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峰云录》 正文 第一节 八卦门 冀地素有“武术之乡”的美称。不说各郡县的武馆c拳馆如何繁陈杂多,单是真定府的八卦门c保定的无极剑c沧州的五行拳c邯郸的连环腿c以及邢州的长拳,这五家在江湖之中,已经是声名远播。 自大宋开朝以来,冀地之内大小武馆每隔五年就会举行一次“冀地之霸”的盛会。据说开创此举之人乃朝中一员大将,为传扬中原武术,本是要求全国之内武术世家c各门各派来竟相争霸的。但有些门派说路途遥远,不便前来;也有些门派说自家武功低下,不好在大家面前献丑。 其实最为重要的原因却是朝廷崇文抑武,其中缘由整个江湖人人皆知。如此一来天下武林倒说这些门派是为保存自家武功绝招。众说纷纭,各有是非。 这真定府的武家“八卦门”追溯起来,那可是大宋初年武洪定所创,到如今已有二百年之久。现如今掌门武世成乃武洪定之第九代单传子孙,一套八卦刀法练得出神入化,据真定府有人说:武世成的刀法不仅套路迅速,而且招招凌厉,内劲十足,在真定府绝无第二。 此话细细想想有些差强人意:八卦刀法只传武姓,不传旁人,若说这八卦刀法当然是武世成最为出众。但也有人说:武世成只是习得八卦刀法的一些皮毛,不是如此,为何每五年一次的“冀地之霸”谁都只出五招就败相十足?此话当然也有些不妥:“冀地之霸”至今虽有百年历史,可是到如今来真正夺霸的也就只有冀地的五家武馆而已。 更有人说:武世成连续三届的“冀地之霸”是他用钱买通其他四家,然后轻易击败而得,算不得什么真功夫。唉,这话当然更不像话了:其余四家武馆都不在意如何说,旁人又管得了那许多?但无论世人怎么议论,这八卦门仍是各位好武之士向往之地,报名学艺之人,络绎不绝。 暂且不论武世成武功如何,此人身有七尺,面若秋月而自然透红,且目如火炬而不具淫威之色,鼻如青山突出,唇似薄冰而血色十分,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真是个貌如潘安的男子。然却从不见他做武夫打扮,而终日书生一格,用其话说:“如此才不失斯文之风!”其妻李氏,听说当年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美人,大眼小嘴瓜子脸,风华绝代一佳人,与邯郸的连环腿李家颇有渊源。 武世成膝下一儿一女,其儿名唤“武成”,继其父世成之成,意为大业有成。武成年已二十,生的与其父一般模样而尤胜其父。听人说这武成从小嫉恶如仇,最好打抱不平,也曾破过几桩人命案,被真定府知府封为“武侠青天”。 其女武真则是继其母之美貌而又继其父之大志,年虽十七,与其联姻者却不下二十家。每有媒婆上门提亲,这武真都是一口回绝,而且口称“本巾帼尚未成大业,怎好谈婚论嫁?”其父母每每如是,也只得苦笑而已。 这八卦门坐落于真定府闹市正中,正门向北。门前两座丈高石狮坐镇,好不威武!大门高两丈,门额上有一大匾,三个鎏金大字“八卦门”嵌入其中,左下角竖写一行小字,想必是“某某提于某某年”。不过这“八卦门”三字却是有峰回路转之态,入木三分之功。 大门内院正中是一亩见方的花圃。奇的是种全了“岁寒三友”及兰花c牡丹c芍药等奇花异草而成一“武”字。东西两面皆是厢房,南面正房上书“仙然居”三字,字体狂草,若非草书之家,根本无法识得,然听其名便知是正厅。 绕过客房向东,有一道二重门,又有一院,房屋十余多间,都是些仆人c丫鬟住处。后院向东,有一小铁门,跨入其中,乃是一块五六亩大小的平场。平场皆用青砖铺了,四周高墙约有丈余,场中摆满各种练武器具,有练臂力的石铃c练腰腹的沙袋c练腿功的踢踏方格,以及各种刀具。然八卦门所擅长的刀乃是钢刀,刀身最宽处约有五寸,长有三尺,柄顶有铜龙饰品。 今岁又是“冀地之霸”盛会之年,武世成将武成c大弟子周国栋c二弟子王国梁c三弟子熊国人及四弟子郑国才,人称“周王熊郑,栋梁之才”的叫到“仙然居”,训话道:“这五年时光如矢,现距九月初三‘冀地之霸’之日仍有三月时光,国栋,你先说说这几年来功夫又进几成?可有心领神会?” 名国栋者,年已三十,身高七尺,生的相貌不凡,大有男子气概。见他起身来到大厅正中,抱拳道:“回师父,弟子经五年苦练,功夫自然是又上一层楼,但比起师父您来,仍相差十万八千里。心领倒也有些,神会自然不少。” 武成虽是少掌门,但授业较迟,按武家规矩,他排师兄弟中第五,所以坐在最下首。此时听周国栋这般说,早已按捺不住,起身急道:“大师哥,快说说你领会了些什么?” 武世成微微一笑道:“成儿,急什么?让国栋慢慢说!”武成看看大师哥,坐下身去不再答话。 周国栋先应声“是”,接着道:“弟子在练武之时,深受师傅‘先内后外,气随力行’之益,功夫竟大有长进。弟子也有一点体会,那就是:要想练好刀法,必须先练内功及腰c臂c腹c腿的力量,只有如此,刀法才能随心所欲。” 武世成微微点头,捋须道:“这些小打小理,我不说但你能领会的到,已然是难能可贵!你先坐吧。” 周国栋听师父说是“小打小理”,心中难免不服:这个道理可是十几年的苦练加静思才悟到的,竟然只是“小打小理”?但又不好争论,只得不露声色的坐回原位。 武世成看着二弟子王国梁,问道:“国梁,你来说说这几年来功夫进展如何,可有什么心领神会?” 名唤国梁者,国字脸,稍胖略矮,较国栋者年轻。见他起身步入正中,抱拳一揖道:“回师父,弟子这五年苦练,虽不能说紧随师父之后,却也敢和大师哥较个上下。心领神会么,倒是较大师哥深刻些!”说着,斜眼看了周国栋一眼,见他脸色难看,双目直视地板,心下不由得得意起来,只盼师父快点问起。 武世成身为其师,平日里嘴上不说,却早知这王国梁想坐大师兄之位,自持心中自有分寸,便道:“既是如此先说来听听!” 王国梁神色得意的道:“弟子每日练功,自然而然想到师父的淳淳教导,于是就有用不完的力气。所以弟子总结为:无论平日练功,还是遭遇强敌,只要牢记师父的教导,即使以寡敌众,也能以少胜多!”活脱脱的拍马屁之词,言罢斜眼一视周国栋,心道:你敬师父一尺,我便敬师父一丈! 不料武世成听完却勃然大怒,见他拍案而起,口中斥道:“胡闹,不好好练功,尽想着在我面前如何得宠!这还成什么体统?下去!” 王国梁取悦师父不成,反遭斥骂,早已吓得双腿筛糠,听叫下去,乖乖退下,坐于原位,脑袋耷拉的跟焉瓜一样。 武世成坐下身去,押了一口茶,这才道:“练武不同其他,尤其是要脚踏实地的用心去学。这我早就说过。你们都说,这般下去,‘八卦门’不如改成‘马屁一门’!”看众弟子都脸色严肃,稍顿片刻又道:“国人,你来说说看。” 熊国人者,高挑身材,清瘦面孔,真定府人送其外号“玉面刀客”,听他道:“回师父,弟子按照师父的教训,该怎么练就怎么练,不如二位师兄长进神速,也未能神领体会些道理,让师父失望了!”武世成“嗯”了一声道:“好,你先退下。” 熊国人退了下去,武世成又道:“国才,你也说说。”唤国才者,貌不如国人,体不如国栋,却自有一股霸气现出,只见他走到大厅中央,抱拳道:“回师父,弟子脚踏实地的练了几年功夫,是长进不少,只是没什么心领体会,也让师父失望了!” 武世成冷笑一声,道:“你倒会现炒现卖的啊?下去!”郑国才也吃了个闭门羹,心下自然不舒服,心中冷哼的一声,坐回原位,不再吱声。 武世成环视众人一圈,接着道:“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练武不同其他”将“不通其他”重复一遍,接着道:“练时一定要一心一意!像你们这般,八卦门迟早要毁在你们手中!成儿,平日里几位师兄都让着你,你也说说看。” 武成起身来到大厅中央,抱拳作揖道:“回爹爹,这几年来,我只顾着按照心法口诀练习,没有其他杂念,功夫上依仗四位师兄承让,略有进步而已。” 武世成瞪了他一眼,道:“五年之期将近,我也不好再说大道理,即是我门下弟子,为师还得为你们负责。好了,都退下好好想想。成儿,你留下!” 周c王c熊c郑四人起身退出,不在话下。 武成上前几步,道:“爹爹,留下孩儿有什么事?”武世成喝了口茶,道:“江湖上的传闻你都听过了?”武成满脸迷惑,挠头反问道:“什么传闻?” 武世成“唉”了一声,道:“你果然被江湖中人给说中了!江湖中有人说我们武家拿了‘冀地之霸’的霸主,乃是用金钱所买。还有人说这武家大少狗屁不懂,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此次‘冀地之霸’八卦门根本不敢让你上台!” 武成听得此话,早已气得满脸发紫,拍案骂道:“是谁这般狂妄?爹爹,你说,我狠狠揍他一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节 武真 忽听一少女道:“大哥要揍谁?可别少了我的份!”武成脸显喜色,转身拉住那少女的衣袖,道:“真妹,你来的正好。好妹妹你可知道是谁在背后说我们武家的坏话?” 这少女正是武真,端的窈窕稳重,但见她一甩衣袖,甩脱武成的手,道:“大哥,你可真是糊涂呀,难道你不知爹爹的意思吗?” 武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头摸腮也不知其意,道:“好妹妹,你就别绕弯子了,快说说爹爹是什么意思?” 武真却不回答,径自来到武世成身边,抱住他的手臂道:“爹爹,如果这次‘冀地之霸’让大哥上台的话,也让我显露几手好不好?” 武世成满脸笑意,道:“好啊,不过除非你”武真听他不往下说,拉着他的衣袖,撒娇般的道:“除非什么嘛?爹爹快说!”武世成点点头,道:“除非你赢了你大哥。” 武真听罢,“嘿嘿”作笑,略思片刻跑到武成身边,抱住武成右臂,嘻嘻笑道:“大哥,你和我比一场如何?”踮起脚尖对着武成的耳朵小声道:“你假装败给我,我就告诉你刚才爹爹的意思。” 武成可真是笨,半天也未领会刚才爹爹话中之意,只得道:“好,但你先说。” 武真心想大哥从未骗过自己,遂道:“爹爹的意思是说:其他四家技不如我们,又怕我们不肯施展真的八卦刀法,所以就使些小伎俩来诽谤我们。大哥可算明白了?” 武成挠挠头,已气的脸色铁青,骂道:“这些个狂妄之徒,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又在背后说些坏话,真是气煞我了!”抱拳向父亲请命道:“爹爹,孩儿今日向爹爹写下军令状,若在此次争霸中取不的霸主,孩儿定当自废武功,绝不再练八卦刀法!” 武真一听,大哥这是将刚才之言忘之脑后,忙拉住武成衣袖,急道:“大哥,你可别忘了我啊,刚才你答应我的!” 武成心想妹妹平日里刀法练得也不错,若能以兄妹二人之力取得此次霸主之位,岂不更是扬眉吐气?看了武真一眼,道:“好,爹爹,我和妹妹一道前去,共同立下军令状,请爹爹应允!” 武世成微微一笑,上前拍拍武成的肩头,道:“好,爹爹今日答应了你。但你可要记住:我们武家的八卦刀法乃是家传之秘,若以真功夫相迎以对,对方必当牢记刀法,回去之后加以研究,然后在争战中拆了咱们招数,那八卦刀法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武成点头道:“爹爹的意思是不到万不得已,不用真的八卦刀法迎敌么?”武世成“嗯”了一声道:“明白就好。真儿,你去把六师兄叫来,我有话说。” 武真撇嘴道:“叫他干嘛?我和大哥还没有比武呢!”武世成平日里对这女儿喜爱倍加,今日却一反常态,双目怒睁,斥道:“还不快去!” 武真本就很少见爹爹发脾气,此刻见他发火,顿觉万分委屈,捂着脸跑出客厅而去。 武成见状,转身喊得一声“真妹!”待要追出,却被武世成喊住。武成转身过来,道:“爹爹!” 武世成叹的一口气,道:“女孩儿家,不受点委屈,三月后怎么面对‘冀地之霸’?况且江湖上流言蜚语众多,今日不受点委屈,他日便不能折服挫折。你也一样,从小娇生惯养,如何能成大事?”言毕转身坐在椅子上,武成忙连声道:“爹爹教训的是,孩儿定当谨记!” 不一阵,进来一瘦小个头c有点鼠目獐脑的年轻弟子,其后却是武真。那弟子在武世成面前跪倒在地,道:“弟子刘国宏拜见师父!不知师父叫弟子前来何事?” 武世成道:“起来说话!”转头见武真眼圈发红,道:“真儿,给六师兄沏茶!”武真虽感委屈,却又不好推却,只得提了桌上瓷壶,左手拿起一只瓷杯,倒上茶,然后双手逞上,道:“六师兄请喝茶!” 刘国宏忙双手接住,笑道:“呦,怎敢劳大小姐的驾?多谢多谢!”接过后喝了一口,又道:“师妹沏的茶就是好喝!”武世成及武成相视笑笑,其中之意心照不宣。 武世成捋捋颌下胡须,不急不慢的问道:“国宏,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刘国宏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抱拳道:“回师父,弟子不费吹灰之力,略使小计就取到了这本《赵家拳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蓝色书皮的书来,其上果然写着《赵家拳谱》四字。 武真刚才所受委屈早被此刻乍见的《赵家拳谱》所惑,好奇之心顿时生起,上前就要一把抢过来看个究竟,刘国宏早有准备,手向后缩,武真便抢个空。刘国宏笑道:“小师妹,这拳谱可不归你!”说着双手递上,道:“师父请过目!” 武世成心中窃喜,脸上却未露神色,接过后,翻开第一页,见上乃是拳法总纲,粗略看看,竟与十多年前父亲所说分毫不差,心中大喜,猛的合上,笑道:“好,好!国宏,此次你立了大功,为师今晚摆十全宴席替你庆功!” 刘国宏双目在武真身上滴溜溜扫了一眼,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何我们八卦门的刀法不学,却要学这赵家拳?”武世成双眼咪成一条缝,“哦”的一声,笑道:“国宏啊,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话不无道理啊!” 刘国宏亦“嘿嘿”笑道:“啊,原来师父精通孙子兵法,怪不得教我的小小计策施展出来,便能屡试不爽。” 武真早已憋不住,上前问道:“六师兄,你用什么计策,偷的这本书”武世成想是忘了刚才骂武真之事,笑道:“看这真儿,六师兄迟早要告诉你的,你急什么?国宏,你就说说看!” 刘国宏又喝了一口茶,道:“一月前,师父让我送封信,实则是前去沧州看个究竟” 武真猛然打断他的话:“好啊,原来你们师徒早有预谋,骗子!”鼻子一酸,只觉得一阵委屈,心道:原来爹爹及师兄们骗人,而且偷了人家的家传之秘。忽又想:人们都说江湖本来就很险恶,且听爹爹喝师兄是如何说法吧!忙改作笑脸,道:“爹爹果然计谋高超,这样就没人知道六师兄是做贼去了!” 武世成也脸色微变,沉声道:“此事只有我等四人知晓,成儿c真儿c国宏,若再有第五人知道此事,我可绝不轻饶!” 那刘国宏“嘿嘿”笑道:“哪能呢师父?五师兄和小师妹乃是你亲生骨肉,顾忌武家八卦门的威望,自然不敢外传。而此事本由小徒所做,徒儿我怜惜这条小命,自然也是不敢说出去的!”言下之意,自己是肯定不会说的,至于武成和武真,哪就难保不会外传了。 武世成脸显笑意,道:“说的好!那国宏你再说说你是如何拿到这本书的?” 刘国宏手脚齐用,比划着道:“前日,我在师父所指的地方,也就是沧州赵家拳馆的‘文书阁’放了一把火,然后爬到后窗观看动静,赵孟林那老家伙听得‘走水’后,不急不慢的走出文书阁指挥家丁救火。其实火势并不大,不一阵,赵家的人便将火势给压了下去。老家伙回到卧室,脸上未显出丝毫的不快来,而是从内墙上取下一块砖,然后从那砖洞中掏出一本书,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会有人来偷你,可我也不是省钱的主儿,岂能容贼轻易盗去?’说完又将那本书放回原处,径自睡觉去了。昨日,我故技重施,在前堂又放了一把火,这次我故意放大了些,声势也造的更大。不一阵,赵孟林那老家伙害怕火烧连营,指挥所有家丁救火。于是我又潜回赵孟林卧室,将这书给借了来!” 武真听后,大“哼”一声,道:“好不要脸,偷就偷了,还说什么借?” 刘国宏忙上前,对武真笑道:“小师妹,此话可就不对了,我说‘借’当然是有依据的!师父也说借来一两日后就会原样奉还,只是核实下那赵家老贼在此次‘冀地之霸’争斗中是否会显露真功,核实后,自然要还的。” 武真仍重重“哼”一声,道:“偷就偷嘛,要借干嘛要放火烧人家的前堂?这种手段岂是我八卦门所为?” 武世成微微一笑,过来拍了拍她肩头,道:“好真儿,你想想,爹爹何时骗过你?再说,我八卦门在江湖上的声望,除少林c峨嵋c昆仑c崆峒等几大门派外也算是声名赫赫的名门正派,既然赵家拳馆不以真的赵家拳法来应战,那我们这些名门正派是不是就该去核实一下,去揭示它,对不对?” 武真一扭身,转到武世成的后面,冷语道:“爹爹说的话可真有意思,赵家拳馆在江湖上的声望难道不是名门正派?再说了,谁愿意用真传的家传秘笈以示天下?就是爹爹你也未必能这么做!刚才你还对大哥说的话难道忘了?” 此话不假,刚才武世成确实对武成这样说过,可他没有想到女儿竟拿这话来顶他,心中不由大怒,转身“啪”地一记耳光,重重打在武真脸上。武真不及防范,而且那一巴掌打的确实手重,武真“咚”的一声,摔倒在地。武真哪受过如此家教?双手捂住脸,“呜呜”大哭起来。 刘国宏见状,早吓得躲远了不敢前来。武成赶忙上前,去扶武真,道:“好妹妹,你别哭了,爹爹也是一时生气才打你的,你快起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节 竟有密室 武真打落武成双手,抽泣道:“明明是自己的错,却把气撒在我身上,这算什么吗!”武世成打过之后,才觉自己下手重了些,忙上前,俯身道:“真儿,爹爹是不对,你别哭了,来爹爹扶你起来!”语气十分客气。 武真捂住脸,索性大哭起来,急得武家父子束手无策。刘国宏见状,这才俯身道:“师妹,都是师兄不好,无缘无故去偷什么嘛?偷就偷了,也不该说是‘借’。来师妹,我扶你起来!这地板可凉的紧!”说着伸手去扶。 武真此刻心想:要你去偷是爹爹的意思,你用“借”也只是狡辩,与此事又有何相干系?可是爹爹已经认了错,我还哭着不起来,又有何意图?想到此处,猛地止了哭,冷“哼”一声道:“都怪你!干嘛去偷人家的东西?”说着站起身来,一手指着刘国宏的鼻子,骂道:“都怪你,好事不做,干嘛去学小偷?你以为人称你为‘金鼠神偷’就了不起啊?充其量也就是个鸡鸣狗盗之辈。再说了,若不是你能偷,我爹爹也不会收你为徒,今日之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她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直逼的刘国宏退了又退,一直退到厅外。 武世成听了这话,脸上臊红起来,忙上前拉过武真,道:“真儿,你不可乱说!国宏仰仗我武家的刀法,所以才来投我为师,并不是爹爹看他能偷,才收他为徒。” 武成也上前道:“真妹,既然你已知道爹爹不对,那就别再追究了。哎,不如咱们去比武,看看谁的功夫更好些!再不如,咱们去找娘,让她来评理?” 武真受了委屈,哪有什么心思比武?听武成说找娘评理,一跺脚,道:“行了,还比什么武啊?我们把人家的武功秘籍都拿来了!”说罢,甩袖而去。 武世成看她到东厢房去找妻子,心下这才松口气,笑道:“这丫头,这么固执。国宏你没事吧?” 刘国宏忙抱拳道:“回师父,徒儿身体并无事,只是如此一来,徒儿在小师妹心中就只是个偷鸡摸狗之辈了。日后若是传出去,于我名声不好啊!” 武世成打个哈哈,笑道:“没关系,我这女儿,心眼儿虽多,但忘性也大,过几日便会像未发生过一样,不用这般担心!” 刘国宏亦“哈哈”作笑,道:“若师父无它事,徒儿先行告退!”武世成挥手道:“那你先去吧,别忘了今晚为师在‘醉仙楼’为你庆功,你可别迟了!”刘国宏忙抱拳道:“多谢师父!”言毕退出屋去。 待刘国宏走远,武成忙问道:“爹爹,那拳谱是不是真的?” 武世成沉默未答,道:“你随我来。”说着径自走到大厅东侧尽头,掀起一张图画,武成望去,见下面有一小空阁,空阁之中又有一瓷质花瓶。武世成轻轻转动那花瓶,竟然听“吱吱”声响,旁边墙上显出一扇门大小的洞口来。 武成在这大宅子中住了近二十年,从未发现此处有密室。此时见得,不由大吃一惊,道:“爹爹,这是” 武世成拉住武成衣袖,跳进去,又见武世成在里壁一转那花瓶,那石墙洞口“吱”的一声,又关了去,密室内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武世成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支蜡烛,这才道:“这间密室,绝不能向外透露,就是真儿也不能相告。” 武成反问:“为什么?真妹本是我武家人,若她都不让知道,这算什么一家人?”武世成叹口气道:“此话说来长了。实言相告:这间密室就是你娘我也未曾说起过。” 武成更是吃惊,来不及问为什么,赶忙打探起这间密室:这石室不足一间,狭而长,南北走向,怪不得“客居仙然”外观其大,而厅内却小。北头摆一木桌,桌上放了四本书,其中一本《赵家拳谱》乃是武世成刚刚所放。此外桌上还放了一柄钢刀及一把长剑。 武世成见武成打量完毕,问道:“成儿,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要据实回答!”武成忙收神,道:“爹爹请问!”武世成道:“我问你:你爹爹我在江湖上的名声可好?” 武成不曾料到他会问这个,思索一阵,道:“爹爹在江湖上的名声,自然是很好了。据有人说:爹爹武功距少林掌门c华山掌门c峨嵋掌门和青城掌门之后排名第五。而且江湖上送了一个极为好听的绰号:刀书生。” 武世成微微一笑,捋须道:“这样就好。”取过一本书道:“这三本秘笈乃是五年前你爷爷逝世前所留,是他冒着被天下人耻笑的危险偷来的,这本《赵家拳谱》今日才来。无极剑法,八卦刀要是会了无极剑法,可有的好看了!” 武成上前,果然书皮上用篆书写着“无极剑法”,又是一惊:“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世成笑道:“成儿不用慌张,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集齐这些书吗?”武成摇头道:“难道爹爹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武世成摇头道:“非也,小小一个‘冀地之霸’又怎么够威风?” 武成还是不解,却听武世成又道:“成儿,今日之事千万不可外传!其实,只要我们父子同心,有什么事是我们父子俩办不到的!哈哈”。 武成心道:“是啊,‘冀地之霸’的霸主,我们武家已连续拿了一百年,每次都那么几招,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到江湖上去好好闯荡一番!” 忽听外面有人道:“咦,爹爹和大哥刚才还在的,一转眼,他们都去哪了?”却是武真。武真又道:“娘,他俩一定是去了练武场,我们也去练武场!”另一人道:“真儿,你刚才所说句句是真?”听声音正是武世成之妻李氏。 武真道:“娘,孩儿敢拿性命担保,我所说句句是真!”又听李氏道:“既然如此,真儿,咱们不用去寻他,今夜我们问个明白便是。” 武真急道:“娘,原以为你会说句公道话,没想到你也这么说。”李氏道:“真儿,话不可这么说!你爹爹事是做的不对,可关系咱们武家在江湖上的名声,你就原谅你爹爹这次,好不好?” 一时外面没了声音,武世成脸色铁青,低声道:“这个臭丫头,这么固执!”忽又听武真道:“好,我就原谅他这次,不过明日,他要原样奉还,我才不泄露半点!”李氏道:“这就对了嘛。其实你爹爹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冀地之霸’哪次不是真刀真功夫?要是我们先知其招数,我们不就能赢他了么?此次啊,我一定说服你爹爹让你上台,也好让你出个风头,显得我们巾帼不让须眉嘛!”想是此话说中了武真的心坎,不见其容,只听其声:“真的吗?那可太好了!那娘你要一定说服爹爹啊!” 武世成低声对武成道:“看来这女人还是要女人对付!成儿你将来一定要找个能说会道的媳妇。”武成低头不语。 又听李氏道:“那真儿,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呢?”听武真“哦”了一声,随后脚步声远去。 武成松了口气,道:“爹爹,那你让真妹上场?”武世成点头道:“这丫头,不让她去,她定将此事泄露出去。日后我们可就难以立足了!”停的一阵又道:“索性我们将这赵家拳授于她,也好在争霸之日派上用场。”说着拿起那本《赵家拳谱》道:“成儿,今日我便将这四家功夫全授于你,你可要牢记!这地方小,不宜施展,我先将心法教授于你,日后找个无人之地,再去勤加练习!” 言毕,将保定陈家《无极剑法》c邢州赵家《赵家拳谱》c邯郸李家《无敌连环腿》c沧州王家《五行拳法》的要诀一一授于武成,让他先牢记。 这武成虽然不是异常聪明,但记性却是一流,只一个下午两个时辰时间,已将四本功夫秘笈上的招式c吐纳心法记得干净。武世成让其再背一遍,竟然只字未漏。武世成不由大喜,心道:天助我也! 待二人试记完毕,天色大黑,已到晚饭时节。武世成贴耳内壁,不听有何动静,这才启动机关,二人走出暗室。 武世成揉揉双眼,道:“成儿,记住一定要做到深沉不露!走,去吃晚饭。”武成提醒道:“爹爹,你不是说要为六师弟庆功的么?”武世成拍拍前额,笑道:“看我这糊涂劲!好,你先去醉仙楼摆宴,我去请国宏,随后就到。” 武成又道:“爹爹,就我们三人么?”武世成笑道:“当然不是,你将真儿也叫上,啊,快去!”武成“哦”了一声,径自去了。 刘国宏自听师父说要在“醉仙楼”摆宴,早已高兴的忘了形。可直等到天色大黑,仍不见师父来叫,肚子已然饿是不说,心里也嘀咕道:原来师父骗人,亏我还为他冒一次险!刘国宏与七师弟万国伟同住一室,此刻万国伟早已入睡,刘国宏仍在秉烛夜等。 刘国宏心中正自恼火,忽听屋外传来脚步声,听其轻重便知是师父,忙开门迎接,果然武世成已到门口。 武世成还未敲门,刘国宏已经打开房门,心中暗笑一声,笑道:“国宏啊,今日为师有事所以姗姗来迟,你立即换了衣服,前去‘醉仙楼’,为师换身衣服即刻就去。” 刘国宏未入八卦门前,乃是小偷,时常饱了前顿没下顿,此刻听师父这般说,早已跨出门去,道:“师父,我已经换好了,那我先去了!”说着就要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节 六师弟之死 武世成忙叫住他道:“国宏且慢!”刘国宏立马止住脚步,道:“师父,还有何话吩咐?”武世成笑道:“此时天色已晚,而且你五师兄和小师妹早已订下豪宴,所以你去前门是绕了个大圈,而后门则近一半路程。你走后门,为师随后赶来。” 刘国宏心想有理,未等思索,撒步跑到后门。武家的三重院内全住仆人c下人们。此刻那些仆人c下人们无事可干,正聚在一起喝酒的喝酒,赌钱的赌钱。刘国宏疾步走到后门,见后门半掩着,未敢打扰仆人,闪身出了后门。后门之外乃是一条半死胡同。 这真定府的几家富商大户全聚住在一起,各个后门对着后门。这条胡同总长也就百丈,此刻对刘国宏来说却有万里之遥。 刘国宏正自赶路,忽然眼前多了一个黑影,一人挡在身前,刘国宏揉揉眼睛,笑道:“朋友,干嘛挡我去路?俗话说‘好狗不挡道’”未及说完,那人突然出招,未等刘国宏反击,已经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听那人道:“今日不除你,日后总是祸患!”刘国宏听其声音,双目圆睁,隐隐之中,已然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要让他走后门,只是苦于咽喉被制,根本无力说话,渐渐觉得自己全身无力,呼吸难受到了极点,终于到死去。 武成武真在醉仙楼的最佳位置点好了酒菜,左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武世成前来。 武真迎上前去,问道:“爹爹,六师兄怎的没来?” 武世成诧异道:“怎么会呢?我还特意让他走近道快点赶来的,想是这小子风流”望了一眼武真,笑道:“唉,这小子是不是‘贼瘾’又犯了?” 武真在这长大,爹爹要说什么,早已明白,脸微微一红,也道:“哼,六师兄这么不讲义气,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他!”武世成坐到上首,先喝了杯酒,道:“成儿,要不你去看看,这小子!”武成应声“是”自己前去。 武真坐在下首,笑道:“爹爹,和你商量个事。”武世成亦笑道:“真儿,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此处来只宜喝酒!”武真会意,不再计较,举杯喝下一杯酒,也赞道:“好酒!” 这“醉仙楼”乃是真定府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其中的菜并不如何出色,但酒却出名异常,据说是自家所酿,然酒家老板却从不提说酿酒之法。 此刻虽晚,但于酒家来说,正是一天之中最繁忙之时,而且这“醉仙楼”占了地理,楼体构造又是独特,四层楼内,不见一张空桌,进进出出之人更是踏趾接踵。武世成在真定府的名声大过了抚台大人,所以,管武世成识不识的,只要是认识武世成的,都要上来打个招呼。 武世成父女俩坐等了半个时辰,酒也喝了两壶,仍不见武成及刘国宏前来。武真早已耐不住肚中饥饿,将桌上菜肴乱吃一通。武世成一脸忧虑,道:“真儿,要不你我也去看看,别庆功不成,反出了乱子。” 此言刚毕,只见武成气喘吁吁的跑来,道:“爹爹,不好了!”武世成奇怪道:“成儿什么事,慢慢说来!”武成脸色铁青,低声道:“六师弟他死了!” 武世成惊的站起身来,道:“怎么会呢?国宏功夫不弱,是谁这么大胆,敢对我门下弟子下此毒手?”武真也道:“是啊,六师兄平时未结过什么仇,怎么会”忽然记起了什么,“啊”的一声,道:“爹爹,是不是赵家的人” 未及说完,武成忙捂住她的嘴,道:“妹妹,不可妄自猜测!”武世成瞪了她一眼,道:“走,去看看!”酒家老板见武世成要走,忙上来结账,语气甚是恭维。 武成在前引路,三人一行来到那条胡同,走的约莫一炷香时辰,武成指着地上黑影,道:“爹爹,就在这。” 武世成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待燃定,凑上前去,那人果然是刘国宏。但见其双目爆出,满脸惊慌。武世成摇头道:“成儿,快去叫几个人来,将国宏尸体抬回去。”武成应声而去。武真又问道:“爹爹,六师兄是怎么死的?”武世成道:“想是国宏正在行走,仇家趁其不备,掐住咽喉。看这手法,想必来者武功甚高,内力较深,国宏根本无法反抗。”武真天性胆大,接过火折子,凑上去,看了几眼,道:“六师兄的功夫不算很低,怎么会没有反抗呢?肯定敌人的功夫深不可测!” 不一阵,武成带了五个人抬着一块门板赶来快步而来,大伙将刘国宏的尸体抬上门板,回到武家。因这八卦门属江湖中武林门派,即便是死了人,也不会去报官,而且官府也管不起这江湖上许多恩恩怨怨。 第二日,八卦门上上下下c所有人知道刘国宏被杀一事,皆吃惊不小。武世成让大弟子周国栋买来一口好棺材,将刘国宏尸体置内。此时北方虽已入秋,但天气仍很炎热,尸体更是不能多放,所以只过的一天,武世成便将刘国宏厚葬了。 八卦门上下只知道武家的仇人找上门来,但细想之后,武家又没什么仇人,干嘛整日提心吊胆?可想起刘国宏之死来,人人都又紧张无比。只得日日小心,夜夜足不出户。 转眼过去一月时光,武成c武真每日里折刀过招,功夫自然又进一步。武成亦将赵家拳传授于武真,让她好好练习, 自己则躲在暗地,偷偷习练起其他四家武功。 这日,兄妹二人拆过十余招,武真已然显出败像,索性扔了钢刀,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哝着嘴道:“哥,我每天都勤奋练功,而且专心不二,可为什么总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每天敌你的招数也越来越少?” 武成上前扶起她,笑道:“好妹妹,那是因为你虽勤奋,但我比你更勤奋;你虽专心,但我比你更专心!好了妹妹,以你现在的功底,打败赵家拳馆大弟子那是绰绰有余了。” 武真听得此话,暗忖:只要我打败赵家拳馆,那就足以扬名立万。哼,‘冀地之霸’还从没出过女将呢!如此一想,浑身力气顿生,拔起钢刀,笑道:“哥,咱们再来比过!”言毕一招“追风赶月”刀尖直抵武成的心窝。 武成此刻已将五家的功夫尽数学会,见的此招,也不闪躲,刀身横转,听得“当”的一声,武真的刀尖刺在武成刀身上。武真见状,变招“鹘鹰抓兔”,飞起右脚,踢向武成腰际。此招变招极快,毫无思索之隙,但武成似是胸有成竹,提起右掌,在武真的脚上轻轻一拍,武真左脚着地,本就重心不稳,上身向前倒去。 武真心思闪过,刀尖抵地,整个身体退了回来,接着借助钢刀之力“连环四脚”踢出。武成右手握着钢刀不便出招,只得伸出左手去挡,只挡的三下,最后一脚却是结结实实地踢在胸脯上。 武真一招得胜,立即收刀道:“哥,这次可是我赢了哦!”幸好武真内力不深,否则那一脚也够武成受得。 武成拍去胸膛脚印,笑道:“原来小妹深藏不露,你大哥连三招都接不住!” 忽听一人拍手道:“好,妙极!刚才你们兄妹二人一人攻的漂亮,一人守的利索,真不愧是八卦门的少掌门与大小姐!” 二人听音,忙抱拳道:“大师兄。”此人正是大师兄周国栋。听他又道:“五师弟,依愚兄之见,你的功底是好,只是刚才守招你太轻敌大意,否则小师妹那招‘四连踢’根本没有机会施展!” 武成将钢刀插入青砖缝中,道:“大师兄教训的是,还请大师兄指点迷津。”周国栋过去,拔出武成钢刀,笑道:“八卦刀法有个八字诀:刀不离手,招不离刀。五师弟若用刀将小师妹的那招‘追风赶月’挑开,那小师妹就没有机会使‘鹘鹰抓兔’,是不是?”边说边将钢刀从胸前划过,随即左手化掌,劈向胸前,倒像是两把钢刀同时斩向敌方。 武真不曾想这周国栋大师哥说起攻守之道来竟井井有条,上前道:“大师哥这么说,想必有高深见解啊!” 周国栋笑道:“哪里话,只不过小师妹刚才那三招不算套路的攻势击败了套路的守招给了我启发。” 武真忙问道:“大师兄,是什么启发?”周国栋皱皱眉头,道:“我虽这么想,但不知师父会不会这么认为,那得先问问师父再能说。”言毕转身要走。 武真忙拉住他手臂,急道:“你看你大师兄,是不是怕我受了你的启发,功夫会高过你啊?” 周国栋摇头道:“小师妹不可乱讲,我说与你就是!”停顿片刻,接着道:“我想招数若按套路走,那便是死物,但若是打乱了次序,让敌人不知后招,那他又如何破我招式?想必小师妹刚才已经领略到了吧?” 武真听后,思索半刻,心中暗想:果然如此!可是又觉不妥,至于这不妥之处,一时又说不上来。听周国栋问自己,忙道:“哦,我愚钝的很,怎么会领略到这么深刻的道理?刚才只是觉得好玩才和哥哥过招的。” 武成在旁,听了周国栋所言,似乎也受了启发,心道:这般道理,连爹爹也未曾说起过,还经常要我按套路走,我可小窥了大师哥和这小女子! 周国栋又道:“这等小打小理,想必师父早已明白,不说也罢。二位继续练,我先去了。”言毕转身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节 打架 武真初始明白,心中早已跃跃欲试,跑过去抱住武成胳膊,撒娇道:“好哥哥,我们再来试过好不好?” 武成暗忖:若果真是如此,爹爹如何不知?倒不如和小妹试上一试!遂道:“好啊,你攻我守,然后我攻你守。”武真笑道:“好啊,看招!”一招“烟飞云散”,手腕飞转,刀化作一片光影。武成想:此招那是八卦刀第三十七式,我该如何守法?不及想,衣襟已被钢刀削去一片,幸好武真收手较快,否则武成肚皮已被剖开。武真叫道:“哥,第二招!”一记“长河落日”刀虚砍,实招却在脚上。武成这下多长个心眼,未等武真脚到,早已向后闪开。武真变招也快,钢刀一收,脚下转动一招“霸王硬上弓”,刀砍向武成腰际。武成不及闪躲,钢刀竖立起来,双刃相碰,“嗤”的一声,刀刃各吃进寸许。武成一愣,武真却抬起右脚,结结实实踢在武成胸口,笑道:“哥,你又输了!” 武成脸色微红,道:“妹妹聪明伶俐,变招又快,大哥自愧不如!”武真将钢刀分开,放回原来位置,道:“哥,不曾想大师兄这启发还挺管用,走,逛街去了。好久没有出去玩了。”武成对这小妹是有求必应,今日听她去散心,觉得自己今日两次输给小妹,已是十分烦恼,散散心也好。二人来到前院,见爹爹正在召见客人,不便打扰,对母亲李氏打完招呼便出门而去。 此时已至初秋,北方天气就是这般:早晨冷的发抖,中午又是热的冒汗,虽是初秋,但中午仍是炎热如三伏。兄妹二人边走边看,街上有识得的都向他们打声招呼,什么“武大少爷”c“武少侠”c“武少女侠”,二人听得甚是受用。真定府虽也繁华,但毕竟地方有限,二人逛的一阵,只觉又渴又累,遂在最近一家茶馆内坐下。店家忙迎上来,招呼二人。 这家茶馆虽不大,喝茶闲聊之人却是不少。武真喝了口茶,开口道:“哥哥,你说这天下武林中,谁的武功最好?” 武成忙低声道:“妹妹,在外面少些议论这江湖之事!”武真不解,道:“为什么?难道议论江湖之事也犯王法吗?”武成忙又道:“小妹,不是犯王法,而是怕你在背后议论人时隔墙有耳,那可就不好办了!” 武真耍起小孩子脾气来,“哼”的一声,笑道:“哥,你怕什么?依我八卦门在江湖中的名声,谁不敢给三分薄面?还怕得罪了人不成?”武成忙道:“好了小妹。店家结账!”扔下两个铜板,拉起武真就走。 二人刚出的那茶棚,大路上一队人马飞驶而来。那队人马共有三十余人,均是轻骑黑衣打扮,背上背着长剑。为首那人年纪约四十来岁,下巴有须半寸有余,目如火炬,只是满身尘土,略带疲意。身后三十人亦显得疲劳不堪。 那队人马狂奔而来,毫不顾忌道上行人,顷刻间街上乱作一团:小孩哭c大人跑,行走的逃命,摆摊的后跳。行至武家兄妹近前,一老一小似乎未意识到危险将至,正大手拉小手的前行,想是老人行动不便,行走缓慢。眼见三十余人马蹄将至,那一老一少命在旦夕,武成见状,身形纵掠,提起那老人家和小孩,足不着地的带到对面。 为首那人胯下坐骑突见眼前掠过一物,吃惊之余,前蹄上扬c后踢前纵,身子竟直立了起来。坐上之人抓握不稳,“咚”的一声掉下马去。紧随之人突见变故,立即拉缰,马蹄在那人头前一寸处落定。惊得为首之人一跃而起,没料到头却碰到马下巴,仍是坐在地上。武家兄妹见得此状,大笑起来,黑人人众却是欲笑不敢。 黑衣人众为首之人从马脖子下爬出来,也不拍去尘土,抽剑喝斥道:“是什么人惊吓我的坐骑?” 武真上前几步,双眉一扬,斥道:“呔,你等毛贼,到了真定府还这般猖狂,难道连你姑奶奶都不认识么?” 黑衣人众纷纷抽出长剑,意欲上前,那为首之人左手扬动,示意众人退下,听他哈哈大笑,上前几步,仍笑道:“吆,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年轻的姑奶奶?今日见得,咱奶奶孙子俩还需好好亲近亲近!”说着伸出左手探向武真脸庞。 未等那人手到,武真已抬脚踢向那人小腹。那人“哈”的一声小腹向后收缩,上身前探,武真那脚也便落空,但那厮左手却已在武真脸上摸了一下。 武真恼羞成怒,收脚提拳打向那厮面部。想必那人武功不赖,只把头向右一歪,竟躲了过去。武真见两招不中,飞身起脚,踢向那人头部。那人仍是“哈”的一声,伸手竟然抓住了武真右脚。武真反映既快,他抓一只脚,另一只脚随后踢来,正中那人头部。“扑”的一声,那人摔倒在地,武真却稳稳落在地上。 那人站起身来,“哈哈”笑道:“我姑奶奶的脚就是香,踢我一下还好,来来来,再踢一下!”说着提剑变招攻了上来。武真见他来势凶猛,自知一招得胜,实属侥幸,这人嘴巴虽臭,但功夫着实了得,未敢大意,连躲带闪,和那人斗在一处。一时间街上行人得知武家大小姐和人打架,都围来观看。 武成见武真躲躲闪闪,恐有闪失,忙将那老少二人拉至安全处,掠身加入战团,口中道:“真妹,此人我来对付,你快去报知爹爹知道!” 武真头一次和人实打实的打架,未尝苦头,也未得甜处,哪肯离去?口中叫道:“这个毛贼我还应付得了,你速去报知爹爹!”右手以掌代刀,剑来则退c剑去则攻,毫不退让。那人虽受两人夹击,但似乎应付的游刃有余,且不见他有丝毫慌乱。 其余黑衣人众见武家兄妹合攻老大,其中一人挥剑喊道:“兄弟们,老大受困,大伙儿一齐上哪!”三十余人纷纷提剑攻向武家兄妹二人。顿时街上又大乱起来,围观之人吓得四处逃窜,无人再敢观战。 那为首之人“哈哈”大笑几声,大声道:“兄弟们,你们对付那小子,我姑奶奶还需我亲自对付!”十几招下来,想必已经知晓武家兄妹功夫高低。其余人听老大吩咐,一窝蜂上来,硬生生将武成和武真逼开。 如此一来,街上形式又转为武真斗那为首之人,武成则和三十个黑衣人斗作一团。武真断断续续以手代刀将“八卦刀法”从头至尾打了个遍,也未曾再碰他一下,纵是衣襟也未曾碰到丝毫。将“八卦刀”打乱了次序再斗的几十招,仍未击败对手,不由心中懊恼,怪自己学艺不精。就在懊恼之际,动作迟缓下来,眼见那人一拳打来,心道:这拳下来,我这鼻子可要塌了!眼睛不由自主的闭起来。 心中思索间,耳中却听 “嗖”的声响,一物飞来正中那人拳头,待睁眼看时,已见那人抱拳缩在地上,口中“嗷嗷”大叫,想必疼痛不已。 武真见状,知道有人相助于她,忙四下扫视,只那茶棚下一人,白衣打扮,却又背对自己,不像是相助之人。未及细想,“嘿嘿”笑道:“喂,你还打不打了?你不打我打!”言毕一拳打将过去,看去势是用足了内力。拳未击中那人,却觉左手被人一拉,后退丈余。耳中有人说道:“姑娘,不可趁人之危!” 武真听是男子声音,忙缩回左手,脸红道:“你是何人?干嘛拉我?他欺负我,我不该打他么?”那人又道:“这厮言语轻薄,确实该打,但是这厮既不能还手,姑娘又何必乘人之危?” 武真再去看,果然那人所抱的右拳鲜血直流,拳头上插着的筷子在中指及无名指间直穿进寸许,定然是刚才未等他拳到,这筷子却已飞来。但这等功夫若无上乘内力,那是绝计不能的,忙回头道:“怎么会这样?”看清此人模样,又吃了一惊:此人年纪不过二十,薄唇剑眉,跷鼻大眼,面如玉光,目比水清,身高七尺八c九,岂可是眉清目秀之容?较武成英俊而气质不凡。武真看的一眼,只觉自己那颗心儿如兔子般直窜似的跳,一时没了言语。 武成和三十个黑衣人打斗,自然不敌,剑来剑往,好几次险些刺到身上,好在黑衣人众见老大受伤,有大半无心恋战,过去看老大伤势。如此下来,武成自然轻松许多。忽瞥见武真同一白衣陌生男子站在一起,嘀嘀咕咕,心中不由大怒:我与贼敌苦战,你却站那闲谈!喝声道:“武真!”武真听得,急忙回头,再次加入战团。顿时三十名黑衣人又与武家兄妹斗在一起。 武家兄妹正准备大战一场,猛听一人喝道:“黑龙帮的狗贼,张忌峰在此,还不住手!”此声内劲十足,振聋发聩。 黑衣众人果然纷纷收剑,转身剑指向张忌峰。武真和武成见敌人转身不攻自己,忙退于一边,武真指着刚才那白衣男子,道:“哥,适才是他帮的我,不然小妹此刻鼻子都已塌了!”武成细看武真并无受伤,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张忌峰看看众人,冷冷道:“你们果然是黑龙帮的!喂,那抱手痛叫的,就叫万家豪吧?”黑龙帮为首之人确叫万家豪。那人慢慢站起身来,痛的满脸紫红,右手仍鲜血直流,听他道:“张少侠,万某自知武功低微,但与却无冤无仇,为何这般待我?” 张忌峰微微笑道:“你果真是万家豪!你等卖国求荣,人人得而诛之!还说什么无冤无仇?”万家豪疼痛难忍,猛地从属下手中夺过长剑,斩向自己右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节 相识 张忌峰见状,喝的一声“且慢!”万家豪剑停在空中,满头是汗,声音颤抖的道:“怎么?张少侠有何指教?” 张忌峰冷笑一声,看看众黑衣人,叱道:“万帮主,就你这点本事满江湖的追杀我,传扬出去,不怕成为笑谈?” 万家豪听闻,剑指张忌峰,忍痛恨恨道:“张忌峰,你暗中伤人,又算什么本事?今日你害我右手残疾,日后我定让你加倍奉还!” 张忌峰上前几步,微笑道:“不用日后,今日就来,怎么样?” 万家豪脸色铁青,属下一人道:“老大,怎么办?这小子我们可是追了三天三夜才找到啊!”万家豪斥一声:“若你能杀了他我必重重赏你!”那人定是知道张忌峰的厉害,听的此话,忙摇头道:“我杀不了他,还请老大出手!”万家豪瞪的他一眼,怒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黑龙帮众人听帮主下令,纷纷提剑攻向张忌峰。 张忌峰未及思索,纵身向前,躲过一人长剑,右手随即抓住那人手腕,左手斩过,那人直疼的“哇哇”大叫,手中长剑已落入张忌峰手中。张忌峰手中有剑,自然如虎添翼。武真及武成在一旁观看,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惊得他们此刻方知天外有天c人外有人。那些黑龙帮人众明知不是张忌峰对手,仍要拼了命去厮杀,只是张忌峰并不曾伤害与他们。只听的阵阵惨叫,却不见半点血腥。不及一盏茶功夫,黑龙帮三十余人手中长剑尽数脱落,人人抱手痛叫。 张忌峰将长剑扔在地上,恨恨道:“这可是第二次落入我手,俗语说:事不过三。若再有一次,张某绝不留情!”言毕,甩袖大踏步而去。 武真见张忌峰要走,忙追上前去,道:“张公子请留步!”张忌峰停步转身,笑道:“张某学艺不精,在姑娘面前献丑了!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武真忙摇手道:“不是,张公子误会了,张公子剑法精妙绝伦,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指教更不敢说,敢问张公子师承何人?” 张忌峰笑道:“姑娘,在下有要事在身,此刻不便奉告,恐失师父他老人家的名声!待在下哪日学艺精湛了,再来告诉姑娘。” 武成亦忙上前,抱拳道:“张少侠,多谢你出手相救,否则今日小妹及我非遭毒手不可!不若这样,此刻已近正午,小弟做东,请少侠到本地最有名的‘醉仙楼’里喝酒,如何?” 武真拍拍手,道:“这主意好!张公子,你就应了吧!”张忌峰心道:已近正午,初次来真定府,结识些朋友总是没错。遂抱拳道:“如此也好,那两位请!”耳中一阵马蹄声响起,三人回头,却是黑龙帮的乘马而去。只见万家豪回头道:“张忌峰,你听着,来日方长,此仇不报非君子!” 三人相视而笑,武真笑道:“原来张公子大名唤作忌峰,真是好名字!”张忌峰冲武真微微作笑,边走边道:“二位,适才只顾着打架,还未来得及请教二位尊姓大名,不知可否示下?” 武成忙摆手道:“张少侠过谦了。我们兄妹俩乃无名小辈,怎敢妄自尊大?小弟武成,小妹武真。”说着指向武真。 张忌峰听后,微觉惊异,暗思:刚才看他们俩的武功路数,右掌代刀,莫非是冀地名门武家八卦刀的传人?忙问道:“你们既尊姓武,可与本地‘八卦门’武家有甚渊源?” 武成心想:看他年龄,阅历不深,却知我武家“八卦门”,不曾想我“八卦门”在江湖上的名声果真挺大。遂笑道:“不瞒张少侠,八卦门现任掌门正是小弟生父!” 张忌峰大吃一惊,忙抱拳道:“久仰‘八卦门’武功天下无双,今日在此识得‘八卦门’两位传人,真是幸会幸会!” 武成心道:看此人剑法,较之“无极剑”又胜许多,想必也是名家之后吧?今日听他这么说,我“八卦门”在江湖上的果真名声远播啊! 各自思量间,已来到“醉仙楼”前,武真在前引路,道:“张公子,这便是本地最有名的酒家‘醉仙楼’,请!” “醉仙楼”老板见武家兄妹前来,早早迎出,满脸堆笑道:“武大公子c大小姐,好久不曾光顾,二位楼上请!”早有小二在前引路。三人在三楼靠窗最好的位置坐了,武真指点道:“小二,先上三斤好酒,再来八盘拿手好菜!”小二应声自去打点。 这“醉仙楼”果真高大,虽只三层,却将整个真定府尽收眼底。张忌峰放眼远望,感叹道:“这真定府可真是人杰地灵,藏龙卧虎之地啊!”意思当指武家兄妹二人。 武真笑道:“张公子过奖了,真定府虽大,但名不副实,比起张公子来,我等的武功造诣还差的远呢!”武成也道:“正是这样,小弟还不知张少侠师承何人?可否告知?” 张忌峰略思片刻,笑道:“既然二位想要知道,那我也只好相告:在下师父姓解,单名一个‘光’字。” 武真及武成似乎略有耳闻,但真若说是知道,的确不知其出名在何处,为使张忌峰不失体面,二人同声道:“久仰大名!果真名师出高徒!”张忌峰微微一笑,不再作话。 不一阵,那店小二端上酒来,唱道:“武大小姐,你要的酒!请慢用!” 武成也不去理会,替张忌峰满上一杯,道:“张少侠,这一杯是答谢少侠相救之恩,请!” 张忌峰端起酒杯,笑道:“武兄,此话倒有些颠倒。黑龙帮是为张某而来,但武兄二人为救无辜人士而惹上是非,张某应感激二位才是。张某在此借花献佛,二位请了,张某先干为敬!”言毕仰头喝了下去,赞道:“好酒!” 武成听后,笑道:“既然张兄这么说了,小弟只好满饮此杯!真妹,来干了!”武真亦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张忌峰拿起酒壶,给二人满上,道:“这第二杯是为咱们三人相识一场,二位无甚疑义吧?”武成笑道:“小弟正有此意,张兄,来干!”三人同道声:“干!”皆饮了那杯。 少顷,店家共三人,将八盘菜齐齐端上。武成笑道:“有酒无菜,那不叫宴。张兄请了!”武真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张忌峰碗中,道:“张公子,这道‘平步青云’乃是取长江的武昌鱼清蒸而成,再加上佐料酱汁,是我最爱吃的菜了,你尝尝!” 张忌峰微微一笑,夹起那块放入口中,果然觉得异常爽口,并且没有半点腥味,遂道:“果然好吃!”武真又夹了一块螃蟹,道:“来再尝尝这道‘霸王当道’!”张忌峰笑道:“这道菜取这名字,可谓名副其实!” 三人说说笑笑,这顿饭竟吃了个把时辰。张忌峰已吃的尽兴,笑道:“张某有事要去一趟蒲峪路府,所以不能久陪二位。二位请了!”言毕,就要告辞而去。蒲峪路府乃在关东,因为那里天气寒冷,即便是大夏天也有下雪的可能。 武真听他要走,心中倒有些不舍,脱口问道:“张公子,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真定府?” 张忌峰笑道:“今日幸会,张某深感不舍。只是我到蒲峪路府要会同师父办件大事。事成之后就会回来看望二位,应该不会太久。” 武真脸已半红,小声道:“再过些时日,我们‘冀地之霸’就要开始了,你会不会来看啊?”张忌峰思索片刻,道:“久闻冀地有个‘冀地之霸’之争,却一直没能目睹。好,下月九月初三,张某必定前来!告辞!”言毕,下楼而去。 武成看武真欣喜若狂,结完账走到她跟前,笑道:“二妹,人家已经走远了,还愣着干什么?”武真忽问武成道:“大哥,你说他下月真的会来么?”武成笑笑,道:“真妹,你该不是有意了吧?”武真脸色突红,独个跑下楼去。 二人回到家中,见爹爹仍在会客,本不想打扰,正要各自回房休息,恰巧武世成送客,二人不便躲避,只得站在院中。原来那客人是金兵打扮,为首一人三十来岁,貂皮大衣,锦缎丝绸,帽上貂尾饰品显得极为珍贵,想必是金兵之中的大官。那人见得武成及武真,笑道:“想来这位就是武大公子了?”竟未视武真。 武世成抱拳道:“正是犬子。大人请!”脸色严肃,似乎二人之间有过一番口舌之争。那人边走边看武成,待要出门时,又赞道:“果然将门出虎子!”想是夸赞武成的。 武世成将那几个金兵送出门去,命人关上大门,这才满脸严肃的对武成道:“成儿,叫各位师兄弟到正厅,我有话要说!”武成忙去招呼,武世成瞪了武真一眼,道:“你也来!” 时间不大,武成及四位师兄“周王熊郑,栋梁之才”的和其余师兄弟都来到“客居仙然”。 未等众人坐定,武世成厉声斥道:“成儿c真儿,你二人今日出去做了什么好事?”武真于打架之事自然不敢多提,唯唯诺诺的答道:“我们什么也没做啊,只是出去”武世成未等她说完,怒道:“还敢狡辩!国才,你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众弟子见师父发怒,未敢落座,全都站在当地。郑国才上前,来到大厅正中,抱拳作揖道:“回师父,弟子亲眼看到五师弟和小师妹与一群黑衣人厮斗,弟子未敢耽搁,立即回来报知师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节 比名声 武世成冷“哼”一声道:“国才啊国才,你可真是糊涂,明知我在此陪客人离不了身,那你干嘛不去帮帮五师弟呢?万一成儿有什么闪失,你这做师兄的该如何向我交代?” 郑国才未等师父说完,已跪倒在地,叩首道:“弟子知错。可是师父,那群黑衣人众足有三十多人,弟子怕我们人手不够,想回来搬几个救兵!” 武世成仍是冷“哼”一声,转向武真,问道:“真儿,那些黑衣人是什么来历?” 武真此刻明知隐瞒不过,只得如实禀道:“回爹爹,他们是黑龙帮的。我与大哥在路边喝茶,哪知那些贼子横冲直撞,差点闹出人命,我和大哥是出手救人,没想到招来是非。对了爹爹,黑龙帮是什么帮派啊?” 武世成毕竟阅历较深,江湖上的门派也知道许多,随口道:“黑龙帮乃黄河边上区区小帮小派,不足为怪。真儿,那你们是赢了还是输了?” 武真想到若是没有张忌峰出手相助,此刻二人或许已被黑龙帮的狠狠羞辱,遂道:“赢是赢了,不过幸亏有那位张公子帮忙,我和哥哥才能全身而退!” 武世成手指郑国才,道:“怎么样,若不是那位张公子,你也别想回来见我!”又问武真道:“真儿,那位张公子现在何处?可否让他来见我?” 武真叫一声“爹爹”,跑上前去在武世成身边站定,道:“那位张公子早已走了,他说要去蒲峪路府会同师父办件大事,下月的‘冀地之霸’他会来看望我和哥哥!” 武世成“嗯”的一声,又问道:“那你可曾问过他师承何门何派?师父姓甚名谁?” 武真挠挠头,呲牙笑道:“门派他是没说,不过他说他师父姓解名光。” 武世成听罢,心下吃惊不小,但此刻众弟子在场,为不失师父威严,口中“哦”一声,问道:“那他叫张忌峰?”武真点点头,听爹爹话中意思,似乎认识,遂笑道:“爹爹,你认的他么?” 武世成摇头道:“我也不识得,只是名师出高徒,江湖听闻罢了!” 熊国人来到大厅正中,抱拳问道:“敢问师父,张忌峰是何许人物?难道他的名气比师父还大?”武世成摇头道:“若比名气,当今武林中,又有谁能比的过解光解大侠?他的徒儿,当然有名了!” 周国栋也上前问道:“师父,难道少林寺的方丈苦难大师c峨嵋派掌门至乾大师也不及的他名声大吗?” 武世成摇头道:“当今武林,若称的上正真大侠的,恐怕没人能比得过解光解大侠!苦难大师也不例外啊!”众人互相望望,皆是不解:为何苦难大师人人皆知,而他们不曾知晓的解光却比苦难大师更有名气? 武成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问道:“爹爹,这是为何?” 武世成看看众人,叹口气道:“你等只顾如何在我面前得宠,却如此孤陋寡闻。唉!”说着来到大厅正中,又道:“解光解大侠不仅武功盖世,而且侠义名满天下,人人敬仰。这事要说来历,为师也只是听得丐帮帮主说过些,不尽详实。”忽然话锋突转,道:“今日叫你们来可不是说解大侠的!”又望望众人,道:“刚才有五个金贼前来我门,大家可都知晓?” 众人齐声道:“知道!”武世成捋捋胡须,道:“是了,当今皇帝高宗与金讲和,划黄河为界,如此一来,我们真定府便在金贼界内,各位可都知晓?”众人仍齐声道:“知道!”武真插嘴道:“爹爹,你想讲什么啊?”武世成瞪了她一眼,道:“那我们就是金朝子民,是也不是?”有一大半人道:“是!”而武真和熊国人等少数几人说道:“不是!” 武世成大怒,斥道:“饭桶!难道师父是教你们作卖一国一贼么?”停了少许,又道:“真儿,你说说为什么不是?” 武真上前,大声道:“我等虽在金贼境内,却是大宋子民。金贼犯我河山,夺我土地,戕害百姓,草菅人命,我等岂能与贼人为伍?”说的坚决,倒似一腔深仇大恨宣泄而出。 熊国人亦道:“小师妹说的对,金贼无恶不作,我们这些习武之人,应该与他们断绝来往!” 武世成冷“哼”一声,道:“看看你们,爱做卖一国一贼么?那好,从今之后,要做卖一国一贼的随时都可以走,为师决不挽留!”语气十分坚决。 众弟子都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武世成看众人都不说话,这才道:“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就是给大家提个醒,今后无论是走是留,切勿做金贼的走狗!但若我门下弟子有人卖国求荣,我武世成虽武功低微,纵是身首异处也要除贼卫国!好了,都去休息吧,成儿c真儿你们留下。” 待众人走远,武世成这才道:“真儿,你说那张忌峰去蒲峪路府做什么?”武真摇头道:“这他没说,只是说要办一件大事。”武世成看看武成,武成忙道:“爹爹,确是如此!” 武世成在厅中踱了几步,道:“解光解大侠乃当今武林中的首脑人物,他的徒儿武功应该不差。成儿,你可记得他所使的剑法?” 武成摇头道:“爹爹,张忌峰张少侠的剑法太快,孩儿未及看的明白,他已将那三十余人制服了。”武真亦道:“是啊,张公子的剑法实在太快,我和大哥都没来得及看清楚。” 武世成叹道:“这就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成儿,真儿以后可要好好练习刀法,别给我武家丢脸!”武成及武真点头应“是”,不在话下。 武真自打张忌峰说下月会来观看“冀地之霸”之争后,心里甭提有多高兴,每日练武又加了一份心思,似乎每招都是练给他看,真盼望九月初三快点来到。 张忌峰自别了武家兄妹,在马市上挑买了匹快马,驶出真定府,辨明方向直奔东北。想不到那马跑不出二里,已拉了三泡稀。再看这马全身枣红色,腿长身膘,张忌峰心道:此马绝非劣等马,应该日行千里才是,这是为何?难道我挑选有误?只得下了马,拉它前行。 行到天黑时,才走出十来里路。幸好此地多小镇,虽黄河以北划为金界,但金贼于这般小镇却不予骚扰,反倒安定许多。张忌峰在一家小客栈住下,又找来小二,询问道:“店家,这镇上可有兽医?我那匹马得了怪病,还需就医!” 那店小二笑道:“客官,不就一头牲口么,用不着这么怜惜,我家店主养了十几匹好马,你再买一匹不就得了?” 张忌峰笑道:“你哪里知道?我这匹马绝非常马所比,只不过得了怪病而已,我问你到底有没有兽医?”店小二忙道:“有是有,只是离这偏远,来回得花些时间,万一店主知道了,我连这份营生都没了!” 张忌峰从怀里掏出一贯钱,扔给他,道:“快去请来!”那店小二接住钱,唱道:“好嘞,我这就去!”张忌峰围着那匹马看了又看,暗道:书上说好马长嘶带悲愤之情,而且骨骼也符合书上所写,为何它却跑不动? 天色已黑,张忌峰仍点了火把围着马转,那马面前虽放了上等草料,但却未动一口。 过得良久,店小二领着一名兽医来。那兽医只看了一眼张忌峰的马,不由赞道:“好马,好马!” 店小二听这兽医赞不绝口,笑话道:“赖大夫,这马也算得好马?那我家老爷养的便是神马了!” 那姓赖的大夫“呸”的一声,斥道:“你家老板养的马不过是些四蹄长脸的畜生,那也叫马么?” 张忌峰忙上前抱拳道:“这位先生,请给我这马看看,它到底得了什么怪病?”赖大夫先看看马的牙口,再看看马的粪便,摇头道:“这马无病,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又道:“现在这些人,真是可恶,为了赚钱,竟然喂这千里神驹吃巴豆!”张忌峰也听说过巴豆,说人或动物误食,会拉稀不止,忙又问道:“那老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那赖大夫点头道:“办法自然是有,我开几味草药,让马吃了就会没事。”遂说了三味草药,让店小二去买。 张忌峰忙请赖大夫到店内用茶,哪知他不肯领情,叮嘱张忌峰几句就要回去,张忌峰给他诊费,却也是死活不拿。张忌峰万般无奈之际,抱拳道:“先生,若真治得好我的马儿,张某改日定会重谢!” 那赖大夫拍拍张忌峰肩膀,笑道:“年轻人,我虽为兽医,但也行医多年。今日看你对一个畜生如此用心,想必你也是个爱马之人,这等小事,赖某权当是帮忙。只是今后你要善待于它。”说完,大步而去。 张忌峰微笑不语,重回到马身边,摸摸马背,笑道:“马儿啊马儿,是谁要这般害你,你若会说话,就告诉我,我好为你报仇!”那马忽的前蹄上扬,长嘶一声。 张忌峰坐于马槽上,心中却又盘算师父此次叫他前去何事。约莫半个时辰,那店小二才买药回来。张忌峰打开药包,根据赖大夫叮嘱之语,细细检查一番,确定没错之后这才放于马嘴下。 不料那马闻的药味,不停的后退,纵是前进半步也不肯。张忌峰暗道:好不容易寻的匹好马,竟被喂食巴豆;再寻位兽医开了三味草药,你却不吃,难道你想送命不沉?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节 金枪寨 那店小二看的此景,笑道:“这位爷,不如算了,明日在我们老爷的马群中再寻一匹,岂不更好?”岂不知张忌峰生性喜马,若是看中自己所爱之马,自然不会再失去,听他斥道:“少在这废话,你在这,我这马儿当然不吃草药了!忙你的事去!” 店小二吃力不讨好,嘟囔几句,只得下去。张忌峰抓了一把草药,放到马鼻子跟前,道:“好马儿啊,这要可以治你怪病,快快吃了它吧!”那马闻闻,竟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看的张忌峰好不高兴。 次日,张忌峰起个大早,在桌上扔下一贯钱,牵着马,悄悄出了客栈。那马果然是匹良驹:或是前几日体力不支,今日体力恢复,待张忌峰刚一上马,便如风驰电掣般狂奔起来,奔跑了近两个时辰,却不见滴汗留下。 渐渐慢下脚步来,张忌峰心疼马儿,再说在马背上颠簸两个时辰,浑身都酸痛起来,遂唤住马跳下来,拉它前行。那马似乎仍未宣泄够,竟然跳来跳去,时而后踢,时而前扬,看的张忌峰更加喜爱。 张忌峰只顾着看马,竟忘了看路,忽听前面一人喝道:“前面何人,留下姓名!”张忌峰一惊,那马也突地扬起前蹄长嘶一声。张忌峰定睛看时:那人袒胸露乳,胸口黑毛寸长,满脸横肉,手提钢叉,一副草寇打扮。张忌峰笑笑道:“这位老兄,是不是我留下姓名便可通过啊?” 那人将钢叉横于胸前,抱拳道:“请问公子可是姓张名忌峰?”张忌峰心下诧异,道:“你怎知道我姓名?” 那人满脸堆笑,将钢叉别在腰间,上前三步,又抱拳道:“张公子勿怪,我们大王说了,今日张公子一定会经过此处,叫属下在此等候,好请张公子到敝寨歇歇脚!”此人身肥体硕,但说起话来却毫不含糊。 张忌峰又是一阵诧异,问道:“这位老兄,你们大王是谁?他又怎知我经过此处?” 那人道:“张公子,这些问题都不重要,还是请你随我到敝寨,我也好向大王交待啊!哎呀,张公子,你看敝寨可是真心诚意请张公子去的!”此人张口一个张公子,闭口一个张公子,张忌峰却是听的心里发毛。 张忌峰笑笑,道:“既是如此,那为什么你们大王不亲自来请呢?”那人顿时结巴起来,道:“我们大王他今日有事,原本是要亲自来的。”张忌峰正觉得奇怪,待要发话再问,忽听路旁草丛里“唰唰”作响,喝一声:“谁?” 听一人道:“张少侠,别来无恙啊?”张忌峰微微一惊:此人话音虽无挑衅之意,但在此刻听来多少有些别扭。心知此人武功不弱,拍拍马背,让马先行,自己转身,以防不测。 张忌峰抱拳道:“前辈,有话何不现身出来?躲躲藏藏的岂是英雄所为?” 那人又打个哈哈,笑道:“张少侠,此话错矣!赖某只是一介草寇大王,哪能及得上少侠在江湖上的名头?” 张忌峰心道:我之所以出名,是凭师父在江湖上的名头,所以有很多人不服,既是如此,那就教训他一下又何妨?猛的跃身起来,深吸一口气,将丹田之气集于双掌,接着拍出,但见掌风所到之处“啪啪”作响,只见草丛倒了一片,一人仰面躺在地上,显然是中了掌风。张忌峰轻轻落到那人近前,道:“前辈,晚辈只是路过此地,并无挑衅之意。刚才我只用的五成功力,若用十成功力,恐怕你连性命也没了。”此话不假:张忌峰受解光真传,从小习武,内力自然不浅。 话刚说完,忽觉脑后生风,知道有人偷袭,纵身跃起,直跃起二丈余,向下看时,却是那满脸横肉的汉子。那汉子也真是呆头,见眼前没了人,只是四处张望,却不抬头。张忌峰轻轻落下,正好踩在那人头顶,接着向后跃开,一脚踢在那汉子背上,那汉子身体吃力,向前冲去,正好压在那自称姓赖人的身上。 张忌峰动作潇洒,虽不曾用内力,但若制服这几个草寇,却是绰绰有余。 那两人爬将起来,赖姓人道:“张少侠果然名不虚传,赖某此刻佩服地五体投地。少侠若不嫌弃,就请到敝寨歇歇脚,再上路?” 张忌峰看他脸显诚意,心道:师父要我五日内到,今已过去两日,距蒲峪路府也不远,不妨去看看这什么帮搞什么名堂?忽记得此人似曾相识,猛然“哦”了一声,道:“前辈就是昨晚给晚辈医马的那人吧?晚辈冒昧,多有得罪!” 那人忙摇头道:“少侠认错人了,在前镇给少侠医马的正是在下弟弟!”张忌峰“哦”了一声,道:“可是声音如此相像,我差点就”那人忙道:“张少侠,小弟与我的声音确实很像,都怪我没有早些提示,少侠请!” 张忌峰见马在路旁吃草,上前牵了它,那满脸横肉的汉子忙上前接过缰绳,道:“这等事哪能劳驾少侠?让我来吧!”张忌峰见他们满脸诚恳,也便由了他们,随他们而去。 此处草木繁茂,人行至其中,在外竟看不到人影,草丛里只有条羊肠小道,若没那二人前引,张忌峰定要迷路。 如此走了半柱香时辰,见草丛中现出一座木寨来,寨牌上写着:金枪寨。寨内七八间厢房,皆用木料做成,周围全是竹篱。院内十一二个小伙子正在练武。 那姓赖的一进寨,院内人全围将上来,齐声叫道:“大王好!”姓赖的挥挥手,院内顿时静了下来。只见他拉着张忌峰走到正厅阶上,大声道:“各位,今日我金枪王赖宝山聚三生福气,请到天下第一大侠解光之徒张忌峰张少侠到敝寨,大伙儿可不能怠慢了他,快摆宴席款待!”众人皆欢呼雀跃,四下散开,各自忙活去了。赖宝山又请道:“张少侠,敝寨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先请到里面喝杯茶!”张忌峰也不谦让,道:“赖寨主自命‘金枪王’,那枪上功夫自然了得,张某今日冒昧,倒是冒犯了前辈!” 二人说说笑笑,来到正厅。厅里摆设倒不简单:桌椅均用檀木制成,排成两排,共是八座,正中一张虎皮大座,想是大王之位。二人分宾主坐定,张忌峰环视四周,见屋内结构严密,收拾甚为干净,道:“想不到赖寨主还有如此去处!张某与师父虽是浪得虚名,但比起赖寨主来,我等不及!” 赖宝山不解,问道:“少侠此话怎讲?”张忌峰道:“我与师父每日流浪,连个固定的去处也没有。哪能比得上赖寨主有如此好的去处!”说道后来,满脸的羡慕之色。 赖宝山听的此话,不由拍案而起。张忌峰一惊:难道我的话激怒了他?忙道:“赖寨主这是为何?”赖宝山满脸歉意,听他道:“少侠勿怪,只是赖某想起往事,不由而怒!”停的片刻,又道:“其实十余年前,赖某本是蒲峪路府一富家子弟。我妻子美丽贤惠,三岁女儿聪明伶俐,也本是个温馨之家。谁知金贼入侵,占了蒲峪路府,抢我妻子,又将我女儿扔到蛇窝里喂了蛇。赖某侥幸逃脱,在这窝了十余年,只盼着大宋朝廷能收复失地,赶走金贼,还我河山。孰不料狗皇帝赵构幸宠秦桧,只求和,不作战,就这半壁江山也是岌岌可危!”其语气铿锵有力,用词又极悲壮,直叫人泪下。 张忌峰听罢,也拍案而起,道:“赖寨主说得对!金贼抢我河山,无恶不作。狗皇帝又轻才岳元帅,真是不该!” 赖宝山嘴角一动,想是极为激动,又听他道:“我的这些弟子,也都是无父无母c无家可归的孩子。赖某四处打家劫舍,抢官僚c偷富豪,才将他们拉扯成人。唉,可是苦了他们啊!” 张忌峰听后,心中略感激动,道:“张某与师父凭在江湖上惩强除恶出了点名,也只是蜻蜓点水,过后随失。但赖寨主之举,当之无愧‘大侠’二字!张某这厢有礼了!”说着便要一拜到地。 赖宝山忙扶住他,道:“张少侠,你我同是侠义之人,不必客套!”二人重又坐定,这时才有一名弟子端上茶来。赖宝山请道:“张少侠,敝寨地处荒远,取水不易。这茶乃是弟子从百里之外担来的清泉之水煮的。少侠请用!” 张忌峰微微一震,心道: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才上的茶来,遂道:“寨主为何不就地挖井取水?我看这里草木茂盛,地下取水应该不难!” 赖宝山端起那杯茶,显得格外珍惜,道:“张少侠有所不知,此地取水是不难,但地下之水盐份过大,自带有一股咸味,勉强喝也还可以,但要长久,那自然不成。” 张忌峰点头应道:“此话有理!”端起茶杯闻闻,已觉的清香入鼻,喝了一口,果然那茶沁人心脾,赞道:“好茶!”只觉得清凉之气贯遍全身。 赖宝山忽的脸色严肃起来,道:“张少侠难道不怀疑赖某在茶中放毒么?” 张忌峰笑道:“赖寨主对我讲过往之事,且说得那么悲壮,已将张某当成自己人,张某诚惶诚恐,哪敢怀疑寨主?”忽的“咦”了一声,道:“这么说有人怀疑过寨主么?” 赖宝山脸显怒色,道:“前不久,我曾请到真定府‘八卦门’中‘周王熊郑’中的周国栋前来有事相托,我命弟子不远百里取来泉水,不想那厮却怀疑我在茶中投毒。堂堂八卦门,竟如此小看我金枪寨!这口怨气我如何能忍?” 二人正说着,进来一名弟子,道:“大王,酒宴已摆好,请大王和张少侠入座。”赖宝山起身道:“少侠,请!”张忌峰也道一声“请!”便来到院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节 允诺 院中摆了三张大桌,设有十六张椅子,也均是檀木所制。桌上蔬菜少而肉食多,每桌至少六大盘肉,三大坛酒。赖宝山笑道:“敝寨经常偷袭官府,畜生倒是不少,少侠请!”张忌峰忙抱拳道:“赖寨主,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你今日摆宴款待我,必有要事相求。张某不才,赖寨主有话请讲!” 赖宝山“哈哈”笑道:“少侠过虑了,赖某自知身份卑微,岂敢有求少侠!请边吃边说!”说着请张忌峰坐了上席,自己坐于左手旁,并亲自为张忌峰倒上一碗酒,道:“张少侠,说起来,还真有一事相求。但若少侠不答应,赖某自然不强求。” 张忌峰听他果然有事求于自己,端起那碗酒,道:“赖寨主果然爽快,张某定当尽力而为!”赖宝山道:“好,时至今日,我仍忘不了我妻子。赖某是想请少侠救回我妻子,赖某定当感激不尽!” 张忌峰“唰”的站起身来,将那碗酒一饮而尽,道:“好,赖寨主请放心,张某最是痛恨金贼,我定当将你夫人救来与你团聚!”赖宝山听后,顿时高兴的不知所措,待张忌峰坐下,再替他倒上一碗酒,道:“众弟子此前都想到蒲峪路府救师娘回来,可苦于自己武功低微,今日有张少侠这句话,赖某自当放心!”弟子们听名满江湖的张忌峰肯出面救师娘,均大呼:“张少侠万岁!” 转眼间,已过了两个时辰,太阳也偏过正午,众人均已喝的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张忌峰谨记师父之命,不敢放怀畅饮,仍是清醒如初。突觉此去蒲峪路府,师父说有大事要办,恐怕凶多吉少,再加上要救赖宝山之妻,不由后悔刚才答应太过仓促,但自己既是侠义之士,说话算数,只是仍有一事不明,遂问道:“赖寨主,张某此去蒲峪路府,并未张扬,寨主如何得知张某要去蒲峪路府?” 赖宝山道:“少侠可曾记得赖某二弟?二弟四处行医,在真定府听到你与武家兄妹二人谈话,恰好昨日遇见你并医好了你的马,所以连夜通知我在此等候。我本是仰慕少侠大名,只求见得一面,可想起十余年前夺妻之恨来,真叫我悲痛!只不知这十余年来,她过的如何,又否受那畜生凌辱?” 张忌峰也不由悲愤起来,道:“赖寨主不必失落,张某定当全力以赴,只是张某不识得夫人,这” 赖宝山拍拍脑门,道:“我倒忘了,夺妻之人,正是现任蒲峪路府镇南王叶赫褚。内人姓杨名柳。赖某此处有张她的画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卷来,虽已年久,纸色发黄,但并无破损,显是保存妥当。赖宝山将画像打开,只见那画中女子生的果然标志:柳叶眉,丹凤眼,瓜子脸,口如樱桃,煞是好看。赖宝山叹道:“只是过了这十多年,夫人可曾会记得我这赖家大少?”见张忌峰低头不语,收起画卷,又道:“张少侠此去若能寻的见她,救来自然是好,若她不记前情,也只好随她去,张少侠不必为难!” 张忌峰忙收起心思,抱拳道:“张某既然已经答应,自然不会食言,赖寨主大可放心!” 张忌峰别了赖宝山,心中忽然有些后悔:我虽然疾恶如仇,但师父急唤我去蒲峪路府必有要事要交代,而今为了一人之私耽误了师父大事,那该如何是好? 张忌峰越走越是内疚,心中又想:我既是解光之徒,又岂能言而无信?即使师父知道了也不会反对。如是想过心中不再有任何负担,急促马前行。 眼见太阳落山,张忌峰疼惜马儿,嘴中道:“马儿呀马儿,我不催你,你只管前行便是,前面已到燕京,明天再行不迟啊 。”忽然又想:今日才到燕京,距师父相约之期只有两天时间,要是不能按时到达,师父不责怪才是! 进的燕京,张忌峰无心欣赏这燕京景象,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叫店小二将饭菜端进房内,边吃边想:燕京乃金贼重地,我大宋子民在此必定受苦,可惜以我一人之人是万万不能赶走金贼的,师父叫我前去,恐怕和赶走金贼有关吧?又一想:这几日我是怎么了,师父说有要事,那必定是头等大事,我在此胡乱猜测,岂不是有辱师父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去再想那些,自顾将盘中饭菜吃个干净。 刚要洗漱入睡,突然觉得腹中胀痛,张忌峰心中大惊:不好,想必是这店家在饭菜中放了毒药,我乃汉人打扮,店家毒到我正好拿去领赏!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放在菜盘的残羹中,待一一检验过后,却不见有何异样,心道:奇怪,难道这店家放的乃是无色无味c白银无法验证之毒么?只觉肚中越来越痛。 张忌峰所住本是二楼的普通客房,此时腹痛难忍,急忙下了楼,叫道:“店家,茅房在哪?”这燕京虽在金地,但也繁华无双,过往商贾自然很多,此时又正是用饭时刻,大厅中座无虚席,全是食客,张忌峰这一声没头没脑的喊叫,大伙哪还有胃口吃得下去?只见无论商贾c百姓还是江湖人士皆齐刷刷的停下手来,望着张忌峰。有人道:“这是谁家小子,这么没有礼貌,叫老子哪还有胃口下咽!”也有人骂道:“他奶奶的,真是扫兴!” 只见一位刀客“啪”的将刀重重摔在桌子上,骂道:“小兔崽子,坏了爷爷们的兴致,过来受死!”听口音像是三秦之人。又见一商户打扮的人道:“店家,你这店怎么杂七杂八的什么人都有?让本大爷怎么吃的下?”说完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而去,同桌食客还有三人紧随而去。 张忌峰猛然觉醒,适才之举实在是没了礼貌,忙抱拳道:“诸位,刚才张某出言污秽,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张某实在是”话还未说完,只觉腹中如翻江倒海,剧痛难忍,张忌峰捂住肚子,忙招手道:“小二哥,快点,我实在是” 大厅中食客经刚才张忌峰一叫,已经有大半甩袖而去,留下的都是些江湖中人,此刻见张忌峰手捂肚子,只道是这小子当众羞辱大伙,哪还能再坐得住?纷纷抽出兵刃便要攻上来。 店中掌柜的见状,忙命店小二将张忌峰拉倒后院,自己抱拳上前道:“各位好汉息怒,我看这小子也不是有意不让各位大爷用膳,实在是他水土不服所致。各位,这顿饭算廖某请客。”原来这店家姓廖,听其口音倒是本地人士。 刚才摔刀的那人听得店家这般说辞,也道:“廖兄,你认识这混小子?”廖姓掌柜道:“这倒不认识,只是我看这小兄弟气质不凡,又是位江湖中人。各位不说也罢,请用膳吧!” 张忌峰被那店小二拉到后院,忙又问道:“小二哥,茅房在哪?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双手捂着肚子就要走。 那店小二哪能就这样放他走,仍是拉住他,道:“你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伎俩?是没钱想趁机溜走吧?休想!”张忌峰已是疼痛难忍,掏出半两碎银放在他手中,道:“小哥,你先让我去趟茅厕,我保证不会开溜的。” 那店小二见了银子,这才撒手,笑道:“茅房在后门旁边,下次可别干这种胡闹之事了。”张忌峰冷“哼”一声,赶忙跑进去,心道:听这店小二也是我大宋子民,怎的在金贼界内就变得这么势利?难道真是天不佑我大宋吗?不由得又心中悲愤起来:如今大宋偏南一隅,四周各国又虎视眈眈,可是不仅武林各派纷争不断,就连朝廷内部也是结党营私,你争我夺。 张忌峰肚中稍觉好受,正要起身,忽然听得外面“咚”的一声,像是有东西掉下,那东西比较笨重,摔在地上所发声响也是闷腾腾的,接着听见有人呻吟之声,像是受了重伤。张忌峰暗想:定是有人受伤之后翻墙而进,不想却摔在地上。只是不知什么人。忙站起身来,走出茅房去看。 那受伤之人正趴在地上,听其气息已极其微弱。张忌峰赶忙上前,低声道:“阁下是什么人?怎的受了这般重的伤?”那人微微抬起头,有气无力的道:“阁下又是什么人?” 张忌峰借着微弱星光看那人身着僧衣,头顶无发,却是个出家人。此人四十余岁,络腮胡须,嘴角挂着血丝,背上插着一只羽箭,兀自流着鲜血。张忌峰不答他问,道:“前辈先别问我是何人,你这伤若不及早医治,恐怕连性命也丢了。”言毕便要扶那人起来。 那人猛然翻起身来,用尽全力右手一招“虎爪手”抓向张忌峰咽喉。张忌峰虽得师父解光真传,但这招实出突然,竟然未能躲过,咽喉被结结实实的抓个正着。 张忌峰本就半蹲在地,此刻又被制住要害,忙双手扣住那人手腕,道:“前辈,在下好心要救你,你这却是为何?”那人重伤之余,用尽全力一抓,也是强弩之末,被张忌峰扣住手腕,再无力伤人,听他道:“那阁下又为何要救我?” 张忌峰趁他说话手上无力之际,右手拇指摁住他手腕处穴道,如此“虎爪手”也就没了威力,身子后撤,那人重又爬到在地。张忌峰道:“前辈这招‘虎爪手’阴中存阳,手法与阳刚一气的少林派‘龙爪手’相像,乃是南派峨嵋武功。阁下莫非是峨嵋派的前辈?” 那人用过一招后已是气思游走,听他有气无力的道:“不错,本人正是峨嵋派至震,阁下是何人,竟然能以一招功夫便可识得”话未说完,头已点地,再没了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节 至震大师 张忌峰听后,心下吃惊不小:原来是峨嵋派的至震大师,我这可是无礼之极了!忙伸手去探气息,只觉呼吸微弱,命在旦夕。张忌峰此刻身上并无灵丹妙药,暗想至震大师乃峨嵋前辈,身上定然带有他派的灵药,心道救人要紧,也顾不了眼前茅厕所发的异味,伸手到至震大师怀中,摸出一小瓷瓶,就着星光看是“天香玉露丸”,心下一喜:“天香玉露丸”正是峨嵋治伤灵药,看来此人是至震大师无疑,有此妙药也正好救他性命。遂倒出一粒,给至震大师服下。见背上箭伤仍有鲜血流出,张忌峰按照师父所教指法,封了他伤口几处大穴,鲜血顿时止住,又将箭杆拔出,撒上师父配制的金疮药,心道:幸好此箭未涂毒,否则至震大师之命,纵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张忌峰扶起至震大师,正要背到自己房间,却听那客店中一阵杂乱,一人高声道:“给我仔细的搜,一定要把刺客找到!那厮受了重伤,定然跑不多远!”耳中听的脚步杂乱,有人向这后院跑来。 张忌峰大惊之余,暗思:定然是至震大师行刺不成,反而受了重伤,正好翻墙进来被自己撞到。眼下至震大师是一定要救的,可燕京正是金贼首府,绕说是一个人,纵是一只麻雀在金贼皇帝头上拉泡屎也是难逃其手。眼见火把之亮传来,金兵已到后院之中。张忌峰顾不了许多,抱起至震大师躲进茅厕,墙角处又甚为宽敞,将至震大师盘腿而坐,自己则仍是蹲在茅坑上,捂住鼻子,假装出恭。 那队金兵搜寻至茅房,其中一人大声喝道:“里面有人吗?”张忌峰捂住鼻子,扮作女人声音道:“谁啊?打扰本姑娘!”外面那人听是女人,不便入内,又问道:“姑娘可曾看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伤者?” 张忌峰佯装怒道:“放屁!你把本姑娘想做什么人了?入厕时还要带着商家大富啊?”金兵听得此话,皆大笑起来。那发问之人脸色通红,忙解释道:“姑娘听错了,不是商家大富,是个受伤之人。” 张忌峰心中暗道:如今只有这般装下去,万一出了岔子,至震大师和我恐怕都要落入贼手。佯装更加气愤,继续道:“你若不信,自可进来看看,可别辱没了本姑娘的清白!” 那金贼无言以对,干咳两声,道:“姑娘,事关重大,还请姑娘速速出来,我等好进去搜查。”张忌峰听他这么说,心里着急起来,暗道:如果金贼耐心等我出去,至震大师还是难逃贼手,这如何是好?一时间竟束手无策。 正暗思办法,听外面一金兵叫道:“大人,这有血迹!”张忌峰如当头棒喝,心道:不好,我怎么忘了没擦掉血迹?金贼人数众多,至震大师又重伤在身,我若不敌,岂不是要连累峨嵋派?如是想过,心头一横:大不了一死,大丈夫何惧道哉?背起至震大师准备伺机而行。 茅房外那为首之人看看地上血迹,伸手摸了少许闻闻,道:“是人血不错,那厮重伤之余翻墙而出,一定跑不远,弟兄们,追!”竟然率领金兵向外追去。 张忌峰听脚步声走远,长松口气,道:“好险哪,幸好这金贼首领笨拙!”这才背着至震大师走出茅房,又将自己外衣披在他身上,走向前厅。 那廖掌柜看见张忌峰背一人进来,走上前来问道:“小兄弟,此人是谁?”张忌峰早就想好了对策,道:“哦,此人乃在下好友,因喝多了酒不能走路。”廖掌柜歪头看看是个和尚,也不再询问,示意张忌峰上楼,自己则自管自的算帐去了。 张忌峰将至震大师放在床上,把把脉搏,暗道:幸好大师内力深厚,这点伤是奈何不了他的。打来一盆洗脸水,将至震大师面目清洗干净,看他衣服之上血迹斑斑,又脱下来刷洗干净,这才爬在桌上休息。 次日,张忌峰早早起来,伸个懒腰,正要过去看看至震大师,却见他已然坐起,正在床上打坐练功。张忌峰不便打扰,看天色大亮,心道:既然大师已然无碍,我还是早早赶路为妙,若不能按时赶到蒲峪路府,师父定会责怪的。 如是想过,脚下自然要动,却听至震大师道:“小兄弟留步,贫僧有话要问。”张忌峰止步,转身道:“大师,我看你伤已无碍,晚辈还有急事,就不打扰大师了。” 至震大师下了床,笑道:“我看小兄弟气宇轩昂,气质不凡,定是名师之后。还未请教小兄弟师承何人?” 张忌峰忙抱拳道:“不敢,晚生张忌峰,师父姓解,单名一个光字。”至震大师吃了一惊,随后双手合十道:“原来是张少侠,果真是名师之徒啊。至震今日有命,全凭少侠机智,昨日出手实在是得罪了。” 张忌峰忙一揖在地,道:“前辈这是折煞晚生了。师父常有教诲:我辈乃江湖中人,应做江湖中事。晚生因师父在武林中盛名而受众位之抬爱,为不给师父丢脸,辱没了他老人家的威名,出手相救于前辈之时,无意冒犯了前辈,实在是胆大妄为啊。” 至震大师“哈哈”一笑,不想却牵动内伤,“咳咳”的咳嗽起来。张忌峰忙上前替他捶背。至震大师略感轻松,道:“小兄弟这是哪里话?若不是小兄弟相救,此刻至震早在金贼大牢中受尽折磨!” 张忌峰扶至震大师重坐在床上,问道:“大师是如何受的伤?可否告知晚辈?”至震大师点点头,却又不语,看看房门。张忌峰会意,忙过去打开房门,探头看看门外,见无杂人,这才关紧房门。这江湖之中最忌隔墙有耳,否则所论秘密被墙外耳朵听去,这秘密也就不叫秘密了。 至震大师道:“小兄弟乃享誉盛名的一代大侠解光之徒,相信是个可信之人,我告诉你也无妨。” 张忌峰微微笑道:“大师但说无妨,若晚辈泄露出去半个字,叫我天诛地灭!”至震大师忙制止道:“唉,小兄弟这是什么话?此刻我功夫已恢复了七八成,纵是千名金贼,我也来去自如。”张忌峰点头应是:“以大师的武功,金贼自然是不能的拿你如何的。” 峨嵋乃是佛家圣地,至震大师师兄弟八人,皆是峨嵋高僧愚勒大师之徒。近年来峨嵋派在江湖中愈来愈响亮,峨嵋武功亦是为武林所称赞,大有超越少林寺之势。至震大师乃是峨嵋中“至”字辈的高僧,愚勒大师收徒时,嫌起名麻烦,直接以八卦中“乾c坤c震c巽c坎c离c艮c兑”八种方位起名,“震”排在其三,至震大师便也是愚勒大师之第三弟子。 江湖传闻:少林寺有“七十二绝技”,峨嵋派有“四十七秘籍”,所谓北有少林,难有峨嵋。此话一点不假,少林“七十二绝技”人人皆知,可这峨嵋“四十七秘籍”却是知者甚少。至震大师所习的峨嵋“虎爪手”正是这“四十七秘籍”之一“大悲虎爪手”。 至震大师又道:“昨日,我趁黑摸进金贼狗皇帝的皇宫,想趁机杀了狗皇帝,不想那皇宫甚大,走来走去也未找到狗皇帝的住所,反而惊动了侍卫。那些侍卫之中不乏武林高手,一番争斗下,竟难以脱身。我杀了十余人,心想:今日不能手刃狗皇帝,以后再伺机行刺。正要抽身出宫,一只冷箭射来,我不及躲闪,后背中了一箭。小兄弟也是练武之人,自然知道这其中要义:与人动武,全凭的一口真气,但凡受伤,哪怕是如我这小小箭伤,功力也是要大打折扣的。我中箭之余,不敢蛮战,遂杀出重围,不想巧遇小兄弟。” 张忌峰听他说完,暗想原来他是去刺杀金贼狗皇帝的,要不然金贼也不兴师动众的满京城搜查,遂问道:“那大师有何打算?” 至震大师道:“我虽受伤不重,但肯定是惊动了狗皇帝,那厮定然会加强防守,若要再去行刺,那是鸡蛋碰石头。哎,小兄弟这是要去哪?可否告知贫僧?” 张忌峰道:“晚辈接师父传信,正要前去蒲峪路府与师父会合。”至震大师点点头,道:“师命不可违,小兄弟若是着急,不用理会贫僧,自可前去。”张忌峰忙道:“晚辈倒不是着急,只是大师伤未痊愈,晚辈放心不下。” 至震大师“哈哈”大笑道:“果真是侠中之侠!小兄弟这份心意贫僧领了。要不这样,贫僧与小兄弟这就出城,我回我的峨嵋,你去你的蒲峪路府,这是非之地总是不能久待的。你看如何?” 张忌峰虽着急去会师父,但俗话说:送佛送到西,此刻至震大师伤未痊愈,若再有闪失,岂不是枉为解光之徒?忙道:“好是好,只是一路上大师须多加小心!晚辈不能护送大师去峨嵋了!” 至震大师听得此言,心中暗自佩服起解光来:我至震在江湖的名声虽不及解光响亮,但论武功不一定在他之下,可是在教授徒弟上,贫僧确实不如他!我一生授徒四十余名,却没有一个如张忌峰这般出息的。这位小兄弟不仅心思缜密,又有一副世间少有的侠义心肠,倘若我迟生个二十几年,定当与之结义金兰,笑傲江湖岂不快哉?哎!心中叹息的一声,眼见张忌峰忙前忙后的收拾衣物,却是帮不上什么忙。 张忌峰忙取来洗刷干净的衣服,替至震大师穿了,看见背后箭伤的小窟窿,又找来针线随便缝补一番,暗道:待到衣服店,还是置办套新衣为好。不在话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节 送别 张忌峰付过房钱,心中在意昨晚无理之事,对那廖掌柜道歉道:“店家,昨晚张某实在无礼,想必也折了你不少生意,在下这厢先赔个不是。”言毕抱拳作揖,从怀中摸出五两白银,硬要塞到他手中,道:“这些银两赔你生意损失,还请店家海涵!” 廖掌柜亦是“哈哈”一笑,自然不去接,听他道:“廖某看少侠乃是江湖中人,昨夜之事在下岂能在意?再说你救了峨嵋至震大师,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呢!” 至震大师与张忌峰听得此话,相互对视一下,不禁心下惊异起来。至震大师更是惊诧,正要发话,那廖掌柜又道:“二位不必惊异,在下亦是江湖中人,再者至震大师威名,在下早有耳闻,今日见得真人,倍感荣幸!” 至震大师双手合十,道得一声“阿弥陀佛”,双目之中突然显出愤怒之光来,道:“店家,贫僧极少下山,你是如何识得贫僧的?”这话不假:至震大师虽为峨嵋派高僧,但在江湖中极少走动,昨夜行刺也是看不惯金贼横行,今日就连这店家也知道了,恐怕昨夜还是隔墙有耳。 廖掌柜看至震大师面色突变,心下自然害怕起来,忙抱拳道:“大师勿怪,在下只是仰望峨嵋武功。前不久我去过一趟峨嵋山,本是见过大师的,只是大师未曾记得在下!” 张忌峰暗用内力,将那五两引子嵌入木桌之中,道:“阁下到底是何人?你前后言语自相矛盾,恐怕是另有目的吧?” 张忌峰本就心思缜密,听他先言“今日见得真人,倍感荣幸”,那就是未曾谋过面,后又语“前不久我去过一趟峨嵋山,本是见过大师的”,却又是见过至震大师,前后矛盾,干脆一语挑明,直接问他是何目的。 那廖掌柜见这年轻人露的这手功夫,心中凛然,又听他话中有话,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答。 至震大师暗道:张小兄弟的这手功夫虽不能堪称高深,却也在一流之列,可贵的还是他的机智,贫僧自愧不如啊。 张忌峰看那掌柜的不语,拉着至震大师转身出店而去。廖掌柜待要再解释什么,却见他二人已然走远。张忌峰唯恐碰到金兵时再露出破绽,硬是给至震大师置办了一套新衣。至震大师本是出家人,昨夜行刺时未及更换衣服,金贼定然将目标集中于和尚身上,还好天色甚黑,无人看清面目,否则至震大师这一脸的大胡子,金贼依照画像便可认出。 至震大师拗不过张忌峰,只好答应下来。张忌峰先是购得一身灰色外衣,又买来剃刀c胶水c斗笠等物,至震大师不解,道:“小兄弟,你这是何为?”张忌峰笑道:“大师,晚辈无礼了,待会儿你自然知晓。”言毕拉着至震大师到一处无人僻静之地,这才道:“大师,还得委屈于你,在下替你打扮打扮,保证金贼无人识得!” 至震大师这才明白,“哈哈”作笑,本想说:不用这般麻烦了,贫僧大摇大摆的出去,料那些个金贼也奈何不了我!转念又想:这燕京之中,金贼重兵不说,高手肯定不少,万一被识出,且又有伤,难定脱身之计,还是听张小兄弟的吩咐为妙。遂道:“小兄弟自管做便是,贫僧听你吩咐!” 张忌峰忙道:“岂敢!大师若是不允,晚辈再另想良策。”至震大师仍是“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聪明过人,只是有些女孩子气!贫僧哪有不允?来,大胆做便是!”言毕接过剃刀,就要剃掉胡须。张忌峰忙止住他,夺过剃刀,道:“大师说的是!不过却不用剃须,我自有打算。”说完割下几缕头发,涂上胶水,一层一层的在至震大师头上装扮起来。 约摸半个时辰,这才打扮完毕。至震大师宛如变身一般,哪还有出家人气息?张忌峰笑道:“大师,恐怕连你师父c师兄弟也认不出你了!”又将买来新衣替他穿上。这灰色外衣比僧衣大出许多,竟将僧衣完全遮住。 至震大师戴上斗笠,“哈哈”一阵大笑,道:“小兄弟,贫僧真是佩服,唤作是我哪有这般手巧?哈哈” 当下无话,待要出城,因张忌峰马匹仍在那客店之中,二人商定:至震大师独自一人出的东城门,在城外等候张忌峰。那些把门金兵早已得到通缉画像,画像上果然是个络腮胡须的和尚,奈何天赋张忌峰巧手。至震大师大摇大摆的走出城来,在城外一处茶摊上要了碗茶大喝起来。 张忌峰骑马赶到城外,见至震大师安然无恙,心中如大石落地般松口气。 至震大师见张忌峰过来,忙起身迎上,双手合十道:“小兄弟这份恩情,贫僧无以为报!今日别离,贫僧实在是舍不得啊!小兄弟如不嫌弃,你我二人结义金兰如何?”话一说出,才觉得突兀,暗道:我还未及细想话已出口,可是此话即出万难收回,难道佛祖如此安排?再说我至震说出的话,又岂可反悔? 张忌峰听得此语,哪还站立的住?忙半跪于地道:“前辈万万不可,前辈乃是得道高僧,晚辈却是毛头小儿,晚辈何德何能?纵是给我千万个胆,也不敢与前辈称兄道弟!再说” 至震大师“哈哈”一笑扶起张忌峰,打断他的话道:“小兄弟太过自谦了,至震真心实意与你结交,便不去在意那些个世间俗套!” 张忌峰仍是抱拳道:“前辈万不可再提此事,就是我有意,师父知晓后,也不会饶了我。结义之事还是就此打住吧!” 至震大师想想:解光乃是响当当的大侠,他的徒儿行事自然不允有何差错。遂点头道:“小兄弟考虑的周全,贫僧莽撞。只是你我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 张忌峰笑道:“大师勿虑,待我会合师父办完此间大事,自会和师父前去拜访!” 至震大师伸出右手,道:“好,你我击掌为誓,不得失言!”张忌峰也是伸出右手,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张忌峰心想至震大师有伤在身,硬要将马匹相送,哪料至震大师言不会骑马,二人心心相惜,至震大师竟送出十余里地,仍是心下不舍。 至震大师又送出三余里,笑道:“如此送下去,我也到蒲峪路府了。小兄弟一路保重,贫僧就此别过!” 张忌峰亦觉得至震大师虽为出家人,但极讲江湖义气,这一分别,竟然如生离死别一般,隧道:“大师也一路保重!过不多久晚辈自会去拜访,到时你我好好把酒言欢!”这话一出猛觉无礼:大师乃是出家人,不近酒色,这把酒言欢一词实在是大大不妥!慌忙抱拳又道:“晚辈不觉间又冒犯了前辈,大师乃得道高僧,滴酒不沾,还请大师原谅!” 至震大师却不在意,听他道:“哪又何妨?小兄弟这般谦诚直爽,贫僧就是破戒还俗也值了!好,日后小兄弟若能前来,贫僧备足美酒,你我一醉方休!” 张忌峰听他说的爽快,也一口应道:“好,一醉方休!”跨上马背,抱拳道:“大师,后会有期!”便要催马而去。 至震大师忽然记起什么来,忙叫住张忌峰道:“小兄弟且慢!”张忌峰赶忙拉住马,跃下马来,道:“大师有何吩咐?” 至震大师从怀中掏出一物,那物如书状大小,只是用黄色丝绸包裹严密。至震大师道:“小兄弟,你我虽不能结为异姓兄弟,但也算是至诚之交。今日分别,至震无以为报,唯将此书相赠。小兄弟若要推辞,至震情愿与你断绝来往!” 张忌峰听他言辞之中无比真诚,语气又是十分强硬,竟似命令一般,只得接过,道:“大师,这是为何?”至震大师笑道:“小兄弟宅心仁厚,日后定当出人头地。贫僧得此益友,不枉此生了!告辞!”言毕转身,大笑而去。 张忌峰心生好奇,打开黄绸,那书封面之字赫然映入眼帘:宇鸿典秘!张忌峰出道不久,于这《宇鸿典秘》自然不曾耳闻,初见之下心道:我有何能耐,至震大师竟以如此珍贵之物相赠?!抬头道:“大师,晚辈实在诚惶诚恐” 却见至震大师早已走远,耳中只听的他大声笑唱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正是王维那首《送元二使安西》,此情此景中,虽无当年王右军相送朋友至安西那般“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之感,却正如“西出阳关无故人”之情。张忌峰心下黯然,此刻间,用这首诗送别朋友最是合适不过。 张忌峰将那书重新包裹好,暗道:我确实不能接受此物,待哪日见到大师还是归还他为好!如是想过,又跨上马,急催而去。 这时间过的真快,张忌峰虽疼惜马儿,但也是催促不停。这马儿果真神勇,疾驶近一个时辰竟不见一丝汗滴,张忌峰大喜:先是结识至震大师一代高僧,这又得一宝驹,怎不令人兴奋?疼惜之心更甚。 眼见前面一片树林,张忌峰心道:过的这片树林已到大定府,若要绕道而行定会耽误时间,不如稍作歇息,连夜赶路便是。”主意一定,遂放慢脚步,让马儿调息气息。这爱马之人皆是如此:宝马疾驶之后,心脏各部c腿部关节及肌肉处于紧张状态,如若急停,马儿定当有所不适,更有毙命危险,除非事出突然,爱马之主是不会急停的。张忌峰这般,正是要马儿自行调节,以防马儿身体受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节 穆云 进的树林,张忌峰拍拍马儿脖子,那马竟似知晓主人之意一般,顿时停下脚步。张忌峰“哈哈”一笑,道:“你可谓是神驹啊,竟然知道我的心思!”跃下马来,在一棵大树下坐定,那马儿也是自行吃草去了。 歇息片刻,张忌峰心道:“七日之期已到,我却只行的半数路程,等见到师父,不挨骂才怪!”抬头见马儿正吃得欢,又不忍心急催:“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马儿亦是如此,暂且歇息半个时辰再行不迟。”岂料只提的一个“饭”字,那肚子竟瞬间“咕咕”作响起来,张忌峰摇头苦笑:“这不争气的肚子,我只是暗中提个‘饭’字,你便作起怪来。”早晨只顾得照顾至震大师,将备水纳粮之事忘得一干二净,此刻肚中饥辘,却是谁也怪不着,只怨自己没能多长个心眼。 张忌峰运一阵真气,暂且压下饥饿之感,耳中却隐隐听的“叮铛”作响,响声清脆,像是刀剑相碰之音,一阵急于一阵。张忌峰暗道:定是有人打斗,可我若多管闲事,七日之期非要耽误不成。站起身来,就要牵马而去。忽然听“啊”的一声,却是一女子所发,声音之中略带疼痛之感,想是受了伤。张忌峰心道:若是女子,我如不出手相救,敌人要是奸佞之辈,岂不要受侮辱?心中想过,脚下早动将起来,听音辨位,直奔向打斗之处。 原来那树林深处,果然有六个蒙面黑衣男子围攻一名紫衫女子。张忌峰奔到近前,暗忖:现下敌友不分,我若冒冒失失的现身出手相救,定会惹来缠身之祸。见近前有一株参天大树很是茂密,轻身跃将上去藏好身体以观静变。 紫衫女子舞动长剑,六个蒙面汉子虽将她围于中间,一时却无办法占到半分便宜。看那紫衫女子剑法时而阴柔凌厉,时而阳刚劲激,招式变化之快,就连张忌峰也是头一次见。再看那六人招数便知是同门师兄弟:此六人招数如出一辙,同攻同守,共进共退。张忌峰暗道:“这六人所施剑招我亦不识得,似乎有些邪气,难道是我孤陋寡闻?” 紫衫女子渐战渐守,眼见其中一人长剑就要刺到左腿,忽然听“嗖”的一声,飞来一物,正中剑身。那物飞来时力道极大,握剑之人只觉虎口酸麻,长剑竟然不听使唤的刺向同伙。幸好那同伙突见变故闪躲甚快,才不至被刺到。在场打斗之人耳中听得一人斥道:“六个大男人欺负一弱女子,好不要脸!” 那六人见有人暗中相助于这女子,纷纷提剑向后跃开,只是阵型未乱,仍将她围在中央。其中一人喝斥道:“来者何人,请现身吧!” 张忌峰暗道:“此刻现身,这六人定然不会饶我,可是蹲在这树杆之上也不是办法。若我与这位姑娘联手,定会驱走那六人。”身子略动,轻轻巧巧的落到紫衫女子身边,手中却拿着一根树枝。适才出手相助于紫衫女子之人正是张忌峰。张忌峰眼见紫衫女子渐落下风,手中暗扣一块碎银,待在危机时刻遂出手相救。 适才那发话之人长剑一指,仍是喝斥道:“小子,本大爷劝你休要多管闲事!否则”张忌峰“哈哈”作笑,打断他的话:“否则便要取我性命么?” 那人看看其余五人,长剑指向女子,喝道:“你可知这妖女是谁?”张忌峰仍是笑道:“知道啊,你等叫她妖女,自然是妖女了!”说着转首去看。只见那女子面若桃花,月眉星眼,指如削葱根c口如含朱丹,头上倭堕髻c耳中明月珠,天寒翠袖薄c日暮倚修竹。真是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纵是仙女下凡,也比不过如此容貌。 张忌峰一见之下,竟也有些发愣,耳中听得那人又道:“小子,既知她是妖女,你还要助她,果真是闲来无事,自寻死路啊!”张忌峰闻言,猛然回过神来,暗道:看这姑娘容貌如西川紫姑,双眸之中自有一股气质透出,怎得就是妖女?遂笑道:“诸位,我看这位姑娘并非各位所言吧?” 紫衫女子看的一眼张忌峰,将长剑插在地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自顾自的撩起左臂,倒些金创药,竟然疗起伤来。原来张忌峰之前听到“啊”的一声正是她左臂受伤时所发。 张忌峰见她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中不由着急起来:这六个人的武功不弱,姑娘还这般分心,若此时六人攻上来,我并无必胜把握。张忌峰正要提醒紫衫女子注意,身后一人又道:“小子,你知道什么啊?这妖女” 紫衫女子疗伤完毕,猛地打断他的话:“住嘴!张开妖女,闭口妖女,本姑娘有名有姓!”声音刚出,张忌峰只觉得如燕语莺啼,当真要叫莺惭燕妒。 张忌峰听她这样说,转身抱拳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紫衫女子不答他话,“嘻嘻”笑笑,撇嘴道:“怎么?你只见的我一面,就打听起我的姓名来了,好不害臊啊!” 张忌峰闻言脸色微红,忙低下头去,心中道:我有意救你,你却数落起我来! 那六人听紫衫女子如此奚落张忌峰,皆大笑起来。刚才发话那人笑道:“小子,你来救她,她却不领你得情,看来还是咱们的剑好说话啊。”说完提剑又要攻上,其余五人亦纷纷提剑,皆是一般姿势。 张忌峰心知并无胜算,反倒轻松起来,竟然无视那六人将要进攻,对紫衫女子笑道:“姑娘,在下倒不是有意打听,你若不说我也不会再问,在下来救你,是不是应该同仇敌忾啊?” 紫衫女子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张忌峰一番,接着又转到他身后,再走到他面前,不紧不慢的笑道:“看你这身打扮,倒像个小乞丐,你是丐帮的吧?”张忌峰心中来气:我虽不是富家子弟,却也不至于沦落为乞丐,这女子看似貌美,实却眼光太差!待要说话与她争论,又听她道:“唉吆,浑身还有汗臭味,不是乞丐是什么?” 张忌峰听罢,竟连反驳的言语也没了,顿时脸红至脖根。这几日忙于奔波,哪顾得上洗澡?要说这汗臭味,自己嗅嗅鼻子,味道还真是不小。紫衫女子身上的玫瑰香味袭人,才不至于“恶臭冲天”。再看自己衣服,自那日离开真定府,根本无暇冲洗,满是尘土不说,连污带垢的,虽无破损却很显脏旧。张忌峰无言以对,心道:这么说我真是多管闲事了? 紫衫女子又是“嘻嘻”笑道:“喂,我逗你玩的,你好意来救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只是你冒失鬼般的问我姓名,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张忌峰这不到半炷香时辰已经是脸红第三次了,忙抱拳给紫衫女子陪起不是来:“在下冒昧,还请姑娘恕罪!”紫衫女子双手一拍,“哈”的一声大笑:“你是在下,那我就是在上了?岂不是我长你一辈?看你这文绉绉的酸秀才样,是不是屡试不第又看我不识字便来卖弄?” 张忌峰自从出道,不说是绝顶聪慧,但在嘴皮子上还未输过人,今日碰到如此嘴巧的女子,不仅争论不过,而且在这六人面前大显丢人,当真叫他无地自容。张忌峰道:“姑娘可真会说笑,这识字不识字的,是能看的出来么?再说,在下若是文绉绉的酸秀才,我只管埋头读书就是,哪管你这等闲事?” 紫衫女子“啧啧”几声,道:“还说不是酸秀才?就是来帮我救我,也得拿件像样的兵刃不是?你拿根木棍对了,肯定是丐帮的高手!失敬失敬!”说罢又是抱拳又是作揖,似是而非,看着就不是真心行礼。 张忌峰本来是习惯用剑的,但这几日在金国境内,行走多有不便,才将宝剑寄存在开封。适才情急之下又无兵刃,只得折根木棍待用,哪想这女子偏偏不识好歹,竟在这危急关头开起玩笑来。 那六人本来皆未注意张忌峰手中兵刃,听这紫衫女子说起,才顿然醒悟,为首那人长剑一指,呵斥道:“呔,你那小子,好不嚣张!想我丐帮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你竟敢如此小看我等!”说完挺剑又欲攻上。 紫衫女子听那人这番言辞,拔出长剑指着六人喝道:“且慢!”这一声内力充沛,直震得近旁树杆颤抖,惊得林中之鸟哗啦乱飞。六人听得此声大喝,不敢小觑,站在原地静观其变。紫衫女子道:“我道是哪帮毛贼,原来是丐帮的六大长老!你等用剑果真让我辨别不出是何门派。既然自报了家门,小女子请问:不知如何得罪了贵帮?还请示下!” 张忌峰这才知晓:丐帮在中原武林中惯于用棍,因之乞讨缘故,人称打狗棒,极少展示剑法,今日六大长老所用剑法诡异莫测,是才辨别不出门派。张忌峰略有耳闻,丐帮六大长老武功卓绝,江湖少有敌手,只是今日蒙面围攻一个女子,实在是不知原委。 为首之人“哈哈”大笑一声,接着厉声道:“你那妖女,其中原委你自是知道的吧?你在武林中的名头自己不知道?” 紫衫女子皱皱眉头,未及思索,“哈”的一声,仍是打断他的话语道:“我一个小女子的名头好坏那自是不打紧,只是你等蒙面追杀于我,是不是有失丐帮六大长老的名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节 受伤 第十三节 受伤 张忌峰心道:江湖传闻:六大长老一向正义凛然,今日六人围攻一个弱女子,太失体面了吧?遂抱拳道:“余长老,你等在江湖上的名声显赫,今日怎的干起这种勾当来?”江湖人士皆知:丐帮有六大护帮长老,余战地排在第一,其次分别为:陶甫c熊狂风c皮东范c章乾c钟家浩。张忌峰虽未见过其人,但丐帮六大长老之名还是听过的。 余战地长剑横指,剑尖直对着张忌峰,忿然而言:“小子,我念你年纪尚轻,劝你迷途知返!若单是寻仇之类的勾当,自不用我六人全来。这妖女乃是”话未说完,紫衫女子忽地右手甩出一柄飞刀,直刺向余战地。 其余五人见紫衫女子出手,长剑齐刷刷的刺来。那紫衫女子瞪一眼张忌峰,口中说道:“你帮不帮我?” 未等张忌峰回话,紫衫女子已然提剑刺向余战地。张忌峰稍稍愣的片刻:丐帮亦是中原武林中名门正派,却也围攻一个弱女子,以此六长老的武功,这姑娘必定不敌。可这姑娘于余长老每次提及姓名时便打断他话,确实有些古怪。心下是这般想,手中却不由使唤的提起木棍,眼见六长老中一人长剑就要刺中紫衫女子右腿,忙纵身略上刺向那人背心。 那人听的风声,不敢怠慢,躲过张忌峰,口中叫道:“兀那小贼,你当真要帮这妖女么?” 张忌峰以棍代剑,一招“浑然天成”,木棍虚打面目,实招却是连环扫堂腿。这招看似简单,但越是简单的招式,却越是实用,又逼开围攻的两人,口中道:“你等六人围攻,纵是该妖女有天大的不是,也显得不公平!你们之间的过节我无心过问,但这不平之事,张某却不得不管!”口中说话,手中招式却丝毫不慢。 这紫衫女子虽是女流之辈,但无论在剑法c还是内力似乎都在张忌峰之上,加之此刻有张忌峰相助,又少了三人围攻,应付其余三长老更是游刃有余。只见她忽东忽西,忽左忽右,突地甩出三枚飞刀,逼开围攻自己的三长老,转首见张忌峰与自己相背而战,照中他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 张忌峰本是在苦战三人,十余招过后才觉自己绝非三长老对手,心中正思索应对之法,哪料到这紫衫女子来的如此一脚?这一脚虽力道不大,但张忌峰未及提防,心里诧异之下,手中竟然停了招式,回首满脸狐疑的问道:“姑娘为何踢我?” 这一停之间,三长老长剑已然齐刷刷的刺来。紫衫女子看在眼中,忙疾呼道:“小心!”却是为时已晚,三柄长剑还是刺入张忌峰胸膛。 张忌峰本来亦是听到风声后即便转首,抡起木棍以一招“回首望月”去挡,但三长老剑法极快,棍到中途已然刺进肉身。 三长老长剑刺中张忌峰,惊愕之余,亦是呆立于地。三长老本就无心伤及这多管闲事之人,本想教训一番,让其吃些苦头。谁料中途生此变故,张忌峰突然停招,但剑到中途撤剑已然不及,只得撤了力道,否则此刻张忌峰定然是三剑穿胸而过。 紫衫女子见张忌峰受伤,大吼一声,飞身跃起,向三长老踢去。 三长老回过神来,慌忙拔出长剑,向后跃开。围攻紫衫女子的三长老本是恨其突施暗器,躲过之后三人变了阵法,一人攻上人攻下人攻中挺剑而上,但见此变故,亦是跃开,收剑而立。 张忌峰受伤之余,体内真气聚集不起,“濮”的一声,跪在地上,幸好有木棍支撑,才不至于扑倒在地。 紫衫女子忙低身去扶张忌峰,满是关切的问道:“喂,你怎么样?” 那丐帮六长老在围攻紫衫女子之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但“丐帮六长老”的名头实在是大,自余战地不慎道出帮名,以这紫衫女子和张忌峰的聪慧,自然知晓他们的名号。六长老虽还不知这小子姓名,但此刻见他受伤,顾及自家名声之余,却也满是关心,毕竟伤及一个无名小辈,若在江湖中传散开来,自然是种耻辱。 余战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道:“小兄弟,这是我帮自创的金创药,治这种创伤最是灵验不过” 紫衫女子将剑扔到一边,打断余战地之话:“你等速速滚开,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言毕扶起张忌峰就要走。 余战地冷“哼”一声,提起长剑,听他喝斥道:“妖女休要走!这位小兄弟可以走,你却是万万不可!” 其余五长老也同时提起剑来。 张忌峰虽然武功不弱,但那三剑着实不轻,再者正如至震大师所言:习武之人全凭一口真气,那三剑又正中胸口,此刻要提起真气来,的确很难。张忌峰听余战地这般言辞,知道六长老绝计不会放这女子走,不等她说话,已然忍痛站起身来道:“余长老,晚生在此求个人情,我看这位姑娘并非残忍之辈,放咳放她走如何?”言毕又是一阵咳嗽。 紫衫女子甩开他手臂,怒目圆睁,以责怪的口气道:“你这没骨气的小贼,求这帮无耻之徒作何?要不是你因我而伤,我不得已照顾于你,就凭他们六个老骨头想擒住我,哼,休想!” 余战地仍是冷“哼”一声,道:“妖女,休得猖狂!若不是适才我三弟手下留情,你左臂早已废了,还大话个什么” 紫衫女子“哦”了一声,打断余长老话语:“原来是姓熊的老乞丐划得我一剑!此仇若不报,想想怪难受的!姓熊的,你说我这仇该是怎么个报法?” 六长老中排行第三又姓熊的自然是熊狂风了,听他道:“妖女,我伤你那剑自是应该,只怪我下手软了些,现在想来斩去你一条手臂尤不解心头之恨!” 张忌峰听他们只是口水之争,暗道:此刻我受伤不轻,六长老又不肯放这姑娘走,听姑娘言辞,这一剑之仇是非报不可,这该如何是好?不由得大喝一声:“各位休再争执,听我一言!” 六长老与紫衫女子听得这声喝斥,皆看向张忌峰。张忌峰本来正寻思脱身之计,刚才那话实在是连自己也不知情由脱口而出,眼下七人目光齐聚自身,一时瞠目结舌没了言语。 紫衫女子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这小贼,是不是刚才求这六个老骨头放了我,现在又要求我放了那姓熊的臭乞丐?那可不行!” 熊狂风正要反驳,张忌峰却也责怪起紫衫女子来:“你这姑娘真是狂妄!咳咳”话还未说完,又不住的咳嗽起来。便在此时,耳中听的一声长嘶,一匹快马疾驶而来。张忌峰心下大喜,心中已有计较,低声对紫衫女子道:“上马!” 紫衫女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亦是低声道:“这马又不是你的,不见得就听你话!”张忌峰不再言语,眼看马儿就要到跟前。 六长老看他俩低声窃语,不知所谓,见一匹无人驾驭的快马跑来,皆感诧异。那马驶到六长老圈外,猛然跃起,竟然正好越过熊狂风头顶,停到张忌峰身前。余战地等人从未见过如此神骏的宝驹,见此动作,皆暗自称奇。紫衫女子也是心中“啧啧”称怪。张忌峰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忍住胸口剧痛,暗聚一口真气,将紫衫女子扔到马鞍上,拍一把马屁股。 那马载的一人,屁股吃痛,随即撒腿照原路跑去。余战地大喝一声:“妖女哪里走!”长剑用力一掷,那剑便如利箭般射向紫衫女子。张忌峰见状,猛提一口真气,将手中木棍以全身之力掷向长剑,只听“当”的一声,木棍与长剑相撞,双双落到地上。 余战地恨恨的瞪了一眼张忌峰,怒道:“好小子,看来你是不顾自己死活了!”冷笑一声,挥袖率其余五长老追向那紫衫女子。 张忌峰将木棍扔出后,业顿时无力支撑,耳中于丐帮长老之话全然未听进,眼中见马儿载着紫衫女子跑远,六长老追出,心道:以我马儿之神勇,轻功再好之人也是追不上的,只是我我当真不顾自己死活了么?如是想过,身子不听使唤的向前扑去,只觉得脑海中师父一个劲的骂道:“张忌峰,我的好徒儿!你可知坏了师父的大事!”片刻后再无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忌峰悠悠醒来,睁眼看时,光线昏暗,只是一阵阵的肉香味扑鼻而来,肚子竟又不争气的“咕咕”直叫。张忌峰想坐起身来,岂料胸口剧痛感传来,口中不由“啊”的一声,再次跌躺在地。耳中听见一女子柔声道:“你醒了?胸口还是剧痛难忍么?”一张俊俏而又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正是那紫衫女子。 张忌峰摇摇头,接而微微一笑,道:“怎么是你?我师父呢?” 紫衫女子扶他坐起身来,听的此话,嗔道:“怎的就不能是我?难道说你师父也是个如我般俊俏的女子?” 张忌峰瞪了她一眼,微微带些怒气道:“你可真不害臊!哪有这样夸自个的?再说我师父乃是个貌如潘安的真君子,哪有你这些个娘娘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节 无奈 紫衫女子也不生气,见她双手背于身后,“吆”了一声,猛地在张忌峰头上打个脑瓜崩,“嘻嘻”笑着跑开。张忌峰待要去追她,不想牵动胸口伤口,痛的哪有气力去动?“啊”的直痛的龇牙咧嘴。 紫衫女子见状,忙又跑到他身前,扶住张忌峰关切的问道:“怎么?又伤着你了?” 张忌峰不听此话则罢,一听之下,想起与丐帮六长老相斗时她无缘无故的踢自己一脚,不由心中大怒,但念及此刻有伤在身,与她打架终是不敌,遂怒道:“你这无赖,我好意帮你,你却不识好歹!若不是你踢我那脚,我岂会受伤?也不至于被你如此欺负!” 紫衫女子也是脸色微变,但随即转和,听她道:“我踢你也是应该!难道你不该挨踢么?” 张忌峰不解,满脸无知之状道:“却是为何?” 紫衫女子仍是嗔道:“丐帮六长老,哪怕是其余任何人叫我妖女都可,你叫我妖女,我就是不肯!”言罢,才觉的话语冒失,自己被江湖中人“妖女长c妖女短”的直呼已然是司空见惯,但眼前这个衣服脏兮兮c浑身臭烘烘,被自己称作“小乞丐”的俊美男子只叫的一声“妖女”,心中便有千万个不乐意,那种怪怪的感觉催使她不允的他叫一声“妖女”。不料此刻贸然说出心中所想之事来,当即羞得脸红脖子粗,忙转身过去。 张忌峰此刻肚中饥饿,于她的话只听得一知半解,鼻中传来阵阵焦臭味,忙道:“什么味?这么难闻!” 紫衫女子猛然回过神来,暗道声不好!赶忙跑了出去。 张忌峰这才抬头打量四周,但见四壁凹凸不平,头顶暗黑一片,原来是在山洞中。洞外天色正黑,洞口燃着一堆火,火光传来,昏暗摇曳,正是为何睁眼看不清物事之故。 紫衫女子从火上取下烤焦的山鸡,来到张忌峰近前,笑骂道:“都怪你不好,偏在此时醒来!这下可好,连这唯一可食之物也烤焦了!”说着就要扔出去。 张忌峰已是饥饿难忍,忙止住她,道:“姑娘且慢!我看还是可以食用的。”言毕接过山鸡,拿近鼻子闻闻,笑道:“好香!”见紫衫女子长剑就在近前,过去抽出剑来,又道:“借你宝剑一用!”说完也不管她同意与否,拿起剑在焦山鸡身上仔仔细细的刮起来。 紫衫女子刚要上前夺剑,却是未能动的半步,心中直道:他追根到底是因我而伤,我若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岂不是暗叹口气,呆立于地,不知所想。 张忌峰将两条鸡腿细刮干净,撕下来,拿到紫衫女子眼前晃晃,笑道:“喂,你吃不吃?不吃我可要填自己饥肠啦!” 紫衫女子心有所思,闻得肉香味,这才回过神来,“哦”的一声,从他手中接过鸡腿,低头柔声道:“我这一条足够了,剩下的,都给你!”脸色转红,径自来到火堆旁,慢慢吃了起来。 张忌峰“嘿嘿”笑道:“你不吃正好,我还饿着呢!”言毕却不急于食用,而是将两只翅膀也撕下来,细刮干净,择块干净的石头放上,粗略刮下鸡身,张口咬了起来,口中说道:“嗯,真好吃!” 紫衫女子咬的一口,低头去看张忌峰,见他给自己的刮的着实干净,他所用却是焦黑,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暖流来:眼前这名男子不仅救了自己性命,就连这进食也是如此照顾自己!给别人所用要细心刮擦,自己食用却是一塌糊涂。之前师父曾多次告诫弟子:天下男人没一个是好心的,男人若对自己好,无非是看中美貌。可今日下来,这男子非但无非分之举,就是看自己一眼也要脸红。 张忌峰咬了几口,似是想起什么来,来到紫衫女子跟前,坐下身去道:“姑娘,在下怎的到了此处,还请示下!” 紫衫女子看见他的模样,不由大笑起来:“你也真是饿死鬼投胎啊,这副模样出去,连鬼都给你吓死了!” 张忌峰满脸狐疑,说道:“姑娘莫要笑我,张某乃是个粗人,这几日赶路,衣服脏了不说,又没洗过澡。我离你远些便是!”说完起身在离紫衫女子八c九尺外坐定。 紫衫女子“嘻嘻”笑道:“我不是笑你像个乞丐,你那吃相十足是个饿死鬼!吃烤山鸡用嘴就行了,拿脸来帮什么忙?” 张忌峰这才明白,适才饥饿之下,一阵狼吞虎咽,烤鸡的黑墨涂的满脸都是,忙拿手去擦。紫衫女子掏出一块紫色方帕,轻轻巧巧的扔过来,道:“怎的不用衣袖啊?好你个邋遢鬼!”言毕又是阵阵嬉笑。 张忌峰擦干净脸,说道:“让姑娘见笑了!张某实则是自早晨用过饭后再无进食,肚子饥饿难耐。姑娘还未告诉在下如何到的此处?” 紫衫女子轻轻“哦”了一声,止住笑意,道:“这说来还得感激那匹宝马,否则你我都要没命啊!”原来张忌峰自大吼的一声“各位休再争执,听我一言!”,这马认为是主人召唤,风似的觅音而来。张忌峰将紫衫女子扔上马去,那马又是一阵狂奔,丐帮六长老虽然奋力追赶,无奈这宝马神勇,半个时辰之间竟然将他们甩的无影无踪。紫衫女子眼见已到大定府,前面却出现了个岔路,遂下的马来,心中道:丐帮在大定府也有分舵,六长老必定会去分舵多派人手找我,若是我也到了大定府,肯定不能脱身。催马进了岔路,在几百丈外找处隐蔽的所在,静等六长老。 约莫过的三炷香时间,那六长老果然直奔大定府,紫衫女子暗道:如此这般,我倒是暂无危险,不知那那小贼怎么样了?如是想过,忙上马按原路返回。那马儿似是挂念主人安危,竟丝毫不差的照原路来到张忌峰身边。 紫衫女子见张忌峰气息微弱,想是为救自己在受伤之时又用力过猛,才至真气游走。看他伤口处犹自有鲜血渗出,忙掏出金创药替他治疗。眼见天色将黑,紫衫女子将张忌峰放于马鞍上,自己在后,催马寻个去处,大定府是绝计不能去的,紫衫女子心道:这这人乃是为我而伤,虽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总得替他疗伤,大定府内丐帮人数众多,要去其他地方这孤男寡女的,总是不好,还是找个僻静之地为好!依稀记得树林南边有座小山,那山中人烟甚少,主意既定,遂催马进的山来。 这山虽小,但八月初的天气,气候极好,又无狼虫虎豹之类的猛兽,本来是想随便找个平地过夜,正巧看到这处山洞所在。紫衫女子再无犹豫,背着张忌峰进的洞来。 张忌峰听她说完,心中暗道:看来这姑娘还算有情有义,若她一走了之,我岂不是死也未得明白?微微笑笑,又道:“姑娘此番救命之恩,张某没齿难忘。现下姑娘总该告诉我芳名了吧?” 紫衫女子听他问及自己姓名,不由得心神不定:江湖中人都叫我妖女,是因我所出门派c师父行事之故,若说出教派之名,他他肯定会离我而去,说不定以后再见面,只得刀剑说话。可是他毕竟于我有恩,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张忌峰见她低头不语,只道是不愿告之,又如昨日般取笑自己,忙道:“姑娘若不便告诉,张某亦不强求。要不这样” 紫衫女子忙抬起头来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只是人人都叫我‘妖女’,恐怕你知道我的名字就要后悔!” 张忌峰“呵呵”作笑,道:“后悔什么?” 紫衫女子脸色微红,在火光照应之下,更显得娇娆,听她道:“后悔救我啊!你想啊,我是‘妖女’,你是哎,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难不成你是‘魔头’,正好救我这‘妖女’?” 张忌峰仍是“呵呵”大笑几声,道:“在下张忌峰,师父乃是在江湖中享誉盛名的解光大侠。姑娘,张某救都救了,还怕那些个闲言碎语?要是姑娘不便告之,张某斗胆,就就就”再无后话。 紫衫女子听他自报家门,当真吃惊不小,从头到脚打量了张忌峰一番,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心道:张忌峰?此人既是解光之徒,师父有命,但凡本门弟子遇此人者,拔剑便杀!我如何为何还与他这么多言语?师命不可违,可现下他有伤在身,又不顾自己性命相救于我,我我该是杀他不杀?脸色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张忌峰本来想说“张某斗胆,就请姑娘做我干妹妹如何?”哪知连说三个“就”字,后面之话,却是不知如何说才好,唯恐话一出口紫衫女子再来取笑,说出些“无耻”之类的词来。此时见她站起身来,只道是她要取笑自己,心中计较回应,于她脸色自然未看在眼中。 紫衫女子似是有些不信,问道:“你当真姓张名忌峰?” 张忌峰听她如此问题,倒有些诧异,慌忙站起身来道:“正是在下!姑娘为何有此一问?其实在下武功低微的很,只凭的师父威名,江湖中人才给我些薄面。姑娘” 紫衫女子一挥衣袖,打断他的话,低声喝斥道:“别再说了!我我”自己却也无法说下去。 张忌峰见此情景,心下惊异之余,也是不好相问。只见紫衫女子默默将剑还鞘,只道是自己又得罪了她,忙抱拳道:“姑娘,在下无礼,姑娘之名,张某不再相问便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节 梅花宫 紫衫女子提剑仍是默默的来到洞口,沉默片刻,忽然转身直视着张忌峰,低声道:“张忌峰,你听好了:现在告诉你姓名也无妨,只是你我以后再见,需得刀剑说话。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若是传扬救过我这‘妖女’,我就是天涯海角也会追杀到底!” 张忌峰听后,心中更是诧异:适才还是谈笑风生,怎的只说的自己姓名就要翻脸?内心震惊之余,脚下后退数步,胸膛伤口疼痛发作,不由得“哎呦”直叫,身子也曲卷下去。 紫衫女子见状,心口一紧,“你怎么了?”就要脱口而出,脑中师父之命突现,向前迈出半步,却是未能说出口,满脸的关切神情。 张忌峰不知其中原委,胸口伤痛稍缓,站直身体又问道:“姑娘,这是为何?” 紫衫女子退到洞口,神情木讷的道:“其中缘由,我不说,你也别再问!此时你有伤在身,我不会趁人之危!但我告诉你:日后若我有难,你最好拔剑来杀我。如是相救,我亦绝不领情!本姑娘姓穆名云。以后叫我‘妖女’也好,直呼穆云亦罢,只是形同陌路,自顾自家!”言毕转身而去。 张忌峰忙追出山洞,已见她翻身上马,催马而去,急忙伸手制止,待要说些什么,那穆云已然走远。张忌峰耳中听的马蹄声远去,悻悻的回到山洞,暗道:穆云?她叫穆云?是何人物?为何听的我是张忌峰便要杀我?我们之间到底有何瓜葛?难道说是师父转念又想:不对,师父是正人君子,怎的就会得罪于她?再说师父为人和善,无论邪魔外道还是名门正派都不曾树敌,穆云 忽听马蹄声传来,只道是穆云想通与自己只是一场误会,回来和好,忙来到洞口相迎。那马驶到洞口,果真穆云仍在,只是那马不听她使唤,拉也拉不住的跑来。 那马到的洞口,忽然前蹄一扬,直立起身体,欲将穆云摔下马去。穆云见此变故,吓得忙抱紧马鞍,口中叫道:“你这不说话的畜生也要为难于我么?” 张忌峰见状,急忙跑上前去,拉住缰绳,笑道:“穆姑娘,这马是识得主人的。”那马这才停住。原来穆云看这马神勇,骑着想占为己有,谁知这马儿奔出几里竟想起主人来,猛然回途,任由穆云如何拉扯都是无用。 穆云跳下马来,拔出宝剑,口中道:“你这不听话的畜生,我宰了你!”提剑斩向马脖。 张忌峰忙展开双臂,护在马身前,道:“穆姑娘,你不如也给我一剑吧!”穆云剑到张忌峰胸前半寸处猛然停住,想起自己无端的踹了张忌峰一脚,丐帮三长老三柄长剑刺进他胸口之状,鼻子禁不住酸楚起来。 穆云抽剑还鞘,默无声响的转身进了山洞。张忌峰拍拍马儿脖子,让其自行去吃草。跟进山洞,见穆云在火堆上加了几根柴火,张忌峰忙上前在她三尺外站定,道:“穆姑娘,张某实在不知其中道理,你要杀我张某不敢还手,只是须得说个原委。” 穆云一语不发,只是在那火堆上不停的加柴。火堆愈燃愈大,火光直照的整个山洞通亮,热气扑面而来。 张忌峰离火堆较远,已然感觉炽热,似乎衣服都要燃烧起来,穆云距火堆只有两尺,岂能受得了?上前几步,不顾伤痛发作,心道:她便是一剑杀了我,我也须得问个明白,这般作践自己,岂能不管?一把抓住她手将她拉起来,向后退了数步,炽热之感顿时消退。不料牵动伤口,直痛的他“哇哇”大叫。 穆云甩开他手臂,转身坐在地上,抽噎起来。 张忌峰走上前去,低声道:“穆姑娘,我自幼随师父左右,江湖中无论正邪门派都会给师父些面子,却从未听说师父与何人结仇,你说个通彻,张某也好死个明白。” 穆云哭的片刻,抹去眼角泪珠,低声道:“死都死了,知道缘由又有何用?” 张忌峰摸摸伤口,幸好未被挣裂,听她这么说,回道:“姑娘要杀我自有你的道理,只是我也不想做个屈死鬼。还请姑娘示下。” 穆云双手托腮,心中暗道:我与他相识不到一天,可是为何他来救我时,相见之下,便不允的他叫我“妖女”?现下若一剑刺过去,他定然没命,师父知道后肯定欢喜。师命毕竟难违,可是我又为何下不了手?那马既然不载我,我徒步亦可离去,然却回来路上,我又心里忍不住想着他的伤。难道我我竟然喜欢上他了?如是想过,不由抬头去看张忌峰,而张忌峰急切想知她为何要杀自己,也是盯着她。两人目光相撞,穆云脸色通红,忙又低下头去。 张忌峰微微点点头,自语道:“是了,她知道我姓名后,怕我传扬被丐帮六长老围攻之事,可是六长老未必知我姓名,之前之事实属巧合,我至今仍不知她是何人物,哎”叹的一口气,转身来到洞底,盘腿而坐,调息运气去了。 穆云听在耳中,正要说:“不是你说的这样!”却见他双目闭合,已然打坐练功,心道:我也不知为何,师父之命如此,我又哪敢问个明白?也或许是师父误会,待日后见到她,须当问清楚。不禁庆幸自己之前没有鲁莽,否则一剑下去,师命是完成了,也或许今后将会遗憾终生。 过不多时,耳中听见远处农家鸡鸣声传来,张忌峰睁眼看看,火堆之上木柴已燃尽,只剩下通红的炭火犹自“哔啵”自燃,穆云仍在原地而坐,俏首爬在腿上熟睡。张忌峰不敢打扰,起身在火堆上加几根木柴,心道:与师父约定七日之期今日是最后一天,算来整整只行的一半路程。这期间数今日之事最为奇怪,若师父问起,我该如何回答?脚下却已来到洞口,隐隐见东方鱼肚白起。 那马儿一夜休整,见主人出来,只道是要上路,“得得得”的跑来,似乎精力正旺,准备以狂奔发泄。 张忌峰伸个懒腰,摸摸马儿脖子,正要夸奖几句,听身后穆云柔声问道:“你这就要走么?” 张忌峰转身,见穆云站在洞口,黑夜正浓,虽看不清她脸色,却能感觉出满脸关切来。张忌峰拍拍马脖子,来到穆云身旁,道:“现下我伤已无大碍,师父限我七日之内赶到蒲峪路府,今日已是最后一天,这才到大定府。张某心想这就辞别了姑娘,好赶去会见师父。” 穆云喃喃自语道:“你这就要走了?”言毕转身重又回到洞中。 张忌峰跟进洞去,见已无木柴,道:“我去捡些木柴,天色尚早,露水又重,姑娘”穆云打断他的话道:“你且留步,我有话说。”张忌峰止住脚步,在她三尺外站定。 穆云看看他,忽然笑道:“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既然不杀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笑声过后,却又伤起神来。 张忌峰走近两步,相距她不过一尺,看穆云脸色难看,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穆云伸出左臂,挽起袖口,抬起手臂,右手指着刺青问道:“你可曾见过这些刺青?” 张忌峰低首去看,但见她雪白的小臂上赫然刻着如蚕豆般大小的五瓣梅花刺青。张忌峰昨日本来见她左臂疗伤,因之急于相救,并未发现,此刻见得,心下微微一惊:我只听说男人可刺青,为何这女子也要刺上?摇摇头道:“未曾见过。” 穆云又抬起几寸,道:“这正是我门弟子独有标记,你可要看清楚了。”说完放下手臂,退下袖口将刺青遮住,提起剑低声道:“我不知师父为何要弟子们见你便杀,是才你问我几次,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以后若是再见到左臂上有梅花刺青的女子,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也最好不要告之姓名!”说完这些话,叹了口气,又柔声道:“你可记住了么?” 张忌峰点点头,道:“多谢姑娘,张某已然牢记!” 穆云再不说话,径自走到洞外,猛然转身,仍是低声道:“出了山洞,一路向西,到的官道再折向北走,可到大定府。以后再见面,你只装作不曾认识我,这样才可活命。后会有期!”声音之中带些淡淡的忧伤,似乎千言万语,又似乎辞尽言穷,一个“后会有期”心中直道:当真还有再见之期么?说完这些话,转身施展轻功,没入夜色之中。 张忌峰急忙追出山洞,正要再问几句,却哪还能看见人影?默默回到洞中,退下外衣,见胸口满是血迹,心道:还是想个办法洗去才是,否则进的大定府,金兵盘问起来那可就糟了。走到洞外,只觉得湿气极重,地上草木皆是露水。张忌峰大喜,将衣服有血之处沾上露水,手中不停的揉搓。 如此折腾半个时辰,才将血迹洗掉,天色也麻麻亮了起来。张忌峰捡来几根木柴,吹燃柴火,将衣服烤干,眼见天已大亮。啃了几口剩余的烤鸡,又将火堆用土压灭,这才跨上马,按照穆云所说,辨明方向,催马而去。 今日天气真好,张忌峰一路驰骋,马背上虽然颠簸,但太阳渐高,阳光照在身上,给人一股懒洋洋的感觉,心道:何时才不会这样奔波,懒懒的睡上他几天几夜!忽然又想:这可不成,我大志未了,岂可轻易言累?如是想过,双腿猛夹,那马儿会意,更是如风的狂奔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