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沉浮记》 第二章 太平道教 东汉光和六年秋,公元一八三年秋。 汉中成固人付薪愤愤的离开雒阳城,自年前刚刚及冠的自已,义无返顾的出了汉中郡成固县,满心以为光凭自身的万人敌之才,必能在雒阳求得一份大大的前程,于是前来雒阳城毛遂自荐。 不想一年时间过去了,自已所能求见到的最大官职贵人,不过是个区区斗食的小吏,更不用说他会给自已安排一个什么好的官职来了。 直到近日身无分文,被凭租的屋主驱出房门,付薪才不得不告诉自已,这天下终不是广大平民百姓的天下,而是世代为官的名门望族世阀的天下。 自已若是只求得一份斗食的小吏之职,或还好说,只是若想要求得一份百石以上的官职,那是不过白日发梦,决不可能。可是区区的斗食小吏,又岂是我付薪付介之之志向。 付薪摸摸空泛水响的肚子,咬牙而茫然的朝着东方行去。付薪亦不知自已要走向何方,只是本能的想远离雒阳这伤心郁愤之地。 不知走了多久,双腿走得快要断掉,付薪也依然咬紧牙关的朝前走着,仿佛只要是朝前走着,便可找到自已的光明大道来。付薪转头望望西下的夕阳,与之下隐隐消失不见的雒阳城,大声喝骂一句,又再度朝前走去。 一阵秋风刮过,早以典卖了寒衣的付薪,感觉到了今年的第一次寒冷。付薪满面的阴沉,双手搓着发冷的地方,借着一点点的揉搓热量来驱走寒冰。只是今夜的安身之处又在何方,付薪依然是茫然无措。 在天色完全天黑之时,付薪见到了一处背风的小丘之后隐隐现出火光来,当然还有付薪最为需要的食物香味,于是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处行去。直到行至近处时,才猛然间惊醒过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向主人家借火烤烤,便听到一个和善的声音唤道:“有客孤身远来,可愿前来一述。” 付薪一阵惊喜,抱拳说道:“固所愿也,只怕惊扰了主人。” 和善的声音笑道:“全是赶路的行人,哪里分什么主客。过来烤烤火吧,天气渐凉了,莫要冻坏了身子才好。” 付薪连声道谢,向前行去。火光下,只见两个黄巾抹额的男人站在火堆前,静静的等着他。这两个黄巾抹额的男人一个四十余岁,一个不到三旬,布衣打扮,却赤着双脚,身旁一边一根长麻杆。付薪有些恍然,这好像是传说中的太平道道人的打扮。 来到火堆旁,顿时感觉到阵阵的温暖,不等付薪上前向两人道谢,反倒是肚子先发出了阵阵的空鸣抗议。付薪不禁好一阵的尴尬,嘴边的问询,反而说不出口了。 两个太平道人对视一笑,一个满脸二尺美须的中年人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一张大面饼,朝付薪手中一塞,和善的说道:“先吃了再说话。” 付薪好一阵的感动,身处危难之时方可见到人之真情,这太平道能够善名传遍天下,并非无因。在一顿狼吞虎咽之后,不觉被面饼噎住,马/元义忙递上一皮囊浊酒。 付薪连忙接过,一连猛灌了数口,才意犹未尽的说道:“多谢,在下汉中成固人氏,付薪付介之。敢问两位道人如何称呼?” 脸上长着些许山羊胡子的壮年人说道:“我叫唐周,这位是马/元义,我二人皆是太平道的教徒。”说着,又扔给付薪一张大面饼。付薪感激的谢过,又埋头大吃起来。 马/元义见付薪吃饱喝足之后,笑问道:“小兄弟可是从雒阳而来?欲往哪里去?” 付薪应道:“正是方离雒阳半日,只是”要往哪里去,付薪也不禁茫然无语。当瞧见马/元义满面关心的目光,付薪酒意上涌,加上多日来在雒阳所受到的怨念,不禁朝着马/元义这长者痛痛快快的述说起来。 说自已自幼在草屋饱读兵书近十载,习得万人敌之术,只是因出身过低,又不懂得交游之道,所以被乡人所轻。最后好不容易借到数万钱远走汉中,来到雒阳求官,不想还是因为出身之故无人理会。满腹的兵书战策,全无用武之地了,直到钱财花光,依旧茫茫然,前程无亮。 马/元义劝道:“有才之人,就如置于布袋之中的铁锥,迟早有一日会冒出尖来的。可能小兄弟一开始所求之职太高之故。昔日淮阴候韩信,不也是从做卫士做起的么。” 付薪摇头盛气的说道:“那是西楚霸王不识人才,最后高祖皇帝若非以全军之责委之,淮阴候还不愿出仕高祖皇帝呢。不然,又哪来大汉江山四百年的天下。” 马/元义与唐周哑然而笑,唐周说道:“大丈夫在世,当处处为天下之苍生着想,这才不愧为男儿堂堂七尺之躯,又怎能只顾及自已一已之私利,或看职务之高低行事。要知每个职务,都有每个职务之用处。” 付薪摇头道:“话虽如此,总要先顾得自己,才能造福于苍生吧。当个小吏,日夜为案犊之事而操心,却不能一展我之才华,也不能造福于多少的苍生,这又岂是我愿。而且朝庭量才而用,当是最基本的,不然” 马/元义笑了笑,说道:“我见小兄弟眉目间尚有许多之正气,可愿加入我太平道。我太平道教主大贤良师向来喜欢提携有才之青俊,在雒阳城亦有不少的达官信众。小兄弟若得大贤良师的认可,不论是在雒阳为官,还是在地方各郡为将,都是轻易之事。” 付薪一阵迟疑,问道:“在下常自苦读兵书,却是不闻太平道之教义如何?不知” 唐周大吃一惊,想太平道信徒遍及大汉十三个州郡,教徒不下百万之众,各地百姓或多或少的知晓太平道之教义。汉中之地亦是太平道的一个重要据点,如今天下竟然还有人不知太平道之教义的。 付薪面色不变,不知就不知,何需故作知晓。 马/元义倒也无碍,和气的向付薪解说了一下太平道之教义,反倒唐周不岔马/元义解说之简明,再次说道:“我太平道教信仰中黄太一之神,教主大贤良师,乃是天降之神君,手持仙书《太平要术》,有呼风唤雨,移山倒海之能。以代天宣化,普济世人为已任。是世间千年难得一见的忧国忧民之活神仙。” “特别是今年正月,天下疫气横行,我师亲自领数百弟子四处散施符水,大发慈悲,为天人病人治病,不到二c三月,全国疫气顿消。大汉十三州之人,家家皆奉我师大贤良师之名” 唐周浩浩不绝的说起大贤良师之圣迹,与太平道之教义。付薪这才知晓了一些大概,对此有了一此基本的认知。不过付薪向来不敬鬼神之事,感觉那大贤良师张角只是一个会些医术之道人,假借神人之名愚弄百姓。不过其心术不坏,算是有些本事之人。 能让天下百姓对其心服口服,能让麾下教徒唐周c马/元义对其虔诚无比,一脸恭敬之情,这张角或真有不少可取之处。再想想太平道信徒遍及天下,其中或真有不少达官贵人,若是得张角之荐,或者 付薪心头火热了,暗道:反正我现下一无所有,又无处可归,不如暂时信他太平道一信,先有个着落再说。 唐周最后自傲的说道:“不才也是大贤良师五百弟子中的一名。” “原来如此,唐仙师,在下听闻之后,对大贤良师亦敬慕万分,不知加入我教,可有什么条件?” “无需条件,只要尊我教以‘善道’教化天下之义,便是我教之教徒。” 付薪大喜说道:“两位仙师,我欲要入我太平道教,还请两位仙师恩准。” 唐周哈哈大笑道:“好,好,既然你愿入教,那我便马师兄,你瞧” 马/元义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无妨。” 唐周说道:“我便破例收你为我之门下大弟子,让你做我教门下之第三代弟子。” 付薪大喜的搓土地为香,下拜叫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罢,连叩了九个响头,行那拜师之礼。 唐周也是大喜,忙扶起付薪,接着又向付薪讲诉了一些更加具体的教义,与教中的一些职务之分。特别让付薪知晓,教中除了张角这大贤良师之外,尚有两位良师,或称大医,乃是张角之弟,张宝与张梁二人。其下是八大弟子,号为大方,马/元义便是其中之一。又其下是三十六方之渠帅,各领教徒近万人之众。唐周虽然年轻,亦是张角之心腹弟子,地位颇高。 此次二人奉教主之命进雒阳城公干,却不能带付薪同往,于是让付薪自去冀州郡巨鹿等候。等唐周回归巨鹿后,再领付薪拜见大贤良师。 三人直至深夜方才意尽而眠,第二日一早,唐周送给付薪两枚金饼,充作路费,三人之才分手告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正逢其时 付薪望着马/元义c唐周二人远去的背影,笑道:“这唐周仙师急切间便收我为徒,也不问我心性志向若何,如此胡乱的一把乱抓,便知这太平教教徒之底细若何了,必是一群乌合之众。大贤良师再英明神武,麾下了无人才,欲成大事不易啊。呵呵,我付介之此去太平道正是其时也。”说罢,转身朝巨鹿行去。 一路日行夜宿,风尘仆仆,所到之地,只要是见着付薪头上黄巾的,百姓莫不敬爱异常。即使家中并无余物,亦对付薪供奉有加,即便是倾其所有,面上也甘之若怡。这让付薪愈加的感慨,天下人心皆在太平道,大贤良师若想成事,必可一呼百应。 付薪不禁冷哼一声,暗道:汉室不已我付介之为意,那我付介之亦不介意为大贤良师效命。‘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此不正是大贤良师欲要在明年起事,夺取这大汉的江山么。 大贤良师欲要建立一个既无剥削压迫,也无饥寒病灾,更无诈骗偷盗,人人平等幸福的国家。如此,我付介之当为大贤良师征战天下,一展所能,替大贤良师取了这汉室四百年的铁统江山。 付薪刚刚步入邯郸城,在雒阳所受的多次屈辱与近日来连续长时的风餐露宿,所有身心疲累都加在一起,便让他感觉到全身一阵乏力。于是找了间客栈睡下后,竟不知不觉昏迷了过去。这一昏就不知昏睡了多久,直到醒来后,才觉全身热如火炭一般。 “店家,店家”付薪躺在榻上连声虚弱的叫唤着,许久,方才听见店家的应声。付薪只来得及叫唤一声,“帮我找位大夫前来”便又一次的昏倒了。 付薪神魂不醒,直感到自已经头昏脑胀的要裂开一般,全身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双眼欲睁无力,多数时间只想着睡觉。迷迷糊糊间感到有人在喂食一些药物照料自己。但大多数时间却是依旧昏迷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付薪终于感到自己好了许多,这日终于能够慢慢的张开了眼睛。入眼之处早就不是先前的客栈,房中的布置相对要好上一些。只是满屋的药草味,让付薪有些不适。 “这是什么地方?是大夫的家么?”正想起榻,可是全身依旧酸软无力。只得躺在床上静等,却瞧见榻旁小几上有十余卷的竹简,于是取来一看,竟然是《太平要术》。 付薪恍然,原来自己又是被太平道教徒所救,自己欠这太平道实在是良多啊。随手翻开一看,只见《太平要术》上说: “太者,大也,言其积大如天,无自大于天者。平者,言治太平均,凡事悉治,无复不平,此若地居下执平,天气悦下,地气悦上,二气相通,而为中和之气,相受共养万物,无复有害,故曰太平。” 付薪见后,一时心有所思。这时却听到脚步声响起,一人进入了房间之中。抬眼望去,只见来人还不到及冠之年,却是唇红齿白,玉面肤白,朗眼星目,鼻梁挺直,好一个翩翩浊世的佳公子,让付薪不觉有些自惭自羞。 “哈哈,你终于醒了,小弟成章,我师是邯郸良师大医张梁张仙师,不知兄长是谁人之徒?来到邯郸也不来找自家的义舍,却在客栈中病倒了?” 付薪抬头一望,这才发现对方头上也有一条黄巾包头,只是张梁之徒似乎算是第二代弟子,远比自己这第三代弟子的身份要高。 付薪虽得对方救治之恩,却也不愿就此低上对方一辈,于是故作不知的抱拳笑道:“原来也是太平道的兄弟,小兄付薪付介之,乃汉中成固人氏,在不久前方于雒阳附近拜得唐周唐仙师门下,尚且不明教中之事,所以” 成章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物,只哈哈大笑,说道:“无妨c无妨,说来小弟也是在年前才拜入良师大医张师的门下,对教中之事亦是懵懵懂懂,只知大慨,不知究竟。你我大可共同学习。” 付薪再次感谢道:“不知愚兄之病是何位名医所治,付某欲要多多感谢才是。” 成章挥手说道:“不用感谢,小弟初学医道之术,贤兄区区寒热之症,竟花费了半月时间,方才见好,小弟心中有愧,不劳贤兄之谢。” 付薪吃了一惊,问道:“愚兄之病自觉颇重,不想竟然是成贤弟所治,贤弟不过才学医一年,竟有如此能耐,真可谓是天生之医者啊。” 成章笑道:“过奖,过奖,听我师言,教主大贤良师那才是真正的医者,医病几乎不用药草,只施以符水,那才是真正的高明之神人呐。” 二人年纪相仿,又是几番刻意的交谈,心情倒也愉悦。不几日,二人便如多年未见之好友一般,无话不谈。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一直到三月后的甲子年了,付薪才觉身体大好,于是起床练剑。付薪并未专门习过什么剑术,只是平素在乡里多以柴棒为剑,强身健体罢了。成章在旁瞧见,笑问道:“大兄喜好练武,可是想为将帅?” 付薪应声答道:“不错,统十万之军,横行天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乃吾之宿愿也。” 成章笑道:“我观大兄剑术平平,想来是想当韩信那般的儒将,而不是当英布那般的勇将。” 付薪正欲答话,可是转念一想,某向来自命不凡,又岂能事事效仿于韩信c英布二人。他二人功成名就之后,皆死无葬身之地,又岂能比得上我付介之?“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说的正是今年,也不知起事的之日是何时,时间若长,或可先习几日的剑术。俗语云,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于是说道:“付某欲集齐此二人之智勇为一身,不知贤弟可知附近有何善斗之人,付某愿拜其为师,学习战阵中搏杀斗将之法。” 成章抚掌笑道:“这就巧了,邯郸北部的襄国人陶升,便擅长战阵上的搏杀斗将之法。而且他也是我太平道的一方之护教头领,凭你我之身份,当可向他求教一番,他必不会藏私的。” 付薪正欲答应,一时却想到三月前曾答应唐周要去巨鹿等他,自已因病迟了三月,却不知他回了巨鹿没有。若是不能早早的拜见大贤良师,一展自已万人敌之术,太平道起事之日,怕是会为人所轻,日后难掌大权。于是问道:“不知最近可曾听闻唐师的消息,是否回巨鹿了?” 成章说道:“听闻唐小方与马大方最近很是忙碌,今年来往于荆c扬二州颇繁,亦常常至雒阳拜会朝中之贵人,更听闻二人现又前往荆c扬二州去了。三月初五乃是大贤良师之寿诞,彼时将会有许多的教众前去巨鹿拜贺。唐小方乃是大贤良师心爱的弟子之一,所以,他最迟需在二月中旬便要回到巨鹿,为大贤良师的寿诞准备一番。” 付薪心思一松,暗道:原来是在三月初五那日起事,如此说来还有近两月的时间,倒可前往襄国学一学战阵中杀人之剑术,于是说道:“即然如此,你我可前去襄国一趟,拜会一下陶升陶头领。” 成章点头赞同,又取了两件黄麻布衣,与两支九节麻杆节杖,说道:“新年刚过,这几日襄国将会有太平道信徒集会,你我需穿着正统一些,以示你我之身份地位。” 付薪恍然,当日马/元义与唐周二人便是如此的打扮,只不知这九节麻杖是何用处的,问道:“不知你我二人在教中算是何等身份地位?” 成章笑道:“小弟勉强可算是小方,只是麾下无人可管,所以称不得小渠帅,只能跟着张师打打下手。大兄虽然入教不久,倒也可与陶升这一方头领相较一番。算是一县之执事地位吧。” 付薪接过衣c杖,就地穿上,暗思道:原来如此,三十六方之大方渠师,差不多等于一郡之郡守,麾下有教众多者万人,少者六七千。一方执事与头领差不多等于一县之令与县尉,麾下也有三c五百之数的教众。看来这太平道上下组织十分之严密,将来必可成大事。就不知其起事后的攻略方计若何了? 有心问问成章,却又住口不言。一是他虽然是张梁弟子,但他太过年青,地位也不甚高,未必知晓此核心之事。二是自已入教之时日尚短,未得大贤良师看重,不便知晓这等机密要事。 可惜,可惜,只恨自已入教的时日过迟,未能早早的参予此等大事的筹谋准备。 不过想想自已入教之机也正是其时,若是当初卖身汉室,还不知何日方能大展所能。现在么,不需两月的时间,自已便能纵横天下了。只要得到大贤良师的看中,取得军权,不需万人之军,只需千人之旅,一年之后,可还大贤良师十万精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时机已到 第二日一早,二人便离开了赵郡的邯郸城,一路北上,行不过八c九十里,便来到了赵郡的襄国县境内。一路行来,半路的行人对两人万分的敬慕,不断的称呼二人仙师之名。 路上有病者向二人问医求治,付薪被问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一旁的成章能心平气和的问询医因,再持九节麻杖为病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开之以药方,令病人依嘱服药。又吩咐道:信道者愈速,不信道者难愈。 这让付薪见了皱眉不已,待病人走后说道:“贤弟,为何不明言你医术尚未大成,并不能快速的治愈病人,叫他另寻良医寻治。却要病人在家静思已过,或深信我道,这不是误人害人么。” 成章笑道:“此非我自已所胡乱施为,而是按《太平要术》上所说,‘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共以生万物,无所匿,无所私。人之过,是违天犯过所致,要治病,就得跪拜首过。跪拜首过的方法是所以四达者,当付于四时。天之使气也,且为子上通于天也。四时者,仁而生成,且解子过于天地也。’此因,治病之法首重人心,次重医药。” 付薪听得似懂非懂,感觉这《太平要术》所说的似对非对,总之很不对劲。暗中只感觉到大贤良师恐怕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并不能包治百医,符去病消。更多的是在哄骗于人,叫人改已过病自除。这,这 付薪摇摇头,不管如何,大贤良师相对于汉室的汉帝来说,要更加的仁善c慈悲。吕氏春秋有云:“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大贤良师能同天下之利者,自然可夺擅天下之利者的汉室天下。 二人来到襄国县,却被太平道执事罗方告知,襄国县的太平道护教头领陶升,已于数日前便被大贤良师召至巨鹿郡去了,这让二人不禁大感失望。只得准备在襄国县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回邯郸。 当日深夜,二人又聊到半夜,于是同床抵足而眠。睡得正香时,突然房门被拍得震天响起。成章正是年青好睡之时,付新却一下翻身而起,叫道:“是谁在敲门?” 外面传来襄国县执事罗方的惊慌叫声:“是老朽,速速开门,老朽有要事要说。” 这时成章方才逐渐清醒,付新将房门打开,却见年过五旬的执事罗方闪身跳进房内,动作快比得上年青人了,他警惕的看看外面,立即将房门关闭。 成章披衣起身问道:“罗执事,因何事而惊慌?” 罗方惶惶然悄声说道:“祸事,祸事,天大的祸事。” 付薪沉静的问道:“究竟是何祸事,还请慢慢道来。” 罗方焦急的说道:“适才老朽有一心腹弟子深夜来报,正月初七那日,马/元义大方率数千之众过河内郡sy县境内时,突被朝庭的大军所围杀,死者过千,被俘者众,马/元义大方也被大军生擒,送至雒阳城去了。之后便传出太平道将要谋反的消息。” “现在朝庭已下发了海捕文书,令巨鹿郡郡守捕杀大贤良师兄弟三从,各地官吏严加捉拿太平道之重要头领。一并送至雒阳城斩杀。老朽乃襄国县之太平道执事,必在朝庭的捉拿之列,你们二人来时,众人皆知,想来也是不能幸免。而老朽现在惶恐心乱,头脑不清,一时也无计可施,不知二位高贤可有何法,使我等躲过此次危难?” 付薪闻言眉头大皱,不想事情有变,太平道起事却要提前发生了。而成章亦是沉默不语。付薪心中大奇,不想成章这白面小子,遇见此等大事竟然也能面不改色,平日里倒是小瞧了他。 付薪问道:“罗执事,你这弟子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罗方急的四处团转,闻言停下说道:“今日傍晚在邯鄣城得知,乘城门未闭,于是乘马匆匆的连夜来报。而邯郸城中的太平道教众怕是已经不能幸免了。” 成章听闻后,这才有所失色,毕竟邯郸城中有他不少的旧故在彼。付薪又问道:“深夜之间,襄国县城门已闭,他又是如何进来的?” 罗方急怒道:“这有何关系?你不想着如何出逃避难,却问这些细微之事作甚?” 付薪施了一礼后,说道:“自然是有关系了,邯郸城在傍晚时分得到朝庭的传报,而襄国县必然与你那弟子前后脚同时传来传报。可是现下襄国县内尚未有异变发生,想来事情还有可缓解之处,所以要问问清楚,我等现在已到了何种危险的境地。” 罗方这才忍气说道:“老朽那弟子有一位表亲,正好是城门守卒什长,所以” 付薪又问道:“那弟子现在何处,你是否已将他放走。” 罗方跳脚的说道:“如此大事,老朽如何敢轻放他离去。他现正在老朽房中等候,我儿正在房中陪着他。” 付薪击掌说道:“罗执事,朝庭不可能无故的说我太平道谋反,可能大贤良师确有其事。只是我等皆是教中于各郡县的重要人物,各地郡县官吏都知之甚详,朝庭也不可能轻易放过。若是我等轻易潜逃,未必能够逃得过朝庭下发的海捕文书。那么,我们现在只能是搏上一搏了。” 罗方一阵呆滞,喃喃说道:“真要谋反” 成章沉重的点点头道:“罗执事,我与付大兄不过是区区两人,想要出逃易事尔。只是你在襄国县有一大家子的老小,怕是出逃不易吧,不然你也不会前来我处问计了。所以为了家人与你自已,能搏还是搏一搏为好。” 罗方满嘴的苦涩,点头说道:“确实,我罗氏一门上下十数口,哪里能够轻松的出逃。好吧,不知两位高贤可有定计了。” 付薪说道:“首要之事,速速让你那弟子前往城门处问询,邯郸是否已有飞骑传报前来。有,必是襄国县县令怠政,还未及时观看。我等为以防万一,需立即起事,攻夺襄国县城。无,则是邯郸城那边一时失误,未及时派出飞骑传报。那么我等可立即派出劫杀之人,半途劫杀。其次,不知大贤良师是否已经知晓此事,需速速派人前往巨鹿禀告大贤良师。请大贤良师立即起事,并寻回陶头领,回来主持襄国县大事。” 罗方点头道:“好,我这就下去安排弟子教众前去。” 付薪又问道:“那城中有多少我教教众?兵械有多少?守城官兵有多少?各自驻守在哪里?襄国县县令与县尉性情如何?大意还是谨慎?” 罗方细细一思,说道:“襄国县共七千余户,四万余人,我教教徒有四千之众,不过大都分散在乡里,城中千六百户,只有不足六百教众。兵械大都是陶头领掌管的,老朽不知细数。想来刀弓剑矛可供三四百人使用。襄国县并非边郡,守卒并不多,只有百人左右。但紧急之时,加上各乡各亭的捕盗c义勇,可聚五百之军。县令与县尉平素少与我等来往,又是外郡新任之官,却不知晓他们的性情。” 付新听后哑然失笑,说道:“襄国县我教有如此的实力,只要是有胆魄之人,便可轻易取之,而你却被吓得如此的惊慌失措,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 罗方面色胀红,不悦的说道:“反叛乃族诛之事,谁人能轻易定下。襄国虽是以老朽为主,但老朽只管传教事宜,不管其他。而且张大医就近在邯郸,也从未告知于我,老朽初闻之下惊慌失措,也是人之常情。这取襄国县城虽说简单,陶头领不在,老朽也能取下,只是取下之后呢?邯郸与邻近数县若派兵来攻,教众们未习军阵,不懂旗鼓,老朽也不懂征战之术,这可就无能为力了。” 付薪笑道:“区区不才,虽然年青,但是也读过几部兵书,对征战之术还算略知一二。原本襄国县之事,是罗执事与陶头领份内之事,与在下无关。但在下与成贤弟同困于襄国县内,这就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一番了。若是罗执事信得过付某,付某可为罗执事挡住从邯郸与邻近数县来伐之兵。” 罗方不由一阵犹疑,今夜只是一时慌乱无计,才来寻这初见的本教之人问计,可是若将襄国县教中的所有生死大事托付于两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这便有些迟疑不定了。毕竟这是反乱之事,若是失败便是族诛之祸。 罗方又细细想了一遍襄国县中其他的教中要员,发觉并无一人可当此重任。有心开口托付重任,可是转念一想,巨鹿离赵郡相隔不过百余里,快马加鞭的话,用不了一日的时间。 自己只要在今夜取了襄国县,并坚守一日,谅陶升明夜就能回归了,又何必再将此事托于两个未明底细之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夺城困守 罗方镇定了一下心神,微笑道:“非是老朽信不过付高贤,只是这毕竟是生死大事,涉及到老朽全族许多人的性命,不得不小心一二。老朽方才想起一人,或可能助老朽,老朽就不打挠两位高贤了。还请两位高贤在此安坐,老朽这就去取了襄国县。再送两位高贤安然离去。” 罗方来时慌里慌张,去时却是从容不迫。成章见他走远,不悦的摇头说道:“大兄,这罗执事求人之时,与求人之后的作态,真让人不爽快。你认为这罗执事是否能够成事,攻下襄国县?” 付薪神情也有些郁郁,坐回榻上说道:“单单只是襄国县,以有心算无心的话,无论是谁统领教众都可以攻下?毕竟襄国县近巨鹿郡,大贤良师在此地的声望太高,襄国令与县尉的实力并不占优。只是攻下之后的作法,才是此次大事的重中之重,弄得好,单单是襄国一县,便可凭空变出数千大军来,弄得不好,只怕功亏一篑” 成章问道:“哦,大兄可有什么未尽之语没有说完?” 付新摇摇头,躺回榻上,过了一会才说道:“没有,可能只是初次与人出谋画策,心中有所不安罢了。” 成章亦不擅征伐之道,见付薪说没有,也认为是付薪初次出谋,心中有些不踏实。于是劝了几句,便一同睡在榻上闭目养神。 不多久,突闻城中呼声四起,火光与求救声大作,更听到一阵混乱的大叫,最后汇成了一句完整的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句口号初时只有数百人在呼喊,慢慢地越聚越多,最后变成了满城唯一的音符。这十六字的真言,此时仿佛成了世间唯一的声音,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一个时辰后,这十六字真言的呼喊声,猛然间变得最大,升到了最顶点。整个襄国的天空,似乎都沸腾了起来,半支起身子的成章,侧耳听了半响,才不确定的问道:“是不是捉到了襄国县的令与尉了?襄国完全被占据了?” 付薪鼻翼间发出“嗯”的一声,又过了一会,呼吸渐渐的沉重了起来。成章摇摇头,也俯身睡下了。 待二人起床出了院门时,整个襄国县以成欢乐的海洋,人人都是喜笑颜开。二人没有参与昨夜的大事,自然不能感同身受。为了不与他人有异,只得面带微笑的去找罗方了。 听闻罗方此时正在县衙中安坐,当二人找到县衙时,只见县衙外围满了数不清的人,老老少少的一大群,不下千人之众。 二人拼命的挤了进去,却见到罗方那削瘦的身子上,正披着一件汉室制式的县令之官服。两旁各站在二十名手持粗木大棒的青年壮汉,正分别按倒c责打数名锦衣华服的中c老年人。那几人浑身的血泪与声声惨呼声,未能引起他人的同情,反而引得上千观众的大笑与兴奋。 成章向一旁的人询问了几句,才向付薪说道:“这几人是城中的几家豪族的族长。” 付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中暗叹一声道:原来是他们,自已昨夜不安之事也正是此事了。太平道相对于汉室来说毕竟太过弱小,两者之间所争者,不正是这群遍及全国十三州的豪族与世族世阀么。 虽然自已因已身的经历对各地的豪族c世族痛恨有加。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当今天下,得世族之心者得天下,失世族之心者失天下。这些世族不能惹,也绝不好惹。至少在太平道的天下未定之时就绝不能动他们。即使天下已定,手中握有百万的雄兵,想动世族也还需谨慎小心。更何况是太平道初起弱小之时,便大加迫害士族呢。 看来这襄国县之事,在不久的将来必定难成。既然罗方不信自已,那自已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儿了,还是去巨鹿郡吧。想必大贤良师与罗方这等鼠目寸光之人有所不同吧。 付薪不想去面对正是得意之时的罗方,于是让成章前去找罗方要离城的手令,罗方随意的让一人前来送引二人离城,付薪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刚走不远,便听到县衙中一声尖锐的叫声“斩”。数声惨叫声之后,上千观众又一次沸腾到了极至。 二人离城后,成章问道:“大兄我等此去哪里?” 付薪说道:“去巨鹿吧,大贤良师在彼,巨鹿一郡易取尔。马/元义大方被擒,也不知我师现在何处?是否逃回了巨鹿?我身为他的弟子,自然要去瞧瞧他。” 成章点头赞同道:“说得也是,邯郸太平道教众被擒,我的那些师兄弟们怕是一个不存,我也想去巨鹿拜见一下师父,看看他会有何事物交待小弟去办。”说完,二人向东而去。 刚行不过十里地,便瞧见远远的一大队人马匆匆赶来,付薪急拉住成章朝路旁的野地中躲去。 不多时,人马以近,二人偷偷的探头观看,成章惊问道:“大兄,可是邯鄣来人了?” 付薪心中计算着人数,口中应道:“不是,邯郸离襄国有九十三里的路程,大队人马即使是轻车简从,也需两日的时间方能到达,而且必是从南方而来。此队人马不过六百之数,服色混杂,兵械不一,不是邯郸的兵卒。再看他们身形沉稳,也不似行了远路之人,应是襄国本地的兵卒c各乡各亭捕盗与本地豪族的私奴所组成的军队。” 成章看着骑马之主将身后的李姓旗帜一惊,似想到了什么,说道:“原来他,襄国县的李氏族长李怀。” 付薪奇道:“贤弟认识他?” 成章摇头道:“不认识,有所耳闻罢了。襄国李氏的开基之祖,乃是先秦时赵国的相国武安君李牧。此代族长虽然不肖,却也曾做过汉室的县令与校尉等职。数年前因与鲜卑作战失败,被问罪罢官免为庶人。虽然此时闲居在家,也唯有他,方能聚集起襄国的数百兵卒前来攻城平乱。” 付薪一惊,喃喃说道:“原来是武安君的后人。”武安君李牧可是付薪少数佩服的几人之一,面对他的后人,也不敢心生不敬之念。 付薪知道成章方才所说的是六年前汉室与鲜卑之战,汉帝曾派乌丸校尉夏育c破鲜卑中郎将田晏c匈奴中郎将臧旻,各自率领骑兵一万多人,分兵三路出边塞,深入鲜卑国土二千余里。最后被鲜卑大汗檀石槐所败,夏育等人甚至连符节和辎重全都丧失,各自只带领骑兵数十人逃命奔回,而汉军战死的士兵占十分之七八。 付薪没想到那战这襄国李怀也在其中,那战檀石槐虽胜,可也不是真正的大胜。只看他转年便因伤重而死,其子和连根本无法运用他的威望来统领鲜卑各部,便知汉室未必是输得最惨的一方。 看这李怀率兵来的急速,便知昨晚他看到襄国县火起,就猜到襄国县有民叛乱。不等朝庭下令,便以待罪之身连夜聚齐起数百兵卒,来攻c救襄国县城,便知他亦是个有能耐之人,非一般的寻常将领可比。 付薪望着远去的大队人马叹息道:“若是我来统军,或者有可能击退李怀,罗方么危已。” 成章劝道:“大兄既然离了襄国县城,就不要再去为罗方之事烦心了吧。咱们还是速速前往巨鹿才是。” 付薪微微摇头道:“不成啊,罗方不能成大事也就罢了,可是连守都守不了这就不成了。襄国县西是太行,东是巨鹿郡,用兵之处唯有南北二地。进可攻邯郸,取邯郸之铁官坊打制兵械,就近威胁魏郡。退可助巨鹿郡的大贤良师牵制魏郡的大部分兵力。这可算是兵家必争之地,不能轻易的失了。” 成章愁眉劝道:“不说罗方不愿交权给大兄,况且此时大兄就是去了,也赶不急了,我二人还呆在这里作甚?” 付薪坐于石上皱眉苦思,好一会才说道:“襄国县之事,或者还有挽回的可能。” 成章不解的问道:“那该如何挽回?” 付薪笑道:“离城之时,罗方虽然作了一些守城的事项,但似乎还未聚齐襄国县各乡里之教众。那李怀此去进攻县城,一时之间也未必能下,却也堵住了各乡里教众的进城之路。你我二人可在外围收拢教众,再见机行事。” 成章沉吟道:“各乡里的教众四散太广,我二人即使假借大贤良师神使之名聚齐教众,没有一日的时间,也难以聚集起多少人来。况且咱们又没有兵械,也难以与李怀相斗,若是罗方守不了今日呢,那又如何?” 付薪说道:“放心,李怀乃是沙场老将,虽说去得速,却只为了震慑,让各乡里的教众惧而不敢投奔罗方,也让罗方惊慌失措,坐守孤城,难以做大。所以不一定会攻得也速。你我的时间来得及。至于兵械之事,我亦无法,只能是斩木为兵了。幸好李怀的这六百人也没有几幅铁甲,皮甲也不过才半数,其他人也是布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虚实夜战 李怀领军直逼襄国县城五十步方止,城头立时惊慌成一片,不断的呼喝叫骂着,还有女人孩子的呼天抢地声。有胆大的青壮拿起弓箭乱射,箭矢要么高了,要么低了,能射到平乱军的,全被坚盾所挡。数百平乱军就这么看着城头上的杂乱与不堪。 李怀冷哼一声,说道:“襄国令与尉果真无能之及,只是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就夺去了城池,而且连命都送了去。” 旁边一个年近三旬的壮汉笑道:“叔父,太平贼道鼓惑人心还有一套,这行军作战么,他们还差得远了。今日天色尚早,我们这是要马上攻城么?” 李怀沉冷的说道:“固儿,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为将者不但要有锋锐之气,更要有谨慎小心之念。无论何时,必先以保证自身安全为首要之事。传令,安营扎寨,明日破城。” 李怀领军就在东门城外一里处下营,全然不顾及城中的上千太平道教徒。 罗方站在城头望着急速赶来平乱的朝庭大军,浑身颤抖惊恐的问道:“怎么会,怎么会,朝庭的平乱大军怎么会来得如此之速?” 罗方的三子都在其后站着,唯有小儿罗培在旁应道:“爹,是襄国县本地的人马,不是朝庭的平乱大军。您看,那人不是城东李氏的族长李怀嘛。” 罗方听罢愈加的惊恐,说道:“是他?怎么是他?他不是庶人吗?凭什么能召集起数百大军来攻我?” 罗培叹道:“李氏在襄国已然立族数百年,爹你又不是不知,哪任的襄国令与尉在就任之前,不是先去拜会李氏的。若是李氏不喜其人,又有谁能够当得长久的。李氏在襄国县声望如此之高,李怀又曾任过朝庭的校尉,在危急之时,召兵平乱又有何不可。此战过后,说不定他又能官复原职了。” 罗方面如死灰,转头问向小儿道:“成小方与付头领走了多久了。” 罗培瞧了瞧大兄,说道:“大兄送别他们离去时,已过一个多时辰了。” 罗方忙叫道:“他们是步行而去的,定然不会太远,大儿,你速速骑马从北门出,去追他们,请他们马上回来。” 一名三旬的老实汉子应声而走,罗培在后忙叫道:“大兄,要对他们说,我襄国罗氏一门,唯他二人之命是从。” 罗方一愣,长叹一声后,挥手让大儿速去,方才说道:“襄国县起事的主力,那三百护教神军,全是头领陶升的部众,陶升不在时,为父或可指使一二,可是让他们两个年青人来指使,就怕这三百护教神军不听啊。” 罗培说道:“管不得了,他们若想活命,就必须听付头领的,不然就等着城破人亡吧。” 罗方摇了摇头,说道:“只怕陶升回来后,又是一番责难。” 罗培劝道:“爹,车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吧,况且付头领未必是恋权之人。” 深夜,李怀于营中安坐,借着烛光观看竹简,正自入迷间,忽闻营外有喧杂之声。急出营帐四望,只见东c南c北三方漫山遍野的火光四起,更有无尽的呐喊声,细细听闻,却是太平道暗中广为流传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十六字。 再细数火把,不下五千之数,一支火把按人计,便是两c三万之军了。李怀不禁心内一惊,莫非是巨鹿郡与常山郡的太平道贼人来援了?不,他们没这么快才是,那这些人马又是从何而来? 李固匆匆奔来叫道:“叔父,怎么办?是坚守营寨不动,还是速退。” 李怀思道:自已强自凭借李氏之名召集襄国县之兵卒来复夺县城,并未通传邯郸的赵王与国相。此时内无余粮,外又无援军,却不可力敌众贼。只是 李怀又望了望四方的火把数,心道:深夜之间,不知贼人多少,也许只有千人之数在虚张声势,若是轻易吓退,却是于已军的士气不利。可是今日因太过轻视城中的贼人之故,下寨时离城太近,对于防守也不利,还是暂且退避得好。 李怀终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当断则断,立即沉声喝道:“传令下去,深夜之间敌我不明,为以防万一,乘敌未近时退后十里下寨,天明后再行攻城。还有,退走时营中的火把不许熄灭,退走时不许另打火把。” 李固恭声应命,转身前去安排了,一刻时后,全军六百余人收拾停当,悄悄的从营后撤离。 李怀骑马行于军中,思道:看来这群贼人并非乌合之众,中间亦有擅长征战之人,襄国之乱想要平复,怕是有些难了。 行不数里,突然杀声四起,前后的兵卒惨叫连连,李怀急令原地布阵应敌。可是在黑暗之中,队列已然拉开成了数百步之长的一字长蛇。而且兵不知将所在,将不知兵之形,更不知贼人倒底有多少,如何能够轻易成阵。 平乱之军组成人员本就颇杂,士气不一,暗夜中猛然遇袭,从开始就是一阵惊慌失措。片刻后更是一片大乱,李怀只得下令中军点起火把,敲起战鼓聚拢兵卒成阵。 刚刚点起火把,敲响阵鼓,野地中立时射出十余只利箭,正中鼓手,旗手与李怀。李怀大叫一声,抚着肩头翻身落马。战鼓声方响起数声便停止了,平乱军正自不解,却见到中军处火光大亮,而那里也已是慌乱成一片。更听见四方响起贼人欣喜的大呼声,“李怀已死,降者不杀,李怀已死,降者不杀。” 有胆小的见机不妙,早早已经弃械,准备就地投降。此时前阵却传来一声厉喝:“李固立此,众军随我突围。”说罢,前阵惨叫声愈演愈烈,但军阵却是坚定的在向前移动着,不一会前阵的贼人一哄而散,行进更速。 只是后队的平乱军却是被咬住不能退走,黑暗中不知有多少的长杆长矛乱捅乱刺,伤者遍地。当李固领军走远时,城中的太平道教众已然闻讯打起了火把直追而来。平乱军见势不妙,立时有人大叫投降。有人领头,降者愈多,最终后阵有近两百人全部投降。 罗方的两个儿子领着六七百太平道教众匆匆赶来,见到三百余手持木棍长杆的太平道教徒俘获了近两百平乱军,无不大喜。罗培与二兄商议了一下,罗培领众先行追击平乱军,二兄先将平乱军押回稳定人心。 李固在前闷头冲锋开路,后面有人叫道:“固公子,家主唤你。” 李固立即勒马来到中军,只见李怀左肩左腿中了两箭,面色苍白,显是流了不少的血,正被四人抬着前行。 李固扑下马来,急切的问道:“叔父是否无恙?” 李怀忍痛说道:“固儿,从方才所见,伏击我军的贼人人数并不多,最多不过五六百人,而且兵甲不齐,决不是我军的对手。你却是不该急匆匆的跑了,应该返身力战才是,必能杀败贼人。” 李固说道:“叔父教训的是,只是我当心叔父的伤势,所以才不敢与敌纠缠罢了。” 李怀说道:“我的伤势不重,死不了。不过此次征讨也算是失败了,还是先保存李氏为上,静候朝庭大军来后再说。传令,点起火把,大大方方的退却。看看贼人敢不敢追来。” 李固应命,立即传令点起火把,众军抱团,缓缓退走。罗培领人追至,面对抱团的四百平乱军,并不敢冲突,只是相隔数百步距离,尾随而行。李固知晓黑暗中还有不少埋伏的贼人,有心先返身将罗培的人马杀散,却因李怀之令,先保存李氏为上,所以并不敢乱为。 两军相峙而走,走了一个时辰,也不过才走出五c六里的路程,距离李氏的坞堡庄院尚有五c六里的路程。此时,突然听到李氏庄院那面杀声四起,显是有不少的人正在围攻李氏庄院。 李怀与李固大惊失色,出兵征讨平乱时,已将族中的私兵大部带出,家中只留下区区十数人护卫。原本计算着只需两日的时间,就能平乱,是以对于李氏庄院的防护并未用心,不想贼人竟然抄袭其后了。 李固叫道:“叔父,贼人不敢攻我,还是领兵速退吧。” 李怀摇摇头道:“不行,庄院族兵虽少,但青壮族人却不少,贼人急切之间,不可能攻下庄院。贼人想以攻我必救之处来迫我,就是想让我惊慌之下不辨凶险,急速驰援,所以前方必然还有埋伏等着我军。按原定速度退却,一个时辰后贼人必退。” 李固心中再急,也只能是依令照常缓退了。只是刚退不过两里路程,李氏庄园方向呼喊声大震,只听远远的传来“破了,破了。”的声音。李固脑海中轰的炸响一声惊雷,整个人呆若木鸡,愣愣的转头望向同样惊愕的李怀。 最后心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李氏庄院怎的这么快就被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终掌大事 李固呆呆的望着李怀,问道:“叔父,现在怎么办?” 先前还能免力作战的平乱军,此时见到后路已失,全都惊慌失措,士气全无。若非其中近半全是李氏一族的私兵,忠心度颇高,早就一哄而散了。现在全都瞧向族长李怀的态度若何,是战还是降。 李怀满面的苦涩之感,自六年前的漠北战败,一直想着如何起复,本以为此次太平道之乱,必会成为自已的起复之机,没想到又一次战败了啊。前一次战败,好歹对手也是一方的霸主。今次之败却是败得不明不白了,就连对手是谁都不知,看来自己也是时候彻底不问军伍之事了。 李怀轻声说道:“固儿,李氏一族全失,罪责尽在于叔父。也不知破庄之人会如何对待我李氏,我身为一族之长,必需承担我该承担之责。而你还尚且年青,虽出身于庶子,但我李氏青年一辈还无人能够及得上你。所以你将肩负着我襄国李氏复兴之责,万不可折损在此地。乘贼人未至,你速速离去吧。” 李固不禁泣道:“叔父我们还是四百余人,至少还有一战之力,不可就此放弃啊。” 李怀摇摇头道:“不行,我李氏全族百余口,现全在贼人的手中,万不可激怒了贼人。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身为族长,就不可放弃他们。” 李固又劝说了一会,直到李怀发怒,李固方才含泪领着数骑向南方逃去。其他四百余人见了,纷纷舌躁起来,意欲也乘夜逃走。 李怀令人叫道:“叛乱之民皆是我襄国县之人,只要弃械投降,对方必不会责难。若是乘黑逃离,说不定会碰到对方暗伏,而意外伤亡。反不如就地等候,听凭发落。” 平乱军细细思量后,认为此言可信,于是依令全军席地而坐,兵械盔甲置于地,静候贼人的首领前来。 罗培领军在后见到李怀下令全军弃械静坐,又惊又喜,却又顾及李怀昔日的威名,不敢放肆,只是派人前往李氏庄院方向打探与报信。 又过个两刻时左右,只见李氏庄院方向来了百余个头裹黄巾的乱民,与李氏的两个族人。当前大步而行的一人,是个二十初头的青年,方面阔口,浓眉剑目,腮下一袭络腮卷胡。 青年抱拳遥遥的说道:“李氏族长,在下汉中成固人付薪,今日能与武安君后人一较军征,我心幸甚。” 李怀强自站起,表不改色的说道:“老夫今日惨败,愧为武安君后人,死后亦无颜去见武安君之面。不过阁下如此的才华,却甘心为贼,却是教人大失所望啊。” 付薪也不恼怒,笑道:“此世有你等世族世阀在位,哪里能有我等这寒士的出路。” 李怀不禁语塞,思道:若是在汉初之时,反而是寒士较为吃香,豪族却需遭难。到了汉末,一切都改了过来罢了。 李怀拱手说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不知付头领要如何对待我李氏一族,与在场的这数百兵卒?” 付新笑道:“破庄之时只是死了几个贵庄的仆役,李氏族人一人未死。不信的话,贵家有两位族人在此,李族人大可一问便知。” 李怀转头看向两个嫡传族人,那两人连连点头称是,也叫道:“族长,降了吧。” 付薪又道:“只要李族长愿意就此投降,付某答应,李氏的一草一木都不会有失。并答应你李氏还可以保留少许的兵械用来自保。至于其他兵卒,有愿意投靠我太平道的,付某欢迎之至。不愿投靠的,只要回到乡间静心等待太平之世的到来,付某也一概不究。” 付薪话音刚落,数百平乱军立时欢呼起来,大叫万岁,人人都喜不自禁。李怀不由苦笑,自言一出,就是有心背水一战,怕都不成了。李怀只得双手一摊,说道:“那就都降了吧。”想想后,又加了一句,“若我李德信尚是朝庭官员,必不会为了族人而轻易降你的。” 付薪知道李怀这是死撑着架子不倒,也只能在旁随口奉承了几句,再命人收拾场中散落的兵械。 李怀望着大都是手持长竹木棍的太平道叛贼,问道:“不知付头领今夜出动了多少人马来围攻老夫?” 付薪笑道:“付某手里有一千三百多人。不过参战的青壮只有四百余人,其他在四方点火呐喊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李怀惊道:“不可能。四百余人只能够在先前伏击老夫,却不能分兵快速的攻下我李氏庄院。” 付薪笑道:“确实是不能,在下起初也从未想过凭手中未练之兵就攻破贵庄。本来只是想伏击李族长一次,驱走便是。但李族长中箭后便弃了后军而走,又被我城中之兵拖住的脚程。于是在下取了后军的衣甲,绕道直奔贵庄,并以诈言哄开了庄门,这才攻下了贵庄。” 李怀悔恨的连连摇头,叹道:“唉,此战若是由李固来统军,事情就不会落得全败的下场了。” 付薪笑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用兵之法,当存乎于一心。若是他人统军,在下将又是另一番对策了。”李怀听后终是拜伏。 付薪再次来到了襄国县城,罗方依小儿罗培之言,大方的将县中之事全权渡让,付薪终于掌控了这一县之地的军政大权了。 第二日一早,付薪便传令四散乡里的太平道教众齐聚县城,并收拢全县的兵械甲杖组建军队,共得两千之众。其中有千人拥有兵械,其他千人斩木为兵,作后军的运粮民壮。又抄集被罗方所杀的豪族之家所存钱粮,购买布匹制作军衣与旗帜。其他的一概不动,与襄国县之民众秋毫无犯,不几日便已得了整个襄国县之民心。 付薪又亲自一连数日的连续操练,麾下的两千兵卒总算是有了一点样子。至少是懂得一些旗鼓的变化,与前进c后退c转向的方法,不再是混乱的一团糟。付薪估摸着,差不多可以出兵征战了,不能干等着汉室大军的讨伐。 这日,付薪与成章c罗方c罗方的三子罗定c罗至c罗培,还有陶升的部将,襄国太平道护教军头目胡匡c革七等人在县衙议事。 罗方说道:“付头领,老夫依你之令开官仓救济贫困,虽说得了襄国之民心,但我军手中只余半月之粮,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胡匡也插言说道:“是呀,付头领,你说现在正是初春,不能向百姓们征税,却又不能动襄国县的其他豪族。现在只有半月之粮,我们日后拿什么来养军啊?” 付薪轻声按抚道:“诸位还请放心,付某心中自有计较。罗培,是否有邯郸c巨鹿c常山等地的消息了?” 罗培立起应道:“今早正好有消息传来,尚未禀报给头领。大贤良师得知事败后,立即在巨鹿起事,现正在率众围攻巨鹿郡的各个县城。常山方向的我教大方张牛角已然率先一步攻破了常山郡治ys县,现正在攻略常山其他各地。赵国方面,北面的中丘县与柏人县也被我教的头领团团围困住,不日便可破城。唯有南面的易阳县头领提前被杀,教众们已然转向了巨鹿郡,投靠大贤良师去了。至于邯郸城,赵王与赵相并无出兵之意,只是固守等待援军。至于雒阳汉庭方面的消息,因为距离过远,消息未知。不知汉庭会派何人为将,征讨冀州。” 付薪敲着身前的案几说道:“原想乘邯郸出兵巨鹿,我等乘虚而下,没想到赵相如此的胆怯。他既不出兵,那我就主动迎上去。” 成章急劝道:“大兄,小弟虽不知兵,却也知晓邯郸城高池险,而我军虽有两千之众,但兵不识战,粮草不济,去了邯郸恐有败际之忧。还望大兄不要轻出襄国。” 付薪笑道:“放心,邯郸无胆,我们便可先大大方方的攻取易阳,以战练兵,顺便取易阳之粮就食。” 计议已定,付薪决定第二日一早便出征易阳县,留罗方守卫襄国县。罗方本是当地的太平道执事,最为熟知襄国之事,自然是留守的最好人员。 付薪告戒罗方道:“襄国之豪族稍稍压迫无妨事,却不可压迫过甚,不然恐有反复。若是全杀了又会对我太平道之大事不利,所以对待他们还需谨慎小心一点。” 罗方连连点头称是,可是第二日一早,便见襄国县的十数家豪族,各自运送了两百石粮食前来,说是奉罗方之命前来送大军出征。这让付薪眉头直皱,生怕自已走后罗方又会起什么心思。直到罗方连连保证,付薪这才满心不安的统兵离去。 不过罗方此举让付薪又有了近三千石的粮食,可供大军食用三月之久,这倒不是一件纯坏事。可以让付薪从容不迫的攻略易阳与邯郸了。就算是再召收一倍的兵马,在粮食方面的压力也不是太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易阳攻略 易阳县在襄国县之东南五十余里,在邯郸城东北四十里处。易阳县在战国时期,是赵国的一座重要城邑,易阳城内的信宫是赵王一处重要行宫。赵国凡接见它国君王c贵宾c节日大朝c国家议事等多在信宫举行。 随着秦国的一统,汉室的建立,易阳的重要性逐渐降低,逐渐沦为邯郸城的一座重要支城。信宫也早已是破败不堪,成为易阳县的民居与军营。 有易阳户三千六百户,人口一万四千七百余,其中城内有户千一百户,人口四千三百余人,兵卒三百人。听闻襄国县贼首付薪起两千叛军攻易阳,易阳令与尉急召县中各豪族之长商议,共抗叛军。 于是在短短两日之内,易阳县坚壁清野,城内聚集了八千余人,兵卒七百人,其中乡间之民也聚集在少数几个大豪族的庄院中。散落在外的野民山民,只有不足千人。 等付薪在两日后来到易阳县郊外,田野荒无,满目苍凉。付薪望着数里之外的易阳城,问道:“这易阳令是谁,竟如此的歹毒?” 成章在邯郸多时,对易阳县有所了解,于是出言说道:“易阳令名叫程涣,县尉名唤耿武,都是魏郡邺县人氏。” 付薪点点头道:“这两人如此的果断干脆,易阳虽小,却也难下。传令,转道进攻邯郸。” 成章大惊,劝道:“大兄,转道进攻邯郸,不说邯郸城坚难下,但有易阳在侧,我军的粮道也有被断之忧啊。” 付薪笑道:“无妨,无妨,山人自有妙计,传令大军各队散开而行,哨探们在哨探之余,还需大肆宣扬我将统率数万大军攻打邯郸,令邯郸城的赵王刘赦,速速开门迎降。不从的话,城破之日,赵王c赵王相两族,全部斩尽,一人不留。” 不一日,邯郸城所有的人便知晓襄国县贼首付薪,将率襄国c柏人c中丘三县的叛贼,并常山郡的一部,共计数万大军向邯郸而来。赵王刘赦大恐,与赵国相商议,令易阳出兵袭扰付薪叛军之后。 易阳尉耿武无奈,本想静候贼军前来,在易阳城下一战,与民共同全灭贼人。不想贼人竟然转向了邯郸。耿武只得与县令程涣计议,决定出兵五百,留两百守城。程涣又急召八百青壮守城,内心方才稍安。 耿武早知叛贼只有襄国县一支,并无所谓的数万之众,只是赵王刘赦恐已有失,强令易阳出兵袭扰叛军之后。耿武虽能猜知这是贼人声东击西之策,可是赵王刘赦毕竟是宗室,还是赵国之王,权利虽小,却也不得不率军依令前去。 耿武并不惧怕与贼人对战,只是怕贼人埋伏起来引已上当。于是一路小心谨慎,多派哨探,四处探查贼人是否在邯郸的这一路上有所埋伏。不想行不出十里,就有哨探回报说,贼人在十里之外布阵,欲邀耿武统兵前往一战。 耿武奇道:“贼人有多少人马。” 哨探回报道:“禀县尉,贼人有一千二百人的军阵,阵后五里之外有一个小村庄,其中亦有数百人留守,应是贼人的屯粮之所在。” 耿武喃喃自语说道:“如此算来,贼人的全部二千人马尽在彼处,一路之上并无埋伏?” 哨探说道:“禀县尉,一路之上的确没有发现埋伏的迹象。” 耿武不知贼人的究竟,但还是决定前往一观。一千二百人的叛军,在前不久还是信太平道的普通百姓。既不识军阵变化,又不明杀伐之道。这对耿武来说,只能算是可堪一战的人数,所以倒也不惧。一个时辰后,耿武便领军来到贼人所订之战场。 耿武跳上马背,相距贼军两百步遥遥四望。只见四周方圆数里都是平坦的田地,刚过冬的小麦已经开始了成长,田地中有无数的点点绿意。贼人尽量在偏离田地的荒野上布阵,耿武见了不禁连连点头,如此惜农之贼,想来并非大恶之辈。易阳令程涣的坚壁清野之策,却是有些过了。此战若胜,倒可将其召降,为其免罪。 再看贼人军阵,一千二百人,共分十一个小阵,除中军有两百人外,每阵只有百人,分雁型人字阵式张开。每阵分五列,每列二十人,挤挤挨挨的。每阵又相距二十步,最大开口处的两阵相距一百二十步。 耿武一惊,这雁型人字阵式,是一种用来包抄迂回的阵型,可以最大发挥贼军人多势众的优势,贼首这是明欺我官军兵少,想将我一网打尽啊。 再看贼军的兵械,刀盾兵四百,长矛兵四百,交叉而列。弓兵两百,却置于中军大阵。咦?中军旁的两阵是两百手持三丈长木棍的贼兵,这又是为何? 耿武观阵后终是笑了。这贼首或者略懂战阵之术,只是却是懂非懂,那可就要人命了。雁型阵若是弓兵占多数,倒可以置于两翼,大量射杀中间突阵之兵。然后中军一挡,翼头再一合围,便可一口吞下所有被围之兵。 但贼军弓兵少就罢了,却还置于中军大阵。也就是说,若是已军攻得神速的话,根本无需太过在意贼人两翼合围之兵。加上贼人中军薄弱,只需一心向前,便可突破贼人之阵,将之一分两半,又或者斩将夺旗,一战而胜。 耿武本来不一定要与贼人一战,可是见此得胜之机如何不喜,立即下令就地组阵。先挑出五十名敢战死士,披双层皮甲,持刀盾于阵前。令两名曲长各领百人防护左右,耿武亲领二百五十人紧随敢战死士之后,也不留后军,就准备交兵冲阵。 战鼓声敲响,耿武领军缓缓而进,贼人同样也是战鼓声响起,可是才走出五步,贼军的阵势就散乱不堪了,只得停下重新列阵。再走五步,又要重新列队,贼军干脆不走了,静等官兵上门。 耿武暗道可惜,贼兵如此的混乱,若是已军有三c五十骑骑兵就好了。只需步卒在前吸引贼人大阵,骑兵便可绕袭贼后中军,根本无需入阵冲杀,便可大败贼人了。只可惜已军只有十匹战马,力量过小,无法得逞此策。 两军相近,直到官兵进入贼军阵中四十步,贼人中军弓兵这才慌乱的射出稀疏的箭支来。官兵五十名敢战死士一发喊,各持刀盾向前狂冲。两翼的两曲官兵各自展开,刀盾长矛防护,弓箭射止欲要合围的贼人,耿武一挥长枪,二百五十名官兵紧随敢战死士之后汹涌向前,喊杀声四起。 贼人军阵有些脱节,翼头两阵虽然合围,但两翼的数阵贼兵终不能冒着弓箭的势头向中间挤压官兵生存的空间。而此时五十名敢战死士已然临近贼人中军二十步,眼看就要突进贼人中军弓兵之中,耿武大喜,喝令官军中军急速向前突击。 不想轰的一声响,前方五十名敢战死士突然消失不见,战场上骇然出现一个长宽各二十步,深达两丈的陷坑来。中军官兵亦有不少措手不及摔入了坑中,耿武慌急勒马,再以长枪支地,双臂较力,这才免了坠坑之祸。 只这一下,官兵就有近百人全都摔入了陷坑。与惊慌失措的官兵不同,外围的贼兵欢声震天,先前畏死畏箭之态全然不见了,全都奋勇向前拼杀驱赶,要把官军们全部推入陷坑之中。 耿武骇然的连忙指挥官兵突围,可是敢战死士尽在坑中,坑外又有两百名贼人手持长棍不断击打,无法出坑。坑外的官军胆气已丧,加上重重围至的贼人,头顶乱射的箭矢,根本无力突围。 耿武无法,只得喝令四名身披铁甲大刀的亲卫策马开路,自已手舞长枪紧随其后。五骑人马合在一起勇不可当,加上铁甲的防护力不错,在大杀一阵之后,终于闯出了贼人的重围。也不敢回头四顾,疯狂的打马向南逃去。 是役,五百官军大部被生擒,只有数十人阵亡。襄国县太平道护教军至此,再度有了五百套完整的兵械。 是夜,付薪又以降卒诈城,太平道敢死之士夺门力守,大军再一齐压上,拼杀了近一个时辰,驱走了县令程涣,终于夺得坚壁清野的易阳县县城。 夺城之后,付薪又以襄国县的作法,开启官仓救济贫困,再令于城中的避难之民回归乡里准备春耕。在一套爱民护民的手段之后,易阳县之民本就对太平道的好感不少,此番过后更是拥护之至,投军之人不下千数。加上亦有不少的官军投降,至此,付薪麾下大军已有三千五百人之数了。 付薪再令易阳县几处闭庄坚守的豪族庄院各出五百石粮草,便放过他们不予计较。众豪族思量再三,又听闻襄国县的豪族情况境遇不差,于是都同意了付薪的命令,开庄迎降,坐等太平道与汉室之间的胜负来。 五日后,易阳县已定,付薪留罗定守卫易阳县,再统三千五百大军朝邯郸行去。所到之处风声鹤啸,乡亭遁逃,一路毫无阻碍的来到了邯郸城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纵横赵魏 邯郸城又称赵王城,自秦汉以来,一直都是国家的一个重要藩国,此时的赵王刘赦是汉光武帝叔父刘良之后,传到此时已经是第七世了。正如汉室的许多王族一般,刘赦也是庸庸碌碌的一介庸王。 邯郸城是由东城c西城c北城三个城池组成的,型成品字,各有城门数座,可以相互呼应救援。城池面积广大,以夯土为墙,外间还有六丈护城河。付薪在离邯郸时,曾稍稍打量过邯郸的城防,城墙厚达五六丈,上可跑马操练,高的达八丈,矮的也有五丈。城中有守卒三千,虽疏于操练,可是因邯郸内有铁官坊,所以兵甲齐全,战力不算弱。 付薪领着几人策马围着邯郸城打量城防,直转了一圈,城中也无人敢出驱赶。 成章望着邯郸城上,只是警惕小心的守卒与义勇民壮,摇着头介绍城中的情况,说道:“大兄,邯郸共有两万户,十二万口。虽然城中只有不到八千户,亦有四五万口之多。光是守卒就有三千之数,义勇民壮至少还可召五千之数。加上城高池险,我军不过才区区三千五百之数,还有近半的兵甲不齐,如何能破得这邯郸城。” 付薪沉默良久,方才说道:“的确,我军兵少,汉室兵多,硬破是破不了的。也幸亏赵王刘赦贪生怕死,不然若换上一个敢战的王,邯郸城有兵如此之众,哪里能有我率军前来逼迫于他的份。不过看这邯郸之兵并无勇士,就连血性之人也无,若是给我多上一倍的人马,倒可攻上一攻这邯郸城。” 成章问道:“大兄,那现在我军当如何去做?” 付薪笑道:“不见邯郸之兵的士气,我还不敢决定下面的征战方略。既知这邯郸城中无男儿,那么我便知晓后面的攻略方向了。” 成章问道:“后面的攻略方向?巨鹿?还是” 付薪说道:“是武安。” 成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武安地处太行东麓,乃并c冀二州交界之处。彼处铁矿良多,是供应邯郸铁官坊的主要铁料地,大兄是想取武安之铁来打制兵械吗?” 付薪点点头道:“不错,取了武安城我军便有了援援不绝的兵械可用,而且武安西南的涉城与毛城,是并冀两州的交通要道,壶关道所在。我在此地封堵了壶关道,常山张牛角部又封了井径,那么并州的铁骑短时内便来不了冀州,此对我太平道攻略冀州极为有利。冀州乃天下第一大州,冀州既下,hb战事便无忧矣。” 成章问道:“按大兄之作战规划,莫不是还想南下攻略河内郡,西阻朝庭的征讨大军了?” 付薪大笑道:“贤弟在经过一番战事后,对这征战之道也算是有所领悟了。不错,愚兄确有这个想法,若是愚兄能早入太平道教,此时乃是一大方渠帅的话,说不定愚兄还想攻一攻雒阳城呢。只是现在兵力孱弱,只能是为大贤良师阻一阻朝庭的征讨大军,让大贤良师快速的夺下整个冀州来。” 成章拜服道:“大兄自起事后,一直不以自已的利益为意,一心只考虑我教大事的成功与否,如此高洁的品行,让小弟敬佩不已。” 付薪说道:“愚兄要么不反,既然反了汉室,就会一心以攻灭汉室为念,其他的都暂时不在愚兄的念想之中。” 成章点头称是,与付薪一道策马归营。付薪以邯郸城赵王c赵相国无胆出战,襄国c易阳两县虽险无忧,于是下令拨营转向西面。又令成章领大军缓行,自领八百精卒奔袭武安。 武安距邯郸有六十余里,虽知邯郸城外有贼人进逼,对贼人有所警惕,可是却不料贼人竟会弃了邯郸直奔武安城而来,而且邯郸的赵王c赵相国还不敢出兵袭扰攻其后。于是在措手不及之下,被付薪领兵急袭之下一战夺城。 付薪将武安城交给成章留守,为大军打制兵械,再领大军转攻毛城c涉城,此二地都是一战而下,顿时堵住了并冀二州之交通要地壶关道。 当付薪留下罗培c罗至两兄弟镇守毛城c涉城回到武安时,成章告知付薪,大贤良师张角已然攻取了巨鹿郡南部的十县之地,现正式的通告天下万民,太平道起义之事,还改太平道护教军之号为黄巾义军。 又依据《太平要术》中的关于“有天治c有地治c有人治,三气极,然后歧行万物治也”的理论,自命为“天公将军”,其弟张宝自称为“地公将军”,其弟张梁自称为“人公将军”。 张角还再次重申了流传颇广的太平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太平”之谶言。说明了按照天地万物之兴衰c按照先秦时阴阳家邹衍所主张的《五德终始说》朝代之演变的规律,汉王朝的(苍天)天数已然尽了,作为土德的(土色黄),黄天之代表太平道应当取代汉王朝,号令天下万民一道起义灭亡汉室江山。 付薪问道:“那么我军日后便要自称为黄巾义军了?” 成章笑道:“不错,正是黄巾义军,在接到通报之后,我便命人制作黄巾义军的旗帜,替代了那最初的十六字真言大旗,不过那十六字真言大旗还是可以作为副旗使用。” 付薪对此不置可否,问道:“近日打制的兵械如何了?” 成章打开一卷竹书说道:“武安城多匠人,五日时间共打制了长刀三百柄,长剑两百柄,长矛七百杆,长箭矢一万支。再加上从前武安所存的,足可装备两千之军。不过铁料已经用完,还需重新开采方能再度打制。” 付薪摇摇头道:“不用了,将所有的采矿工匠全部编入军中,发放武器,准备回攻邯郸。” 成章惊道:“怎么了,大兄?” 付薪沉重的说道:“在涉城听到河内传来的消息,数日前,汉帝以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于都亭,整点武器,镇守京师。又自函谷关c大谷c广城c伊阙c轩辕c旋门c孟津c小平津等各京都关口,设置都尉驻防。再下诏各地严防,命各州郡训练士兵c整点武器c准备作战。还准许各郡县自由召集义勇军,跨境镇压我黄巾义军。” “而且汉帝所派出镇压我军的主力是,镇守雒阳城最为精锐的南c北二军中的中垒c屯骑c步兵c越骑c长水c胡骑c射声c虎贲,等八校人马为主的六万大军。主帅共有三名中郎将,为冀州方面的卢植,豫州方面的皇甫嵩,荆州方面的朱儁。” 成章迟疑的说道:“这不是我等起事之时,便已预料到的事吗?为何大兄还如此的不安?” 付薪解释道:“我本以为汉帝懦弱,决断必然没有如此迅速,更不会派出南c北二军出京平叛。没想到却是小看了汉帝的果决之心,为了平叛不但派出京中精锐,而且还主动的向清流投降,重新启用数年前被十常侍所迫害的清流为各地郡县之守。重用擅长征伐的名士卢植c皇甫嵩c朱儁三人,更准许各州郡自召义勇,跨境平叛。就是各地之世族c豪族如助大军平定叛乱的,也可量功拜与官职。如此一来,我黄巾义军就不亚于与全国各个阶层的无数精英们为敌了,我黄巾义军至此危矣。” 成章急问道:“如此,那我黄巾义军当采用何策方能战胜汉室?” 付薪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现在思来唯有人心二字了。在我太平道起义之初,朝中有十常侍残酷迫害天下的世族与清流们,世族与清流必然只会冷眼旁观,对与汉室的危亡不闻不问,所以这只是太平道与汉室之间的战争。只要能够集结兵力快速的攻下雒阳城,覆灭汉室,那世族与清流们自然的会乖乖听令行事。” “可是现在汉室却主动的向世族清流们认输投降,那现今就变成了太平道与汉室跟天下世族清流们,联手之后的战争了。如此一来,敌强我弱之势分明,此时若想要得胜,唯有得人心者方可得到天下,失人心者必会失去天下。所以战争的进程必须长久的拖下去,看看谁人先受不住拖,谁人先彻底的失却亿万人心,谁人便输了。” 成章笑道:“如此就无妨事,我太平道向来以得人心为长,只要拖下去,我太平道与大贤良师必能笑到最后的。” 付薪可没这么乐观,只看罗方半月前在襄国县所做的事情,就算不得有多得人心。其他各地的太平道大方渠帅,小方小帅和各县的执事c头领们品性如何,付薪可一点不明。加上直到此时,还一直未见大贤良师之面,不知大贤良师的真实想法,终是无法真正的安下心来。 付薪只能是在暗中长长的叹息,早年间自已一心只专研兵书战策,对世事的关心太少,至使对天下间闻名已久的太平道也了解的不多。若是早些加入到太平道,何至于如现在这般没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身受牵累 回到武安城的第四日上,付薪再度统兵来到了邯郸城外。离十日前只有三千五百之军的义军,在十日后却聚集了七千人的大军。其中更有五千人是拥有兵械的,在装备上并不比邯郸城的兵卒差上多少。 七千人攻九千人镇守的邯郸城,似乎不是一件可能的事,因为兵家圣典孙子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若按兵法所言,付薪此时是属于少则能逃之。但是付薪偏偏要做到十则围之的战法,这不能不说是个坚难的决定。 此时汉室势大,又要派出精锐之兵前来镇压义军,对于义军来说,能早一日强大自已是最最重要的事情,早一日便多上一分的力量,迟一日便少上一分的力量。在战场上每一分的力量都有其重要的作用,也许一场决定命运的战斗,就是需要那么一分的力量就能胜利。因此,争得先机相对于付薪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成章一直劝道,付薪不过是黄巾义军中的一员小将,就连一方小帅都称不上,何必要去做一方渠帅的活计。 可是这对于付薪来说,这不单单是要证明自已能力,也要证明汉室毫无识人的眼光,更要证明自已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证明大贤良师“致太平”的想法是正确的。当大贤良师口中的太平世界降临世间之日,是人人平等的社会,是人人福足的社会,是有才能能够施展的社会。 虽然付薪从来没有见过大贤良师,但大贤良师“致太平”的思想,已经早早的便映入了付薪的脑海深处,付薪要为了大贤良师的这个理想,一定要把“致太平”这个理想变为现实。 在工匠们打制攻城器械之时,付薪死死的盯着眼前邯郸三城,脑中急速的旋转着,想着要如何快速的将城攻破。攻赵王城?不,不行,赵王王城精兵粮足,城高池险,不可力攻。攻民居之城?不民居之城人多势众,城中义勇众多,一攻的话说不定如同捅了马蜂窝。那只能是攻工坊将作之城了?可是工坊将作之城兵械精良,工匠们大都懂得如何良好的使用兵械,战力极强。若非不是专业的正规兵卒,说不定比专业的正规兵卒战力更强。 付薪思虑再三,得人心,失人心。得人心,失对正是这样,欲攻邯郸,必先在人心上下功夫。 赵王能眼见赵国全境沦陷于黄巾义军之手,可见对待自已攻略民城与工坊将作之城也是无动于衷的。但若攻略赵王之王城,另外两城的守将迫于赵王的压力,必然会拼死的救援,这便给了自已围点打援的机会。只要将另外两城的兵卒在救援的过程中,被自已击败围困和消耗掉,那么这两城将不攻而自破。两城既下,那独立于邯郸的赵王王城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跳不了多久了。 战法思毕,付薪不禁呵呵大笑起来,然而立在一旁静候付薪命令的成章c胡匡与革七三人,亦随之而高兴起来,因为付薪笑容即起,必是想到了必胜的攻城之法。这是自付薪掌控襄国县的兵马后,这二十余日以来,经常表现出来的神态。此态一出,必能非常轻松的战胜敌人。对于这点,三人可是毫不怀疑。 果然,在黄巾义军奋勇的填埋护城河,到攻击王城的城墙,不过才三日的时间,赵王刘赦便迫不及待的敲响了数次求援金鼓,迫使其他二城速速前来救援。而早有准备的付薪,几次略施小计,便将救援的兵卒杀败,或者是团团围住迫降。 如是三番,两城在付薪能聚集起自身兵力优势的情况下,以劣击强,零敲整打的把两城共六千人马,消耗了近四千人。然而黄巾义军自身却不过才伤亡了将将千人左右。 最后直到黄巾义军有人登上了王城城墙,赵王刘赦再度敲响求援金鼓时,另外两城已然没有了兵力与士气救援了。 在付薪指挥征战之时,成章因不擅征战之法,对于激烈战场上的事情帮不了什么大忙,只得回营去做自已擅长的事情,治病救人。在成章努力的施为救治之下,伤亡的黄巾义军至少有两百人左右,得到了最基本的伤残医治。在不久的将来,或者能重新回到战场之上。 付薪通过成章的作法,惊奇的发现,日后在已军之中多多召收一些懂得刀剑之伤的军医,对已军的死伤率必将大大的减少。这对于急需敢战懂战精卒的付薪,有莫大的帮助。 在攻城战的第五日,养精畜锐一整日的黄巾义军,在饱食了一顿之后,于一日之间,一鼓作气的连下士气尽消的民城与工坊将作之城。单单留下了孤单立于一侧的赵王王城。 眼看明日便能彻底的攻下邯郸城的黄巾义军兵将们,喜不自禁,在有了民城与工匠将作之城城墙保护的义军们,不禁开始了提前举行庆功之宴来。 付薪见得了民城的兵源与工匠将作城的工匠器械之后,对于赵王王城并没有了大太的需求。若是赵王刘赦能连夜的逃走,对于黄巾义军,还少了一大番的攻城之劳,明日直接追击便是。于是同意了黄巾义军兵将们的请求,提前开宴。 付薪本就不擅饮酒,在几位将领的连番劝慰之下,不禁多喝了几杯,酒意上涌,付新于是让成章代为陪酒,自去订事厅后院的房中休息去了,不多时便沉沉的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付薪突然被人从睡梦中一把擒住,不等反应过来,牛皮筋绳已然绑上了身子。绳子一勒紧,付薪顿觉大痛,原来昏昏沉沉的大脑立时清醒了不少。 付薪心中暗惊,怎么?有敌破城自己被生擒了?不,不对,自已没有听到杀伐之声,成章他们也没有前来叫自己起来指挥应敌。难道是麾下的黄巾义军中有人投降了汉室,今日借着酒宴之机将自已生擒好向汉室卖个好价钱?当这也不是太对,投降之事至少也要已军露出败势之后,方有人行此不义之举。现在已军连胜,不可能有人心起叛念。这又是怎么回事? 付薪强睁有些醉意的迷眼,满目中尽是黄巾裹头,似乎映证了自己不认为有人叛变的想法是错的。付薪沉喝道:“你们头领是谁?现在我军连连大胜,有推翻汉室,重立太平世界的可能,将来你等就算是封侯拜将也是轻易之事。可不要因为汉室的区区小利,而误了自身。” 只听有人冷哼一声,说道:“闭嘴,自身不净,却要指责我等是叛贼,这叛贼的心思,果然是与众不同。” 付薪心内又是一惊,这又是怎么回事?却是听不明白,只见议事厅就在眼前,付薪也就懒得去猜想了。 刚到议事厅,付薪就被押解之人一个推耸,因为双手不便,整个人扑倒在地,鼻子也撞到了地上,顿时鲜血直流。旁边一人慌忙上前扶起付薪,并低低的在付薪耳边说了一句,“我师人公将军来了。”声音正是成章之音。 这却让付薪更加的奇怪了,张梁来了,却是为何将自己擒住?怎生如此莫名奇妙。 付薪转身去看议事厅正中跪坐的人,旁观之处,随已征战的将领们尽在厅中,只是一个个低垂着头颅,万事不管的样子。正中跪坐之人浓眉大鼻,方面阔口,三十余岁,生得十分雄壮。此时正满面不屑的看着付薪。 付薪瞪视张梁问道:“原来是人公将军当面,付某自年前加入太平道教以来,尚未得大贤良师之恩德,却先为大贤良师攻略了赵国数县之地,更夺下了邯郸城,为黄巾义军拉拢了万众精兵。人公将军回赵,不说封赏之事就罢了,却为何要擒拿付某?这却是以何罪为名?” 张梁表情一愣,有些迟疑的看向身旁左手第一人。那人圆头圆脑,一脸的精明之气,指着付薪怒喝道:“住口,你这叛贼好大的胆子,竟敢当面责问人公将军之是非。果真是个奸诈之徒。” 付薪转而问向他道:“你又是何人?付某行事向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不知你所说的叛贼是何用意。” 那人笑道:“我乃襄国县黄巾义军头领陶升,是你所统义军的真正主将。你老子我回来了。” 付薪恍然大悟,原来是陶升,原来是他想重新夺回这支义军的主将之职,于是有意的要陷害自己。付薪不禁冷冷的说道:“陶头领乃襄国义军之主将,回来之后付某自当交出襄国义军之兵权,陶头领却要为何造谣污陷于付某?” 陶升长笑道:“这还需姓陶的污陷?哈哈,笑死人了。天下间的黄巾义军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令师徒的奸诈叛贼之嘴脸。” “令师徒?”付薪又是一惊,自已并无任何的叛逆罪责,难道是自己所拜的师父唐周不成。“我唐师如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理想破灭 陶升冷笑道:“你唐师如何了,你会不知?” 付薪说道:“不知就不知,这有何怪,有话可直说。” 陶升拍案应道:“好,我便再说一说奸贼唐周的恶行。荆州大方神上使马/元义奉天公将军之令,收聚荆c扬二州数万教众,期会发于邺,将于三月初五那日全国同时俱发,一道起事。可是不想那奸贼唐周为了得到汉室的赏赐,于暗中秘密收集天公将军起事的所有机密,并于正月乘机赴雒阳,上书告之于汉帝。” “汉帝大怒,下令三公c司隶校尉c钩盾令验察宫中c省中c直卫,及京中百姓与我教有关者,当日便诛杀了千余人。又令大军于河内郡山阳围攻神上使元义,使得神上使大意被擒,数千忠诚的教众同时被杀。不久后更车裂神上使于雒阳。后又推考天下各州,限期捕捉我教各个重要人员,使得我教的不少渠帅c小帅c头领c执事亦尽被杀,黄天起义的大事差点因之而夭折。你说,你们师徒二人是不是叛贼,是不是罪该万死。” 付薪一惊,原来太平道起事提前果真是因为唐周之故。可是当见到陶升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耻笑道: “唐周告密,我彼时尚在邯郸,这关我何事?难道仅仅只是因我是唐周之徒?哼,去年十月,我于雒阳城外同时与马大方c唐周相会。当时有感于马大方的仁义,和大贤良师‘致太平’的大志,于是有心投入我教,一起追随大贤良师‘致太平’。” “当时我本是拜马大方为师,不想却被唐周提前出言收徒,马大方不欲与唐周相争,于是同意唐周的收徒之举。但从此之后,我便一直未曾再见唐周之面,因此与唐周的关系既称不上亲密,也称不上同谋。你如何能将唐周所行之恶事安至我的头上。这岂不荒唐。” 陶升指着付薪的鼻子怒喝道:“说得不错,就凭你是奸贼c叛贼之徒,不管你再如何的去狡辩,也改变不了你是叛贼之徒的结果。” 付薪耻笑一声,不与陶升争辨,对张梁说道:“不知人公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张梁说道:“陶升说得不错,你入我教的时间太短,又是奸贼唐周的弟子,有瓜田李下之嫌,让人难以信任。” 付薪失望的说道:“这有何好回答的,唐周即使再奸邪,也是天公将军大贤良师的心腹弟子,与唐周同时学艺的大方c小方听闻不下五百之数,人公将军您更是唐周的师叔。若是要追究与唐周有关连c亲近之人,大伙都跑不了。” 张梁一窒,好像果真如此。成章乘机说道:“是啊师尊,真要追究,我等个个都与奸人唐周有关,无人能免。所以不能如此的继续追究下去,而是要看其人是否是与我教一心才对。付薪虽然入教时日尚浅,可是他是坚定不移的大贤良师之信众,这点是确信无疑的。只看他在短短二十余日间,仅凭数百之众就连续夺得赵魏数城,为我黄巾义军聚拢了万人之军。可见他确实是我教的忠诚之人,不与唐周相同。” 张梁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吾不在赵国之时,你等便能随机应变的一举夺下赵国,也算是我教的有功之人。的确不类奸贼唐周,也罢” “人公将军。”陶升在旁叫道:“属下以为,付薪虽夺得赵国,亦称不上有功。若是属下在赵国,同样也能在短时内攻下赵国来。这纯属大贤良师之威望所至,并非是他付薪之能。一万大军,哼哼,柏人与中丘两县的户数只与襄国一县略同,却同样聚集了万人之军。而襄国c易阳c武安c涉c毛城五地,即使是不算邯郸城,若由属下来统管的话,大可聚集起三四万人的大军,可见这个更算不上是他的功劳了。” 付薪大惊,说道:“人公将军,征兵之道,是要以最小的破坏当地生产为目地的征兵,五地共两万户,我以三户抽一丁之法,已经是征兵的最大极限了,万万不能再度强征了啊。” 张梁并不理会付薪,只问陶升说道:“汉室大军将在二十日后到达冀州,陶升你需要多长时间可征得四万大军?” 陶升喜道:“禀人公将军,若是算上邯郸城的话,属下有把握在二十日内聚拢八万人的大军。” 张梁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如此再加上大兄所预计的,能在巨鹿征得的二十万大军。那么对上两万汉室的精锐大军,与数万郡县之兵,可说是犹如泰山压顶了。必可速胜” 付薪闻及此言,如同五雷轰顶般的在头上炸响。巨鹿十县之地不会超过七c八万户,大贤良师竟然要在一月之内聚集起二十万大军,那不是上到七旬老翁,下到十岁的少年全部都要征召入军么? 有那么多的粮食么?有那么多的兵械么?有大贤良师这是想以人海之法强抗汉室的平叛大军啊? 付薪不竟茫然了,这还是自已所幻想中的大慈大仁的大贤良师么?怎么比之在自已眼中万恶的汉室来说,更加的穷凶极恶,更加不择手段了?不,这不是真的,必然是人公将军误会了大贤良师的意思,对,必定是这般的。 付薪正欲开口直劝,不想陶升说道:“人公将军,付薪无论如何都是那奸贼唐周之徒,为了以防万一,却不可让他留在赵国了,不如把他押往巨鹿看管,如何?” 张梁点头道:“也好,我观付薪好歹也是一名人才,但毕竟入我太平道的时日尚短,未能很好的领会我教圣典《太平要术》之精髓。反正他还年轻,就让他去巨鹿的山中好生的读书吧,待日后天下太平之时,再度出来为我教做事。” 付薪听后只得住口不言了,张梁毫无主见,偏听偏信陶升之言,说之不通,只能是前往巨鹿郡找大贤良师了,只不知,他是否能够说得通? 成章出列向张梁拱手行礼说道:“师尊,反正弟子留在赵国也帮不了大忙,不如弟子也去巨鹿的山中读书吧。” 张梁点头说道:“也好,也好,想当年我兄弟三人在巨鹿山中精研《太平要术》经年,终于有所成就,开创了太平道一教。成章你现在是为师唯一仅存的弟子,付薪你也尚且年青,你们二人可多多校仿我三兄弟才是,日后天下太平之时,大贤良师与我还需你二人出大力呢。” 成章屈身应道:“是,师尊,弟子遵命。” 第二日一早,付薪与成章在十名黄巾力士的押解下前往巨鹿,虽说是押解,更多的是护送。付薪的价值就在于手中的上万大军,军权一旦被夺,其实在张梁与陶升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价值,若非成章在之前一力劝说张梁,付薪有大才,现在不可用,不等于日后不可用,这才保住了付薪一命。 付薪神情郁郁的来到巨鹿郡,却见到满眼都是狂暴的黄巾义军,他们在郡中四处游荡着。强拉壮丁,烧毁官府c杀害吏士c扫荡各地豪强士族的坞堡,并且四处劫掠百姓,可说无恶不作。似乎除了黄巾义军本身之外,天下无人不可劫掠,天下无人不可杀害。 付薪曾拉住一队黄巾义军问询,为何要劫掠普通的百姓,那黄巾义军头目对付薪说道:“大贤良师有言,‘我黄巾义军起事已有一月之久,凡是信我太平道者,愿随我太平道‘致太平’者,都已聚集在了黄巾义军的大旗之下。剩下的不过是汉室的顺民,为汉室提供兵员,提供钱粮的顺民。其对彼为顺,对我为逆,既然为逆,当迫之,诛之。’” 付薪听后呆呆的看着那队黄巾义军离去,原来在大贤良师的志向中,是带领着太平道教“致太平”,并非是带领天下间所有的百姓“致太平”。天下百姓对于大贤良师来说,与汉室的看法一致,全都是些贱民,无用的贱民。 付薪心中的盼想不禁开始崩塌,于脑海中不禁来起一首歌谣来:“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民不必可轻!” 当行到平乡时,远远的见到一队被义军捉征而来的壮丁,百余人中只有二十来个青壮男丁,其他大都是五六十岁以人的老人,和十数岁的少年,还有几个稍稍健壮的妇人,带着几个不满十岁的小孩也混在其中。想是小孩尚不足岁,于是拿着母亲与孩子,两人当一人来算。 他们一路上被长草绳所绑,踉踉跄跄,走不动的就是一皮鞭击去。比之在腐朽的汉室治下所征发的劳役,还要更加的残酷。 只见一个不过才五六岁的小孩子在人群中突的摔出,不等他爬起,亦不等旁边的大人扶起,只见一柄长矛飞刺而来,瞬间就把他钉死在地。一个黄巾义军拨出混着鲜血与尘土的长矛,不满的说道:“吃了这么多的饭食,连五十里的路程都走不了,还要你何用。” 小孩的母亲一声凄厉的惨呼,朝着地上的小孩扑去。那黄巾义军骂道:“起来起来,速行,不然老子照杀不误。” 母亲发出骇人的低吼,血红的眼珠如同食人的凶兽,猛的朝他扑去,不想却被草绳所止,带翻了好几人,一时被惊住的黄巾义军勃然大怒,反手提矛将之一同刺死。 付薪目呆呆的望着这一切,胃中的酸水直涌而出,呕吐不止。这便是自已最初认为能带领天下百姓“致太平”的太贤良师麾下义军?付薪一声惨笑,错了,错了,全错了。转身疯狂的打马而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召陵之议 光和七年三月,汝南郡中黄巾贼渠帅提前被郡守赵谦擒杀,因之起义之黄巾贼众乱如散沙,各自攻略的目标不一,成不了大势。 但是太平道于汝南的信众颇多,几达一呼百应之态,每县都有数千之众。虽然目标不一,但也颇为难剿,在数座县城被打破之后,逐渐汇聚成数股较大的贼群,大都聚集在汝南郡的西部与北部,已占汝南郡的半壁江山。 召凌县县长龚彰因处制得当,境内的各乡c镇c村c闾c里的太平道贼首c骨干提前被擒杀,因此县中还算安定。可是召陵地近颖川郡,颖川郡中的太平道已成大势,在渠帅波才的指挥下,横行无忌,颖川郡大部城镇被破。 近日更听闻,颖川郡郡治阳翟,已被波才部的十万黄巾贼团团围住,不日即下。颖川定陵c郾县的黄巾贼,也有蠢蠢跨境前来攻打召陵的意思。 在汉帝下诏,准许各州郡县视贼情任意召募兵卒义勇的诏书后,龚彰随即出榜招募义兵,又立即召集县中的豪c士各族长商议助钱助粮之事。 龚彰坐于县衙中堂,方一提及助钱助粮之事,二十余位豪族c士族的族长立时鸦鹊无声,浑没了刚入县衙时的热络与客套,一个个的闭目养神,稳坐钓鱼台。 龚彰不悦的说道:“若非本官当日的果断决议,召陵还不知会有多少黄巾蛾贼涌现而出。现在县中的贼情稍安,你等便一个个的事不关已,太令本官失望了。” 见各族族长还是低头不肯答话,龚彰不禁怒道:“好,既然如此,本官也不管了,除了县城的防护以外,县中的其他各处乡c镇c村c闾c里全部弃之不管。任由黄巾蛾贼肆虐也罢。” 各族族长一惊,纷纷告饶,“县君,万万不可啊” 龚彰此时左手抚须,双目紧闭,学着先前各族族长的作态,也开始养起神来。召陵最大的士族杜氏族长杜会咳了几声,清清嗓子,各族族长立时收声,静听杜会的言语。 杜会拱手说道:“啊呀县君,先前县君所言助钱资粮之事,非是我等故意不应,而是我等各家中确实有些难处。县君您也知晓,自正月起各地就有黄巾蛾贼作乱,召陵虽有县君坐镇而能平安一时,但蛾贼势大,县君亦不能保证平安一世。所以自二月初以来,各家四处召集良善,在山间丘岭偏僻之地建筑坞堡,募集私兵,以作乱时的各族藏身之所。现在坞堡已成,前两年又经了瘟病c水旱之灾,历年所集的钱粮,除必须的家用之外,大都已尽,实在拿不出多少钱粮来了。所以” 龚彰睁目拍案喝骂道:“国家只是暂时有乱,你等就迫不急待的四处建筑坞堡,准备安渡乱世之想,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真的是大逆不道之及。” 杜会老脸一红,说道:“这只是各族欲保存自家所用的平常手段罢了,若无这份警惕之心,我等各个家族哪里能够平安的渡过秦末c楚汉与两汉之交的乱世。” 龚彰初来汝南召陵赴任便就知晓了,汝南与其他地处中原的郡县豪族士族,对与乱世的嗅觉极为敏锐,十之七八的人都能够感觉出汉室天下这是要陷入大乱的节奏。 所以黄巾蛾贼一起,不到两月,县中就布满了二十余座坞堡。座座坞堡小而坚固,没有上万大军,与数月时间的围攻,休想轻易的攻破任何一座。 不过大乱毕竟才刚刚开始,各族之间也没有作好万全的准备,至少在屯粮c兵械方面就做的不够好,还挡不住黄巾蛾贼的进攻,若是县兵不管他们,他们无粮无兵械,终究是死路一条。 龚彰冷哼一声,说道:“本官早就劝过你们,大乱之时阻敌于县境之外,才是用兵之法的上策,你等个个都喜当乌龟,也不管前两年经历了瘟病与水旱之灾,一意蛮目的修建坞堡。现在好了,无钱无粮的,又如何能护得本县境上下的安危?” 各族族长呐呐不敢言,杜会试探的说道:“这个,县君,召陵不是还有两家人嘛,他们两家人丁稀少,又安居于县城之中,用不着修建坞堡,想来家中还有不少的钱粮吧。” 龚彰气道:“你们还好意思提那两家,朱c邱两家虽是商贾出身,但他们的觉悟比起你们高了不知多少。黄巾蛾贼初乱之时,他们每家便募集了一百万钱与一千石粮食送来给本官。若非如此,县中的这一千兵卒又从何而来?一千石粮食,要知他们两家可没有半亩的田地,这些粮食全都是从你们这些混帐的手中双倍购来的,你们以为本官不知?” 各族族长相视强笑了一下,有人说道:“商贾向为贱籍,每逢战乱商贾与犯罪官吏c赘婿c亡人c佣奴皆是服劳役或守戍的对象。他们能主动的送钱资粮也是应有之举嘛。” 龚彰喝问道:“他们是应有之举,那你们呢?你们这些国家之栋梁之士又当如何?” 杜会迟疑的问道:“我等各族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粮,不知县君可有他法代替?” 龚彰抚须说道:“有是有,只怕你们不应。” 杜会说道:“只要县君说得在理,我等又岂有不应之理。” 龚彰这才点头说道:“昨日一早,本官就曾找过朱c邱两家,这两家有三个条件,只要你等同意,他们两家愿意倾尽家资帮助本县。” 各族族长又惊又疑,不想朱c邱两家竟有如此大的气魄。朱氏传闻是先秦时的陶朱之后,不过想来多为粉饰已身的虚言。邱氏是汉中南郑出身的马商,在两世前才定居召陵的。这两家都是当地的巨富商贾,两家的家产合在一起,怕是不下亿万钱。能让两家倾家而为的,那三个条件只怕不易。 杜会出言问道:“不知他们两家是何条件?” 龚彰说道:“第一,他们两家倾尽家资后,县中官府与你们各家不得再视他们为商贾,要对他们平等对待,同样视作豪族。” 各族族长交头接耳的商谈了一会,朱c邱两家想将身份从低贱的商贾转变成可以为官的豪族,这在平时,不亚于登天的难度。若非召陵各族为建坞堡,的确是将钱粮差不多用尽,他们两家即使再倾家向求,亦是不可能的。在这等时候,为了能有钱粮保证县中的安全,也只得掐着鼻子点头同意道:“可以。” 龚彰又道:“第二,他们两家各要县中的两千亩地,以作后世子孙的传家之业,需要从你们二十余家之中拿出。” 各族族长又是一顿商谈,既为豪族,没有土地如何能成,土地就是豪族的身份象征。若是家中再有人能成为一郡太守这等食二千石的高官,那便可以称得上士族了。欲求土地,这也算是应有之意。 召陵共有耕地二十五万亩,其中在各族手中的大约有十五万亩之多,算来每家需要各出一百余亩左右的土地,并不算多。二千亩地的豪族,只是召陵土地最少的豪族,倒也可以接受。 最终杜会说道:“可以,不过需要他们两家按市价购买。” 龚彰点点头道:“第三,县中所新召之义勇兵卒大致在千二百人左右,而朱氏的嫡子朱勉与邱氏的嫡子邱瑞虽然年青,却都是豪勇绝伦之辈,主将么就由他们两家中人挑一人出任” 杜会断然喝道:“不行,义勇兵卒的主将当由我杜氏中人出任才是。” 龚彰不悦的说道:“他们两家能倾家募兵保卫本县,本官自然要重赏他们,你杜氏一铢钱不出,却想要义勇兵卒主将之位,天下哪有这般轻易之事。” 杜会老脸一红,却也坚定的说道:“主将不说由我杜氏中人出任,可也不能让朱c邱两家中人出任,他们两家虽然倾家卫县,可是二千亩地加上豪族的身份,已经可以酬得这两家之功了。再要的话,那便是不知进退了,莫非他朱c邱两家认为豪族的身份如此不值一提么。” 龚彰微微点头,却又认真的说道:“杜族长的意思,本官明白。杜氏是本县唯一士族,想要保证自身在县中的权势,欲要争得义勇兵卒之军权,本官也能理解。但是有些话,本官念及与令儿杜节相处愉快,所以不得不预先提醒杜族长一二。你杜氏长年占着县中的功曹之职,若是再得义勇兵卒主将之职,哼哼,这权势却是有些过犹不及了。本官于召陵长之职,再过半年时间便已到期,将要调往他处,倒还无所谓。但新至的召陵长若是认为你杜氏的权势过大,杜族长你认为这对你杜氏有利么?。” 杜会一凛,笑道:“哈哈,县君过虑了,杜某只是认为朱c邱两家的嫡子太过年幼,虽然勇武不凡,却不可为主将,并非是为我杜氏争得这主将一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各自如愿 龚彰点点头道:“杜族长能够明白过犹不及,事缓则圆的道理,也不枉本官与杜节上下相交一场了。” 杜会拱手拜谢道:“多谢县君的提点,杜某感激不尽。只是杜某还是觉得,朱c邱两家的嫡子太过年幼,还是换上他家的子弟为主将得好。比如刘氏c王氏c田氏皆可啊。” 几名被点到的族长喜不自禁,忙向龚彰拱手示意。龚彰指着尚自强争的几族族长大叹道: “你们呐,你们,按朝庭规制,每县超过万户的县,准许有县兵五百,不足万户的,只准有县兵三百。现在本县之兵早已经超过一倍之数,若非是因为黄巾蛾贼之故,这都是不许的。而新招的这千二百义勇兵卒,能存留多久还是个未知之数,他们所食所用皆是由朱c邱两家出资供养,你们凭什么为主将?即使当了主将又如何,兵卒们食用谁家的,还不是听谁家之令,你们愿出钱粮么?本官欢迎之至。” 各族族长一时皆哑然无语,龚彰又道:“一千二百义勇兵卒,每人日食两餐,每餐如按两斤算,每月所食用的就要一千二百石粮食,战时更要超过两千石。每兵每月至少给予募钱万钱,一月便是一千余万钱。加上所持的刀剑矛弓,即使是不着片甲,亦要数千万钱。朱c邱两家的亿万家财,最多也只能支持半年左右的时间。你们有谁愿意支援这一千二百义勇兵卒的钱粮,本官感激不尽。” 各族族长呵呵笑道:“既然只有半年的时间,让与他们也无妨,无妨。” 杜会也陪笑道:“这个,县君,不知半年后,这义勇兵卒在解散之时,他们所用之兵械,可否卖给我等各族?” 龚彰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好算计,到时你自去与朱c邱两家商议便是。”说完,起身挥袖离去。 众人恭送龚彰离去后,亦纷纷离k县衙散去。 龚彰来到后院,有一个黑衣老仆在静静的等候着,见着龚彰,忙跪下拜见,龚彰点点头道:“回去给你家主人说,所托的事情已成,希望朱c邱两家能在之后的时日里继续支持本官,好好的帮本官行事,本官定不吝重赏。” 黑衣老仆叩了个头,应道:“是,贱仆定会回转禀告主人,县君的吩咐。贱仆在此代主人多谢县君的大恩大德,朱邱两家此后,定以县君之命是从。”说完屈身告退。 龚彰孤身立于院中大笑,自言道:“没想到召陵竟然出了两员万人敌的勇将,有此二将在,平灭郡中的黄巾蛾贼,可谓易如反掌。太守赵谦无能为也,汝南一郡还要看我龚文昭的。凭这剿贼之功,与连年的上计上上等评价,半年之后的异动,一郡之守怕是跑不掉了。天见可怜,我龚彰年过五十,亦有食二千石之日。” 黑衣老仆走出县衙,向城南而去,召陵的豪商朱氏与邱氏的庄院皆在城南比邻而居,朱氏之女又邱氏之儿媳,所以两家的关系极为亲密。当黑衣老仆回到邱氏的庄院中向主人与朱氏的家主禀告时,两位年过五旬的家主都欢呼雀跃的庆贺起来。 邱庆拱手向朱素拜谢道:“多谢亲家公的筹谋,不想我邱氏亦有一日步入豪族之列。” 朱素哈哈大笑道:“我也要多谢亲家公才是,若非亲家公的全力相助,我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邱庆再度拜谢,转身唤道:“来人,速速至后院唤瑞儿与勉公子前来。”立即有随侍的仆役应声跑去。 后院之中,邱瑞与朱勉二人,一人使枪,一人使矛,在演武场中比拼武艺。白马红驹,枪来矛往,好不惊险。只是二人从小打到大,对于各自的武艺了然于胸,加上又是一师所授,就好似左手与右手相斗一般,虽然惊险,却是习以为常。 好几名随侍的仆役在外围看得如痴如醉,纷纷为各自的少主人欢声叫好,直到那前来唤人的仆役到来后方止。 邱瑞与朱勉听说事成,忙将手中的枪矛随手一抛,自有仆役接住,下马后匆匆朝前院跑去。朱勉毕竟年青,还不过刚刚十七岁,人还未至,声音以至,“父亲,父亲,县君大人已经说通了召陵各族的老狐狸了?” 朱素摇头应道:“是,是,县君已然说通了召陵各族。反倒是你,马上就是统领数百人的一部军司马了,还是这般的孩子气,却教为父如何能够放心的让你领兵征战。” 朱勉咧嘴笑道:“不是还有邱大兄嘛。” 朱素望着沉稳有加,不急不躁的邱瑞,暗自点头,若非女儿的脾气不好,又大了邱瑞五c六岁的年纪,如何会召邱庆的庶子邱易为婿。眼前的这小子才是自已心目中的最佳贤婿之选,只可惜自己没有第二个女儿,不然就不是召婿,而是嫁女了。 朱素转头说道:“亲家公,看来这一千二百人之军的主将,要由瑞世侄来当任了,勉儿能为一部四百人的军司马就不错了。” 邱庆看着向朱素施礼的邱瑞,满意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瑞儿虽然不错,但毕竟未经风浪,还上不了大场面,还是我那外甥付薪老成一些。四年前我大姐离世时,我曾回汉中与外甥付薪见过一面,小小年纪就异于常人的成熟,行事待客无不周到。谈论兵法,更是能当瑞儿之师了。他若肯来,必是这一军主将的大好人选。” 朱素笑道:“每每听到亲家公称赞自家的外甥,我就心痒难耐,恨不得早日一见。是了,他可愿前来召陵领军。” 邱庆说道:“如何不愿,只是前往汉中传信的仆役回报,我那外甥因亲人全部离世,在守孝完毕后,就前往雒阳求官去了。不过仅凭成固付氏的家世,想来也求不到多大的官职,充其量不过是斗食的小吏,还不如前来召陵统帅千人之军得好。军中没有官场那么的看中家世,只要得了军功,由义勇转为正式的军职才会容易些。今世你我三家能够得到校尉的正式军职,进入士族之列,我便心满意足了。我已经派人前往雒阳城寻人,不出一月便能回转。” 朱素点头说道:“是啊,若非此次黄巾蛾贼之乱,你我两家想要摆脱商贾的贱籍,不知还要多久。商贾虽好,终究不如豪族啊,更不用说士族了。此次你我两家的身份能够顺利的转变,多亏县君大人的一力相助。倒不枉你我两家多年来对他的全力支持与帮助。” “勉儿,瑞贤侄,日后龚县君便是你们二人的举主了,在官场之上素来重德义,崇恩信。你们二人要对他感恩戴德c言听计从,要视龚县君如君父,像儿子一样的尽孝。明白没有?” “是,孩儿(侄儿)明白,孩儿(侄儿)多谢父亲(伯父大人)的教诲。” 邱庆说道:“明日一早,你们二人就前往县衙拜谢县君的举荐之恩,礼物我已备好,千万不要忘记了。” “是,孩儿(侄儿)知晓了。” 朱素转对邱庆说道:“今日一早,县君便发下了布告,募兵之事已经开始,今日尚且人少,明c后日想来应募的人就会更多,不知亲家公可挑好了适用的仆役,好充作伍什队率之职?” 邱庆说道:“我已挑好了八十人,亲家公再挑八十人,剩下的就交给两个小子从相好的轻侠恶少中挑选吧。” 朱素点头赞同道:“好,只是这曲长与屯长之职必须抓在你我两家人手里,决不可让与外人得了去。” 邱庆点头称是,当下就与朱素c邱瑞c朱勉商讨家中的仆役中有谁可以为曲长c屯长c队率c什伍长。只是朱c邱两家人丁稀少,更无远亲,实在找不出几个胆大忠勇的仆役来。好不容易商讨到后来,还有两名曲长c两名队率之职无人。 一旁的黑衣老仆说道:“禀告主人,其中的押送c分发粮草的一曲曲长,不若交由老奴来当,老奴必会将粮草打理的妥妥当当的。” 邱庆不由一阵迟疑,看着年近五旬的老管家,多年来随已奔走于北地贩马,十分得心应手,让他来当个曲长自是绰绰有余。只是近年自已身体渐衰,管家的年纪虽小一点,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实在不欲让他进入军伍之中再度操劳了。 邱庆说道:“阿质,你的年岁也不小了,况且已有四子入伍,你便留在家中随我一道颐养天年吧。” 黑衣老仆禀道:“凭少主人c勉公子之才,用不了两年便可立下大功。老仆今年不过才四十八岁,五十岁后退伍将将好。” 看着坚持要守护少主人的老管家,邱庆也不欲打击他的忠心,只得应下了他。 黑衣老仆刚刚退下后,邱庆又转头问道:“你们两个小子,是否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轻侠恶少,可任这曲长c队率之职的。记住,这是一军之先锋曲,唯有敢死之士方可就任,莫要随意的挑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赘婿任职 朱勉摇摇头道:“凡有统率之才的已然安排了,并无多余之人。邱大兄,你可知还有何人可任曲长c队率之职?” 邱瑞细细思道:“的确没有,敢死的没有统率之才,有统率之才的胆魄不足,不便重用,其他别无人才。不过,何必从他人中挑选,大兄不是无事吗,大可让他来统领一曲。” 朱勉惊道:“姐夫?他平日里既不喜说话,也不喜与人交往,如此深闷的性子,可为曲长么?” 朱素与邱庆二人,也没想到邱瑞竟会提到那个三棍打不出一句话来的赘婿与庶子来。朱素迟疑的问道:“邱易?他何能?这许多年来,我从未听闻过他有习武之时,瑞贤侄为何会推荐他来出任曲长之职?” 邱瑞挠挠头道:“一曲有兵卒二百人,也无需大兄亲自上场拼杀,懂不懂武倒也无妨。不过前年秋时,我曾见过大兄与手下的两名仆役射猎,百步之内例无虚发。有此箭术者,为先锋曲之曲长绰绰有余了。” 邱庆怒喝道:“休得胡说,百步之内,还例无虚发,那是神箭养由基。邱易有何德何能可以如此?” 邱瑞被斥,垂头不语,朱素忙劝道:“好了,好了,瑞贤侄现在已是一部之军司马了,怎能还如此的喝斥?他既然推荐了邱易任曲长,那就邱易吧,勉儿,回府去唤你姐夫前来,老夫与你叔父要看看你姐夫的神射。” 朱勉应了一声,匆匆回府去寻找姐夫。却四处都找寻不见,于是跑去姐姐的院中寻找。却见着了一个身高九尺,赤发突目,暴牙利齿的妇人,正带着两个四c五岁的小儿玩耍。 朱勉问道:“姐姐,我姐夫在何处?” 这妇人正是朱勉的亲姐朱旃,地上的小儿则是侄儿朱宁与朱偃。朱旃随意的说道:“让他带两个小孩都带不好,竟让两个小孩打架也不管,平白伤了他们兄弟的情意,他已被我赶至马厩除粪去了。” 两个小侄儿一脸乖巧的要朱勉抱抱,朱勉大笑道:“宁儿c偃儿听话,小叔还有事儿,事毕之后,再带你们骑大马,如何?” 两个小儿这才欢喜的放过朱勉,朱勉劝道:“姐姐,姐夫好歹也是邱世叔家的庶子,这般对他不好。” 朱旃不屑的说道:“那是邱世叔的螟蛉之子,邱世叔看着他生厌,才将他入赘至我朱家的。即是入赘,便是我朱旃的人,我想怎么使唤便怎么使唤,邱世叔若是不喜,大可将他带回。只怕邱世叔也不舍将家业交给这外姓之人吧。” 朱勉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去劝,只得随意的说了几句,便去马厩找人去了。转至马厩,遥遥看见三个青年身着粗布麻衣,正在埋头专心的除粪。领头的一个正是姐夫邱易,另两人则是他的陪赘仆役陆平与成齐。 朱勉生性喜洁,只远远的站着施礼道:“姐父,父亲与邱世叔唤你前去邱府。” 邱易不言不语,只是埋头作活。朱勉再次远远的叫上一声,邱易还是不理,朱勉知他听到了,只是不愿答话,只得站在一旁皱眉等候着。直到邱易将马厩中的粪便全部铲尽,由两名仆役拖出倒掉。又至喂养马匹的水糟边,洗净了身上的污渍,脱去旧衣,换上半新的锦衣,这才走至朱勉身前,说道:“去吧。” 朱勉忙在前方引路,一路来到了邱府。邱易望着邱府的大门,心中一阵感慨,面无表情的步入。只见邱庆一脸厌恶的看着邱易,远远的喝道:“就在那站着说话吧。瑞儿说,你前年秋时射猎,可百步百中,是否属实?” 邱易离邱庆十步外站住,屈身向父亲c岳父施礼。只见邱瑞一脸期盼的看着邱易,邱易却微微低头,目不斜视,淡然的说道:“想是瑞弟看错了,儿能射中二十步之猎物就算不错了,哪能射中百步之物。” 邱瑞听后一脸的失望之状,邱庆与朱素相视一眼,认为邱易倒也老实,没有随意欺骗,于是点点头道:“不错,我亦是如此作想,瑞儿c勉贤侄不日将要成为县中新召的义勇军一部军司马,麾下正好缺少一曲曲长,你自问可有能耐胜任。” 邱易眉目一挑,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还行吧。” 邱庆点点头,轻声与朱素商议了几句,然后说道:“本来是想让你在勉贤侄麾下出任先锋曲的曲长,但谅你没有这份能耐。既然如此,你就为后卫曲的曲长吧,与阿质这曲一道,归属于介之这主将的直属部属。你明日一早,便与两家的仆役提前出城安营扎寨,准备召收挑选义勇兵卒之事。” 邱易恭身应道:“诺。” 正欲告退,朱素也说道:“你麾下的两名屯长已有人选,但是还有两名队率的职务空闲。我与你父一时无人,你不是有两名亲随仆役吗?正好任职其中,算是给你安排了两名心腹,免得倒时无人可用。” 邱易恭身谢道:“多谢岳父。若是无事,小婿告退准备去了。” 邱庆满面不奈的挥手,邱易屈身退离至门房,方才转身离去。 邱易回去与亲随仆役一说,陆平立时喜笑颜开的说道:“恭喜主人,贺喜主人,主人扬眉吐气之日到了。” 邱易冷淡的说道:“这有何喜的?屯长皆非我之心腹,另两名队率与数十名什伍之长皆是两府的忠仆,我就算是任了此职,也不过是两府的傀儡曲长。只是听着好听罢了。” 成齐怒道:“无论如何,主人既为曲长,那便是一曲之主将,若是有人胆敢不听,主人大可行军法便是。等斩杀了几颗狗头,看看还有谁人敢把主人当傀儡看待。” 邱易摇摇头道:“我虽非邱氏亲子,但邱氏于我有养育活命之恩。朱氏虽然薄待我,但朱氏之中却有我的二子,岂能因为权势之故而胡乱斩杀两族之忠仆。” 成齐愤愤的说道:“邱氏在八年前为了保证亲子的继承权,而差点药死了主人,主人与邱氏的恩情早已断绝。而朱氏的二子,对待亲父有如仆役,呼来喝去浑没有半点的尊重,有子如此,等于没有。主人又何必顾忌到这两家。” 邱易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善未足月,便被父母弃之于荒野,若非父亲救命,哪里有我现今堂堂七尺之身。若是因为身份待遇的问题,我现在有吃有喝,不比当年差点被弃尸于荒野的境地更好吗?另外我那二子至今不过才四c五岁,这般年纪还未读书,因而不识礼,不知义,不懂得父子亲情之道。之所以如此,全因做母亲的胡乱教导之故,我身为他们的父亲,岂能因为不是他们的错误,而责怪他们呢。” 成齐犹自愤愤不平,邱易阻止道:“好了,好了,有何事日后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会安好的。” 第二日一早,邱易与二仆早早的就来到城南外县兵所划的空地上,而朱c邱两家的百余仆役却一直不见踪影,无人前来建立大营。有早到前来应募的上百贫民纷纷不满起来,他们大都是赤贫的百姓,每日所食半饥不饱,若非召陵的太平道贼首早早被擒杀,他们便是召陵的黄巾蛾贼起事之主力。 好不容易见到有招兵的布告,每募一兵便有数千钱的募钱,每月还有数百钱的俸钱,只单单一日就可都到十数石粮食的钱财,足可让一户之家五c六口人数月的食用不愁了,这让赤贫之民如何不喜。 如果征战得胜,不但有战利品可拾,更有主将的赏赐下发,这又是一样好处。虽然当兵容易死亡,也比眼见家人活活饿死更强。所以昨日一见招兵布告,第二日立即就有人早早的前来抢位子了。不想县中招兵之人却迟迟未至,岂不让这些人心火直冒。 邱易对于两家百余仆役的速度也有些不满,要知兵情如火,迟上一刻便是胜负大事。既然要成军入伍了,还如此的缓慢,又如何以身作则,成为一屯曲之将官?但邱易此时尚未正式成为曲长,所以干急也无用,只得按捺着等着。 干等无聊,邱易便在旁暗暗的观察着眼前这百余人的性情,心中想着自已要召何种人入伍为好? 性情火暴之人冲动易怒,敢死陷阵,能逆而勇战。但是过刚易折,能胜不能败。就如燎原之火势,虽能暴烈的侵袭一时,却不可长久的胜利。军中需要这种人为陷阵勇士,却不可过多,过多则易败坏军中的风气。一曲二百人之中,有二十人便足以。 性情胆小机灵之人多计较又懦弱,不敢出头争胜,似乎不易为兵。但胆小之人生性机敏,有趋利避害之能,可使大军战败的机率大大减少。而且他们多思多虑,想法颇多,虽然不一定正确,却能成为主将行事的参考,军中需要这种人为主将作提醒之议。这种人也不可过多,每什之中有一人两人便可,多了容易减弱战力。 性情木讷之人老实听话,遵守军律,又没有主见,主将欲要向东便向东,欲要向西便向西,可以使之如臂,似乎是一军的良卒之选,可以大大的募召。只是这种人反应不快,学习缓慢,操练过难,若是没有长时间的操练,很难成为精兵。 看来想要练成一曲敢战的精卒,怕是不易啊,要费上不少的心思才行。 自已从未专研过什么兵法,朱c邱两家也不过是区区商贾出身,家中除了几本流传颇广的《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诗》《书》《礼》《易》《春秋》之外,别无他书,这却难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权利之感 虽然不知龚县君的确实想法,但一县之地有一千人的守卒便绰绰有余了,无需再召一千二百人,三部之兵。因为再召三部之兵,加上县中原有的两部半兵,便是五部半兵,除了留下一曲两百人守城,也有足足一营大军了。 通常朝庭的正规军出战,最小的独立作战主力军,正是五部之兵一营大军,而统军者乃将军或是校尉之尊。完整编制的一营大军大致有甲c乙c丙c丁c戊c己c庚c辛c壬c癸十曲五部两千人,看来县君的胆魄十足,想以县君之尊,行校尉之事,欲要统帅两千人大军扫平汝南一境的所有黄巾蛾贼。 邱易如是的想着,心中亦有些焦急起来。县君的心气如许之大,想来性情也要偏向于急躁。想来从召兵到练兵再到出兵,最多不会超过一月的时间。 这是县君的机会,也是朱c邱两家提升自家声望与地位的机会,何尝不是自已洗清赘婿这身份的好机会。 邱c朱两氏一向薄待于已,邱易也曾想过要离开邱c朱两家远走高飞。可是除了朱氏中有二子一时放之不下,还有便是时人最看重恩义之情,若是自已忘恩负义,只记仇怨不记恩德。那么无论自已有多大的才能,终究不会得到他人的重用与信任。 之所以一直留在召陵,苦苦的强忍两家人的蔑视,就是要想法偿还这两家人的恩情,好清清白白的离开这两家。若是征战有功,帮助邱瑞c朱勉二人立下大功,也算是偿还了这两家人的恩情。 另一个便是自已嫯婿的身份,嫯婿地位从古今至,向来是最低等的一类,与逃民c罪犯类似。当年因为年少,在十三岁时便被邱庆转给了朱素为婿,成为朱氏的生子作种工具,便非自已所愿。 加上朱氏之女的日日冷嘲热讽,从不把自已当成她的夫婿。在她的眼中,就算是任何一名仆役,都比自已要强。想自已从来不曾嫌弃她的体长与貌丑,可她偏偏要这般的对待自已。 因此,邱易对朱氏之女的感情日淡,若非二子的牵连,邱易早就恨不得速速离去。此次从军若是下立了大功,能被朝庭赐予官职的话,只需随便一个食百石的官吏身份,便可洗清自已赘婿的身份。 如此,自已也可与朱氏离缘,无忧无虑的另立一族,不用再在朱c邱两家的阴影下过活了。邱易时常以武帝时大司马卫青的事迹来勉励自已。当年的卫青不过是一奴隶尔,他都能为武帝时的朝臣之首,自已为何不能? 邱易有些心动的想着,现今最为急迫的便是召兵与如何的快速练好一曲的精卒,好为自已于接下来的平乱征战中立下莫大奇功。 直到巳时,才见近二百人赶着数十辆马车,抬着案几缓缓的走出城门。贫民们全都一窝蜂的涌了过去,却见马车上全是行军扎营之类的什物,并不见任何钱粮的踪影。不等他们停下,便有人大叫问道:“五铢钱呢?粮食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领头的一名仆役总管神气的喝骂道:“闪开闪开,急什么?待会被应募上之人自会发下竹筹,可凭竹筹前往城中的朱c邱两府领取钱粮便是。” 贫民们这才松了口气,仆役总管又喝令众人排好队列,准备召募事宜,众人于是在推推耸耸中排好了数队队列。可是朱c邱两府的仆役还要先立好营帐,才能正式的召兵。又让贫民们好一阵的不满,可是权在他人手里,就是再不满又能如何。 只是邱易在旁,早就等得心热,想要早些召到一曲精兵强卒。于是顺从民意,让两府的仆役先搬出一张案几,由自已预先召兵。 两府仆役自然认识这邱府的庶长子,与朱府大小姐的嫯婿。虽然邱易在两府中的身份不高,但众仆役也只能是在府中才看他不起。 因为此次邱易是以新军义勇兵卒曲长的身份前来的,众仆役可不知两位老爷手中的名单详情。也不知谁人会如此的不幸,分到他的那一曲为官。若是被他记恨了,日后还不找借口以军法处置了自已,不值当。 两府的勉公子c瑞少爷自小便喜好武事,两府的仆役多少也懂得一些军中之律。特别是每逢年节时,就有戏子前来府中唱戏,那先秦时军中立威斩监军的司马镶且,与较场演阵斩美姬的孙武子。在两府中的仆役们记忆中,那可是门清的很,绝不会让邱易寻到机会斩了自已以立军威。所以莫说仆役之中就没有机灵人了。 朱府仆役的总管忙笑嘻嘻的命人搬来一张案几c竹席和百余竹筹,又喝令唤出十名仆役,对邱易说道:“姑爷,召兵之事十分繁琐,这几人便暂时在您麾下听命如何?” 邱易顿觉大为奇怪,平时里可没见这家伙对自已这般的客气过,不理会自已就算是好的了,莫非今日的日头是打从西边升起的么? 这总管随朱氏之姓,名栗,是朱府中的护卫总管,平日里也算是豪勇之辈,擅长使一柄大刀。邱易料想他不是安排为一曲曲长,便是一屯屯长。日后好歹也算是同僚,于是客气的略略回礼道:“多谢朱栗总管了。” 朱栗忙拱手笑道:“哪里,哪里,能为姑爷办事,朱栗不甚荣幸。若是姑爷还需要什么,还请与朱栗直说,朱栗尽量替姑爷办到。” 邱易说道:“不用了,你们也要速速立好营寨,准备召募之事,我就不劳烦你们了。” 朱栗笑道:“要的,要的,立营召募之事早些缓些都无妨事,姑爷您的事才更为重要” 邱易自记事起,还从未有人对已如此的客气过,唯有从小玩到大的玩伴长随,陆平与成齐二人对自已稍稍尊重了一些,其他人不是冷眼相看,便是故意刁难,邱易早就习惯了他们的嘴脸。 现在却见朱栗如此客气的对待自已,邱易一时倒有些不适起来。于是与朱栗交谈了几句,便与陆平c成齐二人拿着东西来到一处空地放置好,准备召兵事宜,那十名仆役邱易理都没理。 不想那十名仆役惊慌失措的奔至邱易身前,齐齐的跪下,叫道:“姑爷饶命啊,奴婢们是外院的仆役,与姑爷接触的极少,可从来没有大大的得罪过姑爷啊。” 邱易一愣,茫然的望向陆平与成齐二人,他们二人也是一脸的茫然状。邱易不解的问道:“你们这是为何?我什么时候说过恐喝你等的言语。” 十名仆役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叩头求饶,而远处其他两府的仆役,此时也停下了各自手中的活计,一脸同情的看着这十人。 邱易大惑不解,连问几句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得佯作不满的说道:“你等再不说出理由,我便让成齐真的杀了你等。”成齐也适时的怒喝一声,双手紧握,骨节直响,加上身长八尺有余,肌肉奋突的凶恶模样,倒也真吓住了不少的人。 十名仆役畏畏缩缩的颤抖着,你推我让的派出一名稍稍胆大之人,那人说道:“昨日听闻姑爷被两位老爷点为义勇兵卒之曲长,便有不少人说姑爷忽得了二百兵马之大权,为了便于统兵,必会斩杀一些平日里怠慢过姑爷的仆役,以示威风。奴婢们早年间曾怠慢过姑爷,今日被他们推出,就是要让姑爷立威的。但奴婢们不想死,还请姑爷手下留情,饶赎过奴婢们此次” 邱易不禁哑然失笑,的确,眼前这伙人自已是一点印象也无,即便是得罪过自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况且真正得罪自已的并不在这,真正让自已愤恨的是邱氏那名黑衣老仆,邱质。当年自已差点被药死,便是他下的毒手。幸好当时的陆平机灵,唤来了刚刚十岁的邱瑞救场,方才逃过一命。 后来又听邱府的仆役们悄悄谈论,邱庆一直下不定决心如何对待邱易这螟蛉之子,倒底是借口驱出邱府,还是直接药杀了事。正是那黑衣老仆邱质自作主张的差点杀死邱易,从而让邱庆与邱易的关系直转急下,从勉强的父子关系,变成了各自提防戒备的半仇人关系。最终被朱素得知,把邱易讨了去,作为朱氏的嫯婿。 邱易一时神情有些恍乎,这便是权利的感觉么?从出生到现在的这二十年来,自已还是第一次品尝到掌握权利的滋味呢。虽然这权利还是来源于邱c朱两家的赐予,但这感觉,还是与从前不同。 邱易看着眼前这伙全身发抖之人,不禁想起当年十二三岁时的自已,同样躲在自已的小屋之中,紧紧的关闭了门窗与厚厚的幕帐,侧耳时刻的听着屋外的动静。生怕那令人恐惧的黑衣老仆会突然的闯入,然后凶恶的将自已杀死。 那段连续数月时间担心与害怕的影像,早已深深的印入了自已脑海中的最深处。所以对待眼前这些人的感想,能十分的感同身受。感觉出他们也如同当年的自已,心间也充满了惊慌与恐惧之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募兵得甲 邱易因为自已早年的经历,万分的痛恨随意杀人之人,加上自身亦不是随意杀人之人,于是温和的说道:“传闻昔日楚庄王绝缨” 邱易不禁哑然失笑,楚庄王的美人怎能与自已那貌若无盐的丑妻相比。当年的自已,若非为了逃离邱家,而急匆匆的入嫯朱氏。又因心怀感恩之情,而不计较朱氏之女的相貌,如何会与大自已近五岁,长年找不到婆家的丑女成婚。 邱易只得另找例子,说道:“昔日孝景帝陛下时的大臣韩安国因犯法被判罪,县中的狱吏田甲侮辱韩安国。韩安国说道:‘死灰难道就不会复燃吗?’田甲却说:‘要是再燃烧就撒泡尿浇灭它。’可是过后不久,梁国内史的职位空缺,朝廷派使者任命韩安国为梁国内史,从囚徒中起家担任二千石级的官员。田甲于是恐惧的弃官逃跑了。韩安国说道:‘田甲不回来就任,我就要夷灭你的宗族。’田甲便脱衣坦胸前去谢罪。韩安国笑着说道:‘你可以撒尿了!像你们这些人值得我惩办吗?’最后十分友好地对待他。我邱易不是什么高尚之人,却也不会因为受辱之事而随意惩罚你们。” 众人听后十分感动的连连叩头,直说有罪,邱易又劝了一会,才将他们一一劝起,开始召募起兵卒来。一旁没有得罪邱易的仆役们,与贫民们见到邱易大度的处置,也大为认可邱易的作法。 特别是贫民们认为邱易心胸宽阔,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于是纷纷上前来应募当兵。陆平坐于案前提笔抄录应募之人的户籍与家中情况,成齐则在旁察验应募之人的体格是否合适,以及是否懂得武事。 那十名仆役得了邱易饶恕,十分感激的也上前帮忙,尽心尽心的办事,让召兵之事十分顺利的进行着。 邱易看着这十名众人的行为,心下大为感慨。与韩安国同时期的朝庭大将,“飞将军”李广因为城门官不为他在夜间开门的小事,而被李广调至军中斩杀。之所以有李广有才却不得封候之说,不正是他的性情过于偏激小气的原故吗?看来为人处事,还是应该大度的好,不要太过记较了。 所召募义勇兵卒以懂武之人为善,习五兵,善角抵c手搏c弓矢者为优。只是召陵在两月前曾经召过一次五百人的义勇这,懂武之人早就被收罗了一空。此时前来应募之兵卒,大都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民夫,只有一把子力气可使,对于军阵之事一窍不通。这便让邱易大感为难了,一月的时间,如何能让这些民夫成军?却是一件十分坚难之事。 正思及此事,忽见邱瑞与朱勉二人骑着白马红驹,身披玄色铁甲,手提长枪大刀,早已不复昨日的稚嫩之感,而是威风凌凌的领着百余人浩浩荡荡的涌出城门。两人之后是百骑跨刀提枪的披甲精骑,那是邱氏长年来往于北地的贩马护卫与马奴。 在平日里见面时,还不觉得他们如何,最多是凶悍了一些。此时套上了一身的县兵装备,气势顿时一变,即使是郡国里的精卒,怕是也不外如是吧。 之后是数十名于县中常见的轻侠恶少,他们原本是在县中横行霸道,各霸一方的角色,自去年被邱瑞c朱勉二人打服之后,加上二人的出手大方,为人又义气,顿时降伏于二人的麾下。邱瑞c朱勉二人也随之成为召陵附近各县中,远近闻名的少年豪侠。 再之后又是数十辆马车,为首之人正是邱易所极其痛恨的邱氏黑衣老仆邱质,他正率领数十人押运着义勇兵卒们的兵械装备,随后而来。这些装备好像是县君龚彰于两年前,有感于天下有变乱之相,力排众议于西平购得的上万斤铁料打制而成。现在将将好,可装备新召的四部千人之军。 邱易暗叹一声,自已方才还在为麾下兵卒的操练之事而烦心,正想着另外两部的军司马邱瑞与朱勉二人会如何的操练新卒,不想邱瑞c朱勉二人各自早就有了百余名懂武明战之兵。虽然会混入二百余名不懂战阵之法的新卒,可只要是混合后稍稍操练一月,便可顺利成军。 同为新任义勇军之将官,却是不同的待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邱易并无太强的攀比之心,不说邱易与两位弟弟的感情不差,就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是强求不来的。两位弟弟虽然出身较好,但比之汝南郡其他的士族却又差了不知几许倍。 只说近在咫尺的汝南汝阳名门袁氏世族,此族人四世三公,门第显赫,亲朋故吏遍及天下,可谓是天下第一的名门望族。家中的田地产业,仆役附徒数不胜数,比之万户候也是更胜良多,一国之王也不定能比得上袁氏一族。 听闻数年前袁氏随便来了一名仆役,县君龚彰因一时大意怠慢了,竟然当场就被其大骂了一通,随后当年的上计更被朝庭评为下下等,差点因此失去了召陵长之职。之后龚彰孤身徒步前往汝阳城负荆请罪,方才得到袁氏的谅解,可见袁氏之威了。 袁氏中人不论嫡庶,从出生之日起,便注定将来会作官,至少也是食三百石的官员。哪里需要朱c邱两家费尽心力与钱财,只求得县中临时义勇兵卒的一部将官。想要朝庭的正式任命,还需以命相搏,方可得到。真要攀比下去,那只会是让人更加的难受。 所以邱易对二位弟弟并无多少妒忌之心,只想着凭借自已的能力,为自已及后人取得一份不错的功名便可。只是开头该如何练兵之事就让邱易大感为难,也让邱易明白到,大司马卫青的伟业也非人人可成的。 邱瑞见到远远在一旁募召新卒的邱易,打马向这边而来,在二十步外勒马翻身而下,大步走来,只听见玄色铁甲哗哗作响。邱瑞叫道:“大兄,县君所颁发的临时义勇曲长之告身以下,小弟特给大兄送来。” 邱易迎了上去,淡淡的说道:“劳烦瑞弟了。” 邱瑞笑道:“都是自家的兄弟,有什么好谢的。”说着转头看向排队应募的民壮,问道:“大兄已经开始召募义兵了呀,不知可曾募到几名可堪一用的勇士?” 邱易望了望少了大半的竹筹,与还在召募兵员的陆平c成齐说道:“这几年不是水旱之灾,便是瘟病,今年又是兵灾,凡有一技之长的全都自谋生路。勇武之士不是投入到豪家之中做护卫,便是早早的在上一批义勇成军时投军。剩下的都是些赤贫之民,投军只为吃一口饭食罢了。” 邱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大兄说的极是,只要速速平灭了黄巾蛾贼之乱,想必天下就会大安了吧。” 邱易瘪瘪嘴,并没有回答邱瑞的话语。自已可不像邱瑞这般自小生活得无忧无虑,丰衣足食的不明世事。低贱的赘婿生涯,让自已不愿常待在召陵城中。更愿意出城四处的游猎,或与乡间淳朴之民交往,所以相对的对世间之事也更为了解。 黄巾蛾贼非贼也,官吏士豪非善也,太平道只是恰逢其会罢了。若是没有了太平道之起事,也会有陈角c吴角之类的义士号召广大的赤民起事,直如先秦时的陈涉c吴广一般。 只是太平道自起事后,不过才两月的时间,传闻就已然变味,成为只知破坏,不知生产的黄巾蛾贼。若非如此,说不定自已也将成为黄巾义军中的一员,而不是转而成为镇压义军之汉室鹰犬了。 此时朱勉领着十辆马车行来,叫道:“姐夫,我给你这一曲的兵械已送到了,还请查点一下。” 邱瑞忙请邱易上前查点,之后又从马车中取出一套玄色铁甲,说道:“大兄,这是县君命人新打造的铁甲,总共十套,县君分给县尉五套,留下五套你我兄弟三人各一套,再有一套留给表兄付薪,一套给了质叔。大兄可穿上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战场之中刀箭无眼,若有一套坚固的铁甲护卫,对已大有益处。邱易也不推辞,当场在邱瑞c朱勉的帮助下,穿上了这套玄色铁甲。 一幅铁甲重达五十余斤,在勒条绑带的束缚之下,并不是太过沉重。只是平时静坐还好,但若是在战时与敌人拼搏时,对邱易这种未曾时常习武之人,就显得有些累赘了,恐怕施展不开。 邱易略略皱眉,说道:“好是好,就是不够灵巧,在战场之中有些不便。” 朱勉说道:“不会呀,我还觉得太轻,正想再披一层铁甲才好。” 邱瑞笑道:“大兄虽然体健,但是并未习武,有些不便极为正常。小弟之师曾教过小弟一套强身健体的功法,或可对大兄有些益处,等会小弟可教予大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谋算错误 邱易不禁一愣,若说自已对邱质的是第一恨,对邱庆是第二恨的话,那对教授邱瑞c朱勉之师当是第三恨了。邱瑞小时身体极弱,时常有夭折之忧。邱庆为以防万一,所以邱易在十三岁之前的生活还算尚可,可以称得上邱氏的庶长子之名。 可是自从邱瑞六岁得到异人之教授后,身体不过数载便大为康健,十岁之时已然比同岁的少年更为健壮。之后便是邱瑞强自骑马单人出游,而邱易做为长兄,急随其后的追赶。接着便是邱瑞马失前蹄昏迷过去,邱易则被邱庆c邱质怀疑为夺家业谋害邱瑞,于是邱易害点被药死之事发生了。 邱瑞自那时起,便一直对邱易心存愧疚之感,却不知该如何去弥补一二。而邱易也随着年岁渐长,对邱瑞的怨恨慢慢地消散了。只是也不知如何对邱瑞解说,自已并不怪他。所以两兄弟的感情从外表上看,十分的平淡。 邱易淡然的说道:“听闻习武在少年之时最好,我已年过二十了,不知是否有用。” 邱瑞笑道:“小弟之师姓费名长房,他自言是修仙之方士,所传之功法可不是寻常武将打磨力气的功法,而是修身练气成仙之术法。所以并不以年幼年老为准,只要是修习了便有许多的好处。只看个人的天份,来看最终的成就。” 邱易迟疑道:“如此好的功法,你若是传了我,不怕被尊师责罚么?” 邱瑞笑道:“吾师曾有留言,想学此法纯凭一个缘字,不是其人习之不通。对于常人来说,只是一套强身健体的功法罢了。若能习成此功,他只会更加欢喜,因为他之功法后继有人了,可算是他的再传之徒,习之可也。” 邱易这才放下心来,原来自已想学还不定能够学成,这倒是无妨事。于是与邱瑞计议,等夜间无事时再学不迟。 朱勉问道:“姐夫,瑞大兄一直说您的箭术高明,百步之内百发百中,不知可否真实?能否指点一下我,下月就要征战了,可我对弓箭之术一窍不通啊。” 邱易让成齐将背上背负的大弓取来,解开布包,对朱勉说道:“我之弓术只能说是熟能生巧,并什么无技巧,与教授你的弓术师父所用相同。勉弟习之不通,这也算是个人对于弓箭是否有天份的问题,我也无法改变。瑞弟说我百步之内百中之事,我可没有千斤之力,可拉三石之硬弓。只是有一张宝弓,只需一石半的力量,便可射出三石强弓的距离罢了。” 朱勉接过后轻轻一拉,就将大弓拉了个满圆,取了枝长箭去掉铁簇,朝空地一射,竟然能射一百七c八十步远的距离。邱瑞奇道:“如此宝弓,若作成三石之力,那不是可射两三百步了。” 邱易摇头道:“为求精准,最好在百步之内引弓射箭,一百五十步距离后,视之难见,射之不准,使之无用了。况且能开三石之力强弓的多半为军中猛将,平常弓手如何能拉开三石之弓。” 邱瑞点点头道:“说得也是,不过常弓通常都在一石半左右,常弓在六十步之内最强,射出百步之后,便偏软无力了。此弓在百步之内还如此强劲,也算是一件难得的利器了。不知此弓的费时如何?若是能够多制一些,我军在没有大黄弩之时,便算是有了另一大利器了。” 大黄弩是朝庭的军国利器,威力强大,有十石之力,七十步内可透三层重甲,两百步外都可射透双层皮甲,最远可射三百步距离。武帝时的名将李陵,传闻只有千张大黄弩,便与匈奴单于亲率的八万匈奴骑兵周旋,杀敌数万之多。除了李陵个人的能力,便是大黄弩之威了。 只是大黄弩制作困难,非能工巧匠制作不易,而且耗时长久,无数年之功制作不成。多年来,传闻整个汉室也不过存有一万只左右。若是此弓的制作稍易,或可成为一大新的常备利器。 邱易回忆道:“此弓是城西山中一王姓木匠费时数月之久所作,是为报我救助其甥,安葬其姐一家所赠。应该会比大黄弩制作更易吧。” 邱瑞拱手劝道:“如此人材,大兄既然与之有旧,大可召入我军中效命。” 邱易说道:“唔,怕是有些麻烦,过几日再试试看吧” 三人正在商谈间,只见黑衣老仆邱质领着数十人朝这边行来,邱易见了不禁眉头一皱,于是住嘴不言了。 邱质阴沉着一张老脸,双目中少黑白之色,多淡黄色,犹如死鱼一般的瞳孔紧紧的盯着邱易,邱易却不为所动。 自已早已长大成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十三岁的无助少年,对上这黑衣老仆,没有了从前的害怕,最多只是对他所掌握的邱氏家中的权力有些忌惮罢了。 只是从今日起,邱易已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对邱c朱两族也不再如从前那般的忌惮了。 只见邱质先朝着邱瑞与朱勉恭身行了一礼,表现的十分谦卑。但面对邱易时,那几近老朽的躯体却挺得笔直的站在三尺前,略带不屑的说道: “大公子,这些人是老爷特地为你所挑选的屯c队c什c伍中的官兵长,还望你好生认识一下,免得临战之时,还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会闹出大笑话,从而影响到我召陵邱氏的声望。” 一旁的邱瑞向来对邱氏大总管邱质尊敬非常,但对于邱易与邱质之间的恨仇根本无法化解,此次同样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二人又斗了起来。 邱易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三十余人,虽然大都不识,只看邱质的四个儿子赫然有二人挺立其中,想来,这些人应该都是忠诚于邱氏的忠心仆役吧。 邱易知晓邱质这是欲行架空之事,但是邱易早就想好了对策,对于邱质基本无畏,于是谈淡的说道:“我是县君所任命的义勇兵卒后军曲长,要如何对待我麾下众多的兵卒与官长,那是我的事情,就不劳邱总管烦心了。” 邱质冷笑一声,说道:“你的确是义勇兵卒的曲长,但这三部之兵却是用朱c邱两家的钱财所全力供养而出的,这几乎与朱c邱两家的私兵无异。我身为邱府的总管,必须要对这些兵卒有所看顾,可不能让他人随意的夺了去。” 邱易也是一声冷笑,说道:“邱总管说这些义勇兵卒都是朱c邱二家的私兵?朱c邱两家什么时候拥有了朝庭的列候以上爵位了?已被朝庭所允许可以召募私兵了?这我怎不知?” 邱质心内一惊,知道方才是自已一时失言了。按朝庭律令,除封国国主与食邑诸候c列候等有爵位在身之人,及朝中的杂号将军以上将领外,他人不得拥有兵械甲仗之私兵。全国各地的士族豪族,只能拥有少量可配刀剑之护卫。其他多出的有勇力之人,也只能称之为宾客与附徒,并不能称之为私兵。 邱质挥袖冷哼道:“休得胡言,我可没说这义勇兵卒是朱c邱两家的私兵,只是说无异罢了。” 邱易说道:“无异便是差不多的意思,我懂。这只是昨夜我听闻朱c邱两家欲以全部家财,求得县君大人与召陵各族数十顷的土地与豪族的身份,及义勇兵卒军司马的职务。这些,似乎县君大人已然全部为朱c邱两家办成。也就是说,朱c邱两家的所有钱财,其实已经全部属于县中之公有之物。怎么你这邱氏大总管还是一口一个自家的钱财。莫非?朱c邱两家是在以诈言欺骗县君不成?” 邱质闻后冷汗直下,邱易说得不错。如按道理来说,朱c邱两家自昨日起,既得到各族的同意卖地一事,与认同两家成为召陵豪族的身份,今日一早县君又授予了朱c邱两家义勇兵卒各级将官的职位,朱c邱两家的钱财其实已经与两家无关了,全部都算是县中的公中之物。 道理虽是如此,可除了邱易以外,他人似乎还未反应过来这个巨大的转变。这似乎又与朱c邱两家最初的想法,以已之财为县中养兵,从而得到地位与县中大权的想法大异。没想到当初的妙着,在其中竟有许多没有想到的破绽。这让邱质万分的慌急,再也无心与邱易争辨,急急的转身回城。 邱易等三人经邱质一闹,再也无心谈话,便各自离开扎营或募兵去了。 可能是第一批义勇兵并无多少死伤便守护住了召陵,加上又得到县中不少的赏赐与募钱,这个榜样是巨大的。在得到又一次募兵千人的消息,全县缺衣少食的赤贫民壮纷纷赶来应募,当日便聚齐了上千人。于是邱易如愿的在一日之间便募集到了一曲的兵卒。 只是兵卒们还需两三日的时间去安排家事,方能再度前来应募从军,所以邱易虽召了一曲的人马,其实手下还是无人可用。只有那三十余名虎视眈眈,不明其心的兵卒官长属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练武习兵 深夜,邱易坐于简易的营帐之中,邱瑞朗声说道:“元气自然,共为天地之性也。太阳c太阴c中和三气共为理,故纯行阳,则地不肯尽成。纯行阴,则天不肯尽生元气恍惚自然,其凝成一,名为天也。分而生阴成地,名为二也。因为上天下地,阴阳相合施生人,名为三也。当合三统,阴阳相得,乃和在中也。故元气守道,乃行其气,乃生天地一气不通,百事乖错。三气合并为太和之气阴阳者,要在中和。中和气得,万物可滋生,天地可调和。是为《太和功》” 随着邱瑞所教授的养气功法运功,邱易不久便感觉到心腹之间产生一股热流在不停的涌动着,随着在身体中一种固定的路线,不停的运转。每行至一处,便感觉到彼处万分的舒适,更感觉到有一股股强劲的活力,莫名的喷涌而出,随着热流急速的运转着,最终归于脐下三寸处。 邱易不禁大为心喜,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神奇的功法,于是就如小儿寻至好玩的事物,不断的一遍又一遍修练着。不知过了多久,邱易才稍稍停歇,缓缓的收功张开双眼,却发觉一夜已悄悄的过去,时间已近清晨了。 邱易站起来伸伸懒腰,只觉浑身好一阵轻松之感,又仿佛全身的重量好似削减了许多去,有身轻如燕之能。更觉身体之中充满了强大的力量,似乎比之从前更增强了一倍有余。 在旁守候了一夜的邱瑞,满面羡慕的说道:“当年小弟花费了一月的时间,方才找到体内气感的存在,还被恩师称了一个‘善’字。没想到大兄竟只花费一夜的时间,便寻到了气感的存在。比起小弟,大兄不知强了多少倍。看来我师的此套功法,极适大兄之身呀。我师若是听闻到消息,必然会十分的欣喜。” 看着满面疲倦的邱瑞,邱易满心的感动,邱瑞对已如此的重情重义,比之亲兄弟还要亲密,让邱易感慨不已。只是满腔的感激之情,最终也只能化作深深的一鞠,说道:“多谢瑞弟传我这等神奇的功法。如此大恩,我日后定有报之。” 邱瑞摆摆手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恩不恩的。小弟也只是想尽量消去大兄对父亲的怨恨罢了。” 邱易淡淡的说道:“父亲?怨恨?当年若非是父亲收养了我,哪有今日的我,救命之恩可谓大于天也。虽然之后他因故而要杀我,但毕竟没有真正的杀死,之后也没有继续下手。所以对我而言,养育之恩与怨恨共相抵。因此我对父亲无怨亦无恨,充其量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还请瑞弟放心好了。” 邱瑞应道:“那就好,那就好。”接着又乘热打铁,继续教邱易手搏c角力c五兵等武戏之术。“武戏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 一连数日的学习,邱易总算是懂得一点基本的武戏了。只是想到达到邱瑞与朱勉的程度,只怕需要数年的时间苦练方可。 将军难免阵上亡,邱易不欲让自已还未成就一番事业,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不得不在个人的技艺上,下一番苦功来练力习武,强壮自身。 如是十日后,邱易猛然想起要在一月内成军之事,此事已在邱瑞口中得到了证实,县君龚彰的确有意要在下月初征讨汝南群贼。邱易这才暂停对自身技艺的苦练,将注意力转在了练兵一事上。 只是现在已过三分之一的时间,要如何在剩余的二十日内使麾下民壮能够快速成军,却是一件大难事。邱易步出营房,举目而望,一千二百人三部之军已然齐备,几乎将召l县中的强健民壮收罗一空。 大营虽近县城,但也是以战时的布置而成。大营为圆形,共三百步,外有壕沟鹿角,四面每隔十数步就有三丈高的箭楼,总共二十座,每座可容弓手四c五人。 营内每什十人共用一个行军帐,屯长百人将以上军将独领一帐,全营二百五十余帐。邱瑞与朱勉的八百人共百帐分布左右,护卫中军大帐。中军大帐之前,是一大块演兵场,足可够全军操练之用。中军之后的是掌管军需粮草的辎重官邱质一曲二百人,因有许多的军需粮草要蓄藏,这曲二百人足足领有一百帐之多。而邱易的后卫曲二十五帐则恰好环护住邱质的一曲。 邱易的后卫曲平日里为大军的后卫殿军,立营时则是护卫辎重曲的重要战力。加上大营在后卫曲处还有一个营寨的后门要守,责任不可谓不重。 只是邱易与邱质本有仇怨在身,偏偏安排在邻近处屯军,朱素与邱庆的安排不可谓不遭。幸好邱易没太多坏心,不然的话,大军的危机大也。 后卫曲二十五帐,左右各十二帐,每帐相隔有数步,为防火道与兵行道,邱易的后军大帐正好处于中间,正对后营大门。帐前也有一个小小的演兵场,刚好麾下二百人聚集操练之用。现在此二百人正在县中老军的指挥下,认真的操练开来。 这老军有四十岁的年纪,姓高名区。听闻曾在边军当过十年募卒,归家后又在县中做了十数年的募卒什长,可说是积年的老卒,对于军中的一切十分明了。因为出身过低,所以一直升不了队率之职。邱瑞特以十石的俸禄,专门请来为不懂军阵之事的邱易操演兵卒,暂为军中的教头一职。 这十日邱易专注于习练武戏,所以麾下的兵卒都是高区为邱易指挥操练的。邱易这曲有长矛手百人,环首刀盾手六十人,弓手四十人。除弓手在一旁自已拉弓练力之外,其他一百六十人全部聚集在演兵场中。 邱易立于高区之后,静静的观看高区练兵。只见高区立于一个六尺高的木台上,满面的肃然,手舞一张尺宽的小令旗,号令兵卒左右刺杀挥砍。或前进数步,或后退数步,或左劈刺,或右劈刺。虽然才十日时间,似乎就有了一点点看头了。一个时辰后,高区一个好看的挥舞,令旗一收,全曲解散,一日的操练结束了。 邱易皱眉将高区唤入营帐中,问道:“一日只操练两个时辰,一月下来,不过六十个时辰,这点时间,本曲兵卒如何能成精卒?” 高区一愣,方才笑问道:“邱军候想是从未接触过兵事吧?” 邱易倒也不遮掩已短,明确的说道:“不错,我从未读过兵法,也未接触过兵事,亦不懂得练兵之法。” 高区点点头叹道:“这很正常,现今家有余财的豪富子弟,大多喜欢舞文弄墨,不知兵事者不知凡几,远不如本朝初年了。像邱c朱二位军司马这般擅长兵事的公子少爷,本郡不过了了” 邱易知道他是在说邱瑞与朱勉二人,他二人的武勇才能邱易时常听闻。不过邱易从没有见过二人练兵习武,所以也不知二人的能力到底如何。只是邱易得邱瑞的照料良多,而朱勉对已并不算亲近,此时也不欲再去请教二人练兵之法。 邱易问道:“那就请高教头多多与我解说一下军中的兵事与操练之法吧。” 高区正正身子,说道:“小人既为邱军候麾下的教头,邱军候想学,小人自然愿教。这操练之法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是涉及到的兵事良多,就看邱军候的悟性了。” 邱易拱手拜道:“还请高教头直言,能悟懂多少就是邱某之事了。” 高区说道:“唔先从本朝的兵制说起吧,本朝分为募兵c征兵与役兵。募兵者为正兵,为懂五兵之良家子从军,每月有俸禄可拿,可视身体情况与自愿长年为兵。征兵者为国家所征发的罪犯c商人c奴隶c嫯婿等贱民为兵,没有俸禄,从军的一切费用,都需自己担负。役兵者,为劳役之兵,由各郡县定期抽调民壮在本郡县从军一年两年的时间。我军虽为募军,但并不在朝庭的编制内,我军又不是征兵,所以只能算是按募兵对待的役军。” “一支军队,为了要让兵卒有锐气,其中的讲究可不少。只说这操练的时辰,即不能多操,也不可少操。为了养精蓄锐,这每日操练的时辰就不可过多。每种兵的操练日子也各不相同,役兵是每十日一操,征兵是每五日一操,募兵则是三日一操,最勤的募兵是雒阳城的南北二军,每日就是操练两个时辰的。” “我军刚刚成军,所以前十日需要每日操练,十日之后,兵卒们基本懂军中之事,与军阵之法,为了养精蓄锐,就不能多加操练了,必须回复成三日一操方可。不然兵卒们日日操练疲累,恐将有怨言起,战力反而会下降了。” 邱易一惊,原来对每日两个时辰的操练时间还嫌少,不想从明日起反而要变成三日一操练,这又如何能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初收宾客 新兵从军之后,除了要练习简单的阵列变阵之法与刺杀防护之技,还需知晓军中的旗鼓一类的传令之音。全军上下要随着主将的命令,欲前则前,欲退则退,欲攻则攻,欲守则守,上下一心,如臂所指,方可真正成军。不然只能算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成军之后,还需懂得山川地理之道,安营扎寨之法,行军临阵之术,粮道运输之护等等许多的兵事。兵不经练,则不可轻易的出兵作战。强自出兵的话,只会是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兵若识战,非积年老将,不可以为主将。现今许多的书生,只是熟读了几本兵书,就自命不凡,自以为自已是太公降世,孙武临凡,领兵做战可以战无不胜。然而一军主将不但要知晓临阵指挥之术,还需懂得筹谋识敌之道,人心背向士气升降之理。更需拥有一颗坚毅不拨,淡漠生死,百折不挠之心。不然还是不要为将得好。 邱易听闻后,大感拜伏,没想到只是县中区区一名憨厚朴实的老卒,只是二十年时间的从军经历,竟能懂得如许之多的事物。看来高区也是一个有心之人,只可惜因门第之故,不能得到高位。不然凭他之才,即便是当个县尉都是绰绰有余的。 邱易暗自心喜,高区有如此之才,万万不可放他走了。一月十石的俸禄,实在太划算了。只是邱瑞只与高区定了一月聘请的时间,邱易若是想继续挽留他,则需自已出俸禄了。 邱易身为一曲军候,若按朝庭的规制是每年四百石的大县县尉一级军官,实际可领有六百石的俸禄,每月平均下来有五十石左右。不过此一千二百军并非朝庭的正规编制,俸禄也被大大缩减又缩减,大约只能领有百石左右的俸禄。平均下来,每月实际可领十六石左右。若想凭此挽留高区,俸禄刚刚好,还有些余留。 当日无事,邱易就从最基本的练兵之法,到后来的为将之道,向高区请教起来。一日下来,所学不少,邱易大感充实,对高区的才能越加的佩服。夜间,邱易又与高区秉烛夜谈,直至深夜亥时,求教方才暂时告一段落。 临行时,邱易随意的与高区闲谈,问道:“不知高教头家中还有何人?” 高区似有所思,有些哀伤的说道:“多年前一场瘟病,使我家中的亲人丧失大半。去年的又一场瘟病,更使余下的亲人全部丧尽。除了一个九岁的稚子,再无他人了。” 邱易报歉的拱手道:“是我不对,提及了你的伤心事。高教头膝下尚有稚子要养不知在县中为募兵时,每月有多少的俸禄?” 高区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亲人虽丧失,但还有稚子在,加上已过年余,我早已能够接受了。这一什之长的俸禄,每月有四石的食粮另加四百钱。原本是想在今年退役,回乡中耕种自家的那三十亩田地。只可惜两场瘟病下来,亲人多丧,为了安葬他们,又将家中的田地全部贩买尽了。因此高某只得在县中再干十年募卒,将我那小子养大成人,也能当募卒养家时,我便能安心的退役了。” 朱氏以粮与陶为业,邱易身为朱氏之婿,倒也知晓一些粮价与寻常物价之事。县中的募兵什长相对来说,比之县中斗食小吏的俸禄要高些,足可供养自家数口人的日常生活。只是在军中军规严格,不如小吏可以上下贪污收贿来钱,生活反而比之小吏要差。 于是说道:“四百钱,在四五年前或可购买四石的食粮,从去年时起,粮价已增至二百钱一石。今年又有黄巾蛾贼之乱,听闻乱相已遍及了大汉十三州之地,粮价又增至三百钱一石。在将来,恐怕还会有所增长,更有可能是有价而无市。四石的食粮与四百钱的俸禄,单是吃食的话,一个稚子倒也足够了,可是想要培养令儿学文习武成栋梁材,或是重新置办你家的田产,只怕还有些不够吧?” 高区挠了挠鬓角有些苍白的头发,憨憨的笑道:“我从未想过自家小儿能成多大的人才,只要能随我这般,当个募卒的什长便成。只是想要尽快赎回我家的那三十亩地,确是难了些,要不然那日邱司马要在县兵之中召一知兵老卒,我也不会与他人红脸力争,方才夺得此职。只是大乱将起,有地也难耕种,只有尽快的平灭黄巾蛾贼之乱,我等方能平安的过活。” 邱易试探的问道:“高教头只愿在本曲待一月的时间么,可否能够待的久些?最好是能待上两年以上方好。” 高区喜道:“邱军候一月后还愿聘用高某?还是十石的俸禄?不,不,用不了十石,八石也成。” 邱易闻言大笑道:“我每月有十六石的俸禄,反正也没有谁要我养活,每月就给你十石俸禄,可好?” 高区欢喜的直搓手,眼见天下就要大乱,不知还要再过几年方能平息?在大乱之时,粮食与布匹要比五铢钱更加的好使。眼见手中的五铢钱越来越不值钱,也买不了什么东西时,不想邱易竟愿以十石的俸禄,继续来聘用自已。 现在的十石粮食,要比丰年时节的二c三十石粮食更贵重。而自已在军中食用全是由公中所支给,平常没有什么花用。只要干上两年的时间,就有二百四十石的粮食,按三百钱一石,最少也有七万多钱,也许还会更多。最好的中等田地在四千钱左右,七万多钱已经可以赎回近二十亩地了。 高区喜道:“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邱易笑道:“这如何使不得。若非我还要留些余粮有用,就是全给你也无妨事。” 高区喜不自禁,心中还想着是不是跟着邱易多干几年差事,好多得些俸禄,于是试探着,拱手深深的拜伏道:“高区在此拜见主公。” 邱易听得主公二字时,心神一时恍惚茫然起来。主公一词是臣下对君主的称呼;仆役对其主人的尊称;也是宾客对男主人的尊称。 自春秋以后,“士”之阶层崛起,贵族与掌权者,门下常养宾客数千人,形成了风气。所养之士或富智谋,或具才艺,大贵族以“礼贤下士”之姿态,用“士”们竞争权力,应付政事,奔走使令,扩充自己的势力。 战国时,齐之孟尝君c魏之信陵君c赵之平原君c楚之春申君,这战国四大公子皆是以养士众多著称于世的。 邱易身为朱氏嫯婿,一直都是寄人于篱下之人。虽然身边有二仆相伴,但那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长随仆役,邱易从未当他们二人是仆役,而是亲人。却从未想过还有这么的一天,自已也能恩养宾客,召收部属了。 面对麾下的第一个宾客,邱易喜道:“好,好,好,本曲兵卒操演之事,日后还需你多多费心才是。本曲虽为后卫曲,但也不能比其他曲相差太多了。” 高区拱手应道:“是主公,日后区必认真的为主公操演士卒,不逊其他诸曲,早日成军。” 邱易同样拱手施礼拜道:“我不擅兵事,一切那就全托负给你了。” 高区应道:“区必不负主公之重托。” 邱易与高区商议,一月之后或会出兵征战,每日的操练还要继续加强,不可按平常的规定来办。但高区顾虑曲中士卒或者会有怨言起,邱易自有法子应对。 士卒们多是出自赤贫之民,每日能有饱饭吃已是天大的幸事,有何辛劳是吃不了的,他们又不是什么老卒兵痞,操练过多就不干。 士卒们有怨言起,那是饭食虽够,但其中却没什么油水。一日只有早晚两餐四斤的口粮,光是吃野菜粟米粥,平常不怎么操练还好,可训练量一大,就不怎么顶饿了。 邱易若想让士卒们加大训练量而毫无怨言,除非是每日再加行一餐,让士卒们无挨饿之豫方可。只是一餐至少也要有两斤的粟米方行,二百人一月下来就需一百石的粟米。邱易身无余财,可做不到以私财来恩养士卒之举。 不过邱易常在乡间行走,却知乡人百姓常养豕。每只豕的重量达四c五百斤,但价钱却很便宜,一只豕的价钱只有六百钱左右。而豕的肉量与油水颇多,正好用来补足士卒们的油水缺失。 并非是所有地方的豕都便宜,这只是针对汝南一郡而言,北方有些郡县的豕价在一千八百钱左右。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汝南郡中世族颇多。世族们的食用十分讲究,而《周礼·天官冢宰》上有云:腥c臊不能食。所谓“腥”,并不是肉闻上去的味道,而是肉中的星星点点,指豕肉中有像米粒的星星点点的肉息;所谓“臊”,是指豕身上油脂发臭。所以豕的价值在六畜中是最低的。 汝南郡中的世族们多知诗书,因之大多厌豕,从不食豕肉,常食之肉食主要是羊。召陵世族中最高贵的门第,也是最低调的许氏族长许朴之祖父许慎,曾著《说文解字》,释字义说羊:“美,甘也。从羊从大。羊在六畜主给膳。”所以贵族食羊,贱民食豕,豕肉只有最低贱之民方才食用,因此豕肉在汝南一郡十分的便宜。 邱易本月的俸禄与陆平c成齐二人的俸禄相加,有三十石左右,足可换得十五只豕来。每两日加食一只四c五百斤重的家豕,士卒们对比起其他各曲的士卒饭食,即使操练的时辰多些,想必也决无怨言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梦习兵操 送走高区之后,邱易一心想着练兵之事,看看可否能够更改与加强,许久方沉沉的睡去。恍然间,邱易发现自已来到一处红土地的世界,附近的人全部穿着深绿色的奇怪衣裳,头戴一顶奇怪的绿帽。 当前一人喝呼着口令,让自已随着他人而动,左右正好是一什十人,这似乎是在操练演兵,只是这操练军阵之法十分奇怪,怎么与高区的操练之法大不相同,但似乎更加的流畅c利落c唯美与好用。邱易无法操控已身,只得作为旁观者,随着身体的自主而动。 邱易安下心来静静的观察着,顺便对照高区所授之法,两两对比,看看各自的妙用之处。这支军队看来也是一支刚刚入伍的民壮,什么也不懂,目前主要的是操练队列训练,还有什么作风与养成。虽然不解,但邱易还是细细的看着。 十日后,邱易终于发现了不一样之处,虽然这支军队一直没有操练拼杀之术,但这支军队的军阵之法已经能够做到聚散如常的极境。不,应该是郡县中精锐募兵的极境。 一支军队最重什么,不是武将的个人勇武,也不是士卒的兵械技巧,和锋锐坚固的刀兵器械。而是聚散如常,密密如林,令行禁止的军阵。这支军队只要发给刀矛,差不多就可以出军征战了。 郡县之中精锐募兵想要达到这个境界需要多久?至少三年的时间。可这支军队才操练多久?十日。邱易惊愕了,这是怎么回事?这种操练之法如此的优良么?邱易不竟兴致大增,沉下心思投入进去了。 一日,两日c三日,邱易逐渐适应了这种紧张而又充实的古怪军队生活。这支军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紧张,但是却是极其有序的,有序到无论做任何事情都需精确到一呼一吸。 这种有序与长时间的日常养成是分不开的,更重要的是因为军队严格的纪律约束。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是作为士卒最基本的要求,正是这种纪律的约束,让这支军队从一群同样不识兵事的普通民壮,在短短三个月内,就成为了铁一般的精锐雄师。就是雒阳城的南北二军也不外如是吧。 从乌合之众到上下如一,聚散如常,进如猛虎,守如泰山,纪律严明,令行禁止的精锐战士,竟然只是用了短短三月的时间。这让邱易大为惊叹,自已心中所欲求的,不正是这样的一支雄师么。虽然还有许多的战阵之法没有操练,但只凭这三月的训练,足够可以横行天下了。 邱易兴致勃勃的继续观注三月后的兵事操练,欲要看看这支军队最终会变成何种模样,达到何种的极境。突然,一颗巨大的八色星斗迎面撞来,耳中更是听闻到了雷鸣般的阵阵巨响,让邱易惊骇不以。 邱易猛然惊醒,突的坐起,发觉自已还是睡在营中的大帐之内。那满目深绿色的奇怪兵卒不见影踪,巨大的八色星斗也毫无踪迹。唯有满耳的雷鸣声,阵阵响起,却是营中的聚兵战鼓敲响了。 邱易皱眉塞耳欲睡,想要再次进入到梦中的场景中去。可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加上战鼓声与帐外士卒们慌乱猪突的噪杂之音,如何能够安然入睡。 邱易暗叹一声,运也,命也,梦中之景与此世不同,想必是后世另一个世界的神奇练兵之法,自已能在梦中隐隐得到三月的传授,已是得天之幸,岂能再度贪心的全部学完。有这梦中三月的学习,成为一代名将来日可期,不该太过贪心了。 邱易起身出帐,发觉已到辰时,提声喝问道:“何事击鼓?” 陆平应声而来,禀道:“主人,是县君与许君前来营中阅兵,现正击鼓召兵。” 邱易点点头,差不多了,记得邱瑞有提过,县君每十日会至大营检验大军的操练进程,今日正好到了时日。只见高区高声呼喝号令,二百兵卒在下面忙作一团,许久都难以成方阵。邱易从醒来到出帐,至少过了一刻时的时间,区区二百兵卒到此时还未成方阵,可见此种操练方式有多么低效。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时,在高区喝骂与抽打的方式下,方阵渐渐成阵,不过二百兵卒的站队还是稀稀疏疏的,宛若大风刮过的蒿草丛。若是昨日什么都不知的情况下,邱易或者还会认为麾下方阵成阵的速度不慢,可是自从梦见过梦中之军的成阵速度,邱易就感觉麾下之军成阵慢如乌龟了。 看着还在不断收拾已身甲兵的兵卒们,不管是从行动c立姿c还是精气神方面,都感觉十分的不满意。虽然操练了十日,还是不如梦中新召的民壮半分。看来日后还需按梦中所见之法,重新的操练一番才是。 高区上前拱手禀道:“军候,军列以成,是否进至中军前的校场。” 邱易点点头道:“你下令吧。” 在高区的呼喝声中,二百人缓步而行,直往中军前的演兵场中集合。又是一刻时过去了,三通聚兵鼓刚刚停止,后卫曲的兵卒们才刚刚在千人大阵中列好队列。比之其他各曲,慢了不少的时间,只比邱质的辎重曲稍稍快了一丝。 邱易连连摇头,这速度,还仅仅只是个人的全身披挂,还不是全军拨营进发。比之梦中的千人大军一刻时一通鼓齐集的场情慢了不知多少。看来梦中的队列操练很有必要,至少在聚散如常方面,较之此时的军队更优良多。 邱易放下心思,转头望向前方。只见中军帐前不远处,有个木架打造的点兵台,其上立有召陵长龚彰,一侧胖得不成人形的县尉叶华,一身宽松的熊皮大衣穿在身上,人不像人,熊不像熊,份外让人发笑。 叶华身成一县之尉,不懂骑射之道则罢,胸无点墨也罢,偏偏还胆小如鼠,其蠢如豚,份外让人瞧之不起。若非他是南阳大族叶县叶氏嫡脉,哪里能得县尉一职。月前若无县君龚彰的霹雳手段,只凭叶华,想来召陵难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重议兵操 龚彰点点头道:“若是十日后再不前来,本官就是另选贤良了。到时” 邱瑞拱手拜道:“是,兵凶战危,时事紧迫,兵事乃我县中最重之事,表兄若不能按期前来,理应失却此职。” 龚彰赞道:“邱贤侄能如此通情达理,不愧为我召陵之麒麟儿啊。” 邱瑞一愣,方才欣喜的拜谢道:“县君廖赞了” 胖胖的县尉叶华双眼似迷似闭,摇头晃脑的说道:“本尉久闻汝南一郡文风极盛,与颖川c弘农并称我朝的三大文盛之地。召陵c汝阳c平舆三地更是汝南一郡之精华,没想到竟然出了邱c朱两位以武勇闻名的少年英才。不过麒麟儿之名是指文武双全,一郡良才首位之意,县君的确是廖赞了,称之为雏鹰c细犬则可。许君,您说是吧?” 许朴木着一张脸,抚须点头道:“不错,不通四书五经,不明经史子集,难称良才。邱c朱二子武勇是武勇了,不过只是鹰犬之属罢了,良才都不便称之,更别说是本县之麒麟儿了。” 龚彰神色不喜,却顾及许氏之郡望,也只得点头称是。邱瑞原本欣喜的面色,立时转为黯然。邱氏不过是区区的商贾出身,虽然借乱机转为召陵豪族中的一员,但还是被县中真正的名门望族所轻。看来邱氏想要提升自家的门楣,任重而道远啊。 一旁的邱易没去理会县中三大巨头的水下文章,只对龚彰所说的另选贤良之事听得心动不已。汉中的表亲付薪不能按时前来任职,这后军的军司马便另选其能了。却不知是按什么样的方式挑选?还是按照练兵之能么?还是按照武勇或者兵事之道? 邱易不禁哑然失笑,方才县君龚彰见了本曲的操练,心中就有不喜之念,只怕自已这曲长军候的职位都会有所不保,自已却还想着争当后军军司马之职,自已真是无智而贪啊。 邱易摇摇头,继续观看辎重曲的操练之法。辎重曲并不操练队列阵型与拼杀之道,只是操练驱兵车行进c兵车连营与防守之术,所以是一曲二百人同时操练的。 邱质常随邱庆来往行走四方贩卖马匹,对于扎营c立寨c行军c防守等辎重之事的各类事物极明,就是小型的征战之术也是略懂一二。辎重曲的二百人被其操练的如同行云流水,忙而不乱,一切都是有板有眼,如臂所指。 邱易不禁黯然的发现,全军一千二百人的新军,有八成以上已能入目,唯有自已这曲的二百人,还差了点火候,还介于民壮与兵卒之间。看来接下来的十日内,需要认真的操练一番,不可再让县君视之不满了。 龚彰勉励了数位军官几句,又令新军的各位军官抓紧义勇兵卒们的操练一事,便与叶华c许朴乘车离去了。义勇新军此时无主将,邱瑞c朱勉与各曲军候,各屯百人将商谈几句后,便纷纷散开,各自回营准备接下来日后的军操之事。 邱易刚刚在帐中坐定,高区便前来拜见,惭愧的说道:“邱军候,这个,那个,高某才疏识浅,多日的操练,也只是让兵卒们稍知兵事,无法做到气势凌厉,军阵聚散如常,在今日的军演上给您丢脸了。” 邱易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这十日来我一直在帐中习武,兵卒们的操练之事全都拖给了你,我自已都从未尽到一曲军候的责任,如何能全都怪罪于你。” 高区咬咬牙,拱手拜道:“今日见县君对本曲的操演十分不满,但高某也无法让本曲的兵卒在接下来的十日内,追及其他各曲的优异程度。为了不累及军候日后的前程,所以军候还是另请高明罢。”说罢,高区就欲离职而去。 邱易忙起身阻止并拉住了高区,说来高区的能力并不差,依邱易的眼光来看,高区的能力足可当任一县之尉了。只是邱瑞c朱勉二人的能力太强,麾下的各曲军候,各屯百人将又都是懂战的朱邱二府老人,操练与指挥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远胜高区一人操练的后卫曲这纯粹的新练之军。 邱易昨日只是在旁看了一小会,便瞧清了自家麾下的两名百人将,邱功与邱会二人纯属于出工不出力,五名队率只有陆平与成齐二人严格依令而行,其他伍c什之长全都瞧着邱功与邱会的举动行事。高区能将这群狐疑之众操练得稍稍知晓兵事,这已然算是看在邱瑞亲自请来之教头的份上,给了些脸面。 若是换上邱易来指挥操练,恐怕直到现在也依然是群乌合之众,难以成阵。 邱易拉着高区恳切的说道:“高教头切莫瞧低了自已。我观其他五曲军候的能力,也不过是与你相仿罢了,若无我二弟与妻弟这两员天生将才的亲自指挥操练,他们麾下的兵卒只怕较你所练的差远了。况且他们都属未经战事之新丁雏鸟,如何能与高教头你这百战余生之军士可比。” “在校场中练得再好又如何?一上战场,说不定在校场中的十成本事,发挥不出一成来,这岂不是与田中驱鸟兽的草人一般,中看不中用。也只有高教头这般百战余生的猛士所练之军,操练时方是重在实用,不重花势,一上战场,便能发挥出十成十的战力来,这才是练兵之道的真正意义所在吧。” 高区被邱易赞得老脸通红,不知是激动还是羞涩,手足都有些无措了。 邱易又道:“我在召陵朱c邱二府中的情况,只要是县中有心之人,便可知晓一二。我欲借黄巾蛾贼大乱之机,为朝庭立下大功,以清洗嫯婿之名,新立一族。只可惜我对于兵事实在是一窍不通,昨夜虽得高教头的指点,但依然是十分的糊涂。若无高教头之助,怕是心愿毕生难成了。还望高教头能免为其难,留下来继续助我一臂之力吧。” 高区老脸醉红,呐呐的说道:“这好吧,高某就继续留下来,助主公一臂之力,还望主公不弃。” 邱易大喜,昨夜梦中所得的练兵之法与此世大为不同,也不知能否可用,正需高区这军中老卒帮忙参详一二。邱易又唤来陆平与成齐二人一齐旁听,若是有用,他们二人将是操练之时的巨大臂助。 因为梦中之法正是以伍什为日常操练之数,之后是汇成三十人的小型军阵或百人的小军阵,之后是三百人的中型军阵,再是千人的大型军阵。而此时的军阵操练之法,大都是以百人c千人为整体的操练为主,并无分开操练之说。 兵无阵不行,决不可散阵而战。只有在追击敌人之时,才以一伍为最小单位分开作战,但还是分为前锋c后卫c中军c左c右翼。一伍, 在平日里需以四十人一队为常见阵型,五队为曲,也可称之为旅,一曲为此时出战最常用的一方军阵人数。一部的另一曲,则是掩护应变之军。属于二五军阵之法,与梦中的三三军阵之法不同。 邱易c陆平c成齐三人首先听闻高区讲解基本的实战操练之法,之后,邱易再结合高区所说,与梦中操练之法相结合,向高区提出不一样的见解,让高区大为惊叹,直道邱易也是天纵其才的天生将才。 从最初的高区主讲,邱易等三人领悟。再到邱易主讲,高区从旁提出合适的修改见解,其他二人领悟。直花费了一整夜的功夫,终于弄出了另一套之后十日的操练之法来。 第二日一早,邱易将一曲二百人分成五十人的四队,分别由自已c高区c陆平c成齐四人指挥操练。不再如从前那般一同操练,之后每三日再一同会操半日。 此法顿时受到了一屯之长百人将邱功c邱会的异议,邱功更直接了当的说道:“军候,你既然不懂兵事,还是不要插手操练得好,就让高教头一手操办得吧。待军成之日,你再坐享其成便是。” 成齐提拳怒道:“邱功,你这是什么意思,军候身为本曲的主将,操练本曲兵卒乃份内之事,你如何胆敢反对?” 邱功冷哼一声,说道:“瑞公子曾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身为一军的主将,当以识兵者为上。军候既然不通兵事,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帐中好好的学习一番兵事,将曲中军事让与懂兵事之人管理即可。现在却要无故的将我等分散成四份操练,与前十日操练之法大异,与聚众成阵之兵法大异。这哪里是行操练之事,分明是想借机打压异已揽权罢了。这如何可让我等心服。” 邱会也在旁喝道:“不错,军候你还是老实点吧,若是正常之令,我等或会听从。像这等乱命,请恕我等不从。” 陆平听后暗怒,冷冷的说道:“邱功c邱会,你们二人不过是区区家生的奴婢,现在更是军候麾下的部属,竟然胆敢反抗主人与军将之令不成?你们将视家法与军法于何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重新操练 邱会冷笑一声,右手转握刀柄说道:“家法?不过是一个送予他人的嫯婿罢了,可不是我邱氏的少主人,无权对我等使用家法。军法?哼哼。现在军中尚无军正一职,而代军正却是我爹。军候欲要强行动用军法么?你可别忘了,军候只比屯将高一级,无权以军法来处置某,除非你是军司马还差不多,方可越过军正来处置某。” 成齐怒眉一竖,虎目圆瞪,暴喝一声,拨出腰间的环刀劈向邱会,邱会同时拨刀上扬,抵住来刀。只是成齐力大,邱会不免站立不住,朝后退了两步。成齐正欲上前再斩,此时邱易与邱功同时喝止了正准备大打出手的二人。 邱易转头瞧向邱功,练兵一事克不容缓,邱易可不想将自已与邱氏的恩怨带入军中来,日夜斗个不休。加上邱易是初掌兵事,于军中毫无威信之力,二邱帮众甚多,也处置不了邱会。若找二弟邱瑞相助的话,只会让他们给瞧底了。现在只得暂时忍下此气,日后再说。 邱会轻率冲动,不可言说,邱功相对来说老练沉稳一点,若是将他说服,或会一帆风顺,无人阻止。 邱易面无表情的说道:“邱屯将,你既知‘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也当知晓‘军令如山,令行禁止’之说。我身为一曲之军候,就连日常的军演兵操之事都决定不了,日后于战场上又如何能做到令行禁止之事?一支军队若连最起码的令行禁止都做不了,上了战场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这样一支军队,留着不过是平白的浪费钱粮罢了,我看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不如解散了事。” 邱功闻言一惊,老主人与朱氏老爷花费了大价,才从县君处求来此义勇军的各级军职,让邱氏从一介商贾转变成县中掌军的重要豪族之家,每家各掌其中的六百兵卒。若是今日因为自已兄弟不服军令,反抗这嫯婿揽权之事,让这嫯婿禀告县君,撤消了本曲兵卒,让邱氏的实力消减三成,此罪大也。 此事虽对这嫯婿亦有不小的影响,可是穿鞋的怕光脚的,邱功却决不敢去赌上一赌。父亲当日曾叮嘱说,决不可让这嫯婿暗中将兵权给占夺了去。可这嫯婿身为一曲的军候,若是以职压人,在他的职责范围内做上一些变动,多少都会占得一些兵权,根本阻止不了。 不说军候直属的陆平那一队四十人中卫兵,邱功就管不了。就是成齐的那一队兵卒,全都惧于成齐的暴烈,会弟又压制不住成齐,亦掌控不了了。如此,本曲就去了足足四成的人马,现在只能是死守剩余的六成人马了。 可是这嫯婿今日又欲想法将本曲的五队人马变为四队,另行分开操练,更让陆平c成齐这队率卒长为教头,置于自已两兄弟这屯将之上,如此明显的夺权之举,怎能不让自已两兄弟发怒。只是如会弟这般明着相争,也并非上策。闹大了引来少主人,将又是一番罪过。 邱功只得稍委婉的说道:“解散本曲之事事大,非军候能一言而决的。军候欲要本曲上下令行禁止,倒也简单,首先需要的是知兵事。俗语云: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你若不知兵事,却让我等无法心服听令,任由你胡乱的指挥。所以军候还是不急着插手指挥得好,先在帐中多学学兵法吧。本曲的兵事还是照旧,交由高教头指挥得好。” 然而邱易却说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那是指统军作战。而学习兵法,也非是枯坐帐中翻读兵书,而是当以练兵为先。俗语亦云:练兵千日,用以备战。用兵一时,以求战胜。可见平素练兵之重要性了。若是与兵卒们同习同练,同食同宿,并视兵卒们为自家的子弟,爱之责之,庸人亦可成为良将了。我现在不过是想尽一尽军候之责,亲自操练麾下的兵卒,这又如何不许?” 邱功说道:“军候欲要亲自操练,这是份内之事。只是曲中兵卒各有统属,我与会弟身为屯将,只在军候之下,各自亦管理有八十名兵卒。统一操练自然是以军候为主,但分开操练却应当以我二人为主才是,又如何能以陆平c成齐这二队率卒长为主?如此主次不分,军候这是欲将我兄弟二人置于何地?” 邱易一愣,起初自已只想到陆平c成齐二人昨日深明自已之意,其中也学到了不少新的操练之法,所以今日一早直接任命二人为教头,确实没有考虑到邱功c邱会两兄弟这屯将的想法,难怪他们二人一直认为自已欲要抢班夺权啊。 看来身为一军之主将,不单单会练兵c扎营c行军与作战,还需懂得一些上下调合之法,勿使他人心生疑虑,方能凝聚全军之心,使之如臂所指啊。只是邱功与邱会随邱质一般,对已警惕之心颇高,生怕自已对邱氏的家业有所欲求。想要得到这邱氏之忠仆的安心相助,非得强忍住对他们二人的不喜,以诚相待不可。 邱易只得出言解释道:“昨日本曲于全军集合军演中的表现,让县君颇有些不满,你们兄弟身处台下可能不知,但我身处点兵台上却瞧得清清楚楚。想我军非朝庭正规军,乃是龚县君一力支持成立的召陵义勇军。将来的前途若何,全凭县君的一言而决。若是惹得县君不满,我军处境难了。” “所以昨日归营之后,我与高教头多番商议,决定重练兵操,务必使本曲在十日后重新焕然一新,不亚前部c中军各曲。只是昨日与高教头商议时,陆平c成齐二人旁听良久,知晓颇多,所以我今日才欲任命二人为教头,非是要针对你们两位屯长。若是你们二人不信,今日重新操练之后,晚些可齐聚我帐中,一同安排明日的操练之事。今日之后,再以你二人为主若何?” 邱功c邱会两兄弟见邱易述说得诚恳,心中虽然尚有不少的疑虑,但也只得暂且按下,听从命令,将全曲分成四队,由邱易c高区c陆平c成齐四人操练。 一日操练下来,成效并不明显,但时限比起前日足足多了一倍的时间,有四个时辰之久,顿时让每日只能食用两餐的兵卒们饥肠辘辘,怨声连天。 邱易清楚的记得,梦中的那支军队每日可食用三餐,虽然食量稍低于此时的兵卒,但他们的菜式不少,油腥之物更多,比起此时兵卒们的伙食要好上许多。 此时兵卒们的伙食,多是以陶罐煮粟米粥,混以野果c野菜与盐巴,十分的简单。因为没有油腥,所以吃得粟米虽多,但还是不经饿。四个时辰的操练下来,在申时后,全曲的兵卒们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当香喷喷,油腻腻的豕肉一碗碗的端出后,怨天之声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呼噜噜的吃食之声了。 当日晚间,邱易便依言召齐了麾下的二屯将邱功c邱会,五队率陆平c成齐c路安c周乙c申用,及教头高区一起,学习并急训第二日的操练内容。邱功c邱会等人发现新式的操练之法,是以邱易为主讲教头,而不是高区时,不禁大吃了一惊。相比起以前的操练的方法更为粗旷,兵卒们全都随大众盲目而动,或依旗令的偏向而动。最终的效用如何?结果如何,只在操练将官自已的心中,兵卒们却对操练全无自己直观的印象。而今日的操练方法则更为细致,不但将兵操的每个动作都细细的分解开来,更易让人所接受。而且还让每位兵卒晓自己该做怎样的动作和所处的位置重要性,可谓一目了然。 今日虽然只是对于军阵做了一些训练,但邱功敏锐地感觉到此种另类的训练方法要远远优于高区所操练的方法。因为高区所操练的方法只会让民壮们成为能依令结阵而战的精锐兵卒,而邱易所教授的操练方法却不仅仅是让民壮们成为精锐的兵卒,更是有大可能让民壮们也能成为知晓操练兵卒兵事的将官。 邱功乃邱质的大儿,今年已过三旬。常年跟随老主人邱庆与父亲邱质四处闯荡,对于世事极明。“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是自古所流传的一句俗语。天生之将帅不去说他,但凡常人若想成才,除了有数十年的生活阅历与世事经验后自悟成才外,其他的途径便是读书了。可是无论是何种书籍,政书c兵书都是士族豪族们家中所收藏的千年传承之宝,比之任何的财物与人命都更加的贵重,平日里想要窥得一卷,都是难上加难,因此世上的人才多是出自于士族豪族之家。 没想到邱易居然掌握了让常人也能成为将官的操练之法!虽然不可能真的成为将校,但成为队率c百人将还是绰绰有余的。邱易及将拥有二百人的队率与百人将?邱功不禁被自己的想法惊愕住了。这还是自己所知的那位无用的邱氏养子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龚叶之争 自邱易入赘朱家之后,邱功并未听闻邱易得遇过什么明师,日日只和两名仆役混迹于山野密林之中行猎。召陵的山野密林中也从未听闻过有什么隐士高贤的存在,那邱易所知的操练之法又是从何而来? 只看邱易自己也不精擅此道,还与高区时时商讨修改,便知这操练之法,只是邱易一时的灵机一动,临时所创出的。邱功不禁为自己所想而吃惊起来,若说邱瑞与朱勉二人是得遇名师的少年英才,那么邱易便可能是天生的将帅之才了。 由此看来,召陵的朱c邱二氏欲要兴盛,有邱瑞与朱勉二人便可以了。但是想要真正的大兴,非得依靠邱易不可。 邱功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他人,因为这不过是自己的私下猜想,无法可以证明其猜想的正确性。真说了,只会让知晓邱易这不学无术,只好行猎的赘婿之人笑掉大牙不可,因此只能是默默的将猜想藏在心中,并将邱易所教的东西牢牢的记在心头,将来或者也有用处。 其他三个能够被挑出就任队率的,也非蠢才,皆是邱府之中十分干练机敏的家生子,接受能力较强,虽然也是初学乍练,但却能够很好的理解邱易所教授的新式军操,于第二日白日间倒是可以一用。 时光如梭,对麾下兵卒操练的事宜,一切都如同邱易梦中的情景再现般进展着。邱易对军伍之事并不熟练,为了能够适应此时不同的战争形态,不得不依高区的建议,修改了许多,只有队列变阵之操没有改变。 梦中的民壮们是聪慧c机敏c懒散的,现实的民壮们是老实c蠢笨c勤奋的,所以同样的操练内容,在现实与梦中的进度都相差不远。短短十日的时间,这一曲二百兵卒己经焕然一新,隐隐有了一丝精锐兵卒的意味,已然跟邱瑞c朱勉两位麾下的新近操练兵卒们差不多了,特别是在军阵的聚散离合之中要更胜一筹。 又一次十日之期的军操会演到了,辰时一刻,中军军鼓如期响起,整个沉寂的军营猛然间炸响开来,呼喝声,叫骂声此起彼伏,纷纷乱乱。只有后卫曲沉默少音,每个兵卒并不见惊乱,只是紧张急迫的低头收拾自已的军装皮甲与兵械。先是在一什独立的营帐外自己集合,再是至各自一队指定的地点集合,最后至邱易中军大帐前的小校场中集合。 虽急不慌,虽忙不乱,不过才一通鼓刚毕,陆平的那队人马便首先岀现了,二通鼓才敲响一半,二百兵卒便齐齐集合在邱易的面前。邱易站在点兵木台上满意的点点头,经过二十日的足食足练,十日的肉食苦操,麾下的兵卒们在精气神气质方面已然摆脱了民壮的模样。行动上面更是迅速,己有了一点精锐之态,想毕县君大人应该满意了吧。 邱易大喝一声,“立~正,向~右转,大营中军校场,”跳下点兵木台又喝道:“跑步~走。” 陆平c成齐等五队率排于队首,领先起跑,兵卒们挟矛提盾负弓紧随其后,邱易位于队左下令,邱功c邱会c高区三人压后。在第二通鼓刚刚敲毕时,来到了中军前的校场中。 邱易一望心喜,除了点兵台上的县君龚彰c县尉叶华c许朴外,只有邱瑞与朱勉二人及正在敲击集兵鼓的鼓手,除此校场中并无他人了,看来本曲是第一个前来的。前次留给县君不好的印象,今次只怕是回转了吧。 只见右前方隐约出现一支军伍,那是邱瑞的中护军部,因为离中军较近,所以也差不多前来了。邱易忙呼道:“批铁甲兮” 全曲上下顿时依着节拍,调整好脚下的步伐,整齐的唱道:“批铁甲兮,挎长刀。与子征战兮,路漫长。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征战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儿。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平日里邱易在食饭前所教的雄壮军歌,此时嘹亮的响起,顿时惊得县君等人转头而顾,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后卫曲的兵卒们已然早一步临近了,将先一步进入演兵场。 这二百兵卒虽是小跑,但脚步不乱,隐隐的似乎只听见整齐的左右两声脚步声。只见此曲兵卒长矛斜朝天前刺,木盾紧靠左胸,长弓背负在背,雕翎位于右胯,长刀位于左胯,拍髀随身而挂。全曲兵卒精气蓬勃,朝气仰扬,让县君龚彰大感惊奇。 县君龚彰转头望望随后临近的中护军部,指着后卫曲问道:“二位贤侄,这是哪曲的军士,竟如此的雄壮整齐?” 邱瑞只是一瞧,便喜道:“回禀县君,那是吾兄邱易的后卫曲。” 龚彰若有所思的抚须说道:“本官记得在十日前,令兄的那曲军士还尚不如意。不过才十日间,令兄麾下的军士便如此的仰扬雄壮,士气极盛,莫非是你们两个的功劳?” 邱瑞拱手拜道:“非也,非也,吾兄向来讷言敏行,腹中自有乾坤,此皆是他自已所操,我与朱贤弟并未相助。十日前部曲军卒尚不如意,只是他初掌军伍之事,尚不熟悉,待得熟悉之后,自然显露其才了。” 龚彰奇道:“哦,不知令兄的武艺兵法如何?” 邱瑞禀道:“吾兄不爱读书,兵法未知,但喜行猎,引弓而射可百发百中。” 龚彰喜道:“哦?他这练兵之才已经不错了,待会可再看看他的箭术如何。” 叶华在旁警觉的说道:“县君,你答应我的后军军司马一职,莫非又想反悔不成?” 邱瑞一惊,原来县君龚彰已经与县尉叶华议及后军军司马改任之事了。原本此职是留给表兄付薪的,可是付薪直到此时还未前来召陵,只怕是不会再来了。 十日前自已曾答应过,若是付薪不来,就让县君另挑良才而任之。话虽如此,本军之所以能够建成,全是依靠朱邱两家之力,此职能留在自家,总比被他人所占得好。只是欲求此职之人却是县尉大人,这便有些不妙了。邱瑞紧紧的盯着龚彰,看他如何分说。 龚彰抚须微笑道:“本官今早似乎只是说可以考虑,好像并未答应叶县尉什么吧?” 叶华神色不豫,说道:“你我何等身份之人,不反对便是答应了,就如我月前不反对县君召兵练兵之事一样,县君这般推脱又是做甚?” 龚彰笑道:“月前时,本官曾提议再练千二百之军,作为本县的游奕军,以本县为基,四处出击剿灭黄巾蛾贼。县尉可是极力反对的,死死抓着县中的一千兵卒,不肯让出百人的军士为骨架,让我练兵。之后本官借朱c邱二氏之力练得千二百之军,不过才稍稍成形,县尉便又想插手进来争权,天下哪有这般的好事。” 叶华微怒,胖脸不免有些扭曲,说道:“县君主政,县尉主兵,这是我大汉的铁律,县君莫要忘记了。此军虽为义勇,但战力不俗,必须纳入本县尉的麾下,不然恐有不妥之事。”说罢,又朝许朴拱手问道:“许君,此事您瞧如何?” 许朴木着一张脸道:“县尉此言有理,县君万不可违了朝庭之制。” 龚彰微微拱手道:“许君,此军全是依靠朱c邱二氏之财而建成,为了能够助朝庭平灭黄巾蛾贼,这两家可是倾家相助本县。本官曾答应让此军独立于县兵之外,并带领此军在平灭黄巾蛾贼时立下功劳,为此二家挣得地位与名望。若是归于县尉麾下,依县尉之品性,必会死死的留守县境,决不出县境一步。如此,于国何益?于朱c邱二氏何益?如此大义之家,本官又岂能让他们所寒心。” 许朴抚须点头称是,却又说道:“朱c邱二氏虽然动机不纯,但其义气却为召陵之冠,不可让他们寒心了,但也不可因此而违了朝庭之制。” 龚彰一愣,问道:“许君是否有两全其美之策?” 许朴不答,却转头道:“邱瑞c朱勉,你们二位年少有才气,亦有义气,可为罕见之璞玉,我欲收之为学生,不知你们二位可愿否?” 邱瑞c朱勉一愣,许朴怎么又转问自已二人了?可是一听明白许朴之言,顿时兴喜欲狂。欲要为朱邱两家挣得较高的地位与名望,无非是征战立功后当官与封爵。另外便是有幸拜得有名高士的门下求学,得到老师与同学之举荐,成为汝南名士,这同样是提升门径的好路子。 此二路一文一武,文的却要比武的好上百倍不止,邱瑞c朱勉如何不愿,当即双膝下拜,五体投地的叫道:“弟子邱瑞c朱勉拜见老师” 龚彰在旁看着不免有些吃味,不知许朴今日发得是什么疯,竟会收下两名商贾之子为徒。召陵许氏天下闻名,不说先辈,只说许朴之祖许慎,那便是天下大儒c经学大家马融都自称不如的大高士。召陵许氏更与平舆许氏同宗,而平舆许氏三世三公,是为天下一等一的大世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司马之选 所以召陵许氏的门径也是极高的,因此连带其座下门徒的地位也高上许多。虽然许朴与其父许冲的学识才能不显,因此皆未出仕,而使得其家名望于近年间有所下降。 但若许朴愿意出仕,至少也是四百石的县令,起步之职要远胜于已,此后升职更是快若飞矢,这便是名门高第出身的好处了。这邱朱二氏从此攀上了许朴,不出十年必会成为汝南知名的士豪之家。相比起自已年过五旬,还需苦苦的设谋立功,为龚氏提升门径,时运相差不知多少。 龚彰苦涩的瞧着邱瑞与朱勉,好不容易挖掘到二名人才,欲成这二人的举主,等二人日后成才为高官后,好反哺扶助龚氏一番,此时却被许朴半途截去了。自已所给他们的不如许朴,也不知他们二人记不记念自已今日之恩。 不等龚彰伤感春秋,叶华在旁暗暗幸灾乐祸,许朴又言道:“龚县君在召陵数年,治绩不差,深得民望,忧国忧民之心也远胜于我。我与平舆的子将贤弟相善,可与龚县君作书一封,龚县君有空时,可至平舆参与‘月旦评’,请子将贤弟为你评上一评。” 龚彰听闻不觉喜从天降,那月旦评是汝南郡平舆许氏著名贤士许靖c许劭兄弟所主持的,对当代人物或诗文字画等品评c褒贬的一项活动。常在每月初一发表,故称“月旦评”。 近些年宫庭混乱,奸邪当道,政治,祸乱四起。为治理国风,抑恶扬善,二许凭其才识谋略,在平舆清河岛上开办了一个讲坛。每月初一命题清议,评论乡党,褒贬时政,不虚美,不隐恶,不中伤,能辩人之好坏,能分忠奸善恶,或在朝或在野,都在品评之列。 评后验证,众人信服。凡得好评之人,无不名声大振。一时引得四方名士慕名而来,竞领二许一字之评以为荣。无论是谁,一经品题,立时身价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因而闻名遐迩,盛极一时。豪侠如四世三公的天下第一世阀袁氏庶长子袁绍袁本初,在回到汝南郡时,亦卸除其华美之舆服,而后方敢入郡界。 龚彰若得许子将一字美评,亦将声价百倍,仕途非大顺不可。龚彰喜极而颤,暗道:不愧自已常年对许氏的殷勤拜访与问候,多时的辛劳今日终得回报了,也不顾许朴尚且只是白身,忙曲身拜谢道:“龚某多谢许君了。” 叶华忙挪动着肥胖的身子,挤到许朴身侧,露岀憨态可掬的笑容,期期艾艾的也想求许朴作书一封,参加月旦评。不想耳旁传来一声中气大喝:“后军后卫曲军候邱易集兵已毕,特来候命,请县君大人示下。” 叶华见旁人出现,不好再求,只得住嘴,怒目而视邱易,直看得邱易莫名其妙。龚彰正正神色,沉静的说道:“登台候命吧!” 邱易肃容挺身而立,应道:“得令。”答毕登上点兵台,立于一侧。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曲兵卒依次前来集合。各曲军候见到领先一步的邱易,不禁大为惊奇。却都默契的没有说什么,这是静静的同样立于一侧。 全军集结完毕,龚彰首先检点前部兵卒的操练成果。邱易忙抬眼望去,只见前部兵卒的操练,并不稀奇,与十日前相同。只是相比起来更为熟练与流畅,中护军部亦同样如此。四区八排的兵卒已然操练完毕,接下来便是邱易的后卫曲了。 邱易立于点兵台的一侧,手中紧紧握着令旗,心中紧张不已。平日里人少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在千人瞩目之下,挥舞令旗,号令部曲,演练军操,这便让邱易慌乱不已。邱易强自紧掐自己的大腿,以剧痛来缓解自身的慌乱。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方才开始军演。 只见邱易手中的令旗轻轻挥起,麾下的百人方阵立即如林而进。首先是展示行军阵型,再是攻击阵型,其后是防守阵型,最终是散战乱斗时的紧急聚阵。各种阵型操练起来,乱而有序,行进之间,进退自如。看得县君龚彰抚掌大笑道:“好,好,好,邱氏多良才,吾又得一良将也。” 当邱易操练完毕时,此次军演已近尾声,就剩邱质的辎重曲了。叶华再次见到机会凑到许朴身旁,欲要求得参加月旦评。 不想许朴退后半步,皱着眉说道:“半月前,叶县尉称龚县君欲要平灭县境四周的黄巾蛾贼,不过是自满贪功,浪费财粮。可是依许某这两次的观感,义勇军其势已成,己然不弱于你麾下的县兵了,此事当大有可为才是。” 叶华一愣,不想自己拉来的许朴竟然会帮助龚彰说话。许朴又道:“县境之中己无黄巾蛾贼,留下千人守城,太过浪费了。叶县尉若是真的为国所思,当依从龚县君之言召集大军,跟随龚县君出战才是。” 叶华呐呐不知言,许朴眉头更皱,说道:“国家在此危难之际,叶县尉身为武将当要奋勇迎难而上才是。不过是岀征区区乌合之众的黄巾蛾贼,却为何吱呜不言?叶县尉莫非真的应了那句童谣:高第良将怯如鸡不成?” 近些年有童谣说:“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说的就是朝廷当前官员的现状。选举而来的秀才c孝廉缺德才寡,或没有学问,或不孝敬父母;所谓清白寒门子弟,不过是些肮脏的东西;所谓上等良将,实际上是些胆小如鸡之徒。 众人依照叶华平日里的表现,正好应对上童谣的最后一句,不禁咧嘴而笑。龚彰笑笑没事,邱瑞朱勉与其他各曲军候位于叶华背后,不岀声的话叶华也不知。唯有邱易正好前来交令,咧嘴而笑却正好被叶华瞧个正着,顿时引得叶华大怒。叶华阴郁的盯着邱易,狠狠瞪了一眼,把邱易的行貌深深的记在心里。 当辎重营也操练完毕后,龚彰聚集众军候c屯将问道:“本官见此军己成,欲在十日之后出征平灭县境四周的黄巾蛾贼,主将之职本官自为之。但后部军司马之职尚缺,尔等之中可有适合之良才推荐之。”说罢目视邱易。 邱瑞心理会神的正欲说话,不想眼热此职者不少。当初朱邱二氏己将此职留给付薪,众人地位不足,不好争夺。但现在付薪不来,朱邱二氏又无其他亲属岀任,自然都想要争上一争。至于邱易嘛,不过是赘婿尔,身份与仆役略同,众人根本未将他放在眼中。 军候方积首先岀言道:“禀县君,我兄言平剑术召陵第一,乃横行召陵一地多年之豪侠,威望极高,可为后部军司马之职。”此言方落,顿时有四名屯将纷纷赞同。 军候朱栗也道:“苏横兄长力能斗牛,豪勇非常,精擅战阵之术,威望极高,可为后部军司马。”此言也有四名屯将赞同。 就是邱质的三个儿子,也纷纷岀言推荐邱质可以岀任后部军司马之职。最终没有言声的,只有邱瑞c朱勉c邱易与邱功了。邱功是最后一名尚未表态之屯将,此时面色挣扎,在众人的注视下,好半响才说道:“军候邱易,可为后部军司马!”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讶,邱功的三兄弟,更是怒目而视。只是此言除了邱功的推荐以外,并无其他人支持,所以一时间也无人反对。 此时朱勉岀言说道:“苏军候豪勇仅次于我和瑞大兄,可为后部军司马之职。”除了被推荐之人,就只有邱瑞未言声了。 邱瑞想了想后方才说道:“言平剑法不弱,威望也高,只是多喜与人单挑独斗,这与统军不利。而军司马作为一部主将,不但需要统军作战,还需兼顾其他,不能持勇妄行。言平为军候善可,为军司马则尚需历练。苏军候虽然才可为军司马,但其麾下的百名骑卒乃我军最强之战力,缺他无人可以胜任,因此不便卸职。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军之中辎重之事亦是重要之职,可说位卑职重,仅次于主将,非邱质军候不可胜任,因此他也不便卸职。” 龚彰点头赞同,说道:“的确,邱贤侄所言乃老成之言,如此便只剩下军候邱易了” 一旁的叶华阴阳怪气的说道:“朱氏赘婿邱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胆小怯弱之名,本尉亦时常耳闻到。县君以这类赘阉遗丑之种为将,真是高明的紧啊。” 龚彰瞧瞧面无表情的邱易,转而问道:“哦?叶县尉手中可有何猛士,可以向本官推荐吗?” 叶华笑道:“本尉有侄儿叶存,精擅弓马骑术,曾射杀过猛虎,有万人敌之勇,可为贵部军司马之职。” 龚彰咧嘴而笑,自从自已发觉了邱瑞c朱勉二英才之后,这召陵境内的万人敌勇士是越来越多了啊。也不知这什么叶存是不是真有射虎之能?不过邱瑞亦说邱易的箭术百发百中,这二人或可在一起比上一比,看看他们二人谁夸大其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暗箱操作 另外叶华手中的兵力的确多了些,全留在城中守城,很是形成浪费,得想法在其手中抠岀半数出来才行。虽然不知叶华为何一心想要此部军司马之职,但若他答应下来,军司马之职就是让与他,又有何妨。只是还需激他一激才成。 心中虽有定计,可是龚彰却不愿轻易答应于他,只是笑盈盈的望着叶华,说道:“叶县尉,此军的建立是以征讨黄巾蛾贼为目地的,令侄虽敢射虎,却敢射贼乎?” 叶华胖脸气得满面通红,欲要发怒,可是召陵本是有力出兵平乱,却因自己胆怯之故,而多方阻挠。此事屈在自己,若是日后被赵太守与朝庭得知,怕是县尉之职难保。从前或者无谓,毕竟叶县叶氏的门第势力极高极强,一个县尉之职可有可无。现在可万万不行了。 因为荊州南阳郡的黄巾势大,贼首张曼成纵横郡中,己经攻破了叶县,使得叶县的叶氏族人死伤惨重,元气大伤,己比不得从前了。特别是嫡系这支,长房尽没,自己这小房子弟竟因年岁职务的关系,成了一家之主。 而嫡脉子弟的纷纷来投,让从来都没有当担重责的叶华顿觉压力。若是自己还如月前那般行事,又将失了县尉之职,叶氏复起之日怕是遥遥无期了。 为了叶氏的复兴,和叶氏子弟的前途,因此现在可不是与龚彰斗气之时,而是乘龚彰尚不知叶氏的底细时,为叶氏争得一部军司马之职。至于这一千二百人的义勇军,若是能够全部吞下,那自己麾下便有了二千二百人之军,若是再有些许的功绩,足可上表求得都尉之职了。 可是战乱之时,军权最重,只看龚彰一直没有明确答复许朴之建言,只拿自己的胆量说事,便知其心了。龚彰与已都欲借平乱之机立下大功来,可是县境四周贼兵过少,这点功绩还不够自己一人所独享的呢。 至于汝南郡中那四c五股数万之众的大贼,叶华有自知自明,就连赵太守也无能为力,自己可不敢前去触贼之虎须。而龚彰却偏偏胆大包天,欲要去平灭那几股大贼,这便是自己与龚彰最大的分歧所在。 叶华于是压下怒气,说道:“虎比贼凶猛,既能射虎,当能射贼。” 龚彰摇摇头道:“虎虽猛,却只有一只,贼虽弱,却有万众。敢射虎,却不定敢射贼。” 叶华怒道:“龚县君非要为了区区军司马之职与叶某为难不成?” 龚彰笑道:“非我为难你,而是你为难我。若是平时,让你一让到也无妨,可此军本官有大用,非勇士不可出任。” 叶华嘲弄道:“莫非这等怯弱的赘阉遗丑便是勇士了?” 龚彰说道:“是不是勇士本官不知,但目前他所展现的才能,勉强可为军司马。而令侄本官不知其能,所以不敢随意答应。” 叶华说道:“那叶某这便命人唤侄儿前来,于县君前展示骑射之术。” 龚彰摇摇手道:“若是其他的勇士还行,可偏偏是令侄所谓有其叔必有其侄,这还是不用了吧!” 叶华怒道:“龚县君屡屡拿我月前保境安民的老成之语说事,这是何意?本尉只不过是召陵尉,可不是汝南郡都尉。只守得县境平安便是功劳。” 龚彰应道:“此一时,彼一时。黄巾蛾贼初起三时,不明其势,当谨慎以对。现在既知其势,不过是乌合之众,为勉其继续壮大,成燎原之势,当以雷霆之力击之。若是对县境之外的黄巾蛾贼不管不问,以区区召陵一县,如何可抗成洪峰之势的蛾贼。” 叶华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赵太守与张都尉所考虑的事情,不管我事。我只问你,要如何才愿将此军后部军司马之职授于我侄?” 龚彰笑道:“此事只看叶县尉的诚意了。” 叶华问道:“如何才算有诚意?” 龚彰说道:“我欲平乱,但兵力太少,若能借得叶县尉麾下的四百之兵,我便同意令侄与我麾下的邱军候比试一场,胜者可任军司马之职。若能借得叶县尉麾下的八百之兵,那我军后部军司马之职,吾将拱手相让。” 叶华耻笑道:“借鸡生蛋?龚县君倒是打得好算盘啊!” 龚彰拱手说道:“过奖过奖,若是叶县尉答应此事。大可带领二百正兵坐镇县境守城,无需劳烦你半步。我自领兵出战,所得之功劳,你我二人平分,若何?” 叶华思虑片刻,又细细计较了一会,凭己所知,龚彰这老匹夫向来老谋深算,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或许平贼之事不会太难,也许可让自家子弟全部入伍,趁机立下大功,好为叶县叶氏之复兴,出一番气力才是。叶华故作迟疑计较之壮,良久方应道:“八百兵卒可全部借于你,不过你需对我叶氏子弟多加照顾才是。” “咦?”叶华轻易的答应下来,龚彰反而吃了一惊,不由盯着叶华那张肥脸有些不明所以来。 不提龚彰c叶华二人之间的思量,本来邱易初听自己被邱功推举为军司马之职,大感诧异。之后邱瑞的意愿与龚彰的偏顾,让邱易感觉到自己离军司马之职离得如此之近。双手不禁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双耳直竖,时刻聆听龚彰c叶华二人的谈论。 当听到叶华说到赘阉遗丑之类时,邱易不禁死死的紧咬牙关。在常人的眼中,赘婿比之阉人更加低贱,当年邱庆为了勉除自己的继承权,做得太绝了。害得自已现在就算是想提升自己的地位,都难上加难。 当听到叶存擅使弓箭之时,邱易本以为等会将有一场好的龙虎之斗,二人将以射术夺取此职。当下便在心中暗自发狠,欲要凭己所擅长的射术,一朝成名天下知,让自己在众人眼中怯弱无用的印象大为改观。成为楚庄王那般三年不动不鸣,不鸣则以,一鸣惊人的大英雄! 可自叶华同意龚彰借兵一事,邱易便立即知晓了,这后部军司马之职离己远去,升职一事己成镜花水月了。邱易暗自叹息道:终究还是不给我一展才华的机会啊,军司马呐!今次失了此职,日后想要升职,不知会等到几时了。 若按郡国兵与义勇军来说,军司马只是统率四百兵卒的中级军官。可若按南北二军正规精锐之军的编制,一曲军候的满编将会有五屯五百人的编制,那一部军司马麾下将有二曲一千人之众的大编制,足可以镇守一地。是比千石的高级军官,只在比二千石的一郡都尉和校尉之下。真的可惜了。 大军解散,邱瑞给了邱易一个抱歉的眼神,便尾随着龚彰而去,想是另有要事去了。邱易只能神情郁郁的领兵回到后营,枯坐帐中。 忽思及一事,半月前曾答应邱瑞,将相识的那位制弓的王姓木匠召入军中听用。现在有空,何不前往一召。邱易出帐唤来陆平与成齐,又向高区说了一声,三人便一道向城西的王庄而去。 义勇军属于初创,都是朱c邱二氏的财力一应供给,并无其他的拨付来源。军中虽有马匹百余,但都在军候苏横的麾下,只有屯将以上的军官才有坐骑。邱易虽然也有一匹,但是陆平与成齐二人则就没有坐骑了。邱易与陆平c成齐二人从小同甘共苦,有难同担,情义如同兄弟,陆平c成齐二人无马可骑,邱易于是也不骑马,三人一同步行而去。 王庄离县城有三十余里,靠近县西的山脉,邱易平素时常来此行猎。一路行去,花费半日多的时光,时间已过傍晚了。那王木匠姓王名当,住在靠林的一处单独土屋。一见邱易三人前来,大喜之下连连告问平安,并唤来外甥余化叩拜恩人,张罗晚餐。 当邱易提及召王当入伍之事,已年过四十的王当不禁一阵迟疑,说道:“恩公亲来相召,某当立即弃家而往。只是我王c余两家因疫病大部死亡,只剩我与外甥两个。我若离去,只怕外甥无人养育。眼见他就要成年了,我欲等其成家立业之后,能为我王c余两家传承香火,再至恩公麾下听命可否?” 邱易的性子向来不喜强迫他人,更不喜挟恩求报。既然王当不愿,邱易也就不再提了。不想刚刚年过十五的余化叫道:“舅父,您常说大丈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何今日事到临头了,却要找他言推脱?” 王当瞪了余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岂不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舅父也是为你我两家的香火考虑罢了。村中王伯的幼女与你年岁相差不远,等明日一早,舅父便前去给你下聘,待你二人成亲之后,舅父就去恩公的麾下效命。” 余化听闻连连摇头,叫道:“大丈夫于世,当娶千金之女为妻,岂能随意的找一村女成婚,此非我所愿也。我也要前往恩公的军中效命,以期在军中搏出一个前程来。待我成为一屯一曲之将时,再谈婚事不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又生变故 王当一时被余化之豪言所惊,想欲喝斥而无言。只得好言劝道:“屯将c军候这等大官,那都是各家豪门老爷们的囊中之物,岂是你这区区农家小子想当就当的。若无贵人相扶,只怕你终身无望,难道你也终身不娶了?” 余化叫道:“贵人不是还有恩公吗?我在恩公麾下奋勇作战,恩公升职成将军,我自然也会因功成为屯将c军候了。” 邱易闻言不禁低低轻咳了几声,脸上有些发烧。相比起半大小子余化对自已的期望,自已的志向也太低了些。只是想着如何摆脱赘婿之名,并无太大的追求。自已不如余化良多啊。 王当劝了数句,余化只是不听,王当只得怒喝道:“朝庭有律令,未至十八岁,不得入伍。你给我在家老实的待着娶亲。待你十八岁之后,再至军中效命。” 余化依然的倔强答道:“我不要娶亲,现在就要入伍,舅父你不答应,我就自已偷偷跑去。” 邱易见了十分尴尬,此回前来相召王当,不想却引得这亲若父子的舅甥两个,闹起矛盾来了。正欲起身向劝,成齐在旁笑道:“你这小子,毛都还未长齐,却想着要入伍从军?你有气力披甲?能挥刀刺矛吗?” 余化怒道:“有力无技者,不过是熊罴虎兽,像你这样有力无知的蠢人,来多少,我便杀多少。” 成齐也被气乐了,起身磨拳擦掌的问道:“哦,老子却不信你,咱俩来试试看,看看你会如何杀我。” 成齐身高体壮,肌肉结实,对还未长成的半大小子有不小的压迫感,余化见了连连后退,强自叫道:“恩公曾教过我射术,我苦练经年,可十发九中。你且让我将弓取来,看我射不射得死你。” 成齐笑道:“在战场之上,无论是刀矛剑戟,还是拳脚牙身,何处不可杀人,谁会等你取弓来战。小子,我来了。” 邱易忙止住成齐,说道:“余化年岁虽小,但志向远大,远比我等碌碌无为者。切切不可打消了他的积极心。” 又对王当说道:“王叔,依我之见,余化有娶千金小姐之志向,这是好事。不过我等出身不高者,想娶千金小姐,从军而征也是一条出路。反正我召你入伍,是看中你的制弓之术,可不是让你上阵冲杀,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不若让余化也一起入伍,可在我帐中当个亲兵,以便多知晓一点军中的兵事。待他成年之后,无论是为卒还是为军官,也能更快的适应。” 王当见说不通余化,叹息良久,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了下来。五人在王庄留宿一夜,第二日一早起身向军营而归。于路余化向邱易展示了其苦练年余的射术,持王当特制之弓,在百步之内果真能十发九中。虽然只是射固定靶,但其不过才只练了一年多时间,便有这般的射术,这已经算是极有天分了。 邱易见了连连点头,说道:“向你这般的射术,已经可以称之为精弓手了。待我回去后再教你几招,让你以弓为器,可近可远。使弓比他人使刀剑更疾更速,如此便不惧他人了。” 余化瞧了成齐一眼,兴奋的叫道:“那感情好,多谢恩公了。” 邱易又问及王当所特制之弓的时间,王当说道:“取六材必以其时,六材既聚,尚需巧工者和之。因此无法缩减工时。” 并进一步解释:制弓在材料的要求十分严格,对具体的工艺步骤也有细致的规定。在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春天时装上弓弦,再藏置一年,方可使用。如按上述繁复的工艺程序,需跨越至少二到三年时间。 若是有数名巧匠同时在制弓作坊中分工而制,各项准备工作可交错进行,每年或可有不少的成批成品,但就一张弓而言,其工时是无法缩短的。 之所以为邱易在数月间制成一弓,主要还是材料早早的就备好了,王当只是将它们组装起来,并再作改进,能让邱易也可以拉开罢了。 邱易闻知后,知晓义勇军在短时内是用不上王当所研制之弓了。王当既来,也只能是暂作为军中的普通弓匠,为大军的常用弓进行养护和修理了。有空时,可以想法教授几个徒弟,为日后的军中制弓打下基础。 午后,邱易等人刚归至大营近处,便见大营又扩大了近倍,想是县尉叶华已经遣出了其麾下的八百兵卒,并入了义勇军大营之中。 邱易不禁一阵心烦,这八百兵卒多是以各乡各亭的捕盗c擅使五兵之乡勇为主,成军之日要早于义勇军。其军官因是来自县中的各家豪族子弟,因之战力虽强,但军纪就不严了。月前常闻有偷鸡摸狗,调戏妇孺之事发生。比之原来的大军是以邱朱二家子弟仆役为主,要更加的复杂。 而兵卒们向来血勇,无事都能生出事来,自已近一日时间不在大营,也不知曲中是否有他事发生?希望本曲莫要与他曲兵卒闹出乱子来才好。 刚刚行至后营寨门,营门口的四名守卒立即隔着数重鹿角,挺矛拨刀喝道:“来者止步,不然杀无赦。” 成齐大怒,上前喝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军候回营,还不快快开门。” 那四名守卒中站出一名叫道:“老子不识得你这什么狗屁军候,速速离去,不然弓箭侍候。”说完从营门两侧的箭楼上探出两张长弓来。 邱易吃了一惊,定眼望去,却发现那四名守卒与箭楼上的弓手都不认识,非已后卫曲的兵卒。难到在短短一日间后卫曲的兵卒们便换人了? 成齐似乎没有发觉异常,还自大骂,更准备上前拉开鹿角。那名守门的兵卒大怒,左手一挥,两声弓弦声响,两只飞矢猛然射向了不加防备的成齐。 邱易一惊,一个转身,忙从余化弓匣箭筒中取处长弓箭矢,抄在手中,引弓一气射出两箭,将将在成齐面门前射落了双飞矢。成齐吓了一跳,转而气暴如雷,当即拨出环首刀就要越过鹿角冲锋。 邱易忙喝止道:“回来,军营重地岂容乱闯!”成齐这才恨恨的虚劈一刀,骂咧咧的回转过来。 那守门的兵卒与弓手想是被邱易箭落二矢的射术惊住,一时没有再度发箭阻止成齐。成齐骂咧咧的道:“是哪一队的混帐东西,竟然连老子都不认识,回营后定要他们好看。” 陆平反骂道:“长那么大的牛眼连人都认不清,那几人不是咱们曲的兵卒。” 成齐这才迟疑的问道:“后营寨门不是咱们曲的兵卒把守的么,他们又是何人?” 陆平不答,皱眉对邱易说道:“主人,后卫曲想是有变,咱们不若从前营进门吧。那是朱少爷的部属,朱少爷是一部军司马,想来无人能动他吧。” 邱易点点头,说道:“嗯,去前门。” 几人转至前营门,于路隔着营寨栅栏,曾见到新至的左翼一部四百兵卒,乱哄哄的不成模样,比之朱勉麾下以轻侠恶少为主的兵卒更为无序。看得邱易皱眉不已。 在前营门,邱易等人顺利的进入了,在路过中护军部时,忽被一卒叫住,说邱瑞在帐中等候良久,有请邱易转去邱瑞的帐中相见。 邱易只得压下思虑,转去中护军部大帐。刚刚走进邱瑞的帐中,只见邱瑞与朱勉正坐在首位,而二人麾下的几名军候c屯将皆在其中,就连后卫曲留守的高区c邱功c邱会也在帐门口坐着。 邱瑞见邱易来了,忙站起迎来,说道:“大兄,你回得正好,我等刚刚商议完一事,正想与你分说一番。” 邱易立于帐中,朝在坐的各人微微一拱手,应道:“哦?不知是何事?” 邱瑞有些恼怒的说道:“昨日县君刚一答应叶县尉,由那什么叶存出任本军的后部军司马一职,那叶存于昨日下午至军中一观,今日一早立即与新至的左右二翼两部的兵卒吞并了后卫曲。” “啊?”邱易惊愕住了,“吞并?这是什么意思?” 朱勉怒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将后卫曲与朱邱两家有关的军官全部挑出驱走,而兵卒们则全部被打散分于他们八百人之中。” “这样也行?”邱易脑中轰得一下,全乱了。方才一直思虑,后卫曲有变,想是新至的后部军司马叶存所为。本以为叶存只是想给自已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是将后卫曲给吞并了。 邱易问道:“县君呢?县君不管吗?” 朱勉气得堵气不语,邱瑞只好解释道:“我曾去找过龚县君,龚县君初闻时,也是大怒,直径去找叶县尉去了。只是返回后却一再劝导于我。并保证绝不会发生同样的事了,但后卫曲的事,便只能是就这样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再召英豪 邱易迟疑的问道:“哪我这曲长之职” 邱瑞手抚邱易的肩膀,轻拍道:“大兄莫急,我等方才商议的正是此事。南阳叶氏势大,叶华又是召陵尉,非我朱邱二氏所能够抗衡的。兵卒被吞一事非单一之事,就连那新至的左右翼八百兵卒的原军官们,也都大部被驱,全部换上了叶氏族人。大势皆如此,我等也只能暂且压下不提。我朱邱二氏失了二百兵卒,实力有所稍减。又因义勇大军增至两千人,辎重曲只有二百人,日后行军的粮草之事势必不便,需再召二百人。大兄若是愿意,可为此曲军候之职。” 朱勉忽的立起,挥拳说道:“大丈夫行事怎能如此憋屈?大丈夫有仇必报,只争朝夕,不可任由叶氏在召陵横行霸道而不理。现如今军中军正一职暂缺,而军正主管一军的军律,左右翼二部行为散漫,军官妄为,必有大把的差错可寻拿。我等大可为姐夫求得此职,以军法来报复叶氏。” 邱瑞与众军候c屯将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邱瑞接着又言道:“此法甚好,即正且狠,可让叶氏有口难言。不过叶氏素来骄狂,若真犯了军律,未必会老老实实的让军正治罪。因此军正之职需悍勇之人出任方可,不知大兄可愿就任此职否?若是不愿,可与前部军候言平换任如何?” 邱易看了言平一眼,只见言平磨拳擦掌,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便知他心念此职。一军军正的地位介于军司马与军候之间,手下可有二十至五十名监察卫兵,权势极重。即使是主将犯了军法,军正也可过问。言平为轻侠时,多与县中主管律法的衙役打交道,想来极为羡慕掌管律法之官。今日有此机会,自然不可错过。 不过军正不能领兵作战,立功之机较少,于升职之事不利。对于邱易来说,就不如言平这般欢喜得此职了。 于是邱易说道:“言平军候威望素著,剑术超群,或可镇得住叶氏诸人。我便领言平军正去职后的军候之职吧。” 言平闻言大喜,拱手向邱易作势拜谢。邱瑞与其他人则是失望与嘲弄,就连邱功也是连连的摇头叹息。邱易见到诸人的表情猛省,常言道:大丈夫有仇必报,只争朝夕。自己被叶存吞并了麾下兵卒,此乃杀将夺军的大仇怨。自己不思报复,反而安于欺凌,果真是扶不起的烂泥,难得他人的尊重。 邱易暗暗自嘲,常人之行事,无论如何决择,都会有不满之人。成大事者必择众人欢喜的,而自己却只择对已有利的。如此行事,也不知结局如何?反正照现今的情况来看,则并不是太好的决择。 接下来则是商议言平抽调哪些兵卒为监察卫兵,哪些人为辎重曲新召二百人的军官。留给邱易的则是一百五十名兵卒,屯将无人,队率只有陆平c成齐,伍什长缺失大半,皆由邱易自己想法补足。 商议完毕,邱瑞与朱勉同去寻县君龚彰,欲求得军正之职。其他军候c屯将也都纷纷四散,只有邱易c高区留在营帐之中。 俗语云:君择臣,臣亦择主,邱易因自已之前的决择,恐也惹得高区不喜,怕高区不愿再跟从自已,忙问道:“这个高教头,不知你可愿留下就任我麾下的屯将之职?” 高区人老眼毒,一眼便瞧出了邱易内心的惶恐,微微一笑地拱手应道:“属下得主公的信任,又拜主公为主,无事必不会弃主公而去。还望主公放心。” 邱易闻言大喜,又问道:“现在我麾下缺少能领兵作战的军官,先前听闻县尉叶华驱走了不少左右翼部的军官,你曾与他们共为同僚,不知可否能为我召来一些人充任?” 高区细细一思,方拱手禀道:“听闻被县尉叶华驱走之人有两名屯将,四名队率,二十余名伍什长,皆是经年善战的老卒,不知可要全部召来?” 邱易喜道:“只要愿来,大可全部召来。” 高区苦笑道:“若要全部召来,那任命属下屯将之职,怕是不成了,就算是陆平c成齐两位队率,也要有一人空出位子来才成。” 邱易有些不解,问道:“我与他们不熟,不知他们的才能如何,岂能将兵卒全部交由他们统领?到时不是如同邱功c邱会兄弟在时一样了,事事不顺,号令不行吗?” 高区解释道:“那被驱的军官有两名屯将,曾是县中募卒的队率出身,精擅五兵,勇猛善战,兵事极明。虽然可能不如邱c朱两位军司马,但比起属下却是强过十倍。他们二位家中都薄有家财,若无实职的屯将之职,怕是召不来二位。其他四名队率与伍什长都是他们二人的旧部,他们二位不来,其他人恐怕也不会来的。” 邱易听后一阵头痛,如此之人哪里是部属,明明是召来的贵客嘛。邱易问道:“不知这二人姓甚名谁,看看此二人我是否有所耳闻?” 高区应道:“此二人一人名唤车腊,一人名唤田棕。” 邱易吃了一惊,喃喃说道:“原来是他们二位。” 原召陵正兵只有二百人,主将是县尉叶华,二屯将则是县中的豪族刘氏与王氏,四队率有三人是豪族中人,包括队率田棕,也是田氏的旁宗庶子出身。唯独有一名队率是贫家子出身,便是车腊了。 车腊勇武擅战,能使一柄四十斤重的长矛,可开三石强弓,是闻名召陵一地达三十年之久的一员猛将。从二十五年前便是县中的募卒队率了,只因出身之故,那车腊现已年近五旬,直到去年末还是一名队率。 数年前,车腊曾被北伐鲜卑大军征召从军,虽然平安返回,但是受伤颇重,一连数年都在家中静养,极少出门,因此声名不显,才有了邱瑞c朱勉二人勇武声名的抬头之机。 在年初扩军时,车腊好不容易升任为屯将之职,不想两月后,竟被驱离了军伍,心中想是憋屈之极了。 那田棕虽是县中的豪族田氏旁宗庶子出身,在县中也颇有武名,但向来不得田氏宗族看重,只比邱易在朱邱二家中的情况稍强。只看他同样被驱离了军伍,便知田棕的处境了。 邱易思索良久,方才叹道:“罢了罢了,我素来没什么威望,趟若他们愿来我麾下较力,为我争得功劳,使我能够得授朝庭的官职,就算是被他们架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高教头,你去跟他们说,他们若是愿来,我愿将全曲上下的兵事全托负之。” 高区领命而去,而邱易的营帐被占,却无处可去,只得在邱瑞的帐旁兵营中暂时落脚,与陆平c成齐c王当c余化等人闲话,并等候邱瑞诸人的情报。时至傍晚,邱瑞方欣喜而归,告知邱易县君龚彰已同意邱瑞c朱勉等人的请求,将言平任为大军的军正之职,邱易则改任为前部甲曲的军候一职,以及辎重曲扩编一事。 至此,邱易方才再度有了营帐可用,等言平等人移居至中军帐旁时,邱易方住进了前部甲曲军候的大帐。 第二日辰时,邱易的帐前静静的立着四十余人,分成三拨站立,每拨有十数人。中间领头的正是名镇召陵数十年的猛将车腊,年近五旬,依然是须发戟张,气势凌人,一双虎目电闪精芒,声音似雷鸣咋响,还是多年前所见的那么雄壮之极。 左侧站立的是一个阴郁的三旬瘦削军官,身形笔直,衣着整洁,手骨粗大,但不喜言语,面对邱易时,只是拱了拱手,并未多说半句言语。他正是田棕,既然来了,自然是同意了在邱易麾下任职。 右侧站立的则是外表憨厚的高区了,其身后所立者,皆是他在县中的募卒伙伴,因邱易麾下不足二百人,于是将他们一起拉了来充数,凑齐了二百人之数。 邱易面对上下省视自已的车腊,与不喜言语的田棕都有些不适。仿佛他们才是上官,而自已只是下属,只得干巴巴的勉力了众人几句,便行了个大礼说道:“从今以后,本曲麾下的两屯兵卒就托负给两位屯将了,还望两位屯将能尽心而为,已便在日后助我立下战功。” 田棕点点头,不想车腊却说道:“若非我儿已近成年,无处领兵学习兵法,老夫岂会来你处屈就。不过老夫既然来了,你小子就安居而坐便是,莫要插手老夫的兵事,包你在平贼之战中立下泼天的大功。” 邱易这才注意到车腊身后有一名十七八岁的英武少年,看来正是车腊之子。原来车腊正要教子实际的领兵之法,方才愿意前来屈就的啊。 车腊的傲慢之语顿时激怒了一旁的成齐,成齐怒喝道:“老匹夫,既然来了,还敢对我主人不敬,吃老子一刀罢。”说罢拨刀狠狠的朝车腊斩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吞食伙并 车腊老于军伍,成齐的袭击岂能凑效。车腊腰间的环首刀闪电拨出,一个上挑击在成齐的刀侧,欲要挑飞来刀。不想成齐力大,环首刀只是偏了一偏便继续朝车腊斩来。 车腊急咦一声,脚下步伐快如脱兔,轻移身躯,左掌闪电般的击出,斩向成齐脖项。成齐不偏不移,只是稍稍缩了一下脖颈,手中刀转为横斩。 车腊又是一声轻咦,一个旋身转至成齐身侧,刀背轻巧的压住成齐持刀右臂,大笑道:“不许动。” 成齐两招无功,手臂反被敌刀压住,顿时气得蛮劲大发,弃了手中之刀扑向车腊。车腊一时不防,被成齐抱住了腰腹,成齐闷喝一声,欲要拱翻车腊。不想车腊吐气开声,两腿如骑健马,立地生根。成齐只抱起了数寸,便无力再抱起了。 车腊竖刀以铁环轻敲成齐臂腕,成齐双臂如遭雷击,顿时无力的垂下。成齐连退数步,惊道:“你这是使得什么妖法?” 车腊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有一把子蛮劲,披甲之后倒是一员悍卒。不过想要成为力敌百人的勇将,还需明师指点一番啊。” 成齐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拾起刀重新立回邱易身旁。邱易拱手陪笑道:“车老屯将,我这亲卫向来粗俗不知礼,还望车老屯将不怪。若是车老屯将有空时,还请多多指点一下我这亲卫的战阵搏杀之法吧。另外小子年纪轻轻便得授军候之职,对军中征伐之事一窍不通,若是车老屯将有空,也一并教教可好?” 车腊呵呵笑道:“老夫从军三十年,所遇之上官不下百人,无论是有才无能,个个官威极重。区区县尉军候屯将便摆得跟将军一般的傲气,藐视老夫,老夫自不与他们多加废言。唯独你这军候啧啧。不过不懂就是不懂,决不装懂的姿态,很合老夫之意,想来老夫在你麾下必定过得愉快。邱军候,老夫这厢有礼了。” 邱易敬其年岁c威名与能力,加上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对车腊的态度并不以为意,恭恭敬敬地邀车腊入帐坐安坐,向其请教,一同探讨兵法。车腊果真如高区所说,才能颇强,远胜于高区。 因为曾参加过数万人的北伐鲜卑之大军征战,因此对兵事见解极广。通过车腊的兵法讲解,邱易对于兵事征伐之道再次所得良多。从最初的心有怨念,到此时的心悦诚服,于思想上有了一个极大的转变。看来将兵事全部托负给得力部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车腊告知邱易,百人之军,千人之军与万人之军的统御之法各不相同。万人之军从行军扎营,哨探敌情,粮草补给到指挥作战,所需要考虑的事物极多。在无得力部属的帮助,能平稳的统领万众大军至千里之外攻伐,便可以称之为国之良将了。能统率五万以上大军千里攻伐的,便可称之为世之名将了。 不过真正的名将良将,是绝不会对兵事和杂务管理过多的,而是一级管理一级。平日里时常统兵的,则是以伍什长为主,屯将c队率为辅,军司马c军候只管大概,校尉以上基本只是一月一问。若是管得过多,反而会使得全军上下无所适从,主将一但身亡,便是全军溃散之局。 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管,身为主将只需时刻明了全军将士的军心c士气与粮草补给及可,勿需理会太多。只是真正明了此事的将领极少,多数将领恨不得将军伍死死的抓在手心里。挑选部属首要的也是看忠诚,其次才看出身,最后再观其能力。因此汉庭自中叶以来,真正有才之人不得施展,使得汉庭大军的战力每况愈下。 此时,余化悄悄的走进帐中,在邱易耳边说道:“恩公,言军正已整束完左右翼两部,现正往后卫部而去。” 邱易点点头,示意明白了。今日清晨,新上任的军正言平开始对全军军纪进行整束,曾派人前来问询,诸屯将c军候是否有整治叶氏的法子与借口。 邱易思及昨日叶存无故的吞并了后卫曲,还将自已的营帐占据,想来自已那张良弓也是落在了叶存手中。兵卒属于公事,军司马强夺军候之兵,以权势欺压下属,虽然无耻,但在道理上还能站得住一点脚。不过良弓却属个人私财,霸占了就属无理了。 若是邱易亲自前去索要,就怕叶存在面子上挂不住,反而会索要不到。邱易于是派出余化这小亲卫前去后军司马大帐,向叶存请求拿回遗失在帐中的良弓。 不想叶存对余化不理不采,反而命人将余化赶出营帐,顿时将向来忍气吞声惯了的邱易激怒。自已身无长物,从军出征所依仗的无非是那张良弓。叶存身为士族子弟,却连续强夺寒家之物,岂不让人气愤。邱易于是顺势将此事报与言平知道,希望言平这军正能将良弓讨回,并借机以军法整治一下叶存。 邱易则继续向车腊请教兵法,聆听车腊这老军伍的教导。 不想只过了一刻时左右,便听到营中乱哄哄的一片,喧闹声四起。邱易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在讲说兵法的车腊却立即站起惊问道:“怎么回事?营啸么?” 之前车腊曾有说过,若大军在外征战多时,又于野外扎营,四周敌情不甚明朗,士卒神情紧张过甚。若是有人在莫名的压力下,于夜间乱吼乱叫,极易引起营中内乱。士卒们为了自保,而大杀特杀欲靠近已身者,此是为营啸。营啸严重时,可在一夜之间使上万精卒自毁于一旦。 邱易立起说道:“应该不是吧,现在正是白昼,我军不过是刚刚成军,尚未遇见敌人,怎会轻易的营啸。” 帐中诸人侧耳细听,陆平立即说道:“主人,是后卫部方向,现在已扩散至辎重曲了。” 邱易心中一惊,莫非是言平那里出问题了,难道那后部军司马叶存如此的张狂么?就连依军法行事的军正都不放在眼中? 邱易欲要去找邱瑞问问情况,但思及邱瑞c朱勉二人为了避嫌,一早便领着辎重曲军候邱质,入城找县君龚彰汇报军情,商议辎重曲如何扩编一事,并不在营中。而其他军候屯将早就做好了准备,可随时前去支援言平,想来一时还轮不到自已出马。 邱易于是朝车腊笑道:“车老屯将,想是军中士卒起了纷争,起了群殴之心。不过放心,在营中他们不敢动刀动矛的,只是动动拳脚。这二十余日来,已经打过几回了,无妨。咱们继续探讨兵法吧。” 车腊伸手止住了大意的邱易,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对,军中斗殴,老夫岂会不知,这声音可不像是斗殴时所发出的,而是人在临死前的惨叫之声。不好,他们已经开始动用刀兵了。” 果然,就连对兵事迟钝的邱易,也听到了刀兵交击之声了。而后更听闻到在帐外不远处有人大叫道:“后卫部叶存叛乱,杀死了言军正,前部的兄弟们,速速拿起刀箭平乱啊。” 邱易听了顿时心急起来,左右翼与后卫都是叶氏的兵马,而中护军部与辎重曲都在其三部的环绕之下。若是叶氏真有异心,在其三部的围攻之下,中护军部与辎重曲又无主官留守,未必能够坚持多久。前部兵卒需立即前去求援才是。 车腊忽然拉住了心急欲要出帐召兵的邱易,呵呵笑道:“叶氏为了继续吞并兵马,可真是不择手段啊。” 邱易急道:“车老屯将,叶氏昨日便吞并了我二百兵卒,今日又想乘机将我朱邱二氏余下的兵卒全部吞下,如此无耻霸蛮的行径,我岂能束手坐视。还请放手,让我出帐召集兵卒准备平叛。你们虽是刚至,但与叶氏亦有怨愤在身,还请你们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车腊笑道:“此乃叶氏之计,你若真召集兵卒行那平叛之举,便是中叶氏之计了。” 邱易惊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车腊笑道:“之前有人发出临死之惨叫声,可是在动用刀兵之后,却无更多的伤者惨叫,老夫便起了疑心。哪有动乱扩大,用起了刀兵,反而无人死伤之奇事?所以此必是叶氏在做戏尔。之后中护军部c辎重曲方向无人叫喊求救,反而是咱们这前部方向有人叫喊召兵平叛。一听便知是有人欲挑起前部兵卒的怒火,好轻率的出兵后营攻杀叶氏兵马。如此一来,叛乱之举就成了前部兵卒,非是叶氏起先的了” 邱易惊讶的道:“这样也行?” 车腊笑道:“这有何不行的。兵卒无故动用刀兵动乱,此是军中的大忌。前部兵卒首先攻杀同袍友军,身为前部的军司马c军候c屯将都将有其责,失去职务理所应当。若是中护军部与辎重曲也同时随前部动乱,只怕此支义勇军将全被叶氏给吞并了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战鼓声响 邱易想想还真有可能,叶华身为召陵尉,对县中的兵卒天生有大义的名份,此军虽是义勇军,可在县中依然算是叶华这县尉的下属。 只是此军的建立到完成,一直都是召陵长龚彰一手所包办的,名义上是县尉的下属,实际却是县长的下属。若是兵卒无事,叶华想要兵权还要与身为县长的龚彰商议。可是兵卒生乱,叶华便可以龚彰统御无方之名乘机夺权了。 邱易问道:“车老屯将,我若按兵不动,叶氏是否敢再度强行吞并我部?” 车腊笑道:“老夫听闻叶氏昨日是在邱军候不在营中时,强行吞并后卫曲的。可若是邱军候在营中时,会任由他叶氏吞并兵卒吗?” 邱易不解的应道:“自然不会。” 车腊拍手笑道:“这便对了。邱军候现在可先按兵不动,只管下令麾下兵卒们披甲持兵防备,再派出使者前往后营查问,先礼后兵,让其莫要在军营中鼓噪生事,已免让友军误会。若是不听者,可击响主将聚兵鼓,令其速速至中军大帐前的校场集合。再不听者,可挥军攻之。” 邱易拉拢着脸,丧气道:“怎么这么麻烦?” 车腊哈哈大笑道:“若你是此军主将,大可直接下令攻杀便是。可你却不是此军的主将,只是军候罢了。” 邱易又问道:“我若击响聚兵鼓,其他各军是否会依令前来?” 车腊说道:“即便是一小卒敲响聚兵鼓,全军也必需听令集合。否则可鸣鼓击之而无罪。” 邱易叹道:“我非此军主将,擅自敲响聚兵鼓,也是一番罪过啊。” 车腊偏过头去,笑而不语。邱易咬咬牙,正欲下令,不想在右侧扎营的乙曲军候方积突然闯入,提矛策马,面带泪容,对着在各自帐外面面相觑的兵卒们大手一召,叫道:“甲曲的兄弟们,后卫部的狗贼叶存,竟敢谋害我言大哥。乙曲的兄弟们已然全部齐集,甲曲的兄弟们,你们也速速拿起刀兵随我前去报仇杀人啊。” 兵卒们得了命令,立即转身入帐寻持兵械去了。邱易一惊,方积不与自已招呼一声则罢了,自已身为甲曲军候尚未下令,麾下的兵卒们竟被乙曲军候方积所号令使动,不得不让邱易心中大为不满。 邱易上前几步,厉声喝住持兵出帐的兵卒道:“本军候尚未下令,你们谁敢离营。” 众兵卒的身形不由一滞,方积冷哼一声,叫道:“老子没空理会你,兄弟们,速速随我前去。” 众兵卒又是一阵躁动,大部分人轻移步伐,试探起邱易的心思来。邱易不由怒了,虽然言平是本曲的上任军候,但现在自已才是正管的军候。方积不问自已,便强自召兵而去,这不是欺人太甚么?叶存欺我,你方积也要欺我,当真自已无火气不成。 邱易转身将余化身上的弓箭取来,持弓而立,喝道:“成齐听令。” 成齐暴喝应道:“属下在。” 邱易叫道:“谁人敢无我军令出营的,杀无赦。” 成齐拱手应道:“得令。”说罢,拨刀行至小营门外站定。 每屯百人之间都有木栅鹿角隔开,战时可阻拦敌军的行进速度,平日里可区分各屯之间的驻地。邱易麾下的两屯人马靠得极近,各有两个小门出入,但也同时共用一处大门。成齐于大门处站定,便表明邱易的坚定立场,若是有人敢离开驻地,便是违令之人,可杀之。 方积见召不动甲曲兵卒,不由戟指邱易怒道:“好个赘婿,言大哥已然被害,你这赘婿不念我们都是一伙也罢,竟还要阻止老子去报仇” 邱易却不理会他,转头叫道:“高区,你先去为我挑出一队亲卫来。车老屯将,田屯将,你们随后速速分配好各自的部属,披甲持兵,随时听候命令。陆平,你为我的使者,速去后军部,告知后军部军司马叶存,速速停止麾下兵卒的躁动” 陆平抱拳问道:“军候,若是叶存不见又如何?” 邱易说道:“只要告知了后军部的兵卒们便行,转不转告叶存,便是他们的事了。一刻时后,后军部躁动未止。可回来骑我马去城中,禀告县君,就说叶氏于营中作乱。” 陆平拱手应道:“得令。”说罢飞速离开前营,朝后营而去。高区与车腊c田棕也拱手行礼后,便带着各自领来的人马分配指挥兵卒去了。 方积恨恨的挥矛道:“狗贼叶存已然害了言大哥,你这赘婿,竟然还要慢吞吞地再上等一刻时,还要入城先禀告县君。难道不能快些随我前去报仇杀人吗?” 邱易此时方瞧了方积一眼,说道:“方军候,你怎知言平军正已经被害?是你亲眼所见?” 方积一窒,说道:“是后军部一个相识的兵卒前来禀告,说言大哥领人刚刚入后军部大帐不久,便听到有惨叫声传出。不久,又从大帐中拖出了数个浑身是血之人。这不是言大哥又是何人?那兵卒刚刚离开后军部,便听到辎重曲方向传来刀兵交击之声,不是叶氏作乱又是什么?” 邱易问道:“如此说来,先前那句叫嚷声便是此人所喊的?” 方积应道:“不错,正是此人。” 邱易又问道:“辎重曲的邱军候虽然不在营中,可他的四个儿子身为屯将,可有人前来报信?中护军部的苏横c朱栗二军候老成持重,他们是否也派人前来求援,说后军部的叶存正领兵攻打辎重曲?还有左右两翼二部,是否也同时有不轨的举动?” 方积一愣,叫道:“老子怎知这些。” 邱易说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晓,便如此冲动?怎知这不是叶氏的诡计,正等着咱们送上门去?” 方积又一窒,方才怒道:“老子什么都不管,老子只要去救言大哥。你不助我,老子自已去。”说罢转身便走。 邱易叫道:“站住。在此大营中,叶氏有兵卒千人,我朱c邱两家也有兵卒千人,他叶存是决不敢轻害了言平军正的。你这般蛮动,只会害得我等两家愈加的被动。” 方积头也不回的不屑叫道:“老子信你才怪。” 邱易高声叫道:“信不信由你,但这一刻时内你决不可妄动兵卒。” 方积不应声,只是面带急色的匆匆策马离去。邱易想想有些担心,便让余化去牵马过来,翻身骑上马背,策马持弓朝右侧屯营的乙曲奔去。刚刚行至营门,便迎面撞见当头领兵出来的方积。 邱易拦在门前叫道:“方军候,还请暂且忍耐片刻,等我亲卫回来后再说如何。” 方积提矛策马上前几步叫道:“方才在你营中时,是你做主。现在在老子营中,当是老子做主。快快闪开,若是耽搁了老子救人,别怪老子的长矛不识人了。” 邱易抱弓说道:“先前在我营中时,我或者于语气上有些不对之处,但我一心确实是为了朱邱二氏而考虑,并无多少私心,还望方军候见谅。” 方积怒道:“你是为朱c邱二氏考虑没错,但是老子与言大哥可非你两家的仆役,只因义气才甘愿为下办事,可无需事事都为你们两家而考虑。若是我言大哥能够得救,我管你两家怎样。” 邱易吃了一惊,不想方积竟是这般的想法。要知做下属便有做下属的觉悟,岂能不为上级而考虑,只凭己心而任意行事的下属?此非忠义之人所为也。这言平尚不知其心思,但这方积却是有义气却少忠心之人。看来朱勉只是降服了其身,尚未降服其心啊! 邱易拦在营门口还欲说话,不料方积性急,举矛便打。邱易慌忙闪身躲过,又策马远离了几步。方积挥矛一招,喝道:“兄弟们,速速随老子至后军部救人去。” 邱易见方积并未再提报仇杀人之事,想来还是听了自已的一些言语,不再认为言平已然身死,只是前去救人,忙在后叫道:“方军候,至后营时切莫冲动,还请谨慎小心一些才是啊。” 看着方积领兵远去的身影,邱易拍腿叹道:“何必等上一刻时,直接敲响主将聚兵鼓便是,虽属假传主将号令,但也罪不至死吧?最多被打上数十军棍罢了。” 思毕,邱易便朝中军帐前的军用大战鼓奔去,半路追上了方积的一曲兵马,在方积等人愕然的眼神中,登上了点兵台旁的战鼓车。战鼓是依千人之军所制,只有三尺见方,竖直而放置,只需一人便可敲响。万人之军的战鼓将有六尺见方大小,会是平直而放置,将有四名鼓手同时敲响。 邱易默思两次所听见的主将聚兵鼓声,拿起鼓锤依例狠狠的敲击起来。“咚c咚c咚”的战鼓声如雷鸣响起,后营的刀兵之声立即一滞。不久,稀稀疏疏的召兵令纷纷下达,方积听了亦有些惊疑的在中军校场中暂时停步不前。 不一会儿,言平便领着十数人当先前来,在见到是邱易在敲击战鼓时,忙喝问道:“怎么回事?县君何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明宣军法 方积大喜的跳下马抱住言平,叫道:“言大哥,你没事吧?” 言平有此莫名奇妙,问道:“我会有何事?” 方积大愕,说道:“先前听到后营有人发出惨叫,之后便响起了刀兵,后来又有人前来”方积将事情细细一说,言平瞧着抛开鼓锤的邱易拍腿叫道:“啊呀,上了叶存那狗贼的恶当了。” 原来言平行至后营,后部军司马叶存便邀请言平这军正,依律处置后部的数名逃卒,之后又诈言请言平观看后部兵卒的实战刀兵演练,并死死的拖住言平,不让言平轻离后军部。为了逼真,甚至还占用了辎重曲大半的营地。所以辎重曲与中护军部毫无反应,反而是前部兵卒被人诈言挑起了怒火,差点造成了大祸。 邱易喑叹一声,那叶存不过是区区小计,就使得前部兵卒人心大乱,若是真上了战场与敌人交战,还不知会中多少的诡计呢。邱易抱拳问道:“言军正,我假传主将命令,敲击聚兵鼓,不知按律该如何处置啊?” 言平满面复杂的瞧着邱易,又招了招手,一名小卒顿时小跑上前,从背上取出一卷竹简,言平接过后翻阅片刻,说道:“唔私敲聚兵鼓,好像并无此等罪名。不过汉军律有一‘趋讙’的罪名,或可被人用在此处。凡于军中快步奔走,而引起兵卒的惊慌与混乱者,当斩。” 邱易一呆,言平详细言说道:战鼓乃是一军之中最为重要的传令工具,非主将下令,无事不可敲击,虽无明确的斩首律,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军中多严刑,严厉的军法便是最好的治军手段。打仗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要让兵卒们不畏惧敌人的刀剑,就必须用军法让他们先明白违令即是一死,遵从军令殊死一战方能死里求生,甚至还有重重的赏格。将领必须要让士兵畏惧自己甚于敌人甚至是死亡,一手挥大棒一手捧萝卜,此乃自古良将为将之道。 刚刚解说了一会,便听到各部兵卒临近的声音,言平忙上前一步说道:“邱军候,为了不被叶氏乘机在县君面前攻击于我等,寻我等的差错,夺我军权,当稍减刑罚速速行刑方好。” 邱易抱拳道:“不知该怎样的减刑法?” 言平说道:“重责四十军棍可否。” 邱易瞧了一眼言平麾下背负军棍的军士,点头道:“好。”说罢便任由四名军士架至位于点兵台一侧的战鼓之下的木马上,准备行刑。正是因为战鼓的重要性,所以军中的一切重要刑法,皆需在战鼓下或营寨正门口处处罚。而先前后部军司马叶存要言平在后营处置逃卒,也是属于违规的处罚。 言平让行刑军士将军棍高高的举起,让人可远远的瞧见,落下时却轻轻的,或击在地上,梆梆作响。见邱易伏在地上一言不吭,急道:“你倒是惨叫几声啊,不然会被他人瞧破的。” “哦哦。”邱易忙应道,只是从小到大似乎从未重伤过,不知惨叫如何声发,叫起来如鬼哭狼嚎一般。言平不禁怒道:“用力敲他两下,让他学学惨叫之声。”不等邱易的告饶,两下军棍重重的击下,邱易顿觉奇痛疼入骨髓,尾骨似被枣木军棍敲碎了一般,终于能够正确的惨呼起来。 随着各部的兵卒在军官们的指挥下,陆续步入了中军校场,纷纷瞧见正在战鼓下被行刑的邱易。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言平悄声说道:“最后十下需重重的敲打,免得被‘他人’所疑心。” 邱易闷哼一声,死死的咬着牙关,可是当第一下重重的军棍击下,邱易顿时青筋暴出,全身颤抖,惨叫加剧。当第二下击下时,邱易冷汗直流,绑在木马上的双手勒得木马咯咯作响。在第三下时,邱易眼睛充血欲裂,耳根已经咬出血来了。当第十下敲毕时,邱易已然是有些神智迷糊了。 “军候,主人。”两人尖叫着扑向邱易,抱着邱易痛哭起来。邱易稍稍抬头迷糊的瞧了瞧陆平与成齐,坚难的一笑“无事,无事,休息几日便好了。” 陆平c成齐先前在营中帐外听到过车腊的言语,心下虽早有准备,可见到邱易下身一片狼籍血污的惨状,还是忍不住的痛哭起来。如击在已身一般,感同身受。 二人从数岁时起,便被卖入邱氏,成为邱易从小的伴当。原本乃是奴隶之身,可邱易从不视二人为奴隶,而是视为兄弟。三人同食同寢,同玩同乐;有福同享,有祸同当。邱易甚至还保留了二人的原姓,并不以邱氏之姓硬冠至二人的名前。因此让二人感激不尽,誓死相随。 在陆平c成齐二人的贴身保护照料之下,邱易虽遭邱庆的厌恶与邱质的迫害,但实际上从未吃过大亏,唯独今次的受伤最重,怎能不让二人痛恨与难过。 成齐抬头狠狠的瞪视了言平一眼,言平不禁被成齐凶狠的目光所惊,蹬蹬的退后几步,无奈的轻声道:“四十下军棍,只真打了十下,怎么也比斩首要好吧。” 成齐亦低声吼道:“还不是因为你,主人才受到此难的” 言平正欲分说,却见到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英俊军官缓步而来,只得住嘴不语。那青年军官笑问道:“言军正,这是怎么回事?县君呢?县君不在营中么” 言平木着一张脸说道:“前部甲曲军候邱易,无故妄自敲响主将聚兵鼓,扰乱营中兵事,惊扰了诸将。本军特将其拿下治罪,重责其四十军棍,以敬效由。现在行刑以毕,诸位可上前来一观其伤势,好作警示之用。” 青年军官口中啧啧作响,说道:“原来这个就是本军司马从前的下属,那什么赘婿邱易啊。私敲主将聚兵鼓?这可不像是那有名的无胆贱人所为之事啊!不过私敲主将聚兵鼓这似乎死罪啊,怎么言军正只是重责四十军棍便了?是不是私下有包庇之心啊?” 邱易坚难的抬头瞧了青年军官一眼,有七尺的身材,长得蜂腰猿臂,面润齿白,衣饰得体,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士家子弟。也不知他是不是就是叶氏的叶存? 南阳叶氏的势力本就强大,却偏偏对朱c邱两家这种商贾出身的人都使上了计谋,虽不知其因,但吃相忒也难看了些。哪里像是人们常说的良善士家,比之朱氏这种贱买高卖的奸商出身之人,还要贪婪与不要脸面。 言平斜了青年军官一眼,冷笑道:“本军正查过汉军律,其中并无私敲主将聚兵鼓之罪名。本军正还认为罚得过重了呢。” 青年军官啧啧称奇,说道:“原来如此,那改天本军司马无事时,也来敲敲主将聚兵鼓好了,也来上一出烽火戏诸侯的把戏,反正处罚不重嘛。” 言平冷笑道:“叶军司马大可试试,今晚本军正便找县君大人在本县军法中补足此条,叶军司马正好来做第一个试法之人好了。” 青年军官果然是叶氏的叶存,叶存轻巧的负手笑道:“这样啊,那还是算了吧。既然是妄人胡乱敲鼓,也就没什么大事了。诸位便散了吧。” 言平说道:“现在还不行。本军新立,众兵卒不明军律,不知进退,极易触犯军法。本军正身为一军的执法官,不得不先对众将士有所教待,勉得日后触犯了军法,反说本军正不教而诛,罪过大也。” 叶存奇道:“哦,言军正欲要借机向全军宣读汉军律不成?” 言平点点头道:“不错,本军正的本职事务,便是向全军宣讲汉军律,与执行军法处罚之事。今日正好有空,便乘机将汉军律宣读一番。” 说罢,言平登上点兵台,取出竹简,又清了清嗓子,向已然集聚的众兵官宣读汉军律。言平宣讲一句,其后站立的数名军士便齐齐重复一句。“汉军律,一c门者及有守禁者皆无令无事者得稽留心止其旁,不从令者戮。二c当止不止及从吏卒纵之,皆斩” 此时邱易方渐渐清醒了一些,却并未动弹,只是爬伏在木马上静静的听着言平宣讲汉军律。不闻尚好,一闻顿感心惊肉跳。汉军律中光是斩刑就有十数种之多,军棍c皮鞭c灌耳等刑法还有数十种之多,几乎是一点小错便是大责罚。 看来从军真是大不易啊,记得车腊先前说:凡诛者所以明武也,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杀一人而万人喜者,杀之。杀之贵大,赏之贵小,当杀而虽贵重必杀之,是刑上究也。赏及牛童马圉者,是赏下流也。夫能刑上究赏下流,此将之武也,故人主重将。 原来汉军的战力之所以强盛数百年,全是以如此严酷的汉军律约束而来的。邱易摇摇头,还是有些不可致信。记得从前谁说过一句戏词,也不知是何人所说,“臣闻古之善用兵者,能杀士卒之半,其次杀其十三,其下杀其十一非欲杀士卒也,是士卒可杀,死伤过半,士气不变,兵科用也。” 未曾杀敌,先自杀卒,杀卒过半,方成百胜精锐这却与梦中的那支军队完全不一致的作法。或许自已能因梦得法,行出一条不一致的领兵之路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何为人望 主将聚兵鼓的声音,终是惊动了位于城中的县君龚彰,与邱瑞c朱勉c邱质等人。在言平刚刚宣读完汉军律,未及解散众军时,邱瑞c朱勉便护着龚彰来到了大营。 当龚彰得知言平已然处罚了邱易,为了维护言平这一军军正的权威性,龚彰并未再度插手处罚,只是将屯将以上的军官全部叫至主将帐中,狠狠的责骂了一通,要求全军将士不得无故生事,更重点点了叶氏的几名主要军官。龚彰的发怒,叶存等人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南阳叶县的叶氏已不比当年了。 龚彰走后,邱瑞与朱勉等朱c邱二氏之属的军官们,对邱易击鼓平息纷乱之事,还是持肯定态度的,不免对邱易的认知与能力高看了几分。邱易这才恍然,车腊出的计策未必如表面上的是害人之策。以区区小伤便搏得朱c邱二氏之属军官们的认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邱易回到已帐中,连连向车腊道谢,车腊微微笑道:“军中之事,为将者不外三事,一是胆略,敢拼敢死;二是敢担责,不畏不推;三是公正严明,赏罚分明。此三事齐备,便有了成为名将之基了。军候如此信任老夫,老夫这不过是举手之策,又何足挂齿。” 车腊告退后,邱易伏卧在帐中静思,欲要以新法编练一军的想法愈加强烈。只是军中之事才刚刚全权委托给了车腊c田棕,又不便反悔,只得在床板上以手指写写画画。只是军中喧杂,静不下心来想事,反正军中无已之事。邱易便决定返家去修养几日,再家中好好想想新法之事。 向朱勉请了几日的假期,与陆平c成齐二人上了一辆入城运输的辎重车,返回了朱府。邱易已有二十余日未曾返家了,因为从前常外出行猎,一去就是十日半月,妻儿们基本是见怪不怪。 朱旃见邱易步伐不稳,浑身带着药味与血腥味,不禁抚鼻拉着二子退后了几步,说道:“让你从军,本想是让你在军中好好的帮扶勉弟与瑞公子,不想你在军中才二十日,便被他人先夺了兵权,又被施了军法,简直是无用之极。你且离我等远点,莫要熏坏了我儿。” 邱易无奈,只得主动退后几步,喃喃说道:“多日未见,我想抱抱儿子” 大儿朱宁探头探脑的打量着邱易,小嘴一瘪,说道:“父亲,你答应给我捉的小鹿呢,给偃弟捉的雏鹰呢?怎么没有?” 邱易裂嘴一笑,说道:“最近父亲没去行猎,所以,等” 朱宁与朱偃同时哼了一声,说道:“哼,大骗子,才不给你抱哩,母亲,我们走,不理这个臭人。” 望着渐渐远去的三人,邱易很是无奈,父亲想抱儿子,还需以物相哄,朱旃如此胡乱的教养法,让父子之间的感情如此淡漠,日后怎生得了。 邱易来到朱旃为二子早早就准备好的书房之中,至偃儿出生之后的三年来,此地便一直都是自已的卧房。邱易跪于案几旁,手中提笔,面对一策空白竹简沉思不语,半晌方提笔写下一行字来。“新法练军的队列操练之法” 十日后,邱易将手中的笔一抛,望着十数卷竹简,数万字的新法练军之策且喜且不安。虽然新法练军之策集合了梦中之法与车腊c高区二老卒的经验之说,毕竟从未在军中真正实施过,更未在战场上检验过,也不知此法是否可行,终让邱易心下不定。 原本的后卫曲就是一个很好的检验新法练军之策的好例子,却被叶存给生生强夺了去,又打散在八百兵卒之中,让邱易的想亏一溃。现在的前部甲曲早早成型,又全权委给了车腊,想要再得一军来检验新法,不知还要等到几时? 今日是召陵义勇军出征之日,邱易的伤势已经无碍,便早早的就将铁甲披挂整齐,准备出城。铁甲虽然还是有些沉重,但已能适应了。邱易有马匹乘骑,倒也不费什么气力。只是那张良弓还未从叶存处取回,于沙场上征战不免有些不便,只得取了一柄军中制式的一石长弓暂用。 卯时中回到城外大营,全营上下已经开始在拨营收拾起行装来。每屯的行军营帐等物资装了十大车,甲曲两屯便有二十辆大车,全部交给了辎重曲来运送。 辎重曲此时有兵四百人,驮马四百匹,大车四百辆,几乎将全县的驮马与大车全部收缴了一空。又召集了八百名纯作苦力的民壮,原来的一千二百之军,早就扩大成三千人的大军。基本上将全县能战之壮丁全部收罗一空。相对于龚彰来说,这已经有点破釜沉舟的意味了。 辰时,全军收拾完毕,全军三千军官与兵卒集中在点兵台周围,聆听县君龚彰慷慨激昂的出征誓词。点兵台上站满了县中的士豪之长,以许氏的许朴为主。县尉叶华也笑盈盈的领着县中的留守吏员,立于一旁。并不是每个县吏都如龚彰这般有胆略,肯跟随龚彰出征的,只有二人,一姓赵,一姓祝,随军充作参议。 龚彰的誓词是精奥的,就连邱易这种粗通文墨之人都听之不懂,何况是三千不通文墨的兵卒呢。能听懂的不过是了了数人罢了,不过台上的那些人倒大部听懂了,纷纷出言称赞县君龚彰的学识。 末了,龚彰大手一挥,朱勉这前部先锋官一声厉喝,当先策马提刀,领兵朝西而去,其他各军纷纷紧随其后。不多时,三千大军就被拉开了三四里的距离,浩浩荡荡的朝西边颖川郡郾县而去。 若说汝南郡的黄巾蛾贼是在东部肆虐,那么颖川郡的黄巾蛾贼便是在西部肆虐了。若说汝南郡中的黄巾贼无首,后继乏力,那么颖川郡中的黄巾便是虎领狼群,纵横全郡无敌了。 在黄巾渠帅波才的率领下,颖川一地聚集了数十万的黄巾蛾贼,不但将颖川郡郡治阳翟攻破,更将颖川西部北部的八县攻破,扫荡一空。现正于颖川郡长社一带,与朝庭所派的中郎将皇甫嵩c朱儁二将的四万精锐大军相持。更在不久前的初战,胜了皇甫嵩c朱儁二将一场,斩首千余级。 颖川的黄巾贼势大,龚彰可无心前往长社,去为皇甫嵩c朱儁二将火中取栗。于是与诸将商议,先将靠近召陵的郾县黄巾剿灭,稳定后方再说。 郾县黄巾贼大至有千人,四面县城皆在朝庭的手中未失,独郾县被破。召陵军初成,为提升召陵军的士气,柿子当挑软的捏。此部黄巾即无援军,又无可逃之处,破之易也。 郾县黄巾贼首姓杜,名厉,传闻是定陵杜氏的家仆出身,因杜氏酷待仆役,所以投身于黄巾贼中。于年初时聚众叛乱,却攻不下定陵,于是转道郾县,攻而破之,直到现在。杜厉于郾城中,听闻东面有大军前来,一时不知来军的兵力如何,顿时收拢黄巾贼全聚城中,闭城不出,并暗自派出哨探察探军情。 车腊一刀劈翻了一名黄巾小头目,转眼而视近在眼前的城池。刚刚前部甲曲追上了一队未及入城的黄巾蛾贼,此队黄巾峨贼个个携带着不少的钱粮财物,所以走之不快,于是在城外三里处被围,被一起剿灭。 车腊对邱易说道:“军候,郾县十室九空,民众不是被杀就是逃散,万户大县现只有不足万人的黄巾蛾贼为乱。我军所带军粮不足,想要就地取粮不易,当速战速决才是。” 召陵军出战时,只携带了十日的军粮,这已经是召陵能拿出的最多粮食。百里之途,行了三日,只剩七日之粮。本想来郾县收缴一些,不想郾县已被黄巾贼摧毁一空,无处得粮。 邱易皱眉看着相互抢拾财物的兵卒们,问道:“看来现在只有城中有粮了。车老屯将,你老于军伍,不知可有何法破城?” 车腊冲着兵卒们微微摇头,示意邱易不可管得过甚,不然恐有兵卒反噬之忧,说道:“杜厉残暴谨慎,坐拥近万大军却不敢出城一战,想要破城很难。还是等大军来齐后,等主将与众将商议后再说吧。” 邱易也知麾下兵卒都是穷苦出身,最见不得财物。但是刚才方齐心合力,不死一兵就剿灭了四c五十贼人,现在却为了地上的些许财物,便在一起你推我抢的争夺,岂不伤了同袍之间的感情。 邱易终是看不惯,出言说道:“众军听令,不得再自相争夺财物,每人将财物拾捡后,统一交到我处来,战后本军候不取一钱,全部平分众军士。” 众军卒动作一滞,有人低头怪言道:“进了军候的腰包,还有出来之日?” 成齐怒骂道:“哪个混帐东西竟敢质疑军候?” 邱易忙拉住成齐,叫道:“本军候若是擅取一文,此战当乱箭射死,死于非命。” 众军心中全都一震,满眼敬佩的望向邱易,身为军候,临战之时能出此毒誓,可谓心中公正无私之极。这嫯婿子军候,也并非无一可取之处,倒可值得一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阻敌初战 众军卒既然相信了邱易,于是也就不再抢夺,纷纷上前准备将财物交给邱易保管。不等陆平c成齐等亲卫出手接过财物,突然城下杀声响起,一队黄巾骑卒突的从城中杀出,后面还有援援不断的黄巾蛾贼涌出。 百骑冲阵,气势惊人,邱易不禁大惊失色。麾下的军卒刚刚成军初战,从未遭遇过百骑敌骑的冲阵,此时因抢夺财物而散作一团,军阵已乱,各不统属,便是人心都已大乱了,皆有后退逃命之意。 车腊亦大叫不好,叫道:“军候,黄巾贼乘我军为抢夺财物散乱不堪,不成阵式,而出兵袭击。敌骑眼见转瞬便至,短时内我军无法成军,当速速退兵才是。” 邱氏以贩马之业起家,邱易身为邱氏螟蛉子,自小就精于骑术,又如何不知,三里路程,数十息就至。若是梦中之军还好,绝对可以来得及成阵,但现在所领之军便不行了。敌骑已奔行了近半的路程,全曲军卒还在混乱之中。恐怕就是再给他们三次数十息的时间,一时也难以成阵。 只是若转身而逃,麾下两百兵卒在敌骑的追击下,恐将损失过半,更有可能全曲覆没,这非邱易所愿也。邱易思及车腊说过的,为将者三事,一是胆略,敢拼敢死,现在不正是需要这样么。 邱易望着迎面而来,气势汹汹的百余敌骑,不禁大吼一声,道:“车屯将,速速整军成阵应敌,本军候前去为你阻敌。”说罢拍马取弓向敌骑冲去。 车腊不由一阵错愕,只见邱易单骑策马,几息就奔出了十数丈外,又一个拨转马头,朝敌骑最侧面奔去。众军卒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成齐c陆平二人急得连踢带骂的喝令整军成阵,不听者举鞘就打。 车腊呵呵笑道:“老夫多久未见这般敢死的军将了,田屯将,速速整军吧,老夫也要前去阻一阻敌了。”说罢也拍马飞奔而去。 敌骑想来不懂骑战,百骑分成数列,每列有五十步的横面,有聚有散,有快有慢,如同赶羊一般。邱易奔至敌骑最左侧面,伸手感悟风速,再将两壶箭筒置于顺手处,又从箭筒中取出三支翎箭准备。 手中的长弓只能射出九十步远,六十步内张力最强,骑在马上的话,欲求精准,还要等到四十步内方可。眼见敌骑奔近,邱易深吸一口气,拍马于敌骑的横面飞奔起来。望见敌骑的外三骑,长弓急如闪电,三箭一气射出。邱易不急看敌骑的中箭与否,坐下马已然斜斜驰过,又向另几敌骑靠拢而去。 邱易弦如霹雳,一息两箭,箭如连珠,见人便射上一箭,行程过半,便已射出了二十只箭来。邱易使得是重箭,每筒箭只有十支,两筒箭射完便手中无箭了。正准备拨出环首刀冲锋而战,不想对面迎来一骑,是以右手持弓,左手拉弦,同样的箭如连珠,射速惊人。 抬眼望去,左侧方的敌骑纷纷惨叫落马,已被射落一空,只剩空鞍的乘马,因无人驾御,马步渐渐放缓,或偏向了战场,朝他处奔去。 原来是车腊那老家伙啊,他使得是三石硬弓,可射百二十步的强弓,八十步内,敌骑无不应弦落马。而他使得又是轻箭,每筒箭有三十支之多,此时才刚刚射出半筒箭去。 车腊望见邱易无箭,不由哈哈大笑,叫道:“黄巾贼人无甲,他们可不是山中的猛兽,中者便大失战力,可无需上好的重箭,轻箭便可。”说罢又是数箭射出。 经过邱易c车腊这一番快速的打击,黄巾贼骑落马者超过三十骑,可谓箭无虚发。吓得后面的黄巾贼骑纷纷打马四散,不敢再度朝二人冲来。邱易麾下的军卒们无了敌骑的威吓,不由松了口气,成阵的速度不禁快了数分,不多时便组成了前后两个百人军阵。 邱易望着四散的敌骑,与渐渐逼近的千人黄巾步阵,问道:“车老屯将,现在我军当如何是好?” 车腊挥弓笑指道:“黄巾贼人各持刀兵,聚作一团,看似数阵。可中部突出急进,两翼过于迟疑,又似圆阵。长矛在中,刀盾手在侧,攻不像攻,守不像守,可见贼将根本不懂战阵之术。我军只需以箭手直射贼人中阵,打乱贼人的中军,再以刀盾手从中部突入挺进搅乱敌阵,矛手合后向两侧扩大战果,必可大破贼军。” 邱易放心的点点头道:“如此,我军便退军吧。” 车腊惊道:“什么?为何” 邱易解释道:“我军只是前部先锋的一曲,来此只为哨探敌情,胜得一场便好,不用再大胜贼人了。不然贼人再次闭城不出,攻之难了。现在还是退兵逃命,示敌以弱,以骄其心为好。” 车腊闻言赞道:“邱军候取小胜而不骄,能胜大敌却退却反欲骄巨敌之心,再行一战定底,此乃良将之才也,老夫佩服。” 邱易笑着摇头道:“车老屯将过誉了,在真正的良将眼中,我这不过是小儿之行罢了,如何可称得上明智良才。对了,敌军未近,你我可先将这些空马收拢,以充军资吧。” 第二日,召陵军派出全部的战力,一千八百大军从十里外的大营处,齐至郾县城下立阵。昨日邱易的不战而退,让贼首杜厉不觉大松了一口气。看来召陵来的官军虽强过黄巾军,可也不是强得过份。城中黄巾军足有九千人之多,除了老弱,也还有七千人之众,还是可以与之一战的。 在这近两月的时间里,杜厉在郾县可谓是如鱼得水,生杀予夺好不快哉。当年为奴为婢时,又如何得知今日可享这般齐人之福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士家豪门之妇,被自已玩弄凌辱至死的,就不下数十人。公子贵人们更杀了不下百余人,现在郾县既空,或可转移到他处了。只是东南西北还未定下,便听闻召陵方向有军前来的消息。 那么好吧,等今日击破了召陵来的官军,就去召陵吧。听闻召陵在这几年间,可不如郾县这就灾情不断,有钱有粮的紧。去了召陵,或可又继续享几月的福了。杜厉主意已定,立即召来原郾县的黄巾头目,副将廖晖与副将亲子杜远前来商议,欲要在今日一战后,全军移至汝南召陵去。 郾县城外,召陵军分六阵,在城东北角上立阵,前阵一部先锋四百人,中军一部三百人,左右翼各一部三百人,后卫一部四百人,还有一阵则是苏横麾下的百骑精骑,远远的在东面下马候命。 而黄巾贼则分为左中右三阵,其中中军有三千人,左右两阵各两千人,只有左军的廖晖部靠近城门口,依城列阵。 邱易转头望了望中军的大旗,昨日回去禀告主将龚彰的敌情后,龚彰又与众将商议,同意了今日的总攻之策。不过为了使黄巾贼远离城池,还需先锋再败上一阵,等大军退上数里后再行反攻之事。只是乙曲方积不愿行诈败之事,于是重任便落在了邱易的头上。 邱易有了昨日临敌领军退后的经验,感觉还可胜任一二,倒也不去推辞,欣然的领下此令,倒让诸将侧目不已。不过诱敌败退,士卒们或会有所不必要的死伤,这让邱易有些不忍。可车腊也曾说过,为将者切切不可有妇人之仁,该有的损失绝对不可能少。邱易不由狠下了一点心思,尽量不去瞧麾下兵卒们一张张生活的面孔。 两军间隔两百步,各自静静的立着,终是黄巾贼军的耐力不足,不多时便起了嗡嗡的喧杂之声。旗帜与刀兵不由低伏起来,阵列也开始有些散乱,还有人就于阵前蹲下解手,与贼将的不断喝骂声。 邱易暗叹一声,如此乌合之众,就算是再多上一倍,已军也可一战而胜之吧。只是因惧贼人避入城中不战,使已军硬攻城池损伤过重,或因粮草缺少退军,而不得不先诈败示弱啊。 中军令旗挥舞,号令邱易部进攻,邱易正欲下令,忽见从贼军右阵奔出一将来,那将于阵中百步外来往的策马奔驰,口中更暴喝道:“吾乃郾城黄巾大将杜远是也!尔等狗官,谁敢出阵与吾交锋?” 邱易闻言不由一阵愕然,转问车腊道:“车老屯将,贼将这是何意?” 车腊抚须道:“此是武将的单挑,在东周时,大军都是以散阵而战,因为兵卒们基本上是临时征召而来的民壮,就连命令旗号都不懂,又如何排阵而战?所以战争的胜负完全取决于驾战车操戈冲阵的将领。而紧跟战车的兵卒们,则只是急随战车冲杀败卒的辅助。他们既不敢冲的太前,也不敢落的太后,战车胜,他们就杀敌立功,战车败,他们就作鸟兽散。因此,在那时车战的时代,作战的主力是将,而不是兵。” “到先秦时,武人勇武好战之风不减,特别是为了能在君前显露自身的勇武,或受君上注意与提拨,久而久之,便演变成了阵前单挑了。不过单挑多是应在两军初会时的列阵之时,多用之以试探敌军武将的勇锐,或乘机打击敌方的士心。而出阵之人也多是屯c曲c偏将之属,却决不如贼军这般,就连一阵主将也亲自出阵叫战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首次大捷 邱易叹道:“若是敌我两军决战于野外,这贼将一死便是一翼大阵全溃之时,也必将连累全军溃败。单挑之事,何其愚也,吾若为主将,誓不为之。” 车腊摇头笑道:“寻常之战,多是兵卒们之斗,然而单挑斗将,却是武将军官之斗。既不用兵卒们死斗,兵卒们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恨不得所有的战斗都是凭武将们个人单挑分个胜负。然而武将们也最重自我的武名,武名重者,所到之处无不闻风丧胆,令人敬服。武名弱者,也将会遭至人的嘲笑与蔑视。” “所以碰见有敌将前来挑战的,军候若不愿接受,必将遭至麾下兵卒们的轻视,时日一久,再也难得军心。这也是为什么为将者,勇武之士比智谋之士更易掌控军心,指挥更易之理了。” 邱易问道:“如此,单挑斗将,也将是战斗中的必行之事了?” 车腊点头道:“不错,单挑斗将虽非战斗的主要决胜之机,却是打击敌人士气的必要之行。不可弃之不理。更不可在旁暗箭伤人,徒自遭到敌我双方的气愤与蔑视。” 邱易点头称是,此时中军有传令兵前来,让甲曲派将单挑,但许败不许胜。邱易转头望向车腊c田棕二人,他们领百人将之职,军职不高也不低,在县中颇有武名,正是出马单挑斗将的好人选。不想二人全都转头不言。 邱易气愤的欲骂,却张口无言。武将们既然最重自身的武名,强令诈败的话,却是不好。于是转头瞧向了高区。高区虽任队率都伯之职,但其是多年的老卒什长,想来对武名不重,而对于单挑斗将之事也不漠生。 加上昨日又缴得三十余匹战马,虽然大部上缴,但甲曲近水楼台,也给截留了十匹,让五名队率一人分骑一匹,其他五匹则留在了亲卫队中。不料高区竟也埋头缩脑,不言也不语。 邱易怒了,你们不过是区区屯将队率之属,竟如此的爱惜羽毛,真是不当人子。邱易喝道:“难道本曲上下无勇士出战了吗?” 成齐拍马而出,叫道:“好一群匹夫,我去。”说完挥矛拍马急出。 邱易见了不由好一阵担心,成齐的骑术与气力倒是不差,可于马上比拼武艺,成齐怕是不行吧。不过既是诈败,想来也能够胜任吧。成齐策马急刺杜远,杜远掉转马头策马挺枪迎上,口中还大声叫道:“狗官报名,本将不斩无名之辈。” 成齐哇哇大叫道:“我是你老子。” 两马交错,邱易担心的不由转过头不敢去看,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原来成齐的长矛长达丈八,而杜远的长枪只有丈三,短了有五尺之多。所以杜远提前躲过,并未与成齐的长矛相交。 见邱易有些不解,车腊笑呵呵的解说道:“老夫观这杜姓贼将,也是空有勇气,却不懂武艺之辈,所以在马上交战只懂得蛮力,却不懂用巧。面对成齐气势汹汹的一矛,不敢力拼与巧斗,只能躲闪。若是老夫来战,老夫只看成齐的骑马挺矛的动作,就能瞧出他对武艺的精熟程度,便可定下与其交战是力拼还是巧斗了。老夫只需将矛朝他矛上一架,闪开矛的刺击方向,再借助马力一抹,便可取其首级了。这贼将么,与成齐至少有十数合打了。” 邱易虽不喜车腊的偷奸耍滑,但不得不说车腊的眼光毒辣,杜远果然畏于成齐的相貌与气势,两马相交时连连闪躲,不敢相战。好不容易矛枪相交,杜远却被成齐的大力所震,长枪差点脱手飞出,杜远于是更加小心了。 如是十数合,杜远终于寻到了一个良机,一个侧身斜刺,正中成齐的右臂。成齐痛呼一声,长矛落地,伏鞍大败而回。杜远本欲追赶,不想成齐叫道:“贼将休赶,我召陵车腊不是你的对手,可我军尚有大将田棕在,小心他的暗箭伤人。” 此语阻住了杜远的追赶,却把车腊c田棕气得在马上打了个跌,差点摔下马来。邱易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伤势如何?” 成齐不理二将杀人的目光笑道:“没事,只是伤了点皮肉,养几日便好。” 邱易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这下也无心再派人斗将了。因为此时能够听令出战的就只有陆平一人,而陆平的武艺比之普通兵卒也强不了多少,派了等于没派。除后便是自已亲自上阵了,可是自已的武艺同样不熟,用弓箭的话,倒可射杀杜远,却与诈败之举不符。只得传令敲响曲中的小阵鼓,全曲压上挑战。 杜远见有军前来,倒也不敢持勇冲阵,忙掉转马头准备回归右阵。陆平突然喃喃说了一句:“这贼将姓杜,又是黄巾右翼的主将,不知与那贼首杜厉是何关系?” 邱易与车腊相视一眼,一声发喊“追。”齐齐拍马出阵,直追杜远。车腊人老奸滑,于七十步外开弓放箭,一箭就将无备的杜远射落马下,口中还大叫道:“本将召陵田棕是也。” 气得田棕发自胸腔的怒吼“老匹夫无耻之极。” 只可惜急匆匆打马上前割取首级的车腊充耳不闻,只顾自做自事。对面黄巾贼军传来一声怒喝道:“全军出击,将这群狗贼全部杀光,为我儿报仇。” 召陵军不战而走,引诱郾县黄巾军远离城池。黄巾贼阵型不齐,走出十步便散作一团。又遭贼首杜厉的驱使,不出一里便彻底四散,东一群,西一簇,各个为战。左阵主将廖晖急欲召集兵马,再行成阵。却被瞧见机会的苏横领百名精骑从阵中横扫而过,打乱了其部属,又直奔红眼急进的杜厉而去。 杜厉一时不备,被苏横杀破护卫的护佑,又一矛刺于马下,黄巾群贼顿时全溃,召陵军转头反击。邱易的前部甲曲个个奋勇而进,杀至最后,已成十人一伙的小阵了,人人斩获颇丰。 黄巾贼左翼主将廖晖指挥不便,余军大乱,刚刚退回城中死守,转眼城门告破,只得领了百余人,护着家小朝南面的山中逃去,不见了踪影。 是役,召陵军大胜,斩首一千七百级,平均人人取得一级。又生擒四千六百人,其余全部逃散,不知所终。缴获城中的财物粮草无算,牛羊马匹上千数。初战大捷,龚彰十分欢喜,当日就在城中宰杀牛羊犒赏三军。 只是邱易望着城中空荡荡的情景不喜,以前邱易行猎时曾来过郾县数次,去年还是万户有数万人口的大县,城中的繁华不亚召陵,常住人口过万。只是短短的两月间,就成了荒无人烟的鬼域,城中只剩不足五千人的贼虏了。这黄巾蛾贼如此的做法,简直是自取灭亡。 邱易不喜饮酒,于是讨了个值夜的差事,让麾下兵卒只准喝半斤的酒,其他全部留到明日再喝,与一部分民壮一起守夜,看守人犯。 子时,陆平悄悄的寻到邱易,将邱易拉至一偏僻处,成齐早就提着一袋东西等候着。邱易不悦的说道:“什么事?你们怎地如此的鬼祟?” 成齐嘿嘿的笑道:“主人,你瞧这是什么?” 在昏暗的月光下,袋中闪过一丝金光,是金饼!邱易提了提,这一袋金饼足有六十余斤。按一斤金价值一万五至两万钱,这里就有百余万钱了。 邱易惊道:“哪里来的?你们私吞了缴获?” 陆平嘻嘻笑道:“咱们曲今日好一阵辛苦,又是诱敌,又是杀将,最后还攻夺了城门。主将却说首功当属斩杀杜厉的苏横及其麾下骑卒,这也太不公平了。主将赏赐不公,咱们就自已取了财货自赏好了。” 成齐嘿嘿笑道:“破城后,我与陆平两个直奔县衙后堂,当即取了杜厉藏在衙中的财货,藏于马鞍之下,然后又回转到军中来,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根本无人知晓。” 邱易面色阴晴不定,好一会才长长的吐了口气说道:“咋日我命众军士将财物拾捡后,统一交到我处来,战后不取一钱,全部平分给众军士。若是擅取一文,此战当乱箭射死,死于非命。此誓神鬼皆知,咋日的誓言犹在,不想今日我便破戒了啊。” 陆平c成齐听了慌忙跪下,陆平叫道:“主人不对,不对,主人昨日独自领兵,誓言乃是昨日之战的誓言。今日主人随大军而战,可做不到将财货平分给众军之举。因此昨日的誓言可管不了今日之行。” 成齐连连点头,叫道:“对头,对头。陆平曾说过,现今的朝庭可不是从前的朝庭,立功再大,也不可能真的得赏官职,还需不少的人事打点才是。主人身无余财,咱们这也是预作筹谋罢了。” 邱易拍拍二人的肩膀说道:“你们二人的心思,在这许多年来,我又如何不知。我并未怪罪你们。只是这等事情最好少做为妙。真做多了,总会有暴露的一日,到时,我又如何救你们才好?有了这些金饼,再立下些功劳,也能求得一县之尉的官职了。我欲求不高,所以日后还是莫要再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因怒而战 陆平c成齐二人连连称是,邱易仰头直望天上高悬的明月,喑自叹息道:我本无欲无求,无喜无悲,向往隐士情寄山林的适意生活,方能在这许多时日里心静如水,不为外物所扰。外部再污浊,而我心却是高洁。但今日经此一事后,我最终还是轮为凡俗,变得有欲有求了啊。 人言道,人生无欲而刚,万事不惧。今后我亦有了欲求,不知会有多少的烦心事物会寻上门来呢。不过路是自已所选择的,再怎样也要去直接面对才是。 邱易转颜笑道:“陆平,你可将金饼藏好了。成齐,你是回去养伤?还是随我去四处巡查值哨?” 陆平大笑道:“放心好了主人,我定会好好藏好的。” 成齐也笑道:“这点小伤值什么,我自然是随主人巡查值哨去。”说完,三人大笑而走。 郾县战事已毕,接下来便是处理战后的事物了。召陵军在郾县休整了五日,这五日里龚彰从俘虏中挑出了一些凶顽的贼人杀掉,其他老实的贼人全部交由从定陵c临颖二县闻讯而来的县吏与兵卒管理。郾县破败,欲要回复成原状,恐怕日后还要从颖川郡的其他各县移来不少百姓充实,再度潜心发展数十年的时间方可。 龚彰并未带走全部的缴获,只取走了三分之一的物资充作军用,其他的全部留在郾县。经过了这一乱,想必这些县吏也不敢做得太过了。 十日后大军再度返回召陵,经过了一场大战的召陵军自不与十日前相同。兵卒们的气势个个都沉稳了不少,知晓在战场上自已的位置与责任,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支正规的军队,不再是义勇民壮军。 当晚,大军于召陵城外的老营地扎营,龚彰则召集军候以上诸将进行军议,商议下一步的战略计划。汝南郡治平舆县,共领三十七县,有户六十余万,超过三百万人口,占大汉天下二十分之一的人口,可谓是天下第一大郡。与领三十六县,同样三百万人口的大郡南阳郡,同是大汉最精华的部分,比之其他的小州都要强上一些。 汝南郡土地肥沃,富甲天下,因此文风极盛,郡中的士豪之家更是天下之最,多不胜数。不过也正是如此,郡中的百姓负担较重,因此起事作乱的也多。虽然在起初黄巾头目大都被杀的情况下,依然有人前赴后继的起事,压不胜压。 又因为汝南群贼无首,各部之间也不甚相合。至起事以来,各部之间相互争斗不断。因此并未扩大起事的范围,只集中在汝南一郡的东部地区。即便如此,汝南郡还是有十六县全落在黄巾群贼的手中。 汝南黄巾群贼经过两月时间的争斗,现共分成五部。其中以占据中部鲷阳c固始c新蔡c项c宋五县的何仪c何曼兄弟最强c拥兵七万之众。而占据东部山桑c城父c思善c细阳c汝阴c慎六县的刘辟c龚都c黄邵三部联合其次,拥兵六万之众。其他据有新阳c宜禄两县的吴霸,与据有富波c原鹿两县的瞿宫c江宫c沈成部,据期思县的张赤部,亦各自领有一c二万人的大军,声势不小。 龚彰坐于帐中主将位,问道:“诸君,尔等以为,我军当以何处之贼为首要目标?” 邱瑞首先出列言道:“县君,我军虽然经历了一次战事,但战事的烈度不强,麾下兵卒们难称精卒。想要冒然挑战巨贼,恐是以卵击石,非智者所为。因此属下认为,不如先绕道弋阳,攻略期思县的张赤贼部,随后再攻略原鹿c富波二县。然后招降纳叛,观其形势,或击东部的刘辟c龚都c黄邵,或击西部的何仪何曼兄弟。” 叶存啧啧嘲笑道:“常闻召陵的少年英雄朱c邱二氏子,一勇一智,皆曰万人敌也。只可惜朱氏子未见其勇,今日邱氏子也未见其智,真叫人大失所望啊。” 朱勉怒道:“叶寄有,你如是说,到底是何用意?” 叶存摇头晃脑的说道:“观郾县黄巾贼,便知汝南各处黄巾贼的作为了。黄巾蛾贼凶恶残毒,可说毫无人性,如同飞蝗一般,所过之处人迹全无,东部十六县苦黄巾蛾贼久已。若是有勇有智之将,必会以百姓为念,速战速决的击败黄巾蛾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而不是在此再三的计较,分析敌我之情,缓缓进剿。” 帐中诸人闻后,个个肃容,龚彰正了正身形,问道:“此是忧国忧民之善言,寄有将军,你说得很对。只是我军可战之兵不过区区两千之数,即使是以一敌十,也难破数万大贼啊” 叶存拱手叫道:“龚县君,我军虽少,但赵郡守麾下之兵却是不少,听闻赵谦郡守已陆续的征召了各县精兵不下万人。所缺者,不过是勇武之士能统御的先锋罢了。我军少而勇猛,正好为大军之先锋” 叶存侃侃而谈,而龚彰却是面无表情的静静听着。叶存之言虽善,却哪知龚彰的私下小心思。 龚彰不服郡守赵谦久矣,昔日龚c赵二人同为同学,龚彰的学问才华更胜赵谦。只是龚彰家境贫寒,门第不高,更无贵人相助,是以多年来一直在县长一职上蹉跎岁月。而赵谦的仕途却是一帆风顺,数年一升,现在已是天下第一大郡的郡守了。再升的话,不是大州的刺史,就是朝中的九卿之一了。 赵谦这两月来,屡次征集召陵之兵,全被龚彰以颖川郾县黄巾贼势大的借口所阻,今日又岂会自投平舆,为赵谦火中取栗呢。汝南中部的何仪何曼兄弟有赵谦所牵制,刘辟c龚都c黄邵三部又有沛国之兵牵制。如此,依邱瑞之策,召陵军绕道弋阳,先攻弱贼以积累自身实力,方为上策。 龚彰拍案说道:“平舆的上万大军初合,因各自互不统属,左右调度困难,我军若是前往,不知将会白白浪费多少的时间。反不如先按邱瑞之策,先灭期思c原鹿c富波三县之贼再说。待到平舆的上万大军融合完毕,我军再去会合不迟。” 主将既然已下决定,众将自然听命,第二日一早便转道南下上蔡,经北宜春c慎阳c安阳c新息数县,最后到达弋阳县境内。这一路都是在朝庭治下的县境行军,速度较快。又因在郾县缴获了不少牛马运粮,粮草于路或买或借,始终保持着一月之粮,倒是不需为粮草之事而发愁。 大军近逼期思县,朱勉因被叶存挤兑,恼怒之下至邱易的甲曲,亲自为大军开路。先锋需早于大军半日的路程,有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探视敌情,冲锋陷阵之责,十分的烦杂。去郾县时,若无车腊这老将的指导,邱易还指不定弄得一团糟呢。没想到朱勉也是初次领军,却也安排的妥妥当当。真不愧有少年英雄,天生万人敌之称啊。 临近期思县,朱勉又要亲领两骑人马逼近城池去探察敌情,反要邱易这一曲军候暂领先锋官之职,领甲乙二曲人马扫荡剿灭期思城外的各处散乱贼兵。最终至期思城下找其汇合。邱易再三相劝,朱勉只是不听,非要让叶存知晓朱氏子之勇不可。 邱易无奈,只得分兵四路,迅速的扫荡起期思城外的各处散兵,不使这些散兵聚集起来挠乱了身后大军的行军与扎营事宜。过了小半日,散兵已被清扫一空,邱易也为大军挑了一处南面背水,北望期思城,离城七里外的地方,画下了扎营之所。又让方积领军在此等待大军的前来,自领着二百兵卒前去迎接朱勉。 刚刚行了有四里路程,便见到一骑伏尸于地,邱易忙上前察看,发现却是朱勉先前所带之骑卒。其后心中箭,乘马停于一侧。车腊翻看了一下说道:“此人身体尚温,但血液已凝,死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邱易急道:“我等快前去接应军司马,还有,速速让方军候领兵前来支援。”说罢领兵急速的赶路。行不多久,便听到前方有震耳的喊杀声,邱易心急,朱氏就此一子,万不可让他折在了此处。忙让车腊领兵在后,自领着五骑亲卫先行一步。 两里的路程转眼就至,邱易不禁被眼前的景像所惊呆。只见期思城外有上千的贼兵,各持刀矛,团团围住一人一马厮杀不断。场中那人全身浴血,右刀左矛,右斩左刺,冲杀不停。即使是身披十数箭,座下红马也身中数箭,兀自大战不休。邱易定眼瞧去,那人正是朱勉。 此时,战场中地上躺满了死尸,粗粗看去,不下百具之多。还不断的有黄巾蛾贼被斩杀倒地身亡,他们却依然如飞蛾扑火般的被驱使着上前围杀朱勉。 不等邱易找准目标冲阵,朱勉的座下红马突然被刺倒地,朱勉一头栽下马去,消失在无数的人头之中。黄巾蛾贼欢声一片,个个奋勇而进,邱易不禁骇得睁眼欲裂,难道朱勉就这样阵亡了不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单骑服万 冲前的黄巾蛾贼突然惨呼不断,内圈的贼人猛然间栽倒十数人,余者连连惊恐的后退,仿若圈中有什么洪荒凶兽,众人莫能匹敌,只得退却以避。 只见贼群犹如麦田被割,纷纷倒伏。又如投石入湖,人圈如波浪般散开。朱勉手舞环首钢刀,状若疯虎,连劈带斩,纵横无敌。刀折夺枪,枪断抢矛,矛钝拾旗,杀得贼人狼奔豖突,包圈围不由一松。 邱易惊讶于朱勉的骁勇无敌,平日里所见的,不过是个稍稍老成的少年郎,如何能得知其是如此的勇悍。邱易喜道:“正是此时,冲。” 当即双手夹矛,依平日里所练的那般,紧紧的将矛夹在腋下,对着渐散的贼群冲去。直到城头上的贼人大呼大叫,贼人们这才发现又有五骑人马势不可挡的冲至。前有疯虎,后有铁骑,阻拦的贼群呼喊一声全四散了开来,让出一条数步的大路来。 只是这群贼人倒也狡猾,虽然闪开一条路,却也并未完全散开,而是在侧使用长矛c长枪乱捅乱刺。邱易架开枪矛,对着一名呆若木鸡的拦路贼刺出一矛,矛头直入其体,撞得蠢贼猛得飞起,反作用力也震得邱易双手发麻,矛杆弯曲。眼见长矛欲断,邱易慌忙将矛柄抛开,长矛应手随着死尸飞出数丈距离。 不等邱易松口气,乱枪又至,邱易忙抽出腰中的环首刀,一格当腹刺来的一枪,斜身前削,顿时将偷袭之贼的头颅削掉。又是一贼滚在地上挑刺马腹,邱易双腿一夹,马缰一拉,座下马立即兔跳而起,长刀顺势朝右前斩去。 又一贼被当头斩中头盖,脑髓洴射而出,邱易急忙闪过,正欲拨刀。只是这一刀深入贼骨,一时却拨之不出,差点被栽倒的死尸带翻,邱易只得又弃了长刀。 只是如此一来,邱易手中别无刃,冲击不得,只得暂且落后,取长弓以作兵器护盾,由侧面的成齐c陆平二人领头冲击。成齐亦效仿朱勉,右刀左矛劈刺不断,陆平则与其他二骑卒相对老实一些,一板一眼的矛刺刀削,反比连失两样兵刃的邱易强上不少。 不过邱易也不在意,在两骑冲阵,两骑护佑的情形下,张拉长弓,施展开自已所擅长的射术了。此次前来所带的可是轻箭,足足有三壶九十只之多,可不用再担心无箭的情况发生。于后只要瞧见一名凶恶的贼人,就是一箭射去,无不是箭到立毙。四近一远,贼人无可抵敌,五骑人马顺利的冲入敌圈。 邱易冲朱勉大叫道:“快快上马。” 不想朱勉却冲着倒毙的坐骑发呆不语,邱易不禁急了,少量的骑卒一停,要比同等的步卒更易伤亡,只有奔驰不休的无数铁骑,才是步卒所敬畏的高贵兵种。那小红马虽是朱勉的所爱,可此时已亡,怎能因它而连累了大家呢。 邱易连叫数声,朱勉就是不语,邱易只得挥弓打断朱勉铁甲上的箭矢,一抄手将其拖上马来,置于鞍上。此时城中的贼人汹涌而出,欲要将六人围杀于此。包围的贼人士气复振,眼见包围圈又要严实,成齐怒吼一声舞矛开路,邱易亦连忙开弓速射,五箭齐发,箭如连珠,沾弦即射,数息之间,一气射空了一壶之箭,包围圈立时一松。 四骑人马在前奋勇的拼杀,加上邱易的箭术在后随时支援,不多时六人顺利的逃出了包围圈。不等城中的贼人与城外的贼人汇合,也不等贼人的弓箭手阻击,五骑六人顺利的逃出了生天,被随后而来的车腊等将迎住。车腊等将领兵顺势一个反突袭,将追杀而来的贼人杀退,全军才退后里许,远远的观望着贼军的动向。 邱易见朱勉愤狠的盯着已然出城的贼首张赤将旗不语,说道:“贼兵势大,现还在援援不断的开出,我军兵少,当暂退为妙。还是等集合了大军,再来攻城不迟。” 朱勉暴喝道:“不行,赤骥随我数年,才刚刚成年,本欲骑它纵横天下,不想却在此地被一群蠢贼所杀。此恨我难以消解,今日我非报此仇不可。” 邱易忙劝说道:“虽说大丈夫报仇只争朝夕,可现在已近酉时,众军士赶路一天十分辛苦,又未曾食用晚餐,哪里有气力杀贼?还未说贼众我寡,贼主我客等等不利之因素,还是暂退了吧。” 朱勉气愤的说道:“此事我亦知晓,可不报此仇,我难消此恨。我也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去寻仇即可。”说着,就将一名骑卒从马上拉下,夺了长矛,又翻身上马。 邱易急忙上前拉住缰绳叫道:“你在说什么浑话。不说贼人已出三千之众,贼首张赤亦有数百贼人随时护佑,你既无良驹骑乘,又失了称手的兵刃,如何是众贼的对手?” 朱勉举矛拍马叫道:“量此区区贼人,何需良马利刃,只用此驹此矛即可。” 邱易不竟被气笑了,朱勉虽勇,可也无霸王之勇,此前在千军之中都脱身不出,此时又如何可以在数千军之中取张赤之首级?只得转头叫道:“来人,快将朱军司马架起,准备退军。” 不想朱勉反将长矛架至邱易的颈上,叫道:“我乃此军的军司马,我之命令你竟敢不听。” 邱易也回头怒喝道:“我是你姐丈,必须为你之性命负责。” 两人正相峙间,此时乙曲的方积也已领兵匆匆的赶到,朱勉忙叫道:“方积听令,邱易意欲投奔贼众,令你好生的将他看住,不得信其之反言。” 甲曲兵卒不禁愕然,不料朱勉竟如此的倔强,眼见贼人就要发起攻击,已军不但在贼人的眼前逗留,还发生这样的事来。方积眉目一挑,虽不知究竟,却依然撞开甲曲将士,将剑拨出叫道:“军司马尽管放心,我必好生的看住他。” 邱易欲要再说,朱勉反手一矛敲在邱易的头盔上,将邱易击得眼暴金星,晕头转向。朱勉乘机拨转马头,驱开甲曲的军士,朝贼众狠狠的扑去。方积这才惊愕的发现,原来朱勉说邱易投贼之言并非确实。 等邱易清醒过来时,见朱勉已然逼近黄巾贼军不足百步了。邱易怒视车腊道:“你这老匹夫,为何不帮我将朱军司马拦住?反让他一人去冲击敌阵了?” 车腊讪讪笑道:“原因有二。其一,军司马乃是上官,军士当以服从号令为天职,老夫不能相阻。其二,贼众先前虽然人少,但个个都是悍贼,不惧死伤,也不易攻杀。而此时出城的贼众渐多,却皆是乌合之众,出城后茫然无措,狼奔豕突,反而将先前的那千人悍贼全部冲散,没入乱军之中。就连贼首张赤的中军,也有些散乱。所以事情有变,朱军司马此去,或会成功。” 邱易怒道:“贼人再是乌合之众,一人一骑在冲击数千之众后安能平安回返?” 车腊摇头道:“那是军候你不懂猛士对于一军的作用。贼军现呈偃月状散乱,虽有数千之众,可挡在朱军司马至贼首张赤之前的贼兵,不过区区数十人。而这数十人敢于死命一拼阻拦者,不会超过十人。也就是说,朱军司马只需斩杀这十人后,便可靠近贼首张赤了。” 邱易跳上马背,踏在鞍上眺眼远望,只见此时朱勉飞马到处,贼人如同波开浪裂,纷纷向着两侧急走,竟无一人前来阻拦。朱勉一人一骑不逢一贼径直朝贼首张赤奔去。张赤骇然失色,慌忙叫嚷亲卫阻拦。不想麾下亲卫只是跟随着张赤两月的时间,尚未对张赤产生死命效力之心,更被朱勉先前力斩百余人的气势所惊,不敢动弹,只瞧着朱勉直奔张赤而去。 朱勉怒目圆瞪,一声虎吼,直欲噬人,张赤欲走无路,措手不急,被朱勉手起一矛刺死。贼众大惊,不战自乱。 车腊拍腿大叫一声“好,将士们,随我突击。”说罢舞矛拍马当先突击而去。四百先锋军见朱勉单骑奋勇斩杀贼首,无不热血沸腾,个个如狼嚎鬼啸,如痴似狂,浑然忘记了列阵而战,纷纷朝贼军奋勇突击。 全军皆向贼军突击,唯独邱易愕然呆立,朱勉真的单骑斩杀了贼首张赤?这便是猛士对于一军的作用力?若能有数员这般的猛将,身负数层铁甲斩将夺旗,大军岂不是无往不利? 邱易想了想后又摇头叹息:若是张赤的亲卫忠勇,只需十数人便可掩护张赤退却了。若有百人忠勇,朱勉或者便会束手成擒了。猛士固好,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能将千军操练得如同梦中一般精锐,又何需苦求一员猛士呢。 只见朱勉飞身下马,拨出张赤之刀,一刀将首级斩下,又插于矛上,复飞身上马,挑起张赤首级大喝:“张赤已死,尔等贼众还不速降?” 逼近贼阵的四百先锋军亦齐声叫道:“张赤已死,尔等还不速降。” 呼声震天响起,震得数千贼众肝胆俱裂,一人弃械伏地求饶,百人纷纷效仿。百人弃械伏地求饶,全军皆纷纷效仿。就连远在城头的贼众,及城中不明真像的贼人,俱都弃械伏地求饶,生不出半丝的反抗之心。 朱勉愕然了,邱易亦愕然了,四百先锋军也愕然了。终于朱勉哈哈大笑起来,四百先锋军也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邱易喃喃说道:“一人降服万众?!疯了,真的是全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军分为二 看着温顺如同羔羊的万余贼众,被四百先锋军指使得团团转,想必就算是无一人看管他们,这些贼人也不敢私自逃离吧。 邱易若有所思,原来猛士亦是军中之胆,猛士若在,猛士麾下的兵卒们将胆气横生。虽以一敌百,亦浑然无惧。猛士若亡,虽有万众,亦无胆敢于放抗。 邱易又不禁想起高祖与西楚霸王来,若说西楚霸王之勇天下无敌,方能屡屡以一敌十,并能速胜敌人。那么最终笑到最后的高祖陛下,虽然略微文弱了一点,失之其勇,但其胆略却是远胜当时的彼辈。他人不敢为之事高祖敢,他人不敢反抗西楚霸王,高祖却毫无畏惧的直面相抗,所以终得大汉四百年天下。 众军兴高采烈的将朱勉拥入期思城,分岀二百人上城头驱赶贼众,又分出五十人占据南北二门,再分岀五十人占据城中府库,最后才一道前往县衙而去。群贼入城后即被喝令各自归营,等候命令。队率以上贼将则全部至县衙前候命。再派岀传骑通报后部大军城池己下的消息,及给大军准备空地扎营之事。 当所有的事物都安排妥当,朱勉却突然朝后翻倒昏厥了过去。众将大惊,纷纷上前施救,而依命前来县衙候命的贼将们,却有些骚动不安起来。 人都是盲目从众的,先前思想不明,万众跟风而降,现在冷静下来后,众贼将这才忆起官军不过才区区数百人,而众贼却有万众。众贼将心中顿时不是滋味来,先前若是奋勇拼杀,未尝不能杀败官军。即使是现在想要反复,众贼将有二百余人,在场官军只有百人,而且主将晕厥,即使不能得胜,却未尝不能顺利的逃走。为什么要老实的等在这里,听后他人的发落呢! 此时从县衙一侧转出一人,持弓负箭的缓步行来,说道:“我军不过是先锋一部四百人,数里外尚有数千大军正紧急赶来。尔等己降,便老实的待着候命吧。期思县北部尚有大贼数支,正是要大用你们之时,也是给尔等洗清贼名之时,尔等可莫要自误了。此外,尔等在这两月中的所有劫获,将全部归尔等自己所有,众官军决不会夺尔等一钱。至于太平道的那个致太平,尔等扪心自问,真信么?还是眼前的东西才是真实的吧!”说罢转头进入县衙之中。 众贼将思量再三,终究没有再起反复之心。不多时,大军纷纷开至,城中万余贼众终究全部老实了起来。龚彰听闻朱勉单骑力降万众,既惊且喜,大叹老天护佑,让他得此勇士,直称朱勉为召陵之虎。又听闻朱勉昏厥不醒,不等大军安置好,就直奔县衙而来,急令众将四处找寻良医,更要远至弋阳等县找寻。直忙了半夜的时间,方才得知朱勉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脱力罢了,休息一些时日便好。 第二日一早,龚彰升帐处理政事。期思县的贼众不如郾县的杜厉部残暴,虽因贼乱人口有所流失或死亡,但大部死的是豪富之家,百姓之家则尚余七千余户,三c四万余口。龚彰无心为当地豪族报仇,只斩杀了几名官职较高的贼人头目,余者全部留用。万余贼人大都是本地的赤平之民,除挑出五千精壮作为大军的前驱仆从,其余全部责令返乡,带领所发放的粮种准备春耕事宜。 龚彰不擅征战之术,对于恢复生产倒是在行,有心留在期思县恢复生产,于是笑问道:“邱军司马,你与朱军司马同为召陵之少年英雄,朱军司马既能单骑取得期思县,未知你可能为我取得富波又或原鹿中的一县啊?” 邱瑞起身抱拳应道:“主将有令,邱瑞敢不从命。” 龚彰拍案大笑道:“好好好,我亦不用你单骑夺城,我将给你八百兵卒,另加二千五百仆从军,只需十日内为我取下一城即可。” 邱瑞抱拳应道:“末将得令。” 叶存不悦的说道:“县君,若有三千大军,即使是叶某,也能轻取一县了,又如何能显邱氏子之智呢!” 龚彰奇道:“哦?寄有将军有此兵力也能为本官取得一县么?” 叶存故作雄壮的说道:“此是自然。” 龚彰拍案笑道:“好好好,吾欲观叶氏子之智勇良谋久矣,今时正好一见。寄有将军可领左右两翼与后部军,并加二千五百仆从军,也在十日内,为吾取下一城如何?” 叶存迟疑了一会,说道:“好是好,只是邱军司马麾下有一百骑卒,这一百骑卒若是用得好,不下千人之军的战力。这对我而言不甚公平。” 龚彰想了想道:“这倒也是。如此,苏军候的这百骑人马就留下吧,另外为公平起见,寄有将军你麾下也有千人之众,稍稍多了一些,亦可拔岀两百人,分岀百人给邱军司马,另外百人则充作吾之护卫好了。” 叶存有些不情愿的应道:“是,叶某遵令。” 此时邱易岀言说道:“恐叶军司马遣出一些不趁手的兵卒过来,扰乱了主将的计划,可将末将原先的下属兵卒抽调过来一用。” 叶存转头恼怒地盯视了邱易一眼,邱易面无表情的毫不在意。龚彰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寄有将军,你即将多岀二千五百仆从军,又何须在意这区区百来兵卒呢?”叶存闻言只得躬身从命。 三日后,二路大军准备开拔,邱易最初的那批兵卒终于有百人回归,邱易大喜,当即令闻讯而来求职的邱功为这百人屯将,陆平c成齐分任队率都伯。而高区这一队亲卫则全部被打散,分给车腊c田棕二将,补足这两屯,高区则另有任用。 高区职务被夺,一张老脸顿时垮了,整日可怜兮兮的跟在邱易身后,邱易却对他不理不睬。最终,高区跪在邱易帐外说道:“军候,区错了,肯请军候能饶恕区此次!” 邱易坐在帐中写着军令,头也不抬的问道:“哦,你有何错?” 高区想了想后说道:“在召陵时,区曾拜军候为主公,只可惜这些时日来,区对主公之令有所不应,失了礼数,未能尽到宾客臣下之礼,区错了。” 邱易将笔放下,说道:“原来你也知道。” 高区点头道:“是,区知道,区知错了。” 邱易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不知道,你一点也不知道己错。车腊c田棕二人应我之邀前来后,虽同样也对我无礼,但我不怪他们,因为我与他们并无君臣之属,只是上下级关系,而我又有求于他们,所以可以容忍。但即便如此,他们却能处处的为我着想,奋勇而战,不推不卸,甚至能想我之未想,优先去为对我有利之事,早己尽到了一个下属应尽之责。” “而你却是我所恩养的第一个宾客,也是我的第一个士,我本欲以士来待你,想与你上演一出君臣相得的佳话,可你却不懂得以士之心对我。自任我亲兵队率以来己有二十余日,你做过什么?你什么都未做。即使是我亲自冲击敌阵时,也未见你这亲兵队率的身影。你到哪里去了?你的职责是什么?难道我之首级如同张赤一般被人摘了去,也不干你事吗?既然如此,还不如乘你我之情意未断时,好聚好散罢。” 高区闻言后满头大汗,连连叩头不语。邱易叹道:“我原认为你有县尉或军候之才,可你却始终只是一名什长。我本以为这是你岀身门第之故,可从现在看来,这只是你自己个人的问题,与他人无关。” 高区待立半晌,方才沙哑着声音说道:“原来区一直怨天尤人,此时方知是自己错的深重,区不敢求主公的饶恕,只求主公能给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邱易轻敲着身前的案几好一会儿,方才说道:“邱军司马任命我为攻略原鹿的先锋官,除甲曲与刚刚归来的亲兵屯外,还拔给我两百仆从军。其中一屯是原来的贼将蒋七所统领,另一屯我己任命车腊之子车靖为百人将,他那里尚缺一员队率,你可去他处任职吧。” 高区一阵苦涩,原本此职应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吧,可惜却便宜了车靖这小子,该是主公为报答车腊这些时日里的辛劳吧,才让车靖这小子实领百人将之职。话说车靖这小子有多大了?十六还是十七?十六吧!十六岁的百人将,即使是召陵的许氏嫡系子弟也不过如此吧。高区拜谢邱易之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去找车靖报道去了。 邱瑞与叶存二人在龚彰面前抓阄,最终邱瑞攻原鹿,叶存攻富波。邱瑞以邱易统五百人为先锋,朱栗c方积各统五百人为左右翼,自领一千二百人为中军,余下六百人由不放心邱瑞的邱质统领。八百原召陵军,邱易一人就独领三百人,可见邱瑞对邱易的关照了,希望邱易能在此次攻略原鹿县的战斗中独得大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原鹿城下 说来也是好笑,叶存机关算尽,终究却是算到了自己。接下来的三贼是以富波县为据点,原鹿县为犄角。原鹿县相对来说,贼兵较少,只有六千之众,攻之易也。而富波县却有一万五千之众,叶存此去,必要头痛了。就观他会如何的应敌,是否有朱勉力降万众的惊人之举。 邱易领军行在去原鹿的路上,将先锋军也分成两队,一队人马负责前驱c哨探c警戒与应敌;另一队人马则负责修路c架桥c支应前驱等杂事。这让邱易感觉到先锋军有些名不符实,杂事应该交由另一种专门的辅兵去做才行,不该交由先锋军来完成。 车腊c车靖父子在前为前驱,邱易则领邱功c田棕c蒋七三将为支应。在修路的过程中,邱易向屯将蒋七问询原鹿县的情报。邱易和熙的问道:“蒋屯将,你久在期思县,不知这富波c原鹿三贼各自的性情如何?” 蒋七受宠若惊的屈身答道:“不劳邱军候动问,小人自会禀明。这富波c原鹿三贼是以瞿宫为首,江宫c沈成为佐。三贼向有瞿宫阴险,江宫绵软,沈成暴虐之评。” 邱易想了想后问道:“性情阴险c暴虐还好理解,这是为贼的基本性情。但是绵软的性情却也能成为一部贼首,这却让人有些不懂了。” 蒋七笑道:“说来这江宫并非出身于太平贼众,而是当地豪长岀身,其家资亿万,僮仆千数,在东部数县远近闻名。而同样绵软的性情在原鹿附近等县也算是声名远扬。江宫之家财并非其自己所赚,而是父祖所留,因为其个性绵软,所以至接掌族权以来,常遭至县中各级官吏的敲诈勒索。而江宫也非蠢人,于是将家财托庇于太平道的保护之下。不想太平道于年初作乱,江宫又与太平道牵连甚广,不得已在瞿宫c江成的逼使下也反叛了。” 邱易喜道:“哦?如此说来,这江宫的本意是不想作乱的,只是遭到太平道的挟裹,不得已而为之?” 蒋七应道:“是也不是,因为原鹿长乃是汉室刘姓宗亲,原鹿长虽非江宫所亲害,却也因江宫而死。现在江宫骑虎难下,不得不一路反下去啊。” 邱易点点头,心中若有所失。不几日,邱易的前部先锋便来到了原鹿县城外。从郾县c期思县与原鹿县三处贼人的心理想法来说,反叛汉庭总是心虚彷徨的,毕竟汉庭数百年时间的正统威名深入人心,是华夏第一个大一统的国家。即使是中途有所断折,十数年后也依然重归于汉室刘氏人的手中。 这三处都属小叛贼,没有如颖川黄巾渠帅波才这般的雄才头领,是成不了大事的,即使是坐拥数千c数万之众的贼兵,也依然是坐等着官军的上门讨伐。 邱易策马在城外二百步外,与车腊田棕遥望敌情。只见城楼上一个年近三旬的贼将,正面色苍白,惶恐不安,手扶着箭垛不断的呼喝着,四周的贼人也慌慌张张的在搬运守城物资。光邱易入眼所见的,就有柴薪c蒿艾c麻皮c毡毯c荆棘c釜瓮c槌c长斧c长刀c长锥c长梯c短梯c大钩c滚木c礌石,但凡是有点用处的,或者能够弄到的,都一一预备了。 加上数丈宽的护城河,三四丈高的夯土城墙,看得邱易眼皮直跳,这江宫虽然绵软,可是准备起守城之物倒是十分的充分。即使贼人的士气不高,强攻起原鹿城来,也将伤亡惨重,是一件很头痛之事。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攻城之法是万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看来,这原鹿城也不是块好啃的骨头,是轻易攻不得的。 邱易对身旁的车腊问道:“车老屯将,你可有何法攻下此城?” 车腊摇头笑道:“贼将江宫如同乌龟一般,老夫哪里有什么法子,只能是制作攻城器械硬攻了。” 邱易又转头望向田棕,田棕自任屯将以来,一直都是沉默的做事,从不多发一言,也没想过他会岀何主意,但既然同来探查敌情,总要一问才行。邱易笑问道:“田屯将,不知你可有何种好主意?” 邱易并未指盼其会张口答话,不想向来沉闷的田棕竟然开口了,只听田棕说道:“贼人虽然准备周全,但贼首的守城意志不坚,或可施以劝降之策以慢敌心,乘敌不备,再行偷袭之举,夺下此城。” 邱易一愣,原来自己也想过行劝降之策,但听闻江宫有助杀汉室刘氏宗亲之举,便打消了此念,却没想过劝降还可与慢敌之心相结合。车腊沉吟道:“兵不厌诈,此策可行。” 三人对视一眼,立即打马而回。邱易叫道:“蒋屯将听令,我命你前往城中劝降贼首江宫,不知可有异议?” 蒋七张口结舌,吱唔的说道:“末将怕末将职卑位贱,口舌不灵,又与江宫毫不相识” 邱易挥手说道:“无妨,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以江宫之性情,也不会杀你。你先与江宫谈谈,江宫若是意动,本先锋再亲自与他谈谈不妨。” 邱易又道:“车老屯将,制作二十具云梯,十架井栏,三架冲车需要多长的时间?” 车腊应道:“懂木工的匠人不足,至少需十日的时间。” 邱易对蒋七说道:“听到没有,你有十日的时间,慢慢谈,不急。” 蒋七面容千变,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让麾下兵卒寻来一面白旗,单骑策马举旗行至城下,又想了许久,方摇旗叫道:“我乃平叛军先锋百人将蒋七是也,奉先锋官之命特来出使原鹿城,还请城主让我入城一见。” 城头安静了许久,方才有人下令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蒋七见城头并无乱箭射下,城门又开了小半,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回落入腹,拍马挤进了那半掩的城门。而与此同时,五百先锋军也朝后退去,消失的不见了。 蒋七被带上城楼,见没有传说中的刀斧手与油锅,立时胆气一壮。雄赳赳的将腰挺直,双手稍稍一拱,对正坐在城楼中的江宫说道:“本将蒋七,见过江头领。” 此言一岀,顿时惹怒了两旁的贼将,纷纷将刀拔出。蒋七一个激灵,双腿一软,立即跪了下来,连连叩头道:“小人蒋七,见过江城主。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还请江城主饶命啊。” 此举惹得众贼将哈哈大笑,满脸疲惫的江宫嘴角一抽,问道:“官军的先锋官令你前来做甚?” 蔣七说道:“命小人来劝降城主。” 众贼将纷纷叫道:“好大的狗胆!渠帅杀了他” 蒋七骇得连连叩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江宫淡然的挥挥手,止住了众将的叫嚷,问道:“哦,不知官军有何话说?” 蒋七迟疑了片刻,说道:“邱军候并无话说,只是叫小人前来劝降。” 江宫眉头一皱,又问了几句,蒋七都是不知。有贼将怒道:“渠帅,这家伙这不知那不知,这贼官兵分明是没有将咱们放在眼里。不如把他拖下去杀了吧!” 骇得蒋七又是一阵叩头,江宫皱眉道:“你临来时,那先锋官还说过什么话没有?” 蒋七想了好一会才说道:“邱军候问车屯将,几时可打制好攻城器械,车屯将说工匠不足,需要十日的时间。” 江宫喃喃自语道:“原来只是随意的一枚闲子啊,并非是真的前来劝降。是了,听你口音,你似乎是汝南东南数县的人氏?” 蒋七叩了个头说道:“渠帅好耳力,小人是南面的期思县蒋村人。” 江宫笑问道:“好巧,原来还是期思近邻啊,起来坐在我身边说话吧。来人,拿一釜好酒来,让蒋屯将压压惊。” 蒋七受宠若惊的连连告谢,江宫请蒋七入座,亲自掌勺沽酒相敬,问道:“蒋屯将,不知你是何时加入官军的?又是隶属哪一支哪一部?” 蒋七喝了一樽,抹了抹胡须,满面潮红的说道:“说来惭愧,小人也只是前几日才刚刚加入官军的。” “哦?”江宫有些不信的看着蒋七,蒋七忙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岀,江宫方才有些相信的点点头。江宫又问及官军的底细,蒋七几樽酒下肚,立时通通的交待了一清二楚,就连在期思县如何被降伏之事,也说得清清楚楚。 当江宫听闻朱勉单骑降万之举时,也是大吃了一惊。当听到朱勉受伤未至时,还是不免松了一口气。 太阳西下,江宫恭恭敬敬的将蒋七送出城去,蒋七东摇西荡的好不容易回到十里外的大营,向邱易交令,说并未能劝降得江宫。邱易不置可否,只让蒋七回营休息。第二日一早,又让蒋七进城劝降去。 如是三日,蒋七与江宫对坐而饮,蒋七笑道:“真好笑,昨日的井栏才刚刚做好一架,还未等人上去一试,便就散架了,幸好未伤到他人,真是万幸啊!” 江宫随口的应道:“是啊是啊,蒋兄,你醉了。太阳已经落山,蒋兄你也该回去了。” 蒋七手一摆,说道:“反正明日还要进城的,今日就不回去了。” 江宫一愣,问道:“这样好么?” 蒋七说道:“没事,邱军司马与邱军候这几日一直操心着攻城器械之事,无心来管我,我明晚再回去,也是一样的。” 江宫劝了几句,也只得依他了。深夜,江宫愁眉苦叹道:“富波也有一支官军前去,不知瞿宫沈成是否能击败他们?召陵之虎便如此的厉害,召陵之鹰怕是也不易对付。官军的本队人马不足,所用全是期思降贼,战力或会不足。如此,我恐怕能守上半年之久吧!唉,这贼人的生活,也不知何日是个头啊?” 江宫正欲休息,忽闻城中四面传来喊杀声,并传有“城破了”之声,江宫不禁惊得手足冰凉。转头望着熟睡的蒋七,恨道:“可恶,中了你的慢敌之计了。”说罢,恨恨的拔剑刺去,蒋七惨叫一声,立即死于非命。 江宫忙奔出县衙,准备召兵抵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独守一方 江宫刚出居所,迎面就碰到了亲卫头领,亲卫头领叫道:“渠帅大事不好,四面城墙皆有官兵攻上来了,南门已经大开,官军正援援不断的涌入,该如何是好啊。” 江宫大急,忙出县衙察看,只见四周尽是喊杀声与劝降声,声音直逼县衙而来。江宫惶惶然不知如何是好,绵软的性情立时发作,一挥长袖叫道:“罢了,罢了,吾终非能成事之人,反抗无益,不如速走为上。” 亲卫头领惊道:“渠帅,我等不反抗了?” 江宫疯颠的叫道:“不反了,不反了。从今以后,吾既无巨财在侧,必不会再有人眈眈虎视,就这样遁入山林终老也罢。”说完骑上亲卫头领来时的战马,疯狂的向城北逃去。亲卫头领一跺脚,长叹一声,终究只能迈步追去。 经过半夜的厮杀,原鹿贼众因无人指挥,终究抵抗无力,降者愈众。至天明时,抵抗全部停熄,除少部分贼人因朱栗拦截不及,从北城门逃出外,原鹿贼众被一网打尽。召陵军及仆从军斩首一千一百级,俘获四千七百人,自损兵卒三百余人,因多是仆从军,此战可谓大胜。 邱瑞与各将在县衙坐定,邱瑞笑道:“今次之战,全靠大兄之力方能大捷,大兄可谓此战的首功之人。” 邱易摇手说道:“我哪里有什么能力使此战大捷,全靠我麾下屯将田棕之谋罢了。” 邱瑞摇头笑道:“既是大兄的麾下,所立之功自然也属大兄所有,大不了私下重赏他便是,大兄就莫要再谦虚了。是了,来时主将曾言,一应缴获之财帛,除二成上缴主将处,余者我等可自行安排。大兄既得首功,可取一成财帛为赏,其他军候与我取半成,屯将各取一分,剩余的则赏与众将士。等质叔清点完毕,便可发放” 邱瑞说着赏赐与后续的兵事安排,邱易却在心中计算着:主将二成,我一成,二弟与军候又二成,屯将三十人便是三成,那么只余二成给近三千名军士,不怕军士们作乱么? 看着兴奋的诸将,邱易也不愿得罪众人,只得决心待会以己之赏赐转以邱瑞的名义赏与众将士,为邱瑞收拢军心。不想,在回到城中临时驻所后不久,陆平成齐一人扛回一袋金饼来,足足有二百金之多。邱易惊道:“一成财物竟有如此之多么?” 陆平笑道:“如何没有,贼人劫掠一县之地,集少成多,自然不下亿万钱,数千万钱还算贼人较为平和之故。前两战所获多被县君一人给吃饱了,所以赏赐我等的财物才少。若非如此,我与成齐又如何会私藏金饼。今次是二公子为主将,二公子为人不贪,自然是分发得的多了。每卒得了二千钱左右的赏赐,是寻常将领赏赐的十倍。兵卒们纷纷大叫二公子万岁,此军军心已尽被二公子所得矣。” 邱易一愣,良久方苦笑道:“原来如此,难怪常胜之将军会为人所喜,一是得生的机会大增,二是常有取之于敌人的财帛可赏。我又学得一法了。唉,杀人放火果真是发财的不二妙方。即使是常败之军,若是主将号令屠城,想必也会士气大增,得士卒之拥护吧。” 陆平应道:“谁说不是,一将攻城万骨枯,既有敌方的,自然也有已方的。常胜之军还好,所屠的多是敌民。常败之军就不妙了,所屠的多是自家之民” 邱易三人一时默然无语,许久,邱易说道:“陆平,你与成齐二人将我之赏赐换成五铢钱,赏给我麾下之将士吧。” 陆平急阻道:“主人不可,赏赐与处罚之权当操之于主人自己之手,万不可轻易让予他人,不然军心必不归主人之身了。” 邱易又是一愣,方感谢道:“多谢你了,我日后必谨记此事。是了,普通兵卒一人赏二千钱可否,不超过二弟这主将之赏赐?” 陆平亦摇头道:“不可,军中当有阶级c亲疏之别,万不可一视同仁,不然久必生乱,或无人肯尽心矣。比如主人之亲卫兵,每人可赏五千钱。如车腊c田棕等召陵兵,每人可赏三千钱。而仆从兵每人则赏一千钱。如此一来,召陵兵与仆从兵为求上进,必奋勇杀敌。而亲卫兵为保已之待遇,必誓死护卫主人,此方为统军之上策也。” 邱易点头称是,抱拳再度拜谢陆平,同时请车腊c田棕c车靖c邱功等屯将与队率前来受赏。邱易与诸将评议各人之战功,亦分首次战功,以田棕为此战首功,独受赏三十金,次功为车腊赏十五金,车靖c邱功各赏十金,每名队率各得赏五金。如此一分,邱易自己只余十二三金了。 邱易不由苦笑,难怪善养士卒之清廉名将,经常是家无余财的。不过既是慷他人之慨,邱易自不会小气。因为慷慨的效果是明显的,只看各级军士对于邱氏兄弟的狂热崇敬眼神,便知其效了。 在原鹿城休养了三日,期思方向有传骑来报,叶存一军于前日与富波贼大战,终因寡不敌众败于贼手,损失兵力超过半数,现己败退回了期思城。贼将沈成一部八千余人,现正朝着期思城进逼。而跟随叶存败回的兵卒军心不稳,恐期思城不保,龚彰特令邱瑞部速速回转期思救援。 邱瑞无心嘲笑叶氏之失,急召众将官商议,后决议由邱易一部留守原鹿城,自领五百召陵军并四千仆从军回返救援。 邱易站在城头目送邱瑞领军远去,心中颇为感慨,月前还是召陵的无用赘婿,此时竟己是一县之守了。因初掌一县之军政大事,心中还是颇为惶恐。邱易有兵五百,降卒千余,还有数百伤卒需要看护,事物不少。不过降卒心定,原鹿城守备完善,加上粮草充足,守住原鹿还算轻松。不过原鹿地近黄巾贼的何仪何曼部的新蔡,与刘辟黄邵龚都部的汝阴二县,若是此二部贼人闻讯乘虚来攻,恐就不妙了。 邱易与麾下诸将商议,派出哨探探查新蔡县c汝阴县及富波县方向之敌况,另派出数队兵马,清剿原鹿境内的残贼,以便日后恢复生产。 数日后,便各有情报回传,汝南郡守赵谦日前岀兵攻鲖阳,黄巾贼何仪何曼兄弟聚兵五万于葛陂与赵谦对峙。刘辟黄邵龚都领兵三万东进沛国龙亢,试探豫州刺史部之动向。此二部剩余贼众皆无力威胁到原鹿城,让邱易不竟大松了口气。 期思方向也有消息回传,邱瑞回转期思后领兵与贼首沈成大战一场,沈成不敌,朝富波县退却。后得瞿宫的四千贼兵援助,方止住了败势,与邱瑞在二县之交的淮水隔河相峙。原鹿城无事,邱易顿起动作之心。恰巧此时,于富波方向哨探之队率高区引来一位壮士求见。 那壮士摸约二十岀头,与邱易年岁相当,一见邱易纳头便拜,说道:“小人富波县邓家陂村人邓当,拜见将军。” 邱易搀扶起邓当,问道:“壮士请起,不知你是村中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邓当拜道:“小人乃村中轻侠,向来胆大,因黄巾蛾贼四起,而被村人举为护兵头目。又与邻村吕氏族长结亲,互为翁婿,共抗蛾贼。近时听闻期思c原鹿二县重归朝庭治下。村人特请我至期思县结交官军,想法收复富波县。又因前路有贼兵当道而阻,于是转道原鹿而来。” 邱易见邓当侃侃而谈,有些才能,心中甚喜,问道:“哦,富波县尚有许多未曾从贼之村民么?” 邓当解说道:“汝南郡东诸县沦入贼手尚不足三月,遭贼挟裹的大都是靠近城池或要道之村民。像富波县中地势险要之村寨尚有十余处,共二千余户尚未投贼。基本都如邓家陂村与吕家岗村这般结寨而守。” 邱易说道:“我军与贼人在淮水相峙,尚未分出胜负,而原鹿城兵卒只有千五完好,最多可出兵千人攻富波。听富波瞿宫尚有贼众两千,若依城而守只怕难下。不知你等可有多少民壮助我攻城?或有其他夺城良策?” 邓当禀道:“他处不好说,但我邓家陂村与吕家岗村合计民壮四百人,可岀三百人相助将军夺城。另外我之岳丈前年曾应县中之劳役,为县中整修城墙,其中有一段三丈长城墙作工不好,极易倒塌” 两日后,邱易领兵千人在邓当的引领下己至富波城城郊五里处。富波县中陂塘甚多,既可便于灌溉,也便于隐藏大军的行藏。 邱易虽欣赏邓当,却也未完全的相信于他,毕竟他是亲自找上门的,不知底细究竟。虽然领军己至城郊,却也不愿轻易上前夺城。 邓当急道:“将军己至城下,却又为何退缩了?” 邱易佯说道:“城墙虽易倒塌,但也需人手的挖掘。三丈城墙最多能供十人同时挖掘,可十人之力又能有几何?在贼人之防备下,只怕一个时辰也难挖塌。这一个时辰的死伤只怕不小。因此我决定偷袭改为佯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又下一县 邓当惊疑的问道:“将军,富波城中贼人精壮尽岀,只余老弱。现正是深夜,贼人防守不如白日严密,城墙一塌当可一鼓而下,这不知将军还要如何的佯攻法?” 邱易说道:“老弱依城而战,也有极大杀伤力,兵卒伤亡太大就不划算了。我现正于富陂城与贼人沈成部之中,沈成贼部就在五十里外的安水对我弟相峙,我大可大大方方的打起火把佯袭其后,诱城中之贼来攻。若瞿宫不敢派兵,我便变假成真,急袭沈成贼部,与吾弟共灭沈成于安水之畔,瞿宫只余两千残兵,同样无能为也。” 邱易越说越肯定,与其期盼那三丈城墙的倒塌,不如使计将瞿宫诱岀,于野外将其消灭,再大大方方取城。若瞿宫不岀,便急龚安水沈成贼部,同样也能达到目标。众将与邓当细细一思,纷纷叹服。计议己定全军当即打起火把向南而去。 贼人于城头望见城外的火把长龙,纷纷惊醒,忙禀告贼首瞿宫。瞿宫来到城楼望见后细细一数,不下千人之军,不竟拍着城垛大叫:“快快聚齐众兵随我追击。” 有亲将惊问道:“渠帅,是全部兵众皆出么?不用守城了?” 瞿宫摇头叹道:“此队官兵意欲袭城,却见我军防守严密,于是改为转攻我弟沈成之后。官兵来势汹汹,我弟本就难挡,此部急袭之下,我弟必败矣。我弟一败,以我部之孱弱,势必难以抵敌,反不如全军出动一搏,或见胜机。若是失败,也不用回城,直接遁入山林,以待天时。” 亲将望见城中十数万石的粮草财帛,发狠道:“好不容易夺来如此多的粮响,可不能平白的让予了官军,还是全部烧毁罢!” 瞿宫点头称是,却又连连摇头,说道:“官军久战无果,势必恨及我等,不可咦?我有一计,或可破此队官军。” 瞿宫领富波城全部之贼岀城追击,夜间作战视野难以及远,只能是打起火把急追,不岀数里,贼兵己然跑散,瞿宫只是不理,奋勇直追。奔出十数里之外,只见前方官军严整以待,闪岀一员老将大笑道:“贼人莫追,尔等中我家军候之计也。” 瞿宫一声惨叫,“不好,速退。”回转马头慌忙奔逃。 车腊铁矛一挥叫道:“追击。” 官军立即分成九队奋勇直追,不想才追出二里许,在火把之光的照耀下,只见地上金光闪闪,钱币c布帛极多,全军顿时大乱,纷纷上前抢夺,就连火把都熄灭良多。车腊大急,挥矛叫道:“速速追击,莫要拣拾。军候有令,战后当平均分配众军。” 原召陵军有知晓邱易为人的,纷纷弃了财帛,可是从贼兵转为仆从军的,却充耳不闻,继续争抢拣拾,完全不顾近在咫尺的贼人。车腊大怒正刺死几人正法,不想贼人此时全部回转,杀声四起,更有三十余骑当头突袭而来。领头一将高举兵刃,耀武扬威,大笑道:“官贼休跑,尔等中我家渠帅之计也” 话音未落,一支长箭疾射而至,一箭穿喉,登时毙命,噗通一声掉下马来。车腊弃弓叫道:“车靖听令,速速整军应敌,老夫为尔等阻截贼人。”不等车靖答话,舞矛电射而出,直冲贼骑而去。只见车腊当头刺死一贼,乘着冲力双臂较劲一挥一摔,死尸猛然从马上撞翻了最近的一骑贼骑。再一个横扫,又毙一名意欲逃过的贼骑。 车腊狂喝连连,铁矛乱舞,看似铁矛在胡乱的攒刺,可是每刺一下必有一名贼骑落马,不数息,迎面而来的贼骑竟被刺死了十数人。车腊杀透此队贼骑,也不管其他丧胆的贼骑,舞矛又直愣愣的冲入贼人步队中大杀特杀起来,飞马到处,矛下无有一合之敌,使无阵散乱的贼人愈加散乱开来,无以成阵的攻击官军。 而从车腊身旁侥幸逃过的贼骑将将撞上了一百名整齐的方阵,碰得个头破血流,纷纷被长矛手或枪手刺死。三十余骑冲阵的贼骑瞬间竟被杀了个精光,不由让返身欲战的贼人士气一沮,身形个个戛然而止,纷纷逃离车腊的马前。 反而官军士气大振,在一百召陵兵的领头下,二百期思仆从军纷纷集合成阵,其他的原鹿仆从军不欲被贼杀死,也只能是弃了手中之物,纷纷集聚。车靖于贼阵冲杀了一会,望见已阵以成,当即拨转马头稍退,立于阵前哈哈大笑,喝道:“老夫召陵车腊是也,贼人谁敢与老夫一战。” 贼人方向却无人肯答,瞿宫叹息一声,时机已逝,再战已无用处,当即拨转马头埋头就走。贼兵见了士心大溃,纷纷遁逃,车腊再一次领兵分路追杀起来。瞿宫骑马逃不数里,从黑暗中忽的闪出两队人马截住众贼大杀起来。 这两队人马中一队步伐整齐,矛刺刀砍齐齐如林,箭射疾速密集如雨,身若磐石当道阻截了大部贼兵的去路。另一队则各使锄c锹等农具为兵,于道旁林中野地里乱锄乱铲,杀得贼人惊心之极。瞿宫大骇,忙叫掌旗手弃了帅旗,灭了火把,正欲乘黑埋头胡冲。不想却被当道一骑望见,在火把熄灭的当头,策马奔前于黑暗中一箭射出,瞿宫应声落马。 那骑大喝道:“贼首瞿宫已死,降者弃械不杀。”众贼于黑暗中惶惶不可终日,闻见此声无不大喜过望,纷纷弃械口称“愿降。” 不多时,杀声渐停,贼人多被团团围困住生俘,火把又重新被点燃起来。邱易望见车腊所率的九百诱敌之军,眉头不竟大皱,此战本可轻易之极,不想却因仆从兵贪拾财物而差点被贼人反败。 仆从军皆是从贼兵转入,此前更是赤贫百姓,本就不懂兵事,素质不高。对于军纪不明,亦不愿尊从号令行事。这也是为什么各处贼人虽众,却都大多战败之因了。看来仆从兵太多反会影响到已军的战力,若是无时间操练,还是精减一些为妙。 邱易策马与车腊会合,赞道:“车老屯将果真不愧为我召陵之猛将,一番冲杀之下,毙贼数十,而已无一伤处,还能使我军转危为安,诚为一军之良将也。此战,车老屯将可为首功之臣。” 车腊抚须笑道:“自老夫北征受伤之后,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的豪气冲阵了,看来老夫未老,尚可一战矣。” 邱易笑道:“车老屯将龙精虎猛,正值当打之年,谁敢言老?我等年青辈不如你老远矣。” 车腊闻言得意的大笑,随邱易领军压着千余俘虏直取富波空城。当看见富波城中堆集如山的粮草时,惊得众人目瞪口呆,直叹富波县之富足。他处年年灾荒,而富波一县却能保有如此之多的粮食,这还是瞿宫沈成二贼未大肆劫掠收刮之情况下聚集的。 邱易令车腊负责城防事宜,已升为屯将的高区巡视城中治安,令车靖与邓当继续搜寻城外的残贼,不使淮水之畔的贼首沈成知晓富波城已陷的消息。邱易准备于今日休息一个白日时间,夜晚急行军赶路直达淮水,与邱瑞一道夹击沈成贼部。最后命邱功c陆平c成齐三人清点财帛,准备赏赐众军一事。 富波县所得之财超过亿万钱,六千金之多,邱易可不敢将如此多的财货全部下发,只按原鹿县时邱瑞所赏赐的标准赏赐全军,如此依然得到全军将士上下的欢呼与拥护。因为此战人少,所费赏金不过一成,余者全部封存入库,交由主将龚彰处置。 当晚酉时中,邱易下令举火造饭,准备于戌时出兵淮水。不想忽闻城外传来车靖c邓当探来的消息,昨夜邱瑞领兵偷渡淮水,于今日午时已然击破了沈成贼部,阵斩沈成于淮水之畔,现正赶往富波县而来。 邱易大喜,如此一来,三县之贼乱已平,于是亲领亲卫兵出城十里之外,将邱瑞迎入富波城中安歇。兄弟二人见面自是欢喜无限,特别是邱易连取两城,必得主将龚彰的重视。第三日一早,龚彰移步前来富波城中聚齐诸将安排下一步的兵事攻略。 富波县衙之中,众将安坐,龚彰望向叶存的眼神不喜,直言说道:“原鹿c富波二县之战,邱氏兄弟功劳卓著,吾心甚喜,二人特赏黄金三百斤,以筹其功。” 邱易与邱瑞连忙出列拜谢,龚彰含笑的点点头,继续说道:“然而叶氏损兵折将,还差点累得期思城不保,真叫我大失所望。左翼军司马也不幸亡于富波城下,之后此职当由前部甲曲军候邱易升任。前部甲曲军候之职,由召陵老将车腊升任。尔等可有何异议。” 邱瑞c朱勉二人领头大叫没有,叶存虽然不满,却也只能满面阴郁的出言赞同。右翼军司马向以叶存之命是从,自然也无异议。邱易忙再次出列下拜,叩谢主将龚彰的提拨之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整军待征 龚彰望着下拜的邱易含笑道:“你独自攻下富波一城,此是大功一件。然而攻下城池之后,面对亿万财帛居然毫不动心。身为夺城之主将,居然将所得的财帛全部入库封存。世上如你这般的清廉之将可谓少之又少了,我决议,再赏你百金,以示奖励。” 邱易拜谢道:“末将不过只是做了一件自已该做之事,如果这样就要受赏,那天下人不知会有多少人感到不平呢。所以主将的好意末将心领了,还请主将收回成命。” 龚彰叹道:“好好好,你果然是个老实人,看来老夫的眼光不差,没有提拨错你。对了,你的字是什么?日后你们兄弟同为军司马,老夫可不便称呼啊。” 邱易应道:“末将自小读书不多,而且早早的入赘了朱氏,并无长辈为末将取字。” 龚彰望了望邱瑞与朱勉二人,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便为你取上一字,以做奖励可好?” 邱易拜道:“多谢主将的关爱,末将感激不尽。” 龚彰闭眼思道:“易者,有《易》书,其中日月为易,阴阳交替也。这日月亦为明字,艮卦为光明之象唔,明远透彻而深刻;清朗而旷远。就唤你明远可好?” 邱易喃喃自言道:“明远?透彻而深刻;清朗而旷远。邱易邱明远,好好,明远多谢主将之赐名。” 邱瑞与朱勉对视一眼,同时出列拜道:“末将二人也将及冠,却因追随主将出征在外,而无法行及冠礼。不若劳烦主将再为我二人取上一字,若何?” 龚彰笑骂道:“你们两个小子,真是混帐东西。好吧,也为你们二人取上一字。唔,瑞者,玉也,就唤你吉玉吧。勉者,力量不够亦尽力而为之,就唤你义忠吧。” 邱瑞c朱勉大喜,与邱易共同拜谢龚彰赐名之恩。好一阵笑谈后,龚彰才面色一肃,说道:“三县贼乱已平,接下来便是东北部的山桑贼刘辟黄邵龚都三贼,与西北部的鲷阳贼何仪何曼二贼了。诸位认为我军当以何处之贼为目标?” 邱易拱手禀道:“主将,日前我曾令军士哨探二部之贼人,发现山桑贼刘辟黄邵龚都并不在山桑县中,而是领贼兵三万攻袭沛国的龙亢县去了。而鲷阳贼何仪何曼正领贼兵五万与赵郡守对峙,赵郡守兵弱势孤,现已退回平舆城转为守势,鲷阳贼已逼近至葛陂立营。末将以为,我等乃是汝南郡之兵,还是先助赵郡守破鲷阳贼为上,稳住汝南郡之形势再说。” 龚彰点点头,说道:“确实,沛国有豫州刺史王子师在彼,必不叫山桑贼得了便宜。郡守赵谦才寡德薄,以一万大军还是难平鲷阳之贼,反被鲷阳贼所制,真是叫人失望。若是赵谦军灭,平舆又下,那么全郡震动,贼势大兴,汝南将再无军力可制鲷阳贼了,这赵谦不可以不救。只是我军若入平舆,只怕为赵谦这庸人所制” 邱瑞出言说道:“主将,贼人既在葛陂,鲷阳必然无备,听闻贼人之粮响尽在鲷阳,我军不烦阴取此城,迫使贼人回转救援,我军再以逸待劳,必可大破贼军。” 龚彰抚掌大笑,其他诸将也连连点头,龚彰立起叫道:“如此,我决议,明日” 邱易急忙站出止道:“主将,末将尚有一事要说,还请主将暂缓出征时日。” 龚彰话音一顿,与诸将齐齐转视邱易,疑惑的问道:“哦你尚有何事?” 诸将皆盯视自己,邱易不由一阵心慌,从前自已都是当个安静的聆听者,不发一言,今日却屡次的出言,这难道是因身份的不同所带来的变化么?不过此事刻不容缓,乃必行之事,邱易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启禀主将,我军岀召陵时,有战兵一千八百人,辎重兵四百人,民伕不计。至今阵亡己有二百人之多,差不多有一成的兵力,而仆从军却已增加至万人之多。此事看似我军军力大增,但依末将之见,我军战力并未增强多少,反而受大量未经操练的仆从军影响,于统御上有所不便,不如从前军少时那般如臂所指了。” 龚彰沉默的在席上踱着步子,后抬头问道:“尔等其他各将亦有相同的感受吗?” 不想叶存当先出言支持道:“正是,末将之所以于富波战败,便是此非战之罪,而是因在前驱的仆从军不肯下力死而战,却倒卷挟裹着我等召陵兵大败之故。” 龚彰不悦的说道:“八百战兵御使二千五百仆从军,他人可战无不胜,你却大败而归,分明是你统御无方之故,却说非战之罪,真是岂有此理。” 叶存暗怒,却也不便争辩,只得将头低下。邱瑞若有所思的说道:“主将,毕竟不是人人都如淮阴侯那般将兵,多多益善。即使是末将,以五百战兵统御四千仆从军,也多有不便之处,差点为沈成所败。因此,裁兵减员之事不得不速行了。” 龚彰抚须微微点头说道:“非我一定要大量保留仆从军,而是我军本就兵力单薄,不得不为尔。其次仆从军都曾从贼,未知其心性,不敢放归乡里,不得不约束在大军身侧,以示看管之意。三县若无朝庭之兵力镇守,恐黄巾会有卷土重来之势。吾亦十分为难唉。” 邱易禀道:“主将,末将以为,家中有老小之贼必定不如家中无人之贼狠心胆大,必有所顾及之处。所以我军大可将其分辨出来,发以粮食粮种,责令返乡耕种,便可安抚其心了。家中无人之贼大可带离三县,与召陵兵全部打散,也不按乡里同屯,不使贼人相互交流,自可安枕无忧了。” 龚彰抚掌而笑,赞道:“明远此乃老成之言,明远果然是透彻而深刻,清朗而旷远啊。就依你之策吧。” 经过三日时间的整编与操练,共留下四千仆从军,平均每一召陵兵分得两个辅兵。有辅兵相助,召陵兵生存之机率大增,战力也是大增。而且召陵兵若在,召陵军自然也在,辅兵死伤再多,战力亦不会折损太多。如此召陵军共得主战兵五千之众,辎重民伕达两千之众,辎重曲也升为辎重部了,邱质亦同时升为军司马之职。 邱易出任左部司司马一职,麾下共有兵九百人,不过召陵军却只有二百人,其中百人还是邱易的最初本部人马。叶存于富波一败,使左翼本来只有二百五十名召陵兵,一战就去了大半,只余百人,所以也使得现在左部战力大衰。 车腊顶替了邱易的军候之职,而田棕为保证前部先锋的战力不变,待在原职也不变,成为车腊的副手。而跟随邱易转至左部的,除了百名兵卒,就只有邱功c陆平c成齐c高区四将了。 邱易深感麾下将官之少,又思及车靖少年老成,邓当胆略不错,在好磨硬拽之下,终于将二人拉至麾下,各任屯将之职。加上原左部留有的一军候二屯将,还差两名屯将之选。 邱易再命麾下各人推荐,又得一将,姓杜名雷,乃原鹿之贼降伏,随邱易攻取富波城时,表现出众,十分勇武。邱易召来一见,杜雷身量不高,却颇为壮实,力量也大,犹如黑铁一般。为人虽然粗俗,却也憨直,邱易满意的点点头。 余下一人实在无人,邱易便任命随军许久的王当为屯将,统领亲兵屯,就连余化也被拉入成为队率都伯。王当经验可能有所不足,但其常随邱易身旁,倒也无甚大事。 全军整编以毕,龚彰留下从召陵随军而来的赵c祝二县吏暂为三县之长,自领大军朝鲷阳城而去。于路虽有固始城阻路,但贼人精锐尽出,又无勇武之将统率,望见七千大军汹涌而来,只能闭城死守。不想官军依城而过,城中贼将方知是朝鲷阳县而去的,刚刚松下口气,立即重新提起,忙令传令快马绕道小路通报鲷阳城贼将。 当召陵大军行至鲷阳时,鲷阳城已接到消息,闭城死守待援。城中有贼兵四千,贼人向来是每户出兵一丁,或是全家都入贼军为丁,精锐早随何仪何曼兄弟前往葛陂去了,因此留下的多为老弱病残之辈。 邱易望见城头上要么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要么是不满十三c四岁的少年顽童,还有不少健壮妇人也充斥其中,如此乌合之众,如何可当召陵之精壮兵士? 龚彰乘马领着各军司马c众军候围着鲷阳城转了一圈,立于城池东门鞭指鲷阳城道:“葛陂贼回转鲷阳需要三日时间,我军需在两日内攻破鲷阳城,方能入城以逸待劳的迎战贼军。诸将听令,各军务必奋勇向前,先登者独受十金,其部官长可受百金,亡者亦抚恤其家,城破即赏。无令而退者,斩——” “紧遵主将之令。”各将屈身应命,各自拍马回到已阵鼓舞士气去了,准备为接下来的填埋护城河做准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筹算阻杀 说来自邱易从征以来,下城有四,却是以今次为首次真正的攻城。因为时间不足,容不得召陵军慢吞吞的使计下城了,唯有强攻一途。 攻城战首要之事,便是填埋宽大的护城河。远离河水的护城河大部无水或为废水,近河水的护城河多为活水。鲷阳城因位于鲷水之阳而得名,鲷水又因盛产鲷鱼而得名。因此这鲷阳城之护城河便是活水,填埋这等活水护城河,首先便要截断源头方行。 截断了护城河之源头,再说填埋之事。护城河之宽高与城墙的宽高差不多,宽四丈,高三丈。因为筑建城墙之夯土便是取之于护城河中的。城墙筑好,护城河也同时修好。想要填埋,就需在远处取土,送至护城河中方行。 而在这填埋的过程中,随时要面临城头贼人的弓箭射击,是一件较为艰难之事。可是再过艰难也要为之,不然十倍之贼军从葛陂回返,这可不是一件大好事。 填埋之事是交由民壮与仆从军执行的,从召陵从军的民壮早在整军时,顺利的转为战兵,成为召陵军正兵中的一员,倒也逃过了此艰难之事。但在接下来的蚁附登城之战中,就无法可逃了。即使是正兵,多少也要登城一战。 鲷阳贼弱,召陵军便采用三阙缺一之法围困,攻东c南c西三面,独留北门。攻城之战交由前c左c右三部之军负责,中军与后军准备应付突来之事。邱易身为左部军司马,则被分配攻击西侧城墙。一千二百民壮有四百人在邱易麾下听令,也就是说,此时邱易麾下共有一千三百人听令。 邱易想起长有七百余步的西侧护城河,填埋不可四散而填,需要从一点开始,再依次的扩大,只需要填出百步距离则可。邱易出身于朱c邱二氏这等商贾之家,对于筹算有所涉猎。这段距离大至需要土方近两万方,按一个民壮一日挖土方十方计算,就要两千民壮同时一起取土方才行。 邱易摇摇头,不行,不行,没那么多的人手。要按四百人取土方,五百人运送,一百人持盾防护,二百人弓箭压制的方法才行。那么四百人一日所能挖取的土方,只能填埋二十步左右的护城河,这点距离也太小了,有点施展不开啊。 邱易叫道:“成齐车靖,你二人领军速至辎重营取四百套农具,与五千个麻袋前来候命。陆平,你也同去,再去取六千支长箭回来备用。” “得令。”三人点齐三百兵卒齐齐奔向辎重营而去。不多时,三人便领军而回,只是所带回的物质却只有半数。成齐一路骂咧咧的叫道:“可恶的邱质老狗,身为辎重营军司马,却对军用物资的准备如此不足。明知咱们此次前来是要攻城的,却只准备了一半物件。就这么一点东西,咱们如何有时间攻下鲷阳城来。” 邱易眉头一皱,邱质会准备不全,这点却是没有想到。不过每次作战所需要的物资是海量的,辎重营时间不够,准备有所不足也可理解。于是问道:“有哪些物资不全?” 陆平禀道:“禀军司马,主要还是麻袋与箭支的存量不足,只有半数,农具倒是齐全。辎重营上下现在正要准备明日所用的简便云梯,来不及准备其他。所缺之物,辎重营叫咱们自已想办法。” 邱易点头四望,说道:“现在正是四月草木生长之时,四野草料甚多,可分出百人去割草编织草袋装土。至于箭支,原先每名弓手有一壶轻箭,现在再分得三千支箭,那每名弓手就有四十支箭了,应付此战想来也差不了多少。准备出发吧。” 邱易领着一千三百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鲷阳城西侧,望着城头惊恐不安的贼人,指着离城二百步距离的小土包,说道:“钱军候c黄屯将c杨屯将领四百人就近取土;成齐c车靖c邓当c杜雷领四百人负责运送土袋;邱功领百名持盾手准备防护;陆平领一百弓手准备压制城头,高区与另一百弓手随时准备替换;王当领百人割草编织草袋。各军将,速速出发。” “得令。”一千三百人立时行动起来,诸将各施其责,忙而不乱,有条不紊的各自行动起来。城头的贼人们并无连弩c大黄弩等远射兵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直到有人背负着土袋急奔而来时,才有贼人发弓射箭阻止。 而不巧的是,邱功在城下领着百名持盾手时刻盯着城头的箭矢,保护住运输兵卒的身躯,陆平更领着百名弓手逼进至五十步的距离,与城头上的贼弓手对射起来,以分散射向运输兵卒的箭矢。 城上贼弓手亦有二百名之多,但射下的箭矢稀稀疏疏,要么是力道不够,难以对城下的官军造成损害,反而被陆平所统领的百名弓手三波次连射射杀了不少,贼人的士气顿时大沮。直到有一名贼将拨刀斩杀了数人,挺身而出亲自指挥时,贼弓手方射出又狠又毒的箭矢来。 一时间,城头箭如雨下,矢若飞蝗,邱易眼见麾下有十数名弓手中箭,其他弓手不免有些胆怯,射击再不如前时那般又快又准,还累及数名运输兵卒中箭。邱易不竟大怒,拍马驰到余化身侧,借得余化之弓,再飞马前突,望见城头那名黄巾抹额的贼将,就是一箭射出。 那贼将望见急欲躲入城垛,不想邱易早料到了他的行动,立时眉心中箭,惨叫一声摔下城来,落入护城河中溅出一大串水花。 城上贼弓手大恐,士气又落,邱易一挥手,高区所领的百名弓手立时上前替换,举弓朝城头射去,陆平则领着麾下弓手带着伤员暂时退下。陆平行至邱易身旁时劝道:“军司马,你立的太近了,城上贼人居高临下,要比平地远射二十步距离,恰好能射到此处。” 邱易摇手道:“九十步距离已经算远的了,贼人可射不了这么远,看我再阻杀几名贼将,让城头的贼人无人敢探头开弓射箭为止。” 说完下马后又行近十步,陆平无奈,只得取来一只包铁的木盾为邱易防护。邱易望见城头上老者c妇人与顽童连连摇头,根本分不清谁是贼将,只能望见谁人大喊大叫,便是一箭射去。 几次望见对方是老者c妇人c顽童时,都忍不住的停了停,难以射出那箭。可最终思及汉室虽衰,却还未彻底败落时,就明白黄巾之乱是成不了大事的。黄巾乱起,终究是使得天下数千万百姓全部拖入到战乱中去。还不如忍下这一时的不忍,让数千万百姓重归于安定之中。 邱易虽然硬下心肠,可是持盾的陆平却不停的喃喃自语,“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成贼了呢?军司马你看那名妇人,弱不禁风的也敢开弓射箭?还有那位老者,只怕重孙子都有了,却不能在家中颐养天年,还要四处搬运沉重的箭矢。可怜,可怜。” 邱易怒道:“你在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黄巾蛾贼向来喜欢挟裹良民为贼,犹如雪团一般愈积愈大,如不提前的阻止,只怕整个天下都被席卷过来,到时就是你我也要身不由已了。只看期思c原鹿c富波三县,每县五c六万人就有万人之贼,今年的播种与收成谁人来做?还有贼乱虽平,但每县的百姓伤亡超过三成,今年末怕是又一场大灾荒。往年虽有灾荒,却也有不少的仁善豪长救济。今年三县的豪长被杀一空,若是灾荒再起,将全部饿死也。” 陆平不敢顶撞,只是说道:“豪族豪长?三家豪长能有一家仁善的就不错了。三县豪长全无,三县百姓再也无人能欺了。若是新至的县长不差,也许还能多过上几年的好日子。” 邱易喝道:“世上有杀得尽的豪长吗?只要有学识,有机缘,普通人家一两世后也能成为豪长,比如朱c邱二氏便是如此。豪族的兴盛与衰亡自有其规律,岂是一个杀字就能解决的。就如你所说的,军中若无阶级,兵卒们谁肯卖力拼搏,反正大家都是一样,混混日子也罢。” 陆平叹息不语,只得老实的举盾防护。经过一番弓箭的较量,城上射下了两千余箭,却只射中了二十余人。而城下射上了三千余箭,却射死了上百贼人。贼人再也不敢探头射箭了,只能眼瞧着官兵们忙忙碌碌的把护城河渐渐填平。 一日的时间已过,护城河被填平了三十步的距离,远远超过邱易起初的计算,在其他两面填埋的护城河宽度中,也算是较宽的。接下来便是明日的蚁附登城而战了,希望能比今日更加的轻松。 第二日一早,在外守卫了一夜,防止城中贼兵破坏或无损遁逃的后部兵卒,终于可回营休息了。而左部兵卒则在辎重营领得连夜加工好的一架云梯车与二十架简易云梯,再次来到鲷阳城的城西。 经过一夜的惊恐与自我惊吓,城头的贼兵们是乎比昨日更加的萎靡。邱易暗喜,如此一来,贼我双方的死伤将会大大的减少,无了贼将与太平教徒的压制,贼兵们也可顺利的返乡而耕了,只是还需朝庭新派的县长悯农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城陷得赏 高达五丈的云梯车车厢之中,有二十名士卒奋力的推着,车身的四个轱辘缓缓的朝着填埋好的路段而去。城上的贼兵惊恐的举火箭朝着硕大的云梯车射去,只是云梯车正面与侧面皆有厚厚的牛皮覆盖,加上厚厚的木板,即使是火箭也无任何的用处。 渐渐的,云梯车越来越近,城头上的贼人愈加的惊恐,终于,云梯车在离城墙处两丈的距离停下,贼兵们一愣,不由大肆的欢呼起来,好似云梯车终于被他们所迫停了下来。 不想云梯车中的绳索一放,高耸的阶梯重重的朝着城墙落下,呼啸的风声中,“轰”的一声炸响,夯土城垛被击得碎土直射,城垛附近的贼人立即“啊哟啊哟”的叫唤开来。云梯车厢中的敢死之士怒吼一声,举盾持刀朝着阶梯直冲而上。 后面跟着的近百兵卒纷纷持刀朝着云梯车狂涌而来,还有一百名扛着十架简易云梯的兵卒们朝四面分散开来,平均两步一架,将云梯硬架在城墙上,用长长的铁爪钩住城垛,准备蚁附爬城。最后依然跟随着百名弓手远远的散开,准备支援登城的士卒,射杀守城的贼兵。 城上贼兵们终于醒悟过来,大叫着搬石下投,或以擂木撞下,或以钩枪刺击,或以连枷击打持盾官兵,或以长斧斩击云梯铁钩,或以沸汤泼撒而下。兵卒们惨叫着坠落云梯,或死或伤,被沸汤泼中的顿时惨叫成一片。兵卒们浑然不惧的奋勇在云梯上与贼人搏杀。只是立足不稳,空有气力无处可用,大部纷纷被击落了下来。 陆平急的直瞪眼,再也没了昨日的为贼叹息之心,厉喝着下令发箭朝城头射去,帮助登城的兵卒们一臂之力。只是贼人们在死亡的恐惧驱动之下,动作愈加的麻利,一时之间竟然拥有了精锐守卒的行动力,把官兵们打得抬不起头来,伤亡直接超过了四十人。 官兵们惨叫着纷纷下逃,贼人们又一次发出欢呼声。邱易虽然不忍,还是一挥手,成齐顿时跳出,领着二十名刀斧手上前阻止官兵们的退却,有不听劝的就是一刀斩下。在斩杀了三人之后,官兵们终于克服了贼人所带来的恐惧,重新拾起刀盾再度攻城。 官兵们的返回即时扑灭了焚烧云梯的柴草,再度登上未损的云梯和云梯车,惨烈的朝城上攻去,在贼人们的多重打击下,依然纷纷掉落,情状凄惨无比。 邱功在旁劝道:“军司马,贼人们尽是老幼妇孺,却如此的悍不畏死,想来并非是他们皆乃太平道的死忠信徒,更多的是城中贼将对我等官军有所恶化。贼人们惧于我等屠城,方誓死的抵抗。” 邱易点点头,有此可能,听闻朝庭中有不少的将帅喜好以屠城为乐,贼人们感觉反正是活不了,不如拼死一战,死后或能升入到太平道所说的天国之中去享受。 邱易问道:“那就让人叫喊降者不杀,劝降试试?” 邱功说道:“正需如此,不过还需打消贼人的气焰不可,不然反让贼人们认为我军怕了他们,反而增强了贼人们的抵抗之心。” 邱易说道:“嗯,那你去安排吧。” 邱功领命而退,邱易叫道:“车靖c黄屯将,你二屯速速替回邓当与杜雷二屯,接下来成齐与杨屯将做准备,不使贼人有所喘息之机。” “得令。”二将出列领命,领着二百兵卒持盾朝城墙涌去,同时带去了五架完好的云梯替换。邓当与杜雷不禁松了口气,领兵在陆平屯的掩护下,依次的退下。此战二屯的伤亡已近四成,只有十余名伤卒被顺道救回。 攻城战就是这么的残酷,更别说是以少攻多了,因此攻城战向来不为智者所取。自古以来大型的决定性战争,都是以野战的形式完成的。 邱易之所以将麾下兵力如此的安排,分为三到四波次的攻城次序,一是没有足够的登城面,二是不能乱哄哄的一拥而上,不然一日之间只是攻城一次,就因伤亡惨重而无了士气。需要不断的投入兵力,消耗守城贼人的人命c气力c物资与士气。而所需要的代价,就是自己麾下士卒的生命。 第二个二百人队再次登上了云梯,贼人们在经过一次猛烈的攻伐后,似乎用力过猛而大多脱力了,又或因为安排不均,近千人大都消耗尽了体力,竟被车靖c黄屯将的两屯顺利攻上了城头。 只见一名年青矫健的士卒首先登城,不过他并未发出兴奋的叫嚷声,而是首先弯腰将盾把自已死死的护住,尖刀适时的朝盾的右侧朝前刺出,拉回时又一个横斩,顿时把前来夹击的二贼杀死,又一个翻滚,尖刀乱划,把一侧抵敌的两名贼人的腿筋割断,顺利的帮助相邻的士卒登上了城头。二人杀死了贼人,接着肩背相靠,各自抵敌左右杀来的贼人。 一人先登,接着二人先登,在二人紧密的配合下,城上的老弱病残,又如何是健硕兵卒的对手?在二人的接应下,呼啦一下又有二十余人登城了,将城头的空间占据的越加宽大。邱易猛然拍了一下掌心,喝道:“成齐,杨屯将,速速增援。”二将忙领兵冲岀,准备帮助前两屯扩大战果。 此时,邱功所领的数十名亲兵屯军士适时的叫嚷道:“降者不杀,顽抗者戮” 贼人们被先登勇士杀得纷纷后退,听到劝降之声,皆哭嚷着丢弃了手中的刀矛钩枪投降,只有一名黄巾抹额的悍贼厉叫着朝先登官兵们杀来,却被两名先登官兵瞬间斩杀。那贼一死,城头如同倒塌的沙堆一般,彻底的崩溃了。降者越来越众,最终已无一贼能直挺的站立了。 邱易暗叹一声,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惨烈的攻伐战,不想才刚刚登城,贼人们就全降了,看来先前的打算有些失算。不过西城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城陷了,城陷了”邱易也忍不住的高兴起来,虽不知其他两面的死伤情况,但想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能够只死伤三百余人便攻下一城,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 不过细细算来,邱易还是忍不住的咋舌,今次只是攻一群老弱病残所守的城池便死伤了三百余人,若是精壮的贼人,那不是要死伤上千人?若是懂得守城的官兵,那想来在一比一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有攻城之事发生了。 西侧城墙的失守,引发了贼人们的投降潮,东c南两面的官兵也顺利攻上城墙,城门大开,鲷阳城正式告陷了。有贼人在绝望之下妄图烧城,欲要烧毁从六县之地劫掠而来的五十余万石粮食,却被闻讯而来的邱易c朱勉领兵即时的扑灭。 邱易望着比富波城多出数倍的粮食,五十余囤高耸的粮仓,心中暗自惊心,这里差不多是召陵一县一年的产粮,加上去年有灾,收成大概只有往年的六成,那这里就聚集了六县之地近三成的粮食。这何仪何曼兄弟也太穷奢极欲了,是除了郾县杜厉之外最搜刮劫掠厉害的贼人。若是迟来一步,不但鲷阳城尽毁,就是六县三十余万百姓也要有数月的时间闹饥荒了。 这一切还好,因来的及时,总算是为六县的百姓救得了一点口粮,虽然也有饥荒之时,也不至于让三十余万百姓有饿毙的可能。 邱易部最先攻下西城,又与朱勉部共同扑灭大火,挽救了巨量的存粮,自然得到主将龚彰欢喜与嘉奖,特赏赐五百金的重赏。虽说是慷他人之慨,龚彰也算是难得的大方之人了。 即使是汉帝赏赐功臣,也不过是区区的五百金左右。赏赐千金万金,那是大将才有的资格,听闻汉武帝曾赐大将军卫青二十万金的巨赏,邱易可不敢期盼。有五百金就感觉十分满足了,因为朱c邱两氏号称富甲召陵,其实每家也不过二千金左右的家财。有四千亩土地以上的豪族,哪家又比朱c邱两氏差了,只是一时拿不出如此多的现钱罢了。 今日之战死伤不少,龚彰亦有所抚恤,但邱易作为一部军司马,兵卒们是应自已之命送死的,自已不得不也要作出一番表示。于是邱易将五百金全部拿出,也抚恤给每名战死的兵卒五金,重伤者三金,剩余的才全部赏给参战的兵卒。 虽然相比前两战所赏的钱要少,却也更得士卒之心。“猎狗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前亡。”士卒们并不怕战死沙场,却最怕主官的贪婪与小气。对克扣粮响的主官更是恨若仇寇,决不会为此种主官卖半分的气力。所以像邱易这等大方的主官,是最得士心的。 邱易安排好伤者,又为他们寻来医者治伤,更亲自为他们包裹好伤口,陪他们谈了会话,才疲累的回到城中驻所休息。今晚的辎重营还在与城中能寻来的民壮们,连夜一道清理护城河,修缮城墙,准备物资。而邱易明日一早则要准备西城的守城事宜,准备应对回返的葛陂贼攻城之事。兵事烦杂,要早点休息才成。 不想刚刚进房,便见一道黑影猛然扑出,跪在了邱易身前,叫道:“军司马救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城防守备 疲累的邱易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有些迟缓的身体立时紧崩起来,差点没有一脚将黑影踢翻,幸好听明白了黑影的求救之意,应该并无歹意,不是贼人余下的刺客。 邱易见这黑影的身形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谁,只得沉闷的问道:“你是何人?” 那黑影伏着身子叩了个头说道:“小人是军司马麾下戊曲甲屯的兵士周戈,因被屯将黄敬逼迫,不得已逃至军司马的房中暂避,求军司马救救小人吧”说着又是连连的叩头。 此时在外站哨的王当这才听至房中的动静,慌忙闯进叫道:“什么人?”当见到地上的黑影,一声厉喝:“来人,有刺客。”起手拨刀就要斩下。 邱易忙将其拦住,喝道:“慌什么?若是刺客,还等你进来?” 王当被斥,不由讪讪收刀后退告罪。邱易摇摇头,几任亲兵屯将,都非谨慎细心之人,都对护卫之事不擅,看来还得继续挑人才是。邱易朝前走了几步,经过黑影周戈的身侧,坐在榻上说道:“起来说话吧,黄敬黄屯将是因何事迫你。” 周戈膝行转过身来又继续跪着,这才抬起头来,周戈摸约有二十余岁年纪,脸型瘦削,型如猴状,身形矫健。此时正一脸气愤的说道:“小人今日攻城之时,首先先登,因此得主将赏赐十金之财。不想屯将黄敬因小人之功,得赏百金后尚不满足,竟叫小人将那十金也一并献予他。小人不服,与之争辨,反被黄敬借军法大不敬之罪处置小人,要杀小人,小人不得已,冲破了黄敬亲卫的阻截,逃到军司马处躲藏起来。” 邱易揉着眉头有些不信的问道:“原来你就是今日的先登之人啊!你说黄敬贪你手中的十金?这怎么会?十金对你来说是重金,可他因你之功得赏了百金,这更是一笔大数,怎会还觊觎你手中的十金?” 周戈慌忙解释道:“小人听同屯的兵士说,黄敬已将手中的百金分出八十金孝敬给了钱军候,钱军候又拿了五十金孝敬给了后部的叶军司马。所以黄敬手中只有二十金,他觊觎小人的十金并不奇怪。” 邱易却听得愈加的胡涂了,疑问道:“孝敬?孝敬上司?好像我才是黄屯将c钱军候的上司吧?他们为何不来孝敬我,却要去孝敬后部的叶存?” 周戈摇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了,只是小人听说,黄屯将与钱军候是靠叶军司马才当上此职的” 邱易一愣,难道说,他们二人是怕召陵尉叶华?唔,龚彰曾答应将召陵军所得之功劳与叶华平分,如此说来,叶华将来的官运不会太差,怕叶华与巴结叶存还算情理之中的事。只是有百金的话,就算是到雒阳城买一任边郡县尉之职都可以了,又何须求他叶氏。 现今雒阳城朝政混乱,天子爱财,曾将百官之位明码标价,只要有足够的家世c资历与功劳,皆可出金求得。万金可得三公之职,数千金可得郡守之职,三c四百金可得县长与尉之职。边郡凶险,相对来说县令与尉的官职价贱,百金就可求得。邱易在郾县时,就有心在将来求得边郡一县尉之职。 邱易想不明白,又问了几句,周戈也不知晓,只得作罢,将此事暂且放在心中。邱易见周直还算勇武,先登上城时也未因将得重金之赏而兴奋乱叫,反能沉下心思保护已身,并未当场阵亡,顺利的得到先登之赏,算个人才。也罢,就救他一救吧。 邱易转对王当说道:“你去跟黄屯将说说,就说我观周戈今日勇武先登,颇为喜爱,特将其调入到亲兵屯任事,还请黄屯将割爱。”王当应命领着周戈退出房去,邱易这才稍稍洗漱上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邱易便至西城上安排麾下兵卒的守城事宜,鲷阳是万户的大县,因地近郡治平舆,是以较为繁华,城池也较大。东c西两侧城墙有两里多长,南c北却只有一里半,周长为七里半,共二千二百五十步,分南北两座城门。 像这种大县城,原本应该有四座城门,却不知为何,鲖阳城只有两座城门。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易守备,鲖阳城原居的二千余户人家才被迁岀大半,改成一座巨大的屯粮之城。 召陵军近七千大军加上原城中三千余守粮的贼人,将各个粮囤仓库间的空地占得满满的。万余人决不允许在其中生火做饭,只能统一在城墙上生火。邱易立在城头,看见城中的景象不由有些忧心,若是贼人知晓城中之状,一把火就能将召陵军全灭了。 本也想过要在城外立一小寨而守,与城池互为掎角之势,可时间不够,便只能作罢。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贼人舍不得城中的这数十万石粮草。 西城城墙共七百二十步,有城垛四百二十个,按每垛一人防守,只需四百二十人,共四屯多点的人手。每二十垛又需留十名兵卒时刻准备支援与补充,又将是两屯二百人左右。其他三屯人马则是总预备队,准备与攻上城墙的贼人肉搏之用。还有四百民壮则在后搬运与补充各种守城的物资,或准备替补守城兵之不足。 安排以定,邱易又派出六名亲卫,来往于其他三面城墙联络,以便随时相互支援之用。邱瑞的一千步卒与苏横三百余骑骑卒,则是机动兵力,主要留作出城奇袭贼军之用。 午时,正于城墙马面小憩的邱易,忽被一阵震动惊醒,邱易从头枕的空箭筒上爬起身来,飞身站到城垛上朝西侧远望。只见原野上的尽头,茫茫然一条黑线正朝这边涌动,随着时间的流逝,黑线逐渐成为黑团,又逐渐成为乌压压的人海之潮。 “是贼人到了。来人,速速报与主将知晓。”邱易喝令道,当即就有亲卫应命而去,同时三面城墙也有传令兵前去通报贼情。 四周的守卒立时变得紧张起来,嗡嗡之音随处可闻。邱易不悦的骂道:“慌什么,贼人离城至少还有十里之远,等到贼人全部逼近城池,至少还要一个时辰之久。都给本军司马躺下休息,好好养精蓄锐。伙头军,速速造饭,好让将士们饱食杀贼。反正城中粮多,尽量多做些,给那些平日里吃不饱的家伙多添点,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城头上不由响起阵阵哄笑之声,紧张的心情尽去。有胆大的立即倒地即睡,胆小的则聚在一起悄悄的说着话语。说来守卒中有七成也是贼人出身,不过大多是被黄巾挟裹成贼的,对黄巾贼并无多少好感。 汉室虽腐,却未尽败,人心也并未全失,反而黄巾蛾贼早早的就失了民心,却是早夭之相。有见识者,无人能看好黄巾蛾贼。所以能够重新洗白贼的身份,守卒们还是十分庆幸的,决无反复之心。 龚彰与邱瑞c苏横c朱栗等将匆匆赶来西城,其他三面的守将也赶了过来,齐齐朝西面望去,不禁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此时贼人又逼近了不少,人海之潮仿佛漫无边际的滚滚而来,直看得人头皮发麻,这便是五万之众的贼人么? 万众之贼召陵军倒是会过几支,虽然万众人马也具有漫山遍野之势,可绝对没有五万人马齐齐行军的迫人势头惊人。龚彰惊呼道:“诸君,五万之贼,我军真能守住此城么?” 邱瑞首先劝道:“主将,我军即使是与贼野战,都能以一敌五。守城而战的话,绝对可以一敌数十。区区五万之贼人,还不够我等的屠杀呢。再说何仪何曼兄弟这股葛陂贼一败,山桑刘辟等贼绝对会望风而降,此战过后,汝南一郡便可太平无事了。” 龚彰松了口气,点点头道:“希望如此吧,是了,去平舆报信之使回返没有?赵谦是否应下与我约期破贼之事?” 苏横苦笑道:“主将,信使昨日城陷后才去平舆报信,百里路程,又要绕道而行,可能要今晚或明早才能回返。” 龚彰拍额笑道:“对对,区区五万贼人都把老夫气胡涂了。明远呐,你处直面贼人,可要小心一些才是啊。” 邱易抱拳说道:“主将请放心,末将必不叫贼人上得城来。只是我处虽然直面贼人,但无城门可夺,说不定反会轻松一些,南c北二门所在才会是贼人主攻的方向。” 龚彰疑惑的转头问询,邱瑞解释道:“只有城墙,没有城门,攻城时兵力投入十分困难,是绝对破不了城的。只有攻下了城门,大军一涌而入,才会有陷城的可能。我军昨日能轻松夺城,是因贼人士心不高,战力不坚之故。此时我军士气高昂,战力坚韧,即使死伤过半,想必也能坚持,还请主将放心。” 龚彰欢喜的点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守城事宜就交给你等了,万万不要掉以轻心,特别是南北二门的义忠与寄有将军。” 朱勉与叶存屈身应道:“谨守主将(县君)之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反哺怨怼 鲷阳城城西五百步之外是鲖水,鲖水宽有十数丈,深达四c五丈,经北向南,于城南三百步外转道后朝东而去,最终汇入淮水之中。因此对于城西与城南这两方的守备来说,鲖水又是一条贼人大军的天然阻隔线,既能阻隔贼人大军安然的进军,又能阻止贼人大军于此两方展开更多的兵力便于攻城。 邱易估计城西最多只能安下五千人左右的贼军攻城,城南则最多能安下两三千人左右的攻城贼军。邱瑞方才并未明确的告知龚彰实情,南城门相对来说反而可能是最安全的,北城门外旷野无边才是最为危险的。 若说朱勉是大丈夫报仇,只争朝夕的爽直丈夫。那邱瑞便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深沉君子。叶氏坐拥召陵近半数之军,几次战后的赏赐拿到手软,但次次作战都是出功不出力,临了还要分润召陵军一半的军功,想想就着实让人不爽。 于是邱瑞便建言,此战但交由叶存的后部军守卫另一处危险的北城门。即使后部军的战力不强,依城而守的话,也能够守卫一时,不可让他们一事不为,就平白的分去半数军功。叶存虽然不愿,但也推辞不得,只能应下了此任。 五万贼军扑天盖地的临近了,看着他们四散而行,不成行列,相互搀扶,逢头垢面,衣衫褴褛,脸色麻木,面若死灰的等等神情,众人不禁皆齐齐又松了口气。若是这等贼人,就是再来五万,召陵军也是浑然不惧。 接下来众人紧盯着贼人的渡河之举,看看贼人又是如何渡河的?只见数千贼人来到鲖水河畔踌躇不前,还未等他们准备去寻找渡河的工具,从后立即奔岀上百骑黄巾贼,寒光闪处,血如泉涌,百颗人头立时染红了河畔沙滩,数千贼人就这样被驱使着朝河中行去。 邱易见此不禁一掌狠狠的击在墙垛上,怒道:“黄巾可恶。”春水乍冷,河水又宽又深,贼人虽然大多懂得游泳渡水,可游过鲷水之后,已是十分疲累了,加上大风一吹,全身立时哆哆嗦嗦,缩成一团。有贼人过河后,又急忙寻找生火之物,散得四处都是。 邱瑞等将齐齐喜道:“恭喜主将,贺喜主将,此贼虽众,半渡可击也。” 邱易也暗思道:郡守赵谦竟被这样一群蠢贼击败数次,真叫人想不明白。 龚彰抚须大笑道:“好好好,贼人既然不知死活,那我军也不用太过客气。全军速速食用午餐,待敌半渡后,中护军部先岀,其他各部见机攻敌,务必破贼半数之军。” “谨尊将令。”众将齐齐应道,各自归队食用饭食,只有邱瑞留在西城墙上紧盯贼人的动向。 邱易将一罐热气腾腾的粟米粥递给邱瑞,问道:“此战过后,汝南一郡黄巾贼便如秋后之花终归于土,不知你与朱勉还有何想法?” 邱瑞也不管烫热,捧罐就喝,好一会才说道:“此战过后,我军己破十万黄巾贼。再灭山桑刘辟等贼,功劳便足够大了。毕竟你我非朝庭正规军将岀身,行事不可太过,也要给其他将官留下些肉食,不然立功再大也无可能对现。若非龚县君与赵郡守有隙,我亦不想将赵郡守之责全夺,使得他面上无光。” 邱易点头称是,说道:“龚县君虽然有才,但其胆大偏激,将来或有得罪高官或触犯律法之事发生。其对朱邱两家虽然有恩,但也属相互之利益纠葛,而非信义之交,却不可倾家以报,需量力而为才是。” 邱瑞一愣,才说:“朱邱两家与龚县君纠葛太深,早就被外人视作一党,这有可能分离吗?” 邱易说道:“如何不能,他于郾c期思两县私藏了不少财货,想是将来行买官之策。只要探听清楚了,将来与他天各一方为官,以他年过五旬的年纪,还有几时可活。你与朱勉的武名此时也算是名动郡内,日后必有大前程。即使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也未必不会召你们以为爪牙臂助。此乃兴家振族之大道,切不可死抱龚彰这支独木。” 邱瑞听后默然无语,良久方问道:“大兄似有未尽之言,不妨一并说岀。” 邱易仰首而叹,说道:“自从征以来,我也算是立下一点微功,到时也不用替我报功,全分给你与义忠,算是我给朱邱二氏的一点报答之义吧。” 邱瑞惊道:“这如何使得” 邱易止住了邱瑞的劝言,说道:“在召陵二十一年,待得不甚开心,欲要四处走走,以舒缓郁闷之情。只是这赘婿之名,还需你为我好好向朱氏分说分说,莫要弄得将来如仇寇一般便好。还是好合好散吧。” 邱瑞急问道:“大兄将来不欲归召陵了?” 邱易沉默了一会,说道:“我非邱氏亲子,还是改为他姓为好。也许我会在他处另开一宗。” “都是当年父亲做得太过,唉”邱瑞欲劝无言,只得说道:“希望将来我们还是兄弟。” 邱易笑道:“这是自然,至死不变的亲兄弟。” 邱瑞岀掌与邱易相击,说道:“一生一世的好兄弟。是了,大兄,你将来欲要以何种姓氏为名?” 邱易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对春秋时晋国的韩献子十分的仰慕,欲要以韩氏为姓氏,如何。” 韩献子名阙,是当时晋国有名的五朝贤臣,以铁面无失c公忠体国c骁勇善战而闻名诸候。亦是战国时韩国国君之始祖。韩阙年幼时父即死,被赵国国君之祖,晋国的六卿之一赵衰所收养,后又被赵衰之子赵盾,晋国的中军将所信重,小小年纪就被依重为三军主掌军律的司马之职。 二十年后,赵氏下宫之难,族人大部被诛,只余赵氏孤儿赵武一人。全靠韩阙的反哺报恩大力扶助,赵氏孤儿赵武才能重新回到晋国的朝堂中立足,最终成为晋国的六卿之首,开创了赵氏中兴之业,为后来的赵c魏c韩三家分晋打下坚实的基础。 邱易与邱氏及朱氏两家的情况差不多,可两家终究不能像赵氏对待韩阙那般恩重,也难怪邱易不如韩阙对赵氏那般对两家情深。幸好邱瑞与邱易的感情甚睦,还有缓解之时。 邱瑞喃喃念道:“韩易韩明远,的确要比邱易邱明远叫得顺口些。想来大兄日后,必然以韩易韩明远之名声震天下吧。” 邱易笑道:“那就承瑞弟你之吉言了啊呀,贼人差不多已过三成万五之众,该速速出兵了。” 邱瑞亦惊道:“啊呀,是该走了。”说完,匆匆奔下城去。 不多时,北城门大开,苏横一军三百骑猛然突出,杀向竟在河畔肆意烤火的万五贼人。贼人们大恐,面对气势汹汹冲击而来的三百铁骑,顿时乱作一团。此时也无贼将出面号令,贼们人只得自发性的抱团抵抗,或恐慌的四散而逃。 当邱瑞所领的一千大军与北城叶存c南城朱勉各领四百军分左中右三路朝贼人包剿而去时,过河的万五贼人便彻底的崩溃了,整个河畔逃得到处都是,尽朝北方逃去。正在过河的贼人慌忙转向对岸逃去,而还未过河的贼人也遭官军之气势所迫,慌不及的连连后退。 站在西北角上观战的钱军候跑回狂喜叫道:“邱军司马,贼人已败,我部也出城去剿杀贼人吧。” 邱易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却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得说道:“贼人尚有三万余人未曾渡河,恐贼狗急跳墙,我等余军还需就近监视他们,以防万一。” 钱军候劝道:“邱军司马,贼人无舟,渡河坚难,我部只在里范围内杀敌即可,望见余贼渡河,退回便是,何需忧虑太多?” 邱易闻言大惊,是啊,贼人无舟?可贼人追击赵谦一军至平舆葛陂时,又是如何渡河的?那贼人之舟哪去了?望见已然追出数里之外,军阵散乱,早已分成各屯各队各自追剿之势的召陵军,邱易不禁大急,急喝道:“速速鸣金,召回大军。” 钱军候愕然问道:“我军形势大好,为何鸣金。” 邱易也不解释,只得叫道:“陆平c成齐速速鸣金。”说完,又转身急朝位于北城楼上观战的龚彰处奔去。 当寻见龚彰时,龚彰劈头就问:“西城何事,为何鸣金?” 邱易急忙禀道:“贼人早有精兵归来,已阴渡鲷水,伏于一侧准备突袭我军,所以我才下令敲响金钲。” 龚彰有些犹疑不信的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邱易望见城外也在犹疑不定的邱瑞等将,不急解释,先寻到铁锤,立时敲响金钲,这才解说道:“贼人本是以鲷阳城为据点之贼,又岂会无舟渡河?我军并未在城外寻到贼人藏舟,想必贼人的藏舟是位于西岸,所以未被我军寻到。可藏舟此时又到哪里去了,定是被早就先来一步之贼所阴取渡河,是以后来之贼自然无舟了。” 龚彰听后感觉有理,可又有些不甘,有些怨怪的说道:“若是贼人无伏兵,不是功亏一溃了?邱军司马,你敲得也太着急了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夜叉何曼 龚彰话音刚落,便听城北一声炮响,北城七八里之外立时岀现了贼人的五百贼骑,其后更有四千名顶盔贯甲的精锐贼兵,正源源不断地从密林中,河道旁涌岀。龚彰不由大吃一惊,忙趴伏于城楼窗前极力眺望,惊道:“这便是葛陂黄巾贼人的伏兵了,竟如此之雄壮?” 邱易转头一望,弃了铁锤说道:“葛陂黄巾贼何仪何曼兄弟一连攻取了数座县城,本就非无能之辈。又取了数县之兵械装备与赵郡守连战数场,即使是庸人也懂得一些征战练兵之道了。葛陂黄巾屡战屡胜,心气士气一高,便是乌合之众也成了精锐。” 邱瑞三将见前方有贼人伏兵大岀,心中大急,立即摇旗击鼓号令各屯各队归阵集结,欲要结成阵式缓缓后撤。只是各军在追击贼人时已经分离跑散开来,最远的已达数百步之远,急切之间又如何能够聚集得了。 贼人虽然伏击告破,却也不可能让召陵军安然的退却,那五百贼骑毫不犹豫的向前急驰而至,欲要突击位于三里之外,正在慌乱集结的召陵官军。三里路途,百息可至,邱瑞三将深恨自已没有在邱易鸣金之机,即时的将大军聚集好立即退兵。反而犹豫不决,错失良机。 而在城头上观战的邱易也愈加深刻的感受到,一支军队能够在战场上快速的聚散是一件多么重要之事。 可临近召陵军时,那黄巾骑将却瞧见有苏横的三百骑部,于一侧刚刚好集结完毕。为不让苏横觑见机会,统骑部从贼骑大队的侧翼横扫突击。黄巾骑将无奈,只得临时转向,弃了召陵军步卒,转朝苏横的三百骑部冲去。 苏横也不甘示弱,为保证近两千召陵步卒能安然的结阵回返,亦统骑部朝贼骑大队冲去。两支骑队砰然的撞在一起,顿时矛折刀断,血洒臂飞,马嘶人嚷,交集混战。骑卒各自两两一闪而过,于短短数十息间,两队骑卒落马者极多,场面十分的惨烈。 骑卒交战之迅速,结果之惨烈,让初见骑战的邱易目瞪口呆。粗粗一计算,召陵军骑卒落马者过百人,而葛陂黄巾贼骑落马者竟超过二百人。葛陂黄巾贼众骑大骇,贼将当先溃逃,余骑也纷纷转身逃遁。苏横望见骑部损伤惨重,心下狂怒,厉喝一声舞矛领兵直追。 在短短的三里距离内,直杀得贼骑如落花流水,落马者不断。贼骑慌不择路,直朝葛陂黄巾贼步阵逃去。苏横见状转怒为喜,舞矛勒马临阵左右指挥,号令麾下骑卒驱使着贼骑反冲向葛陂黄巾贼尚未列好的步卒阵列,欲要以败骑为先锋,彻底的挠乱贼人的步卒大阵。 就是邱易见此情景,也不禁为苏横的当机立断,而倍感钦佩。只见贼军中闪出一员长大步将,镶金黄巾抹额,着绿色锦袄,持两丈余长的铁棒,迈开大步奔出阵列,对着迎面而来的当头贼骑,就是劈头盖脸的一棒击下,顿将那骑人马双双打成了肉酱。 那将转身又是一记横扫,侧面一匹战马四足顿折,贼人骑卒飞身扑跌,跌入到贼人步卒之中,数柄长矛立时将其在半空中刺死,再一抖,将其抖落在地。那员步将转头暴喝一声,声若巨雷,贼人们齐齐勒马,翻身而下,跪于那步将前悚悚发抖。 召陵军远远望见,虽被那员步将以步对骑的勇悍所震,却也大惑不解,那贼将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威势,能让狂乱而逃的贼人全都跪于身前,不敢再度遁逃。 苏横见了大感可惜,只是贼人步阵远比召陵军步阵还乱,四周更有大批的败卒尚未收拢,却不甘就此放过,于是率领骑卒试探性的,朝着贼人的中军突击而去。不想那员贼将一挥手,贼骑全都上马朝两侧奔去,独留那员贼将持棒立于中军阵前。苏横不知所以,却也知晓其必有原故,马速不由降了几分,以防万一。 召陵军骑部眼见靠近贼军步阵还有五十步,贼人还在乱哄哄的结阵,速度不由又加快数分。骑盾更微微上扬,准备防备有零散的箭矢射来,而手中长矛却以右手死死握住,夹于腋下,准备冲阵。眼见奔至三十步,离那贼将更只有二十步距离,骑卒们眼神一厉,中间两骑更将长矛对准贼将,准备借助马速之冲力将贼将一举挑杀。 不料那将铁棒一顿,身后一排持盾贼人立即下蹲,露出了身后一屯百人的弓弩手来。上百弩箭闪耀着骇人之光,不等召陵骑卒们有所防备,百弩齐发,弩箭急如电闪,顿将最前方的二十余骑全部射死。又是一屯百人弓弩手出现,又是百弩齐发,十余骑再度中箭落马。 同时苏横也被一支劲弩射中,惨呼一声,于高速中勒马回转,使了个高超的调转马头技巧,拨马就走。召陵骑卒们刚于天堂顿落地狱,不禁心若死灰,齐齐朝两侧逃开弓弩的攒射,朝鲷阳城逃走。 那员贼将铁棒一挥,近三百贼骑再度气势汹汹的追击而去。只是终因召陵步卒集结迅速,大至抱团成阵,而贼骑又先失了锐气,无了冲阵之心。在追至召陵步卒大阵百步之前,终于停了下来,只尾随着步阵的退却缓缓而进。 贼人步卒列阵过于缓慢,面对已然成阵的召陵军步卒大阵,既不敢自散其阵强攻步阵,又要保持自身军阵的完整行进,还要聚拢四周的无数溃卒,以为前驱消耗,速度不由更缓,不能及时的到来困住召陵军。 那三百贼骑也恐召陵军亦有弓弩箭手暗伏,只在六十步开外纵骑来往呼啸恐吓,却不敢冲进弓弩箭矢打击的最强范围内。只是召陵军并非新卒,面对恐吓始终不为所动,便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召陵军继续退却,最终退入到鲷阳城中。 邱易立于城头上长松了口气,从已鸣金时起,至两方骑卒的闪电骑战,到贼骑大败,又到召陵骑部大败,时间不过区区数百息。在这数百息之间,胜负手急速的转换,让人目不暇接,防不胜防。就连立于城楼,并未出战的邱易c龚彰二人,也在为城外的召陵军担心不已。终因贼人的步卒结阵与行进的速度过缓,而让召陵军安然的退入城中。 龚彰拍窗骂道:“赵谦该死。” 邱易问道:“主将,这是为何?” 龚彰怒气不休的骂道:“弩弓乃是军国重器,即使是普通的单臂弩,也只有郡一级的武库中才有。贼人的弩弓从何而来?还不是夺自于赵谦的平舆军的。贼人若非有那二百弩弓手在,早就被苏军候的骑卒冲破了贼人中军,邱吉玉再领步卒冲击,葛陂黄巾贼早就被一战覆灭了。” 邱易记得高区最初与自已说过汉军常用的兵械,弩弓便是其中的一种。弩弓与长弓不同,弩弓是以平射为主,准度较长弓要高,而且训练十分快速,数日即能成军,数月就成精锐,但却不如长弓的发射速度快。 弩弓手方才射出一箭,而长弓手已射出五c六箭,从打击面c射击密度与速度来说,都不如长弓手。不过弩弓胜在射击强劲,准度又高,所费气力较少,可以连绵不绝的射击,对付无重甲重盾防护的骑卒有奇效,是汉军抵抗北方狄戎突骑的利器,不可或缺。 不过弩弓手虽强,也有它的硬伤在,却也并非什么难敌之军,今次之败,只是败在对敌情的不明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上万葛陂黄巾贼步阵终于行至鲖阳城下,离城三百步停了下来。有大军在侧护佑,对岸的贼人再次渡河涌来,上游亦划下数百小舟,接应西岸的贼人过河。众将立于城头观望贼人军势,五万贼人依旧乌合混乱,但有那四千黄巾精卒在彼,葛陂黄巾贼终是难破。 众将聚于城头计议败敌之策,忽见先前那员黄巾贼步将大步行出,立于阵中以棒指城池叫骂道:“某乃截天夜叉何曼是也,鼠辈官贼,竟乘某家不在时,夺某城池,取我粮响,此非英雄好汉所为也。今日某家归来,尔等鼠辈,可敢与某明刀明枪的战上一场?” 城头众将这才知晓,原来这贼将就是葛陂黄巾贼首之一的何曼。邱易亦发现,那何曼身长有九尺五寸,要比常人高出甚多,立于地上,不比常人骑乘战马短小。加上其身强体壮,难怪能一棒就将人马同时击成肉酱。也正因为体长,是以并无适合其乘骑的良驹存在,因此才不得己步行而战。 城上一员屯将喜道:“竟是葛陂黄巾贼首之一的何曼,若是斩杀了他,贼人岂不大溃?待我去斩了他。”说罢匆匆下城而去。 叶存对龚彰笑道:“此是我麾下的秦松秦屯将,在军中还算勇武,虽不定能斩杀得何曼,想来也可探岀其的一些高低来。” 龚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直望阵前叫骂的何曼。北门再次大开,不等吊桥绳索完全放下,一骑飞快的鱼跃而出。只见秦屯将挺枪策马狂奔喝道:“贼将何曼休走,南阳秦松特来取汝首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召陵惊魂 何曼亦暴喝道:“某家正等你来。”说罢大步迎上,眼见还有五丈距离,猛然间虎跃而起,大棒高高举起,凶猛的一击而下。秦松大骇,急忙举枪相迎,不想“喀嚓”一声,长枪断折,铁棒顺势而下,又是连人带马击成肉酱。 此回是亲眼瞧见何曼如何将人马击成肉酱,城上众将尽皆骇然,这贼子好大的气力。众将又转头望向叶存,叶存脸色通红,怒道:“好贼子,欺人太甚,路军候,汝可敢出城与之一战?” 一员精干瘦削的军官站出应道:“此贼力大,不可强敌,可以游击速攻之法杀他。主公稍后,某去去就来。”说罢提枪下城而去。邱易记得他叫路节,乃是叶存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之人,不想叶存竟然舍得让其出马。 路节拍马出城,长枪前指,也如秦松一般的动作,急速奔驰而去。何曼再次大步迎上,眼见就到五丈距离,路节突然马缰左带,坐下马呼哧哧地朝着左侧斜奔数步。这一下让刚刚跃起的何曼顿时打了个跌,差点栽到在地。 路节一个鹞子翻身,长枪右横刺出,直刺何曼右肋。何曼暴喝一声,铁棒朝下一柱,身形顿止,借力险险一个翻身闪避,长枪立时刺空。何曼又借助翻身之力,铁棒轮圆,从左而后,猛然击向刺空还未起身的路节。噗哧一声闷响,路节腰腹中棒,顿时化作两截。 城上众将尽皆凛然,这贼子不但力大,而且身形也算灵巧,全然没有一般长大之人的笨拙之形。叶存面色铁青,紧咬牙关不发一语。车腊出言道:“此贼身高力大,擅长以步对骑,对付他不可乘骑出战,可同样步行与之交战。长大者下盘不稳,想来攻其下三路必得奇效。” 车腊话语说完,可是诸将面面相觑,皆无人答话。在场诸将所学的皆是马上技艺,冲杀陷阵无所畏惧,可是如同步卒一般马下而战,尽皆不擅,因此无人站出。 马上技艺与步战相同又不同,是借助马力马势冲锋而战,两两相交一闪而过。骑术不精,防护不至,闪避不及,刺杀不准,乘骑无力者立被斩落当场。而步下格战,则是以肉相搏,招招连环,迅击闪躲,或是游斗或是强攻,手肘拳脚无处不可伤人。若说乘骑而战是势猛力大者胜,步下格战则是灵巧技精者赢。 朱勉见曲c屯下将无人出战,正欲站出,不料言平哈哈大笑,说道:“言某往日曾自言于召陵一境剑术无双,惜无敌手。从军后任军正之职,虽然有能却无寸功可立,众人尽皆不服。今日得空,这何曼贼子就让与我了,诸位切不可与我争之。”说罢,携三尺剑昂然而下。 言平单身只影,身躯挺拨,步伐沉稳,一步一个脚印的,好像尺量一般,不多亦不少。一步一呼吸,共行两百步,方站至何曼身前十丈处。 何曼大笑道:“汝等官贼,武官不出,却派一文官出战,难道城中无人了?” 言平自任军正以来,因军中少甲,而军正又极少出战,因此言平将自身铁甲让与他人,平日只以布衣行走军中,不想今日反被何曼瞧轻。 言平呵呵笑道:“不管武官文官,只要能持剑杀贼,便是能官,贼子看剑。”说罢拨剑疾冲而上。 何曼不敢怠慢举棒拦腰横扫,言平半途朝地下一个翻滚,长剑疾刺何曼腿脚,何曼大惊,铁棒改扫为劈,砸向地上的言平。言平又是一个翻滚,长剑反挑何曼持棒的左手。何曼左手一松,右臂单手较劲,铁棒在地上一个横扫。言平单掌拍地,身形如鱼跃而起,长剑直刺何曼头脸。 二将就于地上翻滚打斗起来,言平剑短多行险招,何曼棒长反而施展不开。数十合后,何曼终因身形长大,动作不便,不免缓得一缓,闪避不及,只得以大手直抓刺来的长剑。言平改刺为挑,何曼哇呀一声,左掌被斩开了近半。何曼大骇,转身撒腿就跑。言平吸气反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掷,长剑顿时钉中何曼背心,何曼一个踉跄,强忍着剧痛带剑而走。刚刚行至贼人阵前,便猛然扑倒在地。 何曼倒地不起,贼人惊骇欲绝,阵脚散乱。言平手指贼人哈哈大笑,突有一骑策马奔出厉声道:“言大哥既杀了何曼,诸君,破贼正是此时。”长戟一招,数百兵卒从城中猛然间杀出。 将乃军中之胆,贼人之胆已丧,皆无战心与斗,全部大溃,尽朝北方遁逃。城中诸将乘势领兵全部杀出,一半杀向城外众贼,一半杀向渡河之贼,两部双双奋击贼军,顿时大破贼军于鲷水之阳。 是役,召陵军斩首三千余级,俘获贼人三万余人,只有万余人随着贼首何仪逃走,逃往项城。夜晚,众将皆向军正言平敬酒庆功,言平推辞道:“战后,言某欲要寻找何曼首级,不想场中全无他的身影,想必那何曼还未死亡,表功之事就免了罢。” 朱勉笑道:“言军正此言差矣,此战得胜全凭言军正败何曼之功,丧却贼人之胆,斩未斩杀何曼并不重要。能俘贼三万余人,何仪这部贼人已然不成气候,旬月可灭。此才是大功也。” 诸将纷纷称是,言平推辞不得,只能接过酒樽连连一饮而尽。龚彰也举杯行来,敬酒道:“言军正,此战得胜,你可算首功之臣,来老夫敬你一杯。” 言平连连推却道:“主将太过抬爱卑职了,邱明远军司马明见万里,即时鸣金提醒各军贼人有伏,从而挽救了召陵军大部,此才是首功才对。卑职不过只是败了区区何曼一人,如何能称首功之臣。” 龚彰笑道:“老夫也知明远之功,只是破军斩将方可称为上功。今日一战尽败贼人,还是你之功劳为重,明远可为次功。苏军候护佑步卒不溃,可为末功。其他如方军候等杀贼有功者,老夫明日一早皆有重赏,诸将大可放心。” 是夜,众将皆醉,又是只余邱易一人领兵值夜。当到后半夜时,城外一骑信使飞速的赶来报信,顿将众将从狂喜宿醉的沉睡中震醒过来。 龚彰跪坐于主席,全身压在案几上,死死的盯着堂下跪拜的信使,喝道:“你再将全部的情况报与我听。” 信使叩了个头说道:“主将,小使前日奉命前往平舆城通报郡守大人消息,相请郡守大人领军前来鲷阳,与我军会合同破葛陂贼。不想郡守大人无心前来鲷阳,反而告知小使一个消息,说陈国黄巾贼彭脱一部十万人,已然入侵至汝南郡境内。传闻西华c征羌二县已破,召陵也无了消息,恐有不保,还请县君与众将节哀” 整个县衙内顿时轰然炸响,众将全部惊慌失措起来。召陵一军出至召陵一县,军中各级将官c队率c什伍长皆是召陵人氏,家小亲朋尽在县内,若是召陵全境遭遇到黄巾贼洗劫,此不亚于天塌之崩。 即使是无家小在县中的龚彰,失陷牧守之地也是大罪过,足可将平灭十万黄巾贼,夺回数县的功劳全部抵消掉。龚彰红着眼睛问道:“赵谦还说了什么?可有何反击之策?” 信使应道:“郡守大人别无良策,只求能守住平舆c汝阳c上蔡三县之地,然后坐等朝庭的平叛大军到来。” 龚彰拍案而起叫道:“赵谦匹夫无耻,该杀。” 邱瑞c朱勉c叶存等将纷纷叫道:“主将,快速速弃了鲷阳城,回召陵救命啊。” 龚彰立起焦急的转了数圈,望见不发一言的邱易,问道:“明远,你可有其他的见解?” 邱易强忍着悲痛与慌乱说道:“鲷阳城至召陵不下三百里,为保证大军有气力救援召陵,每日行军需不得超过五十里,也就是说六日后方能回到召陵境内,此还不算征羌县境内恐有黄巾贼阻截之事。六日时间变数太大,为保证召陵一旦有失后,我军能有一处退守报仇之地,鲷阳万不可丢弃。鲷阳城中有钱有粮,足可为我军再召得数万之军,当可依之杀尽天下之黄巾贼人。” 龚彰拍手叫道:“说得好。召陵之事以发数日,是守是陷尚不得知,众将切莫悲伤,需拿出城池已陷,亲人皆亡之心。报仇亦有缓急,杀贼亦有策略,万万不能盲目而动。传我将令,前部c中护军部c右部c后部c辎重营马上收拾物质,于明日一早,辰时出发,救援召陵。左部军留下守卫鲷阳城,负责防备葛陂贼何仪部复来,并负责召兵一事,准备尽灭天下黄巾贼。” “末将遵命。” 第二日一早,召陵军齐齐渡河向西北而发,独留邱易的左部军留守鲷阳城,城外尚有毫不知情的三万余葛陂黄巾贼俘虏。陆平望着面容无波,呆立良久的邱易,问道:“主人,你为何应下守城之事?你不担心两位少主人么?” 邱易无言默然许久,方答道:“观我儿面相并非早夭之人若真的早夭了,我亦不愿见到他们冰冷的死尸更宁愿认为他们只是失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内哄屯民 陆平望着远去的召陵军,暗叹一声,转身拱手问道:“军司马,不知城外这三万余贼人该如何处置?” 邱易望了一眼在城北只收缴了兵械c农具c木棍等贼人所使用的兵器,并未限制行动的贼人们。领头的贼将昨日便被斩杀,贼人们群龙无首,又无粮草,只能老实的呆在城外等候命令。 当然也有一些聪明的人于深夜间匆匆逃走,不过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人想必还是怀念着黄巾贼人未起事之时的日子吧,虽然也过得艰难,但总比此时流离失所,毫无目的,时刻都有性命危险要强。起义可以,但不以天下百姓为念的起义,终究还是失败的。 邱易说道:“此三万贼人至少有万五青壮,需从中挑出五千人出来从军,其他贼人则复归于民。鉴于其他县城尚在贼人手中,此二万五千人将全部安置于鲷阳县中。安置时不再按从前的乡里安排,要按千人左右分为一村,共同举荐一名村长,每百人举荐甲长一名。村与村之间要相互联保,每五村为一亭,由县中指定亭长统领,防止黄巾贼人再来。” “另外冬小麦已经全部绝收,现在正好是四月中旬,此时种上粟米还不晚。此事将由你与邱功两人负责,人手可任由你们二人挑,但不得超过三百人。需在半月时间内,让这二万五千百姓全部安定下来。” 陆平在旁有些为难的说道:“军司马,我与邱功二人从未接触过民事,若说经商或者还行,可要在半月时间内,将这二万五千百姓全部安定下来,只怕大不易,恐会打乱了军司马你的计划。” 邱易说道:“若是召陵有失,在黄巾贼彻底平灭之前,这鲷阳城就是我等之家,需好好的经营才是。不懂民事,可按兵事处置。听闻武帝时,曾在边境实施过军屯,来满足边疆兵士的口粮。我等虽不知详情,却也可效仿一二。” ”唔,召陵有耕地二十五万亩,鲷阳想必也不差这个数,如此每村可授耕地六千亩,但田地为村中公产,个人不得独占。无病无残者,人人皆需劳作。出则同出,入则同入。所产粮食全部收归各村之中,由各村统一安排伙食。县中每年要收取收成的两成作为赋税,不再多收其他如人头税之类的杂税。各村若有余粮,可统一售给县中,县中按平价收买。各村甲若是无粮,再到县中按平价购买,不过需要多付二成的库存费用。” “另外农具县中可统一发放,口粮每村发给五千石,无需返还。耕牛则没有,自已想办法耕地。屋舍有现成的则住现成的,若无则各村统一建筑。另各村每五日需有一半的人手跟随亭长操练一日,口粮自带,十日后换成另一批。其他事物你们二人与各村村长商议着办,我一时也想不出那么多来。就这么定吧” 邱易望见亲卫余化冲冲的跑上城来,只得结束了与陆平的说话,问道:“何事惊慌?” 余化气喘嘘嘘的叫道:“军司马,不好了,钱军候与黄敬c苏顾二屯将扇动召陵所属的兵卒,意欲将城外俘贼全部屠尽,为召陵的亲人们报仇。高屯将与车屯将也欲领兵同往,现正与邱军候c我舅父c成屯将c邓屯将c杜屯将几人领兵对峙。我舅父特命我前来禀报于你,若是迟上一点便要打起来了。” 邱易闻言不竟愕然,数百人杀三万人?他们也真敢想得出来?邱易边行边思道:钱昌c黄敬c苏顾三人本与叶氏亲近,有异心在所难免,可高区与车靖什么时候跟他们站到一起的?是了,召陵有高区的独子,车靖的老母在,他们一时激愤也是在所难免。 邱易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余化应道:“他们怕从北门出被军司马你发现,于是转到南门去了,正好被守门的邱军候与邓c杜二屯将拦住。邱军候说无军司马之令不得开门,黄屯将便借着吵闹之机,拨刀砍伤杜屯将,欲要强行出城。正当双方要打起来时,恰好被巡视城中粮囤的舅父与成屯将及时赶来制止了。” 邱易一惊,忙问道:“竟然已经打起来了,为何我在西北角上没有听见喧哗之音?” 余化忙解释道:“除了杜屯将因出自黄巾贼太平道被砍伤外,就没有再动手了。” 邱易一愣又一喜,看来黄敬的这一刀过后,这场内哄是起不来了。因为邱易麾下的八百兵卒,除了二百余名是召陵出身外,尽是收降的贼兵。虽非黄巾太平道出身,可也和城外的贼人一样,都曾被挟裹从贼过,既然都与黄巾太平道有关。他们不可能为无关于自已的召陵百姓,而屠杀跟已有关的鲷阳众俘贼了。 邱易匆匆的赶至南门一看,果然,召陵出身的二百兵卒反被邱功所指挥的五百余收降兵卒团团围住,动弹不得。邱易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同袍兄弟之间反起内哄了?” 高区在圈中望见邱易,老眼一红,哭号的叫道:“主公,我高家就只剩达儿这么一根独苗了,不想竟被该死的黄巾贼人给害了。我这作父亲的,不能为我儿报仇,却受困于此,不如一死了之罢了” 邱易怒骂道:“号什么号?你孩儿真死了?你亲眼见到了?召陵城真的失陷了?什么都不知晓,有什么好叫的?老子也有两个儿子在城中呢,老子为何不像你这般认为他们死了?” 高区哭声一敛,喜道:“是是,主公说的有理,信使只说西平与征羌两县失陷,可没说过召陵也失陷了,兴许召陵此时还未被围攻呢。不过大军才刚刚出发,至召陵要五c六日的时间,这五c六日间” 邱易喝骂道:“即使这五c六间出事了又怎样?既然救不了,就要想法为他们报仇才是。” 高区一愣,张嘴又哭道:“对主公,是要想法为他们报仇。只是现在召陵人太少,我就是想报仇也报不了哇。” 邱易怒道:“召陵人少就报不了仇了?屁话,召陵人是少,可期思人c原鹿人c富波人还有鲷阳人可不少。为什么不能唤上他们为咱们召陵人报仇呢?” 高区愕然道:“他们他们” 邱易骂道:“他们什么啊他们?陈国黄巾贼彭脱才是咱们召陵人的仇人,杀了彭脱才是为咱们召陵人报此大仇,你不会连这点都弄不清楚吧?难道说彭脱杀了召陵人,召陵人不找彭脱,反去找刘脱c袁脱c王脱报仇不成?召陵人什么时候如此之愚了?” 高区无言以对,最终搭拢着脑袋不再言语了。车靖虽然年少,可气愤一过,就早早的醒悟过来,没有再度吵闹,只是悲伤的立于一侧。而最先起哄的钱军候与黄敬c苏顾二屯将,早在麾下兵卒反投邱功之时,便缩了起来,将主事位置让与了高区。 此时高区没了声息,其他兵卒冷静后一思,的确,陈国黄巾害了召陵人,岂能找汝南人来抵命,这不并合道理。于是便纷纷听从命令,不再对抗了。 邱易又将先前对陆平c邱功二人的任务再行说了一遍后,又道: “钱昌c黄敬c苏顾c高区c车靖c成齐c王当c邓当c杜雷,给你们每人老卒五十名,各自从三万百姓中挑选五百人从军。不管尔等用何种办法,务必于十日后正式成军,准备继续讨伐黄巾贼。操练时以知晓旗鼓金号,能快速的聚散离合成阵为上。搏杀器械技艺的操练为次。” “十日后检验,五百人全部装备成阵,需在一刻时内为合格;五千人成阵c需在两刻时内为合格。徒手五百人成阵需在三分之一刻时内为合格,五千人成阵,需在三分之二刻时内为合格。不合格者,军杖八十。为公平起见,本军司马也同时领五十名兵士操练五百新卒,不合格时,同样接受惩罚。” 九将闻言同时一凛,齐齐出列应道:“属下遵令。” 六日后,邱易望见有些模样的五百新卒,不由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人老实听令,能吃苦,虽然接受能力差点,可是勤能补拙,夜以继日的连续操练队列,总算是出了一些成绩来。邱易又将基本的旗鼓金号军律,以汝南郡广为传唱的山歌形式,在休息期间教给新卒们。新卒们彼为喜爱这些教授之法,接受较快,最后全军全部流传开邱易所教的歌谣来。 邱易又一次站在西北城头上遥望召陵,若是龚彰c邱瑞c朱勉他们没有遭遇阻截的话,此时想必已到召陵了吧,也不知召陵究竟如何了?宁儿与偃儿是否有事?还有朱旃 余化又一次匆匆奔至,在邱易耳边说道:“禀军司马,哨探都伯周戈来报,项城何仪贼部引新阳贼吴霸前至项城一带,共聚拢贼兵三万人,号称十万,欲要南来鲷阳城夺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困顿愁肠 邱易一惊,又是三万之多的贼人?黄巾蛾贼真如漫天之蝗害,又或扑火之飞蛾般的难缠啊!邱易望着眼前这群初练之兵,实在没有战胜三万贼人之把握。可如果闭城死守的话,刚刚开始迈向安定的鲷阳之民,又要再入贼手了。除非重新聚齐这三万之民,以乱民对乱民的大战一场,或得胜后再度安民。 不行,自已并非黄巾峨贼,怎能也行此恶事。既然从军,当以守境安民为首要之事,怎能行此残民之事。 邱易问道:“哨探何在,速速叫来问询敌情。” 余化答道:“探子一夜奔行一百二十里,已经累得昏过去了。” 邱易说道:“现在没有时间等他自已醒来,速速想法将他叫醒。” 余化一呆,拱手应命而去,不多时就与两名亲卫扶来一名疲倦的哨探,邱易皱眉问道:“你哨探队有十匹战马,为何一夜的奔行就累成这般的模样?” 邱易阻止了哨探的挣扎行礼,那哨探只得斜靠着亲卫,虚虚拱手说道:“回禀军司马,小人连夜乘马而奔,不小心于路马腿折断,小人腿脚也受了不轻的伤,更因无马乘骑,连夜步行奔走六十余里,方才这般的虚弱。” 邱易上前察看了一下,只见右腿严重骨折,不禁惊叹的道:“好好好,做为哨探,腿脚重伤,无马也能奔走六十余里地。你很不错,你很尽责。是了,你叫何名?” 那哨探拱手谢道:“多谢军司马赞许,小人尹离,期思县人,曾经曾经从。” 邱易挥手说道:“曾经的事我不管,我只看现在你的表现。你唤尹离是吧,好,我记住你了,等会下去领十金,算你的赏赐。我来问你,何仪与吴霸两贼是准备几时出兵的?何仪贼部在西北方的项城,吴霸贼部在东北方的新阳,两城之间不下百余里,他们又是如何个行军法?是齐集项城一同出兵,还是各出各的兵?” “多谢军司马。”尹离想了想后答道:“听闻何仪败走项城后,因何曼生死不明,而大动干戈数日,四处寻找良医医治。后来何曼伤势稳定,何仪便派人前往新阳邀吴霸前至项城一叙。昨日午时,吴霸领着五百贼兵前往项城,不到半日时间,城中便传出两贼会合,意欲攻我鲷阳城之消息。周都伯闻讯大惊,不等进一步的情报传出,便将小人匆匆的派回,所以,所以贼人进一步的行军事宜,小人也不知。” 邱易点点头,如果周戈能探出进一步的消息,他必会再度的派人传回。此时无他人回来,想必他还未探到近一步的消息。 邱易心间一动,问道:“我问你,那吴霸所领之贼兵骑贼有多少,步贼有多少?” 尹离细细一思,方才不确定的应道:“骑贼约在百人左右,余下的皆是步贼。” 邱易点点头,邱氏出身贩马商人,对于汝南各县城的马匹情况也算了解。汝南马匹不多,能充作战马使用的就更少了,各县能集齐数十匹就算不错。吴霸拥两县之地,骑贼在百骑之间刚刚好。为了牵就步贼的行军,必然不会太快 吴霸骑在马上昏昏沉沉的行在回新阳的路上,宿醉未醒,不免有些难受。昨日与何仪相谈甚欢,约定齐攻鲷阳城之官军,夺回何仪从六县之地劫掠而来的数十万石粮食,两人平半而分。吴霸想起此事就不免心下大爽,超过二十五万石的粮食,两万人可畅开的食用多久了?一年?还是两年? 吴霸更暗自嘲弄着,不想你何仪也有今日!想何仪依仗亲弟何曼之武勇,一连夺得朝庭六县之地,打得郡守赵谦龟缩平舆不出,自号汝南黄巾大方渠帅。自起事以来便一直想着压服郡中的各支义军,以他们兄弟二人为主。可天下哪有这般的好事?自已独占新阳c宜禄二县称王称霸不更好,何需以你兄弟为主,事事装孙子。 俗话说,木秀于什么?什么什么摧之。不正是这样吗?何仪何曼意欲独占汝南,好在大贤良师面前逞能,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官军击败,做人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听闻陈国来的彭大渠帅,已然领着真正的十万大军前来攻取汝南郡。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大贤良师亲信徒众,一方之大渠帅,手下精兵强将一大群,这才是自已真正可以依靠的大靠山。自已以新阳c宜禄两县之地两万人相投,必然可得彭大渠帅的信重。自已若再献上二十五万石的粮食,嘿嘿,即使被彭大渠帅引为亲将也不一定。 行至傍晚,吴霸领兵离开项城已有数十里,倦意上涌,不觉打了个哈欠。转头望向后队的那两辆马车,那是何仪专为自已收罗来的两个美娇娘,白得像纱一样,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含羞带愁的,叫人心里直如猴抓一般的心痒难奈。看来何仪极懂我心啊。 只可惜昨日被何仪拉着商讨进兵之事,之后又被何仪属下的头目接连的灌酒,直把自已灌得烂醉,回去后都没气力享受那两个美娇娘了。 吴霸越想越是心痒难奈,也等不及回新阳城了,直接叫止了五百亲卫贼人提前就地宿营休息。吴霸则策马朝着后队的两辆马车直奔而去,嘴里更是浪荡之声不断,叫道:“哈哈哈,美人儿,你们亲亲的吴霸大渠帅来寻你们来了。我的小心肝,让吴霸大渠帅好好的疼疼你们哈” 贼人们那里懂得安营扎寨之事,没有吴霸亲自的约束,个个都懒得赶羊似的。东一群,西一簇的按亲疏远近,同族同乡同党的聚作一团,开始砍柴挖坑,准备作晚食了。 半个时辰后,香气扑鼻的小粟粥总算是熬好了,就连忙活了许久的吴霸也闻到了香气,不等吴霸命众贼人献上粟米粥,突闻四面传来阵阵的喊杀声。 吴霸一个激灵,光着身子猛然跃出马车外,不觉脚下一个踉跄。方才劳累太过,不觉身子有些乏力,浑没了平日里的那般敏捷。吴霸举目四望,不觉打了个冷颤,只见灰蒙蒙的山林之间,无数的兵马冲了出来,嚎叫着举刃杀向淬不及防的新阳贼们。 新阳贼正要捧碗折筷的享用美食,如何有备。闻见杀声四起,缺少战事历练的贼人们不觉茫茫然,除了少数人大都不知如何是好。等到刀矛临身时,不是伏地求饶,就是拨脚就跑,根本不懂得拾起刀兵反抗,只一会儿就被砍杀了不少的贼人。 吴霸身处于后队,望着这一幕,不觉大恨,正要上前指挥,却被亲卫头目阻止,“大渠帅,此地还是项城地界,突然遇伏,事必有因。敌情不明,还是速速逃离为上。” 吴霸一惊,抓着亲卫头目喝道:“你这是何意?” 亲卫头目沉静的应道:“大渠帅,此地在项城与新阳交界,离宜禄城更只有三十余里。而最近的官兵则是鲷阳城之兵,他们离此地至少有九十里之远,您说会是哪方的人马想要伏击咱们?” 吴霸一呆,问道:“你是说是何仪?” 亲卫头目摇摇头道:“这不好说,咱们虽然同是黄巾军,向来相睦共处。可是汝南无主,而何仪又偏偏大败了。他为了翻盘,吞并之事未必不会做出。此地乃是危险之境,大渠帅还是速走为上,区区五百亲卫,回去便又有了,大渠帅千金之躯,又何必在此地死拼。” 吴霸闻言有理,望见杀散了新阳贼,又转复朝已杀来的伏兵们,转身就寻马匹逃命。骑上战马,吴霸光着身子提枪望见马车,不竟恨恨的骂道:“都是你们两个臭婆娘,害得老子失了五百精兵。” 说罢两枪刺出,马车中顿时传出两声惨叫声,吴霸行罢,头也不回的策骑而去。 邱易抓着一名贼人就问,“吴霸何在?”一连抓了数十名,个个新阳贼都说不知。邱易不觉大恨,自已从五千余人中精挑了三百善走之卒,三个时辰飞奔九十余里。强忍着酸软与疲累,在周戈等人的指引下成功的突袭了吴霸部。就是想一战击杀吴霸,让新阳贼群贼无首,好好的乱上一阵子,拖延新阳贼人的出兵时日。不想却被吴霸给逃走了。 吴霸既逃,只怕两贼出兵的时日更会提前不少,邱易不觉头痛万分,这会该如何是好? 成齐上前问道:“军司马,这些贼人该如何处置?” 邱易转头望了望数百俘虏,心中不由大愁,此地深入敌境,不可能安然的将俘虏全部带回,可是全杀了又不行。最后只得狠狠的说道:“全部割伤右臂右腿后,放了。”成齐应声便去执行了,四周立即传来无数的惨叫声。 邱易闷闷的领兵回到鲷阳,又让周戈密切的打探项城与新阳两贼的动向。可是过了数日,却不闻二贼有何动静。直到第五日头上,却听闻吴霸领着一万五千贼军转攻项城的何仪贼部去了。 这情况不禁让何易大惑不解,直到周戈传回消息来,才知,原来新阳贼吴霸怀疑那次的伏击是何仪做的手脚,于是领兵前去报复何仪去了。邱易听后一愣,不禁莞尔一笑,这般的误会可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力破二贼 邱易虽不知其因,却也乐观其成,命周戈严密的打探项城二贼之间的情报,自与诸将抓紧这无意间,挣得的多余时间加紧练兵。 又五日后,经过近半月的超时急训,新军各项阵列的聚散行进初成,基本都能达到邱易半月前所订的要求。虽然不擅五兵搏击之术,但矛兵列阵朝前乱刺,盾兵格挡前砍,弓兵仰角乱射等等基本技艺还是会,差不多达到了召陵军初征时的状态。 若是列阵而战,新军整体倒还雄壮,一但阵破不能重集,便比普通贼人也强不了多少,万不能与南北二军一兵可敌五胡兵般的强猛。邱易为了让新军兵卒们能够始终如一的列阵而战,不得不订下十条新斩刑作为乱阵后的处罚,让全军将士们不由一凛。 邱易望着眼前的这五千新军,不由心满意足。可在欣喜的同时,也不禁黯然神伤。又过了十日的时间,都不见召陵方向有信使的到来,只怕召陵的情况的确不妙之极。 邱易咬牙喃喃地说道:“也是时候消灭项城二贼,北返召陵为我宁儿c偃儿报仇了。”说罢大手一挥,全军五千八百人,留下陆平领五百人守城,其他全部出动,北伐项城之贼。 项城何仪与新阳吴霸在项城之郊大战数日,各自死伤了数千人,锐气尽失。只得各自收兵,回城回营舔砥伤口去了。 吴霸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浆,坐于主帐中问道:“于老三,你说那次伏击倒底是不是何仪搞得鬼?打了几仗,死了有数千人,却还是没有在何仪口中得到半句承认的实话。” 名唤于老三的亲卫头领皱眉苦思,半响才说道:“大渠帅,我曾问过数十名被放回的亲卒,皆说那次伏击咱们的人,有多种汝南地方的口音。鲖阳的那支官军听闻来自于召陵,应该是以召陵为主,却不会五花八门的拗口。其次,大渠帅到项城时是秘密而行的,即使是何仪,不至项城的话,他也不知。若官军探得消息,从项城回鲖阳报信,再到官军出兵伏击,才区区一日间,官军有这时间深入项城来挑地方伏击咱们吗?近百里地,除非全是骑卒还差不多。因此,此事必是早有预谋之故。” “还有,官军向来极重首功,为了一枚首级,即使是同营的兄弟,也有争夺之时。大渠帅何时听闻过有破军后不斩首级,却将敌人全部放归之官军么?此必是何仪故作玄虚之故。最后,何仪与我约定三日后共同向南岀兵,可是我军因遇伏之事,未能按时出兵,而何仪却也无故的按兵不动。还假惺惺的派人前来问询,出兵时日一切以大渠帅之意愿行事。何仪什么时候这般客气过?此必是心虚之故” 名唤于老三的亲兵头领还想为吴霸继续分析,不想吴霸却大手一挥,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就是何仪那厮干的没错。只是打了几场,咱们有些打不下去了,明日再打一场,叫何仪赔上一些美人财物,便饶过他这次。” “额?不打了。”于老三一愣,大为可惜的说道:“好不容易等到何曼那厮因重伤不能冲锋陷阵之机,杀得何仪部败多胜少,就这么饶过他了?大渠帅不怕何曼伤好后寻机报复咱们?” 吴霸想起何仪那亲弟何曼,就是一阵牙痛,直吸冷气。汝南众黄巾义军皆信太平道,唯独何曼一人纯信浮屠教。更自号为天龙八部中的夜叉之名,而其勇武暴烈亦不下真正的夜叉。若是何曼伤好后,得知自己欺凌何仪,还不将自己给活吞了。 吴霸打了一个冷颤,说道:“明日务必奋勇一战,非把何仪给灭了不可,不让何曼有伤好之时。” 第二日卯时,吴霸倾营而出,领着一万二千贼众于项县城下挑战,何仪再度领着大军出城迎战。两军对圆处,何仪出马拱手叫道:“吴头领,今日己是你攻我项城的第六日。我还是那句老话,十日前的伏击非我所为,你放着鲖阳城的真凶不去攻打,却处处与我为难,真是岂有此理。何某己忍了你五日,可不想继续再忍下去了。” 吴霸大怒,岀马戟指骂道:“何仪,你休得狡辨,今日是你也罢,不是你也罢,我必取汝之性命。”说罢挺枪跃马直取何仪。 何仪慌忙朝己阵逃去,吴霸长枪一招,全军立即压上,狠狠的直扑何仪贼部。吴霸策马乱冲乱刺,于何仪军中来往纵横,好不英勇,直杀得何仪一军人仰马翻,好不痛快。两军大战有一个时辰,何仪贼军节节败退。吴霸眼见快要冲至何仪的中军处,突然从贼军中闪出一员长大步将,提铁棒暴喝道:“吴霸狗贼,认得何曼否?” 吴霸闻言大惊失色,匆忙间瞧见那员步将虽然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可不是何曼又是何人。吴霸不敢答话,拨转马头掉头就走。吴霸贼部望见主将逃遁,士气大沮,何仪乘机挥军猛攻,吴霸贼部大败,万余贼人被追得四处散逃。 不想迎面行来一军,不等当先而逃的吴霸反应过来,一将从军中直奔而出,当头一刀,就将吴霸斩于马下。 其后大军展开八阵,每阵各五百人,每百人为一排,共五排。八阵分成前后两列,左右相距达五百步。八阵迎住吴霸的新阳贼,矛刺刀斩箭射,犹如烈火焚枯草一般,贼人成列成列的被杀倒毙。新阳贼遭到前后两军的夹击,不久后全军崩溃,处处可见跪地求饶之人。 何仪于后望见迎面行来那军打着召陵军大旗,便知是鲖阳来人了。因事先未知此队官军的底细,慌忙收拢追击之军,准备整军备战。不想召陵军驱散了拦路的新阳贼,直奔何仪贼部而来,行军甚速。 何仪望见召陵军整齐雄壮迅速的行军队列,大为失色,恐将不敌,慌要引军退入城中守城。忽从侧后方杀出千余官军,同样整齐雄壮的列岀倒品字四百余人的三阵来,将想要退却的何仪贼军回城之路死死挡住。何仪贼军与吴霸贼军大战良久,本就因缺衣少食而战力不强,此时更是饥肠辘辘,根本无力冲破这千余官军以矛林箭雨做成的拦路石。 然而前方的八阵官军同时齐声发喊,由行转奔,奔走之间也不见阵型太散。临近二十步后,又迅速成阵,朝着贼军猛然攻来。如林的矛尖齐齐刺来,如墙之盾狠狠撞至,头上更有如雨般的箭矢落下。直到此时还尚未成阵的贼兵顿时哄然一散,步新阳贼之后程了。 在此危急之时,何曼提棒大步走岀,召集了何仪四周的数百亲卫,望见其中一阵气势稍弱的拦路官兵就猛然当先冲去。何曼独自一人当前而奔,一手持盾阻挡箭雨,一手持棒胡乱斩劈,朝他刺来的长矛纷纷断折。再一横扫,持盾的官兵立时盾毁骨断筋折,纷纷喷血倒地。何曼再暴喝一声,铁棒乱舞顿将此阵破开一个大口子来。贼兵们乘机攻上,立将此阵官兵全部冲破。 何曼驱散了此队溃逃的官军,再朝后阵准备前压的五百人军阵冲去。此队军队正是邱易所亲练亲领的军阵,望见何曼势不可挡的猛突而至,在暗自吃惊之于,传令一二排的刀盾手阵型再度收缩。让各兵肩膀相靠,盾盾相连,两两随时扶持着,不让何曼有破阵之机。而刚刚被冲破的王当部也随即在邱易部身后五十步外重新聚齐起来,再度上前抵挡。 何曼暴喝连连,铁棒指东打西的乱击一气,寸余厚的硬木大盾纷纷破毁。可在邱易的指挥下,大盾每破一面,身后就有另一面在何曼举棒之时替补而上,终始维持着如墙般的盾阵。长矛手则在前两排刀盾手的保护下,从个个人头之间刺出了狠毒之矛,收割着何曼两旁贼人的性命。最后排的弓箭手则在不停歇的,不断抛射着箭雨,射杀阻断贼人的后继人手。 终于在左右高区c王当两阵的帮助与消耗下,追随何曼前冲的数百贼人于短时内被斩杀过三成,锐气大失。何曼的面色由白转青,铁棒越击越是无力,最终张口一道血箭喷出,不禁无力的栽倒,被数名亲卫抢走。 然而何仪所指挥的万余贼军根本抵挡不住八阵官兵如浪潮般的连续冲击,全军大部溃逃,根本无以成阵。何仪无奈的黯然领着百余骑贼,护着何曼匆匆向北方遁走。邱易军战马不多,尽是步卒,此时尚有两万余贼人还需围剿,无力追击何仪,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何仪何曼兄弟再次逃走。 是役官军大胜,俘获贼人超过两万人。项城,新阳c宜禄三县传檄而定,贼人纷纷归降。就连固始c新蔡两县的贼人也派出信使送来降书。 只是邱易已经无心理会这些了,因为眼前所立之人给邱易带来一个即喜即忧的不妙大消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义与不义 邱易面前所立之人乃是从前麾下的百人将,现在的暂军候苏顾。苏顾身前更摆放着两颗血淋淋的头颅,与一个被搏跪于地的黑衣信使。 邱易指着两颗头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杀了钱昌与黄敬二人?” 苏顾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昨日我军刚刚收兵,就有此人潜入军中向钱昌报信。之后钱昌召来属下与黄敬二人,诉说要于今日军司马庆功之时,安排刀斧手将军司马与各军将一并斩杀,从而夺下此军。属下不愿行此不义之恶事,可又被二人所迫,只得乘二人不备时,拨刀一举将二人斩杀。并擒下信使,来向军司马请罪。” 邱易疑问道:“这是谁人的信使?是叶存么?他不是随大军去救召陵了,为何又想起要来杀我与夺军之事?召陵军现在怎么了?龚县君与我亲弟c妻弟又如何了?” 苏顾禀道:“依钱昌转说信使之言,说陈国的彭脱贼众,刚刚攻下西华与征羌二县,离召陵尚有百里之遥,召陵尉叶华便弃了职守,望风而逃。此时县中人心惶惶,幸得县中许氏族长许朴的挺身而出,接下了守备之事。在军司马的朱c邱两家相助下,召集兵卒青壮三千,力守城池在彭脱贼军数万人的猛攻下不失,终于等到了我军大部回援之时。” “之后我军与彭脱贼军于城外大战,正直双方相峙不下时,位于左右翼的叶氏两部不战而退,独留前部c中护军部c辎重营与众贼苦战。原来却是那叶华惧于朝庭的刑律,又暗中潜回召陵,嗦使叶存陷龚县君于贼手,欲独得平灭汝南十万黄巾贼之大功劳。” “龚县君与邱c朱三位军司马寡不敌众,召陵城又被叶氏一党所据,不得已朝郾城方向败退。又因无舟船可渡大沙河,我军便在大沙河畔的一处小丘上被数万贼人团团围困住,至今以有六日之久了” 邱易惊起问道:“什么?竟是这么回事?那城中的朱c邱两家现在又如何了?” 苏顾摇头说道:“这个,属下就不知了。”说完转头望向黑衣信使,忙喝问道:“叶氏之谋已然败露,不久之后便会大白于天下,遭到天下士人的唾弃,你又何必为这必亡之家守忠呢?还不快快解答军司马之问,若不然,刀斧手侍候。” 那黑衣信使思虑片刻后,不禁哀叹道:“想我南阳叶氏起于叶公子高,不想却因一时错挑了族长,竟让我叶氏惨遭声名狼藉之境。惨乎,悲乎。邱军司马,那叶华虽是我叶氏之族长,但其并不得人心,许多庶族子弟并未前来召陵投靠于他,你可莫要将我叶氏全部瞧扁了。” 邱易听得莫名其妙,喝问道:“你南阳叶氏乃世之大族,根深蒂固,不来害我就成,还说什么瞧扁之事。真是莫名其妙。朱c邱两家的人倒底怎么了,叶氏是否害了他们?” 苏顾轻咳了数声,解释道:“南阳叶县早被南阳黄巾张曼成所破,叶氏年老一辈大部亡故,年轻一辈纷纷出逃。嫡系反以叶华之官职为高,被一些叶氏族人挑为族长。属下曾是叶氏宾客,求食于叶氏,在叶县被破后护送叶存等人转至汝南召陵来。不想,堂堂南阳叶氏,只因一场贼乱,现在竟堕落至如此境地,唉” 那黑衣信使叩了个头说道:“邱军司马,还请放心,朱c邱二家之人被许氏族长许朴所护,叶华不敢杀了他们。我观你之军伍十分雄壮,虽无官身,但日后必有一番伟业可创,念及此恶事只是叶华一人所谋,叶存等从军之人所行,与召陵其他的叶氏族人无关,还请你回转召陵后,莫要伤及他人才是。不然,叶氏虽然势微,可也不是任人宰割屠灭之族” 叶华立于召陵城头,望向西方大沙河的方向问道:“寄有啊,你瞧龚彰那老匹夫还能撑到几时啊?” 叶存束立一侧应道:“叔父,龚彰老匹夫本有六千兵马,被我带回了两千人,还剩四千人。败了一场后,可能还有不到三千人手。此时又被围困了十日,只怕仅剩两千人了。不,龚彰出城时并未携带多少粮食,兵力折损只怕更众。即使是杀马而食,想来也挨得差不多了。” 叶华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希望黄巾蛾贼能速速的将他们剿灭掉。对了,有那号称召陵之鹰c虎的小畜生在军中,可有反复的可能?” 叶存摇摇头道:“那两人虽然勇武,才智颇高,但毕竟青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翻不了大浪来。” 叶华连连点头道:“许朴那老匹夫呢?还是不愿交出朱c邱二氏的人来,让我斩草除根?你告诉他,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给他一日的时间,不然,就连召陵许氏我也一并屠了。” 叶存迟疑了一阵,方才点头应道:“是,叔父。只是若杀许朴,恐怕召陵众百姓不服啊,终有风声传出的一日,让我叶氏遭至” 叶华不奈的挥手道:“他们懂些什么,一群贱民罢了,谁敢不服,就杀至他们服。实在不行,就是把他们全部给屠了,也无妨事,倒时全推到黄巾蛾贼头上便可。只要剿灭了黄巾蛾贼,朝庭是不会追究的。” 叶存望着叶华有些扭曲的胖脸,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依着照做了。叶存正欲应命拱手退下,忽闻东城守卒传来惊呼之声。 二人匆匆赶至东城城楼,望见城外围城的黄巾贼军纷纷朝着城东而去。只是围城的黄巾贼却如同遇见惊滔骇浪狂涌而来一般尽皆破碎倒伏,露出了一支打着召陵军旗号的数千大军来。 那支大军阵列严整,各支小阵各施其责,行进之间丝毫不乱,把飞蛾扑火c毫无队形的黄巾蛾贼杀得血流成河,胆丧心惊,不敢靠近大军的五十步之内,被那支大军顺利的杀至召陵城下。 叶氏叔侄正犹疑间,大军之中当先奔出一将来,在马上大叫道:“家主c公子在上,小人苏顾,已与钱军候c黄屯将顺利的引领大军回返召陵,还请家主c公子打开城门接应一二。” 叶华望见是苏顾回来,大喜的叫道:“快快开城。” 城楼中的士卒们立即放开绞盘,放下吊桥,大开城门的接应城外大军。叶存心中隐隐有些不妙,可是却不知哪里不对,只得匆匆下城到城门口喝问道:“钱昌c黄敬何在?” 苏顾说道:“钱军候正在中军指挥,黄屯将正在后军殿后,末将自为先锋。” 叶存听后心下稍稍放松,可是见到苏顾与几骑当前直奔城门而来,却又感到有几分不对来,急唤道:“黄巾蛾贼离城太近,苏顾你还是领军先把黄巾蛾贼杀退之后,再入城不迟。” 苏顾闷头不语,一心直奔城门而来,反而是其身旁的一骑,忽然抬头一笑,说道:“黄巾蛾贼不足为虑,倒是叶氏乃召陵之大贼也,不得不先除之。” 说罢引弓迅猛开射,一支利箭呼啸着朝叶存飞速猛烈的射至。叶存望见那骑正是自已一直瞧不上眼的召陵赘婿邱易时,在惊愕之间来不及反应,被一箭射中了面门,惨叫一声翻身落马。苏顾首先奔至,杀散了救人的亲卫,再补了一枪,把正自嚎叫的叶存刺死。之后又与其他数骑刺杀砍散起守门的城兵来。 叶华望见叶存身死,骇然的坐倒在地,发不了一言。城中叶氏之兵无人指挥,黄巾蛾贼也不敢迫得太近,被城外的数千大军一涌而入,召陵城顿入邱易之手。 苏顾又将躲在城角的叶华擒住,把其带至邱易面前。此时叶华神色稍复,指着邱易声色俱厉的喝骂道:“好你个赘阉遗丑之类,竟敢对本县尉如此的不敬,小心朝庭将你夷灭三族。” 邱易不屑的望着叶华那张胖脸,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本来凭着自已等人的奋勇拼杀,叶华可安享平贼大功,前程不可限量。可偏偏其因为胆小之故弃城而逃,违了朝庭律令。之后又欲陷县长龚彰c召陵义勇军各将于死地,妄想独吞平贼大功。此时落入已手,真是天理昭昭,善恶报应自有时啊。 叶华虽然可恶,不过其毕竟是朝庭所任命的一县之尉。邱易身为白身,是不能对其有任何的处置,只能是等救回了龚彰后,再听龚彰的意见吧。邱易也不与其斗嘴,挥手命人将其带走严加看管。 叶华转而望着苏顾骂道:“背主家奴,无义之徒,竟陷家主于此不义之地。你倒是得意了,可是我叶氏尚有无数的族人在外,自会有人寻你报仇的。” 苏顾闻后面色又青又红,思虑了片刻,朝邱易拜道:“军司马,叶氏做恶,不知悔改,并不值得可怜。可苏某虽不愿从恶,却有背主之嫌。欲向军司马求得召陵城内其他叶氏族人的性命,还望军司马应允。” 邱易拍拍苏顾的肩膀劝道:“若是因利而背主者,可称为无义之辈。若是因义而背主者,却是大义之行,是值得世人的效仿。苏军候弃叶氏,投大义,正是我辈效仿之榜样。万不可因叶华的责骂,而从此失却了大义之心。” 邱易又说道:“你放心吧,叶公子高的后裔,我岂会滥杀,杀了一个叶存便可。其他人等就交由龚县君回来后,再上报朝庭处罚吧。” 待苏顾同意后,邱易方急急的去寻朱c邱二氏的下落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黄巾动向 “父親,父親”朱寧與朱偃兩小哭嚷著投入到邱易的懷抱之中。經過二十餘日的驚嚇與恐慌,朱旃同樣顯出了女性的脆弱與軟弱,只會抱著兩個兒子哭泣,也讓無所依靠的兩小終於想起了自已還有個強壯有力的父親可依。 正思念間,邱易領著大軍從天而降,把兩小從葉氏亂軍之中解救出來,讓兩小喜不自禁,驚為天人。邱易披掛盔甲的英武之姿,也深深的映入兩小的腦海之中。 邱易也歡喜的一手抱著一個小兒,與他們親呢起來。兩小兒加起來有八十餘斤,從前左右環抱還覺得沉重,此時卻感覺輕巧,看來在軍中多日,就連氣力也變的大了起來。 朱旃冷哼一声,又恢复了从前的傲慢与不屑,说道:“十万黄巾蛾贼围困召陵,你倒是奸滑,独自一人逗留鲖阳县不归,却让我弟与瑞公子深入险境救援召陵。现在倒好,我弟与瑞公子因被叶氏所卖,让黄巾蛾贼围困了十数日,你却悠载悠载的带兵入城,施放淫威。哼,莫非你想乘我弟不在时,借机欺凌我朱家的老弱妇孺不成。” 邱易眉头一皱,自己与朱旃虽是夫妻,但始终都说不到一块去,她总是喜欢以最大的恶意来渡测自己,怀疑自己的一切用心,对自己抱有最大的警惕心。如此防备森严的婚姻邱易并不想再继续下去。可偏偏自己又是赘婿的身份,在家中的主动权偏在朱旃的身上,让邱易虽然愤懑,却也无可奈何。 邱易闷闷的应道:“军中之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何必如此说话。明日一早我就出城去救他们便是。” 朱旃怒道:“还要等到明日?我虽是妇人,也知军情似火,一夜的耽搁,便是生死之别。我弟与瑞公子两个深陷险境,岂容你磨磨蹭蹭的再等上一日。” 邱易长吐了口气,应道:“六千大军四日行了三百里,今日又冲击数万黄巾蛾贼的围城,与敌大战了一场,大军已是士老兵疲,如何还有气力去救勉弟与瑞弟他们。今日唯有养精蓄锐一夜,明日一早饱食一番才好厮杀。另外我已命成齐率百骑冲阵,去大沙河畔通告了他们,让他们再守上一夜便可。他们既知援兵已到,相距不过区区十里之地,坚守一夜还是可以的。” 朱旃喝道:“不行,我弟与瑞公子他们无粮,坚守十数日便是极限,随时都有兵败的可能。你方与黄巾蛾贼大战一场,黄巾蛾贼必然不防你再度出城救人。你当可顺利的再次突破重围,安然与我弟他们会合。你就在城外休息一夜,明早再与我弟他们回城即可。” 邱易不禁声量提高,叫道:“此妇人之见,大敌在侧,我军没有城墙的护佑,如何可以安然的休息?休息不好,六千大军只能是当三千兵来用,明日如何有气力与敌交战回城。到时不但救人不成,就连我自已都会陷在围中了。” 朱旃怒道:“好哇,你终于还是说出了实话,你就是一个胆怯无用c惧敌如虎的废物”说罢就要张牙舞爪的上前撕打邱易。朱旃蛮横,邱易无奈,无法与斗,只得放下二子,落荒而逃。 来到西城城楼上西望,西城两三里之外散乱着聚有大约两万名左右的贼人,四面也有差不多的贼人。他们也不立营寨驻扎,遍布于方圆两三里之地。只在野地中散乱而处,结草扎营。更没有乘邱易入城之后,在降伏城中叶氏之兵时乘乱而攻。 邱易本做好今日会先入城中守住黄巾蛾贼的一番猛攻,并平定叶氏之兵在城中的反乱,方能出兵救援到邱瑞c朱勉他们。不想叶存首先在城门口被杀,不久叶华又在城头上顺利被擒,而城中的叶氏之兵也十分顺服的交械投降。就连城外的贼人们也都反应迟钝,对城中之骚乱反应平淡,并未乘势攻城,一切都顺利的让邱易不敢置信。 最初的想法再次失误,叶氏或可用他们不得军心来解释,可黄巾蛾贼的动向邱易就不知究竟了。邱易最终只能猜测这八万余贼人中,想来并无什么太高级别的贼首统领在。 想必那陈国黄巾渠帅彭脱只是令他们困住召陵城便好,并不期望他们能攻下召陵来。彭脱此时的主攻位置当是大沙河畔的数千召陵军,只要消灭了他们,召陵城士气大沮,也就不攻自破了。他却没料到召陵城还有邱易这么一支数千人的大军来援。 只见四面地上挖满了超过两百个大小坑洞灶台,此时已是下午申时,离酉时的做晚食时间还早,贼人们却也差不多饿了,个个坐在灶旁烧火谈着话语,等候着酉时的到来。更远的林中,还有不少的贼人在劈砍着柴火,提前准备夜间的生火驱寒事宜。 邱易摇摇头,被挟裹而来的贼人,终究只能算是乱民草贼,称不上真正的懂战悍贼。远远的眺望大沙河方向,其实朱旃先前所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只是邱易在经过数月的军伍生涯,与数次的贼人大战,明白了一个道理。兵凶战危,不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冲动就想当然的出兵做战。 首先需要了解确切的敌情,充分的对比敌我之间的优劣,做出最佳的进攻方略。而更重要的是,已军倘若战败后的退却安排。若是因一时的激奋,或一拍脑袋就出兵作战,世上可没那么多能够随机应变之天才将领,也没有战事运气一直笼罩于身的将领。 邱易认为,陈国来的黄巾蛾贼并不难破,龚彰c邱瑞c朱勉等人也不难解救。之所以如此的肯定,就是基于邱易对黄巾蛾贼全体的认知与判断。 黄巾蛾贼除了统一缺少兵甲c训练与各级懂战的将官外,个个都是只知固守一城一池,在城中作威作福行暴乱之事残民。又或者久围坚城,不懂得变化,不能迅速地将各地兵力集结起来,而是分散在各地孤立行动。甚至同郡都不进行相互的支援与配合,所以才常被召陵军以少击多的各个击破。 黄巾贼起事之初,虽然是为天下广大的百姓建一太平国度,可是在起事后就完全背离了最初时的宗旨。比汉庭更加疯狂地残害百姓,失去了百姓拥护的基础。完全的化为一支只知流窜与破坏的盗匪,得不到广大百姓的拥护,失败之际就在眼前。 然而,陈国黄巾贼多达十万之众,欲要击败也非易事。特别在攻破西华c征羌两县后,至少又挟裹了三c四万口的百姓,这就有了十三c四万之众了。而这陈国黄巾贼的真正战力,不是这十余万之众的协贼,而是按十比一的比例,大约会有一支在一万至一万五千人左右的精锐信徒大军。 邱易曾见过围困朱勉的期思县黄巾精锐信徒军,装备上不谈,其他除阵型c队列c集结上面比召陵军要差。在悍不畏死,与前仆后继上,要比召陵军更胜一筹。 邱易之所以一直担心与提防的,也正是这支黄巾贼军。可是在今日入城之战时,却并未发现此支黄巾蛾贼精锐信徒大军的身影,城外围城的八万之众贼人,多半是被挟裹而来的普通百姓。中间只掺杂了千余人左右的悍贼,所以才挡不住邱易所领之军的快速进击,让邱易领军迅速的入城。 因此邱易怀疑那支贼人的精锐大军,正是围困大沙河畔的龚彰c邱瑞c朱勉等召陵军的主力,唯有这样方能围困住连胜之下的召陵军,使之被困于大沙河畔动弹不得。 若无此支大军暗地威胁,城外这八万贼人邱易可一鼓而破之。邱易真正需要对付的,也正是这支精锐信徒大军。只要击破了这支大军,龚彰c邱瑞c朱勉等人之围也将不战自解,召陵城外十余万贼人,也将不战自败。 邱易现于西城正等待的,正是成齐所率领百骑骑卒对大沙河畔的陈国黄巾蛾贼,进行的战力侦察,以及对龚彰c邱瑞c朱勉他们进行“援兵已至”的情报通告之事,好让他们回复士气,更好的坚守住一夜时间。 正等待间,忽闻西方远远传来无数杂乱的叫喊声,刚刚回返西城席地而坐的黄巾蛾贼们,纷纷起立,发出阵阵的骚动声。外围更有不少的悍贼领着一半的贼人转向西侧结阵,准备又一次的拦截事宜。 邱易心念一动,看来是成齐领兵回返了。骑卒虽速,不易被围,可是贼人太众,城池前方的路途又全被阻塞,光是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坑洞,就会让百名骑卒在阴沟中翻船不可。 邱易喝令道:“传令下去,邱功c高区,车靖,王当,邓当,杜雷六部准备出城填埋坑洞,接应骑卒回返之事。” 传令兵立即匆匆奔去,不多时,城中的六部三千兵马立即开始在西城门下集结起来。其他各部则谨守城墙,再次防备起黄巾蛾贼乘机攻城之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情报决议 只见远远的有数十名骑卒急速的奔来,后面黄尘滚滚,有不少于数百骑的贼骑紧追不舍。骑兵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一样重要兵种,无论是追亡逐北,哨探突袭,还是冲锋陷阵,断人后路c粮草,都是一把好手。只可惜在汝南郡中,始终都难与步卒一样成大的规模。 不久前,邱易击破何仪,吴霸三万之贼众,才刚刚收拢了百骑人马,此时便就折损了三成骑卒,不得不让邱易有些心痛。加上前方还有横跨千步的十个百人贼军小阵拦截,对成齐所领的骑卒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邱易瞧见骑卒将近,一挥手,吊桥轰然落下,召陵城门大开,在两万贼人惊骇的目光中,城中待命的三千兵卒迅猛冲出,在行进中列成前后六个小阵,如同浪滔一般的朝贼人卷去。 贼人虽也有防备,可是结阵速度缓慢,乌合之众如何能抗军阵的齐整,加上又无鹿角c战壕c营垒等物的拖限,被官兵们一个冲击,便冲了个落花流水,打出一条两三里长,百步宽的通道来。 官兵们或用脚扫,或用盾铲,不多时就整出一条数十步宽的坦途来。把成齐的数十骑让进坦途,并以弓箭长矛阻住了贼骑的追击,刀盾手则护住两翼,大杀一通,又一次安然的将成齐等人迎入了召陵城中。 成齐浑身浴血的随众将登上城楼,邱易急忙上前察看成齐的伤势。成齐却满不在乎的说道:“军司马,这些血污皆是城外贼子们的,可没有咱的半点。陈国来的黄巾贼虽众,却没有咱们汝南郡中的黄巾贼凶狠,绵软的紧,根本伤不了我。只是贼人们奸滑,咱们想要救人,可不太容易啊。” 邱易惊疑的问道:“哦,这如何说?” 成齐解释道:“我最初时,并未急着冲阵报信,而是捉了数名陈国来的黄巾蛾贼探问敌情,这才得知不少陈国黄巾贼的底细。那陈国的陈王刘宠,勇猛过人,善长使弓弩,箭法非常高超,可以十发十中,而且都是射在同一处。想来不弱于军司马。” “自黄巾军起事后,陈国各郡县官兵大都弃城逃走,唯有陈王刘宠因藏有强弩数千张,于是在境内征召兵士,对城内外各路口都亭严加防范。由于没有外援内应,国中又有粮可食,加上陈国人素知刘宠勇猛善射,因而惧怕于他,所以大都不敢反叛。” “那陈国彭脱刚刚发起,转瞬就被陈王刘宠镇压了下去,因而在郡边四处流窜,难成大势。后挟裹汝c颖二郡之流民,无论老弱妇孺全部都要,这才聚拢了五万之众,又号称十万来攻汝南。那西华c征羌两县的县长与县尉不辨敌情,一闻十万黄巾蛾贼要来汝南,当即弃城而走。城中又无召陵许君这般有威望c胆量之士人召民自守,这才纷纷告破。” 邱易听后连连点点头,看来陈国黄巾蛾贼彭脱部并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大多人只是自己吓自己罢了。于是又出言问道:“大沙河畔的黄巾蛾贼大约有多少人马?战力如何?” 成齐应道:“围困龚县君的黄巾蛾贼只有两万余人,大都是青壮贼人;骑贼大约有四百骑,已被我斩杀了百骑,可见黄巾蛾贼的战力并不甚强。” 邱易奇道:“两万余人?两万余未经操练的青壮贼人战力,不过才与我四千召陵军的战力平齐。没有十倍以上的人马,如何能困住四千敢战之兵?” 成齐答道:“那彭脱贼子奸滑,自持黄巾贼人众多,以两万余人牵制住四千召陵兵,以其他八万余人乘夜斩木为寨,挖沟为壕,取土垒营,将召陵军困于区区数百步的小丘之上。召陵军欲出,必先攻破四面围困之贼寨方行。彭脱又恐召陵城岀兵救援,于是又将八万老弱派出再困召陵,震慑住城中之军,不让城中之军袭扰其后” 看成齐在地上所画的大略简图,邱易这才看出问题的所在。彭脱贼部的战力虽不能全面战胜召陵军,但彭脱胜在人手众多,力量充沛。既不能速灭召陵军,便立下四个营垒将之团团困住。 召陵军欲要脱围而出,就只有强攻贼营一途。可召陵军出战时,认为此战只是野战,就只携带了当日之粮,与野战所需的箭矢c矛杆c刀盾等野战替换补充之兵械,并未携带重斧c刀锯等攻寨兵械。难怪被困了十数日,还不能脱困而出。邱易欲要领军救人,就需同时准备野战与攻寨两方面的兵械才行。 看来这彭脱身为一方渠帅,确有几分真本事,非汝南郡中的其他寻常草寇能比。邱易问道:“这么说来,你并未见着龚县君c瑞弟c勉弟他们?” 成齐惭愧地拱手说道:“是,黄巾贼人的营寨皆以土垒木栅相围,方圆之大不下召陵城。外侧只有一道垒栅,一条深宽达三丈的壕沟,内侧却有三道垒栅三条深宽三丈的壕沟。贼人以木板行走壕上,相互之间支援的速度不慢。加上有箭楼的威胁,攻取十分的困难。依我之见,没有数日时间的消磨打击,就连外侧土垒木栅都攻夺不了,更别说内侧的三道垒栅了。” 成齐又道:“为了通报援军己至的消息,与增强被围召陵军坚守的信心,后来我令百骑在贼寨之外齐声大叫,方才与龚县君他们交通了消息。却被数百贼骑突岀驱赶,我又与他们交锋了一次,这才探出了贼人们的战力。陈国黄巾蛾贼可败,只是贼寨难攻,需要多日的攻打才行。却不知龚县君他们,还能否再多支撑住几日?” 邱易摇了摇头,起身说道:“永远不要寄希望于他人能否坚守下去,而是要想尽一切法子快速的击败贼人才是。”邱易于城头踱步良久,思虑战事,忽然击垛大叫道:“众将听令,速速召集城中的所有兵卒,包括叶氏的降卒,许氏所召的青壮,我要于今夜与贼人决战!” 众将闻言大惊,邱功更劝道:“军司马,我军己疲,更从未打过夜战,只怕调度困难。而叶氏降卒尚存疑虑之心,许氏所召之青壮不懂战阵,守城尚可,岀城列阵作战怕是不行。今夜决战是否为时过早,不如等到明日天明后再战不迟?” 邱易摇了摇头,又沉思片刻,方才坚定的说道:“我军困难,贼人也不容易。贼人乃乌合之众,虽有十万,却与我军战力大至相当。然我军全在城中,而贼人两分,相聚有五六里距离,调度更为不便。以有心战无心,必可速胜城外贼众。贼寨难攻,我军就驱使城外败贼,以贼填壕,以贼破寨,于乱中取胜” 众将更是大惊,邓当c苏顾岀言止道:“军司马,我等从军,乃是为了剿贼安民,使天下快速的安定下来。城外之贼多是被挟裹的百姓,剿杀了悍贼,他们便是良民,又何必驱使他们填壕破寨,徒伤人命呢?” 邱易长叹一口气,说道:“我自召陵从军征战数月以来,先战郾县,这曾经的万户大县战后只剩三千余户。期思c原鹿c富波各剩六千余户。鲷阳c项城c新阳c宜禄各剩四c五千户不等。其他遭遇贼乱之县城,只怕也相差不远。如此,半年间因贼乱而死的百姓将超过十万户之多,五十余万人之众。这己是一个中小郡国的全郡人口了。那么直接死于我等之手的会有多少?不会超过万五之数。除了病c饿而死的,至少有四十万众是死于贼人之手。” 邱易转身指着城外之群贼说道:“今日听成齐所言,这陈国贼帅彭脱是易予之辈么?不,能在陈国起事失败后,只隐伏数月就差点横行于汝南。更将平定汝南大部贼乱的召陵军困住十日之久,若无我军的存在,召陵军决无生机。召陵军既去,汝南一郡必陷其手。若不速速将之剿灭,假以时日,其必为横行天下之巨贼。到时,就不仅仅是数十万百姓死于其手了,而百万c千万之众了。” 苏顾点头赞同道:“军司马所言甚是,只是却未答复我等为何等不到明日再行攻打彭脱,与驱贼填壕之问?” 邱易叹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听不出来,那彭脱继续逗留在召陵己无益处了么?既不能击败我军,就当断则断,果断的弃了城外的八万孱弱贼人,带走大沙河畔的两万余青壮贼人远走他方,到他处发展去。” 众将闻言又是一惊,的确没有听出邱易的话中之意。一直以来所遇之贼人,大都是困地自守,做威作福的土贼,还从未见过如彭脱这般,从本郡失败,又流荡至他郡壮大的情况发生。若其在召陵受阻,未必不会转至颖川郡又或南阳郡继续壮大己身。 邱易低沉着声音说道:“我虽然想到,却不敢确定。之所以说如此之多,也只是为了坚定己心罢了。要牺牲数万惨遭挟裹之贼,救治数百万未遇危险之民,此决议,并不好下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急击彭脱 众将虽然认同彭脱会在形势不利的时候逃离汝南,却不相信其会一战不打就撤离召陵。这种对人心上的渡测,最为复杂难辨,是无法用言语描绘岀来的,只能凭自己的感觉。邱易无法说服众将,只得与众将计议,今夜先破城外之敌,彭脱本部则视其的具体动向,再作变化。驱贼填壕破营,这只是最后的手段,不得已方能用出。 最后众将计议将天黑立即发动的总攻延后到子时三刻,计议已定,众将又齐齐去拜会许朴,请求得到他的赞同。 许朴捂须思索了许久,才问道:“邱明远领回六千大军,叶氏遗留有两千大军,我这有三千青壮民勇,除要留下千人守城,将将一万人,看似不少,可真能敌过贼人的十万蚁贼么?老夫曾见蚁贼悍不畏死,蚁附攻城之景,怎么杀都杀之不尽,这以一敌十” 邱易出言解说道:“许君,其实龚县君于十日前所领的六千大军就足可破此十万蛾贼,若非叶氏的擅自后退,陷龚县君于危境,此时早就无什么蛾贼之说了。今日我亦有把握破贼,只是恐在深夜中贼情有变,才不得不要求全军齐齐出动,以作有变后的后备应手。” 许朴望见众将皆无惧色,心知邱易所说不差,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既然你有此把握,老夫便陪你赌上一赌。老夫身体虽然病弱,不能亲领兵马冲锋陷阵,却有嫡子许廷在,今夜就由他领上一路人马,为召陵万民出把力气好了。老夫今夜将于西城楼上为大军鸣鼓助威,与尔等同破蛾贼” 深夜子时,城外全贼已然安歇。邱易望见黄巾蛾贼毫不因召陵城有强力援军到来,而对自我的兵事驻扎安排有其他的变化,心中就越发肯定彭脱要走了。他早就抛弃了城外这八万老弱,为免打草惊蛇,方才不在兵事上有所变化。 黄巾贼向来喜欢挟裹百姓为贼,表面上看的确是人多势众,其实战力与士气却越加的低落。太平道有教徒百万,青壮不下三十万,还不如纯以太平道忠诚信徒为兵卒,以信念为武器,虽赤手空拳,也比三百万的乌合蛾贼要强得多。 看来这彭脱最先发现了蛾贼的缺点,早早的就将青壮与老弱分离开来,随时打着要走的心思。围困召陵军十日,未尝不是对麾下贼人战事的磨练。已军的强力来援,磨练看是不成了,遁走他方未尝不是好计。 亲卫余化手捧一支长弓恭敬的说道:“军司马,这支弓被我从叶存的住所中找到了,叶存只是把它当作藏品,而不是武器,平白的浪费了它作用。今日重回军司马之手,定可让此弓大放异彩罢。” 邱易笑道:“这是叶氏自叶公子高所遗传下来的脾性了,叶公好龙,只是喜好形似龙形的器物罢了,并不是真的喜好真龙。叶存自命擅射,曾射过猛虎。却将良弓深藏,不时时置于身旁,算不得擅射者。我当日闻其射虎,还想与之一较。不想他瞧我不起,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可最终还是死在我的箭下,这难道就是浮屠教所说的因果么?” 邱易引弓虚射,却发现弓弦过软,有些不乘手了。又将余化的长弓取来,二弓合一拉开,力道却刚刚好。邱易喃喃的自语道:“奇怪,从军不过数月,力气怎的大了这么多?” 一旁的王当笑道:“想来军司马从前的力气还未长成,从军之后多有劳苦,力气反而增大了。此弓既不合用,日后我与军司马重做一把吧。” 邱易叹息说道:“今日此战过后,只怕没了用武之地,再有良弓,也只能是作行猎之用了。”转头瞧向余化,不禁笑道:“你那日曾说想当军候的理想,现在我已让你当上屯将了,比起军候只差一级。不如乘我现在还有点权力时,升你作军候如何?此时过后,我将重归于民,可就没这份权力了。” 余化小脸狡黠的一笑,说道:“军司马休要蒙我,这召陵义勇军的军职又非朝庭所任,不过一临时军候,就是当了又有什么好夸耀的。叶氏已败,军司马将于龚县君有救命大恩,军司马就是想重新为民,只怕也不成了。龚县君为报救命大恩,非得将你的大功上报朝庭不可。我就等着跟随军司马取得朝庭的正式军候之职,这才算满意。” 邱易指着余化哈哈大笑,心中却也有些憧憬起来。是啊,叶氏已败,自然不用分润一半的功劳给他人了。自已即使将大部分功劳让与邱瑞c朱勉,所剩下的一点功劳,也足可让自已取得一边远小县的县尉之职。自已被螟岭子与赘婿之名压迫了二十一年之久,也是该取得一个官身换换名号,去去晦气了。 子时三刻,西楼战鼓准时敲响,召陵城四门道城门猛然大开,准备多时的一万大军一声大喊,蜂涌而出,齐齐杀奔还在睡梦中茫然不知的贼人们。 城东车靖c高区两千军由东向北,城南邓当c杜雷两千军左右杀伐,城北苏顾c周戈两千军缓缓推进,唯有城西的兵马最众,由邱易亲领邱功c陆平c成齐c王当四将的两千人,加许廷的二千青壮民勇,驱贼向北。 四路人马,势不可当,顿将城外的众贼搅了个人仰马翻。火光中只见官兵人影憧憧,不知多少,雪亮的箭矢c环首大刀c长矛斩刺而去,鲜血溅射,头颅满地。贼人大恐,深夜之间兵将不识,号令不明,白日间都难以成阵,又何况是深夜中呢。于是纷纷大溃,被官兵们驱赶着朝北而去。 邱易见贼军大乱,胜势已定,于是留下邱功帮助许廷指挥青壮驱贼,自已领着陆平c成齐c王当三将,统率两千人马绕过无数乱贼,直奔西面而去。 邱易领军此去有三个目地,彭脱若是派大军前来救援,邱易便于当道立阵阻拦。彭脱若是遁逃离去,邱易就咬住彭脱的大军,等候各军的来援。彭脱若是于贼营中安然不动,邱易便在营外就地监视。此三个目地也可说是一个目地,就是要好好的看住彭脱,不可让其给逃了。 邱易心中急切,这是自已第一次料敌于先机,心中想着要一观究竟,于是一马当先,领先大军数十步之远。成齐在后见了不放心,让陆平c王当领军在后,自与数十骑卒赶上邱易环护住。 成齐叫道:“军司马,莫要着急,两万余人的大军行进必有动静,却要小心贼人的哨探暗箭了。” 邱易心神一凝,是啊,彭脱不管如何,两万余人的行进必有动静。无论贼人如何不智,在外围游荡的游卒哨探必然不少,一不小心被他们所伏,已军无主就是大败的下场了。 邱易得知还有三四里的路程,就到大沙河畔的贼寨。如此距离极易遇敌,于是稍稍落后,又让成齐派出四骑人马在先探路,其他兵卒则将行军的纵队长阵转变成临敌接战的横队方阵缓缓行进。 三四里的路程快马片刻就至,不多时四骑人马匆匆赶回,同时还带回了一骑人马。只见那骑骑士面容瘦削,苍白无血,嘴里还在嚼着什么。座下马也是瘦骨伶仃,四肢无力,几欲摔倒。 那骑骑士奔近后,匆匆将嘴中的东西咽下,于马上稍稍一抱拳道:“明远军司马,彭脱贼部于一个时辰前偷偷朝西南方向遁逃,被吉玉军司马察觉,引兵攻下了贼寨,又尾随着彭脱贼部而去,欲要将彭脱贼部全歼于召陵境内。还请明远军司马速速前往支援。” “好。”邱易兴奋的拍腿大叫,一个时辰前刚好就是子时,看来自已这次料敌于先机并不算失败,立即让出一骑给那名骑士骑乘,命他在前方引路,自引大军再度变成行军长阵,随后进发。邱易又匆匆派出两名传令兵,要邱功等将至少再派出两千人马随后增援。 邱易引军急行,彭脱贼部既然提前了一个时辰离去,那么与已军相距就有十里以上的距离。欲要追上他们,步卒对步卒可不太容易。而且龚彰等人无粮被围达十日之久,都能奋勇直追贼人,自已身为下属,又如何敢迟疑半步。 邱易于军中急喝道:“诸位同袍兄弟们,此战可谓我召陵军最后的一战。此战过后,汝南再无贼乱可平,尔等欲要再得重金之赏,可谓难上加难。邱某自鲷阳城带回价值五千金的财物,将在此战后全部赏尽。谁人能得上赏,谁人能得下赏,只看此次的行军赶路了。今日我为军首,能徒步追上我者,赏十金,能跟上大军的赏一金。军候成齐为军尾,落后于他的马尾者,杀无赦。” 众军闻令一喜又一凛,偷偷瞧着成齐那幅暴烈的样子暗自祈祷着,希望他莫要将马打得那么飞快才好。 大军飞速奔行,一个时辰便奔行了二十里路,中间只休息了一刻,并记功一次。两个时辰后,天都差不多亮了,大军已临近郾与定颖之交的汝水了。只听汝水方向杀声震天,召陵军已然追上了彭脱贼部,并大杀了起来。 邱易闻声大喜,彭脱若是未能提前安排好退路,必将在汝水之畔停顿不前,这汝水就将是彭脱的葬身之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铁甲南军 邱易此时再也顾不上行军之约,当即策马急奔,远远的就见汝水河畔有一多一少两支军队在疯狂的战斗。多的那支反常的被少了近十倍的那支军队凶猛的攻击,步步后退,已经退后到了汝水河边了。 邱易定眼一看,少的那支正是打着召陵军旗帜的邱瑞c朱勉c邱质等三部二千余人,多的那支正是陈国的黄巾蛾贼彭脱部。原本彭脱贼部的战力当对召陵军并不差,反而还要稍胜许多。 只是汝水河中有五条长长的临时竹排浮桥浮于河中,其军正自渡河之时,突遭召陵军的猛然袭击。然而身为贼人渠帅的彭脱一时失策,领着先锋精锐贼军早早的渡河而去,布阵备敌。浮桥之上满是无人统率的中军c后军贼人,尚有万余贼人c千辆辎重牛马车正在河畔等候着过河。 贼人们遇袭之后,一时无人殿后指挥,顿时被召陵军击得节节败退。已然过河的彭脱大恨,欲要领先锋精锐贼军回返交战,然而中军c后军的贼人心无战意,皆欲要过河逃命,双方就在浮桥之上惊忙的相互冲撞,顿时乱成了一团。 彭脱贼部欲退欲战两相为难之时,此时却有一架浮桥因为人多一时散架,贼人们纷纷落水,让没有过河正自抵抗的贼人们愈的着急,乱子进一步扩大,因此被召陵军打的狼奔猪突。 邱易望见河对岸的彭脱帅旗,心下大恨,看来今日是留不下他了,可是也不能让他太好过。彭脱贼部大半的中军与全部后军辎重全在北岸,要全部将他们给吞了。邱易忙喝令陆平c成齐领千人向右张开,自与王当领千人向左张开,配合邱瑞c朱勉c邱质三部齐齐的压上猛攻。 本来已然坚持不住的贼人们,被新来的二千官兵一冲,也不管对方身体是强旺还是疲惫,贼人们一触及溃,纷纷跪地而降。不降者要么全都涌上了浮桥,更有许多习水性的贼人转身投入到汝水之中,借水逃命。汝水一时尽是黑乌乌争渡人头的。 召陵军不管不顾的越过降贼,分成四队,再次杀向那四座摇摇晃晃的竹架浮桥。彭脱见败势已定,为阻召陵军的继续进击,也不等桥上的贼人们全部下桥,就地下令焚烧浮桥。一时间哭嚎声无数,望见明晃晃的大刀长矛狂涌而来,再坚定的黄巾蛾贼也只得无奈的跪地投降。 朱勉不岔的指着彭脱隔河怒骂,却换来彭脱得意洋洋的大笑声。说来彭脱入汝南郡只是破了二县,共历区区三县之地,却比何仪何曼c刘辟黄邵龚都两部土贼的震动更大。太守赵谦更准备保守三县之地,其他各县尽让于彭脱之手。幸好有召陵军的异军突起,才阻止了彭脱的鲸吞之势。 彭脱此战虽败,但依然精锐尽存,保有近万大军,无论是去西北的颖川郡还是去西南的南阳郡,都将如鱼得水,如龙入海之势。短时间内,必可再得数万精锐之军。恐怕还会是甲于各州黄巾诸贼的精锐之师,威武之师。就算是横行天下,也将大有可能。 彭脱正自得意间,邱易c邱瑞正自叹息间,突然对岸传来如雷般的巨响声。只见西北方向的密林中,涌出无数的铁甲突骑,呈锥形阵咆啸着朝对岸的彭脱贼军狂冲而去。 彭脱贼部还未从与召陵军交战完毕,刚刚逃出生天的欢喜中回过神来,立被这支铁甲突骑由北向南的剖开两半。铁甲突骑刚去,又是无数的铁甲步卒缓步而上,成排成排的弩弓攒射,如同雨幕一般黑乌乌的劈头射落。数旬之后,接着就是持铁盾c铁刀c铁矛c铁戟,全身着铁具的虎贲勇士冲锋陷阵了。 在邱易c邱瑞c朱勉等人目瞪口呆的旁观下,方才还得意洋洋不已的彭脱,已然消失在了第一波铁甲突骑的巨滔之中。近万黄巾蛾贼则被之后的铁甲步卒在一刻时的打击之下,全部化为灰烬。剩下未死的贼人则被回返的铁甲突骑戏谑的满场追杀。 这场屠杀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河对岸大约九千余贼众全部遭那支铁甲大军残杀一空,一个活口也未留下。如此凶恶的行径,不但让四千召陵军噤若寒蝉。也让东北岸的黄巾蛾贼们心若死灰,乖顺的听候召陵军的指令,弃了兵械自动被俘。 终于,对岸奔出十名铁甲武士隔河叫道:“对面的是汝南郡的郡兵么,咱们是雒阳来的禁卫南军先锋,奉命讨伐各州的太平道黄巾蛾贼。尔等谁是主将,我家先锋鲍校尉鲍大人有请。” 邱瑞闻言一惊,说道:“原来是雒阳城来的禁卫南军,难怪如此的精锐,攻贼如破竹之势,一战即灭。听闻月前他们还与颖川的波才贼部数十万众相斗得难分难解,不想早早的就分出胜负了。不知那贼首波才是否被擒斩了。” 邱易暗道,只是这南军太过狠毒了。朱勉却不屑的说道:“如此精锐,装备齐全的四万南北禁军,战波才的三c四十万乌合之众,快三月才将将讨平,可见这领军之左右中郎将无能之极。想我召陵军才成军三月时间,区区二千余人的起始,就讨平了近二十万之众的黄巾蛾贼。相比之下,这左右中郎将不如我等多矣,这什么鲍校尉更是不值一提了。” 朱勉之言似乎有理,召陵军成军时不说训练c素质与战争的经验,只说装备一样,除了人手一把刀矛猎弓外,只有七成将士披挂牛皮盔甲。之后的刀矛弓箭折损,皮甲破损皆是从黄巾蛾贼手中缴获。而黄巾蛾贼也是从汝南的其他县城所得,同样装备稀少。至邱易在鲷阳重新召兵建军时,全军六千人只有一半的披甲率,近千人是无械的辎重兵。如何比得上禁卫南军一校三千人,个个都是铁甲长戈长戟强弓在手,而且训练有素,经验老道。 只是有一样不对,那就是汝南郡群贼无首,个个目光短浅,才被召陵军个个击破。而颖川贼波才乃是黄巾贼重要的贼首之一,地位更在彭脱之上,仅在张角c张宝c张梁等数人之下,才能高绝,声望极高。而且颖川贼三c四十万之众的群贼凝聚心极强,加上更得了颖川郡郡治阳翟的武库,因此战力也强,这就不是汝南这群真正的乌合之众可比的了。 邱易与邱瑞听了连连咳嗽,邱瑞更劝道:“此言在我们兄弟之间戏言则可,万万不可在他人面前言说。” 邱易说道:“瑞弟,不知县君何在?我们三人皆是白身,去见鲍校尉怕是会失礼,龚县君虽然地位不如鲍校尉,但总算是召陵的百里之君,还是请他去见见鲍校尉吧。” 邱瑞与朱勉面色黯然,朱勉出言说道:“龚县君于十日前的那次败战,败走时被贼人的流矢射中。后又因遭贼人的围困,没有医药可治,至使伤势化脓,高热不退。只怕只怕不久于人世他尚在贼寨中安养,并未随军前来” 邱易闻言一惊,前次是朱勉受伤,龚彰连夜命人四处寻医,加上朱勉年青体壮,方才救回了一命。没想到此次却是龚彰受伤,龚彰早已年过五旬,加上人老体衰,恐怕真有这个可能。 邱瑞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走吧,现在只有我等三人去见那鲍校尉。就留质叔统领大军收拢俘虏缴获吧。” 汝水河上无船,竹排倒有不少,三人寻了一张完好的竹排,让成齐这力大之人撑杆,准备过河。临行时,邱易被车腊拉了一把,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听闻南军的鲍鸿鲍校尉贪财心狠,而且十分怕死,也不知这鲍校尉是不是那鲍鸿!” 邱易被车腊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一愣,却不知车腊是何用意,只得记在心中,上了竹排朝对岸而去。到对岸后留成齐在河边等候着,三人则被一名南军的军士带引,去见那南军的鲍校尉。 三人在遍地的死尸之中,踩着粘稠的血泥坚难的行走,望见四面到处都是在搜尸,拾捡财物的南军军士。三个不禁眉头大皱,若是召陵义勇军初从军时,有这般的行径还好说。 后来邱易c邱瑞为主将时,十分的大方,动则赏赐数百钱c千钱。今日为了追赶彭脱,邱易更赏出一金的赏格,这已经是一万五c六千钱了。召陵军个个腰包鼓涨,少了许多搜尸的下等行径,没想到今日却在南军的先锋军大部军士身上瞧见。 邱易暗道:“能让南军军士这般,毕是主将之令,看来这校尉就是那鲍鸿无疑了。” 行了好一会,才在一处稍稍干净的地方,看见有数名武将坐于胡凳上吃着冷肉食,四周环卫着二十余名护卫。邱易三人拱手稍稍行礼道:“邱易c邱瑞c朱勉,拜见鲍校尉,我等甲胄,请饶我等不能大礼拜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骤起纠纷 正中一名年近四旬的披甲文士巾将领将手中的肉食随手一抛,站起满面堆笑的拱手叫道:“竟然是如此青年的三位小将军!先前我远远望见汝等三人领军猛攻河对岸的万余黄巾蛾贼,麾下之军虽少,然而却勇不可挡,打得这黄巾蛾贼抱头鼠窜。” “当时我还以为是汝南郡中的什么名臣宿将所领,没想到竟是两位邱将军与朱将军啊!三位如此年纪青青,便可统领数千豪勇之士出征,想必定是系出名门之后。请恕鲍某识浅,未知三位青俊出自天下何门?” 邱易三人好一阵尴尬,时人最是喜欢见面问家世。家世高的常得他人的敬重,家世低的常得他人的轻视。以前常说什么不以出身举良才,在近数十年来,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笑话。此时或许还有,不过几乎少的可怜了。 邱易是没有兴趣回答鲍校尉的问话,只得捅了捅身旁的邱瑞,邱瑞倒是大大方方的拱手说道:“我等三人皆是召陵的豪长之子,并非什么天下名门。” 鲍校尉一愕,神情转淡,淡然的说道:“原来是召陵的豪长之子,却不知三位在汝南身居何职啊?” 邱瑞与朱勉同时出言,邱瑞说道:“我等尚是白身。”不料朱勉却说道:“我等三人乃是召陵军之一部军司马。” 朱勉话音刚落,在坐诸人同时一愕,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中肉食纷纷落地,个个抱腹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鲍校尉指着三人大笑道:“豪长之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召陵军之一部军司马?哈哈哈,笑死我了,召陵区区百里万户之县,竟然出了一支以召陵为名之军,与三个别部军司马?哈哈哈,小子,你等莫非是在玩过家家不成,这军司马c校尉c将军什么武职随便可以乱封?今日竟然在我等朝庭的真正重将面前呈威风?笑死我了,哈哈哈” 朱勉气得面色通红,双拳急握的瞪视着鲍校尉。邱瑞急忙拉住气愤勃发的朱勉,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邱易在旁暗自叹息,朱勉还是太过年青了,真的把自已这一部军司马给当回事了。 邱易曾向车腊请教时得知,在秦代以前,朝庭的武职将军名号只有大将军c前将军c后将军c左将军c右将军c偏将军c裨将军。到前汉的文帝时,始有车骑将军c卫将军。到前汉的武帝时,又专为冠军候霍去病专设一重号将军,骠骑将军,位次于大将军。 自武帝征匈奴始,之后将军名号日益繁多,如骁骑c楼船c材官c伏波c贰师c度辽c龙骧等,或以所领部队,如骁骑c材官;或因奉行的任务,如李广利攻贰师城;甚至或因童谣,如龙骧。随立名目。而绝大多数则取威武之名,如冠军c扬威之类。 这些杂号将军平时不常设,遇事授权,事毕则勉。近些年来朝庭的战事不多,朝中的有名重号将军少得可怜,杂号将军更是一个也无。二千石的中郎将一级,已是领兵征伐的最高将领了。如卢植c皇甫嵩c朱儁三位北c左c右中郎将都是代天子征伐,行假节的大将。 而比二千石的校尉c都尉一级,则是军中实际领兵征伐的主要大将了,其地位仅次于各将军。鲍校尉自言自已是朝庭的重将,可说并没有说谎。因为身为校尉,手下一定会有自己统领的军队,而将军与中郎将却不一定有自己的军队。 即使是龚彰这五百石的一县县长,比起鲍校尉的等级都小上不少,何况是自已三人这私下任命的,一部义勇军军司马之职呢,真说出来只会得到他们的笑话。可朱勉却偏偏说了出来。 鲍校尉笑毕,戟指三人大喝道:“汝等三人好大的胆,竟在我这堂堂的校尉面前拿大,还说什么甲胄在身,不能大礼拜见。区区白身贱民,也敢如此妄自尊大么?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本校尉今日要好好教他们该如何的见礼。” 二十余名护卫哄然应诺,就要上前来捉住三人,邱易三人一阵心慌,朱勉更欲拨出随身的配剑反抗。此时鲍校尉身旁的一员将领笑盈盈的上前劝止道:“校尉大人,见礼什么的没有那么重要的啦,还是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啊!” 鲍校尉这时才一拍额头,笑道:“对对,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我都被汝等三个混帐东西给气糊涂了。”说着拍拍身旁的那员将领说道:“告诉你们,这才是一部真正的军司马。本校尉麾下有三千虎贲,除了千人是本校尉的本部兵马外,只有两位统领千人的别部司马。至于你们那个什么军司马,纯粹是闹着玩的。” “不说这个了,我且问你们,在我领军与贼人们交战时,你们将贼人的千余辆辎重全部缴获,不知其中有多少的财物与玉帛?” 邱易三人被这大转折弄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在鲍校尉不奈烦的眼光下,邱瑞拱手说道:“我军正自忙着俘虏贼人,收缴兵械,未及察点财物玉帛,所以,不知有多少” 鲍校尉不奈的说道:“一群下贱的蛾贼,杀了便是,还生俘什么,平白的浪费时间。我也不管其中有多少的财物与玉帛了,统统给本校尉送过河来。” 邱瑞愕然无语,朱勉却气鼓鼓的问道:“送过河来作甚?” 鲍校尉不竟被朱勉给气笑了,叫道:“自然是交给本校尉来犒赏立下大功的三千南军虎贲了,还能是做什么。” 朱勉的顶撞道:“哦?我军于召陵城下大破十五万陈国黄巾蛾贼,连夜又飞奔五十里,追至汝水河畔再败彭脱残部两万余人,最后只剩余了不足万人的残贼被汝等剿杀,这算什么大功?如果这都算是大功?那我召陵军剿灭了其中的十四万贼人,那不是算泼天的大功了?这又该怎么个犒赏法?” 此言一出,惊得鲍校尉等南军的数名将领跳了起来,鲍校尉惊问道:“什么?这彭姓的黄巾蛾贼贼首,便是陈国的黄巾渠帅彭脱了?” 朱勉傲然而立,点头应道:“不错,此贼正是陈国的黄巾渠帅彭脱,若非我军的兵力太少,不能早早的派兵拦住彭脱的去路,彭脱当于昨夜便就授首了,何需等到此时。” 南军的将领们大吃一惊,这才仔细的打量起邱易三人来。军人之间最敬猛士c名将与强军。召陵军听闻名号便知只是召陵一县之地的义勇民军,以区区数千人的义勇民军,竟能剿灭掉十五万之众的陈国黄巾蛾贼,怎能不让南军的各将领惊异非常。 鲍校尉迟疑了一下,方才喃喃的说道:“原来彭脱那贼厮已被汝等给击败了啊,害得我还迂回了近百里之地,准备横渡汝水侧击彭脱贼部” 鲍校尉瞧见朱勉得意洋洋的面容,心下不喜,还是出言道:“剿灭陈国十五万黄巾蛾贼,你召陵军确实有大功。但我军阵斩贼首彭脱,亦是首功,与汝等之功不差分毫。这样吧,本校尉退上一步,只取一半的财物玉帛如何?” 朱勉挥手道:“不可能,这些财物尽是贼人们从汝南郡中所取,当留下大部来恢复汝南的民生,只能取其中三成的财物用来犒赏。而且我军才是真正的大功臣,你军不过是凑巧捡了个大便宜罢了,只能算是末功。我可大方一些,让出一成的财物来犒赏你军。” 邱易c邱瑞大惊,朱勉怎么瞪鼻上脸,更犯了朱氏世传锱铢必较的毛病。果然,鲍校尉大怒,拨剑喝道:“好大的胆子,给你脸,你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将他们三人给屠了,咱们过河自取之。” 南军各将与护卫们立时纷纷拨出刀剑,准备一拥而上,乱刃斩杀眼前这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邱易c邱瑞大急,连忙拨剑自卫。朱勉这下也慌了,没想到这鲍校尉竟因话语上的冲突,起了火并之心。 邱易机灵一动,不等南军的各将c众护卫上前搏杀,大声喝道:“且住,鲍校尉,我这勉弟有力敌万人之勇,你如此的相逼,不怕他血溅五尺吗” 只是话音刚落,朱勉已然急步上前格开了数刀的斩击,又一个肩撞,撞开拦路的别部军司马,长剑反刺,冷不防的架在了鲍校尉的脖子上。 南军众人惊怒交加,欲要上前斩杀朱勉,却又投鼠忌器,只得将三人团团围住,纷纷大喝道:“快快放了咱们鲍校尉,不然我等三千虎贲将屠灭了你们召陵一县,杀个鸡犬不留。” 鲍校尉此时也是冷汗直流,连连告饶道:“误会,误会,朱将军,鲍某只是一时的失言,并非真得要杀了你们,还请手下留情啊。” 朱勉冷哼一声,也不言语。邱易c邱瑞闪开了数刀的斩击,在南军众人的愣神下,急忙聚到朱勉的身侧环护。只是事已至此,邱瑞也无他法了。 邱易只得出言说道:“此事的确只是误会,我这勉弟乃是召陵许学的传人,许君许慎的曾孙女婿,更与汝阳的袁氏有些瓜葛,非比平常的豪长之子。大家莫要相互冲撞了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谦让报恩 邱易的诈言,引得众人的大惊,朱勉亦是愕然不已,但总算是没有再度的犯浑,默然的认同了邱易的谎言。鲍校尉惊异的叫道:“原来是召陵许氏的贤婿,误会误会,先前只是戏言尔。却不知朱将军还与袁氏的哪位公子有些瓜葛,莫要冲撞到自家人不可。” 邱易暗思道:汝阳袁氏的庶子袁绍虽然名望更高,德行更佳,但听闻此时还在雒阳城蛰伏。比起已是河南尹的袁氏嫡子袁术来,在朝中的影响力还是有所不如。若说袁绍之名,怕是震不住这鲍校尉。 邱易于是应道:“我这勉弟甚得河南尹袁府君的喜爱,数次来信欲召勉弟前往雒阳任职。只是勉弟乃是独子,家中尚有老父在堂,所以一直未能成行。” 鲍校尉拍腿叫道:“啊呀,啊呀,那真的是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鲍某在京时,时常与袁公路相交,走马斗犬,互为知已,没想到竟与公路的爱将冲突了。今日是我失言在先,还请朱小将军莫怪才是。” 邱易问道:“鲍校尉莫非就是袁府君信中常提及的鲍鸿鲍校尉不成?” 鲍鸿惊道:“公路在予与你等的书信中,也提到鲍某了?那真是荣幸之至啊。” 时人若想为高官,除了自身的家世外,还需有世人广为所知的名望。有名望者,方可称之为一方名士,如八俊c八及c八顾c八厨之类的名号。只要成为名士,就极易得到他人的举荐作官。而名望的由来,便是在大众场所的宴会中,由其他有名望c有地位者的吹捧与抬举,或是在私人的书信中提及哪里有什么贤人贤迹之类。 邱易有意提及鲍鸿之名是袁术在书信中提到的,并非其他,只是想表达朱勉与袁术的关系十分亲密之故。邱易对朱勉笑道:“既然是鲍鸿鲍校尉,那咱们真算是一家人了。勉弟,快快将剑收起,与鲍校尉陪罪一二。” 朱勉闻言后,也借机下坡,收剑拱手道:“鲍校尉,小子年轻气甚,今日之事对不住了。” 鲍鸿故做大度的摇手笑道:“无妨,无妨,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说着又喝令南军众人收回刀剑,与邱易等人一起坐着说话。并命人取来军中所藏的酒食,就于场中摆起了小庆功宴来。在邱易违心的连连吹捧之下,鲍鸿心情大悦,不竟多喝了几樽。大醉之下,就已经与邱易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最后,鲍鸿更拉着邱易的手诉苦道:“贤弟啊,你是不知道,这雒阳居,大不易啊。说来,老哥我也出身于豪长之家,之所以在未及四旬之时,便做到校尉之职。除了能统兵作战之外,就是以金钱之道开路,买通了不少的朝中官员为老哥说话,方能得到此职。” “可是当到校尉之职后,便已是老哥我最高的成就了,若想再度升职,就非得挤进雒阳城中世家世阀子弟的那个圈子中不可。可世家子除了少数几人外,大都是一掷千金的豪主。囊中羞涩的,就别想跟他们混迹于一处。像老哥我这点身家,如何能与他们相比。是以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来弄钱,为的就是能在世家子们的面前露一露脸面。” “所以啊,先前老哥问你们要缴获到的钱财,不是不懂军中的规矩,而是最近囊中实在羞涩。老哥不得已远离雒阳城出征黄巾贼,为的就是在讨平黄巾之时,昧下一些财物来,好在日后花用。” 邱易不竟暗叹,原来在朝庭为官也非一件易事啊。先有龚彰藏郾县之缴获,后有鲍鸿意欲强压友军豪夺缴获之事发生。看来天下官吏士风大坏,使得百姓纷纷离乱,非是因为官吏皆恶,而是因为皇帝首先爱财,买官卖爵,而后朝庭大臣相互攀比之故。中下层官吏都有不得不贪的理由啊。若是朝庭能够秉公的升用人才,寒门子弟又如何会思此恶法来。 邱易问道:“颖川豪富不下汝南,波才贼部攻陷了颖川郡大部郡县,想必有无数的财货缴获,你们难道没有分发么?” 鲍鸿摇摇头,耻笑道:“皇甫嵩c朱儁二人自命不凡,号称清廉自律,缴获大都留给了颖川郡各级官吏,用以返还受损的各个家族,或用以恢复当地生产之用,只留下少许的一些财物来犒赏全军。说来好笑,老哥堂堂一军校尉,大战三月之久就获赏两百金的财物,这也太埋汰人了。” “贤弟你瞧好吧,他们二人如此的做法,不但不得全军将士之心,就是颖川的百姓也不定会感激他们。因为钱财将全被颖川的各级官吏给私分了,用以恢复生产的将少之又少。就算是受损的各个家族,也会因为这些财物争吵不休,明争暗斗不止。这一切最终的怨气,还是由他们二人来承受了。就算他们二人战后因功受封官职,也必然不会长久。” 邱易三人听后感慨良久,不禁都对将来的为官生涯踌躇不安。大汉朝庭如此污浊的官场现状,实在难以让人有兴趣步入进去。 一场酒宴过后,众人之间的怨愤,于表面上算是掀了过去。只是鲍鸿日后若知晓了邱易假言骗了他,只怕又是一场大麻烦。不过此时身在鲍鸿军中,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酒毕,邱易三人与鲍鸿等人拱手拜别,在河上一番计较之后,为了不让鲍鸿日后有为难朱c邱两家之机,过河后立即将缴获的百车财货,给鲍鸿送去了三十车,以慰其心。 邱易三人引军回召陵途中,邱瑞忽然出言道:“我三人年纪青青,就平灭了黄巾蛾贼二十万之众,在不久之后必然名震州郡。即使我等不为官吏,想必也会得到世人的敬重不可。朱c邱两家的门楣,无需为官,也会自然提升。此时的官场太过污浊,我却是不想于此时步入了,还是等日后的官场清平了一些后再说。大兄c勉弟,我意已决,将平灭二十万黄巾的功绩全部让给龚县君,以报龚县君的信重之恩。不知你二人想法如何?” 朱勉点头赞道:“正是如此,龚县君与我朱c邱两家有大恩德。他此时伤重将亡,唯一所放不下的就是蜀中的幼子孤孙。我等正好以此大功为龚氏挣得一列候之位,以安其心,以报其大恩。姐夫,你意如何?” 邱易应道:“你们决定了便好,我本就想将我的功劳让与你们,你们为报龚县君大恩,又将功劳让与他,这也无不可。只是龚县君伤重,我等又是白身,又有谁来为他跑爵表功呢?” 邱瑞迟疑了一下,说道:“许师对龚县君十分赞许,不若” 邱易阻止道:“不好,不好,许君未曾出仕,于朝中又没有人脉关系。况且他为人方正,最是做不来这种跑官求爵之事。若是你们没有其他人选,那就让我去求求赵郡守赵谦吧?” 邱瑞惊道:“赵谦赵郡守?大兄能得见赵郡守么?似乎龚县君与赵郡守有闲隙吧?只怕他有所不愿。” 邱易笑道:“有闲隙又如何,想必也不是什么大闲隙。若不然龚县君数次不听太守之令,赵郡守还不法办了他。再说龚县君伤重不能理事,又是我私下去求赵郡守,等朝庭将封赏诏书布下,龚县君恐怕早就伤重而逝了。这些事无需让龚县君知晓,让他子孙后人受益便可。” 邱瑞赞道:“大兄说的极是,那一切就拜托大兄了。” 赵谦字彦信,其祖父为赵戒,字志伯,蜀郡人。历仕汉安c顺c冲c质c恒五帝,五朝元老。于汉顺帝c冲帝c质帝c恒帝之世历位三公。其叔为赵典,也历位太尉之职。 说来赵谦也算是二世三公的世家子出生了,若无意外,他将来必然也会成为朝庭的三公之一。赵谦虽然在平灭郡中的黄巾蛾贼一事上不怎么样,但其为官公正廉洁c嫉恶如仇,在世人的眼中,也算是一位难得的好官了。 只是在邱易眼中,既不能使郡中的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无忧;在水c旱c疫灾时也不能救困安民,反让太平道骗去了许多民心;最后更让群贼无首的黄巾蛾贼攻下了汝南大部县城,赵谦可谓无能之极,只是一介庸官罢了。若无显赫的家世,当一县之长,都算是勉强。 邱易在数日前领大军回援召陵之时,曾去了平舆城一趟,拜见过太守赵谦。将鲷阳城的数十万石粮食,与鲷阳c项城,新阳c宜禄等县的守备事宜转让给赵谦。就连固始c新蔡两县的贼人降书也上交赵谦,等赵谦派人前去受降。因此与赵谦还算有过一丝关连。 邱易领着数十骑奔至汝南郡治平舆城,望见平舆城还是一幅风声鹤唳的模样就是一阵好笑。也不知是自已等人的能力太高,还是汝南郡中实在无豪杰,徒让自已这等竖子也成就了大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浮沉之间 邱易勒马冲平舆城上的守卒拱手叫道:“召陵邱易,再度前来拜见赵太守,还请城上的哪位将军帮忙通传一下。” 城头上有人偷偷探头出墙垛望了几眼,问道:“城下的可是平定鲷阳c项城数县的召陵豪杰邱明远么?” 邱易一愣,没想到数日再来,自已已经有了豪杰之名。邱易拱手笑道:“豪杰之名愧不敢当,在下正是召陵邱易邱明远。” 城头那人立即大喜,挺身问道:“数日前,曾闻邱君领数千义勇北上召陵力抗陈国黄巾蛾贼彭脱,怎生又回来了,不知召陵的战况如何?” 邱易笑道:“彭脱已然授首,陈国黄巾蛾贼已灭,召陵之围早解了。” 那人大惊,惊问道:“此言当真?来去不过才七c八日的时间,就剿灭了陈国黄巾?斩杀了彭脱?” 邱易点头应道:“正是,如若不信,大可派出探马至召陵c西华等地一探究境。” 那人惊喜交加的连连叫嚷道:“我信我信,我立刻去禀告太守大人,还请邱君稍候片刻。”说完匆匆而走,下城墙时因为过于兴奋,一脚踩空,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那人都顾不上叫痛,爬起来又匆匆奔向郡守府而去。 城头的守卒喜不自禁,不少人探头问询召陵之战的经过。邱易无心吹嘘自已,成齐倒是兴奋异常,吹嘘起召陵之战的经过来。当然,成齐重点吹嘘的是自已率领百骑人马擒俘虏,探敌情,冲敌寨c传讯息c斩敌骑c冲敌阵c追彭脱等等英勇无敌的光辉事迹。 邱易听得直纳闷,陈国彭脱贼部名不符实,徒具虚名而己。怎生到了成齐的口中,反而变得强大无比,难敌之极了。而已军却是经历了万难之苦,才终于将彭脱贼部剿灭掉的。 成齐才刚刚说道自已率领百骑人马,英勇无畏的直冲四百余黄巾贼骑时。城头守卒发出阵阵的惊呼声,邱易这才恍然大悟。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并不是很远,有时,只是相隔一张纸而已。只要大着胆子闷头去干,这就发现,其实眼前被人视作庞然大物的东西,其实只是田间竖立着的,平常的稻草人罢了,一捅即穿。 可是如果你畏惧他的外形,被他的外形所震慑住后,那他就犹如重山峻岭一般高不可攀,是永远不可力敌c超越的传奇之物。邱易看清了黄巾蛾贼的真实实力,所以毫不畏惧。然而汝南郡其他的人看不清楚,是以畏之如虎狼,每每都仓皇逃窜。相对于能够轻松平定黄巾蛾贼的邱易,也被人视之如天神般的人物。 此时,一大群汝南的官吏急匆匆的涌上了城头,将问询情况的守卒一一赶开。一名年过五旬,身体清瘦的老者立于城头,望见邱易后,大喜叫道:“果真是召陵邱明远到了。明远壮士,那陈国的彭脱贼子,果真被汝给剿灭了不成?” 邱易下马恭敬的应道:“正是,五月十一那日,我率领大军破围而入。于召陵城中休息了半日后,便集聚城中所有青壮一齐出城与彭脱贼部大战。彭脱无心交战,弃老弱病残于不顾,自率两万贼人朝西南方向逃了。被我弟邱瑞c朱勉领军死死的咬住。后于汝水河畔被我追上了,彭脱贼部大败。只是彭脱早早的就在汝水之上架好了数座浮桥,有近万贼人成功渡河,我军追之不及。幸好有雒阳城禁卫南军的一部迂回至此,将刚刚逃出生天的贼人剿灭,并阵斩了彭脱。” 赵谦连连拍着城头大喜道:“好好好,明远壮士不愧为我汝南郡中首屈一指的豪勇之士,竟能骇得黄巾蛾贼十余万贼人不战而走。此等威风,数百年来,汝南郡唯邱明远一人尔。” 城头上的官吏纷纷点头应和,赞同赵谦对邱易的赞誉之语。更称起什么“名退十万贼的邱明远”之类誉语,说得邱易莫名奇妙,那个传说中的豪杰人物还真是自已吗? 邱易一时恍然,这便是名士之间的赞誉与吹捧了,自已也没觉出自已有何出色之处。却原来其他的高贤名士,也是这般被吹出来的啊。邱易不禁对从小就耳熟能详的贤臣名士进一步的瞧清了,原来他们与自已一样,也只是常人。只不过时势造英雄,他们只是成功了而已。 赵谦拍掌唤道:“来人,大开城门迎邱明远入城,众人可随我至郡守府摆开宴席,为邱明远接风洗尘。” 邱易在城门口被汝南的功曹掾引入郡守府,一时不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功曹掾乃是一郡太守属官的第一人,权利之重仅次于朝庭所任命的那几位。远比七日前那次,引自已拜见赵谦时的门下书佐高级不少。 赵谦独坐郡守府主位,其左下席是汝南郡郡丞,功曹,主簿,督邮等文士,右下席则是都尉c军司马之类的郡中武官。邱易入府后,与在坐诸位一一见礼后,被引入到右下席的第二个位置。 邱易一时惶恐,都尉之下的第一席,自已区区白身如何能坐,于是连连推辞不就。可是府中之人尽起相劝,说邱易乃是解救汝南一郡的大功臣,此宴专为邱易而设,若非因是白身,就是首位也可坐得,邱易这才满心拘谨的正襟危坐。 赵谦拱手说道:“七日前,明远匆匆而来,老夫因不熟识,对明远有些怠慢了,还请明远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邱易拱手拜道:“郡守大人言重了,邱某当时声名不显,不为人知,郡守大人有所警惕再所难免。况且郡守大人乃是二千石的朝庭重臣,处事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 赵谦喜道:“好好,明远不怪老夫便好。若不然,汝南郡百姓还不痛骂老夫怠慢贤良才怪。诸位,邱明远于我等皆有存身安命之恩,我等齐敬明远一杯以示感激如何?” “好。”众人齐声应喝,满面堆笑的举杯相敬。邱易忙谦让道:“邱某何德何能,敢受诸公之敬礼。其实平灭汝南各处黄巾蛾贼,皆是召陵长龚县君之功劳,邱某不过一区区马前卒罢了,是以决不敢受诸公之重礼。” 汝南都尉笑道:“邱明远休要欺我。龚昭德不过一介文士尔,虽为主将,兵事还不是以你邱明远为主。龚昭德最多只是平灭了期思c原鹿c富波三县之贼。而横行葛坡的鲷阳贼何仪,新阳贼吴霸,还有陈国黄巾贼彭脱,这二十万之众的蛾贼,可尽是你一人之功,与他龚昭德毫无干系也。” 邱易忙说道:“若无龚县君提拨邱某于卑贱,信重邱某命领一部之义勇,邱某又如何能立下此大功绩?是以功劳尽是龚县君的才对。” 末了又说道:“其实在平灭汝南黄巾蛾贼之战中,我二弟邱瑞邱吉玉智勇双全,妻弟高勉高义忠勇不可当,力敌万人,皆立下莫大的功劳,并不下于邱某。邱某不如他们远甚,只是邱某幸得郡守大人的传见,才得以知名罢了。” 众人闻言皆惊,忙询问邱瑞与朱勉有何种功绩,邱易有心为二人扬名,是以坐在席上对二人的事迹大加畅谈。特别是对朱勉期思城下力降万贼,邱瑞无粮坚守十数日,得脱后,又当机立断,飞奔追敌数十里,终于在汝水河畔大破彭脱贼兵的事迹一一说出,让众人大为惊叹。 汝南都尉哀叹道:“汝南郡中尚有如此智勇双全之猛士良将,吾身为郡中都尉,武职之首竟然丝毫不知,吾这都尉真的是太不称职了。若我早得汝等三人,汝南郡如何有遍及半郡的贼乱发生。” 邱易忙开解道:“都尉大人,我都不过才刚刚及冠,我二弟与妻弟更是年青的很,之前从无过人的事迹显露,都尉大人不知我等之才十分正常,还请莫要自责才是。” 汝南都尉这才开怀大笑,举杯敬邱易一樽酒。邱易即使再不喜饮酒,面对这汝南郡武职第一人,丝毫不敢怠慢,满饮了一樽。赵谦捂须满面含笑的看着拘谨c谦虚c有礼的邱易,越看越是满意,突然问道:“明远呐,不知你是否婚配过?” 邱易一愣,又立即醒悟过来,这太守赵谦有意为自已做媒么?这世家世阀不是最重家世门第的么?没想到这赵谦虽然才能平庸,却如此的爱惜人才。只是可惜了。 邱易随及苦笑道:“邱某乃是召陵邱氏的螟岭子,朱氏的赘婿,早已经婚配过了。不过我那二弟邱吉玉与妻弟朱义忠皆未婚配过。郡守大人若是有意,不妨帮他们作作媒人好了。” 众人闻言大惊,赵谦更惊问道:“原来邱明远竟是螟岭赘婿?” 邱易知道此事知晓之人甚众,根本就无法隐瞒,只得硬着头皮应是。宴会中人不禁全部鸦雀无声,不久,汝南都尉突然哈哈大笑,将酒樽一抛,起身大步朝府外行去。余人也纷纷打着哈哈,向赵谦告辞后,把臂挥袖同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文昭之逝 不一会儿,刚刚满堂上百置酒高会的汝南各级官吏,世家豪门中人已然走了一空,只留下满面尴尬的赵谦直挺挺的坐于主位不语。也不知赵谦是因邱易的赘婿身份,还是因离场诸人的无礼一节。饶是邱易早就习惯了世人对已的偏见,还是勉不了满脸的阴郁。 “七科谪“,这是指被朝庭监督管制的人群,包括有:商人c有市籍者c罪吏c亡徒c赘婿。这些人等在世上属于一群最没有社会地位与尊严的人,社会地位只略高于“囚徒”。从前汉武帝时期开始,这些人与囚徒一样,常被送往战场去陷阵卖命,或是屯田戍边。 邱c朱二氏因为家中钱财不少,又靠上了县君龚彰的关系,再借黄巾贼乱的大好时机,已然成功的将两族人的户籍更改成了召陵豪族之列。在召陵境内也许地位还不甚高,若在不知底细人的眼中,就与平常的豪族无异了。可是邱易此时却依然还在赘婿之列,朱氏若不同意,恐怕就连官府也无办法。 赘婿的身份在普通百姓面前或者还无所谓,虽会有异色,总不会太过见怪。可是在稍高一点的层面上,就立即区分出了各人的态度来,就是恶心与不屑。 邱易不知他们因何而恶心,又因何而不屑?赘婿对社会有危害么?赘婿的人品道德就一定低下么?世人又因何恶心与不屑?难道成为赘婿是已之所愿的么?不都是因时势所迫么? 赵谦忽的强笑道:“真是的,只因区区赘婿的身份就罢宴而去,这群人真是庸人尔,明远无需过于不快。昔有齐人淳于髡,亦是赘婿之身,身高不足七尺,却为人滑稽,能言善辩,屡次出使诸侯之国,从未使国家受过屈辱,被齐威王拜为政卿大夫。想必明远日后亦将有一飞冲天之势吧。” 邱易拱手淡然的应道:“郡守大人所说甚是,小人亦是如此作想的。” 赵谦咂嘴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而后一时两相无言,赵谦随意的问道:“明远此次来平舆城除了通报召陵之战事外,可还有其他的事了?” 邱易听出了赵谦有意送客之意,一时醒悟过来,差点被他人的影响,而坏了此行的大事。邱易忙拱手说道:“此次来郡中,是想肯求郡守大人为龚县君表功一事。” 赵谦嘲弄的笑道:“哦?为龚文昭表功?呵呵,老夫数次下令命他领兵前来平舆,与我会合同讨鲷阳贼何仪,然而龚文昭却充耳不闻。区区一县之长就有一军大将假节自主征伐的气魄了,他还需老夫为他表功么?” 邱易拱手拜道:“龚县君得闻郡守大人之令,心急如焚,早有领兵前来之心,可是西有郾城贼杜厉之迫,不得已才拖限了许久。后来又听闻平舆城早已聚集起了各县万余精锐的虎贲之士,心想仅凭召陵区区两千乌合之民,就是来了平舆城又不济什么大事。于是领了两千召陵义勇南下期思准备侧击何仪之右,好为郡守大人的平贼大军多分担点忧愁。” “幸得郡守大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将鲷阳贼何仪调出了鲷阳城,远来平舆的葛坡下寨,方被召陵义勇军窥到了破绽,一举攻破了鲷阳城,得了数十万石安民之粮。说来这破鲷阳贼何仪的机会,还是郡守大人您所给予的呢。龚县君如何敢置郡守大人之令于不顾。” 赵谦面容一松,问道:“果真如此?那为何龚文昭不亲来平舆城向我汇报战情叙功?却将你派来了?” 邱易恭敬的拜道:“非龚县君不肯亲来,而是他来不了了。他他早前被陈国黄巾蛾贼的数支流矢射中,后又被贼人围困于召陵城外十数日之久,无有医药可治。此时伤口化脓,日日高热不退,昏迷的多,清醒的少,已然离大限之期不远了,是以无法亲自前来平舆城向郡守大人叙功。” 赵谦惊得一下直立而起,许久后又重重的坐下,嘴里喃喃的说道:“原来,原来龚文昭将不久于人世了呀?他命你来时,可曾交待过你什么话没有。” 邱易偷看了赵谦一眼,不知他为何如此大的反应。细细一想,决定还是少说为妙,免得言多有失,于是出言应道:“无有,龚县君只说一切都拜托给郡守大人了。若是郡守大人能为龚氏求得一列候之位,龚氏一族将对郡守大人感激不尽,龚县君于九泉之中也可瞑目了。” 赵谦哑然而笑,说道:“这倒不像是龚文昭这头倔驴的言语是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了子孙后代的前程着想,龚文昭终于还是向我服软了。” 邱易应了一声是,赵谦却无下文诉说了。邱易又偷看了赵谦一眼,赵谦此时似乎沉浸到了回忆之中去了。良久,赵谦方幽幽的说道: “四十年前,老夫与文昭兄长同在蜀中求学。文昭兄长学业才识皆比我强,多年来一直是老夫的半师与长兄。可是这一切皆在及冠后都变了,老夫被蜀郡太守举为孝廉,不几年就被朝庭任命为辰阳长。而后数年一调,每次调任后皆是高升,即使中间老夫的父亲离世,老夫辞官守孝了数载时间,可复归官场后也依旧步步高升。到此时更做到了天下第一大郡的太守之位,明年更有可能升入朝中就任重职。” “然而文昭兄长及冠后,却只能在家乡的县中当任斗食小吏之职,直到三旬过半,才终于被举为三百石的下县县长一职。而后每历两任方能升上一小级,从三百石县长到四百石县长,直到现在也才五百石的中县县长。我数次要助他上位,他只是不肯,最后更是再也不肯与我来往了。” “直到前年召陵一县户口过万,可升为上县,文昭兄长终于可以升为六百石县令了。我帮他上报朝庭,说他之才足可出任平舆大县的千石县令一职。不想文昭兄长竟然反上报朝庭,说召陵一县因为连年的灾害,户口虽有,人口却愈发的减少,不肯升职。此事弄我俩大吵了一架,最后更闹到了割袖断交的地步。近两年来,他再也不肯来平舆了没想到,那次一别后,现在再见就是生死之别了。” 邱易默然无语,却原来县君龚彰的脾性如此之倔,宁愿走买官的非常路子,也不愿在昔日的小兄弟面前失了作为兄长半师的尊严。 赵谦迟疑了片刻,说道:“算来,文昭兄长虽平灭了二十余万众的黄巾蛾贼,但平蛾贼的功劳远不如征战鲜卑等北狄之战功。二十余万的话,除去召陵尉的分功,与尔等各个义勇军将官的功劳,升任一州郡太守倒是足够了。可是要封列候的话,只怕在资历上还有所不足啊。就算是食邑数十c百户的关内候,都。” 邱易忙禀道:“召陵尉叶华弃城而逃,更陷龚县君于贼围之中”邱易将叶氏的作为一说,又把自已等人让功与龚彰之事一说。赵谦不禁击案惊怒的叫道:“叶华这厮罪大恶极,竟然如此的害我文昭兄长,我必上奏朝庭斩了他不可。” 良久,赵谦方才怒气稍平,满面复杂的望着邱易说道:“不想汝等兄弟如此大义,文昭兄长独得此莫大的功劳,就算是受封食邑千户的亭候也足够了。可惜,唉可惜了” 自拜别赵谦之后,邱易回到召陵就无大事了。义勇军于数日后,在接到刘辟等贼被豫州刺史王允击破的消息,颖川波才早被朝庭大军讨平阵斩,南阳的张曼成部自有朱儁所领的南军前去征讨,召陵军已无可以征讨的目标了,加上主将重伤将亡,于是便正式的全部解散掉。 义勇军兵卒每人至少带归了十万钱的巨额资财,各个都是欢喜无限的归家购买田地,或建新居,或是下聘成婚,一幅好不热闹的景像。即使是早早阵亡的义勇兵卒家中,也送上了数万钱的抚恤金,让义勇兵卒的亲眷们好一阵的感激涕零。纷纷拜谢龚县君c邱c朱等诸位义勇军将官的大恩大德。 又过了几日,龚彰终于还是支持不住,驾鹤西归了。然龚彰的大儿早已亡故,小儿长孙还远在蜀中,无人带孝。邱易c邱瑞c朱勉三人便充作龚彰的故旧c旬吏为其带孝守灵。朱c邱二氏又出重金为龚彰开设道场,召来道士为龚彰做法事七七四十九日。准备在第五十日后,护送其的灵枢回归蜀地。 从第二日起,前来拜祭哭灵之人数不胜数,高低贵贱全部都有,至少超过了三千人之数。邱易见了咋舌不已,倘若自已日后为官逝后,也能得如此之多的百姓爱待,便算是不愧此生了。 第五日上,郡守赵谦这才风尘仆仆的策马从雒阳城返回,当听到龚彰已逝的消息,立时哭昏倒地。赵谦连日超过一百五十里的策马狂奔,往返于雒阳召陵之间,超过一千五百里的路程。就算是铁打的壮汉也遭受不住,又何况是本来就身体文弱,年过五旬的赵谦呢。赵谦至此病倒在召陵城中,宿于许氏府中。 第二日,赵谦又要强起病躯为兄长龚彰设幡招魂,许朴c邱易等人齐齐劝说也无用处,邱易与邱瑞只得一人扶赵谦一侧,助其一臂之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离奇的情 “文昭吾兄,魂兮归来”赵谦情深情切的声声呼喊,直叫邱易感叹不已。赵谦不顾战乱,与数骑只身奔至雒阳城四处求告,终为龚彰求得了巴郡充国县,食邑千户的义兴亭候一爵。相对与龚彰的倔强c小气,赵谦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啊。只有当对方死后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感受得到。 夜间,邱易拖着疲累的身躯返回朱府的书房,赵谦虽然瘦弱,可基本上都是邱易c邱瑞两人在抬着他走。一整日下来,赵谦是没费多大的气力,邱易与邱瑞却是真的累惨了。 邱易本想随意的洗洗后便休息了,不料书房之中灯火通明,还有一道人影印在窗帘上。邱易推门而入,却见朱旃正静静的跪坐在书房正中。看见邱易进来,只是随意的一眸,便又转头看向自已手中的帐册。 这几年朱素精力不济,朱勉又小,几年来都是朱旃一人在管理着朱氏的财业。从前只有贩卖粮食一项,现在则多了数千亩的良田管理,事情也是多了不少。朱旃白日带儿管事,晚间整理帐册,说来也算是能人了。 邱易走到一侧的铜盆前,清洗着面容,说道:“你倒是稀客,你不在自家的房中看帐册,跑来我这来作甚?” 朱旃将帐册朝几上一拍,虎眉一竖,怒嚷道:“你说什么?什么自家我这的,这书房是你的吗?这书房乃是我朱家的书房,书房中的一切都是我朱家的,只是让你在这住住,怎么就成你的了?” 邱易气闷,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这么大脾气作甚。你是朱家的大小姐,府中的一切你皆可过问,又何况是这书房呢。” 朱旃傲然的说道:“你知道就好,这房中的一切都是我朱家的,跟你没有半钱的关系。你莫要忘记了你自已的身份,就连你,也只是我朱家一钱不值的赘婿罢了。” 邱易闻言暗怒,却也没有直接喝骂反驳,只是默默的清洗已身,只当恶言如同清风拂面,过耳及忘。朱旃说了几句后,却转口说道:“明日,你给我离郡守大人远点。” 邱易没有听清,转身问道:“什么?” 朱旃不耐的喝道:“我让你离郡守大人远点,搀扶郡守大人的事,应该让与我弟与瑞公子来。” 邱易不解的问道:“谁来不是一样么?搀扶之事累人,让勉弟轻松一点有何不可。” 朱旃起身将帐册劈头盖脸的砸来,怒吼道:“你是真愚还是假愚哪?好好一个亲近郡守大人,提升自身名望的机会,岂能让你一介赘婿给占了去。你将我朱氏的嫡子置于何地?” 邱易愕然,好一会儿才脸色阴沉下来,说道:“知道了。” 朱旃由自不休的说道:“还有,今日听郡守大人说,要召百余名壮士护送龚县君的灵枢返蜀。这召陵县离蜀地巴郡的充国县有数千里之遥。其中路途崎岖,十分难行,于路还有不少的黄巾蛾贼为乱。这千里护送恩主的坚难任务,当交由龚县君平日里最信重的我弟与瑞公子二人才行。你不得插手其中。” 邱易面色更加阴沉,原来朱c邱二氏为龚彰办理丧事,只是为了提升两家的名望罢了。这商贾行事,果真是无利不起早啊,自已还以为他们只是纯粹的只想报恩。 还有那千里护送恩主的什么坚难任务,想必也是两个老狐狸想出来的名头。事情过后,只要将此事传扬开来,邱瑞与朱勉二人立会名望大增,达到真正的名闻州郡了。加上许朴弟子的身份,又与郡守赵谦在这些日子的亲近关系,被举为孝廉,想必也是轻易之事。果然是好算计啊。 邱易对朱邱二氏的观感愈加的低下,狠不得立即与两家脱离了关系。心中更狠狠的想着,若非此事事关到与已亲近的瑞弟,还有对已还算不差的朱勉前程,必不会让你们轻易得惩。 只可惜龚彰死得太早,邱瑞又忙于丧事,一时没有时机为邱易向两家人说及离异与改姓之事。被如此一拖,等到邱瑞他们从蜀地返回时,恐怕要等至半年之后方行。 邱易应道:“知道了,明日我就待在府中,不再去龚县君的灵堂了。” 朱旃满意于邱易的识相,点点头道:“那就好,去把帐册拾来,我回去带宁儿c偃儿睡觉去了。” 在邱易俯身拾捡帐册时,朱旃好似记起一事来,随意的说道:“对了,陆平与成齐二贱奴私藏三百金金饼,被我发现了,我命他们交出,他们不肯,已被我用家法处置了。” 邱易双手一颤,声音嘶哑低沉的问道:“怎么处置的。” 朱旃气道:“还能怎么处置?对如此不听命令的贱奴,打杀了还算是好的。就连他们的主子也不过是我朱家的赘婿,他们竟敢罔顾我的命令。我已让朱栗打断了他们的双手双足,扔至豕圈中与豕同食了。” 邱易缓缓的将帐册拾起,慢慢的走到朱旃身旁,紧紧盯着朱旃猛看。朱旃不禁一阵气怒,直挺叫嚷道:“怎么?我是你妻,身为主母,不能处置他们二人么?” 邱易摇摇头,轻声道:“主母?呵,你对他们何恩?敢自称主母?你对我何礼?敢自称我妻?” 朱旃慌退数步,叫嚷道:“你你你这是何意?” 邱易神情迷茫,一时陷入回忆之中,口中喃喃说道:“我从十三岁时起,娶了二十三岁的你,这许多年来,我有厌过你丑么?你对我呼来喝去如同奴仆,我出言怨过你半句么?你每几日就要发脾气,处罚我劈柴,挑水,清扫豕圈,睡马棚,我有过反逆么?” 邱易猛然间眼神大变,面容扭曲,朱旃一时慌乱,连连后退,撞到了案几,惊叫道:“你你你想做什么?” 邱易冲前几步死死的抓住朱旃衣襟,提到面前喝问道:“回答我,有没有?” 朱旃被骇得手足无措,巨大的手掌劈头盖脸的朝邱易打去。邱易却死死的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一连被朱旃打了数下,一时心烦,提起朱旃就是一抛。朱旃被撞到墙角,一声惨叫,厉哭道:“杀人啦,杀人啦,赘婿贼子杀死啦,救命啊” 话音刚落,房外立时传来数声惊喝:“大小姐,我们来了,赘婿贼子何在?” 邱易听出那是朱栗的声音,再听房外有数十个脚步声传来,立时猛醒,今日之事,只怕朱旃早就有预谋了。邱易虽然不知是何缘故,可是在军中练出的警惕之心未减,立时抢到墙边取出弓矢防备着。不想弓矢置于手上,却发现矢无箭头。 邱易大怒,就在朱栗撞进而门时,上前一步踢翻了外跑的朱旃,踏住其背,将弓弦套勒住其脖,对朱栗喝道:“滚出去。” 朱栗披甲持刀,惊慌的叫道:“姑爷手下留情,那可是小姐啊。” 邱易冷笑一声,说道:“姑爷?小姐?你们一个个顶盔披甲,手持大枪长矛的,这是对待姑爷的行径么?” 朱栗一时语塞,尴尬的说道:“这个,这个,姑爷,此事小姐是有不对,可是陆平c成齐不听主母之令,私藏三百金金饼。小姐欲要没收处罚他们,他们却将小姐推倒了逃窜。我等受命拦截时,更一连砍伤了十数名府中护卫。直到我等披甲持矛涌出后,这才重伤被擒。小姐知道姑爷对他们二人感情极深,怕姑爷返家后对她不利,这才让我等在房外等候的。我等只是小姐用来威慑姑爷的,我等决不敢真朝姑爷刀枪相对。” 邱易呵呵笑道:“三百金,好多的钱呐,你对我大动干戈的,就是为了此事?你若是向我要时,我会不给你么?” 朱旃被勒得白眼直翻,答话不得,朱栗忙叫道:“姑爷,烦请手上松一松,才好让小姐说话啊。” 邱易真狠不得猛然勒死朱旃算了,三百金虽多,可全是自已征战所得来了,与朱氏无干。而朱勉征战所得的赏金只怕不少,朱旃又何必为了区区三百金与自已刀剑相向呢? 邱易欲松不松,正相峙不下时,突闻一老者远远叫道:“贤婿,贤婿,还请手下留情呐。” 邱易举目而视,却是朱素那老狐狸来了,朱氏护卫纷纷闪开,让进了朱素那老狐狸来。朱素望见邱易与朱旃的情状,不禁拍腿大叫道:“女儿啊女儿,你行事如此的暴虐,就算是好事也成了坏事啦。” 邱易冷冷哼道:“原来你这老丈人也是同谋” 朱素忙摇着手道:“这不是什么同谋,也没有什么阴谋。唉,此事只是旃儿行事有些偏激罢了,姑爷你稍稍松开一点,老夫好一一告知予你。” 邱易思及两个孩儿的份上,只得稍稍松开了半分,朱旃这才好受了些,可以喘上口气了。邱易把眼盯向朱素,朱素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唉,这一切,都是老夫的错,当年把旃儿生得如此的身长貌丑。旃儿当年在与你成婚前,被无数人嫌弃过,因此脾气变得古怪而难测。后来好不容易求来你这佳婿,却又有谋害邱家瑞哥儿的前科” “是以,旃儿对你的防范甚严,生怕你又转害了勉儿,才对你动则处罚与打骂。只是后来,当召陵城被贼人团团围困住,在我等大恐无所依时,旃儿这才发现,你才是她的主心骨,她早已经离不开你,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 “爱上我?”邱易嘲讽的笑道:“这可能么?” 朱素连连点头道:“是,是,旃儿自已不知,老夫确是瞧出来了。当贤婿你率领数千大军回返召陵后,旃儿便日夜的坐立不安,时时恐惧你会成才弃她而去。是以旃儿便思出了此等恶法来,就是将你击成了伤残,让你无法成事。如此你便可以安心的留在她的身边,永远也离开不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终得自由 邱易仰头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因为爱我,就把我打成伤残,让我从此无法成才立业,脱离朱氏。这种爱意,想必世上也只有你朱氏之女才会想得出来。”朱素听了也是大惭无语。 说实话,邱易并不相信朱素这老狐狸的解释,可邱易却又无法想通朱旃为何会对自已刀兵相向,最终也只能认同了朱素这种离奇的解释。邱易知晓朱旃的性子,倔强而傲慢,自已是不可能从她口中问出真相的。况且朱旃为自已生有二子,自已也不可能真的杀了她,所以也只能选择相信朱素的解释了。 只是邱易声音突然转厉,喝道:“陆平c成齐二人何在?” 朱素连忙说道:“贤婿还请放心,我比你要早先一步返回府中,在知晓陆平c成齐二人受伤后,立即命人将他们寻回,现已派人去寻大夫去了。来人,速速将陆平c成齐二人抬来。” 朱栗立即应命而去,不多时,就与几名护卫用两块门板将陆平c成齐二人抬来了。只见他们二人面容苍白,双目紧闭,浑身的血迹,也不知到底如何了。邱易欲要上前一观,却又怕朱氏有诈。这数十柄长矛大枪于火光中寒芒直耀,让人心中极为的不适。 朱栗忙解说道:“姑爷还请放心,大伙毕竟一同争战过黄巾蛾贼,我等的手中留了几分情面,只是手脚骨折,加上一点皮肉之伤,没有性命危险。” 邱易说道:“你等全部退下,我自然会放了朱旃。” 朱素连忙挥手示意,朱栗领着数十个披甲护卫全部鱼跃而出,只留下了邱易c朱素等五人在场。邱易这才放松了手中的弓弦,弃了朱旃,上前去察看陆平c成齐二人的伤势去了。果真如朱栗所说,二人受伤虽重,却并无生命之忧,此时只是昏迷了过去。 不等邱易说话,突然又闻一人急速的脚步声。转头而视,只见朱勉手提大刀匆匆赶来。在看见朱旃半坐于地上默默发痴,脖中的红痕鲜明刺眼。朱勉不由勃然大怒,口中呼喊着叫道:“好你个邱易,你竟然对我姐如此的无情,我杀了你”说罢,挥刀欲砍。 朱旃这才蓦然惊醒,发出一声惨呼道:“小弟住手。” 朱勉一愣,看见朱旃满面的哀求状,只得狠狠地将大刀朝地上一柱,激起了满地的碎石,叫道:“大姊,他如此的欺负于你,更想杀了你” 朱旃摇摇头,淒哀的泣道:“可能真的是我错了。以前,我以为他惧我,畏我,对我的欺凌绝不敢有任何反抗,还是那个无用胆怯的窝囊废。不想这一切,都是他忍让我的结果。不是他毫无脾气,只是我尚未触及到他的软肋。我终不如两家奴多矣。我我唉,小弟,你扶我回去吧?”说着,挣扎着欲要起身来。 朱勉狠狠的瞪视了邱易一眼,杀气凌然,来时虽然隐约知晓今夜之事过在朱旃。可谁让朱旃是已同胞大姐,自然是要站在朱旃的这边。姐夫么,无大姐的话哪来的姐夫,自然是要与朱旃同进共退,同仇敌慨了。以前对邱易还算是有一丝尊敬,可邱易今日竟然为了两个家奴欲杀大姐,那么此时剩下的只能是仇怨了。 朱勉忙上前搀扶着朱旃,一步步的离去了。朱素长叹一声,淡漠的瞧了邱易一眼,挥袖也跟着走了。朱氏父子认为邱易为了二个家奴欲杀妻子是大错,邱易却并不认为自已有错。妻子虽亲,却对已无情无义。家奴虽贱,处之却如同兄弟一般。这两者根本无法可以相比。 此时的邱易面无表情,细细的思索今夜这莫名之事,思索了许久,这才勉强的理出个头绪来。 想是朱旃看出了自已有意要脱离朱氏而去,为了挽回自已的心,朱旃必要施以一些手段。只是从前的朱旃对已太过刻薄无情,欲要挽留,却又无语可求。只得针对邱易以前窝囊的表现,准备施以暴虐之法慑服之。却不想邱易从前的窝囊,只是处处对她的忍让罢了。 然而事情的变化,却是陆平c成齐二人欲保邱易脱离朱氏后的立身之财,与朱旃先一步引发了争端。朱旃一时对二人的轻视,打伤了二人,于是又引发了邱易对朱旃的总暴发。最终使得此事滑向了朱旃不可撑控的混乱中去。 邱易暗叹一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已与朱氏离心,并非一日之想。朱旃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本想与朱氏好合好散的,可是事情终不以自已的想法而进行,还是与朱氏彻底的闹翻了呀。 不久后,有一个仆人领着一个四旬的中年青衫大夫前来,大夫自称是沛国谯县人氏,姓华姓佗。因闻汝南有大的战事发生,恐将战后有疫病横行,特来汝南四处察看疫情,今日方才来到召陵城。 华佗仔细检查之后,说道:“没有大事,只是手足骨折,后背遭至重击晕厥而以。敷了我的良药,一月可愈。” 邱易问道:“华大夫,他们二人日后可能要随军征战沙场,这骨折一事,是否会有所妨碍?” 华佗点头应道:“妨碍是有,终不如从前那般的灵敏。这样吧,我新创有一套强身健体的技艺,你可学了后教授他们二人。只要勤学苦练,一两年后,必可恢复成原状。” 邱易大喜,拱手大礼拜谢。华佗含笑摇摇手道:“勿需如此,佗一路行来,闻邱明远平定汝南大部的黄巾蛾贼,使得汝南三百万百姓免于兵乱灾祸,佗的区区一套强身健体的技艺,又何足道哉!” 邱易再度谢道:“时人对于书籍技艺恨不得隐藏的除家人外,其他人一慨都不得见,如何会有华大夫这般大度。我总是要多谢华大夫的。” 华佗与邱易相互谦恭了一会,方开始教授邱易技艺。华佗解说道:“我的这套技艺,可称之为‘五禽戏’,一曰虎戏,二曰鹿戏,三曰熊戏,四曰猿戏,五曰鸟戏。习之日久,即可以用来防治疾病,同时可使腿脚轻便利索。有口决如下:‘人体欲得劳动,可用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如户枢,终不朽也。’” 演练这五禽戏的五种兽形动作,可使得全身的肌肉与关节都能得到舒展。只是演练了一遍,邱易便感觉到全身有热气升腾,通体舒畅,手脚倍觉有劲。演练了数遍之后,邱易只觉体内有一股气流不断的运转,有不吐不快之感。憋闷之下,邱易气随心动,以拳击墙,轰声大作,青砖墙壁竟然被击陷了一寸有余。 华佗惊叹的叫道:“好大的气力,邱明远果真不愧豪杰之名啊。” 邱易摸着有些发痛的拳头,谦虚了几句,其实心中却是大惑不解,不知该从如何说起。自已比之常人的气力,大不了多少。今日怎的以拳击墙,墙陷而拳头无伤。邱易思索了一下,认为可能是华佗所授的五禽戏之功。然而华佗却对此假装毫不知情,当下不由对华佗愈加的礼敬起来。 不料华佗在为陆平c成齐二人扶正骨骼,敷好了药膏之后,又留下药膏的制作方法,便告辞飘然的离去,不受半钱之金。让邱易就是想重重的拜谢,都无法做到,只能是将此情此恩深深的记在心中。 邱易照料陆平c成齐直到天明,二人这才纷纷的醒转。此时,有六名仆人前来书房,手中提来两袋金饼,并送上一张帛书,说道:“邱易,这是大小姐亲手所书的休书,从今以后,你将不再是我朱氏的姑爷了。两位小公子的事,无需你的挂念,他们乃是朱氏子,自有大小姐照料。夺去你的金饼,也将全部返还予你,你可好好的查点。查点完毕后,立即带着你的两个家奴离开朱府,不得再度停留。” 邱易暗叹一声,默然无语,自已从此对朱氏,真的无愧了么?六名仆人将陆平c成齐与两袋金饼提起,一路送到府门外放下,转身就关闭了大门,留下邱易三人在府门外呆立。 邱易望着朱氏的府门,一时茫然四顾,这座府第有自已八年的记忆。不远处的邱府,则有自已十三年的记忆。可是从此之后,这两座府第都将与自已无关了,自已又将何去何从呢? 邱瑞c邱功闻讯后匆匆的赶来,在得知昨夜之事后邱瑞也是一声叹息,更是连连的自责不已。若是邱瑞能早点的与朱氏商议邱易之事,又如何会引发昨夜之事。至少会让两方平和的分离,或者更进一步能让朱旃转招为嫁,让邱易正式的娶朱旃为妻。只是事以至此,也无可奈何了。 三日后,邱易正式在县中西城的一座小庄院中落户,这是县中杜功曹的私邸,因感激邱易挽救了召陵城,特转让给邱易来立户的。邱易望着庄院门上的“韩氏之庐”小匾额,心下感叹不已,这就是自已盼望经年的,属于自已一人的私宅啊。从今以后,此宅当以自已为主。以召陵韩易韩明远为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风波再起 自从韩易定居城西的韩氏之庐以来,己有两月之久。恢复了自由之身的韩易一时无了前进的目标,每日里无所事事,只是呼朋唤友吃喝玩乐,或以练拳谈兵为乐。 每日里来韩氏之庐做客的,无外乎车腊车靖父子c田棕c邱功c高区c王当c余化数名昔日下属,加上自愿跟从韩易身侧为仆从的杜雷c周戈c尹离三人,与伤势刚愈的陆平c成齐,总计十二人。富波的邓当离得太远,加上家有新娶之妇,正是情浓蜜意之时,舍不得远来召陵比邻而居。 本来还有一个苏顾的,只是他只来了一回,却被众人无形的排斥了。苏顾出卖叶氏追求大义的行径,虽然道理上做得很对,却让时人无法接受这种背主的反叛行径。苏顾无法说明自已与叶氏并非主从关系,只是一时的主客关系,对叶氏无需忠诚一说。就只能默默的背上了叛逆者的罪名,日夜在酒肆中借酒买醉。 在教授陆平c成齐《五禽戏》之时,韩易终于发现了自已的力大之因。原来并非是《五禽戏》之功,而是邱瑞所教授的《太和功》之效。《五禽戏》只是适时的将太和功所凝练出来的气劲引发而出,让韩易能击出远胜于自已本身力量的劲力来。 韩易一时感慨莫名,没想到两不相干的两种强身健体的技法,竟让自已也有成为猛士的潜质。韩易大方的将两种功法传授给众人,只是众人能习成的不多,只有成齐c车靖c余化c周戈四人习成。其他人只是略有所成,久而久之也有了强身健体之效,于是众人也就认真的习练起来。 这日,是朝庭所委派的新任县君上任之日,韩易也算是本县有名望的人,本可随县中的三老县吏豪长,前去城外的十里亭处恭迎县君。可是韩易思及可能会见到朱素c邱庆二人时,不免有些打退堂鼓,有点不愿见到此二人,于是也就没有随众前往了。 又十日后,杜功曹前来韩氏之庐拜会,说道:“明远呐,你最近倒是潇洒的紧,只管在家中呼朋唤友自得其乐,也不管县中的大事焉。” 韩易呵呵的笑道:“县中能有何大事发生?就算是有,难道也干我这闭户不出之人的事?” 杜功曹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呀,你呀,你现在可是本县的名望闻人,岂是从前的赘婿身份可比,怎能对县中的大事不理也不问。知道的还好,不知的话还不心生怨念才怪。” 韩易一愣,打量了杜功曹一番,问道:“这有何事?无原无故的,谁人会对我心生怨念?” 杜功曹打了个哈哈,转说道:“不说了,不说了,这不是什么打紧事。今日我来,是替新任的甄县君来问问你,城北姬石亭因为贼乱的关系,现缺一亭长。不知明远你是否愿意曲就?” 亭是秦汉以来朝庭的末端组织之一,遍布全国,主要设置于交通要道处,大致每十里设置一亭。亭本来是为军事交通所设置的机构,后来逐渐演变为兼具军事交通和治安行政的基层官府机构。(相当于派出所c邮政所c招待所。) 就亭的交通职能而言,亭有亭舍,负责接待往来的交通使者停留住宿,官府文件的收发传递,也是由亭传的人员担当。就亭的地方行政职能而言,亭所在地区,称为亭部,亭负责亭部地区的治安,担当维持秩序,逐捕盗贼的责任。 亭一般设有亭长一人,下属有求盗一人,负责治安,有亭父一人,负责亭舍的开闭扫除管理等杂务。亭是准军事机构,弓弩c戟盾c刀剑c甲铠等武器是日常配备的。亭长属于武职,或者由退役的募兵担任,或者由选考合格的武吏出任,因为属于县中的派出机构,是由县功曹直接统辖。所以今日杜功曹来了。 韩易不悦的说道:“区区亭长之职,还需我去出任,这也太大才小用了。” 杜功曹陪笑着说道:“是,是,我也是这般认为的,只是那姬石亭就在城北十里处,来去方便的紧。县君让你出任此职,并不是真的想把你困在亭中。你只需每日派出陆平c成齐二人,随意一人去往亭中一坐,以示震慑便可。这是县君新至,无有威望可以治县事,想求你出任帮衬一二罢了。” 韩易心中更是不爽了,你无有威望,就要我去当个亭长来衬托你的威望,这般损人利已的行径,真是岂有此理。真想让我相助于你,为何不任命我为县中的贼曹,又或是县兵的屯将之职。这两职是一县县君可任命的最高非朝庭正式武职,这不同样可以衬托出你的威望么?区区亭长之职,这纯粹是在埋汰人哩。 若是在去年时,得一亭长之位,自已当会十分高兴。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韩易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的连连拒绝着,说道:“还请杜功曹回禀甄县君,易只喜在乡间游山玩水,行猎踏春自得其乐,不愿为官,还请甄县君见谅。” 杜功曹欲要再劝,早被在一旁侍立的成齐连请带拉的送了出院。成齐回返后,口中喋喋不休的嘟囔道:“这什么狗屁甄县君,亭长?也亏他说得出口” 韩易摇摇头笑道:“好啦,别说了。听说甄县君名逸,是中山无极人氏,算是士族出身吧,看不起我等很正常。我既然已经拒绝了,就不用管他。是了,陆平c杜雷c周戈c尹离他们哪去了?” 成齐嘿嘿荡笑道:“他们说院中尽是一些大老爷们,无有女人可以添色,所以特地去往县中四方访求美人去了。为主人找几房小妾回来,好为韩氏开枝散叶,壮大家族之用。决不能如同朱c邱二氏那般,数代皆是一子单传。咱们韩氏一族,下代至少也有十个八个的小主人才行。” 是啊,朱家的二子日后恐怕难以见面,就算见了也是朱家的子弟,与韩氏无关。也是时候找几个女人回来添色传香火了。韩易笑问道:“哦,这样啊,你为何不去?” 成齐抓抓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昨日我与陆平他们谈及寻找美人一事,我说再美能当饭吃不成,丰腰肥臀的才好生养。他们齐齐鄙视我,就不让我去了。” 韩易大笑着摇头道:“你呀,你呀,你现在县中好歹也算是一大名人了,怎能还如从前那般的没品味。需知男人是山,女人似水。男人是女人的一片天,不管何时何地都要坚强保护水般柔弱的女人。然而男人的山也需有女人的水来围绕,所以男人也是离不开女人的。丰腰肥臀?朱旃那般就是,难道你想被那样的女人时时管束不成?” 成齐打了一个激灵,连连摇头道:“不,不,还是柔情似水的美人好,美人更好” 不几日,陆平他们几人终于归来了,每人都带了三个婀娜多姿的清丽美人回来。大都是在十六七岁之间,多是县中贫家之女,被陆平等人专门买来充作小妾。韩易见了十分满意,看面相,应该都属柔和类的,并无凶蛮式的。虽然都有些面黄肌瘦,可那是长期饥贫之故。若是放在院中养些时日,姿色必然再增数分。 算算刚好有一旬十二人之多,韩易一人可享用不了。男人就算再如铁打,也经受不了水磨的功夫。韩易指着其中两名姿色最佳的说道:“她们两人归我了,其他十人,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一人两个分了。今夜咱们六人共入洞房,同做新郎如何?” 话音刚落,立时引起一片狼嚎之声。当夜的韩氏之庐中,淫声霏语不断,直到天明鸡啼方止。至此,韩氏之庐又多上了十二名小妇人。 此后的半月里,韩易主从六人夜夜笙歌,好不快乐。就连一向不喜饮酒的韩易,也是夜夜大醉。就连刚刚练出点名堂的《太和功》与《五禽戏》,也弃到一边不练了。 这日深夜,韩易正搂着两名小妾熟睡,突然,房门猛然间被撞开来。不等酒醉的韩易清醒过来,就有几柄环刀架在了韩易身上。韩易惊怒交加,瞪眼急看,只见却是几名县卒的打扮。一侧还有十数名县卒,手持刀矛,把整个房间挤得满满的。 几十双男人的眼睛盯向几乎的两名小妾,顿时引来两声凄厉的尖叫声。只是尖叫未落,院中又响起了十声同样的尖叫呼声,看来韩氏之庐的男人们被一网打尽了。 韩易沉声怒问道:“你们谁人为首?易有得罪过汝等么?” 擒住韩易的几名县卒尴尬的转头侧视应道:“韩君还请见谅,我等是奉县君之命前来,待地捉拿触犯刑律的韩氏之庐诸人,并非是为了私仇。” 身后立时有声传来,叫道:“对一赘阉遗丑之类,如此的客气做甚?还不把他给我拖出来。” 有一名县卒转头叫道:“田屯将,韩君韩易尚未着衣” 一名屯将打扮的武官步入房中,啧啧叹道:“好一幅荒淫的春宫图啊,就这般带走吧,甄县君还在等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凶事反事 韩易闻言不禁勃然大怒,转头怒目视去,却是一个三十许间的粉面武官。其好像是县中召陵田氏的嫡子田林,也就是田棕的族弟。一直出任着县中正兵的屯将一职,曾随县尉叶华留守召陵不出。陈国黄巾贼乱时,并不在召陵城守城,而是躲在田氏的坞堡之中。 龚彰早亡,叶华又被擒捉,赵谦更无心理会有临阵脱逃嫌疑的召陵正兵区区屯将。至使田林一直当任着屯将之职,竟无人来罢免他,此时又再度出来耀武扬威了。 韩易低声冷然的虎吼道:“我有何罪?你竟敢如此的对我?趟若我今次不死,我必杀汝!” 正在笑意盎然的田林被韩易的杀意一逼,不竟打了个冷颤。这才想起眼前这赤祼之人非是常人,而是曾经统领过万人大军,大破过十数万黄巾蛾贼的豪杰之士。他的昔日部众无数,谁知有没有几个忠义敢死之士。趟若他此次不死,自已又被他掂记上了,这可不是件妙事。 田林不由心下一突,甄县君只说韩易犯有大罪,可没说过犯有死罪啊。还是先回去问问这家伙到底犯有何罪再说。于是转脸打着哈哈笑道:“哈哈,那个韩君,某向来喜欢开玩笑,方才只是戏言,戏言。来人,快请韩君更衣。” 县兵刀矛稍收,韩易这才气愤未平的起身穿衣,心中急速的转动着,自已到底犯有何罪了?可是思来想去良久,自从自已脱离了朱氏另立韩氏之后,几乎极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是召人上门的,如何会有犯刑律之事发生。 韩易突然思到上次杜功曹上门一事,记得杜功曹曾说有人对已十分不满,莫非就是新任的甄县君不成?可是自已与甄县君素未谋面是了,甄县君新至,而自已未曾前去恭迎,之后又从未前往县衙拜会于他。自已若是常人百姓还好,根本不入甄县君的法眼。可是自已偏偏是召陵的知名望人,从不去拜会新任县君的话,必会被人认为是小视他了。 韩易不由心下暗怒,此什么甄县君竟然如此的气量狭小,只不过未曾前去拜会于他,又未欣然的接受他的任命罢了,竟如此的陷害自已。再朝深处一想,听闻朝中的不少酷吏,每新至一处地方,为了便于展开局面,必要先杀数名当地的豪长c恶霸以示威风,用以杀鸡敬猴,镇慑地方。难道今日轮到我了? 韩易细细一想,可能还真是的。自已虽然小有声望,可是自身的势力全无,人脉关系也无。若是杀了自已,并不会引起大的动乱,反而会震慑住许多不听命令之人。只是不知这姓甄的,会以何种的罪名来陷害自已,是否有当众审判的用意。若是暗中审判谋害,确没有震慑他人的意义了。 韩易整理好衣服,沉声说道:“我这就跟你们走,容我再吩咐两名小妾几句话再走。” 田林一挥手道:“不用了,甄县君有令,韩氏之庐十八名男女,将全部带去县衙过堂。” 韩易心中愈怒,这十二名妇人又有何罪?姓甄的非要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不成?韩易恶狠狠的叫道:“好,那就一起走,某倒要看看这中山无极甄逸要拿我怎样?” 韩易被带上铁镣起步出房,见到陆平c尹离已然被绑,成齐c杜雷c周戈三人则被十数人按在地上捆绑着,犹自挣扎不休,于是出言说道:“好了,不要再自找苦吃了。该死的自然会死,不死的话日后再走着瞧。” 三人这才听令停止了无用的挣扎,被套上一条长裤,着上身被擒。不久之后,十二名小妇人也穿戴齐整,哭哭啼啼的被押解了出来。一行十八人,被五十名县卒齐齐押往县衙而去。不过便未入衙,而是转去了不远处的监牢之中。 韩易估摸着天色,尚是深夜丑时,想来甄逸是要等到天明后再行问案了。韩易在入监牢时,偷偷在先前为自已说话的那名县卒耳边说了一句话,“烦请你至车腊府中说一声,易日后必有重谢。”那县兵一呆,微微点了点头,又随众离去了。 韩易在召陵别无亲朋,邱瑞又远去了西川蜀中,除了车腊车靖父子c田棕c邱功c高区c王当c余化外,别无他人了。田棕是田氏子,看田林的模样,其不一定会为已出头。邱功是邱氏家仆,没有自由之身。高区无担当之量,王当余化舅甥的身份不高,无法相助。唯有车腊这老家伙有些能耐,与已臭味相投,就只能望他了。 不到一个时辰,就有车靖买通了狱卒入内,寻到了韩氏。车靖说道:“韩君,我父与田叔父灌醉了田林,从他口中得知了二事。一是韩君不久前所买的十二名小妾,她们的家人全部被杀,甄县君认定是韩君强抢了民女,杀人灭迹。” 牢中立时传出了十二个号淘大哭之声,韩易愤怒的叫道:“真是岂有此理,苦主与凶徒都分不清楚,这甄逸竟然如此的昏庸。陆平他们购买小妾之时,是当着村中所有人之面行事的,又得村中三老同意,方才带走人的,岂有强抢民女一事之说。甄逸命人将我小妾等十二人全部送入牢中,想是没有准备以此定我之罪吧?另一事是何事?” 车靖迟疑了一会后,才说道:“那是韩君在鲷阳所行之事了,韩君曾将投降的贼人全部置于鲷阳县中,又分为三十村,六亭的军屯,几乎将县中的土地民居全部占尽。后有陆续返乡的鲷阳乡民c豪长,见自家田地民居全被占据,不由大怒,与后鲷阳人纠纷不断,传闻已经死伤了不少人。” “那后鲷阳人曾历召陵大战,又懂行伍,人心又齐,在鲷阳境内几乎成无敌之势。就算是新任的县令c县尉之令也不听从,唯独宣扬听从韩君之命。是以,鲷阳县令状告韩君心怀不轨,意图谋反。甄县君得赵郡守之命,要把韩君解往平舆城处置。” 韩易一愣,没想到当日在鲷阳城的安排,现今竟然闹出了如此大的乱子来。不过此事虽大,当属战后恢复之事,怎会弄出意图谋反的罪名来?此必有人在暗中作梗,有意陷害于自已? 第二日一早,韩易等人被带入县衙之中受审。县衙前人群遍布,望见是韩易带着铁镣受审,无不大惊失色。有不少人念及韩易的破贼活命之恩,更面露愤怒之色。当下有不少人四处叫嚷开来,不多时,聚来之人愈多,要看看新至的甄县君,要如何的为难韩君。 县衙正堂长案里坐着一个四旬有余的中年人,五柳长须,凤目挺鼻,白晰的脸庞,好一幅正人君子的相貌。甄逸一拍惊堂木,肃然叫道:“堂下罪人,见到本尊还不跪下。” 话音刚落,韩易尚未动作,衙外立时传来几数声怒吼“你敢!”甄逸一窒,望见手足带镣,却依然傲然挺立的韩易心下大怒,欲要抓起令箭,就要下令责打。只是当见到衙外群情激奋的百姓时,不禁有些胆怯起来。 一旁的杜功曹出言劝道:“县君,韩君曾救过全县百姓一命,百姓们对其十分的感激,还请县君对待韩君另眼相待才是。” 甄逸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也罢,就看你曾经的功绩上,站在说话吧。” 韩易含笑抱拳朝后拜谢了一下,立时引来不少的支持之声。甄逸见了十分不爽,一拍惊堂木叫道:“韩易,境内发生有十二起灭门的惨案,可是你所为的?” 说完,一旁的文案立即将这十二起的命案情状一一道出,堂下十二个妇人听后不禁再度号淘大哭起来。命案情状尽是写的朝强抢民女,杀人灭迹的模样上扯。就是衙外的百姓听后,也不禁开始起疑起来。 甄逸戟指韩易道:“韩易,本尊初来召陵时,本听闻汝是召陵的大豪杰,大勇士,不想汝是如此的丧心病狂,直叫本尊大失所望” 甄逸由如长舌妇一般,一连说了百句指责的言词。好不容易才说完,却见到韩易那嘻笑的脸庞,不禁火冒三丈,一拍惊堂木道:“韩易,你是否伏罪?” 韩易笑道:“甄县君,不知你到底懂不懂断案啊?韩某家中的仆从在前些日子里,四处挑选美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所行的各个村寨,即使是没有美人,亦会有所耳闻。怎的到甄县君口中,就变成强抢民女了。我这十二名小妾,每人家中都给予了数万钱的礼金,这都是她们亲眼所见的。甄县君不问她们,不问乡老,就如此武断的判定某有罪,这又是何意啊?” 甄逸怒道:“那她们每家在遇你之前时,全是好好的,在遇你之后的半月内,就全遭灭门之祸,你又作何解释?” 韩易踏前一步喝问道:“某也正想问问你,甄县君未来召陵时,召陵民风淳朴,就连斗殴之事也少有。怎的甄县君一至召陵就职,召陵立发十二起的灭门惨案。而且件件都是韩某小妾们的母家?此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冲着某来的,欲要报复某的仇怨,而甄县君却要尽朝强抢民女,杀人灭迹上扯。某倒要问问甄县君,你是否与凶徒是一伙的,准备合谋来坑害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暗夜贼影 甄逸奋而拍案叫道:“一派胡言,本尊乃名门望族之身,如何认得此等凶徒。倒是你韩明远,身份下贱,喜好争胜斗狠,倒有可能与凶徒是一伙的。” 韩易哂笑道:“被杀者与杀人者一伙?恐怕在场的众人中,也只有甄县君这般的大才,才会认为某会与凶徒有关系吧?” 衙外众百姓立时一阵轰然大笑,就是衙中的衙役也是暗自摇头不已。这位新任的甄县君年岁虽然不小,但为政的能力比之已故的龚县君差得不可以道里计,甚至连基本的常识也不通。早习惯在老辣深沉的龚县君手下为吏,在稚嫩的甄县君手下为吏,还真不太适应。不过像这等县君倒是有一样好处,那就是比较好糊弄。 韩易暗自叹息道:像甄逸这般的呆人都能当官,朝庭难怪逐渐的没落起来,不复数十年前的那般强盛了。可即使是像甄逸这等呆人,一但做起官来,却也能借用职务陷他人于死地。看来遁世而居非善事,大丈夫一日不可无权啊。 甄逸被众人嘲笑的脸色通红,连连与韩易争辨,却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去,被韩易辨得哑口无言。最终气得拍案而起叫道:“好一个刁钻古怪的恶徒,本尊虽治不了你个杀人罪,但你的谋逆之罪却是逃不掉的。来人,将韩易速速解往平舆城去。” 衙役们只得上前说道:“韩君,我等也是身不由已,只能得罪了。” 韩易摇摇头道:“无妨,职责所在,某能理解,再说某还从未坐过囚车呢。据闻,近二十年来坐囚车的可不尽然是重犯与凶徒,还有不少的海内名士呢。某今日就作上一回含怨遭陷的豪杰吧!” 衙外的百姓听了纷纷叫起好来,往时韩易为赘婿时,都是一种猥琐胆怯的窝囊样。乍闻陈国十万黄巾蛾贼渠帅彭脱是被韩易所击败的,召陵中人还不敢置信呢。今日一见,这往时的赘婿身上,似乎也隐藏有一种豪迈之气慨。这难道就是古人传说中的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成? 甄逸要把韩易解往平舆城,此回倒是没有再度将韩氏之庐的十二名小妇人同时解入囚车,而是命她们返回韩易庐中待命。韩易劝解道:“你们还请稍止悲伤,汝等之家人皆因我而亡故,我必为你们报此血仇不可。” 侍候韩易的一名唤阿芯的小妾哭哭啼啼地哀声道:“主人此去平舆,生死不知,安能为妾身报此血仇?主人还是想法脱去已身之罪再说。我等姐妹此后别无所依,唯主人等人的安危为重,报仇之事可从长计议。” 韩易佯怒道:“你们信不过我么?放心,我此去平舆,必会顺便为汝等报了此仇。” 阿芯讶异的问道:“莫非主人早已经知晓谁是凶徒不成?” 韩易凑到阿芯的耳边轻声道:“主人我的仇家不多,有生死大仇的无非就是那一二人罢了。你们大可安坐在家中等候消息,不几日必有消息传回。” 此时,田林领着五十名县卒与六辆囚车来了,依然是那幅油头粉面的模样。田林一鞭击在韩易身上,笑道:“该死的囚徒,犯了谋逆之罪,不是死刑便是徒流,昨夜竟被你给骗了。” 韩易转头怒视,未及说话,成齐上前一步踹倒田林,暴喝道:“谋逆之罪与死刑唯有朝庭方可定下,这也是你这厮说了算的?” 陆平也冷冷的说道:“可一可二不可三,死灰尚且复燃,你也欲效田甲不成?你安知韩明远也如韩安国一般?” 倒在地上的田林又一窒,欲要争辨韩安国本是高官,自然有死灰复燃的可能,而韩易不过是区区白身罢了。可是被五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一迫,胆气顿时不足。欲要叫麾下兵卒帮忙,不想县卒们全都转头四望,浑没把这里所发生的事情看在眼中。只有几个与田林亲近的将其扶起,把田林拉至一旁去窃窃私语着。 田林最终只能是躲在一旁忍气吞声不出,由一名队率模样的武官上前低眉顺眼的赔笑说道:“那个,韩君,此行将由田屯将为正解官,鄙人吴本为副解官,一路护送韩君前往平舆城。此时时间已然不早了,还请韩君登车吧。” 韩易点点头,与陆平c成齐等五人钻进了囚车之中,盘膝坐下,五十名县卒徒步解押着韩易等人前往平舆城而去。 此时正是九月初,大队的人马顶着烈日而行,不多时便就累了。田林这粉面公子更是不堪,身上的铁甲早早的就脱了下来,命一名县卒背负着行走。于是吴本与韩易等计议在傍晚以后,或者是夜间赶路。韩易自无不可,任由吴本与田林施为。 这日来到了征羌与上蔡二县之郊,五十名县卒解押着六辆囚车,在黑夜中打着火把行于山间的小道上。忽然前方的人马一停,似有巨木阻路。不等田林上前喝问,突然一支鸣镝射向了此队人马,刹那间无数支利箭嗖嗖射至。县卒们措手不及,有十数人中箭,纷纷惨叫着扑到在地。 韩易所乘囚车紧密的木栅上也被射中了两箭,幸好没有射中身体。半闭的双眼不由一睁,微笑着说道:“来了。” 田林惊恐的大叫道:“快快来人,快快来人,保护着本将,保护着本将。” 只是混乱之中,如何有人能听令前来。只见吴本一把扯下田林,也略带慌乱的声音叫道:“速速灭了火把,不可让贼人瞧见了咱们的身形。” 县卒们慌忙将十数支火把踩灭,箭雨在射了一阵之后立时一收。四周除了伤者的低低惨叫声,别无他音。埋伏之人与被埋伏之人全部闭不出声。 好一会儿,吴本猫腰悄悄地行至韩易的囚车旁,问道:“韩君,这是你暗伏救人的下属吗?若是的话,还请说一声,吴某这就放了你,大家都是召陵人,莫要徒伤了人命罢?” 韩易在黑暗中轻笑道:“你没见着贼人射箭是射向囚车附近的多,远离囚车的少,这些贼人应该是为了杀我而来的。若我所料不差,召陵那十二起灭门之案,便是他们所为。” 吴本惊道:“韩君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韩易摇摇头道:“不知,唯有擒住了他们才知。” 吴本苦笑道:“黑暗之中贼人的人手不知多少,能安然而退便好,如何敢言擒住他们。” 韩易说道:“从箭射方向与箭射速度以及受伤的人数来看,贼人们只是伏于山道两侧的山腰,他们的人数不会多于二十人。再从射箭之后不敢冲击我军来看,贼人们的人数可能不足十人,不能再多了。十人以内你们还擒不下么?” 吴本转头望了望后,还是苦笑道:“韩君,此队人马锐气已失,胆气已丧,只怕不能在黑夜中擒贼了。” 韩易说道:“那就放了我主仆六人出来,等我六人前去擒贼。” 吴本想了想,一咬牙道:“好,还请韩君小心。” 摸黑中,吴本取出钥匙打开了囚车,解开了铁镣,接着又朝其他几辆车行去。贼人们似乎发现了什么,朝囚车的方向又射出了几箭。只听闷哼一声,好似有人中箭了。 韩易忙问道:“谁人中箭了?” 只听杜雷闷声道:“是我中了两箭,无事,咬的并不深。” 韩易说道:“好,陆平c杜雷,你二人随我朝山道左侧摸去,成齐c周戈c尹离,你三人朝山道右侧摸去,务必擒住一两个活口来。” “是,主人c主公。” 韩易在地上摸到一柄失落的环首刀,与陆平c杜雷二人猫腰悄悄的朝山道上行去。韩易往年多喜行猎,于夜间射猎的经验极丰。伏行于山道之中犹如归山之虎,不多时就发现了数处贼人隐藏之所。韩易指给了陆平c杜雷二人看后,准备左右包抄而去。 此时,有贼人大声叫道:“田屯将,邱易贼子区区一待罪的贱人尔,你又何必保护着他。咱们不妨商量一下,我等放你们离去,你们将邱易贼子交给我们如何?” 田林大喜的应道:“好好,啊不好,韩易已然被吴本给放了,正朝呜呜” 那贼人大恨的骂道:“吴本贼胚,坏我大事。”说着,朝山下的空地上连连射箭。 韩易宛如夜行之虎,灵巧的避过乱箭射击,逐渐的朝着贼人藏身处快速行去。那贼人似乎感觉不对,立即下令叫道:“快,快退。” 前方几处与韩易指出无误的地方,跳出了数人,朝着山上逃窜而去,对面山腰也跳出了几人逃走。贼情已明,韩易等人也不再躲闪着前进,望见离自已较近的两个黑影便起身直追而去。 韩易惯于在山间奔走,在山间奔走如覆平地,而那两个黑影却有些不便,不过才奔出数百步,就被韩易追至了十步之内。贼人大恐,两人停下转身后射两箭,韩易灵光一闪,身形如巧鹿翻转一扭,生生避开了两箭。贼人一人先退,一人箭如连珠,朝着韩易一连射出十数箭。皆被韩易巧妙似鹿,灵动若猿般的一一闪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得罪者众 那人大惊失色,再欲取箭时,箭囊之中早已是空空如也。大骇之下弃弓转头欲逃,不想被韩易觑见机会,大步奔前一个鸟飞之势,一跃丈余高,猛然间朝下一刀斩下。那人胆丧之下,不及拨刀抵敌,被韩易自半空中一刀斜劈为两断。 韩易弃了死尸,转身又追向另一名贼人,不想那名贼人突然消失了不见人影。不禁大感奇怪,凭他的速度,只是一小会儿,是决计跑不了多远的,定是隐藏了起来。韩易欲要找寻,可在深夜之中无异于大海里捞针,更有可能会被那名贼人伏击偷袭了。 韩易转而诈说道:“该死的,竟然被他给跑了,真是幸运的贼子。”说罢拾起地上的贼人弓矢,转身就离去了。行不多远,又偷偷的绕道返回附近隐藏起来。 这是一场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斗争,就看那名贼人的心态如何了,是否能够继续的躲藏下去。反正韩易早早的就立于不败之地,时间有大把,可以耗得起。 韩易伏于暗处,如同数年前那次伏射北山上的那只老白狐一般,静静的一动不动伏地三日,吃喝拉撒皆在一处,方才以夜射法猎到那只老白狐,正好给刚刚满周岁的宁儿做了件小皮袄。 那名贼人并不信韩易是真的走了,可是韩易一动不动的,却也由不得他不信。因为敌众我寡,若是吴本等县卒回复了胆气,大举明火来搜,迟早也会被擒。而此时逃出藏身地的话,鬼知道韩易那贱人竟然在山中奔得如此之速。 当山风吹过,刮得树林哗哗作响时,那贼人终于决定行险一搏了。只要能逃离数百步的距离,任凭韩易贱人在山中奔得再速,也不可能追至自已的。 那名贼人偷偷的趴起身来,试探的朝前迈出了几步,不防一声弓响,不等那名贼人扑倒在地,立时左肋下一阵钻心之痛。当贼人的惨叫声传出,同时也传来韩易大呼“射中了。”的叫声。 韩易半拉弓弦小心的上前察看贼人的动静,不想山风太大,箭矢被吹得有些扬起,本想射贼人的大腿,不料却射中贼人的心腹。只看地上的这名贼人出气的多,入气的少,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韩易沉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是南阳叶氏?还是黄巾余孽?亦或是鲷阳那边的人?召陵那十二起灭门之案是否是你们所为?” 那贼人以微弱的声音骂道:“贱婢子,我叶氏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必不会放过你这贼子的。” 不想韩易冷声说道:“不对,叶氏乃是数百年的名门士族,只会以官府上的力量来报此仇,必不会派出凶徒胡乱杀人。能派出凶徒杀人的,家门的底蕴必不高深经久。快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名贼人只是哼哼不语,不多时浑身一阵抽搐,顿时毙命。韩易长叹一声,还是没有问出个究竟来。于是斩下了两名贼人的首级,准备回转后,问问其他人是否留有活口在。不料其他人手重,个个都未留下活口,一共九名伏击者,全部毙命。 韩易无奈,既然问不出主使人是谁,只得作罢,重新登上囚车不提。不料刚刚钻进囚车,便听到田林在旁喃喃自语道:“奇怪,怎的与我那壶箭矢的式样有些相类。” 韩易一惊,爬起来急问道:“田屯将,你确定你有一壶同样式样的箭矢?不知你那壶箭矢是从何而来的?” 田林心有余悸的拨下一支贼人的箭矢说道:“韩君你看,这种箭矢寒光闪耀,做工与用料极好,普通铁匠是打造不出来的,只有郡国中一些名匠方能打制出来。我那一壶箭矢,还是四处求人从雒阳的北军中购得的。平日里也舍不得使用,只是放置在家中时常把玩罢了” 韩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凶徒的主使人竟然是他,又一个气量狭小之辈,看来自已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啊。 田林胆怯的心态再次发作,也不管众县卒对田林的胆小满与不满,在与吴本计议后,决定由吴本领三十人解押韩易继续前往平舆城,田林则领着十余名伤者与死者,还有凶徒的首级返回召陵去。 除了此次的伏击,此后的行路却是一帆风顺,终于在几日后被押解到了平舆城。望着巍巍高大的平舆城墙,韩易不禁有些苦笑,前两次来平舆城都没有好结果,不知此次又如何? 韩易被郡衙役带进了郡守府正衙,陆平c成齐等人则在府外等候。韩易单人跪坐在衙中等候,许久,赵谦才病怏怏的踱步前来,刚刚坐下后劈头就喝骂道: “你这小子,真不知好歹,区区螟岭赘婿子,竟敢恶了汝阳袁本初,使得袁本初特意下书前来,请我好生的整治于你。若非我顾念你对汝南全郡有恩,就直接卖了本初的面子,把你以反逆之谋上报朝庭给斩了,也无不可。” 正在下拜行礼的韩易愕然无语,自已何时又得罪了汝阳的袁绍了? 汝阳袁绍乃四世三公的袁家庶长子,以弱冠年华就负天下士族门阀之望几乎二十年,乃是当世公认的头号俊杰。虽在雒阳城隐居十数年,表面上不妄通宾客,其实在暗中结交党人与侠义之士,帮助党锢之祸时的党人避难。声望之高几达昔日士人领袖李膺c杜密等人的高度。 加上其折节下士,很能吸引良才士人前去投奔于他。可说其是天下尚未出世士人们的天然领袖,自已又如何会得罪于他?说家世,一龙凤一蝼蚁。说声望,一天上一地下。说距离,相距也足有千里之遥。就算是汝阳县袁氏的家仆恐怕都未见着一个,又如何有得罪他的可能! 韩易一脸的震惊模样,拜道:“郡守大人怨枉啊,易不过是召陵的山野之民,平生除讨伐汝南黄巾蛾贼之乱外,可说未出召陵县境百里之遥。天下楷模袁本初乃天下重望之人,易就连见都未见过,又如何会得罪于他呢?” 赵谦听后皱眉不语,韩易想了想后又说道:“素闻袁本初常年在雒阳城隐居,已有经年未返汝南,易是不可能明着得罪于他。若说易与雒阳方面的谁人有怨愤,那只有禁卫南军的一个鲍姓校尉” 韩易把与鲍鸿结怨一事说了,并将来时遇伏一事也一并上告。赵谦听了眉头更皱,说道:“袁本初向来爱惜自身的名声,必不会为了一贪鄙的武夫而出头。就算是脾性喜好向来由心的袁公路,也不会因他而为难于你。” 二人一时无言,良久,赵谦方说道:“我思来想去,袁本初近来应了何进大将军的征辟,一心扑在讨灭黄巾蛾贼一事上,不可能会因他事而分心。与你有关的想来唯有南阳叶氏一事,方能请得动袁本初来信。” 韩易叩拜道:“易也是如此做想,只是此事乃因龚县君之事而起,非易之本心,还请郡守大人手下留情啊。” 赵谦哂笑道:“手下留情?你在鲷阳城做的那些事,把鲷阳的士豪得罪了个精光,未死在贼乱的十数家士豪齐齐上书要我处置于你。群情激奋之下,你说,我又如何饶恕你?” 韩易把心一横,说道:“此事尽是龚县君北返召陵讨贼时吩咐的,若非上命如此,易又怎敢肆意妄为?此时龚县君早逝,罪责便尽归在易的身上了。也罢,也罢,郡守大人处置了我也罢,易这就追随于龚县君于九泉之下也罢。” 赵谦拍案而起骂道:“荒谬,汝欺吾兄早死焉,如此一来就死无对证了?”行了几步,却又问道:“果真是吾兄吩咐于你的?” 韩易暗喜,把头连连直点。赵谦沉吟一会后,说道:“量你也无安置三万从贼之民的能耐。唔鲷阳长甘临就在我的府中暂住,我命人唤他前来,你若能说得通他不计较你,其他人我可一并给你压下去,如何?” 韩易问道:“不知这鲷阳长甘县君会因何事而喜?” 赵谦横了韩易一眼说道:“为一县之长者,无非是每年的上计与自身的权势两样罢了,还能有什么。” 韩易低头一思,笑道:“此事易尔,还请甘县君来此一谈。” 赵谦拍了拍手,立有一个仆人入厅恭敬地候命,赵谦说了一句,那名仆人便施了一礼告退。一切都行之有素,果然有大家家仆的风范。 韩易见赵谦斜躺在靠几上,闭目养神,于是问了一句:“郡守大人是因为三月前奔波之事,身体还未好转吗?” 赵谦嗯了一声,便无下文了。韩易本想再问上几句,又知自已的身份与赵谦相差太远,话太多恐会惹得不喜,末了只得说上一句:“逝者已逝,生者如斯。郡守大人还请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赵谦又嗯了一声,并无表示。韩易也只能是效仿一二,开始闭目养神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再讨黄巾 不多久,就有一名三旬有余的县长打扮的官员前来,一边朝赵谦施礼,一边好奇的打量着韩易,不明为何郡守的议政厅中会有一个身带铁镣的人出现。 赵谦随意的指了指韩易与官员两人,示意二人自已说话,自顾自的继续闭目养神。那名官员奇怪的问道:“未知阁下是” 韩易含笑着跽身施礼道:“某乃召陵韩易是也?” 那名官员奇道:“召陵韩易?本官只听闻过召陵邱易,却不闻韩易之名。未知阁下” 韩易笑道:“邱易乃是召陵邱氏螟岭子,朱氏之赘婿。三月前已然自立而出,改以韩姓,是以邱易韩易皆是在下。” 那名官员勃然大怒,喝道:“原来你便是召陵竖子邱易,你害我有城不能归,有县不能治,害得我好苦啊” 韩易笑道:“在下现在是韩易。” 那名官员挥手喝道:“我管你是邱易还是韩易,你施恩从贼,养军于其中,阴谋不轨,意图作乱。今日终于得以束手就擒,真是大快于人心啊。哈哈哈” 韩易含笑等那名官员笑完,这才问道:“是不是擒了韩某,鲷阳之事便可轻易告解了?” 那名官员愕然无语,好一会才说道:“至少群贼无首,然后再杀鸡儆猴,鲷阳之事自然可解。” 韩易问道:“甘县君欲要如何解?杀了某,对鲷阳境内的三万从贼来说,会是和平之解么?眼见秋收在望,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从贼们,甘县君不怕他们再度起事么?” 甘临默然无语,良久方喃喃自语道:“可是不杀了你,鲷阳之事又该如何去办?” 韩易含笑问道:“鲷阳县究竟有何难办之事,甘县君不烦一谈。或者在甘县君眼中为难之事,其实不值一提呢。” 甘临怒道:“不值一提?鲷阳城归来的旧民一万三千余口,十数家士豪六c七百余口无家可归,无粮可食,无地可种,你说这是不值一提之事?” 韩易说道:“的确是不值一提。” 见甘临又要发怒,韩易忙将手一止,说道:“你听我慢慢道来,看看我有理无理再行发怒不迟。” 甘临怒目圆瞪的说道:“好,本官今日就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韩易想了想后说道:“一人一日的口粮按两斤来算,一月就是六十斤,一年就是六石粮食。一万三千余口,不,按一万四千口算,一年就是八万四千石粮食” 甘临插口道:“不错,就是八万石的粮食。原来鲷阳城中有粮四十万,加上新阳有粮十万,这就是五十万。平均分给七县之民,再从他县调拨一些粮食过来,七县归民已然大部安定了下来。唯独我鲷阳之民却困在县境之外,坐吃山空无处可去。可鲷阳境内却有三万从贼不服管教,持强凌弱,意图雄据一方,唯尊你韩易之命是从。你说,你是不是该死之及。” 韩易无奈的说道:“甘县君总是这般的急切,不容我将话语说完。这样,又如何可以解决事情?还是稍安勿躁。” 甘临闷气挥手道:“好,你说,你说。” 韩易说道:“鲷阳县不久后将有粮八万石以上,有这此粮食” 甘临把眼一瞪喝道:“鲷阳县那里还有八万石粮食?你是说那三万从贼愿意拿出八万石粮食来?这怎么可能?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就连人头税都不愿交,会愿意拿出八万石粮食来?” 韩易说道:“我曾与他们约,每年收成后,上交所得的二成以为赋税” 甘临双眼又是一瞪,惊问道:“朝庭的正税不过是十五税一,你问他们要二成的赋税他们都肯?” 韩易答道:“朝庭的正税是十五税一,可是人头税呢?杂税呢?劳役税?役兵税等等税赋,这些赋税相加,都超过了每年收成的六成了。我只收他们二成的赋税,其他一概减除,他们又如何不肯?” 甘临口中喃喃自语道:“鲷阳有田地二十七万亩,上田三万亩,每亩可产四石粟;中田十六万亩,可产二石五斗粟;下田八万亩,可产一石二斗粟。那么二十七万亩乖乖,竟有十二万石的正税?” 韩易笑道:“不错,比之从前的四万石正税,要多出三倍来。不过今年无畜力耕种,播种又迟,收成恐怕没有那么多,最多按七成的收成,只有八万石左右的粮食。” 甘临拍腿大叫道:“那也足够了,八万石,八万石,这可以做多少的事了。” 韩易说道:“不错,办事之要无非钱粮二字。甘县君刚刚到任,便有八万石的正税,有此八万石的粮食支用,又有何事不可解决呢?” 甘临大喜的连连点头,不久,又愁眉苦脸的说道:“只是那三万从贼不听命令,乃是县中不安的因素。还有一万四千百姓无地可种,终是坐吃山空。还有” 韩易说道:“甘县君总是从贼从贼的,你不把他们视作良民,他们又如何把你视作百里之君长呢?只要甘县君能把他们视作子民,他们必可安心下来,将甘县君视为父母。要知这三万人中,可是有五千人的明战之卒。远近贼人又有谁敢窥视鲷阳城,天下之大再乱,鲷阳城当可安居无忧也。至于那一万四千无地百姓,甘县君有粮在手,又何需慌乱。大可在县中开垦荒地,或转为他职,总有解决办法的方法罢。” 甘临连连称是,说道:“只是还有十几家鲷阳当地的士豪,他们原来有地不下六万亩,这却是件难办之事。” 此时在旁闭目养神不发一言的赵谦出言道:“甘子申,你真好不晓事,四万四千人,这就是八千余户。自贼乱之后,诸县谁不是只有三c四千户人口。你若潜心发展数年,还不从四百石县长升为六百石的县令一职。这是何等的好事,你却还一直为难不已。真是岂有此理。” “那十几家士豪,也没什么有名的人物。既然鲷阳城容不下他们,我可做主,将他们安置于鲷阳附近的几县中。有多少土地,拨给他们便是。反正其他县人少地多,也不差这点。鲷阳县无了他们做梗,你这一县之君,做得还不逍遥自在的紧。就连我也都羡慕你呢。” 甘临一想,还真是。一县的士豪常常把持县中的要职,一县之长事事都要依靠他们才能够办成,很难顺心。加上县中士豪常有吞并c隐瞒土地与人口之事发生,让朝庭收不了该收取的正税。反而其所收的租税又往往数倍于正税,加上各项苛捐杂税的摊派,将一县的百姓害得苦不堪言。黄巾之乱,也可说大部皆是因他们而起的。 无了他们的掣肘,甘临也用不着动不动的搞摊派,名声既好,人望也高,日后岂不乐得逍遥自在的很。就是鲷阳城战后的恢复与发展,只怕也要快过汝南其他诸县吧。甘临冲赵谦与韩易连连拜谢,嘴角笑得合不拢来。 赵谦挥挥手说道:“此事已毕,我这却有另外的要事需要你们二人去做。” 甘临肃然的拱手应道:“还请郡守大人吩咐。” 韩易愕然的望着赵谦,自已只是区区白身,如何会有要事牵扯上已身。不过赵谦既然已经说了,只能拱手听着罢。 赵谦揉了揉眉头说道:“南阳黄巾贼首张曼成起兵后,自称‘神上使’,拥众数万,杀郡守褚贡,又屯驻宛城百余日。后任太守秦颉击斩张曼成。黄巾余兵又举赵弘为帅,人众越来越多,已达十余万人。西乡侯,镇贼中郎将朱儁c荆州刺史徐璆与秦颉合兵,共一万八千余人,进击赵弘,从六月直到八月,始终不能取胜。” “后朱公伟闻知汝南曾单独讨平二十万黄巾,认为汝南郡兵乃天下之骁锐,特地奏请朝庭,要调汝南郡兵万人前往南阳助战。韩明远,汝南之破贼兵事你当尽知,朱公伟之奏你认为如何啊?” 韩易迟疑道:“这,易不过是区区白身,不敢胡乱评议朝中之军议大事。” 赵谦冷哼一声,说道:“我欲表你为暂佐军司马,召役鲷阳兵三千,会合郡兵七千,共计万人前往南阳助战,你意如何?” 韩易哀叹道:“以前是暂军司马,现在还要次上一级,暂佐军司马。郡守大人也太小气了些,何不直接任命为真佐军司马?” 赵谦冷哼道:“三百石以上官员,皆由朝庭任命方才作数。文昭吾兄自已不过才区区五百石县长,如何能任千石的军司马一职?你此次虽是六百石的暂佐军司马,却是我这二千石的汝南太守所任,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楚。若非邱吉玉与朱义忠不在,我又何需寻你来?” 韩易摇头叹道:“若无实职官职,无论是谁任命的,自身不强,行事难免战战兢兢,束手束脚,又如何能统大军征伐呢。就是说出去都不好听啊,郡守大人好歹也要任命我一个实职的官职才行吧?” 赵谦被韩易满脸无赖的模样气笑,可是欲要用人,却无明显之赏,却是有些小气了。只能出言应道:“也罢,便依了你,百石的左贼曹史如何?” 郡守之下有号为“门下五吏“的,贼曹便是其中之一,主盗贼事。正职为贼曹掾,掾下有史,史有分为中c左c右贼曹史。乃是一郡之守的私任属臣,以郡守为君,同样不属朝庭的正式官员。不过可以依仗太守之威,位卑而权重,在汝南郡境内说话还是十分管用的。 做了这个职位之后,无论日后是为官还是为将,都将是一大履历,可作为日后升职的考察凭据。韩易面上虽喜,却诈作愁眉苦脸状应道:“是,府君大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召兵从征 赵谦满意的点点头,对甘临说道:“子申,你配合韩明远征召鲷阳之卒,就对他们说,此乃平息鲷阳新旧之民纠纷的代价。官府将不再追纠之前死伤之事,但他们也不得拒征此役。” 甘临拱手应命,韩易却从中想到了,赵谦此举未必不是调虎离山之策,好让甘临能顺利的持掌县事。特地留下两千鲷阳兵,也是为了稳定鲷阳从贼之民的心,表示官府决无对付他们之心。韩易一凛,赵谦虽在兵事上不通,于政事上不精,可做为一郡之守,亦有他的一些能耐,并非真的庸人。 韩易忽然思及一事,问道:“府君,不知这万人大军是以谁人为主将的?” 赵谦奇怪的看了韩易一眼,说道:“你既为先锋,自然是以徐都尉为主将了。” 韩易于暗中直撇嘴,又来一个混功劳之人。韩易说道:“府君,易不通正规的朝庭兵事,做战十分随意。还请府君提醒徐都尉一下,莫要对我干涉的太多。若不然,我将与平常庸将也无甚区别了。到时战事不胜,可不要怪我。” 赵谦抚须的手一停,好一会儿才点头应道:“好,我省得了” 于鲷阳境内屯田的三万新鲷阳人,其实应是鲷阳附近的六县之民。老弱病残大部在贼乱之中丧生,所余尽是精壮的男女劳力。单单可以征召为兵的,就有半数之多。虽然没有畜力耕田,可在众多壮劳力的齐心合力之下,鲷阳境内处处可见遍地的粟黄。 眼见秋收在及,数月来也没有恶吏c劣豪的为难,新鲷阳人在这段时日过得十分的安定舒心。可闻知又要征战,还是跨越郡界前往南阳郡做战,自然极为不愿。可在鲷阳长甘临多方的劝说与威胁之下,加之又是以韩易为主将,这才勉强的同意了下来。 鲷阳三十村六亭,每村出百人,六亭正好就是三千人。这三千人基本都曾在韩易麾下接受过训练,所训虽有不同,但都属懂战之士。只需再度会合操练数日,便可成军了。 只是韩易手中此时只有陆平c成齐c杜雷c周戈c尹离五人可用,分别当任五百人的军候之职。因无使顺的原召陵老卒出任屯c队c什c伍之长,在指挥上未免十分不便。韩易只能写信送回召陵,再度召集原来的部众前来鲷阳会聚。为了平衡十分信任自已的鲷阳人心态,又在三千鲷阳人中通过推举,提拨了半数的新近下属武官。 不几日,召陵终于来人了,却只有车靖c邱功c王当c余化为首的区区百来人。成齐见了十分的不满,说道:“主人欲要召集二百人前来,却只来了半数的人马,这些人忒也薄情了。还有高区,亏主人当初那样厚待他,他也不来?真是岂有此理。” 邱功在旁解释道:“车老爷子与田棕身体有所不适,所以不能前来。高区么,他害怕从军可能阵亡,膝下幼子无所依靠,所以也不来了。其他人么,个个手有余钱后,胆气已失,来与不来都无甚关系吧。” 成齐这吐出口长气,说道:“他们不来各有原因,虽然不喜,却也能理解。只是那富波的邓当,却直叫人气愤,说什么贤妻有恙,无法前来,这这算什么借口嘛。” 韩易眉头一皱,却又舒展开来,笑道:“好了,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知晓谁人义气深重,可托重任。谁人心中少义,不可深交。对了,苏顾不知因何不来?” 车靖等人面面相觑,半晌才说道:“我等没有通知于他” 成齐也撇嘴说道:“主人,苏顾那家伙,乃无义之辈,找他过来作甚。” 韩易摇摇头道:“你们啊,苏顾并非无义之人,而是心怀大仁义。其极有主见,知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不像你等,只懂一点小小的忠义罢了。日后他的成就,必定会远远的高过你们。” 不想平日里憨厚老实的杜雷出言说道:“主公,苏顾为了自已的大仁义,不讲情义害了叶氏,此后只怕无人敢于用他了。他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只怕也无发挥的机会。在我看来,作人还不如只懂得一点小忠义心好。至少可靠。” 韩易闻言一愣,的确,苏顾不为名利,只为大义背叛了叶氏,虽保住了自已的良心,却也失去了他人的信任。日后只怕难过的紧,再也无人敢于用他了。即使是用了,只怕心中也一直在嘀咕着,万一自已有一日违背了大义,是否也会被苏顾所卖?如此一来,敢于用他的,就只有圣人了。 韩易摇摇头,感觉这样不对。苏顾虽因大义背弃了叶氏,却也直接拯救了自已一命。自已得其活命之恩,岂能因为此理而疏远了他。这样自已不成无义之人了么?与苏顾相交,虽有种种不好之处,可是每见到他就能时时提醒自已,万不可违被了世间大义,这不也算是一件益事么?韩易于是亲书一封,命人专门去寻苏顾前来。 韩易又重新将各级军官安排了一遍,成齐暴烈勇悍,可为前部督军候,杜雷为副。周戈机敏果敢,可为左部督军候,尹离为副。车靖沉稳果断,可为右部督军候,新提拨的鲷阳人楚护为副。王当老成可靠,可为后部督军候,余化灵巧勇武有主见,虽然年少,可为副督。邱功擅长琐事,可为辎重营营官,陆平冷静精明,为副。唯有中护军部无人,韩易自领。 三千一百大军分成六队依次朝平舆进发,大军此次不再是以义勇军的身份征战,而是以汝南郡兵的身份出征,是以要至平舆城领取郡中的郡兵装备。 当来到平舆城外的临时大营之中,见到满营的郡兵装备时,不禁被布帛上的数字骇得呆住了。战马两百匹,马具三百具,铁甲百副,皮甲六千副,环刀盾三千具,长矛两千柄,长枪一千柄,一石长弓一千张,箭矢十万只,单臂弩六百架,弩矢五万只,重斧五百把,刀锯五百把,营帐八百顶,驽马千匹,大车千辆。还有不少的军用物质,包括钱币五百万,把韩易震得半晌无语。 韩易问道:“这些物资全是我麾下三千军的物资,会不会多了一些?” 武库大吏笑道:“不多,正是三千军的装备物资,一主一副,刚刚好。待会还有两千人的民壮前来,还请韩贼曹史接收。不过那已是他人之事了,与我无关。” 武库大吏告辞离去,韩易等人这才倒抽一口冷气,只是郡兵的装备,就这样的豪华齐全。那边军与南北二军,又或汉帝的羽林军出征,那要多少的物资才成啊?难怪当年汉武帝征匈奴时,只是数次十万以上的大军征伐,就将国家打得无钱了,人口也死了近半之多。此次汝南一郡出兵万人,只怕也要掏空了不多的家底才成。 大军作战,果然是一件极费钱的坏事。难怪古人有“兵凶战危”之叹,有“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之警言。 有众多的兵械可用自然是好,只是兵械虽多,兵卒们不会使用却是件烦心事。韩易只得在平舆城外又停留了数日时间操练,直到徐都尉的七千大军与六千民壮集齐后,在赵谦不耐的催促下,韩易这才领兵正式开拨。 行不出数里,望见西北方向有一骑快马绝尘而来,定眼一看,正是应信前来的南阳人苏顾。此时的苏顾长须凌乱,面容瘦削,比数月前瘦了不下二十斤。但一双眼睛明亮透彻,十分的有神。 苏顾望见远远迎来的韩易,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召我来相助,不惧我日后又背弃你么?” 韩易哈哈大笑,应道:“易虽然出身微贱,但也是向往大义之人,与你有同样的大义理念。只要我不失大义,想必你决不会背弃于我。我若有一日失了大义,被你所弃也是应该,何惧之有。” 苏顾点头道:“好,我就暂时依附帮助你,为你效命好了。却不知你要任我何职?” 韩易说道:“知大义者,当领全军军法事,并任我中护军部佐军候如何?”苏顾微微点头赞同,跟随韩易入了大军阵列。 朱儁求兵甚急,赵谦催促也急,韩易领着五千大军经灌阳c吴房二县,翻越卧牛山至南阳,再经舞阴c堵阳c博望三县至南阳境。总行程有六百里,共费十二日时间。汝南郡从接到朝庭的旨意,到收集物资,解韩易入平舆城,再到集结兵力,装备操练与行军,足足费了一月时间。此时已到十月初了。 刚至南阳境内不久,就有南军哨探骑卒发现了汝南大军。一面回报主将,一面引领大军前进。大军前行了十数里后,就见有数十骑匆匆奔来远远的观望着。 当见到当先而行的三千汝南军,于行进中依然保持严整细密的队列时,不禁连连点头称赞,“不错,不错,汝南郡兵雄姿英发,阵列严整,兵甲齐全,气势高昂,确实是天下各郡之骁锐劲卒。蜀郡赵彦信真乃奇才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宛城之下 一位四旬过半,面容刚毅的文士武官点头赞许道:“各州郡的刺史太守疏于操练兵事,至使区区张角就能掀起了莫大的叛逆浪潮。汝南郡兵相对来说,的确可称精锐。若是还在十余年前,窦大将军在时,汝南郡兵也只能算是一般了。” 众人连连点头称是,说道:“这些年皆是十常侍之害也,若无十常侍,那来的黄巾蛾贼之乱。现在好了,自天子大赦天下后,党锢之祸已然结束,正人盈朝之相再现,必可回复到当年的强汉之态。” 有不同意见的说道:“十常侍未诛,汝等焉知不会再起第三次党锢之祸焉?”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各异,顿时冷场无语。一人大笑道:“现在正是与贼作战之时,你们却要讨论朝中大事,这岂不是刻舟求剑,又或缘木求鱼?”众人闻言大笑,援军既来,蛾贼可破,众人于是策马而回准备召开军议一事。 韩易被指引到宛城的南城外下寨,扎下营垒。举目四望,只见宛城四周布满了错落有致的木栅濠沟,将整座宛城团团的围困住了。若非引领官的指点,韩易根本就分不清哪里是哪里,各自有何作用? 韩易不禁暗自感叹,行军征战下寨之兵事繁多,若非经年之老将,又或天生将帅,何人能够做到如此面面俱到,不露丝毫破绽。自已从征数月以来,对兵事不过只是稍懂皮毛罢了。若是自已与宛城黄巾异地而处,只怕也不是朱儁的对手吧。 韩易指着西北角的一处土山问道:“那处土山比宛城还要高出些许,莫非大军要从那里攻入宛城去。” 引领官以不却定的语气说道:“应该是吧!为了筑造那座土山,大军征召了附近万余名民壮,忙碌了大半月的时间,方才筑到离宛城二十步的距离,再过一二日,只怕就会与宛城城头相平齐。到时就是总攻之日了。” 韩易还欲问话,此时有一名传骑来报,说主将朱儁与荆州刺史徐璆c南阳太守秦颉正在帅帐中议事,特请韩易扎好营垒后前往听令。韩易见营垒扎得已然差不多了,相比围城的其他营垒,差距十分明显,可说差强人意。这便是正规官将与暂署官将之间的区别了。 韩易红着脸跟随引领官与传骑来到位于西北角的主帐之中。一路上路径曲折,来回环绕,差点把头都转昏了。若是黄巾蛾贼出城攻垒,只怕也是相同的效果。 韩易对朱儁的兵事能力愈加的敬服,这才是正常的朝庭名将啊。而自已,充其量只是区区一突将尔。冲锋突阵,讨讨黄巾蛾贼还行,一但与朝庭大军作战,只怕也如黄巾蛾贼一般,不是大多正规将领的对手。 韩易来到一座巨大的军帐面前,从外围来看,这座军帐方圆有百步之大,以巨木为柱,其中可容纳百人军议。帐外有五十名带刀亲卫巡视四周,有几人更以警惕的眼神凝望着自已,让韩易有不寒而栗之感。 不多时,有一名亲将出帐叫道:“主将有令,有请汝南佐军司马韩易入见。” 韩易连忙低垂着头颅,快步入内。于匆忙间,只来得及望见两旁各有十余位将校端正的就坐,就在帐门口三步外单膝下拜,清声叫道:“汝南佐军司马韩易拜见西乡侯,镇贼中郎将及诸位将军。” 正中一位文士武官刚毅的说道:“你便是汝南来的三千大军先锋官韩易,怎的这般年青?” 韩易忙应道:“易虽年青,但对朝庭的忠义之心并不比诸位将军少。而且自贼乱以来,汝南战事多以易为先锋,如今从征南阳,自然也是易为大军先锋。” 那名文士武官赞道:“好,我本以为你是汝南哪家的子弟,临时被任命为汝南郡兵的先锋官。不想讨平汝南贼乱的大军先锋官也是你,看来你当是世间少有的少年英雄了。明日之战,我欲观你攻城之能,你可敢应下这先登之任?” 韩易气血一时上头,应道:“这有何不敢,明日我部当为大军之先登。” 那名文士武官大喜,直赞韩易少年英勇,日后必然前途无量,接着便开始为韩易介绍帐中的各位将领来。帐中的人数太多,韩易一时也记不过来,只记得少数几个官职较高,又或面容明显之人。只是在座有一位韩易的老熟人鲍鸿,此时正与韩易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着。 朱儁麾下有四校尉鲍鸿便是其中之一,八名别部司马,那日与鲍鸿在一起的就有两人。其他还有两位校尉四名军司马,乃是徐璆与秦颉的部属。其他的则是主管辎重的文武官员,与附近各县的县令县长,主管数万民壮事宜。 依朱儁之令,韩易明日要移营至西北角上,从土丘上攻打宛城城墙,掩护民壮继续垒土,当垒至与城平齐时,便是韩易全军进攻之时。 军议结束后,韩易特地前往土丘上一观详细,土丘是从距离城墙一百三十步的距离开始筑起,有两百步宽,呈坡形逐渐朝上,现在离城墙大约还有二十数步的距离,高度在六丈上下,比五丈高的城墙还高出一丈。 韩易顶着大盾,在城中蛾贼们的箭雨下上丘实际察看了一下,估摸所需要的实际土方,与继续填土的真实难度。土方大约需要七c八万土方,可能需要准备十万土方才成,有万余民壮,一两日间就可挖掘完毕。 可是在贼人们的箭雨之下成功的把土方运到土丘之上倾到,这便是一个不小的工程了,可能四五日间都不能展开正式的总攻。 只是朱儁的要求急切,需在明晚又或后日一早展开总攻,这便有些难办了。韩易回营后,将实际难度一说,众将也不禁有些为难。 此时王当出言问道:“佐军司马,那土丘之上没有保护民壮与我军之物么?” 韩易一愣,说道:“空空如也,什么也无,到时只能是持盾相互保护了。幸好我军来时有三千面盾牌,倒还可以环护周全。” 王当微微摇头,说道:“自汝南贼乱平定之后,属下特地去了解了一番朝庭正规军的攻城之事。正规军攻城,无外乎以贲车保护兵卒,以冲车攻击城门,以井栏射击城兵,以云梯冲击城墙。听闻先秦时,还有投石车攻城一说,只是未见实物,属下并不知晓。这土丘工程量大,廉有井栏与云梯之能,兵力投入不比城门慢,而且不易被破坏,虽然愚笨可城兵却无法可解。只是无贲车的环护之能,却是不好。属下欲制几座大屋,防敌弓矢,用以保护我军兵民。如此,我军可安然填埋了。” 韩易奇道:“大屋?能防箭矢的大屋?那不重达万斤以上了,就是抬上土丘也十分困难吧。而且离城越近,越易被敌烧毁,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王当笑道:“无妨,我军来时,我望见数里之外有不少的竹林,竹比木轻,再在其上涂一层湿泥,重量决不会太重” 王当将他的方法一说,韩易听了连连点头,如此的竹屋,就算是没有土丘也易攻城了。只用于保护,那可真是大才小用了。 此时有亲卫来报,说南军的鲍鸿鲍校尉前来拜访。韩易闻言大吃一惊,这鲍鸿月前曾派人来刺杀于已,此时又来拜访作甚? 韩易百思不得其解,当暗中有仇,不代表见面就得反目。韩易于是挥退了众将,亲自出帐去迎鲍鸿入营。鲍鸿见面就哈哈大笑道:“韩易老弟还是邱易老弟,你这姓氏可真把老哥我弄糊涂了。他们充其量只是改改名号,而你却是连姓氏也改,这真叫人十分不解啊。” 韩易施礼陪罪道:“此事另有其因,鲍大哥还请入营一述。” 韩易恭敬的将鲍鸿请入营中,又命人送上酒肉,与其对饮起来。酒过三旬,韩易方才把螟岭改姓之事说出。鲍鸿叹道:“原来是这般回事,这样也好,此非你为人子而不孝,而是因为父者首先不慈尔。自已独立另过,改姓为韩,也是件好事。凭你之才,不数载,这召陵韩氏之名,也将名震于天下了。” 韩易摇头笑道:“鲍大哥这是笑话我呢。易在汝南偏僻之地,不知天下英豪,今日一见南军诸位将军的气概,顿觉大惭,自愧不如远矣。” 韩易知晓鲍鸿克制力不足,喜听善言,于是在旁加劲的说话劝酒,自已决不多饮半樽,欲要将鲍鸿灌醉,询问那日刺客之事。 鲍鸿到也豪爽,每每酒到杯干,不多时就有些微醉了。韩易起头问道:“易初来乍到,不知南军与南阳黄巾贼之战事细节。易凭已在汝南郡中之所见,黄巾蛾贼并不算难攻。怎得你们近两万精兵,却在宛城之下牵连日久,最终还要我汝南郡派兵来援的境地。” 鲍鸿满面怨愤的说道:“此还不是那刚愎自用的朱公伟之过也。” 韩易心神一动,问道:“哦?西乡侯,镇贼中郎将乃国之名将也,此事怎会是他之过?” 鲍鸿饮了一樽酒后,正欲仔细的解说,不想帐外又有亲卫前来禀告,“报佐军司马,营外有河北涿郡义勇军首领刘备刘玄德前来,说是奉西乡侯,镇贼中郎将之命前来候命,并问询明日之战的安排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适意夜谈 韩易一愣,没想到朱儁竟然给自已派来援军了,只是鲍鸿尚在,倒是不便前去接见。于是说道:“请他先至偏帐等候片刻,稍迟后我自会前去见他。” 鲍鸿愰愰脑袋,自饮了一樽酒,说道:“是那涿郡的刘备,哼,老弟把他弃在一旁便是,理他作甚。” 韩易惊惑的问道:“哦,这又是如何个说法?” 鲍鸿满面不喜的说道:“那家伙,不过是个破落的官宦子弟,领了三百余乡中的轻侠恶少,四处投军征战,讨贼立功,欲要恢复先祖当年的荣光来。” 韩易说道:“这是好事啊,如此心有大志的草莽英雄,当重用方是,为何鲍大哥会心有不喜之感?” 鲍鸿嘲笑道:“你是不知啊,那家伙的祖上是谁?前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 韩易一呆,说道:“呃,他是想也要当中山靖王么?” 鲍鸿摇头道:“谁知道呢,按说汉室江山至今也有四百载了,高祖皇帝的后裔那是数不胜数,没有两百万,也有一百多万人了吧。没有家道中落的话,那还得人高看一眼。已经家道中落的话,时时还把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之玄孙的愰子亮出来,这又是何意?” 韩易说道:“可能现今之世,若无良好的家世,难以为官,特别是为贵官,他这也是自抬身价,好为日后的为官生涯铺路罢了。” 鲍鸿说道:“也许吧,只是如此一来,家世高的,决不会把他当做一回事。而家世低的。面对他时,只会感到憋屈与不喜。” 韩易呵呵笑道:“原来鲍大哥是这般的想法。” 鲍鸿冷哼数声,说道:“那是你还没有见到他人罢了,这般说吧,你我之初见,我张口便说,吾乃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帝阁下之玄孙,刘备刘玄德。现在换你该如何的介绍自已,又或是如何作想?” 韩易闻言细思后不竟愕然,若是自已面对他时,要如何的介绍自已才好?“吾乃召陵”韩易张口无语,因为不论如何的介绍自已,似乎只要不是汉室宗亲,不是刘姓,在家世上不免都要比刘备低上一头。你刘备不过只是个破落子弟,我凭什么要比你低上一头,难道只因你的先人是高祖皇帝么?我还是轩辕皇帝的后裔呢。 韩易摇摇头笑道:“如此说来,这的确是让人十分的不喜。” 鲍鸿笑道:“你也有感觉了吧,其实,他真正让人不喜的地方,还是皇甫义真之评语。” 韩易一惊,问道:“哦?左中郎将对其有何评语。” 鲍鸿面带沉思的说道:“皇甫义真初见他之后,曾对朱公伟说道:‘此人野心勃勃,不甘为人之下。倘若得势,非朝庭忠臣也。如若身处于偏郡,必为国家动荡之源也。万不可重用之。’后来朱公伟看在其师是卢子干的面上,这才勉强收留了他,只是每逢大战,都将其置于后军,不教其立功罢了。” 韩易暗自感叹,从区区一个自称上面,就可以看出刘备不甘为人之下,有反逆之心,皇甫嵩也算是一大能人了。只是刘备再如何,也与已无关,于是韩易举杯说道:“来,鲍大哥,咱们就不用去管他了,咱们继续饮酒罢。对了,先前我问到宛城之前的战事,鲍大哥还未与我分说呢。” 鲍鸿又满饮了一杯说道:“原本北c左c右三名中郎将离京时,以卢子干所领大军为多,有三万之众,皇甫义真与朱公伟各自领兵两万余人。原本我部的军力是绰绰有余的,可在颖川战败黄巾贼波才之后,皇甫义真推功给朱公伟,使朱公伟得以封候,并升为镇贼中郎将之职。朱公伟与皇甫义真分兵时,感其推功之义,特地将超过五成的兵力转交给了皇甫义真。而我部南下南阳时,却只有区区万人左右的兵马。” “不想南阳黄巾贼声势不小,人数众多,因为身处帝乡,乃是太平道传教的主要地方,光是精锐的黄巾太平道信徒就达四万余众。虽然贼首张曼成大意之下被秦初起所杀,可黄巾贼士气不减,退守宛城后,又拥赵弘为渠帅。朱公伟不知究理,以少击多,若非徐孟玉c秦初起领兵八千来助,不败已经是幸运了,如何能够大破黄巾。” “朱公伟无奈,只得与黄巾贼相持对峙。从六月至八月,连续相持三月无功,旷日持久,始终不能取胜。便有人上奏说,要召朱公伟回京,却被大司空张伯慎上疏劝阻。朱公伟听闻到传言后,恐慌之下严令我等攻城,我等无奈,只得死命急攻,终于一战杀死了贼首赵弘,为朱公伟赢得了不少的喘息之机。” “可即便如此,朱公伟又是如何回报我等的,依然如旧吝于赏赐。自我以下,无不暗中怨愤不已,发誓决不再为朱公伟出半分之力。此时宛城黄巾再拥韩忠为渠帅,仍旧占据宛城坚守。朱公伟本欲再攻宛城,可是我等人人推却兵少不战。朱公伟无奈,只得解散了城围,在外扎下营垒,又上书召来你汝南郡兵前来助战。” 韩易面容呆滞,不想堂堂的天下精锐,都城的南北二军,竟然会因区区赏赐的小事,就将国家兵戎大事当作儿戏来办。如此的军队,其中又有多少的战力可言,难怪以一万八千精锐之军,征战良久也平定不了南阳黄巾。 韩易问道:“鲍大哥今日来,便是想劝我明日不要力战不成?” 鲍鸿哈哈大笑,豪饮了三杯酒后,笑道:“你我两军所属不同,欲战欲不战,皆属你的自由,不过却别想得到南军的半分助威之举。大哥于数月前得你两千余金的重礼,算是与你有旧,所以今日才特地前来告诫于你。免得你明c后日突遭黄巾蛾贼反击,却得不到南军之助,使得白白的丧了性命。” 韩易听了暗中直摇头,像这般下去,宛城战事就别想继续打下去了。韩易望见鲍鸿酒意已浓,试探的问道:“鲍大哥,小弟前次所给的缴获金,对大哥还有大用吧?” 鲍鸿闻言大笑,拍着韩易的肩膀笑道:“多谢老弟你的重礼,大哥以那两千金买通的袁公路,为我向袁司徒美言了一番。等此战过后,大哥就能出任右扶风之职了。此皆是老弟你之功也” 右扶风相当于一郡太守,因地属畿辅,故不称郡,与京兆尹c左冯翊共称三辅。治所在槐里,辖境在秦岭以北,鄠县,咸阳,枸邑以西之地。校尉乃是比二千石,月俸百石。右扶风乃是二千石,月俸一百二十石。从校尉至右扶风也算是升职了。 韩易暗思,既然皆是我之功劳,却为何会派出刺客前来,口中却陪笑道:“此是大喜事啊,小弟就在此预先恭喜鲍大哥了。” 鲍鸿得意的大笑道:“确实是大喜事,老哥我本想在校尉一职上终老也罢,可终究心有不甘呐。多方运作之下,终于还是有了上升之机。需知校尉乃是武职,若无变化,终身也难升职。这右扶风就不同了,是属于太守一类的文职,日后升职的空间多多,而且老哥我日后也将是士族中人了。” 韩易连连奉承,又连灌了数杯好酒,末了无意中说道:“老哥近时可曾派遣过九名下属前往汝南去。” 此时鲍鸿头大如斗,语音含糊不清,说道:“什么下下属?哦老弟是怪怪我没没有派人感感谢于你了。老哥在在此与你陪陪罪。日后老老弟若若来雒阳。老哥再再好好的报答你。” 韩易闻言更是大惑不解,不是鲍鸿派人,召陵有谁又与雒阳的军队有所联系呢?又或者刺客本就是叶氏所派,只是自已把叶氏想得太过美好了,认为他们不会派遣刺客行刺? 韩易想不明白,只得将鲍鸿送出营外,交给鲍鸿所带来的亲卫扶回。今日至少确定了一事,鲍鸿对已没有恶意,即使日后鲍鸿知晓了,也必不会太过怪罪自已。 韩易返回大帐后,洗漱了一番,躺在榻上休息,回忆之前与鲍鸿所谈之语。半晌,突然忆起还有一人正于偏帐等候自已。韩易急起唤道:“来人,那汉那刘备是否还在偏帐等候?” 有亲卫在帐外出声应道:“禀佐军司马,那刘备于半个时辰前已然告辞离去了。” 韩易哦了一声,是在送鲍鸿走之前啊,也罢,明日再找其谈话吧。不想帐外的亲卫吱唔着说道:“禀佐军司马,那刘备走时面色似乎不悦。还有他麾下的两名亲卫,面露恶行,杀气迫人。其中还有一名骂了佐军司马,说佐军司马欺人太甚。” 韩易闻言一愣,这是怎么回事?算算时间,自已与鲍鸿饮酒超过两个时辰,是不是让他们久等了?韩易不禁哑然失笑,这气量,这傲然之色还真把自已当成了汉室宗亲,受不了半点的怠慢与委屈了。 既然如此,不管他,睡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莫名诡吊 第二日一早,韩易领军移营至西北角上,其中有士卒推着辎重营连夜制好三十座竹屋前行。竹屋高三丈,长五丈,宽四丈,屋下有十个木制车轮,总重达五千斤以上。一路前行,却引得其他各部阵阵不止的耻笑声。 时人有先秦之余烈,最重勇士,常以先登陷阵之勇士为尊,以马革裹尸还为荣。身为勇士,袒衣冲锋也是常事,是绝对不喜团团将自已保护住的器物的。就连盾牌也不怎么常用,更何况是竹屋呢。 各部兵卒纷纷嘲笑新来的汝南郡兵怯弱胆小,主将韩易也是绣花草包。使得不少人弃了竹屋不顾,右部佐军候楚护更是愤愤地叫道:“佐军司马,还是将竹屋弃了吧,我等纵横汝南时,何时用过此等器物,我等决不怕死。” 韩易面对耻笑如春风过耳,解释道:“你等本是临时征召的百姓,并非郡兵,因故而随我出征。我身为主将,岂能不顾忌你们的死活,随意的浪费你们的性命呢。” 楚护大声叫道:“佐军司马,我等都曾从贼,性命本就如草芥不值几何。佐军司马仁义,不比朝庭其他军将残暴,不仅赦免了我等之罪,还将我等安置于鲷阳境内,授以田地,发给粮食,让我等安居乐业。如此大恩我等岂能不报?今日有人耻笑佐军司马怯弱胆小,我在此却对佐军司马受辱之事感同身受。护虽非佐军司马之臣,但也有君辱臣死之心。佐军司马还请安坐营中,填土埋壕之事就交给我了。等能够登城而战时,我再来禀告于你。” 说罢,振臂大呼道:“我等新鲷阳人岂能如鼠雀一般躲藏起来作战,今日我等不用这竹屋也可填平土丘。不怕死的男儿皆可随我来。” 一句话顿时使得四周无数大感憋屈的鲷阳人齐齐应喝,也不听韩易的劝说,全部弃了竹屋跟随楚护离去。韩易望着远去的数百人与几成光杆军候的车靖苦笑不已,心中也分外的感动。自已并未给人有多大的恩德,却能得人心如此,怎能不叫自已感慨不已。 只是楚护的行径还是让韩易十分的不喜,自已还未下令呢,就被友军的耻笑声,激得将自身的性命抛却,连带着还领去了数百敢死之士。如此轻率的行径,如何能为一部佐军候? 土丘宽度只有六十余步,有数百人在其上护卫民壮负土填埋,也就差不多了,的确不用韩易亲上指挥。可是宛城贼人却非死人,必以弓矢乱射,死伤者必众。车靖再三的上丘劝说,士卒们依然不愿使用竹屋来掩护已身,韩易只得命人送上数百具盾牌抵事。 韩易拜见朱雋后,又与几名县长相会,其中一名县长说道:“挖掘土方之事,现已在进行中。不过我治下的民壮只负责将土袋运至土丘之下,土丘之上的路程便需你部自已办了。” 韩易闻言大愕,不悦的说道:“苏县君此言莫不是在说笑不成?近五万方,上亿兆斤土石,你叫我部自已负运?我部还身负先登之责,岂有气力去做这等苦力之事。” 那名县长白眼一翻,说道:“战场刀矢无眼,百姓可无你等兵卒晓事,胡乱使用死者必众。想我南阳突遭贼乱,百姓死者c遁者无数,户口已然缺失极多,这数万精壮劳力,还是我等六县之地尽心寻访求得的,怎能乱使。所以我只运至土丘之下便了。” 韩易张口结舌的望向一旁的朱雋,朱雋却转身当作没有看见。韩易望着四周面带恶笑的众校尉与军司马,不解之下不禁暗怒,好好的讨贼大军竟然弄成这样,此次还把自已也圈进去了,而且还不知是因何事。 哼,反正你们不急,我又何需着急,汝南兵只是来援助的,讨不平南阳黄巾,也是你南军之过。韩易慢悠悠的说道:“也罢,既然人力不够,我部就慢慢的负运好了,运上个十年想来也无妨事。” 朱雋轻咳一声,说道:“韩明远,你可是答应本将要为大军先登的” 韩易呛声道:“是啊,但我也并未拒绝,只是延后罢了。” 朱雋连咳数声,说道:“昨夜民壮营内突起流言,说汝南韩明远擅长驱使民壮填壕,一战功成,万众民壮必死十之七八。若有死者,直接抛入壕中填埋了事。众民壮大恐,纷纷央求各位县长不要运抵城下,只到土丘下便罢。” 韩易大怒,愤然喝道:“是何人如此的无耻,竟然传此流言败坏韩某的声名?倘若不愿韩某为大军先登,大可站出反对便是,何故出此恶毒之言?” 朱雋咳了一声劝道:“民壮营内情状复杂,是谁传出的流言已然无法察知。不过昨午本将令明远你为先登,也有些欠妥之处。若是明远不愿再为大军先登,此事可从长计议。” 韩易强压怒气,凝望了朱雋一眼,人常说朱雋素性刚猛,可是从今日瞧着不像啊。反而有些难以琢磨的阴阳怪气脾性。韩易想了想后,感觉这朱雋与南军众将都十分的奇怪,本想也干脆罢手了事。不过思及前不久之事,感觉做人无权无势总是会被人所欺凌。此次来远南阳绝对不能空手而回,不然凭何功绩向朝庭要官。 赵谦所任的左贼曹史虽好,终非朝庭的正式官职,倘若赵谦不喜,说罢就罢,没有半分的余地。只要是朝庭的正式官员,哪怕只做一任的县长与尉也好,相对来说,地位上总会与白身不同,不易遭人所欺。 韩易昂扬的拍胸叫道:“某既然应承了先登之事,就必然继续到底,决不半途而废。诸县君大可让民壮们将土方运达土丘之下即可,其余之事尽交给我了。” 说罢与各县长拱手抱拳问询,各县长相觑一眼,默默点头应同。韩易又望了朱雋等人一眼,转身便走。 韩易回转后与众将一说,众将竟皆哗然,成齐问道:“佐军司马,那朱雋与南军诸人是何意思?” 韩易闷声道:“雒阳城里出来的人,个个都是花花心肠,我又如何得知。” 陆平问道:“那我军当如何是好,是罢兵回营,还是继续攻城?” 周戈拍脾叫道:“自然是继续攻城了。佐军司马曾领我等以一敌十,大破陈国彭脱十余万众之贼。今次宛城之内也不过才区区十万贼人,然而我军此时兵械精良,绝不同往昔,大可一并破之。” 众将听了不禁心气大壮,韩易也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我既能攻破彭脱,当也能攻破韩忠。况且我军大部还有七千人将于今明两日到达,民壮也有六千人。即使以我汝南郡兵之力,也可击破韩忠,我军大可反客为主,何需看他南军的脸色行事。” 众将纷纷赞同,除去楚护持盾防护的四百人外,将全军加民壮四千五百人分成三批,每批一千五百人,轮流往返于一百三十步的土丘上。 填埋战事开始,土丘距离城头只有二十余步,贼人的面貌神情清晰可见。贼人们在城头上大呼小叫的挽弓射箭,箭如雨下,每次齐发便是近千只利箭。楚护持盾与四百人立于土丘之上,来回为负土推车的士卒们抵挡箭雨,一千五百人宛若蝼蚁般的不停往来负土抛填。 可是盾牌狭小,护住一人还行,想护数人便就难了。任凭楚护等人歇力的遮挡,甚至是以已身挡箭。可依然在不到一刻时内,就有百余人中箭,死者达三十余。韩易大怒,也管不了楚护等人的脾性了,立即令楚护等人暂退。又挥手令待命的士卒们将竹屋推出,蒙上牛皮,又涂上湿泥,齐心协力的推上了土丘。 竹屋一至,城头贼人的箭矢威力立时大减,弓矢无法射穿包裹湿土的牛皮竹屋,也无强弩可以破坏。负土推车的士卒立时大安,再度奔前继续倾倒土石。身负二十余箭的楚护不竟大松口气,为自已先前的激奋行径自责不已。韩易见楚护勇悍,身负二十余箭也依然活蹦乱跳的,恐其失血过多,忙令其下去裹伤,将防护之责交给车靖安排。 车靖上任后,除了命人防护流矢以外,还命人从专门留出的小方孔内,以弩箭射击城头挽弓急射的黄巾蛾贼,黄巾蛾贼的气焰立时大减。不过贼人人数毕竟众多,此起彼伏,死伤一人,立有一人拾弓继续射击。若非城头狭小,只怕会有万计之数的贼人朝土丘射箭不可。 一日下来,竹屋上被射满了无数的箭矢,牛皮已破,竹筒被穿,竹屋摇摇欲塌。拉下竹屋一看,其上的箭矢可说得以万数来计,韩易一军平白的得了三四万支完好的利箭。 有竹屋的防护,汝南兵被高高抛射的箭矢射伤不多,只有百余人。然而黄巾蛾贼却被弩箭射杀了不下千人之众。而且土方的填埋十分顺利,已距城头只有十三步之遥了。只需一到两日的时间,就可顺利的登上城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虚伪无耻 傍晚时分,汝南都尉徐显终于领军姗姗而来。韩易闻讯将其迎住,向徐显述说朱儁等人莫明的态度,与今日的填埋战事,以及明后日攻城之决议。 徐显听后好一阵迟疑,说道:“我军乃是客军,南军才是主军。南阳贼众己被困得疲惫不堪,城破就在眼前。我军若是反客为主,岂不遭人所忌?若是得罪了南军诸人,日后只怕有不妥之处。” 韩易思及今日之事,似有所悟,于是暂且告退。夜间,鲍鸿又来,韩易将其迎入问询今日之事,其中到底有何说法没有。 鲍鸿笑道:“南阳黄巾经张曼成与赵弘两任首领之死后,气焰已经大为减弱,加上宛城之中粮草不足,破贼就在眼前。奈何我南军众人不愿出力,徐孟玉与秦初起也别有想法,阳奉阴违。朱公伟无法,这才召来你汝南郡兵。” “可自从你军来后,朱公伟让你领军先登,却又犯了抢摘桃子的忌讳。朱公伟生怕彻底的得罪我南军诸将,只得借昨夜流言之事迫你放弃。只是前次有三月无功之事在前,朱公伟又怕旧事重提,再度引起朝庭的问责,所以对你部强攻之事又迫切的希望成功。他现在就是这般的串得串失,心中矛盾的很呢。” 韩易不解的问道:“朱公伟与你们的矛盾仅仅只是赏赐太薄之故,他难道不知道么?” 鲍鸿耻笑道:“他又如何会不知晓,他只是不去做罢了。” 韩易问道:“朱公伟真的这般正直?知晓其因也不愿意改过?” 鲍鸿怒骂道:“屁,他这是惺惺作态罢了。他为人向来虚伪,极好名声,决不会去做有违自已名声之事。赏赐之事虽小,截取缴获必多,却会让南阳诸人不喜,也会坏了他清正廉洁之名。像他这种人,即使是国家大事,只要累及他名声的,再是有益于国家的也绝不会去做。所以啊,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一名贼尔。” 名贼?朱雋的这个称呼自已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不过,还是莫在人后说其短为好。韩易转问道:“昨夜民壮大营的流言也不知是何人所传,无故的中伤于我,真是气煞我也。” 鲍鸿饮了一杯酒说道:“呵呵,还不是有人不欲让你抢摘桃子,而使的下作手段。” 韩易试探的问道:“鲍大哥可知是何人所为么?” 鲍鸿摇头道:“这我可就不知了,我问过其他几位校尉,反正与他们无关。” “哦?”韩易问道:“你们南军几位校尉不怕我独自攻破宛城,独领大功么?” 鲍鸿大笑道:“这有何好怕的,反正我们出力也无大赏,你独自攻破了更好,只要给他们每名校尉送上千金作为陪礼,你大可攻取了去。” 韩易不禁愕然,这还真是个混帐事情。又喝了几杯酒后,韩易故作叹息道:“近月前,小弟的小妾家人无故被人所杀,一杀便是十二户,户户满门皆灭,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忒也狠毒了些。” 鲍鸿面色不变,只是疑惑的问道:“哦?你可有何线索?” 韩易摇摇头道:“共九名刺客,其中一人自称是为南阳的叶氏报仇,所使的箭矢十分精良,有人说是从雒阳城带来的。后来我又遭到汝南的赵府君擒拿,说是汝阳袁本初写信让他迫害我。但我在赵府君面前还有些情份,所以未能真正的处置我。” 鲍鸿饮了口酒后,细细的一想,说道:“我来南阳后,知晓叶县被破,叶氏大衰,现在叶氏有点出息的好像别无他人。唔是了,叶氏有一佳婿,姓许名攸,字子远,乃智谋深远之士,向来十分大胆狠辣,而且自幼就与袁本初交好。老弟不妨派人探查一番。” 韩易喃喃自语道:“许攸许子远么” 鲍鸿告辞离去后,韩易默立半晌,从鲍鸿的表情举动来说,绝对不可能是他派遣刺客前去召陵。不然的话,凭他堂堂校尉的身份,对付自已也用不着刺客一事。只需将自已征调入南军,就可借故处斩了。看来刺客一事,还真有可能与那叶氏的佳婿许子远有关了。 苏顾从侧帐转出,拱手问道:“佐军司马,不知你唤我来有何要事?” 韩易问道:“你可听闻过月前召陵的那十二起凶案?” 苏顾点点头道:“知道,其实,之前也有一名刺客前来刺杀于我,只是被我无意中识破,给反杀了。” 韩易转身盯视苏顾,问道:“你也曾被人刺杀过?那你为何不曾跟我说起。” 苏顾愕然说道:“佐军司马不是寻到了九名凶徒,交将其斩杀了么?我还以为佐军司马早以知晓主使是谁了呢。” 韩易老脸一红,却是自已多心想岔了啊,幸好在黑夜中看不清楚,韩易说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叶氏之婿许攸遣来的杀手了。你曾在南阳待过,却不知识不识得这许攸许子远?” 苏顾摇摇头,说道:“我只在叶氏族中待了两年时间,从未见过这许攸,只是有所耳闻过。只听人说起这许子远家中贫寒,但自幼强闻博记,才学不俗,有急智。后被叶氏前任家主看中,将长女许之。又得叶氏之助,声望逐渐闻名州郡。听说其为人倨傲,向来十分大胆,而且行事狠辣,有担当。人说常其将来必成两千石以上的高官。” 韩易叹息的说道:“本来召陵之事过在叶氏,我等也并未对叶氏赶尽杀绝,可是叶氏却时时怀恨在心,又有如此杰出的人物时时掂记着我们,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苏顾默然无语,良久,方问道:“不知佐军司马有何见解?” 韩易也是沉默良久,才说道:“我等与叶氏之仇早已结下,叶氏既不愿就此罢休,我等也只能是接下此招了。叶氏连杀我方十二户无辜的人家,就连你我也差点遭遇到不幸,此仇却是不可不报。我欲派你先一步前往雒阳城,察探叶氏与许攸的消息,这不违背你的大义吧?” 苏顾笑道:“某常说的大义,乃是国家朝庭的大义,可不是这区区的私人仇怨小义。叶氏既然想杀我,我又岂会束手坐等,反击将是必然之事。佐军司马若不来寻我,我也想寻机前往雒阳了结此事。” 韩易叫道:“好,你可在我处取上百金,先往雒阳去探听情报。等南阳战事一了,我也将前往雒阳一行” 第二日一早,韩易与徐显计议后,认为朱雋犹豫不定,南军又并无所谓,决定还是继续填垒土丘。抢功也就抢功吧,反正是你朱雋寻我汝南兵来的。即使谁人有怨,首先也是怨恨朱雋。 成齐嚎叫着推车卸土,突然从竹屋之上滚下数个火球来,火球冒着黑烟,一闻立觉头晕脑转,眼泪直流。成齐将袖盖住头脸,大叫道:“不好,贼人抛掷毒火球了。”立即有人将车中的泥土倾到其上,顿时扑灭了火球。 土丘离城越近,城头贼人所射的弓矢越劲,竹屋防护不了多时,便就被射塌。幸好有徐显的七千大军与六千民壮接力,修造竹屋与垒土之事方才继续着进行。 只是离城头达十步以内后,贼人的攻击花样明显增多,不再仅仅只是箭射,还有油泼c火烧c木撞c烟熏等等手段,使得汝南兵死伤的人数进一步加剧。当然,从土丘上的竹屋中居高临下的射击弩箭,贼人的死伤也不少。于是贼人也有样学样,从城中寻来不少的门板抵挡弩箭的射击。 这区区六十步的土丘与百余步的城墙,成为了一万汝南兵与十万宛城贼之间交锋最惨烈的地方。无数的人头在土丘下,城内来回的奔走着c抬运着c输送着。然而其他三面城墙反而是一片和谐,没有一矢一箭的交锋情况发生。仿佛这三处不是处于战场中一般,有些安静的可怕。 傍晚,战况又一次接近了尾声,土丘被垒的离城只有七步的距离了,甚至从土丘之上一个飞纵,就能越入城中。只是夜晚将临,汝南兵也累了一个白日,死伤军民也达七百之众,需要暂时退却舔舐一下伤口,准备明日一早发起总攻。 就在贼我双方都将认为战事将停之际,突然东南角一声巨大的欢呼声响起,“城破了,城破了。”贼我双方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 徐显愕然的问道:“怎么?韩明远,东南角有我军攻城么?” 韩易闻言转呆为怒,立时拍腿懊恼的叫道:“该死的朱雋,竟然拿我们当猴耍了。他让我汝南军从西北角上垒土攻城,他却自领精兵从东南角上偷袭而入,真是无耻之极。” 不等徐显反应过来,韩易急忙持盾提刀大叫道:“兄弟们,我等辛苦两日,死伤愈千,然而南军无耻,竟然在此时前来抢功。我等切切不可让南军白白得了便宜。传我将令,还有气力的紧随我来,推倒竹屋攻上城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破城遇袭 眼见连日辛苦的成果就要被他人夺走,汝南兵不禁齐齐发岀一声怒吼,当即有数百勇士紧随韩易之后。韩易自从习练《太和功》与《五禽戏》以来,自觉气力大增,身形灵便,等闲十数人也难近身。披甲而战,更可无往不利。 自来宛城三日,南军与朱雋的态度让人感觉十分郁结。今日劳苦一日,又被南军从东北角夺得先机,韩易禁不住的满心愤懑之情暴发,披上双层铁甲,就领着数百人冲上土丘。 竹屋高四丈,放倒之后便是宽桥,韩易虎喝一声,在竹桥上重重一踏,借着冲力猛然扑向因城破声有些混乱的贼众。城头贼众多是弓箭手,长矛盾手还尚未赶至,就被韩易连人带盾的扑入贼群,挡道的数名贼人顿时喷血仰倒。 韩易稳住身形后,左盾右刀,刀斩盾扫,就于贼群中大肄砍杀起来,几乎所向披靡。紧随其后的众勇士有样学样,纷纷扑向贼人大肆砍杀着。贼人们手中除了弓箭,别无他物,如何能敌发了狂般的汝南众军,死者甚众,余者纷纷逃避。不一会儿就被杀岀一条宽达五十步的阵线来。 此时两旁贼人的矛手与盾手涌至,在六丈宽的城头上组成一道临时的矛盾小阵,准备以矛刺盾挤的方式逼压汝南军落城。韩易自持身负双层铁甲,再度合身持盾撞进贼阵中。果然,长矛在韩易的铁甲上划岀数道火花,就是刺不破铁甲,反被韩易近身用环首刀一连刺杀了数人,再被随后而来的汝南兵一冲,小阵立时告破,所有人都陷入了混战之中,再无阵式。 正在奋勇冲杀的韩易忽听弓弦声齐响,转头急视,只见满眼的箭雨射至,却是黄巾蛾贼眼见不敌,于是下令进行无差射击。韩易一时来不及反应,只得将刚刚扫出的大盾稍稍带回,遮住了头脸,身子却不由一颤,连中了数支长箭。韩易并未感觉有明显的痛处,想是并未射穿身上的铁甲。 身后数声惊呼响起,有三人齐齐涌到了韩易身前举盾护住。成齐急问道:“主人,你伤着了没有?” “没有。”韩易将身上的箭杆用刀斩断,又于缝隙中看见,只这一下,己方就有超过五十人被射倒,贼人则更众,超过了百人,使得这一段城墙为之一空。韩易指着一名满面阴狠,正下令射箭的黄巾贼首怒道:“此人杀我数十名勇士,实在狠毒之及,我们去将他杀了。” 陆平叫道:“主人,刀矢无眼,冲锋陷阵之事还是让成齐c杜雷他们去吧。你只需临阵指挥便成。” 韩易上前挤开陆平,叫道:“我不过是召陵区区下贱之人,哪里有什么金贵之处。今日与贼狭路相逢当勇者胜,汝等可随我一起冲锋。”说罢韩易再度举盾迎着箭雨冲上。 有韩易的领头奋勇冲锋,己然疲累的汝南兵再度燃起雄雄的战意,紧随其后冲向了贼人。登上城头的,己经超过了两千余人,将此段城墙左右占据有两百步之宽。贼人们大骇,被逼得节节败退。加上恐惧身后的弓箭手无差别乱射,只拼杀了几下,就纷纷转身奔逃,反将贼人的弓箭手冲撞的四零八落,更有不少人被挤下了城头。 韩易乘机领兵冲入了贼群乱杀,贼兵大败,纷纷哭嚷着相互推耸亡命。那名贼将见势不好,转身就朝城梯逃去。这举动恰好被成齐发现,成齐转至女墙上,望见那名贼将就猛然飞身扑下。那名贼将正在惊慌逃命中,一时不防被超过两石重的成齐整个压下,顿时头断颈折,立时丧命。 成齐就于惊呆的贼众中斩下贼首,举起叫道:“主人,此獠己被我斩杀了。” 韩易望见,也不管那贼是谁,当即叫道:“尔等还不束手就擒,不然此贼便是榜样。” 贼兵恐慌之下,抵抗越来越无气力,最终一人弃械求饶,效仿者愈众,不一会儿西南角贼众纷纷伏地投降,满地尽是黑乌乌的人头。粗粗一数,只怕不下万余人之众。 韩易领兵踩着贼人的身子直奔西门而去,车靖c周戈同时也朝北门奔去。在杀散西门上千贼军之后,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放了徐显与北门之军入城后,贼军抵抗之心越来越小,投降之人越来越多,最后入眼处尽是伏地投降之贼。 为免贼人反复,韩易让陆平辅助徐显速速收缴贼人们的兵械,并将贼人移往城外看管,又让车靖c周戈c王当c尹离c余化c楚护等将领兵占据城中各处紧要之地,自领成齐c杜雷率三百余人直奔内城而去。宛城乃是南阳郡治,有内外二城,外城己破,再占内城城门,贼人便彻底的战败了。 韩易正当头领军前行间,忽从左侧的北门方向撞来一军,那军也不打旗号,只有七c八十人左右,个个身着皂衣,持矛急行,也不着甲,却是精悍无比。领头一个燕额虎须,豹头环眼的黑面皂袍大将,身长八尺,手持丈八蛇矛,望见韩易就勃然大怒,暴喝一声:“狗贼,拿命来。” 皂袍大将双腿一夹,座下乌稚马长嘶一声,急速的直奔而来。当先步行的韩易措手不及,只来的及将手中大盾稍稍前挡,丈八蛇矛的矛尖立至。韩易只觉有一股巨大的沛然莫敌之力涌来,左手虎口震裂,手中大盾也被刺碎,矛尖依旧不依不挠的刺向韩易前胸护心镜。 金铁交鸣,发出一声牙酸刺耳的尖锐之音,韩易胸口就如被大铁锥击中,整个人飞出了三c四丈远,一连撞到了身后十数名士卒。 成齐c杜雷一声厉喝,双刀齐齐斩向黑面皂袍大将,黑面皂袍大将回矛一竖格架两刀,“叮当”两声响后,黑面皂袍大将由不禁双手一麻,不由赞道:“好大的蛮劲,可惜不懂武戏。” 说着,长矛左右连刺,立将二人逼退,黑面皂袍大将又欲上前斩杀韩易,不料二人返身双刀又来。黑面皂袍大将勃然大怒,骂道:“鼠辈竟然不惜命也?” 长矛一格,格开了成齐之刀,反手一刺,立将杜雷刺了个对穿。杜雷惨叫一声,双手紧握长矛矛柄,不让黑面皂袍大将抽矛。成齐悲呼一声,大盾飞掷黑面皂袍大将,挺身而进直斩其座下乌稚马。此时两旁的兵卒涌来,举矛朝黑面皂袍大将刺去。 黑面皂袍大将一时抽不岀长矛,又被飞盾击中左臂,望见成齐斩马,更起飞足踢开斩马之刀,一时坐立不住,顿时坠落马来。刚刚倒地,又猛然跃起,连矛带着杜雷扫向涌来的众兵卒。 杜雷己毙,握不住这一扫之力,被抛开又撞翻了十数人。黑面皂袍大将急退两步,翻上乌稚马转身冲岀包围,于十数步外立定,挺矛叫道:“突击,杀光他们。” 七c八十名皂衣长矛手齐齐应喝,转瞬间布起锋矢阵型,而锋头,便是那黑面皂袍大将。 此时,被撞飞的韩易勉力站起,只觉眼冒金眼,胸口气闷。体内的《太和功》急速运转,张口“哇”的喷岀一口鲜血后,方才好受些。以指探护心镜,两层铁甲尽裂,胸口火辣辣般的疼楚,也不知伤势如何? 可望见肠穿肚裂倒毙的杜雷,韩易大是伤感,今生除了陆平与成齐之外,唯有杜雷c周戈c尹离三人不因自己出身卑贱,情愿奉自己为主。周戈c尹离二人或者是因自己的恩情与日后可能成才,而带有半功利半忠义之心投效的。杜雷却是一门心思的报恩,不带半分的功利之心。韩易还来不及将其视同兄弟,不想就于今日命丧黄泉了。 黑面皂袍大将观其面相并不老相,充其量与已相同,然而其猛更胜朱勉,有古之孟贲c夏育之勇。韩易见其领兵又来,而麾下兵卒却散乱不堪,势必难以抵敌。韩易挥手叫道:“全军听令,左在二十步离散。” 三百余名士卒在黑面皂袍大将如烈火般的突击之下,不顾抵敌,分别齐齐的朝左右奔去,被其顺利的突击而过。黑面皂袍大将大喜,果然也是群乌合之众,在自己的当头冲锋之下,天下又有何军不破?黑面皂袍大将于三十步外停住,转身准备再行冲突几次,将韩贼之军的胆气彻底打落,便可肆意的追杀了。 城中汝南军不少,被他们发现来援可就不妙了。此战当速战速决才是,速速杀了韩贼,再去夺宛城内城门。 可是当黑面皂袍大将转身列阵之后,猛然发现三十步外岀现一座三百余人的型小军阵来。小型军阵共有八列,每列四十人,四列刀盾手,两列矛手,两列弓手,那可恶的韩贼就列于弓手之中。 这是一队少见的精卒,只怕是汝南兵的精锐了吧?这韩贼确有几分本事,只是冲与不冲却让黑面皂袍大将迟疑了。可是下一刻又立即坚定了信念,天下间有何军阵能够阻得了我张翼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孙武后人 黑面皂袍大将暴喝一声挺矛策马直冲而上,无所畏惧的狂暴姿态令人望而生怖。将是兵之胆,七c八十名燕代义勇齐齐嚎叫着尾随突击,不到百人,竟有千万人的无敌气势。 韩易双目一凝,这黑厮如此的勇武,八列军阵是否能够抵挡的了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只见那乌稚马如同一道闪电般的冲至,丈八点钢蛇矛重重的刺到了位于第一列阵中的成齐盾上。 成齐心知这黑厮的一刺力道十分惊人,木楯无法可以防住此刺。所以在持盾的时候,盾牌稍稍上扬,在长矛一接触大盾的时间,猛然向上斜推。长矛一记刺击打滑,斜斜的向上飞去,险险的从成齐头上挑过。成齐深吸口气,就地一滚,扬刀斩向乌稚的马蹄。 黑面皂袍大将大怒,收矛勒马下刺,乌稚马也是彼通人性的长嘶扬蹄乱踢。韩易一惊,沉声喝道:“听令,一c二困,三c四刺,七c八三箭乱射。五c六反突击。” 第一c二列盾手立即上前围困撞击黑面皂袍大将,第三c四列矛手则隔着盾手齐齐乱刺,第七c八阵弓手一气连发三箭,却不是射向黑面皂袍大将,却是射向就要逼近的那七c八十燕代义勇。 那燕代义勇悍猛,人人手持长矛,战力惊人,却无皮甲大盾防护,被二百余箭扑天盖地的射下,顿时大半中箭,惨叫不断。五c六列的盾手从左右绕过围困,乘火打劫的朝燕代义勇反突击而去。成齐连番翻滚,直滚到乌稚马腹心处方才出刀。加上盾手与矛手的同时攻击,眼见那黑厮就要丧命于乱刃之下。 黑面皂袍大将狂怒一吼,蛇矛上挑,将齐齐刺到的十数支长矛击飞。又一声怒吼,蛇矛一扫,五c六面大盾顿时破碎,盾手齐齐喷血倒地。唯独成齐那刁钻的一刀,黑面皂袍大将无法相助乌稚马,被成齐一刀劈开了心腹。 乌稚马惨嘶一声,前蹄落地,后蹄一蹬,顿将从马后欲逃的成齐蹬飞,方才轰然倒地。黑面皂袍大将蛇矛拄地,一跃而下,腥红的双眼如同嗜血的凶兽,望之无不遍体生寒。再一声怒吼响起,挥舞蛇矛朝四面迅猛的斩击而去,蛇矛到处,无不矛断盾毁。顷刻之间,就有二十余人被杀,包围圈不由一松。 韩易望见眉头直跳,如此悍勇之贼必是黄巾主帅之一,若是被其逃了,宛城之战必起反复。只是已军无人能够挡其一挡,成齐又已重伤倒地,如此下去如何能困杀得了这黑厮。于是暗暗引弓,望见那黑厮再次挥出蛇矛,立时弯弓一箭速射。 黑面皂袍大将听见弓响,急欲避之。只是在重围之中闪避不开,右肩已然中箭,蛇矛脱开右手,朝左侧击去,左侧立有一名盾手被击仆倒。邻近的四名盾手见了,弃了刀盾扑身抓住蛇矛。其他的盾手呐喊着出刀直斩,欲要乘机将其斩杀。 不想黑面皂袍大将虎牙一咬,将右肩长箭咬出,又弃了蛇矛挥拳直击,拳到处,刀盾齐毁,击倒人体,骨断筋折。长矛刺到,反被其出手一抓一抽,长矛立时脱手,再一抛掷,便有数人洞穿倒毙。 韩易看得心惊胆颤,如此虎将,有马所向无前,无马更是凶恶无比,该如何方能将其成功斩杀?望见八十名盾手正与四十名燕代矛手杀得难分难解,朝易挥手令列弓手上前相助,欲要将这黑厮的亲卫全部斩尽,方才慢慢来围杀他。 不想那黑厮夺过两面大盾,大盾左右横扫,在连环撞击下竟被其撞出了包围,望着十步之外的韩易大步奔来。韩易双目一凝,这黑厮欲要杀我么? 韩易引弓急射,一气射出二十箭,四十名弓手也齐齐暴射,却全被那黑厮以大盾挡住。眼见就到韩易身前,又是左右直抛,飞盾顿将六c七名弓手击毙。双手一合,就朝韩易擒捉而来。韩易急退两步,险险的又急速射出五箭,箭箭皆中其胸腹。 黑面皂袍大将全身一震,顿遭雷击,望见急速退后还欲射击的韩易,心知是追不得了,不想世上竟有这种箭手,三步之间发箭可比老道的剑手出剑之速。一声惨呼后转身就逃。 韩易擦擦额上的冷汗,引弓准备再射,欲将其彻底射杀。可就在箭发之时,韩易不由一时心软,宛城眼见将破,四周又有数万官军,贼人无所可逃,最终只有降伏一途。韩易爱其勇武无敌,意欲在战后寻其收降,却不愿就此杀他,这一箭终究没能射出。黑面皂袍大将几步就跃入了一条民居小道,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黑面皂袍大将重伤遁逃后,余下的燕代义勇死命不降,最终被韩易领兵合围全部斩杀。望着四周伤痕累累的众鲷阳兵,与胸腹骨折重伤的成齐,几成两断的杜雷,韩易不禁黯然泪下。 这是自已领军已来,最为惨重的一次胜利,三百三十余人,死者近百,伤者过百,死伤超过半数。幸好鲷阳兵韧劲颇强,不然,在超过三成的死伤早就大溃了,哪里有此时的胜利之机。经此一战,韩易无心再去攻夺内城门了,领军带着伤者退出西城,为众伤者寻找南军军医治伤。 是役,宛城黄巾大败,被阵斩万余人,约有不到五万人退入内城死守,其余三万余人全部投降。 韩易在安置好众伤卒后,朱雋命人前来召韩易前往主帐议事。韩易心有不快,可是事以至此,难道能说朱雋这主将错了不成。用兵之道当见机行事,岂有望见良机不动之理。韩易闷闷不乐的前往主帐,却发现帐中多出名三旬左右,广额阔面,虎体熊腰的八尺勇将来。 朱雋笑着为韩易解释道:“明远,此乃吴郡富春人,领下邳丞,孙坚孙文台。闻见黄巾寇起,特聚集乡中少年及诸商旅,并淮泗精兵一千五百余人,前来助战。因不知我与你汝南兵的约定,在望见东北角上贼人稀少后,于是不顾疲累的攻城一探,不想却顺利的攻上了城头。所以大军齐动,转而变成了总攻之势” 韩易面容这才稍愉,原来不是朱雋无耻无信,而是又来新的援军了啊?所谓不知者不怪,况且汝南兵阵斩加逼降宛城贼人近两万人,并不比其他三面加起来的战功少,于是也就无妨了。只是此战是属于临时发动的,各部的攻势时间不同,配合不及,因此被黄巾近半的贼人顺利逃入内城,未能尽得全功,却是一件憾事。 朱儁与众将计议再接再励,争取明日攻破内城,剿灭南阳黄巾。不想众将全都默然不言,都不接话,就是韩易,也跪坐着呆立不语。说实话,从朱儁的安营扎寨方面来看,其确实是员良将。可是从聚拢军心来看,他却是员庸将。 普通士卒可不懂什么天下大义,其本身又无升职可能,所盼者无外乎重金之赏。将官们有升职封侯之愿,可听说朱儁向来以汉帝的忠臣孤臣自居,在朝堂内名声是好,却无能助众将升职封侯,就连最基本的钱帛赏赐都无法满足,实在难以叫人对其有拼搏卖命之心。 只说今日的首功之军汝南兵,总共赏赐五百金,其中徐显百金,韩易五十金,其他的军司马,军候三十金c二十金不等。士卒们无一赏赐,只赏豕羊各百只,酒食两千斤以做奖励。这赏赐说少不少,说多,呵呵,真不多。反正与想像当中的重赏离得太远了,直叫人无劲再拼。 五十金此时可买粮食三千石左右,说来也真不少,韩易独享的话是足够了。可韩易欲要让麾下各军卒卖命,回去势必要对麾下立功之人再次赏赐才成。三千石,恰好每人可分得一石粮食的赏赐,受伤与阵亡者若分得多的话,平均连一石也没有。韩易若是吝啬独享也行,日后的鲖阳兵可不会再记念韩易对其的恩义,日后也别想让他们涌越的来争相卖命了。 韩易回营后,让陆平将所藏的百余金全部取出,加上这五十金设法打散,再赏赐给麾下各卒,至此,韩易的身家几乎是全无了,所以也没了再攻内城之心。陆平是满心的不愿,直嘟囔朱儁小气,害得韩易要自掏腰包,方能满足赏赐。早知如此,就不该那么奋勇的攻城了。 韩易正于营中安坐,突闻下邳丞孙坚来访,韩易忙出营将其迎入帐中说话。孙坚并非是一人前来,而是带着四员将佐前来的。 孙坚为其麾下介绍着,有右北平郡人程普程德谋,零陵郡人黄盖黄公覆,辽东令枝人韩当韩义公,富春同乡人祖茂祖大荣。此四人都是追随孙坚己近十年的老人,不是兄弟胜是兄弟。今日见汝南兵骁勇异常,于是特引四将来寻韩易谈兵。当韩易闻知孙坚可能是先秦时孙武子之后时,不禁竖然起敬,忙令麾下众将前来拜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思想茫然 孙坚不但年长,而且官职也高,韩易礼敬孙坚让其先谈。孙坚生性阔达,也不推却,起言便谈及先祖孙武子的《孙子兵法》来。孙坚文采不高,却对其祖上所流传的兵法记之甚详,对其中的道理也理解甚深。通过其口一说,让从来没有读过兵书的韩易惊为天人。不想六c七百年前的东周时代,就有如此伟大的一位兵法大家了。 韩易乍闻兵法,不由喜不自禁,时人对于典籍藏书珍若性命,如何会对外人如此大度的谈及,韩易深受感动,差点没有当场就拜孙坚为师。孙坚所讲解的兵法,对于韩易与韩易麾下诸将如同黄钟大吕般振聋发聩。许多在战事中遇到过或是知晓却说不出来之事,都能通过对《孙子兵法》的理解,有了一个明确的概念,不再是昏昏噩噩。 有了孙坚的大家级讲解,特别是在知晓孙武子曾以女子为兵之旧事,韩易如何敢再在孙坚面前卖弄自家的练兵之法。原本是准备相互商谈兵事的,却转变成孙坚一人在彻夜的教授兵法之道。 经孙坚的一夜讲解,韩易自觉所得良多,转顾麾下诸将,或多或少都有所明悟。韩易心下大喜,只要有一人能习得孙武子的半分本事,日后已军必定战力大增。 食过早食后,诸人稍稍休息了片刻,又接着谈起武来。身为武将,当要熟练的运用军中所有配备的武器才成。只是韩易军中除了车靖以外,人人都是稍习武戏,对于传统的手搏c摔交c剑术c矛c戟c钺c楯c弓矢等,都属似懂非懂。任何兵刃置于手中,只会乱刺乱斩,全凭一口血勇之气。就连韩易这般的,只是稍习《五禽戏》,在军中都属勇将之列,直让孙坚感叹不已,直道韩易麾下之军的骁勇善战之名,有些来得侥幸。 孙坚所带的四将中,就连武戏最差的祖茂,竟然也可以在韩易军中称雄无敌,可见韩易麾下将官之能力如何了。同时也让韩易与麾下诸将,因为连番常胜而有些飘飘然的心态,再次回复成谦虚谨慎之态。 孙坚对于军中各种兵械极精,犹其擅使江东所传的三尺刀术,一把古锭刀使得虎虎生威,无论马战步战,尽皆难觅敌手。程普擅使丈二铁脊蛇矛,虽无昨日那贼军黑厮的无敌之势,却也是罕见之勇将。黄盖擅使双铁鞭,以拙使力,最擅对付身披重甲之士。韩当擅使大刀,冲锋斩将是一把好手。据车靖所言,有车腊年青时的勇武。祖茂擅使双刀,左右斩击十分灵巧。 此五人各有所长,同聚于孙坚麾下,日后必成大器。同时也让韩易见了十分眼热,不知何时,自已麾下也有如此之多的勇将可用。 韩易等人于是谦虚恭敬的求教,以师礼相待,让孙坚五人喜不自禁,大加的卖弄起自身的所学来,希望韩易等人也有所成就。只是孙坚等人生性阔达,不喜韩易等人太过恭谨了,只以兄长的身份自居。 如是数十日,韩易与孙坚两营走得极近,时常往来,相互多以兄弟相敬。若非韩易也是一军之主,恨不得能够时常的随侍孙坚之侧。 这日,已到十一月初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早早落下。朱雋再度召集众将齐聚,挥着手中的书帛笑道:“此是皇甫义真的战报。自与我军分道征讨之后,八月,皇甫义真在东郡的苍亭击败黄巾卜已部,擒获卜已,并斩首。东方黄巾蛾贼至此已全部剿灭。” “然而北中郎将卢子干遭宦官所诬,被召回,继任的东中郎将董仲颖又被黄巾击败。于是朝廷下诏命皇甫义真率得胜之兵进击。天幸贼道张角适时的病死,黄巾蛾贼失其主帅,士气大挫;又被皇甫义真乘夜突袭,遂斩贼道张梁以下三万余人,慌不择道投河而死的贼人也有五万余之多。更将张角剖棺戳尸,传首京师。此时皇甫义真又移师北上,准备与巨鹿太守郭君业围攻曲阳的张宝贼部,想必不久便有捷报传来。” 朱雋将书帛放下,等帐中诸将消化了刚才所说的内容之后,面色转为沉痛的说道:“皇甫义真在六月间与我部分道而征,不想短短四c五月间竟然做下了如此大的功绩。然而我部的万余精锐,竟在宛城之下蹉跎岁月达四月之久,直到汝南郡兵与淮泗之兵前来,方才攻夺了宛城外城来。之后又蹉跎了近月之久,也依然没能攻下宛城内城来。这该是何等的耻辱?尔等还配称堂堂的大汉精锐,南北二军的南军大将吗” 朱雋一番义正言词c怒气填胸的责骂,将南军诸将骂得头也抬不起来。朱雋虽然有过,但南军诸将把兵戎大事视作儿戏,玩起养寇自重的行径还是让人极为不齿。南军诸将到底面薄,被朱雋的一通责骂,顿起悔心。于是连连向朱雋保证道,从明日起,将猛攻宛城内城,争取在三日内破城。 朱雋大喜,也做出大度之态赞誉诸将的忠心为国,好一幅将相和的融洽景像。韩易等朱雋等人稍停后,方才出言说道:“西乡侯,贼道张角与张梁已死,何不将此战情传入内城,让南阳黄巾也知晓此事。苍天未死,黄天早夭。南阳黄巾无了张角这个太平道教主为信仰依托,必会早降。” 朱雋点头赞道:“韩明远之谋与我意相同,此事我自有计较,在接到此捷报之时,已命人抄写了。等会便可射入城中,或命人在城下大呼。” 韩易见朱雋早就作好安排,于是住嘴不言了。 第二日,朱雋再度召集众将,笑言道:“昨日的一通布告与大呼传报,内城的黄巾贼人人心大溃,贼首韩忠已于今晨下书投降了。” 诸将纷纷喜笑言开,不意宛城内城竟如此轻松的取得了。不料朱雋面容转肃,沉声喝道:“诸将听令,速速返回各营准备攻城事宜,乘贼人人心大溃之时,争取一鼓击破内城,将贼人全数剿灭之。” 诸将大惊,面面相觑,不知朱雋此言是何用意?司马张超出言问道:“主帅,贼人已然投降,又何必攻城,直接纳降了便是,为何” 朱雋断然挥手说道:“兵事有形势相同,实际却大异者。昔日秦项之际,天下并无定主,故以赏赐附庸来诱劝敌人归顺。如今海内一统,唯有黄巾造乱,纳降无以劝善,讨之却能够惩恶。今若受降,便是开了天下逆反之门,贼人有利时则作乱,困顿之时则乞降。纵敌长期为寇,此非良计也。” 此言的确有些道理,韩易却知世事是官逼民反,张角兄弟只是恰巧看到了这点,并借用天下百姓对朝庭的怨望来为张氏谋夺天下罢了。其过在张角,却不在南阳众贼。 韩易出言相劝,只是人微言轻,朱雋根本不屑解释,一意攻城。最后就连徐璆与秦颉二人相劝,也改变不了朱雋的决心。众将无奈,只得回营准备攻城事宜。幸好昨日就已齐备,此时拉出来便可立即使用了。 今日之战是南军主攻,韩易等援军则作壁上观。望见南军各部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攻城之事,在叹服之余,也在为宛城内城的黄巾贼担心。朱雋拒不纳降,有意尽灭城中的五万贼人,只怕此战过后,宛城之外将会多出无数的土包来。 韩易突然思及一事,朱雋不受内城贼人之降,那月前被俘的三万余贼人又如何了?自已因与孙坚相交愉快,还未去理会此事呢。韩易匆匆的返回大营命人四处的查探,心中却有些不好的念头来。 果然,陆平于一个时辰后匆匆回报韩易,韩易急急策马前往宛城之外二十余里处,发现有几座巨大的新土包耸立于荒野之间。陆平说道:“就是这里,一夜之间三万余人全部被坑,主使者不知是谁,但操作者却是南阳太守秦颉。” 韩易不禁全身如坠冰窟,打了个大大的寒颤。整整三万余人,其中有近两万人是被自已所率大军迫降的,不想全部被坑杀了。这这难道就连名望素著的忠臣能臣,也视百姓如草芥,视反贼如生死之仇寇么? 韩易又突然思及一事,皇甫嵩的捷报上说,慌不择道投河而死的贼人也有五万余人之多。真的是慌不择道投河而死的么?还是被强行驱使入河,再被乱箭射死的?韩易又忆起在召陵隐隐的传闻,说颖川波才部有十余万俘虏被皇甫嵩与朱雋坑杀,此事只怕也是真的了。那东郡的卜已部么?又被坑杀了多少? 韩易整个人不禁都失去了神气,这一年来,自已四处艰辛的征伐黄巾蛾贼,究竟是为了何事?到底只是为了自已区区的身份地位,还是为了让整个天下快速的恢复成数年前时的平静? 若是只为了自已区区的身份地位,年前的赘婿生涯虽然过得极为憋屈,却也不是不可长久的忍受下去。那么自已还是为了让天下快速的恢复成数年前时的平静喽?可是这般的杀伐真的能给天下带来安定么?韩易也茫然不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人道天道 韩易恹恹的返回营寨,顿时一睡不起,也不食用晚餐,就连第二日的军议也借口病了不去。一日未食饭食,把陆平c成齐二人急的团团转,再怎么劝说也无用处。最终思及韩易十分敬重的孙坚来,于是急奔到淮泗兵营去寻孙坚。 孙坚在今日的军议中得知韩易身有不适,本来也想来视探,闻道传报,立即策马奔来。人未至,声先至,韩易睡在帐中,便听到孙坚远远传来的笑语声,“哈哈哈,明远贤弟,大丈夫虽病却不用饭食,这可不是好事情啊。如此怎能使身体快快的好转起来呢。” 韩易勉力的挣扎起来,朝进入帐中的孙坚拱手叫道:“大兄,易身有不适,未能亲迎,还望恕罪。” 孙坚笑道:“你我兄弟也,还讲究那么多的虚礼做甚。”说着俯身探视,不禁吃了一惊,问道:“怎么?昨日还好好的,怎的一夜未见,就如同病了数日的重症一般,竟如此的憔悴。” 韩易轻咳了几声,说道:“这易也不知。” 孙坚坐在行军榻上,拍着韩易的手道:“陆平大至将昨日之事说予我听了。你可是因为西乡侯坑杀三万余战俘之事,而心生不安之念。” 韩易叹息一声,说道:“易出身底贱,时常往来于百姓草民之间,还算知晓其思其想。他们碌碌一生,无非只想求得一日饱食罢了。他们的需求并不高,谁人能够做到这点,百姓们最是感恩,会记念他一辈子的。汉帝庸碌,大臣奸恶,让天下的百姓求食困难,这才被区区张角之辈就掀起了浩大的声浪作乱。” “身为征讨大将,不思朝庭地方之过,反将从贼也一并坑杀之,这需知大乱之种已经播下,屠杀虽能镇得了一时,却不能镇得了一世。就好比一人体内有疾,外表的皮肉生了毒疮,不思医治体内之疾,反而用刀挖去皮肉的毒疮,便认为是疾病大好,这不过是在掩耳盗铃罢了。数万贼人因我而降,却被无故坑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心大惭啊。” 孙坚感慨的劝道:“事已发生,你如此的为难自已又有何用,难不成死去的人会重新复生不成。你不过是区区的一郡左贼曹吏,还不是朝庭的正式官员。而我也不过是区区的三百石下邳丞,就连一县之地也管不了,如何能管这天下之事。天下有疾,贤弟若真是有心改变这一切,何不努力的攀爬,直到做到宰执天下的地步,再来亲自医治吧。” 韩易迟疑的问道:“我来医治,我有这个能力么?” 孙坚大笑,说道:“有没有能力不说,谁人也不是天生的治世能臣,皇帝的儿子也不是人人都可做皇帝,不是么?只要你有此心,总比那些贪官污吏治理得好罢。” 韩易点头称是,说道:“易不敢夸言,若让易治理一县之地,必可使一县之地乐享太平。若治理一郡之地,必可使一郡之地繁荣富强。若治理天下呵呵,太远了,二千石的太守之职,今生有没有担任的可能还不知呢,竟想要宰执天下了。” 孙坚笑道:“有志者,事竞成,不是么,只要你有此心,必有成功的一日。” “那真的是呈兄吉言了” 韩易一时谈性大起,紊紊叨叨的说了许多,就连从小被人多方误解,差点性命不保之事,也一并说与孙坚听了。向来开朗的孙坚,此时并不主动说话,只是默默的听着。良久,直到韩易说累了,自已疲倦的睡去,孙坚才轻轻的将被角掖好,走出帐外。 陆平c成齐在帐外等候了许久,两人都成雪人了,见孙坚出帐,忙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上前问道:“孙老爷,我家主人如何了?” 孙坚展颜一笑,说道:“应该无妨事了,昨日之事虽然是因,可事已发生,又能如何。唯有不去思想此事,方能大安。我已用言激励贤弟奋勇攀爬,想必贤弟睡上一觉,便会安好了。” 陆平c成齐大喜拜谢,孙坚策马直回已营,有孙坚之妻弟吴景迎住,问道:“兄长去探视汝南的韩明远,不知其病如何了?” 孙坚说道:“其病是因明远贤弟心怀仁善之念而起,此时已然无事了。” 吴景点点称好,说道:“西乡侯刚派人来,有意表兄长你为他的属官佐军司马,并让兄长整备兵马,准备明日充当攻城之主力。” 孙坚一愣,说道:“攻城不顺么,贼人无有生路,如何会不以死相拼之。唉,破外城时,明远贤弟有大功,此职本来当属明远贤弟的,只是他这一病倒,却让我占去了此职。我心不安呐。” 吴景忙劝道:“兄长切切不可于心不安,须知兄长年过三旬,又历三县之丞,方能得到今次的升职机会,万万不可推脱了。韩明远今年不过才二十一岁,就为汝南的左贼曹史,暂佐军司马,可谓是年青有为,日后的升职机会必然远多于兄长你。还请兄长惭领了罢。” 孙坚默然不语,若在今日之前,也许自已就惭领了。可是通过今日韩易的交浅言深,孙坚才知韩易的出身比自已这商贾之子还低。自已从十七岁时为官,至今三十岁整,方有升职比六百石的机会。韩易若是失了此次机会,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升到比六百石。 孙坚数次欲抬腿去找朱雋推脱此职,终是迈不开步子。只能是自已给自已找理由说道:“明远贤弟乃是汝南郡守赵谦的属官,西乡候必不能够强行夺了赵郡守的属官,所以这才转而任命我为佐军司马的吧。” 吴景喜道:“正是,正是,韩明远非朝庭的正式官员,只是汝南郡守的属官,西乡侯不便任命也是应有之宜。” 虽说如此,孙坚还是心怀不安,又转对吴景说道:“明远贤弟大度明理,想必就算得知此事,也不会怨怪我吧?” 吴景应道:“不会不会。”见到有程普c黄盖四将迎来,忙朝四人打着眼色,四将上前齐齐相劝,孙坚这才安下心来。 末了,孙坚又说了一句,“明远贤弟与我交浅言深,可见他对我十分的信重。今日我惭夺他的职务,日后必有报答之日。不过将军未免阵上亡,我若于日后的战中有所闪失,汝等可引兵去投明远贤弟。他心怀仁善,乃是可托家小的良人。” 四将齐齐劝道:“今日是主公的大喜之日,何必出此不吉之言,当大喜才是。” 孙坚只得笑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韩易这一病,直到第五日上才完好。这几日,一连数次,未能攻克内城。南军诸将攻击无果,自身伤亡不小,纷纷朝朱雋叫苦。朱雋无奈,只得命孙坚部为主攻,也依然不下。后与孙坚c张超等登上土山,瞭望黄巾营垒,探察敌情。回返后便下令大军解围。 贼首韩忠见围已解,果然引军出战遁逃。朱雋乘势引兵进击,大破其军,追击十余里,屠杀一万多人,韩忠等人只好投降。不料南阳太守秦颉曾与韩忠有私仇,在黄巾众贼缴械之前,先一步杀死了韩忠。黄巾余众不能自安,又以孙夏为帅,退守宛城顽抗。 朱雋见韩易病好,急令韩易领兵加入围攻。在韩易与孙坚双双急攻之下,宛城内城告破,贼首孙夏开城败走。朱雋于后又统领南军纵兵屠杀,贼人再度死亡一万余人。南阳十万黄巾贼至此全部飞灰烟灭,能够逃走的只有数千人,全部破散流离四去。 战事已定,朱雋命人快马至雒阳城报捷,准备待雒阳城朝庭的封赏赐下后,南阳各县的小股贼寇全部剿尽,便率师回朝。韩易等汝南军也开始收拾起行装,准备返回汝南。 不料就在起程之际,雒阳城有快马前来,朱雋急召诸将前往主帐议事。朱雋沉声说道:“日前,皇甫义真与郭君业围攻曲阳的张宝贼部。张宝不敌,逃入曲阳坚守。后被其部下严政刺杀,献首投降,曲阳遂克。皇甫义真就在准备俘杀十余万曲阳贼人时,忽然大乱骤起。有一人自称天道将军,引数千人救走了十余万贼俘,并大破皇甫义真于常山。” “那天道将军就于常山郡中斩木为兵,攻略城池,常山一国竟于十日间全部告陷。中山一国也是岌岌可危,冀州黄巾声势复振。而后又有巨贼张牛角c禇飞燕,小贼孙轻c左校c李大目c郭大贤c黄龙c张雷公c刘石c王当c绿城等竟相投效,从贼者达五十万之众。” “皇甫义真引兵十万,与之再战于真定之郊,不料连败三场。如今更被五十万余贼人困于九门城内,脱身不得。朝庭命我部速速结束南阳之战事,整顿兵马,引军前往河北常山解救之。” 诸将闻言大吃一惊,皇甫嵩出身于将门世家,自征讨黄巾以来,可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南军诸将眼中,可说是如同军神般的人物。不想竟在中山c常山两国同时败于一人之手,而且一败就是四次之多,如今更被困于九门县中脱身不得。 那所谓的天道将军究竟是何许人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千里赴援 诸将一时无人追究那天道将军是谁,反对皇甫嵩之危大感焦急。北军中有不少相好的同僚在,也不知伤了几个。鲍鸿急问道:“都乡候的十万大军都被那什么天道将军所困,我部才区区万人,加上其他几部也不过二万六千人,如何能够远赴常山解救之。” 朱雋挥手说道:“你莫要着急,据朝庭诸公推断,皇甫义真最多只是稍逊于贼人,只要有四五万大军前往支援,皇甫义真便可大破贼人了。故而大将军有令,命我军会合青徐幽并四州的精兵强将前往冀州会合,增援皇甫义真。” 听说要在寒冬时节,冰天雪地之时远赴河北做战,而且贼人还是数败皇甫嵩的悍贼,徐显一时着慌,忙问道:“我部只是汝南郡兵,称不上有多精锐,可否先行返回了。” 朱雋皱眉不悦的说道:“汝南兵精不精锐,本将心中自然有数,你可引兵自回,只将韩明远的二千余军留下便可。” 徐显连连应道:“这就好,这就好。” 韩易听闻皇甫嵩是因屠杀俘虏,而使得河北局势大坏,心中充满抗拒之意。可是徐显为了自已能够平安退走,直接就把韩易卖给朱雋。然而朱雋并非好说话之人,喜好以大义责人。韩易本欲退回汝南的,此时却是说不出口来,只得默默的听着。 荆州刺史徐璆说道:“公伟贤兄,荆州尚有许多贼人未平,未免大军离州,至使贼人再度坐大,我只怕也不能随军远赴冀州了。” “无妨,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还请孟玉贤弟静听便是。”朱雋转眼四顾,扫视了座中的诸将一眼,说道:“除一万一千一百南军之外,荆州兵校尉张勋部二千八百人,南阳兵军司马俞涉部千人同去,淮泗兵佐军司马孙坚千四百人,汝南兵佐军司马韩易二千七百人同去。诸部共计大军一万九千人,三日后,可分四路进发。另有涿郡义勇军刘备二百人可为大军前导” 三日后,韩易部在南阳太守秦颉的帮助下,终于补允完毕各种所需的物资,准备开拨,主要还是补充厚厚的木棉大衣与棉被。因为行军距离超过两千里,加上又是寒冬,因此物资较多,光是需要的驽马大车,就超过一千五百辆。汝南都尉徐显又拨给韩易一千民壮使用,至此,韩易一部说是二千七百人,实际在有丁口五千七百人。 韩易将百余重伤员交给徐显带回汝南,再三的叮嘱要好好的照料他们,直到徐显很不奈烦了,这才告辞离去。要与韩易同路开拨的孙坚,早早的就在一旁领兵等候着,见此情景后笑道:“明远贤弟善养士卒,视之如同自家的婴儿,难怪麾下虽无勇将,却也能挣得强军之名,愚兄佩服。” 韩易摇摇头,叹道:“我哪里懂得什么善养士卒,只是士卒们因我一句话,便弃了家小,千里迢迢的随我前来南阳作战讨贼,此时又要随我远赴冀州常山国讨贼。他们如此义气深重,我别无表示,只能与他们同食同睡,同甘共苦;在他们受伤之后,稍稍的给予他们一点安慰,一片关心罢了。” 孙坚笑道:“与士同食同睡,同甘共苦,单单只凭这点,明远你就有了名将之姿了。” 韩易正欲谦言数声,忽见一骑领着二十余人飞奔而来,远远的就叫道:“涿郡简雍简宪和,奉命引路来迟一步,还望孙佐军司马,韩佐军司马恕罪,恕罪。” 那人是文士打扮,口中说着恕罪,然而面容笑嘻嘻的,却绝无求恕之意。幸好韩易与孙坚都是出生寒贱,对于礼节不如他人计较,加上性情阔达大度,却也不与他计较。 孙坚笑道:“简宪和来的正是时候,若是迟来一步,我们就不等你了。” 简雍笑嘻嘻的说道:“常山路远,两位佐军司马都是南方人氏,不怕迷道失期么?” 韩易笑道:“南北商贾众多,纵然少了你简宪和,自然还有刘宪和c张宪和引路。” 简雍滑稽的一笑,说道:“纵有刘宪和c张宪和,却无我简宪和这般的有趣解闷,此路有我简宪和在,必不使二位佐军司马困乏。” 孙坚大笑道:“如此,那我二人就试目以待了。对了贤弟,不知你我何军先发啊?” 韩易说道:“自然是小弟先发军为大兄开路了。” 孙坚大笑道:“好,好,那就有劳贤弟了。” 韩易c孙坚两部四千一百人,加民壮六千人共一万人浩浩荡荡的正式出发了,韩易走的是陈留c东郡c清河c安平四郡的东路,与朱雋等所行之路不同。因为今年各地皆遭遇贼乱,各县所蓄的粮食不够,无法一支性供给超过四c五万人口与近万匹弩马的粮草,因此才分道进发。只要在四十日后于巨鹿的下曲阳会兵即可。 相对来说,韩易与孙坚两部所行之路超过二千七百里,四十日的话,时间很紧,需要每日行军六c七十里才行。若是半途有风雪雨阻路,又无熟路的先导引路,必定会迷途失期不可。 汉军律中就有一条,失期者当斩。皇甫嵩被困于九门县中已有半月之久,可谓救兵如救火,是万万不可失期的。若不然,朱雋是绝对不会吝啬这一刀的。 在简雍的引领之下,大军行进很快,虽是在冷天雪地之下行军,可在简雍风趣滑稽的笑语中,士卒们欢乐无比,丝毫不觉疲累。一月后,就已渡过了黄河,来到了安平国境内。 一路上据韩易所观,这简雍的才能一般,只擅长与人谈天论地,滑稽逗笑。但从枯糙的行军一途上来看,简雍这样的性情却是极好,能够使人轻松愉悦的行军赶路,有时甚至超过了预计的行军目标。看来常人皆有其能,只要用对了地方,必可发挥出极大的作用来。这对自已日后的用人,有极大的好处。 简雍性情简单直接,如同传说中的北国男儿一样,不拘小节。不过与其同坐时,简雍喜好盘腿而坐,丝毫不顾忌礼仪。有时甚自独占一榻,以卧姿与人说话,从不屈就于人。 从其属观其主,能够容忍简雍这般不讲贵贱c主从之礼的部属,韩易感觉到当日鲍鸿所谈及的刘备刘玄德绝对非常人也,绝不是最初想像中的那个时刻沉寂在先祖荣光中的矜傲破落子。 韩易试探的问及简雍其主上刘备的事迹,不想简雍打着哈哈,含糊其词,让韩易大惑不解。思及那日对刘备有所慢怠,可能也影响到了身为下属的简雍。韩易于是向简雍告罪,希望简雍能够代已向其主传达自已的歉意。不想简雍依然不冷不热的拿话岔开了。韩易无奈,只能认为刘备生性狷狭,不能受气了。 这日来到安平国的东武城县,简雍指着东武城县的方向说道:“清河最为有名望的人家,乃是清河的崔氏,其乃先秦时齐国的公卿之后,至此已有六c七百年的历史了,依然是清河国中的名门望族” 简雍正在摇头晃脑的侃侃而谈,给韩易c孙坚补充各郡名门望族的知识。孙坚听了啧啧羡慕不已,说道:“清河崔氏传家有六c七百年了,依然还是清河郡中的名门望族,丝毫不因先秦c项楚c莽新之乱而衰败,看来其家必有过人之处。也不知日后我吴郡孙氏是否有清河崔氏这般的高贵与立世长久。” 韩易哈哈笑道:“大兄还请放心,日后的吴郡孙氏必会因你而起,绝不逊于这清河的崔氏。” 孙坚也大笑道:“某是有这个信心,只是不知这后辈子孙有没有崔氏这般的长久吧。” 韩易笑道:“听人言,家教有方,其家必兴。家教无方,其家必败。大兄欲要长久,那就看看大兄你的家教如何了。” 孙坚自傲的说道:“并非愚兄大言,我家的大儿孙策,年方十岁,就彼有愚兄的气慨,必能接替愚兄的事业,将吴郡孙氏发扬光大的。” 韩易听孙坚说起孙策的事迹,心下大为欢喜,也不知何时才能够见到这大侄儿来。又转思及自家的两个孩儿来,老大朱宁精怪,老二朱偃莽撞,似乎与常人的小孩并无什么不同之处,也不知将来会不会成才。只是再成才也是朱氏的子弟。 韩易正为自家的孩儿伤感之时,暂代前军军候的陆平命人回报,说前方有不知名的小股军队作战,问韩易的处置意见。韩易与孙坚c简雍暂时告别,策马奔至前军一观。只见百步之外有两队人马正于官道上围成一圈,观望场中的二将争斗。人马皆是布衣无甲,更无旗帜,也不知是何处的人马,亦或者是清河本地的民壮。 韩易命人先朝四周探察,看看是否有贼人伏埋,再策马上前远远的观望。只见场中的二将皆是身长八尺,皆是骑黑骏良驹。只是一人持铁枪,面如獬豸。一人持大刀,黑面如铁。 二人在场中奋勇搏杀,战意惊人,气势暴烈无比。刀枪相交,金铁齐鸣,火光四溅。看得场外数百人如痴如醉,就连匆匆一望的韩易,也是骇得咋舌不已。 此二人的武艺勇猛不亚于宛城之战的那名黑贼厮,却为何会在此地拼斗不休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高览君悦 韩易望着场中拼斗的二将,武戏高强,骑术惊人,心中十分欢喜。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并非出自豪门大族,也非军伍猛将,必是地方的豪强轻侠无疑。如此骁勇悍猛的两员虎将,若能收服,对已军的战力,绝对有极大的提升。 哨探于远处远远的打着手势,表示附近安全,韩易这才领着数十人上前问询道:“汝等在此作甚,为何拦我大军去路?” 正在专心致志观战的数百民壮这才惊觉过来,发现是大队的朝庭兵马来到,后面更有无数的人马与旌旗飘扬,不由骇的齐齐退后一步。 有一名胆大的民壮迟疑了一下,方才上前抱拳拱手说道:“启禀将军,我等是安平国武邑高家庄人氏,我家主人正欲北上河间,无意中碰见一伙清河人氏。因在言语上有所冲突,所以在路途中拼斗起来,以武定输赢。并非是有意的阻拦将军大军的去路。” 韩易望了望场中仍旧在心无旁骛比斗的二将,问道:“哦?不知他二人是因何事起了冲突,本将欲与他们做个调解人如何?待调解完毕后,好让我军过路。” 那民壮大礼拜谢道:“多谢将军见谅,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主人听闻河间有一少年勇将,名张颌者十分骁勇善战,十分不岔,有意前往河间与之交战,定个输赢。后在半途遇见清河一伙文姓义勇,为首者名唤文丑,说起其兄颜良乃是冀州第一勇士,我家主人不岔,所以这个” 那民壮越说越不好意思,韩易不禁大笑,原来,这姓高的勇士是个谁也不服,一意找人比武的莽夫啊。韩易又转问道:“不知清河文氏的诸位壮士,汝等是因何事而来此的啊?” 有一名憨厚朴实的民壮上前大礼拜道:“那个将将军,俺文丑大哥的结义大哥颜良大哥,被黄巾贼困在了常山的九门县中,俺们文家村人要跟着文丑大哥前去救他。半路上文丑大哥说了一句颜良大哥勇武冀州第一,要不是黄巾贼人数太多,肯定困不住颜良大哥。不想被那姓高的黑脸听见,非要跟俺文丑大哥比个高低,要文丑大哥改口,称他是冀州第一。” 韩易大笑,说道:“原来如此,待我与他们二人调解调解。”说罢策马上前几步说道:“二位勇士还请停手,容我来为你们二人评一评谁人的勇武冀州第一。” 不想二人的刀枪并举,正在暗自较力,却无心理会韩易的言语,韩易不由好一阵的尴尬。有心上前解斗,却知自已的勇力有限,只怕会当场出丑,于是取了两支长箭,折去箭簇,望着场中的二人就是二箭射出。 二人虽在力斗之时,对外界的声响充耳不闻,可对刀枪弓矢的声响十分的敏感,一闻弓弦响,箭矢破空之音突现身侧,立即双双松劲,回转一拨,就将韩易随意射出的箭矢拨落。 黑面勇士大怒喝道:“是哪个混帐东西敢对爷爷施放冷箭?” 韩易一阵愕然无语,高姓民壮立即出言高声道:“主人,你们挡住朝庭大军的道了,这位将军只是想给你们二人解斗调解调解。” 两名勇士回头望见如同长龙般停滞的军队,这才不好意思的策马上前来向韩易陪礼道歉。韩易笑盈盈的问道:“不知二位勇士谁人姓高,谁人又姓文。” 那黑面勇士拱手叫道:“某乃武邑高览高君悦是也。” 另一名面如獬豸的勇士瓮声瓮气的说道:“俺是清河灵县的文丑。” 韩易笑道:“二位勇士之争我已知晓,可容我为你们二人评一评理,解了这场斗如何?” 高览当即叫道:“某高君悦才是冀州勇武第一的勇士,只要这獬豸脸的丑货认同这点,某便放过他。” 文丑不屑的说道:“俺是丑,可俺也没藏没遮啊。就你冀州第一,你连俺都打不过,还被俺一直压着打,却胡吹什么劲啊,冀州第一就你这熊样。” 高览大怒,举刀叫道:“你这獬豸丑货,爷爷再与你斗个三百回合,看看是谁压着谁打。” 文丑举枪应道:“来就来,俺还怕你不成。” 韩易急阻道:“两位勇士,依我看,你们的武艺相差不远,再斗下去只怕也难分输赢。不如先听我一言,看看有理无理,然后再斗不迟。” 文丑叫道:“对了,俺还急着去救颜大哥,可没心思在这跟你打了,就听这位将军说话。”高览欲斗无人,只得恨恨的停手静立。 韩易观文丑年长憨直,有处世经验,怕不容易说动。况且其兄颜良同被困于九门县中,想来是军中的大将,自已不过是暂佐军司马,怕是说不动他。反正这文丑也是要前往常山国的,慢慢与之相交便好,成不成另说。然而这高览年青冲动,又一心以武扬名,反而可能容易说服些。 于是先对高览说道:“我自从军以来,大战小战也有十数次,对于武之一道,也算心有所得。其实武之一道,谁高谁低是说不太准的。也许今日你吃饱了,座下有良马可乘,手上有良器用可,敢于以命相拼,便可得胜一次。明日你饿着肚子,骑着劣马,拿木制兵器,心惊胆颤的,再高的武戏也使不了半分来,反被远不如已的人一刀斩落也有可能。” “所以,四处找人比斗,也不管他人的状态如何,即便是打翻了冀州所有的武人,别人都不一定会服你,反而可能会说你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而不是第一勇士。” 高览听后顿时急眼了,叫道:“那我又该怎样,难不成我还要问问对方状态好不好不成?” 文丑笑着摇摇头,指着自已的鼻子说道:“你这混球,将军是在说俺,俺要急着去求颜良大哥,没心思跟你在这傻斗。你一直拖着俺,却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高览气得将刀一抛,叫道:“好,那我就等你回来后,再找你斗不迟。” 韩易微微一笑,高览还是太过年青了,说道:“其实想让他人服你是冀州的第一勇士,并不用四处寻人比斗,只需做成一件大事,他人便可服你。即使你的武戏并非真正的冀州第一,他人也会服你为冀州的第一勇士。” 高览欢喜的拉着韩易叫道:“将军请说,如何才会让他人服我为冀州的第一勇士?” 韩易指着自已笑道:“其实我在汝南,也有不少人称我为汝南第一勇士,然而我的武戏并不算高强,你道这是为何?” 高览急问道:“这是为何?” 韩易说道:“因为我在今年中,于汝南郡中剿灭了汝南c陈国黄巾贼达二十万之众,因此我武戏虽然不高,也依然有不少人称我为汝南第一勇士。即使我在豫州州中,也算是薄有名声,虽一时称不上第一,称一称勇士却无人反对。” 高览与文丑大抽一口冷气,高览惊问道:“二十万之众的黄巾蛾贼?将军用了多少人马?” 韩易比指说道:“不算多,初始时只有二百人,而后逐渐增多,最多时有万人。” 高览听后默然无言,韩易出言劝道:“我只是讨灭了汝南c陈国二十万黄巾,便被他人奉为汝南第一勇士,然而此时常山c中山有黄巾五十万之众,你若随我前去九门平灭了这五十万众的黄巾贼,只怕天下第一勇士也是你了,又何需在意这冀州的第一勇士之名。” 高览一脸为难的说道:“安平国中也曾有过黄巾贼乱,览也曾与之相斗过,知晓自已有多大的能耐。我若与千百人相斗,或者可称雄一时,若与万人相斗,只怕就差的远了。更何况要与五十万黄巾蛾贼相斗,览只怕早早的就会被杀死了,万万灭不了常山的五十万黄巾贼。” 文丑大笑道:“谁叫你单打独斗,你不是有二百来个庄丁,俺也有百十来个乡党,还有这位将军有上万大军在,去了常山国,只怕朝庭的其他大军也到了。只要你能在其中立下大功,俺文丑就服了你。就怕你在安平国中耍横,却不敢去常山国中称雄。” 高览被文丑挤兑的黑面阵青阵红,再看韩易笑盈盈的连连点头,一时激动的叫道:“好,我就随将军去常山国会会那五十万黄巾蛾贼。看看这五十万蛾贼有何雄奇之处,可挡得了我安平武邑高君悦。” 韩易大笑,上前拉着高览的手说道:“好好,我得你高君悦相助,犹如猛虎添翼也,此去必可大胜常山黄巾贼。” 说完脱下身上的铁甲送于高览,又道:“我这前部先锋的军候之职暂缺,不知高君悦你敢不敢应下。” 高览感激的奋然叫道:“有何不敢,有我高君悦在,必叫黄巾蛾贼望风而降。” 韩易大喜,忙向高览介绍一旁的陆平,并以陆平为前部佐军候,辅助这刚刚从军的高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大志终立 大军再度前行,韩易与文丑c高览并肩而行,谈论安平c清河两地的勇士豪杰来,于路询问二人口中所说的颜良与张颌二人的事迹来。 颜良本是青州琅琊大族之后,因幼时跟随父辈迁至巨鹿定居,所以也算是巨鹿人。颜良自幼文武双全,勇武之名州郡皆闻。黄巾贼乱后由文职转从军职,跟随巨鹿太守郭典平乱。一年来屡立大功,后因功升为军司马之职。颜良前些年返回青州琅琊省亲时,曾路过清河,因此与文丑有过深交。 张颌则是河间郑人,族中世代从军,与车靖家略同,不过家世较好,在郡兵中素有的威望。今年年初年方十七,便应募从军成为河间郡郡兵中的一屯屯将。因在讨伐黄巾之战中勇武非常,小小年纪便名闻郡中,因功升职为一部军候之职。 韩易暗叹,同样是讨伐黄巾蛾贼起家,人家不是军司马便是一部军候;唯独自已还是暂佐军司马,那左贼曹史之职还是自已放泼求来的。没有相应的家世,想要升职可真不易呀。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寒门难出贵子。 世家子弟从小便有良师开蒙,长大后又有名师教授,成年后更有家族世交的亲朋相助,做官升职犹如箭矢一般。寒门子弟自幼则为求食而苦,长大后又为拜师求读而苦,成年后更是举目无亲,无所可依。若无贵人扶助,一世就只能做个斗食小吏,便是人生的一大成就了。 自已虽然平灭了汝南c陈国二十万黄巾蛾贼,除了多了一些声望之外,对于自已的身份地位并无大的改变。若想使自家的后世子孙能有良好的发展前途,今世的奋进却是必不可少的。 韩易不禁对朱雋传说中的一些做法,隐隐有了一些明悟。若非如此,他一介寒门子弟,如何能够成就二千石以上的高官,如今更是享有数千户食邑的乡候。同时亦对刘备的家世虽然没落,可依旧时时把他的先辈挂在嘴边,也有了一点同病相怜之感来。 韩易想通后,哈哈大笑,拍马迎着寒风狂奔而去。在寒风中更是暗下定决心,并立下了日后为之奋斗终生之志向。“汉室虽然衰败,可有我韩明远来扶助之,必可焕发出新的生机来。同时,在我的治理下,必使老有所依,孤有所养。天下人人皆有衣可穿,有粮可食,有书可读,有屋可居。并不以家世举人才,而是唯才是举,让天下寒门也有为官的权利” 高览c文丑策马追至,文丑远远问道:“韩佐军候,你在笑什么?” 韩易笑道:“没什么,只是想着如何让你这样的寒门子弟,也有如同颜良一般,有为一军之将的机会。” 文丑憨笑道:“韩佐军候你就别笑话俺了,俺不过是个灵县乡下的贱民,在见着颜良大哥之后,能帮他一点小忙就可以了,如何有当将军的念头。” 韩易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也不过是召陵区区的螟岭之子出身,还曾做过他人的赘婿,不是比你更为低贱,可我现在还不是成了数千人的军将。日后我若作了大官,必然提拨你这般的寒门子弟为官为将。你日后成才了,也可多多提拨其他的寒门子弟作官。如此,天下间寒门子弟作官者必然良多,日后形成了一条俗约,就不怕天下寒门草芥无做官的可能了。” 文丑有些不信的询问韩易要如何去做,韩易大约的将自已方才所想的,日后为官执政的思想理念一说。虽然想法粗糙,凭空之念难以成事,可对文丑来说却如雷灌耳,眼中不禁露出了为之向往的神采来。世人有谁不想自已能够有所成就,然而世俗中作官c作大官便是个人取得成就的最好证明。 文丑不过是区区农家出身,虽然勇武超群,想要为官却是一件渺茫之事。所幸曾经结识了巨鹿的名人颜良,并与之十分的交好。文丑对于自已为官为将的可能,并非毫不在意。日后能得颜良之助,被举为一县之尉,便是他的最高志向了。此次前往九门,也是抱着立功投奔颜良的打算。 不想半途所遇的这个韩佐军司马,竟有这般大的志向,竟想让天下寒门子弟都有做官的可能。这种人不是疯子,就是真的有大志向的贤人。而且这个疯子贤人也是贱民出身,还对自已十分的看中。 文丑脑海中不停的转动着,是依旧照着原先的打算去帮颜良大哥,在颜良大哥处求来一官半职,还是转而帮助这个胡说大言的韩佐军司马。文丑想了又想,毕竟此事事关自身将来的功名前程,决定还是再看看吧。 韩易转问高览道:“君悦,你喜好寻人挑战,想必所结识的勇士不少。我军此去九门,可能有极多极烈的战事发生,不知你可知晓安平郡中还有何勇士能来帮助我军征战的?” 高览挠挠头苦笑道:“佐军司马,某向来出言不逊,所挑战的人大都得罪良多,怕是没人会听某之言。是了,前方下博县中有对吕氏兄弟,勇武过人,弓马纯熟。某与他们的关系还算一般,没有得罪太过,只是不知他们会不会来。” 韩易笑道:“只要是成心去访求,礼尽到了既可,来不来无所谓。” 说着,让高览携带二十金先行一步,前去访求吕氏兄弟,自引军与文丑在后慢行,并将文丑介绍给后军的孙坚。孙坚见了文丑雄奇的相貌啧啧称奇,暗中对韩易挤眉弄眼,暗示韩易得一猛将也。 韩易苦笑着暗自摇头,文丑虽然憨直,却也非愚笨之人。明明有一个多年深交的巨鹿军司马颜良在,如何会转投到自已麾下。 大军行到下博县外扎营,韩易与孙坚同进县中拜访县长,出示朱雋的镇贼中郎将之令,请县长为大军补充粮晌。刚刚回营,便见高览引了两名二十岁初头的勇士前来拜见。 两名勇士哥哥唤吕旷,弟弟唤吕翔,皆十分的勇悍,武名在安平只是稍弱于高览。因见韩易让高览重礼来访,于是亲来营中回拜韩易。韩易大喜,邀二人入营饮酒谈话。二吕本是下博的豪族出身,本不愿投在韩易麾下效命。可在韩易殷切挽留与重礼的攻势下,二人终于答应暂时相助韩易征战。待九门之战结束后,便返回下博。 韩易自无不可,反正自已非朝庭的正式官员,不可能将豪族出身的人长期聘为下属,短期的聘用则很正常。韩易当即任命二人为中护军部的左右佐军候之职,辅助自已领军。 三日后,韩易c孙坚大军终于到达了巨鹿郡的下曲阳城外,比朱雋所定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两日。一路上风寒疲累减员不少,此时两军将将只有四千人。可是因收拢了高览c文丑c吕旷吕翔兄弟的五百人,却又有了四千五百人之多。 只见下曲阳城外早就布满了无数的军营,旌旗召展,人喧马嘶的足足超过五万之数,仍旧还有不少的兵马随后来到。韩易与孙坚在引导官的指引下扎好营寨,齐齐前往主帐缴令。 不想朱雋此时并非坐在主位,主位上而是另有其人。一名年愈五旬的黑色官服老者,正端坐在主位上理事。朱雋见韩易孙坚入坚,忙向老者禀告,又为二人介绍这老者的身份。 原来此人是朝庭的大司农张温张伯慎,南阳穰县人氏。因冀州战事艰巨,朝中诸公恐朱雋一人难担重任,于是特升张温为司空,与副将执金吾袁滂北来主持大事,讨伐常山黄巾蛾贼。而朱雋,则被任命为大军的先锋一职。 韩易与孙坚在拜见过张温之后,跟随朱雋来到先锋大将的营帐之中,孙坚问道:“西乡侯,我部既为先锋,不知主帅将在何时发动进攻,我二人好下去早做准备才是。” 朱雋捂须淡淡的说道:“进攻时机,伯慎公尚未正式通知本将,依本将思来,至少要等到各州精锐集齐之后,方才齐头并进的进攻。你二人下去后,还是先四处探查一下敌情,对常山黄巾蛾贼有一个直面的印像后再说。” 韩易与孙坚应命告退后,各自返营派出得力的探哨探察敌情。韩易营中的吕旷c吕翔兄弟自告奋勇的挺身应命,越众而出。韩易十分满意二人的态度,当即令二人各自领二十人出营哨探。其他各将则在营中养精蓄锐,休养因多日行军所带来的疲累感。 三日后,二人领兵回返,各自死伤了大半的人手,面色也变得苍白起来。直说常山的贼人好厉害,比起数月前安平国中的黄巾蛾贼厉害不下十倍。 此时孙坚营中的黄盖c祖茂也同时哨探回返,亦说常山贼人十分厉害。韩易c孙坚于是让四将各自述说自已的哨探情况,孙坚则蹲在地上效仿马伏波将军聚谷成山,布置下曲阳至九门的地势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黄巾终止 孙坚最终摆出的地形图十分奇怪,就算韩易没有打过防守战,可也瞧出其中的不对来。常山九门县与巨鹿下曲阳县之交的县郡边境起,到九门县外的包围圈,总共有一大二小三条可通九门县的道路。 每条路上有军寨九座,每座军寨之间相距三里,有兵一千至五千人不等,总数在十万人左右。几乎将宽十数里,长三十余里的地方占尽。可谓是连营百里,层层叠叠,有一呼百应之势。 虽然没有去过九门县其他四面探查,可是照九门县东面的布置来看,其他三面应该是同样的布置才对。也就是说,方圆百里之地的九门县,几乎全部都是如此形状的贼兵营寨。 密则密矣,严则严矣,皇甫嵩想要突围,张温想要救援,可谓是千难万难。然而如此之密的贼寨,又是处于深冬时节,一把大火岂不把贼寨全部烧个干净。 不,韩易摇摇头,皇甫嵩在长社与波才大战时,也曾用过火攻之计,不可能不会发现这个问题。想毕那黄巾的天道将军对于大营的防火之策,其中另有安排才是。 可是如果说火攻之策不成,那么想要一座一座军寨的攻打下来,防守如此严密的军寨,即使是按一比一的死伤率,势必会死上四c五十万以上的大军不可,朝庭有如此多的精锐军队么?就算有,这几乎可算是倾国之战了,朝庭有这个决心么? 韩易c孙坚与众将相互商议了许久,都认为从表面上的布置来看,贼人就算是外无援军的单个军寨,想要攻破非要日的时间不可。可是贼人若是后援不断,就算是单个军寨,想要攻破没有半月以上的时间,是不可能成的。 最终孙坚拍腿叫道:“原来贼人所用的是滞兵之策。九门县中有军民十数万,即使是每日耗粮两斤,两月下来也超过十五万石粮食了。九门县不过只是区区四千余户的小县,安有如此之多的粮食食用,此时恐将粮尽,更有可能已发生食人之惨事了。” 韩易一惊,食人?这是既远又近的骇人听闻之惨事了。两年前的灾荒,韩易与陆平c成齐二人就算是行猎,也无处可狩。因为野兽们也大都无处觅食,不是饿死,便是逃离至有食之处去了。 韩易曾经在路边见过一具被刮的干干净净的尸骸,当时还觉得奇怪,不知是什么未知的凶兽所为。后来听到陆平说起,这应该是无粮可食的噬人贼所为。韩易得知之后,顿时不觉毛骨悚然。韩易自幼没有因食而忧,皆是朱c邱二家所养也。之所以感激朱c邱二家,也正是愿于此。 从前食人是因灾祸之故,比如先桓帝时,延熙九年春三月,司隶c豫州饥死者什四五,至有灭户者,仅此一年这两地就饿死大约三四百万人口。此朝汉帝时的建宁三年春正月,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两年前的光和五年二月大疫。光和六年夏,大旱。都有食人的惨事发生。然而因为大军被困食人,却是光武中兴之前的事了。不想如此惨事,竟然就在眼前发生了。 韩易喃喃地说道:“大兄,此番破贼恐怕艰难之极,等到击破常山贼众,不说我军死伤者众,就算是九门县中的十数万军民只怕也死得差不多了。张角兄弟皆亡,主乱者皆去,我观这天道将军所为,大多只为救活罢了,而非是反叛朝庭。不如你我二人去建言西乡侯与张司空,与贼和谈召降了吧?” 孙坚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赞同道:“贤弟此言甚是,黄巾贼众欲作乱者,不过张角兄弟三人,此三人一死,黄巾贼众的确是无法成事了。听说这天道将军常以铁面示人,虽然有能,然其威望未必能如张角兄弟一般高。势必不会存有推翻朝庭之念。为了九门县中的十数万军民与将来恐有丧生之忧的无数兵卒,是该考虑考虑召降一策了。只是你我位卑职低,所建言之策怕是无人肯听啊。” 韩易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量去做吧,方可无愧此心。” 韩易与孙坚让众将安坐等候,二人同去朱雋大营拜见,孙坚先将九门县中的贼情禀告后,再一一分析攻破五十万贼人所需的时间与兵力,最后计算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与不下二十万之众的死伤率。 朱雋听了直皱眉头,又召来麾下的其他将领前来大帐商讨战情。鲍鸿c张超等将同时也将已军所探敌情上报给朱雋知晓,对韩易c孙坚的判断表示太过美好,真正所需的时间与死伤恐怕还要更多。 朱雋念及昔日皇甫嵩的推功之恩,与九门县中大半的南北二军精锐兵卒,最终下定决心,去寻张温劝说召降一事。 至于后事如何,韩易与孙坚的确是位卑职低,就不便知晓详细了。自有朝庭的大员在其间来往飞马传信商讨,反正自从此日起,前来下曲阳县会聚的四州军队依旧援援不断,超过了十万之数。可是进攻时日却从此没了下文,加上年关将近,将士们大有厌战之意,战期于是也变得遥遥无期起来。 新年时节,无事的韩易跟随孙坚四处拜访四州的校尉c司马,识得了不少的人,但能够与韩易c孙坚友善一交的却没有几人。无不是自持身份,认为韩易与孙坚只是慕名来访,矜持傲慢得紧。唯有议郎陶谦,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并州刺史麾下司马张杨,护乌桓校尉麾下司马邢举等区区数人,能够友好相交。 自韩易c孙坚建言召降常山黄巾的半月后,消息终于传来,朝庭念及常山黄巾难攻,又舍不得被困于九门的五万南北二军精锐;加上凉州的羌人首领北宫伯玉反叛,将时任凉州督军从事的边允与凉州从事韩约劫为人质,二人无奈改名边章c韩遂入伙,共推边章为首领。大有入寇三辅,侵逼园陵之意。 凉州羌骑乃天下骁锐,比之将近衰亡的黄巾蛾贼危害更大,若是大军在河北牵连日久,恐凉州贼乱无人可制,祸及三辅司隶诸州。于是同意了张温c朱雋的召降之请,与常山黄巾贼议和召降,并肯求常山黄巾同意输粮入九门城中。 这又是一番长久的等待,在使者们相互来往的商讨之下,终于在半月后正式有了结果。朝庭正式任命天道将军为平难中郎将,领常山国国相,并永镇常山国。国中的一应事物,包括人事任命,全部交由天道将军处置。 常山国每年可以向朝廷推荐孝廉三人,并派遣计吏到雒阳去汇报一年的国情。常山国每年需要派出五千人的大军帮助朝庭征讨贼乱,以示对朝庭的屈服之意。 大事终定,时间已到中平二年的二月了。被困于常山九门县中达四月之久的皇甫嵩,终于重见天日,因为中山上曲阳县杀俘一事,使得朝庭的十万精锐大军差点毁于一旦,自已也因此差点身死常山。 即使是解困后,厄运依旧不消,朝庭将皇甫嵩之前所有的功绩全部抵消,并下狱论罪。这结果对他而言,不可谓不惨重之及。后得朱雋等人的求情,并有不少大臣为其募金赎罪。汉帝在看见万金之贿的情况下,终于饶恕了皇甫嵩,只将其贬为庶人了事。 集聚巨鹿郡下曲阳的二十万大军,有近十五万疲累之军将被遣返回各州,余下的五万生力大军将跟随司空张温远赴凉州平叛。孙坚一军受朱雋所推,被张温特召跟随。至于韩易一军,则是在遣归之列。不过韩易本人则需要跟随朱雋前往雒阳城受赏。 韩易终于见到了文丑时时念叨的大哥颜良了,颜良年约二十七八,白面长须,凤目挺鼻,好一副威风八面的大将形像,不负“颜良”之名。虽然被困九门县达数月之久,依然不减半分的豪迈之气。 颜良说话细声细语,书卷之气颇浓,却不像外表这般的张扬。望见文丑,满面的欣赏之意溢于言表。文丑见到颜良之后,也顿时拜到于地,如同小弟见到大哥一般的老实依赖,不复与韩易相交时的憨直豪迈了。 韩易暗暗感叹,“颜良文丑”,其名其形其意完全相反,然而二人却能相互吸引,大有同生共死之意。加上二人皆是豪勇绝伦之辈,在相互扶助之下,日后必定可以名扬河北,使“颜良文丑”之名显于天下。韩易万分宛惜文丑不能相助于自已成事,同时也在心中暗下决定,将官职快快的做到比颜良还高的位置,到时就把两人全部收归于麾下了。 吕旷c吕翔兄弟如约离去,因为此次没有什么战事发生,吕氏兄弟白受重礼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拍胸保证,下次韩易有召,必定义不容辞的千里来助。 至于高览,则嘟嘟囔囔的要随韩易前往雒阳城,见一见帝都雒阳有何英雄豪杰之士,可与他高君悦一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惊闻天道 韩易领着高览c陆平c邱功c王当c余化c周戈c尹离c楚护八人,及十数名自愿追随的护从前往京都雒阳,数千大军则交由车靖领回汝南。一路上韩易跟随鲍鸿一军行事,又识得不少南北二军的校尉c都尉c军司马。这些人又以曹操c淳于琼c傅燮c鲍信等人为优。 这日大军行至魏郡时,各州郡兵马己散的差不多了。南北二军诸将见邺城还算繁华,未遭至黄巾贼乱的波及。加上来此避难的世家士族颇多,皆是有钱之人,反加强了邺城的繁华。于是相邀齐至青楼饮酒做乐,以洗被困数月的晦气。 鲍鸿有心帮韩易多增加点人脉关系,把韩易也唤上了。韩易知晓此事不去不行,不好相辞,只得也跟去了。 其中校尉c都尉二十余人,别部司马五十余人,将整个青楼挤得满满的。此处青楼妓者不够,还请了其他的青楼的妓者前来相陪。一时间浪荡之语满屋飘扬,男欢女笑好不开颜。韩易职位最底,坐在大门之旁好不尴尬。 反正来者就有妓者相陪,韩易身侧也有一名长相平常的妓者为韩易斟酒取食。妓者相貌虽然平常,但柔声细语却颇为用心。只是韩易有些食不甘味,默默的随意吃些食物,将妓者置于一旁。 诸将正欢乐开怀之时,其间的傅燮忽然长叹一声,抛岀酒樽不语。曹操笑问道:“南容为何长叹不语,可是嫌身边的美人不合心意?” 傅燮叹息道:“我等是倒是逍遥自在了,只可惜了皇甫义真。去年半年间横行天下,纵横无敌,大破黄巾蛾贼不下百万。只因大意被困于九门一时难脱,又未折损太多兵马,却被贬庶人。将之前的功劳全部削掉,实在是可惜可叹。” 曹操笑指着傅燮说道:“你这有什么好叹息的,皇甫义真若是有功无过的返回雒阳,还指不定朝庭难以酬赏其功,想法治其之罪呢。有此一败,反而对皇甫义真日后的前途更好,至少朝庭不用对其太过顾忌了。凭皇甫义真的人脉关系,重回朝堂不过数月年余之事,南容你实在没有叹息的必要。” 傅燮一愣,摇头苦笑道:“确实,有十常侍在朝,良将立功太多,反而有些不妙,还是有大过的良将好使唤些。我确实是太过操心了。来喝酒,喝酒。” 一杯饮尽,傅燮又道:“可恨的黄巾蛾贼,我等南北二军的精兵良将尽出,竟不能彻底的平乱,反而使其分疆裂土取去了常山一国。我等之困虽解,但此恨依旧难消。孟德,你说朝庭诸公不会真的就这么放过黄巾余党吧?” 曹操饮了一樽酒,手足放开,斜依在妓者身上,笑言道:“怎会,今夜我见荀攸c郑泰c何顒三人到达邺城,进了冀州刺史王文祖的官邸之中,我料想必为解决常山黄巾蛾贼而来,所以南容大可不必太过忧心。” 韩易一惊,黄巾蛾贼虽然是贼,但既然放过了皇甫嵩等十万征讨大军,降了朝庭。就说明常山黄巾再无叛意,一心求安了。虽然失去常山一国的治理权,但却能得到天下其他各地黄巾余贼的信服。不想朝庭如此不讲信用,又暗中设计起投降的常山黄巾。如此的无信,将来各地的黄巾蛾贼势必再起。天下纷乱之势难平了。 傅燮大喜,说道:“此三人皆计谋之士,无故来到冀州,必有其因,我无忧也。” 诸将哈哈大笑,一道共饮了一杯。曹操叹道:“黄巾蛾贼多庸将,不料却出了一名不亚淮阴的帅才,一群乌合之众,竟被其指挥的可比我等十万精兵强将。如此大才不能被朝庭所用,反被黄巾贼所得,实在是无奈之事啊。” 一旁的鲍信怒道:“若非十常侍蒙蔽陛下,两次党锢之祸残害士人无数,岂有良才蒙怨,明珠暗投之事发生。” 曹操摇摇头,举杯笑道:“今日乃玩乐之时,不谈朝中大事。允诚,难道你身边的美人,不能让你忘却世事么?你若不要,不如让与我好了。我今日要携双美玩乐,尽享齐人之福也。” 淳于琼笑道:“孟德你若愿意支付今日之嫖金,就算是将我身边的美人让给你,也无不可。” 诸将又是一阵大笑,曹操却尴尬的举杯饮酒,借故避开了此言。韩易大奇,在坐诸将都是薄有家财之人,听说曹氏之富位居诸将之首,其父曹腾更曾以亿万钱向汉帝求得太尉之职。此次嫖金大约在四c五十金上下,怎的曹操会如此的吝啬? 韩易低低询问身旁的一员别部司马,那人轻笑着告诉韩易,曹操之父虽然有钱,但曹腾向来不喜曹操,所以曹操为官之后,根本得不到家族的半点钱帛支持。加上曹操平日里喜好美色,在青楼中花费向来大手大脚,每月很难有余钱留下。所以其虽然贵为骑都尉,却是以穷酸而闻名圈内。 鲍信笑道:“孟德你若喜欢美人,大可一并收去了就是,待会我帮你出资好了。不过那什么天道将军所布之阵,你到底想明白没有?应该如何破法?” 曹操一怔,将酒樽放下叹道:“阵法之道无外乎方阵c圆阵c锥行c雁行c钩行c玄襄c疏阵c数阵c火阵c水阵等十阵。自太公望以来,虽有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虽有孙武c吴起二位名将的改变增补,却也皆在此十阵以内。只是那天道将军所布之阵却不在此十阵之内,十分奇怪。我思索良久,唯有以阵破阵,或思法以乱击乱,也许可破去此阵。” 说着将一个古怪的阵型在案几上用黄豆布下,边说边破,顿时引得诸将齐齐涌上前去,将曹操身侧挤得满满的,就连曹操身边的美人也给赶开了。 韩易听了不禁大为好奇,听说那常山黄巾贼的天道将军,与皇甫嵩于真定交战时,前两战是以伏兵之策与乱战之策取胜的。虽然得胜,伤亡却重。第三战时却是以两万人的军阵硬破皇甫嵩的十万精锐,使得皇甫嵩被困于九门县数月难出。 韩易未读兵书,不懂阵势之道。虽在梦中习得一些兵法,但多是聚散如常的单兵操练之法,与千人左右的方阵c圆阵的布阵之法,其他的阵法却是不懂了。虽然有心前去一观,但一来人数太多,二来职位太低,三来听不懂那曹操所说的一些名词语句,只好坐在席中发呆。 好不容易等曹操说完,诸将意犹未尽的散开后,韩易这才借着敬酒的由头,到曹操的案几面前一观。只观一下,不由咦的一声呆住了。只见案几上的黄豆不是以密密麻麻的排列方式,而是以数个为一堆,前后左右的空隙不小,哪里是阵了?只是韩易隐隐的感觉此阵似曾相识,好像在何处见过。 曹操见韩易盯着桌上的黄豆阵势发呆,不由奇怪的问道:“韩明远识得此阵。” 韩易一惊,忙笑道:“不识不识,只是见此阵如此的混乱,也能战败你们,有些感到奇怪罢了。” 鲍信笑道:“再古怪的阵法,孟德也思到了破法。只可惜,孟德你若是早数月思到破法,我等也不用被困数月之久了。” 曹操摇头而笑,重新召回美人后,说道:“此阵古怪之极,我所思之法只是看似能破,全都属凭空想像罢了。真的能不能破,我也不知。只可惜不能与那天道将军一唔,好生的畅谈兵法,实在可惜之极。” 鲍信满不在乎的说道:“再好的良才若不为朝庭所用,反而甘愿从贼,都是可杀之徒,孟德用不着可惜。来饮酒,饮酒。” 曹操叹息的举杯相敬,韩易则乘机退下,心中却起了莫大的波澜来,韩易终于想起此阵在何处见过了。那是四年前汉中的邱庆亲姐亡故,韩易随着邱庆远去汉中奔丧时,在表兄付薪的房中无意见过一次。 那是用竹签插在沙盘中所摆,韩易当时不明其意,只是随便瞧过一眼,与曹操此时用黄豆所摆有些不同,难怪一时没有想起。 如此说来,那常山黄巾贼的天道将军,莫非就是邱庆派人久寻不见的表兄付薪不成?他不是在雒阳求官么?怎的来了河北,更加入了太平道的黄巾起事?他即有如此的大能,却为何在张角麾下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张角逝后,方才领着数千残兵救出十余万俘虏,做出如此大的事来? 韩易心内如同电闪雷鸣不断,不行,不行,虽不知付薪是因何故而成为天道将军的,但既然做了也就做了,凭他的家世成为常山之主也好,万不能被朝庭派人给暗害了。得派人前往常山告知他一声,小心防备才成。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韩易更加的食不甘味了,直盼诸将早早的散去。终于诸将酒足饭饱,各自拥有一个妓者入房胡混去了。韩易借故有事,急匆匆的逃离青楼,去寻陆平去了。陆平曾见过付薪一面,也只有他,方才可信,并帮助自已传信给付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汉都雒阳 韩易望着远去的陆平,心中不由松下一口气来。付薪是黄巾的天道将军,此事的干系甚大。听朝庭的意思,决不会就此轻易的放过常山黄巾贼。明的对付不了,那么就来阴的。若是被朝庭得知召陵的朱c邱二氏与自已跟天道将军有关,必是一场大祸事。所幸今日因故而知道了真情,不然一旦发作,还被蒙在鼓里呢。 第二日,南北二军诸将神清气爽的上路了,韩易也面带微笑的挨个问侯。鲍鸿荡笑的问道:“昨夜突然不见了明远,是否在他处遇到了好货色,也不告知哥哥一声。” 朝易笑道:“哪里有什么好货,只是心中有事,有些放不开罢了。” 鲍鸿奇道:“哦?有何要事竟然放不开,就连美人都不能给你解烦?” 韩易说道:“你们回京之后倒是龙入大海,春风得意的紧。小弟则是初次进京,却是一片茫茫然,也不知该如何去做才好。” 鲍鸿大笑的拍胸说道:“我还以为是何事情,不是还有我这雒阳城的地头蛇嘛,包你在京中的一切妥妥旦旦的。勿需烦忧。” 韩易问道:“小弟在汝南的功绩全都让与了先恩主龚文昭公,只有南阳宛城一战的些许微功,可以提及。北上常山可说是空跑一趟,实在不知自已前往雒阳城,能得何种封赏?既然无功求赏,不如不去为妙。” 鲍鸿大笑,说道:“明远还真是个实诚人,为官谁说就一定需要功绩才行?你道朝堂上的诸公有何功绩在身,你汝南的汝阳袁家子弟有何功绩在身?特别是袁家的庶子袁本初,不到二十岁便已出任濮阳县长,有何功绩?不久后,就因母亲病故服丧,接着又补服父丧,前后共六年。之后,袁本初拒绝了朝廷数次辟召,隐居在雒阳城十数年。去年猛然间就骤然提拨到大将军掾的职位,不几年就可提拨到实职二千石高官,他又有何功绩在身?” 鲍鸿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所以说啊,功绩什么的都是假的,只有我等这般无甚家世的,才需要功绩来做咱们的依仗。但是这依仗也是最不可靠的,只要随便寻你个过错,你的功绩也就没有了。没有家世时,唯有攀对恩主才是最重要的。你若对朱公伟的经历有所了解,便知此言不虚了。” 韩易知晓朱雋在少年时,父亲就去世了,他母亲曾经以贩买缯为家业,朱儁因孝养母亲而远近闻名。其为人好义轻财,乡里都很敬重他。但他的钱财来源,却全是其母亲所赚,算来,朱雋这孝子韩易还真不能打心底里认同。 后来朱雋的发达,是因同县的周规在之前受征辟时,曾向公府借钱百万以整饰衣冠。后来周规家贫不能偿还,朱儁于是便偷偷的盗去母亲的缯帛去为周规还债。 朱儁母亲因此十分愤恨并怪责他,朱儁却以先贫后富的道理安慰她。本县县长度尚深以朱儁为奇,于是把他推荐给了郡守韦毅,于是朱儁开始在郡中任职步入了官场。后任太守尹端任用他为主薄。 熹平二年,尹端征剿许昭失利,被州刺史举奏,应问斩刑。朱儁悄悄到京师,花费数百金,买通主持章奏的朝庭官员,把刺史的奏章加以改动,于是尹端才得及输作左校。尹端见罪过减轻,大喜,但心中疑惑,不知为何得减罪过。 朱儁虽然始终没有对人提起过,但消息还是奇怪的流传开来。朱雋此后的官运便一帆风顺,直到当任此时的镇贼中郎将一职。此次回京,只怕他的官职还会再度高升吧。 鲍鸿突然又兴奋的笑道:“老哥我前十数年,一直都如你般苦苦的为了功绩而发愁,直到前年时,结识了袁公路以来,可说老哥我的前程是一片光明。袁公路虽然只是区区长水校尉,但其确是袁氏的嫡子,比袁本初这庶子更受家族的重视。攀付到了他,也就等于攀付到了袁氏。” “去年贤弟送我两千余金,让我得到了袁公路的欢喜。果然在不久之后,我便得到了升为右扶风的机会。此次返京,便是老哥升职之时。所以说啊,只有找对了恩主,才是日后为官升职的一大良途啊。返京后,老哥就把你介绍给袁公路认识,日后你也将如我一般了。” 韩易苦笑道:“老哥此法虽好,却不合我用。我在汝南时,常听袁氏子弟有奢华之风。听老哥之言,这袁公路喜好财帛,其奢华之风只怕更盛,小弟我却家无余财,走不进袁公路的门径啊。” 鲍鸿这才恍然,迟疑的说道:“也是,袁公路向以奢华无度著称,向你这般的寒门子弟,怕是难入他的法眼。不过袁公路又向以侠气闻名,以救时难,而济同类,振危急,赴险厄之称。你若所求不高,他一时心喜,也许就会应承你了。不知贤弟你可有何要求?” 韩易叹道:“小弟能有何要求,以小弟的家世,能得一边郡县尉之职,便十分满足了。” 鲍鸿有些惊奇不信的问道:“只是边郡县尉就行?” 韩易反问道:“难道我还想作校尉不成?这点自知之明,小弟还是有的。” 鲍鸿叹息的说道:“本来哥哥我还以为你想入南北二军为军候,又或者是一大县的县令之职,不想只是区区边郡的三百石县尉之职,你也太没出息了。这县尉之职,有我的表奏,你都可以得到了,根本用不着求着袁公路。算了,同是三百石,我跟袁公路说说,给你个三百石的县长吧。文官怎么也比武官强一些。” 韩易大喜,急忙拜谢道:“如此,小弟多谢老哥了。” 雒阳城北依邙山,南逾洛水,东据虎牢关,西控函谷关。分为宫城c内城和外郭城三重城圈。外郭城以实土夯筑成城墙,长c宽各约二十里。河南尹有户二十二万,丁口一百三十余万,而雒阳城就独占丁口四十余万之众。 南北二军回归各自的军营,韩易跟随着鲍鸿进入雒阳城去,入住鲍鸿在雒阳城中的私邸。一路上只见雒阳城繁华似锦,车马粼粼,人流如织。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洒在青砖绿瓦c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华的洛阳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与美意。 韩易与高览c邱功c王当c余化c周戈c尹离c楚护等护从,看得是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特别是大街小巷中的胆大妇人,不断的调笑木头木脑的韩易一行,害得众人面红如霞,手足无措。胆大的反瞪过去,胆小的缩头缩脑。高览惊怪的叫道:“乖乖,雒阳是什么地方?怎的美貌的女子如此之多,而且胆大泼辣,举止轻佻,我喜欢” 众护从连连点头,心中更盘算着,在雒阳城的这段日子里,要不要出去勾引几个良家妇人玩乐玩乐。此时的民俗宽松,少女失贞,寡妇再嫁都属平常,只有达官贵人家中的女人,才稍稍收敛一些,但也时常传出偷情之事。众护从心有此念,实属平常。就算是韩易,也是心中躁动不安。 鲍鸿的私邸位于内城城南,方圆不过千步,共分三进,可供百人之居,竟然要花费五百万钱之多。若非鲍鸿身为南军的校尉,想要在内城购得一处居所,还不可能办到呢。雒阳城果真是寸土寸金啊。 又听鲍鸿言及雒阳的物价,麻布六百钱,丝帛千钱,绢一千三百钱,白绢一千五百钱,精绢二千五百钱。布衣一件五百钱,单衣一件七百钱,袭衣一件四百五十钱,锦袍一件二千五百钱,袴一条千钱;麻鞋一双四十钱,麻袜一双二十钱,绢c帛c皮毛衣一件二千至六千钱。让韩易直叹雒阳的物价腾贵,摸摸空空的皮囊,立时将蠢蠢的心思放下。 鲍鸿家中只有二十名亲卫,其他则是仆人婢女,有四十余人,韩易等二十余人入住刚刚好。夜间鲍鸿请韩易饮酒谈话,其间提及到雒阳城中的各个达官显贵,也让韩易了解了不少朝庭的隐密与朝官的势力划分。 要说朝中的势力,其中以汝南的袁氏与弘农的杨氏为主,其他大大小小十余家为辅。袁c杨二家皆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自家的声望在朝野也是极高的。 不过此二家有相同,也有不同之处。袁氏对于天下的贤愚贪廉来者不拒,因此袁氏的势力在朝中最强。杨氏对自家的名声极其看重,不是名声较好的人才,绝不接纳,因此杨氏的声势较弱。 然而袁氏虽强,但在名声上却不如杨氏清贵,还有与宦官结交的传闻在外,在经过两次的党锢之祸后,朝野之外的未仕士人对袁氏彼有腹诽。在汉帝的信重方面,袁氏也是不如杨氏的。 就连刚刚出任大将军一职一年时间的何进,也曾费了许多的功夫,方才拜在前太尉杨赐的门下,成为杨氏的弟子门生,并引以为荣,可见杨氏之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鲍府夜宿 治经典,明刑律,有名望,有文采,有家声的士家子弟才能入得杨氏之眼,韩易虽然不是粗鄙不文之人,但也只算是识字而以,自然入不了杨氏的法眼。 韩易问道:“听说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何大将军去年新立,正是缺人之时,老哥为何不想法投在何大将军麾下?” 鲍鸿有些微醉的嘲弄道:“何遂高?呵呵,不是老哥我说他。何遂高也算是有能之人,早早的就将其妹何皇后送入宫中服侍陛下,在辨皇子出生之后,何氏就正式发达了。说来何氏虽是出身于南阳屠户,与我等寒门有共同的语言才是。” “然而何遂高自视甚高,不是对名士虚心求纳,就是对豪门世阀趋之若骛。对我等寒门是不屑一顾,一年来没有提拨征召过一名寒士,反而提拨了不少名士豪门子弟,从而让天下寒门冷了心肠。何遂高与名士豪门相交,目的是想把何氏抬为与袁c杨一般的士阀之家。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对的。” “只是何遂高显然弄错了一件事情,就是何氏乃是外戚,非世族,是借了何皇后与辨皇子的光才上位的寒族,寒族是天生不讨世族之喜的。外戚就要有外戚的样子,可他一心想朝世族的方向发展,不断的讨好巴结世族。到最后,只会让世族中人瞧之不起。若辨皇子顺利登基则罢,若有反复,必被世族寒族同时所弃。最终里外都不是人了。” 韩易喑叹,鲍鸿不说其才能如何,身为豪族寒士出身的人,并无家族长辈的提点帮扶,只是在雒阳城混久了,就对雒阳官场上的政情如此的了解透澈,能知晓何人可投,何人不可投,不得不说他也是一个聪明人。 韩易又问道:“十常侍在帝之侧,可以奉天子之令指使群臣,权势之大,比大将军c三公更盛,大哥为何不想去投靠他们?” 鲍鸿哈哈大笑,指着韩易笑道:“贤弟这是考较老哥呢。”鲍鸿一口饮干杯中之酒,说道:“贤弟那是没有见过十常侍,但应该听说过陛下常说的一句话‘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吧。可想而知,这十常侍们的年纪有多大了吧。再过几年,十常侍就要纷纷告老离宫了。他们在宫时,因党锢之祸得罪了天下无数士人,离宫之后你道他们下场会如何?老哥可不想在数年后,遭至士人们的清算。” 韩易听了连连点头,忽然想起召陵的前任县君龚彰来,听闻他曾经攀付到雒阳的某位贵人,只要贿之金帛,就有可能高升而去。龚彰曾因得罪过袁氏,而与袁氏有过结交,以那贵人喜好金帛的品性,极有可能就是袁氏嫡子袁术袁公路了。 韩易曾受龚彰的提拨,现在又与鲍鸿有所结交,算来自已早就属于袁术的一路人了,只是暂时身份低微,尚不入袁术之眼罢了。若是日后步入了官场,不管愿与不愿,只怕都与袁术脱离不了关系,被人强行的划入袁术一党。不过还算好,自已也是赵谦的下属,赵谦的家世在朝中也不算低,只在袁c杨二氏之下。只要扯上他的旗帜,将来应该不算太难混。 不久,鲍鸿醉了,侍妾前来搀扶鲍鸿回房休息去了。韩易在仆人的指引下,慢慢的渡回客房。临时还去护从们的住处看了看,四人一间的小屋,占了五c六间之多,与鲍府的仆人们比邻而居。韩易见到他们已然安睡,就没有再去打挠他们了。 来到客房,韩易推门而进,只见在昏黄的烛光下,一道绿影在眼前闪动,见到韩易入房,立即盈盈的下拜道:“奴婢小青,拜见韩公子。” 韩易突见自已房中出现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少女,不禁吃了一惊。不过从前有周戈躲藏房中的旧事在,韩易倒也不慌,出言问道:“你是何人”话一出口,立时想到少女刚才已自报了名字,是叫“小青。”于是转口问道:“你在我房中何事?” 那名绿衣少女脆声的应道:“奴婢是主人特意命来专门服侍韩公子的。” 绿衣少女静静地跪在地上等候着,韩易一呆,却又恍然了。瞧她的衣饰打扮,原来是鲍府的婢女。豪门士族向来有婢女陪寝的习俗,不想鲍鸿也有这样的习惯。 韩易偷瞧绿衣少女小青的相貌,不过才十四c五岁的豆蔻年华,青春亮丽,却又楚楚动人,让人怜惜。韩易喑叹道:“好漂亮的少女,不比邺城的那几名头牌妓者差。只是太过年幼了” 韩易挥手说道:“我连日赶路疲乏了,今日只想一人独睡,你暂且退下吧。” 小青一惊,立即伏在地上连连叩首,泪如雨下,不断泣声道:“韩公子饶命,韩公子饶命啊。” 看少女簌簌发抖害怕的样子,韩易大奇,问道:“我只是想一人独睡,关你的性命何事?” 小青泣声解释道:“从前有一位姐姐,半夜被客人赶出了房门。主人知晓后,立即将那位姐姐打了个半死,后送给一名乞儿为妻,不两年就死去了” 原来鲍鸿在雒阳城的官员中出身不高,又只是一介粗鄙武夫,并无文采名望,向来遭人轻视。因此极好脸面,特别怕人瞧他不起。那日有一位官员醉后,被同宴的鲍鸿强邀入府住宿,并派出府中最美的婢女陪寝。 不想那名官员半夜醒后,发现自已竟在鲍鸿府中留宿,不觉大为扫兴,却又不好冲鲍鸿发火,只说鲍府的婢女不好。鲍鸿在同僚那里失了面子,自然把火发在的婢女身上。此后更对府中的仆人严加管束,只要有人惹得客人不喜,就是一顿重罚。将整个鲍府弄得是人心惶惶,听风便是雨。 看见这美丽的少女梨花带雨的模样,韩易不欲为难小青,于是说道:“你起来吧,今夜就在我房中留宿也行,可莫要吵到我了。” 小青叩了个头,这才缓缓的立起,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后,柔美的一笑,说道:“公子若是身体疲乏,反而一时难以入眠,奴婢曾习得一些推拿按擵之法,可为公子解乏。” 韩易一愣,还有这说法么?是吧?朱勉的房中好像就有一位婢女擅长推拿按擵之法,只是鲍府的小青比其更加的美丽动人罢了。这豪门贵家的享受还真是奢靡啊,自已在朱家可从来没有如此享受过,也罢,今日自已也享受一把贵人的生活。 韩易说道:“也好,就让你按上一按吧。” 小青盈盈一拜,说道:“请公子宽衣。”说着,就那小手伸向了韩易的衣扣,韩易有些不适,小青轻笑地的让韩易举起双手,轻巧而快速的将韩易脱个精光,只余一条小裤在身。 韩易光着健美的躯体趴到榻上,一块块精壮的肌肉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耀着健康的光泽。初春的夜晚乍暖还寒,小青取来两个火炉放置身旁,顿时一暖。小青纤纤的玉指拂上韩易的背脊,柔软的小手让人感到无比的舒爽,身心彻底的放松来。 原来按擵如此的神奇,让人如此的舒服,而且如此的香艳,这豪门贵家的生活,果真,果真令人向往。 小青不停的敲c打c捶c拿c按c拈c揉c拍,手法奇妙,韩易感觉全身都酥软了,然而下身却无耻的硬了。韩易尴尬无比,幸好只是爬伏着,一时还显不出丑来。 两刻时后,小青请韩易转身,韩易始终不愿,小青只得继续的推拿后背,只是越按韩易越无睡意,反而精神逐渐的亢奋起来。半个时辰后,小青也有些气喘嘘嘘,香汗淋淋了。 韩易被按得心中烦躁不止,猛然抬起身子,说道:“你为我按了许久,也累了,来,你也躺下,让我来帮你也按擵一下吧。” 小青一惊,叫道:“这如何使得,奴婢,奴婢” 韩易佯怒道:“叫你躺下就躺下,快点。” 见韩易发怒,小青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柔顺的躺倒在榻上。韩易起身在侧活动了一下手腕,照着小青刚才所施的手法忙开了。初时力道撑握不好,下手太重,引得小青的眉头紧锁,低低的呼痛。后来下手稍轻了一些,手法也逐渐的熟练起来,小青这才眉头舒展,低低的发出诱人的轻哼。 韩易手按香背,坐在一双之上,加之小青身上因趟汗而发出阵阵少女的幽香直冲鼻翼,以及小青低低舒爽诱人的轻哼,让韩易越发的心猿意马起来。 韩易暗道:真是该死,怎的反应越来越大了。看着小青的后背,却也不似初见时的那般幼稚,并不输给生长成熟的二九新妇。只见她身材高挑,修长,白嫩的肌肤在衣裳下若隐若现,十分动人。虽然不见身体的前侧,料想应该不差。一张小脸在双手臂弯中,白里透红,分外诱人,简直是在诱人犯罪。 韩易双眼直瞪,该死,真是该死,古时的君子柳下惠,又是如何把持自已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得遇故旧 此时小青呢喃的说道:“公子,你用什么东西捅到捅到奴婢了。” 韩易低头一看,却是自已不知何时坐到了小青的翘臀之之,下身的坚挺正好顶在她的两股之间。看着小青挺翘的小臀,韩易鬼使神差的捂了上去,入手之处饱满圆润。在这一瞬间,韩易再也装不下什么君子了,俯下身去低低问道:“这个小青,你初时的来意,现在可还作数否?” 小青小脸顿时通红,转头埋于臂弯之中,嘴角暗暗地微微上翘,羞答答的应道:“公子是主,奴是仆,公子行事还需问奴婢么?” 此言一出,韩易脑中立时有雷鸣轰然炸响,既然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一声虎吼,顿时化作狂魔,将火炉放置下榻后,立时将小青反转过来,猛然扑了上去,管她的年岁是幼是小,反正自已是决不会将她当成幼女了。 在离开汝南后有四月余的军旅生涯,这多时的在今夜之中全部的释放开来,直把小青折腾的数次昏睡过去,直倒天明时,韩易才恋恋不舍的搂着小青睡去。 第二日午时,韩易这才缓缓醒转,只觉全身身轻气爽,望着初为人妇的怀中小美人,只感心情万分的舒畅。男人果然需要女人娇躯的捂慰,方能开怀。难怪古今如此之多的英雄豪杰,虽不爱财,却无不爱好女色。前汉武帝时,更是每日无女不欢。虽高祖c光武与西楚霸王都不外如是。 韩易上床,小青依然还在疲累的酣睡着,韩易无心吵醒她,便自已出门了。来到鲍府厅堂后,从鲍府管家的口中得知,鲍鸿已经前往三公的太尉府中,去寻找太尉的下属功曹掾,询问出征将士的功绩与可能封赏的情况。 韩易心知鲍鸿此去必是为举荐自已而去,心中不由大是感激。去年的慷他人之慨,不想却结交了一位如此尽心重义的好朋友。以正人君子的眼光来看,鲍鸿虽然也有许多的不是之处。可对韩易来说,无疑是一位可交的良人。 来到护从们的居所,却见到护从们赤着上身,在众多鲍府仆人的围观下,正进行着一对一的手搏摔跤训练。韩易见了十分的满意,大伙都是刀头喋血的军汉,时时勤练武戏,在将来再度上阵时,总是有好处的。 此时的场中,是高览与楚护抱在一起争斗。高览的武戏高强,楚护本不是其对手,可是婢女们却对楚护的一身蛮劲与韧劲颇为看好。只要围观的婢女们一叫好,楚护纵然不敌,却也卖力不已。高览无婢女们的叫好,虽处于上风,却也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随意应付。 韩易仔细一观,不禁气岔了鼻子。原来他们却是在卖弄自已的身躯气力,有意引诱鲍府婢女们的注意。韩易只得笑骂了一句,“这群没脸没皮的混帐东西。”转身朝府外行去,欲要外出游览一下雒阳城的美景,享受一下其中的繁华。 刚刚出府,便有一名灰衣小厮上前来恭谨的问道:“阁下可是汝南召陵的韩明远韩公子?” 韩易一怔,自已在雒阳城并无其他的良朋故旧,这却是何人家的仆人?于是问道:“汝是何人?如何认得在下?” 那名灰衣小厮大喜,说道:“我家主人听闻南北二军返回了雒都,便命小人时时在鲍校尉的府门外等候着,说韩公子若是来京,必定会宿于鲍校尉府中。果然不错,小人终于等到韩公子了。小人的主人姓苏,主人说韩公子一听,便知他是何人了。” 韩易一愣,姓苏?哦原来是他。韩易面容转肃,沉声道:“你在前方引路。” 灰衣小厮恭谨的请韩易上了一部双马挽拉的青伞大车,车旁有一名三旬左右的车夫等候着。韩易上车之后,车夫也随之上车驾马,小厮则跟在车后,亦步亦趋,一路朝着城东而去。 韩易见了,心中不禁有些惊奇,能在雒阳城中驾着双马大车而行的,这是代表着身份与地位等级足够匹配了。不然的话,虽是雒阳的富贾豪商,也只能是驾单马小车而行。 韩易曾交给苏顾百金来京办事,可雒阳城的物价腾贵,虽有百金,来京也不过算是小康之家的资财,这苏顾何时有这般的地位了?莫非不是苏顾,而是另有其人不成?可是自已在雒阳城中别无旧识,这却又是何人? 韩易沉默不语,只是自已静静的思考着问题,一路上随意的观赏着路旁的景物。只见马车左弯右绕,最终来到内城城东的一处不亚鲍府的大院子。 小厮急急的入府去禀报主人,韩易则望着屋檐下的苏府二字发呆。这苏府二字的牌匾分明是新挂上不久的,看来这家主人也是新入住此府不久,如此说来还真有可能是苏顾了。不想只是区区数月不见,这苏顾在雒阳城竟然就厮混的如此之好了。 果然,不久之后便就听到一道豪爽的哈哈大笑之声从府中传出,一条七尺八寸的锦衣三旬大汉,大步的从苏府中迈了出来。这不是苏顾又是何人。 苏顾抱拳叫道:“韩兄,顾在京中已经等候良久了,不想今日才终于得见到韩兄。” 苏顾此时的精气神与在召陵时的模样大为不同,不但结实了许多,人也更加的豪迈了。腮下此时也留起了胡须,渐渐形成戟状虎须之势。苏顾此时给韩易的感觉是,若说苏顾在召陵是头寄人篱下的义犬。然而此时的苏顾,却是头初啸山谷的雄虎。却不知在这几月中发生了何事,能让苏顾有如此之大的改变。 韩易有些吃惊的望着此时的苏顾,拱手说道:“不想宛城一别才三四月,苏兄就如此大变,吾真该刮目相看了。” 苏顾哈哈大笑说道:“顾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韩兄那日让顾前来雒阳办事啊。若无韩兄的提议,顾焉能有今日的发达。”韩易正欲问时,苏顾已拉着韩易的手进入苏府,二人就于客厅中对席而食。 在饮了一杯酒后,韩易问道:“当日我与苏兄有共同的仇人在雒,为了已身的安全,易不得不与苏兄有所计议,请苏兄先至雒阳一行,易随后就来。只是易在军中有所不便,一直等到四月之后才能前来雒阳。却不知苏兄来雒之后,又发生了何事?瞧苏兄此时的模样,应该是大好事才对啊。” 苏顾大笑道:“可不正是大好事嘛。那日顾离开宛城之后,不几日就来到了河南的伊阙关外。彼时新任的河南尹何府君叔达公正在各县巡视城防,在伊阙关外十数里处被一伙黄巾蛾贼所困。顾虽不知那是何府君的车架,却也单骑奋勇突阵,一刀就将贼首斩于马下,贼人因此大溃,被何府君所败。何府君见我勇武非常,他的护兵首领又在战中折损,于是就提拨我为他的新任护兵首领。” 韩易闻言惊问道:“河南尹何府君可是何皇后之二兄何苗公?” 苏顾点头应道:“正是。” 韩易心中顿如波涛般汹涌起来了,那何苗乃是何进之同父异母弟,也是何皇后之亲二兄。苏顾竟然于他有大难之时救了他?也难怪会受何苗所信重,任苏顾为护兵首领之职。 河南尹的官位比天下诸郡太守的官位贵半级。河南尹的护兵首领虽无品秩,却是河南尹的身边人,尊贵不下寻常的军司马。然而何苗又是何皇后之兄,他的护兵首领之地位,只怕与校尉也略略相同。难怪苏顾也能在雒阳城得到一所不亚鲍府的大院子来。 韩易叹道:“河南尹的护兵总有数百吧,能困住他的黄巾蛾贼只怕有数千之众吧。你能在数千之众中斩贼头目,救河南尹于水火之中,能得其信重,也是应有之意了。” 苏顾哈哈大笑说道:“他人不知,韩兄你还不知么?黄巾蛾贼乃乌合之众也,那日的贼人不过千余,何府君的护兵却有二百。若非护兵首领一早就被射杀了,只凭那二百护兵便可大胜贼人,又何需我来出手相救。况且那日的贼人所部全都去围困何府君了,只余下十数人护卫贼首。我只在十数人中斩杀贼首,这又有何难之处。难不成比我等在汝南的数次平贼大战还难么?我等曾视十万黄巾蛾贼如无物,视十数无备的贼人,不过是探囊取物般易尔。” 竟然如此之轻易,韩易暗自都有些妒忌了。若说不羡慕苏顾,那则是在睁眼说谎。苏顾只是四月不见,地位就有如此之大的变化。然而自已,却还在为能得到一个三百石的县长一职而喜,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和缘法,羡慕是羡慕不来的,韩易也只能是暗暗地替苏顾而高兴了。 韩易问道:“奇怪,司隶的太平道信徒不是最早被剿灭了么?怎的在伊阙关下会出现千余黄巾蛾贼。” 苏顾饮了一杯酒说道:“据俘贼所说,是南阳的黄巾蛾贼于暗中所派,目地是想挠乱河南之地,让朝庭把朱雋的大军召回,好让南阳的黄巾蛾贼有喘气之机罢了。只是凑巧被我所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也有贵人 韩易叹道,黄巾之中也颇有能人啊,只是生不逢时,面对依然强大的朝庭,终究还是败了呀。 又饮了几杯酒后,苏顾说道:“韩兄,当日在宛城时,曾说要以暴制暴的对付叶氏与那叶氏之婿许攸。可自顾被何府君提拨之后,就没有再依照旧策行事,而是将召陵十二户灭门之要案报与了何府君。何府君闻知后大怒,上奏朝庭派出要员前往召陵察案。此事已过三月之久了,想必也差不多有个结果了。” 韩易迟疑的说道:“要走正常的司法路子么?这倒是你的个性。只是汝南乃是袁氏的老家,那许攸又是袁绍密友,你不怕袁氏会对其庇护么?到时要么什么也查不出来,要么是随意的寻一个替死鬼来替罪充数。” 苏顾笑道:“无妨,所派之人素以清正廉洁,正公严明著称,必不会随意的查探。至于包庇?那袁绍向以自身的名声为重,若敢包庇残杀十二户之凶徒主使,必将大失天下之望。到时,我等再行旧策,将与大义无背离也。” 韩易想了想后,此事已过数月之久,再等等也罢。若能走正常的司法路子,韩易也不想行暗刺之犯法之事。 苏顾又笑道:“韩兄,顾向何府君提及此案时,自然也提到了你。同时也顺便提到你在汝南平贼时所立下的功绩,并将你让功与龚文昭之事也说了。何府君听后,对你非常的赞赏。说你是世上少见的忠义良将,有心提拨于你。特命我在你来京之后,将你领到他的府上拜见于他。” 韩易闻言大喜,自已正愁在官场上无贵人相助呢,不想这命中贵人竟然就在眼前。望着和曦而笑的苏顾,韩易心中大为感动。自已本就深受苏顾的活命之恩,之后又未对其有任何的报答之意,只是在苏顾心绪低落之时,对其表示了一点友好之意。不料竟又得苏顾的一次大恩德。 果真应了《诗经》中的那句名句,他人投之以李,我当报之以桃。 韩易思及一事,情绪却又低落了下来,说道:“召陵之战结束后,我曾前往平舆城报功,当时也得到过盛大的款待。只是平舆诸人得知我乃螟岭赘婿出生,立时纷纷地鄙夷而去。若是何府君也得知我的身世,只怕” 苏顾大笑道:“此事何府君早就知晓了,反而表示对韩兄深感同情,更坚定了提拨于你之念。” 韩易奇问道:“哦?这又是为何?” 苏顾细细的解说道:“在何氏发达之后,世人皆知何府君与何大将军乃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何府君虽是舞阳君所生,却是南阳朱氏之子,与何大将军并无血缘关系。那南阳朱氏在其年幼之时,曾驱离舞阳君母子,后舞阳君改嫁何大将军之父舞阳候何讳真公,这才生下了何皇后与张太医令夫人来。” “说来,何府君的身世与韩兄相似,都是在年幼时寄人之篱下。所不相同的是,因有舞阳君这亲娘在世,故舞阳候对待继子上十分的友善。反而何大将军从小就对何府君十分的仇视,处处欺凌何府君。因此何府君闻知韩兄在朱c邱二氏府中的境遇,十分的同情,大有惺惺相怜之感” 韩易听后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没想到自已却是因为在身世上,与何苗有相同的经历,这才被何苗所看中的呀,韩易心中突然涌现出许多说不出来的滋味,没了先前的欣喜之念。 苏顾似乎看出了韩易的想法,说着解释道:“天下间与何府君有相同境遇的不知多少,也唯有韩兄这般有能有义又有功绩之人,方能被何府君所看重。” 韩易听后,这才展言而笑。是啊,天下间如我境况者,只怕不下万数。可是又有谁人如自已这般的境遇,特别是能够平灭汝南二十余万的黄巾蛾贼呢。世上没有哪位官员,只会因为同情别人,就大肆的提拨对方。至少对方有可取之长处方可。 韩易问道:“苏兄,不知何府君何时有空见我啊?” 苏顾笑道:“急什么?此时善早,怎么也等何府君公事办完,回府晚膳后再说?” 韩易大惊,叫道:“是在今日么?我我什么拜礼也没准备,这如何是好?” 苏顾大笑,说道:“无妨无妨,何府君生性平和慈善,因为自幼生活贫贱,所以对喜好奢华,讲究虚礼之人,十分的瞧不惯。你瞧我这府邸,乃何府君特地赏给我住的。我除了几名仆人之外,也别无侍婢家饰,一切都空空荡荡的。韩兄随我前去拜见,只需空手前往即可。” 韩易松了口气,又说道:“那我俩也要少饮些酒才好,不然醉熏熏的在何府君面前出现,也是不好。” 苏顾一愣,拍脚叫道:“对对,何府君也不喜他人时常的醉酒,我就怎么也改不了这个毛病。难怪近日里,何府君对我也有些冷淡了,我却不知其因。今日多谢韩兄的提醒,我从今日之后,就绝不碰酒了。” 韩易也是愕然,没想到这何苗也不喜醉酒之人啊,这点却与自已有点相像。二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先发发酒汗,再清洗一下身体,才去拜见何苗。 二人脱去了上衣,留下内裳,于院中较量手搏武戏起来。韩易在这几月里,对《太和功》与《五禽戏》每日勤练不缀,不但力气大增,身形灵巧,就连手搏之术也越加的强横起来。苏顾能在十数骑中斩千军之将,自非孱弱者,岂料此时竟完全不是韩易的对手。 苏顾大为惊奇的说道:“与韩兄相交也有一年了,不想韩兄的武戏如此的高明,虽然比不过令弟邱瑞与朱勉,却与车腊c苏横那两个老家伙相差不远了。” 韩易微微有些得意,说道:“俗语云,猛将必拨于行伍,只要每日在军中勤练不缀,苏兄也可如我这般了。况且苏兄身为何府君的护兵首领,若是有一身高强的武戏,对于护卫之事也将得心应手一些。” 苏顾点头叹道:“是啊,顾能在今生跟随何府君麾下效命,乃莫大的幸事,必要好好的保护何府君才是。顾从明日起,也将要好好的习练武戏了,莫再无所事事的空渡时日。” 说罢,似乎想起一事,又说道:“对了,雒阳城中有一名剑法高强的剑师,姓王名越,自命剑术天下第一,在外城城东开了一家剑道馆。明日若是有空,你我二人不妨前往求教如何?” 韩易笑道:“剑术天下第一,好大的口气,既有如此高明的剑术,在黄巾蛾贼大乱时,为何不前往军中效命,搏出一个出身来,总好比在雒阳城当个区区的剑师要强。” 苏顾笑道:“还不是自持已能,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想法在。” 二人笑笑便了,不去理他,自顾自的又开始练习武戏来。直到申时未,二人清洗了身子,又换了一身衣服,食用晚膳之后,架车连袂前往位于南宫城外的何府。 苏府离何府有七八里地,苏府本是何府的一处别院,因何苗家人稀少,无需多处别院。又因苏顾有救命之恩,故送与苏顾长住。来到何府门外,只见门外有两名护卫守卫,远远比不上其他有八名护卫守门的二千石高官的府邸有气势。看来何苗是个十分低调之人,毫不因已是何皇后的二兄,就十分的张扬。 两名护卫见到苏顾前来,恭谨的抱拳屈身行礼。苏顾问道:“主公回来了没有?” 有护卫答道:“主公于一个时辰前就归来了。” 苏顾点点头道:“此是汝南召陵人韩易,是主公欲要召见之人,我带他进去了。” 那护卫笑道:“头领说的是什么话,头领想带人入府,还需说给我们听么?” 苏顾肃然的说道:“不管是何人,只要欲带陌生人入府,必要给门卫通报讲解清楚后,方能正式进府。此乃门卫的最大职责所在,你们怎可如此的轻忽?” 那护卫笑容顿敛,挺立的肃然应道:“是,小人明白,日后决不再犯。” 苏顾赞许的点点道:“好,你速速入府禀告给主公,就说苏顾带领汝南召陵人韩易韩明,应召前来求见主公。” 那护卫拱手一拜,说道:“是,头领,还请头领稍候。” 说完让另一人在门前守候,自已入府通报去了。不多久,那护卫就从府中走出,又向苏顾拱手道:“主公请头领带韩明远前往东厢房拜见。” 苏顾这才领着韩易进入何府,一路朝着何府的东厢房而去。何府极大,恐怕有千步之阔,比起北方小一点的县城也不差分毫。府中有厅台阁楼,假山水榭,虽足不出户,也可观赏到四季美景。听苏顾所说,可容住下五c六百余人。 何苗只有妻妾子女数人,仆从婢女数十人,反到是护兵在府中占据大多数,可依然有近半的房舍还无人居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情怡小院 东厢房中,一名年近四旬,富家翁模样的人正坐在房中,借着烛光读着简书。苏顾上前深深的施了一礼,禀道:“主公,召陵韩易韩明远已经来了。” 那富家翁正是此行需见的主人,何苗何叔达。何苗抬头放下简书,笑容满面的问道:“哦,韩明远来了啊。快快请来一见。” 韩易上前也深深的施了一礼,说道:“韩易拜见何府君。” 何苗笑盈盈的伸手虚托,说道:“免礼,免礼,日后来我处时,无需如此的多礼。我生性粗俗,最不喜士人们动不动的就大礼拜见,或动不动的就说你这人无礼太甚,挥袖转身就走。太也让人莫名奇妙了。” 韩易心中不禁莞尔的一笑,何苗好像是在四c五年前时,才正式发达富贵的。以前多在南阳乡下,所对的多是平头百姓,三十余年的习惯养成,一时也难以改变过来。何苗对于官场士人们的礼节十分不适,这倒是可以想像得到。 韩易口中应道:“是,易日后必定会注意到这点。”虽然这般应声,可该施的礼节却万万不能真免了,不然何苗日后哪天习惯了官场士人们的礼节,然而自已却少了那份礼,反而遭其所嫌,这就万万不妙了。 何苗指着案几上的简书问道:“明远可曾读过何种书籍?” 韩易应道:“召陵的朱c邱二氏都是商贾之家,府中的藏书不多,只有大众的四书五经等书,易幼时曾跟随乡中的先生读过两年,可在十三四岁之后,就没有再读书了。所以只能算是识字,没有多少的文采。” 何苗点点头道:“是啊,我也是在先父尚在世时读过几年的书籍。后来先父亡故后,在大兄执掌家中门户之时,就再没有读了。说来那时才是我一生之中最为开心的日子啊,无忧无虑的。呵呵,明远,日后有空时,也可多读读书,这对增长个人的学识与思想大有好处。” 韩易屈身应道:“是,易日后定然谨记在心。” 何苗又问道:“听苏顾说,明远早几月时,曾在南阳跟随朱公伟大战过黄巾蛾贼。此后是不是又随他去了常山国,可曾立下多少的功绩?” 韩易想了想后,说道:“在常山没有大战,所以没有功绩。在南阳时倒有先登破城的首功,与降俘贼人两三万人之功。不过那是在汝南都尉徐显的麾下,大功应该算在徐都尉的身上。” 何苗怒道:“汝南都尉?徐显?哼,真是的,我最厌恶这种将下属的功绩据为已有之辈,不但尸素餐位,简直无能之极。” 韩易忙出言劝道:“何府君还请息怒,下属的功绩与上官的指挥息息相关,就算是易,一人也不能包打天下,还不是照样占据了下属将士们的功绩。徐都尉当时身为易的上官,占去易的功绩并无过错。” 何苗赞许的捂须连连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有你这种人成为下属,乃是身为上官们的福气。是了,你此次来京,对朝庭所封赏的官位可有自已的想法?” 韩易思道:何苗此言似有招揽自已之意,不过自已对何苗并无功劳,何苗也非求才若渴之人,在他这里光凭同情是得不到多大官位的。而且此时中原的战事已逐渐平息,再也难如去年时,有大把的军功可得。反不如照旧求取一处边郡的县城为官,将来不但有治理之功,也有与北狄西戎征战之功。如此,日后升职方才快速。 韩易昂扬的应道:“随效飞将军,为国镇守与治理边城。必教鲜卑胡马闻我之名,远远遁逃,绝不敢犯。” 何苗拍案叫道:“好志向,男儿当有如此的气慨才是。唔,凭你的功劳,三百石应该是足够了。我再帮你瞧瞧,边郡县城可有什么县长之职空缺,让你将长与尉同时兼任,如此方可成为小飞将军。” 韩易大喜,没想到还有边郡县长与尉两职可以同时授与一人的说法,连忙大礼拜谢。先有鲍鸿的举荐,后有何苗的帮助,自已的职务当能很快的安排下来了。韩易连忙深深的再行上一礼,以示感激之情。 何苗又与韩易问答了几句,便示意送客了,韩易忙知机的告退,随苏顾离开了东厢房。路上,苏顾有些懊恼的拍头说道:“都怪我日前时常的醉酒,使得何府君不但对我冷淡了许多,也对你没了初时的那般看重了。” 韩易笑道:“苏兄日后想法再度得到何府君的信重便好,只要有你在何府君的身侧进言,我日后还怕没有升职的可能么?” 苏顾喜道:“是,是,日后我必定好好的护佑服侍何府君,好让何府君重新对我信重起来。” 望了望天色尚早,苏顾笑道:“韩兄,天色尚早,你我虽不能多饮好酒,却可至青楼一乐,何府君于这点上却是无所谓的。” 韩易思及鲍府之中尚有俏丽婢女小青的等候,可又不便扫了苏顾的兴致。要知一个男人长年无家室可累,有空时去往青楼一乐很正常。只得应道:“好,只是雒阳的物价腾贵,我这囊中羞涩,怕要多多叨挠苏兄了。” 苏顾狡洁的一笑,说道:“顾的俸禄钱财来者易,轻就去,同样囊中羞涩的紧。倒是韩兄乃是大大的富豪,身负百金的巨资,倒可让顾于今夜好好的吃吃大户。” 韩易一愣,原来苏顾说的是数月前曾给他准备谋刺许攸之金啊。韩易思毕大笑,说道:“好好,今夜易就让苏兄好好的吃吃大户,以报苏兄今日的引见之功。说罢,苏兄今夜想去何处青楼?” 苏顾拍车叫道:“顾来雒阳已有四月之久,久闻雒阳的‘情怡小院’四大妓者,梁柔c卞玉c陈毓c宋菲四人美艳绝伦,乃倾国倾城之绝色,只是无缘一见,倒底如何个绝色法。今日得享韩兄之福,方可前往一见。” 韩易笑道:“好,易今夜客随主便,就随苏兄前往‘情怡小院’一游。” 二人兴致冲冲的架车直奔城东而去,“情怡小院”位于城东的侧南角,离内城城墙已然不远了。虽然称是小院,但是亦有三百步之阔,内中有娼妓百人,其中以梁柔c卞玉c陈毓c宋菲四人美绝群芳。能在内城达官贵人所居之处开设妓馆,专门赚取达官贵人的钱财,看来这妓馆的老板,乃是大有能耐之辈,绝非平常之人。 只见“情怡小院”的道旁,驻满了各式各样的华贵马车不下数十辆,苏顾的马车就显得略略寒霜了一些。马夫与小厮们都聚在一旁的酒馆中饮酒谈笑,时刻侧耳呤听等候着主人召令。 韩易与苏顾下了马车之后,立即是妓馆的仆奴前来迎接,一路请至院中的大厅坐下。那仆奴笑问道:“两位贵客似乎有些眼生,不知二位贵客可有何相熟识的姑娘没有。” 苏顾摆摆大手说道:“没有没有,老子今日专为见一见梁柔c卞玉c陈毓c宋菲四大美人而来,不知她们是否见客了?” 那仆奴深深的行了一礼,笑道:“卞玉姑娘一早就接待了曹孟德曹都尉,陈毓c宋菲二位姑娘也正在接待黄子琰黄侍中与一位王子师大人,唯有梁柔姑娘有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力举磐石 苏顾愤而大叫道:“原嬷嬷你这是哄谁呢,一千六百斤?哼,就算是八百斤重的石礅,只怕全雒阳城都找不出一人来举起,你却跟我说一千六百斤重的石礅?” 原嬷嬷不屑的以手绢扇着香风,嘲笑道:“这人呐,常以自已的见识来辨别人世间的种种真相,只要是没有亲眼见过的人与物,就认为这是决不可能的。孰不知这只会证明他这人孤陋寡闻罢了。要知这雒阳城中,早就有七c八人举起了八百斤重的石礅,更有一人举起了一千二百斤重的大石礅。这九人名显雒阳城已有数年之久,更是梁柔姑娘的座上常宾。在雒阳城中,这个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这客人却莫要将我们雒阳人给瞧轻了。” “什么?”就连韩易也有些惊愕了,“还真有人给举起来了?” 苏顾急问道:“那举一千二百斤重石礅的人是谁?我怎么来雒阳城许久,都没有听说过。” 原嬷嬷呵呵的笑道:“那人是城东的悟道剑馆的王越王剑师,人家现在是以天下第一剑客而名显雒阳城,而不是第一的大力士,你自然是没有听过了。” “原来是他?”韩易与苏顾不禁骇然的相视一眼,起初自已二人还对那王越不怎么的重视呢,却没想到那王越真有如此大的能力。即使其剑术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但其气力却是天下间少有的了。 原嬷嬷有些不奈的问道:“二位贵客是想要试上一试呢,还是想交上十金只为见梁柔姑娘一面?若是二者都不想,本小院的其他姑娘也还有颇多,价格方面就比较便宜一些了,十金c五金c三金的都有。二位贵客想要什么价位的姑娘?” 苏顾有些不甘的问道:“韩兄,你的气力比我的大,不如你来试试如何?” 韩易摇头苦笑道:“若是六百斤的石礅,易心许还想试一试,这最低八百斤,可就勉了吧。不过” 苏顾不甘的问道:“不过什么?” 韩易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在冀州时,结识了一位勇士,姓高名览字君悦,他的勇力颇强。他现在正随我住在鲍校尉的府中,如果是他的话,有可能举起八百斤重的石礅来。” 苏顾听闻后心中一喜,转问道:“如果是他人举起了这石礅,我与韩兄可能同时见到梁柔姑娘?” 原嬷嬷有些不信的看了看韩易,摇手轻笑道:“任何一人能举起其中的一座石礅,便有权力邀请三人同时享受石礅所予以的奖励。” 苏顾闻言大喜,叫道:“我这就让人去寻高君悦前来。” 说罢就大步出府,命在外等候的马夫与小厮再去鲍府接人,转回后,又让原嬷嬷带二人前往石礅所在。原嬷嬷随意的朝院内一指,韩易二人这才发现,原来院内靠院墙的地方,有三座不起眼的圆形巨石,皆是质地较重的黑铁矿石。小的那块有一抱之大,齐腰之高。最大的那块有两抱之大,齐胸之高。 韩易二人行到三座石礅旁,苏顾上前看了一圈,只见巨石两侧皆有一个小洞,是专门琢来供人抓取之用。上前抱住最小的那块,运气猛然朝上一抱,憋红了脸,都不能移动其半分来。 苏顾只得松手连连的退后,转而望向其他的两块巨石,惊得直咋舌头,说道:“最小的这块就如此之重了,最大的那块莫不是要力能举鼎的西楚霸王项籍前来,方才能够举起了。原嬷嬷,这要举到何种程度方可,要过肩吗?” 原嬷嬷微笑的点点头,说道:“过肩之后,还要停留三息方可。” 苏顾转而望向韩易,笑道:“韩兄,反正是要等待高君悦前来再说,此时无事,不如你也来试试看。” 韩易含笑的点点头,上前行至最小的石礅旁,左右看了看,双腿分开,俯身环抱,一试之下也是纹丝不动。放手之后,韩易想了想,又默运太和之气,以五禽戏的熊罴发力之功,功聚于双手,深深的吸上口气,做好准备。 韩易突然暴喝一声,双臂使力猛然地朝上一举。只见那块巨石一震,竟然离开了地面数寸之高。不等苏顾拍手叫好,韩易已然颓然的将巨石放下。摇摇头后说道:“不行,太重,力有不及啊。” 苏顾见后,也有些叹息。确实,此石实在是重了一些。倒是原嬷嬷咯咯娇笑道:“不错,不错,这位韩公子的气力虽比不上那九位雒阳城的力士,但比起其他人来,确实是要强上一些,竟能让此石稍稍的移动了几分。韩公子可要回府后时常的习练,日后必有举起此石的一日。” 韩易此时却瞧着自已的双手发呆,仅仅只是一年的时间,邱瑞所传的《太和功》就让自已的气力大增至此。此功果真是修仙之功法么?那邱瑞对已之恩大也。韩易摇摇头,修仙太过虚幻,还是成为军中勇将方才现实一些。心中对邱瑞的感激之情愈加的浓烈起来。 鲍府距离“情怡小院”颇近,不多时便将高览寻来了,同来的还有刚刚回府的鲍鸿。鲍鸿望见韩易就哈哈的嘲笑起来,说道:“贤弟你还真是贪心,我昨日遣了府中最美的女婢前往服侍于你,不想你还不满足,今日竟找到了雒阳第一美人梁柔姑娘的住所,欲要强行一见啊。自已不行也就罢了,却还将下属宾客唤来一试,实在不当人子。” 韩易尴尬的挠挠头,忙为鲍鸿介绍苏顾认识。鲍鸿这才正正颜色,拱手说道:“原来阁下就是何府君的护卫首领苏顾,鲍某回京的这两日,久闻大名。不想竟在此地相会,失敬失敬。既然你是韩贤弟的好友,那也是我鲍鸿的好友。日后我俩也可多多的亲近一下。” 苏顾含笑的拱手道:“鲍校尉之名,苏某也多有耳闻,日后正好多多亲近。” 原嬷嬷笑盈盈的拜了拜道:“见过鲍校尉,原来苏大爷竟是河南尹何府君的新任护卫首领啊,方才奴家有所怠慢,还请恕罪。” 苏顾挥挥手道:“即来此地,就没有什么护卫首领一说,只有客人,原嬷嬷无需太过客气。” 一旁的高览大叫道:“韩将军,这什么梁柔能有多美,竟敢设下如此的难题来为难韩将军。若是没有小锦美貌,我可要扇她几个耳光了,竟敢打挠了爷爷的好事。” 韩易正想谁是小锦时,正与原嬷嬷客套的鲍鸿闻言大笑,说道:“你这混球,梁柔之美就连我也是久闻其名,而不得见其容,岂是小锦那奴婢可比的。你若能举起此三石中的任何一块,小锦就送给你了。” “当真?”高览眼睛一亮,急问道。 “当真。”鲍鸿应得十分干脆。 高览大喜,磨手擦掌的挽起衣袖,上前抱住最小的那块石礅,“嗨”的一声,就将石礅举起过顶,犹自气息平稳的问道:“那个谁,这算不算过关了?” 原嬷嬷惊讶的望着高览,口中说道:“算算,壮士真乃神力也。除了城东的王越剑师,雒阳城就属你的气力最大了。” 高览得意的将石礅抛下,石礅砸在院中的青石板上轰声大作,犹如一阵小型的地动,让人站立不稳。紧接着石礅又朝着院墙滚了过去,撞得院墙也是好一声巨响,就是这一路的青石板,也击破了不知多少块来。 此时院里立时传来无数的惊叫声,不断的有客人惊问发生何事?原嬷嬷嗔怪的瞪了高览一眼,骂道:“知道你的气力很大,也用不着砸碎我这许多的石板吧。你惊挠了我许多的客人,小心我不算你过关。哼,你给我在这等着,我去告诉梁姑娘一声,请她来见你们。” 说罢转身先去安抚被惊到的客人们,鲍鸿惊叹的上前捏了捏高览的手臂,叹道:“好神力,这双臂也不见得比我粗壮多少,怎得如此大力?” 高览急色的问道:“怎样,你答应将小锦送给我的?” 鲍鸿一脸的嫌弃推开高览,说道:“是,是,小锦从今往后便是你的人了,随便你怎么处置都好。” 高览欢喜的大叫一声,就欲转身回去,苏顾忙拉住高览叫道:“现在你是主客,我们是陪客,你好歹也要见过梁柔姑娘再走啊。” 高览满脸不奈的叫了一声,说道:“那就叫那什么梁柔的快点出来吧。” 苏顾笑道:“原嬷嬷不是前去了么,你总给她一点时间打扮一下嘛。” 高览不奈的说道:“女人就是麻烦,尽喜欢在脸上弄些莫名奇妙的东西。” 此言一出,立时惹得韩易三人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对待女人,每个男人都有所不同啊。韩易就显得拘谨些,在初见时总是放不开手脚。然而高览则过于粗鲁了些。 正在此时,忽闻一阵玉环相互撞击的脆响声,一个清丽如玉的女声唤道:“方才是那位勇士举起了奴家所设的巨石?” 韩易四人闻见女声,转头一视,顿时目瞪口呆,脑际轰然一震,泛起惊艳的震撼感觉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美人心思 只见一名绝色的美人,在四名清秀的小婢拥持下,缓步由内院步入外院。只见她肤若凝脂,容光明艳,宛若九天仙女下临到凡尘。在那些俏婢簇拥下,有如众星捧月般袅袅婷婷移步而至。秋波流盼之间,四人都看得神为之夺,魂飞天外。 她头上那油光顺滑,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香肩两侧,只以一枚玉环稍稍环箍,配合著她那足有七尺的修长曼妙身段,纤细的小蛮腰,修长的玉项,洁白的肌肤,辉映间更觉妩媚多姿,明艳动人。 两只漆黑的眸子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光芒照人,难怪能够艳名远播,实在是动人至极。韩易不由暗叹,这的确是自已所见的最美艳之女人。 美人身穿的是白地青花的宫装长袖丝衣,随着她轻盈优美c飘逸若仙的步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明眸皓齿的外在美,与风采焕发的内在美,揉合而成一幅绝美的宫装美人图,韩易不觉如入仙境,那还知人间是何世。 韩易知晓此女甚美,绝非自已能够享有的,所以醒转较快,接下来便是对她抱着一种美景来观赏。然而此时的高览依旧张口呆目,嘴角不竟流出了口涏来。苏顾则是面红耳赤,哧哧吭吭说不出话来。倒是鲍鸿,一脸上头的样子,反要上前拉着眼前的美人说话。 那美人盈盈一福,娇笑道:“奴家便是梁柔了,方才不知是哪位勇士举起了奴家所设的巨石?可否能自我的介绍一下。” 前行两步的鲍鸿欲要搀扶美人的双手一顿,转而笑指高览道:“正是这位高览高君悦勇士了。” 梁柔拜道:“原来是高君悦勇士,奴家这厢有礼了。” 高览擦擦嘴角的口涏,急切的问道:“梁柔姑娘,我想跟你睡觉,这价钱怎么算?” 此言一出,韩易羞的双手抚脸,几乎无颜见人了,苏顾向外行了三步,表示自已决不认识此人,鲍鸿则发怒的骂道:“你这混球,怎能如此的乱说胡话,岂不堂突了梁柔小姐。” 高览见了众人的反映,瘪瘪嘴道:“这里不是妓馆么?想要娼妓陪睡觉,不该问问价钱么?” 众人一时无语,好像高览之言十分的有道理。转头望向梁柔,梁柔面色一白,转眼便回复了正常,笑道:“高勇士说的很对,奴家不过是娼妓也,想要奴家陪睡问问价钱十分正常。奴家也不要你一文一铢钱,只要高勇士能够举起这一千六百斤的巨石,奴家整个人也都是你的了。这睡觉也是份内之事。” 高览大喜,叫道:“好耶,刚才举一块,就得了小锦,现在再举一块,又得个梁柔,这无本的买卖硬是要得。”说罢转身就要去抱那块最大的石礅。 韩易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对,可是又不知哪里不对来。高览能举起八百斤的石礅,样子还十分的轻松,也不知他的最大气力如何?他既然要抱起最重的巨石,想必他的心中也有数吧,试试总是没有问题的。 高览磨拳擦掌的来到那最大的石礅面前,沉腰下胯,嘿然一声运劲欲起,巨石也如韩易环抱八百斤重的巨石一样,只是略略的动了一动,就无反应了,看来高览的气力依然有所不足啊。 此时又传来一阵豪迈的大笑声:“梁柔姑娘立下三石试定天下勇士,操本以为这是刁难于人,不想先后已有数人能够举起了。只是一直未见有人能够举起这最大的石礅来。不想今日有幸,竟然见着了一位勇士,能够搬动这块巨石。虽然未起,却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一位三旬左右,长须细目,身长六尺余,着文士袍的粗壮矮男子,环抱着一位同样天资国色的美人,正缓缓从内院行来。那人虽然身量不高,但一路上龙行虎步的气势极为惊人,时刻有一种与身量相反的豪迈气慨喷涌而至。原来却是回京时认识的北军都尉曹操曹孟德啊。 韩易上前拱手赔礼道:“是否先前的巨响惊动了曹都尉,易在此向曹都尉赔礼了,” 曹操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只是操听闻有勇士前来挑战梁柔姑娘所设的三座石礅,有心想来见见勇士,敬上一杯美酒罢了。只是可惜,终究还是失败了啊。” 高览直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想来我只能举中间的这块巨石了。最大的这块却是举不起了。” 不料梁柔却媚魅的娇声劝道:“高勇士,方才你既能抬动这块巨石,想必你的气力差不多是足够了的。只是你存有畏惧于此石的重量之心,首先便否定自已,认为自已绝对举不起来,所以最终才真的举不起来。可是你莫要去想此石的重量,只想着这不过只是一块小石头罢了,随手就可提起抛了。只要抱着此种心态,必能一气之下举起此石来。你可要知晓,只要举起此石,奴家从今以后便是你的人了。难道你竟忍心看着奴家成为别人的女人不成?这其中的轻重,高勇士你可要好生的掂量掂量。” 说罢,梁柔楚楚动人的媚眼直飞,把高览激得昏昏然。高览大叫道:“好,某就再来一次,此次必定能举起此块巨石来。” 高览再次站到了巨石之旁,梁柔娇媚的叫道:“高勇士,你此次可要用劲啊,莫要如同前次那般,随意的一举便罢了。” 高览转头应道:“梁柔姑娘,你放心好了,今夜你必是我的人了。” 梁柔横了高览一眼,娇笑道:“那奴家就等着君悦了,君悦可莫要让奴家久等了呀。” 这一横视,只让人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魅惑之力,瞧得众人热血喷张,呼吸急促。高览更是激动的热血上涌,只觉气力倍增。当即弯腰下跨,双手环抱比自已腰粗两三倍的石礅,嘿的一声,猛然提起。 只见巨石竟真的被高览提起了两尺高来,可是高览欲要举起,却是千难万难。只听梁柔娇魅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君悦,只差一点点,奴家知道,你行的,只差一点点,加把劲,你一定行的,你一定可以举起来的。” 此时的高览面容充血,闭气奋力上举,只见巨石真的被一点一点的提到了四尺高,高览以胸骨顶住巨石,腰腑朝后稍弯,欲要以胸臂之力齐将巨石举过肩背。只是任凭高览再怎么用劲,巨石却纹丝不动,反有坠落的可能。 此时梁柔的媚魅之音再度响起,“君悦,只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了,你行的,奴家知道你行的” 高览此时的面容狰狞,五官都开始流出了鲜血,却犹自不服输的想再举高。韩易等人也是茫然不觉,紧张的看着高览的动作,心中也是希望高览能够举起此时。 突然韩易体内的太和功自主的运转起来,一道清流直透心肺,顿时将昏昏然的韩易惊醒过来。再看四周如痴如醉的众人,与五官流血犹不放弃的高览,暗叫一声不好,纵前一步双掌猛推巨石,巨石轰然一声摔落于地,比起前时更要惊人的巨声响起,立时将沉醉的众人惊醒。 高览一个踉跄,又站直了身子,怒视着韩易,正要开口说话,不想张口一道血雾喷出,整个人顿时坐倒在地,无力的朝着一侧摔去。韩易举袖挡住了血雾,上前一把扶住了高览,此时的高览双目已然失神,似乎晕厥了过去。 韩易转头怒视有些惊讶的梁柔,高览的性子虽直,却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愚人,今日拼死也要举起巨石,必然是这梁柔于暗中所施的诡计。 被巨响惊醒的鲍鸿与苏顾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急叫道:“啊呀,这是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呢?” 梁柔回复了先前的娇媚,柔柔的一笑,说道:“真是可惜,只差一点了呢,这位公子想是妒忌人家能举起石礅,奴家将要委身于高勇士,于是暗中击伤了这位高勇士吧。” 鲍鸿与苏顾听后,不禁也有些狐疑起来,只是感觉韩易应该不是这种人才是。不过高览乃是韩易所带来的宾客,两人的主从关系如何,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倒是一旁的曹操略有深意的望了望婷婷而立的梁柔,哈哈一笑后抱着身旁的美人转身离去了。 韩易木然的盯着梁柔,好一张如簧的巧舌,竟将自已摘得干干净净的。韩易可以十分的肯定,高览强行举巨石,必是因这女人的魅惑之音所至。只是这种能力韩易闻所未闻,真说出来,只怕也无人相信,反不如诈作不知。 韩易只是解释道:“高君悦本就力有所不能即,只因强行举起巨石,伤了自身,所幸被我发现的早,不然即使是成功的举起巨石,整个人也会废了。” 鲍鸿c苏顾二人此时也瞧见了高览的五官,都有鲜血流出,立时信了韩易之语,上前一道搀扶高览。梁柔此时嫣然的一笑:“三位贵客,是否先带这位高勇士前往医馆一行,等哪日有空了,再来奴家处小坐片刻如何?” 说罢,转身又再度的袅袅离去,韩易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已不如初见时那般的惊艳,此时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心中冒起,直透心房。 此女太也歹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悟道学剑 韩易将高览抱上马车,请苏顾领着前去医馆,为高览治伤好好的闲逛青楼之行,却无故成了这样,真叫人想不明白。高览为何会愣头愣脑的不顾一切要举起石礅,是他自已想要,还是被那梁柔所惑? 似乎那梁柔的声音带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听从她的吩咐。只是韩易练有太和功,才在其间清醒了过来。而其他人似乎直到巨石落地,方才清醒过来。 为何梁柔会针对自已等人,韩易思来想去,却想不明白。只有高览先前对她说话有些粗俗了,但话语中并无其他太过之言。说她是娼妓,要她陪睡,难道这有何不对之处?她不是么?还是说她自视甚高,虽在青楼,也品性高洁,并不认为自已是娼妓,对她说话需要小意的奉承。高览如此的说法,便是犯了她的忌讳? 既然想不明白,韩易也就只能是将此事暂时置于一旁,因为方才并无明显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梁柔搞的鬼,这亏也只能是自认了。 来到医馆,经大夫的诊断,高览是用力过度,伤了自身的元气。不过发觉的较早,所以无妨事,只需调养调养,再休息几日后便好了。 回到鲍府后,韩易搂着小青睡觉,想起今夜之事,不由出言问道:“小青,如果你们女人本身十分高贵,却被污为娼妓,要你陪他睡觉,你会不会十分生气,想法惩罚于他。” 小青糯糯的应道:“小婢不知,小婢从来没有高贵过,小婢不敢生气,也不敢惩罚任何人。” 韩易哑然失笑,真是问道于盲了,只得问道:“小青你是哪里人氏?家中是作什么的?又是何时来到鲍府的?”小青一怔,自来鲍府之后,还没有哪位贵人问及自已的身世呢,不禁略带伤感的说道:“小婢就是雒阳谷城人氏,家中世代务农,因前些年屡遭水旱疫灾,家中无法安渡,于是向长水校尉的仆人借了三千钱。后来无力偿还,就将小婢卖予了主人家为奴。” 韩易惊道:“三千钱就无力偿还,竟需要将你给卖了?” 小青擦擦眼角的泪水,泣道:“借时是三千钱,三年后还时是三万钱,家中哪有那么多的钱还债。可是再不还,过一年后就要偿还六c七万钱了。后来我父无奈,只得将小婢给卖了,这才有钱还债。小婢还是因为貌美,才卖了三万钱。像邻家的姐妹,每人才卖一万钱呢。” 韩易心内大惊,三千钱三年翻十倍?这点钱就逼得人家卖女,若是三万钱还不逼得人家全家破败啊。这长水校尉可真是心恨呐。咦,这长水校尉不是袁术么? 韩易问道:“听说长水校尉袁术不是素有气侠之称,有救时难,济同类,振危急,赴险厄之称。怎会如此可恶?” 小青微微嘲弄的笑道:“长水校尉只是对同类贵人如此罢了,对待我等草民就不同了。早些年时,他就因于路横冲直撞,而在贵人们中搏下了一个‘路中悍鬼袁长水’的名号。不过在我等百姓的心中则称他为水旱疫鬼袁长水。” 韩易暗叹道:“没想到在汝南名望甚隆的袁术,在雒阳城的名声如此之糟。许多人真的是闻名不如见面吶。” 第二日一早,韩易前往高览处探望,发觉高览己经醒转,高览见到韩易便纳闷的问道:“韩将军,我昨日是怎么了?怎么迷迷糊糊的就去举最大的那块巨石了?举中间那块还差不多。” 在那梁柔的情况不明时,韩易自然不能告知高览的真相,免得高览在雒阳城闯出什么祸事来。于是嘲弄的道:“还不是你薰心,强自而为之之故。” 高览有些懊恼的说道:“平日里的某不是如此不自知之人啊?” 韩易呵呵笑道:“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啊?那个曾经自命为冀州第一勇武之人的人又是何人?” 高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嘿嘿,自然还是某了。不过”高览露出满脸淫荡笑容,说道:“不过那叫梁柔的娼妓,确实长的美艳,为她薰心也是正常。等我伤好之后,即便不能举起那块石礅,也要想法使钱去一尝芳泽不可。” 韩易望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无语了,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韩易摇摇头,说道:“本来今日是准备带你去找雒阳城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王剑师,见见这个能在雒阳称雄的剑师,有何等的风采,看来你是去不了了。” 高览急忙叫道:“我去,我去。”说着就欲急着下榻来。 韩易笑道:“今日我去王剑师的悟道剑馆,是去求学剑技的,可不是带你去比武的,你可不要弄错。” 高览嘿嘿的笑道:“韩将军放心,某现在身上有伤,知道不能强为。再说某习练的是马上战阵功夫,可不是轻侠搏命的剑技。” 韩易奇道:“这马上战阵功夫与轻侠搏命剑技有何不同之处。” 高览笑道:“马上战阵功夫是在空旷之地,乱军之中,方能显岀无匹的威力。轻侠搏命剑技则是在狭窄偏巷之中,与人隐密斗狠之技。” 韩易纳闷的问道:“这二者孰强孰弱。” 高览大笑道。:“武戏哪有高低之分,是使用的人不同,使用之地不同罢了。不过马上战阵功夫相对光明正大些,多为大将所用,轻侠搏命剑技则要阴私晦暗些,多为刺客护卫所用。” 韩易点点头,看来只要是武技,便有所用之处,习之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高览起身后,二人一同岀门,苏顾的车夫早早的就在府门外等候着,上车后又到苏府接了苏顾,一道前往外郭的悟道剑馆。 悟道剑馆位于雒阳外郭城东的闹市之中,也有百十步之阔,进门后见着有百余名着灰衣的青年人,正列成五c六排横队舞剑。饶是韩易与苏顾不懂剑技,也依然觉得分外好看。 然而高览见后,却大肆嘲笑道:“原来天下第一剑客的悟道剑馆,所教授的就是这般中看不中用的剑舞啊。韩将军,咱们却是白来这一趟了。” 话音刚落,立时惹得悟道剑馆的众人纷纷停剑怒目而视。韩易大是懊恼,明知高览喜好岀言不逊,却为何偏要带他前来。 一名身高六尺有余的灵巧矮汉,从一教授的小台上猛然跳下,大步的朝大门行来。这一路步伐巧妙,身形灵动,漆黑的双眼射出凌厉的光芒来。 韩易暗道不好,连忙满面堆笑的拱手道:“在下韩易,这位是苏顾,我二人是特地前来拜师学剑的。不知阁下是否是天下第一剑客王师。” 那人漠然的说道:“我不是王师,我是师父的次徒祝公道。师父不在,我可作不得主。”说完又转头望向高览,说道:“你说的不错,他们所习确实是剑舞之术,因为他们大都是雒阳的贵家子弟,用不着与人争强斗狠,自然无需学习杀人之术。不过在下却专习杀人之术,这位客人若是小觑我悟道剑馆,说不得祝某就要像阁下讨教一二了。” 高览又欲出言不逊,韩易忙将其拉住笑道:“受教了,我这宾客相来言语无忌,口不应心,还望祝兄莫怪,莫怪。我二人是专门来习杀人之术的,不知王师何时回府,我等好向王师献上拜师之礼。” 祝公道挥挥手道:“我师不在,何时回府我也不知,你改日再来吧。” 高览见其态度随意,动作有些无礼,不竟心下大怒,上前一步,大手就朝祝公道的肩头按去,口中说道:“祝兄身为王剑师的高徒,能代师教授弟子,想必身手不错。我等远来意诚,何不略略教授一二,让我等略知王剑师的风采。” 祝公道冷哼一声,双腿略分,肩膀朝上一顶,说道:“也罢,就让你见识一二吧。”话音刚落,不想高览力大,肩膀反被压下不少,不过祝公道上身奇怪的一扭一转,高览立时一个前扑,差点摔到在地。 祝公道呵呵一笑,说道:“原来是个马上将军,你却是来错地方了。若与我争胜,十合之间必可将你刺死。” 高览急止身躯,老脸不禁一红,叫道:“若我的大刀良马在手,像你这样的来上十个。我也不惧。”说完,二人各自冷笑不止。 韩易正无奈间,忽从门外走进一个着青衣的七尺汉子,一见韩易三人,便大笑的问道:“祝师弟,这几人是来拜访师父的么?怎么也不请客人进去,全都站在门口作甚。” 韩易转头而视,只见这汉子手如猿臂,手骨结实,身形稳重,眼光朴实无华,一副老好人的憨笑着。韩易上前拱手问道:“原来兄台就是王师的首徒了?不知该如何的称呼?我等是来拜师习剑的,这位祝兄说王师不在,不能作主” 那人大笑道:“在下史阿,正是悟道剑馆王师的首徒,我师虽然不在府中,但早就有言在先,有拜师之人,尽管接着便是,由我与师弟先教基础,师父回来之后再教精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剑师王越 史阿让满心不喜的祝公道继续教授弟子,亲将韩易三人请入客厅中一叙。韩易见祝公道只是小试身手,就与高览各擅胜场,有徒如此,其师必强,看来今日是来对了,于是欣然的应邀入内。 四人于席中分别坐定后,史阿笑问道:“不知三位来我悟道剑馆,是想学何种剑术?” 韩易笑道:“我是想学战阵之中自保杀敌的剑术,这位苏兄则想学学护卫贵人的剑术,不知王师可有何适合我俩的剑术教授。” 史阿大笑道:“我师擅长天南地北的各种剑术,北方的重剑,南方的短剑,西方的快剑,南方的奇剑,以及中原的正剑。不管是君子文士的剑舞,还是将军勇士的杀剑,还是刺客走卒的隐剑,可谓无所不精。岂能没有适合的剑术教授。” 顿了顿后,史阿又道:“不知两位从前学过什么剑技没有,若有基础,我师也好量才而授。” 苏顾拱了拱手道:“苏某自幼在乡间与人争胜斗狠,所学之法都是阴狠的杀人之术,在战阵中还有些用处,但在雒阳城对于护卫之事就有所不及了。” 韩易也说道:“某从来没有学过剑术,不过根据我弟所教的养身之法与一位名医所教的强身之法,自已弄了一套五禽搏戏,与人斗时,还算应手,不过比起一些悍勇之士,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史阿笑道:“无妨,无妨,不论是懂不懂剑,我师都能教得下来,这点还请放心。想要学成,只有时间的长短,却无学不会之理。” 韩易迟疑的问道:“我这有一件为难之事,苏兄会长住雒阳城,他倒无妨,不过在下却在雒阳城待不长久,不日就将远离雒阳,怕是学不了多长时间。不知王师可有何速成之法?” “这个”史阿也迟疑了一下,问道:“不知韩兄可能呆到几时?” 韩易估摸了一下说道:“可能二十日左右吧,我是在京中等候职位的任命,任命书一但颁下,我可能就要起程去外地赴任了。” 史阿喜道:“原来韩兄还是一位贵官,史某失敬了,不知韩兄这是要被任命几百石的贵官?” 韩易摇头笑道:“有三百石的县令就不错了,哪是什么贵官,史兄莫要笑话我了。” 史阿笑道:“三百石那是百里之君了,如何不贵?说来韩兄还是我师座下第一位有品秩之徒,好事啊,这说明我师之名在雒阳城已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了,唔看来” 看史阿越说越远,韩易忙插言道:“史兄,不知我这点时间可能” 史阿这才醒悟过来,笑道:“这个二十日紧是紧了些,只能是把剑技先学会了,日后再慢慢的勤学苦练了。” “这样啊。“韩易想了想后,也只能点头答应了,又问道:“不知这学剑需要多少的拜师金?” 史阿不由精神一振,喜道:“这个嘛,拜师金的多寡,代表所学剑技的精妙程度,有三万钱,十万钱,三十万钱三种价位。不知韩兄欲学何种价位的剑技?” 韩易问道:“不知史兄与祝兄所学之剑技,便是三十万钱的剑技么?” 史阿摇头笑道:“我与祝师弟乃是师父入室亲传的衣钵弟子,与师父的亲子无异,想要学我二人的剑术,没有百金的拜师礼,是习不成的。” 韩易听了不由暗叹一声,昨日一名雒阳名娼妓的过夜金是百金,今日欲学成最高明的剑技也才百金。这能让人安身立命的剑技价值反不如一名娼妓的过夜金邪,这大汉天下是怎么了? 不提韩易于暗中悲伤时政,不料高览听后却大怒道:“什么剑技要价如此之高,我看这什么王师之技未必如我师父高明,老子习成这全身的武戏,还未花足十万钱呢。这什么劳子的王师竟敢收百金的巨金,也不怕被噎着。” 史阿面色猛然大变,原本朴实无实的目光突然变得喋喋逼人起来,整个身躯瞬间变得伟岸无比,直如一头正欲噬人的凶兽的一般。高览大骇,跻坐而起,就欲暴跳而起。不想史阿一动不动,气势转瞬及收,又变得朴实无华起来。 高览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喃喃的说道:“你比姓祝的强,嗯,也比我强。” 韩易与苏顾也同时惊出一身冷汗来,韩易更如再遇宛城出现的那名黑贼厮一般,生不起半丝的反抗之心。 史阿忽又转瞬的笑道:“你若是遇见去年的我,只怕今日是走不出这悟道剑馆的大门了,幸好最近数月我的脾气变得温和了一些。想要学剑,我悟道剑馆的价钱就是这般,如果不想学,我亦不会勉强。不过我师的天下第一剑客之名乃是打出来的,可不是什么山野的无名武师也能比的。” 高览糯糯无言,韩易忙陪笑道:“还请史兄莫要生气,我这宾客习性向来如此,本身决无恶意,还请史兄多多见谅才是。” 史阿点点头道:“韩兄想学我这般的剑技,除了百金的拜师之礼外,还要看我师的中意与否。如果不中意的话,即使是奉上千金,只怕也是不会收的。” 韩易连连应是,说道:“还请史兄帮忙在王师面前多多美言才是。” 史阿点点头,请韩易与苏顾一展身手,好让他对二人的武戏有一个直观的了解。韩易与苏顾也不推却,就于厅中的空地,以互搏习练的方式相斗起来。 苏顾的武戏杂乱,虽然勇悍,却无甚特点,故不去说他。但韩易的武戏,有如熊样浑厚沉稳,笨重中寓轻灵,撼击c撞靠有大力之相;有如虎形目光炯炯,摇头摆腿,扑按,转斗,威猛无比,其中刚劲有力,刚中带柔,刚柔并济;有如猿猴敏捷好动,纵跳灵活,拳脚击处难以捉摸;有如鹿样心静体松,姿态舒展,昂然挺拔,悠然自得,却又速度惊人,攻人不备;有如鸟状单足鹤步踢击,亮翅挥打,落雁斜击,纵跃飞翔之势。 史阿见了韩易的武戏之后,久久不语,良久,方叹息道:“韩兄之搏戏自成一家,我虽然瞧过,却无法置评,更不敢对韩兄想学的剑技有所挑指。还是等今夜我师回来之后再说吧。” 韩易问道:“哦?不知王师哪里去了?” 史阿面色一红,说道:“我师前往三公c大将军府上投书自荐去了” 韩易想起自已与苏顾的笑言,不禁出言问道:“不知王师欲要求到何种职务,方才满意?我这苏兄有些能奈,或能帮助王师一二。” 史阿挥手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千石高官又岂是你们能帮得了的。” 韩易闻言不禁愕然,王越的剑技或许高强,但想要成为千石高官,哪里是如此轻易之事。就算是名门世阀的嫡系子弟,在初次为官之时,也要从三百石开始作起,七c八年后方能升到千石的位置。这王越还从未出仕,就想求千石的官位,这却是难了。 不想苏顾问道:“不知王师是想成为千石有职有权的文官武将,还是千石的无权散官。” 史阿一怔,问道:“这有何区别?” 苏顾解释道:“有职有权的,大都被人给占去了,只有一些无权有俸的散官或有空位,不过需要买通宦官才成。” 史阿迟疑道:“宦官啊?只怕我师不愿。” 苏顾突然思及一事,说道:“呀,是了,最近听何府君说,辨皇子生性柔弱,皇后有意为辨皇子寻一高明的武师教授于他。不知寻未寻到适合的武师?” 史阿大惊,问道:“苏兄所说的何府君,是否是河南尹何府君?” 苏顾应道:“是,某正好在何府君府中当差。” 史阿大喜,叫道:“苏兄,苏兄,我师剑技天下第一,若苏兄能把我师劝得河南尹何府君举荐给皇后,成为辨皇子的剑术师父,我悟道剑馆必将感激不尽,史某也任凭苏兄的驱使。” 苏顾有些后悔的说道:“此是朝中与皇家的大事,我区区一介护卫,如何能让主公采纳我的建议。” 史阿连连拜道:“劳烦,劳烦,多多劳烦,此后无论二位欲学何种剑技,史阿一力为我师应承了” 就这样,韩易借了苏顾的光,在悟道剑馆留了下来,等候剑师王越的归来。不想直到亥时,才见祝公道前来客房相请,说王越归来了。 韩易c苏顾二人在祝公道的引领下,来到了悟道剑馆的后院中,只见史阿陪着一名身高七尺五寸的黑衣人说话。在听到韩易二人前来的脚步声后,转身而视,韩易蓦然一阵激灵起。 只见他乌黑的头发随意散披在宽阔的肩背两侧,鼻挺如山,双目深陷,予人一种冷漠的感觉。他垂在两侧的手比一般人长了三寸,面肤手肤均晶莹如白雪,体形虽然不壮,但十分的沉稳。他的眼神深邃难测,专注而笃定,好像从不需眨眼睛的样子。黑发白肤,形成强烈的对比,使他似一把深藏乌鞘中的宝剑,锋芒隐露,无坚不摧。 那黑衣人嘴角牵动了一下,也不知是笑还是什么,说道:“我便是王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出谋纳士 韩易与苏顾闻言,双双拱手拜道:“韩易c苏顾拜见王师。” 王越对韩易十分好奇的打量了好一会,才说道:“听史阿说,你自创了一套五禽搏戏?” 韩易自谦的笑道:“史兄太过抬举某了,易说过,那是我弟所教的一种养生之法,与一位谯郡的名医所授的一种五禽强身之术,我只是将其合二为一,通过在战场中的一些体悟,弄出一套乱七八糟的五禽搏戏。” 王越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说道:“可否使来我看看。” 韩易拱手应命,当即在场演练起来,完毕之后,又朝王越施了一礼。王越观后,双目有些发呆,许久方说道:“你这搏戏的确别具一格,若是此后潜心修练,日后未必不能在搏戏上有一番大的成就。实在不需向我求教剑术。这样反而与你的搏戏之法相冲突,搏戏将难以大成也。” 韩易喜道:“多谢王师夸奖,只是我有意于匡扶天下,拯救天下的众多黎庶百姓,让他们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却无心在搏戏上下太多的功夫。此番学剑,也只是想在战场上,有一样能够杀敌自保的技艺罢了。” 王越问道:“匡扶天下?无忧无虑?这倒有些太平道的理念,却不知你欲要如何去做?” 韩易挠了挠头,说道:“与太平道的理念相似?我却是不知了。这大都是我个人的胡思乱想,只是现在还未彻底的考虑清楚,只有一点浅见罢了。” 说着,就将自已平日里所想的一些治理地方的思想向王越道出,特别说道想让天下寒门子弟都有做官的可能,不以家世举人才,而是唯才是举时,王越的眼神顿时亮了,只是王越没对自已这番言语有任何表示。 最终,王越说道:“我明日要去西方一趟,怕是没空教授你们剑技了。祝公道,苏顾的剑技日后由你来教,史阿,韩易的剑技日后就由你来教了。对了,韩易不管想学何种剑技,你都可一并的教授。” 史阿c祝公道一并愕然,但还是老实的应命。王越说完后,便挥挥手,飘然的远去了。其间没有对苏顾说上半句的言语,让韩易c苏顾十分的纳闷。 在史阿c祝公道引二人回客房后,韩易忍不住的问道:“史兄,王师他是何意,我还未献上拜师之礼呢?” 史阿叹道:“不用了,师父不收你任何的东西,不管你想学何种剑技,都可以向我请教。” 苏顾迟疑的问道:“那王师可是想要我向何府君荐言?” 史阿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未来得及对师父说起?” 韩易见史阿与祝公道的心情低落,有些不好的模样,于是试探的问道:“王师说要去西方一趟,此去可是有什么危险。” 史阿默然无语,祝公道却出言应道:“师父此去西方,是要去刺杀西方的诸羌叛贼头目。” 韩易一惊,诸羌叛贼?那不是司空张温正欲前往征讨的北宫伯玉等人么?去年十一月,湟中义从羌胡反叛,立北宫玉为将军,聚众数万骑,凉州一境几陷贼手。近日有传闻,北宫玉等率领数万羌骑,打着诛杀宦官的旗号入寇三辅,侵逼园陵,声势之大无以复加。 若说黄巾蛾贼之乱,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聚众作乱,平灭容易。而那湟中义从羌,却是天下间有名的精锐骑卒,想要平灭之,可说千难万难。如若坐视一月不管,只怕雍州三辅之地全陷,就算司隶河南尹,也有失陷的可能。 韩易问道:“叛贼自有朝庭的大军前往征讨,王师乃是白身,又何需孤身前往为那刺客之事?” 史阿叹道:“朝庭这十数年来,每与北方强敌相争,必有败迹。如熹平六年,夏育等将率三万骑,分三路出击鲜卑,便被鲜卑檀石槐所败。大军失败还没什么,却可怜北方各郡的无数黎庶百姓了。光是熹平年间战败后的四五年里,北方各郡被劫掠百姓就不下百万之众。死于道者,亦不下百万之众。如朔方c五原c云中c定襄四郡,就尽落狄胡之手,雁门c西河c上郡,也有大半成为狄胡的牧场。” “司空张温,素不闻其有何征战之能。师父料定张温此去,必然无功,更有可能大败于羌胡之手。可怜雍凉二州的三百万百姓,又将遭贼之荼毒了。所以师父有意前往西方一行,看看有没有刺杀羌胡之首的可能” 韩易闻言不禁竖然起敬,仿佛见到了王越孤身只影,于夕阳之下,匹马挥剑直闯羌胡大营,一剑便摘取了北宫伯玉之首,而后面对的却是数以万计的疯狂羌胡的报复 韩易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问道:“王师此去可有把握?” 祝公道信心满满的说道:“虽然事艰,却定有把握。如黄巾贼首张角,还不是被师父刺于数十万人的军中。” 韩易大惊:“什么?什么?黄巾蛾贼的那大贤良师张角于去年十月间无故的病逝,竟是被王师所刺死的?如此大功,王师为何不广传天下,好让” 史阿望了韩易一眼,说道:“朝庭耗费许多,岂有让一刺客得享大功之机?况且师父刺杀那张角,可不是为了朝庭。” 苏顾问道:“有此大功,王师却不愿张扬,却为何又要向三公c大将军府投书自荐?” 史阿不喜的转视苏顾,说道:“子欲养,而亲不在,若非如此,师父又岂是官迷也。”说罢挥袖就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白马魅影 苏顾连连点头,说道:“好,如此一来,就需早些去劝何府君了。” 韩易说道:“也是,不过苏兄此事你要寻机慎重的说才行,因为此事有些挑拨何府君与何大将军兄弟感情之意,更有可能使他兄弟二人彻底的失合,你切切不可随意的乱言啊。” 苏顾一惊,但细细一思,的确,方才之言不但涉及到辨皇子与协皇子之间的太子之争,也涉及到日后压制何大将军野心之意。若是随意的乱言,必将会遭至何府君之忌,更有可能会被逐离何府。 苏顾不由有些懊丧的说道:“此事本与我无关,却让我费此莫大的心机,实在是” 韩易笑道:“怎能这么说?你现在是何府君的部属,一切当以何府君之利益为主。方才之言是教辨皇子揽士固位,防止将来协皇子夺位。何府君身为辨皇子之舅,应得大利。而压制何大将军的野心,即可出一出少年时的恶气,也可护住何氏之家业百年不败,此也是大利。” “况且何府君若是能够采纳此言,不但王师有可能会成为辨皇子的剑术师父,而且你也会重得何府君之信重,与你也有大利。何府君日后若是成为继何大将军之后的朝庭第二人,而你却是何府君麾下的第一人。此事孰轻孰重,你会分辨不清么?” 苏顾思索良久,拍腿叫道:“不错,正是如此,我既为何府君之部属,当事事以何府君为重才是。而且辨皇子为嫡长子,帮他也不失我心中的大义。此两全其美之事,好,我做了。” 转头看了看韩易后,笑道:“姓苏的没什么本事,只能暂时为何府君举荐两名寒士大才。前有韩明远,擅长军略,将来可为辨皇子征战天下。后有王师,擅长剑技,可为辨皇子剑技之师,护卫之士。日后再想法举一谋主,如此,文武可双全也。” 韩易笑指苏顾道:“你却是上道的紧,日后易还需苏兄你这大贵人多多的关照啊。” “好说,好说。”二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日一早,王越便不见了踪影,史阿与祝公道冷脸冷脸的前来教授二人剑技,苏顾长拜道:“二位敬请放心,王师之事,顾必放在心上,想必有六c七成的把握,可在王师返回之后,成为辨皇子之师。” 史阿c祝公道大喜,忙问原因,苏顾却是摇头不说,二人无奈,只得尽心的教授剑技,希望苏顾能够说到做到。 至此,苏顾每隔三日,就要去何府值守数日,韩易则天天来悟道剑馆练剑,最后还把麾下的护卫全都拉来练剑。反正是免费的师父,不用白不用。勉得他们闲来无事,在雒阳闹出什么乱子来。 又几日后,苏顾偷偷的寻韩易说,已经将那日所谈之事劝说了何苗,何苗听后长久不语,最后终于入宫去寻何皇后说话了。出宫后的第二日,何苗便一改往时的深入简出,门口罗雀,开始了招贤之士之举。 只是何苗毕竟不是礼贤下士之人,自身的名望也低。不像何进,有一个四世三公的杨赐任老师,为何进增添了不少的声望。 几日下来后,来何府自荐或被人举荐的人才很多,但试探下来,庸才颇多,良才并无。特别是武将一道,更是歪瓜劣枣者多,反而越发的显出了韩易与苏顾的才能来。 至此之后,何苗对韩易c苏顾二人愈发的看中起来,韩易与苏顾一时之间,似乎成为了河南尹身边的红人,让河南尹属下的吏员羡慕万分。 这日韩易所期盼良久的朝庭任命终于下来了,是幽州渔阳郡的属县犷平县县令,并兼任犷平县的县尉之职。这道任命直叫旁人听了啧啧称奇,虽说边郡小县令尉兼任之人也曾有过,但无不是文武双全,名声在外之辈,而韩易在雒阳城名声初显,却能令尉二职兼任,果真不愧是河南尹身边的红人啊。 韩易听闻犷平县有户四千六百余户,丁口三万余人,是一个中等偏小的边县。犷平县地域广阔,有方圆八百里之阔,远大于内郡的百里之县所辖,待开发的余地颇多。 韩易见任命下来,心情不由一松,欣喜之下提议前往雒阳城东二十里外的白马寺一游。白马寺,始建于明帝永平十一年,是浮图教传入后所兴建的第一座寺院。明帝特为郎中蔡倍c博士弟子秦景等十八人出使西域所迎回的浮图僧人所建。白马寺占地面积约为200亩,有五重大殿和四个大院以及东西厢房。风景优美,景色怡人,令人赏心悦目。 浮图教与张角的太平教,并不相同,其中的浮图典故直教韩易大为观止。不过毕竟是外来的教派,与中原人的理念不同,难以在中原如太平道般大行其道。在白马寺游玩了一日,又献了些香火钱,得以在白马寺中休息一晚。 来白马寺游览进香的客人颇多,晚间吃得少了些,半夜顿觉腹饿起来。韩易于是命王当给了浮图僧人一些铜钱,取了些肉食酒浆,在寺中僻静处烧烤起来。 十余人在僻静处一边食用烧烤,一边谈及将去犷平县的美好生活,全都充满了幻想。唯有高览有些闷闷不乐的想些什么。 直到韩易询问,高览才说道,未能与那梁柔一眠就远离雒阳城,实在有寡味。众人听了纷纷取笑高览,高氏在安平虽富,却也不是百金说拿就能拿得出的。韩易虽有百金,但知梁柔非平常人,不是高览能够惦记的。于是也不去理他这茬。 最后高览多喝了几杯酒,一时在韩易耳旁低声胡言道:“韩县君,我今夜欲要去寻那姓梁的娼妓一会,你可莫要将我当贼给捉了。” 韩易笑道:“那梁柔远在雒阳城中,你现在去会她作甚?喝醉了就该好好的休息,莫要胡言。” 不想高览眼神精亮,哪里是喝醉了的模样,语气十分肯定的在韩易耳旁说道:“今日在寺中,我瞧见她了,她正与四名小婢游览寺景,虽然蒙面,我却认得她的四名小婢相貌。后来见她宿于西厢房的一处偏院,四周别无屋舍” 韩易一愣,没想到梁柔竟然也来白马寺了,更没想到的是,高览竟在自已这朝庭官员的面前,有犯法之事欲行。见高览对梁柔的执念颇深,韩易只得说道:“此事是触犯国法之事,万万不可为也。等明日回雒阳城后,在我那取上百金,前往情怡小院明着上门便是。” 高览奇怪的看了韩易一眼,嘟囔道:“我只是说去与她一会,也没说想去奸她啊。” 韩易大是尴尬,怒道:“深夜男子去会女子,虽然对方是娼妓,可也不能如此的轻薄于人啊。” 高览嘿嘿的笑道:“那日我举起了八百斤的巨石,本来依例是可以得闻其所弹奏的一曲,但因强举一千六百斤巨石之事受伤,一直没能让她实现。今夜有空,正好前往要求其为我一奏。而且而且那日我受伤之事颇奇,总感觉十分的奇怪,我也欲要前往求证一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地下奸谋 韩易不安的来到小院的窗前,侧耳细听,只听房中毫无声息。韩易一愣,难道不是这座小院?抻指捅破遮窗的细麻布,探眼一瞧,在月光之下,只见房中并无一人,空空如也。 正当韩易以为寻错了地方之时,却发现地下有一件男人的上衣,瞧式样正是高览来时所穿。韩易大怒,这该死的家伙,信誓旦旦的不胡来,可终究还是胡来了。连上衣都脱了,那还有好事情。 韩易心下虽怒,但瞧屋内并无一人,心中的疑虑大作,于是推了推屋门,发觉屋门是从屋内栓住的。韩易疑虑的道:这就奇了,屋内有栓,从窗外瞧却无一人,这人又飞到哪里去了? 韩易心急高览的安危,于是用劲撞开了屋门,进入屋内探察。果然与在窗外所见相同,屋内并无一人。厢房不大,只有里外两个小屋,外屋有两个小榻,是婢女所用,里屋有一个小榻,一个案几,是主人所用。 高览的上衣就在外屋地上躺着,里屋同样别无一人。韩易上前一摸被絮,发觉是冷冷的,丝毫没有人使用的迹象。韩易又到窗前察看了一下,发现窗户也是拴住的。 韩易惊怪的自言道:“奇怪?按理说高览是进了这座小院的,这座小院原本应该有人才是。可是门窗皆闭,人又是从何处离去的呢?” 韩易思及前些年的党锢之祸,有人藏匿通缉的士人时,就将士人藏于家中的夹壁与密室之中,莫非这所小屋也有密室不成?可这不是白马寺中的一座普通的小院么?怎会有密室之说。 韩易点亮烛火,再细细的四处探察着,发现里外两屋别无余物,并无特殊之处。要说特殊,只有榻上被絮冷冷的,不像有人经常使用的样子。要说白马寺的游客颇多,每个厢房的使用率频繁,断不会出现有一座厢房的被絮无人使用,闻着还有股淡淡的霉味。这种味虽淡,却也不是女子所能居用的。 韩易再探察了一遍,只才瞧出区别来了,屋中的什物摸着都有一层薄薄的尘土,唯有里屋的案几有些干净。侧眼借着烛火一看,只见案几上有几个小巧的女人手印。韩易摇了摇案几,立时发觉案几是固定的。有古怪,忙举着烛火围着案几上下细找,终于在右侧的角落里发现一个小小的拉绳。 韩易一拉拉绳,案几咔嚓一声缓缓的升起,又向一旁移去,地上露出了一个黑黑的小洞,恰好可容一人跃入。韩易惊异之余,不免有些忐忑。自已来时可没有告知众护卫部属,以高览的武力,都失陷在这几个女人的手中,自已只怕也会不免,还是人多为好。 只是高览来此已近半个时辰之久,等回去寻到众护卫部属后来此,只怕二刻时又去,若不速速的援他,只怕他会有性命之忧。高览既能跟从自已远来雒阳,自已又岂能弃他于不顾。 韩易咬了咬牙,纵身跃入洞窟之中,洞窟有一丈余深,洞中漆黑一片。韩易不欲被人发现,就没有再上去寻烛火了,只是摸黑朝右侧摸去,却发现洞窟密道正是朝右侧前行的,韩易于是直径行去。 洞窟高有八尺,只能容韩易将将直立通过,高览的话,就需低头弯腰了。先是倾斜朝下,下了数丈之后便逐渐平缓。又行了大约二百余步,突然发觉侧壁有一道小门,韩易贴耳细听,并无声息。 本要直接弃了前行,却临时想起一探,或能得知梁柔这女人的身份来。打开木开后,取出火折吹亮,借着微光一看,韩易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想这小木门后竟是一个巨大的兵械库,里面有刀剑枪矛戟戈箭矢无数,足足可容千人大军武装起来。 韩易取了一柄剑细看,剑上涂着厚厚的油脂防锈,重来都没有用过。看制式十分的精良,好似南北二军的统一制式。韩易一呆,心中愈发的迷惑了,这女人倒底是何人?这白马寺有何明堂?寺中为何有如此之大的兵械仓库? 韩易想不明白,正愁手中无乘手的兵械来壮胆,恰好身处兵械仓库之中。韩易也不客气的取了一柄长剑,一张军弓与一箭矢。只是取箭矢时,发现箭矢发置时间有些久了,箭杆大部朽断。只得捡了些能用的将就。 出了兵械库后熄了火折再度前行,半途又发现两个兵械库,都是能装备千人大军所用的。一直走了二里许左右,韩易感觉自已是在绕圈子,顿觉有些不对。无奈之下只得再取出火折借光前行,一会后,发现自已又回到了出发处的洞口处。 韩易这才发现,原来洞口的侧壁有座木制小梯,可供人上下,倒也不用人直直的下跳。而洞口处的有三条岔道,黑暗中韩易走的是右边那条小道,回的时候却是左侧那条小道。正中那条小道却是没有走过。韩易不竟为自已的大意而责不已,平白的浪费了许多时间,要是早走中间这条道,不是早早的就寻到高览与梁柔了吗? 韩易先回到地面上一探,发现无人发觉自已入洞,顿时松了口气,于是又入洞再探。韩易方才在洞下转了一圈,已经对洞下的情景有些明了了。这洞是沿着白马寺一圈所挖掘的,洞中有三座兵械库,成品字型而布,可供三千大军的装备。 中间这条道应该是直达白马寺的主殿,大雄宝殿的下方。如此说来,这梁柔必与白马寺的浮图教住持有关连。白马寺中有僧人上千,就连僧兵也有五百之数。这伙庞大的僧人不但在寺下挖掘了密道,还藏有三千精良的兵械,其中必有奸谋,而且是谋逆的大奸谋。 浮图教僧人自命慈悲为怀,劝人向善,以自我完善与解脱自身的苦难为宗旨,不想其目地依然如太平道一般,聚众行谋逆之举。 韩易发觉此事重大,自已一人怕是处置不了,可方才已经浪费了许多的时间,再回去寻人更是来不急了。只能硬着头皮再度的前行探察。 行不数百步,就隐隐见到前方有亮光出现,只见一扇小木门虚掩着,火光正从小木门中直透而出。韩易上前靠在门缝上偷窥,只见门中也是一座方圆数百步的库房,其中木箱遍地,不知藏有什么物件。但库房的正中,却有十个人聚在一起,不知在干些什么? 因为距离颇远,声音有些听不真切,韩易便乘他们聚神会神的围在一起不备时,轻轻拉开了木门,猫腰钻了进库房,躲在库房的数个叠起的木箱之后。 只听一声苍老的声音长叹一声,梁柔的声音立即响起,问道:“住持,这浑人如何了?” 那苍老的声音叹道:“已经好了,他已经被制成为无惧无畏无痛无知的阿罗汉了,只要梁小姐持此金铃,此后他只会听从梁小姐你一人之令行事。只是每隔半月还需来此让老衲加持一下,三月后便彻底的无忧了。” 梁柔盈盈拜谢道:“多谢住持的相助,柔儿习练多年,终不能学成如住持这般劝人向善之技,那日便差点被一个叫韩易的家伙看破。幸好其好奇心不大,没有再度的计较。只是此人乃韩易的宾客,若此人在白马寺中不见了,只怕会怀疑什么,还需住持派人将韩易给杀了才好。” 韩易一惊,好毒辣的女人,她倒底是什么人?阿罗汉,那又是什么?是高览变成了阿罗汉么?是怎么变的? 只听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说道:“梁小姐不可,某在宫中得知,那韩易乃是河南尹何苗的亲信,就算是何皇后与辨皇子,也闻知其名,最近更被任命为犷平县令及县尉一职,不日就要离开雒阳赴任。若是他此时身亡,必起大的浪折来。去年马元义被擒后,幸好没有供出我等。我可不想再度回到去年那惶惶不可终日的境况中去了。” 韩易更是大惊,就连宫中也有人在其中,竟然还与黄巾蛾贼的大方马元义交通,是黄巾蛾贼隐藏在雒阳城中的余党么?呵,看来自已与黄巾蛾贼的旧情未消啊。 又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说道:“封兄所说极是,思及去年马元义被擒之时,我便有了自尽之念,幸好被封兄即时的劝止,不然我姓徐的早就一命归西,去往西天拜见我佛了。此事还是从长计议才是。” 梁柔不满的叫道:“从长计议又是从长计议,我要等到何时去才行啊?” 姓封的宦官劝道:“梁小姐你还年轻,我等也不算太老,终有一日会推翻汉庭,让这天下重新大乱起来的,如此你梁氏方有可乘之机。不然,只会如张角一般,骤起骤落,不足一年的时间,便被朝庭所平灭了。” 梁柔长叹一声,说道:“好吧,只是住持的年岁已然不轻了,住持的弟子玄明却又极为反对我们的行事,只怕他日玄明接任住持后,这白马寺中的数百僧兵将无法再使用了。” 那老者柔声劝道:“梁小姐还请放心,玄明他只是对我们的力量行事不看好,并不是他不想将我浮图教建成为大汉的国教。所以只要梁小姐能让天下变得大乱起来,玄明他也会顺势而动,相助梁氏行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跋扈后裔 梁柔说道:“如此还差不多,只是这韩易不除,这浑人之事终究是个麻烦,你们可有何对策。” 姓封的宦官说道:“此事易尔,只要住持方丈拖他一日,我就可回宫运作一番,假传渔阳边境有警,命韩易速速赶往犷平防备。韩易有职责在身,必不能在雒阳停留,一时也顾不得这浑人了。时间一久,谁管这浑人的死活。” 梁柔想了想后,说道:“如此甚好,也只能这般便宜了这姓韩的了。此事虽毕,然而西凉之事,三位认为可有继续运作下去的必要了。” 姓徐的宦官说道:“北宫玉与李文候乃鼠目寸光之辈也,太平道初起之时不能如约的举兵作乱,在太平道陷入低谷时才反。太平道刚刚被夷灭的消息一传入西凉,又立时起了退堂之鼓,将首领之位转让给了被俘的边章c韩遂二人。天下间哪有将权柄置于他人之手的反贼?边章c韩遂皆奸诈之辈也,北宫玉与李文候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依我之见,还是斩断与他们的联系吧。免得暴露了我等。” 梁柔心有不甘的说道:“我梁氏花在张角三兄弟与北宫北c李文候身上的时间可不少,偏偏这些人都是扶不起的废物,一个个的转眼及灭。只可惜我梁氏人丁单薄,父亲又早逝,小弟小妹又还小,不能为我梁氏出力。真是气煞人也。看来还是再寻一人扶持得好。” 姓封的宦官问道:“梁小姐可是又有了什么人选不成?” 梁柔点点头,应道:“你们应该知晓董仲颖此人吧。” 姓封的宦官一惊,问道:“可是凉州陇西临洮人,曾任东中郎将的董卓?” 梁柔应道:“正是此人,因去年六月间接替卢植与张角作战时,被张角c张宝大败,因此获罪,被罢免至廷尉府受审,得判减死罪一等。董卓平素善养士卒,家无余财,以至无钱赎罪,又被狱吏折磨,差点身死于狱中。后太平道被夷灭,贼子刘宏于去年十二月二十九那日,大赦天下,董卓方才获得赦免。” “出狱后的董卓曾经来过我处,差点举起了那一千二百斤的石礅,因此被我破例的留下谈话半夜。董卓彼时心有不岔,很快便大醉胡言,说将来若能独占朝纲,将所有害他的,瞧不起他的人统统诛灭之。” “因此我判定,此人因故而大变,已非昔日的汉室良将。而且此人生性大胆c任性c粗野c凶狠c有智谋c又擅兵事c力大无穷,本就非良善之辈,一旦得势,必定祸乱天下。加之其尚有近万余骁勇善战之旧部,所以我认为,此人可扶助之。日后必可助我梁氏成就大事。” 韩易又听了一会,发现他们说的是如何助董卓重新复职之语,已经没有了新意,不过其中所说的种种官场上的运作手段,还是叫韩易叹为观止。韩易将弓矢取在手中,正欲现身杀敌。不意眼光瞧处,没有瞧见高览的所在,眼中却是一片金黄。 只见梁柔随意的从洞中的一个木箱中取出数十锭马蹄金说道:“封叔叔c徐叔叔,你们也别总是朝此密库中送金送银的呀,家祖曾在此处藏金十万余斤,铜钱数以亿计之多。每年我梁氏的商铺,我在情怡小院所赚,以及白马寺的香火钱都入了此库,这密库的藏金不见少,反而日日见多。你们的年纪不小了,也该留些银钱在外好好的享受一下才是。” 姓徐的宦官笑道:“不用了,我与封兄的家人早年已亡,平日里在宫中做奴婢做惯了,不喜享受。这许多年来一直把你父亲视为咱们的家人,现在又把你们姐弟几个当成自家的后辈。你们想要做的事,便是咱们要做的事。颠覆天下之事甚大,所需金钱必不少,还是广为储蓄为好,免得将来用时缺钱。” 梁柔叹道:“封叔叔c徐叔叔,你们的大恩,柔儿真不知说什么才好。当年家祖只是一时的恩惠,不想你们二位竟然记念了二十余年。先是助我父亲脱罪,又扶持其立业,现在更扶助我谋逆天下。若说住持大师还因当年与家祖的约定,有把汉土变为地上佛国的大愿在。你们却是” 姓封的宦官说道:“当年若非梁大将军的救命之恩,我与徐兄早就成了一堆黄土了。此时的性命全是白得来的,不值什么。当年梁大将军命我们监视刘志,不想竟被单超c左倌c徐璜c具瑗c唐衡五人,借刘志如厕之时共同密谋害了梁大将军,害得梁氏一族差点全被族诛。我二人因此事深以为耻,若非听闻梁大将军与友通期还有一庶子在世,早就追随梁大将军而去了,又岂会苟活至今!” 韩易闻言大惊,原来他们竟然还是当年跋扈大将军梁冀的余党后人,梁冀距离被诛已有二十余年了,不想还有当年的余党旧人与后人联合起来行谋反之事。 当年的梁冀视钱如命,只食邑就有三万户之多,光是每年的租税收人,就达五千万钱之多。然其尚不满足,还四处的高利放贷,迫害百姓;又残害巨贾,吞并其财;还行贪污c收刮c卖官之能事,可说恶行天下,世人无不弃之。不想二十余年之后,竟然还有余党后人行谋逆之举。 若说他们是其他人的话,自已或可手下留情,但他们是梁冀的余党时,自已就无需留手了。 韩易引弓拈箭,转身显身,一气三矢,一连三发,弓弦声在地下的密库之中如同雷鸣,翁声大作。九只利箭犹如电闪霹雳,瞬间命中了目标。九声惨叫齐呼,纷纷坠地哀嚎不止。 封c徐二名宦官手无缚鸡之力,四名婢女不懂武戏,还有一名老态龙钟的白胡僧人皆被韩易射中,唯独梁柔因习练舞蹈,身形敏捷,将将的躲开了利箭的攒射,却把身旁的婢女送到了利箭之下。 梁柔万没想到深处地下的密库之中,竟然有大敌来犯,饶是她天生胆大心狠,也不禁被吓得呆若木鸡。只听韩易的脚步之声如同追命之鬼直奔而来,梁柔伏在木箱之后不禁万念俱灰,坐以待毙。 只听一个虚弱的苍老声音说道:“快快摇铃,唤醒阿阿罗汉” 梁柔顿觉此声如同洪钟大吕一般,震醒了痴呆的自已,连忙摇响了手中的金铃,只见盘膝赤身而坐的阿罗汉,瞬间的直立而起,痴痴呆呆的不言不语。 梁柔尖声叫道:“快,快杀了他。”手指忙不及的指着韩易来的方向大叫道。阿罗汉也不吭声,飞身扑向了就要临近的韩易。 韩易望见高览突然从一木箱之后站立而起,正心喜之间,却见高览恶狠狠的朝已扑来,挥拳当头砸至。韩易冲得过猛,一时反应不及,只得举起双手交架。不想高览力大,韩易双臂如遭斧击,顿时“喀嚓”一声,右臂骨折,左臂麻木的无力坠下。 韩易连退数步,背脊紧靠着木箱,直望高览的面容。只见高览两目似闭似睁,双眼无神,痴痴呆呆的模样,早没了日间的精悍。韩易突然思及白马寺住持所说的阿罗汉,这便是无惧c无畏c无痛c无知的阿罗汉么? 只见高览再度举拳砸至,韩易已经无力的挡架,只得朝右侧一个翻滚过去,避开了此拳。只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 亡命遁逃 高览挥拳又至,韩易只得狼狈的再次闪躲,只是方才的一眸,却瞧见了拯救高览的方法来。梁柔此时手舞足蹈的摇着一个小巧的金铃,口中还在念咒着什么,此必是操控高览的方法。只要能阻止梁柔摇铃,想必就能制止高览的行动了。 先前长弓在手时,想要阻止不过是一箭之事,现在想要阻止,却是难上加难了。韩易一边闪躲,一边急速的思想着破解的方法。突然瞧见方才被高览击碎的木箱来,地上躺满了金锭与铜钱。 韩易灵光一闪,忆起了高览方才的攻击来。每每击碎一座木箱,高览总是不免的要缓上一缓,他是因何而缓的?还不是因为金锭与铜钱摔在地上的响声,影响了金铃对其的控制。 阿罗汉无惧无畏无知无痛,真若是这样的强悍,为何不在战场中有所听闻过。必是金铃的声响不能在喧杂的战场中很好的控制住阿罗汉,只能在极少人的情况下才能够操控自如。这当是阿罗汉的一大缺陷。 韩易飞脚踢起无数的五铢铜币,铜币刺耳的金属撞击之声一时盖过了金铃的声响,高览顿时不由自主的顿了一顿,当铜币坠地之后,立时又恶狠狠的扑至。 韩易既然发现了此破绽,如何有让梁柔继续操控下去的。立时俯身拾起一把铜币,拿在手中用力的揉搓。铜币之间摩擦的刺耳声响,顿时盖过了梁柔手中那规律的金铃声,高览再次的不动不摇了起来。 韩易大喜,大步的朝着梁柔奔去,梁柔急摇金铃无用,骇的转身就逃。韩易瞧见梁柔所逃的方向,正好有一扇木门半开着,岂会不知那是密库中的另一道出口,忙急速的追去。 不想落地之时,坠地呻吟的人群中,有一人猛然扑至,一把抱住了韩易的大腿,叫道:“梁小姐,快走。”说着,更一口直咬了上来。 韩易大疼,低头一看,却是那封姓的宦官,心中虽然气他们祸乱天下之谋,却也暗暗对他们坚贞的忠诚心大感佩服。旧主已经败亡了二十余年,但他们依旧不改忠贞之心,持续着对旧主的后人怀抱忠诚。 只是此情此景,却容不下韩易继续为其的忠诚而感慨,此地是白马寺的地下密洞,地面上还有白马寺的五百僧兵。听那主持所言,其弟子玄明,也是知晓此谋之人。 若梁柔逃出了密洞,转告了玄明阴谋败露之事。他们为了自保,发起全寺的僧众与五百僧兵围攻韩易一行。韩易一行二十人怕是插翅难逃了。所以,必要在梁柔逃出密洞之时将其擒获才是。 韩易大喝一声“放开。”举拳直朝封姓的宦官击去,然而方才与高览搏斗及闪躲,花费了太多的气力,拳力难免有所不足,击打数次无用,封姓宦官依旧咬着韩易的大腿不放。 韩易大痛,低头抓住那透体而出的箭矢,用力一抽,再度朝着封姓的宦官后心插入。封姓宦官浑身一震,立时毙命。只是其双手死死的抱住了大腿,一时竟然抽不出来。 好不容易等韩易抽出了大腿,举步追去,梁柔已然消失在了漆黑的密道之中。“韩易贼子,我梁柔与你不共戴天,我日后必杀汝”尖厉的誓言在密道之中久久不散,在入眼漆黑的情景中分外的渗人。给韩易的感觉自已有些恶人的模样,反而梁柔才是苦大深仇的被迫害者。 韩易向前追了数十步,便不闻梁柔逃命的脚步声,心下大惊,此处密道自己不熟,一怕梁芳在密道内设陷,二怕自已的腿脚有伤追之不及,三怕出口处还有他人接应,自已手足不便,前去必为其所擒。无奈之下,只得转回了密库,只见倒地的九人中,除了一个白面无须的徐姓宦官还在呻吟外,只有三名女婢在慢慢的爬动,意欲逃命。却是自已的最后三箭匆忙而发,没有射中要害之故。 韩易上前喝问道:“姓徐的,你是宫中的何人?” 徐姓宦官闭目不言不语,韩易又踢翻了三名逃命的婢女,那三名婢女连连求饶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等只是梁小姐奴婢,身不由已,不是有意的参与大逆啊。而且我等三人各有所长,对于将军日后必有大用,还请将军饶命啊。” 韩易不奈的问道:“你们各是何人?都叫何名?” 一名女婢急切的说道:“一名叫封谞,一名叫徐奉,皆是宫中的中常侍。还有白马寺的住持方丈觉月禅师,另外两名则是梁氏的密库守库人。我等四婢则以医c卜c相c计为名,死去的那名是计姬。” 韩易一惊,竟然是宫中的十常侍之二,他们手握大权多年,竟然还会为了二十余年前的旧事忠诚旧主,不能不叫人佩服万分。 韩易喝问道:“你们可懂操控阿罗汉?” 三名婢女齐齐摇头,说道:“此是觉月禅师的秘术,唯有梁小姐习得,小婢们不知。” 韩易心下大恨,看着她们楚楚可怜重伤的样子。此时也管不了他们许多了,只怕连痴呆的高览也管不了了,还是先逃为妙,等寻到了朝庭的大军再来救他不迟。 韩易急匆匆的按原路逃出了密洞,果然听到白马寺内有不少人的呼喝之声。夜宿白马寺的游客香客纷纷醒转过来,有人出户探查询问,瞧见韩易之后又扬声询问。 韩易思道:来白马寺进香游览又留宿之人,不下数百人,若是将实情告知他们,必可引起他们的恐慌骚乱,迟滞白马寺僧兵对已的追捕。 连忙大声叫道:“白马寺乃昔日跋扈大将军梁冀谋反的旧地,今日被人撞破了,有意屠杀寺中留宿的游客香客起事作乱,大家速速逃命啊”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不信,后见韩易带着血惺气味,拢着手,瘸着腿,急匆匆地遁逃,又有些信了。一发喊,全都惊恐的向白马寺大门跑去。还在冲冲奔向东厢房,去寻自己的部属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行动心动 同样被喧哗所惊醒的众护卫部属见韩易受伤归来,急问询发生何事。韩易叫道:“尹离,你脚程快,速回雒阳城寻苏顾,让其向何府君禀告。这白马寺僧人乃是昔日梁冀的余党存身之所,曾与太平道c西凉湟中义羌密谋作乱,寺中有兵五百,寺下密库有兵械三千,金钱不计,让其速速的派遣大军来剿。我等为你迟滞追兵。” 众人一惊,尹离越众而出,应命而去。周戈劝道:“主公,迟滞追兵之事还是我等去做吧,你可先与尹离一同返回雒阳城。” 韩易摇摇头道:“不行,此地离雒阳城近,这伙叛贼又是蓄谋以久,若是闹得太大,惊挠了陛下,乃我之罪也。我需要留在此处,在迟滞追兵之余,还要监视贼人的一举一动,避免乱事扩大。” 众护卫苦劝无效,只得拥着韩易朝寺门退去。来到寺门,只见无数人乱哄哄的推拉挤耸,有不少体弱之人被挤倒在地,被踩踏的惨呼不断。韩易见了不禁眉头大皱,此乱虽是因自已而起,但再如此下去,白马寺中的僧兵就要追来了。 韩易急令众护卫上前维持次序,在众护卫举刀鞘乱打与劝说之下,慌乱的人群终于渐渐平定了下来,开始了有条不紊的退却。可半刻时后,有一队二百人左右的僧兵手持棍棒戒刀急速的奔至,人群再度惊恐的骚乱起来。韩易无奈,只得聚拢了护卫,持刀剑向对。 僧兵在三十步外停住不动,一名四旬左右的僧人当先行出,打量了一下被众护卫围住的韩易,疑问道:“想必阁下便是杀害我师觉月禅师的韩易韩施主了。贫僧玄明,想毕这场波及全寺的骚乱,也是韩施主所为的吧?” 众僧兵听闻眼前之人就是杀害住持觉月禅师之凶徒,无不义愤填膺,怒目而视,更蠢蠢欲动,上前打杀了韩易。韩易大笑道:“觉月乃跋扈将军梁冀之余党,谋逆乱国之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骚乱?韩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难道你玄明不也是意欲祸乱天下之贼党?我为了他们免于被你们挟裹,这才实言相告罢了。” 众僧兵大哗,纷纷指着韩易大骂,不过有少许精明的僧兵,转头凝望着玄明。玄明默然无语,呆立许久才制止了众僧兵的喧吵,说道:“韩施主,谋逆之事本寺只有我与恩师两个知晓,其余僧人僧兵尽皆不知。此时恩师已死,只要再捉了我玄明,这场谋逆之案便就告终了。韩施主,您瞧此事可好?” 众僧兵大惊,全都不敢置信的转头望着玄明,韩易心下也是一惊,转瞬便就醒悟了过来。原来这玄明却是想牺牲自已,将可能的谋逆大乱演变成谋逆要案,将大事化小,保全这白马寺的浮图教一脉。 白马寺地近雒阳,若蓄意谋逆的话,朝庭确实难以防范。但若提前被发现了,必将遭至朝庭的雷霆打击,全寺上下僧众也将灰飞烟灭了。 可是这玄明亲自站出来,自认谋逆之罪,将谋逆之事一力担之,那全寺其他的僧众就将全部保全了下来。虽然日后朝庭对白马寺会有所限制,但总比全寺上下尽灭,浮图教也如太平道一般被剿灭了,要好得太多了。 韩易不禁为玄明的急智与担当所折服,此人如若不死,日后必成大器。只可惜其与觉月的反迹,早早的就被自已所发现,怕是来不及有所发展了。 韩易说道:“此事太大,我也无法做主,但若玄明你能自搏出降,其他僧人确无反迹的话,想毕朝庭会念在白马寺乃是明帝陛下所亲令迎回,又亲命建造的,必会大开法网,饶恕了白马寺一干僧众。” 玄明点点头,转身说道:“当年我与恩师曾与梁冀大将军有谋,蓄意谋夺汉室江山。只可惜梁冀大将军被先帝所杀,此事便停滞了下来。此后我与恩师又与梁冀大将军的后裔结交,反迹可谓不断,今日为人所撞破,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此事不干尔等之事,尔等速速弃了棍棒刀械,各自返回禅房默念心经,安心的等候朝庭的发落吧。相信朝庭必会饶恕无罪之人的。” 说罢,玄明大步的朝前行来。众僧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就连玄明也出降了,的确没有继续生乱的必要,于是纷纷的丢弃了手中的兵械,依令返回各自的禅房。 韩易心中不禁长嘘了一口气,就怕白马寺僧众在玄明的带领下,一意孤行,闹出大乱来。虽然在京畿重地,很快的就会被扑灭掉。可是在黄巾贼乱不久后,西凉羌乱正炽之时,又出一场大乱,对于全国来说,还是不太好。所幸今日能够有惊无险的稳定了下来。 韩易急问道:“梁柔那女人呢?” 玄明低声道:“她见我无意掀起大乱,便急匆匆的跑了。” 韩易虽然有些可惜了,却没有把这女人当回事情。逃了也就逃了,大汉的亭里制度对缉拿要犯十分有效,不怕她逃出天外。韩易又问道:“若常人被制成了阿罗汉,可有什么方法复原?” 玄明一呆,解说道:“阿罗汉是我浮图教的护法神,大都是自愿制成的。若是强制制成,头三月必需连续不断的加持念经,还需以药物控制,不然,只要以凝神静气之药物调理,十日后便可回复正常了。” 韩易松了一口气,令人下得密库中,将高览与未死的几人带出。众护卫不禁被满库的金银铜币所惊呆住,邱功更背着玄明说道:“主公,日后您手下的护从愈多,手中又无余钱恩养,只怕会使人手离散,不如” 韩易心里一时转念良多,取与不取在反复不断的拉锯。终于,韩易想起了满库的金银铜币,又思及了无钱在雒阳城寸步难行的囧态。自已立此大功,就算取上一些也无大事吧? 听闻汉帝向来吝啬,有大军功者也不过才赏区区五百金。又被宦官们从中一扣除,若是如同朱雋一般,成了少少的赏赐那就不妙了,于是闭眼说道:“你自已看着办吧,不要被他人发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一报一报 邱功连忙匆匆地应命而去,韩易则与玄明在大雄宝殿中等候着雒阳城的来人。天明后不久,就见苏顾匆匆地领着五百河南尹属下兵丁先一步赶来。当望见地下密库中满库的精良兵械与无数的金银铜币,顿时大吃一惊。 过后,苏顾笑道:“韩兄,你又立大功了呀。当年梁冀死后被抄家,抄出了足足三十三万万钱的家财时,众人被其巨大的财富所惊呆了。但这地库之中怕是不亚于当年的巨财吧,也足有二三十万万钱之多吧。” 韩易摇头道:“跋扈将军确实跋扈之极,如此之多的金钱,不知收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方才聚拢的。若不然,他死之时,天下人莫不称好。” 苏顾点头叹道:“是啊,金钱就算再多,死后还不是归属于他人,生前聚集再多又有何用处?真搞不懂那些吝啬贪婪之辈的心思。” 韩易大笑道:“他们只是看着自已钱多,心中就舒服不已。这是属思想上的享受,而不是身体上的享受。梁冀此事做的,也算是对现今大乱后的天下,做了一番大好事吧。” 苏顾迟疑的问道:“韩兄是说有个这批金钱,可以免除天下数年的田租,用来赡养天下的饥民了。” 韩易点头称是,苏顾叹道:“确实,天下苦于苛政久矣,有了这批巨量的金钱,朝庭至少十年之内不愁无钱了,就算免除天下两c三年的租税,也是可以的。” 二人眺望着遥远的天际,向往着三c五年后,天下重新繁华起来的美景,不禁开始有些陶醉起来了。 不久之后,何苗亲领三千羽林军虎贲前来白马寺中。当见到了满库的金银铜币之后,也是大惊失色,出来后又满心欢喜的命人封锁住密道口,又急匆匆的策马返回雒阳,向汉帝禀告寺中的佳情去了。 韩易见此地已无自已的事了,于是领着众护卫,抬着高览返回雒阳城治伤去了。韩易的右臂骨折,虽裹上了白马寺中的跌打良药,但韩易还是有些不放心,再回雒阳寻大夫诊治。当得知此药十分上佳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准备返回鲍府。 刚刚行至鲍府门外,就见百人衙役虎视眈眈的围着鲍府,只有鲍府管家在解说什么,却不见鲍鸿出来应答。韩易惊疑不定的上前自报姓名一问究竟,不想那群衙役立即转向,反将韩易等人团团的围住。 领头的衙役大喝道:“原来你便是韩易了,你在汝南的事发了,速速随我们前往廷尉府受审。” 韩易大惊,什么汝南之事发了,自已在汝南有何事发了?众护卫也齐齐大惊,慌忙将刀剑亮了出来。衙役们更是一惊,厉声叫道:“汝等想造反不成,别忘了,这是京畿雒阳,不是你们汝南,还轮不到你们逞威。” 韩易忙止住众护卫,说道:“无妨,我随他们走一趟便是,你们速速前往河南尹府中,向何府君禀告此事,他必会派人来救我的。” 说着,韩易也束手就擒的被上了铁镣,随众衙役一起前往廷尉府。于路,韩易不禁暗暗自嘲,刚刚擒了他人,自已也被成擒了,莫非是今日私藏了缴获而得来的噩运。看来日后不管大恶小恶,做人都是不能行恶事啊,不然必有报之。 廷尉为朝中的九卿之一,其主职是管理天下刑狱。至秦汉以来是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吏。有时也为大理,主官为大理寺卿。每年天下断狱总数最后要汇总到廷尉,郡国疑难案件要报请廷尉判处,廷尉也常派员为地方处理某些重要案件。有的还可驳正皇帝c三公所提出的判决意见。廷尉根据诏令,可以逮捕c囚禁与审判有罪的王或大臣。 韩易一直思虑自已在汝南有何罪事,需要到廷尉府去审判?但思来想去,也唯有召陵的那十二桩灭门之要案了,难道事情又有所反复,自已这苦主,又要被反打了一耙不成。若真是如此,那对朝庭的司法还真是不可希盼了。 苏顾曾说去汝南查案的侍御史是谁来着?那人素以清正廉洁,正公严明著称。可除去来住的时日,查了也有三c四之久了,就只查出这么点问题?如此看来,此人依旧是个沽名钓誉,无实干之能的名贼罢了。 来到廷尉府,一名年近五旬的廷尉正经危坐,肃穆的坐在正堂之上,身旁侧面斜坐着一名三十余岁的短须白面文士,看其身上的官服,应该也是朝中要员,并廷尉府的主薄文书。两旁各立有二十五名持棒衙役。 廷尉一拍惊堂木,大喝道:“罪人韩易,见到本官还不速速下跪伏罪,竟敢依旧傲立不跪,左右,速速予我重打二十大板,杀杀此人的威风。” 韩易心中大怒,大声喝道:“且住,我乃堂堂的犷平县长c兼犷平尉,是国家的正式官员,非普通的寻常百姓。我只是来廷尉府受审的,罪名尚未定下,你这廷尉就这般的折辱于我是何道理?难道君子就是像你这般行事的吗?” 廷尉闻言一窒,问道:“你以被任命为犷平县长c兼犷平尉了?” 韩易傲然的说道:“正是。” 廷尉想了想后,说道:“虽然只是区区三百石官员,但我尚未禀告朝庭将你革职,你的确用不着下跪。来人,给韩县长一张坐席,坐着说话。” “且慢。”一旁的短须白面文士出言阻止道:“韩易乃是螟岭赘婿出身的贱家子,虽然因故成为朝庭的官员,也依旧不过是沐猴而冠罢了。今日被擒至廷尉府,乃是为受审而来,又岂能与我们同坐而论。” 韩易心下愈怒,目光中不禁带着一丝杀气,俗话说揭人不揭短,自已从未见过此人,为何此人会如此的针对讥讽自已?难道说自已与此人有仇不成?还是说此人就是许攸了? 韩易阴沉着脸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请恕韩某见面不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非常之法 那短须白面文士轻巧的一笑,说道:“本官鲁国孔融是也。” “孔融?鲁国人?”韩易闻言愕然,不是许攸?可自己与这孔融有怨仇么?咦,似乎苏顾所说的那去查案的侍御史就是叫孔融的吧,原来是他! 韩易感觉此名有些耳熟,细细一思,不由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就是我小时被要求仿效学习的鲁国孔融孔文举啊!” 那短须白面文士得意的一笑,说道:“原来似你这等粗鄙小人,也闻知我名啊?只可惜你永远也学不了我之德行。” 韩易大笑,说道:“确实,我只能学习小时了了让梨的你,却学不了大未必佳的你。德行?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有什么好学的。陈韪公果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孔融眉头一皱,欲要出言反驳,可是转瞬又止。笑道:“与你这等赘阉遗丑争辨,却是平白的失了我的身份。” 韩易笑道:“确实,擅以名士的声望抬高自己,擅用亲人长兄的性命换取人望的你,面对我这种下贱之人时,你无名利可图,自然不能随意的争辨了。” “你”孔融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好个赘阉遗丑之属,尽然如此的尖牙利齿,本官倒要与你好好的辨上一辨。” 廷尉不禁轻咳几声,说道:“文举,需知你今日是为审案而来,可不是为了辨论争吵而来的。” 孔融左右望了望,这才气愤不至的跪坐下来。廷尉一拍惊堂木喝道:“韩县长,本廷尉问你,中平元年八月时,汝南召陵县中的那十二起灭门凶案,你可知晓。” 韩易同样强压气愤,应道:“自然知晓。” 廷尉再拍惊堂木喝道:“既然知晓,还不如实的向本廷尉一一的招供出来。” 韩易惊奇的问道:“奇了,易身为死者家的苦主主人,怎的用上了招供一词,这不是给凶徒所用的么?” 孔融在一旁拍案喝道:“你韩易不是凶徒,谁又是凶徒。还不从实招来。” 韩易不禁哈哈大笑,说道:“这位孔文举孔侍御史,听说你去召陵查案去了三c四月之久,就只查出了我是凶徒来?看来你比召陵的县长甄逸也强不了多少吧。那甄逸好歹还与韩某有小怨在呢,可韩某记得,却从来都未与你有过交往才是。为何你也如同甄逸一般的嘴脸,硬将凶徒之名头强压到我的身上?莫非,你从中收授了什么东西不成?” 孔融哼哼冷笑数声,说道:“本官为人如何,那是天人所共见的,又岂是你这区区的下贱小人所能够测度。既然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本官就将所查案情之全部详情一一述说,看你又能有何辨解的?” 说着,取出数卷厚厚的竹简,念道:“韩易,原邱氏螟岭子,后被召赘为朱氏婿,自幼为人浪荡凶顽,不听管教后求购十二名召陵美人,大施秽乱之事暗中却吝啬惜金,暗令其属高区斩杀十二名召陵美人之家属” “等等,你说我吝啬惜金?又是叫何人去杀人的?”韩易急问道。 孔融大声叫道:“前召陵什长高区,他不是你的部属么?他现在正在廷尉府的大狱之中,等会就押来与你对质。” 韩易呵呵冷笑道:“念,你继续念。” 孔融又举竹简念道:“后事情败露,又令十名死士劫囚,幸被召陵县兵屯长田林所败,全部斩首。在本官特地前往召陵查问案情时,其仆成齐恐事情败露,立将韩氏之庐的十二名美人全部杀害,并放火烧屋” 韩易大惊,喝道:“什么?你说那十二名美人全死了?成齐现在何处?” 孔融冷喝道:“你这凶徒还好意思问?在韩氏之庐的废墟之中,发现了十一具年青的女尸,成齐更早早的遁逃了,至今还未落网。” 韩易喃喃暗道:十一具女尸,如此还有一人活着,看来是被在家养伤的成齐所救,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孔融又道:“在本官押解高区回京之时,其属车腊c车靖父子二人,更欲在颖川郡中设伏,暗害本官,幸被南阳叶氏无意中所救,车腊c车靖父子当场被擒。韩易其罪可谓罪恶滔天c恶贯满盈” 韩易此时已经无心去辨解了,从案情中可以发现,此事参与谋害自已之人可说庞大之极,至少南阳叶氏c许攸c召陵县长甄逸与屯将田林是跑不掉的。想要将他们聚齐,这汝阳袁氏也是跑不掉的。 他们这是欲要将自已与自已有关的人一网打尽啊。可真够狠的。不过自已能让如此之多的人来共同谋害,看来自已已非当年的那个下贱赘婿了。至少在汝南一地,拥有了一定的名望,不是随意一名县长就能陷害的。 可是高区c车腊c车靖三人,又为何要陷害自已?嗯,想要高区从命,只需擒住了高区之独子胁迫即可,可车腊老谋划深算,车靖沉稳果断,都有大将之才,应该不是这般好擒捉胁迫的啊?他们又是如何被牵连进来的? 不多久,高区c车腊c车靖三人被同时擒拿了进来,人人身带数十斤重的铁镣。除了高区身上无伤,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以外。车腊与车靖父子都曾被酷刑折磨过,现在就连睁眼跪立都难,更不用说出言说话了。 高区一见到韩易,立时连连叩头却不说一语,直到头都叩破,也依然不止。韩易见此情状,知道在他们三人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得皱眉不语。 孔融冷笑道:“韩易,事实俱在,从犯也被擒住召供,你现在还有何话要说?” 韩易漠然的看了孔融一眼,如果说孔融没有参与此事,那也基本上是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废物,与他多说无义。既然不能用司法程序来断决此案,那么自已也要使用一下非常之法了。 韩易今日有大功于朝庭,汉帝与何苗必不会让自已轻易的伏罪,只要自已得救,再与这些迫害自己之人慢慢计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深夜斩决 韩易冷冷的说道:“既然孔侍御史已经探查得如此清楚,想必韩某再解释也无用处了。” 孔融得意的笑道:“证据确凿,量你也辨无可辨。廷尉大人,我早就说过,像这般的下贱之人,天生贱胚,正是祸乱天下之祸源也,正该斩尽杀绝,天下方可一清。廷尉大人,请宣判吧。” 廷尉迟疑的望了望韩易,问道:“韩县长,对于孔侍御史所宣读的案情,与从犯的自供召认,你是否还有辨解的?若是没有,本廷尉就要宣判了?” 韩易望见孔融得意洋洋的神情不喜,淡然说道:“廷尉大人,从我购买侍妾的区区小事,演变成因吝啬杀人,再到劫囚c杀人灭口c最终到劫杀探案特使。这后半段的凶事,都是韩某不在汝南所发生的,却都偏偏都指向了韩某。身为全国最高等的司法廷尉,您不感觉奇怪吗?若是您也觉得正常,那韩某就认罪便是。” 廷尉仰头思虑许久,问道:“我若奏请朝庭重新派人前往召陵查案,你说要寻何人了解情况?” 孔融急道:“廷尉大人,此案案情己清,你又何必” 廷尉抬手止住了孔融的说话,只盯着韩易。韩易皱眉说道:“或许可寻召陵的杜功曹,屯将田林的庶兄田棕,还有县兵队率吴本能了解到一些不一样的情况。” 廷尉点点头,说道:“好,本官知道了。待本官再好好的察看一下案情,再决定是否有派人再查的必要。来人,将韩县长暂时押入大牢等候,听候下部的处置。” 韩易见这廷尉不似孔融,还算是明事之人,不管他会不会重新派人,但这番秉公认真劲,还是让韩易为之心暖。韩易起身深深地拜谢道:“易就多谢廷尉大人了。”说完随衙役前往廷尉府大牢。 廷尉府大牢与传说中的大牢没什么不同之处,阴暗c潮湿c肮脏c恶臭应有尽有。韩易一入监牢,就觉骨折的右臂有些隐隐发痛。昨夜与高览打斗时还不觉什么,上药后痛疼也似乎止住了,此时却痛得越发的厉害起来。在牢中可无药物能换,希望能早早地脱身出去吧。 不久后,有一人被关到了隔壁的牢房中。韩易听见其呜呜的低声痛哭,感觉有些耳熟,于是出言问道:“隔壁的可是高区?” 隔壁的声响顿止,好一会儿又传来痛哭悔恨之声,“主公区陷害了你,是区对不起你,区是天下最为不忠不义之人。主公” 韩易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本身老实本分,别无坏的心思,陷害我也只是另有其因。可是你的孩儿被人捉走了?” “是,是”高区哽噎的说道:“原来主公您早就猜到了,可怜我的小达,还只是刚满十岁的小儿啊。我那日刚刚有所迟疑,那伙歹人立即就将小达的右耳割落。我迫不得已,为了小达的性命,自得答应了他们。主公,是区陷害了你,是区对不起你,呜呜” 韩易一惊,叹道:“倒是我连累了你们才是,只是歹人可曾说过,要如何才会放过你的孩儿?” 高区一愣,不禁又嚎啕大哭起来,显然歹人当时没有任何的答复。可是不从的话,立时就是当场斩杀的下场,然而照办还有那么一丝的可能。 韩易暗道:由此可见,许攸是一个瑕疵必报,而且胆大,心狠,不择手段之人。日后欲要对付他,必须要一击致命,不容半点的留情。 面对嚎啕大哭的高区,韩易没有办法,只得再三的好言相劝,希望高区的儿子,吉人自有天相。 正当韩易苦苦的等候何苗派人来救时,戌时一刻,终于有一队全身贯甲,五十人的宫中虎贲,前来廷尉府大牢,将韩易带岀了监牢。原本心中欢喜的韩易,见到来人不除自己的铁镣,更将自己带去未知之地,顿觉不妙起来。 韩易沉声问道:“诸位是什么人?要将韩某带去哪里?” 众虎贲不应不答,只是沉闷的押解韩易前行。韩易身上有伤,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地干看着,无能为力。 行了不么,眼见就要到皇宫宫墙了,韩易不禁松了口气,既然是来皇宫,至少是没有性命之忧。可是韩易心中又有些疑惑起来,不是说皇宫夜间不开门么。这群虎贲带自己来皇宫,又是为何? 只见虎贲们带着韩易来到皇宫外的一座侧门下就不走了,只是静静的等候着。韩易正觉奇怪之时,忽听宫墙上有人走动的声音。韩易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四旬有余,不到五旬的白面宦官,提着灯笼,正静静的盯着下面看。韩易心中思绪百转,可就是不知虎贲们将自己带至此地有何打算,见这宫中的宦官又是为何? 好一会,那白面宦官这才问道:“带来了?” 一名虎贲头领模样的人,恭谨的应声道:“禀告张常侍,韩易已经带到。” 那白面宦官挥挥手,说道:“你们先退至百步外候命。” 众虎贲躬身如潮一般的退到百步之外,只留下韩易在原地一动未动。那白面宦官借着灯笼之光,打量了韩易一番,这才说道:“你就是韩易?老夫张让,陛下有口谕问你,你要如实的回答。” 韩易一惊,心中顿如波涛汹涌而至,掀起巨大的波浪来。这宦官竟然是宫中的十常侍之首的张让?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张让亲自来问话?韩易可没有士人们对宦官们的普遍鄙视感,连忙恭声的应道:“小官正是韩易,谨候陛下的问话,必如实的回答。” 张让问道:“白马寺之事,特别是地宫之事,有多少人知道?” 韩易恭声说道:“白马寺之事发生于昨夜,除了我,何府君及何府君的护卫统领苏顾以外,韩易没有告知其他的任何人。” 张让点点头,又将众虎贲齐齐唤来,不等韩易反应过来,就厉声喝道:“陛下有旨,速速将韩易斩立决,不得有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寻思自救 张让话音刚落,立时有四名虎贲上前按押住韩易,虎贲首领则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并高高的举起,就要一刀斩下。韩易被这突来之变骇得面无人色,冷汗直流,双股更是颤颤站立不稳。 在这危急关头,韩易福临心至,厉声大叫道:“有许多人知晓,白马寺之事有许多人知晓” 此声如同夜袅哀鸣,凄厉无比。就在虎贲首领刀锋触韩易发丝之余,“刀下留人”的声音顿时响起,虎贲首领的刀将将触及韩易的头皮,停住了。 宦官们那尖锐不阴不阳的奇声,在此时的韩易耳中,却犹如仙乐一般的美妙。当然,那虎贲头领的刀功也是极好的,收发自如,所谓一代名家。无论两者谁人配合不好,韩易依然是血溅当场的下场。 张让颇为恼怒的说道:“先前说没有,此时却又说有。你若是说不出一个人来,小心我让陛下诛灭你的三族。” 韩易无力的站起,只得在四名虎贲的架抬下,急速的转动着思绪。汉帝为何要杀自己,自己不是立有大功么?怎么不说赏赐自己,反而还要斩杀自己?还是说那白马寺之事中,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c物c又或者是人? 韩易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后来无意中思及今日孔融说自己因吝啬而杀人时,韩易似乎有些明白了。 在张让等得十分不奈的情况下,韩易终于想起一人来,说道:“有一个人,她绝对知晓此事!” 张让喝问道:“是谁?” 韩易说道:“是己经遁逃的,跋扈大将军梁冀的后裔梁柔。” 张让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认同了此女。韩易急接着又道:“梁柔此女一心作乱,此大逆之事却为我所坏,她必定十分的痛恨于我,必要时刻地关注我之动向,一有机会,绝对会对我行那仇杀报复之举。” 韩易顿了顿又道:“我岀任渔阳犷平县长及尉之职,知晓的人不少,梁柔也是其中之一。我立下此大功,陛下即使不赏,我也必会前往渔阳犷平接任才是。可是我却在今夜无故的失踪了?这对于梁柔这有心人来说,必要查个清楚来,不然报复之举将无从谈起。” “如若始终寻不到韩某的消息,又未听说有大批的财物纳入国库,再思及陛下日常的爱财禀性,嘿嘿,就能猜知韩某的去向了。这个消息对于梁柔来说,不亚于凭空的白得十万叛军。这对于打击陛下的声望,将有极大的效果。到时就算是满朝的臣工与天下刚刚平复的百姓来说,也极有可能与陛下因此而离心离德了。” 韩易言毕,张让不禁冷哼一声,骂道:“你倒是机敏,就是话太多了。在此等着,我回去问向陛下再说。”说完宫墙上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韩易这才被放了下来,瘫坐在地。刚才被按压时,再度把骨折的手,弄疼了。韩易不禁擦擦额上的冷汗,也不知是被吓出的还是痛出的。 本来见汉帝在这黄巾之乱中,表现的还算称职。祸及天下十三州的巨大叛乱,不过区区一年时间就基本平灭,在历代帝王中还算英明。却万万没有想到,汉帝会因为吝啬钱财,想到将自己杀了灭口。这与寻常的贪官污吏何异?哪里是身为帝王之人该有的心思。 也不知自己的刚刚那一番话,能不能让汉帝饶过自己一命。但经此一事后,韩易也不禁对忠诚汉室的心思淡了许多。功过不分,赏罚不明,胡作非为。如此的帝王,还值得自己去忠诚吗? 韩易坐在地上呆呆地等候着,在众虎贲的环视下等候着汉帝的宣判。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时,也许一个时辰,宫墙上终于又传来了张让那不阴不阳的奇声。 “先将韩易带入廷尉府监牢看押,日后再说。记得吩咐廷尉,从今以后,廷尉大牢,不得再让人探视了,任何人都不行。” 韩易听后不由松了口气,好像暂时逃过了一命。不过听张让的语气,汉帝似乎依旧没有打消杀人灭口之心。这是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逮捕到梁柔之后,一起灭口呢。没想到一场大案使得官员与贼人同时被通缉擒捉,还真是讽刺啊! 韩易又一次回到了廷尉府的监牢之中,与今日白时不同,己经没有了希盼自负之心。最大的希望汉帝,己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其次的何苗,以他的平素为人来看,未必敢于反逆汉帝的命令。韩易欲要脱厄,非得依靠自己之力不可。 韩易思来想去,汉帝意欲将白马寺地库中的二c三十亿钱的财物收入内库独享,而不是纳入国库公用。那么此事最怕的,就是怕朝中大臣知晓。朝中大臣一旦知晓此事,这些钱财汉帝就再也保不住,必要拿出一些来充公,所以汉帝这才想到了杀自己灭口。 自己想要自救,汉帝又不放心自己的口风,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白马寺中的藏金透露一部分出来。不可透露太多,不然汉帝舍不得。也不可透露太少,不然朝中大臣既不相信,也不能使自己因功而平安脱罪。那么白马寺中藏金的三成八亿钱,将是一个很好的数字。只是此事还不能由自己来透露,需要另有其人在外广为宣扬才是。 韩易望了望严密的监牢,却不知该怎么将自己所思的办法透露出去。若是在外的众护卫部属们不知究竟,一直以为自己是因召陵之事被困。使力使错了方向,却是白费功夫了。 正思想间,忽见二十名衙役又带进了一个人来。韩易抬头视之,那人却是苏顾,而衙役中一名身着便服的人,竟然是何苗。 只听何苗一脸沉痛的说道:“明远也在啊?陛下有旨,我亦无法。待我明日入宫去觐见陛下,询问原因之后,再施法解救你们。” 韩易看着垂头丧气的苏顾并不言语,却在何苗将要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出言问道:“何府君真的不知其中的详情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不凡孩童 何苗脚步一顿,声音不大不小的喃喃自语说道:“帝王的心思,高深莫测。我一个做臣子的,又如何能够知晓?”说罢,脚步又朝着前方迈去。 韩易明了了何苗的心思,他的一切都是汉帝所赐予的,绝对不敢直面反对汉帝的决议,看来是真的靠他不上了。韩易不由自嘲一声,自已从小便知晓了一个道理,靠人远不如靠已,为何近年来却又产生了依靠他人的想法来。只是此时不依靠他人,又如何将先前所思的法子传播出去呢? 苏顾半呆滞的挪移到韩易身旁,犹如还在梦中般的问道:“韩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我还在与何府君商议如何的营救你,何府君在见到一封书信之后,立即将我反擒到了廷尉府监牢里来。一路上我苦苦追问何府君,何府君却一言不发。韩兄,你是否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 韩易将今夜之事一一地向苏共说明。并将自己的猜想也告知了苏顾。苏顾听的是目瞪口呆,好半响才说道:“只为保密就要杀了我俩,可汉帝焉知我二人不能保守此秘密?” 韩易自嘲的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我二人在汉帝的心中很重吗?不过是两个庶民草芥之类罢了!” 苏顾垂头丧气的说道:“是啊,若我二人是世家子出身,汉帝焉会如此的对待你我。说来说去,终究还是家世身份上的不足啊!” 韩易却不这么想,自古以来帝王多无情之辈。前些年的党锢之祸中又有多少有家世有身份的士人被诛,说来说去还是汉帝的权势太重之故,杀人无需二言,自有无数的官员出来为其抹平一切。 韩易与苏顾就在监牢中待了下来,数日时间过去了,既没有人来告知二人将要被杀,也没有人来告知二人将被释放。除了送饭的衙役牢头外,别无他人前来。 这日夜间,韩易与苏顾说了一会话,各自好一阵叹息后,正准备睡觉。忽然听见有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小声的叫唤道:“主公,主公,你是主公吗?” 韩易c苏顾抬头一看,监狱中并没有火光,漆黑黑的一片。只能借着从狱窗上射下的月光朝狱中望去,在漆黑的牢房木栅外,只见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孤独的行走在监狱中的过道中。每到一处牢房,就轻声的呼唤数声。无论有没有人答应,只要回答的不对,立时转头就走。 韩易与苏顾大奇,忙趴到木栅前朝外望去,原来那瘦小的身影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此时那小男孩也来到了此处牢房,先是站在三尺外警惕的看了看二人,又岀言问道:“主公,你们谁是主公?” 苏顾笑道:“我便是你要找的主公,你是要找我吗?你是谁家的孩子?是怎么进来的?” 不料那小男孩摇摇头道:“你连我是谁家的孩子都猜不出来,你绝对不是主公。”说着又转而望向韩易。 韩易在黑暗的监狱中,只能粗略地打量了小男孩一眼。小男孩的身量瘦小,但站在那里宛如大人一般的沉静,没有其他小孩的活泼机灵又或胆怯,有的只是沉稳。当见到小男孩的右耳光秃秃一片时,不禁心头一动,却又决不敢相信。不过此时的自己,与最开始所待的监牢不同,是在廷尉府监牢的最里间。一时间也无人可以问询,只得试探的问道:“你是高区的儿子小达?” 正准备离去的小男孩大喜过望,欢喜地叫道:“原来你就是主公。我爹叫我来寻你,问问你有什么吩咐没有?” 韩易惊疑的问道:“你还真是小达!你爹不是说你被歹人捉去了吗?又怎会出现在此?” 那小男孩恨恨的说道:“那伙歹人捉住了我,逼迫我爹去干坏事,还割去了我的耳朵。后来那伙歹人一起出去了,只留下一个人看守我。那人一时不备,被我在夜间偷了他的刀子,一刀就把他杀了。后来我碰到了成齐大哥,成齐大哥说我爹被带到了雒阳。于是我就跟着成齐大哥一起来了雒阳。” “成齐大哥在与邱功大哥会合后,听说我爹和主公一起被关进监牢里。于是叫我爬犬洞进了监牢,我刚才又偷了牢头的钥匙,见到了我爹,我爹又让我来见主公你,看看你有什么话要我带出去的。” 小达虽然说的简单,韩易听的是又惊又喜,没想到高区的儿子小达竟如此的智勇双全,胆大包天。不但独自杀了劫持自己的歹人,还能深入到廷尉府的大牢中看望乃父,并还能帮助自己朝狱外传信。小小年纪就如此的不凡,长大后这小子必定是一方大才。 韩易大喜,想了想后,忙脱下内衣,又咬破了手指,把自己所想出的办法,写在内衣之上,让小达帮忙带岀监牢。 韩易说道:“我把要说的话全都写在了上面,你出去后交给成齐与邱功他们。叫他们依计行事,务必传得越广越好,最好是让整个雒阳城人全都知晓。” 小达将血书放在胸膛里,又拍拍胸口说道:“主公放心,小达一定把书信平安的交给成齐大哥他们。” 韩易点点头道:“好,你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莫要被他人发现了。” 小达笑道:“主公放心好了。牢头喝醉了酒,像头死豕一样。进出大牢对我来说也只是钻几个犬洞罢了!” 说罢,又像大人一样,朝韩易拱拱手,如同暗夜中的小精怪一般,悄悄的又离去了。 一日后,雒阳城中的大街小巷四处传扬开了,新任的渔阳犷平县长韩易智破白马寺跋扈将军余党案,勇斗白马寺五百僧兵的光辉事迹。特别是查抄出跋扈将军梁冀当年所藏白马寺的八亿钱巨额横财的传说,更让雒阳城中的百姓津津乐道。 百姓们时刻议论着,这八亿钱到底会被用向何处?就连雒阳城中的中低级官员,也在不断的问询上官,这八亿钱的横财是否属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又梦异世 高级官员也被问得狐疑起来,先是派人去白马寺探查,发现白马寺地库早早的就被封住了。于是又派人前往城东的各个城门附近查问,发现某日深夜有数百辆大马车进入皇宫的传闻。再派人前往鲍鸿处问询此案的侦破人韩易的情况,发现韩易于案发的当日就被廷尉府所擒去。最后去廷尉府要人时,却听廷尉说,不得汉帝的诣意,任何人不得探问韩易。 高级官员们顿时愤怒了,他们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汉帝的用意,不就是想把这些赃款收入内库独吞嘛。甚至为了保密,还将韩易这大功臣当贼给捉了。去年全国大乱,税收大减;此时又是西北用兵之时,处处需要金钱的支应。可是国库空虚不丰,使得三公九卿各大臣在这一年里,几乎都急白了头发。你这当皇帝的可好,将一大笔的横财拉入宫中自己独享了! 中低级官员纷纷上书大骂汉帝,高级官员则纷纷上书辞职不干了。最终汉帝无法,只得上朝亲向众大臣陪罪,并与众大臣好一阵讨价还价,最终愿意交出六亿钱来充实国库。大臣们得了实惠,于是饶过了汉帝此次。 至于大功臣韩易,则一时无人去理会了。幸好当时有新任职的光禄勋赵谦出列,央求汉帝释放无罪的韩易。汉帝则以韩易身负重大的命案,不欲释放。赵谦一力证明韩易的无辜,恰好廷尉也适时的岀列,述说案情己清,命案凶徒另有其人。赵谦再将韩易因龚彰之故,与南阳叶氏结仇一事说岀。廷尉立即奏请汉帝命大将军椽袁绍c许攸登堂辨罪。 最终发现,这一切皆是许攸假借好友袁绍之名之势,所行的恶事。此时的许攸恐罪行败露,早一步亡命至冀州去了。气得袁绍破口大骂,直道自己交友不慎。最后以德行闻名天下的袁本初,亲自前往廷尉府的监牢中,欲迎出韩易。 不想韩易因右臂受伤不久,就被关入了肮脏的监牢之中,因无药可换,伤臂肿胀发脓,有坏死的可能,本人更高烧不退,现已晕厥了过去。 袁绍便亲自将韩易背负出狱,又延医问药,忙得不亦乐乎。士人们纷纷大赞袁绍果真不愧是德义无双的世之楷模。一日之间,袁绍便在韩易身上再度收获了不菲的名声与人望。仿佛韩易受难的一切都与袁绍无关似的,袁绍只是代友受过。 韩易身处晕迷之中,无心去理会袁绍他借已扬名。此时的韩易正在睡梦中,游荡在莫名的异世之中。那里有数不清的高楼大厦,铁马怪物,食不尽的粮食鱼肉,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光怪路离的灯火奇光。这一切的一切,都叫韩易叹为观止,可是又生不出什么漠生之感来。 韩易心中万分的奇怪,自已已在大汉的天下生活了二十年之久,可为什么梦中的这一切,却又宛若亲身经历一般的熟悉,这又是怎么回事?韩易欲要聆听异世人的话语声,可是只见张嘴,却不闻声响。其中始终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似的,听之不见,视之不明。难道真的如古时的庄周梦蝶,虽然能亲身感悟蝴蝶的一生,但终究是人蝶殊途,梦醒之后依然是庄周本人。 突然,韩易看见一个慈祥的妇人正对着自已呼喊着什么,旁边还一个皱眉憨厚的男人正关切的望着自己。韩易不知他们是谁,可泪水依然情不自禁的轻轻划落。韩易痴痴的望着他们,心中有一股呼唤的冲动,却是怎么也张不开口。 终于,韩易似乎想到了什么,正欲张口叫唤,可是两人的身影却渐渐的消散,逐渐的逝去。韩易大惊,伸手欲抓,可怎么也抓之不住。韩易急的大叫:“妈妈,爸爸” 韩易猛然间坐起,入眼之处却见到依旧是大汉的天下,与异世毫无关系。成齐正焦急的望着自已叫道:“主人,你醒过来了?” 韩易摸摸面颊上的泪痕,梦中的一切还是那么的历历在目。韩易转头欲寻梦中的那两人,可是他们的身影却再也想不清楚了,到底是何等的模样。韩易心中大为悲疼,感觉自已又再度失去了苦苦思念的父母亲了。 韩易喃喃自语,原来自已也是有亲生父母的,不是天生的孤儿。只是他们正在另一个的世界之中平安的生活着。可是自已又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中的?似乎自已曾在那个世界中生活了许久,可是自已在这个世界也生活了许久,这与自已目前的年岁相差不多,这又是怎么回事?这让韩易自小所接触到的知识是完全解释不了的。 韩易没有回应成齐的问话,而是仔细的回忆起梦中的场景,那个场景,比此时身处的大汉天下繁华不知多少倍。似乎那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饥荒一说,人们都贪婪的享受着美好的时光,可以肆意的浪费此时的人们所想像不到的,海量的生活物资。即使是最穷困的残弱孤寡,也不怕没有人施舍钱物过活。 良久,韩易方才叹息一声,此时的生活贫乏无味之极,还是梦中的世界生活更加美好。只可惜,自已似乎再也回不到那个世界中去享受了。韩易精神忽然一振,既然如此,自已就想法将这个世界建成与梦中的那个世界相似的世界吧。也让大汉天下的子民,享受一下梦中世界的繁荣昌盛,与安定和平。 成齐见韩易不应,一脸的惶急模样,急切的连连叫唤,韩易睁开双眼,拍了成齐一下,笑道:“大吼大叫的作甚,也不怕惊住了我。” 成齐大喜,挠着头笑道:“我还以为主人方才是在发梦魇,不是真正的醒来呢。主人你可昏迷了整整三日的时间,可真担心死我了。” 韩易突然一惊,问道:“咦,我怎么出了监牢了?”成齐忙将韩易让小达送出血书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告知了韩易。 韩易若有所悟的说道:“原来还是无人把我当成一回事,若非有赵谦的帮助,我还是身处于狱中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贪赃之人 五月初,韩易的伤势刚刚好转,就领着众护卫离开雒阳城。自来雒阳城两月,除了最初一月是在悟道剑馆习武外,第二个月尽在狱中又或养伤中渡过。雒阳城虽好,韩易却了解的极少。 雒阳城带给韩易的感受,要比召陵县城更加的恶劣,这里对于人命的漠视也到达了极点。雒阳城是个更讲究身份与权势的都市,韩易一无所有,在这里自然吃憋。 这里不是自已现在该来的地方啊,韩易默默的望着雒阳城高耸的城墙,暗暗说道:希望下次来时,自已能够在雒阳城占有一席之地吧。不要再如这两月来,除了希盼他人的帮助,自己只能坐以待毙。就算是有计,也依然无人理会。 韩易遥望着极远的北方,那里有一处八百里方圆的地方,那里才是自已施展用武之地的地方啊。韩易暗暗地下定决心,定要将那处地方建成为梦想中的世外仙境。 苏顾还是回到了何苗的府中任职,苏顾并没有太大的野心,在何府待的也十分的安心。人各有志,韩易也只能是暗暗祝福他,希望何苗日后不要再度的将他放弃吧。 赵谦救了韩易这次,韩易本是要前去感谢的。只是赵谦命管家转告韩易,他此次帮助韩易,只是因为龚彰的旧情在,现在旧情已了,双方还是少做些接触为妙。 赵谦也属清廉之士,不与袁氏那般喜好拉帮结派的独占朝堂。加上他现在又是总领宫内事物的高官,属于汉帝的亲密近臣,不于外臣结交也是因有之事。 不管赵谦是真的与韩易断绝关系,还是假的断绝关系,韩易也只能是把赵谦的恩情记在心中,没有再去打挠他了。就算是离京之时,也只是在赵谦的府邸门外遥作拜别。 倒是鲍鸿,与韩易几乎同时的离京,不过他是要去左冯翊上任去了。听说司空张温的西凉征讨大军不顺,朝庭有意再派南北二军的兵马出征。鲍鸿身为新任的左冯翊,又是武将出身,自然要早早的前往三辅之地,收拾好左冯翊所属的兵马从征了。 临行前,鲍鸿还是将韩易介绍给了袁术,说在外为官,怎么也要寻一个朝中的势力作为依靠。不然的话,就算是立下再大的功绩,也无人帮忙说话。最终只能是在边郡的小县里蹉跎半生。 这是官场中的寻常之事,韩易然其言,又思及何苗不可靠,赵谦不能靠,又与袁绍一派有些怨气在,只能是投靠袁术的这一伙了。虽然袁术也没将韩易当成一回事,但至少是接纳了韩易的请托,把韩易算成了已方势力的附庸。 成齐的大叫声突然将韩易从思绪中唤醒,“主人,我昨日好像见着了宛城的那黑贼厮了?” 韩易一怔,说道:“什么?你在哪里见着他了?”那黑贼厮骁勇无敌,乃是一员罕见的虎将,若能收服他,必是一巨大的臂助。本来以为他在宛城贼军之中,也被朱隽下命同时坑杀,不想竟然还在人世间? 成齐挠了挠头,说道:“那黑贼厮在白虎门的大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身旁还有一位身高九尺余的红脸长须大汉,一位双手过膝的白面大耳汉子。我本以为不是那黑贼厮,因为他对那白面大耳的汉子屈身而侍,没有半分宛城之战时的无敌威风。后来正欲上前细看时,却被何大将军的车驾阻拦了,等车驾离开后,就不见了那三人。” 韩易叹息了一声,不管是不是他,他此时也找到了主人家了,自已终究与他无缘啊。成齐也叹息一声说道:“只可惜没有当场抓到了那黑贼厮,活剐了好为杜黑子报仇” 韩易摇了摇头,转身望望队伍中的一位大腹便便,坐着马车的妇人说道:“当时身处于战场之上,我为官兵,他为贼人,你死我活乃是应有之义。杜雷身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不算憋屈。再说杜雷已经有后将要出生,此事,你就不要再计较了。” 成齐口中应是,可心中依旧难平,只得转口说道:“主人,我昨日还打听到一事,那名到召陵查案的糊涂侍御史,叫孔融什么的,他先被廷尉所喝斥,说他坏了廷尉府明察秋毫的名声,后又与上官与御史中丞不和,已经托病辞官了。像他这般的糊涂蛋,还是莫要为官的好,不然只会害人,不会做好事。” 韩易笑了笑,说道:“那人不但名声极响,而且文名也是名传天下。托病辞官也只是一时,而不是一世。只需在野养望一阵,用不了一两年,便又回到朝庭成为高官了。” 成齐大讶的问道:“啊?还有这般的说法,我等辛辛苦苦一整年,血里雨里拼杀了许久,这才得了个县长之职。他凭什么辞官了,养什么望,就又可以回朝成为高官?” 韩易笑道:“人家那是名士,家世也高,那是古圣贤孔老夫子的后人,虽是庶出,可也不是常人能比的。” 成齐听后气闷不已,气鼓鼓的说道:“日后我若为朝庭的那什么招官的官儿,必不让这等无能的人,辞官之后又养什么望的,又再度回到朝庭中来。” 邱功呵呵笑道:“那感情好,只是成齐你想成为朝中的那等高官,自身却不识一字,又凭什么说他人无能。说不定是你自已无能呢?” 成齐顿时气红了脸,说道:“你还不是只跟着瑞公子学了几年的文,识得几个鸟字,竟在我面前逞能起来。有本事,你回去跟你爹继续学做管家去,不用再跟着主人了。” 邱功面色一白,偷偷的望观了韩易一下。成齐在韩易心中的地位不同,他可不敢与成齐强辨。其父邱质从前对付小时的韩易,这一直是邱功心中的隐忧,生怕韩易会想起什么来,而罢退了自已。 邱功一直与其父不同,认为易公子将来要比瑞公子的出息更大,可万万不能轻易的远离了。要知贫贱之时的老臣,总比发达之后的新臣属吃香。瑞公子那有老父与三位兄弟在,易公子这可要紧紧地抱住了,万不能被驱逐了。 韩易忙喝斥道:“成齐,你又胡说什么呢。瑞弟那有邱功的三个兄弟管家人选,我就只有邱功一个,你把他赶走了,那我的管家谁当,你吗?大字都不认得几个,能管住几个家生子c仆役?” 成齐不岔的嘟囔道:“若实在没人,叫陆平当管家也成。” 韩易笑骂道:“你自已没出息,却将陆平拖下水作甚。就陆平那性子,见谁都是不怀好意,无论是谁都要好好的怀疑一番。他若是当了管家,谁人做事能做得安生的?” 韩易转身说道:“邱功,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管家了。我问你,我现在有多少的家产,你知道吗。北去渔阳时,咱们先去常山国一趟,去看看付薪表兄。唉,也不知还应不应该唤他为表兄。” 邱功一喜,终于被易公子任命为管家了,要知除了成齐与陆平之外,管家将会是易公子最为亲近之人。如此算来,自已将是易公子手下的第三人了。邱功正了正衣襟,朝韩易深深的一拜,说道:“主人,您之前名下的家产小人不知,但您现在名下的家产,有黄金九千斤。” 韩易与成齐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韩易急问道:“你们在白马寺密库中,竟取了九千斤黄金?” 邱功得意的笑道:“是的,主人,我等二十四人,每八人抬一箱千斤重的黄金,共抬了三次,正好是九千斤。” 说罢,一旁的王当c余化c周戈c尹离c楚护等护卫全都得意洋洋的望着成齐,即便你是主公的亲近之人,可能立下如此的大功来么?就算是新近加入的高区c车腊c车靖也同样的惊讶不已,没想到韩易竟如此的大胆,敢从缴获中取如此之多的黄金纳为已用。 不过三人经此一事,也算是同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自已几人早就与韩易紧紧的绑在一起了。日后即使是不与韩易来往,也依然被人视做韩易的部属,兴亡与同,可容不得三人后悔。即使是知晓韩易钱多,心中也只有欢喜之意,没有逆反之心。 成齐大叫道:“你们,你们,竟然如此的贪婪,一百金我还嫌多,你们竟敢取了九千金?” 楚护不屑的说道:“主公于朝庭有大功,朝庭又是如何对付主公的。我等只取九千金,这还算是对得起朝庭了。汉帝他自已瞒下了十数亿钱,咱们这也算是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嘛。” 成齐急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朝庭众官只为了八亿钱,就与汉帝大闹了一通。若按一金算一万钱,这九千金就足足有九千万钱了。若被朝庭众官们知晓了,还不把主人给活吞了。” 邱功笑道:“主人出事入狱十数日,也没见谁人反叛告密,可见大伙都是忠贞之人,这点你就无需担心了。你只需要担心这许多的黄金该如何的使用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北上常山 不提成齐与邱功等人的说话,韩易心中犹如潮起潮落,混乱不已。九千金?去年黄巾蛾贼在汝南劫掠了一县之地,万户之民的所有家财,方才聚齐起九千金来。而且是金c银c铜币c丝帛的总和,决不会如自已这般全是黄金。 九千金能干什么?灾荒之年不算,平常年景的一石粮食价值一百五十钱至二百钱左右。丰年更贱,三c五十钱一石粮也曾卖过。即使是按二百钱来的计算,那九千金就可买四十五万石粮食,足够五c六万大军食用一整年的了。 没想到自已本想成为一名安定天下的好官,却先成为了一名贪脏的污官,这可真是志向与现实大大的相背啊。望着得意洋洋的邱功等人,难道要喝斥他们,再将黄金上交吗?自已可不是如此的愚人,邱功他们一心忠诚自已,自已如何能抗据? 罢了,罢了,污官就污官吧,反正世事如此,就连汉帝也污,就怪不得自已也同流合污了。大不了在为官之时,私财公用,到犷平县之后再造福于民吧。 邱功上前禀道:“主人,我等要前往渔阳郡,那有两千余里之遥。这九千金九大箱的财货太过惹人耳目了,不若分成二百斤的小箱收藏,再沿途购买一些什物掩人耳目如何。” 韩易点点头,说道:“好是好,只是如此一来,光是财货就得用上四c五十辆马车来装载,再加上其他什物,就需上百车了,如此照样会招人耳目吧。” 邱功笑道:“无妨,我思得一计,只需累及主人的名声及可。” 韩易问道:“何计。” 邱功说道:“听闻犷平地近塞外,有专门与塞外边民交易的马市。塞外之民什么都缺,只要从中原运一些什物过去,必大得大利。主人曾为商贾养子,自然知晓此情。于是上任之时携带百车各地的什物前往犷平贩卖,欲得大利” 韩易点了点头,邱质随同邱庆贩卖北地良马多年,而邱功是邱质之子,能想到此策很正常。而且此策不错,必可掩人耳目,只是在声名上有些不太好听罢了。行此等事的,多是一些贪官污吏之属。不过自已好像也比他们强不了哪里去,同是一丘之貉罢了。 车腊突然插言道:“那个,主主公,此策虽好,却无人护送啊。” 韩易看了看车腊,说道:“那我们先慢慢前行,车老你回召陵帮忙我召收五百护卫前来护送,如何?” 车腊展言一笑,初始的时候,主公二字还叫不出口,此时既然叫出了,便就彻底的放开了心怀,主动的为韩易出谋画策说道:“主公,人手不可过多,因为我等对外传扬的,是一百车各地的什物。在中原不值什么,只在塞外才会值钱,无需动用太多的人手护送。只需一百人赶车,一百人押运,共二百人至二百五十人即可。” 韩易点点头道:“此是老成之言,俗语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望车老能多多的为我出谋画策才是。” 车腊捂须而笑,却又慌忙的抱拳称是。韩易想了想,于是派出车靖c成齐c周戈c楚护四人返回汝南召人。余人则先取出被邱功等人藏在白马寺外不远处的财物,先行一步。 至于一直留在白马寺养病,与了解自已到底所中何术的高览,此时也一并的离去。只是高览在寺中待了一月时间,也依旧没有弄明白原因。听闻玄明则在被审问清楚之后,不等官府行刑,便自我的圆寂而去,直叫韩易感叹不已。虽然没与玄明有过深交,却知此人定是一位大德良才,只是受累于其师被诛了。 韩易一众人行至延津,稍等了几日。车靖c成齐c周戈c楚护便各带来了五十名,曾经跟随过韩易征战的壮士。他们听说韩易欲要招收宾客护从,于是纷纷的报名弃家前来。半月后,双方终于在延津再度的相会了。韩易却惊奇的发现,田棕与邓当也一同跟着来了。 田棕是因与韩易作证,而被田氏宗族所排斥,又因无处可去,便听从了成齐的相邀,于是跟着一起来了。田棕的性格虽然阴郁,但多是被其族人所压抑之故,倒非他本身如此。 田棕的几次大义相助,韩易无不感念于心。今次来投,韩易大喜过望,将田棕奉为上宾。只是田棕见车腊都认了韩易为主公,不敢托大,也随了车腊认韩易为主。 至于邓当,却是被爱妻所驱赶出来的。邓当因为爱妻小产,而顾念爱妻,拒绝了韩易的邀请。其妻得知后大怒,怪邓当为了自已一介妇人,而拒了恩人的邀请,更推了讨征黄巾蛾贼的大事。骂邓当不知恩义,要与之离异。邓当大恐,只得随了爱妻之言,紧追着韩易而来。 韩易等人闻言大笑,说来邓当也算是位悍勇之辈,却对家妻如此的爱护与畏惧。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之后,便是对邓当之妻吕氏的肃然起敬了,此真良妻也。 渡过黄河,韩易一行又在邺城停留了下来,听闻常山国中发生了变乱,天道将军的部属张牛角变乱,领着数万大军离开了常山国,攻打巨鹿去了。战争已经开始了半月,不过常山国的天道将军似并无反意,只是与赵国的边境加强了军士巡逻,轻易不让人进入常山国。 巨鹿郡有大战事,北上的道路已绝,虽可走渤海郡入幽州,但路途却远了上千里。韩易本就要前往常山国的,此时陆平未返,于是派出了成齐前往常山国传信,希望能够与付薪一会。 等了数日,终于等来了陆平c成齐领着付薪的下属罗培c孙轻。 二人见到韩易,立即下马便拜,罗培当先说道:“小人罗培,与孙轻拜见韩县长。我家将军此时正在国中有要事,未能前来远迎,还请韩县长见谅。我家将军特遣我等二人前来邺城迎接韩县长,入常山国一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常山黄巾 韩易见有罗培c孙轻引路,于是欣然而往。于路,陆平悄悄地告诉韩易,付薪不欲自己的身份暴露,对罗培c孙轻说韩易只是与其有旧,今日要前往渔阳犷平县赴任,因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答应借路一行。 韩易问陆平为何在常山国滞留了许久。陆平说道:“表公子在常山国中的处境并不甚好,因为他不是太平道的高层头目,加上其的入教引路人唐周的背叛,对太平道的伤害极大。所以,常山国中的黄巾各级头目凡是知晓付薪身份的人,大都对其阳奉阴违。表公子听闻朝庭有意阴谋离散常山国中的黄巾军,因其手中可信任的人手不足,于是将我留了下来。” 韩易皱眉说道:“难道表兄在九门县的几战中,还不能树立起自已在常山黄巾军中的威望么?” 陆平摇摇头,说道:“常山国黄巾军在下曲阳之战后,属于联合之军。张宝虽死,但其属下大将大部都存,能够完全听从表公子的军队,只有万余人。而到达常山之后,黄巾军各头领因为朝庭大军的逼迫,才不得不聚在表公子之旁。在九门之战后,表公子虽得不少黄巾军头领的信任。” “但朝庭大军一退,黄巾军失了外部的压迫,加上赵国黄巾头领陶升的到来,使得事情大为恶化特别是张牛角,自持在常山国黄巾军中的威望甚高,自身的兵力也强,听命之人也众,于是时常挑战表公子的地位。半月前,更擅自出兵攻打巨鹿,有意将整个常山国再次拖入战火之中。” “张牛角部在巨鹿的进展甚速,听闻朝庭在西北的战事吃紧。本就因势而降的黄巾军众将,如褚飞燕c郭大贤c黄龙c张雷公c刘石c王当c绿城c陶升等黄巾军头领,皆蠢蠢欲动,磨刀霍霍,准备随时出常山国策应张牛角大军。现在能够听从表公子之命行事的,唯有孙轻c左校c李大目等三四万人马。” 韩易皱眉说道:“不是叫你去防备朝庭所派之人的阴谋吗?张牛角这分明是遭人挑拨所至。俗话说一军难容二主,张牛角既然不听,要么当断则断,速速将其斩杀。要么好合好散,与张牛角部分道扬镳。怎能被其引动了其他黄巾军头领全部再叛呢?” 陆平叹道:“表公子心地仁善,为人又有些优柔寡断,一直想着常山国中的黄巾军本就势弱,不能起内乱自相残杀,使得自身的实力大减,反被朝庭有可乘之机。不想人心不从其愿,还是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滑落。” 韩易摇了摇头,观付薪在领军做战的兵事方面,就连横行天下无忌的皇甫嵩也不是其对手,不想他在处理军中内务方面如此的不智。自相残杀内乱的名声确实难听,可有时自相残杀的内乱之后,自身的实力不降反升,也是有可能的。像大败之后,还山头各立的黄巾余军,在劝说不听后,就因当断则断,岂能因为张牛角一人之故,而陷数十万人于战火之中? 韩易一行北上不数日,就来到了常山国的郡治元氏。一路之上,韩易见各地的粟苗葱葱,生产恢复的不错,去年一整年没有收成,今年若不起战火的话,至少可以有六c七成的收成。只是经张牛角的这一战,战火再起,这播下不久的粟苗怕是成为野草了。 韩易在元氏的郡守府中等候了许久,付薪才姗姗来迟,在挥退了府中的侍从,这才将面上的铁面摘下,露出了一张虽然年表,却苍白无血,胡须拉扎的脸庞来。 只见他满面的颓废之感,见着韩易之后,这才扯出一丝笑容来,说道:“易表弟,别来无恙,咱们有多久没见了?” 韩易笑道:“小时表兄住汉中的成固,小弟住汝南的召陵,咱们每三年才得见面一次。如今小弟刚满二十一岁,算来刚好是三年未见了。不想才区区三年的时间,表兄就做下了如此大的事业来,不但威名镇天下,就算是地位也可比一郡太守了。付氏有子如此,也算是得慰先人了。” 付薪苦苦一笑,说道:“易表弟又来寻我开心,我日日不敢以真面视人,哪里算得上能告慰先人。现在也不过是苦苦维持罢了,这黄巾贼真是扶不起的烂泥。” 韩易奇怪的问道:“表兄不是在雒阳寻求机遇吗?怎么会前来河北冀州,又与黄巾贼牵扯上了关系?” 付薪长叹一声,将自已的经历一谈。说道:“本来我在巨鹿时,就准备脱离黄巾贼而去,去往太行山上隐居读书。不想黄巾贼在半年后的形势就大变了,转盛为衰。当时成章也与我同在太行山中隐居,闻知张梁被困,于是苦苦哀求我下山救人。” “我推辞不过,只得随他下山一行。到时恰好张梁兵败,只得收拢数千残兵前往下曲阳,不想张宝也已身死,黄巾就此告灭。本来我也欲就此身退的,却见皇甫嵩在下曲阳城外欲屠十数万黄巾降贼,又因一时心善,救了他们一命,不想就此背上了这个包袱,此时想抛也抛不掉了。” 韩易笑道:“想抛有何抛不掉的,反正黄巾贼中知晓你的真面貌之人极少,你弃了他们而去,又有谁人寻得到你。” 付薪苦笑摇摇头,说道:“我为黄巾的天道将军,常山国中数十万人的性命,皆操之我手。朝庭本就不愿受降他们,此时更在暗中施计,意欲设法灭亡了他们,我岂能在此危极之际弃他们而去呢。” 韩易笑道:“可是他们又有几人愿意听从你的建言?你这天道将军根本就名实不符,你把他们当子民了,可他们却未必把你当成君上。” 付薪不答,只是一味的摇头,最终,付薪说道:“易表弟你现在是犷平县县长,前途不可限量,还是在常山少做停留为妙,莫要被人知晓了你我之间的真正关系。恐朝庭会对你,对舅父c瑞表弟不利。” 韩易见付薪不听,只能放弃了劝解。本来还想准备向付薪请教大败名将皇甫嵩的那古怪阵形,但付薪此时无心,也只能暂且放下。准备明日一早离开元氏,继续北上。 第二日一早,付薪本人无空前来相送,却命罗培献上了百金仪金,一路直送韩易到达中山国边境时,这才告辞离去。 韩易望着南方的元氏方向,心想:听陆平的言语,付薪在常山国中的最大反对者,就是旧时的常山国黄巾贼渠帅张牛角。如若张牛角身死,付薪当可顺利的掌控常山一国了吧。又听说巨鹿太守郭典乃是有能之人,因未能顺利平定常山国黄巾贼军,心下不喜,不愿受封朝庭高官离任,只愿留在巨鹿郡继续防患黄巾贼。此时他手下有颜良c文丑两员猛将在,张牛角应该非他的敌手才是。却为何听闻那张牛角的进展甚大? 是了,张牛角擅攻巨鹿,付薪还可推说是他一人的行为,与常山国黄巾军无关,尚可与朝庭保持表面的和睦。可若是其他黄巾贼头领也齐齐出动,这常山国其他的黄巾军不叛也成反叛了。郭典这是以退为进,意欲将常山国中的其他人一并诱出,逼反常山国众黄巾军啊。 只是距离去年的大战才刚刚停歇半年时间,此时的西北羌乱正炽,朝庭又无大军在河北,这郭典如何能有此把握击败威名正隆的付薪呢? 是了,付薪用兵虽强,却一意的稳守常山国境,发展生产之事。时日一久,待丰收两c三年后,百姓思定,常山国就将成为国中之国。到时的付薪有兵有粮,势难讨平。朝庭欲要再次兴兵讨伐,不说打不得打过付薪,就算是为了朝庭的信用与声望考量,也不能先行的出兵攻打常山国。 然而黄巾军内部的关系,却让朝庭所派出的那几名谋士看出了可乘之机。渠帅张牛角声望本不亚于付薪,可先挑起张牛角的叛心,又让张牛角在巨鹿郡进展甚速,目地就是想要增涨那张牛角的名望。再成功的诱出常山国的众黄巾军,到那时,常山国黄巾军之首还是不是付薪就难说了,说不定反成了这表面上威风大涨的张牛角了。 付薪的确是难以抵敌,可是这张牛角却并不在话下,只要击破了张牛角,再来对付无重兵在手的付薪,可说是易如反掌了。此时的巨鹿郡四周,虽无朝庭大军在此,却必有数支强军暗伏其中,时刻地盯视着常山国中的动静。只要常山黄巾军大部出动,就是他们起伏出击之时。 韩易思到此处,心中牟然一惊,自已虽未参与阴谋之事,但想来所料不差。只要付薪不速速诛杀了张牛角,张牛角迟早有一日,会在巨鹿的战场上,慢慢地夺取了属于付薪的首领之位。接下来就是常山黄巾彻底失败之日了。张牛角的性命虽不值什么,但付薪却不可不救。 可是又要如何的挽救付薪才是?韩易不禁有些发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再至曲阳 韩易想来想去,欲要挽救付薪,需得在常山国中的黄巾军众头领出常山之前,就速速的击破张牛角部,最好是一战就斩杀了张牛角。如此,无了张牛角挑战付薪的地位,付薪也就能稳住常山国中的地位了。有付薪亲统的常山黄巾大军,朝庭在西北羌乱未止之时,绝不敢挑起与常山黄巾军的战争,唯有一意安抚了事。 可韩易在经过常山国时,瞧见各支黄巾贼军在不断的向巨鹿交界处聚集,听付薪说,他只能暂时维持住十日左右的时间,十日之后,将是常山国黄巾军大举出动之时。 韩易在离开元氏城时,已过了两日,也就是说,韩易欲要击破张牛角部,需在七c八日之内才行。韩易不禁暗嘲了一下自已,不说自已现在别无大军在手;就算是有,现在自已身处于中山国无极县境内,距离围攻巨鹿郡婴陶城的张牛角大军也有三百里之遥。光是领军前往婴陶附近,也需五c六日的时间,如何能在二c三日就击破拥兵数万的张牛角部。 韩易想了又想,终是决定前往婴陶城附近一观。于是说道:“车老,你与田棕c高区c邱功等人继续押运着车队前行,其他人随我前往婴陶一趟。” 车腊不知韩易去婴陶作甚,但那是黄巾贼军聚集之处,张牛角可不与韩易有旧,不定会拿韩易如何。车腊身为部属,自然要多加劝解一番。见劝解无效,也只能令车靖好生的保护好韩易。 韩易于是领着车靖c成齐c陆平c王当c余化c周戈c尹离c楚护c邓当等二十余骑,以及一直未曾提出返乡的高览,共三十骑一道向南而去。 韩易一行行至无极县之邻的下曲阳时,忽见一支约三千人的黄巾贼军正围住城池攻打不止。韩易大奇,黄巾贼军向来是以多取胜,怎的这支黄巾贼军竟敢以少量的兵力,去进攻大的县城,难道这支贼军十分的精锐么? 韩易登高而望,只见下曲阳城池残破,四面皆有不少的破损之处未曾修葺。与三月前,十数万朝庭大军齐会下曲阳时的模样差不多,还更见残破,在黄巾贼军的攻击之下摇摇欲坠。然而城中的抵抗之力也是有气无力,一副将要城破之相。 韩易感觉十分奇怪,若说以前有十数万大军在此,无需专门修葺还好说。可大军已退,又是直面常山的一处城池,为何二c三月了还未修葺。嗯,是了,定是故意如此的,不然怎会诱使常山黄巾军来攻。 陆平指着一处说道:“主人,你看,那面大旗上写着一个‘陶’字。在常山黄巾军中,唯有后来在赵国坚持不下去的陶升姓陶。他手下只有不到千人,这队贼军说不定就是他所统领的。” 韩易点点头,轻声问道:“听说,付薪在之前的身份无人所知,后来就是此人到了常山才掀破的?” 陆平也低声应道:“正是,此人曾在表公子横行赵国时,借张梁之手夺过表公子一次军权,对表公子的性情十分了解,好像也是他最先挑起了张牛角的夺权之心。” 韩易望见三千黄巾贼兵分成四面攻打城池,而陶升独独领着百骑人马在一里外的小丘上指挥观战。韩易手指陶升处说道:“身为一军之将,在攻打城池之时,不能临近城下指挥,反而离得远远的,可见此人乃无胆之辈,我等可速速击之。” 二十九轰然应命,若是三千排得密密的军阵,或会叫人畏惧,可是区区百骑的贼人,不过是一扫而过之事。韩易领兵悄然的靠近了那处小丘,然而贼人正为将要攻破的城池欢欣不已,如何有空关心身后的情况。在韩易等三十骑在五十步外发起冲锋时,贼人们这才惊觉的发现,身后有敌骑来袭。 贼人们大惊,可望见敌骑只有三十骑时,顿时胆气回复,大呼小叫的准备回身应敌。可是贼首陶升见了,却知五十步的距离,在快马的冲锋之下,不过数息就至。已方虽有百骑,可是未能掉头冲锋起来,面对已经然冲锋起来的敌骑,不亚于肉牌,一触即溃。 于是陶升口中虽厉声的喝骂着,让贼骑们返身应敌,自已却疯狂的打马,朝着下曲阳城逃去。只要逃进了攻城大军之中,就算是战败,在乱军之中也有逃命之机。陶升在去年的大乱中,莫不是如此的躲过数次大危机。 果然,韩易的三十骑虽少,但人人精悍不已,武戏高强。当头的更有高览这员猛将在,犹如尖刀划过黄油,百骑贼兵被一冲即破。在枪刺刀劈之下,贼骑落马者超过半数之多,光高览一人,就斩杀了七c八人之多。贼骑余者四散溃逃,已方无一坠马之人。 韩易在众护卫的护持下上得小丘,望见前方四十步外,有一骑独身而逃,在刚刚逃出二十步的贼人中十分的显眼。韩易料定那人定是陶升无疑,因自已的右臂伤势未好,不能开弓,急令众将放箭射杀。 众将开弓急射,一阵大风吹至,射出的二十余箭全都落空。此时的陶升已经奔出了六十步开外,韩易拍腿大叫,射之不及了,追也追之不及了。不想一只利箭再次从众将中尖啸着射出,两个呼吸后,正中跑出了足有八十步开外的陶升。陶升一声惨叫,应声落马,再翻了几翻后,立时一动不动了。 韩易吃了一惊,转头而视,放箭者正是十六岁的余化。韩易大喜,自已步射在百步之内虽能十发十中,但在马上却只在六十步内有把握。若是射杀精于骑术的骑卒,更是在四十步内方有把握。 不想余化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能迎风射中急速狂逃至八十步外的亡命贼骑。这不单单是苦练就能够练成的,余化本身也有成为神箭手的潜质。再过上数年,只怕是飞将也不过如此吧。 韩易喜道:“小化好样的,小小年纪,你的箭术就已然超过我了,不愧是我的好弟子。日后有空,你可教教其他人射箭,让大伙都有一手的好射术,不让贼人有再次遁逃的可能。” 余化得意一笑,说道:“多谢主公夸奖,小化遵命。” 韩易再命余化上前将那人的首级斩下,又让车靖c楚护领八骑举着贼人的大旗,王当c余化领八骑举着那似陶升的首级,分左右两路招降c逼退贼人。自领九骑只奔下曲阳的北门而去。 一里之外的短暂大战没有引起攻守双方的注意,直到车靖c楚护,王当c余化两队快马奔至,一路叫唤“陶升已死,降者不杀”的口号时,贼人们方懵懵懂懂的暂停攻打,转头而视。 当见到一张烈烈飞扬的陶字大旗在不知名的敌骑手中飞舞时,一首血淋淋的好似陶升的头颅,在一柄长矛上不断的滴着鲜血,再见外围的远处早没了陶升的踪影,顿时相信了敌骑之言。因不知来敌有多少,在两队快马所到之处,贼人们全都大恐,争先恐后的朝外逃遁。 下曲阳城城中之兵也适时的发起了反攻,贼人大败,溃逃的到处都是,被城兵在城下生俘者不下五百人,余者四散逃入了山野之中,不知所踪。 韩易来到下曲阳城中,向守兵自报姓名,问道:“你家的县令何在?本官乃新任的渔阳犷平县县长韩易,欲要见他一见。” 那名守卒黯然的应道:“原来是韩县长救了我下曲阳城,我家县令,他他一早就被贼人所派的刺客刺死了。” 原来陶升早一步就刺死了此县县令,想要在此城全龙无首的情况下攻破此城啊,没想到这陶升还真够阴险的。韩易又问道:“那县尉何在?本官见他也行。” 那名守卒依旧阴郁的答道:“县尉大人在开战之时,就被贼人的流矢所中,不幸阵亡了。” 韩易一呆,这一文一武的两个主官还真够倒霉的,难怪见下曲阳城的守兵们守城守的如此消极。方才的反攻,也只是追出区区三里地,就早早的收兵回城了。若是有主官在任,此战必可尽擒全贼。 韩易只得问道:“那此城现在是何人主导的?本官想见见主导之人。” 那名守卒答道:“在韩县长未来之前,城防是由故县令之独女何小姐所主导的。贼人既败,何小姐便早早的回府,将一切事物交由乐功曹与来援的韩县长处置。” 韩易又是一怔,没想到先前守城的主将竟是一名女子,还是已故县令的独女。呵,这下曲阳城的数十县吏可真没一个有担当的人啊。如此也好,自已正可鸠占鹊巢,设法收拢下曲阳县的兵卒,前往婴陶寻机破张牛角部。 韩易在守卒的带领下,领众来到了县衙中就坐。不多久,下曲阳县的官吏们纷纷闻讯赶来,一共有二十余名,其他未到的,早已经逃亡而去了。 一名四十余岁的老官吏上前拜道:“小吏是本县的功曹,姓乐。听守卒说,来援鄙县的是渔阳犷平县的新任县长,韩县长。请恕小吏斗胆,欲要见一见韩县君的印信,好验一验真假。” 成齐闻言喝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如此的无礼。我等若不是官军,又岂能冒死,以区区数十骑就前来为你们破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曲阳县事 乐功曹见韩易也有些面色不愉,顿时惶恐的拜道:“韩县君,韩县君,您以区区三十骑便可大破三千蛾贼,虽霸王复生,也不过如此。小吏如何敢对韩县君无礼?小吏失礼之因,只是因我家的何县君就是被陶升贼子,假借郭府君之信使所骗,方才被刺死的。所以这个” 原来如此,韩易摆摆手,让陆平将自已的县长铜印c朝庭赐予的凭信交给乐功曹查看。乐功曹仔细的看了许久,方才将印信交回,再次领着众吏员行礼拜见,说道: “本县何县君与县尉同时大意身亡,此时县中并无主导之人。韩县君今日恰好路过,救了鄙县上下,鄙县上下感激不尽。烦请韩县君看在鄙县二千余户屡经兵祸的百姓份上,再施援手,暂缓前往犷平县赴任,暂且留在鄙县,助鄙县上下守一守城池。待战事平定后,鄙县上下再恭送韩县君离去,若何?” 韩易本就欲要主导此县县事,招集民壮南下婴陶,只恐此县的民壮不应。不得不先作迟疑状,说道:“唔,本官自接任本职以来,已过两月时间,按朝庭律令,接任之后当在三月内抵达本境理事。此时巨鹿战事方兴,我若留在下曲阳县,只怕数月都难以成行。不可,不可” 乐功曹忙劝说道:“三月之规,是对平常时节的律法,巨鹿战事一起,便是最大的借口,韩县君无需多虑,只管留下便可。” 韩易只是摇头不应,乐功曹与众吏员即使下拜苦求,也是不应。再劝之下,韩易便诈作发怒的说道:“下曲阳县之事,本就与本官无关。本官救了你们一次,便是天大的幸事,你们还想强留本官不成。再说下去,本官现在就走,一刻不留。” 乐功曹大恐,只得领人暂时退下。当衙中只有韩易一伙人时,高览抱拳问道:“韩县君,我等南下倒底是为何事?你还一直未跟我等说说呢?” 韩易揉着下额,说道:“我等携百车物品,能平安的从常山路过,你们当知我与那常山黄巾军的天道将军有旧。我知他是一心想投靠朝庭的,不想其麾下的张牛角不听号令,私下出兵攻打巨鹿。此事说来可大可小,大的话便是常山黄巾全体再叛,河北之地将再起兵祸了。” “天道将军对那张牛角无法,我却有些顾念河北百姓之安危,欲要兴兵斩杀张牛角。一是镇慑住还未反叛的黄巾诸头领,顺便偿还天道将军对我之恩义;二助是朝庭灭此贼寇,还河北百姓一个安定的天下。” 高览与众人拜道:“韩县君c主公大义,我等愿效死命,还河北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高览说道:“听说张牛角部不下七c八万人,韩县君欲要兴兵讨平张牛角,所需之兵力想必不少,方才韩县君拿捏此县的县吏,可是想招拢此县的民壮南下。” 韩易点点头道:“我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方才听闻此县只余二千余户人口了。即使是每户出一丁,也只有两千民壮。再留下一半守城,这人手也太少了点。所以方才有些迟疑,未能轻易的答应下来。” 高览笑道:“在进城时,我观此县的民壮皆面有菜色,只怕就连平日的生计,都有些难以为计。不说人丁本少,就算人丁再多又有何用。韩县君用兵再强,手中若无强兵在,又岂能轻易的击破张牛角。” 韩易有些烦恼的问道:“那你有何见解?” 高览笑道:“韩县君莫非忘了览是安平人氏,某在冀州一地也算是薄有名声,识得的轻侠c豪杰之士不少,他们麾下各有数十c百人的庄丁c食客,若将他们聚集起来,就是一支不弱的大军,岂不比区区民壮更好。” 韩易又喜又忧的说道:“一来,我听你说早年曾得罪的人不少,怕你召不来多少人马。二来时间较紧,需在五日内集齐大军至婴陶,二日内就要击破张牛角部。我此时对张牛角部的敌情丝毫不知,根本就无甚把握。现在还在迟疑之中,所以未能与你谈起此事。” 高览大笑道:“早年高某口上无德,得罪者众,今次大不了登门一一赔罪便是。韩县君欲要召兵,这个高某能够办到,五日内给韩县君召来三千人马如何?至于破敌之事,那是韩县君需要考虑之事,高某无能,就帮不了韩县君了。” 韩易大喜,说道:“能不能破贼,此事到时再说。君悦若能在五日内为我召集三千人马至婴陶,韩某感激不尽。君悦可告知诸冀州豪杰,只要能来助我十日之兵事,人人皆有重金答谢。” 高览笑道:“有韩县君此言,来者必众,韩县君尽可安坐思谋破贼之策,览去去就回。” 韩易喜道:“好,我等五日后就在杨氏县郊齐聚如何?” 高览应命拱手离去,离去时,顺手带走了十名护卫前去帮忙。韩易有了高览为已召兵之后,心下大喜,只要破了张牛角部,下曲阳城不战可安,于是对这下曲阳之事便可有可无起来,用不着再理会此县县事。 夜间,乐功曹命人送上晚膳,其间一直惴惴不安。直到韩易等人吃用完毕,又命人抬上一个大木箱子,这才行礼说道: “这个韩县君,方才小吏下去之后,与众人计较。鄙县屡遭灾祸,从黄巾蛾贼之乱前的七千余户,下降至此时的二千三百户。户口人丁大为缺失,因此财帛不丰。可即便如此,鄙县上下还是集齐了十万钱来,只求韩县君能大义的留下数月时间,佑我下曲阳百姓一阵如何?待乱事一平,鄙县上下必为韩县君集齐百万钱,以报韩县君护佑鄙县之大恩德。” 韩易嘲弄的说道:“百万钱?好多的钱呐,你瞧我是缺钱之人么?百金而已,我行囊中便有。哦,是了,想必你是想假借我之名义,向百姓行摊派之恶事。最后肥了你们的腰包,却叫我来当这大恶人。尔等奸滑的胥吏,真是好大的胆子,速速给我退下。” 乐功曹大恐,慌乱的退去,临了还跌了一跤,让陆平c成齐等人好一阵哄笑。若是在召陵那时,百万钱对于韩易来说,还是一笔庞大的巨财。可此时的韩易有了九千金的横财,又岂会把百金之财看在眼里。 可是这百万钱对此时只剩二千三百户的下曲阳县来说,却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平均每户要交纳四c五百钱,若是乐功曹等胥吏又在其中上下其手的话,一千钱都止不住。若是平常年景,一千钱还没什么,可是在大灾过后,一千钱就是一户人家的命。要知雒阳鲍府中的小青,当年也不过只因区区三千钱,就被家人卖了抵债。 韩易可怜小青的身世,既然陪侍了自已,韩易也不欲让她再去陪侍他人了。于是在离开雒阳时,将她从鲍鸿手里讨了过来,一并带去犷平县。小青家那还是雒阳首富之地的百姓,若是放在下曲阳,只怕更甚。因此韩易断然的拒绝了乐功曹之议。 深夜间,韩易清洗完毕后,正欲回房休息,陆平古怪的站在门口,见韩易回来之后,吞吞吐吐的说道:“主人,方才乐功曹又送了一物,说是对先前之事的陪罪。” 韩易不喜的说道:“什么东西,退了就是。” 陆平苦笑道:“一个女人,进房之后就脱光了的女人,还说身无寸铁,不用担心是刺客行刺。” 韩易一愕,笑骂道:“这乐功曹果真是多年的胥吏,一套接着一套的,用财不成,现在又用上女色了。” 陆平说道:“那我为主人再寻一处睡房吧。” 韩易挥挥手道:“算啦,再不答应的话,说不定乐功曹又要整什么妖蛾子出来。” 陆平问道:“主人不是说不理下曲阳之事么?” 韩易说道:“陶升余党未灭,只恐他们又来。下曲阳之事,除了城破以外,只因缺少一位勇于任事的知兵事之人罢了。明日你跟成齐留在此城助他们守城,算是我破张牛角不成后的一个落脚之处吧。” 陆平点点头道:“好,那我去跟成齐商量一下,定为主人看好此处退路。” 陆平告退后,韩易步入客房,见榻上正睡着一个全身严实遮盖的女人,一身素服脱得满地都是。看见那女人盖着锦被还在瑟瑟发抖,韩易不禁暗笑,还以为是什么胆大的女人,还不是一个胆小的娇娃。 前妻朱旃可说是毫无姿色,韩易都能与其生育二子,可说韩易对于美色,也并不贪恋。有则好,没有亦可,人生在世,只求一个心安罢了。 所以对乐功曹所送来的女人,韩易并无所谓美丑,不过想来也不会太差,不然也不叫陪罪了。韩易思及明早还要先行一步,去往婴陶附近探查敌情,也没心思去管女人的美丑了。 直接吹熄了烛火,脱去了衣物,上榻后也不询问什么,直接上下其手,覆盖上去乱啃,接着便耸动了起来。身下的女人全身一个颤后,便咬牙死死的抱住了韩易。良久,风停雨歇,韩易翻身倒头便睡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巨鹿大泽 第二日一早,当韩易清醒过来时,榻上只有自己一人了。若非枕边还留有淡淡的女人芬芳,韩易还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春梦。当韩易掀起被絮之时,不禁愕然的发现榻上留下的点点血斑。 昨夜那女人竟然还是个处子?大部分陪寝的女人不是早就非处子之身了吗?韩易昨夜早早的吹熄烛火,就是不欲见到陪寝女人的真面,将女人当作娼妓来对待。不然的话,以韩易的性格,真不能去作任意轻薄之事。 可那女人是处子之身,这可就不妙了。昨夜自已那般粗鲁的对待那女人,还不让那女人深恨死自己,真是该死之极。不过此时还有正事要办,韩易也无心的去找寻那女人了,只能日后再说。 听众护卫说已经准备齐全了,韩易便出得县衙准备出发。乐功曹早早的就在衙外等候着,当见到韩易之后,又上前苦苦的哀求,请求守城事宜。 韩易止住他的话语,说道:“你不用多说了,我已决议南下婴陶城,助郭府君破贼,不能留下来助你守城。不过我会留下两名亲信,让他们助你们守城。有他们二人在,必叫你下曲阳城在月余内安然无恙。若我在月内破了张牛角贼部,你这下曲阳城将不守自安了。” 乐功曹听后又喜又惊,问道:“不知韩县君此去婴陶,有几成的把握?就这十八骑吗?还是另有大军在外?若是把握太少,还不如留在鄙县稳妥些。” “此乃兵事机密,可不能对你言说。”韩易转而又大笑道:“征战之事,任谁也没有十全的把握。不去婴陶,我又怎知能不能击破张牛角贼部?反正留在这下曲阳,是绝对击败不了张牛角的。” 乐功曹虽不知韩易底细,但见韩易心意已决,也不敢阻拦,只得祝贺韩易马到功成,武运昌隆。 韩易领着十八骑南下,下曲阳之南是杨氏县,杨氏县之南便是巨鹿郡的郡治婴陶城了。将近两百里的路程,两日时间便跑到了。 婴陶又称信都,为汉初赵王张耳之封地。当年西楚霸王项籍,正是于此城外的平乡大败秦军的数十万大军的。韩易来至此地怀古,也不禁为项籍的盖世武功惊叹不已。 只是现如今,自己的对手,却不是往昔天下一统的秦国精兵,只是区区叛乱的黄巾余党。然而自已也无项籍的数万楚军,以及江东三千子弟兵,只有尚未到达的三千未知战力的轻侠c豪族庄丁。此二者皆无援军,也无友军之助。韩易想要成功,与项籍当年所遇的困难十分接近。也不知自已此次能不能够成功,重现项籍当年的辉煌? 只见婴陶城外,密密的贼人营寨四处林立,早不是黄巾蛾贼最初时的那种凌乱无序的结草扎营了。在韩易看来,这张牛角部已经有些军队的样子了,想来是得到付薪在九门县时的言传身教,从中学到了一些本事。只是才刚刚学会一点征战之能,便将付薪这恩人弃到了一旁,这张牛角也算是个不讲恩义之辈了。 韩易将十八人分成四队,又亲领四人探查一路。发现张牛角的七c八万大军分成三面围攻婴陶城,其中东面两万人,南面两万人,北面两万人,张牛角亲领万余人在东南之交扎营,独独留下西面不围。因为西面是常山国的方向,决无朝庭的大军来援,是以张牛角弃而不围。 三面之间的军寨连绵数里,将婴陶城团团的围在当中,不断的加紧攻打。听说婴陶城中留有皇甫嵩遗下的一千张大黄弩,城头上弩箭威力强猛,连绵不绝。是以婴陶城虽才五千郡兵,却敌住了十数倍之强敌,让张牛角贼部连续攻打了二十日之久,依旧劳而无功。 这日,韩易一路哨探至张牛角的主营寨所在,张牛角的主营寨靠近大陆泽。这大陆泽历史悠久,黄河曾数次流经大陆泽。它位于太行山河流冲积扇与黄河故道的交接洼地,为漳北c泜南诸水所汇,水面辽阔,横跨巨鹿的六县之地。司马迁在《史记》中曾记载:大禹导河,北过洚水,至于大陆。河即黄河,大陆即是大陆泽。因大陆泽位于巨鹿境内,因此也称巨鹿泽。 张牛角的主营寨背靠巨鹿泽,临水而建,想是天气渐热,为了便于取水之用。韩易此战并非是要全灭张牛角部,只是专为杀张牛角本人而来,既发现了张牛角的主营寨,自要好生的探查一番。 只是张牛角毕竟老奸巨滑,对于主营寨外围的哨探十分的紧密,想要靠近非常的困难。韩易只能在数里之外的小丘上远远的眺望,可是怎么也看不真切。 只能摸约估计,张牛角的主营寨大约有兵七千之众,环绕数里之地。鹿角c陷马坑c栅栏c箭楼,应有尽有,想要强攻非得有万众之军才成。 营寨之南还有一座大营,是为辎重营,其中有数不尽的粮垛,尽是围城之贼的军粮,怕不下十万石之多。韩易发现一日之中,有数队人马从东c南c北三面运粮而来,想是劫掠邻近数县得来的。 巨鹿郡本就是黄巾蛾贼起事的重灾地,户口在去年一年中,下降至前年的三成多左右。今年又经张牛角此乱,怕是又要死伤不少了。此战之后,能有二成半的户口数,各县有志的官员就要欢喜无限了。 韩易苦思无法,转头望向巨鹿泽中,只见在夕阳的照射下,巨鹿泽金光耀眼,一片金黄之色,仿若出现遍地的黄巾蛾贼一般,让韩易一时大为惊骇。自去年从征以来,韩易一直奔赴着与黄巾有关的战场上,说实在的,一直与饥民交战,战之无意又无自豪感,真的有些累了。所以韩易想着尽快前往渔阳犷平县去,就算是与塞外的胡狄连年征战,心中也不会有半点的不忍与疲惫,一直战下去便好。可偏偏自己与黄巾蛾贼还是再次的对上了,真叫人不喜之极。 忽见上百只小舟乘风破浪直朝张牛角的主营而去。韩易大奇,仔细的眺望着,发现那些小舟靠岸时,并无黄巾蛾贼的驱逐与防备。只见舟中隐隐的好似下来了不少的人,挑着什么进入张牛角的大营之中。直到天黑时,才见他们打着火把又离开大营,驾舟飞速的离去了。 韩易一时若是所思,指着那些小舟道:“走,去找找那些小舟去往何处了?” 时有邓当跟随在韩易身旁,说道:“主公,想来那是黄巾蛾贼的水军,刚刚劫掠归来,往主营中送些财物,便又离去劫掠去了。” 韩易摇摇头道:“不,不说河北几乎没有水军,就算是有,也不会在回营之后又出营离去,必要在营内休息一晚才成。那支舟队不能在张牛角营中过夜,必非黄巾蛾贼一伙。也许只是临近的渔民。” 邓当疑惑的道:“主公可是想向这伙渔民询问张牛角主营中的情况?这却是不好。这伙渔民既然能自由的出入张牛角的主营寨,不说其是张牛角之属,也必是与张牛角有瓜葛之人,属于通贼之贼。主公前去询问,无易于与虎谋皮,自陷险地也。” 韩易感觉破张牛角之策,当应就在此队舟师之中。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前往找寻探查一番再说。 韩易一行沿着巨鹿泽追寻着小舟所行的大至方向找去,一连走了三十余里路程,眼见就到子时了,方才见到巨鹿泽边有一个小渔村。而渔村的小码头上正停靠着上百条小舟,正与韩易在小丘上所见的数量相同。 刚刚靠近小渔村,立时有不少的犬吠之声。韩易等人见有犬示警,慌忙后退,不想从右侧冲出了十数名赤搏提叉的精壮汉子,韩易等人急拨刀剑应对。 这十数名渔汉将韩易等人团团的围在中间,其中一名汉子沉声喝道:“我乌螺村与你张大渠帅早有约定,每日献上三千斤的鲜鱼鲜虾,你们便不来滋扰我们。怎的今夜你们又来?你们是哪个小帅的部属?明日我非至张大渠帅处好好的与他理论理论不可。” 韩易听后心思一动,说道:“阁下误会了,在下是汝南来的马商,正准备前往北地贩马。不想恰遇巨鹿郡中黄巾蛾贼再起,被黄巾蛾贼劫去了不少的财物,就连家仆也都逃散了,只余下我等四人。我等四人在这些日子里东躲西藏的,怎么也逃不出此地去,都被黄巾的哨探给堵回了。今日正好逃到了贵地,想借贵地暂时藏藏身。还望兄台大义收留,日后在下返回汝南之后,必携重礼前来感谢兄台的大义。” 当头的一人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原来不是黄巾蛾贼啊,同时天涯受苦的人,尽可来我村中一避便是,别提什么礼不礼的。”说着点亮了火把,露出一张青年憨厚的紫色脸膛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渔夫之谋 韩易大喜,上前拱手施礼笑问道:“多谢壮士大义,未知壮士高姓大名。韩某感激不尽。” 那紫面膛汉子挠头笑道:“什么大不大义的,我名唤张南,客人尽管入内躲藏便是。”说完便邀请韩易入村内一行。 一路之上张南又说道:“说来,村中还有不少的人都是因为黄巾蛾贼之乱,无处可以躲藏,因慕我乌螺村的焦c张兄弟二人还算有些担当,特来避难的。” 韩易拱拱手道:“原来不止是韩某一人求助于贵村,焦c张二兄如此的仗义,韩某返乡之后,必为二人宣扬大名。未知焦兄是何大名,好让韩某记惦于心。” 张南呵呵笑道:“这兵荒马乱的时代,要大名何用,某与焦触大哥只是瞧不惯他人受苦罢了。见有人求上门来,也不好推出去,只好收留下来,暂时庇护。等天下安定了,再行自愿的离去。” 韩易听了,连声的称赞,焦c张二人虽是渔夫草莽,有如此的大义想法,还能庇护一方的良善,却比世上许多的官吏要强得多。韩易不禁对此行的希望大为期盼起来。 行至村口,又见一人当前提叉举火而行,后面跟着满村的丁壮,足有两百余人之多,人人手提鱼叉,颇为精悍。那人望见张南,大声叫道:“兄弟,是何人惊挠了村犬?” 张南回叫道:“焦大哥,是一位汝南来的马商,因遇蛾贼劫道,伙计大都离散,只领着四个伴当,迷途来我村了。” 那人应了一声,朝后挥挥手让众渔民散了,自行上前举火打量了一下韩易,突然说道:“客人应该不是什么马商吧?” 韩易心中一突,见来人白浄的面皮,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在火光之下分外的明亮。韩易强笑道:“这位应该便是焦兄了吧。韩某名易,来至汝南郡的召陵县,正是一名马商。”说着,韩易又将贩马之事,详细的说给来人听,力证自已的身份。 来人笑道:“阁下或许曾经贩过马,不,瞧阁下的年岁,应该是家中有人贩过马,但你却绝不是马商。” 韩易奇道:“这怎么说?” 来人笑道:“阁下是懂得许多贩马之事,可是焦某的眼睛不瞎,阁下足上穿的是官靴c民靴还是分得清的。” 韩易一惊,原来如此,官靴又叫厚底皂靴,是很厚的白底,黑色的靴子,平民百姓是不可以穿的,只有官吏或官家子弟方可穿着。韩易自去年开始,便一直穿着官靴。出来探查敌情时,却一时忘记将官靴换下。 张南等人也是一惊,忙将手中的鱼叉紧了紧,怒视韩易。韩易强笑道:“焦兄果然目光如炬,韩某正是朝庭的官员,现添为渔阳郡犷平县县长一职。不过韩某是汝南人氏,家中也曾是马商,这却是事实。” 焦触的眉眼一挑,又上下打量了韩易一眼,说道:“渔阳犷平县长,韩易?不知韩县君来我小渔村何事?不会真的是因遇蛾贼劫道,才来我村暂避的吧?瞧你们几位身上的尘土气不浓,并无落魄之相呵呵” 张南听了,更是大怒,提叉就要动手。邓当四人连忙又将环首刀拨出,警惕的望着对方。这乌螺村的张南,明知韩易是官,但依然无礼,看来此村必与黄巾蛾贼牵连甚深,不然不会如此。 韩易望了望四周,又看向并无重新唤人前来的焦触,想来焦触心中许是另有记较。于是抱拳说道:“焦壮士果然精明过人,韩某本来是要前往渔阳任职的,却闻巨鹿贼乱又兴。我本已行至中山国境,但念及巨鹿百姓无辜再度遭劫,心有不忍,于是南来准备助郭府君平息贼乱。今日四处探查贼情,无意中发现贵村舟队从黄巾蛾贼的营寨中出来,所以特地前来察看详情。” 张南大喝一声,举叉就刺,邓当毫不示弱的上前接住厮杀,其他渔民正欲上前帮忙,却被焦触止住,说道:“兄弟,且住手。韩县君又非本地的县长,想来是不会因此而为难我们的。” 韩易笑道:“不错,黄巾贼势浩大,官府一时无力平贼,而贵村迫于形势,暂时依靠蛾贼,也是可谅之事。韩某本非巨鹿的官吏,确实管不了你们依贼之事。” 张南与邓当斗了几个回合,见其棘手,于是朝后跳了几步,骂道:“谁依靠贼人了,只是与贼人定了一个约定,每日交纳三千斤鲜鱼鲜虾,便可暂安。咱们村一日进泽才打鲜鱼五千斤,就要进献三千斤给贼人,如此贪婪的贼人,比之官府也好不了多少。若不是形势如此,老子才不与他们牵连。” 韩易说道:“既然黄巾蛾贼如此贪毒,你们何不相助官府平贼?” 张南骂道:“蛾贼是狼,胥吏是虎,差又差到哪去。我只管自已安好,却官府的死活。”众渔民听了都连连点头。 韩易望向焦触,却见焦触笑盈盈的看首自已,也不说话,却不知他心中是做何想的?韩易说道:“前些年虽然活得有些吃力,但却比这一c两年来朝不保夕的日子要好。若遇上好官,生计未尝不会小康,远比此时白昼之时,数人都不敢大行于道要强的多。” 见焦触c张南等人只是呵呵冷笑不止,韩易于是又说道:“天下吏治如此,我亦无法。可惜我不是婴陶的县长,不然可许你村不用交纳一文的赋税。” 焦触的眉眼一挑,上前一步说道:“若是我等迁移至犷平县去,不用交税之事可能当真?” 韩易一愕,还未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张南却大叫道:“焦大哥,你怎会想到迁移至犷平县去?” 焦触不答,只是抬眼直望韩易。韩易说道:“韩某向来以为,前汉高祖之时的什五而税一,是最为正确的税率。文景二帝之时的三十而税一是大善之政。苛捐杂税能废止便废止,最好永不加税。若是贵村愿意前往韩某的治下,韩某都可以照此办理。若贵村能助韩某平灭张牛角部,只要韩某在任一日,贵村就无需交纳半文税金。” 焦触c张南大喜,上前一步叫道:“此言当真。” 韩易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若失信,你们手中的鱼叉尽可朝我胸口捅来。” 众渔民听后大喜,若真的如此,那日后的日子可好过多了。可是张南在欢喜过后,却又说道:“焦大哥,犷平县虽好,却离巨鹿太远,咱们村一百余户老小五六百口人,这千里迢迢的,还不死伤许多” 不想焦触却坚定的说道:“自从数年前,我便一直感觉这天下要乱了,没想到真的有黄巾蛾贼大乱。最近几月,我又感觉乱事不可能在短时内平定,又听闻不少幽州人士前往辽东躲避,便起了北迁之心。辽东太远,咱们去不了,可是犷平地处边境,不远不近,正好可以前往一避。只是一直没有想好,所以没有提即。此时有韩县君的首肯,就算在行路中有人死去,却远比留在巨鹿尽没要强得多。所以” 张南摆手说道:“焦大哥你素有远见,你决定的事儿不用跟我说,咱们大伙照办便是。大伙说是不是?” 众渔民连连称是,并保证回去后,一力劝说他人也一起搬迁至犷平县去。韩易对焦触一言而决一村的生死大事,分外的好奇,此人表面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何在村中的威望如此之高? 不过韩易感觉此时正是拉拢人心之时,忙说道:“贵村要搬迁至犷平县去,为县中增加户口,韩某身为地方官,十分喜欢,不得不有所表示。改日韩某将送五十金来,助贵村老小在迁移的路上花用。” 焦触c张南大喜,五十金便是五十万钱,平均下来每户可分得四c五千钱之多。渔民能有多少的家财,不过一艘破渔船加一张破渔网罢了。有四c五千钱在手,即使是毁家立即迁移,也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焦触c张南见韩易如此的豪爽仁义,立即屈身拜道:“韩县君大义,我二人愿率全村百余户渔民效犬马之劳,韩县君欲要破贼,我村上下皆可出力助之。” 韩易大喜,忙问可有何破贼之策,焦触c张南将韩易请到一处小院中,席地坐下后,说道:“韩县君,我们二人来往于黄巾蛾贼大寨已有半月之久,其他大寨我们不敢说,但这张牛角的主寨却是易破得很。” 韩易大奇,问道:“哦?这如何说?” 焦触忙在地上写写画画,指着一处圆圈说道:“这贼人的主营临水而建,面对西北的两面鹿角c陷坑良多,但是面对东南水面的一面却毫不设防。加上其后营的主将十分好酒,每日天黑前便差不多半醉了。韩县君若是有一军伏于大泽之上,我与张兄弟在送完鲜鱼后,于营中为贼人们屠鱼时,想法灌醉那后营主将。又乘天黑离营时大开营门迎韩县君入营,必可大破贼人。就算斩杀张牛角,也非困难之事。张牛角一死,此部大贼也将溃散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河北英豪 韩易向焦触c张南询问张牛角主营东南两面的情况,此二面离大泽只有五c六十步的距离,并无直接的通路,更无敌袭的可能,的确用不着多加防范,看来此处的确是张牛角的死穴所在。只是 韩易叹道:“此策极好,我在外围也有兵卒三千,却无舟师运抵此处,却是失了这个好的妙招了。” 焦触c张南转视而笑,说道:“韩县君勿忧,虽然我河北之地不如南方多河流多舟船,但只在这大陆泽中,小的渔船却是不少。光是本村就有百余条渔船在,别说他村了。特别是东北五十里外的石钟村,便有渔船二百条之多,其他的渔村亦有数十条不止。二日之内,我兄弟二人可为韩县君集齐渔船六百条来。” 韩易心喜,心中一计算,一条小舟可乘三c五人,六百条差不多可乘二千余人了,挤挤的话,三千人将将好。韩易又与焦触c张南二人细细商议聚体的步骤,直到第二日一早,方才告辞离去。 韩易算算时间,高览召集冀州众豪杰的时间差不多了,急忙聚拢十八骑哨探转向杨氏县而去,来到与高览定下的一处小山谷之中。只见山谷中聚满了来自巨鹿c安平c河间三郡的无数壮士,人挤人挨的数之不尽。因无军律的约束,一时间,山谷中人嚷马嘶的,宛若进了一个大的集市一般,十分的喧闹。 高览领着数十人笑盈盈的上前拜见,说道:“韩县君,览幸不辱命,共聚集起了四十余家豪杰之士,有兵丁三千六百余人。人人皆携有长枪大戟环刀,绝对不输去年韩县君所领的精卒多少。” 说着,又为韩易介绍应召前来的诸位豪杰之士。为首之人有安平博县人,吕旷c吕翔兄弟,巨鹿人马延c张铠,还有河间人吕威璜c韩莒子等人,皆是称雄一方的勇武之士。河北多马,这三千六百人中,还有大约八百骑的骑卒,让在汝南少见骑卒的韩易惊喜不已。 韩易望见诸高大威猛的河北好汉,心中大喜,忙上前与众人拱手抱拳说道:“多谢诸位河北的豪杰前来杨氏,助易的一臂之力,易感激不尽。只是大伙从四方集来,易却在此处无能召待,反让大伙夜宿于谷,餐风宿露,十分的不安,易在此再度拜谢诸位的大德。大恩之言不言谢,易将来必有厚报。” 马延c张铠笑道:“如今天气渐热,偶而露宿于谷也没什么。反正韩县君说既有厚礼回报,我等岂会因此有何怨言。韩县君还请宽心。” 吕威璜c韩莒子不喜的叫道:“就你们二人贪财,时时都想着厚报,征讨黄巾蛾贼不是大义之事么。行大义还想时刻想着厚报,平白玷污了大义的名声。” 马延c张铠大怒,叫骂道:“我等如何,关你二人这双名的贱家子何干,要你们来指责我等。” 自王莽叛汉之后,世间就有单字名贵,双字名贱之说。吕威璜c韩莒子二人都是双字名,向来被人视作低贱之辈,听后顿时大怒,上前提拳就打。马延c张铠也不甘示弱的准备反搏。一旁的高览连忙力压吕威璜c韩莒子二人,吕旷c吕翔也各自压住马延c张铠二人。 韩易见了头痛不已,怎会因为一言之失便相互指责起来了,到底不是自已用惯的部众。也不是因性情相投,而追随自己的汝南英豪。只是诸人毕竟是因自己才聚集起来的,不能坐视不管,忙上前好言的劝说一番。好半晌,四人才稍稍平复下来,只是不复先前的和睦了。 吕旷此时也上前笑拜道:“韩县君,咱们又见面了,上一次我兄弟二人得了韩县君的重礼,还未好好的报效呢,岂敢再度奢求韩县君的厚报。况且韩县君本非我冀州之官,此番聚拢我等前来,也是为了我冀州的百姓讨贼,我等焉能反而求报。” 高览拍了拍吕旷叫道:“你此次总算说了一番善言,不负你的博县豪杰之名。韩县君,大伙此番来都是为大义讨贼而来,可不是为了什么厚报。” 马延c张铠听众人都有些反对的意思,面色不禁愈加的难看起来。吕威璜c韩莒子二人却有些得意了。只是信大义者虽好,爱财效命也非大罪,韩易不欲厚此薄彼,冷了此二人的心思,忙说道:“大义自然是大义,但大义也不能让人平白的流血丧命啊。韩某既然应下了有重礼厚报,自然是要对现的。你们不用再为了此事而相互伤了大伙的感情了。” 马延c张铠二人此时的面色这才好转了一些,韩易顿了顿又道:“依韩某与黄巾蛾贼大战多次的经验,黄巾蛾贼劫掠四乡,所得财帛颇多,然而其战力不强,容易击破。我等又非朝庭大军,破贼之后还需上缴朝庭府衙,诸位从我之令,破贼之后但有所得,大可尽取便是。即使没有缴获,韩某每家也有数十金奉上,必不叫诸位空跑一趟就是。” 此言一出,顿让不知到底是因何而来的诸人欢喜无限。韩易很想以义与诸人结交,但韩易也颇有自知之明。韩易在河北之地本就无甚声望,高览早年也是时常得罪人的货色,能招集如此多的人来,诸人还是多畏惧高览的勇武之故,真正因大义而来的不会很多。韩易对于这点还是心知肚明的,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够一呼百应,可让无数的人前仆后继的为自己效命。 在韩易的一番劝慰之下,诸人其乐融融的欢聚一团,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端了。此时,在谷外哨探的人回来传报,说有一支千人左右的黄巾大军,正大摇大摆地朝此地开来,已不足五里之地了。 杨氏县地近婴陶,城外不远处有一支千人左右的黄巾蛾贼,在城外四处游走劫掠,算是为婴陶城外的张牛角部作北面的前哨营寨。韩易来时兵力不足,杨氏城又闭门自守,所以韩易暂时也没有讨灭他们的心思。 高览等人陆续的前来,虽未碰到此千人黄巾蛾贼,但聚在谷中的喧嚷之声,难免会传扬颇远。可能还是被黄巾蛾贼的哨探在无意中听到,只是他们也不知此地有多少地兵马,于是全部前来一探。若是他们知晓此地有三千六百人的大军,还有一支近八百人的骑卒,只怕不会大意的前来了。 韩易转视一圈,正欲召集众军出谷迎战,一观河北豪杰的战力。不想吕旷吕翔兄弟出列叫道:“韩县君,区区千人的黄巾蛾贼,也敢前来窥视我等聚兵之处,真是好胆。不用韩县君亲出,只需借我二人三反兵丁,我二人就可为韩县君平灭此贼。” 韩易大壮其言,说道:“此支黄巾贼兵马,只是张牛角部的前哨。我部以寡敌众,可不能让张牛角提前知道了我等的消息。需得狮子搏兔之势,尽全力攻击。勿求一战尽灭敌军。汝兄弟二人骁勇善战,可为我部先锋,为我部破开敌方阵线。” 吕旷吕翔兄弟二人拱手应命,三千六百大军齐齐涌出山谷,呈鹤翼阵型朝外开去,于谷外二里处,正好遇见探索而来的黄巾千人大军。黄巾蛾贼见了来军众多,哪里不知是捅了马蜂窝,颇有退却之心。再见来军分数十小阵,朝左右分散开来,正中一支三百人的大阵急速的奔来,来军主阵之后更有一支密密麻麻的骑卒涌岀。此队黄巾蛾贼顿时骇得惊慌失措,掉头就走。 吕旷吕翔兄弟二人大喊一声,各举刀枪挥兵而上,阵后的吕威璜c韩莒子c马延c张铠各引两百骑直奔而岀,两翼兵丁再见机齐齐向中间靠拢。不多时,就将这支千人黄巾蛾贼,围在圈中厮杀开来。黄巾蛾贼人数本少,气士也不高,徒遭河北群豪围攻,顿如羊羔般地惊慌乱窜。在死伤百人之后,吕旷奋勇突入黄巾阵中,一刀就将黄巾头目斩杀,此队黄巾蛾贼顿时大溃,纷纷伏地投降。 河北群豪方杀得兴起,哪里容许他们投降,在八百骑卒一冲而过之后,存活的黄巾蛾贼又被围住惨杀,等韩易从后赶来时,这队千人黄巾蛾贼早被屠戮一空了。 韩易看着此情此景目瞪口呆,这算是自己领军以来第一次将敌军全部覆没吧。本想出言说些什么,可是又说不出口。此时的黄巾蛾贼远比在初起时危害更大,河北诸豪见惯了在巨鹿的数次大屠杀之后,对于蛾贼已经没什么容不容情之说了。 韩易思及明后日将以寡敌众,正需激起河北诸豪们的血性,于是识趣的闭嘴不言,只是一味的称赞河北英豪,侵略如火,战力非凡的英姿。 在攻占了此队黄巾大军的营寨之后,获得了营中价值两百万钱的财帛,韩易又全部赏给了众军,自己不取一文,立即得到了众军的欢呼声。至此,韩易算是基本掌握了这支大军的领导权,可以得心应手地指挥起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分兵攻寨 经此一战,韩易发现,这河北冀州壮士与中原豫州壮士之间的一些不同来。豫州人身高普遍在七尺之间,韩易身高七尺六寸已经算是较高的了。但冀州人的身高普遍在七尺五寸之间,与韩易的身高略同,体格普遍要高大壮实一些。 冀州人很不喜短兵盾镶,擅使长枪大戟,性情上也更加的暴烈,往往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攻击起来如同烈火一般,破敌之间如同摧枯拉朽,让人挡无可挡,溃败千里,往往能够速胜敌人。唯一的缺点,怕是不耐久战苦战。 豫州兵对各种兵器的运用皆可,并无太擅长之兵械,性情平和,思想机敏,不能说他们不勇敢,但更喜欢以众凌寡,以强敌弱。唯一可取之处便是,一但身处弱势,也决无哀号之声,只是默默的坚持不懈,已待希望的来临,可说韧力极强。 冀州兵算是极好的兵员,在战力上较之豫州兵更胜三分。但总的算来,二州之兵也算是各有胜场,让人难以取舍。此次攻打张牛角部算是急袭,速攻的话,还是用冀州兵更好。 第二日傍晚,韩易领兵一路潜行至巨鹿泽畔,附近的黄巾哨探已被高览等人一扫而空,韩易望见泽中密密麻麻的大小渔船,不下八百艘,可说巨鹿泽西岸的渔船已尽被收罗一空。韩易心下大喜,这焦触c张南二人真是有信之人啊。如此,大事已然齐备,只等暗夜的来临了。 焦触c张南见韩易领兵前来,忙领着二人前来拜见,说道:“韩县君,这二位是石钟村的钟缙c钟绅兄弟,此次聚拢如此之多的渔船,他二人出力甚大。光是石钟村一村,就出渔船二百二十艘之多。” 韩易拱手谢道:“多谢二位钟氏贤兄弟大义相助,韩某感激不尽。” 钟缙c钟绅慌忙大礼拜见,说道:“县君莫要如此,真折杀小人了,能为县君办事,乃是小人的大幸。日后我二人还想常在县君前面办事呢。” 韩易愕然的望向焦触c张南二人,焦触笑道:“钟家的老爷子一生未曾做官,视此为毕生的憾事,此愿也传给了后人。钟家兄弟听闻是为韩县君办事,十分欢喜,办事也十分的卖力,就是希望韩县君在此战过后,能召二人为吏,日后更能举荐二人步入官场。” 韩易大笑道:“好好,钟氏贤兄弟若有此心,韩某如何不应,只是我现今只是一县之长,属下只有斗食小吏可任,只要二位不嫌职卑位小,大可随我前往犷平县任职便是。” 钟缙c钟绅兄弟连忙应道:“不嫌不嫌,即使是为一亭长c门曹,我二人也不嫌弃。” 钟缙c钟绅既然甘愿为下,韩易自然没了最初时的客气,问道:“待会焦触c张南二位就要前往黄巾寨中为内应,这六百艘渔船是由你们二人指挥么?” 钟缙c钟绅齐应道:“回禀县君,我兄弟二人在巨鹿泽也算一霸,陆上马上水上皆能,对于水战之事仅次于焦c张两位兄长,焦c张二位兄长不在,自是由我二人指挥。” 韩易点点头道:“那好,今晚就多劳你们二位费心了。” 钟缙c钟绅慌忙拜道:“县君有命,小人敢不尽力!” 韩易领诸豪进入乌螺村,分派各自的任务。焦触c张南二人可马上领百人前往黄巾营寨中等候,韩易亲领二千八百人将在酉时中出发,将于戌时末抵达三十里外的黄巾营寨外登岸,并以吕旷c吕翔二人为先锋,统二千人直击张牛角主寨。彼时,车靖c周戈c尹离c楚护四人需领八百人阻截张牛角部的别寨辎重营来援。 除此之外,陆上另有一路,是以高览c吕威璜c韩莒子c马延c张铠五人为首,领八百骑卒,于酉时末出发,在戌时中韩易发起攻击之时,于半道上阻截距离张牛角主营数里外,围城的三座军寨来援。并负有在张牛角溃逃时,于半途截杀张牛角之责。 此路责任最重,但八百骑卒的野战之力亦是最强,韩易既不能亲领,便让最为勇武悍猛的高览统领,希望他能顺利的完成此责。 至于钟缙c钟绅所领的七百船夫,则视攻击的情况而定。若是顺利,则上岸一同进击。如若不顺,则速速接应进攻之军登船撤入巨鹿泽。 焦触c张南二人拱手拜别,渔船中装载着从各村集合起来的三千斤鲜鱼荡舟而去,韩易问道:“钟缙c钟绅,此战的胜负难料,你们几个村子的渔民是否早一步撤离了村子?” 钟缙c钟绅拜道:“禀县君,巨鹿泽中有一处方圆里许的小岛,各村数千人口早在今午时分,就已上岛暂避去了。还请县君放心。” 韩易点点头道:“很好,我等也速速上船等候着。” 韩易一声令下,早早使用过晚餐的三千五百余军纷纷登船备战。渔船偏小,每船上得五人之后,顿将小船压得水漫船舷。北人都少习水性,见此情景顿时吓得哇哇大叫。韩易见了连声大叫,让众军稍安勿躁,可是声小力弱,传之不远。幸好还有不少懂行的渔夫劝阻众军莫要乱动,小船便自安稳下来。 当众军停止躁动,小船便真的不再进水,泽水只是刚刚抵近船舷而已。渔夫们又拿了一支木瓢,让众军舀出船中的泽水,小船于是又上升了一丝来。当全军都上得渔船,酉时中已近,渔夫们于是操浆划船,开动了起来。 除了焦触张南所带走的一百艘渔船,还有整整七百艘。每船之间相距两丈,一字排开,横纵数里,在夕阳之下,颇为壮观。加上巨鹿泽水向来风平浪静,不用担心船覆之事。渔船被划得飞快,比之陆上行走更速。不到半个时辰,太阳刚刚不见,便望见了岸上黄巾营寨中的点点星火。 贼人的营寨将近,大军伏于泽上,水面上尚有不少的芦苇丛阻隔着,加上夜色渐深,黄巾蛾贼不一定瞧得清泽上的大军。即使被贼人们发现了,无船也只能是望泽兴叹。但大军来此可是抱有破贼的重任,容不得半点大意,韩易上船之前便再三的叮嘱,索性大军还算听话,初时大军还有声响,此时全军齐齐的静默无声,只有船桨入水轻摇之声。 当大军来到岸边两三里处停下时,岸上没有半点的异状,韩易不禁松了口气,下面就等待时机发起进攻了。韩易令吕旷吕翔领四百会水的兵卒,入水游至岸边的芦苇丛中潜伏,大军则继续在大泽中等候。潜伏在贼军的一侧,等候进攻的时间是难熬的。虽然只有二刻钟的时间,韩易却感觉度过了数年之久。 眼见时间在一呼一吸间弹指而过,时间终于来到了韩易与焦触c张南二人所订的时候。然而黄巾贼寨在经过了晚餐前的喧杂,现在己逐渐归于平静,再过一会,就到了入睡之时,可是焦触c张南二人,还是没有讯息传回。按例,他们此时应该也差不多离开黄巾贼寨了,不然的话,黄巾军是不可能留宿外人在营中过夜的。 韩易正等得焦急间,终于,远远的望见一支小队人马,从贼营中向外行来。在行至营门处的,突然举起手中的鱼叉,向营门处守卫的黄巾贼人们杀去。守门的黄巾贼人们淬不及防,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木栅寨门也被缓缓的打开了。 韩易大喜,终于动手了。只见伏于岸边的吕旷吕翔兄弟,虎喝一声,从水中一跃而起,踏着淤泥,斜着身子,当先冲向了六十余步外的寨门。四百河北勇士鱼跃而进,嚎叫着从寨门处杀向犹自抵抗的贼人们。守卫营寨大门的黄巾蛾贼不过二百余人,正与焦触c张南的百名渔夫杀得难分难解时,眼见又有四百精壮的勇士嚎叫而来,无不大惊失色。一发喊,寨门也不守了,齐齐朝营中退去。 此时的韩易正急着让渔夫加紧摇船,要在张牛角反应过来时攻入贼寨,可是这区区二里之地,却划了许久,让韩易好不心焦。身体虽坐在船中,可是双手却向船外的泽水中探去,不断做划船的动作,希望能划得更快一些,可是似乎无甚用处,反而打乱了渔夫划桨的动作。 然而此时的吕旷吕翔欲扩大战果,只留二十人守门,在焦触张南的带领下,朝贼营中急进,刚刚钻出帐篷的黄巾蛾贼立被杀了个人仰马翻。一路上顺风放火,整个贼寨后营陷入了漫天大火之中。 十数名后营贼军将醉醺醺的后军主将架着,欲退至中军营处,却被张南眼尖瞧见。张南大步追上,乱叉刺死数人,贼军一哄而散,将后军主将弃于地上。张南俯身拔出那后军主将的腰刀,一刀将其首斩下,左手持叉举其头颅,右手持刀大砍乱奔的贼人,悍勇非常。吕旷吕翔见了,也不甘示弱。各自领军朝前冲去,整个贼人后军被杀得彻底溃散,难以成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夜下垒战 然而此时,渔船离岸还有数十步时,一队二百余人的黄巾蛾贼打着火把,突从斜刺里杀出,将守门的二十名守卒干净利落的杀死,再度的将寨门合上,那队黄巾蛾贼正是在两寨之间的巡逻贼人。 韩易见了气恨的直跳脚,从吕旷吕翔c焦触张南等人攻入寨中的那一刻起,韩易便担心会有此事的发生。要知贼众我寡,需得集合兵力方能做最强的攻击。吕旷吕翔的先锋责任,不是快速进攻,而是坚守寨门,接应大军的到来。 此时先锋虽能攻贼人一个措手不及,但也被贼人反应了过来,并重新占据寨门,使大军头尾不能相应,便就落于下风了。韩易欲想再度夺下寨门,时间必久,也不知四人能不能够坚持的下来。 此时再气也无用处,韩易不等小船完全停好,合身扑入泽水之中,奋力朝岸上奔去,想在贼有未能重新布防之时,再度夺取寨门。王当c余化c邓当三人不甘落后,与众兵皆奋勇向前。车靖c周戈c尹离c楚护四人亦领着八百人转向前往阻截辎重营。 那队贼人并无箭矢,望见韩易领兵冲来,只得隔着栅栏以长枪矛戟防守。韩易大喜,命人以大枪大戟隔栏乱刺,又命数百弓手隔栏抛射。此队贼人身无片甲,手无盾牌,虽身中数箭,却依旧死命不退。特别是为首之人,在中箭之后,反将衣襟脱下,折断箭矢,继续赤膊大呼酣战不止。 韩易不由叹服道:“黄巾蛾贼多不畏死,但在韧性方面却不如正规兵卒,向这般韧性十足的凶悍之贼,却是少见。传令下去,若能将之生擒最好。若不能生擒,当以乱箭射杀,不可让其复为后患。” 余化恭身领命,手抚长弓,时刻紧盯着对方。寨门争夺之战十分的激烈,但贼人毕竟人少,没有援兵来援,防守有些顾及不到之处。只见邓当领数十长戟手,在一旁勾住了一截营寨木栅,奋力的朝后拖曳。王当则领另一队人则手舞长刀,乱斩木栅,斩得木屑倒处横飞不止。 咔嚓两声响,两边的木栅同时折断倒地,众军一声欢呼,弃了寨门,纷纷朝两处破口攻入了贼寨。黄巾贼守门之将见大势已去,大叫一声,转身就走。不想余化早就防着他了,在其转身之际,两箭同时发出,正中那将的双腿。那将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又被当先赶来的邓当以戟挑飞了手中的大刀,再令兵卒将其擒下。 韩易此时却没有时间去管那员贼将,挥兵急入贼寨救援吕氏兄弟与焦触张南等人。入寨百步,穿过了无数火起的帐蓬,忽见前方涌出了数百黄巾蛾贼,左右两侧亦有上千蛾贼狂涌而来。 蛾贼援兵以至,那五百先锋只怕不妙之极。韩易大惊,忙令王当c邓当二将各领四百人防备左右,亲领八百人直击前方的数百黄巾蛾贼。韩易此时右臂骨伤未愈,却可以左臂挥剑杀敌。虽然学剑之日尚短,但韩易领悟极强,在乱军之中配合兵卒以左手剑连杀数人。 河北诸豪见了无不惭愧万分,虽然初次为下,但见韩易主从数十人皆都奋勇而战,决无胆怯之人。韩易这名义上的文官主将更是在前领头拼杀不止,河北诸豪心下感慨不已。有如此主将,何人敢不用命?河北诸豪皆都士气大增,死命跟从,奋勇的向前冲突。 千人用命,虽万众之敌不可挡也,在前拦路的数百黄巾蛾贼被韩易领兵一冲而破,纷纷惨叫着四散而走。韩易领兵急进,半途又遇数波来援的黄巾蛾贼,可几乎无有一合之敌,全都被韩易领兵一击就破。 前行数百步,来到了贼寨的中军帐前,终于望见了被两千余贼人团团围住的五百先锋军。此时的五百先锋军只余不到三百人了,可说人人带伤,士气低迷,只能聚成一团,由吕旷吕翔c焦触张南四人统领,各自防守一侧,依靠燃烧着的敌帐来苦苦支撑着。 韩易大呼叫道:“诸君勿慌,韩易来也。”再度领着百人当先冲击贼人重围。吕旷吕翔c焦触张南四人闻讯大喜,转由吕旷c吕翔开路,焦触c张南断后,转朝韩易这方杀来。 贼人之包围圈面对韩易这方的,不过才五c六百人左右,被两方这一前后夹击,立时大败,让韩易与先锋军顺利的接上头。只是贼人们兵多势众,左右两方的贼人还在缓缓不断的涌来厮杀,不多时,又将先锋军拦腰截断,只逃出了吕旷吕翔的百余人来。 韩易正欲上前继续解救余军,吕旷吕翔慌忙将韩易拖住,叫道:“韩县君,先头一击未能击破张牛角,此时张牛角已然有备,破之难了。贼兵势大,我军兵少,既然一击未成,就该立即退走。为免遭至四方之贼来援包围,我军当速速退却方是,不可再度厮杀了啊。” 韩易怒道:“胡言乱语,我曾以二千之众追击二万精锐之蛾贼,并大破之。也曾以万余乌合,大败十数万庞大的黄巾蛾贼。今日我同样有数千重兵悍将在手,我为何要退?诸君,张牛角就在眼前,不过只剩区区二千余人,当速速破之。” 吕翔惊慌的叫道:“韩县君c韩县君,张牛角贼部不同他贼,眼前这二千余人十分的精悍,半个时辰内决难轻易的将之击败。然而四周数里外就有贼人的数座军寨数万大军在,此时必然知晓了主寨遭袭,只需半个时辰,便可全部来齐。到时我军欲退无路,恐有全军覆没之忧啊,还是速退为妙。” 吕氏兄弟之言让河北诸豪士气大落,韩易心下虽怒,口中却笑道:“诸君勿忧,不说外围有高君悦的八百骑可助我等暂时阻敌。就算是朝庭于婴陶城四周,也有数支精兵暗伏其中。贼人若敢在夜间弃寨全部来援,必将全军覆没也。所以,我部之敌只有眼前的区区二千余人。只要击破此敌,我军便可大获全胜了。” 河北诸豪这才大喜,原来已军并非是在孤军作战啊,大落的士气再度回复起来,吕旷c吕翔也不禁为自己方才的胆怯而羞愧不已,大叫道:“韩县君,看我二人再为大军之先锋,誓斩张牛角。” 说完,转身领着刚刚脱困的百人,嚎叫着冲向如蚁的蛾贼大军,河北诸豪也领军齐齐跟上,加上焦触c张南拼死的脱困,黄巾蛾贼的围攻之势不由一滞。吕旷c吕翔二人本就武戏高强,此时知耻而后勇,击得黄巾蛾贼连连后退,二军终于在一刻时后再度的汇合了。 韩易远远的望见又有贼人打着火把从左右c前寨来援,一名黄袍大将的人指挥着贼人收拢成阵,贼军此时已过四千之众了。想是张牛角知晓营寨四面别无他军攻击,于是集合全军准备围歼来袭之敌。韩易忙在混战中将已军也稍稍整合,以吕旷c吕翔为左翼,以焦触c张南为右翼,自己亲自领兵为中军,余化为副将,准备与张牛角部决战。 河北诸豪是以数十c百人为一小阵,非正规大军需要结成大阵而战,因此比之张牛角部整军更速,以乱战的形势也将更为有利。不等张牛角整军成阵,韩易喝道:“诸君,贼人就在眼前,无论是谁,能取张牛角首级者,赏百金。” 河北诸豪一时呼声震天,在韩易统领下,又一次的挥兵而上。一千一百人分成十一队,在各自的豪长指挥下猛攻张牛角部。 张牛角军阵虽然未成,却也不甘视弱的挥兵而上。贼人中军鼓点十分急促,如雷雨落地,激昂奋发,欲要以乱敌乱,以众凌寡。贼人把手中五花八门的兵器高扬举起,大声叫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连呼三声,呼声振地。 两支大军终于轰然的撞在了一处,一时之间,杀声震天,血肉横飞,只一瞬间,就有上百人倒下了。韩易发现,自已似乎低估了张牛角部的战力。虽然在黑夜间被已军一击得手,可已军未能顺利的衔接上,从而让贼人有了喘息之机。也使得已军迫不得以,与黄巾蛾贼硬拼起来。 在经过了一整年时间的征战,黄巾蛾贼们早已非初起时的乌合之众。特别是经过付薪与皇甫嵩的九门之战,无论是黄巾将领还是黄巾蛾贼,在心气与作战技能上都有了极大的提升。此时的黄巾蛾贼已然可说是支能征善战的正规大军了。 韩易麾下的河北诸豪,虽然武戏高强,人员精悍,可是以小队作战还行,一但成大军作战,配合不及的种种缺点便一一的显示出来了。虽然此时是以乱敌乱,但终究作不到以一敌四的地步,反被黄巾蛾贼压得步步直退。甚至连召陵兵初阵后,战富波县贼人时的战力都有些不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箭毙牛角 为防万一,韩易急唤道:“余化,你速速前往泽边传令,让钟缙c钟绅领七百渔夫前来助战。”余化忙应声匆匆而走,战事则继续的进行着。 枪来矛往,箭下如雨,河北诸豪虽然奋勇而战,但始终都攻不破贼阵。又拼杀了许久,果如韩易所料,麾下之军颓势尽显,已然被黄巾蛾贼迫退了数十步之远。 吕旷见势不妙,急命人前来询问方针,韩易没好气的说道:“素闻吕氏兄弟于去年以一敌十,大破博县上千的蛾贼,武名在安平一郡中广为流传。今日只是力战四c五千贼人罢了,我军亦有千余壮士在,这才苦战半个时辰,他就大叫不支,这其中莫非有假不成?” 吕旷c吕翔兄弟听闻传信后怒气勃发,为证明已能,再度领头冲击贼人,二人联手格杀数十贼。麾下之兵乘胜反击,连杀蛾贼二百余,反将蛾贼迫退了三十步,差点将张牛角的中军暴露出来。蛾贼们见之胆丧不已,然而吕氏兄弟也已身被数创,不得不退下于阵后指挥。 韩易频频朝后眺望,数百步的距离,为何钟缙c钟绅还没有领兵前来。只是身后火光耀眼,却就是不见人来。又战了一会,吕氏兄弟所创造的优势局面又失,黄巾蛾贼再度的涌来。韩易正准备亲自朝蛾贼们发起反冲击,不想黄巾蛾贼之两侧突起漫天的喊杀声。 只见左方有王当与钟缙,右方有邓当与钟绅,各领五百人朝中间的张牛角部掩杀而来。余化此时也领着二百余人从后直奔而来,助韩易挽住了后退之势。张牛角部突遭三面夹击,左抵右拦站不住脚,反被韩易一军杀得连连后退,死者甚众。张牛角部从贼寨中军大帐处,一直退到了前军大帐处,更有败退离寨之势。 余化叫道:“主公,余化来援太迟,还请主公恕罪。” 韩易惊喜的问道:“是你让钟缙c钟绅先助王当c邓当击败左右之敌的么?” 余化缩着脑袋偷偷的望了韩易一眼,小声的说道:“是,我见舅父也被贼人杀得连连退后,于是假传命令,让钟氏兄弟先助我舅父破敌,再助邓当大哥破敌。最后舅父与邓当大哥计议,可兵分三路,分道夹击贼人” 韩易肃容的喝道:“你这小子,假传命令乃是军中的大忌,你竟敢轻犯,你还是初入军伍之新卒么?哼,不过瞧你此次既然没有造成大的损失,我就暂不怪你了,不过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余化糯糯的应是,韩易转头又叫道:“蛾贼势穷将逃,全军务必再接再励,击破蛾贼,阵斩张牛角。斩张牛角首者,赏金三百。” 全军欢声大作,攻势愈加的猛烈。张牛角抵挡不住,欲退不能,因为寨前有数不清的鹿角c陷坑c竹刺等物,本是用来防备敌人攻击的,此时却成了直接撤出军寨的最大妨碍。 张牛角万没想到,会有大敌从寨后的巨鹿泽中来袭,让前寨的所有防御之物皆成为无用之功。按说巨鹿泽中并没有官府的战船,可偏偏有人就能瞒住黄巾的哨探,聚集起数百艘小渔船来运兵,更在暗夜中攻入已寨,击败自己。 张牛角恼怒的问道:“为何东c南c北三寨的援军还不来?辎重营呢?就在我寨的二里之外,为何也不派兵前来?” 有人惊慌的应道:“方才有使者来报,我寨与三寨之间有一支强大的骑队隐伏其间,三寨本都派出了三千兵马来援,却全都被那支骑队所击破,死伤无算。溃兵一路逃回各寨,各寨将主这才知晓,待重新派兵前来,怕是还要再等上一等。至于辎重营,啊,不好,辎重营起火了。” 张牛角转头而望,骇然的发现二里外的辎重营大寨中,突起熊熊的大火来,看那漫天的大火之势,只怕整个营寨都被燃烧了起来。张牛角手捂着心口一阵阵的发痛,收拢了许久,才得到的十数万石军粮,将这么全部的毁于一旦了。主营被破,这还没什么,大不了再立一寨便是。可粮草被焚,那就只能退回常山了啊。 想来今夜来袭之敌,不当当只有眼前这支才是,只怕还有其他的大军奇袭,也不知其他各寨的情况如何了? 张牛角黯然的转头回视了一眼,正加紧猛攻的韩易部。此战主营被破,辎重尽毁,基本上算是大败了啊。当初自已力排众议,一度与常山黄巾的大恩人天道将军反目。力主全军乘汉庭用兵于西北之时,向巨鹿c中山c赵郡发起全面攻击,欲要再兴大贤良师之伟业,现在算是彻底的失败了啊。 也许天道将军所说是对的,此时的汉室尚未到灭亡之时,太平道黄巾军起事之机太早了些,失败也是必然之事。既然反叛无果,就该静静的在常山国中等待良机,终有一日我太平道会君临天下,天下大吉致太平之时。 唉,此番回去,还是要好好的向天道将军赔罪,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吧。日后自已必将以天道将军之命是从,对其之命决不二言。 张牛角正欲下令弃寨而逃,忽闻一声奇怪的破空之声,转头方欲察看一二,突然脖颈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的摔下马去。昏迷前,隐隐似乎听见对面敌阵中传来的阵阵欢呼声,“张牛角已死,余贼速速弃械投降” 张牛角大惊,不,自已还不能死,大贤良师之伟业未兴,得罪天道将军之罪还未求恕,还有数万黄巾大军未能平安的带回常山,自已此时决不能死。要死,也要回到常山再死。张牛角奋力的手舞足蹈想抓住些什么,终究还是徒劳 韩易拍着在九十步外一箭建功的余化叫道:“好小子,你又立下大功了。” 余化挠头嘿嘿笑道:“只要主公不怪我先前假传命令之罪便好,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大功不要也罢。” 韩易一脚踢在余化的臀上,笑骂道:“你这混帐的小子,不要正好,我还省去了三百金的重赏呢。”说罢又厉声叫道:“全军听令,贼军已败,突击,突击,突击” 是役,张牛角部大溃,死伤过半,被俘者超过二千之数,其余全部逃散,只可惜未得张牛角之首级。韩易令诸豪修葺营寨,防备贼人复来,又转向贼营的辎重营而去。 韩易本来只是令车靖周戈四人领军暂时拖住辎重营的贼人,不想其竟能反攻入贼寨之中,并将贼寨的粮草物资全部烧尽,这可算是大大的超过了自已的命令了。不过车靖四人无论是兵力,还是能力,应该都做不成此事,必有其他的大军来援,却不知是何人统军了。 说来还真是可惜,若今夜只单单是张牛角一人阵亡,张牛角部还不一定会全军大败。但粮草被烧,张牛角部基本上全军皆不幸免。韩易本想要为付薪留下此支黄巾大军的,现在看来,这支黄巾大军要全完了。 韩易刚出后营寨门,就见车靖c周戈c尹离c楚护四人领兵归来,去时八百人,归时七百人,伤亡并不太重。倒是攻入张牛角主营中的人员伤亡较多,差不多都近三成了。韩易指着火光冲天的贼人辎重营问道:“是何人统军相助你们的?那边贼寨中还有何人?” 车靖拱手行礼禀道:“主公,是冀州刺史王芬的所派,魏郡都尉潘凤及赵国的别部司马耿武。他二人有兵三千余人,并携有大黄弩千架,所以才能速胜贼人。不过在贼寨起火之后,他们便起兵又往婴陶城去了。” 韩易一愣,突闻婴陶城的方向传来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似乎贼人的三座大寨同时遭遇到大军的进攻。韩易莞尔的一笑,想来是朝庭的大军被自已的奇袭所引动,不都不临时改变了计划,发起了总攻。 朝庭的伏兵既出,韩易也没有了继续插手下去的兴趣。加上应召而来的三千余河北壮士,与巨鹿泽数百渔夫的伤亡不少,韩易就于张牛角的贼寨中收拾起兵马,救治伤员,等候着婴陶大战的结束。 不多时,高览也领着吕威璜c韩莒子c马延c张铠四人回返,去时近八百骑卒,归时不到五百人,马匹也折损了过半之多。不过众骑卒脸上决无哀容,反而喜气洋洋,自豪不已。 当听高览说起于黑夜中连败贼人三阵,共达近万之众的贼人时。众人听了无不肃然起敬,张牛角部只有七千人,以二千八百人进攻,相峙了许久方才取胜。高览五人只有八百骑,就可一连击败近万众贼人,高览之勇,名不虚传,不愧是自命冀州第一的豪杰之士啊。 经过搜捡,在张牛角主营之中发现了近四千金的财货。韩易怕河北诸豪思及自家的伤亡,会有损士气,当即就于营中召开评功大会,分发财货。每家以出力的多少,立功的大小,以及伤亡的多寡来评议。最终各家都得财货数十c百金之赏,无不喜笑颜开,浑然忘记了超过二成半的伤亡人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巧言善辩 婴陶城外的大战之声,响彻了一整夜的时间,直到天明时方才渐歇。韩易却在评议完功绩,分发完财货之后,已经在张牛角的主营之中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之久。直到天光大亮后,余化方才前来唤醒韩易,说巨鹿太守郭典来了,说要见一见韩易。 韩易坏了朝庭暗中所布置的大事,也不知郭典此来是来问罪还是什么。不过韩易大可以不知者不罪为由,推脱了去。韩易擦了擦脸后,方才伸伸懒腰,走出帐外。 昨夜大战多是在贼营的后寨与中军处交战,前寨虽然也有一些波及,但总算损坏不多,余下的军帐刚好足够韩易所部安歇。河北诸豪此时过了大战后的紧张与得赏后的激动,大都于帐中休息,只有车靖c周戈等人因战事烈度较低,此时奉命正看守着俘虏。 听闻郭典正在前寨,守门的河北壮士见是巨鹿郡的太守前来,不敢阻拦,将郭典放入了寨中,并安排了一处营帐休息。韩易知道郭典在巨鹿郡中非常有威望,因抗击张角三兄弟经年,活人无数,被巨鹿人视为再生父母。所以知道守门的河北壮士做事坏了规矩,但也没有说什么。来到那处大帐,于帐外拱手叫道:“渔阳犷平县长韩易,应巨鹿太守郭府君之邀,特前来拜见。” 许久,方见帐中钻出了两名长大的将领,一名长须美颜,一名面如獬豸,正是韩易的旧识颜良及文丑二人,颜良拱手叫道:“原来是韩县长,郭府君正在帐中,还请韩县长入见。” 韩易笑着朝二人拱拱手,此地不是叙旧之时,还是先拜见郭典再说。步入帐中,只见偌大的营帐只有郭典一人,看来他只是数骑轻身而来。不过也是,有颜良文丑这等武戏高强的豪杰之士左右护卫,虽是在大战之后,余贼尚未平灭之时,却又何惧哉! 让韩易眉头一跳的却是,郭典此时正在斜倚案几小睡,丝毫不理会入帐欲拜的韩易。这态度在官场上,特别是初次相会的二人,而且不是上下级关系,可不算礼貌。不过韩易出生非士家子,不讲那许多的虚礼。郭典爱睡就睡吧,无所谓。 韩易于是只朝郭典随意的拱拱手,然后自顾自的跪坐到一旁的竹席上,与随后进入的颜良文丑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发愣。不一会儿,韩易也有些困了,跪坐在竹席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瞌睡。 不想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刚正严肃的声响,“这位就是犷平县长韩明远吧,老夫方才因为疲累,小睡了片刻,失礼之处还请韩县长海涵。” 韩易一惊,忙坐直了身子,抬眼望去,只见郭典正一脸肃容的盯着自已,哪里有半丝的睡意,看来方才郭典只是在试探自已。韩易瞪了文丑一眼,方才也不提醒自已一下。文丑却一脸无辜的望着韩易,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韩易忙拱手拜道:“自张牛角贼部入侵巨鹿郡以来,已有一月之久。郭府君日夜为破贼之事发愁,身心疲累也是应有之事。此时又非什么正式场合,睡了就睡了,无甚关系。” 郭典叹息道:“是啊,为了击破常山国诸贼,老夫确实是费心良多,只可惜啊,筹谋良久,终究是功亏一篑了。” 韩易诈作惊讶的问道:“怎么,昨夜破张牛角部未能尽得全功,有大部贼人逃走了?” 郭典摇摇头,说道:“昨夜连破贼人二寨,只有北寨的万余贼人先一步逃亡了,这倒没什么,等会自有大军前往追讨。老夫方才说得不是这个” 韩易问道:“是未能阵斩张牛角吗?” 郭典长吐口气,说道:“已从降贼处听闻,贼首张牛角已被韩县长所部讨死,也不是这个” 韩易大奇,问道:“那不是尽得全功了,何来功亏一篑啊?” 郭典有些烦躁的说道:“是算了,与你说这些也无用处。老夫问你,你不去犷平县赴任,却来插手我巨鹿之兵事,这是何意啊?” 韩易惊愕的说道:“郭府君此问却是怪了,数万贼人肆虐巨鹿郡,韩易身为朝庭命官,在身有余力之时,怎能坐视不理?难道郭府君要易明哲保身,不管巨鹿一郡的百姓死活不成?” 郭典忙说道:“老夫不是此意,只是只是”似乎郭典也不知说什么了。 颜良突然出言问道:“韩县君是否与一个名叫许攸的士人有怨?” 韩易一惊,怎么又牵扯出许攸这人了,忙说道:“岂只是有怨,还有血仇呢。”说着,韩易将自已与叶氏之事说了,又把怎么与许攸结仇之事说了。郭典听后默然不语,只是心有不喜之色。 反而是颜良在一旁瞧了郭典一眼,说道:“原来如此,月前许攸前来投奔郭府君时,说他在雒阳城得罪了一位权贵,希望郭府君能够收留庇护一二。郭府君念及与南阳叶氏有旧,于是收留了他。我与文丑兄弟听闻那权贵是叫韩明远时,还以为只是与韩县长同名之人,不想还真是韩县长。” 韩易想了想,问道:“是不是那许攸在郭府君面前说了易什么不好的言语,郭府君此番前来,莫不是要问罪于韩某吧?” 颜良笑道:“许攸说,韩县长曾率百车货物从魏郡北上赵国,又往常山国去了。然而十数日后,又出现在了巨鹿婴陶城外,其中必有奸谋,说不定还与常山国的贼人有所牵连” 韩易心下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易昨夜深入贼人主寨,击破贼人主营,并射毙贼首张牛角。若说其中有奸谋,也是不差的。” 颜良笑道:“那许攸还说,他有一名宾客,一路尾随韩县长的车队进入常山国,只是常山国蛾贼遍布,不能即时的传回讯息。不过韩县长既然出现在此,他的那名宾客只怕也要返回了。到时韩县长去了常山国的哪里?见了哪些人?是否与常山国中的蛾贼有所勾连?便就一清二楚了。” 韩易听得心下大骇,面上却勃然大怒,说道:“巨鹿郡有贼乱,道路不通,韩某强走常山国,也只是想亲身探查常山国诸贼反逆之心的多寡。在探知常山国只有张牛角一部反意最烈后,这才大胆的召募义兵冒死一击,意欲阵斩张牛角,来威慑常山国诸贼,让他们畏惧而不敢作乱。此乃为国消弭战乱之策,到了许攸口中竟成了与常山国蛾贼有所牵连了。这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郭典听了眉头紧皱,闭嘴不语。韩易起身拱手问道:“郭府君莫非真的信了那许攸之言,真的准备待那所谓的宾客回返后,再来污陷韩某?” 郭典说道:“我既然听了许攸之言,又亲身来听了你的辩解,总要等到那宾客回返之后,听一听他的说法。其中的是非曲直老夫自有决断,也必会与你们判明白。” 韩易仰头哈哈大笑,说道:“本官反倒认为郭府君这是想为友报仇,意图与许攸一道来陷害韩某呢!” 郭典大怒,拍案叫道:“放肄,本太守向来行得正坐得直,为官二十余年来决无循私枉法之事。你竟敢如此说我?” 韩易大肆地嘲笑道:“韩某乃汝南寒家子,叶氏乃南阳大世族,许攸是叶氏之婿。此是一也。叶氏与郭府君有旧,许攸在雒阳城犯法,郭府君二话不说就包庇于他。我与郭府君无亲,方才立下破贼大功。许攸说我有罪,郭府君立即不顾贼乱未平,便就上门问罪。此是二也。我乃渔阳郡之官,郭府君乃是巨鹿郡守,你我不属上下之分,却来强行插手断决之事。此是三也。有此三事在,郭府君却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绝没有徇私枉法之事。在韩某看来,这真的是老而不休,恬不知耻。” 郭典闻言气得满面通红,青筋直暴,如同犀牛望月一般的大口喘气,却是张口无言。颜良文丑更是骇然的望着韩易,在他们的印象中,向来只有郭典骂人的份,却决然没有他人反骂郭典的份。以三百石的县长与二千石的郡守对骂,还将郡守骂得哑口无言,还真是稀奇事。 半响,郭典的怒气方平,起身说道:“颜良,你在此处看守韩易。文丑,你回城中看守许攸。待老夫讨平余贼之后,再上报与冀州刺史知道。冀州刺史乃是朝廷专门派遣出来监视各郡国的要员,想必他,能够为你二人做个决断吧。”说罢,挥袖气冲冲的走了。 韩易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冷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颜良上前苦笑的说道:“韩县长,你真是胆大,竟敢与郭府君对骂。” 文丑也在一旁怪叫道:“而且韩县长还骂赢了。” 韩易苦笑的说道:“二位贤兄莫要嘲笑我了,郭府君之威世所罕见。若非我今日有理,只怕也不敢当面的顶撞郭府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北去犷平 颜良文丑与韩易闲谈了几句后,颜良拱手说道:“韩县君,郭太守有命,请恕颜某无礼了。在郭太守未曾回返时,韩县君请不要轻易离开此帐,免得颜某难做。” 韩易笑道:“颜兄放心好了,我昨日也劳累了一整夜的时间,尚未好生的休息呢。如此正好,我就在此帐中大睡他一日夜,就劳烦颜兄委屈一下,为我做个守门人好了。” 颜良大笑,说道:“韩兄大才,日后必然前途无量,颜某能为韩兄守门,日后说不定还是一场美谈呢!” 韩易与颜良文丑一拱手,便毫不客气的来到郭典方才所坐的位置,爬伏于案上酣睡起来。颜良文丑惊奇于韩易的态度,认为韩易这是心底无亏天地宽,所以才能睡的如此的安然。文丑见此于是跟颜良拜别,返回城中看守许攸去了。颜良则不知从何处拿岀一本《史记》,津津有味地抚须细看起来。 岂不料韩易面上无事,此时的心中却如同浪涛汹涌,轰鸣如鼓,正思虑着如何才能逃过此劫。自己在进入常山后,有罗培c孙轻的引领,可说是大大方方毫无遮掩之态。 若自己身后有许攸的宾客一路跟随,必然会有所发现才是。自己在进入元氏城后,又进入了常山国的国相府,并在其中逗留了一整夜时间,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其中必与黄巾蛾贼有大关连。 韩易思来想去都无法子,唯有一味的推脱狡辨了。无有真凭实据,想必那冀州刺史王芬,也不能只凭许攸宾客的一面之词,就定自己之罪了。况且自己与许攸还有仇怨在,未必不是许攸指使宾客乱说。有本事他大可唤那常山国中的天道将军前来对质,不然怀疑终究只是怀疑而己。就算是转奏朝庭,自已也有话说。 思到此处,韩易心底一宽,于是就将假睡转成了真睡,不多时就真的呼呼大睡起来。这一觉睡得极好,一直睡到黄昏日落时分才醒。而且还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文丑匆匆跑来的叫嚷声吵醒的。 只听文丑还未入帐,就远远的大嚷大叫的喊道:“不好啦,不好啦,颜大哥,郭府君他他他在追击溃贼时,中了蛾贼褚飞燕的埋伏,中箭身亡了。” 颜良惊得手中之书在何时坠落也不知晓,忙上前抓住掀帐入内的文丑衣襟喝问道:“此事是你亲眼所见?” 文丑惊慌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我正在城中看守许攸,听闻跟随郭府君出征的辛主薄匆匆逃回,是他所说的。听他之意,还颇有些怨怪我兄弟二人没有跟随郭府君追讨贼人之意。” 颜良闻言顿时愤恨交加,怒道:“此是浑帐话。我二人奉命看守要人,谁能料到大溃的贼人会反戈一击。此事说来无益,走,我们去迎郭府君的败兵,问问具体的情况再说。” 文丑努努嘴,示意方才醒转,犹自擦眼作迷茫状的韩易,颜良一跺脚道:“郭府君若是真的亡故了,韩县长与许攸之事只怕也是不了了之了。韩县长,今日颜某若有得罪之处,非我本意,还请韩县长莫要见怪。” 韩易微微一笑道:“颜兄说得哪里话,韩某在军营中向来睡不安稳,今日有颜兄在旁看护,韩某睡得还不知有多香呢。这倒是韩某有所得罪才是。” 颜良欲笑无声,只是拱了拱手,说道:“郭府君一死,巨鹿郡只怕事忙了。韩县长还是早早的离去方妙,犷平远离中原,有事也寻不到韩县长头上。颜某就在此与韩县长拜别了。” 韩易连忙起身郑重的拱手拜道:“颜兄,文兄,后会有期。”颜良文丑也郑重的拜别。 韩易就此散去了所召集的河北诸豪,离开了婴陶县境。没想到郭典身为一郡太守,也会意外的身亡,却叫自已费心思虑许久的辨解之言全都作废。只是此去,自已与许攸之仇,怕是又要告一段落,日后有空时再见分晓了。 转身望了望身后跟着的百余名河北精壮之士,这将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吕旷c吕翔c吕威璜c韩吕子c马延c张铠六人,在经过了此战之后,又听韩易的那些汝南籍护卫说起韩易从前的事迹,对韩易十分的仰慕。加之韩易豪爽大气的性子,颇合众人之心,于是自愿拜从韩易为主公,自引为宾客,跟随韩易前往犷平县去赴任。 加上早早投靠的钟缙c钟绅二人,以及可以调用的焦融c张南二人,还有一名虽未拜韩易为主,却要跟着前往犷平一游的高览。韩易此行就收获了十一名河北的勇武之士了。这十一人在领军作战上不如汝南诸人,但就武戏一道上,却高出汝南诸人甚多。 回到下曲阳城中,下曲阳县境内的大股蛾贼已被成齐剿灭光了,城防也在县民的努力下修复了不少。只是欲要完全的修复,却是无钱无粮了,还需郡中的拨支才行。 张牛角一死,韩易料定巨鹿再无大的战事,下曲阳县的城墙迟些修葺也是无妨。再说自已非下曲阳县的县长,也不便久留此城,于是跟乐功曹说了说,就此拜别北去。 乐功曹听闻张牛角部已溃,十分欢喜,又见韩易去意已决,县中蛾贼早灭,不敢有所阻留,于是领着诸县吏一道出城拜别韩易。 乐功曹在韩易临行前问道:“韩县君手下可有懂得县事之良吏?此去犷平县若无良吏相助,只怕会遭当地良吏的欺瞒啊。” 韩易转头望了望麾下的一大群武人,除了邱功c陆平还懂得一点文事,只有车腊c车靖c田棕三人还可为吏,其他人都是粗鄙的性子,让他们助已管理县事,还不如杀了他们更好。韩易笑道:“无有,不知乐功曹是否有所举荐?” 乐功曹大喜,说道:“小吏有一小儿,自幼跟随小吏处理县中的琐事,年方二十,便与经年的老吏相差仿佛,虽不敢称良,却敢称明。有小儿在,必不叫他人欺瞒了韩县君。” 韩易看着一力推荐自家小儿子的乐功曹,心下不由有些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想来大儿是要在此县中接他的位子,却还要为小儿的前途四处求告。也不知自已的父母亲若在此世,会不会也如乐功曹这般?想必还是会的! 韩易笑道:“也罢,你唤他来就是。我可有言在先,若不好用,我可会赶人的。” 乐功曹大喜,叫道:“必不叫韩县君失望。”说完,就叫一名衙役回城寻人。 韩易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是了,那夜你曾让一名女人来我处陪寝,我这人用过的,不喜他人分享,你把她给我送来。” 乐功曹一怔,疑惑的问道:“一名陪寝的女人?哦是,是,小吏这就去,这就去。还请韩县君稍后。” 韩易却有些不耐了,说道:“我要领人先行一步,你让她与你的小儿一起从后跟来吧。” 乐功曹连连应声,又与诸县吏一起拜送韩易等人离去。 韩易领人一路朝东北方向而去,准备经安平c河间c广阳三郡,最终到达渔阳郡。行了半日时间,乐功曹之子方才驾着马车匆匆赶来,来到正在道旁休息的韩易处拜见。 韩易见其人白面文静,目光平和,双手修长,从外表上看是个知书答礼之人。韩易问道:“你唤何名?” 乐功曹之子大礼拜道:“小吏乐彭,字子才,拜见县君。” “乐彭乐子才?唔,你现在还未施展才学,我也未曾正式任命你为吏员,你不用如此拜我。说不定刚到犷平,就被我赶了回来呢,这千里迢迢的往返,你可不要怨我才是。” 乐彭长拜道:“小吏有此信心,必不叫县君失望。” 韩易点点头说道:“我部皆是武人,赶路较速,你待会若是跟不上,也不毕跟来了。” 乐彭一愕,还是大礼拜道:“谨遵县君之命,小吏必会勉力跟上。” 韩易不禁哈哈大笑,虽是初次施展县长淫威,却也叫人不得不服。难怪如许多的士人会一意的求官,因为一旦为官,便会身价百倍。虽是小小的百里之君,却也叫人不敢轻易的小视。同时韩易也暗暗的告戒自已,为官虽好,若不能造福一方,还不如回召陵继续为赘婿的好。 韩易正欲询问乐彭一此县事,突闻一个小小的女娃之声,“我要更衣,我要更衣”忽然声音顿止,似乎被人捂住了小嘴,发声不得。韩易问道:“乐彭,是你带来的小女娃娃么?” 乐彭连连摇头,说道:“不,县君,小吏所驾的车中只有县君所要的侍女,除外别无他人。” 韩易想想也是,因为那声响是从汝南诸护卫的人群中响起的。韩易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一大群男人中何时有个小女娃娃了,便起身前去察看。 所到之处人群立散,露出了一脸尴尬的成齐来,成齐手中还抱着一个粉雕玉啄的两三岁小女娃娃。韩易惊奇的问道:“她是谁,从何而来的?” 成齐吞吞吐吐的半响没有说出话来,倒是一旁的陆平说道:“是成齐在剿灭蛾贼时,在蛾贼的手中救回的。因见她长得好看,有心为主人培养成歌妓小妾,所以领了回来养着。又怕主人不喜,便一直没有告知主人。” 成齐连连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称是,韩易笑骂道:“浑帐东西,竟干些浑帐之事,此女如此的幼小,若是等她成人,我还不老了。” 成齐嘿嘿笑道:“只是等个十一c二年便行,主人那时不过才三十初头,还年青的紧。” “滚蛋。”韩易飞起一脚踹开成齐,上前抱起小女娃娃笑问道:“小娃娃,你唤何名啊?” 不想一股温温的热流浇湿了韩易的衣襟,那小女娃娃大声的哭道:“娘亲,娘亲,宓儿尿裤裤啦哇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接任县职 北行半月之后,韩易一行终于来到了赴任之地渔阳犷平县。犷平县东西二百余里,南北也有二百余里,一周便有方圆八百余里。有户四千六百户,丁口三万余,田亩三十万。 西南有大泽,北方是燕山,秦长城便有一段在犷平县境内。潮河与白河横跨县境,最后汇入西南的大泽之中。总的来说,属于地广人稀之地,可待开发之余地颇多。这正是韩易大展身手之处。 韩易从进入犷平县境,一路行来人烟极少,冬小麦早早的就收割了,田地中只余短短的一截麦梗。行了三十里方见一处亭舍,其中有闻讯而来的县吏c乡老c豪士远来恭迎,车腊c田棕c高区c邱功等人也在其中。 众人在一番大礼拜见后,韩易算是正式的与治下之吏民相识了,大伙一路浩浩荡荡的回到位于潮河之阳的犷平县城。韩易却停在城外,遥望着县城城墙上几个巨大的豁口久久不语。 一旁的李县丞轻咳一声,说道:“县君,那是光和四年鲜卑入侵时的豁口了。” 自秦汉以来,每县置丞一人,以辅佐令长,主要职责是文书c仓库等的管理,这李县丞便是韩易的副手了。韩易在初识孙坚时,孙坚便是下邳丞。不过下邳县乃是万户之县,县丞也有五百石的高俸,远比韩易此时要高。 韩易听了李县丞之言一怔,反问道:“光和四年?至今已有四年了,为何还未修葺好?” 李县丞轻咳一声,说道:“当年鲜卑入寇,适逢鲜卑酋首檀石槐暴毙,入寇的鲜卑贼骑胆丧遁逃,至今有数年了,还未有入寇之事发生,想来鲜卑不可能再来了。加上县中财源不足,前任县君又多以民生为要,是以未能即时修葺好。” 韩易大怒,骂道:“此浑帐之言,边境之县的城墙是否完好,乃护佑一方百姓的首要之事。无论县中财源再紧,也需在战事毕后的三月内修好,岂有整整四年了,还未修葺完好的道理。鲜卑贼不来,你们就不修了?若明日鲜卑贼就来,你们明日可能修好?” “是,是,是,县君说得极是。”李县丞连连称是,说道:“今日县君初至,我等当以接待县君为首要之事。待明日一早,我等便下乡收取今年修葺城墙的劳役钱,争取在月内将城墙修葺好。” 韩易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前任是在去年年末离职的,半年来无有主官任职,县中的税金还一直未曾收缴。加上冬麦刚刚收获,百姓们手中多有余粮,收取一点修葺金并不过份。这是事关一县百姓的大事,可不能轻乎了事。 进城之后就在县衙之中为韩易洗尘,车腊人老精明,恐韩易食不惯犷平的膳食,特命先至的众护卫出城猎了一些野味,又在西南的大泽中捞了一些野鱼,亲自下厨而作,几乎没有花用县中的半文招待钱。 食饱喝足后,大伙满意而散。韩易清洗完毕,就去寻找多时不见的小青,准备一享温柔。不想小青羞答答的告知韩易,近日身有不适,似乎有孕在身了。韩易大喜,这可是自已独户另过后的第一个孩子,不想早早的便就来临了。韩易抱起小青就是一阵亲吻,按时日计算,应该是在延津等候护卫宾客时成孕的,已快三个月了。 韩易欢喜无限,欲要抱着小青温存,可是小青死命不让,非要让韩毅去寻新带回的那名女子。韩易此是方才想起自己带回的那名女子来,一路之上,因为是按行军之法行事,所以未能前去寻她,一直是交由乐彭照料的。 韩易无奈,只得转身出门,经过一番问询,寻到一处偏房,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二八左右的白衣丽人正惊慌的望着自己。好一阵,才颤抖的下拜唤道:“贱妾,拜见县君。” 韩易轻哼一声,说道:“今夜我便在你处安歇了。” “是县君。啊?在在我处安歇?”白衣丽人惊得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韩易奇怪地望着她,思及那夜自己的粗暴,不由心生怜意。上前握住她的手道:“那夜是我不好,对你太过粗鲁了,平日我非那等人,今夜我必会好好的待你。” 白衣丽人半是慌乱半是羞涩的应道:“是,还请县君怜惜贱妾。” 韩易抬起丽人的臻首,在灯光下虽没有小青的那般姿色,却也尚属上等,毕竟下曲阳之人的眼光远比不了雒阳城的人。韩易柔和的一笑,低头轻轻地啄了上去,轻怜蜜爱的温柔对待。待丽人不再颤抖,方才将其抱上床榻,退去衣裳。不想丽人再度惊慌起来,双手死死的掩住胸腹。 韩易轻笑道:“你又不是初次侍奉,为何还是这般的害羞。” 白衣丽人听后,这才放开了胸怀,轻咬樱唇,柔柔地羞涩应道:“是,县君,贱妾虽是第二次,却依然有所不适。还请县君怜惜。” 韩易含笑着点点头,轻覆上去,一时间被翻浪涌,娇喘呢喃,女人的柔情让韩易不知身在何处。 事毕,韩易方才感觉有些不对来,那夜的女人清瘦,皮肤细腻湿滑,就是身材也要稍稍高挑一点。今夜这白衣丽人身材适中,皮肤干爽微燥,胸前的肉团也要丰硕一些,而且韩易起身拔开女人的双腿,此女依然是初次的处子。 韩易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丽人不知究里,曲身柔媚的笑道:“县君,贱妾,贱妾小名唤作如儿。” 韩易又道:“哼,你方才还是处子之身,说那夜的女人是谁?又是谁叫你来顶替她的?” 如儿见事情败露,无法遮掩,慌忙起身跪伏在榻上,只是叩头颤抖,却不言不语。韩易见了眉头大皱,这却是怎么回事?应该不是乐功曹搞得鬼,因为他的儿子乐彭还在自己手中任事。那就是那夜的女人搞得鬼了?那女人又是谁? 韩易回想那夜之事,那夜的女人颇为大胆有主见,行事也出人意表之外,非一般的女子可比。可能那女子彼时本是对己有话说的,不想自己当时为少些麻烦事儿,对其十分的粗暴,完事后倒头就睡。可能因此惹恼了那名女子,所以第二日一早,她便离去了。韩易与其虽有合体之缘,竟然未逢一面。韩易此后向乐功曹要人,那女人却将如儿推了岀来。 韩易思毕不禁哑然失笑,那女人必然身份颇高,就算是乐功曹也不定知晓那夜之事。自己真想查她,又岂会不知她是谁!那女人既不来寻自己负责,自己也懒得去管她。这种事反正又不是自己吃亏,反而还白得一名姿色不差的侍妾,此事大好。 韩易一拍如儿挺翘的粉臀喝道:“你果真不说?” 如儿摇着臻首,泪如雨下,却就是不答。韩易怒道:“瞑亡不灵,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罢,移身至如儿身后,奋力向前一挺,“啊”如儿突遭奇袭,不由尖厉的大叫一声。韩易犹不罢休,将其双手置后,左手紧紧的捉住,一边冲刺,一边大力的拍打翘臀,并厉声责问。如此的“酷刑”,忠贞的如儿又岂会招供,只是咬牙苦苦的承受,并始终坚贞不屈。最终,韩易数度“酷刑”也撬不开如儿的这张小嘴。受刑的不累施刑的累,韩易只得暂时放弃,准备明日继续审问。 第二日,韩易难得地起了个晚榻,等韩易醒来时,房门早被拍得如天雷响了。韩易拍了一下如同烂泥嗜睡不醒的如儿,起身穿好衣裳开门。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猛然扑来大叫道:“夫君,夫君,宓儿要大鸟,要大鸟。” 韩易面对宓儿的称呼有些头痛,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比她的年纪要大,有心不应吧,却见宓儿这张将来肯定要祸国殃民的小脸不舍。浮图教僧人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还是把宓儿留到将来祸害自己吧! 韩易抱起宓儿问道:“宓儿要什么大鸟啊?” 宓儿指着天叫道:“天上有大白鸟,齐哥哥说那是可以背着人飞的大鸟。宓儿想要,夫君,宓儿想要!” 韩易被宓儿摇得头昏头转,终于想起那应该是北方大漠中所特有的猛禽雕了,而且是白雕。匈奴与鲜卑向以能射大雕者,为部中勇士c神箭手,平日所享之待遇可比单于。怎么这燕山上也有雕么? 韩易思及自己也是犷平县的县尉,燕山上秦长城中的一段就是犷平尉的职守所在。昨日算是接任了县长一职,今日就前往东北的古北口关隘接任犷平尉一职吧! 韩易于是连声的应和着宓儿,又大声地呼喊麾下的宾客护卫,最终挑来挑去,反正基本上都是武人,一同去瞧瞧长城的关隘古北口好了,于是决定一起前往。因不识路径,又去找来县中的贼曹严昭。 严昭望着韩易麾下达三c四百人的宾客护卫,不禁暗自砸舌。如此凶恶的三c四百壮士,皆以韩县君之命是从,而且韩县君还是数十年难得一闻的县长与尉同兼。想必韩县君必是什么门阀世族,又或累世将门之后吧,不然如何有这般大的排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理县事 韩易正欲领人齐往古北口关隘而去,忽见李县丞匆匆赶来,满面堆笑的说道:“县君,本县缺少主官己达半年之久,集聚下不少的事物,特别是今年的各项税款,还有县君昨日吩咐的城墙修葺款一事,都需要县君加盖官印,并亲自坐镇衙内方可实施。去古北口之事可否能暂缓一c二。” 韩易摇摇头说道:“边郡鄙县不同内地各县,兵事防务最为首要,其次才是民生生产之事。此去古北口,只有百里之遥,来去最多四c五日,再巡视关内关外长城上的各烽火台,不会超过十日之久。今年的税金,反正已经拖延了半年之久,再等数日也无妨事。” 李县丞迟疑的说道:“县君,再拖延就不是十日之事了。收取正税的税粮至少需要一月之久,收取各项税金又要许久。再拖下去恐就要入秋了,到时城墙需要修缮,税粮需要运送,冬麦也要耕种播种,只怕劳力不够啊。” 韩易一怔,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先以你的名义发份布告,告知全县境内的各个百姓,就说从十日后正式开始收税。让他们在这十日内准备好,到时不就用不着准备,直接运粮带钱到县中缴纳就行了。不过城墙修葺款需要立即收取,待我回来就要马上修葺。” “是,是,县君说的极是,我照办便是。”李县丞连声应道。 韩毅这才打马,抱着宓儿一路朝东北行去。刚出城门十数里,韩易忽然勒马停住,问向一起跟随而来的吏员乐彭,道:“子才,通常一县每年的税款有哪些?需要交纳郡中的税,又有哪些?” 在旁随时候命的乐彭张口便答,说道:“启禀县君,通常一县每年的税款主要是正税,也就是朝庭所定什税一的粮税,人头税,劳役税三税。以犷平县而论,三十万亩土地,寻常年间可收冬麦四十五万石,什税一便是四万五千石。人头税小儿一月七十钱,妇人老人百钱,青壮一百五十钱。去年一年,犷平县共收人头税三百万钱。此二税是需全部缴纳郡中的。劳役税每户每月三百钱,一年便是一千六百五十六万钱。这笔钱只需交纳三成给郡中,其他的全部可以留在县中公用。” 韩易一拍脑袋,说道:“领兵征战许久,差点把这些事物全忘了。好像还有什么山林c渔泽c矿藏c墟市税金吧!” 乐彭答道:“是,县君说得是,不过那是县中自己所收的税款,与郡中无关。犷平县去年收缴这些税金山林四百三十万,渔泽三百万,矿藏一百二十万,墟市税金一百二十万,四者相加也差不多有千万钱了。” 韩易叹道:“原来不管这些事,不知一中下等小县,竟然也有如此之多的税款,总数竟达四千万钱之多。一年产粮四十五万石,按二百钱计算,也不过才九千万钱。即使在农闲之时干些劳作,一年下来也需纳税也达四成之多。再遇上些狠毒的官员,需纳税金竟达一年所收成的六成之多。难怪去年的黄巾贼乱会波及全国,其中并非无因啊!我既为犷平县长,当为一县的百姓谋福,有些税当免则免吧。” 乐彭赞道:“县君仁义,小吏佩服,只是为管理运转一县之地,有些税也是不得不收。” 韩易奇道:“县中有何开支?你说来听听。” 乐彭说道:“县中吏员衙役有三百人,每人的俸米月钱人均按千钱计,一年便是三百六十万钱。迎来送往接待费需一百万钱,办公杂费一百万钱,劝学农桑费一百万钱。县卒二百余,每人月均按一千二百钱计,一年也需三百万钱。战马五十匹,骡马三百匹,每年需二百五十万线,兵械置新损耗伙食一百万钱,其他杂费五十万钱。还需留存五百万钱应急之用,总数也高达一千八百余万之多。即使是不多收半文的税金,每年县中能留存二c三百万钱就很不错了。” 韩易点点头,看来每年收取百姓的四成税收是最常之事,而且是不得不收,不然县事就无法开展了。韩易转头望了犷平城一眼,叫道:“乐彭,你速回城中看看李县丞所定的修葺城墙税款,每户需纳多少钱?速速回来报我知晓,可不要定多了。陆平c邱功,你二人计算一下,修葺城墙需要多少钱。” 乐彭应命打马而去,韩易望见他奔去的背影连连点头。他能知晓犷平去年各项税款的多少,必是在接风宴散后,前往县中书库查阅的。自己在与女人玩乐,他却埋首竹简之中,只从这一点上看,乐彭是个干事之人,日后可以重用一二。 不多久,陆平c邱功便说道:“主人,犷平县城墙共一千二百步,造新城的话需钱一千五百万,只是修葺的话,只需要一百万钱即可。” 韩易点点头说道:“只是百万钱的话,就无需专门交缴税钱了。陆平,你回去一趟,让李县丞不要专门收税了。若去年的库金不足,我可暂时先垫付百金,待收完其他税款再还我不迟。” 陆平也应声告辞离去,原来以为自己的九千金在边鄙小县是重金,不想也只是区区两年多的赋税而己。如此看来,行事还需省着点花用才行。 韩易领人又继续前行,于傍晚宿营时分,才见到陆平与乐彭策马匆匆赶上。不等韩易问询,陆平老远的便大叫不好,叫道:“主人,不好了,那姓李的家伙贪狠之极,竟然要收缴每户百姓一千钱的修葺款,而且还是以主人的名义。并责令全县在七日内交齐此款,不然,就将予以收监,还处以十倍的罚金。” 韩易听后,眉头直皱。自己初来此县,威信未立,本想让李县丞这县中的老人来收纳修葺款。不想其竟如此的胆大贪狠,竟比自己的预算款还要多出四倍,而且用的还是自己的名义。如此一来,自己刚到县中一日,在犷平百姓的眼中,就成了一名贪狠无情之酷吏。等款项收齐,此名声便落定身上,日后想要洗清可就艰难了。此人如此害人,可谓奸滑之极。 乐彭插口说道:“县君,在岀城时,小吏曾询问过城中的数名老者。他们说修葺款之事,在光和四年就开始收了。每年每户一千钱,雷打不动,几成正税,可就是不见修葺之事真正开工。去年,前任的县长离任时,在腊月十五那日,还要全县百姓交纳过一次修葺款。也就是说,今年的修葺款在去年时,就己全部收完了。” 韩易听罢大怒,一鞭抽在大石之上,好一群贪官污吏,去年自己不在此地那就罢了。今年自己来了,他们还敢如此的胡乱施为,还想将污水泼到自己身上,真是好大的狗胆。 韩易当即就要准备回程,去收拾那群贪官污吏。可是忽的又想到,官场上可不比军中,万事都需要证据才行。没有证据的话,李县丞身为朝廷所任之官,而且只比自己低半级,同是三百石之官,自己可轻易对付不得他。 天欲要使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贪婪之人又岂会没有证据可寻。反正那份布告之上并无自己所盖的犷平县长之官印,想赖一时也赖不到自己身上。可以先让那李县丞得意一时,待自己从古北口关隘回来后,再寻他的麻烦。 韩易立即叫道:“陆平c乐彭,你二人各领十人,回城专去刺探李县丞及县中六大主吏,二十四辅吏的不法之事。田棕c车靖c周戈c尹离c楚护,你们五人领上百人在城外十里外等候消息。待陆平c乐彭二人证据确凿时,可提前领兵回城,将此三十一人全部缉拿下狱,等我回来一并处置。” 几人应命领人回返,却将一旁的贼曹严昭唬得两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严昭连连叩头道:“县君,县君,小人情愿不要贼曹之职,回乡务农,还请县君饶恕小人此次。” 一县之中,除了李县丞乃是朝庭所任,韩易不能轻易对付之外,其他县中吏员都是从本地乡土的豪士之家提拔而来的,县长拥有一言而罢的权力。虽不能杀人,免职还是可以的。 严昭以为韩易是想为麾下的宾客腾岀位置耒,想要彻底的撑握一县大事,于是假借李县丞之事发难,连同诸大吏辅吏一并收拾了,忙主动的求饶卸职让位。 韩易虽不知他的想法,但也有所预料,其必是起了兔死狐悲之死。于是冷冷地说道:“你若无罪,你还是犷平的贼曹吏,大可在我面前大大方方的。你若是有罪,你即便在郡中c朝廷有亲朋故旧的高官,我也绝不会放过你。此时我尚不知你有罪无罪,你尽可继续之前的任务,领我前往古北口。成齐,这几日你要贴身侍候严贼曹,不可让其与他人私语,泄露了我的布置。” 成齐大声应道:“是主人。”说罢,双眼狰的如同铜铃一般,死死的盯着严昭。严昭被骇得如同鹌鹑,胆怯不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险关古北 两日后,韩易领着两百人终于来到古北口关隘,守关的屯将得知消息,忙领着都伯c什长共十人岀关来迎接韩易。当见着韩易领着二百人前来时,不禁有些踹踹不安,还以为是自已犯有何罪,新来的县尉要将自己拿下正法。 屯将慌忙五体投地的拜道:“古北口守将文峰拜见县尉大人。” 其他武官见关将如此,无不大惊失色,接二连三的跪拜起来,倒让韩易都有些惊异莫名起来。韩易下马扶起文峰笑道:“文屯将如此大礼拜我,这是古北口关隘接任新上级的旧俗礼么?” 文峰这才汕汕而起,强笑道:“非也,只是望见县尉大人威风凌凌,让人不敢轻犯,于是心生仰慕之意,不由自主的跪拜起来。” 这番马屁拍得不着痕迹,也让人舒爽万分,这文屯将真是个妙人啊! 在文峰的引领下,韩易进入了自秦汉以来便大名鼎鼎的古北口关隘。经文峰介绍,万里长城经犷平县境共有八十余里长,古北口关隘只是其中的一小段而己。这八十余里长城分布在卧虎山,蟠龙岭,金山岭,司马台四座高岭之上。有敌楼烽火台七十二座,烟墩十四座,关口四座,关城两座。其中以古北口关隘与司马台关隘最为重要,因此两关各有一座关城。分别由文峰c汪昭二屯将镇守。 古北口关隘左侧是湍急的潮河,右侧是立壁千仞的悬崖。关高六丈,呈上宽下窄之势,上宽八十步,下宽只有五十步,一座只容独马单车通行的八丈城门洞,一扇尺厚的铁木门,想要打开都需一刻时之久。关外则是一条长达十数里的狭窄山道,地势陡峭,可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只需百十人就可抵挡住万众之军。 此处潮河河床宽十数丈,水流湍急,奇石林立。对岸则是万里长城所独有的,卧虎山姊妹关隘长城。那边的地势比这边更加的险峻,关隘也要小上一半,几乎没有人敢从那边进攻。 听文峰所言,有二百兵卒守卫这四岭的关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长城之上烽火台烟墩众多,因此还是征召有二百余人左右的劳役民壮守卫其中,每半月才轮换一次。这也是犷平县百姓最繁重的劳役之所在。每月每户缴纳三百钱的劳役钱,便是应在此处了。有钱的交钱,然后再征召无钱的人来守卫。 在文峰的引领下,韩易领人一路上得蟠龙岭上的将军楼。那处地方是蟠龙岭上的最高点。站在其上,可以望见燕山北麓的草原大漠,胡虏是否有大军来犯,一望便知,十分方便的紧。 上得将军楼中,将军楼长宽各三丈有奇,东西南北各有一门。南北方向有四个射孔,东西方向有三个射孔,既可观察敌情,也可射击来敌。不过能攻到此处的来敌,几乎是寥寥无几。 韩易站在将军楼上,眺望北方。只见入眼之处,一片苍茫。横看高山峻岭,却见一条土黄色的长龙盘旋其上,绵延万里护卫百世中华。韩易不禁为秦始皇的雄才大略惊叹不已,唯有天下至尊的祖龙,方能干成这等伟业。只可惜在儒家人的口中,秦始皇却变成了祸国殃民的暴君。 韩易不由暗自感叹,“胜者王侯败者寇。”谁叫赳赳强秦才二世则灭,徒让后人拿着强秦的伟业当做暴政来言。 韩易忽然望见北方有无数的黑点在动。不由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 文峰站在射口处观望了一下,方才肯定的答道:“禀县尉大人。那是乌丸族的牧人在放牧。” 韩易不由一怔,文峰所言的乌丸就是乌桓。乌桓本是匈奴麾下的一个小部落,在冠军侯霍骠骑北征瀚海时降伏,后跟随来到长城之外为大汉守边。在大汉的庇护下,乌桓不断的发展壮大,至今已然超过两万户,十万之众。大都分布在上谷c渔阳c右北平三郡之边地,辽西c辽东二郡也有,但多以上三郡为主,所以也可称其为三郡乌丸。受汉之护乌桓校尉管辖。 乌丸突骑精锐无比,与并州的匈奴狼骑,雍凉的羌氐铁骑,并重于世。常受汉庭的征召入关征战,每每都被冠之以幽州突骑之名,去年的九门之战,韩易就曾见到不少的幽州突骑身影。 乌桓一族就在长城之外,数十里的地方肆意的放牧,却让韩易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好。胡人向来狼子野心,初来华夏时或许会感恩不已,可是现在己过数百年了,没准他们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此地的主人,未必还会对大汉怀有恩义之心。从乌桓地到长城,旦发夕至,一日时间便可破边入关。加上铁蹄纵横,无需十日,幽州之地便成了乌桓人的牧场。 韩易问道:“文屯将,乌桓人是否会时常入关到犷平县来?” 文峰笑道:“如何不会,几乎每月都会来上一c两次。乌桓除了马牛羊与皮货以外,什么都缺,不来犷平置换,他们又怎么过活?” 韩易又问道:“每次来会有多少人?” 文峰说道:“少则百人,多者数百。若在十年前,只怕上千都不止。那时的古北口关门几乎日夜不闭,任由乌桓人进出。” 韩易听了眉头愈皱,问道:“哦,为什么现在又少了?” 文峰应道:“因为在熹平七年时的那事,大都被调去上谷郡了。” 见韩易依然面露茫然之色,一旁的车腊出言说道:“就是大汉与鲜卑檀石槐大战的那次。因汉军战败,亡者无数,边郡一时无兵可守,就从他处调动了不少的兵马过去。乌桓也是那时调去的。” 文峰只头称是,说道:“护乌桓校尉部设在上谷郡中,这几年他们大都在上谷郡中过活。还未回到渔阳郡中,此时渔阳只有数百户,大约三c四千乌丸人。” 韩易听后,这才松了口气,乌桓人再能征善战,只有千余精壮骑士的话,韩易倒还无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诱召乌丸 车腊有些疑惑的问道:“主公,你是否担心乌桓人将会成为我大汉的祸患?” 韩易点点头说道:“不错。乌桓部族距离长城的距离太近,数十里地快马半日即到。若是乌桓有心反逆,朝发夕至,加上我隘守兵不备,虽有危关,也可一鼓而下。不过数日,幽州便将可能成为乌桓人的牧场。若是再大胆些,青冀二州也未必不能进退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文峰面色古怪的说道:“县尉大人是否过虑了,乌桓一族在这三百年来并无合流之势,族中各部大人不下百数,各自互不相服,还时常自相攻伐,由如乌合之众。乌桓兵马虽强,对我大汉来说,应该无甚威胁才是。” 车腊若有所思的说道:“昔日匈奴人在先秦时,也是区区的乌合之众,数十年的后前汉初立,便成为我华夏百姓的百年大敌。鲜卑人在数十年前也是区区的乌合之众,不过只是出了一个檀石槐,又成为我大汉莫大的威胁。天幸檀石槐早亡,其子和连愚鲁不堪,难成大势,不然鲜卑未尝不是下一个匈奴?” “此时乌桓人虽散,但其部也有十万之民,可操弓而战者不下三c四万之众。而且乌桓c鲜卑二族同宗同言,你怎知他们不会合流?大漠草原上的法则便是,谁最终战胜了,他人便都归为他的族民。只要乌桓出一雄才伟略之人,未尝不会成为下一个鲜卑又或匈奴?” 文峰听了大吃一惊,说道:“嘶,三c四万人的乌丸突骑?如此说来,对乌桓人还真不能掉以轻心。不好,去年六月时,我曾听闻辽西的乌桓大人丘力居,自命为乌桓人的单于,并与辽东属国的苏仆延,渔阳的乌延,以及上郡的难楼结交。当时属下还认为他们是夜郎自大之举,此时想来,难道他们是想一统乌桓不成?” 韩易一惊,问道:“这是一年前的事了?上任的县长与县尉有何反应?你可曾上报过渔阳太守知晓?此时他们又如何了?” 文峰胆怯的缩头缩脑的应道:“小人曾报过前任县尉知晓,因没有将之放在心上,所以没能及时的上报太守。前任县长与县尉也都认为他们四部是夜郎自大,加上彼时又是黄巾蛾贼变乱之时,乌桓地又处域外,因而没有去理会。” “至于他们四部的情况,难楼在护乌桓校尉麾下听令,好像并无异动。倒是渔阳的乌桓大人乌延,在四月前曾引部东去,相助丘力居攻伐辽西的乌桓各部不从。听闻丘力居大胜,并与苏仆延c乌延在白狼山上杀马为盟,互尊为王。此事早已传遍了辽东c辽西c右北平c渔阳各郡。各郡太守应该都有耳闻才是。” 韩易眉头大皱,问道:“此时丘力居c苏仆延c乌延三部各有兵马多少了。” 文峰挠挠头道:“听闻丘力居所部吞并了不少乌桓部族,此时有部众四c五千落。辽东属国的苏仆延,自命为峭王,有部众千余落。渔阳的乌延,自命为汗鲁王,有部众八百余落。” 韩易倒抽一口冷气,此三部加起来有部众七千落,已占乌桓全族的三成之多。按一落出兵一到两人计算,那他们至少也有突骑万众了。有这支超过万众的乌桓突骑在,就算是在大漠草原之中,也是一伙较大的势力。若以此来统一乌桓各部,以乌桓各部不过数百落的部众,并形如散沙般的状态,用不了三年时间,便可使得乌桓一统了。 韩易心下不免有些焦虑不安起来,形如散沙的乌桓是大汉的得力帮手,一统的乌桓却是大汉的潜在祸患。在前汉武帝时,汉军曾在救援被匈奴侵攻的乌桓时,在大败匈奴之后,又挥军击溃乌桓,未尝不是乌桓在当时也有过一统的迹象。自已身为大汉的官吏,当以大汉的利益为重,要设法破去乌桓的统一大势才行。 韩易问道:“此时尚在渔阳境,又靠近我犷平县的乌桓部有几部?他们的大人是谁?实力如何?” 文峰禀道:“回县尉,犷平县最近乌桓地,除去已东去辽西的乌延外,还有两部。一部大人名桑马哈,一部大人名可锁儿,每部实力都在三c四百余落左右。” 只有两部,那方才所见的牧人牛马羊群就都是这两部的了。乌桓族现在正有一统的迹象,相互之间攻伐颇常。此二部势力在乌桓不大不小,若乌延从辽西归来,未必不会借丘力居之助将之吞并了。与其便宜了他人,不如想法将之引为已用。 韩易正想着要不要将此二部设法诱入长城中,或纳入治下,或设法杀了。不想落在人群最后的严昭突然说道:“县君,县君,小人与那桑马哈c可锁儿两位交情颇深,愿为县君出关,将其二人诱来,投入到县君的麾下,以抗有可能反逆的丘力居c苏仆延c乌延三部乌丸。” 韩易一惊,转头而视,只见严昭的脸上不断趟汗,却神色坚定,直直的看着韩易。见韩易皱眉迟疑不决,严昭忙解说道:“小人在兵曹吏任上,颇有犯法之事,心知不能逃过县君大人的清查,所以有心为县君大人出力,将功折过,希望县君大人能够饶恕小人之罪。” 韩易点点头,问道:“你与此二部的乌桓大人友善?他们能听你的言语不成?” 见韩易动问,严昭心喜,忙解说道:“小人家中多涉商贾之事,每月与乌桓部众交易之时,多与此二部来往,因此十分的交好。小人多听闻桑马哈c可锁儿二人常慕我大汉的物产丰富,只恨不是生在大汉境内。若能成为大汉子民,虽乌桓大人也不想做。” 韩易不信的说道:“有三c四百落,近两千人部众的乌桓大人,部中的生杀予夺尽操之其手,比之我大汉的列候都要权重。他二人岂会因为慕我大汉的物产丰富,就弃了手中的族权,来我大汉为民。此言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你也能信。” 严昭慌急,连忙说道:“他二人之言是真是假,小人前往一试便知。若是能成,将为县君召来近千的乌桓突骑。如不能成,也不损县君的一丝半毫啊。” 韩易摸了摸鼻子,思虑一会,叫道:“好,此事你若能够办成,无论你有罪无罪,我一概不论,你还做你的犷平兵曹吏,我也将赏你黄金五十金。如若他们二人的言语有假,你也可以设法诱使他二人的部众来投,只要超过百落,我便算你有功,不罪于你。如何?” 严昭大喜,下拜叫道:“小人必不负县君重托,必为县君大人办成此事。” 见严昭雄心万丈的仰首而去,韩易忽然有些领悟,有时使功不如使过,有罪之人为求脱罪,必然会比有功之人更加尽心的办事。 韩易在古北口待了一整日时间,巡视了古北口关隘各处的兵事后,又叮嘱文峰万万不能轻忽了事,这才准备沿着长城东行,去看看镇守司马台的汪东所部。 临行前,见着同行的宓儿满面不喜,嘟着小嘴的模样,这才想起一事来,问道:“文屯将,这燕山上是否有白雕的影迹?” “白雕?”文峰一怔,忙笑道:“回禀县尉,有白雕,不过那是人养的。” “人养的?”韩易大奇,经常听闻大漠草原中的神射手喜射雕,却不想雕也可以饲养。“是何人所养,可以向其求取么?” 文峰大笑,说道:“是县尉大人的话,应该可以吧。因为那雕是司马台守将汪东的儿子汪洋所饲养的,那小子极其喜欢雕鹰。在十四五岁时,便独自一人深入到北方大漠之中,找寻雕鹰。共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方才寻得灰c黑c白三对小雕鹰。在经过四五年的饲养,只怕此时小雕鹰都生出几对来了。县尉大人想要,应该没问题。” 韩易一惊,十四五岁便独自一人深入到北方大漠,那时正是檀石槐在世之时,鲜卑正与大汉为敌,势力最为强大之时。此人能深入大漠两年平安的回返,不说其胆大c机敏如何,其人的武戏必然高强。 韩易忙问道:“那汪洋是否是县中的募卒?” 文峰想了想,说道:“不是,汪东老妻早亡,膝下只有此子,因不想让此子重蹈自已的老路当兵,是以,汪洋一直只是白身,居于司马台关隘的一侧。” 韩易将领人离开古北口关隘,一路又朝司马台关隘而去。司马台距离古北口有三十余里,因全是山路,所以这一路十分的难行,整整行了一日时间,直到夜间方才来到司马台关前。 早在一日前,韩易就曾命人前来司马台传信,今日会来司马台巡查关防。不想韩易到时,只见内关墙关门紧闭,不见一人在外等候,只有关下布有数盆照明探敌用的火盆。关墙上似乎立有数名守卒,除此之外,别无他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铁关铁将 与韩易同来的二百人见了,无不大怒,这司马台的守将汪东好大的胆子,新任县尉前来视察关防,这守将汪东竟然不见人影,真是岂有此理。 韩易虽然不喜,但思及汪东之子汪洋或者是名大才,看在汪洋的面上,韩易并没有计较。今日赶了一日的山路,此时可说又累又饿又汗,正想要入关城中清洗食用,并好好的休息一下。于是让成齐上前叫门,有事明日再说。 成齐面露不平之色,策马上前大声叫道:“关上的守卒听着,新任犷平韩县尉前来视察司马台关防,快速速大开关门,恭迎韩县尉入关。” 不想关城之上传出守卒的回声,叫道:“汪屯将已然休息,小人不知新任县君是谁,也不知今日新任县君会来。汪屯将有命,深夜之中不得打开关门,还请来人见谅。有事,明日等汪屯将起来之后再说。” 成齐大怒,厉声喝道:“速速将那狗屁的汪屯将唤醒,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关墙上立时无声,许久,方才有一个年老的声音在关墙上出声,问道:“是何人在关墙之下?” 成齐怒道:“你便是汪东?新任犷平韩县尉前来视察司马台关防,快速速大开关门,恭迎韩县尉入关。” 那年老的声音应道:“犷平县有新任县尉接任了?司马台地处偏避之地,请恕本将不知。本将未能出关远迎,还请县尉大人海涵。” 成齐大喝道:“说那么多的废话作甚,速速开关,让我们进去。” 那年老的声音应道:“还请韩县尉见谅,朝庭有律令,城池将于夜间酉时中关闭,第二日卯时方能开门。边郡险关的开关更是早于或迟于此令。此时已至亥时,早过了律令的所定,请恕本将不能开关。” 成齐听了,顿时气坏了鼻子,指着关墙上大骂起来。韩易远远的听到,也不由有些滑稽之感。前汉飞将军李广的旧事,不意竟然在自已的身上重现。要说前汉的那名城门官是因李广被贬之后,是白身的身份而小视于他的话,自已可是这汪屯将的直属上司,他也敢来这一套? 韩易打马上前叫道:“是汪东汪屯将吗?本官韩易,现添为犷平县县长,并兼任县尉一职。因初来上任,要对古北口关隘与司马台关隘进行视察。昨日一早,本官就曾命一名下属前来司马台传令,说本官今日要来,你难道没有瞧见他么?” 那年老的声音应道:“原来是韩县尉当面,请恕末将汪东无礼,您的使者末将一直末见,所以不知。不过就算是知晓了此事,此时已到深夜时分,朝庭有律令在,末将还是不能开门。请县尉大人见谅。” 韩易一怔,世上还有如此忠于职守之人?却叫人稀奇了。韩易说道:“原来如此,你忠于职守,按律办事,此是好事。不过事也有从权一说,本官从古北口远来,此时已然又累又饥又汗,欲要入关洗漱一番,并食用膳食,好好的休息一番。你不开门,叫我同来的这二百来人如何办理此事啊?” 汪东应道:“县尉大人还请恕罪,末将职责所在,又有朝庭的律令约束,确实不能开门。至于膳食之事,因未能提前得到消息,关内只有守卒的食粮,每日需按量食用,别无召待县尉大人等二百人的食粮,是以请恕末将不能供给。清水的话,关内有山溪流下,倒可以供给县尉大人。夜宿之事,关内有不少的军用贴毯,可以暂借给县尉大人等人。” 此言一出,气得高览c吕旷c吕翔等冀州兵将大怒,纷纷叫骂起来,高览更狠狠的叫嚣着,要挥兵攻打关墙了。 不想汪东只是平淡的说道:“汝等是有二百人,可是我这方也有五十人。司马台虽然防外不防内,但关墙也有三丈之高。汝等苦行了一日,又累又饿,又别无攻城器具,想要攻城,只会是以卵击石,死伤惨重,却得不尝失,更有可能被我反而击破。不若等到明日一早,汪某开关之后,你等再来寻我麻烦不迟。” 众人听了汪东这些油盐不进的话语,虽气也无法子,只得把眼看向韩易。韩易说道:“就依汪屯将之意照办吧。只是我处还有一名小女娃,不能与我等男人一般夜宿于外,可否将她吊入关中歇息。” 汪东还未答话,宓儿就吊着韩易的脖子叫道:“宓儿不去,宓儿不去,宓儿要跟夫君在一起。”韩易只得作罢。 不久之后,从关墙上吊下了不少的东西,有毯有水,就是别无食物。高区领人上前将东西搬来,不想关墙上又传来汪东的声音,说道:“县尉大人,朝庭有律令,在城下夜宿之人,不得靠近关墙的百步,不然守卒有权将之射杀,还请县尉大人稍稍退后。” 众人听了愈怒,高览更狠狠的唾了一口,骂道:“拿着鸡毛当令箭,不过一个区区的屯将,竟然比朝中的大将还要嚣张,明日老子定要你好看。” 韩易腹内空空,喝了几口山溪水后,反而更饿,就是宓儿也饿的直哭不停。让向来平和的韩易也不禁有些怒气,这汪东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浑人。 韩易叫道:“成齐,既然无食,就把我的马杀了,大伙暂时吃顿马肉吧。” 成齐叫道:“主人,这怎能行,要杀,也是杀我的马才是。” 韩易笑道:“杀谁的不是杀,何分彼此,我正嫌它的脚力不行,此时杀了正好,免得看了眼烦。” 成齐应命而去,众人见了无不心下感慨不已,有主如此,安能不叫人死心踏地也。不过马肉有毒,不可轻食。老人曾云:马肉只堪煮食,余食难消,渍以清水,搦洗血尽,乃煮,不然则毒不出,患疔肿。 许久,韩易抱着宓儿都有些瞌睡了,成齐方捧着小罐香喷喷的马肉前来,说道:“主人,马肉已熟,还挺香的,乘热吃了罢。” 韩易抬头望着众人皆捧上了行军小碗,小碗中装满了热腾腾的马肉,这才接过小罐。又把怀中的宓儿唤醒,宓儿迷迷糊糊中吃了几口马肉,便就不吃,又睡着了。韩易这才捧起小罐食用起来。 想起从前在野外夜宿吃食,那还是从前身份低贱之时。不想现在成为了百里之君,也依然会被人困在野外夜宿吃食。看来囧境是不会因为身份的变化,就会有所改变啊。 人生总有得意与低落之境,得意莫要忘记低落之时,低落莫要忘记奋发之志。时刻要拥有平常之心,万不可因外物而迷使了本性。韩易思想着,对于今夜之事就不那么的气了。 俗语中见微知著,从汪东的脾性上可知关防之事,其中必不会有什么疏漏之事发生。像汪东这种人若为守将,虽不一定有极强的本事,却是最叫人难以对付得了。因为其认真,顽固,坚持,加上多年的兵事不断磨砺,强得就如磐石一般,是最好的守将之才。 众人就在山间休息了一晚,直到第二日的寅时,司马台关门这才缓缓打开。一名年近五旬的老将领着一名都伯四名什长出关迎接韩易。一路之上,都伯什长不断的埋怨汪东,行事如此的不智不活,害得众人都得罪了新县尉,日后的日子还不知要怎生的过才行。 汪东默然不语,二十余年前自已因家中累世为卒,遂应召成为屯将。二十余年后,自已依然还是一名屯将。脾性如此,偏要按律办事,恐怕一辈子也更改不了了。今次再度得罪了上司,还连累了关中诸人,是已不对。反正也年近五旬了,洋儿也已长大成人,是到了退役还乡之时了。 汪东拜见韩易之后,不想韩易径直入关,什么也没说,就是昨夜愤愤然叫嚣的随员,虽对其怒目相视,却也没有恶言相向。却是韩易在天明后,就再三的叮嘱过众人,汪东虽浑,但本身无过,不可报复他。是以汪东前来请罪时,别无一人斥责于他。这怪异的情景,反到让汪东愈加的不安起来。 韩易视察过司马台关隘,地势比古北台更险,可称之为铁关。在关防上,毫无破绽可言。果然如昨夜想的一样,有汪东这种人在,司马台坚若金汤,自已用不着半分的担心,此行却是白来了一趟。 既然汪东说过关隘中没有用于召待韩易等人的食粮,韩易在视察了一圈后,就离开了司马台关隘。其间没有半句的叮嘱,因为对于汪东这种人来说,叮嘱他反而是对他的最大侮辱。 汪东站在关城上呆呆的望着远去的韩易等人,默然不语。俗语云,不叫的犬最凶恶。这新县尉如此的行径,恐怕将来会有一场大的狂风暴雨来袭,自已只怕不能安然的退役了。 汪东本就有些佝偻的背,此时愈加的佝偻了。原本离汪东较远的众司马台守卒,又向一旁挪移了几步,仿佛想离得汪东更远一点。只有了了数名敬佩汪东的守卒,反而更加的靠近了些,给了汪东一些安慰之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洁清明 中平二年七月,县中的一纸令书引动了全县之民所有人的神经,每户千钱的城池修葺款,叫所有人都义愤不已。苛捐杂税一年多比一年也就算了,现在更出现了一年之税重复征收的情况发生。而且,不交的话,还要收监,并处以十倍的罚金,这与抄家何异? 虽才收得新麦不久,家中颇有余粮,可新来的县长如此贪狠,日后还不知会有何事发生,看来这日子没法过了。犷平百姓不竟想起去年波及全国的太平道黄巾蛾贼之乱来,不由全都有些后悔了,为何去年没有乘机起事?为何会被城头上那数十颗太平道人的首级所吓止了? 不过此时的机会还不晚,听闻常山国中还有大败朝庭名将的天道将军尚在。天道将军与朝庭议和,也只是自已等人没能跟从起事,反而支持朝庭平灭乱党之故。 只要自已等人在渔阳闹出大声势后,一意的反抗朝庭,想必天道将军必然会再度的起事吧。以天道将军之能,破朝庭大军易如反掌。不数年就可坐上了雒阳城中的那张宝座,到时候,天下也就真的会有太平之世来临了。 犷平县中的百姓都如是的想着,隐隐之中,人人的胸中似乎有团火苗在燃烧着,不知何时会突然的暴发出来,意欲焚尽世间的一切贪官污吏,重新还给天下一个朗朗的乾坤。 “寒冬已至,秋风肃杀。八月初八,遍地黄花。”这是犷平县中新近出来的童谣,其中似乎在隐喻着什么。只是犷平县中的官吏们丝毫不知,还在肆意的置酒高会。各人心中还在计算着,此次城墙修葺款,自已能在其中可分得多少。 七月十七,一骑快马从犷平县奔出,埋伏在城外许久的百名精卒直奔县城,开启了犷平县无数年来,第一次的反腐大案。县中的六曹大吏:功曹c仓曹c户曹c法曹c士曹五人被捉。二十四辅吏中被捉十九人,只有五名老实本份的辅吏留存。就连有秩啬夫与亭长也被捉了六人。 一时之间全县哗然,不久后又全部静默下来,冷眼旁观坐等事情的持续变化。第三日上,韩易终于领人归来。又一日一早,便就于城中的十字路口开设高台审案。一时间观者如潮,比之一月一市的边城墟市也更加的热闹。 韩易正襟危坐的在高台之上,满面肃容的捧着厚重的竹简,其上详细的记录了此三十一人的种种不法之事。在韩易的念诵之下,外围的百姓无不咬牙切齿。思及往年被官吏迫害之事,无不痛哭流涕。 在韩易宣判其中十一名罪大恶极之人,被判为死刑,二十人被判为杖决流刑时,外围的百姓无不欢声雷动,喜极而泣。相互之间奔走相告,说犷平县终于迎来了一位不惧豪强的“强项令”。 只是跪在场中的人却犹自不服,大叫道:“我等只是区区吏员,若无上官的指令,焉敢做出残害乡里之事。韩县君只拿我等小吏开刀,却将真正的大恶放过,我等不服,我等不服。” 众百姓一时一静,又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闭目静思的李县丞。这李县丞的恶名不显,应该不是他,说得是前任县长才对。只是听闻其高升了,官位比韩县君还高,韩县君只怕治不了他吧。 韩易也不看李县丞,又从竹简中取出数卷案简,开始念诵起来。原本外表平静的李县丞立时惊得睁大睛眼,原来韩易念的正是他在犷平县中的许多不法之事。众百姓这才恍然,却原来这恶名不显的李县丞竟也如此的可恶啊,专在背后使阴招,比之方才被判之人还要可恶。 李县丞声嘶力竭的叫道:“韩易,本官乃是朝庭所任命的官员,你无权审判于我。” 韩易冷笑道:“的确,本官是无权审你,但却有权查你。你的罪状,包括前任县令之罪状,我会将通通的交给朝庭,交给廷尉府。有此确凿的证据,就算朝庭不杀你,我也杀了你。来人,将其拿下,收入监牢,等候朝庭的处置。” 成齐c楚护当即上前将李县丞擒住,百姓不禁欢声震天,大声叫好,对韩易的敬佩如青天一般,高山仰止。 李县丞被吓得当场失襟,哀声直叫:“韩县君,韩县君,在官场之中,何人能够清白如雪,充其量是大家污浊的多少而已。本官虽恶,却也不是恶到极点,韩县君你又何必将此事做绝呢。韩县君你扪心自问,自已日后绝对如同圣人一般,不染尘埃吗?” 韩易一怔,自已真的可能做到么?光只郾城与白马寺的两次藏金之事,自已就说不上清白如雪,又怎能希盼他人能够一尘不染,一心为民呢?手中的惊堂木一时迟迟地击不下去。 许久,韩易望着已渐西沉的夕阳,重重的一拍惊堂木说道:“天柱折,地维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就连天地都不全,人又如何可能清白如雪。” 李县丞喜道:“对,对,人非圣贤,岂能无错。即使是圣贤,也不敢言说自已无错。多谢韩县君的大人大量。” 韩易微笑的道:“潮起潮落,月落日升自有时,此是天道运转不息之故。官场之上清官浊官也是时常相互交炽不清的。今日李县丞有罪,由我韩易来判你。明日韩易有罪,自有他人来判我。所以李县丞不用特意的来谢我。” 李县丞惨叫一声,指着韩易大骂道:“韩易,你好狠的心肠,他日我就算是作鬼,也必会不放过你。” 韩易笑道:“我若问心无愧,你是人是鬼我皆不惧。我若问心有愧,大不了与你同作厉鬼罢了,又惧你何。” 经此一事,犷平县的吏治为之一清。虽然韩易整清吏治不是为了给麾下的人员清理空位,可还是不免空出了许多位置无人担任。犷平县地处边郡,识书认字的豪族士人本就不多,又被韩易整治了一场,可说县中的豪族士人之家大部都被得罪光了,不可能从其中再召得吏员来办事。 韩易无奈,除召聘了几位真正的寒门子弟为吏之外,只能任命麾下的人员为吏了。一时之间,县中衙中充满了韩易的部属,韩易一呼百应,得心应手,犷平一县几乎都成了韩易的独立王国。 当韩易下令征收今年的税款,并免除了一半的劳役税后,百姓们无不大喜过望,纷纷称赞韩易的清明。因为四大主税中只有劳役税最重,而且月月都需交纳。此时免了一半,百姓们如何不喜。在交纳税款税粮时涌跃非常,不到半月,就交纳完了今年该交的税款税粮。 接下来便是交纳税款税粮给郡中了,再由郡中上交给朝庭。韩易望着仓库中满满的粮食,转头向乐彭说道:“你此去郡中,务必与太守大人分说,犷平县今年的税粮就以金银铜币的形式交纳。如此,税粮就可以少用些劳力来运送,可以空出许多的劳力来做他事了。” 乐彭拱手应道:“是,县君,只是小吏以为,若是在往年时,郡中或者会心喜下属县城交纳金银,这样他们也少些麻烦事。可是去年黄巾贼乱,各地都缺粮食,犷平县的税粮,只怕许多人都盼着呢。” 韩易挠挠头,说道:“你可去邱功处支取十金,充作此次的运作费用。这些粮食我还有大用,你尽量去做吧。” “喏。”乐彭拱手应命而退。 此时已是八月初了,冬小麦是要在九月左右播种,下年的四c五月间收获。韩易欲要在这一月多的时间里,组织百姓在犷平县中开荒。 犷平县水源不少,有潮河c白河两大河流,县中的荒地也多。往年因为历任县长的不重视,百姓自已的力量又太小,加上当地豪族的侵吞,开荒之事是得不偿失的。所以许多年来,犷平都未好好的开荒,平白浪费了许多的荒地未能开垦。 韩易思及在汝南鲷阳屯田之事,听楚护回乡召收宾客护卫时所见,鲷阳去年收粮五十万石,就是时令瓜果菜蔬也有不少。在交纳了二成的税粮之后,三万丁口人人可分得十余石粮食左右,比之丰年的粮食都多,日日都能吃了肚饱。 鲷阳人莫不感激韩易给他们带来的好生活,今年更准备再接再厉,在鲷阳设法开垦荒地,争取在今年产得更多的粮食来,让生活更上一层楼。 不过鲷阳县地狭,能开垦的荒地不多,远不如地广人稀的犷平县多。犷平县地处北方,天气较冷,土地远不如鲷阳产粮多。所以韩易也决定行开荒之策,争取以量取胜。 韩易又思及鲷阳令甘临,听说他只召聘了十数名吏员,三十名衙役,每年所支的钱粮不过三千石。二成税收十万石的粮食既可交纳税粮,也可交纳人头税。还剩余四万余石的粮食,就算是交纳郡中的劳役钱也足够了。 在大战之后的时节里,鲷阳县能将所有的税收交齐,甘临这一县之长莫不自在的很,就连韩易也有些羡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乌桓少女 “小人汪洋,拜见县君。”一名年约二十初头的高大汉子立在县衙的正堂之中,不亢不卑的样子像极了他的父亲汪东。 韩易笑问道:“原来是你救了我的下属。” 汪洋拱手道:“算是吧,贵下于路途中看见小人所饲养的雕鹰,意欲捕捉,不料失足摔下山崖。所幸只是重伤,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只是因此未能替县君大人通传消息,使得小人之父不知县君你要到司马台关隘视察,从而怠慢了县君。小人在此替老父向县君求情,希望能够得到县君的谅解。小人愿意献上一对雏雕鹰,作为陪罪之礼。” 韩易摆摆手道:“不过是小孩子喜欢的玩物,无所谓。我对你父古板不通人情,面对上司也敢顶撞甩脸的性子” 汪洋急道:“县君,雕鹰可非小孩子的玩物。雕鹰通灵,乃天生神物,十分的忠诚,一生不事二主。闲时能为主人捕猎,战时能为主人探查敌情。在大漠草原上,就有不少鲜卑人常用之探查敌情。而且就算是大意战败,只要有雕鹰在,也可乘雕逃出生天。此乃军争兵战之圣物,县君大人不可不察。” 韩易大讶,原来雕鹰还有这般的用处,韩易又细细的问询了一番,这才同意接受雕鹰。汪洋乘机说道:“县君,小人老父年岁已大,恐不适应北方的苦寒,有意退役返回老家蜀郡,颐养天年。还请县君应允。” 韩易一怔,原来汪洋送鹰的目地在此,不过汪东汪洋父子皆有大才,区区一对雏雕鹰就想离去,也未免太过一相情愿了。自已还想大用他们呢,又岂能轻易的放过。韩易本不欲放人,又怕汪东弃职而逃,到时又成了一场空。 于是韩易说道:“令尊年岁是不小了,渔阳再好又哪里比得上益州蜀郡这天府之国。汝父子之心,本官能够理解。” 不等汪洋心喜拜谢,韩易又说道:“不过本官方初至犷平,县事未清,手中也无良将可用。那司马台又是长城一线的要塞,若离了汪屯将,只怕他人难以守卫。还请汪屯将再任职一段时间,待本官寻到了可用之人时,再让汪屯将离职如何?” 汪洋拜谢道:“多谢县君体谅,还盼县君能早点寻到可靠的良将。” 韩易又道:“说起雕鹰,我府中也无懂得饲养之人,不知汪壮士可否暂留鄙府,教教我的下属养雕?” 汪洋应道:“是,小人定好生的教导贵下,让其能很快的学会养雕之技。” 韩易笑道:“养雕不易,可容不得一时的失误,多教些时日也无妨事。” 汪洋离去后,严昭终于回来了,见面就拜倒在地,喜道:“恭喜县君,贺喜县君,乌桓大人可锁儿已经同意了投奔县君,愿为县君麾下的一小卒。不日就将率部入关,还请县君大人应允。” 韩易大喜,问道:“你是如何劝服他的?他可有什么要求?” 严昭禀道:“属下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转用了县君大人料判乌桓将有大事发生的话,才劝服了可锁儿。可锁儿部本就与乌延部不和,若乌延借丘力居之助征伐渔阳乌桓,可锁儿部将首当其冲。他为了自身的安全,这才同意投奔县君。” “不过其毕竟是乌桓的一部大人,虽投奔了县君,也想有一定的自主权。想请县君划拨百里之地,让其族人放牧,每年赐予不少于三百万钱的各种如粮c盐c铁c衣帛等生活物资。若命其征伐,每次不少于五百万钱的赏赐” 韩易呵呵冷笑道:“严昭,你这是劝来的下属,还是劝来的大爷。我大汉为何能够控制乌桓,不就是他们不懂得冶铁制器么。三百万钱的粮盐铁衣帛,就算两成,那铁器都可将他的部民武装个遍了。土地?昔日匈奴的冒顿连良马c美人都可舍,唯独土地不能舍,你竟叫我划出百里之地?整个犷平县又才几个百里之地?” 严昭连连叩头,哭丧着脸叫道:“县君饶命,县君饶命,小人再去劝劝看,即使可锁儿不同意,小人也必会为县君劝来其部众前来投效。” 韩易不置可否,问道:“那桑马哈又是如何答复的?” 严昭拉拢着脸,说道:“桑马哈向与乌延相善,小人不敢乱说,只是一味的苦劝。桑马哈虽有意动,却想等乌延回返之后,将女儿部众交给乌延之后,再来投奔县君。” 韩易笑道:“好个老狐狸,他最重要的地方便是他的部众了,部众让与他人,本身清洁溜溜的,我要他何用。唔,你说他想将女儿部众交给乌延?他没有儿子么?” 严昭说道:“桑马哈本是有儿子的,只是在数年前,跟随汉军北伐鲜卑时,都战死了,只余一个年幼的女儿。那女儿眼见成年,桑马哈有意将女儿嫁给乌延,他的部众,便是他女儿的嫁妆了。” 韩易沉吟了片刻,说道:“万不能再让乌延增强实力了,不成,这门婚事本官非给他搅黄了不可。” 正竖耳聆听的严昭忙接口应道:“此事好办,此事好办。” 韩易疑惑的看向严昭,严昭忙解说道:“乌桓男子在娶妻时,是先行将女子抢去私通,待过得半年或百日后,方才回送马c羊c牛等聘礼。县君可依夷俗,命人将桑马哈之女阿诺娃抢来,待洞房之后,送上马c羊c牛等聘礼,桑马哈也只能是认命了。” 韩易大怒,喝斥道:“混帐东西,本官堂堂大汉的朝庭命官,岂能行此混帐之事。” 严昭急道:“这是乌桓人的习俗,县君只是入乡随俗罢了” “滚” 三日后的夜间,成齐神神秘秘的在韩易耳边说道:“主人,我与吕旷c吕翔c马延c张铠等人将她劫来了,就在西北侧的厢房之中。” 韩易点点头,缓步的朝西北侧厢房行去。一路之上不断的吸气吐气,强行压下自已的心跳。这种事还真不是常人所能做的,既然乌桓人本就有这种风俗在,自已如此,因该不称恶行吧? 韩易推门而入,只见一名十五c六岁的乌桓少女正趴伏在房中的案几上,啃食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一张灰扑扑的小脸,满是油腻之感。当看见正大大咧咧吮吸手指,没有半丝惶恐的乌桓少女,让韩易不禁万分的愕然。 乌桓少女见韩易入屋,捧着烤鸡站起身来,围着韩易打量了一圈,口中含糊的说道:“汉人?原来你就是将我劫来之人的大人,说吧,想要多少的财帛c马c羊c牛才能放我。” 韩易呵呵笑道:“不多,良马五千匹,劣马两万匹,羊七万只,牛六千头。” 乌桓少女惊得连手中的烤鸡都掉在地上了,好一会儿才啧啧称奇,说道:“好贪心的汉人,这些可是我部的所有财产,属于我阿爹的不到其中的三成。你想要这么多的牛羊马匹,只怕我阿爹给不了。看来,你只能是空忙一场了。” 韩易呵呵笑道:“不空忙,不空忙,不是还有你吗?既然你老爹给不起这些东西,你就留下来当我的妻子吧。” 乌桓少女一惊,又围着韩易转了一圈,笑道:“就你?哈哈,你们汉人怯弱无能,成日躲在高高的城墙之中,也想娶大漠中的骏马为妻,真是笑死我了。” 韩易笑道:“汉人是怯弱,可是在大漠中称雄一时的匈奴人,现在是汉人的附庸,而且你们乌桓照样也是汉人的附庸。难道,你们都有向弱者臣服的道理?” 乌桓少女气鼓鼓的说道:“你们汉人有那么多人,比我们乌桓人多出百倍千倍,偶尔有一两个天神一般的英雄,也是正常之事。” 韩易侧头笑问道:“你怎知我不是那种英雄。” 乌桓少女不由刮刮脸,捡起烤鸡耻笑道:“就你,你身体还没有乌延的一半壮实,乌延的手臂比你的大腿还粗,你还想当英雄?笑死我了,哈哈哈” 韩易上前按住了欲啃烤鸡的乌桓少女,说道:“脏了,不能吃了。等会我让人给你做新的。” 乌桓少女转头轻哼一声,说道:“你们汉人别的本事没有,这做吃食的本事还不差。” 韩易呵呵笑道:“我们汉人的本事多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说长得壮实的,有气力的便是英雄?那山中的虎熊比人更有气力,那你为何不想嫁给他们。” 乌桓少女气道:“那只是没有思想的野兽,再有气力也是勇士们的箭下猎物。” 韩易笑道:“不错,我们汉人就是那有思想的勇士了,从不以气力来比高下。” 乌桓少女气鼓鼓的说道:“我可说不过你,你想要我做你的妻子也行,我可不跟你生孩子。不然,在乌延前来夺回我时,我还要杀了我的孩子,我可下不了手。” 韩易大笑,说道:“你既然成为我的妻子,生孩子是很正常之事。放心,乌延他没有能力来将你夺回。况且,你跟乌延根本就没有半丝的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农耕与战 韩易上前用衣袖轻柔的为乌桓少女擦拭着小脸,不一会儿,乌桓少女露出一张红扑扑,白嫩嫩的小脸来。这是一张东胡人种特有的鹅蛋形小脸,眉毛略粗,但眼睛细长,与汉人的凤眼颇似。小巧的琼鼻,配上一张嘟着的小嘴,分外的可爱。 虽不如汉人的柔美,却有乌桓人的娇健。在韩易看来,这是一名还未长开的,难得的小美人。不过身体方面,不差韩易的个头,与胸前鼓胀的肉团,又告知韩易这是一名成熟的女性了。只是在真实年龄上,要比韩易小上六岁,此时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 乌桓少女突然身子一缩,有此胆怯的问道:“你现在是想与我交合吗。” “呃。”韩易停住了手,说道:“迟些时候也成。” 乌桓少女突然抓住韩易的手道:“是不是我没有汉人的女人风骚美丽?” 韩易支唔的说道:“风骚肯定是没有的,美丽么还不差。” 乌桓少女一摔手说道:“我就知道,你们汉人就嫌我们乌桓女人长得不好看,身上还有一股羊骚味,根本就不愿要我们乌桓女人。” 韩易挠挠头,有些不解,一会说汉人不好,一会又带着味儿说汉人不喜乌桓女人,这算什么事。韩易问道:“那你到底想不想成为汉人的妻子。” 乌桓少女嘟着嘴说道:“汉人有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花花绿绿的好看的衣服,谁不想成为汉人的妻子。只是人家没有汉人的贵人要,阿爹才将我嫁给乌延那蠢牛的。” 韩易听后笑迷迷的说道:“我呢,虽不算贵人,但在犷平县中,还算最贵的贵人。你只要嫁给了我,好吃的c好玩的c好看的衣服应有尽有。怎么样,喜不喜欢?” 乌桓少女拍手叫道:“真的?太好了。那我阿诺娃就做你的妻子了。” 韩易也笑道:“是吗,太好了,天色已晚,那咱们就一起睡觉吧。” 乌桓少女阿诺娃不乐的说道:“人家今日还没准备好呢,明日好不好,不,后日,后日怎么样?” 韩易看着乌桓少女阿诺娃可爱的样子,只好答应了,说实话,自已其实也未准备好。韩易与阿诺娃告别后,离开了厢房,来到院子之中。韩易想了一会乌桓族的事后,正想着是去小青处休息,还是如儿处,忽然见汪洋一路寻来。 汪洋拜了一拜,说道:“县君,小人的大雕方才捕到一只传信用的灰鹰,不知是不是县君放出的?” 韩易一愣,问道:“传信用的灰鹰?” 汪洋解释道:“是,此种灰鹰十分难以驯养,在鲜卑c乌桓两族中也十分少见,只有一大部之长,或可驯养成一只两只。” 韩易摇摇头,说道:“我这除你之外,无人会驯养雕鹰。可能唔,好狡猾的小女人,差点被你骗了。那鹰你拿去吧,看看有没有驯服的可能。” 汪洋拱手告辞后,韩易愤愤的重新回到西侧的厢房中去。本是不想作恶人的,可还是不得不作一番恶人。接着,西厢房便是一阵惊慌的大叫之声,以及吵嘴之声。接着女人的小嘴似被什么堵住了,不久男人的呼痛声,与女人的得意大笑声同时响起。最终又以女人的惊慌声,与呼痛声而告终。 第二日正午,韩易这才扶着老腰离开西厢房,这乌桓女人果然如同烈马一般,非好的骑手,不能轻易降伏。经过一夜的垒战,却被阿诺娃嘲笑了一整夜时间。直到天亮之后,阿诺娃这才坚持不住,告饶投降了。没想初经人事的处子就这般的耐战,日后的日子还怎生得了。 犷平县轰轰烈烈的开荒之事开始了,韩易让严昭前往可锁儿部,以一万石粮食借得健牛三千头两个月的时间。虽然乌桓人饲养的牛在耕地方面不如汉人养的牛好使,但怎么也比没有要强。只是这租金方面,却是太贵了,韩易只能是暗暗的记在心中。 经过一个半月的时间,在韩易以钱为报酬,并免费提供吃食的情况下,犷平全县的男女老幼齐上阵,终于新开出了五十余万亩的旱地,平均每户开荒了一百余亩。 只是这些新地并未分配给各户,全部归于在韩易名下,只是划片交给附近的村民管理,以每月给予酬劳的形式,聘用百姓耕种。土地的收成如何不管百姓的事,只要达到了韩易的目标,每月都有酬劳可拿。不过新地所产如能丰收,韩易却会重重的奖赏耕种管理的百姓。 这番事不关已,支又事关于已的方式,叫百姓们既新鲜,又古怪。其实这只是韩易对犷平县百姓的市恩之举,以往县中叫百姓劳役时,常叫百姓自已出钱出粮出力,来为县中做事。百姓们辛苦了一整年时间,也只是混个肚饱而以。此番即使是为百姓们自已开荒,说不定他们还不相信呢。 若韩易将这些新垦之地分配给各户,百姓们指不定会在心中嘀咕着:韩县君又出钱又出粮还出耕牛来开荒,却将新地平白的交给我们耕种,世上那有这般的好事?其中必定有古怪,说不定明年就会应验。不可种,不能种。 所以,韩易还不如以给自已开荒的名义开荒,以给自已种地的名义来种地。这不是县中的劳役,只是自已私下聘用百姓们为短工,每十日给予百姓结算一次工钱。如此新地的收成不管百姓之事,百姓只是干活拿钱,加上百姓又有熟地可种,无有后顾之忧,随便还能挣些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又经过了一番紧张急切的播种插秧,全县生熟八十五万亩旱地全种上了密密麻麻的冬麦苗,少数的高梁与黍。只这两月的时间,韩易就将库中的存粮全部耗尽,包括从雒阳带来的黄金中的一千金。预计在接下来的管理到明年收割的时间里,还要花费一c两千金之多。 百姓有了这三千余金的外快,平均每户可分得有七c八千钱,等于是全年收成的一半有余了,而且还是无需交税的闲钱。这个年,想必会过得极其的舒心。只是似乎韩易平白的失去三千余金了,不,这只是投入而且,明年将会有投入的收成。 至于明年的收成如何?生地总是比不了熟地的,五十五万亩旱地能够有五十万石粮食的收成,那就算是大喜之事了。不过要真有五十万石的粮食收成,即使是按平常年景的二百钱一石来计算,那也是整整一亿钱的收成,比韩易投入的三千余金整整多出三倍来。 所以,韩易是决不会吃亏的。曾经身为朱c邱两家商贾的婿与子,若是没有这点头脑,那就白吃了许多年的粮食了。想当初朱氏在召陵,每年粮食交易不过十万石,而韩易明年将有数十万石的粮食在手。只怕明年的渔阳各地,都会流通食用起犷平之粮了。 十一月,土地中的事物暂时告一段落,百姓们正准备在大雪来临之时准备好过冬的物资。手上有了闲钱,过年的物资也会丰富一点。塞外的乌桓人也要在此时贩卖多余的牛羊皮货,购买一些汉地的粮食过冬。双方一拍及合,墟市比之往年更加的热闹,光是税金,十一月就收缴了三十余万钱,比之十月多出三倍。这还是未到十二月快过年之时节。 不几日,县中一纸令下,全县四千六百户,每户出一丁,将要在燕山脚下进行为期一月的兵事训练,以防鲜卑可能有乘冬入侵之事。百姓们一时大哗,可见了榜文上说,粮食虽然自带,但县中补给每丁五百钱的劳役钱,这般的好事可还真是少见呢。以往不是自已出钱出粮就算好了,那里还有补钱的好事发生。 思及犷平地处边境,为以防万一练练也是好事,免得到时被鲜卑人杀到时,只会伸颈待诛,这也太不男人了。 全县四千六百丁,加上韩易领来的三百余人,共四千九百人。韩易于梦中所见的异世练兵之法,终于可以好生的运用开来了。在往昔数次的征伐中,韩易都是取其一小半的速成之法,从来没有真正的完美运用起来,并不知那练兵之法的实际威能如何。此时有钱又有时间,正可好好的将其完全的展现出来。 全军共分十曲,每曲四百九十人,以车腊c田棕c高区c成齐c车靖c王当c周戈c高览c吕旷c吕翔十人为军候,以尹离c楚护c余化c邓当c马延c张铠c吕威璜c韩吕子c钟缙c钟绅十人为佐军候,邱功c陆平二人率五百健妇,为大军管理辎重,韩易自为主将,亲自指挥操练之事。 虽然榜文上说,只操练一月,可韩易却准备操足三月,虽然过年也不可放松,必要在年后一观大军的真正威能。韩易令旗所向,全军涌动,众将皆开始按韩易所授的练兵之法操练开来。一时之间,燕山脚下喧声四起,杀声震天,气冲斗牛,飞鸟绝迹,让不知究竟的人闻之而色变,大骇不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良、丑求学 操练了几日,焦触c张南领着百人匆匆而来,拜道:“县君,我乌螺村至来犷平县已有三月之久,确如县君所说,我村百姓无需交纳半文税金。可是县君无论是开荒还是操练都撇开我等,却叫我等如同山野无主之民一般,好不惶恐。希望县君能够让我等也加入到操练之中,不然,不足以成为犷平县的一份子。” 韩易闻言大笑,说道:“好好,有你们加入,就凑足了五千人了。只是你们两位,本官可没有职务予以你们,你们二人只能是当一般的徒卒了。” 焦触c张南应道:“小人不求职务,只求入列操练。”说罢各自分散,加入到各曲中操练起来。 韩易满意的点点头,乌螺村因自已的首肯,这三月来一直与县中没有半丝的联系,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部族。自已在时,乌螺村或还无妨事,若自已不在犷平了?直到此时他们加入到全县的操练,这才算是归于到县中的治下了。 一月将尽,燕山上大雪早落,但操练的效果渐起。韩易借口有探报,漠北的东部鲜卑有异动,需要继续操练,以防万一。百姓们虽觉燕山脚下苦寒,可是韩易同意将劳役金补到六百钱,并购来不少的肉食加餐,百姓们也就坚持了下来,继续操练着。 面对眼前的这群百姓,韩易不禁暗自摇头。梦中的兵卒人人知晓大义,不以势逼不以利诱,也能听从指令操练,那是多好的兵源啊,只可惜眼前这些人不是。 韩易突然想到梦中之卒于夜间学习之事,不禁击掌大叫。百姓们目不识丁,天生知晓大义之人较少,自然需要势逼利诱了。若教给他们读书识字,那又如何? 韩易急将县中留守的数十吏员,以及军中识书认字之人集齐,任命他们为教谕官,于每夜的晚食之后,学习一个时辰的文事。全军五千人听了叫苦有之,但九成以上的人却欢喜连天。要知读书认字那是有钱人家的特权,普通百姓那有这闲功夫去读书识字啊。 只按犷平县四千七百户而论,识书认字的不过区区百十来人,还被韩易清空了三十余人,可想而知这其中的比例有多少了。按百姓们的想法,读书识字那是人上人的待遇,县君大人肯让自已等人识书认字,这可是天大的恩情呐。自已等人如何能因区区的苦寒,就怨天尤人呢。 一时之间,百姓们操练的热情再创新高。就算是燕山之雪,也浇不灭百姓心中意欲读书认字的火热之情。 将近年关,大雪纷纷直下,犷平百姓冒着严寒,持续不停的操练着。此时犷平县中出来四骑,其中两骑是留守府中的汪洋,另一人却是乌桓少妇阿诺娃。 阿诺娃初尝男女之事两月,就被韩易弃到一边近两月之久,心中的怨念颇大。虽是被迫跟从,但时间一久,也就习惯了汉人舒适的生活。真要让她回返乌桓族中的苦寒生活,望见愈加寒冷的大雪,还不愿意呢。 此时正巧韩易有两位故友前来拜访,于是就以女主人的身份发号施令,要汪洋带领着两位贵客前来寻找韩易。自已么,则以关心夫君的身体,一道跟来了。 阿诺娃一见着闻讯迎来的韩易,就哭嚷着跳下马背,投入到韩易怀中,直叫韩易在两位旧友的面前好不尴尬。韩易好不容易劝服了阿诺娃,向两位旧友施礼叫道:“颜兄c文兄在此严冬之际,远来犷平做客,真叫易欢喜不已,请受易大礼一拜。” 来者正是巨鹿郡军司马颜良与其弟文丑,颜良抚须大笑道:“韩兄在犷平有美女相伴,日日尽享齐人之福,直叫颜某羡慕不已。看来我与阿丑却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文丑张着雄壮的獬豸大嘴狂笑不已,说道:“早知韩兄这里如此美好,我与颜大哥就早些过来了,免得在巨鹿尽受” 颜良插言笑道:“听贵下说,韩兄躲在燕山脚下练兵。不知练了多少?练得如何了?” 文丑忙说道:“就是,就是,我与颜大哥别的不成,对领兵练兵还算有一套,韩兄快将他们唤出,让我俩瞧瞧。” 韩易笑道:“易正有此意,想请两位行家指教指教。”说完,引领着几人一道前往燕山脚下的练兵场察看。 于路韩易说道:“犷平不同内地县郡,因地处边境,时常会有敌警,所以易就效仿北虏,全民皆兵,让全县的精壮男丁都来操练一下。不过我汉人毕竟不如北虏悍勇,上至六十岁,下至十岁,皆可飞马开弓射箭。只是在十八岁至四十岁间挑人,每户出一丁,加上我的护卫宾客,总算是集满了五千之军。” 文丑惊讶的问道:“犷平县地广人稀,竟能集齐五千大军,了不得,了不得啊。唉哟,这许多人,粮食可够?” 颜良也把眼望向韩易,韩易笑道:“放心,犷平虽属边县,但县中钱粮却也颇足,不用担心。” 正说着,一股冲天的喊杀之声突然响起,把颜良几人惊得发怔,坐下马更是连连后退。韩易笑道:“此时各队操练完毕,正要会操,平时没这么大的声响。” 颜良点点头,打马直冲而去,只见眼前人来人往,却不知是在做甚。忙奔到一处小丘上细看,只是一眼,便不禁大吃一惊,差点摔下马来。却原来,犷平县的五千大军兵,正进行假想被敌骑冲散了行型,如何快速的就近与各个散兵结阵,集小成多,重新成为一阵方阵。 从散到聚,从聚到散,五千人十阵的方阵聚散不过才区区百息时间。共聚散了三次,每次都见到各兵卒不是回归原位,而是在何处就与何处之兵结阵,不理对方是否是已的真正将官,只要有将官下令,立即就与他人混合成阵。而且毫无不适之感,全军上下几乎完全一致。 当又一次成阵后的齐声喊杀声,五千大军结散了,转眼从大到小,最后变成十人一什的长队坐下围圈休息。 韩易笑问道:“颜兄,如何?” 颜良喃喃自语的说道:“像,太像了。” 韩易奇怪的问道:“颜兄,你说像什么?” 颜良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我是说,你这兵卒的聚散之法,极像常山国那位天道将军麾下之兵的聚散之法。只是他在聚散之法中,还掺杂着一种散星小阵。看似散乱无边,却是阵阵连合支应,不入他阵还好,一入他阵就如进矛林一般,虽能杀得一些人马,可我军伤亡却更重。骁勇敢死之士一死,余军大溃。虽十万之众,也不敌他的两万黄巾。” 韩易奇道:“他的兵卒聚散之法竟然与我类似,却不知那散星小阵,是何种小阵,又是如何阵阵连合支应的。” 颜良说道:“就是阵散之后,以三人为团,肩背相靠,各持长矛而守。不进攻还好,一进攻杀不了许久,就觉自已身侧别无袍泽,只有乱刺而来的长矛。虽有勇悍之人能破十数小阵,但其一阵破,不几息又成一阵,周而复始,最终再勇悍之人也被其乱矛刺死。” 韩易一惊,原来是三三防守枪阵,这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防守式小阵。虽不知梦中之军会将其用在何处,但是在梦中却极少操练。不过若是在战危之时,临时拿来一用,却也能得奇效。 韩易又一惊,为何自已在梦中所见的东西,付薪也懂,难道他也梦见过。 颜良说道:“韩兄,你这支大军可说精锐之极了,比之南北二军也不差多少,所差的不过是装备罢了。若是既有装备,又懂那天道将军的阵法,只怕四五倍的南北二军,也不是你这支军队的对手。” 韩易呵呵笑着,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所想,说道:“犷平县百姓皆是良善百姓,极少有兵械。我这支大军只是才练了一个半月,县中劳力尽出,无有人力打制兵械,能斩木为兵就不错了。装备之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颜良c文丑又吃了一惊,说道:“竟然只才练了一个半月,我等还以为边境之民本身就不差,韩兄又练了小半年时间,方才有这般的精悍。韩兄还欲要练上多久,方能最终成军?” 韩易说道:“本来是要练三个月的,只是他们接受的能力太差,所以可能要推迟一月左右的时间。” 颜良c文丑听后又惊又喜,只是操练了一个半月就有如此的精悍,若是操练四个月时间,那成什么样子了?莫不是想要天下无敌不成? 身为武将,能见到如此高明厉害的练兵之法,颜良c文丑皆是见猎心喜,欲要留下来一观操练的经过,以及最终的成军之果。 只是各将有各将的秘法,此是各人成就一世功业的凭持,怎能无故的窥视偷学。颜良c文丑正不知如何诉说时,一旁静静观看的汪洋突然说道:“县君大人,小人对这军争之法十分感兴趣,不知能否投入到军中,随军一学。” 颜良c文丑皆眼巴巴的望着韩易,想看看韩易是何种说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乌桓逃奴 韩易本就想要召揽汪洋,只是看岀汪洋似乎无心在自己处出仕,所以一直没有出言召募。此时见汪洋有意学己的练兵之术,这是好事。只要有求于己的地方多了,将来感念自己的大恩,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不过此事却不能太过急切,也不能让其太易学成。于是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专门教你,你自己入伍亲身体会,能学多少,那就看你的悟性了。” 汪洋喜而拜道:“小人多谢县君之恩。” 颜良文丑此时也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那个,韩兄,我二人也想入军中学上一学,不知可否?” 韩易大笑说道:“两位贤兄,乃冀州之大将,韩某岂敢在两位贤兄面前逞能,入军中学习一说可不敢言谈,我三人闲时相互探讨c探讨倒是可以。” 颜良c文丑大喜过望,忙谦虚的说道:“我二人都是粗人,练兵之法都是以奋勇突进为主,可不懂这种聚散如常,如臂所指的练兵之法,探讨什么的,无言可说啊!况且我二人现在早己去了军职,可不再是什么冀州的大将了。” 韩易笑道:“我这练兵之法所练之军可谓立如林,行如风,守如山,就单单缺少一味攻如烈火之势。两位贤兄勇武非常,乃世所罕见的猛将,若能教会我军侵略如火之势,韩某将感激不尽。” 颜良连连摆手道:“那是你这支军队尚没有征伐过,若是打上几场胜战,那舍我其谁的心气上来了,侵略如火之势便成了。” 韩易与颜良文丑二人相互吹捧谦让好一阵,就连一旁的阿诺娃也看不下去了,方才停下。韩易思及刚才颜良文丑二人说及去了军职一事,忙追问其因。 文丑愤愤不平的说道:“还不是那叫许攸的家伙使坏。不知怎的,他攀上了冀州刺史王芬,成了王芬的座上客。后在王芬处言说,我与颜大哥身为巨鹿军的大将,却让郭府君这主将身死,枉为大将。于是告了我兄弟二人一个失陷主将之罪。” “明明此事是郭府君不让我二人跟随所至,这又与我跟颜大哥有何关系?我二人都不奈与刀笔吏打官司,在辨驳了一番后,就私下弃官逃了。因无处可去,又思及韩兄远在犷平县任职。此地远离冀州,正好避上一避,还望韩兄收留一阵。” 韩易心下大喜,面上却愤而说道:“许攸许攸,又是许攸,这家伙真乃奸贼也,又四处的胡乱害人了。他日,我必要取他的项上首级。两位贤兄还请放心,尽管在我处安居便是,想呆多久都行。” 就这般,颜良文丑也到了犷平县韩易处暂居。韩易欲得此二人之助久矣,二人能够前来,韩易欣喜万分,日夜与二人同食同宿,出入相随,却将一旁的美妻娇妾抛在一旁,直叫阿诺娃不满之及。 这日正是大年之时,韩易总算是开恩,放了五日的年假,让百姓回家过年。犷平县百姓在辛苦了数月之后,总算是过上了有生以来最好的一个新年。 在百姓们的心中,韩易这县君虽然是好,却是有些不顾惜民力,把百姓们支使的团团转,每日都不得空。却与有汉以来的,与民休养生息的黄老思想有别。是以百姓们对韩易这县君又喜又怕,有些不敢亲近。 直到韩易在年关时分,领着县中的吏员,冒雪四处访孤问寡,送上过年之物。又派县兵为百姓们修葺被大雪压坏的屋舍,并四处清扫积雪,修整道路,让百姓们可以在大雪之中四处访朋问友。 在这一连串的事情做下后,顿让全县的百姓眼中满含热泪,为韩易的之德所倾倒。更因自己只是多卖了点苦力,便无故的埋怨韩易而感到羞愧。昔日里官府若有劳役征召,好点的破财,差点的家败,最差的是家破人亡。可韩易这县君的劳役,却只会让百姓们赚钱。 百姓们心中都有一杆秤,孰好孰坏,怎能分不清楚?自此之后,百姓们对待韩易的态度,有了一个极大的转变。那就是韩易旦有所命,百姓们绝不推脱。因为韩易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百姓们有好处的。再苦再累,不都是为了让百姓们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吗? 是以年后的韩易再度征召百姓操练,全县四境上演了一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那就是父母妻儿送儿送夫送父入军营,千叮万嘱要听县君的话,万不可违逆了县君之意。这幅场景,直叫县中的吏员c韩易麾下的部属宾客叹为观止。特别是有识之人叹道,韩易己尽得犷平县之人心也。 这日司马台守将汪东,命一守卒护送一人前来,那人一见到韩易,便扑倒在地上连连叩头,叫道:“县君大人救命,县君大人救命啊!” 韩易忙亲自将其扶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叫我救命?我又该怎样救你?” 来人哭泣道:“小人乃是中山汉昌人氏,名唤陈莆。前年在黄巾蛾乱时,与家人四处躲避贼乱,不想正巧碰见前来征讨的幽州大军,被乌丸人被擒捉,说我是蛾贼,将之带回上谷郡乌丸地为奴。小人心念家人,屡次逃亡,可无论是上谷郡c代郡,还是雁门郡的官员将领,一听我是乌丸的逃奴,就纷纷拒绝让我入关。” “小人无奈,在大漠之中四处的流浪,每日以草根野鼠为食。数次被其他乌丸部落擒住,又数次的逃亡,直到三月前,因饿昏过去,又被渔阳乌丸的可锁儿部所擒获。小人一直苦苦地寻找良机,终于在数日前挑动了十数名汉人奴隶一起逃亡。” “小人于后诱使追兵追向司马台关,又让其他人逃向古北口关。后来小人躲在大雪之中侥幸的逃过一命,幸得司马台关的汪将军收容放入关中得活,却不知其他奔向古北口关的同伴如何了?还请县君大人救命啊。” 韩易眉眼直竖,问道:“什么,乌桓人竟以我汉人为奴?” 陈莆哭泣应道:“是,人数还不少,乌丸各部都喜养奴隶干活,因地近汉地,因此部中的奴隶多为汉人。其他人随有,却多是战败之人。唯独我汉人奴隶,皆是在助汉军征战时,从各地劫掠而来的。” 韩易怒道:“那些领兵的汉将不管么?” 陈莆哭道:“各军汉将都需依靠乌丸突骑来征战立功,又如何来管这些小事。只要乌丸人所劫掠之人不是太多,就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当作没瞧见。” 韩易气道:“那你所经的那几个乌桓部族,每部有汉人奴隶多少人?” 陈莆抽泣的应道:“每部或多或少,多的数千人,少的数百人。最近的可锁儿部,有汉奴六百余人,都是精壮的男女,别无老幼。” 韩易闻言愈怒,照这般算来,乌桓各部的汉奴加起来,只怕不下二十万众,几乎是每个乌桓人都有一名汉奴了。韩易唤来阿诺娃询问,发现桑马哈部也有汉奴七百余人。 这还是此部已经有数年时间,没有跟随汉军入关征伐之故。若是在早年间,光桑马哈一部,就有汉奴两千余人。近年来,汉奴因为苦累病饿,大半已经亡故。部中之事,少了许多汉奴的操持,有些维持不下了。所以桑马哈才有将部民交给乌延管理,自已则安然养老之意。 听得韩易的胸中之气,意欲炸裂开来。自东周时期废止奴隶制以来,已然有六百余年的时间。在王莽篡汉之前,就连王莽之子打杀了身边的奴仆,都被王莽判了个斩立决。可想而知,汉人早就没有真正的奴隶了。 堂堂汉人在武帝之时,打得草原上的霸主匈奴人狼狈西迁。至此之后的汉人雄居中原,傲视四方,何时就连区区一个散沙般的乌桓族,都可以将汉人劫来当作奴隶了?这是汉人的巨大耻辱,是汉人官员的巨大耻辱。 韩易打马飞驰在前往古北口关隘的路上,冰冷的北风吹着身后的披风啪啪作响。虽然寒风凛冽,也浇不灭韩易心中的汹汹怒火。燕山脚下的操练兵营,距离古北口只有十里。就连二十余里外的汪东,都将人救下送来,而古北口方向的文峰却没有半点的声息。可想而知,文峰必是与他人一般,不欲得罪乌桓,将逃奴视而不见了。 韩易上飞马来到古北口,只见文峰正好从关上下来,瞧见韩易领着二十余骑前来,不由大为惊讶,上前殷勤地行礼拜道:“县尉大人,这天寒地冻的,您怎的来了。” 韩易不理会文峰的殷勤,边登关城边问道:“从乌桓地逃归而来的亡人何在?” 文峰一怔,心下着慌,支支唔唔的说不出来。韩易登上关城,朝北望去,只见入眼之处,首先是鲜红夺目的颜色印入了眼帘。关前的雪地之上,静静的躺着十数具无首的尸体。不多不少,整整十五具。 韩易转首怒视文峰,暴喝道:“他们是何人所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初战突骑 文峰望见韩易似欲杀人的目光大骇,慌忙跪在地上叫道:“不是小人所杀,而是乌桓追击逃奴的骑卒所杀。” 韩易喝道:“你身为古北口守将,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 文峰有些委曲的说道:“县尉大人,就连郡中的太守c都尉老爷们,都对乌桓人哄着供着,小人不过是区区屯将,那里敢管乌桓人之事。” 韩易听了有气却不得发出,的确,就连朝中的高官,甚至是汉帝,都对乌桓突骑偏爱有加,将他们视作最重要的精卒之源。还专门设置了护乌桓校尉来管理乌桓人,又设置长水校尉来统领乌桓人中的勇士。如何会为了区区的几个贱民,恶了麾下的飞鹰猛犬呢。 文峰位卑职小,的确不敢得罪乌桓人,只是韩易沉冷的问道:“我问你,从乌桓地逃归的亡人,在关下求了你多久的时间?” 文峰一惊,惊恐的叫道:“一个,不两个时辰,因为小人害怕,小人害怕啊” 韩易面色愈冷,说道:“害怕?好一个害怕,仅仅只是一个害怕,你就既不知飞马来禀告于我,也不敢将这些亡人救下,只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亡。若是有一日乌桓人转头来攻打关隘,你会不会又因为害怕,就弃关而逃了呢?” 文峰不敢答话,只是碰碰的直叩头。韩易厌恶的命人将其拿下,送入监牢之中待罪。又命人打开关门,亲领二十余骑飞马直追杀人的乌桓骑卒而去。韩易身为犷平的县长与尉,竟有汉人在领内被乌桓人所杀,此是自已的莫大耻辱。韩易暗暗发誓,定要为死在关前的十五名汉人报此血仇。 韩易初行在古北口关隘前的山路中,山路时宽时窄,宽时有二十余丈,窄时不到丈余,只容双马并肩而行。无论宽窄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崎岖险阻。乘马行在山道上,都不敢放松半丝精神,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深邃的山涧之中。 可是韩易却丝毫不管这些,只是一味的打马前行。或者是因韩易自小擅骑,又或者是因韩易运气超强,一路之上竟无惊险之状,早早的追上了早行许久的数十乌桓骑卒,而韩易的麾下骑卒却远在二c三里之外。 乌桓骑卒共有五十三名,由一名可锁儿部的乌桓小帅所统领。在向左侧转弯之时,听见马蹄声响之时,便立即警惕的引弓取箭,准备射击,但见着只有一骑急奔而来时,这才松了口气。当见着韩易视山道如同平地飞马狂奔之后,又纷纷被韩易的骑术所惊。 此时的韩易望见眼前有数十名乌桓骑卒就在前方,有十数骑直接暴露在自已眼前,早已经取出了王当为自已新近制造之弓在手,暗暗引箭而不发。当奔至离乌桓众骑五十步远距离时,猛然一气射出了三箭,接着又是三箭齐发,再一次三箭齐发。乌桓人猝不及防,连续的有九骑中箭,惨叫着坠落马去。 韩易此举,无异于捅了马蜂窝,乌桓人纷纷张弓狂射,数十只箭齐齐的朝韩易猛射而来。韩易心中一惊,此番乌桓人的急射,箭箭都朝着自已的大至范围射来,可见他们每人的射术皆不差,可比得上中原的良弓手了。乌桓突骑,精于骑射,果真名不虚传。 若是数只利箭,韩易还可以弓拨打,可数十支箭一起射至,韩易便就只能躲藏了。只见韩易将马头朝右一拨,一个鞍下藏身,身体就避在了座下马的一侧。然而咝咝十数声响,座下马当即一声惨嘶,从头到尾,连中十数箭。只一瞬间,马匹就无力的翻倒在地。 韩易急忙朝右侧一个翻滚,险险的避到了路旁的一块突石处。只听突石叮当作响,连续被乌桓人射中了无数次,然而韩易却无箭反击,因为箭囊正压在马尸之下。 乌桓人见弓箭射韩易不中,于是掉转马头嚎叫着举矛冲突而来,那悍不畏死的模样,比之当初宛城时的杜雷也毫不逊色。韩易探头望见,又是一个翻滚,在突石之前拾起乌桓人射来的长箭,又是数箭急射,当头的五名乌桓人又一次的惨叫着坠马。 待乌桓人惊慌的重取弓矢之时,韩易早已经拾起十数支长箭躲回突石之后了。乌桓人不禁暴怒异常,向来有悍勇擅射之名的乌桓人,竟被一汉人射杀了十四人,这可是前所未有之耻辱。乌桓人狂怒的引弓瞄准着突石打马奔来。 韩易心知等乌桓人过来了,自已再是骁勇,也不能空手挡住三十余箭。可是若一现身,乌桓人立马就射,还是一个惨字。韩易机灵一动,将身后的披风取下,轻轻的展开朝左侧一抛。 “嗖嗖嗖嗖”,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披风便被三十余箭齐齐射中。就在乌桓人大讶取箭之时,韩易一个转身,又是三箭齐发,再次射翻了当先的三名乌桓人。等乌桓人反应过来时,韩易再次缩回了突石之中。 乌桓人大怒,以不甚熟悉的汉话大骂韩易无耻胆小,可自幼受惯漫骂折辱的韩易,又岂会将此放在心上。乌桓人无法,只得弯腰引弓策马再来。 韩易心中默算着:共五十三名乌桓人,已经坠马十七人,还剩三十六人。此三十六人必会分成两到三队,依次的开弓射我。无论出何诡计,也算不了乌桓人了。不过他们再行十步,道路转窄,有数步距离只容双骑并行。其后的乌桓骑卒视线不佳,最多只有四五人能够瞧见我,此时方是我的反击之时。 韩易侧耳聆听着马蹄之声,一步,二步,三步一直到十二步时,正是乌桓骑卒通过狭处尚未散开之时。韩易猛然转身双箭齐发,末了又挥弓打下了射来的两箭,再一次转回突石之后。 乌桓人欲怒却是心惊,只是区区一块突石的阻拦,就可助韩易射杀了十九名乌桓勇士。再要前行,还不知会死上多少人,一时之间领头的乌桓小帅也不禁犹豫不决起来。 乌桓族中向来以兵力的多寡称雄,自已这支已经大意的折损了十九名勇士。再在此地停留,恐怕还会有人死去。那回去之后,只怕立即就会被部中的其他小帅吞并了。乌桓小帅不禁心起退却之意来。 韩易急探头一查敌情,又立即缩了进去,只见乌桓人只是转头瞧向中间一人,一时却无人盯着韩易。在发现韩易偷窥时,张弓欲射时,可韩易早就又缩了回去。 乌桓小帅此时终于定下了主意,再派出麾下两名最擅长射箭之人上前一试,无论成与不成,此二人一死,全队人马立即退走。 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跳下马来,轻轻的朝韩易所在的突石摸来。一步,一步又一步,二人成功的走过狭处,直到距离韩易十数步时,韩易也依然没有听见什么。此时的韩易虽未听见有马蹄声响,却感觉到莫名的危机到来。 突然,一声小石子的滚动之声响起,却是两名乌桓弓手在无意间所踢起的,韩易这才发现,敌人已经离得如此之近了。韩易咬咬牙,转身张弓开射,不想却当先被射中了两箭。不等那两名乌桓人大喜,韩易忍痛射出了三箭,正中那两名乌桓人后,这才重重的摔倒在地。 乌桓小帅这才大松了口气,虽然已方又死去了两名弓手,却成功的射中了那名汉人弓手。这个结果还算不错,终于可以平安的退却了。不过在退却之前,还要上前斩下那名汉人的首级。如此擅射之汉人,必是汉人中的英雄。自已取下他的头颅,必可扬名于塞外。 乌桓小帅跳下马,举刀漫步上前,就在靠近韩易之时,漫山震天的蹄声突的响起,韩易的二十骑护卫终于赶来了。乌桓小帅不由一阵迟疑,一名汉人就如此的厉害,听蹄声,来者至少不下二十骑,若是再有一二人如此厉害,那己方就全军覆没了,乌桓小帅感觉还是不要停留,速速退走为妙。 乌桓小帅就在转身之际,中箭倒地的韩易突的从地上跳起,以迅雷之势扑向数步之外的乌桓小帅,乌桓小帅大惊,挥刀反斩。只见韩易纵跳之间,左手直拍来刀刀背,右手成虎形之势一抓一卸,顿将乌桓小帅的手腕折断,夺下环首刀来。 乌桓小帅大讶,惨呼叫道:“你竟然没死。” 韩易将刀架在其脖上,冷冷的说道:“我是为报仇而来,老天有眼,岂能让我轻易死去。” 乌桓小帅叫道:“汉人,你不能杀我,我是可锁儿大人部下的小帅。你若杀我,可锁儿大人必定会为我报仇的。” 韩易耻笑一声,说道:“可锁儿大人?好大的威望啊,他若不从我之命令,即使是他,我亦取其首级。” 乌桓小帅骇然问道:“你是何人?敢如此大的口气?” 韩易却不言答,抬眼望向其余正欲救人的乌桓骑卒。不等乌桓人上前解救主帅,韩易的二十名护卫早己奔至,一时间箭如雨下,将无人指挥又投鼠忌器的乌桓人打得落花流水。再又死上近半人马之后,乌桓人终于抱头鼠窜而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发兵挑战 韩易的护卫又是一阵穷追猛打,成齐见到韩易胸口的长箭时,不禁大惊失色,叫道:“主人,你受伤了?” “是呀。”韩易一刀将乌桓小帅击晕,又折断箭杆,边解衣衫边说道:“先时巨痛不已,后来发觉入肉不深,想来是被什么东西阻住了。” 成齐上前帮忙,最终发现,却发现韩易内里穿了一件十数层厚的丝内衣,箭头被丝衣所阻,加上外罩的棉衣缓冲,所以箭头入肉只有两分。 韩易苦笑道:“阿诺娃初来汉地,发现在乌桓地贵重的丝绢在汉地不算什么,便拿着丝绢作了许多的衣物。因冬日太冷,又嫌丝绢太薄,于是对折了数折才为我做了件内衣。不想今日却救了我的性命。” 成齐叫道:“阿诺娃夫人此事做的极对。丝绢不过才千余钱一匹,做成丝内衣,却可救人性命。此事大善。” 成齐将裹着箭头的丝衣猛然拉出,韩易闷哼一声,汗如雨下,伤口处鲜血直流。成齐忙将伤药敷在伤口上,又撕下布条为韩易裹住。 打好结后,成齐又跪在地上劝道:“主人,你现在非从前那般的低贱,身为堂堂的百里之君,麾下聚齐有数百的勇士可以冲锋陷阵,何需你亲自杀人?即使有霸王之勇,也难独破万众之军。主人虽擅骑射,可也非霸王啊。日后可不要再这般了,不然,你叫我与陆平如何是好啊。” 韩易忙将成齐扶起,说道:“好了好了,你之劝说,我记住了,今日一时激奋,却是大意了。是了,过几日,你与陆平挑百万钱左右的聘礼,给桑马哈送去,看看桑马哈认不认我这女婿。” “是,主人。”成齐应道,想了想后又问道:“主人,咱们今日杀了可锁儿部下的兵卒,会不会引起可锁儿的反逆啊?” 韩易说道:“反逆是有的,没有人会在有兵有权时,能容忍他人对自已的欺辱。我又非他的上司c主人,况且我俩之间还有些面和心不合之意。但乌桓人劫掠汉人为奴,这却是我所不能容忍的,我与他必将因此事而大战一场。” 成齐有些迟疑的问道:“去年可锁儿本来是想内附的,只是所开的条件重了些,主人也非昔日的落魄之时,手中有钱有粮,为何不应下他的条件。他若为下属,令他交出汉民奴隶,不就没有这场战事了。” 韩易摇头说道:“那事可不能答应,条件虽重,却非主要的原因。” 成齐奇道:“这却是为何?” 韩易说道:“是可锁儿的态度。可锁儿认为,我既然料定乌桓地将有大乱发生,此时召他内附,这是有求于他。我为了保全县境之民,在兵事上是缺他不可的,因此他才在态度上十分的高傲。他的内附,是把自已视为犷平县的武备之首,而非我之下属部曲。我若真应了他,岂不助长了他的气焰。日后他也必定万分的跋扈,难以统御。以他这种高傲的态度,他会乖乖的交出汉民奴隶吗?” 成齐摇摇头说道:“确实不会,主人,你是不是想借机出兵将其打服?打下他的高傲来。” 韩易点点头,说道:“原来我对乌桓突骑的勇悍不已为然,但从今日之所见,乌桓突骑的骑射确实厉害。若非我与他们是相持于山道之中,在我首波的突袭之后,只怕就被他们给射杀了。若我麾下能有这么一支骑卒,乃大善也。” 韩易与成齐在山道中谈论了一会,不久之后吕旷c吕翔c吕威璜c韩莒子c马延c张铠c余化等七员骑将便领人回返了。乌桓人到底骑术更精,诸人追之不及,被乌桓人逃走了十余骑。 韩易回到县中,命严昭去寻可锁儿,令其交出所有的汉民奴隶。不然的话,双方就在一月后,于古北口北麓的乌桓地大战一场,以最终的输赢来说话。 可锁儿大怒之下当即应下,准备大起部中的老幼能战之士,共一千三百余人与韩易会战。韩易听了严昭的回报,又惊又喜。惊的是,大漠草原民族的战士何其之多,不到三千人的部众,竟可出兵一千三百余人。喜的是,老幼尽出,战力必将不增反减,还不如只出半数的精锐来战。 韩易急令县中的匠人紧急打制兵器,制作皮甲,并精选了千人民壮成军,亲自操练。又令王当改良县中的步弓,准备以步射骑。最后还令高区前往渔阳各县收集千匹丝绢,制作丝绢内甲,以防乌桓人的箭矢。 一月后,眼见约定的时间将至,韩易亲练的千人大军终于成军,装备好新近打制的兵械,整齐的立在校场之中。只见四百长矛手各持二丈长矛密密如林,二百刀盾手厚重如山,三百弓箭手锐利如鹰,一百骑士气壮如虎马如龙。各个内置丝甲,外着皮甲,眼神坚毅。 车腊,田棕c高区c成齐c车靖c王当c周戈c高览c吕旷c吕翔c余化c楚护c邓当c焦融c张南c吕威璜c韩吕子c马延c张铠c钟缙c钟绅c汪洋二十二将各立队首,颜良c文丑站在韩易左右。 当大军得知此行是为救回被乌桓劫去的汉民而战时,大军士气昂扬之极,直欲破开天幕。边民常与乌桓人交往,如何不知汉民奴隶在乌桓地的惨状。 就算是在犷平县中,也有不少的汉民被鲜卑人c乌桓人劫去。只是从前无有官员能为百姓们做主,百姓无可奈何罢了。此时有韩易出头征讨乌桓,大军兵卒那有不喜之意。唯独当心的是乌桓突骑名震天下,犷平军才刚刚成军,有所不敌罢了。 当韩易命人拿来数十颗乌桓人的首级,又将乌桓小帅押来后,并告知这是以二十余骑敌五十余骑,已军不亡一人的胜果,大军的兵卒们方才气势愈加的高昂起来。 韩易命人将乌桓小帅杀了祭旗,又令尹离留守大营,继续操练余下的民壮,这才尽起千人大军,驾百辆大车直奔古北口关而去。 此时的古北口关守将已经换成了汪东,文峰则被韩易施以军法之后,免去军职,赶出了犷平。司马台则暂时以一名都伯为守将。出关之后,大军又在大雪化后,崎岖泥泞的山道中行走了大半日时间,方走出这条山道,到达了乌桓地。 此地在前汉时曾为汉土白檀县,属于渔阳郡辖地。后来汉土逐渐在内缩,于是便成了乌桓人的乐园。不过此地在原来是一分为二的,南部是桑马哈部的领地,可锁儿部还要往东北二十里。因乌延部暂时去了辽西,可锁儿部又占据了乌延部的旧地,于是又朝东部迁移了数十里。 五旬有余,苍白头发,身材敦实的桑马哈,早早的领着六百乌桓突骑等候在道旁,当瞧见韩易时,不禁满面的阴沉。随军而来的阿诺娃娇呼一声,纵马向前,扑到了桑马哈的怀中。 韩易上前满面堆笑的拱手叫道:“老丈人,易在此有礼了。” 桑马哈对韩易不理不睬,只是以乌桓语询问阿诺娃什么。当听见阿诺娃面红耳赤羞涩的回答后,这才面容转缓,看来韩易对阿诺娃的放任与宠溺也不是没有好处。只见桑马哈策马上前,猛然挥鞭朝着韩易的头脸就是一鞭击下,顿时将韩易给打蒙了。 不等韩易与麾下众将发怒,桑马哈以汉言叫道:“该死的汉官,如你所愿,你成功的得到了我桑马哈部的效忠。” 韩易摸着脸上的红痕苦笑道:“老丈人这一鞭可真够狠的啊。” 桑马哈冷哼一声说道:“只给你一鞭,这已经算是便宜你了。你让我白白的担心了近半年的时间,可锁儿部又死不承认,让我以为阿诺娃是被鲜卑人给劫走了。心想这一生怕是见不到阿诺娃了,不想却是被你这汉官给劫走。在汉官之中,你不算贪婪,却是最无耻的。” 韩易尴尬的笑道:“谁让你乌桓人有这风俗,我这也是入乡随俗嘛。” 桑马哈冷哼一声,并不接话,只是说道:“你与可锁儿之战,我已有所听闻,不过切为你的不智,而感到宛惜。” 韩易不解的问道:“哦,这怎么说?” 桑马哈冷哼一声,说道:“可锁儿在乌桓地向有勇士之称,虽然不擅长经营部务,但在作战方面却十分的强悍。你汉人的兵卒向来孱弱,比之我乌桓的突骑差了不知多少。我乌桓人最惧的是汉人的大黄弩,你犷平县既无此物,又无厉害的兵将可挡可锁儿,汉人步卒更是挡不了同等数量的乌桓突骑。你却想以新近操练不久的千人之军,大战可锁儿的一千三百骑,这不是不智又是什么?为免阿诺娃刚刚出嫁,便就丧夫,老夫就免为其难,随你走一趟吧。” 瞧桑马哈亦有些傲慢的神情,想必是认为韩易劫娶阿诺娃,就是为了拉拢桑马哈部对付可锁儿部。为不让桑马哈小视于已,此战必以自已之力战胜可锁儿部,方能同时的降伏两部。 韩易呵呵地笑道:“多谢老丈人的关心,我军虽少,但对破可锁儿部却成竹在胸。汉人兵卒在我之手中,将会再显数百年前的无敌英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汉乌之较 桑马哈不信的望着韩易,说道:“你休得大言,数百年前的汉军之所以无敌,除了有大黄弩以外,便是有胜出匈奴马许多的上等大宛宝马。你麾下既无大宛宝马,就连骑卒也都偏少,如何能胜部众尽出的可锁儿?” 大宛宝马就是前汉武帝时从西域大宛国夺来的汗血宝马,为了这些马种,汉军在西域不知死伤了多少。这种马的耐力与速度都十分惊人,不但能日行千里,更会从肩膀附近位置流出像血一样的汗液,故称汗血宝马。 不过汗血宝马虽然速度较快,但是它的体形纤细,在近百年来铁甲逐渐沉重的时代,颇有些不适,大将们骑马作战更愿意选择粗壮的匈奴马。加上汗血宝马的种马逐渐与华夏马靠拢,因此,在近数十年来,汗血宝马在汉境几乎不可见了。 不过若对付铁具稀少,只是身披皮甲的乌桓突骑,汗血宝马还是极其优良的马种。不过韩易又非与可锁儿在广大的大漠之中奔袭c突袭,而是约定时间会战一场,倒是不用多少的好马与骑卒。 韩易打定主意此战是以先防后攻的策略,单以防守而论,还是步卒更强一些。那唯一的一百骑卒,还是准备在反击时所用,并非主使之兵。 韩易笑道:“无妨事,无妨事,小婿擅用步卒,以步破骑可也。老丈人不用太过担心,只需与阿诺娃在一旁作壁上观就是。” 桑马哈恨恨的一挥马鞭,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由你去,等你阵亡了,我再为阿诺娃重寻一门亲事。” “阿爹。”阿诺娃苦着一张小脸叫道,桑马哈老脸一松,无奈的说道:“是你的男人自已不要我帮他,可不是阿爹我坐视不管。” “夫君”阿诺娃又将小脸转向韩易。 韩易挠了挠头笑道:“谁说我不想要老丈人帮忙了,明日才是约战之日,眼见今日的天色已然不早了,正想在老丈人的地盘上休息一晚。明日我军还需步行数十里地,才能与可锁儿部交锋,明早还想请老丈人借些马匹过来骑骑。” 桑马哈恨恨的盯视着韩易,正想喝骂不借时,却见阿诺娃死命抓着自已的手,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已。桑马哈年纪已经老大,膝下又只余这么一女,向来视作珍宝,如何肯让她伤心难过,只得说道:“借c借。阿诺娃不哭,不哭” 桑马哈安慰了好一会,才又恨恨的盯着韩易,说道:“借你驽马一千匹如何?” 韩易笑道:“驽马脚力太慢,若借良马千匹最好。” 瞧在阿诺娃的面上,桑马哈只得恨恨的答应了。当夜,犷平军就在桑马哈大帐旁立营休息,第二日便骑乘着所借的良马直奔东方而去。犷平军多是北方人氏,人人皆懂骑术,虽然不能充作骑卒,但乘马而行还是没有问题的。 桑马哈虽然不喜韩易这强为的女婿,但是阿诺娃的肯求,桑马哈却不能不听。只得领了四百骑乌桓突骑尾随着犷平军,看看韩易与可锁儿之间的战况如何。 午时,韩易领兵终于来到了桑马哈与可锁儿部之间的交界处,按月前的所定,双方要在此处大战一场。韩易胜,可锁儿将释放所有的汉人奴隶,并降伏于韩易。若可锁儿部胜,韩易则赔偿可锁儿部勇士的烧埋钱,一人价值五十万钱的各种物资。三十余人的话,差不多有将近二千万钱的物资了。 韩易远远的望见前方有乌桓的探骑出没,立时出言叫道:“汪洋,可锁儿部的情况如何?” 汪洋打了声呼啸,天空中不断盘旋的,两只巨大的雪白大雕也发出阵阵长鸣,一会后,汪洋说道:“县君,敌骑千余人,正于五里外等候着,此时正要上马朝我方奔来。” 韩易举目四望,大军的左侧是河流,右侧的前方有一个数丈高,数十丈方圆的小土丘,大军立阵当以居高凌下之势,那处土丘正是布阵的好地方。韩易叫道:“传令,大军于那处土丘结阵。” 随着命令的传下,成一字长蛇状的千人大军立时朝小土丘奔去,随军而行的百辆大车,迅速的在小土丘下圈成一个大圈。每车之间有丈余宽,各以铁链麻索相连,不多时,就成了一个方圆四百余步,近五百步的一个巨大车阵来。 兵卒们卸下兵械箭矢,又将大车以大木支撑加固,阵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文丑冲阵 高览闻言转头怒视发声之人,可当瞧见是文丑时,加上一旁的颜良抚须矜持地微笑,顿时泄了怒气。不说颜良与文丑两个,个个都比自已的武戏要强上不少,更何况这二人还比自已懂得做人多了。来到犷平县不几日,就能让大部的兵卒对其二人心悦诚服。而自已却还是那般的爱得罪人,就连与冀州人的关系也都一般,更别说与豫州人的关系了。 此时千余乌桓突骑已经靠近了车阵的百步之外,最先的数列乌桓突骑朝着左右奔散开来,不断的循环靠近车阵,又后退远离。若从高处望去,那数列乌桓突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转圈大轮,不断的转动着。 车腊解释道:“那是北胡常用的车轮骑射法,就如同利刃一般,在以往的战争中,就这般不断的以箭矢收割我汉军外围步卒的性命。我汉军步卒则多以步弓或是强弩与之对射,防止北胡的靠近。” 韩易望见乌桓突骑并未射箭,心中有些明悟,说道:“此是北胡借助马匹之力,欲要引诱我汉军胆怯射箭,待我汉军弓手力疲之时,再行冲阵之策。” 车腊应道:“正是如此,我汉军步卒经北胡的多次挑衅,很难压下射箭还击的冲动。即使是射箭还击,北胡的阵列太散,马匹的速度又快,汉军需射上百箭方能射中一箭。而我汉军步卒的阵列太密,北胡的神箭手又多,虽然马弓比步弓强弩的射程近,但依然是我汉军的伤亡更重。” 韩易点点头,伤亡一重,心气更燥,步卒的阵列只要一散,必遭骑卒的顺势冲击,如此,步卒也就离失败不远了。 远远的瞧见可锁儿的马尾大纛移至前阵,文丑抱拳突然叫道:“韩兄,我与颜良大哥叨扰你多时了,却还未为你干些事情来表示感激之情。今日我便单骑出阵,于千军之中为韩兄擒下这乌桓的什么鸟大人来,以示谢意好了。” 韩易一惊,忙劝道:“文兄,这乌桓突骑极擅骑射,易都曾经吃过他们的些许苦头。文兄一人可万不能逞强,待会还是由你来统领百骑出战吧。” 文丑哈哈大笑,说道:“韩兄,你就在旁瞧好吧。若是对方是韩兄的千人密密军阵,我文丑是有多远跑多远,只是这千余老少不一的散乱乌桓人,我文丑视他们如同草芥,进退自如也。” 说罢,不等韩易应下,便手提铁枪,大步的朝着乘马奔去,其一个翻身,便上得战马,打马向着唯一的一处车阵出口奔去。韩易叫之不及,不由拍腿叹息道:“身为一军之将,应当事事小心谨慎,爱惜自身才是,怎能动不动的就单骑出阵,若是因大意而身死军溃,岂不大谬。文兄从军的时日已然不短了,怎还如此的不智。” 一旁的颜良含笑说道:“文丑兄弟天性豪勇,此去必然无失也。” 韩易心中不乐,认为此时根本就没有单骑冲阵的必要。只见文丑飞马冲出车阵,朝乌桓突骑群奔去。可锁儿于马尾大纛之下大手一挥,一侧立即奔出了一骑来,朝着文丑迎了过来。 那骑远远的便取箭弯弓,在六十步外张弓开射。韩易望见那箭急速刁钻,心下一屏,那骑乌桓人射术不弱啊。只见文丑不闪不避,按枪取弓,右手前出一抓,来箭竟奇迹般落入到文丑厚实的大手中。文丑开声大喝,反手一箭射出,那骑乌桓人在惊骇中忘记了闪避,被一箭射中前额,倒撞下马来。 就是远远观战的韩易,也不竟吃了一惊,虽说自已也能胜得那骑乌桓射手,但决不敢像文丑这般空手接敌之箭,又反射来敌之法。 可锁儿也是吃了一惊,大手连挥,从马尾大纛之下又奔出了四骑乌桓人来。文丑勒住战马,立在场中,静静的看着四骑急驰而来。只见四骑人马中,在奔近至五十步时,立有三骑乌桓人挽弓急射,另一骑却引弓不发,一直瞄着文丑。 文丑只是将铁枪在身前一拨,三箭立时落空。那三骑又连开了数箭,却全都被文丑一一拨落。那三骑不由有些慌乱起来,不知是该继续射箭,还是冲上前来与文丑短兵相接。 正在此时,文丑突然打马前奔,再一次按枪取弓射箭,三箭连环,箭若流星,三骑应箭落马。不想那骑一直引弓不发的乌桓人,一直等待着文丑的破绽。文丑按枪开弓,不能防备,正是他放箭之时。 不想文丑在放箭之后,一个镫里藏身便避过了来箭,反手一箭又向那骑射去。那骑乌桓人十分的机敏,在不见了文丑之后,便也使了个镫里藏身,躲过了文丑的箭射。 文丑翻身坐直了身子,见两骑相距只有二十步之远,于是弃了长弓,重取铁枪打马朝着那骑乌桓人飞奔而去。那骑乌桓人坐直后,想要打马拉开距离,却是有些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取矛直刺奔来的文丑。 文丑铁枪一个上挑,便将长矛挑开,又在双马交错之时,反手一扫,就将那骑乌桓人扫落马下,接着又直奔可锁儿而去。可锁儿大惊,但却自持勇武,也不让左右乱箭阻敌,反而领着五十骑直奔文丑而去,欲要生擒文丑。 文丑望见后大发神勇,冲入乌桓群骑之中,便以铁枪乱刺乱砸。杀得十数人后,当面正遇可锁儿,可锁儿望见文丑那凶恶神勇的模样不住心惊。在硬接得文丑一枪,差点没摔下马去,骇得转身败阵就走。 文丑乘势在后追赶,可锁儿走入阵中,文丑飞马径入中军,往来冲突,并一枪扫倒可锁儿的马尾大纛。可锁儿的手下的两名护纛勇士一齐迎战,被文丑一枪一个刺于马下,又望见可锁儿直奔而去。口中更厉声大叫:“还不快下马受降,更待何时!” 可锁儿此时弓箭尽落,长矛堕地,闻得文丑的暴喝声,骇得翻身落马,后又伏于地上大叫道:“将军神勇无敌,未知高姓大名,可锁儿愿降。” “某乃清河文丑是也。”此名一出,便被早已瞧得目瞪口呆的乌桓人深深的记在心中,不敢或忘。 文丑喝令可锁儿孤身至车阵拜见韩易,可锁儿惧于文丑的神勇,那敢不从,忙令部中的骑卒下马等候,自随文丑前来车阵拜见韩易。 韩易望着凯旋归来的文丑感叹道:“向来擅射的乌桓人不以弓箭阻敌,反被文兄一人便生擒主将归来,真是奇之怪也。今日之事还真是侥幸之及,颜兄日后还需多与文兄说说,日后莫要轻易的单骑冲阵得好。” 颜良笑道:“此非文丑兄弟持勇逞强。而是文丑兄弟向来面恶心善,平日里多怜爱士卒,有时宁愿自已多操劳,也不愿见士卒们多流血。颜某思来,反正我等有此能奈,又何必多费士卒们的性命,所以在平日里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韩易闻言一怔,原来性喜单骑冲阵者,除了夸耀自身的武勇之外,还有怜爱士卒一说。韩易不禁想起汉初之时,闻名天下的韩信与项籍这两位不同形势的用兵大家来。 在汉书中韩信被归到兵权谋!因韩信用兵讲究计用连环c虚实c真假c以利导势。整体战争布局环环相扣c颠覆常理c利用敌之性格弱点c出其不意c善于用兵,更长于前后广大的战略形势。此为谋将派。 在汉书中项籍被归到兵形势当中!因项籍用兵多讲究气势c兵贵神速,以强势突破敌之弱点c再突破战线c最后成压倒面。擅长千里突袭攻敌不备。长于临阵应敌,不过疏于天下的战略形势。此为勇将派。 至于二者的统兵之能,韩信虽然自称多多益善,但其视兵卒为草芥,只是谋求自身富贵的工具,因此兵马虽众,但战力一般。远不如项籍视兵卒们为子弟,其兵马虽少,但却战力强横,常常能够以少凌众。但后人却常把韩信当成一代战神,却忽略了项籍,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大谬。 在明面上虽然韩信更占优势,但韩信若非是在高祖的麾下为将,只与项籍在同等的兵力下征战,只怕远不是项籍的对手。韩信最终能胜项籍,也是因为高祖聚得了天下诸候之大势,共攻失却天下形势的项籍之故。 韩易也算经历了不少的征战,认为战争本身最重要的地方:应是精锐的士卒,经验丰富善于指挥的中低级武将,还有便是善于利用自己长处与短处的将领! 许多人将把猜测对方将领的心思,与怎么使用计谋当成战争胜负的关键!真是大谬不然。需知自古以来的战争,胜者多是因自身的实力远大于对手之故,擅长阴谋者,多是上不得台面之人。以单独的战争而论,勇将派还是更胜于谋将派。 韩易十分看重麾下士卒的操练,与经验丰富善于指挥的中低级武将,更能明了自身的长处与短处,并爱惜士卒。有时也亲身领兵冲突,说来也算是勇将派的一员了。 若非因为自身的武戏一般,韩易也想与文丑那般的亲自单骑冲阵,以极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胜果。只是韩易在身份转变之后,却隐隐的认可了一事,那便是人活着,总会比死去的人要强。除非是已军在大不利之境况,不然还是莫要冒险的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营地有变 见文丑压解着可锁儿顺利的回返,犷平军全体欢声不断,就连向来口服心不服的高览,也不禁对文丑刮目相看,领着犷平军的百骑骑卒出阵迎接文丑。 韩易思及昔日的朱勉在单骑服万后,自身却差点死去,不由有些焦急的也奔上前去察看文丑是否受伤。在见到文丑只是受了些许轻伤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韩易见颜良也迎了过来,想了想还是出言劝道:“颜兄c文兄,你们若为偏将时,冲突敌阵尚且无妨事。但若为主将时,还是莫要学可锁儿这般持勇来战。本来乌桓突骑的战力较之我犷平军的战力更强,然而可锁儿却将上千突骑白白的置于一旁不顾,持勇单战。若是我军有意全歼可锁儿部,此时可锁儿部早已不复存在了。” 颜良c文丑望见有些面赤耳红的可锁儿,不由点了点头,却是如此。有可锁儿这不好的前例在前,日后若成为一军的主将,可万万不能与突将这般持勇单战了。 可锁儿五体投地的拜道:“乌桓粗野鄙人可锁儿,不识韩县君之虎颜,数次冒犯了县君之虎威,可锁儿惶恐之极,在此拜见县君,希望能够得到县君的宽恕。可锁儿愿意率领部众一道归降县君,唯县君之命是从。” 韩易背负双手,淡淡地说道:“今日你因大意被文丑追赶,在迫不得已之时方才归降,其意并不诚恳。我若就此接受了你,日后你必起反覆之心。如此,我还不如放了你,待你回去整军再战之后,以大军的胜负再来商谈降伏之事。” 全将闻言全都愕然,就是可锁儿也是面带不信的神情,韩易不奈的挥手叫道:“速去速去,还要我拿刀赶你不成。” 可锁儿这才连滚带爬的慌忙逃离车阵,颜良不解的问道:“韩兄,你这是为何?” 韩易解释道:“我闻草原上的两部胡虏若是相争,胜者往往会杀尽败者族中的,超过车轮高的男人。因而知晓北胡生性喜暴不喜慈,喜以力服不喜德服。今日文兄虽将可锁儿擒获,但可锁儿部众几未受损,其又不知我汉军之战力如何,心中未必肯服。我若只是暂用他,自然是立即接受他。但我是想将其的部众引为亲卫部曲,就不得不重视他的诚意了。” 颜良若有所思的问道:“韩兄这是想彻底的将其打服,让其终身不生反逆之心?” 韩易点点头,应道:“不错,我正是此意。另犷平军已经有数月的操练,还未知战力如何。可锁儿部的精锐突骑不多,人数又与我军相仿,正是试验我军操验成果之时。顺便让犷平军见识一下北胡的大致战法,以便日后在面临大部的鲜卑又或乌桓突骑时,不至于慌乱不堪。” 众将听后认为韩易所说不差,日后已军会多在边塞镇守,除了车腊曾数次与北胡交战过,其他人还从未见识过北胡的战法。可锁儿部对于已军来说不弱不强,正是了解北胡战法的最好敌手。 在韩易的号令之下,众将纷纷回归各自的位置,准备防备可锁儿部的进攻。不久之后,只见可锁儿部的乌桓突骑中奔出了三队人马,每队人马大约在五十骑左右。在奔至车阵五十步的距离,突然朝右侧斜斜的奔去。 “嗖嗖嗖嗖”,匈奴人特有的角弓弓弦急响,无数的箭矢从半空中扑天盖地的射落,犷平军依令俯身躲在带厚木车厢的大车之后。“咄咄咄咄”,这是箭矢射中厚木车厢之声。此阵箭雨过后,犷平军无有一人的伤亡。 韩易见了连连点头,乌桓突骑擅长骑射是不假,但若已军有车阵防护,长箭很难对已军有多大的战果。骑卒优于步卒的地方在于出其不意的突击,而不是如此的约时定战。 “嗖嗖嗖嗖”,弓弦之声不绝于耳,当先的乌桓突骑在射出三箭之后,便转向了后方,斜斜的绕上一圈,便再度的回返射箭。 韩易见了再次点点头,此车轮环形骑射之法的确容易发挥骑卒的射击,还能借助战马的速度来减少防守方对其的还击。不过常人多是以左臂持弓,射击面只是左臂的大半圈,车轮环形骑射法只能是朝着右侧的方向转圈奔袭。若是防守方集中箭矢,不间断的射击攻方的来时方向,必能给迎面攻来的骑射手一个痛击。 乌桓突骑在射了数轮之后,见箭射无用,立时将三队骑卒召回,又换了六队骑卒前来。只见那六队骑卒左手持小巧的牛皮盾,右手持四尺长短的环首刀,准备朝着车阵试探的冲阵了。 突然对面的乌桓突骑传来惊乱的叫声,纷纷转头望向了后方。韩易疑惑的抬眼一望,不禁呆住了。原来后方十数里的地方,升起了不少的黑色烟柱,随着轻风不断的斜入高空。乌桓突骑忽然全体炸乱,掉头朝着后方狂奔而去。 车靖回到土丘上,望了一眼后,惊怪的问道:“主人,这部乌桓人怎么了?” 车腊在旁抚须长叹道:“想是可锁儿部的营地遭遇到了敌人的袭击,已然陷落被毁了。” 车靖一惊,问道:“是谁干的?哦,难道是另一部的乌桓大人乌延回来了?” “呵呵,”随后前来的高览笑道:“县君早前就派人跟可锁儿说了,乌延一旦回返渔阳,必会设法吞并了他。只可惜他心存侥幸,认为县君有求于他,反而拿捏了起来。现在倒好,老营被乌延袭破,妻女与牛羊马匹被夺,再这般急匆匆的返回救援,必是大败的下场。我等不用去管他,就在此地收拢败卒便可。” 韩易沉声道:“传令,全军收拾行装,重驾马车,准备救援可锁儿部。” 高览惊怪的叫道:“韩县君,不是吧,乌延部的兵马有多少,我等并不知晓。辽西的丘力居有没有派兵来助,我等也不知晓。在如此敌情不明之时,怎能前往救援敌我未清的可锁儿部呢?” 韩易微微一笑,说道:“可锁儿部营地被毁,这不正是施恩于可锁儿部的大好良机么?况且丘力居与乌延尚未正式反叛大汉,他乌桓人便是我大汉的附庸之民,我为犷平县长,他岂敢攻我?此去当无忧也。即使乌延敢于攻击我,我军人人有马可乘,也不惧他什么。” 说罢,让高区c王当二将领二屯人马收拾大车,自领八百人乘马朝可锁儿部营地的方向前去。临行前,韩易不放心的派出二人,一人前往后面的桑马哈处问询,一人返回县中传令尹离准备接应一事。 八百人乘骑着快马直奔可锁儿部的营地而去,一路上追寻着可锁儿部的脚步,看地上被遗弃了不少的军用物资,可想可锁儿部回援的速度有多慌急了。 韩易领头奔行一会,忽然若有所思的回看一眼紧跟身后的兵卒们。有马乘骑的他们既能快速的打击敌人,又能在战况不利时迅速撤退,脱离战场,可说与骑卒无异了,而且步卒还有骑卒所不具备的攻坚能力。看来日后的犷平军,当建成为一支骑马的步卒才是。这样的他们既能乘马作战,又能徒步作战。根本不受通常步卒需要粮道保障的困扰。 韩易暗暗的在心中思索着,忽见前方出现一个小小的乌桓人营地,只有数十帐,应是可锁儿部一名小帅的部众。营地并没有被纵火烧毁,可如此却更易发现营地中的惨状。 韩易纵马上前,只见有三十余个年近六旬,或只有八c九岁左右的乌桓人,尸首分离的倒在血泊之中,他们都是属于高过车轮的男人,因此皆被无情的斩杀。想要不超过车轮,只怕是五岁以下吧。 更有十数名明显是汉人面孔的尸首,也渗在其中,韩易见了不禁有些皱眉。通常大漠各族之间的自相残杀,奴隶是不在杀戮之中的,为何汉人奴隶会死在场中? 韩易策马上前行了几步,马蹄无意间带倒了一座小帐,韩易骇然的发现其中还有妇人婴孩的死尸。韩易慌忙打马上前,用刀斩开数座帐篷,只见每个帐篷之中都有或多或少数具妇人与婴孩的死尸。 这支来犯的敌军,这是想要将可锁儿部一族一举屠个干净啊,乌延与可锁儿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么?而且而且有几个帐篷中还有妇人婴儿被宰割做成肉食的迹象。一股寒气不禁从韩易的心底冒起,直冲头顶,寒遍全身,这是一支什么样的残暴胡虏啊? 八百兵卒被韩易全部召集了过来,团团围住这个小小地营地,韩易指着营地中遍地的死尸说道:“看吧,这便是草原上的胡虏行事风格,不管男女老幼,主人还是奴隶,全部都被杀个干净。倘若这支胡虏攻入了汉地,将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只怕你们的父母妻儿想要投降,甘愿为奴,也将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力战突骑 在最前列的是车腊c田棕c邓当三将所领的三百特制长弓手,呈半散阵状分布在阵前二十步内。其后是百名盾牌手,成齐与副将钟缙各领五十人分布左右。并立中间的是车靖c周戈二将所领的二百长矛手,分成五列持长矛站立。最后是高览的百骑骑卒与吕旷的百名长矛手,将韩易团团的护卫其中。 犷平军军阵的横面不大,只有百步左右,左右百步之外又是两翼仇视敌人的可锁儿部突骑。索罗部为了应对韩易,在两翼分别布有三百骑对付可锁儿部,中央却集中了足足六百骑。其中虽有二百骑的轻重伤员,但若在犷平军阵散之后,其未必不是一把锋利的利刃。 可锁儿部与索罗部交战良久,坐下马大都大汗淋漓,疲累不已,阵后的备骑也未回复好体力。倒是索罗部,因劫掠了整个可锁儿部,阵后还有不少的健骑可用,所以毫不畏惧的策马来战。 只见百骑乌桓突骑远远奔来,在百步外时将马匹奔驰到最快,在六十步左右正欲从右侧斜次奔过,射出手中的利箭。不想于前阵指挥的车腊,猛然发出一声厉喝,“射击”三百长弓手早一步分三波次射出了手中的利箭。 步弓相对于骑弓,在射程上本就有优势,早一步的射击更是打乱了乌桓突骑的节奏,以至于犷平军的长弓手连接射出了三箭,百骑乌桓突骑只射出了了的数十箭,其中还有近半才飞出一半的距离,就轻飘飘的落下。 这一番的箭雨过后,犷平军无人死伤,反倒是乌桓突骑却落马有二c三十骑。乌桓突骑小帅大怒,掉头领兵再次奔驰而至。只是在八十步时,车腊又发一声厉喝,犷平军长弓手将长弓稍稍向上一抬,再次早一步发箭攒射,顿时将乌桓突骑又一次打蒙。 三箭急射过后,这队乌桓突骑死伤已然过半,基本上算是半废了。乌桓小帅无奈,只得领着剩余的乌桓突骑怏怏而归。辽西乌桓多与鲜卑人以骑对骑的在草原上奔驰骑射拼杀,少与汉人的步卒大军交战,却有些不太适应汉军的打法,所以此番才大意的铩羽而归。 发韩易见了连连摇头,弓箭的射速虽快,但一般弓手的精准度还是极差。方才此队乌桓突骑的间距过小,若是以弩弓来战,即使只是普通的单臂弩,三百弩手一波三百箭就可将百骑突骑全部杀尽了。只可惜韩易来犷平县的时日太短,既无时间造弓,也无许多的良匠可用。 不久之后,又有一队百骑突骑奔了出来,此队突骑每骑之间的距离更大,前后分成三队来回作势冲锋,意欲冲突犷平军的长弓散阵。犷平军长弓手见射了几箭之后,乌桓突骑落马身亡者了了,不禁有些心烦气燥起来。加上身旁无有其他人的护佑,心下也有些慌张起来,射出的箭矢亦有些不利落了。 车腊见了,连忙下令三百长弓手暂停射击,全部蹲伏于地不动。乌桓突骑见了不由大肆的嘲笑起来,不过乌桓人能说清汉语的较少,嘲笑声杂乱不堪,虽激起了索罗部乌桓突骑的士气,却对犷平军的士气无大损。 乌桓突骑数度作势冲锋挑衅,距离越来越近,似有变假为真的冲锋之势。车腊见有一队乌桓突骑已冲至到四十步内,心下了然,抬手竖臂下令三百长弓手引弓不发。 果然,那队乌桓突骑见犷平军依旧不动,立时变假为真,借着最高速度的马速,猛然冲入至三十步内,张弓搭箭射出了第一波第二波的利箭。之后又有一队乌桓突骑尾随其后,紧握长矛准备突阵。最后一队突骑见后也立即跟上奔驰而来。 韩易见了不禁一阵心惊,三十步的距离,快马不过才三c四息即到,车腊也太大意了,初成的犷平军长弓手,如何能挡? 只见利箭迅猛的落下,除了有几名被射中面门的兵卒倒地,十余个被射中肩臂的因有丝甲的因素,受伤不重,还能坚持。其余的长弓手并未如韩易所料想的那般弃弓回窜,而是依令起身狠狠的射出了手中的长箭。 三百只利箭盖头盖脸的迎面撞向奔来的乌桓突骑,只是这一波箭雨,首批三十余骑突骑就倒毙了大半。不等他们慌乱的反击,一息之后,又一波三百只利箭射至,首批乌桓突骑在箭雨的打击下几乎全部覆没。最后一骑直奔至长弓手阵前的十步,射出了最后的报复一箭,才被车腊反手射毙。 在车腊的号令声中,接着长弓手抬手又射向第二队冲锋的乌桓突骑,与紧随其后的第三队乌桓突骑。在三百长弓手的速射之下,第二队乌桓突骑也全部遭至覆没。唯有第三队乌桓突骑借着精湛的骑术,生生的将快马掉转了一个方向,逃过了长弓手的攒射。 韩易见了不由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车腊到底是老于军伍,十分明了北胡的战法,应对也十分的得体。不过犷平军能有如此大胆的无畏之心,即使是初次成军,也已能入韩易的法眼,与梦中之军别无二样了。 只见车腊又下令三百长弓手抬着伤卒与死尸,从两侧依次退回,在长矛大盾兵之后,韩易的中军之前列阵。这是因为长弓手已经射出了一整壶的利箭,双臂的气力已尽,不能再在阵前射敌了。唯有转到阵后,在长矛大盾兵的保护之下体息一会。 长矛大盾兵见三百长弓手一连击破了两队乌桓突骑,射杀之人超过百骑,士气不禁大涨。见长弓手退后,立即在成齐c车靖c周戈三将的指挥下,整队上前二十步,接替了长弓手的阵地。两侧的大盾兵此时适时的排到了最前列,成为三百长矛手的护盾。而对面的索罗部却是士气大衰,许久不见有突骑奔出。 韩易正疑惑间,心想索罗是不是想要退却时,只见对面的敌阵又奔出了百骑来。犷平军的步卒阵列十分密集狭窄,两翼又有大量的骑卒护佑,除了从正面攻击外别无他法。身为敌方统帅,想要破敌,就需拉开对方骑卒与步卒之间的距离。不然的话,只能是被对方的骑步大军层层逼压,最终退无可退,只有败退一途。 索罗显然是个不轻易言败的人,先前一战,已经知晓可锁儿部虽然良莠不齐,但是有复仇之心的驱使,战力只是稍弱于他方。而这支汉军的弓箭虽强,却不知近身作战的能力如何。既然汉军自称是可锁儿部的主人,那击破了这支汉军,也就击败了可锁儿部。索罗一部此时起了鸠占鹊巢之心,那肯轻易的退却。不管成与不成皆要试上一试。 百骑乌桓突骑见无有弓矢的威胁,又分成三队,从百步之外就开始策马狂奔起来,每队分开十数步,在六十步c五十步c四十步的距离,连接射出了三矢,意欲打乱犷平军的密集阵列。但成齐与钟缙二将急领麾下的大盾兵举盾相迎,数百支利箭大部被盾所阻,只有不到一成的利箭顺着空隙,射中了盾后的长矛手。 长矛手有不下十人软软的坐倒在地,其他受伤的长矛手虽然害怕呼痛,但密集的阵列人挤人挨,根本无处可退。长矛手们思起韩易的恩德与胡虏的残暴,只得闷哼数声,忍着疼痛依旧举矛死死的挺立着。又因为害怕,使得长矛阵列愈加的密集起来。 此时的乌桓突骑弃弓抄矛在手,直挺挺的凶狠奔来,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人见之心颤不己。当前而立的百名大盾兵分为前后两列,后列以盾死死的抵住前列的背脊,前列的盾兵则当胸持盾,咬牙发狠的大叫着。 韩易笑道:“那什么乌桓大人索罗若是有心的话,此时也该退却了。再不退却的话,等可锁儿部的坐骑回复了体力,我双方齐齐发力,他们必将是一场大败。对于无营地暂避与休整的他们,这一败说不定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好不容易逃到渔阳,还未等找丘力居报仇,就这般覆没了,可不值当。” 吕翔c楚护c邓当c焦融c张南c吕威璜c韩吕子c马延c张铠c钟缙c钟绅,汪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坚持己见 不等众将的回应,却见对面的索罗部忽的发出了狼嚎般的厉叫,中军与两翼的骑卒纷纷向前涌动,却是有全军突击的迹象。这迹象骇得韩易面色大变,不想今日料敌失误,有点偷鸡不成的意思了。 就在此时,韩易身后突的响起雷鸣般的战鼓声,急转头望去,只见当先百辆大车成横队行来,其后数不尽的烟尘滚滚扬起,马蹄声,人嚷声此起彼伏,估摸着有不下万众之军来援,光是骑军就至少超过了五千骑。韩易这时松了口气,此战暂时是打不成了,接下来就是要设法拢住这支乌桓突骑。 蠢蠢欲动的索罗部见此情状立时停住,只是愣了一愣,便果断的掉转马头,朝着东北方向逃去。两翼的可锁儿部不等韩易的号令,厉声叫着策马朝着索罗部追杀而去。 不想索罗部的乌桓突骑,马朝着前行,骑卒却返身背射,将可锁儿部杀了个措手不及,把当头十数人射落马下。等可锁儿部的骑卒取弓报复时,索罗部又奔远了。如是三番,追击者的弓矢总是射不到逃遁者的身影,逃遁者的弓矢却往往能将追击者射得盖头盖脸。 这种阻止敌人的追击射法,北胡几乎人人都懂,再追下去,追击者只会伤亡更重。如此情况看得韩易目瞪口呆,这般的退却法,与汉骑军大不相同,也有效用得多,将来的汉军步卒如何才能尽灭北胡?韩易思索了一会,发现只有以骑对骑,并对败者连续不断的追击,方能彻底的击败北胡。 可锁儿部的马匹少力,兵力骑卒又不足以连续追击,无奈之下,只得怏怏而回。可锁儿回返之后,本欲肯求韩易与援兵继续追击索罗部,却见来援的只有高区与王当的两百人,后面的却是桑马哈部的两千余男女老少,骑着快马胡乱奔驰,顿时无言以求。 想着可锁儿部的大小营地被毁,牛羊被杀,马匹四散,老小妇孺被屠,只有了了数十名幸运儿从四面归来,向着可锁儿哭述,可锁儿就悲从心来。但思及今日之事,是因要与韩易会战,才未能好好的护佑部众,可锁儿看向汉军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 只是可锁儿部此时的人马已不足千人,其中受伤者颇多。而韩易的汉军就有九百余人,加上与韩易亲切交谈的桑马哈老贼,也不知二人的关系如何,想要报复却是不能够。 此时,韩易携桑马哈上前来见可锁儿,劝道:“今日之事,索罗部做的虽然狠毒,却全是因乌延前往辽西,相助丘力居毁灭了索罗部各人的部落,才为渔阳乌桓惹来的祸事。说来,乌延与丘力居才是罪魁祸首。此事本官也有些责任在,本官在此特向你表达歉意。日后可锁儿部的重新发展,本官必出大力相助。” 可锁儿本欲严词拒绝,再推翻先前的约定,可望见四面凄惨悲痛的部民,又如何硬得下心来。此时才不过刚刚立春,若是无有韩易的帮助,只怕今年的日子十分的难过。除非可锁儿部也与那索罗部一般,也朝他处以劫掠为生。不然,只得压下对韩易的愤恨,接受韩易给予的帮助。 乌桓一族自投在汉庭的麾下,多年来早就习惯了汉官对乌桓人的欺压,可锁儿也不例外。思到此处,可锁儿无奈的下马跪伏在韩易马前,拜道:“可锁儿拜见主公,可锁儿多谢主公的援救之恩。” 韩易大喜,忙跳下马来将可锁儿扶起,好言的抚慰。双方之前虽有些怨愤,可韩易有信心,将来以恩义与之相结,必能打消可锁儿部对已的怨愤。 因有索罗部这么一支以四处劫掠为生的部落在侧,身处塞外的桑马哈与可锁儿两部都已不甚安全了,在韩易的力劝之下,两部都随着韩易内迁至犷平县境内过活。 不过因犷平县中并无大的草场,于是又将两部的部民化整为零,以十落百人为一小部,共分成近四十部,平日由小帅统御,散布在各处放牧,与犷平县之民混杂而居。只有每月的月初,才有五日的时间聚集在一处操练军阵。 桑马哈与可锁儿虽知韩易这是有意行那分化操控之举,但桑马哈无意反抗,可锁儿又无力反抗。加上韩易对两部的大力资助,使两部部民生活得比从前更好,物质更足,二人也只能是默默的认下了。不两月,两部便彻底的溶入到韩易的治下。 这日,韩易与渔阳郡北部督邮在县衙之中谈话,督邮乃是代表郡太守督察下属县里,政教c司法事务的属吏。朝庭中有明文规定,督邮之安排权在太守,所以,多数是由太守的亲信人担任。督邮每到各县视察政务,各地县令c县长,以及县尉都得像对待太守一样来对待他。 韩易此时就恭敬的站立着回话,在衙中高坐的督邮,不奈的问道:“韩县长,本官来你犷平县已有数次之多,你还是不愿手下留情,对犷平县中的各吏民高抬贵手啊?” 韩易隐约的知晓,这督邮是渔阳郡中名门大族张氏之族人,因去年县中大部犯法士豪之家,托请求到了张氏的头上。张氏自持门第高贵,在渔阳郡中说一不二,便写了一封书信让韩易放人。 韩易当时不知张氏是谁,当场就将托请传信之人驱走。初时张氏认为是已方无礼在先,于是试探着派出在郡中为督邮的子弟出马,不想来了两次,韩易还是坚持已见,要将罪犯法办。张氏闻讯大怒,又因家主张举与其弟张纯在外郡为郡守,不在郡中。因此一时无法对付韩易,是以暂时拖了下来。不想新年过后不两月,这张督邮又再次因此事而来。 韩易眉头一挑,应道:“张督邮,非是我不愿手下留情,而是他们确实触犯了国法。事实证据皆在,而且早已报知了郡守知晓,实在没有什么高抬贵手一说。” 张督邮连连指着韩易喝道:“韩县长,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啊?郡守他已过大半年的时间,还没有对你回复,就是嫌你太过手毒了。为了县中的治权,竟然一股脑的将县中大部吏员全部捉净,你也太狠了吧?这大半年来,你也算是抓牢了该抓的治政大权,却还是这般的强硬,一意的要处置他们,难道你真的想让犷平县各家士豪对你恨之入骨不成?你不想让犷平县安稳,郡守他老人家还想在今年秋收离任之时,让治下之民安稳一些呢。” 原来今年秋收之后,渔阳的郡守就要离任了,难怪他在此时不想生出什么事端来。张督邮此来不是代表张氏,而是真的代表渔阳郡守。只是犷平县贪腐一案已经拖了大半年的时间,韩易也不愿再继续拖下去了,于是说道:“张督邮,莫非是下官所报的罪状有不实之处?” 张督邮气得挥袖大骂:“听不懂善言的混帐东西,汝等以军功授官的人真是不知好歹之极,好坏全然分不清楚” 韩易心下虽怒,却还是依礼拜道:“张督邮,以军功授官之人颇多,还请慎言。” 张督邮不禁讥笑道:“慎言,慎言,你可知在新年前后,有多少以军功授官之人被沙汰,罢去了官职?若非郡守他老人家心善,加上你在雒阳城有得力的举主在,你韩易亦将是其中之一。” 听了张督邮之言,韩易思起去年十月间,朝庭有诏书降下,说是要对以军功授官之人沙汰拣选。韩易以为只是对少许不懂理政之官沙汰,不想竟是大范围的罢退。韩易闻言暗惊,朝庭怎会如此的对待功臣?这岂不让人大失所望?将来国家有事时,还有何壮士肯投军为国家效命。 韩易思量再三,始终认为应当依法办事,不肯释放罪吏,张督邮无奈,只得再次气愤而归。 又几日,韩易正疑虑郡守是否会设法对付自已时,忽闻又有故人来访。韩易连忙策马迎出十里之外,在一亭舍馆驿之中接到了故人。那故人正是在前年的巨鹿九门县中,曾有过交往的昔辽东属国长史,今时的涿郡涿县县令公孙瓒。 这公孙瓒虽然同是一县之长令,但他是超过三万户的千石上县县令,远比韩易这边塞荒鄙小县县长的地位要高。韩易不曾前往涿县拜会于他,不意他竟会前来犷平拜会于已,却叫韩易又惊又喜。 “伯珪兄远来犷平,小弟不胜欢喜。小弟未能远迎兄长,还请伯珪兄见谅,见谅。” 一道洪亮爽朗的笑声说道:“明远老弟如此客气作甚?我等主从三十余骑,皆是轻骑简从赶路,有那通传的时间早就到了,何须你远迎。” 说话者是一个相貌俊美,腮下微须的八尺伟丈夫,他正是因好骑白马,而又骁勇善战,被塞外胡人所畏惧,并称之为“白马将军”的公孙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喜事临门 公孙瓒乃是辽西令支人,虽出身贵族,但因其母地位卑贱,早年只当了郡中小吏。后因涿郡刘太守很赏识他,又将女儿许配给他,公孙瓒这才有了施展才华之机。因其作战勇猛,悍不畏死,常以少敌多,杀得鲜卑人不敢靠近辽东属国半步,威震边疆。这“白马将军”的称号,便是在任辽东属国长史时所得的。 韩易与公孙瓒寒叙了一会,接着公孙瓒又为韩易介绍麾下的各部众,其中以严纲c单经c田楷c关靖四人为首,健儿有邹丹c王门c范方c文则等,又另有亲弟公孙越,从弟公孙范,皆是骁勇善战c精于骑射之徒。众人皆随公孙瓒骑乘白马,并自号为“白马义从”,“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望着这些身着纯白软甲,背负良弓,腰挎雕翎,手持精良马塑,精锐而健硕的“白马义从”时,韩易心热不已。但思及自已手下也有二十余将时,并不逊色公孙瓒多少,只是在名号与装束上有些不及,这才心定一些。 韩易笑问道:“伯珪兄,你从涿郡远来,除了与小弟一会之外,可还有其他要事?” 公孙瓒有些沉重的说道:“这自然是有的,司空伯慎公于雍凉之地平叛不利,有感于精锐士卒过少,于是特举荐我为骑都尉,前往辽西乌桓地,征召三千乌桓突骑,择日前往雍凉相助于他。” 韩易问道:“朝庭在雍凉的平叛大军不利?不知雍凉的叛军现在形势如何?” 公孙瓒请韩易同坐席上后,说道:“年初,叛贼韩遂发动兵变,杀死边章与北宫伯玉及其亲信随从数百人,自掌叛军兵权。叛军由是一统,战力大增。那韩遂狡诈如狐,人称‘九曲黄河’,伯慎公无得力谋士相助,因此屡次受挫” 韩易思道:原来边章与北宫伯玉死了,还是韩遂所杀,却不知雒阳的剑师王越有没有出过气力? 韩易听公孙瓒说完西凉叛事难平,自思身在渔阳,而且身卑职小,管不了那许多。倒是辽西乌桓之事,却可以跟公孙瓒说说。韩易于是将丘力居c乌延c苏仆延三部之异变道出,又说道:“伯珪兄,你此去辽西乌桓地征召三千乌桓突骑,无异于对丘力居行那釜底抽薪之举,只怕有些难行啊。伯珪兄,就是你恐怕也将有性命之忧。” 公孙瓒听后有些凝重的说道:“若果如明远所言,此行怕是难成。不过”公孙瓒忽的展言笑道:“丘力居只是才刚刚统一辽西各部,威信未服于众。我若迟来一两年时间,此行或许有变。可此时前往,我料定那丘力居必不敢叛。等我征召了其部三千精锐突骑,丘力居纵是有大志向,也将无能为也。” 韩易点头头,表示赞同,不过为防万一,韩易还是再三的劝说。只不过公孙瓒素来胆大包天,并不畏葸不前。韩易思到一事,与公孙瓒说道: “是了,那丘力居虽统一了辽西乌桓各部,但他有一支千余骑左右的仇敌尚游荡在外。两月前曾与我在渔阳乌桓地战过一场,后来我命人与其部暗中相交,并送上三千石粮食与许多帐蓬,更与其部约同防备丘力居。因我职位过小,不能使其归服,若是伯珪兄,想来可以。” “伯珪兄不妨前往诱召他们,以之为护兵,一同前往辽西乌桓地。此去是为抽丘力居之薪,其部闻之必然心喜,必会大力相助。伯珪兄再在抽选人马时,多取其部的亲友,必能得到此部的绝对忠心。” 公孙瓒拍腿叫道:“明远贤弟真乃我的及时雨啊,我若得此千骑乌桓突骑之忠心,将来必对贤弟有所厚报。” 韩易请公孙瓒主从一行先前往犷平城中休息,待派人与索罗部联系过后,看看他们是否有意跟随公孙瓒再说。一路之上公孙瓒望见遍地郁郁葱葱麦苗,不禁赞道:“贤弟这犷平县虽小,但这麦苗却是不差啊。不知你这犷平县种有多少亩麦田啊?” 韩易喜道:“犷平县原有田亩三十万,去年小弟号召百姓大加开垦,如今已有田亩八十三万亩。” “嘶”公孙瓒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说道:“那今年的小麦收成,岂不是有八十万石之多?我记得犷平县应是不足五千户的小县吧?一户人家最多能耕种一百亩的田地,哪来的如此之多劳力?” 韩易笑道:“小弟曾以一万石食粮,从乌桓一部借得五千健牛两月,平均每户都有健牛充作劳力,所以方能开垦如此之多的田地。” 公孙瓒眉头大皱,说道:“一万石食粮两月?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哪个乌桓部族如此的贪婪?贤弟也不怕养肥了他们?” 韩易笑道:“虽说贪了一些,但此时已成小弟的部曲,无妨事。”说着,韩易又与公孙瓒谈及了自己来犷平后的施政之方,以及如何迫使数千乌桓归服之事说出。 公孙瓒闻之自是大加的称赞,对韩易捉尽犷平腐吏,又对渔阳大族张氏不理会之事大加赞誉。说道: “腐吏当惩,而且当速惩。贤弟如此的拖拉,才让他人认为有反复之机。朝庭曾有律令,在证据确凿之下,郡守与廷尉当在三月内送交陛下批复,半年内需回复到各郡县。贤弟上报已近九月,却无批复下来,定是有奸人所阻,当可自便就是。渔阳张氏,其向来自命不凡,家主张举c张纯兄弟更是狂妄之辈,贤弟确实不必理会他们。” 韩易为官时短,不知还有此律,细细询问,方知这不算是正式律令。只是以前朝庭喜用酷吏时,给各地郡县的一个权宜之方。若是胆小者,决不会使用。唯有胆大勇于任事的酷吏,方才敢用。前提是,所交的证据必需确凿,将来没有反复之忧。 至于张氏,张举c张纯兄弟狂不狂妄,韩易不知。但知二人一为泰山太守,一为中山太守,得罪了张氏,将来必有后忧。不过韩易也非怕事之人,自身若正,不惧事来。再等上半月时间,若是郡中依旧无批复前来,韩易亦敢先斩后奏,与阻事的奸人斗上一斗。 韩易携公孙瓒刚至县衙,就见阿诺娃在衙中盛气凌人的对衙役c仆奴们大加责骂,韩易见了好一阵尴尬,对公孙瓒说道:“此小妾乃乌桓女子,不懂汉俗,霸蛮无礼的很,还请伯珪兄见谅。” 公孙瓒笑道:“无妨,无妨,怎么,贤弟还未寻到良善知礼的大族女子为主妇么?” 韩易自嘲道:“以小弟的家世,又能够娶到何等样人?能够和顺知礼便成,不敢奢求大族之女。” 公孙瓒摇摇头道:“贤弟何必以家世为累。为兄我虽然出生名族公孙氏,但家母为婢,为兄亦不过是区区婢生子。从小便吃尽了苦处,并不比你这赘婿强上多少。但后来还不是娶了郡守之女为妇,此时更是比二千石的骑都尉。以贤弟之才,将来二千石只是等闲,何必自惭?” 韩易听了连连拜谢,邀请公孙瓒在衙中住下,自命人前往塞外,寻那索罗部去了。 又过几日,韩易与部属跟公孙瓒主从日夜论武,时间过得极快,这日是韩易特定的全县军民每月五日的大操练。韩易素知公孙瓒在辽东属国与鲜卑人多有交战,于是邀公孙瓒一同操练,多多指点犷平军民将来如何应对鲜卑人的进犯。公孙瓒也不推却,欣然而至。 当公孙瓒主从望见气势森严,如林静立的五千犷平乡勇,以及千余骑气势高昂的乌桓突骑,不意大吃一惊,讶异的问道:“明远贤弟,这真是你治下的百姓乡勇?不是从哪里调来的五千兵卒所扮?特意来哄骗于我?” 韩易大笑道:“伯珪兄说笑了,我不过是犷平县长,哪有调动他处兵卒的权力。这是我花费半年时间所专门操练成的,每户出一丁的犷平县守土军。经过操练后,虽然稍知兵事,但有大部未经战事,只是看着好看,怕还上不了正场,不足之处还请伯珪兄指正。” 公孙瓒仔细一观,其中赢弱矮小年老者不少,并非一致的青壮,但还是凝重的说道:“好,好,咦?只有半年时间?明远贤弟不说其他,只需懂得这练兵之法,就可称得上当世名将了。” 公孙瓒在后,韩易独自在前,于演兵台上,以旗号为令,五千犷平军顿时全部操演起来。先是以十人为伙的疏阵进击,接着是百人为阵的密阵进击,最后是以千人为阵的大阵进击。完毕后,又操练起聚散离合之法,分进合击之奇,各阵混杂重组之变,大小相呼应之态。最终则是步骑相抗之演练。 公孙瓒见后久久不语,许久才道:“贤弟这堂堂正正之势只能算是中规中矩,差错极少。但这聚散离合之速,分进合击之奇,混杂重组之变,大小呼应之态,虽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看来贤弟应该擅长统万人奇袭速攻之法,又或败中取胜之道,却不擅长凝聚十万大军缓缓推进之战啊。” 韩易一愣,自己真是这样么?不久又展言笑道:“小弟不过才领军两年时间,能统万人已经不错了,不敢奢望统十万大军。” 公孙瓒点点头,突然肃容道:“为兄曾有卫c霍之志。不知贤弟之志若何?” 韩易笑道:“封侯非吾愿,但愿天下安。” 公孙瓒捂掌笑道:“好好好,愚兄有一亲妹,年方十七,形貌甚美,品性优良,可为贤弟大妇,不知贤弟肯纳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恋享温柔 公孙氏,春秋时诸侯之孙,亦以为氏者,曰公孙氏,皆贵族之称。又或跟黄帝姓公孙,因以为氏。公孙瓒之家族乃是先秦时,战国七雄之一,燕国国君姬姓公孙氏的后人,也就是周文王子召公奭之后,说来血脉十分的高姓。公孙瓒与其妹虽然都是庶出,若能与之结亲却也十分的难得,韩易如何不应。 双方经商议后,男方以颜良c文丑二人为媒,女方则以严纲c田楷c单经c关靖四人为证;又因公孙瓒身负朝庭重任,不知何时何空,于是又将下聘到成婚的时间提前。韩易将于十日后,派人至辽西令支公孙氏处下聘,并在令支等候半月,将公孙女迎回犷平成亲。 本来韩易是要亲自前往令支迎亲的,不过韩易身为一县之长,无故不得离县,是以无法亲自前往。若是至渔阳向郡守请婚假,韩易方才才得罪了郡守,只怕会拖延甚久。公孙瓒无时等候,方才一切从简。 又一日,索罗部终于同意了归附公孙瓒麾下为部曲,公孙瓒欣喜万分的前往乌桓地收纳,之后又领索罗部转回到辽西令支去了。韩易则令成齐c陆平四处采买齐备婚嫁之物,在五日后由颜良为主使,文丑c成齐c陆平三人为副,领着百骑仪表堂堂或威风凌凌的青壮骑卒,前往令支公孙氏处下聘迎亲。 正在韩易欣喜焦急的等待时,小青于半月后顺利的为韩易生下一女,可谓是双喜临门。韩易为自已的长女取名为姬,是为韩姬。韩姬可算是韩易独立后的第一个孩子,自是万分的疼爱,一时竟把新妇将要入门之事都忘了。韩姬的降生,也让韩易本欲处斩人犯之举,又再度延后了。 小青生女即喜且忧,喜的是,大妇将要临门之时,所生并非庶子,免得给大妇添堵。忧的是,日后有大妇掌管内庭之事,只怕没有韩易这般的随意好过了。这是女人杞人忧天的想法,韩易可无法劝解。 又过半月,公孙瓒之妹终于被迎了回来,公孙瓒已早一步前去辽西乌桓地了,送亲的只有公孙越与公孙范二人。公孙瓒幼时贫贱,此时身为比二千石高官之后,却又十分的大方。金银玉器c名贵裘绒,名驹良马不去说它,光是陪嫁的僮仆婢女就有百人之多。 成婚之日贺客不多,盖因县中的士豪与韩易多有仇怨。除了麾下各人,便是犷平县附近两个邻近县长派来贺喜的人了。不过辽西各县却有不少的贺客,全是因为公孙氏的面子才来。又经过一番复杂的周礼后,韩易终于顺利的与公孙女成婚了。 酒宴过后,韩易在成齐c陆平c邱功的帮助下,躲过了众宾客的劝饮,独自来到了新房。在外侍候的陪嫁婢女见韩易前来,不由抿嘴一笑,打开房门恭迎韩易入内。韩易难得受人侍侯,不由朝婢女施礼道谢,惹得众婢女又惊又惶,还带着此许喜意,想来韩易这主人不难侍侯。 韩易算是二次成婚,比多年前的惊慌懵懂,此时却镇定从容了许多,新妇却是不然。在公孙氏老嬷的指引下,两个新人相对同席而坐,食用黍c稷等食物时,又共饮合卺酒。新妇强装镇定,在共饮合卺酒时,顿时泄露原形,只抿了一小口就咳嗽不已,把小脸呛得通红。又在行结发礼时,变得慌慌张张,手颤抖得半晌没剪下一缕头发。 到底只是刚刚成人的小女人啊,娇憨羞涉之态,叫韩易见了分外爱怜。行礼之后,韩易赏赐了众女些许金银,婢女们在道谢之后,便嘻笑着退去,房中只剩下了新婚二人。 初见之人即使是夫妻,也别无多言,除了相互问礼做答。便是相互或明或暗的打量对方。新妇公孙女名璎,声色轻柔,别无边塞女子的粗豪。其弯眉秀目,樱唇欲滴,肤色纯白,果如公孙瓒所说,是个甚美的美人。 粗看虽稍逊家中最美的小青一分,细看却觉比小青更为诱人。盖因她年岁较长,眉眼熟媚。加上落落大方,举手投足皆带一丝贵气,顿时叫韩易深陷其中。看着韩易的痴迷,却见公孙璎抿嘴一笑,这一笑,越发显出唇美。 两汉女子以唇小为美,但大部分的“唇小”都是画出来的,在涂抹脂粉时,先将嘴唇一并敷成白色,再用胭脂描点唇形,务使如樱桃红艳。公孙璎则不然,她的唇却是天然生就,樱桃小口,艳艳夺目。公孙璎笑时喜将小嘴嘟起,娇小粉艳,煞是诱人魂魄。 古人云: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如今美色当前,韩易也不能例外,况且此女还是自已明媒正娶的妻子。韩易大胆上前握住公孙璎的小手,轻柔的说道:“夫人,夜色已深,不如早早休息吧。” 公孙璎面如红霞,忐忑羞涉,带着娇嗔的嘤吟一声,起身娇憨的拜道:“妾身初次侍奉夫君,还望夫君怜惜。” 然而相互这一拜之间,髻上步摇c颈间披肩c耳中垂珠,裙下丝带皆随之晃动,乱人眼目,隐有香气入鼻,韩易不觉有些口干舌燥。见及公孙璎七尺多的身长,身穿玄色裙,脚着漆画屐,腰系五色带,耳垂明月珰,环佩叮当。搭配巧妙,精心妆扮的玉容,再配上身段婀娜,樱唇笑媚,使人望之,只觉甚是诱惑。 再是如柳下惠般的鲁男子,又如何忍得?韩易当即上前环抱起公孙璎,置于榻上,略带轻柔,稍带粗暴的亲吻起那粉艳的樱桃小口,开始轻怜蜜爱起来。 公孙璎躲在韩易的怀中,带着一点害怕,却又不会拒绝的惶恐,浑身轻颤。最终衣衫褪去,紧闭双眼蹙眉承受冲击时,忍不住发出一声的婉转动人的痛呼,二人正式成就了周公之礼,成为了夫妻。 又一月后,出得犷平城外,展目田野无垠,金黄的麦穗铺满大地。多年来犷平县迎来了久违的丰年。策马奔驰在笔直的官道上,虽热风袭人,韩易只觉得心怀畅快。今年的收成预计将超过九十万石,对只有三万五千余人的小县,这许多的粮食会是什么慨念?就是死命的敞开吃,也要吃上三年时间。 自桑马哈c可锁儿两部乌桓人的归附,犷平县的肉食也逐渐的增多。加上韩易时不时的补助款,百姓们手中都有了一些余钱,可以为自已与家人购买一两件新衣。 而乌桓人也将有大量的麦梗可为牛羊马匹之食,不再为寒冬大雪缺少草料而担心,年前与年后的牧产必定大增。只才一年的时间,韩易就使犷平一县达到了温饱之日,二族百姓对韩易是又敬又爱,至此尽皆悦服。 刚刚巡视完县境,交待好各村各里于数日后的麦收大事,韩易便领人匆匆的朝着县城归来。韩易与公孙璎成婚不过才月余时间,正是新婚恩爱之时,对新婚的妻子犹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最近因为麦收之事,已有数日没有回家,不异于渡过数年时间了,韩易对公孙璎分外的想念。不想念也是不可能的。 公孙璎品性贤良淑惠,持家有道,不过数日时间,就叫小青c如儿以及阿诺娃三女心悦诚伏,视之为长姐。对待韩易长女,也是极尽母亲之怜爱,比之小青这真母,更加的溺爱韩姬。而且每当韩易归家,她肯定会提前对镜贴花黄,认真的整理仪容,拿出自己最美的一面来迎接韩易,颇有“女为悦己者容”的意思。 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心怀宽广,众人悦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这才是男人理想中的良妻啊。朱旃是谁?韩易已经不太记得了,唯有在朱氏的二子,叫韩易分外的思念。 韩易刚归县中,就有属吏乐彭前来拜见,说是有一刚刚从塞外归来的马商,欲要拜见韩易。韩易眉头一皱,马商?肯定是看上了自已麾下的乌桓人所养良马。 犷平县中虽有许多良马,只是相对于驽马来说,可以成为战马的大约有七千余匹。这些马肩高大都不足五尺,只能勉强算作战马。在擅骑披轻甲的乌桓人手中,还有一定的战力。但在中原需要披甲的话,这些马将大都不足以用。 而适用于披甲的良驹,则需要五尺五寸以上,就大约只有九百余匹。韩易还想用此为种,为大汉培育出更多的战马呢,如何肯卖。韩易于是挥挥手道:“不见,不见。”说完就直奔内院而去。 刚归内院,就望见正自依窗读书的公孙璎,其在夕阳的照射下,带着些许朦胧的知性之美。几日不见贤妻的韩易只是稍稍欣赏了一会,就兴冲冲的跑上前去,一把将公孙璎环抱住,就要求欢。 公孙璎无奈的推搡着,要韩易先去沐浴更衣再说。好不容易等韩易沐浴更衣完毕归来,却见公孙璎在内院中正经危坐,而一旁的乐彭却面色惶急的焦急等待着。韩易不由一阵心烦,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等会非叫他好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烽烟四起 韩易满面不爽的凝视乐彭,问道:“何事如此要紧,非要马上处理?” 乐彭惶恐不安地拱手道:“禀县君,非是属下不知好歹,打挠了县君休息,而是属下确有要事。” 韩易满面不愉,正欲喝退乐彭。公孙璎却在一旁拉了拉韩易,笑劝道:“夫君,你既为犷平县的百里之君,每日有许多的政事,实属平常。对你而言早处理晚处理无所谓,但对他人来说,却是紧急要命的大事。夫君,还是先处理政事要紧啊。” 韩易不爽的于院中席上坐下,问道:“到底是何要事,速速道来。” 乐彭擦擦额上的汗,拱手说道:“禀县君,日前曾有一名河内来的马商,说是刚从塞北回来,在县中交了商税之后,就说有要事寻找县君。属下见其只是一介商贾,而县君还未归来,所以属下对其并不重视。县君归来后,属下见天色尚早,便为他提了提,县君既不想见,属下也就准备驱走此人。不想此人却拿出了驻屯河内的武猛都尉丁原的凭信,说有塞外鲜卑人的异动要提醒县君,是以属下” 韩易听了眉头大皱,以手揉着眉心思虑着。驻屯河内的武猛都尉丁原的部属么?不去并州的匈奴地买马,却远去塞北的鲜卑地买马,这倒奇怪的很。既是鲜卑人有异动,又地近渔阳,想必是东部鲜卑人吧!这是犷平县的宿敌了。难道是他们有意入侵渔阳了? 韩易起身说道:“速将此人带到县衙,另外唤颜良c文丑c车腊c汪洋四位过来。”说罢,向公孙璎表达歉意后,直入县衙大堂。 不多时,颜良文丑车腊汪洋四人到来,韩易请他们在旁坐下后,一同等候马商。不一会儿,乐彭就引着一名不到四旬的中年男子入衙。韩易观其面貌甚美,长须大目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士人的风范,不像马商,反似饱读诗书的寒士。 那马商深深的拜道:“小人马仪见过犷平县君?” 韩易敲着桌案,疑惑的问道:“姓马,你是丁都尉的部曲?” 马仪笑道:“非也,仪是丁都尉的旧时友人,前往北方的鲜卑地贩马己有十年之久。因惧于路的官府兵卒欺凌,所以向丁都尉求来一点凭信,想要狐假虎威尔。” 韩易点了点头,问道:“你对我属下说,塞外的鲜卑人有异动?不知是真是假?” 马仪笑道:“这自然是真的,小人岂敢妄言鲜卑之事。” 韩易起身拜道:“多谢先生大义来告,韩易在此替朝庭拜谢先生。不知是哪部的鲜卑人?其有多少部民?能聚多少可战之士?大约会向何方异动?还有多久到达汉地,还请先生细细道来。” 马仪细细一思,方才答道:“小人于三月前出塞北去,彼时正是鲜卑人刚刚过冬,物资正缺之时。刚到东部鲜卑地,就见东部鲜卑各部因去年大雪提前落下,准备有所不足,牛羊马匹死亡颇多。开春之后,各部为了减少损失,大肆侵占他部的牧场,所以纷纷兵戎相见起来。至此时,东部鲜卑各部己经斗了三月之久,胜负以明,战事也将停顿。” 马仪顿了顿又道:“鲜卑人的失败者在赔偿了胜利者的大部财产之后,日子势必难过。加上我汉地的麦子正熟,西凉又正值叛乱,朝庭一时无瑕顾及东北的防卫,此正是鲜卑人入寇之时。失败的东部鲜卑人共有十数部,每部有落数千不等,可战之士大约会在七c八万之间。从东起的辽西郡c右北平郡c渔阳郡丶上谷郡以及代郡,都将会是其入寇的方向。只不知来渔阳的会有多罢了。入寇时间就在半月时间内。” 韩易暗惊:七c八万鲜卑突骑,这可不是小数,平均下来,每郡将承受两万骑的鲜卑突骑了。但渔阳郡乃幽州除涿郡外最富庶的大郡,比辽西c右北平c上谷c代郡四郡合起来都不差多少,必是鲜卑人入寇的主要方向。而犷平又是渔阳郡地近鲜卑地的最近一县,而且今年刚刚丰收,将有九十万石的收成 韩易想想就是一阵头痛。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古人诚不欺我。 预计最少将有四万骑的鲜卑突骑来攻,任凭韩易再胆大,也是一阵胆寒。犷平县虽然有六千可战之士,哪也要看是战什么人,如果是鲜卑人的话,韩易只敢战四c五千骑。十倍于己的话,就要求援了。 渔阳郡有九县,口七万户,每县有兵不等,总数在四千人,其中郡守处有兵千人。犷平县因有险关,兵数最少,只有二百余。不过至韩易来后,犷平全县整军操练,战力却又最强。 只有半月不到的时间,其他各县就是想临时征召义勇,只怕也远不如犷平。看来求援也不是好法,唯有力守险关了。只是鲜卑人若从他处破关而入,又是一件烦心事。需得速速将麦子收割完毕,储存起来,实施坚壁清野之法了。 思毕,韩易皱眉问道:“主使人是鲜卑何部大人?其部有多战士?” 马仪双手一摊,说道:“无有主使人,此异动只是失败者的不约而同。” 韩易大讶,问道:“没有主使人?东部鲜卑没有统一的王么?” 车腊轻咳一声,说道:“檀石槐刚刚统一鲜卑各部,虽设置了东部c西部c与中部三部鲜卑,三部还未出现有威信的左c右贤王统一管理,檀石槐便死去了。其子和连庸碌无能,喜好渔色,加上处事不公,鲜卑各部渐渐离心,私下里早己经是各顾各了。鲜卑此时虽有三部之名,却无共主可依,形同散沙罢。若我大汉此时强盛,将兵十万出塞,当可一举平灭鲜卑。只可惜唉。” 马仪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原来三部鲜卑还有和连这共主。自去年和连举部迁移至并州各郡,自号西河鲜卑部时,鲜卑就彻底的无主了。真的很可惜” 韩易无奈,本想奇袭击破主使者,叫鲜卑人不敢正视犷平县,不想鲜卑无主,只是不约而同。不过如此一来,鲜卑人各部的战意就不坚韧了。而且每部战士只有三千骑左右,只要他们不合兵一处,犷平县当无忧也,只是可怜其他各县了。 韩易谢过了马仪,将其送离县衙。在派人通告各县,报知郡守之后,又召来了众属下前来商议。众人商议来商议去,都没有好法。犷平本是小县,本身的兵械就不足,无法发挥自身的战力。自守还行,想要支援他县,只怕不成。最终只能是按韩易所想的坚壁清野之策做准备。 第二日一早,韩易就将众人派往各处指挥麦收一事。事情紧急,容不得拖拉。全县之民在知道鲜卑可能要入侵的消息,顿时好一阵惊乱。不等数日后麦子彻底成熟,就开始了全县抢收麦子的集体行动。 所幸老天有眼,一连半月晴朗无云,全县八十五万石麦子全部收割一空,在晒干后又全部储存了起来。其中属于韩易的麦子,足有五十万石之多。再拿出五万石支付收割金之后,因无处储存,全部运抵燕山脚下,寻了不少天然的洞穴储存起来。一切都毕后,长城上也燃起了烽火,古北口守将汪东传来消息,鲜卑人的前锋,己经来到了境外。 古北口关隘外集满了鲜卑人,约有两千之众。韩易站在关隘城墙上,望见精悍更胜乌桓人的鲜卑人时,心情颇为沉重。再来边塞时,就想过要与鲜卑人大战。可刚刚理政治军有所起色,就来了十倍于己的敌人,怎不让韩易苦笑连连。还好他们不是去年来,不然的话韩易只有跑路一途了。 韩易望着在城下耀武扬威的鲜卑人,思及一事,突然问道:“车老,东部鲜卑人的精锐尽出,他们老营的妇孺呢?也一并来边塞了吗?” 车腊摇摇头说道:“没有,他们的老营还在鲜卑地,来的只是鲜卑战士。“车腊解释道:“若在檀石槐统一鲜卑前,那时大汉正盛,鲜卑人受灾只会自相残杀,根本不敢劫掠汉地。自檀石槐统一后,鲜卑人受灾,他们不再自相残杀,只会斗而不破,在春夏之时分出胜负,失败者就在夏秋之时来汉地劫掠。胜利者在接受失败者的财物后,还有暂时保护失败者老营妇孺的责任。并不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血洗胡地 韩易叹道:“鲜卑人势大,我犷平县虽能守住古北口与司马台两处关隘,但其他县是否能守住长城关隘却不得而知。我犷平若是自扫门前雪,难保他日鲜卑人劫掠完毕幽州各地后,撤军时不会顺路前来犷平劫掠。与其坐等鲜卑人来,反不如出兵塞外,反劫掠鲜卑各部老营,迫使入寇之鲜卑人全军后退。佑我幽州之民安定。” 颜良劝道:“明远,犷平兵少,自守擅嫌不足,如何能出兵塞外?听闻东部鲜卑大约有十万控弦之士,虽然大部入寇汉地,但亦有两三万精锐留守。犷平军即时全部出动,也不是鲜卑的对手,这” 韩易摇摇头笑道:“战事的胜负岂能以战士的数量来定,若是如此,还打什么,直接比一比军队的数量定胜负罢。大漠空旷,即使十万大军投入其中,也不异于滴水入海,不显半分踪迹。更何况我只以千数之军游荡其中,实施四下劫掠之道。加上我有雕鹰为耳目,鲜卑虽有三万精骑留守,也耐我不何也。” 颜良默然思索良久,许久才问道:“明远乃犷平县主官,你若离去,当以何人守家?” 韩易笑道:“公骥兄乃冀州的第一勇武之士,昔日黄巾贼乱时的巨鹿大将,巨鹿一郡尚且能守,犷平一县不能守乎?” 颜良抚须长笑道:“短时守守还好,长时守城只怕不殆。” 韩易说道:“我将出兵千骑,每骑备数匹战马,每日可行百余里,千余里东部鲜卑地,一月就可来回,再有十日时间劫掠,最多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可回返。” 颜良点头同意,“一个半月时间,某当使犷平县境如若金汤,一个半月后,某只能是固守城池一地了。” 韩易拱手拜道:“那么这两千鲜卑人就交由公骥兄对付了” 决议虽下,却不知塞北大漠鲜卑地的具体情况若何,韩易于是命车腊c汪洋c桑马哈c可锁儿四人分别讲述鲜卑地的境况。自匈奴人退出了草原大漠上的霸权之后,便由鲜卑人入主其中。鲜卑人与匈奴人的习性相仿,皆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 不过汪洋却提出有不同的意见,认为逐水草而居,还不如说是依水草而居。在草原大漠之中,水草丰盛之地都是固定的,决非四处散乱,每年皆不同。只要沿着草原大漠之中的河流水源地,必能寻到许多鲜卑人的部落。而其他的荒野草疏之地,则根本无需理会。 桑马哈与可锁儿皆赞同汪洋的意见,认为草原上的游牧各族确是如此。计议己定,韩易便正式的回返准备出兵了。此战将深入敌境数千里,未知安危若何。韩易本可以不去,但人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韩易既然定下了使天下安定的志向,就该应难而上,而不是遇难而退。 自前年在梦中梦见与此世不同的世界,韩易就认为这是天将降大任与已之意。可韩易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才干,也不知天将降何种大任与已。自已本是无能之人,想要成才,唯有奋勇而进与不惧死一途了。 此去危险极大,必将招至愤怒的鲜卑人疯狂围歼,韩易也不敢包证自已能平安归来。当夜,韩易与公孙璎四女在一起抵死缠绵,发泄自身的,算是最后的享乐。 第二日,韩易召集诸人,抽点出兵之将,此战多是千里奔袭的骑战,故需要擅骑之将跟随。韩易以文丑为副将,高览为先锋,汪洋为向导,余化为护兵,又以车腊c成齐c吕旷c吕翔c吕威璜c韩吕子c马延c张铠c可锁儿九将为骑将。 随后抽桑马哈部四百骑,抽可锁儿部三百骑,又抽犷平军三百骑,总共一千骑。每人主骑一匹,备骑四匹,携十日之粮,十万只箭,绕过古北口的鲜卑人,只身轻骑出司马台关隘,假扮成鲜卑人的模样,直奔鲜卑地而去。 一路行去,碰见过数支鲜卑人的大队人马,因有汪洋的雕鹰预做探查,并没有被他部所发现。既使有鲜卑人的哨骑远远的望见,一时也瞧不破韩易一军的底细。毕竟此次入寇的鲜卑部族过多,又无统一的指挥,鲜卑各族只是自顾自的劫掠,不管他部的行军攻伐。 行了三日,出了燕山余脉的乌桓地,来到了鲜卑地境内。若乌桓地还算是从前的汉地,鲜卑地就是汉人一直没有控制过的草原大漠的旧匈奴地了。东部鲜卑是从右北平以东至辽东,与夫余c百貊接壤,共有二十余部。各部大人割地统御,各有分界,最南部的鲜卑部,就在乌候秦水之畔。 大漠平缓空旷,满眼都是葱绿的草地,别无丘陵。一眼望去无边无际,仿佛能望见万里之遥的地方。千余骑,五千匹马行在其中,果如滴水入海,不起半分的波澜。 韩易欲以区区千骑游击劫掠鲜卑人各部,算来兵力还是过少。本来此时的公孙瓒还在辽西的乌桓地召兵,手中又有索罗部的千骑在,却难以为援。 一是因索罗部与可锁儿部有大仇,两部势必不能同行。二是辽西的丘力居对汉庭阳奉阴违,明着答应应召出兵,暗地却屡屡作梗,使得公孙瓒直到此时也未召到三千乌桓突骑。此时又碰到鲜卑人入寇一事,事情势必又要再度拖延下去。 沿着乌候秦水行了一日,就遇见了一部鲜卑人的部落。此部不小,大约有三千余落,因地近汉地,生活相对较为优渥,没有受到雪灾。不过鲜卑人大举入寇,还是引诱了此部的贪心人,大约有近半的鲜卑人也前去汉地了。 韩易见此部的防卫力量较强,而且地近汉地,恐有打草惊蛇之忧,于是放过了此部,转道他往。又放过了两个部落,终于在饶乐水遇见了一部有千余落,但青壮精锐尽出,只余妇孺的鲜卑部落。 此地原是乌桓人故地,在鲜卑人强大之后,就成为了鲜卑人的牧马地。可锁儿一说起此地,就对鲜卑人冒出雄雄的怒火,身为乌桓人,祖地被占,有说不出的屈辱。 深夜,韩易将大军分为三部,分置东c南c西三侧,只余北方容鲜卑人逃遁。乌桓人带着说不尽的仇恨首先攻入了鲜卑人的营地,犷平人也带着复仇的兴奋舞矛冲入了营地。喊杀声,哭嚷声,惨叫声,声声入耳,雄雄的火光照亮了韩易冷酷的脸庞。 这是族与族之间的战争,没有丝毫的仁慈可言,对鲜卑人仁慈,就是对汉人的残酷。这不是前年讨伐平灭汉地的黄巾贼乱,韩易总有不忍之时。面对大汉的宿敌鲜卑人,韩易可以放下平日的仁善,一意冷酷的施暴。 “杀胡”韩易挺矛猛然刺向一名年约六旬的鲜卑老者,老者手舞一柄马叉想要阻敌,不意韩易力大,一矛就将老者刺了个对穿。老者无力的拉拢了脑袋,韩易心道:此人年青时,必是入侵汉地的一员。手上奋力一震,就将死尸从矛上震脱,反手一刺,又刺中一名欲乘机逃走的双十妇人。那妇人惨叫一声,顿时扑倒在地,抛出了其死死护住的婴孩。 婴孩被抛落在地上,韩易怔了一怔,沉默了两息,想起此时汉地不知会有多少汉人的婴孩被鲜卑人杀死,韩易便不再的留情。今日是复仇之战,族与族之间的死战,没有怜悯,没有大度,只有赶尽杀绝。不然,婴孩长大之后,又将是汉人的一名死敌。韩易一矛钉向了婴孩,头颅却不由转向了一侧 经过一夜的围杀与追杀,此部鲜卑人大部被屠,追亡者只有区区数十人。这是韩易有意放过的,要的就是让他们四处传扬开,韩易军到来的消息。韩易要的就是引起整个东部鲜卑人的惶恐,不知道这股凶残的敌人是谁,有多少人,下部欲进攻哪里,这样才能迫使入侵汉地的鲜卑人回返。 此时文丑c成齐引着数百汉人奴隶来到韩易的面前,询问该如何处置他们。正被满营血醒激得双眼通红的韩易转视了一眼,冷冷地说道:“本将没有空闲护送他们回归汉地,让他们自已挑选一样兵械,找几匹马跟上一起杀胡。若跟不上的,又或不敢杀胡的,就丢弃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 数百汉人奴隶被韩易的眼神与杀气骇了一跳,忙不急的大叫道:“愿随将军杀胡。” 韩易于是将这数百汉人编为一军,名为“血恨军”,又杀尽了此部鲜卑人的所有牛羊活物,只带走了马匹,又转道他处去了。 韩易一军从此时起,将行军速度发挥到最快,一人五骑,一日最多可达三百余里。东劫一部,西屠一方,数日间就把整个东部鲜卑杀得是血流成河。等留守的几部鲜卑人反应过来时,韩易己屠杀了六部共七千余落鲜卑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狼狈而窜 于鲜卑地大屠杀的第七日上午辰时末,韩易召集休息了两个时辰的所部军卒,准备新一日地进军。刚刚将军队整备完毕,就闻在小丘上放哨的汪洋举臂大呼,一边高呼一边向着韩易奔来。两旁的兵卒纷纷让开,让汪洋可以顺利的抵达主将所在地。 “主将,前方十里外,有一支约三千人的鲜卑突骑,正朝我方急速的奔来?”汪洋略微气喘的说道。 韩易点点头,表示知晓了,该来的也该来了,不然的话,留守的鲜卑人日后该如何服众。韩易喝道:“传令下去,‘血恨军’在中,犷平军于两翼,全军准备撤退。” 三千鲜卑突骑急速的朝着前方奔去,鲜卑大人蛮度一骑当先,气愤的哇哇大叫。从三日前闻讯鲜卑地侵入了一支不知是汉军还是乌桓人的千余突骑,屠杀了整整三部的鲜卑人。 初时蛮度还暗自窃喜,反正事不关已,如此一来草场范围反会大增。直到前日宇文部的普回大人传信,蛮度这才知晓事情的严重性。入侵汉地的鲜卑人留守妇孺无故被屠,留守鲜卑地的各部威望不说大减,就是被屠的部落大军回返后,找留守的各部寻仇,也是一件不小的烦躁事。 蛮度无奈,只得聚齐所部的所有可操弓之人为军,分为两部,一部守家,一部跟随蛮度追杀那支入侵者。经过两日的追踪,部中老练的草原斥侯从马蹄印与马粪上,猜到了那支入侵者的踪迹。经过追寻,昨夜于数十里外,果然瞧见了塔克部燃起的熊熊大火。 因为距离过远,救之不及。所以蛮度昨夜没有率兵攻击,而是先休息了一夜,于第二日卯时初,才点齐了部中的三千大军一路追来。数十里地,大军行了近两个时辰,刚刚奔近原塔克部附近时,就有数名斥候匆匆回返。 “报,蛮度大人,贼人在前方七里外,大约有六千骑,马匹无数,带有不少的金银财货,好像要逃离了。” 斥候的话让蛮度犹豫了一下,六千骑?不是只有千余骑么?逃离?他们难道已经提前发现了我部?可六千骑对三千骑,无论如何也用不了逃啊。蛮度感到十分的不解,于是谨慎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他们要逃离?” “他们那里很乱,中军有许多人都在争吵,不时还有小队人马不顾其他人阻拦,向着两翼朝西边奔去,沿途落下不少金银财货。属下与其他人观察了好一会,这才敢肯定的。” 蛮度迟疑了片刻,敌方兵力的不实,让蛮度不敢立即挥兵追击,而是下令部中骑卒缓缓进发,向着前方开进。不想等蛮度领兵来到,已烧成灰烬的塔克部营地外时,还有一支数百人的入侵者正在原地抢夺打斗,地上落满了金光闪闪的金银财货。眼尖的蛮度,似乎还瞧见了地上有一串,东方千里之外,近海的沃沮人所采集的珍珠。 蛮度大军的逼近,让正在混战的入侵者们很是吃惊,不想竟有数千鲜卑敌骑突然出现。这些入侵者停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人大呼小叫的放箭冲杀,还有人干脆掉转马头向西逃亡。队列混乱,面色惊恐,毫无指挥可言,一看就知是群乌合之众。 蛮度早有准备。手中鸣镝箭先发,部众的弓矢扑天盖地的射去,顿时将冲过来地数十名入侵者杀死,其余部众一涌而上,向着这群惶恐无比的入侵者杀去,士气高昂,神情兴奋。 在蛮度的战士眼中,这些入侵者不是传闻中的杀神,而是闪亮的军功,丰厚的奖赏,特别是见到死去的战马上洒出的金银。更是让他们士心大振,不用任何人吩咐,奋勇无比的追杀着入侵者。 战士们杀的这些入侵者惨叫连连,不时落下更多的金银,越发的刺激着他们。以至于到后来,甚至是双眼通红,狂呼大叫着孤身冲入了入侵者的大队之中。在短短的时间内,战士们的骁勇程度几乎可媲美身为鲜卑勇士的蛮度本人了。 不少入侵者抛弃了身边的辎重,欲减轻战马地负担,抱头鼠窜,狼狈无比。与此同时,地上的金银财货等贵重物品越来越多,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动的手,反正等蛮度赶上来喝止时,部中的战士为了争夺这些东西已经大打出手,有人甚至对同部战士都下了手。然而入侵者们早就乘机逃的无了踪影。 看到这幅局面,蛮度气的脸都青了,招呼身边的亲卫队,大肆喝骂鞭打这些骚乱的战士。并找来各部小帅,让他们约束自已的部众。 好不容易整顿好队伍,一清点,死在入侵者手中地不足十人,自相残杀死亡的反到有二十人。这场冲突,让蛮度一部损失了近三十人,其中一大半竟都是死于自己人手中。 蛮度看着垂头丧气,羞愧不已的各部将小帅,也是叹息不止。鲜卑人世代困苦,平时为放牧人,战时为骑卒,并不像南方的大汉皇帝,富有的常备数十万精锐大军。战士们并无汉军的月俸与禄米,只有在战胜敌人之后,才能缴获敌人的战利品进行奖赏。 奖赏的多少与部落大人的贪婪程度成正比,部民们若是生活在贪婪的大人部中,几乎没有奖赏可言。而战前部民们自带马匹弓箭,与牛羊吃食,基本是部民们的白白损失。 蛮度不是个贪婪的大人,只不过年初的鲜卑人混战,蛮度并未缴获到多少战利品,所以拿不出多少财物牛羊来奖赏战士。但此时的入侵者们却有无数劫至他部的财物可夺,正好用来奖赏年初的功臣们。 闪念之间,蛮度就决定此次将放过这些部将,于是语气温和的说道:“你们管束部民不严,自相残杀,使得贼人大部逃亡,鞭子我就暂且记下了,以后再行惩罚。杀人者,自已站出来,返回部中后,你们将赔偿被杀者一半的财产。若是被杀者的家人欲报仇的,我将亲自主持你们的决斗。最后且将这些金银财物集中起来,等战后按军功统一分配!” 蛮度在部中的威望极高,蛮度部的声望几乎是蛮度一人赤手空拳打下的,若是蛮度真的要处罚他们,他们绝对会乖乖地受罚,不敢反抗。如今见蛮度竟然轻轻的一言代过,顿时喜形于色,连连认错,表示一定会戴罪立功,洗去耻辱。 蛮度挥挥手让这些部将小帅离去,又望了望入侵者的溃兵逃离方向,心头也是疑惑不已。方才经过短暂的交锋,入侵者们弃下了百余具尸首朝西方逃走了,模样决不似诱敌。蛮度曾随檀石槐大单于大战多场,杀敌无数,这点点眼力还是有的。 蛮度谨慎的喝止了部众们的追击,亲自下马仔细察看了地上的死尸。与鲜卑人决不相同的面容,让蛮度十分的肯定,入侵者是汉军,不是与鲜卑人同种的乌桓人。不过,蛮度发现死尸多为面黄肌瘦,衣裳褴褛,手足粗黑,背脊微驼之人,似乎是终日劳作不能饱食之人。 蛮度愰然大悟,这支六千人的大军,原来大部是汉人奴隶啊,想起部中的猥琐汉人奴隶,那也能算是战士?如此的大军,就算是有六万c六十万,蛮度也敢一鼓破之。 战利品很丰厚,金银财物就不消说了,汉军遗弃的战马就足有千余匹之多,虽然不少都是受伤或脱力的,但对于擅长养马c爱马的鲜卑人来说,只需调养月余时间,基本上都可痊愈。 在草原大漠之中,哪部的战士多,马匹多,就将占有较大的话语权。前方逃亡的汉人劫掠良多,上好的战马至少有三c四万匹之多,财物更是不计其数。若是这些缴获尽被蛮度部所获,那将来的蛮度部岂不富甲天下?蛮度再设法以财物诱召其他小部归降,那蛮度部 越思蛮度的嘴角越是上翘,直到最后,蛮度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周边的部将小帅见了蛮度的模样,似乎猜到了蛮度的心思,他们也很是兴奋,议论声不断,气氛热烈,让人深受感染。 蛮度急忙派出大批地斥候去追踪逃离的汉人,最后查实那六千汉人四散而逃,但大部都是逃向了西方。在蛮度的谨慎迟疑中,早就跑出了十数里地了。 蛮度一时心急,生怕到嘴的肥美羊肉又飞走了,急忙传令大军向前追击。但追出二十里地之后,经过凉风一吹,蛮度又有些疑虑起来。方才自己也和部中的小帅一样,为取得胜利,与海量丰厚的战利品所迷惑,沉浸在未来美好的爽快之中。但现在冷静下来,却始终觉得疑窦丛生。 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啦?这支汉军未战先逃,一看就是乌合之众,哪里是纵横大漠数日,屠人数万的凶残杀神? 不过这些汉军的表现又很正常,自身只有千余骑,却带着五千骑的汉人奴隶,却遭至蛮度一部三千骑的精锐突骑追击。遇敌前的自相抢夺,遇敌时的惊慌,接战时的惶恐,逃跑时的狼狈,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一支因劫掠太多,已经失去作战勇气的军队,所应该达到的境界,一切都很正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追逃易位 蛮度可是经过多年战火熏陶之人,虽然此次的战斗不能与檀石槐大单于在世时,动辄数万人的大战相比,但逃卒还是见过不少。数年前的三万精锐汉军北伐大漠,失败前就与这支汉军的表现相差仿佛,很符合一支战心已消的逃军。 虽然未曾接战,也许这支汉军就真的开始溃逃了。此地是鲜卑人的主场,千余汉军入侵鲜卑地,想来就是要逼迫入侵汉地的鲜卑各部回返。在屠灭了五c六部鲜卑人之后,他们的使命也就告终了。 他们能远出塞北上千里,杀死杀伤数万鲜卑人,已经无愧于他们的使命,是该到了为自已考虑之时。今日遇见了蛮度部的三千追兵,思起身后还有不知多少支鲜卑大军的追击,加上还有五千汉人奴隶的呱呱乱嚷,这支汉军只怕承受不住压力,想卷起掠夺而来的金银财宝马匹等物,意欲逃离鲜卑地了。 这样一想,蛮度的心中又暂时平静了下来,跟随着大军继续向前追击。于路又遭遇了两拨汉人奴隶兵,每次都没有超过三百人,而且未触即溃,毫无战心,像极了逃军。等到后来,一直都谨慎万分的蛮度,彻底的觉得汉人应该是开始溃散,意图分散逃亡了。 等到第四拨汉人奴隶兵出现的时候,早就因为丰厚的战利品而沸腾的蛮度部战士,几乎没有多少考虑,就兴奋的吼叫着,大声地喧嚷着,勇猛的向这群汉人冲去。 在他们眼中,这些汉人与部中的汉人奴隶一般,就如羔羊一般,想怎么杀就怎么杀。特别是看到他们马背上驮着的布袋。更是双眼瞬间充血,神情狂化,毫无畏惧的冲锋,冲锋,再冲锋。 马鞭抽得密集,马蹄奔驰的飞快,三千鲜卑突骑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狂涌向前,四面八方,吼声不断。 这支汉人奴隶兵的表现一如先前,见到鲜卑人冲来。抵抗都没有抵抗,马上就抛弃了布袋逃跑。鲜卑战士们穷追不舍,不时的弯弓射箭,射死了一个又一个的汉人。但更多地汉人却借助马力逃了出去,沿途的布袋丢弃的到处都是。不擅骑的汉人能逃出擅骑的鲜卑人的追击,看来在大漠草原多年的奴隶生涯没有白过,至少练就了一身的好骑术。 不时露出的黄白之物,就像无声的鼓励,激励着鲜卑的战士们向前追逐。整部鲜卑突骑已经散乱的,逐渐变成一条散乱的长蛇,死命的追着逃跑的汉人,凶狂而激动。 凄厉的牛角号声有若地狱地鬼啸,突然而迅速的荡漾在上空之中。原本如同丧家之犬的汉人奴隶兵纷纷策马,将马速再度提升,很快就将追着跑的鲜卑人战士抛下。 原本跟着队伍前进地蛮度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想让部队停止追击,让传令兵吹响牛角号聚兵。只是转头四望间,传令兵早就看得他人眼热,早早地混入到了追杀汉人的第一列去了。 蛮度大骇,这该如何是好?不等蛮度咆哮呼喊,忽见大地突然猛烈的抖动起来,蛮度如何不知这是大量骑卒聚集冲锋的声音。从前万分熟悉的万马奔腾之音,此时的马蹄声却像催命似地丧钟,直击蛮度的心房。 一股股黑色的洪流从前方汹涌而来,洪流地最前端,一匹墨黑的战马上,坐着一个脸面黝黑似铁地汉人大将,举着硕大厚重的大刀,高声呼号着。皮盔包裹下的双目中,射出凶残而暴虐的神情。带着无边的杀气和狂妄,呼号的话语中更带着无比的自信和兴奋。 随着这名大将的呼号,所有汉人骑卒都亮起了弯弓,高声吼叫起来,漫天的飞蝗,蜂涌着噗噗落下,落在惊慌失措的鲜卑突骑中间,激荡起成片的死亡浪花。 三轮箭雨之后,所有汉人骑卒都竖立起手中的长矛,仿佛一片森寒的矛林,锋利的寒光前指,冲向已经陷入混乱的鲜卑突骑之中。矛林化身为席卷大漠的狂风,展现出骑卒最令人丧胆的狂猛冲锋。 蛮度骇然得大张阔口,不信的眼瞪瞪的望着前方,擅长骑术的鲜卑人被汉人骑卒所抛下,擅长骑射的鲜卑人被汉人的骑射所压制,此时更是擅长突阵的鲜卑人遭至汉人的骑卒迅猛突阵。蛮度一时之间,仿佛感到世间的一切都颠倒了过来,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了。 狂风瞬间扫过混乱的鲜卑人,有若一把无比犀利的快刀,轻易的刺入鲜卑人的肌体之中。那匹墨黑的战马上,那汉人大将挥舞着大刀,左劈右砍,如同一道激起血浪的雷电,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身后紧紧跟随着的矛林狂风如进无人之境,迅猛的掠过混乱的鲜卑人骑阵,鲜卑人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原本士气高昂的胜利者瞬间就沦为被屠杀的失败者,自以为是狼群的鲜卑人,转瞬就沦为遭至围猎的丧狗群。 血腥,死亡,惨叫,成为这个战场上的主旋律! 一名最前方的鲜卑人战士张大双目,厉喝一声,“撤退,撤退。”叫罢转身就逃。他是逃了,可是还有许多鲜卑人呆呆的不知逃跑。在他们的印象中,向来只有汉人逃命的份,哪有鲜卑人逃命的份。不然,就不是鲜卑人入侵汉地劫掠,而是汉人入侵鲜卑地劫掠了。 鲜卑先锋小帅柯最双目僵直的看着眼前飞倒的部下,神情中充满不可置信。一个抛飞的头颅撞到他身上,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还过神来一看,这个人头他认识,是自己的安答,更是自己生死相依的好兄弟。 今天早上,他们还在一起讨论着汉地的美丽女人,还憧憬着此战胜利后,是不是怂恿蛮度大人也派出一支突骑前往汉地,去幽州看看汉人的美女与鲜卑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而现在,他扭曲着痛苦的面容,双目瞪的老大,浓浓的错愕中带着深深的不甘,还有那只有他可以明白的遗憾和惋惜 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己方部民濒临死亡的惨叫,到处都是汉人疯狂的屠杀,单薄的皮甲根本就不能阻挡对方的肆虐,身体被长矛刺穿的大口,喷射出鲜红的血液,那种夺目,那种刺心,让他瞬然疯狂起来。柯最双眼通红地吼叫着,拿起身边的木制骨朵,砸向前方冲来的汉人。 柯最低身躲过迎面刺来的长矛,侧身一跃,有若一条孤狼般跳到对方的战马上,手中的骨朵狠命的劈下,正中对方低下的后头颅,有若破开的一个瓦罐,闷顿的声响中,红白脑浆夹杂着碎裂的头骨,喷了他一脸。柯最一抹溅在脸上地血迹仰天大吼,掉转马头再度举起手中的骨朵,迎击下一个汉人。 柯最被恐惧,愤怒c惊慌与疯狂刺激的狂意大发,陷入一种战斗嗜血的狂化之中,随着骨朵地飞扬,随着喷射而出的鲜血,他感到难于言表的痛快。骨朵的每一次挥舞中,都会激荡起朵朵血花,最后干脆变成一道血浪,推涌着向前。 杀,杀,杀,血红的眼睛中只有疯狂的杀意!砸,砸,砸,舞动的手臂上闪动夺命的凶器! 残缺不全地尸体随处可见。鲜卑人的战士与汉人的尸体交错重叠着,但总体而言,却是鲜卑人的尸体远远多于汉人。大批地鲜卑战士倒下去,更多的战士与汉人嚎叫着冲撞到一起,随即被刺死,被砍死,被马蹄践踏而死。 柯最死死的握紧手中的骨朵,通红的双眼中看见一个汉人骑卒挑起一个鲜卑战士,将他推撞到自己面前。这个场景深深地刺激到他,狂吼一声,放弃一切的防守,舞动手中的骨朵,带起一道残酷地弧线,狠狠的劈下去。 这个汉人用矛杆挡了一下,但是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骨朵从他的肩膀上一劈而下。肩骨的碎裂声中,骨朵上的倒刺几乎将他肩膀上的肌肉全部刮下。那汉人痛苦的侧身翻倒,柯最依旧不解心头之恨,驱马上前狠狠的践踏下去。那汉人惨叫声中,却在临死前将手中的断矛,狠狠的刺入了柯最的马腹中。 柯最一时不防,向前猛得扑倒在地,不等柯最爬起,就有几个汉人骑卒凶恶的向他冲来。这是柯最先前的疯狂举动,所引来的汉人报复。柯最刚刚爬起,灵活的挡开了当面刺来的长矛,却有一把锋利的环首刀刺入了他的后腰,剧烈的疼痛让柯最向前冲出了数步。 不等柯最站稳,随即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闷响,让他感到胸膛前传来越发激烈的疼痛,同时一种绵软无力感席卷了全身,再也把握不住那柄硕大的骨朵。“砰!”的一声中,柯最与他的骨朵同时落在地上,双目瞪的老大,就与他的安答一般,死死的凝望着天空。 柯最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荡,应该说,此时已经没人留意这个在鲜卑族中还算有些名望的勇士。只是微微抵挡了片刻,原本在东部鲜卑地威名颇盛的蛮度部就彻底的溃散了,很多人开始掉转马头逃跑,原本就混乱的战阵早已经溃不成军。从高空望下,草原上四处都是逃跑的人流马群,神情惶恐,面色惊慌,毫无斗志可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境况再变 蛮度在后看着这一切,面容呆滞,如同陷于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之中。他不能相信,自己引以为豪,纵横草原大漠未尝一败的蛮度部突骑,竟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汉人仅仅只是一次冲锋,就将他们杀的狼狈而逃,军心散乱。 蛮度感到喉咙无比干涩,嘴中全都是苦涩的味道,他很想大声呼喊,让平素骁勇的蛮度部战士们鼓起勇气,可是他张大了嘴,却什么也叫不出来。这就是自己部中的勇猛战士?这就是自己想要与宇文普回对抗的精锐突骑? 前一刻,他还雄心万丈,但此刻,他就像是落入到了深渊的失足者般,被无边的恐惧与绝望所笼罩,看不到丝毫的前路。 恐惧驱走了勇敢,懦弱代替了坚强,蛮度部的战士在汉人的冲击中全部溃败,汉人骑卒的长矛与环首刀饥渴的畅饮着胡虏的鲜血,凄惨绝望的嚎叫声震荡了整个鲜卑人的天空。蛮度凄凉的惨叫一声,如同他的战士一般,掉转马头,远远的离开这片血肉战场。 汉人的洪流跟着鲜卑溃兵席卷而过,沿途只留下一片残肢碎体,回顾之间,血流成河。残缺的尸体在血水中抽搐,被长矛钉在地上,还未死去的鲜卑战士在悲惨的嘶叫。还有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尸体狠狠瞪着一个方向。 除了这些还算可以辨别的残尸外,战场上更多的却是一滩滩烂泥,脏器肢体毛发全都搅混成一团,不时还可见到几颗连着血筋的乌眼珠漂浮在血水中,刺鼻的腥臭弥漫了整个天地。 这是一片血腥的人间地狱! 鲜卑人因为先前的疯狂追击,座下战马早已是疲累不堪,哪里还逃得过汉人的衔尾追击,纷纷遭至汉人的屠戮。特别是“血恨军”的兵卒们,杀戮起来特别的疯狂,三千鲜卑突骑大部都死在他们的追击之中。 战场外一侧的小土丘上,韩易默默的站在看了片刻,此战的胜负以定,其他的鲜卑人也该反应过来了,是时候该准备回去了。 副将文丑站在韩易的身侧,感叹道:“先是以弱卒诱敌深入,再以财物乱敌阵势,然后再掉头反戈一击,一举克敌。没想到还有这般的作战之法。我只懂得猛打猛冲,日后却是难为大将了。” 韩易说道:“似这等小术,只要征战数次,就会慢慢了解到,没什么大不了的。文兄日后为将时,只需细心谨慎,多思多虑一些,不贪功冒进,基本上难有大败。” 文丑苦笑道:“韩兄就莫要笑话我了,文丑生性粗疏,哪有细心谨慎之时,多思多虑更不合我性。将来只可为冲锋陷阵之将,难为一军之主。况且自出塞以来,我这副将就没有半分的作用,就连胡虏也没杀上几人,实在惭愧的很。” 韩易微笑着劝道:“文兄生性骁勇,而我部正缺少冲锋陷阵之将,只因出塞以来没有苦战力战之时,所以文兄这副将就显得有些无用了。等到我军回归汉土之时,于路必有大批的鲜卑人拦截追击,到时便是文兄发力之时。” 文丑一怔,立即欣喜的叫道:“韩兄放心,回归之日,文丑必不负副将之名。” 一旁护卫的余化将马背上的包袱打开,里面都是一些行军食粮。草原上的肉食颇多,韩易一军的食粮早就换成了干牛肉。余化笑道:“来到草原大漠唯一的好事,就是让我们天天有牛肉吃。主将,胜负以定,你也该吃点牛肉填填肚子了。” 韩易接过余化递来的牛肉,狠狠的咬了几口,又接过余化递来的一只金碗,这是一部鲜卑头领日常所用之物,现如今归了韩易。一仰头,清凉甘甜的凉水直灌喉咙,只觉十分的畅快。出塞已近半月时间,纵横鲜卑地二千余里,自身的损失不大,但战果十分的喜人。 思起数年前汉军三万精锐北伐大漠却全军覆没,而自己这半月时间的功绩,已与前汉冠军候初战匈奴时相差仿佛了。也不知在回返汉土之后,朝庭得知了此战战果,会有何等的反应。 韩易转头望向身后土丘之下,正静静啃食青草的四万匹鲜卑良马,不禁心满意足的又喝了口凉水。于鲜卑地掠夺的金银财宝不算什么,这才是出塞以来最大的收获。若能平安的回返汉土,此四万良马必对汉军有极大的帮助。 突然间,韩易停下了吃食,静听了片刻,突然叫道:“不对,四周的马蹄声似乎多了许多。” 向导汪洋猛的伏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上,半晌之后,他才直起身来,对着韩易有些疑问的目光说道:“主将,好象有些不对劲,东边c南边与西边都似乎有异常。余化,你速速上金翅雕的背,到上空去看一看。” 汪洋所养的雕中,有一只黑背金翅雕特别的硕大,与众不同,能力负百十斤重的人飞天。余化身形瘦小,正是大雕能背负的最重之物。余化跳上雕背,金翅雕不喜的浑身乱抖,似要把余化摔下。汪洋连忙发出一阵雕语。金翅雕这才不奈的拍打翅膀,展翅高高飞起。 金翅雕扶摇而上数十丈,余化大着胆子朝四面一望,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差点没摔下雕背。余化立即朝下对着仰头而望的韩易等人大叫道:“主公,不好了,除北面外,东c南c西三面都有许多的鲜卑突骑来犯,距离我军已不足二十里了。” 韩易隐隐听见,急回身四望,只见东c南c西三面,隐隐的扬起漫天尘土,扑天盖地的向着中央而来,不多时,整个天际都被尘土所遮盖了,唯有北面的天空依然一望无垠的青空。 韩易的面色阴沉如墨,鲜卑地到底是鲜卑人的地盘。韩易一军左奔右突的四处屠杀,根本毫无目地,也无定向可言。但鲜卑人只需一点的蛛丝马迹,就能猜测出韩易军的大致范围,于是所有鲜卑人就全部围拢了过来。 韩易沉声叫道:“吹响牛角号,传令收兵戒备。” 沉闷的牛角号响起,奋勇追杀逃敌的汉军先时还不适应,直到牛角号吹响三遍,汉军们这才恍然醒悟过来,纷纷勒马掉头,退回到土丘之下。六千大军重新集齐,韩易发现后面却缺了一角,足足少了五百人,心下不禁暗暗叹息。此番突围之后,这五千余汉人还不知有几人能回。 高览策马冲上小丘,不悦的叫道:“主将,我等正追着鲜卑人杀得痛快,你怎么吹号退兵了?” 韩易心中很是烦躁,没有多说什么,一旁的文丑指着地上放置的金碗说道:“你自已不知道看。” 高览一愣,仔细的观察着金碗中水的波动,只一会儿,就感受到阵阵的颤抖,而且还有越来越急的趋势,金碗中的水也越抖越厉害,甚至还出现剧烈的小波浪,更有许多小水珠撒了出来。 高览皱了皱眉头,肯定的说道:“又有大批的鲜卑突骑靠近?” 文丑点点头道:“不错,东c南c西三面皆有,人数应该不少于十万骑。” 刚刚上得小丘的众将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叫道:“十万骑?东部鲜卑人都来了?” 韩易摇摇头道:“十万骑是十万骑,我军也有近五万骑,人数实际上应该只有两到三万骑左右,通知全军,准备战斗?” 马延惊骇的问道:“主公,我部不应该朝北方撤军么?” 韩易望了望小丘下的“血恨军”,他们若是跟在犷平军身后乘火打劫还行,独立做战只怕不成。若是得知周围三面有三万大军来剿,必然会慌恐大乱难以成军。 若是向北方撤军,将会离得汉地越来越远,后果将是一直被鲜卑人衔尾追击,最终全军散乱,直至败亡。唯有乘此时“血恨军”还未明白过来时,奋勇的向着一方突围而去,并给予当面拦路的鲜卑人以惨重的打击,叫其他部族不敢追得过火,再借助众多的马力逃过鲜卑人的大围剿。 韩易说道:“不,鲜卑人众,不可能单单让开一面让我突围。我料北方必有伏兵,不可去,全军应向东方突围,然后借道辽东返回渔阳。” 众将沉思了一会,轰然应命。韩易立即将全军分成三部,以文丑c高览二人为左右翼主将,各领三百犷平军,一千余“血恨军”,韩易自领剩余的二千骑为中军。三部各分万余匹战马,用以换乘与冲阵之用。 等分配定下,三部各自按照战斗队形排列好,此时余化下得金翅雕禀道:“敌已距我军只有五里之地了。” 此时天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尘土,如同天上的云层,一眼望不到底,无数的骑卒在尘土的遮掩下,若隐若现的出现,就像是传说中的妖魔,让人遍体生寒。 就连坐在马上的骑卒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震动从马身上穿了过来,而且越来越明显。韩易心知不能再等了,指着东方叫道:“全军向前,勿需回头,突击” 文丑c高览也适时的大声喝令,五千余汉军马上策马,迎着东方来敌的方向冲了过去。迅疾的速度,犹如狂奔的狼群,悍勇无比的迎头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直突重围 对面的鲜卑人密密麻麻,衣裳杂乱,根本没有统一的装束,但都穿着皮甲。粗看上去,很像是汉地的马贼,背后背着骑弓,马背两旁挂着两到三个箭囊,长矛c腰刀或骨朵悬挂在鞍后,口鼻间还蒙有布条,看来是预防尘土的。 鲜卑突骑分的很散,不少战马上并没有人,在东方平坦的草地上轻快的奔跑,看上去有些杂乱无章,但是在行进中,始终保持着一种用于搜索围猎的队形。每骑之间相隔的距离,既不近也不远,如果在战斗中,刚好可以互相间照应,也不会因为距离太近而互相影响。 很快,这支鲜卑突骑就发现了早早发起突击的韩易军,鲜卑人大喜过望,终于围住了该死的入侵者。立即适时的取出背后的骑弓,准备剿杀这股凶残的入侵者。 而韩易一军在奔行中,按照冲锋的阵形,排成一个三角形状,这是汉人步卒的攻坚队形,也是决死的冲击阵形,用在骑卒身上也同样好用。位于锋尖的是韩易可以许以生死相托的成齐,其后是骁勇仅次于文丑与高览的吕旷吕翔兄弟。“血恨军”的骑卒则紧紧的跟随其后。 然而此时,即时是再愚蠢的人,也明了了此时的境况。已军以被鲜卑人团团的包围了。“血恨军”无法形容自已的心情,从胜利到决死,变化的如此突兀,让人的心情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知道这次作战的凶险,无论是害怕还是勇敢,最终的结果大不了一死。在鲜卑地为奴太久了,久的已经忘记了汉土家乡的模样。但再是忘记,只要能落叶归根,死后可以埋在家乡,那就心满意足了。前方就是回乡之路,谁敢阻拦,杀 就连救命恩人的犷平长都没有放弃反抗,自已一条贱命又值什么。不随着犷平长冲锋杀敌,即使投降鲜卑人,最终也是难逃一死,还不如追随着犷平长轰轰烈烈的厮杀一场。无论什么,在此刻都不是最重要的,如何杀死敌人,才是此时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杀啊!” 成齐一声高呼,当先策马冲入敌阵,吕旷吕翔兄弟也毫不迟疑,紧跟而上。兵法有云:两军相会勇者胜。此刻拼的就是气势,如若能够给予敌人迎头痛击,敌人本是联合作战,在舍不得硬拼的情况下,一定会有所顾忌。所以成齐等人此刻全无留手的意思,迎头就是全力突击。 顿时间,万马奔腾而过,隆隆的马蹄声直穿天际,激荡苍穹,带着舍弃一切的英勇,无畏的冲向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鲜卑人,气势惊天。 鲜卑人万万没想到这支汉军在鲜卑各部联军的如此强势合围下,不仅没有向北方逃窜,就连防御都没有做,直接就向他们冲杀过来。一时之间,打头的鲜卑人可没有心思为他部报仇而损伤了自已,立时缓了一缓,似乎想让过汉军,冲向汉军两翼,从后面围杀。 成齐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意,狠狠的一策马,直接对着鲜卑突骑冲了过去,两支全力奔跑的骑卒队伍凶猛而又激烈的冲撞到了一起,今天的第二场骑兵战顿时展开。 汉军借着暑夏太阳西斜的光辉,鲜卑人难以睁眼骑射之时,大量的向鲜卑人抛射出杀人的箭矢。鲜卑人在烈日的直接照射下猝不及防,纷纷被飞来的利箭所射杀。无数的战马倒了下去,尸体被后面的骑兵所践踏,转眼间就成了一滩烂泥。 不过这些鲜卑人毕竟非等闲之军,他们干脆闭上眼睛,直接对着前方一阵散射,虽然没有中什么目标,但整支队伍却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又保持着松散的冲锋队形,迎着汉军冲了过来。 “去死。”成齐是整支队伍的锋头,是最先接近鲜卑兵的一员,他挥扬起雪白闪亮的大刀,狠狠的劈向一名鲜卑人,这名鲜卑兵连喊都没喊一声,就喷射出一缕鲜血,成为成齐刀下的又一冤魂。 跟随而至的五千余汉兵,带着死亡毁灭的风暴,跟随着成齐的步伐,裹胁着生与死的悲壮,挥舞着各自的兵器,硬生生的杀进敌人的战阵之中,在他们狂野的身后,只有敌人又或者战友的鲜血和尸首。 汉军这次的突击凶猛而决绝,就算是久经战阵的鲜卑突骑,在没有拼死一战的心理下,一时间也没能抵挡的住,加上他们的攻击队形摆的很开,队列中的空隙比较大,集中起来一致冲锋陷阵的汉军队伍,非常容易的就撕开他们的防线,勇猛的向着队伍深处杀去。 冲进鲜卑人的大队中,韩易发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事情。鲜卑人的人数虽然比自己一方要多,但进攻队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实。这些鲜卑兵排的很开,横面非常大,纵面却很薄弱。虽然队伍很长,但队列中的士兵却很少。 自己一方的三角锋矢突击阵型,始终可以在局部保持优势兵力。拦截的鲜卑兵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完全不能撼动己军。即使已军只有锋头三百余人是精锐士兵,但还是让自己一方硬生生的冲了进去,犹如进入无人之地。 这种情况让韩易一时有些弄不明白,按照步卒的常规,步卒应该是集中使用。骑卒的使用虽与步卒不同,但在两军相互突击之时,要保持强大的冲击力与一定的持续攻击能力,并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突破敌军的防御。 换句话说,骑卒的冲锋横面要求薄小,而纵面却要求厚实,就向一把尖枪,枪尖的地方最为锋利,而枪杆却要求结实,这样才能保证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力。 可是面前这群鲜卑人显然没有遵照这个常规,这让韩易想不透为什么?难道对方的统帅是个不懂兵事的蠢蛋不成?或者对方这是偶然的失误? 这两个答案韩易自己都不敢相信,与鲜卑人的战争过少,对于他们的战法了解不透,或许这种队形另有妙处也不一定呢,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韩易位于队伍之中,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一边抛射出手中的利箭,还一边不住的观察着战场的情况。 很快的,韩易就发现了数十丈外的左翼锋头文丑的身影,这位在冀州曾经如昙花一现般的猛将,此时在与鲜卑人的战场上也是威风八面。他每出一枪,必有斩获,有好几个拦路的鲜卑兵,都被他从马上挑到空中,然后重重的砸在鲜卑兵阵中,引起不小的骚动。 也许是发现了文丑的难缠,一连三个鲜卑人小帅集中一起迎了上来,手中的骨朵c战斧带着刺肤的威力狠狠的劈砍而来,看其决心,不把文丑砍成两半,是不会甘心的。 文丑手中的长枪在头上打了一个旋转,眨眼间向着四周连环刺出,这三个人顿时鲜血狂流,连惨叫都没发出,就从马上栽了下去。让后面看到的鲜卑兵双眼血红,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不要命的冲来,想趁文丑收枪回气的时候,一举杀死他。 只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没等他们接近文丑,跟随文丑冲锋的马延c张铠二将已经上前拦住了他们,未交手几招,文丑再度冲前,这些鲜卑兵就纷纷落马,随后的汉军踏着他们的尸骨继续前进。 凭借着文丑等将的勇猛,左翼汉军不住的向着鲜卑骑兵腹地推进,越来越深,但是受到的抵抗却没有相应的增加,反而让汉军有越冲越顺的感觉,好象这些鲜卑兵是蔡侯纸扎的,完全是一捅就破。 做为中军队伍前锋的成齐,此时是挡者披靡,好几个鲜卑的小帅连一合都未到,就做了他刀下之鬼。跟紧着他的三百开路骑卒是勇猛无比,一个个犹如索命的无常,将死亡的血雨撒向天空,将敌人的头颅变成地上践踏的烂泥。 挥舞着锋利无匹的大刀,成齐放肆的纵马横行,尽情厮杀,成齐感觉自己的武戏好似瞬间拨高了许多,鲜卑人再厉害的勇士,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成齐兴奋的带着如同奔腾洪流一般的毁灭气势,将死亡与痛苦带给眼前的鲜卑人。也将他的英勇散播到整个战场之上,让敌人为之胆寒,让战友为之兴奋。 在成齐所到之处,敌人除了留下鲜血与尸体,就只有临死前的哀鸣,带着无坚不摧的威猛暴烈,将一个个活生生的躯体,劈开砍断,任凭飞溅的鲜血落满全身,犹如地狱中的魔王现世,无人可以与其一拼。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鲜卑人死亡,看着敌人凶神恶煞一般的向着自己扑来,一直在奋力抵抗的鲜卑兵们也开始恐惧起来,他们觉得,眼前这个人是非人力可以抵抗的魔鬼,是上天派来惩罚他们的天神。 恐惧开始笼罩着鲜卑人,虽然他们的人数比对方多得多,但在面对着这些敌人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的战友却是那么的少,甚至只能刚刚挥舞一下刀刃,就被他们给吞噬,消失在血色洪流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 摧枯拉朽 一些人开始胆怯了,特别是后面那些还未与汉军交手的骑兵部队,他们的恐惧更是明显。今日之战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被汉军屠戮的哪部该死的混蛋报仇?天!难到年初与已部争夺草场而大打出手的不是他们?他们被屠,关自已什么事? 当一名以勇猛著名的一部千人大将,被成齐劈成两半的时候,这种恐惧达到了最高点,不少人的精神开始崩溃,他们丧失了抵抗的勇气,调转马头逃跑,有些人甚至在看到成齐如同厉鬼一般的尊容后,吓的浑身颤抖,就连逃跑都忘记了,眨眼间就变成战场上的亡魂。 在一连冲破十几道拦截的时候,眼见可以冲破了鲜卑人的阵列,这支鲜卑突骑的首领终于意识到了问题,随着阵阵带有特定含意的牛角号声,鲜卑人突然全线与汉军脱离了接触,他们一边策马逃向两翼,一边侧身射箭,迟滞汉军的追击。 就在韩易发觉鲜卑人已经改变战术的时候,三部汉军的前方,已经是一片坦途了。韩易不但不喜,反而暗暗叫遭。已军除了锋头是精锐的犷平军外,后面跟随的全部都是被解救出来的汉人奴隶。他们虽然跟随犷平军屠戮了数个部落,但大部不知兵事的详情,就知跟着猛打猛冲。 在敌阵之中埋头奋勇拼杀时还好,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思想。此时顺利的突破敌阵,取得丰硕的战果,又眼见前方的生路在望,胆气顿泄,唯有一心向前逃窜,根本不知回身断后。可是不暂时击退鲜卑人的衔尾追击之势,那与向北方撤退,又有何不同之处? 果然,“血恨军”望见生路在前,在一阵惊天欢呼之后,无数的“血恨军”纷纷打马上前,头也不回的亡命而逃。就连不少犷平军也蠢蠢欲走,吕旷吕翔这二个勇武之士,也被带得心情急躁不已,气得韩易咬碎了牙齿。韩易转头厉声大呼道:“成齐何在?” “末将在此。”成齐闻声打马近前,只见这个勇猛的好兄弟,此时胡乱的包扎着几块浸血的麻布,全身上下几乎都被鲜血所覆盖,也分不清哪是他,哪是敌人的,神情狰狞无比,猛然看上去,更多像个厉鬼,少许才像个人。 “成齐,你辛苦了。”韩易语气中带着无比的佩服,刚才的冲锋中,他一个人几乎包办了上百人,其勇猛之处,让人难于想象。当年车腊说他有百人敌的勇武潜质,今日终于在乱军之中,彻底的显现了出来。 成齐此刻还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用口咬住一块麻布的一头,另一只手拽住另一头,两边一使劲,将麻布缠好之后,才吐了一口气,大声说道:“他奶奶的,这帮鲜卑胡虏还真是难缠,比黄巾蛾贼们要经打的多。”一边说,一边还有些痛惜的看着大刀上的缺口。 韩易沉重的说道:“是啊,鲜卑人从数十年前起,就成了大汉的大敌。虽然大军作战尚且不如汉军战力强,但其部民长期生活在苦寒之地,人人皆悍不畏死,又精于骑射,更有马匹之助,的确十分难缠。” 成齐还未接口,文丑与高览二将此时已率兵匆匆的前来汇合。还能听从命令,没有四散而逃的“血恨军”,此时刚好才千骑左右。加上七百犷平军,已不足两千人了。而被胁裹冲阵的四万余匹战马,此时也只剩一小半万余匹,大部被鲜卑人复掠夺而去,还有小部被逃亡的“血恨军”们顺走。 韩易沉声道:“虽突破了鲜卑人的重围,但鲜卑人在三部汇合之后,必会衔尾直追。我部欲要借助这许多马匹逃出生天,非得等到天黑之后,视线不明之时才行。此时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意留下三百骑断后,掩护大部撤退。不知你们谁敢接令?” 成齐一怔,立即哈哈大笑,说道:“主将先前呼我,不就是想让我断后嘛,此时又问他人做甚?难道怕我不应?断后之事,除我之外又有何人能行?有敢死的,皆随我来。”说完,掉头朝后策马奔去。 韩易一把没有抓住成齐,两行清泪默默的流下。以三百骑拦截三万骑的追击,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更多的可能是,他们瞬间就被鲜卑人疯狂的屠没了。 大军向前奔驰之中,不断的有人向后奔去,有汉人,也有乌桓人,但此时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号,那就是汉犷平县军。韩莒子一咬牙,叫道:“死就死吧,主公,你多多保重。”说罢也掉头而去,吕威璜见了,默不作声的也掉转马头,追着韩莒子与成齐的背影而去。 韩易终于忍不住的掩声痛哭起来,患难之时方见真情。韩易平日并未对韩莒子与吕威璜另眼相看过,但难得的是他们在此大难之时,竟然肯放弃自己的性命,为大伙挣得一线之机来。如果如果将来有如果的话,韩易一定能好好的对待他们。 成齐一骑当先,听着急速的马蹄匆匆追来,人数不少,转头而视,只见韩莒子c吕威璜二人领着近三百骑直追而来。成齐咧嘴大笑道:“好汉子,我成齐就知你们二位不是懦夫。今日咱们就好好的与鲜卑胡虏大战一场,叫鲜卑胡虏瞧瞧咱们汉人男儿的英勇。” 韩莒子哈哈大笑道:“好,等会瞧瞧咱们谁人的武戏更强一些,杀的鲜卑胡虏更多一些。输的人,回去请全军的将士喝酒。” 成齐大笑,说道:“好,一言为定。大伙可听好了,我成齐与韩莒子打赌,你们当为证人,可切莫轻易的死在塞外了。” 四周的犷平军将士轰然大笑,叫道:“放心,咱们一定为证,叫你们两位将军好好的分个胜负,回去一定要喝穷你们。” 成齐笑骂道:“想喝穷老子?就你们那小身板也配?老子给你们一人一百斤好酒,把你们全部给醉死不可。” 三百将士哈哈大笑,叫道:“成将军放心,咱们是宁愿醉死,也不愿平白的放过你” 此时,远方震动大地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尖厉的响箭,悠扬的牛角,还有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从四面八方又向汉军撤退的方向逼了过来。听上去,四周已经聚拢了所有的鲜卑人,敌人开始向着这方逼近,马上就要对他们展开衔尾追击了。众人的面容不禁万分凝重。 韩易的要求是,对鲜卑人展开迟滞攻击,只要拖到了天黑,大伙就可以乘黑夜远远的逃去。上万兵马的行进速度,绝对比不过千数军队的行军速度。只是有一个难题在,在草原大漠之中地势平阔,并无狭窄险处迟滞鲜卑人的速度。而成齐三将所领的三百人,无论如何直面硬拦都拦不住鲜卑人的追击。 成齐眯眼望了望天际的太阳,距离西沉还有一段距离。此时的整个天地,就像是被太阳的火光给布满了,漫天的红云红的似血,扑天盖地给人以一种难于想象的压迫力。 成齐又看了看被太阳晒了一日,有些脱水的草地,灵机一动,叫道:“放火,对,放火,来人,分出几个人来放火,让整个草原燃起漫天的大火,让大火来为咱们阻截鲜卑人。” 众人大喜,只是此时的鲜卑人已经发起了追击,马上就要到来,根本来不及放火。成齐咬了咬牙,叫道:“吕威璜,你带数人四面放火,只要火势一起,主公见后也会想出此策,我与韩莒子暂时为你阻敌。” 成齐招呼一声,三百骑卒立时奔驰了起来。先时的任务是十死无生,此时的任务是九死一生,只要等到大火燃起之时,就是断后之兵的撤退之时。士卒们带着生的希望,奋勇迎着鲜卑人突击而去。 还未冲出多远,一支大约上千人的鲜卑突骑已经冲过来拦截,现在被太阳反射的不利境地刚好反了过来。不过跟随成齐冲锋的骑兵骑弓,都是经过王当改制的,比起普通骑弓要远出近十步。这十步距离,就将是天壤之别。 三百骑卒凭借着手中弓箭的射程比对方长的优势,首先进行了三轮急射,鲜卑人一时不防,被射了个措手不及。等到对方开始还击的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十分接近。也不多言,鲜卑突骑与成齐麾下的乌桓突骑都向双方掷起了飞斧骨朵。接着又提起了长矛,相互突击起来。 这场交锋短暂而又激烈,在双方战马交错而过,进行短兵相接的时候,鲜卑人至少伤亡了过半,被气势如虹的汉军斩瓜切菜一般的杀的七零八落,短短时间就冲破了他们阵列,骇得鲜卑人朝两侧逃去。 本来成齐以为会有一场激战,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除了他第一次遇到的那支鲜卑突骑外,其余碰上的鲜卑人大多战力不强,而且也不和汉军多做纠缠,往往千人之军,只是死上数十骑就一哄而退。 要么就是将在与汉军短兵相接的时刻,改变战马冲刺的方向,避开汉军的锋芒,向着汉军的两翼而去,似乎并无心和汉军死战,使得成齐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几乎是毫无敌手。只是成齐的任务是延迟鲜卑人的追击,对鲜卑人的不肯不力战,也算是乐见其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鲜卑内奸 在距离成齐里许距离的地方,也有一个不大的小土丘。其上有数名鲜卑贵人乘马立于丘上,其中一个四旬左右,细脸长须的贵人指着来往冲突阻敌的成齐笑颜畅谈。似乎对围杀成齐一部汉军毫不在意,更对远处开始燃起的大火熟视无睹。 那名贵人身旁所立的贵人中,有一人就是半日前曾与汉军交战过的一部鲜卑大人蛮度。蛮度此时的表情充满颓废感,呆呆的似听未听,心中却只想着自已的事。 笑颜畅谈的那名鲜卑贵人是东部鲜卑最强部落宇文部的大人普回,宇文部在檀石槐大单于尚在之时可不叫宇文部,而是随部落大人普回的名字命名为普回部。 在檀石槐大单于死后,也就是前年,普回在一次打猎的时候拾得三个玉玺,上有“皇帝玺”的字样。普回非常惊异,认为这是上天所赐。根据鲜卑族的习俗称天为“宇”,称君为“文”,所以自称他的部落为宇文国,并以宇文为其姓氏。 这消息自传出来后,东部鲜卑各部落无不对宇文部的狂妄而不满。鲜卑人起初只是东胡人的一支,与乌桓人同根同种。后来乘匈奴人被南方的大汉击走之后,鲜卑人才得以占据匈奴人的旧地,正式的强大起来。后来经过檀石槐大单于的整合,鲜卑人才开始以一个统一的国家面向外国。 然而以檀石槐大单于的威望,都不敢自称皇帝又或天君,你普回部不过只是一个万余落的中等部族,竟然胆敢自称宇文?你部将檀石槐大单于的部落又置于何地?鲜卑的共主应该是和连才是。 那和连虽有许多的不是之处,但他好歹也是槐石槐所承认的继承人。就算现在鲜卑族大部都与和连有些不对付,但鲜卑人的皇帝天君也只能是从檀石槐大单于的后人中立出,却绝对不是你宇文部。 只是改名后的宇文部普回,自得到玉玺之后,展开了一系列的合纵连横之术,将东部鲜卑的好几个小部族聚拢在一处,于北方一地称雄,颇有一统东部鲜卑之野心。 年初时的草场之争,就是宇文部所挑起来的。他这是要把檀石槐大单于当年所定下的“割地统御,各有分界”之势全部打破。年初除了蛮度一部没有吃亏之外,其他各部或多或少,在所辖的草场范围上都有些缩水。 因此,在东部鲜卑各部中,除蛮度一部能够勉力抗拒宇文部普回的意见外,其他各部都对宇文部此时的威势有些畏惧。所以不得不依着宇文部的意思,乘汉地内乱之时,南下汉地劫掠些人口与物质补偿年初的损失。 不想东部鲜卑各族南下汉地还未掠夺到些什么东西,东部鲜卑地却迎来了一支凶狠无比的汉军,一连屠灭了数部鲜卑人的留守族人,这真的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啊。就连蛮度一部,也因大意折损了两千精锐战士。使得蛮度在面见普回之时,不得不低下他向来不逊的头颅。 蛮度暗暗的叹息起来,宇文部的其势已成,独霸东部鲜卑以成定势。如若河西的和连没有法子制止宇文部的话,东部鲜卑全部降伏于宇文部,只怕就在数年之间了。 蛮度遥望着被鲜卑人团团围住,却依然能将鲜卑人摧枯拉朽击破的二百余汉军有些不解。这支汉军虽然骁勇,但他们充其量是兵械精良了一些,皮甲结实了一些,单凭骁勇,其实鲜卑各部突骑并不逊色他们多少。 只是为何却迟迟杀不了他们?还有,普回为何会眼睁睁的瞧着汉军大部逃离了战场,却不闻不问,他心中到底有什么诡计?蛮度在旁想了许久,却始终想不明白。 蛮度想不明白,成齐也想不明白。但成齐看到这种情况,却越发的肯定对方这是想让自己领兵突围。在可以消灭敌人时而不消灭,这足以说明这支鲜卑大军的主将于暗中定有极重要的用意在。 而此刻,在鲜卑人有意放水之下,吕威璜顺利的领人点燃了占地巨广的草原大火。而另一方远远的,似乎也燃起了雄雄的大火。大火扑天盖地的,几成燎原之势。即使鲜卑人有数万之众,也可阻敌一时了。 吕威璜领人冲杀了一阵,就与成齐会合到了一处,急切的问道:“成将军,大火已经燃起,主公那边看来也知晓了放火阻敌一事。咱们是不是可以退了。” 成齐喃喃说道:“近三万鲜卑突骑,大半个时辰了,都剿灭不了我部区区二百余人,你们说,这鲜卑人是不是有古怪。” 韩莒子笑道:“管他有古怪没古怪的,只要咱们顺利的逃回汉地,管他古怪上天了,都不管咱们的事。” 成齐点点头道:“的确,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若能顺利的逃回汉地,管他古怪上天,又管我屁事。咱们这就向南突围去。” 说完,成齐让韩莒子c吕威璜二人当头领兵向南方突阵而去,自己亲身殿后,鲜卑人见了,纷纷四散而走。成齐所部的二百余骑兵推进速度迅速,很快的就前进了三里多,堪堪就要脱离了鲜卑人的重围。然而此时,在他们身后,急剧的马蹄声响个不停,听上去,似乎有近千突骑紧追在他们身后,随时都可以攻击到他们。 成齐大怒,明明是想让咱们逃走的,此时又要追来作甚?成齐厉喝一声,“转头返击!”全军的冲击步伐突然一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转。伴随着成齐的呼喝之声,整支队伍的攻击前锋猛然一变,原本在后队的成齐,又成为前锋,面对着敌人的近千突骑冲了过去,将对方雄厚的兵力视若无物。 这一手,让对方很是意外,成齐迅速的冲入到敌阵之中,大刀左劈右砍,惨叫声中,敌人纷纷落马,这支鲜卑突骑也如其他人一般,又朝着两边一哄而散。 冲破敌阵之后,成齐正欲下令再度回返破围而出,然而此时有一骑斜刺里冲来,对着成齐就是一矛刺来,成齐发觉来矛刺的古怪,根本没有对着自已的身体而刺,而是刺到身体的一侧。成齐也不管他许多,反手一刀斩去,来敌回矛架住,低沉古怪的声音立时响起: “这位汉军将军,鄙人蛮度,有鲜卑人的重要军情相告,望你仔细的听着。” 成齐一愣,问道:“什么重要军情?” 蛮度又是一矛刺来,依然如先前一样刺空,说道:“咱们先假意的打斗,我再说给你听。” 成齐心下万分狐疑,却还是依言打斗起来,二将刀矛相交,金铁齐鸣,外人看着凶猛,而打斗的人却自知是假。蛮度边打边急切的低声说道:“檀石槐死,和连立,然而和连无德,统御不了整个鲜卑族。我东部鲜卑各部的势力原相差不大,是以也无有能力统御之人。但自你军进入东部鲜卑草原之后,却给了其中的宇文部统一东部鲜卑各部之机。” 成齐疑惑的问道:“是什么?” 蛮度说道:“宇文部原来就聚集了数部鲜卑,有落一万三千余,突骑一万八千余,势力颇强。但有我部与我岳丈一部万余骑与之对抗,宇文部还称不了雄。但我部在今日上午时,被你军所破,精锐死伤二千余人,势力已衰,再难以硬抗宇文部。其他各部虽可联合对抗宇文,但你军屠灭了四万余鲜卑妇孺,却引起了整个东部鲜卑人的公愤。” “宇文部虽可在今日将你们剿杀了,以收买人心,但宇文部却无许多的物资来收容归顺者。是以,必须叫你们顺利的逃回汉地,等宇文部整合了回返的东部鲜卑共十万突骑后,必将在一c两月后再次入侵汉地寻找你们复仇” 成齐又是一怔,在思起出塞前,车腊曾对大伙说起的鲜卑人内情,好似有些明白了。鲜卑人虽强,但其国中并无长君,就算檀石槐,也只是威望较高的部落共主罢了。若是威望不够的共主,就如和连,那基本上有共主也等于无。 东部鲜卑本来就是群雄并立,只有宇文部稍稍强大一些,但并不占绝对优势,还有蛮度两部与之相抗。但今日蛮度部受损大衰,已无力对抗宇文部,那此时就成了宇文一部独霸之势了。 只是宇文部十分的贪心,若是在今日剿灭了韩易一军,虽可借机收纳了遭毁家的近万鲜卑突骑,却对其他各部族无碍。想要一统东部鲜卑,恐怕还需多费心思。但若放走了韩易一军,却可借着鲜卑人公愤之由,转而使宇文部成为东部鲜卑十万突骑的复仇发起人,组织者与共主。 在复仇之战中,宇文部再借着共主的名头施以手段,暂时统一东部鲜卑绝对不难。只要胜得汉军数次,再掠夺到许多财货物资赏赐各部,各部未必不会心服 成齐凝重的问道:“你想要我做甚?” 蛮度说道:“我想助你部斩杀宇文部大人普回,破了宇文部一统东部鲜卑的大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悲戗苦战 成齐不禁大笑道:“我部此时只有二百余人,你叫我部于数万鲜卑突骑中斩杀主将?这太也过好笑了?” 蛮度沉声说道:“这并不好笑。战场中总计二万四千突骑,但宇文部与其麾下小部只有一万五千骑,而我有一千骑,我岳父有四千骑,还有两部有三c四千骑。将有九千突骑于暗中相助你们,此事当可成也。” 成齐问道:“既然你们三c四方都有九千骑了,何不联合一致,共击宇文一部,若以有心算无心,宇文一部今夜可灭也?” 蛮度摇摇头道:“自檀石槐大单于划分辖地以来,鲜卑人决无灭族之事发生。况我部与宇文一部并无生死大仇,没有尽灭他们的必要。” 成齐笑道:“可今夜过后,你部与宇文部就将有生死大仇了。” 蛮度笑道:“你若肯应,宇文部只会与汉军有仇,却与我无仇。” 成齐大怒,叫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助你斩杀宇文部的大人普回?” 蛮度张狂的笑道:“你若不杀,我部当首先围杀你部。在此后十万突骑入侵汉地之时,我部更会出任先锋一职,到时,你可别怪我部心狠手辣了。” 成齐大怒,大刀猛得当头奋力斩下,蛮度慌以矛架住,身子不禁打了一个踉跄,又策马远远的跑开,叫道:“此事当断则断,不断我就去也。” 成齐收回大刀,心头顿如潮涌,从来未曾听闻过,临阵竟有与对方将领合谋,共卖已方主将一事发生,此事却叫成齐万难决断。有心不应,那蛮度为防泄密,必将成齐一部斩尽杀绝。而且将来还有十万突骑入侵汉地,必将对汉地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害。 韩莒子与吕威璜匆匆上前,叫道:“成将军?为何不冲击敌阵了?停住做甚?” 成齐长叹一声,将方才蛮度与已所说之言对二将说出,二将听后也感到十分难以决断。最终,吕威璜瓮声瓮气的问道:“成将军,你是主公的亲将,主公若在此地,他又会怎么决断?” 成齐一愣,韩易又会如何决断?以韩易的性情,只怕会不惧生死,迎难而上吧。成齐左拳击股叫道:“二位,今日只怕真的会命丧于此了。” 韩莒子c吕威璜笑道:“为国尽忠,死得其所,何惧之有。” 成齐与二将同时哈哈大笑后,成齐厉声叫道:“全军随我转向,不杀敌军主将,誓不生还。” 余军不知究竟,但见韩莒子与吕威璜同时应和,想必军情有变,将领不畏死,兵卒何所惧,全都应声喝道:“不杀敌军主将,誓不生还” 蛮度于远处见了,长嘘了口气,汉军将领终于同意了,转头恨恨的望了一眼远方的普回,转身诈败为成齐一军开起路来。此时太阳早下,夜幕降临,然而四周欲黑未暗,在雄雄的草原大火的映照下,成齐一部紧追着蛮度部奋勇直杀。 蛮度部被追得如同丧家之犬,落荒而逃,直将自己一方的战阵弄的乱七八糟。还将后面战友进攻的通道给搅乱,使得他们的迎战受到不小的影响。甚至还将上前相助的许多鲜卑突骑撞得人仰马翻,又被紧随其后的成齐一部,乘机杀了个血流成河。 大约又回冲了两里之地,鲜卑人发现了蛮度部的慌不择路,纷纷大叫让他们从两翼退出战场,更有人在前方大声的招呼引路。哪里想蛮度部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又撞散了两部来援的鲜卑突骑。只是蛮度部生怕引起宇文部的警惕,最终还是脱离了战斗,远远的离开成齐部远去。 紧接着,震动大地的马蹄声再次响起。尖厉的响箭,悠扬的牛角,还有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从四面八方向汉军逼了过来。听上去,四周有着无数的敌人向成齐部逼近。看来宇文普回终是忍不住下决定剿灭成齐这支殿后军了。 在一阵尖利的号角之后,只见一支约三千人的鲜卑突骑从前右侧杀过来,欲侧击成齐部,一举将成齐部歼灭。不料一支两千人的鲜卑突骑,突从后右侧直奔而来,向成齐部抛射出无数的箭雨,生生将那三千突骑的前路拦住。 成齐部迎着漫天的箭雨奋勇直突,然而不知是汉军的速度过快,还是人数太少,又或鲜卑人的箭术太差。箭雨大部都落在了汉军的背后,只有了了数骑中箭落马,还有不少靠近汉军的鲜卑人也中箭了。成齐部则如旋风般的朝前方直掠而过。 就在汉军逼近到原来拦截的位置时,此地的大火早已经向远方燃烧而去。前方却从三个方向突然杀出六支队伍,每支队伍都不少于千人。他们凶狠的冲向汉军,口中发出如同野狼一般的嚎叫声,飘荡在已经被血腥布满的夜空之中。 成齐心中不禁暗自发紧,瞧那决死的冲锋模样,绝对是宇文部的直属突骑。四面望去,却不见了蛮度等暗中相助的鲜卑人。成齐咬了咬牙,将部队各骑聚拢在一起,密集而列,如同步卒般大踏步向前突击。 刀光矛影在夜色中开始辉映,就连天上的月光都不能使其黯淡。鲜血在大漠之中挥洒,无数鲜活勇敢的生命消失在塞外的风中。没有后退的胆怯,也没有苟活的念头。敌不亡,我便死,成齐一部在最为惨烈的搏杀中绽放生命最后的光辉。 也许会有后人知道他们的姓名,也许没有。在这种血肉的战场之上,生命是如此卑微,鲜血又是如此的廉价。这些普通的战士,他们就算死亡,也很少有人会记得他们。甚至他们能不能证明自己存在过这世间也很难说。就算是他们的主将韩易,也不会知晓他们是因何而死的。 汉军们忘我的冲杀着各自的目标,眼前都是敌人冷漠而又无情的嘴脸,甚至有时还可以从敌人的眼中看到同样冷漠无情的自己。他们用尽身上所有的技能,争取最大可能的杀死敌人。 汉军在鲜卑突骑中左右冲杀着,一直奋勇向前。时间一刻接着一刻的过去,杀死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这支冲击敌人的汉军始终突破不了敌人的拦截。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然而敌人却越来越多。 渐渐的,汉军战士手中的兵器不再那么灵活了,箭囊也空空如也。然而敌人还是如同杀之不尽的冲了过来,狂野的冲向自己。而自己除了死战,还是死战。阻挡着敌人从四面八方的进攻,除此外,也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吕威璜转头望着不到百骑的汉军,悲戗的问道:“成将军,那什么蛮度是否是在欺骗我们?” “不,我们杀的鲜卑人以超过两千之数,没有哪个鲜卑大人会拿如此之多的人命来欺骗我们。”成齐坚定的出言说道,许久的搏杀,已经让这名刚刚拥有猛将之姿的青年伤痕累累,但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坚定,中气依然十足。 “可是” “继续冲吧,别犹豫,他终会再次出现的,不然,今日之事就白干了!”成齐截断了吕威璜的插言,双腿使劲,越过前位的韩莒子,挡在了前方,接住了敌人的再次攻击。 吕威璜呆了片刻,突然爆发出惊天的喊叫声,不再说话,闷着头,将长矛挥舞的像风车一般,一连刺上了数个敌人,使得敌人的进攻为之一顿! 成齐更是勇猛的冲向敌人,手中的大刀带起一腔又一腔的鲜血,无数的敌人被其斩杀。他的勇敢也激励了跟随他冲锋的战士,他们振奋着体内最后一丝精力,将身体中仅存的力量释放开来。 汉军突然爆发的勇猛,使得鲜卑突骑狂野的攻势再次受到挫折,一时间攻击节奏有些乱了。 “换马!”借着这点机会,成齐叫住了正欲冲击的诸人,带着战士跳乘换上了从敌人那边夺过来的战马。这不知是第几次换马了,反正成齐就换了四c五回之多。若非年幼时,曾长年的随韩易苦练骑术,只怕早早的就摔下马背,被万马踏毙了。 蹄声如雷,战马狂奔,大批的鲜卑突骑再次涌来。此时的草原大火已经熄灭,天上的月亮无光,汉军人少,弓矢早以不足使用。面对这些残存的汉军勇士,众鲜卑突骑唯有当面死拼,以命搏命,方能对得住这些无所畏惧的勇士。 就鲜卑突骑围着汉军准备围攻时,一直默不作声蓄力的韩莒子突然大吼一声,向着早已选定好的方向单骑冲了过去,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将一名阻路的鲜卑突骑连人带马的挑向空中,让敌人看得目瞪口呆。 没等这些鲜卑突骑缓过神来,成齐趁机带着部队反冲进了敌阵之中,扫开拦路的敌人,向着西北方向冲突而去。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鲜卑突骑,成齐的脸上依旧冷漠而狰狞,带血的脸颊上挂着冰冷的杀意,围绕在他的身边。冷静的用双腿控制着战马,眼中丝毫没有情绪波动,手中的大刀左抖右挥,带着美妙的弧线,让敌人的鲜血在眼前抛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濒死一击 在成齐的身后,此时还跟随着的只有八十余骑,这是一支伤痕累累的死士队伍,他们直到此刻,还保持着以成齐c韩莒子c吕威璜三将为主的三角密集冲锋阵形,带着赴死的勇气,凶猛的冲向鲜卑人。 兵械中带着无比的寒气在鲜卑人中开了花,成齐刀出如风,不住的策马,刀光挥动之间,必然有残肢血雨为伴,无数的惨叫和临死的马嘶声,合为一股最悲壮的战场交响乐,在战场上空回荡响彻。 一脸的鲜血,如血的双目,成齐这个带给鲜卑突骑无数恐惧的汉将,此刻真如来自九渊之地的恶魔,心如钢铁,对鲜卑人的哀号惨叫视若无睹,毫无半分怜悯,手中的大刀每次出手就要带走人命,毫无任何躲避的余地。 鲜卑人开始沸腾了,他们不能相信,这个与他们激战了半日半夜的汉将,此刻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攻击力,自己在他的刀下,就像是破败的皮革一般,竟然连抵抗之力都没有。 他们不能承认这个事实,曾经战胜并屠灭过三万精锐汉军的战士自尊,让他们不能容忍区区数十骑汉军的嚣张。一些勇猛的鲜卑小帅纷纷请命,带着各自最骄傲的部队冲向了成齐,凭借着鲜卑人天生的那股血勇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完全无视成齐带给他们的威胁,一个个嚎叫着,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向他。 面对这群疯狂扑来鲜卑突骑,成齐沉着的迎战,手中的大刀丝毫不慢的将一个接一个敌人送进地府,但前赴后继的敌人实在太多了。 就算成齐悍勇无伦,但也无法将所有的敌人都拦截住,他身后紧紧跟随的韩莒子c吕威璜接住了敌人的攻击。但苦战了半日半夜的他们,显然体力不如成齐这怪人来的持久。不知什么时候,二将从成齐的身边消失了,汉军的同袍战友们,也一个接一个的持续消失了,然而敌人却越逼越近。 鲜血,残肢继续抛洒,汉军死士的决绝对上鲜卑突骑的血勇,犹如铁锤碰锭铁,在毫无花俏的拼杀中,碰撞出最激烈的血花! 只是短瞬间的接触,双方就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而且战斗还在继续,还在坚持,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放弃,谁也无法放弃。就算身中数刀,也要拉上一个垫背,勇猛顽强,誓死不退。 在残余的部属都陷入浴血苦战的同时,身为主将的成齐更是情势恶劣,大刀之上已经血迹斑斑,不仅身上已经布满新伤旧创,就是胯下新换乘的战马也早已伤痕累累,速度越来越慢,清晰可闻的喘气声也越来越急。即使它是一匹非常优良的鲜卑战马,但它此刻也累了,再也无法与往常一样疾驰狂奔了。 在劈死一名鲜卑兵后,成齐的眼角扫到左边不远处出现了十余骑。他们曾数次出现在成齐的眼中,但与其他鲜卑人不一样,他们并不冲杀,只是站在不远的战场外指指点点。 他们与成齐的相隔不算太远,打扮与一般的鲜卑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但成齐一眼就能看出来,当中的那个少年应该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将领。应该是初上战场的宇文普回的子侄,因为他身边的骑兵一看就是特选的亲兵,并非等闲之辈,而且这个少年人的气质也是非同凡俗。 大概是见胜负已明的时候,特意上战场近处体验一番惨烈的战事。如果杀了他,胜于杀死对方千百人。即使杀不了普回,杀得此子也算是值了。 想到此处,成齐原本开始疲乏的双臂又灌满了气力,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的企图,他故意稍微掉转了一下马头,向着此人稍左的方向杀去,一连砍杀了数个鲜卑兵,让人看上去,他似乎想要从这个方向突击。 那名鲜卑少年将领,似乎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要提矛上前,但被他身前的护卫所阻,说了几句什么,让他打消了念头,只是稍微变换了一下方向,与成齐接近了一些。 成齐留意到这个,灵机一动,突然对着身后大声喝道:“同袍兄弟们,不要停,随我杀!” “杀,杀,杀!” 虽然疲倦无比,虽然时刻遭遇着死亡,成齐身后的战士还是习惯的喊出声来,原本有些消落的气势复涨,真如有反败为胜一般。 只是成齐却悲哀的发现,应和声已不足十人了,韩莒子与吕威璜二将更是不闻声息。成齐心中清楚,这只是回光返照而已,在敌人如此悍猛的攻击之下,失败只是瞬间之事。能坚持如许之久,那真是上天有眼,不叫自已如此早的就败亡了。 凭借着战士的血勇,成齐又带着这数骑前进了一小段距离,与那个目标也越来越接近了,但对方似乎还没有发现他的企图,仍然在那里看着他们。 成齐此时又与一个鲜卑突骑交错而过,与目标仅仅只剩十多个马位,而对方也似乎有了后撤之意。 就是此刻! 借着马匹的错位瞬间,成齐回刀一斩,将此人背部开了个大血口,在喷涌的鲜血中,在回刀之时,成齐在马股上狠狠的斩上一刀。战马惊呼声中,发挥其最后的潜力,向前猛冲而去。 手中的大刀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锐气和力量,瞬间变化成片片刀影,如同雷光电闪一般的扑向对方迎战的几名护卫,犹如天际闪过的一道霹雳,夹杂着摧毁一切的威力,扫荡着眼前的一切。 霹雳所到之处,飞溅起大量的鲜血,几名阻拦成齐的护卫当场就被腰斩,在喷出来的血雨中,大刀招式不变的继续扑向那个年轻的鲜卑少年。然而此时,身后战士兴奋的打气声,与鲜卑兵慌乱的大叫声,这才传到了成齐的耳中。 在几名恶狠狠的护卫长矛刺击之中,成齐突然腾身而起,双足狠狠的在马背上一跺,已经接近极限的战马完全经受不住如此的重击,在轰然倒地中,强大的反震力也将成齐送入空中。 成齐也如同一只大雕扑击而下,手中的长刀变化成一道滑过天际的长虹,带着无比的寒气与杀意,携带着成齐雄壮的躯体,越过数骑,然后向那个年轻的鲜卑少年击斩而去。 在千钧一发之中,那名鲜卑少年只是目呆呆地惊望着从天空而降的成齐,直到大刀临头,才急匆匆的举矛相架,然而却是太迟了。 “噗嗤”一声,大刀顺利的破入此人的头颅之中,在刺耳的头骨碎断声中,大刀直入咽喉,划过胸膛腹部,将他的整个人劈成了两半,最终卡死在了马的胸腹之间。脑浆混和着内脏的鲜血爆射而出,淋了成齐一头,让他看上去越发的狰狞可怖。 只是在成齐粗壮的身躯未曾站稳之时,两支恶毒的长矛同时刺到,一举将成齐的双肩钉穿,又钉到了死亡的马匹之上。剩下的几名护卫在欲冲前救护之时,突然发现那名鲜卑少年已经死亡了。愕然的脸容还没有消失,随后就被借势冲来的汉军全部杀死。 战场在这一刻,出现了刹那的停顿,原本正欲冲来的鲜卑突骑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竟然奇迹般的停住,呆呆的看着成齐与团团将其护卫住的数名汉军,一时忘记了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那名少年的死亡,让这群鲜卑人突然彻底的疯了。数百鲜卑人疯狂的涌了上来,手中的矛棒疯狂的刺击仅剩的数名汉军。伴随着十数声的惨叫,最先冲进的十数名鲜卑兵被数名汉军以同归于尽的方法杀死。其后冲上的鲜卑人却面对那名少年的残尸,与成齐栽倒的身体混做一团的景像无从插手,只得呆呆的看着惨烈的情况,一动不动。 从呆立到疯狂,又转向呆立,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却让鲜卑人份外的难受。战事终于结束了,杀死这不到三百人的汉军,鲜卑人付出了多少?两千人还是三千人?还有一名尊贵的少年。这一切,到底值或不值? 思虑间,团团将此地围住的鲜卑人突然出现了骚动,一些骑兵不住的换位,然后策马四散而开,鲜卑突骑潮水般的让开了一条通道。十多名鲜卑人高举着几条像是动物尾巴的东西走了出来,汉人不一定知晓,当鲜卑人却一定知晓,这是代表着鲜卑一部大人身份的东西。 在十多名形态各异的将领簇拥下,一个四旬左右,细脸长须的鲜卑贵人,骑着一匹雄壮的白马缓步走来。他的双眼极大,闪烁着残忍,愤怒与痛苦的光芒,死死的盯着被长矛钉住的成齐,从中表达出难于言说的仇恨,如同见到了杀子仇人一般。 然后,他的目光转到成齐的身旁,注意到他身侧的那两片尸体碎肉之中,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中充满着丧子的哀伤。他翻身下马,推开了上前搀扶的亲卫将领,独自一人颤悠悠的走上前去。 “莫纳”他一声悲呼,扑嗵一声跪在地上,伸出颤抖的双手,意欲拾抱起地上的那两片残尸。 不料,本已成为死人的成齐,此时的眼睑却动了一动,当瞧清眼前跪下泣哭的鲜卑人后,下意识的借着两只长矛的支撑力,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击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韩易乘着夜色与草原大火领兵逃离了战场,半夜突然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悸,顿时泪如雨下。转头遥望着已然漆黑一片的夜空,心中大痛。若是能早点想出大火阻敌之法,又何需成齐他们拼死断后。韩易思及此事,就恨不得捶裂自己的头颅。 至此,韩易再也无有成齐的忠心维护,此后,韩易将彻底的失去一位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心怀着满腔的愧疚与悔恨,韩易一路混混噩噩的向前直奔。 一千五百骑,驱赶着万余匹良马向着东方狂奔而去,于路又屠灭了三部鲜卑部族,并解救了三千余人的汉人奴隶。韩易带着复仇的怒火,杀得三部声息不闻,尸横遍野。总算是为成齐c韩莒子c吕威璜三将报了血仇,让韩易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一些。 可是长达十日的大屠杀,就连妇孺老人也全部杀尽的狠毒事,终让韩易充满了满心的负罪感。韩易不知皇甫嵩c朱隽在屠杀黄巾蛾贼后,他们的心思是怎样的。可是韩易在屠杀了数万鲜卑大敌之民后,却久久不能释怀。有时在夜间,都能感觉到无数的厉鬼在向着自己索命。 韩易虽然不惧,却也十分的后悔,两族相争,相视对方如仇寇,但真的有这必要么? 韩易领着四千五百人,驱赶着两万余匹战马,带着从三部劫掠来的物资,又东行了一阵,终于来到了乌桓人的最初发源地,乌桓山。乌桓山在鲜卑人的口中,又称为大鲜卑山,南北纵横数千里,东西横跨四五百里。甚是雄伟壮观。 最初的乌桓人居南,鲜卑人居于北,两部世代比邻而居。当初在共同对抗匈奴人时,就是有此广大的山脉为两族的藏身地,才不至于被匈奴人灭族。直到此时鲜卑人占据了整个原匈奴地,乌桓人也发展到三十万人之多,遍布汉境内外,此山可算是两族人的圣山。 来到了此地,就由出身乌桓的可锁儿引路了。可锁儿曾在少年时,由族中的老人引领着,来过此地数次祭拜山神,算是老马识途了。只要翻过了山脉,就到了扶余人的地盘。 扶余人建国较早,始祖叫东明,建国后曾经兴盛一时,到此时已经有些衰落了。自前汉武帝时,扶余国即与汉庭建立了臣属关系,并接受前汉授予的印绶。扶余国长期朝贡于汉庭各代帝王,是汉庭的忠实附属国。 据《后汉书》卷八十五的〈东夷列传〉记载:扶馀国,在玄菟北千里。南与高句骊,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地方二千里,本濊地也。扶余国的疆域极广,有户八万口。其民强勇,其国殷富,那里的食粮丰盛,馀粮颇多。 听闻扶余国的王族很有可能是来自春秋时鲁国的公室,是中土流人瑕丘仲的后人。扶余国与汉庭的关系十分友好,为了扼制野性十足,桀骜不驯的高句骊国,汉庭与扶余在军事上常常协同打击高句骊。因此到达扶余国,韩易一军便彻底的安全了。 长达十余里的队伍行进在乌桓山中的密林之中,为了翻过山脉,韩易一军虽然准备不周,但却将乌桓山外三部被屠部落的物资全部带上。大军此时宛若一条长蛇一般,行走在人迹罕见的山岭之间。 行在队伍之中的韩易,正呆滞的乘马前行时,突闻弓弦声响。不等韩易反应过来,顿时前胸心口处中箭。接着密林之中箭如雨下,如飞蝗般的扑向汉军。一旁的文丑大怒,上前挥舞铁枪,将射向韩易的箭矢纷纷击落。 韩易强忍着巨痛,伏在马背之上,下令反击伏击者。在汉军的前后夹击之下,数十具鲜卑人的尸体被大军从密林中拖了出来。还有两百余人借着密林的掩蔽,匆匆逃散了。 这是被韩易所屠的后三部鲜卑人的残余复仇者,凭借着对鲜卑山的熟悉,跑到了韩易一军的前方,拼死一搏,终于射中了韩易,还射死射伤了二百余汉军c血恨军。韩易胸口虽痛,却丝毫怪不得他们,下令将他们与死去的汉军全部埋葬。 本来此次伏击是可以避免的,只是在深入乌桓山之后,韩易认为前方无人阻拦,于是令有雕鹰哨探的汪洋在后方警戒,所以才大意被人所乘。 在车腊的帮助下,韩易下得乘马,坐在青石之上,卸下了皮甲,将内甲丝衣包裹着利箭,轻猛的拨出。然而箭出血溅,溅射出不少的黑血,车腊嗅着箭头上的气味,面色大变,说道:“不好,主公,此箭有毒。” 韩易丝毫不觉奇怪,若是自己报仇,也会使用毒箭射杀仇人,并一箭穿心。只是鲜卑人没有料到,韩易会有丝甲内衣保护,没能够一箭射死韩易。 韩易摸着早已失去知觉的胸口,虽然感到十分的虚弱,却并不感觉如何的疼痛,沉着的问道:“车老可知此箭毒的解法。” 车腊沉重的点点头道:“鲜卑人所用的毒,老夫大部都知晓解法,只是此地荒无,也不知能否寻找到特定的草药解救。若是拖到明早,只怕会” 韩易叹息的说道:“古人言,生死有命,福贵在天。老天若是有意让我死在此地,我也决无悔恨之心。劳烦车老将解药与大伙说说,大伙一起找找吧。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我就于此地寻一处葬身吧。” 余化泣声大哭叫道:“主公,你为何会心生死意,我军纵横鲜卑数千里,斩杀胡虏超过五万余众,迫使七c八万入侵汉地的胡虏退兵,这是何等的大功。此番回去后,朝庭不说封赏主公大大的爵位,也会有一郡太守的官职相赐。这可是光宗耀祖的荣誉啊,这不是主公你一直所期盼的么?” 韩易笑着抚着余化的头道:“傻小子,谁说我不想活了。只是近日杀了许多的人,好的,坏的,老的,幼的,因此对人的生死看开了一些而已。看开却不表达想死,我这条性命,可是成齐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拼死换回来的,又岂能轻易的死去。再说了,你小子还想当一曲军候呢,我现在若是死了,谁来为你报功请赏。” 余化破涕而笑,叫道:“正是正是,主公,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成齐大哥他们若是回来了,非得怪我没能好好的护卫好主公。对了,还有主母她们,她们正在犷平县中等着主公回去呢。还有小姬小姐,她还不知道叫爹爹呢” 韩易越听越不是味儿,一脚将余化蹬开,笑骂道:“我还未到濒死之时,你说那么多的话语作甚?真怕我生无可恋了?快给我滚去找草药去。” 余化连忙嘻笑着跑开了,与车腊c马延c张铠三将四面分散去寻草药去了。等他们离开后,韩易感觉愈发的萎靡起来,连忙召来文丑c高览等将,说道:“见鲜卑人今日的行径,只怕大山之中还会有其他伏击之事发生。他们应该是想迟滞我军的速度,等待入侵汉地的鲜卑突骑回返后,前来复仇。我军目前的处境,很是不妙,你们可有什么见解?” 可锁儿点点头赞同道:“主公之言甚是,我军入山才不到百里之地,前方数百里的道路,险阻之处不下数十处,若是每处都有人阻碍我军一日半日的话,那我军起码要在山中迟滞一月以上的时间。到那时,鲜卑人早就归来入山寻咱们复仇了。” 文丑沉声问道:“韩兄可有什么好计谋,一并剿灭了他们,好让我军顺利的走出乌桓山。” 韩易摇摇头道:“此地是鲜卑人的祖地,可锁儿虽来过数次,但论熟悉程度,就不如人家了。况且我军犷平县兵只剩下四百人左右,其他人等皆是不明兵事的‘血恨军’,人数虽众,却奈何人家不得,我亦无有好法。君悦,二吕兄弟,还有汪洋,你们有什么好策略么?” 几人都连连摇头,高览迟疑的问道:“不知主将可有何决议?是想就此退出乌桓山,绕道而行?还是想就在乌桓山中驻扎起来,先养好伤再说?” 韩易说道:“退出乌桓山有可能正面遇见追击而来的胡虏,我军兵弱,只要有三千骑以上的鲜卑突骑,我军就决不是胡虏的对手。此番我又中箭受伤,只怕难以行军。我想来想去,唯有针对胡虏擅长骑战,不擅步战的特点,与胡虏在山林之中大战一场。” 高览皱眉说道:“犷平军能步战的还不到百人,而且只怕血恨军也不中用啊。” 韩易说道:“血恨军不中用,但你们却可以再度练兵。咱们需先寻得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险处,一边防守一边练兵,待兵成之日,就是我军寻敌决战,破围而出之时。” 高览眉头大皱,说道:“主将这是想自陷死地啊,我军可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啊。” 韩易摇头微笑道:“两万余匹战马,就是最好的粮食。山中无有草料,还不如提前杀了蓄之为食。” 高览有些不舍的叹息道:“忙活了半月时间,有些可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下山探查 决议已定,韩易萎靡得双眼都睁不开了。鲜卑人的箭毒颇烈,虽未射穿韩易的心脏,却将箭毒顺利的逼入到韩易的内腑之中。韩易已经感受到了许多莫名的幻象出现,其中就有许多所屠之人的面孔。 韩易知晓自已已经无法指挥队伍了,忙下令由文丑这副将接任主将一职,由高览与车腊为辅。韩易不放心的握着文丑的手道:“此军四千余人就全部交给文兄了,我知文兄素来刚烈,最不能缩头死守。但须知身为一军主将,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数千人的生死。文兄切计不可因一时之怒而兴兵浪战,待大军练成之后,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时,方可出战。” 文丑慎重的点头应下,韩易又叮嘱了高览一会,这才昏昏沉沉的晕眩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韩易才感觉有人在为自已敷药。药物似乎十分见效,敷上不久之后,韩易就觉伤口奇痛难受,不由呻吟出声来。在被人喂食了一些苦涩的汤药后,韩易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韩易时睡时醒,睡时人事不知,醒时呆呆愣愣,有些不辨人物。直到一月之后,韩易这才有些清明过来。 听了余化的禀告,韩易知晓大军在可锁儿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昔日乌桓族先辈的藏身之地,一座高山上,十数个洞穴之中。之后,被韩易一军所屠的八部鲜卑,合两万多胡骑在汉军进入藏身地后的五日内,也追入了乌桓山中,并在三日之后,寻到了汉军的藏身地,将藏身地团团的围困起来。 带着满腔雄雄复仇之火的鲜卑突骑,在当日就下令全军生死不计的奋勇攻山。只是汉军早早的就做好了防备,加上山道险阻,两万余鲜卑突骑数战不利,未能杀得几十名汉军,自身却损失了两千余人。 后来又攻了几次,都被汉军以居高临下之势,凭借着山道险阻之势全部击退。鲜卑突骑在折损了近四千余骑后,最终放弃了直接攻山,而是将高山的下山路全部团团围住,欲要困死汉军。 只是汉军粮多,在足足宰杀了五千匹战马,得了二万余石马肉,可供五千大军半年之食后。其余的除留下五千匹圈养在山腰腹谷之中外,又全部送还给了鲜卑人。 这是高览的主意,他知晓鲜卑人爱马,轻易不舍得杀。此时送还给鲜卑胡虏,既可以使鲜卑胡虏分赃不均,分裂复仇的鲜卑胡虏各部之间的关系;还可以增加本就缺衣少粮的胡虏的粮草消耗。若是汉军能击败这群复仇的鲜卑胡虏,那战马自然又回归到汉军的所有。 韩易见文丑等将将防守与练兵之事安排的井井有条,自已又无有精力管事。于是继续由文丑为大军主将,统领着汉军与鲜卑胡虏的对峙事物。 一直等到三月之后,北地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之时,四千“血恨军”经过了三月的饱食苦练,与起初的模样大异,不再是跟在犷平军身后打杂捡便宜的奴隶军,已然正式的成军了。 而此时的韩易,这才出面开始视事。诸将在山中憋屈了三月之久,心头之火正盛,在成军之日就纷纷请命下山与鲜卑胡虏步战。但韩易对于此事好似并不热心,借口不熟悉山势地形,暂缓出击,等韩易熟识了地形再说。 这日韩易站在山腰之中,只见遍布的云雾遮住了山下的情景。于是在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的汪洋带领下,韩易与其顺着一条偏僻的弯曲崎岖的羊肠小道下得山来。此道只能单人攀爬而行,而且两军都对此道进行了警戒,无法利用此道进行攻击与撤退。最多只容汉军的哨探深入半山腰下探查敌情。 韩易伏于逼近山脚的一处雪丘之上,张眼居高望去,只见鲜卑人共立有三个营寨,以此道山脚不远的避风处营寨最大,警戒也比较多,不时可见一队队骑卒从营前走过。此正是鲜卑人的攻山援军大寨,大约有万人驻屯其中。 而另一边上山的大道,是一条新近开辟的,可供三马并程的上山道路,其蜿蜒而上,在大约一里处被一处稍小的营盘截断。那处营盘建立的非常之妙,不仅扼守住下山的要道,而且营盘周围的山势非常险峻,除了从营盘中间通过,别无他途。若要下山,非得攻破此处营盘不可。那正是鲜卑人的攻山先锋大寨,大约有三千人驻屯其中。 而在山下数里之外,鲜卑人还建有一处大营,那处大营选址在一处比较平坦的山地之中,但那里却是扼住出山口的一处要地,鲜卑人的战马也多存放于此处。那正是鲜卑人的主将大寨,大约有六千人驻屯其中。 那营寨左对一处狭窄的岩壁,右靠险峻的山崖,正处于进出风口。那处营寨在夏秋之时,还是一个通风解暑的好地方。但在此时寒冬时节,那处营寨却是一个寒风呼啸的酷寒冰冷之地。 寨中有八个营帐颇为华丽,一看就知是鲜卑人的各部大人所居,不过要到那里,先要攻破山下的两座大营,然后击破扼险固守的鲜卑人,才能攻击到此大营。若要依靠强攻达到如此目的,只怕四千“血恨军”全军覆没,也不一定达成此目的。 鲜卑人的扼守之寨虽坚固,但文丑等将在山上所布置的各个防守营寨与扼守险要之险地,比之鲜卑人来得更加的险峻坚固。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如此,才会使得鲜卑人采用了最为无奈的围困之法。 此时两军的境况大致相同,鲜卑人虽多,却始终攻不上山去。汉军虽少,却怎么也逃不下山来。两军只得在山中拼死对耗,看看谁人坚持不住,首先攻击一方,直到一方全部拼尽为止。 韩易深思了片刻,转头对汪洋说道:“你对此有什么谋划?” 汪洋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我军兵少,虽擅长步战,但以少击多,只怕还是有所不敌。我欲想趁一大雪之夜,发动突袭。先派遣出一半的兵卒,从此小道以长滕绳索坠崖而下,暂时牵制住山下的援军大营。另一半则以居高临下之势,施放火球,迅速的击破山道中间的先锋大营,再直冲鲜卑胡虏的主将大营。如果我们能攻其不备,应该会有机会。” 韩易听后哑然,把汉军四千余人分成两份,分别攻击一万人的胡虏大寨与三千加六千人的另两处大寨。这还是强攻地路子,不过却多想了些天时c地利与火攻之助。如果汉军兵力多达万人,这么做当然不会有问题,可是此时却与送死无疑。 汪洋会如此作想,也是无可厚非,汉军兵力本少,的确让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过如此看来,汪洋虽然从军时日较短,却有些以少胜多的名将之姿。只从火攻速破先锋大寨,就能够看出。只是其他的进攻法子,却还是差了一点。 韩易领军,要么就不战,要么必定是在保存好已军的情况下,大量的消灭敌人。强攻硬攻,那只会在不得已下,才会实施。除非当前的鲜卑人,是一支值得韩易为之死斗的军队。然而这支鲜卑人,只是一群遭至毁家之犬,在追至毁家之人时,堵门狂吠而已。韩易只是暂时出不了山,算不得必须死战的大敌。 只是鲜卑人的三座大营建立的极为巧妙,而且尽得地利之便,加上近两万人的人和之势。舍弃强攻之法,可供选择的办法实在不多。就算是自己,也对山脚这座万人大营极为头痛,似乎除了牵制以外,一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只用二千人牵制万人,又无险处可以据守,却叫人如何牵制?鲜卑人又不是傻子,不知派出一半的兵力反围困住汉军,另一半则支援山中的先锋大寨。等进攻先锋大寨的汉军战败,山下的牵制汉军也将插翅难逃了。如此都用不着胡虏主营的支援,就可以大败汉军。 韩易心中转过数条计划,却全都陷入了死结。山脚那座大营中的万人之军,就像是个紧紧抱团的鲜卑巨龟,将一切来自山上攻击者的筹谋都击地粉碎,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吗?若是汉军再有两三千人的军队,那韩易绝对敢于强攻。 韩易回到山上,与众将再度商谈攻敌之法。众将纷纷将自己的法子一股脑的说出,但大都是强攻硬拼之法,并不比汪洋之法来的高明。 韩易说道:“此时胡虏复仇之心正盛,人人敢战,我军兵力还是少了一些,不可以进行强攻。先前君悦以马离间胡虏之策虽好,但时间太短,马匹又对胡虏来说太少,一时也瞧不出来。我思来想去,反正食粮还多,不如再等上一等。反正胡虏是群丧家之犬,久后必因物资短缺而生大乱。那时方是我军的决战之日。” 可锁儿也出言说道:“再等一等也好。此时的雪季已到,乌桓山下的大雪在最深最厚之时,可以达平地数尺。我军居于山上洞穴之中,倒还无碍,鲜卑人居于山下大营,久后必为大雪所困。那时方是我军出战之时。” 众将仔细一想,韩易与可锁儿之言确实有理,于是熄下了求战之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急袭胡营 在决议静候战机之后,韩易再度召集诸将操练起兵卒来。因为诸将对韩易的练兵法领悟各有高低,又加了一点自己的独特见解,与韩易所操练之兵并不相同。但韩易无意更改这点,只是对“血恨军”所缺少的精气神与思想上进行了重练。 此时的军队强,是因为将强,将军将兵,名将易出雄师。韩易记得,梦中之兵高明之处,不在于他们的操练之法,而是在他们的日常管理上,军队制度上,基层指挥上的健全。特别是晚间的兵事思想教育上,更是强军之本。“血恨军”虽成,但比之韩易所亲练的犷平军,还是缺少了一些东西。韩易此时要做的,就是补足其中的不足。 只是在诸将的眼中看来,韩易所做的似乎有些多此一举,特别是在大军被胡虏围困于山中之时。不过亦有人认为,韩易这是在大病之后,设法加强主将对军队的掌控力,属于韩易这主将的特别方式。韩易不知诸将的心思,只是认真严格的操练着。 又过了两月,此时又近年关,鲜卑人在这两月中终于有些生乱之态了。每日都能远远的听到,数里之外胡虏主帐所传来的争吵声。有懂鲜卑语的顺着风声,大约能听见他们是在为入侵汉地之事而后悔,为留守鲜卑地的诸部不能护佑八部而生怨恨,为了明年该如何在大漠中生存而起烦心,最后更为了各族该占有多少仅存的生活物资而起分争。 分争过后,因为还有韩易一军这死敌在此,八部鲜卑还没有分裂四散。不过三大营寨的兵力却各自有了不同。其中以山道中的先锋大营驻进了两部鲜卑大人及五千胡虏,与山口留守的两部鲜卑大人及三千胡虏为大变,山脚援军大营驻进了四部鲜卑大人及一万一千胡虏为小变。 瞧鲜卑人的模样,似乎有意在寒冬大雪时节,再度攻山。韩易一军身处险要高地,鲜卑人来攻,在无法破敌之下,自是正中下怀。 在鲜卑人移营的当晚,夜色苍茫,凛冽的寒风低沉的咆哮着,飘飞的雪花在空中翻着筋斗,漫漫洒洒的飘落在乌桓山中。此时阴云密布,周围漆黑一片,只有雪白的山地若隐若现。一千血恨军行于下山的道路中,每个人只记得跟着前面人的脚步,披着马皮做的披风,低着头向前赶路。 韩易预计明早就是鲜卑人的攻山之役,既然鲜卑人的先锋大寨易破,与其待其先攻,不如乘夜先击,反破其先锋大营的五千胡虏再说。 天随人愿,乌桓山中当夜就起了大风雪,而且还是大风雪,这种天时之助更增添了韩易的取胜信心,现在唯一比较担心的是,手下战士们能不能适应这种苦寒的天气,如果是这样,那就比较麻烦了。 夜半,风雪越加暴烈,就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可是血恨军战士的神情中充满坚定之意,那种舍弃生死,一往无回的气概是如此的自然,一切都浑若天成。血恨,血恨,若是在数月前的血恨军只是一个笑话,在血恨军战士们的心中,此时的血恨军方是真正的血恨。 韩易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在操练中,韩易曾要求血恨军在进攻时勇猛无畏;在行军中,要坚韧不拔;在胜利时,要威风凛凛;失败时,要刚强不屈。平时阳刚而又自律,傲骨铮铮却又不盛气凌人,敢于追求成功,也能面对失败。 然而最终的血恨军在面对鲜卑人时,到底能不能够真的血恨,韩易一时也无底气。因为他们的兵源,只是一群奴隶,一群受尽苦难折磨的奴隶。能当奴隶者,很难产生那种视死如归,无惧生死的真正勇气。 血恨军虽是韩易所立,但自血恨军破围后,丢弃主将四散而逃时,韩易就对血恨军十分的不满。韩易向来要求兵将一体,荣辱与共!血恨军实难让韩易产生这种感觉。今夜就将是试验此军的大好时机。若不然,还不如舍弃了血恨军,先领着犷平军设法远遁而去。 大约在半个时辰后,韩易与先行哨探,正等得心急火燎的余化会面,同时韩易也得到一个意外的好消息。因为风雪太大,汉军一直没有下山奇袭胡虏的,明日又是胡虏的总攻之日,鲜卑胡虏大意的没有派出游动警戒,警戒人马大都避到了先锋大营之中,防备十分的松懈。 常见不疑,备周意怠,古人诚不欺我。估计鲜卑胡虏做梦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将要发起总攻之时,汉军会来打他们的主意。韩易心怀大畅,胡虏的先锋大营都如此,那其他两营想必更加的松懈,韩易对作战计划的成功越发的有把握了,下面就看血恨军们的具体表现了。 只不过此时还不是韩易挥兵急袭之时,还需等到文丑一部的消息。文丑此时正领着二千五百余军,在背对着鲜卑人的一侧山腰之中,在高达百余丈的峭壁上,垂下一道道结实的长滕绳索。大军随着长滕绳索直坠而下,踏在了地上厚厚的积雪之中。 此处高山的山势独峻,四周的高峰离得甚远,有些一支独秀的意思。但此山能成为乌桓人先辈的藏身之地,并不仅仅只是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还有方便生存,与陷入重围能够逃生的种种便利。若不然,文丑也不会同意可锁儿将大军带到此地坚守了。此时的文丑,就是利用昔日乌桓人的逃生之道,准备绕道奔袭鲜卑胡虏位于山口的原主帐大营。 迎着大风雪,在深一脚浅一脚的奔驰之下,文丑一部顺利的摸到了鲜卑人的主帐大营背面。在一处背光的山壁下,文丑摆出鲜卑人的营盘地理,与吕旷吕翔c汪洋三将商量了一下进攻的序列与方位。 汪洋将率五百人发动第一波袭击,四面放火,尽量扰乱敌方,特别是要将胡虏的战马群赶走,让胡虏无马可用。吕旷吕翔将率一千人发动第二波的攻击,消灭胡虏有组织的抵抗部队。最后则由文丑亲领的一千人做为第三波攻击,将敌方的抵抗彻底歼灭。 胡虏的山口大营此时只有三千人,以二千五百人急袭之下,绝对可以一攻而破。但是为了避免山脚的胡虏援军大营派兵来援,此战需得急攻不可。还需得在半个时辰内解决此三千胡虏。三将默默的点头,并无意见,当下商量了一下细节的问题,就分头去准备了。 下半夜,随着一声尖利的鸣镝响箭声,汪洋领着五百人凶猛的冲向鲜卑人的山口大营后寨。在此茫茫的群山之中,除了数千汉军与两万余鲜卑突骑之外,别无他人。数千汉军却被鲜卑人团团围在山中,已达五月之久。 此次汉军的突袭之奇,让对方完全没有想到过会遭遇到攻击。当汪洋部的兵卒夹带着漫天的风雪冲过来时,几名警戒的鲜卑胡虏刚要返回大营告警,就被涌来的汉军几下砍翻在地。 当汪洋率部顺利的冲入山口大营之中,营中的胡虏才慌忙的从营帐中爬了出来,有些人甚至连什么状况都没有弄清楚就魂归地府。汪洋的攻击明确而凶猛,犹如狂风一般的从敌营中席卷而过,大批的引火之物被抛洒到帐蓬之上。 虽然大雪纷飞,但在油脂的助长下,大火还是燃烧了起来,而且风助火势,大火迅速的在敌营中蔓延开来,火光之中,随处可见惊慌失措的胡虏四处乱跑,显得慌乱无比。 没过多久,敌营之中突然万马奔腾,大批大批的战马被汪洋从马廊中驱赶了出来,在大营中横冲直撞,让整个情况越发的混乱起来,此时的胡虏无人可以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敌人。 不过长期的战争,与心中的强烈复仇之念,让鲜卑胡虏在经过初期的慌乱之后。一些老虏开始在自己的部族小帅身边聚集,只要再有一段时间的集结,他们就能集合起队伍,稳定住大营的形式。 只不过吕旷吕翔兄弟的第二次攻击打破了他们的打算,吕旷吕翔兄弟踏着积雪,率兵冲入了敌营,对着人群聚集处就是一阵乱箭狂射,然后抽出环首刀,就是一阵乱砍。这让失去战马的鲜卑胡虏兵根本无法抵挡,被杀的血肉横飞,散不成军。硬生生的被吕氏兄弟率兵从他们之中杀过,留下一地的尸体。 当文丑率军加入最后攻击之后,山口大营的形式终于不可逆转,到处都是被斩杀的鲜卑人。在风雪飘舞之中,惨叫扬空,大片大片地鲜血飞溅到白雪之上,红的刺目而耀眼,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韩易接到文丑部在攻击前所发出的火光信号,山腰处胡虏先锋大营的两侧峭壁上,突然滚下无数的带脂火球,准确无比的落入到鲜卑人的营盘之中,聚满了胡虏的先锋大营顿时火起,无数的鲜卑胡虏惨叫着逃出营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连破胡营 乘着胡虏营中大乱,韩易c车腊c余化三人乘机率兵直突胡虏前营。余化一进来就领着二百人四处放火,而且避免与胡虏纠缠,只管往营后杀去。韩易则与车腊率军组成阵势,一路层层推进,杀得胡虏抱头鼠窜。 另一千汉军则在高览c马延c张铠的带领下,从两边的峭壁上直坠大营后寨。马延率领二百人把守山道,张铠一进营寨同样的四处放火,不与胡虏多做纠缠,只管往前营杀去。高览则领兵扑向四处聚集之胡虏,奋勇将之杀散。 此举大出鲜卑胡虏的意料,胡虏的两部大人无奈之下只得各自调集聚集在身边的战士,去抵挡前后夹击而来的两支汉军,希望能够缓和住汉军的攻势。然而就在这紧要地关头,数里之外,山口的那座鲜卑大营也燃烧了起来,在黑夜之中看去,熊熊的火光十分刺目。喊杀的喧哗声传出老远。 就在两部鲜卑大人惊疑不定时,先锋大营整营都被点燃了起来。大营的鲜卑人本来就多,又被大火一逼,更加的混乱不堪。无数人被挤推的失足摔入火窟,又或摔下山崖,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两支汉军在放完火后,在急速间就地整队完毕,凶猛无比的朝鲜卑人围杀过来。强大地攻击力在瞬息间就爆发出来,杀的鲜卑人纷纷后退,溃不成军,根本没有深思的时间。看到对方前后夹击,越杀越近,两部鲜卑大人一人激愤的上前杀敌,另一人却无可奈何的下令撤退,领着数十人沿着一处不甚陡峭的山崖,一路下滑,消失在黑暗之中。 车腊在混乱中,开弓一箭射杀了正与高览交战的一部鲜卑大人。高览愤愤的瞪了车腊一眼,大吼一声,又带着百余人冲下山道,直追亡命而逃的另一部鲜卑大人。他神态兴奋中带着些残忍,黝黑的大脸在火光的应照下,越发的显得透亮。 雪越下越大,随着寒风的呼啸,雪花在刀光剑影之中飞舞,惨叫声从黑夜中远去,留下的只有此刻的杀戮。汉军已经绝对掌握了战场上的优势,当两部鲜卑大人一死一逃后,剩下的胡虏部队完全成了无头之蛇,在血恨军战士凶猛的攻击下,根本无法抵挡。 面对着血恨军的压迫,鲜卑胡虏也爆发了难以想像的野性与凶横。有兵器的用兵器,没有兵器的就直扑入阵中撕打,肉搏。这名血恨军死死的刺穿一名胡虏的咽喉,可是小腹上却被插了一柄长刀。这名胡虏刚将一骨朵被血恨军的头骨击碎,另一名血恨军的长矛却刺穿了他的胸堂。 胡虏营地中,到处都是拼杀,到处是惨叫,鲜血飘洒,肢体横飞,血腥的屠场再度呈现。鲜卑胡虏再是凶狂,在面对成阵而战的血恨军,双拳难敌四手,很快的就被斩杀了一空。 等韩易在衣襟上抹了一把有些粘稠的双手,打量了一下还在烧灼的胡虏大营。这里的激战可用血肉遍布,尸横遍野来形容。血恨军总算是不负自已的重望,在面对胡虏的凶狂时,打出了血恨二字的本意,将五千胡虏全部剿灭。 韩易望着自身损失不到两成的血恨军,此时战意未消,尚有余力再战上一场。于是又领着直奔山道而去。前行了百余步,在一处稍窄的地段发现了马延。马延禀道:“主公,胡虏先前派出千余人来救援,在冲击了一番后,被我与高将军击退就没有再来了。” 韩急问道:“高君悦呢?” 马延禀道:“高将军领了百人继续追击胡虏,说要往前探探胡虏的动向。” 韩易站在山上遥望向山口的胡营处,只见那处胡营的战事也已经渐渐平熄,山脚胡虏大营派出的大量军队这才刚刚到达。等发现守营的鲜卑人已全部灭尽,又慌不急的连忙退却。 韩易此时不禁有些迟疑起来,按原定的战略,只是想先剿灭前后两营易破的胡虏,再据险而守,迫使被困的胡虏强攻已军,已军再以守代攻,剿灭胡虏。然此时血恨军战意正浓,大有乘机全灭胡虏之心。韩易虽为主将,也不能强压战士的求战之心。就如高览,此时便不顾一切的追了下去。 虽然有可能损失惨重,但战士们却毫不在乎。被困山中将近半年的憋屈,非要在今日通通的发泄出来。 韩易只得指着那支正欲退却的鲜卑胡虏军叫道:“我军下山只有里许之地,胡虏欲要退回山脚大营,需得行上数里之地。我军当可在其回营之前截住他,与文丑一部共同夹击其军,一战歼之。” 血恨军应声而嚎,如狼如枭,大步的向着山下冲去。韩易在让马延以火信传达文丑部总攻之令后,便随军直奔山下而去。 刚刚下山,就见到被高览死死缠住的千余鲜卑军。韩易二话不说,一马当先,一边躲闪着胡虏抛射而来的利箭,一边抽出背后的弓箭,借着远方的火光,施展夜射之法,与胡虏对射起来。箭箭皆中,决无虚发,当面十余名胡虏应箭而倒。 见韩易如此的豪勇,身后的血恨军个个争先,人人奋勇,不顾生死的向前冲去,凭借着人多,竟然硬顶着箭雨冲了上去。 见血恨军冲了过来,一部分射箭的胡虏也抛却了弓箭,抽出环首刀,冲前砍杀着立足未稳的血恨军。一时之间不擅单人独斗的血恨军,竟堪堪被胡虏杀退了十步。 韩易心头冒火,一连射杀了三名胡虏小帅,使得对方出现刹那的混乱。抓住这个机会,韩易大叫集阵,在车腊c余化c张铠三将的指挥下,三座小阵瞬间即成。车腊率着小阵于中路上前支援被围的高览,其他二将则分别攻向胡虏的两翼。血恨军一成阵,胡虏立时不是对手,被血恨军层层推进之法,杀得步步直退。 韩易正欲上前指挥,此刻却有两名胡虏偷偷潜伏过来,闪过血恨军的军阵,恶狠狠的扑向韩易。韩易一时不防,被二人纠缠到一起。这两人明显是鲜卑人中的勇者,不仅身体粗壮,而且十分善于合击。在两人的紧密配合下,竟让韩易连连遇险。 这让韩易十分的愤怒,看到周围的血恨军一直向前,无人知晓自已的境况。韩易终于将心一横,迎着对方一人的刀锋,以手中的长刀拨开对方刀尖,然后身体前冲,向着对方怀中熊靠了过去。这是韩易的五禽拳术中的一招。不出所料,另外一人的长刀马上向他砍来,如果韩易不变招,先就要挨上这一刀。 韩易冷眼的看着对方刀锋的逼近,直到脸上的寒毛为之一颤,刀锋近在眼前的一刻才突然一个鹿回头,闪过刀锋。又以暗藏的左爪疾抓对方的手腕,不等对方抽身而退,手中的长刀趁对手配合同伴退后的瞬间,狠狠的切了过去,没入对方的胸腹中。 “嚎”一声夹杂着不能遏制的悲吼声在战场上响起。 剩下的那名蒙古人双眼尽赤,狂吼着向着韩易冲了过来,看其神情,犹如想将自已生吞活剥一般。 “杀!” 韩易正要迎战之时,对方却突然向前扑飞了起来,惨叫声中,被韩易一刀穿胸。仔细一瞧,却见其胸膛前露出一截利箭,余化的身影在前方闪动,见韩易无佯之后,又融入到指挥血恨军的剿杀战场之中。 韩易急奔上前,却见有一队手执长矛的血恨军从胡虏的背后冲了上来,将对方已经维持不住的战线刺穿。为首之将,却正是先前把守山道的马延。马延在依令传讯文丑部后,便下山绕至胡虏背后,挥兵前后夹击来。 马延领着这二百名勇悍的长矛手,在胡虏的退路上,不断的扫荡战场,将一个接一个胡虏刺杀。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血恨军一鼓作气,将围中的胡虏一一杀绝。在付出不小的代价之后,终于冲到了胡虏的山下大营之前。 韩易望着正胆怯的死守寨门的鲜卑胡虏,先锋大营与山口大营的速破,已经骇住了留守的胡虏们。在深夜之中,他们不知敌人有多少,又是如何破营的。只能死死的守住营寨,苦等着败退的鲜卑胡虏回返。想从败卒的口中得知,所面对的敌人是谁,有多少人马。 韩易估摸此营中尚余有四千左右的胡虏,已军虽占强势,也不能大意了。于是下令车腊领着一部五百人留守监视,又挥兵向着山口的鲜卑胡虏大军杀去。 通向山口的山道崎岖,地势也低,其中的积雪深达数尺。只是经过白日与黑夜中两次数千胡虏大军的踩踏,山道中的积雪已然被压制成冰。人走在上面,感到十分的湿滑,难以立足。 韩易领着已然减半的血恨军,一路摸黑打滑的走了两里地,突见前方如鬼哭狼嚎的声响传来,大批大批的黑影跌跌撞撞的直向韩易军涌来。瞧此情状,似乎支援山口大营的鲜卑胡虏,已被文丑部彻底的击溃了,才会出现这种状况来。 韩易不禁大讶,文丑这是如何办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胡虏尽没 本来韩易还对已军折损过多,已不能顺利的击败远倍与已的胡虏援军,不想超过六千的胡虏援军竟如此轻易的就大溃了,实在让韩易难以想像。 兵法云:归师勿遏,围师必阙。韩易兵少,可不敢当道直面狼奔豕突的鲜卑胡虏败兵。于是下令全军分成两部,各依山壁而靠,手持长矛大刀箭矢在侧截杀败虏。 然而不久后,当听到山道中传来超过数万匹战马的狂奔蹄声,韩易面色立即大变,知晓文丑是如何破敌的了。原来是效仿田单的火牛冲阵之策,将在山口胡营中夺得的战马,全部驱赶进山道之中。借着惊马的冲击威势,与山道无法转向的因素,大破胡虏。 韩易急令血恨军紧紧的靠向山壁,借着山石山壁的掩护,躲过败卒与惊马的冲击。全军依令而行,韩易也将自已死死的缩进一处内凹的岩壁之中。 胡虏如沙,数万惊马如潮,山道之中充满了无数的惊乱大叫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由韩易的身旁疾冲而过。就算韩易死死的靠向岩壁,身体后背也依然被惊慌失措的胡虏败卒,与惊乱的战马所擦伤无数次,整个后背都觉火辣辣的疼痛。 在一段时间内,整个山道犹如正进行着天翻地覆的大翻身一般,震耳欲聋,身不由已。整个山壁都在簌簌而抖,好似垮塌下来一般。终于,败卒与惊马一掠而过了,韩易幸运的没有大的危险。只是其他人,却人人带着擦伤撞伤,更有小半人不见了踪影。 在文丑等将尾随着马群一路掩杀过来时,瞧见了无比凄惨的另一部血恨军时,慌忙上前向韩易等陪罪。原来是汪洋本欲驱使战马入山道暂时阻敌,不想战马群受到火烧的惊吓,大部发狂,沿着无火的山道乱冲起来,正好将来援的鲜卑胡虏冲溃。已事并非有意而为之的。 韩易等人闻言欲怒无语,欲哭无泪。这无意中的惊马阵,竟冲溃了胡虏大军,而血恨军几乎无损。先前还担心寨中的四千胡虏会出兵夹击韩易之后,不想前方的六千胡虏已然大溃了,这只能算是天意灭胡,非战之罪。大伙只得把心中的怒火发向了前方正自逃命的众胡虏。两部顿时合兵一处,直向前方追去。 行了不久,就到了山谷中的阔处,数万匹战马已经布满了整个山谷,将山谷挤得满满当当的。胡虏们只有小半逃回了营寨,大部都丧生在马蹄之下。 老将车腊倒是惊觉,提前一步退回到山道之中,此时正领兵刺杀着陆续奔上山道的惊马。大部惊马此时差不多平静了下来,只有少部还在向前继续胡冲着,还有冲向胡营的,皆被胡虏隔着栅栏一一射杀。 韩易一时不禁有些感叹,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时辰间,血恨军竟就犹如神助,一战杀灭了大部的鲜卑胡虏,此时的胡虏营中,最多只剩六千惊恐不安的胡虏兵了。 鲜卑胡虏的人数虽众,但战意却弱,而此时的血恨军人数虽少,却是气势如虹,正是乘胜追击之时。韩易先命人将数万战马再次驱至一旁,收拾出一条进攻的道路来。 胡虏这座大营建立在背风的缓坡之上,东c北两面是峭壁高耸,南面是高山的山脊,半包胡营,还有一条韩易探查时的下山羊肠小道,最多只能展开百余人的进攻。而通向这座大营正门的西面,却要经过一段二十余步的狭窄山道。其间还有几块一人多高地山石,像城墙一样堵在山道之前,虽然不高,却将通向大营地山道挡的死死。 不过先前的疯马尸体,已经躺满了一地,正好可以充作进攻的阶梯。此刻攻守双方就以这几块山石为攻守点,彼此死命的拼杀。鲜血将山石染的斑斑点点,死状千奇百怪的尸体已经盖满了一地,就连最初的马尸阶梯都不见了,以至于后面攻击的人只能踩着尸体爬上去,然后又被砍下来。 喊杀震天,其激烈之处,足以撕天裂地。就连寒冷的冰雪,一接触到这个热血泼洒之地,也迅即消融,方圆十丈之内,竟无半片落雪,只有摔落地尸体与兵器。 “杀,给老子杀!”高览厉吼连连。双目早已红透,就连口里喷出的雾气都像是血。他吼叫着带人冲了上去,不过很快又被对方的长矛逼了下来,让他暴怒狂躁,一把揪掉头巾,披散开头,如疯似狂地继续猛冲,对身上地伤痕犹如未觉一般,表现的豪勇无双! 走到近前,韩易发现不少鲜卑胡虏躲在山石两边对着当中集中射击,削弱己方的攻势,而山石后面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大批的长矛手c刀手居高临下,将己方的攻势一次次地挡住。看来此处指挥地鲜卑大人,相对的要懂得一些步战的攻守之法。 “韩兄,实在对不起,这批鲜卑胡虏狡猾的很,你看怎么办?”一脸愧疚的文丑求助的看着韩易,希望的神色尽露无遗。 韩易打量了一下文丑的布置,觉得他的布置也算合理,先派出三百弓箭手进行压制射击,其余的人分成十部进行攻击,只是狭窄的地形严重的阻碍了己方的兵力发挥,只能用少数人与对方进行搏杀。如此一来,已方再擅步战,占据地形优势的胡虏还是显得大占便宜。更何况,胡虏还占人数众多之便。 韩易冷哼一声,说道:“从前的乌桓人曾以此地为屯兵点,那是配合了高山的防御体系,方能进退自如。但高山的防御体系一直是在我军手中,此处屯兵点就成了无处可逃的绝地了。以前在鲜卑人主攻之时,倒还不妨。此时是鲜卑人主守之时,此处就是块死地。咱们再攻上一攻,若再攻不下来,咱们就堵死他们,叫他们也尝尝被困半年的滋味。” 文丑放下了急切的攻敌之心,顿时发现了此地的绝险来。不错,此地原本是与高山防御成犄角之势的屯兵点,汉军来时,因为兵少,所以没有利用此地。后来反被鲜卑胡虏用来驻扎以避风寒了。此时鲜卑人的先锋与山口大营皆破,汉军从此有了生路,而鲜卑胡虏却自陷死地了。 原来韩易要先破其他二营,并非仅仅因为此营的胡虏兵多,而是根本无此必要啊。若非现今正是大雪之时,可以饮雪嚼冰,不然,只消数日时间,满营的胡虏就将全部渴毙。 韩易下令,让血恨军搬运遍地皆是的马尸c胡尸堆集成台,勿要把整个狭道堆满,变为阔道,全军再以居高临下之势,攻击胡虏。 除一部长矛手与三百弓箭手于山道外监视,其他人立时四处奔去,以缴获的鲜卑战马四处拖运死尸。最后在不够的情况下,更将受伤的战马也全部杀死堆集。最终一座巨大的尸台完成,比胡虏大营所在的缓坡还高出数尺余。 又经过寒风一吹,整座尸台变得硬绑绑的,可以当作跳台了。而此时正好天光大亮,当残余的鲜卑胡虏们见到血恨军全军立于巨大的尸台之上,踏着整齐的步伐,一齐涌向死守的鲜卑大营时,鲜卑胡虏们差不多全军崩溃了。 也不知是尸台骇破了胡虏之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此时的胡虏早没了从前的凶悍,一个接着一个的倒跌在血恨军眼前。鲜卑胡虏的抵挡在血恨军整齐而强大的攻击力下,显得十分的软弱无力。 他们也许曾经是善战的,但他们不是汉人的部队,只知道在马上如疾风暴雨一般的奔驰射杀劈砍敌人。却不知在无马之时,该如何的成阵配合杀敌,更没有专门的学习过如何在山地中与敌人接战。 在面对血恨军这群经过近半年时间,最严格训练的战士,他们根本无法抵挡。实力的差距,并不是光靠勇气c气力与人数就可以完全弥补。更何况对方的勇气和气力比他们更大更足,他们的抵抗只能稍微减缓一下对方取胜的时间。这个风雪交加的清晨,注定会是他们的长眠之时。 仅存的五部鲜卑大人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最终,在他们亲自出战鼓舞士气之时,也被文丑c高览等汉将一一捉对斩杀了,最终只剩下那名懂得步战之法的鲜卑大人。当他的目光愤恨的看向血恨军时,有六名血恨军战士恶狠狠的扑了过来,成左右对称的将他包围住。 几溜寒光冲开风雪,直扑而来。他手中的大刀一挥,架住了迎胸刺来的两把长矛,可是另外两把长矛却从下面穿了过来,扎住了他的双脚。剧痛导致身形一顿,两片寒光稍差一线的穿过他的胸膛,红雾溅洒之中,他看到对方收回了长矛,越过自己向后方走去。 他感到十分的愤怒,曾几何时,他单人独骑冲破了数百汉军的步卒,斩杀了汉军主将安然回返,被檀石槐大单于赞誉为东部鲜卑第一勇士,决不能被区区数名汉卒如此的轻视了。他欲大吼,却发不出声音,欲摆动的双臂,竟然从他的身体上飞了起来,划过漫天的飞雪落到远处。 “砰”他摔倒在地上,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部族的战士,在对方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不全然是个人的武技上,更多的是配合上。汉军与鲜卑人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比鲜卑人更懂什么叫协作杀敌。 不过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飘落的雪花落了下来,很快的,他身上的鲜血凝固了,上面开始沾满雪花,红色的雪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其乐融融 中平四年二月初,渔阳乌桓地,一支两千人的骑军从大漠草原中而来。他们身着破损的皮衣,刀矛弓矢皆不齐全,胡须头发散乱,有如从深山老林中钻出的野人。他们看似一支残兵败将,然而从他们嗜血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们是一群经过尸山血海的恶魔厉鬼。此正是韩易所领的血恨军。 其后还有五百余人驱赶着三万余匹上等的鲜卑战马,滔滔荡荡的一路尾随而来。虽然经过一个冬天的饥寒,战马都显得有些瘦骨伶仃,但有一个春天的饲养,定会回复原状。 终于回家了,韩易长长的吐了口气。去年率领一千骑军出塞,半年后率领二千五百人归来。看似大有收益,可是跟随自已出塞的一千骑军只剩下二百余人了,只存活了两成。对只有不足六千户的犷平县来说,几乎伤筋动骨,家家带丧了。 一思及此事,韩易就感无颜面见犷平父老。对于楚汉时,西楚霸王不肯回江东的旧事,此时的韩易感触颇深。若是自已与项籍易位,说不定也会一死以谢江东父老。尚幸,韩易总算是大胜归来了,也为犷平县,乃至于整个幽州父老,挣得十年以上的和平。东部鲜卑从今往后,绝对不敢正视幽州一眼,只怕靠近塞外牧马都会不敢。 越近汉地,韩易心中越是忐忑,颇有些近乡情怯之意。去年曾说一个半月即回,然而自已却足足用了七个月之久。也不知夫人公孙璎等人与众将会不会认为自已已死在了鲜卑地? 沿着河流又前行了数里,转过一个弯道,忽见前方当道有五百义勇挡路。当中一将跨马提刀怒视血恨军,不等韩易瞧清是谁,那将拍马舞刀直取韩易,口中更大喝道:“胡虏受死!” 韩易慌忙举矛架住,急视之,正是留守犷平的主将颜良。韩易大笑道:“公骥兄,你就是这般迎接兄弟的?” 一旁的文丑大哭的上前抱住颜良,叫道:“颜大哥,小弟终于回来了。” 颜良这才发现原来来军不是胡虏,而是许久才归的韩易一军。颜良大笑的叫道:“原来是明远,文丑兄弟,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你们等得好苦啊。”当即抛下大刀,跳下马来,上前抱住文丑,又与韩易的大手紧紧的握在一处。 临罢,又转头大喝道:“你们瞧是谁归来了,是你们的韩明远韩县君回来了!” 当道阻拦的义勇军大喜过望,纷纷抛弃了兵械,快步的迎上前来,山道两侧更是涌出无数的人来,原来血恨军已被犷平县义勇给团团包围了。 韩易见后心下大惭,本以为自已纵横鲜卑数千里,斩杀胡虏七c八万,已然无所不惧了,没想到却中了颜良的区区伏兵之计。若是两方是敌人,自已只怕已经大败。 虽说自已是因毫无防备之故,但日后未必不会真的出现大胜之后,反被敌人所乘之事发生。看来为将者,无论何时何地,就算是在家中,也要留有一丝警惕才行。 犷平县义勇军纷纷扑上前来,有四处寻找亲人的,有抱着血恨军又叫又跳的,河对岸的义勇更是不顾初春还寒的河水,全部涉水而过。留守的诸将纷纷上前拜见韩易。经过一番笑闹之后,军中还是传来寻不见亲人的义勇大哭起来。韩易暗自叹息了一阵,现在只是少许人而已,还未见着犷平县的老叟妇孺呢。 韩易笑对颜良说道:“公骥兄,你的警觉性很高啊,我部离古北关口还有上百里地,你就接到了消息,寻到了此处埋伏我了。说说看,你是多久前发现我部的?不会是在三百里之外吧?” 颜良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哪能呢,我也只是在你领军距离此地五十里外,才接到的消息。所幸犷平县义勇被明远操练的如同军队一般,只是半个时辰,就于各处全部集齐了,又来到此地埋伏起来。” 韩易听后疑惑不已,从犷平县城距离此地超过两百里地,颜良他们莫非是飞过来的。颜良见韩易面露不解惑色,忙说道:“犷平县民,此时全部在附近的山中聚居,所以” 韩易闻言大惊,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颜良长叹口气,抚须皱眉说道:“这是去年年关时的事了,明远北去鲜卑地杀胡有七月之久,这期间发生了许多的事,一时也说不清楚,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说罢,两军会合后一路向前行去,行不十数里,就到了颜良所说的山中聚居地。这是燕山山脉中的一座险峰,与两旁的数座险峰上,有不少的人语声传来。当听见是韩易率军归来后,数峰皆传来欢呼之声。无数的人吵吵嚷嚷的下得山来,迎接韩易的回归。 其中,邱功与陆平二人,也护着公孙璎四女,抱着瑟儿与小韩姬一道前来迎接。公孙璎四女一见韩易,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公孙璎c小青c如儿三女迫于礼节,不便在大众广庭之下上前抱着韩易痛哭。唯有阿诺娃不知羞的扑上来抱住韩易哇哇大哭。 韩易只得先好好的安慰了一番阿诺娃,再抱着她上前环住其他三女与瑟儿c韩姬,轻声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公孙璎边泣边道:“夫君一去七月之久,声讯全无。塞外凶地,众皆以为夫君已遭不测之险。奴家本欲追随夫君而去,然朝庭的追封未下,而后犷平又遭大故,是以一直未能成行。所幸今日夫君总算是回来了,不然迟上一些时日,奴家也将早早身故了。” 此言唬得韩易魂飞魄散,公孙璎若是提前殉死了,那自已此时回来岂不大恨。韩易忙叫道:“真贤妻也,但为夫绝对不准许你们殉死。为夫身为武人,有时传来战败身亡的假消息十分正常,你们若是殉死了,那叫为夫归来后,岂不也要殉死?除非你们见着了为夫的尸身见到尸身也不行,反正我不准你们殉死就行了。” 经过一番好生的劝解后,四女终于平静了下来。倒是一旁的瑟儿,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挠着头娇憨道:“呀,原来你是夫君!” 韩易哈哈大笑的抱起瑟儿说道:“怎么,才几月不见,瑟儿就不认识夫君了?” 瑟儿扭捏的说道:“夫君长胡子了,头发也未打理,身上还穿着臭臭的皮袍,瑟儿不认识夫君很正常啦。现在瑟儿不是认识了吗?” 韩易抱着瑟儿就是一阵揉搓,笑道:“那就臭死你,臭死你。” 瑟儿一阵怕痒的嘻笑后,忙推着韩易叫道:“快放开我,快放开我,男女授受不清” 韩易笑道:“啊哟,原来瑟儿已经懂得什么叫男妇授受不清了,不行,我可还得再抱抱才行。” 瑟儿不依的死命挣扎,一旁的公孙璎笑道:“瑟儿五岁了,知道男女授受不清这很厉害,但夫君与别人不同,是要抱着你一辈子的男人,你可不许推他不让抱啊。” 阿诺娃笑道:“就是,就是,你不要夫君抱,我要,我要夫君天天抱着我” 瑟儿似懂不懂的点点头,又对阿诺娃刮刮脸皮道:“不知羞,不知羞” 好一阵笑闹后,韩易望着正好奇打量自已的韩姬,就是一阵欢喜,擦擦双手,就欲抱她。不想韩姬小嘴一瘪,立即转身抱着小青大哭起来,弄得韩易好一阵尴尬。自已在韩姬不足三月时,就出塞杀胡去了,韩姬不认父亲十分正常。 在韩易一家其乐融融时,四周不见亲人归来的犷平县百姓,不禁呜呜大哭起来,虽然早在数月就哭了一次,但今日还是忍不住的再次哭出。韩易身为主将,也不便继续与妻妾们笑闹了。于是四面游走,到处劝慰鼓励百姓。所幸边塞之民生性刚强,哭后不久,就能擦干眼泪,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坚强的过活。 韩易瞧见在场的犷平之民有些偏少,似乎不足两万人,足足少了万余人,心下大是狐疑,但此时也不便动问。于是在安排好诸事之后,先回公孙璎等女所居的山洞中洗沐,待一切都完毕后,才召集留守出征的诸将于洞外集会。 韩易首先说起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是为何会推迟了返回之期,当说到在塞北大漠中肆意的斩杀胡虏时,众将群情振奋。当说到成齐c韩莒子c吕威璜三将领着三百骑誓死断后之后,众将又顿感悲伤。 特别是陆平,在不见成齐归来时,心中已经有了许多的不安,此时听到成齐的死讯,立时与韩易抱头痛哭起来。韩易也再度泪如雨下,不能自禁。众将也陪着滴了无数的眼泪。 许久,韩易与陆平终于渐渐地平息下来,韩易擦了擦泪水,抬头问道:“对了,你们与犷平县百姓是怎么回事,为何不在县中,却远来乌桓地过活了。而且不聚居于平地,却聚居于山中?这是为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 幽州事变 众将闻言却好一阵沉默,最终陆平先出言说道:“至主公出塞北征鲜卑之后,公骥将军领着我们日夜防备北古口外的鲜卑胡虏,并四处探察鲜卑掠劫各地的战情。在半月后,鲜卑人突然纷纷撤军,有些慌不择路之感。我们见此情况,大喜过望,心想此必是主公在塞外之功。于是在公骥将军的带领下,我县大败古北关外的鲜卑胡虏,阵斩过半。” “然而等了数月时间,却始终不见主公的回归。在我们惶惶不安,正担忧主公安危之时,朝庭忽有调令下来,说主公于中平二年阵斩张牛角有功,特升为太原榆次长。在朝庭令使追寻主公不见时,我们这才向朝庭禀明,主公已于五月末私自北征鲜卑之事。” “令使大讶,本不相信鲜卑人是因主公之故撤军,但又无他因能够解释此事。于是上奏朝庭,请派勇士前往鲜卑一探,并打探主公一军的下落。然而一月之后,就有消息传来,鲜卑人的确是因主公之故而退兵的。听闻东部鲜卑遭至主公的突袭,折损颇重。然而主公却被数万鲜卑胡虏困于大鲜卑山深处,只怕已经有所不测了。” “我们闻讯大悲,本欲前往大鲜卑山探察主公败亡的详情。然而塞外大雪封路,一时间难以成行,只得暂与全县百姓遥祭主公跟一千犷平将士,开年之后再往大鲜卑山一行。后又从主母之令,上奏朝庭追封主公。不料去年年关,突有张举c张纯二人领兵九千叛乱,又诱召辽西乌桓丘力居c苏仆延c乌延一同叛乱” 韩易大惊,问道:“渔阳张氏的家主张举c张纯兄弟叛乱了?辽西乌桓丘力居等部也一同反乱了?那征召辽西乌桓突骑的伯珪兄长又如何了?” 经过众将的插言描述,韩易终于得知近七个月来,犷平县c渔阳郡c以及幽州的一切大小事物了。先说犷平县,据陆平所说,冀州刺史王芬本在许攸的教唆下,本没有上报韩易在巨鹿郡阵斩张牛角之功。只因得了韩易妻兄公孙瓒的上表力争,又有何苗的使力因素,这才得到朝庭的重新升赏,升任韩易为榆次长。 在十一月时,新任犷平长到来,众将不得已交出了县中的治权。本欲等到开春之后,前往大鲜卑山一探。不意在年关之时,正遇张举c张纯之叛。彼时又有乌延率部前来寻隙,新任犷平长见犷平县民壮颇勇,于是出城与乌延交战。 然而其不懂兵事,加上乌延又十分的勇悍,犷平长不但被乌延阵斩了,而且县城都差不多被乌延袭破。幸得颜良领着众将救援,方才击退了乌延。犷平县民见县中无主,便推举众将守城,众将又推举了颜良主持县事,与乌延交战。 乌延初时不敌,于是引来了张举c张纯的叛军。张氏又借助被韩易惩治的县中士豪为内应,于夜间袭破了城池。幸得全县之民的支持,与众将的死命抵抗,这才节节败退直至古北关口。 又得关隘守将汪东之助,这一万八千余犷平县民,这才安然的退至乌桓地的山中暂避。更幸运的是,韩易曾在山中藏有数十万石粮草,犷平县民这才不至有饿毙之忧。 韩易听后面色时阴时晴分外难看,如此看来,犷平县城被破之事,还是自己早间留下的后患,而乌延更是因自己夺了阿诺娃而专门来寻仇的。看来犷平县之民全是因自己而受累的啊,这后果直叫韩易感觉无地自容。 那张举c张纯二人,本是朝庭的高官,而渔阳张氏更是郡中的大族,在渔阳的威信极高,在三郡乌桓人的心中,也有极大的威信。他们又是因何事而反叛的? 却原来,张纯在任中山太守时,因故而被免职,后随司空张温至西凉征讨羌乱。张纯曾经自荐为将,回幽州利用张氏的威信征召乌桓突骑。不想却被张温拒绝,反任公孙瓒为骑都尉,征召乌桓突骑三千人,前往讨伐凉州韩遂c马腾等人。 张纯立时心生怨愤,认为公孙瓒只是下贱的婢生子而已。张温宁愿重用婢生子也不愿重用自已,这是对他莫大的羞辱,于是前至泰山郡寻找其兄张举谋划反乱一事。张举见汉室,朝庭大军又在西凉平叛,认为此事大有可为。二人于是同时遁回渔阳郡准备。 彼时渔阳太守改任他处,新的太守又未到任,二张在渔阳郡中上下串连,竟得全郡大部士豪的支持。加上公孙瓒在七八月间,领着三千乌桓突骑行至蓟中时,大部突骑不愿前往西凉送死,于是亡命逃归。公孙瓒大怒,认为这是丘力居暗中指使的。于是返回辽西,借用辽西的朝庭屯兵,逼迫丘力居。 二张闻讯立即与辽西乌桓丘力居等联合,一同叛乱。于是诸贼领军四下出击,二张领兵劫掠蓟中,乌桓丘力居部劫掠辽东。时有上谷郡乌桓校尉公綦稠领兵平叛,不想上谷乌桓一部大人难楼于军中作乱,杀死公綦稠,又联合各部乌桓九千余落,共同响应二张之叛乱。 只是短短一月间,张举c张纯已经聚众至十余万人,乌桓校尉公綦稠c右北平太守刘政c辽东太守阳终等人皆没于乱中。此时的幽州各郡县,大部沦丧,因此犷平也不例外。自数日前,外部的消息已然全部断绝,此时的叛贼又攻到了何处,众人皆不知晓。若非韩易领军此时归来,留守的众将说不定都急疯了。 韩易听了直抽冷气,因鲜卑的追兵尽灭,在回归汉地时,没有走经扶余国至辽东郡的道路。走的是大鲜卑山南麓的道路,所以丝毫不知幽州叛乱之事。没想到刚刚回归,就听闻到又一个十余万众的叛敌出现了。 但张举c张纯二贼所发起的叛乱,可不是易破的黄巾贼,单单是乌桓突骑就有五万骑以上。就算是二张的本身,因曾是二千石高官的原因,其影响力就不是张角三兄弟可比的了。前往投靠的失意士人豪族,绝对多如过江之鲫。二张若是战事顺利,就算是自建一国也非难事。 韩易沉默了许久,自张举c张纯二贼叛乱以来,犷平县之民已与朝庭失去了联系,这一万八千人甚至都不在汉境了,说他们已成化外之民都行。若非东部鲜卑人早被韩易击得大伤元气,不敢南窥。说不定他们在不久的将来,便成了鲜卑人的奴隶了。 韩易叹息一声,问道:“不知诸位有什么想法没有,此地虽在汉境附近,可幽州大部已陷,四面皆敌,留在此地并非善事。我于山中所藏之粮虽多,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啊。需得寻一法子自救不可。” 众将都连连摇头,说道:“唯有击破张举c张纯与乌桓叛军,我等方可安定下来。” 韩易头痛的直敲脑袋,问道:“十余万众的叛军,有乌桓人的加入,几乎人人都有乘马。怎么破?单靠我军么?我部自身都难保,还想着去破贼么?” 颜良咬咬牙道:“明远,你不是刚刚领得二千余骑归来么,我观他们都是精锐骁勇之兵。大可乘张举c张纯攻略他处之时,先收回渔阳郡数县自固再说。” 韩易问道:“然后呢?” 颜良一愣,说道:“自然是等候朝庭派兵来剿了。” 韩易苦笑连连,说道:“朝庭能够调动的兵马除了雒阳城外,皆在雍凉二州平叛,各州郡的兵马能够自保就算不错了。天子为了雒阳的安全,断不肯派兵轻出,又如何能有大军前来幽州平叛。血恨军虽然不错,但他们大都是被鲜卑人掠去达数年之久的并州人,其中最长的达十数年之久。” “若在鲜卑地时,他们为了回归汉地,或会与鲜卑胡虏死拼。但此时眼见回到汉地,却绝不会再度死拼了,定要先回并州家乡再说。就算咱们能够收回数县之地,可困守孤城,外无援兵,信息又绝,你焉知我们能够等到朝庭派兵前来之时?” 颜良有心再劝,却不知该如何劝起,最终只能是长叹一声作罢。陆平出言说道:“主公,公骥将军,我有一言,还望你们莫怪。” 颜良歉身说道:“陆兄弟请说。” 陆平直起身子拱手说道:“主公,公骥将军,俗语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们二位一人是并州太原郡的榆次长,一人是冀州渤海郡的军司马,皆非朝庭的真二千石大员,却专谋真二千石之事,实在叫平看之不惯。需知天地无尽,但常人力有穷。你们二位未免管得太宽了。” 二人闻言不竟愕然,的确,自已所想之事过多,常把不是自已的责任强加于身,真的是管得太宽了。韩易感叹了一会,突然忆起一事,问道:“公骥兄什么时候又成渤海郡的军司马了?” 颜良叹息一声,说道:“还不是半年前,在古北口关隘斩杀了近千骑胡虏后所立之功。朝庭复了我原职,但巨鹿已无空职就任,于是又改授为渤海郡军司马了。因明远与文丑兄弟一直未归,所以泄留犷平未能成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千里迁途 “哦,那真是恭喜公骥兄了。”韩易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颜良笑道:“同喜同喜,明远于鲜卑地纵横数千里,以区区千人,斩杀了胡虏数以万计,等朝庭得知明远安全的归来后,必然有重职相授。就算有爵位封赏,也不无可能啊。” 韩易听后连连谦虚的反赞颜良,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得意。大丈夫的功名只向马上取,若非是对朝庭的封赏有大渴求,谁人会在新婚不久,就舍弃了娇妻,北出大漠数千里地击胡。守一州之境,安一州之民,又非区区一介县长所能承担的。韩易既然做了,自然是有所求了。 二人互赞了几句后,终究回到了犷平县之民与韩易等人的何去何从了。经过计议后,众人皆认为幽州之地已不可久留,乌桓之地更不可留。既然韩易此次带回了三万余匹战马,干脆就将整个犷平县之民全部迁移到相对安全的并州去。等朝庭派兵将叛军剿灭,幽州平定之后,再将犷平县民迁回渔阳不迟。 说干就干,在韩易休息了两日后,就开始准备犷平县民的迁途大事。三万余匹战马,平均每人一匹还有多余,剩下的正好用来驮运粮草物资。 只不过在犷平县城破之时,百姓们匆匆逃离,除了随身的衣物外,什么也未携带。若非燕山之中有韩易的大量藏粮点,此时早就是饿殍遍野了。看来抵达并州之后,又要为百姓们准备生活物资了,幸好韩易还有六千余金的藏金在。 数日后,韩易领着数万骑百姓,滔滔荡荡的踏上了西迁之途。四十余万石粮食,因无大车的驮运,只能运走六万石左右的粮食。其余的,只能继续藏在燕山之中了,等日后有空之时,再来驮运不迟。 从燕山到并州,大约有一千三百里以上的路途,有马乘骑,也需走上一月之久。何况此时塞外正是雪化之时,一路泥泞,风餐露宿的,十分难熬。韩易思及中平元年北上巨鹿郡时的向导简雍,其风趣滑稽的笑语中,让士卒们欢乐无比,丝毫不觉疲累。 于是此次迁途,韩易也挑出了二百余名擅长滑稽逗笑之人,于路的逗笑打气,鼓舞激励百姓。百姓们顿时一路喜笑颜开,欢乐无比,行在路上,丝毫不觉疲累。一路之上,迁移甚速。 特别是高区之子高达,领着数百名少年孩童,一路教授学习策马奔驰之法,不时的还做出开弓射箭之态,逗得众人颇为欢心开怀。刚刚十三岁的高达,悍然是这群犷平县民的孩子王,也让不知究里的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一群汉装打扮的鲜卑少年孩童。 韩易见了心下颇为赞许,高达小小的年纪,就如此的老练c成熟c有威信力。长大之后,必是一员难得的良将,却比有些憨厚懦弱的高区强上百倍。 看着这些活力十足,学习能力极快的少年孩童,韩易突然思到,将来是不是也要建立一支少年童子军,专门学习文武兵事之道。 在前汉时,大汉之民大多习武,而汉军又是汉民之中的佼佼者,可说十分的骁勇,常能以一兵当胡五兵。自后汉以来,汉民习武之事已渐渐的减少,汉军的战力也在步步衰退,近年来汉军更是远远的不如胡兵了。 致使朝庭在许多时候,常常的征召胡兵作战。胡兵常征,伤亡就大。加上胡人本少,每次战后,一部的胡人就有小半部的伤亡。朝庭又无许多的抚恤,致使胡人对于征召一事,万分的痛恨。西凉的羌乱与幽州的乌桓之乱,虽有野心者在暗中挑唆,普通的胡人,未必不是因为汉庭的常常征召之故。 但若是在汉境之内重起尚武之风,将全国的汉民少年全部操练起来,那全国至少有五百万以上的少年预备兵。等他们成年之后,再从中挑出百万人为卒,每五年c十年就换上一批,既可使兵源长年无缺,也可使汉军长年骁勇无匹。如此世上还有何人敢于挑衅我大汉! 韩易每当思及前汉陈汤陈子公的那句名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心中就有说不尽的激动之情。 上谷乌桓基本上全叛,大都进入到汉地劫掠去了,是以上谷郡边塞数百里地几乎无人留居守卫。从渔阳乌桓地到此千余里路,所遇之人了了无几。即使还有少数乌桓部落停留边塞的,在望见数万乘马而来的大队人马后,也被骇得远远的逃开了,根本不敢过来打探。是以韩易一部十分顺利的就越过了上谷郡边塞地,进入到代郡边塞了。 在前哨探的余化c汪洋派人回返报告,说上谷马城县城上尚插有汉军的旗帜。韩易大喜,看来叛军还未侵入到代郡来。韩易有意从代郡入塞进到汉地,于是派出吏员乐彭前去马城县通报。 然而马城县县长得知塞外有三万骑逼近马城县时,大骇之下令人死守关隘,决不肯让乐彭入关。任凭乐彭于关外如何的解说,关上兵卒就是不为所动。乐彭回返禀告韩易之后,韩易也无可奈何,只得下令继续前进。前方百里之外就是高柳县所辖的边塞地,高柳是代郡的郡治,想必代郡太守不会如马城县长这般的胆小吧。 又前行了两日,终于来到了高柳塞外,韩易决定亲至高柳塞关隘与汉军士卒交涉。本来是想单骑前去的,但思及古北口关隘的守将汪东,在长城上守关了大半辈子,或者会与守关的将士有共同的话语。于是二人双骑也不带兵刃,只配带腰刀向着高柳塞而去。 此段高柳塞长城十分奇特,沿线上每一处敌楼前方三十步外,都建有一个独立的敌楼,外围有一方形窄墙包围,窄墙又与长城相联。此处虽然无险可守,但独立敌楼与长城形成犄角之势,却又能发挥出长城的最大守御功用。 “来人止步,不然,我们就放箭了。”在距离百步之时,高柳塞上汉军大声的叫道。 韩易连忙笑容可掬的大声叫道:“关上汉军的兄弟听着,本官乃是前渔阳郡犷平县县长韩易韩明远是也。年前渔阳张举c张纯二贼叛乱,贼势滔大,致使渔阳全境陷落,犷平县城也不能幸免。所幸本官见机的早,领着全县残存之民共二万口逃出了塞外,一路辗转至此,天幸代郡尚在汉庭治下。肯请关上的兄弟帮忙通传代郡太守,本官欲从此地重新回归汉土,还望代郡太守能够接纳一二。” 关隘上好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有人大声的问道:“关下之人,是否是汝南郡召陵县人,韩易韩明远?” 韩易闻言大喜,此地竟然有识得自已之人,难道是汝南的乡人不成?离乡数千里地,竟能在边塞之外碰见乡人,那是多么的难得啊。韩易不禁大喜的叫道:“正是在下,未知阁下是谁,在下与阁下是否熟识。” 关隘之上突然传来一声如雷鸣般的暴喝声,“原来真的是你这厮,我与你熟识的很。你且等着,待我下关会你一会。” 韩易听到如雷鸣般的暴喝声,心中颇感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人来。能有如此独特的巨声,必是一员悍猛之将。然其语音又是燕代之声,自已在燕代似乎从没有遇见过如此巨声的猛将啊? 韩易正思索此人是谁时,汪东突然低声说道:“韩县君,小心速退。此人必与韩县君有仇,恐其乘机图谋县君。” 韩易不悦的说道:“我乃堂堂的朝庭命官,在汉军之前,谁人敢于众目睽睽之下寻我复仇?” 汪东急道:“韩县君,此人的语气中带有强烈的怒气与杀意,其心绝对不良,必有存心杀人之意。还是稍稍的远离关隘一些,若是对方带人出关,必是为杀人而来,咱们也好提前退离啊。” 韩易一思,汪东所言极是,虽不知那人是谁,是否真的是仇人,稍稍退后一点距离,也无妨事。于是二人转身策骑奔行了数十步,才再度转身过来。 此时沉重的关门缓缓的打开了,从关门之中猛然撞出了一骑黑马,马上骑士一身黑衣黑甲,手端一支丈八长矛,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凶狠的朝着韩易直奔而来。 韩易见此情景,如何不知对方是敌人。只是见对方没有领人出关,只是单骑而来,所以韩易不免有些大意,欲上前细看来者是谁。经过多次的征战,与自已日常的苦练,韩易此时的武戏已然不弱了。加上汪东的武戏又颇为老辣,韩易不信世上有人能够以一敌二,敌得过自已二人的联手。 近了,近了,当一双冰寒的环眼,如同野豹一般的男人,透过沉重的铁盔,正冷冷的盯视着韩易时。韩易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久违的身影,猛然的出现在了眼前,“是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铁将伤逝 他正是中平元年,韩易在宛城与黄巾大战的那名燕额虎须,豹头环眼的黑面皂袍黄巾大将。只见他一双环眼带着冰寒的杀意,虎须倒竖,阔嘴紧闭,丈八长矛寒芒暗吐,座下黑驹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朝韩易杀奔而来。 韩易见了万分困惑,瞧此人模样,已成汉军的将士,早非昔日的黄巾贼将,却为何还与自己仇深若海,誓要斩杀了自己?难道他还想重新为贼不成。 只是此人来势太猛,韩易无法出声喝问,只得在长矛临身之时,瞬拨环刀,直斩矛身,使长矛稍稍向上刺去,又侧身闪过了来将的突刺。“当”的一声巨响,韩易只觉虎口一痛,环刀瞬间崩飞。二马交错而过,那将向前奔行了数步,便强拉座下黑驹的缰绳。黑驹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被迫掉转了马身,又朝韩易的身后追来。 方才那迅猛暴烈的一矛,将韩易的虎口震裂,环刀飞射十数丈外,韩易哪敢回战,直策战马朝右前侧飞奔而去,口中急叫道:“阁下前时为贼,韩某曾多有得罪,此时阁下乃是汉军的身份,我亦是朝庭的官员,你为何还对我苦苦纠缠不清?” 环眼将默然不应,只在韩易的身影之中弄矛,情势甚急,韩易忙又叫道:“阁下之蛇矛,韩某还一直好好的保存,愿意还给阁下,抵消这段恩怨如何。” 不想不说此言还好,一说此言,那环眼将立时暴怒连连,口中狂呼不断,声声若雷,直震得韩易的双耳欲聋。其座下的黑驹瞬间加速,手中的长矛直朝韩易的背心刺来。 韩易大惊,双腿急夹,战马痛嘶一声,猛然朝前窜出了几步,将将避过矛尖的刺击。此时身后传来一声马嘶与环眼将的暴怒声,还有汪东的一声呼喝。韩易急转头看时,原来汪东方才见韩易势急,忙掷出了自己的环刀,环刀没有朝身披铁甲的环眼将掷去,而是直奔环眼将的黑驹飞去。 环刀没入其黑驹的后臀数寸,黑驹负痛,一双后足直朝后蹬,环眼将坐立不稳,汪东乘机以刀鞘扫向环眼将。韩易大惊,忙喝道:“那将厉害,不要与之硬斗,速走” 果见环眼将长矛一缩,也不回头,矛尾铁箍直朝汪东的胸口撞去。汪东收势不急,忙侧身避过,手中的刀鞘轻格矛杆,又顺着矛杆一滑,刀鞘的铜饰一溜火星,直斩其双手手骨。环眼将好似身后有眼,闪电般的松开一手,长臂后冲,忽闪间环眼将的铁拳就轰向了汪东的胸膛。 汪东年岁不小,变招不如青年快速,此时斜着身子,不便闪躲,只得咬牙硬抗此拳。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汪东的前胸被铁拳轰个正着,身上的铁甲护心镜似乎无半分的用处,被击得下凹数分。 汪东身子一晃,“噗”的一声,大口鲜血直喷而出,飞溅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胸膛。汪东恍若未觉一般,利用对方收拳之际,手中的刀鞘顺势斩向环眼将的后颈颈骨。环眼将的眼中瞬间闪过暴虐与疯狂,竟然丝毫不避,回收的大手已然按住了腰刀。直到汪东的刀鞘逼近颈椎时,才猛然的后仰,刀鞘直劈在环眼将的铁盔上。 “叮”的一声,环眼将有些眼冒金星,当刀鞘毕竟比不了环首刀,砍不开有些厚重的头盔。然而此时环眼将已反手拨刀,在汪东准备冲前而过之时,一刀挑斩向了汪东的颈项。汪东大骇,连忙朝后翻身,仰躺马背之上。环眼将把手中的刀一个画弧,又狠狠的斩了下来。 汪东急欲滚下马鞍,不料腰间的皮带被马鞍所挂住,急切之间挣脱不开,眼见环刀临近,汪东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绝决之色,匆忙间拨出了腰间的拍髀,斜刺环眼将的小腹。 当韩易掉转马头之后,一声惨叫突然响起,又转瞬而息,只见护卫自己的老将汪东,竟在电光火石之间,被环眼将一刀斩首,环刀去势不减,斩破马鞍。而环眼将的小腹之上,骇然插着一支拍髀匕首,只是毕竟汪东是后面才发力的,只是刺入了两分。 环眼贼的吼杀与汪东的惨叫声,充斥着韩易的整个耳洞。武器的碰撞,颈骨的断裂与马鞍破碎的闷响就像一根红的铁钎,正在炙烤着韩易的内心,锥心刺骨的疼痛就像吞下一只老鼠,正在胸腔内啃噬着内脏。那种无边的折磨让韩易完全的失去了自己的思维。 自已与这环眼贼何仇?竟然连续有杜雷c汪东二将为了护卫自己,而惨死于这环眼贼之手?还亏自已一直对这环眼贼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然而他,却是将自己视作死敌,不死不休的死敌。 为何自己的警惕性如此之差?为何自己会对自己的敌人而产生好感?以至于在疏忽大意之时被这环眼贼所乘,还害得汪东惨死于他的刀下? 环眼贼暴喝一声,将环刀弃于地上,强自驱使受伤的黑驹,端矛再度朝着韩易冲击而来。矛尖如同蛇信一般,透出一丝淡淡的红光。而其小腹上的拍髀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好似并没有伤到他半分。也是,汪东在力尽之时,能刺破铁甲,哪里还能够伤到这环眼贼的半分。 韩易正自呆呆的望着汪东仰躺在马背上的尸身,头颅无力的滚落在黄土之上,一双锐利坚毅的老眼,此时早已失去了神彩。花白的胡须之中,微微张开的阔嘴,好似对着自己叫着:韩县君,速走,速走。 环眼贼再次一声暴喝,韩易才霎时发现,长矛已然近身。以沛然莫御之势,长矛突刺,欲要饱饮仇人韩易之血。此时韩易手中无有兵械,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当胸一矛,又如何能挡。 突然间,韩易的双目变得血红一片,纵横鲜卑屠敌数以万计的凛然杀气,瞬间从韩易身上升起。在韩易的盯视中,环眼贼不竟有些失神,手中的长矛缓得一缓。正是这一缓之间,韩易的身躯猛然间从马背上拨起,矛尖刚刚划过韩易的鞋底。韩易如同飞鹤之势,跃起数尺,一脚踢向了环眼贼的面门。 环眼贼暴喝一声,左手松开长矛,一把抓住了韩易的腿脚,狠命的朝下一摔。然而韩易一个猿翻,灵巧的落在地上,而后两足抓地,借着大地之力,朝左一个熊靠过去。黑驹惨嘶一声,五脏内腑顿遭雷击,被韩易这一靠之力横飞了丈余远,砰然一声,无力的倒地。 环眼贼一时不防,竟与座下的黑驹同时横飞了丈余距离,在落马之时,正好被倒毙的黑驹死死的压住了右脚。环眼贼弃了长矛,双臂较力,就欲推开马尸。然而韩易岂会容他轻易的脱身,一声厉啸之后,虎跃而起,猛然扑到了环眼贼的身上,举起双拳就是一阵疯狂的乱砸。 环眼贼先是奋力的抵挡,后来眼见抵挡不过,暴喝一声,也举起了斗大的拳头直击韩易的胸腹。“咚咚咚咚,”二人一上一下的挥拳乱击,拳拳到肉。也不知相互间击打了多少次,二人先后间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将对方喷了个盖头盖脸。 韩易每击出一拳,都带有一分太和之气,每受上一拳,亦有一分太和之气卸力。然而环眼贼毕竟身粗肉糙,又披挂有铁甲在身,受创却比韩易要来的轻松一点。韩易发恨的乱打了几拳,忽在鲜血迷眼之时,瞧见了汪东所插之匕首,正夹在环眼贼的铁甲之上晃动。韩易立时双手紧握,狠命的朝下一插。 “啊!”一声巨大的惨叫声中,韩易与黑驹的尸体,被环眼贼猛然暴发的巨力推出了数步。韩易一个鱼跃而起,望见环眼贼正手捧着腹部,凶恶的瞪视着自己。韩易忙上前一步拾起环眼贼所弃的长矛,就欲举矛刺去。 环眼贼一个踉跄,闪过了韩易的刺击,大步奔向韩易的乘马,飞身而上,朝着高柳塞疯狂的打马逃去。韩易迈步欲追,却是提步无力,跪倒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跪在地上好一会,这才恢复了一点气力。 望着已逃近关门的环眼贼,而关门处又涌出数骑骑卒,韩易恨恨的叫道:“天杀的环眼贼,我今日不杀汝,誓不罢休。” 说罢,转身拾起汪东的头颅,将之抱在怀中,又扶起了汪东的尸身,上得战马,一人一尸转身打马逃去。等关隘中的数骑奔至交战地时,韩易早已远远的逃走了。 其中一骑屯将转头问道:“你瞧清了没有,是鲜卑的极品良马?” 另一人点点头道:“瞧清了,是鲜卑的极品良马,马肩高达七尺,不是千里马,也差之不离了。” 那骑屯将喃喃说道:“能骑鲜卑的极品良马,又自称是犷平长之人,必然大有来头。先前真是不该啊,不该开关放任那姓张的黑厮出关。他们一死一伤,走后必有回返复仇之时。” 另一人劝道:“屯将,那姓张的黑厮,是太守大人座上宾的从属,他要出关,谁人敢拦。” 那骑屯将摇头叹道:“话虽如此,那犷平长可不会如此做想啊。他若归来,我等必受其累。” 另一骑眼中凶光一闪,说道:“屯将,那什么犷平长是一人一尸单骑逃走的,再好的极品良马也比不了咱们单骑的追击,况且还只是一匹掉骠的马,不如咱们追上去以绝后患吧?” 那骑屯将吸了口冷气,并未答话,另一骑急了,叫道:“屯将,再犹豫,他就逃远了啊?” 那骑屯将叹息一声,说道:“好吧,咱们先追上去瞧瞧,看看犷平百姓有多少人迁途来此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叩门问罪 韩易为免惊挠了高柳塞的守军,特将两万移民留在二十里外等候。此时回归,韩易却觉此段距离如此之遥远,恨不得肋下马上生出双翅来,直回驻扎点。然而座下马经过长达数千里的行军,还能保持一定的速度,已经颇为难得了。 此时,正在一路狂奔,欲回驻地召集大军攻打高柳塞的韩易,忽闻身后传来急驰的马蹄声。转头一望,却是那几骑高柳塞的守卒。但见他们打马如飞,座下马因有十足的饲养,虽在初春时节,亦有不错的脚力。 韩易见了颇为慌急,对方来的如此急速,心中所想若何,韩易又岂会不知,慌忙打马直奔。然而后面的追兵座下马脚力毕竟足些,眼见越追越近,而韩易的座下马速度却越来越缓,颇有不支之像。 韩易大急,急忙加紧挥鞭,不料座下马一个前扑,马失前蹄,顿将韩易与汪东的尸身抛下。韩易伏在地上晕头转向的,不禁大悲,痛声大呼道:“上天,难道我韩易今日就命丧于此不成?” 高柳塞守卒见韩易落马,无不大喜,正欲抢上前来刺杀韩易。忽有二将领着数十骑卒一路狂奔而来,远远的望见韩易落马,大喝一声,“休伤我主。”来者正是领兵四下哨探的余化与汪洋二人。 只见他们双腿一夹,马如离箭,急速的向韩易奔至。数十骑弯弓搭箭,齐齐的抛射追击者,在他们的马前落下一大片箭雨。高柳守卒望见来军无不大惊,看其举止动作,像极了一支鲜卑突骑。 难道是鲜卑人又来袭掠汉地了?去年才短短半月时间的侵袭,就叫代郡守关的士卒心寒胆裂,畏之如虎。此时在野地中遇见数十骑鲜卑突骑,哪里还有性命可言。 那员为首的屯将慌忙勒马滚下鞍来,伏地大叫:“饶命饶命,小人是高柳塞的守将,愿将高柳塞献于贵部大人。” 正在奔近的余化c汪洋,无不差异万分,望着尚在百步之外的高柳塞守卒,纷纷伏地求饶,只觉莫明其妙。当汪洋奔近之后,望着韩易正抱着一尸挣扎起身,而头颅却落在一旁,定眼一观,顿时魂飞天外,大哭的滚鞍下马,跌跌撞撞的奔向前来。 余化见了,也是一阵心慌,挥手令人先将高柳塞守卒擒拿,也滚落马鞍边跑边叫:“主公,主公,你是否身体无恙?” 韩易此时才有些清醒过来,望着刚刚扑至的余化,与抱着汪东尸身,痛哭流涕的汪洋悲声道:“是我不好,太过大意,才送了汝父的性命,我我” 汪洋抬头泣问道:“敢问县君,是何人害了我父性命?可是这高柳塞守卒?” 韩易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应该是吧,是一名黑脸的环眼贼,但不知姓名叫甚。” 汪洋大哭着拨刀奔向老实受绑的高柳塞守卒,高柳塞守卒无不魂飞魄散,惨叫着叫道:“那人不是咱们高柳塞的守卒,是代郡刘太守的坐上宾,好像是叫刘备刘玄德的家伙,是他的部曲,名唤张飞张翼德。今日无事,跑至我高柳塞附近游玩,小人身为守将,瞧在刘太守的份上,这才召待他的。却不知他竟敢杀人饶命饶命啊!” 韩易闻言一惊,刘备?刘玄德?自己认识他么?哦,是他,宛城的那个前汉中山靖王的后人破落子。自已与他有何深仇?他竟叫部曲屡次三番的刺杀自己? 只听汪洋哭嚷着呼喝道:“张飞,刘备,我汪洋不杀你们,誓不为人。”说罢,转头望向高柳塞屯将,怒道:“哼,即使你并非杀害我父之凶徒,但身为一塞守将,却将职责之所拱手而献,不管是献与何人,都是该诛之人。” 高柳塞屯将大骇,却又无言以对,眼见汪洋一刀就要砍下,韩易忙喝止道:“住手,欲要报仇,还需入塞才行,暂时留他一条性命,等入塞再说。”那高柳塞屯将,连连告饶,说一定会让韩易顺利的入塞。 等韩易回到驻地,众将闻知无不义愤填膺。汪东虽与众人甚少结交,但其却两次为犷平县百姓阻断敌兵的侵袭。而其子汪洋,更随韩易北征大漠,立功颇多,乃是韩易所信重之人。 而刘备何许人也,虽自称是汉室宗亲,可也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有何可傲的。只是轻慢了你一次,你就怀恨在心的意欲刺杀,一次不行就要二次,每次皆杀得韩易麾下一将,天下哪有这般的好事。 众人当即下定决议,留下车腊带领犷平县民缓行入塞,韩易先与众将领着两千骑卒与一千步卒,直奔高柳塞追杀张飞,与高柳城中的刘备等人。 三千骑如狼似虎,一路狂奔直至高柳塞。在高柳塞屯将的诱使下,塞中守卒大开关门,放韩易一军进入关塞之中。汪洋一入塞,便四下大索张飞。然而得知张飞在返塞之后,经过一阵包扎就匆匆的逃离了关塞,奔向高柳城去了。 韩易一军,又立即沿路追击而去,直至高柳城下。高柳城不防突有大军侵犯,只来的及闭上城门。未入城的百姓,尚有许多,顿时一阵狼奔豕突,惊乱四起。汪洋策马出奔,大叫张飞c刘备出来受死。城中与城外之人方知来军是为寻仇而来,不是为攻城而来,这才稍稍心安。 不久,城头上忽有一名官员探出身子,冲着城下的大军叫道:“本官乃是代郡太守刘琰,城外之兵,是何处之兵?主将是谁?为何会前来我高柳寻人报仇。” 经过一c两个时辰的奔驰,韩易渐渐的从怒火中消散,知晓自已此次领三千骑军前来高柳城寻刘备复仇,有些不智之处。毕竟自己不是叛军,领兵围困城池又是大罪,若被刘太守上奏了朝庭,必将是一番大罪过。 韩易望见城外的数百意欲逃离的百姓,忙令人前去将他们劝回,请他们帮忙在一旁做证。为使他们安心,每人还将有百钱的赏钱可拿。百姓们见犷平人和善,又有利可图,于是纷纷停留了下来,聚在城下围观。 韩易此时才出马叫道:“刘太守,韩某在此有礼了,本官乃是前渔阳犷平长,现任太原榆次长韩易。因刘太守足下宾客刘备,无故命部曲张飞,先杀我亲卫杜雷,后杀我古北口守将汪东。韩某不得已,特率同样义愤不已的犷平县县民三千,前来缉拿刘备。还请刘太守将其交出,韩某在此感激不尽。” 刘琰听后,顿时勃然大怒,手指韩易大骂道:“韩易,你区区一名县长,还是他州他郡的县长,竟敢率人前来我代郡捉拿本太守的宾客,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将我这二千石的太守视作什么了?你可知晓,本太守乃是汉室宗亲,刘玄德也是汉室宗亲。就算是杀人有罪,也轮不到你韩易来管,自有宗正府宗正来管。你速速与我退去,不然,本太守必上报朝庭,告你一个聚众作乱之罪,让你先被族诛。” 韩易叫道:“汉室宗亲,又是汉室宗亲,难道汉室宗亲就可以为所欲为么?这天下还有天理可言么?刘太守此言可真叫人不服啊。只可惜此言不但说服不了本官,也说服不了在场的三千犷平县民与高柳县民。刘太守若不把刘备交出,本官可劝不退在场的三千义愤之民。时日一久,本官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生出何等乱事来。” 刘琰怒发冲冠,拍城大骂,叫道:“就你有三千义愤县民,难到本太守就没有三千虎贲么?再不速速退走,本太守必叫你这三千县民全部葬身于城下。” 韩易悲愤的叫道:“本官前来,只为捉拿杀人凶犯,刘太守却为了包庇凶犯,而欲屠杀捉拿凶犯之民壮,天理昭昭,天理昭昭,本官就等刘太守派兵来杀。” 三千血恨军与犷平县义勇顿时齐声大喝,“来杀,来杀” 众军的挑衅,顿时让刘琰气得怒发冲天,当即转身叫道:“代郡都尉何在?速速出兵将这群乱党全部剿灭。” 城头的高柳众将闻言,不禁都有些哭笑不得,望着不懂兵事的刘琰,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身为代郡武官之首的代郡都尉,只得出列禀道:“刘府君,您没有瞧清吗?城下之人哪里是什么犷平县民壮。您看他们个个都持有兵械,而非农具,就知道他们绝非民壮,而是兵卒。特别是他们人人都乘骑着战马,比我代郡郡兵的骑卒都多,这” 刘琰大惑不解的出言说道:“本太守虽不懂兵事,可是见他们人人都有饱经风霜之态,衣衫褴褛,座下马匹又都是瘦骨伶仃。再是兵卒,也该可一鼓破之才对?为何你们做此难色?” 代郡都尉苦笑答道:“一支大军是否精悍,不是瞧其外表兵械,而是观其整体大略。此军阵列严整,气势惊人,杀气盈天,士卒沉稳不躁,呼声整齐振奋,特别是此军至此之后,全军就只有马匹稍有移动,全军士卒竟无一人乱动。可知可知此军必是极精锐之军,决非这韩某所说的犷平县民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刘琰惊异的问道:“不是民壮?而是极精锐之兵?”刘琰又望了望城下一丝不动的犷平军,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惊疑的叫道:“太原榆次在代郡之南,这韩易却是从北方而来,而高柳塞守卒又未派人前来禀告于我。再按你的意思,这韩易所领的不是犷平县义勇,有可能是张举c张纯二贼麾下的乌桓突骑?叛军己攻破了高柳塞,将从北方侵入代郡了。” 代郡都尉点点头道:“不错,渔阳全郡己陷,这韩易又非从南面而来,想必是在他接到调令后,尚未前往太原榆次上任,就被贼人所俘,而曲从了贼人。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寻仇,实际上是为了夺城。寻仇,不过是在夺城失败后的借口罢了。” 刘琰本欲派兵出城与韩易一军交战,又惧城外还有贼人大军埋伏。正忐忑之间,代郡都尉又道:“府君若对城外之兵迟疑,何不寻鲜于兄弟问之。” 刘琰拍头叫道:“对,对,我几乎忘却了。”说罢命人前往城中寻鲜于兄弟来此。临了,又命人寻刘备前来。 代郡都尉口中的鲜于兄弟,是渔阳郡中的贤士鲜于辅与鲜于银二人。鲜于氏在渔阳亦是大族,兄弟二人也曾在郡中为从事。因不愿跟从张举c张纯兄弟反乱,于是逃至上谷郡。上谷乌桓叛后,又逃到了代郡。 不一会,两个三旬左右的文士武官当先而行,身后跟随着一名二十岁出头,长臂大耳着华服的奇男子。正是鲜于兄弟与刘备连袂而来,在望见城下之兵时,皆是眉头大皱。三人与刘琰见礼之后,性急的鲜于银就出言问道:“刘府君,城外之兵是哪里来的?好严整啊,却是少见的很。” 刘琰将先前之事一一道出,莫了问道:“二位贤士,你们在逃离渔阳郡时,可曾知晓这韩易是否从贼。玄德,你也说说,这寻仇之事是真是假。” 刘备皱眉沉默不言,鲜于辅望了望刘备后,突然呵呵大笑,说道:“这韩易韩明远不但不是叛贼,反而是我渔阳郡的擎天玉柱。若非年前韩明远不在郡中,又岂会有祸及整个幽州的张氏与乌桓之叛。” 刘琰大惊忙礼拜道:“哦,这韩易如许大的名声,我在代郡如何不知?还望贤士细细说来,琰愿闻其详。” 鲜于辅抚须笑道:“这还得从去年的鲜卑掠境之事说起本以为韩明远已经死在了鲜卑山中,不意又回来了。韩明远若是早回来两月,加上其素与张氏不和,张氏惧于韩明远之威势,必不敢生乱,乌桓也不敢反叛。” 刘琰倒抽一口冷气,惊道:“不意韩明远竟有这般的威势,如此说来,城外之兵确实是犷平县义勇了?” 鲜于银赞誉道:“确实是犷平县义勇,也唯有如此强军,方可连破鲜卑突骑无数。以区区犷平小县寡民,竟能练出如此强军,韩明远真乃天下奇才也。?刘府君幸亏没有出兵与之一战,不然白白损伤兵力也。” 刘琰闻言后大叹,幸好没有出兵与韩易一军交战,不然非铸成大祸不可,代郡兵马,哪里会是韩易军的对手。后又带有责备的语气问道:“玄德,韩明远夹寻你报仇之事,到底为何,你需从实说来。” 刘备此时的眉头早己皱成了川字,一脸的晦气,见刘琰动问,只得拱手说道:“此事本是区区小事,在中平元年讨伐宛城黄巾贼时,朱公伟公曾命备至韩县长麾下听用。韩县长可能认为备才疏学浅,并无大用,于是弃在一旁不予理会。彼时韩县长尚无大名在身,却如此地轻慢壮士,备虽无谓,但备的部曲张翼德见备受辱,却暗生恨意,于是两次私下里的刺杀韩县长。此事备虽不知,但部曲之罪便是备之罪也。备不敢推托,还请刘府君将备擒下,送予城外的韩县长,以消解韩县长之怒气,以解代郡之兵祸。” 鲜于辅暗暗打量了一下刘备,心道:此人外表忠厚,然内心诡诈。只一番话就将韩明远说成是无礼暴虐不仁的一介武夫,更挑起刘府君不愿对韩明远服软的心思,己期逃过此刺杀官员罪责,其心不良也。韩明远今日行事虽然不智,但也不是你刘备能够出言构陷的。 鲜于辅见刘琰若有所思,面露不愉之色,忙笑道:“一说起韩明远,我便心生佩服之意。”见刘琰把注意力转了过来,鲜于辅于是又将韩易至犷平后的大至治政之事说出,后说道:“上任不过十日,就将县中污吏一扫而空,可见其果其明也;遭司马台守将所拒,反而重用其人,可见其宽也;减民之税,大力垦植,可见其仁善也;坚拒张氏,可见其志坚也;关押罪人,年余不杀,可见其守序也;诱召乌桓,却敌鲜卑,可见其忠其威也。韩明远行事或有无礼之处,但必有其因,还望刘府君详察。” 刘备暗叫不好,果见刘琰眉眼一挑问道:“玄德,你既不知行刺之事,又是汉室宗亲,我可作主保你一保。然张飞需得交给韩明远处置。此人何在?速速予我押来。” 刘备一时心慌,咬咬牙后伏地拜道:“刘府君,古人云:主辱臣死。翼德为我受辱之事而欲寻韩县长刺之,此乃忠诚义士也。备虽然不才,却非势穷就出卖义士之人。今翼德为我之事而犯罪,备身为其主难辞其咎。备甘愿与翼德同罪,还请刘府君将备与翼德一同解予韩县长罢。” 众人闻言大赞,真明主义士也。任鲜于辅不喜刘备,也不得不为其主从二人之义而赞誉有加,不再针对他。刘琰也不欲交出刘备,头痛的连连敲头。最后一拍城墙,说道:“玄德,我敬你主从二人义气深重,不欲卖你。今日就暂且为你阻一阻韩明远,你速速领着张翼德走吧。还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刘备大喜过望,连连拜谢,慌忙退下了城墙。刘琰望了望城下的韩易与犷平军,说道:“来人,出城去与韩明远商谈,就说刘备主从不在城中,我需派人四处寻找,方可将人交予给他,还请他耐心的等待。” 立即有代郡的功曹从事领命出城,韩易不知其详,真的认为刘备不在城中。等第二日一早,刘琰又派人告知,说韩易昨日气势汹汹的领大军而至,早就把刘备等人给惊走,刘备此时早在两百里之外了。 韩易大怒,心知是中了刘琰的缓兵之计,可又不能真的拿刘琰如何,加上渔阳人鲜于辅兄弟在其中说项,韩易只能无可奈何的暂时放过刘备。刘琰有心留下韩易暂守代郡,韩易哪有心情理会于他,于是领着两万余犷平县民转道雁门郡而去。 等行至雁门郡时,韩易又派出为鲜于辅所推荐,到韩易麾下为吏员的蓟中人徐邈,前往雁门太守处借道。不想刚满十七岁的徐邈从雁门太守处回转后禀告韩易,朝庭因韩易之妻公孙璎的上奏,误以为韩易己死,太原榆次长一职己在两月前转授给他人了。韩易不得不率众停留在雁门郡与代郡的边境崞县之外,上奏自己在鲜卑地的一切行动与功绩,以及迁途犷平县民至并州一事,等候朝庭的新调令。 此时的颜良见犷平县民暂时己安,因心念幽州的战事,又恐比邻幽州的冀州渤海郡有失,需得赶出统率兵马御敌,于是向韩易等人告辞。韩易虽有不舍,却也不能阻拦颜良上进之途,只能依依不舍的远行送别。 一直送行二十里地,颜良领着数十骑,驱赶着五百匹韩易所赠送的鲜卑战马,再三拜辞。并叮嘱暂留雁门等侯朝庭封赏的文丑,要好生的听从韩易之令行事,这才与人打马而去。 颜良走后不几曰,就见有并州刺史张懿的部下从事郭缊,从太原而来,就近协调诸县供给犷平百姓的物资。过几日,又有并州刺史张懿麾下军司马张扬率千名士卒,与三千民壮,从晋阳押送粮草物资来援,这让韩易感激不尽。 就近的雁门太守对韩易等千里迁途而来的二万余人,不见有什么安置援救事宜。几乎是不闻不问,事不关己的样子。反而是远在太原的并州刺史张懿,却不断的派人送粮送物来援。两相一比,顿觉并州刺史张懿的高尚来。 刺史一职本是朝廷用来监视各地太守的专派要员,非朝廷所信重的大臣不可出任。奉禄只有六百石,也无具体的城池管辖,但实际职权却不小,可以上奏各地太守与县令的不法事,手中更有直属的两校六千兵马。非强势的一郡太守,不能与之相抗。 他人投之以李,我报之以桃。加上张杨又是在中平元年,九门县之时的旧识,相处颇为愉快,韩易于是大方的送出千匹鲜卑战马,以谢并州刺史张懿与张杨之恩德。后又从张杨处得知,张懿是张杨的族叔,韩易更是欢喜,日后若在并州为官,将十分的自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因功受爵 一般来说,从雁门到洛阳,一个来回快马也要一月之久,等朝庭商议完封赏与调令,至少也是两c三月之后的事了。没想到韩易此次的封赏与调令下发的极快,才一个月又十日,就有朝庭的令使前来宣读召令。就近任命韩易为雁门阴馆县令,犷平县民一并纳入到阴馆县治下,并兼任并州刺史部麾下州司马一职。 阴馆县是雁门郡的郡治所在,有户九千户,还未到中等万户县的级别,却属于高配。故不称县长,而称县令,食禄七百石。加上军司马的千石食禄,共一千七百石,比原来的六百石食禄,可谓是大大的增加。这俸禄比之一郡太守都差不多了,只是权力小了许多。 韩易原本以为,朝庭会任命自己单文职又或单武职,没想到还是文武双职务。在官场上,对文武之职兼任,通常都会有所顾忌。只有在边鄙小县,为方便管理,才有兼职的三百石县长与尉,到了六百石以上的官职,就不行了。官场之规到了韩易这里却变得不同,这让韩易有些诧异。 除了职务上的升迁外,朝庭还有爵位上的封赏。不过因为韩易北伐东部鲜卑一事,是属于私下的行为,并非受命州郡之令而征伐;朝庭后来虽知此事,但对战功之真实性却无法确认。朝庭虽不否认韩易的功绩,但在其基础上却要减半,特赐韩易为列侯,受封为召陵县姬石亭侯,食邑八百户。 韩易得赏后,不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二十年来的憋屈,今日总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了。封侯是天下间多少男儿梦寐以求之事,没想到自己会在二十三c四岁之时,就己经达成了此愿。思及在召陵的那些苦难岁月,韩易不禁泪如雨下。 同时受赏的还有文丑与高览二人,因为此二人不是韩易的私人部曲,所以二人之功是分开来计算的。二人分别被任命为佐司马及军候一职,依然在韩易的下属并州军中为官。至于二人的爵位,则都是食邑二百户的都亭侯一爵。此对于他二人来说,也算是光耀门楣的大事情。当夜在文丑c高览二将的带领下,众将力劝韩易饮酒,韩易被迫,难得的大醉了一场。 第二日午时,邱功一脸期盼的前来问询,欲将姬石亭侯的家令一职授于何人?亭侯虽是列候的最低一等,但亦有置官治府事的权利,与朝庭所任之官同等地位。之前邱功虽是韩易的管家,但出身十分卑微。 此时韩易己然封爵,身份与之前大不相同,跟管家略同职责的家令一职必会挑选有文采的寒门士子出任,如此方不会丢姬石亭候韩氏的脸面。但谁人会无上进之心,邱功也不例外,当然有所乞求了。 韩易想了想后,新人再好却用之不惯,反正治府事也无需太大的能力,还是用老人吧。于是任邱功为家令之职,任陆平为教育子女的庶子之职,任高区为迎来送往的门大夫之职。至于护卫与先导的洗马一职,韩易本属意成齐,然成齐不在了,韩易也无心任命。而出使拜访的行人之职,需懂得高门贵家的规矩之人当任,韩易一时无人,就空着了。 当邱功欢喜而退,准备在韩易安定下来后,就与陆平c高区二人同回召陵建姬石亭侯的府邸。韩易这才打开朝庭令使所转交的一封书信。 书信是雒阳的苏顾所写,内中有许多信息。在信中,苏顾主要谈及因韩易之功,何苗被汉帝所褒奖,在平灭了一股小民乱之后,被任命为仅次于大将军的车骑将军一职,与食邑三千户的济阳侯一爵。 并谈及为何会任命韩易在雁门郡任官之因,就是欲借助韩易横行鲜卑,杀敌数万的威名,震慑幽州二张与乌桓叛军,使之不敢西入并州,并对有些不稳的河西鲜卑和连一部产生威慑力。信尾还希望韩易能再接再励的立下新功,相助何苗的车骑将军府,彻底压过何进的大将军府。 从信中,韩易知晓了何苗与何进的不和己经浮于表面了,何苗的升官,与其说是因自己之功,反不如说是汉帝的希望,希望何苗能够站出来制约势力越来越强大的何进大将军府。这是属于帝王的心术,韩易无可评说。只是对于汉帝的用人,韩易却有些腹诽了。 何苗是个好人,却是个没有担当的庸人,做个富家翁还行。叫他与人政争,却是差的远了。 何进虽不知其能若何,但从他人的描叙中,韩易可以看出,何进是个有上进心,不贪不暴,有仁有礼,有节有义,爱贤敬贤,善纳人言的准完人。为官十余年来,几乎没有人说他一丝的恶言。强说的只有两点,一是何进乃是屠羊之身;二是何进行事有些犹疑难决。除此之外,别无缺点。叫何苗与何进政争,这太也难为人了。 另有张温征伐雍凉羌乱数年未平,又至使幽州发生变乱,己经罢去了司空之职。朝庭再起用皇甫嵩为主将,率军征伐西凉。韩易在雒阳有过耳闻的董卓,便在副将之列。 最后还谈及剑师王越己从西凉回返雒阳,被任命为护卫太子的虎贲中郎将一职。听说王越至西凉后,曾潜伏于韩遂麾下,不想韩遂外表忠实,内里诡诈,心思有九曲黄河之称。王越被其所利用,助其刺杀了边章c北宫伯玉c李文侯等数名羌首,其部尽被韩遂所吞并。 王越在寻韩遂拔乱反正时,因一时大意,被韩遂部将阎行所伤,不得己退回了雒阳。王越在得到虎贲中郎将之位后,十分感激苏顾与韩易二人,特将苏顾收为亲传三弟子,另会派遣祝公道与另一名在西凉所收的弟子杨理,前来雁门相助韩易。 韩易观后叹道:“刺客之道,终非正道,也只有对付黄巾贼有用啊。” 职务己定,韩易便领着己在野地里生活许久的犷平县民向阴馆进发了。雁门郡地处大汉的北部边陲,北接大漠草原,毗邻塞外鲜卑c匈奴二族,是大汉的北方防御门户。雁门郡以马邑与平城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通往中原各地与塞外草原的道路交通体系。 和平时期,这些道路是大汉与鲜卑c匈奴二族进行经济c文化交流的通道。交恶时期,则成为双方军事集结地c战争通道与双方争夺的战场。所以一直以来,雁门郡的人口始终都不多,全郡有十四县,户口却不到五万户,丁口亦不到三十万。 身为雁门郡治的阴馆县人口也并未充足,这犷平县二万余口加入进去后还尚有空余。就任县令之职后,韩易便开始了安置移民c开垦荒地c开凿水渠c兴建房舍之事物来。 此事看似简单,但做起来却颇为复杂,特别是人口一多,事物更杂。犷平县人因是外来人口,起先常被阴馆县人所欺。然时日一久,便自持身后有韩易的支持,开始与阴馆县人冲突起来。 阴馆县人虽多,偏偏犷平县人既团结又好斗,还十分的勇悍,每户皆有战士血战过。阴馆县人哪里是犷平县人的对手,加上韩易有时不便处置相对亲近的犷平县人,更使得阴馆县人被欺的凄惨不已。 不两月,就使得整个阴馆县人对犷平县人的仇视情绪,韩易更接到了同城而治的雁门太守的问罪。韩易也发觉很不对劲,立即将两县之民的所有矛盾集齐起来,交由与两县之民皆不亲近的徐邈来处置。 徐邈虽然年少,然有一身的办事精力,加上一意的秉公理事,不偏不移,以理服人,不到十日,就将差不多引起全县大乱的两县之民,给劝服了下去。 韩易在长嘘一口气时,又思到让徐邈理事只是暂时之事,并不能真正断绝两县之民的相互敌视关系。后来与众将商议时,言及犷平县民中的血恨军,基本上都是并州人氏。虽然基本是塑方c五原c云中c西河c上郡的人,但相对远在幽州渔阳的犷平县民,与雁门郡可算是同州近邻了。 可以将他们派出,在阴馆县人中间宣讲鲜卑胡虏之恶,各州边郡汉民之苦,被掠汉民奴隶之厄,犷平县人义救并州人氏之德,双方合兵纵横数千里,屠杀鲜卑胡虏之快,一路相互扶持,千里迁途来到雁门之爱。 有两千余血恨军这本州人氏的宣讲,阴馆县人终于渐渐的理解到犷平县人弃家远行的痛楚与想法,开始了互相谦让之行,让二县之民的关系好转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 等一切事物安定下来,时间已到中平四年的六月了。刚刚收割完阴陶县中的粮食,韩易就接到了并州刺史张懿的召令,让韩易前往晋阳拜见。 韩易一路风尘仆仆,两日间便奔行了有四百里路,终于来到了太原郡郡治晋阳城。在刺史府外迎接的,是一位面如紫玉,目若朗星,相貌堂堂的少年吏员。 韩易一见之下,便十分的喜爱,拱手问道:“未知足下高姓大名,如何的称呼?” 少年吏员淡淡的一笑,朗声回礼说道:“小吏张辽,见过韩司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九原义令 韩易笑谈道:“观足下相貌不凡,想必足下定是张使君所亲近之人,日后我在张使君麾下为将,还望足下多多关照才是。” 张辽淡然的应道:“韩司马过誉了,在下只是一介门下小吏,无权无责,如何关照得了韩司马。韩司马乃张使君所看重之爱将,更是威镇鲜卑的一位名将,辽还想得到韩司马的关照呢。” 韩易哈哈大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互相关照好啦!张贤吏若是不弃,日后可常来阴馆县走动走动。韩某不才,添为地主,必会好好的款待张贤吏。” 张辽笑道:“说来某是雁门马邑县人氏,恰好是阴馆邻县人。而韩司马只是暂时主政阴馆县,日后必有高升之时。算来某才是真正的地主吧。” 韩易哈哈大笑,说道:“原来张贤吏是马邑人氏。巧,巧得很。咱们是越说越亲近了,只怕再说下去都要成一家人啦!干脆咱们就别足下c贤吏c司马的叫唤了,韩某身为武人,不耐这些文人的虚礼。韩某痴长足下几岁,足下若是有意,可称呼我一声兄长,我则称足下一声兄弟,如何?” 张辽迟疑了一阵,才拱手唤道:“这既然韩司马不弃,辽在此见过兄长。” 韩易大喜,上前握住张辽的手道:“好好好,易又多一兄弟了。张兄弟,这个,为兄初次见面,别无他物相送,只有在鲜卑地曾弄得一些好马归来,那马是为兄的日常乘骑,兄弟若是不弃,就收下算做兄长的见面礼了。” 张辽望见一侧栓马柱旁的七尺鲜卑极品良马,心中不由一阵欢喜,身为武人,有不爱马的人么?当下欲拒无声,赶忙大礼拜道:“辽多谢兄长之赠。” 韩易笑道:“这算什么,就是八尺高的鲜卑马马王,兄长也曾得到过八匹。除了赠出的五匹之外,还剩有三匹。因为前段日子里,一连数千里地的奔波,为兄恐它们伤了元气,所以一直好生的饲养着,没有乘骑。等改日养好了,为兄再送你一匹。” 张辽又惊又喜的问道:“莫非张使君与张司马所乘骑之鲜卑马王,就是兄长所赠?” 韩易点头应道:“正是。” 张辽闻后,更是喜出望外,连连大礼拜谢,韩易拉着张辽的手道:“兄弟,若要使马行千里,还需多多了解所乘之马的习性。你可上马试乘一下,为兄给你说说此马的优劣来。” 张辽惊喜的问道:“此马是千里马乎?” 韩易哈哈笑道:“千里马哪有那许多,就算肩高八尺的马王,也不定是千里马。千里马除了本身擅长奔走以外,还需乘骑之人的爱护与配合。若是一味的催促与鞭打,就算再好的千里马,不两日也成了一匹死马。所以世上才有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之叹息了。” 张辽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兄长之言是以。”正欲举步下阶,突然摇头自嘲道:“兄长,试马之事,还是等会再试吧,张使君在府中已经等了许久,兄长还是先拜见张使君后再说吧。” 韩易直拍脑袋,笑道:“怪我,怪我,我一见兄弟就心生结交之念,哪里还记得有张使君召唤之事。罪过,罪过啊。” 张辽大笑,请韩易入府。刺史府正堂,一名四旬有余的白面和熙男子正坐于正堂,望见张辽引领韩易入内,当即起身笑道:“明远姗姗来迟,却是叫我好等啊。” 此人正是并州刺史张懿,韩易连忙上前大礼拜见,说道:“使君有召,易敢不速来,只是前有阴馆县事未曾理清;后又于刺史府门,遇见一位少年英才,不免多攀谈了一会。所以有所耽搁,还望使君恕罪。” “少年英才?”张懿转头望了望正尴尬的张辽,不由大笑,说道:“明远是想说文远吧。文远乃是我故友之后,本姓聂,为前汉聂壹之后,为避灾祸,改随我姓张。我亦将其视同子侄,说来我张氏一族,除了稚叔之外,就属文远有大才了。只可惜文远一直不肯拜我为义父,还想着回复旧姓唉,不说了,不说了。明远,来,坐下再谈。” 韩易拱手拜谢,与十分尴尬的张辽一同在侧坐下。张懿缓缓坐下后,笑问道:“我虽未与明远相见,但稚叔回来后,一直对明远赞不绝口。今日你又与文远相交,这是否是因我之故?” 韩易拜道:“易领着二万余口,从渔阳犷平县千里逃亡至雁门郡内,本想求助于雁门太守,助我安民。然雁门太守无动于衷,只说这是渔阳太守所管之事,让易听了好不寒心。而使君闻之,却全然不顾什么地域管辖之别,派人数百里来援,又让稚叔连连送粮送物,助我渡过两月的难关。使君大恩,易岂有不记念之理。至于文远一事,易就真的不知了,易却与文远一见如故。” 张懿笑道:“犷平县民与并州之民同属大汉之民,哪里需要分什么所辖不所辖的。身为官员,又岂能闭户自守,不问邻里之事。雁门太守对于此事的态度,可不算好。对了,这二万余口的安置,是否妥当了。” “基本上妥当了,只有少许之事,还需细细处理”说着,韩易将阴馆县的县事,大至的与张懿分说了一些,张懿听得十分的用心,不时说给韩易一些建议,让韩易顿觉思路一宽,原来还有如此理政之法。 许久,韩易将阴馆县事谈完后,张懿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今日召你前来,是有一事想交由你去办。” 韩易拱手应道:“还请使君吩咐。” 张懿站起身来,于堂中踱了几步,才说道:“至熹平六年,我大汉征讨鲜卑失败以来,到光和四年檀石槐死去为止,我大汉边界日渐南移,更曾迫不得以,将并州的塑方c五原c云中三郡全部弃之,定襄与上郡小部也被鲜卑人所占去。数郡中有不下三十万之汉民,被鲜卑人所掠走,成为鲜卑人之奴隶。” “这是大汉之耻,是天下万民之耻,也是我张懿之耻。所以当听闻明远你,以区区千骑犷平县义勇,就纵横东部鲜卑地数千里,斩杀东部鲜卑人达数万之众时。我顿时欢心鼓舞,欢乐不已,深感汉之卫c霍总算是后继有人了。所以对于明远你的前来,我是持期盼之心的。” “然我之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明远你终于是来了。而随同前来的,还有二万余千里迁徒而来的犷平县民时,顿时让我大感欣慰,知晓此事总算是所托有人了。”张懿笑问道:“明远,你可知晓,我欲托你所办理的,会是何事?” 韩易一愣,说道:“该不会是迁徒百姓之事吧?” 张懿大笑,说道:“正是迁徒百姓之事。” 韩易惊讶的问道:“哦?不知是迁徒哪里的百姓?又要迁徒到哪里去?” 张懿笑道:“是迁徒五原郡九原城的百姓,回到太原来。” 韩易更是疑惑不解了,张懿不是说五原郡已被鲜卑人所占去,好像成了河西鲜卑的和连部领地了。张懿望见韩易有些困惑不解,于是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原来在十年前,汉军战败之后,塑方c五原c云中三郡的百姓退之不及,大部皆被鲜卑人所掠去。然而五原的郡治九原城,却因县令的果决,坚守了下来,一直未被鲜卑人所攻破,这一坚守,就坚持了十年之久。 原本那九原县令,是想不叫鲜卑人轻易的夺取了三郡之地,自由自在的在河套之地安然的放牧生活。同时也想为将来的汉军反攻鲜卑人时,在阴山之南,河套之地,为大汉钉下一根坚固钉子。 然而十年过去了,大汉不但没能反击鲜卑,国内更是叛乱不断。先是黄巾蛾贼之乱,再是西凉羌乱,南方又有区星与许昌贼乱,现在又有幽州二张与乌桓变乱。叛乱一波紧接一波,让大汉几乎没有一丝的喘息之机。 加上去年时,九原县令因为精力焦悴,不幸逝去,九原县县民已然有坚持不下的迹象。然而三郡之地早入敌手多年,九原城四面皆敌,此时的九原县民欲要退出,返回汉地,可谓势如登天。只要出了九原城,九原百姓必被鲜卑人吞得连骨渣都不剩余。 然而就在张懿这刺史万难之时,韩易的出现让张懿看到了新的曙光,以韩易去年威震东部鲜卑的凶名,必叫河西鲜卑的和连不敢轻举妄动。加上韩易又有千里迁徒百姓的经验,由韩易前往九原城接回九原百姓,将是大汉全境最好的一个人选。 韩易听闻后,不由大为感叹,说道:“不想大汉治下竟有九原县令如此的大义之人。此人当是我辈县令之楷模。” 张懿亦感叹道:“高元鸿义气深重,确实是我辈之楷模。我能与之为友,可谓天幸也。” 韩易问道:“高县令是于去年逝去的,那此时的九原城是由何人为主?” 张懿说道:“高元鸿虽逝,却留下了两员猛将,一名高顺,一名吕布。特别是后者,有万夫不当之勇,九原城能守得十年之久,皆此二人之助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高顺,吕布。”能在敌人的重围之中,坚守十年之久的人,必定是非同寻常的豪杰,韩易于心间暗暗记着。从前身份的不足,与人相交总有些自卑之念。此时又是封列侯,又是任千石以上的官员,身份与自信接踵而至,可算能与人平等的交往了。天下间豪杰无数,韩易亦有心大大的结交一番。 “不知九原县城中现有多少丁口?” 张懿说道:“十年前九原县有户四千余,口二万余。这十年来,被掠与死难者不少,只剩一万六千丁口了。” 韩易问道:“使君欲要我领多少兵马前往九原?” 张懿迟疑的说道:“此正是我所不决之事。我曾遣使出使河西鲜卑,与鲜卑单于和连协商,和连在得到十名美人等重礼后,总算同意我并州出兵千人接应九原县百姓。我担心兵马太少,恐一路上会有所失。又惧鲜卑人出尔反尔,所以一直未能成行。明远自酌,千人可行乎?” 韩易默默的计算了片刻,一万六千余百姓,千人只怕顾前顾不了腚。前后分开护佑,还需极精锐之兵才行。韩易说道:“千人大至能行,不过前往的兵马,还需挑选一下才可。非勇猛敢战之士,不得前往。” 张懿抚掌笑道:“好好好,并州军诸军六千人,尽可任明远一一挑选。” 说罢,让张辽领着韩易,前往晋阳城外的并州军大营中去。据张辽所言,六千并州军只有六司马领兵,没有都尉又或校尉统率。盖因州军的驻地不定,何处有需,就往何地镇守,全由刺史一言而决。加上刺史又是朝庭所派,专门监察各地太守异动之官,所以无需都尉又或校尉分刺史之权。 因此并州军虽有两校兵马,却无统一的武官统领。平日里六司马基本各行其事,有事时只奉张懿一人之令行事。不过张杨因是张懿之侄,所以有时又隐有六司马之首的意思。 韩易见过县兵,郡兵与南北二军,却从未见过州兵。各军的分别极明,这点从兵丁的装备上就可看出。县兵只有皮甲,及常用兵械。郡兵有少量铁甲,以及一些单臂强弩。听说州兵的铁甲比例极多,各式兵械应有尽有,除了大黄弩,车弩等大型弩没有外,可说决不比南北二军差。是以韩易一到并州军大营,就被内中的装备惊住了。不过近年来的汉军装备越好,作战之技能就越差,以一敌一,有时都不能大胜胡兵了,也让韩易感到一丝莫名的悲哀。也不知并州军会如何? 刚入军营,就有闻讯而来的张杨,领着其他四位州兵司马前来迎接新同僚。见面张杨就开颜大笑,说道:“明远就任并州军司马一职己有数月时间,为何却只派来文丑c高览两位前来掌军,自己却从不亲至,莫非是看不起这司马一职。” 韩易知晓张杨性情敦厚,决无恶意,却喜欢开一些让他人误会的玩笑。于是反笑道:“非是看不起并州军司马一职,而是因此地有你这贪心的恶邻在侧,让我有些食不甘,寝不寐尔。” 张杨佯作勃然大怒,大喝道:“韩明远,不就是强夺了你一匹鲜卑马王么,你就如此的记恨于我,实在是不当人子。” 韩易笑道:“不就是一匹?这说得真轻松,好似鲜卑马王如同草芥一般,不值一钱。需知在雒阳城起码价值千金,而且还是有价无市。加上我送你的千匹战马,哼哼,你起码在我这敲去了五c六千万钱。” 张杨厚着脸皮哈哈大笑,上前挽着韩易的手,说道:“瞧你说的,咱们不是兄弟吗?老弟有三万匹良马,可谓汉家之大豪也,我只取走了千匹,九牛一毛尔,九牛一毛尔。” 韩易冷哼一声,诈做不悦,张杨赶忙道歉,又为韩易介绍另外的几位司马来。另外几位司马分别名唤李封c薛兰c刘何c高雅,皆是近年来张懿一手所提拔的骁将,是以皆不算外人。 介绍完毕,张杨又在韩易的耳边说道:“明远呐,我在他们几位中,可打了包票的,说你来之后,必然也有良马相送,你可得” 韩易大怒,在张杨耳边骂道:“那些良马,皆是我与部下在鲜卑地浴血死战才夺来的,你却叫我平白的乱送,你” 张杨苦着一张脸,连连作求,韩易只得出言说道:“诸位同僚,易初来乍到,无物相赠,鲜卑马王是没有这许多,但七尺良马每人可赠一匹,另送普通良马,每人五百匹如何。” 诸位一愣,皆被韩易的大方所镇住,张杨更在韩易的耳边直劝道:“多了,多了。每人一c两百匹意思一下就行。” 这点韩易又岂会不知,要么不送,要送就要把他人给镇住。如此方能让他人长久的心念自己的好。果见其他四名司马狂喜不禁,上前连连拜谢,只差没将韩易给捧上天了。接下来的挑兵之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并州兵总的说来还是不错的,因为身处边郡之地,战事较多,操练也较勤,兵卒也相对坚毅一些,比之内地州郡之兵要强上不少。选来选去,将将挑出了一千能骑敢战之士。 韩易还从中挑选出了五名骁勇之屯将c都伯,不亚自己现有的诸将,以勇武而列,分别为魏越c成廉c魏续c候成c宋宪。最勇猛之魏越c成廉几乎不亚于高览。韩易见之甚喜,高览因能独自统兵,所以不好用之为护卫亲将。而魏越c成廉二人勇悍少谋却正好引为护卫亲将。有此二人在,日后那张飞再来行刺时,必取其项上首级。 兵马挑选己定,韩易从阴馆县调来战马,又从张懿处求得五百副马甲,装备重甲突骑五百,轻骑游奕射手五百。一千骑卒顶盔带甲的在烈日之下,由韩易为首,文丑c高览二将为辅,以车腊c吕旷c吕翔c汪洋c余化c马延c张铠c魏续c侯成c宋宪十将为百人骑将持续不断的操练,使之符合韩易等人的指挥。 八月中,操练许久,准备出使河套鲜卑地的一千并州铁骑己然正式成军,张懿见后连连赞许,称韩易不愧是以千骑纵横东部鲜卑的骁勇之将。单单只是练兵一项,就见其能。 韩易望见眼前这一千装备精良的铁骑,心中亦是欢喜无限。一直以来,所领之兵都是义勇军形式的军队,作战全凭一股血勇之气。因为装备奇缺,任凭韩易操练的如何精锐,如臂所指,亦难免有大部的死伤,很难有势如破竹之战发生。今日有这些精悍的,装备齐全的铁骑在手,就算是有万骑鲜卑阻道,韩易也敢一鼓破之灭之。 韩易望见站在张懿身旁,见到精锐强军后跃跃欲试,喜不自禁的张辽笑道:“不知文远兄弟可有意投笔从戎,随我前往九原一行?” 张辽一脸渴求的望向张懿,张懿无奈的摆摆手,本想把张辽培养成为一名文士,然而张辽一心好武统军,实在是强求他不得。因见韩易之军十分的精锐,此去九原定然无恙,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张辽见后,自是欢喜无限,纵然张辽少年老成,在行走之时,轻快的脚步还是出卖了他。 八月十五后,正是秋高马肥之时,韩易正式起兵出使河套鲜卑地。从晋阳一路北上,到达阴馆县后,因事而暂停休整。 此次走的是经马邑c武州c于定襄郡的骆县过河至西河郡的益兰县,进入到南匈奴地。又经南匈奴的王庭美稷,至文国c曼柏c河阴c临沃诸地,最终至九原县。去时行程共有一千三百余里,不过返回时,只需将百姓安置在西河郡即可,用不着迁至晋阳。 这一路,大部县地不是汉属郡县,就是大汉的附属南匈奴地,都属安全之地。只有到达河阴c临沃c九原三县的三百里地时,才是河西鲜卑人的地界,危险地界其实总共只有六百里地。所以此任务对韩易来说,并不算困难。 唯一让人担忧的是,和连的真正态度。河西鲜卑与东部鲜卑不同,皆属鲜卑单于和连一人所有,同时也是鲜卑族最为强大的一部。有落两万帐,可战之士近六万之众。决不似东部鲜卑那般,如同一盘散沙。若非和连的不公不贤,不能很好的继承檀石槐的事业,不能将尚未真正统一的整个鲜卑各族全部统合起来。若不然,他将是鲜卑最为正统的大单于,拥有全部鲜卑三十万控弦战士的又一大漠霸主。 只可惜和连是昏庸无能的,这是鲜卑人的不幸,却是大汉帝国的大幸。只是和连的昏庸,却有可能会是韩易将来的大麻烦。因为昏庸之人行事的随意性太大,叫人难以琢磨。若是此去九原城,和连突然又反悔的话,必将会引起一场惨烈的血战。 只是鲜卑单于和连毕竟离得大远,麻烦也将是之后的事情。眼前的南匈奴右贤王栾提于扶罗给韩易带来的麻烦,才是真正紧要的大麻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说于夫罗 张南摇着小舟从河中归来,提起木桶中的几斤鱼虾直嚷道:“嘿,雁门无甚大河,只有小溪,小溪哪有什么鱼虾可打。焦大哥,看来咱们这打渔的伙是干不长久了。” 焦触说道:“有什么好报怨的,韩县君不收我村一文税金,更曾答应咱们,我村无论是种地还是从商,皆对我们大开方便之门。似这等的好处,你到哪里去找。” 张南嘿嘿笑道:“小弟哪里报怨了,只是想想成日打渔也挺无趣的。韩县君对咱们这么好,咱们就算是当他的宾客也不妨事。” 焦触笑道:“咱们现在虽不是韩县君的宾客,可咱们若说与韩县君不亲近,会有谁相信?咱们早就与韩县君拴作一处了,只是没有明确主从之分罢了。” 张南大讶,说道:“啊,还有这等说法?” 焦触笑骂道:“不只咱们,就是血恨军与犷平县民,都与韩县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在他人的眼中,咱们都是韩县君的部众。不然的话,哪个官员会千里护送区区的一些贱民来此,还每家送得两匹良马用作耕种与乘骑之用。只听从百姓们手里抢钱的,就没有听说送钱的。唯有自已的部众,才会如此的对待。” 张南笑道:“原来是这般,我说咱们来了此地许久,阴馆人还将咱们当成犷平人呢。” 焦触说道:“如何不是,咱们自已也把自已当作犷平县人,而不是阴馆县人。不过韩县君此时毕竟是阴馆令,却不可对阴馆人太疏了,不然会使韩县君难作。” 张南连连应道:“知道知道,咱们今晚就去找邻村的阴馆人喝酒去。” 张南说完,却不闻焦触应声,忙抬头望去。只见焦触呆呆的望着邻村的方向,那里升起了不少的青烟。张南笑道:“焦大哥,炊烟有什么好看的?” 焦触喃喃的说道:“不,炊烟没这么早,也没这么大。” 张南笑道:“那定是起火了。” 焦触摇了摇头,说道:“不单单是起火,还有血腥气。不好,是过境的匈奴人劫掠乡民了。快快召集义勇,杀胡虏。” 张南勃然大怒,将桶一摔叫道:“他奶奶匈奴人,老子正手养的慌,你就来了。敢在韩县君的辖下劫掠,却是活的不耐烦了。” 二人顿时的大声呼喝,“犷平军,集合。”各家各户立即备马,收拾兵械箭矢,穿戴皮甲,如同离弦之箭的向外奔出。 数里路程,瞬息即至,张南一马当先,望见一名举火烧屋,正自狂笑的匈奴人就是一叉刺去,狂笑声顿时嘎然而止。焦触也随手刺死一人,抬眼望去。只见匈奴人散于村中的四处,抢掠粮食豕羊,有反抗的就是一刀劈下,然后放火烧屋。看得焦触双目睁裂,怒吼道:“劫掠者,全部杀尽。” “杀,杀,杀”随后而至的各村犷平义勇大呼狂喝,杀向这时才反应过来的匈奴人。匈奴人大都下马背粮牵羊的四下掳掠,只有肆意屠杀之念,哪里有遇见强兵来剿死拼之心,纷纷被冲突而来的犷平义勇砍杀干净。有想死拼的,却又被犷平人所激励的阴馆人拖下马来乱扒打死。 当四处掳掠的匈奴人反应过来时,己然死伤惨重了。匈奴人大怒,汉地的羔羊竟懂得反抗了,必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牛角号声,大批大批的匈奴人集结起来,准备给四方围至的汉人一个颜色。然而匈奴人惊骇的发现,四面八方围来了五千余噬血的汉骑,后面更有密密麻麻无数的汉人百姓。 匈奴人头皮暗自发麻,阴馆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汉骑出现了,不,一定不是真的,这只是幻觉。不等匈奴人首先发动冲锋,却见远远的,汉骑首先射出一箭雨。匈奴人正欲嘲笑时,却见箭雨己然临头。匈奴人大惊,什么时候 原来幽州的乱事加剧,除了渔阳c上郡c右北平c辽东四郡全部沦陷之外,广阳c辽西c涿郡皆遭到叛军的围攻。更有数支精锐骑卒也不攻打坚城,只是一味的朝着冀州的中山c安平c河间c渤海c清河,以及青州的平原等郡国四下劫掠,以战养战,杀掠吏民,所至残破。想要迟滞汉庭各州大军的集结。 张举更于两月前自称为天子,张纯亦自号为弥天将军c安定王c弥天安定王,为三郡乌桓元帅,其势极强。朝庭无法,只得派出中郎将孟益领着万余军队前往河北主持平叛一事。因恐孟益兵少,又是以步卒为多,难以追上四下劫掠的叛军骑卒,于是又从并州西河郡的南匈奴部,抽调出六千精锐的匈奴突骑,前往幽c冀助战。 因为朝庭逼使南匈奴单于栾提羌渠甚急,栾提羌渠只得匆匆的派出匈奴单于太子左贤王栾提于夫罗,领着单于王庭直属的六千突骑直奔幽州而去。因为准备的不足,匈奴突骑的粮草不够,于是一路上于夫罗请汉地的各郡县出粮支援。 当到达阴馆县时,因为对二万余犷平县民的安置,阴馆县今年的粮食自给还不够,根本无法供给六千匈奴突骑。加上韩易这县令又远在晋阳未归,县中主事的县丞一力拒绝了于夫罗的请求。 于夫罗不知究里,还认为是阴馆县的故意刁难。在心生不岔之下,又喝醉了酒,于是下令六千匈奴突骑就于阴馆县中大肆的劫掠,自筹粮草起来。 不想阴馆县人易劫,但却有勇悍的犷平县人在侧,加上对鲜卑人仇深似海的血恨军,早就防着匈奴突骑的过境。在六千匈奴突骑刚刚劫得数村之粮时,就被蜂涌而来的数千汉人常备义勇迎头痛击。 匈奴突骑一时不防,顿时死伤惨重。在犷平c血恨二部义勇的带领下,整个阴馆县民全都暴动了起来,紧追着匈奴突骑不舍,将整个匈奴大军打得四散溃逃,六千匈奴突骑作为一个正式的编制已然不复存在了。 身为主将的于夫罗傻了眼,在受到围攻之前,逃到了雁门太守处求救。雁门太守恼恨韩易屡次三番的为难于他,于是在韩易刚刚返县时,就上书了一份奏章给朝庭,控诉韩易的不法之事。 等韩易知晓之后,使者早已经远去。韩易本身持身甚正,不怕控诉。然而阴馆县大破六千匈奴突骑,使得幽c冀c青三州缺少大量的骑卒限制叛军的劫掠,却是一件大事。若是河北三州战事因此而大溃,皆韩易之罪也。 韩易将此事派人告知张懿,请他给自已与雁门太守打官司,又派人前往雒阳,请何苗帮忙在朝中说项。最后再派人前往太守府,请于夫罗前来商议此事的后续处理事宜。不想于夫罗自持有雁门太守的撑腰,对韩易的请求毫不理睬。 正值韩易为难之时,已到阴馆县数月之久的祝公道与杨理出列说道:“韩侯爷,既然那于夫罗不识好歹,我们兄弟二人今夜就去结果了他,如何?” 韩易一怔,摇头笑道:“此事双方皆有责任,岂能以刺杀一方了事。弄不好事情反会越遭,不好,不好。” 杨理笑道:“韩候爷,既然不能杀了,我便去割了他的胡须,以示恐吓如何?” 韩易疑惑的转头问道:“祝公兄,这杨兄弟学得也是刺杀之道么?” 祝公道面色木然的应道:“不错,杨理虽跟师父学了两c三年,但他的刺杀之术更胜于我。师父派我们前来,就是为韩候爷处理不便之事,与防备此类事物的发生。” 韩易听了暗自摇头,似这般刺杀之术,自已哪里需要得了。不过王越的一片好心,韩易也不便拒绝,只当养了两个无甚大用的食客罢了。不过恐吓恐吓于夫罗,倒不失一个妙策。 当深夜杨理出去了一趟之后,于夫罗立即惊骇万分的连夜前来韩易处求见。当韩易请于夫罗入县衙中安坐宴请他时,却发现于夫罗变成了一个光脸无须的壮年大汉。脸颊两侧青青,那是原本生有胡须之处。 韩易诈作不知的拱手笑道:“左贤王,本官在此有理了,我阴馆县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于夫罗心在不焉的四下转头探查,随口应道:“海涵海涵,本王海涵便是。还请韩县令莫要怪我白日间的无理。” 韩易笑道:“不怪不怪,若是把我换作是左贤王,心中想必也是如此的愤慨吧。” 于夫罗这才从惊恐中回转过来,正襟危坐,满面气愤的盯着韩易说道:“韩县令,你阴馆县民好生的霸道啊,本王是为朝庭之事,而率六千精锐突骑去援救幽c冀二州。不想在你这阴馆县中,求粮不予,借粮不予,最后自已筹粮反被数万人偷袭,使得我部六千大军全部溃散。” “此事雁门太守早已上奏了朝庭,韩县令,你的麻烦大了,你竟然还敢派出刺客来威胁于本王,看来你是不知自已的天大之罪了?幽c冀c青三州之战事若败,皆你之罪也。” 韩易呵呵笑道:“六千精锐的匈奴突骑,在阴馆县中筹粮,却被数万名当地县民所败。这奏章若是上报到朝庭中去,你说,朝庭是信我阴馆县民人人悍勇无匹,战力凡非。还是信你南匈奴随意的派出六千老弱病残来敷衍朝庭?” 于夫罗脸颊一抽,眼角不住的跳动,吱唔的说道:“自然是你阴馆县民那个悍勇无匹了。” 韩易与于夫罗倒了一杯酒,笑道:“此事朝庭信谁与不信谁,在不久之后必有下文。我韩易若败了,自是免不了一死,可左贤王若败,这南匈奴单于与左贤王,只怕皆要换人了。” 此时于夫罗的脸颊抽搐更剧,前代呼征单于就是因不听汉庭的命令,而被护匈奴中郎将张修所擅自收斩,才让羌渠单于上位。难道此类事又要在南匈奴再次发生不成? 羌渠原本是不配当南匈奴单于的,然而他却当了,就是因为有汉庭的大力扶持。若是无故的失去汉庭的支持,羌渠必被南匈奴各部推翻不可。纵然南匈奴的栾提氏除却自已父子兄弟之外,别无他人了。可汉庭若要扶持一人为单于,南匈奴各部有反对的机会么? 于夫罗思及其他的栾提氏贵胄皆被自已父子三人所暗害的经历,心中就是一阵胆寒。难道又要轮到自已父子兄弟了?于夫罗沉默了半晌,这才问道:“你说此事当如何的解决?” 韩易说道:“经过清点,阴馆县民死伤二百人,财物损失达千万钱。然而匈奴大军死伤千余人,其余四散而逃,一时难以成军。可说你我此次算是两败皆伤,都不占便宜。既然如此,你我两方不妨皆不问对方罪责,各自想法安置抚恤如何?” 于夫罗计较了一番,问道:“那朝庭方面” 韩易将酒樽敬向于夫罗,笑道:“你可速速召集四散的部众,继续前往幽c冀二州去支援,再上书一道,说雁门太守无事生非,故意挑起你我两方的矛盾,意欲从中取利即可。” 于夫罗冷哼一声,说道:“韩县令果真是好算计啊,雁门太守此番却是无故遭劫了。” 韩易笑道:“汉人古语云,可一可二不可三。这也是雁门太守无故的处处与我为难,我心生不岔随意反击罢了。” 于夫罗一口饮尽酒樽,摔杯喝道:“希望你我此生不再相见,哼。”说罢转身挥袖就走。 韩易笑盈盈的自酌一杯,心下却是凄苦万分。按韩易的心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是想乘机找南匈奴人的麻烦的。然而汉境近年叛乱不断,威势不再,恐会引起南匈奴人的动乱,并州无大军可镇,不得不自吞下阴馆县民无故被屠的苦果。 此时公孙璎小心的踱出内室,盈盈而来,轻柔的问道:“夫君,事情已处置稳妥了吗?” 韩易环抱着公孙璎,把耳贴在公孙璎只有两月身孕的小腹上,说道:“算是稳妥了。” 公孙璎叹道:“唉,与兄长失去信息已有九月了,也不知家中的情况如何了?” 韩易劝道:“放心吧,辽西郡有朝庭常驻大军两万余人在,伯珪兄在辽西必然安然无恙,公孙家也当安然无恙。” 公孙璎又叹道:“夫君此次又要至上千里之外的地方出使迁徒,却叫我好生的牵挂,难以安生啊。” 韩易心下黯然,说道:“这就是夫君身为武人的不便之处了。放心好了,我最多两月即归,你就好生的在家中安胎吧。” 公孙璎忽又笑道:“没想到夫君在巨鹿郡下曲阳县还有一段情缘未了,夫君倒是狠心,竟对那对母子不理不睬?” 韩易闻言愕然,问道:“什么母子?” 公孙璎疑惑的问道:“怎么?夫君不知么?下曲阳县的何氏,为夫君产下一名庶子,已有年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成齐回归 中平四年,八月二十四,处理完一切事物的韩易,终于领着一千并州铁骑往九原而去了。随行的又多了祝公道与杨理二人,此二人的剑术与隐匿术极强,一路随行到九原县或者会有些用处。 韩易转头遥望太行山的那一侧,冀州巨鹿郡的地方,在那下曲阳县中,有一个女人为自已生下一子,取名叫赟。那女人本是下曲阳县何姓县长之女,那时为了让韩易留在下曲阳城中守城,特地以身相诱。不想韩易的鲁莽与粗暴无言,顿时打消了何氏之女的满心期盼,认为韩易不足以托庇终身。 此时的女子对于贞节并不是太在意,就如前汉武帝之母王娡,便是再嫁之妇而为皇后者。何氏女数月后得知已怀有身孕,本欲生下以便继承何氏之家业。不料家乡的亲族欺凌何氏女无父无夫又无兄弟,将其家业全部占据。何氏女无依,不得以又流落到下曲阳县,被乐彭之父所收留,不久又生下一子何赟,只比韩姬小上半月。 那时韩易正好迎娶公孙璎,被何氏女得知后,顿时愤恨的熄了投奔之心,独自一人在下曲阳县中抚养独子。只是不久,幽州大乱,巨鹿郡也受到了波及。何氏女深恐黄巾贼乱之事再起,不得以又想起了韩易来。只是她生性倔强要强,不愿服软,只是偷偷的写信告知其婢女如儿。然如儿胆小,不敢直告韩易,于是悄悄的透露给公孙璎知道。 韩易不竟对何氏女的倔强c刚强与古怪而无语,幸好当时没有真的与她产生关连,不然如今的后宅难安矣。但何赟毕竟是自已的孩子,韩易如何忍心让他留离在外,一直受苦。于是派出王当,给何氏女送去三百金,又将她母子二人送至雒阳城居住。有苏顾的关照,必可使何赟得到最好的教养。 韩易不禁好一阵悲苦,生下三子,皆随他人之姓。一妻三妾几年下来,只有小青一人生女。直到此时,方见公孙璎有孕在身。希望此胎会是个男儿,正好是嫡子嫡脉,以传家业。 行了几日,到达云襄郡骆城,匈奴人逐渐的增多。南匈奴王庭虽在西河郡,但云襄c云中c上郡c雁门四郡都有匈奴人的许多部落,与汉人比邻而居。就是太原c河东c上党等郡,也时有匈奴人的身影。 南匈奴至投降汉庭以来,一直忠心耿耿,匈奴单于更以汉室刘姓为始祖,代代祭拜。原来韩易也不必对南匈奴有所防范的,但瞧见南匈奴始终与汉人生活两异,又不设汉人流官管理,军政大权依然归属单于。护匈奴中郎将在匈奴地权威虽大,那也是在汉室强盛之时。若是汉室衰退,南匈奴曾尝不是腋之大患。 韩易一军正欲渡河之间,忽见北方数里之外,有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围着十数骑激烈的交战。韩易望见一支是匈奴模样,一支是汉人模样,顿时勃然大怒。 几声呼喝声后,原本正向河中渡船登舟的并州军,立即有一队骑卒突然转向了过来,大约有百多骑紧跟在韩易的马后,恶狠狠的向着前方扑去。不多久,高览一骑当先,身后的旗手高高举起并州军的大旗,魏越成廉二将紧紧的跟在韩易身侧,不甘势弱,眼中带有狂热的噬血之意。 对面交战的匈奴贼骑一见有汉军出现,向他们冲锋过来,立即弃了那队汉人队伍,掉转马头向着北方奔去。韩易领兵转瞬即过战场,向着匈奴贼骑直追而去。那队匈奴贼骑的马明显比不过并州骑卒,只见他们拼命的鞭马,身子紧紧俯在马背之上,头也不敢回的死命逃跑。不过距离却是明显的被拉近,双方越追越近。 韩易刚刚下令急追不舍,务必将那队匈奴贼人全部剿灭,却有魏越唤道:“主将,我听身后有人大叫着:‘主人c主公’可是叫主将你?” 韩易急转头而视,只见那十数骑汉人,正向这边匆匆奔来,当中一骑的身形,顿时让韩易浑身一震。泪水不由自主的模糊了双眼,急擦双眼,再睁大双目急看,又是浑身一震,面露狂喜之意,掉转马头大呼,“成齐,成齐,可是成齐。” 对面那骑眼熟的汉人也远远的大声应道:“是我,是我,主人,我成齐回来了” 韩易顿时狂喜交加,疯狂的鞭打着战马,近了,近了,果然是分别有年余不见的成齐,身后还紧紧跟随着韩莒子与吕威璜二人。韩易喜极而泣的大呼道:“成齐c韩莒子c吕威璜,你们” 一时之间韩易的声音哽咽了,只剩下疯狂的打马,冲上前去与成齐死命的抱在一起,之后又拉住韩莒子与吕威璜二人,泣不成声,直道:“你们辛苦了” 三人与身后历经千般磨难的断后义士,终于回来了,这是韩易万万没有想到的,原本韩易还以为他们全军覆没了呢,没成想,还有十余人归来了。 韩易忙拉着诸人席地而坐,急冲冲的问道:“你们当日的情形如何,又是怎样逃过一命的?” 成齐摸了摸脸上数条鲜红的血疤,说道:“这事真可算是咱们的运气,借着鲜卑人内乱之机才逃过一命的” 原来,那日鲜卑蛮度在前为成齐他们开路,不久就被宇文普回所发觉。宇文普回虽不知蛮度的打算,却立即让蛮度等部退出了战场,剿杀成齐等人的任务,全部交由宇文部负责。 在最后的冲击中,韩莒子的战马首先倒毙,吕威璜为救韩莒子而落后,却与韩莒子一道被鲜卑人生擒。之后成齐斩杀了宇文普回之子宇文莫那,而引起了宇文部的疯狂,宇文普回更牵怒于蛮度,下令将蛮度部团团的围困了起来。 在成齐重伤后的最后一击,又将普回踢成了重伤,就在宇文部准备上前乱刃砍杀成齐之时。作贼心虚的蛮度也在此时因为恐惧而与其他几部,对宇文部发起了猛烈的偷袭。 宇文部一时不防,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不久后就全军溃败而退。成齐与韩莒子等人则转落到收拾战场的一部小种鲜卑人手中。那部小种鲜卑人正是韩易北伐鲜卑地时,所遇见靠近汉地的第一个鲜卑部落。那部鲜卑大人与韩易等无仇,又见成齐等人英雄无敌,于是心慕之下将之救起,退回部中为成齐等人治伤。 成齐等人的伤势极重,鲜卑又无良医,几经生死的折腾,总算是活了过来。又将养了一年的时间,这才逐渐痊愈。在月前,诸人才跟随一队汉人马商,一路借道中部鲜卑地回转汉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 马仪筹谋 韩易大喜,说道:“那部鲜卑人大人是谁,日后我有能力时,必要好好的报答他们。” 成齐点头称是,说道:“那部鲜卑大人名叫轲比克。我在离开之时,他曾希望我汉人能有商队,多多的输送些铁器给他们。因为自蛮度部与宇文部大战以来,东部鲜卑渐有大乱之势。加上主人在鲜卑山中,杀尽了八部鲜卑人,其他各部为夺取他们遗留下来的草场,不再和平共处,东部鲜卑的乱世之像更明。轲比克也颇有打制兵器的自保之心。” 韩易欢喜的说道:“东部鲜卑人大乱了?好事啊,此时我汉境幽州大乱,河北其他三州也遭贼人劫掠,趟若鲜卑人再来汉地插上一足,我大汉必定首尾难顾。大乱就好,大乱就好,也不枉我到东部鲜卑杀了一场。是了,你们不是与一支马商一同归来的?又为何与那队匈奴贼骑拼杀了起来?” “那队匈奴贼骑不是匈奴人,而是河西鲜卑人。” 见韩易有些不解,成齐解释道:“那队马商的主人正是曾经通传过主人,东部鲜卑人意欲入侵汉地的马商马仪。马老爷的妻子于去年病没,家中只留下一独女,因无人照料,于是一同带去了东部鲜卑地贩马。在回返时,经云中郡,被一支鲜卑人看见马仪之女的美貌,有意劫去献予鲜卑单于和连。” “因有我们十数人的保护,所以一路上并未得手。本以为回到定襄郡后,那支鲜卑人就会退去,不想却又假扮成匈奴人追了过来。马老爷与其女及仆从被困于一处山谷中坚守,我等十余人则突围出来寻求官军的帮助。不想在此地正好遇见了主人。” 韩易惊道:“既是马仪,当速速救援。” 说着,让人回去召集渡河的大军,转到北上,寻至刚刚击破鲜卑贼骑的高览,一道救人。等韩易领兵来到马仪等人的藏身之处时,鲜卑人早已经闻讯逃窜了。 马仪望见是韩易领兵前来,忙上前拜谢道:“多谢韩县君发兵前来相助。” 韩易笑道:“只是顺手之劳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倒是马老爷,你将我的部下从鲜卑地中领回,易却要好好的谢你才是。” 马仪笑眯眯的道:“岂敢,岂敢,马某也只是顺路罢了。自韩县君于去年在鲜卑地打得鲜卑人不敢南顾一眼,整个东部鲜卑人全乱了。在东部鲜卑地上,多亏了韩县君的威名,马某才能够行之如坦途,无人敢犯。在中部鲜卑地的路上,马某也多依靠成c韩c吕等诸位壮士之助,才能够顺利的安全回返。说来,倒是马某歉韩县君多矣。女儿,过来替为父谢谢韩县君。” “来了。”一个娇憨的女声响起,只见一位十c六七岁左右的红衣少女,匆匆的奔来,顿似一阵香风迎面而来。少女身高七尺,双腿修长,着粉红长衫,衣袂飘飘,以黄绫束腰。生得貌若天仙,美目含笑,秋水为神,顾盼生姿。笑语盈盈的一路轻快跑来。 韩易不由暗叹一声,“果真是个美丽娇艳的俏佳人,鲜卑人为她从云中一路追至定襄,的确有几分眼光。马仪倒是生得一个好女儿。” 少女跑至韩易身旁,打量了韩易一眼,抱着父亲的胳膊笑问道:“爹爹,这位就是您一路上常说的韩县君。” 马仪一脸溺爱的笑道:“正是,正是,这就是去年威震整个鲜卑地的韩县君。” 少女歪着小脑袋疑惑道:“呀,韩县君也没有三头六臂,腰粗十围,怎么会斩杀了近十万鲜卑人,骇得鲜卑人不敢南顾汉地一眼呢?” 韩易哈哈大笑道:“三头六臂那是怪物,腰粗十围,那是南蛮地的巨兽。我只是一介常人罢了。” 马仪拉了拉女儿的小手,笑道:“女儿,此番你能逃脱大难,全靠韩县君及其部曲相助之故,还不快谢谢人家。” 少女盈盈的一笑,梨涡隐现,有如初开的百合花,在韩易眼中更添几分美丽,韩易不觉心中一动。少女拜道:“雪儿多谢韩县君的救命之恩。” 韩易慌忙拱拱手道:“无妨,无妨。”说罢又连忙转头朝向马仪,笑道:“马老爷,此番你前往鲜卑地,又购得多少良马归来啊?” 马仪苦笑道:“东部鲜卑各部大乱,好的良马都不予出售了。马某无奈,只得转道中部鲜卑,从不熟识的鲜卑部落手中,求购了百余匹良马,算来此行,还有些亏损” 韩易笑道:“不想马老爷此番的亏损,倒是韩某给你带来的。这样吧,韩某从鲜卑地抢来三万余匹良马,正无处使用。阴馆县地狭,草场稀少,四处牧养也颇有不便之处。马老爷就为我带走其中的两百匹,给我减轻一点负担吧。” 马仪又惊又喜的说道:“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 韩易说道:“这有何使不得的。只是韩某此番尚有军令在身,不便陪同马老爷返回阴馆县中。烦请马老爷拿我的手令,前往阴馆县中,寻乐彭索要吧。” 马仪听后,顿时连连拜谢。韩易又写下一封手令送予马仪,双方再三的拜别,这才一东一西的分离而去。 不说韩易向九原而行,只说马仪一路向东,来到阴馆县中,寻了旧识乐彭,取了韩易所送的两百匹良马,正准备离去。却有闻讯而来的公孙璎,请马仪父女在阴馆县中多留数日,以尽地主之谊。 公孙璎在宴请了马仪父女后,又问了一些韩易的近况,对马仪之女马雪儿颇为喜爱,不两日,就互以姐妹相称。又留了马仪父女数日,这才放走了马仪一行。 马仪一行出了阴馆县,一路向南,经太原c上党二郡,来到了河内郡,接着又马不停蹄的直奔武猛都尉驻军大营而去。一见武猛都尉丁原,马仪就大喜的拜道:“恭喜大兄,贺喜大兄啊。” 年约五十,神情郁郁的武猛都尉丁原,望见是马仪前来,立时拉出了几许微笑,说道:“原来是马贤弟啊,你从鲜卑地归来了?雪儿那丫头呢?在何处?愚兄又有何喜,值得贤弟恭喜的?” 马仪笑道:“他事休理,大兄不是一直因自已的官位多年不得提升而苦恼么?此时机会来了。” 丁原浑身一震,急欲出言问之,却又强行压住了急切。武猛都尉,银印。朝服,武冠。其以此官为千人司马虎贲以上c及司马史者,皆假青绶。此官名义上是高级官吏,可实际上只是一个准高级的千石守关都尉而已。 丁原出身贫寒卑微,年少时被任用为官吏。后为南县吏,当有贼寇来犯时,都会身先士卒,冲出追寇。因为不识经书,家境又卑微,是以为官多年,升职极慢,仅以忠诚c勇武而让他人知名。 在黄巾之乱时,丁原被任命为雒阳八关守将之一,镇守孟津港的南北两处渡口,丁原本部大营则驻于河内郡内。可是黄巾之乱结束后,多位平乱之将,皆因立功高升而他往,然只有丁原一人原地不动,依旧还是孟津港守将。 身为雒阳八关之一的守将,故然是朝庭深信的忠勇之将,但是职务枯糙无味,终生也难有立功升职之机。丁原如今年愈五十,再无升职之机,就要在孟津港终老了。身为心有大志之人,又如何能够甘心? 丁原淡然的笑问道:“哦?机会何来?” 马仪忙说道:“小弟二十余日前,在雁门关阴馆县曾听闻一事,南匈奴东进幽c冀二州的六千大军在阴馆县过境劫掠时,被阴馆县民击溃,此事大兄知否?” 丁原点点头,孟津港就在雒阳一侧,南北来往客商颇繁,雒阳城中有任何消息,孟津港守将皆比他处知晓得早。马仪又说道:“不知朝庭对于此事,是如何判定的?” 丁原沉思了一会,说道:“雁门太守控告阴馆县令纵容县民偷袭南匈奴军,意图坐视幽c冀贼势大盛。而并州刺史则说南匈奴残暴,借粮不成就行劫掠之事,被迫不得已的阴馆县民所破。车骑将军也与并州刺史之论略同。不等双方判个明白,南匈奴左贤王上书控告雁门太守无事生非,故意挑起南匈奴与阴馆县的矛盾,意欲从中取利。并州刺史与车将将军也随之改口,朝庭闻之,顿时大怒,认定此事当是雁门太守之过,特命人将之锁拿回京问罪。怎么,此事不对?” 马仪笑道:“仪在阴馆县得知,此事确实是南匈奴残暴,借粮不成就行劫掠之事,被迫不得已的阴馆县民所破。” 丁原皱眉说道:“如此说来,此事过在南匈奴?可此时朝庭正需南匈奴用命之时,就算得知,只怕也不会拿南匈奴如何吧。” 马仪笑道:“正是,此事双方皆有罪责,然双方正欲熄事宁人之时,却被雁门太守一意说破,因此双方皆告雁门太守不法。雁门太守平白的当了恶人,被罢官问罪。” 丁原迟疑的问道:“此事有什么机会么?” 马仪说道:“那南匈奴所害怕,急欲熄事宁人之事,正是大兄的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被困九原 “究竟是何事情?” “南匈奴所惧者,正是朝庭再度征发南匈奴突骑一事。” “哦?”见丁原不解,马仪连忙解释道:“十年前与鲜卑人大战,朝庭战败,折兵三万余,然其中就有万余是南匈奴突骑。这许多年来,朝庭征召南匈奴兵不断,南匈奴兵折损颇多,几到忍无可忍之地步。前年西凉羌乱,南匈奴被征发了两万骑,至今未返。今年河北贼乱,又被征发了六千骑,这可能还只是第一批而已。” “弟今次路过匈奴地时,多听闻南匈奴人的怨恨之语。但因此次所派之兵,皆是南匈奴单于部直属之兵,所以其他各部虽然怨恨,但也没能暴动起来反抗朝庭。趟若朝庭听闻,南匈奴之兵确实曾被阴馆县民所破,必会怀疑南匈奴这是以老弱相欺。朝庭心忧河北战事,必然责令南匈奴再次派出精锐突骑出战。南匈奴人本就不愿,在得知此令后,也必会暴动起来,此时就是大兄的乘势之机了。” 丁原眉头愈皱,不悦的说道:“引起南匈奴暴动之事,既损害朝庭又不利于我,我实在不知其中有何机会?” 马仪笑道:“南匈奴突骑精锐之名天下皆闻,趟若暴动,整个并州必然生出大乱。此时朝庭又于河北c西北两处用兵,精锐皆去,除了雒阳之兵,他处哪里还有精兵镇压。我观并州诸郡太守决无出类拔萃者,不能抵抗之时,这就是大兄临危受命之时。” 丁原嘴角紧闭,眉头深皱,半响才道:“为兄麾下不过才区区千人,任凭为兄有天大的本事,又如何可能镇压得了南匈奴定襄c西河c上郡三郡三十余万的叛军?” 马仪说道:“此事易耳,南匈奴人虽多,但暴动之因只是朝庭的强自征召命令,而非其他事。起事暴动的,最多只是其中的小半十万余人,其中能有两c三万精骑就算不错了,至少南匈奴单于部与左右贤王部就决不敢生乱。等大兄临危受命之时,他们劫掠良多,火气早散,大兄再议请朝庭取消征召南匈奴兵马事,他们自然会慢慢地散去。” 丁原沉吟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马仪笑道:“此事小弟亦有思虑,雁门郡阴馆县令韩明远于去年北征东部鲜卑,威名赫赫。本人此时虽不在县中执县事,但却留有数千从征鲜卑的义勇民壮在,他们更于月前击破了六千精锐的匈奴突骑。匈奴人得闻,必不敢轻犯阴馆县。阴馆县又是扼守通向太原郡与代郡的主要道路,如此北方定襄郡的战事当无忧也。” “东方的太原郡与南方的河东郡跟西河郡之间有吕梁大山相阻隔,只要大兄引诸军拒险下寨而守,南匈奴兵马即使再众,恐也无能为力。西方的上郡毗邻左冯翊与北地郡,朝庭于西凉的二十余万大军在彼,亦当无忧矣。只要让南匈奴暴动限制于西河c定襄c上郡三郡之内,如此,不费大兄半点的心力,讨平南匈奴之乱的天大功劳将唾手可得也。” 丁原喃喃自语道:“这是要将定襄c西河c上郡三郡中六万余百姓拱手让与南匈奴么?这这” 马仪阴测测的说道:“古语有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大兄,并州向来地广人稀,自十年前被鲜卑人掠去了数十万人丁后,定襄c西河c上郡的百姓能逃的早逃亡至内地了。三郡之地早成为南匈奴之牧场,只剩六万余百姓而已,就算全部都让于南匈奴也无妨事,此机可万万不能失啊。” 丁原不悦的说道:“并州诸郡太守决无出类拔萃者,但并州刺史张懿颇贤,你焉知张懿不会也知此平叛之策?到时反将功绩让与他人了,我等反而白辛苦一场。” 马仪笑道:“此策小弟已出,如何把握又如何进展那是大兄之事,小弟可无能为力了。不过,定襄c西河c上郡三郡近六万余百姓可卖,难道区区一个并州刺史不能卖?” 丁原闻之,顿时沉默了下去,凭自己为官的多年的资历c忠诚与勇武,毛遂自荐讨伐南匈奴,还无需朝庭派出大军相助,确有可能被任命为南匈奴平乱军的主将,统御并州各郡县兵马。只是那并州刺史张懿丁原有些苍老的脸庞,一时间阴晴难测。然而最终,还是大志难伸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奉先兄神射,小弟自愧不如,佩服,佩服。”韩易由衷的对着一位身高一丈,然而却体形均匀,身材健美,灵动万分,而又力大无穷的俊美伟男子说道。 经过二十日的奔波,韩易一军终于平安的到大了九原城。迎接韩易的两员九原城守将,一高一矮,皆给韩易带来了莫名的震撼。矮的那位是名义上的主将高顺,其气质沉稳,面容古板,行事一丝不苟,行动一板一眼,叫人说不出半分的破绽。是名严肃认真的质朴军人,与汪东的气质相仿。 高的那位名吕布者,神采飞扬,相貌俊美,举手投足皆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举止虽然略带轻浮,却又叫人生不出半分的恶感来。高达一丈的身量与行动如风的动作,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虽非九原城的主将,却胜似九原城的主将。 吕布骁勇过人,万夫莫当,极善射术,双臂有无穷之力。韩易自思,雒阳城情怡小院的一千六百斤石礅,吕布只怕也能够轻易的举起,只不知有没有达到二千斤的霸王之力。 其常使一张五石强弓,曾在一场守城战中,在近两个时辰内,一连射出了一千余箭,而且箭无虚发,迫退了万余鲜卑突骑。被鲜卑人惊为天人,尊之为“飞将”,与前汉时的李广同号,由此可见其威势了。九原城能守多年未破,皆他之故也。 韩易一与二将相会,便喜欢上了二将,不多久便与二人以兄弟相称了。今日吕布小试射术,一箭就命中了位于一百五十步外的箭靶红心。直叫只能射中一百一十步内红心,便自命射术不凡的韩易羞于言表。 就在九原县民收拾完毕行装,准备千里迁徒之事时,忽然一夜之间,就有四万鲜卑突骑团团的将九原县城围住。韩易等人闻讯大惊,急上城头看时,只见城外数里每面皆有三千骑来回的奔驰呼叫;另外还有七千人,正加紧安营扎寨之事,不多久,四面就有四座大寨拨地而起。 吕布击掌大怒,叫道:“和连那厮果真有阴谋,幸好我等没有出城迁徒,不然就被鲜卑人劫个正着了。” 高顺摇摇头道:“奉先莫急,此事只怕另有原故,我若是和连,必不会此时围城。只有在九原县民迁徒之时,失了城墙的依凭时,才会派遣大军前来。” 吕布一怔,转头说道:“明远,借你的马匹乘骑一下,我去寻和连问个究竟。” 吕布身形长大,一双长腿就有五尺长,唯有七尺高以上的极品良马方能适乘。而韩易此次前来乘骑的是八尺高的鲜卑马王,吕布见之如何不喜。唯有如此高大的良驹,方能发挥其全身的武勇。 韩易笑道:“奉先兄既然喜欢,拿去便罢,何必说借字。区区一匹乘马而已,哪里能够及得上你我兄弟的交情。” 吕布大喜过望,拍着韩易的肩膀笑道:“好兄弟,我吕布就认下你这兄弟了。”说罢,倒提画戟,腰悬雕弓,大步朝城下行去。来到韩易的马前,单臂奋力一拍,八尺高的鲜卑马王四蹄一颤,却坚持了下来。 吕布满意的点点头,飞身上马,那向来有些野性的鲜卑马王在其胯下,却老老实实,丝毫不敢有半分不逊之意。吕布哈哈大笑一声,命人打开城门,单骑飞奔而去。 韩易在城头上望见,感叹的对高顺说道:“奉先兄英雄无敌,却被困在九原城多年。这次若能安然地回返汉地,奉先兄必能在汉地称雄于天下也。” 高顺点点头,说道:“奉先的本领我亦深服之,只是奉先向来喜以力争,不喜用智。在九原城,地近鲜卑之处,倒是无妨。若回到汉地,只怕会被他人所轻也。” 韩易笑道:“世间能人良多,然才能各异,或是力强,又或是智深。文武全才者,又往往皆不突出,哪有十全十美之辈?奉先兄虽得其一,便可无敌于天下,亦可青史留名。若是二者兼得,那还有咱们厮混的于地吗?” 高顺笑笑不语,只是把眼望向城外的吕布。只见吕布的人马到处,鲜卑突骑无不退却,不敢上前与战,最后就连扎营的人马皆散。在吕布打算回转之时,他们又全都聚拢了过来,继续未完工之事。一进一退,弄得吕布气闷不已。 最后吕布指了和连的九尾大纛怒骂,这才有人上前来与吕布交涉,不久后,就见吕布怏怏地策马退了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被困九原(二) 吕布刚刚回城,韩易与高顺就匆匆下城问道:“奉先兄,那和连如何应答?” 吕布将手中的画戟一抛,一名守门士卒连忙上前接住,吕布跳下马奇怪的看了一眼韩易,笑道:“方才和连那厮派人前来与我说,此番派兵前来,并非是出尔反尔,为我九原城百姓前来,而是因明远前来的。我九原城百姓尽可自由离去,但明远一军却不能离开。怎么?明远与和连有仇?” 韩易一怔,笑道:“去年易曾到东部鲜卑去了一趟,杀了不少的鲜卑人,和连身为鲜卑人名义上的共主,想是为报复我而来的。” 吕布摇摇头,说道:“不像,不像。数年前和连从弹汗山初迁徙至河套时,与我九原城战了一场,在死伤千余人后,就对我九原城不理不问了。由此可见和连对于败军失将与腹心大敌之事,都不如何关心看重,亦可见其并不喜好征伐之事。后来某在九原城多闻和连喜好渔色的脾性,除非与他抢夺女色,不然,他是绝不会率大军前来寻你麻烦的。” 韩易闻言不禁愕然莫名,和连身为鲜卑单于,对于败军失将与腹心大敌都无所谓,却对女色一事万分在意,这种奇葩的一国共主却是少见,与周时的幽王相差仿佛了。 在吕布与高顺的注视下,韩易挠挠头,思虑了半晌才说道:“我与和连一直未曾会面,如何会有女色之上的冲突是了,唯有在前来九原时,曾在定襄郡驱走了一支鲜卑强贼,救得一位旧识,当时见他的女儿颇美,难道会是此事?” 吕布击掌笑道:“定是因为此事了。听闻和连麾下有一支专门用来猎取美色的骑卒,一直游走于鲜卑各部与并州c雍州等边地。明远在定襄郡所遇的,定是这支骑卒了。” 看来今日之事还真是因自已之故了,此次前来本是想护送九原城百姓回归汉地的,不想却因自己而又重新被困。韩易不禁苦笑道:“易不想竟会遇到这等混帐之事,那和连也真够混帐的了。檀石槐有子如此,真是鲜卑的大不幸,我大汉的大幸啊。” 望见一脸古怪的吕布与高顺,韩易问道:“二位自思和连之语可信否?他真的会放任九原百姓离去?” 高顺说道:“檀石槐与和连父子皆是言出必行之人,应承过的事不易反悔。不过若是檀石槐在时,或会对九原城万余百姓有兴趣,但和连么,基本上没有半点兴趣。” 既然连沉稳的高顺都如此说,韩易只得摇头苦笑道:“你们对和连的了解颇深,既然认为和连确实是因我而来,不是为九原城百姓前来,大可今日便领着他们离去。这和连就交由我来牵制吧。” 吕布不满的叫道:“我等岂有让明远在此困守孤城,自己却远遁之心。” 韩易傲然笑道:“若无九原城万余百姓的拖累,我与麾下的这一千铁骑欲走,谁敢阻拦?” 吕布击掌大叫道:“壮哉明远。君理,你等会领着九原百姓先退,我留下与明远共抗和连。” 不等高顺答应,韩易再劝道:“和连性情不定,只恐他攻我不下,会回头拿着九原的百姓转来要挟于我。野外又无城垒的防护,只有君理一人在,我怕护卫有所不到,奉先还是一道离开吧。” 吕布迟疑了一阵,才松口道:“好吧,不过明远也不要与和连硬拼,毕竟其有四万骑在此,硬拼非良策也。等我回返并州之后,必寻张刺史为明远寻到数名美人前来,送予和连,让和连放明远离去。” 韩易哈哈大笑,说道:“大丈夫在世,岂有送弱女求饶者”见吕布与高顺颇有不悦之色,忙说道:“若非前时有九原城的万余百姓之故,谁人会一意奉承和连这庸愚儿。今日九原百姓既能安然离去,易虽一人,又何惧区区和连乎。” 吕布与高顺大壮此言,在再三道别之后,二人领着早已准备好迁徒事宜的九原城百姓向城外行去。和连果真放开了一条阔路,任由吕布c高顺等离去,只把韩易等一千并州军困于城内。 韩易站在城南遥望迁徒离去的万余九原百姓,一直消失到不见时,也无鲜卑人的突袭。韩易见了连连点头,看来和连虽然不贤无智,但能被檀石槐立于继承人,还是有他的优点的。至少言出必诺,虽错不悔,却能得到不少人的忠诚。 宋宪爬伏在城垛上,望着城下连绵成片无尽的鲜卑人军帐,心惊胆颤的问道:“韩司马,这鲜卑人如许之多,我军能安然的离去么?” 马延耻笑一声,说道:“去年我在乌桓山中,与主公被二万余鲜卑人团团围困时,虽也有这般的想法,却决不会有你这般的胆怯无用。” 宋宪老脸一红,强自站直身子,与魏续c候成同时对马延怒视,然马延一旁,也有张铠的相助。韩莒子c吕威璜虽与马延c张铠二人不和,但毕竟是同征过东部鲜卑,生死与共的同袍,于是也站在二人身后,以示支持。 韩易望见除了宋宪c魏续c候成三人之外,就算是魏越c成廉二将,面上也颇有愁色,其他并州军能谈笑自如的,几乎无人。唯有从征过东部鲜卑的十余人,才视城下的四万鲜卑突骑于无物,谈笑无忌。 韩易含笑问道:“文兄,君悦,你们二人可有破敌之策?” 文丑c高览二人笑道:“敌数倍于我时,我二人或可战而胜之。敌数十倍于我时,我二人只听司马之命行事。” 韩易摇摇头,转问车腊c汪洋c余化等将,众将皆摇头无策时,韩易才笑道:“和连率四万鲜卑大军前来,不为掳掠九原城的万余百姓为奴,只为区区一女之事而牵怒于我。兴兵之因便就差了,其军战力会有多强?在我看来,还不如在乌桓山中的四千意欲复仇的东部鲜卑人。城外虽有四万大军,我视之如草芥,其军易破也。” 胡虏征战与汉军不同,向来因利而战,无利不征。此战对于鲜卑人来说,决无半分之利,反会死伤无数,却只为和连一人泄愤之故,谁人会愿意死战?即使是直属部众,也不可能。众将一思,还真是这般,顿时欢喜起来。 汪洋问道:“司马还是意欲先守后攻,先怠敌心,再行破敌之法?” 韩易点点头道:“九原城城高三丈五尺,方圆一千八百一十五步,城防颇为完善。我军虽少,守卫有所不便,但鲜卑人不擅攻打城池,当无大妨害。只要守得月余时间,鲜卑人军心一散,就将是我军反攻之时。传令下去,全军收集城中的守城事物,准备守城之备。” 众将纷纷应诺,散开后各自领兵准备去了。九原城孤城困守敌境多时,近几年来鲜卑人基本没有再来攻打,是以守城的物资不少。大都是因地制宜之物,但汉人的心思略同,稍加琢磨就能猜测出来,纷纷被搬至城下准备好。 城中有九原城百姓带不走的许多粮食草料,韩易一军只有千人,两千匹战马,倒也食用不了多少,可供三月之食。有三月的时间,韩易早破和连大军了。 第二日一早,和连派出使者在城下大呼,只要韩易答应送出十名不逊色马雪儿的美人予他,和连便饶恕韩易先前的冒犯之罪。韩易对此言嗤之以鼻,若无破和连之法,自己迫不得已之下或会答应他。可有破其之法,谁会以献女来求命。 和连大怒,当下就派出五千大军前来攻城。然而果真与韩易所料一般,鲜卑人的战意不高。一日下来,都没能攻上城头一次。双方的死伤加起来也不足五十人,并州军更是只伤了七人。 和连大怒,然而麾下的各部鲜卑大人,不是他的叔伯兄弟,就是檀石槐时代留下的老将,除了责斥又不能如何,无奈之下,双方在攻守数次之后,便彻底的停滞下来,对峙不动。韩易与并州军在城中无事,便自寻其乐,倒也两厢安稳。 十一月,河套之地虽有阴山的阻隔,大雪天来临之日稍迟,但寒风一吹,在野地中扎营的鲜卑人心情还是不免的愈加浮躁。韩易在城中望见连日有好几部人马陆续的开拨退走,自思鲜卑人的心思已差不多丧尽了,再过数日,便是已军反攻之时。 这一日,忽有一名使者从鲜卑人大营而来,欲要求见韩易。韩易命人将其置于吊篮放入城中,那名使者出得吊篮,又整了整衣服,才朝韩易一拜,笑道:“我家单于听闻汉地并州发生大事,不想欺瞒韩司马,特意命我前来转告于你。” 韩易微微一笑,说道:“请说。” 使者清了清嗓子,开言说道:“数日前,匈奴的休屠各部落起兵反汉,在白马铜部的组织下攻入西河郡,杀了西河太守邢纪。右贤王部与屠各胡合兵反,众十余万人攻杀了单于羌渠,共立立须卜骨都侯为新单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借兵平乱 韩易大惊,南匈奴人也反叛了,这怎么可能?如此一来,大汉的整个北境就都是战火了。并州又无大军在侧,各郡之兵加上州兵也不过才三万之数,而且多不经练,只能保守城池。可用于平叛的,就只有张懿手中的五千州兵可用。区区五千的州兵,张杨等便是再勇又如何能够平定叛乱? 韩易心下虽急,面上却不露半分,问道:“哦,匈奴人真的反叛了?西河太守邢纪死了,就连南匈奴的单于羌渠也死了?” 使者笑道:“正是,匈奴一叛,汉地的救援道路便断绝了,你们若想等到汉军的大举来援,只怕是不成了。怎么样,你们这是准备继续坚守下去?还是出城投降?亦或是答应我家单于的条件?不过此番还想用汉地的美人平熄我家单于的怒火,需得献来五十名才行。” 韩易遥望着城外的鲜卑大营,这几日有数部鲜卑人离去,总数在万骑左右,此时只剩三万骑了。和连在得知此消息后,认定韩易外无援军,不是投降就是告饶,防备必定松懈,今夜就是破敌之际。 只是,破敌事小,并州之乱事大。若是和连于今夜败后,心生不忿之下,引领河西鲜卑所有的突骑与匈奴人会合,一同入侵汉地,这可不是件好事。虽能破敌,却不可破之。 韩易思虑再三,唯有缓兵之计了。这才出言应道:“请使者回禀和连大单于,此时并州大乱,易又被困于九原城中,无法立即献出五十名美人。可否容我先回并州,等匈奴乱事平定之后,再细细的为和连大单于挑选美人,一并送来?” 使者傲然的说道:“我家大单于早有言在先,量你一时也献不出五十名美人。似那等的美人,只有大汉的雒阳城才能找到。你区区一介军司马,就算是威名再大,也不可能求得。我家大单于特别开恩,那等美人只需献上一名即可,其他的,全部可用并州刺史所献之美人为准。” 韩易一怔,还有这般的好事?使者又道:“此事需在匈奴乱后的一年中全部办到,若是韩司马心存欺诈之念。韩司马于去年在东部鲜卑所引起的大乱子,我家大单于可是一直记在心中的,未曾忘却。到时不见美女送来,可不要怪我家大单于重起我族与大汉之间的战事。到时,汉地的千万户百姓家破人亡时,韩司马可切莫后悔。” 韩易眉头大皱,和连的这个威胁份量颇重,看来送女不是不可接受之事。反正他也不挑美女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娼者奴婢也可凑数。只是唉,还是先退回汉地后再说吧,若是大汉与自己有实力时,又何惧和连的威胁。 韩易正欲答应下来,然而心中一动,一个念头突然升了起来。细细一思,还真有这个可能。那和连平日处事不公,在鲜卑人中的威望大失,东c中c西三部鲜卑人,大多不来朝拜于他。若非河西鲜卑本部的实力颇强,只怕连名义上的单于之位,也无人肯认了。 然而自已于去年在东部鲜卑地的威名颇盛,和连却能在今年的九原城下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自已向其求饶服输,献女示弱。如此一来,正可显得和连比之韩易有更强的威势。鲜卑人在不明情况之下,必会转头认为和连颇为英明神勇,连带着和连这单于的威势也大大的增强起来。 既能使韩易献上五十名美人求饶示弱,又能使自己大失的威势立涨,离散的人心重新回拢,还不损本部的一兵一卒,这和连哪里是传说中的那个愚昧不堪之人啊。就算是真的愚昧,但在此事上,他却是愚者千失,必有一得啊。 韩易又思虑了片刻,认为和连绝不是为了诱出自己,方对使者笑颜道:“使者大人,韩某有一事相求和连大单于,不知可否?” 使者傲然的问道:“何事?若是此事不大,我可替大单于答应于你。” 韩易谄媚地笑道:“韩某在九原城中,望见和连大单于麾下的虎贲突骑十分骁勇,思及此番回返汉地时要与匈奴叛贼大战,手下无兵可不成啊。有意向和连大单于借麾下虎贲突骑五千,用于平叛之事。韩某愿意出资五千金为雇金,再献上五十名美人为谢礼,凑足一百之数如何?使者大人若能帮韩某办成此事,韩某来日愿献上三百金给使者大人,以表今日使者之大恩大德。” 使者眉眼直跳,强自按捺不住的问道:“此事当真?只是,这借兵一事,似乎是重来都没有的事啊。” 韩易笑道:“谁说没有,在我国西周时,申侯便向北方的犬戎国借兵攻击昏庸的周幽王。在前汉时,又有羌族首领与先零首领订立盟约,向匈奴借兵,共同对抗我国。所以借兵一事,是为常事,使者大人不必多虑。还请使者大人回去之后,多多为我美言几句,勿求办成此事。使者大人若还有他求,韩某一并应承。” 使者眉开眼笑的问道:“我若这般这般你也答应?” 韩易笑应道:“正是,正是,还望使者大人能多多帮我说项一二。” 使者欢喜连天的离去,众将都有所不解,问道:“主公这是想慢敌之心,以便夜袭吗?” 韩易解释道:“非也,汉地并州有危,我无心与和连在九原争斗,而是真的借兵。” 汪洋疑惑不解的问道:“司马不是常说鲜卑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向其借兵,不怕将来有后患么?” 韩易笑道:“借兵之后,让他一味的在其冲锋陷阵,死伤再重,我也不用心痛。如若胆敢不听的,全部坑之。五千突骑而已,到了汉地又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众将不禁全都倒抽一口冷气来 十二月,当韩易领着六千骑卒冒着大雪,一路匆匆的绕道云中郡回归雁门阴馆县时,南匈奴似乎因为天寒,已经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南匈奴之乱只限于定在定襄,雁门西部,上郡与西河几郡之内,就连阴馆的邻县马邑,也没有被匈奴人多加侵攻。 韩易得知后,不由大松了口气。南匈奴毕竟归附汉庭日久,即便生乱,也不敢大肆屠与戳掳掠百姓。听闻三郡之汉民有大半逃入了吕梁山中躲避,也不知三郡的官吏是如何处置的,有没有过冬之物?阴馆县物资本就不足,韩易也有些无能无力。 在向张懿回报任务经过时,听闻高顺c吕布二人早已领人迁徒回到了汉地,原本是想留在西河的,却又临时被改安置在上党郡中,是以九原城百姓算是逃过了此劫。 至于高顺c吕布二人,高顺因有其父九原县令的余荫,被朝庭早一步征召而去,进入到南军任职,好像被拨升为军司马一职,比韩易这州军司马还高出半级。吕布就没这么幸运了,只因是九原城的游侠出身,虽有大功,也只能留在张懿的帐下为亲军军候一职。 南匈奴乱事渐熄,但韩易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谁知道南匈奴在开春之后,会不会再起乱事?是以在禀告张懿之后,再度召集全县义勇,共聚兵万人,乘寒冬之际大加练兵。 时间一转,就到了中平五年二月,忽有张懿的急报传来,说吕梁山中的三郡逃民,因寒冬无衣无食,又被暗藏在白波谷中的黄巾余党郭太等人所诱,于是自称白波军,全部暴乱了起来。 白波军一路入侵河东c太原c上党三郡,破城十余,聚众不下十数万,日前又朝晋阳城进发。张懿派出张杨等五千大军分路征讨,皆失利而还。于是特令在阴馆c马邑一线防备南匈奴的韩易率大军来救。 韩易闻讯后,不禁万分的悲观失望,南匈奴之事未消,白波贼乱又起,一上来便就又是十余万之众,这个天下倒底是怎么了?至韩易从军以来,这十余万众的叛乱也不知所遇凡几,几乎是每年都有数起。此处未消,那处又起,就是自称天子者,也有数人之多。难道这大汉的天下,真的快要倒塌了吗? 韩易虽然无奈,却也只能收拾心情,聚拢麾下所有的兵丁义勇与鲜卑雇军,留下车腊c车靖c田棕c楚护四将,领义勇二千人守阴馆,自领其余诸将率八千大军直奔晋阳而去。临行时,韩易担心快要临盆的公孙璎会被有可能再叛的南匈奴人所惊扰,于是将其带至晋阳城暂避,由如儿与阿诺娃随行照料。 当张懿看见韩易率领八千大军前来救援时,连连赞许。相比韩易以一县之地就出兵八千,其他郡县却四处求援不断,韩易之举可算是万分的难得。于是立即打开武库,任由韩易挑选兵械,武装义勇。并将并州的两处乱事,全部相托。 韩易虽临危受命,却面无忧色,决定先剿近在眉睫的白波贼,南匈奴则容后再议。又将公孙璎三女托给张懿照顾,领着八千大军,并张杨c李封c薛兰三将南征白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动如山 太原郡西南部有六县被贼所破,分别是大陵c平陶c兹氏,中都c邬c界休六县,因中间有昭余泽所阻,因此贼人又分成两路大军向晋阳城进发。 其中最为逼近晋阳城的,是占据大陵c平陶c兹氏三县的李乐贼部。而占据中都c邬c界休三县的杨奉贼部,因被京陵长与京陵的士族温氏所阻,可以暂缓征讨。于是韩易领军直逼大陵下下寨。 李乐听闻晋阳方向有大军前来,浑然不惧,不等韩易派军挑战,于第二日一早,就领着三万余众的白波贼前来叫战。 韩易闻知大怒,从中平元年开始,自已领兵作战,哪次不是以少敌众,以弱凌强,虽黄巾c乌桓c鲜卑,皆是一样的欺之。这白波贼好胆,只是区区三万大军,就想与已的一万一千大军相抗。 既然白波贼全军前来,韩易也就不客气的领着一万一千大军全部出战。兵马上万,无边无际。韩易又是第一次统领上万大军征战,不免有些不便之处。加上白波贼铺开的战场范围很广,韩易不得不分出左中右三部。 以文丑c马延c张铠c魏续c侯成c宋宪六将领二千鲜卑突骑,与一千并州铁骑为左翼,以高览c吕旷c吕翔c汪洋c余化c可锁儿六将领三千鲜卑突骑为右翼。中部以成齐c邓当领精兵五百为中军前锋,以车靖c周戈c尹离c楚护c钟缙c钟绅六将领三千步卒为前阵。 韩易自与张杨c李封c薛兰c张辽五将统五百步卒与一千骑卒为中军。魏越c成廉二将为护军,分列左右。李乐亦将白波贼分成三部,朝着并州军缓缓开来。 随着白波贼的靠近,韩易感到地面微微地颤动起来,混乱却如滚雷般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团尘土自远处的地平线缓缓的靠近并不断扩大,尘土中数以万计的狂野白波贼,在二百步时,就向着并州军冲来,挥舞的兵刃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凶狠的叫嚣声,虽然隔了这么远仍然可以听的十分清楚。 看到他们,韩易露出了一线冷笑,先让沉稳冷静的车靖在前线指挥,然后看看有些紧张的张辽说道:“文远,九原城未曾真正的大战,今日就观这些白波贼是如何在我麾下的这些将士们面前,碰的头破血流的,如何?” 张辽看到韩易轻松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佩服的神色,笑道:“大兄如此镇定,文远佩服。只是我观这白波贼似乎较之黄巾蛾贼更为凶悍,不知” 韩易点点头,说道:“白波贼将领多是黄巾的忠实余党,曾对战斗的经历较多。加上部众多是从靠近匈奴地的三郡之民转变而来,故较之他处的汉民更为凶悍。不过我军皆是精锐,骑卒不用说,步卒更是以灭杀数万鲜卑人的血恨军为主。区区白波,不会放在他们的眼里。” 张辽连连点头,转头观看即将要上演的战场相逢。只见白波贼的先锋已经冲到我军阵前,先锋成齐所部紧密的聚成一团,如同一块巨大的盤石,借用手中的大盾长矛,让白波贼付出了大量的伤亡后,始终没能撞破那片死亡之地。 然而在他们的左右,白波贼的洪流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着我方的前阵压过来。虽然还隔着韩易有数百步,但是敌人狂呼和渴望嗜血的兴奋,仍然让韩易觉得有种不舒服之感。这白波贼确与黄巾贼不同,更加的凶悍与不畏死。 韩易又看了看正专注看着那些白波贼的张辽,安然说道:“文远,以你之见,白波贼李乐如此的用兵之法,是否正确?” 张辽慎重的说道:“这支白波贼的确凶悍,观其气势就知道这支白波贼有着一往无前的死拼之志。只是这李乐却是庸将尔,只是一味的驱使贼人猛打猛冲。若是我军不敌还好,正在前方奋战的将士必将造成极为严重的冲击。若是我军能够抵抗住他们的凶猛进攻,不被这支贼人冲散,这支白波贼距离战败也就不远了。” 一旁的张杨叹道:“日前我与李封c薛兰虽有三千州军,但与三万白波贼对冲,却是冲不过他们。” 韩易淡然的说道:“那就要看看这支贼人到底能否冲破本人的军阵了。” 说话间,我方已经有所动作了,在车靖的号令之下,一声极为有节奏的鼓声被敲响,我方靠近前方的士兵将原本靠在身上的巨木大盾竖了起来,上面架着的长矛散着刺眼的光芒,犹如在平地中突然立起一座浑身长满尖刺的城墙,虽然尖刺还没有竖起,可是已经冷酷的向着世人显示着死亡的意味。 在巨盾竖起之后,白波贼已经冲到我方弓箭的射击范围。一声竹哨声响,密集的箭雨迎头罩上白波贼的头顶,衣裳褴褛的贼人纷纷扑倒,在溅起无数血花收割成批的生命同时,又被后面的同伴毫不犹豫的踏步冲过,只留下一团团血肉模糊的肉团。 仅仅一轮箭雨至少就让五百名的贼人倒在了这里。接下来我方又射出了两轮箭雨之后,贼人已经冲到了二十步的范围。只见贼人纷纷从身后取出三尺来长的尖木,如雨点般的飞向了密集的前军大阵之中。在我方漫天飞羽的箭阵中,恶狠狠的向着我方还击,示死亡如无物。 韩易一时吃惊,在马上站直了身躯,贼人竟有这种攻击之法?张杨在一旁皱眉说道:“听闻西凉的羌骑,就很擅用这种短矛投射之法,比之弓箭的威力更强,这白波贼却怎会知道的?” 只见车靖不慌不忙,竹哨声中,前列数排大盾手将大盾提起,高高的举起,只听“噗嗤绑当”之声连响,没有铁矛头的尖木终不能穿透前阵的大木盾牌。看来韩易当初不效汉军不喜用盾的战法,对已军的防护还是有大大的益处啊。 这些贼人不愧是比黄巾蛾贼更凶悍的贼人,见大部分射出的尖木,皆被我方大半人高的厚木大盾墙拦截住。在一声呼喝后,这些贼人都低身猫腰挥舞着长刀又向着我方冲来。 在践踏了无数同伴的尸体后,他们终于离我方前阵越来越近了。十步c五步c三步,眼看就可以用长刀收割我方士卒的人头,似乎只要再有一点时间就可以挥刀屠戮,让我方的士卒饮恨收场。 韩易甚至已经能看见贼人舔着嘴唇,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向着我方士兵砍杀的样子。只可惜的是,在车靖的一声大喊声中,我方前排盾兵突然后退一步,用肩膀死死抗住大盾,身后的长矛手把斜向天空的长矛,紧紧的抓攥在手中,在盾手的后退抗盾之际,将长矛狠狠的刺出。 说的缓慢,可是这些动作都在眨眼间完成。贼人冲的性起,眼看就要接触到我方士兵的贼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闪着寒光的矛林。奔跑的身躯想停也来不及了,后面还有无数的贼人正在拼命的推耸他们,只有奋力前冲也许才能有活命的机会。又或者砍烂那躲在盾后,正露出嘲笑笑容的面庞也算是够本了。 狂奔的贼人没有任何迟疑的撞上这座坚固的盾墙,如同庞大的浪潮拍到了坚固的礁石。无论怎么的冲击c拍打c发出惊心动魄的吼声,最后也只能是偃旗息鼓,溅出大片的血花而退。浪潮拍打礁石可以退去,可惜这时候白波贼的波浪却拍在了浑身是刺的刺猬身上。 剩下的白波贼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眼睛,狂飙的鲜血已经让他们完全的发狂。在犹如野兽的嚎叫声中,白波贼凭借比并州兵多,展开面广的战势,冲破了我方前阵左右的环护鹿角,想要从侧翼攻向刺猬盾墙。这似乎是白波贼最后的疯狂了。 然而此时,前阵的左右三列侧翼突然一个转向,再次防住了贼人的冲击。等候以久的李封c薛兰二将,立即领着一千中军骑卒,凶猛的朝着发愣的白波贼人冲击而去。 无数马匹瞬间奔驰而至,无数的贼人被突如其来的骑卒骑矛刺透了胸膛c脖颈扭曲,口中呜咽着,发出绝望的嘶叫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一番之后就不再动弹。 无数的贼人被战马强大的冲击力,环首刀的切割力斩落在地,瞪大着满是不信的眼睛不甘的死去。有一部分勇敢的贼人欲跃起扑向飞驰而过的战马,等待他们的却是其他人递出的长矛与环刀。 在不到一顿饭的时间中,白波贼所发生的决死冲击,在并州军这个刺猬前阵的面前,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与鲜血之外,他们也仅仅只能对我方造成不大的损失。而这些损失是这些贼人用超过五千贼人的鲜血换来的。这次战果,韩易虽然有所预料,但也没想到会对白波贼造成如此严重的损失。 在一声悲凉的号角声中,残余的数千白波贼人无奈的停止继续无用的冲击,丢下了数千的尸体向着后方退去。 然而早就等待多时的中军护营五百将士,在韩易的一声令下后,全军出动,与前阵的将士向着贼人追击而去,沿着贼人所留下的血路,凶猛的冲向那些就在不远处狼狈逃窜的贼人。 这场与李乐部白波贼的决战,来的快也去的快,在不到半个时辰中,我方只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伤亡,而贼人至少死亡了一万二千余人,降者两万人,只剩李乐单骑逃亡,这场战争便结束了。 韩易身旁的张辽显然也被这场惨烈的战斗所打动,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嘶哑的说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孙子兵法》军争篇中精锐无敌的军队,辽总算是有幸见识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悲痛欲绝 第二日,韩易留下张杨c李封c薛兰三人及二千余军,处理三县之事并两万俘虏。自领八千大军移至京陵县,时有京陵长出城迎接大军,向韩易禀告,说占据中都c邬c界休三县的杨奉白波贼部,闻知李乐败亡,慌不急的连夜弃城而逃,中都县此时已空。 韩易恐杨奉逃至河东郡与横行的郭太c韩暹c胡才等部联合起来,忙令汪洋领兵五百骑为先锋,一路追击杨奉。杨奉不敢交战,一路败退至界山,方才借助界山之势,暂阻韩易大军。 界山山陡林密,高达三百余丈,易守难攻,贼人又众,韩易一军多是骑卒,一时也难以攻取。界山乃是太原郡与河东郡的分界线,不破界山的话,韩易也难至河东,一时之间,竟被杨奉给牵制了下来。 不几日,韩易听闻朝庭已派出了驻守河内的武猛都尉丁原提升为骑都尉,领兵万人,征讨河东白波贼。韩易闻讯大喜,已军终不是孤军而战了,忙让张辽前往丁原处,约期剿贼。 丁原闻知韩易首胜之后,连连赞誉,在款待送离了张辽之后,又将马仪唤来。说道:“贤弟,南匈奴人胆小鼠辈尔,在叛乱之后,只杀得一个邢纪个羌渠就平息了下来。若非有白波贼起,挠乱河东c太原,我这骑都尉还求不来呢。” 马仪笑道:“这乃是大兄之幸尔。” 丁原摇摇头道:“幸不幸的,我心中清楚。只是雒阳城中能征善战者,除我之外,只剩下一些世家子。他们看不上白波贼的区区功绩,这才被我占得了先机。不过骑都尉虽好,却及不上并州刺史啊。” 骑都尉属光禄勋,秩比二千石,掌监羽林骑,无定员,可算是高官了,但比之六百石的一州刺史还是差了许多。一州刺史纵然食禄较低,却是朝庭所信任之人方可出任,也是将来升任朝庭大员的必经之途。 马仪笑道:“大兄勿忧,小弟己联络了匈奴人中的羯人部族。羯人生性凶悍,战力颇强,可让他们打着匈奴人的旗号攻取晋阳。” 羯族是匈奴的一个分支,具有深目c高鼻c多须的特点。其族源有数说:是为入塞南匈奴十九种部族之后裔;或是西域胡占主要成分;或是西域胡之一种。羯人入塞之后,与汉人杂居,因隶属于匈奴,又称为匈奴别落。羯人聚居于上党郡的武乡c羯室一带,有落千余,丁口一万七千余众。 丁原眉头大皱,问道:“上党郡中的羯人?他们才万余人丁,青壮就更少了,他们又能成何大事?” 马仪笑道:“大兄有所不知,那羯人与我汉民不同,无论男女,自小熟习兵斗,虽才一万七千余口,却能聚拢万众之兵。所缺的,只是兵械而以。” 丁原微怒,沉声喝道:“你想要我将汉军精良的兵械送与他们吗?” 马仪连连摆手,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弟又岂有不防之处。大兄只需将从前在孟津驻屯时的旧时兵械送予他们即可。” 丁原在任武猛都尉时,有兵卒一千,兵械两千套。后升任骑都尉后,全军换成雒阳城南北二军的式样,旧兵已然全部淘汰。只是汉境四处生乱,朝庭诸人皆焦头烂额,一时间无人理会这些旧兵罢了。 丁原松了口气,说道:“若只是那些旧物,你拿去便是。” 马仪深深的行了一礼,拜辞而去。 韩易问道:“什么?你说杨奉原是西河的离石尉?因被挟迫这才不得已投贼的?那杨奉派你前来,是欲重投朝庭的麾下了?” 帐下一名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昂然拱手拜道:“回禀韩司马,确是如此。” 韩易挠了挠头,问道:“那杨奉有何归降的条件?” 八尺彪形大汉拜道:“一是希望朝庭能赦免其罪,二是希望能求得一军校尉之职,为朝庭讨伐天下反逆诸贼。” 韩易闻言哈哈大笑,说道:“杨奉当真是痴心妄想啊。不说杨奉在反叛之前,只是区区的离石尉,也不说本将在此时尚且只是军司马。杨奉连本将都斗之不过,竟还妄想求得校尉之职。这是谁人给他的胆子?” 八尺彪形大汉拜道:“这是杨帅自己所想,小人也认为这绝不可能。不过杨帅手中毕竟有三万贼兵,颇为凶悍,若不与韩司马相死斗,只是据险而守的话,韩司马只怕也奈何他不得。另河东郭太贼势颇强,骑都尉丁原兵力过少,短期内只怕也奈何不得他。小人窃为朝庭计,召降杨帅比放任他为贼更好。日后,韩司马大可驱使杨帅为前驱,以贼破贼。河东白波贼乱,当可速平也。” 韩易愕然的望了大汉一眼,不禁耻笑道:“你这使者却是有趣之极,既为杨奉考虑,又为朝庭考虑。可真够难为你了。堂堂八尺大丈夫,奈何从贼?” 大汉面无表情的说道:“小人本是河东杨县小吏,杨县被破,这才不得已从贼。今日杨帅既要招安,小人敢不下死力。” 韩易点点头道:“原来你曾经也是官身,嗯,杨奉若是肯降一降条件,以军司马一职为条件受招安,本将或可为其美言一番。” 大汉深深的拜谢道:“多谢韩司马的大恩,小人这就回去禀告杨帅。” 韩易问道:“你唤何名?我瞧你还有些才能,可愿在招安之后改仕于我。” 大汉拜谢道:“小人徐晃,字公明。多谢韩司马的厚爱,只是小人曾经于贼,心中惶恐之极,不敢在威名赫赫的韩司马麾下任职,只愿在同时为贼的杨帅麾下为将。” 韩易在叹息了一声可惜之后,便送走了徐晃。在得到杨奉肯定的答复后,又派人前往晋阳城通报此大好消息。不几日,就有刘何c高雅与吕布一道领着晋阳城的余军前来,说张懿已同意了杨奉的求降事宜,并为其上奏朝庭。另让韩易再接再励,率领并州诸兵将,会合骑都尉丁原,争取在三月内讨平白波贼。 韩易于是依令率领一万三千并州大军,又驱使精减至一万人的杨奉部,一路突入到河东之地。郭太等贼闻讯大惊,匆匆聚拢散于各处的白波贼人六万余众,与韩易大战于杨县。 临阵之时,吕布领着五百骑奋勇突击,所到之处无不溃散,所遇之贼几无一合之敌,让在阵后指挥的韩易大为惊愕。素知吕布骁勇,却不知吕布之勇真的是举世无双,比之颜良c文丑之勇更高上一筹。 而且那五百骑卒在吕布的手中,如臂所指,随心所欲,聚散离合,就如同韩易在指挥步卒一般的顺畅。那摧枯拉朽之气势与攻击力,可让万众之军溃不成军。韩易不禁大叹,吕布真乃天生之将才也,当世骑战,只怕天下无敌。唯有前汉时的冠军侯方能盖其一头。 韩易领军于杨县大破白波诸贼,郭太c胡才c李乐等贼领着小半溃贼直奔吕梁深山而去。正与丁原交战的韩暹闻风而遁,先一步逃入了吕梁山中。韩易与丁原一军会合后,收复了河东诸县,又直奔吕梁而去,准备彻底剿灭白波诸贼。 就在此时,一个晴天的霹雳,将韩易等并州诸将震得站立不稳。韩易浑身阴冷的坐在主帐之中,聆听着张懿帐下从事郭缊的诉说。 中平元年三月,也就是数日之前,晋阳城外突然出现万余南匈奴叛军,围住晋阳城攻打。彼时张懿的手中无兵,只有太原郡太守手中有三千郡兵守城。太原郡兵战力不强,太守更是胆怯如鼠,生怕会重蹈西河太守邢纪之下场,当夜就领着一千郡兵破城逃亡。 当张懿闻知以后,此时城门大开,大部郡兵纷纷逃散,南匈奴兵已如潮水般的狂涌而入,大杀特杀的劫掠开来。张懿悲愤填膺,聚拢三百忠义的郡兵,朝南匈奴兵发起决死的冲击,但寡不敌众,不幸全部被贼人所杀。 韩易之妻公孙璎彼时受惊临盆,在无医者的情况下,强行生下一子,取名为望,然公孙璎却不幸血崩身故。如儿与阿诺娃怀抱着韩易嫡子,跟随着郭缊逃离了晋阳城,一路逃至阳曲县中的郭家暂避。 “望?望儿c韩望。”韩易喃喃的念叨着,突然悲从心来,泪流满面。公孙璎这是因夫君出亡在外,望其还也。 自己与阿璎成婚不过两年时间,却有一年半多的时间是在外奔波征伐的。公孙璎一直担心害怕,夜夜惊恐难眠。加上辽西公孙氏与公孙瓒的讯息不明,更是惊恐万状,行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自己从鲜卑地回来了,却又正逢南匈奴与白波贼乱,自己却又要出兵征讨。此时更是被贼人所惊扰身故 张懿是自己的恩主,公孙璎是自己的贤妻,二者竟皆被南匈奴贼所害,韩易一思及此,心中就是悲痛欲绝。 “匈奴c匈奴,我韩易若不将你们连根拨起,誓不为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意复仇 韩易转头问道:“郭从事,不知那攻破晋阳城的万余匈奴人此时在何处?” 郭缊仰头一思,说道:“那支匈奴人在劫掠了无数财物c粮食与万余汉人青壮男女之后,经狼孟向楼烦县而去,似乎有意逃往西河郡。” 韩易计算道:“从晋阳到楼烦,一路尽是吕梁诸山的山间小路,共有三百余里。押解着万余人与大量的物资绝对行之不快。城破之日是三月初七,此时是三月十七,才十日的时间,他们最多行出了二百余里的路程。也就是说,等我军在八日后找到他们时,他们刚刚至西河的皋狼县。” 郭缊一怔,忙说道:“西河已被南匈奴所占据,韩司马意欲前往西河阻截,不怕南匈奴在不明情状,惊慌之下群起而攻之吗?” 韩易恨声说道:“不怕他们都来,就怕他们不来。我要在皋狼县中,将他们全部屠灭。” 郭缊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劝道:“韩司马且勿躁动,并州军只有区区一万二千余人。杨奉虽有万人,但他乃是初降之人,只怕不肯相助韩司马死战南匈奴。而丁建阳还有讨平白波贼之重任在,只怕他也不会相助于你。然而三十万匈奴人,光是精骑就不下六万骑,全民可战者,不下十万之众。这这实力也太过悬殊了吧。” 李封c薛兰c刘何c高雅四位司马皆出言劝道:“韩兄,郭从事所言甚是,我军兵少,报仇之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张杨擦擦泪眼,也在一旁劝道:“明远呐,张刺史说来也是我的族叔。南匈奴杀我族叔,我对他们之恨,并不少于明远。然而势比人强,朝庭此时又无讨伐南匈奴之意,这报仇一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韩易大怒,环视帐中诸将,大部皆对与南匈奴全族作战,而心有余悸。唯有自已的那些部曲,虽然担心,却是浑然不惧。韩易暗叹,到底还是自已的部曲贴心啊。 此时郭缊又劝道:“韩司马,非是我阻拦不让你前去报仇,而是形势真的大不利于我啊。从小处说起,并州经南匈奴与白波贼之乱,四方郡县残破,兵马c粮草两缺。你若强行征伐南匈奴,胜了还好,不胜的话,整个并州将尽落南匈奴之手也。” “从大处说起,朝庭精兵皆在西凉。就连幽州之乱,也是拼凑良久,又抽调于扶罗部的六千匈奴突骑,方有三万大军讨伐渔阳二张与乌桓部族。白波贼乱,更是连禁宫之中的卫士都抽调了出来,方有丁建阳的一万大军。并州若失,这司隶又将如何?雒阳又将如何?难道你要这天倾吗?” 常闻大汉天下有雄兵百万,然大汉有郡国一百余个,每郡大约有郡兵五至七千人,这就去了五c六十万大军。每州刺史手中会有数千或万余军队用以震慑地方郡国,这又去了十余万人。长城沿边要点,如乐浪c辽西c上谷c雁门c北地c武威c敦煌各有万余人,这又去了近十万人。司隶州的南北诸军常备又有二十万人。便是这一百万大军了。 然而这天下承平已久,在波及全国的黄巾贼乱之初,各地郡县之兵早已不堪重用,唯能守城一事。可出兵野战者日少,只有司隶州的二十万大军与各州刺史之兵可用。然而黄巾贼平,西凉贼乱又起,朝庭曾数次增兵西凉,使得西凉有大军二十万在彼。可说天下之精锐尽在西凉,其他地方能战之兵几无。 郭缊之言不无道理,南匈奴慑于大汉多年的威势,不敢强犯,只是在西河c上郡c定襄三郡作乱。若是韩易前往西河郡时,引动了南匈奴的桀骜叛心,这大汉的天下就要糟了。要知西河郡之南,就是司隶州了。西河距离雒阳,不过区区六c七百里地,胡骑可在十日之内直抵雒阳城下。 郭缊之言虽说有理,然大丈夫报仇只争朝夕,韩易决不肯轻易放过南匈奴人。不然,将无颜面去祭拜公孙璎,也无颜再面见公孙瓒,更无颜去抱起尚在包裹之中的嫡子望儿。 韩易思虑了许久,终是放不下报仇之事,猛的站了起来,扫视帐中的诸将,淡然说道:“今我韩易,发兵誓讨南匈奴,有愿相随的,皆我兄弟也。日后富贵与共,至死不敢或忘。不愿相随者,韩易也不勉强,日后各行各的道路,韩易决不相识。出兵之日,可推迟至五月初五,有愿来相助的,皆到阴馆县会合,同讨南匈奴。” 说毕,韩易转身就走,麾下部曲诸将,也紧紧的相随。留下了几位心中十分为难的并州诸将。 夜间,韩易于私帐之中暗自神伤,思起公孙璎就忍不住的泪如雨下。韩易自幼悲苦,前妻又不良,好不容易娶到一位贤妻,夫妻和谐美满,本以为二人会共携相爱到白头,不想公孙璎竟会在妙龄身故,直叫韩易心如刀割c肝肠寸断。 成齐端来一碗粟粥,擦着通红的眼睛说道:“主人,你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没吃食了,饿坏了身子,将如何为主母报仇啊。况且少主人尚幼,还需主人你的照料啊。” 韩易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你先放着吧,我一时没胃口。杨奉那厮是如何答复的?” 成齐恨恨的说道:“还如何答复,还不是说身为罪将,未得朝庭之令,不敢轻易与南匈奴发生冲突。” 韩易叹道:“没有他人之助,单单只是我名下的部曲,加上阴馆县中的义勇,还有鲜卑雇庸军,尚不足万人,对付南匈奴人,只怕力有不逮。” 成齐叫道:“怕个鸟,近十万鲜卑人咱们都屠了,何惧他南匈奴人。南匈奴人比之东部鲜卑人又如何?还不是一个鸟样,而且更烂,怕他个鸟。” 成齐说的不错,然此一时,彼一时,东部鲜卑人虽强,当时却是一盘散沙,各有各的小心思。南匈奴人却因叛乱之事,各部之间联系十分紧密,很难各个击破。若有汉人大军出现在三郡之内,就有可能产生一场大的决战。以已方不足万人的兵力还是太少了些。 韩易终于思虑清楚,说道:“成齐,你速速前往常山国,找我表哥付薪借兵,勿必借得他于九门大战皇甫嵩的两万大军前来。我愿以两万匹鲜卑战马相谢。还有,若是常山国粮足,粮草也给我借来二十万石。” 成齐闻言大讶,问道:“主人不是一直说,切莫让他人知晓我家与表公子的关系么?怎么今时” 韩易说道:“朝庭无兵,而我又要急于报仇,以两万匹鲜卑战马相谢,便是我的掩人耳目之举。” 成齐赞道:“如此甚好,就算外人有所怀疑。却因没有实据,也不好说咱们什么。好,主人,我连夜就去。” 成齐走后,韩易想了想后,又寻来书帛与笔,提笔写下:臣,并州军司马韩易上奏朝庭无兵,然常山黄巾兵力颇盛,或可许以重利诱使贼兵出郡,仿旧时鲜卑c乌桓人之故事,为我征战臣再度顿首,肯请朝庭允许。 韩易刚刚写毕,正欲叫来余化,送往雒阳的苏顾处,忽有魏续在帐外求见。韩易不知何事,令其入帐述说。魏续入帐之后,吱唔半晌,方才说道:“禀司马,卑职见司马为了公孙夫人之事,而伤心欲绝,心中也十分难过。然死者已矣生者如斯。还望司马多多保重。” 韩易拱手为谢,魏续又道:“哪个,司马,卑职有一亲妹,年方二八,生得颇为美貌。卑职见司马如此的重情重义,愿将小妹送予司马以为继室” 韩易越听眉头越皱,将手一挥,说道:“多谢魏屯将的好意,韩某目前心无此念。”魏续正要再说时,韩易已然逐客了。 第二日一早,韩易便将白波贼之事交由丁原处理,自领大军返回阴馆县中。路经晋阳城时,望见日前颇为繁华的城池,此时大部残破,城中人口大多被掳,城池几成鬼域。 在如儿c阿诺娃的引领下,韩易抱着嫡子韩望前去探视了一番公孙璎的墓地。郭缊在南匈奴兵退之后,将其葬在一处幽静之所,风景颇为美好。韩易又大哭了一场,怕公孙璎寂寞,特割下一截头发,暂做陪伴。 韩易轻抚熟睡的孩子,喃喃说道:“璎儿还请放心,为夫在为你报仇之后,便将你与望儿带回召陵,咱们日后就在召陵长住,哪也不去了,你说可好?天下事烦,我一人哪有那么多的精力,还是先照料好咱们一家人再说” 韩易絮絮叨叨了良久,直到黑夜才望儿饿醒大哭,才在如儿与阿诺娃的多番劝解之下,离开了此地。 一回阴馆县中,韩易便派出汪洋领兵前往匈奴地四处探察敌情。又点齐人马多加操练,收拾打制各种兵械,准备粮草。晋阳城州库中的兵械有三万余套,大部被南匈奴人所掠去。此时南匈奴人在兵械上面,并不比汉军的差,此次与之作战,只怕有些坚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西征匈奴 不几日,忽见丁原一行百余人匆匆而来,见了韩易,就当头喝道:“韩明远,我命你速速停下私自征讨南匈奴一事。” 韩易眉眼一挑,压下怒气,冷淡的说道:“丁骑都尉,你是否管得太宽了。” 丁原昂扬的说道:“本刺史管得一点也不宽,你还不知道吧,本刺史已于数日前正式任命为并州刺史一职。并州各郡县之守c令c长c尉皆在本官的监察之下。你韩明远也不历外。” “哦,丁骑都尉成并州刺史了?白波贼已然讨平了?” “白波贼事已另外有人接管了,勿需你来担心。朝庭得知你意欲强讨南匈奴,竟然还要从常山国借兵,特别是以两万匹战马为雇,朝庭诸公无不大惊。你这不是还嫌常山之贼战力太弱吗?常山之贼若多出两万骑精骑来,在渔阳二张之贼与乌桓诸贼未平之时,岂不让他们横扫整个河北之境了?” 韩易淡然的说道:“常山国相天道将军,自受降以来,并无太多的不臣之举,对待朝庭的命令基本服从。何以朝庭还是认其为贼?就算认其为贼,我以战马相诱,雇其国中的精锐来为我征战南匈奴,南匈奴势强,谁知常山贼会死伤多少?若是折损过多,再有良马也无精锐战士乘骑,这不是为朝庭分忧解难么?” 丁原叫道:“话虽如此,你焉知常山之贼得到战马之后会拼死效命?而不是随便应付?” 韩易说道:“我又非愚人,不知在战前先支给五千匹,战后再支给一万五千匹。” 丁原思虑许久,方低声问道:“听闻常山天道这两年间因粮食问题而逐渐减兵,此时常山国中各贼大约只有五万兵马,你这一借便是其四成的兵丁,可有多大的把握?还有,在战中可能尽多的折损常山贼兵,而不使常山天道有疑?若能折其大半军力才归,我可为你向朝庭进言,准许此策。” 韩易说道:“我曾途经常山国,听闻常山诸贼并不心齐,我若借兵,天道将军必将不心服于已的诸贼调出。而诸贼为了壮大已军,好继续对抗天道将军,必会为我这两万匹战马所诱。此三方皆利之事,我量他们不会反对。” 丁原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韩易上前听封。” 韩易闻言愕然,但还是起身拱手听命。丁原说道:“阴馆令兼并州军司马韩易,骁勇善战,屡立奇功更不辞辛劳,日夜苦思为国分忧,其心可嘉特擢升为西河太守兼西河都尉一职,领常山国郡兵与南匈奴左贤王兵征讨郡中不臣。” 韩易惊喜交加,朝庭总算是答应了下来,还擢升了自已的官职。韩易心知自已的身世,出生螟岭赘婿之身,又是以行伍出业,用世家大族的话说就是名狂悖老革(老卒的意思)。 行伍出身的军人最多干到别部军司马这种千石食禄的职务就到头了,若非韩易有何苗之助,封爵都不可能。想成为校尉c将军c太守这样的比二千石高官想也别想,至于三公九卿之流那更是不敢想像的。 韩易顿时泣而拜谢道:“臣韩易领旨谢恩。” 丁原又道:“明远呐,陛下曾有私语予你:南匈奴事,将尽托于卿,望卿不负朕意。” 韩易泣道:“臣敢不效死命焉” 丁原走后,韩易收拾了心情,继续未完之事。说来朝庭此次的封赏,是因韩易大破十万白波贼之故,但是除去一个名义上的西河太守兼都尉一职,别无任何实质上的东西。 西河郡是在南匈奴人之手,郡中别无百姓可言。征讨兵马是韩易自已出面所借之兵,加上一个一心归国的左贤王于扶罗。实际可说什么也没有,更别提会有爵位与食邑上的加封了。 看来朝庭此次是打算放弃韩易了,任由韩易进入南匈奴地自生自灭。若韩易大胜,朝庭得利。若韩易大败,常山兵马多丧,朝庭亦得利。看来朝庭诸公真是太精明无情了。 五月初四,常山郡应邀派出两万大军经井径前来,统兵之人乃是付薪的心腹爱将罗培,与孙轻c左校c李大目c张雷公五将。韩易密将知晓两者关系的罗培带入私室相谈,问及付薪的近况。 经罗培的解说,韩易才知付薪已基本稳住了常山国中的形势,若非朝庭一直不相信常山国。常山国四境实际不用留三万冀州兵防备了,大可派出征讨幽州贼乱。 不过韩易此次借兵,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乱。张牛角曾亡于韩易之手,其部下大多归属于张牛角临终前所收的义子禇飞燕。禇飞燕一直不肯借兵,差点因之引兵离去,幸被成章所劝服。此次派出的大军,多是听信于付薪的各部大军,而禇飞燕麾下的两万大军一人未动。 韩易叹道:“表兄统兵还行,这统将的本事还是差了。先是张牛角,现是禇飞燕。要知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啊。” 罗培笑道:“主公仁慈,虽不能彻底压服禇飞燕,却也使得常山诸将人人悦服。再过十年八年,常山诸将未必不会全然拜服。” 韩易问道:“表兄之意,就这般沉寂下去,窝在常山国不动了。” 罗培说道:“主公曾言,自已并无明主之相,成不了大事。一个常山国都压服不了,更别提整个天下了。观大汉江山年年生乱,如此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主公有意于常山国中静伏,以待明主出山。” 韩易闻之长吐一口气,对于付薪的眼光,韩易是佩服的,付薪若说大汉坚持不了多久,那定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不过韩易从人心的角度来看,大汉已深入人心太久,大多的人都不希望大汉崩蹋。只怕会是死而不僵,还能坚持不少年。 五月初五,韩易正式誓师,以四千犷平c血恨军及五千鲜卑雇兵为中军,以两万常山军为左右翼,以于扶罗四千余南匈奴兵为先锋,正式出兵西河郡。而名义上,却是护送韩易前去西河郡就任太守c都尉一职。并州诸军被丁原责令不得前来,韩易就只有这三万三千大军可用。 韩易望着眼前的这三万三千大军,心胸澎湃难禁,止不住心中的豪迈。有此三万三千大军在,即使并无他人前来相助,自已又何惧南匈奴耶? 正当韩易起兵之时,突有数骑匆匆赶至,当先一人身高一丈,骑八尺鲜卑马王,神情飞扬,顾盼自雄,倒提一柄方天画戟,此人正是吕布。其后匆匆跟来的,正是张杨与张辽二人,及张杨麾下的数名大将杨丑c眭固等人。 韩易打马上前问询道:“三位可是来送别韩易的。” 吕布张狂的笑道:“征伐南匈奴这等气吞山河之事,又岂能少得了我吕奉先。我可是应邀前来相助的,怎么?明远你不欢喜。” “哦?多谢奉先兄了。”韩易大喜拜道,又把眼望向张杨与张辽二人。 张杨尴尬的说道:“那个,丁刺史严令不许我等派兵来助,我也无法。只能以区区八尺之身,陪明远走上一遭,免得明远怪我是不顾族叔之仇的无义小人。” 韩易哈哈大笑,说道:“岂敢,岂敢,即使无兵,只要有你前来,我便十分的欢喜了。只是,你有职务在身,这丁刺史也同意你来了?” 张杨怒骂一声,说道:“老子族叔刚死,不许我动兵,还不许我告假数月啊。” 韩易点点连连称是,张辽也说道:“辽深受张叔父大恩,张叔父之仇,辽虽然无知,又岂能不报。今有韩兄统大军征讨南匈奴,辽虽不才,却想请为大军先锋,多杀贼奴,为张叔父报仇。” 韩易笑道:“好,好,好,有你们三位相助,此行将更为顺利也。” 几人并入大军之后,韩易一声令下,三万三千三军滔滔荡荡的向西方马邑开拨而去。韩易并未与丁原说的那般,只支付五千战马予常山军,而是全部支付完毕。须知南匈奴人多马,若已军的行军速度过缓,只怕会被南匈奴牵着鼻子四处跑。唯有全军皆有战马乘骑,方可咬住南匈奴人身影。 大军分为十队行军,相互之间间隔三里,队伍绵延有四十里之长,其中还混杂万余被韩易所感召而来的雁门郡运粮民壮。大军一路经马邑c武州c直入匈奴人所占据的定襄郡。然而定襄郡南匈奴人闻有大量的汉军前来,慌不及的四散而逃,匆匆忙忙的四下收拾行装,准备迁徒事宜。然而行程过慢,又有黄河阻道,被飞速追来的于扶罗所破。 在杀得数名南匈奴贵酋之后,不少部落投降了身为南匈奴单于的法定继承人栾提于扶罗了。再横扫了整个定襄郡之后,于扶罗顺利的召降了未能逃亡的三万余南匈奴人。并于五月十八那日,在骆城的黄河边上,自立为南匈奴单于,自号持至尸逐侯单于。还将全部的汉人将领请去观礼。 对于于扶罗自立为单于,韩易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漠的看着他自行自为。按说若无汉庭的首肯,于扶罗的单于之位基本无效。但于扶罗为与南匈奴人所擅立的单于须卜骨都侯争夺大义的名份,所以匆匆自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 匈奴袭来 定襄既定,此时必需南匈奴人为前驱,此时一走,定襄就成空郡了,久后必成和连的河西鲜卑人的牧场。但韩易也无法子,没有汉民汉官在此安居牧守,又不愿便宜南匈奴人,只得便宜和连了。 大军又转道南下,此时分为一字横队,沿着黄河水道,排头并进的向南进发。随同行军的有降伏于扶罗的近五千骑卒,与他们的二万五千余家眷,因此行进的十分缓慢。 特别是韩易中军之前的汉民辎重队,与之后的南匈奴百姓,行进异常艰难,经常会有石头咯住车轮。韩易的中军这时就成了救火队,经常上前帮忙把车推出来 。随同大军的还有南匈奴人的二十几万只牛羊,与数万匹良马c驽马,在牧民的驱赶下,夹在队伍的两侧行进,一路咩咩地乱叫,使得大军看起来如同一个迁徙地游牧部落。 只有整齐的队列,纷纭的旗帜,以及四处飞驰的斥候。才使人知道这是一支雄壮的大军。只不过,大多写着汉字的大旗,不是红底黑汉字的大汉制式大旗,而是黄底黑汉字的常山式大旗。这便是常山黄巾的固执之处了。 太阳不断的升起,夏日的白昼极长,而夜晚极短。一路上太阳无遮无拦,十分酷热,晒的人浑身是汗。眼睛不停地流泪。虽然除了警戒哨探的骑兵,大军采取地是轻行的方式,兵士都脱了皮甲,只是手持兵器。但是队伍的行进速度相对纯步行还是很快,有日可达三十余里。 大军缓缓的前进,前面是一大片丘陵起伏,如同绿色地毯一样的大草场,偶尔中间会点缀着几颗大树。丘陵中间有一条弯弯曲曲地小河缓缓地向东流去。平陆县中的蔚汾河,牛马羊见了都不由地加快了步伐,军士们也都松了口气。 “让将士们休息一个时辰再赶路。”韩易用手抹了一把汗,手搭凉棚。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地形,下令休息。 “是!主公。”亲卫们十分高兴,飞马去通知两翼c与先锋的各个将领。亲兵们也疲惫的从马上爬下来,派人赶马去吃草喝水,另有人到后方的南匈奴营去领牛羊。 很快就听见全军都是欢呼声大起,终于可以休息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各军都派人去找南匈奴营领取牛羊。只听两翼的牛羊乱叫,被各军将士赶回自己的队伍,当场宰杀,自有人去捡拾柴禾。 只几日间,南匈奴人的牛羊就被汉军吃了小半,再吃下去,这几部南匈奴人的牛羊就将吃尽了。南匈奴人心中有怨,却不敢发。于扶罗需要韩易为他震慑叛乱的部属,也不闻不问。倒是天天有肉吃的常山军,却是欢天喜地的直叫好,总算认同了韩易这临时的主帅。 在最初韩易命令全军开始吃牛羊肉时,所有地将士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汉地境内连年大乱,不要说肉,就连食粮都没得吃,为此饿死了许多的人。 就是太平年份,普通百姓除了逢年过节,也是不可能吃到肉的。就算是两年未乱的常山军,也不过才刚刚安定下来,不饿肚子罢了。绝大多数的时间,只有六十岁以上地老者才有资格在乡宴饮上分到一块肉呢。可以说当时将士们真是欣喜若狂,大呼万岁,甚至因为猛吃撑死的人就有数个。 正吃食间,韩易对于付薪的常山军,心中可说颇为好奇。因为他们与韩易的犷平军c血恨两军太像了,特别是在行进c聚集c离合之际十分的相像,就如同从一个模子中做出的两个。不同之处只是在具体做战时的各种阵列变化,那是与此世的战争相结合的多种变化,与梦境中的不同。 韩易能够很肯定的认为,付薪应该也与自已做过相同的梦境,方能运用同类式的队列练兵方式。不过很显然的,付薪的才能要远远的比自已强悍。自已还才刚刚能够指挥万余的军队作战,不出什么大乱。而付薪却在三c四年前就可以指挥十万人以上的大军,险胜大汉名将皇甫嵩了。 付薪不愧是如同淮阴候一般的善于将兵者啊,若非其的志向只是辅佐明君之志,而非志在天下的王霸之志。汉室的江山,只怕在三年前就早已经四分五裂,难以管辖了。 “呜呜呜呜” 突闻先锋于扶罗部的前哨,吹起了遇敌的牛角号声,全军顿时警惕了起来。南匈奴兵擅长骑战,若埋伏于野外数里的地方,瞬息可至,不得不防。然而不久,牛角号便成了平安无事的响声。 不多久,一队千骑左右的南匈奴人狼狈的跑了过来,先锋的于扶罗上前迎住后,不久就分出了几骑,向韩易的中军方向奔来。 于扶罗曾说过与韩易此生不再相见,可是对于畏威而不怀德的南匈奴人来说,此言就是放屁。一听说韩易将有三万大军征伐南匈奴,立即忙不及的跑来,拿着朝庭的令旨说要前来效命。 若非韩易见他在南匈奴有天然的大义名份,可以减轻此番征伐的难度,不然还真不想用他。 于扶罗匆匆的领着两个一老一青的南匈奴人介绍道:“韩太守,这位是我的亲弟栾提呼厨泉,这位是我的叔叔独孤去卑,因闻知汉军远来征伐白马铜c休屠各等部落的叛逆者,特来为朝庭出力” 出力?哼,想是控制不住自已的部落与族人,被强人所逐吧。韩易不奈的喝问道:“南匈奴叛军有多少人?以谁为主?距此还有多远?” 三人闻言禁都愕然,好半晌呼厨泉才啃啃吃吃的说道:“叛军约有五万,其中的精锐不下两万,以休屠各的左谷蠡王泄泥为首,距此应该只有二十里路程了。” 韩易沉默了一会,从南匈奴反叛之时,曾了解过其叛军的组成。其主要是以休屠各部落为主的叛乱,休屠各在南匈奴的地位十分尊贵,不过听闻却是一支杂胡,好像还是胡化的先秦国人。 休屠各虽然杀死了羌渠,却没有继任南匈奴单于的资格。后来不得以,才拥立了白马铜的须卜骨都侯为单于。不过须卜骨都侯单于好像并无实权,全南匈奴人的兵事大权好像在休屠各左谷蠡王泄泥的手中。 如此看来,这休屠各的泄泥应该是主张与汉军硬拼的了,不过五万大军,已基本上是南匈奴人的最强战力。剩余的人马,不是不愿反叛之人,便是主张观望,又或主张坚守之人。只要击破了泄泥一军,再运用于夫罗的声望相召,南匈奴就基本上算是平定下来了。 韩易又问道:“这五万叛军,基本是用何种兵械?大至的做战方式如何?” 呼厨泉谄媚道:“禀韩太守,叛军主使弓,主要是角端弓,用一种唤端牛的角所制成。长约四尺,在马上使用十分灵活,但射程不如汉弓,最远才达七八十步。箭矢的簇有铜制c铁制与骨制,主要还以骨制为主。” 韩易点点头,南匈奴人虽然知晓打铁,却不擅开矿,加上汉庭的控制,即使是南匈奴人的铁器,也不太多。 这时呼厨泉继续说道:“近战兵械主要是刀c剑c戈c矛c斧c流星锤与骨朵c马棒,用的最多是骨朵与马棒,还有许多人带了套马杆。” 韩易身边的众将仔细看去,只见所谓的骨朵其实与大漠牧民护身用地马棒很相似,长约四尺多,径约一寸,把上缠着乱七八糟的布条,还有一个牛皮套子可以套在手腕上。 这种东西大家在鲜卑族中见得很多,南匈奴人与鲜卑人的马倌几乎每个人都有,用来放牧时防身之用,在汉人的口中又称之为狼牙棒。唯一不同的是在木棒的顶端装了一个径约三寸的多棱形铁蒺藜,上面有七八个铁齿,大约有十斤左右。 “另外一种是刀,叛军的刀剑多以铁制成,还有少量的铜刀。刀大多安装有木柄,分直背弧刃c弧背直刃c直背直刃等几种形制,刀茎分为铃首c环首两种。头盔大多为青铜质地,素面无沿,盔顶有方钮。两侧护耳下方有系穿带子地小洞,两面开口,佩戴可不分前后。” “铠甲很少,鱼鳞甲铁甲不会超过五百领,多是汉庭所赐,与熹平五年汉军被鲜卑人打败后,汉军逃卒与南匈奴人换马时所得。而且大多已经残破,其他的大多是皮甲。” 韩易皱眉问道:“南匈奴中的羯部落人呢,他们曾从并州的武库中夺得三万套州郡汉军的兵械装备,他们没有武装其他各部的叛军吗?” 于夫罗三人大吃一惊,叫道:“羯部落?三万套汉军的装备。”话语中有说不出的吃惊与羡慕。 呼厨泉连忙说道:“我南匈奴的规矩是,各部所掠到的东西皆归各部所有,不会送予他部的。那羯部落好像在逃至西河后,被泄泥安排在了黄河的对岸圆阳县地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前后夹击 呼厨泉说道:“至于泄泥的大至作战策略,这个我就不知了。” 敌情大至明了,韩易却不放心,于是叫道:“汪洋,你速速领人前往北方探察,看我军身后有没有其他的南匈奴叛军来袭。成齐c余化,南匈奴叛军快要近了,你们速速传令两翼的常山各军,就依丙计应敌罢。于扶罗单于,你就速回军中准备应敌,否则就来不及了。” “是,主公!”成齐c余化匆匆策马而去,一旁的于扶罗却尴尬的笑道:“那个,韩太守,我部虽有万骑,但大半人马皆是初降之人,又曾与叛贼的联系十分紧密,还与中军两翼隔河而战。我很怕他们会临阵作乱,是不是” 韩易眉头一挑,说道:“你想全部退过河来?那我军该如何击破叛军?放心,我军两翼大军将立即渡河背水而战,相助于你,你无需退却。你怕部下生乱?这也放心。他们的家眷此时皆在我的阵后,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但若他们全部退到我中军的后方,与家眷一起,一但作乱我便成了腹背受敌之境。所以,还是让他们在河对岸为好。” 于扶罗连声应道:“原来韩太守早有定计了,咦?这是淮阴侯的背水一战么?这这胜算好吧,我这就过河统兵去了。” 韩易忙又拉住于扶罗,笑道:“韩某虽有定计,但此策太险,恐有不周之处。于扶罗单于身为一国之主,这领兵作战之事,还是莫要冒险了。若是之前未当单于前,领兵冒险还算正常,现在既当了单于,就该知晓避避风险了。反正你亲弟与叔父皆来投归了,不妨就让他们在前方指挥吧。您就与本太守在河岸这边的中军观战好了。奉先兄,文兄,君悦烦你们领三千鲜卑突骑过河相助南匈奴兵吧!” 吕布c文丑c高览等将拱手应命,于扶罗正欲推脱助兵,韩易却强拉着于扶罗的手道:“单于曾为南匈奴的名将,对于南匈奴叛军的作战方法可说是了如指掌,不妨随我四下察看一下我部中军的各处防备如何?可否能抵挡得住叛军突骑的绕河偷袭?” 说着,也不让于扶罗挣扎,强拉着他就走。呼厨泉与去卑见了目瞪口呆,不知韩易与于扶罗的私下用意是什么?见韩易一直挥手让他们走,二人不得不望了面无表情的于扶罗一眼,转身前去前锋指挥大军去了。 于扶罗的前锋多为昔日羌渠单于的直属旧部,于扶罗不在时,呼厨泉这羌渠的二子前往指挥,也是应有之意。于扶罗自有了一万骑卒后,有想要坐观汉军与叛军的死拼,自已来坐享其成之意,韩易又如何会让他如愿。换成了相对老实的呼厨泉为主将,又有吕布等人的监视,定能让前锋发奋的死战。 韩易本以为在黄河东岸是不会遭遇到南匈奴叛军主力的,只会在清扫了黄河东岸的各部散乱叛军后,才会在过黄河之际糟到南匈奴叛军的阻截与突袭。是以对于过黄河时的苦战,以及过黄河后的背河死战,众将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按各种战场的变数进行了聚众商讨,并定下了甲c乙c丙三种对策来。 不想今日却是在蔚汾河畔遭遇到了南匈奴叛军,蔚汾河虽然河面不小,有十数丈宽阔,可比之黄河却又不值一提。相对于在黄河与叛军交战,在蔚汾河交战更让韩易等将欢喜。即使是背水一战,成功率也会大大的增加。 平日汉人能够抵挡得住胡虏骑兵的几宝就是城寨c营垒c车营与强弩,没有坚固的营垒休想在野外抵挡住,风一般快捷似火一样猛烈的胡虏骑兵。 然而这些东西韩易此时皆无,不过汉军此时的战力与所拥有的地形比并不比叛军差,可说又与叛军势均力敌,只要不出差错,基本上是一胜一负之间,不过韩易却有信心,此战定能大破南匈奴叛军。 按兵力比,南匈奴叛军大约在五万骑左右;汉军四万人,其中南匈奴c鲜卑骑卒一万五千人,汉人骑马步卒二万五千人,兵力相差不算太多。 按地形比,南匈奴人有骑兵之利,汉军有河床之便。河床附近的土地湿软,人踩在上面虽有些不便,却能大大的减缓敌骑对汉军步卒的冲击。汉军步卒却可用比南匈奴人更优c射程更远的汉弓与单臂弩进行打击。南匈奴叛军想退,已军又有一万五千骑卒衔尾追击,叛军想不败都难。 唯一可虑的,就是南匈奴叛军是不是真的只来了五万骑?那须卜骨都侯单于是不是真的坐守观望?韩易的中军五千步卒c二千骑卒与三万五千人的民壮c南匈奴兵的家眷,此时不过河去,匆忙的建立营寨,屯驻粮草c马匹牛羊,便是预防须卜骨都侯单于有可能的偷袭。 韩易的中军虽然没有过河,但并不影响大军的作战能力。因为作战的主力是常山兵,常山兵在出常山国时,就有付薪的多番叮嘱,韩易并不担心常山军五位大将会不愿拼死力战。而常山兵又颇为精悍,总体虽不如韩易的中军,但也不差多少。 唯一可虑的南匈奴兵又有吕布等将的监视,呼厨泉与去卑也不如于扶罗精明,因此不用过于担忧。 三万三千人对五万人,还有随时可渡河增援的七千大军,共九万余人的大战,战线分布在十四c五里之长的河道之畔。韩易身为主将很难顾及得到,加上兵马多非自己的直属,因此将临阵之事全部交由各将自由的发挥。 “韩府君,您快看,前面是什么?”在中央小丘陵上临时搭起的一处望楼,了望的哨兵,突然对着下面四处察看防御韩易高喊。韩易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吓的他不敢再说。其实这时全军大都看见c听见了,也都感觉到了来自南方的不安。 原本前方无故出现星星点点的黑石,不久之后就全部变成了黑色的。轰隆隆的声音不断的从黑石中传来,将士们通过传令,自然都知道这是什么的声音。而身处边疆的汉人也大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念头同时涌上所有人的脑海:狼来了! 是的,狼来了。从前的匈奴人被称之为狼骑兵,现在的匈奴人虽然衰败了,但南匈奴人却继承了这一称号,以并州狼骑之名而纵横天下。 不过多年来,南匈奴人在投靠汉庭时的誓言与平日的驯服,己让汉人大部分人忘记了他们的称号。只是去年与今年的叛乱,才让汉人知晓,狼骑始终是狼骑,是会反噬主人的狼,而不是忠心耿耿的猎犬。 前方所产生的情景,只有数万或者十数万的草原骑兵大队行军,才会有这样惊天动地的声势! 突然,身后数里之外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那是汪洋所养大雕的遇敌雕鸣。韩易脸色一沉,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南匈奴人利用骑乘之便,绕道汉军后方,欲要在蔚汾河之畔,前后夹击,彻底击败汉军。 韩易翻身上马从中军冲了出去,魏越c成廉等近卫们赶紧的跟了上去,韩易一直奔到营垒中央小丘陵上才停了下来。 “就把中军大旗插在这里,命令中军与辎重民壮c南匈奴兵的家属全部来此加快立营建垒。输送物资的浮桥也要加速搭建。命令两翼常山军无需回头,他们的任务是击败南岸的五万叛军,北岸的未知敌骑自有我一力担之。” “是!” 只见中军兵卒c民壮与南匈奴人的垒建营寨,与两翼常山兵的纷乱渡河,都在慌急之中忙乱的进行着。不知不觉,几个没有垒营任务的部曲将领,似乎有默契一般都来到了韩易的背后,一个个默不作声,心情沉重。 若是先前还对胜利有信心的话,此时随着北方传来敌警的雕鸣,都对本来的胜利有些迟疑了。南匈奴人的总数只有三十万人,纵是全民皆兵,能够控弦可战之士也不过七c八万人。就算把十五岁以下,六十岁以上的男丁全部加上,也不会超过十万。 然而南方就来了五万骑叛军,那北方来的会有多少? 韩易转视了于扶罗一眼,说道:“于扶罗单于,本来某还以为有你在此,南匈奴的叛军会大大的减少,五万骑便是全部了。可是不想,有你在此,反让整个南匈奴人全反叛了啊。” 于扶罗抿着嘴,阴沉着脸一言不发。虽然不知北方的来敌有多少,可是敢于前后夹击四万汉匈联军,必不会少于三万骑。如此韩易就说的不差了,也只有整个南匈奴人全叛,才会聚集起如此之多的人马来。 韩易等人所站的小丘上视野开阔,特别是今日又是晴朗天,视力好的人站在此处。可以看到二十里以外的地方。所以不久后北方的敌人大队骑兵也可以远远的看到了,的确如预料中的一样,南匈奴全民皆叛,足足有四万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 战前痛击 虽然可以看得清楚,但实际上还离的很远,即使快马跑来,没有半个时辰也是不行地,韩易及其麾下将领久经战阵,对于这个都很清楚。所以毫不惊慌,有条不紊的指挥民壮加速建立营寨。 时间过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清晰地听到马蹄敲打大地的咚咚声,就如同战鼓一样的急迫,也如同鼓声一样搅动着战士的心,更如同烈火一样点燃了沙场猛士的血液。 幽并二州自古多出猛将勇士,韩易麾下虽非朝庭的正规军队,当经过韩易数次的征召训练作战,精悍更胜朝庭的正规大军。他们的性格暴烈,勇力非凡,团结一心,自迁徒至并州之后,就自视自己为韩易的私兵部曲。此番强敌来袭,这些久经沙场的好男子立时鲜血沸腾,豪气万丈,杀机顿起。 “主公!”刚刚传令回返的成齐c余化二将大步的奔来,叫道:“南方的敌骑自有常山军与南匈奴兵对付,北方的敌骑未知虚实,我二人愿领两千血恨军出战痛击。” 韩易麾下有二军,一是犷平军,共四千三百人,此番来了三千人。一是血恨军共二千二百人,此番也来了两千人。若说犷平军是纯步卒的话,那血恨军就是亦步亦骑了。 特别是血恨军在大鲜卑山中剿杀了两万余鲜卑人时,其血勇之气可撼天地,虽四万之敌也敢迎面痛击。 吕旷c吕翔c吕威璜c韩吕子c马延c张铠各自相视了一眼,大家会意,六人同时在韩易面前跪了下来,叫道:“主公,血恨军自归汉地之后,沉寂的时间太久了。我等愿与成c余二位一同出战,叫南匈奴人瞧一瞧咱们横行整个东部鲜卑地的血恨军之勇烈也。”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些勇烈豪气的男儿汉虽然身着盔甲,不用行跪拜之礼,但他们还是用这种大礼来表达对自己敬爱的主公的尊敬之意。 血恨军自从回归汉地以来,已经消寂的一年之久。前不久虽与白波一战,对于他们来说,却不过是舒展了一下筋骨罢了。唯有曾经的大汉之敌匈奴人,才能让他们感觉可以勉强一战。 韩易思及也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己,良久才用极强地定力压住了感情,脸上地潮红色渐渐褪去。韩易大壮数将之言,说道:“好好好,血恨军的确是深寂许久了,也该让他们上上战场,重新拾回昔日在东部鲜卑地里所挣得的名声。” 八将大喜应命,转身大步奔下丘去整军备征。很快,就听见大营内鼓声连连响起,鼓声非常急促。八将大声的四处呼唤“血恨军集合。” 散布于各处的血恨军们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甲兵坐骑,赶往大营将旗处集合。当听到是要迎面痛击四万南匈奴叛军时,无一胆怯,全都兴冲冲的整队备马出发,准备作战。 不愧是血战余生的百胜之士,训练有素的精锐兵卒,不管是步战骑战皆优。很快的就在大营的北面列成了四个整整齐齐的方阵,每阵五百骑。在成齐简单的下达号令后,各阵又分散开去开始行动。 只见所有的二千血恨军,驱赶着近十万头牛羊浩浩荡荡的出营向北开进,这可是归降的南匈奴人大部的牲口啊。站在垒壁上的犷平军步卒们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血恨军们想要干什么。 只有里面从征过东部鲜卑地的三百余仅存的犷平军们,曾经血恨军的什c伍长们,才猜知他们的用意。个个摇头笑骂道:“这些家伙” 然后收拾起兵刃,自组成军,跟上了成齐等将央告。他们才是比血恨军们更强的战士,若无他们,血恨军又如何成军。成齐等将回望韩易并无反对的意思,自然欢喜的应下。 站在韩易身旁冷眼旁观的于扶罗心道:韩易这家伙阴险,他的部将也真够无耻的,一眼就看出了北方叛军的虚实。为了诱敌,竟然把我麾下部众的所有食用牲口都赶了过去。 “禀告主公,营垒已经立起来了。”车靖上得丘来,向韩易禀告道。 “嗯!”对于车靖的禀告,韩易只是点头认可了,并不去检查。只是背负双手闲看血恨军的行动,似乎对车靖的办事力很有信心,同时也对血恨军的战事十分放心。 血恨军与叛军的前锋大军很快的就撞在了一起,果然如韩易所料。南匈奴人的纪律向来不严c部伍不整,当见到了遍地的牛羊,整个先锋五千大军都疯狂地上前去抢夺了。 要知道自去年叛乱之后,汉庭对南匈奴人的粮草物资援助已失,虽然掠夺了三郡数万汉人的粮食财货,但三郡汉人毕竟远少于南匈奴人,各部劫掠到的物资不多。 加上去年因为乱事,各部对大风雪的关注不周,一个冬天下来,冻死了许多的牛羊。今年各部都过的紧巴巴的,正想着是不是大胆一些,乘河东的白波贼起事,一起入河东去劫持一番。河东之地可是大汉繁花似锦的司隶诸郡县啊。 不想白波贼在初起两月之后转瞬就败,而刚刚讨平白波贼的一军主将韩易,又领数万大军前来西河任太守职了。这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么。 大家过来攻打韩易,一是害怕大汉的秋后算帐,二可不就是为了实利嘛。等击破了韩易之后,又有郭太等白波贼的引路,大伙一起到河东郡去快活快活也好。否则巴巴的从四面八方跑过来。吃饱了撑的? 不等位于中军的南匈奴须卜骨都侯单于赶紧制止的时候,成齐c余化等将已经指挥着四支兵马趁着敌人混乱的时候,分为四队冲了进去大肆的砍杀起来。 任凭南匈奴先锋人马势众,可还是被勇猛的血恨军一举击溃。众将一路驱赶着南匈奴先锋如驱牛羊,乘机欲冲乱南匈奴人的中军,直奔须卜骨都侯单于而去。 饶是须卜骨都侯单于明智,不敢硬抗已军先锋的乱军,在牛角号声中,朝两翼退却而走,又以牛角号指使各部骑卒从后团团的朝汉军围了过来。 众将久与胡虏打交通,南匈奴人的打算如何不知。在成齐c余化二将的打头,血恨军一个呼哨,弃了乱军,掉头又朝南面杀来。不等南匈奴人大举合围,一举就攻破了南匈奴人地混乱阵容,突围而出。 只是短短的两刻时内,血恨军就从南匈奴的四万大军之中,来去自如的冲阵而退,一举斩杀了不下两千骑胡虏,大胜而归。 各部南匈奴人对这支骑兵恨之入骨,纷纷都要分兵直追。就连须卜骨都侯单于都有些劝解不住了,最终只能是请出白波贼的贼首郭太,一意的哄骗c吹捧韩易的厉害,说其中必有诡计,这才劝下了各部大人,率领四万大军向韩易的蔚汾河大营缓缓逼来。 韩易此时真的是应该自豪了,此次为了对付他,在白波贼首领郭太的联络下,南匈奴人又害怕汉庭的秋后算帐,特别是韩易前年在东部鲜卑地的狠辣,吓倒了大部的南匈奴人。 南匈奴人为了自保,又不像从前可以大举的向北迁徒,加上在西凉的两万匈奴精骑逃归了西河。南匈奴人立时胆气一复,各部首领c大人在泄泥的号召下,齐聚西河离石城北抗韩易的入侵。 又因于扶罗在骆县继承了南匈奴的单于位,消息传到了黄河以西之后,须卜骨都侯单于在惶恐之下,也领着近两万骑加入了对抗韩易一军的战事,被泄泥请为北路大军的主帅一职。 南面的泄泥大军韩易不用管,可北面的南匈奴四万大军,却不得不管。只见四万大军大队大队的排开,覆盖了北方整个荒原。举目望去,只见前面几乎成了骑兵的海洋,各个南匈奴部族的旗帜四处招展,十分的壮观。 韩易建立的营寨,是一个周长不到六里的半月型小小的营垒,身后不远就是蔚汾河,营垒如同在大海之中突兀的一个半岛,韩易一军陷入了南匈奴人精心布置的包围之中。 西面是黄河,东面是难以翻越的吕梁群山,南北两方有九万南匈奴骑军的合围,韩易的四万大军又需隔河两抗,相互支援不便。唯有集中全力先攻破南匈奴人的一方,再攻破另一方,不然韩易大军征讨南匈奴不成,反而休矣。 南北两方的南匈奴人好以猫玩耗子地心情,踏着沉重地步伐缓缓逼近,那股心理上的压迫感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在并州,那些久历风霜地老人曾说起传说中的冒顿单于,说起前汉高祖的数十万汉军,在白登山被突然而至的三十万骑匈奴人团团包围无助之时。那股绝望让开国之祖都难以承受,又何况是其他人呢。 老人们曾说,多少年来先是冒顿,后是被称为冒顿第二的檀石槐,胡人就是用这种诱敌深入c包围歼灭的方法消灭了难以计数的汉族大军,多少英勇的汉家儿郎就是这样葬身于胡骑之下。 不论是多么骁勇凶悍的将士,在看到敌人庞大的骑兵方阵都是一阵战栗。从来没有见过庞大骑兵方阵的常山兵会如何,韩易不敢保证。韩易只能隐隐的期盼,付薪所亲练之军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韩易冷漠地看着不断靠近的南匈奴大军,即使敌人的旗帜都可以看清楚了,仍然无动于衷的站在小丘上,仔细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不时询问一下身边的于扶罗。当得知羯人部落也出现在北方的大军之中时,眼神中闪射出骇人之光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罚之矛 成齐c余化等将回返小丘,拜道:“主公,此战战果稍小,只杀了两千来人,若是南岸的一万三千骑卒在北岸,方才就可乘势大破北路南匈奴叛军了。” 韩易点点头道:“是啊,的确可惜了。不过也可从中知晓,这两路九万南匈奴叛军军律不严,各部指挥不一,战力没有想像中的强悍。我北路只要守得好,南路破敌不难。只要南路叛军战败,北路叛军就不足为虑了。” 说罢,韩易全装惯束,在众将的护从下,骑着一匹八尺高的鲜卑马王,下丘绕着大营转圈。绕了一圈后,将士们纷纷拥挤到垒壁边观看,韩易边行边大声喝问垒壁上的将士:“兄弟们,数万南匈奴叛军攻我,你们害怕了嘛?” “不怕!”声音有些零零散散。 韩易厉声大吼道:“大声点,别像个妇人一样!” “不怕!”声音终于齐声震憾天地。 “这才像个大汉的好男儿。怕?怕又有何用?难道胡虏见你怕了,他就可怜你不杀你了?”韩易一边勒着被临战的气氛激的狂躁不已的马王原地打转,一边继续叫道:“都是七尺身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谁又比谁差?若说差的人,你们摸摸自己的下裳,里面有没有卵蛋。” “哈哈哈哈!” 将士们闻言大笑,这就是韩易说话的风格,平日里较为文雅和顺一点,但在军中与将士们在一起说话,就尽量的通俗甚至粗俗一些。 “而且你们眼前的这些南匈奴人,都是我们大汉的手下败将,归附大汉上百年之久的附庸之民。虽然自称匈奴狼骑,但我们大汉是专门杀狼骑的,我们还怕他们?他们人多有个屁用,我们的将士一个个都是勇士,一个能打他们十个,我们还怕他们?” “怕个卵蛋?老子方才就杀了两个,他们再敢上来,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对,正好拿着主公的赏赐,回去娶个婆姨,给老子传宗接代。”不知道那个愣头青接了一句,自韩易以下都是大笑不已。 “想娶婆姨?这简单啊,这胡虏常常喜欢劫掠我们汉人的女子,为他们干活,为他们生儿育女。此战我军若能击败叛军,这南匈奴人丧夫丧父的青年女子必会多出许多来。到时候让于扶罗单于挑一些许配给你们。岂不大好。到时候让你们一人娶上三c五个女人,叫你们也好好的享受一番达官贵人的滋味如何?” “好好好!”将士们身上涌动着滚烫的血液被韩易的话语点燃,年轻人身上的血气被彻底激发出来,一起高举手中武器大声叫喊。 于扶罗十分的尴尬,想反对却不知从何说起。韩易则十分满意,策马绕着营垒转圈,所到之处都是山呼海啸一般的高呼声。而这时南匈奴叛军已经逼近营垒,完成了合围之势,在四周列阵完毕。因为望见汉军莫名高昂的士气,皆狐疑的欲进不前。 本来民夫们对于数万骑叛军的合围,心中恐慌不已。此时见血恨军冲击数万叛军杀人后又进退自如,其他的军队皆无惧无畏,心中顿时安定了不少。 在头目们的指挥下,把各种箭矢,兵械放在指定的地上,还往手中吐口唾沫搓搓手,准备帮助兵卒们厮杀。这一万随军民壮,有小半是阴馆县人,因犷平c血恨二军多次护佑了阴馆县,而生起的报恩之举。有痛恨南匈奴的定襄之民与其他的雁门百姓。此行随军而来,为的就是报仇二字。 大汉百姓自前汉武帝以来,在面对各种胡虏之时,心理并无多少的怯懦之意。只要领头的汉军无畏,敢于与百姓们一起面对凶残的胡虏,特别是将领们敢与他们一起应对死亡的危险,他们的表现绝对不差,几可与士卒相媲美。 韩易在马上不停的向将士们挥手致意,遇见认识的还停下来问候两句,士卒们见了,满脸都是崇拜与激动之色。韩易通过不断的思想教育,让在场的五千人马皆对韩易的忠诚达到最高。就连不怎么通汉语的鲜卑雇佣骑卒,也对汉军能有韩易这般的头领而感到羡慕不已。 不过韩易的激励没有太久,因为,南匈奴叛军为了示威与压制汉军的士气,挥动大军按照南匈奴平日围猎的习惯,绕着汉军营垒也开始绕圈了。 数万骑兵的奔跑真是非常壮观,只见战马踏的地面直震,刚筑起的垒壁上的土石都噗唰唰往下掉。南匈奴狼骑们边跑还边“喝喝喝”的高喊,用来威慑汉军。 看着敌军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韩易等将不为所动,只是冷竣地盯着敌人,默默计算着叛军的距离与数量。因为叛军骑兵在不断奔跑不断调整队伍,收缩包围圈,这也是从围猎中所学来的。当他们渐渐的靠拢起来,越行越近时。 韩易暗叫一声,“好了!”欣喜之色见于言表,不由自主的转头看了看身边指挥全部步卒作战的车靖。 车靖的性格不骄不躁,冷静果断,学习能力颇强,亦很能服人。自讨伐黄巾蛾贼时起,就一直忠实的追随着韩易。现在韩易已升为西河太守一职,是比二千石的高官了,也该到了为昔日的汝南旧将的前途考虑之时。 这两年,韩易一直多用骑将,步将已许久未用,所以韩易有心培养车靖成为自己麾下步卒大军的临阵主将,田棕c王当c周戈c尹离c楚护c邓当等将也需多加立功,方可追上冀州等骑将的功绩。 不想车靖此时也看了过来,两人会意地轻轻点点头。 南匈奴叛军如同一条巨蟒,正在慢慢地收缩自己的身体,想将自己的猎物勒死。待叛军骑兵的圈了越划越小,内侧距离垒壁两百步左右的时候。车靖在韩易的示意下,立即下达车弩攻击的命令,望楼上小红旗连连挥动,梆子声不断响起。 车弩早已经蓄势待发,上好了弦,装好了巨大的弩矢,负责的各什什长也把小木锤拎在手上,紧张地等待着命令,听到梆子声,不假思索,立即用木锤敲掉机牙。 只听“铮铮铮铮”的巨响不断从营垒里面爆发,如同打雷的声音一样,长达近丈的矛矢携带着巨大的动能呼啸而出,似乎平地掀起了一阵狂风,站在垒壁之上严阵以待的将士,头顶的皮盔都被吹掉,头顶发麻。 整个营垒里面一片寂静,大家都聚精会神,目光随着弩矢而去,巨大的弩矢片刻就飞跃了敌我之间两百步的距离,以势不可挡的架势钻入了叛军军队飞驰的队列,穿透了人马的身体,尽情的畅饮鲜血。 射程几达到千步的矛矢,威力巨大,在两百步的距离上可以轻松的穿过八c九人的身体,仍然继续飞行。在矛矢的射击下,都是一条直线的人轰然一声,同时倒地。 在数十年前的传说当中,在一次战争中,汉太尉陈球陈伯真曾以弦大木为弓,羽矛为矢,引机发之,远射千余步,多所杀伤。这种大弩仅用手擘c足踏之力难以张开,是为车弩。 这种车弩极少,多为守城之用,当年汉军战败,朝庭特地命良匠制作了一百辆,一万支箭送予并州刺史守卫并州。然而当年的檀石槐并没有乘胜大举进攻并州,因此这些车弩就留存了下来,存放在并州的武库之中。 在韩易征讨白波贼时,张懿任由韩易取用武库的装备。于是被前去武库挑选兵械的车腊c王当等将发现,一并的挑了出来。当时因为保管的不善,基本上都不能用了,后经过王当的修补,总算有六十具可用。在攻打白波贼时,车弩还没有修好。韩易此番为了找南匈奴人报仇,于是全部用马匹拉了过来。 飞驰的南匈奴叛军里面立即乱成一团,惨叫声,喝骂声,被尸体绊倒的战马倒地声,响成一片。只一轮箭,六十辆床弩就夺去了超过五百人地性命,搅乱了叛军的阵势。 不论是韩易军还是南匈奴叛军,都被这种兵械巨大的威力惊呆了,以至于许多年后蔚汾河之战幸存的南匈奴老人,都会向自己的儿孙说起韩易从上天那里借来的“天罚之矛”。 天罚之矛也就此成为了南匈奴众多传奇中的一部分,甚至于道听途说的,通过不断的衍变。竟成了天神韩易,因为南匈奴人背弃了当年归降汉庭时的誓言,特地下凡来惩罚南匈奴之事。 各辆床弩的专管什长在仔细的观察了矢着点后,立即指挥着麾下的人,快速的调整弩身,重新固定,然后系上绳子,赶着两头犍牛。嘎吱嘎吱,用力的重新拉开弩臂,装上了弩矢。这个都是有具体的分工,虽忙而不乱,尽皆有条不紊,紧张有序。 借着畜力,张弩的速度明显加快,一旦张开。弩弦卡上机牙,负责装矢地士兵立即飞快的将手中所持的矛矢放进发射槽,这时已经不必要再行瞄准。什长立即敲动机牙,连看都不看弩矢的飞行状态,而是紧张地指挥大家重新张弩装矢。重新发射。整个场面十分的紧张热烈,就如同在夏季大雨之前,民家在抢收麦子,连夜脱壳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 北路军退 此时由于各个什伍的速度不一,发射出去的矛矢就无法形成整齐的一排,只见在车弩兵的努力下,巨大地矛矢,一个接一个,不断地从垒壁上飞出,又很快地钻入血肉组成的厚墙。 “赶快后撤,赶快后撤!” 几乎所有的南匈奴叛军王c且渠c当户c都尉都用不同的语言,不断地下达着同一个命令。 汉人真是太可恶了,奇形怪状的武器太多了。对于车弩这种变态的武器,南匈奴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见面就是千余名将士地死亡。区区的血勇之躯,在这种打击之下,几乎完全无用。然而,车弩的杀戮并没有停止,苦难还远远的没有结束。 一支大军的调整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就算是平常围猎时,想要改变数万大军的阵形也要费上不少的时间。更何况在敌人的攻击之下,兵马都乱成了一团,特别是内侧的士兵拼命的想要逃出单方面杀戮的战场。 但外面有人挡着,根本跑不掉,在求生的本能下,他们拼命的往外挤,使得整个队伍乱成了一团糟。而且南匈奴叛军主帅须卜骨都侯的威望并不高,各部之间的配合也不紧密,一时之间,大半的叛军好似汉军眼中的活靶,只需奋力的抛射矛矢便好。 韩易等将望着初次在北方战场上出现的车弩,其巨大的威力与杀伤力,让诸将惊喜不已。一旁的于扶罗望见眼前的单方面屠杀,也被骇得双股惊颤,差点没有跪了下来。 但是,毕竟南匈奴人在长期的游猎生活中,培养出了杰出地军事素质,在经过调整后,所有人都逃出了车弩地射程之外。当大家勒住同样惊魂未定的骏马观望战场的时候,只发现从两百步的距离上算起,向外沿伸到三百步距离,层层叠叠的覆盖着一层尸体,一个尸体的圆环包围着韩易的营垒,隔开了两支大军,也分割了生与死的界限。 第二次交锋,南匈奴叛军就死伤了五千多人,其实真正被弩矢射死的不到两千人,其他的都是被绊倒,被挤倒,被骏马踩死踩伤的,在大队骑兵奔驰之中掉下坐骑便是这个下场啊。 南匈奴人在没有与韩易一军交战前,都对韩易以千骑入漠,斩杀了东部鲜卑人数万之众,而感到有些不可思异。对韩易以万余人大败十万白波贼也感到有也不解。此时真正与韩易交战时,让发现韩易的厉害来。 不过这只是兵械上的厉害,加上最开始的以二千骑痛击先锋五千骑的一战,南匈奴叛军只是短短时间内,就死伤了近八千之众。各部大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一眼,都是脸色惨白。 刚才死伤最多的,基本上是北路南匈奴叛军的精锐部队,也是准备打头冲锋的敢死之士。现在敢死之士基本上全部阵亡了,此战还有再打的必要么?再战下去,谁来当头陷阵? 须卜骨都侯单于出言问道:“本单于刚才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韩易军的强弩也就那么多,而且重新发射所花费的时间也比较长。我军人手众多,只要能够拼命冲到跟前,不用费功夫,就可以将其营垒踏为平地。不知你们谁人愿意再为大军先锋?” 须卜骨都侯单于转头望了望诸部首领,大家都把头转向一侧。须卜骨都侯单于不禁哀叹一声,再为先锋者,必定死伤惨重。敢死之士已亡,余者皆胆怯之人,因此谁也不愿当这先锋了。 “我军有数万虎狼之士在此,可施三面围攻之策,让汉军顾东不顾西,只要我军有一点突破,韩易就会全盘崩溃了。当然先攻入的部落肯定伤亡最大,然战功也最多,奖赏当然也要最大才行。诸位头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最先突入汉军营垒的勇士,可以获得十分之一的战利品,最先攻破敌营垒的部族可以获取一半的战利品?” 诸头领还是沉默不言,不说汉军大营的物资有多少,就汉军的强大,一直都是南匈奴人所深知的。是以南匈奴人虽然反叛了,却对汉人不敢大肆的杀戮。只是把太过听命于汉庭的羌渠单于杀了,又把逼使太过的前西河太守邢纪杀了。 今日即便击破了这支汉军,那又如何?还会有更多的汉军会援援不断的到来,北匈奴人以不知所踪了,南匈奴人可不想重蹈北匈奴人的覆辙。 反叛了大半年的时间,南匈奴人也让汉庭知晓了自已的态度,汉庭若想南匈奴人能继续为大汉守边,对抗北方大漠的鲜卑人,必定不敢再向从前那般,逼使太过了。 须卜骨都侯单于冷眼旁观,如何不知他们的想法打算。须卜骨都侯单于的本部兵马并不多,要不然也不会被推举做为单于了。刚才的一战,须卜骨都侯单于的本部死伤颇重,现在只怕不足三千骑了。想要迫使他人出战,也没有这个实力。 因为实在战不过的话,诸部首领还可以转身投降于扶罗,于扶罗想要当稳南匈奴人的单于,必定不会计较众人的反叛。毕竟反叛之事不是少数人的行为,而是几乎全族人的行为。 须卜骨都侯单于料想自已不会得到于扶罗的宽恕,更知道诸部头领绝对会拿自已的头颅向于扶罗献媚。看来是时候为自已打算了,于是说道:“退军五里,观南路泄泥大军的进展,再作打算吧。” “喔吼吼,喔吼吼!” 一战告捷,韩易军士气大振,在南匈奴叛军撤出了射程后,车弩兵也停止了射击。大家看到辉煌的战果,都兴奋的爬到弩车之上,站在巨大的弩臂上对着敌军大吼大叫。 站在垒壁上的兵卒也一样,在伙伴的帮助下爬上垒壁,站在上面对着南匈奴人撒尿,怪叫,尽情地宣泄着兴奋的情绪。胜利的情绪也影响了一万民壮,他们也跟着一起高呼大叫。 近几年汉室实力的衰减,让他们这些边塞之民吃够了各种胡虏的苦,多少亲友同伴都死在了胡虏的刀下,或被掠去大漠成为胡虏的奴隶。并州之所以人丁一直不足百万,现在更是只有六c七十万,不正是因为胡虏的原因而造成的吗? 南匈奴人虽然相对的较为平和,但在去年底到今年的叛乱,也对并州百姓产生了极大的迫害。要知南匈奴人在初投大汉之时,只有不到区区五万人。而在大汉上百年的不断扶助之下,南匈奴人壮大到了近三十万人。 身为同居在并州雁门c定襄二郡的百姓来说,对于南匈奴人的这种无情无义叛逆之行要更加的痛恨,更甚于一直犯边的鲜卑人。此番看到他们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伤亡惨重,都非常解恨。 望楼上的韩易c成齐c车靖等将也都十分高兴,互相击掌庆贺。若不是对于车弩威力的不明确,在叛军退离车弩的打击时,全军出营衔尾追击,此时早已将叛军彻底的击溃了。 韩易望着北路叛军凄惨的缓缓而退时,下令众骑将领着二千余血恨军,又命张杨c张辽领着两千鲜卑雇军出战,务必乘北路南匈奴叛军胆寒之时,在外围进行持续不断的打击。直到其彻底的退出战场外为止。 当韩易一军上下激动的庆贺时,旁边的于扶罗却是一言不发。他的心情十分矛盾,虽然刚才他与矛矢没有近距离的接触,但同样被车弩的巨大威力所震撼了。 作为南匈奴人的单于,他地心情是异常复杂的。既为强大的汉军是为了自已才来平叛而高兴,又因汉军大肆的屠戮自已的部民,而感到异常的恼怒,有一种想毁灭之而后快的强烈。 于扶罗所痛恨的,只是杀了父亲羌渠的泄泥,与胆敢自称单于的须卜骨都侯等数人而已,只要斩杀了这几个主持反叛的人,其他的部民还都是好的嘛。 现在韩易一军所屠戮的都是自已未来的部众勇士,那种心情除了身为单于的自已以外,他人根本无法同感身受。于扶罗在看向韩易的眼神时,不免有些怨恨起来。而韩易此时却把眼睛转向了南路的战场上了。 南路两军才刚刚开战,只见南路南匈奴叛军以一万五千骑从东面进攻汉军的左翼一万人,因为那里居高临下,很容易冲锋。以一万骑进攻汉军的右翼一万人,因为那里近黄河水道,进攻有些不便,只要拖住了汉军就好。最后以二万五千骑与呼厨泉c去卑所领的一万南匈奴军,和吕布等将所领的三千鲜卑雇军相战。 泄泥的目地很明确,就是想以两倍的重兵击破不便防守的汉军中央前锋骑兵大军,最后与两翼合围汉军的两翼,将汉军全部吞下。 “呜,呜,呜!” 长长而凄厉的牛角号在南路南匈奴叛军的阵地上持续不断的响起,回响于战场的各个角落。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第一波冲锋的叛军骑士,俯身在马背之上,开始了进攻,一波紧接着一波。 叛军以草原勇士决死的姿态开始奋勇的冲杀,他们用手中的兵器拼命的抽打着自己心爱的伙伴。战马似乎也知道了时间与速度在战场上意味着,个个咬紧马嚼子,低着头,喘着粗气,奋力奔跑,很多马甚至用力过猛,肺部裂开而死。 死亡地呼啸响起来了,第一波的勇士首先遭到了汉军单臂弩的致命一击,许多人与自己心爱的战马一起瞬间魂归大地。但是这支汉军的单臂弩毕竟有限,不足两千具,而且重新上弦装矢特别费劲。只要冲近了,单臂弩也就无用了。虽然不断的有人c马翻倒尘埃,但是更多地骑手踏过他们的身体继续前进,飞快的接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胜匈奴 等叛军胡虏们进入一百步,汉弓声也开始响起,但是能够射一百步的二石强弓,而常山军一共只有一千张,和其他单臂弩一起搀杂着部署,在每个方向不过两百张,并不能完全阻挡南匈奴叛军胡虏的排山倒海一般的攻势。 虽然不断的有人伤亡,但是叛军胡虏们还是飞快地穿越了数十步的死亡距离,进入到营垒前六十多步的距离。正当他们准备施展游牧骑卒最擅长的骑射之技时,也正是在这里遭受了最大的伤亡。 营垒前八十步内交错密布各种小巧陷坑,叛军胡虏由于刚才拼命的抽打坐骑,这时除了极少数骑术十分高超的骑手外,纷纷被陷坑折断了马腿。骑手顿时扑倒在地,不死的也成了步卒,不少人更被抛到天上,成为常山军弓手的射击目标。 后面地人又蜂拥而至,将前面的人挤到陷坑之中。加上常山军渡河后,匆匆建起的六尺高六尺厚的防护墙下,所有三千张一石常弓可以有效的射击,箭矢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一排一排的射出,在这里几乎组成一道死亡的防线,无数的南匈奴勇士在这里走完了自己的人生道路,尸体相互叠压,如同小山一样。 虽然有这样重大的伤亡,但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不论是拼死冲锋的叛军胡虏,还是防护墙里忘了疲惫,不停地释放箭矢的弓兵,以及正焦急的等待,准备一显身手的步卒长矛兵。 战争,这就是战争,无情的杀戮,无休止的杀戮。 先锋勇士的身体不仅挡住了箭矢,而且也填平了陷坑,无情的踏过伙伴已死或未死的身体,后续的叛军胡虏终于可以顺利的开弓射箭了,没有任何的命令,草原上长大的勇士不需要多余的命令,他们都知道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的骑射技艺了。这些叛军胡虏大多没有鞍辔,但却娴熟的在马上弯弓搭箭! 虽然前方汉军的营垒中不断的射来致命的箭矢,但是已经进入到六十余步的胡虏们还是非常镇静的,以飞快的速度不断的发射箭矢,虽然很多刚拉开弓就已经被穿过胸膛的弩矢夺取了生命。 但数千的箭矢如同蝗虫一样遮天蔽日,从四面八方向壁垒呼啸飞来。惨叫声第一次从营垒中传出,骑手们的第一波攻击就给常山军带来两百多人的死伤,如果不是有厚厚的护墙,这个数字无疑会翻上好几倍。 然而初尝战果的叛军勇士们却十分的不满意,因为汉军的死伤远远低于已军。在他们的心目中,汉军们就是胆怯的懦弱之徒,只懂得躲在厚厚的壁垒或武刚车后,利用强弓硬弩来射杀草原上的勇士,却不敢步出营垒,与草原上的勇士一对一的大战一场。 叛军胡虏们被汉军的无耻怯懦所激,干脆弃了骑弓,提起长矛,更加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拼命往前冲。虽然人马不断的倒下,依然前仆后继,常山军临时匆匆所挖的陷坑大多都被尸体填平了,唯有松软的河滩地可以稍阻冲击。 南匈奴叛军们前仆后继c视死如归的精神,震撼所有的汉军将士,包括在望楼上观战的韩易本人。他没有想到一向不苟进退,见利忘义;战胜则蜂拥而前,败退则成鸟兽散的草原胡虏骑兵竟然也有这样英勇无畏地战斗精神。 看来类同南匈奴的鲜卑c乌恒这些草原民族,在数百年来称雄于大漠草原,威镇北疆。凭的不光是优良地战马,众多的骑兵,与过人的骑射技艺,还有无畏的战斗意志啊。 想当年冒顿单于在时,与冒顿第二的檀石槐在时,胡虏的骑兵是怎样的不可一世啊。在失去了这些强人的领导,鲜卑与匈奴骑兵都成了无脑的禽兽,只懂得猛打猛冲了。 韩易见了心热不已,望见眼前这多达十万的南匈奴骑卒,散发出一种贪婪的之光来。若自已手中拥有了这许多的胡骑,会不会成就冒顿一般的伟业来? 虽然箭矢不断的落到头顶,但是大家都已经进入到一种狂热的状态。弩兵c弓兵们不顾头顶的箭矢,不顾近在眼前的骑手威胁,以最快地速度不停的发射弩c箭矢。这时已经没有必要瞄准了,眼前的都是人,想射不中都十分困难。 步卒长矛们也严守军律,头顶盾牌,手持长矛,蹲在壁垒之下。等待着胡骑越过壁垒,就上前刺杀。虽然不时有人被射中到地,但其他人始终不动。壮哉,付薪通过两c三年时间的百练精兵,初战便有如此无畏的意志力。只要战上数场血战,绝对是数遍天下也是少见的精锐。 六十余步的距离,叛军经过不少的死伤,终于逼近了壁垒。壁垒已经危在旦夕,常山军已经做好了肉搏的准备。只见第一个叛军胡虏,嚎叫着纵马飞跃过六尺高六尺宽的壁垒,在半空中将手中的长矛狠狠的刺入一个弩手的胸膛,不等他落地斩杀其他的弓手时,立即被涌上前来的十名常山长矛手,将他刺杀在半空之中。 他的骑术是好的,坐下的马匹也是好的,他能直接跃过壁垒,不等于人人都可以跃过。更多的胡虏是下马之后,再奋力的翻到垒壁之上,还有的是借助战马冲击矮墙之力,纵身飞过壁垒。 无论他们如何的过墙,都被严阵以待的汉军长矛手一一的捅死。矮小的壁垒,顿时成了敌我双方血战的屠戮场,双方将士的英勇无畏都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然而常山军能充分的发挥出每一伍每一什的力量,常常是数人围攻一人,任凭叛军胡虏个人的勇力再强,也常常不敌汉军数人的无耻围攻。况且南匈奴人本就不擅步战,其一旦下马战斗力就要锐减大半。 双方围绕着壁垒疯狂拼杀着,但两翼的叛军胡虏并不比常山军多出多少来。以骑兵攻打步卒所防守的矮小壁垒,虽然近在咫尺,脆如布帛,却依旧是寸步难行。看来两翼的战斗,终究要等到中央的战斗结果,才能分出胜负来。 然而中央双方近四万骑卒的战斗,却叫人莫名看不懂了。韩易发现自已只是稍稍关注了一下两翼常山军的战斗,这骑军的战场就从蔚汾河畔一直朝着南方沿伸而去。只是敌我两军的骑军却变成了三队人马,绕着圈子衔尾而战。 泄泥的叛军胡虏前锋直追着呼厨泉c去卑的一万骑军攻打,而吕布c文丑c高览等将的三千鲜卑雇军却穷追着泄泥的中军攻打,呼厨泉c去卑则领军跟在吕布诸将之后亡命而奔,不知是意欲增援还是逃亡? 韩易望见这种诡异的战斗,不知如何是好,欲要派兵支援,却又无兵可派。剩余的兵力还要防备营中的南匈奴人随时有可能的暴动。 现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骑军的战斗,看是吕布等将首先攻破了泄泥的中军,还是呼厨泉c去卑的南匈奴兵首先不支溃散。只见中央骑军的战斗越去越远,两翼的叛军也蠢蠢欲动,意欲撤离与常山军的拼杀,借用乘骑之便,转而退兵技援泄泥的中央骑军。 韩易眉头一皱,下令敲响了全军总攻的战鼓。常山军虽然不解,但韩易这主将第一次直接干涉全军的战斗必有其因。罗培c孙轻c左校c李大目c张雷公等常山诸将不敢怠慢,突然打开垒门,派出五百长矛手反冲击而去。 在阳光的照耀下,寒光闪闪的长矛手,蜂涌的刺杀着当面疲惫不堪的叛军胡虏。本有退意的胡虏一时不防,被杀得个人仰马翻。两翼叛军主将都没有想到,在拼杀正烈的战况之下,汉人竟然还有余力反击。一时之间对于敌我双方的实力不仅产生了怀疑。 战场上的胡虏稍清,一队队长矛手c刀盾手如同飞瀑一般的狂涌而出。在众多的胡虏尸首之中迅速的组成一支支整齐的百人方阵,又组合成一个个大大的数阵,全军齐步向着胡虏们杀去。当所有的步卒全部出营时,与之交战的胡虏这才发现,这支汉军的与众不同来。 这支汉军决不是胆怯懦弱之军,他们是敢于直面同等数量的骑军,发起反冲击的凶悍勇士,是层层叠叠无数战马冲之不破的铁石长城。几乎所有波次的骑卒冲锋,都冲不破一队队千人左右的方阵。汉军矛手在死伤一人后,立即就有身后的一人上前补充缺口,前仆后继,络绎不绝。 无数的汉弓c弩手藏身在长矛c刀盾手的身后,向叛军骑卒们发射出支支夺命的箭矢。在矛c盾c弓c弩等不同作用兵械配合下,常山军发挥出最大的战力,以步敌骑杀得胡虏节节倒退。 叛军胡虏们终于恐慌了起来,最终,在双方中央骑军中突然暴发的山呼海啸之中,“泄泥已被阵斩”的声响传至,两翼叛军们终于崩溃了。无数的骑卒争先恐后的朝着南方亡命逃窜,如同他们冲锋之时一样的快速,一样的让人防不胜防。 这一仗,南北两路南匈奴叛军前后总计死伤一万九千余人,韩易军死伤六千多人。其中以于扶罗的南匈奴骑兵损失三千余人最多,常山军不足两千人,鲜卑雇军近千人,韩易本部则不足三百人。 双方都是损失惨重,但毕竟韩易军是以四万正兵,加上一万民夫,五万人抵挡住了叛军九万骑的围攻,应当算是胜利了。若是单单以汉军的死伤而论,这场胜利就较之韩易在大鲜卑山之战要轻松的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迫降匈奴 当南路叛军溃退之时,常山军只有半数加入了对其的追击,另一半则渡过河来,加入了韩易大营的防备力量。不等南路的追击大军回返,韩易就接到了不断游击打击北路叛军的成齐,所送来的两份请降书。 一份是以南匈奴左骨都侯丘林师子为首的请降书,奏请于扶罗重返美稷成为南匈奴人的单于,统领南匈奴诸部三万余落。一份是南匈奴右骨都侯须卜当,现在的须卜骨都侯单于个人的请降书,愿以本部两千余落投归韩易本人,并自弃南匈奴人单于与骨都侯的身份,甘为仆奴。 丘林师子的请降书很正常,打不过就降,投降原本就是南匈奴单于太子的于扶罗天经地义,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须卜当的降书,却叫韩易有些为难了。投归韩易本人,甘为仆奴,这可是彻底的降伏啊。 须卜当乃是王昭君女伊墨居次云之夫婿后裔,其家累世主掌南匈奴之政事,与大汉的累世三公九卿略同。以他家的身世,就算是擅自称为南匈奴单于,应该也不算是太大的罪过。就算他自已有罪,也当不会累及后人才是。可他却…… 韩易感到十分的迷惑,一时间难以决断。因为于扶罗的亲卫大军尽皆追击去了,他自已又借口身体不适,寻了一处营帐休息,是以对于降书一事毫不知情。韩易决定先与须卜当会会面再说。 在天黑之时,须卜当在数名汉骑的护送之下,只身前来韩易的大营请见。光是这态度,就足见其诚了。须卜当是个五旬有余的黄面老者,一身汉人模样的打扮,几乎看不出他是匈奴人的样子。 韩易请他在主帐之中坐下,又令魏越、成廉领百名亲卫在五十步外守候着,这才询问起须卜当,道:“贵家本是南匈奴贵种,缘何献上本部部民,自请为奴,还是为我这区区西河太守之奴。” 须卜当大礼拜道:“禀主人,因为南匈奴已非昔日的南匈奴了,小人认为在待在南匈奴无益,于是有意效仿金日蝉投汉为奴。” 韩易挠了挠头说道:“金日蝉为奴那是迫不得以之事,能为一部首领者,可不会轻易向他人降伏为奴的。你……还是先说说为何南匈奴不是昔日的南匈奴吧。” “是。”须卜当又叩了一个头,才说道:“此事当从十年前说起了,当年屠特若尸逐就单于随中郎将臧旻出雁门攻击鲜卑檀石槐,大败。第二年伤重而亡,其子呼征单于继位。然而呼征单于年青,与护匈奴中郎将张修不和,被羌渠从中挑拨说呼征单于有反意。张修不察,不及禀告朝庭就擅杀呼征单于,又擅立羌渠为单于。” “然而呼征单于死后,朝庭发现其罪责不显,张修又属擅杀擅立,于是下狱论死,但是羌渠却平安无事。小人思虑良久,认为朝庭这是有意而为之的,目地就是想要南匈奴并非铁板一块,让南匈奴自生祸乱。小人惶恐之极,朝庭若是有疑,南匈奴哪里还有生路可言,可小人又不敢将此猜想告之于众,只能将此想深埋于心中。” “后来羌渠对朝庭言听计从,不敢有违,小人还以为是羌渠明了了朝庭的心思,刻意的表达恭顺之意。然而自光和三年起,可以继任为南匈奴单于的栾提氏族人纷纷意外身死,要么就是被羌渠下令诛杀。不过数年时间,数支栾提氏族人数百人全部尽丧,只剩下羌渠父子与改继独孤氏的去卑一支留存。” “小人这才知晓,羌渠父子这是想要一统栾提氏的部众,想要在南匈奴一支独大,再造冒顿单于之伟业啊。” 韩易皱眉问道:“这对南匈奴来说,不是好事吗?” 须卜当摇摇头,说道:“是好事,也是坏事,要知此时可不是冒顿单于当年了。北方有鲜卑人一家独大,虽然其族纷乱四起,可也非南匈奴人可以抗衡的。南方汉庭虽衰而不弱,如今只以区区三万之军就能大败我南匈奴,南匈奴哪里还有重新崛起之机啊。” “况且那羌渠志向虽远,但其志大才疏,行事凶狠又无情无义,诸部多不能心服。故而休屠各泄泥部的反叛竟发展成为全族之叛,羌渠也被愤怒的部民所斩杀,由此可见其德了。羌渠死后,偌大的南匈奴竟找不到一位栾提氏族人继位为单于的。而国中的栾提呼厨泉又为羌渠子,诸部恐其复仇,于是找来了小人这雕陶莫皋单于之女的后裔为单于,由此可见栾提氏之囧了。” “于扶罗此人又与其父羌渠略同,志大才疏,且行事凶狠又无情无义。小人既做了单于之位,待他归国后必不会轻易放过小人,更不会放过小人一族。小人又思及南匈奴在于扶罗的带领之下,必有覆灭之危,不得不提前为本族后人考虑一、二了。” 韩易这才明白了须卜当之心了,于是又问道:“原来如此,可你为何会选中本人为主?” 须卜当笑道:“小人虽然年老眼花,却知主人军功赫赫,乃是大汉朝庭新近升起的一位名将。只要不出差错,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小人一族跟在主人之后,将来必得大益。况且此时西河之地,也唯有主人一人值得投效。小人之举也只是奇货可居罢了。” 韩易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好,你很诚实,我很喜欢。也罢,我就收下你罢。” 于扶罗白日在望楼之上,望见南匈奴兵死伤惨重,心中又急又恨,差点没气晕过去。在战场的胜负已明时,也无心食用晚餐,立时寻了一个营帐休息。昏昏沉沉的,似睡似醒突然被人叫醒。 “何事?本单于正在安睡,你们竟敢前来打扰我,韩明远就是这般管教麾下兵士的吗?” 于扶罗坐起正想发作,却借帐中的烛光发现来人是韩易的护卫剑士杨理,却见杨理笑嘻嘻的问道:“怎么?胡须才刚刚长出,就想再次被剃了?” 于扶罗好一阵惊惧,缩了缩身子,按住腰中的短刃问道:“原来那夜的刺客是你?你想作甚?韩明远想作甚?” 杨理嘻嘻一笑,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说道:“韩府君派我来问问你,方才接到了北路叛军的降书,说请你前去营中受降。你去是不去?你若不想去的话,韩府君说呼厨泉就要回来了,请他前去受降也是一样的。” “去去。”于扶罗赶忙叫道,南匈奴内事于扶罗自知,能继任羌渠为单于的,不只是于扶罗一人,还有弟弟呼厨泉也行。自已这单于之位可算是擅自,并未得到汉庭的册封应允。 此番韩易击败了南匈奴人的叛军,可算是为汉庭立下了大功。他若从中使坏,汉庭说不定就将单于之位册封给呼厨泉了。于扶罗虽与呼厨泉的关系不差,可这是名器之争,万万不能让人了。需得在其回返之前,将北路的三万余大军抓在手里,并得到各部首领的认同。到时,呼厨泉就算是有异心,也无他法了。 于扶罗就在杨理等五十骑的护卫之下,乘夜离营,急匆匆的策马朝着已退军十数里外的北路叛军大营而去。来到十里之外,只见月光下,一处小丘上挺立着一个巨大的营帐,于扶罗惊问“那是什么?” 杨理笑道:“韩府君恐叛军有诈,特命人在此建一营帐,令叛军诸头领、大将前来此地向单于你纳降。” 于扶罗大喜,连连点头赞道:“韩明远果然心细,即使有诈,有你们在此,我也可安然而退了。” 杨理请于扶罗上丘,刚至一半,就见大帐之中涌出了百来人,个个手持弓刀的以匈奴语喝问道:“来者何人?” 于扶罗一惊,强自压下不安,以匈奴语回道:“栾提于扶罗。” 立时有人惊喜的叫道:“呀,真是持至尸逐侯单于,单于的声音我熟悉,是单于来了。” 话音一落,那百余人顿时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小丘,又弃了兵械,爬伏于地淘淘大哭起来,“持至尸逐侯单于您终于归国了呀……” “该死的须卜当与泄泥那两个恶贼把老单于害得好惨呐……” “幸得持至尸逐侯单于神兵天降,方能大破须卜当与泄泥两个奸贼啊……” 于扶罗纵马上前,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家伙,该死之极,见本单于借三万汉兵归国了,都不知前来迎接一二,反而还伙同须卜当与泄泥两个奸贼发兵来阻,真是可恶之极。本单于一想到此,就恨不得立即杀了你们。” “单于饶命,单于饶命,我等皆是被那两个恶贼所迫,不得不来啊……” 于扶罗冷哼道:“本单于就是料知如此,才没有发兵灭了你们。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本单于暂且记下了,日后再犯,二罪并罚。” “多谢单于不杀之恩……” “此地风大,一起进帐说话。”然而于扶罗却抚须遥望天际不语,左骨都侯丘林师子立即警醒的爬伏至其马前,于扶罗这才踏着丘林师子的背,下得马来。 杨理见了,不竟冷哼一声,“好大的威风。” 于扶罗仿若未闻,倒是那百余名南匈奴贵人望见杨理对于扶罗无理,皆举起兵刃作势威胁。于扶罗也不阻止,直径入帐。 杨理大怒,转头叫道:“既然单于有了部众,想必也无须咱们兄弟护卫了,那咱们就先回营吧。”说罢,领着五十名汉军护卫转身就走。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之中。 于扶罗在帐中主位上安坐,扫视了入帐的众将一眼,问道:“须卜当那老匹夫呢?” 丘林师子恭声说道:“今日天黑不久,大约酉时左右,就引着本部的人马不知所踪了。当时外部有汉军的监视,我等又早早的送了降书,所以不敢派兵前去追杀。” 于扶罗一惊:“早早的送了降书,有多早?” 丘林师子应道:“是在泄泥叛军战败之后,大约是在申时初。” “申时初?此时已是亥时中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这韩易在干嘛?”于扶罗正不解时,突闻帐外喊杀声四起。 众人大惊,慌忙出帐察看,只见四周火光冲天,尽是密密麻麻的持械乘马敌兵。再望旗帜时,顿时大吃一惊,竟是早早逃离此地的须卜当一部。 于扶罗一时间脑海中如电光火石,虽不知究竟,必是因韩易之故。不由厉叫一声:“韩易,本单于在得生之后,必不与你干休……” 中平五年夏六月初,南匈奴叛军诈降,持至尸逐侯单于于扶罗没于乱中。西河太守韩易闻讯大惊,连夜起兵直击北路叛军,大破之,杀敌千人,俘敌三万,自须卜骨都侯单于以下皆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 功成身死 南路军于第二日上午回归,经一夜的追杀,南路叛军又被斩杀了数千骑,俘虏两万余。文丑于乱军之中意外的斩杀了白波贼帅郭太,韩易这才知晓,南匈奴事是因郭太之故而大起的。后逃归离石城的叛军除三千骑逃亡河东地以外,皆降。 韩易又以须卜当c去卑领万骑为先锋,以右贤王呼厨泉为南匈奴代单于,领兵驱使着幸存的南匈奴六万余叛军横扫西河郡各地。至圆阳,韩易又以羯部落不肯交出劫掠晋阳城的三万套汉军装备为由,纵兵屠之,筑万余级首级京观于黄河之畔,以镇不服。南匈奴人闻之大惧,加上各部留守尽是老弱妇孺,纷纷投降。至六月中,全南匈奴人皆平。 韩易又以南匈奴人各部势力不明,号令不清,南匈奴单于统管无力,特将战后的二十三万南匈奴人分成九部。除单于部领五千落居美稷之外,其他各部分领二千余落。 其中两部屯居于定襄郡的善无县c骆县,两部屯居于上郡的肤施县c侯官县,剩余的三部屯居于西河的蔺县c平陆县c圆阴县。再以成齐c汪洋c吕旷c余化c吕威璜c韩吕子c马延c张铠c可锁儿九人为暂军司马,迁阴馆县旧犷平县民与血恨军约两万人分镇诸部。 七月中,诸事已定,韩易上奏朝庭,表奏呼厨泉为南匈奴单于号,又表麾下诸将之功。 韩易笑问道:“奉先兄,此次征讨南匈奴,你一人可说是居功至伟,为何不愿让我在奏表上面注明?” 吕布哈哈大笑,说道:“大丈夫在世,何惧无功。但凭我手中的一弓一戟,天下何处不能建功立业,何消与你部下争功。” 韩易面上拜服,可是心中却十分的不解,私望吕布看见自已麾下精锐之军,眼中所流露的羡慕也不似作假。再一细思,结合吕布的性情之后,顿时大悟。吕布生性高傲,根本不屑他人的施舍。 因为此次征伐,兵马多是韩易一人商借拼凑而来,吕布只是稍有操劳罢了。况且吕布与韩易是属义气之交,若在奏表上面注明,他日必在韩易之下。此事吕布不愿为之,是以干脆不让韩易在上奏的功表上注明已功。张杨与张辽也属义气来助,亦不愿表功。 韩易无奈,只得聚集众将设宴送别吕布c张杨与张辽诸人。又数日,再施宴送别常山军诸将。不过常山军并未全部离去,还留下了五千人相助韩易稳定局面。其中也隐隐有欺瞒朝庭,常山军于此战中折损过半之意。只不过常山军在离开西河时,人人怀揣着韩易所赠送的金银,又驱走十万只羊万头牛与三万匹马,可算是不虚此行了。 中平四年,冀州刺史王芬,与南阳人许攸c沛国人周旌等相互交结谋划,连接冀州豪杰,谋废汉帝,改立合肥侯为帝。 中平五年五月,幽州贼被击退,汉帝刚好想去北巡冀州河间郡旧宅,王芬等谋遂准备因此作难,上书言常山贼近半已西去匈奴地,求得起兵征讨常山国。 时北方有赤气,东西竟天,太史上言“当有阴谋,不宜北行“。帝乃止。于是下敕命令让王芬罢兵,不久又征召他入京。王芬非常恐惧,于是自杀身亡。许攸c周旌等亡命不知所踪。 六月,数千南匈奴败卒逃至河东,与白贼波残部会合,汉兵不能御。杨奉被汉将逼使,再度反叛,与南匈奴c白波贼合兵数万攻略郡县,河东再次危极。汉帝令并州刺史丁原聚并州之兵三万人,再度征讨河东白波贼。 七月,汉帝思及司隶州各处虽有十余万大军,却多为乌合之众,不能于野地浪战。京城雒阳更无一精兵强将守卫,河东的区区两次变乱,雒阳便一日数惊,心内始终难安。八月间,在雒阳西园招募壮丁虎贲,又置西园八校尉。诸校尉统于小黄门蹇硕,由蹇硕总管各军,直接受命于皇帝。 刚回并州军中的张杨,被丁原改任为武猛从事。又听闻汉帝置西园八校事,上军校尉蹇硕在京都统领军队,并大肆征召天下豪杰用为自己的偏将。丁原立即派遣张杨率领部下士兵去蹇硕之处,被蹇硕任命为西园上军暂行军司马之职。 河东闻喜县,丁原统领并州大军与白波贼于此对峙。军中帐内,丁原与马仪饮酒而谈,马仪不解的问道:“大兄,张杨逆了兄长之意,为何兄长还派其到雒阳城去,投入到蹇硕军下?” 丁原哈哈大笑,说道:“仪弟你有所不知,这乃是为兄的明升暗降之策。那张懿久在并州,并州诸将大多为其所举荐。张懿虽死,可并州诸将还是多听从张杨之令。有张杨在此,吾之号令难行也。况蹇硕乃一宦官尔,是天下士人皆痛恨之辈。张杨去了雒阳,又投入到其门下,可说是把张懿的名声尽毁,终生难得高升了。” 马仪赞道:“大兄之策高明,小弟佩服。如此说来,那同样逆命的张懿亲将吕布,被任为大军的主薄之职,张辽又被召为从事,皆是有所用意了?” 丁原抚须摇头,自得其乐,也不与马仪一一解释。马仪思索了一阵,立即拍腿叫道:“妙,妙,主薄与从事,虽然时常与大兄相见,可说大见亲待。可是他们时时在大兄的眼下,大兄欲寻他们的错处,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此举同是明升暗降,不,是欲擒故纵之意也。” 丁原竖起拇指赞道:“贤弟果然聪慧,目光如炬。我之苦思筹谋,一眼就能看破。只是贤弟自去年归来后,性情就有些大变,有些功利了,却又一意的用心为我筹谋,却让我有所不解了。” 马仪叹道:“唉,此事还不是因为雪儿之故。” “哦?这是为何事?” 马仪解释道:“你弟妇于前年不幸病故,我恐雪儿一人在家无人照料,于是带她一路前往北地贩马。雪儿在鲜卑地多闻犷平县令韩易千骑出塞之英雄壮举,心中甚是仰慕。在定襄郡见过韩易本人之后,更被其风采所倾倒,心中已有托身相许之意。只因雪儿知晓小弟向来心高气傲,所以雪儿不敢向我提出为韩易之妾的想法。” “可小弟身为父亲,雪儿的心思哪里能够瞒我。雪儿在离开阴馆县后的郁郁寡欢,夜不能寐,被小弟看在眼里,却也痛在了心里。小弟自思韩易彼时为阴馆县令,兼领并州军司马一职。位高职重,以小弟的家世,雪儿嫁入了韩家,必不得韩易看重。韩易的大妇虽贤,可雪儿日后为妾的日子也必不好过。” “于是,小弟在年过四十之后,终于有了年青时的奋进之念。只是当今天下,商贾想要为官可说难如登天,而小弟所识的唯一贵人除了大兄以外,别无他人。小弟想要大兄徇私举我为孝廉,以大兄的官位却又不能够轻易办到。” “于是小弟便思了恶法,强助大兄为官,为高官。如此大兄才能在之后助我一臂之力,举为一县之长令,或可在家世上不差韩易多少。雪儿日后在嫁入韩氏后,也当不受多少的委屈了。” 丁原听后久久不语,良久方叹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雪儿若知你为了她的幸福,而做下这许多的事情,不知会多么的感动呢。” 马仪摆摆手道:“大兄说笑了,若是小弟在年青时,不是因为遇挫顿止,投笔而商的话,待到此时,小弟说不定也是千石以上的高官了,哪里需要行此害人的恶法。都是小弟年青时糊涂之故啊。” 丁原点点头,为马仪斟了一杯酒,问道:“只是那韩易如今已是一郡太守,又兼郡都尉一职。如今更平定了南匈奴之乱,功绩极大,只怕拜将封爵也是在所难免。贤弟想要与他比家世只怕难了。” 马仪一口将酒喝尽,哀叹道:“小弟哪知这韩易的武略如此惊人,短短数年之内,就从一区区的边鄙县长,升为现在的一郡太守之职。虽是小郡的太守,可也不是小弟所能够比的了。早知如此,小弟也就不用费心良多,早早的将雪儿嫁予他便是。不过幸好韩易的大妇已于晋阳城破时早早的惊故,雪儿此时嫁他,并不算太坏。” 丁原又斟了一杯酒,说道:“为兄此时所虑者,是听闻韩易在西河圆阳屠尽了万余羯部落人,以筑京观。可见他对羯人部落之恨有多深了。不知羯人会不会把贤弟给透露了出来?” 马仪连连摇头说道:“不会不会,小弟在挑拨时,特别是把五原郡九原城迁徒至上党郡的汉人,对当地羯人部落的草场侵夺,说成了是张懿的有意迫害。此事全程都是借助了他人之手散播的,那兵械之事也是托在上党郡的一处武库之中,被羯人无意所抢,羯人绝对不知此是大兄与小弟之谋。” 丁原忽的冷冷说道:“你说错了,此事全是你马仪之谋,可与我丁建阳没有半点的关系。” 马仪大愕,突然腹内痛如刀绞,心如火烧,马仪抱着腹部惊骇的问道:“大兄你给我下毒了?” 丁原站起后退数步,冷冷的说道:“你为了区区一女之私,而行恶计害了并州与司隶不下二十余万百姓,此罪可谓势如滔天之大。本官在察知了你的恶行后,不得不大义灭亲,将你就地正法。” 马仪此时腹痛难忍,全身汗如雨下,摔倒在地,心内更是悲痛难当,厉叫道:“丁原贼匹夫,丁原不大兄,大兄,小弟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唯有雪儿放心不下,还望大兄看在你我相交二十余年的份上,收下雪儿为义女,为她做主,嫁予韩韩易可好?小弟小弟在九泉之下也感激大兄的大恩大德。” 丁原那冰冷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丝的感动,与少许的怜悯,点头应道:“雪儿那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与我之亲女无异,你就是不说,我也会满足她的心愿的。贤弟,你放心的去吧。” 马仪痛苦扭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如卸重负的神情。全身又卷曲在一起,在地上翻滚了好一刻,才渐渐的停息,不再动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入京受封 在经过那夜的事件后,韩易又经过了斩杀不服,收买拉拢之行,一举收服了南匈奴人一万五千落,近十五万众的南匈奴人。又将这些分配给七千户汉民来统管,加上呼厨泉与去卑两部的兵事大权皆在成齐与汪洋二人之手,整个南匈奴实际上已落入到韩易的全部掌控之中。 韩易将二十三万南匈奴人,以十抽一的方法,挑出二万三千骑为南匈奴人常备大军,分由九名暂司马统率,各步卒将领为辅。又从中挑出二千五百精骑,混合五百犷平c血恨军勇士组成了西河郡的郡兵,分由文丑c高览c车腊三将统率。 至此南匈奴一族彻底的平复了。呼厨泉与去卑虽然不满,但见韩易心狠手辣,又以为这是汉庭的意思,加上心腹骑卒稀少;昔日的各部贵人不是死亡,就是被吓破胆的鼠辈;又有须卜当在阴暗里严密监视,只能默不作声的承受了。日夜纵情于酒色之中,不理他事。 一直到九月中,朝庭这才派下了使者,册封呼厨泉为南匈奴单于。并任命文丑c高览c车腊三将为西河郡司马职,又认同了韩易所派出的九部暂军司马职,以监督南匈奴诸部的动向。还授于车靖c田棕c王当c周戈c吕翔等十三将为佐军司马与军候之职。至于韩易,则召入京中叙职。 使者私谓韩易,汉帝欲建西园八校事,共领二万四千大军,但国库无银。听闻韩易曾以两万匹马借常山兵两万征伐南匈奴,此时南匈奴已平,可从中挑出六尺良驹二万五千匹,以充实西园军。 这要求直把韩易惊得牙齿都有些发痛,若非南匈奴早已在自已的掌控之中,光是这个要求,就叫南匈奴人再度的反叛起来不可。六尺良驹在中原可卖八万钱左右,二万五千匹就是二十亿五铢钱,差不多是国库收入的十分之一了。 以前韩易在没有为官时,还以为二十亿钱很多很多,此时看来,不过是汉帝的一句话而以。既然汉帝有令,韩易也只能无奈的长叹口气,开始挑选良驹了。 整个南匈奴有马六十万匹,可供征战的五尺马只有二十万匹,而肩高六尺的良驹,只有四万余匹。这一下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两万匹可供作马种之用。幸好汉帝没有对七尺c八尺以上的马作要求。不然韩易纵然忠诚于朝庭,也不愿一次性奉给汉帝。 在一个月后,但见二万五千匹六尺良驹尽集离石城外时,乌压压的良驹宛如骄龙奔腾,使者见了惊骇不已,连连称赞韩易实诚,这话却叫韩易万分不解来。 当下韩易就领三千郡兵,并一千名南匈奴马僮驱赶着二万五千匹六尺良驹向雒阳城而去。使者则先一步返回雒阳复命,并严令沿途的郡县一路供给充足的马料,勿使死亡一匹。 因为河东有乱,韩易虽然不惧,却怕马匹受损,于是走的是西河c太原c上党c河内c河南的道路,虽然路程远了些,但至少安全。经过二十余日的奔波,韩易一行终于来到了雒阳城外。 与数年前来京时的默默无闻相比,韩易此行来的十分的高调。光是那二万五千匹六尺良驹,与雄赳赳c气昂昂的三千骑汉胡突骑,就给韩易赚足了眼球。 韩易在这一路之上,几乎是所到之处惊骇莫名。除了前汉武帝时期,有远比如此之多的良马之外,其他各朝,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整齐的数万匹六尺良驹来。 至雒洛的当天,刚刚在城北十里处的邙山之邻扎下营盘,就有等候许久的有司官员前来交接了,当见到二万五千匹良驹,匹匹皆是六尺或六尺以上时,人人都大赞韩易实诚。说此时的官员,能够做到一半的程度就算是优良了,而韩易不打折扣的奉行汉帝的命令,可谓纯忠。 韩易闻言不禁大愕,原来汉帝也没想过韩易会老实的照办啊,在他的心中,韩易能献上一万匹六尺良驹,就算是忠诚了,所以根本没有下召令,只是让使者私下里述说,万没有想到韩易会如此的实诚。 第二日一早,欣喜欲狂的汉帝就要在早朝上召见韩易。韩易既未被有司教授觐见的礼仪,一时又无人告知所需的装扮。韩易无奈之下,只得以全身戎装前往南宫觐见汉帝。 三千骑军不能进城,唯可带五十骑护卫入城。韩易于是以魏越c成廉为前后护从,以祝公道c杨理为左右剑侍,一路向南宫而去。 南宫的正殿是德阳殿,是平日早朝大会之所。殿高三丈,陛高一丈。殿中可容纳万人。德阳殿高大雄伟,据称离洛阳四十三里的偃师城,就可以望见德阳殿及朱雀阙郁郁与天相连。 韩易在城外时倒也见到过,远观的感想却不如近距的感慨。一路之上到处是七c八尺高大的大汉将军守卫,韩易孤身一人行在其中,越行越是惊颤。等来到了殿前,被庞大的宫殿雄伟壮丽的气势所迫,双脚都有些迈不开步了。 等登上高高的阶梯,进入到千名官员集聚的大殿时,韩易已经是汗如雨下了。韩易不敢旁望乱视,定了定精神,大礼的下拜,大声叫道:“仆臣,西河太守兼西河都尉事韩易,拜见皇帝陛下。愿皇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韩易装扮c礼仪与话语叫满朝的文武大臣好一阵窃窃私笑,但汉帝刘宏却十分欣慰的点点头,唯有如此纯仆之干臣,方能视自已的旨意为天意,不敢做半点的折扣。 汉帝刘宏叫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近几年北地新近升起的名将韩明远,是何模样?” 韩易双目观鼻,双手行拱手礼,缓缓的抬起头来。汉帝刘宠赞道:“不错,不错,虽年纪青青的,却有鹰扬虎视之像,骠姚之勇,朕心甚慰。韩明远,你有破白波,平定南匈奴之大功,又有献马之义,本可封之以高位,但你毕竟太过年青,恐遭至他人的妒恨,只得在食邑上有所补偿了。宣旨吧。” 立即有一名宦官出列,尖声宣读道:“西河太守兼西河都尉韩易骁勇善战大破南匈奴特赐封为鹰扬将军,护匈奴中郎将,领西河太守事赐爵姬石乡候,加增食邑四千户;赐钱两千万,雒阳城中宅邸一座。钦此” 韩易大喜,职务不说,那是随时可去的东西。而姬石乡候,食邑四千八百户,却是可以传之于后代诸人的名爵。而且四千八百户已占据了召陵县户数的四成之多,比之之前的亭侯更多出数倍来,与最初的犷平县户口略同。再回召陵之时,自已也当是名门世家了吧! 只可惜璎儿未能见到自已的这一幕,直叫韩易伤感不已。本想就此弃了官位,迁移公孙璎的墓葬回到召陵县,守着自已的一家,当自已的姬石乡候去。但思及南匈奴方平,一时还不能缺了自已,于是泣拜道:“多谢皇帝陛下厚恩,仆臣没齿难忘” 退出德阳殿,便有小宦官领着前往城西的御赐宅邸,府中更有赐钱一千六百万,这却是宦官们常有的折扣之行。韩易本人并不爱财,而且在破南匈奴后又有巨财,是以没去计较。既然宦官们爱财,本着不欲得罪小人之心,反而又给了领路的小宦官三十金,充作谢意。 当夜便有闻讯而来的车骑将军府护卫总管苏顾,与已经调为西园八校之下军校尉——屯骑校尉的鲍鸿前来祝贺。韩易在京的友人除了这二位,别无他人。二人来贺,韩易自然喜不自禁。 三人相互饮酒多时,借着酒意,鲍鸿叹道:“明远老弟到底能干,在北疆区区数年间,就做到了鹰扬将军之位,姬石乡侯之爵,食邑四千八百户的高禄,一年将有两c三千金的收入。而老哥我,虽然做到了西园的下军校尉之职,但家底却早被袁公路掏空了呀。” 韩易笑道:“老哥喜以财与人相交,在面对袁公路这般奢华无度的人时,败尽家财也是应有之义。” 鲍鸿叹道:“不败不行啊,老哥是别无路子,若想高升,只能靠着他袁公路不放了。这西园的下军校尉,本是袁公路的,但他不愿位在袁本初之下,这才让给了我。若非我对他多时的供奉,还不定能得到此职呢。不过也好,西园军能常在陛下面前露脸,我也算是在陛下面前知名了。以后的日子,想必会好过一些” 说罢便伏倒案上醉了,韩易苦笑的摇摇头,命人将其送回鲍府。又让人将府中的一千六百万钱分出一千万来,给鲍鸿送去。 苏顾笑道:“韩兄倒底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千万钱。” 韩易笑道:“鲍兄的酒量决不似这般的差,若非实在无法,也不会在‘醉酒’之后,吐露真言了。幸好车骑将军不似袁公路,不然的话,易也如同鲍兄这般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武功文治 苏顾笑道:“韩兄知道就好,苏某虽不算阅人无数,可见过的贵人之中,极少有主公这般心善大度的了。不过主公对韩兄也十分的满意,短短几年时间就立下这般的大功来,让主公也深得皇帝陛下的信重。主公说他没有看错你,这也让苏某沾了你不少的光,在车骑将军的幕府中权势不小。” 韩易讶异的问道:“车骑将军开幕了?” 苏顾笑道:“那是当然的,开幕已有一年的时间了,召揽c征召了数十名各地的博学之士,不比何大将军幕府差多少。加上前两月皇帝陛下又令何大将军将南军交给主公统率。此时主公的威势并不比何大将军小多少。” 韩易听了暗暗皱眉,虽然南c北二军的精锐尽出,剩下的十余万众不是乌合也差不多了,根本不能出城浪战,只能守守城池。可毕竟是五c六万人的兵权啊,就这般从何进的手中夺了过来,何进不忌恨才怪。 皇帝这是有意挑起大将军府与车骑将军府之间的争斗么?何苗的性子可斗不过何进啊。 也不知何苗这一年所召揽的博学之士如何,能不能比得上何进幕府的人。等明日一早到何苗府中拜见后,再看吧。 苏顾也正要拜谢,韩易突然思及何氏,于是问道。不想苏顾吱吱唔唔说不清楚,有点慌张的走了。叫韩易心中立生不好之意。 第二日一早,就有亲卫回来禀告,说韩易为何氏所购的宅邸已空。听邻居说何氏已然在半年前嫁人了,那处宅邸已经转让他人。 韩易听了顿时火冒三丈,自已虽然与何氏没有婚约之束,但自已与她有一夜之欢,更曾生下一个儿子,还给了她三百金,让她在雒阳城生活,不想她转年就嫁人了。嫁人也就罢了,却把自已的儿子同时带走又是何意?自已从前是赘婿也就罢了,今日已是鹰扬将军,护匈奴中郎将,领西河太守事,食邑四千八百石的姬石乡侯了,岂容他如此对待? 韩易一时也无心出门,立即再派出亲卫,四处察找他改嫁何人了。但一直到下午未时末,还未探到消息。韩易只得准备去找苏顾问个明白了,此时的苏顾应该就在车骑将军府中。 在到了一定身份之后,拜见他人前需要先送上拜贴,在得到主人的同意时,才能上门拜会。不然就属不速之客,说不定会有闭门不理的囧境。 苏顾昨日前来,就是告知韩易,何苗将于明日的申时,邀请韩易过府晚宴。苏顾身为车骑将军府的护卫大总管,现在应该与何苗在一处。韩易于是收拾停当,准备立即前往车骑将军府拜见何苗。 韩易一路乘马来到车骑将军府前,但见车骑将军府与前几年大为不同了。不但出入的车马络绎不绝,就是府邸也扩宽了几倍。在雒阳城中,这扩宽府邸可比重新寻找住所要难的多,可见何苗的威势果真大长。 当在府外等候召见的诸人,听闻韩易是新任的鹰扬将军后,立即也围了过来打招呼,并讨好的送上名贴,这客气的模样直叫韩易很不适合。多少年来,自已一直是受人鄙视与疏离的,难得有人对自已这般的客气与讨好。 韩易只得也赔着小心,暂留府外,与众人一一的叙话。顿时被众人纷纷称赞,说韩易能位尊而不傲,谨而有序,有礼贤下士之风。韩易一时恍然,原来在位卑时的客气,那叫唯唯诺诺。在位尊时的客气,却叫礼贤下士。 不多时,就见苏顾从府中走出,驱散了围住韩易的宾客,把韩易迎入府中。于路苏顾说道:“一群唯唯诺诺,只知讨好的小人,韩兄何必理会他们。” 韩易无声的叹道:“因为前几年,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甚至还不如他们呢。易不敢轻易忘本啊。” 苏顾一怔,又笑而摇头,说道:“是啊,才几年时间,苏某就大为变样,却是太不应该了。” 二人一时无话,韩易于是又问道:“昨夜我问你之事,你还未作答。今日寻了一日,也没有寻到何氏,只知她嫁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苏顾打着哈哈,说道:“此事,此事等拜见过主公之后,我再与你说吧。” 韩易眼见就到何苗的书房了,于是住口不言。韩易在拜见了何苗之后,发现何苗愈加的发胖,更像是个富家翁,而不是车骑将军。 何苗笑盈盈的就韩易扶起,笑道:“明远何故如此大礼,如今举朝之中,唯有我兄与我,还有皇甫义真c董仲颖与你三人有将军号,岂可如此卑下?” 韩易叫道:“若无恩公的事事扶持,又岂有韩易的今日。韩易再为将军,也不过是恩公的门下故吏,是以不敢对恩公不敬。” 何苗哈哈大笑,摆摆手道:“你是知道我的,我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了,你礼节太多,我却对你有些不喜了。” 话虽如此,韩易却能感觉到何苗对自已的大礼十分的受用。汉时人重德义,崇恩信。常有为报恩而慨然赴死之事发生。在官场,门生故吏对老师与举主更要感恩戴德。 对被举荐人来说,举主就是他们的恩人,不但平时对举主感恩戴德c言听计从,更视举主如君父,并且甚至当举主去世的时候,有些被举荐人还会去官服丧,像儿子一样的尽孝。 先帝时,跋扈将军梁冀曾多次聘请过一个叫赵敦的人,赵敦每一次都拒绝了他,不肯应聘。尽管梁冀被士大夫们强烈的憎恨,然而在他身死族灭后,赵敦却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举荐之恩,而不顾朝廷不准人去吊唁的禁命,独往吊祭。 韩易得何苗之助良多,又是心怀忠义之人,又岂能对何苗有所不敬。 书房中另有一人,是何苗的车骑将军府长史,可谓幕府的文臣之首。名唤乐隐,四十岁左右,乃是冀州安平国武邑人氏,与高览同县。韩易在与其对谈一阵后,发现此人只是一个博学多才的道德之士,非是纵横卑阖的谋臣。韩易不禁对何苗与何进之争愈加的不看好起来。 正想着如何劝说何苗时,何苗突然问道:“明远呐,这几年读书几何啊?” 韩易一怔,立即应道:“易这几年政事军务繁多,一时无空闲时” 何苗指了指韩易,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说道:“若不读书治典,终究只是一名武夫,难得他人的看重与投效。你现在已是鹰扬将军,护匈奴中郎将,兼领西河太守事的二千石高官了。我问你,麾下可有何名士良吏啊?治理政事是否顺心啊?” 韩易闻言大汗,支唔的说道:“易麾下良将不少,文吏只有两名,平时平时的政事还算可以” 何苗摇摇头道:“那是因为犷平与阴馆县小,西河郡的汉民又十分稀少,南匈奴人多是粗鄙不文之辈,所以你还感觉不差。若是他日被朝庭调至内地郡县时,在面对众多的汉民与世家大族时,我看你什么办!” 韩易闻言猛醒,高祖时曾说,可以在马上打天下,却不可以在马上治天下。如今南匈奴人已平,西河想回复成汉家的郡县,非得以汉家的文治才行。若不然,数年之后,西河的汉民也将胡化了。 韩易欲要使南匈奴人彻底的溶入到大汉,必须让他们习我华夏文化,服我华夏衣冠,守我华夏之天理,方可最后成功。看来是时候召些文人名士,到西河郡去帮助自已治理南匈奴了。 韩易拜谢何苗的指点,告退出去,准备参加晚宴了。晚宴的应邀之人,多是何苗的部属,少量的几个朝庭大臣。韩易暗自旁观,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才,皆庸碌之辈,除了乐隐与其学生牵招之外,别无能入韩易之眼的。 韩易本想日后寻机劝说何苗,但又思及这是汉帝之意,并非何苗之本意。何苗就是不想与何进相斗,何进只怕也不会放过何苗。车骑将军府与大将军府之间的斗争早已经开启,又岂是自已区区一劝就能劝服的。 自已多得何苗之助,想必早被何进视同何苗的同党,除非自已对何苗无情无义,不然终究难以脱离这个漩涡。韩易长叹一声,暗道:也罢,也罢,纵然自已不擅政争,可为报何苗之大恩,说不得也要尽在一份心力才行。 酒宴已毕,韩易拉着苏顾的手再次问道:“何氏何在?” 这时苏顾才不得不说道:“何氏已被主公纳为小妾了?” “什么?”韩易大惊。 苏顾解释后,韩易才知,儿子何赟在来雒阳城之后不久,就因水土不服,而大病了一场。当时苏顾被派至河内郡公干,何氏在寻找苏顾不果之下,于是找到了何苗府中。何苗见其貌美,一时心动之下,便大力的相助。 终于在何赟病好之后,何氏也心许何苗,于是在半年前嫁给了何苗为小妾。何赟也被何苗收为义子,一时也颇为疼爱。 韩易冷冷的问道:“车骑将军是否知晓我与何氏的故事?” 苏顾眉头一皱,说道:“等我回来时,此事将成。苏某并没有挑明,但何氏说没说,这个我就不知了。” 韩易不由松了口气,以何氏的脾性,只怕不会提到自已吧。也好,自已与何苗之间,终究不会因为此事而生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鹰扬求贤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雒阳城中多逸才,这是光武帝定都于洛阳起始,就留传下来的古语。不是雒阳城人杰地灵,人才倍出,而是因为它是大汉天下的皇帝之都,凡有一技之能的,莫不来此寻求机会。自第三日起,韩易就四处寻访雒阳城中的贤人逸士,帮助自已治理西河。 然而一日之间拜访数位各州在雒阳闲住的知名之士,但都没有结果,韩易不由有些泄气,看来贤士不是一时就能够求来的啊。 这日,韩易因故而拜访越骑校尉王颀,越骑校尉属北军中候,也是比二千石的高官,但比韩易现在的职务稍低。不过其又掌管七百皇宫的宿卫兵,属汉帝的近臣,实在不好说谁高谁底了。 韩易与王颀商谈甚悦,眼见就要夜幕,王颀似乎没有留韩易晚宴的意思,韩易只得拜辞而去。刚刚行到府门,就见高顺站在府门外等候。韩易大喜,一直以来不闻高顺的讯息,还以为他不在雒阳城,没想到还是他自已寻上门来求见。 韩易忙跳下马来,大声叫道:“君理,许久不见,一向寻你不到?你在雒阳可好?为何不进府中等候?” 高顺古板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来,说道:“我在西园军中任事,属左校尉谏议大夫夏牟的部属暂军司马。雒阳城太过繁华,我在九原边鄙之地太久,不太适应,所以一向在军中,少出军营。左校尉向来不在军中理事,只有我与另两位暂军司马统兵,不能久离。所以只能与韩兄在此说说话,便要告别了。” 韩易惊讶的问道:“这么急?咦,这左校尉不理事吗?那其他的校尉呢?我给张稚叔去信数日,都不见他前来,难道他也因之不空?” 高顺说道:“西园八校尉为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中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下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典军校尉议郎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校尉谏议大夫夏牟,右校尉淳于琼。他们除了一月与我们会面一次外,几乎都不在军中。张司马想来也是如此吧。” 韩易摇了摇头,这上军校尉小黄门蹇硕或者还有侍奉汉帝的事情,其他七位又有什么事情?是了,在雒阳城为官,看的是各人的关系与攀附之事,可不是统兵之类的。就如鲍鸿,无事就围着袁术转,哪里有空统军。还有袁绍、曹操、赵融、冯芳、夏牟、淳于琼虽然听命于蹇硕,可又是大将军的部属,这关系乱七八糟的,难以理清的很,就看各人的心思了。 在送走高顺之后,韩易突然发现自已的披风不见了,那还是公孙璎在自已远赴九原时所制,是唯一的一件可以念想的东西,可不能遗失了。细细一想,好似遗在了越骑校尉王颀的府中,于是让杨理前往讨要。 然而,半个时辰后,杨理愤愤不平的回府说道:“禀鹰扬将军,那王颀十分的可恶,竟将您的披风烧毁了。” 韩易惊异的问道:“这是为何?” 原来杨理前去王颀府后,王颀派人出来告知杨理,说韩易的披风并未遗在王颀府上。杨理知道韩易来时是披了披风的,回时没有,心中不竟有些起疑,于是偷偷的潜入了王颀府中。 不久后,只见一个王氏的家仆在一偏院中焚烧着什么,另一个婢女则在一旁喋喋不休,说大好的席榻案几等物为何烧了,还有一件上好的皮货所制披风也烧了,实在可惜。人家寻上门来,都无物可偿了。 那家仆不奈,只说这是家主的意思,不欲见到这些被下贱之人用过的东西,这才喝斥走了婢女。杨理听后,顿时怀疑所烧之物就是韩易于王颀府中所用过的物品,而那件披风,也定是公孙璎所制之物。 韩易听后,大惑不解,思量一会后,心中顿时又痛又哀,原来那王颀与自已在白日间的商谈甚悦,只是表面上的客套罢了,实际上他对自已是厌恶到了极点。 不为别的,只为自已的出身。任凭自已为朝庭立下多大的功劳,当了多大的官职,被封多大的爵位。可是在他的心中,依然是个不足与道的下贱鄙人。 韩易恍然大悟,原来名士们不应自已的召揽,不单单是自已的诚意不够,更多的却是因为自已的出身啊。还有多少的达官贵人,在与自已交往时,表面和曦,内里却阴暗厌恶之极。 韩易不禁仰头问天,难道自已现如今的成就还不足以洗清出身的阴影么?难道在世家大族的心中,人的出身就决定了一切么? 韩易悲愤的在府中转圈疾走,心中越想越愤,郁郁之气填满了心胸。杨理在旁看着难过,出言说道:“鹰扬将军,可否需要杨理今夜刺杀了王颀,以消鹰扬将军之愤。” 士可杀,不可辱。韩易正要一口应下,却又强行的闭嘴不言。就算是杀了王颀又如何,杀了一个王颀,就能杀得天下世族心中之贼么?刺杀只能泄一时之愤,最终却是什么也不能改变。 韩易摆了摆手,没有答应杨理的请命。杨理无奈,只得拱手告退。韩易在府中茫无目地的四下游走,思及自已的一生。总的说来是前苦后乐,若无公孙璎的早逝,自已此时可说是快乐无边。 纵然他人看不起自已又如何,反正过日子又不是与他人过,大不了不与世族相交便是。 思及自已在出汝南郡时的意气风发,韩易感觉自从公孙璎逝后,自已便有些意志消沉了。当年的安定天下之念,也为之忘却了。 “汉室虽然衰败,可有我韩明远来扶助之,必可焕发出新的生机来。同时,在我的治理下,必使老有所依,孤有所养。天下人人皆有衣可穿,有粮可食,有书可读,有屋可居。并不以家世举人才,而是唯才是举,让天下寒门也有为官的权利……” 韩易思及当年的志向与誓言,心下顿觉,当年的自已在没有能力时,尚能奋而向上。此时既然有了能力与地位,却为何反而不为了? 韩易当即返回书房,提笔凝神苦思,最终写下了:韩鹰扬之《求贤令》 “夫有行之士,未必能进取,进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陈平岂笃行,苏秦岂守信邪?而陈平定汉业,苏秦济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废乎! 昔伊挚、傅说出于贱人;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信、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著于载。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 西河初平,匈奴未定,鲜卑南顾,汉疆不宁。今鹰扬韩易,亦贱人尔。不以家世举人才,明扬仄陋,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第二日一早,雒阳城中就四处传扬开了新任护匈奴中郎将、鹰扬将军韩易的《求贤令》来。从文中的用词与字句上看,不说词藻有多么的华丽美好,但文中所言到的唯才是举,却让整个雒阳城中四方奔走,苦苦求职的在野寒门士人顿见希望之光。 从最初的小心求证,到最后的蜂拥而至,韩易的鹰扬将军府前,在两三日间,顿时涌来了上千名应召的士人。不说他们之中有多少的良才逸士,单单从他们不嫌韩易的出身卑贱,韩易就绝对不弃他们。于是将他们一并的收下,安排到城外的军营之中,先一视同仁,聘为食禄五十石的郡吏。再慢慢的鉴别优劣,委以重任。 在收下这千名士人后,前来应召的寒士顿时少了,韩易也不在意。《求贤令》既发,愿来的都是志同道合之士,不愿来的自是消息迟缓,又或自持有才,不愿低投之徒。 消息迟缓的,韩易未闭方便之门。不愿低投的,自非一路,韩易也不可惜,只是在众寒士之中品评良才。 经过十日的粗略挑选,韩易终于大至的挑出了数名文武良才,文有河东临汾人,乐祥,字文载;河内郡怀县人,山曜;陈留人,路粹,字文蔚,以及魏种、杨原等。武有河内人,韩浩,字元嗣;荥阳人,杨恪,字仲义;谯人文稷,梁国人赵稚长,张奋等。 此文武十人,在应对与武艺上与众不同,韩易各升他们食禄两百石,引为在雒阳城中的从事。 这日,韩易在府中接见了一位雒阳城中的年青商贾,年青商贾姓艾名科,蜀郡人氏,因故而在雒阳经商。艾科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整个身体宛若白面,白白胖胖的,甚是喜人。 韩易问道:“艾商主前来拜见韩某,不知有何见教?” 艾科笑盈盈的拜道:“艾科于昨日平白的赚得三百金,皆因鹰扬将军之故。是以在今日前来拜谢。” 韩易奇怪的问道:“哦,还有这等事?” 艾科拜道:“二十日前,鹰扬将军献予皇帝陛下大量的匈奴良马,艾科有幸得到这阉割良马的差事,无需多少本金,就得到了三百金的纯利,于是特来拜谢将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急返西河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眉头大皱,自前汉武帝时,因为未阉割的战马野性难驯,至使武帝受伤。所以从那之后,中原的战马多被阉割,使得数百年来,中原的名驹马种日渐消亡。 在近百年来,汉军的战马基本上是从与北部大漠中的鲜卑、南匈奴与乌丸人商椎所得,价格极贵。加上胡虏们的严格控制,使得中原骑卒在日渐减少,很难见到超过三万骑的庞大骑军了。 没想到自已献给汉帝的两万五千匹良驹,在短短二十余日内,就被阉割一空了。韩易心中有些后悔,白白的浪费了数万的良驹马种啊。幸好当初在献马时,韩易多进献公马,多留下母马,不然的话,在数十年后,南匈奴人也将无良驹了。 韩易不喜此人,厌恶的挥挥手道:“行了,你既然已经拜谢了,那便告退吧。” 艾科笑盈盈的说道:“拜谢只是艾科的借口,毛遂自荐方是艾科来此的目地。” 韩易呵呵冷笑道:“本将麾下的贤才颇多,却用不了你这专擅阉割之事的大才。所以……” 艾科一怔,立即笑嘻嘻的拜道:“原来鹰扬将军是厌恶小人阉割了您所献出的良驹啊,此事就算小人不为,也自会有人为之。若是鹰扬将军只是因为此等区区小事,便弃了小人这管仲、桑弘羊般的敛财大才,小人窃以为将军有些不智了。” 韩易忽而立起,面色勃怒,不说那管仲相助齐恒公于春秋首霸,乃是名传千古的一代名相。就是桑弘羊,那也是聚敛资财以增强朝庭国力,为武帝击败匈奴而立下赫赫大功的功臣。韩易怒道:“你有何能?敢自比管仲、桑弘羊?” 艾科笑盈盈的说道:“治理地方与聚敛资财商事方面的应对,将军对小人不奈,一时恐不能与将军说清,而实际效果又需旷日持久方能自证。小人现在只问将军一句,南匈奴人是否以尽在将军的撑控之中?鹰扬将军是否有意于这大汉的整个天下?” 韩易面色一沉,按剑喝道:“什么撑控?什么天下?你今日不给本将说个清楚明白,本将要你难以生出此门。” 艾科深吸口气,面容一肃,方才拱手说道:“小人在阉割战马时,忽然想到,鹰扬将军不费朝庭的一兵一卒,就平定了南匈奴。南匈奴现在是如何的情状,朝庭无人在西河郡,几乎无从得知。” “将军又在转月之后,就献出了价值在二十亿钱以上的两万五千匹六尺良驹。若呼厨泉单于尚能撑控部族,何故会应下此自削南匈奴实力的恶令?种种迹象表明,南匈奴人实际早在鹰扬将军的撑控之中,呼厨泉单于不过一傀儡尔。” “南匈奴人既在掌中,那兵事方面将尽操之于将军之手,如此将军就至少有五万骑以上的突骑了。有如此多兵马在手的人,极少有忠贞不移的。西河郡地近河东郡,又近河南郡,五万轻骑可于数日之间齐至雒阳城外。而城外的三千铁骑,便成为夺门先登了。营中的上千士人,便是安抚司隶各州的文吏了。” 艾科越说神情越透亮,“由此可见,将军欲要变天,不过是举手之间罢了。而将军的忠实献马之举,在科看来,就成了麻痹朝庭之妙策。科不知将军的大计会不会实施,但若实施,科又自知无能躲过雒阳的变乱,唯有投奔将军同参此事,方能在其中取得最大之利来……” 韩易冷哼一声,收剑说道:“你确实很聪明,能从点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到,南匈奴人尽在我的撑控之中。” 艾科微微一笑,拱手拜谢。韩易又道:“只是你聪明太过,又把他人想得太恶了;认为他人既有大量兵马在手,就必定会起兵作乱不可。却是把人想得太简单了些,你焉知韩某不能为朝庭尽忠邪?” 艾科愕然无语,又不知韩易的真心实意,只能伏首求赦。 韩易冷眼盯了艾科一会,良久才说道:“你的心思极为不善,可也算不得大恶,只能算是商贾的投机之举。此言若在雒阳城中散开,我只怕是不反也得反了。不能让你留在雒阳城,还是随我去西河郡吧。看看你自称可比管仲、桑弘羊的敛财之能,到底有多高明。” 艾科闻言一喜,这个结果还不算太坏。不管韩易有无反心,但只要南匈奴人在手,数万突骑在握,韩氏基本上无族败的可能,此时投之可也。 韩易思及在雒阳时久,城外的三千铁骑长期在此,恐遭人忌,还是早走为妙。于是当日便上奏朝庭,说要回到并州西河郡上任理政去了。在得到朝庭的同意后,韩易就准备于第二日一早离去了。 深夜,杨理前来拜见,说道:“杨某擅长刺客之术,然在鹰扬将军的手中,似乎并无用武之地,有心求去,还望将军应允。” 韩易有些不舍,于是说道:“韩某是不太喜好刺客之道,然杨君非得行刺客之道么?” 杨理一怔,问道:“将军认为杨某还可以擅长行他事么?” 韩易点点头道:“不错,比如潜伏一地,探查机密。又或收集四方情报,为我分析敌情。又或训练剑士,充作攻城偷袭之兵等等,岂不比单单一名刺客的作用更大。” 杨理苦笑道:“杨某学习刺客之道,就是欲效仿专诸、豫让、要离、聂政、荆轲等古之刺客闻名天下。而将军所说的这些事,却难以闻名天下……” 韩易笑道:“自先秦始皇帝统一天下以来,以刺客刺杀政要之事渐无,更多的是在朝堂之上行政争之事。可说刺客此时早已无用武之地了。你可听闻过,自有汉以来的三百年间,可有何刺客能媲美古之刺客的?” 杨理细细一思,摇摇头,好像还真没几个能叫出名的。韩易又道:“然而张子房在年青时,也只是一名一意寻始皇帝复仇的刺客。而后却从刺客的身份,转变成高祖皇帝的开国谋士,这不一样可以闻名于天下么。刺客,不过只是一勇之夫;谋士,才是真正让世人所称道的良才啊。” 杨理拜服道:“杨某不才,只能试试看,有无改变的可能了。” 第二日一早,韩易就拜辞了何苗,领兵转道河东,准备返回西河去。与丁原军对峙的白波贼闻风而遁,又逃回吕梁山中了。丁原见了唏嘘不已,于是派出部将穆顺,邀韩易前往闻喜一会。 丁原与韩易在闻喜县中宴饮,席中有心腹缪尚、薛洪、郝萌、穆顺等做陪。丁原敬酒说道:“之前不让并州军相助韩鹰扬,乃是朝庭诸公之令,非丁某之本意,还望韩鹰扬多多见谅。” 韩易忙接过笑道:“岂敢,岂敢,征伐南匈奴一事,本就无几分胜算,朝庭有所保留,也属正常。易怎敢怪罪建阳公。易当初也只是心痛爱妻之逝,而气愤上头,一意寻南匈奴人复仇罢了。此时想起当时叛军的威势,易还阵阵的后怕呢。” 丁原哈哈大笑,说道:“若无那一时的气愤,南匈奴人岂会重新归附我大汉,世上又岂会有今日的韩鹰扬?韩鹰扬重情重义,为爱妻复仇,丁某深为佩服,来,丁某敬你一杯。” 缪尚、薛洪、郝萌、穆顺等人纷纷出言赞誉,韩易无奈,只饮尽丁原所敬之酒。 丁原又道:“韩鹰扬为妻复仇,而平灭南匈奴一事,这几月在并州流传颇广。不知有多少的世家大族女子,心慕韩鹰扬,情愿嫁与韩鹰扬持扫帚呢。” 韩易微微一笑,说道:“璎儿一逝,易便无了再娶之心,纵有万千女子,易也无心爱之。” 丁原摇摇头劝道:“韩鹰扬正值年少,岂可因为对亡妻情深,便无视世间其他女子。要知家无正妻,后宅不宁,子孙无教养,此乃家败之相也。听闻汝嫡子韩望无生母照料,只有小妾带管?小妾又怎敢管束太多,成人后必难成才,所以……” 丁原的一番说教,让韩易心生感动之念。世间无有其他的长辈能如此的淳淳劝导自已,也唯有丁原能如此了。丁原所说不差,青儿、如儿性软,阿诺娃性躁,都不是教养韩望的好人选。 此时韩望尚小,还无他事,但他总有长大的一日。而自已将来也难有空闲管教的时间,看来是时候寻个贤妻提前抚养,培养感情了。 韩易于是拱手拜道:“建阳公这是欲要与韩易做媒么?若是此女的性情不差,易应下便是。” 丁原先是老脸一红,听完后又抚须哈哈大笑,说道:“老夫正有此意。老夫有一旧友,因故而弃文从商,在月前突发急症病逝,只留下一独女。老夫怜她可怜,于是收为义女。因她向来心慕明远,老夫便厚颜向明远推荐一二。她家世卑贱,倒也不敢奢求正妻之位,能得明远的爱怜,便心满心足了。” 韩易笑道:“能得建阳公这并州刺史垂怜,并收为义女,她的家世已然不贱了。韩易自为贱家,岂敢嫌弃于她。建阳公可请她前来一见,若是性情合意,易便纳了就是。” 当一个玉容似雪,身形姣好婀娜,面带凄楚之色的素衣少女,款款的步入大厅时,韩易的脑海中顿如雷击一般,被击得发愣。却原来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章 汉帝方崩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三日后,韩易领新婚的妻子马雪儿拜辞了丁原,一路返回西河。马雪儿自婚后一直闷闷不乐,韩易以为是因其父病逝之故,所以没有多想。在回到西河之后,便重新选拨贤才,又得到了一名骁勇善射之猛将太史慈。 太史慈本是东莱郡吏,因相助本郡太守而犯法,本欲逃亡辽东。后在雒阳城被韩易的《召贤令》所感,于是一并来到了西河郡。韩易大喜,因其弓马纯熟,箭法精良,于是任命太史慈为胡骑军佐军司马,统御五百胡骑。 而在雒阳城所召的千名士人,其中有百人在郡中任事,三百人分散于九部南匈奴,帮助各部司马管理民事。又派出了六百余人,专门教谕南匈奴的数万名孩童,韩易欲要将南匈奴人的孩童全部教化为汉人模样。 五千鲜卑雇骑在韩易平定南匈奴后,一意想回河西。韩易因为南匈奴人初平,一切都还未安定下来,又顾及和连的势力,于是推翻了先前之谋。对剩余的四千余鲜卑雇骑大加赏赐,并给和连送去了五千金与三十名南匈奴美人,以做谢礼,剩余的美人将在两年之后分批送至。 中平五年十月,汉帝在雒阳平乐观举行西园军阅兵仪式,自称“无上将军“,骑马持剑检阅军队。太常刘焉谓四方多事,原因在各州刺史权轻,遂改部分资深刺史为牧。 十一月,汝南郡葛陂黄巾贼再起,汉帝派出西园军下军校尉鲍鸿领兵出征,以检阅西园军的战力。 中平六年二月,皇甫嵩在陈仓大败凉州叛军王国等人,西凉乱事稍安。 三月,幽州牧刘虞平定张纯叛乱,汉帝封刘虞为襄贲侯,迁为大司马;封公孙瓒为蓟侯,迁为奋武将军。幽州讯息已通,韩易大喜,派人前往恭贺,并告公孙瓒,公孙璎生子后逝去的消息。公孙瓒派出公孙越前来,祭奠公孙璎,并给外甥韩望送上礼物。 鲍鸿因贪污军饷过千万钱,被豫州牧黄琬上奏弹劾,下狱论死。鲍鸿的管家千里至西河求援,韩易出资三千万,为鲍鸿赎罪。鲍鸿因之免罪,沦为庶民,在雒阳城中闲住。 四月,汉帝病重,意欲废长立幼,废何皇后所生大皇子刘辩,另立王美人所生二皇子刘协,要蹇硕帮助刘协。蹇硕也因此欲除去大将军何进,来改立刘协为帝。 四月十一日,汉帝驾崩,蹇硕计划在何进入宫祭拜时斩杀。但在蹇硕麾下司马潘隐的暗示下,何进称病不入。由于没有除掉何进,刘辩被立为帝。因新汉帝年幼,于是何太后临朝,何进与太傅袁隗辅政,录尚书事。 何进久知宦官为天下人所共疾恶,加以痛恨蹇硕阴谋害他,等掌握朝廷大权,就暗中布置诛灭宦官。袁绍也久有谋划,又袁氏累世宠贵,得到海内的人拥护。袁诏善于养士,豪杰之士都愿意为他所用。虎贲中郎将袁术在此事上也与袁绍意见相同。因此更广泛地征聘智谋之士逢纪、何颙、荀攸等,与他们结为心腹。 蹇硕不安,与十常侍谋杀何进。然中常侍郭胜,与何进同郡人。何太后与何进的贵幸,郭胜也出了大力。所以郭胜亲信何氏,于是与赵忠等商议,不依蹇硕的计策,并且把蹇硕的信交给了何进。 何进于是使黄门令逮捕蹇硕,将其斩杀,自己统率四万西园诸军。后何太后与董太皇太后争权闹翻,何进又斩杀了骠骑将军董重,兼并了其部三万兵马,董太后终因忧惧成疾而死。加上五万北军,何进此时掌握了雒阳城中的十二万大军,加上其弟何苗的四万南军,可说全国无人能抗,威势已达最高点。 袁绍因此劝说何进诛杀全部宦官,何进深以为然,于是托病不入陪丧,又不送葬。即与袁绍定计策,并把所定计策全部告诉了何太后。何太后不听,何进不能违反太后意旨,而且只想诛杀为首的十常侍。袁绍认为宦官亲近皇帝,出入号令,现在如果不全部消灭,以后一定要为害天下。 因此何进西召在西凉平叛的前将军董卓进驻关中长安上林苑,又使大将军府掾王匡发动泰山郡强弩手,召东郡太守桥瑁入驻城皋。此时并州刺史丁原见何进权倾天下,有意靠拢何进,因之派遣麾下从事张辽前往雒阳城中投书。 何进大喜,任张辽为军司马,遣往河北募兵;又派军司马张扬至上党募兵;军司马鲍信等至山东募兵。又使并州刺史丁原移军河内,烧毁孟津港。火光照得雒阳城里通红,全城都说丁原是要诛杀宦官。 何太后的母亲舞阳君多次接受各宦官的贿赂,何苗顾及十常侍对何氏之恩,在知晓何进要杀害他们,多次告诉何太后,要何太后庇护他们。又说:“大将军擅杀左右亲信,想要效梁冀专权,以弱皇帝。” 何太后也怀疑确实是这样,于是下召令何苗秘使鹰扬将军、护匈奴中郎将、西河太守韩易领胡兵至河南郡,用以震慑大将军何进。 何苗恐事情难收,又一力劝说何进,说道:“起初我等一路从南阳来,都因贫贱,依靠宦官才获得富贵。国家之事可不容易!俗语云覆水难收,士人与袁氏未必可信,应当要好好的考虑,要与宫中保持友好才行。” 何进心中徘徊不定,宦官的旧时恩义与士人们的帮助,两相难决。袁绍担心何进改变主意,于是专意的威胁他,何进无奈于是用袁绍为司隶校尉,持符节,专命此事;又以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 袁绍又召来逃亡回到雒阳的故友许攸计议,许攸认为何进优柔寡断,才能不足以安邦定国。而袁氏累世宠贵,得到海内的人拥护,袁绍更是天下士人的楷模。因当以袁氏以主,强行诛杀宦官,罢退外戚,夺取朝权,让士人掌控天下。 袁绍大喜,派出洛阳方略武吏监视宦官,又暗使人联系其叔父太傅袁隗的故吏董卓。 董卓接到袁隗的密信后,一时犹疑,召来麾下的谋士,女婿李儒商议。李儒笑道:“除宦乃是天下人皆盼之事,明公何故犹疑?袁氏乃明公之恩主,恩主有令,自然尊从。事成之后,明公必得袁氏厚赏也。” 董卓一时还未决定,忽然窗外有人叫道:“我本以为李文优有鬼神难测之谋,竟不想李文优眼浅至此。” 董卓暗怒,但面上不显,起身大笑叫道:“不知梁小姐有何见教,仲颖洗耳恭听。” 只见一绝美的女子从屋外步入屋内,其风情款款,姿色份外诱人。但在往日好色的董卓眼中,却视之如同蛇蝎,不敢触及。此女正是跋扈将军梁冀的后裔梁柔。 梁柔在白马寺一案中,被朝庭通缉,不得已将全家迁至相好的氐人之地。梁柔则暗中潜伏起来,帮助相中的董卓恢复旧职。 在平定羌乱之时,又为董卓诱召叛贼北宫玉与李文候昔日的旧部羌人,投奔至其的麾下。加上董卓在西凉羌人之中的威望颇高,在数年之间,董卓的兵马竟越来越多,此时已达五、六万之众,故而深得朝庭的顾忌。 二月时,朝庭曾拜在西凉平叛的董卓为并州牧,将兵马交给皇甫嵩率领。董卓不愿放弃兵权,免得日后再遭刀笔吏之辱,因此不应召。朝庭无奈,只得又改拜董卓为河东太守,讨伐白波贼。董卓不能推脱,只能以女婿中郎将牛辅为主将,率兵万余先入河东郡讨贼。 李儒拜道:“文优见过梁小姐。” 梁柔不屑的看了李儒一眼,说道:“除宦乃是大事,目前汉庭乃是大将军何遂高掌权,为何不见大将军的调令与朝庭的召令,只见袁氏的私信?仲颖想过这些没有?” 李儒一惊,问道:“梁小姐所是说,此事是袁氏瞒着大将军行事的?” 梁柔点头赞同,转身坐于董卓的席上,董卓只得在旁挺立,含笑的听着。 “不是袁氏,而是袁本初一人尔。”见二人不解,梁柔只得说道:“我在雒阳时,常闻袁本初抬高身价,不应朝廷的辟召,专养亡命之徒,士人大都乐意为他所用。因之知晓此人的野心极大,又极有主见,对于袁隗之言爱理不理。所以此番当是袁本初一人之谋也。” 董卓又翻看了袁隗的密信,连连点头道:“不错,的确与袁太傅从前的文书有些不同之处。” 梁柔又道:“此番袁本初想是有意借助何遂高之力除掉宦官,再借以仲颖之力除去何遂高,完成其独霸朝纲之目的,事成之后,必是良弓藏,走狗烹尔。仲颖去是不去,还请三思啊。” 董卓听后,心中更是难决,自从上次被关入延尉府的大狱之后,对于雒阳城极为恐惧。生怕会再一次进入其中,受到狱吏的折磨。这几年来,唯有待在大军之中,有大军的时时环护,董卓才能感到一丝丝的安心。 此次又将要去雒阳城,董卓在内心中是十分的抗拒的,于是将眼望向了自已的智囊李儒。 李儒抚着额下的细须,沉思良久,方问道:“文优敢问明公之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奉召南下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董卓一怔,心知李儒必有良谋,于是展言笑道:“吾在三年前,志向是想为大汉平定四方,牧守边疆,效仿卫、霍、马援,建立赫赫武功。现如今么,只想称霸朝堂,让我西凉武人主宰汉室天下。” 李儒笑道:“若只是称霸朝堂,主宰天下,此事易尔。” 董卓与梁柔同时一惊,急问道:“计将安出?” 李儒笑道:“从密信中看来,何遂高手握十数万大军,却优柔寡断,面对一群阉人竟不能雷厉风行的将他们一一拿下斩杀。虽说是有何太后阻挠,但为了朝庭大权,何忌一妇人焉?” 梁柔不满的冷哼一声,李儒赔罪笑道:“文优只是说何太后罢了,并不涉及其他。” 梁柔道:“速说良策。” 李儒行了一礼,方才继续说道:“原本雒阳城只有两方相争,但何进却投鼠忌器,不敢有所动作。十常侍欲要困兽犹斗,手中却无兵权,无可奈何。于是此时出现了第三方势力袁本初。袁本初野心虽大,却因职务问题,手中的兵马不多,唯有借助明公之兵来迫使何遂高行事。明公欲要成为第四方势力,行那黄雀之事,唯有浑水摸鱼,方能最终成事。” 二人追问道:“如何浑水摸鱼?” 李儒笑道:“今虽太傅有令,中间多有暗昧。何不差人上表,清君之侧,名正言顺,再如此如此,则大事可图也。” 董卓大喜,叫道:“吾有文优,万事无忧矣。” 就连梁柔闻后,美目之中也闪过许多的神彩。转眼望向雒阳城的方向,美目之中厉芒连发,让人不寒而栗。 中平六年七月末,西河郡、上郡、定襄在经过一年时间的休养,已回复到了往昔的安定。二万犷平县民,此时也变成了此三郡的百姓。他们每户都被分得一落南匈奴人使唤,有大量的田地还有牲畜。 韩易还特别允许他们保留各种兵械武器,用以镇压不服。百人以下的军事行动,无需上报各部司马,只需事后告知即可。是以三郡南匈奴人基本无反复的可能。 在这二万百姓大力的垦植之下,三郡获得了一次极大的丰收,获粮百万石。今年韩易没有在其中占份,只收缴了二十万石充做税收,其他的尽归汉民所有。加上新的牲畜落地,此二万百姓已彻底的在西河扎根了。 韩易看着帐目上的记录,连连点头,对一旁侍立的艾科笑道:“不错,不错,区区十个月的时间,你贩卖南匈奴人的牛羊、马匹、皮货至司隶、冀州等地,获利亿万。又购来了许多的生活所需品,便宜售给南匈奴人,使南匈奴人人悦服,不再仇视汉人,乐于为我所用,你干得真的不错。看来你自比管仲、桑弘羊或可一比。唔,行商之事比之屯田、种植、畜牧要更胜数倍,看来日后倒也不用专门压榨百姓了。” 艾科谦让的拜道:“不错,农者,百业之本也。百姓若安,商业自兴。若是西河郡也如他郡一般食不裹腹,百姓不宁,又没有主公的盛大威名所震。科即使再有才能,也只能干些不长久的投机倒把罢了。如今有主公与安定的西河在后支持,科敢保证,五年之内,必使西河之繁华不逊河内,而商事利润则更胜河内一年的税收。” 河内乃是司隶州除河南最为繁华的郡县,人口八十万人,就全国来说也是上郡。一年的税收可缴朝庭十亿钱,就是郡县自身也将存有十亿钱左右。乃是人人所乐而就职的好去处。若艾科真把西河变成如河内一般,那真的不敢想像了。 韩易喜道:“好好好,若是你真把西河变成如河内一般,我必力荐你为本州的茂才,举荐你至雒阳城为二千石以上的高官。” 艾科摇摇头笑道:“雒阳诸公皆君子,看不惯科这般的商贾。科若此时还在雒阳,充其量只是一贵人私宅中的商务管事。科唯有在主公的麾下行事,方能大展拳脚,领一郡之要事。科想过了,只愿在主公麾下任事,不愿他往。” 韩易叹息一声,应道:“好吧,日后每年之纯利,你可取其中的一成为俸禄,算是你出力的报酬。我也取一成为私产,其他的都算作公产,如何?” 艾科再次拜辞,说道:“科若贪利,只消自已经营私产便可,何许一成的俸禄。科只愿今生能跟在主公之侧,见到他日有我商贾与士人平等而论的一日。” 韩易听后束然起敬,站起拜道:“子衡之志,易日后有能时,必为子衡办成。” 不等艾科回话,西河郡长史乐彭急匆匆的奔来,叫道:“主公,朝庭有秘使至……” 韩易正襟危坐的坐在离石郡衙之内,左边是文丑、高览、车腊等领兵大将,右边是长史乐彭、功曹徐邈、主薄乐祥、仓曹艾科、户曹山曜、兵曹韩浩、法曹魏种、士曹路粹、主记杨原等文吏。 韩易说道:“今日接到秘召,何太后言大将军欲杀宦官,似有不臣之意。于是令车骑将军命我率胡兵入京护驾,震慑何大将军。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文丑、高览等武将叫道:“何太后与车骑将军有令,咱们就率大军进京就是,何必顾虑。” “不可,不可。”乐彭急止说道:“何太后与大将军、车骑将军都是兄妹,属于亲人,与我外人有别。今日因故有疑,他日则未必。主公随意插足其中,就怕日后何太后翻脸怪罪。” 众人听后人人称是,徐邈说道:“话虽如此,可何太后与车骑将军之令也不能不应,万一大将军真有不臣之意,雒阳城真生出变乱来,恐怕悔之晚矣。” 众人听后,也连连称是,乐彭迟疑道:“那只能是一边领军南下司隶,一边上奏求问详情了。” 朝庭大事距离西河诸人太远,大部不是武人,就是混迹于底层的寒士,众人皆不知其详情,不敢随意表态出谋,唯有劝韩易多多上奏,缓缓行军为上。 韩易又问道:“此行出兵多少为上?” 众人计议后说道:“不可太多,太多恐朝庭忌惮主公。也不可太少,不然去了雒阳别无大用。最好是万人左右。” 最终韩易以文丑、高览、车腊、成齐、余化五将率五千胡骑,以车靖、周戈、尹离、楚护、邓当五将率五千常山大军,共计一万人前往雒阳。又令焦融、张南、钟缙、钟绅、杨恪、文稷、赵稚长、张奋、阴馆人张晟等将随行。 七月底,一万大军在三日之内会集离石城下,韩易与高览、成齐、余化三将领兵三千先行,命文丑、车腊、车靖等将领兵随后,又令杨理先一步前往雒洛城打探消息。 临行前,韩易前去安抚将要临盆的马雪儿、阿诺娃两女,心中颇为不安。前次出兵就是公孙璎临盆之时,此番又是这般。不过此次她们是在西河,稳婆早早的就请至府中等候。西河又有汪洋、吕旷、吕翔、吕威璜、韩吕子、马延、张铠、可锁儿等将统兵留守,想必决无问题。 第二日一早,韩易就领军南下了。韩易一军皆是骑军,虽是步卒,也有乘马可骑,行进颇速,不几日就到了河东杨县。韩易又接到了秘使,这回是苏顾亲自前来的,韩易惊问道:“雒阳之事如此急迫?” 苏顾擦了一把冷汗,说道:“可不是,何大将军斩杀了蹇硕与骠骑将军董重,将他们两部的兵马全部吞并,手握十数万的大军。孝灵皇帝所辛苦维持的雒阳各方局面已经打破,何大将军此时权势滔天,稍有不慎,就有天倾的可能。” 韩易问道:“何太后与车骑将军是何意思?” 苏顾说道:“车骑将军闻知你与并州刺史丁原有亲,欲令你在河内就近监视烧毁孟津港的丁原部,不叫他再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来便好。” 韩易一怔,原来何苗这是疑心自已会与丁原同进退了。自已与丁原虽属翁婿,可感情并不深厚。而且马雪儿与他属于义父女关系,非属亲生。马雪儿自到西河之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也没在韩易面前提过丁原半句。可想他们之间必有自已不知的故事。 何苗既然见疑,韩易也不好强为,只能说道:“还请何太后与车骑将军放心,有我在河内郡,必不叫丁原有半点的不轨举动。” 又几日,韩易领兵来到河内孟津港,只见南北两岸的港口全部毁尽,只留下一地的狼籍。丁原统率的并州三万大军就驻扎在河的北岸,南岸也有千余军驻屯,似要阻断南北的交通。 韩易见后,也不与丁原所派来相召的亲将穆顺谈话,直接就在原港口处,呈一字形沿河下寨。直到长蛇状的大寨立起,才见丁原等得不奈,亲自来见韩易。 丁原叫道:“明远何故如此下寨?” 韩易叫道:“奉何太后召令,来此阻止岳丈大人妄为。” 丁原哈哈大笑,说道:“明远如此下寨,岂不将破绽要害尽交我手。我若从中拦腰击之,明远如何能拦得住我。” 韩易亦笑道:“何太后有令,韩易不敢不从。但韩易也不敢对岳丈大人有所不敬,所以尽露破绽,以示此举为不得已而为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 雒阳炎上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丁原指着韩易笑道:“你呀你,尽然跟我玩起了手段。哈哈哈,放心吧,你是朝庭的忠臣,老夫也不是奸人。老夫火烧孟津港,那是在向朝庭与何遂高玩弄手段罢了。想老夫勤勤垦垦三十载,不过才是一个武猛都尉。后来玩了一下手段,立时做了并州刺史。前些时日也玩了一下手段,昨日朝庭便封我为执金吾了。这可是朝中位同九卿的高官之一啊。老夫也不贪心,只要在死之前,享受一下三公之尊便罢。朝中的权利之争,与我无关。” 韩易不由松了一口气,笑道:“吾寨已好,有请岳丈大人随我入寨闲坐。” 丁原随韩易入寨后,在大帐中安坐,韩易命人奉上酒食,与岳丈饮酒谈话,问及朝中的变故。当得知何进仅仅只为除掉宫中的宦官,就引发了如此之多的事来,心中不由暗叹何进的无谋。 何进自任大将军以来,给人的印象是一种谦谦君子一般的人物,从其麾下聚有无数的良臣猛将就可以知晓了。韩易这许多年来,几乎不闻何进的半点坏名声。唯一让人垢病的就是他是因何太后的裙带关系,才能成为大将军的。可是大名如袁绍兄弟,还不照样是因家世的原因才得世人的敬重。 宦官,世上的宦官有几人是自愿的?若不是迫不得已,无法生存下去,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割去那胯下的不文之物?若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人人衣食丰足,无忧无愁,谁人愿意去做宦官了?难不成皇帝还敢强行阉割他人,逼使他人到宫中为奴么? 所以消灭宦官,不是斩杀一空就行的。今日杀了一批,明日将又来批。为官者自已不好生的治理天下,使天下繁荣富强,却把这天下的动乱之源一意的怪罪到宦官们头上,这是为官者最大的无耻与推脱之言。 韩易记得在汝南时,并不觉得宦官有何乱世的能力,反倒是当地的世豪之族与各地的县令郡守们,他们对百姓们的压榨与剥削才是真正的乱世之源。 就如韩易的家乡召陵县,召陵在龚彰的手中有户一万一千余户,田地二十五万亩。而各家士豪就占据了全县六成的收成,与四成多的佃户人口。 他们时常隐瞒田地与人口,朝庭所收的田税与丁口税常常难以收缴。也经常被他们借用在县中的职务之便,转嫁至其他百姓的身上。并迫使其他百姓成为他们的佃户,减少朝庭的税收,转而扩张自家的势力。 久而久之,朝庭无税收,百姓高税率,这天下不乱才怪。 能被皇帝信任,又有大权在手的宦官不超过百人,而为恶的宦官又有几许?就算有几个恶贯满盈的宦官,又能比得上遍及天下的世家豪族么? 所以韩易对于斩杀宦官,就能治天下之乱,抱以一种不信的想法。只是自已人微言轻,又无人理会,只能将想法藏于心中。若是真的说出,反会遭至天下士人的讨伐,认为这是宦官一党。 酒过三旬,韩易突然想起吕布来,于是问道:“岳丈大人,吕奉先与我相善,不知他最近如何了?可在岳丈大人手中得用?” 丁原吱唔的说道:“得用,得用……” 韩易不疑有他,以吕布的武勇天下无双,统御骑卒更是再世的冠军候。任凭谁人得之,只怕都是视如臂膀,爱若心腹吧。 即然丁原没有他念,韩易就这般与其相峙了下来。期间也命人去寻吕布前来饮酒,但吕布总是推脱,说在营中军务繁重,无空前来赴约。韩易无奈,只得由他去了。 杨理在雒阳城中,借着王越在宫中为帝剑师的便利,隐隐给韩易传来不少的消息。 说诸常侍小黄门都曾去何进那里请罪,听何进怎么处置。何进对他们说:“天下纷纷扰扰,正是诸君为害啊!如今董卓很快就要到了,诸君为什么不早日各就国呢?“ 袁绍劝何进就在这时处决他们,一而再,再而三,何进不许。于是袁绍写信告各州郡,假传何进的意旨,使逮捕宦官亲属。 韩易在渡口得闻后,立即大疑。听闻孝灵皇帝曾经与何太后不和,因为何太后杀了陈留王亲母王美人,孝灵皇帝几乎都把何太后废了。是宦官们多方解救,各人又拿出家财千万作为礼物,和悦孝灵皇帝。 可说宦官们对何氏的恩义极大,目的就是想将来依托何氏与汉帝继续富贵下去。何进一直下不了决心,也正是宦官们往昔的恩义。而现在袁绍竟假借何进的命令,要杀灭宦官们的种族,这也太过分了。这不是要强迫宦官们首先对何进发难反击吗? 如此的以下凌上,迫使上级行事,更危害到上级的安危,这决非人臣之道。看来这袁绍暗中尚有他谋啊。韩易又想到一直被朝庭喝令不退反进的前将军董卓,他似乎也是袁氏的故吏,难道他…… 韩易当即下书一封,命人前去告知何苗,让他注意袁氏是否有在暗中推波助澜的意思。 何氏与宦官可说都是依附于汉帝而存在的两大势力,韩易身为何苗的一党,自然也算是汉帝的一党。何进想弃外戚的身份,转投到士人的阵营。但从袁氏的举动上来看,只怕以袁氏为首的士人们,对何进可并无善心啊。 韩易正焦虑的等着何苗的回信,下午突然望见南面有红光映天,却不是夏时的烈日。正惊疑不定间,思想是雒阳偶然的大火,还是雒阳发生变乱了? 韩易紧急的召集成齐的一千胡骑出营,准备渡河到对岸去,观杨理的信使通报后,再做决定。却突然望见西北方向有一千胡骑进入到视野之中。不多时就有一骑哨探前来禀告,说是汪洋护送着马雪儿来了。 韩易大怒,汪洋身为西河的留守大将,怎能轻离西河?而马雪儿临盆再即,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做什么? 韩易匆匆的迎了上去,沉着脸喝问汪洋道:“谁允许你私离西河了?” 汪洋张张嘴,却没有说什么。一乘小车之中的马雪儿探头出声说道:“夫君,莫要责怪汪司马,是妾身一意要来河内的,汪司马拦我不住,只能率兵一路的护送妾身前来了。” 韩易望了望马雪儿大腹便便的样子,强压胸中的怒气问道:“你有什么理由不在西河安胎?跑到河内来做甚?” 马雪儿面容变幻不断,阴晴难测,最终说道:“自夫君走后,妾身梦见了公孙姐姐。” 韩易大疑,问道:“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梦见过她?她对你说什么了?” 马雪儿咬了咬牙,说道:“公孙姐姐说,她是在兵乱之时生产的,因而受惊而故。妾身想做韩氏的大妇,必须经历兵乱时的生产。如果能够有幸存活回来,便认同妾身为韩氏的大妇……” “胡说,荒唐。”韩易暴怒道:“璎儿岂是这等阴毒之妇人?你脑子里成日在想些什么?” 马雪儿咬着下唇,一幅垂泪欲滴的样子,倔强的说道:“妾身早已在梦中答应了公孙姐姐,而且妾身计算时日,正好就在这几日间生产……” 韩易怒气填膺,有火难发,于是说道:“随便你,但你不得居在我营中,可去你父亲大营中居住。”说罢,转身领人渡河而去了。 刚刚渡河,就见一骑远远的奔来,见到韩易,慌忙大叫,“鹰扬将军,雒阳有变。大将军入宫时被宦官所杀。袁氏乘机带兵入宫,将宦官全部杀光。但太后与皇帝不见。” 韩易大惊,看来此场政争的最终胜利者,却是一直暗藏于身后的袁氏一族啊。 一路听信使解说,何太后为保护宦官们,早把当权的十常侍等人赶出了皇宫。但十常侍们在得知家族全部被州郡擒拿后,顿时认为自已已无活路了。于是借口离京前,愿最后侍奉一次太后,又被召进了宫。 在中常侍张让的指挥下,中常侍段珪等率领党徒数十人,等候何进入宫时,将何进斩杀于嘉德殿前。何进部将听说何进被杀,领兵入宫,以虎贲中郎将袁术为首,攻打宫城,焚烧青琐门。在王越与杨理等虎贲支援护卫青琐门时,张让等人遂挟持太后、汉帝与陈留王从复道中仓皇外逃。 而后袁绍与其叔父太傅袁隗佯称奉诏,杀死宦官亲党许相、樊陵。然后列兵朱雀阙下,捕杀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宦官赵忠等人。又命令关闭宫门,严禁出入,指挥士兵搜索宫中的宦官,不论老幼皆斩尽杀绝,死者有二千多人,有些不长胡须的人也被当成宦官杀掉。若非杨理的剑术极高,又脱下裤子当场自辨,不然也要亡于乱兵之中。 韩易心中大急,此次是袁氏得胜,不知他们会对何苗如何?若是何苗不免,自已这何氏一党只怕也有危险。还是速速寻到何太后与汉帝再说,只有她们安稳,何苗便就安稳。何苗安稳,自已也当无妨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 进兵雒阳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又行了数里,天色已晚,又有一匹快马从雒阳城奔来,望见韩易的旗帜,急匆匆的奔来禀告:“鹰扬将军,何太后已被救回宫中,但大将军部将吴匡疑车骑将军与宦官通谋,车骑将军已被攻杀于朱雀阙下。” 原来中常侍张让等人斩杀大将军何进,何进部将吴匡素来受何进厚恩,便为其报仇,攻打宫门。进而吴匡认为车骑将军何苗与何进不同心剿灭宦官,导致何进被害,故转向攻击何苗。除吴匡外,还有时任奉车都尉的董旻,也与吴匡联手击败何苗,斩之。同时遇害的,还有亲卫总管苏顾与长史乐隐。 韩易惊愕的止步不前,何苗竟然死了?苏顾也死了?那自已此去雒阳城还有什么意义?韩易坐在马上踟蹰不前,转头问成齐道:“成齐,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成齐大叫道:“天下是刘氏的天下,何进一死,袁氏就领兵攻打宫城,滥杀宦官,当视同谋反,举兵而攻之。吴匡与董旻以下谋上,攻杀车骑将军,主人身为故吏,可杀之与车骑将军报仇。” 韩易不由苦笑一声,成齐说是说的不错,可自已是外郡太守的身份,冲入雒阳城中报仇杀人,不同样也是谋反?雒阳城现在是袁氏的天下了,到时被他们反咬一口可就不妙了。 又思索了一会,韩易传令道:“成齐你领兵先行寻找皇帝,传令西河军全军渡河,车靖领步卒三千入雒阳护卫车骑将军府,不使车骑府中人再被害。高览、周戈领兵三千至邙山上立寨候我,车腊一部为孟津渡口巡逻使,看守船只,看顾我军后路。令文丑、余化在此候我。” 说罢,韩易便匆匆的再次渡河到北岸,一路寻到了丁原的大寨。韩易不等他人传报,直入丁原大帐之中,只见丁原还在与部将禾等商议已军到底是按兵不动,静候雒阳的大乱平息,还是怎么的? 望见韩易闯入,丁原不怒反喜,叫道:“明远,你刚刚过河了,可知雒阳城中的详情?” 韩易沉声应道:“宦官提前反击,击杀了何进。袁绍、袁术等领兵攻打宫城。太后与皇帝被宦官劫走,虽然太后得救,但皇帝却不见了。” 丁原惊愕的立起,叫道:“何大将军尽然死了?皇帝也不见了?那……那我军当如何是好?” 韩易怒道:“岳丈大人这是什么话,你身为新任执金吾,乃是守卫京师尤其是皇城的北军最高统帅。此时自然是领兵入雒阳城收拢无主的北军,再引兵护卫宫城,保护太后,等候皇帝回归了。” 丁原迟疑不决,说道:“我……我……还未领到执金吾的官印,只恐他人不听啊。” 韩易叫道:“岳丈大人成为执金吾已有数日时间,若是消息灵通者谁人不知。胆敢不从者,寻问令印者皆为不敬之辈,杀之无妨。” 丁原又踟蹰了一会,才道:“好吧,老夫现在心神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望明远在旁相助。” 韩易拱手拜道:“易正有此意。” 说罢,与丁原领兵同出,向南渡河而去。丁原兵多,又有韩易军在前,加上渡口曾被大火烧毁,过河不便。韩易当即令大军缓行,自与丁原先行,又让吕布领骑兵千人随行。 此时才知吕布这武勇天下无双之猛将,竟然被丁原用为主薄,心中不禁对丁原的用人之法而大感腹诽。只能暂以吕布为丁原亲将,随穆顺一起护卫丁原。 过河之后,又与文丑、余化的两千胡骑会合,三千骑军便直奔北军的邙山下大营而去。北军基本上都驻屯于此,若无特令,是不被允许入京城的。京城之内,大约有各家兵马合计两万人左右。有邙山大营的四万北军入城守卫,就算是天崩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翻过山来到邙山大营前,已到亥时二更天了。大营之中灯火通明,士卒人心恍恍,皆挤到大营寨栅前望观雒阳城方向的动静。因城中无令传来,所以营中诸校尉不敢随意发兵。 见有骑军从侧后奔来,立即下令戒备。丁原出马叫道:“本将乃是新任执金吾丁原丁建阳是也,速速打开营门放我进去。” 营中有人叫道:“执金吾深夜前来任职,请恕我等不能开门恭候。” 韩易叫道:“事有紧急,雒阳变乱,太后特命执金吾领兵入京护卫京师与皇宫,还请各位兄弟见谅。” 营中诸校尉商议了一会后,因雒阳城中确实有变,丁原此时深夜任职必有其因,只得开门迎丁原入内。 丁原于主帐之中站定,韩易与吕布分列左右,不等诸校拜见,丁原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何大将军已被宦官所杀,此时北军当以本将为首。本将奉太后诏令,命吾速领北军入卫京城皇宫,不得有误。诸将,事情紧急,还请速速起兵吧。” 立时有人质疑道:“还请执金吾大人请出太后的诏令一观。” 韩易在旁按刀叫道:“宦官大部已被大将军部属所杀,太后与皇帝更被宦官所劫持,好不容易才救下了太后,谁有时间颁布诏令。此乃口谕。” 那人不甘视弱的按剑上前一步叫道:“既然如此,还请执金吾拿出接任印信,我等方可从命。” 韩易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奉先,请印吧。” 吕布怒喝一声,“印信在此。”说罢挻戟便刺,那人阻拦不及,被吕布一戟刺死。余众皆惊,纷纷拨出刀剑,警惕的望着丁原三人。 韩易叫道:“诸位,需知救兵如救火,此人还如平素的规矩办事,明忠实愚也。执金吾不得已而杀之,日后必上报朝庭作阵亡抚恤之。诸位,兵尽在汝等之手,还怕执金吾不轨么?还请速速发兵吧。” 北军诸校尉相视一眼,只得拱手应命,准备发兵。在前汉时北军本有八校,后来精简官员,只编组五校尉。即省中垒营,保留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并将原胡骑营并入长水,虎贲营并入射声营。所以虽有五万大军,却只有五名校尉。方才那人是六百石的北军中侯,专门在营中监视五校禁兵。不是领兵的校尉,所以杀之无事。 在张温、皇甫嵩征讨西凉时,多从五校之中抽挑精兵,此时的五校之兵多为后来所召募的,不如从前的兵马精锐。但好歹装备精良,而且兵马众多,倒也不用太过担心震慑不了他人。 韩易请丁原领兵在后缓行,自领两千胡骑先入城为丁原讨要诏令,坐实确是奉召而来,如此任凭雒阳城权力千变,亦可安然无忧也。 韩易一路奔雒阳城而去,半途遇见了同样赶路的车靖三千人。两军会合一处后,策马前行,终于在三更天时来到了北城门前。只见数座城门大开,并无他人守卫。听闻宦官劫持汉帝正是从此处逃走的,守兵定是被同时带走,或是被追兵带走了。 韩易不客气的令文丑、邓当领兵二千在此镇守城门,车靖、楚护二将自去车骑将军府护卫,自与余化骑千骑直奔皇宫而去。此时雒阳城中的百姓都躲在家中不出,整个数十万人的大城池如同死寂一般。千匹马蹄敲在城中的青石板上,分外的刺耳。 来到北宫墙下,城上禁卫警惕的望向来骑,张弓搭箭的准备射击。下午时被大将军的部属攻破了皇宫,皇宫禁卫视为平生大耻。今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被攻破了。 韩易远远的就勒马叫道:“鹰扬将军、护匈奴中郎将、西河太守韩易,奉太后、车骑将军之令,领兵前来护驾。还请城上的禁卫兄弟通报太后,韩易当如何行事?” 不多久,就有一名五旬老者上城借着火光仔细的打量,叫道:“我乃卢植卢子干是也,太后问你,你是从何处入城的?此番共带来多少兵马?已至城中的有多少?分别如何安置的?” 韩易暗道:太后如何会问这些,定是卢植自已在问。但卢植是世间名儒,曾经的朝中大臣,不得不答。于是在马上拜道:“从北门而入,共有一万大军。已至城中的有骑卒两千,步卒三千。共计五千人。其中二千守北门,二千已至车骑将军府护卫,易只带来了千骑听令。” 卢植深思了一会,说道:“既已入城,那就这样吧,你便在北宫之外驻扎,等候皇帝陛下回宫,却不许他人私从北宫后进入。” 韩易又道:“易在城外会见了执金吾丁公,他已率领着邙山北军大军前来,准备入城护卫京城。还请卢先生代为通传请令,允许执金吾领兵入城。” 卢植勃然大怒,叫道:“谁允许他擅自发北军的,速速令其退回。” 韩易不悦的叫道:“卢先生,护卫皇宫与巡视京城,这是执金吾的职责。还请先生莫要胡乱指责。” 卢植冷哼一声,叫道:“你等着,老夫前去向太后颁请诏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争之世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不多时,卢植又来,扬了扬手中的诏书说道:“诏令已至,令丁原不许领兵进入京城二十里范围内,只准领兵三千巡视京城,皇宫也不用他守。还有,你的兵马太多,速速撤去两千人,也到二十里外驻扎,不得有误。” 韩易心中暗恨,二十里外,都快退到邙山了,这明显是不相信自已与丁原嘛。人人只许领兵三千入城,这就是叫所有人在城中都不能形成大威胁。 只可惜何苗早逝,太后又刚遭从前的亲信宦官背叛,二兄皆亡,所以也并不信任自已。不然的话,自已在朝中与宫中如何会没有半点的地位可言。 太后的诏令已下,韩易也无法子,唯有策马前去接下召令,又令文丑与楚护领兵退出城外,与四万北军一起,一道至邙山立寨。 第二日清晨,才见皇帝在诸大臣与近万士卒们的护卫下,从北门而入,又绕道皇宫正南门而入。原守卫北城的数千守卒,在城门校尉的带领下,强行重新接管了城门守卫,对韩易一军毫不客气。这让韩易发现,自已在雒阳城中的确没有什么特殊的。这让在西河郡呼风唤雨近年时间的韩易十分不满。 倒是丁原,虽然没有完全掌控全城的城防,倒是因在京师守关多年,识人不少。如今好歹又是执金吾,因此被他人所看重,每日到他人府中聚宴,其乐融融。 本来韩易是要杀吴匡与董旻为何苗报仇的,但吴匡于第二日一早就死在了大街之上,董旻又躲进了其兄董卓的城西大营之中,一时也无可奈何。韩易不乐,只能隐伏下来,冷眼旁观京中的一切事物。 又两日,韩易将儿子何赟接到了营中,改名韩斌,重新收为庶子。何氏没了何苗的支撑,加上又为何苗生有幼子,府内府外都需韩易的护佑,所以对韩易没有奈何,默认了韩斌的认祖归宗。 这日,鲍鸿来到了韩易营中拜会,韩易有旧友来访,自然高兴,将鲍鸿迎进了营中饮酒闲谈。 鲍鸿拜道:“多谢明远的大力扶助,鸿这才侥幸的逃过了杀身之祸。” 韩易笑道:“我早说过鲍兄,以钱财与他人相交,可不是好事。你贪污军费来结好袁术,事发之后,袁术可有救你之时。” 鲍鸿惭愧的叹道:“本想以千金买通讨汝南葛坡贼之事,好获取一些缴获藏私。不想那黄琬尽然如此的不通情,硬说我是贪污了军费。缴获能与军费相同吗?袁公路见我贪污军费来结好于他,猜知我早已是家产败尽了,更是对我不闻不问,不念半分的旧情,我是彻底的失望了。幸好还有明远的相助啊。” 韩易问道:“不知鲍兄近来可有什么打算?” 鲍鸿笑道:“雒阳物贵,久居大不易。我又手无余钱,准备卖去房舍,到明远这里讨一份职务。” 韩易一怔,迟疑的说道:“鲍兄曾是西园八校之一,比起我也不差多少,我怎敢用鲍兄为吏?” 鲍鸿摇头笑道:“什么西园八校,若凭自已的本事,我做一介司马都算是勉强了,更别说是西园八校这支精锐了。明远你才是真正的大才啊,区区数年间,就从一介白身做到了鹰扬将军、护匈奴中郎将,更领西河太守的文武双职。这才是我辈寒士的楷模啊。” 韩易想了想后,这才说道:“这样吧,西河还缺一郡都尉之职,车骑将军已亡,朝庭不定会派人前往掣肘于我。他人去不如鲍兄去,我想法使些钱财,为鲍兄买通此职如何?” 鲍鸿眼中精光连闪,感激的说道:“多谢明远,不,是多谢鹰扬将军了。” 韩易笑辞道:“鲍兄当初不以我贫贱,与我兄弟相交,今日我岂敢在鲍兄面前称大。” 鲍鸿多次谦礼,韩易只是不许,最终鲍鸿只得作罢。又喝了数杯酒,鲍鸿突然问道:“此次雒阳变乱,大将军与车骑将军都亡,宫中的宦官亦亡。可说京中的权力空出了极多,明远对此没有半分兴趣么?” 韩易奇怪的望向鲍鸿,不解的问道:“我这官职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鹰扬将军乃是加封,不过是杂号将军,实职是护匈奴中郎将,西河太守,在外还算是高官,在雒阳城却是不值一提。这雒洛的权力之争,我能插得上手吗?” 鲍鸿哼哼一笑,说道:“那就看明远你如何做想了。” 韩易停酒不喝,望着鲍鸿细闻详情。鲍鸿饮了一杯酒后,又闭目思想了一会,这才说道:“明远可知本朝世族真正的发起之时,是在前汉宣帝之时。到了王莽时代,不到百年时间,世族就成了皇家的尾大不掉之势。明远若是读史,定然会知晓此故。” 韩易面上一囧,自已还真没有时间好生的读书,不知世族发家之因呢。鲍鸿摇摇头笑道:“要说的话,那就要牵扯到世族与皇权的数百年之争了,我可尽量的长话短说。本朝光武皇帝是因山东世族所拥立,在即位后,曾经想要丈量天下田亩,清察户籍,但却遭至天下世族的抵制,最后不了了之。” “光武皇帝干不成的事,后人就更干不成了。之后的皇帝知世族势大,于是想出了用宦官来掌握大权,对抗世族的办法。宦官的权利来自皇帝,所行所为完全不顾忌什么。所以才能与世族斗了个不相上下。然而本朝的皇帝多早逝,于是有太后听政,这就给了外戚的机会,让外戚也有了掌握权力的机会。” “可说宦官与外戚都是附属于皇权才能生长的,其中缺一不可。然而现如今却一并消亡了,皇帝却又年幼,那朝中大权便彻底的落入到了世族之手。实际上,就是落入到袁氏之手。这袁氏故吏遍及天下,真让他们掌控了朝权,只怕数年后就连皇帝都是他家的了。” 韩易叹道:“世事如此,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呢?” 鲍鸿沉冷的说道:“有,自然是有,那便是投靠皇帝,成为宦官与外戚一般对抗世族的存在。” “嘶……”韩易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自已虽有为寒士出头的心思,可对抗世族,自已有这能力么? 鲍鸿低声说道:“近日,我听到一个传闻,袁氏意欲行废立之举,废皇帝刘辨,立陈留王刘协……” 韩易又是一惊,问道:“传闻当真?” 鲍鸿点点头,说道:“这是袁公路府中的一个与我亲近的下人偷偷告知我的,听说袁氏已正在实施中。” 韩易惊问道:“鲍兄可知其具体之细节?” 鲍鸿点点头道:“听说是先以袁氏故吏董卓,偷偷拉拢南北二军与西园军中的校尉、司马,再由董卓以兵势相逼,看看朝中的忠诚者是谁?再设法一一的除去。再由袁氏故吏掌握朝权,最终行废立之事,威震天下。” 韩易沉重的说道:“若是袁氏,只怕会能成功吧。” 鲍鸿捂嘴笑道:“呵呵呵,只可惜袁氏忘记了一事,那就是在他们把人当做棋子时,这棋子会不会甘心的任其摆布。” 韩易惊道:“鲍兄是说董卓自已也有异心了?” 鲍鸿笑道:“在左冯翊我与董卓打过交道,董卓此人虽生性粗鲁、凶狠、残暴,但其气度深远,志向远大,可不是区区一个何进可以比拟的,又岂会甘心成为袁氏的棋子。在袁氏助其撑控雒阳军权之后,便是董卓发难之时。” 韩易将鲍鸿方才所说的消息一一归纳,良久才问道:“袁氏欲行废立之事,来增强袁氏的威名。但董卓不是犹柔寡断的何进,在手握雒阳的兵权之后,必会压制袁氏,自行废立之举,成为最后的成功者。” 鲍鸿拍手笑道:“正是如此。” 韩易问道:“那我们又该如何去应对?” 鲍鸿指着韩易笑道:“明远你还真是当局者迷啊。贵岳丈丁原丁建阳手握三万未去的并州郡兵,又以执金吾的身份执掌北军五万大军。加上明远你的一万大军,这九万大军便是对抗袁氏与董卓的最大依仗啊。” 韩易恍然说道:“原来如此,难怪岳丈大人在这几日间常于朝中大员的府邸中聚宴。想是他们也隐隐的有所察觉了。” 鲍鸿笑道:“正是,袁氏想独揽朝权,其他世族又如何肯甘心,有所举动也是再所难免的。只是在我看来,丁建阳此人有些浑浑噩噩,只怕他们的期盼会有所落空啊。” 韩易沉吟道:“我与岳丈虽贵为翁婿,但只是义翁婿,只怕他现在得意的紧,不会听我的啊。” 鲍鸿说道:“所以我说,就看明远你是怎么作想的了?” 韩易心中还是有所不明之处,鲍鸿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之念,说道:“明远自为官以来,一直是投在何车骑麾下,在何车骑逝后,又立即派兵护佑何车骑府中上下人等。在世人的眼中,明远你就是何车骑最为嫡系的部下。你若一意护卫何氏,谁人不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 武卫将军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长信宫中,韩易跪坐于地,静静地等候着。许久,才见听十数人从侧道走了进来,韩易偷偷的抬眼一望,只见一个三旬初头的高挑宫装美妇人,在十六名年青的宫女簇拥下,缓缓的步入。 韩易不敢细看,俯地呼道:“臣鹰扬将军、护匈奴中郎将、西河太守韩易拜见太后,愿太后福体安康,健康长寿。” 这高挑的宫装美妇人正是何太后,传闻何太后身高七尺五寸,比一般的男子都高,在宫女之中更是鹤立鸡群,所以被孝灵皇帝看重。何太后缓缓的坐下后,声音疲累的说道:“平身。” 待韩易跻身坐好后,何太后懒懒的问道:“韩鹰扬,你来拜见本宫有何要事。” 韩易听何太后的声音还是沉浸在亲人之死,与亲信之叛上,对自已的处境没有丝毫的警觉,于是出言叫道:“臣听闻何太后与皇帝陛下将要被废,臣身为车骑将军的部属,特来表达哀悼之意。” 宫女们听后好一阵惊呼,何太后起初还没能反应过来,当反应过来后,顿时跳将起来,厉声喝道:“大胆,谁敢行废立本宫与皇帝之恶事,你从哪里听到的?你不给本宫说个清楚,本宫将你族诛。” 韩易沉声道:“前些日子雒阳城大乱,太后与皇帝陛下所依仗的何大将军与车骑将军在一日之内尽亡,他们所遗留下来的十数万大军人心惶惶,不知依归于谁。臣听闻前将军董卓在无太后与皇帝的诏令下,私下里拉拢这十数万大军,听说已有不少人动心了。” “臣以为,但凭董卓区区一介外臣,与三千铁骑,虽有前将军之名号,想要拉拢这十数万大军,也将十分的困难。想必还有朝中的高官于暗中相助吧。这高官欲得兵权的目的无外乎为了掌权,掌权又需重兵维护的,必是想权倾天下吧。若是真的权倾天下了,太后与皇帝陛下的安危……臣可就不敢保证了。所以乘此时太后还能够掌控皇宫之时,特来此表达哀悼之意。” 何太后听后顿时怒火冲天,玉齿咬得崩崩作想,口中寒冷的蹦出:“董卓,董卓,他之行事,是何人于暗中指使的?是袁氏吗?” 韩易面无表情的答道:“也许吧,也许是董卓他自已想要撑控朝中的大权吧!” 何太后冷哼一声,喝道:“但凭董卓一介武夫,也想撑控朝权,做他的春秋大梦吧。若无袁氏的支持,雒阳城中谁人理他。此必是袁隗老贼无疑了。”说罢,又顿时无力的软倒下来,嘤嘤的哭道:“先帝早逝,大兄二兄又死了,袁隗老贼阴险毒辣,这满朝之中谁人可信?谁人能用?” 不久后,何太后又正襟危坐起来,冷言道:“韩鹰扬,本宫能相信你吗?” 韩易拜道:“目前臣尚未转投他人,还可以相信。” “呵呵。”何太后说道:“你倒诚实,先帝曾赞你为人忠实可靠,可以倚之为干城,看来没错。二兄也曾赞你本份之余又颇为胆大。你倒说说看,本宫当如何对付袁隗老贼?” 韩易拜道:“臣愚鲁,不懂朝中大事。只知首先任命忠贞之臣护卫皇官,派出可信之臣掌管南北二军与西园军,提拨与袁氏不和的大臣并与之相争,如此大危则安矣。” 何太后点点头,说道:“说的虽然简略,倒也不差。只是何人忠贞?谁人可信……传令,召杨彪、卢植、朱儁、赵谦入宫拜见。” 韩易忙拜道:“闻卢植与袁氏相善……” 傍晚,韩易面带喜意的出得宫来,立即带着鲍鸿、余化、楚护领兵二千直奔西园军大营。此番进宫的结果是,杨彪为太尉,管天下兵马之事;朱儁为镇军大将军,掌南北二军之兵事,主掌南军;赵谦为卫尉,掌管宫门警卫诸事;韩易为武卫将军,东中郎将,掌西园军之兵事。 韩易在出示何太后的诏令后,进得西园军大营,立即令西园军诸校尉、司马前来拜见。西园军共有四万大军,校尉八人,每人掌兵五千;司马四十人,每人统兵千人。 因上军校尉蹇硕已死,下军校尉鲍鸿有罪罢免,所以只有六名校尉统兵。但诸校尉因为雒阳之乱,此时都在雒阳城中奔走商议大事,只有司马在军中统兵理事。各军司马在听闻有西园军新任统兵将军前来任职,无不大惊,纷纷从各营之中奔来拜见。 韩易在宣读完诏令之后,又让诸军司马察看了诏令的真假后,诸军司马这才正式的拜见韩易这新任的统兵大将。四十名司马实到三十名,其中有十名早被已故的大将军何进派往各地募兵去了,尚未归来。其中就有上军司马张杨。 韩易在勉励了诸军司马一番之后,便将之挥散了,只留下了相熟的司马高顺,还有鲍鸿闲谈。 韩易笑道:“君理,来,坐着说话。” 高顺神色复杂的看着韩易说道:“没想到只一年时间不见,鹰扬将军就成了武卫将军了,更成为了我西园军的统兵大将。将军,顺对将军的升迁速度可真佩服之至啊。” 韩易笑道:“我这也是因时事之故,真要按步就班的升职,只怕要等到十年之后,才能升到此职啊。” 高顺听了只能连连感叹了,韩易问道:“君理久在西园军中,不知这西园军与他军有何不同之处?可有什么需要指点我的?” 高顺连连推迟道:“有下军校尉在将军身旁指点,何需末将。” 鲍鸿笑道:“鲍某只是前下军校尉,而且极少统兵理事,哪里知晓西园军中的详情。还望高司马莫要推脱。” 高顺想了想后说道:“西园军在始建之初,就是孝灵皇帝欲要镇守雒阳城之精锐,共有八校,每校五千人,总共四万大军。只是成军之日时短,至今才刚好一年。所以兵员尚不齐全,而且操练不精,实际上只有三万人左右。不过兵械方面倒是极好,铁甲精良,刀、弓、长矛皆备,而且人人都有可披马甲的六尺良马一匹。当然,这皆是将军去年之功,顺在此拜谢了。” 韩易摆摆手,示意高顺继续,高顺又道:“其中强弩一万张,大黄弩五千张,矢弩百万,若是操练得好,上马下马远射近攻样样皆能,虽才三万之军,却可破百万之众。只可惜尚未正式练好,目前还不中用。” “还不中用?”韩易大惊,目前正是用兵之时,竟然还不中用,不由疑道:“不是说去年才成军三月,鲍兄就领兵前往汝南郡征讨葛陂黄巾贼去了,而且还大胜了么?” 鲍鸿尴尬的说道:“那只是孝灵皇帝性急而已,我领兵前去汝南郡只是督军。破敌之事主要还是汝南郡兵,特别是鲷阳县兵,十分的勇悍,虽才出兵千人,却可比拟万人。每常任先锋,勇不可挡。” 韩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知这西园军最终成军,还需多久时间?” 高顺思索了下来,这才禀道:“因为所练之兵械太多,需要样样皆精,只怕还需两年的时间方可。” 韩易没有见过实情,所以还不好做决定,只能等到明日一早全军演练之后再说了。 韩易正准备与高顺谈及军中的人事关系时,突闻营后有喧哗之声。韩易正欲寻人问时,楚护前来禀告说,余化在军中巡视地形时,发现后营有外人鬼鬼祟祟的探察军营,似乎还有潜入营中之意,于是领麾下骑卒三百骑出营擒捉。 不想来人反抗激烈,悍勇无比,虽才百骑,却不畏惧余化的三百胡骑。在杀死杀伤余化部四、五十骑之后,这才被全部斩杀,只余头目重伤被擒。 不过在余化领人准备回营之时,忽有数百骑突然冒出,直追而来。余化不敢恋战,退回营寨,此时正在营后准备应敌之事。只令人将俘敌送至主帐交给楚护,以便让韩易询问。 韩易眉头大皱,雒阳之地,怎会有强敌来犯,于是命楚护将俘虏提入。只见一个满面血污,胖硕肥大的四旬丑汉被绑成一团送进大帐。高顺见了一惊,叫道:“原来是他。” 韩易奇怪的看了高顺一眼,转问俘虏说道:“你是何人?为何探视我军营寨,竟然还敢行暗中潜入之事?难道不知这是死罪么?” 那肥硕的丑汉大笑道:“老子乃是奉车都尉董旻是也,吾兄乃是前将军斄乡侯董仲颖,今日来此只为访友。你是何人?竟敢派兵杀我护卫,擒捉于我?我兄如若得知,定派大军来将你族诛。” “原来你就是董旻,何车骑无故被杀,凶徒吴匡虽死,但你尚存,今日又窥我营寨,其罪当诛,楚护,拖下去斩了,悬首营门,以戒来者。”韩易冷哼一声,厉声喝道。 董旻大惊,叫道:“你……你敢,我兄得知,定将你族诛……” 话还未说毕,就被楚护与亲卫们堵住了口舌,拖了出去,一声惨叫过后,一切都安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太史子义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高顺不竟被韩易的果决给惊骇住了,吞吞吐吐的问道:“这董旻乃是奉车都尉,比两千石的高官,武卫将军就这般的杀了,不怕朝庭怪罪,不怕前将军起大兵来攻吗?” 韩易笑道:“董旻乘乱杀害车骑将军,这本就是大罪。今日又来我营地窥探军情,虽是高官,杀之又有何妨。董卓么,君理是否知晓一些什么?” 高顺干咳数声,这才笑道:“顺哪里知晓些什么,只是在这两、三日间,这董旻常在夜间进入营中访友,有小半的司马都与其相善。顺曾隐隐听闻到,他们说什么前将军掌权之后,人人官升三级,金银财宝无数。一军司马便可做到中郎将的职位,军中的那些司马似乎还颇为动心。顺也只知这些罢了。” 韩易大笑,说道:“来人,再请军中的众司马前来,本将有话要说。” 韩易又问高顺,道:“听闻董卓的大营就在不远处?他营中有多少兵马,君理可曾知晓?” 高顺答道:“前将军大营就在我军的左近十里之外,处于雒阳城的西北角上。四周戒备深严,常人不能靠近。不过这三、四间,每日早晨皆有三千西凉羌骑从西方奔来,从雒阳城西门而入,又从城北门而出,再前往前将军的大营之中驻扎。如此算来,加上最初的三千铁骑,此时的兵力当在一万五千骑左右了。” 韩易凝重的点点头,转问道:“鲍兄,你在左冯翊时,不是与董卓大破叛军,这董卓在西凉总共有多少的兵马?” 鲍鸿回想道:“那时只有三万人左右,这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就算是翻倍,也不过才六万人。” 韩易计算道:“六万人马,河东有其婿中郎将牛辅的万余人马,而其麾下共有六大中郎将,六万人差不多了。不过能来雒阳城的不会超过五万,而精锐的话,应该最多是万余人马。呵,倒还可堪一战。来人,传令邙山的诸将明日一早至西园军大营集合,车腊也不用管孟津渡口了,也一并来此。” 高顺惊道:“武卫将军欲要与前将军在此火拼?” 韩易笑道:“以防万一尔,勿需担心。” 不久之后,三十名各军司马纷纷又来拜见,韩易拱手笑道:“不久前才叨唠了诸兄弟,此时又让诸位兄弟前来拜见,本将十分不安,还请诸位兄弟多多见谅。” 众人纷纷拜道:“不敢,不敢,想是武卫将军军情紧急,不得不为尔。” 韩易笑道:“正是,今次共有三事,还请诸位兄弟细听。一,明日一早全军会操,本将要观西园军的真实战力如何。二,从今日起,全军警戒,为期一月。外人不得任意进入军营,违令者斩。先前有一名自称是奉车都尉,前将军之弟,名唤董旻的,因要潜入军营,被我下令斩杀。有消息灵通的,想必已经知晓。还请诸位兄弟谨记,若近日有亲属好友来访的,勿必改期。” 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连连应道:“是。将军。” 韩易又道:“三,校尉、都尉,大汉总共有数百位之多,不会超过五百位,但有名号的校尉、都尉只有数十位。中郎将有百位,有名号的中郎将更只有二十余位。将军有十数位,杂号以上的将军只有数位。有传言说,官升三级?司马升三级那差不多就是中郎将了。” “这一下多出四十个中郎将,再加上南北二军的话,呵,那可就有数百位中郎将了。这样的中郎将,还称得上是中郎将么?想要听着好听,本将可以上奏皇帝陛下与太后,干脆所有的军官全部改称将军好了。全国所有的军官都可以唤作将军,你是将军,我也是将军,如此将军便更值钱了,我武人也就更受人重视了。你们说好不好?” “好……”一个脑袋不灵动的司马刚刚出声,就被人给拉住了。良久,方才有人嘻笑道:“官升三级有什么好,俗语云无功不受禄。真的官升三级了,权力充其量还是一个司马,还平白的受人轻视,看扁,不值当。将军,咱们还是当司马的好。” “就是就是,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太多了也就不值钱了。就如丰年的谷价,低得可怜。还是灾年的谷价好,再有钱也买不到。咱们这司马的职位,那可是多少人拿钱来求,都求不到的。我觉得司马就挺好的,中郎将那可是我的一个志向,还不想如此之快就得到了。” “不错,听说当年的匈奴胡虏就喜欢咱们大汉的皇帝陛下册封他们为王为单于,一册封,他们就高兴,于是就背叛了匈奴的真正单于,投靠我大汉了。而现在的匈奴却彻底的被鲜卑人所取代,而唤作单于的也只剩下一个了,还被我大汉的护匈奴中郎将随意的折辱斩杀,太惨了……咦,将军之前好像就是护匈奴中郎将,那南匈奴的单于听话否。” “很听话,就如本将的一条家犬一般。他屡次想送女儿给本将为妾,本将还嫌他女儿太膻腥了。”韩易大笑道。 “嘶。”众人不竟被韩易的话语惊住了。良久才有人叫道:“好,武卫将军就是豪气。那是我汉家的女儿好,既白又嫩,一掐就能出水……” “哈哈哈……”一说道女人,众军将便是一阵猥琐的大笑,就连韩易也不例外。因为韩易知道,就连所谓的名士也是这般,何况是自已等人正血气方刚的男人。 韩易轻咳一声,说道:“想要女人还不简单,明日会操最好的前十名者,本将一人送他们一个美貌的宫女。” “嘶……将军此言当真?” 韩易笑道:“皇帝陛下尚且年幼,太后如何会让他乱来。年纪稍大,在二九、双十的美貌宫女数不胜数。本将今日入宫时,太后便赐与我二十名美貌的宫女。本将本想送予麾下的旧将为妻,但今日看你们好像也不错,就分出一半来转送你们了。” “武卫将军万岁,万岁……” 就在众人兴高采烈之时,突有邓当前来禀告,“报,主公,营外有前将军董卓,率三千西凉铁骑前来报仇,叫杀人者前去回话。”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众司马立即静了下来,把眼看向韩易。韩易知晓他们是想看看自已的胆魄,此时是否还有开始的豪气了。同时也想看看自已的实力,是否有与董卓一战的能力。 韩易笑道:“来的好,邓当,领兵随我出战。” 邓当当即召集附近的步卒,簇拥韩易向后营行去,余化早就等得不奈了。见到韩易前来,立即请求出战。 韩易望了望营外灯火通明的董卓军,只见那三千西凉铁骑气势汹汹的来回奔驰,煞气颇为惊人。装备虽然一般,可是勇悍之气比之韩易麾下的胡骑更盛,只怕唯有韩易麾下的犷平、血恨军,才能与之一比。胡骑倒底没有跟随韩易血战过,虽然战力不弱,但在气势之上却差了许多。 韩易心中十分忐忑,已军在气势上本就不如董卓军,而兵力却也少了许多,此战只怕会输。看来唯有用韩易不喜的单挑决胜,来打击董卓军的气势了。韩易望了望余化与邓当二人,他们虽然也学过一些武技,这几年在征战厮杀中长进极大,但多是以指挥兵卒而见长,单挑能行吗? 当韩易转身看见余化麾下一名军候时,顿时大喜,立即整兵出营,列阵备战。只见一名身材胖大肥硕的五旬凶恶大将,骑着一匹肩高九尺,长达丈余的火红大宛宝驹,从阵中突出,厉声戟指大喝道:“来将何人?” 韩易拍马上前叫道:“本将武卫将军韩易?来将通名。” 那将疑惑了一会,又厉声叫道:“本将前将军董卓,韩易小儿,为何杀死我弟?” 韩易叫道:“暗窥我营,擅自潜入,遇捕反抗,罪该斩决。” 董卓厉声叫道:“此处乃是西园军营寨,哪里是你的邙山西河军大营,休得欺我。” 韩易笑道:“本将已升任为西园军的统兵大将,此处如何不是我军大营。” “啊……”董卓在长嘶吼中心念急转,突然回身喝道:“谁人与我取其首级。” “主公勿恼,看我刘靖取其首级。”阵中立时有一名别部司马奔出,挺矛越马直奔韩易而来。 韩易拨马就走,口中叫道:“太史子义何在。” 一名身长七尺七寸,美须髯,猿臂善射之小将立时从阵中突出,应道:“太史慈在此。”直奔刘靖而去。 二将于阵中迎住,战不数合,太史慈一戟刺刘靖于马下。 董卓大惊,叫道:“谁人敢去?” “我去。”立时有一将拍马舞刀的冲出,不想还未靠近,就被太史慈拨出颈后的一只小戟,一掷即中,落下马来。 董卓大骇,转头而视,被望之将只能硬着头皮持枪上前。还未说话,只闻弓弦之声,那将一声不吭的坠马而亡。太史慈大喝一声挥戟突阵,董卓骇然的拍马就走,大宛宝驹瞬息加速,冲过了麾下众骑,远远逃去。 韩易惊疑的叹道:“好马,好马,好一匹千里宝马。”说罢挥兵掩杀而上,董军气势大衰,一触及溃,被韩易军斩首三百余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 袁氏反击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董卓匆匆的逃回营寨,李儒在寨前迎接,见道董卓后就直问道:“主公,西园军如何了?” 董卓恨恨的叫道:“被鹰扬将军韩易占了,这赘婿子现在已升任至武卫将军,统领西园大军。这是何时的事?梁柔那贱人为何没有传出一点讯息?方才本想乘吾弟之死,而发兵就于阵前杀之,不意其麾下有一年青猛将太史慈,一连斩杀我三员骁将,败我一阵,实在可恨。等我大军全部来齐,我必将其全军斩尽杀绝。董越、胡轸他们还有多日到来?” “道路难行,董、胡诸将尚在渑池,还需五、六日时间才至。”李儒将董卓搀扶下马,出口应道:“刚刚有人从雒阳城中前来禀告,说何太后于今日傍晚时分,任命杨彪为太尉,管天下兵马之事;朱儁为镇军大将军,掌南北二军之兵事,主掌南军;赵谦为卫尉,掌管宫门警卫诸事;韩易为武卫将军,东中郎将,掌西园军之兵事。而出谋之人,正是韩易。” “赘婿子果真可恶之极,如此雒阳大军将尽在何太后手中了。文优,计将安出?“ 李儒沉吟道:“自主公来京之后,向袁隗表达了恭顺,又让袁绍因擅自行为而在袁隗处失宠。暗中还挑起了袁绍与袁术的嫡庶之争,袁隗此时对于二袁基本上很失望了。袁隗欲要掌控朝权军权,非得依靠目前军职最高的主公不可。但现在是何太后出手了,这属朝权之争,当由袁隗出手才是。” 董卓连连摇头,说道:“等他出手?我岂不是将主动权全部让与他了,日后在朝中还是要以他为主。” 李儒笑道:“主公只是想权倾天下,又不是要与天下人为敌。袁氏在朝野的威望极高,主公在羽翼未丰之时,与袁氏一同掌权有何不可。袁氏只重朝权,不重兵权,日后大军在握,袁氏还不是主公手中的傀儡。先让他一分又如何。” 董卓细细一想后,大笑道:“正该如此。”转而又道:“我军本以无中生有之计,让我军营寨中凭空的多出莫名的万余军队来。今夜大意反被韩易击败,只怕会被他人所看破。” 李儒微微一笑,说道:“无妨,听闻朱儁在黄巾之乱时,给南军的印象甚劣,其在军中的威望甚微。而南军的大部将校都投靠了主公,可于今夜在南军中发动哗变,驱离朱儁,让南军向我军靠拢,如此便可无忧也。” 董卓笑道:“好好,虽无诏令在手,但南军的军心在我,我亦无忧也。” 第二日一早,韩易正要召集西园全军会操,却有西园军六校尉前来阻止会操一事,更向韩易索要诏令一观。韩易虽得诸军司马认同,却还未得到六校尉认同,所以暂时还不能统兵。 韩易无奈,虽知袁氏有异心,但朝庭的律法便是如此,在袁氏没有发难之时,只能以朝庭的规定来办来。只得与六校尉回到大军主帐之中,取出诏命让为首的中军校尉袁绍观看。 袁绍看过之后,不置可否,又将诏书转给其他诸校尉,问道:“诸位,此诏是真是假?” 诸人看过后,左校尉、谏议大夫夏牟笑道:“此诏自然是伪诏。” 韩易眉头一竖,喝道:“休得胡言,此诏乃是何太后亲书,本将又从太后处亲得的,如何会有作假。” 夏牟笑道:“这是伪诏不是假诏。” 韩易怒道:“伪诏与假诏有何不同?” “假者,乃无关人等所制,书印皆假,是为假诏。伪者,虽是何太后亲书,却不合国家的律法,所以称伪诏?” 夏牟的话语却叫韩易摸不到头脑,见韩易不解,典军校尉、议郎曹操解说道:“何太后只有听政之权,无有执政之权。任命如雒阳的统兵大将等职,需得与朝中的三公会商,共同用印,再盖以皇帝印玺,方才做数。此诏只有何太后一人之印,所以算是伪诏。” 韩易大怒拨刀叫道:“太后乃是皇帝之亲母,欲要为皇帝掌兵自固帝位,何需他人来认同。如今诏令已下,汝等承任也罢,不承任也罢,都须听令行事。不从的话,且看我手中的刀利否。” 袁绍亦拨剑叫道:“你有刀,须知我无剑否?你这汝南的赘婿子,胆敢在雒阳使横,须知这不是你的西河。” 其他校尉纷纷拨剑与韩易对峙,邓当、余化听到动静,也纷纷入帐护卫韩易。唯有曹操站在中间两厢劝道:“韩武卫,此诏既是太后所颁,并非假诏,只是有些不合律法。你只需前往城中加盖三公与皇帝之印便可,何需在此发怒。难道想要火拼诸校尉不成?” 韩易听后认为有理,于是说道:“好,你们在此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领着百骑向雒阳城中而去,临行前,又命余化、邓当二人监视诸校尉。刚刚进城,就听闻在城南二十里外的南军于昨夜发生哗变,镇军大将军朱儁在乱中受了重伤,被送入了城中救治。南军全部已经向城西南靠拢,有向董卓的西凉军合营之意。 韩易匆匆的入宫拜见何太后,刚刚下朝的何太后惊慌的问道:“今日朝臣问本宫索要皇帝之玺加盖印章,但传国玉玺已在数日前的大乱中便无意遗失了。这几日一直都未寻找到,此时被朝臣们得知,都怪我母子二人无德强占帝位,方才有此之失。这该如何是好啊?” 韩易大惊,这传国玉玺本是和氏壁,自从先秦始皇帝命人雕刻为印,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八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嗣后,汉时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虽然皇帝还有其他的印玺在,但失去传国玉玺,便就代表了气数已尽了。袁氏若要以此发难,何太后与皇帝危已。 韩易焦急的在宫中踱步,何太后也无心去怪罪韩易的无礼,没了传国玉玺,就连杨彪也有些态度暖昧了。此时何太后能依靠者,似乎唯有主动找上门来的韩易一人了。 韩易击掌叫道:“此时太后能依靠的唯有我岳丈大人丁建阳了。他之执金吾职,是由何大将军在时所颁,上面定然有传国玉玺之印章。他此时麾下有北军的四万大军,加上一直未去的并州三万大军,还有城中的一万大军在名义上也在其下。太后当可无忧也。当然,首要之事,还是速速的寻到传国玉玺,稳固皇帝的帝位才是。” 何太后大喜,急令人召来了丁原面议,并依韩易之意,向丁原许诺了事后将封以三公之一的太尉之职相筹。丁原大喜,心愿将圆,连连在何太后面前发誓,必不叫他人针对何太后与皇帝。 何太后听后十分欢喜,特赐玉壁二十对,赐钱三千万,赐绢万匹,宫人五十名给丁原。又赐玉壁十对,赐钱一千万,赐绢三千匹,宫人二十名给韩易。希望丁原与韩易二翁婿,能够共保皇帝之帝位。 入宫之时,丁原欢喜的脸上佯作不满的说道:“明远如此大事,却不向老夫预先提及,害得老夫差点在太后面前出丑,实在该责。” 韩易笑道:“今日前来拜见何太后时,何太后突然问我何人可以依靠时,我想也没想就道出了岳丈大人。确实不及向岳丈大人通报,小婿实在有罪。” 丁原笑骂道:“就你鬼心思多。不过袁氏在朝中势大,而且根深蒂固,门生故吏满天下,只怕不易对付啊。” 韩易笑道:“只要有兵权在手,护住了皇帝的帝位不动。过上数月时间,等失了传国玉玺的风波平息后,朝政彻底的稳定下来时,我们再征召天下名士良才为已所用,不用数月,便能成为前不久何大将军一般的存在,又何惧之有。” 丁原连连称是,喜道:“不错,不错,为了这三公的太尉一职,老夫可以为之一搏。” 言必,丁原又佯怒道:“雪儿马上将要临盆了,你得了美貌的宫人,就将雪儿弃到我营中不管,这算什么事?莫非真的是有了新人,便忘记了旧人不成。须知雪儿还有我这义父在呢。” 韩易连连陪罪,因为马雪儿提到梦中的公孙璎不良,所以韩易发怒不理会她,至今已有数日之久了。孕期的妇人性情不定,加上马上就要临盆了,还是多多的关心一下才是。 没有了传国玉玺的盖章任命,西园六校尉是绝不会承认韩易这武卫将军的。西园军统率不了,韩易也无可奈何,看来自已到底不擅长政争啊。而丁原老于事故,在雒阳比自已的人脉要广,加上吕布的帮助,只怕在政争上面,会比自已强些吧。 韩易只得领着何太后的赏赐,准备又领兵回到邙山处驻扎了,顺便陪陪在丁原军营之中待产的雪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刺客危机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领着百骑先将钱财与二十名宫人暂置于车骑将军府中,再绕道至北门准备出城。距离北门还有里许道路时,忽然从前方奔来一驾宽大的无人马车;两边的民房屋顶之上,突然立满了数十名黑衣弓箭手,齐齐的发箭朝韩易攒射而来。 韩易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慌忙朝地上一头栽倒下去。“叮叮叮叮”韩易的后背一连中了有四、五箭,幸好韩易的盔甲颇为精良,又有丝绢制作的内甲防护,箭头入肉并不深。只是韩易所乘的鲜卑马王,却被射成了刺猬。 护卫亲将魏越、成廉见韩易中箭,不由怒吼一声“主公”,二人同时取弓在手,箭如连发,与百骑护卫一起向屋顶射去,屋顶上的黑衣弓手纷纷中箭栽下屋顶。 韩易落地之后,一个翻滚,乘护卫反击之时,向左侧的房屋之中逃去。刚刚触及房门,就见房门突然大开,露出了四名黑衣半蹲的强弩手,朝着韩易的前胸瞄准射来。 韩易大惊,提气猛然一跃,一步六尺高,飞矢将将从韩易的胯下飞过。韩易踢出双腿,正中其中两名的强弩手的脖颈,只听“咔”的一声,颈断倒毙。不等落地,韩易又双臂展开,指爪如钩,顿将另两名强弩手的咽喉抓碎。 只听屋外护卫们惨呼不断,从民房中涌出的强弩手连接将护卫们的铁甲射穿。接着又弃了弩弓,纷纷拨剑向落地未死的护卫们盔甲缝隙刺入。 韩易大怒,见大半的护卫死伤,正准备出门去召集众护卫反击,又见大街的前后奔来了百余名黑衣长矛手,举矛向停滞的护卫们刺来。前方的长矛手刚刚将马车拖开,立时就有数名中间的护卫策马急奔,冲向了前方的长矛手,一举就将还未立阵的长矛手冲散。护卫们也同时被长矛刺了个对穿。 魏越叫道:“主公速走。”说罢与成廉一起向前方的长矛手杀去。韩易一发狠,奔出几步,翻上一匹无人的战马,随着魏越、成廉二人向前冲去。其他的护卫们则为韩易阻滞持剑的强弩手,与后方的长矛手。 魏越、成廉双矛出手,刚刚被冲散的长矛手们纷纷被刺身亡,韩易顺利的擦着马车穿过险境。魏越、成廉一人持矛一人持弓断后,韩易则一骑奔前,只要逃到了城门处,想必就安全了。 刚刚逃出百余步,正想着是谁欲刺杀自已时,就见前方的一处小巷中跳出一个黑衣剑手来。只见其摸约二十八、九岁,身材十分的瘦削,但却颇为精干。韩易眉头大皱,虽觉古怪,却依然策马奔行。 眼见就要奔近之时,忽然心生警兆,一掌拍在马背之上,全身向后一个空翻,稳稳的落在地上。而座下的战马,却擦着那黑衣剑手的身子,向前奔出了数步后,颓然倒地。脖颈处有许多的鲜血喷洒而出,四足还在不断的乱蹿。那名黑衣剑手回收的剑上,却不见一滴血痕。 黑衣剑手冷然的哼了一声,阴冷的叫道:“拨剑。” 韩易虽然学过剑,但剑法一般,所擅长的还是箭法与拳脚。于是说道:“我没有剑,也不会用剑。” 黑衣剑手叫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冷喝一声,迈步向韩易行来,五步之后,刚刚回鞘的长剑瞬间刺向韩易的前胸,其速甚疾,犹如闪电雷鸣一般。韩易灵巧的移步侧转,长剑险险的从肩臂划过,带去了几许铁甲叶片。 不等韩易换气,长剑划过了一道弧线,斜斜的又向韩易的颈部斩来。韩易大惊,忙侧身低头的向地上一个筋斗翻过。长剑的招式未老,反手又从下而上的挑刺而来。韩易又向后侧连续三个空翻,才勉强的躲过此剑。 黑手剑手轻咦一声,说道:“哼,你的身手却与一般的武将不同,十分的灵敏。就算是着甲,也浑若无物。” 韩易早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剑客中的刺客,与武将的武技大不相同,刺客的剑法太过灵巧阴毒,变化多端,往往能从长兵器不能到达的地方刺杀而来,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刺客本就擅长步战与贴身的刺杀,而非武将的马战与远战。幸好韩易也不擅长武将的打斗,倒擅长贴身的手搏之术,方能险险的避过。 黑衣剑手正欲再度杀来,忽然一声破空的利箭声传至,不等韩易与黑衣剑手反应过来,只见黑衣剑手的喉头上突然多出一支利箭,猛然的向前扑倒在地。 韩易举目而望,却见吕布领着五百骑卒刚刚从城外进入,此时正收弓摧马前行。韩易喜道:“多谢奉先兄相救。” 有吕布的五百骑卒相助,韩易顺利的诛杀了两百余名刺客。只可惜护卫们只剩下不足十骑了,就是魏越、成廉也受伤颇重,韩易不禁大是伤感。好男儿没有死在战场之上,反而死在了刺客之手,叫人万分的痛惜。 吕布看了看死者的相貌与弓箭,说道:“是羌人,是董卓么?” 韩易应道:“我曾坏了他的好事,又杀了他的亲弟,只怕是他心有不甘吧。” 吕布沉声说道:“最近雒阳城极不安稳,明远日后进出城时,还是带上千骑以上方可安稳些。” “多谢奉先兄劝告,不知奉先兄此时哪里去?是去护卫建阳公么?” “建阳公自有穆顺护卫,倒也用不上我。”吕布笑道:“听闻雒阳的‘情怡小院’有新到的西域胡姬,生得金发绿眼与白肤,我欲前往一游。” “咦?‘情怡小院’?”韩易闻言不由吃了一惊。 吕布笑道:“哦,怎么?明远你也曾去过?” 韩易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曾经去过。”说着,把从前的事情向吕布一一说明。 吕布笑道:“原来如此,听闻此前一直是张让的产业,如今好似成了袁术的产业了。” 韩易冷哼一声,说道:“皆是巧取豪夺之辈。” 吕布笑道:“管他巧取与豪夺,咱们只是去寻乐子罢了。明远,可一起去?” “奉先兄晚间可出城去?我正想回邙山大营瞧瞧马雪儿。” “回吧,反正城中的执金吾府邸又无我的住所,妓院又无兵丁的住所,还是回军中住吧。” 韩易摇摇头,不知丁原对吕布倒底是何用意,说不信重吧,偏偏吕布是主管钱粮文书的主薄一职,在军中也算是位高权重了。说信重吧,吕布身为豪杰却不能领兵,只能做些文案之事。 虽然文武之事大都不分家,身为主将,要对文事也有极深的了解,就如丁原也曾担任过文职小吏。可是个人总有喜好之事,总是做自已不喜的事,只怕早晚会弄出病来。看来日后还是多劝劝丁原,至少给吕布一个骑都尉的职务,才能最好的发挥其能。 “算了,护卫们伤亡颇重,我心不安,等把他们的后事处理好后,还要回邙山大营呢。” 韩易先回车骑将军府,命车靖将护卫的身后事安排好,这才留下受伤的亲卫们,领着三百骑步卒先至西园军大营。 韩易发现西园军大营空了不少,进入一问,才知六校尉除了曹操以外,全部将部众移营至西北角上,与南军、西凉军会合屯于一处了。文丑、高览、成齐等人领兵刚至大营,见西园大营全部空了,于是便在西园军旧址上安下营寨。 韩易摇摇头,南军、西园军全归董卓与袁氏了,不知原骠骑将军董重的雒阳八关守卒与偃师的万余兵丁如何了?是否也投靠了他们,若是也投靠了的话,那他们就有十一二万大军了,在兵力上要比丁原与自已稍多一些。 西园军还剩上军与下军两校七千余人马未动,但韩易无有真诏令统领,只能看着这两部的兵马与兵械装备眼热了。 韩易刚回营帐,准备吩咐诸将明日再重新返回邙山驻屯时,有典军校尉议郎曹操前来拜见。韩易知晓曹操与袁绍的关系极其密切,可说一直是袁绍的副手,而且其与许攸的关系也极友好。所以韩易虽知曹操此人不错,却未敢深交,不知他此时来此作甚? 曹操一见面便笑拜道:“操多谢韩鹰扬之恩,使得操白得一美人为妾……” 韩易愕然了,原来,在中平二年的白马寺一案,中常侍封谞、徐奉被诛,使得情怡小院一时无主。院中妓女正惶惶然间,四大美人之一的卞氏被曹操乘乱所纳,如今已为曹操生下二子曹丕、曹彰了。 韩易笑拜还道:“此是曹典军校尉之福也,却与我无甚关系。” 曹操笑道:“说到底,曹某还是认为韩鹰扬乃是我与卞氏之媒人也,所以多多感谢。” 韩易与曹操相互客套了一会后,在曹操一意的要求下,二人不以官位相交,相互称表字,以示亲近。 韩易问道:“孟德不移营与袁绍、董卓做一处么?” 曹操笑道:“移去又能作甚,还不是平白的将兵丁拱手让予人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 龙凤双子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曹操指着韩易大笑,说道:“明远欺我,这几日你自己手段连连防备有加,却来诈我。” 韩易笑道:“我这是为了护佑皇帝与何氏,顺便为了自己的前程罢了。孟德这却是为何?” “明远之言,我可不会深信。”曹操肃然应道:“我倒认为,明远行事与我略同,都是为了大汉的天下。” “哦?愿闻其详。” “从中平元年我初见明远时起,就认为明远乃是少见的外讷内敏的豪杰之士。不但与我同属赘阉遗丑之属,更心怀辅佐帝王之大志。果不见其然,区区数年间,北伐鲜卑,力镇匈奴,大败白波,为我日渐衰落之大汉朝庭挣得不少的喘息之机。” “如今雒阳形勢以明,非袁即董,明远大可坐观双虎之斗。不管谁人胜出,对于坐拥南匈奴数万胡兵的明远,都是笼络有加,数年之后就任一州之牧与朝中大臣,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韩易手止曹操之言,疑惑的问道:“谁说雒阳形势已明?我何时坐拥数万胡兵了?” 曹操指着韩易大笑,说道:“南匈奴于扶罗之子刘豹,自去年起,就一直上书朝庭,说明远害死其父于扶罗。又与呼厨泉平分南匈奴人之部众,南匈奴已半入明远之手矣。朝庭对于此事,起初是持否定的,后来见刘豹言之凿凿,又转为半信半疑。若非孝灵陛下突然驾崩,御史已早至西河矣。” 韩易心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那刘豹年方十六、七岁,早先一直待在河东安邑,韩易没去理会他。而于扶罗之事韩易做的也算隐密,没想到还是被人从结果上猜出。 不过刘豹毕竟没有亲去西河,要是去了,他就会知晓,南匈奴已尽入已手矣。若非需要呼厨泉来暂时稳定人心,这南匈奴单于也无太大的必要了。 韩易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说道:“西河距离司隶太近,易这也是为了大汉的考虑才两分匈奴的。刘豹即使再奏,我亦有话要说。” 曹操笑道:“明远坐拥数万胡兵,距离雒阳与形势上比之董卓一军更妙,却对雒阳的一切无动于衷。操由此可知,明远真乃忠义之臣也。” 韩易问道:“孟德说雒阳形势已明,这……” 曹操笑道:“袁隗一心想独霸朝纲,却又昏馈的被董卓所骗,袁绍袁术也对董卓怀有希望,迟早会被董卓所算。而明远所依仗之丁建阳,数年前还只是区区的武猛都尉,升职太速又根基不稳,朝中无有得力之人相助。兵马虽众,却如河中沙丘,败亡有期也。” 曹操所言韩易并非不知,若非自已,丁原本身也还无自知,必不会出头挑战袁氏与董卓的。 韩易疑惑的问道:“孟德既然事事皆明,洞若观火,为何不提醒袁绍?” 曹操笑道:“袁本初此时利润薰心,他的目光只注意在袁公路的身上,一直在为袁氏之家主位而争斗不休,如何能劝。况且我对董仲颖也怀有期望之心。” “期望?期望他什么?” 曹操沉重的说道:“自党固之祸以来,无论是宦官、外戚、还是士人皆腐朽,行事完全没有义理可言,只会党同伐异,排除异已。就如宦官,一杀就杀个绝尽;就如士人,只要是一党中人,不管优劣,一并信之用之。在操看来,乱天下者虽有宦官,但士人也逃不脱干系也。” “然而董卓,他并非士人,而是边郡武人。武人行事向来干脆利落,不喜务虚,也没有党同伐异一说。而且边塞之民或者明了百姓之噩,若是他掌握朝权之后,或者会使渐腐的朝政为之一清。” 韩易闻之默然不言,曹操说的也有道理,若董卓当政,若会使自已这种身份低贱之人多有出头之日吧。 韩易问道:“若董卓不明,为政反而不如他人,那当又如何?” 曹操笑道:“欲推翻董卓这根基不厚的武人,难道不比宦官、外戚与士人更加容易么,吾心中早有定计矣。” 韩易又问道:“那孟德可有欲要教我的?” 曹操沉声说道:“留取有用之身,暂不与袁氏、董卓相争,可虚以伪蛇,先返西河,集结兵马,观董卓之政再说。若董卓不明,为害朝庭,可挥兵南下与我一道击之。” 韩易与曹操商谈了许久,最终更歃血为盟,发誓共扶汉室。当夜,韩易就努力的笼络西园军剩余的兵马,在曹操与鲍鸿的相助下,顺利的得到了这七千五百人马的效忠。而曹操所部,就暂时交由韩易统领。只可惜高顺部被夏牟带走了。 韩易又令汪洋将马雪儿从邙山北军大营中送来,准备日后的大事。至于丁原,等明日再想法劝他一劝了。 第二日一早,不等韩易前去寻找丁原,忽闻丁原领兵要与董卓厮杀,并派来了传令兵,请韩易前往相助。韩易不明是何种原因,不敢推辞,连忙下令六千胡骑准备出战。 不想临行前,却见到了马雪儿满面苍白的抱腹叫痛。韩易心内一惊,难道这是要生产了?公孙璎因为兵乱受惊而死之事,又重新浮现在韩易的心头。韩易一时颇为蹉跎,无了出战的心思。于是派人告知丁原,马雪儿将要生产之事,自已恐怕无心作战了。 军中早备有稳婆,当下就把马雪儿扶进了一处干净的帐蓬,韩易就在帐外等候着。然而生产的等待,却让韩易颇感难熬,心中也十分的焦虑。特别是想到了马雪儿所说的梦景,韩易心中就不禁忐忑起来,难道璎儿真的托梦给雪儿了?璎儿怎会有这般恶毒的心肠? 马雪儿声嘶力竭的呼喊声,让韩易心头忽上忽下的。要知这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了,可韩易还是禁不住紧张难熬。 而北方此时也适时的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厮杀之声,韩易赶忙的跑到帐门外大叫:“雪儿莫怕,有为夫在此,你尽管生产便是,外面的一切有为夫帮你挡着……” 也不知帐中的马雪儿是否听到了韩易的说话,仍然在死命的嘶叫着,韩易也被急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声婴孩的哭声从帐中传了出来。 韩易心中一喜,赶忙问道:“生了,是男是女?” 立即有稳婆的道贺声:“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夫人生了一位小千金。” 韩易大喜,先有长女韩姬,三岁之后决无半分的淑女之形,调皮捣蛋不亚男孩,没有其母小青半分的温柔。因为是长女,韩易又对其颇为宠溺,都有些无法无天之势了。此时次女出世,韩易必将其教养成窈窕淑女不可。 韩易又问道:“雪儿可有事情?” 只听马雪儿虚弱的声音说道:“多谢夫君关心,雪儿总算是熬过来了。” 韩易这才松了口气,接过了次女逗弄,诸将连忙上前来齐齐道贺,韩易欢喜的下令犒赏三军。此时才惊觉北方的战事早停,忙令人外出探查。不久后得知,丁原军大胜,董卓一军向西败退了三十里下寨。 韩易连忙派人向丁原道贺,并告知丁原,马雪儿生女一事。不想刚刚派出使者通报,就见稳婆慌张的跑出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产后血崩,而且……而且腹中还有一子未曾产出……” 韩易顿时惊呆了,怎会产后血崩,怎会还有一子未产出?脑中顿时如空白一般,站在原地呆呆不动,只看稳婆在焦急的指挥忙碌着。不久之后,稳婆就哭丧着脸跑来小声道:“夫人止血不住,只怕有所……不保了……” 韩易一把扶开稳婆,直入帐蓬,来到了马雪儿的身旁,只见马雪儿双腿之中鲜血直流,足足有数斤之多。马雪儿双眼无神的看着顶蓬,喃喃自语的说着些什么。见着韩易进来后,顿时泪如雨下,哀怨不舍之极。 韩易双眼通红,将熟睡的女儿放在马雪儿头旁,轻声问道:“女儿在此,你可要看看?” 马雪儿转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女儿,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今生能做夫君的妻,吾心足矣。我以无气力再生子了,夫君可剖我之腹,取出婴孩,为韩氏再添一子。” 韩易不应,问道:“你与璎儿之间,究竟有何仇怨?” 马雪儿一怔,苦笑的说道:“夫君你发现啦?” 马雪儿顿了顿,才说道:“南匈奴羯族人之叛,都是我父与丁原所引起的,璎儿姐姐之死,也是因此之故……” 马雪儿将自已无意中所偷听到的话语向韩易合盘托出,那正是马仪被丁原所毒杀之日,所以马雪儿也不是很清楚,只知此事皆是因让马雪儿能嫁韩易而引起的。 马雪儿恨丁原毒杀亲父马仪,又期盼能够嫁予韩易为妻,更怀有对公孙璎的愧疚之情,而夜夜难眠。直到马雪儿临近生产时,才做下这个决定,给自已设制一个难关。如果能够平安渡过,马雪儿便安心的随韩易过活,如果不能渡过,也只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马雪儿泣道:“夫君,你恨我么?若是恨我,请将我碎尸万段,我也不惧,只求你能好好的待我所生的孩儿……” 韩易心中虽痛,却也不愿去怪马雪儿这善良的女人。若是换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哪里会有什么愧疚之情,哪里会管他人的死活。也唯有马雪儿这般好的女人,才会这般愧疚的残害自已。 韩易看着马雪儿希冀的眼睛,哽咽的说道:“你放心,我必会好好待他们,决不会使他们再经我俩之间的愧事了。” “多谢夫君。”马雪儿欣慰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韩易呆呆的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女儿饿醒的哭泣声惊醒,急忙大叫乳娘。 等女儿安心的吮乳时,又记起了马雪儿的希望,望着她依旧高耸的肚皮,韩易狠狠的举刀剖开,在乳娘与稳婆的惊呼声中,取出了其中生死不死的男婴。 韩易将已无呼吸的男婴抛给稳婆,环刀落地,呆呆的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声音如枭如嚎,悲痛不已。难道自已天生有克妻之命?虽有良妻二人,却纷纷的因故而丧命,这天地待已何其的不公。 为什么自已就不能做那天地之间的宠儿?行事马到功成,事事无忧,无所顾忌?为何这天地会纵自已降下如此之多的苦难来? 突然稳婆“啪啪啪”的一连十数下拍打,打得男婴后股铁青,在韩易泪眼的希望之中,男婴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其声嘹亮有劲,声若乳虎,浑不似夭折之相。 稳婆顿时喜盈盈的将孩儿还给韩易,笑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此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一定是个盖世无双的无敌猛将。” 韩易急忙接过儿子号淘大哭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章 董卓当政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深夜,韩易的一万西河大军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营前,韩易阴沉着脸,也不说话,默默的静立了片刻,才直指东北的方向,叫道:“敌在邙山,出发。” 众将心内一惊,满面的疑虑,看着韩易似欲噬人的神情,就连成齐也不敢多问什么,只能默默的听令领兵前行。行至半途时,突闻东北方向的邙山大营,突然发出极大的喧杂之声,好似夜间营啸一般。众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邙山真的有大敌出现。 西河军人人有马,十数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只见北军大营中暄哗四起,却是慌而不乱。而另一面的并州军大营之军,却分做三部,一部少的直向韩易军奔来,一部中间的向北军大营靠拢,最后一部大的却向北方撤去。 韩易心内杀意腾腾,见此情形也不禁莫名其妙。只得迎上那较少的军队,准备询问情况。 迎面而来的并州军见有兵迎来,先是好一阵惊慌,当见到火光中打着的是韩字大旗时,这才稍稍停下了脚步,有数骑向韩易军奔来。 韩易见皆是州军的李封、薛兰、刘何、高雅、穆顺等军官,却不见丁原的身影,心中愈是生疑。只见最先奔出的穆顺翻身下马,拜倒在韩易的身前,大哭道:“韩将军,吕布贼子意欲投靠董卓奸贼,于深夜之中行刺做乱。小人大意护卫不周,让主公被吕布贼子杀害了。” 说着,又把今日董卓在温明园聚集百官,提议废立皇帝之事。执金吾丁原率先反对,从而与董卓闹翻,接着就是白日的两军大战了。丁原军虽然大胜董卓,但晚间丁原就被白日间的大功臣吕布杀死。这叫所有人都预料不及。 韩易骑上马上好一阵失神,丁原死了?哼,死得好!对韩易来说,这吕布之叛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会行此暴烈之举。这对他日后的名声,极为不利。日后他对董卓忠诚还好,若是不忠…… 李封上前来禀告说道:“韩将军,丁刺史身死,并州军各郡郡兵全部要返回并州,丁刺史征白波时的一万北军,与投靠吕布的郝萌,曹性、魏续、侯成、宋宪五将共二千余人向北军靠拢,我等只有四千五百人前来投奔韩将军。” 穆顺连连叩头,叫道:“韩将军,您此时有一万五千大军在手,还望你能杀了吕布,为主公报仇啊。” 韩易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才说道:“退兵,回营。” 穆顺厉叫道:“韩将军,您是主公的义婿,岳丈被贼人所杀,您有能力却为何不报此血仇?” 成齐出马厉声喝骂道:“雒阳的十数万大军此时尽在董卓之手,我家主人与董卓有仇,焉能不防。吕布已逃入北军大寨,此时若攻打吕布,不说北军会怎样,就是董卓乘机来袭,也是一件坏事。难道你要我军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来为丁公报仇么?” 敌众我寡,穆顺听后,也只得嚎啕大哭而已。 回到营寨,韩易与众将坐于大帐之中商议军事。此时雒阳城的情况对已不利,已军此时虽有二万五千人,但内无帮手,西河援军又远,更兼有随时断粮之忧。众将的意见都是先撤回西河再说。 只是新投的万余西园军却对韩易一军撤往西河郡心有不愿,他们大都是关东人氏,西河已到南匈奴境,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个陌生艰苦的地方。真若撤往西河,只怕大部都要逃散了。 最终韩易决定先撤至孟津港再说,观雒阳的后续情形,再作打算不迟。 决议已下,大军连夜起营向北部退却。西园军距离孟津港有六十余里,恰好是一日的距离。等韩易一军行至孟津港时,并州军已过黄河近半了。 本来李封、薛兰、刘何、高雅、穆顺等四司马一军候,提议挟裹剩下的并州军以为已用。但韩易思及并州地处边境,兵马早就被抽调了一空,若是挟裹了他们,只怕鲜卑大军来犯时会无兵抵御,于是放过了他们。等并州军全部退却之后,已是第二日早晨了。 董卓听闻韩易退兵至孟津下寨,生怕韩易会逃过黄河去,急匆匆领着从各军拼凑起来的五万骑军前来攻打。万余西园军见寨外数万骑兵猛列的冲锋阵式后大恐,有意投降,却被西河军与并州军纷纷讥笑不已。 西园军大怒,差点没有引发起动乱来,幸好被韩易即时震压了下去。韩易见西园军的战意不高,恐拖累大军,也无了出战的心思,专意守寨。 西园军的编制是:上军是五千大黄弩手,中军、下军、典军、助军左校、助军右校五校各是两千强弩手,两千大戟士,一千铁骑。左校、右校则是各五千铁骑。 因为并不满编,韩易此时手中的西园军是大黄弩手四千人,强弩手三千余人,大戟士两千人,披甲铁骑两千人。除了上军四千人专意练大黄弩以外,下军与典军七千人需要样样都练,所以样样不精,只能说与县兵的战力无异,而有动乱的也多是这批人。 倒是上军的四千人虽然从来没有出战过,但专意训练一种兵械,却是十分的熟练,可以一用。韩易于是令下军、典军两校专为上军打下手,搬运箭矢。又让四千并州州兵熟悉强弩的用法,准备补充大黄弩射速过慢的缺点。 经过西河之战后,韩易对于用强弩守卫营寨十分有信心,董卓再是兵多,又奈已何?况且韩易总算是看透了雒阳城的各支军队了,在各个无能之将手中早成怯军,根本没有野战的可能。唯有西凉左将军皇甫嵩手中的十万雒阳兵,才是真正的精锐敢战之士。 董卓久经沙场,也算是悍将了,但雒阳兵入手才不过两、三日时间,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若是他的数万西凉羌骑不亲至,即使兵马再众,韩易也毫不畏惧。 董卓数次以骑兵下马攻营,都被韩易分批次射击的弩矢射退,死伤了千余人,也没能靠近韩易大营半步,反惹得雒阳军对董卓大是不满。董卓无奈,只得暂停攻寨,等候自已的西凉羌骑到来。 然而袁氏认为雒阳大局在握,忙不及的想除去雒阳的最后一支异军,强令众军攻寨。董卓故作无奈状,听从袁氏之令而行,反在暗中卖好于雒阳各军将。雒阳各军将更对袁氏心生不满了。 在两番强行攻寨之后,五万骑军死伤愈重,就连其他的步卒大军前来相助,也攻不破韩易军寨的半分,反而死伤过万。因见韩易一军始终不出,似乎威胁不大,最终只得退却而走。 又三日后,五万西凉羌骑带着西北寒咧刺骨的绝世凶气,直扑雒阳城而来。羌骑所到之处,人人噤若寒蝉,就连袁氏一族,都有些暗自不妙之感。 果然,次日董卓就暗示袁隗,自已于最近的功劳颇大,欲为三公。袁隗为了安抚住董卓,于是令人奏议朝廷罢免无为的司空刘弘,又派出使者到显阳苑拜董卓为司空。当日,已经看破袁隗虚实的董卓,便就邀请袁绍到显阳苑中商议废立之事。 初时袁氏欲要行废立皇帝之事,乃是为了试探朝中人的反应与忠诚度。此时大权在握,而刘辨又暗弱易制,袁绍如何肯同意,提出要去请示太傅袁隗再说。 然而此时的董卓大军已然基本到来,雒阳城内外十数万大军尽皆归属董卓,董卓那里还有往日的虚假忍耐之心,闻言立时大怒道:“竖子!如今天下之事岂不决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尔谓董卓刀为不利乎!” 袁绍心中虽惧,然面上却强自反讥道:“天下健者,岂唯董公?”然后拿着佩刀作揖而去。 董卓知道目前还需要袁氏一族,而袁绍的声望地位在袁氏之中极高,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将废立之事汇报给太傅袁隗。 说陈留王刘协乃是董太后抚养长大,号为“董侯”。董卓自认为与董太皇太后同族,加之刘协比皇帝刘辨要更加的聪慧有胆略,又是孝灵皇帝生前所欲立者,于是希望刘协能当上皇帝。 袁隗此时已然知晓,袁氏欲要独霸朝堂的想法已然破灭,有董卓在京,这朝权只能是双雄并立了。为了延续袁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只得同意了董卓的意见,准备行废立之举。 袁绍见袁隗同意了董卓的提议,顿时大感失望。认为叔父袁隗乃是让袁氏从独霸朝堂,到被董卓一人所制的袁氏大罪人,因此起了另起炉灶之心,当夜便弃官逃亡至冀州勃海郡。 八月三十日,董卓在朝会上提出废立之事,并以霍光事为旧例,自比田延年,谁反对就立刻处死。满朝文武只有尚书卢植站出来抗辩,董卓被顶撞得无言以对,气得罢会。后来董卓还想寻找机会杀害卢植,但被蔡邕、彭伯劝阻,卢植也弃官逃亡。 九月一日,在崇德前殿,尚书丁宫主持废立仪式,太傅袁隗将刘辩扶下皇座,解除玉玺印绶转交给刘协,然后扶刘协正式登基称帝。 紧接着,董卓让尚书宣读策文,并弹劾何太后害死董太皇太后的罪责,将其罢免,迁入永安宫。 朝中大权在握之后,第二日一早,董卓便召集部下的六大中郎将之五,董越、胡轸、杨定、段煨、徐荣等人,以及樊稠、张济等十校尉。更当堂而坐,杀气腾腾的叫道:“韩易小儿,胆敢杀我亲弟,你们谁人敢去摘其首级,以慰我弟的在天之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 韩董交锋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末将愿往。”董越当任不让的仰然而立。 董越乃是董卓的亲族子弟,自从军以来,勇猛善战,可说是董卓手中的头号大将。若非后来牛辅娶了董卓之女,成为董卓的女婿,后来居上。董越此时才是领兵一路,独自出镇河东之大将。 董卓视之大喜,笑道:“有汝前往,必定马到功成。汝可领西凉铁骑万人,北军四万人前往攻打。需小心,韩易小儿军中的弩矢极强,听说有五千架大黄弩,切切不可小视了。” 董越笑道:“大黄弩只可直射,不可抛射,末将可非只知横冲直撞的胡虏。只需制造三千辆前方蒙板的贲车,运兵直达其寨前出兵,其弩弓将无用武之地也。” 董卓大赞其思,董越当即率领麾下二校尉樊稠、张济领兵万骑,又持令前往邙山北军大营调兵出征。 韩易收到杨理在雒阳传来的消息,汉帝刘辨已废,何太后也被罢去永安宫。韩易此行除了得到万余军队以外,可说是大败亏输了,特别是赔上了一个良妻马雪儿。 是该回去了。只是何苗的妻妾子女一直对何太后、汉帝刘辨抱之以希望,不肯退离雒阳,使得车靖的千人队一直滞留于城中。此时董卓掌控了雒阳城的全部兵权,欲退可就难了。 韩易把眼光注意到了正在邙山大营集结兵马的董越,或可败其一阵,再乘机与董卓谈合,取出车靖并何苗一族。听闻董越军此时正在北军大营之中打制攻寨兵械,与其坐等,何不攻上前去。韩易当即下令全军拨营,直奔邙山而去。 邙山,又称北邙,属秦岭崤山余脉中间的一段,横亘在黄河南岸、洛阳城北的黄土丘陵地带,高出黄河、洛河水面约七十丈。南北三十余里,东西七十里,地势开阔。邙山之上,有大大小小的土包,就是历朝历代帝王将相、达官显贵的墓冢,总数在数百座以上。北军也可算是长年护卫汉帝陵墓之军了。 韩易大军一路偏向西北,然而直到邙山之上列阵,也不见董越的一员哨探。韩易心中不禁大感奇怪,直到董越于午后率领五万大军,推着三千余辆贲车准备上邙山时。突见西北山上等候多时的韩易大军,顿时大吃一惊,慌忙转道向西北行来。 韩易见了不竟莞尔一笑,原来董越以为,自董卓掌控了雒阳大权之后,已军已然被二十余万的董军骇破了胆,只有董军打自已的份,决计没有自已主动迎战的心。 这几日韩易因为马雪儿的死,成日阴着一张脸,看谁都不喜。直到此时面露喜色,众将才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 韩易指着董越大军笑道:“北邙乃是洛阳城北面的一道天然屏障,也是兵家必争的一处战略要地。来时我本以为会是一场仰面上攻的苦战,不想董贼大意,竟让我军先于此地立阵。由此可知,此战我军当大胜也。” 诸将听了尽皆大喜,再看董越见地势已失,于是令四万北军在前准备仰攻,自引万骑在后准备随时抢夺高地。 众将更是大喜,文丑笑道:“我自以为愚,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愚的。雒阳兵战力不强,仰攻当以强军为主,弱军为辅,一鼓作气的攻上山来。这董越却把强军藏起,让弱军攻前,这不是明着让我军大胜么。” 众将见了尽皆欢颜,只是勒兵列阵待敌。午后未时时分,董越大军终于赶到了。然而韩易一军居高临下,首先发动了攻击。两军相交,韩易军万弩齐发,直射得四万北军抬不起头来,躲在贲车之后束束颤抖,士气大沮。 韩易见了,忙以大将文丑、高览、成齐、车腊、余化五将为锋首,以五千西河胡骑直冲入北军阵列。北军大败,兵械弃之一地,胡骑所向无敌,势如破竹的一直深入到董越的后阵。 董越见之大骇,早早的就领着一万西凉羌骑向山下逃亡而去,却又被韩易暗伏的汪洋、李封等军,三千骑从北面侧翼杀出。董军后军右翼的张济部拼死而战,其侄张绣亲自领兵数百截住了汪洋等将厮杀,这才暂时击退了汪洋。 韩易又下令鸣鼓全军进击,北军彻底的大溃,俘敌三万余人,斩首数千级,只有区区三千人逃回营地。又被韩易率军一逼,全部投降了韩易一军,韩易当晚就率军在北军大营之中住下。 董卓闻知董越大败,立时怒气勃发,几乎当场就将董越斩杀。在听闻西凉羌骑损失不重,只折了千骑之后,这才饶了董越一命,却将其赶去了渑池驻扎,手中更只有区区五百骑亲卫。 董卓召来李儒,又将吕布唤来,询问韩易一军的底细。当得知韩易有可能差不多尽控南匈奴时,顿时骇然。 董卓急问道:“奉先我儿,那韩易手下果真有数万南匈奴突骑。” 吕布迟疑了一会,这才点头应道:“不错,自那夜于扶罗死后,南匈奴的北路大军差不多尽入其手。后来听闻其从中挑选了两万余骑为常备兵,加上他本身的军队与雇兵,四万大军还是有的。” 董卓叫道:“若是呼厨泉麾下之兵也为他所用,那南匈奴的七、八万大军皆操之于其手也。文忧,如之奈何?” 李儒抚须呵呵一笑,说道:“韩易掌控八万胡骑,却对雒阳之事无动于衷,又不派兵继续南下,只以最初何太后相召的一万大军与主公周旋,可知此人果真如孝灵皇帝所言,乃是本份的老实人。但凡有一点野心之辈,我无可奈何。而似这般本份的老实人,却容易对付的紧。” 董卓大喜,问道:“哦,计将安出?” “原本我以为,韩易待在孟津不退,是想联合据守长安的左将军皇甫嵩,一起左右夹击主公。是以我对主公今日派兵讨伐韩易一军没有意见。此时得知韩易一军自身就有挑战主公之威势,却还这般老实的待在孟津港,必是因为不知何氏之安危也。主公大可将何太后与何苗亲眷交与他,他自会领兵撤退。” “李儒出此奸谋,乃是为陷仲颖于不义大害之地也,当可速杀之。”梁柔的声音又在厅外响起。 董卓望见笑颜如花,盈盈步入厅中的梁柔心中愈怒,最为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董卓不奈的说道:“且听文优说完。” 梁柔大愕,不信董卓的态度转变。李儒笑盈盈的拜道:“我让其退兵,自不是让其退回西河老巢,而是让其退至豫州汝南郡。” 董卓疑惑的问道:“哦,这又是为何?” 李儒笑道:“西河汉人与汉兵本少,韩易能够轻易的掌控南匈奴一族胡兵,多是凭借往日大汉朝庭的威势。如若朝庭不再支持于他,那他在西河的统治必将分崩离析,不复存也。所以首先,要将韩易调出西河郡,改任为汝南太守。” “汝南太守?”董卓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有想到关键之处。 李儒笑道:“听闻韩易早年在汝南召陵县颇为囧迫,如今大富大贵,当可衣锦还乡也。再凭其老实的本性,以朝庭之令发出任命,其必不推却。” 董卓点点头,以时人恋乡之情结,就连西楚霸王项籍也说“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也。”又何况区区韩易乎。 李儒又道:“只要让他前往汝南郡就任,远离了西河郡两千里,朝庭便可重新派出太守、护匈奴中郎将与于扶罗之子刘豹前往西河接收南匈奴之胡兵了,再以牛中郎将率兵在河东之地策应,此事必可成功。” 董卓大喜,拍手笑道:“妙妙,此乃调虎离山,釜底抽薪之计也。” 梁柔怒道:“为何汝不解释交出何氏那贱人让与韩易之因?汝不怕韩易借用何氏那贱人这前太后之手,诏令天下义士讨伐仲颖么?” 董卓一惊,把眼望向李儒。李儒抚须大笑,说道:“梁小姐早就有意毒死何太后,文优又岂会不知。梁小姐身为女子,当可知女人为了自已的儿子,会不惜一切吧?主公可用废帝刘辨威胁于她,让她在离开雒阳之后,便服毒自尽,若不然就拿刘辨开刀。何太后心疼儿子,必会自尽,以求主公的开恩。” 董卓大笑,说道:“不错,不错,反正何太后留在我手也无用处,本想杀她给董太皇太后报仇。正可交给韩易,使他退兵。只要何太后不在雒阳城中死去,那就与我无干系了。” 梁柔犹自不平的叫道:“汝南之地人口众多,财富巨量,仲颖就不怕韩易以之练兵,成为汝之哽骨么?” 李儒对梁柔笑道:“韩易乃贱家子,赘婿之身,以汝南的那群士人、袁氏亲族,会让韩易这太守当得安稳么?更何况韩易本身就与袁氏有怨。若以韩易为汝南太守,就如龙困沙滩,虎落平阳,数年之内皆无能为也。到时主公早已经掌控天下,何惧一区区韩易也。” 梁柔冷笑道:“只怕韩易乃是外实内奸之辈,决不同意远离西河的。” 李儒呵呵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纵然他内里奸诈,我亦有良谋对付于他。不怕他不老实从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分享食落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送走天使与董卓的使者之后,召集诸将问道:“刚才朝庭天使前来,封我为辅国将军,领汝南太守,并赐爵召陵候,食邑七千户,以之来供养前太后何氏与车骑将军妻妾子女,你们认为董卓这是何意?” 鲍鸿听后连连摇头,说道:“平白的增邑二千二百户,以之供养前太后何氏与车骑将军妻妾子女?董仲颖何时有这般的好心了?汝南郡?相比西河郡可强出太多了!难道只为安抚住明远?请明远离开雒洛附近?不明白,不明白。” 众将听了也想不出什么来,良久,方听见汪洋轻声说道:“会不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众将顿时对他怒目而视,仿佛他的发言激怒了众人似的。汪洋这几日很不好,自从马雪儿死后,众将不知究理,皆认为是汪洋护送马雪儿来雒阳城,这才害死了马雪儿。若是马雪儿此时依然身在西河,哪里会有此事发生。 所以被众将针对的汪洋这几日过得如坐针毡,万分的难受。平日里也不敢说话,一说的话必遭众人的反感与针对。今日见韩易实在没有想到,这才出言提醒,不想又遭至众将的怒视。 韩易望了一眼汪洋,心知他这几日是无故的遭难了,于是有意帮他化解众将对他的不满。和蔼的问道:“汪洋你可有什么见解,还请不要胆怯,大胆的说出便是。” 受到韩易鼓励的汪洋坐正了身子,清清嗓子不理众将的眼光,说道:“将军,我以为董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意在西河郡?” “意在西河郡?西河郡有什么?”鲍鸿不解的看向韩易。 高览惊怪的叫道:“什么?董卓有意于南匈奴人?哈哈哈,南匈奴人尽在将军的掌控之中,又何惧董卓调虎离山。” 鲍鸿想起去年刘豹之上奏,吃惊的看着韩易叫道:“不是吧?明远你……真的与呼厨泉平分了南匈奴人的部众了?” 高览不屑的看了鲍鸿一眼,说道:“平分?就凭呼厨泉也想平分?呸。我家将军自将南匈奴人分成九部之后,以司马掌控了南匈奴的兵事,以文士掌控了南匈奴人的日常政事,以数百文士教授数万南匈奴小儿习中原之文字、礼仪,习俗。以七千户汉民二万余人分别掌控南匈奴三万落部民,最后还以南匈奴的奸人须卜当监视南匈奴人的一切。南匈奴人可说已成将军的私有之物了。” “嘶……”鲍鸿长吸了一口气,把眼望向韩易。韩易尴尬的笑道:“本来在谋害了于扶罗之后,我欲将南匈奴人两分,以便监视另一半南匈奴人,好为大汉守边。不想呼厨泉不中用,被我随便弄弄就成愧儡了。” “此时南匈奴人的二万四千余落部民,有七千户汉民与去年所召揽的一千士人代为管理,几乎深入到他们的每一落每一人,只要没有强大的外力侵入,我想南匈奴人可算作是我的私产了。” 鲍鸿听后呆立的半晌,突然拍腿叫道:“可惜,可叹,可恼啊,明远,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才好,你既有如此强大的兵力,为何不学学董卓,也来一个兵压雒阳城,权倾天下的把戏呢?” 韩易一怔,又笑道:“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些,要那么大的野心作什么?就如何进,权倾天下一时,还不是照样在最盛时族败了。” 不提鲍鸿的叹感,韩易问道:“你是说,董卓有可能派人打南匈奴人的主意。” 汪洋拜道:“正是,将军当时压服了南匈奴人,可说是多亏了汉室多年来在南匈奴人心中的威势。如今将军与掌控朝庭的董卓有隙,已不得朝庭的支持了。如呼厨泉、去卑、刘豹等得知后,必会成为将军的心腹之患。董卓为了对付将军,也必然会与他们联系,使出釜底抽薪之计。而改任将军为汝南太守,便是行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韩易点点头,问道:“此计可有破法?” 汪洋禀道:“只要将军不应此任命,立即返回西河郡,凭借将军往日的威名,南匈奴人翻不起大浪来。将军再施以恩德与收买,等过上数年时间,南匈奴人便再无反复之虑了。” 韩易迟疑的问道:“我若应命前往汝南郡就任,南匈奴事又当如何?” 汪洋禀道:“将军可派一员亲将坐镇美稷,提前斩杀呼厨泉、去卑等南匈奴所有的贵人。再以七千户汉民、一千士人分而治之,数年之后,亦无虑也。” 韩易转头望向成齐,问道:“成齐,你可有意为我坐镇西河?” 成齐连连摇头道:“没兴趣,我还是跟在主人的身边好些。况且陆平就在汝南召陵,我还挺想他的。” 韩易沉思了一会,文丑性躁,不能担任一方主将,高览粗中有细,但却不能服人,车腊老迈,曾数次提议返回召陵休养。其他人威望不足,或能力不足,看来唯有汪洋一人了。 韩易笑道:“诸位也跟我韩易有数年时间了,大家一路行来可说颇为辛苦。几经尸山血海,生死与共,才能为我韩易挣得汉地七千户,南匈奴二万四千余落的巨大权利与财富。如今我也算是富贵返乡了,却还没有给诸位也带来荣华富贵,心中十分不安。” “眼看南匈奴人就要彻底平定,成为我韩易的私人产业。我想将这二万四千余落的南匈奴人分上一分,也让你们如在汉地一般,食落几许如何?” 众将全都一震,不敢至信的望向韩易,但狂喜之色明显大于犹疑,几乎所有的人,包括去年新投的人,都拜倒下来唤道:“多谢主公之赏。” 只有在汉地有食邑的文丑、高览二人,还有汪洋、太史慈二人十分的尴尬,想了想后,四人最终还是拜倒下来叫道:“多谢主公之赏。” 韩易长嘘了口气,一直以来,文丑、高览还有汪洋都不以自已为主,随时可去,这叫自已十分的不安。今日乘机将三人彻底的收服,日后用之便可彻底的放心了。至于亦有大将之才的太史慈拜服,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韩易将众将自从跟随自已以来,所立下的功劳一一点明。以成齐为第一,食南匈奴人五百落之赏;文丑第二,食四百三十落之赏;高览第三,食四百一十落之赏;车腊第四,食三百五十落之赏;汪洋第五,食三百二十落之赏…… 其他人等有多有少,新投的也有食数落之赏。其中以在西河的艾科为高,食落五十;太史慈次之,食落三十。包括在西河的七千户百姓,因为跟从韩易东征西讨,平均都有享食一落的赏赐。南匈奴人总共二万四千余落,差不多有一万一千落有了食落之功臣了。 韩易将亲书的任命书交给汪洋,又拍着汪洋的肩膀说道:“日后你当为南匈奴留守诸将之首,南匈奴之事,日后就全拜托你了。好好的为我守好这一处,不叫众将的食落地被他人给夺去了。” 汪洋郑重的拜道:“主公所托,汪洋必不敢负。但凡有人敢出兵侵入南匈奴,汪洋必将一一斩之。” 韩易说道:“有如此多的南匈奴骑军在彼,谁敢侵入?只怕有人在暗中生些阴谋诡计罢了。不怕明刀,只怕暗箭啊。你可谨计在心。这也是我为什么留你在南匈奴之因了。” 汪洋郑重的应道:“喏,汪洋必小心谨细的防范。” 第二日,韩易让鲍鸿入城与董卓商议,封成齐、文丑、高览、车腊、汪洋五将为中郎将,封车靖、余化、周戈等十将为校尉,并赐给五铢钱一亿钱,绢十万匹,用以赏赐诸将。 董卓为了哄走韩易到汝南上任,并收回北军的数万俘虏,全部一一的答应了下来。九月五日,车靖领兵护送前太后何氏与车骑将军府众人出城,与韩易一军会合。 汪洋领胡骑千人,常山兵五千过黄河返回西河。那五千常山兵早过了去年商借时的期限了,在回西河之后不久,就要转道太原返回常山去了。韩易自领五千胡骑与四千余并州军及万余西园军向东而行,望豫州汝南郡而去。 这日大军行至虎牢关,就于关中停宿。何太后夜间召韩易前往拜见,韩易不知究理,只得依令前往拜见。只见何太后神情落寞的站在关城之上,遥望着西方的雒阳城,充满了念念不舍之情。 见韩易前来,何太后苦笑道:“韩辅国,我若是早点信你,事情也不会变成这般了。只可惜我有眼无珠,平白的浪费了许多时日,让董卓、袁氏平白得利。” “世事无常,只要留得一条性命在,将来必有反复的一天,何太后不用太过在意。日后远去汝南,或者生活不如雒阳城的这般奢华,但却胜在自由。想必何太后许多年来,没有出宫到野外游览踏青了吧。” 何太后闻言一怔,不由思绪良多。思起孩童时在南阳郡的无忧无虑;少年入宫后受宠时的得意万状,却也要与她人争宠;青年时因王美人受宠而日日惊惧,夜夜难安;直到后来因惧怕重蹈宋皇后的覆辙,而鸠杀了王美人,又与孝灵皇帝闹翻,差点被废。 之后又为立刘辨做太子之事而烦心,好不容易扶刘辨当上了皇帝,又要与蛮横的董太皇太后斗法。好不容易大权在握了,又便是雒阳之乱,二兄俱亡,皇帝与太后之位双双被废的结果。此时还要为儿子刘辨的安危而…… 好像在自已的这一生之中,除了孩童时,几乎都没有快乐的时候。少年时的得意在此时看来,是多么的忘形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 美人心计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何太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不久后又呜呜痛哭了起来。韩易站在身侧不知如何是好,正要退却时,忽闻何太后悠悠的说道:“韩辅国,你说的很对,我已经许久没有四处游览,又或者四处踏青了。今日月光皎洁,四野明亮,你陪我四处走走吧。” 韩易拱手应道:“诺。” 何太后下得关城,一路向虎牢关外行去。虎牢关的守备已被韩易一军接管,关门开关倒也无妨。余化领了数百骑远远的向前奔去,又四面散开探查起来,只有韩易陪着何太后四处走走。 虎牢关作为洛阳东面门户与重要的关隘,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做为男子来说,虎牢关景色雄伟壮观,但对何太后来说,浑没有意思,行了数里山路就累得坐在青石上休息了。 何太后问道:“今日见你营中有小儿哭声,那是你儿子么?” 韩易思起营中的两儿一女,便微微笑道:“不错,正是臣的两个儿子与一个女儿。” 何太后叹道:“你真好,有两个儿子与一个女儿,我只有一个儿子。” 韩易轻咳了一下,说道:“真的算起来,臣已经有五个儿子与两个女儿了,可能还有一儿或者一女。” 何太后一惊,说道:“韩辅国倒也子嗣良多啊。” 韩易感叹的说道:“再多也无用处,曾经有三个儿子是他人家的,好不容易夺回一个,还有两个却难夺回了。” 何太后大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哦,是了,似乎韩辅国的身世不怎么好,我忘记了。此时有空,韩辅国可愿与我谈谈你的家世,以及为何年方二十五、六,就能做到如今的这个位置。” “诺。”韩易于是以平淡的语气将自已的一生说来。有孩童时的无忧无虑,有少年时的晴天霹雳,与寄人篱下的憋屈求活。有青年时的把握机会,奋勇向前。有犷平为长,孤兵北伐。有鲜卑山中暗伏灭敌。有千里迁途安民与讨伐白波。有为公孙璎一怒西凌南匈奴。有马雪儿之哀与大破董卓。 何太后听完后面上不由挂满了泪花,泣道:“没想到韩辅国少年时竟如此这般的委屈,那朱氏也太过蛮霸了。若是此时再见韩辅国时,可有后悔难堪之时。” “朱氏?呵呵,她的模样我都不记得了,今夜若非何太后,臣都早忘却她了。她后不后悔,却不关我事了。” “是啊,现在能在你心中留下位置的,唯有公孙氏与马氏了。” 韩易沉默不言,陷入了追思之中。何太后又道:“相比起韩辅国的经历,我何氏真是幸运太多了。我二兄对天下没有半点的功绩,就可身处于高位,而权倾天下。现如今换来这般的恶果,也可算是提前享受了自已的福报了。” “这……事世难说的紧,天下众多的世族同样对天下没有半点的功绩,还不是照样身处于高位,世代如此。” “呵呵,我倒认为,他们迟早有败亡的一日。算了,不说这个了。”何太后突然嫣然的一笑,说道:“你可知孝灵皇帝最喜欢我什么?” 韩易愕然不知作答,何太后笑道:“孝灵皇帝最喜欢我在月下翩翩起舞了,直说我是月宫之中的广寒仙子,高傲而不能侵犯。” 说罢就跳上了青石上,就于青石上翩翩起舞来。韩易生性粗俗,哪里能看出什么美妙之感来。只是觉得何太后之身段时而轻柔无骨,时而刚强有劲,加上绝美的姿色,果然给人一种高冷不可侵犯之感来。 然而,韩易惊骇的发现,何太后突然之间衣襟飞快的飘飞,然而舞姿不变,浑身清洁溜溜的大跳惑人之舞。何太后呢喃的叫道:“我在什么都没穿的情形下所跳之舞,便会成为诱人欲火丛生之天魔舞,明远,你说呢?” 韩易摇了摇头,连忙屈身沉静的拜道:“太后,夜深了,您该回去休息了。” 何太后的舞蹈顿时嘎然而至,幽幽的叹道:“韩辅国,你果然是个正人。” 韩易屈身不语,何太后说道:“也罢,你来扶我回去吧。” 韩易后退数步拜道:“请太后穿上衣物后再说。” “好。”何太后拾起衣物,正欲穿着,突然“啊”的一声惊呼,摔倒在青石之上。韩易一惊,赶忙上前几步欲扶,却见何太后一脸得意的笑容。 韩易欲退,却被何太后一把抓住了衣襟。何太后呢喃的问道:“明远,我是否老了,对你而言,毫无姿色,吸引力了?” 韩易偏头说道:“太后才刚刚三旬,还甚年轻。不,太后请为孝灵皇帝想想,还请自重。” “原来我还算年轻啊。”何太后嘻嘻笑道:“为何明远对我的胴体却无动于衷呢?” “你我君臣有别……” “我以是废后,不是君了,明远大可将我当成一般的女人,请叫我贞儿。”说着,何太后的身子缠住了韩易。 “不不,”韩易急忙推开何太后,拜道:“太后旦有所命,直说便是,勿需如此。” 何太后又痴缠了上来,呢喃的说道:“我现在只想要明远你来爱我,疼我……” 韩易正惊慌的欲退,却被何太后捉住了一物,笑道:“明远你倒底还是动心了。来吧,难道你不想享受一下天下至尊皇帝女人的滋味么?” 韩易要害在其手中,不敢动弹,再见何太后一直挑逗,却又如何能忍?当即虎吼一声,猛扑了上去。娇娃多情,如冰似火,直如发自心底的烈火,将韩易的理智焚烧的半丝不剩。韩易此时只知疯狂的抚揉与挺动,死命的挺动。 一旦放开了那莫名的欲望,韩易就直如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对着这个曾经至高无上的女人狠命的冲击着。一次紧接着一次,仿佛不知休止的持续索要着,直到永远。然而韩易终究是人,终于还是累倒在何太后的身上。 当韩易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了,四周传来了余化等人的呼喊声。韩易一惊,急忙跳起穿好衣物,再四处寻找何太后的身影,却见何太后衣裳整齐的倚在青石旁。 韩易一推,应手而倒。韩易大惊,转身视之,却见何太后嘴角发乌,更有一丝乌血丝滴落。韩易骇的差一点坐倒在地,却见何太后手中握着一张血绢。 韩易取来一看,只见其上写着“贞儿好羡慕,璎儿与雪儿能在明远心中留下一个位置。不知贞儿也能不能?只可惜董卓不让我活,不然就杀了辨儿。明远若是念及与贞儿的一夜极乐,就帮我照看一下辨儿吧。” 韩易见后顿感百味交及,自已大意终是被人所算了。何贞却是以自已的身体来让自已强行的记住她,更将刘辨这个包裹强行的按在自已头上。可若是何贞能明着说即此事,又何需自尽,自已大可为她作掩护,护她一生。 唉!极乐倒是极乐了,极乐之后却是万般的苦涩。 中平六年九月八日,何太后讳贞,崩于虎牢,后迁与孝灵皇帝合葬在文昭陵。 汝南郡召陵县,召陵县令甄逸在县衙之中惶惶不安的踱步。自从中平元年时,因为本县豪杰韩易的不敬,使得甄逸顿生怨恨,而屡次对韩易下手污陷。不想数年过去,这赘婿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为朝庭的辅国将军,领汝南太守事的高官,自已更成为了他直属辖地上的县令。 这两年单是两个姬石乡侯府的厮奴,就叫自已万分的难过,现在升为召陵侯的韩易本尊亲至,还有自已的好处?食邑七千户的召陵侯,几乎全县的税收尽归其有,自已与韩易的家令又有何区别? 甄逸有心弃职归家,却又十分的不舍。要知中山甄氏家道中落已久,除了自已是朝庭命官的身份之外,家中无一人是官吏的身份。正是有了这个官员的身份,这许多年来才使中山无极甄家聚财亿万,成为中山国的大富之家。 要是没了这个县令的身份,只怕人人都要扑上去咬上一口。中山无极甄家好不容易才重新雄起,可不能再度衰败下去了。 甄逸轻轻的咳了数声,本来在年前生得一场大命,医者说自已有早逝的可能。去年听闻韩易受封姬石乡侯一爵,在又气又急之间突然喷出一口污血,身体才有所安复。如今又要在韩易治下委屈求全,不知会不会因为憋屈而死? “来了,来了,召陵侯领兵归来了。” 大街之上的百姓纷纷大叫,要知召陵已有不少年没有出过两千石的高官了,更别说是食邑七千户的当朝将军了。 要知汝南郡文风极盛,士族世家颇多,可武风却不咋地。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威震北疆的韩辅国,说出去也是倍有面子。咱们汝南可是上马能征战,下马可治国的文武双全之乡,有四世三公的袁氏,也有威震北疆的韩氏,不比身为帝乡的南阳郡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入主汝南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若不是近年来,汝南郡中的黄巾葛陂贼何仪、何曼兄弟,与桑山贼刘辟、黄邵、龚都三贼持续不断的发起乱事,使得汝南郡近几年难以安生。数十万的百姓与士人离开汝南前往扬州等州郡避难,汝南郡岂会从人口第一的大郡,沦落到第二。 现在有了威震北疆的韩辅国将军出任汝南太守一职,必叫黄巾众贼闻风丧胆,汝南一郡,也可好好的安生一下了。 当两万身披铁甲的精锐大军从北部的隐强县而来时,召陵县人皆被惊住了,尽皆鸦雀无声,震骇莫名。大军过后许久,召陵县人这才欢喜无限的四处奔走。韩辅国将军领此两万雄军前来就任汝南太守一职,汝南一郡谁人还敢于生乱,汝南将大安矣。 甄逸失落的站在城门上望着路过的韩易大军,韩易没有半点要进入召陵县的意思。只领着百余骑向着位于城北的姬石乡方向而去,那是韩易的前姬石乡侯侯府所在的位置,此后将成为召陵候府了。 甄逸本想以刚强的势态迎接韩易,给韩易瞧瞧什么叫作强项令。不想韩易却根本没把自已这召陵县令放在眼中,这让甄逸好不难受。 想当年韩易在甄逸眼中,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而此时甄逸在韩易的眼中也成了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这巨大的转变只在三、四年之间,这叫甄逸又如何能够甘心。 在又气又急之下,甄逸顿时又一大口鲜血吐出,整个身子也随之一轻。甄逸冷哼一声,既然你韩易不将本官放在眼中,本官却偏要到你的面前好好的碍一碍眼不可。想罢,就令人驾车,出城直奔城北的姬石乡而去。 韩易带着韩斌与新生的女儿韩彤及小儿韩凡,在邱功、陆平、高区的引领下,回到了自建好后,还从未返回住过的侯府中。 候府建于姬石乡的杏树王村,府门正好与村中的数千年长龄的杏树王遥遥相对。只不过召陵侯府建得也如遍布汝南各地的大小邬堡一样,在军事上的用途极大,防卫能力极强,而舒适上就一点不好了。 韩易皱眉问道:“怎么?这汝南郡中如此之乱么?” 陆平摇摇头道:“何只是乱而已,那葛陂、桑山两贼自中平元年以来,一直未被剿灭。他们不再如从前那般攻城略地,只是占据深山密林,四散而出的劫掠乡民,使得整个汝南一郡百姓根本无法安生。前任太守无能,众郡兵怕死,百姓们无法之下,只得纷纷筑堡以为自卫。” 邱功也说道:“汝南郡从鲷阳县以东,百姓们几乎生活的如水深火热之中。鲷阳县以西的百姓虽然强些,但也时刻担心黄巾蛾贼会疯涌而来,打破西面的安宁。” 陆平笑道:“不过现在好了,主人此番领了两万大军回来,葛陂与桑山两贼必定会闻风而散,转道他往。汝南郡中也将为之一清了。” 韩易点点头,敲了敲脑袋,这些日子里被新生的二个小儿弄得是精疲力尽,现在终于来到汝南了,想必会好些吧。 韩易问道:“邱、朱两家现在如何了?” 厅内一静,邱功与陆平面面相觑的看了好久,最后陆平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邱家老爷子自从主人受封姬石亭侯之后,就气得病倒了,严令瑞公子前往雒阳城求官。当主人受封姬石乡候之后,后后邱老爷子便气闷的病逝了。” “死了?”韩易愕然的望着陆平,又望望邱功。见二人连连点头,于是又问道:“那瑞弟呢?” “瑞公子在返乡操持完邱老爷子的丧事之后,又守孝半年之后,便依遗令变卖了家产,前往雒阳去了。” 韩易沉默了,自已在雒阳许久,也不见邱瑞来寻,想必是邱庆对邱瑞有所怨怪与有遗命吧。韩易叹息了一声,又问道:“朱氏呢?宁儿与偃儿呢?” 邱功笑禀道:“邱朱二家向来同行同往,邱老爷子逝了,朱家的又能好到哪里去。朱家的在主人还是亭侯时,就气病逝了。朱家上下还要更早一些前往雒阳居住。听瑞公子说,宁大公子与偃二公子已在雒阳拜在了一位名士门下,目前的学业颇好。不过偃二公子似乎更喜武事,虽才九岁年纪,便有近六尺高下,身材也十分的壮硕。” 韩易点点头,看来偃儿的身形更似其母啊。唉,他们竟然全都在雒阳城中,若是被董卓军所知晓,以他们来要挟自已,那可就不妙了。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吧。 韩易说道:“既然召陵城中无故人,那便这样吧。汝南东部的百姓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身为郡守也无心在此安逸舒适过活。还是早早的前往平舆城上任,准备剿贼与安民之事吧。” 邱功问道:“主人既然已经回到了汝南,我等可否一起前往平舆服待。” “随你们,这候府留几个下人看守便罢。” 经过稍稍的收拾后,韩易便先一步追赶大军去了,留下邱功、陆平、高区等人收拾行礼,护着韩斌、韩彤及韩凡三个小主人一起去平舆城。等甄逸坐着马车慢悠悠的到达召陵侯府时,却见邱功、陆平、高区等人一路向东而去了。 三日后,经过一番繁琐的礼仪之后,在汝南众官吏的拥簇下,韩易顺利的就任了汝南太守一职。 第二日,韩易就分派两路大军。一路以车靖、李封为主,楚护、穆顺、钟缙、钟绅、杨恪、文稷、赵稚长等领兵六千征葛陂贼;另一路以周戈、余化为主,尹离、邓当、焦融、张南、太史慈、张奋、张晟等领兵六千征桑山贼。 这两军将领多是汝南本地人,早年间又曾四处征伐过汝南黄巾贼,大家都属老对手,所以倒也不用专门的向导,与特别的适应气候等问题了。 韩易翻看了一下汝南郡中的户籍后,对郡丞、诸曹等人十分的不满,说道:“汝南郡动乱经年,为何这户籍还是光和年间的户籍啊?” 汝南郡丞拜道:“回禀府君,正因为汝南郡动乱经年,历任太守都无暇去理户籍一事。因为今日理了,说不定明日百姓们就逃散一空了。” 韩易问道:“那你们身为汝南的掌事官吏,如何能知本郡的丁口数与赋税一事?” 汝南郡丞拜道:“这个,汝南共三十七县,有西部二十一县每年尚有定数,或多或少总能自圆其说,差也差不了多少。东部一十六县近几年已经时常欠缴了,多是以县境之中贼人横行,收成不足,或还有缺,不当不交赋税,更时常向州郡索要物资,以便赈灾之用。” “哦?”韩易问道:“依你们所见,这一十六县真是到了如此危困之际了?” 汝南郡丞拜而垂首不言,韩易沉吟一会后,又问道:“汝南郡中哪个县的欠缴钱粮最多?” 汝南郡丞拜道:“这……在光禄勋赵君时,曾让鲷阳县每年缴纳所产一成的粮食来抵税。至去年起,鲷阳县已无一粮缴纳了。因为郡中多曾需要鲷阳县兵来抵抗蛾贼,所以对此不闻不问。加上今年至今还没有帐册交来,想来今年也是不打算交了。如此算来当属鲷阳县的欠缴为最。” “哦,鲷阳县兵讨贼后,郡中可有赏赐?” “谁说没有,每每都重赏鲷阳县兵。不然的话,谁会前来效命。” “这鲷阳县长还是甘临么?” “甘县长早已高升,鲷阳县令自前年起,就是丁居丁君了。” 丁居字别然,乃是吴郡人氏,初至汝南郡鲷阳县任县令时,差点因为税收一事而被鲷阳县民所驱走。不久之后,丁居便发现了,只要认同了县中之民所公认的什税二之赋税率,再不对县民们有任何的要求,县民们便能忠实的拥护他为县令,决不生乱。若是欲在什税二的基础上再收杂税,立即就被鲷阳县民所驱,决不留情。 丁居自把握住了此情之后,在鲷阳县中的日子顿时好过不少。甚至还可以鲷阳县兵出县讨贼之事相要挟,缓缴甚至是不用缴税。这便让丁居可以在其中上下其手,大肆的侵吞县财了。 只区区两年的时间,丁居便侵吞了县中二十万石的粮食,并高价卖给了邻近各个缺粮的郡县。最高时卖到了五百钱一石,除去开支,丁居可说平白的大赚了六千万钱的纯收入。直叫年俸只是区区六百石的丁居笑得合不拢嘴,虽一郡太守,也弄不到如此多的钱财吧,而且还几乎无半分的民怨可言。 只是从韩易领兵进入汝南之日时起,丁居便有些惶惶不安了。汝南太守有如此之多的强军在手,还需要鲷阳县兵之助么?若是无了汝南蛾贼的威胁,自已还能否安坐鲷阳县之县令之职? “报……县君,韩太守昨日一早,就派出两路上万大军征讨葛陂、桑山两贼。” “果然。”丁居不由哀号了一声。不等丁居发泄完毕自已心中的怨恨,有人衙役前来禀告,说道:“禀县君,郡中有使前来,命县君立即前往郡中述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汝南琐事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丁居匍匐在韩易的面前,谄媚的笑道:“去年鲷阳县因为屡次兴兵,对县中的百姓赏赐太多,所以不得已未能缴上税粮。今年的税粮早已收缴,但因临近几县遭贼之害,县中缺粮颇多,是以本县援助了不少的粮食。不过还好,各县也支付了一些粮金,总共两千万钱。那粮金在丁某来拜见府君之时,正在入库,这是帐册,还请府君一览。” 韩易观这鲷阳县令丁居还算机敏,自已一召他来,他马上就上缴了赋税。虽然少了一点,但人至清则无鱼的道理,韩易还是明白的。于是勉力了丁居几句,便将他推退了。 韩易这些年来初返汝南,对于汝南官场上的一切还不明白。思及雒阳城的教训,就如宦官与外戚再恶,也是皇权的保证。一旦二者失势,便就成为世族与武人手中的傀儡。而诸县之令长,亦是太守治理郡县的保证。如若弄得人心惶惶,只怕汝南上下也就大乱了。加上韩易手中无有得力的文士,所以不敢如在犷平县那般将污吏一扫而空。 还有便是,目前朝庭之事一切还不好说,就如曹操所说的那般,董卓理政是优是劣,是好是坏,在一段时间后便可以看出。如若董卓为政优良,任他掌控朝权那又如何。如若为政不良,甚至是为恶的话,那便是韩易举兵再起之时。 所以为了能有一个安定的粮晌之地,汝南一郡必需保证安全与稳定。对于汝南郡中的一切,当照旧为好。韩易也大可萧规曹随,垂拱而治。 丁居刚刚告退,就有召陵县令甄逸不请自来的要求见面。韩易一时发怔,不知是因何事,于是命他入见。只见甄逸大摇大摆的步入府衙,只是随手一拱,便说道:“本令不请自来,还请韩太守请谅。” 对于甄逸的不敬,韩易笑盈盈的也拱手说道:“无妨。甄县令许久不见,不知身体可好。” “多劳韩太守记挂,本令一时还死不了。”甄逸不客气的自寻一处坐席坐下,让韩易瞧得直皱眉头。 说来甄逸与韩易还有两段私怨在,但韩易此时即任汝南太守,是甄逸的正管,却不好再寻这甄逸的麻烦。免得他人得知,反怪自已不能容物。在身居高位之时,一言一行都需谨慎,不能随意由心。 韩易只得强忍不适,笑问道:“甄县令此番前来,不知是因何事?” 甄逸大咧咧的拱手说道:“近闻朝庭封韩太守为召陵侯,本令身为韩太守的汤沐令,自是来向韩太守禀告召陵今年的赋税一事。” “哦,还请甄县令说明。” “韩太守是在九月才加封召陵侯之爵位的,所以只能按去年食四千八百户姬石乡侯之爵的赋税率,支应给韩太守食禄。” “这个孤自然是知晓的。”在两汉之际,“孤”是作为带自谦之意的称谓,为王、侯者即可使用。韩易既为召陵县侯,在谈及自家的汤沐邑时,自是以召陵侯的身份与甄逸对答了。 “姬石乡附近的四千八百户,按朝庭所征收的各种正税,每户均在三千五百余钱左右。按去年整年的赋税,召陵侯当收入一千七百万钱左右,粮食合两万石有奇。” 韩易默算了一下,结果不差,富县每户所缴的赋税较多,贫县每户所缴的赋税较少。全国平均每户所缴的正税,平均在二千五百钱左右。而召陵属于万户以上的大县,相对来说富足一些,所以赋税的收入也会多上一些。 韩易呵呵笑道:“没想到孤去年竟然有一千七百万钱的收入,还有两万石的粮食。孤家中才十余个家人,又多是婴孩,这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啊。” 甄逸表情严肃的说道:“虽然召陵侯帐面上是有如此之多的财富,但去年葛陂贼曾至召陵县境横行数日,召陵县民死伤颇重。加上本令一向怜悯百姓,所以取了属于召陵候不少的资财用来赈济县民。所以,召陵侯实际的收入会少。” 韩易说道:“贼人可恶之及,我已派军四处征讨了,想必不久后,必有佳报传回。我之收入既来之于召陵县民,县民有难,孤又岂会坐视。甄县令取之救民,此举大善。收入少些就少些,反正我家也用不了多少。” 甄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待会看你这家伙是什么面目。于是拱手说道:“甄逸替召陵县民多谢召陵侯之大义了,召陵侯去年的收入是钱三百万,粮三千石。” 韩易点头应道:“好,这些钱粮也不用给我送来了。就暂时存在县库之中,等年节之时,你再以我之名义,四处寻孤问寡,赈济县中的贫苦吧。算是孤为县中的百姓做一做善事吧。” 甄逸闻言不禁万分愕然,目瞪口呆起来。常人若闻自已的一千七百万钱财富与两万石食粮,几乎被甄逸花用一空,不怒发冲天,火冒三丈才怪,将甄逸绑起来问罪则罢。哪会如韩易这般轻描淡写的挥手即罢,还将剩余的钱粮继续交给甄逸赈济贫苦之民。 甄逸浑浑噩噩的,不知怎么的离开了府衙,坐上了马车,打道回县。途中,甄逸突然想通了,原来一直以来,韩易韩明远都是如此的大仁大义之人,自已时常的针对于他,更与他人构陷谋害,却是因自已小肚鸡肠,一直枉做小人了。 甄逸不由深受打击,整个人顿时病倒了。家中老仆见了十分惊慌,忙在上蔡县停下,四处为甄逸寻医问药,强行救治不提。 车靖、李封、周戈、余化两支大军一路横扫,葛陂贼与桑山贼不敢与战,又遁入到南部深山之中固守。车靖、周戈命人回报,原西园军正攻尚可,山地中剿贼却十分的不便。有意停留在弋阳与期思两县练兵。 韩易思及西园军原本的战法就不错,攻势凌厉,极擅以弩敌骑之法,所以韩易不欲打乱西园军的原有训练大纲,于是另派万余汝南郡兵前往两县,由车靖、周戈等将按韩易所教之法练兵,强大汝南郡兵。 汝南郡按朝庭之制,共有兵一万五千人左右。每县有兵三百,就去了一万一千左右。平舆县是大县,又是郡治,有户两万四千余户,所以常备有千人守城。全郡只剩三千人的兵马可以四处调动。 然而自黄巾贼乱以来,汝南郡一直不稳,经过数次加增与募兵之后,已经有郡兵三万人了,有一万八千人可四处调动。韩易见郡兵的战力不强,训练不精,于是将之全部派往弋阳与期思两县,交由众将边战边练。勿求在年内成军,剿灭两处贼人,还汝南一个安定的晴空。 司马邓当自随韩易北上犷平之后,离开家乡富陂县已有数年之久。如今身为一军司马,也算是大富大贵了。思起家中的贤妻数年未见,邓当就一阵火热,加上期思县与富陂县不远,邓当于是向领兵校尉周戈告假数日,返乡探亲了。 当邓当领着百骑人马返家探亲时,让邓氏与妻族吕氏两族欣喜万分,不想当年的一个区区轻侠子,在四年之后摇身一变,成为食千石的一军司马了。看着威风凌凌的百骑护兵,两族人氏又喜又慕,直向邓当自荐,也要从军。 邓当思及在军中也要有亲信之人使唤,于是应承了下来,将两族十数名青壮召入军。不想年方十一的妻弟吕蒙,也嚷着要从军,顿时将邓当逗得大乐,笑道:“阿蒙莫要胡闹,想要从军,至少也要到你十八岁之后才成。” 吕蒙不听,一直吵着要去,说道:“姐夫你若不带我去,我便偷偷的跑着去。” 邓当无奈,思及岳父早逝,岳母又性和,怕管不了年纪渐大的吕蒙,想了想后,于是说道:“主公有意收罗汝南郡中的孤幼孩童,组建一支童子军,专门学习文武兵事之道,好成为我军将军的补充军官。那总教谕是准备退养的车腊车中郎将,总领军是召陵侯的门大夫高区之子高达。阿蒙可去童子军中学习文武兵事,待十八岁之后,再正式从军吧。” 吕蒙也知晓自已的年纪太幼,只得同意了邓当的意见,与家姐、母亲一道搬迁至平舆城。 韩易见诸县之贼被驱,道路已通,于是下令重新清查各县的田亩与人口数,勿必在一月之内办成。另外又布下召贤令,使人在诸县之中四处张贴,为自已召览治郡的人才。还四处拜访各地的名阀世家,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然而一月转下来后,以汝阳袁氏与平舆许氏为主的名阀世家应者了了,只是给了韩易一个表面上的客气答复,族中无英才可派。汝阳袁氏更是连家门都没让韩易进入,惹得韩易气愤不止,可一时也拿袁氏没有办法。 直到听闻远在西河郡的乐彭、艾科二人护着韩易的家小前来汝南时,韩易这才大喜过望,返回平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甄氏之女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虽才九岁,却生得婷婷玉立,温婉可人,举止有度的阿宓,正骑着一匹纯白的母马,怀抱着三岁多的小韩姬,好奇的打量着平舆城的一切。 不说平舆城与之前所留居之处风物大不相同,就是人口的稠密度,也要大大的胜过。阿宓惊叹的说道:“平舆城如此的繁华,难不成与雒阳城都差不多了?” 一旁的艾科颤着一脸的肥肉,笑迷迷的说道:“那是阿宓小姐没有去过雒阳,才发出如此的感叹来。那河南尹人口百万,单单是雒阳城就有户七万余,人口四十余万,可说比之平舆城要大上数倍不止。繁华嘛,更是十数倍以上。” 阿宓目露期盼之色,说道:“若是有幸前往雒阳城一游,那不知该有多好啊。” 艾科连连点头应道:“放心、放心,有机会的。”说着与乐彭相视了一眼,两人同时默契的点点头。二人自从了解了韩易入洛之后的经过,与董卓如何掌控朝权的事例后。二人便敏锐的察知,韩易绝对可以成为下一个董卓。 二人一个是雇吏世家出身,一个是商贾出身,若是单凭二人的身世,独自闯荡,只怕终生也只是区区的百石小吏,决不是如现今这般,成为一郡的主导着。这一切的一切,都因韩易之故。 韩易举才相来不计出身,二人在韩易手中十分得用,若是能助韩易举得朝权,那自已二人岂不也有与朝堂诸公坐而论道,成为九卿高官的一日?一念及此,二人便心中火热不止,一路紧赶慢赶的朝汝南奔来,现在终于赶到了。 一匹青身足白的神驹从北城匆匆奔来,一路之上行人莫不闪躲,纷纷咒骂不止。当瞧见是郡守的服饰时,顿时住口不言了。 因为至郡守前来上任一月之后,尚算谦虚谨慎,没有寻常武人的跋扈放肆姿意。而且一到汝南,便就驱走了横行郡中的两支蛾贼。因而汝南百姓,大体还算是接纳了韩易这郡守。今日急冲冲的策马狂奔,想是有紧急之事吧。 自去年送马入洛一事,韩易在南匈奴共得十匹千里良驹,赤、白、黄、黑、青各色皆有,但杂色为多。韩易授与文丑白驹,高览黑驹,车腊青驹,汪洋黄驹,成齐青驹。车腊又以年老少战为由,转将青驹送给了车靖。韩易自留五匹杂色之宝驹。此时韩易所乘的一匹,就是唤作青雷飞雪的杂色宝驹。 一路疾奔的韩易,将将在郡守府前碰见了乐彭、艾科一行。当见着阿宓一骑当先,怀抱小韩姬的可爱模样,不由莞尔一笑,却冲着三岁的小韩姬怒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又要宓姨带你骑马了。跟你说了多少,女孩子要温柔可人,才得男人的欢喜嘛。你瞧你宓姨,知书答礼,温婉可人,这才是女中的佳人么?” 阿宓虽小,却十分的早慧,早明自已的侍妾身份是何种意思。对于韩易的极度宠溺,更是视作平常,绝不因宠溺而心生傲慢。对待小韩姬与小韩望,更是如对自已的亲人后辈,小小年纪便有成人之像,让韩易颇感怪异。平日待她也如成年的女人一般,心中更盼时间早过,阿宓能早早的成人及笄。 阿宓面对赞誉,不由白了韩易一眼,将头斜向一侧,但嘴角微微的扬起,却知她心中十分的欢喜。小韩姬却不惧不怕,伸手就奶声奶气欢快的叫道:“爹爹抱抱,小姬儿要骑爹爹的大马。” 面对不怕自已的女儿,韩易无奈之极,只得跳下马来,上前去抱住小韩姬,将之放到自已的肩头,叫道:“驾,小姬儿骑大马喽,小姬儿骑大马喽……” 小韩姬乐得纠住韩易的头发,小手拍打道:“大马,大马,跑快一点……” 韩易只得围着阿宓四周飞得更快一些,逗得小韩姬与阿宓欢快的咯咯大笑不已。 小青从车队后跑上前来,见到女儿的放肆,便大声的斥责,又连连向韩易告罪。说道:“侯爷,您现在是汝南郡的牧守,怎能在大街之上如此的放浪,若是被百姓们瞧见了,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韩易笑着摆手道:“威信威信,可不是故作威严就能够得来的。就如田地中的草人,时间一久,自被鸟雀所欺。真正的威信,是发自日常行事决议上的,而不是装模作样。如今我与你们分别许久,还不许我稍稍的放浪形骸一下啊。” 小青向来依着韩易,哪里能辨,只能将小韩姬从韩易肩上抱下,自已抱着哄了。韩易问道:“阿如呢?” 小青这才喜道:“自侯爷入洛之后,阿如总算是有了,恐一路舟车颠波,伤了胎儿,所以没有一道前来,而是留在西河安养。” 阿如有孕,韩易心中并不欢喜。生育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人生的一大生死难关。韩易目前已有数个子女了,对于生育一事并不迫切,只是有些担心阿如的身体。 小青又道:“妾身还没有恭喜侯爷呢,阿诺娃妹妹又为侯爷添得一子,阿诺娃妹妹想请侯爷为其子取名,再去信告知。” 韩易点点头,想了想后说道:“阿诺娃为乌桓人,就取桓为名,叫韩桓吧。” “桓桓,形状威武的样子,好名字,阿诺娃姊姊必定喜欢。侯爷,你如此的有才,还说不通文墨呢。”阿宓奔跳的跑上来说道。 韩易老脸一红,大笑而过。小青颇有担心的问道:“侯爷将望儿留在西河,这好吗?” 韩易虽然前来汝南郡,却将嫡子韩望留在了西河,就是要让西河的众人,有一个效忠的目标。韩望乃是韩易的嫡长子,正好是这个人选。韩易又留下性格稍有刚强之性的阿诺娃照料,将来韩望的性子必定不会阴柔。 韩易说道:“先让他在西河多接触见识一下尚武之风,稍大之后,再将他接回学习文事,如此方可文武双优也。男人总需孤独的面对风雨,如此方可最终真正的成才。” 说罢,韩易拉着二女就要进府。不想突然从侧后奔出一人,抓着阿宓的手臂大叫:“韩易,好哇,原来是你这厮偷走了我的孩儿……” 韩易急视之,却原来竟是召陵县令甄逸。不等韩易反应过来,倒底是何事情。却见阿宓也惊喜的转抱住甄逸大哭道:“爹爹,真的是你吗?爹爹……” 郡守府中,韩易面沉似水的望着正中跪着的陆平与成齐二人,甄逸则半抱着阿宓,一脸恶狠狠的盯着韩易,仿佛要生吞了韩易似的。 原来甄逸在上蔡县养病时,病体沉重只怕不支,于是命老仆加急赶回召陵,准备后事。不想在离城之际,无意中见到了随大队奔马而来的阿宓,顿时大惊。 原来甄逸在数年前曾得中山无极县的老妻传信,说幼女甄宓在家中无故的失踪了。甄宓在出生时,便有相师说其将来必定会贵不可言,于是甄家人将之视作珍宝。不想竟会在家中无故的失踪,顿时猜知是仇敌上门所为。 只是无极甄氏在甄逸发家之时,所为不良,仇人颇多,一时也不知是谁上门掳人。却没想到竟是身处边塞小县的韩易有这胆子。 甄逸发现阿宓与自已的幼女小时长得十分相像,而且在年岁上也差不多。再得知阿宓是韩易的家人时,顿时猜测到是韩易在北上犷平任职之际,随手掳走了自已的幼女。 陆平与成齐强笑道:“啊呀,阿宓与亲父甄县令相识了呀。哪年咱们初会阿宓时,可是在黄巾蛾贼手中夺得的,可不是上无极甄氏家中掳得的。这点甄县令却是冤枉咱们了。” 阿宓冷哼一声,说道:“陆平哥哥,成齐哥哥,今日阿宓可不帮你们了。阿宓清楚的记得,是在家中无故昏倒。其后没有见过一个黄巾蛾贼,睁眼便瞧见了你们两个。当年我年幼,你们骗我还成。如今我成长了,回想起往事,早就对你们有所怀疑了,只是一直未说罢了。” 陆平惊疑的问道:“那时你还不到四岁,竟就记的这般清楚?” 阿宓傲然的说道:“我两岁的事物都还有印象呢,都快四岁了如何不记得!” 韩易此时已经确信阿宓便是甄家女甄宓了,只得起身向甄逸拜道:“甄县令,阿宓之事是我韩易的不对。不过这也是甄县令两次无故的谋害与我,家仆所生的怨气罢了。阿宓这几年在我处,我也并未亏待她,视之如同掌上明珠。也不算太过对你不起。此时你父女两个已然相认,此事我看就这样罢了吧。” 甄逸狠狠的叫道:“宓儿乃是官宦之女,你韩易竟敢将之收为侍妾,如此奇耻大辱,我甄逸又岂能尚罢干休。” 阿宓拉着甄逸的手,一幅可怜吧吧的直劝道:“爹爹,算了,算了。不要再为难侯爷了。” 韩易也陪笑道:“不知甄县令要如何才能干休,不再气恨韩易?” “除非你应我三事,我才干休。”甄逸双眼乱转,抚须良久后才说道。 “请说。” “第一,我甄氏将从无极迁来汝南平舆,你需得好生的照顾。第二,娶我长女甄姜为妾;第三,在阿宓成年后,将之迎娶为韩氏主母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召贤传名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一呆,与陆平、成齐相视一眼,甄逸又送一女来为妾?世上还有这般的好事?韩易忙不及的答应了下来。却见甄逸在韩易答应了之后,突然间倒下,气色衰败,顿陷弥留。 四人大惊,慌忙上前探视,甄宓抱着甄逸大声的痛哭了起来,甄逸气息虽弱,却面露得色的笑道:“老夫两次谋你不成,今次总算是成了吧。” 韩易错愕的问道:“原来你的身体早就不支了。” 甄逸叹道:“老夫本在年前就该死了,若非放心不下家人,又岂会苦苦的坚持至此。如今得召陵侯的一诺,家人也有了保障,老夫也可瞑目了。”说完,又转头望向甄宓,说道:“宓儿,早前相师曾言,你将来贵不可言。希望为父今日的决定不会有错。也希望宓儿你日后能够帮扶甄氏,不求将来的甄氏多么尊贵,只求不愁衣食就行。” 甄宓泣道:“爹爹还请放心,宓儿必会好好的帮扶甄氏的,不叫哥哥姐姐因衣食而烦心。” 甄逸欣慰的看了看诸人,不久,便与世长辞了…… 韩易与乐彭、艾科坐于衙中,韩易指着刚刚送来的田亩与户籍数,愤然的说道:“汝南一郡共三十七县,田亩只有四百万亩,户籍也只有二十二万户,一百三十二万余口,这明眼人一看就知晓有假的东西,他们竟然也敢报上。真是岂有此理。” 乐彭劝道:“主公既然不欲汝南郡发生大乱,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幸好汝南的气候不错,田亩的收成远比犷平、西河的要多。四百万亩田地,每亩均收粮三石左右,按十五税一的话,就是八十万石。足可支主公三万大军半年的征伐了。” 艾科也劝道:“不错,汝南郡虽只二十二万户,但只收取人丁税与半年的劳役杂税,就足有六亿五千万钱之多了。即使除去日常的开支,也足有五亿钱之多。这笔钱主公大可全部截留下来,暂不交予朝庭。如用来召兵的话,就算是再召三万人马,也有足够的钱财购粮。” 韩易点点头,认同了二人的劝说。韩易麾下之军,各有精良的甲具,先是有并州武库,得自于羯族人处的三万套郡兵装备。后来在雒阳西园军处,又得了一万余套上等的装备。击败四万北军之后,又得三万余套良好的装备。韩易一军的装备并不缺乏,所缺的只是使用装备的人手罢了。 韩易说道:“近月听闻,董卓以周毖为尚书,让他与尚书郎许靖共同商议,举贬升降天下的官员,淘汰腐败昏庸的官员,提拔举荐怀才失意之士。于是提拔任用了荀爽、韩融、陈纪等为公卿,任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张咨为南阳太守,孔伷为豫州刺史,张邈为陈留太守。似乎颇有振奋朝政之像啊……” 乐彭笑道:“主公,岂不见何遂高之旧事乎?董卓身为武人,不以寒士与武官治政,却一意的抬举世家名阀之人为官。他们无有董卓皆有为官之时,焉知他们会对董卓感恩带德?时间久后,董卓既失寒士与武人之心,又未得世家名阀的支持,距离败亡之期不远矣。” 韩易为难的问道:“世家名阀之中多俊秀,比之寒士人才更多出数倍。若是不用世家名阀,这天下又如何能够治理得好?” 艾科笑道:“主公,举才之事也如商事买卖,当天下只有一家独大之时,难免会出现有店大欺客之事发生。然而天下一连有三家店面开在一起时,就能让客人货比三家,有充裕的挑选机会了。此时的店家讨好客人还来不及,如何再有店大欺客之事发生。董卓若想治理好朝政,当以世、寒、武三足鼎立,如此才可长治久安。如今董卓只重世家名阀,只怕败亡之日真的不远矣。主公当早做准备才好。” 韩易闻言,默然无语,再早做准备那又如何,手中无人也。就算有幸顶替了董卓之位,照样也会陷入董卓的困境之中。想要运转庞大的汉室朝庭,非得要有百名以上可任州郡的贤才方可。 这许多时日,韩易的召贤令效果在汝南并不明显,主要还是汝南郡少有寒士贤才可用,多是世家的知名良才。而这些良才,又多与袁氏有关,或惧于袁氏之势,更在暗中使手段抵制韩易,韩易根本召请不来,这才使得韩易一时无人可用。 目前只有前汝南名士,召陵县人谢甄谢子微,因为糟人所污,声名大坏,特前来韩易处碰碰运气以外;就只有西平县人和洽,和阳士还算出色,有州郡之才。还有一汝阴县人韩福,勉强有治县之才。 武人方面,也只有一个隐强的豪杰祝臂与一个流浪武人王忠来投,还有一个召陵的旧识吴本。此三人皆被韩易任命为军候之职,以之用来比作千金买骨。余者数百人,都是庸碌的吏员之才。 这日,韩易召麾下众人,命他们推荐良才,为自已所用。众人思虑了许久,所荐之人似乎并无出色的。最终谢甄谢子微禀道:“府君,豫州之地多俊才,既然汝南无大才,何不从外郡召引而来?” 韩易奇道:“哦,外郡召引?只不知豫州哪里的贤才最多?” 谢甄笑道:“若论豫州人才之盛,莫过于汝颍二地,世人也常有汝颍士人半天下之称谓。然而自后汉初年,汝南原有的西楚士风便开始转变,成为放荡不羁、敢于犯上博取名气的风气。长此已往,必有昔日之范滂,政在陪隶之事发生。府君召揽不来汝南本郡的贤才,也算是好事。” 范滂字孟博,汝南征羌人,八俊之一。按察郡县不法官吏,举劾权豪。见时政腐败,弃官而去。后汝南太守宗资请署功曹,严整疾恶。范滂在任功曹时为政十分强横,在罢退腐吏,任用良吏时,从不听从太守宗资的半句话语,时人惧范滂更盛宗资。一时之间,宗资就如傀儡一般几无治事之权。时有“汝南太守范孟博,南阳宗资主画诺”之语。 韩易思及往日的何进与袁绍,二人未尝不似宗资与范滂。何进之死,也未必不是因为袁绍势大逼凌主公,又假借主公之势妄为的结果。 谢甄笑道:“颍川郡为战国时期韩国故地,有法家传统,高仕官,好文法,其地士人都对朝政有浓厚的兴趣。另外颍川名士互为交结,相与婚姻,吏俗朋党的情况,甚为紧密,为其他地方所不能相比的。只要府君能召来一人,就有可能有无数的人才来投。而且颍川相对于汝南的士人来说,却没那么的盛气凌主了。府君或可召之。” 韩易大喜,于是令谢甄代为主笔,写下召揽信件百封。因为不能轻易离开汝南,于是又让乐彭为主,西平人和洽为副,携带黄金一千斤,马车百辆,前往颍川郡四处投书召揽,希望能够召到一些人才归来。 艾科又道:“主公威震北疆胡虏之名,中原人氏少闻。而主公忠义扶助何氏,强抗董卓之名,亦只有雒阳人士知之。某以为,主公此时就如深巷之中的美酒,再过醇厚,也吸引不到百里之外的酒鬼。所以,主公可遣人四处传扬主公旧时的事迹。久而久之,必有心慕之人来投。” 韩易又是大喜,忙令艾科挑选百余名能说善道的闲人轻侠,给以金银铜钱等物,支持他们到邻近州郡四处游走,在乡野市墟之中,到处为已传扬事例名声。虽无士人的相互吹捧效果,但对于寒士与豪杰来说,也许应该有用。 既然判断董卓有可能败亡,为了争得先机,韩易除了三万八千战兵以外,决定再召兵两万人以为辅兵。以鲍鸿为中郎将,以田棕、王当二将为校尉统御。原本校尉只能统御五千人一军的兵马。但因为是辅兵,所以超额统率。所有军队从此一至改称为汝南郡兵。 大军又在隐强、召陵、西华三县屯集粮草,又令新任的西华铁官令韩福,加紧在西华铁官属打制备用的兵械、箭矢。因为一旦战争打起来,韩易所聚集的兵械装备等物,消耗绝对非常快,需要大量的补充。 葛陂贼何仪、何曼,桑山贼刘辟、黄邵、龚都,被车靖、周戈两军围剿的士气大落,因为粮草不济,又被韩易的威名所镇,不得已终于下山投降了。韩易将五人都封为别部司马,跟随田棕、王当二将行事。 汝颍交界的郾城贼廖化见势不妙,也向新任的召陵令邱功投降,被任为军候一职。至此,汝南一郡贼势皆平。 平舆城中,军候吴本与两名轻侠在酒馆中饮酒,吴本笑道:“二位还在犹疑不定么?候爷向来求贤若渴,凭我吴本的本事,侯爷都能任命为军候之职。就算是葛陂、桑山两部的降贼,侯爷也不嫌弃,任用为别部司马。以言兄、方兄二人的本事,多了不敢说,一军司马之职是轻而易举之事。” 二人正是数年前召陵义勇军中的军官,言平与方积二人。二人这些年前,虽在汝南一郡名声颇响,但是仕途却几乎没有,如今还是白身一个。 言平拍案叫道:“罢了,罢了。厮混了这许多年,再厮混下去,只怕也依然是白身一个。积弟,莫要闹别扭了,去召贤馆试试,成与不成总要有个结果。” 方积无奈的应道:“想起当初只是区区的降卒,在跟随韩侯爷数年时间,就成为了比二千石的校尉之职,而你我兄弟却靠昔日的情份来讨要官职。弟实在是张不开这口。可寻了数月的时间,眼见葛陂、桑山二贼皆降。我兄弟二人都没能寻到什么立功之机。看来老天就是要我方积寻后门,讨情份了。” 吴本笑道:“想要功劳,以后有的是时间。想候爷可没有多少的叔伯兄弟,与家生子家奴来统率大军。只要两位在投效之后忠心不二,便是对侯爷最大的功绩了。” 言平、方积二人下定决心去见韩易,韩易得知果然大喜,将之分配在新召的辅军之中担任军司马一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 救援废帝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中平元年十一月,董卓自拜相国,封郿侯,有“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特权,自此董卓在朝廷中的权势已经如日中天。董卓又封自己的母亲为“池阳君”,违制设置令、丞。 此后,董卓的残忍性格逐渐暴露,最好用刑法立威。侍御史扰龙宗在拜见董卓时忘了解除佩剑,董卓借题发挥,下令将其活活打死。 又指使人将何太后的母亲,滞留在雒阳城大将军府的舞阳君杀害,甚至将何苗的遗体从坟墓中挖出来肢解扔在园林之中。身处汝南平舆的何苗妻妾子女闻之,无不大哭,一致肯求韩易起兵复仇。韩易无奈,只得先以好言劝解。 不久,大司农周忠的儿子周晖听说雒阳城变故,故至雒阳,董卓非常厌恶他,又派兵将其劫杀。 自十二月起,天下便四处传扬开董卓生性残忍不仁的传言。然而董卓却毫不在意,依然行之如故。 董卓又因见雒阳城中富户贵族府第连绵,家家殷实,金帛财产无数,便放纵手下士卒,实行所谓的收牢之名。这些士卒到处杀人放火,奸掳妇人,劫掠物资,把整个雒阳城闹得鸡犬不宁,怨声载道。 曹操因之谋刺董卓不成,一路逃回陈留。与陈留太守张邈、卫兹等人在地方上招兵买马,试图对抗董卓的恶政。又传信韩易准备讨董之事,还派出夏侯敦、夏侯渊二将如约来取典军校尉部的三千余兵马。 不久,东郡太守桥瑁出示了三公秘发之文书散发到各地州郡府,陈述董卓之罪恶,呼吁各地州郡起兵反董,恢复弘农王刘辩的帝位。 韩易闻之大惊,如此一来,以董卓的暴虐,岂不先行谋害了弘农王刘辨。何贞曾让自已护佑刘辨,此情不可不还。韩易当即派出言平、方积二人至雒阳,传令潜伏于雒阳城中的杨理,设法救出弘农王刘辨。又遣余化、何曼、廖化三将领精兵三百骑,至河南伊阙关附近接应。 “怎么?要救弘农王离京?”杨理望了言平与方积二人,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从数十万的大军之中救走一人,此事可谓势难登天啊。 言平拱手说道:“此事主公也知很难,但是却不得不为尔。关东义军大起,欲重新尊奉弘农王为大汉天子。而董卓为了打击各路义军的气势,必会杀死弘农王。主公说,弘农王既是长子又是嫡子,为大汉天子最为正统的帝王,若非何氏大意消亡,袁氏又心生异心,反被董卓乘乱夺取大权,哪里有被废除的可能。” 方积说道:“主公还说,若是我等能够救出弘农王,重新尊奉为天子,并奉天子以令不臣,以正讨邪,必将无往而不利。事成之后,封候之事亦是等闲。还望杨君勉之。” 杨理将二人召近,长吟道:“弘农王被幽居于永安宫中,此宫在北宫的东南,中东门西有高安馆,高安馆北就是永安宫。宫周长六百九十八丈,宫内有景福、安昌、延休等殿,还有侯台与花园。宫北为永和里。” 杨理边说边以酒水在案几上写画,说道:“永安宫四周只有五百兵丁看守。不过宫中有我王师与师兄史阿护佑弘农王,想要救他出永安宫并不难。难就难在北宫东门至城东上东门的大道北面,自西向东有武库和太仓,那是皇家军用仓库与供应朝庭的御府粮食仓库,这两处共有董卓的六千兵丁镇守。” “若是永安宫有警,那咱们所面对的就不只是数百兵丁了,而是六千兵丁。而且想要离城,当从北门出最近,北门又有北军的五千大军在彼处镇守,加起来就有万余兵丁了。更别说城外尚有无数的西凉羌骑。我在雒阳城虽召集了数百轻侠,人人悍不畏死,但面对这万余兵丁时,还是太少、太少。” 方积笑道:“听闻杨君剑法极高,却还不太懂我轻侠的行事作风,我等轻侠行事决不喜以弱敌强,而是喜好以乱取胜。” 杨理目光一凝,望着方积问道:“汝有什么好建议?” 方积说道:“雒阳城大,百姓众多,特别是权贵,也是多如牛毛。杨君手下既有数百轻侠,却不可作大军来用,可以分作数百处,只望各里的权贵与富豪府中放火,引动他们的动乱便可。如此退却也会容易一些。董卓不知究理,必会以为是城中有反对他的叛党作乱。特别是袁氏,绝对是首要防范之人。” “城中的大军听闻只有三到四万人,董卓欲要平定叛乱,不会乱调兵马,只会将兵马分布于各处的要点,再从城外召羌兵入城。而武库与太仓绝对是守卫的重中之重,此处的六千兵丁,绝对不敢轻离。只要咱们不与看守的五百兵丁强斗,而是悄然进行,必不会惊扰到大军来剿。” “妙计。”杨理击掌叫道:“出永安宫之后呢?” 方积得意的一笑,此番所行之事,绝对是自已所擅长之事。等救出了弘农王后,必可为召陵候立下大功劳。此番过后,再也不用被人指为是召陵侯怜悯故人了。 方积笑道:“直闯城门,乃愚者所为。要知每座城池,都有排污水道。想要离城,排污水道绝对是最佳之处。” 不想杨理听了,却不乐的说道:“除此之外,没有他法么?不说天寒地冻,弘农王身娇肉贵,而且他毕竟曾是大汉的天子,如何能钻污浊之处逃生。若是被他人得知,天下谁人还认他为天下之主?” 言平微微一笑,盯着杨理说道:“昔日太祖高皇帝,为了逃命一事也曾经抛儿弃女,老父妻子都曾落入到敌手。还有分食肉羹一事。可自他成为皇帝之后,谁人敢说,谁人敢提?弘农王既是高皇帝之后,迫不得已干干又有何妨。还是说此事乃是杨君你自已有所不乐?” 深夜,雒阳城中突然大火四起,反叛之声也接连不断的响起,全城兵马叫嚷,百姓震怖。董卓大惊,急令城中兵马分守要道,有胆敢乱行乱奔者杀。又令胡轸、杨定、段煨、徐荣四将连夜出城调羌兵入城,再令吕布引三千飞熊军,与自已同去太傅府。 当在太傅府看到了气定神闲的袁隗之后,顿时狐疑了下来,不知叛乱者是谁。不久,李儒与梁柔匆匆赶来,叫道:“此必是关东叛军欲救弘农王,请相国速速鸠杀弘农王。” 袁隗抚须的右手一颤,便又若无其事了。董卓当即叫道:“李儒,速领武士十人,前往永安宫鸠杀弘农王。” 梁柔叫道:“我也同去。”二人又匆匆离去了,岂料永安宫中早已是人去殿空。 李儒顿足大叹,梁柔却厉声叫道:“卫士每日傍晚都会向相国禀告刘辨的动向,这才过两个时辰,他们跑不远。速速在宫北的永和里、北城门、与北门外附近搜查。” 李儒闻言顿时惊醒过来,慌令武库与太仓各支千人在永和里附近搜索,又使梁柔在北城门处坐镇,再令人出城命屯驻北城的段煨一军暂不入城,就在北城外搜索,凡见到弘农王后,就地格杀。 王越、史阿、祝公道、杨理、言平、方积共六人,穿着异鱼皮所制的水靠,从雒阳城中的排污水道中钻出,贪婪的呼吸了几口冷气,又将一个大木箱子打开,露出了其中的弘农王。 王越急问道:“陛下无恙否。” 弘农王刘辨摇摇头,木箱之中很安全,只是有些气闷,面色惨白罢了。七人出得水道,一路沿洛水上游而走,欲转道西南绕过雒阳城,再向正南而去。 然而行不十里,顿时有数百骑兵追至,七人见为首之人是董卓手中的大将段煨,无不大骇。王越拨出手中的五尺重剑,叫道:“你们护送陛下先走,吾来断后。” 史阿厉叫道:“杨师弟,你们先走,吾陪师父断后。” 祝公道亦挺身而出叫道:“还有我。” 杨理听后,顿时泪如雨下,剑客之道,虽能力敌百人,却又如何能力敌数百骑,三人断后,必无幸理。有心也要随师同留,却又不便不顾弘农王。只得一狠心,凄唤一声就走。 王越见了挺立左右的二个爱徒老怀大慰,叫道:“史阿,你已得为师的真传,还有替为师传承衣钵的责任。你先走吧。” 史阿无奈,只得拜得三拜,大哭离去。王越与祝公道大喝一声,举剑向段煨等人大步杀去。不想将要临近的敌将段煨,突然斜刺里向着正北而去,叫道:“弘农王在正北,速速去追。” 大队的人马立即转向正北,数百马蹄所溅起的尘土顿将此师徒二人淹没,半晌过后,只留了下面面相觑的师徒二人,还有十数匹西凉良马。 王越叹息的喜道:“不想董卓军中还有心怀汉室之人焉?” 祝公道笑道:“大汉六百年的江山,岂无忠义之士。师父,我等可以存活下来了。” 王越点了点头,上前飞跃上西凉良马,与祝公道一起驱马去追弘农王等人去了。一行七人连夜向南方狂奔而去,一路上有惊无险。又乘伊阙关守卒无备,从山间小道翻山而过,第五日后,顺利的与在外接应的余化一部会合,转道汝南去了。 韩易在平舆城中接着了弘农王刘辨,大喜之下奏请弘农王重登帝位,就于平舆县建都,号召天下义士集聚汝南共讨董卓。不想弘农王死命不同意,不愿再为汉帝,担惊受怕,只想做个普通的汉民而已。 韩易再三劝解无用,又念及太后何贞的旧情,只得任由弘农王携王越、祝公道二人向扬州流浪而去。韩易恐弘农王有危,只得又派出亲将魏越、成廉二将领百骑人马左右护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 西河事变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当董卓得知弘农王曾在伊阙关附近出现过时,顿时猜知此事是何人所为了。董卓大怒道:“不想韩易贼子竟然敢与我正面交锋,胡轸听令,令你率西凉羌骑两万,南军三万,出伊阙、大谷,攻颍川郡,直达许县下寨,待我安排好东、北两面的防务后,亲往颍川助战。” 胡轸当即应令,统麾下校尉华雄、赵岑、并董越原麾下校尉樊稠、张济四部,共计两万骑。驱三万南军为前驱,直奔颍川而去。 董卓又问道:“文忧,韩易贼子救出弘农王,必立弘农王为帝,召集关东诸人一齐攻我。韩易贼子所持者,无外乎南匈奴的数万突骑罢了。你所派去的人手现在如何了?” 李儒抚须应道:“善无消息传回,不过无消息便是好消息。说明韩易留在西河的守将汪洋,并不知晓相国早就在图谋西河了。” 美稷南匈奴王庭,于扶罗子刘豹跪在呼厨泉身前苦苦哀求道:“叔王,韩易贼子强借汉庭之威,杀我南匈奴贵酋,夺我南匈奴部民,您身为我南匈奴之单于,怎可眼睁睁的瞧着不管?眼看董相国强行调走了野心勃勃的韩易贼子,命我等南匈奴人自发驱贼,离石城有崔钧太守的三千汉兵,城中的韩易余党已被一扫而空。河东又有牛中郎将的两万西凉羌骑,您还有何故之犹?” 呼厨泉迟疑的叹道:“非是叔王胆小,而是那韩易贼子太狠太辣。不但一举屠灭了我南匈奴十数部的贵酋,又借口羯人部落攻伐晋阳城之旧事,不理羯人的投降,将一万七千余老幼全部屠尽。我南匈奴总共有几个一万七千人?叔王我也是不得不委屈求全呐。” “不想韩易贼子又借口防止我南匈奴人再叛,将我南匈奴人部族全部打乱,分成九部人马驻屯各地,并以九名司马时刻监视。除此之外,还有七千户汉民与一千士人在其中管辖。叔王名义上有五千落的部民,实际上大都不听使唤,真正听话的,只有区区三百落部民罢了。叔王只有这点人马,如何敢心生叛意?豹儿,叔王倒劝你一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来当左贤王吧,叔王百年之后,必将单于之位传于你的。” 刘豹奋然的挥手叫道:“叫我当个傀儡单于,我宁愿现在就死。” 呼厨泉既惊又怒,又一挥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管你了。你自已去谋划吧,反正不要牵连我就好了。” 刘豹又拜道:“叔王,我年纪尚幼,如何能成此大事,还望叔王帮我。有董相国的数十万大军做您的后盾,您还怕韩易贼子什么?就算怕韩易贼子,可韩易贼子此时远在豫州汝南郡,距离西河美稷足足有两千余里。您还怕区区一个留守的汪洋么?难道您就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个南匈奴的单于么?” 呼厨泉思虑了许久,方才一跺脚,叫道:“罢了,罢了,反正我呼厨泉自小就是个无用之人,今日就陪你赌上一赌,看看我呼厨泉是否真的无用。” 刘豹大喜拜谢后问道:“叔王,欲灭韩易余党,计将安出?” 呼厨泉沉吟道:“南匈奴人此时也可算成有四大部,一部以美稷,圆阴为屯点,名义上以叔王为首;一部屯上郡的肤施、侯官、高奴,以你叔祖右贤王去卑为首;一部屯定襄郡的善无、骆县,以须卜骨都侯为首;最后一部屯蔺、平陆,以西河太守部为首。” “此四部各有不服韩易贼子的贵酋在,聚合起来只怕有四、五千落部民万余骑吧。只要约定在同一日发动起事,首先斩杀了各部监察司马,使之全龙无首。再凭借各部贵酋在南匈奴的威望,号召南匈奴人屠尽三郡汉民,将三郡化为我有,再如此,如此,此事必成。” 刘豹惊道:“董相国曾派数支人马进入三郡之中,欲助我等行事。叔王不欲连合他们吗?还有须卜骨都侯,他曾擅自立为单于,叔王还要联合他?” 呼厨泉怒斥道:“愚,董卓何许人也?乃西凉之饿虎也。相较于鲸吞下大汉朝庭的董卓来,那韩易贼子不过一乡野土狼罢了。土狼尚可驱杀之,饿虎来了,我等连骨头都将不存也。你尽敢与虎谋皮,到时死都不知怎么写。还有,想要成大事者,须得拥有天空一般的胸怀,须卜骨都侯一向本份,只是我父王与兄长逼迫太甚,才会随休屠各部变乱。我早已赦免了他的罪责,你日后切莫提起。” 刘豹被呼厨泉训斥的冷汗淋漓,这才仿然大悟,须卜骨都侯之事不去说他。那韩易固然非善类,可董卓更是那恶中厉鬼。怎可因要驱杀了韩易余党,反将董卓一党放入?到时候南匈奴人还不是在他人的掌控之中,可能要比此时的情况更恶劣。 数十骑快马奔出南匈奴美稷的王庭,偷偷向各部屯点而去。南匈奴人居住分得极散,不与汉民那样喜筑城而居,而是东一部,西一落的,在百里之地分得很开放牧。 等呼厨泉的秘使传遍各部贵酋之后,已是十日之后的事了。再过数日,便是汉民的年节,南匈奴人入汉地而居已有无数年,也习惯过汉人的年节了。各部贵酋纷纷邀请各部司马与汉民头目一起过南匈奴人式的年节。各部司马与汉民头目纷纷应同,定于年关那日一起过年。 等各部贵酋与各部司马及汉民头目一起载歌载舞之后,正要发起叛乱之时,忽然各部司马与汉民头目的环刀首先砍至,四处传来汉人的喊杀之声。各部贵酋的亲眷亲信全部倒于血泊之中,只留下各部的南匈奴奴隶们伏在地下,束束的发抖着。 真正处于南匈奴贵酋阶层的人并不多,更多的是南匈奴的自由民与各部的奴隶。自由民或者会首鼠两端,但各部奴隶早就被汉民所收心了。只要他们能安心的为汉人牧马征战,不出数年就可全部赦为自由民,并分得一定的牛马羔羊。 汉人早在八百年前就无奴隶这一阶层了,奴隶们闻知哪有不动心之说,私下里早就放叛了南匈奴的贵酋们了。 呼厨泉与刘豹在美稷正焦急等待着消息。但答应前来一起过年的汪洋却迟迟未至,只教这叔侄二人等得心焦不已。 直到深夜,年关将过之际,汪洋这才领着三百铁骑冒着风雪匆匆赶来,冲着在帐外早已等得浑身冰冷的叔侄二人笑道:“呼厨泉单于,对不住了,在下要去迎接一位远至的贵客,所以迟到了一会,您不会见怪吧?” 呼厨泉哈哈大笑道:“汪中郎将乃本单于平日里期盼都期盼不到的贵客,只要能前来赴宴便好,本单于岂敢有怪罪之意。只是烤羊肉与烧酒只怕是早冷了,还需重新置做才行。” 汪洋也哈哈笑道:“不忙不忙,在下与贵客早已先吃了一餐,此时不甚肚饿,就不用麻烦呼厨泉单于了。” 呼厨泉大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中郎将既然来了,怎么也要喝上一杯马奶烧酒才好。” 汪洋笑道:“只怕与我同来的贵客,有些饮用不惯。” 呼厨泉大笑道:“再是贵客,也要入乡随俗才是。不知是哪里的贵客,如此的娇气?” 汪洋笑而不答,指着刘豹问道:“此位少年是谁,看着十分雄壮。” 呼厨泉随意的说道:“只是本单于最近亲召的一名近侍罢了,不值一提。” 汪洋点了点头,让出一步笑道:“那在下就为呼厨泉单于介绍一下同来赴宴的贵客吧。” 只见一名身披玄色披风的壮年文士,一边拍打着肩上的积雪,一边从后方走了过来。侍立在旁的刘豹不由浑身一震,惊愕的叫道:“崔太守?” 呼厨泉疑惑的望向来人,那人温和的拱手笑道:“鄙人乃是新任的西河太守,崔钧崔州平。” 刘豹凄叫一声,转身就逃,只听弓弦声响,刘豹顿时扑倒在地。年青的身躯喷射出鲜红的血液来,浇湿了身下洁白的雪地。年青的生命随着血液的流逝,不断的消逝。 呼厨泉望着刘豹抽搐的身躯,心中一片冰凉,口中只是喃喃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崔钧和熙的笑道:“崔州平再是不孝,又岂能与无父无君,暴虐不仁的董贼为伍。” 汪洋微微一笑,说道:“呼厨泉单于,你没想到吧?自从刘豹一入西河,就被本将所知。本将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看看你是否还能继续为我大汉所用。只是很可惜……” 呼厨泉突然大叫道:“汪洋,你别得意,我南匈奴各部贵酋早已发动叛乱,其他各部司马与汉民头目只怕早早人头落地了,你……” 汪洋哈哈大笑道:“呼厨泉单于,你只怕还不知道吧,令叔父去卑,可是一位识趣之人,早早的就向本将告知了你的计划。须卜骨都候也是个老实人,虽然没有上报,可也没有反动叛乱。你的计划,全部失算了。” 呼厨泉闻言呆呆的跪倒在地,只是喃喃的自语着什么。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猛然刺向了胸膛。 崔钧冷冷的望了一眼,转身对汪洋说道:“贵主虽向有忠贞之名,但南匈奴之兵势太盛,却让人难以安心啊。” 汪洋笑道:“若是大汉能够安定下来,这区区数万南匈奴突骑又值什么?” 崔钧点点头,长叹一声,又说道:“眼下关东义士蜂起,本官欲要率三千汉兵南下助战讨董,不知汪中郎将……” 汪洋拱手拜道:“主公曾经有言,三郡南匈奴人之责任,便是为了遏制鲜卑人南下的利刺。只要有此利刺在此一日,无论汉地再乱,鲜卑人都不敢南下汉地半步。” 崔钧闻言不由大赞道:“贤哉,韩明远。忠哉,韩辅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章 关东会盟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新年过后,朝庭改元初平元年。 新年刚过不久,便有豫州的名士数十人前来平舆城,为首之人是颍川韩氏族长韩韶韩仲黄。其他人有陈氏的陈谌陈季芳;钟氏的钟瑜、钟演;荀氏的荀祈、荀悦、荀衍、荀棐;及瘐乘。汝南许氏的许虔、许玚、许劭,南顿人的应玚。陈郡阳夏人何夔何叔龙,以及陈化、李术、鲁人唐光、张熹、谢奂。 韩易听闻有如此之多的名士前来平舆城求见自已,顿觉受宠若惊,急忙从军营之中赶回,回府沐浴后正装前往驿馆之中恭迎诸人。 面对韩易的恭敬见礼,六十有五的韩韶柱着拐杖,只用杖顿顿地,以示回礼。韩易丝毫不以为怪,不说韩韶的年岁在此,就是他的名望,在大汉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 颍川郡的钟皓、荀淑、韩韶、陈寔皆是以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的大名士,人称为颍川四长。这四家人物几乎人人都有大名,即使是权倾朝野的董卓,也对他们礼敬不已。就如去年征召的荀爽、韩融、陈纪等,现在都是三公一级的高官。 韩易恭敬的拜道:“未知仲黄老先生远来平舆有何要事,韩易不才,竟累您在初春雪化之际出行,全是我之大罪过也。” 韩韶点点头驻杖笑问道:“月前,尝闻弘农王顺利的逃出了雒阳城,在平舆城中出现过,不知弘农王何在?老朽欲前往拜见。” 韩易一怔,看来弘农王刘辨逃至汝南的消息,还是不免的流传了出去。只是刘辨不愿再为汉帝,与刘协相争。自已也不好强迫,任其向着东南而去了,此时好似在九江的阴陵附近。 韩易既然没有强留刘辨,自然也不会将其的行踪透露,于是故作惊讶的问道:“什么?弘农王逃出了雒阳城,还在平舆城出现过?此事我怎不知?这两月韩易一直整军备武,准备为国讨贼之事,不意汝南竟有此等大事发生。乐彭、艾科,汝二人常在平舆城中,可知弘农王的消息?” 乐彭不擅说谎,只是垂头不语。只见艾科张口说道:“仲黄老先生所言,科也曾听闻过。只是这两月来,科也曾派人四下寻找过,只是……汝南郡内决计没有弘农王的踪迹。弘农王即使顺利的逃出了雒阳城,此时也决计不在汝南郡中。” 乐彭此时才接口应道:“对,弘农王此时决计不在汝南郡中。” 众名士闻言,顿时面面相觑。陈谌陈季芳笑道:“吾闻韩辅国兵势甚强,此间又是汝南的腹心之地,我等欲拜见弘农王,只是向其问安罢了,别无他意。韩辅国又何需如此的警惕?” 陈谌乃是颍川四长之一陈寔的次子,陈寔自党锢之祸后,便实居乡里,平心率物,德冠当时,为远近之宗师。与其子纪、谌名重于世,父子三人时号“三君“。陈寔虽丧,但长子陈纪已被征召入京任侍中,而陈谌陈季芳本人,此时也是天下的名士。 陈谌有问,韩易不好不答,于是说道:“弘农王确实不在汝南,更不在平舆。”韩易想了想后,为加强肯定,于是又说道:“弘农王若在汝南,韩易又岂有藏匿之心,还不早早的传扬开来,在平舆城重扶弘农王为帝。我自掌兵事,设立百官,效仿董贼,与之针锋相对也。韩易既然没有行此事,当知弘农王确实不在汝南矣。” 众名士听后,顿时大失所望,其实他们未尝不想重立弘农王为帝,以之与董卓对抗。凭借刘辨的嫡传天子身份,所建之朝庭必能号令天下义士。击败董卓的伪朝庭,从而安定天下,只是在反掌之间罢了。只是不料,弘农王竟然不在汝南郡中。那他到哪里去了? 众名士大失所望之后,便纷纷告辞离去了。任凭韩易如何礼敬,大都不应召。只有应玚、瘐乘、陈化、李术、唐光、张熹、谢奂等数人留了下来。 乐彭见了,不由埋怨韩易道:“主公为何把弘农王放走?使得主公本有掌控天下的机会,却白白的丧失了。” 韩易摇摇头,自已所要的是天下平安,寒士百姓也有出头之日,对于谁人为帝并无要求。弘农王与汉帝刘协兄弟情深,他自已不愿为帝,自已又如何能够强迫?真强迫了,那自已又与董卓何异? 一国分成二主,此乃天下大乱的景象。而且自已也是武人的身份,若是成了董卓,只怕关东群雄又将矛头全部对准了自已。汝南郡中又无险处可守,一旦被人针对了,就是想退都无处可退。所以韩易不愿行此拥立之事,任由弘农王离去,只是偿还太后何贞的情份。 颍川诸人本欲返回,忽闻董卓以胡轸为大都护,领兵五万,都将无数,出伊阙、大谷关,破轮氏、阳城二县,于阳关下寨。 颍川太守李旻虽未响应义举,却也属反董之人。于是急率兵前往阳关防守,又使人前往鲁阳、酸枣两处求援。此二处已有不少的反董大军聚集,必能给予颍川郡极大的臂助。 颍川诸人听闻兵事,无奈之下只得滞留在汝南郡中,又恐颍川的家人受兵灾之累,于是全部迁至汝南郡中暂避。 身处于酸枣的渤海太守袁绍,正在大会先至的诸侯。听闻汝阳的家人传说弘农王在汝南之事。当即派使令韩易将弘农王送往酸枣,接受众人的拥立。 韩易去信告知袁绍,弘农王不在汝南,无人可送。讨董事大,不宜重复的另立新君,免得汉帝的权威大减。袁绍大怒,当即划去韩易入盟的资格。更有意先起同盟大军,杀奔汝南而来,所幸被曹操所劝住。 曹操也写信私问韩易弘农王的下落,韩易表示一概不知。曹操无奈,只得请韩易暂缓来酸枣会盟,等日后再说。 韩易于是派使前往颍川问李旻,是否需要援兵一事。不想李旻乃是袁氏故吏,与袁绍、袁术立场一致,对韩易的援兵之语无动于衷。 韩易大怒,感觉本是好好的讨董义举,已成了袁董二氏在雒阳城明争暗斗的延续。顿时无心加入其中,为袁氏一族于火中取粟了,只在郡中按兵不动,加紧练兵之事。 广陵郡功曹臧洪说服太守张超,联合其兄陈留太守张邈一同举兵。兖州刺史刘岱亦加入,在酸枣举兵,推举袁绍为盟主,领车骑将军,讨伐董卓。 反董势力的酸枣联军与河内联军势力极大,董卓颇感威胁。加之西河之事败,董卓愈加的惊恐,慌忙令胡轸暂时退兵。又恐韩易令汪洋率南匈奴兵南下河东,或从上郡截断董卓部西凉羌兵的后路,于是起意迁都一事。 二月,董卓提出迁都长安的计划,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因为反对而被免职。董卓又借此杀害周毖、伍琼以泄愤。 董卓担心据守长安的京兆尹盖勋与左将军皇甫嵩响应关东的反董联军,故将二人征入雒阳城。皇甫嵩到任后,董卓因为旧怨,便指使他人陷害其入狱,欲致其于死地。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与董卓关系不错,于是亲自求见董卓,替父求情,董卓这才答应释放皇甫嵩。 二月十七日,东汉朝廷迁往长安,董卓则在雒阳城放火焚烧宫殿、官府、民宅,趁机搜刮财物,又指使部将挖掘帝王、公卿大臣的陵墓获取珍宝,致使雒阳方圆二百里荒芜凋敝无复人烟。三月五日,汉帝刘协入长安未央宫。董卓则留守雒阳毕圭苑中,以对抗关东联军。 然而关东联军坐视不管,每日里只是置酒高会。先有曹操认为董卓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应趁机与之决战。诸侯不理,遂独自引军西进。并传信韩易,请从大谷、伊阙进攻。韩易立即大起马步军三万,进入颍川郡中。 然而颍川太守李旻却怀疑韩易欲夺取颍川郡,惊慌之下忙率兵万余,至颍阴与许县的韩易军对峙,并求鲁阳的袁术出兵,前来救援。 韩易进军不得,欲杀李旻,却又怕彻底的与袁氏翻脸,投鼠忌器之下,只得再次无奈的罢兵。 然曹操行至荥阳汴水,与董卓大将徐荣交锋。因为士兵数量悬殊,曹操大败,士卒死伤大半,自己也被董军流矢所伤,幸得堂弟曹洪所救,幸免于难。 回至酸枣,曹操建议诸军各据要地,再分兵西入武关,围困董卓,关东诸侯依然不肯从。关东诸军名为讨董卓,实际上各自心怀鬼胎,意在伺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曹操气愤不止,只得前往汝南郡与韩易商议。韩易也被袁氏的所为弄得火大不止,决定夏收之后,将尽出汝南兵讨伐董卓。不管谁人拦路,一并杀之。曹操大喜,引部前往扬州丹阳郡,欲召万余丹阳精卒,与韩易同讨董卓。 夏收之时,韩易再次测量汝南郡田亩,清点户籍,终于得出大至的数字来。汝南一郡共有田亩八百一十四万亩,可收税粮一百六十三万石。人丁一百八十余万口,户籍三十六万余,税金总共收得一十一亿钱。加上去年的钱粮,足可供应十万大军一年的花用。 然而此时,长沙太守孙坚也领兵二万北上南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一章 再兴义兵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初平元年八月,韩易于汝南召陵大会诸将,决议西征董卓。 以车靖为大军开路先锋,领兵五千率先开拨。以余化为游奕军,领兵三千骑四处游奕。以文丑、高览为大军两翼大将,各领兵五千左右护卫。以鲍鸿为后军大将,统田棕、王当两万人运送粮晌。 韩易自为中军大将,统御成齐、周戈、李封、薛兰、刘何、高雅等将共二万人出汝南,杀奔颍川而去。 颍川太守李旻再度于颍阴县阻截韩易大军,韩易派出军吏商议借道。李旻不许,更将军吏斩首,以示对韩易两次三番的兵侵颍川表示强烈的不满。韩易大怒,当即令车靖引兵进击。 先锋车靖引兵五千与李旻一万三千人大战于颍阴城下。车靖先示敌以弱,故意大乱本军,诱使李旻率部追击。离城十里之后,突然集急整军,掉头猛击。李旻部因为追击而阵线大乱,被车靖一战击破,楚护更于阵前生擒李旻,尽降其众。 车靖将李旻押至韩易军前,韩易怒指李旻大骂,说道:“你身为堂堂的颍川太守,行事却如袁氏的家奴一般,屡次阻我讨董义兵,此时兵败遭擒是否知罪了?” 李旻反讥道:“我乃袁氏家奴,你还不是何氏家奴。今袁公路引大军就在鲁阳,你竟敢攻我?可敢杀我否?” 韩易气得大笑,说道:“往日我不攻你,不是怕了袁氏与你,而是不欲坏了朝庭的法度罢了。你既然不拿自已当朝庭的官员,我亦无法来尊重你了。杀个袁氏的家奴而已,又有什么难的。成齐,拖出去斩了。” 李旻此时方知韩易是真的不怕袁氏,立时慌了起来,连连告饶。成齐哪里肯应,立即挥刀斩之。 韩易再令人致信屯兵于鲁阳的袁术,说此次自已出兵,乃是为匡正国家,并为在三月间被董卓杀死的袁隗等袁氏族人报仇。杀李旻之事,实属不得已而为之,并请鲍鸿前去代为说和。袁术得信后表示无谓,并请韩易领兵先行,等他筹集好粮草后,再领兵来援。只是却将鲍鸿强留在鲁阳,美名曰以便两军相互之联系。 韩易虽然不信袁术真的大度,但出兵之事由如离弦之箭,不得不发。于是令王当、田棕领兵轮流守家与押运粮草之事。又将颍川的万余大军打散,并入各部之中。留成齐一军守阳翟,再向西北进发。一路过颍阳、阳翟至达阳关下寨。 车靖、余化令人回传敌情,说西北的轮氏与正北的阳城两县,共有五千董军驻屯。而胡轸的一万五千西凉羌兵,与一万雒阳南军,则分屯于轩辕、大谷、伊阙、新城、缑氏五地。其余的南军已回援雒阳,应对河内的冀州兵去了。 轮氏与阳城之主将,乃是校尉华雄。华雄又亲驻轮氏,以挡韩易之兵。韩易急令文丑领兵攻轮氏,以高览领兵攻阳城。刘何、高雅忙出列叫道:“我二人自归主公以来,还未立功。主公何必事事都喜用旧将,我等就不能用么?” 刘何、高雅乃是韩易在并州的昔日同僚,为随自已弃并州而来汝南,韩易不欲冷了二将之诚心,于是笑道:“好吧,阳城县一城就由你二位同去攻取,务必要小心轩辕关的董军来援。” 二将大喜,各自引兵四千,合兵八千去取阳城。先说文丑领兵取轮氏,华雄丝毫不惧,虽然身处下风,但却屡次出兵与文丑交战。最后二将更激起了火气,干脆就在阵前以单骑决胜来。 韩易闻讯大惊,文丑用兵之猛,已是天下间少有的了,不想还有人与之相类。只是对于二将的单骑决胜,韩易心中却颇有腹诽之念。二将一人是中郎将,一人是校尉,却如小儿一般的在阵前死斗。把麾下的数千大军弃之一旁不理,实非大将之才。 韩易于是亲自领车靖、李封两军九千人至轮氏观阵。只见一白驹一红马在阵前来往冲突,每冲一次,便引得双方士气愈加的强盛。两军气势高昂,直如刺破天际。可是若有一方战败,立即一败涂地。 韩易不敢于此时召回文丑,不然士气定泄,只是紧张的抬眼望向交锋的战场。只见华雄身长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力大无穷。与文丑以攻对攻,刀刀毫不留情,决无武人的惺惺相惜之意。 韩易不由叹道:“如此西凉猛将不能在抵御胡虏的大战中同帐效命,却在此地因内乱之事而相互争锋,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事。” 文丑与华雄又斗了数十回合,始终不能速胜华雄,韩易终于命人鸣金退兵了。 文丑回到军营问道:“眼见就要斩杀了华雄,主公为何将我召回?” 韩易说道:“你现在是一军的主将,却与人在阵上单独的生死相搏。你若有事,麾下的五千儿郎又当如何?你向来面恶心善,爱兵如子,总不会任由他们因你阵亡之事而被屠戮吧?” 文丑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看这华雄武技高超,为平生少见之敌手。一时将众儿郎忘却了,却是我的不该。不过这华雄的武技不如我,再斗下去,必定会被我所阵斩,主公不用忧心。” 韩易摇摇头道:“你虽然占在上风,但也要知晓兵者诡道也。瞧你堂堂正正的与人力搏,却丝毫不知用巧,我实在是看的不耐。我曾被刘备的部属张飞两次刺杀,但都因幸运取巧而胜之。若是我当初也如你这般以力相搏,早死不知多久矣。又岂有今日的成就。俗语云:成王败寇。你若在此时阵亡,在后人的眼中,只怕就是傲慢庸碌之将了。” 文丑猛醒,拜谢道:“多谢主公的提点。” 第二日,文丑再出营与华雄交战,韩易坐于帐中等候,只听帐外鼓声震天作响,两军喊声大举,犹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一刻时后,已军突然呼天震天,敌军却突然间声息全无,再就是杀声四起。 不多时,就有探马回报,说文丑已经斩杀了华雄,此时正驱使着败兵攻城。半个时辰后,文丑派兵回报道,轮氏城已下,请韩易入城。 韩易当即领兵入屯轮氏,命车靖引军西移阳人驻守,防伊阙、新城之兵。又调高览、周戈、薛兰三军直至大谷关下寨,准备攻关一事。 大谷关守将乃是赵岑,手中只有五千人,听闻华雄被斩,轮氏陷落,阳城也是摇摇欲坠。韩易又派出高览等一万四千大军直奔大谷关而来,慌急之下,忙令人前往伊阙关请胡轸派兵救援。 胡轸得报后,心中也颇感为难。已军只有三万,而韩易大军足足有六万有余。野战交锋只怕会有所不敌,守城而战的话,却又要被韩易领兵以众凌寡的一一击破。正犹疑间,忽接到了一封文书,顿时大喜过望,急召轩辕、缑氏、新城之兵,并伊阙关兵共一万六千人,援救太谷关赵岑。 韩易听闻大谷关有增兵之后,也领着文丑、李封、穆顺等一万大军增援大谷。此时大谷关下,有韩易的两万四千大军。大谷关中,也有胡轸的两万一千大军,可谓势均力敌。 韩易料想胡轸大军尽在大谷,那轩辕、缑氏、伊阙、新城四处必定兵少,急令车靖引兵攻伊阙、新城,余化引兵助刘何、高雅破阳城,转攻轩辕、缑氏,准备围歼大谷的胡轸大部,破此董卓的一部中郎将。 不两日,阳城告捷,余化三军直杀奔轩辕关而去,然赵轸得闻后,却依旧按兵不动,死守关隘。韩易派兵攻打了大谷关数次,西凉兵防守严密,韩易军死伤不小,超过了两千之数。韩易也只得在关下静候两翼的战情。 又两日后的深夜,韩易在巡营时,望见大谷关中的方向有宿鸟惊飞,心知关中西凉军定有大军在行动。也不知是准备退兵,还是准备偷袭。当即下令诸将于暗中准备,又派出密探至关门处哨探。 深夜子时,哨探回报,说西凉军已经全军出动,有意袭击我营。韩易大喜,夺关之机当在今日。忙令文丑、李封出营伏于寨左,高览、薛兰出营伏于寨右,自领周戈、穆顺六千军于寨中应敌。不想直到丑时,大谷关方向还无西凉军的动静。 韩易正犹豫是否派人继续探查时,忽然寨后火起。韩易大惊,不知西凉军何时竟绕到寨后去了?伏于左右的文丑高览等将为何不知?韩易忙令周戈引军继续在前寨防守,自引兵三千与穆顺到后寨迎敌。 方才行至中军,只听后寨杀声四起,西凉兵宛如猛兽般的突入了大营,不知有多少。一将奋勇当先,舞刀大呼“斩杀韩易者,赏钱千万,封侯三千户。儿郎们,随我杀。” 韩易望着入营的无数西凉兵,心中大骇,急令众军就于中军放火,阻挡西凉兵的进击。更慌忙退出了中军,到前寨与周戈汇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二章 兵困太谷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前寨此时也是杀声四起,无数的西凉军从黑暗中疯狂的突至。在弯曲的狭谷中,漫沿极远,直到大谷关下。 周戈见韩易回来,急问道:“主公,后寨如何了?” 韩易擦了一把黑灰,说道:“后方有大量的西凉军突至,应该……不,就是荥阳与汜水关一线的西凉军翻山越岭的过来了。当是从京县而来,突破了我阳城与轮氏的守军,奇袭我军后部了。我已在中军放火,暂时阻敌。周戈,速速领兵与伏兵先击破了当面之敌,再回兵破身后之敌。” 阳城、轮氏的百姓早早逃光了,韩易一军大部的压上轩辕、太谷、伊阙三关,城中只留下了一些轻重伤卒暂时看守城池与粮草,如何能够抵挡住如狼似虎的西凉军。 只是荥阳与汜水关一线的西凉军,乃是属于东线对抗酸枣诸侯联军的徐荣一部,十数万联军竟然看不住四、五万人马,真是废物。此战败势明显,虽是韩易没有料到联军会看不住区区一个徐荣,却也不禁为徐荣的胆大,而大感佩服。 周戈大呼叫道:“还请主公上马,亲自领兵,周戈愿领千人阻拦身后之敌。” 穆顺却一把推开周戈,大呼道:“周校尉乃是领兵大将,攻敌要紧,阻敌一事当由我穆顺来管。速去速去。”说着就领着一千人马向后冲去,准备点燃前寨阻截敌人。 看着穆顺坚定的背影,韩易一咬牙,领着周戈部五千人,向寨前的西凉军杀去。左右伏兵也适时的从深山谷涧中大起,万弩齐发。加上周戈一部的反突击,顿时将前来夜袭的胡轸一部杀了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 胡轸不知韩易大营后寨的火是否是来援的徐荣部所放,又被韩易预先埋伏的两万伏兵攻了个正着,不等徐荣军的前后夹击,在死了数千人马之后,顿时大败回关。 韩易此时才松了口气,令高览、薛兰断后,自引文丑、周戈、李封三将回战徐荣军,不料却刚好见着穆顺被一将斩落下马来。韩易见了心中大疼,急令文丑部为前军,反攻徐荣军。 徐荣军摸约有万余人马,若非胡轸部的行动早早提醒了韩易,今夜只怕会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现在韩易一军有了防备,又暂时击退了胡轸一军,士气还算好。在层层进攻之下,倒也与徐荣军在烧毁的大营中攻了个不相上下。只是道路曲折,岩壁突出,韩易一军纵有强弩数千张,可是却无用武之地。 只是当胡轸在关上发现确实是徐荣军来援后,又召集了各部败卒,重新收拾起士气,再度出关攻来。高览、薛兰两部奋力的阻截倍于已军的西凉军,颇感吃力。 幸好大谷关的地势不便大军的展开,能直面敌人应敌的人只有数百人左右,双方只能够在狭谷中奋勇的拼杀着。徐荣军又阻住了韩易一军的退路,让韩易一军根本动弹不得。 大谷关纵深三十余里,深谷两侧,沟壑纵横,溪水潺潺,群峰削立,灌木丛生。两方总共六万余人马,就在大谷关前的这狭小地域中大肆的拼杀起来。西凉军攻势猛烈,就连一向孱弱的南北二军兵马,此时都十分的悍勇,颇有几分西凉军的作风。 韩易一军被围在中间苦苦的抵抗着,幸好韩易一军在经过近年的训练后,还算精锐。豫州人又向来韧性颇足,只要韩易这主帅不乱,这两万余人马一时间倒也能支持下来。 只是西凉军对韩易军的挤压越来越强,中间所留给韩易军左右腾挪的范围越来越小。突围军与断后军已经合并在了一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来。 大战战至天明之际,韩易一军的颓势尽显。各曲各部都轮战了三次以上,伤亡也超过了三成。毕竟西凉军前后差不多有四万大军的夹击,而韩易一军只有二万四千人马。而且还是被夹在中间的狭谷中,两头在消耗。 文丑、高览寻到了韩易,拜道:“主公,您不如先乘骑着金翅黑雕出谷,调派阳翟的成齐部与伊阙方向的车靖部来援。有我二人在此,再支持一两日时间没问题。” 汪洋所养的雕鹰之中,有一种巨大的黑雕异种,可以背负起百余斤重的人至百里之外。汪洋曾送给了韩易一对,韩易一直命人当宠物雕鹰饲养着,在北境时还有哨探敌情一说。但在中原人烟密集之处,怕被他人猎杀了,所以一直养着没用。此时情况紧急,二将便提到了此物。 韩易摇头说道:“你们二人倒是说得轻巧,后寨首先被毁,粮草早被烧尽,没有吃食,如何能有劲力杀敌?我这主将若是走了,军心必丧,不出一个时辰,两万大军就将全军覆没了。你们二人用意虽好,我却不能弃了大家独生。” 文丑叫道:“在乌桓山中,咱们曾以马肉为食,一守便守了半年多的时间。此间粮草虽无,但马匹却有许多,杀马而食的话,岂能坚持不住一两日时间。” 高览也道:“主公的所在,我可说主公在前军破围,文丑也可说主公在后军断后。诸将都是忠诚之人,只要士卒们不知,那又有何妨。” 韩易只是不听,自征战数年以来,自已一直都是大胜,还从来没有像今次这般的危急过。况且韩易也非贪生怕死之人,若是此次弃了诸将自已私逃了,诸将若是因之而战败被擒或者是阵亡,韩易恐怕自已之后再无胜敌之心了。最终只能让一瘦小的亲卫骑乘着雕鹰前往阳翟救援。 在天光大亮之时,西凉军终于稍稍的退却了一些。大战一晚的敌我两军饥肠碌碌的,开始了一日的早餐。韩易军没有柴火,又无粮草,在宰杀了百余匹战马之后,每人分得了两三斤的生马肉。众军士看着眼前血淋淋的生马肉好一阵恶心与反胃,但是饥肠辘辘的,想扔了却又不舍。 韩易也知众军的心理,于是令文丑、高览等将与南匈奴人四处与众军士作表率。 韩易手捧马肉说道:“在我等祖辈之时,不知熟食为何种,还是饮血茹毛之人。后来开化了,却忘记了祖辈时的苦难来,把手中的马肉视同恶心之物,不屑一顾。可是却不知在数年前,中原水旱之灾大疫之后,有人在无粮可食时,就连死人的腐肉都吃过。为何你们在饥饿之时,却对生马肉如此的作难?” 一名军候大笑道:“主公,那是他们没有经过饥饿,若是连续饥饿了数日,十数日,只怕连死人身上的腐肉都会刮下来吃了。”说着,就对手中的马肉大嚼了起来。 他身旁的人看着恶心,嘟囔道:“就你能,你还吃过人肉不成?” 那名军候双手一顿,最后咬咬牙说道:“说实话,我吃过。” 众军士闻之一惊,全都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因为传说曾经有人吃过人肉的,双目会发红,之后看见人肉便想咬。只要细细的观察,便知谁人是噬人贼了。汝南也曾有过噬人贼,但在之后的时日里,便因疫病或发狂而死。有人说那是被吃者的亡魂报复。那名军候平日里倒也正常,不想却自认吃了人肉。 韩易记得他叫王忠,是在汝南召贤时所投的勇士。虽然武技不是十分强猛,却也算不弱,所以被任为军候一职。能力不去说,但这份为主分忧之心,韩易却颇为认同。 韩易说道:“吃人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北方的鲜卑人、匈奴人与乌桓人,在饥荒之时,也会吃人肉。不过那时往往是大举入侵汉地之时。而我汉人吃人肉时,却是天下彻底大乱之时。如秦末、前汉末,都有吃人之时。说来,让百姓们无粮可食,去食人肉者,却是我等官吏之过也。有我韩易在汝南,必不会让百姓们去食人肉的。如若食人肉,当先食我之肉也。” 众军士听后,顿时纷纷生出敬意来,能在韩易这种真二千石高官的口中听得这种言语,孰为难得。 韩易说道:“不过那是对百姓而言的。而我等身为军人,却与百姓大为不同。我等既为军人,那各种各样的坚难困苦都会遇到。有死亡,有伤残,有饥饿,有孤寂,有严寒,有酷热,有绝望,还有数不清的坚难困苦会摆在眼前。只要我等支持了下来,我等就能获得最后的成功。可我等若是坚持不住,只能是失败的下场。” 说着,韩易把当初在乌桓山中的困境说给众军士听,说道:“当时胡虏十倍于我,又以报血仇的方式围困于我,可是为何我军能最终坚持下来,而胡虏却不能?因为我军是要救生,而胡虏却是要报仇。救生之念时时都有,困苦便不再是困苦。胡虏则是要报仇,当报仇艰难之时,自然想到了四散而走。却最终被我寻机所灭。” “从那之后,我便认为一个人之所以最终能够成事,凭借的便是他的信念与意志力。我现在身为辅国将军、汝南太守与召陵侯爷,皆是因有在乌桓山中所产生的信念与意志力为凭依。现在连我这主帅都肯吃生马肉,你们还不敢么?” “多谢主公的提点,小人日后也想成为主公这般的人。不过是吃个生马肉而以,这有什么难的?小人这就吃给主公看。”说着,一个瘦小的青年士卒,捧着马肉也大嚼了起来。 众军士也纷纷大叫道:“多谢主公的提点,小人也愿以主公为榜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三章 猛虎之心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刚刚吃完马肉,西凉军的攻势又来,韩易见军心可用,于是大叫道:“兄弟们,今次之战我军算是暂败了,但自古以来为军者,先败后胜比比皆是。我军虽少,但不是少的可怜;西凉军虽多,可也不是强得可怕。古人有云:其道远险狭,犹如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韩易不才,愿亲身为大军开路,有敢死向前者,皆随我来。” 军士们听了感动之极,大声叫道:“愿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纷纷上前拥至韩易身侧,韩易大喜,视兵如子,兵视将如父,上下一心,焉会战败。当即披三层重甲,左盾右刀,准备领兵开路。 闻讯而来的众将大惊,叫道:“大军久困不得出,皆我等之过也。怎能让主公亲身蹈险?我等愿亲自上阵突围。” 韩易笑道:“自从鲜卑地归来之后,已有两三年时间未有亲自突阵了。虽然日日有苦练过武技,也不知我的武技是否有所长进?在乱军之中是否得用?诸将勿阻,可随我一齐上前。” 众将苦劝无用,只得纷纷披重甲一齐上前。果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有韩易等大将的亲身领兵突围,士卒们之勇力可撼山岳,气势斗牛直冲天际。 大将们身先士卒,人人皆是数十人敌,百人敌之勇将,直如利刃插入了敌军阵列之中,坚刀过处,毫无抗手。士卒们见了,人人悍不畏死,犹如飞蛾投火,前赴后继。韩易见之气血上涌,大呼酣斗。盾毁用刀,刀折用拳,拳到之处,盾碎甲裂,纵横无敌。 到最后,徐荣部的西凉军士卒几乎一触即溃,步步后退。虽斩杀不少怯弱者,但军中无有勇将与韩易等将相争,强弓硬弩也不好使用。只半个白日时间,徐荣一军竟然连退了十里之地,眼见谷口在望,徐荣干脆彻底的退出了山谷,就在谷前摆出了强弓硬弩雁形阵来。 韩易一军这才稍稍停歇,再食马肉,养精续锐,准备备战。 韩易指着谷口笑道:“兵法有云:围师必阙。困兵方能为了求生,不敢与敌,只是争先恐后的向前逃命。围师只需大肆的放箭收割,衔尾追杀便可。我军虽是困兵,然却敢于与敌军作战,绝不因生路在前,就只想向前逃命。有胆小者,可列于前。有胆大者,可随韩易列于后。步步为营,缓缓而退,方才我韩易的兵法。” 众军士听了,哪敢列于阵前,皆不承认自已胆小。最后韩易挑出持重盾者在前,强弓硬弩手在后,先与徐荣军在谷口对射,再派出刀盾手冲锋杀敌,最后全军涌出,突击徐荣军。 一时之间,谷口弓弩如飞蟥一般,漫山遍野。只是韩易一军的大黄弩威力强劲,更胜徐荣一军的强弩,徐荣一军所处地势再好,也不易抵挡。加上轮氏方向有讯息传来,有韩易一军的后队人马正向此地赶来,总数不下万人。 徐荣一军已疲,韧性不足,只怕不能在围歼韩易军时,还能抗住韩易军的两面夹击。徐荣只得长叹一声,放开了大路,任由韩易领军与之错身而过。胡轸与徐荣立在一起,目送韩易军的远去,叹道:“困噩之军,还能破围而出,韩明远不愧是天下名将也。看来关东诸侯能与董相国相抗者,除韩明远外,别无他人了。” 韩易领兵退至轮氏,刚好有成齐与田棕领兵接住,车靖不久之后也退回了轮氏。因为车靖部无人阻截,所以几乎无损,韩易于是又派其前去接应攻打轩辕关的三将。 在第三日上,余化、高雅、刘何三部退回轮氏时,因有西凉军校尉王方一军的阻截,伤亡过半,十分惨重。韩易重新检点兵马,大谷关方向主力军阵亡四千余,伤者三千余。轩辕关偏军阵亡三千余,伤者两千余。主战兵一战折损了一万四千余人,可谓元气大伤。只能黯然的退兵阳关了。 韩易领兵在阳关休整时,董卓闻知太谷、轩辕之战后,西凉军也折损了近万人马,于是派出吕布等将共万余兵马前来支援。徐荣令校尉王方引军先回荥阳、汜水关,自已依然留在大谷关观望战情。 韩易正等候曹操、孙坚两部来援时,却闻曹操在丹阳郡招兵万人北上时,却在淮北引起兵变,丹阳兵一哄而散。曹操无奈,只得来信通报韩易,说要前往泰山郡中继续募兵。然而北上的长沙太守孙坚已经到达了南阳郡,韩易大喜,命人前往联络孙坚。 不想韩易却得知,孙坚先是斩杀荆州刺史王睿,吞并了其部。在途经宛城时,又将南阳太守张咨斩杀,更表奏屯兵鲁阳的后将军袁术以将军兼领南阳太守。袁术也顺势表奏孙坚为破虏将军,并接替刚刚病没的孔伷为新的豫州刺史。韩易听闻后,不竟义愤填膺,伤感不已,再退兵阳翟。 孙坚与袁术在鲁阳会盟后,命大军先自前往梁县驻屯,自领数十骑来阳翟面见韩易。孙坚依旧与数年前那般爽朗大气,并为韩易介绍后得的数名部属,有桓阶、公仇称、朱治、徐真、李异等。还有孙坚的亲弟孙静、从弟孙孺、从子孙河等。以及故人中的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吴景等人。 韩易设宴与众将迎接孙坚与其部属,场面虽然热闹非凡,但韩易看着孙坚却少了多年前的欢快了。酒过三旬,韩易借着酒醉,随意的问道:“听闻荆州刺史王睿,本是要来参加讨董义举的,为何兄长将其斩杀,又吞并了其部?” 孙坚一怔,有些大囧,解说道:“因武陵太守曹寅与王睿有仇,私造王睿联合董卓袭击我军之证据,为兄一时大意,中了曹寅匹夫之计也。” 韩易又问道:“那兄长为何在宛城时,又杀了南阳太守张咨?更表奏袁术为南阳太守之职?” 孙坚愤愤然的说道:“我军专为国家讨贼而从长沙远来,兵粮困乏。不想张咨见我军远来,反而对我警惕有加,也不支应粮草,更于暗中指使各县不得售粮于我。如此蠢贼,不杀如何?袁公路乃是四世三公之族,天下名士也,有他坐领南阳太守,我军必无断粮之忧,所以方才表奏于他。” 韩易长叹一声,说道:“兄长只是长沙太守,却一连斩杀了荆州刺史,南阳太守,更表奏袁术为南阳太守。我不知兄长是以何为凭借行此事的?在孝灵皇帝未亡之时,天下太守谁人敢如此行事?难道仅仅只是因董卓乱政,天下人便不把朝庭与皇帝放在眼中,就可以私下里另行组建朝庭,任意的斩杀与委派官员么?” 孙坚听后,一时愕然无语。正交怀相饮的众将见了,一时也默默相觑,不知发生何事。左近的吴景见姐夫被韩易逼问住,忍不住的出言反驳道:“我家主公是斩杀了荆州刺史与南阳太守,可韩辅国不也斩杀了颍川太守么?” 此言一出,场面不由一冷。孙坚勃然大怒,一掌打翻了吴景,厉声将之驱出大厅。 孙坚陪笑道:“兄弟莫怪,兄长为人一向粗鲁胆大。向日在西凉讨贼时,我便建议主帅张伯慎公斩杀无礼不敬的董卓。只是张伯慎公一时心软,又心念西凉乱事,才没有斩杀董卓。不料却引发了董卓乱政之事。我一思及此事,不免杀气大了一些。今日听兄弟一言,日后将再不行此类事了。” 韩易点点头,说道:“兄长若缺粮草,有我在此,汝南之粮响可足够兄长之军食用了,兄长大可不必再为此事而烦心。天下之人常说,乱天下者董贼也。可是在我看来,真正乱天下者,乃袁氏也。” “不说大将军何进之死,也不说雒阳城中的权力之争;只说自兴义兵以来,除了曹操、王匡与我之外,袁氏与其相结交的刺史、太守,无一人出兵真正讨董。全部坐观,却是为何?目地就是想让天下真正的大乱起来,袁氏方可从中取利,或者……争夺天下也未可知也。” “嘶。”在场的众将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倒是孙坚、程普等了了数人,似乎若有所思的沉静了下去。 韩易又道:“现今天下大乱,皇帝失去政权。我等深受国家重恩,但还未能清雪国耻。我与兄长各据有州郡,理应一起齐心合力,尽心为报王室之恩,匡扶国家,让天下重归安定才对。却不要追随袁氏暗中造反谋反,不然,简直是在互取耻辱呀!” 孙坚肃容应道:“兄弟之言大善,为兄日后定不再与袁氏结交。当与兄弟一起,匡扶汉室也。” 酒罢,孙坚与韩易告辞后离去。回途中,吴景愤愤不平的叫道:“只许他韩明远滥杀太守,却不许姐夫斩杀。我看他是顾忌姐夫成为豫州刺史之后,会强压他这汝南太守一头吧。” 孙坚不悦的说道:“明远贤弟又岂是你说的这般小人。当初若不是我夺了明远贤弟的机遇,又岂有今日之高位。明远贤弟虽失却机遇,却又自已寻求机遇,更在二十六、七时,就比我的军职更高上一级了。可见明远贤弟乃是有真才实能之人,远非我这等武夫可比。” 吴景犹自不服的叫道:“区区一介下贱的嫯婿子而已,只是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罢了。若是姐夫……” 孙坚厉声喝道:“你若再敢胡说,再针对明远贤弟的话,便与我滚回吴中去。” 吴景气息一窒,只得住口不言,只是心中愤恨之意愈浓,已成仇恨之心。 孙坚转问程普、桓阶道:“明远所言,天下之乱当在袁氏,而袁氏已经有意争夺天下了。你们不知如何认为?” 程普言道:“照四方所传来的讯息来看,袁氏一族的确有些古怪。不过,应当是袁绍、袁术二人有古怪。” 孙坚问道:“袁氏一族四世三公,举天之下皆是其族的门生故吏。袁绍远了酸枣,情况如何我不知之。只看袁术单骑出逃雒阳,不过两月时间就能聚集起四、五万大军,良将数十。对我部苛待的张咨更不敢缺少袁术军的半分粮草,便可想而知袁氏之威望了。袁氏若争天下,只怕会是水到渠成啊。而反观汉室,四方叛乱不断,可说难扶之极,坚是欲扶无力啊。这二袁之中,我部但如何决择才好啊?” 程普劝道:“目前情势不明,还是暂缓决断才是。可先与韩辅国结交,暗中也不可与袁术断了联系。再与董贼战上数场,提升一下主公的名望再说。日后是依靠一方,还是自主创业,都将有一定的本金了。” 孙坚点了点头,深服程普的老成之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四章 韩董议和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等孙坚告辞离去后,成齐私问道韩易道:“主人为何如此对待孙太守?从前主人与孙太守不是情若兄弟么?是否是数年不见,便有些疏离了?”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韩易喃喃的说道:“真正的知已又岂会因为时间、地域之远而生疏呢,是兄长他变了啊。在酒宴中,他曾与我谈起前年跨郡讨贼之事,若无擅杀王睿与张咨之事发生,我还认为他为人用兵不拘旧俗,是名将之才。” “然而在擅杀王睿与张咨二人之事后,再结合他本是长沙太守,又有武陵太守曹寅、江夏太守刘祥、桂阳太守张羡对其唯命是从;零陵郡亦是他的势力范围,荆州大部郡县又因王睿与张咨之死,被他的威名所镇。若无讨董一事,他已可说是荆州的实际之主了。如此的他,岂不与袁氏、董卓之辈是一丘之貉,皆是野心勃勃的谋逆之人。我……唉……” 成齐想了想后,说道:“也许孙太守的做为,与主人擅取南匈奴之事略同呢,皆是为大汉着想吧。” 韩易叹道:“正是我心中有此之虑,所以才引而不发,与他相约共扶汉室。” 成齐又问道:“袁术表孙太守为豫州刺史之事,是否会对主人有所防碍之处?” 韩易沉默了片刻,说道:“豫州之地以汝南与陈国最为繁盛,袁术想是以二虎相争之计,谋划让我与兄长相争。但我观兄长也非愚昧之人,即使他是有异心,也是在占下整个荆州之后,才有可能与我相争。或者会是在夺取整个江南之地后吧……” 成齐诧诧然的叫道:“我本以为孙太守是好人,不想也是野心勃勃之辈。唔……现在天下人都有心割据一方,准备争霸天下,不知主公的志向是否有变?” 韩易又沉默了下去,许久才道:“我若是世族中人,也许也会心生此念吧。只是,我之出身太过下贱,在天下旧有的次序没有彻底崩溃前,暂不作他想。现在还是以匡扶汉室江山为主吧。” 成齐听后若有所思,决定回去寻陆平好好的商议一下后再说。 十月,孙坚领兵三万与劫掠梁县的徐荣、李蒙部遭遇。孙坚太过大意,不敌徐荣,于梁东战败,部众溃散,几乎身死,幸好有部将祖茂以身相代。韩易听闻后,命人送上粮草十万石,以便给孙坚重新聚兵再战。 十二月,董卓遣大军过河,直击河内,河内王匡等部大败,退走酸枣,又至泰山召兵。 初平二年初,元气已复的韩易与孙坚两军,乘董卓大军皆在河内时,决议再战董卓。孙坚领兵走伊阙关的西路,韩易领兵走轩辕关的东路。大谷关只以轮氏的刘何、高雅二部牵制。 孙坚一军先一步与胡轸、吕布等将会战于阳人,胡轸与吕布等将之间不合,被孙坚乘机一战击破了西凉军大部,直达伊阙关下。胡轸等将守关不住,被孙坚引兵破关而入。 徐荣因袁绍在酸枣四处调兵遣将,大有攻打汜水关之意,于是早一步退回了荥阳。在韩易领兵攻轩辕关时,只有西凉军校尉赵岑与北军总共一万兵马守卫。 北军兵马闻知是韩易领兵前来时,兵心早泄。而校尉赵岑见天下人皆反董卓,亦早有舍弃董卓之心了。此时又见北军的胆怯模样,于是当日便开关投降韩易。 韩易大喜,令赵岑前往大谷、缑氏二地继续召降余军。大谷守兵见轩辕与伊阙两关已失,退路断绝。缑氏兵少,不敢与战,于是两地总共六千兵马纷纷归降韩易。 韩易便引大军急袭偃师、巩县,又令高览、周戈、李封、薛兰领兵两万人攻成皋、破虎牢,直逼荥阳。徐荣军后路断绝,军心大乱,数万大军一哄而散,徐荣、王方只得孤身渡过黄河,投奔河内的董军。 高览四将在收拢了两万余降卒之后,又转向雒阳城而来。而此时的韩易与孙坚两军,已将毕圭苑中的董卓逼住了。 想董卓在占领了雒阳之后,共得兵马二十二万之众。在征召了皇甫嵩入京,又得了长安城的十万兵马,总共有三十二万兵马,一时之间的确有雄霸天下之势。 然而在关东义兵蜂起之时,却处处派兵防备,兵马虽众,竟有些力不能支之感来。先是派出牛辅等三万兵马在河东剿白波贼,与防备西河的汪洋。再令胡轸引兵三万守南路,徐荣引兵五万守东路,又令董越、杨定引兵五万劫天子百官西去,并镇压住长安的十万大军。后又令吕布等万人援胡轸,又抽徐荣部两万人并段煨部三万人出击河内,而董卓手中此时只有区区两万兵马了。 当得知南面有孙坚的两万余大军,东南亦有韩易的三万大军逼来时,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一面召拢南路的胡轸部残兵,一面遣使与韩易、孙坚两军请和。韩易与孙坚哪里肯应,直到毕圭苑前逼住了董卓一军,不让其西撤。 当韩易见到昔日繁华的雒阳城,此时变成了焦黑一片的废墟。邙山之上数不清的帝王、贵官之陵墓,都被挖开暴尸于荒野。昔日人口过百万的河南尹此时几成鬼域。韩易见了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来。 就连大汉的都城都成这般模样了,这天下还有回复安宁的可能吗? 韩易思及秦末与两汉之际时,天下百姓生无可恋的凄惨境地,心中一时犹如刀绞。这天下五千万的大汉百姓,在大乱过后,又能余下多少来?三千万?两千万?还是一千万?这天下也还要乱上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韩易摇摇头,不敢再去思他,只把眼光望向了造成此事的罪魁祸手董卓。董卓此时兵马稀少,人心惶惶,加上雒阳城残破,也无继续坚守下去的必要。于是初一接战便溃败而走,直向函谷关逃去。在韩易与孙坚两军的追击之下,两万余董军只有半数入关,剩下的不是投降就是被杀。 因函谷关坚险难攻,韩易与孙坚于是引兵暂退。二人命士卒填埋墓穴,清除雒阳城中的残壁断柱、瓦砾土堆。又扫除汉室宗庙,祠以太牢。两军就一南一北的驻屯下来。 第二日,孙坚就前来告退,说士卒们经过数场大战,早已疲累不堪。雒阳城残破,不便久驻,加之关东无有援军前来,有意先引军前往南阳郡暂驻。待有援军来时,再至雒阳助战。 董卓既已西逃,那讨董大战就是长年累月之事了。孙坚要走,韩易也不便强留,只得率众将设宴送别。 韩易在雒阳有意屯兵种粮,继续征战。于是令兵马四处寻找是否有残存的河南百姓,十数日后在深山之中得到两千余户百姓,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韩易让出军粮,让他们在缑氏县中暂避。又令高雅暂为缑氏县长,帮助这两千余户百姓在缑氏县中落户安居,并开垦种植田亩,准备春耕一事。 大军更分出两万人,屯兵偃师,准备军屯春耕一事。又派人返回汝南与颍川两地,运送粮响至雒阳,准备持久之战。 不想刚过数日,就有高雅派人火速急传,说袁术在孙坚一军过后,派兵阻断了三关,更断掉了韩易一军的粮道。 韩易大惊,命人急速前去探查,又派人前往虎牢、汜水等地。两日后发现高雅所说不假,而成皋与虎牢、汜水两关也有大量的袁绍等兵马占据,不容韩易一军的哨探靠近。 韩易闻讯大怒,虽不知这二人是何用意,但其险恶之用心,便是愚人也能够看得出来。就在韩易引兵准备攻打南面三关时,董卓此时也适时的派出使者前来韩易的军中。 一名四旬有余的将官立于韩易身前拜道:“末将李傕,字稚然,现为河东牛中郎将麾下校尉。奉董相国之命,特前来拜见韩辅国将军。” 韩易冷冷的问道:“董卓派你前来做甚?” 李傕笑道:“日前袁绍派人前来与董相国关说,言及大汉天下本来不必大乱,却有韩辅国将军在其中四处惹火,方才使得天下生乱。今韩辅国自陷于河南死地,现有袁绍军在东阻塞成皋、虎牢与汜水,南有袁术军阻塞伊阙、大谷与轩辕。西有函谷险关,北有黄河天险与董相国的河内、河东八万大军。雒阳破败无粮,正是瓮中擒韩的好机会。” “董相国却言,天下英雄唯独董相国与韩辅国一人尔。董相国不欲韩辅国死于宵小之手,于是令我前来与韩辅国将军讲和。只要韩辅国应允五年之内不向函谷以西发兵一卒,董相国愿意坐视韩辅国与二袁之间的争斗,并还奉上二十万石粮食助战。” 韩易冷冷一笑,说道:“董卓倒是打得好算筹,自已退回长安去休养生息,却叫我与二袁在关东斗个你死我活。五年之后,他再东出函谷收拾残局,定鼎天下,此必是李儒之谋吧。” 李傕笑道:“此正是我家军师之谋,只是不知韩辅国愿意与董相国在此死争到底,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韩易沉思了一会,说道:“我焉知这不是董卓的怠敌之计,先将二十万石粮食送来再说。要知上天总有不绝人活路之处。不然,我命汪洋率南匈奴兵南下取河东,我自渡河强攻河内,并以两地与并州为基,强行西征,看他董卓在长安坐不坐得住。” 李傕一惊,又哈哈大笑道:“如今天下方乱,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也。韩辅国又何必与董相国斗生斗死的。需知袁氏势大,关东若无韩辅国镇守,数年后将尽归袁氏矣。想必韩辅国也不愿天下尽数归袁吧?”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五章 二袁谋画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百思不得其思,为何一向面和心不和的二袁,会突然的对自已联手一击呢?而且还是联合了屠戮袁氏一族的董卓这个大仇敌?论公论私,二袁也不应该啊? 不过这一击之狠,也的确够狠的了。只需将自已困在河南尹这荒芜之地,大军无粮无食的;一月之内,也不用多动刀兵,便可将自已所部大部饿毙。再一举歼灭之,不留半点的后患。 看来出谋之人,必是心思歹毒之辈,而且胆大包天,行事不计半分的后果。袁绍袁术用了此人之谋,若是能灭杀了自已,那还好说。若是灭杀不了自已,这与董卓共谋义士之事被广传于天下。只怕这天下楷模袁本初,义气大侠袁公路的名望就要成了臭名远扬了。 已军的粮道已断,生路已绝,若不想困死于荒芜的河南之地,只能暂与董卓讲和,向南路三关突围而去。先时对李傕所言之狠语,不过只是狠语而已。在无渡船过黄河时,黄河对于大军来说就是天堑。 不提韩易私下里的揣测,却原来,就在韩易与孙坚联合击败董卓,占据了河南地雒阳故城之时,酸枣的关东联军内部早就发生了变故。 先是冀州刺史韩馥惧怕袁绍危及自己在冀州的统治,便一步一步减少对河内、酸枣联军的粮食输送。同时,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桥瑁二人一向交恶,刘岱便寻机攻杀了桥瑁,以王肱领东郡太守。 联军军心因之而大丧,在不久后军粮耗尽之时,联军们便各自回到守地。这便是徐荣误以为联军有意起兵攻打汜水关之因了。而此时的酸枣一地只剩下袁绍一军尚未离去了。 刚刚离去酸枣的关东联军诸人,在闻知董卓大败的消息之后,心中各有滋味。就是最初主张开革韩易出联军队列的袁绍,也如被韩易狠狠的击了一记耳光。 你不是将我开革出联军队列么?那好,我便自已一人讨董。也不需要谁人来配合与支援,只以汝南一郡之力,便硬生生的攻入了河南地,击败董卓,占据了京畿雒阳故地。反而关东联军,却在此时早早的就散伙了。 就在袁绍心烦之时,许攸却跑来大叫道:“主公,大事不好。韩易贼子击败了董贼,又占据了雒阳故地,声望必然高涨。趟若此时他又将藏身于汝南的弘农王迎往雒阳重新登基为帝,必得天下人之拥护。韩易贼子再以之召收名士,组建新的朝庭,并以之号令天下,天下人莫敢不从。而主公的大计,只怕是不成了。” 本来在雒阳政争失败之后,袁绍便脱离了雒阳的袁隗、袁基,在关东之地另起炉灶。只是本想借讨伐董卓之事,而聚拢名望与人心,只是种种事故之后,已有再度失败的可能。 不过这天下还是如自已所预计的那般开始大乱了起来,人人都不以董卓手中的天子为重。若是在此时谋取天下,天下当在十年之内尽归袁氏矣。 只是韩易所为,却让袁绍大为恐慌,在听了许攸之言后,急问道:“此事的确大为不妙,我亦因之而心烦不已。子远,子远,可有破解之法?计将安出?” 许攸笑道:“自董贼迁都之后,河南之地人迹全无,处处皆成焦土。主公只需派兵阻塞汜水、虎牢、成皋三地,不叫韩易一军从东路出来,此事必可无忧也。” 袁绍不解的问道:“韩易入雒又非从此路而入?我阻塞此三地又有何用?” 许攸大笑道:“河南雒阳的西、北两面有董贼的兵马守着,韩易必不能从两处而过。而南路有袁公路在彼,主公只需将此消息透露给袁公路,袁公路一直想取南阳、汝南之地为基,岂有不动心者。如此韩易一军的南路粮道一断绝,军散不过只在旬月之间罢了。” “而且韩易一军的粮道是被袁公路所断,汝南之地又是被袁公路所夺取的。天下人只会认为是袁公路有意要绝韩易大军,却与主公毫无关系,那么……” 袁绍与许攸不由阴阴的大笑起来,袁绍又道:“汝南豫州之地,乃是我袁氏的族居之地,百姓的支持度极高。钱粮又多,若被袁术小儿占了,却是不好。” 许攸笑道:“此事易尔,等袁术占据了此地之后,主公再打着为韩易报仇的旗号入豫。袁公路的名望必坏,汝南之地主公当唾手可得也。” 袁绍大喜,忙令人私下与袁术相联。 袁术先前在鲁阳屯兵时,粮草之事还需依赖南阳太守张咨的供给。但自从张咨死后,袁术接任南阳太守以来,不过三、四月时间,麾下的大军便迅速的膨胀起来,达到了十万之众。手下的将佐人人升官数级,包括初投之人,也是军司马、都尉、校尉一级的官位。 南阳之地人口众多,达两百数十余万口,钱粮又广,乃是谋取天下之首选地也。袁术自得南阳以来,好不得意。因为得之甚易,袁术本身又向来喜好奢华,于是治政向来不修法度,常以钞掠为资,奢华无厌。 自袁术领有南阳区区数月时间,南阳一郡便以眼见的形势衰败了下去。人口大量的流失,向南面的南郡、江夏,又或是东北的颍川与东面的汝南郡逃去。 袁术本欲乘孙坚北上伐董之际,南下攻取荆州一地,不想被董卓所任命的荆州刺史刘表,在旬月之间便平定了大部荆州之地。刘表以襄阳人蔡瑁、江夏人黄祖为将,领兵击败了江夏太守刘祥,并表黄祖为新任江夏太守。 黄祖常领兵船数百艘,来往于汉江之上,阻止了袁术一军的南下。袁术无奈,却见孙坚领兵伐董得胜归来,大喜之下急与孙坚商议,欲使孙坚一军为先锋,南下征伐刘表。 而孙坚却在雒阳故城中无意得到一物,一时间自以为是天命所归之人,有意返回荆州谋画大事。不想返回之时,却闻刘表早已取了荆州之地,并阻止了自已的归途。还将自已任命的暂长沙太守苏代击破。创业之基无故被占,孙坚顿时怒发冲天,顿时与袁术商议南下征伐刘表一事。 就在孙坚领兵南下之后,袁术却接到了袁绍的传信使者。在见过使者之后,袁术又急召众将与谋士们商议。 长史杨弘听后,顿时大喜拜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先有孙坚为主公夺取荆州之地,现又有袁本初助主公取豫州之地,主公若是再取扬州之地,则大业可成也。” 袁术一时犹疑不定,说道:“袁绍哪有这般的好心肠,虽说韩易一军的精锐尽在河南地,但阻塞三关之后,便能困死他不成?若是他破围而出,岂不将责任尽归于吾身?吾虽然不惧,但被一丧家之犬逼迫,却也狼狈。” 主薄阎象也笑道:“主公勿忧,袁绍传信的手书不是在主公手中么,到时只需将袁绍的手书交给韩易,韩易自会去找袁绍的麻烦。若是主公快上一步夺取了荆、豫、扬三州之地,就是把汝南郡还给韩易又如何。说不定主公又得一大将也。” 谋士李业亦笑道:“主公若惧韩易军的兵力太甚,大可派使假借袁绍之名,与董卓相联。董卓自被韩易所破,威势大消,必然深恨韩易。在韩易断粮之际,必会派兵袭击。主公在韩易将要兵败之时,伸之以援手,韩易必感激的干脑涂地也。” 袁术大喜,当即以张勋为大将,纪灵为先锋,领兵五万,攻夺颍川、汝南之地。只是派何人阻塞三关,却叫袁术颇感为难。不想一将从队列中闪出,叫道:“主公,阻塞三关之事,请交由某将当之,某将必叫韩易匹夫不能生还汝颍之地也。” 袁术急视之,却是袁术的汝南乡人,召陵许氏许朴的得意门生朱勉朱义忠。朱勉向有万夫不挡之勇,军中最勇武的纪灵亦非其对手。若非年轻不亦服众,袁术都想用之为大将,攻夺豫州之地。又听闻朱勉向与韩易有仇,当可信用之。 袁术大喜,令朱勉领兵万人为大谷关守将,又以梁纲、乐就二将各领兵万人为伊阙、轩辕关之守将,阻塞三关。 二袁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董卓的气度非凡。在得到袁术假借袁绍的私信之后,也不辨真伪,立即与韩易一军议和,并送上二十万石粮草,坐观韩易一军与二袁之间的斗争来。 韩易在得到董卓所送的二十万石粮草之后,便收拾起各路的兵马来。月前随入三关之军,共有三万之众,还有两万运送粮草的民壮与方积、龚都所领的五千辅兵。在轩辕、大谷、缑氏得降兵一万六千人,又在荥阳得降兵两万人,函谷关前又得数千,总计人马在九万余左右。 韩易不知攻关的难度如何,又恐经年累月的数以年计,那时的董卓可就没有这般好心了。韩易于是分出其中两万人来,就于偃师等地化兵为农,进行屯田养军一事。 命文丑领兵万人驻巩县,防备东路兵马。又命高览领兵万人驻谷城,防备董卓兵马。再命成齐、周戈领兵一万五千攻伊阙关,自领二万五千人攻取大谷、轩辕二关。最后留方积、龚都所领的一万五千人马,给各军运送粮草之事。 大军分拨已定,各将各自领兵开拨。韩易一军兵过缑氏县后,韩易再分出了万人交给车靖,命其试攻轩辕关。自领一万五千人再至大谷关下,准备攻关一事。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六章 兵止大谷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大谷关有三面关墙,面向颍川郡的一面最狭险,面向缑氏县与轩辕关的一面及面向伊阙关的一面相对较平阔。其他两关也差不多,都是南面狭险,北面平阔。 不过平阔也只是相对的,大军还是难以展开,每次只能供两、三百人攻关。月前若非董军兵心不在,韩易一军决难入关。此次想要出关,面对的是袁术军士气正盛的一万大军,每次两、三百人的消耗,不知耗到何年何月去了。 韩易问道:“大谷关守将是何人?” “报主公,大谷关上的将旗写的朱姓,确不知守将是谁。” 韩易点点头,袁术一军的召集速度太快,麾下将领多是四方的良家子、名士、宗族武士等,加之从来没有与之对阵过。就算是知其名,也不会知其人。若是鲍鸿在此,他或者知晓一些,只可惜他被袁术扣压了。 韩易领着余化、李封、薜兰三将及数骑至大谷关前察看城防。大谷关关墙高六丈,以城楼为基,南长七十步,北长六十步。关墙之上站满了袁军的士卒,弓弩擂石样样俱全,直叫人看着头皮发麻。 李封叹道:“主公,关中有一万袁军,防备如此。我军想要破关而入,没有三、四万人的死伤,几乎不可越过啊。” 薜兰也说道:“正是,看来此战将十分的漫长啊。主公早早的做好屯田之事,做好持久战之准备,果然高明啊。二袁倒行逆施,与董贼相联,久后必然人心丧尽,变故丛生。反正我军一时出不了去,粮草一时也不缺,大可与其干耗着便是。” 余化听后眉头大皱,说道:“主公屯田只是做给众军士看的,让他们心有准备。但是我军多有降卒,他们的家眷多在四方,人心不在此处,一时还无妨事,久后必然生变。而我军的家眷又多在汝南,如若汝南告破,袁术军持家眷来挟,数万大军只怕瞬间分崩离析。攻关之事,还需尽快才是。” 二将大惊,连连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攻关的确要尽快才是。只是汝南虽有车老将军在,亦有王当的一万辅兵,他们能守汝南多久?还有颍川,颍川是我军的主要退路,也只有王棕的五千辅兵,他又能守多久?” 二将越说越慌,都有些手足失措起来。余化鄙夷的扫了他们一眼,不再理会二将。韩易沉声说道:“冷静,莫慌,静心,久后自有办法。也要相信他人才是。” 二将被韩易一说,立时不好意思的平息下来。当看见余化沉静老练的样子,顿时羞愧不已。都有三旬的老将了,却还不如才二十出头的小将,这十数年的军伍也是白待了。立时宁神静气,仔细的打量起城防来。 数人越走越近,都到了弓箭可及之处。余化急止道:“主公,太近了,小心贼人的冷箭。” “嗯,大谷关城防严密,几无破绽,除了强攻一法,无他。我还需了解一下守将的胆魄。”说着,继续向前行了十数步,守卒却没有放出一箭来。 韩易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守将性情沉稳,没有把握绝不放箭,是个难缠的家伙。看来还需遣使了解一番其他两关的守将才行,再作主次之分来。三关只要破开一关,则生路大开矣。” 韩易拨转马头,正欲回营派使,不想大谷关城门大开,一将拍马舞刀的直奔韩易而来,身后有数百铁骑紧紧的跟随着。韩易一惊又是一喜,守将如此的轻率,此关易破也。 只听守将大喝道:“韩易匹夫休走,看我来擒你。” 韩易听得那将的声音颇熟,打马而回之际急转头视之,只见那将长马红马,威风凌凌,器宇轩昂,面容方正,不怒而自威。韩易不由浑身一震,竟是数年不见的妻弟朱勉,不,是前妻弟。只看他自领大谷关守将之职,当可知晓其对自已的恨意远远未消。 韩易稍缓马速,远远的叫道:“义忠贤弟,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否?你姐姐最近身体安否?宁儿、偃儿学业是否有成?” 朱勉不答,举刀恶狠狠的斩来,韩易没有长兵,不敢与斗,余化急忙挺矛相救,叫道:“主公速走。” 韩易见朱勉麾下骑兵逼近,只得打马就走,余化与朱勉战不数合,虚刺一矛后,也乘机就走。朱勉不舍,死命的追赶,只在余化的身影之后弄刀。 余化见朱勉追之甚急,离营却尚有数里之地,连忙取弓搭箭,准备翻身背射。临射之际,又恐伤了朱勉,惹得韩易不喜,于是向朱勉的座马射去。 朱勉早就瞧见了余化的动作,哪里不防,就在余化放箭之时,大喝一声取剑狠狠的抛去。余化见了,一时着慌,弓箭坠地,急闪时,肩胛中剑,顿时负痛而走。 朱勉又厉声叫道:“韩易匹夫休走,留下命来。” 韩易望见余化受伤,心下大急,忙叫道:“义忠,我与你家虽说有怨,可也非生死大仇,为何迫之甚急也?” 朱勉厉声叫道:“你欺凌我姐,逼害我父,更气得我父早早身故,此仇不亦血恨,我岂能饶你。” 韩易忙解释道:“我与你姐之事,乃是夫妻之间的感情琐事,最后也算是好合好散,哪里有仇?岳丈他早已年过六旬,体血衰败,亡故也算常事。人言年过四旬不谓夭折,义忠何故将之怪到我头上。” 朱勉厉叫道:“你害我姐日日哭泣,哪里算是好合好散。我父临死都是死不瞑目,不是因你之故,又是如何?闲话少说,韩易匹夫,拿命来。” 韩易欲哭无泪,早就知晓朱勉自小就认死理,看着聪明,着实憨实。只要认准与自已有仇,就绝对不改,除非其长姐朱旃相劝方可。 韩易一方的坐下马耐力稍强,早一步退回了营地,朱勉只能领兵立在寨外指寨大骂不止。韩易自小听骂听多了,倒还无谓。却惹火了余化的副将,骑军司马太史慈来。 太史慈箭术超凡,满营之中独余化能够稍胜一筹,二者常有惺惺相惜之情,配合默契。今见余化受伤归营,弓矢两失,顿时大怒,拍马舞戟直冲出营,大战朱勉。 朱勉身在幼时,便有人称其为有万夫不挡之勇,又经过这数年的苦练,武技更高了一筹。望见太史慈来,浑然不惧,拍马舞马直取太史慈,二将就于阵前大杀了起来。 韩易听闻后,直出营寨观战。只见二人刀来戟往,斗得好不激烈,二人的性子又都如烈火,一碰在一起,那有轻易之事。直杀得天昏地暗,骇人所见。 二人战至五十余回,丝毫不见有胜负之分。薜兰见之急叫道:“主公,守关之将在此,我军可派骑军全部杀出,我军马优,当可快上一步截住守将,主公只要将守将劝服,此关可下也。” 韩易默不言声,不说以朱勉的性情不易降服,就是在关中袁军就未必没有其他将领守关。纵然围住了朱勉,也是破不了此关。倒是有朱勉为大谷主将时,自已还可对症下药一点。 二将又斗了数十回合,依然不见胜负,李封赞道:“主公,令妻弟朱勉勇武非常,我军除文中郎将以外,几乎无人能败。主公可有想过重与朱氏复合,以之来诱召朱勉?” 韩易还是默不作声,朱氏不良不说,韩望的嫡子身份早已定下。若与朱氏复合,那宁儿当是嫡子了,这对璎儿与望儿来说,何其无情。此事誓不能为。 李封、薜壮见韩易不答,心知韩易定有他想,于是住嘴不说了。太史慈与朱勉二人大战良久,终于力尽而分,朱勉率军暂退,太史慈也不去赶他,只是回营叹道:“主公,此人武技之高,极为少见,当可设法招降之。” 李封与薜兰二将急拉太史慈走,留下韩易一人沉思不语。 韩易回想了许多,当初朱氏若良,自已左有朱勉,右有邱瑞,前有成齐,右有陆平,可说是最好的创业人选。只可惜自已最终还是选择了弃家远赴千里,自谋前路去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自已数年之后,不但重回了汝南郡中,更要重新去面对当年的家事感情。与人对阵还要顾及家事与感情,直叫自已烦闷难奈。 第二日第三日,朱勉、太史慈再次双双斗将,依旧不分胜负。韩易不奈,挥兵攻关,一连数日,双方死伤惨重,每日攻城方都有近千人的死伤,三日过后,韩易也只能无奈的暂停。再攻下去,不过十数日,攻城方就将死伤殆尽了。 一连半月的时间,攻守方只是对坐静战,只有时不时的朱勉、太史慈的斗将,才有一点的意味。就在韩易无法,为大谷关而烦恼之际,屯田之兵突然生乱,在闻讯赶至高览镇压之下,乱事终平。 却原来是降将赵岑见韩易军被困在荒芜的河南之地,于是又想变乱。意欲挑起屯田降兵与民壮的暴乱,合兵攻破巩县,东降袁绍。所幸被运粮的方积所提前察觉,与高览一起镇压了变乱。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七章 安居定乱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不提韩易大军的军心变动,只说韩易的被困,袁术的大举进攻,使得汝颍二郡的人心惶惶。就在袁术兵进二地之时,颍川一郡十七县,十六县一夜之间皆举叛旗。 汝南三十七县,除平舆有车腊镇守,召陵、隐强、西华乃是屯粮之所,有王当的一万大军镇守外,大部皆叛。各县官吏全都领着县中的吏民击锣打鼓,担酒纳粮的恭迎袁术大军的入主。 颍川一郡皆叛,那是因为韩易的名份不正,又没有专门的治理过。但汝南一郡的大部皆叛,除了袁术有袁氏在汝南一地的巨大名望之外;还有韩易的清查田亩、户籍之政,恶了各县的世族土豪。起初有韩易大军的镇慑,他们倒也不敢生乱。如今韩易被困河南,他们立时开始了落井下石,背韩投袁了。 特别是鲷阳县令丁居,闻知纪灵一军已达郡界之后,立即大起鲷阳之民壮五千,恶狠狠的直扑平舆城而去。欲要提前攻破未降的平舆县,生执韩易一家老幼,为将要入主的袁术立下大功来。 平舆城此时只有守兵千人,大都是韩易挑剩的杂兵一类,虽有千人,但敢战者不过百数。当听闻是自黄巾之乱以来,向以出精兵而闻名的鲷阳县,民壮义勇兵来犯时,无不大惊。 特别是知晓鲷阳倾城而出,足有五千大军时。平舆城吏民无不惊失色,纷纷私语,只要鲷阳兵来,也管不了平舆城有车腊、乐彭、艾科等人的压制了,定要投降。 谢甄、和洽、应玚、瘐乘、陈化、李术、唐光、张熹、谢奂等士人也是惶惶不安,日夜聚在郡府中寻乐彭、艾科拿主意,如果不行,便要弃城而去了。乐彭、艾科与二人被逼迫无法,相视一眼,倒底非主公的生死之臣,只是稍有困难便纷纷起意脱离了。 和洽说道:“乐从事、艾从事,府君在召陵、隐强、西华三地留有一万大军,如今事急,当早早弃了三县之地,共保平舆才是。平舆作为郡治,只要平舆一城不失,府君尚有反攻的可能,平舆城一失,全郡人心大丧,就算是未降之县,也将全叛也。” 艾科摇摇头道:“三县之地尚屯有三十余万石粮食,此乃是主公大军的反攻之本也,万不可弃之。” 应玚叫道:“那当如何才是,不如我等弃平舆投召陵?” “不可,不可。”瘐乘、陈化、李术、唐光、张熹、谢奂等纷纷摇头大叫,“平舆一城万不可失,不然就代表府君彻底的失势了。” 众人正议论纷纷之时,谢甄瞧见正闭目养神的车腊不乐,高声叫道:“车中郎将,你可是府君所留在汝南的唯一大将,为何不发一言,叫我等安心?” 车腊这才惊觉似的睁开眼来,四处望了望众人,不由打了一个呵欠,笑道:“唉,早年间老夫曾受过重伤,这几年一直跟随主公东征西讨的,身子骨愈发不利落了。本想留在汝南享享清福,教授一下后辈的小子。不意有袁术贼子举大兵来犯,直叫老夫的清闲日子不在,又要重披甲胄了。” 乐彭陪笑道:“车老,您有什么法子,不妨说说,好让大伙安心安心才是。不然整日人心惶惶的,这对守城也是不利啊。” 车腊伸指点点众人道:“自主公二十岁披甲以来,可说极少有败战之时,纵然一时有困,也可脱难而出。你们只见汝南大部城池皆叛,却不想想这未尝不是好事。朝庭大义之名方失,天下诸侯各怀私意,纷纷割据自守,私任属官,表奏官吏,直拿州郡之地如同私产一般。” “就如豫州刺史孔伷病故,袁术表奏孙坚为刺史。青州刺史焦和病故,袁绍便表臧洪为刺史。其他的私任太守县令更不知凡几,擅杀之事更是数不甚数。然主公忠心汉室,不敢擅拿郡中的县令长们开刀,但他们此时背弃主公这朝庭所任的汝南太守,去迎奉向来贪婪无度的逆贼袁术为主,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等主公回返之后,这些叛逆者必将被全部清扫一空也。你们不是向来对主公不能任命你们为贵官之事而心怀不满,早有去意么?如今一下将空出三十县的主君来,你们不为自已将得的官位而窃喜,为谋划去哪城哪县为君暗乐,却在此处惊慌不安,又是何故?” 众人好一阵尴尬,李术却愤愤然道:“我等为府君之守土安危而担忧,车中郎将却如此的嘲讽我等,我等岂是见利忘义之辈。车中郎将如此言语,实非正人。” 乐彭、艾科连忙安抚各人,怨怪道:“车老,如今事情危急,平舆一城皆慌乱不已,你却还有闲心在此怨怪他人不义?倒底有何良谋,请速速说来,” 车腊摇头笑道:“非是老夫有闲心怨怪,而是汝南一郡看似危若累卵,实际安如泰山也。老夫不动,也只是想帮主公看看,郡中何人可信能用,何人是见利忘义之辈尔。” 车腊扫了众人一眼,众人心中皆是发虚,车腊忽然笑道:“诸位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却还算不差,是可信可用之人也。” 乐彭、艾科忙怒叫道:“车老……” 车腊这才打着哈哈笑道:“袁军从颍川而来,召陵、隐强、西华三县有王当的一万大军在,袁军不攻破此三县,必将不能安心东进也。而西平令欲反,已被铁官令韩福斩杀,韩福此时已武装起三千铁矿工人为军坐镇西平,足可威胁袁军之后。” “另平舆城外有主公所设的孤儿军万余人,其中十四、五岁以上的少年郎足有三千余众。经过年余时间的操练,征战或有不足,守城却是有余。老夫已令主公府中的门大夫高区,领少年郎千人驰援定颍,威胁袁军之侧翼。又令孤儿军统领高达领两千少年郎北上直攻汝阳,取汝阳袁氏一族为质,过后再援定颍城,袁氏必不敢轻举妄动也。” “袁军既不能侵入郡界,如此就只有郡中各县之叛需要我等稍稍费心了。老夫本惧各县士豪联合起来,纠集大军来犯,已便迎接袁军入郡,正愁无兵可镇叛乱时,然而丁居贼子却予老夫送来五千精兵也。老夫大喜之下,方才小恬了片刻……” 乐彭大喜问道:“丁居不是有意攻打平舆城么?怎会是送兵前来?” 车腊哈哈大笑,说道:“汝难道不知鲷阳县大异他县之政,乃是主公早年间平定汝南黄巾时所设的么?鲷阳县民皆视主公为恩主,岂会真的前来攻打平舆。若非楚护不在,老夫一时也没有想起此事,岂有丁居的得意之时。” 就在此时,有城兵冲冲前来禀告道:“报车中郎将,鲷阳县叛军以至城下安营,不过……有一名自称是鲷阳义勇军司马,名陈到陈叔至者,持鲷阳县令丁居之首级前来告降。” 袁术亲自领兵两万,猛攻颍川郡郡治阳翟城数日不下,又听张勋、纪灵一军于汝南郡界受阻不前,召陵、隐强、定颍、西平数县之城头上,各有上百汝阳的袁氏族人在城头哭号不止。 袁术不由大怒,暗怪韩易竟敢纵容部将罪及身在汝阳的袁氏族人。立即发令火速征发南阳、颍川之民十万之众,欲要强攻阳翟与汝南一郡,誓将韩易一族全部诛灭。 就在此时,冀州刺史韩馥因部将鞠义领兵作乱不能平定,在属吏辛评、荀湛、郭图的劝说下,力邀袁绍前来冀州共领州事。袁绍到后,立即斩杀了韩馥的忠臣闵纯、耿武,又召降了鞠义,并架空韩馥。韩馥这才后悔莫及,逃亡陈留。 袁绍夺取冀州之后,尚不满足,还助助妻弟刘岱稳定兖州,又令臧洪为青州刺史取青州;还令会稽人周昂为豫州刺史,取颍川鄢陵县,虎视豫州。并遣周昂之弟周喁与曹操领兵相助。 袁术顿时怒气勃发,令部将俞涉领兵五千并一万新召民壮围阳翟,自领兵十万,北上攻鄢陵。鄢陵一战即下,周昂亡命逃亡陈留郡,被周喁、曹操、张邈领兵救下。袁术领军穷追不舍,直至匡亭,被袁绍军与曹操击败,死者数万。 袁术一路向南奔逃,被闻讯而来的张勋、纪灵一军接住。又闻南下攻取荆州的孙坚,大意之下被刘表军在襄阳砚山击毙,其部大溃,余部退往鲁阳,南阳一地又被刘表派兵所袭取,粮道尽断。 而在河南三关之内的韩易军攻关甚急,只怕将要破关而出。袁术大恐,不敢在颍川郡中停留,急引军向东而去。途经陈国时,因为缺粮,向屯兵陈国阳夏,自称辅汉大将军的陈王刘宠商借米粮。陈相骆俊厌恶袁术为人,不借。袁术大怒挥兵直击阳夏,大破陈王刘宠,劫陈国之粮与兵东向扬州而去。 汝南一郡之乱,因无袁术大军的支援,在车腊、王当等将的打击之下,纷纷告平。叛乱之士豪恐惧韩易回返后大肆报复,争先恐后的紧随袁术之踪影逃向扬州而去,汝南一郡士豪几乎为之一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零八章 各人决择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汝南一郡大安,车腊命王当领兵万人移师郡东的汝阴县布防,以山桑与慎县为犄角,防备已斩杀了扬州刺史陈温,并拥兵近二十万之众的袁术军。自领五千鲷阳军准备解救被俞涉一军所困的田棕部。 而此时身处鲁阳的孙坚旧部,也迎来了孙坚阵亡后的第一次重大决择。 孙坚北上时共有一万五千大军,在吞并了原荆州刺史王睿部的两万人后,兵边达到三万余众。因为大意在梁县东被徐荣所破,丧军近万。后又与三关的董军、雒阳的董卓、刘表的新荆州军大战数场,只余两万人左右。在孙坚死后,又溃散了万余人,此时留在鲁阳的只有五千人马了。 孙坚余部本想投奔当时势力正盛的袁术军,可是袁术在匡亭战败后,竟然弃了颍川与汝南不管,直奔九江而去,这就叫孙坚余部众人为难了。 程普说道:“主公在时,原本是想暂依袁术一军,集累名望与军力,随后再自立为主。然而此时主公因大意而战亡了,袁术更退往了九江郡。我军亦孤悬于此,眼见粮草短缺,当何去何从,希望大伙议一议吧。” 吴景叫道:“这有什么好议的,主公在时便就打定暂依袁术的打算,我们便继续依附袁术好了。大公子眼见就要成年,将来必将带领我等再继主公未完之事业。” 程普摇摇头道:“先时在长沙郡中,主公便有意于整个天下。在雒阳城中,主公更是偶得了传国之玺。我等上下莫不认定主公乃是天命之主。然而,主公在得玺不到两月时间,竟然就在一次小小的追击战中意外身故,这不得不让我等心生疑虑。莫非孙氏之德,不足以取代刘氏?孙氏意欲强行为之,因此上天才降祸于孙氏?让主公意外身故的?” 原孙坚麾下共有五部校尉,祖茂战死,此时只余四位,及程普、黄盖、韩当、吴景四人,虽有孙静、孙孺、孙河等孙氏族人,却在军中威信不足。而程普更是孙坚的得力参谋与干将,此时连程普都有疑异,孙军只怕离散去不远了。 吴景立即暴跳起来大叫道:“胡说,胡说,孙氏乃是孙武子之后,家门贵胄。刘氏既失其鹿,孙氏却得其玺,理应由孙氏取代刘氏,主掌天下之意。主公身死乃是人祸,怎会是上天降祸之故。吾观伯符英明神武,必是将来的天下之主,尔等怎能胡说?” 众将思即孙坚的大儿孙策,小小年纪就有不亚其父之勇略,更兼德行俱佳,很能服人,不由都点点头。孙氏既有此子在,或者还有机会问鼎天下。 黄盖说道:“袁术已然远遁九江,距离我军还远隔着汝南一郡,现如今我部还真的要继续追随袁术么?想韩辅国与主公昔日有交,其更近在汝南,何不暂依在他的麾下,暗自壮大?” “韩易现今善未突破三关,是生是死还难说呢。”吴景冷哼一声说道:“袁术虽遁往九江郡,却并非是势衰,只是一时的战败罢了。其部不但还有二十万之众,颍川与三关之地更有四、五万之众。待得休整数月之后,必将重新西侵汝南矣。而汝南一郡中,韩易只有万余两万人马的守护,如何能败袁术东西两路二十余万大军的夹击?” 韩当说道:“我倒认为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花要好。韩辅国被困三关之内,我军若是救了他,必得他的厚报……” 吴景嗤笑道:“区区一介嫯婿子罢了,我等需要他的什么厚报?不言其他,就按实利上来说,韩易极擅兵事,兵马虽少,但良将却多。现如今我军部众大散,所需要的正是兵马一样。而袁术兵力虽多,善战之将却寡,我军去后正是其时也。依附韩易,我等能得什么实利?” 众将终于被吴景说服了,决议继续帮助袁术攻打韩易。特别是首先帮助俞涉一军,攻占久困不下的颍川阳翟城。再以颍川之兵力、粮草增援三关,努力困死韩易一军。 田棕一部被困阳翟城已有两月时间了,阳翟做为韩易一军的粮道中继点,粮草倒是不缺。但兵力在经过两月的消耗后,已然大缺了。月前若非有袁绍派人的横插一脚,袁术在愤怒之下大举北上。不然,阳翟城早被攻下了。 此时原本的五千辅军只剩半数,虽然临时征召了数千阳翟人守城。可韩易在颍川的威望不高,阳翟人守城无力,城池数次险险的告破。之后幸好阳翟人听闻了城外俘虏的描述,说袁术在颍川郡中强拉民壮为伍,强夺百姓之粮充军,强取百姓之妇为营妓等等倒行逆施之举。 而从前向来与民秋毫无犯的韩易一军,几乎可算是圣人了。颍川人这才知晓了谁才是真正的大善之人,应该支持谁人主政颍川了。之后的阳翟人这才认真的相助田棕守城,于是田棕又守了近月之久。 最近田棕发现,原本越来越萎靡不振的袁术攻城军,突然又变得强悍起来,更数次攻上了城头来。与之肉搏,也是十分的难敌。最后才发现,竟是孙坚的部曲加入了攻城战中。 田棕既惊骇又愤怒,惊骇是因江东猛虎之军果真骁勇善战。愤怒的却是数月前的孙坚还与主公以兄弟相称,在阳翟把酒言欢,可转瞬之间就帮助袁术强取阳翟城了。 田棕无法,只得再召阳翟人上城守城。阳翟一县本是三万户的大县,光是城中就有百姓近万户之多,加上战前避到城中的两、三千户民,足可征召万余民壮守城。先时已征召了一半,此时再召集另一半。 阳翟城百姓恐惧袁氏的恶政,对田棕的征召倒也不惧,因为苛政猛于虎矣。袁术只是在颍川两月之内,就迫害得全郡减少了两、三万户十余万的人口,许多人家都差不多家破人亡了。阳翟城人为了自保,只能是发狠的力抗了。 只是却有一户之民不理会田棕的征召令,田棕却也不敢强令征召之。因为那人原是南阳涅阳人氏,姓张名伯祖,乃是闻名荆豫的一名医家。 张伯祖因为袁术继张咨成为南阳太守后,为政不良,张伯祖深厌之,又因当时荆州宗贼四起,处境不安,于是有意避往相对安定的徐州去。却因袁术大军的急攻,而滞留在阳翟不能成行。 在阳翟的两月中,张伯祖为守城军与民壮们免费的医治,救死扶伤治愈者良多,深得阳翟百姓与守城军的敬仰,所以就连城将田棕也不敢不敬。 张伯祖听闻田棕的征召令后,不由大叹口气,对一人说道:“本以为新任荆州刺史刘景升在击败了袁术后,城外的袁军也该退却了,我等也可重归乡里。不想城外的袁军竟然又得强援了,汉升,不如你去助一助城将,阿叙就由我来看顾了。” 原来此人是前南阳兵的一名军官,姓黄名忠字汉升,曾任南阳军的军司马一职。因张咨无故被杀,袁术一军的将领又肆意的争兵夺权,而被迫辞去了军司马一职。 又因其子阿叙少染风寒,长年体弱多病,多在名医张伯祖处治疗。张伯祖要往徐州去,黄忠一家自然跟随。如今张伯祖有意击破袁军后,返回荆州,黄忠自然毫不推辞,立即去寻城将田棕去了。 田棕闻之有原南阳军司马黄忠,奉张伯祖之命前来相助,当即大喜。在试看了黄忠的武艺之后,立时信心百倍,但有此人在,阳翟可安也。当即任命此人为副将,专守攻城最烈之处。 黄忠善使弓箭,例无虚发。孙坚军余部在攻城之时,黄忠思及张咨被杀一事,南阳一地也因之大乱,自已也因之被迫离职,顿时怒气勃发,箭下毫不留情。半日之间,射箭上千矢,箭箭夺命。孙坚余军伤亡惨重,丝毫上不得城头,就连韩当与孙河二将也中箭受伤,无力再战。 孙坚余部与袁军在得知城中突现一员神箭手,在他的带领下,攻城军半日之内,两军就伤亡过三千之众,顿时大惊失色,在无他法之下,只得暂时按兵不动,暂作别图。 袁术一军的退离,让三关之守将心内有些惶恐,但袁术的命令却是继续围困韩易一部。而虎牢、汜水、成皋一线的袁绍军也十分默契的没有将守兵撤去,也牢牢的占住关隘,不放韩易军离去。董卓军亦是在河东、河内北岸布置了细细的锋火台,防止韩易的北上。 看来在三方人的眼中,韩易此人的确是干扰三方争霸天下的一方恶人。只有董卓所谋甚大,想要韩易与二袁彻底的翻脸,这才好阻止袁氏的独霸关东之谋。 深夜,大谷关下,一人步行来到关城之下,仰头向关上大叫:“关上守卒听着,某乃汝南召陵人氏,方积是也,肯请诸位为我向朱义忠通传一下,方积欲来投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零九章 诈降诱敌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城头上一员将领闪了出来,疑惑的看了看关城之下,想了想后,派人前往朱勉处禀告。守关士卒立即奔去禀告道:“报,朱中郎将,关下有一人自称是汝南召陵人,名唤方积者,前来投降。荀校尉特命小人前来禀告。” 已经睡下的朱勉立即被惊醒过来,沉思道:原来方积竟然投在了韩易的麾下。只是此人在汝南时向来桀骜,不太服我。现如今纵然韩易军的形势不好,而袁公的形势也不甚好。他为何会想到来投我?是了,袁公的形势,韩易军一直在三关之中不甚明了,他来投降于我也是应该的。 朱勉翻身而起,叫道:“速速用吊篮将其吊入,送至我处问话。另请荀正校尉好生的巡视关城,切莫让韩易贼子乘夜来攻了。” 不久后,一人被带入了关城之中的议事厅中,朱勉视之,果然是汝南的旧识方积。方积远远的站住拜道:“方积势穷来投,还望朱兄收纳。” 朱勉大笑着上前抱住方积笑道:“今有方兄前来投奔于我,我可算是如虎添翼也。破韩易贼子当在近日也。”说罢,令人摆上的酒宴,朱勉要与方积连夜畅饮。 二人酒过数旬之后,朱勉笑问道:“方兄是何时在韩易贼子麾下的?韩易让你任何职务?某在中平六年时,听邱大兄到洛阳所说,你那时还在汝南郡中厮混吧。” 方积笑道:“正是韩易准备出兵讨董之前,我才与大哥言平投在其麾下。因为各军的官职无缺,所以被其派在田棕的麾下担任运粮司马一职。” 朱勉摇头不屑的说道:“韩易贼子还真是好薄情啊。想当年方兄也曾与韩易并肩而战,讨伐过黄巾蛾贼。方兄当时的职务可远比田棕等人高多了。怎得数年不见,韩易尽然如此的埋汰方兄。竟让区区田棕压在你的头上。方兄你若是迟上一些时日的话,朱某不说为你在袁将军的麾下讨得主战兵马的中郎将一职,至少也是校尉一职啊。” 方积拱手拜谢道:“多谢朱兄的厚爱,希望方某此时前来投奔于你,还不算太晚。” 朱勉笑道:“不晚不晚,来,喝酒,喝酒。” 又连饮数杯之后,朱勉笑问道:“方兄此次前来,可是为我带来了韩易贼子的什么好消息?” 方积抹了抹唇上的酒渍,笑道:“韩军缺粮矣。” 朱勉心内一动,笑道:“早在一月前,他军就该缺粮了,为何直到此时……” “韩易一军入关时,只携带了三万石粮草,后来连续缴获了西凉军近三、四万石粮草后,这才勉强支应了一月多的时间。而后其军中尚有六千匹战马,也一并被其宰杀充做军粮。直到现在,其军已然断粮了。” 朱勉心中计算了一下后,疑问道:“七万石粮草只食用了一月多时间?韩易贼子倒底有多少兵马?” “先时有三万余人入关,又有我所统领的两万余民壮,加上西凉军陆续投降的有三四万之众,共有九万人之多。不过在攻关之战时又陆续伤亡了近万人,此时尚有八万余人。” 朱勉心中一惊,说道:“不对呀,他即然有如此之多的人马,为何不加紧的死命攻关呢?” “还不是东有袁绍,西、北有西凉军的牵制之故。现如今粮草已绝,韩易正准备四处召集大军前来大谷关前,想做最后疯狂的一搏。” 朱勉擦擦冷汗,拜谢道:“多谢方兄的提前告知,不然的话,大谷关突遭八万大军的时刻强攻,此关纵是再险,亦有关破的一日。对了,方兄既然来投,只怕所带来的不仅仅是粮尽与总攻的消息吧?” 方积点点头道:“不错。韩军因为粮尽一事,上下人等心思早散。特别是西凉军的原校尉赵岑见势不妙,有心再度反叛。只是董卓那方是不能投了,而二袁这方其又苦于无门路。后来此事被方某知晓后,方某也不欲陪着韩易疯狂的送命,所以今夜寻到朱兄之处,希望朱兄能够收留。” 朱勉大喜,忙问道:“方兄今夜前来之事,韩易贼子是否不知?那赵岑麾下目前还有多少兵马?方兄手中呢?韩军之中是否还有他人可信?” 方积沉吟道:“赵岑手中尚有四千余人,方某只有两千余辅兵,要说可信么?原桑山贼龚都或可一信,他也有两千余辅兵在手。” 朱勉大喜,当即就让方积再度返回韩营,等韩易一军齐集大谷关下之后,再行叛乱一事,与朱勉一军内外夹击,大破韩易。朱勉连夜传书伊阙与轩辕两关,请两关各遣五千兵马前来,准备共破韩军。要知阻截韩易一军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外界的变化都有些让人目不暇应了。 三日之后,方积又来,告知朱勉,赵岑与龚都已经早早的准备好了,就等朱勉一军发动夜袭,他们所领的九千余叛军便可乘乱放火,从后攻击韩军了。 朱勉整备了三关之中足足一万五千大军,加上韩军之中的赵岑、龚都等叛军,纵然不能全灭韩军,应当也可大破韩军,让韩易一军的败亡愈加彻底。 就在朱勉准备出战之时,突然从后方奔来两个十数岁左右的童子,叫道:“舅父,以寡击众之事,怎能如此的轻易决议?今夜之战您说不一定能尽灭韩军,可是您若失败,韩易一军将可遁出生天了呀。” 朱勉闻言猛醒,又把眼望向方积,初时所想的事情又浮上了心头。此人在汝南时向来桀骜,不太服已,自已与他的情义不深,而韩易却召其为司马一职,他岂会因为惧死而来投奔于我?方积也不是惧死之人啊。 方积大急,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两个童子竟敢来坏主公的好事,忙说道:“朱兄,当断则断啊。今夜您切莫因一时的犹疑,而失却了先机啊。不然,明日韩军的死命总攻,这大谷一关可能坚守得住?” 稍矮的童子大叫道:“韩易一军只有八万余人,舅父此时却有一万七千余人。守关而战可以以一敌五,韩易哪来的兵力可以与我军硬拼的。舅父若是强行出战,只要战败,大谷关必将失陷也。将来若纵虎归山了,袁公可饶不了你。” 朱勉猛醒,再度盯向方积时,不由对方积的来意心生疑虑了。一挥手叫道:“来人,将方积捉住。” 方积大惊,拨剑就奔向那两名童子而去,朱勉大急,叫道:“拦住他。”说着就拨剑直奔上前。 不想方积早有准备,速度也要更快一些。眼见长剑就要刺到那稍矮的童子时,那童子急退两步,身后那稍高的童子举起手中的钢鞭,狠狠的击在方积的长剑之上。 只听“叮当”一声,方积握剑的手臂一阵麻痹,上好的长剑竟然从中而断。不等方积回过神来,稍高的童子飞出一脚,将方积踢翻在地,正好被紧随其后的朱勉用剑逼住。 方积叹服的叫道:“方某自问剑技不差,不想今日竟败在了一小童之手,方某惭愧。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那稍高的童子傲然的叫道:“吾乃朱中郎将之甥,朱偃是也。这是我大哥朱宁。” 那稍矮的童子急问道:“汝出剑对我动手,可是韩易所派来的死间?” 方积一怔,却原来是他们二人,不由哈哈大笑道:“死不死间非你二人可以问的。我却只为主公而感到悲哀啊,想主公英明一世,忠义勇武之名天下皆闻,却生出了两个自甘堕落,甘为朱氏之奴的儿子,真叫人……” 朱勉飞起一脚,怒道:“休得胡言。”方积顿时被一脚踢晕了过去。朱勉怒气犹自不消的叫道:“传令,各军自散回营。来人,将此人押入死牢,本将要好生的严刑拷打。” 说完又对二甥说道:“行了,你们二人先回房休息吧,舅父不去夜袭了。” 二童应了一声,默然的回到了房中休息,只是良久不能入眠。朱偃突然问道:“大哥,那家伙说咱们自甘堕落,甘为朱氏之奴……这是何意?” 朱宁应道:“舅父说韩易在发达之后,因为厌恶母亲貌丑,而将母亲抛弃了,也顺势将我二人抛弃,使得母亲日日伤心难过不已。那人既是韩易的部属,自然会为韩易而言好话了。兄弟,不要多想,咱们睡觉。等舅父击败了韩易军之后,将其生擒至母亲面前跪地认错,看其是何等嘴脸。” “哦。” 二童睡至天明后,起来却不见朱勉的身影,询问亲兵之后,才知朱勉在卯时领着大军奇袭韩营去了。 朱宁不由击掌叫道:“妙啊。韩易军在等了一宿之后,舅父也未前去袭营,心知定是计策失败了。可是舅父却偏偏乘其心懈之时,方才出兵袭营。韩易在不备之下,舅父必可小胜一场,叫韩易不敢轻易的小觑舅父也。” 朱偃也笑道:“看来还是舅父技高一筹啊,韩易之所以能够成事,只是舅父隐世不出罢了。如今舅父出山,韩易当无能为也。” 二童笑笑闹闹的准备去城门口迎接得胜的舅父,却见一名舅父的亲兵提着饭食朝死牢而去。二童相视一眼,又决定尾随而去瞧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章 大谷事毕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二童尾随进入了死牢,亲兵见后不能阻止,只能三人一道进入了。只见方积已被朱勉打得遍体鳞伤,昏迷不醒。朱偃上前将之用冷水泼醒之后,二童冷冷的看着方积不语。 方积看了二童一眼,哑然失笑,艰难的说道:“二位朱氏贱奴,来此贵干啊?” 朱偃大怒,举鞭就欲上前抽打,朱宁忙止住,问道:“我二人虽然不屑韩易的为人,也无心认其为父。但从血缘上来说,却仍旧是他的子嗣。你身为其下属,却对我二人如此不敬,看来韩易果真如舅父所说的那样,是个抛妻弃子的卑劣小人。” 方积裂嘴一笑,说道:“世人有骂主公是狂勃痞革,有骂主公是嫯阉遗丑,还有骂主公是下贱的螟岭赘婿子。可就是不闻有抛妻弃子的卑劣小人一说。看来朱勉哄骗你们二人良多啊。” “什么,什么?”朱宁、朱偃惊问道:“韩易什么时候是赘婿子了?他不是邱氏的大儿么?他不是为了发达,而弃用了祖辈的邱氏,而冒姓先秦时的姬姓韩氏么?” “哈哈哈。”方积不由放肆的大笑道:“不想朱勉竟然还有这等泼人污水的本事啊,方某倒是小瞧了他。喂,喂,叫你呢。某依稀记得你是朱氏的仆奴出身吧?韩易是什么人,你应该也清楚,为何不与两位朱公子说说?” 朱宁、朱偃盯着那名亲兵叫道:“倒底是怎么回事?韩易究竟是何种样人?” 那名亲兵手足无措的跪地吱唔道:“家主有言,不许我等仆奴私下说起那人之名之事。两位小公子,还是不要逼迫小人了。” 朱偃大怒,举鞭叫道:“你敢不说,我一鞭打死你。” 那名亲兵胆颤心惊的,半响无语,最后干脆两眼翻白,晕死了过去。朱偃大怒,就要举鞭去打。朱宁忙阻住了他,说道:“仆奴既不敢说,想必我已猜知了一些。方……还是由你来说吧。偃弟,先助我放人。” 说着二人上前将方积身上的绳索解下,又扶着坐好,喂食了汤水之后,再准备好好的聆听。方积这才开始诉说起韩易的前半生来。 最终说道:“主公虽是螟岭嫯婿子出身,然而却毫不自甘坠落,奋发向上。在短短数年时间,就成为汉室的辅国将军、召陵侯爷与汝南太守。更使雄霸天下的恶贼董卓畏其如虎,曾经美名闻天下的袁绍、袁术联手与董卓这灭族仇人一道对付主公,可见主公于天下之威势也。主公果真不愧为大汉的辅国将军之名。” 朱偃听后,气恨的一鞭将腿粗的死牢木柱击断,叫道:“舅父如此的污陷父亲,不叫我父子三人相认,这是何种道理?难道真的想叫我们也做那朱氏的传种工具么?” 朱宁劝阻朱偃道:“想是舅父心疼母亲的差点被杀,又恨及父亲的发达气死了外公,方才胡乱的编排父亲之恶。” 朱偃想想日夜伤心难过的母亲,恶言一时也说不出口来,只得将钢鞭一摔,问道:“大哥,你说咱们当如何?” 朱宁深思一会后,说道:“父母之事,咱们作孩儿的不能随意置啄,但瞧母亲的态度,想来是后悔从前之事了。既然如此,咱们也应该顺从母意,亲近父亲才是。” 朱偃叫道:“可是舅……朱勉出兵去奇袭父亲了,父亲岂不是有大难了,我等现去救他?” 朱宁笑道:“父亲有大军在旁护佑,舅父去奇袭也只能是小胜父亲罢了,哪里用得着咱们去救。况且咱们才十一二岁,在乱军之中又能做甚?还是容后再说吧。” 方积叹道:“只可惜两位公子年岁太小,手中无有兵权,不然的话,可乘朱勉不在,而乘机夺关。叫朱勉被困于大谷关与主公大军之间,其军必败也。” 朱宁闻言后,突然一踢地上的那名亲兵,问道:“舅父出城了,又是谁人在守关城?可是荀正?” 那亲兵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朱宁笑道:“阿偃,钢鞭侍候,先从腿骨敲起。” 那亲兵一个激灵,慌乱爬起叫道:“小公子饶命,小公子饶命。留守关城的正是荀正。” 朱宁笑道:“那荀正向来不服舅父为大谷关军主,加上袁术的败逃九江,荀正此时正在彷徨不安之时,父亲既然威名甚大,正是劝降的好机会。方司马,你可在此稍候,我兄弟二人去去就回。” 方积惊道:“二位公子,你们年岁尚小,怎能轻易犯险……” 朱宁右手一挥,说道:“正是我二人的年岁尚小,荀正才会不防。你放心,小子自有道理。”说完,把地上的亲兵拉起,直出死牢。 来到外间之后,朱宁对那亲兵说道:“舅父若胜,其上还有主公,我父亲之生死将不能料定也。可是我父若胜,又有我二人在此,舅父必然安然无恙也。所以你当助我行事,不然无论谁胜,我亦必杀你。” 那亲兵一颤,哭嚷的叫道:“二位小公子,你们为什么要找小人啊?” 朱宁笑道:“只要你胆大一些,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你不是一直喜欢舅父的婢女吗?我可做主,将她许给你了。” 那亲兵惊喜的问道:“真……真的?” 朱宁笑道:“不过一婢女罢了,吾又有什么不舍的。” 那亲兵立即振奋起来,问道:“小公子旦有吩咐,请只管说便是。” “先召集留守的全部朱氏亲兵,到关城下聚齐,待我发信,你们再冲上城关护佑我二人。” “是,小公子,小的明白。” 朱宁朱偃二人直奔关城城楼而去,上得城楼之后,只见荀正皱眉望着关北发呆。朱宁上前抱拳叫道:“荀校尉,小子朱宁有礼了。” 荀正转头看了一眼,不悦的叫道:“你二人上关城来作甚?朱义忠是怎样教授子侄的?让你们小童随军习战已经是破例了,怎得还上关城来了。速去速去。” 朱宁陪笑道:“荀校尉,舅父临去之时,曾有一言令我二人传报给荀校尉知晓,此事事关如何大破韩军之计。我二人也是不得不来啊。” 荀正眉头大皱,说道:“朱义忠搞什么,叫两个小童来传报军情大事。有什么?说吧。” 朱宁拱手拜道:“舅父说此事只能说给荀校尉一人听,还请荀校尉入楼一行。” 面对两个小童,荀正不疑有他,只得进入城楼中安坐。朱宁与朱偃关上楼门,笑盈盈的走上前去。荀正不奈的问道:“究竟是何事?” 等得不奈烦的朱偃上前一步,一鞭就将荀正打翻在地,未等荀正抱肩痛呼大叫,又举鞭喝道:“胆敢出声,一鞭打碎你的头颅。” 荀正只得咬牙硬忍,轻声喝道:“你们两个,欲要造反不成。” 朱宁拱手笑道:“不错,我二人正要造反!” 荀正大惊,一时连断臂之痛都不顾了,急问道:“怎么,朱勉出战乃是为了投降韩易不成?” 朱宁笑道:“非也,不是舅父投降,而是我兄弟二人欲要投降。” 朱宁之言却叫荀正糊涂了起来,朱宁于是将自已二人与韩易的关系一一的说出,然后又说道:“你若助我二人帮我父亲困降了舅父,你与我二人都将安然无事也,你亦能在我父亲的麾下继续为将。但若你想擒杀我二人,继续守关,不但我父饶不了你,就是我舅父返回之后,也决不会相信你,亦饶不过你。” “现如今袁术已经退往九江郡去了,三关之地趟若再发生我舅父与你之争来,你还认为能继续再坚守下去吗?若不能坚守,就算你逃至了九江,做为战败之将,袁术又会如何对待你?更别说你还杀了我父韩辅国的二子,袁术为了平息我父之怒火,说不定会把你交给我父处置哦?” 在朱宁的一番利害关系解说之下,荀正的面色变化万端,发现不依二童之言,无论怎样都是个死。平日里朱勉对二童的溺爱,荀正也是知道的,真若擒杀了二人,朱勉必会找自已寻仇,而且此后还麻烦不断。 然而投降韩易,却是最简单之事了,什么也不用多想与顾虑。只是日后韩易是否会不敌袁公而兵败身亡,荀正却没有多想,到时纵然不能投降袁术,不是还有袁绍么。 荀正总算是答应了二童之劝,准备守城,阻止朱勉入关一事。只是二童乃旧不放心荀正,带领三、四十名亲卫明为护卫,实为挟持,紧紧的跟随在荀正身后。 辰时,朱勉总算是领兵返回了,只是看其军急切的样子,韩易大军反击的甚烈。朱勉的前军大叫开门,城关之上却无半点的动静,直到众军士不耐的大骂,朱勉更亲自的上前叫门,城上依然不应。 朱勉正惶急之时,不知大谷关中发生了何种的变故,置使关门竟然不开。心中更焦虑不已,生怕关中的二外甥会出现什么大的变故来。 然而此时韩易大军已然逼近,朱勉无奈之下只得返身而战,只是韩易军毕竟太多,而且复仇之心甚剧,朱勉一军不断的节节败退,一直退到关城之下,背城而战。 就在此时,关城之上突然射下了无数的箭矢,将朱勉一军的后队射了个正着。就在后队混乱之际,紧接着关门大开,乘虚攻破了伊阙关的成齐、周戈、刘何等部的大军从关内杀出,成为了朱勉一军大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朱勉在混乱之中,被余化一箭射中了座下战马的马眼,而摔下了马来,遭众军所生擒。至此,历时两月有余的三关之战,总算是以韩易一军的胜利而告终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 清扫余敌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进得大谷关,荀正前来拜见,韩易赞许了他几句,乃旧令他为校尉,统领旧部。然后便见到了自已许多年没见的两个儿子来。 韩易与朱宁、朱偃三人都觉有些陌生,一时间也没有抱在一起痛哭流涕,韩易只是淡淡的说道:“嗯,没想到你们长这么大了,偃儿都差不多到我鼻翼了,看来你果真随你娘的身型。” 朱偃喏喏的应着,朱宁却大方的拜道:“是,儿自随父亲的身形,偃弟随母亲的身形,别人有不知者,还常常认为偃弟为大,儿为小呢。” “嗯,你们二人的学业如何了?朱勉怎的把你们带入军中了?” 朱宁拜道:“儿与偃弟在雒阳常随淳常先生求学,三年来熟读四书五经,儿主治《尚书》,偃弟主治《春秋》。虽不明其义,但也算倒背如流。因雒阳城不稳,舅父便带着我们与母亲追随袁术来到南阳郡了。舅父说眼见天下大乱,习文不如习兵,所以就带着我俩至军中学习了。” 韩易点点头,看来儿子比自已上进多了,又问道:“文也要习,武也要习,但可以专注一样,另一样却不可完全偏废了。你们现在还小,可再习文练武两三年时间,再专注其中一样。” 朱宁拜道:“是,儿还是主习文罢,次习领兵征战之道。” 朱偃也拜道:“儿想主习武,效仿父亲驱胡虏于大漠之外。” 韩易终于笑了起来,能被自已的儿子所敬慕,也算是一大乐事。韩易又问道:“你母亲呢,召陵朱氏之宅已空了许久,我反正也不在召陵住,她不用有什么不适之处。如今天下大乱,不知多久才会平息,他处再好也不如召陵,是该让她回去召陵了。” 朱宁、朱偃一怔,相视一眼后,才拜道:“是,母亲现在轮氏,我二人迟些就奉母亲返回召陵去。舅父之事,还望父亲多多原谅。” 二子告退之后,在旁侍立的成齐不忍的问道:“主人,为何不让两位公子跟随主人,改从韩氏之姓,就如斌公子一样?” 韩易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他二人是当年我入嫯朱氏时就曾说好的,我岂能以势压人,出尔反尔。纵然他们姓朱,却依然是我之子,这点谁也不能改变。” 成齐叹道:“宁公子聪慧,偃公子武勇,今日能取大谷关,多亏二人在关中之助也。”说着,把二人如何威胁荀正,如何放成齐、周戈、刘何一军入关,以便从后突袭朱勉一军,大破朱勉之事说起。 韩易心下虽喜,面上去不屑的说道:“此小儿之谋也,只会用长辈之威名来胁迫他人,这算什么本事?若日后他们能用自身的威名镇慑住他人,这才是真正的聪慧与武勇。” 韩易令人将朱勉来上,又让成齐为之松绑,以酒相敬道:“义忠对我之怨,如今还消否?” 朱勉冷哼一声,将酒一饮而尽,说道:“此恨绵绵无绝期。” 韩易长叹道:“我俩真不能好生的谈一谈么?” “我与你没什么好谈的。” 韩易想了想后,问道:“义忠、义忠,对人讲义,对国要忠,义在忠前,忠更重义,义忠可否随我同扶汉室。” 朱勉冷哼道:“汉室已朽,扶之不了。如今天下人心尽在袁公,义忠也只对袁公谈义讲忠。” 韩易呵呵笑道:“袁公袁公,在我看来,不过是两只头带人冠,身披人装的猿猴罢了。纵能欺瞒世人一时,终却为我所擒也。” 朱勉亦呵呵笑道:“那我便挖下双目,悬于城楼,拭目以待了。” 韩易愕然的说道:“义忠为何言死?” “既落你手,不死何待。” 韩易苦笑着摇摇头道:“我杀你作甚?你若实在不愿随我,自去便是。不过我将与二袁为敌,义忠还是另投他处为好,免得我见了难做。对了,瑞弟现在何处,你可知晓?” 朱勉大笑道:“你想请瑞大兄回来助你?你却不要想了。邱大叔死前,曾让瑞大兄勿必要强压你一头,除非你愿以他为主,不然他是不会回来的。他现在正在袁绍处,听闻夺取冀州一事,就是多靠瑞大兄之力也。” 韩易一惊,邱瑞竟在袁绍麾下?袁绍已经夺取冀州了?那韩馥呢?没想到才被困两月多的时间,天下又生变故了。 韩易又说道:“我欲请你姐带宁儿、偃儿重回召陵,并为他们二人重请名师教授,你认为如何?” 朱勉一怔,立即叫道:“此事当听我姐之意,宁儿、偃儿皆是我朱氏子弟,无需你来过问。” 韩易笑道:“宁儿、偃儿已经长大,他们自有自已的心思了。相对的,他们反到认为我这父亲要比你这舅父还亲一些。荀正之降,便是他二人之功也……” “他们,他们……”朱勉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面上阴晴难辨,最终只能叹道:“终非我朱氏之血脉也,也罢,也罢,如此也甚好。”说罢拱拱手,转身就走,也不去寻朱宁、朱偃,径直朝关南而去,后不知所踪了。 韩易长叹口气,朱勉郁结之念始终未去,希望他日后成亲之后,有了自已的儿女,会好上一些吧。 韩易一军的破关而出,直叫轩辕关的梁纲大惊失色,忙领兵退走,一路向阳关而去,车靖顺势取了轩辕关。 河南雒阳之地虽然荒芜,但名份却大,而且经过两月多的耕种之后,已经有了新的希望。韩易不愿弃了雒阳,于是留文丑、刘何、高雅、龚都四将,领两万大军并两万民壮在此继续屯田防备,更设法与西河建立联系。韩易自领六万大军重返颍川。 韩易军的脱困而出,让还在颍川坚持的袁术余部无了再坚持之心。车腊一部的西进,颍川各县的反复,都让袁术余部人心惶惶。俞涉忙令孙坚旧部急往临颖阻拦车腊军的进发,准备等候梁纲、乐就两部军返来,就一并借道陈国,向九江逃去。 然而阳翟的俞涉大军,在还未等到梁纲、乐就两部军时,就被田棕与黄忠二将夜袭击破,俞涉更在乱军之中被黄忠所阵斩,阳翟之围遂解。梁纲、乐就两部前后皆无退路可逃,二将便弃军单骑逃归九江,余军四散,多有逃归南阳者。 韩易来到阳翟,听闻张伯祖与黄忠二人援助阳翟之情后,于是设宴多多拜谢二人。宴中,张伯祖道:“韩辅国,今年汝、颍、河南之地多发大战,死者数以万计,来年疫病必然大发,还请韩辅国多多防范,今明两年就不要再兴兵征伐了。” 韩易犹豫良久,终于拜谢道:“多谢张大医指点,韩某必然小心防范。只是韩某对于疫病之事毫无所知,却不知如何防范,如何治疗才好。不知张大医是否能留在三地,助我一臂之力。” 张伯祖沉吟半响,才应道:“也罢,反正颍川距离南阳不远,返乡一趟也甚容易,某就留在此地吧。” 韩易大喜,应诺汝、颍、河南三地的物资,在来年全力支持张伯祖的防疫之需,张伯祖这才满意的留在颍川郡中。 韩易又观被田棕多次赞誉的猛将黄忠,只见黄忠虽才四旬初头,但是头发花白。身高足有八尺余,却背部微驼。双臂倒也修长,面容红润,模样却不似猛将之相,倒似平庸的老卒。不过韩易知田棕向来少言寡语,然每必言之有物。 加上近来降兵极多,各部校尉多有超编统御的,是时候召揽勇将,大封功臣了。于是拜请黄忠为建功校尉,统兵五千,与升任中郎将的田棕一道坐镇颍川郡。 至于颍川太守一职,韩易则准备交由谢甄前来担任。谢甄谢子微久负大名,有大才,只是为人不拘小节,被时人所诋毁。因他是投奔韩易的第一个闻名州郡的大名士,所以韩易要以他为榜样,召莱天下的能人异士,为已所用。如此才能与闻名天下的二袁有一拼之力也。 韩易领军准备返回汝南,却在颖阴碰见了被车腊团团围住的孙坚余部。原来孙坚余部奉俞涉之令阻截西进的车腊部,不想在刚刚来到颖阴时,就遭至隐伏于长社许久的韩易姻亲,幽州公孙越部的一千精骑突袭。孙坚余部大败,又被闻讯而来的车腊部团团包围在颖阴城中。 韩易不想竟在豫州之地碰见了公孙越,急唤公孙越前来相见。二人见礼之后,韩易问道:“子度不在幽州,为何千里迢迢的来到豫州?” 公孙越解释道:“董卓乱政,天下大乱。今年初,袁本初欲奉幽州牧刘使君为天子,刘使君不应,还大加斥责。后皇帝意欲东归,令刘使君之子刘和潜出武关,找刘使君派兵来救。刘和在途径南阳时,被袁术扣留。袁术私下欲得幽州精骑,于是派遣别使去找刘使君,说一起派兵西进去迎接天子东归。” “兄长看出了袁术的诡诈之谋,坚决制止刘使君派兵。然而刘使君不听兄长之言,派遣了数千精骑到袁术处。兄长恼恨刘使君不听善言,又恐袁术继续以刘和为质,索要精骑,减少了幽州镇压胡虏之精兵。兄长便派我来假与袁术联合共抗袁绍,暗劝袁术扣留刘和,并吞并刘使君所派出的精骑,好断绝刘使君之念……” “只是我方到新郑,便听闻袁绍与袁术截断了东南两处的关隘,更将明远困在了河南雒阳之地。所以我犹豫了,没有前往袁术处交涉。只在新郑、苑陵、长社一带逗留,并遣使回去,向兄长询问他法。而兄长最近在平原一带与青州黄巾激战,一时没有回复。近日我又听闻明远麾下大将车腊将率兵西援,因此我便领兵前来,欲助他一臂之力。恰好半途遇见了前来阻截他的袁军,于是领兵将之击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 牧守豫州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听公孙越说起刘虞与公孙瓒这一政一军两个主官,在幽州渐渐的开始了文武不和来,主因还是在对待乌桓人政见上的不同,而引发的矛盾。 乌桓人自中平五年发动叛乱之后,波及了整个幽州地界,冀、青、徐三州也受到了游骑的攻击劫掠。公孙瓒亦乘被乌桓人困于辽西管子城达二百余日之久。自刘虞到幽州出任州牧之后,方才安抚住了乌桓叛军,使大乱转安。 所以刘虞自认为对付乌桓人只需安抚与赐予钱财,就可以使乌桓人满足,不再生乱。而公孙瓒则一意的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需得给予乌桓人以重大的打击,最好是消灭乌桓人。 刘虞却以大汉日衰,无力强行动武为由一意怀柔,并招乌桓人为助臂,平定内乱。公孙瓒则以大汉日衰,需得雷霆打击乌桓人,镇慑住他们之后,使他们不敢生出南顾之心,再来应对大汉之内乱。 韩易认为,刘虞与公孙瓒之意皆好,但又皆有不好之处,于是对公孙越说道:“刘大司马之策,太过温和,会使乌桓人怀德而不畏威,久之必然轻视刘大司马。伯珪兄长之策太过凶险,单凭幽州一地无法荡平乌桓,穷兵黩武终有败亡的一日。” 公孙越疑惑的问道:“不知明远有何妙策?” 韩易说道:“妙策谈不上,可以拉一部,打一部。顺服听令的乌桓人就给予赏赐,桀傲反抗的就予以打击。至于让乌桓人入关来平定内乱,还是不要了。乌桓人一入汉地,必掠汉人为奴。只要统御乌桓突骑的主官一松懈,让乌桓人有大量的汉人奴隶后,其部必然强盛,久后必为我大汉之大患也。” 公孙越应道:“看来明远之策,是刘使君与兄长双方之策的结合,只是他二人都是固执之人,也不知听不听劝。不过刘使君常以粮响之事来威胁兄长,让兄长很是不满,此番应邀前往青州平定黄巾,也是为了青州黄巾所劫之钱粮罢了。就是不欲时常让刘使君以钱粮来要挟住。” 韩易惊道:“他们两方的矛盾已经如此之重了?刘大司马也太不该了,都是朝庭兵马,怎能肆意克扣军响。这岂不会让军心大乱。” 公孙越点点头道:“可不是,越是克扣,兄长越恼。有时还想劫掠百姓补给,幸好被我劝止了。我只怕他们双方哪日会大打出手,那可就不妙了。只可惜明远不在河北,否则以明远之擅长垦植之能,兄长哪会因钱粮之事而发愁啊。” 韩易沉思了半晌,说道:“伯珪兄长若不想被刘大司马大钱粮一事上要挟住,只得以屯田之法来自给自足了。” 公孙越忙问道:“哦?可是右北平、辽西等地人口稀少,而繁华之地皆在刘使君的管辖之下,屯田之法只怕毫无所得吧。” 韩易笑道:“伯珪兄长此时不是在青州镇压黄巾蛾贼吗?可让他大量的捕获人丁,一齐将罪民迁往右北平、辽西等地安置。以一千户为一屯,四处开荒垦植。虽无多少畜力,但每户也能垦植五、六十亩左右,北方一亩可得粮一石五斗左右。与民五五分成,一屯可得粮四万石。伯珪兄长麾下有三万大军,只需二十余屯十万之民就足够供应大军所需了。若有二三十万民屯田,伯珪兄长又需害怕何人以钱粮要挟。” 公孙越细细一思后,拍腿叫道:“妙妙妙,我这就回去让兄长切莫将黄巾蛾贼杀光了,要多活擒之……唔,这不行啊,兄长本无钱粮,讨伐青州黄巾亦是为了钱粮,此计虽好,可哪有钱粮让兄长行屯田之法啊。只可惜汝南离幽州太远了,不然明远可以支应一下。” 韩易大笑道:“巧了,我当年在犷平县时,获粮颇多。后来因鲜卑入侵一事,而被我藏于燕山之中。后来又逢张举张纯与乌桓之叛,始终没有取出。正好留给伯珪兄长做迁民与屯田之用。” 公孙越大喜,问道:“明远在燕山之中藏粮有多少?” 韩易回想道:“有三、四年了,也不知坏没坏掉。应该差不多有三十七、八万石的样子吧。” 公孙越拍腿大叫:“够了够了,我回去后也不做别的,只为兄长负责屯田一事,明年秋收之后,必不叫兄长再为钱粮之事而发愁了。” 吴景望见韩易的大旗在城外出现,不由面色惨白。孙坚余部至此只剩区区两千人了,面对韩易的数万大军,哪里还有再动武之心思。 程普劝道:“差不多了,主公旧时有言:‘我若有所闪失之时,汝等可引兵去投明远贤弟。他心怀仁善,乃是可托家小的良人。’我等莫要坚挺了,不然主公的余部将彻底不存了呀。” 吴景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做一声长叹。当日,孙坚旧将率部出降。韩易并没有怪罪诸人,继续以诸人为校尉、骑督尉,并补足了诸人兵马之缺口。诸将顿时感激莫名,拜服于地。只是吴景却以养病为由,不再领兵。 自去年九月之后,韩易一直滞留于颍川,加上被困雒阳的数月,时隔八月有余,韩易终于重返汝南了。只是八月有余不回,汝南一郡竟流失了四十万近十万户左右的百姓,全被各县反叛之士豪鼓动逃亡到扬州九江、庐江二郡去了。 韩易得闻之后,愈加的恼恨袁术了。只是方才刚答应了张伯祖今明两年不再兴兵征伐,却不好出尔反尔,只得等到明年秋收之后再说了。 恰巧袁术得闻韩易回归汝南,生怕韩易会在其立足九江不稳时,大举进攻。于是放归了鲍鸿,派使请和。韩易与众将、众幕臣商议后,让袁术彻底的退出陈国,交由韩易管辖,方才同意议和。袁术迟迟未复,在韩易下令将两万大军开拨至汝阴后,袁术终于答应了下来。 至此,韩易共占据了汝南、颍川、陈国三郡之地,与西河、定襄、上郡等郡的飞地,还有河南郡雒阳附近的数县之地。其中汝南人口一百四十五万,颍川人口三十二万,陈国人口九十万。共四十七万户。 此三地本为豫州之精华,原有人口三百六十余万,短短三、四月之后,顿时少了百万人口。虽说大半只是迁移了出去,但都属袁术之孽也。韩易对讨灭袁术之心,不由更盛了。 西河三郡为阻止鲜卑人南下之要地,南匈奴兵决不能动用,所以韩易此时有兵马十二万人左右。除了各县必要的守城兵马之外,雒阳有文丑、刘何、高雅、荀正四将屯兵两万人,颍川有田棕、黄忠二将屯兵万人,陈国有高览、周戈、李封、薛兰四将屯兵两万人,汝南有成齐、车靖、余化、王当、太史慈、黄忠、邓当、程普、黄盖、韩当等将屯兵五万。 韩易又以大汉辅国将军之名,代领豫州牧一职,表奏谢甄谢子微颍川太守,表奏鲍鸿为陈相,自领汝南太守一职。 又以艾科为豫州牧别驾从事,乐彭为治中从事、和洽为功曹从事、应玚为簿曹从事、言平为兵曹从事、瘐乘为郡国从事、陈化为文学从事、刘辟为武猛从事、李术为督邮、唐光为主簿、高区为帐下督、黄邵为门亭长、张熹为书佐、谢奂为计吏等。其他佐官都有任用。 另需置大中正一人,掌品评人物,以定其高下。韩易原本意属许劭许子将,但许子将一闻韩易所任用之人,便不屑的拒绝了。韩易无奈,只得空缺,让功曹从事和洽有空时暂兼。 韩易再表奏加封成齐为虎威中郎将,文丑为荡寇中郎将,高览为昭武中郎将,车腊为昭烈中郎将,车靖、周戈、余化、田棕、王当为中郎将,以邓当、李封、薛兰、刘何、高雅、太史慈、黄忠、程普、黄盖、韩当、荀正为校尉。方积为陈国都尉、尹离为颍川都尉、龚都为河南都尉、楚护汝南都尉。其他如陈到、高达等继为司马。 韩易的任命一下不到半月时间,就有不少的议论升起,说韩易所任命之人,尽是道德败坏,出身卑微,或老革或轻侠或贼寇,以毫无官状人样之人为官。闻名天下的辅国将军尽用此辈中人,这大汉的天下何时能定? 韩易听后大怒,心知必是早先在汝南避乱之颍川士人所为。但自已在任命各员时,也曾亲书邀请过颍川诸人,但是颍川诸人不应。自已任命之后,他们却又来多嚼舌根,实在可恼。韩易又亲书邀请他们为豫州牧参议,并许诺一旦有空缺的官职,必会任命他们。然而还是不应,韩易顿时无心去理会他们了。 不两月,谢甄就跑回汝南,肯求韩易罢免其颍川太守之职,韩易忙问原因。却原来颍川各县县令大都不听太守之令,更有人上书说谢甄德行败坏,不配为一郡太守。 韩易愈怒,当即亲书一张告书。上意今天下大乱,政、军、民事事烦多,韩易无有闲时四处亲自访贤,有贤德之人大可自来毛遂自荐。但召贤令己布年余,应者了了。既然有德有能之人不愿为之所用,故而只能从庸人之中挑选良才了。但所用之人行与不行,当以政绩说话。只要不违朝庭法度,又有政绩者,不管他是谁人都可用之。 若所任之上官的命令有错,可在发布后的一月内提出或上书指正。若上官不改,则需在执行之时上书州牧府,在州牧府未下文纠正时,需得依照上级之令行事,不然则视为渎职,以罢免了事。但若有当地的士豪清议时政者无罪,但诽谤、传谣或无故阻拦与挑起民乱者,皆以徒、囚、坐、诛之罪名罚之。 此令一出,哗然四起,议者纷纷,但各地的政令总算是能够执行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 虎伏静观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汝南郡平舆城,汝南太守议事厅。 四面由余化领三百亲卫团团护住,厅中只有韩易、鲍鸿、车腊、成齐、陆平、乐彭与艾科七人静静的坐着。正中平铺着一张巨大而简略的大汉疆域图。今日之议,就是针对日后全国范围内的乱事平定之议。 在坐其他六人,要么是可信之人,要么是有智计与眼光之辈,而发起者却是身为召陵侯韩易的属臣庶子陆平。 陆平因官位最低,而坐在最下手,此时却眼中精芒四射的首先叫道:“主人,诸位大人。如今天下大乱,汉室日渐衰微;各州郡诸侯早视汉帝如无物,将州郡之地纳为已有。任用私人,截留上计,强夺地盘,杀灭朝官,可说已成常事。” “主人身为大汉之辅国将军,雄居中州之地,拥雄兵二十万,在扶助汉室与自立自强之间,如今也该有个目标了。不然大伙浑浑噩噩的,不知目地何在,终有一日会突然自我崩溃,或被他方势力所灭。陆某身为主人之私臣,不得不率先将此议提出,聚集诸位忠义能士,一探未来之目标何在?我方将要何去何从?” 鲍鸿曾与韩易以兄弟相交,此时虽有主从之分,但毕竟曾经见多识广,在雒阳厮混良久,如今又是一方诸侯,理应首先出言。 鲍鸿也不推辞,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自先秦二世而灭,前汉二百年传十二帝被王莽所篡。自光武皇帝重建大汉之后,到如今也已有二百年十二帝了。如今朝中又有董卓为害,与前汉之亡差之仿佛。另外这几年的世间又有谶语在四处流传,言‘代汉者,当涂高也。’” “而董卓之所以迁至长安,也正是有谶语言‘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董卓在迁都至长安后,果然关东联军四散,二袁为争关东而大打出手了起来;主公也被迫与董卓议和,退回了汝南,准备讨袁之事。可见谶语基本无差。亦可见大汉之丧,就在眼前。某以为大汉不可扶,主公当为自立而考虑了。” 众人静默了一会,细细的考虑了一下鲍鸿的话语后,乐彭身为文吏之首,也出言说道:“主公,自从前汉宣帝之后,各士豪世阀撑控了大汉的大部田产与隶民。因为族人为官为吏,各士豪世阀既不纳税,也不服役,更包庇大量的奴婢、附庸免交税金,免服摇役。” “前几年,大汉一年的税入不过二百亿钱,远远底于前后汉的最高税入,却使得全国变乱四处。朝庭镇压无力,无奈之下让各地郡守州牧掌有大权,反成大汉变乱之始也。各郡之守,多者有兵三、五万,少者有兵一、两万,一州之主更是有兵十万以上。主公欲扶汉室,必要征服各州郡的逆反势力,其难不异于新建一朝。所以,某认为,与其扶汉,不如自立。” 艾科亦拜道:“主公,后汉自建立以来,天下之权,不在皇帝,而是在世阀之手。从袁董之争就可以看出,此是世阀与军阀之争也。可见这大汉天下早非大汉皇帝之天下了,加上自后汉和帝以来,大汉几乎没有一位值得一提的帝王名主。之所以坚持许久,就是因为世阀不想让其快快的坍塌罢了。” “现如今大汉欲扶不能,世阀也不管了,开始为自已而夺取天下。主公身为贱家子出身,或者可效仿高祖皇帝,借楚汉之争而大肆清洗六国后裔一般。借天下大乱之机,大肆的洗清天下的世阀士族,重建一个限制士豪,人人平等,纵然奴隶也可为将相的太平盛世来。” 车腊亦叫道:“主公,当今天下之敌,除二袁、董卓以外,余者皆庸庸之辈罢了。老夫虽老,身体不适,但知主公若有自立建国之心,老夫亦愿奋起余勇,为主公打下一个天大的疆土来。” 陆平、成齐亦拜道:“主人,未知您之志向若何?” 韩易闭目不言,厅中顿时陷入了良久的,让人难受的寂静中。只有众人开始冒出的大汗,不断的滴落席上之声。也不知是因天热之故,还是心中发虚之故。 虽然人称韩易为嫯婿子,贱家子,但真的了解韩易之人,就知韩易的地位全凭自已一手一脚而建,几乎未得他人的半点之助力。韩易自征战以来,多胜少败,此时早已养成了一股凌然不可侵犯之气势,常人见之无不心惊胆寒,不敢与之对目。 加上韩易极少言笑,虽无暴虐之举,却常能气势逼人。另外近来的威望愈重,兵威迫人,能在韩易面前保持镇静的了了无几。除非是在韩易高兴之时,不然无人敢在韩易面前放肆。 许久,诸人才听见韩易幽幽的声音说道:“如谶语‘亡秦者也胡。刘秀当为天子。’这确实是在胡亥称帝、刘秀称帝之前就广为传播了。听闻始皇帝为消谶语而筑万里长城,国师刘歆为应谶语而改名刘秀,然而他们都失败了。‘代汉者,当涂高也。’此谶莫名不清,我思来思去,与我并无一丝关联,尔等认为谶语会应在我身上么?” 诸人齐声叫道:“谶言一说虽然莫名,但主公不试上一试,焉知不成?” 又是良久的,让人难安的沉默,韩易方说道:“这件事情,大家心中存数便可,不要流传出去。我现在只有数郡之地,兵马虽众,但近半轻易不得调动。能大用之兵其实只有区区五万左右,以五万兵征战天下,又无家世之助,其难不异于登天。所以,我等当在扶汉之大旗下默默的发展实力。实力不到定鼎之时,切莫暴露了野心才是。” 陆平叫道:“可是主人若无气吞天下之心,世人焉知主人之志,如何肯来相助主人?” 韩易笑道:“世上只缺祸福与共之义党,不缺锦上添花之附徒,只要我有你们在,有兵马和百姓之拥护,有庞大的基业可供粮响,又何惧无人来助。” 诸人欢喜的拜服,韩易步上大汉疆域图,从北向南而指,说道:“车老说天下除二袁、董卓以外,余者皆是庸庸之辈,此言却也不对。据杨理近一年时间的情报汇上,幽州的刘虞德行高古,在鲜卑、乌桓、夫余、濊貊等外族间有崇高威望;辽东的公孙度志向远大,军略过人;右北平的伯珪兄长在军略上我亦自愧不如也。” “冀州之地的袁绍贤德多谋,麾下无数英豪汇聚,就连曹操这等贤才亦听其命令行事。徐州的陶谦刚强仁德,徐州民生兴旺,军力颇强。淮南的袁术兵马众多,士人多附,虽败而能复起。荆州的刘表虎踞江表,匹马平定一州,就连江东猛虎的孙坚兄长亦败亡其手,可见其能非凡俗也。” “西凉的韩遂马腾举国之力数年也不能平复,可见其坚也。益州的刘焉,更在孝灵皇帝在时,就早早的做上了偏安一地的天子迷梦。再加上一个掌控死而不僵大汉朝庭的董卓,虽然残暴,但气度过人,兵马众多,更是一大敌也。天下有如许之多的英雄豪杰,怎能说是庸庸碌碌之辈呢。” “诸位若是有心助我平定天下,就不能太过轻敌大意了。如今天下不过方乱,尚有许多英才志士于草莽之间潜伏已待天时,需知首先建功者,绝对不是笑到最后之人。就如春秋战国群雄争霸时的姬姓诸国,秦末时首先起义之陈胜吴广、六国余脉、项燕项籍等,王莽之乱后的赤眉绿林更始帝,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者。” “诸位焉知我部领内四方依附平安稳固了么?难道就没有人在我部的躯体之上默默积蓄力量,待我虚弱之时反戈一击,取而代入?” 诸人栗然一惊,问道:“主公可是有所怀疑。” 韩易摇摇头道:“没有,只是近日读史有感而发罢了。我韩易在当今天下之间,势力兵力也算排在前列,只比董卓稍弱。但在声望与民望之上,却比刘虞、袁绍、袁术、陶谦之辈远逊。士人与贤德之人更对我是视而不见。汝等劝我要有天下之志,可我却深恐重蹈董卓之后尘,遭天下人之反对呐。” 诸人也有些不安,问道:“主公读史之后,可有其他之得?” 韩易想了想后,才说道:“这些年来,我部只在军略之上展现武功,却从未在文治之上有所展现。目前我部的发展太过迅猛,在根基上远远的不足以支持我部争夺整个天下。所以,我部目前的方略是静伏下来,以发展民生,治理地方为主。豫州乃四战之地,决无山川河流之险固。虽百姓众多,物产丰富,可若不把它建成独属于我的坚固根基堡垒,恐转瞬就有可能失去。” 诸人听后,顿觉韩易之言乃慎重谋国之言,顿感拜伏。陆平突然叫道:“主人,陆平既无武略又无文才,教授公子之责太重,陆平不敢再任庶子之职。愿建一部秘密卫队,专门护佑主人之位,监视主人麾下的忠义有缺之人。恳请主公赞同。” 韩易一怔,点点道:“唔,也好,就唤隐鹰卫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天下形势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自定下静伏之方略后,韩易观淮南的袁术拥兵二十万,自杀了扬州刺史陈温之后,必不会安伏九江不动。九江一郡也不可能供给此二十万大军之需,袁术必会向外需求扩张。方向当在扬州江东之地,韩易于是使人与庐江太守陆康相交,暂阻袁术之侵。 至于冀州的袁绍若无人牵制,其势将来必将无可阻挡,韩易又遣使联合公孙瓒,与其述说袁氏之威胁,希望他能在北方牵制住袁绍,不让他有太过迅猛的发展速度。 公孙瓒在接信之后,也深觉袁绍在冀州之地太过强大不好。加上刚刚攻破降伏了青州黄巾三十余万,兵势大振,钱粮兵马也足。在交由公孙越带回右北平、辽西等地屯田之后,立即借口袁绍擅夺朝庭所置的冀州刺史韩馥之位,传檄冀州各地,说要为韩馥报仇。 韩馥在失去冀州之地后,暂时遁往陈留太守张邈求庇。后听闻公孙瓒以已之名起兵,恐惧袁绍让张邈害已,于是南逃颍川,寻求韩易庇护。韩易大喜,令王忠、廖化领兵护从韩馥北上公孙瓒处,令公孙瓒师出有名也。 初平二年十月,公孙瓒在得到韩馥之后,正式于青州的平原郡起兵攻打冀州。冀州之地闻是韩馥复归,不服袁绍者及降者极众,不一月,公孙瓒便占据了冀州的渤海、河间、清河、安平四郡,直抵安平国的磐河下寨,就连中山国也派使遣降了。 袁绍大惊,急领五万大军出魏郡邺城,至安平国与屯兵磐河的公孙瓒军对峙,袁绍则在界桥应战。公孙瓒军有步卒三万,骑卒万余,两军可谓势均力敌。但公孙瓒军兵锋正盛,袁绍军根本不敌,只得闭寨不战。 韩易又遣使请并州的上党太守张杨出兵魏郡,攻打袁绍之后。张杨思量许久,在黑山贼于毒等贼突起,肆虐魏郡与东郡之时。才领兵万余人,以援助袁军之由过壶口,攻魏郡。并与于毒等贼联合大破留守的袁军,占邺城。袁绍妻子亡命兖州,逃至兄长兖州刺史刘岱处暂避。 袁绍军慌乱四起,直欲逃归魏郡。袁绍令人斩杀了过千的逃卒,依旧不能制止。后来新降袁绍的原冀州军司马鞠义领兵击败张杨与黑山贼,复夺邺城,张杨与黑山贼退回上党之后,袁绍军方才安定了下来。袁绍部将曹操又领兵击破了东郡的黑山贼后,袁绍的后路转安。曹操也因此功,被袁绍表为东郡太守。 公孙瓒见袁绍军龟缩不出,差点因后路大乱而全崩,不由大为轻视。一时性起,邀同与袁绍、公孙瓒两方皆有姻亲的兖州刺史刘岱共攻袁绍。刘岱迟疑不决,反被在野贤士程昱劝服,弃公孙瓒,相助袁绍。 公孙瓒大怒,表奏大将严纲为冀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准备在讨灭袁绍之后,就攻打刘岱。 刘岱于是准备起兵前往安平国相助袁绍,未等离境,就闻公孙瓒在界桥大意之下,被鞠义大破其麾下的精骑,并阵斩了大将严纲。在袁绍军的追击之下,公孙瓒军败退至河间国中。 而青州黄巾一时失了公孙瓒军的压制后,青州各郡太守如孔融等又无能镇压与平复民乱。不久,青州黄巾再起,不两月就已聚至百万之众。青州残破,青州黄巾于是奔向兖州而来。 韩易听闻公孙瓒败退,不由大为叹息,大感天意弄人。本来袁绍在冀州之地不稳,若能一股做气讨灭了他,那该多好啊。袁绍自逃过了此劫之后,在冀州的统治渐固,日后再想讨灭他只怕更难了。 而公孙瓒在此次战败之后,想要再次如此番这般的轻易攻入冀州之地,只怕难上加难了。而公孙瓒所新任的平原相刘备,更叫韩易十分不喜。 韩馥因公孙瓒的狂妄自大,而受屈颇多,在公孙瓒任命严纲为冀州刺史之后,便鼓动王忠、廖化二将返回汝南。在王忠、廖化护送韩馥回来之后,韩易才知那刘备与公孙瓒有同学之谊,更在界桥之战时立功颇多,才被公孙瓒任命为平原相一职。 谋画袁绍之策已败,袁术又借与韩易议和之机,与徐州牧陶谦联盟,挥兵北攻豫州的沛、梁二国,兖州的济阴、山阳、陈留等地,又命人攻庐江、侵丹阳等地。除庐江有韩易派出的程普、黄盖、韩当三将往助,将袁术军迫退以外,其他各地大部落入袁术之手。 而在此时,兖州刺史刘岱又被青州黄巾所击败阵斩,兖州正于风雨飘摇之际,兖州文武共迎曹操为新兖州刺史,准备东击黄巾,南抗袁术。 就在韩易原定的静伏时间还差小半年时,正犹豫要不要提前出兵与袁术翻脸,同曹操共攻袁术军时,突闻长安方向传来了重大消息。 董卓死了。 是的,董卓死了。与韩易约定五年之内不相攻,意欲坐观韩易与二袁在关东之争的董卓死了,然而韩易此时却还未正式的与二袁相争,他便死了。是被司徒王允与吕布合谋所杀死的。韩易并不知其因,但深知董卓一死,这大汉的天下只怕会暂时安定一些了。如果自已向朝庭靠拢,只怕是二袁也不敢胡为了吧。 只是在董卓被杀,司徒王允在录尚书事,总朝政,又遣使张种抚慰山东诸侯之后,更令人取缔西凉兵。叫屯集在河内、河东、弘农等地的西凉兵大为恐慌,纷纷朝屯驻河东郡安邑的董卓之婿,中郎将牛辅靠拢。 但牛辅此时是在弘农郡的陕县,统御段煨、董越等部与文丑部相峙。忽闻董卓死亡,段煨又有意投降朝庭,在怯懦多疑之下,杀董越吞并其部,又击败受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的吕布所遣之李肃,暂时稳住了西凉军。 只是不久,有士卒半夜背叛出逃,造成内乱,牛辅以为整营皆叛,于是带着金银珠宝,独与亲信胡赤儿等五六人出逃河东。胡赤儿等人谋财害命,于途中将其斩首送往长安。 就在韩易闻讯大松口气,心中不知是为汉室而喜,还是为自已而忧时;又闻西凉军余部在诸校尉李傕、郭汜、樊稠、张济、李蒙、王方等将的率领下,以凉州姑臧人贾诩为谋主,聚河内、河东、弘农之兵十余万,向长安进发。 韩易急令文丑率兵攻打函谷关,但函谷关有西凉军的大将杨定率部镇守,攻关不破。文丑于是转而引兵渡河进攻河内、河东两郡,两郡被一战告破。韩易终于与西河郡的汪洋等将取得了联系,在得知众将在近三年的时间里,奉年幼的韩望为少主,依然忠诚有加时。韩易不禁万分欣慰,果然是从卑贱之时,就共患难的忠义之将也。 在所有辖地连成一线后,韩易当即大起三路大军,以汪洋部三万骑出上郡、入左冯翊援救长安城,以文丑部侧击弘农西凉军之翼,韩易自领大军攻函谷,断西凉军之退路。不料就在韩易刚刚领兵到达函谷关时,五月末,就听闻李傕、郭汜大军连续击破胡轸、徐荣的平叛大军,以及吕布的阻截军,并攻占了长安城,掌控了汉帝的消息。 韩易得闻之后错愕不已,董卓是在四月二十三死去的,而到李傕、郭汜大军五月底占领长安城,不过才短短一月的时间。这点时间叫韩易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取得了河内与河东之地,李傕、郭汜便攻下长安城了。 韩易不禁对吕布与王允这两个家伙气恨万分,难道就不能再多坚持一月半月的吗?除去西凉兵的集结与行军,长安城几乎是马到城破,太过快速了。 六月初二,汉帝天下大赦。加封李傕为扬武将军,郭汜为扬烈将军,樊稠等都被加封为中郎将。不久、李傕又被升任为车骑将军,郭汜为后将军,樊稠为右将军,都被封为列侯。并由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共同执掌朝政。 李傕、郭汜等将在掌控了长安之后,闻知韩易的大军前来,立即派出皇帝钦使强令韩易退军,并派使再三强调与董卓的五年之约。韩易望着眼前坚险的函谷关叹息不已,本想尽一尽大汉忠臣最后的坚持之心。不想大汉果真是到了非要灭亡之时,天意根本不让自已有成功的可能。也罢也罢,是时候为自已而考虑考虑了。 韩易尊奉着皇帝所钦令的征东将军印与令旨,及扬州牧之诏书,望汝南郡而去。但是为给长安城的李傕、郭汜等压力,不叫他们胡为,特以汪洋为护匈奴中郎将,屯兵上郡;以文丑为河东太守,屯兵蒲板;以高览为河南太守,屯兵雒阳。再表奏鲍鸿转任河内太守,张杨为并州刺史,为三将后应,韩易自领大军坐镇中原。 等韩易返回汝南之后,新任的兖州刺史曹操击破了百万青州黄巾贼,收降青壮达三十万,并用之为大军主力,号为青州兵。而侵入兖州的袁术大军再一次被曹操所破,狼狈的向沛国方向退走,准备逃亡九江郡。传闻曹操的成功,便得韩易弟邱瑞之助良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 混战之始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在汝南郡经过三年时间的任职,四次的秋收,汝南郡人已经差不多认可了韩易这位郡守主官。其中虽然有袁术军的攻打,与各县士豪之叛,但总得说来,自韩易任汝南太守之后,汝南百姓的生活基本安定,税率与官吏的压迫也大大的减轻了。 韩易在郡中大力的打击贪腐官吏与士豪对百姓的压榨,大力发展农商之事,让百姓的生活都有不少的提高。相对于外郡兵马横行,尸骨遍野,贼人与恶豪共治乡野。百里之间,不闻鸡鸣,汝南郡可算是人间乐土了。 韩易思及世阀与士族对已无相助之意,特意效仿颍川人的办学之风,在各县之中办有免费的县学。挑选各乡亭的优秀寒门学子入学深造,聘请寒士名师教学。并在平舆城办有郡学,只要是从郡学之中完业之人,皆可在韩易麾下得到一份不错的职务。 这让汝南郡中的无数寒门士人大为惊喜,自荐入学之人比比皆是。只是县学的入学条件不低,若无半点文才之人,是进不了县学的。 韩易还因自身也是被收养的原因,在每县还设有孤儿营,专门招收无亲的孤儿与弃儿恩养,这将是韩易未来军中的大部武官侯选。不过孤儿营也并非全都是孤儿,还有如高达、吕蒙那般的在职官员子弟,也在其中操练学习。他们将在十八岁之后彻底的结业入伍从军。 颍川与陈国两郡也渐渐的平安了下来,颍川诸士豪亦从汝南迁回了颍川。只是他们的态度颇为暖昧,见韩易也拥有治政之能,非董卓那般的暴虐鄙革,虽说不是十分优异,但也算是良吏了。纵然放在盛世,韩易的治政之能也算是中上之选。 况且身为一方主君,懂得如何使用人才,才是最强的本事,自已理政,那是下下之选。于是对韩易也产生了一种报效之心,想试看韩易的将来若何。只是文人特有的矜持,让他们放不下身架来,希望韩易能再一次征辟他们。只是韩易此时正在调派兵马,准备攻伐袁术一事,暂时无空理会他们。 “颍川太守谢甄来报,颍川一郡仓中储有粮食六十石,钱一亿三千万。陈国太守韩馥来报,陈国国仓之中储有粮食百万石,钱四亿。加上汝南郡中储粮四百一十万石,钱十三亿。有了这些钱粮,足可支应我军十万大军三、四年的开支了。主公,夺取天下之机,就在此时。” 韩易望着眼前热切的众将与众文吏们,在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暗自窜连,除了小半的心存汉室之人没有加入此次的大会,大半的人都一心要助韩易夺取天下。 这让韩易感慨万千,只要人们形成了一方独立势力。势力中人为了自身的利益,必会推着势力之主朝着帝位的方向狂奔而去。任凭这方势力之主同不同意此方略,都必须依着麾下之人的目标前进。不然,就会有人心离散,难以管束的恶劣后果。就算是忠义之人,也会渐渐的心无斗志,变得庸碌起来。 韩易暗叹了一声,收拾心情,沉声说道:“此次征伐袁术,上郡、西河、定襄、河东、河内、河南、颍川之兵不能动用。周戈、邓当二将统兵一万,以周戈为主将,攻略梁国,直袭袁术军之后。车靖、韩当二将统兵一万,以车靖为主将,攻略沛国,直袭袁术军之腰。” “我自领成齐、车腊、余化、太史慈、程普、黄盖六将共三万人,直击袁术军之首。薜兰、王当负责粮草之事,另调田棕一军暂入陈国守备。并令河南的高览、李封二部,以及河东、河内小心袁绍军有可能的大举侵袭。袁术虽是常败之军,但人数众多,据闻,目前还有十五万之众。我军乃是以少敌多,万万不可大意,需得小心狗急跳墙,还有徐州陶谦的反应。” 杨理拜道:“主公,兖州曹操在大败袁术军之后,便自称兖州牧,麾下兵马极多,那陶谦曾与袁术一同派兵侵入过兖州之地。他虽是袁绍之属,可此时应当也有了自已的心思才是。主公向与他亲善,何不请他进攻徐州,拖住陶谦。” 杨理在这三年时间里,为韩易在司隶、豫、兖、徐、扬五地布置了不少的明暗之间细,让韩易得有源源不断的情报讯息。如今韩易将要开始征伐天下,特将杨理召回,专为韩易分析情报,参议军事。 韩易摇摇头道:“你只知曹孟德麾下之兵力,却不知其为人志向若何。吾素知孟德心怀大志,又闻许子将早年曾评其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早年其在袁绍麾下混迹,其才不显。如今他有了一州之基业,三十万之雄兵,又身处于乱世之中,必不会甘心听令于袁绍的。他与袁绍之分,就在眼前。” “如今兖州已定,孟德的目标只能从我、袁绍、陶谦与青州的田楷中选出。然青州之地残破,必不是他的下一个目标,而我与袁绍势力皆不弱,非一战可定之人。也不是他的选择,那么只有老迈的徐州陶谦,才是孟德下一步的目标所在。所以我不管请不请他进攻徐州,孟德也必定会进攻徐州。与其欠他一个人情,不如心照不宣好了。” 杨理细细一思,说道:“如此说来,袁术在灭亡之后,曹操当是主公的下一个对手了。” 韩易沉思着曾经与曹操的交往,良久才说道:“那不一定,若伯珪兄长阻止不了袁绍,给袁绍充足的时间发展,我与孟德在两败俱伤之下,必会给袁绍一气吞下的机会。所以,只要孟德明智,必会与我联手击败袁绍之后,才会与我反目。” 杨理听后眉头紧皱,说道:“从兖州传回的消息,说最近曹操四处召贤纳士,已有许多的贤士相投,其麾下文有荀彧、程昱、戏忠、枣祇、满宠、吕虔、毛玠,武有夏侯敦、夏侯渊、曹仁、曹洪、邱瑞、乐进、于禁、典韦等,可说文武之才兼备。” “主公既潜意里认为曹操乃是大敌,却不知曹操会如何的看待主公?若是曹操认为主公乃是其夺取天下之阻碍,说不定他会破釜沉舟的强袭主公。主公还需小心防备才是。” 韩易点了点头,杨理之言乃是老成之言,被袁术阻断三关之旧事还历历在目,可不能再度发生此类事了。近日听闻西凉的韩遂、马腾进犯长安,李傕、郭汜只怕无心来理会关东之事。于是暗令文丑、高览等两万余军移师荥阳,又留车腊主持三郡之防备,防止有可能曹操的突然强袭。 初平三年九月十七,经过半月时间的整备,韩易终于发布檄文,出兵讨伐袁术了。檄文并不华藻,只以平实的话语历数袁术的罪状。主要是指袁术酷虐治下的百姓,劫掠商贾以实囊。强征士卒,却苛待将士。自已穷奢极欲,治下的军民却处水深火热之中。而擅杀陈王、梁王与扬州刺史陈温等诸郡守,以及朝庭的特使阴修等,韩易只在最后稍稍一提。 既然韩易无能与袁术争夺士人之心,那便与他争一争百姓黎首之心了。当年的陈胜、吴广与后来的绿林、赤眉都不能很好的利用百姓黎首之心。韩易此时想试上一试,看看这百姓黎首之心是不是真的毫无用处。 韩易的檄文一出,顿让刚刚大败而回,身在九江准备休整的袁术心惊肉跳,大为慌恐。说来,袁术还从来未与韩易正式对阵过,但韩易与董卓西凉军的数次作战皆在袁术左近,所以袁术深知韩易军的实力。此次听闻韩易大起三路之兵,统兵五万五千来攻,顿生心若死灰之念,就欲弃寿春城奔阴陵而去。 张勋、桥蕤、纪灵等大将急止道:“主公,韩易小儿不过是区区嫯婿子,虽然据有豫州之地,亦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主公一直对其礼让有加,如今他竟敢统兵来攻击主公,实在欺人太甚。肯请主公拔于我等三、五万人马,我等必为主公取其首级而返。” 袁术稍稍回复胆气,正欲下令由三将率兵抵御。谋士杨弘急止道:“主公不可,诸位将军的胆气固盛,但他们的能力最多与之相仿,我军刚刚新败,士气大沮,恐怕难以破敌也,还需从外部寻求支援才是。” 袁术欢喜的问道:“哦,可寻谁人支援?” 杨弘说道:“新的兖州牧曹操。” “曹孟德?”袁术不解的问道:“我方与其大战数场,他肯会前来助我?” 杨弘笑道:“不错,曹操虽与主公大战数场,但其多是奉袁绍之令也。然而其如今新得兖州之地,更得黄巾降卒数十万,任谁都会生出他念来。而且兖州大乱方熄,正是满目苍夷,缺少钱粮之时。秋收虽过,但充其量刚刚足够满足兖州人自已所食也。就算是有多余的粮食,也多入兖州士豪之手。曹操得兖州士豪之助良多,又岂会因之而自毁根基。但百万黄巾若无粮食养活,曹操又凭什么能够统御。” 袁术迟疑的问道:“所以曹孟德必会向他方攻略,以取他方的粮响来恩养黄巾。只是,我听闻曹孟德向与韩易小儿相善,只怕他不会攻打豫州,只会攻取陶谦的徐州之地吧。” 杨弘笑道:“不会,不会,以属下料知,其绝对不会先攻陶谦,必会是先攻韩易小儿也。” 袁术顿时来了兴趣,忙问道:“哦,这又是为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四方反应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杨弘清了清嗓子,方才说道:“自董卓乱政已来,已经足有三年时间了,然而天下之势渐明。河北有公孙瓒与袁绍之争,中原有主公、韩易及曹操之争,其余人等皆碌碌无为听令者也。然而主公因为大意,而两次败于曹操之手,曹操不知究里,必会轻视主公。然而韩易之能,曹操必深忌之。” 杨弘偷瞧了袁术一眼,袁术对于战败之事毫不在意,显然气度非凡,并非小气之主。心下十分满意,于是继续说道:“曹操的兖州之地夹杂于主公等群雄之间,四面腾挪不开。必会择一方向发狠的进攻,争取迅速闯出一条阔路来。” “冀州的袁绍对曹操有恩,曹操在短时之内必不会与其为敌。然青州残破,取之无用。徐州有备,曹操欲攻徐州,必经豫州的沛、鲁之地,韩易是否同意,也是难说之事。所以此三地皆非曹操之目标也。而扬州的主公又遭至韩易军的攻打,他若插手,不说地缘,又如何争得过近在咫尺的韩易呢。因此只余豫州的韩易一方可以攻打了。” “然而韩易之辖地,从并州的西河直至豫州的汝南,直如一条长蛇之状,相互救应很难即时。韩易在对付董卓与李郭之辈时尚好,但若对付曹操,却是破绽百出,首尾难顾也。曹操只需攻占颍川、河南,韩易就如击成两断的长虫,难有做为也。更何况韩易倾巢而出,正是曹操强袭其地的大好机会,曹操如若得知,又如何可能放过。” 袁术还是犹疑不决,说道:“只怕曹操顾及与韩易的交情,不会进攻韩易。” 杨弘大笑道:“主公,此时可是在争夺天下,可不是如小儿女般过家家,曹操又岂会因为交情而放过韩易。” 袁术击掌叫道:“不错,不错,你说的不错。传令,让韩胤出使兖州,勿必叫曹孟德动心不可。全军移至阴陵,用寿春城来吸引韩易小儿的注意,好让曹孟德有可乘之机。只是韩易军颇锐,何人可留守寿春吸引于他?” 谋士阎象大叫道:“主公,某可保举一人,只需主公拨给万人之军,三万石粮草,定叫韩易小儿困顿于寿春城下数月无所做为也。” 袁术喜道:“哦?何人有此之能?” 阎象说出一人,顿叫袁术眉开眼笑的欢喜起来,说道:“此人虽然对我无用,但以万人之军、三万石粮草就可助我阻止韩易军的东进,此举大妙。” 韩易一军的出动,不旦让袁术不安,就连冀州的袁绍也十分不安,袁绍召集诸将与众谋士计议,说道:“我弟屡次意欲挑战于我,却都被孟德所败。现如今韩易小儿乘我弟战败之时,发兵攻击于他,我弟势必难以久持。若被韩易小儿取得扬州之地,只怕于我不利。诸公可有何妙策阻止韩易小儿?” 冀州别驾沮授微微一笑,拱手禀道:“明公,韩易小儿其心太贪,在短短时间内就插手冀、并、青、幽、司隶诸州事,如今又进攻袁公路的扬州之地,早已遭至众人所忌也。李郭因韩遂、马腾之故,一时无法抽出手来。但明公却因公孙瓒已经兵退,却有大把的良机可使。” 袁绍喜道:“公与请试言之。” “韩易小儿之领地,形如长蛇之状。豫州之地有韩易小儿本人坐镇,可谓铜头;西河有汪洋的数万胡骑在彼,可谓铁尾。然河南之地却人烟稀少,只有高览部万人坐守,虽有山关河流之固,却是腐腰也。明公可命曹孟德领一军攻取河南、陈、梁、沛等地,再请荆州刘景升取颍川、汝南等地,韩易小儿必会再度首尾不能相连,手足大乱。” “明公再遣两军,一军攻上党取太原,一军攻河内取河东,如若迅速,可在汪洋一军从上郡回返西河支援前,取得此四郡之地。有吕梁山脉可做阻隔,南匈奴胡骑再强,也无发挥之余地也。只要明公击败了韩易小儿之后,再以劝解收买,汪洋部的胡骑将尽为主公所有也。” 袁绍大喜,忙令使者前往曹操、刘表处求军,并将麾下的十五万大军分成数支,令外甥高干领兵三万,并张郃、郭援等将出毛城攻打壶关,自领兵五万取河内。又恐公孙瓒复来,于是令颜良、崔巨业等将,领兵两万于河间、安平国防备,又令鞠义领兵万人直取中山,再令大儿袁谭领兵三万出清河国攻平原郡田楷、刘备,准备夺取青州一事。剩余万人则交由审配留守邺城。 荆州之地刚刚平定,尚有许多郡县还未服从,刘表接信之后明面上同意,暗地里却只是派遣了数千人在颍川、汝南边界摇旗呐喊,却未侵入豫州地界一步。而曹操接信之后,心中却颇为难决,也聚麾下文武于议政厅中商议。 曹操说道:“前时徐州的陶恭祖无故前来攻我,我本欲在今、明两月起兵攻打徐州,以做报复。并取徐州之粮响供养兖州之兵马。不想袁本初与袁公路两方都遣使前来求兵相助,叫我攻取豫州的韩明远。这叫我十分为难,不知诸君有何见解。” 夏侯敦叫道:“孟德有何难决之处,陶谦老贼无故攻我,咱们攻回去便是。豫州韩明远人品不错,曾在讨董之时与孟德共约攻打董贼,只是因故而未能成事。他最近又没有得罪我们,我们既在兖州自立,何必又再去听从袁本初之令行事。” 曹仁亦道:“元让,主公志在天下,豫州韩明远迟早都是主公之敌,早攻晚攻都是一样,何分人品与罪过之事。近年常听闻豫州韩明远极擅兵事,我亦有心与之效量一番。只是豫州之地相来丰足,兖州却是有些贫弱。若是幽州公孙瓒复来,袁绍突然退兵,袁术又力不能支,却叫我军直面韩明远的反扑,必成两虎相争之势。兖州只要被豫州拖上数年时间,只怕反成了击败公孙瓒的袁绍口中之食了。所以某认为,主公还是依照前议,攻取徐州为上策。” 夏侯敦是曹操麾下的首将,曹仁又是曹操之族弟,二人的意见基本就代表了众将之意。曹操听了诸将纷纷表达了各自的支持后,面上虽然赞许,心内却不以为意。 又见荀彧、程昱、戏忠、邱瑞等数人闭目不言,心下已有计较。于是说道:“诸君之言甚善,只是最终攻谁,吾一时还不能正式决断,还望诸君先返军中整备兵械,听吾之令准备出兵之事。” 诸将告退之后,曹操望着眼前安坐不动的四人笑道:“文若、仲德、志才、吉玉,汝四位尚有何事教吾?” 只是其他三人都把眼光望向了邱瑞,却叫邱瑞十分的不自在。邱瑞心知必是因已与韩易有兄弟之亲,所以三人有所顾虑罢了。先前众将一时没有想起,眼前这三个精细鬼却心细如发,有自已在坐,他们恐怕不会吐露什么。 邱瑞于是肃容说道:“某与义忠贤弟自出汝南时,未知天下之人物中有谁,只知在汝南唯有袁绍与袁术二人天下知名。因为同为汝南人,于是与义忠贤弟分投在二袁麾下,并约定无论谁人日后富贵,必不忘提携另一人。只是某在袁绍处所见,袁绍此人言过其实,不值得某的效忠,于是某便弃袁绍投在了明公麾下。” “明远兄长与我在幼时虽然关系甚好,其势力现如今也算是天下间曲指可数之势。但某素知明远兄长自小便沉默寡言,不喜与他人深交。你若不去寻他,他决不会前来寻你。以他的性情必难得到天下王佐虎熊之才相助也。只从传闻中的豫州各阶官吏之名中便可以看出,所用之文士武将皆寻常人也,因此其决非是平定天下之人。” “某要辅佐之人,必是可以平定天下之人,而不是虽雄霸一方,最终却身死军灭之人。在某的心里,明公便是注定平定天下之人。明远兄长之利害,决不放在某的心里。况且某的亡父有言,某之官位爵位一日不超明远兄长,亡父便一日不得瞑目,是以某是不会投在明远兄长麾下的,亦不会为他考虑。只会在他军败被擒之后,方会为他求情。” 戏忠眉头古怪的一跳,拍手笑道:“好个明辨事非,恩怨分明的邱吉玉,只是你若为明公作想,不叫我等生疑,还请暂避如何?” 在曹操善言安抚下,邱瑞强做无事状,起身拜别而退。不说邱瑞心情烦闷的离开议政厅,只说戏忠在邱瑞走后,就冷笑一声,说道:“乱世之中,分投两家之父子、兄弟数不胜数,但在面对敌营中的至亲时,依然与之反目相向,甚至比旁人还要严厉数分,以示无私。今见邱吉玉非忠义之人也。” “哦,这如何说。”曹操不解的问道。 戏忠笑道:“在某看来,天下间能与明公同时有能力平定天下者,除韩明远无一人也。邱吉玉却对韩明远之能之势不屑一顾,可见他只是以假言哄骗明公,想打消明公攻击韩明远之心意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南北涌动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曹操心头一跳,宛若被人窥破了心中之念。但思及此人是自已所依重的戏忠时,心下顿时一松。大笑道:“邱吉玉毕竟与韩明远是多年的兄弟,虽非亲生,胜似亲生。吾能理解他。志才方才说吾也有意主张攻打韩明远……这不知是从何说起啊?” 戏忠挠了挠颈项,笑道:“我闻主公派往四面的哨探,冀、青、徐、扬的方向只是三日一报,而豫州方向却是一日三报,如此所以知之。” 曹操展颜大笑,道:“那为何志才又说明远乃是唯一一个能与我皆能平定天下之人?” 戏忠突然全身萎靡,大打呵欠,说道:“韩明远从一区区嫯婿子,到如今的征东将军、扬州牧,坐拥豫、并之地,可见其能非俗。自讨董之后,韩明远坐拥十数万大军,却不兴征伐,而是明修政治,治理地方。当旁人认为韩明远这是忠诚辅国时,他却纵横捭阖,险叫声震天下的袁本初毁于一旦。” “若非公孙瓒狂妄,张杨无能,王允、吕布败亡甚速,天下之形势将大变也,汉室亦有复兴的可能。只可惜这天意弄人,汉室终难复兴也。而韩明远的辖地如今对长安的李、郭占有绝对的优势。本可行雷霆之势强攻长安,夺取汉帝奉天子以从众望。然而韩明远却轻轻的放过了,吾未知其因,却见其愚也。不过也许是因韩明远别无扶汉之同志,深恐再次被困河南之地的原故吧。” 戏忠此时愈加的萎靡,连打呵欠,曹操见之心疼,连忙说道:“志才莫要强忍了,速去偏厅吸食五行散吧。” 戏忠连忙告罪,脚步轻浮的踉跄步入偏厅。曹操暗自叹息一声,戏志才什么都好,就是身体不好。最近听人之言服用了一种五行散的药物,好似好转了一些。但每日到服药之时就萎靡不振,呵欠连天,也不知是好是坏。 曹操转而笑问荀彧、程昱二人,道:“文若、仲德可是也与志才之见略同?” 程昱沉声应道:“如今天下大乱,四方英雄并起,必有命世之人,能止天下之乱者。吾只知主公之智略不世出,殆天所授,却不知什么召陵嫯婿子也。主公若认为韩易小儿会阻碍主公行王霸之业,讨灭就是,又有何虑之。” “想韩易坐拥精兵近二十万,自董卓死后,天下间就属他之兵力最强了。二袁与主公虽然亦有兵马十数万,但是精锐却远远不如。所以此次二袁与主公的联合之机,乃是大破韩易之良机也。不然等韩易击破袁术,取得扬州之地后,其势已成,主公就算再得青徐之地,也难以相敌。机不可失啊。” 曹操又转向荀彧,荀彧迟疑的说道:“从这些年来之所见,韩明远可谓是忠诚辅国之义士。若是天下大安之时,明公主政,韩明远主兵,当两相宜也。只可惜当今天下大乱,必得一明主奉天子以伐不从,汉室方可转危为安。只是韩明远军政虽不俗,但其对士人的态度颇为不善。需知天下之才十之七八尽在士家,若不得士人之助,又如何成就大事?” “所以吾观之,韩明远虽能,但终究不如明公也。若韩明远肯奉明公为主,共扶汉室……此是某的臆想,让主公见笑了。吾认为韩明远虽有能平定天下,但其得助者甚少,平定天下之时日必久。就算平定了天下,为政必然也难以转危为安。就如篡汉的王莽一般,虽有善心,却无善政,最终天下将重归于乱也。” “况且韩明远占据了河南之地,阻住了明公向西迎奉汉帝之路。若与之联合,又恐韩明远自持势大强自为主。所以在袁本初与袁公路皆请明公出兵之时,稍稍对韩明远进行打击,以降伏为上。” 曹操哈哈大笑,说道:“看来大家都认为要对韩明远用兵了,也罢,我便同意出兵就是。只是不知我军该如何攻略为上,又以何处为主,方能对韩明远以最大的打击,将之迫降?” 荀彧拱手说道:“吾虽明了兵事大略,但对细节则不太擅长。若吾之侄荀公达在此,定能给明公最好的建言。” 曹操欣喜的问道:“不知令侄荀公达何在?” 荀彧禀道:“公达自被何进辟为黄门侍郎后,一直随侍皇帝于雒阳,此时当在长安。只是路途不宁,许久不得其讯息也。” 曹操急唤道:“还望文若再派人多多探问,必要将公达请来兖州共谋大事。” 荀彧想了想后,于是拱手告退。程昱叹息道:“文若一直尚对汉室抱有期望之心,一旦在对付汉室忠臣之上,立即智浅,不复平日的睿智也。” 曹操点点头笑道:“这不正是荀文若的可爱之处么?” 二人相视一眼,立即哈哈大笑起来。程昱禀道:“韩易确实是主公夺取天下之敌也。主公若是坐视韩易的发展,将来的关东必会发展成,得河北燕赵魏故晋之地的袁绍,与得江南故楚吴越之地的韩易,围攻只得东方齐鲁故地的主公之势了。若主公不能速破一方,关西再出一势力取得故秦之地,那将对主公之大业大为不利也。所以当乘韩易尚未真正壮大之时,速破其军方好。” 曹操叹息一声,说道:“思及在三年前,吾曾与韩明远约同共扶汉室。不想三年之后,我与他便要反目成仇了。一思及此事,我便唏嘘不止。” 程昱劝道:“主公,在天下霸业之前,任何的感情用事皆不允许,还望主公明见。” 曹操点点头道:“仲德你说得很对,只是对付韩明远,吾却一直心怀疑虑。便是韩明远麾下之兵马颇为精强,我虽对外号称得了三十万青州兵。但是择其精锐,复归于民后,其实只有七万余军。就是这七万余军,也是兵械缺少,兵不经练,只怕难敌韩明远之精兵啊。若是攻打徐州的陶谦,我军实力尚不会暴露,但若攻韩明远……只怕事有不济啊。” 程昱听后也颇感为难,精兵一事,若不经数年时间的苦练,与屡战屡胜之法来奉养,绝对难成强军。青州兵虽然降伏了曹操,但却是有条件的降伏。 青州兵只忠诚于曹操一人,也只听奉曹操一人之令行事。他们自成一系,又时常抱团,与曹氏诸将格格不入。除了曹操与出面召降青州兵的邱瑞之外,旁人绝难轻易指挥。 所以曹操又征召了三万兖州新卒分拨曹氏诸将统御,而这三万新卒,也只才操练了两月左右时间,绝难与韩易的精锐大军相较。 程昱不由发狠的说道:“如今为了主公麾下之军速速成军,唯有以杀伐来代替操练。当士卒们对待敌我之生死淡漠之后,亦不将自已的性命放在心上时,当可成强军也。” 曹操心中一惊,面色却越来越沉。思及天下之大业,为了能让天下早日安定,必要的杀戮绝对是少不了的。曹操又思虑了许久,终究别无他法,终于下定了决心以杀练兵。 曹操当下命令诸将大举练兵,并以于禁掌军法事。凡是操练失误者,一次杖责,两次鞭打,三次斩首。只操练了十日时间,十万大军被斩首近两万,剩余的八万大军终成令人恐惧的噬血之军。 在听闻袁绍在北部起兵攻取并州、河内之地后,当即下令全军出动。以夏侯惇为主将,领兵万人出济阴,借道陈留取颍川。又以曹仁领兵两万出济阴,取梁、沛之地,牵制车靖、周戈等将。曹操自领四万大军以乐进、于禁、典韦为先锋,自逼陈国而去。另留邱瑞领兵五千人,守济阴、山阳。荀彧、程昱等领兵数千守东郡、东平、济北等地。 韩易所任各处郡守听闻袁绍、曹操、刘表的七路大军来攻,无不大惊,纷纷寻找各地守将与各郡都尉商议,皆因敌势滔大之故而惶恐不已。然而韩易此时却困于寿春城下半分不能动弹。 原来韩易自领兵出平舆之后,车靖、周戈的两路军一帆风顺。车靖首取谯县,大破之,太丘、建平、鄼县、郸县、临睢闻风而降。车靖进兵相县,直围袁术所置沛相袁忠。梁国因地近兖州,袁术所留兵马更少,周戈军至,几乎是望风而降,不十日梁国便全县告降。周戈忙令各军前往各城接收。 而韩易军行至固始后,有李通、文稷、张宣将人各领数百宾客前来投军。韩易用之为司马与军候之职,令在帐前听命。至慎县,又有谯人许定、许禇领千余人来投。 韩易任许定为司马,于帐前听用。又观许禇身形胖大,却灵活似猿,而且力大无穷。令其稍试武技,只见许禇刀法精奇,十分猛悍。韩易大喜,任许禇为帐前都尉,负责宿卫一事。 途经九江下蔡,下蔡令不敢阻拦,领着全城吏民出城恭迎征东将军韩易,这新一任的扬州牧前来就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全面打击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以下蔡县为屯粮点,自领二万五千人直奔寿春城而去。九江郡治阴陵县,而扬州刺史部则在寿春。寿春距离汝南极近,出汝南后两、三日时间及到,所以袁术才对韩易军的到来十分恐慌。 韩易领军来到寿春城下,只见寿春城上旗帜召展,士卒森严,刀枪如林,箭矢如雨。浑然不似先前密探所报的,袁术惊恐失措,已然退往阴陵,麾下大军更是早一步退往历阳,有渡江南下丹阳之意。 韩易问道:“寿春城留守之将是谁?有多少兵马?” 一旁的杨理忙禀道:“密探一直没有探到守将之名,但城中的兵马数应在万余人左右。只是奇怪,为何与传报的消息不符,城中之兵不似惶惶不安之相啊。” 韩易叹道:“这守将能在袁术领大军弃城而走后,还能收拾起军心,坚防以待。看来这袁术名闻天下,可不是单单凭借着袁氏之家声,在这用人的一套上,还是挺高明的。传令,大军后退十里下寨,程普领兵挑战一下,看看守将的应对如何。” 程普领命出列,率兵直至城下叫战,然城上半晌无声。程普不知守将是谁,欲骂无言。寿春城下的护城河又颇宽,一时亦不能填埋好,已便大军攻城。无奈之下,程普只得领军绕城而走,每到一门便叫骂一阵。试看可有性情火暴的守将出城应战。 然而西门与南门皆无人应战,当程普领兵行至东门时,城头一将见了急往旗下闪避。程普眼尖,一眼便瞧出是昔日雒阳之战时的大敌,人称飞将的吕布吕奉先。 程普大笑道:“我道是谁人在守城池,却原来是屡次杀主求荣的小人吕布啊。难怪征东将军领兵来攻寿春城,守将竟然会不打旗帜,也不敢直面攻城之军。” 副将司马朱治、徐真说道:“程公,吕布号称飞将,作战向来骁勇强悍,我军兵少,恐有不敌。反正吕布与征东将军有杀害岳丈之仇,我等可暂且退下,报与征东将军之后再说。” 程普迟疑了一阵,才说道:“前时主公逝后,我等不念早年间主公曾有意托征东将军家小之言,而强助袁术攻打征东将军。我等战败之后,征东将军又不怪我等相助袁术之罪,还如此的信重我等,并给予我等万余大军统领。这份可以比拟韩氏旧将亦不差分毫的坦诚信任心,叫我等如何能报。” “我等至今未唤征东将军主公之称,已然是大大的不对了。今见征东将军之仇人在此,我等怎能还一矢不发的转身就走。如此做为,我等还有面目屹立于世么?”说罢,程普拍马直冲而上,于城下叫道: “吕布贼子,杀主求荣的小人辈,今见征东将军大军前来,还不速速开城受降,献上汝的臭狗头,更待何时?” 程普的漫骂声,叫城上的吕布恼羞成怒。一声炮响之后,寿春东门大开,吕布摧使赤兔,手舞方天画戟直冲程普而来。程普浑然不惧,手持铁脊蛇矛沉着应战。 吕布生性骁勇,武技绝强,只是数合便杀得程普冷汗直流。程普咬紧牙关死战吕布,然而十数合后,吕布反手一戟将程普拍下马去,朱治、徐真急率骑兵前去抢夺程普。 吕布也不杀人,只是把画戟一招。便有高顺领兵沿着南门城墙杀来,北门又有张辽领兵沿着城墙杀至,城中更有魏续、侯成、宋宪等将杀出。程普一军抵敌不住,面朝东方大败而走。 吕布军只追出了数里地,便鸣金收兵。然而只是这一刻时左右,就让程普一军死伤近千,可见吕布军之凶悍了。程普收拾了败军,转道返回营寨报予韩易知晓。 韩易听后久久不语,不想吕布在长安战败之后,便投到了袁术的麾下。寿春城本就墙高池深,方圆超过八千步,又有吕布这等强将率领万人之军守城,没有十万大军日夜不停的围攻,只怕取之难了。 韩易不欲强攻寿春,免得多丧兵卒。若被吕布军杀伤太重,如何还有锐气去敌袁术军在阴陵、历阳的十万大军。 袁术身处于九江郡,其实最好的拓展方向是豫州的汝南郡。但袁术惧于韩易的兵势,而东面又是袁术唯一的盟友陶谦。所以对于袁术来说,唯有与东西相联合,北上与南下二途了。 北上之路遭遇到曹操的两次阻截,袁术早已熄了北上争雄之心了。唯有想法渡江去取江东之地,坐享荣华,静观天下之大势。然而朝庭却突然任命韩易为征东将军、扬州牧,未尝不是想让韩易与袁术两虎相争。 只是朝庭没有想到的是,袁术这只虎只是嵩草伪虎,根本不能与韩易这只真虎相抗。若非寻得一只北方来的鸠虎相助,袁术此时只怕早已过江南下了。 只是吕布与韩易本无仇怨,早年间还颇有交情。只因丁原之死,吕布才对韩易有些愧疚之意。然而丁原在对待吕布明善暗恶,吕布又非穆顺那般是丁原的亲将与私人部曲,杀之虽然有碍,却也不算大罪过。 况且韩易与丁原在暗中也有仇怨在,当初若是吕布不杀丁原,韩易亦会领军突击丁原军。所以韩易与吕布之间实在算不上有仇。只是此事只能双方在暗中叙说,不好放在明面上。而吕布一直避之不见,韩易也只能是望城而叹了。 韩易在寿春城下寻机找人入城劝说吕布,但吕布决不放人入城。韩易又在城下大叫高顺、张辽二人出来答话,但高顺、张辽早就被吕布叮嘱,也是避之不见。 倒是魏续、侯成、宋宪、以及丁原的旧将郝萌,却常在城头望见。只是魏续对当年韩易不纳其妹,而心生怨愤,与侯成、宋宪等将转而回归并州军。后来跟从丁原征伐,现在又跟从了吕布。望见韩易亲来,只是冷言嘲讽,绝不与韩易通报吕布知晓。 韩易无奈,只得转道去寻郝萌商议。太史慈见了不耐的说道:“主公,既然吕布不应不战,只是坐困守城的话,我军干脆绕道攻取他地吧。以主公这朝庭钦任的扬州牧身份与大军的威势,他处只怕会望风而降吧。” 韩易因与郝萌不熟,郝萌既从吕布,自然是听吕布之令,所以对韩易之劝也无动于衷。韩易在寿春城下滞留了十日之久,又有庐江都尉陆骏领三千庐江兵来助,终是无功。 韩易终究还是采用了太史慈之言,令余化、太史慈领兵万人,向东取平阿、当涂、西曲阳、义成等县,直逼阴陵的袁术。又令黄盖与陆骏领兵南取成德、合肥、浚遒,直逼历阳的袁军。自领万人在寿春城下与吕布对峙,并坐镇粮道。 又十日后,突闻荆州刘表领大军来犯。韩易闻讯大惊,豫州与荆州一直相安无事,尚不知刘表这是为何故时;又闻兖州的曹操也引大军来犯,而且兵分三路,左路军的曹仁部已经击败了梁国的周戈、邓当二将。二将领着败兵于睢阳困守,车靖、韩当闻讯后已经前往支援去了。 右路的夏侯惇一军此时正在围攻鄢陵、长社,鄢陵长赵俨、长社长杜袭死守城池,急报在昆阳、父城对抗刘表军的颍川都尉尹离与校尉黄忠知晓。二将大惊,只得分兵抵御,由黄忠领兵三千抵御刘表军,尹离领三千郡兵及黄忠所拨的两千州兵急援鄢陵、长社。 中路的曹操也击败了守将田棕与陈国都尉方积,将二人团团困于阳夏城中。其他各军长驱直入,连破扶乐、柘、长平、武平、新平、苦等县,才被闻讯而来的车昔领兵在陈县挡住。车昔又令返回汝南、陈国运粮的薛兰、王当二将,分守陈国的宁平与汝南西华,这才止住了曹军的急进。 只是曹操在取得了陈国六县之地,与三十万石粮草,已经有了本钱与韩易军做持久战了。只要袁绍军在河北有所进展,就算不能够大败韩易,也能够将韩易压缩在汝南一郡动弹不得。再征战数次,韩易必将势孤降伏也。 韩易得报后,眉头大皱,心想此必是袁绍之策也,袁绍定是为报去年韩易教唆公孙瓒与张扬攻冀之仇。除了刘表曹操以外,袁绍在河北必定也会有所动作。果然不两日,又有袁绍兵分二路,一取上党,一取河内的消息传来。 韩易不由长吐了口气,这是对于已势力的全面打击啊。看来自已的辖地太过狭长,就如先秦战国时韩、魏一般,遭至赵、齐、楚、秦等国的多方围攻,纵然韩国有天下劲弩皆从韩出,魏之武卒雄于天下的称谓,终是不敌群狼之噬啊。 韩易传令各将退兵,返回下蔡。然而袁术军早知消息,也早有准备。在各将退兵之时,袁术军紧追不舍,连日邀战不止。余化、太史慈、黄盖、骆骏等将且战且退,却依然被袁术军死死的缠住难以动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 黄忠出击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黄忠静静的伏在鲁阳城外,仔细的打量着城中的旗帜,与城外庞大营寨内的旗帜,每一面旗帜就代表着一屯百人。直到黄忠的眼睛看花,才清点出总共一百六十一面旗帜。城中三百面,城外一百二十一面。 “一万六千一百人的大军,纵有差错,也不少于一万五千人。加上犨县的一万五千大军,总共是三万人。”黄忠喃喃的说道。 黄忠捎了捎白发,心中颇感坚难。自已年幼从军,从一小卒做起,一直到三十六岁时,才因跟随南阳太守秦颉讨伐黄巾有功,升任至郡兵司马的职务。也正是那年,自已才春风得意成婚生子的。不想之后,就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先是独子黄叙得先天之疾,后是爱妻遭瘟病早逝,自已为独子黄叙四处寻医问药,碌碌无为了数年时间。所幸历任南阳太守与南阳都尉都可怜自已,没有对经常擅离职守的自已大加处分。 可是自孙坚部来后,不但杀害了对已有恩的南阳太守张咨,还让袁术部将夺去了自已的职务。黄忠无奈,只得跟随着张伯祖四处游走,直到袁术围攻颍川阳翟城,才被张伯祖劝说加入了汝南太守,韩辅国将军的大军。 韩辅国将军果真如传说中的那般,提拨人才从不计出身,只计较能力。在田校尉的举荐之下,也不详问自已的过往,当场就任命了自已为校尉一职,还是统领五千大军的实职。如今更将颍川一郡的守备之责交与自已,怎能不让自已如履薄冰的,日夜战战兢兢,视韩辅国将军为自已的再生恩主。 不想就在主公征伐无道的袁术时,居然引动了袁绍、曹操、刘表三家的七路大军,二十余万大军来攻。加上袁术的十数万大军,就将是三十六万大军了。主公的兵马虽然不少,但分散太过,被三家同时一击,居然有难以为继之感。 此时颍川郡的南北两面,面临着四万余敌军的侵袭,直叫黄忠与颍川都尉尹离慌乱不已。幸好颍川都尉尹离自跟随主公后,见多识广,一眼便瞧出刘表的两路大军只是应付差事,并无主动入侵颍川、汝南之意。 果然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南阳方面的荆州兵,日夜在鲁阳城内、城外闭营不出,只见有流水般的民壮来往运送着物资,只是不见荆州兵的进出。听闻入侵汝南方面的复阳、西阳两地的荆州兵亦是如此。 尹离已经应北面的鄢陵、长社两县之急,救援去了,却将自已留在了南边,专意对抗荆州兵。话说自已好像才是颍川郡的真正守备大将吧,怎么自已反被他指使的团团转了? 无所谓了,毕竟尹离都尉才是主公的老臣子,而自已却是新近之臣。尹离都尉跟随主公多年,立功无数,才得颍川都尉一职,而自已才在阳翟城下一战,就提拨为主战校尉一职。任谁也是心中有火,看新近之臣不爽。 只是黄忠心中也有傲气,自已既然被主公任命为颍川的守备校尉,自有身为校尉的能力。此时手中虽然只有三千兵马,却有吞食来犯之荆州兵的雄心。 “犨县方面的荆州军大将乃是蔡瑁,我在南阳时就多闻其名,可谓文武全才的良将,不可为敌。但鲁阳方面的荆州军大将却是邓济,好像是南郡秭归县的大族子弟。以往从未听闻其名,应该是单凭家世上任的纨绔子弟。荆州之地多俊杰,也许他也是文武全才之人,但不试上一试,自已又如何心甘。” “黄校尉,有情况。”黄忠麾下的司马廖化匍匐上前说道:“您瞧,那民壮所赶的大车又轻又快,绝对不是沉重的粮食,有可能只是嵩草。荆州兵又无多少战马,哪需如此之多的草料?” 黄忠麾下有四大司马,除了黄忠自领千人之外,四大司马分领剩余的四千人。黄忠最为看重其中的廖化与何曼两位司马,二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在黄忠麾下十分得力,另两个司马就稍显稚嫩些了。 虽然此二人都曾为贼,但都是经年而战的老贼,对于兵事极其熟练。特别是廖化,胆大心细,因多年的劫掠,所以一眼就看出了民壮所运送之物的破绽来。 黄忠细细的回忆这几日所探察的敌情,发现民壮们所运之物大都轻巧,几乎没有沉重之物。黄忠脑中灵光一闪,却不敢肯定自已心中所思。于是问道:“元俭司马,你可有什么想法?” 廖化咬了咬牙,说道:“某以为,敌营之中必无大军,所以民壮们无需运粮。若运送重物,又恐伤力,于是运送些轻巧的草料,以惑人心罢了。” 黄忠死死的盯着敌营,良久无语,看得廖化心中颇为忐忑,不知黄忠是否有同样的念头。黄忠喃喃低声说道:“一万三千人的大营,绝对不会如眼前这般寂静。纵然主将管理森严,亦有不少的喧嚣传出。此营之中……最多只有三、四千人。” 廖化心中一喜,忙问道:“如此说来,此营加上城中的兵马,最多也只有一校五千兵马喽?” 黄忠默思片刻,才坚定的说道:“元俭司马,你速回父城,传令何曼司马在昆阳城头多立旗帜,迷惑犨县之军。将城防交由昆阳尉守卫,然后尽起兵马于夜间来此。老夫要夜袭鲁阳。” 两日之后的夜间,正如黄忠所料,鲁阳城下之军极少,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邓济突遭黄忠的三千人马夜袭,措手不及,大败而走。鲁阳城中的兵马来救,却被廖化半途劫城,鲁阳城遂入黄忠之手。 黄忠又令廖化领兵直驱邓济的败兵奔宛城而去,自与何曼领兵朝犨县的蔡瑁逼去。蔡瑁见虚张声势之计已败,遂弃城而走。黄忠紧追不舍,于愽望县与先来一步的廖化共破蔡瑁一军。只是宛城有刘表的近万大军驻屯,黄忠别无攻城器械,只得暂且退走。 黄忠重新在鲁阳、犨县与叶县三地布防,却闻伊离在鄢陵城下遭至败绩,不得已退往许县驻守。黄忠心系北部战事,于是令廖化为颍川南部守将,自与何曼领军北上,增援伊离。 行至颍阳,黄忠听闻鄢陵与长社已破,赵俨与杜袭已经退守颍阴县城了。黄忠大怒,听闻曹军只有万人,伊离有五千人马在手,无论如何也不能速败至此。 黄忠领军行至颍阴城西二十里外,见有探马返回,于是问道:“攻打颍阴之将是谁?” 探马回报道:“是曹操麾下校尉曹瑜。” “曹瑜?是曹氏的族人?” 探马禀道:“听闻是曹操的族父,不过年岁尚青,只有二十余岁。” 黄忠笑道:“又是一纨绔子弟。诸位,曹军虽众,但在老夫眼中,不过是草鸡瓦犬罢了。将所有的辎重弃下,全军轻装上阵,先破了曹瑜军,再入城休息。”说罢引军急进。 不想曹瑜早闻黄忠兵来,分出两千人继续围住城池,自引三千人来战黄忠。两军于半途相遇,黄忠大声呼喝,亲自挽刀冲阵。何曼于后舞棍乱扫,所过之处无不溃散。在数次冲突之下,曹瑜一军大败。黄忠穷追不舍,终在颍阴城下阵斩曹瑜,大破其军。 黄忠在颍阴城中休息一夜,第二日一早又直奔许县而去,半途正遇引军前来报仇的夏侯惇部。黄忠兵少,暂时退却数里布阵,夏侯惇紧追不舍,更亲领百骑在阵前冲突。 黄忠见夏侯惇亲身在前冲阵,于是指着夏侯惇叫道:“何司马听令,但看老夫斩杀此獠后,全军压上。”说罢拍马舞刀,领了五十骑亲战夏侯惇。 夏侯惇怒气勃发,截住黄忠大杀起来。然而黄忠麾下的骑卒精于骑射,还未近身,就数波箭雨射出。夏侯惇部的骑卒一阵大乱,被黄忠乘机领兵突出。双方一掠而过,夏侯惇部的骑卒已伤亡过半。 夏侯惇暴怒连连,刺死了数名逃卒之后,转身单骑出阵大叫:“黄忠老贼,可敢与我夏侯元让一战。” 黄忠大笑道:“有何不敢,只怕你不战而逃也。”说罢直取夏侯惇。 二将便在阵前大杀起来,夏侯惇自幼得名师教授,少年时便以勇气闻名于乡里。十四岁时,有人羞辱其师,他便将那人杀死,可见其脾性暴烈。如今曹操族父曹瑜随已出征,却被黄忠老贼所斩,心中怎能不恨。当即枪枪狠毒,快若疾风,狠不得一枪将黄忠刺于马下。 然而黄忠年幼便及从军,至今已有二十余载,所习之刀技多是来自军中各个擅刀之人的技法,最擅阵战。黄忠将之统合后,自成一格。刀技沉稳严谨,威力隐而不露,先守后攻,五十回合后,夏侯惇便有不支之感。 看着黄忠眼中的寒光,夏侯惇瞬间转醒。身为一路大将,若是因报仇而被阵斩,岂不惹人发笑。就是主公曹操也常告诫他与夏侯渊:“为将当有怯弱时,不可但恃勇也。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一匹夫敌耳。“ 又战数合,夏侯惇强攻数招,虚晃一枪就走。黄忠也不追赶,挂刀取弓箭,大喝一声:“夏侯惇,吃我一箭。” 夏侯惇急转头视之,只见一箭快若流星,直望颈项而来,夏侯惇大惊,欲闪不便,急挥枪拨打,不想此箭力量不小,遭至拨打后又直奔面门而来。夏侯惇惨叫一声,右眼顿时中箭。 黄忠一箭无功,不愿再做暗箭小人,再次取刀追来。夏候惇于惨叫声中拨出箭矢,一口将睛珠吞下。黄忠不由吃了一惊,不敢追之过急。夏侯惇惧于黄忠的武技,亦不敢回身复战,败阵而走。 途中又遇尾随而来的尹离一军,在黄忠、尹离的前后夹击下,夏侯惇大败而走。黄忠、尹离复夺鄢陵、长社二县。 黄忠与尹离计议道:“夏侯惇已然败走,其部多丧,不能复来也。如今颍川郡中已安,眼见曹操分兵围攻阳夏、西华、陈县,此三地离我只有两、三百里之地,数日可到。何无引颍川之兵攻袭其后,只要击破一地之军,我军当可转危为安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章 梁国战事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尹离急道:“不可,不可。陈国有车昭烈中郎将主持大局,虽危实安。然而颍川如今只剩五千余军,防备有余攻击却是不足,也不知刘表与曹操会不会派兵复来。我已请谢太守紧急召集三万义勇,我再用主公所授之法加以操练,十日后便可稳定住局势,一月后便可南北反攻。还请黄校尉莫要急于一时。” 黄忠奇道:“主公竟懂得一月成军之法?” 尹离笑道:“原本需要三月时间,但紧急之时可以减缩为一月。所成之军虽然不算精锐,但也比一般的郡县兵要强上许多。若是统御有度,就是比之州兵也不差分毫。” 黄忠知晓尹离所说士卒的战力分别,大汉历代最强的兵士通常是经过常年习武的,各家边郡士豪良家子这等专为官职爵位征战的募卒,如皇甫嵩、董卓、公孙瓒、马腾等善战之将都是如此。 内地的州郡之兵多为征兵,他们的战力通常不强。习练三月方可成为县兵,习练一年才可成郡兵,习练二至三年或者可成州兵,如常驻京城的南北二军都是习练五年以上的,人人通晓戟、矛、剑、盾、矢五兵之精锐。 就是因为练兵的时日太长,所花费的物资太多。在近数十年来,大汉各地基本上都不怎么练兵了。若有战事时,直接召募良家子又或北方的胡骑为兵。 黄忠默默一算,一月可成郡兵,三月可成州兵,一年可成精卒,朝庭若是早点知晓这种练兵之法,哪里还有各州郡实力大增,朝庭大权旁落之事发生啊。黄忠不由对这等神奇的练兵之法大感兴趣。 不说黄忠、尹离二将在颍川的大练兵,只说被曹仁击败的周戈、邓当二将,终于在睢阳等到车靖与韩当军的到来。 车靖问道:“子横、子任,你们两位都是久经战阵之人,为何败得如此之速?” 周戈愤然的说道:“曹军之精锐本不如我军,但其是以杀戮之法来练兵的。听闻出征之前,十日之内曹操就斩杀已军近两万人之众。所以我与曹仁会战,曹仁一声令下,曹军全军涌动,人人悍不畏死,屡突我阵。我部五溃五聚,又远少于曹军,终是不敌,加上后阵的袁军降卒先溃,我部只得无奈的败退了。” 车靖神情大讶,问道:“杀戮之法练兵?这可是春秋战国时的练兵方法。自有汉以来,似乎还无人这般干过吧。” “正是。”邓当出言应道:“正礼你有所不知,曹仁麾下有一万青州兵。这青州兵本是黄巾蛾贼之属,经太平道教义的迷惑,本对生死没有太大的感想。如今又被杀戮之法练成了无惧生死的悍军,人人眼中都充满了噬血的凶芒。他们光头赤膊,奋勇向前,有先秦锐士之风。” “他们也能左臂提着人头,右臂夹着俘虏,穷追不舍的追杀对手。若非他们不擅列阵而战,个人的技艺也不强,我军只怕会有全军覆没之险。” 车靖若有所思的问道:“按你二人所说,这青州兵除了没有秦国时的强弩利器,在作战气势上已不弱于一统六国时的先秦大军了?” 周戈摇摇头道:“子任太过高估了青州兵,青州兵气势锐利,攻势惊人。若是如袁术军那般未经练久战之兵,可以一鼓作气大破之。但若与我军相遇,只要我军早有准备,列阵坚守,先防后攻,等青州兵只消气势一散,我军便可势如破竹般的大破青州兵了。我先前战败,主要还是兵马太少,袁术降军又早早溃败之故。今日有正礼与韩校尉前来,我军必能大胜曹军。” 车靖应道:“明日先与曹仁对阵之后,观其大军之大略后再说。” 第二日一早,车靖、周戈、邓当、韩当四将领兵出战,邓当领四千兵居左,韩当领四千兵居右,车靖、周戈领八千兵居中。前时一战,周戈、邓当二将损兵近四千。望着眼前不宣而战的曹军,心中充满了愤恨之念。 除了曹军的士卒悍不畏死,不宣而战也是一大因素。若非如此,周戈、邓当二将也不会匆匆的领兵与之会战了,亦不会有先前之败。 曹仁闻之车靖领兵来战,也不甘示弱的率军出营。曹军共有一万九千人,亦分左中右三阵。周戈指着眼前让车靖大惑不解的,三面同为曹姓的将旗说道:“此三曹都是曹操的族弟,以在中军的曹仁为主将,左军曹洪,右军曹纯,还有一面王姓的将旗,那是前济北都尉、后被任为校尉的王朗。” 车靖奇道:“都是曹操的族弟?” 周戈劝道:“曹仁文武兼并,权智时发,严整有度,乃名将之才。曹洪勇武过人,悍不畏死,乃陷阵之才。曹纯外秀内刚,文武并重,亦是良将也。副将王朗持重,能止三曹之轻率。正礼切莫大意了。” 车靖神色凝重,说道:“从前汉室是以家世举人才,所举良将多是怯弱之辈。如今群雄争霸,皆是以家族子弟或外姓强将为主,名将良将勇将尽出。所选练之兵也多是精挑细选,更以酷法来操练,的确比之前所遇的兵马强悍多了。不过,应该不比在大谷关时所遇的西凉兵要强。” 周戈说道:“正礼需得抱有苦战之心方可。” 车靖点点头,说道:“我军新来,未知曹军之情况如何。钟司马,有请你率麾下之兵,先上前挑战,如何?” 钟司马正是钟缙,乃是周戈的副将司马,前时曾与曹军对战过,所以知晓曹军的厉害之处,正是挑战试验曹军战力的好人选。 钟缙拱手应命,手持大斧,策马而出,召集麾下的七百士卒上前挑战,立时见有曹将领千人出阵,周戈打量了一番后,说道:“那将名叫徐商,是曹仁的副将,能力倒也不错,与钟缙可算是将遇良才了。不过徐商兵多,只看钟缙有没有可能取胜。” 二将于阵前相会,先各以弓矢对射,钟缙兵强,徐商步步后退。连退十数步后,徐商立时展旗大呼突击。车靖果见青州兵大声咆哮起来,举盾向前凶猛的冲去,也不顾阵列,疯狂的一波波向前突去。 钟缙沉着以对,以盾手在前阻拦,以矛手在后攒刺,弓手则在最后不断的发射箭矢。然而青州兵宛若颠狂一般,不断的前赴后继突至。只要有一点点的缝隙,立时整个人扑了进来,舞刀持矛就是一阵乱砍乱刺,乘机扩大缝隙缺口,让后续的兵马连续突入。 钟缙部的士卒前死后继,不断的填补着缺口,双方就着缺口绞杀了一刻时左右,青州兵终于士气大泄,稍稍退却了一点。钟缙急忙大声呼喝,向后退却了二十步,重新立阵。 接着,两部人马又一次的纠缠在了一起,不断的死命拼杀着。周围的三万三千余军好似整暇的静静观望着,从场中的千人大战,不断的分析起对手的实力与破绽,看看有无取胜之机。 良久,曹仁失望的摇摇头,对面的韩军毕竟是久经征战之强军,各个方面皆无破绽可寻。倒是已军的徐商,兵力虽多出了三成,却多次暴露出破绽。看来青州兵还是不如豫州兵啊。 又战了两刻时,徐商部已经伤亡了三百余人,而钟缙部却只伤亡了两百人。再战下去,只怕就要露底了。曹仁急忙一挥手,中军顿时敲响了退兵金钟。 徐商擦了擦汗珠,狠狠的瞪了钟缙一眼,这才引军带着伤兵缓缓的退却了。钟缙长松了口气,此战总算是自已稍胜一筹,也让后来的援军见识过了曹军的厉害之处。亦带着伤兵朝后退去。 只是徐商在退却不久后,一骑从中军而来。徐商立即停在阵中,将那百余个轻重伤卒押在当场,身后刀斧手将刀高高的举起。正当豫州兵不知所谓时,突然刀斧落下,伤卒的首级滚落一地。 豫州兵不由大吃一惊,转瞬之后便是强烈的愤怒之火升起。方才青州兵与已军死战,可说双方势钧力敌,只是青州兵主攻,伤亡自然要多上一些。 不想这些勇士在苦战受伤之后,竟会被全部就地斩杀。这让本对敌人好不容易升起的惺惺相惜之念,顿时化做满腔的怒火。誓要斩杀了对方那可恶的主将,为苦战后无故被杀的对手报仇。 曹军主将曹仁,这是要作甚?韩军诸将也是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车靖不由哑然而笑,说道:“我本以为曹军虽悍,确不可持久,我军当选用精兵悍将,与之连日邀战,方能大破其军。不想曹仁毕竟年青识浅,竟想效仿春秋吴越两国在槜李之战中,以死士在阵前自杀的手段,震怖我军。我军若是袁术军,又或在今日开战之初,也许会被骇上一大跳。现在么,曹军败矣。” 说完,车靖立即挥旗全军总攻,曹仁军接战后不到一个时辰,立时全军败退。在车靖领军不断的持续进攻下,曹仁连战连败,最后转为大溃败。直到逃回济阴郡已氏县中,方才止住了大败。一清点余军,只剩不足五千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 南和袁术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在下吕范,拜见袁公。”一个二十初头的青年文士立于堂下,大大方方的拜道。 袁术自得意满的大笑道:“韩易命你来我处出使,可是求饶来的?” 吕范微微一笑,说道:“非也,范来阴陵是专替主公为袁公吊丧而来。” 袁术面色一沉,顿时不悦的冷哼一声。阎象知机的站出怒喝道:“大胆吕子衡,身为使者竟如此的无礼,大言咒骂我家主公,韩明远便是如此的管束部属的吗?果真是个狂勃老革,当了朝庭的征东将军也不改本色。” 杨弘也大笑道:“吕子衡,身为使者喜用大言震怖欲说之人,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我家主公乃是英明伟岸之贤主,非一般大言可以说通的。韩易远令你前来出使,不外乎是想召回被我军团团围困住的两万大军。然则想要回这两万大军也不是不行,但必须付出点代价方可。” 吕范大笑道:“我笑袁公死到临头,还是不改旧时的脾性,袁公莫非真的认为我家主公奈何不得你了?” 纪灵大怒,当即拨剑就欲前来斩杀出言不逊的吕范。袁术急止道:“且慢,吕子衡既是说客,我这主人怎么也要让说客把要叙说之言痛快的说出,方才将其斩杀,以示其的言辞并不能够打动于我。不然,他人不知,还认为我袁术竟会惧怕一个小小的说客。” 吕范拜道:“多谢袁公的大度。” 袁术举杯相敬,示意洗耳恭听。 吕范不慌不忙的拜道:“自讨伐董卓以来,关东之局势已明,能够争雄于关东者,除了我家主公与二袁、曹操以外别无他人。如荆州刘表、徐州陶谦及幽州公孙瓒,皆尾附于他人以为臂助,自身则难成大事。然而袁公与本初公向来不合,曹操又与本初公一向行得极近。袁公若无我家主公在为你抵挡此二人,袁公自思可能于九江安坐否?” 袁术大笑道:“所以你家主公意欲归附于我,做我袁公路的北方屏障?” 吕范亦大笑道:“我家主公曾言,当年即想保全西河之地,又想占据中原,才不得已据有司隶三郡之地,想将两地联接一线。但如今看来,实在得不偿失,不如弃了司隶三郡之地,专意经营扬州之地好了。西河若是实在不保,以徐州一地相换,也是不错的选择。” 袁术面皮直跳,大笑道:“韩明远倒是打得好谋划,难道他不知扬州有我据有,徐州有陶恭祖在彼么。” 吕范笑道:“我家主公曾言,不弃司隶三郡之地,袁绍将三面皆敌,必会如芒在背,会视我家主公为生死大敌。然而去了司隶之地,并州的张扬与幽州的公孙瓒当不放在他的眼中才是。而兖州的曹操,若让他独斗我家主公,只怕他也不甚愿意。无了袁绍的主持,荆州的刘表嘛,只怕更不愿意理会豫州之事了。” “弃了司隶三郡之地,我家主公将会增加五万余军,先时我家主公只以五、六万人马,就迫得袁公惶恐不安,意欲领兵南渡。想必再增加五万人马,以朝庭所任扬州牧的大义名份,袁公一军距离败亡之日也就不远了吧。而徐州的陶恭祖不过一老朽尔,若败袁公,他只怕会望风而降吧。” 袁术面色阴沉,举着酒杯的右手微微的不断颤抖,问道:“我若放过韩明远的两万兵马,他会如何?” 吕范说道:“我家主公当会收拾大军,北上攻击背义的曹操。只要占据了兖州之地,袁绍在我家主公、公孙瓒与张扬三部的打击之下,只怕会快速的败亡吧。至于袁公,只要安于扬州之地,老实本份。我家主公在定鼎天下之后,将会如对待窦融一般,征辟袁公入朝为三公之一,继续袁氏五世、六世、七世的三公之尊贵门楣。” 袁术勃然大怒,将酒杯掷于地上,大喝道:“大胆狂勃的韩明远,把吾袁公路视做何等样人了。我今日就放归韩明远的两万人马,看看他举十万之众前来伐我,我袁公路惧是不惧。来人,将吕子衡驱走。” 袁术的言语颠倒,直叫众人莫名其妙,纪灵却不管许多,直将吕范驱离大殿。杨弘问道:“主公,你这是……” 袁术大笑道:“韩明远既然如此的小觑于我,我便让他彻底的小觑好了。韩明远将这扬州之地让于我,我便安守这扬州之地也不错。暂时退出这天下之争,坐看天下鹿死谁手。说不定在北方各家苦斗经年之后,反而让我袁公路最后占得便宜,亦有可能。” “主公之策大妙,我等可先据守江东之地,坐视中原河北大战,待他们斗得你死我话之后,我军再养精蓄锐,效仿楚项挥师北伐,一举鼎定中原大局。”杨弘,阎象等人纷纷大赞袁术的远见。 只见纪灵返回大殿复命,袁术又道:“纪灵,令你率三千铁骑,乘陆骏未返庐江之时,速去舒县包围孙坚的家小,索取孙坚遗物。” 纪灵一怔,不解的问道:“主公,不知末将要去索要何物?” 袁术抚须迟疑的说道:“听闻是孙坚在雒阳所得,吾亦不知是真是假。你只说是孙坚的遗物,孙氏作贼心虚,又无能护得此物,定然会老实的献出。” 纪灵应令而去,袁术自思道:代汉者,当涂高也。此谶言在十数年前初流传之时,叔父、族人莫不以为天命在我。但这两年来,我数次大败,己然有些怀疑此谶言的真伪来。不过昔日的汉高祖皇帝也曾连败于西楚霸王项籍之手,却屡败复起,正是因有此物在手。我若取得此物,说明天命真的在我。若是取不得,窦融的选择,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庐江舒县城外孙氏庄院,孙策乘马持枪指着包围而来的袁术大军,怒气勃发的大叫:“袁术贼子欺人太甚,吾之亡父哪有什么贵重遗物。” 纪灵冷笑道:“我家主公既然说有,那自然是有的,不然我领三千铁骑前来作甚?孙郎还是老实的交出为好,不然,哼哼,纪灵可不再顾念昔日曾与孙破虏之间的交情了。将你孙氏一族全部捉去阴陵城交由主公处理了。” 孙策大怒,当即就要单骑冲阵直取纪灵,突然身后有一个十岁小童怯生生的叫道:“兄长,母亲大人唤你回去。” 孙策只得狠狠的盯了纪灵一眼,策马奔回府中。孙策一路奔至内院,只见两名三旬妇人领着数个大大小小的孩童,焦急的眺望,这才跳下马来,跪地叫道:“母亲,二娘。袁术贼子兵马虽众,但孩儿不惧。还请二老于府中安坐,待孩儿杀退了袁兵再说。” 此两名妇人正是孙坚的正妻与平妻,两妇人乃是吴中吴氏的亲姊妹,一同嫁于孙坚为妻,不分尊卑,照常与家中那般相处。 大吴夫人双目含泪,手抚大儿之首,说道:“我儿再是骁勇,能斗三百人,还能斗三千人乎?你父早逝,家中无有主心骨。好不容易等到你十八岁快要成年,怎能让你重蹈你父覆辙。罢了,罢了,那物不过是区区的一件死物,再保留下去只会给我孙氏遭灾,带来不了半点的好处,让予袁术也罢。” 孙策狐疑的随母亲来到内室,取出一个布包,展开一看,顿时惊骇莫名,不想家中竟还藏有此物。 大吴夫人在与孙策述说了此物的来历后,泣道:“你父就是因为此物在手,才会生出争夺天下之心。然而孙氏德薄,你父在得到此物数月之后便就逝去,可见终究无福享有此物,亦与天下无缘也。我儿速将此物送出,可免我孙氏今日灭门之灾也。” 孙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庐江太守陆康曾数次前来我府中探问,是否也是为了此物?” 大吴夫人一愕,问道:“我儿为何会如此作想?他不是应豫州的韩征东之请,专来看顾我等日常之缺的么?” 孙策瘪瘪嘴,说道:“那可不一定,也许他亦是专为韩易前来探察此物消息的。” 大吴夫人一惊,本欲在孙策献出此物之后,就命他前往汝南投奔韩易,若是韩易也心怀不轨,那该如何是好。 孙策不情不愿的将此物送出,纪灵接后一观,亦是大惊,这才知晓主公为何会令自己统率三千铁骑前来庐江了。若是自己决断,只怕三万人马都嫌少。 孙策望着纪灵远去的背影,狠狠的说道:“袁术,纪灵,今日之仇,我孙伯策暂且记下了,他日定有厚报之时。” 第二日一早,孙策就单骑匹马望汝南而去。一路寻问,终于在汝阴截住了韩易大军。 孙策在见到韩易之后,顿时哭拜于地,叫道:“袁术贼子欺人太甚,竟然以大军逼临我孙氏的孤儿寡母,更强夺了亡父的遗物。肯请韩叔父念在我父在生前与您深交的情份上,借侄儿五千大军,让侄儿寻袁术报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 孙韩子嗣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在坐的众将全都一惊,不想当年雒阳大乱时,汉帝所遗失的玉玺竟被孙坚得到了。难怪那年在攻取雒阳后的第二日一早,孙坚便领军急冲冲的走了。甚至就连告辞,也只是派出一员偏将前来。 成齐哈哈大笑,说道:“孙破虏怎的如此之愚也,难道得一死物,就会有可能取得天下么?某记得始皇帝是在一扫六合之后,才令匠人雕刻此玺的吧。什么时候此玺变成了天命所归了?” 程普、黄盖二将听了,低头不知想些什么。孙策却是小脸一红,正欲强辨,却见程普微微的摇头,只得住嘴不言。 韩易淡淡的说道:“我等不在乎,不代表他人不在乎。少帝便在失去此玺之后,虽有数玺在手,但终是被人认为是无德的象征,而被逐下帝位。” 成齐不岔的说道:“那是因少帝失去大权,无人扶助。如若何大将军与何车骑将军当时尚存,谁人敢说少帝失德。” 韩易说道:“但对天下众多的百姓来说,玉玺已成天子的象征,失玺便代表失去天下,得玺就代表得到天下。” 成齐叫道:“主人,既然此物如此的重要,袁术那厮竟敢派兵前往庐江强夺此物,可见他根本没把议和之约放在心里。不如咱们反戈一击,夺回此物如何?” 韩易摇摇头道:“袁术并未答应与我方议和,虽然不再纠缠我军,但也只是做了一个不战不和又不约的,自相领会的心里约定。他又未派兵攻取庐江,只是派兵去办了一件小事,我怎可以此为借口,再次攻打他呢。还是救援陈国要紧些。” 成齐惊怪的叫道:“不是吧,主人,传国玉玺诶,这也是一件小事?” 韩易笑道:“确实是一件小事,待中原鼎定,汉帝重返雒阳之时,袁术怎敢再据有玉玺不奉还天子。” 成齐一怔,苦笑道:“主人您说是小事,就小事吧。” 孙策见韩易不理袁术之事,忙又哭拜于地。韩易无奈的说道:“也罢,也罢。我军余化麾下的士卒颇精,更有千余南匈奴胡骑。另外余化年岁只比你大点,又是我徒,你们可以兄弟相称。我便让他前去助你,但不许打我军的旗号。” 余化朝孙策抱了抱拳,不想孙策看也不看余化,直径说道:“韩叔父,听闻我父亡故之后,尚有旧部两千余军,肯请韩叔父将之还于小侄,并借程普、黄盖、韩当三将一用。” 成齐顿时勃然大怒,蹦跳而起喝骂道:“果真是个无知混帐小子,自你父亡故后,其旧部在你舅吴景的率领下,不顾我家主人与你父之间的交情,相助袁术攻打我军。反而被我军击破,早已降伏了我军,那里还算你父的旧部?照如此说法,你怎的不去向荆州刘景升索要你父的旧领长沙一郡,却跑来这里作甚?” 程普与黄盖也是大惊,想要跪下替孙策求情,却又不敢。毕竟自已等人已经算是韩易的部将,怎可复为旧主之子求情,岂不是有反复无常之名。 孙策大叫道:“我父虽亡,但我这长子尚在,我父旧部该当归我继承。我舅父因为私怨,而与韩叔父为敌,这是他的不对。但我父旧部依然是由我来继承,韩叔父却是不该擅自将之吞并了事。如此,又如何对得起我父与你昔日并臂而战的交情。” 韩易面容铁青的望着孙策,孙策也是毫不示弱的反望韩易,目光倔强,充满了不屈之意。韩易明白了他的心思,也看到了他对自己有着莫名的警惕与敌意。孙策不要自己派出余化的帮助,一心想要回孙坚的旧部,即使与自己这名义上的叔父反目,也在所不惜,就是想要独立自主,自己闯出一条路来。只是这份警惕与敌意,却叫人实在摸不清头脑。 成齐气怒的大叫道:“孙破虏果真生得一个好儿子,哪里是将我家主人当作叔父看待了,明摆着是当成仇人来欺辱的。”说着就欲动手揍人。 孙策叫道:“韩叔父堂堂一介征东将军,麾下兵马十数万,却硬是贪昧下我孙氏的区区两千旧部。现如今我更孤身立在你的大帐之中,四周虎贲遍布,却又是谁人在欺辱人了?” 韩易终于叹道:“上一辈交好,下一辈为敌之事,世间也不是没有。就算是情比金坚的生死友人,日后反目成仇的也不在少数。看来你我两家日后终难世代交好。也罢,也罢,程普、黄盖,尔等若愿追随孙策而去,那就去吧。韩当那里你们也可派人传信相召。孙坚的旧部我也不识,你们自已去寻吧。日后你孙策自走你孙氏的阳光大道,就莫要再来寻我了。” 韩易领兵走后,程普、黄盖怨怪的说道:“大公子为何如此的说话,此番得罪了韩征东,虽能召回老主公的旧部,但日后再难得韩征东的助力了。” 孙策傲然的说道:“韩易方才己知我孙氏争夺天下之心,他又自命为汉室的辅国大将,我若依靠于他,又岂能大展掌脚,必会得他限制动弹不得也。与其如此,我还不如独立自主,自己闯上一闯。况且我孙氏子弟又岂是依人之助,寄人篱下之徒。” 程普苦笑道:“世间哪有那许多的忠义之辈,纵然韩征东心存汉室,但其麾下多有劝韩征东争夺天下者。大公子只恐在韩征东处受制,焉知不能在其麾下借力也?” 黄盖也叹道:“大公子来得匆忙,未能与我二人好生的计议。此番既得罪了韩征东,再借力只怕是不成了,还是好好的计议如何去做吧。” 孙策说道:“我欲引兵先袁术一步返回江东,再借我父旧时的威名召贤纳士,联合丹阳周昕、吴郡陈瑀、会稽王朗、豫章周术共保江东,驱逐袁术。再借抗袁之机,暗暗发展自身的实力,鲸吞江东。此策如何。” 程普、黄盖相视一眼互赞道:“妙啊。韩征东弃扬州之地,专注中原,扬州除庐江陆康因地近汝南,袁术军不敢明犯。周昕、陈瑀、王朗、周术等人皆无主自战,久后必为袁术所破,大公子此去江东正是其时也。以我军往日的威名,江东若无大将,抗袁之责定会落入我孙氏之手……唉,若有韩征东的任命,当可名正言顺也。” 黄盖劝道:“韩征东麾下强兵猛将甚多,真遣人去往江东,也不会是年方十八的大公子。没有任命也好,真有任命,只怕真的受制于韩征东了。当凭老主公旧时威望,想必应该也能得江东众英豪的信重才是。” 韩易领军前行,突然叹息一声,成齐、余化忙问原故,韩易说道:“孙策年纪青青,就有独立自主,与天下英雄争霸逐鹿之心。不说其能力若何,单单只是这份傲气就远胜天下人许多。文台兄长有子如此,死亦可暝目了。” 成齐笑劝道:“宁公子与偃公子一文一武,在大谷关时,就曾稍露峥嵘。斌公子早慧聪异,文武之学一点就通,主人有子如此,何必羡慕他人。” 韩易不乐的说道:“宁儿,偃儿虽是我儿,但却是朱氏子,再有能力也不可能继承我位。斌儿乃是庶子,其母又是何车骑小妾,身份尴尬。唯一的嫡子望儿却远在西河,未知优劣若何,实在让我忧心不己。成齐,此战过后,速派人将望儿迎回,我要亲自教养。” “是,主人。” 韩易想了想后,又道:“宁儿、偃儿今年的学业如何了?” 成齐喜道:“孔明先生言说,两位公子的学业比主公更优;史阿也说两位公子的剑术极好,偃公子更能与史阿比剑不落下风了。” 韩易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待明年就召他们至我军中为卒,乱世还是以兵事为主。学业么,就在军中自习好了。” 成齐一怔,问道:“那孔明先生呢,是请他继续教授其他公子,还有任他隐居?如孔明先生这般经天纬地的大才,轻易放过却是不该啊。” “我抑制领内的士族豪强,不叫他们欺凌百姓,使领内各郡生产恢复极速,但后果便是士人、豪族对我心怀怨恨,更在袁术入侵之时大部叛乱,裹走了数十万的百姓,使得汝南郡中的士人为之一空。而颍川郡中的士人虽属耕读传家,无有太多田亩与仆役,却喜自抬身价,或不看好于我,与我的关系不冷不热。孔明先生身为颍川士人中的一员,也深受他们的影响。能来助我教授子弟己是大幸,焉敢还有他求,随他自由吧。” 一位三旬有余的官员领着几个仆人行在荆豫之交的山岭之中。官员是从长安而来,在南阳郡逗留许久,方才生出返回颍川老家之心。但听闻荆豫二州在南阳、颍川之间有战事发生。不得己,只能借道南阳东南面的伏牛山,转归颍川。不想行不多久,只听山中一声炮响,无数的贼人从山中冲出。 官员大骇,叫道:“千防万防,不想终是落入贼人之手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兵进陈留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那官员被贼人劫回山寨,却见寨主乃是一位二十六七岁的白袍大将,只见那将一身素白,手捧一卷竹简翻阅。所处大厅之中清扫得一尘不染,器具整洁,不象山寨,倒象是一个稍小的衙府。 这场景与官员所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那官员精神一振,如此稚贼,勾通或者不难,或可以言语劝说放过自已。那官员忙大声叫道:“寨主,寨主,本官乃是颍川荀氏族人,今日从贵地路过,被邀上山,肯请寨主看上颍川荀氏的面上,放过本官可否。颍川荀氏必有厚报。” 那白袍寨主一惊,忙从识海中惊醒,又将手中的竹卷一抛,大步走上前来问道:“什么,阁下是颍川荀氏的族人,未知阁下高姓大名?啊,周仓,裴元绍,速速松绑。” 劫人的两名恶形大汉,连忙上前松绑。那官员松了口气,正了正衣冠,深深的拜道:“本官荀攸,字公达,未知寨主知否?” 那寨主又是一惊,连忙上前搀扶起官员,叫道:“啊呀呀,竟然是公达先生,义忠于汝南、雒阳时多闻公达先生之名,不想今日竟冲撞了公达先生。义忠失礼了,失礼了。” “义忠?莫非是汝南召陵的豪杰朱勉,朱义忠?”那官员惊问道。 白袍大将羞愧的摇头道:“朱勉乃是无名之将,哪里敢称汝南豪杰,羞也,羞也。公达先生,还请入厅一谈。” 朱勉请荀攸入厅安坐,又命人上得酒食,二人边饮边谈。荀攸问道:“前时曾闻义忠于袁公路麾下为将,更于雒阳南部三关硬阻汝南韩明远的十万大军。虽然不幸战败,但世人皆以汝为当世良将。为何义忠如今既不在韩明远麾下,又不复归袁公路麾下,却在此地落草作甚?” 朱勉摇头叹息道:“义忠之事,一言难尽。袁公路难成大事,韩明远与我有怨。义忠一时无处可去,只得借此落草暂避。不知公达先生为何不在长安陪侍天子,却回颍川作甚?是奉诏出使关东么?” 荀攸叹道:“先时董卓为乱朝纲,攸与议郎郑泰、何颙、侍中种辑、越骑校尉伍琼等人商议除董。因事未成就被人发觉,于是被收入狱。何颙忧惧自杀,倒是攸言语饮食自若,又恰好碰上董卓被杀而得以免罪。本要弃官返归,又被官府征召,升迁为任城相。彼时因青州黄巾为乱兖州,所以没有赴任。后来攸见蜀汉地险城坚,百姓生活殷实,于是请求担任蜀郡太守。又因道路不靖,停驻在荆州数月不前。至今方思返乡,不想却与义忠相识。” 朱勉奇怪的问道:“益州牧刘焉入蜀不久,就以米贼作乱阻隔交通为由,从此中断与朝廷的联络。天下诸侯讨伐董卓之时,刘焉也拒不出兵,保州自守。初平二年,刘焉更造作天子乘舆车千余重,意欲称帝。” “犍为太守任岐及之前平乱有功的校尉贾龙,在赵司徒彦信公的游说下起兵反刘焉,彦信公又奉命率军进益州,但因贾龙等被刘焉击杀,于是撤军。此时的益州几乎是刘焉的独立王国,公达先生此去任蜀郡太守,不是羊入虎口么?” 荀攸叹道:“此事以败,攸也不怕说出。数月前刘焉曾向朝庭称病,让朝廷将其子奉车都尉刘璋从长安派往益州去。朝庭认为这是收回益州的大好时机。而我亦有心效仿刘焉据有益州之地,以观天下大势。或出兵东向,或出兵北向,虽不能兼并天下,亦能割据一方。只是刘焉称病只是诈言,刘璋一入蜀,他人又不得入了。此策落空,已成纸上谈兵也。” 朱勉听后,面色阴晴难辨,良久方道:“我青年时,曾经与人护送恩主龚彰公的灵柩入蜀,彼时也是黄巾为乱,道路受阻。后来寻觅多时,终能入蜀,所以深知入蜀之小径。伏牛山中,我亦有兵卒近千,大将两员,或可护送公达先生入蜀。未知公达先生此时尚有入蜀割据一方的雄心么?” 荀攸目瞪口呆的望着朱勉,自已本来早熄的割据之心,不想又被眼前之人挑起。思虑良久,荀攸拍案叫道:“义忠若肯助我入蜀,与刘焉一争益州之地,荀攸感激不尽。日后若能成事,吾愿与义忠同领益州之地,吾只掌政事,必叫义忠尽掌益州之兵事也。” 朱勉大喜,当场就与荀攸设案盟誓,同入蜀中谋取大事。 高览叫道:“文兄,上党、河内、颍川、陈国、梁国之战已经大战良久,你到底是北上还是东进,好歹也要给我一句实话啊。日日躲在荥阳算什么事。空让我等两万余人在此日夜焦虑不安,却是何顾?” 文丑不紧不慢的说道:“主公多曾劝说你我,为将者除了持勇之外,还要多思少燥,日后才能委以方面大任。你不见汪洋乃是后进小子,却早已独镇西河三郡之地数年之久。然而你我二人才刚刚算是一方的镇守大将。如今荥阳的位置极好,东进可取空虚的兖州之地,北上可袭攻打怀县、山阳二城的袁绍之后。只是倒底是东进还是北上,却叫我一时想不明白。” 高览听了白眼直翻,叫道:“袁绍名重天下,他才是主公的生死大敌,自然是以攻袭袁绍之侧后为首重目标了。不然的话,河内失守,我等又将与西河失去联系。并州的上党与太原两郡,也将落入袁绍之手了。” 文丑长吟道:“袁绍是吗?可是我总觉得,主公应该更加忌惮兖州的曹操才是。” 高览白眼又翻,叫道:“那就直接东进,攻取空虚的兖州之地好了。” 文丑叹道:“我亦想攻取兖州之地,但是河内兵少,还能支持多久却是未知之事。若是被袁绍占得了河内之地,并重新沿河布防,我军只怕会数年都难入河北之境了。” 高览不奈的叫道:“向东不成,向北又不成,干脆你我就此分兵,我东你北,两面并重好了。” 文丑叹道:“我部只有两万余人马,一旦分兵,在东在北皆难成定局之势,最多只能迫使袁绍、曹操退兵罢了,实在做不到击败任意一方之目地。” 高览被文丑气得哇哇大叫,“那也总比在此什么也不做要好吧。”文丑不应,高览最终还是无可奈何。 曹操听闻韩易领兵将要接近,而颍川的夏侯惇,梁国的曹仁两路兵马皆败,无奈之下只得引兵撤退。当韩易来到陈国,见到入眼之处满目苍夷,郡县残破,百姓流离,陈国一郡只怕又丧命数万人了。而颍川、陈国、汝南三地的兵卒也丧生万余之众。 韩易顿时勃然大怒,喝令汝南郡各县尽快向陈国输送粮食。又令陈国相韩馥尽快恢复好陈国各县的安定,好给予陈国百姓一个安定之新年。自集合三郡五万大军,进入陈留郡中,继续追击曹操所部,直至外黄。 陈留太守张邈见韩易领兵入境,大恐之下领兵屯于雍丘。韩易怕张邈相助曹操,领兵断已粮道,于是暂退襄邑,并遣使责问张邈借道曹军之罪。张邈一向与曹操交好,并无从解释,只是一味的善言劝和。 反倒曹操见张邈领兵助已,心下大安,于是领兵复来,却不与张邈合兵一处,只在北方与雍丘做掎角之势。韩易大怒,令车腊领兵万人防备张邈,自领大军前往襄邑之北的蓼堤,与曹操军大战。 襄邑在陈国北五十里处,有惠济河从境内通过。春秋五霸之一的宋襄公曾在此建立霸业,死后葬于此地。 襄邑为此时中原之地的纺织中心,陈留一郡的财帛收入多出此县。而曹操大军所在的蓼堤,又称蓼堤岭,堤生蓼草远望如岭故而得名。蓼草又正是布匹靛青染料的重要原料。此战过后,不知襄邑可否还是中原的纺织中心。 曹操领兵与韩易在堤下相遇,七、八万人马就于堤下对峙起来。韩易出马大喝道:“曹孟德,我与汝曾共约讨伐董卓,今日董卓余党未除,你却举兵来犯我州地界,行如此无义之事,却是何道理?” 曹操亦出马大笑道:“韩明远,我本以为你是忠义之人,然而你却三番两次的与董卓议和,却对讨董的同盟势力大加侵犯,更逼凌盟主。曹某身为讨董同盟的一员,不得不对明远大加的声讨与惩戒。” 韩易耻笑一声,叫道:“曹孟德,讨董同盟可与我韩易无关,你与我共约讨伐董卓却是在雒阳之事了。在某看来,袁氏、董卓乃是一丘之貉。如今你却以此由来侵犯于我,实在令人大失所望。” 曹操大笑,正欲再言说什么,可是韩易已无心与曹操作口舌之争了,回身厉声叫道:“谁人与我擒此曹瞒。” 一将应声而出,乘黄骠五花班点驹,持古月象鼻刀直奔曹操而去。韩易视之,正是帐前护兵都尉许褚是也。曹操吃了一惊,不等回转,一将手持双铁戟越众而出,截住许褚厮杀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 战事方歇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二将就于阵中拼斗了起来,正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二将刀戟并举,连斗五十回合也不分胜负。韩易、曹操见了都暗暗称奇,似这般武技不分上下的对手,世上还真是少见。 韩易自思道:曹孟德方得兖州不过半年时间,就能召揽得这般的猛将。听闻其他将领,好像也都不差。若是再给他时间发展,只怕我亦不是他的对手了。当速速击灭为上。 曹操亦思道:韩明远麾下本有成齐、文丑、高览、车腊、汪洋五大良将,如今又涌现车靖、余化、太史慈、黄忠、周戈、邓当等骁将,田棕、王当等擅守之将。韩氏麾下之良才何其多也。想兖、豫二州本就紧密相连,现如今又有韩明远亲自坐领,我之霸业未知何日能成? 曹操看向韩易的眼神,不禁狠厉了起来。二将又斗了三十回合,依然不见胜负。曹操正欲有所动作,突然曹军背后一军杀出,曹军后阵大乱。韩易大喜,文丑一军终于来了,当即令成齐、王当左出,令余化、太史慈右出,自领大军亲战曹操。 曹军突遭两面夹击,顿时大乱,忙令各将分头抵御。然而韩军气势正盛,又有援军夹击,攻势猛烈,曹军不久后全军败退。韩易军衔尾追杀,曹军抵敌不住,连战连退,一直退到济阳城,方被闻讯而来的邱瑞引兵接住。 此战曹军伤亡大半,就连雍丘的张邈也被车腊、高览联手击败,一路逃至东郡去了。曹操倍觉惶恐,问计于戏志才与邱瑞,道:“韩明远果真不愧是世之名将,麾下精兵强将良多,我军远远不如也。现如今韩明远领兵来攻,我军方败,当如何是好?” 邱瑞说道:“可引兵先退守济阴,并速速召集民壮,操练成军,待韩军疲惫,方可反攻也。” 曹操摇头道:“我之基业在东郡,韩明远如何不知,焉知他不会弃济阴攻打东郡?” 戏志才亦劝道:“主公勿忧,韩明远尚有袁绍两路大军未破,绝对不会在陈留滞留许久。最多会留一大将在此牵制主公,自会领兵北渡河内。” 曹操急令人探查,发现果如戏志才所说,韩易留下车腊、高览二将统两万人马于平丘牵制曹军,又令车靖、周戈等将攻已氏、单父。曹操这才松了口气,留邱瑞一军守济阳城,自引大军返回甄城。 韩易弃曹操,直奔酸枣,河内传来消息,说袁绍军已破怀县、山阳,鲍鸿已逃奔温县而去。河内只有数千兵马,能在五万袁军的猛攻之下,坚守月余时间,河内十八县,还尚存八县,可说鲍鸿已尽全力了。 韩易欲渡黄河,但早有闻讯而来的袁绍军在河北严阵以待,大军不得渡河。韩易只得调文丑军转至成皋渡河援救鲍鸿,自领军屯于酸枣养军。 韩易召杨理问道:“河内郡地近冀州,一日之内可至邺城,袁绍坐立不安,于是领兵取河内十县之地以作前沿。如今袁军攻势已消,只在河北汲县、黎阳严阵待我,黄河又有大量浮冰,小舟过河坚难,大军难渡。我欲回军再战曹操如何?” 杨理劝道:“大军出动两月,转战有千里之地,士卒已疲。况寒冬时节于攻城者不利,曹操也非一战可灭之人,可暂且退兵,等明年春夏之交时,再征曹操不迟。” 韩易思及新得陈留、梁、沛三郡之地的百姓徒遭兵乱,人员丧身,流离失所者众多,急需官府速去赈济。只得暂时熄了怒火,退军返回汝南郡中,任命官员,准备救济百姓一事。 韩易以车腊为陈留太守,陈郡阳夏人何夔为梁相,郭贡为沛相,尽掏汝南之粮救济三郡百姓。直到初春时节,三郡百姓始安,但汝南、颍川、陈国三郡之存粮已尽。高览急从河南援来四十万石屯粮,韩易方才有粮养军。 韩易思及河南雒阳只是区区两万人屯田,耕牛什么的一样也无,却可收粮一百二十万石。与官府四六分后,官府可得粮五十万石,而且百姓的日活还不为难过。 而汝南、颍川、陈国有人口五十万户,田亩三千万,官府却只能收粮五百万石。加上从市场中花钱所购,也不过一千万石左右,看来屯田在得粮方面,还是要更优一些。韩易思到,是不是再多召收一些少地的百姓至缺人之郡县屯田? 此战过后,韩易连败袁术、刘表、曹操三方势力,只让袁绍小胜一场,取得河内十县之地。但是韩易却又夺得三郡之地百万人口,袁绍军也在壶关之下损兵而归。一时间韩易的声望大增,得到领内众多士豪的信重,纷纷遣族中的子弟前来投效,也欲从中分上一杯羹来。 于是韩易又新得不少士人良吏,有颍川陈群,钟演、钟进、荀祈、荀悦、荀衍、荀棐;陈郡梁习、袁涣、袁霸,更有他郡的邯郸淳、张仲、张礼,沛人嵇昭、武周、郑礼、吕贡、谢松、徐箕、刘涣、胡敏等。一时间,韩易麾下之文吏充足矣,赈济灾民之事方能快速的抚平下来。 不过韩易对于士族还是心存疑虑,前来投效作官可以,但在领内的必须上报族中的田亩丁口。按所得官职大小,可以免除小部分的税率。如颍川士人,族中田亩少的,基本全免。其他占地多的,必须大部交齐。 而对不愿在韩易麾下为官的士人,族中的田亩丁口税,一钱也不能少。而且还派出大量的酷吏督邮,成年累月的于四方巡视,若是有士族豪强仗势欺人者,一概从严处罚。若有拖官员贪腐的,一概交由陆平的隐鹰卫处理。 思及天下士族良才过多,将来必在韩易麾下占据主体。韩易只能以士族占四成、寒士占三成,兵士占三成的比例用人,并以陆平的隐鹰卫于暗中监督之,不使他们有反逆之举。 对于尹离在颍川召集三万义勇操练成军一事,韩易给予的高度赞扬。韩易成事之因,就是因在梦中见过后世的快速练兵之法,加上多年的大胆、谨慎与小心,才逐渐的成长至此,万不能将练兵之法忘却了。 于是又在郡中设一练兵大吏,统五百兵士,皆由伤退之武官军卒担任。平日统计郡中的民壮丁口,分为八部,每年各抽调两部人口,于夏冬之时,共操练两月时间。每四年一轮,为郡之义勇军,专门补充郡兵之缺。 至初平四年六月,韩易辖地共得义勇军四十五万人。韩易令人从中精挑细选,补足了各郡县守兵共得四万兵,战兵十六万。河东河内屯兵三万,陈留屯兵两万,河南、颍川、陈、梁、沛各郡国屯兵万人,汝南屯兵六万人。 六月中,眼见秋收在即,韩易再召诸将商议攻打曹操一事,务必于今年之内,彻底的击垮曹操所部。不想却突然有曹操使者满宠前来求见。 韩易问道:“我本欲下月就起兵攻打曹孟德,他却此时派你前来作甚?” 满宠拜道:“今年年初,下邳人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与徐州牧陶谦共同举兵,攻取泰山华、费二城,略任城,被我家主公所击破。后陶谦将罪责推于阙宣,并杀死阙宣,还有意与我家主公议和。不想我家主公派遣泰山太守应劭,往琅邪郡迎其老父及家人百余口至兖州;在途经徐州时,不料却被陶谦老贼派兵所杀,并席卷财物而去。” “我家主公悲痛欲绝,令全军着素,发兵十万以为老父报仇血恨,现已兵发徐州去了。主公说,此番报仇,未知胜负如何,韩征东乃是仁义之人,可以托负家小。若主公得胜,将举兖、徐二州之地降伏韩征东。若主公败,主公势必不能生还,还请韩征东拜领兖州之后,对曹氏一族多加照料。” 韩易一怔,没想到曹操之父竟被陶谦杀了。陶谦虽然性倔、刚烈、独专,但为人应当不会这么卑劣才是,攻打不过曹操,便屠杀其老父、兄弟。此事当另有原因。 不过自古乘人有丧而伐人者,大都没有好下场。韩易与曹操本没有生死大仇,倒不用乘人之危。 况且曹操所说不错,徐州有户三十余万,人口近两百万,兵马不少于十余万众。曹操与之拼斗,不管胜负如何,必将势衰。彼时韩易若领兵前往,曹操也只能举二州之地而降了。 韩易说道:“自古中国便有‘礼不伐丧’之说,韩易为人虽然粗鄙,但也不愿行此不义之事。你告知曹孟德,待他报仇之后,我再去寻他了结去年之怨就是。” 韩易又派出陈群前往曹军之中吊唁,再聚麾下文武众将商议征伐之事。 艾科说道:“兖州十年前有户六十余万,丁口三百万有余。大乱经年之后,至少减了近半人口。但自曹操迫降了百万青州黄巾,兖州又复有五十万户,丁口两百五十万之众。只是曹操得到兖州之地时日尚短,钱粮兵械奇缺,所以才不敌我军。” “然而徐州之地自陶谦去后,太平已有数年之久,其殷实不下汝南之地。若被曹操攻取了徐州,其势只怕与主公也不相上下了。某怀疑曹操只是借父丧之机,而行鲸吞徐州之实罢了。” 周戈亦道:“此言甚是,去年曹操曾要与主公为敌,而行杀戮练兵之法。可见其人为达目地,绝对是不择手段。如今却向主公求和,定是为取徐州也。主公切切不可中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初平四年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这……”韩易迟疑道:“人无信不立,我既以应允,又如何能够反悔。况且曹孟德乃是丧父,怎可以大兵伐丧。如此日后我部遭难,岂不亦有人伐我。” 杨理笑道:“主公可先引兵去讨荆州的刘表,但只率颍川的兵马前去即可。再令人时刻打探徐州的情报,待到曹操攻打徐州将破之时,再突然率兵抵达为双方讲和。彼时陶谦年老,兵势又大损,日后必将以主公为主。等其逝后,徐州也将落于主公之手也。” 乐彭亦笑道:“若能取得南阳郡,地亦更近长安城了,到时无论是挥兵攻打武关,还是函谷,还是左冯翊,都将任由主公施为了。” 众将听后大喜,纷纷赞誉此策大妙。韩易听从此言,当即率校尉楚护的五千兵马、及从西河郡新近抽调的骑都尉韩浩、文稷的四千胡骑,并黄忠、尹离的一万颍川兵攻打南阳。 大军出鲁阳,以黄忠这南阳本地人为先锋,黄忠领兵奋勇先登,连破南阳郡的雉县、西鄂、博望三县,堵阳县长望风而降,直达宛城之下。 韩易望着略显残破的宛城城墙叹道:“中平二年,我初来南阳征讨黄巾之时,各县之民虽遭贼乱,但依然还有七成的人口。现如今才过八年时间,各县之民只剩下三成了。如此说来,当年的帝乡南阳郡,拥丁口三百万的天下第一大郡,现在只有不足百万丁口了?” 黄忠禀道:“回禀主公,自黄巾贼乱过后,南阳郡便少得贤良郡守。如昔日董太后之姊子张忠为南阳太守时,一年时间便贪渎数亿钱。所以南阳百姓在大乱之后,都难以为续,多丧于野。后来张咨到任后,情势稍佳,却又被孙坚所杀。袁术在南阳时,贪暴更胜张忠,虽数月时间,害民不下数十万。百姓逃亡四方者众,还能留下百万众,已经算是好的了。” 韩易点点头,说道:“日后我军与敌交战,当尽量选择荒野之地,攻城之战能免则免罢。尽量给我汉民留下一点复兴之气也。” 刘表听闻韩易率大军来犯,心中虽惊,却也知晓此祸必来。于是令江夏太守黄祖领水军两万,操舟师行于汉水之上。自领五万大军过汉水,直抵宛城对战韩易。 韩易领兵稍稍退却,于博望与刘表对峙起来。不过韩易却欺荆州少马,专令韩浩、文稷二将各领胡骑分兵数路,专门劫掠荆州兵后路粮草,攻打乡亭,威吓郡县。 南郡各县一时人心惶惶,一日数惊。最远时,向南直达随县,向西直达南乡。特别是直逼樊城之兵,让襄阳留守诸将以为刘表早已败亡,幸好有黄祖领水军于汉水巡视,不然将有叛逆者出现。 荆州兵粮草数次被断,刘表大为烦恼,只得领军至愽望县,准备与韩易军决战。只是韩易此时却不想与之作战,反正是刘表难受,又非自已难受,任由刘表在城外叫战不出。 刘表无奈,只得以大军护卫着棘阳、育阳、新野、朝阳、樊城一线的粮道,其他各县只得暂时放弃不理会了。如是三月,各县在慌恐不安之下,又无刘表的命令与援军来救,只得纷纷遣使至愽望告降。 刘表见求战不得,南阳郡已有大半县城反叛,而粮道兵卒一少,必会被胡骑所破。三月之间,荆州兵零零散散的亦伤亡了近万之众,最终只得无奈的弃了宛城,领兵一路向南退却。 韩易则领军一路招诱反叛,直至新野,南阳三十六县,竟有二十五县告降。韩易大喜,南阳一郡,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征战也并非一定要杀人盈野,才能取得城池啊。 刘表军终于在朝阳停住了败退之势,双方又再度对峙了起来。直到十二月,听闻袁绍派兵征讨太行山黑山诸贼,无意间竟然惹到了潜龙隐伏于常山国达八年之久的付薪所部,被常山军大破,伤亡两万余。 袁绍正忙着与常山军作战,公孙瓒则借此时机大败刘虞,并生俘之,夺取大部幽州之地。曹操则专注征伐徐州,并在彭城之下大破徐州兵,斩杀四、五万之众。因为粮尽,于是暂时退却,大胜而归。却无一盟友来理会荆州的刘表。 刘表终于再也坚持不住,遣使庞季前来说和。刘表愿以十七岁的幼妹刘瑶嫁与韩易为妻,并约为同盟。韩易则以家中早有配妻,令刘瑶改嫁成齐,方才同意盟约。 刘表嫌弃成齐为奴仆身份,韩易则大邀诸将,请众荆州名士为证,与成齐结为义兄弟。并表奏成齐为虎威将军,南阳太守,广阳亭候之爵。刘表这才免为其难的应下了此连姻之盟。 兴平元年一月,韩易留成齐、黄忠、楚护三将镇守南阳,尹离复返颍川郡坐镇。韩浩、文稷二将的四千胡骑则随韩易返回汝南,准备对曹操进行打击了。 韩易又召集众将议事,杨理禀道:“曹操以父报为由起兵讨伐陶谦,袁绍亦派部将朱灵督三军相助。曹操大军先后攻拔十余城,曹将于禁攻克广威,沿泗水直至彭城。另一前锋曹仁击败陶谦部将吕由,破敌之后还与曹操合兵。” “陶谦引军迎击,却遭遇大败,只得逃离彭城,退保东海郯城,曹操乘机又攻破彭城,傅阳。豫、兖二州大乱时的流民依附陶谦,多在彭城邻近各县的荒野。此次遭遇曹操大军的来袭,避之不及,皆遭杀戮。数十万人被驱赶到泗水河中淹死,尸体阻塞了河道,致使河水都不能流动。” “其后曹操向东北又攻费、华、即墨、开阳,陶谦于郯城一面遣别将救援被曹军围攻诸县,一面告急于青州刺史田楷。曹操围攻郯县,未能攻下,便转而攻取虑、睢陵、夏丘三县,所过之处全都遭到屠戮,鸡犬不留,旧城废址不再有行人。田楷此时率军来救,后曹操因兵粮告尽,终得退兵。” 韩易怒击榻席,叫道:“可恨,可恨,我本以为曹操攻打徐州,最多只会在徐州行陈国之恶行,不想竟会大肆的屠戮无辜的逃难百姓。曹氏一老叟之死,竟然要用数十万百姓之血来殉葬,真是岂有此理。我意以定,明年春后,就起兵攻打曹操。” 杨理砸砸嘴道:“主公,曹操于徐州之战时,以战练兵。麾下的十万大军,除却死伤者,至少练成了七万强军。兖州除陈留郡之外,尚有五、六十处城池,有此七万强军逐个据城而守,只怕攻取兖州不易啊。不若等曹操再次征讨徐州时,我军再在徐州之野与之会战。曹军若灭,兖州可轻易入手矣。” 韩易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同意了此议。杨理又道:“主公,还有一事,就是平原相刘备也随同田楷军来援徐州。曹操退军后,田楷也已经退军。但陶谦送了四千丹阳兵予刘备,刘备便留在了徐州助陶谦守城。陶谦已表刘备为徐州彭城相,就于彭城驻军。” 韩易闭目沉默不语,刘备,这个名字已听闻了有近十年之久。而杜雷之遗腹子杜霆都已八岁了,古北铁关铁将的汪东更是早就化做了尘土。然刘备自从代郡逃亡之后,日子却越过安稳了。 日前刘备在公孙瓒麾下时,自已虽然不喜,但其却远在青州,自已对其还无可奈何。如今他却跑到了徐州来,更在眼前就任彭城相一职,自已又如何能够忍受得了。 韩易深吸了几口气道:“正好,在曹操举兵攻打陶谦时,我便以攻伐刘备报仇为由,也出兵徐州。到时于郯城之下与曹军相会,必叫曹操措手不及也。” 二月,庐江舒县,韩易笑问道:“陆公的身体安否?” 陆康拜谢道:“多谢韩征东的厚爱,竟然亲至庐江探视老夫的病症。老夫年愈七旬,以是古稀之年,有所病症亦在所难免。老矣,老矣,这庐江郡事怕是管不了了。只是老夫去年秋便派人上奏朝庭,要卸去这庐江郡郡守一职,而朝庭一直没有派员前来接任,老夫离之不安啊。” 韩易劝道:“西凉马腾正引军入侵三辅,朝庭一时无暇东顾也是正常。说不定再过上一些时日,朝庭便会派人前来就任呢。” 陆康摇摇头,只是直盯着韩易的面庞,长吟道:“未知韩征东依然如从前那般忠于汉室否?” 韩易一怔,良久才应道:“纵然现在忠诚,将来也不好说了。” 陆康苦笑道:“韩征东果真是个实诚人,却不愿骗我这老朽。罢了罢了,汉室之安危,非我一老朽能够挽救的。希望韩征东日后对汉帝好些吧。” 韩易说道:“听闻弘农王正于庐山隐居。” 陆康一惊,又一喜,笑道:“好好好,韩征东,庐江一郡及我陆氏一族就拜托你多加照料了。老朽病好后,就往庐江随侍我王。” 韩易指着皖口说道:“焦融、张南,汝二人深识水性,但北方之水与南方之水不同。我欲在皖口建一水师,初定万人,以备袁术,你们为水师都督,须得谨慎。我已请荆州刘景升之甥张允前来,张允虽然纨绔,但对水战一事极精,你们万不可怠慢了。另外江东之地多善水战者,你们也需细细寻访。” 焦融拜道:“主公,袁术已取丹扬、吴郡大部,九江之兵也已陆续的前往丹扬。以袁术的军力,江东只怕无人能敌吧?主公还要坐视袁术鲸吞江东么?” 韩易大笑道:“江东本土士人与流亡士人颇多,而袁术的治政不行,久后必令江东士人大失所望。彼时我再挥兵过江,江东当望风而降也。” 焦融拜道:“主公英明,但听闻孙坚之子孙策,借其父之名在吴郡号召江东人氏共抗袁术,以保江东。不知可能成功?” 韩易摇摇头道:“若是孙坚在世,或能成功。但孙策年幼,本身少名,只怕无人相信。纵有孙武之才,也不敌袁军之噬。况且袁术麾下的张勋、桥蕤、纪灵等将非无能之辈,杨弘、阎象亦非无智之人。幼虎难敌老豺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六章 谋取豫章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舒县周尚,拜见征东将军。”一名四旬文士与一名未足二十的青年立于堂下。 韩易笑问道:“汝就是舒县周氏当代之主?听闻庐江世家大族周氏,家族名人显官辈出。朝庭的卫尉周忠,便是你家的族亲?” 周尚拜道:“周氏家规严格,家中向以耕读以传家业,有能者自然比豪贵世家多些。” 韩易点了点头,笑道:“周家主既为家主,才德定然不俗。如今汝弃袁术,归故里,如此人才,怎能轻易荒废。现庐江陆康公年老病弱,无心理会庐江政事,未知周家主愿意拜领这庐江太守一职否?” 周尚心喜,忙拜道:“陆康公德信素著,治理庐江一郡夜不拾遗。尚向来敬佩有加。能得继任为庐江太守,此是尚之大愿也。” 韩易也是大喜,总算是召到了一名三公之族的人才了,日后世族士家之才想必也不会再拒绝自已了吧。韩易忙请周尚坐下谈话,又笑指那侍立在旁的青年问道:“此子年岁虽轻,却雄姿英发,相貌不俗,可是汝家的后辈良才。” 周尚满意的看着青年笑道:“此子是我堂兄周异之子周瑜,我堂兄曾为洛阳令,因病而身故,瑜儿便暂时依附在我门下学习军政之事。征东将军莫要看他年轻,此子四书五经六义无所不通,军政也是不俗。而且极擅音律,于庐江、九江之青年才俊中有‘曲有误,周郎顾’之美溢。” 韩易大笑,说道:“汝如此大力的赞溢令侄,可是有意举荐其才?” 周尚一阵尴尬,只得笑道:“尚是有此意。” 韩易连连点头说道:“举贤而不避亲,汝是君子贤士也。正好我军中帐下缺一主记,未知周郎肯屈就乎?” 周瑜出列拜道:“多谢征东将军,瑜愧领了。” 韩易点点头,转身对侍立在旁的朱宁、朱偃说道:“宁儿,偃儿,我自幼无人教授,识书不多,经书文章直至近年方才学习。你二人不比我,该有的事物与名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但你们需得夜以继日,孜孜不倦,发奋苦读才行。孔夫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你等可向这位周兄长多多请教才是。” 朱宁、朱偃连连应是,上前拜见周瑜,称之为兄,并邀周瑜出厅一游,韩易则与周尚在厅中述说,其继任庐江太守后之政事。 庐江为扬州辖下之郡,韩易据有庐江的目地,便是想以其为跳板,窥视江东之事物。庐江在陆康的治理下,流民多归,钱粮颇多。此时有户八万余,丁口四十六万,可养两万余军。而水军花费颇多,庐江旧有的水师过小,需得大力建造舟船,所以暂定水师为万人。 周尚禀道:“征东将军,听闻这豫章太守周术,为政不明,而且为人软弱。征东将军身为扬州牧,何不领兵进占豫章,在鄱阳湖中练兵,总比在长江之上要好。” 韩易沉吟道:“我虽为州牧,但为免与袁术再起纷争,而自愿弃了扬州之地。庐江、豫章为通向荆州之途也,我既已占庐江,如何还能够再据豫章。” 周尚笑道:“袁术不过是冢中枯骨,我今弃袁术来投征东将军,便是看破了其人也。袁术举十万之众强吞江东,江东各地之民必不心服,反抗者必众。听闻昔日的孙破虏之子孙策,于乌程、富春两地召揽贤才,共抗袁术。所投奔者颇众,如今已有七八千之众矣。” “吴郡太守陈瑀以孙策、严白虎为将,共抗袁术,袁军每取一县都十分坚难,如何还有闲心窥视荆州大地。我侄周瑜向与孙策深交,多知其能为。有孙策一军在江东守卫,袁术只怕难得江东也。而征东将军以扬州牧之大义名份强占豫章,于理于法皆可,他人无从指责。” “但如此一来可以迫使袁术加快征伐之事,二来可使江东百姓与袁术拼斗愈烈。征东将军再以大军从庐江、豫章水陆并进,江东之地可唾手而得矣。” 韩易沉默良久,赞道:“此策大妙,只是我新取南阳之地,又取豫章,只怕会使荆州刘表有所不安啊。此策可于暗中进行,缓缓而施。” 周尚告别后,朱宁、朱偃匆匆归来,叫道:“父亲,父亲,周瑜兄长之才世所罕见,父亲切切要大用他才是。” 韩易一怔,忙问原因,却原来二子今日与周瑜交往之后,发觉此人年岁虽青,但是才能绝伦,性情恢廓,有英雄之志。朱宁禀道:“周瑜之才,是儿除孔明先生之外,唯一仅见之人才。望父亲不要轻视之。” 韩易笑道:“有才之人,我如何会轻视之。只是他目前年岁太青,主记室史已是州郡中仅次于主簿的亲近属吏,怎的不算大用?对于青年才俊,需得多加培养才是,不然若是突占大位,岂不是有赵括之嫌。” 朱宁想了想道:“周瑜兄长似乎更喜军事,主记室史只怕非他所喜。” 韩易摇摇头道:“军中之事,除了自身的武勇,还需用功绩来证明已能。周瑜尚未年满二十,就算入军中历练,也只能暂做个军候。还是先为文吏,日后任太守时,以文御武可也。” 庐江事毕,韩易领着二子、周瑜、及陆康之幼子陆绩,陆骏之子陆议一道返回汝南。此时,一个面黄饥瘦,风尘仆仆的老乞丐于征东将军府外不断的徘徊。有护卫亲兵发现后,不为所动,却悄悄的告知了隐鹰卫统领陆平。陆平阴使人将之擒获,解往狱中一审,顿时大吃一惊。 等韩易返回平舆后,陆平忙将乞丐清洗干净,送至韩易处,供韩易问询。韩易望见眼前之人,不禁皱了皱眉,说道:“邱管家?!好久不见,不想你还是如此的硬朗,却比你家主人要更加的强旺啊。你不在兖州侍奉瑞弟,却来汝南何干?” 邱质颤危危的跪于地上拜道:“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本不敢出现在征东将军面前。然而有一事,老奴不得不来平舆,向征东将军拜求。” “哈哈哈。”韩易仰天大笑,顿时有种扬眉吐气之感,说道:“不想时至今日,还有你邱质反求于我之时?想当年你要杀我时,是如何说来着?孽子贱种也想夺家主之业,百死不足赎其罪也!家主之业?好大的产业啊?现如今比之我召陵侯名下的产业又如何?百死?我现在不用一死,却有邱庆老儿百世不能挣得的基业。当年若非瑞弟救我,我韩易早成你杖下之尸也。” 邱质拜道:“老奴罪孽深重,如若征东将军喜欢,大可将老奴五马分尸,又或凌迟处死,老奴决不怨怪。但肯请征东将军看在瑞公子昔日与你之情份上救他一救。” 韩易闻言一怔,问道:“瑞弟?他不是在曹操麾下大受重用么?他怎么了?” 邱质拜道:“去年瑞公子随曹操征伐徐州,曹操伤心其父之死,对徐州之民大加的屠戮。瑞公子身为先锋,屡次加以劝解,但曹操不听,不但取消了瑞公子的先锋一职,还将他的兵权剥夺了。之后,在彭城国时,瑞公子再次因流民之事忤逆了曹操,被曹操打入监牢。” “老奴本来以为,待曹操转念之后,必会放过瑞公子。然而眼见曹操将再次征伐徐州,依然没有半点释放瑞公子之意。老奴更听说,戏忠曾说曹操,瑞公子曾劝降了百万青州黄巾贼,于青州兵中威望极高。除曹操以外,青州兵只乐于听从瑞公子之命行事。就连曹操的亲将夏侯兄弟与曹仁、曹洪二人之令也有所不应。” “加之瑞公子年岁又青,征东将军又雄霸中原,但恐瑞公子与征东将军联合一处,反凌曹操。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将瑞公子诛除为上。曹操犹豫难决,老奴惧曹操发狠,于是令大儿二儿四儿聚兵商救瑞公子。不想事泄失败,老奴大儿二儿当场被杀,四儿亦被解入死牢,只剩老奴提前一步逃亡而出……” 韩易心中颇急,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瑞弟现在处境如何?” 邱质连连叩头道:“老奴不知,老奴不知。肯请征东将军速速发兵救援瑞公子才是啊。” 韩易令闻讯而来的召陵令邱功将邱质扶走,召来杨理问询。杨理挠着头发说道:“我道邱吉玉为何不在曹军之中,还以为是探子被大量杀死后,情报缺失之故,却原来邱吉玉因屠杀徐州之民而被擒押了啊。” 韩易问道:“你擅长隐伏刺杀之技,可能救人?” 杨理拱手拜道:“曹操顿忌邱吉玉在青州兵中的威望,看守必严。率大军去救,必定打草惊蛇,还是以少量精锐去救为好。属下已训好了数十名擅长隐伏刺杀之技的剑手,除了大半交由隐鹰卫后,我处还有十名剑手。此番救邱吉玉之事,便由属下亲自领人出手好了。只是攻略彭城,对战曹操之事,属下就不能随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七章 出征徐州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兴平元年二月,曹操诛杀多次讥讽于已的名士边让,更诛其家,老幼皆不放过。兖州士人大惧,全都噤若寒蝉,不敢言声。三月中,曹操再起七万大军攻伐徐州为父报仇。韩易也适时而起,领兵五万,同样以报仇为名攻打彭城相刘备。 一时之间,徐州之地遍地哀号。徐州之民欲逃无路,向东是大海;向南是袁术军攻击正炽的江东之役;向北是黄巾横行,千里不闻鸡鸣的青州大地;西北是屠夫曹操的兖州;西南又是很可能的新屠夫韩易。无论何处都不能逃亡,只能留在徐州境内待死而已。 韩易领兵至甾丘,只见甾丘之民满面死灰,面黄饥瘦,但双眼之中的仇恨,却让人不敢与之相接。韩易叹道:“曹操之恶,却叫我韩易也同时领受。传令,大军就地驻扎,探马四出探察刘备的动向若何。” 不一日,有刘备之使简雍前来,说道:“我家主公知与韩征东之仇怨,屈在我方。今闻韩征东领兵前来彭城报仇,我家主公念及彭城国十余万屡经战事的百姓,为免再度遭劫;于是有意让出彭城一国,去往东海,以示我家主公的真执歉意。” 韩易大笑道:“刘备有近万之众,却不敢与我一战。难道只敢派出刺客来刺杀于我?现在又以彭城百姓为由头,来假意道歉陪罪,又欲在暗中谋刺于我乎?实在无耻之极。欲要言和可以,先将张飞之首级送来再说。” 简雍禀道:“两次刺杀之事,都是我家主公义弟的私自行为,非我主公所愿也。但我家主公也不愿拿生死之义弟首级前来陪罪,只愿以彭城一国陪罪,还望韩征东应允。” 韩易怒斥道:“彭城乃是朝庭之地,刘备何德何能竟敢用彭城所属来了结自已的私仇?你回去告知刘备,若刘备是诚心陪罪,要么取张飞之首级送来。要么取自已之首级送来。除此二物,我不接他物。” 简雍狼狈的离去,回彭城告知刘备,张飞当即就要拨剑自尽,却被刘备与另一义弟关羽止住。刘备叹道:“我本以为韩易是为取徐州而来,不想还真是为报私仇而来。为何当年讨董的忠义之士曹操与韩易,却都为私仇而征伐徐州。徐州百姓因陶使君与备之私怨,而受苦良多啊。” 关羽计议道:“大哥何不真弃了彭城,让欲夺徐州的曹操与韩易为此大战一场,说不定徐州便转危为安了。” 刘备点头道:“愚兄正有此意。”说罢,引军向东海郯城而去,所打旗号却是助陶谦共抗曹操。 不两日,就有探马回报韩易,刘备已率军移师东海郯城去了。韩易此时正接待着徐州的不少名士,有彭城张昭、广陵张纮,还有刘表的属吏,赴泰山照料病逝的兄长诸葛圭之后事的诸葛玄,此时正领着诸葛圭的遗孀及子女返回荆州。 诸葛玄道:“韩征东,自去年曹操征讨徐州以来,徐州丧生于战乱的百姓几达百万。昔日繁华的徐州,除下邳、广陵所损有十之二、三以外,彭城国死伤最重,几乎十丧七、八。东海、琅邪两郡也是十丧四、五。韩征东若是也率兵来攻,徐州将空矣。” 张昭劝道:“韩征东,我曾被陶谦老贼所囚,幸被前广陵太守赵昱所救,亦十分痛恨陶谦老贼。然而一人行事一人担,如曹操那般因陶谦老贼一人之故,便屠戮徐州之民,实在是丧德之行。韩征东万万莫要效仿,只罪刘备、张飞二人可否?” 张纮也欲劝说,韩易止手笑道:“我韩易何时成了曹操那般为报私仇,而大肆屠戮百姓之人了。刘备乃虚伪无耻之辈,他所言说之语你们也能相信?我见彭城之民面如死灰,浮黄饥瘦,必是因曹操去年之征伐,而使百姓困顿。于是令从汝南、陈国等地运来粮食布帛,以为赈济之事。” “恰好我手中无有能得彭城之民相信之人,刘备又弃彭城国而去,便请诸葛先生暂代彭城相,张子布为郡丞,张子纲为赈济大使如何?” 三人惊问道:“韩征东没有怪罪彭城百姓之意?” 韩易佯怒道:“刘备何许人也?也配彭城百姓为之陪葬?” 三人大喜,又闻汝南将有超过百万石的粮食与布帛运来彭城,顿时欣然领命,专注于赈济之事了。 曹操率领大军出泰山,南攻徐州,先拔五城,略地至琅邪。突闻韩易领军已取彭城,顿时大惊,说道:“去年我征伐徐州,一是为报父仇,二是据有徐州之地以抗韩明远。如今徐州大部惧服,无需三月,便会全境告降。然韩明远却领兵屯于彭城,这是为何故?是为徐州乎,还是只为刘备?” 戏忠说道:“韩明远若是为徐州而来,只怕徐州不得攻取了。主公可速速遣使问询韩明远,是否欲要阻止主公报仇之事?” 曹操急令满宠出使彭城,满宠问韩易道:“韩征东去年既然应允我家主公攻打徐州陶谦以报父仇,为何今年又引兵来取彭城?是欲阻止我家主公复仇么?” 韩易摇头笑道:“我与刘备有多年大仇在身,此番是欲来寻刘备报仇的。如今刘备已逃至郯城,我怕孟德疑心,特驻兵于彭城之下,不入东海,就是方便孟德报仇。孟德若得刘备之首予我,我欢喜无限。但若孟德攻郯城不下,我再自引兵去寻刘备。” 曹操得信稍安,却又不敢深信。但事已至此,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又挥军略东海东部诸县,所过之处多所残戮。在回军经过郯城时,徐州陶谦部将曹豹与刘备屯兵于郯东,邀击曹操,被其击破,曹操随即又西拔襄贲。 陶谦眼见日暮途穷,打算逃归老家丹阳去。曹豹忙劝道:“主公,听闻韩征东就近在彭城,曹操曾数败于其手,若邀得他来,曹操必退,徐州亦得安稳矣。” 陶谦迟疑的说道:“韩明远在攻打袁术时,我曾举兵呼应。虽未遣大军直接交战,却取了沛国的丰、萧、沛三县之地。直到去年时,才弃了此三县。况且刘玄德与韩明远有仇,韩明远若来,必杀刘玄德。刘玄德为我徐州之事,苦战数月,不计生死,我又岂能因此而弃他?” 曹豹叫道:“主公,区区一个刘备,还能比整个徐州之地还重要么?主公不愿他死,可让他自去便是,就是重返青州也成,只要不在徐州便好。” 陶谦又迟疑的说道:“我曾说将徐州之地托于玄德,这时又让他走,他心中怎能不恨?” 曹豹叫道:“恨又如何?主公欲托徐州之地,那也是在驱走曹操之后再说。此时曹操于徐州横行无忌,他刘备也别无他策。所战两次,次次皆败,作战还不如我呢。留他何用?” 陶谦迟疑难决,于是又请糜竺、陈登前来商议。糜竺说道:“为人当一心一意才好,怎能三心二意呢,只要苦守郯城不动,久后总会有其他的好消息传来。” 陈登说道:“糜子仲此乃小儿之见,纵然曹操退军了,可若韩征东又来寻刘备报仇,那又如何?我徐州再为刘备之私仇战上一场么?” 糜竺一时语塞,只是此事与他素来的为人任事有所不和,但为徐州之地的安稳,终究还是住口不言了。 陈登说道:“近日听闻韩征东于彭城国以诸葛玄为国相,以张子布为郡丞,以张子纲为赈济大使。运汝南百万粮食布帛用于赈济,东海、琅邪二郡亡民投奔者颇多。可见韩征东兵势既强,又非曹操那般的屠夫,是可以相托之人。使君切莫再迟疑了。” 陶谦终于下定了决心,令陈登在曹军合围之前,出使彭城国,邀请韩易率军来援。又令曹豹领军戒备,请刘备前来述说原因。刘备心有不甘,目视糜竺以求援,然而糜竺却闭目不动。刘备无奈,只得表示理解陶谦的选择,当日就领兵离开郯城,向青州奔去。 来时五千兵马,回时照旧是五千兵马,刘备望着身后的数千兵马,心中倍觉凄凉。韩易要比自已的年岁更青,却已据有了豫州全部,并州大部,司隶小部,兖、扬、荆各一郡。此时若再得徐州之地,其势已成,拥兵三十余万,世上将再也无人能够威胁到他了。 按说韩易也算是汉室的忠义之臣了,由他来重新一统汉室,也算是众所乐见之事。况且韩易出身卑微,必然无有胆量如王莽那般篡夺帝位。只是自已为何却这般的难受?是羡慕,还是妒忌? 思虑许久,刘备方才长叹一声,却原来,在自已的内心深底处,光武皇帝中兴大汉之旧例,时时的在心中隐现。自已小时的梦想,曾指着桑树说:“将来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也。” 自已的皇帝迷梦将碎,心中怎能不痛?刘备狠厉的回望了一眼南方,又望了望青州方向,暗自说道:“韩易,你意一统天下,我刘备必不轻易让你得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沂水击曹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刚刚接待完陈登,又闻满宠出使前来,韩易请陈登暂避,自已召见满宠。满宠拜道:“韩征东,陶谦老贼于东海只余郯城一城未下,我家主公有意请韩征东同时会猎于郯城。韩征东自取刘备,我家主公取陶谦老贼尔。” 韩易闻言一惊,曹操这是何意?刘备出郯城北上青州,曹操应该有所得闻才是,为何为派使前来相邀?是了,自已留军彭城的时间太久,而曹操将要与陶谦作最后的决战,不能彻底理清自已的目的,曹操绝对不能安心。 韩易笑道:“这是曹孟德攻徐州的最后一战,不知他的真实想法若何?我这人性直,想问个明白。曹孟德是真想要我领兵前往,还是想请我领兵暂退?还请满伯宁给我一句实言,我听你的。” “这个……这个……”满宠吱唔一阵,才肯定的应道:“我家主公自然是想请韩征东前往郯城助战了。” 韩易大笑,干脆的说道:“好,我这就领兵前往便是。” 满宠眼见韩易如此的干脆,却是有些不敢至信,忙问道:“若是宠想请韩征东暂时引军回汝南,韩征东也会答应。” 韩易笑道:“我在彭城待了已有月余时间,眼见彭城将安,还待着作甚。不过满伯宁起先是想要请我前往郯城的,可不是请我退回汝南。所以我将照前言而行。” 满宠张口无措,欲劝难言,却听韩易笑道:“曹孟德既然疑我,我便让他疑个够好了。看看他所怀疑之事,到底会不会成真。” 张口结舌的满宠在韩易的大笑声中,拜辞返回复命去了。韩易则领大军转傅阳、武原,从西面直奔郯城而去。曹操引兵七万,分四面攻打郯城。今闻韩易领兵前来,不由喜忧参半。 照原定计划,是与其留韩易在彭城,敌我不分,恐其突袭。还不如邀韩易一起前来郯城,明辨敌我才好。只是如此一来,徐州之地恐怕要与韩易平半而分了。 东海、琅邪、彭城三郡已然残破,唯有下邳、广陵尚算完好。如若平分,只怕下邳、广陵将尽落韩易之手了。曹操不由为前段时日,在彭城、东海、琅邪等地大肆屠戮而懊悔。 不过乱世之中,无论是王道还是霸道,都有其优劣之处。王道者百姓多敬服,将士多乐于效命,不过见效太慢。若非韩易起家较早,又有钱粮可比一州的汝南郡为基业,如何能据有广大之地。 霸道者杀伐果断,百姓多畏惧,将士悍勇肃杀,见效极快。比如徐州一地,经过去年数月时间的屠戮,徐州之民大多恐惧曹操。只要击破陶谦,徐州将唾手可得矣。 然而若是换作韩易来征讨徐州,以陶谦在徐州之根深蒂固,粮钱广丰,兵马众多。没有三、五年的时间,绝对打不下徐州之地。所以曹操绝不以选择霸道之行而后悔。 曹操引兵三万至沂水迎接韩易一军,戏志才望见正陆续渡河的韩易一军,不由说道:“我军此时挥兵半渡而击,必可大破韩军。” 曹操沉吟片刻,方说道:“明远还尚未渡河,若不能一战而灭杀明远,使其势力群龙无首,我军还是莫要轻举妄动才是。” 只见刚刚过河的太史慈、何仪、祝臂三部兵马,立即擦拭完身上的水迹,快速的就地列阵警戒起来。曹操望着一万五千大军,竟然在一刻时内便集聚完毕,虎视眈眈警惕的望着已军,顿时吃了一惊。 曹操与戏志才默默的相视一眼,曹操不由轻声叹道:“我曾见过度辽将军然明公的麾下精兵,上万人的话,至少也要两刻时才能集聚完毕。韩明远麾下之军的精锐程度,难道更胜然明公么?” 戏志才观望了一阵,才说道:“不,主公麾下之军在经过徐州之役后,精锐已然不下韩军了。只是这韩军似乎懂得一种快速成阵之法……” 曹操叹道:“大军上万,本就需要列阵而战。无论是遭遇到突袭,还是两军骤然相遇,能快速成阵者,在战场之中便就占据了先手。而且被敌军突破阵势之后,只要其部主将不亡,能定马上重新成阵,再度与敌缠斗不止。韩军士卒如若全都这般,我军想要击败他们,只怕十分坚难啊。” 戏志才点点头道:“与韩军作战,不能力拼,最忌缠斗。首先需得打击到他们的士气与战心,让他们溃散之后便无心成阵。再是择能够久战之精锐,抱有能连破韩军之阵十数次,犹能战者。最后便是以乱敌乱,在突破其军之后,缠上去,不叫他们退后重新成阵。” 曹操赞许戏志才的毒辣眼光,一眼便思到了破解韩军之法。韩军纵然精锐,但士卒的个人技艺与杀心定然远不如曹军。目前以乱敌乱之法,当是最有用之方法。 只是当曹操望见韩易的十部五万大军齐齐的都能快速成阵,还是不免的深吸了口气。一拍战马上前叫道:“明远何在?吾在此等候多时了。” 韩易纵马而出,问道:“韩易在此。孟德,别来无恙啊。” 曹操笑道:“多劳明远的惦记,吾尚算安好。此时眼见大仇得报,吾不甚欢喜。” 韩易大叫道:“孟德是欢喜了,然而徐州之民却就难过了。父母妻儿全部死在了孟德之手,日后却还要在孟德的治下求活,真乃人生中最大的悲哀啊。” 曹操一怔,问道:“明远这是……” 韩易叫道:“易曾与孟德相邀约,发誓共讨董卓,匡扶汉室。然而孟德与袁绍袁术攻我,也就罢了。乱世之中,人各有志,我不能强求孟德志如初念。但是孟德为夺徐州,却是连基本作人的道义都不顾忌了。打的旗号是为父报仇,实际干得却是杀戮手无寸铁之百姓黎首。” “汝父一老朽尔,因故尔死于徐州之地,却与徐州这二百万百姓何干?仅仅只是陶恭祖乃徐州之牧守乎?若是你与汉帝有仇,那你不是要屠尽天下汉民了?我自引军前来,但见徐州遍地白骨,暴露荒野;千里之地,几无人烟。生民十不遗一,让人望之哭断肝肠。” “然而孟德却坐在近百万尸骸之上,举刀狂笑父仇将报矣。就算是禽兽猎食活人,也只是为了裹腹罢了。你曹操杀戮百姓却是为何?岂不是连比禽兽都不如也?我韩易当初双目尽瞎,竟与汝相约发誓,真乃平生最大的一件大错事。今日我韩易在此与汝割袍断义,不再记论交情。” 曹操闻言大骇,转身就逃。不想韩易竟然在阵前突发臆病,竟会为了将要败亡的陶谦与自已反目。徐州百姓虽然可怜,但江山倾覆,群雄争霸,天下四处饿莩遍野,他们不同样可怜? 若能快速的一统天下,让国家大治;短时的杀戮,怎么也比长时的战乱要好吧。曹操一思及此,就绝不懊悔。 却见韩易取剑割去衣袍,大喝道:“全军听令,今日我军誓杀害民贼曹操。不杀曹操,我军誓不收兵。” 说罢,韩军全军压上,曹操连忙返回指挥各军抵抗。然而曹军在听完韩易的怒斥后,皆知屈在曹操。连续屠杀百姓半年时间,凡有良知之人都心有不忍。若非身在军中,又有严酷的军法镇慑。士卒们只能追随大流,不敢有异。 然而此时有外在的压力迎面迫来,又被人以仁义压制了心中的暴虐,顿时心虚不已。三万曹军人人皆无战心,一触及溃,曹操与诸将收势不住,一路向郯城退去。 韩易又令人举白旗于道旁,上书只杀曹操,余者免罪,并令人大呼受降。不多时,就有陆续的曹军弃了败逃的大队投降。韩军衔尾追击,于郯城之西的白马河大破曹军,降者无数。 曹操只在戏志才、曹洪、典韦、吕虔等将的护从下,领着千余残兵渡过白马河,逃入了郯城外的曹营之中。不等韩军渡河,曹操便传令拨营北撤。 陶谦于城头望见曹军北撤,又见远处西南角的白马河有大量的军队来临,心知定是韩易来了。忙令曹豹、吕由领兵三万前去支援,自领数千丹阳兵守城。 韩易与曹豹、吕由会合后,两军并力向北,曹操且战且退,连退百里之地,终于在琅邪即丘止住了败势,然而此时曹军已经不足三万兵马了。 韩易、曹豹吕由追击了百里,兵势疲累,于是领兵暂退。曹操心神不安,意欲连夜渡沂水逃入泰山郡中。然而却有闻讯而来的琅邪臧霸、孙观二将,领兵于沂水之西阻截。曹操大怒,领兵亲渡沂水,击破臧霸、孙观二将。 于泰山费城,韩易会合徐州诸将,与曹豹、吕由、臧霸、孙观等引兵又来,曹操沉着应敌,以少敌多,步步退却。然而在南武阳时,惊闻兖州已被吕布所袭取了。只余甄城、东阿、范县三城未破。曹操一连斩杀了数名使者,方才瞒住了此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二十九章 荡平中原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与此同时,韩易也听闻到了此消息,不由大愕,问道:“奉先不是在袁术麾下么?何时到兖州了,还与张邈、陈宫他们混在一起?” 刚刚回归军中的杨理禀道:“听闻自我军退后,袁术怪吕布没能助他拦住我军,而吕布自言当初的受命是守住寿春城便好。于是二人因此而闹翻,袁术复夺吕布之军,吕布便亡命到了冀州。吕布曾助袁绍击破黑山贼,在常山之战时,袁绍军战败,独独吕布得胜,因此吕布便小觑袁氏诸将。诸将皆在袁绍面前表示不满,吕布又得袁绍之忌,只得再次亡命并州。” “并州刺史张扬虽然收留了吕布,但恐主公怪罪,吕布在并州一直隐姓埋名,十分憋屈,于是又弃并州准备南下江东再投袁术,却在延津与张邈相会。吕布在北上投袁绍时,曾在陈留与张邈相约盟誓。但张邈此时已失了陈留客居东郡,于是又与吕布惺惺相惜起来。” “在今年初,曹操诛杀了陈留名士边让,更诛其全家,让兖州士豪极为愤恨。东郡守备陈宫对曹操极为不满,于是与张邈、张邈之弟张超、从事中郎许汜及王楷等人同谋叛乱,迎吕布为兖州牧。陈宫等人的劝诱下,兖州全州皆叛曹操,共迎吕布为兖州之主。属下能救得邱吉玉,也多亏吕布夺兖州之助也。” 韩易忙问道:“我瑞弟如何了?” 杨理禀道:“邱吉玉受监禁数月,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神情有些疲弱罢了。将养半月,也就好了。属下将他留在了睢阳安养。” 韩易点点头,兖州将去曹操,又来了吕布,看来兖州之事不易为也。杨理忽的说道:“主公何不放归曹操,叫曹吕二人在兖州大战一场,主公再收渔人之利。” 韩易摇摇头道:“打蛇不死,反被蛇咬。对付曹操这种心怀大志之人,需得一气灭之,绝不能让其有喘气之机。” 第二日一早,韩易领兵出阵,令人四面大叫兖州已失,兖州之地己尽归吕布了。曹军军心大乱,曹操诈言相欺,这才勉强的止住了混乱。两军再战,曹军又是大败。 曹操欲逃向泰山梁甫,却惊闻梁甫城已遭韩易部将车靖提前袭取了。欲向西逃亡入鲁,却有车腊、周戈数将领兵两万五千人于鲁城堵截。曹操退于卞地左右冲突不出,再遣满宠告降,愿为韩易附庸。韩易不应,聚十万之众,四面将其团团围住,并使精锐急攻曹营,不久后,曹军大溃。 曹操走投无路,大恨之下怒叫道:“韩明远,汝竟无情至此?真要迫我无路么?好,吾便从汝所愿也。”说罢,就欲拨剑自尽,却被曹洪、典韦阻住。 诸将引兵分路突围,曹洪着曹操衣甲,领兵向东面突围,更一路大呼“曹操在此。”一连冲破徐州兵数阵。在突出了数里之地,终被闻讯赶来的余化一箭射毙。 曹操本人却在夏侯渊、曹仁、典韦等十数人的护从下,向东北逃入蒙山之中。再乘韩军、徐州兵围剿青州兵时,转逃梁父山,经青州齐国、济南逃至冀州,投奔袁绍去了。 是役,韩易军生擒曹将于禁、刘若、吕虔、满宠、毛玠,赵融、路招、冯楷、牛盖、邓展、吕常、高迁、董衡、董超、王琰、徐翕、毛晖、吕建、徐商、王图、贾信、成何、东里衮等曹军二十三将,生俘三万青州兵,并斩杀曹洪等十余将。 徐州兵则斩杀乐进、曹纯、史涣、李乾、蔡阳、丁斐、王朗、刘岱等三十余将。生俘二万降卒。加上阵亡的两万士卒,与自尽身亡的戏志才等,曹操的侵徐大军,全军覆没矣。 然而韩易的前后八万大军,也伤亡过万,近四万徐州兵亦损伤上万不止。徐州兵大怒,将生俘的两万降卒全部坑杀,又奔向了韩易军的战俘营中。 韩易急忙出面劝止了徐州兵的屠杀之举,令余化等将率领三万大军押解三万降卒返回沛国,又请徐州兵暂时退回郯城。再令守梁甫城的车靖攻泰山郡,太史慈攻济北郡,周戈攻山阳郡、李通攻任城国。自引两万大军入东平国。 东平国听闻曹操败亡,又有降服的曹军诸将一路劝告,本就恐慌动摇的官吏,又复投韩易。纵有忠义之辈,但手中无兵,也只能是螳臂拦车,被一击即灭,韩易一军直至东郡范县外。 范县令靳允刚刚弃家人老小,为曹操击杀了吕布之将汜疑,却又听闻到曹操败亡,韩易亲自领军前来的消息。顿时心若死灰,自尽身亡。韩易遂取范县。 此时吕布占有了济阴郡除甄城外的全郡,山阳攻取了一半,东郡却只取了濮阳、白马、燕山三县之地。黄河以北的八县还未攻取,黄河以南的东阿亦在曹操的部属程昱、枣衹手中。加上甄城的荀彧、夏侯惇所部,韩易发现,自已若是放归了曹操,吕布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面对自引兵屯于濮阳,却遣偏将镇守济阴郡的吕布,韩易笑而无语。这是什么战法?看来吕布虽神勇,却只能为将,不能为帅尔。 韩易命人前往甄城、东阿招降二城,又遣使邀吕布至甄城一会。甄城、东阿闻知曹操败亡,士气大沮。在多方交涉下,荀彧、程昱、枣衹出降,并返回乡野读书不侍。只余夏侯惇一人,坚守甄城以待曹操。 吕布在濮阳闻知曹操败亡,没有等到曹操,却等来了韩易的消息,顿时又惊又惧,又怒又愧,领着诸将,率二万大军前来甄城与韩易一会。 韩易令众军退后,单骑上前,于马上抱拳笑道:“奉先兄别来无恙否?为何自离了长安之后,奉先兄先是南投袁术、再后北依袁绍,却就是不愿前来汝南与我一会,共叙旧情?” 吕布跨赤兔,提长戟,面色多变,但最终还是歉然的说道:“昔日我奉朝庭之令斩杀丁原,迫得明远离开西河,独身至汝南闯荡。虽然明远在这数年间东征西讨,大至已然平定了中原之地,但是我却无颜上门打扰。” 韩易笑道:“丁原名义上虽是我之岳丈,但其实我暗中与其有仇怨,绝不会因他之事,而于奉先兄反目。奉先兄不必为丁原之事而忧心。况且你我乃兄弟尔,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吕布惊疑的问道:“那明远此次领兵前来是为何意?” 韩易笑道:“我于泰山大败曹操,自然是为取兖州而来。不过奉先兄身为飞将,怎能四处流浪,寄人篱下,而无自己的存身之地?现如今曹操已然败亡,济阴与东郡又皆入奉先兄之手,我便表奏奉先兄以奋武将军领兖州刺史如何?至于张邈可为济阴太守,陈宫可为东郡太守。未知可否?” 吕布闻言大喜,韩易的兵势本强,如今又一战击败拥兵十万的曹操,更让吕布畏惧。能不战就得两郡之地存身,自是大好,但是……吕布又问道:“陈公台尚在山阳,那山阳的数县之地……” 韩易笑道:“我以东阿、范、谷城、临邑四县相换。而黄河以北的东郡八县,奉先兄若是有意取之,我可支援粮草二十万石。如何?” 吕布大喜,这才弃戟上前与韩易共叙旧情,又召来高顺、张辽二将,四人一同饮酒畅谈,再叙别情。第二日,两军相合,共取甄城,一连攻打数日,曹军终于不支,有叛徒开城引吕布入城,吕布亲斩前来驱敌的夏侯惇,甄城终于告破,兖州全境告平。韩易与吕布再三盟誓,约为同盟,以抗袁绍。这才领兵退回汝南。 陶谦听闻韩易大破曹军,又取兖州大部,更联合吕布,共抗袁绍。望中原大地,无一不从韩易之令。能够勉力相争的,只余徐州一处了。加上韩易对徐州也算有大恩德,于是起了降伏之意。令糜竺手捧徐州大印,前往汝南告降。韩易闻讯又惊又喜,却不愿轻接徐州之印,忙亲自前往徐州广陵,截住了意欲渡江南归的陶谦,请陶谦再返徐州。 陶谦叹道:“老朽早己年过六旬,精力早就不济,韩征东何不让老朽回归丹扬,怡养天年。” 韩易佯怒道:“如今徐州四境残破,可说皆陶公之罪也。陶公不振奋精神,操持政事,让徐州之地重新繁华起来,却将此破事推至我身,陶公莫非认为韩易好欺么?” 陶谦大愕,糜竺、陈登、曹豹等人也纷纷相劝,陶谦这才惭愧的再接州印,并承诺只是暂替韩易治理徐州三年,三年后,就将告老返乡,并请韩易至徐州接受文武的拜见。韩易于是大宴徐州文武,待之有礼,赞之以勇武,众人皆服。韩易又以曹豹、陈登有功,以曹豹为下邳相,陈登为广陵太守,以窥江东。 夜间,曹豹令亲女前来侍奉,韩易本欲拒绝,却又思及当年魏续之事,此举未必不是徐州文武的投效之举,不能推拒,不然只会适得其反,只能接纳。第二日,陈登又告韩易,说徐州别驾糜竺家中尚有一幼妹,韩易心领神会,于是又纳其妹为妾,这才回转汝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章 欲安飞将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兴平元年七月,庐江。 韩易握着邱瑞的手道:“瑞弟,豫章太守周术病故,如今你南下豫章接替太守一职,这江东袁术一事,便全权托负于你了。只要将袁术限制于江东之地,瑞弟便有大功,还望瑞弟能够不负重望。” 邱瑞拜道:“大兄放心好了,袁术不过是冢中枯骨,虽然兵马众多,但在我看来,不过是草鸡瓦犬罢了。我有四万水陆大军,足可让袁术不敢生出北顾之心。” 韩易再三叮嘱,这才依依不舍的与邱瑞拜别。自泰山之役后三月,泰山太守车靖传信来报,说曹操已从泰山郡顺利逃出。在青州刘备的支援下,逃亡至冀州,现已投在了袁绍麾下。 邱瑞毕竟与曹操君臣一场,不愿留在中原与身处河北的曹操对敌。于是被韩易派往了豫章郡,对付袁术。同行的还有原兖州的三万大军,邱会及已经降服的于禁、刘若、吕虔等二十余将。韩易还将焦融、张南的一万水军,一并拨至邱瑞麾下效命。 韩易正欲返回汝南,忽闻身后马蹄急促,回身一看,却见邱瑞匆匆的单骑奔回。韩易急忙上前迎住,叫道:“瑞弟还有什么未尽之语么?” 邱瑞奔近拜道:“中原之地已基本被大兄平定,但要与袁绍决战,只怕还有一处不稳之地,还需大兄多加注意。” 韩易一怔,忙问道:“何地?” 邱瑞说道:“兖州。” “兖州?” “不错。”邱瑞解释道:“东郡太守陈宫本是曹操的部下,也因曹操太过残暴,才弃曹操而投吕布。陈宫此人持身极正,善恶分明,多智能谋,而且极忠汉室。吕布本已勇冠天下,之所以碌碌无为,只是缺少智谋之士。今得陈宫之助,可谓如虎添翼也。” “然而吕布却屡有噬主之嫌,如今更得东郡与济阴二郡为基业。济阴更是兖州的精华所在,钱粮颇多。加上二郡人口近百万,可养四、五万之军。若大兄与袁绍决战,而吕布却突然从东郡杀出……还望大兄多加斟酌才是。” 韩易沉吟片刻,这才笑道:“瑞弟尽管南去,兖州之事,为兄自然省得。” 返回汝南之后,吕布令从事许汜将曹操家人一并送来。曹操长子曹昂已年过十七,为人忠厚朴实,却不似曹操那般多才多能。韩易令其返回谯郡读书,并侍奉曹操正妻丁氏,以继谯郡曹氏。 而曹操之妾卞氏,在曹操刺董失败,逃离雒阳之后,曾为曹操守节,死活不从他人。所生有三子,曹丕、曹彰、曹植。此三子年岁尚小,韩易正愁嫡子韩望无有玩伴,于是将他们留下,与杜霆、陆绩、陆议等陪侍韩望左右。 “许汜拜见韩征东。吕将军令汜前来汝南,除了移交曹操的家人之外,还欲求得粮食五十万石,布帛无数,已备蝗灾。” 韩易大惊,问道:“蝗灾?兖州有蝗灾?为何兖州其他几郡没有讯信报来?” 许汜拱手以拜,表示不知。韩易忙请许汜暂退,召艾科、乐彭、杨理、陆平、陈群等人前来问询。 乐彭禀道:“主公,今年兖州大旱数月,粮食本就歉收。半月前,更有无数蝗害从东平湖等各处水域飞出,见物便食,将兖州之地的粮麦、树叶、绿草等物全部食尽。百姓恐惧,不敢与蝗争斗。然各郡太守派兵四处捕杀蝗害,却人力微薄,难以济事,未熟之粮食已被啃食一空。各郡早有讯报传来,我等亦派人前往庐江告知主公,想是信使与主公分道错开了。” 韩易大恨,叫道:“蝗害啃食百姓之粮,由如啃食我之腹心也。传令,辖下各处兵马,豫、徐、兖三州诸太守全部出动,至兖州与兖州之交界灭蝗。还有,传令兖州百姓,若参予灭蝗者,以蝗尸换粮食,勿必将蝗害止于兖州境内。” 众人凛然应命,出府后,立时传骑四出,调集四处兵马齐集兖州。冀州袁绍听闻河南兵马四出,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如今的他,南有韩易、吕布、北有公孙瓒,西有张扬、付薪,东面的青州还未打开局面,已处四面包夹之中。 如果韩易此时大举来犯,其他势力一并攻入冀州,袁绍只怕将会重蹈曹操的覆辙,被人一击就亡。袁绍不明白,为何韩易一介区区的嫯婿子,其势发展之速远比自已这四世三公之族的人要快。 直到曹操亡命来投后,方才点醒了袁绍。韩易以汉室之大忠臣,以王道征伐不从,自然要比袁绍另起炉灶要发展的更快。如果袁绍想要改变如今的状态,须得西迎天子于邺城,方能止住韩易的相迫之势。就如董卓、李郭之流,因有天子在手,方能止住韩易的西征。 若有天子在手,向北攻取公孙瓒,向东攻取青州之后,集三州之力,或者能有与韩易一拼的机会。不然的话,不出三年,袁绍必亡。 袁绍大恐,又因河内、河南两地尽在韩易手中,西迎天子已成难以完成之事。最后只得令曹操带领五百精锐,化做商贾,一路前往长安,寻找机会夺取天子。 经一月的捕蝗之役,三州之军民共捕杀蝗害达百万石之多。韩易应约取出汝南新得之粮与之交换,加上赈济百姓之粮,新收之粮大部用尽。各郡之粮也只能是勉强自保到明年秋收。 手中没有存粮,韩易心中不安,只得命人前往荆州购粮。刘表对于韩易取豫章之地颇为不满,虽然同意售粮,却只售了一百万石,离韩易所预计的三百万石还差了许多。 一百万石只够十万大军一年之食,而韩易却有二十万大军,而且吕布那里还需五十万石粮食。韩易望着手中的蝗尸大恨,令人油烹蝗尸佐食。不料蝗尸味美,还十分的饱腹。 韩易忙请张伯祖来检验蝗尸是否有毒?经张伯祖多番检验之后,确信蝗尸无毒。韩易于是令人将库中的百万蝗尸全部制成干货,做为军粮下发。并令辖地中的官吏,今明一整年时间,全部半米半蝗的发放俸禄。自家从小到大,更人人皆食蝗尸,一人不缺。韩易又令陆平的隐鹰卫于暗中探察,这正是观察辖下各级官吏之忠诚与否的大好时机。 经过一番交涉,刘表终于同意再售百万石粮食,不过却要还回南阳郡的丹水至襄乡一线的十县六万户领地。其中丹水县靠近武关,刘表还欲与长安的李郭朝庭继续有所联系。 十月,期盼了三月时间,已乎断粮的吕布军,终于等到了韩易的五十万石支援粮食。而押粮前来的,正是陈群与韩易之子朱宁、朱偃二人。 “哦?明远欲与我结亲?” 陈群笑容满面的应道:“正是。征东将军听闻吕将军爱女年方十二,便贤良淑德。而征东将军的两位公子也是文武双全之才,品貌兼优。长公子宁擅文,二公子偃擅武。征东将军不知吕将军心许何人,于是一并派来任吕将军挑选。” 吕布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半大小子,朱宁文质翩翩,朱偃豪勇武猛,都是不错的人才。只是吕布心许韩易的嫡子,却也知晓韩易嫡子年方六岁,与女儿的年岁相差太大,只得作罢。 吕布又心许韩易大儿朱宁,因为此世道是文士的天下,武夫总是要被人低看一眼。任自已勇武天下第一的名头,依然不被关东的名士们看重。 只是不知家妻严氏与女儿的想法如何?吕布膝下只有一女,平日里宠爱有加。在逃出长安时,却因事情紧急,没能将她们带走,使她们吃了不少的苦头。吕布十分后悔,不得不在重逢之后,对她们大加的宠溺起来。每求必应,以作补偿之举。 吕布请陈群、朱宁、朱偃暂歇,自往后宅寻妻女去了。不多时,吕布抱歉的返回说道:“我妻倒是无甚意见,倒是我那女儿,却说欲娶她者,纵然不如吕某,却也需是天下闻名的武勇之士,这个……这个……” 陈群大笑,说道:“吕将军骁勇天下无敌,爱女敬仰父辈也是在所难免之事。只是天下闻名的武勇之士,莫不是年过二、三十的成年大汉,吕小姐年方十二,如何能配?二公子偃自幼习武,力大无穷,如今年方十四,便是成年武官也是少有人敌。更曾与帝剑师王越之徒史阿学剑,技艺不浅,将来必定是个少见的勇武之士。吕将军何不让二人此时订下亲事,待偃公子日后天下闻名之后,再行成婚?” 朱偃更上前长拜说道:“朱偃不才,久闻父亲说起昔日飞将神威,心自仰慕。自忖自已还有些能耐,愿以手中长槊,在飞将的方天画戟之下领教一番,以此证明朱偃之勇,当可配得上飞将之女。” 吕布大壮其言,笑道:“好好好,自吕某成名以来,世上能在吕某手下过得十合之将少之又少。你若能挡住我十合,我便认下你这女婿。” 数人于是一起前往府中的小校场,小校场长宽两百步,正合二人在场中纵马比试。还未开始,就有闻讯而来的高顺、张辽、陈宫等十数名兖州文武。 众人听闻韩易欲要与吕布结亲,凭韩易此时的身份与地位,此是大益于吕布军之事,众人如何不应。只怕吕布下手没有轻重,伤到了韩易之子。 纵然是对韩易瞧不上眼的陈宫,见韩易的求亲是在送粮之后,而不是在送粮之前。虽然有施恩望报之嫌,却比借粮要挟要好上良多。于是也无异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 韩吕连姻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朱偃手提韩易专命人为其新近打造的丈八破甲槊,刃长三尺,远长于普通的枪矛。槊锋具有破甲棱,分有八面。普通的鱼鳞锁子甲、铁圜甲、明光铠,在此破甲的槊之下,可一击而破。骑六岁口的新月乌云驹,虽然不如吕布的赤兔马,却也是极为难得的宝驹。 吕布见了朱偃的打扮,好一幅贵胄的莽公子相。无论是长槊还是宝驹,都是价值千金之物。此子虽是韩易作嫯婿时所生,却对这朱姓子也极为不错。看来韩易令朱氏二子前来与自已结亲,并非是小觑自已。于是点点头道:“阿偃,你可大胆的进攻便是,某不会伤了你。” 朱偃拱手应道:“是,吕飞将。” 只见吕布命人牵来马匹,手提方天画戟上马,整个人顿时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威风凌凌。一股无形的压力立时压在了朱偃的头顶,使朱偃只感举步坚难,举手无力。不由从心底生出一丝胆怯之意来。 世上单骑面对吕布犹能奋勇而战者极少,大多是望而生畏,不战自逃。吕布为人更是高傲无比,惧死、胆弱者根本就不屑杀之。所以吕布在世上名头虽响,却极少阵斩名将。因为再著名的名将,也不敢在吕布面前称雄。 朱偃不由暗骂自已无能,自已乃是征东将军韩易之子,韩易更是天下战无不胜的名将。难道自已从母亲之姓,就不是韩易之子了么?也变得如同妇人一般怯弱? 吕布似乎瞧出了朱偃的怯弱之意,不耐的叫道:“准备好了么?” “好了。”朱偃深吸口气,暗道:我尚未成年,武技不如飞将,气力亦不如他,经验更是远远不足。但唯有以初生牛犊之拼死心,方可与飞将这只鸠虎斗上一斗。 朱偃暴喝一声,将满腔的怯弱全部斥去,立即策马挺槊杀向吕布。吕布只是原地不动,长戟虚指,无论朱偃怎么变招,似乎都会落入他手。朱偃硬着头皮交击一合,只觉虎口一震,长槊似欲飞出,急忙双手急握,这才抓稳了长槊。 朱偃拨转头马,大着胆子,再一次冲去。此次吕布的画戟只在朱偃的咽喉间弄影,朱偃暴吼一声,将槊猛然的磕向吕布,只觉牙根一痛,利齿已然咬出血来。 第三回合,吕布又将画戟指向朱偃的前后,朱偃再一次变招架过,此时已是冷汗淋漓,汗流背脊了。这三合直叫朱偃苦不堪言,方才双方变招之急速,已尽自已最大的能力,再斗下去,只怕不能了。 吕布摇头叹息道:“你之武技倒也不错,得了名师之传授,练得也算不错,在贵公子中却也不差。但若你在战场之上,只怕不是某的一合之敌。就算是君理、文远,欲杀你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因为你不懂战场上有进无退,非敌即我的杀人心思。你若再如这般,却是一好武的纨绔子弟,不能成我之婿也。” 朱偃一时黯然,自从得知韩易的事迹之后,朱偃与大哥朱宁便以父亲韩易为榜样。只是韩易一直不愿将二人重新收为韩姓子弟,一直让二人背负着朱氏子之名而生活下来。无论是谁人在初次听闻二子之事后,皆是大异大奇,莫不以朱偃之母朱旃的短见为耻。 可是朱旃身为二人之母,子以不嫌母丑为孝道。又岂能因母愚之事而怨怪?况且母亲这些年来,早就后悔了,日日不乐,夜夜悔恨至天明。二人又岂能再度火上加油呢。 二人只能是发愤苦读苦学,想以二人各自的精擅,在父亲韩易面前挣得一份脸面,为父亲立下莫大的功劳,好让父亲在一时心喜之下,收二人重归韩氏名下。二人并非是为发达的父亲,将来所留下的位置而有所希盼。只是一腔热血的想在父亲的面前有所表现罢了。若是父亲能够重新接纳母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朱偃抬头高高的仰起,飞将虽是天下第一的勇将,但父亲才是天下第一的名将。飞将再勇,也不过是父亲麾下的附庸罢了。飞将之所以能在父亲面前自傲,不就是依凭他的武勇,小觑父亲不擅武技么。 自已身为父亲的儿子,必要让飞将吕布瞧瞧,韩氏子弟能文能武,亦有可能成为新一代的飞将之选。朱偃来配他的虎女,将绰绰有余也。 朱偃深深的吸了口气,刚才自已之所以被吕布所小瞧了,还不是因为自已胆怯了。吕布说得不错,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真正武技高出他人许多的又有多少?还不是单凭一腔不畏生死的豪胆罢了。有进无退,有你无我,能生还者往往皆是以为必死之人。而提前胆怯之人,唯有死而。 朱偃奋勇叫道:“多谢吕飞将指点,再来。”说罢再次策马猛然向吕布冲去。 此次交战,不再为吕布方天画戟的虚动而分神,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已欲要刺击的目标。猛烈的刺去,要疾快,要大力,要一往无前的势如破竹般的刺击。要让吕布胆寒,自动放弃攻击,回戟护身为止。 “当”的一声巨响。两马相交,戟槊相击,沛然的巨力传来,朱偃在马背上不由晃了一晃,却又立即坐直,打马向前奔去。等朱偃调转过马头来,只听吕布赞许的笑道:“好好,便是这般,只有这般才能挡下某的十合,才能成为某的女婿。” 朱偃大喝一声,再次奋勇朝着吕布扑去。此次的武技,摈除了平日里精擅的各种小花招,一意的返朴归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刺一斩一挑,招招皆是以最为直接快速的方式杀死对方。 然而吕布的戟招,也是毫不华丽,每一戟皆是怪异无比,而且威力奇大,从不可思忆的角度攻向朱偃。并不以本身的力道欺凌朱偃,只是以更为巧妙的戟招与朱偃对抗。 若是二人以生死斗而论,吕布每一次似乎都能在朱偃刺击到已身之前,就先斩杀了朱偃。但是终不能完全肯定在朱偃死后,吕布自已能够平安无事。更不要说此时是在比试,而非生死之斗,吕布只能平生第一次憋屈的回戟自守了。 朱偃越斗气势越升,越斗槊技越顺,直有一气呵成,连续刺斩三十合,让吕布没有一丝还手的机会。终于,吕布的面上挂不住了,大喝一声,戟槊交击,朱偃手中的长槊应声飞出。在朱偃愣神之时,戟交左手,一把将朱偃提了过去。 吕布将朱偃七尺身躯朝地上一送,朱偃一个翻身顿时站住。吕布笑道:“好好好,不错,不错,小小年纪武技便如此之强,再过数年长力之后,必能真正的挡某三十合不败了。此时么,若是以生死而斗,某在十合之内,必能杀汝。” 朱偃抱拳问道:“不知朱偃,可能成为吕飞将之婿?” 吕布将画戟一挂,跳下马来,拍着朱偃的肩膀大笑,说道:“某能有阿偃这般的贤婿,某之飞将之名,当后继有人也。” 围观众人见了大喜,忙上前纷纷恭贺韩吕二家,能够相结为亲家。吕布此时已年过四旬,距离一员以勇武而立于世的武将巅峰生涯只有十年。韩易大势已成,吕布纵有想法,以他的才能,只怕在十年之内也难以击败韩易取而代之。 况且吕布膝下除却一女之外,别无子嗣。若是此十年之内吕布依旧毫无子嗣,这朱偃便将是继承吕布之名爵最好的人选。 陈宫不由暗叹口气,如今的韩易按剑四顾,天下间几无对手。唯一可成为对手的二袁一曹,曹操早一步败了,二袁也皆在韩易的势力包围之中。韩易欲要灭袁,也就是在三、五年间之事。可在三、五年前时,又有谁人会认为汝南召陵的嫯婿子,会有朝一日,有一统天下的可能? 韩易听闻朱偃被吕布相中后,不由大喜。日后兖州的吕布势力若无意外,双方之间的关系,当如铁石也。 中原既定,三年前麾下一意的劝说,似乎有了一丝丝的可能。韩易不由也为之心动了起来,当年自已与孝灵皇帝的皇后何贞有过一夕之缘,此事只深深的埋在韩易一人的心头。 “难道你不想享受一下天下至尊皇帝女人的滋味么?” 当年的何贞是如此说的。此时的韩易不但品尝了皇帝女人的滋味,就连皇帝的宝座,已然也有了正视之势了。 自已期盼至尊之位的欲望是何时升起的?是麾下们的齐齐簇拥么?还是在自身势力不断的增加,那深藏的野心也渐渐的升起?就算说是被何贞那美妙不可言语的娇躯所诱发的,也无不可。 天下势力虽众,但韩易此时早已是一骑绝尘,已然有了一问九鼎轻重的权势了。只是在询问九鼎之前,韩易还要为辖下众多的世族豪族,做一番梳理才行。韩易可不想在将来可能称帝之时,还会因辖下的世族豪族之事,而烦心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天子踪迹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汉室四百年的天下,世上的忠臣义士数不胜数。纵然汉室有说不完的缺点,百姓受尽了汉室腐朽所带来的苦难,但世人们依旧没有将之推翻新建的意思。至少韩易在三年之前就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而如三年前的韩易,这天下间又有多少呢?这些年称帝之人也算不少,东、南、西、北四面皆有,但是都不过区区数月、年余的时间,便就被人一举荡平,由此可见世人心念汉室之顽固了。 韩易能够快速的平定中原一地,有好有坏。好的,中原所受之破坏较少,人丁死伤率还在接受之中。如今豫州有户六十万,丁口三百二十万。兖州有户四十一万,丁口二百五十万。徐州有户二十二万,丁口一百三十余万。 加上司隶三郡的五十万口,并州六十万口,南阳五十万口,庐江四十余万口,豫章九十万口,南匈奴二十余万。有丁口千万之众,足可供给韩易足够的兵源物资一统天下。 坏的是,中原之地心向汉室者比比皆是,除却韩易贱弱势孤时相投的一众人外,后来的大都是心向汉室之辈。自去年朝庭使太傅马日磾、太仆赵岐抚慰关东,太傅马日磾在汝南得到隆重的接待后,于意外醉酒,酒后述说汉帝有意东归雒阳,于是近半年来屡屡有人劝说自已发兵西迎汉帝之声。 可迎接汉帝之后呢?重立朝庭?自已之功可为大将军,那三公九卿之职该由谁人来出任?有此大名望,又有忠义之心,还有此能力者,韩易手中可无一人。到时必然是花落他家。 韩易可不擅长政争,若在朝中的时日一久,只怕将重蹈何进兄弟之后尘也。还是让汉帝留在李郭二人的手中,自已当可明正言顺的在外自行其事。于是以今年刚刚灭曹与赈灾之事推脱了过去。只是明年…… “主人,以蝗尸相试忠诚之举,目前已有结果。军中听闻主人一家也在食用蝗尸,虽然有异议,但无大碍,皆是以主人为重之语。只是各地官吏,大半皆有怨言,多是士族之人。他们平日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如何会食用蝗尸这等让人恶心之物。” 陆平送上名册薄,册上姓名官位让韩易触目惊心。韩易将手中名册一抛,说道:“其中也是还有忠诚于我之人,只是自小的习惯使然,让他们难以接受罢了。你从中挑出家中势力强大,田亩财产众多的家族,密切的监察。若有违法之事,决不姑息。只要不让士族有巨大的产业,不让他们执掌军权,他们翻不起大浪来。” “主人明智,军权才是主人的立世之本,士族什么的,还是莫要太近为好。” 韩易道:“如今中原已定,各地林立的邬堡也该拆除了,若有不从之辈,当以谋逆论罪。新建之庄院,围墙不得超过一丈二高下,违者亦以逆反论罪。还有,如今天下人丁减损近半,各家豪贵当释放奴仆以实地方。每人只许使用两名仆役,二千石高官家中方可使用四名仆役。释放的奴仆,由各家主人与当地官府对半出资为其建家立业……” 陆平一惊,说道:“主人,此事可是两头皆得罪人之事啊。拆除邬堡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是各豪贵之家早已习惯有大量奴仆服侍。而在贵家当任奴仆的,更是外人羡慕不来的美差。主人纵然让官府全权出资安置他们,却依然难得众人之心,更别提还要主人家出资一半了。” 韩易笑道:“有大量奴仆的豪贵之家,可有三千家?其中的奴仆杂役可有百万之众?敢于反抗此政者能有十分之一便不错了,我正要借机整顿地方,不叫他们将来有奴仆族兵反对于我。” 陆平立时心领会神,应道:“此事虽难,可交由我去办理,必不叫他们有太大的动静来。” 韩易又说道:“各地官营私妓,乃是官家无能,才至使良家女子沦为娼妓。不能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者,乃天下之大悲也。为官者,当以德字为先,一日为官,不得召妓,违者可以道德败坏罢官处理。” 陆平大笑,说道:“妙,妙,此举可让世豪子弟出身的官吏难过万分,此策一出,定有小半官吏不奈辞官。” 韩易想了想后,又道:“美色人人皆爱,纳妾养婢乃世之流行也。然天下男女人数相差不太,豪贵之家可多娶,贫贱之家势必将无配妻也。因此,百姓只可取一妻,官吏与富者可娶一妻一妾,千石官员可娶一妻两妾,两千石官员可娶一妻四妾,如我,也只能娶一妻六妾。超过此数者,都需缴纳纳妾税。超一人,缴十万钱;超二人,缴三十万钱;超三人;缴一百万钱。此是好色者当有的仁义之举,此钱可专用于扶老济孤,修桥铺路。” 陆平赫然一笑,虽不知韩易之举是何用意,却也对那些家拥妻妾美婢过百数,犹自不满,还要四处寻花问柳,自诩风流名士之人大为不爽,杀杀他们的风头亦可。 韩易突然皱皱眉头,说道:“最近我辖下各郡县的粮食本少,各地商贾还欲坐地起价,乱我辖境百姓的安稳。你叫艾科制定一些商事律法限制他们,不叫他们为所欲为。要是惹得我性起,我亦有霹雳手段整治他们。” “喏……” 自灭曹、除蝗之战后,韩易便彻底的安居治政起来,一时之间,关东战事几乎全消。袁绍未知韩易的举动,公孙瓒因不久前又被袁绍击败,各自死伤数万人,河北战事便平熄了下来。只有刘备在青州表北海太守孔融为青州刺史,刘备自为别驾,统御各郡之兵讨伐黄巾。 青州自经过数次的黄巾之乱,郡县残破,三百万的青州,此时能有七、八十万丁口就算不错了,而且近半都在田楷这公孙瓒所任青州刺史的平原郡中。刘备欲要以青州为基,最多只得四十余万百姓,这无异于困地自守。韩易并没有理会于他。 而江东的袁术,已经取得了丹阳与吴郡,只余会稽一郡还在苦苦坚持。袁术听闻韩易派遣邱瑞为豫章太守,统兵四万在鄱阳练兵,顿时也惊疑不定的平熄下来。关东百姓,好不容易因此渡过了一个平安之年。 兴平二年,弘农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大消息,让屯兵雒阳的韩易一时发怔愣住了。天子于弘农竟然突然失踪? 兴平元年,李、郭、樊三将自把持朝政日久,各人之意不一,于是在长安城互相猜忌,矛盾渐起。李傕素忌樊稠勇武而得众心,暗伏武士于座中刺杀樊稠。于是诸将更相疑忌,李傕、郭汜起兵相攻。 郭汜与安西将军杨定曾谋劫献帝。李傕闻讯,抢先将献帝迎至其营。又纵兵抄掠宫中,劫取御府金帛、乘舆、车服等器物,随后放火焚烧宫殿、官府、民房一时尽毁。 献帝使太尉杨彪、司空张喜等大臣十余人至郭汜处讲和,郭汜不从,反将杨彪等扣留营中。李傕郭汜一劫大臣,一劫天子,二相进攻,连月不断,死者以万数计。 五月,李傕自为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六月,张济自陕县今属河南至长安为李、郭和解。欲使献帝移居弘农。献帝此时亦想东归雒阳,遣使敦请李傕,使者往返十次。然而终因雒阳是在韩易的手中,而不能成行。 与此同时,李傕部将杨奉倒戈,李傕所招羌、胡之兵亦因汉廷许以封赏各自散去,兵势大减。于是从张济之议,与郭汜各以女为质,罢兵讲和。 七月,郭汜自称车骑将军、开府如三公,李傕率军出屯池阳。同月,献帝以张济为骠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董承为安集将军,随即东移弘农。然而献帝东归起程后,李傕、郭汜等随即后悔,于是与张济联兵追赶献帝。 西凉各军就在弘农相自攻伐之时,汉帝突然于弘农的军中消失不见。不确切的说,真正的汉帝早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而汉帝的替身却还留在营中坐镇,只是终于被人撞破而已。 李傕、郭汜、张济大怒,包括一直护卫汉帝的杨定、杨奉、董承等将亦是大怒。双方遂合兵一处,一起百般的拷打百官,宫人与皇后,然而众人皆道不知。 只有皇后伏氏在感觉汉帝有异时,那已是在过潼关之时的事了。然而时间距今已有两月之久,真正的汉帝早已不知所踪。西凉众将思遍能暗劫汉帝之人,除了早早驻兵雒阳的韩易之外别无他人。而且韩易早有前科,让众将不得不疑。 众将又令人往长安而探,发现屯兵上郡的汪洋一部三万骑,早在众将于弘农拼斗之时,就侵入了左冯翊,并攻占了已成空城的长安城。河东的文丑一部三万人,更于大阳、河北两地虎视眈眈。加上于雒阳驻兵五万的韩易一军,西凉众将顿知自已早入囚笼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 西凉军败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西凉众将惊惧交加,有意降者,有意抗者,最终李傕叫道:“韩易赘婿贱种欲亡我等,想初平三年时,王允老贼亦是这般。我等举十余万众齐入长安,斩杀王允,终得不亚太师之权势也。韩易小儿复起王允老贼之毒心,我等可合兵一处,再建昔日之盛大功绩也。” 郭汜亦叫道:“长安、弘农残破,本不足以养军,我等可挥兵东向。听闻韩易治下的豫州之地人口财帛极多,不亚昔日的河南雒阳。只要我等击破韩易一军,中原之地便可任由我等纵横无忌了。” 西凉众将齐声应和,暂且放下各自的恩怨,劫掠弘农郡青壮为卒,复聚兵十五万,望函谷而来,向雒阳奔去。 韩易屯兵谷城,闻知此消息后,不由眉头大皱。本来自已在今年初时,闻知长安变乱,就在六月时,暗暗的前来雒阳坐镇,观望长安、弘农两地的消息。 韩易对于汉帝之事,一直把不准方向。不知是迎立为好,还是任其自便为好。不过不管怎样,汉帝欲要东归,迟早会东入河南雒阳的。待汉帝前来之后,再见势行事吧。 所以李、郭二人在年初交兵之时,韩易一直冷眼旁观,不闻不问。一直到八月间,有河东文丑的消息传来,说汉帝有意东归雒阳。韩易恐将与不舍的西凉军大战,这才命汝南之兵渐向雒阳城开拨而来。然而大军刚至,就听闻西凉军聚兵十五万,望雒阳而来的消息。 河南雒阳自初平三年时起,就一直在自已的手中。经过三年多时间的屯田与聚拢百姓,河南雒阳附近此时有百姓三万家,丁口十七万之众。雒阳一地总算是有些生机了,韩易可不欲在雒阳城附近再起战火,只得移兵向西,准备与西凉军决战。 十二月,西凉军诸将终于来到了新安、函谷一线。只是欲要与驻兵谷城的韩易大军交战,诸将谁人也不愿为先锋之职。 又停顿了半月时间,当诸将听闻河东的文丑部已然乘黄河封冻之时渡河至陕县,断绝了诸将归途。汪洋又派遣轻骑至商县,欲攻武关。韩易更聚颍川、陈留两地二万大军于谷城时,这时才着忙出关,以张济军为先锋,向韩易军攻来。 谷城西地狭,阔处又被韩易军占住,只能排开三万之军。而张济军恰好三万,又捉阄失败,所以被任为先锋。张济令侄儿张绣领兵五千上前挑战,韩易令高览领兵出战。两军大战一场,不分胜负,各自收兵回营。 张济寻张绣问道:“汝观韩氏之兵如何?” 张绣拜道:“高览乃是韩氏名将,麾下之兵自然不差。与我部兵马只在伯仲之间罢了。” 张济摇摇头道:“高览在韩征东初期之时,尚算名将。而这几年间多闻车腊、成齐、车靖、余化、太史慈、周戈等将之名,就是田棕、王当的擅守之名,老卒黄忠的武勇之名,也不比高览稍差。能与高览伯仲又算什么。” 张绣叹道:“韩氏麾下怎地如此之多的名将矣?我观西凉军难以取胜,不如转投韩氏?以叔父之能,韩明远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叔父大人才是。” 张济沉默了良久,方才说道:“吾老矣,在西凉军中多年,与众将关系甚佳,不忍转投韩征东,复来攻打他们。” 张绣又道:“不若引兵暂回函谷关,取山间小道向宜阳而去。转道卢氏、武关,取南阳刘表之地自固,再以其地或投韩明远,或投刘表?” 张济叹道:“也罢,就如此罢。老了老了,还要当负弃军私逃之罪名,唉……” 张绣劝道:“李、郭二人暴虐无能,贾先生辛苦维持的大好局面,被他们弄成了这般,也怪不得叔父大人弃他们私逃了。” 在张绣的劝说下,张济借口军粮不济,退兵返回函谷关中。在新安的李、郭二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弃杂兵,领着万余精锐走小道,朝南行,向宜阳而去。转卢氏、取道武关,攻入了丹水、南乡等地。 李、郭二人闻讯大惊,然宜阳小道已被张济军所断,追之不及,只得再令杨奉、董承一军出战。杨奉、董承合兵两万,又聚张济所弃的杂兵,共三万军出函谷关列阵。 杨奉令手下大将徐晃出战,韩易再令高览出战。两军大战一场,依然不分胜负,各自收兵回营。韩易听是徐晃,再次思起那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于是令使前往杨奉营中,借召降杨奉之名,密与徐晃联系。 杨奉为白波贼时,曾经降伏过韩易,此时再次降伏,倒也没有什么为难的。只是当年的韩易对杨奉颇为轻视,只是绶官军司马一职,于是颇有些迟疑,欲与韩易讨价还价一番。 倒是徐晃在接到韩易亲书之信后,观“初次失身于贼尚可恕之,屡次失身于贼却是为何?君若从善,今次当是最后之机也,望君把握。”徐晃见信后长叹不语,一失足成千古恨也。最终领了数十名亲信,连夜出逃,望韩易大营奔来。 杨奉闻讯大惊,忙领本部大军前来追赶徐晃,被伏于营侧的高览部窥个当着,乘势突出,大破杨奉一军。幸得董承引军前来接住,方才将杨奉救回。 杨奉失了大将徐晃这个依靠,又败了一阵,心气顿失。再与董承计议后,最终决议还是乘尚有实力时降伏。于是遣人向韩易告降,果然,韩易罢二人将军位,再次令二人降为校尉使用。 张济逃亡,杨奉、董承二人投降的消息,顿让无路可逃,人心惶惶的西凉军人心顿泄。李傕、郭汜连斩无数人,这才暂止了溃散之势。 李傕、郭汜计议东面有韩易的七万大军,西面有汪洋、文丑的六万大军,无论怎样,还是向东面突破为好。最终李傕、郭汜二人合兵,挟裹着向来不合的段煨、杨定二将,全部集兵于函谷,准备乘大雪之时,彻底突破韩易军的挡截。 杨定本欲逃向荆州,不想被张济抢先了一步,而且阻断了山道。欲降韩易,却又无路引见。欲要斩杀李傕、郭汜二人,却又恐麾下兵力不够。正于营中发愁之时,突有段煨的亲兵来邀,请杨定前往其寨中一谈。 杨定心下大恶,自已向与段煨不和,几有生死之仇。两月前在华阴时,自已更曾与他人合谋,攻打段煨,段煨幸有郭汜引兵来救,方才逃过一命。今次来请,必定宴无好宴。 杨定不去,不想段煨反自亲来,而且是独自一人着小卒衣裳前来。杨定心中一动,果然,段煨是来寻杨定联合诛杀李傕、郭汜的。二人于是暂去仇怨,一拍及合。 当夜,段煨、杨定二部叛乱,李傕为人鬼诈机灵,军中早有准备,见势不利,便引军向西而退。郭汜一军无备,被段、杨二将杀得个正着,郭汜大败而逃。段、杨二将遂开关投降韩易。 韩易大喜,引兵入关重赏二将,见二将还是心存疑虑,不敢亲自前来拜见韩易。韩易本欲夺其军,已绝后患。却听闻到汉帝出现在邺城的消息,韩易此时才知,这一切竟全是受袁绍之命的曹操所为。西凉之事不能再理会了,于是任命二将一为左冯翊,一为右扶风,领兵追击李、郭二将,并护卫京兆之地。 不想郭汜被部下伍习所杀,率部投降了弘农的文丑。李傕却乘机领军渡过冰封的黄河水道,转道河东郡奔左冯翊而去。段、杨二将只得转道奔左冯翊。不想李傕又转道右扶风,逃至郿城坚守。 右扶风被韩易任给了杨定,段煨便借口大军不能跨界,只在左冯翊便停住了。杨定大恨,领兵直追李傕至郿县,不料却被李傕所败,后不知所终。段煨大乐,屯兵于万年,又遣使拜会长安的汪洋,共攻郿县的李傕。 然而李傕部尚有三万大军,汪洋恐大举进攻右扶风,会引来关西诸将的危机感。关西诸将联合之势颇大,西凉之民虽少,却人人能骑擅战,可聚兵马十万之数。加上亲近的羌人,二十万之众亦可召来。 汪洋心知京兆、弘农才刚刚入手,百姓离散,曾经户口上百万的京兆之地,经过一年时间的李、郭之乱,百姓十不存一。而且粮草奇缺,需要从河东、西河运送过来。 远在雒阳的韩易更传令京兆暂时维持现状,对于关西诸将要结交,而不是征伐。于是汪洋拒绝了段煨的好意,只是一心的收拢流民,安抚百姓,准备来年的屯田一事。 韩易则返回汝南,密切注视邺城的消息。以曹操之能,虽然辖地全失,兵马钱粮皆无。但凭其才能,亦不能等闲视之。而且袁绍向来与曹操友善,曹操之建言,袁绍必多会听之。 只从曹操于邺城消失近年时间,再出现时,已然领回了孤身一人的汉帝,韩易就知曹操必有他谋。只是早已落魄不堪的汉帝还有何用?韩易一时还不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四章 汉帝之威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很快的,韩易一直所不知汉帝的用处,开始发挥其巨大的威力来。 首先,汉帝下诏,年后正式改元建安。拜袁绍为大将军兼司隶校尉,总领全国内外诸军事。拜曹操为司空,沮授为尚书令,田丰为御史中丞,总摄政事。袁绍部下的其他文武大臣,亦皆有任用。 对外,升任公孙瓒为骠骑将军,假节,蓟侯,幽州牧,命北征乌桓、鲜卑及辽东的公孙度。升任袁术为车骑将军,假节,吴侯,扬州牧,命镇压南部山越人。 升任刘表为镇军大将军,假节,江陵侯,荆州牧,并督荆、交、益三州军事。升任韩遂为征西将军、允吾侯、雍州牧,马腾为镇西将军,成纪侯、凉州牧。关西诸将亦有升赏,命镇羌人。 又升任并州刺史张杨为建威将军,狼孟侯,领并州牧,驻军雁门,以防河西鲜卑。升任青州刺史孔融为少府,升任青州别驾刘备为建威将军,胶东乡侯,领青州牧,命征讨青州黄巾。为升任兖州刺史吕布为镇北将军,加邑三千户,领兖州牧。 最后升任韩易为司徒,平舆侯,食邑一万五千户。还命韩易护送伏皇后、百官入邺,并留在邺城辅政。特升任陈国相韩馥为豫州牧,管理韩易离去后的豫州事物。 而益州方面,因新任益州牧刘璋与同样新任的蜀郡太守荀攸大打出手,汉帝特命人为之讲和,刘璋与荀攸亦上书支持汉帝。徐州的陶谦听闻汉帝征召韩易入朝辅政的诏书后,态度亦变得暧昧起来。 汉帝诏令一下,让全国上下十四州尽皆震动起来。原本在韩易眼中不甚重要的汉帝,立时让袁绍与韩易之间的形势全然转变过来。 韩易万万没有想到,这汉帝的名份竟然如此之大。纵然手中无兵无权,可是一到擅长运用之人手中,立时变得大义凌然。特别是以大义讨伐不从,就如自已以仁道讨伐暴虐的曹操一般,势如摧朽,一诏败敌。 韩易沉闷的坐在征东将军府的政厅之中,麾下的上百文武亦沉闷的坐在厅中不语。袁绍假借汉帝之手大封官爵,世人虽知朝庭大权皆在袁绍,可是依然不得不听。 公孙瓒不敢再度攻打冀州了,吕布与张杨也变得态度不明起来。就连麾下文武,也没了最初时的气势昂扬,认为这个天下指日可定。原本是韩易三面包夹袁绍之势,不想汉帝刚刚一入手,反让韩易变得孤立无援起来。更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董卓之势,恐将被天下人围攻矣。 韩易见麾下文武并没有好的意见,只是一味的劝说韩易莫要轻离豫州。袁绍纵有天子在手,也奈何不得韩易。韩易只得挥退了大半人员,只留下了车腊、成齐、文丑、高览等十余亲将,并艾科、乐彭、鲍鸿等十数位文吏。 艾科出列禀道:“主公,为今之计,能供我方选择之法不多。昨夜我与乐子才、鲍吉昌商议后,共得三计,还请主公斟酌。” 韩易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哦?不知尚有何计?” 艾科清了清嗓子,说道:“下策为武策,主公所据之辖地不小,人口更过千万之众,可谓三分天下而有其一。主公大可冒姓先秦时的姬氏韩姓子孙,自立为帝,组建大韩一朝,封赏百官,并以武力征服天下。” 韩易摇摇头道:“此举太过霸道,不胜则亡,对我无益。而且一但称帝,辖下的亲汉之人,只怕叛乱连连,到时莫说要平定天下了,就连自保都十分困难。” 艾科又道:“中策为文策,我方既然撑握了从西凉军中投来的皇后与百官,而故都雒阳更在我方之手。主公大可命人写下檄文,历数袁氏误国害国之实。责袁绍名为奉迎天子,却将皇后、百官弃之于一旁,实为劫掠天子。再起麾下大军挟裹皇后与百官一齐至邺城,迎汉帝返回雒阳亲政。” “袁绍若是不从,主公就与袁绍于邺城之下,决战一场。速战速决,以一战定下胜负。此时其他各方势力未知胜负若何,必然不敢插手其中,以我军之势,袁绍军当可一鼓灭之。到时的汉帝,无论是迎立还是罢废,全凭主公一言而决之。” 韩易沉默良久,此策虽好,但是速战速决之策真的能行么?袁绍向来威信着著,在河北之地极得人心。纵然能败袁绍,袁绍向北方退却,一时之间只怕也夺不回天子才对,久后必有他变。韩易又问道:“不知上策为何?” 艾科深深的禀道:“上策为纵横策,主公大可迎回弘农王,复立为帝。反正百官都是现成的,就于平舆为都,与河北的袁绍分庭抗礼。同样四处大封官职,与袁绍争夺天下人心。再起兵攻伐袁,以定正统。等天下平定之后,再让弘农王禅让帝位于主公。” 弘农王刘辨本就不愿与其弟相争,自已若强行迎立其重登帝位,他不会愿意,自已心中的那道关也过不下去。这只能是做最终的手段了,看来中策才是最为可行的。 韩易思道:我若与袁绍决战,这四方势力就不得不预作考量。袁术江东未定,又有邱瑞在旁牵制,彼不敢动弹。荆州刘表有成齐守在南阳之地,刘表有所动作,也会有些顾忌,必然动作不大。西凉的韩遂、马腾去年新败,只怕动作也不大,实在不行,令汪洋京兆也罢。” “那么只剩下据有兖州东郡与济阴郡的吕布,及徐州的陶谦二处了。陶谦老弱,纵然忠诚汉室,可与袁绍的距离过远,而自已却近在咫尺,只怕不会明显的反对自已。那就只剩吕布一方为不安定的因素了。以吕布的善变习性,在自已决战之时反戈一击,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东郡、济阴的位置太过重要,不能留他。” 韩易立即叫道:“传令袁涣出使兖州吕布处,请他改任平东将军、徐州牧,请陈宫改任东海太守,张邈改任彭城相,高顺为下邳相,张辽为琅邪太守。陈国相韩馥升为兖州牧,诸葛玄改任济阴太守,原东海太守刘馗改任陈国相,太史慈任沛相,李通任鲁相,王当任东郡太守,田棕任河内太守……” 在一连串的任命之后,韩易又说道:“偃儿,你同与曜卿出使兖州,可先去寻严夫人与吕小姐帮忙说项。皇帝在袁绍之手,所命皆非皇帝所愿。袁绍此时就如董卓初时一般,还请奉先兄万万不要再度上当了,不然恐遭世人所笑。” 朱偃谨慎的与袁涣拜别而去,韩易知道吕布此人向来极重家人之言,也不知偃儿此去能否坚定吕布之心? 此时欲要提前与袁绍决战,韩易虽去信幽、并二州,却还未知公孙瓒与张杨之意,无了他们之助,在准备上自然有所不足。不过韩易相信,单凭自已一方,亦能击败袁绍。 就在韩易调兵遣将之时,又请麾下的博士文胆邯郸淳为自已代笔,与袁绍在文笔上先打上一场,看看胜负如何。特别是让世人知晓,自已以下犯上的“清君侧”,绝对与前汉景帝时的“清君侧”不同,只为救帝,非是夺位。 邯郸淳,又名竺,字子叔,又字子淑,或作正礼,颍川阳翟人氏。邯郸淳自小便有才名,博学多艺,善写文章,又懂得“苍、雅、虫、篆,许氏字指“,乃方圆遐迩的名士。不过亦因为是寒门士人的缘故,年近六旬依然不能出仕。直到六旬已过,在从长安逃至南阳时,方被韩易所聘用。 邯郸淳得韩易所命,大喜过望,以征东将军之文胆发表讨袁檄文,必可令自已名扬天下矣。邯郸淳苦思数日,当即做表一篇,洋洋洒洒数千字,把袁氏从曾祖至上而下的肮脏事骂了个遍,直指袁绍乃是祸乱天下之魁首,比董卓更恶上百倍的罪魁祸首。只要袁绍一除,天下当清也。 邯郸淳的一文,即尽嘲笑、讥讽之能事,也不泛幽默有趣之语句。非袁绍方之人见了,喜笑乐见,朗朗上口,人人能诵。真袁绍方之人见了,只觉羞愧的无地自容,抬不起头来。 袁绍闻檄大怒,差点没有气得吐血,当场传令以千金求斩邯郸淳之首。邯郸淳一文既出,天下闻名,世人才知原来韩易麾下还有这般人才。并非一味的武夫、寒门士子与卑劣的无德小人。 袁绍忙令麾下文豪陈琳做檄以作反击。陈琳,字孔璋,广陵射阳人氏,才思敏捷,文字优美。其檄文风格雄放,文气贯注,笔力强劲。陈琳的檄文一出,顿将邯郸淳之檄文压下一头来,让人竞相争诵。 邯郸淳见了檄文,自知不如,忙向韩易陪罪。韩易大笑道:“观此檄文虽美,似是胜我方一筹,但我知袁绍已无能为也。不能寻我历年之大差错,只能究结于我的身世、出身,以及做嫯婿时的事情道出。我观此檄文,不像是骂我,反而是向我扬名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五章 袁韩起兵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邯郸淳顿首拜道:“主公大度,淳佩服万分。只是淳自知才学远不如陈孔璋,实在难为愽士之名。肯请主公还是将淳罢退,另选其能罢。” 韩易拉着邯郸淳的手哈哈大笑,说道:“子叔认为我在宽慰于你?不,立场不同,所见亦是不同。陈孔璋以袁绍四世三公,身份尊贵,乃是辅政的最佳人选,此言不差。但是其反骂我的身世与出身,却给天下人一种,下贱之辈只配从事下贱之业,不可以上进之实。但此言却失了天下大部的人心,需知世士贵族,在天下只占百之二三也。” “昔陈涉有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言既出,顿让高祖等辈于秦末奋起,一举成了大汉四百年的江山。子叔也可与我作文一篇,文字尽量浅白,主要是写与寒士与百姓所见。袁绍只争世族之心,我要与他争一争寒士与百姓之心。” 邯郸淳再作文一篇,文字浅白,虽小童亦可朗朗上口,但文笔却比前一篇更加的逊色。袁绍等人遂以为韩易技穷,陈琳更是不屑再与邯郸淳相斗。除了少许如曹操之辈有所觉悟以外,皆笑韩易无能了。只是袁绍正在兴头上,如何会听曹操这败军之将所言。 只是此文一出,立让全国各地的寒士、百姓,凡有一技之长的人才,有上进之心的前来相投。纵然因故而不能前来的,也甚是心慕韩易,恨不得韩易立即挥师攻来。 一时之间,文武杂学之士犹如过江之鲫,累得韩易麾下的挑选人才之吏焦头烂额,忙得不可开交。如此又得了如刘晔、徐庶、诸葛瑾、贾逵、陈矫、魏延、郝昭、牛金、徐盛、丁奉、潘璋、吕岱等文武良才。此时虽然乡、亭、里长之才,也无缺也。 韩易再与众人商议,新开设数个衙门,有学事、商事、工事、预兵、道路、水利、植亩、驿站、税收等等,将官吏的职务进一步细分,这才勉强的置下新投之人才。 虽然麾下官吏有所膨胀,每五百人就有一名征东将军府所任用的官吏管理,开支大增,却也让各种办事的效率大一步提升,也不知是好是坏,目前也只能暂时将就使用了。 建安元年六月,在准备了大半年的时间后,吕布也终于想通前往徐州就任徐州牧了。前路无阻无疑,韩易当即发麾下之卒十四万,北伐袁绍。 左路军以文丑为主将,田棕、刘何、高雅、荀正、张奋等统兵三万,出河东,攻河内,略魏郡、赵国。右路军以高览为主将,王当、李封、薛兰、龚都、何曼等统兵三万出东郡,攻清河,略安平、河间。 中路军以韩易为主,拥兵八万,将以车腊为先锋,周戈、邓当、祝臂、许定、杨恪等统兵三万先渡黄河至黎阳,攻魏郡,略巨鹿、中山。三路兵以文丑、车腊、高览三部先发,韩易还要等到八月秋收之后才能成行。 而其他地方,泰山一线以车靖为主将,钟缙、何曼、廖化等将统兵两万主防备青州。沛国一线以太史慈为主将,李通、王忠、赵稚长等将统兵两万防备不稳的吕布。 豫章、庐江一线以邱瑞为主将,于禁、邱会、焦融、张南、刘若、赵融、路招等将统兵四万防备袁术。南阳一线以成齐为主将,黄忠、楚护、杨奉、董承、陆骏等将统兵三万防备刘表。 长安以汪洋为主将,吕翔、吕威璜、韩吕子、马延、张铠、段煨等将统兵四万防备西凉韩、马。汝南以尹离为主将,以郑宝为辅,统兵万人坐镇汝南。 虽说是十四万大军北伐,但其实是三十万大军尽皆有警,所以耽搁时久。消息传至邺城之后,袁绍大惊,不想韩易还是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首先来攻了。忙召来麾下文武并曹操前来商议。 冀州曾为天下第一州,自黄巾之乱后,最先平定。加上之后的数任刺史与诸位太守皆是良吏,故而回复最快。在袁绍亲掌冀州之时,冀州尚有户八十五万,丁口五百余万。只是渤海与常山一直不在手中,所以实际只有四百万口左右。 袁绍本身极擅治政,冀州虽经有数次大乱,却都很快的就平复下来。虽拥兵二十万,还要连年的征战,但辖下的钱粮却绝不缺乏。 曹操拜道:“大将军,如今韩易贼子起兵十四万之众前来攻我,我军当以针锋相对之势,将之击破,如此方能显我邺城之正统也。韩易贼子既败,其辖下不满之人必定会乘势而起。我军再奉诏挥师南下,一统中原必矣。还请大将军决断。” 沮授亦拜道:“孟德所言极是,虽然敌众我寡,敌强我弱。但天子在手,大义在我。我军以义抵抗不义,以有道讨伐无道,我军必胜。还望主公决断。” 田丰亦叫道:“韩易贼子虽然势大,但其四面防守,兵力不齐。我军虽弱,但除常山一处外,无需留兵困守。我军却尽全力南下,只敌韩易贼子的半数之军。胜算在我。还望主公决断。” 许攸、郭图、逢纪、审配、辛评、淳于琼之辈尽皆劝说袁绍决断。袁绍意气风发的叫道:“好好好,我军上下万众一心,其心可用,此战必能大败韩易小儿。传我将令,左路军以张颌为大将,统兵三万,敌东郡高览。右路军左颜良为大将,统兵三万,敌河内文丑。巨鹿以鞠义为大将,统兵三万,以防常山贼。我自引大军十万南下黎阳,敌韩易。” 曹操拜道:“大将军,曹某与韩易小儿有仇,愿提一万大军为大将军先锋,取其先锋车腊之首级来报大将军的收容大恩。” 淳于琼笑道:“孟德,俗语云:败军之将不可言勇。韩易小儿虽然卑贱,但用兵能力极强,却非你所能敌的。这先锋之位十分重要,当由我来任之才是。” 淳于琼曾与袁绍、曹操同是西园八校尉之一,资历极老,威望也高。加上其不错的统兵能力,乃是袁氏麾下的第一大将。由他来制止曹操,曹操纵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曹操曾以七万大军对阵韩易的八万大军,反被其连战连胜,更在鲁国被一举击溃,实在算不得名将之姿。若非曹操亲为袁绍劫来天子,一举改变了袁、韩两家之势,深得袁绍的信重,此时只怕在堂中连出言的机会都没有。 袁绍忙说道:“淳于不可无礼,孟德的治国之能,就连我都深感佩服。世人皆有其所长之处,你怎可以已之长,说人之短呢。”又劝说曹操道:“此番我军倾巢而出,这邺城与天子就拜托孟德帮忙照看了。” 议罢,当下就以淳于琼为先锋,领兵三万至黎阳迎战车腊。又遣使者至青州,请刘备领兵侵泰山、济北等地,袭扰韩易之侧冀。 会后,曹操忧虑的与沮授、田丰议道:“我深知淳于琼好酒成性,傲慢而又自大,此去只怕不顺。反观韩易军的先锋车腊,老而弥坚,勇武奸诈,乃良将之选。二位皆是刚强直谏之人,为何不劝说大将军。” 沮授、田丰叹道:“大将军所信重者,除了淳于琼之外,别无他人。况且有审正南为其军师,我军当无大碍也。” 曹操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希望有审正南在,袁军会平安无事吧。 河内的颜良、文丑在分别经年后初次相逢,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来。当年的二人若是一直留在一处,今日只怕是袁绍又或韩易麾下的头名双壁大将了吧。 只可惜如今事与愿违,二人分属于南北两军的一方大将,现在更要对阵沙场,实在叫人百味杂陈。二人皆知对方在其主公的眼中,颇受重用,也不相劝,只能就地大战了起来。却是主将之间的单人大战。 以一方主将亲自于军前单挑,可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听闻上一次好像还是吕布与郭汜的长安之战吧?颜良刀技猛烈,文丑枪技钢强,二将旗逢对手,酣战多日不见胜负。双方士卒看得是如痴如醉,丝毫不觉乏味。 而东郡的高览与袁绍的部将张颌,二人皆是年少成名的勇将,但在壮年时却都默默无闻。二人本该在中平元年就已相识的了,后因高览追随了韩易,却直到如今,二人方才相识。 高览用兵以狠、准著称,只要看准敌之薄弱处,必然一击至命。只是自从十年前,于巨鹿夜战张牛角部之后,就一直未能再度发挥其能了。包括二次的胡虏之战,也是成齐、文丑、车腊、甚至是汪洋颇受重用。如今好不容易被韩易任为一路主将,高览于暗中发誓,必叫袁军好看。 只是袁军的主将张颌用兵也不差,张颌以用兵巧变、善列营阵,长于利用地形而著称。高览引兵先攻数次,张颌毫无破绽,反将高览连连击退,小胜数场。而后张颌进攻,高览防守,张颌一时得意,破绽偶露,立即被高览抓住,果断出击,一举击退张颌。二将有胜有负,皆奈何不得对方,亦在东郡与清河之间对峙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 黎阳闲话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从河南渡黄河至河北有许多渡口,但是可供数万大军从陈留就近渡河的,只有东郡的延津与白马二处了。而北岸能大量登岸的,却只有黎阳一处。韩易之所以用徐州的四郡之地换兖州的二郡之地,就是因为此重要渡口就在东郡。 在东郡还有一处渡口,就是东郡北部的苍亭了。那处是由高览所部驻守,而且有东郡八县之地可作支点。只是去年兖州大灾,各县存粮稀少。而且距离豫州稍远,转运粮草不便,所以没有采用彼处。而河南孟津、平阴也是因为距离与存粮的原故,没有选用。 黄河河流中携有大量泥沙,整个河道底部都是淤泥,而且河流速度极快,加上黄河容易冰冻,所以黄河之上几乎没有水师一说。高览在雒阳数年无事,因为有时刻支援河内、河东的责任。所以命副将张晟造小船千条,每条可容六、七人,由一水军司马统领。此时被派来支援牛腊一军渡过。 此时车腊想要强渡黄河,攻打黄河北岸的黎阳。而黎阳早早的就有袁绍所派的一军校尉蒋义渠部守备,每日皆有三千人时刻沿河巡视,车腊欲要强渡黄河,非得在蒋义渠部的强弩箭雨之下过河不可。 车腊先令三千军试渡黄河,不想对岸箭如雨下,白白折损了数百兵丁,也难以靠岸。车腊大怒,叫道:“汝河北军有强弩,就欺我河南没有大黄弩么?”说罢,令人调来一千具大黄弩来,就于河中与袁军对射起来。 大黄弩曾经作为汉室的镇军神器,自董卓乱政以来,日渐稀少了。盖因懂得制弩的良匠大部被董卓挟裹,后在长安时,又大部的死亡。韩易在击败西凉军后,上万的良匠只余区区百十来人了。而懂得制大黄弩的良匠,更只有数名。一时之间,也制不出什么良弩出来,只能做些修补的工作。 这昔日的军国神器有将近两万具,其中以董卓所得甚多,韩易得了小半。冀州本有三千具是专门用来对付常山贼的,后落入了袁绍之手。袁绍才能以之在界桥之战大败公孙瓒的上万幽州突骑,而韩易之所以东征北讨,特别是击败曹操一军,也是得大黄弩之助良多。 只是经过多年的征战,只见损耗,不见增新。董卓军的尽去,韩易军的也只剩三千具了,袁绍更只剩下千余具。平日里袁绍视若性命,是专门克制公孙瓒铁骑的利器,由河北名将麴义所亲掌。不过大黄弩虽少,但普通的强弩却是不少,蒋义渠之军所用的强弩,就成了车腊部渡河的一大难题。 然而车腊调来大黄弩之后,超远的射程,凌利的攻势,比通常的强弩远出足足一倍的距离,让蒋义渠部抵抗不住,连连退却,终于撤离了黎阳港口。 车腊哈哈大笑,下令全军渡河,并背水而阵。有水师在后支援,背水倒也不算自陷死地。第三日,车靖便让邓当、杨恪二将留守港口,自领两万大军转攻黎阳。 黎阳城地近黄河,曾引黄河之水为卫河,自古以来为南北之间的兵家重地。又有蒋义渠的五千大军镇守,想要攻取十分不易。 不过韩易率大军北伐袁绍,而汝南郡离得邺城又远,需得在中途有一地可以屯粮。而黎阳地近黄河,正是屯粮的好地方。因为韩易为了北伐袁绍,在两年前就预作准备了。 韩易特命赵俨疏通水路交通,在睢阳县境利用古睢水修治水渠,沟通汴、淮水运,以便运粮。韩易泄后两月时间,就是等待这条睢阳渠的全线贯通。 大军做战,当以粮草为先。眼见水渠将通,所以车腊的先锋大军必先攻取黎阳,为后续之军预留屯粮之所,以便将来韩易大军与袁绍军展开有可能的长时大战。 车腊以高区之子高达领兵先行,高达此子智勇双全,胆大包天。不但在十岁就独自杀了劫持自己的歹人,更能深入到廷尉府的大牢中探望乃父,并且还能帮助韩易朝狱外传信。 小小年纪就表现的十分不凡,极得韩易之喜。高区本是一庸人,现在还能在韩易麾下得用,大部皆因此子的原故。高达自幼随军,深明用兵之法。后来又任数万孤儿童子营总领军一职,更是深明领兵之法。所以才刚刚二十一岁,便成了一军的校尉之职。 车腊曾为孤儿童子营的总教谕,自然深知高达之能,所以命为先行。车腊望着高达生龙活虎的模样,叹道:“老了老子,看着孙儿辈的小子都长大成人了,老夫是不服老也不成啊。待此战过后,老夫真的到了告老返乡之时了。” 周戈不满的叫道:“车老净说些哄人的言语,从十年前就说告老了,七年前又说告老了,三年前还说告老了,可就是不愿意真的告老。此次的先锋之职,本来是要从我与余化两人之中选出,可是您老又再一次跳出争夺。实在是为老不尊之典范。” 车腊老脸一红,转瞬又哈哈大笑,说道:“老夫本以为身子骨不行了,可每次休养大半年时间后他又好了,这却又怪得谁来。不过老夫今年已经年过六旬,阿靖也为老夫生了数个孙儿孙女,老夫正欲从此含饴弄孙,此次告老一定是真的告老了。” 周戈连连拱手道:“车老,还望您老说话算数。不然主公麾下之将越来越多,骁勇善战之士也越来越多,咱们这群旧将都快被挤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加上高达、吕蒙这群小子的紧逼,咱们想要成为一方主将的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了呀。” 吕蒙也是孤儿童子营出身,是由其姐夫邓当所荐加入的。吕蒙自入营之后,立即如鱼得水,在短时之内就被营中众人所接受,在去年正式的顶替高达接撑孤儿童子营总领军一职。按主公对高达的使用情况,待吕蒙成年之后,亦将是一军校尉之职矣。 车腊点点头道:“老夫自知己能,将万众之军,己是老夫的底线了。三万之军,若无你与邓当,还有高达小子,只怕指挥不便啊。不过主公亦是重情之人,只要你们真的有此能力,主公必会先起用你们的。” “若说这孤儿童子营与学堂,主公真是高瞻远瞩啊,知晓世族对主公有所不屑,治政领军的人才少有来投,便大量的培养起孤儿童子为军官。他们自幼在军中长成,对于兵事绝对老练,成年就可启用。而各县的学堂所授寒士、百姓贱民子弟,只要有所学成,立即也被授以官位。如此的援援不绝,主公之基业已立于不败之地也。” 周戈亦叹道:“正是如此,以前主公是欲求世家人才,世家人才不得而求。现在是世家人才来投,却发现竟然无有位置。幸好各县学堂所出的人才,只有吏才,少有官才。不然这世族也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车腊摇摇头,轻声说道:“你不懂,学堂少出人才,那只是学堂刚办数年,还不能与存在数百年的世族家学相比。待到十年二十年之后,你再瞧瞧,世族将无容身之地也。” 周戈亦悄声道:“主公如此压制世族,不怕世族反抗么?” 车腊轻笑道:“自董卓之后,主公与我等便知晓了一条,只要不让世族中人掌军,他们就翻不起大浪来。你瞧我军的大将,有一人是世族统兵的么?包括士人也几乎没有。观主公之意,似乎有意使文武分离,将武人独立在外。治政的官场上只让世族、士人与寒士或从学堂肆业的……贱士相争。如今主公的羽翼渐丰,纵有叛乱,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一鼓即灭。” “如今唯一能够击败我等的只有内乱了。可是又有陆平的隐鹰卫在暗中监视,又有何人有此能力不动声色的叛乱呢?反正老夫目前是看不出一人来。只要咱们这些领兵的将校不作死,主公十年之内一统天下绝对可能。所以老夫才乘现在尚能动弹时,要为后辈们挣得一份天大的功绩来。” “车老,车正礼己经够能耐了,在咱们小辈当中,己是能独挡一面的大才。您再这般,不怕将来主公忌讳您车氏一族势强么?” 车腊也不着恼,笑指周戈道:“你小子,为了功绩,竟然给老夫玩起了敲山震虎来。哼哼,老老目光如烛,岂能受你所惑。唉,主公千般好,唯有霸气却无,只能以王道治天下。可能是幼时的经历吧,所以霸气有些不足。不过这样也好,咱们这些打天下的老人,也少了一些后顾之忧了。只是必要的急流勇退,你们这些年青一些的,还是要有所准备才行。到时主公虽想做光武,可为了子孙后代计,高祖之事也不凡一效。” 周戈一凛,又立即笑道:“主公方才年过三旬,正值春秋鼎盛,何来急流勇退一说?还是等二、三十年之后再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先败后胜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报……高校尉有战情传报,袁绍大将淳于琼已率三万大军抵达黎阳城外,高校尉已然击破了其部先锋,斩首数百级。高校尉询问,不知是战是退。” 车腊一怔,笑道:“来得好快啊。”说着,朝四面望了一望,指着一处小丘道:“子横,你先领兵于此地布阵,我自领本部兵马前往一观袁军的阵势。” 周戈点点头道:“好,还请车老小心一些。” 二将分别开来,车腊一路直进,不数里,就见高达于战场原地停留。见车腊至后,上前禀道:“车老,我与袁军先锋战了一场,斩敌四百,袁军败退。其原本要南下的主力已经靠拢黎阳而去了。” 黎阳距黄河有二十余里,韩军已然行了十数里,再需行上二三里地,就可见到黎阳城了。车靖不知袁军的战力如何,于是问道:“这袁军的战力如何?” 高达禀道:“袁军颇为凶悍,器械也较我军精良,攻势强猛。只是耐力不足,军纪散漫,一遇强敌,便立即败逃。” 车腊笑道:“比之去年的西凉军如何?” 高达回报道:“比西凉军的精锐自然不足,不过有器械之助,倒也不差多少。” “善,你我两部一同去黎阳再战一场,彻底探探袁军的战力再说。” 二将引兵万人直逼黎阳而去,只见黎阳城外有不少的大军扎寨,更有一部五千人在城南五里外警戒。望见车腊领兵前来,立即吹响号角声,并前来阻挡。 车腊令高达进攻,高达亲率本部千人直突敌阵,麾下司马于左右合围。战不多久,突阵的高达一刀斩却一将,袁军又败,高达正要追击之时,忽闻阵后鸣金大作。原来袁军左右各有一军狠狠的扑来,欲要围剿韩军。 高达领兵暂退,与车腊合兵一处,且战且退,直到周戈布阵处,袁军则如潮水般的涌来。费了许多时候,才将阵列布好。众人见了皆是摇头,袁军绝不可动乱,不然必败无疑。 车腊笑指淳于琼将旗道:“淳于琼只败了两阵,就不耐的全军来战,看来此人脾性很是暴燥,” 周戈问道:“车老可有破敌之策?” 车腊笑道:“闻败则怒,闻胜则喜,非良将也。我军可用诈败之策胜他。”说着吩咐了下去,众人听了大喜不已。 校尉祝臂首先引兵缓缓上前,自已先单骑出阵,叫道:“某乃征东将军麾下大将祝臂是也,谁人敢与我交战?” 淳于琼问道:“审正南,此人是何人?战绩如何?” 审配拱手说道:“仲简将军,此人是韩军的一部校尉,算是庸碌之才中的骁勇之将。” 淳于琼不屑的说道:“既然如此,眭元进,便由你去战他。” 眭元进拱手应命,转去领兵去了,不多时,就有一军从袁军之中涌出,两军就于阵前会战起来。袁军勇悍,大都高壮强猛,手持长矛大戟,如林而进,乱刺乱攒,祝臂一军抵敌不住,阵式大乱,不久便掉头就走。 眭元进大喜,挥矛就欲追击,不想后阵传来鸣金之声,只得无奈的退兵了。眭元进拜道:“淳于将军,我部大胜,为何却令我撤退?” 淳于琼把眼看向审配,审配解释道:“敌军虽是无名下将,但也不该如此之快的便就撤退了,其中必定有诈。看看敌军的反应如何。” 不久,只见一部周姓大旗迎面而来,淳于琼转问道:“审正南,此又是何人?” 审配望了一阵这才说道:“此人名唤周戈,乃是韩易小儿的亲信爱将,用兵十分勇悍,极擅先登,不可小觑。” 淳于琼凝重的点点头道:“韩猛听令,令你领军出战,勿必得胜。” 淳于琼背后立即转出一将,高大威猛,乃是冀州猛将韩猛。是除了麴义、淳于琼、颜良、张颌等名将的猛将,最擅冲突陷阵。韩猛应了一声,转头就走。 不多时,韩猛亲率五百骑最先出阵,麾下四千余军鱼贯而出。望见两军将近,韩猛暴喝一声,单骑突出。敌军不明所以,前军迟疑不进,引弓不发,后阵跌跌撞撞,阵式有些散乱。一将急上前喝骂,指挥重新列阵,并喝令数十骑出阵擒杀韩猛。 不料韩猛勇武非凡,将手中长槊乱刺,敌骑纷纷落马,不久便一散而空。敌将大惊,急令弓弩手出阵攒射。不料韩猛举槊猛掷,那将一时不防,竟被飞槊刺了个对穿,翻身下马。 弓弩手一惊,射出的箭矢大都向四面而去。就算有射向韩猛的,也被韩猛用夺来的长矛一一挑开。不等敌军的弓弩手再度上矢,韩猛已经突入了敌阵大杀开来,敌军一部千人顿时大乱了起来。 敌军主将周戈大怒,喝令诸将防备来军,自引百骑上前阻挡韩猛的单骑突进。并令大乱的一曲军候暂代阵亡的司马统兵组阵。不料韩猛武技强猛,持矛乱杀,夺枪夹矛的连杀十数骑,将将冲到周戈的身前。 周戈吃了一惊,挥刀迎来,并令麾下亲卫围攻韩猛。韩猛浑然不惧,左枪右矛的左、右挡架。不多久,二将两马相交,一个甩枪式,顿将周戈的护心镜击个粉碎。周戈顿时向前扑倒,众亲卫立时死命来救,将韩猛阻挡于外。 韩猛一时冲突不进,转向周戈的大旗而去,只一矛就将护旗手杀死,将周戈的将旗夺来。周戈一军的各部司马远远见了,士气大沮。此时恰好韩猛的部众涌至,周戈一军顿时崩散,争先恐后的向后逃散。 韩猛一军乘势掩杀,周戈一军大败。车腊也不令人救援,而是领军掉头就逃,韩军全军大败。 淳于琼大笑的问道:“审正南,你瞧这韩军如何?” 审配挻身四望片刻,只见韩军散乱一团,狼奔豕突的向后狂奔。虽然是望着各军的将旗溃逃,便未有多少人丢弃刀枪旗帜,但袁军此番取胜却是不争的事实。于是说道:“此时当挥兵掩杀,集小胜为大胜,争取将韩军赶下河去。” 淳于琼不屑的喝道:“废话,就算是盲者也知的事,还用你来言说。”当即喝令全军追杀。 审配顿时满面通红,挥袖狠狠的骂道:“匹夫,匹夫,稍稍得意便狂妄。你不犯法便好,你若犯法,日后我定让你好看。”说罢领人回转黎阳。 淳于琼领兵追杀十数里,眼见将至黎阳港,突见韩军由四面开始聚拢起来。只见将旗挥舞,号角连绵,不多时,一座严整的军阵便平地而起。 淳于琼吃了一惊,正欲号令全军结阵。可是在连追了十数里后,全军早已奔散,衣甲兵械都散落不少,兵卒将领更是各不相识,一时之间哪里能够成阵。 就在此时,一声炮响,袁军后侧,左右各有一军杀出,车腊大军亦挥兵压上。袁军前后抵敌不住,加上指挥调度不便,立时转胜为败,望北大败而走。韩军乘势掩杀,袁军大溃,四散而逃。 车腊留下大意受伤的周戈一部留守,五军齐出,一直追杀至黎阳城下,方被审配、蒋义渠引兵救回。此战车腊杀敌近万,俘敌近万,一战杀得袁军困守黎阳瑟瑟不出。 车腊令邓当领兵押解俘虏返回黎阳港,自引一万七千余军在黎阳城下耀武扬威。袁军胆寒,不敢轻出,只是向邺城的袁绍禀告败绩。袁绍闻讯大怒,当即令审配暂代淳于琼统军,又令使者前往黎阳解淳于琼入邺。 曹操连忙劝止了袁绍,在细细的问询了战况之后,说道:“韩军各部都精擅快速结阵之法,若是见韩军败退,切切不可急速追击。纵然追击,也只能是派遣骑卒前往,步卒缓缓而进。不然定会被韩军反戈一击,转败为胜也。” 袁绍迟疑的问道:“如此说来,此战非战之罪啰?” 曹操应道:“正是,此战是因不明敌情之故,确实是非战之罪。” 袁绍点了点头,说道:“来人,传令赵睿领兵万人增援淳于琼,责令淳于琼待罪立功。如若战败,二罪并罚。” 不说袁将赵睿的援军,只说自淳于琼败后,黎阳的袁军一日数惊。这日,高达于夜间巡视,擒获了一人,将其解入车腊帐中问讯。 那人说道:“小人乃是黎阳守将蒋校尉麾下的小校。那淳于琼自败之后,连日酗酒,更责打我家校尉,怪其增援来迟,使得淳于琼大败。我家校尉数遭其责打,心内不忿,有意降伏征东将军。将于明日夜间丑时,于西门举火为号,放车将军大军入城……” 车腊于多方询问后,才令人将小校带走。问道:“显仲,汝以为如何?” 高达沉吟道:“小校语焉不详,只说黎阳守将蒋义渠欲降,将于明夜丑时于西门举火开门。此事急迫,而又没有明确的讯息,某以为,我军还是不动为好。” 车腊笑而摇头道:“若是讯息详细明确,某反而认为有假。越是语焉不详,反而越是真的。我军北渡来此,就是要为主公取一落脚之地,与袁绍决战。若是我军久久不能攻下黎阳,主公来后不是于旷野对敌?粮草更无屯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八章 败于汲野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第二日夜子时,黎阳城东门突然杀声四起,西门的蒋义渠不由一怔,怎地韩军出现在东门了?不久,立时醒悟过来,知是诈降之计被人看破了。慌忙引军转至东门,却见东门早已告破。而埋伏于城外的淳于琼、韩猛等军全被韩军截住厮杀起来。蒋义渠抵敌不住,慌忙护着审配向西门逃走,韩军遂夺黎阳。 车腊留杨恪领三千兵马守黎阳,自引大军追击淳于琼败军直至朝歌。淳于琼大恐,又弃朝歌望荡阴而去,才被赵睿率军接住。袁绍闻讯大怒,听闻韩军的探马已然出现在邺城之外,更是怒不可遏。当即令曹操持大将军剑斩淳于琼于荡阴城头,收拢诸军以抗车腊。 曹操于荡阴城中连日不战,只是一心抚慰士卒,鼓舞士气,死守城池。直到远在汝南的韩易派来使者,加封车腊为扬威将军,并令车腊不可轻敌,暂且退至朝歌。曹操这才引兵出城,向朝歌开来。 车腊听闻曹操引军一日行走十里便就下寨,不由大惑不解,问聚众将问道:“荡阴距离朝歌只有三十余里,半日便至。为何曹操引兵出战,却又行程缓慢?” 众将皆有不解之处,只是派人严密监视曹操。不想曹操刚至朝歌城下,突然黎阳方向有守将杨恪的使者来报,曹操领一万五千人于昨夜突在黎阳城下出现,猛攻黎阳。杨恪大意之下黎阳城破,杨恪已然败回黎阳港,并请车腊领兵速退。 车腊大愕,又听闻城外的袁军向北急速撤军。探马回报道,这支袁军只有三千兵马。车腊大怒,就欲北攻荡阴。祝臂急止道:“车老,我军后路以断,当速速退兵才是。反正我军折损不多,再与周中郎将,邓、杨两位校尉合兵再攻黎阳便是。” 高达说道:“黎阳有曹操在彼,此人乃是主公都十分忌惮之人,去了只怕也攻之不下。黎阳港有周戈、邓当在彼,一时也不会失守,我军不如反攻汲县。” 汲县在黎阳西南,位置虽然不比黎阳,但也与黎阳港相连。而且若取汲县,只怕就连怀县颜良一军的粮道也在车腊军的威胁之下。再攻获嘉、修武、武德三县,当可与文丑夹击颜良一军。 车腊言道:“善,就去汲县。” 车腊弃朝歌,领军火速奔向汲县。汲县有驻兵六百,闻知车腊领军来攻,顿时大惊,慌闭城死守。车腊令高达、祝臂领兵急攻,欲要在袁军反应过来之时,攻破汲县。 猛攻半日,眼见汲县将下,突然汲县兵一阵欢声呼喊,车腊急转头望之,只见东北方向转来一军,旗帜之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曹字。车腊吃了一惊,不想曹操反应如此迅速,刚破黎阳,便就转道汲县来了。 车腊见曹操只有万人,忙传令道:“令高达、祝臂继续进攻汲县,待汲县破后,再来援我。”说完,引本部五千兵马去迎战曹操。行了数里,车腊当道紧急布阵。 曹操望见车腊急速的布成前三后二的阻截阵式,料知汲县将破。当即叫道:“将士们,汲县就在眼前,我军轻身急驰百里之地,早已是身疲力竭。若不能入城休养,只怕将全军覆没矣。还望将士们奋勇向前,冲破韩军阻截,进汲县安歇。” 一万袁军齐齐大声应喝,曹操大喜,私谓夏侯渊与韩猛道:“我军虽疲,但归师勿掩,军心可用矣。我军也不用列阵而战,两位可引敢死之士突破敌阵,我再挥军掩杀,韩军必破。” 二将应命,各引百骑突阵,车腊虽命人乱射阻截,一连射杀了大半,但还是被夏侯渊、韩猛二将突入阵列。车腊麾下无有猛将可阻二人,其他兵卒又需阻截曹操的后部大军。车靖无奈之下,只得亲领数百人上前战住二将。 二将浑身浴血,虽陷阵之卒尽亡,亦酣战不止,忽闻前方三阵一阵惊呼,全线告散。车腊只得弃了二人,转身朝远处奔去,欲要竖旗再组军阵。 然而曹操领兵紧追不舍,车腊三次竖旗皆被夏侯渊、韩猛二将追至拼杀。车腊一退再退,终于全军溃散,再也聚集不来。车腊欲逃,被夏侯渊一箭射中前胸,顿时伏马便逃。 夏侯渊拼死追击,就要阵斩车腊为夏侯敦、曹洪、曹纯等人报仇。突然侧前方奔来一将,一箭就将夏侯渊的战马射毙,迎住了车腊。来将正是高达。 原来不止曹操引兵来救汲县,就是颜良闻知朝歌被破,亦令部将尹楷领五千军驰援共县、汲县。高达、祝臂见汲县难下,只得回师来援车腊,高达先行,正好救到车腊。 韩猛也救到了夏侯渊,见韩军已至,只得撤退。高达与曹操二军交战片刻,曹操之军疲累不敌,恰好有尹楷引三千军来援,遂转入汲县。 车腊年老,当晚就不治身亡。临死时曾握高达的手道:“请显仲转告于主公,腊于十二年前,本以为就要在召陵县中默默无闻的逝去。不想年近五旬,尚能追随主公转战南北,立下赫赫威名,让世人皆知某召陵老卒车腊之名。况腊已年过六旬,更是马革裹尸而还,某早已无怨无悔,还望主公勿要伤感。” “曹操诡诈,主公忌惮的甚是。其虽然寄人篱下,身无余军,但必是主公一统天下之大敌也。还望主公切切莫要大意,当早早的斩杀才是。不然再度挑动天下围攻主公,主公之大业终身难成矣。” 高达、祝臂等将当晚发丧,引军东返黎阳港。 曹操闻知大喜,笑道:“车腊这老匹夫老谋深算,可算是韩易麾下的第一大将矣。今日将其射杀,算是折韩易一臂矣。韩军北渡的数将,车腊以死,周戈重伤,邓当虽勇,却无将才,杨恪、祝臂碌碌之将也,高达更是黄口小儿。我军当再接再励,一举击破此数将,攻灭此两万余韩军先锋。” 说罢令韩猛为先锋,自与夏侯渊为中军,眭元进、尹楷领兵于后,急追高达、祝臂不舍。一路沿河追至丰庄,突然韩军引军回转。韩猛正惊疑闻,忙令人至中军问询曹操。突然从侧后的河道中杀出五百骑,韩军又齐齐发喊攻来,韩猛措手不及,大败而走。韩军大队转身又走,只有高达引数百骑穷追而来。 曹操接住韩猛,笑问道:“只一黄口小儿,就惊着了若荀乎?” 韩猛愧惭的说道:“愿借三百骑,猛必斩此黄口小儿于马下。” 曹操大笑,令人挑出各部的三百来骑交于韩猛。韩猛领兵奋勇杀向高达,两队骑兵就于阵前厮杀了起来。韩军骑卒多由胡骑所操练,勇悍不亚燕云突骑。只一波冲击,韩猛的三百骑就只剩百骑不到了。 再一波冲击,只剩韩猛等孤零零的两三骑了。韩猛大悲,就要冲入敌阵拼杀而亡,不想曹操却敲响金钟,令韩猛退却。韩猛悲愤的望了高达一眼,只得依令归阵。 韩猛跪地拜道:“曹将军,韩猛两次战败,折损了大军士气,还请曹将军斩某之首,以警全军。” 曹操笑道:“若荀骁锐,本是陷阵之才,如我亲卫典韦一般,我却用之以先锋,此乃是曹某用人失误之故,何怪若荀。方才之战韩骑众而我军寡,战败是理所当然之事。还望若荀莫要挂怀。” 韩猛感激的拜谢,见高达单骑驰于阵前挑战,问道:“曹将军,未知我军此时如何?韩军兵少,是否全军压上?” 曹操笑道:“韩军以骑卒断后,我军若全军压上,他只需退却便是。可遣猛将上前斩杀高达小儿,其部必溃。” 韩猛忙叫道:“某愿再往。” 曹操摇头道:“若荀立功已然不少,可将此功劳交由眭、尹二将。” 韩猛不解,却也只能听令。不久,眭元进与尹楷前来,曹操笑道:“今有高达小儿挡路,听闻二将乃是河北知名勇将,可敢与其交战,斩其下马?” 尹楷欣然领命,拍马而出,只一合,就被高达斩于马下。睦元进吃了一惊,细细的盯了高达一阵,这才领命出。眭元进舞马而出,与高达战至七、八合,高达一槊再刺眭元进于马下。 一旁的典韦大怒,飞舞双战戟直奔高达而去。高达抖擞抖擞精神,酣战典韦,一连三十合,不分胜负。曹操吃了一惊,叫道:“我本以为,韩军中之猛将者,只有成齐、文丑、高览、太史慈、黄忠、许禇等辈,不想又多出一高达小儿矣。” 又战二十回合,高达终究年少,经验不足,抵不住典韦的猛攻,转身便逃。典韦取手戟在手,方欲掷之,不想高达手快,拈弓搭箭回射典韦,典韦只得掷向来箭,放任高达逃了。 曹操令人收敛阳眭、尹二将的尸体,怒道:“曹某必为二将斩杀高达小儿不可。” 于是令夏侯渊为先锋,自为中军,韩猛为合后,再追韩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三十九章 腾龙卧虎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又追了一阵,夏侯渊将再次阻道的高达一部团团围住,正准备围杀,有邓当引大军来救。一路且战且走,终于还是被韩军逃入了黎阳港中。 曹操将战况上报袁绍,袁绍大喜,令荡阴的赵睿再领万人前去支援曹操。曹操又调来黎阳的曹仁一部,共统三万军围攻黎阳港起来。车腊之死,让韩军的士气大沮,有些抵敌不住。无奈之下,只得乘夜撤离了黎阳港,并放火烧毁,退回了南岸来。文丑、高览两军闻报后,也只能稍稍后撤。 韩易得闻车腊之死,心下大悲。车腊精于兵事,老于事故,可谓韩易及麾下诸将的兵事之师也,极得韩易的尊敬。不想竟然于河北之战中阵亡了,直叫韩易伤痛不已。 天气严热,车腊已然早早的运回南岸,葬于延津之畔。韩易于是亲到黄河边上,祭奠车腊的亡灵。而车腊之子车靖,此时正在泰山与刘备大军对阵,不能抽身,唯有遥遥祭奠。只是父丧之事,终究让一向沉冷的车靖失了心智,被刘备连胜数场。车腊只得上书韩易,请求为亡父丁忧。 据车靖所言,刘备此人用兵虽然一般,但其麾下的大将关羽、张飞二人十分的勇悍,非常人可胜的。韩易一直明了张飞之勇,如今才得知刘备麾下尚有关羽此人。 韩易得书后十分为难,麾下诸将各有任命,哪里还有大将可替代车靖之职。陈到、李通、高达太过稚嫩,新降的徐晃资历又浅,不能服众。唯一可信又有资历的只有余化,可其又只擅长奔袭突击之法,不太擅长阵地而战。 恰在此时,有长安的汪洋来使求告,说闻知杀父之仇人张飞与刘备在青州,希望能至泰山一线与其对敌。韩易久思之下,只得同意二人之请,令余化前往长安坐镇,令汪洋转调泰山,让车腊离军为父丁忧。 经此一事后,韩易才觉方面之将太缺,若想一统天下,只怕力有不及之处。于是又细细的考量麾下的年青诸将,认为魏延、郝昭、吕岱、牛金、徐盛、丁奉、潘璋等七人可有大用。 恰巧此时豫章各地的山越叛乱四起,据豫章太守邱瑞察知,其背后有袁术与刘表两家的影子。邱瑞夹于袁术与刘表之间,颇有些抽不开手脚。 韩易便令刚刚与庐江乔公之二女定下亲事的朱宁、周瑜二人,一为豫章庐陵令,一为豫章南城令,领七将共率七千兵马南下豫章,征讨山越之乱,以为培养征战经验。 徐州的吕布闻知车腊之死,也知晓车腊在韩军之中的地位,于是派部属许汜、秦宜禄前来吊唁。许汜问道:“韩征东,我家主公问询,河北战事甚重,为何您却将太史慈、李通、王忠、赵稚长等二万人置于沛鲁之地?不调至他处?” 韩易一怔,笑道:“太史慈在沛国,那是为了防备九江的袁术军。李通在鲁国,那也是为了支应泰山的车靖,所以才未能轻调他处。” 许汜笑道:“原来如此,只是此四将屯兵防备之地较近徐州,我家主公还以为此是为了防备他而设的。” 韩易大笑道:“我与奉先乃兄弟也,如今更有儿女之亲。我儿朱偃尚在徐州奉先处未归,可说不异于质子,我如何会有防备奉先之心?” 许汜拜道:“我家主公甚爱偃公子,有意将平生所学尽授于偃公子。是以强留于徐州,非是将之视为质子,还请韩征东放心。至于太史慈、李通诸将,韩征东也可调至他处。若韩征东依然有疑,我家主公可亲率大军南攻扬州袁术,再派高君理、张文远助攻青州的刘备,如何?” 韩易大喜,拜道:“如此,便多劳奉先兄了。” 常山的使者成章终于到了平舆,韩易亲迎笑道:“尔乐从常山国远来,我不甚欢喜。我素知你与我表兄以兄弟相交,我又稍长于你,你我亦可以兄弟相交。” 成章拜道:“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章拜见明远兄长。” 韩易笑问道:“尔乐贤弟,未知我表兄如今之意如何?” 成章长叹道:“长存大兄的初时本意是想投效一明主,为其征伐天下。而后见张角兄弟暴虐,是以弃之。后本想隐伏于野,择时而起。却被我强求救了十万黄巾军,从而被世人所忌。这十年来,长存大兄也曾想过投效一方。可观来观去,邻近别无明主。反而是明远兄长在中原的声望最好。” 韩易大喜,问道:“表兄意欲助我平定天下否?” 成章点了点头道:“长存大兄在三年前便有此意了。只是大兄的性子……太过优柔寡断,过于仁慈了。他若领兵征战,天下几无抗手,可是处理内务却一塌糊涂。治理常山已有十二年了,百姓虽然悦服,可是对张燕等辈却始终奈之不何。反而被张燕乘机拉拢了不少人过去,此时的常山,大兄的势力反占劣势了。” 韩易眉头大皱,转瞬却又舒展开来,此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人?比如与自已有关的数人,自已便是自信与霸气不足,邱瑞就太过愚忠愚孝,朱勉又多偏激。而麾下文武,乐彭耳根过软,艾科好色无厌,鲍鸿爱财如命,文丑太重感情,高览不能与人相善,成齐喜义气用事,陆平阴冷,汪洋傲慢、车靖不通情理,周戈过于轻敌,余化自视甚高等等。 韩易问道:“不知表兄的确实想法若何?” 成章迟疑道:“长存大兄欲与张燕两分,退出常山。” 韩易大惊,叫道:“为何?表兄才是常山相,常山之主,为何反将常山让与张燕?” 成章苦笑道:“长存大兄隐伏十二年不动,众将暗怪大兄胸无大志。常山的五万大军,只有万余听令,各县官吏更只有三成听令了。大兄虽能击败张燕,但却不想让常山这片世间乐土重新变成死亡地狱。所以才有了离去之念。” 韩易连连摇头,叫道:“他若不在常山,焉知常山不会被张燕变成地狱?” 成章叹道:“张燕虽然野心勃勃,但为人却不暴虐。大兄欲要先助明远兄长一统天下,再以大势来迫张燕。或可让常山免于战火吧。” 韩易点点头道:“如此也好,表兄久困常山,便如潜龙在渊,其才不得尽展,脱开常山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是了,并州的张杨对我态度暖昧,表兄可领兵威压张杨,为我占住并州如何?” 成章惊疑的问道:“张杨已被其部将杨丑所杀,杨丑又被眭固所杀,眭固已经举并州投降了袁绍,明远兄长还不知么?” “什么?”韩易大惊。 原来,张杨惧于皇帝之令,对韩易有意疏离,特别是在车腊阵亡之后,更上书恭贺朝庭。此举却惹恼了向与韩易相善的大将杨丑,杨丑外结西河的留守大将吕旷,内诛张杨于阴馆。 不想时有袁绍的密使董昭,使睦固诛杀杨丑为张杨报仇,历数韩易假借杨丑之手杀死张杨之罪,挑唆并州军投降袁绍一事。因为此事在之前并未告知韩易知晓,雁门距离汝南又远,是以韩易竟然毫不知情。 韩易叹道:“张杨为人忠义重情,上书恭贺邺城的朝庭,也只是在表面上与我撇开关系,暗中却绝不相背。杨丑性急,何故行此恶事,反让他人疑心我为人不义邪?” 成章劝道:“事已至此,明远兄长不要自恼了。我已早一步告知长存大兄,长存大兄只怕已经兵出常山,击破眭固了吧。” 韩易摇头叹道:“张杨无甚主见,死了虽让我宛惜,倒还无妨。只是他的死,却会让与之相善的徐州牧吕布怀疑于我,此后,徐州只怕又将成为不安定的因素了。” 本将于八月起兵攻打九江的吕布,听闻张杨之死,顿时大怒,召回领兵二万助攻青州的高顺、张辽二将,就欲转攻韩易。此时却接到韩易的一封书信,上书道:“并州之事,非我所为,我问心无愧。” 又传来沛国的太史慈、王忠已经领兵前往东郡,鲁国的李通、赵稚长也领兵进入泰山郡,徐州距离汝南基本毫无大军的踪迹。不久后,韩易又亲率五万大军出汝南,望东郡而去。 吕布疑惑难解,在严氏与女儿、朱偃的再三劝解下,终于放下了张杨之死,派员前往并州探查消息去了。只是听闻张杨曾恭贺朝庭车腊之死,心中就算是再有不满,却也不再一意的怨怪韩易了。 八月,潜伏常山十二年之久的付薪,终于一展獠牙,一战击破眭固与前来就任并州刺史的袁绍之甥高干,斩眭固于广武,高干领军退于上党。 袁绍大惊,急令曹操引兵前往支援,并遣使至常山国诱召张燕。张燕斩杀袁使,出兵巨鹿与麴义大战。不想张燕军大败,反被麴义侵入了常山国中。 张燕颇为后悔,却又不愿服输,再次集大军与麴义大战,却被麴义连战连胜,夺走了南部大半常山国去。张燕无颜救助并州的付薪,只得向幽州的公孙瓒求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章 受阻于敌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公孙瓒曾于初平四年擒获原幽州牧刘虞,在韩易、公孙越的劝说下,曾软禁了刘虞达两年之久,因此幽州逐渐归服于公孙瓒治下。然终在袁绍任命其为骠骑将军、幽州牧时,公孙瓒自觉刘虞已无用处,于是将之斩杀。 然而刘虞之死,却惹怒了幽州大部分已经降伏公孙瓒之吏民。时有刘虞旧部鲜于辅、鲜于银、齐周等集结军队,要为刘虞报仇。又推举燕国人阎柔为乌桓司马,阎柔召引来胡人、汉人有数万之多,与公孙瓒大战于蓟。 公孙瓒根本无力救援张燕,而韩易却在此时领兵北上,麴义的攻势终于因此而暂缓了下来,让张燕有了一丝喘息之机。只是张燕的心中却颇为烦闷,不想却是被杀害义父的仇人给救了。 自车腊死后,黎阳大军退归河南,曹操又领兵与张颌合攻高览。高览不敌,东郡于河北的八城只余东阳武一城了。所幸曹操被袁绍调离,方才将将守住了东阳武。 黎阳港被毁,北岸又有重兵把守,不便渡河。幸好睢阳渠已经修好,韩易于是领军转道仓亭渡河。有东阳武的高览所部护佑,河南的八万大军平安的渡过黄河。韩易领兵直进,欲寻白沟对岸的袁绍军大战,高览复夺所失的东郡七城。 时韩易有军十万,袁绍有军九万,双方可谓势均力敌。韩易令周戈、邓当万人绕道顿丘攻繁阳、内黄、黎阳,有袁军大将韩荣前往阻截。韩易又令高览领兵三万绕道转攻清河,又有张颌领兵阻截。而袁绍又引兵于西岸不战,韩易欲渡白沟不能,一时之间竟然相峙了起来。 却是袁绍采用了沮授、田丰之计,说韩易势大,袁绍势弱。然韩军远来,袁军却是本土作战。袁军距离邺城更只有百余里路程,粮草补给方便。韩军虽有睢阳渠运粮,但距离却有五百里。纵然韩易所辖丰裕,但时日一久,必不能坚持。 再请袁术、刘表攻韩易之南,又令间细挑拨兖豫世族作乱。而徐州吕布又因张杨之事而心生龌龊,久后中原必乱。如是数次,韩易军疲,粮草困乏,而邺城的朝庭愈加稳固。再号令天下共讨韩易,其必败也。袁绍深以为然,据险而守,只是对峙不战。 袁、韩两军于白沟对峙,各自一字排开数十里,相峙许久,韩易不耐,令刘辟领兵乘夜于上游渡河,被伏埋的袁将张旭所破。在钟绅、何仪的救援下,死伤大半而还。韩易又令王忠领精兵五千强渡白沟,袁绍令部将慕容平领数千强弩手隔河乱射,死伤上千,也不能过河。 韩易烦闷的聚众将谋士计议,参谋刘晔拜道:“主公以大军威压袁绍,然而袁绍却筑垒据险固守。既然正兵不可取胜,可出奇兵胜之。” 韩易问道:“势弱之时当善用奇兵,势强之时当善用正兵。如今我与袁绍势钧力敌,正好可用奇兵。只是袁绍的本据在邺,其他何处是袁绍的必救之处?” “无有必救,却有需救之处。”刘晔拜道:“袁绍势力非小,本非一战可竟全功者。此时袁军皆在元城,他处必然空虚。不如派轻骑转攻平原、清河,安平、河间、巨鹿、中山等郡国。先削其枝干,断其羽翼。令冀州烽火四起,人心惶惶,军心大泄,再一战击灭袁绍。” 韩易从其言,令太史慈领韩浩、文稷等一万胡骑转攻平原的袁谭。留军师祭酒杨理等领兵守寨,自秘领徐晃的五千军前往甘陵增援高览。 高览迎住韩易拜道:“张颌骁勇,用兵巧变、善列营阵,非我一人所能败也。主公来得正好,肯请主公指挥大军破敌。” 韩易与高览、徐晃等登高而望,只见张颌的两万余军依甘陵城之南下寨,共分二十余营,东西展开有十里之广,扼住韩军北上之路。每营外围各有深壕及鹿角十重,障碍设施极为严密,营营相连,寨寨可援,若从营外强攻极为困难。 韩易计较了许久,方问道:“甘陵之西可是界桥?” 高览应道:“甘陵之西三十里,正是公孙瓒与袁绍两军大战的界桥。” 韩易点点头道:“如若破了张颌,可令一将引五千军至界桥据住,不叫袁军从界桥来援。其他各军准备三日后攻打敌寨。” 高览喜道:“主公莫非有破敌之法?” 韩易说道:“攻取营垒与城池,哪有必胜的破敌之法,唯有围困与强攻二途罢了。我既率兵北上,在兵力上并不比袁绍多,但总要与袁军一战,一较高下才行。然袁绍据河而守,我求战不能,唯有转来清河战张颌了。” “今观张颌所列之营寨,乃是一意死守之法。展开十里之地,于内驰援十分便宜。但若我军着重的攻击其东西两个节点,张颌必然左右为难。我再以重兵攻其中军,其军必乱。如此或可破敌。” 第三日,乐平、聊城、博平三县县长各引五千民壮前来,韩易令高览、李封领兵一万攻敌之东寨,令徐晃、薜兰领兵一万攻敌之西寨,自领兵一万五千人直取张颌之主寨。张颌望见韩军突然升起的韩字帅旗,不由吃了一惊,亲领三千兵马出寨探视。 韩易令龚都领兵出战,张颌军虽然兵少,但依然杀得龚都军节节败退。韩易见了暗自赞赏不已,又令校尉张晟引兵夹击张颌。张颌已经确信是韩易亲来,又见张晟从左翼杀来,于是领兵且战且走,一直退入大寨坚守。 此时又听闻东西节点各有韩军的侵攻,于是令副将前往主持防备,自守中寨防备韩易。高览、徐晃攻打甚急,已然连破张颌东西两、三座营寨,张颌忙令其他各寨兵马多向东西两面增援而去。 韩易估摸张颌中军数寨最多只有七、八千人马,当即唤出民壮担土填壕,士卒举盾冒箭雨摧毁鹿角,韩易又下马亲领王当部的精兵攻寨。然而张颌防守若定,沉静的指挥分布。虽以少敌多,但还是死死的将韩易阻挡在外。 大战从早晨战到傍晚,除了最开始的战果之外,一日之间毫无进展。而后果则是韩军死伤了五、六千人,民壮也死伤了上千。 韩易心中烦闷,自已作战向来最忌攻打坚城、固寨,不但死伤又多,费时又长,最后还得不偿失。清河国有张颌一军阻截,强攻不下,那北上之途便断了。也不知太史慈的平原之行如何?如能够击破袁谭,或可借道渤海攻取河间、安平,扰乱袁绍之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战退两难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不想不过几日,韩浩命人来报,平原有许攸劫了韩易麾下大将文丑、高览、太史慈等人的族人,于平原城头要挟太史慈。太史慈大怒,领骑兵攻城,被袁谭所败。太史慈中箭受伤,一万骑军伤亡近半,现已退至了灵县。 韩易闻讯亦惊,自已麾下的河北诸将,他们的家人倒是在董卓乱政时就接到汝南去了,但是同族之人却有不少留在河北。不想袁绍竟然如此的狠毒,竟连同族之人也不放过。 韩易听闻袁军有万人从界桥而来,增援张颌,知甘陵是攻不下来了,于是令高览继续与张颌对峙,召回太史慈等骑卒返回阳平大营。 营中众将闻之平原之事,无不大怒,刘晔拜道:“袁绍向来爱惜名声,此时又非袁军大难之时,以同族之人相要挟之事必然非袁绍所为。此又非诸将家人,要挟之意不大,充其量只是为了激怒太史子义攻城罢了,听闻许攸与主公有仇,此应当是他个人所为。主人可派使前往袁绍营中问罪,袁绍必将诸将同族之人送至我军。” 韩易认为有理,于是遣河东贾逵出使袁营。袁绍闻知果然大怒,将许攸从平原召回,令辛评前往平原相助袁谭,并令从事牵招引五百军士解送被许攸所擒的诸将二百余族人至阳平。 韩易设宴款待旧识牵招问道:“子经与中平六年护送令师之枢返回安平,已有许久未见了,不知近况如何?” 牵招拜道:“多蒙司徒大人惦记,招于大将军麾下还颇受重用。” 韩易摆摆手道:“司徒之职乃是袁本初假借皇帝之口所授,非皇帝之本意也,子经莫要当真。” 牵招严肃的说道:“自董卓乱政之后,所任的天下官员何时是皇帝之本意?众人还不是乐于职守。何故司徒之职不合尊意,便说非皇帝本意,就莫要当真,这是如故?” 韩易好一阵尴尬,解释道:“袁绍弃百官于弘农,劫天子于邺城,擅置百官,大封官职,其行其意较之董卓更恶。我奉天下正义,载百官之重托,率兵北上迎天子重归雒阳秉政,怎能接受袁绍所置朝庭之令呢。” 牵招说道:“如今汉室衰微,天子不过是各家枭雄手中的大义玩物罢了,何人又把天子当真了?若司徒将天子争夺到手,只怕还不如袁绍呢。” 韩易愕然拜道:“我莫非有什么做得不对之处,让子经愤然不平?以至于让子经心中大起不忿之念?” 牵招说道:“招于中平六年本以为,能平定天下,复安汉室者,除司徒以外别无他人也。然而司徒自到汝南后,一意打压豫州的世族豪门,起用寒士贱民为吏。其行其意绝非是统合忠义之士,共讨董贼。而是欲要自安辖境,有意行割据之实。招深恨自已看错了人,所以心中大起不忿之念。” 韩易忙解释道:“汝南乃是袁氏之根基也,我为汝南太守,最初时可谓战战兢兢。彼时若无手中大军镇压,早被袁术驱离了汝南。世族豪门皆心向袁氏,而袁氏又一心想篡夺汉室的江山,我自然要打压他们,起用寒士与有才能的百姓为吏了。” 牵招叫道:“司徒既有百官在手,为何不迎弘农王为帝,与袁绍相抗?自陈留王为帝之后,天下大乱不止,可见其德不足以威服天下。而弘农王为先帝嫡子,为世之重望也,无故而被董卓废除,天下莫不怜惜。若重立弘农王为帝,天下必然归服。” 韩易知牵招向与何苗妻儿有交往,弘农王之事必然有所猜想,倒也不以为怪。只是感牵招为人虽然秉义壮烈,忠心汉室,但毕竟太过年青,有些幼稚了。如今天下群雄早无汉室之念,各自一心想行割据之实。若非无人敢首先强宣自立为帝之事,只怕天下早已分为数国矣。 韩易于是说道:“先帝在时,便让天下人大失所望。弘农王虽然曾经为帝,但也无德于天下。所以以先帝嫡子的身份,虽能得天下人的怜惜,却得不到他们的归服。如今天下人心思乱,需得以天子之名征讨不从,重立天子之威,灭除不服,如此方能重建大汉。” 听了韩易的多番解释,牵招才认同了韩易的观点,并同意为韩易潜伏于袁绍处,为韩易甘作间细。韩易问道:“如今袁绍可破否?” 牵招拜道:“袁绍于河北的名望甚佳,虽得天子,但却有征东将军于外威压,袁绍也尚不达董卓雄霸天下之势,因此为政十分谨慎。其麾下文武也齐心合力,不敢妄为,一意专抗征东将军。若征东将军先向袁绍服软,袁绍与其麾下文武在得意之下,必然昏聩,错招连出。便如董卓的西凉军,久后其部必乱,如此方可破也。” 韩易迟疑道:“我本以屡战屡胜之威来镇服天下,我若服软,天下人必然小觑于我,到时岂不有众叛亲离之祸?” 牵招说道:“只是服软,并非军败,于征东将军威名所损不多。征东将军可说是慑于天子之威,不敢强犯罢了,非是袁绍之能。” 韩易迟疑不决,召众将与谋士问之。刘晔拜道:“袁绍借天子之名,北抚公孙瓒、东合刘备,南联袁术、刘表、西和韩遂、马腾。而袁军又上下一心,据险而守,集全部之力来抗我军。我军却需四面防守,只以半数之力来战袁绍,一时间的确难破。” “不如我军沿河防备袁绍,先南下攻取易攻的袁术、刘表等辈。袁绍南下无路,必复与公孙瓒、刘备心生龌龊。我军再挟得胜之师回军一击,袁军当破矣。” 众将各有战退之说,却都让韩易难下决定。于是去信询问留守平舆的艾科、乐彭、鲍鸿等人,当初与袁绍决战之议是他们所定,也该听听他们的意见才是。 不久,平舆有书信传来,说当初见袁绍联合四方,似有寻韩易决战之意,这才一力持决战之策。但是袁绍却非三人之所想,自已不愿主动出手攻击韩易,却叫他人出兵袭扰。韩易领兵寻上门去,袁绍却高垒据守不战。可见袁绍实时干大事而惜身之徒,纵然天子在手,也干不成太大之事业来。韩易暂且退军可也。 而且辖下各郡的世族豪门被韩易各种法令压制的十分厉害,可说已到全面暴发的临界点。袁绍既然不战,可暂且退军至仓亭,封锁河北战情,并诈言韩军已然大败,袁绍大胜,诱使各郡不明真相的世族豪门作乱,然后一举剿除。 韩易暗自沉思,此策可说十分的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弄巧成拙。弄得原本就安定的各郡再起风波。趟若袁绍再在此时领兵来攻,只怕会由假败转成真败了。 不过自已若是一意为汉室的忠臣,此举大可不必,烦心也该由汉帝去烦心。但是自已既然有心自立,就必须剃除领内的不服与杂音才行。 韩易一时感到有些烦闷,单单为将之时,只管攻战便好,万事无虑。此时却要思谋辖地中的各个方面事物,还需考虑人心背向之事,太也复杂难思了一些。 纵然此时剿灭了一些轻率的世族豪门,可其余有他想的世族豪门只怕会隐藏的更加深沉。除非自已建国之后决不用一名世族之人,不然迟早都会有大的反复之事发生。 韩易一时也犹豫了,单凭自已之能,真有能重建一朝的能力么?汉高祖不过一亭长出身,他又是如何处理这一切复杂之事物的? 贾逵拜见袁绍道:“征东将军有言:听闻袁本初欲挟天子已令诸侯,于是亲领兵北来求战。若胜则夺天子南归,若败则降伏于袁本初陛下。不料袁本初空有称雄于天下之雄心,却无与在下一决高下之决心,实在令人失望之极。今冀州地贫,不如中原远甚,特留冀州之地予袁氏以奉养天子。这河北之外的疆域,可由征东将军代天子管辖,就无需袁本初操心了。” 袁绍听言大怒,当即就欲起兵与韩易决战。众谋士急劝止道:“韩易此举明着是挑衅,实是求和。其知我军难以攻取,于是便转念他想,欲先攻取他方,此想于我军来说却是大妙。袁公路与刘景升未得韩明远之逼迫,一直不愿主动攻打韩易。待韩易攻打其部甚危时,必会前来求助于我。我军方可联合诸势一同讨灭韩易。” 袁绍不忿的叫道:“话虽如此,但我乃堂堂大汉的大将军,却被韩易小儿欺凌至此,心中之气实在不顺之极。” 沮授拜道:“此时彼强我弱,这也是无法之事。我军正好可借与韩易休战之机,转而降伏青州的刘备,再借刘虞旧部报仇之机,征服公孙瓒部。我军合此三方之力,又召乌桓、鲜卑沙漠之众为翼,方能有与韩易一较高下之机呀。” 袁绍不忿的叫道:“不意区区嫯婿子,竟迫得我如此难堪。当初早知此子如此难缠,就该在河南之地将之彻底的困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中原生乱 建安元年十一月,一时之间,韩易于白沟败于袁绍的消息如同飓风一般的传扬开来,听闻本人亦在攻打平原城时,中箭重伤。在遥言流传开时,各地官府立即出面辟遥,但言词闪硕,毫无说服之力。 平舆的主要文武皆离汝南奔向东郡的苍亭,包括韩易的嫡子,年方九岁的韩望及韩易名义,还未正式迎娶的正妻甄宓。种种迹向表明,韩易只怕恐将不治。 各地世族豪门闻知不由弹冠相庆,自韩易主宰中原以来,所定的法令莫不是打着公平公正的旗号限制世族豪门。世事哪有那么多的公平之事,岂不闻有权有势者要的就是与众不同,要的就是高人一等,要的就是以势欺人。 你韩易自已要求朴素,自已要求族人拘谨守法,那是你韩易自已的事,却来干涉他人作甚?甚至连他人迎娶几个妻妾,使用几个仆役都要管一管,这未免太过无礼了么? 随着遥言的越传越烈,韩易的大军停在苍亭半月不动,只是一意的封锁消息。各地的世族豪门莫不交通窜连起来,相互通传着什么。 汝南平舆城,原车骑将军何苗族人迁至汝南的何府,被韩易从西凉军中救回,置于汝南的司空张喜c侍中刘艾c太常王绛等齐聚何府,向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拜道:“何公子,当断则断啊。” 那青年迟疑的说道:“韩征东向有大恩于我何家,我何逸怎能如此。” 太常王绛叫道:“何公子,如今神州大乱,幸有韩征东平定中原,救济吾辈不再留离失所。但皇帝遭劫,袁本初之野心世人皆知。我等初时不知弘农王之下落便罢,既知弘农王之下落,当复尊之为帝,罢废邺城的汉帝以为正统。韩征东留有大军三十万,何公子大可用之征伐天下。此乃重兴汉室的大义之事,何公子为何迟疑?” 张喜劝道:“如今韩征东事有不免,其子年幼,如何能济大事?恐袁绍c袁术等辈乘机来攻,中原又陷战乱之危,此正是何公子反报韩征东大恩之时。何公子可迎弘农王至平舆复登帝位,代邺城的汉帝重为正统。老夫可劝说杨太尉,赵司徒一同支持何公子复为车骑将军,韩公子可接任征东将军之职。” “韩公子此时年幼,可由何公子暂为韩公子掌军,待其成年之后,再一同秉政就是。此乃大义之事,还望何公子能速决才是,莫要再多迟疑。” 侍中刘艾亦来相劝,何逸思虑再三,终于连连跺脚,叫道:“也罢,也罢,此是大义之事,我何逸怎会推拒。只恐世人骂我恩将仇报,反害韩氏也。行事之时,尔等切切不可伤害韩氏一人,包括韩氏旧将,亦不能伤之。” 张喜c刘艾c王绛等相视一眼,拜道:“尊车骑将军令,我等尊令便是。” 十二月初,听闻停留在苍亭的大军有人购买大量的白布祭品。并有大量传骑向四面统军的大将传令,无论有任何情况,非征东将军令皆按兵不动的指令。 汝南的太尉杨彪c司徒赵温c司空张喜闻讯后,遂以三公之尊拜何逸为车骑将军,代韩易持掌汝南大权。并大会文武百官,重置各地郡守c郡尉。并由侍中刘艾c太常王绛c长水校尉种辑c越骑校尉王服往庐山迎立弘农王。 何逸以车骑将军拜成齐为虎烈将军c文丑为虎威将军c汪洋为宣威将军c高览为昭武将军c余化为宁远将军c车靖威远将军c邱瑞凌江将军c周戈荡寇将军c田棕宣德将军c王当建忠将军c太史慈扬烈将军。各将统军复守四方,苍亭大军留三万守东郡,由周戈为主将,高览统余军至雒阳,以待汉帝。 又升南阳的杨奉为扬威将军c董承为扬武将军,命率军至汝南,准备护从汉帝。升尹离为立义将军c升郑宝为建忠校尉,命交出兵权与何逸,同与刘艾c王绛等迎接弘农王。 一时之间,各地世族豪门纷纷起兵逐走各郡郡守c各县县长c令,迎接百官所置任的新郡守c新郡尉,并自称为各县的长c令,总领县事。半月之内,中原大地旗帜变幻,一瞬间韩氏的势力似乎全部消退,无影无终了。 北方的袁绍c刘备等因为消息的封锁,一时还不得知晓。徐州的吕布c江东的袁术c荆州的刘表闻之全都大惊,过后却又理所当然的理解了。必禁这个天下还是以世族为主,纵然韩易能够以大军慑服一时。可是只要身死c军败,迟早都会遭遇世族豪门的反复。 刚刚占据了江东丹扬c吴郡c会稽三郡的袁术,试探的派兵攻打豫章与庐江二郡。刘表也令攻打穰城身死的张济余部,反被刘表招降的西凉军以张绣为主攻打宛城。就是吕布也命人招降不太服调令的广陵陈登c曹豹,琅邪的臧霸c孙观c吴敦c尹礼c昌豨等将。 因得其母告警的韩斌,领着韩氏一族早一步逃至了尹离的大营,并不断的摧促尹离出兵,说道:“长弥将军,何逸c杨彪c赵温c张喜等人得吾父活命大恩,不思报答,反而欲要夺我韩氏之基业也。你为我韩氏的大将,为何不出兵将之剿灭,以警世人?” 尹离忙拜道:“斌公子,非是离坐视这群贼人篡夺韩氏之基业,而是主公早一步有严令,不得征东将军令,大军不得出动啊。” 韩斌恨恨的说道:“我父之生死尚不知晓,若苍亭大军是由阿望那小子持掌,他还不足九岁,这游戏玩闹倒还擅长,兵事政争之事又能济事什么。乘这些奸人还未势成之时,当做雷霆之势灭除为。若是等到他们势成稳固,我韩氏大势去矣。长弥将军,还请您遇事变通,莫要固执已见呀。” 尹离眉头大皱,面露难色,只是摇头不语。韩斌再劝无用,只得恨恨的转身离去。一个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的武装少女奔来问道:“斌弟,长弥将军如何应答?” 韩斌摇头忿愤的说道:“大姐,长弥将军固执于军令,不肯出兵。” 少女正是韩易之长女韩姬,韩姬只比韩斌年长数月。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加韩姬不喜红装好武装,所以姐弟二人又常为武事的较量对手,感情倒与他人不同。 韩姬说道:“长弥将军是军中的大将,听令行事是正常之事。无有父亲的将令,调之不动也是正理。” 韩斌忿愤的叫道:“我为韩氏长子,我只气父亲身有不测,却不叫我前往苍亭侍奉,只叫阿望前去是何道理?我乃庶子,难道还会与阿望争夺继承权不成?” 韩姬劝道:“好了好了,斌弟,这是阿望身为嫡子的特权,你不见朱家的大哥二哥之事么?” 韩斌丧气的说道:“朱家的大哥二哥已经快要成年,宁大哥为庐陵令,手中有数千大军在。又有邱叔父在豫章统率大军护佑,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有事。偃二哥为徐州牧吕布之婿,运气好的话,将来可得徐州之地容身。可我呢?母亲当年嫌父亲位贱,虽然生我,却又嫁何苗为妾。我好不容易被父亲索回,却一直身处尴尬之境,不得世人重视。” “我日夜苦读经史,苦练武技,苦专兵事,就是为了将来能在父亲面前得到赞赏,将来能有如父亲一般,扬眉吐气的一日。不想,不想父亲竟然中道崩” “啪”的一声,韩姬打了韩斌一记耳光,骂道:“父亲之事还未确实,你怎能如此诅咒父亲。” 韩斌抚脸垂泪的说道:“是是,父亲定然平安无事的。只是只是我恐万一有事,我等十余口人将无所依也。” 韩姬柳眉紧皱,说道:“阿诺娃姨娘与阿诧还在汝南呢,阿望向来视阿诺娃姨娘为亲母,视阿诧为手足,他定不会弃之。” 韩斌叹道:“阿望向来痛恨我等身为庶子庶女却常得父亲的喜爱,他为嫡子却常遭父亲的喝斥,更被弃于西河郡荒凉之地数年。我等若依阿望,只怕他恨何逸夺父亲所留之基业,反牵怒于我,我恐遭其所害也。” 韩姬怒道:“他敢,我不将他打得如豕一般,就不是父亲的女儿。” 韩斌叹道:“阿凡也是嫡子,而且与我等相善,只可惜在出生时难产,神智有些幼稚,一直如婴孩一般。不然由他来继承父亲之位,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幸事。” 韩姬叹道:“这亦是无奈之事了,若是甄姨娘能早些嫁与父亲,早早的生得子嗣,对我等来说,亦是一件好事。” 韩斌哀声道:“只可惜万事成空了。” 韩姬拍了韩斌一击,说道:“若斌弟是为我等之处境而焦虑,那大可不必。方才陆议为我出了一策,说咱们可去寻鲷阳的孤儿童子营总领军吕蒙借兵。那里有数万孤儿童子,兵械齐全,年过十五岁的至少有四c五千人,而鲷阳义勇亦是忠于父亲的,也可召得四c五千大军。有此一万大军在手,你我姐弟又惧何人?就算是将何逸斩杀,将百官诛除,亦是反掌之事也。” 韩斌迟疑道:“只怕我二人年幼,吕蒙不肯借兵。” 韩姬笑道:“听闻吕蒙素来胆大,建功立业之心颇强。他应该未得严令,若以言语相激,岂有坐视之理。你我当可一试。” 二人计议已定,遂领陆议,并数名亲卫,私离尹离大营,望鲷阳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三章 乱事正炽 豫章郡南城县,自新任县令周瑜上任以来已有三月的时间。这三月来,除了最初一月是在整理县事以外,另两月时间都在征伐贼人中渡过。 然而战果是喜人的,遍布豫章大半郡县的豫章贼周凤,扬州黄巾余党陈败c万秉诸贼大部皆被周瑜所破,兵力也从最初的三千人马到现在的八千人。 听闻西南部的庐陵令朱宁也不差,从最初召降了鄱阳贼彭虎后,大破建昌贼翻仁,并召降了鄱阳山越人数千户,充实为兵,兵马也在万人左右,而且战力更精。 周瑜刚刚听闻到北方传来的韩易战败的消息,尚未确认属实,便听闻副将丁奉回报道,东方的山岭之中有一队千余人左右的山越野人出现,可能是会稽山越人来犯。 周瑜长叹一声,只得暂且抛开了杂念,领兵前去围剿。不料刚刚埋伏起来,就见一面破烂的孙字大旗出现在视野之中。周瑜一惊,仔细一打量,顿时猜到此队人马非是会稽山越人,而是月前刚刚被袁术大军战败,逃入南部深山之中的孙策一军余部。 原来自孙策从韩易处得回其父的旧部两千余人后,从庐江南渡入丹扬郡,被丹扬太守周昕所忌。孙策本是打着“护卫江东,抗击袁术”的旗号,也不好攻打周昕,于是转道吴郡来到了其父的食邑地乌程县中暂住。 孙策于乌程县中尽散家财,召兵买马,结交豪杰,吴中少年多被其所感,纷纷来投。其中有周泰c蒋钦c陈武c董袭c凌操凌统父子等豪杰之士,兵马达五千之众。 孙策之势为吴郡太守陈瑀所忌,但袁术的进攻迫在眉结,却也不好于内部操戈。陈瑀只得任命孙策为别部司马,隶属于吴郡都尉许贡麾下,防备袁术军。 然而袁术大军势强,大将张勋c桥蕤c刘勋等人皆非庸人,攻势极猛。加上袁术有意在江东自立,于是又一路召贤纳士以为臂助。受袁术所迫之江东士人不在少数,因此攻略很快,坐拥丹扬精兵的丹扬郡太守周昕就被袁术军所破。 等到吴郡之时,孙策建言陈瑀联合吴郡的山越人严白虎与会稽太守王朗共抗袁术。陈瑀从其言,各军分数路进攻袁军,或据险而守。孙策破得袁军小部数次,兵力又增至七c八千人,因功被陈瑀表为吴郡都尉。 然而至此,孙策就常被陈瑀派往战情最为坚险之地作战,有时一连数月不得休整,兵力是越战越少,最终孙策一军只剩区区三千人马了。孙策见陈瑀有意借刀杀人,力争无用。一时按捺不住,于是在一次宴中愤而杀陈瑀泄愤,并吞并许贡c严白虎所部,一时兵马多达近两万之众。 只是如此一来,孙策于吴郡中的人心大失,也被会稽太守王朗所惧。王朗于是转而投靠袁术,与袁军合攻孙策。孙策左抵右挡不住,一路向西南败退。最后逃入了会稽群山之中,又被山越人所袭。等到再度出山之时,大军只剩区区千余人了。 周瑜出面迎住了孙策,孙策见到周瑜,顿时淘淘大哭起来,并向周瑜问计。周瑜沉吟道:“原本汝孙家与韩征东有旧,大兄与韩征东翻脸却是不对。只是如今韩征东大意军败,不知韩氏还有无重新复起之时。” 孙策说道:“我当初既然弃了韩氏,如今再投韩氏不知可否?” 周瑜摇摇头道:“韩氏如今无主,中原之地也不知如何了?不过韩氏诸位领兵大将皆是忠义之辈,韩氏的兵势又极强,只怕韩氏是衰而不败。这数年时间,韩氏恐怕是以防备为主,不再向外侵攻。大兄去了却无用武之地也,不如另寻他往。” 孙策忙问道:“当去往何处?” 周瑜说道:“听闻荆州的刘表派张绣攻打南阳,此举必然恶了韩氏,两家之亲怕是不再了。又听闻荆南的长沙太守张羡与刘表不合,而张羡历任荆南四郡之守,又是孙伯父的故吏。大兄若是前往荆南,整个荆南必将归大兄所有矣。” 孙策大喜,说道:“公瑾之言甚是,我父在荆南威望极高,我若前往,必得荆南人氏的欢迎。不过我军兵少,去了荆南只怕镇服不了歹人,恐遭刘表军所攻也。” 周瑜说道:“无妨,我这有五千新得之兵,尚未上报给豫章邱太守知晓,可借与大兄一用。” 孙策喜道:“如此甚好,只恨不得公瑾前往相助也。” 周瑜迟疑道:“我今与庐陵令朱宁为连襟兄弟,如今韩氏有危,我只怕要相助他渡过此难才行。待其平安之后,我再去荆南相助大兄吧。” 孙策说道:“只恐韩氏不愿轻放公瑾离去。” 周瑜笑道:“我于韩氏又非什么重要的人物,将来韩氏之主又非朱宁所有,我留不留在韩氏,并无大碍。若将来朱宁为韩氏之主时,我或者会复投韩氏也不一定啊。” 孙策从周瑜之言,领兵转向荆南而去。庐陵令朱宁听闻孙策之事后,复助其军粮一万石,以便在荆南牵制住荆州的刘表,不让刘表有闲心过问中原之事。 十二月十五日,韩易子韩斌,年方十一岁的黄口小儿,于鲷阳城树立义旗。并自称将军,以吕蒙为校尉,号召天下义士齐集鲷阳,征讨平舆城无义的何逸,兼甘心助乱的朝庭百官。一时之间,草莽义士云集。至年关之时,鲷阳一地竟聚齐了三万之众。 平舆城的百官与何逸闻讯大惊,虽知韩氏于数年来常施恩于中原之地,但也得罪了大部的世族豪门。想来下贱短视的百姓虽然记念其恩,但无豪杰之士的统领,决难成事。 只要百官扶助何逸上台之后,迎回弘农王为帝,在为政上稍稍施恩于百姓。等过上一年半载,就可将韩氏于中原的影响力彻底抹除。不想竟有区区的韩氏庶子于鲷阳城竖旗反抗,真是岂有此理。 何逸闻讯慌乱异常,急寻三公问计,杨彪昂然而立,不屑的看了其一眼,微笑的说道:“不过是些下贱之人作乱罢了,车骑将军何顾惊乱?才一个十一岁的黄口小儿,就骇住了堂堂的车骑将军?” 何逸帮解释道:“杨太尉莫要小看这黄口小儿,韩斌此子的确人如其名,文武双全,而且少年老成,十分明智。我家往年有事不能决择之时,就数次征询过他的意见,每有所中。若非其母是我何氏之妇,说不定他将是韩易最为优秀的继承人。若有他继承韩氏之业,当可保我何氏数十年的富贵也。吾亦用不了从了你等之意,夺韩氏之基以自肥了。” 杨彪恨其不争,喝斥道:“什么韩氏之基?这是大汉的天下,若无大汉,又哪来的韩易也?你身为大汉的车骑将军,只是代汉帝暂时管理兵事罢了,什么夺韩氏之基以自肥?你莫不是将这豫c兖c徐c并c司隶诸州之地当成自家之物了吧?” 何逸闻之愕然,好半天都答不上话来。当初百官劝解自已出首,共扶弘农王重登帝位。除了弘农王是何氏之甥外,何逸所思的就是昔日伯父何进权倾天下时的威风。在暗地里,何逸更对韩易这数年来在中原之地一言九鼎的威势而羡慕不已。 直到杨彪方才的喝斥,何逸这才恍然过来。不说韩氏对何氏有恩,就是自已强夺韩氏之权,这对自已来说也是百害而无一利啊。什么车骑将军?自已在百官之中又无人真心支持,车骑将军不过是一名头罢了。自已为一空着的名头而行此不义之事,实在是愚昧不及啊。 当初弘农王自已不愿重立为帝之事,自已也有所耳闻。韩易从未逼迫过弘农王,更未做出对不起何氏之事来。自已如今反而如此对待韩氏,当真是被贪念冲昏了头脑啊。 不说韩易到底逝没逝去,但其麾下的三十万大军之权还在韩氏之手,何逸通过半月来屡召尹离之兵不见动静后,便就知晓了。若是韩氏真有反复的一日,那自已这为首之人岂不是要遭大殃了? 一时之间,贪念大消的何逸顿时有如神助,灵智上头,一瞬之间念头百转。就在杨彪再度喝斥时,何逸突然间全身颤抖,两眼发怔,口吐白沫的翻身倒地。 杨彪等人急忙上前探视,并召御医吉平来前症治。但吉平诊治后,何逸虽然愈上一时,可转瞬便又恶化。何逸更乘机在愈时说道:“杨太尉,看来某是不行了,这重兴汉室,重扶弘农王为帝之大事,只能拜托诸位了。” 杨彪叹道:“车骑将军这是何病,为何发得如此莫名?” 何逸忙说道:“杨太尉有所不知,此乃我何氏,不,是朱氏先祖之疾也,不幸某亦得此之疾。”杨彪欲要再问时,何逸恐言多有失,急忙再度发病,遮掩了过去。 无了何逸这车骑将军的名头,太尉杨彪c司徒赵温c司空张喜只得以三公秉政。杨奉c董承虽然应召前来,但汝南的兵力过少,又要防备城外的尹离大军。于是急召新任命的兖州牧刘鲧,速速领兖州之兵三万前来汝南平叛。 韩易领有豫州牧时长,豫州之地能召来反对之兵过少,只有万余人左右。而兖州却是昔日为刘岱c曹操之牧所,没有经历大战争夺,因此反对之人极多。其中又以刘氏c曹氏c夏侯氏的族人为多。杨彪以刘岱之弟刘鲧为兖州牧,正得其时也。 年关刚过,鲷阳城的韩斌便于初五那日誓师出征,以吕蒙为先锋,大军直指平舆。然而此时平舆城百官们之手中,依然只有两万余兵而已。杨彪无奈,只得以杨奉c董承二将领兵守城,以待刘鲧。 正巧刘鲧威惧东郡的韩氏十万大军,不敢在兖州之地多留。闻诏后欣然领命,留山阳郡钜野人李典为校尉,领兵数千守兖州,自领三万大军望汝南奔来。 时有谯郡的曹氏c夏侯氏族人闻知大喜,聚宗族之兵千余人,欲请曹昂为将,投奔刘鲧。曹昂以父亲曹操身在河北为敌,韩氏却没有苛待曹氏c夏侯氏,因此不便落井下石,于是不应。两族中人无奈,只得以曹休为将,夏侯杰c夏侯恩为辅,投奔刘鲧。 韩斌领军数次攻打平舆城不下,听闻刘鲧领兵将至,又使吕蒙领兵返身击之。刘鲧一军刚从兖州远来,被吕蒙在陈县以逸待劳,一鼓破之,生虏极多。曹氏c夏侯氏亡者极多,只有曹休等将亡命河北,投奔曹操去了。 杨奉c董承闻后,心中不安,相互计议吉凶?董承认为反对韩氏之兖州军已败,而豫州反对之人却少,可见杨彪等人无能为也,心中颇有后悔之念。杨奉于是与董承秘议诛杀百官以迎韩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四章 乱事平息 董承迟疑许久,方说道:“看百官还有何说辞,再作决议不迟。” 二将转回询问杨彪等三公,杨彪言道:“环眼四围,除徐州伯,平东将军,温侯吕奉先外别无他人可以扶助大汉了。可召他前来汝南执政,韩斌小儿必不攻自破。” 杨奉叫道:“吕布曾为我等所逐,他若来此,我与董将军将死无葬身之地也。” 杨彪忙劝道:“此一时,彼一时,吕奉先为能执掌朝政大权,需得百官的支持方可,其必不敢来寻两位将军的麻烦。” 董承又道:“听闻吕奉先与韩氏有亲,只恐吕奉先不愿夺韩氏之基业也。而且吕奉先屡次噬主,太尉不惧么?” 杨彪笑道:“这吕奉先向来自视甚高,常自言天下无可抗手。眼看韩氏继董贼之后雄霸天下数年时间,岂有不羡者。而其对他人虽然无义,却对大汉忠心耿耿,汝等不用怀疑。而且其只好军权,不喜政事。他来后,我可以他为大将军,征战天下。两位将军只需留守京畿便是。” 在杨彪等三公的劝解下,杨奉c董承好不容易的同意了此议,返回守城抵御韩斌。杨彪则令人执节前往徐州,召吕布领兵前来汝南执政。 吕布听闻三公之召大喜,可是一想到要自已领兵前往汝南镇慑一个十一岁左右的童子,心中便有些腻味迟疑。 陈宫拜道:“将军何不以令婿朱偃公子为先锋,以兄教训幼弟,此是正理也,天下人必不以为怪。” 吕布大赞其言,令朱偃领兵一万为先锋,以郝萌c曹性二将为副,自领兵四万于后,望汝南开去。 韩斌听闻此番是吕布领兵前来,心中不由大惧。吕布之名常闻父亲言之,若非父亲当年用兄弟情义束缚住了这只鸠虎,吕布早与韩氏为中原之地争战开来。父亲虽言可败吕布,但只怕这中原之地将尸横遍野矣。韩斌急召吕蒙c陆议c韩姬等商议。 吕蒙闻之大喜,说道:“常闻平东将军吕奉先天下无双,但却未闻其有何具体的战例,可见其名不实。今次正好将其击败,叫其知晓知晓我吕蒙的厉害之处。” 陆议拜道:“吕校尉切莫大意,听闻吕奉先勇武非常,所到之处由如飞将,几无抗手。而且性喜亲自冲阵,再精锐的士卒也不敌他的数番冲突。对他只可智取,不可力敌也。” 韩斌问道:“吕奉先以我二兄朱偃为先锋,可见他欺我年幼,没有将我放在眼中。而且以我二兄攻我,也不落欺凌童子的口实。只是该如何御敌,我却不知了。” 陆议拜道:“斌公子何不以亲情说偃公子,令偃公子于吕布军中为内应,等击破吕布军后,再议韩氏的内情。” 韩斌点点头,说道:“说倒可以一说,只是怕他顾念吕氏女,不肯为韩氏出力尔。”顿了顿又道:“苍亭方向还没有回信么?诸将皆是忠义之人,难道还没有掌控住大军?阿望是如何做想的?他若领兵回返汝南,天下何人敢来窥视中原之地。” 陆议说道:“时至今日,苍亭大军依然没有离散之意,可见大军尚在可控之中。望公子只怕是看看会有何等人跳出,与之争夺嗣子之位吧。” 韩斌一惊,问道:“莫非他是在疑我?” 陆议摇摇头道:“也不一定,宁公子有豫章邱太守的支持,其部有兵四c五万。偃公子有徐州伯吕平东的支持,亦有兵五c六万人。还有南阳c河东c泰山c长安等数个方面的大将,若是没有确实的讯息传至苍亭,只怕苍亭的大军还要等等再说。” 韩斌摇摇头道:“不对,不对,我若是阿望,便就速速的领兵返回汝南继位,以定大局再说。再请四方的方面大将返回汝南,以观忠贞与否,最后再对付争嗣之人。却决不会停留在苍亭不动,任凭中原之地混乱不堪。” 陆议迟疑的说道:“如此,望公子停留苍亭,则必有他事,或者他是有意观中原之混乱不对这” 韩斌突然喜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距离父亲战败的消息广传天下,已有两月之久。但是直到现在,也依然不见苍亭方向有讣告传出。定是父亲在使计策,诱使中原不服我韩氏之人跳将出来。若非父亲尚在,阿望他焉有此胆量坐视中原之地的混乱。” 陆议击掌笑道:“看来也正该如此,也只有韩征东尚在,苍亭大军与四方的方面大将才能沉稳安居不动,坐视中原之乱。不过苍亭只有大军的三月之粮,眼见将尽,只怕韩征东平安无事的消息将马传扬开来了。” 韩斌笑道:“不错,不错,该跳出来的逆贼大部都跳出来了,没有跳出隐伏的逆贼,没有众多羽翼之助,将来亦无能为也。既然父亲无事,我也不惧吕奉先了,就与偃二兄一道,共擒这世之飞将亦可,叫世人知晓我韩氏子的厉害。” 建安二年正月二十一,吕布军与韩氏小儿韩斌一军对阵于谯,吕蒙与吕布军先锋朱偃大战一场,不敌败却。当夜,韩氏女韩姬亲往吕军大营说朱偃,朱偃听闻韩易可能无事的消息后,当即应诺背离吕布。 朱偃借议事之名召来军中的副将郝萌c曹性二人,当场生擒之。并于当夜丑时统军与韩斌大军夜袭吕布主营。吕布不防,全军大败。朱偃与韩斌引军追击,吕布军大溃。 吕布领着数百残军于萧县被二子大军团团围住,朱偃又亲自入城拜求吕布返回徐州,莫理汝南之事。吕布终是下不了手格杀朱偃,只得无奈同意了朱偃的请求。 恰在此时,苍亭传来消息,韩易本人平安无事,并将于正月二十五那日班师回归汝南。此讯一出,整个中原之地皆惊,各地有反逆之举的世族豪门皆惶惶不可终日,举族朝四方逃亡。然而还未逃出县境,便有陆平的隐鹰卫统领各地的郡县之兵擒捉亡人。一时间各地的监狱人满为还患。 平舆的百官齐集杨彪府中哀泣,杨彪大怒的喝斥道:“慌什么?我等所行之事哪里不合朝庭的律令?只要弘农王前来平舆,任韩易返回平舆,又能以何罪名怪我?” 百官听后这才稍安,的确,只要韩易还是大汉的臣子。百官做为朝庭的执政大臣,就有权利代“已逝”的地方权臣管理地方政事。况且自已等人恭迎弘农王复位,统领天下,也是百官们的应有责任。虽然于情不合,但是于理无罪。 正在此时,忽有守城大将杨奉c董承领兵前来,将百官齐齐擒捉。杨彪大怒的叫道:“汝二人意欲何为?” 杨奉笑道:“欲借太尉之首,以安我二人之身也。”说罢,一剑将惊慌的杨彪刺死。 司徒赵温慌忙叫道:“我赵氏与韩征东有故,即使韩征东返回汝南,当也不便杀我” 董承看了看手中的布帛,朝杨奉点点头,又令人将卫尉周忠c韩融c钟繇等二十余人领出单独关押,其他百官全部诛尽。一时间,从弘农西凉军手中逃得大难的百官们,复为一空。迎立弘农王的刘艾c王绛等闻之,逃亡江东投奔了袁术。 等韩易领军回归平舆之后,平舆已经不见了一连数月的乱象,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人流不免的少了许多。当听闻百官遭至杨奉c董承二将的屠戮之后,在叹息一声后,令人将百官厚葬,并将杨奉c董承二将擒拿下狱待罪。 陆平拜道:“主人,赵温c钟繇等人拜请主人,欲要为主人效力,以赎其罪。韩融告老返乡,周忠已被庐江太守周尚领回。不过听闻周忠已于前日自尽身故了。还有何逸何氏一族将如何处置?” 韩易说道:“其他人就这样罢,何氏就令何氏一族复改回朱姓,返回南阳居住吧,叫他们好自为之。是了,此次大乱,中原有多少人牵扯了进来?” “只怕不下三千家,十余万人。” 韩易点点头道:“人数太多了,全部诛尽不好,可从他们挑出一百个罪大的诛除,其于人等就流放至西河实边去吧。” “是。”陆平应道:“那徐州的吕布呢?” 韩易含笑的摇摇头道:“没想到奉先竟被两个小子击败,飞将之名在这几年间却是越来越不般配了。看来奉先只适合在并州那北疆边地,不适合在中原这安闲之地。可令陈群前往徐州,与奉先商议偃儿与其女的大婚之事。并请奉先在偃儿大婚之后,改为征北将军,至西河统领南匈奴胡骑征伐河西鲜卑吧。自和连死后,河西鲜卑分成了数部,此正是乘其病,要其命之时。” “那么弘农王呢?”陆平那阴毒的目光闪耀着厉芒,问道:“是否将其重立为帝,以之对抗邺城的汉帝?” 韩易沉吟了许久,才说道:“袁绍虽有文才,却无武略,汉帝在手,却也奈我不何。况且汉帝乃是势弱之人用之最妙,我部好不容易清理了一批汉室的忠义之士,再立弘农王为汉帝,此次之事,岂非我有大错么?” “在我的辖地之内,要尽量淡化汉室的威名。要多加的宣扬韩氏之名,让人只知天下有韩易,无有汉室,将来方可顺理成章的行以韩代汉之举。弘农王既然安于现状,就让他继续优闲的隐居好了。” 陆平拜道:“有一事,不知是好是坏。据豫章的隐鹰卫传来消息,南城令周瑜在月前,借了五千兵马给江东大败于袁术手下的孙策。宁公子闻知,也赠了孙策一万石军粮,令其牵制荆州的刘表。孙策借机引兵进入荆南之地,与长沙太守张羡联合一起,在月内攻占了荆南四郡之地为基。” 韩易点点头道:“荆南太远了,让他去吧。只是周瑜不是与宁儿相善么?还互为连襟?怎么却借兵与孙策了?若宁儿在江南与孙策开战,他将要相助何人也?” “此事我再令人查查清楚,看看周瑜之心是如何作想的。”陆平迟疑了一会,方才说道:“还有一事,听闻斌公子树立义旗之举,让望公子十分的不满,认为这是夺去了他这嫡子的风头。而且斌公子与偃公子大破连主人都为之忌惮的吕飞将,直叫望公子妒忌异常。” 韩易揉揉眉头,说道:“小小年纪,哪来这许多的毛病。身为嫡子,当有宽广的心胸才是。忌惮庶兄,岂不是与袁绍袁术一般了。若非袁氏不合,中原哪有我韩易立足的地方。” “此番有功的吕蒙,可提前任为校尉一职,兵员就从杨奉c董承的部属中挑选。孤儿童子营最近愈发的强大了,还是分散为。就分成四部,让斌儿c杜霆c陆议他们为一部之长,总领军就让偃儿任职吧。” 第二日,韩姬冲冲来寻韩易,叫道:“父亲,父亲,听闻斌弟他们要出任一部童子营营官,四部中还有一部无人统领,便由我去吧。” 韩易不悦的喝道:“胡闹,女子怎能从军。” 韩姬蹦跳的挂在韩易胸前叫道:“不嘛,不嘛。古有吕母c迟昭平为将,横行天下无忌。我身为韩征东之女,岂能逊色于老妇c民妇。我也要从军。” 韩易平素最宠长女韩姬,对于韩姬的要求很难拒绝,念及孤儿童子营非正规之军,只得说道:“行了,行了,去了也行,不过十六岁之后。我可不许你再待在营中,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嫁予杜霆为妻。” 韩姬又不依的叫道:“不嘛,不嘛,女儿早有心人了。父亲你要报答杜雷伯父的救命之恩,岂能拿女儿的幸福来报答。日后你给杜霆任个大大的官职不成么?非得要嫁女才能表达报答之意?况且杜霆是何心意,父亲你又知晓么?” 韩易有心发怒,但女儿韩姬之言也不无道理,只是当初刚生韩姬之时,自已便在心中暗自定下了此亲事,此时怎能反悔。韩易佯怒道:“你的心人是谁?杜霆又是何心思?” 韩姬扭捏的说道:“杜霆那闷小子平素只会盯着彤妹傻笑,定是看彤妹了。至于女儿的心人,是是陆逊啦。” 韩易一怔,韩姬向来不喜杜霆,自小便常常争斗,自已也是知晓的。不过杜霆喜欢二女韩彤,这却是自已万万没有想到之事。只是彤儿又是作何想的? 韩易又是一怔,问道:“陆逊?谁又是陆逊?是陆议c陆绩家中的兄弟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 暗流涌动 二月颖川,经过数次大乱之后的颖川以无十年前时的那般兴盛,再也看不见士人们呼朋唤友或读或议或游或宴的盛景。 一座绿荫青葱的小山,一名青年文士骑着一匹瘦马,行走在崎岖的山道之上,转过几个大弯,渡过一条小涧,终于见到了一座黄竹所制的小竹屋来。小竹屋外空空荡荡,什么也无,那似一家山野猎户所居之处。 文士来到了小竹屋前,跳将下马,将瘦马系在一旁的小树之旁,任由其胡乱的啃食四周的山野青草,自顾自的推开门扉迈步而入。 “奉孝,汝终于来了。” 小竹屋中一个清和的年音欣喜的说道,仿佛心中之事有了所使之人,便要大功告成一道。青年文士大叹一声,说道:“我不应该来,自从接到文若汝之书信之后,我便有所猜测了” “当奉孝汝还是来了,不是么!”又一名年过三旬的白面和曦的黑衫文士从屋内走出,一阵轻笑道。 名唤奉孝的文士惫懒的坐在台阶之上,苦笑道:“说吧,文若你唤我来,究竟是为何事?” 名唤文若的文士长叹一口,说道:“眼见汉室将倾,暴虐当道,百官遭至诛戮,士人惨被流陡,我心便沉痛不已。当年若非我太过大意,没有防备那虚伪狡诈的赘婿子,中原有曹公在,天下之事何至如此。” 名唤奉孝的文士轻咳一声,说道:“中原之地,百姓安居乐业,家有余产;商贾游走四方,决无恶吏欺凌;稚子人人皆可上学读书,无论士族寒族又或黎民c奴隶,只要有才,人人皆可作官。升职之道无需依靠投效谁家,只要老实认真奉公,终有提拨的一日。如此看来,也不算太遭。” 名唤文若的文士面上一阵潮红,但转瞬即逝,轻笑道:“奉孝说得如此之好,但为何以奉孝这等有良c平之才的鬼才,投奔那赘婿子之后数年,却依然只是区区一介食禄三百石的诸曹书佐?” 名唤奉孝的文士一怔,半晌才苦笑道:“文若又来笑话我了,我这人向来无行浪荡,不耐案犊之事,既无德操,又无治才,虽有诡计,却无人所知,如何能居高官之位。” 名唤文若的文士不由轻笑道:“那奉孝不想让那赘婿子后悔失去一名良平之才的大贤么?” 名唤奉孝的文士摇摇头道:“我既然到来,自是对文若有所期盼,看看文若究竟有何奇谋。却不是来听你对我使激将法的。” 名唤文若的文士笑容一敛,说道:“赘婿子虽然只占得天下五州数郡县地,但多为中原富庶之地,又有并州虎狼之士为助,其势急切将削。然而冀州袁绍志大才疏,虽有汉帝在手,却难以独抗赘婿子。而幽州公孙瓒又与赘婿子相善,麾下精锐颇众,袁绍一时绝难征服。单凭冀州一地,其势茫然。” “青州刘备雄心勃勃,不甘久居人下,而且屡次与赘婿子有怨,倒是可以说之助袁,然而只恐其不肯攻打公孙瓒矣。不过我已去书冀州,与曹公商议勿必劝说动刘备,使袁刘共灭公孙瓒,集得三州之力,再召鲜卑c乌桓以为臂助,方能力敌赘婿子也。” “然而此策变数太多,不可独用之,尚需召他方人马相助。江东袁术,乃冢中枯骨,两面被围,亡之必也。荆州刘表北有赘婿子,南有幼狮孙策,苟延残喘,无能为也。此二处不去计他。蜀中刘璋暗弱,吾侄荀公达得朱忠义之助,以一郡之力竟夺得益州大半之地。刘璋北有张鲁,东有孙策,亡之在及,亦不用多加理会。” “如今观来,南面唯有孙策可能对赘婿子有所妨碍,但如今势力尚小,还需时日发展矣。我思来想去,天下能对赘婿子有所触动的,除袁绍之外,唯有西凉的马腾韩遂二人了。此二人有一方雄豪之姿,却无智谋之士相佐,使得关西诸将不能联合。不然的话,单凭西凉十数万强兵,与无数的羌氐精骑为助,岂不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名唤奉孝的文士迟疑问道:“文若欲要我前往西凉相助马腾?但召他族之兵进入中原这是否不妥?” 名唤文若的文士笑道:“这有何不妥,他族一群乌合矣,不惯中原之习俗,又无我汉人兵势强盛,人马众多,进入中原最多求财,就如董贼之兵一般,久后必散归西凉矣。” 名唤奉孝的文士又道:“我去西凉少说也要一c两年时间,方能整合关西诸将。然韩平东辖内钱粮颇多,兵马又众,在此一两年时间内若再攻取数处,其势更强,到时纵有河北与西凉两方联合,只怕仍然与其斗个旗鼓相当矣。” 名唤文若的文士笑道笑道:“奉孝勿忧,有钟元常在其中为我等行事,必不叫韩氏有太多的发展机会矣。” 名唤奉孝的文士长叹一声,说道:“中原本已安定,却因你之汉室执念,与我之不甘碌碌平庸,而再起战乱。也不知此战过后,中原之地尚存多少人丁了。但愿日后史书,莫怪你我今日之谋也。” 名唤文若的文士大笑,说道:“我尚且不惧,不想你这无行浪子反惧史官之笔焉” 豫章南城县,周瑜阴沉的望着刚刚离去的隐鹰卫,昔日前汉飞将军李广宁肯自尽,也不肯面对刀笔吏的层层责问,如今的周瑜亦有这般的念头来了。 初时听闻韩平东兵败身故,周瑜误以为天下之事又将起波折矣,于是送兵送粮给予孙策,存有狡兔三窟之意。不想韩平东却是以诈死之法,诱使领内不安的士族全部跳出,再行之以雷霆之势,一扫而空。 思及韩易假借杨奉董承之手诛尽百官,周瑜就不禁一身的冷颤。韩易向来以大汉之忠臣,与老实厚道人自居,不意心狠起来也有如此之狠。刚刚逃出董卓c李郭之贼手,却在韩易这大汉忠臣手中全部覆灭,不可不谓之毒辣。 周瑜暗叹:自已虽与朱宁乃连襟兄弟,但朱宁毕竟不是韩易嫡子,只恐其护不住自已。而且自已曾与伯符兄长有约,但若韩氏无危,便就弃韩氏投奔伯符兄长。伯符兄长如今在荆南之地声势不小,但东有邱瑞c南有士燮c北有刘表c西有刘璋,此正是用武之地也,自已此去正是其时。 周瑜于是封印弃官,假说向西投奔庐陵令朱宁以为依靠,隐鹰卫一时不防,却在平都县内无故失去周瑜之踪迹,等再次得到消息时,周瑜已到长沙郡临湘县了。 孙策念及周瑜在其落迫时之义助,不但认命周瑜为建威中郎将,调拨给他士兵二千人,战骑五十匹。此外孙策还赐给周瑜鼓吹乐队,替周瑜修建住所,赏赐之厚,无人能与之相比。更命其出镇巴丘,窥视江北。 韩易最近时日十分的烦躁,短短月余的时间内,辖地中四处传遍了韩易暗使杨奉董承二人诛杀百官的流言。韩易虽然问心无愧,此乃陆平暗地里所指使的,但陆平所指使又与自已指使有何差别,外人都会认为是自已所指使的。 随着已势的兵威赫赫,问天下几无抗手。纵然袁绍拥有汉帝在手,却也奈何不得韩军半分,因此麾下的诸将大都有所自满之感,不将万事放在心上。 突然骤闻百官率先于汝南做乱,诸将也视之等同小儿之戏,无动于衷,冷眼旁观。因此,即便是统领隐鹰卫潜伏在汝南的陆平,亦不把百官看做是何等重要之人。于是在韩易交由其全权除奸的命令中,也不等韩易归来,便就指使杨奉董承将百官先行诛杀。 当然,韩易也知陆平此是有意而为之的,就是想叫韩易面对现实。既然决意了要篡夺汉室江山,就不能对汉室之忠臣太过放纵了,只要全部剿杀一空,如此方能轻易的更天换地。不然,迟早有一日会重有光武帝这般的汉室后人奋起而攻之。彼时的百官,将又是作乱接应之人。 按陆平所说,整个天下的士族不会超过万家,人数最多只是百万之众。而其中的汉室忠臣能有一半便就不错了。只要诛尽这些汉室忠臣,有强军在手,又有天下安居乐业之广大百姓支持,便是布武天下,强行统一也是可以的。 此言韩易并不完全赞同,世间能得天下者,并非是以诛杀便能得到。单纯的诛杀,只会带来更多的仇恨,而不是安定。就如刘邦与刘秀二人,之所以得到天下,更多的还是运用各种政治手段打压或拉拢。韩易手中虽有治政之才,但绝无擅长政治手段的帝王心术人才。包括韩易自已,统兵与治理地方还行,但与士族之间的政治搏弈却是万万不行。 面对着世间所传的韩易诛杀百官流言,诸将多认为无需掩盖,直接承认便是,更可以乘机广传天下,韩氏有夺取天下之志。又或者,韩易可以直接就于汝南称帝,兴建大韩帝国以镇世人。再兴雄兵发动统一之战,如此三年或可平定天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兴兵南征 韩易终究不敢直白天下自已的心思,于是将杀害百官之罪归于董承c杨奉私为,并将二人斩杀,以安百官之灵。这天下的谣言虽然暂时消除了,但却如火山一般,只是暂时沉寂。 韩易心中始终难安,于是召来群臣商议,之后的军事政治当如何发展。 原黄门侍郎钟繇拜道:“将军欲要称帝,布武天下,强行一统天下。这威望与实力是足够了。然而名声却是不足,没有名正言顺之效。” 周戈大怒,瞪视钟繇道:“什么名声不足?没有名正言顺之效?汝不说个理所然来,吾看汝是想找揍了。” 韩易拍拍案几,说道:“就事论事,胡乱威胁同僚是何道理。” 周戈缩缩脖子,只得向钟繇拱拱手,以示歉意。韩易和曦的问道:“元常请说,是什么名声不足?” 钟繇昂然而拜,说道:“将军自出世以来,外服鲜卑匈奴,内败董卓c曹操c袁术,收降陶谦c吕布。大战数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谓威名赫赫,世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若说自身的实力,将军据有司隶c豫c兖c徐c并c荆c扬诸州之地,治下之民不下一千三百万,战将上千员,兵马七十万。天下三分而有其一,一统天下之势已然明显之极。然而这出身就不能让人信服了。” 韩易眉头一皱,这也正是自已多年来耿耿于怀之事,若无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的确难以顺服天下。于是问道:“元常可有何妙策?” 钟繇拜道:“妙策虽无,妙物却有。此物便是传国玉玺,乃先秦丞相李斯奉始皇帝之命,用和氏璧镌刻而成。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以作为‘皇权天授c正统合法’之信物。” “自秦之后,汉室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为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日董卓之所以议定废立,而百官不与反对,就是弘农王失去了传国玉玺。” “昔而世人对当前汉帝不敬,也是因为其无传国玉玺在手。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那传国玉玺曾被孙坚所得,孙坚死后又被袁术所抢去。若将军能从袁术手中夺得此玺,则可证明将军乃‘受命于天’也。彼时无论是称帝还是怎样,都可名正言顺。” 诸将拜道:“主公,当速取江东,夺得此玺。” 乐彭c艾科c鲍鸿也拜道:“袁术若灭,则无需大军沿江驻守,可一力向西也。此事当速行之。” 韩易点点头,袁术对于征战之事不擅,麾下更无名将,虽有大军在手,破之易也。江东虽癖,人口不下两百万。丹阳民勇,可为兵源之地。无论有无玉玺一事,都需作速击灭袁术。 决议既下,韩易于是说道:“传令,乐彭c艾科准备粮草事宜,将于三月之后,秋收完毕,兴兵十万以征江东。” 吕布领着陈宫c魏续c宋宪c侯成c郝萌c曹性c秦宜禄七将前往西河就任征北将军。西河c上郡有吕旷c马延c可锁儿等将所率的三万南匈奴骑兵与一万汉军,虽不如徐州安逸繁华,但也算不错了。 吕布重归故乡,心中感慨莫名。在中原之地混迹七c八年时间,虽然自命武艺无敌于天下,可是处处受制,终难事事顺心。也许韩易所说不错,自已的战场当在大漠,霍骠骑方是自已的榜样。这中原之事,自有中原人去相争夺。 吕布离开徐州后,高顺c张辽二将被留了下来。韩易任命鲍鸿为徐州牧,付薪为并州牧,镇守一方。再对境内主战兵马做了些调整。 豫州中央方面军:由车靖c周戈c邓当c尹离c张辽c徐晃c高达c吕蒙c钟绅c方积c龚都c廖化c何仪c许定c祝臂c杨恪c文稷c郑宝c王忠c张奋二十将领兵十万直属韩易。 司隶河内方面军:由文丑c高顺c田棕c刘何c高雅c钟缙c伍习c宋果(杨定旧将)八将领兵四万防备河北袁绍。 兖州东郡方面军:由高览c王当c李封c薛兰c陈到c张晟六将领兵三万防备河北袁绍。 青州泰山方面军:由汪洋c太史慈c韩浩c何曼c赵稚长c糜芳六将领兵三万。琅邪泰山诸将臧霸c孙观c吴敦c尹礼c昌豨五将两万人为臂助,相机攻取青州刘备。 司隶京兆方面军:由余化c黄忠c吕翔c吕威璜c韩吕子c张铠六将领兵三万,并段煨一万五千军防备西凉诸将c汉中米贼。 荆州南阳方面军:由成齐c楚护c李通c陆骏c刘辟c荀正六将领兵三万防备南阳张绣c荆州刘表。 扬州豫章方面军:由邱瑞c于禁c邱会c刘若c赵融c路招c焦融c张南八将领兵四万,防备荆州刘表c孙策以及江东的袁术。此路方面军任务最重,因此韩易才欲最先击破袁术,以缓解压力。 一月后,韩易留车靖c尹离c王忠c张奋四将留守汝南,自领周戈c邓当c张辽c徐晃c高达c吕蒙c钟绅c方积c龚都c廖化c何仪c许定c祝臂c杨恪c文稷c郑宝十六员大将,并庐江的焦融c张南一万水军,广陵陈登的五千水军c九江刘馥的五千水军,共计十万大军南征江东袁术。 消息传开,江东丹扬c吴郡c会稽三郡一日三惊。袁术当下闻韩易兵至,急聚众将商议。大将张勋说道:“可于江乘c牛渚c芜湖c春谷c虎林屯军驻守,再遣水军于大江之上来往救援,韩易纵有百万之兵,亦不能近也。” 袁术大喜,急召各路兵马,并强迫精壮从军,旬月之间聚兵二十万。令张勋为丹阳太守,领兵十万沿江布防,刘勋率水军三万为前锋应敌,纪灵领兵三万为救应使,以抗韩易大军。自领余军坐镇吴郡。 韩易领军来到九江,焦融c张南接着,拜道:“江东袁术令大将张勋领兵沿江布防,刘勋率水军来往巡视,阻止我军渡江。我军水军与刘勋小战数场,都不是刘勋水军的对手。特来向主公禀告。” 韩易皱眉问道:“我令汝等在濡须c历阳等地操练水军,怎得一年多时间了,还是不能胜敌?” 焦融c张南拜道:“操练水军与步卒不同,步卒一年时间大都不差。但水军没有三c五年的时间操练,就算成军,也难以胜敌也。” 有半路投效的下邳国东城县人,帐前吏鲁肃禀道:“荆南孙策急攻刘表,豫章方向的压力不大,可否令豫章太守派兵从西面攻打袁术?以解我军渡江之难。” 韩易想了想,已军纵强,若是不能横渡大江,对于袁术大军来说也是无用。袁术军如今全部沿江布防,也许令邱瑞为奇兵,或有奇效。当下派出传使令邱瑞起兵。又令曹豹领下邳兵c陈登领广陵兵在江都一带虚张声势,作势渡江,以吸引袁军的目光, 邱瑞接信后不敢怠慢,急令麾下诸将前往南昌会合,并召庐陵令朱宁一并到来。邱瑞将令书一展说道:“主公令我等兴兵攻打袁术,这是原兖州曹部彻底容入韩氏的大好时机。文则,汝等万万不可错过。” 于禁默默的点点头,曹操虽然未死,但势难起复。而且原兖州c青州兵被调至豫章一带,距离河北有数千里之遥,纵然有心,也无可奈何。且为将者因为兵败而投降,已经让人看之不起了,更不能再与旧主藕断丝连,免得身败名裂,为千古人笑。 邱瑞于是拍案说道:“传令,于禁c刘若c赵融c路招四将,领兵两万,从上饶入侵会稽。庐陵令朱宁领本部兵马佯攻丹阳,作出策应主公之态,掩护于禁等军的行动。邱会领一万兵马佯攻长沙,以攻代守。我自坐镇南昌,为三路兵马供应粮草。” 诸将凛然应命,于禁四将立即收拾兵马,连夜向上饶而去。会稽太守王朗因孙策之乱,提前投靠了袁术,本身名望才学又高,因此被袁术留用。 韩易举兵十万南征江东,声势浩大。王朗得知,欲引兵救援袁术。麾下一人出列叫道:“不可。韩易用仁义之师,袁术乃暴虐之众,还宜绝书袁术,引兵坚守会稽,以待韩易。” 王朗视之,乃会稽余姚人,姓虞,名翻,字仲翔,现为郡吏。王朗怒叱道:“韩易屠戮百官,残杀世族,野心昭昭,人神共愤。吾为汉臣,袁公也是大汉名族,吾岂能背汉投韩。退下。” 虞翻长叹一声,拱手退出。王朗遂引会稽兵两万,准备北援袁术。不等王朗出兵,忽闻定阳c太末有使来报,豫章韩军突然袭击,两县县令不防,已被韩军攻下了两城。此时两万韩军在于禁的率领下,向乌伤急进。 王朗不禁吃了一惊,忙率军转道来战于禁。不料山阴贼黄龙罗c周勃领兵数千,乘虚袭破了诸暨县,又与攻打乌伤的韩军会合,将于禁大军迎入诸暨。乌伤令后路断绝,不得已投降于禁。 王朗无奈,只得退至山阴之野布阵。两阵对圆,于禁出马,谓王朗道:“吾奉命兴仁义之兵,来安浙江,汝何故相助袁氏暴虐之贼?” 王朗亦出马骂道:“韩易赘婿螟蛉贱儿,既得中原之地,而又强并我江东地界。贪心不足,小心死于非命也。今日特与袁氏雪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七章 朱宁破防 于禁大怒,拍马直取王朗。王朗毫无惧意,拍马舞刀,与于禁交战。不数合,王朗部将,原丹阳太守周昕杀出助战。路招飞马接住周听交锋,两下鼓声大震,互相鏖战。 又战十合,王朗不敌,败退回阵。于禁大刀一招,刘若c赵融c黄龙罗c周勃领军掩杀。这是曹操以屠戮之法所练之精兵,投降韩易之后养精蓄锐许久。如今一旦出笼,就如猛虎出山一般,势不可挡。 会稽兵虽时常与山越人交战,也颇为勇悍,可是仍然不敌。王朗兵少,寡不敌众,与周昕杀开一条血路,退入城中,拽起吊桥,闭城坚守。于禁大军乘势赶到城下,四将分布四门攻打。又令黄龙罗c周勃四处搜罗粮草,供应大军。 王朗在城中见于禁攻城甚急,欲再出兵决一死战。周昕拜道:“于禁兵势甚大,足下只宜深沟高垒,坚壁勿出。不消一月,彼军粮尽。自然退走。又可遣使袁公,或截断于禁军粮道退路,或前来会稽救援。那时再乘虚掩杀,于禁一军可破也。” 王朗依其议,乃固守会稽山阴城不出,暗中遣使坠城而下,前往吴郡求援。 庐陵令朱宁奉命率麾下魏延c郝昭c吕岱c牛金c徐盛c丁奉c潘璋c彭虎c翻仁等将,择精兵万人向彭泽而去,准备佯攻虎林。 麾下司马魏延拜道:“大公子,如今主公威镇天下,大有一统天下之势。前汉高祖曾言非刘姓不得封王,主公若领有天下,只怕也会依前汉之策。大公子为主公的长子,因故而改姓朱氏。身为朱氏子,将来可不易大受封赏啊。属下切为大公子计,当立下奇天大功,也许可使主公允许改姓韩氏。纵不能为嗣,亦可为王称孤道寡也。” 朱宁为人纵然明智沉静,闻言心内也不由一动。自记事以来,母亲日夜伤心流涕,深为往昔之事后悔不已。若自已能够立下大功,或可令父亲重新接纳母亲。 朱宁于是拜问道:“文长可有何计,令我立下大功?” 魏延笑道:“丹阳山越势力不有祖郎c焦已c费栈c陈仆c祖山数部贼帅,其各有部众近万户。且山越人悍勇,男丁皆可为卒,若大公子以主公之子的身份召揽,并许以官职,轻易可得四c五万精兵也。有五c六万大军大手,大公子欲立何功不可得之?我等这佯攻之军也将成正攻之军矣。” 朱宁大喜,拜问道:“善,我可做主拜四部贼帅为校尉之职,不知何人可为我前往游说之?” 吕岱c徐盛转出叫道:“我等愿往。” 朱宁大喜,说道:“此事若成,我亦表奏二人为校尉矣。” 吕岱c徐盛二人受命而去,不十日,说得焦已c费栈二部人马两万人来投,陈仆c祖山二部不应。而泾县大帅祖郎已得袁术印绶,得闻吕岱说客之后,心中彼为忧疑,准备先看看风向再说。 吕岱在返回之时,又说得歙县贼毛甘c金奇领万人来投。一时之间,朱宁共聚兵四万之众。朱宁命人挑选精锐,共得精兵三万,辅兵万人。又拜魏延c吕岱c徐盛c焦已c费栈为校尉,毛甘c金奇为都尉,挥师三万直取虎林。 虎林守将为袁术麾下上将陈兰c雷薄,二人对于袁术在江东横征暴虐之行早就不满,有心弃袁自走,却一直没有寻到机会。而且中原之地早被韩易占了,在江东为贼又没兴趣,所以就滞留了下来。 如今听闻豫章方向有韩易之子朱宁,率军数万前来攻打虎林,不由吃了一惊,二将急率兵二万人出战。陈兰c雷薄望见朱宁之兵多而雄壮,更有无数山越人混在其中,不禁暗惊,难道丹扬山越人全投靠了韩易不成? 如果是这样,那袁术还有残喘之机么?就算是二人想走都走不成了。 魏延拍马出战,举刀叫道:“汝军沿江布防,成一字长蛇之势,又使水军飞扬大江之上,让我军欲渡困难。而今我军数万来袭,击汝首尾,汝能首尾相应呼?若是不能,何不早降,待我军全面渡江,汝等将成刀下亡魂矣。” 陈兰心中忐忑不安,雷薄强打精神直取魏延,魏延见了拍马来战。不十合,魏延卖个破绽,一刀背将雷薄拍于马下。陈兰大惊,忙挥军而上,欲要抢出雷薄。 魏延擒住雷薄,领兵抵住陈兰,吕岱c徐盛从两翼围上。焦已c费栈在朱宁的指挥下绕袭陈兰军后,陈兰抵敌不住,败退回营。朱宁挥兵攻打,陈兰紧守营寨不出。 朱宁回营,雷薄拜道:“小人与陈兰早有意弃袁术投奔韩公,今日被擒,甘愿投降。” 朱宁心内一动,问道:“汝可能为我说得陈兰来降?” 雷薄拜道:“可以。明日一早,我可携陈兰来降。” 朱宁急令松绑,让雷薄返回劝降陈兰。潘璋拜问道:“大公子,恐雷薄是诈降也。” 朱宁笑道:“袁军势弱,我军势强,明智之辈心中都有盘算。雷薄又非名将,纵是诈降又有何害。若非诈降,我军可顺利得到虎林矣。” 第二日一早,陈兰c雷薄果然应约投降。朱宁大喜,重赏二将。收拾了二将兵马,留翻仁领兵万人守虎林,以接应韩易的渡江大军,自领军向春谷而去。春谷守将乃袁军良将梁纲c梅成。 陈兰拜道:“大公子,梅成心思与我等相同,也早有意背弃袁术而去,我可先派人劝降。” 朱宁喜道:“善,若破袁术,我必奏请父亲大用汝等。” 抵达春谷,朱宁还未出兵,梁纲c梅成就先一步出兵前来挑战,朱宁率兵来迎。梁纲指着朱宁大骂道:“黄口小儿,汝轻兵直进,视我于无物,真欺人太甚。” 说着,就欲挥军交战,不想阵中梅成一枪刺死梁纲,就于阵前起义。朱宁忙挥军压上,袁军走投无路,只得纷纷投降,遂夺春谷。 泾县祖郎听闻韩易还未渡江,所来的只是豫章的朱宁偏师,江东袁军就兵败如山倒,沿江防线全然大开。惊恐之下,祖郎忙率大军来降,朱宁再得近万山越精兵。 身在芜湖的张勋听闻虎林c春谷告破,沿江防线的一翼已然全面失败。长叹一声后,领军撤至秣陵据守,令刘勋领水军于芜湖能阻韩易大军多久就阻多久。又令牛渚的陈纪c秦翊移防丹阳县,江乘的乐就c刘详移防溧阳县,纪灵屯兵宣城以做最后的坚持。 朱宁见各处袁军都坚守城池不出,本欲进攻芜湖的刘勋,魏延拜道:“虎林c春谷已在我军手中,主公渡江就在眼前。袁军败亡就在眼前,何不直取宣城的纪灵,只要宣城被破,便可绕道故鄣直取吴郡了。这总好过沿江逐城的征战。” 朱宁细细一思,却是如此,于是令彭虎率万人留守春谷,转道宣城而来。宣城因为早前的江东大战,残破难以坚守,纪灵于是后退二十里,于麻姑山扎寨,挡住要道。 朱宁遂取宣城,令徐盛c潘璋c毛甘c金奇四将领兵两万防备丹阳c溧阳两地的敌援军,自引大军五万对战纪灵。 朱宁望见麻姑山风景美不胜收,心中欢喜不尽。欲快速击败占据好山的袁军击败,再一览美景。只是纪灵早早的就占据了山地的险要之处,又当道扎营,而且早有准备,必然难攻。于是令雷薄领兵五千前去挑战,诱使纪灵出战。又令魏延c吕岱c陈兰c梅成伏兵左右。 然而向来勇武好战的纪灵居然硬是沉得住气,望见叛将叫战,就是不下山作战。朱宁为进一步诱敌,更亲自骂战。然而骂得口干舌燥也不见袁军的动静。这让出兵以来顺风顺水的朱宁也不禁气恼了。 此时祖郎前来拜道:“大公子,我等山越人擅长攀山越岭,麻姑山并非险山,且在我等看来,与平地无异。我愿率部绕山攀爬而上,与大公子前后夹击纪灵。” 朱宁喜道:“好,明日我与你一起去麻姑山探查,看看能否寻到路径,直抵纪灵后寨。” 第二日,朱宁便与祖郎,牛金c丁奉等数骑向麻姑山而去。一路的侦察十分顺利,恰好探到麻姑山北有大湖,并无袁军驻扎。可沿大湖的一段浅湖路攀爬而上,绕至纪灵后寨。经过祖郎的肯定之后,朱宁这才喜欢的返回。 行到半途,突然有一将从后追来,挥舞三尖两刃刀大喝道:“朱宁小儿,胆敢窥视吾寨虚实,留下命来。” 牛金见了大喜,料知来将必是纪灵无疑,牛金乃是初出之牛犊,正欲屠虎扬名,忙叫道:“大公子快走,且容我来断后。”忙上前挡住来将厮杀。 纪灵武艺精熟,刀法技艺高强,一柄三尖两刃刀鬼神莫测,为朱宁平生所仅见。纵是麾下武艺最强的魏延,只恐也不如纪灵经验老辣。牛金与之交战数合,便落在了下风。丁奉慌忙拍马上前,双战纪灵。然而纪灵抖擞精神,浑然不惧,三尖两刃刀乱砍,直杀得牛金丁奉二将冷汗直流。 祖郎忙叫道:“纪灵骁悍,牛c丁二位不是其的对手,大公子切莫久留,速走为上。” 此地离敌寨较近,朱宁恐袁军涌来,立忙打马而走。刚刚跑出数百步,纪灵一刀砍在牛金的大腿上,深可见骨。牛金惨叫一声,差点没摔下马去。丁奉慌忙护住牛金撤退,不料纪灵舍了二将,反而又来追击朱宁。 纪灵追得急迫,祖郎返身射了数箭,皆被纪灵躲过。朱宁c祖郎慌得急打马而逃,纪灵穷追不舍。一追一逃,很快就跑出十数里地。只见前方黄尘滚滚,却是魏延领着数百人前来接应。 p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八章 袁术覆灭 魏延望见纪灵紧追朱宁不舍,大喝一声,拍马抡刀向纪灵冲去。纪灵见敌军兵多,魏延凶狠,也不交战,拔转马头,转身就走。魏延心急在朱宁面前立功,策马急追。纪灵马匹狂奔许久,不如魏延马力强劲,不多时就快追上。 突然纪灵取弓返身背射,魏延猝不及防,慌忙急拉战马,战马人立而起,利箭正中马额。战马悲嘶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魏延顿从马上摔下。纪灵转身提刀就来取魏延首级。 朱宁于后望见大惊,慌忙引兵来救,更亲自取弓望纪灵射去。纪灵刀法精熟,一连格开数支利箭。正奔近前,挥刀向魏延斩去。不料魏延猛然跳起,脱下头盔狠狠的击在马面之上,正中马眼。 纪灵坐下马也惊嘶一声,反向朱宁军冲来,朱宁忙指挥士卒将纪灵团团困住。朱宁喜爱纪灵勇猛,只要活捉。纪灵在阵中来往冲突,全然不惧。战不多时,纪灵麾下的大军也齐齐赶到。朱宁见敌军兵多,不由暗叹一声“可惜。”领兵撤退了。 回营之后,朱宁召集麾下诸将前来商议,问道:“今日虽探得大湖湖道,但恐纪灵有备,还需另思良策。” 魏延请求道:“大公子,今日败阵,实是某大意所至。末将肯请大公子让某明日前去叫战,定要生擒纪灵匹夫回返。” 吕岱愁眉说道:“只恐纪灵仍旧不战矣。” 不想司马丁奉拜道:“大公子,袁军一直都不敢出战,那是知晓我军进军神速,因此有些畏惧。纪灵今日大展神勇,连伤我与牛司马,更差点将魏文长斩杀。必然会自持勇武,不再惧战。或可再用伏兵之计胜他。” 朱宁笑道:“我亦正有此心。只是那纪灵武艺高强,轻易难以生擒。文长,我准你明日出战,但是只许败不许胜,必须将纪灵诱出栖霞山。焦已c费栈c雷薄c陈兰四将,可各引五千兵马伏于左右。吕岱c祖郎引五千山越兵直取纪灵后寨。” “喏,末将紧守大公子令。”众将齐声拜道。 第二日,魏延领军五千,向麻姑山而去,直到纪灵寨前叫战。纪灵闻讯,不由大怒,骂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看我怎生的取汝首级。”于是也领兵五千出寨交战。 魏延大喜,挥刀直取纪灵,纪灵也拍马挥舞三尖两刃刀直取魏延,二将就于阵前大战起来。战不二十回,魏延估摸虽能战胜纪灵,却不能将其生擒斩杀,于是虚晃一刀,转身就走,道:“今日力乏,容明日再战。休要追赶,不然定有伏兵。” 纪灵不由气乐了,叫道:“一群鼠辈尔,纵有伏兵,我又有何惧。”说罢,传令麾下大军尽出,直向魏延一军追来。 追不数里,突闻一声炮响,朱宁率两万大军在前迎住,出马大叫:“将军何不早降?” 纪灵大怒,挥兵直取朱宁,朱宁慌忙转身就走,回到中军。前部丁奉接着与纪灵一军两相混战。战不数合,转身就走。魏延此时也回转过来,迎住纪灵再次大战,战不十合,转身又走。朱宁也随之掩旗退走。 纪灵奋勇突前,勇不可挡,一直追杀十数里。突然连珠炮响,左有焦已c费栈,右有雷薄c陈兰,两万兵马将纪灵大军截做两断。朱宁也适时的回军大战,魏延一马当先,再取纪灵。 纪灵突遇伏兵,虽惊不乱,抖擞精神强战魏延。魏延奋勇乱砍,直杀得纪灵左右遮挡不住,大战六十回合后,终于败阵而走。魏征紧随其后,破阵突击。朱宁于后挥军掩杀,袁军一路向东败退。 纪灵好不容易杀退焦已c费栈c雷薄c陈兰四将,魏延领军又来,纪灵不敢与战,朝麻姑山方向败走。眼见营寨在望,忽见营寨火起,却是吕岱c祖郎袭取了纪灵大寨。 “啊呀。”纪灵捂心痛叫一声,领兵向宁国方向退去。朱宁大军紧追不舍,袁军大多溃逃,多向朱宁投降。追击一夜,纪灵只余单刀匹马,遁入了一座小山之中。 朱宁不舍,领大军搜山。直到天明时,方发觉纪灵靠着一小树自尽身亡了。其人虽死,但其尸不倒,威风与生前无异。朱宁深感敬佩,责令将士为纪灵修得忠勇将军塚。之后,再领大军向故鄣而进。 时有百官所置的兖州牧刘繇,自被韩斌c吕蒙击破之后,一路遁逃江东。后被袁术收留,被任为富春c桐庐督。刘繇于是领着残军驻守富春c桐庐二县,部下虽有两千军队,但日渐困顿,形同盗贼。 近日闻知韩易麾下大军于禁所部正强攻会稽,于是召来麾下张英c薛礼c陈横c于糜c樊能等将商议。刘繇说道:“近日有韩易大军攻会稽,我欲率兵救援王朗如何?” 薛礼拜道:“不可不可,不说那王朗本与使君有怨。我军兵马本少,还要与韩军精兵对战,不异以卵击石。不如转投韩军,若立寸功,可得重用矣。” 刘繇大怒,斥道:“韩易,名为忠义,然屠戮百官,实为汉贼。吾乃刘氏宗亲,又与百官谋贼,如今虽逃至江东,又岂能再度投贼。” 张英c陈横劝道:“汉室已衰,韩易并非忠义,袁术亦非大汉忠臣。主公能投袁术,又为何不可投效韩易?如今韩军席卷东南,主公覆巢之下,安得全身。不如暂投韩易,以观后来。如冀州奉天子的袁大将军能够击破韩易,我等亦可在东南用事不迟。” 刘繇思虑良久,最终叹道:“罢了,就依尔等之计,暂投韩易,以观后来。” 刘繇领军前往山阴,拜见于禁,于禁不疑有他,大喜收纳。刘繇拜道:“王朗固守城池,势难拔取。恐吴郡袁术派兵来援,会稽难下矣。” 于禁急欲立下大功,以得韩易重用,于是拜问道:“不知正礼公可有何妙计?” 刘繇说道:“吾在富春时,多闻会稽一郡的钱粮,大半屯于查渎岗;其地离此数十里,莫若以兵先据其内,所谓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也。” 于禁大喜说道:“正礼公妙计,足可令我破贼矣!” 黄龙罗c周勃拜道:“我等知晓查渎路径,只是不知钱粮屯于此处。愿为将军引路。” 于禁亦喜,即下令于山阴城各门燃火,虚张旗号,设为疑兵,连夜军马起行,撤围南去。第二日一早,王朗闻报于禁军马退去,自引众将来城楼之上观望。见城下烟火并起,旌旗不杂,心下迟疑。 王朗疑道:“难道是袁公派大兵南下,又或截断了韩军的粮道,韩军不战自退了?” 周昕喜道:“韩军走矣,特设此疑兵之计以惑我等,可出兵追袭之。” 郡吏陈桃惊道:“韩军此去,莫非要去查渎?府君需令部兵与周将军追之。” 王朗一惊,说道:“查渎是我屯粮之所,正须提防。泰明可引兵先行,吾随后接应。” 周昕于是领五千兵马出城追赶。将近酉时末,离城三十余里。将近查渎,却不见查渎火起。于是乘夜而行,欲要到查渎方才歇息。正行间,忽听密林里一声鼓响,万箭齐发,火把齐明。周昕大惊,勒马回走,一将当先拦住厮杀,火光中视之,正是于禁。 周昕舞刀来迎,战不十合,被于禁一刀砍于马下,余众皆降。于禁领兵回转,再来迎战王朗。王朗闻知前军已败,不敢退回山阴,引部下奔海隅去了。 刘繇自告奋勇前去劝降王朗,于禁应允,领军复回山阴,乘势取了城池,安定百姓。不两日,就见刘繇顺利劝降了王朗返回。 于禁大喜,于是收拾王朗之军,合并四万之众,令刘若留守会稽,自领大军北上。行至南浔,正会见朱宁领五万大军与袁军对战。于禁不禁大惊,深服朱宁之能。于是将大军付之,甘愿为下。 吴城的袁术闻知北面的战情十分不妙,韩易亲率十万虎贲渡江东来。刘勋见势不妙,已率先投降了韩易。而如今更有数万韩军从南路而来,袁术走投无路,急令大将桥蕤,领最后的四万大军出战,以做最后的挣扎。 朱宁得于禁的援军之后,军力已倍于袁军。朱宁欢喜的说道:“父亲已然渡江东进,我军更直逼吴县。袁军全面告急,兵无士气,将无战心,决无恋战之意。今夜正好劫营,一举击破袁军。” 众将应喏,当夜,朱宁分军五路,长驱直进。桥蕤前后左右抵挡不住,军兵大败,众皆四纷五落,纷纷告降。桥蕤只能领着数千残兵退回吴县。 袁术见到桥蕤之后,顿时心若死灰,整个人都衰败了。谋士杨弘拜道:“主公,韩易南征,是为传国玉玺而来,并非是为主公而来。只要主公献上传国玉玺,真心降伏,凭借袁氏的家世,想要后世富贵不难。” 袁术一怔,不由抚着迷醉人心的传国玉玺默然不语。阎象劝道:“主公纵然放不下袁氏之尊,但也要为公子小姐们考量吧。主公身为汝南袁氏嫡传,万万不可无后矣。” 袁术终于出言道:“河内人张鮍曾为吾卜卦,说吾有做皇帝的命。如今看来,全然是空。也罢,就令韩胤出使韩军,说我愿献出玉玺投降。桥蕤,你速去秣陵,命令张勋等将也一并降了吧。如此可不失富贵之日。” 朱宁得报大喜,号令大军急进。不料却闻知袁术始终放不下四世三公汝南袁氏的骄傲,不乐亲向赘婿韩易之外姓庶子朱宁投降,已于昨夜自尽了。 袁术之子,少年袁耀身着白衣,在杨弘c阎象等人的帮助下,向朱宁献上传国玉玺,表示投降,汝南袁术势力至此全部覆灭。从韩易起兵南下,到朱宁进入吴县受降,时间尚且不到三月,可是袁术覆灭之速也。 而立下大功的朱宁,一路上安民恤众。虽有数万山越大军,但并不许一人掳掠,肆意踩踏稻田。所行之处鸡犬不惊,百姓悦服。常赍牛酒到寨中劳军。朱宁以金帛答谢,一路之上欢声遍野。江东百姓于是亲切的称呼尚不曾及冠的朱宁为“小郎君”,此至,朱宁名镇江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元常全权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韩易从朱宁手中接过传国玉玺,随意一看,就令陆平收起。韩易伸手摸着朱宁的头,叹道:“我儿今年尚且不到二十吧?” 朱宁长拜道:“父亲,儿子今年正好十九。” 韩易叹道:“虚岁十九,实岁十八。为父十八岁时……我儿以一万偏军,又借得山越兵三万,在短短一月时间内,便破袁术军十数万,斩首四万余级。如此功绩可谓世所仅有矣。这般少年,便立下莫大威名的,古往今来,也不过冠军侯一人矣。有子如此,我心大慰。宁儿真不愧是我的麒麟儿。” 朱宁在韩易面前孺慕的说道:“若无父亲大人的威名,世人焉听孩儿一小子的统领。此次征战,多是父亲派给孩儿的将领出谋画策,冲锋陷阵。孩儿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 韩易抱着朱宁笑道:“世人有几个仅凭父亲的威名,就有如此能耐的。我起初还曾羡慕孙文台兄长,如今却是心满意足矣。这江东之地是你打下来的,我便任命你为扬州刺史,兼领吴郡太守,在此安抚江东百姓如何?” 朱宁一惊,接着又一喜,但迟疑了片刻,又小心的问道:“父亲,母亲……她这些年来,早已知错了……不知……父亲还能……重新接纳母亲否?” 韩易推开朱宁,细细的打量了一会,才说道:“望儿才是嫡子,这点你需记清楚。” 朱宁大惊,慌忙拜道:“孩儿不敢与望弟争抢什么,只想父亲能够重新接纳母亲。这扬州刺史、吴郡太守什么的,孩儿都不愿做。只愿时常在父母面前侍奉承欢便好。” 韩易怔了一下,方才展颜笑道:“江东偏远,极易遭人割据自立。而且南部尚有无数的山越人未服,需得重兵镇守。我韩氏家世低贱,族人稀少,你不在此为我坐镇征讨,谁人镇守?” 朱宁低低的应道:“孩儿又不姓韩……可令吉玉叔父镇守扬州。” 韩易眉头一挑,说道:“我欲令吉玉弟为征南大都督,专门负责荆南与交州之事。这江东丹阳、吴郡、会稽三郡与山越人之事,自然交由你了。日后……你便改姓韩氏吧,做为我韩氏的庶长子,可得好生的处理江东之事。若是江东有变……你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 朱宁闻言一凛,慌忙应下。韩易又笑道:“宁儿已十八岁,都是大人了。为父在你这般年纪之时,偃儿也知道乱跑、叫人。如今偃儿都已早早成婚,你这兄长却不能太迟。那庐江乔氏之女便在年末时纳了吧,你先将江东之事快些处理完毕,年末时抽空回汝南成婚。” 朱宁红着脸应道:“喏,孩儿领命。对了,父亲。袁术之妻曾有意献出嫡女……不知父亲收不收纳?” 韩易笑骂道:“你难道还叫老子去纳袁术的幼女为妾,笑话,老子还没那么下贱。袁氏不是一向自言高贵么?袁术不是一直耻于投降于我么?宁愿自尽,也不愿面对现实。既然如此,他的嫡女我韩氏也看之不上。不过,他们既是向你投献的,你自已看着办吧。如果喜欢,也只能作妾,不得为妻。” “喏,孩儿领命。” 韩易想了想后,又问道:“乔氏之女,宁儿是要纳长女还是次女为妇?我观二乔皆有天香国色之姿,那周瑜既然叛我韩氏,逃奔荆南孙氏。宁儿也就不客气的一并收了,令二乔姐妹同侍一夫,也是一件美谈。” 朱宁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公瑾兄长虽然有错,也是当时天下有变,公瑾兄长为已预谋后路罢了,并非是专为孙氏行间。后来公瑾兄长畏于陆叔父的隐鹰卫,深恐屈打成召,这才不得以逃亡而去。若我韩氏不负公瑾兄长,则公瑾兄长对我韩氏必存一份内疚。对敌起来也会束手束脚矣,势危之时,还可乘机召降。孩儿若是纳了大乔,只恐公瑾兄长与我韩氏再无回转之地也。” 韩易点点头,应道:“周瑜此人还是有些才能的,的确不能为了一女,而使人才仇视我韩氏。就如你意吧。阿平,回去后,你便亲去庐江乔氏与乔公商谈,宁儿成婚的吉日。” “喏。”陆平笑拜道。在韩易离去之后,陆平又向朱宁拜道:“大公子,陆平行事虽然阴狠,但却一是一,二是二,从不胡乱栽赃,也不屈打成召,不然周瑜焉有遁逃的一日。民间有谚,身正不惧影子斜,半夜敲门心不惊。周瑜既然遁逃,其心必然有诡。” “另韩氏出身底贱,欲要问鼎天下,必有大把的汉室忠臣,野心勃勃的阴私之辈反对。各地心怀叛逆之人比比皆是,吾为韩氏之奴,不得不万分的警惕。大公子身为主人的庶长子,也需多为韩氏考量,不要事事都心向士族。不然,哪天被士族害了都不自知矣。” “在士族人的眼中,大公子乃是汝南下贱赘婿所生的贱儿,同样也是下贱之辈。大公子切莫忘记自已的出身,还以为士族人等已然对你另眼相看了。大公子是主人的长子,才能不俗。将来必是主人的上好臂助,吾不得不对大公子有所提醒。” 陆平又阴阴一笑,说道:“还望大公子谨记,不要成为士族人对付主人的一把利刃。不然让隐鹰卫寻上门来,会坏了大公子与主人的父子之情。” 朱宁面色一时阴晴难辨,良久,才深深的向陆平一拜,说道:“多谢平叔的提点,近年来却是宁有些膨胀了,没能正视到自已与韩氏的利益休戚。日后宁定不会再被士族人等所欺瞒了。” 在丹阳休整了半月,韩易正式升郝昭、吕岱、牛金、徐盛、丁奉、潘璋、彭虎、焦已、费栈、祖郎为校尉,翻仁、毛甘、金等将为丹阳、吴郡、会稽三郡都尉。 令朱宁从山越、袁氏、王朗降军之中精挑六万人马,留三万做为江东三郡的镇守兵马,专职讨伐不服管辖的山越事。令郝昭、吕岱、牛金、潘璋、祖郎、彭虎、翻仁、毛甘、金等将,辅佐朱宁守卫江东。 分豫章郡为柴桑、鄱阳、庐陵三郡,以邱瑞为征南大都督,凌江将军,领柴桑太守事,专职荆南、交州军事。拜于禁为庐陵太守,拜张勋为鄱阳太守,皆从征南大都督邱瑞之令。又拜杨弘为丹阳太守,拜刘繇为会稽太守,并袁术麾下的文职官员辅佐朱宁的扬州刺史部。 另两万水军由徐盛、丁奉、刘勋、梅成四将统领,随焦触、张南在鄱阳湖操练水军。一万山越步卒由焦已、费栈二将统领,随于禁等原兖州兵马调至柴桑,交由邱瑞统率,准备明年征荆州军事。其他武将多被带回豫州挑选使用,胆大、投机、功利心重的魏延,也一起被带回豫州使用。 韩易刚回汝南,就有钟繇会同留守文武一齐前来迎接大军。一经回城,钟繇立即拜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南征一事马到功成。不但降服了汝南袁术所部,更取得传国玉玺回返。如今传国玉玺在手,便是证明了韩氏乃天命所归矣。” “如今韩氏,臣肯请主公即天子位,取代汉室,正式诏令天下。” 韩易转视乐彭、艾科道:“子才,子衡,汝二人如此看法?” 乐彭、艾科相视一眼,艾科强颜笑道:“臣是商贾贱民出身,不懂该在何时称帝,主公却是问道于盲了。臣只顺主公之意行事。” 乐彭也拜道:“主公,臣以为,皆日周文王天下三分有其二,尚且不敢对商纣不敬。此时称帝是否过早?” 钟繇解释道:“此一时,彼一时,商纣虽暴,然却成年,全国皆从商纣之令行事。如今汉室衰微,汉天子年幼,不能号令天下。江山失统,百姓急望真主的临世。主公于此时称帝,正合其时也。到时必然天下谨从,百姓纷纷来投矣。” 众官多有附和钟繇之语,纷纷取进。韩易眉目深皱,好半晌才说道:“还是再迟两年吧,明年征讨荆州、交州;后年征讨益州、凉州。待此四州入手这后,我再称帝,率军北伐,与袁绍、汉帝做最后的统一之战。” 乐彭、艾科忙拜道:“主公英明。” 钟繇虽然不乐,但也无法。转念一思,又拜道:“既然准备要在两年之后称帝,那建立新朝的一应事物,就需提前准备才是。不然到时匆忙,恐贻笑大方也。” 韩易问道:“建立新朝需要准备何等事物?” 钟繇拜道:“回禀主公,一是择地建都、并兴建皇宫,百官官邸。二是订制新朝的礼法、律法、官职、爵位等。三是策定皇后、太子之位,拟定百官人选,预备封爵之赏……目前主公后宅无主,此时正是定立正妻之位时。肯请主公于今年内择得良妇配之,好让臣等有主母可奉。” 韩易说道:“我的正妻人选早定,便是前召陵县令甄逸之五女甄宓。我欲在明年她十六岁时迎取之,立为正室。至于其他建立新朝的一应事物,就全部交由元常你全权负责了。子才,子衡,汝二人尽量满足元常之所需。” “喏。臣等领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章 孙策北伐 最快更新汉末沉浮记最新章节! 荆南太守府,接到袁术败亡的消息后,孙策召周瑜、张羡议道:“江东已定,接下来韩易必会兴兵征讨荆州。不在今年末,便在明年初。不知我等该如何应对才是。” 周瑜拜道:“伯符兄,我军虽得了荆南之地,也聚集了六万大军。但是卒不经练,兵甲不齐,士民不附,隐患颇多。只观月前击退豫章邱会的一万佯攻大军,就折损不少,便可想而知了。将来韩易南征,我军恐难敌过韩军的征讨。” “唯今之计有二,一是速与刘表达成和睦,以唇亡齿寒之言说之。刘表如不愿投降韩易,必会与我军联合,以荆州二十万大军之雄,或可与韩易一战也。” 孙策连连摇头道:“我与刘表有杀父之仇,纵然要独力强抗韩军,我也不会与其联合作战的。” 周瑜见孙策意志坚定,只得顿了顿说道:“那么我军只得向交州的张津救援了。韩易分豫章为柴桑、鄱阳、庐陵三郡,以于禁为庐陵太守,屯兵两万于赣县,很难说是为桂阳还是交州一州。交州有兵马十万,若能说得张津派兵救援,我军也可与韩军一战。” 张羡拜道:“伯符,既然如此,那交州张津处便由我去游说了。” 孙策忙拜道:“小侄能在荆南立足,多亏叔父大人的全力支持。如今又要连累叔父大人远去交州,策……感激不尽。” 张羡摆摆手道:“此小事尔,伯符何必时时挂怀。只是我有一语,还望伯策细思之。” 孙策拜道:“还请叔父大人直言。” 张羡抚须说道:“伯符性情刚烈,不愿服人。然而如今韩易大势所趋,如若事不能为,还是莫要强抗为好。以汝父与韩易从前的交情,韩易定不会为难于你。” 孙策良久默然无语,最终说道:“小侄自幼性情骄傲,不愿轻易服人。那韩易以区区赘婿子出身,在短短十年间,就做成这般的伟业,虽汉高、光武也不过如此也。小侄在年青时不懂创业之难,如今才知韩易之大不易也。如果真的事不可为,小侄也知晓该如何决断。但是不到山穷水尽之时,小侄还想拼一拼,看看自已的能耐若何。” 张羡点头道:“伯策心中有数便好,老夫既不愿荆南之地生灵涂炭,又不愿你孙氏得个不好的下场。” 孙策拱手拜谢,又向周瑜说道:“坐等韩军上门不是某的风格,我欲兴兵北伐刘表,如能在韩军南下之前,先期将刘表击破,据汉水以阻韩易,形势也许更好。” 周瑜点头赞道:“伯策兄长的气慨豪迈,我甚心折。只是我军以少敌多,能在年内击败刘表吗?” 孙策笑道:“世间哪有必胜之战,不试上一试,又怎生知晓。刘表值此乱世,却偃武崇文,绝非明智之人。麾下纵有良将,也不能用之。我或可强行破之。” 当下,孙策遂留军一万,请孙静、吴景、孙河、孙香坚守荆南四郡,自与周瑜、孙贲、程普、黄盖、韩当诸将尽起荆南五万大军,更差黄盖先至江边安排战船,多装军器粮草,大船装载战马,克日兴师北伐。 江中细作探知,飞报襄阳刘表。刘表大惊,急聚文武将士商议。蒯良说道:“主公不必忧虑。可令黄祖部领三万江夏水兵为前驱,阻敌大江之上,主公亲率荆襄之众为援。孙策跨江涉湖而来,安能用武乎?” 刘表皱眉说道:“孙策兵少,但勇猛难挡,我率荆襄之众与战,只恐韩易乘火打劫矣。我欲令蔡瑁领五万大军南下江陵坚守不战,黄祖于夏口阻敌北进如何?” 蒯良拜道:“如今荆州形势,南有孙策,北有韩易,比之昔日袁术的江东更逊一筹,势必不能久持。主公若不敌韩易,尚可降之,等闲不下三公之职。然主公与孙策有杀父之仇,若败于孙策,主公一家老小都恐将不保矣。” 刘表猛醒,深服蒯良之言,于是令江夏黄祖准备先行,随后便起大军十万南下江陵,准备与孙策交战。 却说张羡南下交州游说交州刺史张津,张津素来尊重汉室,又厌恶韩易与刘表,于是一口同意孙策的联盟请求。只是张津治下不严,身为主君毫无威信,又崇尚太平道,苛待部将。此时兴兵顿时惹人不满,张津处理不及时,遭至部将区景的叛乱,张津战没于乱中。 交趾太守士燮兴兵平叛,被交州各郡奉为新的交州刺史,士燮以其弟士壹任合浦太守,二弟士?任九真太守,弟弟士武任南海太守。士氏的亲族多出任交州的要职,士燮遂霸交州。 张羡只得再度游说士燮,不想士燮性情与刘表相类,只喜保境安民,不乐参加天下大事,于是婉拒了张羡的联合之请。张羡无奈,只得返回荆南报讯。一路奔波劳苦,张羡刚刚返回长沙便就病逝。 孙策闻之大为伤感,发恨道:“虽然只有荆南四郡之兵,我亦敢强抗韩易矣。”遂与周瑜登舟,领兵北伐刘表,望江陵杀来。 黄祖将水寨立于华容,每日出兵来往大江之上阻截孙军。孙策不得过江,只得与周瑜计议先取公安再说。公安守将为黄祖部将苏飞,领兵五千镇守。闻知孙策军来,急遣使向黄祖告急。 孙策挥兵强攻公安,黄祖派其子黄射,部将张硕领水军两万人停靠江南,以强弓大弩支援公安,公安城不得下。正惆怅间,忽然黄射军船火起。 却原来是有益州的锦帆贼甘宁,欲投孙策。见孙刘大战,于是在上游备火船二十艘,顺水而下放火烧船。周瑜乘势领水军强攻,黄射大败,张硕被杀。 孙策大喜,重赏甘宁,并乘胜攻城。时有勇将周泰、董袭奋勇登城,手杀百人。公安将破,苏飞不得已投降孙策,孙策遂夺公安。 黄射战败,黄祖兵力不足压制荆南水军,与周瑜屡战屡败,只得龟缩华容不战。恰好有刘表前军蔡瑁领三万大军南来,水路又有刘表派遣外甥张允统领两万水兵支援黄祖,黄祖声势复振。孙策依旧不得过江。 新投之将甘宁献计从陆路取夷道,偷渡夷陵。孙策纳其计,令甘宁领八百水贼夜离公安,亲自择精兵万人攻取夷道。夷陵守将不备,遭至甘宁水军袭,慌忙弃城而走。孙策一军遂安渡大江。 孙军登岸后,分兵两路,一路由程普领三千人直取临沮、编县,并虚强声势,欲阻刘表后军。一路孙策亲领,直取枝江城,以迫江陵蔡瑁一翼。枝江有刘表部将霍笃、霍峻镇守,二霍善守,孙策军不能攻取,恰遇蔡瑁亲领大军两万来救。孙策只得回身迎战蔡瑁。 蔡瑁引军出迎,布阵于野。孙策列成阵势,出马于门旗之下。望见蔡瑁军兵势不整,孙策全副披挂,出马挺枪于阵前叫战。蔡瑁引四将出马,为同族兄弟蔡中、蔡和、蔡勋及大将吕介。 蔡瑁扬鞭大骂:“孙氏鼠贼,安敢侵犯汉室宗亲境界!”便令蔡中搦战。 孙策飞马直取蔡中,战不三合,蔡中被孙策生擒过去,拨马回阵。蔡和、蔡勋,见捉了蔡中,挺枪来赶。双枪刚搠到策后心,阵中甘宁望见,扯弓搭箭,正射中蔡勋面门,蔡勋应弦落马。 蔡和见蔡勋坠地,吃了一惊。恰好孙策回头,望见蔡和马到,大喝一声,声如巨雷。蔡和惊骇,倒翻身撞下马来,破头而死。孙策到门旗下,将蔡中丢下,已被挟死。一霎时挟死一将,喝死一将,自此人人皆呼孙策为“小霸王”。 蔡瑁一日内连失三弟,心内绞痛不已,挥兵与孙策军大战。孙策军勇将良多,韩当、周泰、甘宁、凌操、陈武、董袭各奋勇突阵。孙策更是勇不可挡,又阵斩大将吕介。孙军以寡凌众,当日杀得蔡瑁兵大败,尸横遍野,斩首万余级。余下人马大半投降孙策。 霍笃、霍峻畏于孙策兵威,弃枝江望襄阳方向而逃,孙策遂取枝江。稍稍整顿兵马,再向江陵奔来。蔡瑁军于枝江之战大败,一时间畏敌如虎。虽有万余军队,多于孙军,却不敢与孙策交战。 孙策胆大,以寡兵围攻江陵,更下令三面攻城,只留北门放走。蔡瑁在城中苦盼刘表来援,不想刘表却在宜城被程普偏军所迷惑阻截,一时不能南下。 当夜孙策命陈武、凌操短衣持刀,游过护城河,首先爬上城头放火,并大叫城破。城上刘军乱奔乱嚷。蔡瑁望见城上火起,惊惧非常,不辨真情,就上马投北门而走。 背后孙策引军赶来,大杀一通。蔡瑁再次大败,只余四、五千人望当阳而逃。又闻编县有孙军阻路,更弃当阳从小路逃亡宜城。 宜城刘表得见败军,蔡瑁直言孙军势不可挡。蒯良力劝刘表斩蔡瑁之首,以振军心。刘表不舍,引军望襄阳而退。 陆军战败,江陵失守。荆州钱粮大半被孙策所得,声势大振。黄祖水军见屯军华容已无作用,于是弃华容转进汉水,孙军大部始得过江。孙策继续领陆军北上,令周瑜领水军船只进泊汉江,攻取竟陵。 刘表见孙策军咄咄逼人,一路北进,各城闻风而降,荆州动荡。刘表深恐不敌,再次问计蒯良。蒯良劝刘表引南阳韩军南下,刘表始终迟疑难决。 孙策大军直逼襄阳城下立寨,刘表再次派遣麾下大将文聘、王威、亲侄刘磐等,领兵四万出战。然而孙策勇猛无敌,荆州诸将再次大败而回。孙军不见减少,反而愈见增多,最后更引大军围困襄阳城强攻起来。刘表终于下定决心向韩易告降,请求援军南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 虎儿难挡 韩易刚回汝南两月,就接到荆州刘表的归附求援书,以及交州士燮的顺服状后,不由大喜。因诛杀百官一事,韩易一直惧怕天下人会仇视自已,不愿投降。如今却见义愤之人毕竟是少数,大多人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看来取代汉室也不是一件坚难之事。 这才半年时间,不但消灭了袁术势力,更有荆州刘表的归附,与交州士燮的顺服。如此,南方除了孙策势力之外,别无他人了。 只是在听闻孙策的进军速度后,还是不禁吃了一惊。韩易不由衷心的言道:“孙氏虎子,名不虚传。” 刘表虽失了荆南四郡之地,但是南郡乃是荆州的精华,因此尚有十一万大军,加上江夏的黄祖三万水军,以多敌少,还是处于防守方。居然会被孙策强行击破,灭军大半。如今刘表的水陆大军只剩六万人了, 韩易将艾科、乐彭唤来问道:“我军征伐袁术时,并无恶战。如果今年提前征伐荆州,钱粮可足?” 艾科拜道:“主公,因江东三郡遭至袁术的收刮,百姓渡日坚难,需得从豫州、徐州调粮支援、赈济。但是省出一百万石粮食,先行用来攻略荆州还是可以的。” 韩易思索着,一百万石粮食只够十万大军支用三月,三月时间能平定荆南吗?于是问杨理:“刘表于襄阳大约存有多少粮食?” 杨理拜道:“刘表向来将粮存于江陵,后孙策于荆南兴起,这才转移了小半至襄阳。如今江陵被破,襄阳的粮草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万石。荆州尚有六万大军,只能说自足罢了。” 乐彭拜道:“年初百官被杀,世人被震慑一时,主公平灭袁术又速,是以没有出现什么动乱。如今境内隐隐又有动乱的迹象,主公于半年之内还是莫要轻出为好。还是以治政为主。” 韩易点点头,说道:“看来只能先救援襄阳,令刘表坚守了。暂且与孙策引兵对峙,待到转年秋收之后,再一举攻下荆南,平服交州。” 韩易念及东征大军疲累,朱宁的好事将近,不便从汝南大调兵马。于是令南阳的成齐方面军为主力,又调徐晃、高达、钟绅、方积四将为助,共计五万大军先行救援荆州。又令柴桑太守邱瑞出兵,作为偏师佯攻长沙,不求破敌,只求暂时击退孙策军就好。 刘表为南阳成齐的妻兄,成齐得令之后不敢怠慢。只是刘表的从属穰城张绣所部,尚未表达明确的降服讯息,成齐一时不能成行。于是令使者前往问讯。 使者来到穰城后,张绣暂不见面,转问军师贾诩:“文和先生,刘表如今降服韩易,我军后路断绝,更无钱粮养兵。只是荆南孙策又来使约我同取荆州,南北平分之,我军当如何是好?” 贾诩拜问道:“未知将军之志,是在天下,还是只愿领兵为将?” 张绣问道:“我之志向与如今之势有什么关联么?” 贾诩笑道:“自然有。若将军志在天下,可与孙策联合同取荆州,以荆北为基。吾可为将军祸乱中原,让将军有夺取天下之机。若将军无天下之志,吾便奉劝将军就此归顺韩易,换得将来的高官、列侯之爵。” 张绣迟疑的问道:“韩易如今雄霸宇内,其境尚有祸乱的一日?那韩氏是否还有统一天下的一日?” 贾诩笑道:“韩氏区区贱婿出身,欲要取代汉室,其境叛逆者无数,只是目前不显。只要杀死韩易,则中原必乱。至于韩氏欲要一统天下,其最大的对手是冀州的袁绍,只要韩易不早亡,袁绍迟早败亡。但若是韩易早丧,则韩氏将被袁氏速灭也。” 张绣点点头道:“按文和先生之见,汝南韩氏的兴亡只在韩易一身?” 贾诩应道:“不错,因此我才询问将军之志?可有取代韩易之心?” 张绣思虑许久,方叹道:“我的才干比之韩易多有不足之处,绝无一统天下之能。况且我之出生,比韩易也强不了多少。而且在天下人看来更是董卓余孽,只恐也不会接受于我。还是算了吧。文和先生,我这就会见使者,情愿投降。” 贾诩见了,也只能摇头无声叹息。于是张绣领大将雷绪、张先、胡车儿等一万二千余军向成齐投降, 成齐大喜,因素知张绣麾下之兵十分精锐,骑卒颇多,于是令张绣所部为大军先锋。自领楚护、李通、陆骏三将,并从汝南来的徐晃、高达、钟绅、方积四将为后应,领军南下。留刘辟、荀正、贾诩押运粮草。 大军南下至樊城,自有黄祖的水军接应成齐等部渡过汉水。来到襄阳城左近,望见围城的孙策军正在攻打城池,韩军先锋张绣与亲将胡车儿领五千骑一头撞入孙策军中,大将雷绪、张先左右掩杀。孙军战败,急忙解围退军二十里下寨,成齐遂入襄阳。 刘表大喜,领荆州文武来迎成齐,成齐拜见妻兄,道:“孙氏小儿竟如此气盛?逼迫兄长如此?” 刘表点头道:“我荆州善战之将多与之交锋,每每不敌,杀伤者良多。虎儿实难与之争锋矣。孙策出兵时虽只四万步卒,一万水军。然其一路招降纳叛,步卒兵马已不下七万之众。汝与之交战可切莫大意了。” 成齐拜道:“兄长勿忧,待我明日出兵与其交战,好为兄长报仇。” 孙策于军中愁眉不展,召诸将问道:“襄阳坚城未破,然韩易大军已至。我军当如何是好?” 程普拜道:“探马回报,此番韩军主将乃是南阳太守成齐。其人骁勇少谋,因此韩军虽精,却也不算太难对付。只恐击破了成齐,再度惹来韩易亲征,而南郡、荆南又尚未安定,这便难办了。” 诸将思虑良久,别无办法。突然朱治拜道:“吾闻成齐乃是韩易义弟,若是我军一战生擒之,或可利用他来与韩易谈和,可以汉水为界,三年不征。” 孙策点点头道:“此策上好,只是成齐兵多,于万军之中将之生擒只怕不易,或者诱敌深入,方有时机。” 计议已定,第二日孙策引众将出,领兵出战,陈兵于野。成齐则是全军来敌。成齐立马于门旗之下,遥望孙策兵到。阵圆处,孙策当先出马,两边排开八员大将:第一个右北平土垠人程普,第二个辽西令支人韩当。两将又各引三员勇将:周泰、凌操、陈武、董袭、甘宁、李异。陈兵五万,鼓声大震。 成齐望左右而言道:“孙氏小子已成势矣,今日若不得能灭之,久后必为主公大敌。传令,今日诸军务必奋勇向前,一举击败孙策,不令孙氏有成长之机。”众将应诺。 孙策出马叫道:“我孙氏与刘表有杀父大仇,汝军既来相助,则是我之大敌也。”便叫韩当出马搦战。 韩军先锋张绣望见,这是孙坚的旧将,曾经与之有过会面,于是亲自出迎,两马相交,刀枪并举。战到三十余合,胜负不分。周泰、甘宁拍马杀出助战,成齐阵上徐晃、高达截住厮杀。六员将捉对儿厮杀,数十合不分胜负。 孙策望见战况,眉头不由紧皱,单单只是韩军的一支偏军,就有如此之多的勇将。那韩易亲来,荆南就更加无可抵挡了,今日必须生擒得成齐才是。 于是令陈武、董袭,各引三千步卒,齐冲敌阵。成齐见孙军来冲阵,不由冷笑不已,已军多马,荆南多步卒,以步冲骑,真愚者之见。便令展旗挥舞,两翼万骑并发。五千匈奴胡骑一齐拥出阵前乱射,五千西凉铁骑挺矛直冲敌军。 孙军如何抵敌,望南急走。成齐驱兵掩杀,孙军大败。程普、韩当急向左右山岭逃散,只余孙策领七八千兵卒溃逃。成齐望见后,令徐晃、李通各自引军两万向左右追杀而去,自领万余大军紧追孙策不舍。 孙策不敢交战,一路死者不断,直退三十余里,此地河道纵横,也不见成齐收军。正追杀间,突然一声炮响,两相鼓声大震,孙贲引一万军从西山杀出,朱治引一万军从东面河道杀出。两军发力,一举将成齐追兵截成三断。 孙策返身复战,厉声叫道:“不要走了成齐。” 成齐大惊,前后急望,只见后军的陆骏被朱治所阻,前进不得而前军张绣望见伏兵,地形于骑军不利,不敢交战,反引西凉骑军向东南突围。 孙策也不追赶,放过张绣,领兵直迫成齐中军,欲要在万军之中擒捉成齐。成齐大恨,只能令副将领兵断后,自已返身冲阵,率千余军死战朱治。 朱治遭至成齐、陆骏两部的夹击,因兵马不精,抵敌不往,只得放开包围,且容二人会合。此时孙策已杀败了成齐中军,令孙贲向左包抄,令朱治向右包抄,自领兵从后掩杀而来。 此时成齐只有六千余军,孙策却有二万五千余军,数倍于韩军。成齐只能令陆骏引兵三千断后,自领兵三千向来路突围。虽然成齐奋勇而战,然而敌军太多,前路难逃。陆骏却不幸遭至孙策阵斩,后路速破。 两万余军将成齐团团困于阵中,成齐左突右冲任不得出围。正慌急中,突然东面朱治军大乱,却是张绣军绕道来救成齐。成齐大喜,急与张绣军会合破出重围。 一路望北且战且逃,忽然又有喊声大震,一彪军至,却是周瑜水军派出黄盖、蒋钦前来阻路。成齐大怒,出马直取二将。梆子响处,箭如骤雨射将过来。成齐不能前进,无计可脱。 骑军之中,一将踊出,乃张绣亲将胡车儿,勇冠其军。手挺双矛,大叫道:“将军勿忧!”飞身下马,插住双矛,披重甲在身,又挟矛在手,放开脚步,冒箭前行。 蒋钦令三十骑上前斩杀胡车儿,不想胡车儿以步敌骑,立杀十数人。众皆奔走。胡车儿复飞身上马,手挺双矛,冲杀入阵,将弓弩手杀得四散。 黄盖、蒋钦大怒,来杀胡车儿。成齐、张绣急率军冲突,将黄盖、蒋钦二人杀败。看看天色傍晚,背后喊声起处,孙策骤马提枪赶来,大叫:“成齐休走!” ps 天才本站地址:。手机版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