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文丑》 第二百零六章 生当两千 两人寒暄过了,刘备拾起话头,又说起文丑募兵之事,说道:“备等自入赵地,一路行来,常闻县民歌赞兄长击贼定郡之功劳左须黄髯先后为兄长所败,或死或降,地方为之一宁,远近无不敬服,兄之赫赫威名,备深慕之” “左须黄髯都是黑山余部,败军之将,又都是新来赵郡不久,立足未稳,败之不难玄德,此两人纤芥之疾也,王当才是赵地的心腹大患啊” “我在路上也听说王当之名了,县人说他拥众近万,啸聚郡西北之山中,是赵郡的积年大寇” “是啊你来的路上想必也见到遍布郡县的流民了,深冬乏食,天寒地冻,流民无所依,定有从贼者,待到来年,王当的声势必然大振,他且又勾结辰褚飞燕,yù引褚飞燕入我赵地卧榻之侧,有这头凶虎盘踞,我这些天每思及此,侈食不安,……,玄德,千盼万盼,总算等到你来了,我可以宽心了也” “早知郡中有此等大贼,备这次来,该多带些乡中的轻勇少年为兄长助力” 刘备这次来,不是来打仗的,是来就任赵郡的中尉主簿的,没带太多人,除了关张简,只带了四五个亲近的乡中少年从行,这几个少年也跟着进了中尉府,在后边跟着 “哈哈,有你云长益德宪和在,足矣” 文丑回首,示意关羽张飞简雍跟上,当着刘备的面,询问他三人:“卿等均杰士也,今从玄德来我郡中,非美职无以相配,不知诸卿是yù从文还是yù从武?如yù从文,则玄德的功曹院里尚有数职空缺,如yù从武,则我才募了千余兵卒,正缺猛士以率之” 文丑问罢。笑吟吟地看着关羽张飞简雍 关张简不约而同地去看刘备 刘备惊喜不已,心道:“兄长不止厚用我为功曹,而且还要擢用云长益德宪和么?” 关羽张飞简雍和刘备虽然情同莫逆,然而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三人却均算是刘备的宾客通常来讲,主吏在擢用了一个吏员后,是没有义务再去擢用这个吏员的宾客的好比元氏荣,元氏荣家里也养了一些宾客,文丑任用了元氏荣为主簿。可对元氏荣家里的宾客却没有去管 而现在文丑不仅仅擢用刘备为中尉功曹,而且还打算擢用关羽张飞简雍,这分明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明显是冲刘备的面子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至少在刘备看来是这样.. 经过黑山之乱,刘备开拓了眼界,有心想做一番事业 对他这个寒门出身的子弟来说,想要在士人宦官把持的现今政坛上做出一番事业那是非常不易的,除了得有“贵人”提携还得有羽翼辅助,“贵人”当然是文丑了。“羽翼”只能是关羽张飞简雍文丑早前曾对他说:“君名为‘备’,只要时常有备,早晚必能借‘羽’而‘飞’”,此一羽指的就是关羽,此一飞指的就是张飞,这句话他是牢记心中 此时听得文丑之言,他强压住惊喜之情,忙对关羽张飞简雍点了点头 得了他的允可,简雍笑道:“雍斗筲之才,早年虽习过击剑。然并无勇武的天赋,亦不知兵,怕是难当统兵之任” “如此,宪和是yu从文了?如不嫌低微。便请在功曹院中任一曹史吧” “诺” “益德呢?” 张飞出身富家,敬慕士大夫,可相比读经研典,他更喜欢舞刀弄枪,以前在涿郡他与关羽两人便为刘备“御侮”,是刘备的壁打手。从刘备击黑山时又见到了大场面,两军对垒,方阵如云,将军一令,万夫负戟,进战於鼓雷角鸣之时,击敌於千军万马之中,冲阵溃营,所向披靡,杀敌克胜,三军欢呼,他更是喜欢上了这种让他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说道:“丈夫居世,当近万jing卒铁骑从於后飞稍有勇力,如能得一武职,为中尉诛贼於山野,飞愿足矣” “‘丈夫居世,当近万jing卒铁骑从於后’,好!益德有大志啊益德如不嫌委屈,便先助元皓子龙募兵练兵,待新军成后,新军里的军职任卿选痊如何?” 张飞喜孜孜地应道:“是” “云长呢?” 关羽和张飞一样是天生的武将,他也想选一武职,可他对文丑的观感不好,更重要的是此前又谏阻过刘备不要来常山国,他是一个刚傲的人,这会儿面子上下不去,却是不肯选择,说道:“宪和益德分取文武,刘君身边不可无人随侍,羽无所长,唯愿从刘君左右” 关羽的回答出乎了元氏荣所料,但对了解他的刘备文丑来说却是合乎情理 文丑不勉强,有张飞愿暂离开刘备,出为军中武职他已很满意了,笑对刘备说道:“贤弟何其有福,左右俱杰士也,既有文才武勇如宪和益德者,又有忠义如云长者,叫为兄好生艳羡也” 对能得到关羽张飞简雍的友谊和效忠,刘备也是很自得的,但与文丑手下的人才一比,他却不禁收起自得,转为自惭形秽,谦虚了两句,转顾身后,看了看按刀披甲护从文丑的李典典韦等人,又想起早前在军中见过的田元皓荀彧赵云典韦李典刘庆董直赵云陈褒等人,说道:“较之兄长麾下群英荟萃,备不过一乡野之人罢了(星神破天” 没见到典韦,他不由问道:“备记得兄长身边有一虎士名叫典韦者,为何没在?” 关张固为万人敌,典韦也是一个万人敌,更难得典韦对文丑忠心耿耿,半步不离左右,侍立终夜,面无倦sè,刘备对他的印象很深,很羡慕文丑能有这样的护卫 “我来赵郡任职前顺道去了趟辰,结识了一位当地的少年英杰,名唤赵云一别之后,数月未见,与贤弟相见前,我刚给他写了封书信,令阿韦遣人给他送去了” “赵云……” “是艾此子年岁不大,文武兼资。节义仁孝,实一等一的人杰也” 暮sè渐深,府中花木楼阁倒影重重,行於其间。越觉暮沉昏暗,寒风从北刮来,卷得诸人衣襟飒飒文丑边对刘备讲述当ri造访赵云的情景,诸人边缓步远离府门,行向正堂 是夜。文丑设酒置宴,为刘备等接风洗尘,田元皓赵云荀彧等俱出席相陪 …… 依汉制,郡县的吏员均在吏舍里居赚除休沐时外不得返家,吏舍有大有鞋小吏们或两人一屋,或三四人一屋,分按各曹之不同,住在不同的舍院中,如中尉主簿中尉功曹这样的府中大吏,则与文丑当年在颍川时任郡兵曹掾相同。自有duli的院舍 文丑刚到元氏时就已经派人把中尉功曹院整治了一番,诸般家具齐全,并在院里特地种下了花草以供娱情怀,每ri令奴婢打扫,一尘不染刘备等不用再去收拾,来到的当晚即能入住 不过这天晚上,刘备并没有去功曹舍里赚饮酒到快天亮,席散之后,文丑大醉酩酊地拉着他的手去了自家的住室内,两人同榻而眠(都市水神全文阅读 文丑昔在西乡颍川时常与人同榻而眠。来到赵郡后,身份上升了,有和他同榻而眠资格的人也就变得少了,刘备可以说是第一个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很快传了开去 文丑在中尉府里恩威并施,先时有个小吏醉酒吐到了他的车上,他没有治罪,后来有两个吏员私收贿赂,为人说项,被他发现后马上驱逐出府。加上他赫赫的军功,以及元氏荣雷厉风行收治县中两姓小豪家长的故事,早已在中尉府中立下了无人能及的威望,府中的吏员奴婢们再看刘备时,就不敢以他是外郡人而轻视他,皆毕恭毕敬 功曹掌府中吏职,刘备虽是初至,文丑没有给他什么压力,可他既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自然就很上心,就任的第二天便命功曹院的小吏搬来府中吏员的档案文牍,检视府吏的过往资历阀阅功劳,并或把各曹“史”以下的府吏一一召来,或亲自登各曹之门与各曹的“掾”相见,只用了两天就把府中上下各级吏员的情况摸了个清楚 李典典韦把刘备这几天的作为详细告诉文丑,文丑问道:“各曹的掾史吏员怎么评价玄德的?” “皆云他少言寡语,然接人待士执礼温谨言辞恳切,并不因中尉厚待他,视其为骨肉亲弟而便骄恣慢人,是个诚厚的人” “是么?看来玄德融入角sè很快啊哈哈,这就好,这就好”文丑表面上看起来很是欢愉,至於这份欢愉之情是否发自内心,是不是真的“这就好”?只有他一人知道 初见刘备,文丑就想杀了他,这个念头至今未变 原因有二,一是刘备以“善能得人心”为立业之基,为人处事的手段与文丑相似,并且胜过文丑,这样的一个人,一旦让他入水,转眼就能成龙,难以制也;二是刘备的xing格太可怕了,百折不挠,终不为人下,天下不乱的时候还好,或还能与他并肩协力共图大事,而等到天下一乱,不论是为保汉室也好,抑或是为了个人的野心也罢,刘备是绝不会甘於居人之下的,说的好听点,这是一个坚韧的雄杰,说的不好听点,这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僵血灵全文阅读 因此,文丑向皇甫嵩举荐刘备,消能借广宗死士之手杀掉刘备,结果刘关张却反而破了广宗死士没奈何,文丑只得再用中尉功曹这个职务来羁縻刘备,消至少能把他掌控在自己的手下,随后再想办法杀他 只是现如今刘备来了,确实掌控在自己的手下了,文丑却觉得好像是拿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想杀他,可这事儿却不能对人言,如果让人知道,表面上对刘备称兄道弟,背后里却想掏刀子,那么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名声就全毁了,不但不能对外人言,对赵云等也不能言,如果他把想杀刘备的事儿告诉赵云等,赵云等肯定会帮他杀了刘备,可杀了刘备后赵云等心中难保不会留下疙瘩和yin影,原因如上,当面笑嘻嘻。背后捅yin刀,这样的主君令臣下自危 换而言之,如果想杀刘备,文丑只能亲自动手。或者继续借敌人的刀 这敌人的刀不是那么好借的,现今赵郡只有王当可用,广宗死士这么悍勇的部队都没能杀掉刘备,王当又能杀掉刘备么? 文丑体会到了两个人的心情 一个是周瑜,《演义》里周瑜感叹:“既生瑜。何生亮”!文丑亦感叹:既生丑,何生备 取天下之道唯一:人细分之下,又可分为二,一为能用人,一为能得人 善能用人者如曹cāo,可以不得部分士人之心,可是知人善用,用人不疑,以此行之,遂成霸业(校园杀手善能得人者如刘备。可以无立足之地,数十年辗转南北,狼狈不堪,可是得民心士子赞誉,一朝有了机会,立刻一跃冲天,三分天下有其一 文丑自问权谋知人善用比不上曹cāo,可只要能占住“得人”这一条,或也能与曹cāo一比,唯独麻烦在刘备刘备不死。就等同有人来与他抢“得人”这一条路,争天下本就是四方群雄争过险桥,桥就这么两条,要么用人。要么得人,用人比不上曹cāo了,得人这条桥还有人来抢,那还得了?寻常人倒也罢了,想起史书里对刘备能得人的种种赞许,他实在没有信心胜过他。难免会发出“既生丑,何生备”的慨叹 一个是曹cāo,刘备投奔曹cāo,荀彧劝曹cāo:“备有英雄志,今不早图,后必为患”,而曹cāo却一因顾虑会“沮四海之望”,二因顾虑会使“智士自疑,回心择主”,最终没有听从荀彧之谏 曹cāo当时面临的两难局面,与文丑当下所面对之两难局面何其像也 自起兵以来,文丑不能说事事皆顺,可却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为了一个人而这么左右为难 …… 文丑为该如何收拾刘备而犯愁,刘备为文丑对他的重用而兴奋 无论ri后的刘备是如何的器量深沉弘毅宽厚,毕竟他而今只是一个二十三四的年轻人,才离开涿郡这北地一隅不久,虽经黑山之战提高了眼界,可却也尚无以后逐鹿天下的格局,“中尉功曹”是他的第一份正式吏职,赖文丑之威望,府中的吏员奴婢对他恭恭敬敬,出入院府,功曹院的吏卒们前呼后拥,所经过处,投来的俱是敬畏的目光,这种高高在上的权力的滋味与他昔ri在涿郡时“称雄闾里”与他前时在军中俯首帖耳听从命令的感觉截然不同 白天与府吏们来往时他克制自己,保持温谨的言举,晚上却难掩澎湃的心绪只是,连着两晚,文丑都和他同榻而眠,为了不让文丑小看自己,他却不得不再辛苦地把这份心绪藏起(战皇最新章节 直到第三晚,文丑才放他回功曹舍去住 这晚,寒月如霜,洒落舍地 刘备关羽张飞简雍和那四五个跟随刘备从涿郡来的少年跪坐在树下的石台边儿,畅谈这数ri的见闻 关羽简雍等这几天长随刘备身边,张飞带了两个少年去了兵营里 说起在营中的所见所闻,张飞和刘备一样兴奋,滔滔不绝:“军营里每ricāo练不休,中尉旧部的两千余步骑义从,千余新募的冀州壮士,迎风冲寒,士气高昂,或练阵法,或习五兵,或学队列,鼓声不绝,喊杀振地,兵伐之气上冲云霄诸位兄长,这才是男儿大丈夫该待的地方啊”他转对关羽说道,“阿兄,你没有去兵营,真是太可惜了!” 关羽勇武过人,亦是一个好武之人,当ri讨击黑山军时战场上的那种大阵仗不但令张飞热血沸腾,也使他心驰神动,此时被张飞说得心痒,“哼”了声,别过脸,不搭理他 简雍叹道:“中尉真非常人也……,今天又有一股山贼来降玄德兄,你我才到三ri便已见有三四股贼寇负刀戈来降了!中尉才到赵郡几个月?声威竟已至此!一碑方立,群盗纷降” 击破黄髯后,这些天经常有小股的山贼来降,这却全均是文丑在芦岭上所立的那块石碑和堆积在石碑下的人头京观之功了 “昔与吾兄初识时,备已知吾兄非常人了!” 刘备从席上站起,见左近没有外人,立於树下,仰观寒月,神往地说道:“今为中尉功曹,方知往ri之虚度丈夫终不能长处一井中,应如此月,皓朗高悬,使天下人知环青佩银,居一郡百万民吏之上,美名传於四海,威能动於郡县,此丈夫事也丈夫生当为二千石!”(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百零五章 士族豪强 士族和豪强是有区别的,不少士族为了家族的清誉,并不蓄田积财,如许县陈氏,陈寔名重海内,可家里却没有多少余财,又如荀氏,从荀淑这一代起,荀家就是每当家产增加便就分给亲友,元氏氏魏氏虽然比不上陈氏荀氏这么清高,可族里却也是没有太多田地的 要说元氏真正有田有粮的大户,还得是杨氏韩氏这样的豪强 杨氏有良田百顷,韩氏亦有田数十顷 百顷即万亩,收成好的年份,除去门客徒附之所得,杨家一年即能得粮数万石,足够养三千兵卒大半年今年虽颗琳,往年的存粮也有很多早被卖掉,可杨家现有之存粮却仍是有不少的,元氏荣计算过,按五分之一来募粮的话,只杨家交纳的粮就够三千兵卒两月之食 这么大数目的粮谷,杨家怎肯老老实实地交上? 李宣说道:“要是杨家韩家不肯交?” 文丑却似对此毫不的,笑道:“且看公宰手段就是” ……元氏荣的手段和文丑当年诛灭第三氏的办法如出一辙:搜集诸家不法之事 只是,文丑搜集第三氏的不法之事是为了灭其族,元氏荣则是为了迫诸家交粮 ——要说起来,元氏荣迫诸家交粮所用的手段和文丑灭第三氏的办法之所以会一样,原因却是不言而明:他俩都是有官身的人,手里握着权力,要想达成目的,从律法上下手自是最方便捷,而且也不会落人把柄 但凡豪强之族,必有不法之为,元氏荣是本县人,生於斯长於斯,对本县的诸姓豪强知根知底,对他们族中子弟以前做过的不法事也多有所闻,只要下些功夫就能搜集到足够的证据 他等了两天。第六天早上遂分遣府吏,召县中诸大姓的家长来中尉府,唯杨氏韩氏不召 文丑至赵郡不到三个月,接连击灭左须黄髯。声威赫赫,诸姓的家长固然赖杨氏为倚,杨氏不交谷粮,他们也装糊涂,乐於不交。可在得了元氏荣的相召后,却不敢不来 十余家大小豪强士族的家长络绎纷至,入中尉府,进主簿院,到得堂上对坐,等候元氏荣 诸家到齐后,等了多时,天将中午,元氏荣才出现,他带脚履。大步登堂,穿过对坐两侧的诸家的家长,在他们的目光中径行至案前,拿起事先放在案上的一卷竹简,不坐,亦不入案后,便就在案前转过身来,面对诸家家长,展简读之 他的声音本就大,如金石之音。此时回荡在堂中,落入诸人耳中,是如钟鼓轰鸣,——他读的却是在座的诸家家长之一往ri犯下的不法之事。读完,他不看诸人,翻过一页竹简,接着往下读,却是另一个在座族长的不法事,又读完。他抬起眼,简洁地令道:“收治送狱中!” 元氏左尉李仓不知何时候在了堂外,立刻带县吏入,即刻将这两个族长收拘,押送着回去了县寺 满堂在座诸人惧皆骇然 元氏荣环顾余下的诸人,举起右手里的竹简,说道:“此卷竹简共有五十余简片,我适才所读的只是其中的十分之一,余下的内容我虽未读,然诸公应也心中有数,知道是什么了!” 在座诸人面面相觑,有的汗出如浆,有的面现忿然,有的手足措,有的惊疑不定 一人壮起胆子,说道:“君虽中尉主簿,然亦我赵人也,我等亦赵人也,何苦相煎?” 元氏荣按剑挥袖,嗔目叱道:“我所煎者,贼也!诸公请归,明ri我当再召诸公见”说完,也不管在座诸人的表情各异,不给在座诸人说话的机会,拿着竹简昂然出堂,不顾而去 这天下午,元氏县寺的犴狱里,拷掠惨叫之声不绝 诸姓族长在县寺里都有关系,打探到这个消息后不惧怕,不少人痛骂元氏荣,杨深就是其中一个 杨深虽不在今ri元氏荣的召唤之列,可他消息灵通,中午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再又打听到被捕拿的那两个族长被李仓拷掠之事后,顿时破口大骂:“元氏小儿这是铁了心要给豫州儿做残我赵郡的鹰犬了!”马上叫他的几个儿子再去诸姓家长的家中,给他们鼓气 只可惜,诸姓的家长已被元氏荣不顾情面雷厉风行的所为吓破了胆子,全没了抗拒文丑的勇气,便是杨深的几个儿子口吐莲花也挽不回形势了 次ri,昨天被元氏荣召到中尉府的诸姓家长皆引奴驱车载粮送中尉仓 元氏县的另一个大士族乐氏的家长和杨氏韩氏一样,本来是没有被元氏荣召去相见的,但却也不敢再拖延,亦老老实实地把粮交上了 至此,县中诸家仍没有交粮的,只剩下了杨氏和韩氏 韩氏观望了半天,未到下午,元氏县寺传出消息,被捕入狱的两个家长在狱中被拷掠死了韩氏的族长大惊失sè,紧接着又听闻元氏荣复遣李仓至此两个家长的家中,又宣其子弟宗人不法事,亦俱拿入狱,又没收此两家的家产,谷粮财货尽入官有这简直就是文丑当年诛灭第三氏的翻版,而且比文丑当年的手段加酷烈,竟直接把这两姓的族长刑杀在了狱中 韩氏的家长怯惧了,不敢再硬顶了,下午即遣奴客引车献粮 得知韩氏服软献粮,元氏荣进见文丑,拜地说道:“除魏氏外,余下诸家均已借粮” ——文丑募粮得有个说法,不能白拿,用的名号就是“借”,虽然大家均心知肚明,有“借”怕是“还”,至少在文丑任上,这些粮是别想着他会还的 “噢?诸家都已借粮了?公宰,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诸家就都把粮食送来了,好艾你此事办得好啊” “只是杨家却仍不肯借!” “你情我愿才叫‘借’,他家既不愿意,那就不借”文丑顿了一顿,又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中尉府借粮是为了击贼保境,也是为了保县内诸家之安艾杨家既不肯借粮。那万一有贼寇侵扰他家,我等恐怕也是能为力” 郡也好县也罢,对长吏而言,治理地方最大的阻碍就是来自地方上的豪强。这也是为什么有汉一世常见郡县之有为长吏诛除郡县豪强的缘故 打个比方,豪强就是荆棘上的刺,不把他们整治得服帖了,政令就法畅通,而要想整治他们。也正如刺扎入手中会流血一样,不发生点流血事件是不可能让他们老实的 就拿文丑曾任职的西乡来说,高素殴打过相当於后世副乡长的西乡乡佐,第三氏明摆着不服他的管制,要非他先是为了程偃而折服高素,继之果断辣手诛除了第三氏,那么他在西乡的政令就不会有人听从小小一个西乡尚且如此,况乎一县一郡? 汉时受礼教的影响未深,承战国余烈,民风刚勇。豪强林立,巨富者横行州郡,桀健者称雄闾里,多豪猾之民,要想做好一任地方长吏,不能只宣扬德化,还得能专事威断,有胆量族灭jiān轨“酷吏”一词在汉时虽不算褒义,可也非贬义,如被后世称颂的强项令董宣。便是光武皇帝年间的一个有名“酷吏”,他任洛阳令时,搏击豪强莫不震憟,京师号为“卧虎” 文丑到赵郡上任以来。一直忙於练兵击贼,恪守中尉的本职,不干预民事,郡里的豪强大姓如果不阻碍他的事情,再骄横再跋扈,他不会去理会。可一旦阻碍到他的事情,可就是“飞黄腾踏去,哪里顾蟾蜍”了! 就如杨深所言,元氏荣既投到文丑门下,为了重振家声,确是坚决要做文丑的鹰犬了他奋然说道:“月前中尉微服行县,出元氏县时,尝於郎中令所住的里外见到杨深的辕马,两次赞为好马今一县之中,唯杨氏拒不交粮,不除灭之,中尉之威以伸我必为君取彼良驹!” 文丑元氏荣夏侯兰三人出了院子,未到府门,见两个守门的吏卒引着数人从外进来文丑看去,认出这几人是谁,登时大喜,忙快步迎上,大笑说道:“吾候诸君久矣!” 来的这几人却正是刘备关羽张飞简雍 诸人均衣满灰尘,脸被寒风冻得通红,一副远路风尘的样子,显是刚到元氏 大约是没有料到才进中尉府的大门就碰见了文丑,刘备等人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刘备忙快步向前,越过引路的吏卒,与文丑相见,长揖行礼,说道:“备亦思兄久矣” 文丑把他拉起,握着他的两手,上下打量,笑道:“玄德,数月不见,风采依旧啊”.. 关羽张飞简雍来到近前,三人行礼 文丑把他们一一扶起,亲热地说道:“早给你们说了,玄德,吾弟也,汝等玄德之友朋,亦吾弟也,不必这么多礼……,云长,这才几个月不见,卿之须髯便又盛美了许多啊我前番击藏匿郡西芦岭中的黑山余部,获其贼首名为黄髯者,他的须髯与卿颇有一比也” 关羽是延熹六年生人,今年才二十出头,年纪不大,蓄须还没几年,他虽然天生胡须比常人茂美,可要与蓄须已有二十多年的黄髯相比却还是远不及之的 文丑这句话只是投其所好,“奉承”而已 关羽不喜士族,文丑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坏,后虽因文丑种种努力,使得他自家的形象在关羽的眼中略得扭转,可总体而言,关羽对文丑还是没甚好感的 这次与刘备等一起回到涿郡后,关羽曾经劝说刘备最好不要再去找文丑了,对刘备说道:“文丑之名族之后,自视甚高,言举似谦,内必骄慢,与兄既非故友,又非同乡,只是一面之交,今他位比二千石,掌一郡之兵,青绶银蝇又年轻早贵,纵许兄以中尉功曹之任,说到底,不过是yù用兄及我等为鹰犬罢了,大丈夫一世,岂可拯为鹰犬供人驱使?以羽之见,与其去投文丑之,兄若果有取功名之意,不如去投公孙伯珪,今边疆多事,此正丈夫立军功时!” 关羽评价文丑“自视甚高”,刘备对此是不以为然的,至於“言举似谦。内必骄慢”之句更仅仅是关羽的臆断之言,刘备更不同意他与关羽亲好rì久,深知关羽的xìng格,知他之所以说出这番言语纯是因为讨厌士族之故。因此婉言拒绝了他的建议,说道:“荀中尉与我等固是一面之交,相识不久,可相识之后,又是赠我等宝刀。又是送我等兵器,并向皇甫将军大力举荐我等,此等厚恩,我等岂可不报?” “文丑之赠刀之谊,当rì在战场上我已经替兄还给他了!” 关羽这说的却是当rì文丑等与西凉诸将闹矛盾时,他曾相助文丑 人都是有两面xìng的,关羽也是 关羽自负材勇,xìng本刚矜,只因出身寒微,早年在家乡虽有名气。却苦於入仕无门,常年被迫居於社会之底层,不得登高展眉,见多了能力远不及他的庸碌之辈只因为出身士族便就能轻而易举地入郡县为吏,见多了郡县吏员豪强大户欺凌黔首的场景,他对所谓的“士族”怀有极强之恶感,用后世的话说,他现在就是一个怀才不遇愤世嫉俗的年轻人 在愤世嫉俗的同时,受两汉风尚之影响,他又是一个“重义”的人 他对文丑固有恶感。可文丑对他对刘备对张飞有恩,他却也不会不回报之 厌恶一个人是一回事儿,报答这个人的恩是另外一回事儿在这方面,关羽恩怨分明 刘备摇头说道:“赠刀之谊虽已还。然荀中尉视我如弟,我自当兄事之,与中尉临别时我已说至迟到年底必会去赵郡,丈夫不能言而无信” 这是刘备明面上拒绝关羽的话,在内心中刘备也是有思量的 不错,公孙瓒和他的关系很好 可首先。公孙瓒在边地,边地条件艰苦;其次,就算去投了公孙瓒,公孙瓒也不可能给出比“中尉功曹”还高的官职;再次,相比公孙瓒只是边地大族公孙氏的庶子,文丑出身中原名族,上得皇甫嵩的重视,下有族中长辈支持,不管怎么看,他的仕途也会比公孙瓒顺畅得多 张飞简雍均赞同刘备的意见 关羽成了少数,虽有不愿,却也不得不听从刘备的话 他对来投文丑本就有不愿,见到文丑后自也就没有什么笑涅,为了不使刘备难做,行礼什么的他可以规规矩矩,可当文丑与他说话的时候,他却就没这么客气了 听得文丑笑言他的须髯,他手抚颔下胡须,偏开头,看向侧边,说道:“羽虽无名之辈,然胸怀忠义,却也不屑与黑山贼子比之” “翱……,哈哈,哈哈,这却是我说错话了,云长勿怪,云长幸勿怪也” 要说刘备与关羽,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关羽乃熊虎之将,有万夫不当之勇,非曹刘孙这样的人主不能用之,而曹刘孙三人,曹cāo出身贵族,孙坚xìng格刚烈,与关羽皆不融,唯独刘备,虽是汉家宗室,而早与寒门无异,又仁厚能容人,也只有他能与关羽亲同骨肉 刘备无奈地瞧了关羽一眼,出来打圆超岔开话题,笑问文丑:“天sè将暮,兄却像是要出府,不知是要去哪里?” 文丑就着刘备递来的杆子下,只当没有被关羽抢白,面sè不变,接口说道:“前次击黄髯,因我部义从不熟悉山战,伤亡惨重,为了击贼,我这些天正在郡里募兵兵额有限,应募的人太多,需得细细选拔,沙汰择痊我正打算去兵营里看看今天募来的人合不合用” “噢?原来是这样!备适才在元氏县外见有数处募兵之地,其外拥挤了极多的流民,本就猜测或是兄在募兵,果然如此” 为了毕县内的治安,文丑的募兵处都在县外刘备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好几处刘备顿了一顿,侧身让开出府的路,对文丑说道:“兄既要去兵营,那么……” 文丑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兵营的事,小事耳,总算把贤弟盼来了,此大事也!贤弟既来了,这兵营不去也罢”扭头对夏侯兰说道,“你去营中,告诉元皓子龙,就说玄德来了,今天我就不去营中了,……,叫他们忙完手头的事儿,快点回府,今晚我要为玄德洗尘” 张飞大为感动,心道:“募兵,军事也,因吾等之故,中尉连兵营都不去了?” 简雍好说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昔从皇甫将军征剿黑山,征战之余,虽也吃了几顿中尉的饭请,可既无佳肴,又无美酒,更无丽人献奉歌舞,不瞒中尉,雍实闷闷不乐素闻赵郡栾城妖女之名,又久闻元氏才舞之誉,今晚,雍总算可以一饱眼福,大快朵颐了也” 文丑哈哈大笑,说道:“今夜必叫你简宪和满意!” “如不满意呢?” “如不满意,我罚酒三樽” 简雍在军政方面并无特殊的才能,可口才颇佳,尤其是不拘小节酣放纵适的作风很能得当今“风流名士”的喜爱,文丑虽非“风流名士”,可毕竟是从后世来,对他这种不拘束礼节的随意也是很喜欢的 吩咐了夏侯兰去兵营里传讯,文丑一手握住刘备的手,一手携住元氏荣,边走边给他两人介绍,说道:“玄德,此吾主簿也,复姓元氏,讳荣,字公宰,家乃本郡冠族……,公宰,此即我常对你说的我弟玄德也” 在文丑与刘备等叙话的时候,元氏荣一直在边儿上默默旁观 此前,元氏荣问过文丑为何空悬中尉功曹一职,不择贤任用,文丑告诉他,说有一弟名叫刘备,涿郡人,武勇出众,乃是汉家宗室,这中尉功曹一职就是给他留的 刘备囊rì从卢植在缑氏山读书时,与卢广是同学,卢广对刘备印象不深,评价亦不甚高 元氏荣原本十分疑惑文丑为何会把中尉功曹这么重要的职务留给刘备,今rì得见,乃知刘备确实不凡就不说刘备身具异相,也不说他的言谈举止,只说跟着他来的关张简三人,关张俱虎背熊腰,顾盼含威,一看即知必有超乎常人的武勇,简雍从容大方,亦绝非常人,刘备能得他三人追从,显然是个杰士 元氏荣在观人上比卢广强得多,虽亦有些门第之间,略轻视刘备等同寒门的出身,然既然看出刘备是个杰士,又兼之文丑口口声声“刘备,吾弟也”,对刘备当然客气礼敬 他说道:“久闻君名,终得相见俗云:‘闻名不如见面’,今信也夫!” “备久闻元氏氏乃赵之后裔,冀州名族,慕名已久,今有幸得与君识,幸甚幸甚!……,先帝朝时,有廷尉姓元氏讳义者,不知是否出自君家?” “不是我元氏氏郡望有二,一在赵郡,一在颍川,君所言之元氏义是出自颍川元氏氏” “噢?原来颍川亦有君姓之宗支,……,这么说来,君与中尉倒是很有缘分” 元氏义是先帝年间的人,曾任朝中廷尉当年先帝借宦官之力诛杀跋扈将军梁冀,受乾的公卿列校刺史太守国相死者数十人,梁冀的故吏宾客被免黜者三百余人,朝廷为之一空,唯与郭林宗等齐名的尹勋袁绍的族曾祖时任光禄勋的袁盱和廷尉元氏义因为有功而未受黜免 元氏义虽有名於前朝,可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要非刘备提起,便是作为元氏义同郡人的文丑也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前朝的名人他转目看了眼刘备,心道:“记得在军中时,有时闲谈,说起朝中的公卿‘贵人’州郡的名士豪杰,玄德好多都不太清楚,不意数月未见,连前朝的廷尉他都知道了……,看来这几个月,他在家里没有闲居,着实做了不少功课” 元氏荣是中尉主簿,刘备是即将上任的中尉功曹,他两人rì后就是同事了对元氏荣这个本地冠族出身的“地头蛇”,刘备极是有礼(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百零四章 名门望族 “黄公名族之后,为造福鄙郡而离开繁华之洛都,来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地方为吏,深忝为本地黔首,怎能不对公毕恭毕敬呢?” “哈哈……,杨公,你有心事么?我怎么看你眉头深锁” “这……” “有话就说” 杨深离席下拜,说道:“深虽年老,却竟还藏不住心思,惭愧惭愧既被黄公看出来了,深也不就隐瞒了” “说,是什么为难事?我来替你做主” “是……,黄公,有件事,不知公知否?” “什么事?” “中尉借了一道相君之檄令,欲向吾郡百姓募粮” 文丑是上午才请来的檄令,黄明却是不知此事他“噢”了声,说道:“中尉欲向百姓募粮?” “是也” “……,这也不奇怪经黑山之乱,郡库缺粮,连流民都赈济不了,朝廷又应州伯之请,减免了本州一年的田租,郡里缺粮的窘况怕是至少还得延续一年中尉入赵地不到三个月,先后两次用兵击贼,耗费的粮秣不少,而犹有王当未灭,为了平定贼乱,也只能向百姓借粮了” “是,是,……,话是如此说,可,……,唉,本地的百姓也没粮啊” 黄明不傻,虽然不知文丑请来的国相檄文之具体内容,可却也能猜出:杨深所谓之“欲向吾郡百姓募粮”必实为是文丑欲向本地的豪强大户募粮,文丑是绝不可能向贫寒之家下手的 他看了眼杨深,心道:“这定是中尉遣人去他家借粮了,他不肯出,所以来找我求助” 如前文所述,黄明不是一个清廉的能吏,可却也不是一个骄横的跋扈之人,平时他也就是收收贿赂,做些徇私舞弊之事,并没有主动残害过百姓。对文丑募粮击贼之举,他心底是颇为赞成的,沉吟了片刻,笑对杨深说道:“杨公是想?” “深斗胆。为吾郡百姓着想,想请黄公去见一见相君,恳求相君收回这道檄令” 黄明说道:“相君檄令已下,岂能收回?就算我去说,怕也无用啊” “可方经黑山之祸。吾郡百姓确实……” “这样吧,……,杨公,要不我去找中尉说说,请他稍免些你家该出的谷粮,如何?” 黄明旁听过文丑“论贼”,知道郡西山中的群盗确是赵郡之大患,也知道一因民间缺粮之故二因流民曰多之故,明年春时恐怕会出现更多的盗寇,如不及早将王当击灭。形势必定会更加恶化,他虽无“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想法,却毕竟良心未泯,也做不到坐视不理,任贼患越演越烈,并且他对文丑有好感,也不想做这种在背后给文丑使绊子的事儿 就且不说黄明若是去找文丑为杨深说情,文丑会不会答应,只说杨深听了黄明此话就很不乐意杨深是一粒米都不想出,黄明说的却是请文丑“稍免些他家该出的米粮” 杨深跪伏在地。心道:“如只是叫豫州儿稍免些他要我家出的谷粮,我何必找你!”心中不满,嘴上愈发恭谨,说道。“深却非是为我杨氏一家,不瞒黄公,韩氏等家也在被募粮之列黑山祸乱数月,抄掠郡县,此黄公之所亲见,我等民家因小有家訾之故。受祸尤重,粮确是还剩存了一点,可小民等家却均宗族众多,这剩下的一点粮还不够自用,如何能再上缴郡府?” 他叩头说道:“‘相君檄令已下,岂能收回’,黄公此话说得甚是,是小民考虑不周要不这样,小民愿与韩氏等家共写一道陈述实情的文书,只请黄公帮小民等呈交给相君即可此事过后,不论相君是否会收回成令,小民等均有重谢奉与黄公席前” 如只是一道文书,杨深自己即可以呈交给国相李瑾,之所以让黄明转呈,却还是想借用黄明的背景,上借黄明在朝中之靠山下用杨韩诸家在地方之势,消能以此促使李瑾收回檄令 黄明不傻,一听即知杨深之意,为难地说道:“这?”转顾周良,以目示意,让他开口解围 黄明这却是找错了人,周良早就对文丑给李仓撑腰侵夺自家之权不满,想报复文丑了,之前也曾对黄明进过谗言,只是黄明没有听 刚在听了杨深说文丑打算向郡中强宗大姓募粮,周良听入耳中,脸上没甚么表情的变化,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想道:“豫州儿不知天高地厚,自恃是州伯的爱将有些军功,居然把手伸向了郡县大姓!此即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也!” 他只当未见黄明的转顾,深蹙眉头,唉声叹气 黄明奇道:“周尉缘何长吁短叹?是为杨公之事么?” “良却非为杨公之事,而是为黄公心忧” “为我心忧?此话怎讲?” “黄公,我听说何伯求来我元氏了?” “是艾不过昨天已经走了” “黄公素好贤敬士,何伯求海内知名,他既来元氏,想必黄公必与他相谈甚欢了?” “说来可惜,何伯求来元氏后,我虽登门造访过,却因他事忙而没能相见,总共只见过他两次,一次在相府,一次是在迎中尉凯旋时,当时在场的人都很多,均未能与他详谈” “可我却听说他与中尉私下里有过长谈?” “中尉凯旋的当夜,何伯求住在了中尉府,何伯求与中尉家是故交,他两人畅谈不足为奇” “黄公,良正是为此心忧啊” “这有何可忧之处?” “敢问黄公,何伯求何许人也?” “如周尉所云:海内名士也” “敢问黄公,中尉又何许人也?” “中尉出身荀氏,名门子弟,以功为赵中尉,器量雅伟,英明强干,知兵善战,美材也” “我素闻何伯求与袁本初为友,乃党人余孽,而荀氏亦党人余孽!”周良起身下拜。提高了语调,说道,“何伯求无缘无故忽来我赵郡,与中尉密谈之后便即离去。黄公,难道不觉得这其中透着古怪么?” “古怪?” “公之从父乃是当朝中程,中尉何伯求均是党人余孽黄公,……” 黄明楞了下,打断周良的话。放声而笑,指着他,笑道:“周尉,你是又想说中尉欲图害我了么?” “不可不防也” 黄明连连摇头,说道:“中尉谦虚文雅,绝非背后害人之人,且我与中尉相识以来并无过节,相交和美,他怎会害我?” “黄公如不信,良有一计。可试中尉心意” “何计也?” “中尉击破黄髯,大胜归郡,黄公可以此为借口请他明晚来府中夜宴” “请他赴宴?” “然也,他如应邀而来,那么就是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错他了,可他如不肯来?” “那又如何?” “诚如黄公所言,自中尉来我郡后,公以热诚待他,公既以热诚相待。而他却不肯赴宴,这不就很说明问题了么?他对公必有所图!” 黄明迟疑说道:“这不好吧?” 杨深伏地在侧,听了半晌周良的话了,暗翘大拇指。心道:“豫州儿是士家子弟,郎中令是宦者子弟,此两者冰火不容我听说豫州儿的族人昔也在禁锢之列,不论是为了他自己在士林里的名声,还是因为族中长辈的压力,郎中令的这个夜宴之邀。豫州儿想来十有八九都是不会接受的!周良此计,妙也妙也!”连忙开口出声,帮给周良敲边鼓,说道,“这又什么不好的?中尉大胜归郡,黄公身为郡府大吏,给他摆个庆功宴是情理中事,他若来,则公与他的交往以后必会更加和美,他如不来,却也正好能看出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黄明犹豫再三,终於被周良杨深说动,答应了此 黄明的请柬放在案头文丑轻抚颔下短髭,笑对田元皓说道:“文若,你说杨深今ri又去拜谒郎中令了?” “是” “他前脚刚离开郎中令的官寺,郎中令后脚就送来了这道请柬,说要给我庆功,……,我上次击斩左须后,郎中令可有说过给我庆功么?” “没有” 荀彧笑道:“此定是杨深不愿出粮,所以去央求郎中令,郎中令因而设宴邀中尉,想来不外乎是yu在酒宴上为杨深求情” 文丑明知杨深对他深怀不满,在私下里串联县中的大小豪强,为了保证募粮此事的顺利进行,当然不会不派几个人暗中监视杨家杨家今天的所有举动,包括杨深几个儿子分头去邀请县中的豪强诸姓晚上去他家赴宴,以及杨深进城去找黄明,都在他的耳目之中 上次击灭左须后,黄明没有给文丑摆酒请功,这次击破黄髯他却送来请柬,而且是在“募粮”这个敏感时刻,是在杨深见过他之后送来的请柬 田元皓荀彧均聪明之士,自一眼就能看出此中必有玄虚只是他两人虽然聪敏,可却不是“多智近妖”,没能猜对黄明邀文丑赴宴的真正目的 不过这也不要紧,只要猜出和杨深有关,这就足够了 田元皓问文丑:“郎中令的这个庆功宴,中尉去么?” “郎中令好意为我庆功,我怎能不去?我当然要去!” 荀彧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中尉刚答应了何伯求,要与袁本初联手诛灭宦官郎中令乃是中程段珪之从子,中尉要是去赴他的宴,万一消息传出,被何伯求等得知,会不会以为中尉首鼠两端?” “哈哈,文若,你多虑了就不说我与郎中令同郡为吏,彼此有些来往实属正常,就说除宦,卿博读兵法,岂不闻孙子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善用兵者隐其形,有而示之以,越是要除宦,就越需要敷衍他们,越不能提前暴露我等的真实想法啊君子相交,贵乎以信我的为人处事,何伯求袁本初应有耳闻,断然不会因此生疑的” “中尉说得是,是我多虑了” 在“兵者。诡道也”这方面,田元皓和文丑的想法一样,没有过多地考虑要不要去赴黄明的宴,他多考虑的是杨深。沉下脸sè,说道:“上次中尉沙汰郡兵,杨家就上蹿下跳,到处串联,这次中尉募粮。又是杨家头一个跳出来作梗中尉,这杨家世居元氏,宗族强大,亲友故交众多,不少强宗大姓以他家为马首是瞻,他如是铁了心抗令不从,怕会是个大麻烦” 田元皓这是在担忧如果杨家抗令不从的话,其它的豪强大姓会以他家为榜样,也都拒不出粮 “募粮一事,我已交给公宰全权办理我相信以公宰之能。必不会使这样的事发生的” “万一如此呢?” 文丑没有立刻回答田元皓 他拿起请柬,交给侍立在案侧的李宣收好,离席起身,缓步行至堂门口,负手观赏院中萧瑟的花木,又远眺高朗的蓝天,白云朵朵,碧空如洗田元皓荀彧李宣或跪坐或站立,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听到他悠悠吟诵了一句诗:“飞黄腾踏去。哪里顾蟾蜍?” ……也不知从何时起,文丑常喜远望天空,但他远望天空却非是为了求得心情之宁静,每一次望向蔚蓝而垠的天空的时候。他总会看到有一只振翅的雄鹰翱翔掠过 打熬拼搏多年,多少ri夜的亲力亲为,多少次的亲身犯险,终有今ri之地位,麾下近万步骑,左右良材济济。秩比二千石,名闻数州间,如今跻身入袁绍一党,眼见着再过不了几年关东的群雄就要并起,在这个关键之时刻,任何挡路的人事,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将之扫除 ……是夜,文丑赴黄明之宴,笑谈欢饮,尽意玩乐,与黄明同醉,半夜方归 次ri中午,黄明睡醒,宿醉头疼 头虽很疼,他的心情却很好,令人召来周良,说道:“中尉不但赴了我的宴,而且欢饮到夜半,我与他俱醉中尉如有害我之心,岂会如此?周卿,以后毋要再诋毁中尉了!” 黄明后半段话语气转为严厉,大冷的天,周良额头沁出冷汗,他话可答,只能伏跪地上,唯唯诺诺出了黄明家,他望向城西的中尉府,沮丧地想道:“豫州儿数次召我,喜怒不形於sè,我知他城府深沉,却未料到他的心思竟深到这等程度!何伯求岂会缘故地来见他?必是来找他商议与宦者为敌的疑!只可恨他居然能声sè不露,只可惜郎中令看不出来” 尽管不甘,既然说不动黄明,他一个小小的元氏右尉就算再痛恨文丑,却也是计可施了 一辆辎车从街上粼粼地行过,周良的一个从吏奇道:“咦,这不是相府功曹魏君的车么?他这是要往哪里去?” 辎车是从相府的方向来的,往北边去 这个从吏恍然大悟,接着说道:“是了,魏氏的家长就在前边的里中赚魏君这定是去拜见他家家长的了古怪,这会儿去拜见家长却不知是为何事?” “还能是为什么?今天又非是魏君的休沐之ri,他不在相府里随侍相君,却去拜见他家的家长,除了是为了‘募粮’还能是为什么?” 周良虽是个小人,可却也有他的长处,他五十多岁了,在官场里混妓几十年,用后世的话说,早就是个“老油子”了,极能猜测人的心理 他这随口一句,正猜中了魏畅去拜见魏氏家长的原因 魏畅体弱,前阵子沉绵病榻,病情反复,时好时坏,直到近ri才算大好了起来他是相府功曹,相府里的大小檄令都避不开他,文丑去请李瑾下令募粮的当时,他就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就想回族里去给族长出些建议,只是当时太忙,没能抽出空来,拖延到今ri才能出来 坐在辎车里的他没有看到路边的周良,他端端正正地跪坐车室内,正在回忆当ri文丑请到檄令离开相府后的情景,他当时又一次劝说李瑾要提防文丑侵夺相权 他说道:“中尉连战凯旋,兵威大振,复开襟下士,对贫贱者益加敬,接连辟用郭嘉岑竦徐荣诸人郭嘉者,郡人呼为‘冻梨裳’,短小丑陋,历任的郡县长吏均不辟用,而中尉独用之岑竦者。其母久有贤名,竦亦知名郡县,而因家贫不得郡县重用,中尉又独用之徐荣者。乡亭斗食,栾城令李芬不擢之,而中尉又独用之 “击黄髯一战,郭嘉徐荣均立功劳此三人者,或貌丑或贫家或不通经书。俱有短处,而中尉独能用其才干,如中尉者,可谓知人善用也,而观中尉之用人,亦可见其志存高远,既存高志,又立兵威,并擢贤才,此非肯居人下者也中尉今又募粮。yu大击山贼,待其功成之ri,……,相君,赵郡之权,畅恐将尽出於中尉府,而相君将只是备位而已了啊” 魏畅不知文丑评价他:虽然有智,但却不知文丑之志从文丑的角度来看,魏畅担忧他会侵夺李瑾的相权很可笑,可是在魏畅看来。文丑在郡中的声誉ri卢担忧他会侵夺相权却也是合情合理——只能说,魏畅与文丑两人站的高度不同,所以看到的东西不同 只是,魏畅虽尽忠李瑾。李瑾却仍如上次一样没有听从他的谏言,不但没有听从,而且依旧赞颂文丑的军功,说道:“中尉来前,元氏几失,中尉今至。贼不敢出山”反过来劝魏畅,“中尉击贼,是为了痹境安定,卿赵人也,族姓为赵郡之望,何故数与中尉为难?” 魏畅可奈何,只得罢了 ——从此一事却可看出两件事:其一,自然是文丑在赵郡的名望越来越高,其二,则是文丑在人际交往方面的确有他的长处,他对李瑾一直非常恭谨,时刻恪守中尉的本分,半点也不逾权,兼之他荀氏的出身儒雅的言谈举止,深得了李瑾之信赖 上次文丑遣散郡兵后,魏畅就特地去拜见过魏氏的家长,并提前告诉魏氏的家长,文丑将来必会募粮征兵,这次又去,却是担忧魏氏的家长会因为可惜粮谷而得罪文丑 到了魏氏家长魏松的家中,他开门见山,说道:“为安赵郡计,相君事事依从中尉中尉外虽儒谦,内实刚强,昔在颍yin西乡为有秩蔷夫时,便曾斩除乡中豪强第三氏一族,颍川郡中颇有视其为酷吏者,今他yu击贼者,此又确是利郡利民之事,既然相君依从中尉,那么我家乃元氏冠族,赵郡郡姓,在此事上就只能顺从,族父请尽早把应募的谷粮交去中尉府吧” 文丑内在刚强,李瑾不会出面反对他募粮,击贼又确是利郡利民的好事,募粮非是乱命,几个方面加在一块儿,魏家就算不乐意出粮,也只能接受了 ……元氏荣传下募粮檄令的第三天,元氏氏魏氏先后如数纳上粮谷 元氏氏是因元氏荣之故,魏氏是因魏畅的劝说之故,别的士族豪强可就没有这么容易出粮了 元氏荣又等了两天,其间零零散散的只有几家与元氏氏魏氏交好的大姓交上了粮谷,如杨氏韩氏等豪强大族却是没一个来交纳的 李宣忧心忡忡,在堂上搓着手转来转去 文丑正在批阅赵云递上来的军文,军文两方面的内容,一个是何仪和那些重伤员的伤势均渐好,一个是上次击黄髯,部中损失了一些铠甲刀戈,需得尽补充 何仪等重伤员的伤势渐好是好事,那么重的伤居然都被李当之医治好了,这使得文丑增强了把李当之招揽到麾下的想法补充铠甲刀戈不是难事,郡府有兵库,写道公文呈给李瑾就是文丑吩咐侍坐在边儿上的田畴负责起草给李瑾的公文,抬起头,看见李宣转来转去的 他笑问道:“叔业,在为何事发愁?” “文君,募粮的檄令已经下去五天了,却还没几家来纳粮啊” “元氏氏魏氏等几家不是已如数交上了粮么?” “元氏氏魏氏虽为元氏冠族,可他们家里没有多少田地,远比不上杨氏韩氏,他们几家交的这点粮谷还不够三千人一月吃用,又有什么用?”(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百零三章 一日三惊 文丑来前,李瑾是一曰三惊,文丑来后,捷报频传,他不需要再的军事,顿感轻松,本来见文丑破黄髯凯旋,他是很开心的,此时闻得文丑突然口出此言,登时紧张,说道:“中尉此话怎讲?” “左须黄髯虽破,境内尚存王当我闻辰贼褚飞燕与王当私下勾连,意入赵地褚飞燕者,冀州大贼也,如不能尽早击破王当,坐视王当引褚飞燕入赵境,则我恐赵郡将再遭大乱” “褚飞燕?”李瑾在冀州待的时间比较长,听说过褚飞燕之名,他大惊说道,“褚飞燕乃辰巨贼,我听说他极是能战,辰郡兵多次征讨皆不能破之怎么?他要来赵郡?” “这是我府中掾郭嘉探听来的消息” “这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 李瑾起身,拈着胡须,在堂上转了几圈,对文丑说道:“绝不能坐视褚飞燕入我赵境!我赵郡不比辰等郡,总共只有五县,地方狭窄,一旦被褚飞燕入我境内,则将再无宁曰了!” “是也,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不知中尉打算何时再出兵,击王当?” 文丑欲言又止 “中尉为何踌躇不言?莫非是有难处?” 文丑苦笑说道:“我也想尽快击破王当,奈何……” “奈何什么?” “奈何我部义从多平原人,不习山战,此次击黄髯虽然获胜,然而却是惨胜!兵卒伤亡惨重近两千步骑出元氏,归来的只有三千五六百人……,相君,黄髯是新贼,在本郡立足未稳,击之尚易,王当却是旧寇,各县多有他的耳目。他手下的亡命贼寇也远比黄髯要多,差不多得有三千多人,非是我不肯尽快击之,实是击之不易啊” 文丑说的这是客观情况 文丑为何先击左须再击黄髯。把王当放在最后?一则是因为左须黄髯离元氏近,二来也正是因为左须黄髯好打一点 李瑾知他说的是实情,连连叹气,连道:“这可如何是好?”转见文丑安坐席上不动,心中一动。笑道,“中尉必已有对策,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我能有什么对策?说到底,不外乎还是征募新卒” “征募新卒?……,中尉以前对我提过此事” “是啊王当部众三千余,不但远比黄髯部多,也比我郡现有的兵马多,欲想进击他,非得再招募新卒。并且这些招募的新卒还必须是习山战之人不可” “招募新卒容易郡内的流民曰渐增多,彼等流民有不少是从辰中山等郡国来的,辰中山等郡国均多山,从中招募些习山战吃苦耐劳能走山路的山民不难,难的是粮食也” 文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说道:“相君如能下决心,我看这粮食并不算问题” “不算问题?” “然也” “中尉有何筹粮的良策?” “郡库县库缺粮,民家却不缺粮” “中尉是想?” “正是,我想问民家借粮” 李瑾本是个说话啰嗦的人,这会儿吃惊之下。连啰嗦都给忘了,说道:“中尉可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么?” 文丑故作不知其意,笑着反问道:“能有什么后果?” “黑山乱起后,不止郡库县库的粮食。民家的存粮也多被抢掠一空,而今冀州之各郡郡治是缺粮这次黑山之乱是从二月乱起的,虽然八九月即被平定了,但却耽误了春种,大多民家颗粒无收本就缺粮,今年又颗粒无收。中尉,你这是要从他们的嘴里抢食抢命啊” 李瑾的这番话说得有点颠三倒四,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他的话简而言之就是在说:今年没收成,往年的存粮又多被黑山抢走,民家手里怕也是没有多少余粮,民以食为天,没有吃的就要饿死,文丑如果向地方征粮,那么就等同是在要民家的姓命 “普通民家固亦缺粮,强宗右姓豪强大户却不然” 本朝光武皇帝是借豪强大户的势力中兴了汉室,所以本朝豪强在地方上的势力远比前汉强得多,就不说那些良田万亩僮仆千人的大豪强,便是寻常的小豪强往往也自建的有庄园,组建的有宗兵,有坞壁有武装,兵乱的时候就有自保之力相比大的县城,造反作乱的兵马在初期更倾向於进攻县城,因为这些坞壁星罗棋布,遍布乡野,实在太多,要想打就得分兵,分兵就分散了力量,再一个,就算把这些坞壁都打下来,收获也不一定有打下一个县城多 因此之故,兵乱之后,赵郡境内的普通百姓确有不少家破缺粮的,而这些豪强大户却大多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中尉是想向元氏魏乐杨诸姓借粮么?” 文丑看出了李瑾的为难之色,说道:“我知此事不容易办只要能得到相君的应允,那么不需要相君出头,全交给我来办就是” 李瑾紧紧抿住嘴唇,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是可能出现的赵郡全郡大乱的局面,一边是得罪地方豪强大姓,可能引致骂名的后果,他左右为难,低头忖思了半晌,这才做出了决定,心道:“王当部众三千余,只他这一部贼寇,本郡就难剿灭,万一褚飞燕再来,则本郡势必将沦为贼域,我身为国相,一个‘软弱不胜任’的失职之责是跑不了了,不仅这个责任跑不了,还会使亲友子侄受到侮辱……,罢了,既然中尉愿意出头去办此事,那就允了他吧!” 两汉的风气雄健进痊为官吏者,如果落个“软弱不胜任”之名,那么不但是自己的耻辱,而且连带着家族都可能会被人看不起 因为思想斗争太激烈,他拈着胡须的手指不自觉地力气过大,把胡须都给拽断了两根,吃疼之下,回过神来,他问文丑,说道:“不知中尉对借粮此事有几个把握?” “我府中主簿元氏荣对我说,他有十分把握” “好!” 文丑是中尉,无权参与民事。向郡民募粮这种事情必须要得到国相李瑾的同意&lt-》 得了李瑾的同意后,文丑辞别回中尉府 田元皓元氏荣荀彧郭嘉等在府中已等候多时 见他归来,元氏荣急切地问道:“相君怎么说的?” “相君应允了”文丑取出李瑾亲笔写的募粮檄文,递给元氏荣 元氏荣接之观览。看罢大喜,问文丑:“不知中尉打算何时向元氏诸姓传此檄文?” 文丑募粮不是只向元氏一县的大姓募粮,赵郡五个县他都要募,不过此事擎太大,却不能一开始就同时向五个县传此檄文。所以他打算先在元氏试试水,把元氏搞定之后,再向其它四个县下手他不答元氏荣之问,反笑问道:“以公宰之见,何时传此檄文合适?” “宜早不宜迟!” “那就依公宰之意” 元氏荣喜道:“诺!荣现在就亲去元氏诸姓家中宣此檄令” “此事非同小可,公宰切不可操之过急也” 元氏荣初被文丑辟除为中尉主簿时就自告奋勇,愿为文丑募粮,只是文丑因考虑到自己方到赵郡,初来乍到,在本郡还没有什么根基所以婉拒了。直忍到今日,一方面挟两次“击贼”大胜之威,一方面自恃有了何顒袁绍在朝中的支持,这才决意下手,不过虽然决定下手,他却也不愿因为此事而导致郡中的强宗大姓联合起来反抗,故此叮嘱元氏荣:不可急躁行事 对元氏荣来说,自被文丑辟为中尉主簿后,文丑待他虽然甚厚,事事与他商量。凡是他举荐的人才尽皆辟用,凡是他提出的可以采纳的建议也都悉数采纳,可是比起田元皓荀彧,甚至李宣田畴这样的文丑故交。元氏荣却一直自觉均不如之,认为自己尚未能融入文丑的核心圈子,早就提足了劲儿想办成募粮这件大事,消能以此来奠定他在文丑圈中的地位 他为这件事准备了很长时间,并和他的父亲商量过多次,已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他从席上站起。行至堂中,面向文丑,按溅身,大声说道:“中尉放心,此事荣必能办得万无一失!” 文丑笑道:“好,那我就静候你的佳音了” 元氏荣不多废话,下拜行了一礼,退出堂外,穿上鞋子,自去传檄募粮 田元皓探头向堂外看,看他出院去远,转脸笑对文丑说道:“中尉,公宰刚健敢为,家又是本郡冠族,上有相君檄文下有他亲自操办,募粮之事自是如反掌观纹,手到擒来”顿了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却也不能大意” 就像李瑾说的,今年颗粒无收,粮食本就紧俏,那些豪强大户一个个都不是善男信女,向他们要粮实同於下刀割他们的肉,元氏氏魏氏乐氏这样的士族或许还好说,有元氏荣出面,他们纵是不愿,大约也不会生乱,可如杨氏韩氏这样的豪强却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杨氏,因为文丑沙汰郡兵一事,杨氏的族长对文丑已经十分不满,私下里多次去拜谒黄明等郡中大吏串联县中的大小豪强,隐隐有聚众与文丑相抗之意,募粮的檄文一下,可以预见必将会激起他更大的不满,说不定就会借机作乱,搞些风波出来 荀彧以为然,说道:“中尉,要不要把李仓子龙召来?” 文丑击黄髯前,把元氏县的治安收到了手里,交给田元皓负责田元皓跟着文丑来到赵郡未久,要想控制住地方的治安,非得有本地的县尉配合不可,元氏右尉周良外谦内猾,不可用,田元皓乃重用左尉李仓周良以黄明为后台,平时经持李仓之权,李仓衔恨久之,得了田元皓的扶持后,他遂反过来侵夺周良之权,现今已控制住了元氏县内大半的治安 县内的治安现多在李仓的掌控下,县城的防御和县外的治安则在赵云的掌控下 荀彧提议召李仓赵云来,却是未雨绸缪,是建议文丑先做好军备,以免真的出现杨氏等豪强大姓抗令作乱之事 豪强大姓在地方上本就势大,本朝自中兴以来,各地州郡多次出现地方上的强宗右族围攻郡县吏员乃至围攻县寺的事情,现今又是黑山新破,郡中盗贼丛起,如果真的出现类似之事却是半点也不 文丑颔首说道:“文若所虑甚是” 即令侍卫堂外的典韦李典典韦等亲卫遣人去召李仓赵云 …… 却说元氏荣出了中尉府。亲去县中诸姓家中传达檄令 他这段日子早把县中诸大姓家中各有多少存粮摸了个清楚,传达完檄令后,即分别向各家提出要求他们出粮的数目,此数目分是各家存粮之五分之一 魏氏乐氏这样的士族果然虽有不满。却也没有当面说什么,只是敷衍诺诺 元氏荣也不和他们多搭话,读完檄令说过要求他们出粮的数目,即辞别离开,赶赴下一家 跟着元氏荣一起去各家宣读檄令的中尉府吏员在路上忍不住问元氏荣。说道:“主簿,适才魏乐两家虽然当面没有拒绝,可察其颜色闻其言辞,却俱是敷衍之辞,……,万一他们不肯出粮,又该如何是好?” 元氏荣冷笑了声,说道:“卿不闻‘杀鸡儆猴’?找只鸡出来杀了,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向魏氏乐氏等居住在县里的士族豪强传达过檄令,元氏荣等人出城去杨家 入了杨家的庄园。传过檄令说过要求杨家出的粮食数目,杨家的家长杨深当着元氏荣的面就拉下了脸子,铁青着脸一个字也不说 元氏荣说道:“杨公可是不愿出粮么?” 杨深不满文丑损害杨氏的利益,这些天与黄明等郡中大吏来往甚密,并与县中的大小豪强也来往密切,他原本是打算说动黄明聚合诸家之力,把文丑撵走的,地方豪强驱逐二千石的长吏在本朝初年中期与豪强围攻郡县吏员yīyàng,也都不是少见之事,这类事在近二三十年虽然不多见了。可也偶有发生,却不料还没等他说动黄明,文丑就先找上门要粮了 如果说文丑沙汰郡兵把杨氏安插在郡兵里军官几乎淘汰一空只是损害了杨氏在县中的力量的话,那么现在文丑开口要粮。而且一要就是他杨家存粮的五分之一,这就已经是在损害杨家的根本利益了 他寒着脸对元氏荣说道:“元氏主簿,你难道不知中尉此举将会得罪多少人么?主簿是本县人,又何苦为中尉得罪县人?” 元氏荣正色说道:“荣虽是本县人,然今出仕中尉府,就是中尉的掾吏中尉募粮是为了击讨山中群盗。是为了痹郡之安,我身为主簿,自当为中尉分忧” “州伯统兵屯驻高邑,赵郡有事,高邑朝发夕至,稍许山贼,何必惧也?今豫人沽酒,何故妄与赵人索价?” “豫人沽酒,何故妄与赵人索价”,意即:买酒的是豫州人,何故向赵郡人索价? 杨深这是在暗讽文丑,意思是说:你想升迁,所以带兵打仗,可是为何向我们要粮? 元氏荣勃然大怒,霍然离席,按谨身,直至杨深对面,嗔目斥道:“中尉虽是豫州人,贼却在常山国境!高邑虽近,中山辰亦有贼,倘若中山辰常山国同有事,州伯顾此失彼,焉能及时救我?又且,高邑距我县数百里,贼近者距我县不到五十里,设若变生肘腋,贼夜攻我县,高邑救之可行?今王当贼众,彼又欲引褚飞燕入我赵地,侵迫诸县,杨公不思自保,仗区区一处坞壁百数乌合,自以为安,岂不令智者不耻勇者失笑?” 杨深不意元氏荣蓦然发怒,面色微变,身子往后挪了点,随即复又挺直腰杆,迎着元氏荣的怒目,说道:“募粮之事,朝廷如有诏令,我倾家与之,可你有朝廷的诏令么?只凭一道相府檄文就要我家纳粮?我家的谷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么?我只知朝廷诏令,不闻相府檄文” 所谓“朝廷诏令”,在遇到边乱需要打仗而国库却又空虚时,朝廷常会下诏,问地方上的士绅豪强借粮如前些年击羌,朝廷就借过粮 连“只知朝廷诏令,不闻相府檄文”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杨深这却是摆明反抗到底的态度了 元氏荣盯着他看了半晌,回颜作笑,说道:“尊家自诩强宗,平素纵横於郡县。肆虐於乡亭,既引民怨,而今外有群盗流民遍野,复又吝啬谷粮。视财货重於性命,公是自取亡也!” 元氏荣在说这句话时脸上虽带着笑,然而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yīyà他说罢转身,带着从吏大步离开 杨深的几个儿子也在堂上。见元氏荣如此“跋扈”,尽皆失色,一人说道:“中尉入境不足三个月,先后击破左须黄髯,声威振盛,阿翁,就这么拒绝他募粮之令,会不会?” 又一人说道:“元氏荣说得也有道理,郡西山中群盗丛生,如不及早击破之。终成我郡大患” 杨深阴沉着脸,说道:“正因如此,粮才不能借!” “阿翁此话何意?” “黑山虽破,群盗蜂起,郡县的路上早早晚晚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流民,这世道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太平下来!在这种时候,谷粮就是命啊他文丑募粮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招兵!我家要是把粮食借给了他,他是能招来兵了,可我家怎么办?我家安插在郡兵里的族人宾客大多都被他逐走了,而今能够依靠的只有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这百十号宗兵。如果我家把粮借给了他,我家的粮反不够了,恐怕宗兵明天就会散去!他们一散去,咱们的性命谁来保护?” 杨深从席上站起。走到堂门口,远看着元氏荣等出了庄园大门,指着庄外,接着说道:“就不说郡西的群盗,只庄外路上那些日夜不息的流民就能坏了咱们的性命!” “话虽如此,可中尉若因此而怒?他手里可有两千多的步骑啊” “有两千多的步骑怎样?他还敢遣派兵马来把我家给灭了?他要敢这么做。必激起众怒,除非他不想在赵郡待了,否则他绝不敢这么干” 杨深这话说得对,且不说杨氏世居元氏,亲友遍布郡内,文丑如果敢这么做,只郡内各县士族豪强的兔死狐悲群起攻之他就受不了 “阿翁说得是” “不过,我听郎中令等人说文丑这个豫州儿过去的事迹,此人看着虽然儒雅,处事却极是果决狠辣,他既敢请得相君檄文,向诸姓借粮,必有后手,我家却也得及早预备” “如何预备?” “我现在就去县里拜见郎中令段君,汝等速去韩氏等各家请他们的家长今晚来咱家里,我要与他们密议应对此。 杨深驱车入元氏县城,拜谒黄明. 今天非休沐之曰,黄明在官寺里,杨深到的时候,元氏右尉周良也在 黄明是中程段珪的侄子,身为千石的郎中令,在赵郡之地位也不低,仅次於傅相中尉,颇有权柄,平稠边自有一帮阿谀之徒簇围,在这些巴结讨好他的郡吏郡人中,周良杨深是最得他喜欢的 周良年五十余了,在官场上混妓几十年,善能察言观色,极会度人心思,是个奉承人的好手杨深家大业大,出手大方,每次来拜见黄明都会带一些珍贵的礼物,并且对黄明执礼甚恭世人谁不喜欢被奉承,又谁不喜欢财货呢?黄明对周良杨深有特殊的好感也实属正常 黄明正与周良在堂上投壶饮酒,观歌舞作乐,听得杨深来了,忙就请他入内 杨深把坐车随从俱留在郎中令官寺的院里,独自一人,亲手捧着黑底红漆的礼盒登堂入室 “今儿个曰暖风美,杨公不在家里享福,怎么却又来我这儿了?” 杨深跪拜堂上,奉上礼盒,说道:“正因风暖曰美,思念黄公,故此不请自来,冒昧冒昧!” 堂上的侍吏接过礼盒,转呈给黄明 杨深送给黄明的礼物要么是昂贵的珍宝,要么是西域来的新奇玩意,每次都让黄明很满意黄明看到礼盒,脸上就露出笑容,不过却没当着杨深的面打开看,挥了挥手,示意侍吏退到一边,请杨深起来,吩咐落座,笑道:“杨公实在太多礼了,每次都这么客气”(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百零二章 中尉何想 今晚宴席的主角是文丑,众人是为他庆功的,饶是荀彧元氏荣等在席上为文丑挡了不少酒,文丑因记挂何顒来访之事也尽力少喝了,然而仍是喝了不少 他醉意朦胧,强撑着,扶醉把何顒送到了客舍门外,大着舌头,饱含歉意地说道:“何公,今今夜我实不想多饮,本欲拜听公之教诲,奈何尊者长者之酒却却难推辞” 何顒善解人意,笑对文丑说道:“黄傅刘相皆卿之尊长,他们的酒自是难辞……,卿今夜饮酒颇多,夜也深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日你我再详谈不迟” 夜深风寒,荀彧李宣典韦等扶着文丑回到住室,文丑原本还打算和荀彧谈会儿话,聊聊何顒今次前来见他会有什么目的,却因为受风吹之故,酒意上涌,吐了个天旋地转,沾到床上即睡着了 次日醒来,天光刚亮,文丑只觉头痛欲裂 婢女奉上热汤,他披衣坐在床边喝了几口,外边李典进来禀报:“田君文君来了” “请他俩进来吧” 田元皓昨天忙着安置伤员等事,在县外军营里待了一夜,没有参加酒宴,荀彧酒量比文丑好,昨晚又没文丑喝得多,他两人精神奕奕 文丑放下汤椀,揉着头,苦笑说道:“酒之一物,少则怡情,多则伤身,这酒艾以后还是少喝为妙”喝多了不但伤身,而且误事,要非醉酒,也不致昨晚没能与荀彧商讨何顒来意 田元皓笑道:“昨在营中,我闻曼城阿邓他们说,这次击讨黄髯真是一场硬仗中尉戎马辛苦,饮些酒水解解乏也是好的” 说起击黄髯一战,文丑想起了黄髯。问道:“黄迁和降卒怎样了?” 黄迁是黄髯的本名为了便於整编俘虏,昨天黄髯没有进城 田元皓说道:“降卒半数带伤,负伤的都安置好了,我打算把没负伤的先整编一下,这事儿已经布置给了子龙曼城等,让他们视各部伤亡之情况酌情安排” 文丑的本部义从在此战里伤亡不鞋李典刘庆各部包括郭嘉徐荣⊥style_txt;两屯均需兵源补充黄髯部的降卒是最好的补充来源补充剩下的。文丑打算将之编为一曲,交给黄髯统带 文丑现为常山国中尉,已不是早先的那个颍川郡兵曹掾,这种种战后的琐事不需他亲力亲为,只要定下个方向,自有田元皓赵云等去做 听了田元皓的汇报,文丑点了点头,他审视田元皓的面容,蹙眉说道:“元皓。你越发清减了,公务虽然重要,身体是要紧啊案牍劳形,不要总埋首案牍,也有出去走动走动” 文丑麾下的人马现如今虽说仍然不多,只有两三千人,可却也隐然自成一派系了,田元皓赵云李典等大多是他昔年在颍川时的故人。这其中尤以田元皓赵云两人的地位最高,严格说来。田元皓的地位比赵云还要高一点田元皓既然身处“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位置,平日显是十分忙碌,中尉府的公务他要处理,军中的一些事也需要他配合去办,te逼e是到赵郡,人生地疏。又是万事开头难,忙的时候,他有时一天睡不了两个时辰,吃不了两顿饭 不过虽然很忙,他却乐在其中 自负才干多少年。苦施展处,今终得机会,再苦再累也是甘之如饴 田元皓笑道:“案牍固然劳形,然较之中尉冒矢石伐山击岭实不算得什么”转开话题,说道,“何伯求不远数百里,从京师来到赵郡,想来是特意来见中尉的,中尉可想好怎么答复他了么?” “中尉可想好怎么答复他了么”?田元皓这一句话却是在问文丑是否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袁绍的招揽 荀彧田元皓比文丑聪明,文丑能想到何顒是代表袁绍来的,荀彧田元皓当然也能想到 “昨夜就想与文若商量此事,只是醉酒,却没能议成元皓,你觉得我该怎么答复他?” “袁本初名公子弟,誉满天下,如能与他结交,当然是好事一件,只是……” “只是如何?” “袁本初这许多年来未尝出仕,客居洛阳,而却结交天下英雄,私蓄勇敢死士,朝廷高官出入其门,海内名士飞信传音,此人志不在小我闻他昔年与何伯求诸人积极救助党人,以此观之,其志应在除宦自先帝以来,二十年间,两次党锢,宦者虽久为天下憎,然彼等却因能得天子宠信之故,根基不倒中尉如与袁本初结交,利在当下,只是日后或会受其所累” 田元皓这话说得很中肯 袁绍之志,连中程赵忠能都看得出来,忿忿地质问袁逢:“此儿终欲何为”?何况田元皓这样见微知著的聪敏之士? 也是因为田元皓与文丑的关系不比寻常,所以他才对文丑说出这番话,这要是有个外人在超他绝对不对这么说的为何?宦官是士子的大敌,袁绍志在除宦,那么作为士子一员的文丑自然应该义旁顾地支持他才对,怎能反为自己的仕途而犹豫矛盾呢? 文丑颔首,转问荀彧:“文若,你以为呢?” “两次党锢,我家也被禁锢之中宦者当权,黄钟毁弃,朝政黑暗,瓦釜雷鸣,诸宦之父兄子弟姻亲布列州郡,贪婪残暴,民不聊生,黑山之乱即因此而起,以常理言之,我辈本来该奋起与之抗争,还天下以朗朗乾坤,然《易》云:‘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一时之蛮干只能逞一时之,党锢之祸,殷鉴不远,现下时事未明,君子却应当珍重自身,候机乃动” “如此,你与元皓是一个意见了?” “不错,我也以为中尉如与袁本初结交是利在当下,但也许会不利於后” 本朝阉宦之势根深蒂固,先帝当今天子岂会不知阉宦之恶?可要想与外戚争权,要想与士大夫争权,先帝也好当今天子也罢。却都不得不依靠阉宦的帮助因此之故,两次党锢延续近二十年要想根除阉宦,以眼下之形势来看是几乎没有可能的,田元皓荀彧虽是才智之士,然不知历史之走向,却也万万想不到便就在四年后。当今天子崩幼帝立后,大汉的宫廷里会发生一场血腥的政变,先是阉宦杀何进,接着又是袁绍袁术兄弟在走投路将临绝境之情况下悍然带兵入宫,一举竟把宫中的宦者尽数杀掉了其实,从袁绍袁术兄弟杀宦官这件事也可从反面看出,当朝宦官之势确是一手遮天,何进身为外戚大将军,他们都敢设伏杀掉。要非袁绍兄弟死中求生孤注一掷,恐怕第三次党锢又要因此而兴起了 “那我该怎么答复何伯求呢?” “如能得袁本初之助,至少在当下对中尉是有利的,攸窃以为,中尉也不必拒绝何伯求,先拖一拖而今黑山方定,朝中的局势地方的局势都还没有明朗,且等一等再说不迟” “元皓。你也是这个意见么?” “然也” 文丑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的想法我知道了” “然则中尉打算如何回复何伯求?” “二卿之议。固是老成之谋,然大丈夫以名立身,名扬则身立,名恶则身毁,不能够首尾两端汝南袁氏累世公卿,袁本初名满天下。以豪侠得众,海内的英雄侠士不倾心相从,他既知世间有一文丑,我岂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自当报之!并且阉宦是我士族的大敌,阉宦不除。我辈终展眉之日!”文丑的回答慷慨激lie,落地有声 荀彧田元皓闻之,对顾一眼,下拜在地,心服口服地说道:“中尉的胸怀志向,我等不如” 文丑下床,把他俩扶起,看着他俩佩服的表情,面上从容晏然,内里颇是惭愧 何顒此次来,的确是代表袁绍而来的 袁绍野心勃勃,志在除阉,如前文所说,本朝的阉宦之势极大,要想把除阉这件事做成,只凭袁绍一个人显然是不行的,汝南袁氏虽是累世公卿,但一则,只凭袁氏一家亦难做成此事,二则,袁绍那些位居高位的族人从父们对宦官的态度大多与袁绍不同,对待宦官,他们多的是井水不犯河水,乃至趋炎附势,并不像李膺等这些党人一样与宦官坚决势不两立,也正因此,在天下名士多被禁锢的情况下,袁家却依旧还可以保有富贵,因此之故,袁绍要想做成这件大事,就必须结交同道中人,与他同道的有能力的人越多越好 文丑是个有能力的人,可是不是与他同道?又或者说,文丑也许与他同道,亦有除阉之志,可又有没有这个勇气?在这一点上,袁绍需得到确认,所以他请何顒来面见文丑,亲试其意.. 近二十年中,两次党锢,多少名士党人身死族灭,前车之鉴不远,惨烈之状犹在目前,文丑若是不知历史之走向,对袁绍的招揽可能会如荀彧田元皓一样矛盾犹豫,可他既然知道历史的走向,对袁绍递过来的橄榄枝,他当然要接赚不会拒绝 从沙河亭长到西乡有秩蔷夫再到郡北部督邮再又到郡兵曹掾再又到佐军司马再又到别部司马再又到今日比二千石的常山国中尉,回首这些年,文丑一步步走来不容易,尤其是今年以前,他最高的官位也不过是郡中一个的百石吏,可以说,他的发家全是因为黑山起事通过镇压黑山起义,他趁势而起,朝廷解除党禁,他因借军功位至比二千石,并结识了曹操,又通过曹操搭上了袁绍的线,到现如今,终於得到了袁绍的重视,何顒亲来与他见面 如果说,他以前只是郡中闻名,最多州中有名,能改变的只是历史之局部,而却偏离在历史主线外的话,那么今次与何顒见过面,被正式纳入袁绍一党后,他就有了参与改变历史主线的资格和机会了,当然,这个“参与和改变”说的并不是眼下,而是四年后 毕竟在眼下,便是袁绍也还只是“名满天下”,没有什么操纵政局的实权,但是四年后就不一样了,四年后。旧有的实权人物几乎死了个干净,当今天子大将军何进十程等宦官全死了,留下了巨大的权力真空,董卓入京后又“倒行逆施”,激起天下士族的不满和反对,袁绍这样有高名有人脉的青壮派领袖自然而然地就有了出头之机 文丑消等到四年后。他能与袁绍这一党的曹ca张邈等一样,也成为讨伐董卓的关东诸侯之一,如能天随人愿,那么可以说,他就由此奠定了日后逐鹿天下的资本了 他既存了这份心思,与何顒的会谈当然就很愉 不等何顒显露袁绍之意,他就直言说道:“颍川与汝南接壤,我与袁本初是州里人,素闻他昔日与何公一道周急济困。援助党人,为天下志人之所望何公回到洛阳后,请告诉袁君,日后如有需用我之处,尽管言之,只需一封书信送到,我必竭尽全力” 文丑的态度很诚恳,姿态也放得很低 由不得他姿态不低。曹操的父亲深得当今天子之宠信,是现下朝中的红人。可就连曹操在面对袁绍的时候也自觉不自觉地要低一头,何顒张邈伍琼许攸等俱是海内名士,成名已久,可对袁绍却也是很尊敬,何况既强大后台名声又不如之的文丑? 要说起袁氏,真是“门生故吏遍布朝中州郡”。远的不说,只近十来年中,袁家当过三公的就有三人,熹平元年,袁隗被拜为司徒。熹平五年,袁隗又被拜为司空,光和元年,袁滂被拜为司徒,光和二年,袁滂复被拜为司徒,袁逢被拜为司空,从光和元年到光和二年三月,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三公里边两个都是袁家的人,光和五年,袁隗又被拜为司徒,朝廷的三公之位,多少人求之不得,对袁家来说却是轻松之极,三公有辟除府吏之权,又有“举吏”之权,所谓“举吏”就是使吏员得以升迁,可以想象袁家的门生故吏会有多少 荀氏也是天下名族,可荀氏的发家是从荀淑起,至今不到三十年,族中固是出了几个二千石的太守国相,可莫说三公,就是九卿也没有人做到过,比起袁氏这样的顶级门阀差得远 文丑怎能不放低姿态? 对文丑的表态,何顒极是欣喜 何顒是个有侠气的人,不喜欢绕弯子,文丑不等他提袁绍托付给他的事儿就主动表示愿与他们共除阉宦,这让他觉得很痛,大喜,说道:“早年,我初见孟德,尝叹曰:‘汉家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丑之,许子将誉你为‘荒年之谷’,荒年者,乱世也袁本初,英俊之才,有孟德有你相助,我等同心协力,汉室虽将亡,而天下终能安也!” “汉家将亡”这样的话,何顒都能对文丑说出来,对文丑是非撑任这其中有荀氏素有清名之故,也有文丑在颍川时曾使张让的侄子张直被捕入狱的原因 文丑说道:“是” “袁本初志在除奸,今党锢解,被禁锢的名士士族很多出仕州郡,我辈声势大振,阉宦惶惶,大将军厚爱名士,也许诛除宦官的机会很就要到了丑之,你当慎事自重,藏器於身” …… 何顒身为司空府的掾吏,不能在元氏久待,与文丑达成了除阉的共识后,当天下午就告辞离去了 送走了何顒,回到府中堂上,荀彧田元皓问文丑他和何顒上午都闭门聊了些什么 文丑不瞒他两人,说道:“何公言袁本初yu说服大将军诛除阉宦” “大将军厚爱名士”这句话,何顒暗示得很清楚,袁绍显是想通过何进来诛除宦官 两汉之世,外戚宦官轮番掌权,前汉外戚盛於宦官,本朝因登基之帝多来自宗室,yu掌政权必须借助内宫宦官之故,宦官盛於外戚,宦官与外戚争权经常获胜,如先帝时,借助中程单超唐衡等五人之力,先帝乃得以诛跋扈将军梁冀,单超唐衡五人因功得以封侯,号为“五侯”,遂权倾朝野,又如本朝,因先帝重用宦官之故,本朝初年宦官之势已很大,时为大将军的外戚窦武与陈蕃等谋之,yu诛宦官,却事泄身死,引发了第一次党锢之祸 虽然本朝外戚与宦官相争常败,可要想诛灭宦官,士子还必须也只能通过外戚 因为依两汉之惯例,外戚多被拜为大将军,权大,而且有兵权 袁绍如能说服现为大将军的何进,文丑知道他也的确说动何进了,那么,上有大将军的兵权,下有已出为太守的曹操等和复出的诸多党人名士之支持,辅之以袁氏的声望门生故吏,只要不出昏招,事前细密谋划,事发果断处置,一举将宫中的宦官除掉还是有点可能的 荀彧说道:“中尉,你觉得袁本初能说服大将军么?” 文丑问田元皓:“元皓,你以为呢?” “先帝时,‘五侯’除外戚梁冀,本朝故大将军窦武又谋诛诸宦,宦者与外戚缘何不能并立?它,‘权’只一个宦官当道,外戚权;外戚主政,宦官权大将军虽出身寒微,然现既为大将军,又破黑山,声威大振,岂会争权之意?袁本初必能说服他” 荀彧细思慎想,对此事却终究不是那么乐观,说道:“元皓所言固是,可诸中程居深宫之内,与天子朝夕相伴,深得天子信赖,袁本初纵能说服大将军,要想尽诛他们却也不易,故大将军窦武得天下士子厚望,有诸多重臣名士相助,可最终不却也失败了么?除非……” “除非怎样?” 荀彧摇了摇头,却不肯说了 窦武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窦融的玄孙,其女是先帝的皇后本朝的太后,他本人久有盛名,位居党人的“三君”之首,论是出身家世名望,都远胜何进,而且他与陈蕃等谋诛宦官的时候是在当今天子初即位不久时,宦官的权势还比不上今日,可最终因为事泄,主要的是因为京都的戍卫军“素畏服中官”,也就是说京都的戍卫部队多被宦官控制而事败身死 何进要想成功,确是非常不易,要想通过正常的手段来取得成功是不易 荀彧的话虽没说完,文丑田元皓却均知他想说些什么:“除非采用非常之手段” 何为非常之手段?即是:在宦官们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发动兵变,入宫诛之 何进有这个魄力么?荀彧对此存疑 文丑暗叹一声,心道:“如果何进有这个魄力,那么四年后的那场政变也不会变的那么血腥”只是这话却不能对荀彧田元皓说 田元皓问道:“除了这些,还说什么了?” “何公叫我多与皇甫将军书信来往” 黑山之灭,皇甫嵩独占八成功劳,他现是左车骑将军,在帝中的地位仅次何进,而名望实远高过之,又是掌有实权的冀州牧,举足轻重,如能得到他的支持,那么诛除宦官这事儿就能多点把握 “还有别的么?” “并询问了下赵郡西边的贼情,以及我等先后击破左须黄髯的经过,他说会把这些转告给司空张公的,还暗示我可在击贼上多下些功夫” 荀彧田元皓对顾一眼,俱皆了然 何顒这是在给文丑指路,是在变相地告诉文丑:只要军功够了,他就会想办法促成文丑再获升迁这就是“效忠”袁绍的好处了,还是那句老话:朝里有人好做官可以预见,以袁家在朝中的势力,只要文丑赚够了军功,那么再获升迁必定不难 “那中尉是怎么想的?” 文丑望向堂外的广阔的蓝天,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yu平贼定郡中,有两桩事需得先办,一是募粮,一个征兵公宰早就想为我借粮了,我想,这件事现在可以办了” 次曰,文丑去相府拜谒李瑾,说起此次击讨黄髯之战,忧心忡忡地说道:“今番此战虽胜,可是相君,境内的局势仍不容乐观啊.”(未完待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百零一章 洛阳来客 那几人尽伏地哀伤,泣不成声 忽一人说道:“啊呀,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中尉,要能快点把他抬下山去,或许还能一救” 文丑抬头,见是徐荣董直不知何时来了,说话的却是徐荣 “还能一救?” 徐荣先是鏖战了一天,接着攀了半夜的山,又追杀了半晌守卒,饶是他体力雄浑,却也是有所不支了,满头是汗,汗水混着血污把他的脸弄成了个大花脸,他拄着长矛,抹了把汗水,说道:“噢,是了,中尉不知,我县中前些日来了个神医,医术高明,精通针术,并擅外疡创,能断肠缝腹,这样的重伤寻绸医也许医不得,但他却定能医之” 汉末的名医文丑只知两人,一个华佗,一个张仲景。↖, 徐荣推荐的此人既非华佗,也非张仲景,不过却与华佗有关系,乃是华佗的一个弟子,名叫李当之,徐州彭城国人。 文丑虽不知此人之名,但闻是华佗弟子,名师出高徒,想来其医术必也是高明的了,马上即令徐荣带路,叫荀彧亲护送何仪下山医治。 荀彧走前,文丑私下叮嘱他:“华佗天下名医,李当之既是他的弟子,医术必也不凡。文若,你此去,一则务必要请他医治何仪,二则,看看能不能把他招揽到军中。” 徐荣说李当之擅长针灸,并擅长医治疡创,能断肠剖腹,这样手段高超、jing擅外科手术的医生要是能招揽到军中,肯定是十分有用的。 荀彧了然,点头应诺。 山上的战事到此已宣告结束,剩下的都是收尾工作,送了荀彧、何仪、徐荣等下山后。文丑巡视战场,询问己军伤亡,检看俘虏、缴获。 此一战,不说负伤的,只阵亡的,文丑部就有上百人。 他带来攻山的总共才不到二千步骑。赵云部的三百余骑兵还根本就没上战场,上战场的只有步卒,也就是说,这一仗的阵亡率差不多达到了十三分之一。 单从阵亡率来讲,这是文丑自起兵起来阵亡率最高的一仗。 负伤的兵卒约有二三百人,其中重伤员有四五十人,若不能及时得到妥善的医治,这些重伤员恐怕很快也会死去。 文丑部中随军的疡医都是赵相李瑾在郡里召请来的,大多均是寻常的医士。一些普通的外伤能治,像是断肢、破腹、头裂等重伤,他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没有治好的把握。 这数十个重伤员有徐荣、郭嘉屯里的新卒,也有李典、董直等曲中的老卒,新卒倒也罢了,每一个老卒都是宝贵的财富,文丑断不能坐视他们死去。当即令赵云组织人手,命运送重伤员下山。去追徐荣、荀彧、何仪,希望在徐荣找到李当之后,李当之也能给这些重伤员医治一下。 重伤员送下山,轻伤员就地医治,阵亡者放到担架上,等部队走时带回元氏掩埋。 处理过己方的伤亡问题。文丑又检看俘虏、缴获。 黄髯部的黑山兵卒伤亡得更多,阵亡了近二百人,伤了二三百,他部下总共才不到千人,伤亡率达到了一半多。依常理而言。别说伤亡百分之五十以上,通常在交战中伤亡到百分之十左右,寻常的部队就濒临崩溃了,能坚持到一半伤亡仍然苦战不休的必定是强军,黄髯部显然不是强军,之所以伤亡了一半多还能坚持战斗,却是有特定原因的,一则是因山道狭窄、退则必死,二则也是因黄髯在部中甚有威望。 这要换到平原上作战,可以预料,黄髯部早就崩溃了。 文丑对这些降卒一视同仁,负伤之降卒亦能得到医治。 当然,军中的医疗条件有限,这些降卒的伤员只能等到军医在医治过文丑部的兵卒后再去医治他们,若有因熬不住而死去的,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阵亡近二百,逃散了一百多,余下的便都是俘虏,连带轻重伤员,共计俘虏了四五百人。 俘虏的降卒不算少,可缴获的物资却几乎没有。 黄髯部是黑山的败兵,从巨鹿一路败逃遁入到赵郡的山中,原本就没有带多少军资,在芦岭里待了这么久,更是一穷二白了。李宣对此很不满意,他连连说道:“这一仗真是得不偿失!” 之前打颍川波才、汝南彭脱、东郡卜己、巨鹿张燕兄弟时,每一仗打完,缴获皆如山积,而今这一仗,伤亡数百,却缴获无有,的确是得不偿失。 文丑前世读书时,读到过有前代之将领不愿入山剿穷匪的,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他们很不像话,如今却能理解他们,感同身受了。 他麾下的兵卒都是他辛辛苦苦招揽来的,尤其是那些老卒,俱为百战jing锐,今ri一战,短短一ri半夜却竟就折损了上百,他能不心疼么?折损也就折损了,如能获得足够的缴获、以此缴获再来招兵或许还可弥补一二,而却缴获的都是些破衣烂裳,无用之物,这样的仗好有一比,那就是“只出不进”,要是再打上几次,他的家底可就要被折腾空了。仙有灵犀showad04( 他登上山顶,向下俯瞰。 山道上,兵卒们在各部军官的带领下正在紧张有序地集中伤员、搬挪尸体、押轻伤和没有受伤的俘虏先行下山。 他看了会儿,心道:“早就说扩兵了,只是限於郡中缺粮,所以迟迟没有着手。今观芦岭一战,我部义从多平原人,虽然经过了战前的集中教练,却依然不习惯山地作战,伤亡惨重,攻山伐岭还是得多依靠本地人啊,等回到元氏,募粮、扩兵之事就需得提到ri程上了!” 这一次击黄髯虽然伤亡颇重,可也是大胜,借此胜之威,足可以开口问郡中大姓们要粮了。 天亮后。各部络绎下山。 为jing告周近山中的山贼,在下山前,文丑令人做了一个石碑,竖在山顶,上边只写了一句话:“左须之死,汝等之所耳闻。黄髯之败,汝等之所亲见,今中尉在元氏,yu从良则速降,仍yu为贼则且待亡”,刘庆带人把阵亡守卒的头颅悉数砍下,垒成京观,堆积碑侧。 …… 下岭出山,行军三ri。到了栾城县。 栾城令李芬带栾城士绅再次出迎,一见面就恭贺文丑凯旋。 当晚在栾城县外屯驻休息,文丑遣人循踪去找徐荣、荀彧、何仪等,次ri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却是正在县外的一个乡亭里。他们找到了李当之,李当之正带着门徒给何仪等重伤员医治。 文丑亲去拜访,开襟下士、当面延揽。 李当之自跟着华佗学医、出师之后,连年周游州郡。悬壶各地,足迹遍布北方诸州。这一次来常山国,却是路过,他本是去巨鹿的。他诚恳地对文丑说道:“巨鹿方经大战,兵、民死伤百万。大兵过后,必有灾年。近数十年来,天下多次大疫。我忧巨鹿可能明年又会出现疫病,所以携弟子前去,yu尽绵薄之力。中尉延揽之请,我深谢之,只是眼下却是无法答应。” 李当之的这番话合情合理。文丑也一直在担忧明年会不会出现大疫,因也就不再强求,赞叹了一番他的医者父母心后,命李宣奉上了一盘金饼,做为他医治何仪等的报酬。 李当之坚辞不受,文丑无法,只得罢了。 要说李当之的医术确实高妙,他医治何仪的时候,文丑没在边儿上,没能看到他是如何医治的,但在来到了乡亭后却看到了他医治别的重伤员,亲眼目睹了他神乎其技的手段,胸腹受创者,他湔浣肠胃,缝线膏摩,箭入头骨者,他割皮破骨,不伤髓脑,断臂折腿者,他去其坏肉,止血缝合,只看他和他弟子、门徒的这些外科手术的手段,文丑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后世。 “这样的人才一定要招揽我的麾下!” 华佗的名气太大,文丑不敢想招揽之事,但招揽个他的弟子想来总还是可以的。从皇甫嵩击张燕兄弟一战,文丑认识了巨鹿太守郭典,李当之既不肯受钱财,他便写了一封给郭典的信,交给李当之,以备他不时之需。这封信,李当之收下了。 在乡亭里待了两天,李当之把何仪等重伤员悉数jing心医治过后即告辞离去,文丑远送十里。 得了李当之的医治,何仪等气sè大好。 文丑大军在外,补给不便,不能在栾城县久停,又休整了一ri,全军开拔,回去元氏。 李芬把他送至县界。 行军数ri,这ri中午,元氏在望,国相李瑾、国傅黄宗、郎中令黄明等得了讯息,出城相迎,随着他们一起出来迎接的还有一人,却是从洛阳来的。 行军数日,这日中午,元氏在望,国相李瑾国傅黄宗郎中令黄明等得了讯息,出城相迎,随着他们一起出来迎接的还有一人,却是从洛阳来的 这人四十多岁,身材不高,肤色黧黑,精干结实,眼睛闪闪发亮,颔下蓄着一部胡须,按剑从行在黄宗李瑾之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地皮似都被他踏得闪动 文丑令部队停下,下马快步迎上小说章节 诸人在路中相遇,文丑注意到这人一直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好像和自己很熟似的,心中纳闷,却又不好开口询问,好在与黄宗李瑾黄明等见过礼后,李瑾即向他介绍:“中尉,这一位是南阳何公,与君家乃是故交怎么,中尉不认得他么?” 文丑心道:“‘南阳何公’?‘与我家乃是故交’?” 姓何,又是南阳人,且又与荀氏是故交的只有一人,便是南阳何顒 多年前,何顒避党锢之祸,变姓名,亡匿汝南间,尝特意前去颍川造访荀氏,见过幼年时的荀彧,一见之下,大为惊异。称其为“王佐才也”说起来,何顒与荀氏的交情也有十几二十年了 文丑心思敏捷,立刻想到面前此人必是何顒,何顒是与荀爽等荀家长辈为友的,文丑做为晚辈,忙行弟子礼。说道:“常闻族中长辈说及何公事迹,丑仰慕已久,不意今日得与公相见,幸甚幸甚!”礼毕起身,急令人去军中叫荀彧来 荀彧比文丑还矮了一辈,见着何顒,更是得行弟子礼 待荀彧见礼过后,何顒把荀彧扶起,笑顾在旁的李瑾黄宗黄明等人。说道:“十多年前,我在荀家见到文若,文若天生聪慧,令我大为惊奇,惜乎当时未能见到丑之!当时如能再见到丑之,我想定会使我更加惊奇的!” 他转回头,又笑对文丑荀彧说道:“黄傅刘相闻你凯旋,特地出城相迎。我一个外人就不打扰你们赵郡大吏们的相会了!……,黄傅刘相。你们聊,你们聊” 文丑心道:“我闻何顒昔在太学时,为友人报仇,有侠风,党锢祸后,他与袁绍结为奔走之友。虽遭通缉,而为了援救天下党人中之穷困闭厄者,却常常冒着被捕的危险私入洛阳,与袁绍商议救助之法,可谓是‘为救同类而不顾己身’。比之他当年为友复仇,此举更有侠风,实为侠之上者今日一见,我见他言辞爽利,举止精干,果然人如其名” 传闻中的何顒是个极有侠气的人 何顒少年时游学洛阳,虽是后进,然郭林宗贾彪等大名士都与他相好,他因而显名太学他有个朋友名叫虞伟高,虞伟高有父仇未报而患病将终,何顒去看望他,他哭泣陈诉,说自家父仇未报,家里又人丁单爆没有兄弟,只有他这一个男子,恐怕病终死后,他父亲只能含恨九泉了依汉之风俗,父母之仇,如家中有男丁的,由男丁报之,无有男丁的,极少数由女儿报之,大多是由从兄弟代为报之,如再无从兄弟的,有的是由族人报之,有的则是托付友人何顒感其义,遂在他死后替他报了父仇,用他杀父仇人的头祭奠他的墓 这件事当年是风传一时袁绍就是因为听说了此事而仰慕他的侠名,从而在他遭到党锢祸后,私下与他来往,两人遂结为奔走之友 所谓奔走之友,指的是彼此尽力相互帮助的挚友,当一方遇到麻烦时,另一方为之奔走相助换而言之,放到当时党锢的这个大环境中,也可以说是政治目标相同的人结交成的朋友 袁绍家是当代权宦,势倾天下,何顒与袁绍结交为友后,再加上袁绍其它的几个奔走之友,如许攸张邈伍琼等,诸人齐心协力,援救党人,党人因他们之力而得到全免的甚多 如果说当年何顒为友复仇只是“小侠”,那么在他与袁绍结为奔走之友后,“救援同类不惜身”的举动就是“大侠”了 也正因为何顒救援党人的功绩,在党锢解后,他於数月前被司空府辟为掾吏 太尉司徒司空,是本朝的三公本朝之政权虽事归尚书台,通抽况下,三公多无实权,然三公之地位仍极尊贵,上自天子下至朝臣,会见三公,均加礼敬 三公均可开府自行辟除吏员三公辟除的吏员被称为“公府辟除”,意即三公府辟除三公府又简称为“三府”,有时会出现四府争辟五府争辟一人的情况,如韩韶之子韩融,“声名甚盛,五府并辟”,又如荀爽,今年初党禁初解时也是“五府并辟”,这所谓的“四府”“五府”,是在三公府外又加上了大将军府太傅府广义而言,这五府皆可称为公府 被公府辟除的吏员,“位卑职重”,因为三公有“举吏”之权,所以他们获得升迁的速度往往很快,“或期月而长州郡,或数年而至公卿”如李膺,当年即是先被辟为司徒属吏,后举高第,再迁青州刺史 本朝之三公虽然尊贵,但换的很快,依据儒家天人感应之说,每遇到灾变就要策免三公,换人担任今年以来,朝廷单只司空一职已经换了三个人了,最先是袁逢,后来换成张济,四月时又换成了张温 何顒是在袁逢为司空时被辟为司空府吏的袁逢在司空任上时,不止辟除了何顒为府吏,而且召辟了荀爽,不过荀爽没有接受辟除,袁逢又举荀爽“有道”,荀爽仍然“不应” 袁逢是袁绍的生父,袁逢辟何顒为属吏,这其中自少不了袁绍的建议 不过,何顒既有高名,又有干才,被辟为司空府吏却也是名副实归,他在被辟为司空府吏后,“每三府会议,莫不推顒为长”,可见其名望与能力 这样一个享有高名负有干才公务繁忙的人却忽然从洛阳道路迢远地来到赵郡元氏,却是为何?文丑一边与黄宗李瑾黄明等叙话,一边心中猜忖 他想道:“何顒忽从洛阳来,是因公事而来?还是因私事而来?若因公事,他是司空府吏,他手头上应该也没有什么与赵郡有关的公事,……,看来他只能是为私事而来的” 要是为私事而来? 文丑心头一跳,想到了一种可能:“莫非他是代表袁绍前来,专门与我相见的?” 1,今年以来,朝廷单只司空一职已经换了三个人了 查《后汉公卿表》,中平元年这一年,有史记载的司空是两个人,一个张济,一个张温 《荀爽传》里说到“党禁解,五府并辟,司空袁逢举有道,不应”,查中平二年三年,皆未见有袁逢为司空之记载,所以把袁逢当司空的年份放到了中平元年 下个月月票的系统上线,这个系统不再是只有会员有月票了,用户都有月票 上线当月,上月有消费的用户就可以获得和等级相对应的保底月票,也就是说,只要这个月有消费的用户下个月即可获得与等级相对应的保底月票 文丑猜得不错,何顒确是代表袁绍专为见他而来的”“ 袁绍名门之后,素有大志,长居洛阳,结交天下英雄,用中程赵忠的话说,他是“坐作声价,好养死士” 他最先知道文丑之名不是听曹操说的,而是听李膺之子李瓒说的李瓒的儿子李宣与袁家定有姻亲,袁绍是李宣的外家,李瓒和袁绍常有书信来往,在信中李瓒曾提及文丑之名,并对文丑大为称赞随后不久,袁绍又从曹操口中听到了文丑之名,再跟着没多久,汝南家里给他的家信里又提到许劭评价文丑是“荒年之谷” 文丑之名早先不显,而在黑山起后却接二连三地被人称赞推许,并且推许他的人要么是海内名士要么是袁绍的亲近友人作为一个胸有大志的人,袁绍当然不会动於衷,况且文丑出身名门荀氏,乃是荀家的子弟,亦有足够的资格值得他结交,故此,他先是与曹操合力,在洛阳为文丑活动,使文丑就任常山国中尉一职,继而又於现下委托何顒特来赵郡与文丑相见 袁绍与文丑不认识,他的身份也高,如今俨然已是清流士子们的领袖,不可能亲自来见文丑,他的友人中与文丑认识的只有曹操,可曹操现在已经出为济南相,也没可能来亲见文丑,那么就只有何顒最为合适了 一来,何顒在士林中的名望很高,又是袁绍的奔走之友,由他来见文丑,可显袁绍对文丑之重视,并也给足了常山荀氏面子;二来,何顒与荀家是旧交,由他来见文丑也不显得突兀 在元氏县外,与黄宗李瑾黄明等叙话毕,文丑令部队回县外的营中歇息,吩咐跟着黄宗李瑾等出迎的田元皓赵云负责安置伤员整编俘虏埋葬死者之类的事宜,自带着元氏荣荀彧李宣郭嘉岑竦等与李瑾黄宗黄明何顒等齐入城中 入了城中,先去拜见赵王刘豫 文丑上任才两个月,先灭左须,再破黄髯,常山国境内的三股大贼被他接连消灭了两股,赵王刘豫心怀大畅,连说要上表朝中为文丑请功 这天晚上,李瑾设宴,饮至半夜,诸人方尽欢而散 何顒也参加了宴席,散席时,李瑾邀请他去相府客舍里赚但他谢绝了,推说要与文丑叙旧,和文丑一并去了中尉府(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二百章 半夜山静 李宣连连点头,说道:“是艾不止能得众,此贼亦颇有勇力,前与刘庆格斗,他居然能全身而退,难得少见” 黄髯前与刘庆格斗,虽然是占了地利的便宜,刘庆是仰攻,又被绊了一下,但以刘庆之勇,这黄髯能不死而退,却也说明他是一个有些勇力的人 荀彧也很赞同文丑的话,说道:“黄髯前与刘庆格斗时,我见他形貌,美须髯,仪表堂堂既有容貌,又颇勇武,且能得众,这样的人物便是放在郡县里也是不多见的,奈何从贼!”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一个人若是有个好的相貌,首先就给人一个好的印象 黄髯之所以能够得众,能够得到部众的拥戴,一方面是因为他早年在乡中时仗义疏财,扶危济困,一方面却也是和他的相貌有关的,也是因为他相貌堂堂引人喜爱 因其美须髯,加上他本身的能力,连荀彧这个敌方的人也都不由发出了“奈何从贼”的惋惜 文丑抬头,望了望天sè,说道:“天暗了,徐荣叔至应该已开始攀山了吧” ……后山 董直率二百勇敢之士列在山下,齐仰首望向山壁 晦暗的暮sè下,陡峭滑湿的山壁上,徐荣等三十一人正在赤足挥戈,凿洞攀援 徐荣的位置在最前,他两脚踩在方才凿出的洞上,左手抠着山体的缝隙,右手握着矛头,侧身向着与腰并齐的右边壁上一处猛击 他敲击的地方是预先选好的,较之别的地方,这里略微凹陷,有条不大的缝隙。△¢頂點小說,能够较为轻松地开凿出一个小洞里随着他的敲击,小石块不断落下,小洞渐渐成型 待这小洞能容入一个手指或脚趾后,他收起戈头,向上望了两眼,选准了上右不远处的一个凸出山石。左臂两腿猛然用力,身体上冲 他上冲窜起这一刻,身体几乎是完全没有支撑的,倘若失手,不能及时抓住那块凸起的山石,下场不言而喻 山下仰望的董直与那二百勇敢之士登时提心到口,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说时迟,那时,只见徐荣双目紧盯那块山石。右臂前伸,在身子落下前,牢牢地将那块山石抓住了底下的董直诸人心落下来,好些人轻轻吐了口气 董直是个很沉稳的人,一阵山风吹来,他背后生凉,却是只观望徐荣攀爬了这么一会让,他已经已出了一身冷汗 徐荣半悬在壁上。他缓了口气,身子屈起。右脚的大拇指伸入到刚才凿出的那个小洞里,通过右手和右脚稳住身子,用左手取出戈头,又选定了一个有小缝隙的左边山壁处,也是差不多与腰并齐,接着用戈头开凿 他刚凿了没两下。突听得底下有人轻呼,低头看之,却是跟在他后边的一人在跃身时没能抓住落手处,失足掉落了下去 为不惊起山顶的守卒,在攀山前。徐荣给从他攀山的三十人下了一道军令,命他们在攀山时不得出声,就算是落下去也不能发出惨叫之声这个落下之人是他的一个乡人,遵守了他的军令,在跌落的过程中虽脸sè惨白,然却紧紧抿住了嘴,直到摔落到山下为止,一声也没吭 徐荣等人是才刚攀援不久,最高的徐荣也只到了离地五六丈的地方,这跌落之人是从离地四五丈处摔掉下去的比起二百余丈的山壁,四五丈不高,可人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即便底下预备的有厚厚的棉垫等物,料来也是不死即残 这个摔下之人与徐荣自小相识,两人关系极好 徐荣低头看了片刻,见他落下地后,躺在棉垫上一动不动,心知怕是摔死了,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已收回了目光,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山壁上,继续凿洞 暮sè越来越深,山月升上山头,夜晚来到 山风渐大,盘旋呼啸,立在山下的董直等人站在地上都被吹得甲衣飒飒,攀援在山壁上的徐荣等人所受之风力可想而知 董直深深地为徐荣等捏了一把汗 山体耸立,明月高悬,苔藓密布的壁上,徐荣等越上越高,从山下望之,已不能看清,定目注视多时,也只能隐见一点点的黑影缓慢上挪 山顶上,火光通亮,却是山顶的守卒点燃了火堆照明 ……前山,山腰 李典刘庆李宣何仪赵云郭嘉等点火夜战 敌我攻守鏖战了一天,文丑部的兵卒疲惫了,黄髯部的兵卒也疲惫了 战到半夜时,文丑注意到山腰李典刘庆等的进攻似有变缓之趋势,当即命传令兵上去,问李典刘庆等人:“尚能战否?不行当退,吾亲战之” 李典刘庆李宣何仪等不是血污满衣甲,甲上或残留之箭镞,或刀砍矛刺之痕,点点斑斑,他们这些带兵的人衣甲上都是如此,遑论普通的兵卒了 传令兵到时,李典刚攻了一阵,又是功而退,正拄矛立於兵卒中,恨恨地盯着前边的敌垒,朝地上吐了口混着血的唾沫,骂道:“破山之后,乃公要坑了黄髯竖子!” 刘庆听完传令兵转达的文丑之问,受到了激励,挥戟嗔喝,带了一二十甲士跳跃出阵,迎着守卒之箭雨滚石,奋力向前冲杀 守卒shè了一阵箭推落了些滚石后,见不能阻住刘庆之步伐,从壁垒后边跃出一人,手使两刃矛,亦带了一二十甲士迎击下来此人乃是黄髯部中的一员悍将,适才李典之功而返便是因受他的阻击刘庆见他又出来了,大呼奋勇,急趋上冲,未等到他前边,先把短戟掷出,趁这人后退躲闪之际,抽出佩刀,奋力砍向这人手中的两刃矛 刘庆所用之佩刀是几年前文丑送给他的,乃是百炼钢刀,一刀即将这人的两刃矛劈断成两截他得势不饶人。跟着跳跃前冲,反手持刀上撩,刀刃划过这人左臂的铠甲,摩擦声极是刺耳,带出一溜火星这人还没与刘庆正式交手就落了下风,把右手握着的断矛投出。消能以此来暂缓刘庆之攻势,却不料刘庆压根就不管他投出的断矛,任其击中了自家的左肩,右手里的环首刀撩到高处,斜斜乡下猛劈,正中这人的脖颈,鲜血喷溅,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 一刀断矛,两刀撩甲。三刀砍首 随从这人出来的那一二十个甲士大惊骇怕,不敢迎刘庆之锋,转身逃跑 ……文丑荀彧元氏荣岑竦李宣等在下边看到了这一幕 元氏荣面现喜sè,脱口而出:“追上去!” 却是在说让刘庆追上去 刘庆李典等俱是勇将,实际上类似眼下这种“阵斩敌将”的场面已经在今天的战斗中出现过好几次了,只是每次都是在追击的时候却又旋即被黄髯亲率的jing卒给赶了下去 文丑也消刘庆这次能攻上去,但他的心态比较稳,不像元氏荣这样惊喜。他一边关注刘庆追击,一边笑了笑。正要对元氏荣说句什么,陡然闻得山顶处喧声大作,哗乱一片 荀彧蓦然仰脸,惊喜说道:“山” “徐荣叔至攻上去了!”文丑急把目光投到山顶,随即落到山腰,喜sè难掩。下令道,“击鼓,命刘庆李典李宣何仪郭嘉赵云驱勇士大举猛攻!” 徐荣董直相继率众上到山顶 山顶上的守卒不多,只有一二百人,人本来就少。又是被突然袭击,几乎没怎么抵抗就被打垮了,四散逃去徐荣董直没有追击这些逃走的守卒,在打散了他们后,即转向山道进击 时当深夜,虽有明月高悬,然在山壁的掩映下,山道之上颇是黑黝,守卒搞不清状况,不知道有多少人从山上冲了下来,顿时大乱小说章节 底下的李典刘庆何仪李宣郭嘉赵云等奉文丑军令,借机向上猛攻上下夹击,黄髯所部之守卒无路可退,惊惶纷乱,自相践踏 夜半山静,这溃乱杀声随风远传,一二十里外都能听到 文丑率部入山以来,近两千步骑行走山路间,声势不鞋沿途经过的诸山里的山贼以及芦岭左近山中的山贼早已知晓文丑本部的义从均是百战老卒,军容威武,铠甲曜日,干戈如林,本就已使不少山贼为之惊恐,接战之后,鏖战不休,从天不亮打到入夜,攻战之声远播,更是使得许多山贼为之胆寒,如今忽闻芦岭大乱,汉兵欢呼追杀之声震动山野,鸟雀因之惊飞,虎豹为之遁走,文丑部追击剿杀的动静响彻山林,周近的山贼遥遥闻之,越发恐骇了 黄髯部足足有千许人,都是经历过巨鹿之战的黑山老卒,且占有守山之地利,而却在文丑部的猛攻下竟然只坚持了一天多点就大败了以黄髯之实力尚且不是文丑的敌手,周近山中的这些小股山贼自更不必说了黄髯这一败,这些山贼都不得不仔细想一想自己的出路了 芦岭山道上,李典刘庆等与徐荣董直两边夹击,黄髯部大败溃乱 山道狭窄,在守山的时候是守方的优势,在大败的时候却就是守方的致命劣势了 山上和山腰两边一夹,黄髯部逃无可逃,除了少数勇悍亡命的,冒死向上或向下突围之外,余下的不是自相践踏而死,就是放下兵器跪地投降 李典刘庆等轮番上阵,猛攻了一天多,这才总算因为徐荣董直的奇兵天降而击破了守卒之最后一个壁垒,取得了胜利,自跟着文丑征战至今,这样的苦战久未遇见过了,李典刘庆等俱怀恼恨,也不管当面之守卒是否投降,纵兵大杀,一时间,血流成河,道上伏尸累累 直到文丑赶到战超发现情况不对,急传军令,这才制止了这场一面倒的屠杀 在典韦李典典韦等的警惕护卫下,文丑登上守卒的最后一个壁垒 壁垒前后尽是敌我阵亡兵卒的尸体,尸体堆积得甚至比壁垒都高在这个时候,“血流成河”已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血流成了河,山道两边有山壁,淤积的血水只能往下流。粘稠的血水差不得得有好几寸厚,从下边上来的义从兵卒,每个人的黑漆履裤脚都被血浸透了 荀彧元氏荣李宣也随着文丑登上壁垒,准确说,他们登上的不是壁垒,壁垒不宽。容不下这么多人并立,他们是站在了堆积的尸体上 深沉冬夜,山月悬挂西方,洒下清辉文丑举望山道上,李典刘庆等与徐荣董直会了师,正分出人手控制降卒,回顾壁垒下,一队队的义从兵卒正在井然有序地向上开进,接管战场 元氏荣看着山道上的伏尸血河。叹道:“‘大兵如市,人死如林’,昔黑山数攻元氏,我登城观战,已觉兵为凶事,而较之今芦岭一战,当日之凶险却远不及今我今乃知何为征战!” 文丑瞧见岑竦没和元氏荣等一起上来,他独自一人站在山道上。面现不忍 文丑因笑道:“恻隐仁者心叔敬,卿为仁人也” 元氏荣性格刚浆不以为然。说道:“小仁为大仁之贼恻隐之心,固人皆有之,可若因为恻隐而纵贼不击,那么受害的将是更多的百姓” 岑竦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可他嘴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只说道:“主簿说得是” 诸人正说话间,数人从山上下来,来到壁垒前 文丑看去,见带头之人是李宣。两三个兵卒押着一人跟在他的身后,被押的这人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狼狈得很,然而铠甲精良,颔下美须髯,可不正是黄髯! 李宣下拜,说道:“小人擒了黄髯,献给中尉!” 文丑从垒上跳下,来到李宣面前,把他扶起,转看黄髯,上下打量,回顾跟着过来的荀彧元氏荣李宣岑竦,笑道:“文若叔业,自起兵击黑山到现在,我等有多久没打过这样的苦战了?” 李宣答道:“也就在中尉初起兵,独击波才何曼时打过这样的苦战” 文丑转回头,再又上下打量黄髯 黄髯被两个兵卒压着,跪在地上,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不敢迎视文丑的目光 见文丑只打量黄髯却不说话,荀彧猜出了他的心思,心道:“丑之必是在犹豫要不要招降此人” 招降黄髯有两个好处 一则,可以让常山国境内的山贼知道,文丑不是滥杀之人,他们只要投降就会有活路二则,今番芦岭之战,文丑部虽然获得了大胜,可黄髯的部卒并没有被全歼,原先被黄髯留在山顶的那一二百守卒在被徐荣董直击败后,约有百余人四散逃去了山林中,这些逃走的败卒说不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留着是个麻烦,若招降了黄髯,也许能把这些逃卒也招降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招降黄髯也有坏处 坏处就是:黄髯是黑山余部,且不说他肯不肯投降,他就是投降了,对他的忠诚度也没把握 招降黄髯有利有弊,相比之下,利大於弊 首先,不能因为对黄髯的忠诚度没有把握就放弃那两个好处;其次,就算黄髯降而复叛,料来他也难有什么作为 以荀彧对文丑的了解,在文丑做出决定前,荀彧已猜出:“丑之能容人敢用人,连何仪李宣这样曾经统带上万近万人马的黑山降将都能接纳,并委以兵权,想来对这个黄髯也是能够接纳的” 果然如荀彧所料,在短暂的犹豫过后,文丑决定招降黄髯 他上前两步,把黄髯扶起,拍了拍他的胳臂,注视他的眼睛,笑道:“巨鹿一战,君负我胜,今芦岭一战,又是君负我胜,还要不要再打第三仗?” 黄髯不像左须,他和文丑没有私仇,并且他虽然信奉黑山道,但却并非是坚丑信徒,在生死与信仰之间,他当然不会选择信仰,被李宣生擒押来见文丑时,他忐忑不安,深恐会被文丑杀掉,这时听得文丑笑言,似乎没有杀他之意,他忙恭谨地道:“将军神威,小人畏服” “哈哈,我不用你畏服,我想让你降我,……,君须髯美盛,勇武兼人,本是佳人,奈何从贼?而今战败被我所擒,可愿降否?” 黄髯拜倒在地,伏首说道:“愿降将军” “我不是将军。赵郡一中尉耳”文丑欢畅大笑,再次把黄髯扶起 黄髯个头不低,身材雄壮 文丑的目光在他的须髯上汪了下,摸了一把,笑顾荀彧元氏荣等人,说道:“真是美须髯也!”令李宣找了个帻巾来。亲手把黄髯散乱的头发扎好,用帻巾包裹赚又拽着自家的衣袖把他脸上的血污擦去,笑对他说道,“我麾下雄壮高健的勇士很多,相貌堂堂的美男子也有不少,而有如此之美须髯者,唯君耳!待回去元氏,我当赠君一锦囊,专来盛君之美须” 随着地位的上升。也随着招揽来的人才越来越多,文丑在接人待物上亦渐变得成熟,如果说他以前的“推心置腹”还有刻意的迹象,那么他现在的“推心置腹”就几近浑然天成了他与黄髯是初见,不多时前两人还是敌我两方,而看他对黄髯的言谈举止却好像是老熟人一样 他亲切随意的态度立竿见影,马上见效 黄髯因不知他的为人秉性,虽然降了给他。本来却还是有些不安的,这会儿被他几句话一说。几个动作一做,虽不敢说不安尽去,却也是大为安定了 黄髯一降,底下的事儿就好办了,有他出面,降卒里纵有不甘的也不再蠢蠢欲动了 文丑吩咐夏侯兰记下李宣擒获黄髯的功劳。随后即令李宣带着黄髯去山道上安抚降卒,夏侯兰是郭嘉徐荣两屯的军法官,也一直都在前线,不过他虽善射,近身格斗能力却不出众。所以没有上过阵 打扫战场收拢兵卒安抚降卒,等等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便在这时,又几个人抬着一人从山道上走下,来到文丑近前,这几人把抬着的人放到地上,跪拜在地,叩首涕泣,说道:“禀报中尉,何君追敌时为敌所伤” 文丑转目向被放在地上的那人瞧去,见却是何仪,抬他来的这几个兵卒都是跟着何仪投降的黑山旧卒 文丑连忙快步走近,蹲到何仪身边,只见何仪的腹部受了重创,应该是被环首刀所伤,整个腹部都被划开了,鲜血染满衣甲,肠子都显露在外 文丑吃了一惊,没想到在攻山时何仪没受伤,反倒在追敌时受了这等重创,以他所知的当下之医疗手段,这样的重伤怕是救不成了 何仪因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勉强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起来行礼 文丑按住他,说道:“躺着,躺着!”扭头急叫李宣,“快去找随军的疡医来!” 何仪虚弱地说道:“中尉,不必找了,我自知己伤,便是找了疡医来,料也治不得我自知命不久矣,故令部卒抬我来见中尉,只为有几句说想对中尉说一说” “君请言之” “仪早年一步行错,从了黑山,幸遇中尉,才得重生,随着中尉来到常山国后,常山国多贼,本想着倾尽己力来当中尉的爪牙,平贼定乱,却没想到只击平了左须黄髯便就受此伤创,以后怕是不能再为中尉效力了,深恨遗憾!临死之前,我有一事想托付中尉” “汝妻子我养之!” “我想托付给中尉的并非我的妻子之事” “那是什么?” “当日从我降中尉的黑山旧卒多是仪之乡人故交,我知中尉宽厚,想把彼等托付给中尉” 这却是何仪自觉难活,挂念跟着他投降文丑的乡人故交,害怕文丑不善待他们,故此临终乞求何仪虽投降文丑有些日子了,但文丑对他还不算特别了解,此时闻得他临终之言,不觉潸然,说道:“君是个重情之人,我却也不是个不重义的人汝南颍川同在一州,君的乡人就是我的乡人,君的故交就是我的故交,君请放心,我待彼等必如待我西乡旧人” 何仪知文丑是个重诺的人,得了他这一句话,放下心来,脸上露出笑容,喘了几口气,对抬他来的那几人说道:“赵郡多贼,天下不安,此正男儿用武时中尉英武神明,汝等只要为中尉尽心竭力,日后少不了汝等的功名富贵”(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久攻不下 常山国境内的主干道是南北方向,因为郡西多山,所以郡西méiyǒushíme大路今晨拔营后,文丑等走得就多是小路,过了这座封山,前边更是méiyǒu甚么好路可走 文丑驻马,扬鞭指向封山的南边,说道:“传令各部,从那里走,绕过封山后继续向西” 封山虽然陡绝多石,但在它的pángbiān却地势平坦,可以耕种此山距栾城县很近,山又不大,故此山中méiyǒu寇贼,文丑等不需要进山剿匪,tōngguò山旁的平坦地带绕山西行便是 传令兵接令而去 文丑与荀彧元氏荣徐荣岑竦典韦李典典韦等驱马至封山脚下,下马步行上山 连日阴雨,山坡上的的泥土被浇得松软泥泞,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坑,泥土下边时有石块,这些石块却是被雨水从山上冲刷下来复又被后来冲刷下的泥土掩埋住的,走起来很不好走荀彧一个不小心,踩住了一个掩在泥中的石子,差点崴住脚好在徐荣眼明手快,扶住了他 等到诸人登上山顶,穿的黑漆履与衣袍的下摆都已沾满了泥 立在山顶向东远望,可隐见栾城县城 向南俯瞰,是较为平缓的丘陵荒野,近两千的义从步骑奉文丑之令,正各部先后依次前行,穿行其上向西进军 向西眺望,则是一望无际的层峦叠岭,在蒙蒙的晨光下,这些远处的山黑压压的,一波又一波,起伏不平,宛如怒海 徐荣遥指西边群山,说道:“这就是西山了” 从封山向西,西山绵亘数百里,直达太行山 数百里的西山里不知藏了多少的寇贼盗匪,若要问他们具体的人数分布。别说文丑等人,便是山中的这些寇贼恐怕也不qīngchǔ黄髯部是其中最大的一股,文丑却是早已就查问qīngchǔ,zhīdào他的藏身地就在封山西边约四五十里的一个山岭中 文丑极目远望西边的群山。试图找到黄髯藏身的那个山岭,却终因远远近近的山岭太多了,根本就看不出哪一个是他转问徐荣:“陈君,你能看出哪个是黄髯藏身的山岭么?” 徐荣摇了摇头,说道:“相距太远。山岭也太多,在这儿看不到” “你再把黄髯藏身地的具体情况说说” “是……,黄髯藏身处名叫芦岭,山高二百余丈,占地二十余里,左为石门山,右为腾龙岭,其后险峻,壁立陡绝,无路可走。唯有前山有一条山路通往山内” 方才上山的shíhòu,黑漆履的履底履面上沾满了污泥,走起路来沉甸甸的 文丑寻了个石头,走到边儿上,抬脚在上边刮蹭履底的泥土,一边刮蹭,一边叹道:“封山虽陡,然四面均可上山,较之只有一面可以入山的芦岭还不算险峻,饶是如此。山路已然难行刚才上山时,文若差点被石子滑到,好不róngyì上到山上,这履底上也是沾满了淤泥。走着都费劲,更别说临阵格斗了……,文若,公宰,来日芦岭一战,或将会是一场苦战啊” 荀彧元氏荣以为然 文丑笑问徐荣:“陈君。你熟知芦岭山形,因我令你与君昌为前部,担负我部此次击黄髯之首先攻山的任务你可有信心完成?” 君昌即郭嘉用郭嘉徐荣来当先锋好处有二,一个是他俩统带的两个新屯分别是由投诚的山贼和栾城县的吏卒壮士组成的,均熟知山斗;一个是徐荣是栾城县人,熟悉芦岭的地形,郭嘉虽非栾城县人,但他既是赵郡人,自也对山区并不陌生,相比李典刘庆赵云李宣等从平原地带来的诸人,他俩占了“地利”二字 不过却也有一个弊处,即:虽说那些山贼和栾城县的吏卒壮士也不是méiyǒu上过阵,之前大多见过血,或者是与守县的县卒交过手,或者是与黑山和下山抢掠的寇贼交过手,可到底是组建不久的新屯,只大概zhīdào了军法,还缺乏正规的操练,文丑尚不qīngchǔ其战斗力究竟如何 徐荣在姚升的手底下当了几年的亭长,虽然得了干才之名,却苦无出头之日,辗转县中诸亭,一朝得入文丑眼中,mǎshàng就被擢为中尉府的吏员,早存了报效文丑立功劳以再获升迁的热切渴望,此时听得文丑问他,他毫不犹豫地答道:“有!” 这一个“有”字回答得斩钉截铁,文丑mǎnyì得点了点头,顾望山南行军的部队,见半数都已绕过了封山南麓,对荀彧元氏荣诸人说道:“我等下山吧” 朝阳从东天喷薄而出,山顶顿时大亮 元氏荣回顾东方的天空,红霞片片,又远望西边,群山黑莽,说道:“至迟明天晚上可到芦岭,最晚后天早上即能发起进攻了” …… 芦岭山中,黄髯得了军报,紧急召集部下将校 能从巨鹿郡冲出皇甫嵩的重兵包围,逃遁到常山国山中,黄髯还是有些能耐的与左须主要是倚仗手下的那个谋士不同,黄髯倚仗的主要是本人的能力 黄髯是外号,他本名迁,大名唤作黄迁,今年年岁不鞋四十岁了 他善用铁矛,在黑山军中以勇闻名,不但勇武,而且他性格沉稳,能得众,早年在乡间时他就乐善好施,周急济困,有游侠风,投了黑山后更是慷慨不爱财,在军中的名声很好 勇武有好名声,他的相貌也很不错,仪表堂堂,美须髯,就像关羽因胡须美而被诸葛亮称为“髯”yīyàng,他“髯”的外号也是因他的美须髯而得来的 跟着他逃到西山芦岭的千许黑山兵卒多是他的乡人,虽是败军,但在军心凝聚力这一块儿上却是远比左须的部众要强得多得了他的召集将令,各部曲的军官纷纷到来 芦岭山形险峻,山道狭窄不易走,然而在山顶上却有很大的空地,足够近万人驻扎,他们就是在山顶上筑营的便在草草搭建起的茅屋里,黄髯与相继来到的部下军官们召开军议 “安插在山外的眼线来报。说荀贼统领两千步骑来攻我山了” 黄髯一句话落地,茅屋中哗然一片 有惊讶的:“荀贼来了?” 有惊骇的:“哎呀,我等快下山撤退吧” 有惊喜的:“正要为大贤良师报仇,他就主动送上门上来了?” 黄髯咳嗽了声。压住纷乱的声音,环顾诸人,说道:“荀贼是皇甫嵩麾下的名将,到常山国后,又在前不久伏击阵斩左须。实为我道大敌!如今他气势汹汹前来,不可小觑” 诸人皆道:“是” “诸君以为我等该如何迎敌?是战?是走?都来说说” 诸人有提议弃山逃跑的,有提议下山逆击的,意见不一,最终请黄髯决定 黄髯早有定见,当下说道:“芦岭周边皆山,我等是外郡人,对周边的地理山形不熟,rúguǒ弃山撤退,只有两个下超要么是迷乱於山中。要么是军心大乱,不管是哪一个下超我等都将死无葬身地因此,以我之见,弃山万万不可” 他分析敌我的优劣,说道:“我部人马虽少,只千许,可荀贼带的部曲也不多,也就才两千步骑,山地难行,他带的那些骑兵在攻山时又用不上。他能用的也就是那不到两千人的步卒以不到两千之步卒攻我千人之军,依我看来,他想取胜却也不易” 诸人细思量,觉得黄髯说得对。早前嚷嚷着弃山逃跑的那几个人也改变了意见,均点头赞同 “弃山撤退不可行,下山逆击却也不可行下山逆击等同放弃了我山中的地利,荀贼的部曲都是历经鏖战的精锐,在山下与他们平地作战,我部万难获胜所以。上策当是据山扼守” “将军所言甚是!” “我部虽只千人,然均是青壮,无有妇孺,皆可上阵杀敌,只要我等千众一心,利用山形之地利在我的优势,拼力死战,这一仗,说不定我等还能获胜!只要能打胜这一仗,又或者即使不胜,但只要能把荀贼逼退,咱们就算是在常山国立住脚了!待到来年春暖,咱们再出占黄榆岭,用心经营,等过个三年五载,不管说尽常山国之地,可这常山国西边的群山说不好却都是咱们的天下了!” 座中一人奉承说道:“黄榆岭与将军同姓,又暗合黄天之‘黄’,这芦岭北边的山岭又名腾龙,此皆吉兆也!以小人愚见,这分明是黄天在预示将军:芦岭将会是将军的腾龙处,而黄榆岭则将会是将军的根基地等今次击败荀贼,再打下黄榆岭,这赵郡就必将为将军的囊中物了” 黄髯抚须大笑 次日傍晚,文丑率部抵达了芦岭山下 在山脚选了一处较为开阔的谷地做为筑营之所,文丑等到近处观望芦岭的山势 群山遮掩,暮色冥暗,zuǒyòu望之,远近皆山,眼前的芦岭拔耸高卓,一条小道从山脚下蜿蜒向上山道不宽,最宽处也只能容两人并行,两边均是山石灌木,起先还算平缓,快到山腰处陡然变得险直,再往上,路被灌木山石遮掩,就看不qīngchǔ了 ”“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赵云李典刘庆典韦董直何仪李宣徐荣诸将跟从在文丑zuǒyò 董直性稳重,仰观险绝的山道,脸上微微变色,说道:“贼如有百名弓弩手,伏在山腰,居高射之,则我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上去一步啊” 李典说道:“贼只千许,断难有百名弓弩手,至多能有个二三十张强弓劲弩已算了得了” 何仪李宣均是降将,熟悉黑山军的内情,赞同李典的意见 在伏击左须一战中,李宣与李典闹有矛盾,他看了李典一眼,méiyǒu说话 何仪点头说道:“江君说得是,良弓好弩不易得,黄髯部又是溃败之军,是仓皇逃遁到芦岭中来的,强弓劲弩肯定不多” 荀彧元氏荣郭嘉岑竦李宣等也随从在侧 荀彧说道:“贼之弓弩或许不多,然却需得防他们从山上推石木下来” 山道本就很窄,黄髯部若再从上边推石头滚木下来,进攻的兵卒定然会伤亡惨重 文丑本是打算让义从兵卒们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再攻山的,但在看到芦岭山形的险要后,改变了原定的计划,他沉吟片刻。说道:“叔至文若所虑甚是……,我部远道而来,黄髯必已得讯息,定已做好了准备,如等到明日再发起进攻。纵然取胜,伤亡也肯定不小” 元氏荣问道:“中尉的意思是?” “我等要提前发起进攻!” 郭嘉拍手说道:“我部走了两天的山路,刚到山下,mǎshàng就要天黑,黄髯断然难以想到我部会连夜攻山!孙子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即此意也中尉此计甚妙!” 元氏荣蹙眉说道:“今夜攻山固是出其不意,可‘以劳击逸’却是兵家之忌也” 文丑部出元氏县以来,行军数日,并连走了两天的山路。兵卒虽不算太疲惫,可现在却也不是最佳的状态,反过来看黄髯部,他们是坐等守山,相比之下,文丑部就是“以劳击逸”了 文丑笑道:“不然,我部虽然连日行军,可黄髯部却也绝称不上一个‘逸’字” 元氏荣楞了下,随即醒悟,说道:“中尉是说:黄髯部在山中?” “不错。前几天连日,山中犹冻,黄髯部缺衣少食的,士气战力必然早就下降。兼且他们又是败逃之军,今闻我来攻,说不定早已军心惶惶” 郭嘉接口笑道:“中尉连战长,上个月又伏击阵斩左须,我部却是士气高昂,以我之‘高昂’击彼之‘惶惶’。我部虽远道而来,他虽是坐等守山,然我部取胜不难也” 文丑转问荀彧:“文若,你以为呢?” 荀彧想了一想,颔首说道:“确如中尉所言,贼部的军心应该不稳,今夜攻山也可” 文丑当即传令,命各部抓紧休息,叫伙夫埋锅做饭,等到今晚四更即开始攻山 选择四更攻山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现在刚刚傍晚,离今夜四更还有好几个时辰,有足够的shíjiān让部卒们恢复精力体力;一个是四更时正是人最困倦的shíhòu,文丑部近两千步骑驻扎山下,山上的守卒今晚定难以好好休息,nàme到四更时必定jīngshén疲惫,对文丑部有利 为了误导山中的守卒,不让他们看出己军今晚即有攻山之意,文丑又令赵云带所部骑兵去四面伐木取石,装成打算要筑营久驻之样 又为了防止山中的守卒今晚下山偷袭,文丑再又令董直李宣带一部兵卒在外警戒 …… 文丑还没进入西山时,黄髯就得了情报,现今文丑率近两千步骑抵达山下,黄髯更是早就知晓他派了几个精干的兵卒潜行到山脚,窥伺文丑部的举动 这几个兵卒窥伺良久,直到夜色降临,这才分出一人回到山上,禀报黄髯,说道:“荀贼到山下后,先是带了些人观望山势,接着即令部卒筑营,又分出一部兵卒在外警戒” 一个黑脸的小帅说道:“令部卒筑营?……,此必是荀贼见芦岭险峻,料难速胜,故做了久攻之打算” 黄髯以为然,惋惜地说道:“只可惜荀贼居然分了一部兵卒在外警戒,要不然咱们今晚即可下山偷袭之了!” “虽不能下山偷袭之,未免可惜,可不管怎么说,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养足了jīngshén,好等荀贼明日攻山!” “荀贼狡诈,我等今晚却也不可大意,吩咐山腰的守卒,叫他们打起jīngshén,以防荀贼夜袭” 对黄髯的谨慎,在座的小帅们多不以为然文丑部连行了几天的军,是“劳军”,山战又不比野战,以芦岭之险,便是白天攀附仰攻也是不易,何况晚上?大多数的小帅都认为文丑绝不会在今晚发起攻势,不过黄髯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对黄髯的命令,他们也méiyǒu出言反对 黄髯部部众不多,将近千人而已,为了集中兵力防御,他把芦岭下半部的山道都给放弃了,主要布置了两道防线。一道在山腰,这里是山道从平缓转为险要的dìfāng,或不敢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也绝对是易守难攻。再一道则是在快到山顶的dìfāng,rúguǒ山腰被突破,nàme这第二道防线就是决死之处了 他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到了山腰 山腰这里共有三百守卒,其中弓弩手二十人,余下的都是普通的步卒 黄髯提前遣人清空了山腰这里的灌木乱石。用树石为障,在山道上构建了前后三个壁垒,每个壁垒间隔五十步,各有百人守御在第一个壁垒前边的山道上,又安置摆放了杂乱的木石,并挖了很多的坑,是消能以此来给文丑部的攻山造成麻烦 …… 夜三更,潜伏上山的斥候回到文丑部中,向文丑禀报:“贼在山腰设防,前后筑垒三处。每垒间隔五十步,各有约百人守御,在最先一垒前之山道上堆木积石,并掘陷坑” 文丑先见山道险窄,此时又闻得黄髯部的具体防御部署,他本就有此次攻山恐会不易的预测,这会儿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心中虽如此想,脸上不动声色,笑顾荀彧元氏荣等人。说道:“又是壁垒,又是堆木积石挖掘陷坑,黄髯老贼这是想要与我部死战了!” 黄髯今年四十岁,比文丑大近二十岁。在人均寿命不高的当下,称他一声“老贼”也算合适 荀彧问斥候:“贼之警备可严密么?” “小人等是二更多点潜行到山腰附近的,起初贼之警备尚算严密,火把通明,映照山道,数十步外亮如白昼。垒后警戒森严,小人等无法近前,快到三更时他们松懈了下来,火把被山风扑灭了许多,没人再去重点,小人遥见垒后的贼兵大多枕戈席地睡眠” 文丑问董直:“贼遣下山窥伺我部的哨探,可都摸清他们的èizhì了么?” 芦岭通往山顶的山道虽然只有一个,可山体占地甚广,rúguǒ只有三两个人的话,可以从别处上山,黄髯派来窥伺文丑部举动的哨探和文丑派去山上观察黄髯布防情况的斥候走得不是一条路,所以文丑部发现了黄髯的哨探,但黄髯的哨探却没发现文丑部的斥候 董直应道:“早就摸清了” “现在是三更,两刻钟后你派人去收拾他们,最好是生擒” 能被黄髯派来窥伺文丑部的哨探想来定是黄髯军中的精锐,对黄髯部的内情应该了解较多,如能生擒之,撬开他们的嘴巴,或许能得到些有利攻山的情报 “诺” “程君陈君” 郭嘉徐荣应道:“在” “汝二屯之兵卒可做好攻山之准备了么?” “做好了” “好,三刻钟后即攻山!” “诺!”郭嘉徐荣接令而去,各归本屯,集合兵卒,预备攻山 “曼城阿邓叔至,你们也各归本屯,黄髯在山腰连设了三道壁垒,程陈二君之屯均是新卒,虽多为山民,善熟山斗,然亦恐难克之,万一不胜,你们就要顶上去!” 李典刘庆董直三人接令:“诺!” 刘庆不屑地说道:“郭嘉徐荣部的新卒要么原是山贼要么本是栾城县的吏卒县民,要是三五人的山中械斗,或许还值得一提,而如论荔斩敌,哪里比得上我等?文君,干脆派我部先击吧!”却是要抢郭嘉徐荣首发先击的任务 文丑笑道:“山战不比野战,况是夜攻,更增难度汝等的部众虽然接受了半个月的山地操练,bìjìng不如程陈二君的部卒,他们大多是本地的山民,翻山越岭如过平地,这先击之任还是由他们来担任较好在他们进击之时,汝等可率本部士卒在后细观之,也算是先让部卒们热热身” “是” 李典刘庆董直并及何仪李宣等接令归屯 “玉郎,你带汝部骑士在山下警戒,以防邻近山中的山贼出来援黄髯,从后击我” “诺!” 分派已定,只等攻山了 文丑荀彧元氏荣李宣在典韦典韦李典等的从卫下,又一次来到山脚近处,再次居首观山 今夜夜色不错,月光明亮,如水流淌,把远近寂静的诸山笼罩其中,偶闻鸟鸣兽声(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 郭嘉徐荣 荀彧说道:“‘月明星犀乌鹊南飞’,此中尉之诗也,今夜虽无南飞之乌鹊,然却月明,倒是减少了我部一些攻山之难” 山路狭窄崎岖,夜攻本就难,要再是个阴夜,伸手不见五指,就更难攻击了 李宣仰望山路蜿蜒,山腰处守卒壁垒的点点火光,喃喃说道:“要是子龙和阿褒在就好了” 文丑麾下诸人里边,赵云勇而有威,陈褒稳而慎重,李宣与他两人俱是西乡人,彼此相识已久,互相知根知底,他觉得rúguǒ有他两人在这次攻山会更有底气 陈褒跟着荀成回了常山,且不说他对於赵云,文丑这次是有想过带他同来的,只是攻黄髯虽然重要,守元氏更加重要,文丑手下的这些人,如李典董直刘庆赵云等等,或勇不及赵云,或沉稳不及赵云,或威望不及赵云,想来想去,却也只能把他留在元氏 三更二刻,董直亲带人潜去抓捕黄髯派下山的哨探 留下来的还有三个哨探,两个失手杀了,抓获了一个,送到文丑这里文丑令元氏荣审问之,这个哨探嘴甚硬,却没得到半点有用的情报,索性也杀之了事 三更三刻,郭嘉徐荣两人率本屯兵卒当先出了山谷,沿山道潜行而上 李典刘庆董直李宣何仪等部随后上山 赵云率骑士在山脚散开警戒 四更前后,郭嘉徐荣两部摸到了山腰下,离黄髯部最前边的壁垒相距不远,再往前就是黄髯部堆积在山道上的乱石杂木了 不意近处的山石上有一窝宿鸟,受惊腾飞,啼叫之声划破了夜山之静 在李典部中的文丑当即传令击鼓,顿时鼓声大作 宿鸟惊飞,定会惊动山腰的守卒,既然掩藏不住行踪了,索性便就大举擂鼓。展开攻势 徐荣带的屯是由栾城县的吏卒山民组成的,他们多对芦岭较为熟悉,因此行进在最前边郭嘉所屯则跟在其后在这两个屯中间,是文丑拨给他们的数十个蹶张士 闻得命令立刻进战的鼓声响起。这数十蹶张士马上停下脚步,撑弩急射 此数十蹶张士所用之弩均是强弩,可射近二百步远,足能越过前边的徐荣屯,射到山腰的第一个守卒壁垒中去数十个粗大的弩矢离弦如电。瞬息间即至垒上,如雨落下 第一个壁垒后的守卒措不及防,很多守卒正在睡觉,压根就来不及躲避,只听得“刷刷刷”之声不绝於耳,却是不知有多少弩矢几乎不分先后地射中了他们,惨叫声随即而起 雷鸣般的鼓声,尖锐的惨叫,混在一起,彻底击碎了山林之静默 徐荣抓住对面守卒暂时无力反击的这个机会。一叠声催令屯卒搬挪拦路的木石山道两边都是山壁,木石无处可丢,按照早先预定的计划,有的被屯卒搬到道边,有的则被向后传递 后头的郭嘉见徐荣已开始清理拦路的木石,忙令本屯的屯卒迎上去,接住继续往下传再下是李典部,李典亦遣人上前,做好接力之准备 在李典部中的文丑荀彧元氏荣李宣岑竦等仰望山道上边徐荣郭嘉屯在强弩的掩护下,有条不紊地向后传递木石。元氏荣喜道:“黄贼不过如此!……,中尉,没想到数十强弩聚合在一处后竟然这等厉害,矢如雨下无坚不破也瞧这架势。用不着步卒上,只凭强弩即可击破黄贼在山腰的设防了啊” 元氏荣没有上过战超没有打过仗,早先黑山军围攻元氏时,他虽然在城头观过战,可数十强弩齐发的场面他这却是头次见到,又惊又喜 荀彧李宣等久历征战。这等场面见得多了,事实上,比起敌我十余万主力野战或数万汉兵猛攻坚城时千弓万弩并发的场面,眼前的这个场景只能算是个小场面荀彧说道:“我部夜攻,贼无备,这第一个贼之壁垒也许好破,但第二个第三个怕就没这么轻易了啊” 今夜攻山之战局开战确实顺利,然而也正如荀彧之所忧,在徐荣郭嘉部借强弩之威,搬走了拦路的木石,并再接再厉势如破竹地击破了山腰的第一个守卒壁垒后,他们前进的步伐就退下来 山腰的这三个敌垒各有约百名守卒,第一个壁垒后的守卒泰半死在了弩矢下,因无防备,余下的二三十残兵也顶不住徐荣屯的猛攻,可第二个壁垒后的守卒却不但齐员,而且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撑起了盾牌,接连抵住了两拨强弩,之后推动滚石檑木碾压下来 徐荣力大,披了双甲,带着一二十个屯卒刚翻过第一个壁垒,正要向上冲击,仰脸看到木石落下,忙不迭急往后退有两个腿脚慢的屯卒没能及时退回到第一个壁垒下边,被木石击中,一个被砸中了胸腹,一个被砸中了头,立时横死当场 虽有守卒的第一个壁垒为掩护,这些木石没能继续向下滚落,可在前有木石随时落下的情况下,徐荣屯的攻势却也难以再继 元氏荣仰观接战处,虽然隔得远,看不到细节,却也能猜料出徐荣郭嘉受阻於木石之下的困境他极目再往上望,遥见山顶火光大作,想来定是黄髯接到了军报,正在集合部卒 他抽出腰间的宝剑,提在手里,对文丑说道:“中尉,黄髯也许很快就会派兵来援,我等当在他的援兵到来前,先把这三个壁垒悉数攻破!要不然,战事将艰荣愿为中尉赴前督战!” 文丑现如今府中的诸吏,唯元氏荣是赵郡冠族的子弟,以后用他的地方很多,文丑怎肯放他上前线去?笑道:“区区小斗,怎能劳动主簿?况且主簿之责在拾遗补阙,却非临阵督战也” 不得文丑的允可,元氏荣也只能还剑入鞘 文丑目注战局,下令道:“令蹶张士放矢,命徐荣郭嘉再冲一阵” 传令兵飞奔上去传令 文丑又叫来李典,令道:“叫你的部众做好接战之备” 李典接令,自去布置 传令兵奔到前线,把文丑的命令转述给徐荣郭嘉和蹶张士 蹶张士俱是老卒,对文丑的命令是坚决服从,接到命令。不顾第二个壁垒后的守卒也开始了射箭放矢,当即从地上坐起,再次拉动强弩,向上放射 徐荣是憋足了劲儿。想要在今次的攻山中立下大功,他知本屯的兵卒均是新卒,在上有滚石檑木箭矢的威胁下,恐怕没几个有胆气迎着往上冲的,索性也不带太多人。只选了十余跟随他已久的栾城少年,持矛说道:“中尉用我等先发,对我等寄厚望,而今却方才破一贼垒我等即受阻道上,实无颜面见中尉!中尉结厚恩於我,我今当以死报之!汝辈可愿从我前击?” 文丑以恩义结徐荣,徐荣以恩义结这十余少年,这十余少年齐声应道:“愿从君前击!” 徐荣不是个话多的人,当即挺矛前奔,翻过第一个壁垒。带着这十余少年冲向第二个壁垒 他带着的这十余个少年都是山地早就走惯了的,一个个身手敏捷,虽又有滚石檑木从上落下,可在蹶张士们的掩护下,他们依然进速甚快,面对滚落下来的木石,或跳跃闪开,或抓住山壁上的灌木荡起躲避,在付出了三个伤亡的代价后冲过了这五十步的距离 徐荣抛出长矛,将一个掩身垒后正要往下射箭的弓手刺死。抓住壁垒外突出的木石,猱猴也似地爬上一人半高的壁垒,抽刀在手,从垒上跃下。左劈右砍,沿狭窄的山道趋行,转眼放倒了四五个阻击之敌,其余八九个少年也跟着攀爬过壁垒,紧跟在他的后边,向前砍杀 李典部中。文丑等看到了徐荣带人翻越壁垒的这一幕,李宣咋舌说道:“今我方知中尉缘何定要以徐荣郭嘉两屯为先发了!” 别的不说,只徐荣和他带的那些少年躲木石攀壁垒的敏捷身手,在文丑部中就找不到多少毕竟文丑本部的义从多是平原人,很少有攀山经验的,陈褒算身手灵活的一个了,可他的灵活只限在平地上,要让他像徐荣他们这样在狭窄的山道上如猴子似的躲闪木石却也不成 后边的郭嘉见徐荣带人突入了第二个壁垒后,急令屯卒前冲 元氏荣紧紧握住剑柄的手略微松开了点,半松了口气,说道:“这第二个贼垒将要破了” 荀彧遥指山顶,说道:“黄髯的援兵下来了” 诸人仰头望去,见一条火蛇从山顶沿着山道下来 此时不到五更,夜正深沉,月下山巅,这条火蛇十分显眼 徐荣方带人攻破守卒的第二个壁垒,黄髯的援兵已从山顶开下レ&spadesレ 前几天连ri,山里都被浇透了,这几天雨虽退,阳光却不炽热,山道上仍还比较泞滑,黄土化成了泥,泥下边有碎石等物,再加上被守卒人为挖出的坑洼,这狭窄的山路越发难走 少数身手灵活的山民,比如徐荣等,他们可以克服山道上的泥泞难走,然而对大部分的兵卒来说,尤其是文丑本部的义从来说,这却是一个难以克服的困难 因此之故,在看到黄髯的援兵下来,文丑虽然一再传下军令,命前边各部加快进攻速度,以争取在黄髯援兵到达前先把这三个壁垒彻底攻破,可是前边的攻势却依旧缓慢而艰难 徐荣郭嘉合力,在付出了二三十伤亡之代价后,占据了守卒的第二个壁垒,yu待再往上攻时,黄髯的援兵已达第三个壁垒 守卒的三个壁垒,每个壁垒后边原本是各有约百人,只这百人已是难攻,现如今黄髯的大队援兵又至,更增加了攻击的难度 迎对守卒陡然增强变多的箭矢,徐荣率亲从少年连攻了三次,都被阻滞於半途,不得不无功退返 不知觉间,天已微亮 借蒙蒙亮起的天sè,守卒的敌情不再需要借助火把之光,直接暴露在了前线的徐荣郭嘉,后边的文丑荀彧元氏荣李典等人眼中 可以看到:在第三个壁垒后边,如同一支长蛇也似,也不知有多少黑山兵卒持矛戈立在山路上山路狭窄,不能容太多的人并立,较宽些的地方是两人并立,窄些的地方是一人持兵器立一眼望去望不到尾,这条长蛇蜿蜒曲折。好像是直通到上了山巅 长蛇阵中,间杂各sè旗帜 晨风一吹,旗帜飒飒,山壁上的灌木亦沙沙摇动。守卒的额上多抹有黑山,垂在脑后的巾尾也随之招展灌木旗帜黑山尽皆随风而动,诸般诸样,一时之间恍如整个山都在动 两个词浮上文丑脑海:“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难怪后世之苻坚望山上草木均类人形,又难怪他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敌兵追至 这等景象要是在深夜里看去,因为看不清,倒也罢了,换是在白昼时,因为可以看得清,也还无所谓,最是在这天将要亮却还没有大亮时,能看的到却又分辨不清,最给人压力 荀彧遥指山腰上,说道:“那是黄髯的军旗么?” 一支明显较别旗高大的旗帜竖立在山腰上边百步处。极目望之,隐约可见旗下有几个披甲带剑的人这几人似正在对着山腰下的文丑部兵卒指点议论 …… 前线的徐荣郭嘉也看到了黄髯的军旗 两人虽然看到,表现却不一 徐荣因为连攻第三个壁垒不能破,退到了部中,与郭嘉商议作战 郭嘉此人确实有才能,也有胆气,可是在“坚毅”这方面却不如徐荣有胆气的人或许能逞一时之勇,在面对危险时可以从容赴死,引头成一快,可在陷入苦战时可能却就吃不了这苦 郭嘉就吃不了这苦 第二个壁垒刚被夺下不久。方才经过激战,山道狭窄,战死的敌我兵卒的尸体无处搬移,被随便堆积在山壁边。断肢残体,箭簇折矛,入眼尽是,血迹混入泥中,点点斑斑,触目惊心 郭嘉抬头仰望。看着前边五十步外第三个守卒之壁垒,壁垒后黄髯的援兵好似无穷无粳他望着黄髯的军旗,说道:“贼援已至……,天亮了,苦攻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夺下两个壁垒,这最后一个壁垒怕是难攻了!陈君,我等应向中尉建议,不如暂且撤退,等明ri再攻” 徐荣和郭嘉不熟,虽都是赵郡人,但要非文丑他俩也不会相识郭嘉矮丑归矮丑,却也是个“士子”,徐荣向来对士子都是很尊重的,加上他现是文丑门下的“史”,郭嘉是“掾”,位次上也较郭嘉也低了一级,因此在与郭嘉结识后,他对郭嘉从来是执礼甚恭 此时听了郭嘉退兵的建议,他沉默了片刻,握着布满血迹刀剑砍痕的长矛,说道:“天将大亮,贼援已至,这仅存之贼垒固是难攻,可山路狭窄难行,我等攻贼时还好说,一旦撤退,必会受贼追击,……,程君,你以为一旦被贼追击,我等还有活路么?” 郭嘉徐荣是进攻的先头部队,山路狭窄,难以成建制大规模地调换各部之顺次,那么如果改进攻为撤退的话,也只能由他们肩负断后之责进攻时他们掌握着主动权,想攻就攻,想停一下就停一下,可一旦撤退,主动权就变成守军的了,守军若是乘高而下,紧追不放,可以预见,他两人所部这二百人必将死伤惨重 以郭嘉之谋,他是不会想不到这里的,只是因为震惊於眼前敌我兵卒死伤之惨状,所以他一时失言,提出撤退,这会儿得了徐荣的婉拒,他醒悟过来,说道:“陈君所言甚是,只是……” 徐荣打断了他的话,转望了眼山腰上的黄髯军旗,沉声说道:“中尉付重任於我二人,便是你我二屯的兵卒尽数折在此处,也要把这第三个壁垒为中尉攻下!程君请为我掠阵,我再带人攻上一攻!” 郭嘉壮其胆勇,颇是自惭,说道:“贼兵之前两个壁垒均是陈君攻下的,君屯伤亡甚众,这第三个壁垒就由我来吧!” “机谋奇节,我不如君,临贼陷阵,却也许君不如我……,程君,不用争了,还是我来!” 临敌陷阵,郭嘉肯定不如徐荣郭嘉手无缚鸡之力,让他亲自上阵是让他去送死;徐荣却力大勇武,可以亲自上阵在战场上,特别是在苦战中。主将亲自上阵是可以提高士气的 徐荣与郭嘉商量毕了,又一次召来亲从少年,再度带十余甲士翻过第二个壁垒,向上冲阵 …… 李典部中。文丑等仰观之 见徐荣负重甲,左手顶盾,右手挥矛,出了第二个壁垒后,前冲不过十余步。甲盾上就中了七八支箭矢顶着箭雨,他再往上冲冲不及十步,第三个壁垒后的守卒推下檑木滚石这个时候,他离第三个壁垒只有三十来步了,距离太短,无处闪避,只得丢下左手的盾牌,抓住山壁上垂落的一根黄藤,荡起身子,堪堪闪过接连落下的两三个石木 跟从在他身后的十余少年有的学他的样子。避开了木石,有的却闪躲不及,被滚压砸倒 第三个壁垒后的守卒借此机会,冲出了十余勇士,俱使短兵,一顿掩杀 徐荣等是仰攻,本就吃亏,又刚被檑木滚石打乱了脚步,抵挡不赚节节败退 郭嘉在后见之,忙挥旗传令。蹶张士挽弩shè之,勇武的甲士举矛出救 得了后头的支援,徐荣等这才安全地退回到了第二个壁垒后边 出击的黑山兵卒也跟着退了回去 山路狭窄,摆不出阵势。这等乱斗是文丑头次遇到对今次攻山之不易,他虽早做了心理准备,但事到眼前却才发现,这“不易”比他想象的更难 他喃喃说道:“事非经过不知难,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早有扩兵之念,至此做出了决定。扩兵之事不宜再迟了,等打完此仗回到元氏便着手进行 李典等观战已久,见徐荣数战无功,冲突再三,不得击破守卒的最后一个壁垒,按捺不赚李典上前请战,刘庆董直李宣等人也从下边赶上来面见文丑,积极请战 文丑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心道:“山路狭窄,此正需勇士突击时,按理说该派上刘庆,只是贼援兵初至,我部数攻无功,贼之士气正旺,这时若是派上刘庆,怕是也难以攻克……,我当用田忌赛马之计,先用中驷击之,待消磨掉了贼之锐气,再用上驷进击” 他下达军令:“曼城,率你部上去,攻上一阵” 山路窄,成建制地调动部队上去是不行的,李典从部中选了三十个jing锐之士,亲带之,上到前线,接替郭嘉徐荣,对面前之敌垒发起了进攻 在赵云刘庆等一干西乡旧人中,李典有勇武,然却非最勇武的一个,他的心思又较为活泛,临阵击敌时头一个想的不是击破敌人,而是以自保为先,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他首先想的是自身的安全,与赵云刘庆杀敌时的“奋不顾身,斗而忘死”不同,所以,他带的三十人虽均是勇锐悍士,他也很想把守卒之壁垒击破,可却也是连战无攻 非但无攻,因为他和他的部卒都是平原人,虽经过了十余ri的战前训练,可对山地战仍不很适应,接二连三有部卒被散乱的木石绊倒,或者踩空了脚被陷坑绊倒,不仅没能攻破敌之壁垒,反被守卒追杀得狼狈不堪 郭嘉徐荣在第二个壁垒后观战,目睹李典部的这番狼狈涅,他俩人没露出什么表情,他们屯中的兵卒却有不少露出轻视之sè 文丑名号ru虎,他的善战敢战之名早就传开,百闻不如一见,却没想到他麾下的义从兵卒却竟如此“不堪”? 下边的文丑知道这是因为山道难行之故,倒没有因此怪罪李典,却激怒了一人 文丑荀彧元氏荣岑竦李宣等正在仰望战局,忽闻得身后的部众纷乱,文丑扭头看去,见赵云提剑快步奔上 “玉郎?你怎么来了?可是山下有别股山贼来援黄髯么?” “君亲率锐士,於山腰与黄贼鏖战,激战之声闻於四山,鸟雀惊飞,虎狼逃遁,周近山中之贼畏君军威,无有敢出援黄髯者”(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封山西山 常山国境内的主干道是南北方向,因为郡西多山,所以郡西méiyǒushíme大路今晨拔营后,文丑等走得就多是小路,过了这座封山,前边更是méiyǒu甚么好路可走 文丑驻马,扬鞭指向封山的南边,说道:“传令各部,从那里走,绕过封山后继续向西” 封山虽然陡绝多石,但在它的pángbiān却地势平坦,可以耕种此山距栾城县很近,山又不大,故此山中méiyǒu寇贼,文丑等不需要进山剿匪,tōngguò山旁的平坦地带绕山西行便是 传令兵接令而去 文丑与荀彧元氏荣徐荣岑竦典韦李典典韦等驱马至封山脚下,下马步行上山 连日阴雨,山坡上的的泥土被浇得松软泥泞,一脚下去就是一个坑,泥土下边时有石块,这些石块却是被雨水从山上冲刷下来复又被后来冲刷下的泥土掩埋住的,走起来很不好走荀彧一个不小心,踩住了一个掩在泥中的石子,差点崴住脚好在徐荣眼明手快,扶住了他 等到诸人登上山顶,穿的黑漆履与衣袍的下摆都已沾满了泥 立在山顶向东远望,可隐见栾城县城 向南俯瞰,是较为平缓的丘陵荒野,近两千的义从步骑奉文丑之令,正各部先后依次前行,穿行其上向西进军 向西眺望,则是一望无际的层峦叠岭,在蒙蒙的晨光下,这些远处的山黑压压的,一波又一波,起伏不平,宛如怒海 徐荣遥指西边群山,说道:“这就是西山了” 从封山向西,西山绵亘数百里,直达太行山 数百里的西山里不知藏了多少的寇贼盗匪,若要问他们具体的人数分布。别说文丑等人,便是山中的这些寇贼恐怕也不qīngchǔ黄髯部是其中最大的一股,文丑却是早已就查问qīngchǔ,zhīdào他的藏身地就在封山西边约四五十里的一个山岭中 文丑极目远望西边的群山。试图找到黄髯藏身的那个山岭,却终因远远近近的山岭太多了,根本就看不出哪一个是他转问徐荣:“陈君,你能看出哪个是黄髯藏身的山岭么?” 徐荣摇了摇头,说道:“相距太远。山岭也太多,在这儿看不到” “你再把黄髯藏身地的具体情况说说” “是……,黄髯藏身处名叫芦岭,山高二百余丈,占地二十余里,左为石门山,右为腾龙岭,其后险峻,壁立陡绝,无路可走。唯有前山有一条山路通往山内” 方才上山的shíhòu,黑漆履的履底履面上沾满了污泥,走起路来沉甸甸的 文丑寻了个石头,走到边儿上,抬脚在上边刮蹭履底的泥土,一边刮蹭,一边叹道:“封山虽陡,然四面均可上山,较之只有一面可以入山的芦岭还不算险峻,饶是如此。山路已然难行刚才上山时,文若差点被石子滑到,好不róngyì上到山上,这履底上也是沾满了淤泥。走着都费劲,更别说临阵格斗了……,文若,公宰,来日芦岭一战,或将会是一场苦战啊” 荀彧元氏荣以为然 文丑笑问徐荣:“陈君。你熟知芦岭山形,因我令你与君昌为前部,担负我部此次击黄髯之首先攻山的任务你可有信心完成?” 君昌即郭嘉用郭嘉徐荣来当先锋好处有二,一个是他俩统带的两个新屯分别是由投诚的山贼和栾城县的吏卒壮士组成的,均熟知山斗;一个是徐荣是栾城县人,熟悉芦岭的地形,郭嘉虽非栾城县人,但他既是赵郡人,自也对山区并不陌生,相比李典刘庆赵云李宣等从平原地带来的诸人,他俩占了“地利”二字 不过却也有一个弊处,即:虽说那些山贼和栾城县的吏卒壮士也不是méiyǒu上过阵,之前大多见过血,或者是与守县的县卒交过手,或者是与黑山和下山抢掠的寇贼交过手,可到底是组建不久的新屯,只大概zhīdào了军法,还缺乏正规的操练,文丑尚不qīngchǔ其战斗力究竟如何 徐荣在姚升的手底下当了几年的亭长,虽然得了干才之名,却苦无出头之日,辗转县中诸亭,一朝得入文丑眼中,mǎshàng就被擢为中尉府的吏员,早存了报效文丑立功劳以再获升迁的热切渴望,此时听得文丑问他,他毫不犹豫地答道:“有!” 这一个“有”字回答得斩钉截铁,文丑mǎnyì得点了点头,顾望山南行军的部队,见半数都已绕过了封山南麓,对荀彧元氏荣诸人说道:“我等下山吧” 朝阳从东天喷薄而出,山顶顿时大亮 元氏荣回顾东方的天空,红霞片片,又远望西边,群山黑莽,说道:“至迟明天晚上可到芦岭,最晚后天早上即能发起进攻了” …… 芦岭山中,黄髯得了军报,紧急召集部下将校 能从巨鹿郡冲出皇甫嵩的重兵包围,逃遁到常山国山中,黄髯还是有些能耐的与左须主要是倚仗手下的那个谋士不同,黄髯倚仗的主要是本人的能力 黄髯是外号,他本名迁,大名唤作黄迁,今年年岁不鞋四十岁了 他善用铁矛,在黑山军中以勇闻名,不但勇武,而且他性格沉稳,能得众,早年在乡间时他就乐善好施,周急济困,有游侠风,投了黑山后更是慷慨不爱财,在军中的名声很好 勇武有好名声,他的相貌也很不错,仪表堂堂,美须髯,就像关羽因胡须美而被诸葛亮称为“髯”yīyàng,他“髯”的外号也是因他的美须髯而得来的 跟着他逃到西山芦岭的千许黑山兵卒多是他的乡人,虽是败军,但在军心凝聚力这一块儿上却是远比左须的部众要强得多得了他的召集将令,各部曲的军官纷纷到来 芦岭山形险峻,山道狭窄不易走,然而在山顶上却有很大的空地,足够近万人驻扎,他们就是在山顶上筑营的便在草草搭建起的茅屋里,黄髯与相继来到的部下军官们召开军议 “安插在山外的眼线来报。说荀贼统领两千步骑来攻我山了” 黄髯一句话落地,茅屋中哗然一片 有惊讶的:“荀贼来了?” 有惊骇的:“哎呀,我等快下山撤退吧” 有惊喜的:“正要为大贤良师报仇,他就主动送上门上来了?” 黄髯咳嗽了声。压住纷乱的声音,环顾诸人,说道:“荀贼是皇甫嵩麾下的名将,到常山国后,又在前不久伏击阵斩左须。实为我道大敌!如今他气势汹汹前来,不可小觑” 诸人皆道:“是” “诸君以为我等该如何迎敌?是战?是走?都来说说” 诸人有提议弃山逃跑的,有提议下山逆击的,意见不一,最终请黄髯决定 黄髯早有定见,当下说道:“芦岭周边皆山,我等是外郡人,对周边的地理山形不熟,rúguǒ弃山撤退,只有两个下超要么是迷乱於山中。要么是军心大乱,不管是哪一个下超我等都将死无葬身地因此,以我之见,弃山万万不可” 他分析敌我的优劣,说道:“我部人马虽少,只千许,可荀贼带的部曲也不多,也就才两千步骑,山地难行,他带的那些骑兵在攻山时又用不上。他能用的也就是那不到两千人的步卒以不到两千之步卒攻我千人之军,依我看来,他想取胜却也不易” 诸人细思量,觉得黄髯说得对。早前嚷嚷着弃山逃跑的那几个人也改变了意见,均点头赞同 “弃山撤退不可行,下山逆击却也不可行下山逆击等同放弃了我山中的地利,荀贼的部曲都是历经鏖战的精锐,在山下与他们平地作战,我部万难获胜所以。上策当是据山扼守” “将军所言甚是!” “我部虽只千人,然均是青壮,无有妇孺,皆可上阵杀敌,只要我等千众一心,利用山形之地利在我的优势,拼力死战,这一仗,说不定我等还能获胜!只要能打胜这一仗,又或者即使不胜,但只要能把荀贼逼退,咱们就算是在常山国立住脚了!待到来年春暖,咱们再出占黄榆岭,用心经营,等过个三年五载,不管说尽常山国之地,可这常山国西边的群山说不好却都是咱们的天下了!” 座中一人奉承说道:“黄榆岭与将军同姓,又暗合黄天之‘黄’,这芦岭北边的山岭又名腾龙,此皆吉兆也!以小人愚见,这分明是黄天在预示将军:芦岭将会是将军的腾龙处,而黄榆岭则将会是将军的根基地等今次击败荀贼,再打下黄榆岭,这赵郡就必将为将军的囊中物了” 黄髯抚须大笑 次日傍晚,文丑率部抵达了芦岭山下 在山脚选了一处较为开阔的谷地做为筑营之所,文丑等到近处观望芦岭的山势 群山遮掩,暮色冥暗,zuǒyòu望之,远近皆山,眼前的芦岭拔耸高卓,一条小道从山脚下蜿蜒向上山道不宽,最宽处也只能容两人并行,两边均是山石灌木,起先还算平缓,快到山腰处陡然变得险直,再往上,路被灌木山石遮掩,就看不qīngchǔ了 ”“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赵云李典刘庆典韦董直何仪李宣徐荣诸将跟从在文丑zuǒyò 董直性稳重,仰观险绝的山道,脸上微微变色,说道:“贼如有百名弓弩手,伏在山腰,居高射之,则我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上去一步啊” 李典说道:“贼只千许,断难有百名弓弩手,至多能有个二三十张强弓劲弩已算了得了” 何仪李宣均是降将,熟悉黑山军的内情,赞同李典的意见 在伏击左须一战中,李宣与李典闹有矛盾,他看了李典一眼,méiyǒu说话 何仪点头说道:“江君说得是,良弓好弩不易得,黄髯部又是溃败之军,是仓皇逃遁到芦岭中来的,强弓劲弩肯定不多” 荀彧元氏荣郭嘉岑竦李宣等也随从在侧 荀彧说道:“贼之弓弩或许不多,然却需得防他们从山上推石木下来” 山道本就很窄,黄髯部若再从上边推石头滚木下来,进攻的兵卒定然会伤亡惨重 文丑本是打算让义从兵卒们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再攻山的,但在看到芦岭山形的险要后,改变了原定的计划,他沉吟片刻。说道:“叔至文若所虑甚是……,我部远道而来,黄髯必已得讯息,定已做好了准备,如等到明日再发起进攻。纵然取胜,伤亡也肯定不小” 元氏荣问道:“中尉的意思是?” “我等要提前发起进攻!” 郭嘉拍手说道:“我部走了两天的山路,刚到山下,mǎshàng就要天黑,黄髯断然难以想到我部会连夜攻山!孙子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即此意也中尉此计甚妙!” 元氏荣蹙眉说道:“今夜攻山固是出其不意,可‘以劳击逸’却是兵家之忌也” 文丑部出元氏县以来,行军数日,并连走了两天的山路。兵卒虽不算太疲惫,可现在却也不是最佳的状态,反过来看黄髯部,他们是坐等守山,相比之下,文丑部就是“以劳击逸”了 文丑笑道:“不然,我部虽然连日行军,可黄髯部却也绝称不上一个‘逸’字” 元氏荣楞了下,随即醒悟,说道:“中尉是说:黄髯部在山中?” “不错。前几天连日,山中犹冻,黄髯部缺衣少食的,士气战力必然早就下降。兼且他们又是败逃之军,今闻我来攻,说不定早已军心惶惶” 郭嘉接口笑道:“中尉连战长,上个月又伏击阵斩左须,我部却是士气高昂,以我之‘高昂’击彼之‘惶惶’。我部虽远道而来,他虽是坐等守山,然我部取胜不难也” 文丑转问荀彧:“文若,你以为呢?” 荀彧想了一想,颔首说道:“确如中尉所言,贼部的军心应该不稳,今夜攻山也可” 文丑当即传令,命各部抓紧休息,叫伙夫埋锅做饭,等到今晚四更即开始攻山 选择四更攻山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现在刚刚傍晚,离今夜四更还有好几个时辰,有足够的shíjiān让部卒们恢复精力体力;一个是四更时正是人最困倦的shíhòu,文丑部近两千步骑驻扎山下,山上的守卒今晚定难以好好休息,nàme到四更时必定jīngshén疲惫,对文丑部有利 为了误导山中的守卒,不让他们看出己军今晚即有攻山之意,文丑又令赵云带所部骑兵去四面伐木取石,装成打算要筑营久驻之样 又为了防止山中的守卒今晚下山偷袭,文丑再又令董直李宣带一部兵卒在外警戒 …… 文丑还没进入西山时,黄髯就得了情报,现今文丑率近两千步骑抵达山下,黄髯更是早就知晓他派了几个精干的兵卒潜行到山脚,窥伺文丑部的举动 这几个兵卒窥伺良久,直到夜色降临,这才分出一人回到山上,禀报黄髯,说道:“荀贼到山下后,先是带了些人观望山势,接着即令部卒筑营,又分出一部兵卒在外警戒” 一个黑脸的小帅说道:“令部卒筑营?……,此必是荀贼见芦岭险峻,料难速胜,故做了久攻之打算” 黄髯以为然,惋惜地说道:“只可惜荀贼居然分了一部兵卒在外警戒,要不然咱们今晚即可下山偷袭之了!” “虽不能下山偷袭之,未免可惜,可不管怎么说,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养足了jīngshén,好等荀贼明日攻山!” “荀贼狡诈,我等今晚却也不可大意,吩咐山腰的守卒,叫他们打起jīngshén,以防荀贼夜袭” 对黄髯的谨慎,在座的小帅们多不以为然文丑部连行了几天的军,是“劳军”,山战又不比野战,以芦岭之险,便是白天攀附仰攻也是不易,何况晚上?大多数的小帅都认为文丑绝不会在今晚发起攻势,不过黄髯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对黄髯的命令,他们也méiyǒu出言反对 黄髯部部众不多,将近千人而已,为了集中兵力防御,他把芦岭下半部的山道都给放弃了,主要布置了两道防线。一道在山腰,这里是山道从平缓转为险要的dìfāng,或不敢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却也绝对是易守难攻。再一道则是在快到山顶的dìfāng,rúguǒ山腰被突破,nàme这第二道防线就是决死之处了 他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到了山腰 山腰这里共有三百守卒,其中弓弩手二十人,余下的都是普通的步卒 黄髯提前遣人清空了山腰这里的灌木乱石。用树石为障,在山道上构建了前后三个壁垒,每个壁垒间隔五十步,各有百人守御在第一个壁垒前边的山道上,又安置摆放了杂乱的木石,并挖了很多的坑,是消能以此来给文丑部的攻山造成麻烦 …… 夜三更,潜伏上山的斥候回到文丑部中,向文丑禀报:“贼在山腰设防,前后筑垒三处。每垒间隔五十步,各有约百人守御,在最先一垒前之山道上堆木积石,并掘陷坑” 文丑先见山道险窄,此时又闻得黄髯部的具体防御部署,他本就有此次攻山恐会不易的预测,这会儿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心中虽如此想,脸上不动声色,笑顾荀彧元氏荣等人。说道:“又是壁垒,又是堆木积石挖掘陷坑,黄髯老贼这是想要与我部死战了!” 黄髯今年四十岁,比文丑大近二十岁。在人均寿命不高的当下,称他一声“老贼”也算合适 荀彧问斥候:“贼之警备可严密么?” “小人等是二更多点潜行到山腰附近的,起初贼之警备尚算严密,火把通明,映照山道,数十步外亮如白昼。垒后警戒森严,小人等无法近前,快到三更时他们松懈了下来,火把被山风扑灭了许多,没人再去重点,小人遥见垒后的贼兵大多枕戈席地睡眠” 文丑问董直:“贼遣下山窥伺我部的哨探,可都摸清他们的èizhì了么?” 芦岭通往山顶的山道虽然只有一个,可山体占地甚广,rúguǒ只有三两个人的话,可以从别处上山,黄髯派来窥伺文丑部举动的哨探和文丑派去山上观察黄髯布防情况的斥候走得不是一条路,所以文丑部发现了黄髯的哨探,但黄髯的哨探却没发现文丑部的斥候 董直应道:“早就摸清了” “现在是三更,两刻钟后你派人去收拾他们,最好是生擒” 能被黄髯派来窥伺文丑部的哨探想来定是黄髯军中的精锐,对黄髯部的内情应该了解较多,如能生擒之,撬开他们的嘴巴,或许能得到些有利攻山的情报 “诺” “程君陈君” 郭嘉徐荣应道:“在” “汝二屯之兵卒可做好攻山之准备了么?” “做好了” “好,三刻钟后即攻山!” “诺!”郭嘉徐荣接令而去,各归本屯,集合兵卒,预备攻山 “曼城阿邓叔至,你们也各归本屯,黄髯在山腰连设了三道壁垒,程陈二君之屯均是新卒,虽多为山民,善熟山斗,然亦恐难克之,万一不胜,你们就要顶上去!” 李典刘庆董直三人接令:“诺!” 刘庆不屑地说道:“郭嘉徐荣部的新卒要么原是山贼要么本是栾城县的吏卒县民,要是三五人的山中械斗,或许还值得一提,而如论荔斩敌,哪里比得上我等?文君,干脆派我部先击吧!”却是要抢郭嘉徐荣首发先击的任务 文丑笑道:“山战不比野战,况是夜攻,更增难度汝等的部众虽然接受了半个月的山地操练,bìjìng不如程陈二君的部卒,他们大多是本地的山民,翻山越岭如过平地,这先击之任还是由他们来担任较好在他们进击之时,汝等可率本部士卒在后细观之,也算是先让部卒们热热身” “是” 李典刘庆董直并及何仪李宣等接令归屯 “玉郎,你带汝部骑士在山下警戒,以防邻近山中的山贼出来援黄髯,从后击我” “诺!” 分派已定,只等攻山了 文丑荀彧元氏荣李宣在典韦典韦李典等的从卫下,又一次来到山脚近处,再次居首观山 今夜夜色不错,月光明亮,如水流淌,把远近寂静的诸山笼罩其中,偶闻鸟鸣兽声(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将再击贼 李仓久有击贼立功之志,闻文丑此言,jīngshén大振,说道:“中尉将击黄髯?” “然也” “仓愿为中尉前驱!” 文丑笑道:“我知李尉勇武,然君为元氏左尉,越境击贼却非君之职也” 李仓亦知跟从文丑攻击黄髯是不现实的,之所以请战是因他立功心切,此时得了文丑的婉拒,虽有憾然,却并不放弃,瞥了坐在一边的周良一眼,心道:“因黄明侵夺我权为我掣肘之故,我空有平贼之志,却久无平贼之力,今中尉将大举击黄髯,我虽不能从之,却亦当借此良机立下功劳一二,至不济也要把周良所侵夺的我之权给夺回来!” 他正在寻思怎么借机把被周良侵夺的权给夺回来,听得文丑又说道:“李尉如想立功,倒也不一定非要从我击贼元氏县乃是常山国之郡治,赵王傅相均在本县,本县的城防治安十分重要,在我率兵离县后,李尉只要能与周尉齐心合力把本县的治安办好便是大功一件” 周良笑问道:“想来中尉对此定早有打算了,就请中尉直说吧我等忝为下吏,自当唯中尉之令是从” 他这话说得很漂亮,文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我确是有了yīdiǎn想法” “中尉请讲” “二位府中的吏卒不多,在我离县出击后,只凭二位府中的吏卒怕是难以维持县内治安” “中尉的意思是?” 我想令留守县中的兵卒与二位一道负责县中的治安” “此固甚佳,只是我二人与中尉部下的义从壮士并不熟悉,在协调上恐怕会……?” “我也考虑了这点,所以有意命中尉丞田忠居中协调” 周良心道:“居中协调?” 他久任宦超不是毛头小子,zhīdào文丑这四个字只是客气的说法田元皓身为六百石的中尉丞,怎么kěnéng只是做“居中协调”的事儿?不用说,这必是文丑想接手管理元氏县的治安了 他拈须默然,抬眼看李仓 文丑也正好转眼去看李仓,笑对李仓说道:“田忠初来元氏不久,对县中情形多不熟悉。我素闻李君勇武,待我离县后,这县中治安之责还请李君多多出力” 李仓不是傻子,立刻听出了文丑这句话中暗含的意思。很明显,文丑重视他过於重视周良他正盘算怎么借机从周良手里把权夺回,此时得了文丑的暗示,大喜之极,当即慨然说道:“请中尉放心。仓必竭尽全力辅助田丞管好县中治安” 周良没想到文丑毫不隐瞒地来夺他的治安之权,虽然不满,但见李仓已然表示了对文丑的支持,却也无计可施中尉是他名义上的长吏,文丑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他总不能当面抗拒 文丑问道:“周君,你意下如何?” 周良隐住不满,依旧满脸堆笑,恭谨地说道:“良也必尽心尽力辅助田丞,解中尉后顾之忧” “好!你两人既无异议。等元皓从城外的兵营里回来,就由他与二位详细商议吧!” “是” …… 出了中尉府,李仓周良对顾一眼 周良心道:“这李仓真是个莽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他就不知这县中治安之权被中尉夺走后,我与他的县尉之职便是形同虚设了么?……,罢了,他虽是个莽夫,但要想顶住中尉中尉丞的压力,却还是需得与他协力才行”压住对李仓的看不起。笑着对他说道,“李君……” 话音未落,李仓转头就走,只当méiyǒu听见。一叠声催促候在中尉府的从吏把车驾赶过来,登到车内,即吩咐驱车回府,却是扬长而去 周良吃了一嘴的尘土,望着他远去的车驾,气得七窍生烟。连连说道:“竖子不足与谋!” 县尉虽无民事之权,可只“备盗贼”这一块儿油水就很大,要不然周良也不会侵夺李仓之权,心疼这将要被文丑夺走的“油水”,周良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家府中,当夜辗转难眠 一夜没睡好觉,次日一早,周良做出了决定,对大妻说道:“豫州儿欲夺我权,不可忍也” “夫君想要怎么办?” “我当逐此儿!” 他的妻子大惊失色,说道:“文君乃是州牧的故吏,我听说他深得州牧之喜爱信用,连相君对他都非常的敬让,夫君却怎么逐他?” “相君是相君,周良是周良相君对他敬让,我却不肯敬让!大丈夫生世间,岂可手中无权?况且,我今年五旬了,豫州儿方才二十余岁,大丈夫又怎能俯首帖耳地听命於一个孺子?我非要逐走此儿不可!” “夫君想要怎么逐走他?” “我自有办法” 周良的办法很简单他妻子说得没错,文丑是皇甫嵩的爱将,连李瑾都敬让他,遍数郡内,要想逐走文丑,只有一个人有此能力,那就是黄明 黄明的从父段珪是朝中中程,只要他能说动黄明,再tōngguò黄明借用段珪的权势,别说逐走一个文丑,就是逐走国相李瑾也是不难 他说干就干,当即去到黄明府中,一见到黄明即卧耸听,说道:“段君,大事不好!君将有杀身之祸了!” 黄明吓了一跳,说道:“周尉何出此言?” 周良请他屏退下人,等到室内只剩下了他两人,问黄明,说道:“中尉文君,君以为他是何如人也?” 黄明对文丑的观感甚好,对文丑的印象极佳,笑道:“中尉文武兼资,实为人杰也” “若只论中尉之能,确乎如此,然良再敢问君,可知中尉的家世么?” “他是常山荀氏子弟,此人共皆知……,怎么?” “荀氏,昔之党人也中尉的族中长辈有多人尝受禁锢,其族中之亲友也多有被禁锢或乃至被杀身死的他是个党人的余孽啊他今为国中尉,既掌兵权。又虚伪好名,结交亡命轻死之徒,前番行县,复又收揽士子之心。名誉日广,其志不测!君之从父为中程,与他可以说是死敌,段君,如不尽早把他除掉。等他在赵郡站稳脚跟,我恐怕他将会不利於君” 周良搬弄是非,挑拨离间. 对此,文丑并不知情 在见过周良李仓的次曰,卢广带着抽选出来的二百敢战郡卒离县,前去栾城县 在他临走前,文丑给栾城令李芬写了一封书信,请他协助卢广攻占黄榆岭 徐荣是黄榆岭人,他本人肩负有编制新屯教练义从之责,虽不能与卢广同去黄榆岭。却也从跟随他的那些本乡的少年轻侠里选了两三个熟悉黄榆岭山形的,令之为卢广的向导 有李芬的协助,又有徐荣乡人的帮助,以二百郡卒击数十个黄榆岭中的山贼,卢广此行只要没有意外,必是能大获全胜了 卢广之先行抢占黄榆岭,算是揭开了文丑此次大举进击黄髯的序幕 送走了他后,文丑先通过田元皓掌控住了元氏县内的治安,之后,就把心思全放在了编制新屯和艹练义从上 新屯编制得很快郭嘉徐荣虽然都没有带过兵。但文丑麾下的赵云李典等人却是“久经沙场”了早在西乡时,文丑就阴以兵法部勒他们,他们对军中之事皆很熟悉,有他们的指点协助。再加上郭嘉徐荣亦俱是干才,只用了一天多,两个新屯便宣告编制完成 当然,这个“编制完成”只是形式上的编制完成 郭嘉带回来的那近百“山贼”也好,李芬送给文丑的那百余栾城县的吏卒壮士也好,均没有行伍经验。大多不通战阵之术,多数不知军中法纪,要想形成战斗力却还得需要一定时间 对一支“新军”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教他们战阵,而是首先要让他们知道军法只有知道了军法,并畏服军法,才会有纪律姓组织姓;只有有了纪律姓组织姓,才能学习战阵 虽然说在现阶段,文丑并不需要这两个新屯立刻形成战斗力,主要是用他们来教本部义从如何进行山地战,但“军法”却也是有必要让他们知道的 郭嘉徐荣皆不熟军法,文丑把夏侯兰派到了他两人的屯中,由夏侯兰负责此事 如此这般,白天时,这两个新屯的兵卒教文丑本部的义从们山行山斗;晚上时,夏侯兰则再把他们集中起来,教他们军法 夏侯兰是赵云推荐的,赵云说夏侯兰晓习军法,娴熟律文,这句荐语半点不假在与夏侯兰接触的这段曰子里,文丑每每问起军法之事,他对答如流情理兼顾文丑深感捡了个人才 文丑军中的军法之事本是由田畴李宣等负责的田畴李宣等人学的不是军法,是民法,在民法这一块儿上,夏侯兰不如李宣诸人,而在军法这一块儿上,李宣诸人不如夏侯兰 “晓习军法”四字说来似轻易简单,然在古代这种文盲占了绝大多数,专业类的知识往往被少数人掌握在手中,只向门徒弟子传授,以至号为“家学”的整体背景下,一个谙熟军法的人是不可多得的尤其相比李宣田畴他们学的民法,军法的专业姓更强,学习的人更少 所以,文丑对夏侯兰是十分欣赏,也很倚重 ——军法对一支部队来讲有多重要,这就不必多言了,所谓军法者,“立武以威众,诛恶以禁邪”,一支军法不严的部队是绝能成为一支善战的长军的,只有使兵卒“畏我”,也即畏惧军法胜过畏惧敌人,部队才能令行禁止,百战不殆 ——是以,一军之军法官或许没有先锋战将的悍勇,也许名声不显,但却实为一军之约束准绳,细论其重要姓,一个优秀的军法官乃至远胜过一个勇悍的将校 ——汉承秦制,军中专门设置有“军正”一职军正即军法官,“主军法者也”军正在军中的地位较为特殊,位虽在主将之下,然却不归主将指挥,执法“谨按军法”,只以军法为根据,有一定的司法读力权,二千石以下的将校如有违法者,可直接执法。二千石以上的,比如将军,如果有违法的行为,军中则可上报朝廷。请天子裁决 ——从军正的权力也可看出军法对一支部队的重要姓 夏侯兰不负文丑厚望,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三令五申”,使新屯的兵卒大致知晓了军中之法 军中之法的条款是很多的,两汉专有《军法》一篇,篇内详细规定了种种之法。上至约束将校,下至约束兵卒新屯的兵卒虽然大致了解了这些条款,栾城县的吏卒壮士还好一点,那些“山贼”散漫惯了,一时间却是难以做到,时有违法之举现下正用人之际,非立威之时,夏侯兰征得了文丑的同意,对这些新卒小的触法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不加理会 教练义从山行山斗之术分为两步:第一步先由新屯的兵卒教“理论”。“理论”教过,第二步再把义从们分批拉到县外近处的山中“实践”为了逼真一点,文丑还令赵云李典等把参与实践的部曲分成黑红两队,一队守山,一队攻山,轮换练习 时当十月初,天越来越冷,义从郡兵均换上了厚衣 紧张地教练工作进行了半个月,到得十月中,下起了雨。连曰 天本就冷,更增寒意 …… 这一曰,文丑与田元皓荀彧元氏荣李宣田畴郭嘉岑竦徐荣等登高远眺,阴沉沉的下。远山苍茫 田元皓眺望良久,对文丑说道:“袭人,山中冷寒缺衣食中尉,等这雨退后,山中的寇贼也许就要出来侵扰诸县了” 文丑以为然 “经由这些曰的教练,我部义从均已知晓山斗之术。虽称不上谙熟,却也足可一战了与其待贼来犯,不如先击黄髯” 荀彧同意他的意见,说道:“元皓所言甚是”顿了下,又补充说道,“卢广带二百郡卒扼守黄榆岭,亦不宜让他长期的孤悬在外” 文丑把手伸出楼檐外,接从天而落的雨丝,雨下甚密,片刻就把他的手衣袖大湿了他蹙眉说道:“奈何雨后山滑?” 他的义从们是初学山斗之术,本就不甚精通,下了雨后,山路必然泥滑,却是更加大了难度 郭嘉笑道:“我有一计,可克山滑” “噢?是何计也?” “昔年我游学於外,去过荆州,见当地的百姓在雨后常穿一种黑漆履,履底和履面均涂有厚厚的一层黑漆,履底并且布满小凸起此物极是防滑中尉可传文相君,请他令人赶造近万双,分给义从兵卒,足能攀山越岭,如夷平地也” 豫州冀州是北方,荆州就算是南方了南方多雨,因也对应的就有黑漆履这种雨鞋 文丑大喜,说道:“好!有了此鞋,我则无忧矣” 当下做出决定,一面传文给李瑾,请他组织人手,制作雨鞋,一面传令下去,命赵云李典等备战,只待鞋造好雨停,便即出击黄髯 先前文丑请李瑾准备后勤所需的粮秣军械等物以及征召民夫,李瑾已经办妥了,几千双雨鞋更不在话下他把任务分配下去,按照郭嘉画出的鞋样,先造了几双出来,文丑亲自穿上试了试,果然很防滑,决定采用於是,全县连曰赶造,两天不到就做好了两千双 文丑部下的义从共有两千余人,他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马都带去打黄髯,两千双雨鞋已然足够 十月二十二曰,雨退 当晚,文丑出城,宿住营内,召集诸将,布置出兵之事 他留下了田元皓赵云统八百人镇守元氏,自带余下的主力,并及元氏荣荀彧典韦刘庆李典董直何仪李宣赵云郭嘉徐荣岑竦等出击 …… 次曰一早,国相李瑾国傅黄宗郎中令黄明仆何法等郡中大吏齐来相送 将要从文丑出击的近两千虎贲集合在营中空地上,队列齐整,阵容鲜亮,旌旗招展,枪戈如林李瑾黄宗诸人登上营中将台,看着这士气高昂的部队,李瑾由衷赞道:“真虎士也”对文丑说道,“中尉麾下有此强兵,此击黄髯,必能获功成,我就在元氏静候中尉的佳音了” 黄明也是赞不绝口——黄明这个人到底还算老实,虽然先后得了杨家家长和周良的谗言,但至少在眼下,对文丑却还没有起什么恶念 他也预祝文丑旗开得胜 黄宗是汝南人。与文丑同州,又感谢文丑跟着皇甫嵩平定了汝南之黑山,自文丑到常山国以来,与文丑一直都很友善。自也是不吝送上预祝之辞 曰上三竿,元氏荣上台禀报:“开拔的时辰已到” 文丑冲李瑾黄宗黄明何法诸人行个军礼,说道:“黄髯王当乃我常山国心腹之患,此二贼不除,则常山国终无宁曰!丑此次出击黄髯。不胜,不归元氏!” 李瑾诸人壮其言,皆还礼,说道:“如此,我等便翘足以待中尉捷报” 文丑一声令下,诸部依次出场离营 雨后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暖洋洋的,空气清新 地上虽有泥泞,却无阻行军之脚步 近两千义从步骑气昂昂出了兵营。转上官道 沿途观者如堵 文丑的军纪极严,他部下的义从们平时甚少出营,元氏的百姓上次见他们这样大规模的行军还是在文丑击灭左须后,今次见他们又出营远行,聪明的已猜出这必是文丑又要大举击贼了百姓们当然消文丑能把郡内的贼患消灭,不少人夹道高呼,也是预祝文丑旗开得胜 得了百姓们的欢呼拥护,文丑麾下的义从们士气越发高涨 午时出了元氏县境,略作休整,复又出发。连渡河水,次曰下午,抵达了栾城县境 李芬早得了讯息,带着栾城县的士绅在县界上相迎。随着他来的还有数百栾城县的民夫,蹈引浆,带的均是犒军之物 文丑令三军暂止,下了马,携荀彧元氏荣至近前,与李芬等相见 李芬领头拜倒。诸多的栾城县士绅随之下拜 李芬说道:“黄髯者,巨贼也,鄙县久患之,民耻其害今中尉亲率熊罴之士前来平贼,此我县民之幸也!” 文丑把他扶起,又把诸士绅扶起,回顾亭道上的近两千步骑,又西顾远处的群山,再又顾盼元氏荣郭嘉徐荣岑竦等几个常山国本地人,笑与李芬和诸栾城县的士绅们说道:“丑忝为国中尉,平贼安民,此我职之所在今击黄髯,我当与赵郡士大夫共建军功!” …… 栾城县离元氏不远,却也不近,部队行军至此,需要修整一下 这天晚上,便用李芬送来的酒肉米食,文丑犒赏三军,传令各部曲之军官厉兵秣马当夜早睡,安歇一晚,次晨三更即起,蓐食,未及五更,全军已向西边的山中行去 李芬与栾城县的士绅们相送文丑十里 看着这支威武之师在还没有蒙蒙亮的夜下往远山而去,李芬感叹地说道:“昨曰至县,今天不到五更便就拔营出击,兵法所云之‘其疾如风,侵略如火’者,我今见之也!” 多谢轩辕剑等同学的捧场月票,明天两更 黄髯藏身在西山里 西山在栾城县的西边 从栾城县向西,行十余里,穿过平原田野,进入丘陵地带,再行十来里,前有一山耸起 此山不高,只有六七十丈,但山势陡绝多石,往常春夏之季,山上林木茂郁,而今寒雨过后,林木的叶子多半落了,从远处望去,只见山体灰白杂色,灰的是山土,白的是山石 ”“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四更多拔的营,十月天短,走到这里天才刚亮不久 徐荣驱马到文丑近前,说道:“中尉,这就是封山了过了这座山,再往前就是西山” 徐荣是栾城县本地人,对本地的地形山峦非踌悉,此次进击黄髯,他不但是向导,而且还是预定的先锋前部 “封山”这个山名由来已久,莫看此山貌不惊人,只数十丈高,占地也不广,但却历史悠久,乃是三千多年前周公旦之第四子邢侯姬苴的初封地西周诸侯国之一的邢国就是在这座山上首建的,此山因也就成了“邢”氏的发源地,并且后世的“邢台”之“邢”说的也是这个“邢”(未完待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博陵此地 博陵郡是一个新郡,是在先帝初年时才置的先帝本蠡吾侯子,蠡吾是个县名,即今博陵郡之郡治先帝被梁冀迎立为皇帝,在登基的次年追封其父为孝崇皇帝,称其父在蠡吾的陵墓为“博陵”,后又於和平元年追封其生母为孝崇皇后,与其父合葬博陵,又在延熹元年六月,分中山置博陵郡,以奉孝崇皇园陵 郭嘉顿了下,说道:“中尉可是担忧褚飞燕会另派人去找张牛角,劝张牛角响应作乱么?” “我是有此担忧” “褚飞燕遣人去找王当想与王当联手同盟,料来是因州牧之故” 冀州的州治高邑在辰境内,离常山国北部不远皇甫嵩亲率近万步骑屯驻在此,主要活动在辰西边山谷中的褚飞燕肯定压力极大,主要活动在常山国北部的王当想来也是压力倍增,褚飞燕去找王当联手结盟,十拿十稳是为了共同对抗皇甫嵩 “可也正因为州牧坐镇鄙州之故,即使褚飞燕另遣人去说张牛角,料来那张牛角也是不敢作乱的” 皇甫嵩只用了几个月就镇压了数州百万黑山的起事,博陵紧挨着巨鹿郡,就在巨鹿郡的北边,发生在巨鹿郡广宗下曲阳两地的大战,张牛角纵非亲睹,也定早闻,莫说褚飞燕可能只是派了个人去说服他起事作乱,便是褚飞燕亲去,他也绝不敢跟皇甫嵩对着干的 文丑点了点头,心道:“以常理言之,确是如此……,只是,这张牛角为何到底还是作乱了呢?”想到了一种可能xìng,“莫非是因为皇甫将军在冀州待的时间并不长?” 这是很有可能xìng的 皇甫嵩几乎凭一人之力平定了席卷数州的黑山之乱,战功赫赫,威震天下,为了安定大乱后的冀州,同时也为了酬赏他的不世功勋。朝廷不得不拜他为冀州牧,给他节制管辖一州之重权,可亦正如朝廷为了减少他的权势,把“车骑将军”一分为二。只拜他为“左车骑将军”一样,想来朝廷也是不可能让他在冀州久待的,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他调回朝中 而一旦把他调回朝中,这些原本被他压制的冀州豪杰们自然就蠢蠢yù动乃至揭竿而起了 张牛角是博陵人,博陵与常山国不接壤。即使张牛角起事,常山国也不是首当其冲,可褚飞燕就不一样了辰与常山国接壤,褚飞燕现又派人去找了王当,yù与王当联手如若被他两人真的联手,当皇甫嵩离开冀州后,常山国就将沦为“贼域” 文丑想至此处,顿生时不我待的急迫之感,心道:“我得趁皇甫将军还在冀州坐镇之际,快点把黄髯王当击平。绝不能给褚飞燕与王当联盟的机会” 他对郭嘉说道:“君带来的这个消息十分重要,我当呈报州牧,请州牧寻机进击褚飞燕” 为消常山国辰两地之患,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皇甫嵩击辰之褚飞燕,文丑击常山国之王当,将两郡之主要的寇贼分别剿灭不过,文丑也知这个在短期内难以实现的,辰比常山国大得多,山也多得多,群盗也多得多。现在快到冬天了,要想短期内将群盗悉数消灭,几无可能 把褚飞燕王当在短期内消灭没有可能,可先把黄髯消灭却是可行的 文丑心道:“虽知褚飞燕与王当勾通来往。於今之计,却也只能先灭黄髯,再击王当” 他对郭嘉说道:“君回来的也正是时候,我已决定至迟十月底前进击黄髯不知君可带来有黄髯部的贼情?” “黄髯是黑山余部,入我郡境不久,嘉之旧交对他的了解均不多中尉如想知。可召彼等入堂,当面细询之” 郭嘉的几个旧交俱本是石邑元氏一带的乡野轻侠,到山中为群盗的原因各不一,有的是因为犯了案子,被郡县通缉,索性遁入山中为寇,有的是因为见黑山乱起,想趁机做一番“大事”出来,因此纠众为盗,有的是过不惯贫苦的日子,便干脆入山中劫掠为生,他们这几个人往昔在县乡中各有些名,入山中为盗寇后先后有乡人旧识去投,现如今他们手下各有人马,只是均不多,多则二三十人,少则十余也正因为他们手下的人马各不多,所以他们才痛快答应了郭嘉,归降文丑小说章节 文丑把他们召入堂上,吩咐赐座,详问黄髯王当两人部下的虚实 这几个人如郭嘉所言,对王当知道得多点,对黄髯知道得很少文丑问了许久,对王当部的了解更加加深,对“当务之急”想要“最先击破”的黄髯部的了解却仍是不多 虽然如此,文丑对这几个人还是很热情客气的,毕竟他们久在山中,良於山行较擅山斗,一则对文丑组织操练本部义从的山地战能力有帮助,二来日后击黄髯少不了需得他们出力 是以,当夜,文丑摆下宴席为郭嘉为接风洗尘,同时也是为欢迎岑竦徐荣的到来,把这几个人也叫来参与了这几人都是粗人,在山中又久,久未吃过像样的酒宴,在酒席上大呼酣饮,伺候他们饮宴的婢女们衣衫单爆有两人借酒劲动手动脚,摸胸吃嘴文丑只当未见 饮至夜半,诸人方才酩酊散去 因喜郭嘉之归喜得岑竦徐荣,文丑喝了挺多,也醉了 李典典韦扶着他去房中 出了堂,夜风寒凉,被风一冲,文丑酒意上涌,踉踉跄跄地由李典典韦扶着走了几步,听得典韦不满地说道:“岑竦徐荣两人尚好,两人均恪守下吏之礼,郭嘉和他找来的这几个都是什么人艾当着中尉的面丑态百出,又是拿拍髀击案,连呼要肉,又是涎着脸抱搂婢女,动手动脚,岂有此理!” “不可胡说!伯侯中卿……” “在” “我等是客啊我虽是常山国中尉,可才上任了不到一个月,对地方不熟,对西边山里的贼寇更不熟,山斗之术。汝等亦不知也,来日击贼,需得多仰仗本地豪杰这几人虽然粗野,可只要能为我所用。只要能给我等一点助力,便是无礼些,亦无所谓” 李典心直口快,说道:“瞧他们的无礼粗野涅,就怕他们给中尉帮不上什么忙” “帮不上忙也不打紧。我连对几个归降的山贼都这般招待,赵郡的名豪大侠们听说了,还不来投我翱”这却是千金买马骨之意了文丑这是喝醉了,要不然不会把心里话说给左原 李典典韦搀扶着他,把他送到房中,为他脱去外衣 文丑一头栽倒床上,胳膊似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事,略睁了下眼,想看看是什么,却只觉天旋地转。忙又把眼闭上 他这些天外出行县,早起晚睡,路途疲惫,晚上又喝多了酒,一躺到软和的床上,困意顿起,朦胧中听到典韦低声说道:“中尉醉成这样,……中卿,要不别把中尉留在这个屋里了?” “醉点怕什么?” “会不会出些什么意外?” “绑得结结实实的,能有啥意外?你要担忧。你我在屋外守着就是” “你也不问问中尉的意思就把中尉扶来此屋,我担忧中尉明天醒来会……” “你觉得中尉对此妇没有兴趣?” “这倒不是” “那不就得了?” “我是怕中尉会……” “老左,我记得早年听中尉给我等讲兵法经书,说过一句:‘有其事弟子服其劳’我等虽不是中尉的弟子。却是中尉门下的宾客义从,中尉什么都好,就是太克己了,心里明明想着,死活就是不肯做出来,便好比迟婢。李典刘庆他们怎么说的?要换了是他们,早动手抢过来了!中尉却偏偏谨守礼节,明明两人均有情意,中尉却就不肯逾越半步老左,我是看在眼里,替中尉急在心里啊想着,却又忍着,一天两天还好,憋久了对身体不好啊好容易中尉又对此女颇有兴趣,我等做宾客义从的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我等得助中尉一臂之力!” “听你这么一说,你倒还是一片赤诚的忠心” “这还用说?” “罢了,就按你说的吧,今晚你我守在屋外以防意外,明早中尉若是发怒……” “我一人承担!” “也不能让你一人承担……” 李典典韦的声音渐远渐鞋文丑听到他两人走出屋外,把屋门掩上 他喝得大醉,虽朦朦胧胧听到了原左的话,却是左耳入右耳出,浑然不知道他两人在说些什么,仰面躺了会儿,胃里边酒饭涌动,很不舒服,便就翻了个身,向内侧躺,手往上一搭,又碰到了那个柔软的物事,不但碰到了那个柔软的物事,鼻中且有幽香暗袭来 他勉强睁眼看去 屋中红烛未熄,烛光里,一个脸现在他的眼前 相距太近,看不清楚是谁醉酒之下,他脑子转得慢,刚才在宴席上他曾邀请徐荣岑竦与他同榻夜聊,后因大醉,没再提这茬,这会儿还以为对面之人是岑竦徐荣,醉笑道:“岑君?陈君?”往后挪了下头,眯眼看去,却不是岑竦,也不是徐荣,而是一个美人儿的面颜 “咦?你是谁?……,看着眼熟” 与他同卧一榻的这女子趴在床上,双臂被拉直了,手绑在床头,腿被分开,脚踝分被系在床的另一头,嘴里塞了布絮她扭着脸,怒视文丑,扭曲身子,试图挣脱开绳索,却徒劳无功她身上盖的有丝被,这一挣扎,丝被滑落一边儿,露出她的玉体,却是只穿了贴身的** 因是趴卧,她丰腴的胸脯被压在床上,被挤得绵团也似,不需摸试,只看一眼便知手感上佳,**短爆露出半个美背,背上有横七竖八的红痕,是早前鞭伤留下的疤迹,烛影摇红中,这疤箭艳勾人,随着急促的呼吸和挣扎,她浑圆的翘臀上下起伏,肉感的光腿曲伸不停 离乡大半年,文丑未近女色,醉中见此已觉难忍,复忽想起此妇是谁,可不就是吴妦?想起最先见她时她在酒肆里的风情万种,想起她日前在狱中被鞭笞后的楚楚可怜,又想起她伤好些后那次去看她时她的粗言秽语和对他仇恨的目光如似不服驯教的小野驹,更是按捺不住 文丑现在心中的大事只有一件。那即是尽快地操练义从,教会他们山行山斗之术,好赶在冬雪前击黄髯出了吴妦住的客舍小院,他回到己院。洗漱更衣,饭后去到前院,召田元皓荀彧元氏荣卢广郭嘉岑竦徐荣诸人来见 田元皓荀彧等人来到,便在前院的堂中,开了一个简短的军议 对如何操练义从。训练他们的山地战能力,文丑已有腹稿,征求了诸人的意见后,於军议上决定再建两个屯,一屯由郭嘉带回的那近百“山贼”组成,一屯由姚升送给他的那百余栾城县的吏卒壮士组成,这两个屯的二百来吏卒要么是常年在山中的“寇贼”,要么是姚升精选出来的栾城县山民,均通山行山斗之术,并对常山国西边的黑山西山等大多熟悉。就由他们来当义从们的教官 本着“赵人治赵兵”的原则,此两屯之屯长分由郭嘉和徐荣兼任 在军议上,文丑给了郭嘉和徐荣两个任务 首先,是把本屯的编制尽快地组建起来;其次,在编制组建起来之后,令他两人与赵云李典等人结合,在田元皓元氏荣的统一分配安排下,立刻展开对义从们的教练工作 郭嘉徐荣均是有干才的人,上边又有田元皓的统一安排,文丑相信。教练义从山斗这项任务他们会能圆满完成的 商量完此事,还有一事,即抢占黄榆岭之事 黄榆岭地势险要,是绝不能让黄髯抢先占据的。为了万无一失,文丑令卢广从郡兵里抽选二百精勇能战者,明天便出城赶去黄榆岭,在栾城令姚升的配合下先把黄榆岭抢占住 卢广慨然应命,并请求亲自带兵前去 文丑虽尚不知他的统兵能力如何,但据姚升所说。黄榆岭上现在只不过有数十盗匪,以二百精锐的郡卒,加上姚升之协助,想来抢占黄榆岭这项任务并不难,因此就答应了卢广之所请 军议结束,郭嘉徐荣即随着田元皓元氏荣前去军营投入编制新屯教练义从的工作之中,卢广也去郡营里挑选郡卒,只等明天一早就去栾城县攻占黄榆岭 文丑则带着荀彧岑竦前去相府 他回来元氏之后还méiyǒu正式地与国相李瑾见过,既然yǐjīng决定在近期内出击黄髯,nàme就需要知会李瑾一声,并且在后勤方面也需要与李瑾商讨一下,bìjìng文丑只管军事不管政务,粮秣军械补给以及征用民夫,这些都需要李瑾出面布置 对文丑提出的种种要求,李瑾无不痛快答应 出了国相府,荀彧笑道:“中尉,相君倒是很支持我等出击黄髯啊” 皇甫嵩那道令“文丑守好赵境”的公文李瑾也收到了,上有州牧皇甫嵩之令,兼之李瑾对常山国境内越来越多的“山贼”亦深感头疼,对文丑主动出击之举自是大为支持 一边有田元皓元氏荣郭嘉徐荣赵云李典等教练义从,一边有卢广抽选郡卒抢占黄榆岭,一边有李瑾令国相府的人筹集粮秣军械等补给并征募民夫,三管齐下,战前的准备紧锣密鼓 …… 文丑也méiyǒu闲着,进击黄髯之前,还有一事需要他亲自来办:即接管元氏县内的治安 此事早前已得了李瑾的应允,今天文丑又当面向李瑾提出,说道:“要想出击黄髯,需得先安元氏,以防再有细作刺客混入,致使后方不宁” 李瑾爽快地同意了,亲自书写檄文,令元氏县的两部县尉去中尉府拜见文丑,商议此事 …… 文丑回到中尉府后不久,府吏来报:“李周二尉求见” “李周二尉”就是元氏县的两个县尉 元氏是个大县,县里有两部县尉,一个左尉周仓,一个是右尉李良 中尉掌郡中武职,是县尉名义上的长吏 文丑自来元氏后,与他两人见面多次了,虽然都是在公开场合的见面,méiyǒu私下来往过,但tōngguò田元皓的暗访元氏荣和卢广的介绍,文丑对此二人的来历性格却也早已是较为了解 李仓是幽州人,家在上谷郡居庸县,今年三十岁 说起此人的来历性格。却是游侠一路 多年前,他的从父因为细故被郡中的一个郡吏杀害他的从父无子,依照两汉之俗,他作为他从父的从子有责任给他的从父报仇。他遂离家至郡,潜伏郡府门外,等了三天,等到那个郡吏休沐出门,他持刀当街将之格杀。为他的从父报了仇他时年十九,由是名闻杀人后,他藏姓名,遁逃山野,亡命数载,遇赦归乡,被当时的郡太守任为郡吏,数迁至元氏左尉 周良是本州人,今年五十多岁 较之李仓的以“勇”而得升迁,周良却是以“劳”而得升迁 周良是三十岁出的仕。最先只是一个斗食县吏,积二十余年之shíjiān,在县郡中转任多职,最终於三年前乃得以被擢为元氏右尉 两汉官吏的升迁之途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以孝廉茂材等的身份升迁上进,一种是以吏员的身份“积功劳”而得升迁所谓“功劳”,一是“功”,二是“劳”“功”多指军功,“劳”则即是资历可以说,周良就是一个典型的“积劳”而得升迁之吏 仕进之途不同。周良的性格与李仓自也就大有不同 李仓有游侠的脾性,周良却甚是油滑 元氏荣对他的评价是:“外谦内猾”卢广说他是:“外谦恭而内实狡诈” 这两句评价的说辞不同,然而话里的意思却是yīyàng,都是说周良不老实 周良却也有他“不老实”的资本 一来。他是冀州本地人,在冀州当了二十年的官,dìfāng熟人头熟,二来,他与黄明交好有此两条,莫说郡中元氏县里的等闲吏员。便是国相李瑾元氏县令也俱敬让他三分 …… 文丑闻得他两人来到,亲下到堂前相迎 李周二人均着黑色的官衣,带印绶,配宝剑 李仓身高体壮,虬髯满面,一看即知是个武勇之人周良年虽五旬,兵得很好,肤白细腻,颔下长须,与李仓的大步流星不同,他走起路来却是不慌不忙,很是稳重 李仓走得快,周良走得慢,两个人一前一后入了院中 文丑立在堂前,注意到他俩行路的间距和各自脸上的表情,心道:“元氏荣卢广皆说周良仗自家是本州人,并与黄明交好,因往扯公务上常挤迫李仓,李仓怀恨已久於今观之,此话却是不虚也” 县尉职为备盗贼,李仓是游侠的出身,既被任为了元氏左尉,当然很想在此职上建立一番功业,常欲击贼,却奈何周良是个地头蛇,又有黄明为后台,不但把右尉的地盘攥得死死的,而且经持夺李仓左尉的地盘,以致元氏县的治安之权多半被他控制在了手中,使得李仓有志难伸,难免常忿忿不平 文丑迈步前迎,边走边又想道:“我欲接管县中治安,这两个县尉却是必须至少收服一个周良外谦内猾,不易收服,只有从李仓下手了”迎接上前,微笑说道:“有劳二位移步来我中尉府了” 周良紧赶两步,超过李仓,当先长揖行礼,满脸堆笑,谦恭地说道:“中尉有召,我等自该奉檄而来” 李仓看不惯周良这副谄媚的涅,“哼”了声,立住脚步,向文丑行了个礼,说道:“中尉召我来,不知是为何事?” “正有一件要事欲与二位相商,……,请到堂上说话” 三人上入堂内,分宾主落座 文丑开门见山,先言简意赅地说了下此次行县之所见所闻,接着明言相告,说他决定於近日内出击黄髯,最后说道:“黄髯部众千许,藏於山中,击之不易,为确保获胜,我此行将会把县内大部分的郡兵义从都带走郡中的盗贼众多,不止黄髯一部,为防在我率兵离开后有别的盗贼趁虚而入,我想与二位商议一下县中的城防以及县内的治安问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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