此事为丁公藤临时贸然决定。 “他自幼聪颖,医学精湛救人无数,他夺魁数次幻化药王琉璃救人危难,他”说到此处丁公藤突然情绪失控,流下两行青泪,悲愤道:“他斗魔人舍身取义,我们失去了他,得他庇护,药王谷才不受魔人侵袭,我们缅怀他。” “神农堂大弟子,羽辕!” 谷中弟子对大师哥去世并无多感触,亦不知发生何事,只听闻是在天门练功时抵抗魔教探子时不敌身亡,现听丁公藤讲述,纷纷心脏泛起刺痛,想他平日虽慵懒散漫,却是对同门师弟无微不至,脾气古怪,但总是默默助人。 “老身亦该退了,羽辕之后,羽轩会替代谷中事务,成为新的药王谷谷主,保我方净土,救山外苦难。” 会后,夏寒助长老大师父救治甲区病患,回到房内已是深夜,这时门外走来一人,开门后正式羽轩,他得知夏寒明日离谷消息后特意来拜别,夏寒将藏在桌下未喝的黄水酿取出道:“喝点?” 羽轩满脸讶色回绝,却不知夏寒竟如此疯狂,但心中却又蠢蠢欲动,道:“怎可如此!被大师父发现,是要责罚的!” “木脑袋,你现在是新谷主了,谁还敢责罚你,新谷主便要有新谷主的气魄,可不能在像以前般稚气天纯,师哥不在,若你受徐老头欺负,就飞鸽传我,我回谷好好训他。” “徐长老身为长辈,所言所行有他道理,江兄这这怕是不妥吧?” “喝一口,就一口,明日我便走了,当作送别。” “就一口哦?”羽轩捏住鼻子往嘴里倒去,辣得喷口欲吐,夏寒连忙握住他手道:“别吐,吐了可就不吉利。” 羽轩迷信得吞咽下肚,脸上露出极为难述表情。 夏寒又骗了他几口,慢慢一人一口喝的兴起,全然忘我。 羽轩醉醺醺道:“这徐长老,我身为新谷主,定不听他无聊训斥!” “对!对!你凭什么听他差遣,责责备!” 羽轩醉倒在地良久,突然痛苦流涕道:“师哥!我要找我师哥!” 夏寒触景生情,上前安慰,两人尽诉衷肠,不知何时呼呼挨头睡去。 第二日夏寒醒来见羽轩睡在地上,将他抬上床后出门与众长老师父告别,不久上了天门向谷内眺望道:“再会!药王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雁荡仆人 “小点火!” “小点火!” 雁荡山后厨里苏星呼声急催,满面大汗冲夏寒喊叫:“蒋小寒!你又把水给蒸干了!”,掀开锅盖见全是糊里巴焦的菜品不由怨声载道。 “算了,算了,你去给汤加点盐!”面带嫌弃扔给夏寒盐罐指去隔壁灶头。 夏寒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添着盐,不料小手一滑,整个盐罐扑通掉入锅中,不由大声惊呼,身旁苏星手中忙活着听见夏寒大叫,不耐烦道:“又怎么了?”夏寒连忙心虚的盖上汤锅盖子回道:“没,没什么。” “师父今日自天城回来,本想给他烧顿好饭,如今被你弄成这样,可真是个小灾星!”苏星左奔右跑口中不停抱怨正说着,突然,转身与正进屋子的南笙笙撞个正着,两人双双跌倒在地,抬头看是南笙笙,苏星语气大转柔声关切道:“师妹!伤着了么?” 南笙笙气愤起身拍干净身上土斥道:“苏星!还是这么冒冒失失!怎还没把饭做好!爹爹已到山门了!” 苏星憨憨摸摸头起身卑笑道:“马上好,马上好。” 夏寒趁机将汤里盐罐捞起,转身正见苏星慌慌张张走来掀开盖子将汤盛入碗中,道:“蒋小寒,快端出去。” 夏寒诺诺点头双手扣碗正要出后厨大门,这时南笙笙喝停道:“等下!我尝尝!”说罢提起汤勺匀开左右往口里送去。 一旁夏寒猜到后果,紧紧闭住眼睛不敢再看,等待责备,顿时南笙笙暴跳如雷道:“苏星!这汤能喝么?你想渴死爹爹啊?” 苏星不明所以走近勺了口汤,顿时挤眉弄眼显得难受,转头寻来盐罐,见开始满罐的盐如今空空如也,冲夏寒道:“蒋小寒,盐呢?”夏寒尬笑指指手中汤碗赔笑道:“在,在汤里!”苏星急得直跳,却又无可奈何陪笑道:“师妹!很快!马上!” 夏寒小声嘟喃道:“要不再放点水?” “你俩再快些!”说罢南笙笙气冲冲出门离去,两人又是一阵东忙西走,远处望来这后厨黑烟直冒,旁人不以为还是走水。 时间过去不少,苏星总算是做出些饭菜,虽大都有些不像样,丢弃不少但亦能入口,就是口味偏差了些。 雁荡山鬼斋殿,五张树高长桌并列排放,围着桌子坐满了人,中间高处黑色铁椅上端坐着位长者,见他鹰眼剑眉,红毛长须,正是雁荡山掌门南少天,江寒与苏星二人端来最后几道菜放在他身旁,他望住夏寒有些面生,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夏寒正欲开口,一旁苏星辩道:“师父,他叫蒋小寒,是新来的杂役仆人。”说罢又冲夏寒道:“蒋小寒,快见过师父!” 夏寒低身拜首道:“南师父!” “好!” “家丁全数感染疟疾,随同我下山诊治后应还有些时日才能回山里,我不在山的这段时间辛苦二位了。” “不辛苦!” 南笙笙走来说道:“爹爹,那日五师兄见蒋小寒晕倒在山下,便将他带回山中,谁知道他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南笙笙说罢其余弟子哄堂大笑不止,她突转身斥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弟子见状忍住低声窃笑,场面变得静了些。 南少天喝了口汤道:“仲儿怎么没来?还在练刀么?” 正说着,斋殿大门传来声:“天叔!” 抬首望去,迎面走来位青袍少年,身高体胖显得英姿飒爽,单手举着酒坛踱步走近,左右两侧桌上弟子见他后都显得有些怯怕,纷纷埋下头吃着饭。 “天叔,侄儿知道您今日回山,特意赶去渭水郡买来上等佳酿:醉龙云液,为您接风洗尘!”说罢抬起右手啪一声劈开酒嘴,顿时酒气如飞传至殿堂角落,尽是怡人香味,夏寒不由咽了咽嘴,想到这渭水郡是什么地方,今后定要拉上严兄喝他个天昏地暗,在座众位弟子无不贪婪用力嗅闻,南少天哈哈大笑捋须道:“有心了!” 南天仲将来一碗陈上好酒道:“请!” 掌门南少天接过酒碗起身道:“这第一碗酒!敬你们逝去的大师兄于寻,愿他在天之灵庇佑雁荡弟子得武林至尊之位,门人万福安康。”说罢将酒泼洒在地。 夏寒听后大惊,心想:“他死了么?不应是疯了么?怎么会?” 南天仲又陈上一碗,南少天吩咐道:“给众位师弟一齐满上吧!”左右弟子听后面盯着酒坛子露喜色。 “是!”南天仲说罢突然指住夏寒,颐气指使道:“你!过来倒酒!” 苏星憨憨道:“师兄,还是我来倒酒吧!” 南天仲轻蔑笑道:“这种下贱的活儿,难道五师弟也拿手么?” 一旁南笙笙听罢愤怒拍桌起身道:“喂!你这话有何用意?怎可这么说五师兄!” “嘿嘿,师妹还很护着苏星么!” “我就是护着他又怎么样!” 南少天起身摆摆手道:“好啦,好啦,不要吵了,我刚回山你们就不听话!” 夏寒不知何时捧着酒坛子流走桌间一一斟满,南天仲油嘴滑舌举碗贺道:“我们祝天叔万寿无疆,天保九如!” 众人起身举碗震声喊道:“万寿无疆!天保九如!” “好!”仰首作饮后纷纷归位落座。 南少天望向众人道:“这次我前往天城为你们大师兄于寻收尸,他自幼天赋超群,却因心境偏差入魔,最后落得疯癫流落街头被莽夫打死下场,认他尸首时为师心中万分感慨之余,不由为你们担心,再有一年多你们便要参加十年一届的武林大会,你们努力多年就是希望成为武林至尊,但现在有一个人会成为你们所有人的劲敌!” 弟子门惊叹疑惑问道:“他是谁?” “他还是个江湖素衣!” “哈哈哈哈,师父你说笑么?江湖素衣!再高超也不及七大门派吧!” 南少天提高嗓子道:“你们大师兄于寻就是被他击败,他凭一人之力灭天城武馆四位好手!” “师父是说江澜!”弟子知师父所指之后不由变得鸦雀无声。 夏寒听得心惊肉跳,手中酒坛倒得酒碗溢满也不知。 “唉唉唉,贱骨头你在干什么!”南天仲指住夏寒骂道。 南少天并不在意,让夏寒站开,说道:“不要紧!” 南笙笙讶色道:“爹爹,这个江澜难道比五师哥还要厉害吗?”南天仲听见此话哼声讥笑不作话语。 南少天正色道:“江澜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厉害,他精通少林金刚坐,捅破天城武馆后却不知所踪,武林亦为之震动,此人不知作何目的,心性如何,大家还是需多加用功才是。”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偷师学艺 因怕夏寒染上家丁疟疾,苏星便唤他过来自己房里睡,几日下来二人倒也算成了朋友。 夜里,夏寒累了一天,倒在铺盖上呼呼噜噜打起鼻鼾来,苏星还未睡去,点着油灯挨在桌边研究刀谱,时不时站起身子左手举书,右手凭空比划招式,每逢夜里都会撞凳打桌,扰人清梦,夏寒说过几次,可他总会再犯,突然,“啪”苏星又掌刀砍中床杆子,哗啦震塌帐帘落下盖了夏寒一脸,夏寒挣扎起身后怪道:“灯亮着,你又搞得响,我睡不着!” 苏星看得入神,根本不知发生何事,只觉夏寒声音在耳边似苍蝇嗡嗡乱吵,皱紧眉头厌烦道:“你再吵,我就把你扔出去!” 夏寒收了脾气,毕竟寄人篱下也不多说什么,不过自己今夜是没得睡了,便双手支撑住下巴与苏星闲聊起来:“五师兄,你说雁荡山谁最厉害?”苏星左右削掌,并不在意。 “五师兄!” “哎呀,不要叫我五师兄!”苏星眼视刀谱暴躁道,手中掌刃乱飞,皱眉思忖后突然咧嘴喜笑,应是顿悟到了甚么刀法。 苏星提了两杯茶,举给夏寒一杯后回道:“谁最厉害?当然是师父啦,不然他怎被称为江湖七大高手呢!” “那你告诉我,师父为什么叫鬼刀南少天呢?” “师父刀法如鬼神破天,尽力一刃可劈山脉,潇洒一刀可断大海,只要他鬼刀出鞘,便是万鬼皆惧,阎罗震慑!” “五师兄,鬼刀是什么呀?” “你可真多问题,鬼刀呢,为雁荡山特有,上国时期,作战方式由战车向步战转变,刀的作用日益明显,由于地处南方,地形以丘陵为主,且水网纵横,战车和马匹无法自由驰骋,战争主要依靠水兵和步兵,刀这种防检非常的短兵器在近距离格斗中不可或缺,各国的铸剑技术迅速发展,其中,尤以南家鬼刀代表,南天鬼刀制作精良,形状合理,质地优良,总体水平高于其他各地。” “而后南家祖先发现雁荡山脉晶石炼刀可吸人体内真气,铸出上国鬼刀可存真气附在刀身,且铸刀坊只许内家人进入,外人不可入内,南家因炼刀名起,也因炼刀招祸,百年下来少了战争,逐渐成为江湖门派,也为江湖纷争丧子多难,如今南笙笙师妹为南家历代掌门独后,南天仲为偏部所出,与雁荡山无甚么血缘关系,不过只要身为南家血脉,待鬼神刀法练成后皆可由掌门锻造一把雁荡晶脉鬼刀,依照个人作战方式与真气之法,铸造出合称心意的鬼刀,可发挥最恐怖的力量!” “五师兄你不是南家人,岂不是这辈子都没鬼刀可持?” “无妨,即便没有鬼刀加持,我相信凭借努力与专研,总有一天也会让师父眼前一亮的。” 夏寒听到此处心中甚是敬佩,虽苏星是雁荡所有弟子中资质最差的那位,但他是最刻苦也是最醉心刀法的那位,不论将来他是否在南少天面前大放异彩,但在武林中人心中,总会有他的分量与佳话。 夏寒调皮道:“师父叫鬼刀南少天,你应该叫掌肉刀苏星,哈哈哈。” “掌肉刀?”苏星疑惑不解。 “白天在后厨菜刀断肉,夜里手中掌风如刀,所以叫掌肉刀!哈哈哈哈!” 苏星嬉笑朝夏寒扑来道:“好你个蒋小寒,敢笑话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屋内嬉笑传来半空,夜里月起竹梢,雁荡山天关险恶,云起如瘴,吹起大风晃起山峰疏影阵阵。 翌日,夏寒身形如蚯蚓推着抹布擦拭地板,听得武学殿内南少天正讲着刀谱:“南刀刀术之回身左弓步扎刀,左脚向左侧踏半步,脚尖朝左,两腿屈膝成半马步,同时腰微左转,右手握刀屈肘收至腰侧,刀尖朝前,左手变掌摆至左侧,高与肩平,掌指朝上,目视左掌。” “二则右腿内转,挺膝伸直成左弓步;同时腰微左转,右手握刀向前扎,刀背朝上与肩平,左掌回收附于右前臂内侧,掌心朝右,目视刀尖,要领在半马步闭气蓄劲,扎刀时注重右腿的蹬转,发力与发声配合一致” 见众人举刀挥霍得精彩,夏寒停下手上活,扒窗偷窥,此刀法鬼魅泼辣,难躲之余招招取人性命,心中大赞不愧为鬼刀宗师。 “接下来我便与你们讲解你们大师兄于寻大战江澜招式,苏星!你上来同我示范,你使南天刀法!” “武馆弟子与我说,开始于寻并无直开鬼刀,而是使出南天刀法试探,两人互相拆了六十余招不分胜负,但江澜因涉世不深,对决经验不足,略微占居下风,这南天刀法百来式穿插挑劈,皆被江澜手拳短寸分解,身法奇妙。”说罢苏星流畅如水使出南天刀法,南少天手脚上拆,虽与自己那日招式不全相似,但出入不大,不由心想莫非南少天也知道妙月南华近身搏击之术? “而后于寻使出鬼神刀法,江澜相对幻少林金刚罗汉佛气势冲天,于寻不料他身手,被打了个突然,刀断败阵。” 殿内南天仲低声道:“有意思。” 夜里,山顶某暗处,南天仲与道黑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何消息?” “江澜离开后,天城武馆便被官府封死,说是无人继承暂由朝廷看管,现下许多兄弟无家可归,好不凄凉。” “可有打听到江澜去向?” “有人见他朝药王谷方向去了,副馆主,您何时回来主持大局?兄弟们真的快撑不住了。” 南天仲阴阴笑道:“快了,快了,等我学尽雁荡刀法,那老头铸得鬼刀与我,便是天城武馆称霸武林之时,那风雨舟死了我倒少了个对手,哼哼。” 月下,夏寒双手枕头躺在草地,仰望天上繁星点点,想自己离开临安也有些时日,突然想念大将军府的酥,还有灵讲寺充满牛屎味的香烤芋头,文烃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微风袭原而来,孤冷的山峰树摇沙沙,才知江湖漂泊,四海为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同门斗争 这日天气很好,绚烂艳阳高照,清风徐来,吹得人人慵懒想困,夏寒正握住扫帚卖力清理院子,知道自己若不做完每日杂活,就无闲暇光阴旁听南少天所讲堂课,满额渗汗似回南天铺落铜镜上的水雾,密密麻麻久久不绝,心想还有左院子扫完便可提前歇息,手中更是挥落如飞。 “你们看,是蒋小寒!” “整天做些个难吃的饭菜给我们!” “呆头呆脑的,嘿嘿嘿,捉弄捉弄他。” 嗖!只听得两道气波朝夏寒身后攻来,夏寒旋动手中扫帚使风打出,两气相碰化为乌有,几名弟子躲在院子拱月门后窸窸窣窣。“没打着,真差劲!我来!”嗖嗖!较先前更凌厉两掌内力打出,其余几人惊道:“悠着点,不要闹出事来!” 夏寒耳根微动,心道:“就这两下还想打中人,真枉为名门弟子!”轻松两步闪身躲过,可那两掌刚巧打中自己扫完的落叶堆上,瞬间炸得黄叶四处飞舞,夏寒好不气恼,转头望去却不见有人,只好回头继续扫地。 “高!高!妙!”门后几人嘻嘻窃笑,说着还不肯罢手,道自己刚是想打人,却凑巧戏弄了他,见夏寒又扫好叶堆,几人提气运功正要出手,只觉头上重物击来,当下疼得直叫,双手捂头转身欲骂,瞧见是南笙笙掂着细长刀背望过来,恶狠狠道:“你们欺负蒋小寒做什么!岂有此理!” “小小师妹!我们哪敢啊!” 南笙笙怒瞪吼道:“还不快走!” 几人慌不择路,跌跌撞撞望侧道逃了去,夏寒上前拜道:“谢谢南姐姐。” “你啊!笨头笨脑,与苏星那个榆木脑袋一样!”砰!夏寒毫无防备头上也吃了一击,望着南笙笙离去背影,心里满是感激。 讲武堂上,南少天刚开始说课,夏寒急冲冲赶来,瘫坐在隔墙之下偷偷听讲:“今天,我要给大家讲开刀势,对局决斗中刀法与步法配合是很重要的,手手呼应,招招争先,战斗开始前,不知道对方有何招式时,即便是半步,都不可踏错。” “在对局中取得优势时,应尽快趁机杀透,击溃对方心理防线,不利时,则应多方佯攻,探清对方意图,尽量挑起对方情绪,引他急躁攻杀,守者要心怀沉静,讲究声东击西,所谓攻防兼备,就是指不要强行急功,而是要随时轻灵技巧适当点杀,就是利用对方漏洞来增强自己局面,精于决战局势判断的人,其胜率就高,而不是靠招数强压,大家一定要记住,深究才能通达,善于变化才能致胜。” “好了,希望各位弟子细细的去体会,勤加运用到平日交手中。” 夏寒听后深感玄妙,怪不得他鬼刀如幻化千遍。 得闲擦刀时,夏寒便将平日听来的刀法细细研究,几步刀法走下来皆是烂熟于心,夏寒在刀坊擦着刀,心中想着南少天教诲:每次交手,要做到全神贯注,在几招几式攻下来必须要从对手想法中谋划全盘对策,如何进攻,如何防守,何时唤气全力搏杀,是很讲究的。 这日,夏寒煮好饭菜端至斋殿,却迟迟不见弟子前来用饭,正纳闷时南少天走进来道:“怎么?弟子门都没来吃饭么?啊?” 夏寒吞吞吐吐回道:“啊?是的,都没有来,我也奇怪。” 南少天欣慰道:“我想他们现在定在勤奋练功。” “啊?这个时辰还在练功呢,不吃饭了么?” 南少天双手背后,望着门外天空若有所思道:“再过一年有余,他们就要参加武林大会了,再不勤快修行的话就会被那个叫江澜的江湖素衣打败。”叹了口气又道:“可即便这般努力,怕也赶不上江澜半成,罢了,你去叫他们来吃饭吧。” 夏寒点点头后出了斋殿大门,绕过廊栏来到乾坤殿,只见众多弟子正用功切磋对拼,这时,只见一蓝衫弟子跨步提刀追环抡刃,对手只轻点气箭便击落他手中大刀,胜者沾沾自喜道:“嘿!我又赢了!”其余十几场对局皆同时分出胜负,夏寒看他们练完功正想上前说吃饭一事,突然南天仲上前呵斥道:“是谁输了?” 蓝衫弟子恳道:“是我输了!” 南天仲突然脸色一转,语气冰冷道:“今天输了对手的弟子,都给我从乾坤殿大门爬出去!” “什么?”众位弟子难以置信,盯着南天仲不敢多说甚么。 “今日起,输斗的弟子不仅要爬地去斋殿吃饭,还要边爬边学狗叫!”说罢突然提高嗓门指住那蓝衫弟子又大斥道:“你!爬出斋殿!” 蓝衫弟子浑身颤抖,面色如灰道:“二师兄,我” 南天仲似是忍无可忍又怒道:“去!” 这时苏星走近劝说道:“二师兄这是作甚?” 南天仲见是苏星,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整天假惺惺装好人!” 南笙笙见形势不对,上前道:“南天仲!你丧失理智了你,我要告诉爹爹去!” “哼!我清醒得很,今年之后,雁荡山就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大家都有听闻江湖上叫江澜的素衣,雁荡任何弟子,现在敢有哪位说超过江澜么?如果我们明年输在他手,那雁荡山将在武林中无地自容!所以从今日起,我们要把每个对手当作江澜,没有爱与恨,只有痛苦仇恨,仇恨,才可以提高你们的武功,仇恨,才可以激发你们的潜能!输掉的人就要学狗爬狗叫!” “二师兄,这样做是不合山门规矩的!” “五师弟!你是想向我挑战么?” “二二师兄” “你还不快爬!” 蓝衫弟子强人眼泪,弯下身子俯在地上,口中学狗汪汪大叫,喉咙已全是憋住哭腔。 突然,苏星大喊道:“南天仲!我要向你挑战!” 在场所有人难以置信,平日和事佬的五师兄今日居然硬气冲天,南天仲倒不觉得意外,冷笑后道:“好啊,时间你来定,我,随时奉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阴谋秘计 “驾!” “驾!” 街道上南天仲手提马绳驱使着辆马车横冲直撞,路人纷纷躲闪不及,街坊道:“这人谁啊?如此跋扈!” “他?雁荡山鬼刀门二弟子,自从大弟子于寻离山后,他便是那上头弟子中呼风唤雨之人!” “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是多金的南二公子!”后边慢慢又奔来十几匹良驹,绝尘而去。 马车飞驰,不久停在雁荡山脚,见缓缓而来的下人,南天仲厉声道:“磨磨蹭蹭,今儿可是小爷我大喜日子,谁要是搞砸了,我这刀可不长眼睛。”几名下人吓得不轻,手脚利索从马车车厢搬下七八个红色大箱,箱子上皆挂朵大红花,应是聘礼之物,小心翼翼两人一杆抬往山上去。 山上,夏寒正看着南笙笙与苏星在院里放纸鸢,见南天仲进来山门,顿时失了兴趣,收起纸鸢正要离去。 “哈哈,师妹师弟!” 两人回头望去,见南天仲满面喜色,苏星上前问道:“二师兄,怎如此高兴,是有什么喜事么?” “哈哈,简直泼天大的喜事啊。” “什么事情,说来让我们开心下。” “一会儿你们便知晓了。” 殿内南少天听见外边吵杂,便走出院子,见地上摆着七八箱红带大木箱,疑惑不解道:“仲儿,你这是?” 南天仲拍拍手,下人即刻将跟前箱子大开露出闪亮的金银珠宝,皆为典藏珍品,道:“师父,这是作为弟子的小小心意。” 殿内练功的弟子纷纷跻身而出,见满地金银不由瞪大口舌齐声哇哇直叹。 南天仲又从马车里取出个木盒打开现出本经书递给南少天道:“请师父收下。” 南少天接过念道:“九门血炼刀经!”眼珠不由放大,惊道:“这,你是从何得到这本绝世刀经的?” 南天仲微微笑道:“这刀经流传到梵国,弟子常常听师父提起这经神通,便亲自穿越沙海从梵国高价购回。” “妙!妙哉!这样一来,我们雁荡山又算如虎添翼!” “师父,还有这些翡翠首饰,金钗银环,都是我替南师妹准备的! 南笙笙呆住在旁不知这泼皮葫芦又卖的什么药,忽然他单膝跪地,拱手拜道:“师父,今弟子斗胆向您提亲,希望你可以将南笙笙师妹许配于我,我定会将雁荡门发扬光大,再就武林至尊!” 南少天捋着长须连连点头,夏寒却瞪大了眼睛,贴近苏星身旁低声呢喃:“五师兄,他与南姐姐不是有血缘关系么?怎可谈提亲一事?” “南天仲虽唤师父天叔,可他与雁荡山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祖上与偏部有些往来,叫得亲昵,久而久之旁人便误以为有亲。” “爹爹!” 南笙笙突然面带泪雨梨花抢身上前,急住哭腔道:“爹爹!女儿不从!”说罢掩面小跑离去。 南少天见女儿这般反抗,摇摇头后同南天仲道:“仲儿,这些金银珠宝你先提回去,提亲之事容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天,天叔!” “女儿大了。” 过后几日夜里,苏星都早早睡下,也不练功,但比以往好不到哪去,连夜的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弄得床铺叽叽呀呀响,夏寒瞧出他心思,安慰道:“五师兄,凡事勇敢些,思前想后只会徒增焦虑。” 这日,雨下得很大,浇得屋顶噼里啪啦响,南笙笙突然来到苏星屋前唤他出去说有要事商议,夏寒在屋内隔着门外雨声都可听他二人争吵。 “师妹哭甚么,二师兄他人不坏,武功也好,且家中钱财万贯,今后定能将雁荡门发扬光大。” 南笙笙望去苏星,哭啼道:“你真的觉得二师兄人好么?” “二师兄他身形俊朗,一表人才” 南笙笙突然插话吼道:“我不在乎这些,我不在乎!你你真的希望我嫁给他么?你真的希望我嫁给他么?” 苏星呆若木鸡,双眼憨瞪如死鱼之瞳不作回答,思绪像是哗啦雨声般凌乱。 “蠢蛋!你还不知道么!” 轰隆!雷电交加,天上打下光闪照得两人眼中泪水晶亮,南笙笙跑进大雨里,道:“苏星!你好蠢!你好蠢!”说罢哭着离开消失在雨里。 苏星低头沉声沮丧道:“我又怎会不知道呢,可我,可我有什么?我,只会做饭,资历平平,师父根本就看不上我”说罢跪在雨地中,任雨打面。 这个季节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久便雨过天晴,南笙笙倚在阁楼栏杆忧愁挂面,望去远处山顶白云陷入了思绪苦境,南少天缓缓从她身后走来,道:“笙儿,你自幼没了娘亲,爹爹很是着急你的婚事,如今仲儿提亲,爹爹已经答应下他了,他是个好孩子。” 南笙笙听得结果顿时泪流满面,却只望着远处不作声,生怕被身后的南少天察觉。 “爹爹明白,你与苏星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心思都在对方,我看着你们长大,也将他当作自己儿子看待,可仲儿武功高强,人也不错,年纪轻轻已是有着与七大掌门差不多的造化,将来可谓前途无量!” 南笙笙望去断崖野花丛随风乱摆,没了情绪。 浑浑噩噩过了几日,苏星唤夏寒去山下进些后厨必备货物,顺路带几坛子酒回山,夏寒接过银子就往山下赶,待买齐东西已是黄昏,街上灯火通明,正要走时才想起自己还未买酒,就近见前方是春花楼,心想天色已晚,在哪买也是买,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可刚进得大门,便看见前方有个熟悉身影,仔细打量后发现竟是南天仲,夏寒悄悄尾随在他身后要看他作何明堂。 南天仲搂着姑娘进了内房,透着纸窗听得里面传来嬉戏打闹,道:“待老子得了鬼刀,他南少天与雁荡门算个屁!来,快喝,不喝就全淋你身上!”夏寒听后大惊失色,赶忙回山告知苏星此事,苏星听也是后怒火冲天,道:“这个畜生!百年雁荡名门,怎可让这等小人给毁了去,我现在就要去砍了他!” 夏寒劝道:“他可是雁荡山除师父外武功最好的,你怎敌他?” “这畜生!败灭师门,祸害师妹!”苏星捶得碗碟抖震,气愤不已。 “五师兄,挺起男儿胆,且管他成败,斗至最后时刻就是对得住托付自己的人,也是对自己最好的交代。” 苏星握紧双拳,表情肃穆。 “我要,提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挑灯夜训 鬼刀大殿内,云顶黑木错横为梁,灰株粗柏为柱,左右自然日光落入来,显得庄严肃穆,大殿门外两侧尽是奇花异草,古树参天,南少天今日着得是紫衣长袍,他将平日些微蓬乱红发扎起,显得比以往更加威风凛凛,脚下如流奔,胸脯横阔入来大殿内。 “师父!”弟子们起身皆拜。 “人都到齐了么?”凡召弟子集中鬼刀大殿,必是有雁荡宗门要事宣布,殿内弟们子个个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见南少天精神打扮心中不由更为期待所宣之事。 “五师兄还未到。” “他有何事?” 南天仲自以风趣道:“五师弟应是病了!” 南少天半信半疑道:“他也染了疟疾么?” “不,师父,五师弟的病更厉害,已是到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地步。”说罢又望了眼南笙笙,一字一句道:“长相思若苦,又岂在朝暮?”南天仲说罢引得满堂弟子捧腹大笑。 “五师兄病了?” “可怜的五师兄!” “他怎可跟二师兄争师妹呢?” “不就是咯,真是咎由自取。” 南少天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肃静,顿了顿道:“不等他了。” “众位弟子们,我雁荡一派,祖传神鬼刀法,在芸芸武林自有一席之地,先祖烈辈中不乏武林豪杰,他们至今还为世人诵赞,虽雁荡有鬼刀不外传的规矩,但亦无碍投门学艺弟子闯出番名堂,像如今朝廷护尊侍卫柳叶刀,临安鬼刀偏部钟狮龙,已逝英烈武林至尊李木青等,他们是都无鬼刀加持,但凭借纯熟的刀法与惊人毅力考究,得以成就武林豪侠。” “即是当下,在座各位弟子中也是好手如云,定能在明年武林大会上大展宏图,为使雁荡一门更上层楼,为师忙里偷闲,铸得两把黑月鬼刀。”说罢纵身跃上殿天黑木,手中运气击出,木中缓缓生下两刃骨柄黑刀,刃口血红,刀身轻薄多有血槽,场下弟子无不心动,南天仲更是激动地站起身子。 “鬼刀不外传宗,即便宗内弟子也需通晓鬼神刀法方可传刀,今我南少天女儿南笙笙已有资格,那么,至于另外一把黑月鬼刀我决定将他传给一位宗外德才弟子,并将女儿许配与他,希望他可带领我雁荡一门繁荣昌盛,我宣布” 突然,殿外急步踏来,道:“师父且慢!” 南天仲见嘴边鸭子飞走,气的当场破桌发怒。 “五师兄!” “五师弟!” “星哥儿!” “他手里的是什么?” “谁知道呀,相思病变成疯病了不成。” 只见殿门苏星手托一盘,上盖红布走来,道:“师父!”说罢放下手中盒盘,扯开红布,在场弟子心中皆奇,人人跻身往前想看个究竟,待见盒内是些精致酥糕,纷纷憋住笑意窸窸窣窣互咬嘴舌子。 “苏星,你这是?” “师父,苏星自幼无父无母,全靠师父将我带回山中养大成人,虽身无分文,但有颗效忠雁荡,热爱刀法的炽热之心,今日我亲手制作这些酥糕当作聘礼,恳请师父将师妹许配给我!” “什么!” 南天仲上前怒道:“师父!苏星无家业父母,怎会让师妹过上好日子?” “师父!尽管苏星穷光蛋一个,但但苏星与师妹情投意合,青梅竹马,除了师父,天下间最了解师妹的人就是我,还有谁可带给师妹幸福。” 南少天一时犯难,苏星在他心目中是个好孩子,虽比不上仲儿这般优秀,但是心底却是无多话可说,思来想去,道:“仲儿,星儿,你们二人都是雁荡门得以门生,但,我只有一个女儿,这雁荡掌门也只可由一人继承,且你们二人必须有振兴我雁荡一门的本事,这样吧,一个月后是七夕佳节,你们二人擂台三局,谁胜出我便将笙儿与雁荡未来交付与他,如何?” “这样自然是好,谢师父!”南天仲喜上眉梢,心想这憨货怎可在我手下走出十招,当即便答应下来,见苏星思前想后犹豫不决,讥笑道:“怎么?五师弟,你怕了?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南笙笙此刻心中如花怒放,虽苏星不及南天仲武功高强,但是他有这表示,也不负自己将心交与他多年。 “师妹!我不会让你另嫁他人,我要凭本事娶你过门,我同意!” 南天仲起身拍手笑道:“哈哈!好哇!” 这倒苦了夏寒,苏星白日里醉心练功,自己自然揽下后厨大小杂务,晚上还要被他通宵达旦的修行叨扰。 这日夜里,苏星又在屋内以木棍为刀舞弄起动静,打的灯油火蜡溅落满地火星,夏寒起身灭了火,怒冲冲道:“你想点了雁荡山么?” 苏星满面大汗,哪理他这么多,自顾自横竖挥砍,左脚尖里扣突地回身扭转无意刷来棍刀,夏寒看得透彻,这为鬼王藏刀一式,当即出掌沿刀背持压,持后即离,似离弦之箭拍出,直将苏星手中棍刀震飞半空,夏寒这一招一式躲刀之术令他惊愕不已,道:“你?” “五师兄,我陪你练练,有我陪练说不定你刀法会大有精进呢?” 苏星恍神拾起棍刀,道:“小寒当心了!”只见他目视刀尖,左脚朝东北角迈出半步,这招式太过于生硬,以至于微微一动便知这式将使出鬼女玉刀,下两式是手心托天急速扎刀,夏寒直闪过反方啪啪两掌又震落他手中棍刀,道:“五师兄不必留手,杀招尽管使来!” 苏星左膝微屈,俯身朝下,双腿交叉,进步长刀迅猛片来,这招显然是无留余地,即便是木刀,吃上这招皮肉也是要开花的。 “哼,鬼影穿梭,实在是不新鲜!”夏寒闭上双眼朝苏星右方抢身劈出横掌,手贴他肩内旋掌腕,啪!苏星只觉臂膀阵阵酥麻电过,又丢去手中棍刀,心中大奇,自己即便与师父过招也没吃过如此大亏,可在这蒋小寒面前自己竟连半招都过不了,根本就是任人鱼肉的废物,当下不由心生疑虑,身子抖震大气喘喘诘问道:“你是谁!” “江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夜阑对决 “什么!” “你,你是江澜?” 苏星圆眼滴溜,里边装着尽是不相信,可自己输的狼狈,震惊之余不得不相信跟前这邋里邋遢的少年就是武林新贵江澜。 “你,你来雁荡门有何用意?”苏星语气怀着敌意显得有些强硬。 “五师兄。” “不要叫我五师兄!” “苏大哥,我在天城武馆击败雁荡刀客于寻,致使他失心丧智,让雁荡门对我有些误解,但你可知于寻在天城武馆做的什么勾当?” “大师兄杀人越货有此下场是咎由自取,背叛师门,有辱雁荡的忤逆之徒,我没兴趣听。” “那你为何气我?” “你身怀绝技,潜入雁荡门目的不纯。” 夏寒转身自包裹取出洞灵真人信物与他,道:“受真人所托,前来雁荡旁学,自知得罪雁荡门便化名蒋小寒打杂,平日旁听师父堂课,受益匪浅。” 苏星详细读过真人书信后,语气较为之前有些缓和道:“真人为何荐你去七大门派旁学?” “魔教今年屡屡生事,真人倒不似雁荡门般关切武林至尊之位,他察觉齐云山将会有大动静,虽暂且不知他们有何计划,但从屡次侵入妙月来看,应是与梵人有关。” “梵人?魔教两个都似凶水猛兽,皆不可大意,如此说来,武林至尊与雁荡山荣誉都不做一谈,当今关系武林生死存亡,江公子刚冒头武林便担此重任苏某实在佩服,我这就去禀告师父,令武林各派团结一致共同弑魔。” “苏大哥,万万不可,虽魔教当前,武林各派应似几年前般集结灭魔,但今时不同往日,且武林大会将近,我身份特殊,让师父知道后他作何想法?” “也是,凭师父性子定会约你生死一战,分出个胜负来扬雁荡威风,如今魔教在暗,我等在明,最好方法是预备在前,以不变应万变。” “嘿嘿,苏大哥可算开窍。” “武林生死前,其余都不重要!” 夏寒见苏星如此激昂慷慨,小声问道:“师妹也不重要了么?” “师妹。”苏星想起师妹,不由又脸色黯淡,道:“我自知与南天仲相差甚远,可师妹是我意中人,我竭尽全力也要娶她!” “好!苏大哥有此话我便放心!” “依你话,江公子有办法?” “苏大哥,雁荡全数刀法你都心中有数,一招一式承接转换都烂熟于心,可你不知变通,亦无深思师父所讲巧妙观察局势,刀法你再练个百遍也不过是当体力活,如今唯一可提升的便是心法与战斗经验。” “心法?雁荡鬼神心法,入静修气,控气提气,融汇穴位,暴气炸幻,出气打位,这些都是每日必修,我从未落下,虽不及江公子般专注禅经幻气之法,但多年来日积苦修也是有些功底的。” “苏大哥此话不假,若是与南天仲比谁刻苦,谁练刀法熟,你定是远远超他,但是比谁悟性与创新,你与他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总的说就是,你需要开悟。” “开悟?” 夏寒说罢提来纸笔,半个时辰便将雁荡刀法默写完毕,苏星观详后连连惊叹,这一气呵成竟是无半点纰漏,且推陈不少新招式,将鬼神刀法幻气这门功法提至新一高度,望着夏寒不由暗自生畏,赞叹年少英才,断断数月便是有雁荡门生几十年修为。 “这是我在打杂时听来师父与雁荡师哥切磋时所学,虽不读雁荡刀谱,我猜两书也是无甚差别,你与南天仲属同门师兄弟,你知道的他也熟悉,但你不知道的他知道,不止这些,平日我观察他与师父切磋时招式,惯用阴诡刀法,且总出其不意,你再是研究他身法也是无他效果,你可借自己优势放大来与他一搏。” “优势?我有什么优势?”苏星思前想后也不知自己有何招数奇特,他人不知晓的地方。 “你的优势便是你比他更熟悉刀谱,你修之气也比他更深厚,只是需要配合对擂局势多加变幻,赢他便是问题不大。” 说罢夏寒又默写出青灯禅经些许内容,道:“我选出适合你身气修法,你真气醇厚劲道,是不可多得之气,鬼神刀法大多与你气相冲,便是发挥不出气的优势,即便是刀法再精湛也不过是优异水平,还未达顶尖,所以你需摒弃鬼神刀法,选择雁荡大开大合的淬炼刀法。” “淬炼刀法?可淬炼刀法入门弟子都会,招式简单无多变化,用它去对南天仲会不会太过儿戏?” “世界本无什么神功,什么绝世剑谱刀谱棍术,苏大哥你要知道,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比如南师妹心不在南天仲,便是结为夫妻,余生也是悲欢为多,当人刀合一,心意相称,即便是直拳横腿配合变化也是有另一番境界。” 苏星听着很有道理,但还是难以置信,夏寒见他疑惑,道:“多说无益,我们去院子,你幻鬼神刀气,我用淬炼刀术,如何?” “也好!” 二人走出庭院面对而立,各执一刀,夏寒心胸舒畅,左手反握刀柄,刀刃朝前,刀环朝下,拇指按压于护手前上面,余指回屈勾握护手,右手松垂于体侧,手心贴于右大腿外侧,全身放松,神舒体静,心情安定,正是淬炼刀预备式。 苏星双脚不分虚实,左右晃动,刀藏背后只现刀柄,鬼魅不知所出,正是鬼神刀预备式。 “江公子!得罪!” 说罢举刀下截,刀身白气缠绕,翻身腾空旋出阴柔白刀气刃,夏寒心知这式为万鬼翻身,嘴角浅笑,单刀看手,淬炼五行,金木水火土,心火肾水肺金三气全开,唤出金光充刀,上肢来劲推出刀架便档下百道飞刃,道:“速战速决?” 苏星大骇,心想刚那式确实为自己得意招数,本想着一击证明自己,却不想被江澜架刀档下,顿时没了战意,刷刷刀影缠身朝四周放出鬼花破影。 夏寒缠绕贴靠松握刀柄,右肘上抬合协调左手,屈肘待刀过左臂后再虹贯劈出一刀,简单粗暴,金色大刀刀刃直夺苏星,苏星晃得自己眼花缭乱,见夏寒提气淬炼刀法却是童子问路一刃劈来,心中不以为意,自顾四转放出千百刀气,却不料夏寒这刃气贯如虹,消破百刃已是到眼前直取面门,不知所措时身后现出一人,呼!满院红光刀气弹出,院子变得宁静如初。 “师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两情相悦 “师妹!怎会是你?” “废话,怎会不是我。”南笙笙见苏星夜半时分还在练习刀法本心生欢喜,却被他这没头脑一问来了脾气,又嗔怪道:“榆木脑袋无可救药。” “深夜找我有什么事么?” “五师兄,你真要与南天仲比试么?” 苏星面色凝重,走出半步仰天正色道:“我心系师妹,虽自知实力不如二师兄,但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任他你为登云梯娶去过门,这是不可容忍的。” 南笙笙眼神恍惚,全是情愫,从背上取下大长布裹打开柔声道:“五师兄,这是爹爹的祖传鬼刀,内有先辈真气如海,我告知你心决,你化出多少为己所用,对上南天仲也多些胜算。” 苏星见刀大为反感,将鬼刀包裹好递还与南笙笙道:“师妹,我不会窃取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娶你要光明正大,凭借自己实力打败二师兄。” 这番话听得南笙笙颇为感动,直接投入苏星怀里将他抱住,二人一时动情,不顾边上夏寒,目光交接,顶着月光在院里缠绵激吻,夏寒满脸通红,识趣的蹑手蹑脚闪躲进屋,不时透过窗外见两人影子交缠。 累了半宿,夏寒第二日起得太晚,迟了早饭以至被门中弟子数落,匆匆入后厨打理好早点后又赶去殿前忙活杂务,发现堂课上不见苏星影子,大家也不觉奇怪,南少天知对他有愧,便不作多问。 今日所讲是刀藏鬼气,南少天取下鬼刀时发现有人动过手脚,顿时震怒,当着诸多弟子说要查出水落石出,若是门下弟子所谓,当断臂逐出师门,正要发难时南笙笙站出大方承认,南少天心中怒火腾起,开口责备她为一己私利视门规不顾,断然是想偷夺历代鬼刀真气,开出心决查后发现半丝不少,南笙笙将苏星拒绝鬼刀真气一五一十告知,南少天意外之余不由赞叹苏星懂事,一旁南天仲则气得恨牙。 几日来,夜里与苏星研习刀气幻法,白日穿梭殿堂杂务,夏寒显得有些憔悴,苏星则听劝全盘放弃鬼神刀法,专注淬炼,半月过去已是大有进步,南天仲见苏星多日不来听学练功,以为他已自暴自弃,便不由心花怒放,差遣下人发出请帖,张罗起婚事一二。 “五师兄,切忌心浮气躁,入静后气走百穴,幻境自开。”苏星听夏寒气走穴关,顿时全身白光闪耀,幻化出位白衣斗笠刀者。 “好,来与我拆几招。” 苏星右脚向前落地弓腿,左腿后蹬,成右弓步,同时两手摘刀用力向右前上方推刺而来,刀法淋漓如雨,迅猛专取要害,不足则是幻气时隐时现,导致几次击杀露出低级要害。 “专一,心无杂念,你就想现在是切菜做饭!”苏星挥刀任意狂洒,鬼神刀法夹杂淬炼式流畅使出,时而鬼魅时而阳刚,挑刺之余刀势突走横砍,百余招下来夏寒已是接得有些吃力,连连喊停。 “五师兄,你终于开悟了!” 苏星见左右山风石壁全是自己刚忘我所削,开心之余不由赞叹江澜实力之高,怕自己这一辈子也难望其项背。 “依照此法再勤加修炼,南天仲便是不足为患了。” “谢谢你,江澜!” “要谢你去谢南姐姐吧,若不是她抽空帮我做些杂活,让你有时间练功,我怕是会累死在这雁荡山呢。” 苏星脸带红通,不知作答,夏寒躺在地上小憩,顺手自腰间摸出半囊酒来自顾喝着,苏星闻着味道:“你,你喝酒?” “嘿嘿,拜我好友所赐,迷上酒味,不过是小酌几口,五师兄不必害怕。” 两人一人一口吞下烈酒,躺在山坡望去天际,无限感叹。 很快,七夕佳节将至,苏星自创阴阳刀法已是刀炉火纯青地步,夏寒想他有这手刀法,即便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对南天仲应是大有胜算,因夏寒指点其修气走穴,苏星完全是将刀气合一,人刀无双。 这日,堂课在练武场讲解实战刀法,众人见苏星远处走来,纷纷出奇,想他这个月少见踪迹,所有人都以为他放弃与南天仲的争夺,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多半是想来搞事,便上前劝阻道:“五师兄,身体不好就好好歇息吧!” “对,到时喜宴若是没有好身子,怎恭贺师父?” “苏星,不要胡来,认命吧。” 苏星觉得莫名其妙,道:“我不过是来听师父讲课,师兄弟们这是为何?” 在场弟子听后更是意外,如此胸有成竹像个没事人,不似他一贯作风。 南少天不予理会,继续指点,叫来两名弟子各出两招,而后询问众人道:“老三白鹤亮翅直取老四下盘,老四作虎跃居跳闪身回刀,那各位觉得老三下一步该作何出击?” “当提柄连贯视机而进,顺水推舟使出阴鬼吐信。”南天仲突然亮声说道。 “恩,苏星你说呢?” “当使出顺水推舟使出阴鬼吐信。” “恩,仲儿与星儿所言极是,虎跃居跳闪虽出其不意有喝退来敌之妙,可也露出身后较大破绽,阴鬼吐信渐进游刀而上,便是最佳破招。” 三弟子听式使出阴鬼吐信,果击败对方后背三处死穴,南少天又问道:“如果是老四,大家有何妙计应对这招阴鬼吐信呢?” 南天仲欲言又止道:“让五师弟先说!” 苏星脱口而出道:“四师兄应盘布后扫,提刀使出浪里翻花!” “哈哈哈哈!”南天仲听后大笑不止,缓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五师弟将自己关起们来闭门修炼什么妙术,却不曾是把自己脑子关傻了,这时候使出浪里翻花这等基础刀术,岂不是自找死路,我看是背花档刀再跃步使出无常双斩才是。” 南少天问道:“星儿,说说你拆这招的理由。” “如若是平常,自然是背花档刀再跃步使出无常双斩,可此处虽吃对手半招,但他若落步藏刀,连环拦腰劈出水火双气炸开,前者便是死招落败了,这时虽使出浪里翻花落后半招,但可引诱使出旋风斩,只要淬炼五行,五气全开舍命直砍一刀便是可取胜。” “哈哈哈,笑话,这简单一刀怎会破开旋风气斩,五师弟怕是疯魔了吧!” 南少天唤老三老四对攻,果然如苏星所说,淬炼五行全气砍出境破开旋风斩,弟子门顿时鸦雀无声。 “星儿说的没错,当年雁荡内鬼刀争雄,我便是用这再简单不过的淬炼五行一刀夺得掌门之位,星儿,你这几日进步很大,值得表扬。” 南天仲不以为意,认为苏星不过是看过刀经族谱,碰巧知晓罢了,放出狠话要在七夕夜让他丢尽颜面,苏星淡然处之,道:“鹿死谁手,还未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大战在即 七夕当日,清晨,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微风轻拂,雁荡山峰百花盛开,气候甚是凉爽宜人,突然半空闪电飞光朝崖顶劈来,而后炸声雷鸣响彻山谷,经久不觉。 苏星正在屋内打坐,听得外边旱雷滚滚以为是将雨之势,急忙出门想收回院内衣物,待拉下衣杆取落晾晒长袍时,竟望见院外拱月小门处南笙笙正来回踱步,手指头缠撩着头发,显得有些焦急,忽然抬头见苏星望住自己,便快步走近,道:“五师兄,你醒啦。” “醒了有些时辰,师妹有甚么事么?” 南笙笙见苏星不痛不痒作答,眉聚目间汪汪望住他道:“五师兄,你能赢么?” 苏星抱着衣裳,信心满满道:“师妹,我会三场全胜的!” 南笙笙上步隔着衣裳抱住苏星道:“我相信你,我在这里等你。” 两人紧紧相拥,隔着厚物都可听得对方心跳。 练武场,人头攒动围立在下,平日南天仲那些跟班弟子夸张地穿来红嫁衣裳,请来声乐丝竹在场边紧锣密鼓奏拉不停,此举惹得众多弟子冷眼相待,显然,南天仲在多数雁荡门生眼里不过是目空一切,骄横放纵的小人罢了,虽江湖得势大手多为他这等阴险毒辣,但苍天事世如此,却无何好怨,心中虽不寄望苏星能赢,但都暗自为他敢于对抗的勇气鼓掌叫好。 在苏星身上,弟子们多多少少都见有些自己的影子,资质平平,家境贫寒,善学勤奋却惹来权贵打压,不奢望一朝翻身,能出口恶气也是极其爽快。 “二师兄来啦,乐音快起!” 只见南天仲带着十余名下人乌泱而入,满面春风马蹄轩轩甚得,自行道上台左右恭手,一副赢得比试般的姿态,夏寒看在眼里,冷笑低声道:“和那宋滨海无差,自鸣得意,等下五师兄就揍得你找不到家!” “你这下贱东西也来啦?无妨,今日我南天仲大喜之日,猫犬鸡鸭皆可入席祝贺。”南天仲见夏寒站在擂场一边,话中带刺奚落道,说罢登上擂场朝台上南少天拜道:“天叔有礼!” “仲儿,你这是?”南少天见这声乐丝竹冲天鼓鸣,显得有些心烦意乱。 南天仲给了个眼色,小跟班即刻唤停敲打,台上南少天板起脸不快道:“星儿怎还未到?笙儿也不见人。” “天叔无妨,道别总是漫长而又深情的。” 南少天见他态度轻佻,出言训教道:“仲儿莫要胡说,我将笙笙托付与你,不是让她同别家男子私会败坏门风的,以后若是有甚么三言两语传入我这老耳朵,唯你是问。” “侄儿不敢,这就去唤师妹过来。” “五师兄!” 正说着,苏星神态自若轻步而来,拜道:“师父!二师兄!” “师妹呢?” “师妹身体抱恙,只在房里等这边消息。” 南天仲翘嘴笑道:“怕是,不敢看你输了那副狼狈想吧。” 南少天见苏星赶来,起身捧来石子罐道:“不来也好,难免伤了和气,你俩挑边准备准备,比试即刻开始。”说罢唤来夏寒抬下台上桌椅。 “苏星,我是你师兄礼应让你,你来吧。”苏星毫不犹豫伸手入罐抓起把石子摊开手。 小弟子向众人报道:“苏师哥,五石!” 夏寒在台下看得疑惑不解,凑近一人跟前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那人见是夏寒,目光鄙视道:“打杂的问那么多干嘛,一边儿去!”夏寒悻悻回到原位继续专注台上。 “单数五石,师弟运气可真好。”南天仲双眼盯住苏星,不望石罐抬手入罐抓起一把,笑道:“可惜,连上天都眷顾我。”说罢摊开右手现出几颗石子,小弟子挨身踮脚慢念数道:“一c二c三c四c五c六。” 这时,台下有些弟子忍笑小声道:“这便是南天仲目中无人的下场,自以为是七石,还不着眼去数,闹笑话了吧。”正说着,南天仲缓慢再张大掌心,变戏法似的在断纹处变出颗小石头。 “七!” “什么。”刚说话那弟子吃了瘪,气急败坏红通着脸不再言语。 夏寒半猜半听大概明白这规矩,应是双方抓石子单数,且石子多者为胜,即使所抓石子数量多,但数目为双数也视为失败,由对方先挑,总的说就是,单数,再看谁数量多,谁先。 “仲儿,你先选。” 夏寒抬头见天空浅蓝无雨无云,太阳正斜照右侧西方擂角,且吹东南风,西边自然有些影响。 “我挑擂左,师弟请过去对面吧。” 听南天仲占尽地势,人和,弟子们窃窃私语道:“这下五师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呸!别瞎说,我可不想将来掌门是南天仲这种阴狠小人!” “可,可五师兄与他实力相差甚远,怎么比也是走过场罢了。” “你不相信五师兄?你要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夏寒听见弟子之间对话,心中有些开心,想来群众的眼光还是雪亮的,孰是孰非,皆有定夺,如青灯前辈所说:“你只管善心向道,其他恶魔诸妖,佛主自有安排。” 见二人选好位置,南少天上前站中义正言辞道:“今日,弟子南天仲与苏星作擂台师门比试,他二人都是我得意门生,得雁荡刀法真传,其中胜出者,将娶小女过门成亲,且接任雁荡山新掌门,我希望都可发挥好的水准,在擂台上赛出高低,比试规则,三局两胜,点到即止。” “三局定姻缘啊,依我看,他一局都走不过。”南天仲阴沉脸面,似有谋划道。 南笙笙绕去苏星屋子后山,半坐在平日夏寒与苏星常赖的草坡,俯瞰着雁荡楼宇,道:“这里风景真不错,也不知那呆子知不知道。”又往远处眺望,山峰叠翠,层峦如云,心里想着苏星奔来院前欢喜的场景,不由发心微笑。 擂台之上,苏星专注平视,心想:“师妹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比武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舍命之搏 南少天宣读完毕,话音刚落,原本台下嘈杂的弟子们瞬间噤若寒蝉,人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都盯住台上二人,南少天自台阶退下危坐。 台上苏星与南天仲朝对方缓步走去,至擂台中心恭手拜礼,这时,一弟子眼尖发现南天仲是右手成掌,左手握拳,道:“凶拜!二师兄这是瞧不起五师兄啊!” 凶拜,一般用于吊丧,江湖规矩,讲究以左为尊,左手为善手,如今南天仲故意种凶拜为之,是想敲山震虎,在赛前给苏星施加压力。 江湖上,比武行凶拜之礼是瞧不起对手,表示自己不屑与之斗武,但苏星并不在意,朝台下夏寒挤了个笑脸,显得轻松。 见苏星沉着应战,仿佛胸有成竹,些个弟子议论道:“看来南天仲未必能赢。” “师哥何出此言?” “南天仲平日爱耍威风,切磋比试总是炫耀所学,即便是鬼神刀气也是尽出无遗,而五师兄则不同,虽看他素来不声不响,如入门弟子般低声谦逊,但怎说他也是最快练成鬼神刀法的人师兄。” “且不说二师兄骄傲,那五师哥能过鬼神刀考核全凭运气,你那日没见他使的刀法磕磕绊绊,我看啊,全是因师父看他用功勤奋的份上,才让他通过,反正他也没资格获来鬼刀,师父鼓励他当作榜样不无道理呀。”而这时,擂台上比试已经开始了。 “师弟,为何非要分出你我胜负,好好祝贺师兄我大喜不好么?要来蹚浑水,等会刀光无眼,手点不住有甚么闪失在九泉之下可莫要怪师兄!”说罢南天仲抽来一刀拖地上前,腕见鬼魅变化,翻手握刀借力停拖,忽然右劈上挑,出刀极快,刀势与劈落精度强准迅猛,虽手中大刀长重,可台下望去那刀在他手中似匕首玩物般灵活轻巧,刷刷起刀在空中已是削了不下十几下,正是百鬼出鞘一式,苏星当即立刀左右防势竖档,虽为基础防御三式,但效果却显著尤佳,看得台下南少天也是眼前一亮,拍手称妙。 夏寒微微一笑,想苏星这一防守招式,正好承受南天仲的密集攻击,如若南天仲刀力太大他守不住,便可放开左手,去撑刀背,再托住刀身,同时右脚有后退余地,做前成弓步,这时候,南天仲使出的刀力就和苏星双脚的方向一致,如此一路,苏星下盘才稳,若是这招苏星按照常理反手刀去格挡,正巧中了南天仲设下的圈套,容易将他刀势引开,那么他就可转换为正手攻击,杀苏星个措手不及,心中不由想这个月夜训功夫没有白费。 南天仲见这刀没杀着,迅速以左脚为轴,右脚微蹲发力回旋,迅速下踏右脚轻点接力,转身做势回身上步下劈。 “丁字回杀,五师兄小心!”夏寒脱口而出,惹来南少天疑惑眼神,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泄露,连忙假装咳嗽掩饰,双眼却不忘离开擂台,南天仲这招丁字回杀刀力不凶,核心是步伐变换多宗,借用左右低斜骗取对手注意,掌握好距离后在转身间爆发阴诡一刀,实在致命。 苏星压低重心,灵动鬼步后退小步,手中刀势借力后摆,躲出这击范围,未待对方收刀,突地借力蹬腿上步顺势下劈,南天仲旧力未竭,新力未生,手刀攻势去到一半见苏星闪刀劈来,心中咯噔大惊,情急之下慌乱炸出刀气弹开来势,连忙后退出离斗圈,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五师兄都是什么怪招,闪退回杀不是门童都会的刀法么?” “怕不是心知不敌,想早早胡乱输喝喜酒去。” 南少天知弟子愚昧瞧不见其中精妙,刚苏星击退南天仲那刀绝不是偶然,其妙在苏星回身闪避时,配合鬼步闪出攻击范围,再快速使淬炼简刀回劈,看着虽素之无味,可细细品来却是妙不可言,心中不由觉得这场斗擂还未可说谁压倒必胜。 夏寒心想比试开始到现在,苏星只出一刀便逼出南天仲刀气,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既然这样,那就速战速决!”南天仲刀刃红气横绕,突地抬起削出十字刀气破空斩去,心中料到此招苏星必会回退闪躲,果然,苏星见横来十字飞斩,当下是想也不想便弹腿纵往右侧。 “右边,很好!”说罢南天仲前额丝发倏地飞起,夏寒见状急道不妙,此为他佯攻,目的是在逼苏星落位死角,可为时已晚,台下众人只见眼前一道红光闪过,南天仲已到苏星身前,腾起左掌拍在苏星下腹,苏星口中噗地喷出血雾伴随整个人后仰飞出,见自将要掉出擂台之外,急忙飞落长刀插在擂台边缘一脚踩住刀柄,单腿如立木桩稳住身形,见脚下擂石碎出缺口掉落在地,心道:“好险!” 见苏星差半步跌落擂台,台下同时传来惊呼,南少天摇摇头道:“星儿大意了,本想他有新招,如此看来还是不成气候,虽南天仲平日手段是卑鄙狠辣了些,但刀法内力都在星儿之上,得鬼刀后勤加练习,很快便超越我。” “师弟,实力不是嘴巴说出来的,真心也不是死缠烂打得到,凡事量力而行,若持之以恒有效,那还要天才来做甚么,乖乖下去吧。”南天仲说罢将手中长刀插入擂台,顿时唤出百鬼持刀追空扎出,夏寒见苏星已是被逼到死角,且还是在擂台边缘,此招唯一破法便是使出更强刀气反噬,可此时南天仲在说话间暗自蓄力已久,趁机发出正是杀其不备,计谋阴狠奏效不忘追身上前,以防苏星纵高逃出,心中估计苏星这局将以告败收场。 突然,苏星横刀怒目,望向刀气后边腾空而来的南天仲,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迈出一步直入刀气,任百鬼穿身而过,所有人望住不知发生何事,瞬间之后,只见台上二人两败俱伤,苏星右手大刀直穿南天仲左肩,而自己因全身吃下刀气,已是鲜血淋漓,满面是血,眯着腥红双眼瞪住南天仲狠狠道:“没有死的觉悟,就不要上这擂台。” 南少天见他二人玩命,愤怒之余不免担忧,见二人伤得不算重,朝台上咆哮道:“苏星!你做什么!点到为止懂不懂!” 夏寒震惊,想南天仲以为自己这招苏星避无可避,便毫无防备腾空卡死上空,却不知腾空也暴露全身在下,更不曾想苏星杀红了眼不顾性命舍身刺来一刀,怪的是这家伙竟然没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扭转战局 “你这愚蠢憨货,敢弄伤我!” 南天仲怒不可遏,右手上刀亦扎入苏星左膀,苏星全身早已没了痛觉,双脚后跟正不断流淌鲜血,很快站立处便积了小滩血水。 “你这个畜生,妄想得到鬼刀撇下雁荡自立门户。”虽是苏星垂危低声细语,但一字一句还是清晰传入南天仲耳中,得知计划泄露,狠道:“那就是留不得你了。”刚说完,苏星突然慢步上前推深手中长刀,自己左肩处中刀亦穿背而现,疯似笑道:“不可能让你得逞,今日这擂台上,只允许有一个活人。” 南天仲疼得面额大汗,忍住痛道:“你不是为了师妹,你不过是雁荡山最忠诚的看门犬,你以为,师父看得上你么?” “所以以我除你,大赚!”苏星嘿嘿笑道又上前几步,长刀入柄直贴南天仲肩膀,两人背后各顶一刀,仿佛钉在一起,南少天在台下双拳紧握,哪能任他们这么胡闹,正要喊停时,两人中间突然炸开,各自弹飞两边。 南天仲缓缓爬起,捂住左肩道:“恶心的下贱脏东西,不要靠近我。” 南少天倏地起身,道:“好了,不用再比了,我宣布南天仲获胜。”这时,身后许多弟子已经被苏星感染,哪能任掌门这般草率结束,纷纷站起抗议道:“师父,再给五师兄个机会。” “师父,再给五师兄个机会。”齐声撼天,振聋发聩,苏星栽倒在地侧着擂台地板透过血雾望去台下师兄弟为自己发声,扶着长刀支撑站起,战战巍巍道:“师父,还请说到做到,三局两胜,这一局我还没败。” 南少天不知苏星在弟子中威望如此之高,若是自己逆天而行,即便是交给南天仲也是自毁雁荡,假意犹豫思忖后道:“注意师门情谊,点到”话音未落,南天仲闪身而来,全力一腿将虚弱的苏星踢飞半空重重跌落擂台之外,重任惊愕,先前的热血凉却大半,呆呆望着地上挣扎的苏星,变得沉默不语。 “废物始终是废物,这下好,伤成这样自取其果,后面两局可以不用再赛。” 南少天还在气头上,见苏星伤势过重也不理睬,淡淡宣道:“半时辰后,再赛第二场。” 夏寒急忙跑上前扶起苏星道:“五师兄,伤得重么?” 苏星血肉横飞,衣衫破烂不堪,全身上下血腥黏糊,脸部肿得快辨认不出模样,气若游丝道:“告诉师妹,我对不起她,我没用。”夏寒斥道:“不许说这种丧气的话。” 苏星抬起手道:“扶我起来,还有下局。”夏寒哪能答应,扛起苏星就往练武场茅厕冲去,许多弟子散去大半,心知南天仲为未来雁荡掌门也没多少心思见他在此耍威风,个个耷头耷脑。 南天仲唤内力止住血口,简单包扎了下肩膀,叫来下人吩咐可通知山下喜宴事务,又望了眼南少天身旁两把鬼刀,低声道:“哼!煞费苦心呐!” 茅厕内,苏星有气无力骂道:“兔崽子,趁我病取我命么?带我来茅房做什么?” “自然是救你,闭嘴不要乱动!”说罢夏寒幻境入化,身后药菩尊遗世独立,黄绿交接,南少天远处望来,夏寒恰好幻化完毕,不出半会儿,苏星如沐春风,精神抖擞走出茅房。 “这,怎么回事?” “神了,刚还病恹恹的。” “五师兄这是修了什么功法?” “快去叫他们回来,说是五师兄重振雄风了!”苏星听见这话差点没跌倒, 连南少天在内都大为惊奇苏星恢复得如此之快,左肩伤口已全然消退,在他记忆中只有药王谷才有起死回生这等本事,回想起刚是夏寒扛他入茅房,又想起之前说得招式,心中已经了解大概,着眼四处寻去,见夏寒慢吞吞跟来,便多看了几眼。 南少天见粗香燃尽,上台砸了一锣宣道:“第二局比试开始。” “五师弟,大还丹也救不了你那拙劣的刀法,即便你比现在强出十倍,我也不惧你。”南天仲离多年愿望咫尺之遥,说什么都不可言让苏星这种货色破坏自己计划·。 “你这小人货色,放马过来。” “什,什么。”南天仲见苏星言出不逊像变了个人,道:“几招后,我就是未来掌门,你便是这么效忠雁荡山掌门的么?” “呸!你这废物也配叫掌门。”话音刚落,苏星提刀流星奔踏而来,仿佛心中有数以万计的鸟儿飞翔,十分畅快,道:“二师兄,这局我不用鬼气赢你,你觉如何。”南天仲还未反应过来,苏星连人带刀闪出跟前直扎而来,惊得连忙提气加速后退躲过这击,可苏星仿佛干劲十足,疯狂连击十来刀,逼得南天仲已是退无可退。“嘿嘿,二师兄,当心摔跤。”苏星将摇摇欲坠的南天仲提了回来快速打了个巴掌,惊得场下弟子目瞪口呆。 “这,这变化也太快了吧。” “五师兄完全占据上风,视二师兄为掌中玩物。” “五师兄上了个茅厕回来刀法变得如此高超,这有什么蹊跷。” “想这么干什么,五师兄赢了今后就有好日子了。” “这还有一局呢,况且南天仲不还没幻鬼么?” 南少天越看越急躁,心知其中定是夏寒在搞鬼,望去擂台角下为苏星鼓掌叫好的夏寒,眉头紧皱,仿佛此事比台上胜负更为之重要。 “二师兄,看清楚了么?” 南天仲挨了一巴掌,正气急败坏作势回击,突地脸上又被苏星一瞬打出十来巴掌,登时变得通红青紫。 “二师兄,别憋着,绝活快快使来!”夏寒不知苏星何时变得这么多话,不同以往憨厚忠实样子,见台上嬉皮笑脸的苏星倒有点严今初的影子,说不上讨喜,但也不算讨厌,心想这药菩尊难道还治脑子,想到此处摇乐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南天仲显然是被逼到了极致,低头沉默,忽地身后炸出红气锁链双刀鬼王,双眼喷火,獠牙呲面,身形如山直冲入半天,道:“赢了就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白刃对决 “鬼刃斩!” 南天仲挥出惊天一斩,瞬眼间到了苏星跟前,苏星抬刀格挡被直直轰出擂台边缘。 “真是个顽强的废物,让人折服。” 苏星虎口酥麻,硬气道:“我可是,雁荡最先学成鬼神刀法的男人!” “嘿嘿,不过是师父可怜你罢了。” 苏星拖刀奔出,道:“平日高高在上的样子,怕是连自己失败的样子都没怎么看过吧!” “想近身斗刀?荒谬!”南天仲手中长刀白刃翻飞,台上刀光红气迎上而来。 “不妙!这傻小子怎夸夸其谈这局不用刀气,难道眼前这式又要硬抗下来?苏星你究竟在做什么!”夏寒内心略有担心,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似是有法破解。 “少目中无人了!”苏星突然朝半空掷出飞刀呈光速回旋直取南天仲后背,“天真,这种三流手法我怎会中招!”南天仲边说便斜身躲闪,这完全不用看刀至何处,只听声辩位,又道:“废物,你玩什么花样?” 当!南天仲轻松将苏星空中飞刀劈落插在擂台一角,台下南少天大为火光,雁荡刀法第一条便是刀不离手,战至最后一刻,可这苏星竟当掷物随意乱抛,实在可恶。 南天仲正一头雾水时,突然看见自己身周四处气线缠绕,还未反应过来,苏星邪魅一笑道:“合!”南天仲眼见这些丝柔气线突然成形,变化出卷刀将自己包围在内正快速收合砍来,连忙蹲身及时躲避,不料头顶发冠嗖地被整齐削断,披头散发随着荡气乱舞,显得模样更为奸诈,待南天仲回身之际苏星又凌空合斩出十几余气刀,扭身闪腰皆惊险躲过,多次聚精会神腾下来已是气喘吁吁,心想好在只有十七斩,下斩刚巧将自己逼入死角无可再避,可惜功亏一篑,南天仲正欲转身得意大笑突然左脸吃了重重一拳,人随齿落飞出擂台席下,栽在观众中间。 南少天看在眼里,想:“星儿这招线刀术本是以防战斗时鬼刀脱手时可及时收回所备,怎会将它作为攻击主导,除非是控气之术达到出神入化一时嬉戏玩闹才会使处这种儿戏之术,可控气有这境界刚为何不开鬼神刀速战速决,反而要这般戏弄仲儿,苏星进步神速,令人刮目相看,这一切肯定与那位不速之客蒋小寒有关,雁荡门再也禁不起像于寻这样第二个叛徒,若是苏星你有什么对不起雁荡门的地方,就不要怪师父不念多年情谊。” “二师兄,承让。” 南天仲缓缓站起并无大碍,见自己败落一局显得有些难堪,恶狠狠道:“线刀术,有意思。” 宣读完歇息半个时辰后南少天径直朝夏寒走去,夏寒见南少天走来,恭道:“师父。”忽然,南少天朝自己劈来一掌,夏寒眼疾手快撤步便退,想:“坏了,应是知晓我身份。” 众人见台下师父突然对打杂的蒋小寒出手,不明缘由看得满脸疑问,苏星倒是清楚得很,急忙跑来劝阻,可南少天哪会停手,探步上前连贯拼出十几式,夏寒也不示弱招招拆得精辟且留有余地,弟子见这打杂的竟可稀松平常与师父过上十几招,皆连连称奇,南天仲趁机偷偷服下药丸也凑上来看。 “师父,住手。” “孽障,勾结外派祸乱雁荡门,为师今日要一并铲除。”大手朝空中摆去喝道:“刀来!”砰!远处飞来一物直落南少天手,弟子门擦亮眼睛仔细看去正是雁荡祖传鬼刀,心知事情非同小可,人人皆抽刀上前将三人围成个大圈。 “说,你是谁,药王谷的奸细么?” “我不过是个打杂的下人。” “那为何星儿去了趟茅厕便完好无损出来,而你这闪躲身法轻盈,像极了药王谷功夫,还敢狡辩,快快认下,老夫保你个全尸。” 夏寒看是再也瞒不过了,望了眼苏星,苏星正要开口,南少天反手一个巴掌道:“畜生!等会儿再处置你。”夏寒见苏星挨了打,便是不想再多说,亮掌虚步以待道:“见面就打架这事我见得多了,不必多说,来吧。” 南少天见夏寒面色从容直接应战,怒火大起道:“现砍你手脚再说!”苏星见劝阻不住,心想江澜亦不是普通素衣,师父也伤不着他,便是退后几步任师父胡作非为。 南少天鬼步缭乱,手中黑刀已是聚满煞气,道:“且让老夫试试你什么来路!”说罢瞬间扎出一百点刀刃密集扑来,夏寒解下腰间长带,双手横拉成条,灌气翻腾劲道甩出,金色挥过直缠住南少天手中鬼刀,旁边弟子见状讶色无言,苏星想师父这一手虽无尽全力扎出,可怎说也是速度极快,竟被江澜用布带精准缠住,这江澜还真如江湖所说,少年英才。 “武当内家鞭法,你这小畜生,灵阳真人可知?”南天仲识破夏寒手中招数,见鬼刀被缠,雄浑大气冲出刀身将夏寒布带震得稀烂。 夏寒刚那一挥的确自舒洛儿处旁观偷学而来,只因南少天这千鬼敬佛快如电闪,武当横扫鞭法正好可破幻取真,情急之下使出却不料被他一眼看穿。 “今日老夫便替道长教训你这不知门规的弟子!”南少天挺身挥刀而来,左右唤出鬼雷神,刀气遮天蔽日如奔雷劈落,夏寒左跳右闪心知快要落入他入刀范围,正发愁之际苏星抛来长刀道:“江兄!接住!”夏寒心想来得正巧,接过长刀左晃右偏似醉酒般步伐错乱,可都恰巧躲开惊雷刀气,南少天见他入了自己圈套,抢身落刀挥砍,夏寒却不慌张,反而得意一笑道:“前辈小心了。”南少天见夏寒竟不闪躲,心中大惊,眼见大刀将劈往他头上,夏寒忽然挺身点出一刀直取南少天手腕,骇得后者急忙收刀道:“疯子!”苏星见夏寒这为两败俱伤之法,怕是从自己刚刚对局中学来,不由会心一笑。 “当心!”夏寒口道手出,左右狂落刀位刺出,看似纷杂无章,却击得南少天只有档下的份儿,南少天翻身作档心中早已成为乱麻,想跟前这少年武当剑法与雁荡刀法结合,至阴至柔至阳至刚,却使得行云流水毫无纰漏,自己摸刀大半辈子,却无有人用刀将自己击到此番地步。 “前辈,开气了!”夏寒心知南少天刀法白刃对击上失了先机,反攻自己唯一办法就是借助鬼刀幻气取胜,突然,南少天紧握鬼刀上前档去,夏寒见是无何蹊跷便按心出刀,却不知手中长刀“叮!”声脆响碎成两段,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已被鬼刀架住。 “你是!江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鬼眼刀法 周围弟子长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都不相信眼前这个灰头土脸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杂役是江澜,南天仲倒不觉得讶异,开始以为苏星刀技大增是因为师父想掣肘或者试探他,现在江澜出现倒是对自己有利,这苏星在擂台的表现都是江澜所教,那么师父是真心让自己继承雁荡掌门,现如今事情变得好办,那就是联手南少天将眼前这讨厌的二人赶下山去,什么武学奇才,正是成就自己的大好机会,也可将他扼杀在幼苗中。 “不错,我是江澜。”南少天不曾想他应承的如此快,丝毫不作狡辩,顿时自己变得无话可说,只道:“潜伏我雁荡门数月有余,学尽我门刀法,可知这不符江湖规矩?” “晚辈此行实是受洞灵真人所托,前去各派旁学,妙月山与江湖门派有此规矩,毕竟天下多数武学都出自妙月,真人谴我学武是让我多些江湖经验,也多交几个朋友。” “那老头几年不回次山,怎么知你所言属实?且为何不声不响隐进我山,是否为了鬼刀而来?” 南少天字字玑锋相向,夏寒亦知他怨恨所在,道:“晚辈自知因天城武馆一事得罪雁荡门人,冒失前来叩门只会引起误会,晚辈便想待前辈对我有所改观时再如实相告,却不知前辈火眼金睛识穿晚辈。” “油腔滑调,于寻那是他咎由自取,已不是我雁荡弟子,遁入红尘逍遥自在也好,加入魔教为非作歹也罢,我又怎会过问?倒是你,学我雁荡刀法多少?” 夏寒知南少天在众多弟子面前顾及颜面,道:“雁荡刀法精妙绝伦,我来此处不过短短数月时日,平时多为杂役,刀法只是旁听巧闻所学,只是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南少天微微笑道:“既然你说你是洞灵真人举荐而来,那可有荐信?” 夏寒见此事可算稳下来,轻松道:“有的,在五师兄房里,待五师兄与南天仲比试完毕我便呈给前辈过目。” 南少天火急攻心,见江澜也不是江湖上所传不通达人情,他虽让雁荡名誉折损,但也不至将他赶尽杀绝,经这么说才想起当下比试进入最后一局,拍了怕头转身望去,香坛三柱香早已是燃尽成灰,这才令弟子收刀归位,又走近苏星跟前低声道:“可有在他身上学着点什么?”二人边走边说,苏星将平日夜里江澜默写刀法与馈赠心经帮助自己进步一事娓娓道出,南少天震惊之余不由大为高兴,直叹苏星福星名将,又道:“下局你给为师展现你在江澜那全部所学,为师要好好看看这青灯禅经与鬼神刀法的差距。”苏星恳首答应。 这时,南天仲因嗑下补丹,心中多了些算盘,望去两把鬼刀邪魅笑道:“等着我。” “好,第三局,最后一场,胜负即分。” 苏星此刻心中已经毫无顾忌,只想将这个月所悟全数发挥,至于结果,自然是有信心战胜,毕竟这关乎这片养大自己的旷延山脉,关乎到师妹与师父,想到此处下意识握紧刀柄道:“二师兄,来罢!” 南天仲弓步双手握刀,作斩势,道:“收起你的聪明,兴许还可保住你的命!”正说完,全身气云翻涌,聚在头顶上空幻化出八只眼睛,场下弟子见过几次南天仲开鬼眼,却从未见过八只之多,即便是师父南少天这等一流高手也是十二只,南天仲年纪轻轻超越师父十二只不过时间问题,弟子皆直呼厉害,南少天倒不意外,怡然自得看着台上。 这时,南天仲突然追身上前,落力只一刀朝苏星迎头砍去,简单粗暴,苏星急忙侧身躲开,登时南天仲刀气贯出左右,将前方擂台划开两半震起烟尘滚滚,苏星左袖捂住口鼻闪出大圈仔细观察对方踪影,突然后背微风袭来,大呼不妙,转身作档顺势蹬地后退,南天仲不知何时闪来一刀戳穿苏星手中刀身,苏星边应边退步入烟尘中没了方向,正要开出鬼眼时见身周人影晃动。 台下众人看不清烟尘虚实,都站起身子眺望,见尘里火花叮当,时不时传来南天仲阴笑,显得有些焦急,夏寒却不知道那鬼眼有什么作用,上前询问南少天,南少天正色道:“鬼眼配合白刃鬼刀,可识破敌方真气漏洞,同时可增快自己速度,眼疾手快嘛,鬼眼越多,看到的东西也多,除了可以看见真气在经脉间流动外,鬼眼多者,有机会猜到对手下一步意图,如今场上星儿开出鬼眼也无济于事,看不穿仲儿行踪,更别说真气布局了。” 夏寒知道后不由为苏星担心,这时风来烟化,南天仲慢步走出烟尘中,手中带血长刀入鞘,满脸微笑,身后苏星半跪在地,全身是血,虽都是些不致命的地方,但看见他败得很惨烈,南少天摇摇头道:“天赋始终重要,努力又有什么用呢,水滴石穿不过是愚人之举。” 台上南天仲停下脚步转身对苏星道:“同门师兄弟我才留手不杀你,现在知道你我差距了么?废物。”正说着,见对面苏星抖动身子站起,却低下头不作声,又讥讽道:“梦想这种事情,不过是我这等天才的家常便饭。”说罢右手拇指压刀朝苏星冲去,南少天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夏寒见他如此动静应是知南天仲可能会下狠手,手中聚气紧紧盯往台上。 南天仲单指开刀出鞘,闪身后俯身停在苏星身后,刀在鞘中,显然已是完成瞬斩,啪!只见苏星手中缺洞长刀碎得稀烂,胸口划出个整齐大口血印,这一击南天仲破刀杀人,不仅羞辱了苏星,还让他丧失一战之力,夏寒见南天仲下如此狠手,心中恨得发痒,见苏星并无甚么大碍,暂且松了口气,南少天则仿佛显得些遗憾,失望道:“就这样么?星儿?” 台上,苏星手握断刀,衣衫血水湿后又干,如今又湿,原本青白长袍早变得红褐相接,胸膛心脏按捺不住扑通直跳,脑海中浮现出南笙笙的脸庞,五指突然紧握刀柄,道:“还没结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鬼刀降世 “咻!”声闷响,随后传来刺耳惊鸣,众人纷纷捂住耳朵,南少天与夏寒内力深厚暂且不惊,只见台上苏星身体炸出白黄真气,在刺耳蜂鸣中幻出位斗笠刀客。 夏寒憋住不笑,心想苏星这幻象较那晚高大了许多,不过让他没想到是苏星竟真用了幻气争鸣,那晚躺床上明明说若是师妹在场就用,若师妹不在,就平常幻化,如今看来,这子是斗志满满啊。 这道白气仿佛划破山峰宁静,随着鸣声停下显得洁白无瑕,刀客有几分潇洒与不羁,南少天想不到平日闷头闷脑的苏星入静后竟是如此淳厚,南天仲并不在意这聪明,侧身正位控住鬼眼虚伪以待。 苏星二话不说,拔刀挥斩,飞刃一个接着一个破空如流星飞出,划破质疑,带着愤怒与难以言语的力量,南天仲无瑕出手,只闪躲与档下这些飞刃都够呛,心想自己八只鬼眼却看不透苏星体内真气流动,那体内如白雾茫茫般的面团物令人恼火,正他走神之际,眼前白气乍现,下意识上刀去档,瞬间伴随全身剧烈震动后仰飞倒在地。 南天仲嘴角渗出丝鲜血,睁开眼看清左右才知刚苏星那击威力多强,自己鬼眼全部失效,身后擂台已砍得面目全非,,可苏星手中飞刃还不断飞来,砖瓦白光乱飞,南天仲来不及迟疑,收起鬼眼道:“我怎可能这么轻易被击溃!”边躲边单手幻气结印,口中呢喃不知是何,台下弟子却十分了解,惊道:“要出现了,二师兄的绝招。” 台上南天仲身前涌出无数道红光,在他头顶浮现出七柄大刀,各个奇形怪状挂满丧命人头,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七把气刀正随着快速结印迅速变大,很快,刀身横踞半空足有十里之广,全部如高殿大柱般长齐齐笼罩天空,太阳光线透着打下将场内映得血红一片,仿佛人人置身火海。 “,给我灭!” 苏星面不改色,作拔刀势严阵以待,凝望如天灾齐齐飞来的七刃道:“雕虫技!” 南少天顾及不了苏星安危,只知道这七刀落下场内弟子要遭殃,连忙双手发功拍出气墙相隔,刚才慌忙逃窜的弟子还惊神未定道:“都疯了么?还不逃!”所有弟子都面露怪色,不是不逃,而是大多数都腿脚哆嗦不听使唤,见苏星在变天七刀面前如蝼蚁般,才知自己先前认为他可胜南天仲这话是多么荒谬,如见这力量心服口服。 苏星半步不退,低首闭目心念禅经,突然凌厉睁开双眼,手中拔刀而出,头上白气刀客亦步亦趋,拔出刀鞘中金灿长刀使出一斩,气斩在红黑的现场显得格外光芒耀眼,朝天冲出与空中大刀狠狠撞到了一起。 “轰!” 这瞬,撞击处爆发出灼眼白光,闪得练武场煞白如雪,所有人睁不开眼,即便是努力睁开眼看见的也是被雪白覆盖的所有,如盲人般,紧随闪光而来的是两刀气撞后恐怖的破坏力力,练武场内,风暴袭来,桌椅武器瞬间飞往不见,在场弟子全部收到巨大冲击,有些甚至三三抓住被吹起半空,口中惊声叫唤。 夏寒与南少天倒无大,提气在眼看得真实,等冲击消失,光也褪了去,弟子门眼前黑了不久开始变得看清周围,才发现练武场里已是无一完整突土地,不论石板还是茅厕屋舍,不论牌匾还是兵器刀架,都直接被气浪带走消失,而擂台两人周围,更是凹出个大坑,这场面如梦幻般无法令人相信,可眼见为实,只有惊叹二人实力超群,颠覆了自己对气斗的认知。 “想不到苏星竟如此强悍!”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朝擂台望去,想仔细寻找分出胜负,“都,都没事,怎么可能!”即刻有人脱口喊出,只见两人左右立在坑边对峙,依然没分出胜负,而所抖场地只剩下这些擂台边缘,见此场景,所有人又是惊得无话可说。 “想不到星儿竟然接下了,这下仲儿麻烦了。”南少天见二人都有无事,脸色放松不少,夏寒侧目望去,这场比试嘴紧张的莫过于他了吧,两位自己得意弟子互斗,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最为心疼的还是自己。 突然,苏星大喝一声,强大的白气从他体内爆发出来,仿佛是有无数刀气藏在他体内,正向他源源不断输出真气,忽然隔空左右挥出三刀朝南天仲夺命飞来,这招左右封死对手逃生之路,中气为攻,南天仲一眼识破,提来几刀隔空档下,却不料苏星白气竟又岔出两道直落擂台边缘,伴随砖石爆裂南天仲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少,无奈之下,南天仲沿着边缘大圈朝苏星奔来,边跑边炸裂脚下立身之处。 “这是要近身决斗!”夏寒看出南天仲意图,他知自己幻气绝招不敌苏星,隔空斗气自己无优势可言,便破坏地形留出寸地与苏星决斗,实在是会审时度势,不枉为南少天得意弟子,可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苏星的近身白刃绝不容觑,在无法借用鬼步迷踪使出阴魅刀法下,淬炼刀法是最大优势之处。 很快,南天仲便将擂台破坏得只剩十步距离,两人各自站在左右尽头,长刀恰巧交锋。 “师弟,白刃战怕么?” 苏星不说话,上步就撩刀刺出,口中狠狠道:“正如我所意!” 如今无法施展出鬼步,比得便是手中腕力变化,与对战局的观察能力,苏星上三步抢出先手出击是非常聪明的一招,即便是不伤南天仲毫毛,也为自己争取多几步立足之地,这式手腕松活,以腰带臂柔和撩刀上前正是淬炼翻云覆雨一招,南天仲失声大笑道:“这等儿童刀术也想伤我,师弟怕不是傻了吧!”正说完,苏星腕力灌气迅速抖动,气传刀尖控住往右拍打,“啪!”清响传来,南天仲脸上火辣辣得疼。 夏寒直呼妙,苏星将刀化为手,长刀所至便是自己手到之处,实在妙不可言。 “可恶!”南天仲被打得突然,嗖嗖还击几刀鬼神刀,却都是上部手间动作,因没了鬼步配合威力大打折扣,在苏星面前仿佛如挠痒,苏星见他着急进攻,心知来了机会,手中控气单刀直入,叮叮两声双刀交碰,苏星与南天仲隔刀快贴脸相视,脚步已是挨到一起。 透过白刃,苏星脸上鲜血凝固成团,仿佛是从死人堆爬出般怒目而视,南天仲不由打了个寒颤,道:“疯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凯旋而归 南天仲怎么也算是江湖老手,经历大大对擂经验丰富,可很多事情就是坏在经验丰富之上,他欺苏星见世短浅,想凭借惯用招数快速击败取胜,可不料想遇到个宁死不退的倔牛,斗两场下来反而激发了苏星的应变与胆气,现在自己处于下风,又失了先机,选择下下策近身斗白刃结局自己定会败下阵来。 夏寒想这南天仲如意算盘打得妙,却不知对手是堵上性命的真鬼武士,虽苏星自幼家贫,天赋资质平庸,可他在雁荡日日不落下刀法,基础根本是最为扎实的弟子,南天仲固然手段高明,但是老话有说骄兵必败,这亘古不变的道理又有几人可真正参悟明白。 如今苏星已是全然接管对擂,占尽天时地利,可南天仲一刻未认输,他就绝不松懈,南天仲恶狠狠望住他出刀道:“傻子!”这刀转身回撩正是那夜自己对江澜的鬼王藏刀一式,虽比自己出得巧妙但也是毫无威胁,学江澜探掌沿刀背持压,更为迅猛拍出,啪!直将南天仲手中长刀拍出,南天仲惊讶之余快速控气回刀在手又使出鬼女玉刀,苏星正等候多时,反位击打出招又震飞南天仲长刀道:“二师兄还要继续么?” “怎么?这就以为自己赢了?”南天仲气急败坏瞎挥几刀皆被苏星点开。 台下南少天见南天仲大势已去,再作挣扎也是徒劳无功,便朝擂台废墟走去宣布结果,忽然,南天仲奔走下来,闪身至鬼刀放置之处道:“既然不给,那就明抢了!”南少天毫无防备,恍神之际南天仲已是双刃鬼刀在手,破口急道:“不好!” 南天仲不由分说幻出真气划来漫天飞刃,猖狂大笑道:“雁荡一门所以真气汇聚在这刀中会是番什么景象!”飞刃因有鬼刀加持变得急速无比,南少天连忙画气作档倒无甚大碍,可苏星手持长刀,无数飞刃生生被穿膛而过,顿时跪在擂台唯一完好之处,血像流不尽般滴滴答答,口中笑道:“师父,我赢了!” “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论输赢。” “带着你的胜利下地狱去吧!”南天仲鬼刀放出无尽真气在练武场弟子间肆意奔绕,“不好!他要炼刀!”南少天惊呼之余抽来鬼刀冲夏寒道:“江少侠,替我照看好诸位弟子!”说罢手中鬼刀幻为山峰大朝南天仲头上砍去,南天仲不疾不徐,双刀百鬼千手上前接举刀刃,场面像极地狱。 “孽障!还不住手!” “哼哼,我蛰伏多年,等的就是鬼刀,如今好事成双,你让我住手?” “畜生!” “我的好师父,你要真为我好现在就化作我这刀气助弟子一臂之力,到时武林大会天城武馆与雁荡一门都为我统领,至尊之位自然手到擒来。” “你,你果真是风雨舟私生子!” “两个废物爹远不及你这位假叔叔来的疼爱,再帮侄儿一把,可好?” 南少天忍无可忍,刀刃之下百鬼突然魂飞湮灭,直划开南天仲手中一刃鬼刀断了他半条臂膀,南仲天大骇,望着边空荡荡的袖子失声乱叫,鲜血喷地满地都是,见他大势已去南少天抢身上前,口中道:“你这种逆侄,就当天诛地灭,受死!” 南天仲瞪大眼珠,见巨大黑身鬼刀迎面劈来不知所措,突然,空中一道清奇内力袭来弹开南少天手中鬼刀,紧随又旋来一道更为强力内力将南少天连人带刀击退回来,夏寒连忙上前扶道:“前辈,还好么?” “有高人在场!”夏寒见南少天眼神慌乱不像是在说假,急忙抬头左顾右望,可除了风摇树叶哪里有南少天所说的高人,正疑惑时,夏寒耳微微听动,心知不妙扛起南少天纵身一条,嘭!只见两人刚才所处地方被炸出个大洞,夏寒这才相信有高手躲在暗处,按照真气发功来看应是个一流好手。 落地后,南少天左手捂胸对天朗声道:“不知何路前辈莅临我雁荡山,南少天今清理门户,有何得罪还请前辈现身说话!”回音响荡,却无丝毫动静。 突然,只见一道黑色闪影袭来,南少天上刀之际却又不见踪影,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刚瘫倒在地的南天仲与他断掉的臂膀不见了踪影,却不知世上有如此快的身法,眨眼之际可将人如风过无痕带走。 三四弟子上前道:“师父,追么?” 南少天凶瞪了眼不说话,转身疾步上前来查看苏星伤势,此刻苏星已是奄奄一息,肉露可见跳动脏器,盯着南少天道:“师父,此生苏星无悔雁荡行。”南少天流下悔恨自责泪水道:“星儿,为师瞎了眼引狼入室,还差点将笙笙许配给他,是为师对不住你。” “不怪师父,南天仲潜伏雁荡十几年,隐藏极深,如今能了,也是雁荡山的幸事。”说罢望了眼夏寒又道:“师父,江澜不是坏人,谢谢你,江澜。” 夏寒劝他不要再说,连忙幻出药菩尊治愈,南少天激动道:“药王谷神佛琉璃?” 因苏星伤势太重,夏寒几乎耗尽真气,待伤口全部愈合一头栽倒在地失了知觉。 黄昏,山后,南笙笙呆呆望向院内拱月门,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幻想了无数遍苏星走出来的场景,但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仿佛觉得这时幻想,是在梦里,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便欢天喜地激动朝山下跑去,听着那一声声:师妹,我赢了回荡在谷,眼泪不禁热流滚烫,这段下山之路是这辈子走过最漫长,却也是最幸福的路,待到自己满脸泪水扎入苏星怀里,才知道梦实现了,自己的英雄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开心的事,透着昏黄看去他的脸,自己心剧烈跳动,擦了擦眼泪道:“怪你,让我等了好久。” “下次不会了。” “什么!你这猪脑子,还有下次?” “我,我不会说。” “回来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新婚燕尔 待夏寒醒来已是翌日午时,没有炎热烤炙,反倒有些凉爽,推开门见地面湿润才知道昨夜下了雨,记忆慢慢回到昨天,想起苏星那傻子赢了擂台,自顾自的笑出声音。 “江公子何事这么好笑?” 夏寒闻声转过身去,只见南笙笙与苏星挽手满面春风朝自己走来,举手投足间甜蜜如饯,款款而落显得登对。 夏寒不知为何,自己每次用尽真气晕后醒来世界都变得宁静安乐,这倒是个奇怪事,如真有这种玄乎越问,自己确实需好好考究考究,醒神笑道:“好一对璧人如双,看得我是心羡神往呐。” “江公子莫要打趣,听师弟说你醒来,便与五师兄一齐前来道谢。” 三人客气谈了几句,夏寒脸色忽然凝住道:“师父查清楚救南天仲那人是谁了么?” “寒,此事师父多猜测是崆峒派所为,当今七大门派,论身手敏捷崆峒无人可敌,那日那人如影电光救走南天仲,使得正是崆峒派的踏雪无痕。” “踏雪无痕?崆峒派为何要潜入雁荡山救这么个人呢?”思忖之间南笙笙说道:“崆峒派向来与雁荡山为敌对关系,暗地里屡次使绊,明里礼尚往来,这次明目张胆救走叛门弟子应是撕破了这层纸。” “你们都认为是崆峒派,而不是齐云山魔头?” 夏寒突然发问将他二人说的愣住,南笙笙拍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会不会是潇湘子!” “潇湘子?” “魔教齐云之首潇湘子啊!” “他,他怎么了吗?”夏寒显然是不了解江湖事,怵住连连发问。 “江兄有所不知,这潇湘子本是崆峒派弟子,因门派规矩自出师门,魔教中他一般不杀人性命,但做的都是些出谋划策之事,许多屠杀都是因他献计,人称魔王军师潇湘子。” “魔王军师潇湘子?” 夏寒正想的入神,这时远处跑来位弟子,道:“师父听说江公子醒了,正请你过去一趟。” 夏寒赶到偏殿,二人礼貌问后南少天道:“这次雁荡们能够剔除最大隐患多亏了江少侠出手相助,雁荡刀法深邃,江公子天资强大可推陈出新实在令老身佩服。女新婚下月举行,还望江少侠再停留些日子。” 夏寒见是说苏星结婚喜事,一时间很有兴趣,道:“有前辈工匠前行才有我们后辈乘凉的地方,我改雁荡刀法大体基于他本身灵妙阳刚核心,又旁听了几月前辈所讲所悟,不敢夸夸自耀,若是前辈允许,我还希望可多留些时日,想看看鬼刀魅力。” 时间一晃过了半个多月,苏星与南笙笙忙于筹备婚事,鬼刀研习的时间总是很少,不过夏寒大体明白了鬼刀秘密,这雁荡特有的岩石加工后铸成的利刃实在是厉害,吸附真气之余还万分坚硬,可见那日南少天断刀之力有多恐怖,又听了半个多月堂课,夏寒自知是时候离开,却迷惘自己下一站所行,武林大会就快到来,崆峒派自己应是无多时日再去,便听了南少天的劝告准备游历江湖,增长见识。 婚礼当日,雁荡上下全是金色橘色两种色调。依照南少天的意思,金橘色意味着收获,苏星与南笙笙坳不过他只得笑嘻嘻答应下来,当天高朋满座,夏寒总是希望布幔下可见舒洛儿的身影,寻来寻去总不得结果,替苏星档了许多酒,些个武林名门竟不知眼前这位醉醺醺的少年便是江澜,说着醉酒的笑话,气氛显得轻松,偏殿内南少天与各派代表会晤,说出这次雁荡事件,大家纷纷将矛头指向崆峒派与江澜,否认此事与他们相关,话题扯到江澜南少天举杯劝阻结束会议,大家打个哈哈边散去,留下南少天摇头道:“想当时我也是这般冷漠,想武林之事各为其命,便是有何大灾难明哲保身即可,如今看来火星子没溅落自家脚背是不知道醒悟,也不知这魔教有什么谋划,如今七大门派如散沙软弱,要有个人似江澜一一破之,怕是天下大乱,有江澜,实属武林之福,还想着什么排除异己,独自壮大呢?” 婚礼上,苏星与南笙笙两人在众人圈子里挥舞着长刀,优雅不失恩爱,似神仙眷侣般目光投情,过了两轮又硬是拉扯夏寒过来,夏寒趁着醉意,提气控来场上所有刀剑,众人纷纷大惊,显得有些敌意,夏寒红眼嘿嘿笑道:“不要害怕,我给大家变个戏法。”说罢百来把刀剑棍棒齐齐飞出大厅来到院里,许多个年轻门派弟子好奇追着出来,夏寒一人醉醺醺双手乱摆,将些个刀剑使落在地竖立刻画,龙走蛇草歪歪扭扭显出篇文章来。 各个门派长辈皆位置大惊,倒不是因为这文章有多奇妙,而是惊叹这少年控气之妙,内力之深厚,左右询问都说是雁荡打杂,不由觉得稀奇,就是多问几个多舌的也没人说出他真实身份来,心想南少天吩咐过若是江澜身份暴露,雁荡山弟子全部割舌。 “师兄,雁荡山打杂的内力都深厚如此,那南鬼刀岂不是更为骇人?” “师妹,这雁荡本就是吸食人气入刀,虽说的名门大派,我个人觉得与魔教无甚差别。”两位弟子细声讨论着,殊不知南少天就在身后,南少天倒也不在意,经过南天仲一事,他性子倒是转变了不少,若是平日有人低声窃语说雁荡坏话,倒不会多大惩罚,但总是会多言几句,看着庭院东倒西歪的夏寒,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 “比翼自添两翅,今有合枝连理,琴瑟和鸣鸳鸯栖,同心结结永相系,朝夕相伴形影,神仙艳好伴侣!祝福汝等:新婚之乐。”众人读来庭院所刻之字,皆开怀大笑,夏寒躺在刀剑银光中,耳中喜乐丝竹延绵不绝,眼中月亮重影无数,口中喃喃道:“千年待,缘定三生,今生今世,茫茫海,尔等遇矣,那是一生所幸兮。”眼一黑,睡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劲敌来袭 “少主,过了这集市前面那山便是崆峒所在了。” “林战,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少主。” “好的,公子。” 街市上,少年手中把玩着摊贩古董,眼里满是喜欢,身后站着位中年男子,素衣朴色打扮显得魁梧壮实,面色冷峻仿佛透露着不满。 “林战,这方鼎可真好看。”少年回过头稚嫩的脸庞带着些许期望,是在乞求男子买下他手中之物,男子侧首望去前方山峰面无表情道:“公子,快些赶路,武林大会还有十几日,且此地不同梵国,我们万事都需谨慎些。” 少年恋恋不舍放下手中方鼎,神色失望站起身子随男子走着,口中抱怨道:“这也不给玩,那也不让买,没意思。” 林战耳尖,停下脚步正色道:“公子且记住,你来魏国是摧毁他们最为自信的武学,这是你肩负的使命,也是你不可推脱的责任。” 清早薄雾像纱,金光照下,映得崆峒派匾额闪闪生辉,刚先山脚集市二人站立在门前,林战道:“公子,准备好了么?” “嗯!” “我在此地等你出来,尽量快些,晚上还要赶往少林。”说罢上前叩门,清脆铜木砸响,门当即吱呀开出条缝,里面露出半张脸道:“甚么事?” 少年稚嫩脸庞唇齿动微动道:“先生安好,我来下江湖挑战令!” “哗!”声刺耳传来,门突然被内大拉开来,现出位黑袍男子,身着劲装束琉璃金带,显得英姿奕奕,怒斥道:“娃快下山去,可知你家中有说不要乱上山来?不知此地何为么?” 少年语气平缓,仿佛并不在意的指向头上匾额道:“不写着了么,崆峒。” “顽劣!”黑袍男子嗔骂了句正欲关门,这时林战突然上前右手抓门拍出张黄纸,冷道:“怎么?七大门派妙身崆峒还怕个孩不成,若是怯之不战认输就是,唤你们掌门出来签了这战书我们便走。” 空气显得平静安详,黑袍男子与林战四目相对并无多言,暗则两人手中正推门较劲,倒也谁都不让谁,门一时被震的哐哐乱响,忽然“嘭!”地一声,受不住二人混沌内力的催耗碎成了木渣,黑袍男子被直直震飞躺在院子,跌跌撞撞站起弯弓身子可见嘴角处已是挂住鲜血,表情显得难受,望住门口二人道:“可别想再回去了!”说罢忽然不见了身影。 少年踱步迈进院子,林战倚着门边在他身后幽幽说道:“公子,看清楚了么?” “十八个!”少年话音刚落,头上忽如乌云遮天暗无光明,呼呼啦啦闪落十几名黑袍汉子落地将他围住,瞬后见少年全身上下由道道金绳缚住,动弹不得,刚先那受伤黑袍男子质问道:“闯崆峒禁地,杀无赦!”说罢十几名汉子便紧收手中金绳,少年则岿然不动,突地发力一震,将身上绳索如数挣断,众黑袍汉子拉了个空惯性退后几步,而后交叉晃动如风朝圈心少年逼近。 “公子,快些,不必同杂鱼玩耍。”门口林战不急不慢催道。 那少年冷静左右观察后奋力朝脚下地面捶落一拳,爆出层层剧浪内力往四周散开,顿时“嗡”声大作将十余名汉子直直拍飞,砸落院墙四处东倒西歪,崆峒弟子个个面露惊色,只觉胸口仿佛是着闷捶了十几拳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乱出声语。 “我无意伤害各位,只想与你们乔掌门一较高下,希望贵派遵守江湖诺言,应下我挑战令。 忽然半空雷鸣呼啸,只见一道紫光电闪而来,门口林战紧张站直了身子望去,道:“公子心。” 只见少年跟前现出一人手持双钺啄来,“叮!”正中少年甲胄护腕,阴阴沉笑道:“哪里来的野子,不知死活!” “掌门师父!”院里黑袍弟子眼中带光呼道,一旁林战想来跟前这紫衣老者便是崆峒掌门乔汝城,细细打量他手中武器,形状像是青龙戟头,却较戟在护手处多出月刃,想来前后皆可割杀,配合崆峒派疾速轻功作战便可攻可守,这奇门兵器实为崆峒作风,想到此处不由些担心。 乔汝城架住少年左右手窝让他失去手中动作,端详左右后问道:“妙月山道士么?”望去少年背影,接下乔汝城这闪电一招神色泰然自如,道:“我看着像么?” “不是幻月双瞳,怎看穿我门身法!”乔汝城突松手中双钺让少年措手不及扑身向前,双手穿过钺空处合掌拍去少年脑门,这招变换快速又显得阴诡至极,少年倒仰身沉静提膝破解,二人脚下过了十余招后各自闪身退步。 “少主,不必啰嗦!”门口林战显得有些不耐烦,可那少年满脸犹豫不决,再三回首望住林战显得毫无主见,又见林战眼露责备后毅然转身道:“对不住了!”说罢双手各伸二指交叉在胸口,口道:“南无金刚不坏佛,愿皆观察哀愍于我,今生余生无始时来广作众罪,自作随喜,偷盗佛物四方僧物,造五无间罪,十不善业道,由此业障,覆蔽身心生于八难,堕地狱傍生鬼趣,生边地及弥戾车,生长寿天设得人身诸根不具,邪见拨无因果,厌诸佛出兴于世。” 只见那少年口中囫囵念经,身后已是幻化出强气大佛,佛者袈衣飘飘,身周五光十彩,乔汝城感受如此强烈内力,心知不妙,左右急忙唤开弟子手中迅速结气,道:“狗日的魔人信不过,出尔反尔!”正说完,少年飞出半空挥出一掌极强内力,空中强气卷云呼啸而落,乔汝城急忙旋动手中双钺飞出两道紫气,半空紫黄真气对攻,僵持不过半晌,林战催促道:“快些!”少年难为情闭眼发力推出双掌,身后袈佛亦步亦趋破云打出火烧双掌瞬间将乔汝城紫气吞没。 强光闪起晃得众人睁不开眼,只听耳边巨动轰鸣,脚下瓦砾砖石跨落脆碎不断,突起风浪直将院墙刮起半空,眯眼强望而去的都是白光,哪还见掌门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万人空巷 暂时性失明耳聋后,这青山崖峭上的崆峒前院阁楼已变成一片废墟,先前的静谧院子如今尽是满目苍夷,草木含悲,青泥院墙几乎全截倒塌,四处黑袍弟子逃出一劫,却还在刚才山崩地裂的惊恐中未恍过神来。 这时,殿前乱木堆中腾地跳出一人,只见他灰头土脸手持双钺,仔细望去正是崆峒掌门乔汝城,他双眼警戒扫寻着院子四处,才发现刚那两人已消失无影,只在右门上钉下张纸,松了口气缓步走近,取来门上纸张读后面如土色自语喃喃道:“梵人?怎么会?” 山上百余名弟子闻声赶至,见地上左右十几名黑袍弟子们狼狈不堪,各自上前搀扶起身,一名弟子疑惑不解问道:“师兄,是何人所为?” “是魔教,是魔教来了!”那人显得有些慌张,口齿含糊不清呼叫。 一旁乔汝城手持挑战令纸望出门外山下缓缓道:“不,不是魔教,也不是什么梵人,是江澜!” “江澜?”众人错愕,愣住原地默不作声。 崆峒山半腰处,林战走在前头,身后少年低头不语,仿佛对刚破坏一事略有愧疚,半晌问道:“林叔叔,当真要将魏国七大门派如数击败么?” 林战信步自若,头也不回道:“魏国人喜爱内斗,武林至尊令七大门派丧失理智,这也是十年来魏国武术界无人登顶的原因,要是有武林至尊,冷儿你直接了当杀了他就是,也不需如此麻烦,不过当下逐个击败也是有好处。” “累都累死了,还有什么好处?” “因为他可以彻底击垮魏国的武术之魂。” “武术之魂?林叔叔就不怕魏人凝聚起来,我们成了众矢之的吗?” “一盘散沙凝聚起来也是沙,成不了石头,魏国已是强弩之末,旃陀氏需要光复,当下是最好的时机。” 少年漫不经心追着蝴蝶,完全没有注意听林战讲了什么,嘻嘻笑道:“林叔叔,少林好远,不如先去天城武馆吧,听说那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 “天城武馆地处官府管辖之地,如今早去滋事容易触怒军事。” “那为何我们不再等多十几日参加魏人的武林大会?” “十几日后我们应在你二哥哥洗佛礼上,如今出得来此地已是不易,冰儿还是按计划行事,莫要再乱生枝节。” 少年不悦,待下了到山脚趁林战不注意没入集市人群中不见了人影。 十几日后,武当山,武林大会。 几个月前,灵阳真人便广发英雄帖至各大门派召集聚首,说是论剑会道,以武宴江湖之客,实则大家心知肚明,各大门派几尽倾巢出动前往武当,算上大大江湖武馆总约万人齐拢武当山,无论是些热闹看客,或是会些武功的江湖流,无不怀揣名誉天下的美梦登上太和武当山。 是日,天柱峰上云海翻涌,八卦阵台旁灵阳真人正同大弟子严今初嘱咐山下会道一事,“今日应是最热闹的一天,你且带师弟妹们看护好擂场里外,莫要怪生事端,丢了武当颜面,武林大会十年一次,这次要始在武当,落在武当,明白?” 严今初点点头道:“初轮比试淘汰下来大半人,是要安排住地么?” “你且自己去想,武当殿可不是谁都可进的。”灵阳真人扫了扫浮沉便离去,留下困难给严今初独自琢磨,正犯难时舒洛儿从他身后钻出来笑道:“师兄,快去山下罢,江公子应是来了。” 严今初本就是烦恼缠身,哪里还有心情理会其他,便道:“可愁死了,怎样可在一日内比试四轮呢?” 舒洛儿笑道:“那还不容易,一炷香时间即可,头两日便是没什么看头,重头戏都在后面,比起如何快速剔除游览江湖客,我看师兄还是多关注下魔人一事。” “魔人?师妹此话怎讲?” “大师父这次作为主召人广发英雄帖,而不是其他前辈,师兄你不好奇么?” “怎么说大师父曾也荣耀武林盟主至尊之位,如今无人主持大局,广发英雄帖正常不过,师妹有何疑虑?” “这次武林大会大师父决在武当是有三处缘由,一是武当较齐云山远,魔教生事也不会大举来袭,二则南樵辛伯伯近日来山作道场,可震慑魔教,三呢,我猜是江公子。” “江兄?与他有何干系,师妹莫要说胡话,越说越不着调,怎扯到江兄身上去了。” “江公子持洞灵真人举荐前往各大门派,惹起武林动荡,如今人人皆知,魔教自然也是知晓,如此一来,武当便是最适合举行武林大会的地方。” “邪乎!”严今初觉得莫名其妙,摇摇头往山下走去维护秩序,山下大擂台不计其数,依照规则抽签划区,到区后再抽签决定对手,虽还未开始,已经看见是人群汹涌,时不时传来旧敌冤家碰头的打斗声,朋友再见的喜悦,吵吵咋咋延绵不绝。 严今初这倒是犯了难,如此阵势自己是从未见过,以往听起长辈说武林大会都是先进行门派选拔再派出弟子比试,经过各方长老举荐后评测当选,哪有这些连入门弟子都不算的武夫事情,如今大师父这下等策略是增加不少烦恼,唤人死守上山口后便吩咐师弟开始维持混乱局势,心里盼着迅速决出各个区的胜者完成大师父给自己的任务。 舒洛儿倒不似严今初忙手忙脚,抽了区签便想热热身玩玩,想着江澜也在这人群中便不由些心跳加速,阔别几月也不知是什么模样,妙月山之后江湖上他消息不断,自己困在这山上无聊至极,等会儿定要让他好好讲讲全部经过。 林战蒙住面巾从容在人群中穿梭,这十几日可是苦了自己到处寻找,旃陀冰的恨铁不成钢让他极度光火,也让自己计划全然打乱,盯了几个时辰不见倒是不着急,心中还盘算七大门派应是不会在此处出现,既然找不着少主便去抽了个区签,斗过几轮等河水退了才知道鱼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江湖白客 七大门派弟子虽都有灵阳真人所散英雄帖,可许多都是耐不住性子的脾气,早早潜入太和山下这人流大军中,舒洛儿玩了几场显得有些无趣,果然今次前来的都是些无名之辈,江湖许多下流招数不尽数,但武林是以武为尊,管什么下三滥招数都被舒洛儿三两下打发了,无趣之余不由到处逛逛看能否碰见夏寒。 “快看那人,赢了三十多场了还不走。”舒洛儿身为武当弟子,听见有人不遵守规矩便好奇围观,只见一人悠然站在台上,一旁武当弟子显然已是把控不住当下局面,正急得抹汗,见舒洛儿走来仿佛是见着了救星般,道:“师姐,这人赢了擂台不晋去下区比试,偏要在此区闹事,引得些江湖客极为不满。” 舒洛儿朝台上望去,只见那人蒙巾打扮,身材倒是与江澜相符,心想莫不是江公子,转念一想江公子不会如此闹腾,便是不知何派门下弟子在此欢撒生非,道:“今武当以武宴客会天下友,道不知朋友如此不知规矩,要多生是非?”那人一言不发继续抱怀悠然矗立,对舒洛儿所讲充耳不闻,反倒朝舒洛儿摆了摆手,舒洛儿看不懂是为何意,见朝自己摆手觉着有些蹊跷,蹬腿上台道:“我来试试!”抽出长鞭试探发出,鞭至之处炸出骇人空响,那蒙巾男人几步闪过探近低声道:“师妹,是我!”听着声音才知这蒙巾男子竟是严今初,心里觉着好笑又好气,道:“师兄不主持局面反倒在这捣乱,安得什么心?”两人边过手边说着话,严今初闪躲间回道:“师妹有所不知,这人数太多,怕今夜安置不下些个江湖客,我便前来加速比武过程,许多江湖客即便过了这关,也出不了下个区,一炷香时间说慢也慢,说长久也很长久。” “荒谬,这计划就你一人么?” “还有其余几位师弟,估计这半个多时辰淘汰了千来个凑热闹的江湖客。” “你不怕摊上事?丢了武当颜面,大师父定不放过你。” “都是些凑热闹的,七大门派哪有弟子来费这力气,大师父肯定不知江湖客有多热情,许多几日前便到了,今日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人多混杂,不是么?” 两人正你来我往云手聊着,突然不知何处发来三镖钉在木柱上,严今初望了眼镖道:“不好,有事!”说罢纵身跃入人群不见了踪影。舒洛儿倒摇摇头下了擂台,见严今初如此不省心也不知为何大师父会将此任务派委与他,觉着有些乏了便往回山的路走去。 林战排了许久分过区,又到分区擂台处继续排队抽签,久久才听武当弟子唤他上场,见对面对手手持大斧,下盘稳扎,估测应是个武夫,便想速战速决,待弟子燃起香火告知可斗后,林战瞬身发出一拳直将那人手中铁斧催穿,连人带斧摔下了擂台,惹得四围隐入人群的名门弟子亮眼注意,林战不多停留,领了晋区签后朝指引处走去,心想凡是心,莫要被十几日前崆峒弟子认出,便立起衣领口子遮住下颚低头埋入人群之中。 途经一处擂台,见台上之人身手不凡,问了问路人,此擂台是五轮晋升后的分区,便是层层赢下才至此处,林战仔细朝台上瞧了去,见这两人过招虽似不分上下,但却可明眼看出左边灰衣少年漫不经心之处,招招灵动力出不失半寸,所击之处皆可深究精妙,正看入神间,擂台上已分出胜负,灰衣少年定穴取胜,林战多心问了路人可知台上灰衣少年身份,引来众人摇头道:“他你都不识,南樵隐士辛计然得意弟子扬子青。”林战悻悻然离去,想来这魏人侠之精神虽四分五裂荡然不存,但对武术之热衷是梵国远远比不上的。 到了分区又等过几轮斗场,念到林战对手是个蒙面子,两人恭手拜礼后林战便想一击制胜,探步上前打出内力摧掌,可那蒙面子瞬身闪过自己身后呼来长拳,林战连忙扭身分开距离,心想这对手应不是普通武夫,抬手便又发出几道内力,手经之处皆炸出砰砰声响,引得四处看客聚拢而来,林战这劈空几掌被蒙面子轻松躲过,几方之地内台对两人来说显得似无垠广地,只要有点脚尖之地便可出招,交手百来招已是看得众人喝彩不断。 林战内心早已疑虑重重,此刻左掌一起扬起真气便想看个究竟,那蒙面子挺身上前回击半掌浑厚内力直灭林战之力,林战见此为高手之功自己不可怠慢,急忙凝神激出左右回掌架气,二人肉搏到内力比拼引来许多人围观,附近十几擂台皆空无几人。 林战觉人多容易暴露自己,心想自己倒是要看看对方是不是旃陀冰这混子,沉心吸气手中内力催发如排山倒海之势翻跌轰出,此招要解须幻气聚佛,若是旃陀冰,这黑巾自然是要扯下才聚气可入静。 黑巾之下,这蒙面子正是旃陀冰,他自知不可躲避林战此威风内招,若是闪身还有些机会,但却是苦了身后围观群众,不由想跟前这人竟可如此狠心,只为胜负便赌上百来条性命。 瞬眼间些个围观江湖客也知此招威力,惶恐躲避怕是来不及,旃陀冰闭目正欲扯落黑巾幻出真佛,这时半空散来洪然内力如劲风袭过,将擂台之上招数全部扫空,周围四处江湖客逃过一劫不由朝半空望去,只见夏寒打出内力双手如展翅动作傲踞半空,林战被这古怪内力骇住,虽说不上十分恐怖,但夏寒这道内力总让自己感到不舒服,武当弟子主持道:“二位还比么?” 旃陀冰露出对大眼睛感激望向夏寒道:“谢谢!”说罢扯下黑巾露出稚嫩笑脸道:“公子解围及时,令我佩服。” 夏寒落下地走近,望了眼一旁林战冷道:“为了取胜不折手段之人,是不配习武的。” 林战见蒙面子是旃陀冰,倒也不计较输赢,走上前扯下领口道:“公子,玩够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武当会晤 林战带旃陀冰没入人群,留下不明所以的擂台弟子与夏寒,见两人认得,也不知为何下如此狠招,正摸不着头脑之时,听得身后传来严今初的声音。 “甚么事?” “大师兄,刚才台上二人对擂杀招嚣起,全凭这位兄弟出手搭救,不然” 夏寒笑脸转身问候道:“严兄,好久不见。”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今看来大家都没有怎么变化,严今初满脸惊愕突然狂喜大呼。 “江老弟!”严今初见身前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刚才的气恼都被这一刻全然搅乱消殆,两人紧紧相拥,几名围客见这场景略有不解,夏寒被勒得紧,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急忙道:“严兄,注意场合,注意场合!”严今初也觉得有些失态,连忙松手站好整理衣衫盯着夏寒,也不说话,这沉默的凝视让夏寒觉得莫名其妙,道:“我脸上有甚么么?严兄这样看着我。” 严今初有些伤感道:“江兄瘦了不少,两侧颧骨都有些凸起,这一年漂泊奔走吃了不少苦吧。” 这番话惹得夏寒捧腹大笑,道:“这全赖你啊,我这叫相思,无人与我把酒言欢,日子过得苦闷,这不就瘦下来了么。” “如此说来江兄是怪我咯?” “怪你!”二人像似有聊不完的话,边走边笑。 “江兄何不找我取英雄帖,要在这万人中费力挑擂?” “我说过,要在武林大会上再赢你,自然要凭自己赢上去。” 太和武当,时辰已来到晌午,山下万人攒动,不时徐风不断,偶尔可见眷侣成双打闹,满脸洋溢着开心让夏寒有些失神,感情对他来说,是极为奢侈,如今身世缥缈,家父为人构陷,梵人骚动,武林魔人蠢蠢欲动,自己无多闲暇再憧憬儿女私情,也不再相信这一幕会在自己身上出现,无非是在许多年后的一天,找一位不错的女子成家,然后安稳的走完余生,这才算是自己最真实的情愫,那些所谓江湖儿女忠贞不渝,长相厮守是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夏寒自嘲的笑了笑,握着手中赢了明日晋升在山中对擂的红签,便往山上走去,于严今初这些名门子弟来说明日才不过是武林大会的开始。 刚上到武当山口大殿,便见远处一神秘背影对着自己,她正与弟子说着话,在夏寒处望去她像是画中天仙,让人无法接近,却又无法拒绝,伴随自己呼吸加快朝她走去,面无表情像似情绪上毫无波澜,舒洛儿卷发至肩,由内向外散发着吸人魅力,夏寒手微微发抖拍了拍她道:“洛儿!”舒洛儿转身,脸甜得能杀死任何人,相对一年前妙月山,夏寒觉着她多了许多女人味,却一点不觉得陌生,无数个夜里梦见这脸庞,现在如真在眼前,心底却突地平静如水。 “死子,一年也不来武当山转转,到处惹是生非,全武林都知道你干的蠢事!”舒洛儿边数落边敲打夏寒脑袋,夏寒捂着头直喊疼,他揣测过无数次见面的场景,却没有一个像今日这般真实,口中直叫唤道:“停停停,怎么刚见面就揍人!” “不是揍人,我这是在将欠我的补还来,哼!”舒洛儿打够了停下来仔细打量,满是心疼道:“瘦了,瘦了,想是吃了不少苦吧,一个人在外,也没有个可说话的人。” 夏寒笑笑,道:“其实也没那么艰苦,倒是有时候一个人,就是寂寞了点。”转语间又问:“其他门派的人到了么?” “除了崆峒派,都已安置在山内了,有许多弟子耐不住性子偷偷下山玩了一天,想必与江公子交手的也不少,可有碰见些好手?” “好手不少,不过有两人比较奇怪,他二人相互认识,不过却以遮面示人,功夫不像名门正流拳脚,我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不过这次武林大会,总的说都需要心魔教。” “这也是大师父所担心的,不过江公子不必忧虑,如今山中各大门派掌门齐聚首,还有辛前辈在此,谅是魔教全数袭来也不足为惧。” 舒洛儿趁这特殊日子带夏寒四处逛了逛,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没个角落都有故事,严今初的笑料历史不断,两人有说有笑回到殿内已是快到黄昏,刚巧严今初结束了一天任务拖着疲惫身躯回到山中,夏寒满脸坏笑拿出怀中两水囊慢慢打开塞子在严今初面前晃晃道:“好酒配佳人呐!”三人露出坏笑溜烟跑来后山僻静处,严今初因上次妙月醉酒一事忍了大半年,其中各种惩罚不说,倒是听见酒这字都满嘴口水,如今旧友重逢,又将来好酒,怎说天崩地裂钻出阎罗王来取他性命也是要喝上这口酒。 几杯下肚,三人悠闲谈天说地,夏寒只说,严今初与舒洛儿作听,听到夏寒浪荡江湖四处潇洒严今初是满眼羡慕,不由仰首灌了几口,想到第二日还有比试,舒洛儿劝了几句后三人运气逼出清酒,便收场起身准备回山,这时前方树林传来谈话声,三人狐疑互望后蹑手蹑脚朝那边摸去,轻轻拨开叶子望去竟然是南天仲,夏寒大骇,南天仲跟前那人紫衣打扮,自己却是认不得,不过在此僻静之处咬着耳朵,定是有些奸诈计划。 “乔汝城,他来这里做什么?” “师妹你可认得隔壁那人?” “望着眼熟,倒是想不起来是谁。” “他是南天仲,雁荡门二弟子。”夏寒轻声说道,引来二人侧目,舒洛儿道:“南天仲?是天城武馆新任馆主南天仲么?”说罢呆住盯着夏寒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没错,就是他,这人背叛雁荡师门,且心机极重,潜入雁荡十几载只为窃取鬼神刀法与雁荡鬼刀,南伯伯砍了他臂膀后被神秘人救走。” “定不是些好事,崆峒乔汝城是什么货色江湖中人都知道,如今这二蛇交缠,只怕明日又有什么动静。” 夏寒望着南天仲完好无损的臂膀陷入了沉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武林大会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天上云像是被晒化开般散乱泼墨万里,随风写意浮游,天地界限间成一线连接,不时可见燕鸟嬉戏,成群结队乱纷纷穿插在武当殿宇上空叽喳叫鸣。 大早,武当山大殿内是坐满了人,许多是夏寒识得,也有许多不认识的生面孔,迈步进内四面八方更是水泄不通,虽说是江湖十年一次的群雄盛宴,却不如说是旧友重逢喜悦的场面,没有一丝比武紧张气氛,众人间各自打开话匣子熟络谈笑风生,追忆往昔道谢平日江湖相助,不同门派,都有相同笑面,十年间那些峥嵘岁月,在目光相碰后换来紧拥入怀的热情问候,男女别开楚河汉界,汉子们总是离不开论酒之说,姑娘家口中则絮叨闺房事,长老们客套地虚礼拜,仿佛所有恩怨都随岁月悠走,十年过客,在此都是江湖归人。 这时,灵阳真人与若干弟子自侧殿走来,与殿内南少天碰了个正脸,迎上抱拳道:“当日雁荡一别,已是数年,南兄风采依旧,佩服佩服。” 南少天朗声阵笑,说道:“狗苟蝇营至今日未死,也算是孽事。” 众人见群豪宴会主人到来,皆抱拳相拜,灵阳真人放眼望去,见席间黑压压的人不由连连拱手招呼,心中感慨江湖英雄意气豪迈。 南少天耳朵嘈杂,吊高声量朝苏星问道:“江澜呢,怎不见他来参加会席?”南少天本就是粗犷之人,平日在雁荡山嗓门高大习惯了,此言一出,登时殿内群雄面色大改,本来都相互三言四道大谈游历,听南少天言语便都静了下来,殿门口听不见南少天说了甚么,但见前边人物没了声音便自顾放低声音,中道而止。霎时间,武当这紫霄大殿变得闻寂无声,殿外院台c回廊追逐嬉笑,却隔墙远空传来。 “师父怎么知道江公子要来?” 南少天见殿内人都盯着自己,才发觉不妙,人群中,夏寒见势低下头埋了脸静观其变,这时候,药王谷丁公藤前步走来关切道:“哦?南大侠知晓江澜动向么?” 南少天赔笑道:“说来惭愧,江少侠在雁荡山有些”南笙笙连连扯住他衣襟,眼中不断向他使眼色,叫他不要再述旧事,南少天自知在场名门大派掌门都在意江澜一事,自己再隐瞒反倒惹得猜疑,正欲开口,这时殿门传来一人高喝道:“师父,江澜就在这紫霄殿内。”众人寻声望去,让出条路出来,待近了些才看清是南天仲,正意气飞扬走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南少天体内真气蹿动扬得赤红长发飘飞,苏星见状按住他膊头低声道:“师父,冷静些。” 南天仲望着苏星腰间鬼刀沉吟道:“真乃名刀配好主啊,师弟。” “师父已将你逐出师门,你还有何颜面在此乱吠!”南笙笙见是南天仲忍不住脾气破口大骂,南天仲道不急,悠悠然道:“我现是天城武馆馆长,辈说话可要讲究分寸,丢了本家脸面可不值当。” 灵阳真人见状和气上前解围道:“时常听江湖英雄提起这江澜,大家却无见过他真实面目,若江少侠如今在这殿内,又何妨让大家一睹风采。” 药王谷弟子转头闪眼寻找熟悉身影,许多也是踮脚期盼,嘈杂间,殿外又来了不少豪侠,有南樵扬子青隐士门人,崆峒派黑袍使者,妙月山七位长老与弟子一干人等,紧随而至是少林子觉c子湛两位高僧,身后是十八铜人弟子与众武僧,灵阳真人皆上前热情款迎,谈起江澜,许多江湖人竖起拇指称赞,倒是乔汝城与南天仲拉住个脸色不说话。 忽然,殿外冒冒失失闯来位道袍弟子,拜道:“大师父,老至尊武极翁率同北巅c南穷二位长老,以及庄下若干弟子齐来拜殿。”听着弟子禀报,众人皆是一震,这武家庄虽不是七大门派,但武极翁二十年前可是响彻江湖,在众多如云好手间夺下武林至尊不费多力气,不过他只喜好比试切磋,多不问江湖恩怨世事,与南樵辛计然并称江湖二老,受万人敬仰。 灵阳真人道:“甚好,快且迎来。” 丁公藤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多年后还可见上武兄一面,实是难得。” 旁人低声论道:“这老不死又来讨好彩,十年前魔头发难可全凭辛家老翁,这武家得了至尊却不理这水深火热之事,围剿齐云山亦是再三推脱,哪配的上至尊之位。” “武家都是铮铮硬汉,为朝廷出力,哪有功夫理会我们这些五教九流。” “说来也是,这武家历来得权贵实力荫护,便是江湖这片净土也有所染指,可真不讨人喜欢。” 灵阳真人与丁公藤双双走出殿门迎来,只见武家来着不过二三十人,在场英雄好汉心中舒了口气,均想:“这武极翁白花银发已是不经之年,身后些个长老弟子都不过尔尔,能成甚么气候?”便强挤谄笑尊呼恭候,个人选了宾客位置坐下,武极翁开口言道:“道长,此次群雄聚首武当,可是为了武林至尊一事么?”周围众多英雄听无武极翁开口便是武林至尊一事,不由互相对望几眼,皆自倒吸了口凉气。 灵阳道长笑道:“尊上所言正是,如今武林二十余年无人主持大局,魔教嚣焰甚上,恐成收割之势,且武林以武为重,在场英雄帖皆为侠义之士,想借此聚会推选位侠心武者担待大任,除齐云邪魔祸害。” 武极翁点点头连连,道:“道长所言极是,如能选出武林至尊,确位武林之幸,再聚集七大门派扑杀魔教,便是云开月朗。”说罢话锋一转道:“比武之事不可轻视,但切莫因此事引起各门派误会,伤了和气,如今大敌在临,七大门派再似散沙内斗,怕是魏国武术将一落千丈。”在场许多掌门皆口道称赞,倒也有不少怪语讥讽道:“摆甚么架子,还提魏国名号,真当自己还是武林至尊么?” “只会耍些嘴皮子,得了至尊之位行自己方便,叫些门派替朝廷卖命,如今老不知廉耻,还来此碍眼。” 灵阳道长长叹一声,道:“魔教丧心病狂,勾结梵人也算我大魏死敌,不除不慰心头之患。”顿了顿扫了眼殿下群雄缓道:“所以,此次推选至尊一位还有个目的。” “那便是,不懈除魔!” 灵阳道长此言一出,殿内英雄豪杰纷纷鼓掌喝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斗争 灵阳道长接着说辛计然辛老翁也在山内,诸位群雄豪杰听了更是兴高采烈狂喜不止,这江湖之上,公认辛计然为武林之首,因他想来公断了事,不凭技高自傲,向来平易近人。 少林高僧子觉道:“既辛翁在山,为何不见他老人家在此?” 因是有许多不喜武家老汉,便讥笑道:“辛翁隐入江湖,有朝廷鹰犬在此,放问有谁想对着不悦之人坏了心情?” 武家北巅长老伸手往桌台重重拍落道:“你妈才是朝廷鹰犬!孙子狗屁乱放!武家庄何曾有对不住在场英雄,可知我家老汉为你们些门派受朝廷多次责备,又替你们担待下多少谩骂,若不是我家老汉,军马早就将你们拖至临安充数!”北巅长老骂的那人面红耳赤,摸了溜光头怒道:“恬不知耻!我看就是你武家庄串通魔教沆瀣一气,数年前才推搡不登齐云山,就是做贼心虚,你若不服,咱俩比划比划!”说着支出根银刃烟斗便跃跃欲试,北巅长老似孩童性格,哪能任人这般辱骂自家主子,入得殿门便听四处声嘲讽,到此处已是忍无可忍,听这人向他发来挑战,心中狂喜更是求之不得,望了眼武极翁征求同意,武极翁看着灵阳真人则不多说话,灵阳真人知武极翁照料手下,却不知当着众人面也如此纵容,虽他家是有理在先,可若斗杀便也是挂不住面子,反而掉了身价,赔笑道:“莫要伤了和气。” “呸!还武林至尊,江湖二老,我看不如叫朝廷走狗,哪会有人敬仰你这老狗!”怎料那光头汉子不依不饶,北巅长老一而再三听他辱骂,身形闪晃,速度极快,口中大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此处有你这狗日说话的份,老子且要杀了你!”话音间已是穿插人缝到了光头汉子身后,定了两个穴道拔出两刃架住横肉环颈,急道:“我要弄死你个畜生!”虽他嘴上狠毒,可说话间还是望了眼武极翁,不敢造次。 远处人堆中宾客台落上的武极翁却不作声响,静静端详桌台茶杯,一旁灵阳真人可是着急,劝说道:“收了英雄帖就是武当客,冲我老道面子,莫要伤了和气。”北巅杀意上头哪会听劝,见武极翁默许,提起双刃便朝光头划落,光头汉子只知自己逞嘴舌功夫,哪会料这老顽童真纵身使出杀招,全身动弹不得背后一凉,汗毛触及刀刃微痒,不由心惊肉跳叫出声来。 “不可莽撞!” 力随话出,殿内群雄只觉不知何处袭来层浪劲道内力,皆急忙提起真气护心,可这道内力震慑不断,洪浑霸道直穿护心内力,实是世外高人才有这等造化,待要破功伤体时又戛然而止,众人大骇之余惊魂未定,只觉脚下直抖发震,见殿内武极翁缓缓站起,笑道:“和气生财,北巅,回来。” 在座百人顶尖好手多年未有此等险难,知道这内力为武极翁发出时心中是五味陈杂,先才觉着这白花银发老翁已是黄昏之光不成气候,可如今看来却不道寻常,二十年后不见衰落,反倒强了不少,不由暗地伤神。 一旁丁公藤微微一笑,捋着长须同羽轩说道:“轩儿,有信心么?”羽轩面露难色,摆摆头道:“师父莫要说笑,弟子怎及武老前辈内力。” 南少天内心嘀咕:“这老东西不见弱,内力更是强了几倍,看来今年雁荡过了江澜也是无望。” 这时人丛中有女人细声说道:“武家仗势欺人,也不算什么英雄好汉嘛。” 北巅气才消,听来此话又怒火中烧,大喝道:“哪个婆娘在胡乱说话,有种站出来,没种回家找汉子生娃去,狗日的臭娘们儿。”但那女子说了一句便不再出声,任凭北巅骂的多么难听也就此寂然默声,谁不都知说话的是何人,武家庄几十名弟子自入殿后便被人不停讥笑,怎说曾也是武林至尊之位,给人暗自冷言冷语都是勃然大怒,瞠目四望都想赶紧抓出这女子来泄愤,扫了许多眼见此殿女流亦不少,若是伤了各派和气不说,再给人扣上恃强凌弱的帽子就是十张嘴也无地说去。 灵阳真人眉头一皱,上步温和道:“武家弟子息怒,且听老道一言。”见是灵阳真人,周遭又是静了下来,正待灵阳真人开口之际,殿内人群忽然又传出那女子声音,笑道:“没种的孬种,大呼叫像极了匪盗。” 北巅如火山喷发,耳动传来,口中骂道:“还不是你个臭婆娘!”刷刷转出两刃纵身朝人群一处飞去,那片英雄当即乱成一片,许多人将出兵器作势格挡,怎知这武家顽童是冲谁而来,忽然间人群中飞身纵起一人,头戴斗笠,斗笠周布黑纱看不见模样,但看身材可知是位女子,周围惊讶刚才竟不知这人声在自身旁说话,倒是毫无察觉,女子半空直迎北巅流刃,登时传来兵器交接乒乓脆响,北巅虽性子孩童直率,但身法却是不输许多掌门,两刃流刀使得如幻变化,配上身轻如燕似看得群雄眼花缭乱。 几招下来,那女子有些吃不消,蹬殿柱借力腾飞拨插几剑已是强弩之末,夏寒在下方看得兴起,无意瞥见黑纱之下侧颜,失声惊呼道:“曼沙,怎么会!” 正说着,北巅破飞陈曼沙手中长剑,提刃直刺胸膛而来,招式极为凶险,夏寒情急之下暗自运气,点出半道内力直取北巅手中银刃,咣当跌落一刃,北巅气涌心头全是杀意,挺出另刃喝道:“哼!有帮凶,还是得死!” 场下众人刚杯武极翁内力震得昏乱,又不知殿内半空这女子来历,都愣住不知帮是不帮,灵阳真人瞥了眼见武极翁,见他岿然不动应想是自有分寸,便不再动手。 眼见北巅杀红了眼,挑落陈曼沙手中长剑直夺胸口凌厉而来,陈曼沙倒是不急,虽纵身后移再退是死路,口中忽然轻松说道:“你倒是杀我,看王爷恼不恼你。”瞬意间此话传入下方武极翁耳中,听得王爷急忙回望,急道:“北巅,住手!” 可北巅手中已是收不住招数,陈曼沙见此势瞪眼圆睁,却不料他还真敢刺来。 “呲!” 北巅手中银刃穿膛而过,滴答鲜血洒落紫霄殿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口舌之争 “江澜!” 随着陈曼沙惊呼三人漱漱落下,夏寒背上钉住北巅流刃传来阵阵冰凉,几步跌跌撞撞抱住陈曼沙口中喃喃道:“毒,刀身有毒。” 陈曼沙掀开头戴斗笠,捂住夏寒胸膛后背伤处,朝北巅长老吼道:“快将解药来!” 在场夏寒旧识蜂拥上前察看,北巅长老无奈摇头道:“这刃上毒药乃梵国炼虫魔草,天下哪有解药!”在场群雄听后心中吃了一惊,想这武家庄素来招式磊落,却不知有这等阴辣手段,姑娘单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便当江湖众人面置人于死地,想必这些年为朝廷做了不少黑心买卖,习以为常,早已不同当年,武极翁此刻面色十分难看,眉宇紧皱,目光愤火盯着北巅不说话,北巅嗤之以鼻口中喋喋不休道:“臭婆娘乱说话,死家贼汉子算是便宜了你!” 灵阳真人提指真气封住夏寒前后六穴,道:“此毒贫道有所耳闻,入血脉经络速走五脏六腑,刚点定他膻中玉堂神鹰多穴,暂时可锁毒一时,再走半刻时辰便是无能为力了。” 丁公藤面色凝重捋须道:“轩儿,半刻时辰与你考虑,只是”羽轩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师父,弟子知道怎么做。”说罢上手扶住夏寒与陈曼沙说道:“姑娘,扶他进内殿。” 群雄见药王谷的人信心满满,纷纷疑神疑鬼猜测江澜与各门派熟络关系,先是有南少天直呼弟子亲昵询问,再是到药王谷众人关切伤势,连平日门规甚严的武当弟子都与这少年举止密切,无不大为诧异,虽他现下是身受绝伤,不过有药王谷丁公在自然是无甚大碍,心中怨喜交集,怨的是江澜这强敌对手果真在殿中,喜的是同时武家庄也有了牵制,鹿死谁手还未成定数。 内殿中绿光大作,羽轩幻出药王琉璃治愈化伤,丝丝真气顺经络将毒素随汗露蒸入空气,夏寒浑身上下热气腾腾,绿光乍现肉眼可见全身经脉内脏,陈曼沙帮不上忙,只在门外来回焦急走动,心中想的全是责怪自己的话,半刻时辰一过,见屋内绿光消逝,连忙推门入内,见夏寒正睁眼望住自己,喜道:“江公子没事啦!” 夏寒笑笑道:“有羽神医在,怎会有事。”说罢脸色一转自责道:“轩哥儿,武林大会”还未等他说话,羽轩打断道:“本武林至尊历代与药王谷无缘,留着真气见患难门人不救,即便得来玉皇大帝位也没什么意思,见你无事我便安心。” 一旁陈曼沙不明其中缘由,只一昧称赞羽轩医术高超,乐意时夏寒突然问道:“你与那武家庄有何恩怨么?为何要当江湖群雄使他们下不来台?” 陈曼沙冷笑一声,道:“江公子有所不知,武家庄在江湖虽夺居天敬仰,可在朝廷眼中,他们就是清场洗地的工具爪牙,一双手沾满了血恨,许多奸臣登云直上多与这武家庄有些勾结,见他们在紫霄殿内神气十足我便一时按捺不住心中怒火。” “此话当真?”夏寒与羽轩对望了一眼,两人惊得张目结舌。 “怎会有假,江公子还记得天城武馆的武方尘么?” 夏寒回想多时才连连点头道:“那地宫身手不凡的家伙让我印象深刻,他怎么了?” “他原是武家庄武极翁长子,因与他父亲政党意见不合便出走平南王府,负责勘察朝廷重臣暗杀案件,自大将军夏江死后,那帮人便开始肆无忌惮,多数忠臣死于非命,挖眼割舌,几岁稚子都不曾放过,且多与梵人魔教来往密切,武方尘这几年来深入查证,天城武馆便是影子。” 夏寒听见父亲名字心中忽然刺痛,想刚殿上那老头下手狠毒不留情面应是十恶不赦之人,在众多门派高手眼皮下肆意出招显然是嚣张惯了,看来这武家庄是比魔教更令人痛恨的蛀虫,想到此处捏紧双拳道:“这次我绝不会让武家得了至尊,绝不!” 灵阳真人见三人完好无损自侧道走来,插口道:“丁公妙术,多年江湖腥风全凭招琉璃幻佛救世,药王谷才是实至名归至尊。” 南少天挺上身子道:“不管怎样,这武家不识规矩,怎可痛下杀手对这个姑娘?即便她嘴碎了些,有千万不是,也不可与她较真见识,欺负女流算甚么英雄好汉,要是有些胆量,我南少天愿意领教领教。” 北巅长老脸涨得通红,正欲上前说道,武极翁起身伸手拦住道:“武某门人鲁莽伤人不对在先,今日叨扰灵阳尊驾多有疚意,相隔十余年,武家庄本着明离江湖远,暗息江湖澜,多年里是否有参与调和武林纷争,此事灵阳真人与洞灵老真人心中自然有数,至于其余门派,恕老身精力殚竭,未照顾周全,所以今日应邀武当会晤,想与在场一派之尊们熟络来往。” 在场群雄听后皆嗤之以鼻,均想:“招摇撞骗之人,说的天花乱坠,不过是假意慈悲,心中又不知有甚么狐狸打算。”陈曼沙在心中暗笑:“想武贼这嘴能通天,要他儿子有这半成功力也不会多被爹爹训斥,让那文校尉抢了风头去。” 乔汝城见武极翁这么说,又着紧江澜身边那女娃,料知其中得益,便道:“武老头伤了人不赔不是,反倒打起同情牌来是何意思,不见姑娘受惊不浅么?”见过江澜面目后乔汝城心中疑虑大增,虽他与那日少年同等年纪,样貌也是略有相似,但是否是一人自己还是分辨得清楚,想自己是错怪了江澜半月,心中又无限猜测那日两人从何处而来。 “北长老?”武极翁示意北巅请罪,一旁顽童脸上写着十个不愿意,陈曼沙坦出身子上前凶道:“狗喝河水强摁头,不需要这假惺惺的赔罪,且伤的是江公子,与我说有何用?武家庄的人可真是怪,胡乱伤人不说,这江湖规矩也是一窍不通,当这紫霄大殿是戏院么?”北巅觉着事态变化几要失控,不顾颜面上前恭腰深深作了一揖道:“江少侠莫要见怪,武家长老向你赔不是。”夏寒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灵阳真人见此次议会再如此下去便爆发械斗,快步上前扶起北巅长老笑道:“误会,都是误会。”而后面向众人急忙朗声宣读道:“既,英雄帖群雄豪侠皆远道而来,东家武当设擂宴迎送,念以武会友,以侠道情,当决武林至尊摄云山鬼魔。” “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江湖客战 灵阳真人引众群雄出到殿外,夏寒这才知道原紫霄殿的豪侠都是应英雄贴而至,自己与昨日在山下赢得擂台的不过是江湖客,百来人都在外围等候,见众人出得殿门,纷纷上前拜首恭迎,十分谦谨,这时听舒洛儿与严今初低声细语说道:“师哥,今日都是些江湖客争打斗,没有什么看头,明日才是门派弟子切磋。” “声点,等会儿大师父听见又要怪你,远来也是客,江兄不也无英雄帖么,且若都走了,今后还有谁来武当投学?” “江公子不必看也是胜出者,其余选手身法估计与入门弟子相差不多。” “此言差矣,师妹怎么知这江湖没有未听说姓名的武术大家,像几十年前的辛前辈。” “辛前辈自另当别论,也罢,看看江澜这子半年多禅经有无精进。” 陈曼沙与边走边说道:“羽神医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羽轩本就腼腆,当着众人被姑娘突然一夸更是红通着脸,口中连忙道谢,门人弟子嬉笑成团,夏寒无奈摇头笑道:“陈姑娘何出此言?” 陈曼沙想了想道:“要是有药王谷神医在,哪还有江湖甚么事情,断了手脚都可生出,那些刀啊剑啊伤口更是不在话下,你说他们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夏寒见他如此伶牙俐齿,自己便无话可说,只敷衍点头附和。 夏寒知道今次武林大会羽轩是没了竞争,虽他是明日比赛,尚可有一夜时间恢复真气,但若全溢穴位还需数月静坐,想必他为此行准备多时,不想刚来到就使出大半,还轻描淡写装作不在意,想到此处夏寒又是满心愧疚。 人群涌动,熟悉的不熟悉的挤作一团,南天仲见身旁苏星正拉着南笙笙的手缓步随流前行,冷笑一声别过脸去,笑道:“五师弟好福气啊。”苏星见是南天仲,虽曾怪他背叛师门,但终归同门一场,回到:“南馆主谬赞了。”南笙笙见苏星敢搭话,跺脚踩在苏星鞋上怒目嗔怪,苏星憨脸疑惑道:“娘子为何踩我。”南天仲实在没趣,摇摇头苦笑后快步走开。 不久千人汇聚天柱峰崖八卦阵台旁,灵阳真人早唤弟子布置好阵台左右,八方看台围住中心卦阵,看台上皆设雅座茶水,武当东家坐北朝南,左右两边是妙月山与南樵坞,其余各派皆对号入座,浩浩汤汤坐定后,灵阳真人缓步上台走入卦阵中心,提气在腹宣道:“尊道江湖众友,今聚此以武会友,经数月武当备练,于此日正式开幕,十年磨寒刃,可冰南苍极兽,十年蛰深穴,可修精化羽仙,凡此十年,魔教益盛,梵人亦蠢蠢骚动,今于此会,乃选出武林侠者之尊,可担安危醉心武林,而不为虚名争闹,若欲知其名,自其受任便可上台比试,武林尊者必有任碎身抗魔,得权号召天下豪杰,莫敢不从者。”念罢四周掌声雷动,经久不觉。 灵阳真人退去,大会正式开赛,率先登场的是昨日百雄,老道长唤出手中抽的两支签位,台下便走出二人,左边彪汉看着身材壮硕,着素衣麻布,应是趟镖之人,卦阵右侧走出位精细瘦子,弱不禁风,想必二人夺得百雄也是不易,各自都有些手法,单从这身形外观可不能分出一二,老道长砸了锣鼓便匆匆下台,四周看台又传来热烈欢掌,在喝彩下瘦子拔腿上前做先手攻击,彪形大汉站立成防御手势,近身手足相接,似比铜铁长剑还闪耀火花,十余招下来不分胜负,二人拳脚皆有往来,瘦子灵巧转身之际寻大汉关节弱处击出,吃了这隐蔽一击大汉直单膝跪地,见有进展擂台左右又是热血沸腾,惊叫不断,大汉有些气恼,见瘦子左右穿插晃得自己眼花缭乱,双手提气破空打击,震出道道真气穿空鸣响,姿态笨拙抓不住瘦子空挡,更别说击中。 舒洛儿笑道:“师兄,是不是无趣,这些个江湖客身手不过入门弟子,如今就是看个新鲜热闹,趁大师父现在忙于走动,随我找陈姑娘说说话?”严今初远望了去,看台高处大师父正与武当宗派师父说话,左右都是其他门派掌门人,如舒洛儿所说,当下的确是最佳时机偷闲,可陈姑娘一早上都没看过自己一眼,心中全是失落,亦不知作何言语,只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舒洛儿窃笑,低下头溜了出去,来到东面看台下找到陈曼沙,二人相拥喜笑,拉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夏寒揣出手中红签,想着可快些比试,昨日比试时间很短,排队倒是啰嗦不少,无趣之际又左右寻找,心里嘀咕怎不见洞灵真人影子,正走神,台上已经分出胜负,不出所料瘦子赢了擂台晋升下场,香才燃了半柱,看来今日有望早早结束。 西边看台上,南天仲与乔汝城挨膊擦肩,他俩不与其余掌门一起倒是显得有些突兀,二人都是阴狡之人,堆在一起不知在想什么计划,谈话间时不时望住夏寒,舒洛儿转头见夏寒盯住乔汝城,拍了怕他说道:“江澜你可心些,那人不是省油灯,听说他隔壁那位也是后起之秀。”夏寒回头道:“事不来不怕事。”顿了顿又问:“灵剑子决练的怎么样了?” 舒洛儿沉吟道:“明后两日便可知我威力,要是碰上我可别哭鼻子。” 夏寒嘿嘿笑道:“放心,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台上香灰落尽,老道上卦阵宣道:“百雄签六十四击技五十招,百雄签四十二击技四十九招,百雄签六十四英雄,胜!”四周看台又是阵掌声雷动,双方无人败倒旗鼓相当斗至香烬,看来些百雄江湖客都没个名字,直接唤签号代替,见老道左右两手伸入木桶捻出两签,夏寒赶紧提起手中长签,醒目的红漆大字二十三映入眼帘。 老道喊道:“百雄签二十三,对擂百雄签五十二!” 夏寒听念到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一旁舒洛儿望了眼他手中签号,惊喜叫道:“江澜,二十三,快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三签 夏寒跌跌撞撞上得台来,原先沸腾的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看台高处的众位掌门都静下望来,期待少林金刚坐再现江湖这一刻。 “江澜!” “二十三号是江澜!” 场面由静若听针到窃窃私语,夏寒显得有些紧张,望去对面五十二号签选手,是位不曾见过的汉子,礼貌上前拜首,那汉子耷拉脸不理睬,可能是自认倒霉遇上江澜,场上老道惯例念了词句退去,香起烟飞,看台又陷入一片寂静,纷纷睁大眼睛盯着台上这二人,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隔风听那汉子道:“江少侠,哥哥得罪了!”说罢忽尔闪身抬腿踢来,速度迅快直取夏寒腹部,虽汉子腿风疾快,但劲道却显得不足,夏寒身子高飞轻松躲过,紧接着脚下传来声响,低头望见汉子紧追上来,又望了眼香炉,口道:“失礼了!”说罢坠落而下,袖口呼呼摆动,大汉知此招有所古怪,却捉摸不透,当机立断不理三七,挥拳朝上空夏寒如雨捶来,看来他是得意自己速度,夏寒衣袖拂起,这看台众人才恍然大悟,道:“这,这不是少林绝学龙爪手么?” 子觉c子湛二位高僧见此招数倒无多惊色,点点头齐道:“阿弥陀佛。” 夏寒袖里出爪,呼呼与汉子手拳相交,因长袖遮挡,看台上看不透这招虚实,只见夏寒袖口晃动,二人同时落下台来,汉子收回手望了眼后连连退步大叫,卦台边舒洛儿嘲笑道:“慌什么,他又没下杀手,不过是件袖子。”汉子听后定睛看了仔细才松了口起身,拜道:“谢过江少侠手下留情。” 夏寒摆手道:“本就是比试,不同生死搏斗,以武会友罢了。” 看台高处,子湛盛赞道:“江少侠将这袖中游龙运用的出神入化,且得其中精髓,本这袖中游龙便是少林主张不杀生所置,因龙爪手剥经剔脉十分残忍,所以袖中遮挡有一定掩饰,如今江少侠只是抓破布袖,实有颗慈悲心肠,如此说来他习得少林金刚坐贫僧是半点不觉得奇怪。” 子觉一旁道:“只露半招便可见修为,果然了得。” 八方群雄都是一惊,原来江湖所言不假,流传盛名绝非他幸,这江澜子是得青灯大师真传之人,一招一式尽是少林功夫,且都入了境界,而南天仲则脸色铁青,低沉说道:“明天就教你好看!”说罢与乔汝城眼色一对阴阴低笑起来。 退来台下,舒洛儿心念一动,问道:“趁着无趣,江澜你同我玩个游戏可好?”夏寒微微一笑,眼内珠子滴溜打转,他知道舒洛儿又想到什么古怪点子,口中直说道:“不玩,每次都是我吃亏。” “玩嘛,很好玩的。” 一旁陈曼沙像是嫌看热闹不怕事大,跟着附和让夏寒答应,许久不见,舒洛儿与陈曼沙嗔娇音调催哄得夏寒魂不守舍,头脑发涨晕晕乎乎不知所措,右手扶住脑袋道:“怕了,怕了,答应就是,你说。”说话间眼色连忙扫寻严今初身影,心想:“严兄今日怎如此正经,当下这困境是你的乐园,怎还忍独自在看台呐!”远方严今初表面看是正襟危坐,有武当名门大弟子风采,可内心早就疯牛乱窜,骂爹喊娘,瞥了眼夏寒与陈曼沙有说有笑,心中更是滴血成海,苦恼感叹道:“江兄啊,你我真是同人不同命,唉!想我这潇洒魄力” 舒洛儿见夏寒答应,不怀好意笑道:“可不许反悔哦。” “不反悔,不反悔,洛儿你说便是。” 陈曼沙也好奇舒洛儿的游戏是什么,凑近身子仔细听她说来:“呐!等会儿上台下个对手呢,我要你只用一只手,且只站在原地不动,如何?” 夏寒听罢脸色大变,直说:“不行!” 陈曼沙也觉得有些不妥,劝道:“洛儿,这比试虽以胜负为分,江公子也身手了得,但是如此作法对方是否觉得自己受了侮辱,这般引起误会大家会觉得江公子是个骄傲自满之人。”虽陈曼沙嘴上如此说着,但心里是在担心他受伤,毕竟江湖客都不是名门弟子,刚殿内已经中了剧毒,如今冒险只用一只手还不能移动,是在是危险之举。 “洛儿,如陈姑娘所说,这行为是挑衅侮辱,怎可当着武林千人前辈使出,不是让大家看我笑话么?” 舒洛儿被跟前两人突来激烈反应呛得来不及解释,便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要你一击制胜。” “一击制胜?” “也是不行,道理上还是轻蔑对手,洛儿你这想法不可取,今后注意点。” “就是不想玩,你答应我的!” 夏寒不知道经过短短几月时日,舒洛儿性子竟全变了样,有些嚣张跋扈,没了妙月山俏皮,转头怒吼道:“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要尊敬对手,是以武会友,不是做游戏,明白么?” 陈曼沙第一次见夏寒发火,瞪着眼不知道说什么,舒洛儿则气冲冲掉头丢下句不可理喻便离去。 “究竟是谁不可理喻?”夏寒显然怒气未消,话语中还夹杂着火星味。 陈曼沙安慰道:“洛儿也是看你闷趣才想出这游戏,江公子若是不想玩拒绝便是,何必发此大火。” 这时,陈曼沙好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半疑半惑道:“江公子,你说,洛儿会不会是担心你今天露了身法,明日对阵其他好手会有不利,才出此言。” 夏寒听见陈曼沙所讲,心中顿时有些愧疚,想昨日擂斗自己都是一招致胜,今日应也是无甚差别,就是答应下来讨洛儿个欢喜又会如何,不知自己为何发起脾气,便掉头追望,可舒洛儿已回到看台与严今初般正襟危坐,脸上明显黯淡神伤,夏寒心中是说不出来的心疼与内疚。 卦台上又斗了几场,久了观众都觉无趣,很少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好手,身手大都在预测之内,想着江湖客也是只能到此水平,这时,老道长唤弟子插了新香,第二轮争夺开始,八方传来星星点点掌声,只听道长口念:“百雄二轮二十三号签,对百雄二轮十七号签。” “二十三!” “是江澜么?” 听是江澜,看台群雄又打起了精神,想明天不知是谁遇他,如今能看半招是半招,不说有机会取胜,能不输得惨烈便好。 夏寒信步上台,捏紧拳头朝舒洛儿望去,微微一笑,舒洛儿别过头不回应,明显是在气头之上。 香起,开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不动如山 十七号签江湖客是位使长枪的少年,束紧发带显得干净利落,双腿蹬虎头皮靴,手中银枪闪闪发亮,看着不像是位好打发的主,上轮因挂住与舒洛儿陈曼沙闲聊,没注意银枪少年招式,也不知他实力底细,如今想要单手击败或有些困难,若这少年会使真气,只远处贯枪翻戳,待香烬计招时自己也是稳输。 “拼了!” 夏寒心想就做,脚下踏地站立,背过左手探出右手道:“来吧!少侠!” 银枪少年满脸疑惑,想道:“他这是什么招式,虽知自己与江澜实力相差甚远,可怎说也是万名江湖客中佼佼者,单凭一手就想击败我么?原想这江澜是江湖侠义之士,现看不过是少年得志的狂妄之徒罢了,竟蔑视对手,那就让你尝尝厉害。” 少年试探上步翻抖手中枪棍,只见银枪棍身瞬间弯曲,在疾速弹抖后恢复斜刺而来,枪头凌厉似鱼跃跳动,夏寒连忙轮身闪躲,寒芒所至之处飕飕风来,若是少躲半寸,便是无数个肉血窟窿,舒洛儿见此场景急忙站起身子,怪道:“傻子!” “师妹,为何江老弟不挪身闪避,还单臂上手拆招?” “他疯了!” 夏寒看准时机,呼的一爪翻腾搅出,一招“擒龙在手”,也正是“少林龙爪手”中的招数,这一招攻势苍劲有力,孔武乖张更是阳柔并济,看台众高手半生修为亦未曾达到这台上少年境界,即便是少林高僧子觉c子湛见后也是连连称赞道:“这少年已将龙爪手的精髓练到至化境界。” 来到武当这天柱峰的人物,就算是像药王谷这般搏杀功不成流派的江湖人,但怎也有一技旁身,除了武术打斗外,最是见多识广,“少林龙爪手”的精要所在,可以说在场众人多少都曾有领略,江澜这贯出搅腾一爪使出,看台众位英雄都不由自主的大声叫好。 众口交赞之后,随即有些江湖客觉得不太妥当,自己这声叫好,是称赞下轮面对的劲敌,但是已呼出口外,便是再也收不回来,眼见夏寒第二招“狂龙出海”夺势而来,比起第一招,当下很难分出孰优孰劣,八方看台仍有不少人叫好,只是多半自知情势不允,变得默不作声,有些中立不及第一招夸口称赞,倒也有些声气暗自赞叹,南天仲在雁荡山不曾怎见他显露功夫,如今这一招半式看来虽都不如幻气技惊四座,但招式应对与凶悍制敌之时机都是无话可说,想这江澜天生便是搏杀的料子,严今初看得怡然大乐,连连不住拍手吹嘘,道:“江兄这武艺又是到了日臻境化地步,真乃是头猛兽不知疲惫,领悟变通可不是我辈能比的。” 舒洛儿见夏寒单手成爪大战争锋银枪,回身扭旋又不忘出招反击,只得十余招下来便是高下立判,银枪少年寒芒枪法固然是精妙绝世,可只识一昧戳点横扫,楞劲使出全部招式却不知道因地制宜,待恍然大悟已太迟,夏寒心中记下他所有枪法后再次出招皆可形成克制,对手只要出击焉不能败?看台许多掌门大师心中有数,若非今日亲眼目睹江澜身法,还真不敢轻易相信江湖传言,如今看来,这江澜太也厉害,与十年的齐云山魔头可谓不相上下。 原本来是大占优势的局面,那银枪少年心中自然是势在必得,可见江澜龙爪袭出,便觉自己有些多想,手中银枪头竟也在江澜爪下划出道道裂痕,知道厉害后少年不自退后几步静静观详,夏寒望了眼远处香炉,心想这少侠不会是想平局罢,若他真不近身攻我,倒是觉得我没办法出击么? 少年隔空喊道:“江少侠,可敢使出自家门派功夫?”话虽出口,但心中尤为忌惮,这单右手便可让自己无计可施,真要投入全力攻来,自己定是毫无招架。 江澜凛然道:“我师从妙月,所学皆为南华武术,怎能不算是自家功夫。” 八方看台众位一听,心中细细盘算,均想:“龙爪手虽为少林看家本领,若是旁人想偷学也不会像他这般使得如此精湛,那南华经窟为大魏武术源头,除开梵国武术,便是都可用得,若真要说出个理由让他不许用这招式,就说他不是大魏子民,可这不是荒谬无稽之谈么?” 银枪少年见香炉已经快成灰烬,两人拆招过招不少,但双方都未曾击触身体,真要待到香烬也只能算是平局,平局便是双双出局,这时,台下陈曼沙立身大道:“来得这武当却不敢使出看家本领攻击对手,心中只有输赢胜败,便是平局,脸上又有何光彩?”银枪少年脸色一凛,道:“谁说我不敢上前,是他不舍出击,怕了我这手中丈长寒芒,姑娘你莫乱说话。”其余百雄听后心中一舒,望着香即将烬灭,别说是有多高兴,少了江澜这一对手,胜算怎也可多出不少。 场边老道长正款款缓步走来,即将宣读本场比试结果,看台众人有高兴呼喊的,也有摇头替夏寒不值的,更多的是看热闹讥讽说笑,笑夏寒自恃武功戏弄对手,眼看平局还不曾上步攻击,狂妄自大的结果是失败太正常不过。 舒洛儿急得直跳脚,这生死关头笨猪江澜还记得这游戏,真是木鱼脑袋,心中不停谩骂抱怨,可眼从未离开过夏寒身子,老道长已是走到卦阵台边,望了眼香炉旁举旗弟子,回头正要登台,只听看台上方周围齐声传来惊呼,而后是无穷无尽的沸腾呐喊,老道长不知擂台发生何事,定睛望去,夏寒还在原地毫发无损,可那银枪少年,在自己转首间不知怎地四仰八叉瘫躺在台下一角,眼中尽是不甘。 “看清楚了么?” “不可能,我一直盯着他的,怎会如此快,这不可能。” 其余所以好手皆是瞪大了眼睛,虽闪身之术凭的是腰腿之力,大多武林高手都是可影动来回闪跳,可这是第一次见如此迅捷闪身,闪出击技再回闪,江澜不过眨眼功夫,在千人眼皮子底下做到无人察觉,若真想看个究竟,也只有妙月山的幻月之瞳了吧。 高处看台上,妙月刀疤老道微微笑道:“是纵影术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拳掌搏杀 “我赢了么?” “蠢猪脑子,不晓变通么,要是真遇上隐士高手,你也原地不动任他杀你么?” 舒洛儿心中不知是气也好,还是喜也罢,经过方才台上一番争斗才知自己将江澜推向何种险境,气话说过后低下头来连道赔罪,夏寒怨自己脑袋不会生窍,想不到其中干系,可也不好说穿舒洛儿为自己的一片好心,只不住点头嘴上说着没事。 日光变得炎热起来,已有不少看客结群退场,灵阳真人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可以理解,毕竟今日是江湖客斗,大多无甚看头,望了眼百雄阵中只余下几十人,再过两轮便可决出十来名优胜者,如此一来,下午还有得闲日子招呼贵客,想到此处转首望去看台下方严今初,露出满意笑容来。 二轮斗完,剩下夏寒在内四五十人,先前有中途弃赛的,有查出为背逃弟子的,更有杀人越货匪徒的,甄别出来导致百雄名额剔去不少,显得人数参差不全,严今初倒不害怕结束后多出几人,反正只要快快比试完毕,大家都安逸舒服,思忖间朝香炉旁弟子打了个手势,弟子得令取出细香,百雄见状哪能答应,口中怨声载道不停抱怨。 老道长则喝道:“不只百雄为此机制,便是后边几日七大门派夺魁争斗也是依照这规矩,细香燃得快,越到后面,高手才越懂得应用自己时间赢得比试。”众人听后知道并无差别对待,虽心中有些郁闷,但也不好发作,只就此作罢。 老道长快步上台,宣告规则改动,看台之上江湖英雄见细香奀,同百雄反应如出一辙,怨声载道喋喋不休,严今初早料到此番景象,高处看台灵阳真人凌厉望去,只见他正双手枕头,躺姿好不悠闲,隔着看台,灵阳真人脸上严肃凝色尤重,不知心中将他训斥了千百遍。 “二十三号签,对二百零四号签。” 老道人念罢自离去,陈曼沙担心道:“这期中无多时间休息,仿佛车轮战般比试,今日且还吃得消,要是明后几日里同高手比试也如此,岂不是不比即败?” 夏寒宽慰道:“你累,对手也会累,那么比得就是谁体力与控制消耗的本事了。” “江澜,不要乱来。”夏寒在舒洛儿厉声叮嘱中上了台,向对手恭敬一拜后转头与舒洛儿说道:“刚算我赢了!” “你挪脚了,不算!” 夏寒笑笑,又冲隔壁陈曼沙俏皮地眨了眨眼,比了个平安手势后便走去台上自己位置准备迎战,这次对手是刚自己观摩过他招式的老者,惯用长拳,对准备继续游戏的夏寒来说再好不过,近身搏斗总比长枪更容易击触身体。 刚在台下见老者长拳所至走势大改,有几分雁荡鬼刀的阴魅,又有武当太极的刚柔,两次比试下来都大胜对手,与银枪少年不同的是,他多了沉静与清醒,对擂想法老练,倒不想少年凭手法楞劲取胜,看来自己也要多心些才是,又环顾看台众人,想着大会对手何其多,明后日里苦战定会不少,要是在今日便苦耗下去,自己总会有力倦神疲的时刻,还是及早赢下两轮为是,想毕便亮掌危待,道:“老师父,出招罢。” 老者哼哼一笑,拳掌运气劈空击过来,夏寒不躲不闪,提手便想接下老者这一掌,比试内力,自己定不怕输,两掌内力正欲相撞时,老者手中突变成拳,捏内力真气幻针芒刺来,这一来夏寒大为震惊,这招险要连众英雄都颇为意外,看了仔细才有人说道:“这人却是临安拳师刘易如!”台上,他右拳针芒未至,左手已结拳朝夏寒下腹攻来,这么佯攻皆为迅猛,夏寒收掌扭腰闪避,刘易如微微一笑,仿佛是早等夏寒闪躲,身子一放,左手拳路突变朝夏寒腰间击来,拳风似成猛兽,真气蛮力缠绕,这招非同可,这各时机夏寒虽眼见拳头将至,但自己是无可闪避,想着自己天灵盖碎裂死于非命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害怕,心想只好赌一把生死,当即左手忽掌成刀砍出,虽不知道削出方位何在,但这出手如狂总少不了伤他一二,果然,刘易如见夏寒掌刀横剖威势朝自己颈脖杀来,急忙收回双拳退步弓势,这一招来回二人都没讨得便宜,倒是夏寒静出了身冷汗。 舒洛儿见夏寒双手都出,心想他是游戏失败,但情势严峻自己也不好讥讽,只喊道:“不必拘泥!” 望了眼香,已是走过大半,刘易如面色不改,眼神装着淡然,夏寒想不到这么面慈眉目的老者招招竟都是杀意,腾出双手虚掌以待,老者见夏寒不动半步,当即上步举拳冲来,浑力破空长嘶打出,力道似山中倾倒,走势又如毒蛇蜿蜒,真气循环蹿动拳周如刀锋利,若是教夏寒划上,头颅指不定断开两截,四方英雄当即大喝:“好家伙!” 刘易如拳风闪动,夏寒双臂真气铸盾来接,如矛盾对擂,真气急速走动相撞发出巨响,夏寒只觉双手发麻,在刘易如重拳震撼下,显得有些酸软,便是双臂举抬有些拿捏不住,直不停发抖,刘易如笑道:“可当心了!”双拳风贯而来正中夏寒双臂气盾,两人双手同时震动裂,夏寒再也承受不住,双臂真气直退消逝,刘易如也好不到哪去,拳骨被真气割破流出许多鲜血来。 舒洛儿面色如土,见夏寒气神溃败,叫道:“游戏输都输了,不需再作防御,放手一搏便是。” 刘易如笑道:“啊呵,我说你怎不作反击之势,原是兴起与姑娘下赌呢,未免太自视甚高了罢!”说罢抢身又砸来两拳,舒洛儿察觉夏寒脚下微动,心中不免一喜,想到:“若是江澜全力出击,还有谁敢近身他半尺之内,这老头要遭殃了。” 只听身后一少年直呼:“爹爹,心!”原来是刘易如儿子。早早败阵在旁观斗,瞧得夏寒动静喝声提醒,这一叫唤还真是点醒刘易如,急忙撤手弹腿飞回,背上早已凉透,自言自语道:“他想做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放手一搏 “可不能让他给占了先机。”刘易如青光闪动,使出全身劲道将拳头挥泄而来,夏寒早已是百无禁忌,脚下翩然走动,似乎江上微波澜动,教刘易如一拳都未打中,手忙脚乱急得满头大汗,处境大变,显然实力相差甚远,夏寒体内穴关真气渐渐消失,只提半丝真气于足底,刘易如招招距离夏寒半寸手指,却就是触不到他半条毛发,心道:“他体内真气静沉,动作闪躲又怎会如此之快,这不可能。” 眼见香炉细香已成燃至底部,二人还未分出胜负,严今初冷冷道:“这子尽会给我捣乱,明明一招分胜负的对局非要战至最后一刻,脾气好的还可接受,换做是我这般调戏,早搏命杀你了。” 刘易如拳法渐乱,心生一计散开手朝夏寒横抓而来,一把擒住他侯鑫,将夏寒硬生生提起,朝台下抛掷而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在场所有人瞪大双眼,如此一来,即便夏寒是不落出台外,在招式上也输刘易如一招,结果显而易见。 卦阵台旁老道摇头苦笑走来,夏寒呼啦在半空随力飞出,舒洛儿大叫:“不好!”陈曼沙见此结果早已是花容失色,心道:“不要有事!” 看台之上羽轩见夏寒被掷飞半空,登时站起身子盯住擂台,道:“糟糕,这下怎回!” 严今初也看得十分着急,道:“冒险戏弄对手,就注定会被对手戏弄,可惜了江老弟,还说与你比试一场,恐怕”正说着,夏寒呼呼飞跃大半擂台上空突然唤起真气借力停留,见下方老道正摆手登梯而来,似是要宣布结果,待老道脚跨落阵台时,千人眼盯着半空滞留的夏寒消逝不见,刘易如长子惊呼:“爹爹,心!” 刘易如身后现出个人,仿佛空中有无数道门供夏寒来回穿梭,可凭空变化,当着老道长跨入擂台,夏寒轻轻打了两拳在刘易如背后,刘易如反应过来回身掣肘击来,老道见香灰已落,选手还有多余动作,便弹指而出打会刘易如凌厉一肘,这弹指恰到好处,不伤人处又酥麻选手,夏寒看在眼里,内心已是十分佩服武当技击。 老道悠然缓道:“香灰已落,切莫再斗!” 而后又宣道:“二十号签,对二百零四号签,二十三号签多一招胜出。”羽轩抹抹了额头细细汗珠回身坐下,内心直呼好险,严今初拍拍大腿朗声笑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续命了,续命了。” 有道是全场苦作嫁衣,却送到了别家新郎,不知刘易如此刻心境如何,或觉得有机会可击败这武林新贵,或是感叹实力悬殊,怎么说,这位老者转身抱住夏寒,说着祝福话语,眼里全是敬佩。 下来台后,舒洛儿再三警戒夏寒不要再做游戏,夏寒连连答应,口中却说道:“一比一打平,这局是我输了。” 还有一场,南天仲见夏寒迟迟不露身手,阴阴笑道:“乔掌门,你说要是过几日碰到这子,可怎么办好?”而后两人相视一笑,心想相合。 两日多场擂斗下来夏寒有些乏困,坐落在凳上闭目养神,耳听台上刀剑传来呛呛叮当,心想:“要是有口酒喝再好不过了。” 几柱香时间,老道长念了许多轮,大多是胜负有关,待念到二十三号时,夏寒还沉醉在酒境中无法自拔,舒洛儿斜眼望去,见他歪躺在凳上闭眼傻笑,显然是不知到自己上台,上前踹踹道:“浑子,到你了。”夏寒半睡半醒起身,松动颈脖走上台去,环顾四周道:“最后一场了,快快比完下午找严兄喝酒。” 这次对手是位女子,有道男女授受不亲,夏寒犯了难,呆住不知作何,只见那女子二十出头,青淡色纱衣外披肩紧束黑衣战甲,显得身姿曼妙纤细,琼鼻秀立,娇滴双唇显得面容姣好,一双勾魂双眼直视夏寒,夏寒看得五迷三道,低下头羞不再敢对视。 夏寒正呆滞之中,脑子一片混乱,对面女子已是持剑飞身刺来,凌厉至极,看台多人齐声直叫道:“心!”夏寒从怔身中回归,眉目大开,嘴成圆恐态急忙踏步右移闪躲,寒光抖动,一柄青光长剑从左膀疾刺而过,倘若不是看台众人齐声呼叫,这女子一剑刺来自己定慌神不知何为,心想都是干劲十足,自己不意竟偷袭一剑,自己当不能再怜香惜玉,立身旋起豪迈之气荡周尘飞扬,道:“姑娘可当心了!” 女使剑女子大呼而前,举起手中青剑往夏寒胸口刺去,夏寒望住前方妙身女子,道:“得罪!”说罢提气与双指,奋力朝身前夹去,擂台之上只传来叮叮当当脆响,使剑女子杏眼圆睁,作刺姿态停住半空,手中只得一剑柄尚在,两人之间地上全是断刃碎铁,夏寒双手手指中还夹住两段,道:“希望这剑对你来说不是重要之物。” 那女子纤手如玉,露出纱衣之外见得肌肤光滑似雪,双眸正扑数闪动,像是泪花将要溢出,柔声怪道:“你,你不要脸。”夏寒被骂突然,愣神呆住,虽自己断她手中剑身,但怎会说不要脸这等轻薄之话,严今初看在眼里,笑道:“又是这断剑手法,江老弟看来是和全天下的剑都过不去,弹指一挥便破剑客心爱之物,是有些不要,脸了。” 正呆着,女子突进短柄攻来,却显得有些余势不足,只见怎也不曾想只一招便被人断了手中青剑,纵然再高超的剑术也是使不出来,如今胜负已分,这突进一刺不过垂死挣扎,算是断了自己这次武林大会取胜念头。 怎料因急突前,脚下踩住地上断刃失了中心,人随惊呼齐齐栽入夏寒怀里,夏寒惯性使然抱住女子,近身嗅到她身上胭脂水粉,全身血流速走,望着怀里这张鹅蛋脸,不免晕开红面,舒洛儿在台下翻了翻白眼,道:“臭不要脸!”严今初则急眼羡妒道:“好啊,当着几百人公然轻薄女子,看以后江湖上还有哪家女子看上你。” “啪!” 女子给了夏寒一个巴掌,起身急忙整理纱衣,红着脸道:“不要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再犯禁忌 夏寒听得这女子娇滴嗔怪的叫骂,脸倏地红了大半边,急道:“姑娘怎这般不讲理,明明我好意扶你,怎还骂人?” 那女子不再言语,自靴筒摸出把短刀直挺刺出,众人都以为她无再斗意图,夏寒这一时半会也没抵抗念头,愣神之际,台下舒洛儿与陈曼沙齐齐惊叫:“公子快避!” 眼见这弯刃短刀离夏寒心口不到二三尺距离,突然之间,旁处传来漱地一声响,纵身闪来个人影,见他迅猛之际双指打出弹飞短刀。 姑娘浑身像似触电般撒手退后,站定看清仔细,才知道是老道长,下意识向远处香炉望去,果然燃至穷尽,此时候夏寒再想解释,却被身后上来台上的舒洛儿拉扯回来,道:“见了姑娘就不知道怎落手是吧,人家可不领你的情。” 夏寒虽被骂的心血激跳,头脑还算清醒,这姑娘摸刀刺来,一招一式,他都了如指掌,只是好奇天下是否真有此等狠心女子,便是挨她一刀,也心甘情愿,算抵偿自己唐突破她爱剑。 接落江湖客最后一场收官之斗,骄阳已是爬到头顶正中,直打下来层层热浪,大伙砸吧干燥嘴巴都盼望这最后一场内斗结束,先后上来这两人都无甚看头,夏寒心中盘算良久,待这斗赛结束,拉上几人径直下山,寻个店家先喝个痛快,于是乎侧首低声询问道:“洛儿,这山下可有酒家饭肆?” 武当下得山脚路有十余条径,昨日众英雄好汉上来顶上之路为七星回栈,是武当为门客所设,意在踏七星,入道观,下山不得走七星栈,几人鬼祟吃酒,舒洛儿思忖后道:“大吃大喝不误明日大事么?且非常时候,武当杂人较多,自然是处处警觉,你莫要再想。” 很快,一炷香时间走过,分出胜负后灵阳真人唤上百雄中十余名赢者登台,夏寒接受千百人雷动欢呼,心思已是飘去幻想中的酒肆屋里,以至其他人下了台去自己还呆杵不动,百人各自纷离散去,严今初自然迫不及待走来,道:“走,一起去寮房吃饭,江老弟,可唤上你新朋友,大家互相认识都好。” 夏寒神秘凑去他耳根子说明自己所想,而后两人相视一笑,舒洛儿拗不过这二人,虽担心大师父上次在妙月门口所说,但她知晓,十几年来,就那次十分痛快,一旁陈曼沙心然同往,边走边说,舒洛儿问道:“陈姑娘此番前来为何不参与门客擂斗?” 陈曼沙被问得要害,眼神扫了眼夏寒,心中已有答案,却是羞于言表,那次天城武馆一别之后,心记惦念,自知江澜心意洛儿,想到既无姻缘,做挚友玩伴也是不错,见她支支吾吾半晌不答,舒洛儿半猜半估已知答案,便岔开话语,聊些家常。 随人流走着,后方羽轩瞧见夏寒一行人背影,与丁公藤讨了准许,兴高采烈穿插上来,拍拍夏寒后背笑道:“擂主之星,恭贺入围。”夏寒见是羽轩,心中大喜,差就脱口而出共邀下山饮酒一事,见灵阳真人就在人群四周,便压低声音神秘问道:“下山吃酒去么?”羽轩原想夏寒是邀自己一齐去寮房坐落吃些东西,却不知他心中早有如此大胆想法,放肆得来又极具诱惑,夏寒见他腼腆难为,说道:“此地洛儿与严兄熟悉,保师父门神不知鬼不觉。” “什么神不知,鬼不觉?”这突如其来问话使得五人登时一惊,纷纷转面望去,原来是苏星与南笙笙,不由松了口气相视大笑起来,夏寒见如此人齐,道:“甚好!苏哥哥一起去罢!” “你子想拐他去哪里?”南笙笙向来不放心江澜浪荡,因自他来雁荡山后,发现老实巴交的苏星也学会了喝酒,哪几月除了与江澜窝在一起,便是无再接触他人,定是他带坏,此行多人,想必也是准备开溜下山,做违背师门的禁忌之事。 严今初扯了扯夏寒袖口,使了个眼色,道:“他的意思自然是一同前去寮房用饭,是不是,江老弟。”夏寒笑笑直点头说是。 南笙笙一眼看破,知他二人多久未见,应是有好多话要述说,便假意同苏星道:“你且去罢,我同几个师妹一齐。” 苏星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为何去寮房吃饭这简单事情要推说半天,奇道:“娘子何不同往?” 夏寒直接拖走苏星边走边说道:“你家娘子腻了你,如今需要缓口气。”听到此处,苏星又是一愣,自顾自说道:“娘子腻了我么?真有此事?”见此状周围几人将忍耐多时的大笑同时炸放,严今初笑的最厉害,突然脸色转变谦供上前揖礼道:“久仰雁荡新任鬼刀苏大侠,武当弟子严今初见过。”夏寒见他二人互相赐教起来,拍了拍头忘了都不相识,又将他们互相介绍,欢声和气笑语一片。 不久在舒洛儿带领下来到下山路,这道在武当天柱峰正对尽头,走了多时六人不知不觉已跨越武当最长路道,舒洛儿边下边说道:“此为最窄险道,只自家弟子知晓,半个时辰就可通至山脚,下得去若是诸位脚程再迅疾了些,离山二十多里地便有酒肆。” 一行人成线直排,见窄道左右草木横生,若不仔细勘察,还真不知有此僻路,岩峭壁湿,似乱石中开出来崎岖盘旋于山,不时往崖腰望去,全是心生怯怕,苏星与羽轩二人虽见雄山险峰不少,可像此番贴崖踽行倒是生平第一次,不由后背冒汗,额头微冷。 舒洛儿与严今初二人倒是脚下生风,全然不惧这高岭峻峭,还不时放眼四顾,说道山下景象绿林,苏星越走越怪,越走越奇,心中有个问题苦闷积压多时,当着许多人却一直不舍问出口,见目的地与心中所想实在偏移甚远,终究是忍不住说出口来。 “诸位,此行不是去寮房么,怎是要下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翻山寻饮 六人奔行下峭,来到半山腰处,祥和畅谈似是旧友登山如故,山峰云海景象已没入白雾,笑语打闹间行到山脚处,坦荡广垠放眼无际,沿山转了半圈,穿过密林后,折道向西,行了四五里石子路,六人来到正山门前,山门侧方为众英雄停马厮处,几人各自将来大马,猛地听得一马昂蹄大长嘶,夏寒回过头来,见陈曼沙自马厮引门而出,身后神驹鬃毛黑漆发亮,身形健硕,四足修长,蹄走落地几听不见声响,放眼观去,甚是威武。 严今初不禁道:“好马!” 陈曼沙笑道:“公子好眼力,这马脚力迅捷,为南方不可多得的良驹,百里路不过半个多时辰。” 严今初上前亲昵扶在马儿颈部鬃毛处,不绝赞道:“胸宽肌丰,前后两山高齐平阔,鼻大则肺深,肺大则能奔。”轻轻翻开马嘴露出牙齿道:“齿整颔咬合无瑕,年纪正当精壮。” 陈曼沙见严今初颇有研究,递上缰绳道:“严公子不妨试试,这马儿不可使鞭催打,抖抖缰绳便知你意。” 严今初惶恐接过缰绳,满眼放光登上鞍背,轻轻抖抖缰绳,胯下黑马儿健踏如飞朝前处奔去,说来神奇,这马儿疾驰飞快却是一点都不颠簸摇晃,只觉身边草木皆飞快倒退渐远,严今初瞧身后其余五驹,已是有几里开外,又抖抖手中缰绳,马儿变得得得踏踏跳步满行,身后夏寒见他难得下山欢耍,便传声呼道:“严兄不必顾我等,自将先去便是。” 严今初听见此话,当即心花怒放,俯身在马儿耳边道:“马儿,我们走!” 那马仿佛听得懂人话般,昂头长嘶后纵蹄奔出,似较先前多倍速度,四只脚如离地般飞腾,不一会儿夏寒在后已寻不得他身影,五人高歌追驰纵去,不出半个多时辰的光景便来到舒洛儿口中酒肆,见神驹已在店门,想必严今初早到多时,五人扔了马绳与二便入得笑店门院。 虽此地离武当不远,但四周也无其民镇,姑且可算是江湖院,多是为行程江湖客所开,五人穿过院子门口,进来店内,忽来扑鼻清香,随着蜿蜒路终觅得楼雅座之处,严今初听见动静,大笑起身道:“多谢陈姑娘的好马儿,好就都没今日这般痛快疾骋。” 陈曼沙应道:“严公子若是喜欢,送你便是。” 舒洛儿一听,急道:“可不行,让大师父知道了去又是要挨板子。” 严今初谢过陈曼沙好意,对舒洛儿道:“来到山下,不要再提大师父。” 几人入座落下,此店布局精致,有内泉假山涌流,月门之外深幽处不时传来琴瑟和鸣,也不知道是何方雅士奏音消阴,严今初窃窃笑道,心中已是乐开花,道:“早来之时,我已唤二温了几十碗好酒,可直喝到今晚昏夜,趁人齐,咱们不醉不归。” 舒洛儿听得直摇头,嘴上却是露这笑,起身道:“我去唤些吃食,这家店野味居多,怕你们吃不习惯,要去叮嘱下几尾鱼肴。”说罢径直熟络朝一道走去。 五人放松姿态,被院内清香四溢舒缓下心,三言片语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俨然老者茶居生活,夏寒只觉多日疲倦此刻全部释放,推开靠座窗,放眼望外是片荷塘绿叶,红的花艳丽,青的草葱嫩,不时见鱼儿游荡其中划起涟漪荡开,仿佛自己的心,静开微澜,搭配远处琴瑟靡靡,不提有多享受。 这时,门开,舒洛儿面色焦急进内,于门口仔细左顾右盼警戒瞧外后栅好门,此举动看得在座五人云里雾里,皆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舒洛儿口中喘息,快步上前低声道:“刚我本想去院前柜台同二商量几道好菜,因有几年未来过这店,店内道有些变动,我便迷失了方向,正瞎乱撞走时听见个惊天消息。” “什么消息?”几人心松放游,听这话如梦惊醒,纷纷自顾问道。 舒洛儿缓了缓气,强作镇静道:“我行过一雅间时,听见里内传来二人争吵,话语间说着梵语,我是听不明白他二人所谓何事,想此处离梵国边界不远,有几个外来梵人也是正常,就不在意,可正要走时,听其中一人转为魏语,说要灭掉少林,再屠其余五派。” “什么?” 几人皆圆瞪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神色,严今初勉露微笑,道:“师妹不必在意,不过是醉后吹嘘,梵人自我麻痹之话罢了,我醉后不也天不怕地不怕么。” “可听他二人争吵并无饮酒迹象,且语气坚定似能成事,况且你想,他们说再屠其余五派,意味已是讨教过七大门派中一家,实在怪异。” “可江湖之大也就只江公子灭了天城武馆,迄今还未曾听过有哪家门派受梵人或是魔教侵袭。” 众人皆慰舒洛儿担心过甚,争论了半盏茶功夫还不见分晓,这时,咚咚传来叩门声音,房间内六人顿时缄默不语,严今初起身缓步走去开出条门缝,见是二,摇头苦笑道:“进来罢。” 二将来许多吃食,有鱼有虾,还有许多糕点,虽不及南方精致,倒也有另番风味,六人起了大早,又盯着烈日观斗晒了半天,后下山奔走至此,早已经饥肠辘辘,各自起筷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赞味道鲜美,夏寒浪荡数月,都不及此餐朵颐畅快,怪自己平日喜爱酌几壶清酒,长久以往,酒倒优于填肚之物。 风卷残云后,又唤二将温酒取来,二依次端来二十碗好酒一字排开,舒洛儿见酒清香,倒是无多下酒菜,转头呼道:“二,快切二斤牛肉来下酒。” 苏星与羽轩都不擅饮酒,这武当兄妹倒是与夏寒恶战多次,至今未分出胜负,严今初各分一碗后道:“兄台都是些爽快人,此处二十碗酒,各人先来对饮三碗如何?”苏星与羽轩亦不推辞,虽自知酒量不佳,但如此欢快时刻,便是不可多得,陈曼沙闻着刺鼻酒味有些不大好手,只擎住瓷碗,皱眉道:“喝!” 六人昂首灌落,夏寒酒瘾早犯,此刻心境如久旱鱼儿得水,细烈温酒入肚,味道极佳,咕噜几口直见碗底,抹了抹嘴喝道:“好酒!” 陈曼沙只闷了半口便觉胸口热气灼烧,只手扇风大咳道:“辣,辣,辣!” 羽轩与苏星才下半碗,脸上就已起了红晕,互道碎碎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千杯不醉 时光似箭,往日三人在洞庭酒楼初识光景还历历在目,豪侠壮士催美酒,玉壶转流醉辞楼。 多盏大碗后,舒洛儿似比严今初夏寒二人快饮,空底大碗摔落桌台上直呼过瘾,自不知酒气将她脸颊蒸得粉红,迷离之下更显风情万种。 严今初与羽轩苏星二人一见如故,又呼来几十碗,对仗豪痛饮几口,引得一旁陈曼沙目定惊色,几下三人便解决桌面数碗,严今初不怕事说道:“二,这碗太,且取几大坛子来,今日要饮个痛快!”这话听得舒洛儿都吓了一跳,糊糊道:“师兄,几坛子喝得完么?” 一旁二也面露难色,不知取是不取,这时,严今初笑道:“师妹,怎会有喝不完的酒,二啊,我这银子管够,好酒尽管快拿来。” 二开店多年也不曾见这等豪饮酒鬼,当即心惊肉跳窜出门外,不会便蹒跚捧来一坛子酒依次斟满,严今初觉着啰嗦,直提住酒坛子嘻嘻笑道:“兄弟们,纵情畅饮!”说罢端举坛子凑嘴上去,张嘴便灌。 除了陈曼沙,其余四人齐声鼓掌呼喊,随着声声欢叫,严今初竟是一口气将半坛子酒给喝干了,这声声咕噜咕噜直将肚子胀起个球来,途中不曾换气,犹如吞山河之谷壑,滴酒不落全然入腹。 羽轩与苏星二人本就滴酒不沾,今次当着姑娘面充起英雄汉,连如饮水闭气倒了许多碗,初初觉着酒类不过如此,只是入喉有些辛辣,再走了几盏过后才知后劲袭来,二人不似夏寒严今初般神色自若,皆释放性情大谈心事。 陈曼沙暗惊舒洛儿一女子竟也酒量惊人,无论是独酌或是对饮都大口入喉,看得津津有味,可怎自己舔舐半舌就难抵至极,莫不是自己未到境界?想至此处窃窃摸来半碗,捏住鼻子直落肠肚,登时呛得眼泪通红,严今初关切道:“陈姑娘,此酒虽为自家陈酿,闻着清香,实则滋味绵劲,初口未适应,且莫大口浇灌。” 听他说着话,陈曼沙眼前已经是人影重重,面红耳赤烧得厉害,跌坐长凳直道晕得厉害,舒洛儿扶她至隔帘躺下,笑道:“傻姑娘。” 又是一坛,严今初似刚有酒意,夏寒却是惺眼朦胧,五人你来我往几轮,苏星与羽轩直接栽趴在桌边,严今初渐饮渐佳,如头水牛连连邀杯,夏寒连连佩服。 再吃了几斤牛肉便是不允,虽是偏远客栈,这牛肉也是有官府限量管制,夏寒酒醒大半,看窗外太阳正翻落山坡,身旁苏星羽轩睡得呼呼大叫,陈曼沙也已起身,不过嘴上还是说着头晕,严今初与舒洛儿不知何时在店内做了沐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酒气,看样是老手惯犯了。 夏寒连忙拍醒苏星羽轩二人,几人伏于马背之上晃悠悠朝武当方向行去,行马间,严今初手中提住随心酒壶正酌,这次喝了个痛快,听见酒字夏寒就感厌烦欲呕,知身体抱恙需及时行气,在马背上提起走穴,天宗经肩贞,腹部章门翻涌至于内关,逼至臂天井海、会宗诸穴,由双指中心潺流而出,他这时所走穴位,便是青灯禅经合掌击气路线,内力真气本可随身体呼击而出,这时他掌周已全是湿哒哒的清流缓缓流落。 羽轩在后边瞧得真实,亦提气逼出体内十几碗清酒,见夏寒流了一路,怎说也有四五十碗,心中暗自钦佩,前头这两人喝落肚下全凭真本事,那武当弟子更是面不改色,竟还提着酒壶英姿飒爽走在前头,他二人可真棋逢对手。 严今初回头笑道:“江老弟,还清醒么,明日擂台比试可有何打算?” “严兄莫要夸耀,你我难分伯仲,今日罢饮是怕你银子不曾带够,下次再来分出个胜负。”夏寒朗笑后又道:“明日若遇上严兄,且让你三招,全是还上次醉月楼相助。” 严今初听夏寒说酒不够饮,当即扯了马绳回头道:“江老弟,回道咱再喝一会儿,定要分出个高低来。” 舒洛儿听严今初还要再喝,说什么也是不让,眼看这天将黑,别说喝多几个时辰,就是现在这般慢马前行,也不知能否在撞钟时刻赶回,若是再被大师父逮住,等待师兄的是守山五年之苦。 夏寒也被吓的不轻,怪自己一时说错话,陪笑道:“明日还有比试,且吃酒太多伤身,今日暂且不分高低,下次有机会再痛饮三日三夜,但今日说什么也不可再喝了。” 严今初高声大笑,道:“酒池纵我欢,玉壶转罗盘,指东指西乐无边,江老弟,喝酒时候就只喝酒,不想其他,不然你这酒啊,一辈子都喝不完。”说罢又躺在马背上斟酒入口,姿势好不惬意。 陈曼沙实在不能忍,口中呼呼响起两声鸣哨,忽然严今初身下那温顺黑马提蹄嘶叫,直将马背毫无防备的严今初摔滚在地,陈曼沙腾身换马,望着地上一脸痛苦的严今初说道:“酒仙,你一个人在此慢慢喝多着烈酒,好明日与对擂弟子细密周旋,如此才能壮壮你这老鼠胆。”说罢胯下架住黑马直奔向前,身后严今初马儿也听话尾随绝尘而去,剩下茫然无措的严今初干瞪住眼睛,舒洛儿笑笑,道:“我知师兄脚力非凡,我等先行一步,在山脚等你。”说罢追随陈曼沙飞驰而去。 严今初望着剩下三人,眼中尽是希望,哀声道:“是不是患难之交,是不是好兄弟,如今日你三人舍我而去,便是在明日擂台上我决计不留手。” “江公子,这人你认识么?怎如此大口气。”羽轩故意玩笑说道,头也不回,就策鞭起马,苏星嘿嘿憨笑,道:“严公子,我在前方等你。” 二人一马,严今初可怜巴巴望着夏寒,道:“不,你不会如此狠心。” 夏寒低声笑笑,道:“你啊,惹了最不该惹的人,恕弟爱莫能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初见端倪 一行人回到山上已是天黑,摸摸索索走了半里路各自归房,因雾霭降尘,又是每风的天气,身上除了汗臭便是毫无酒气,教是灵阳真人鼻子再尖也闻不出个所以然,严今初大胆穿梭在金顶殿堂回廊,正要去晚拜,这时,隔壁树林两个人影交接,低头窸窸窣窣不知说些什么,严今初凑了耳朵仔细听,隐隐约约听得两字:江澜。 “什么人?” 因现下为非常时期,便是有许多其余门派不懂规矩弟子迷了路,若放在往常,是武当弟子在这时分交头接耳,作为大师兄的严今初定是要训斥,如今本想好意提醒,听来讨论江澜时不由大喝一声。 这大声一喝,那两人不恐不惧,顺着黑影走入光亮之下,看了清楚,才知是南天仲与乔汝城,见是他二人,严今初更是没个好脸色,道:“二位掌门,如今为武当拜殿礼道之圣时,你二人在周围鬼鬼祟祟交头接耳,是不知我门规矩呢?还是另有图谋?” 乔汝城阴笑迎上,道:“早闻武当剑客严今初剑法精妙,为天下剑术第一人,如今看来,实不得虚假,以为恪守门派规矩的弟子自然武当也是不差,还望有机会可拜赐几招。” “乔掌门是引我在这殿门私斗么?犯了门规受罚的是我,又不是你,要比,待后几日若是有机会在擂台遇见,便让你再好好赞叹。” 乔汝城见严今初不好说话,是个硬茬,冷了面道:“屋里头闷的慌,才约了南少侠出来转悠透气,哪有你说的如此不堪,另有图谋?” 南天仲邪魅一笑,道:“严大哥莫要生气,初来乍到,都不识武当道家规矩,如有得罪还望莫怪。”说罢转头于乔汝城说道:“乔兄,看来你我二人还是回屋歇了好。”说完二人转头就走。 严今初望住两阴人背影皱眉说道:“两死太监,闲着功夫阴人的败类,明日若碰着我,非得好好修理一番不可。”又转念一想,这二人想来狡诈,听江老弟说与那南家子有过不少过节,想必这等肚鸡肠之人是咽不下这口气,便是死也会寻思机会找江老弟麻烦,在怪自己刚鲁莽过头,没听清二人谋划便冲前打断,懊悔不已又陷入沉思,礼圣多个时辰,严今初总觉此事非同,心中全是杂念,草草结束后便前来叩夏寒住门。 夏寒沐浴之后显得有些疲惫,因是喝的的确有些多,以至开门见是严今初心中咯噔一惊,试探道:“严兄,不喝了罢!下次,且在山上,被灵阳真人见了怕是非同可,如今正值武林大会” 严今初见夏寒啰里啰嗦说个不停,连忙打断笑道:“江老弟说什么呢,我在你眼中就是嗜酒如命之人么?见你此番脸色,看来已是在心中认输,是么” 在夏寒心中,早就佩服严今初酒量如神,流溢于言表之间也是正常不过,可自己怎会承认,便道:“我会认输么?来,且进来,以茶代酒你我二人再战百个回合!”说话间就将严今初往屋里扯,关了门取来大碗倒满热茶,给了个迷离眼色。 严今初骇怪,脸色一沉,道:“江老弟,先不说笑,当下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 夏寒见严今初不像打闹唬人,怔住表情,放下手中茶壶危坐身子道:“严兄有何要紧之事?” “也不算要紧,只是今夜我经过金顶大殿门前时,撞见乔汝城与南天仲,他二人交头接耳,样子极为古怪,谈话间被我无意听见,是与你有关。” 夏寒不解,道:“与我?有何干系?” “听江老弟曾说在雁荡山坏了那南家子计划,乔汝城这老阴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多年为武林至尊明里暗里多次作怪,且他二人说了你名字,我便想是否有何阴谋,便前来提醒你最近多留意些,多个心,莫吃了暗诡圈套。” 见严今初面色肃穆,显得气氛有些凝重,夏寒不由会心一笑,道:“严兄好意我心领了,武林中想杀我的人又岂止他二人,说不定现在就有几人在这屋顶瓦房之上,随时准备乱箭齐发,将你我二人射成马蜂窝。”说到此处夏寒不由放大声音笑了出来。 “怎么说还是多多注意些,那二人不同魔教,魔教况且还是直言来杀你,教是有些江湖人手中聪明不断,各式杀人于无形中,乔汝城又是轻功好手,来如风去无影,那南家子更是个狠角色,甘心多年蛰伏雁荡,心中只得自我大业,所以,他二人联手想除掉谁,依我江湖经验来看是再简单不过的,哪怕是江老弟你这等好手。” 严今初说得夏寒有些后怕,背脊微凉,脸上笑容也冷了下来,道:“无非就是武林至尊一事,认为我是个障碍,可他二人孤陋寡闻却不知道这天下第一的严兄剑法高超,杀了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严兄你,洛儿,苏星,还有羽轩,都是身手在南天仲之上,想来只除我一人,是不是有些冒险?” “那有没有想过,是因为其他原因?” 一语点醒梦中人,听严今初说出其他原因,夏寒心中一惊,想道:“武林消息向来比官家灵通,若是要有人查探自己身世,便是轻而易举之事,然后在通报官府捉拿我这将府饿殍?”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道:“严兄,武当向来不与朝廷交涉对么?” “莫说武当,就是武林,朝廷也插不上甚么。”话音方落,严今初似是想起甚么,又道:“不过,除了一次。” “除了一次?” “对,灭佛。” “当年因皇帝改更信道,致使少林遭遇大难,天下僧人无不受白刃血洗,虽青灯法师平息了这场政治大战,不过今后数年里,武当与少林之间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许多武林中人认为是武当攀附权贵,才使得这场火烧进这百年大水之中。” “江老弟问起此事有何用意?” 夏寒思忖间望了眼严今初,道:“天城武馆素来与朝廷有些往来,且上次在那里因我死了位当贵重臣之子,刚严兄一句话点醒了我,便想如果南天仲二人真有些阴谋,那此事便是导火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暗夜密探 “你是说,此次大会朝廷会有所动作?” 严今初想道这一层,脸上尽是惊讶,自以为看的透彻,便是将未来几日会有何事也预计在胸,思绪飞回来后,喃道:“看来,不止针对你,南天仲心中有盘大棋,此人多年来在雁荡便开始布局,似他这种谨慎之人,定会有所保留,后手总比前手多。” 夏寒才知此事非同可,凝神紧眉道:“严兄,此事要与大师父汇报么?” “群雄皆在,即便是当朝权贵领衔万兵攻山,武当自也不为所惧怕,况且这事只你我二人猜测,怎可让大师父知道。”严今初话语中透出激愤,显出武当大难来临之际自己浑身是气的斗志。 夏寒心翼翼说道:“那便是只能挨打了?在被动受创后再予以还击么?” “不,随机应变,扼杀他们阴谋,不管是多么凶险之事,都不能让它伤了这山中任何一人。”说罢叹了口气,道:“想大师父现在最担心还是魔教,本想借机使武林各派团结拧绳,一致对外,且不知内里似比魔教更为之凶险。” 突然,严今初听得门外有细微动静,大喝:“是谁在那!”提起桌上剑柄抽离出来,瞬眼间已经闪去门前,一掌轰开木门,右手剑随风出。 门外舒洛儿反应迅速,旋身躲过连刺,口中不忘说道:“师兄是几两酒意上头了么!” 严今初因思绪紧绷,这突突几剑只顾着点出,尽是杀气不留活口,听声音熟悉立马收剑,见是舒洛儿,不羞反责备道:“师妹为何鬼祟在门外听我与江弟说话?” 舒洛儿向来是据理力争之人,当下见严今初态度蛮横,更是不让半分,叉腰道:“师兄好不讲理,我不过经过这屋外找陈姑娘叙事,你就掌落轰穿大门半途袭我,手中剑法像丝毫不留反抗余地,若是我今日酒浓上头,躲不过这剑由你杀死了又当如何,可有想过?” 严今初如梦初醒,连连赔礼道歉,想多个人多个主意,便将刚与夏寒考量之事如实告知,舒洛儿听后一口茶水喷出,笑道:“我说你兄弟二人脑子装的是闪火雷么,那么能想,不过就是提了提江公子名字,兴许是在商量掣制方法,怎会说到比魔教更为厉害的灭门之灾了?”说着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笑,但望住夏寒与严今初严肃面孔,不由又憋了回去。 夏寒一脸正经,想:“如果自己是将府子弟这身份败露,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怕是南天仲会借机大做文章,连累了他们就不好。” 舒洛儿见夏寒神不附体,忽然想到妙月山青灯法师所述他身世,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望了眼蒙在鼓里的严今初,心中并无打算要说出来,只是觉得此事仿佛并不似自己说的那么简单,也并不是自己开始嘲笑的杯弓蛇影。 半晌,夏寒道:“要不,我们今夜去看看,能否运气好听来他二人所谋划之事?” 三人一拍即合,当下严今初就回屋找了几套夜行衣行头,穿戴好后顺着门廊攀沿直上屋顶,踩着瓦脆声微响朝南天仲所住厢房跳去,快要到目的点时,跳在前头的严今初打了个停的手势,示意慢下来,透过瓦片缝隙,夏寒见南天仲果真与乔汝城一起,因距离甚远听不得二人所谈何为。 忽然,一瓦之隔,夏寒眼前现出个眼珠子,正瞪大了盯着自己,透过屋顶传来:“好看么?” 夏寒吓得连连后跌,弄出极大声响来,随即屋顶破贯纵出一人,正是乔汝城,随后南天仲闪身而来,道:“吃了雄心豹子胆么?敢来我处作怪!”说罢二人追身杀来,夏寒深知南天仲身法,交手十余招皆不落下风,引起南天仲疑惑道:“你是什么人!” 乔汝城轻功了得,但格杀也有些手段,缠住严今初与舒洛儿二人逃脱不开,不时还弄出大声响,引来这厢房之下走出不少人围观,斗了不一会,严今初见事态变大,不由抽剑欲出,舒洛儿见状当下档在他身前,将他手中长剑按了回去,眼神望住全是不许,低声道:“你先走,我自有办法。” 虽然这话声音微,但还是给耳尖的乔汝城捕捉到,笑说着:“还是位女娃子,可别跑了!” 舒洛儿颔首化掌,呼呼直出七八道真气内功直杀乔汝城,气势威猛,震得四处屋顶塌落大片,乔汝城费许大功夫死里逃生,正惊叹这招威力劲道之余舒洛儿又呼来几掌,这次直透屋檐穿来,乔汝城自赞轻功了得,可还是被这掌风擦伤,露出道血痕表情肃穆,道:“何方高人!” 就连夏寒都被这式所惊,手中自机械同南天仲比划着,心中大叹:“想不到洛儿已是将灵剑子决修炼到此等境界,威力与少林金刚坐不相上下,似是更为玄妙。”严今初本就不想独自离开,怕舒洛儿一人应付不来,自开始便在她身后观望,如今见师妹身法如此了得,先是大惊,而后同样发自肺腑称赞灵剑子决威力,拉进蒙巾转身便欲离去。 严今初正转身之际,房檐下方腾空升起一人,正是闻声而来的灵阳真人,只见几招剑影晃荡使出,招招藏露半招,看着剑力未全尽出,实则快闪百道剑刃,正是武当剑宗绝学“紫云剑法”中“天星耀虹”一式,严今初心中有数,不知与大师父拆过多少次,当即旋瓦周转身子,呼呼风破布衣乱响,要换作是他人应接这几招藏百招的剑法,自是怎都挂些彩,可这蒙面黑衣人竟瞬间躲过,若不是武林罕见高手人物便是武当高阶弟子长老,这眼花缭乱出招拆招打的兴起,房檐下方众江湖英雄也是直呼叫好。 “这三名刺客都是一流高手,不知此行招这两阴鬼所谓何事。” “不会是魔教中人吧?” 屋檐人影晃动,三对人打得难分难解,严今初心中还想如何脱身收场,分神之际右手膀子“喀嚓”开了条口子,渗出腥红血珠来。 灵阳真人口中无话,眼神透过蒙面直插严今初内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夺剑奇式 乔汝城侧首观望灵阳真人,心中大妙,道:“真人,这三人手段凌厉无比,定是魔教侵袭。”正在他回头之际,舒洛儿手中速动,趁乔汝城心神分离已连出几掌,掌风挟山风呼啸而出,向他胸膛猛袭拍来,眼看是夺命之招,乔汝城向来自逞敏捷惊人,可他此刻心念一动,装模作样看似惊慌失措,张嘴就就来,道:“真人!救我!” 灵阳真人抽抽几剑龙虎吟啸从侧边夺闪杀出,舒洛儿当是不能落力再下杀手,匀回两掌收势待发,乔汝城自知心计得逞,从舒洛儿身后闪出,操出手中钺刃银拉出寒芒,舒洛儿情急之下自腰间拉出鞭子惊雷打出,直捆乔汝城手中兵器,啪的一声,双器相交,只震得乔汝城手臂发麻,不等双钺脱手,翻身脚尖踢起又将拿在手,呼落落站稳笑道:“使鞭的女子还是少见,印象中”舒洛儿哪能让他继续说下去,呼呼又出两鞭炸响打出,直住了他的口,心中已是忐忑不安,斜眼瞄了眼旁出灵阳真人,心道:“大师父应是猜出我三人身份来,不过没有当下识破,看来还有些余地。” 这边,南天仲见夏寒手法变幻无穷,招招克制自己,心中早就没了招数,想着蒙面之人掌法似刀法,好在是他手中无刀,即便是擒枝棍子在他手中,自己也在这刀刀宏伟劈砍下落败,思忖拆招间,夏寒没一掌都是雁荡精髓,实在令屋檐下南少天大开眼界,捋须怡然夸道:“这必是江少侠才有的修为。”话才说到江子,就教一旁南笙笙给捂了回去,打了几个眼色才明白所以。 灵阳真人收住剑势,大开大合间不由看出宗师神姿,严今初则身法潇洒些,变幻招数之间显得轻灵飘然,虽剑随心走,但招式所在皆无破绽,十几招下来,叮叮当当看得其余人眼花缭乱,不住大呼过瘾,道:“这武林大会提前开始了么,剑法绝伦,旁侧两对更是掌刀功夫厉害,非高人所不能为啊!” 夏寒见如此焦灼苦斗下去也不是办法,久战之下必会露出马脚,到时灵阳真人就下不得台来,如今只有速战速决,想毕弹身于舒洛儿身旁,低头细语道:“速战速决!” 两人并肩聚气,金白两气交缠冲天而出,如石破天惊之势,吓得乔汝城连连后退,与南天仲并脚相立,显得焦急万分,夏寒见舒洛儿真气较上次妙月山巅更为浑雄得势,心中一喜,又释出四道真气,顿时这武当厢房金白两光通亮,犹如白日光景,真气浪腾直让许多英雄聚拢围观。 南天仲与乔汝城二人见势头不妙,这二人合力是想速战速决,自己定是无还手之力,想到此处,额头尽是虚汗,背倚防御,乔汝城道:“罢了,到此可停,莫坏了计划。” 南天仲显然是在夏寒出神入化的刀掌中没回过神,但听乔汝城放弃状,直道:“罢了?现在溜岂不是让江湖看你我笑话,以后还有何颜面?” 乔汝城细道:“以后,再不走怕是没有以后了。” 二人眼前见真气光耀夺目,灵阳真人知此事演化失控,正抽身朝舒洛儿夏寒二人处杀人,却始终逃不开严今初的剑阵,见形势危急,自己无能为力,当下只攻不守风起十剑,口道:“畜生,弑我!” 虽灵阳真人口骂严今初忤逆,心中却不知多欣慰,想这武当剑法大弟子如今是练至炉火纯青地步,真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又细声念道:“能接住我这剑么?”念罢使剑倒竖于体后,剑柄贴于右腰后,剑尖斜朝左上,右手心朝后,左手下垂,见这姿势,严进出脱口而出:“扣步云剑!” 这扣步云剑为武当剑法至高招式,快慢结合,刚柔并济,且以身带剑,剑随身走更是气剑结合,神形之中要做到形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神合,六合之中亦需要手、眼、身、法、步神形俱妙,此剑法,行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运动之中,手分阴阳,身藏八卦,步踏九宫,内合其气,外合其形,是武当剑中的佼佼者,自古为武当山的镇山之宝,秘传之法。 严今初大喜,想来大师父多年不以此剑法考我,如今在此事对出,算是对自己的认可,若是自己胜了这扣步云剑,便是应允自己为下任掌门继承人,想到此处,立马立身背持长剑,与灵阳真人对峙站于屋檐,心想:“武当剑术无论是何招式,都离不开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且剑术为近身技击,讲究粘住敌手两尺左右范围,当寻隙而进,争取一剑封喉,招式不过是:采洗、封闭、剁抹、撇刺、拨插、撩劈、提拉、接扫这八中,如果大师父使扣步云剑,便是不同,剑气加成可远处伤敌,近身粘斗成为隐患,当下之计想赢大师父,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夺剑式。” “夺剑式,作为剑客,自然是手中剑比命更为重要,若在对峙中夺去他长剑,便是压制胜利,夺剑讲究封剑,锁剑,而后断开手剑真气。” 严今初提撩上剑,剑尖对着灵阳真人,心中招式已然走过,不可迟缓间主动剃刺一剑,动作精,进步后反揽刃,似毒蛇吐信,灵阳真人拔剑速格挡掉,身子略微回吞之际反刺一剑,正是扣步云剑开剑式。 严今初回一招“闻鸡起舞”挪步间又使出“顺风扫叶”这两招全为以腰带剑,幅度胆大,且疾如闪电,灵阳真人上动不停,转刃中放出真气剑刃,由下而旋直上首顶,正是“乌龙绞柱”一招,只见灵阳真人剑气霸道,且一步一绞间连贯协调。 此间,夏寒舒洛儿真气虹贯,南天仲还是由乔汝城说服,两人鼠蹿落下,舒洛儿趁机跳如黑夜,屋檐下方但凡有些实力的都不舍去追寻。 严今初正出一招“鲤鱼摆尾”意图封住灵阳真人剑招,灵阳真人还来“凤凰点头”提膝击出,二人招式随心而动,快慢有加,可夏寒哪能让他二人再如此斗下去,忽地破气荡飞二人手中长剑,速度极快拍掌推了灵阳真人下屋,扛起严今初便消失不见。 灵阳真人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跌落半空,好在下方许多英雄出手接住,但脸色已是变得非常难堪,夏寒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速至极,便是洞灵真人的幻月双瞳也极难捕捉。 严今初在夏寒肩上抖动,气管哼哼唧唧,断断续续骂道:“狗日的,又坏了我好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守口如瓶 门外,急促脚步声传来。 “嘭!” 门被由外大踹而开,怒冲冲走进来一人,问也不问便是劈头盖脸一通叫骂:“畜生,胆大妄为,敢行刺武林七大掌门!” 严今初躺在床上,睁开惺忪双眼,迷迷糊糊装作不知何事,起身伏地回道:“大师父,什么行刺?” “还敢狡辩,你刚才是不是伙同江澜去行刺那南天仲与乔掌门了?”灵阳真人怒发冲冠,仿佛下刻就要生吞活剥了严今初。 “徒儿素来不识这二人,又怎会在自家门中犯下行刺一事呢?”严今初死鸭子嘴硬,想都是江澜坏了自己好事,若再给自己两炷香时间,定可夺大师父手中剑,那么大师父肯定是默许自己实力,便是现在站在面前也是好言好语,可这江老弟尽是给自己惹出事端,当着武林其余门派掌门,闪身推下老人家丢了面子不说,还一路颠簸扛猪般扛自己回来,不过也算他还有些良心,临走之际还将手臂伤口疗治,所以自己才敢再大师父面前死咬不松口。 “不认识,那刚才与我斗剑的是鬼么?这武当,除了你严今初有这身剑法外,还有谁可与我过百招不损半毫?” 严今初心动口脱,差点就中了灵阳真人圈套,直道自己不是受伤了么,好在是灵机一动,闭了口风,道:“谢大师父夸誉,可如今山中有千人集结,便是有几个使剑的好手也不意外,像幽州白龙,剑法如神,大师父,你说呢?” “住口!幽州白龙,净记些江湖花言花语,那余家剑是可与我武当走过十招么?” “大师父,不是余家,那就是台山冲虚剑家,那鹫墨道长剑法可厉害得紧,就是不参加武林大会,说不定今年潜入武当,一时技痒,四处找七大门派高手过招也不可说呢?” “鹫魔道长,他是我师弟,也是你”灵阳真人语言激动,顿了顿又道:“逐出师门弟子,有何深究,那是扫他出门时还未有你十岁剑法精妙,谈何技痒。” “那弟子不知,但大师父实在是冤枉徒儿,徒儿今夜刚与洛儿说明日对擂一事,有何心机去做行刺这大胆妄为之事。”严今初编织谎言后才发觉不妙,并无事先与舒洛儿对过口风,若是两边问起岂不是穿帮,担心之际头顶突然挨了一拳。 “哎呀!” 灵阳真人怒目而视,道:“还敢提洛儿,作为师兄,就是教师妹做贼上梁么?岂有此理,我看你去趟妙月山全被那江澜给=带坏了,净学了些不知什么江湖卑劣行径回来有辱师门。”严今初不语,只听他教训。 灵阳真人朝严今初臂膀望了眼,并无伤痕,心中大惊,口中又骂了几句便出门离去,趁着月色,心想:“这江澜药王谷之行看来得益匪浅,怕不是连药王琉璃都已学会,今儿,你可不要输他。” 见灵阳真人离去,严今初立马出来夏寒处,见舒洛儿已是较自己先到,便问:“大师父没找过你么?” “大师父第一个就寻来我房间。” “啊!那可有与你说了什么?” “在屋顶上,大师父知道是我三人,一眼便看穿,只是没有说破。” “什么!”严今初大惊失色,望了眼夏寒,见他不觉惊奇,看来是只有自己蒙在鼓中,想起刚才来不及讨要说法,直道:“你不怕将大师父一掌拍伤么?” 夏寒笑笑,道:“你与真人斗剑斗得兴起,怕是拆招过招要几个时辰,我这掌便是贯了他穴道,无甚大碍。” 严今初脸上全是生气,道:“无甚大碍,无甚大碍,江老弟你说得轻巧,我可是被你俩玩的团团转。” “师兄,先不说这些,说说你刚有听清那二人计划么?” 严今初一脸为难,怪道:“那么远,两太监说话声音又细得紧,我能听清什么,倒是乔汝城这老阴鬼,突然闪来着实吓人。” 舒洛儿与夏寒显得有些气馁,垂头耷拉脸,严今初见气氛不对,解围道:“今夜一战,想来那二人实力不足为惧,想若有什么花招,自然是可应变化解的,你俩不必伤神。”见他二人不作回应,又问道:“师妹,大师父有问你我三人今夜目的么?” “没问,我也没说,大师父断然不信那二人心有诡计,如今只有不变应万变了。”说罢舒洛儿起身朝屋外走出,行至门槛又回头说道:“早点歇息。”留下夏寒与严今初二人面面相觑,呆住不知作何。 “行吧,我也回去了,江老弟,明日见。” “明日见。” 夏寒躺在床上,窗外月光洒入,心中还不忘思量这事引导来的最坏结果,想的入神眼皮子直坠,正要歪头睡着时听得屋外有人轻声呼喊自己。 “江公子!” “睡了么?” 是陈姑娘,夏寒不解她深夜找来有何要事,便骨碌起身裹了件衣服开门迎进,陈曼沙显得有些拘谨,见夏寒已是睡意朦胧模样,不忍心道:“刚你睡着了么,打扰你还请谅解。” 夏寒不以为意,只道:“不必在意,想来你深夜过来也是有要事,说吧,什么事?” 陈曼沙支支吾吾,低头咬唇仿佛有事恨难开口,夏寒见状心知何为,侧身转面道:“是有何难启口之事么?” “嗯!”陈曼沙低声回应,眼睛看着地面,身子有些扭捏,双手互相紧握,一眼看出都是紧张。 “陈姑娘,有些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你我都清楚,若是在这乱世中相遇,除了缘分,我想,剩下的所有都是出自上天安排,有些人早早就来了,却迟迟不走,有些人始终不来,只在远处眺望。” “江公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明白。”陈曼沙略有表情,疑惑的望着夏寒,灯影闪烁,昏黄侧脸的夏寒满面都是悲伤柔目。 “你,你不是想说”夏寒实在是说不出口,长叹一声后又道:“这乱世,能见就已经很是奢侈,更别说想要拥有它了。” 陈曼沙被夏寒说的云里雾里,恍然大悟后脸开红晕,娇滴滴的清纯脸庞全是开心,正忘乎所以突然记起自己过来目的,整顿心情后掷地有声道:“夏公子,你识得文烃吗?” 夏寒转首望住陈曼沙,目瞪似铜铃,半晌,喉咙沙声颤动道:“什,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念念不忘 “夏公子,你识得文烃吗?” 陈曼沙眼中全是迷离,始终不知道自己应该在一个什么适当时候告诉面前这位将门后嗣,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在武林大会前夕告知,减轻他内心负担之余还可让他不忘这这朋友。 夏寒呆住,全身像电流通过,袭来无数鸡皮疙瘩,脑中无数个念头一齐蹦出来,喉咙却不允许它们发声,只沙沙道:“你怎会知晓?” 陈曼沙见他无过激情绪,心里舒了口气,拿了张凳子坐下,道:“文校尉是去年来到王府,手持虎符,那时候天下闻夏皆变色,更别说是你父亲心腹,爹爹二话不说便将他收留在府上,化名温喜,表面对外说是府上马夫,后来我在武方尘口中得知,原来文校尉一直参与勘察朝廷命官暗杀一事,你父亲大将军虽是赐死,但其中有很多蹊跷,为扳倒奸臣,文校尉扑心在这事,那日碰巧得闲,知他是爹爹手下,不知他是何来历,平时也无多表情,阴差阳错相识后和他熟络起来。” “与你天城武馆一别后我便回了王府,同文校尉闲聊时说起你,我只说是位江公子,身手不凡,来自灵讲寺,听到此处他便日日拉着我求我说你经历见闻,那时候我便知道你与他相识,文校尉倒是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对于你的身世,是武方尘告知我的,后来文校尉也证实。” 陈曼沙顿了顿又说道:“奔来此行武林大会他要与我共同前来,不过,临时突然有事,有探子查到梵人与朝廷党爪勾结,他又同武方尘同去了,走之前还让我托这东西给你。”说罢陈曼沙自怀中取出个方牛皮纸袋,夏寒战巍伸出双手接过来打开,露入眼帘的是两颗无患子,虽有些残败,但夏寒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笑骂道:“乌龟,真是个乌龟。” 望着眼前饱经辛苦的夏寒,陈曼沙在来的路上幻想过很多次,从以前对他的印象,与之后自己情愫的果敢,才知道自己并不了解他,也明白在天城别后的心境,除了心疼。找不到别的情绪来形容他,如果换做自己,家中突遇灭门大事,自然不会在儿女私情上多思别想,而他现在努力的,正是在讨回自己失去的正义,只凭单薄一人,心中有着宏大复仇计划,心疼,无处的心疼。 “陈姑娘,你想说的,不止这些吧。”夏寒握紧手中无患子,眼神坚毅盯着陈曼沙,等他告知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也是这夜他与严今初舒洛儿设想的危机。 “对,经文校尉勘察,七大门派中,南天仲这人与魔教有所勾结,而魔教,目的在助梵人入侵吞噬大魏,所以,此处武林大会,魔教应有所动作,目的在你。”陈曼沙说的斩钉截铁,一字一句砸在夏寒耳边,听得他心惊肉跳。 “我?” 果然不出所料,南天仲野心勃勃,自然不会放弃在武林大会上做文章,魔教虽折损几员大将,但始终蓄谋多时,暗处杀出个措手不及,自然也不是不可能。 “你,因为你有青灯禅经上卷,这上卷可抑制魔人血烟,在梵人大批死侍军队入侵时,在作战上有着决定性的意义,所以魔教三番两次寻找武林秘籍是意在颠覆政权,而并不是为了区区的武林至尊。” “此事我在药王谷旁学时候便知道,但不知这魔教竟有如此深腹计划,竟伙同梵人颠覆。”夏寒陷入沉思,虽当下国力衰微,奸臣横行,但怎说一旦开战,伤亡许多百姓与引起种族问题便是无穷尽的灾难,无论如何也不可让魔教得逞。 “这符合齐云山魔头的行径,不破不立,凡是都做到极致,坏了就推翻,可不知道这也是罪恶。” “至于魔教此次如何入侵武当,我也不得而知,南天仲引起王府注意,不仅勾结魔教,更是与多位暗杀高官杀手有所联系,在风雨舟伏法后,他迅速的吃下风雨舟的关系,甚至还发展到齐云居一带,虽除掉江湖一大恶,却又生出更恶的人来。” 夏寒摇摇头,眼露凶光道:“杀了他,不就是了。” 陈曼沙还未见过夏寒这种眼神,吓了大跳,缩了缩身子掩饰害怕道:“杀了他,自然是好,不过,文校尉更多是想透过他来摸索魔教与梵人的合作。” 夏寒心想这事情变得更为复杂,洞灵真人先前交待自己的不过是防止魔教作乱,看紧七大门派有无反叛意图,如今看来,还是他把自己弟子想的太简单了,出身江湖,却不做这草莽的事,意图翻天造新,若真是落入他手,这天下,便就是炼狱。 “你这几日多些留心,魔教当下能拿出手捉你的,便是四怪之首潇湘子,前几月在雁荡一带活跃,如果说这次武林大会有何变数,我想就是他了,至于官府,武方尘暂时无他消息,我想自然也不会有多大动静。” 陈曼沙这么说夏寒心中便放心许多,既然是冲自己一人而来,许多无关之人就不会遭受毒手,想了想问道:“陈姑娘可知那潇湘子是何模样么?” “这,听说他为人极为低调,经常化身市井之中,且不同其余三人行事鲁莽,是有谋划隐忍之人,至于什么容貌,估计只有崆峒掌门乔汝城知晓,照他无声行径,当下在这武当千人众之中也不足为奇,所以我才劝你多些留心。” “甚好,甚好。” “夏公子何出此言?” “开始我以为是朝廷会有动静,与严兄担心了一晚上,你可知今夜早些时候山上闹了刺客?” 陈曼沙恍然大悟,道:“那三个刺客,就是你们!” “原来夏公子早知道南天仲心思,如此一来我也没什么好担心了,武林大会还望夏公子夺得头魁,再团结其余门派众志成城清剿齐云山魔头,除了武林心腹之患,也是给这天下一个太平。”陈曼沙舒了口气,面带微笑说道。 夏寒看着陈曼沙的脸,忽然发现以前自己从未觉得她有今夜这么动人,冷静的脸孔透露着温柔,有这大家姐的莞尔与谦逊,又有江湖胆大妄为的气息,一颦一笑虽不夺目,但像把刻刀,直划在心上,两人四目相对,透着月光,心跳的极快,忽然风打开了窗户,吹得醒二人,陈曼沙舒了口气,若不是这风,冲动的事态不知延伸到哪一步。 夏寒回过神来,低头不语,陈曼沙起身笑道:“夜了,公子早些歇息,明日还要加些劲。”说罢转身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夏寒内心像是静湖里突然落来了百只飞鸟,惊起无数涟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初擂帷幕 次日清晨,许多人都起了大早,也有许多弟子顶着黑眼圈,在一夜的兴奋与紧张中失去睡意,对于这场盛会带来的压力,有的人可以化解,而有些则不能,在这十年一遇的江湖大日子,也是令人焦虑愁苦的惨日,各门各派都寄望着可出彩与胜利。 夏寒这夜里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倒不是因为擂台一事,而是陈曼沙的话,导致整晚盯着纱帐,脑子陷入空白,不知觉半醒半睡到了天亮,仿佛自己一夜未睡,见严今初迎面走来,打了招呼,问道:“严兄昨夜可好睡?” 严今初笑笑,道:“我等心无旁骛,专注神汇之境界怎有失眠一说。”说罢凑近低声又道:“偷偷喝了几杯,便是呼呼就睡了,差点都醒不过来,好在师弟将我唤醒,嘿嘿。” 二人一行吃了早饭,折腾了许久,晨日已是渐升,才见陈曼沙与舒洛儿结伴而来,内堂里是各派弟子围聚而坐,苏星远远朝这边打了个手势,看来他夜里睡得不错,不时,灵阳真人也行至寮房,眼色神情却是冰冷冷的,既不吃粥,也不吃素菜,只取了碗热汤喝了两口便离去,全程未看过严今初一眼,夏寒心想这灵阳真人对严今初如此冷淡,看来昨夜三人所行之事他还在气头上,筵席上,各派道好,亲如一家人,便是再一会就要上台擂斗,现在客气些,等会自然也好留手,哪怕是输了,也是恭谨谦逊,都好下得了台来。 走了两个多时辰,陆陆续续各派人都齐了,看台内外气氛肉眼可见得比昨日更为紧张,夏寒不远处瞥了眼远处看台上的南天仲,见他与往常一样,似与乔汝城绑捆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所谈何话。 台上早早布置好桌椅签筒,看来也是摇签规矩,老道人上台敲了锣鼓,道:“左右阴阳两签,有七大门派弟子,江湖宗主盟大,江湖万胜客,匀分共计一百零二十四人。” 后听老道念来名字,都是些有头有面的好手,夏寒心想百来号人,那么其中会不会有个就是潇湘子化名所在,想到此处,夏寒竖起耳朵仔细听来,将许多可疑之人刻记心中,等擂台时再鳞次筛选,锁定最可疑的十几人,或者几人,最大可能阻止潇湘子的计谋,不过自己不找他,他也会找上门。 老道长开始摇签,八方看台众人皆大气不出,因为很多时有可能是好手的终极较量,都盯着老道长手中签筒,隔着数十丈远,都可仔细听得他哗哗摇晃的声音,签筒落出一签,老道拾起望了眼,宣道:“阴签,崆峒派李泽凯。”不一会,走出一黑脸男子,虽样貌平平无奇,但脚下却是生风,身着黑袍英姿飒爽,众人见了倒是惊奇,这崆峒派也有看着威风凛凛的人物,只见那黑脸男子纵身一跃,束发长带随风飘扬,更显得英气锐不可当,落来台上,四处恭手拜礼。 “瞧他身手,这轻功还是不错。” “这李泽凯在崆峒八影中排行第三,也叫李影三,身法不减当年潇湘子,来无影,去无踪。” 听旁人说的玄乎,夏寒仔细朝台上李泽凯下盘望去,果然全是腱子肉,横身的青筋全然暴起,虽无乔汝城这般鬼魅,应也是不错的腿法好手,只道:“来者可都不简单啊。” “嘿,那是自然,别看这黑李子精心准备了一番,胜算倒是不大,能跻身武林大会比擂名单中,已算是他的荣誉了。”说这话的正是舒洛儿,只见她望着手中摊开的书薄说道。 见洛儿对李泽凯了如指掌,夏寒望了眼她手中薄册,只看见记录许多名单,问道:“这是?” “去妙月记录有册,来武当自然也是有的。”舒洛儿低头继续看着李泽凯资料,头也不台。 “阳签,雁荡山苏星。”这时,老道长宣读了对手,听见苏星名字,夏寒意外之余有些期待,问跟前舒洛儿:“我来武当时候并无写名记录?为何这薄册子上有我资料?” “江湖上奇闻异事多得去,江公子何必事事问探出个究竟,此册有真有假,只不过是记录之人所见所闻之作,可信或不信。” 夏寒凑近身子望舒洛儿手中册薄,竟详细记录崆峒李泽凯近年来交手胜负,大到门派争斗,到市井出手,都细致可观,夏寒惊叹写这薄册之人阅历广泛,又佩服舒洛儿对江湖事无所不晓,无所不知。 乔汝城望着台上李泽凯,笑呵呵道:“雁荡山,不是你师弟么?” 南天仲欲言又止,默然半晌后道:“傻子一个。” 此刻,看台四周众人皆为自家门派弟子呐喊助威,有道是其余门派意愿呼喊的,都替平日来往颇深的一方呼喊,台下情绪瞬间被点燃,盖天声音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直将夏寒给震了个激灵,眼中望住台上苏星道:“加把劲啊,星!” 明显是雁荡山呼喊更高,苏星在众人高声震喊中缓步上台,显得无比平静,夏寒又凑近看来舒洛儿手中薄册,里面竟真有记录前几月苏星与南天仲比试一事,这才明白为何舒洛儿会说李泽凯胜算不大。 台上,李泽凯身高比苏星高出个半截,鄙眼说道:“你这身板,经得住摔么?要是输了,岂不是没了面子。” 听他出言,夏寒刚才对他的印象全然崩塌,看来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同他那师父乔汝城一样,都是个尖酸刻薄之徒,逞嘴上功夫了得。 苏星笑笑不语,缓缓取下背上布裹,众人不解,从上台起就好奇这布裹里是什么,远处南少天微微一笑,仿佛对苏星很有信心,身旁却不见南笙笙影子,不知道她是紧张还是害怕不敢看,躲了起来。 苏星手中缓缓解开缠绕的布裹,口道:“夸大的人都是可怜虫,因为他们注定要失败,只会多舌之语,那么,等待他们结局的,也是还回百倍的炼狱痛苦。” 苏星面目阴沉,表情肃穆,说罢后左手扯开布裹飘飞空中,手中露出把血红刃口的骨柄黑刀,正是黑月鬼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黑月鬼刀 八方看台众人大惊,纷纷被苏星手中鬼刀迷住,想此次武林大会鬼刀现世也应是雁荡掌门南少天的鬼刀,如今却冒出个无名毛头子,想来也是身手不凡,纷纷对这次武林大会有些盼头。 李泽凯见得苏星手中鬼刀,先才嚣张气势顿时颓去了大半,表情也僵住,吞吞吐吐道:“不,不可能,鬼刀,不可能。” 看台乔汝城望见鬼刀,则直接坐起了身子,看了良久才相信这一事实,回头诘问南天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天仲哪还有表情,自老道长念道苏星名字的时候,他便猜到此情景,只默默不做声,道:“鬼刀就意味着不可战胜么?” 几个月不见,夏寒在苏星阴沉的脸中看见了早应有的杀气,镇的李泽凯大气不出,捏紧了拳头准备迎敌。 “李泽凯,你是怕了么?”苏星眼光盯来李泽凯双手拳头,嘴角挂着半丝邪魅笑意,见对方不回应,自顾笑道:“没甚么干系,直接认输也不是很丢颜面。” 看来苏星不仅变了个人,连说话都利索了许多,竟学会心理施压,看来结婚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成长土壤,如今苏星已然是棵参天大树,庇荫的不仅是新婚燕尔的南笙笙,还有整个肩挑伤的雁荡门,几百人活口,与几百年先辈努力的成果,到他手中,自然是不能有任何犹豫不决与半点差池,怪不得南少天坐在看台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来是准备好收山享儿孙之福,全权交接给苏星掌管。 李泽凯硬住头皮道:“哼哼,这鬼刀是还未开过光,我在娘胎里便会搏杀功夫,怕你甚么?”此话惹得四处看台英雄大笑,一听便是这崆峒弟子在吹牛,虽嘴上说着不怕,其实心中已生惧色。 苏星出刀奇速,飞身而出,在李泽凯跟前幻出道身影,实则真身已飞至他身后,李泽凯心中早是惧怕,苏星突然提刀前来,只吓得急步倒退,却不知身后早已埋伏,突然脚下传来剧痛,整个人栽倒在地。 见苏星一个扫堂腿放倒对手,引得看众欢呼震天,乔汝城气急败坏骂道:“阴险人!雁荡山的都是阴险人!”声声怒骂被呐喊吞没,远处只看见他唾沫横飞,甚是好笑。 李泽凯恼羞成怒爬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道:“阴险人,暗算我?” 苏星掂了掂手中鬼刀,笑笑道:“所谓兵不厌诈,且这鬼影步不正是贵派基础么?” “好一个兵不厌诈,哼,这可是你说的,莫要后悔!”李泽凯不怒反阴阴笑起来,说罢脚下运气,忽地散开出几十重影来,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接连称奇,崆峒派弟子则沸腾一片,直呼威武,乔汝城见刚才弟子失手,变得有些谨慎,不喜不悲,心中全是盘算。 李泽凯重影扑来,攻速迅捷,凶狠,苏星自知此招唯有避闪格挡,再找准下手机会进攻,当即拖拽手中鬼刀,拉出刀气旋成钟罩围聚在身周,只听得旋刀处不断发来叮叮当当兵器撞击声,心中已是有大概,这重影不过是迷惑术,即便是千道影子,也是有进攻的那一瞬,只要看清找准那招便可破解。 观众只见台上斗得影光四飞,两人身影都瞧不见,不少江湖客此时终知差距何在,即便是入围,也是名门弟子家得垫脚石,夏寒见李泽凯气力不错,竟可维持这般长久,苏星这招鬼气四横可谓一气呵成,定住真气不费不耗,套住全身教对方没有看出一丝破绽,如今苏星要做的就是专注寻找杀机。 “乔掌门,你这三弟子身手可以,竟打的下人雁荡当家还不来手。”南天仲见台上形势渐乱,看不清苏星鬼刀招式,只以为在一直格挡,无处还手,当下好不开心,连连称赞。 “老三天生神力,真气修炼也是所有弟子中最好的,别人开五重影,他便可开出十五,二十,甚至更多,这是他的天赋所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 “就是现在!”百来次同样攻击下来,苏星捉摸清李泽凯套路,他总是选择在东南方贯刺十几刃后绕至后方偷袭,每次皆是如此,虽看他攻击手法乱数不堪,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破绽。 “啪!” 台上影散光失,现出二人,原先的鼎沸声化为静谧,只见苏星鬼刀不偏不倚正将李泽凯手中短刃削成两截,同时断开的,还有暗衣中的袖箭,苏星早看见他这阴毒暗器,当下一并劈开两半。 擂台之外场面有些失控,崆峒派弟子不知为何与其余人争吵,已是打作一团,严今初见状呼身飞去,抽剑便将闹事弟子衣物削为碎缎,这下崆峒派台上台下都丢了面子,气的乔汝城差点喷出口鲜血来,自知道理亏,也只能捂住胸口顺气,任由严今初当着自己面处罚弟子。 李泽凯见招破,当即使出崆峒秘术消身术,众目睽睽之下,台上只见苏星一人持刀站立,众人皆是大惊,心想早有听闻崆峒派有短暂隐身术,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台上风静可听叶落,苏星左顾右盼也是听不见一丝动静,是真在这台上,还是闪身台下混入观众之间? 见苏星犯难,许多高手都是惊讶,素来乔汝城不在大会上使出这秘术,如今他弟子竟破门规让这招现天,看来李泽凯对这场胜负是势在必得,竟不惜违抗师命。 夏寒也是惊讶,在台下闭目入静,感受周围真气流动,果然察觉有道强劲真气在台上流光穿梭,速度快如一瞬所发,便是细细感受也听不得一二,这时,一旁舒洛儿道:“这,这没有记载说李泽凯竟会这术,看来苏星危险了。” 看台某处角落,妙月刀疤师父正开出幻月双瞳盯着台上,面色肃穆,他眼中,清晰可见李泽凯体内真气流动汇聚在涌泉,因自身真气雄劲,便是可维持不久隐身术,照此看来,即便是有千人真气汇聚一身,这隐身术最多不过半刻时间,像李泽凯这惊人天赋,离半刻也是还段距离,那么不出眨眼功夫,他就要下手出击了。 刀疤老道脸色凝重,缓缓自喃道:“原来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绝地反击 夏寒见真气缓了下来,暗叫:“不好!” 只见李泽凯身子越过苏星上空,近了他后脑勺,这一次失了先机,由后处攻击苏星,便是门户大开,成了他砧板上的鱼肉,苏星察觉过来已是太迟,待李泽凯双脚落地,随之倒下的,是苏星沾满鲜血的后脑勺。 南少天噌地站直了身子,之前悠然之气已全烟消云散,瞪大两眼,鼻孔气吹长须,喝道:“狗日的阴贼!” 见李泽凯胜券在握,乔汝城脸色却惨白无血,没一丝高兴的样子,心中觉着这场胜负比起让秘术显世有些不值当,眼睛恶狠狠盯着李泽凯,已然起了杀意,突然心中咯噔一下,才记起妙月山众人在此,斜眼寻找看台妙月弟子身影,瞟来瞟去,都寻不得,忽然与角落刀疤老道冷冰冰视线撞击,不由吓了个激灵,都说无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今乔汝城的样子,便像极了猛鬼敲门,躲在门后的怕事主,见刀疤道长紧盯自己,心虚的目光四处闪烁,内心深处早就成一团乱麻,责怪这该死的弟子,不守门规,此举泄露出许多崆峒秘密。 “看来,如今只能割袍断臂了,李畜生,莫要怪师父无情,只能怪你忍不住性子,要把自己往黄泉路上送,不过死有余辜,也死有所值,临死前还带走南老头的未来希望,也算是除了心中大患,若现在躺在台上的是江澜,那我便会更欢喜。”乔汝城心中不停盘算着。 突然南天仲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乔掌门,你派功夫当真迅猛至极,当今武林,在速度上,可算无人能敌了罢。”乔汝城打了个激灵,假意笑笑连连点头。 南天仲心中想道:“果然这老头有所隐瞒,那晚吃定了我俩不会有事,收住神功不知道做了何等事情,如今看来,他与魔教那些人物也无甚差别,” 苏星倒在血泊中,见远处香炉香几近燃尽,不住挣扎欲想起身,李泽凯见状,缓步走近,踩住苏星右手,踢开鬼刀,对准那刀吐了口浓痰,道:“不自量力,以为我怕你么?什么狗屁鬼刀,不堪一击。” 此举惹来南少天拍掌即出,作势欲冲上台削了李泽凯脑袋,突然南笙笙不知在哪钻了出来,拉扯住他连连劝道:“爹爹,你要相信星哥儿!”虽嘴上劝说着南少天,自己眼里已是泪水婆娑,大颗大颗不住滚落。 李泽凯不住下脚踩踏苏星右手,嘴上说着羞辱的话语,满腹怨愤正如大雨倾泻,直到两腿累得发酸,这才停止,退了几步朝看台四周仰手示意,得来的都是众人呼和出声的倒彩,他倒是不在意,连连作揖笑道:“幸会,幸会。” 突然,观众缄默不作声响,纷纷朝李泽凯身后望去,眼中尽是敬佩,忽尔爆发出雷鸣掌声,夹杂惊呼与呐喊达到了高潮,只见苏星在距离李泽凯十步之遥处晃悠站起了身,后方已是鲜血晕染开来,手中颤巍巍举起鬼刀指住李泽凯,道:“幸会,幸会!” 夏寒此刻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他知道,这才是苏星的毅力所在,无论何等艰难,只要为了达到自己目的,便是一根筋勇往直前,没有后退余地,哪怕是送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转头同舒洛儿说道:“你那册薄记录了他勇毅之心吗?” 舒洛儿长叹了一口气,寻思:“苏星是遇强则强之人,这李泽凯也没想象中的弱,应是那招不可轻易使出,除了这个纰漏,不然只凭他其他手法,早就倒在苏星刀下,不知死了几回。” “死士,别顾着耍威风,先看看你身后香炉再说,你,已经输了,还不清楚么?”李泽凯回身望这苏星一字一句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与讥讽。 “那边抓紧些!”苏星话音刚落,心头生气一股真气直冲天灵,手中鬼刀左右狂抡荡起百道刃光,直朝李泽凯夺去,李泽凯看得目瞪口呆,哪还想着苏星竟还有余力战斗,且还是如此猛烈招式,一时慌了神,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就像是慌不择路的老鼠,见洞就钻,这百刃黑气压摧而来,唯一路径就是上空,当即不多思索,纵身便似鱼跃龙门般腾空跳出。 “不好!”南天仲识破这陷阱,正是在雁荡与苏星斗擂时自己的招数,目的在逼迫对手落入死角,剩下的便是任人鱼肉,如今李泽凯先下毒手,那么苏星就可死命打击,如此看来,点到为止全是笑话。 眼看崆峒弟子就命丧于此,乔汝城竟突然发出阵阵怪笑,道:“我看这雁荡弟子不敢下死手,不过都好,免得我到时候一个人百口莫辩,如今留下这口有证词之人,也少了后人说我崆峒派杀人灭口,不择手段。” 南天仲被乔汝城这番话惊到,想来他是想在擂台结束后让李泽凯承认用隐身术做的些江湖坏事,然后把自己择了个干净,俗语说是虎毒不食子,看来乔汝城也是个心狠手来之人。 果不其然,李泽凯落入擂台死角,见自己躲过此招,内心大喜过望,望着香炉示意比试结束,还未喊出声来,身前便现出苏星与满是血槽的鬼刀,这一次他毫无防备,脚下下意识一错,惊道:“什么!” 电光火石间,苏星反手横刀一拍,刀背正中他软肋出,击得李泽凯口喷鲜血,身子一软,朝擂台外栽倒下去,眼看是头部着地,苏星急忙低身伸出左手勾住他脚,发力朝上紧提,将李泽凯扯回了台上,同时,香落。 苏星此举赢得众人无数掌声,已是到经久不觉地步,大家纷纷佩服,世上可宽恕一个将自己置于死地之人,已是少见,苏星值得这片掌声,捂住后脑勺朝夏寒腼腆一笑。 南少天早已是看得血脉膨胀,怒气不可遏止,骂道:“蠢材!蠢材!救他作甚!可知自己输招多于那人么,救了他便是输了此斗,愚蠢至极!” 南笙笙见苏星无甚大碍,心情大好,也不管甚么输赢,望着擂台苏星背影奔去,在她心中,他就是她的武林至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对饮三人 老道长徐徐上来台上,眼带光火望住苏星,心中甚是敬佩,尔后正色转了身子面向前方,依律举起手中对局招式记录册,这时,台下议论纷纷:“凭是看得个眼花缭乱,哪有谁信这对招多少,武当比起妙月山还是差了些。” “是啊,这武当山也没个幻月双瞳,说是可公正记录拼杀,看就是胡扯,不知道收了崆峒派多少银两,还清风道骨,我看是蛇鼠一窝才是。”舒洛儿听见这些极为难听的话语不由大发雷霆,想张老道人怎说也经历过五十年大会裁断,多少风雨未曾见过,便是斗破昏晓的局势都坚持了下来,再说他还未判,便是教人胡说八道,未免太坏心眼了罢,舒洛儿此刻闷气上头,撸高裙袖作势就要揪刚说话那人出来。 “宣,崆峒李泽凯对雁荡山苏星,平局。”远处台上张老道飘来幽幽几句,顿时将舒洛儿心中怒火浇灭,脸上生出笑脸,不由哈哈同夏寒赞叹,夏寒见她不过半时就喜怒变换无常,直摇头道:“平局,又不是苏老哥胜出,洛儿怎如此高兴?” “江公子有所不知,平局即是双方胜出,晋升至下轮,武林大会平局甚少,一般场上发生突发事件或是出现不公局面时才有平局断裁,如今平局,可明眼人都知招式胜负优于李泽凯,想必是张老道钦佩苏星作法,因若他不救李泽凯,是稳妥胜出,再死规矩判他落败,不符江湖道义。” “江湖道义,看来张老道长心中是有团火啊。” “火?什么火?”舒洛儿满脸狐疑,却不知夏寒所指的火是什么。 “啊,无他,是夸耀张道长公平的意思。”夏寒也不知道自己突然说出这些奇怪的话语,火,想必自己是疯了,一夜不怎睡,怎是净说胡话。 远处,南天仲喜不自胜,道:“平局,恭喜乔掌门,贺喜乔掌门。” 此时的乔汝城已完全布局好怎拔出掉李泽凯,再利用他至尽,脸上乌云明显消散不见,淡淡笑道:“雁荡山的弟子还是讲些道义,他们才是最大赢家,赚了声誉与比试,可谓是用心良苦,敢冒此大风险,那张老道也是古怪,救人与留手见得太多,可平局却是很少有,看来武当还是对我崆峒一门有许多意见,此行武林大会想要胜出,怕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行。” “武当向来偏袒,与妙月雁荡自恃百年宗门,轮流交替举行武林大会,每次至尊之位都落入他三家,可有其余门派的事情,乔掌门,还是放轻心中杂念,今年恐是不已,要为以后筹谋,当先便是最好机会,切莫再让他从手中溜走。” 苏星喜不自胜,与冲上擂台的南笙笙拥成一团,享受来自五湖四海英雄豪侠的欢呼与赞叹,南少天还是铁青着脸,但心中已是感动的一塔糊涂,嘴上喃怪道:“不愧是我南少天的女婿。” 夏寒迎下来台的苏星,仔细查看后脑勺伤势后凝色道:“这厮好不阴狠毒辣,若是在偏移半寸,苏大哥你必定当即暴毙,这种人救是不救都不重要,真实幸好。” 南笙笙听了夏寒的话,左右粉黛失色,瞬即苍白的脸色预示着不详的来临,苏星与夏寒同时感受到这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对望一眼,苏星急中生智道:“不行,江神医如此一说,我便是真觉得后脑胀痛的厉害。”说着说着做出眩晕状,直倒在南笙笙怀中,南笙笙哪还有气发作,吓了一跳望住夏寒急道:“江公子,苏星怎么了!” 夏寒望了眼苏星,只见他倒在南笙笙怀里,装样晕厥,突然冲这边眨了眨眼,当即夏寒心领神会,道:“苏大哥需要及时治疗,快将他扶过隔壁舍。”两人急急忙忙出了场外过来舍,夏寒好不容易打发走南笙笙,见苏星还是未醒,怪道:“苏大哥,师妹走了,别装了。” 苏星双眼开睁,东瞅西瞅后确认安全,终于舒了口气,道:“这时比那崆峒派弟子还要凶险的事情。”两人不住对望消除声音来,这时门外南笙笙并无离去,听见屋内传来苏星笑声,透门问道:“江公子,他醒了么,我怎听得有星哥儿笑声。” “啊,我运真气走他笑穴,自然是会发出笑声,也是说苏大哥并无甚大碍,嫂子且先回看台罢,这边交给我即可。”南笙笙见夏寒如此靠谱,心中大石落下,道谢后回到看台,舒洛儿问询情况后说刚一炷香时间已是斗完一场,都是些后辈弟子,也不算是精彩。 第一场比试便是苏星,夏寒问了许多,说到为雁荡门争来这开门红,苏星又是满面荣夸,感叹十年前自己还是个观台弟子,如今美梦成真,仿佛这世界都陷入了虚幻,太不真实。 “第一日比试结束,我在明日等你。”苏星替夏寒鼓气,却不知自己后脑勺又流出热血,直透背衫,夏寒见状,吩咐他安睡躺下,幻出药菩尊当即治愈。 苏星起身伏地拜道:“江兄救我无数次,大恩不知怎报,若不嫌弃,日后雁荡山便是江兄的家。” 夏寒见苏星行此大礼,连忙跌身上前扶起,道:“你我同听南师父门下,算是同门师兄弟,叫我澜弟就可,雁荡山带给我归宿,我也习得刀法,不说恩情,那日我晕在山门,还是苏大哥相救才有命活到今日。” 两人恩情义重,在这暗阴凉畅的屋里大谈狂笑,远处擂台不时传来阵阵喝声,这时,门外不远处脚步渐近走来,推开门射入道光亮,直晃得二人睁不开眼,那人背光站在门口,道:“今日比擂竟比昨日还闷,看不下去来与你二人偷喝两口。” 听声是严今初,苏星与夏寒邀他来坐于席,三人便斗着胆子在这屋你我一口畅快喝了起来,却不知道严今初刚离开擂台,张道长便摇到了他的阳签。 “武当弟子,严今初!” “武当弟子,严今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武当弟子 “,严今初!” 张道长又唤了四五声,看台四周已有许多人抗议,说:“不来应战便是主动放弃,武当不能因自家弟子脱节而再三偏袒。”此刻舒洛儿已是不能再忍,呼身飞去就是几个巴掌,直教那些人不敢再三乱说,众人见如此彪悍女子为武当出头,也纷纷缄默不言,但内心还是不住嘀咕武当仗势欺人的话。 正方看台之上的灵阳真人脸色已是不能再看,拧作一团的表情仿佛下刻就放出吃人的血盆大口,左右弟子已是分头去寻,舒洛儿见夏寒不在,便问南笙笙:“南姑娘可知江公子与苏星在何处?” 南笙笙告知舒洛儿刚夏寒扶苏星前去舍疗伤一事,舒洛儿听后心中已是有了分寸,快步上台与张老道长说明情况,又朝场边舍走去。 这时舍屋内三人喝了天昏地暗,本严今初就有私藏酒,夏寒亦是随身携带,身为江湖客,武当无人管他,严今初早知此事,总忍不住想与他对饮几杯,想擂台无巧抽中他,便寻着夏寒苏星二人背影摸来,意在偷饮两三口就回那擂场,却禁不住二人欢喜,直饮了个壶见底。 舒洛儿走近舍,听见里内传来三人醉声笑语,心中不知是气恼还是开心,上前抬腿破门怒斥道:“严今初!你太过分了!”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呆住,严今初望着舒洛儿,怯怯道:“师兄口渴得紧,与两兄弟喝盏茶,也算是过分么?” 舒洛儿已是不想听他解释,急忙拉他起身出到门外,边走边说道:“几炷香过去了,斗了几擂,如今张道长抽了你阳签,却不见你人,大伙儿都在等你呢,再不去,十年心血全部付诸东流,你可心痛?” 严今初听到自己上台,心中大惊,口道:“怎么!张老头还真摇签,如此公正,手中唤些真气又有谁可看出端倪,我过来时与他挥了挥手,以为他明白我意思,怎这般不讲同门情谊,陷我不义。”严今初不讲理的样子更让舒洛儿火冒三丈,手中劲道加重了些,贯出真气朝空蹬腿起飞,直跃过擂场半空之上。 台上,张老道长正念严今初负场结果,左右都鼓掌叫好,灵阳真人忍无可忍,举手碎了跟前茶几,怒目圆睁,明显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等一等!” 张老道长口中只差个败字未念出口,舒洛儿提严今初于半空腾跃而来,千人仰首看舒洛儿飞裙若仙子,已是目瞪口呆,见手中挣扎乱窜的严今初,不由发出爆笑,舒洛儿将严今初丢落下方台上后闪身回了一旁,动作干净利落,赢来不少赞赏目光。 “好了,既然双方到场,那便开始吧。”张老道长舒了口气,恶狠狠盯了严今初一眼后离去,剩下严今初对面那人急眼粗声说道:“这子违反律例,应算是弃权,怎还要等他如此之久,你们武当就是偏袒自家弟子,实在是不公平。” 严今初听得对面动静,望了眼那人粗略打量,看这身着,应是个江湖客,急咧咧的样子也不符合门派弟子,身形倒是魁梧高大,左右手臂肉块暴起,应是拳脚功夫了得,猜测后严今初惯性去取腰间佩剑,心想出鞘一招将他击败,好解了心头出丑之恨,可上手一摸,哪里还有什么佩剑,这才记起是刚喝酒时忘记在舍中,不由连连拍住额头苦道:“我这记性。” 转念想:“没剑就没剑吧,拼赤手空拳也是不可。”望了眼跟前汉子,吞了吞口水喝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汉子比严今初高出三个头,满脸胡渣,生着对虎豹横眼,听严今初叫嚣,凶狠眼光射来,道:“大将府总兵头吴恨生,教你吃下爷这铁拳,好好反省下迟到的错误,还有你武当也尝尝这偏袒的恶果。” 严今初见此人中气十足,但听气道不像是有修过气的痕迹,在万人江湖客中,素身搏斗可走到此轮,怎说也是有些不凡,如今自己无剑在手,更不要轻敌,依照大会旧事律规,上台后不可更换武器,不可受台下人救助,任何有干扰性的行为,张老道人都会直接判决胜负。 “废话连篇,快快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严今初嘴上叫嚣着,内心是想探测下这大汉子的实力。 台边夏寒与苏星匆匆赶来,见严今初站在擂台之上,这才松了口气,刚想喝出鼓气的话语,两人身后忽然发来重击,教是避无可避,头上都吃了重重一锤,纷纷啊的叫出声音来,引得四处议论眼光,台上严今初听见响动,转首望来,见舒洛儿与南笙笙正教训夏寒苏星二人,立马又回头继续专注台上,其实内心已在不住偷笑。 夏寒与苏星二人此刻心声同步,怪严今初时运不济,引来牛鬼蛇神坏了自己好事,也害他二人吃苦,可还是怎么办,只能默默忍受这份沉甸甸的责备。 “喝酒!刚受重伤竟敢喝酒!”南笙笙厉声呵斥,完全不把苏星颜面放在眼里,众人见是第一场赢了的苏星正被个女子骂说,之前心中对他的钦佩瞬间大跌,不由笑道:“看来今后几十年雁荡山都是这女子做主了。” 夏寒也不差,重拳之后,舒洛儿又发来连连狠掐,道:“怕你是一年时间有些飘飘欲仙了,万一刚叫的不是师兄,是你呢?对得起山巅那老头么?对得起洞灵真人予以的厚望么?我真实对你太失望了,江澜!” 夏寒叫苦连天,嘴上说着反省的话,眼中却是在观察台上那大汉,见他这身素衣打扮,是大将军府平日体训时的衣衫,如今这人能闯入二轮,想必是实力不凡,怎说都是江湖客中佼佼者,在大将军府也是不低的职位,如今大将军府上下换血,旧人是一个不曾见,新一批的应是当权谋利者爪牙,也是摸藤取瓜的第一步。 舒洛儿见夏寒盯着台上入神,应是发现甚么,手中也不再打,跟着望去,忽道:“那傻子是不是忘记了佩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反着奸计 台上,风云瞬息。 军汉身子突然窜前,擎手穷凶恶极状朝严今初迅捷扑来,严今初见他发动进攻,摇摇头道:“原来是个笨蛋!”说罢右步错开一步,得巧躲过,军汉见这一抓落空,脚下步伐不停,又向左朝严今初扑来,口中不忘大声呼喝些助威喊叫。 这几声破天大吼是震得台周看台椅凳微微发抖,众豪侠皆心惊,为军汉内力震慑,心想:“好在这汉子不识内功心法,若是教上三年,再凭如此深厚洪浑内力,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严今初见军汉扑闪功夫了得,突然来了兴趣,摆了摆架势想与他较量出高下,当下又向右挪了两步,军汉较真跟着追上两步,严今初嬉笑,双腿运气狂奔,口道:“你来追我啊!”军汉随身提足追去,台上这高大矮两人,瞬眼间就围着大擂奔了十余圈,军汉步子幅度大,脚上功夫也是稳扎稳打,比起严今初轻功点飞,半点不逞多让,但是严今初跨步交替却比军汉快不少,又跑了十来全,两人始终是相差些距离,军汉说额头已是微微渗汗,看样子怎么也是追不到严今初。 虽看两人像是不相上下,但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严今初在调戏那汉子,都不由不住摇头批判严今初,作为武当大弟子竟在如此场合玩性大发,好在对手只是一江湖客,若是在七大门派门下其中一弟子,教是灵阳真人也顾不上,直飞身训他。 灵阳真人连连叹气,看着孩童般奔走的严今初心情降落到冰点以下,台上严今初继续奔圈,嘴上还不忘向台下四周豪侠调笑:“诸位英雄,我这轻功是否天下无可匹敌,便是在场的崆峒派高手,也是望而生畏不是?” 众英雄本就觉着严今初样子滑稽可笑,如今他又出此笑话,都绷不住紧笑,似决堤之涌般爆发出阵阵大笑,军汉在万人江湖客对擂中皆是轻松取胜,想与这武林高手比拼应是难了许多,当下看来,只觉自己想法过于稚嫩,心中不住暗叹,又走了十几圈下来,严今初始终在前方距离自己两人身位,又气又恼,只能再舍力狂追。 台下许多人已是笑的合不拢嘴,道:“你说这汉子傻是不傻,明知那武当子玩弄她于鼓掌之中,却不知停步,看来空有这浑身内力多年也不是没有原因。” 夏寒倒不同他人,只觉严今初当局者迷,旁观的自己从燃香开始到现在都看得清楚明白,这军汉绝不会这么傻,其中定是有什么蹊跷,见着台上严今初欢笑撒奔的样子不由替他暗暗担心,目光不离那军汉,与身旁舒洛儿说道:“洛儿,可察觉道有什么古怪?” 舒洛儿一脸轻松,虽开始替严今初未带佩剑一事着急慌乱,可如今看来,都认为两人实力悬殊,即便是无剑在手,也是可轻松赢下的,自然是满脸写意,看得入神,以至夏寒发问自己都没听清,只附和般点头称是。 “那你说,有何古怪?” 舒洛儿见夏寒不断发问,转首又问:“什么?” “有什么古怪?” “古怪?什么古怪,我觉得江澜你今天就很古怪,说话古怪,表情也很古怪。” 夏寒见舒洛儿并无察觉,想来是自己多疑了,便不再追问,继续朝台上望去。 苏星望了眼香炉只剩半截的香,忍不住问道:“这严兄弟是要转圈到何时啊?此举是否过于不尊重对手了。” 南笙笙看不惯苏星有时候一本正经死脑筋的样子,气道:“你也学学,不是人人都同你死脑筋,一上台就开鬼刀,这叫智取,你懂不懂,整天就知喝酒误事,要是今后再给我发现背地里喝酒,我就是用手中这鬼刀吸干净了你体内之气。”苏星见南笙笙凶口狠脸,便不再多发话,凑近了夏寒跟前默声看斗。 台上,军汉目露阴笑,朝前方严今初喊道:“姓严的子,你太慢了!” 严今初轻蔑一笑,朝后方望去,自然是刚刚卡在两个身位距离,又望了眼香炉,心中已是胜券在握,只要在香烬前触到他身体,自己便是赢了这擂,如果是斗拳脚搏杀,不是说赢不了,但应是少不了一番苦斗,想后继续埋头绕圈奔袭。 忽然,严今初只觉自己身体左右手处闪耀着轻微金光擦眼,低头一看,心中不免生出惊骇,直接是叫了出来,只见数不清的银丝飘荡在自己全身上下,围住道衣袖袍飘然起舞。 “什么鬼东西!” 军汉在身后阴阴一笑,道:“自然是好东西,说了,爷会喂你吃拳头,就定会喂你吃拳头!”忽然语气加重,呵道:“受死!” 军汉话音甫落,严今初脚下失了轴心,像似踩了空随身朝前方扑出,瞬间低头朝脚下望去,无数银丝已紧捆发作,而后双手至全身细丝皆收缩贴身,令严今初无法呼吸。 “噗!” 军汉左手微动,提拉扯来严今初近身右手就是重拳击落,正中严今初面眉,这招看得周围英雄都大叫了一声,有些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舒洛儿直接是被这瞬间反杀看懵了眼。 “怎么回事?” “不知道,武当弟子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跌了跟头。” ‘“可他为何会被那汉子吸回身旁挨揍?” “太诡异了!” 众人皆是议论纷纷,完全傻眼,夏寒闭目入静,并无察觉到真气流动,一时间也不知道台上严今初是中了什么暗器。 军汉嘿嘿大笑,道:“武当贼,嚣张至极,你要跑,爷便陪你跑,不然你会以为自己是多聪明,世界上会有我这般傻子任你欺负。” “噗嗤!” 军汉嘴上啰嗦着,手也不是不闲着,呼啦直接捶了十几拳,拳拳劲道入肉,要不是严今初有内力真气附体抵御,教他这般捶砸,就是铁头也被打成了窟窿,只是严今初比起铁头窟窿也好不到哪里去,面目已全是鲜血,哪还有先前嬉皮笑脸的样子。 舒洛儿紧紧握着双手不住揉搓,显得焦急万分,心想:“师兄哪次吃过这般大亏,想必是刚喝了两口,兴致来潮丢了谨慎。” 台上,严今初吊住口气,笑道:“好爽,继续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无械之斗 严今初满脸鲜血,眼眶已是裂开见肉,口中粗喘着大气,但表情全是轻松,并无一丝要败下阵来的样子,或许是大家都坚信他不会在首轮出局,否则便是有史以来最冷的冷门斗局,所以纷纷都目光如炬盯着台上,想象着严今初用什么招式来完成反杀。 “少瞧不起人了,俺爷爷也算是武林先辈,论起学武习功,我孩爬时候便开始了,甚么气功,甚么狗屁真气,全是些旁门左道,硬功才是真功夫,一群只会窝里斗的黄鼠狼,无关心国家大事,无关系战场边幽,净整些尊崇无谓的名号,我看便是欠收拾。” 军汉一句一字灵阳真人全部听入耳内,如此当众辱骂武当也算是头一回,见严今初不争气的任人摆布,心中自当是又气又恨,也怪自己平时少管教剑宗派弟子,许多人都不曾熟络接触,也是今年才真正与门下大弟子打交道,不过此刻不是来忏悔自己不称职,眼下最为要紧的,就是严今初是真认输还是假做下风。 舒洛儿好生尴尬,听周围众人议论纷纷,早就心态失衡,恨不得自己立刻能上台将那军汉给手刃了痛快,满肚子火正欲发泄,这时,夏寒说道:“不必劳烦洛儿动手,我想严兄又是在玩些什么花样,你知道的,他就是这个性子,便是谁都拦不住,不过别说,我看他放荡不羁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 “你再乱说,我就把你嘴巴子割了来下酒!”舒洛儿紧弩之弓好不容易逮住夏寒这个送上来的兔子,自然是不肯放过,接二连三似连珠飞羽般倾泻吐出。 “什么紧要关头了,江澜你还要说这种话,你不见那傻子被揍成甚么样子了么?这江湖客不容觑,我之前也说过,万事心,不要太大意,你看如今,这傻子正着了人家的道,武功再高又如何,遇上个奸猾的厨子,便是两菜刀就了解了他性命,还有你们两个,江澜苏星,平日里有事无事便要喝酒,第一次是一年未见,大家相聚欢诵暂可理解,可后来不停的喝饮逍遥又是哪般?江澜你就是潇洒浪荡惯了,简直是无药可医!” 夏寒与苏星二人被舒洛儿这一段万箭齐发似的话语骂的体无完肤,毫无还手之地,面无表情盯着台上,其实内心已是到煎熬时分。 “我这就上去料理了他,不劳烦舒大侠动手,不就是个名额嘛,大不了不要了。”苏星抽出鬼刀作势便朝台上迈开步子,眼见台上严今初正不断挨着拳头,血已经是流了一地,香炉也是几尽熄灭,众人四周看台都震惊不已,想这武当山大弟子,闻名天下的剑术第一人,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可昨夜在屋檐与灵阳真人的斗剑场景还历历在目,怎就到了今日如此手无缚鸡之力,想来也是非常不解。 “苏星!”南笙笙哪能让他乱来,只追身过来几个拳头电光火石间落在他头上,怒声斥责道:“你觉得那张道长不会裁决么?要是将你二人都取消擂台资格如何?你怎同师父交代,你怎么痛雁荡弟子交代,你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雁荡山也是为了这一刻,你心里却想着一时冲动,意气用事将他们毁于一旦,你今日若是敢私自上台,陷雁荡山于不义,我就当即将你给剁了!可知道!” 令苏星夏寒二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南笙笙是比舒洛儿还要厉害的存在,这战斗力堪比七大门派合力攻击,顿时让苏星像耷拉的鹰般听话,道:“我不过是说说笑罢了,娘子又何必认真,我怎么会做出如此混账之事,再说,我相信严兄弟可以完成绝地反杀,现在你所看到的,都是他的玩笑。” “洛儿,真的不能递剑给严兄么?”夏寒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不能,要是你斗至中途,对手台下友人随意抛飞兵器冷械,你作何感想?” “也是,不公平。” 军汉手中依然是不依不饶,估计是打了许多下,口中又说个不停,显得有些疲惫,看得出拳头力道了许多,慢慢的变得无甚连贯,较之前重力也成了慢速锤砸,而严今初的脸仿佛是块捶不烂的铁块,除了眼眶与左右脸颊几处伤痕外,都是鲜血污渍,倒不至于首颈分离,如此说来,真气抵御这一招还是有些作用的。 “想你这捆人的东西,是传家宝贝吧?” 见严今初突然开口说话,不止台上军汉,就连就近四周的豪侠们,纷纷大惊,心中都有个疑问,这家伙,怎么还没有断气,这汉子身高魁梧,虽无真气加持,但肉眼瞧这力道也是不,凭你就是钢筋铁骨,也有分崩离析的时候,可这武当大弟子不过是受了些皮肉伤,而且照他说话如此轻松的语气来看,像是毫无影响,这真是震惊四座,莫不是学了什么防御秘诀,又或是在那妙月山南华经窟里得到了灵剑子决的威力,这惊骇的一幕看得众人扑朔迷离,皆惊的是默不作声。 “嘿,狗东西,还是有些眼见力,这捆仙索是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专门就是捆你们这些武林中耍把戏的骗子,教是被这索捆住,奈何你真气内力有多高,也是无用武之地。” 见军汉说的好不得意,一丝都没察觉到这满精神状态归来的严今初有何异样,无半点警觉之意,反倒不住吹嘘,怕是不知道自己即将是死到临头。 严今初又望了眼香炉,道:“还可真是个宝贝,只不过今天遇上我,算是可惜了。” 军汉听严今初说出这一句话,当下是停下大笑出声音来,道:“是啊,可惜了,是我不应该早将他取出来对付你这废物,人人都说你剑法高超,这是不假,我昨夜也亲眼目睹,不过不曾想你今日如此轻敌,见是江湖客,竟是连剑都不屑佩,我也觉你怎说也是武当大弟子,拳脚功夫不会太不尽人意,便殊死一搏,不想你是如此不堪一击。” “哦,是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一击制胜 “嚣张什么劲,你现下是我手中物,又动弹什么,如今不当着些许英雄将你头颅捶飞算是对得起你,却这般不识好歹,要自己下自己的脸面?” 军汉见严今初态度嚣张,仿佛没有丝惧怕的样子,不由心中有些发毛,尽吐出些可让自己壮胆的话,短短瞬间已是不住朝严今初脸上喷着口水,如今严今初的脸上,可真是血腥味与唾沫臭味相交,让他是好生放纵大笑。 “洛儿,你说,严兄平日是不是有些奇怪癖好?” 见夏寒突然发问,看到关键时刻的舒洛儿愣了一下,回道:“奇怪癖好?什么奇怪癖好,江澜,你今天说话我怎么是一句都听不明白呢?是不是有些什么不知情的事情瞒着我?” 夏寒见舒洛儿是真不知情,摇摇头苦笑说道:“没事,是我胡思乱想了。” 虽自己嘴上说着,但心中其实是在好奇,上次初遇严今初斗擂时,就觉着有些古怪,如此看来,不太像是自己多虑,看来洛儿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那么,夏寒想到此处,看着台上放浪狂笑的严今初,心中生出一丝怜悯,摇摇头道:“命运使然。” “待香烬时,你可知道余生面对的是全武林的耻笑与唾骂么?你可知道,你们武当会因为你这次丢脸的擂斗名誉尽失么?你可知道,我会因你这废物扬名四海么?说来还真是讽刺可笑。”军汉说到此处,得意的望了眼红至香底处的火星,转头又说道:“不过,这些都是真的,那么,再见了,废物。”说罢便望了眼远处而来的张道长,眼中流露出无限期盼,在这一锤定音唾手可得的胜利下,军汉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好了,美梦结束。” 此时,严今初阴阴一笑,低声说道,手中蓄力已久的真气如千山砸顶爆发出开天之力,身上些索不过是头发丝般轻松可断的玩意儿,只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抖肩便挣脱开来,瞬间之下,只看见军汉满脸错愕难以相信的表情,呆呆木立在他跟前不做所持,可在下一个眨眼之瞬,他下腹部已吃到柔力一张,只感觉到肚脐处一阵微热,人便虽风直飞出擂台,扬起的风带动严今初的发带直襟飘扬,要不是因为满脸鲜血的样子,此动作不知道可俘获多少在场女子的芳心,因为是连夏寒也看得不禁脱口大赞。 这一击,让众人还在刚才的大冷结局中未回过神来,还相信刺此刻满面鲜血,露出口亮白牙齿的严今初是军汉,不详细你的揉了揉眼睛,慢慢琢磨这刚才那瞬间所发生的事情,才相信刚映入自己脑海的逆天反转已成记忆,而胜利者,是武当大弟子剑宗门下高手,严今初,听这张老道长语气中颤颤巍巍的宣告,望着台边身上无一丝伤痕的军汉,千百名观众这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雷动掌声,口中呼喊着今初,今初。 “败坏门风的东西!”灵阳真人眼中全是气恼,见严今初胜了擂台又无话可说,想起刚才那有惊无险的比试,自己心中竟真有一丝江湖军汉要赢得错觉,也不知道是自己平时对待他太过于苛刻,以至于导致师生关系的疏离,责任在自己,可是错误却都是严今初他自己犯下的,许多祸,也是他自己闯的,与自己无关,若真要说自己有过错,那便是每次的处罚,都不太体面。 “你疯了吗?” 舒洛儿见严今初走来,第一句话便是劈头盖脸的斥骂,尽管他现在所面对的是个受伤的患者,因为储蓄良久的火气,不知道井喷了多少次。 “吓着师妹了么?有没吓着?”严今初并不觉得危险,反而有些好笑,像是故意和大家开了个玩笑,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分,以至于大家都认为他有些神经质。 “严兄,此事非同可,玩意那索你挣脱不开,万一那汉子还有其他后手呢?你想过么?这么做,真的是有些太玩闹了。”苏星上前也帮腔指责,仿佛在正常人眼中,严今初此举就是在侮辱看众,侮辱那汉子,即便是汉子有许多不对,但这种以怨报怨的方式,很是令江湖刃不齿。 “怎么?开我会么?”严今初转了脸色,又望住不说话的夏寒,道:“你呢?江澜,你也有话骂么?要是有,还快些说出来,我便一并好听了,不用再轮番受践踏。” 夏寒见严今初有些恼怒,安慰道:“严兄此言差矣,我想你是有你的计划,虽平日潇洒放纵了些,在弟弟眼中,都是江湖豪侠应有的气概,至于刚擂台一事,也不是说你与军汉实力相差悬殊,你是在故意调戏对手,这世界上,有谁愿意一直被人捶脸恶骂的?其实,我与他们的想法相反,我觉得你是在维护武当尊严,将损害降到最低。” 一听夏寒这么说,周围几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齐声问道:“什么?” “我想,那索并不是这么简单,也不是如此容易挣脱,听那军汉说,这索时刻镇压所有内力真气高手的一种宝器,对于他自己来说,也算是他的武器,那么,这种索,我想在场各位没有谁比苏星你更能了解它的威力。”夏寒说完指住一旁错愕脸色的苏星说道。 “我?江兄弟此言怎讲?” “其实这索,就是雁荡的东西,它本质是与鬼刀作用一样的存在,就是吸取或者是破坏对手体内的真气,好削减战斗力,来达到取胜的目的。” 苏星听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你是说,那汉子口中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索是雁荡鬼刀的附品?” “我想,你们雁荡山之所以可保百年太平,说句不中听的,并不是依靠刀法精湛,而是天然的背靠神器材料,鬼刀是你们称手之物,那么外人,也是有机会得到称手兵器。”夏寒表情严肃,他知道这话的份量,就是雁荡看护听了心中也会是很不 舒服,更别说面前这位未来的雁荡掌门。 “你的意思是说,雁荡门有过本宗奸人?” 苏星的表情彷徨又迷离,他内心相信这个说法,但是这么多年来他被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看不清这世界上的许多恶,也看不清这世态本身的样貌,并无他心中所幻想的那般天下大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佛道相拼 半晌,羽轩不知什么时候赶来藏在几人身后,低声细语道:“严兄弟,且让我为你瞧瞧。” 严今初见是大夫来了,不由喜道:“不说了,不说了,我这脸肿的厉害。” 夏寒见是羽轩,上前关切问道:“轩哥儿刚才比试了么?有段时间不在,所以没有关注擂台战事。” 一旁舒洛儿听后火气刚消,听夏寒还提刚喝酒一事,给了个白眼,陈曼沙倒是上心,见羽轩忙切不得闲,扶了严今初过后边凳子坐下,严今初倒是很受用,满面桃花得意,双眼直勾勾盯住陈曼沙不放。 “还没到我,不过想必应该是快了,还有几个吧,我在看台坐了许久,还是没到江兄,你也要做好准备啊。”羽轩果然是文质彬彬的谦谦公子,一举一动都显露出修养与内涵,迷的身后看台上其余门派的女弟子晕头转向,连连不住暗送秋波过来,吓得夏寒不轻,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有此魅力,后来发现是对羽轩,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台上少林和尚同妙月道斗得难分难解,一时引起了几人注意,停下来闲聊关注台上,看到精彩处不住连连叫好,有道是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看在眼中的身法与功力是揉不下任何沙子,但是要耍阴诡手段,估计是瞒不过在场的大多数人,如此一来,夏寒就在估测这擂台上谁是魔教四怪之首潇湘子了,既然是冲自己而来,那么他就会时时刻刻关注自己,但是在关注自己id同时,又要防止被我发现,要么他就是佯装了个门派厮观众,要么就是个不起眼的人物,但凡有些心思,都不会冒险装作有名头的人来探视自己。 夏寒左顾右盼,继续寻找看台那些看似乎有嫌疑的人物,按照年纪与面容层层筛选,才发现这时比大海捞针还难,此刻他多希望有幻月双瞳的技法,可以通过真气来锁定目标,想到此处,夏寒不由的望了眼看台角落的妙月席落,都是些熟悉的道长,七位师父并排同座,后面都是些一年前在妙月见过的道士,有些虽然说不出名字,但是也还是有些印象,夏寒盯着大师父刀疤脸,发现他的头发较为去年更白了些,正双手杵着棍子端详着台上弟子与少林的比试,因为敏感的缘故,可能也是幻月双瞳的秘密,在发现夏寒盯着这边不久后,刀疤老道忽然转首朝夏寒望来,二人就这么隔着人声鼎沸四目相对,仿佛周遭都失去了眼色,意传神会后夏寒露出个笑脸,表示问号,可刀疤道长毫无感触的拧头望去看台,自己自的继续观斗。 夏寒略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低头看看脚下,笑了笑,道:“不怕他是给我忘记了吧。” 台上,妙月弟子使的是剑,少林和尚耍这禅杖,这禅杖一端为利刃斧,另一端是回勾锵,以粗重玄铁相连,挥舞在空中那是带动风响如雷,所经之处卷沙飞石,气势好不威武,反观妙月弟子,挺剑只软弹疾刺,去势凌厉凶狠,悠然中又突增杀意,看着有些熟悉,倒是与武当剑术有些共同之处,不过想这妙月山为天下武功源头,既是看着所有招式都可下找出分支,也不奇怪。 见妙月弟子剑招巧妙凶悍,抵挡吃力,和尚急忙护住手中重禅跃退几步,只求妙月道莫要再近身纠缠,可往往越是害怕一件事物,它就偏偏会发生,在和尚身上,这真理实现的很快,最坏的情况是妙月道闪身抢近,刷刷十几剑同时使出,顿时寒光闪烁,逼得和尚只转动手中禅杖瞎作乱斗,却不知道身上左右两臂膀都嗤嗤溅出许多鲜血,可能是因麻痹的缘故,和尚手中禅杖是越转越快,直旋起道风破开妙月弟子剑法,得到口喘息之气,见手中黏糊红血已是染透,当即发力定住臂膀穴位,还可撑至香烬时分,见对手手法高明,自知不能避而不斗,和尚想到此处,心下惶恐顿时消失殆尽,皱紧眉头,道:“做个了断吧。” 妙月道士看自己占了上风,将手中剑作拂尘掠了掠,挥的嚯嚯直响,道:“得罪了,前辈!”话音刚落,便是一柄白龙剑直捅和尚胸膛,无别花招,横冲直撞般晃身袭来,和尚见此招可轻松闪避格挡,也不知道这道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必中途像是先前几招般又有诸多变幻,倘若再中他计便是要交待此处了,那么,为今之计,只有断开他手中那剑。 和尚想的不错,凭他手中重几百斤的禅杖,破妙月道手中那刃轻薄如片的长剑,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倘若要是和尚出招不准,一时斩不断那道手中长剑,那么胜负也会立马揭晓,这关键选择令和尚心脏砰砰乱跳,眼看道长剑就要突来眼前,当即咬牙做出决定,断! 电光火石间,两兵器相接,道竟不耍花招,真是堂正直夺和尚心口而来,不过在和尚眼中,这也算是耍了花招,只听得两器相交,发出“当!”的一声,和尚如愿以偿,这道手中长剑顿时四分五裂散开十几断,不得不说,这和尚汇聚真气在禅尖出点击打出实在是显得出有些功力,这真气可控制于此微细,也算是一流高手。 道见自己长剑被破的突然,脸色煞的变了惨白色,可令他更意外的是,自己左肩膀不知什么时候飞插住了半条断剑,正是刚自己手中长剑剑身一处,道可能是因经验不够老道,看着自己受伤,显得有些惊慌失措,望住钉在身上的短刃,情绪仿佛快要失控。 “孩子,要是怕了,认输便是,你能将老衲逼至此地步,已是很不错了。” 本来这道长心绪几尽崩溃,可这少林和尚话语一处,当即心生怒火,道:“少瞧不起人了,老东西!”眼神如炬盯住和尚,落掌拍飞断刃,定住穴道不让血过流失,而后端出双手作势再战,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年少轻功的英气。 “再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虚实迷幻 和尚叫道:“何苦为之?” “我是不会领你的情!”道士双掌亮翅,蹬步上前朝和尚头顶一掌击出,眼见便要中的,和尚立即上禅杖相迎,在距离半尺间少年手中掌风突变,转向隔空打出一招内力绵掌,势力如风,令人毫无察觉,和尚吃了一掌,当下一怔,望了身下胸腹,笑道:“怎地没了气力么?怪倒是一点也不疼,你这道士有些怜爱之心,不如皈依我佛,觉悟之上定有番境界。” 此番场景引得八方看台豪侠英雄一通乱笑,想着道士内力不足,丢了手中剑器竟使出最不擅长的内家功夫,看来是红了眼的兔子,发急之下有些可爱,却是人畜无害。 谈笑间,道士又隔空打出一掌,结果是如刚才一般,毫无威力,只不过是一阵微风拂过,像是初学者的掌力,和尚见状放松了心态,将手中禅杖杵立一旁,恣意悠闲望住不远处的道士,笑说道:“道士,你尽管使来,我定不还手。”说罢胸膛已凛,敞开了向着道士。 道士脸涨的通红,却是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眼睛里全是慌张,可台下夏寒眼中,却察觉到哪道士的一丝阴诡,不由背脊一凉,道:“难道是他?” 陈曼沙在旁笑的花枝乱颤,听见夏寒说话,笑问道:“公子说什么?” “没,没什么。” 夏寒仔细打量着台上那道士,青衣素布,手足不过都是资质中上游之辈,虽在剑术方面有较高造化,但是怎么说也不会是潇湘子,首先在年龄上就可否决,可冥冥中总是有些暗示在夏寒心中挥之不去,夏寒擦了擦额头汗水,心中只安慰自己是想太多,现下已经到草木皆兵的地步,看谁都像是潇湘子,且说这世上又无易容之术,教是见过他人的前辈,也很容易察觉,靠自己一昧幻想,不过徒劳无功罢了,如今自当安心比试,至于其他,就任它发展,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可。 台上和尚单手叉腰哈哈大笑,望着香炉几尽燃末的香,虽无必胜的姿态,有的只是对晚辈的玩笑,教是任何人也不会说少林和尚有狂妄姿态,若是换做其他门派如此作风,多半要受同道指责,在这和尚脸上,全是放松的表情,却无一丝傲气。 突然,少年手中掌气聚变,凝成一黑色气团,和尚不经意间看见这招式,当下脸色一沉,慌张举来禅杖,可正欲提气作档,已是太迟,只听得“砰!”的一声,道士这一掌力正中和尚胸口贯穿透出,登时喷出大口鲜血来,跪地瞪着道士喝道:“你,你不是妙月” 未待和尚说出口,少年又袭来一掌,这次和尚早有预备,迟缓斜身一闪,虽然是看着笨拙,却是正巧躲开一击,正要反扑,呼啦啦不断又是数掌轰来,这道士掌力遒劲,与刚那似如微风简直判若两人,教是谁也不信他没有故意隐藏实力,这心计虽在比试时候无可厚非,但总的来说还是教江湖人不齿,除去光明正大,用些迷惑人的招数取胜,还是有些怨声载道,虽然夏寒觉得这乃兵不厌诈,也是和尚自己疏忽大意,既然是上了这台,若无碾压的实力,就要循规蹈矩的快速取胜,不是谁都是严今初,也没有几个笨蠢的对手。 能入这轮的,都是江湖前百名实力佼佼者,任是一丝松懈,也是失败的星火源头,和尚有此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不过夏寒看他样子倒不是那么在乎输赢,这样一来也能说明少林武术强劲,却为何多年未有武林至尊的原因,不争名逐利是其中一个原因,而更多的是他们以武强身,而不是在杀生,最多亦不过是保身防体,对至尊这名头并无过多渴望。 闪了几十掌,瞬间擂台已是许多碎石飞舞,除开第一掌在和尚无预备情形下打中外,接下来道士却是一掌未中,和尚手中虽手持百斤禅杖,但身法竟轻如蝉翼,看来是缓过刚那口气,伤势应是无甚大碍,倒是让他全力以赴,变得更专注场上。 “少了剑便是还惧你近身?”和尚想出计划,闪身道士近处想靠近杀取胜,睁着大铜铃眼,举起斧头禅杖就作势劈落,道士虽无剑在手,可看出他对近身搏斗很是拿手,这百来斤禅杖速劈下来倒也是不惧,只轻松一蹲便躲过来招,嬉皮脸望去台下张老道长,口中笑道:“张真人且看住香,得及时制住他。” 和尚见几下招式都没个回响,又连贯呼呼抢上疯狂出击,看来如此以往自己是颗粒无收,讨不得半招胜算,不过就是算先前拆招,自己应是占优,就这么逼他无法还手,待张道长来宣布谁胜招多些,若是这道士妄想着急反抗,那就是直接结束比试。 见和尚不停手中进攻,道士心中已有个大概,边闪躲边笑道:“和尚,你就这点能耐,想靠着招数计算取胜,不想直接将我击败么?”说罢哈哈大笑,连连迅捷朝后退步闪出一边,和尚见状心道不好,几个圈追砍下来,自己已是留出个大空位给对方,如今正巧让他闪出远去,形成对垒攻势,是对自己大不利。 “你这老和尚,算计十足,是什么英雄好汉?”道长姿态嚣张狂傲,许多都看不下去,纷纷嘘叫妙月无道家德行,夏寒望去刀疤大师父,见他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为些言论动摇,心想:“也是,十年前如此大事因妙月而起他们都可扛下来,如今这些又算的了什么,隔靴挠痒罢了。” “你不是妙月道士!” 老和尚终于是将之前未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声音贯彻半空,此言一出,周围所有人都愣住,想着不是妙月弟子么?和尚是在说什么疯话,他是不是妙月山弟子,怎么妙月山的师父门看不出来,要和尚在台上拆穿,大家又觉着和尚言语荒谬,不过心中觉着出家人不打诳语,且这道士身法亦是有些诡异,不由都望住了台上道士,身上微动也看得一清二楚。 道士一愣,没想到和尚会说出这话,而后又低声冷笑,道:“大师说我不是妙月山弟子,那你说,我是谁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空手制刃 “你是谁?” 和尚被眼前这道士的突然反问问得有些发懵,也是,若他不是妙月山的人,他是谁?和尚问着自己,眼前这人气法绝不是妙月山弟子,可至于他是谁,为何混入这武林大会,他就不得而知,既然妙月真人未现身澄清,那么意思就是默许这子充当妙月弟子在此浑水摸鱼,背后这场阴谋才是自己应该关注的,而不是他是谁这个问题。 “你是魔教中人。” 和尚淡淡脱口而出,但此话却像是个旱雷,直接在人群中炸开了锅,四处议论纷纷,少林二长老谁都面露讶色,但想和尚是寺中老辈先人,虽有些出格,且此事与少林无关,但他此言此行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万事未明事理前切勿妄自下定论,先观望一阵再做定夺。 道长瞪大了眼睛,直接喷了口气笑出声音,道:“我尊你是武林前辈,便不同你计较,你竟污蔑我为魔教中人,实在是太不知轻重,且我妙月向来与少林无多瓜葛,江湖上也是敬着你辈,却不知竟换来如此礼遇。” “是不是,验了才知分晓!”和尚不由分说,探步上前就是风来禅杖打出,此招竟较先前多出百倍威力,所挥之处,卷气狂风骤旋,若是吃上这一招,就是大罗神仙也会登时丢了性命,看台众人见和尚发力出招,既知他实力在何,看来先前都是隐藏留有后手,如今全力也不知是为何,莫非真如他所说,这道士是魔教中人? “怕江湖人说你欺负辈,如今找了个适当理由开始下来杀手,你这少林和尚可还真是不要脸!”道士边说边躲,脸上一副轻松的样子,看来他也是有所保留,刚才两人看似斗到山穷水尽,其实都在走些过场,夏寒心想这武林大会还真是人才辈出,高手如云。 只见和尚极重禅杖从他面前狠力削落,相距不过几寸,只要道士稍微不留神躲避,肯定被哗啦切成个两瓤,就算是不致命,教是鼻子定是保不住,道士口中反倒是嘻嘻直笑,丝毫没有半点恐惧的样子,不过这四周众人倒是看得汗流浃背,冷汗直冒,纷纷暗自惊呼。 台上这二人一人一个说辞,那么肯定是有个真有个假,和尚说道士是魔教,道士则说和尚为赢擂台故意抛出个污蔑辞由痛下杀手,其实很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道的理由站不住脚,少林高僧即便是武功在你之上,又何必因当众出狠招而再犯污蔑清规说道士是魔教中人,这一而再的乱说胡话必定要承担后果,若不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想必和尚是不会赌上少林的清誉与自己多年修为,除非,他就是魔教中人。 虽会上有些混乱,但当下场景是夏寒愿意见的,这才几个时辰,魔教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虽然不敢确定说台上二人必有个是魔教弟子,但这个话题得来引出,也是在警戒四周豪侠,多份留心,多年来的武林大会总会成为个开端,或混沌,或乱世,或纷争,或黑暗,唯一不会的就是一成不变,这次武当会晤之后,便是新世界的来临,即便是魔教不从中参与,就后辈尽出,也是新的天地。 或许是对武林大会混乱纷争见过太多,看台灵阳真人与几位老重前辈都沉静不语,而一直所说的辛计然也迟迟未现身,聒噪不安的都是十来二十岁年纪的愣头青,因是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平时在本门都知门派敌对,如今江湖聚首碰头,多半免不了有些磕磕碰碰,虽无厮打混斗,口角总是少不了,少林些弟子倒是安静,不过妙月山的后生道士道姑早就炸开了锅,无视坐在前方的刀疤道长,口中全是挖苦讽刺的话语,少林和尚虽觉着脸面上挂不住,但也不好反驳,记名弟子则直接打坐念起了经文,听详一二,经文内容也算是回击,大意是说口出疾苦之类的。 夏寒看得好不热闹,这台上二人又是快过了几十招,沉重兵器与赤手空拳的较量直接沸腾了整个山巅,和尚使出少林七十二路棍法,处处皆是精妙所在,阳刚之余如猛虎落林,阴诡得来又像千魂索命,那道士也是好身手,虽是无寸铁在手,可拳脚内力掌风配合轻功闪避,愣是与和尚过了许多招也不败阵,这激斗快落入尾声,见张道长已是徐步朝擂台走来,两人眼珠子同时瞥见,各自退后三丈,手里脚里全是劲,像是在最后生死一搏,忽然听得和尚喝道:“快些个承认,不然我直一招取你性命,莫要让少林背上骂名。” “凶杀成性,还修什么佛,你想要杀便杀,那还需掂量自己有没这个能耐!” 两人斗了大炷香时间,如今隔空喊话似是刚开局对阵般,这你来我往的狠话也激起了英雄们的情绪,全部站立起身大呼斗字,震天喊地直响云霄,让陈曼沙与南笙笙二人闭起眼睛,捂住了耳朵不敢再看再听。 “受死!”道士抢先冲出身子,看躲了半天还是选择了近身击杀,想必是对自己这一招有着天大的自信,不然也不敢在略占下风的禅杖下毅然选择出击。 和尚见他来势汹汹,倒是很冷静慢步上移,也是符合出家人的作风,手中禅杖捏得实紧,眼睛狠狠盯住冲来的道士。 “砰!” 电光火石,眨眼间台上激起狂杀黑烟向四周袭来,众人纷纷捂住眼睛露出条缝隙,虽是危险,但也不想错过精彩斗决,好在是陈曼沙与南笙笙提早闭了眼睛,不然也会像严今初现在这般直呼骂爹,手中不断揉着眼睛,应是突来沙尘入眼,又因一时看得入神,才有了这哭笑不得的一幕。 风去,烟化,张道长不知何时已登上台,可令到众人震惊的是,台上除了张道长,竟是再无他人。 “此局,少林悟宁大师胜。” 张道长神闲气定宣读着比试结果,却是让所有人一时半会都捉摸不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弦上之箭 “他二人呢?” 众人纷纷好奇,踮起脚左顾右盼四处寻找,除开了擂台,也有可能是二人斗飞了出擂台开外,在以往擂台中这情况也不是没有过,那么考验的就是张道长的眼里裁断,谁先在香烬前落地者便为败方,若是香烬后落地,则计算胜招多少来决出胜负,看似简单,实则是很考量裁决人的眼里与经验,但这对裁决擂台几十年的张道长来说,不过是事一桩,这也是为什么在瞬间烟化后,看客还没未清选手何在,他便直道胜负的原因。 严今初还在搓揉着眼睛,听见张道长宣出胜负,急道:“哎,听着像是精彩,却遗憾未能够一见。” 舒洛儿笑了笑,道:“师兄不必遗憾,不止是你,这在场的千对双眼估计也有许多看不明白的。” “啊?那江老弟,你可有看仔细?听他二人对骂叫嚣好不精彩,还将魔教扯兑进来,估计出手也不顾及门派情面,这种斗赛才是全力以赴的精粹。” 夏寒冷静端详着台上,似有疑虑,突然说道:“这二人,莫非” 话音刚落,三道黑影直闪落擂台中央,只见是妙月刀疤白发道长与少林子觉子湛两位高僧,张老道长各自看了一眼,作揖道:“三位来客,莫要因事伤和气,也莫因挑唆败了来往。” 三人作揖回礼,子觉站前笑道:“张道长不必担心,少林向来是不主动挑事。”说罢顿了顿,看了眼刀疤老道,又一字一句说出:“但要是有人侵犯,我少林也定不退缩。” 灵阳真人知事不妙,当下运气闪身来到台上,满面笑脸走前接话道:“怎么,三位大师,这天热得紧,闲说且去贫道书房一叙。”三人仿佛不怎么领情,还是矗立原地一动不动,脸色紧张,令气氛陡然变得焦灼,仿佛下一刻这三人就要大打出手,但若真是打起来,也不是不可,少林与妙月高阶相斗,不必说都是场精彩对决,但江湖道义,不总是话不投机就利刃出鞘,这也太有辱斯文,武,是强者之盾,而不是暴者之剑。 虽江湖人杂,多有三句不对出剑滥杀之事,但此事重大,便是让少林妙月斗出胜负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令四围英雄一头雾水的是,先前台上那二人究竟是去了何处?想必如今台上五人心中都有大概,不然也不会如此紧急飞落,想必事态已经恶化。 严今初终于打开了眼睛,第一进入视野的却是妙月山与少林寺的争锋相对,还有大师父做好人从中调解,若不是刚自己看不清楚事态经过,现肯定也是有个底,见一旁夏寒愣住一言不发,上前拍了怕肩膀,低声问道:“江老弟,你可有看得清楚?” 夏寒眼色凝重,望住严今初唇动语出,严今初登时面露讶色,全是不敢相信,这一幕刚好被舒洛儿无心捕捉到,虽不知道他二人说了甚么,但当下肯定是事态严重,为了了解清楚,舒洛儿又望去台上,希望台上众多前辈可以给出个答案。 许多看台已是有些不耐烦,低声抱怨,也不敢直呼心中期望四人直接开打,如今台上这四名重量级的人物聚首撞出火花,让他们对刚那和尚与道士的踪影全没了兴趣,早就抛至九霄云外。 “这么说,二位大师是怪罪我妙月山咯?” 良久后,刀疤老道终于发话,虽然语气上有些不妥,但是也缓和了刚才紧弦的气氛,让一旁尴尬的灵阳真人松了口气,见他三人还不至于直接打起来,直道:“哪有什么怪罪,本妙月山就是武学源流,怎会做出与魔教相勾结的事情,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子觉听了灵阳真的话后面色一凛,道:“武当与妙月同为道家,自然是串通一气,灵阳真人,如今事出你武当,却把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是否有些不妥当?” 先不出声的子湛也站前身子,双手作揖,语气较子觉有些柔和,道:“灵阳真人,如今我寺悟宁大师因擂斗死在武当,过程我想太阳真人也是尽知详细,在场看得最清楚的便是你,若现下你要是真不承认妙月串通魔教使这手段,就休怪少林绝情,少林在此处,也是有些交情的。” 虽然子湛语气柔和,不同子决般脾气火爆,但一字一句话语间全是锋芒,直让灵阳真人与刀疤老道脸色沉了不少,此话也是令在场所有人一惊。 “刚那和尚说悟宁死在武当是什么意思?” “悟宁是谁?” “会不会就是刚才擂台上那和尚,张道长报念的时候你听了么?那和尚是不是叫悟宁?” “好像是,我听是悟宁,他口中说死的悟宁应该就是刚才耍禅杖那和尚,不然这几大高手也不会紧急会面啊。” “死了,竟然死了,但却是连尸体都不曾见,怎么就说死了?” “这两人都凭空消失,连禅杖都不见了,你说怪也不怪?” 舒洛儿听见出了人命,倒是不惊,但还是瞪大了眼睛,因为她以为死的那个是道士,却不曾想竟是和尚,这也是太古怪了,当下忍不住心中疑惑上前询问夏寒,道:“江公子可否将看到的告诉我?” 一旁苏星陈曼沙等人也早是好奇,看不清楚事情经过,心中早就疑虑重重,现在听见舒洛儿在询问夏寒,想必是知道他目睹了经过,纷纷凑上前来。 “那和尚,被血烟化了。” 夏寒一字一句慢慢吐出,声音已是尽可能的压低,但还是清楚的传入周围没个人的耳朵,很快这事如野火燎原蔓延开来,引得看台发出前所未有的骚动。 “血烟,怎会有血烟?这不是魔教的肮脏东西么?” “不要说笑了,那和尚怎说也是有些手段,区区怎可奈何得了他?” 那人说的是,血烟对于初入江湖不怎会内力的学武者来说的确是致命的,但是对有些功力,在场许多弟子来说,不过是阴诡的雕虫技罢了,若是血烟正真可怕,就是在战场山,串联似滚雪球般延展开,就是百万军队也是瞬间变为炼狱。 “对啊,怎么会是血烟?”陈曼沙附和问道,脸上也是不敢相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草木皆兵 夏寒默不作声,继续思忖,舒洛儿看得仔细,已见他额头有不少汗珠子,虽是微细渗出,但透过紧皱的眉宇,可知此事非同可。 “江兄,你说是血烟,为何台上张老道长还是这般淡然,给了比试结果?”苏星站前一步,将心中憋了许久的疑惑道出口来,同时也是很多人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夏寒这时表情严肃,似不想受旁人打扰,边上严今初同时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这哥俩儿是想到了什么重大要害,已是过去许久,都不肯吐露半点消息。 “蠢啊,张老道长志在维护现场秩序,又怎会直呼血烟一事,乱了自家阵脚不说,怕此届武林大会也是开不下去了,才进行了一天,武林就受到魔教敲打震荡,说谁也是不能轻易说出的吧。”南笙笙仿佛开了窍,在一旁不走心意的嘟喃着,但其实心中已是想了百个不同结果,却还是被自己全部推翻,现在他比在场所有人都好奇夏寒眼中所见,刚台上所发生之事,但见夏寒意欲不说,便是另有隐情,逼问也只会惊了场边有心人。 灵阳真人万万没想到魔教下手是如此之快,在门派正式第一日里便下手杀人非命,看来目的是想要挑起各门派事端,令自己窝里斗,魔教便可从乱获利,至于是何目的,暂且不知,但如此说来,魔教先让少林与妙月山惹起纷争实在是招妙手,因妙月山与少林皆可说是江湖分割线,这两门派虽谈不上水火不容,但与各派友好关系来说,是站在立场对面,若真是较劲,必定是两派都牵涉其中,到时候魔教即可为所欲为。 “所以,江兄,你见尸首在何处了么?” 严今初定了定神,问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大家都把期盼与好奇的眼光投去夏寒,只见夏寒嘴角微微一笑,道:“对方手法极快,与其说是尸首,不如说是挫骨扬灰。” “什么?” “挫骨扬灰?” 众人纷纷大骇,盯着的大眼睛全是凸状欲睁,虽江湖上有传闻魔教杀人不见血,有让人瞬间消失得本事,但却都是十年前还是年少时候掌门前辈糊弄顽皮孩童的骇语,如今在夏寒这半个江湖人的口中听来,竟还是这般毛骨悚然。 夏寒见周遭的人都对挫骨扬灰这四个字有大反应,便问身旁严今初是何事? “齐云教,专夺魂,不听教训化作云,云落雾,雾成水,水中倒影为牢绳,挫骨扬灰风沙吹,吹上天,怒触神,神灵将判你永不不超生。”舒洛儿一字一句念出声来,惹得南笙笙连连皱眉,看来她也是这歌谣受害者,直道:“别念了,别念了,洛儿。” “这是?”夏寒满脸疑问,显然是无江湖童年经历,自然不懂其中缘由。 “这时十年前也是当下武林老辈吓唬不听话的孩子的歌谣,是由魔教传言挫骨扬灰之术改成,多经传唱,久了便都识得。”严今初满脸疑问,试探性问道:“当真是挫骨扬灰?” 夏寒眼神坚定,望住严今初重重的点了点头。 台上已是剑拔弩张,随时都要斗打起来,场面略微有些失控,不时有妙月弟子愤怒呐喊,作势加入这场争斗,与妙月交好的门派武馆纷纷应声驳斥,与对立少林友派隔空指点,如此闹剧,让严今初大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如果魔教目的是拆散我们七大门派,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夏寒淡淡说道,步子已朝台上迈去,这台上几人正唇枪舌战,谁也不饶谁,倒是灵阳真人,夹在中间非常不好受,夏寒摇摇头,心想虽都是宗教大家,竟如市场泼妇骂街般无修无为,看来这武林大家也只是功夫上的,至于有无武德,估计都是一样,实在令人唏嘘。 走到跟前,几人见夏寒走来,纷纷停止了争辩,侧首望来,目光中都是疑惑不解,灵阳真人急忙走前,道:“江少侠有事么?还嫌不够乱,要来添一把火柴吗?”说罢灵阳真人挥挥手正意图将夏寒赶下台,这时,夏寒正色道:“诸位前辈请住手。” 灵阳真人见夏寒有话要说,虽自己刚有些显得着急,但也是顾不及,只因这场面太乱,实在招呼不到夏寒,想他也不像是位多事的主,看他有事要说,便停下动作站定不语,可身后少林子觉与妙月后到几个师父却是争的面红耳赤,犹如杀红了眼的将军停不下手中大刀,夏寒声如蚊鸣又怎会在此事入得他们耳中。 夏寒见他几人无反应,嘘地自丹田吸提起十道霸道内力,这内力直灌胸口,顿时夏寒胸口透过衣服涨幅颇大,灵阳真人知他意欲何为,便急忙闪过一旁,剩下夏寒直对其余争吵的几人。 “前辈!” “前辈!” 夏寒口中声音如暴雷半空炸响,不要说跟前几人,便是在这武当山下,也是可听得仔细明白,好在是距离近得都是些内力高超长辈,要是换做几名真气水平中游的弟子,早就七孔流血而死,在场千人被夏寒这一惊天动地呼喊震波摄住,定住久久不敢多有半个动作,心中全是佩服与震惊,这等内力若真想下杀手,教是早就血流成河。 子觉子湛与妙月众师父立马是回身各自运气抵挡,好在是夏寒这狮吼只持续了瞬间,也是可抵挡的住,要换作半柱香这等吼鸣,可还真没几个说能全身而退,因距离教近,灵阳真人早有准备,也是轻松御抵。 夏寒见都静了下来,心中算是舒了口气,正欲开口。 这时,子觉站步上前,道:“子,哪门哪派如此不懂规矩?长辈说话,有你何事?” 夏寒这还未说出口,便被跟前这和尚给教训了顿,想想大事重要,便不多与他计较,恭手行了一礼,道:“晚辈江澜,有要事与几位前辈说。” 子觉听入耳中,见眼前这人是江湖沸扬的少侠江澜,先是一怔,而后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与鄙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真相大白 “晚辈斗胆上台,实在是因看不下眼,年前多承蒙妙月山众师父倾囊传授弟子绝学,如今才有资格站在这台上。”夏寒正欲往下说,还未再开口,子觉又抢身出来,喝道:“说到底你是妙月山的帮人,还有些什么好说,如此不识规矩,是不把少林放在眼内里!” 夏寒见子觉较刚先情绪大改,却想不出是何处除了纰漏,心中猜测他莫不是给人下了毒,亦或是中了摧心掌术一类,才致使他变得有些疯言疯语,正怔神乱想之际,子觉欲抬掌朝他劈来,这掌看似无甚伤害,不过普通巴掌,应是长辈教训晚辈所出,但灵阳真人与刀疤道士却是反应过激,当下齐齐发功,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将子觉摁倒在地,定了穴道,教他是再也无法动弹,另位高僧子湛相对子觉便是显得老实的多,言语也是温柔缓慢,虽然是比子觉更刁钻莫测,但也不至出手伤人。 子觉还是想再说,灵阳真人直发中哑穴,这才使他消停,子湛看上去虽面色有些难堪,但也不好作声,倒是台下许多后生弟子按捺不住,先是听闻老和尚噩耗,如今子觉大师上台据理力争也落得个被欺负的下场,说什么也难咽心中这口而起,个个赤手空拳,撸起僧袍欲上台讨要说法。 这时,子湛缓步走过夏寒身旁,朝他身后少林弟子道:“且听此少侠有何要事要说,静心盘坐,勿要失了僧家戒律。” 虽子湛几轻巧话语,搭配挥挥手势,但也是受用,果然那些闹事的弟子纷纷口中叫骂转身回头坐了下去,不过此举还是惹来许多江湖豪侠的耻笑与白眼,说是少林弟子,怒上心头却是个个像吃人的怪兽,与魔教有何差异。 “灵讲寺庆云老主持方还安好?”子湛忽然转身与夏寒笑脸相道,倒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反差跳动实在是突兀,仿佛他心中住了两个人,情绪极端化与变化莫测让人实在觉着诡异,仿佛同他交谈都保持着必要的警惕,这种与生俱来的脱群感和冰凉的态度,也不知怎会在少林寺中出现,竟还是位高僧。 “想来这少林有许多时日未在江湖中有所消息,我还想不同之前般横行霸道,妄想与妙月山分割天下,主掌大局,如此看来,的确是在韬光养晦,也不知道心中有什么秘密,或许这场擂台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目的是在击垮妙月联盟,好建立起少林武学。”舒洛儿低声与严今初分析着当下局势,说出自己猜猜。 “师妹何时看人都如此毒辣,但总不忘将对方魔化,今日少林二位高僧的确是有失礼数,言行举止有些让我武当难堪,但是站在他们立场看,也未必是太过分,教你当着武林同道死了门人在擂台之上,还是由低等血烟所害,看来正是应了那句古话,佛都有火。” 二人低声争辩着,眼睛却是离不开台上一举一动,看台周围豪侠意识到事态不同寻常,纷纷静了下来。 “主持都还安好。”夏寒听他识得庆云主持,多少心底对子湛有了些好感。 “听江湖传言你习了少林青灯禅经,可有此事?” 子湛皮笑肉不笑,吐唇念字间露出熏黄的牙齿,配上那张假慈悲的脸,又让夏寒心中下意识多了些抵触,虽想说是不能以貌取人,但心中总是有说不上的不安。 灵阳真人与刀疤老道听他所问夏寒一事,纷纷走近道:“江少侠。” 夏寒又行了一礼,实则是在感谢二位替他解围,这子湛和尚什么不好问,偏偏在这场合,当着千人面问青灯禅经一事,且听青灯法师曾说离开少林,想来多半也是与这二人有关,瞬间夏寒对他多了留意,怕是成魔教底细,等会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刚你说有要事相告,还请问所为何事?”灵阳真人见场面总算静了下来,心中甚是感激夏寒,连忙单手护住夏寒肩膀,脸上全是谢意,接着刚先所问之话提出,夏寒回了回神才想到自己刚是有要事所讲,却不想一时半会被这两个老和尚给带跑了思绪。 整理了刚才所想,夏寒眉头紧锁,道:“是洞灵真人有要事相托。” 妙月山几位弟子听见是洞灵真人,当即脸色大变,惊喜之余有显得是意料之外,刀疤老道上前问道:“孩子,师父与你有何交待?” 夏寒望了眼灵阳真人,又看了眼刀疤道长,道:“往昔在妙月山修行时,洞灵真人曾嘱咐我定要出现在今日武当大会之上。”听夏寒说到此处,灵阳真人心中暗惊,想:“这孩子去妙月山也是一年前左右,那时候还未与辛老侠商量在武当举行武林大会事宜,这洞灵老头又是怎知晓的呢?” 灵阳真人不作声,继续听夏寒讲:“真人说,一年之后武当之巅会前来有魔教作祟,意欲挑起武林各派纷争,好引起局势大乱,未避免魔教得逞,真人叫我务必在这年间走访各派旁学,细查有无魔教踪迹。”看台许久静默的丁公藤听见夏寒所言,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在他所想之内,其他江湖客也都竖切耳朵,亲历这武林十年一次变革的风暴。 “那师父可有说,今日暗藏在武当山的魔教奸细是谁呢?”刀疤道长面色冷冰,话语针字见血。 此刻,子湛忽然站前身子,阴笑笑道:“呵,洞灵真人又不在场,任你这孩子胡言乱语,你为何不吹嘘是青灯亲授你少林金刚坐?可笑。” 听见台上子觉狂妄悖语,严今初与舒洛儿像是心灵相通般四目相对,憋住脸上笑意却不知所言。 夏寒迟疑不语,片刻,半字缓道:“他就是”此刻全场千人屏住呼吸,纷纷听夏寒口中下一句所道名字,紧张的心提到嗓子眼,血涨涌上头。 “他是谁?”灵阳真人急道。 “他就是” 夏寒面无表情,突然,眼珠子一斜,朝身后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