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宠天下之无良庶女》 第一章 此生不负相见 章节名:第一章 此生不负相见 秋风袅袅,月影似幻。 天幕像一张巨大的屏障将秋色笼盖,只剩下凄凄惨惨的黑。 夏侯国公府的西北角还亮着淡淡烛辉,风过,吹开阁楼的窗户,将那本就摇摇欲灭的烛火吹散,扑灭。 云开月淡,银辉冰凉的落在床榻女子苍白的脸上,那是一张憔悴不堪却颇有姿色的容颜,虽然闭着眼,无法看到灵动下的属于女子该有的妩媚,那身白衣却在风中被轻轻吹动掀起了丝丝缕缕的细纱,好不空灵。 女子轻轻的打了个颤,眉心一蹙,剧烈的咳嗽随着秋风的倾入愈来愈烈,她猛的睁开眼,却是满眼的空茫,女子抬起纤纤玉手在空中抓着什么,口中却唤着一个名字:“嫣儿!” 听到屋内动静,阁楼的木梯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推门而入的人影看不清眉眼,只觉得身段微胖,步履凌乱,看着满室的幽暗,人影全身微微一颤,急急唤了句:“三夫人!” 床榻上的白衣女子听到呼唤,忽而眼里流露出温暖,像是期盼了许久的人就在眼前,她无力的瘫在床上,任凭风吹乱了丝发。 “国公爷也太不近人情了,这失修的阁楼如何可以住人!”门口的女子情绪激动的埋怨着,匆匆进屋放了药盏便去关吹开的窗户。 待把门窗的缝隙用布料堵住塞满,药盏里的黑色汤汁也略微凉了,烛火再次点亮,微弱的光从女子的身体四周扩散开来,虽不透亮,却也足够温暖。 床榻上的白衣女子这才看清了烛火下的人影,眼里本来的生气突然再一次黯淡了下去,不是她的嫣儿,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对着烛火下的背影道:“白嬷嬷,你辛苦了。” 被叫白嬷嬷的妇人微微侧身,眼里的泪光被烛火照的莹亮,她赶紧拭了拭,换上一副温润的笑脸,那是一双对浮尘看淡的眼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平和,经历岁月磨砺而义无反顾的坚持和相守,那是忠心为主的奴该有的一双眼睛。 “三夫人过誉了,这是奴婢的本分。”妇人垂着头行了礼,眼神扫过床榻上女子憔悴的容颜,心里默默叹气,却再没在半句埋怨的牢骚。 白衣女子轻轻而笑,顺着妇人的身子看到了她身侧的药盏,那抹笑也仿佛变的苦涩了,“我都说了我这身子怕是吃不好了,你何苦” “三夫人难道忘记了曾经告诉过奴婢不得自轻自贱,那么今天奴婢也斗胆希望夫人亦能如此。” 曾经 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发黄破旧的屋顶,陷入了冗长的回忆,她的嘴角不时的抽动,或摇头或叹息或微笑或惆怅,最终她只能无力的闭上眼,任由泪水肆意滑落。 “夫人”站在一边的妇人担心的轻唤着白衣女子,她想上前替女子擦掉泪水,停在空中的帕子却还是收了回来。 哭出来也好,一个人压抑的太久总是伤身又伤心,况且还是如此骄傲的女子。 “咳咳咳” 沉默了片刻后,白衣女子又是一阵急促的喘咳,这次她整个身子也跟着不住的颤抖,血气上涌,整张脸瞬间涨的通红。 一旁的妇人急忙去扶住白衣女子的身子,让她上半身半立着,好减轻起伏的痛苦,另一只手则不住的轻拍着女子的后背。 白衣女子在妇人熟络的手法下微微平和了呼吸,一张脸血气退去后竟是颓败的惨白,白的叫人心惊,她紧紧抿着唇,微微侧头报以淡然一笑,笑容过后紧跟着“哇”一声,鲜红的液体迫不及待的从白衣女子的唇舌之间涌出,染红了胸前的白衣。 “嫣儿!嫣儿!”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女子突然仰头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她眼里的空茫镀上了一抹淡淡的悔恨与不甘,血丝瞬间布满了眼白,异常恐怖。 一旁的妇人自知女子时日不多,她焦急的看向门口,为了能让女子多撑一会,她不断在女子耳边低语道:“夫人,白凤这就去把小姐找回来,你等我。” 天空不知何时堆积而起的厚厚浓云遮盖了本来的星辉,平地惊雷乍起,天边的闪电将天幕划破,撕裂开一道巨大的伤口。 雨水冰凉而坚硬的砸在夏侯府的青石板上,跳跃出冰晶的水花,雨中的女子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她的头深深的埋在双膝之间,整个身体蜷缩起来,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已经入秋了,她却还是一件单薄的夏裙,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裙,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凸起的脊梁骨。 “父亲!嫣儿求你!” 又是一声长呼,雨中的女子将头抬起,充满希望的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待片刻后,她又再一次失望的将头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希望与失望之间的徘徊与反复,让她的面色看上去多少惨烈了些。 “父亲!嫣儿求你!” 一声声的呼唤传入到屋内,烛火通明,满室墨香,烛火下的男子一身墨色绣纹竹常服,脚踏鹿皮软靴,黑发整齐的束在玉带里,虽简单随意,气韵里却是不凡,只见他手握青花质地的毛笔,聚精会神的在案上的纸张上挥洒如云,在这份专注里男子更显得气定神闲,风采卓绝。 最后那笔男子落的特别久,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决定什么,最终,笔尖一顿,这副字终是不如意料之中,男子微微蹙眉,扬手将笔丢落在地上,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拿 起手边的茶杯淡淡的道:“清海,几个时辰了。” 一旁的青衣男子许是长期照料男子,已经深知主子的脾性,不用主子话语说全,他便已经知晓全部,青衣男子目不斜视的回道:“五小姐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男子听罢轻哼一声,暗自品了口茶,悠悠道:“她倒是个倔强性子。” “老爷说的极是,若是换了旁的女子,恐怕这天寒地冻的早就昏厥过去了,这五小姐倒真是个硬气的,不仅跪还喊天喊地的,旁人若不知还真就被这份孝心感动了。” “孝心?”不知是什么戳中男子软肋,他平和的面上突然闪过一丝怒意,茶杯被他捏碎在案桌上,洒了一纸的茶渍。 “你去告诉五小姐,叫她滚回去,本王是不会去见那个贱人的。”男子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冷漠对身旁的青衣男子说道。 青衣男子也不多问,只是高高抬起下颔,提高了声调道:“是。” “等等!”青衣男子正欲出门,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喝,他轻轻回身,问道:“爷还有什么吩咐?” 男子眉目之间的戾气稍稍缓和了些,半响才道:“你告诉五小姐,如果她听话便还是我夏侯家的五小姐,如果不听话,便跟她娘一样,此生都不必和我再相见了,亦没有父女之情。” 青衣男子微微一愣,主子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这是要彻底打压五小姐的气焰呢,也就是说无论自己怎么做,这位主子都不会过问了,想到这里青衣男子垂着头回道:“清海明白。” 雨中的女子还在重复着一起一落的姿态,而面前的门却仍然紧闭不开,她捏紧的拳头深深嵌进皮肉里,自己却丝毫未觉。 此生不负相见!父亲,究竟是何原因让您如此恨母亲,难道只是因为母亲没有高贵的出身,就要被您如此轻贱吗? 父亲,您为何如此绝情! “呦,这不是五妹嘛。” 身后传来流里流气的问候,夏侯嫣扭头看去,雨雾中站着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夏侯府的大公子也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哥夏侯晏。 平日里夏侯晏游手好闲惯了,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可是因为出身高贵,嫡家长子,被夏侯家寄予了厚望,所以平日在府里也是嚣张跋扈的很,最重要的是夏侯晏好色成性,府里但凡有姿色的下人都免不了遭到他的毒手,为此国公爷夏侯博也是伤透了脑筋。 夏侯嫣平日里和夏侯晏甚少打交道,却也深知此人的卑鄙无耻,见他此时出现一双眼睛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身子,顿觉恶心,只是面上夏侯嫣还是客气的回了句:“大哥哥。” 夏侯晏面露心疼的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夏侯嫣身前,看着夏侯嫣磕破的额头和冻得直发抖的身子,这就要脱了披风给夏侯嫣披上。 夏侯嫣哪里敢承夏侯晏的情,立马站起身回绝,却不想腿跪的太久早已麻木,猛的一动脚下不稳直直跌在了地上,本就穿的单薄,雨水浸湿的娇躯虽然清瘦,却带着青春处子的香甜,让夏侯晏心头一痒。 夏侯嫣眼明躲开,一双粉拳捏的生疼,却也不敢过多说什么,只得垂着头感谢道:“多谢大哥哥美意,只是妹妹身子已经湿了,也不怕更湿一点。” 夏侯晏半响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打量着面前女子,这是那个不受宠女人的孩子,很多次只是远远的看着她被其他的妹妹欺负,却并未真的在意过她的存在,只是今日总觉得这个女子是那般有滋味,玲珑有致的身段浑然天成,若不是长期营养不良太过消瘦,这具皮囊该是多么诱人与销魂,再看那张脸,虽然已经被雨水打湿,还沾着血迹和泥土,轮廓却立体,尖尖的下巴配上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只觉得叫人怜爱,何况是他这样一个试图尝遍天下滋味的‘多情’男子。 光是看着,夏侯晏心里都承受不住的滚烫起来,他嘿嘿的笑着,全然忘记了来父亲这里的目的,身后撑伞的侍女及时的拉住夏侯晏,低低在他耳边道:“大少爷,您可别辜负了夫人的苦心啊。” 一句话把夏侯晏拉回了现实,他看了看侍女手中的食盒,轻咳一声顺便理了理衣领,这才道:“本少爷怎么可能忘记。” 这时,只见久久不开的房门突然咯吱一声打开了,温暖的烛光从内泄出来,带出淡淡的薄荷墨香。 青衣男子见到夏侯晏只是一怔,随即笑着打招呼道:“大公子怎么也来了?” 夏侯晏也不解释,径直就往屋里走,边走边大声道:“父亲!孩儿命人炖了银耳莲子羹,特意给您送来了。” 青衣男子并未阻拦夏侯晏,只是微笑着目送夏侯晏进去,转而他仍旧一副笑脸的看向夏侯嫣,眼里却划过明显的疏冷。 “五小姐,请回吧。” “大管家,让我见一面父亲吧。” 夏侯嫣说着就要往里闯,却被清海毫不留情面的推开,夏侯嫣一个不稳再次跌落在雨水中,膝盖撞击在冰冷的石阶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夏侯嫣顾不得疼,正欲起身继续求情,却见青衣男子步步逼近,不耐烦的道:“五小姐难道还不明白吗?” 清海的呵斥带着几分身为夏侯博身边老侍从的威严,叫夏侯嫣当即不知如何是好,她静静的坐着,眼里满是乞求。 青衣男子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继续道:“五小姐如果要继续闹下去,别说老爷不会去见夫人,怕是这日后的丧事也不会体面,况且五小姐好歹是夏侯府的千金,自己不疼惜着点身子,日后三夫人若是去了,您再出点毛病,犯了老爷的忌讳,那便是连最后的父女情分也要断送的,清海劝五小姐一句,明哲保身才是当下最要紧的。” 明哲保身?这是要让自己和母亲断绝关系好去逢迎父亲吗?夏侯嫣冷笑,这个家何曾是她的家,这些年她虽挂着五小姐的名头,可是背地里过着怎样的日子父亲难道不知道吗?如此种种又岂是自己明哲保身就可以改变的。 况且,那是自己的母亲啊,是生她养她无论生活多么辛苦却依然疼她爱她陪她走过寂寞岁月的母亲啊。 “五小姐?五小姐?”见夏侯嫣不说话,青衣男子面露厌弃的用脚踢了踢面前女子僵直的身子。 “小姐!”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悲戚的呼唤,夏侯嫣的思绪被拉回,她眼中含着热泪,在雨水中泛着莫名的凉意,待看清了远处的白嬷嬷,夏侯嫣突然抑制不住的扑了上去。 “嬷嬷!是不是娘亲她” 白嬷嬷哪里还有力气说话,悲愤交加的她在片刻后只是无力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夏侯嫣仰天大叫了声:“娘!”便朝黑夜的雨雾中扑去,不消片刻便看不到她瘦小的身姿了。 白嬷嬷含着泪和冷眼旁观的清海大管家行了礼,便追着夏侯嫣的脚步去了。 看着一前一后消失的两道人影,大管事清海对着雨中啐了口唾沫,暗骂道:“什么玩意儿!” 新文新气象,欢迎无节操收藏,嘿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郁郁而终 章节名:第二章 郁郁而终 “母亲!母亲!”夏侯嫣一路奔呼着推门而入,冰寒的风吹在她湿透的衣衫上,她却丝毫不觉得冷。 那抹鲜红印入眼帘,分外刺目,夏侯嫣只觉得腿脚一软,脸擦着地摔了下去。 “五小姐!”身后赶来的白嬷嬷丢掉手中的油伞一把扶起了夏侯嫣。 听到动静的赫连氏蹙着眉,她试图挣扎着想要醒来,长睫不停的颤动着,像风雨中折翼的蝶。 “母亲,孩儿不孝,孩儿没有请来那个人。”夏侯嫣啜泣着握住赫连氏的手,于她而言,那个人根本不存在于她的生命里,如果不是看在母亲快要不行的份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求那个人的,事实证明,那个人的心比石头还要硬。 “五小姐,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吧,这秋雨最是刺骨,仔细伤了身子,还有您额头上的伤,也要尽早处理好。”一旁的白嬷嬷跟着伤怀,却依然不忘作为奴婢该有的本分,她抚上夏侯嫣的肩头,像是长辈般宽慰的轻拍了拍。 “嬷嬷,我没事,我想多陪陪母亲。”夏侯嫣显然舍不得离开赫连氏半步,她执拗的摇摇头道。 “五小姐,夫人虽然病着心里却清明,只怕也不愿意看到你不顾及着自己的身子,况且你在雨中带着的那些寒气,也莫要再沾染了夫人才好。” 白嬷嬷的话说到了夏侯嫣的软肋上,她沉默了片刻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褪去了湿掉的衣衫,白嬷嬷才看到夏侯嫣的左膝盖已然肿了老高,她顿觉心疼,刚才见这孩子没命的跑,也不曾注意她的腿受了伤,眼下看这伤势,怕是伤了骨头。 白嬷嬷只觉得心酸,却又不好说什么,她拿出药酒倒入手掌中,然后双手摩擦搓的热热的,朝夏侯嫣的伤处覆去。她明显不敢用力,却还是感觉的到夏侯嫣的轻颤,“小姐若是疼只管哼出来,莫要憋着。” “嬷嬷我不疼。”夏侯嫣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十指却早已嵌进了皮肉里。 白嬷嬷虽心疼,却也没说什么,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太了解这孩子的性子,这些年无论在夏侯家过着怎样屈辱的日子,她都默默的承受着,好像只有承受才能让那些人疲乏,才会令他们忘记她的存在。 用忍耐换安稳,当真心酸! “嬷嬷,你跟随母亲很多年了吧。”夏侯嫣忍着痛突然问道,试图用闲聊的方式缓解疼痛。 “小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白嬷嬷并未抬头,默默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嫣儿始终不明白,为何父亲会如此恨母亲,您不是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 “嬷嬷老了,很多事也和小姐一样看不明白,只是奴婢知道曾经国公爷也是十分疼爱夫人的,只是夫人有她自己的坚持,而她的坚持恰恰触犯了国公爷的底线,故而情分也便不再是情分了。” “此生不负相见,那个人一定恨毒了母亲”夏侯嫣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跳动的烛火,心思悠远。 “国公爷是不是恨毒了夫人奴婢不知道,但是夫人深爱着国公爷奴婢却比谁都清楚,爱上不该爱的人,最初便是个错误。” 不该爱的人 夏侯嫣的心突然被什么堵住了,她看看床榻上安静躺着的母亲,她还那样年轻,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夏侯嫣甚至可以想象当年翩跹而舞的母亲遇到英姿卓荦的父亲时那种娇羞和妩媚,那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对未来的憧憬,一笑许终身,却也是误了大半生,这深宅大户,并没有母亲向往的自由和幸福,可是因为爱,她义无反顾的走上了和最初理想背道而驰的路,哪怕魂归异乡也在所不惜。 这便是女人的爱,那么痴,那么傻。 比起母亲,夏侯嫣觉得自己还算幸运,她的梓良哥哥虽没有显赫的家世,也不似父亲那般英气逼人,却是第一个在自己最不堪的岁月里还愿意娶自己为妻的男人,比起母亲,她的小幸福是不是更纯粹些。 夏侯嫣正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忽听一声撕心裂肺的高呼:“夏侯博!你好狠!” “母亲!”夏侯嫣顾不得腿伤,急奔向突然坐起来的赫连氏,她抱住颤抖的赫连氏,试图用自己身体的温暖去缓和母亲暴躁的情绪。 “母亲别怕,嫣儿会保护你,嫣儿会一辈子守护你。” “嫣儿我的嫣儿” 赫连氏嘴里絮念着,眼里的空茫逐渐氤氲出大片的湿气,她的手在空中摸索着,待触碰到夏侯嫣的轮廓,才稍稍平息了怒火。 “嫣儿,你是我的嫣儿。” “母亲是我,我是您最疼最爱的嫣儿。” “嫣儿,我的好嫣儿。”赫连氏摩挲着夏侯嫣的脸颊,她的手指滑过夏侯嫣的眉眼,再到鼻唇,仿佛每一寸都要通过触碰牢记在心中,只是她的笑容异常奇怪,竟带着几分愧意。 “母亲,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嫣儿会乖,会处处忍让,小心做人,你放心的去吧,去到您向往的故乡。” “我的故乡”赫连氏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幸福的笑,“我的故乡很美,那里的天河水像一条银色的绸缎,从天而降,云雾遮住了天河水的源头,我小时候常常想,如果我是一只鸟该多好,我要飞到天河水的源头去看看,听说那里有美丽的仙女,还有七彩的飞鸟” “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不!您会回去的,等嫣儿再大一点,可以出府了,嫣儿会带您回去的。” “嫣儿” “母亲” “嫣儿,母亲终究是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咳!咳咳咳!” 说着说着赫连氏突然又激动起来,血气上涌,她再一次呕出一滩污血,血污发黑,喷涌而出溅在夏侯嫣的胸口上,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好不凝重。 “母亲!”夏侯嫣赶忙跪在床榻前,握着赫连氏的手再次紧了紧,不想却被赫连氏以更大的力量反握。 “嫣儿你答应我以后无论你知道了什么都要原谅我,好吗?” 赫连氏没头没脑的话让夏侯嫣顾不得多想,她忙点头道:“母亲无论做什么嫣儿都不会怪您的。” “还还有,母亲平日里教你的那些东西千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夏侯博。” “母亲,你” “听到没有!” “嫣儿明白,嫣儿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像是交代完了后事,赫连氏这才稍稍松了力气,她缓缓躺下来,颤抖的手却伸进衣衫内摸索着,半响她掏出一条白色的链子在空中晃了晃。 看着赫连氏欲言又止的样子,夏侯嫣明了的接过了链子,那是一条十分普通的链子,兽皮打成的项圈上挂着似玉非玉质地,却十分透亮的牙骨,那些骨头分辨不出是何种动物,只觉得颗颗都很锋利。 “这个你收好,或许有一天用的到。” 说完,赫连氏的眼眸再一次恢复了空茫,她嘴角上扬,唇齿之间轻轻哼唱着好听的音律,像是对过去的缅怀,也是对往事的告别。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险遭侮辱 章节名:第三章 险遭侮辱 灵幡随风飘舞,白色的细纱在灵堂上空飞扬,远远望去那个“奠”字分外醒目,灵堂正中摆放着棺木,棺木四周布满了白菊,棺木中的女子一袭白衣,容貌姣好,她的嘴角带着释然的笑,即便在这样阴森的环境下,她依然脱俗静好。 这是夏侯嫣的母亲赫连氏过世的第七天,本来夏侯府老太太的意思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随便火化了也便算了,但是国公爷夏侯博却格外开恩挪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让夏侯嫣尽尽孝心,也好在头七给死去的赫连氏多烧些纸钱,免得怨气太重损了祖上的阴德。 空荡荡的灵堂,只有夏侯嫣和白嬷嬷两个人守候着,实在凄凉的很。 夏侯嫣已经连续七日没有离开过灵堂半步,她不吃不喝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本就不丰盈的身姿此时更显羸弱,一旁的白嬷嬷干着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手中端着的饭菜已经热了好几次,若再去打搅小厨房,恐怕又要被旁人说三道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了。 “小姐,人已逝,再悲伤也是徒劳,活着才是最紧要的。”白嬷嬷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劝慰道,见夏侯嫣半响不吭气,她又再次提了提音调:“小姐?” “嬷嬷,梓良哥哥这些天都不曾来过吗?” 白嬷嬷显然一时没跟上夏侯嫣的思维,愣了片刻才道:“奴婢不曾注意。” “他应该来过的,只是不敢出现罢了,毕竟被那些人看到又要说三道四了。” “小姐”白嬷嬷抬眼正欲说什么,刚好看到夏侯嫣失落的样子,本来要说的话也突然咽了回去,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毕竟一个希望才刚刚破灭,另一个虽然在她这个过来人看来是那么虚幻,却总比没有强。 一个人,最怕的是没有盼头。 “嬷嬷我想喝水。” 夏侯嫣突然主动开了口,倒叫白嬷嬷无法适从,但她心里却说不出的高兴,忙声道:“奴婢这就去温水。” “劳烦你了。”夏侯嫣抱以淡淡一笑,转而继续扭过头,看着灵堂上的棺木发起呆来。 风吹动灵幡,月色幽暗,她的孤影好似也跟着飘摇了起来。 女子麻布孝衣,不施脂粉,火光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竟添了几分凄楚的美感。 空荡荡的灵堂上,夏侯嫣的声音显得空灵而悠远,还带着几分无奈与沧桑。 “母亲,过了今日他们便要将你挫骨扬灰,那个人要了你,却连死都不愿给你安稳居所,你可会恨他?” “母亲,其实嫣儿一直都在骗你,嫣儿恨他,这些年嫣儿甚至日日诅咒着他,可是嫣儿又很爱他,渴望他的拥抱渴望他的问候渴望他匆匆而过的身影能有对嫣儿的片刻驻足,这样的爱与恨让嫣儿好痛苦,可是好在,嫣儿对他再也不会有任何奢望了。” “母亲,梓良哥哥您还记得吗?就是当年衰败投奔在夏侯府家的孟小公子,其实这些年女儿一直暗中和梓良哥哥来往,他的学问很好,还做了大哥哥的伴读,他虽然没有父亲那般文韬武略,考取个功名却不难,最主要的是,夏侯府里,他是唯一一个敢和女儿说话的人,他说当他离开夏侯府的那一天,便是他娶女儿的那一日,对女儿而言,轰轰烈烈的爱本不属于我,比起母亲,孩儿更喜欢这种细水长流。” “母亲,嫣儿真的很想你,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夏侯嫣赶紧压抑住情感,换上一副笑脸,她不想母亲看到她难过的表情,不想母亲死后还不安心的记挂着她,她会过的很好,她必须证明。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夏侯嫣定了定神,并未回头只是继续往火盆里加着冥纸,悠悠道:“嬷嬷先放着吧,我烧完了这些再喝。” “天气这么凉,妹妹可仔细别熬坏了身子。” 夏侯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夏侯晏牵制住,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不是夏侯晏又是谁! “大哥哥,嫣儿不冷。”夏侯嫣挣扎着要挣脱夏侯晏的钳制,可是她哪里是日日习武的夏侯晏的对手。 “啧啧,还说不冷,瞧这小手冰的,来来来,大哥哥疼你。” “大哥哥!”夏侯嫣只觉得一阵恶心,悲愤交加的她身子一弓,下滑,借着巧劲儿勉强钻出了夏侯晏的禁锢。 看着夏侯嫣气急败坏噘嘴的模样,夏侯晏只觉得身子发热,他还从来没试过在灵堂做那种事,想想都觉得刺激,再看今日的夏侯嫣,一身白衣灵动娇俏,眉心的伤痕恰到好处的增加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韵,叫人好不爱怜。 “呦,妹妹也会生气呢,你别说妹妹生气的模样当真叫哥哥心痒难耐,哥哥这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好快,妹妹若不信便摸摸看。”夏侯晏恬不知耻的说道。 夏侯嫣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当即黑着脸呵斥道:“大哥哥若如此不知羞耻,就别怪妹妹去告诉父亲了!” “我呸!”夏侯晏显然被夏侯嫣的话激怒,当即停下动作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和你娘一样的下贱胚子,爹恐怕看见你都觉得恶心,怎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若你还是个识趣的今天就把我伺候好了,日后我定会在父亲面前帮衬着你说话,若不识趣,也别怪我来强的,就算到时候闹到爹爹那里又如何,这是家丑,爹爹难不成会为了你打杀了我?最后还不是你吃亏。” “你!”夏侯嫣一时语塞,她不是不知道夏侯晏的恶名,若真闹起来,这孤男寡女又如何说的清,搞不好最后自己还要背上一个勾引长兄的罪名。 “好妹妹,大哥哥想你想的紧,你就从了我吧!”趁夏侯嫣不知所措之时,夏侯晏一个不妨扑了过来,惊的夏侯嫣躲闪不急。 “不!不!来人啊!救命啊!”夏侯嫣下意识的呼喊起来,可是她知道母亲的死本就被夏侯府上下排斥,这个临时的灵堂还特意设在偏僻没什么人的角落,即便她叫破了喉咙恐怕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况且就算有人听到,如此情景谁又会不要命的来阻止。 “好妹妹,大哥哥人很好的,你放心。” “滚!滚开!啊!” 夏侯嫣拼命抵抗,却不及夏侯晏的力气,她被夏侯晏强行制住手脚,却毫无还手之力,抬眼,正对上母亲的棺木,夏侯嫣的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今夜,她是注定难逃厄运了吗? 不!她不认命! 眼看着夏侯晏猪狗一般的嘴脸压了上来,夏侯嫣险些昏厥,她强撑着睁开眼,对准夏侯晏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你这个贱人!”夏侯晏吃痛的翻身而起,脖颈间却已经被血渍染红。 夏侯嫣冷眼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怒火,她顾不得许多,立刻站直了身子,右手匆忙朝左手的袖口中伸去。 “妈的,老子今天打死你!”夏侯晏忍着痛,再次朝夏侯嫣扑来。 只见夏侯嫣的手在袖口处狠狠一拉,随即从袖中喷涌而出无数的细密银针。 银针如雨似电,猝不及防的朝夏侯晏袭去,夏侯晏想躲却已然来不及,胸口成了活靶子,他脚步踉跄,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在风中摇摇欲坠的女子。 “你!你”剩下的话还未说完,夏侯晏便昏厥了过去。 一室幽冷,清浅的风伴着浓重的呼吸,久久没有平复的慌乱。 夏侯嫣抱着头,拼命的摇晃着,天边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夏侯晏像刺猬一般的前胸。 “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你!都是你逼我的!你活该!” 夏侯嫣情绪有些失控,她不住的摇晃着头,撕扯着头发,突然,冲出了灵堂,朝更黑的夜中奔去。 收藏哦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背叛 章节名:第四章 背叛 风吹动落叶纷纷,暗夜下的黑影轻轻飘过,像没有呼吸的幽魂。 月光恰到好处的钻出云雾,照在男子漆黑如墨的披风上,那是一件极黑极大的披风,大到完全包裹了他的全身,他凌空而立,甚至不需要任何物体作为依托,在这个凄迷的月色中,他来无影去无踪的身形倒极像嗜血的蝙蝠。 屋顶之上的另一个男子也是一身黑衣,只是不如全体通黑的男子那般神秘,他裸露在外的那双眼睛分外犀利,像一把锐利的匕首,随时等待着出鞘。 屋顶之上的蒙面男子冷眼看着躺在灵堂地板上的夏侯晏,冷嗤道:“活该,竟连个女人都抵不过。” “莫说他,就是你也未必躲的过。”全身通黑的男子反嗤道。 “主人,那女子的武艺难道如此高深,连属下都不是她的对手吗?”蒙面男子不解道。 “亏你还是一等杀手,却看不出那女子所用的是暗器吗?” “暗器?”蒙面男子这才顺着视线看去,借着黯淡的月光,他这才注意到夏侯晏胸口那些细密的银针,因为银针经过了改良,变的又细又利,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还以为是刚才那女子使用了什么内家功夫。 “难道是” “不错,正是暗器之首暴雨梨花!” “夏侯家的人怎么会” “看来当年的事,还需要从夏侯家入手呢。”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抓那个女人过来!”刚说完蒙面男子就欲离开,却被一只手挡住了去路。 “慢!”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如果那个女人轻易便会说出神兵谱的所在,你觉得夏侯博那个老狐狸还会如此委曲求全吗?只怕尾巴早就翘到天上了。” “那主人的意思是?” “我自有安排!” 说完,全体通黑的男子便像幽灵一般飘忽而去,只几下便飘远了,蒙面男子内力传音在身后唤道:“主人你去救那位姑娘吗?” “救个屁!我去其他墙根儿看看有没有乱伦的好戏。” “”蒙面男子无语的摇摇头,主人的癖好真是越来越风骚呢。 夏侯嫣跌跌撞撞的出了灵堂,一路狂奔,索性入夜较深,她走的又是小路,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任何人,她从来没觉得如此害怕。 那个恶魔死了吗?他真的是死在自己手里了吗?夏侯嫣不住的在心里问自己,越是这样她的脚步越是凌乱。 走过几条熟悉的小路,终于来到孟梓良的住处,此时小屋里还燃着灯,只是光线并不充足。 夏侯嫣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眼圈一热,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被撕裂的衣衫,她要如何和她的梓良哥哥说,如果她说她杀人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可是如果她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走进去,他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又会不会心生怀疑,如果他问起来,自己又要如何回答。 石子路蜿蜒而上并不算远,夏侯嫣却觉得自己和那座小屋之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 夏侯嫣苦涩而笑,还是别去惹对方烦恼才好,如果今夜之后自己便劫数难逃,告诉他又能怎样呢,他们都是卑微的尘埃,随时会被人践踏和遗忘的。 罢了,罢了。 夏侯嫣擦干泪水,再次看了眼前方发着淡淡光辉的竹屋,转身便要离开。 突然,刺耳的娇喘声传入夏侯嫣的耳中,伴随着女子柔媚挑逗的声线。 “梓良哥哥,你也太坏了。”梓良哥哥这声音,这声音!夏侯嫣猛的回头,两个粉拳也在瞬间握了起来。 “梓良哥哥你好坏哦。” “我坏吗?刚才你不是还夸我体贴人吗?” “人家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 “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别嘛,我还没疼够呢。” “啊!” 男子禁锢住正欲离开的女子,一双桃花眼怎么看怎么觉得浓情蜜意。 女子被注视的双颊绯红,好不春色撩人,她娇羞的回望着男子,满眼的欲望和渴求。 两人的呼吸逐渐逼近,只听的到彼此心跳的声响,摩挲的声音交织而起,竟连窗口飘出的风铃声都黯然失色了。 二人一看便知已不是第一次,熟悉的身体,熟悉的节奏,同时进入云雨之巅的默契。 娇喘声平息,二人却迟迟不肯分开,晶莹的汗珠在烛火下发出莹润的光,将二人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暖色。 激情褪去,女子凄迷的脸上终于恢复了浅淡的理智,长发如墨,小脸尖尖,天生的美人胚子,只是那双眼睛实在生的太过娇媚,眼角微微勾起,盈盈一笑间便可将人的魂魄勾了去。 男子侧躺在床榻上静静的欣赏着女子穿衣,女子整理着发髻,时不时的回眸和男子对视。 “美,美,大妹妹果然是倾城之姿。” “少奉承我,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儿美?” “哪都美。”男子突然一个翻身下地两步来到女子身后,他抚摸着女子黑如绸缎的丝发,并熟练的为女子挽起了发髻,他动作娴熟,一看便是平日里为了讨好苦下的功夫,还真是用心良苦。 “嘴巴倒是甜,可惜啊我不吃这一套!”女子嘴里笑骂着,却并未推开男子,她撅着樱桃小嘴,更添了几分妖娆,“少跟我来这套,不就是想让我在父亲面前帮你说说好话好谋个出路嘛,何苦这样大费周章。” “瞧妹妹说的,出路是要争取的,可是美人也是人人爱的嘛,伺候你,表哥心甘情愿。” “就你嘴甜,你就不怕你的心上人知道你用这种方式换取出路会生你的气?” “那个贱女人生的野种,我答应娶她已经算是抬举她了,在我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儿!” “啧,啧,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你们这些臭男人若狠起来比女人要毒百倍千倍,可怜我那妹妹啊。” “对谁毒也不会对你毒啊,你才是我的心肝宝贝。”说着,男子的唇再一次覆上了女子的耳垂,又是一阵耳语厮磨。 “哈哈,痒死人家啦,讨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报复之心 章节名:第五章 报复之心 夏侯嫣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院落的,她跌跌撞撞的一路奔走,心早已被千万把利刃刺穿,痛的无法言语。 她最爱的两个人,一个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一个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不过是只披着人皮的狼罢了。 最疼不过人死缘尽,可是最残忍的却是看到最初的美好在眼前腐烂,看到曾经的希望在心里破灭,化为灰烬。 是谁说:人生若只有一辈子,我便是陪你一辈子的人。 是谁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是谁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定不负卿。 吾之此生,定不负卿。 哈哈,定不负卿。 “孟梓良!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这是夏侯嫣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放肆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她仰天而笑,那笑声带着低吟的呜咽,听上去那般沙哑和悲戚。 沉寂了十年幻梦的心,终于醒了,只是这个梦醒来时那样痛,带着遍体鳞伤的残酷和悲绝。 夏侯鸢!孟梓良!所有所有践踏过我夏侯嫣的人,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我!夏侯嫣在此以天为誓,今生若我安好,便会笑着送你们入地狱,此生此志,永不覆灭! 风雨飘摇,本还清明的天终是迎来了又一场暴风雨,菊花残,满地伤,看不见谁的笑容已泛黄。 然而有些事,却已在冥冥之中悄悄的上演了。 天边的两道黑影立于树间,只是看着雨中昏倒的女子静默不语,浑然天成的绝顶真气在男子身体周围扩散,形成一道遮挡风雨的屏障。 全身黑袍包裹的男子言语欣赏的悠悠道:“还算是个有耐力的,竟硬撑着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才哭出来。” 身边蒙面的男子冷嗤道:“要属下看这女子实在懦弱,平白放着那么好的武器不用,若是属下,刚才早已将那对狗男女射杀了。” “你懂什么,死是最好的解脱,慢慢玩死他们才有意思。” 就凭她?蒙面男子不可思议的看向雨中的女子,那小身板动不动就晕,能报复的了谁啊,难道主子要助她一臂之力? “热闹看够了,我们走。” “啊?不救这位姑娘了?” “我何时说过要救她。” “主子刚才不是说” “想让我助她,也要看她有没有命活过今晚,秘密关注着,若是这小妮子起死回生的挺过这次风波,我便陪她一起玩。” 雨雾中,男子来去如幻,好似一抹孤魂,若不是平日里早已习惯了主子的脾性,怕是真以为半夜遇到了鬼。 蒙面男子看看离去的主子,又看看躺在雨中的女子,一起玩?难道主子要双修?主子的品味什么时候变的他怎么不知道,看来有必要好好研究下主子了。 夏侯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雨后的空气清新,透过阁楼的窗户可以隐隐看到清透的天空飘着几抹淡淡的流云,只是身体的凉意却比之前几日更胜,冷的叫人麻木。 “小姐!”身旁传来白嬷嬷关切的问候,见夏侯嫣醒了她先是眼眸一喜,但同时又面露担忧。 “嬷嬷,我的头好痛。”夏侯嫣眯着眼,无力的说道。 “小姐昨夜为何跑去淋雨,叫奴才好找。” “昨夜”想起昨夜的情景,夏侯嫣只觉得心如刀割,她冷哼一声,轻轻的撇过头去。 见夏侯嫣如此,白嬷嬷更觉得不妙,昨夜她温了水再次回到灵堂却不见夏侯嫣的人,只看到大公子夏侯晏躺在地上,胸口竟还有赫连氏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在人前显露的暗器,白嬷嬷到底是过来人,也猜到了当时若不是情非得已,恐怕夏侯嫣的一生都要被毁,她当时稳定了情绪,暗自悄悄离开去寻夏侯嫣,找遍了大半个夏侯府才在无人去的偏院路上找到了夏侯嫣,只想着等夏侯嫣醒了,她们主仆二人好商量个对策。 “小姐,大公子他” “是死了吗?”夏侯嫣出奇的平静,嘴角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白嬷嬷以为自己眼花,待再仔细观看,才发现夏侯嫣的眼眸之中不知何时已蒙上了一层冷冽,那样锥心而冰寒。 “大公子还未死,只是伤的极重。” “是吗?竟然没有射死这个该死的畜生,如果当初不听娘亲的将那银针修改,或许今天就可以听到他们哭丧了,那该是多痛快的事啊。” “小姐”这样的夏侯嫣多少让白嬷嬷觉得无所适从,她虽不赞成赫连氏一味的退让,却也知道如夏侯嫣这般一夜改变的人意味着什么。 “嬷嬷可告发了我?” “小姐不相信奴婢吗?” “自然不是,只是若我出了事,你只求自保,这样我才会去的安心。” “奴婢在这个世上本无牵挂,夫人和小姐便是奴婢的亲人,现在夫人去了,小姐若再出事,奴婢也不会独活。” “嬷嬷难为你还如此真心待我。”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忽听楼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二人同时警惕的互相使了个眼色。 该来的总会来! 白嬷嬷长话短说一把拉住夏侯嫣的手,道:“小姐你听我说,大公子还未醒,虽然死在灵堂却无人看到是谁所为,小姐只管撇清干系,保了命再做打算。” “好的嬷嬷,嫣儿记下了,只是嬷嬷也答应嫣儿一定不要替我顶罪,那样嫣儿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自己。” “好。” 话音才落,就听咣当一声,本就不牢靠的屋门被从外一脚踢开。 为首的女子一袭红色云烟裙,外罩玫色锦缎小袄,金丝绣牡丹花样,边角配以白兔绒毛,腰间一条同色缎带上挂着上好的和田美玉,长发随意挽起,并没有太多装饰,髻上的红玉珊瑚簪子却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女子的莹亮肤色。 女子圆润的鹅蛋脸还透着几分少女的青涩,却实在生的灵气逼人,若不看她的眼睛,只看女子朝气蓬勃的样子便叫人欢喜,偏偏美中不足的是那双俏皮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些许刻薄之气,平白失了美感。 夏侯嫣面露疲惫的看着闯进来的二夫人萧氏所生的四姐姐夏侯敏敏,淡淡笑道:“原来是四姐姐。” “谁是你姐姐!”夏侯敏敏不领情的回道,见夏侯嫣面色苍白,像是生着病,她的心里突然变态的觉着舒畅。 再看夏侯嫣这就要起身给自己沏茶,顿觉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随即冷哼一声冲身后的家丁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贱人给我绑了!” “四小姐这是做什么!先不说我们小姐犯了什么错,就是您这同为庶出女儿的身份,便没有权利绑了自己的妹妹。” 夏侯敏敏定睛看去,发现是赫连氏身边最忠心的奴才白氏,她此生虽恨别人在她面前提庶出二字,偏偏这老婆子如此犯她的忌讳,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当众呵斥她,简直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姐姐莫要生气,白嬷嬷心直口快难免冲撞了姐姐,姐姐自然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况且白嬷嬷是爹爹亲自选入府里的老嬷嬷了,姐姐就是生气也断不能不给爹爹面子。” 一句话说的夏侯敏敏无言以对,她虽为主子惩戒个奴才自是没说的,可是偏偏这白氏是父亲夏侯博选进府的,当初赫连氏得宠的时候也是父亲特意挑了送给赫连氏的,赫连氏失宠后,受尽了旁人的作践,可是对于白氏旁人却还是要给些面子的,若是真打了她,也是打了父亲的脸,这种傻事她夏侯敏敏不会做。 “妹妹莫要怪我,姐姐也是奉了嫡母的话请你过去问话,妹妹若是体谅姐姐还请妹妹叫你的奴婢不要如此为难我了吧。” “姐姐说的哪里话,既然是嫡母请嫣儿过去,嫣儿岂有不去的道理,只是嫣儿昨夜受了风寒身体不适,若是再被妹妹吓坏了心神,怕是到了嫡母那里也问不出什么了,到时候追究起来,姐姐恐怕也承担不起呢。” “你威胁我!” “妹妹不敢。” 四目相对,夏侯敏敏似乎发现今日的夏侯嫣有些不一样,可是她再打量夏侯嫣的时候,又发现面前女子的眼里只剩下委屈和害怕,难道是她的错觉? “看你一会还张狂!已经有人看到你”话未说完,夏侯敏敏已然知道自己说的太多,立刻噤声。 夏侯嫣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和白嬷嬷暗自交换了眼色,她嘴角上扬,泰然自若的扫了扫夏侯敏敏带来的一众家丁,淡淡道:“嫣儿自己过去,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收藏啊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如意算盘 章节名:第六章 如意算盘 夏侯府,后厅。 此时坐在后厅正中的正是夏侯府大夫人华氏,她一身绛深紫千瓣菊纹上裳,百褶如意月裙,如漆墨的发丝梳成雍容的牡丹髻,其上装点着凤穿牡丹的金饰,好不雍容沉静。 她左右两侧坐着的妇人虽也装扮不俗,比起她的气度却多少失了光彩,只见左侧的二夫人萧氏一如既往的自持,茶水就在她手边,她每每去端却都要瞥一眼华氏的脸色,见对方没有看自己,才安心的将茶水送到嘴边。坐在华氏右侧的四夫人余氏虽出自小门小户,装扮在三个夫人里最寒酸,可是眼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多少给了她不少底气,只静静坐了片刻,余氏脸上便出现了不快之色。 “大夫人,不知咱们还要等那个死丫头多久,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折腾的紧,早前命小厨房炖的燕窝许是好了,如果没什么事,妾身可否先行离开。” 说话的余氏一脸不满,只是碍于华氏嫡妻的身份,只得强压着情绪,并未说的太过火。 华氏轻瞥了眼余氏,并未答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水,吹开杯口的细嫩茶叶,细细的品味着。 余氏吃了软钉子又不好发作,再看一边的萧氏虽然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却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话,顿时恼火的紧,她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华氏不允许她离开,她便搬出国公爷的特许,反正夏侯府上下多年未有孩子的出世,国公爷对于这个孩子的重视是众所周知的,华氏就算跋扈也断不会抹了国公爷夏侯博的面子。 打定了主意的余氏上前一步,正想说什么,却听见不远处的夏侯鸢突然开口了。 “呦,姨娘这身子如今真是娇贵,只不过等了小半柱香的时辰便坐不住了,我怎么记得当初姨娘做婢女的时候,可是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呢,如今这是养娇了身子吗?连带着我这未出世的小妹也如此骄矜。” 余氏比夏侯鸢大不了多少,最初只是夏侯鸢身边的小侍婢,因为勤快又机灵,夏侯鸢也便提到了内室伺候,却不想这余氏心比天高,居然爬上了夏侯博的床,为此夏侯鸢没少被母亲华氏数落,从此二人明里暗里也便时时不对付。 余氏身份卑微,却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再加上颇有姿色,还算得夏侯博的宠爱,早年只得了一个丫头,为此她也是心有不甘,好在她为人隐忍识趣,倒也没给自己惹来什么大祸,如今再度有孕,自然是目中无人的很。 “大小姐怕是要失望了,老正医已经证实,我这肚子里的只怕是个弟弟呢。”余氏挺着肚子,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如今是如何的母凭子贵,夏侯府只出了夏侯晏一个男丁,若是她此次一举得男,别说她的身份,连带着他的儿子都会一世荣华,而华氏终究已经过了生孩子的最佳年华,即便身份再尊贵,最终也会毁在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手里,想到这里余氏更觉得得意。 一旁的夏侯鸢冷笑两声,摇曳着柔软无骨的腰肢缓步走向母亲华氏,她一面讨好的替母亲捶着肩膀,一面打量着和小丑一般的余氏,冷嗤道:“姨娘若怀的是个弟弟,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到时候姨娘若得道升天,可别将我们这些小兵小将的赶尽杀绝才好。” 余氏没听出夏侯鸢话里的意思,只当是嫉妒自己,随即回笑道:“小姐真会说笑,只怕犬儿还要靠几位姐姐的照拂呢。” “照拂是一定的,不是有句话说生孩子容易,养大却不容易嘛,姨娘放心,我和几位妹妹自当会将未来的弟弟当作手心里的宝贝一样疼爱的。”夏侯鸢微微一笑,弯腰凑近母亲华氏,二人亲昵的蹭了蹭脸,眼里同时闪过一丝幽光。 余氏心里一沉,夏侯鸢的话乍一听没问题,可什么叫生孩子容易养大却不容易,这是明摆着诅咒她的孩子长不大啊,余氏随即怒道:“大小姐虽然身份尊贵,却也要注意着点身份,我好歹是老爷发话收入房中的,大小姐就算想打狗也要看看主人吧,这般威胁的话也敢说出来,当真不把国公爷放在眼里吗?” “放肆!”沉默了片刻的华氏终于爆发的一甩茶杯,呵斥道。 华氏为人向来出其不意,一家主母平日里看着是个温柔贤良的,可是只有余氏知道为何二夫人萧氏嫁入夏侯府十年却只得一女,那碗绝子药还是当初自己做奴婢时端给萧氏的,而当年最受宠的三夫人赫连氏也被华氏悄无声息的拔掉,以至于夏侯博亲自发话此生不负相见,可见这女人的厉害,余氏被呵斥的心头一慌,匆忙低下了头。 “母亲息怒。”说话的是华氏的二丫头,夏侯鸢的亲妹妹夏侯雪。 只见一身浅蓝色散花水雾翠烟裙的女子缓缓上前,女子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长发如绸简单的梳着一个倭堕髻,斜插白兰玉簪,双耳之上搭配着一对大小适中的珍珠耳坠,不同于大姐夏侯鸢的风流娇媚,女子气韵之间倒是颇有些云淡风轻的雅致与娇俏。 夏侯雪从小便十分聪慧,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通,算是夏侯博寄予厚望的女儿之一,夏侯雪为人低调,又极为好善乐施,在整个极乐帝都算个人人称道的人物,只是平日里不喜多管闲事的她,今日突然开了口,倒叫余氏心里拿捏不准了。 夏侯雪盈盈一笑,没有姐姐夏侯鸢的那种贵族嫡女的压迫之感,她言语淡淡,甚至带着几分客气的对余氏道:“姨娘如今身子娇贵,自然应该享我等不能享之福,只是如今大哥哥还在昏迷之中,母亲忧思愁苦,只盼能将罪人绳之以法,好还我夏侯府安宁,作为夏侯府的一员,姨娘和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儿都当承担起这份监督的责任,况且姨娘如今身怀六甲,最是要戒骄戒躁之时,若是实在惦念着燕窝,雪儿派人去寻了来也便是了,相信母亲也不会怪罪姨娘不识礼数的。” 夏侯雪说话句句在理,又透着几分善解人意,倒叫余氏不知如何反驳,本来今天华氏这样大费周章,无非是想当着她们的面给个下马威,不管是不是那丫头做的,华氏今天都要杀鸡给猴看,所以才集齐了一大家子人在这里看戏,本来就是无趣之极,她只不过寻个油头并不是真的想吃燕窝,如今被夏侯雪一说,她若离开,倒像是不把夏侯府的事放在心上,明摆着一离开就主动承认自己不算夏侯家的人了。 余氏假意笑笑,顺着夏侯雪给的梯子便不再计较,道:“多亏二小姐提醒,不然我当真又要犯错了,我这个脑子,自从怀了孩子就不太清楚,还望姐姐莫要跟我计较。” 余氏立马露出个笑脸,对上华氏毫无情绪的眸子,随后她识趣的退到一边,安静的坐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挑拨 章节名:第七章 挑拨 夏侯嫣在一众人的压迫下淡定的走着,丝毫没有惧怕之色,虽然夏侯敏敏平日也知道夏侯嫣是个硬骨头,可是此刻看着夏侯嫣平静的眸子,她隐隐觉得这个丫头和从前不同了,至于是哪里不同,一时间她还真拿捏不好,所以一路上她并没有刻意冷嘲热讽。 远远的看到守候在大厅门口的三小姐夏侯钰,夏侯钰似乎格外偏爱绿色,一年四季的衣衫大部分都为绿色,此时她远远的站着,乳白掺杂淡绿的缎面长裙上,绣以金银丝蝴蝶图样,领口和袖口分别以雪狸绒毛搭配,看上去俏皮灵动,有种春暖花开的气韵。 夏侯钰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夏侯嫣等人,她迈着骄傲的步子朝夏侯嫣缓缓靠近,行动间环佩玎玲作响,更让她本身的暖意四射。 只是一个人的皮囊可以伪装,那双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夏侯钰再搭配着那两道上挑的眉毛,怎么看怎么觉得和她的衣服不搭调。 夏侯嫣也不躲藏,迎上夏侯钰挑衅的眼神,淡淡的唤道:“三姐姐。” 夏侯钰轻瞥了眼夏侯嫣苍白的脸和略微干涩的嘴唇,低沉而笑,随即她眼神扫过夏侯敏敏,二人有默契的嘴角上扬,却又似乎各怀鬼胎的赶忙移开了眼。 夏侯嫣岂会没看到这个细微的动作,从小的一味忍让,除了揣测府里各个人的心思,便是这鬼斧神工的察言观色了,夏侯敏敏那句不该说的话已经让夏侯嫣起了疑心,如果当日的事还有第三个人看到,那么为何当日没有立刻告发,而是到了第二天早上,莫非这个人也希望拖延些时间,好让夏侯晏没有生还的机会,等时机成熟再将这个罪过死死的扣在自己头上,无论哪一种,这个人的心都可恶至极。 一路上夏侯嫣就在想,究竟是谁看到了呢?如今见夏侯钰和夏侯敏敏那个暧昧的眼神,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按理说来带自己的人不应该有夏侯敏敏才对,而夏侯敏敏和夏侯钰平日里最是亲厚,夏侯钰也很享受夏侯敏敏前呼后拥的崇拜,如果夏侯钰故意透露给夏侯敏敏,以夏侯敏敏的性子必然会想要在人前立这个功劳,好在华氏那里留个忠心的印象,而揭发有功,对于夏侯博来说自然是搞清楚儿子被谁所伤最重要,夏侯敏敏如何也不亏。 只是夏侯钰聪明就聪明在,不管谁去揭发,有一点的恶名是势必要背的,那就是见死不救,情愿看着自己的哥哥侮辱自己的亲妹妹,要知道下人们的嘴就是再牢靠,也挡不住消息的外露,若是传开了,只怕会被安个蛇蝎美人的名头也未可知。 偏偏夏侯敏敏看不破这一点,还以为是夏侯钰给的大恩赏,上赶着承担了所有,如果夏侯嫣猜的没错,夏侯敏敏是会咬死这件事是她亲眼所见的。 既然有人想给自己的前途铺路,夏侯嫣偏偏不会这么轻易给别人顺心的机会,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吗?呵呵,她在心里冷笑。 随即,夏侯嫣突然笑着对夏侯钰道:“四姐说三姐就是看到那晚发生了什么事的证人,妹妹早上醒来还在发愁若是没人证实昨晚的事,妹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三姐既然全都知道,一会可要替妹妹澄清啊。” 夏侯嫣的话果然奏效,只见夏侯钰听罢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她斜眼瞪向夏侯敏敏,夏侯敏敏面色一慌,赶忙道:“三姐别听她胡说,我根本没有说是你告诉我的。” “四姐姐没说吗?或许真的没说吧,是妹妹听错了,四姐姐息怒,妹妹只是一时口快。”夏侯嫣立马作惊恐状。 夏侯嫣的样子更加让夏侯钰觉得夏侯敏敏竟然敢背叛自己,她一甩手推开夏侯敏敏,随即一巴掌打在夏侯嫣的脸上。 夏侯嫣本就发着烧,一个不稳跌倒在地,这一巴掌极是用力,她只感觉到嘴巴里有丝丝血腥的味道蔓了出来,她捂着脸,丝发遮住了她的眉眼,让人无法看到她此刻眼里汹涌的怒气,她吃惊的扬起头,恢复了一贯的失魂落魄,啜泣道:“三姐姐这是为何?” “为何?”夏侯钰突然眼露凶光,好像恨不得将夏侯嫣千刀万剐,她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下贱的狐媚子少给我装蒜!跟你娘一样的不要脸!” 见夏侯钰提到母亲,夏侯嫣眼圈一红,本还委屈的脸上突然闪出一抹不快:“人已逝,三姐姐就不要如此咄咄逼人了吧。” “你行啊,一副伶牙俐齿的平日里我倒是没发现,怎么?今日也想给你娘讨个说法吗?告诉你!别把自己太当人看了,府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捏死你,夏侯家白养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学会怎么跟姐姐顶嘴的!” “就是,也不看看你是哪根葱!”一旁的夏侯敏敏也跟着附和骂道,她讨好的冲夏侯钰笑笑,却被夏侯钰连吼带骂的推到了一边。 夏侯嫣低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生生被她吞了回去,片刻后她恢复了平静,微笑道:“三姐姐教训的是。” 夏侯嫣的温弱恰恰显得夏侯钰没事找事,尽管夏侯嫣已经极力低眉顺眼了,却还是让夏侯钰说不上来的厌恶和心烦。 几个人就这么僵着,只听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较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平易近人的暖意,当即叫尴尬冷凝的气氛瞬间平息。 夏侯嫣抬头看去,是跟着侍女缓缓而来的夏侯雪,夏侯雪始终保持着怡人的微笑,看上去端庄而秀丽,尤其是那身蓝衣,更显得气若幽兰,叫人很容易被她吸引。 夏侯雪并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绕过夏侯钰来到夏侯嫣身前,她看看夏侯嫣凌乱的丝发,脸上血红的指印,满眼疼惜的道:“妹妹怎得这副样子,莫不是被人欺负了?” 夏侯嫣心里冷嗤,这明摆着将她一军,她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对,如果回答是那必然追问是谁所为,这本来是明摆着的事,还需要她指出行凶者吗?说夏侯钰又如何,反而又是一顿打骂,如果回答不是,便是无视夏侯雪,嫡庶有别,平白落个不尊嫡姐的坏名声。 对于这个二姐姐,夏侯嫣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在华氏的三个女儿中,夏侯雪是唯一没参与到折磨她的事件当中的人,可是没参与不代表就善良,比如今天,这简单的一句问话,看着是谦和有礼心疼亲眷,实则 夏侯嫣微微行了礼,并没有正面回答夏侯雪什么,只是淡淡道:“有劳二姐姐也来迎妹妹,妹妹受宠若惊,只是身体不适,所以来迟了,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厅内说吧,别让嫡母等急了。” 夏侯雪眯着眼打量着夏侯嫣,仍然是那副怜悯心疼的模样,眼底却露出外人无法察觉的精光,半响后才悠悠道:“好。” 收藏啊收藏,留言啊留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危险女人 章节名:第八章 危险女人 来到后厅之上,夏侯嫣看着满屋的人在心里冷冷而笑,果然不出她所料,华氏并不满意只是单单死了一个赫连氏,这是要借着儿子受伤的由头连自己也一并除了,不仅如此,还要当着其他人的面,将自己一家主母的威风展现出来,真是个事事都要一箭三雕的女人啊。 夏侯嫣朝华氏行了礼,又朝二夫人萧氏和四夫人余氏分别行了礼,将所有礼数做全后,才假意恐慌的站在了厅中央,等待着华氏的发落。 华氏右手抚过左鬓丝发,半响才道:“五丫头,昨晚你在哪里?” “昨晚我我”夏侯嫣结结巴巴的哼哧着,眼里不断涌出泪水,乍一看上去真有些做贼心虚后的模样。 华氏面露得意,却又故作温和,道:“你最好实话实说,若是有一丝隐瞒,你两位姨娘可是会要求我请出家法的。” 夏侯嫣心里冷嗤,明明是你自己想请家法,居然推到两位看戏姨娘的身上,也亏你好意思说。 “昨晚我本在灵堂守灵,可是白嬷嬷见我几日没吃东西便拉着我回了住处,后来嬷嬷去温水,我见风雨肆虐,便想着娘亲一个人在灵堂心里不安,于是没等嬷嬷回来我便又赶去了灵堂,谁知半路晕倒在雨里,幸而被白嬷嬷及时发现,才捡回了一条命。” “你胡说!”夏侯敏敏从萧氏身后跳了出来,指着夏侯嫣的鼻子骂道。 夏侯敏敏的生母是二夫人萧氏,平日里萧氏是个软柿子,只是样貌不算出众家族又逐步没落了,才没有被华氏放在眼里,再加上平日里萧氏唯唯诺诺惯了,在夏侯府倒也过的衣食无缺,偏偏这样性子的人生的女儿却跋扈。 萧氏眼瞅着华氏眼里出现不悦,毕竟一家主母在问话,夏侯敏敏是什么身份,居然中途打断,真真是犯了华氏的忌讳,萧氏眼明手快的拉过女儿,陪着笑脸对华氏道:“姐姐莫要见怪,敏敏是被我宠坏了。” 华氏掩藏住眼底的怒意,微笑道:“妹妹向来知书达理,只是这教育子女方面还需要多多下工夫才是,若是传出去,还以为我夏侯府的女子多么不识礼数,败坏了门风就不好了。” 夏侯敏敏何等聪明,在母亲和华氏的对话中便明白了自己刚才的冲动,随即识趣的跪在地上,主动认错道:“嫡母莫要怪母亲,是敏敏一时激动,敏敏只是见不得别人做人不实,满口谎话罢了。” “哦?”华氏看到夏侯敏敏还算识相,面上的不快才渐渐散去,她抬抬手示意夏侯敏敏起来说话,见夏侯敏敏感激的站好,这才道:“敏敏丫头说你的五妹妹没有说实话,那么什么才是实话呢?” “嫡母明察,昨晚五妹妹分明在灵堂没有离开,我还看到她将白嬷嬷支开,后来大哥哥去了,大哥哥为人善良,许是去祭拜下死去的姨母,却不想五妹妹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大哥哥,大哥哥知道这样伤风败俗,当即将五妹妹推开,却不想二人你推我打之间,五妹妹竟然恼羞成怒,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插入了大哥哥的胸膛。”夏侯敏敏越说越激动,好像当日看见的人真的是她一般。 夏侯嫣继续掩面流泪,并不反驳,只是啜泣着摇着头,心想好你个夏侯敏敏,竟不知也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主儿,听夏侯钰的几句话便能说的如此绘声绘色,且不说夏侯钰如何和夏侯敏敏说的,单就阐述的内容里便漏洞百出,谁不知道夏侯晏的品性究竟怎样,他能去祭拜从来不曾放在眼里的赫连氏?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心气高固然好,可是人一但愚不可及,便只会沦为别人的棋子永无翻身之日,夏侯敏敏恰恰是这样的蠢人。 华氏挑了挑眉,故意提高声调的冲夏侯嫣道:“五丫头,人证在此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夏侯嫣擦了擦泪水,委屈的瘪着嘴道:“嫣儿不知哪里得罪了四姐姐,竟如此污蔑嫣儿,嫣儿自知当日除了贴身的白嬷嬷外,再无其他证人,若是四姐姐非要如此说,嫣儿也无话可回,只是按照四姐姐所说如果真是那样,为何看到大哥哥被刺伤而没有及时通知府里的人,嫣儿也是到了早上才从嬷嬷嘴里知道了大哥哥的事,四姐姐那般和大哥哥亲厚,却也是见死不救之人吗?” “夏侯嫣!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明明就是你做的!”夏侯敏敏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这个帽子扣的太大了,见死不救?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不管是哪一个,都够她一顿鞭子的。 夏侯嫣的挑拨离间果然起了效果,只见华氏的脸上突然出现异样的神色,知道她的晏儿出事她心里焦急万分,好在那些银针没有真正伤及心肺,本想抓来夏侯嫣严刑拷打招了也便算了,夏侯敏敏偏偏自告奋勇的说看到了当晚的事,她见晏儿暂无大碍才转而想到了这个杀鸡给猴看的戏码,可是如今被夏侯嫣一说,她不得不怀疑夏侯敏敏的动机,当然还有夏侯敏敏背后的萧氏,会不会是那个看似懦弱的女人在背后指使了什么呢? 萧氏似乎也察觉到了华氏眼底的杀意,她心里的弦绷的紧紧的,却又不敢替女儿出头,这个时候出头无非是徒增猜疑。 就在气氛诡异之时,夏侯雪突然站了出来,也许此刻她是唯一一个明眼的人,夏侯嫣警惕的看向夏侯雪,故作唯唯诺诺的冲走来的夏侯雪点点头。 夏侯雪上下打量着夏侯嫣,眼睛却不住的在夏侯嫣脸上搜索着真相,的确,死在赫连氏的灵堂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夏侯府里看夏侯嫣不顺眼的人多了,若夏侯嫣说有人栽赃嫁祸也不无道理,至于夏侯敏敏,打死她都不相信那些话,至于那个指使了夏侯敏敏的人,夏侯雪也大抵猜到了一二,只是夏侯嫣真的没有嫌疑吗? “雪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华氏对夏侯雪最为看重,见她走出来便猜测许是她发现了什么。 “母亲,”夏侯雪微微欠身回道:“雪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觉得五妹妹说的不无道理,先不说四妹妹为何发现了大哥哥出事后没有第一时间告之,雪儿感兴趣的是那些银针。” “银针?” “不错,母亲可还记得早上从大哥哥身体上拔下来的银针吗?那并非一般缝制衣物的银针,而是经过改良极为细密的银针,大哥哥是习武出身,岂会被五妹妹轻易击倒。” 夏侯雪一语说中关键,连一旁的夏侯嫣都微微一怔,只是她并不相信这个女子此时站出来只是为了替自己澄清那么简单。 “多谢二姐姐替嫣儿分辨。”夏侯嫣故作感激的冲夏侯雪点点头,两行清泪再次缓缓而落,叫人动容。 夏侯雪竟也拿捏不好面前的女子是真的演戏还是出自真心的感激,随即笑了笑,语音一转道:“不过,如果对方使用的是暗器之类,那么大哥哥在毫无设防的情况下必然会被其击倒,被击倒的情况有二,第一是那暗器实在太快,以至于哥哥无法躲避,第二是使用暗器的人根本就是熟人,或者说是个让大哥哥不会担心会伤到自己的人。” 夏侯雪的分析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她微笑着看向夏侯嫣,言语淡淡道:“五妹妹,你说姐姐分析的可对?” 夏侯嫣心里暗暗一笑,不得不说这个夏侯雪的确厉害,她的分析看上去只是猜测,却已经十分接近事实,单凭那些银针便可以做到如此的人,实在可谓心思缜密。 “姐姐为人向来聪慧,只是妹妹愚钝,听姐姐说了半天,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夏侯嫣单纯的眨眨未干的眼睛,看上去无辜可怜。 夏侯雪并没有从夏侯嫣的眼神中捕捉到什么,她淡淡的笑着,那笑看上去如此柔情万种,夏侯嫣却还是体味到了一丝森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笑里藏刀 章节名:第九章 笑里藏刀 “我说二妹妹,你就不要绕弯子了好吗?”不耐烦的夏侯鸢一挑媚眼,站在母亲华氏身后的她乖巧的顺着华氏的背,道:“你看母亲都为大哥哥着急成什么样子了,你就知道卖关子。” 夏侯雪见姐姐是真为母亲着急,随即笑着冲华氏一欠身:“母亲莫怪。” 华氏作罢的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夏侯雪点点头,进入正题道:“那银针我已经命人做过细致检查,的确出自暗器无疑,只是不知道是何种暗器竟然可以同时发出如此数目的银针,当真不容小觑。” “是吧,所以说夏侯嫣就是凶手!”夏侯敏敏在此站出来得意的道。 夏侯雪扭头看看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夏侯敏敏,无奈的摇摇头,她不慌不忙的问道:“四妹妹说当时你亲眼看到五妹行凶,那你可看到了那暗器所谓何物?” 夏侯敏敏本来就不是目击者,她如何知道那是何物,夏侯钰跟她说的时候也只是说银光一现,难不成这个时候要她翻供?她心一慌,随即看向若无其事的夏侯钰,见对方根本无视自己,心里明白就算自己说夏侯钰才是真正的目击者,夏侯钰也断不会承认的,索性她心一横,愤懑道:“我我没看到!” “没看到?这就怪了,早上你来告发的时候,明明连他们如何对话都听的一清二楚,现在为何又说不知道?” 夏侯雪咄咄逼人的询问,让夏侯敏敏更是紧张,她咬着唇,求助性的看向母亲,见母亲萧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的心顿时沉到了海底,片刻说不出话来。 夏侯敏敏的眼神如何瞒得过华氏,她看向坐在下侧喝茶的夏侯钰,顿时明白了什么,只是此刻她如何能发作,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容不下,真真叫她寒心。 这就是她最宠爱的小女儿!是她捧在手心里最溺爱的那个幺女。 华氏瞪了眼在下坐的夏侯钰,随即怒声道:“雪儿你继续说!”这个时候,还是直接打断夏侯敏敏比较实在,若是她真的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牵连到自己的女儿,恐怕她这个主母也要连带着被人戳脊梁骨。 夏侯雪微微一笑,也猜到了母亲有心护短,随即又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夏侯嫣:“五妹妹说自己是清白的,对吗?” 夏侯嫣坚决的对上夏侯雪的眸子,义正言辞道:“苍天可鉴!” “好,其实要知道真相并不难,那暗器不管如何制成,又是如何使用,想必行凶之人还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凶器销毁,如果昨晚大哥哥出现在灵堂并非偶然,那么行凶者也不会猜到大哥哥会到那里去,也就是说这暗器一定是藏匿在身上的,或者说是情急之下救命的,不管是出于哪种情况,这么短的时间想要销毁凶器恐怕没那么容易,所以,要想知道是不是五妹妹所为,只要搜下五妹妹的身和住处便知道了。” 夏侯嫣肩头微微一颤,有些迟疑的看向华氏:“嫡母,可不可以不检查身子。” “怎么?你怕了?还是说你就是凶手!”华氏激动的一握拳,恨不得亲自去搜夏侯嫣的身。 夏侯嫣感受到来自四周的恨不得她死的目光,心里暗暗一笑,面上却露出害怕的神色。 “来人啊!给我搜!”华氏已经气急,今天的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本想着借个由头处置了这丫头也便是了,没想到还牵扯出三丫头的野心,她心里怎能舒服,眼下见夏侯嫣一副害怕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 几个嬷嬷三下五除二将夏侯嫣剥的只剩下一件肚兜,只见夏侯嫣惊恐的抱着身子,整个人蜷缩在地上,雪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却因为那一道道伤痕显得触目惊心。 余氏也知道平日里这丫头的确遭了不少罪,可是夏侯博的意思依然是认这个女儿的,好歹不能太过,如今见那满身的伤,别说大户人家死个女儿不算大事,这要是传出去说夏侯府里虐待庶女,整个夏侯府的名声可就坏了。 余氏看笑话似的看着华氏,如此一个弱女子,就这么想要定罪说是残害自己儿子的凶手,恐怕连国公爷夏侯博那里都过不去吧。 “姐姐啊,要是这丫头真有那么大能耐,身上的伤如何解释?这样都可以是凶手,那这夏侯府里的女人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了?” “妹妹分析的极是。”华氏虽然笑着,却已经是咬牙切齿着在说,待使了个眼色给检查衣物的嬷嬷们,嬷嬷们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包括在一边的夏侯雪也皱起了眉,难道是她想错了?这丫头真的不是凶手? 夏侯嫣低着头,小兽般蜷缩着,没有衣物的遮挡,她冷的直发抖,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其实在肆意的嘲笑,她们千算万算,始终不曾算到她身边还有个白嬷嬷吧,当日自己晕倒后最先发现自己的是白嬷嬷,醒来后发现已经换了衣衫,而白嬷嬷做事向来不会给人留下把柄,那些作案的凶器恐怕早就毁了,如何能被人轻易抓到把柄,她们高看了自己,却低估了白嬷嬷,棋差一招。 夏侯雪虽然分析的滴水不露,却唯独有一点,那就是她并不是当日的目击者,也断不会知道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结果上势必会错失那么一点点。 而沉默不语的夏侯钰也不可能站出来揽下所有事,这个时候出头,无疑是不明智的,恐怕连夏侯钰也没想到,竟然没找到那作案的凶器吧。 “总之晏儿在灵堂出事和这个丫头脱不了干系,而且四丫头又分明看到,虽然说不清楚,却也不会空穴来风,不如我们拿出家法,不怕这丫头不说实话。”华氏突然直接变了脸,甚至不想再给夏侯嫣辩解的机会。 夏侯嫣肩膀颤抖着,心里却在冷笑,怎么,这是准备直接打杀了她吗?竟能说出这么牵强的理由,看来华氏真是狗急跳墙啊。 “母亲息怒。”夏侯雪再次抬手将正欲上前的嬷嬷制止,她将夏侯嫣的衣物完好无损的塞到夏侯嫣的怀里,语气疼惜的道:“先穿上吧。” 夏侯嫣岂会不知道这笑容背后隐藏的锋芒,一个人若说表面阴狠并不可怕,世上有种人最是该防,那便是如夏侯雪这般笑里藏刀之人,她倒要看看这女子还有什么幺蛾子。 “多谢二姐姐。”夏侯嫣感激的冲夏侯雪点点头,随即用最快的速度将衣物穿好。 “雪儿还有什么知道真相的方法,只管讲来。”华氏演戏似的冲夏侯雪点点头,眼里却已经露出势必要除去夏侯嫣的决心。 夏侯雪悠悠笑道,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夏侯嫣,缓缓道:“都说主仆连心,若是还想知道当晚五妹妹究竟是不是和此事无关,唯有去问白嬷嬷了。” 夏侯嫣心里一颤,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夏侯雪见无法攻破她这里,这是要笃定着去打白嬷嬷的主意了吗?虽然白嬷嬷肯定不会出卖自己,可是毕竟只是一个奴婢,若是严刑逼供,那岂不是 夏侯嫣实在不敢继续往下想,这个时候若说求情,遭到对方怀疑倒是其次,只怕会适得其反的让白嬷嬷受更大的罪。 不如自己一力承担了,反正母亲死后,自己早已心灰意冷,如此也好,早些去阴间陪母亲,也省得母亲孤单。 想到这里夏侯嫣拳头一握,平静的抬起了头,就在此时,忽听华氏对着厅门的方向意外的唤道:“爷,您怎么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顶罪 章节名:第十章 顶罪 夏侯嫣定睛看去,原来是父亲夏侯博。 今日的夏侯博一身玄色云翔蝠纹劲装,袖口和领口分别镶绣着银丝云纹滚边,腰间束着白玉宽边锦带,黑发束在赤金冠玉之中,低调中又不失庄重。 夏侯嫣不得不承认,父亲虽然年过四十,却仍然生的英武逼人,尤其是穿着黑衣的他,配上那两道飞入鬓边的刀眉,更是显得卓绝不凡,也难怪母亲赫连氏对这个男人中毒之深,可以想见,当年的男子骑着战马闯入少女禁锢已久的心,并不全是命运使然,如此男儿,想必当年作为极乐国的开国大将,也是十分的众星捧月吧。 夏侯博天生的霸气在屋内弥漫,一时间除了华氏竟无一人敢言,包括夏侯博平日里最是看中的夏侯雪也保持了沉默。 “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华氏巧笑颜夕的凑上前,刚才还古板的面容此时已经多了一丝撩人的风韵,她默默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嬷嬷便识趣的去准备茶盏,华氏则迎着夏侯博走入了大厅正中。 夏侯嫣本还沉静的心,在看到跟随夏侯博而来的孟梓良之后突然跌宕了起来,像一颗石子扔进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她总以为这个男人和夏侯鸢不过逢场作戏,即便昨日她已经发誓要让孟梓良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可是看到他的这一刻,夏侯嫣的心却突然五味杂陈起来,这十年虽然是一场空梦,可是那些回忆却早已根深蒂固,并不是她想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这一刻,夏侯嫣突然抱着一丝希望的抬头,迎上那清澈明媚的双眼,然而看到的却是无边无尽的冷漠。 也许,当年的他们都是寂寞的,都不知道何去何从,更不明白明天在哪里,年幼可以包容掉所有的疼痛,甚至是彼此没有条件的相偎相依,所以那段岁月并非没有单纯和美好,只是在这个肮脏的地方,任谁都不愿意只做那个任人践踏的下等人。 可是梓良哥哥,你又有没有一点真的爱过我。 夏侯嫣垂下头,眼里满是落寞,有些东西终究是自己看错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五丫头为何衣衫不整?”夏侯博突然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夏侯嫣,语气沉沉道。 华氏媚笑着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人看到了昨夜的情形,臣妾特找五丫头前来问一问,毕竟晏儿是在灵堂出事的,府里的下人惯会人云亦云的叫人头痛,为了不让五丫头蒙受不白之冤,故而臣妾找了两位妹妹来做个见证。” 华氏说话向来喜欢撇清干系,一来作为主母势必要对府里大小事情做个了解,事关自己儿子,却也怕一个处理不当惹来小人的算计,索性全部推到别人的身上,一个“有人看到”便说明了问题,就算夏侯博出面事情有了转机最终怪罪自己,也好找个替罪羊,而且她特意找了萧氏和余氏前来,若真的有了差错,两位姨娘没有从旁劝阻也一应会受到牵连,想看她的笑话,做梦! “可查出了什么?”夏侯博品了口茶,淡淡道。 华氏一时拿捏不好夏侯博的意思,竟不知如何回答,如果说没查到什么,那这众目睽睽之下,难不成是自己要故意为难五丫头?可是若说查到了,看夏侯博的样子又像是并不想知道真相的样子,一时间,华氏竟有些为难。 夏侯雪看出了母亲的窘迫,随即上前打起了圆场:“父亲。” 夏侯博抬眼看去,依旧冷冷的表情,眼里却明显露出一丝疼爱:“雪丫头也在。” 夏侯雪微微欠身行礼,笑道:“父亲来了便好了,我等正被一个难题困扰着,不知父亲可有良策?” 夏侯雪这一招转移注意力果然奏效,夏侯博果然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并饶有兴趣的道:“哦?所谓何事?” “如今一切证据都指向五妹,雪儿的意思是就算要定罪也要找到行凶的凶器,可是刚才我们在征得了五妹的情况下已经仔细检查过,她身上并没有凶器,那么雪儿大胆揣测,会不会是五妹身边的侍从知道些什么,正想着去她的住处再细细查看,或者直接去找白嬷嬷,只是那白嬷嬷是父亲招入府内的,算是老嬷嬷了,母亲顾念着父亲的情分,竟一时间没了主意。” 夏侯雪句句透着玄机,却又恰到好处的合理,先不说案情如何,以免夏侯嫣翻供,但又不说认准了夏侯嫣,只说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这便让人多少有些先入为主的意思了,其次说到最重要的凶器,夏侯博官场多年,又是武将出身,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而趁机提到在白嬷嬷这里遇到了难处,也可将母亲华氏的贤良和缜密心思展露出来,可谓句句合理。 见夏侯博半响不说话,夏侯雪只觉得今日的父亲似乎和平日不同,按照她的了解,父亲应该彻查才对,父亲一旦开了口,所有难题都能迎刃而解,即便搜不出证据,得到默许的人也可以动用私刑,总有熬不住的时候,不怕招不出实情,到那个时候即便夏侯嫣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的,了不起也就是折腾一番仍然毫无线索,但是如此一来白嬷嬷算是废了,以后没了依靠,夏侯嫣还不是砧板上的肉,任由着别人宰割? 一旁的夏侯嫣岂会看不懂夏侯雪的心思,只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行事却偏偏都占在了理字上,让人抓不到把柄,着实可怕。 夏侯嫣抬起泪眼朦朦的脸,那般无助和心酸的看着夏侯博,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出自真心,甚至包括眼底那一抹怨,夏侯博是如何的阅人无数,这个时候若一味装可怜,未必有胜算。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夏侯博的回答,只见大厅红木椅上的男子眉目紧眯,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谋划着什么,那阴沉的眸子让人看不透,却又实在摄人。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屋外传来响亮的声音:“奴婢小蝶残害少主人有失德行,小蝶愿意领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转机 章节名:第十一章 转机 突然出现的侍女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夏侯嫣。 面前的女子不过二十左右模样,生的小巧可爱,算不得上乘的容貌,却也清新可人,最主要的是,夏侯嫣并不认识这个替自己顶罪的女子,若是没记错,这女子应该是夏侯鸢身边的侍女才对,记得早前夏侯鸢处罚奴婢的时候,夏侯嫣刚好经过,对这个倔强的不肯认错被打了个半死的女子有些印象。 最先黑脸的夏侯鸢显然神情不对,她恼羞成怒的上前一步道:“小蝶!父亲在此你休得胡说!” 只听噗通一声,叫小蝶的女子径自跪在大厅中央,连磕了三个响头道:“老爷,夫人,小蝶前来领罪。” 夏侯博目光森森,半响才悠悠道:“你何罪之有。” “回禀老爷,小蝶便是那伤了大少爷的罪人,小蝶自知难逃纠察,故而自己来领罪。” 虽然叫小蝶的女子说的一脸悔悟,却依旧让在场的所有人面露怀疑,只是大家都默不作声,等待着夏侯博的最终审判。 夏侯博看了眼跪着的女子,又斜眼看向夏侯雪,道:“雪儿,你不是说证据都是指向你五妹的吗?这又作何解释?” 夏侯博的话语过分威严,华氏怕女儿受连累,毕竟今日要给夏侯嫣难看的是她,可是就在华氏想要出头的时候,夏侯雪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角,径自上前回话道:“父亲,孩儿有几句话想问这个婢女,不知可否?” 夏侯博倒也未阻拦,沉默着点了点头。 见夏侯雪走来,叫小蝶的女子倒并未出现丝毫紧张,面对夏侯雪威慑的眸子,叫小蝶的女子显得极为淡然道:“不知二小姐想知道什么?” “自然是事情的真相。” “奴婢已经说的很明白,整件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是吗?那你倒说说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我家小姐要出去走走便要我跟着,后来我们去到了孟公子的住处,小姐便要我在屋外等候,说她和孟公子有话要谈” “贱人!你胡说什么!”女子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夏侯鸢怒声打断,她激动的一张脸瞬间红涨,怒目圆睁,恨不得上前撕烂女子的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夏侯鸢扭曲变形的脸上,尤其是余氏当即幸灾乐祸的附和道:“大小姐不知道有什么要和你孟表哥请教的,难不成是诗词歌赋?” 余氏的话明显挑衅却又十分暧昧,挑衅的是府里上下都知道夏侯鸢对于诗词歌赋几乎算个白痴,倒是精于打扮,可谓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无内里,而孟梓良既无出身又无大的依靠,夏侯家看在亲戚的面子上给了一个大公子伴读的身份,已经算开恩,这二人碰到一起,牛头不对马嘴,又能有什么好说的,至于这话语间的暧昧那自然是更不用多说了。 夏侯鸢瞪着余氏刚想骂她算个什么东西,却看到父亲夏侯博冰冷的双眸,顿时大气不敢出的低下了头,华氏也发现了夏侯博的不快,立刻打圆场道:“老爷切莫只听这个小蹄子的一面之词,许只是简单的问候罢了。” 华氏这话说出来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信,有深更半夜去问候的吗?索性夏侯博并没有往深了问,只是扫过一旁瑟瑟发抖的孟梓良的时候,不客气的冷哼了一声。 “继续!”夏侯博沉声道。 叫小蝶的女子点了点头,这才又道:“奴婢等了半天未见主子出来,突然肚子痛便想上茅厕,上完茅厕后忽然看到大公子鬼鬼祟祟的往灵堂方向去,奴婢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奴婢害怕大公子发现,故而不敢跟的太紧,可是待奴婢靠近灵堂,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什么争吵声!”夏侯敏敏突然跳出来打断道,对于她来说这才是事情的关键,这是她能不能置身世外的关键。 萧氏知道女儿又无礼了,看到夏侯博铁青的脸,赶紧拉过女儿,一副不敢再造次的模样。 叫小蝶的女子这才慢慢又道:“奴婢站的不算近,所以只是隐约听到大抵是大公子想要轻薄五小姐,而五小姐誓死不从之类的话!” “放肆!你这个贱蹄子胡说什么!”华氏跳起来怒吼道,本来自己的儿子是受害者,让这丫头一说,竟成了自己儿子活该吗? 夏侯博的脸似乎沉的更厉害了,包括夏侯雪都不知道如何收场,她是知道大哥哥夏侯晏为人的,却不想他竟然敢 “老爷,你可要给咱们的晏儿做主啊,他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能不能醒过来都不知道,若是再被人污了名声,那臣妾只有和晏儿一同去了。”华氏索性哭闹起来,怕夏侯博追究儿子的过错,不惜将儿子现在的惨状也一并端了出来。 夏侯博厌烦的紧锁着眉头,低低呵道:“你这是做什么!” 华氏收敛了脾气,只是仍旧小声的啜泣着,夏侯博转而看向夏侯嫣,眼里却闪着看不明的光:“五丫头,她说的可是事实?” 夏侯嫣掩面而泣,并未回答,华氏按捺不住追问道:“你为何不说话!之前你明明说并没有看到晏儿的!” 夏侯嫣心里冷笑,华氏啊亏你自诩聪明,这般呆傻的话也要来问她吗?夏侯嫣面露委屈的道:“嫣儿刚才那样说,无非是怕辱了大哥哥的名声,况且嫣儿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大哥哥虽然意图不轨,好在嬷嬷及时出现才没有酿成大错。” 在场的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最初夏侯嫣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样看来倒是夏侯嫣胸怀之博大,竟能容他人所不能容之事,好歹也是夏侯家的五小姐,却要如此委曲求全的生活,实在可怜。 余氏身为女子,出身又不高,自然体会的到这份心酸,随即道:“我说姐姐啊,正所谓清者自清,既然你那么相信自己的儿子,又何必怕别人泼脏水,你这样激动,莫非当日的事你早就知道?” “休要胡说八道!”华氏胸口郁结,那句‘你这个贱人’要不是看在夏侯博在场的份上,恐怕早就脱口而出了,她食指指着余氏,全身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够了!”只听一声怒喝,夏侯博猛的站了起来。 全场静然,竟谁也不敢再说话,这样面露凶光的夏侯博还是大家第一次看到,故而全部噤声,只等着男主人的最后决定。 半响,夏侯博才吐出两个字:“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意外转变 章节名:第十二章 意外转变 叫小蝶的女子已经连续几次被打断,索性也习惯了,她点点头继续道:“后来白嬷嬷温了水赶来,大公子才手下留情,可是显然大公子很是生气,白嬷嬷和五小姐离去多时,他还一直谩骂,后来奴婢看没什么好戏看便准备离开,不想被大公子发现,大公子唤住了我,叫我进去,可是奴婢进去了后,大公子却突然向奴婢施暴,奴婢一时情急,又敌不过大公子,所以才动用了暗器。” 事情的真相似乎水落石出,可是夏侯雪却仍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所说并无破绽,只是那凶器你从何而来,如今又在何处?你身为一个婢女随身携带着武器,究竟是何居心!” 夏侯雪明显提高了声调,叫小蝶的女子却并没有被威慑到,反而淡定的回:“原来奴婢并不知道那东西是可以杀人的东西,只是无意中捡到的,后来有次意外扣动了机关,看到了它的威力,当时奴婢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不会武功竟也可以使用,带在身上也方便,便一直藏在袖子里,若那日情非得已,奴婢也是断断不会用的。” 虽然小蝶的话有些牵强,无意中捡到的,府里何时会有这个东西,又是何人所制?如果小蝶一口咬定是自己捡的,他们也不可能每个屋里的去查,既然小蝶已经主动认罪,说到底这个罪名是已经坐实了。 倒是夏侯博,突然眼露精光,也许别人没看到他眼里闪现的光芒,夏侯嫣却看的仔仔细细,她突然想到母亲临死前的嘱托,莫非父亲对母亲不好,是因为想得到这些武器的制造方法?可是父亲的武功并不弱,得到这个又为了什么?母亲教自己的那些东西究竟出自哪里,难道仅仅是为了防身? 一大堆的问题在夏侯嫣心里盘旋,始终没有头绪,母亲已死,如今只有活下去才可能一一将这些疑问解开。 “凶器现在何处?”夏侯雪继续问道。 只见叫小蝶的女子袖子一甩,从袖中掉出一把破损极严重的竹管,还有和从夏侯晏身上取出的一模一样的银针,东西被抖了出来,散落一地。 夏侯嫣心里一怔,这的确是暴雨梨花的一部分,可是这女子怎么会?而后转念一想,夏侯嫣又想通了其中缘由,看来这个女子是白嬷嬷派来的,原来白嬷嬷并没有及时处理完那些凶器,万一被人查起来,很可能暴露了事情,反而找个替罪羊,将所有事情揽下,并且拿出的是破损后的暴雨梨花,也不会有人参破其中奥秘,所谓一举两得,只是可怜了这个女子,替自己顶罪的结果可是死啊。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即便再有人不满,眼下也是铁证如山,容不得旁人再说什么,即便是夏侯钰这个唯一看到当日事情的人也无法翻供,因为如果她此时站出来,势必惹来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若是夏侯嫣和这个叫小蝶的女子一口咬定,她倒反而显得无中生有,故意挑起事端了。 大家沉默着,齐齐看向夏侯博,夏侯博却只看向夏侯雪,夏侯雪知道今日她的确输的很惨,本想着借用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名气再往高抬一抬,日后入选太子妃必定更有胜算,如今看来,只不过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平白惹了父亲的反感不说,还显得自己没事找事,是非不明, “父亲,你真的相信这个奴婢所说的话吗?” “怎么?雪丫头还有异议?” “女儿不敢,如今事情水落石出女儿自是高兴,只是父亲阅人无数,见过的人和事自然比女儿多,女儿只是怕有心人借此迷惑了我们的眼,让凶手逍遥法外。” 夏侯雪的话让夏侯博沉默了半响,他也觉得似乎一切来的太过巧合,可是出于内心,他是不愿意看到夏侯嫣出事的,偏偏他又不能对任何人说这是为什么,只盼着能早日拿到那个东西,也好将这些年的屈辱一并抹去。 曾经他以为他的绝情可以让那个女人识趣,甚至甘愿拿出那些东西作为交换,然而他错了,他最终逼死了她,即便最后他也没有听到她说后悔。 是不是从最初,自己的方法就错了,也许有时候并不是一味的冷酷也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夏侯博的眸光黯淡,却显得极为深沉,他嘴角突然滑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我相信五丫头。” 一句相信别说其他人,就是夏侯嫣也觉得意外,她抬眼对上夏侯博的眼神,只觉得那眼神突然不似从前那般无情决然,可是却依旧不怀好意,她故意装作不知的啜泣道:“多谢父亲。” 在众人错愕的神情下,夏侯博缓缓走向夏侯嫣,这是第一次面对夏侯嫣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宠溺之色,他面无表情,语气却已经缓和了不少,悠悠道:“五丫头,委屈你了。” 夏侯嫣在心里冷笑,面上却装的极为受宠若惊,她垂着头,淡淡道:“父亲说的哪里话,是女儿不对,女儿若当时并未和嬷嬷离开灵堂,只是劝说了大哥哥,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是女儿不对。” 夏侯博,你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是老狐狸吗?今天我这个小狐狸就和你过过招。 “为父临死前也未见你母亲,事后想起过去种种,心里懊恼不已,嫣儿可会恨我。” “父亲”夏侯嫣咬咬唇,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为父知道要你说不恨我的确有些难,不过为父这些日子也想清楚了,亏欠你母亲的,为父必定会好好补偿给你。” “多谢父亲。” “哦对了,你母亲临死时可有什么话留给为父,或者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留给了你,若嫣儿可怜为父,便给为父留个念想也好啊。” 夏侯嫣泪眼朦胧的看向夏侯博,心里冷笑好一个伪君子,这才是你想问的关键吧,她装作深沉的想了想,随即道:“的确有些话告诉了女儿,只是女儿今日有些累了,等改日父亲得空,女儿一定尽数告知父亲。” 夏侯博面露喜色,故作慈爱的道:“好。” 华氏在一旁早已气的浑身发抖,今日本应该是她威风的日子,如何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紧握双拳,狠狠的咬住了下唇,看夏侯博的样子,这是终于放下了和那个女人的过节,连带着那个女人的孽种也要翻身做主了吗! 华氏正要发作,却被身后的夏侯雪拉住,她不解的看向夏侯雪,只见夏侯雪面露狡黠的摇了摇头,示意母亲不可轻举妄动,华氏看到女儿理智的样子,这才稍稍稳定了情绪,对于她而言,夏侯雪最是合心意,也最是能在关键时候帮自己一把的人,就让那个贱女人的孩子再嚣张几天吧。 “夫人!”只听夏侯博微微侧目,对身后的华氏喝道。 “臣妾在,爷有何吩咐?” “将空着的潇湘馆收拾出来给五丫头住,另外再拨些人过去伺候。” 华氏不可思议的抬眼看看夏侯博,那潇湘馆可是现在在宫里做湘妃的夏侯博同父异母的妹妹住过的地方,因为家里出了这般在后宫风生水起的人物,所以那潇湘馆一直都是空着的,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尊崇,如今倒好,竟将那么好的地方给了这个最下贱的五丫头? 华氏心里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忍着怒气道:“臣妾遵命。” 看着夏侯博牵着夏侯嫣的手走出大厅,全然不管凶手如何处置,难道自己的儿子还比不上那个贱人生的野种吗?她不禁心里懊恼,一旁的萧氏和余氏虽未说什么,却也看笑话般杵着,当真叫她心烦。 “你这个贱婢!”夏侯鸢见父亲走远,她冲上前去一脚踢在叫小蝶女子的胸口。 女子被踢的当众一口鲜血而出,好不凄惨,华氏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女子,不管是替人顶罪还是就是她所为,她都不会让这个女子好过的。 “来人啊!”只听华氏高喝一声:“将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五!马!分!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梦境? 章节名:第十三章 梦境? 回到住处后,夏侯嫣因为七日来睡眠不足,又吹了风受了雨,一番审问惊吓后突然病倒了。 病来如抽丝,她潜意识里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始终敌不过身体的病痛,睡梦中她似乎听到了父亲夏侯博的怒喝,大抵意思是不管她病成什么样,都要迁居到潇湘馆去。 对于这样的夏侯博,夏侯嫣丝毫不觉得他是因为良心发现,相反夏侯嫣觉得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至于那是什么,她似乎并不愿意多想。 睡梦中,她似乎觉得很安稳,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呼唤着她,鼓励着她,支撑着她。 她眯着眼,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悬浮在一片看不清的云雾里,四周弥漫着香甜的栀子花香,远远的,一团黑影若隐若现的呼唤着她,她本不想靠近,脚却不听使唤的缓缓上前。 “你是谁?”看着那个陌生的背影,夏侯嫣突然心生恐惧,那是一个全身包裹着黑布的男子,虽然看不到嘴脸,可是仅凭背影便给人威慑感的却只有这个人。 那是怎样的背影,坚挺,刚毅,却又透着极大的神秘,那团黑影微微侧着身子,凭空生出森寒阴冷的气息,好像嗜血的蝙蝠,几欲张开獠牙,扑向靠近的猎物。 “你究竟是谁!莫要装神弄鬼!”夏侯嫣壮着胆子呵斥道,心里却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梦,都是梦。 “我不就是你喽。”黑影终于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像是来自天边,几乎飘渺的令人捕捉不到,然而却十分干哑粗糙,像磨砺的沙。 “你是我?” “怎么?我不像?” “哼。”夏侯嫣冷笑,“这样卑劣的谎话亏你说的出!” “我就是你的内心,是你隐藏在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怎么?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自己?”夏侯嫣犯嘀咕的捏了自己一把,她要确认自己是真在做梦还是受了什么蛊惑,亦或者是夏侯家那几个不怀好意的姐姐出的新花招。 然而,她捏下去的手劲极重,却没有痛感,难道真的是梦? “喂,我才是最真实的你,你难道还不懂吗?” “最真实的我?” “不错,常言道每个人都是两面的,一面阳光,一面阴暗。” “是吗?”夏侯嫣沉沉思索了片刻,淡淡道:“那你是所谓的阳光还是阴暗呢?” “当然是阴暗了。” “你是说我天性狠毒,绝非善类了?” “难道不是吗?”黑影嘲笑着飘忽而下,却始终在一片云雾中叫人捉不到踪影,忽远又忽近,那沙哑的声音响起,却似乎带着几分嘲弄。 “你尽力想做到孝顺,那是因为你的母亲,其实你内心恨透了这个家,恨透了夏侯家的每一个人,你甚至不只一次的想过他们各种离奇的死法。” 黑影忽然靠近,几乎贴上夏侯嫣的脸,她似乎闻到了男子身体里的浓重的血腥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见夏侯嫣窘迫的样子,黑影再次发出了低沉的声音,那声音敲动着耳膜,甚至有尖锐的疼痛。 “你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的母亲,你善于伪装,更喜欢隐藏真实的自己,可是这样的你终究逃不过人生的束缚,你不敢反击,因为你怕那个人会看到最不堪的你,所以你假装温柔,假装可怜,假装不堪一击,只不过是想挽留住那个人对你的一丝爱怜和疼惜,当你发现,原来他也不过是欲望的奴隶后,你终于明白,只有死死的将这些人踩在脚下,才是人生最快意的事。” “没错!从我懂事起我就在问自己,为何别人可以肆意践踏我,我却要佯装忍耐,只因为我是庶女?只因为我的母亲不受宠?不!我偏偏不认命,我要等待时机,等待时机将那些给予我痛苦的人重重一击,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要天下人负我!” “哈哈,好一个宁可我负天下人!夏侯嫣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记住又如何,我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难道还有醒过来的希望吗?我日日听到白嬷嬷的哭声,早已明白一切回天乏力。” “这就认输了?” “当然不!不到最后关头,我是绝对不会咽气的!” “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看你将所有人推入地狱,自己也掉入那血域深渊,永不超生!” 夏侯嫣还欲说什么,却被巨大的风席卷着身子将她整个人凭空带起,强大的气流让她几乎昏厥,云雾中似乎有什么在急速后退,她被吹的双眼迷蒙,强大的气流在她周身行走,最终游走所有脉络,胸口一热,鲜血喷涌而出,她眼一垂,便再没了知觉。 雾气未散,月光下一只如白瓷玉般的手伸出黑袍,朝脚下的一汪地热温泉撩拨而去,涟漪阵阵,月尘如银,更衬托的那只手修长光洁。 男子将打湿的手轻轻覆在怀中女子的脸上,顺着额头的发髻线缓缓而下,动作轻柔而舒缓,直到怀中女子露出舒服而静逸的微笑。 “臭丫头,惯会享受呢。”男子轻哼一声,手却没有停下。 另一旁的云雾中渐渐隐出一个蒙着面的黑影,当看到主人的暧昧举动时,蒙面男子眉心一蹙,淡淡道:“主子用了浑圆真气给这小妮子互体?” “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只是浑圆真气修炼不易,主人如此只怕这小妮子日后还不起。” “还不起吗?”黑袍裹身的男子阴邪而笑,打量着怀中女子玲珑有致却似乎有些偏瘦的身段,随手一摊:“拿来。” 身后蒙面男子不明道:“主人所指什么?” 黑袍男子瞪了眼面前的男子,真是越来越不会看眼色了,难道看不出自己的眼神此时表达的是色欲熏心吗?怎么做人家跟班的。 “当然是你平日豢养女子所用之物了!” “凹凸丸?”蒙面男子一愣,主人可是极恨那些依靠药物改变身体而取悦男子的女子们,如今索要这销魂之物,是为了 蒙面男子不敢多问,赶紧掏出了怀里随身携带的蓝色瓷瓶递了过去。 果不其然,黑袍男子将其中一颗送入了夏侯嫣的嘴里,并悠悠念道:“没银子不要紧,将来有一天我等着你用自己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新居所 章节名:第十四章 新居所 秋风瑟瑟,满园的竹叶翠碧。 放眼整个夏侯府,似乎只有潇湘馆还保留着一方夏色。 千金打造的潇湘馆,是当年还未及笄的夏侯博的妹妹夏侯如意如今的湘妃住过的地方,此地引地热之泉,因而常年如春,除了亭台水榭之外,更是仿照天宫仙池而造,其间还大量喂饲了丹顶鹤,如今那些丹顶鹤虽然早已被迁到了宫中,却并不妨碍潇湘馆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致,除了住处的大量翠竹之外,另一道风景便是满园的桃花,每到春天,那些桃花便竞相开放,微风一吹,整个夏侯府都沐浴在花海之中,好不醉人。 单单看潇湘馆,便可猜到当年的夏侯如意是如何的风光无限,对于夏侯嫣来说,一个庶女竟能享受如此奢靡的地方,可谓让人另眼相看,而眼下把这个地方赐了夏侯嫣,她却并不像想象中开心。 “五小姐你大病初愈,怎么就起来了?” 身后传来白嬷嬷的唠叨声,站在回廊上的夏侯嫣微微转身,报以淡淡一笑:“嬷嬷,我只是想出来走一走。” “走一走倒无妨,只是莫要再吹了风,虽然这潇湘馆有地热之引,却也敌不过这个季节的风,总是要注意些才好。”说着,白嬷嬷便上前将夏侯嫣的披风再次紧了紧。 夏侯嫣感动的笑了笑,任凭白嬷嬷拾掇着,母亲已死,自己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可是她却讨厌这长大的疼痛,如今也只有在白嬷嬷的唠叨里,才觉得自己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嬷嬷,我还是喜欢原来住的地方,虽然简陋,却更有人情味。” 白嬷嬷微笑着并不附和却也没有反驳,“小姐觉得这里不好吗?可是眼下,小姐可是最让人羡慕的人了。” “是吗?”夏侯嫣冷笑,她抬头望向空中明月,一双清澈的眸子突然蒙上了一层冰霜:“外人看起来的风光对我而言无非是众矢之的罢了。” “既来之则安之,小姐又何须多想。”白嬷嬷垂着目,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是啊,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父亲这么极力要给我最好的,我便收着好了,至于其他人,就让她们慢慢去揣测父亲的意思吧。” “哦对了,”夏侯嫣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道:“那个叫小蝶的,尸体可收全了?” “小姐放心,奴婢早已将其残体拼好,送回老家安葬了。” “那我就安心了,毕竟是为我而死,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只是这次多亏了嬷嬷你,若不是你及早谋划,恐怕我没那么容易脱身。” “小姐何出此言,善因终有善果,一切不过是小姐当年的善心得到了回报,奴婢也只是顺手推舟,成全了那孩子的苦心。” “嬷嬷此言何意?” “小姐可还记得当年的一饭之恩?” 一饭之恩?夏侯嫣蹙着眉,回忆在心口百转千回,那个女孩,那年春天 “她是那个孩子?” “不错,”白嬷嬷点点头笑道:“当年夫人受宠之时不忘广布善恩,常常救济附近村落的穷苦百姓,那年瘟疫盛行,夫人不顾安危将米粮送去,还是小姐您亲自将米装入那孩子的碗中。” “是啊,当日她向我叩头,说有朝一日一定会报答我的恩情,却不想是用这样的方式,人生之事,真是事事难料。”夏侯嫣眉眼紧闭,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进府便是为了报答小姐,只是后来夫人失势,她并没有被拨到夫人这里伺候,反而去了大小姐那里,后来被大公子看上,强行要了身子,据说还是大小姐亲自送她上了大公子的床。” “哼!可恶的夏侯鸢和夏侯晏!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这对毫无羞耻的男女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小蝶枉死!” 夏侯嫣粉拳紧握,眼里的凶光透着嗜血的森光,像大漠上孤野的狼,叫一旁的白嬷嬷为之一震,半响后她才回过神来道:“小姐,你” 夏侯嫣立刻收敛了所有情绪,换上了往日与世无争的笑,道:“嬷嬷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抒发下心怀罢了。” 真的只是抒发心怀?白凤在夏侯嫣的眼中搜索着,却再也看不到刚才的鬼魅之气,可是她的心里却愈发的不安起来,眼前的五小姐,似乎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嬷嬷,之前听说父亲已经在为我筹备新的侍婢了是吗?” “是的小姐。” “那些侍婢是否要经过你的眼?” “按理说奴婢的资格算老,又是伺候过夫人的,如今作为小姐的贴身老嬷嬷,自然在选择新的侍婢上是说的上话的,不过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擦亮眼睛,不会叫别人的钉子插到潇湘馆来。” “嬷嬷错了。”夏侯嫣突然狡黠而笑,那笑柔美是柔美,却总让人感觉到三分寒意。 白嬷嬷不解的看了看夏侯嫣,并没有说话,半响才见夏侯嫣又道:“自己人要培养,外人的钉子也要假意不知的让她们安几个,不然有些话怎么传出去呢?” 白嬷嬷抬眼看向夏侯嫣,月光清冷疏远,打在夏侯嫣略显苍白的脸上,极尽朦胧,比起赫连氏,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更善于玩弄心术,她浅浅一笑,淡淡道:“奴婢明白。” 月色撩人,星子寥落。 夏侯嫣盈盈而站,望着头顶的圆月若有所思起来,她重新将所有人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包括夏侯博,华氏,萧氏,余氏,还有那几个姐姐中最厉害的夏侯雪,看似风平浪静的一切,实则却是风潮暗涌。 其他人都可以留着慢慢收拾,而有一个人却让她寝食难安,那便是还昏迷着的夏侯晏。 虽然如今暂时保住了性命,可是一旦夏侯晏醒来,一切便不攻自破,包括之前小蝶的顶罪,与其受人所制,不如先发制人。 恐怕其他人也等着夏侯晏醒来将自己的罪恶公诸于众吧,夏侯嫣冷笑两声,看来是时候找个替罪羊转移下众人的视线了。 至于那个梦,那个梦中的黑袍人,夏侯嫣嘴角上扬,一个隐隐的计划在眼中弥漫,最终被她藏入了心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得力帮手 章节名:第十五章 得力帮手 源源不断的补品送入潇湘馆,更有夏侯博的特许,五小姐大病初愈,可避免一切日常请安礼节和大小琐事的烦扰,甚至连什么人进入潇湘馆都要得到五小姐的首肯才允许进入,不仅如此,夏侯嫣的份例银子也从最初的三两涨到了十五两,直逼三位嫡出姐姐,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赫连氏的牌位入了祖宗祠堂,说好要火化的尸体如今也安顿在最人杰地灵的灵山,归入夏侯家的祖谱。 来历不明的赫连氏大起大落让人唏嘘,可是夏侯博的一连串举动却也让曾经落井下石的下人们如坐针毡,五小姐向来不被人重视,却因为这次风波而风生水起,这是不是意味着夏侯博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有这个女儿,如今命人将常年空着的风水宝地潇湘馆给了夏侯嫣,是不是也意味着夏侯博对这位五丫头寄予着厚望。 一时间,整个夏侯府陷入了一种不安的揣测中,各个暗涌的势力也在悄悄的盘根错节,暗地滋生发芽。 夏侯博像往日那般上朝归来,才进府就看到等候在前院的大管事清海,清海见到夏侯博手里拿着的锦盒,见他面色舒朗,知道定是碰到了喜事,赶忙上前奉承道:“老爷这是碰到了什么喜事,一脸得意。” “很明显吗?”夏侯博心情很好,说话间少了平日的严肃,竟多了几分戏谑。 清海忙附和道:“可不是嘛,从爷一进咱这夏侯府的大门,小的就觉得春风拂面,还以为春天来了呢。” “平日见你也算稳重,倒也学会那油嘴滑舌的腔调了?”夏侯博假意怒着,随手将锦盒放到清海手中。 清海只觉得锦盒端在手里极有分量,心道又是什么好宝贝,还未问就听夏侯博道:“这是户部侍郎庚喜送给我的小玩意儿,有空你派人送去给五小姐吧。” “这”清海下意识的脱了口,却又欲言又止。 夏侯博不快的皱了皱眉:“怎么?” “爷,最近府里关于五小姐的议论可不少,小的听说连老太太那里都惊动了,爷如今将户部侍郎所送之物送给五小姐,是不是说爷对五小姐”清海恰到好处的止了声,抬眼悄悄看了看夏侯博的脸色。 “最近府里的人太闲了吗?连本王送什么东西都要管?”夏侯博明显不悦道。 清海识趣的垂了头,嘴巴却并没有闭上,继续道:“爷对谁好当然有爷的自由,只是下人们看在眼里的事便是其他夫人看在眼里的事,只怕会生出不必要的变故。” 清海的话让夏侯博不禁陷入了沉思,他的确是想通过换一个方式得到五丫头的信任,从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若让其他人误会找机会杀了那丫头,自己不就功亏一篑,对于大宅之中女子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你死我活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这其中的度却是他必须要把握好的,付出的太少,五丫头未必领情,毕竟多少年的积怨,他不信那孩子一点不恨他。 这时,忽然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温软的声音:“国公爷,老太太请您过去。” 夏侯博定睛看去,是母亲身边的贴身老嬷嬷张氏,他点了点头,道:“嬷嬷先去回话,我回房换了衣服便过去。” 张嬷嬷欠了欠身,随即转身离开了,清海忙上前道:“爷,小的伺候您去更衣。” “不必了。”夏侯博摆摆手道:“你先将这个玩意儿送去给五小姐,我找别人伺候就好。” 看着夏侯博径自离去的背影,清海打开手中锦盒,锦盒中是一柄血色玉如意,颜色极正,几乎没有任何杂质,玉色通透如血,阳光一照,还发出摄人的光泽,当真是上好的珊瑚血如意。 清海眯着眼,嘴角滑过一抹阴沉的笑意,有些事他不是看不明白,只是太明白,反而觉得可笑,看来那位五小姐的死期是不远了。 纤堂居。 此时纤堂居的小厨房内正飘出浓郁的药腥味,药味甘腥,与满园的菊香混合在一起,味道奇异。 室内,只穿着一袭浅色薄衣的华氏疲乏的窝在被褥里,满脸的倦色,褪去了往日的胭脂水粉,那张刻薄张扬的嘴脸似乎也显得柔和了不少,她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搭在被褥的外侧,眉眼微眯。 桌上的描金香炉内燃着凝神的息露香,味道清淡,却将整个屋舍笼罩在一片清浅的薄雾中。 站了半响的夏侯雪接过侍女端上来的药,凑到母亲的床榻前,低低唤道:“母亲,喝药了。” 华氏沉重的抬了抬眼皮,见是夏侯雪她突然抑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像个孩子般,夏侯雪微笑着,任由母亲在自己肩膀发泄着,她的一只手环住母亲的腰身,不住的安慰着:“母亲莫要伤怀,一切都会好的。” “雪儿你可知母亲的心多痛吗?” “雪儿明白。” “不,你不明白!”华氏突然抬头,苍白的脸上若隐若现的出现疲倦后的浅浅细纹,那是卸下防备和一家主母身份后才有的不堪和脆弱。 “那个女人夺走了我当年的一切宠爱,还害的我小产,你可知那是个成型的胎儿啊,他还那么小,还未看过他的父亲,还来不及看看这五彩斑斓的世间,都是她!都是那个女人!若不是她让你父亲神魂颠倒,我又如何会深夜摔倒,痛失了爱子,那个可恶的女人害了我不够,如今还要她的孩子来害我的晏儿,又来分你们的宠爱,你叫我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啊!” “母亲,你又在说胡话了,大哥哥何曾是五妹害的,爹爹都已经查明了一切,是小蝶,是那个叫小蝶的侍女啊。” “雪儿!连你也相信那个野种是清白的吗?”华氏不可思议的推开夏侯雪,呵斥道。 夏侯雪并未生气,只是淡淡的将手边的药递给了一旁的侍女,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待侍女们退出去后,夏侯雪才道:“母亲,父亲的态度难道您还看不明白吗?” “我”华氏哽咽着说不出话,她何曾看不明白,就是因为看的太明白,才会急火攻心,这么多年的筹谋,这么多年的付出,难道只是为了看着别人的孩子爬到自己的头上吗? “母亲。”夏侯雪覆上华氏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不管现在谁是凶手,父亲已经决断了一切,即便我们要翻身,也要等大哥哥醒来,若他亲自指正,相信父亲也不可能再维护,不过有一点,雪儿一直不太明白。” “哦?”见女儿说不明白,华氏立刻警觉的明白女儿许是发现了什么问题的关键。 “母亲难道不觉得父亲转变的太快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之前华氏沉静在夏侯博对夏侯嫣的溺爱中,心情郁结,再加上那怀了孩子的余氏时不时的给她闷气受,她也便没去想这之中的细枝末节,如今听女儿夏侯雪一说,她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劲。 见华氏若有所思,夏侯雪才又道:“女儿总觉得父亲这次的宠爱来的太突然,在外人看来也许是夏侯嫣苦尽甘来,女儿却觉得这未必是好事,女儿隐隐觉得父亲似乎想从五妹妹的手里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华氏倦容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一丝诡异的冷笑,“不管他想要得到什么,我都不会让那个贱蹄子爬到我们的头上来。” “母亲放心吧,不是所有住进潇湘馆的人都有机会当妃子的,且让她舒服几日,女儿相信会有人替我们收拾她的。” 看着夏侯雪幽深暗沉的眸子,华氏突然觉得心情大好,之前的病痛也一扫而去,她知道无论何时,有夏侯雪这个军师在,自己都不会再孤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母子连手 章节名:第十六章 母子连手 夏侯博换了便服一刻也没有耽搁的前往了母亲的住处清雅居。 清雅居,和名字一样,院落布置低调,落湖而建,没有汉白玉的石桥,也没有金漆的雕柱,小桥流水,屋舍简单竟是竹子搭建的二层竹屋,坐落在清澈的湖泊一角,竹桥而上,径直通往屋舍,其间还要经过一片自己开垦的小田。 处处透着置身世外的清和雅,还有一份逍遥自在的洒脱。 远远的,夏侯博便看到了在田间忙碌的母亲江氏,她一袭粗布暗紫衣衫,不似寻常大户人家的老太般雍容华贵,满头的青丝之间透出缕缕银白,再也掩盖不住的岁月痕迹,可是这样的她,眼里却透着让人不可小觑的精明。 “你来了。”听到脚步声靠近,江氏并未回头,只是边收获着成熟的辣椒便悠悠的说着话。 “母亲,何苦又做这等粗鄙的事。”对于母亲江氏,夏侯博不是不知道她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说了很多次江氏还是一如既往,他也便懒的再说。 江氏见手中的竹篮装满了辣椒,这才扭过头来,回道:“博儿难道忘记了当年若不是母亲做这样粗鄙的事,如何换来你日后的一鸣惊人,我的博儿,做人莫要忘本才好啊。” “母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住了。”夏侯博微微一拱手,垂了头不再说话。 江氏瞥了眼儿子夏侯博,随手将辣椒递给一旁的侍女,吩咐着拿下去做过冬的辣子酱,自己则随着另一个侍女去内室换衣服,将夏侯博就这么被凉在了一边。 夏侯博似乎早已习惯了母亲如此,他乐得无事,坐在院落的石凳上品起了茶,母亲这里的茶都是自酿的,不似寻常进贡的茶品,都是当季的花卉所酿,最是清香可口。 等了片刻,换好衣服的江氏便走了出来,只见她一扫刚才的粗陋,一身深青色镶金边绸缎长裙,面料用的是彩绣厚缎,其上的刺绣针脚细密,十二道玉珠祥纹,看上去端庄沉凝,发丝挽起梳着简单的发髻,装饰不多,却依旧贵气非凡,年纪大了许是怕冷,她怀里竟还抱着一个手炉。 江氏落了座便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和儿子独处,她和平时那样,为儿子煮着新茶,两人静默不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 “博儿,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凤县小镇的时候吗?我也是这样为你和你的父亲煮茶,那时候的我们并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却也乐的自在,偶尔附庸风雅。” “母亲,孩儿当时还小,早已不记得了。” “是吗?”江氏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夏侯博许是怕母亲不快,却又不想再想以前的日子,那是段不堪的岁月,他并不想提起,随即转了话题,道:“不过母亲的茶艺却越来越好了。” “不用奉承我,我老了,这嘴巴再也不似年轻的时候那般能品的出各种滋味了,不过今日请你来,却是有些心里话要说与你听。” 见母亲开门见山,夏侯博也不再回避,随即道:“母亲严重了,在孩儿心里,母亲永远和当年一样,不曾变过。” 江氏淡淡的笑着,嘴角却出现了让人不易察觉的落寞,半响她终于道:“你决定了吗?” “什么?” “那个孩子。” 夏侯博沉了沉脸,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这才道:“母亲既然如此了解孩儿又何须多问。” “你能肯定那东西一定在那孩子手中吗?” “不能,不过当日我看过晏儿的伤,和当年看过的暴雨梨花如出一辙,璃心已死,暴雨梨花突然出现,难不成还有其他人看过神兵谱吗?” “也许是巫族的人呢?” “不可能!巫族早就被屠戮殆尽!” “是吗?你这样肯定?”江氏冷冷而笑,手在手炉的纹路上慢慢的摩挲着,“当年你带回那个女人不也是自信满满的觉得她会助你一臂之力吗?可是结果又如何呢?她到死都没有说出神兵谱的所在。” 江氏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插进了夏侯博的心,这是他一生的挫败,也是生平第二件没办法掌控的事,可是他不会认输的,他还有机会不是吗? “就算那东西那孩子知道,你难道真的决定”江氏欲言又止,一只手却无法控制的抚上胸口,她感受着心脏的潮涌,久久没有平复。 “母亲!你是在阻劝孩儿吗?孩儿苦心孤诣多年有何错!如果不是当初孩儿交出了千机弩换来这安稳生活,今日我夏侯家的辉煌从何而来! ”博儿!母亲怎么会怪你,只是若你决定走上这条路,势必不归,你可想好了?“ 江氏激动的对上夏侯博腥红的眼眸,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岂会不知他心里压抑多年的雄心霸业,可是这条路若真的要走,便是凶险万分,所以当初的赫连氏才没有纵容着他恣意妄为,从而将自己也推上了不归路。 ”可是属于我夏侯家的,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委曲求全,孩儿受够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母亲便等着看你为父报仇的那一天,只是,那丫头我看不像是个善茬,能死里逃生,又有人愿意为她而死,便不容小觑。“ ”母亲放心吧,孩儿有办法要她生,便有办法要她死,若是他日孩儿得到神兵谱她能乖乖为我所用,将那些神兵一一化为现实,孩儿势必会留她一个全尸,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夏侯博幽深的眸子望向远方碧波,带着血腥和狠绝,叫人不寒而栗。 江氏摇了摇头,装作没看到的继续道:”还有一件事你务必要提防。“ ”母亲说的可是白嬷嬷。“ ”不错,当年她作为我们的人留在赫连氏身边,可是这些年过去了她都未曾探出消息,对于这样一个资深细作,未免太不可思议。“ ”孩儿也曾想过,她或许早已生出背叛之心了。“ ”既然如此,叛徒是最留不得的,找个机会,也该给五丫头身边换换合适的人了。“ 阳光照在江氏慈祥和蔼的脸上,映衬着那抹浅浅的笑,分外阴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秋日小宴 章节名:第十七章 秋日小宴 转眼半月,夏侯嫣的风寒似乎也好了大半,如今时令,正是老太太江氏做东小聚品酿的佳节,整个夏侯府沉静在一片和乐里。 接到邀请帖的时候,夏侯嫣正倚靠在窗棂前,一袭素白长锦衣,浅碧色的丝线勾勒而出的碧叶,其上开放着傲洁的莲花,枝叶繁茂,从裙摆延伸到腰际,更显得她清丽脱俗,尤其是衣衫之外罩着的那层银色敞口纱衣,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那纱衣竟有波光粼粼之感,她似乎极不爱繁复的发饰,只简单的梳着一个发髻,其上一只玲珑玉簪。 一旁的白嬷嬷拿捏不住夏侯嫣的心思,见她只是坐着看景色却并没有说要不要参加,不禁心里打起了鼓,若是以前老太太断不会送邀请的帖子来,可是一旦送了,即便是有病也不能抹了老太太的面子,可是若打算去,也是该梳妆的时候了。 正左右思量着,只见夏侯嫣突然挪了挪身子,问道:“父亲可知道我也收到了帖子?” “许是知道的。” “那宴会的衣衫也准备好了?” “尚衣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送新衣来,只是奴婢去问过了,并没有小姐的新衣,尚衣馆的嬷嬷只回说往年都不曾做小姐的,今年添了新人,一时没顾得上做。” “是吗?”夏侯嫣冷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尚衣馆都有应对特殊情况的办法,到了我这里却一句话便搪塞了,就是往年的旧样子也不是拿不出的,如今这是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了吗?” “说的是。”白嬷嬷附和道,“奴婢也是如此说话,却不想她们只说今年人手不够,要新衣的小姐们又多,大部分也是用旧衣改的,实在拿不出合适的衣衫给咱们。” “是真拿不出还是有人吩咐了叫我出丑,那就可想而知了。”夏侯嫣托着腮,饶有兴趣的逗着停在窗边的飞鸟。 “小姐放心,奴婢早有准备,早年夫人得宠,国公爷也是给过几件上等布料的,夫人做了新衣却又没穿过,眼下还在夫人的遗物里堆着呢,奴婢看那样子倒也不算旧,又很清雅,和小姐的气质也颇为般配。” “嬷嬷错了,既然别人如此要我们出丑,我们自然不能让别人失望。” “小姐的意思是?” “去拿我之前雨中磨破的那件梅花图样的衣衫来,今晚我们好好看一场戏。” 看着夏侯嫣狡黠的眸子,白凤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孩子了,哪怕就穿她身上的这件夏侯博送来的衣裙也比那件破的要好啊,为何 白凤虽疑惑却也没有多问的退出了屋,夏侯嫣随手一挥,窗边的鸟儿扑扇着翅膀往巢穴飞去,她倚窗而站,明媚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狠厉。 亲爱的嫡母大人,是该让您见见血,知道知道什么人该欺什么人不该欺了。 秋品小宴设在清雅居旁边的安乐湖,曲桥幽幽,汉白玉雕栏围绕而建,长长的回廊直通湖心突出的高台,赶上一连几日的大晴天,此时的琼台之上微风习习,不似平日那般寒风肆虐,又可一览无余的观景,可谓是绝妙之地。 大夫人华氏忙前忙后的布置着,虽是老太太做东请的小宴,却因为每年形成了统一的模式,便逐渐成了规模,虽不见得多铺张,却也是调动了大批的侍婢与小厮。 人员陆续到来,大女儿夏侯鸢一向喜欢金色,今日同样一身金丝薄烟翠缈裙,袖口和领口装点着厚实的白色绒毛,外披纹菊绣丝大氅,明艳不可方物。二女儿夏侯雪清新如兰,面若星辰,虽不及夏侯鸢那般耀眼,却也独有一份儒雅静然之色,叫人只静静的看着,便已觉得移不开眼。再看三女儿,一张娃娃脸搭配着那身翠碧的衣裙,怎么看怎么像落入凡间的精灵,比起两个姐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华氏眯着眼,打量着自己的三个女儿,心里说不出的骄傲,虽说女子不如男,可是自己的这三个女儿却都生的人中龙凤,各有千秋,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只盼着这三个女儿能一飞冲天,替自己谋求好夫婿的同时,也能将夏侯府在朝中的地位再稳固稳固。 华氏的神情落入姗姗来迟的萧氏和余氏眼里,余氏暗笑着对身边的萧氏道:“瞧瞧她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好像只有她的女儿是凤凰,别人的女儿都是草鸡。” 萧氏淡淡的笑着,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她把玩着手里的佛珠,劝慰着一旁的余氏道:“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世便可保你一世荣华,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余氏一听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肚子,也对,连老正医都说这一胎是男孩的可能性极大,她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她只是不甘心罢了,自古嫡庶有别,也将庶出的孩子太不当回事,自己的女儿明明乖巧聪慧,却要处处忍让藏拙,只为了得到日后嫡母的眷顾,好给指个好人家,也不枉出身大户,这是为何?还不就因为她出身卑微,所以自己的孩子便没有好前程吗?前程都是自己争取的,比如她自己。 余氏的不甘落入萧氏的眼中,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远处作出一副威严模样的华氏,高声唤道:“姐姐,我们来迟了。” 华氏其实早就看到了萧氏和余氏,只是对于余氏她心里一万个不待见,索性连带着萧氏也冷落了,见二人结伴而来,她心里更是对萧氏不满,又瞧见萧氏今日的装扮实在素净,倒叫一旁的余氏给比了下去,心里更是憋着一团火。 “妹妹今日当真素的紧,是月例银子不够吗?若不够只管来找姐姐,姐姐自当尽一份薄力。”华氏假意牵住萧氏的手寒暄着,故意冷落着余氏。 余氏是下人出身,怎会看不出华氏的伎俩,她沉沉一笑,忙附和道:“萧姐姐你也真是的,别一天只顾着吃斋念佛,女人要在自己好看的年纪打扮,不要等到徐娘半老的时候想穿出风韵都穿不出来了,如果姐姐不喜欢金饰,可以去妹妹那里看看其他几样翡翠玉石,那是老爷托人从南疆寻来的,成色和平时的不同,我平时都舍不得戴,若姐姐喜欢那妹妹自当送给姐姐。” 华氏冷眼看着余氏,心里嗤笑,就凭你一个下贱胚子能有什么好货色的东西,即便是有你舍得给别人吗?等等,她刚才说徐娘半老,是暗指自己吗?岂有此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萧氏身后的四小姐夏侯敏敏觉得无趣便哄着余氏的女儿也就是六小姐夏侯紫鹃去一旁拿菊花糕吃。 夏侯紫鹃在几个姐妹中年纪最小,刚满十岁,母亲余氏身份卑贱,虽然受到夏侯博的照拂日子还算过的去,可是夏侯紫鹃却不像母亲那般招几个姐姐的待见,尤其是夏侯鸢,和赶瘟神一样的避着她,还时不时的骂她是见不得人的小骚货,夏侯紫鹃虽然不懂小骚货的意思,却也明白几位姐姐的敌意,平日里倒是孤着的时候多些,纵然夏侯敏敏不像其他三位姐姐那般,却也只不过是在夏侯钰那里吃了瘪后,在夏侯紫鹃这里找些慰藉罢了,同为庶女,自有同为庶女的悲伤。 眼下夏侯敏敏才将夏侯紫鹃安顿在一旁,就忙不迭的凑到夏侯钰身边,阿谀奉承起来,夏侯紫鹃无聊的吃着菊花糕,突然看到了从湖面而起的飞鸟。 孩子心性的她窜过人群,朝着湖边走去,可是来到湖边却不见飞鸟的踪迹,她不免有些失望,这时正欲回头的她,却突然看到了石阶下方的小洞里似乎有只受伤的小兔子,那兔子一身雪白,两只眼睛黑溜溜的特别可爱,只是腿上的血迹将那毛色染红,显得特别可怜。 夏侯紫鹃下意识的靠近,嘴巴里念叨着:“别怕别怕,我来救你哦。” 够,再够,夏侯紫鹃只恨胳膊长的太短,她够了半天,脸都憋的红了,却只碰到了兔子的耳朵,急中生智的她索性一脚勾住汉白玉的栏杆,将身子慢慢放下去,突然,脚边一滑,她还来不及喊救命,便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小心!” 夏侯紫鹃闭着眼,只觉得身子在半空中突然一滞,她慢慢的睁开眼,眼眸深处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她突然毫无征兆的大哭起来,嘴里喊着:“娘!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使绊子 章节名:第十八章 使绊子 闻声赶来的众人看到失魂落魄的夏侯紫鹃,又看到夏侯紫鹃身旁的夏侯嫣,不禁全都蹙紧了眉。 “真是可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就是老爷太宠她了,这是老太太的小宴,她竟然敢如此放肆。” “贱人就是贱人,和她娘一样上不得台面的。” 来自下人们的小姐们的窃窃私语,夏侯嫣只当没听到,微微欠身向华氏及两位姨娘行了礼。 华氏瞥了眼夏侯嫣的衣衫,心里好笑面上却装作不知的呵斥道:“五丫头!你是要推你妹妹下水吗?” 夏侯嫣心里冷笑,好你个华氏,竟然问都不问便给她安罪名,如此拙劣的伎俩竟也要耍两次吗? 身后的白嬷嬷刚要上前,却被夏侯嫣拦住了,她面露微笑,不温不火的回道:“嫡母何出此言,我只是路过而已,而且若不是我路过,刚才只怕六妹妹就要溺死在这里了。” “你倒是惯会狡辩,上次晏儿的事你也说不是你做的,这次又说不是,可是每次你却都出现在现场,世上真有这般巧合的事吗?” “巧合不巧合嫣儿不知,只是嫣儿自问问心无愧,若是嫡母不信,可以问问六妹。” 华氏本就是没事找事怎会去触这个眉头,她冷哼一声道:“今天是老太太准备的小宴,不便为这些事破坏了兴致,等小宴之后,我自会查明。” 夏侯嫣心里冷笑着,面色却平静,哼,事后查明?谁不知道这个事后很多真相便可以被随意扭曲,华氏啊华氏你当我夏侯嫣三岁孩子吗? 心里虽然不齿,面上却依旧带着谦卑和委屈道:“任凭嫡母安排。” “不!”沉默了半响的余氏突然发话了,她喝住了所有人,面露凶光的看着夏侯嫣,受了惊吓的是自己的女儿,岂可事后再审问的,若是被上次那样让夏侯嫣逃脱了,她的女儿难道就白受罪了? “妹妹这是干什么!小宴一会便要开始了,你这是要让老太太不痛快吗?”华氏瞪了眼余氏,怒斥道。 余氏倒也不甘示弱,回道:“姐姐见谅,恕妹妹爱女心切,今日是一定要弄清楚如何的,若是五小姐真的心存不轨,就算是老太太那里怪罪,我也认了。” 余氏边说边哄着哭闹的夏侯紫鹃,心疼的搂在怀里不住的抚摸着。 众人皆是等着看夏侯嫣的笑话,这些日子她也算风光多时,也是该给她使些绊子了,就算不能定罪,看她满脸惶恐的样子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夏侯嫣见华氏略有所动,便知道华氏心里打定的主意,反正就算老太太生气怪罪,她也大可将罪过推到余氏和自己的身上,老太太本来就不喜欢既无后台倚靠又出身侍婢的余氏,况且借此给自己难堪才是最关键的。 夏侯嫣却也不忙着辩解,夏侯紫鹃毕竟还小,又受了惊吓,此刻想要问出什么已是不可能,她也不想去问出什么,一个孩子而已,还是不要让她过早的看到这些所谓的勾心斗角才好。 打定主意的夏侯嫣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刚才救夏侯紫鹃的地方,她弯腰看去,恰看到了受伤的白兔,心里了然,只见她冲白嬷嬷点点头,二人拉着手,由白嬷嬷撑着力,将夏侯嫣慢慢放下,夏侯嫣微微一探,便轻而易举的将白兔揽入怀中。 看到白兔的夏侯紫鹃突然停止了哭声,她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怔怔的看着夏侯嫣,想要上前,却又心生害怕。 夏侯嫣看出了夏侯紫鹃的迟疑,她故作不知的去动白兔的腿,却听夏侯紫鹃突然大声道:“兔儿受伤了!” 夏侯嫣随即笑了笑,一身梅花裙在风中飘荡,单薄却实在有一份傲人的气韵,她冲夏侯紫鹃招招手,道:“兔儿在叫你。” “真的吗?它在叫我?”夏侯紫鹃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挣脱余氏的怀抱,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奔向夏侯嫣。 “你听的懂它说话?” “略懂一点。” “它说什么?” “它说它是被玉帝罚下界的玉兔,因为没了仙力,所以受了伤。” “它叫我过来要做什么?” “它说我是好人,又救了它,所以它希望你将刚才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这里的人,莫要让他们冤枉了我。” 众人也不知道夏侯嫣和夏侯紫鹃在嘀咕什么,只觉得夏侯紫鹃似乎和夏侯嫣分外亲厚,夏侯鸢不禁在一旁碎碎念道:“四姨娘何时跟五妹如此熟悉了。” 这话分明是在说给华氏听的,不是说的六妹妹夏侯紫鹃,却独独指的是余氏自己,是啊,才一见面就如此亲厚,难道不是平日里早就关系匪浅才会有的结果吗? 余氏静静的站着,微微有些出神,女儿脸上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即便是对自己,夏侯紫鹃都不曾露出那般真心的笑容,何以对夏侯嫣有些事她不会解释,也不想解释。 夏侯紫鹃迈着轻盈的小步伐,在众人面前顿住,她一字一句说的分明:“刚才的事不怪这位姐姐,是我自己看到兔儿欢喜想要救它出来,却不小心滑了下去,多亏这位侍女姐姐路过救了我,不然鹃儿现在肯定成了落汤鸡了,呵呵。”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在阳光下绽放,却刺痛了某人的心。 余氏上前一步,搂住女儿道:“喜欢兔子可以和娘亲说,为何要去做那般危险的事。” 夏侯紫鹃被余氏搂的突然,她抬起小脸,委屈的道:“娘亲不是说不让鹃儿没事找事吗?” 余氏面上一窘,抱起夏侯紫鹃尴尬的往一边去了。 夏侯鸢借机讽刺道:“姨娘莫要只想着如何伺候爹爹,也要多找些时间陪陪六妹才是,堂堂夏侯家的六千金,却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只畜生,传出去只怕有失体统,况且你面前的这个可不是什么侍女姐姐,这是你的五姐姐。” 夏侯紫鹃眨巴着大眼看向夏侯嫣,此时夏侯嫣也在对她微笑,府里对她笑的人不多,这个姐姐她却没来由的喜欢,只是她知道今天不能再说话了,随即只是对夏侯嫣礼貌的点了点头。 也难怪夏侯紫鹃会觉得自己是侍女,夏侯嫣自嘲的笑了笑,这身衣衫还是一年前的,她的新衣本就不多,碰上时运不好,被一些姐姐欺负了后,衣衫上还会打几个补丁,这件已经算不错的了,况且夏侯紫鹃在府里并不受喜欢,平日里也是极少走动,虽然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却实在没见过面,还真是讽刺。 看着华氏未得逞的脸,夏侯嫣欠身道:“嫡母可还满意这个结果?” 华氏冷哼一声转身而去,其他人也纷纷扫兴的紧随其后,夏侯嫣玉手一抬,冲身后的白嬷嬷道:“嬷嬷,咱们入局吧,好戏开始了。” 留个言,收个藏呗,看在我认真码字的份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争宠 章节名:第十九章 争宠 大家纷纷落了坐,看上去和乐一片暗自里却是风潮暗涌,夏侯嫣无视一切眼光,自顾自的吃着小食。 片刻后,老太太江氏在嬷嬷和侍婢的簇拥下缓缓而来,对于这个老太太夏侯嫣很难做出评价,相比华氏而言,老太太可谓是偷得半日闲,只要府里的女眷之间不是闹的太出格,她从不会过问,可是不过问不代表不知道,比如曾经母亲赫连氏的非人遭遇,她便是装作不知默许了的,甚至连带着夏侯嫣也从不待见,从小到大,夏侯嫣总共见过这位祖母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数的出来,可见江氏对于门第和庶出嫡出的问题看的有多重。 总之,夏侯嫣对这个祖母没什么好感。 今日的江氏穿着如往日那般低调,服饰上并不繁复,只是多加的那件短袄明眼人一眼便看出那是不下百金的蜀锦,入秋后蜀锦才下第一批,可谓供不应求,大部分都先供给了宫里,而放眼整个夏侯府,恐怕也只有江氏这里才有如此上乘的锦缎。 江氏入了坐,看着跪了满地的主子侍婢,赶忙摆摆手笑道:“这是做什么,不过家常便饭罢了,都起来吧。” “母亲,今日是您设宴做东,我们自是沾了您的福气享口福,没什么好回赠的,磕个头算是给您谢恩了。”华氏率先起了身,托着酒便径自走到了老太太江氏的一侧。 “是啊祖母,孙女想您想的紧,以后您可得多设宴让孙女时常都可以见到您。”三丫头夏侯钰旁若无人的跳上石阶,一股脑的钻进了江氏的怀中。 江氏喜笑颜开的摸着夏侯钰的头,说不出的疼爱,阶下的夏侯鸢没好气的瞪着眼,低声冷嗤道:“装什么装。” 随即也扭动着柳腰凑了上去,她毕竟不是夏侯钰的年纪可以撒娇,可是她却实在明白老人家最需要的是什么,一双玉手搭上老太太的肩,小心翼翼的揉捏着,边捏边道:“祖母,前段时间听说您肩膀又疼了,鸢儿特意和老正医学了这推拿之术,以后若是祖母喜欢,鸢儿天天都去给您按。” 夏侯钰虽笑着,眼底却露出不满的瞪向夏侯鸢,夏侯鸢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二人你一眼我一眼的上演着争宠的戏码,倒显得静静而立的夏侯雪份外矜持。 江氏微笑着,眼底是看破一切的精光,她拍拍夏侯钰的头,又拍拍搭在肩膀上夏侯鸢的手,冲一旁的嬷嬷道:“张嬷嬷,国公爷拿过来的蜀锦我记得还有四匹,到时候你派人给两位丫头送去。” “多谢祖母。”夏侯鸢和夏侯钰面露和悦的同时谢恩道。 江氏假意怒嗔:“你们两个小贼妮子,不就是打着我那蜀锦的主意嘛,瞧瞧这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成何体统。” “祖母。”夏侯鸢和夏侯钰赶忙一个撒娇一个陪笑的宠溺在江氏左右。 江氏抬眼,看到不远处沉静的夏侯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瞧瞧雪儿,大家闺秀当如是。” “多谢祖母夸奖,雪儿愧不敢当。”夏侯雪一脸谦逊,笑不露齿,比起夏侯鸢和夏侯钰的确更有大家风范。 江氏越看越觉得这丫头日后势必会给夏侯家带来好前程,不禁赞赏的对华氏道:“你教女有方,我那对凤血玉镯就赏给你吧。” 华氏错愕的怔了怔,她没听错吧,是那对夏侯府祖传下来的凤血玉镯吗?听说只有老一辈真正打心眼里承认了这一家主母的接班人才会送那对玉镯,老太太当着这些人的面如此说,是不是代表 华氏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心里激动,却赶紧收敛了狂色,只淡淡而有礼的欠身回道:“多谢母亲看中。” 宴会还未开始,便已经上演了一出母慈孙孝的戏码,夏侯嫣冷冷的看着,瞥见一旁的余氏早就黑下来的一张脸还有夏侯敏敏那种既羡慕又嫉妒的眼神,顿觉好笑。 这个家里,要是谁先认真,谁就输了,偏偏有人就是看不明白,才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夏侯嫣暗暗冷笑道。 终于,演完了戏的江氏总算有空垂怜下其他人了,她先是询问了萧氏几句,又间接问了问夏侯敏敏近日的情况,都是些不温不火的话,叫人明显感觉的到那份偏心。看到余氏的时候,江氏虽然面有不齿,却还是看在她肚子的份上,赏赐了不少珍贵补药,都是平日里极难买到的上品,余氏总算扳回一局,倒也没再面露不悦。 今天量有点少,没到两千,各位原谅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演戏给你看 章节名:第二十章 演戏给你看 江氏的眼神终于落在了夏侯嫣身上,最后的位子,偏僻的角落,若不仔细看,也许很难发现那里还坐着一个人,看到夏侯嫣唯唯诺诺的眼神,那身落魄的衣衫,江氏舒展的面容突然紧了紧。 “那是五丫头?”江氏明知故问道。 华氏眼露得意,面上却不露声色回道:“是的母亲,那便是那个孩子。” “不过短短时间没见,竟也长的这般大了。” 江氏的感叹声在风中绵绵而来,夏侯嫣却听的分明,短短时间?她冷笑,明明已经三年有余了。 夏侯鸢和夏侯钰对于老太太竟然请了夏侯嫣表示不理解,如今见老太太竟然还感叹时光匆匆,好像这些年错过了疼爱夏侯嫣的机会的语气,两人都不满的瞪向夏侯嫣。 “咦?”江氏眼眸一沉,盯着夏侯嫣的衣衫半响没有说话。 华氏在心里冷笑,直等着江氏对于夏侯嫣的不体面大声呵斥,也许还会直接赶出小宴,那样她的目的也便达到了,老爷夏侯博对这个贱种改观了,可不代表老太太也跟着改观了,她可不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母亲莫要生气,这五丫头向来行为无状,今日小宴竟穿着带了补丁的衣裙,冲撞了母亲还望母亲大人有大量体恤她只是个孩子。” “回老夫人!尚衣馆的嬷嬷克扣了我家小姐的新衣,并非有意冒犯,还请您明察!” “放肆!自家主子说话,哪有你一个下人插嘴的份儿!”华氏怒瞪着出头的白嬷嬷,面露不快。 “原来是白嬷嬷。”江氏面带微笑,眼里却笑的意味深长。 华氏一愣,只知道这白嬷嬷是夏侯博早年就跟在府里的下人,却不想如今听江氏的语气,竟也是旧识。 “老夫人,多年不见。”白嬷嬷福了福身,面露恭谦的笑着。 “原来你现在在伺候五丫头,可还顺心?” “多谢老夫人挂念,奴婢无欲无求,倒也过的自在。” “那就好,有空我们主仆也应当叙叙旧,如今我年纪大了,最是愿意看到你这样的熟面孔。” “奴婢明白,日后奴婢得空,一定去看老夫人。” 二人简单的说着话,华氏却早已气极,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步,如今倒好,自己竟成了那牵线之人,若是这白氏借机在老太太那里替那个贱种说话,自己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尚衣馆的人如今是这般伺候主子的吗?竟连新衣都要克扣?” 江氏话锋一转明显指向华氏,府里的事宜前前后后都要经过一家主母,难道她会不知道新衣不够数? “母亲,儿臣已经吩咐了尚衣馆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还是短缺了五丫头的新衣,儿臣儿臣” 江氏摆摆手打断了华氏的解释,她如何不知这个媳妇心里在想什么,若是平时她也许并不会追究,可是儿子特意交代了要对那个孩子好一点,好打消她心里多年的恨,从而得到那神兵谱,眼下她也只好演出戏给那孩子看看了。 “张嬷嬷。” “奴婢在。” “尚衣馆的掌司无视馆规,以下犯上,剁去一只手赶出夏侯府,从此不得入极乐城,其他副手主事的核查有误罚俸半年,重打二十大板,其余帮忙的人一律罚俸三个月。” “是。” 看着张嬷嬷离去的背影,一时间人人自危,只不过缺了新衣,老太太竟然就剁了一只手,换作平时比这作践的事还恶劣都没见老太太插手,老太太的意思是不是默许了儿子夏侯博对五丫头的宠爱,连带着她也一起 看来,五丫头夏侯嫣是真的翻身了啊。 华氏在一旁垂着头,藏在袖中的手却紧紧的握着拳,老夫人竟然竟然为了那个贱种不给她面子,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日后若谁敢对夏侯嫣不好,便叫那人不好过嘛。 赫连氏啊赫连氏,我能悄无声息的夺了你的宠爱,便可以再次悄无声息的灭了你的女儿,你少得意,就在天上好好看着吧! 小宴正式开始,其间有张嬷嬷完事后送上的断手作为调味剂,一场小宴立刻收敛了不少勾心斗角的锋芒,倒也舒心自在。 白嬷嬷小心的给夏侯嫣布着菜,面上不动声色,唇齿却有意无意的张了张:“小姐如何猜到老太太会替您出头。” 夏侯嫣品着菜,淡淡浅笑道:“还不是因为我那个爹爹喽。” 见白嬷嬷仍然不明,夏侯嫣继续道:“父亲对我突然转变是因为什么?别说其他人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我自己也思前想后了好一段日子,夏侯晏身为夏侯家唯一的男丁,即便平日里作恶多端,却也不至于让父亲事后不过问,唯一的原因就是父亲在欲盖弥彰,我还记得母亲死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如果他们曾经爱的那般轰轰烈烈为何父亲不知道母亲会的东西,而母亲又一再嘱咐我不得让父亲知道,我便猜到当日父亲许是看到大哥哥胸口的银针,才对我突然改观的。” “因为银针而改观,这也太说不通了。” “说不通吗?其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夏侯嫣目光一沉,看向酒水中自己幽深的眸子,她嘴角微扬,淡淡笑道:“或许,父亲想得到什么也未可知,看来,母亲留给我的是保命的财富,若不好好利用,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母亲呢。” 最近可能要首推了。忐忑呢,筒子们给点力量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技高一筹 章节名:第二十一章 技高一筹 看着夏侯嫣变幻莫测的双眸,白嬷嬷心里一暗,这个看上去唯唯诺诺的丫头,也许真的有她看不明白的另一面,而那另一面究竟是歌舞升平,还是悬崖绝壁,她实在不敢想。 忽而,远方再次传来华氏的声音:“母亲,今日是家庭小宴,难得大家品尝的这些菜品,都是您自己平日辛苦的果实,实在叫人心情愉悦,在此我先干为敬,祝愿您年年岁岁都康健。” “你这小嘴,贯是个会取悦人的。”江氏举起杯回了华氏,随即冲其他举杯的人扬扬手道:“大家也都一起吧。” “敬母亲大人!” “敬祖母!” 其乐融融的气氛,乍一看上温馨和乐,夏侯嫣举着杯,眼底却是一抹冰凉。 好戏又要上演了吗?夏侯嫣心里冷嗤,再看华氏,果然敬完酒没闲着,继续讨好着江氏道:“母亲,每年这个日子都是我们享受着您的成果,今年儿臣就想总不能这样白吃啊,定要让孩子们学着忆苦思甜,并且时刻感念母亲的恩情,这不,儿臣特意在昨天命人吩咐了所有丫头,在今日每人送上一道亲手做的菜给您品尝。” “哦?如此甚好,想那普通人家,也是这般天伦之乐,我能享孙儿们的孝,也算是我的福气。”江氏对于华氏的这个‘自作主张’极为满意,满眼期待的等待着后面的节目。 夏侯嫣眼神一眯,抬头看了看白嬷嬷,只见白嬷嬷蹙着眉,微微摇了摇头,她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这个不停不休的华氏还真是乐于算计人呢,本想着今天她不会善罢甘休的让自己平平顺顺吃完这顿饭,却也没想过她如此喜欢折腾,分明自己这里从来没听到任何要做菜式的风声,如今倒好,她算准了老太太定会喜欢这个提议,而自己又拿不出什么东西,说穿了又是无视长辈的罪名,即便自己反驳说并未听到任何消息,华氏也会咬死了说全部都通知到了,反正都是她的人,她爱怎么说怎么说,怕是到最后,自己还会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办?夏侯嫣看着白嬷嬷眼底的意思,耸了耸肩眼神回道:“静观其变!” 大丫头夏侯鸢的菜式为有凤来仪,白玉磁盘之上,以上好雕工而成的千尾彩凤,搭配以绿叶而成的碗碟,其上装点着黄脂色的物体,待仔细一闻,那些物体散发出的鲜味竟是蟹黄的味道。 “祖母,这个季节的螃蟹最是肥美,您可要多尝几口呢。”夏侯鸢得意的扬了扬头,却没在江氏眼中看到预料中的满意,她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夏侯钰见姐姐出了风头,迫不及待的越过二姐夏侯雪,端上了自己的菜式珍珠丸子,所谓珍珠丸子,无非是软糯的糯米包着爽滑的肉圆,虽然包的过程不算难,懂菜的人却知道那丸子的肉因为太过滑嫩,所以不好成形,故而是重中之重,而肉的口感又不能太粗,基本上仔细到每一个肉粒。 “祖母你尝尝我的嘛,蟹主凉,您又有痛风的毛病如何吃的了那个,我的丸子入口极化,最是适合您的年纪。” 一句话说的夏侯鸢恍然大悟,亏她千算万算,以为祖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是选一个大气的菜式最为合适,却忘记了祖母痛风的毛病,难怪刚才祖母看到自己的菜并没有太多喜色,唉,棋差一招啊。 见祖母半天没动筷子,只是淡淡的笑着,夏侯钰的热情被浇灭,她嘟囔着嘴一脸委屈,却见江氏身边的张嬷嬷突然上前道:“三小姐莫要伤怀,只是老太太最近肠胃不好,糯米不易消化,还是少吃为秒。” 夏侯钰面上一窘,再看夏侯鸢正看笑话的看着自己,赶忙装无辜道:“原来如此,是钰儿考虑不周,钰儿知错。” 江氏笑着摆摆手,宠溺的将夏侯钰揽入怀中:“无妨无妨,只要心意到了便好。” 夏侯雪缓缓上前,在一片宠溺欢笑声中,捧上了自己准备的菜式,与其说那是菜,却不如说那是汤,还是一碗极普通,甚至看不到什么成色的汤。 夏侯雪优雅的上前,气若幽兰的她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半分逾越,也没有半分因为妹妹抢了自己风头的怨怒,相反她的脸上还带着一抹羞赧。 “祖母。”端着汤羹的夏侯雪垂着头,甚至不敢看江氏的眼。 华氏平日里很少见女儿如此局促,她赶忙上前,低声呵斥道:“雪儿,谁教给你回话的时候无视祖母的?抬起头来。” 江氏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一家子吃饭,哪来那么多规矩,雪儿让祖母看看你准备的是什么?” 夏侯雪端上自己做的汤羹,惹来一阵嘲笑,且不说那汤的味道,就看那成色也是没熬够火候的,一时间大家都等着看夏侯雪的笑话,连华氏也跟着心里一颤,自己的雪儿平日里最是乖巧,如何会出这样大意的纰漏。 夏侯嫣是唯一一个没有笑出来的人,她看了看夏侯雪羞赧的样子,心道果然是个厉害的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布菜就布菜 章节名:第二十二章 布菜就布菜 只见夏侯雪不慌不忙的上前,盛了碗自己做的汤羹,缓缓的递到了祖母江氏面前,江氏低头看了看,眼神落在了夏侯雪满是血痕的手指上。 “雪儿,你的手?” 夏侯雪赶忙放了汤羹,缩手回道:“祖母莫要担心,只是昨夜才听说今日要给祖母献手艺,可是雪儿平日养在深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何能做出好的菜肴,雪儿见平日吃的杏仁红枣汤甚是简单,便学着做,谁知道那杏壳实在难剥,竟把雪儿的手都” 夏侯雪还未说完,便已经被江氏拉住揽在了身边:“你这个傻丫头,可以叫下人帮忙的嘛,你这手弹了一手好琴,若是因为我这个老婆子伤了手,祖母可是心中不安啊。” 华氏终于明白了女儿的用意,不禁一扫刚才的不安,得意的看着其他人,不言而喻,老太太何等聪明,自然能看得出谁请了帮手,而夏侯雪却反其道而为之,直接看穿了老太太的心,果然是聪明之极,试想一下,哪个大户里的千金会做菜的,而为了讨好老太太,其余人势必在菜上下足了功夫,而她的雪儿偏偏用最拙劣的办法赢得了老太太的疼爱,可不就是无人可比? 果然有了夏侯雪这一出,剩下的夏侯敏敏和夏侯嫣无论上什么都显得不再重要,夏侯嫣倒乐的有个空子钻,夏侯敏敏却似乎没得到显示的机会而显得闷闷不乐。 见夏侯嫣两手空空,华氏随即扬高了声音道:“五丫头,你的菜呢?” “我我”夏侯嫣装作懦弱的紧张蜷着上半身,头都不敢抬,她不是不想回答,只是等着江氏发话。 果不其然,江氏已经沉静在夏侯雪一个人制造的孝心戏码里,懒的再去计较夏侯嫣到底准备了菜肴没有,她摆摆手道:“罢了,让孩子们落座吧,今天我已经很开心了,不差五丫头的惊喜。” “那怎么可以,主意是儿臣想的,吩咐也是儿臣命人下达的,别的丫头都准备了,这丫头却偏偏不尊儿臣的话,儿臣好歹也是嫡母,若是被其他人效仿,恐怕儿臣日后的威信都没有了。” 见华氏并不愿妥协,江氏也跟着故意装傻道:“那依你的意思?” 什么叫依她的意思,不应该是老太太发话处置吗?华氏随即一愣,她终于明白敢情刚才惩罚尚衣馆的人不是偶然,是老太太压根就不想给这丫头难堪,如果自己有意为难,会不会惹的老太太不快。 想到这里华氏突然笑了,她冰冷的语气也瞬间缓和了不少:“今天是您做主,我怎好说什么处置不处置的,不过五丫头没准备什么的确不应该,不如这样吧,就让五丫头将其她姐姐的心意分给各位品尝吧。” 夏侯嫣对上华氏的眸子,面上带着感恩,心里却在冷笑:好你个华氏,让我去为其他姨娘布菜?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我身份卑微,只配与侍婢为伍。 好好好,果然好心计,不过想以这个激怒我吗?那你就错了,我夏侯嫣比任何人都知道委曲求全才可以换来日后的翻身做主。 且让你先得意着吧。夏侯嫣福了福身,转而向两位姨娘走去。余氏似乎很不屑吃华氏女儿做的菜,见到夏侯嫣在自己碗盏里布的菜,她故作恶心状的推开,一旁的萧氏忙劝道:“妹妹还是吃一些吧,就算不给别人面子,母亲的脸面总要顾及的。” 余氏抬头正看到江氏不满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忙将厌色敛去,暗暗道:“多谢姐姐相告。” 余氏身后的夏侯紫鹃看到夏侯嫣颇有好感,忙探出头亲热的唤了句:“五姐。” 夏侯嫣刚要回话,却见余氏黑着脸瞪了眼身后溺着的夏侯紫鹃,冷声道:“少给我惹事!” 夏侯紫鹃吐吐舌头老实坐回自己的位置,夏侯嫣面不改色,将手中的菜也布一份放在了夏侯紫鹃的碗盏里,夏侯紫鹃扬起小脸,却故意装作一副疏冷的样子道:“多谢五姐。” 夏侯嫣看着她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不禁好笑,临起身前,她压低声音道:“你娘不喜动物,兔儿我先带回去了,若你想看潇湘馆随时欢迎。” 夏侯紫鹃感激的看着夏侯嫣离去的背影,心里暖洋洋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顾及着她的处境,这个五姐姐可真是个妙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小产 章节名:第二十三章 小产 余氏看到夏侯紫鹃眼中对夏侯嫣的那种熟络和亲近,不禁气恼的打断道:“喂,以后少跟她来往,省的我被你连累。” “五姐是好人!” “好人有屁用啊,做好人就等着死吧。” 余氏向来说话粗俗不知收敛,这也是为何她总不入江氏眼的关系,见夏侯紫鹃还要反驳自己,她恼怒的挑起了眉,夏侯紫鹃见和娘亲说不通,索性乖乖的吃起了东西。 这时,萧氏突然端着酒对余氏道:“妹妹,我们也去敬母亲一杯吧。” 余氏本想拒绝,却转念一想不能让华氏一人占尽了风头,自己跟着去,势必会被问及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又可以看到华氏那黑下来的脸,想想都痛快。 索性,余氏也斟满了酒,和萧氏一同上前,夏侯紫鹃却拉住余氏的衣角吵闹着:“娘亲我也要去!” “去什么去!嘴巴又笨又不会讨你祖母欢心,少给我添堵,在这里坐着!要是一会回来我看不到你,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夏侯紫鹃嘟囔着嘴乖乖的坐回了原位,余氏这才缓和了神色,对萧氏柔柔一笑道:“姐姐,我们走吧。” 才走没两步,余氏突然感觉肚子不是很舒服,似乎有隐隐的痛感,她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萧氏错愕的回头,关心道:“妹妹你怎么了?” “姐姐,我的肚子好像好像” “肚子怎么了?”萧氏一见余氏捂着肚子,自己也慌了。 “啊!”萧氏突然大叫一声,惹来众人的侧目,江氏噌的站了起来,高声道:“如此喧哗是当我死了吗?” 萧氏白着一张脸缓缓回头,此时的她不知看到了什么,竟全身微微的颤抖起来:“母母亲。” 众人这才顺着视线看去,只见余氏站着的地方,脚下一片殷红的血色,再看她的衣裙,早已被血染透。 不过片刻功夫而已。夏侯嫣眉心一簇,看向白嬷嬷,她们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借刀杀人! “啊!好痛啊!”余氏竟然强撑到此时才喊出声来,她始终不愿意相信,流血代表着什么,孩子保不住吗?是谁要害她!是谁! “妹妹!” “来人啊!将二夫人抬入房中,其他人去请老正医来!”江氏的确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众人都慌乱的情况下,在看到孙子不保的情况下,仍然泰然自若的指挥着。 “回禀老夫人,老正医今早告假回了老家,说是老家有急事。” “那就去找他的徒弟阿朗来。” 一片慌乱中,华氏看不出是惊是喜,只看到侍女们忙做一团,在江老太的指挥下直奔余氏的住处柳园。 夏侯鸢缓缓来到母亲身后,轻拍了拍微怔的母亲道:“母亲,这一招可不怎么高明呢。” “什么!”华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响她才气急道:“不是我做的!” 话音才落却发现夏侯鸢早就随着人群也往柳园的方向去了,华氏眼眸一沉,也准备抬脚跟上去,却被人突然拉住。 华氏回头,撞上夏侯雪淡定的眸子:“雪儿” “母亲,今天的事不简单,一会你切莫多说什么,保持冷静。” “好。”华氏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夏侯雪一道往柳园奔去。 一路上人心惶惶,如一阵风般,每个人脸上都镀上了一抹暗色,到了柳园,除了江氏,华氏,萧氏和一部分侍婢留在内室外,其余人全部呆在了屋外。 柳园因柳闻名,却不算是夏侯府好的居所,尤其到了秋季,那柳树更是显得颓败。余氏不喜菊,满园又不命人植些秋冬易活的花草,整个园子除了假山便是水榭,多少失了些情致。 夏侯紫鹃担心的踮着脚探着头,满眼焦急,小小年纪却尽显孝心,让一旁的夏侯嫣倍感动容,她缓缓走向夏侯紫鹃,摸着她的头道:“别担心,你娘会没事的。” “真的吗?”夏侯紫鹃半信半疑的眨巴着大眼睛:“可是刚才母亲流了很多血呢。” 夏侯嫣一时不知怎么答,只好静静的站着,手不自觉的在夏侯紫鹃的肩膀拍了拍。 “是有人要害我娘吗?”夏侯紫鹃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知道。”夏侯嫣摇摇头,笑的晦涩。 “是大娘吗?”夏侯紫鹃再次问。 “嘘。”夏侯嫣半蹲下来,手指放于唇边,她左右看了看,还好,其余姐妹不愿意和她为伍,此时都站的远远的,她这才松了口气,刮了下夏侯紫鹃的鼻尖道:“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在人前说,知道吗?” “你也觉得是大娘是吗?” “我不知道。” “我知道是她,因为她嫉妒我娘肚子里怀的是小弟弟。” “好了!”夏侯嫣厉声打断,看着夏侯紫鹃突然瘪了嘴,又不禁心软的拍了拍她的头道:“听姐姐的话,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了,你要记住,有些事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是真的,有些事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你不想你娘因为你受到牵连和麻烦,就少说话。” 夏侯紫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真的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从园外急急赶来的男子手提药箱,形色匆匆,他身侧跟着江氏身边的张嬷嬷。 夏侯紫鹃见到那男子急忙扑上去道:“朗正医,一定要救救我母亲啊!” 男子顾不得宽慰夏侯紫鹃,便随张嬷嬷急匆匆进了屋,夏侯嫣眼神一眯,有什么在她眼底转瞬即逝,最终化作一抹淡淡的烟尘,消失不见。 “小姐觉得是谁做的?”白嬷嬷上前在夏侯嫣耳边小声问道。 夏侯嫣笑笑,深吸一口气道:“反正不是我。” “奴婢觉得今天的事来的蹊跷。” “怎么说?” “小姐不觉得有些巧合吗?” 夏侯嫣抬眼看了看就快落下去的太阳,突然沉沉的笑了,她说了句让白嬷嬷错愕的话:“嬷嬷,你觉不觉得姨娘这里很香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奇异香气 章节名:第二十四章 奇异香气 夏侯嫣的话让白嬷嬷不明,不过一向警惕的她也觉得余氏这里自从进门便觉得有股味道出奇的特别。 那味道不似寻常花香,而余氏这里也没太多花草的装点,这香味实在显得突兀。 可是片刻白嬷嬷便打消了最初的想法道:“小姐,这不像是麝香的气味。” 自然不是麝香的,夏侯嫣虽不懂医术,却也是常年浸在拳打脚踢里,自然知道些药物的功用,而麝香是最易让人流产的东西,怎会那么轻易让人察觉。 夏侯嫣在脑中细想了今日的情形,余氏出事是在她布菜之后,如果事情和她设想的一样,那么华氏首先排除了嫌疑,原因很简单,华氏不可能愚蠢到这个地步,小宴是她准备的,饭菜都经过了她检查无误之后才端上了宴桌,若是她有意为之,不是第一个会被怀疑?她没这么笨,可若不是她会不会是她那三个女儿其中之一?想那夏侯钰和夏侯晏不知什么过节,竟情愿看着哥哥死,也不愿通知人来救,便可以想见平时和睦的几个人之间,未必没有那想借刀杀人的,可是很快夏侯嫣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华氏是她们姐妹的支柱,就算是有不轨之心,也断不会在还未谋求到好人家的时候出手,不合情理。 那么又会是谁呢? 夏侯嫣百思不得其解,会不会是哪个怀恨在心的侍婢呢,毕竟华氏的为人的确阴狠,若哪个侍婢受了委屈想出这般一箭双雕的计策也未可知。 不,还是不对。夏侯嫣再次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侍婢就算再大的胆子,也有能力不及的时候,就不说别的,这落胎的东西便不是好到手的。 忽然,一声低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姐妹们的问候:“父亲。” 听到消息的夏侯博也赶回了府,本来今天他也要参加小宴的,只是皇上另外有事他才没有参加,眼下许是江氏命人去通知了他,他居然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足见对余氏肚子里孩子的重视。 夏侯博顾不上在外站着的几个女儿,也没有询问很多,提脚便进了屋,不知过了多久,夏侯博才和江氏缓缓从屋内走出来,满脸阴郁。 半响,江氏缓缓开口道:“孩子没了。” 一旁的张嬷嬷也不知道在江氏耳边说了什么,江氏点了点头,随即又在夏侯博耳边嘀咕了几句,夏侯博越听脸色越沉,眼神时不时的飘向夏侯嫣。 片刻后,夏侯博搀扶着江氏朝另一边走去,张嬷嬷换上一副笑脸,对屋外站着的小姐们道:“各位姑娘们,老夫人和国公爷请各位前厅叙话。” 是叙话还是盘查?夏侯嫣在心里冷笑着,刚才夏侯博的眼神实在可怕,难不成是怀疑自己?真是蠢啊,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夏侯嫣收敛了眼底的精光,在白嬷嬷的搀扶下,惶恐的跟随在一众姐姐们的身后朝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又等了片刻,才看到缓缓而来的华氏和萧氏,还有跟在二人身后的朗正医,朗正医来到大厅正中,向夏侯博和江老太分别行了礼,这才道:“回禀老夫人,国公爷,微臣已经检查过今日的饭菜,并无不妥,至于四夫人平日所用之物,所饮之水,所食之餐,微臣也都做了细细的查看,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但是四夫人体内的确是被人下了落胎之药物才导致的小产。” 朗正医句句分明,倒叫夏侯嫣心里的疑惑更胜,她本来还在想,今日的小宴那饭菜必定有问题,却不想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人可以在无形之间下了药,真是隐藏的够深啊,夏侯嫣不禁在心里想。 “岂有此理!我夏侯府竟出了如此鬼诈之人!若让她继续存活下去,我夏侯家岂非要断子绝孙?” 说话的夏侯博一拍桌子,眼神扫过大厅之上所有的人,最终落到了华氏头上。 “你!这次小宴可是你准备的?” 华氏当即慌了,她还从未见过夏侯博发如此大的火,不就是个下贱女人的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大不了以后注意就是了,可是这样的话她是断断不能说的,尤其是当下。 见华氏泪眼婆娑,半响说不出话,夏侯博恼怒的起身吼道:“来人啊!将大夫人拖到暗室去!没我的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爷!爷!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啊,你明察啊。”华氏何曾受过这般委屈,虽然此时已经将其余侍婢都遣了出去,可是去暗室那种地方,她如何受得了,况且日后再出来,她又如何摆的正一家主母的姿态。 “爷,你放过姐姐吧,姐姐知错了,你饶了她吧。”萧氏也上前跪着求饶道。 夏侯嫣在一旁看热闹,心道这个萧氏倒是有意思的紧,明明就连夏侯博都未定论的事,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华氏有意为之,什么叫‘姐姐知错了’。 “莫非你知道什么!”夏侯博一把提起萧氏的领子,怒火中烧道。 “我我”萧氏战战兢兢的缩着身子,满脸的惊恐。 只听江氏突然开口道:“博儿,你这样会吓坏了她们,不如让她们起来回话。” 夏侯博侧了侧头,不情愿的一甩手,坐回了位子上,萧氏搀扶着华氏站稳后,抬头看向夏侯博沉下去的眸子,突然觉得此刻的他比刚才发火时还要可怕。 “说吧,你知道些什么?”夏侯博眉眼都没抬一下,语气里却是不可违拗的威严。 “我妾身并不知道什么,只是姐姐前一日和妾身游园的时候,曾说过想打掉余氏孩子的话。” “贱人!连你也想作践我吗?是谁保你安稳生活的!”华氏没想到萧氏真的会出卖自己,当即发了疯似的去撕扯萧氏的头发。 “混帐!”夏侯博大吼一声,手指一弹,不知什么东西打到华氏的膝盖上,华氏砰的一声倒地,只听身后三个齐齐的声音同时道:“母亲!” 夏侯博冷眼看了看华氏的三个女儿,沉声道:“看好你们的母亲,本王在问话!” 夏侯博用的是本王,可见他的态度是要秉公办事,夏侯雪眼明手快,第一个将声泪俱下的母亲扶到一边,示意母亲不要再说话。 恢复了安静的大厅,萧氏再次道:“妾妾身觉得姐姐不会做那样的事,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随口说说?”夏侯博阴阳怪气的挑眉看向华氏,见华氏也正委屈的看着自己,声泪俱下道:“爷难道不信臣妾吗?昨日游园之前余妹妹冲撞了臣妾,臣妾才会在之后说出那种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臣妾的心里却是半分也没想过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你要是真的没想又如何会说出那样的话!分明是你早就记恨在心!” “臣妾冤枉啊。” “来人啊” “慢!” “雪儿,连你也要忤逆爹爹吗?”夏侯博见夏侯雪出头,突然变了脸色。 夏侯雪上前一步,行了个大礼,她求助性的看向江老太,江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其实江氏心里也有疑惑,只是一时间还未想到什么,见夏侯雪主动站出来,她明白事情可能还有转机。 江氏清咳了声,对儿子夏侯博道:“博儿,雪儿担心亲娘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事情尚未明朗,多听些意见也是好的。” 夏侯博转念一想,随即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你便说吧。” “父亲,如果只凭一句话就断定人是母亲害的,未免武断,况且秋宴的事在夏侯府不算新鲜,母亲筹备小宴的事也是祖母首肯,若是母亲选在这个时候下手,会不会过于冒险?” 夏侯雪的话让夏侯博面色一变,他不是没想过这其中的关节,只是如今华氏的嫌疑最大,若是不给众人一个说法,以后谁还敢为自己怀孩子,夏侯家后继无人,本来在朝中便已经是个笑柄,如今好容易被证实怀的是男婴,又被人害的小产,他岂能不气? “雪儿分析的很有道理,你继续说。”见儿子夏侯博不说话,江氏索性主持起了场面。 “祖母,父亲,你们且仔细想想,不管那行凶之人是谁,有何目的,那人选在今日的小宴作案,无非是两个原因,第一,此人是在掩人耳目,试问小宴来来往往的人如此多,想要真正确定是谁所为,当真不是易事,第二,此人明显想嫁祸于人,小宴是夏侯府内自家人的聚餐,外人很少知晓,就是操办也本着节俭量力而行,选在这个日子行凶,势必会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母亲。” “说到底你还是为你母亲开脱。”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实话实说。”面对夏侯博的质问,夏侯雪岿然不动,她抬眼,冰凉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决然:“父亲,女儿斗胆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母亲因为办了小宴便能被定罪,那么今天小宴上的人岂不是人人自危,而且小宴的日子又是祖母定的,难道说连祖母也要一起怀疑吗?” “放肆!”夏侯博气的一拍桌子,噌的站了起来,他正欲开口教训,却听一旁母亲江氏突然大笑起来。 众人错愕的看过去,江氏大笑过后,对夏侯雪报以赞赏的夸道:“好一个二丫头,不愧是太子看中的人,这份敏锐的观察力和沉稳的性子,实在让祖母欢喜。” “母亲?”夏侯博不明的看向江氏,母亲的意思莫非是 只见江氏收敛了笑容,冲夏侯博摆摆手道:“亏你还是国之栋梁,竟连雪儿都不如,今日你也累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且下去仔细想透彻了再说吧。” “母亲!” “不必多说,”江氏抬手制止住上前的夏侯博:“你痛失孩子我可以理解,可是雪儿说的不无道理,若是今日之事是有心人有意为之,你惩治了阿华岂不是正中那人下怀?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夏侯博在母亲的眼中看到了另外一层意思,是啊,如果要这样纠查下去的话,不仅是华氏,连带着那个孩子恐怕也免不了受到责罚,痛失孩子事小,得不到梦寐以求的神兵谱事大。 会不会是那个孩子做的呢?夏侯博抬眼扫过人群,落在了夏侯嫣的脸上,此时那孩子也在看自己,眼里是看不明的闪闪烁烁,她分明像只惊吓的小鹿,为何自己总觉得她的眼底有一层自己看不明的深沉,是错觉?还是 沉静了片刻,夏侯博终于压低了声音,沉声道:“散!” 今天双更,以后也是双更,上午9:55一更,下午3:55二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背后之人 章节名:第二十五章 背后之人 折腾了一天,回到潇湘馆的夏侯嫣用过了晚膳便迫不及待了进了浴池。 潇湘馆的浴池引用园内的地热温泉,池内打造成循环之水,最是干净滋润,池身白玉而建,透亮莹润,其上隐隐雕刻出梅花的图样,栩栩如生又晶莹剔透,浴池周围分别布了浅紫色的纱幔,花瓣纷飞,薄雾缭绕,好似进了瑶池仙境。 夏侯嫣倚靠在池边一角,身后是伺候的白嬷嬷,一洗整日来的疲倦,夏侯嫣的脸色才稍稍缓和,有时候她真不明白,在别人面前演戏是如此累的一件事,为何这夏侯府的女人们似乎都乐此不疲似的。 “小姐,你让奴婢去查的事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 “哦?”夏侯嫣眨了眨眉睫,嘴角滑过一抹浅笑,如果一切真如她所想,那么那个女人可谓是隐藏之深啊。 白嬷嬷见夏侯嫣没说话,继续道:“是清海大管事,最近只有他去过一趟南疆。” “怎么会是他?”夏侯嫣猛的睁开眼,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剧烈一击,她浅浅而笑,有意思,果真是有意思极了。 白嬷嬷并不明白夏侯嫣让她去调查的事究竟和什么有关联,不过看夏侯嫣的神情,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她不敢多问,只是道:“奴婢还问到,二夫人的确托清海大管事带了东西,不过不是药材,是上好的夜明珠。” “是吗?”夏侯嫣伸出玉臂,脚下一用力扭了个身趴在了池身上,她眼里是闪烁不定的华彩,朦朦胧胧的,却又异常莹亮:“若是你说带的是药材,我倒要考虑看看我的猜测是否准确了,不过你说的是夜明珠,我倒断定她一定是在欲盖弥彰呢。” “小姐怀疑二夫人?” 不是怀疑,是确定!夏侯嫣的眸子猛然一收,寒光四射,有时候不会叫的狗才最要防范。试想萧氏嫁入夏侯府多年,当年也是大户人家嫡女身份,何等尊贵,却不想家族败落,作为唯一的女儿和夏侯府联姻求的互助,却不想自己所嫁非人,夏侯博收了萧家大部分陪嫁之后竟也没管萧家死活,夏氏难道一点不记恨?即便如此,如今萧氏只得一女,年纪轻轻就被华氏喂了绝子药,她的心里真的从来没想过反击? 想到这里,夏侯嫣突然阴柔一笑,她本就生的柔媚,偏偏笑起来带着点邪气,叫人难以捉摸,只觉得像一只含着剧毒的美艳蜘蛛。 白嬷嬷恍了恍神,再看夏侯嫣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的那种让人嗜骨的眼神早已不见,面前的女子温柔娇媚,举手投足间都显得过分隐忍,她暗自笑笑,却听夏侯嫣的声音再次响起。 “嬷嬷可知这世上除了麝香还有另外一种让人落胎的东西。” “奴婢不知。” “从小母亲给我说各地的奇闻异世,我只当那是故事并未放在心里,今日闻到余姨娘那里的香气,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小姐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母亲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离合花,分别是离若和合沁,两种花各自生长并无交集,而且都是性子温和之物,皆可入药,偏偏二者不能放在一起,否则会产生剧毒,轻者可令女子落胎,精神涣散,重则便是死亡。” “小姐是怀疑四夫人那里的香味出自离合花吗?不可能啊,若是这样,为何朗正医没有查出来。”话语才落,白嬷嬷似乎又恍然大悟道:“小姐的意思是,两种花是分开来的,我们在四夫人那里闻到的只是其中一种,所以发现不出什么,而今天小宴之上的是另一种,混合进了菜肴里。” “嬷嬷,你终于想通了关节所在,可喜可贺啊。”夏侯嫣浅浅一笑,伸手捞起一把花瓣放到鼻边嗅了起来。 “不过奴婢还有一事没想通。” “说。” “那就是小宴之上奴婢也算是眼观八方,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二夫人又是如何得手的?” “嬷嬷虽然眼观八方,却也有疏忽的地方,难道你忘了今日六妹那一出了?” 白嬷嬷恍然大悟,她怎么没想到呢,当时所有人几乎都围了过来,的确没人注意后方的事情,如此说来,这个局可谓布的极妙啊。 “另外,还有很多细节,嬷嬷仔细想便会觉得凑巧,比如老正医为何突然有事告假,比如那兔子的腿为何是被人生生拧断的,再比如一向谨慎的华氏为何那么凑巧偏偏在萧氏面前说出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种种可看,我这个姨娘可谓是布局的高手啊,若不是我无意想到母亲从小给我讲的这种奇花,恐怕真的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二夫人真是好计谋,”听到这里白嬷嬷也跟着冷笑起来:“恐怕那朗正医也早就被她收买了吧,不然凭着是老正医的徒弟,就算如今那离合花实在难寻,也断不会难倒神医之徒,以他今日的表现来看,十有八九已经成了二夫人的爪牙。” “这也难怪,老正医是老太爷的人,自然受些重用,用着也放心,尤其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着实方便,可是那阿朗却不同,想要有出头之日势必要攀到高枝,华氏虽有权,身为主母却也是和夏侯家同理连枝,自然是不会和他合作,萧氏恐怕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许他事成之后自己若代替华氏掌家,必然会重用于他,只是那阿朗被名利眯了眼,又怎知那萧氏事成之后不会杀人灭口呢,真是愚昧啊。” “小姐既然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要拆穿二夫人?” “为什么要拆穿她?” “小姐你” 白嬷嬷实在猜不透面前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如今国公爷好不容易对她有所善待,若是帮衬着将萧氏揪出来,恐怕这地位也要连带着往上升,可是这孩子却拒绝揭穿萧氏,难道还有戏要看? “嬷嬷啊,我那姨娘做事如此精密,若是我们去揭发,证据呢?” 白嬷嬷猛然惊醒,是啊,这都是她们的揣测,那些菜肴早就被处理了,何来证据?况且当时萧氏敢在菜里做手脚,必然是神不知鬼不觉,若是揭发无果被反咬一口那就惨了。 “嬷嬷,你做事向来有板有眼,却实在不知道变通,有些人虽然危险,却并不是不可用,况且有个人代替我们对付华氏,帮着我们扫除面前的障碍,不是很好吗?” “小姐的意思是?” “找个机会,我想,我要好好跟这个姨娘谈谈心呢。” 夏侯嫣一个猛子扎进了池子里,留下在原地愣神的白嬷嬷,她看看水池里荡起的涟漪,还有池水中夏侯嫣若隐若现,被波光荡漾的扭曲的身子,突然觉得,什么事竟然早就变成了她看不懂的样子。 明日黑袍小男主又要出来调戏女主啦好变态的说。不要奇怪黑袍人的神秘,他的神秘是为了日后更变态的出现,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 聪明反被聪明误 章节名:第二十六 聪明反被聪明误 夏侯嫣听到白嬷嬷退出屋内的声音,才缓缓从池水里钻了出来,她明白白嬷嬷心里坚守的东西,所以她才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狠厉的一面。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一味退让,或者别人可怜你给你一个好脸色便可以改变的,想要生活下去,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而她夏侯嫣,绝对不会任人宰割,和母亲一样做了别人砧板上的肉! 想到母亲,夏侯嫣眼圈一片殷红,只是雾气迷蒙了她的眼,她也不明白自己脸上的究竟是泪水,还是雾气。 “嘶嘶”水声缓缓,伴随着低浅的嘶吟,夏侯嫣猛然回头,水中划着完美弧线漂浮而来的物体,让她身子一僵,花容失色。 是蛇! 夏侯嫣此时就在池边,她身子一扭,双手一撑,不管不顾的想要逃离出这个池子,那带着花纹的毒物似乎察觉到猎物准备离开,竟同时跃出水面,朝着夏侯嫣的腿肚子上便是一口。 “啊!”多年的隐忍,夏侯嫣下意识的将叫声压到了最低,她蹙眉回头,看到那停留在腿肚子上的花蛇,心里一阵厌恶。 夏侯嫣冷着脸,下手极准的掐住了花蛇的七寸,逼迫它松了口,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个伤害自己的家伙狠狠摔在冰冷的瓷玉池边,溅起细碎的肉屑,一下,两下,三下,夏侯嫣拼命的摔打着蛇体,直到它再无声息。 此时,有什么直冲大脑,让夏侯嫣觉得面前一片恍惚,她欲站起身,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开口想呼喊白嬷嬷,却发现声音早已枯竭。 是要死了吗?她瘫在池边,任由瓷玉的冰凉浸透肌肤,好保持最后的一丝清醒。 风从不知名的地方飘来,吹的她全身一冷,她下意识的抬头,还未看清来人,却只觉得身子悬空而起,那件软绸的衣物不知何时穿在了身上,一切行云流水的潇洒不羁。 黑影如梦,在空气中只觉得像一抹幽魂,飘忽而来,飘忽而去。 夏侯嫣假意晕倒,心却是微微一颤,这样的怀抱和母亲的怀抱略微不同,那般宽大,自由,最主要的是她整个人靠上来就觉得踏实,尤其是闻到黑袍之下,男子那清甜又有些迷乱的香气。 夏侯嫣悄悄垂下头,嘴角却弯出一道奇异的弧度。 片刻后,夏侯嫣感觉到终于落了地,可是她的身体还被黑袍人抱着,她看到他的手只随意一抬,面前的温泉水便升起无数水滴,他再一挥手,那水滴急速旋转,最终挥发成薄薄的雾气,将周围的景致遮盖。 夏侯嫣感觉的到黑袍人的手顺着她的腿侧缓缓下移,最终落上她受伤的部位,只感觉一股钻心的疼,像是有什么软滑的东西覆了上来,却又形成强大的吸力,有液体从身体里缓缓而出的快感。 一阵酥麻与疼痛,夏侯嫣的身体不禁发出轻微的颤抖,她随着颤抖,上半身微微而起,突然寒光一闪,从她的指间迸发出的三枚钢针,直逼黑袍人脖颈动脉而去,伴随着黑袍人一声暗骂:“靠,没中毒。” 声止,针落。 一切只在一瞬间,夏侯嫣幽深的眸子里发出森寒的冷光:“终于引你出来了。” 黑袍人的笑声像是从体内慢慢延伸出来,沙哑的又是苍老的,听上去叫人生畏,他冷冷的笑着,片刻后才道:“你果然还是猜到了。” “废话!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伪造的梦境让我相信那只是一场梦,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夏侯嫣了。” “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你,那你说说你是如何发现的。”黑袍人反而并不震惊,笑声里带着几分兴致,更像是在和夏侯嫣闲话家常。 夏侯嫣显然不喜欢黑袍人这样的态度,再怎么说,他现在的命掌握在她手里。 “上次梦中,我分明听到了水声,当时百思不得其解,刚才见你挥袖成雾,我才明白其中关窍。” “原来是水声”黑袍人喃喃自语,“看来下次我要注意细节部分呢。” “喂!”夏侯嫣实在不满黑袍人有恃无恐的语气,随即怒喝道:“说!你究竟是何人?接近我什么目的!” “喂小嫣嫣,我还有问题问你。” 小嫣嫣?夏侯嫣错愕,她跟他很熟吗?竟这样称呼她,真是大胆,随即夏侯嫣的银针再次往前顶了顶。 黑袍人却浑然未觉般,继续往前挪动着身子,倒是惹的夏侯嫣不自在的往后退了退。 “小嫣嫣,你如何断定我一定会出现?那条蛇是你故意放的吗?” 夏侯嫣也算是对人的心性拿捏极准,可如今面前的男子她只能说太无厘头,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然而她却丝毫不敢松懈的回道:“蛇是我故意为之,其实我也不断定你一定会出现,只是上次你假意出现在我梦中,我事后想想你必定是神出鬼没之人,而且对夏侯家的事了如指掌,我就大胆猜测,你一定是常常躲在暗处。” “你就不怕我万一有事没出现吗?” “没出现可以再布一次局,反正你也逃不了。” “哈哈有趣有趣,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孩子,来来来,让叔叔好好疼疼你。” 说着,黑袍人便张开了双臂,试图去抱夏侯嫣,夏侯嫣一阵错愕,手却愤力往前一戳,结果明明自己的手在对方脖子上,怎么一下就错了位,而且手指突然没了力气,银针顺势而落,发出“叮”的轻响。 夏侯嫣感觉身子被什么一吸,便身不由己的落了地,她挣扎着抬起头,对上一片黑布,她知道那就是男子的脸,可是除了平平的黑布,她似乎连对方的五官都感觉不到。 “放开我!” “叔叔说过会疼你的嘛。”黑袍人才不管夏侯嫣如何反抗,他只轻轻一挥便卸去了夏侯嫣所有的力。 一双带着凉意却实在光滑如绸的手不怀好意的在空中荡了荡,夏侯嫣全身跟着不自觉的颤栗起来。 “怎么样?求饶不求饶?”黑袍人的声音虽然沙哑,却还是让人听出了挑衅的味道。 夏侯嫣气极的咬住了唇,任凭对方的手不怀好意的在眼前晃着,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那只手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这样的举动让她极为不舒服。 “小嫣嫣,你要是觉得委屈,可以大声哭出来,叔叔最喜欢看小女孩哭了。” 原来是个大变态!夏侯嫣在心里腹诽道。她偏偏不上他的当,你想看我哭,下辈子吧! 夏侯嫣倔强的撇过头,紧紧的咬着下唇,突然,胸前一道力量袭来,突如其来的撞击叫夏侯嫣不自觉的松了口,发出一声极松懈的低吟:“啊!” “求饶吗?” “无耻!”夏侯嫣身子不自觉的用力,却在力气被卸去后,再次缩了回去。 “只要你求饶,我就放开你。”黑袍人说着,竟吹起了口哨。 “不!绝不!”夏侯嫣平日里也是极会见风使舵之人,今日她不知是怎么了,就是感觉心里一团怒火,不想向面前的黑袍人屈服。 “好吧,叔叔最喜欢的就是挑战,你可要接好招哦。”黑袍人阴笑着,那声音穿破耳蜗,叫人心中胆寒。 黑布瞬间蒙上了夏侯嫣的眼,她无力反抗,只觉得眼前一黑,陷入了无限的恐惧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奇怪的朋友 章节名:第二十七章 奇怪的朋友 “不!不要”夏侯嫣压抑着悲愤和羞辱,从嗓间迸发出让人悲戚的声音。 “不什么?”黑袍人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灼热的呼吸带着意味不明的挑衅。 夏侯嫣的求饶之语迟迟没有说出口,她两只粉拳紧紧的攥在一起,无法发泄的情绪只能化作无尽的恨。 黑袍人的手顺着夏侯嫣的手臂下滑,直到她手掌的三分之一处,瞬间卸去了夏侯嫣手中的力气,待夏侯嫣手指张开,黑袍人的手毫不客气的握了上去。 十指而握,暧昧之极! 黑袍人的呼吸太过冰凉,像这个季节的寒风。 “滚开!” “求饶!”黑袍人的语气加重了不少,他在逼迫她的妥协。 夏侯嫣全身一阵急促的颤栗,今天的局是她设的,却不想无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太低估这个人的功夫了。 “唔唔唔。”夏侯嫣的眉睫愤力的颤抖着,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目,却只看到了蒙在眼睛上一团黑。 黑袍人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际,夏侯嫣却只能任其妄为,此刻,她脑中一片空白。 颤抖,哭吟,更有来自心底深处的绝望。 夏侯嫣突然安静下来的身体,静的好似没有一丝活气,若不是她鼻中发出的清浅啜泣,黑袍人真以为她死了。 突然停下的动作,突然被风吹冷的身体,夏侯嫣觉得身体又有了渐渐恢复的力气,她低喃的重复着一句话:“我会杀了你。” 没有任何情绪的一句话,却蕴藏了无比血腥而决然的气韵,叫人不寒而栗。 “等你有了这个实力再说吧。”男子的声音在夏侯嫣耳边回荡,除了帮自己穿上的衣衫,夏侯嫣明显感觉到似乎还多了一件披风。 眼阔清明,黑袍人褪去了黑袍,此时是一身紧致的黑衣,那黑衣将他练武的身段展露无遗,他静静而立,好似一樽墨玉般的樽像。 夏侯嫣只觉得从来没有一个人让她觉得是属于暗夜的,就像与黑暗和无尽的苦难融为一体的一种孤单,叫人无法亲近,亦无法分辨。 而这个男人,那身如鬼魅般落寞又沧桑的气韵叫人有些移不开眼。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以梦结缘,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梦中人。” “你不告诉我真名,日后我如何杀你。” “哈哈。”男子爽朗而笑,听不出喜怒,半响他才道:“家出东方,在下鬼未。” “鬼未?”夏侯嫣轻轻的念着,还真是奇怪的名字。 “东方那么大,我如何知道是哪里!” “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说完二人各自沉默,男子挥袖散去了烟雾,二人各自遥望星空,静默无语。 突然,黑袍人道:“你知道极乐城看月亮最好的地方是哪儿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极少出府。”夏侯嫣没好气的回道。 “我带你去!” “喂!喂!” 夏侯嫣只觉得腰腹一紧,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便随着男子腾空而起,她脚下不稳,急急去抱男子的腰,再一看脚下,竟已是浮光掠影般匆匆。 绝妙的轻功夏侯嫣在心里赞叹道。 见男子再没对自己无礼,夏侯嫣也任凭他揽着,没再反抗,毕竟,这要是摔下去,不成肉泥了?她可不傻。 男子急如闪电,呼呼而过的风声,吹的夏侯嫣泪眼迷离,她不自觉的钻到了男子的怀里,用身上的披风挡去大半的风力。 忽然,脚下一实,落了地的夏侯嫣才缓缓抬起了头。 随之而来的,是触动心灵的震撼,她无法相信自己此刻还在人间。 眼前一片云海,银色的月光洒在云海之上,好似朦胧的薄纱,月亮高而亮,却不再遥不可及,像一只玉盘般发出朦朦的光晕,好似人间难得的瑰宝。 那条丝带般的瀑布从天而降,溺在云海之巅,听不到瀑布声,只觉得一只巨龙从天而降,与月为舞,睥睨天下。 而柔柔的风带着寒意吹过,荡起浅浅的云纹,水气从不知名的地方袭来,好似有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之感。 夏侯嫣只觉得站在这里,竟将所有的烦恼之事全部忘掉,甚至是成长里的痛苦,痛失母亲的遗憾,统统在这一刻化作云烟。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个时候若是来点酒,岂不快哉。 腰腹再次一紧,贴着对方的胸膛,夏侯嫣被带到了树端,男子以掌力将所有阻挡视线的枝桠卸去,待面前一片清明之后,赫然从另一棵树端拿出了藏在其上的佳酿。 “雪域龙泉?”夏侯嫣看着酒坛上的名字,不禁哑然,这可是失传多年的佳酿,即便是有人收藏,也是极少的数量,而面前的男子竟能拿出整整一坛。 男子不答,手中玉光杯倒满了酒,递到夏侯嫣面前:“尝尝。” 夏侯嫣颇有些犹豫的看看男子,见对方一饮而尽,她才放心的喝起来。 “你还真是谨慎,以我的功夫还需要下毒吗?” “那可说不准,有些人就是喜欢出其不意,比如”还欲往下说什么,夏侯嫣突然脸颊一红,住了口,想起刚才的事,她只觉得有一丝丝的后怕。 “哈哈,滋味怎么样?” “哼!无赖!” “我是问你酒。” “”夏侯嫣气结,这人明显故意的,停了半响,她才道:“喝太快,没尝出来。” 二人品着酒,随意的说着话,竟渐渐从斗嘴变成了无话不谈,夏侯嫣感叹世间有句话叫酒肉朋友,这酒首当其冲是个好东西,只是朋友他们会成为朋友吗?她实在不知道。 “小嫣嫣,你少喝一点,我的雪域龙泉很贵的。” “少废话!还有以后别叫我小嫣嫣!” “那老嫣嫣,你能不能口下留情,再喝你就醉了。” “醉就醉,醉了就不会去想那些让人恨的王八蛋,你都不知道我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生怕睡的太熟了,就被别人一刀砍掉了脑袋,我的脑袋很值钱的。” 看着面前摇头晃脑的夏侯嫣,黑袍人沙哑的声音突然变的磁性而低沉,他扶住正欲栽到一边的夏侯嫣,将她的身子一揽,夏侯嫣也不客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干脆实实在在的靠了上来。 “我也是。”夏侯嫣突然听到另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样飘渺和不真实,却又带着几分感同身受的辛酸。 “你今天引我出来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吧。” “聪明!我的确有事相求。” “说。” “我想你教我武功,我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比我爹夏侯博厉害一百倍的人,你收我为徒吧,我我” 夏侯嫣的话还未说完,便头一歪靠在黑衣人的肩膀上睡着了,黑衣人嘿嘿的笑着,低头看向夏侯嫣即便喝醉还警惕的握着拳头的双手:“臭丫头,下次要套你什么话,就使劲灌你酒。” 忽然,一阵风掠过,又是一道黑影飘来,男子微微侧头,低低道:“浮影你来了。” “主子赎罪,微臣看到信号的时候有事在忙,所以来晚了。”来人听声音是个女子。 “嗯,我找你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叫你去办。” “主子请吩咐。” “你过来。” 男子在女子耳边吩咐了几句,忽然黑衣女子猛然抬眼,不可思议的看看男子,又看看此时躺在男子怀中的夏侯嫣,她想说什么,最终化作了眼底的一丝落寞。 “属下遵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试探 章节名:第二十八章 试探 第二日醒来,夏侯嫣发现躺在自己的床榻上,阳光照在浅紫色的纱幔上,发出迷幻的浅浅柔光。 她低头看看身上,竟不知何时换上了白纱绫罗裙,岂有此理!那个可恶的男人竟然给她换衣服?想起昨夜的事,想起那个奇怪的男人,夏侯嫣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怪异。 明明自己设局引出那神秘黑袍人,再以利益诱之,让他教自己武功,却不想怎么演变成昨日那般情景,看月亮,观云海,最傻的是自己竟然还喝醉!疯了不成! 不过那个人的怀抱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夏侯嫣面带绯色,她推开窗,看着远处竹林森森,曲径通幽,视野极开阔的沐浴在满园的迤逦秋色中,这里,是唯一一处没被寒意所侵蚀的地方,处处透着生机,然而美丽的东西往往杀人于无形,只可远观却不可沉溺。 随着开门的声音,背后传来清浅的脚步,夏侯嫣不回头也知道那是白嬷嬷。 “小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奴婢伺候你洗漱。” “嬷嬷,昨夜” “小姐赎罪,奴婢本是去温水,却不知为何睡着了,人老了这身子骨越来越不中用,小姐莫要责怪。” 原来如此。 夏侯嫣笑笑没说什么,她大抵猜的到是那个男人所为,这样也好,她本来就不打算告诉白嬷嬷,只是昨夜她突然在浴池失踪,又不知道几时回来的,若是白嬷嬷问起还真是不好回答,在没有摸清楚那个男人究竟是何人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告诉白嬷嬷以免她担心的。 “小姐,上面一早来传了话,国公爷要和老夫人及各位夫人小姐一起用午膳。”白嬷嬷一边伺候着夏侯嫣洗漱一边说道。 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夏侯嫣冷笑,府里才失了一个孩子,她那亲爱的爹爹不是应该躲在书房暗自愁郁两天吗?怎得如此不避嫌,这让余氏情何以堪啊,不过,这倒像那个男人能做出的事,不足为奇。 “小姐,昨夜老夫人命人送了新衣来,还说以前苦了小姐和夫人,如今国公爷想通了,父女的情分亦是不会断,以后若小姐有什么难处,只管去找她便是。” 好一个慈爱的祖母呢,什么叫父亲想通了所以父女情分不会断,难道没想通便要任人践踏吗?身为别人子女,却要在父亲的脸色中讨生活,当真无趣。 不过,老太太突然这么明显的向自己示好,未必是好事。 想到这里,夏侯嫣才道:“祖母昨日是不是命张嬷嬷前来,还跟了不少随从。” “小姐怎么知道?”白嬷嬷惊讶的抬抬眼,收过夏侯嫣手里的手巾。 夏侯嫣淡淡的笑着不说话,她如何不知道,若真想对一个人好,是不必弄这么大阵仗人尽皆知的,给了她一条路又堵死了她另一条路,让她以后的生活势必要依附对她有利的一方,等她被另一方完全视为眼中钉的时候,再对她知道的事威逼利诱。 果然是母子,连做事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妆台前,夏侯嫣如墨的丝发散了下来,微微有些凌乱,一双惺忪的睡眼波光粼粼,那白纱罗衣衬着,更显得她肌肤如玉,她对着铜镜理了理丝发,嘴角上翘又是一抹狡黠的笑。 她明明笑起来魅惑天成,却实在让人觉的过分冷冽,像三月冰窟里渐渐融化的冰水,不足以致命,去也可以慢慢叫人失去知觉。 “小姐这些日子调养的不错,这脸色愈发红润了。” “若是再不红润,不显得我白吃了那些燕窝人参了吗?祖母和父亲对我如此厚爱,我自然是要感恩的。” 白嬷嬷知道夏侯嫣说的话言不由衷,却也没再说什么,她灵巧的手在夏侯嫣丝发间穿梭着,不一会便挽出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 夏侯嫣满意的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在一堆父亲送来的首饰盒里挑选着发钗,仿佛闲聊般,夏侯嫣突然道:“嬷嬷和祖母的交情不浅呢。” 白嬷嬷不答话,手却在夏侯嫣翻找的首饰盒里拿起一支颜色素雅的簪子顺势在夏侯嫣的发髻间比了比:“小姐现在虽然得了老夫人的肯定,却更要时刻明白身份,不得僭越了才是,老夫人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嬷嬷提醒的是。” 夏侯嫣明媚的笑着,晶灿灿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阴谋诡计,然而这笑在白嬷嬷眼中却亦然变了味,这孩子的心性和死去的赫连氏大不一样,她之前还担心她虽然得了庇佑,却难免遭到其他小姐的嫉恨,难以立足,可是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嬷嬷是不是生气了,嫣儿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母亲没有了,你又是看着我长大,自然和亲人无异。” 刚才还狡黠似狐狸的夏侯嫣突然一变,再次变回了那副单纯撒娇的模样,白嬷嬷心头一暖,她宠溺的摸了摸夏侯嫣的头,道:“小姐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夏侯嫣撒娇的抱住白嬷嬷的腰,一张脸紧紧的贴着她,眼里却出现了意味不明的胜利。 她要的就是白嬷嬷的承诺,母亲已死,白嬷嬷到底是母亲的人,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她还拿捏不准,老夫人当日的那番话无疑是给了白嬷嬷另一条路,不管白嬷嬷何去何从,夏侯嫣都不会怪她,毕竟她在她们母女最难的时候守候在身边,这份情谊便已足够。 那么这次就让她夏侯嫣再自私一回,再试探试探白嬷嬷的心。 无疑,白嬷嬷没有让她失望,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她在母亲面前郑重的说:“夫人,白凤愿意一生一世追随你,护你周全。” 在这个府里,谁又是可以护谁一世周全的,更何况白嬷嬷也只是个奴才,可是偏偏是这样的人,陪你一起风雨,一起前行,在这个刀光剑影周围人都巴不得看着你死的环境下,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是多么的温暖与重要啊。 “好了,小姐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该用早膳了。”白嬷嬷拍拍夏侯嫣的肩,微笑道。 夏侯嫣扬起满足的脸,像个孩子般眨眨眼道:“遵命!” 可是才离开白嬷嬷的怀抱,夏侯嫣再次恢复了那个笑容淡淡,眉目清明的女子,她顺了顺鬓边的丝发,悠悠道:“嬷嬷,我看今日天气不错,用过早膳后,咱们该去看看余姨娘了。” 白嬷嬷对夏侯嫣的转变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如今她既然已经明志,势必是要和夏侯嫣同气连枝的,她搀扶着夏侯嫣,微笑道:“奴婢明白。” 上午有事没更成文,下午补上,三点55二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看望余氏 章节名:第二十九章 看望余氏 用过早膳,夏侯嫣便和白嬷嬷朝余氏的柳园走去。 潇湘馆在东,柳园在西,所经之路倒也不算热闹,并没有看到让人烦心的人。 才进了园子老远就听到余氏的咆哮:“滚!都给我滚出去!” 满脸郁闷的粉衣侍女垂着头,额头被碗盏砸成了血窟窿,虽面露委屈却也无可奈何,粉衣侍女走的快没注意到进来的夏侯嫣,当即撞了个满怀,抬头看到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夏侯嫣,侍女倒还算识相的行了礼,唤道:“五小姐。” “做事如此毛躁,难怪你家主子生气。”白嬷嬷护着夏侯嫣没好气的冲面前的粉衣小丫头呵斥道。 “无妨无妨。”夏侯嫣摆摆手,不顾自己胸前的疼痛上前道:“你没事吧。” 垂着头的侍女猛然一愣,抬头的眼睛里有惊讶,更多的是有人关心自己的感动,只是碍于身份,于得道:“谢五小姐关心,奴婢没事。” “你的头都破了还说没事。”夏侯嫣假意嗔怪道,随即她看看白嬷嬷,二人交流一个复杂的眼神后,夏侯嫣提声道:“嬷嬷。” 白嬷嬷心领神会的递上一个钱袋子,夏侯嫣全部接了过来,从中掏出一个小银粒子,对面前的粉衣侍女道:“姨娘刚失了孩子,难免不顺畅,以后还要你们多担待着点。” 粉衣侍女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银子,愣神道:“五小姐,这” “你头破了,这个拿去抓些药吧,我这里银子不多,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说完夏侯嫣领着白嬷嬷头也不回的朝内院走去,粉衣侍女回了回神,猛的回身对着那道藕色身影急急道:“五小姐!” “嗯?”夏侯嫣回头,笑的灿烂:“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家夫人现在在气头上,您还是少去为妙。” “多谢你的劝告,只是我不去宽慰姨娘,还有谁去宽慰呢,这是我的本分啊。”说完夏侯嫣便和白嬷嬷缓缓离去了。 粉衣侍女看着夏侯嫣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上的银子,忽然眼圈一热,心道:“五小姐可真是个好人啊。” 阳光照在夏侯嫣狡黠似狐的眼眸里,折射出一道眩目的光晕,只是一瞬,便又被她掩去了大半光彩,看起来依然弱小,胆怯。 “小姐如何要去收买那个丫头,我看她傻乎乎的未必可以为我们所用。”白嬷嬷不明白刚才这一出所谓何,不禁问道。 夏侯嫣目光浅淡,柔柔笑道:“余氏仗着孩子才能风生水起,眼下孩子没了,她势必拿身边的人出气,那些有资历的侍女有几个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的,自然是要新来的去,所以对于这个丫头,我倒是真的放心。” “还是小姐心思细腻。”白嬷嬷也算是浸淫在府里的老人了,但若论起这份心思,她却远远不及夏侯嫣。 不一会,二人便来到了内院,咆哮声更盛,一屋子的奴婢全部围在屋外,只听屋内不断传出东西摔破的声音,好不吵闹。 夏侯紫鹃眼尖第一个看到夏侯嫣,她面露喜色,脸上却还挂着泪,高呼道:“五姐!” 其他侍婢也齐齐回头,虽惊讶,却还是礼数周全的行了礼,夏侯嫣微笑点头,待看清楚走近的夏侯紫鹃,才发现她脸上有隐隐的指痕。 “六妹这是” 夏侯嫣的关心之色是真的,却见夏侯紫鹃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啦,娘亲不高兴,让她打两下也是应该,而且一点都不疼。” 夏侯嫣不是不知道余氏脾气暴躁,又没读过什么书,凭着争气的肚子这才抬做了姨娘,可是在几个夫人里却是最不长脸的,连老夫人也对她不待见,若不是年轻貌美,有夏侯博的宠爱,恐怕在这夏侯府并不见得有好日子过,平日里夏侯嫣也听说过她生气常拿女儿撒气的事,却不想竟是这样凶狠。 比起夏侯紫鹃,夏侯嫣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幸运多了,最起码赫连氏从未打骂过她一句。 “五姐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见夏侯嫣不说话,却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夏侯紫鹃不舒服的摇了摇夏侯嫣的胳膊。 “六妹乖。”夏侯嫣摸了摸夏侯紫鹃的脸,知道有些事毕竟不是自己该管的,于是道:“父亲可来过。” “没有。”说到夏侯博,夏侯紫鹃一脸的失落,她垂下头,脚尖蹭着青石板:“爹从昨天走了后就再没来过。” “嫡母呢?” “她还有脸来吗?”夏侯紫鹃刚说完,突然看到夏侯嫣示警的眼神,随即吐吐舌头道:“嫡母很忙,还没抽空过来。” 孺子可教,夏侯嫣满意的笑笑,俗话说隔墙有耳,这园子里的人又有几个是忠心为主的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她一贯的生存方式。 “都给我滚!我说了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吃!” 屋内又掀起另一番咆哮,退出来的侍女们各个灰头土脸,不是身上受了伤就是头上破了皮,当真惨烈,一时间竟再也没人想进屋规劝了。 白嬷嬷也觉得今天来的不是时候,随即凑近夏侯嫣耳边道:“小姐,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夏侯嫣笑着摆摆手,随即对夏侯紫鹃道:“六妹,我去规劝姨娘,你去为你娘准备新的吃食可好?” “姐姐别去,我娘现在就是个母老虎,她的屁股可摸不得。”夏侯紫鹃嘟囔着嘴,认真的说道。 哪有自己说自己母亲是母老虎的,可见余氏平日对夏侯紫鹃疏于管教,夏侯嫣哑然失笑道:“你也好歹是个姑娘家,竟也屁股屁股的,当心叫祖母听到罚你抄佛经。” “姑娘怎么了?姑娘就没屁股吗?”夏侯紫鹃抬起天真的笑脸,又是那种执着的认真劲儿。 夏侯嫣不禁再次失笑,她摇摇头,无可奈何道:“好好好,五姐说不过你,不过你放心,我既然来了就有办法叫你母亲息怒,那么你呢,去准备你娘亲最爱吃的,她吼了这么久,也实在累了。” 夏侯紫鹃疑惑的看了看夏侯嫣,看到夏侯嫣双眸似雾一般,那雾气中却隐隐透着一种自己看不懂的光,就是这种光偏偏叫夏侯紫鹃没来由的相信。 “好,就依你的。”夏侯紫鹃点点头,随即冲杵在屋外的其余侍女道:“喂!你们都随我厨房。” 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院外走去,夏侯嫣不禁摇摇头,笑道:“这丫头,倒是个人精呢。” 今日两更结束哦,文扑了申请自主通过,努力更哦努力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善意提醒 章节名:第三十章 善意提醒 “小姐小心!”刚踏进余氏的屋子,便被横空而来的花瓶险些砸到,白嬷嬷眼明手快,手腕一转,巧妙的接住了砸来的花瓶。 “小姐你没事吧。”白嬷嬷关心的看看夏侯嫣,却发现对方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微有些尴尬,赶紧垂下头来。 “嬷嬷的身手好快呢。”夏侯嫣淡淡的笑着,径直绕过白嬷嬷往内室走去,边走边唤道:“姨娘,嫣儿来看你了。” 白嬷嬷在原地愣了愣,随后也紧跟着夏侯嫣入了内室。 只见床榻上的余氏一脸憔悴,痛失孩子,又因为失血过多,余氏整张脸看上去有种惨绝的美,她不梳不洗,眼底还有咆哮过后的愠色,若不是年轻,这副泼妇的样子还真是叫人厌恶。 “怎么是你!”余氏本就对夏侯嫣突然受到礼遇不看好,平日里也极少和她打交道,生怕万一哪天这丫头又跌落到云泥之底,自己还要被她牵连。 “听说姨娘身子不爽,又吃不进去东西,嫣儿特意来看看您。”夏侯嫣说完冲白嬷嬷使了个眼色,白嬷嬷当即送上手里的锦缎盒子。 余氏本就出身卑微,自然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如今见那锦盒实在精美,不禁心动的抬了抬眼。 夏侯嫣捕捉到了余氏的神色,不动声色的道:“这是爹爹前些日子送给我料理身子的上好山参,我如今身子已无大碍,断是用不到这些东西的,今日特意拿过来孝敬姨娘,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五小姐有心了。”俗话说不打笑脸人,见夏侯嫣提了东西来,余氏也不再如刚才那般拒绝,倒是沾沾自喜于自己也有人巴结了,可是她毕竟不是蠢人,笑过后拒绝道:“只是这礼做姨娘的可不能收。” 夏侯嫣装作委屈的挤了两滴泪,道:“姨娘这是看不起我了?” “姨娘可不敢看不起你,你如今是老爷心尖上的人,又是第一个住进潇湘馆的人,保不齐哪天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到时候说不准我这个姨娘还得指望你照顾呢。”余氏惯会打太极的奉承道。 “姨娘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庶出,自然比不得嫡母的三位姐姐,父亲怜爱给了一处好居所,可是谁又知道明天会是怎样的呢。”夏侯嫣面露伤感的说着,眼睛却瞥到了余氏微变的脸。 余氏出身不好,自然对嫡出庶出看的重,平日里又处处受华氏和那三位嫡出女儿的排挤,心里的悲怜只有她自己明白,而她偏偏是个心气高的,虽知道嫡庶有别,却并不认命。 眼下被夏侯嫣一挑拨,果然动了怒道:“哼!嫡出又如何?自古女儿都是不中用的,若不是我被人陷害丢了孩子,她岂能如此张狂。” “姨娘你说你被谁陷害的?”夏侯嫣故作吃惊的看着余氏。 余氏失了孩子心怀难疏,见夏侯嫣眼底真诚,本不想说什么的她突然有种不吐不快的激动,思量了片刻还是义愤填膺道:“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一定是她!除了她还有谁会嫉妒我肚子里的孩子!她以为骗的过老爷,却骗不了我,当日的小宴明明都是她操持的,不是她还会有谁!” “听姨娘如此一说,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只是父亲那里并没有追究,而且朗正医也证实了当日小宴上的吃食并没有人做过手脚,只是姨娘身体里却的确存在着堕胎的药物,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嫡母还真是厉害。” “她厉害?”余氏激动道:“她不过都是用些肮脏的手段罢了,想那萧氏一连十年都不曾有孕是为什么!想当年的五姨娘为何好端端的会落了水溺死!还有你娘,若不是大夫人” “四夫人!”白嬷嬷突然高喝一声,打断了余氏的话。 夏侯嫣猛的抬起眼瞥向白嬷嬷,却见对方面不改色的站着,眼神却不敢看自己,她心里一颤,莫非白嬷嬷也知道些什么?母亲的死难道另有隐情?可是不对啊,若白嬷嬷知道什么,断不会袖手旁观才是。 一连串的疑问在夏侯嫣脸上闪过,她却假装不明的看着余氏,余氏被白嬷嬷一呵斥,也明白自己说的太多了,连忙噤声,只是看夏侯嫣的眼神中却多了些和颜悦色,她拍拍夏侯嫣的手背道:“也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大夫人若不从中挑拨老爷和你娘的关系,你娘也不会郁郁而终。” 夏侯嫣假意点了点头,面露愁思,并没有往下追问的意思,她明白余氏要说的远远不是这个事。 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夏侯嫣转了话题:“姨娘刚刚小产,身子还需要静养,切莫为了其他事再伤了身,等身体好了,在从长计议也不迟。” 夏侯嫣明显宽慰的话让余氏颇为感动,要知道从小产到现在,府里可没一个人来看过她,就连夏侯博也没来宽慰她一句,那种落差感让她的心从未有过的茫然。 “时候也不早了,嫣儿还要回去准备准备,父亲特意交代中午一家子用午膳呢。”夏侯嫣故意说的漫不经心,眼神却时不时的去看余氏的脸。 余氏果然按捺不住,急忙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为什么没人来禀报于我?” “没有吗?”夏侯嫣假意奇怪道:“许是看姨娘身体不适吧,六妹应该通知到了。” 此时,夏侯紫鹃恰好端着热气腾腾的吃食进了屋,见夏侯嫣和余氏相谈甚欢的样子,夏侯紫鹃打心眼里高兴,她端着饭菜兴高采烈道:“娘,吃点东西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余氏气恼的瞪着夏侯紫鹃。 夏侯紫鹃委屈的看看夏侯嫣,又委屈的看看母亲,只听余氏突然道:“我问你!可有人来知会你中午去用膳。” “没有啊。”夏侯紫鹃眨巴着无辜的大眼,悻悻的答。 余氏一听,当即软瘫在床上,本来想借着孩子再上一个台阶,看那些人还敢看不起自己,如今看来,孩子没了,自己也跟着失了身价,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也如此看不起她的孩子,明明夏侯紫鹃的身体里流着的可是夏侯家的血啊。 华氏!一定又是你!余氏心里愤懑,却压抑着没在发脾气,没了孩子做保障,一切都需要忍让。 夏侯嫣将一切尽收眼底,她淡淡的笑着,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气,语气不温不火,却让人听起来着实的不舒服:“姨娘,你这里可真香啊。” 真香,真香,香 余氏在床榻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待再看,夏侯嫣早已携着白嬷嬷离开了,余氏到底十二岁进府,见惯也听多了那些话语里暗藏的玄机,夏侯嫣莫名的说了那么一句,本身便是一种提醒。 “娘,你怎么了?”夏侯紫鹃显然被余氏的神情吓到,她关心的抚着余氏的丝发,眼神担忧。 “紫鹃!” “娘,我在。” “娘一定会吃饱了肚子,不然哪有力气,你说是不是?” “娘” 看着余氏眼底慢慢涌出的冷冽,夏侯紫鹃久久说不出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心生一计 章节名:第三十一章 心生一计 走出柳园的夏侯嫣和白嬷嬷一路相随无语,见夏侯嫣并没有问什么,白嬷嬷一颗不安的心才算落了地。 眼看着快回到潇湘馆,白嬷嬷这才道:“小姐,为何你要提醒余氏小心那香气。” 夏侯嫣顿了顿,这才道:“萧氏为人深藏不露,但也并不是无迹可寻,如今虽然爹爹并没有追究,祖母那里也迟迟没发话,但是一家主母断不可背了这个黑锅,即便华氏肯,我那个二姐姐也是不肯的。” “二小姐?” “没错,夏侯雪一向心思缜密,博学多才,我想我能想到的事,她未必没有察觉,只靠萧氏的力量扳倒华氏怕是没有保障,况且若是有一天我和萧氏挑明了立场,她知道把柄被我抓着,也未必会真心帮我,若是除去了一只狼再来一只虎,那咱们依然没什么好日子过,如今我知会余氏,一来可以借她的手牵制萧氏,二来也是找个靠山,这余氏虽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但最起码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还是小姐思虑周全。” “我再思虑周全,也保不齐万一,只要你我主仆连心,必定什么坎儿都过的去,你说呢嬷嬷?” 白嬷嬷垂着眼,默默的点着头,却没再答话,夏侯嫣知道她是听进去的,就是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如果连白嬷嬷都会背叛自己,夏侯嫣真觉得这个世上再没有可信的人或事了。 转眼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夏侯嫣再次整理了一番,才和白嬷嬷一同出了潇湘馆。 午膳设在华氏的西厢苑,越往西厢苑走,菊香越浓,夏侯府培育的秋菊在整个极乐城都是出了名的,而作为一家主母的华氏,自然也是极爱赏菊,每年培育的新种,大部分都搁在了西厢苑,更别说通往西厢馆的路上了,随处可见的各色菊花,争奇斗艳。 看着那些形态各异的菊花,夏侯嫣突然有种置身在庞大棺木中的感觉,她冷冷的笑着,忽然对白嬷嬷道:“嬷嬷,过些日子是府里的赏菊茶花宴了吧。” “是的小姐,夏侯府的菊花盛名,连皇上都是赞誉过的,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这茶花宴更是热闹,往年小姐没有机会参加,今年小姐可以好好热闹热闹。” 热闹?夏侯嫣冷嗤,恐怕过了今天午膳,她将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能不能好好过日子还不知道,不过,不让她快活的,她也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拭目以待吧。 还未跨入宴厅,便听到几位姐姐的议论声,夏侯鸢声音柔媚,声调漫不经心,似寻常聊天般道:“真没想到,如今咱们要和那位一同午膳,父亲还真是慈爱呢。” 一语激起千层浪,夏侯钰随即冷哼道:“要不是祖母的面子,我才不会和那等卑劣的贱种在一起用膳,当真污了肠胃。” 夏侯鸢掩嘴而笑:“三妹真会说笑,人家如今可比你我的身份还尊贵,父亲可是赏了她潇湘馆的,你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说父亲会将潇湘馆给你,看来你的身份远远不及她呢。” “大姐你说话注意着点身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嫉妒的她发疯!” “呦,这是生气了呢,三妹这火爆脾气何时能改,若被祖母看到岂非平日里那些演出来的乖巧模样都要不复存在了?”夏侯鸢挑衅的看着夏侯钰,她平日最见不得夏侯钰和她争宠爱,尤其是仗着自己那张无害的娃娃脸。 夏侯钰却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不客气的道:“我演的好也证明我本就心地纯良,比不得某人,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大姐姐好歹也是指了婚的人,别怪我没提醒你,大半夜的就别老出门了,若是再蹦出个诸如小蝶之类的丫鬟,只怕姐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什么你!”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经过上次的事夏侯博已然对夏侯鸢甚是不满,连带着小半月没让她出门,府里的议论也让她颜面尽毁,如今夏侯钰再次提起来,若非真真不想给她面子了。 二人剑拔弩张的瞪着,夏侯敏敏正好来打圆场,她倒是一贯的两面三刀,都不想得罪,随即道:“二位姐姐别生气,咱们昨儿不是才说,要给那丫头一点颜色瞧瞧,怎得今天咱们自己就掐起来了,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嘛。” 夏侯敏敏倒也说到了正题上,二人随即眼神一眯,各自冷哼着躲开了。 夏侯雪在一旁看的意兴阑珊,她抿了口茶,抬了抬眼淡淡道:“怎么?不闹了?” “二妹!” “二姐!” 夏侯鸢和夏侯钰不可思议的同时看向夏侯雪,都不相信平日寡淡的夏侯雪是个看热闹的人。 说起来,二人对夏侯雪都有着莫名的崇拜,平日里虽然掐的厉害,却不敢对夏侯雪如何轻慢,毕竟夏侯雪是太子看上的人,有一天还可能是皇后,二人都是见风使舵之人,自然知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夏侯雪盈盈而站,偏爱蓝衣的她今日又是一身蓝白相间的锦缎长裙,其上的白玉兰绣的栩栩如生,和她的气韵很是搭配,她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面上却极沉静,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 “大姐和三妹若是将这份心思花在帮助母亲的身上,恐怕母亲也不会受如此大的委屈。”夏侯雪轻瞥了眼夏侯鸢和夏侯钰,冷嗤道。 夏侯鸢和夏侯钰虽然不服,却也不敢说什么,二人各自落了座,没好气的看向一边。 夏侯雪轻笑了下,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气,可是你们要知道,在我们还未离开这个家的一天,我们和母亲都是同气连枝的,若母亲被人陷害倒了,我们未必有好日子过。” 夏侯鸢触动心思的抬了抬眼,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她的狡黠:“二妹的意思是,母亲那日是被人陷害?可是连父亲都没在追究了。” “是啊二姐,祖母和父亲对当日的事都不再追究了,母亲现在不也没事了吗?”夏侯钰也跟着附和道。 “没事了吗?”夏侯雪冷冷看着院落的天空,不禁紧了紧眸子:“若是对方真的动了这份心思,你们觉得在没有扳倒母亲之前,她会从此安分了吗?” 夏侯鸢和夏侯钰盯着夏侯雪的背影,各自陷入了沉思,想想也对,母亲虽然受了责骂并未受到责罚,可是这威严却明显弱了几分,况且嫌疑还未洗脱,父亲也没有发话说不再追究了,敌人在暗,她们在明,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我看定是夏侯嫣那个下贱蹄子做的,当日是她布的菜!”夏侯敏敏忽然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的道。 夏侯雪微微回身,盯着夏侯敏敏的眼神中十分森寒,夏侯敏敏不禁打了个冷颤,压低声音道:“其实其实我我也只是猜测。” “二姐,四妹说的不无道理。”夏侯钰随声也站了起来,走到了夏侯雪身边。 夏侯雪收敛了眼底的冰寒,淡淡道:“我想她没这么蠢,况且证据呢?四妹妹下次说话得注意着分寸,若是被人反咬一口,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侯雪言语淡淡,可是听在夏侯敏敏耳中却更像是威胁,夏侯敏敏对这个夏侯雪也是极怕的,总觉得拿捏不住她的脾性,不禁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此时,在外面听了八九分的夏侯嫣嘴角邪邪而笑,她在白嬷嬷耳边嘀咕了几句,随手递给了白嬷嬷一个瓷瓶,白嬷嬷惊讶的看了看夏侯嫣,像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她郑重点点头,随后悄声从另一边退了出去。 夏侯嫣理了理衣衫,阳光照在她藕色的缎面上,极是温暖,她抬脚,独自迈进了那高高的宅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激怒 章节名:第三十二章 激怒 夏侯嫣的出现无疑引起几位姐姐的敌意。 今日的她仿佛刻意为之,一袭藕色缎面华衣裹身,外披雪白银丝大氅,裙幅轻摆,如月光流动,脖颈优美的线条被衣领遮盖,却仍然显得高贵挺拔,三千青丝随意束着,斜插珍珠玉步摇,略施薄粉双颊却隐隐泛着桃色,远远看去,好似灵动透彻的冰雪,说不出的出尘与静美。 再看另一边的夏侯雪,嘴角虽带着笑,紧紧眯着的眼神里却透着彻骨的寒意,她打量着夏侯嫣的行头,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夏侯鸢像是看穿了夏侯雪的心思,几步踱到她身旁,小声道:“祖母还真是疼五妹呢,这身衣裳我若是没记错,可是母亲给你选的新样子?” 夏侯鸢边说边打量着夏侯雪,试图看看自己这个一贯冷静大方的妹妹面目狰狞的样子,半响,夏侯雪突然盈盈而笑,看向夏侯鸢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不让你得逞的嘲弄:“五妹穿着的确比我更好看。” 夏侯鸢虽有些失望,细细回味着夏侯雪的话,又觉得有三分醋劲儿,不免嘴角上扬,笑的不动声色。 夏侯钰没看出二人之间的小较劲,缓步上前的她站在夏侯雪的另一侧,不怀好意的看着夏侯嫣,低声道:“不入流的东西罢了,咱们只管着孤立她。” 夏侯敏敏显然跟夏侯钰站在了一边,看着平日在自己脚下求饶过的夏侯嫣如今吃穿用度竟然超过了自己,心里难免不平衡,她立刻添油加醋道:“不就是吃个午膳嘛,至于穿的如此招摇吗?” 诡异的气氛在彼此之间愈来愈浓,像是谁也不愿打破这样的静默,夏侯嫣在心里冷笑,随即欠身唤了句:“各位姐姐好。” 夏侯家嫡出三姐妹都是厉害的角色,自然晓得合力对外,三人颇有默契的都未答话,算是给了夏侯嫣一个下马威。 夏侯敏敏自是输了这份心计,随即怒道:“好什么好!见到你怎么会好!我们压根不想看到你!” 夏侯嫣淡淡而笑,并没有因为夏侯敏敏的挑衅而生气,相反,她的笑里竟让夏侯敏敏看出了一丝嘲讽。 “既然姐姐们如此不愿意见到我,妹妹现在离开便是。”说着夏侯嫣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夏侯雪果断厉声道:“慢!” 其他人不理解的看向夏侯雪,却见夏侯雪迈着轻盈的步伐朝夏侯嫣缓缓而去,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般殷切的拉起她的手,道:“妹妹怎么就走了?今日请你来是祖母和父亲的意思,若是因为四妹一人惹你离开,恐怕我们三位姐姐也要连带着受罚呢。” 夏侯雪拉着夏侯嫣往回走,眼睛却冰冷的射向夏侯敏敏,夏侯鸢和夏侯钰本还不理解夏侯雪,如此听她一说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的确,今天若是把夏侯嫣逼走,只怕会惹来祖母和父亲的责问,若是闹开了她们势必理亏,反正打压除去那丫头也不在这一时。 夏侯嫣任由夏侯雪牵着,身子却压低在她耳边道:“白嬷嬷说这衣裳本是姐姐的,姐姐如此大度,妹妹不甚感激,只是不知道姐姐是真大度还是装大度呢?” 牵着夏侯嫣的手微微一颤,夏侯雪猛的顿住,抬眼迎上夏侯嫣轻慢挑衅的眼神,不免心中恼怒,只是她依旧笑容似月,如沐春风般的静静道:“妹妹还想要什么尽管说,姐姐自当成全妹妹。” “地位,尊严,还有太!子!妃!”夏侯嫣浅浅而笑,如墨的黑瞳中顷刻翻云覆雨,像要将一切覆灭。 “妹妹!”夏侯雪压低声音,拳头却紧紧而握:“注意你的分寸。” “分寸吗?姐姐难道忘了当年是谁出主意将我丢到井中差点溺死的?又是谁出主意扔了水蛇进来啃我的脚脖子?若说到分寸,我娘好歹也算是你的姨娘,你又可曾注意分寸不要罚她跪钉板向你认错?姐姐,也许很多事你真的可以忘记,妹妹却是终身难忘呢。” “原来一切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娘!”夏侯雪怒不可遏的瞪着夏侯嫣,见惯了对方的软弱和恭谦,突然看到对方赤裸裸的狠厉,她只觉得一口气难平。 “姐姐,你怎么了?”夏侯嫣面色一变,再次恢复了最初的卑微。 其他三位也被夏侯雪突然的怒吼吓到,刚才只看到二人十分亲昵的说着话,却不想一向冷静的夏侯雪怎得忽然变了脸。 夏侯敏敏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抓住夏侯嫣的手腕大叫道:“我就知道是你,连二姐姐都看穿了你,看你还敢狡辩!” 夏侯雪那句实在突兀,夏侯敏敏却知道夏侯雪一向缜密极少失控,想都没想的她只等着看夏侯嫣好戏,竟没考虑后果的直接将夏侯雪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夏侯雪正欲辩解,却见夏侯鸢和夏侯钰也走了过来,她心里不免嘀咕,若是说她发怒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卑劣的庶女要和她抢男人,会不会有失身份?可是不说这个又能说什么呢?说自己最初的猜测?可是证据还未找全。 见夏侯雪怔着不说话,夏侯鸢急了忙道:“二妹,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啊二姐,若你真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要是真是这个贱蹄子干的,我们就替娘报仇!”夏侯钰也跟着附和道。 突然被逼到了风口浪尖,夏侯雪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再看夏侯嫣,面露可怜看着她的眼神里却大有不屑的味道,她还从未被人这样轻视过,况且当日的确是夏侯嫣布的菜,想她娘赫连氏也来自异族,应该知道离合花的用处,那日她明明看到夏侯嫣和夏侯紫鹃很是合拍的模样,很可能就是夏侯嫣利用了夏侯紫鹃的信任将那花粉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到余氏的香炉里,再以布菜之举陷害自己的母亲,对,一定是这样! “姐姐饶命!姐姐饶命!妹妹以后再也不敢承祖母和父亲的情了,求姐姐不要动用家法。” 夏侯嫣突然跪了下去,死死的抱住了夏侯雪的大腿,夏侯雪心里一惊,却没猜透夏侯嫣的本意。 夏侯钰没好气的一脚踹在夏侯嫣的胸口,骂道:“小贱人!你说什么呢!” 这时,忽然门外一声喝厉:“你们是要反了吗!” 几人齐齐看去,不知何时父亲夏侯博竟然站在了门口,此时的夏侯博俨然一副吃人的模样,不过几个小辈,竟然敢背着他动用家法,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心思吗? 夏侯雪猛然看向夏侯嫣,却见夏侯嫣眼底那抹嘲意直指自己,那意思分明在说:姐姐,好戏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圈套 章节名:第三十三章 圈套 “父亲。”夏侯雪明显感觉到夏侯博的怒气来自她,只是此时她已百口莫辩,事发突然,究竟是怎么演变成当下的样子,她亦记不太清楚,只觉得是夏侯嫣刻意为之,可是父亲会相信她吗? “你倒是出息的很呐,这个家干脆给你做主算了。”夏侯博衣袍一掀,稳稳坐了下去。 刚才还站在夏侯雪身边的夏侯鸢和夏侯钰识趣的站离开她,生怕被夏侯雪牵连。 夏侯雪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和妹妹,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气若幽兰,仿佛有包容万物的胸怀。 夏侯博当然知道这个女儿的用处,当朝太子从小爱慕的人,只等着皇上开了金口,便稳坐了太子妃,日后若没变数,便是未来的皇后,这份殊荣可不是人人有的,然而用处是一回事,寄予厚望是一回事,他内心深处却始终觉得这个孩子过于阴狠,喜怒又不形于色,这让他常常觉得自己把控不住这个女儿。 见夏侯雪一副不知错在哪里的模样,夏侯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压抑住火气,沉声道:“跪下!” “父亲!”不仅夏侯雪,连带着夏侯鸢等人也不解的看向父亲夏侯博。 “跪下!”夏侯博的语气里有着不可违拗的命令。 夏侯雪平和了气色,缓缓而沉重的跪了下去,极乐城第一才女,第一善女,第一女诸葛,被一个卑贱的庶女算计,这在她心里无疑是个巨大的洞,再难平复,她虽跪了,这笔帐却也记下了。 “你可知错?”见夏侯雪还算识趣,夏侯博这才缓和了声调,最起码对于自己夏侯雪还算是恭敬,至少还没胆大到敢违背自己。 “女儿不知。”夏侯雪静静而答。 “妄自尊大,竟以为凭借如今在极乐城的名声便可以无视长辈吗?” “不尊长幼,作为姐姐的你挑拨众人私自用刑,欺辱幼妹,简直混帐!” 夏侯博说的激动,额头两边的青筋突的暴起,夏侯嫣在旁边看戏看的热闹,心道:这老狐狸惯是个会演戏的,这般震怒无非是演给自己看罢了。 只是戏永远是戏,若非出自一分真心,也不会让人轻易看出来。无疑,夏侯博并不算个好戏子。 夏侯雪虽然觉得父亲夏侯博说的太过严重,作为女儿的她却并未过多反驳,她想着至少父亲会问上一句,前因后果至少先了解一番,却不想,直接给她定了罪,还真是出乎意料。 就在此时,只听门外一声颇有威信的声音响起:“我儿何事震怒,莫要吓坏了孩子。” 众人齐齐迎上来人,只见缓缓而来的正是夏侯老夫人江氏,她一身赤色锦缎棉服,金丝绫罗祥云针绣外罩,其上束着长穗宫绦,发丝之间黑白相交,更衬的额头宽阔锃亮,她腿脚明显不好,走起路来颇有些吃力,不免显得老态,只是她的眼神分外明亮,堪比星辰之辉。 “娘!(祖母)!” 夏侯博赶紧迎了上去,将母亲稳妥安置在座椅上,他怒色未散,眉宇之间多少显得戾气了些。 江氏看在眼里,却暗自不动声色,她只愤愤的抓住儿子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啊,即便是心疼五丫头,也不要委屈了雪儿,她们姐妹各有千秋,他日都是有用之人,你莫要偏了心智,姐妹之间拌嘴总是有的,要都像你这般大惊小怪,这府里怕是不安宁了。” 夏侯博自然听出母亲的言外之意,其他女儿是自己铺路的棋子,纵然想得到神兵谱也不在这一时,若是让其他女儿和自己生出了嫌隙,那才是要不得的,想到这里,他频频点头道:“母亲教训的是,孩儿错了。” 见儿子明白了自己的话,江氏也不再多言,她眼神扫向众孙女,最后落在了夏侯嫣的身上,这孩子还是那般不堪一击的模样,仿佛一点风吹草动就可以让她如坐针毡,偏偏那双眸子生的锐利,竟让人看出三分寒意。 江氏笑了笑,摆摆手道:“五丫头,你觉得祖母刚才说的话对吗?” 夏侯嫣自然明白江氏的意思,这是让自己主动退让,让今天的事不了了之,她心里冷嗤,面上却不动声色啜泣道:“祖母说的极是,刚才我和姐姐们只是拌了几句嘴,并没有父亲说的那么严重,二姐姐平日里也是待我极好的,只是刚才见我这身衣裳是祖母送的,心里不快便斥责了嫣儿几句。” 夏侯嫣拭着泪,眼神瞥到夏侯雪正瞪着自己,不免趁人不备的作了个挑衅的鬼脸。刚才她们说话本就是低声而语,她不怕其他姐妹替夏侯雪说话,若是说了,也是画蛇添足平白显得故意一起为难她,倒是夏侯雪,夏侯嫣料定了她的性子不会反驳。 果然,夏侯雪虽知道夏侯嫣说的是谎话,却也没反驳,夏侯嫣的话明明有挑拨她和祖母之间的嫌疑,因为衣裳斥责她,这不是告诉所有人她对祖母送衣裳的事不满吗?夏侯雪天性高傲,自然觉得争辩和泼妇无疑,况且她打心眼里瞧不上夏侯嫣,自然是更不愿意多说。 可是夏侯雪不愿意解释,却妨不住江氏的不满,江氏虽然猜心看人厉害,却也无法怀疑夏侯嫣说的话有假,毕竟这身衣裳是为夏侯雪进宫特意准备的,如今没知会她一声便给了夏侯嫣,也难怪夏侯雪生气。 若是因为生气记恨了自己,那可就不划算了,江氏眼神微微一眯,笑的不冷不热。 “祖母!雪儿有话要说!”就在这时,夏侯雪突然扬起脸,目光中是致人于死地的狠绝。 夏侯嫣用手拭泪,眼角却瞟到了办完事偷偷溜回来的站在门边一角的白嬷嬷,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夏侯嫣嘴角滑过令人深思的笑意。 果然入圈套了,她心里暗暗想着,看向夏侯雪的眼神中也多了一抹怜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诬陷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 诬陷 夏侯博看了眼夏侯雪,又转而看向母亲江氏,只见江氏气定神闲的品着茶,眉眼之间皆是笑意:“雪儿有什么话便说吧。” 其实按理说此时应该是夏侯博主持局面,然而让夏侯嫣佩服的是,江氏显然察觉了什么,竟替儿子夏侯博挡下了,就算处理上有不公,也是她一个老太太抗了,即便是惹来夏侯雪的怨恨与不快,也断不会让夏侯博的处境为难,想到这里夏侯嫣不禁多看了江氏两眼。 “祖母,雪儿有话要说,雪儿怀疑之前姨娘小产的事和五妹有关。”说着夏侯雪毫不客气的看向夏侯嫣,虽平和的面容,却愣是有将人看出几个洞的狠绝。 “祖母,我我”夏侯嫣掩面而泣,根本没想过反驳,那副样子我见犹怜,哪里是有嫌疑的模样。 江氏不免对这个丫头的气度失望了些,想起那赫连氏好歹也是有点骨气的,怎得教育出的孩子竟如此见不得世面,还没怎样就哭成这个样子,她看着夏侯嫣不禁面露不快。 碍于得到神兵谱,江氏并未表露的太明显,她仍旧笑着,眼里却是极冷的道:“哦?雪儿此话当真?” 此时,华氏和萧氏也一同从外边走了出来,华氏正病着,面容多少憔悴了些,只是仍旧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倒是她身边的萧氏,低眉顺眼,衣饰简朴,手里摆弄着一串佛珠。 华氏在外边听了个大概,之前的病态也因为夏侯雪刚才的话而显得好了不少,她轻咳着和萧氏一同行了礼,落了座,眼神却死死盯住夏侯嫣,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贱蹄子竟然敢算计她。 “阿华,你身子可好些了?”江氏礼貌性的问候着,却也发觉了华氏不安分的眼神,不免语气冷淡。 华氏立刻察觉到江氏的不满,毕竟当下是老太太在作主,由不得她放肆,就是有再大的情绪,也得事情水落石出方可以发作。华氏手帕掩着嘴,轻咳两声回道:“多谢母亲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咳的紧,调养几日也就好了。” “没事最好,你是个有福的,生的女儿也个个出色,今日雪儿要为你不平,正好你也听听,若是真冤枉了你,我自会为你做主。”江氏如此说,已经算是给足了华氏面子,再说若真是冤枉了,也当自己为儿子夏侯博做的一点补偿。 华氏感激的点了点头,瞥向夏侯博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完全对真相不在意的模样,不免心里失落。 “雪儿,你继续说吧。”江氏正了正声,笑容也跟着散去了,颇有些当家作主的风范,一时间所有人都噤了声,静静观着。 夏侯雪微微一笑,点点了头道:“大家可还记得那日小宴,姨娘一直都还好好的,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适?” 话语一出,大家纷纷交头接耳,夏侯博看看母亲,只见江氏不动声色的静静道:“如果我没记错,大抵是你们几位丫头献了菜艺之后。” “祖母果然好记性。”夏侯雪点点头,转而看向母亲,华氏立刻心领神会的附和道:“我记得当时五丫头没有准备菜肴,所以便去为其他人布菜了。” “不错。”夏侯雪为母亲的快速回应欣慰点头,继续道:“当日小宴大部分出自母亲手笔,若是母亲有意为之,那岂非太蠢了,而且朗正医也查实姨娘腹中的落胎之药乃是日积月累,所以若是母亲有意为之,大可不必选在那日,只要静静等待就好,不是吗?” 被夏侯雪一分析,夏侯博也仿佛豁然开朗,当日他没有参加小宴,事后却也和母亲研究过事情的经过,都没有头绪,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并非华氏所为,他们也怀疑过夏侯嫣,只是为了神兵谱也便压制下了这个猜测,并没有深究。 “母亲和老爷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华氏恰到好处的站了起来,啜泣的福了福身子,江氏摆摆手,安抚着她坐下,道:“知道你委屈了,且听雪儿说完吧。” 夏侯雪笑着颔首,继续道:“其实当日我也只觉得有可疑的地方,并未参透其中缘由,直到后来我们大家一同去了柳园,我闻到了那园子里的香气”说道此处,夏侯雪突然顿住,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江氏。 “那香气有什么特别?”江氏果然应声问道。 夏侯雪轻笑回道:“雪儿小时身子不爽,病痛之时闲来无事便会翻看些医书杂记,曾看到过世上有一种花名为离合,此花分开生长各有特长,二者若分开皆可入药,只是若混到一起,便会产生一种毒素,这种毒长期被人吸食,重则毙命,轻者可使思维混乱,出现幻觉,女子若闻,可小产。” “世上还有这种花?”江氏不免觉得奇怪,深宅大户之中女子最忌讳的一般都是麝香,而余氏自从有孕后,麝香是早被禁了的,就算是谁有了病痛需要麝香也要经过了夏侯博的允许,没想到,若人真起了歹意,是什么办法都会想的。 “祖母不知道也不奇怪,这种花本就不出自中原,一般市面上的医书也没有记载,雪儿是有幸在老正医的游记中看到的,也算小时的契机。” “此花产自哪里?”江氏问道。 “南疆,但数量极少,一般人不易得。”说着夏侯雪看了看身后的夏侯嫣,她眼眸皆是笑意,“五妹,听说你娘的祖籍便是南疆呢,你可曾听过这种花?” 夏侯嫣躲避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的样子让江氏极为不满,见她半天说不出什么,江氏不悦道:“知道什么便说出来,莫非真是你做的?” “不是不是!不是我!” “那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江氏再次提了提声,全然没看一旁黑着脸的夏侯博,在她心里,孙子也是重要的,得到神兵谱有一百种方法,可是若有人起了这份让夏侯家断子绝孙的念头,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回祖母,嫣儿嫣儿知道的。”夏侯嫣软软瘫坐在地上,垂着头,可是突然她又直起身子,叫道:“可是嫣儿没有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没有!” 夏侯雪缓缓垂下眼睑,居高临下的看着夏侯嫣,她的声音带着轻视和不屑,她还以为这小妮子有多厉害,原来不过是虚张声势,没有证据又如何,照样让你百口莫辩。 夏侯嫣!敢挑衅我?你就等着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 搜个彻底 章节名:第三十五 搜个彻底 江氏一只手握着茶杯,一只手在其边缘摩挲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总觉得夏侯雪所说并无纰漏,又觉得夏侯嫣的神情欲擒故纵,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捕捉什么。 江氏看了看夏侯博,只见自己儿子的表情也十分复杂,她倒是可以揣测的到夏侯博的心思,无非是怕得到神兵谱的事有变,今日之宴,本来是想借着这个日子,将那丫头推到众矢之的的份上,本就没有依靠的夏侯嫣为了生存,势必依附夏侯博这一方,若寻了好时机,得到神兵谱指日可待,然而夏侯雪的咄咄逼人,显然已经让事情无法扭转,今日若不出个结果,怕是难以服众。 夏侯雪许是看出了江氏眼底的犹豫,再次道:“祖母!父亲!若是五妹平日里将其中一味悄悄放入柳园,再找个契机将另一味让姨母服下,造成姨母小产,从而嫁祸母亲,不是不可能,而当日布菜便是最好的契机!” “动机呢?”夏侯博冷冷看着夏侯雪,他心里总是不痛快,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父亲。”夏侯雪真的不明白夏侯博为何如此袒护夏侯嫣,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用自己分析的如此透彻,那丫头本就是个该死的,为何父亲会变?然而这个时候容不得她多想,她立刻道:“姨娘和母亲都曾经为难过她们母女,替母报仇,人之常情。” 报仇 人之常情 夏侯博不禁眉眼一眯,是啊,这些年他从不曾正眼看过这个孩子,更对赫连氏薄情寡义,他不信这孩子没恨过她,那日这孩子为了母亲可以在雨中足足两个时辰,可见心性坚持,若真是她做的,那么他日,她又会不会对付自己? 果真是个留不得的家伙,可是一想到神兵谱,夏侯博又是一阵心痛,那是他多年梦寐以求的东西,代表着他的荣辱,甚至是未来的成败。 “五丫头,你” “老夫人,国公爷!奴婢有话要说!” 突然出声的正是白嬷嬷,她几步上前,不卑不亢的行礼,回头望向夏侯嫣的眼中却说不出的忠贞与热烈。 “原来是白嬷嬷。”江氏面色一暖,极兴味的看着出头的白凤,在她心里,白凤断然不应该为谁出头才对,即便赫连氏遭到非人的虐待,她也只是尽到奴婢本分而已,可是此刻她竟然为了这个丫头出头,这代表了什么呢?江氏浅浅而笑,眼里却是一闪而逝的杀意。 “老夫人,请听奴婢一言。” “你我算是旧识,有什么不妨直说。”江氏笑的和润,却始终隐隐透着寒意。 “老夫人,国公爷,二小姐分析的头头是道,可在奴婢看来,这些都是她的误导,将嫌疑的矛头指向五小姐,并算不得证据,就算我家小姐知道那花又如何?难道知道就一定是下毒之人?再者说,当日五小姐布菜是大夫人突然让其为之,若是真选在那个时候,也要五小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果然,在白嬷嬷的提点下,大家才从夏侯雪的分析中回过神来,细想一下的确诸多破绽,很多事都解释不通,有看好戏的不禁看向面色微变的夏侯雪,不动声色的冷笑着。 “许是你们主仆商量的也未可知啊,当日我命人通知了要准备菜肴,可是五丫头却什么都不曾准备,莫不是早有了打算?”华氏口无遮拦的怒声道,她显然底气不足,语气虽硬,却始终让人听出了一丝言不由衷。 白嬷嬷面不改色的看着华氏,冷声道:“大夫人如此说也未免太过牵强,五小姐若论起心智,可是不及二小姐的。” “你!”华氏气结的挑了挑眉,却不知道说什么,她求助性的看向江氏,却见江氏忽然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凤妮子,还是和当年一样的脾气,护主是好,但是切记树大招风呢。” 江氏话外有话,其他人自没有多想,白嬷嬷却心里明白,这是在告诫她注意分寸,毕竟从前她的主子是过世的老太爷,她这样公然参与到维护夏侯嫣的境地里,无疑是说,自己真的背叛了。 “老夫人教训的是,只是奴婢一向实话实说。” 见白嬷嬷态度强硬,江氏强压住笑脸,一脸镇静的看了看夏侯博,夏侯博面露阴郁,沉的静的像没有波澜的海面,只是那背后的暗涌却是别人看不出来的。 “我儿你如何看?”江氏的态度很明显,这是要让夏侯博自己拿主意。 夏侯博顿了顿,这才道:“嬷嬷说的不无道理,二小姐的话都是猜测,且没有证据,这件事不如” “父亲!”夏侯雪急忙打断夏侯博上前一步,夏侯博十分不满的看着她,今日已经连续被人打断了两次,他威信何在!这丫头是看不出他的心思吗?他并不想追究了,孩子已经没了,他都不想深探了,难道她看不出来? 夏侯博冷哼一声,正了正声沉闷道:“二丫头又要如何?” “父亲,其实要找到证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委屈五妹。” “哦?”夏侯博和江氏互看一眼,不回也不应。 夏侯雪见状继续道:“父亲,朗正医说过,那药量是每日控制的,也就是说五妹不可能一次性将药全部用光,而事发之后,女儿已经命人盯住了潇湘馆,并没有发现异常,也就是说五妹还没来得及处理掉那些脏东西,若父亲派人去搜一搜必然有所收获。” “你命人盯住了潇湘馆?”夏侯博阴阳怪气的喃喃自语着,这丫头竟然都敢不跟他知会一声办事了吗?当真以为太子青睐就无法无天吗?要知道这个家还轮不到她做主的! 夏侯雪只想致夏侯嫣一死,并未注意夏侯博的不爽,此时,白嬷嬷也不甘示弱的再次上前道:“老夫人,国公爷,当日四夫人是在小宴上出的事,而且五小姐所布之菜是出自各位小姐,奴婢大胆猜测,若说有人陷害我家小姐也未可知啊?若说嫌疑,恐怕二小姐也脱不了干系。” “你这个老刁奴!我堂堂夏侯家嫡出二小姐,还不至于下作到去谋害自己的弟弟,况且我为何要那样做!”夏侯雪实在不知道原来夏侯嫣身边一向憨厚的白氏竟如此厉害,句句说话锥心,叫人无迹可寻。 “二小姐,想谋害一个人难道和身份有什么关系吗?若说二小姐行的正坐的端又何必如此生气,奴婢也是就事论事罢了。”白嬷嬷恭敬的回礼道,并未半分逾越,眼里却是不可商量的固执。 江氏随即又假笑起来,像开玩笑般的将问题直接丢给了白嬷嬷:“那么依凤妮子的意思这件事应该如何呢?” 夏侯嫣在一旁看着江氏,心道果然不是个善茬,这样的问题丢给一个下人,回答与不回答都不对,回答了反而僭越了本分,不回答刚才的顶撞又算什么? 这只该死的老狐狸,倒是个棘手的人呢,夏侯嫣冷冷的笑着,不动声色的掩去了脸上的森寒。 白嬷嬷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也立刻明白了江氏的陷阱,她福身微微行了礼,这才道:“老夫人,奴婢只是觉得,二小姐刚才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奴婢想既然四夫人是在当日小宴出的差错,那么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不应该只搜查五小姐的地方。” “你是说”江氏微微侧头看了看儿子夏侯博,看到他眼里的默许,江氏才继续道:“好吧,既然如此,就所有人的地方都搜上一搜吧。” “母亲你”夏侯博脸色微变的看了看母亲江氏,却见江氏颇为大家风范的摆手道:“无妨,我自认行的正,自是不怕别人搜的,倒是今日之事,总不能委屈了五丫头,倒叫外人说咱们夏侯府办事不公,既然要彻查,干脆就彻底些。” 转而,江氏也看了看夏侯雪,故意扬着声调道:“雪儿,你说呢?” “祖母英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 有变 章节名:第三十六 有变 一个午膳却搞的所有人都不痛快,夏侯鸢时不时的斜眼看看夏侯雪,她可不屑绕着弯子致人死地,这对她来说太过麻烦,偏偏这夏侯雪就是喜欢整出些弯弯绕,想让人家死,又想博个好名声。 夏侯钰和夏侯敏敏也是熬不住,各自嘟着嘴不高兴,瞟向江氏的时候见对方脸色凝重,又实在不敢造次,只能静静忍着。 半个时辰后,清海带着家丁们终于回来了,他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夏侯博,又看了看一旁面不改色的夏侯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夏侯博当然看出清海的不对劲,和江氏交换了眼神,随即屏退了家丁和侍女,只留下平日伺候的心腹。 “说吧。”夏侯博语气淡淡,手边的茶盖打开,氤氲了一眼的湿气。 “回国公爷,小的的确搜到了一些东西,但”清海欲言又止,竟不敢再说下去。 “清海大管事,搜到什么尽管说,祖母和父亲都在此,还怕那些个不入流的东西吃了你吗?”夏侯雪轻笑的瞥了眼清海,同时不怀好意的瞪向夏侯嫣,今日是她找死,可怪不的她了。 夏侯雪一门心思的想夏侯嫣死,却一次次的触犯了夏侯博的底线,平日里她也算聪明,只是今日实在失策,竟忘记了此时主事的是自己的父亲。 夏侯博冷眼看着夏侯雪,对清海轻哼一声道:“说!” 与此同时,夏侯雪也在夏侯嫣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同情,父亲的轻哼把她彻底拉回了现实,她的心猛然颤了颤,竟第一次有种深陷迷雾的感觉。 清海得了命令,只得道:“东西是在二小姐的房中搜出来的,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国公爷所指,不过香味怪异,实在可疑。” “什么!”夏侯雪有一瞬间的错愕,包括在场的所有人,华氏第一个噌的站了起来,大叫道:“不可能!” 夏侯博神色凝重,看着夏侯雪的眼中也多了一丝戒备,今天的事他似乎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二丫头,你听到了?”夏侯博阴阳怪气的声音让气氛更加诡异,甚至连江氏也没再插嘴。 “父亲”夏侯雪的脑中飞速的旋转,试图将前因后果想明白,她相信今日的一切都是夏侯嫣的局,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地方虽然幽静,却也是防护森严,是谁进入了自己的地方,又是怎么被夏侯嫣得逞?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夏侯博看似不怒不恼,其实心里早已波涛暗涌,他明明心里是不信的,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很想看夏侯雪惊慌失措的模样,甚至是磕头认错。 “父亲!你要相信我,今日根本就是有人害我!”夏侯雪激动的反驳道,她明显感觉到夏侯博眼里的不善,她太懂得猜度人心,太明白父亲夏侯博看似宁静的面容下,其实是多么的黑暗和惨烈。 “哦?那你到说说别人如何害你?”夏侯博轻抿了口茶,不闲不淡的悠悠道,不管是不是有人要害夏侯雪,他都打算看她出丑,敢冒犯他的威严,哼! “这”夏侯雪一时语塞,这也难怪,她在没抓到全部证据的同时,只靠猜测就想致夏侯嫣一死,却不想事情峰回路转,是她始料未及,她又如何能说清缘由,只怕需要时间,可是这个时候,父亲还会给她时间去查吗? “怎么?说不出来了是吗?”夏侯博眼皮都懒的抬,继续道:“今日午膳是突发事件,即便有人害你,那么此人是不是还得具备未卜先知的能力?再者,今日搜你的住处也是临时提出来的,谁会如此聪慧,思虑的这样周全去害你?另外,你的园子一向有太子的首肯,护卫也是太子亲自挑选,各个身手不凡,即便对方想混入也是难上加难,二丫头,你觉得为父分析的可对?” 夏侯雪眼皮一跳,父亲说的的确是最大的三个问题,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不禁侧目看向夏侯嫣,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之下,其实包藏着连她都看不明白的祸心。 是她!一定是她! 只是这样的步步为营,还真是不容小觑呢。 “无论如何,女儿都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夏侯雪态度僵硬,竟也不懂得退让,倒叫夏侯博心里更加恼怒。 不管事情如何,夏侯博都不会处置夏侯雪,顶多找个由头关她几天禁闭,毕竟日后这个女儿的用处还很大,可是夏侯雪一再的无视他的身份,甚至有种凌驾他之上的高傲,这让夏侯博心里很是恼火。 真当自己已经是未来的皇后了吗!夏侯博心里冷笑。一时间,二人都陷入了剑拔弩张的怪异。 “老爷!雪儿是绝对不敢做这等错事的啊,不管怎么说,雪儿平日乐善好施,整个极乐城都是赞颂的,还有太子,太子殿下对雪儿的爱慕之情也可能遭到有心人的记恨啊,老爷!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才是。” 华氏的哭诉打破了沉静,却惹来夏侯嫣的冷笑,这华氏虽是一家主母,却实在徒有其表,论心智论手段都不算上乘,这样的情况除了保持沉默别无他法,她竟然还敢说出夏侯雪的种种好处,怎么?真当夏侯博是死的吗?太可笑了。 “滚下去!”夏侯博一声怒斥,当即踢翻了扑上来的华氏,华氏躲闪不及,正中胸口,一口鲜血当即喷了出来。 “娘!”夏侯雪扶住了华氏,眼神却示意夏侯鸢和夏侯钰过来帮忙,可是二人都故意装没看到,这让她怒不可遏,却又实在不便发作,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柔软的声音:“二姐姐,嫡母没事吧。” 夏侯雪不用看也知道是夏侯嫣,她猛的回头,刚好看到夏侯嫣正欲凑上来的手,当即怒道:“滚开!” 夏侯嫣一个不稳滚到桌子下面,一头撞在了红木椅上,当即撞出个血窟窿。 “五小姐!”白嬷嬷急忙伸手去扶,满脸的心疼,看着夏侯雪的眼神中更多了一丝愤怒。 “放肆!你这个恶女!当着为父的面也敢动手!”夏侯博简直暴怒,明明错了,认个错也便算了,这是要反了吗! 夏侯雪顾不得夏侯嫣到了这个时候还陷害她,明明刚才她碰都没碰到夏侯嫣,如何夏侯嫣就软软的一滑,从她面前朝后摔去,她真是百口莫辩,待看到夏侯博震怒,她终于醒悟夏侯嫣的根本目的,只是为时已晚。 夏侯博不客气的看向清海,爆吼道:“去!拿家法来!今日我要好好教训下这个丫头!” 清海似乎在犹豫,看向萧氏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幸灾乐祸,二人看似不经意的交流,落在夏侯嫣眼里却是最好的证据,果然,她想的没错,这二人的关系不简单。 “慢着!”忽然,沉默了半响的江氏莫名出声,将本来混乱的局面一下压住了。 夏侯嫣捂着额头,在一片血色中,看向对面的老太太,不出她所料,果然还是出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落下帷幕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 落下帷幕 江氏平静的笑容下隐着看不透的慧黠,夏侯嫣也猜到对方许是怀疑了什么,只是这中间牵扯的人太多了,即便是怀疑自己又如何?没有证据,况且今日的事环环相扣,是夏侯雪主动找上她,就算老太太想破了脑袋恐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在心里憋屈着。 江氏对夏侯雪是寄予厚望的,这个丫头沉稳,冷静,善于对事物剖析,读的书又多,不是其他姐妹可以比拟的心思,这样的女子只要运用得当,他日必定为夏侯家最好的支柱,况且这些年皇上一直提防着夏侯家,好吃好喝供着,实权却没有,这对于以武为尊的夏侯家简直是个耻辱,当然,若夏侯雪真的如愿当了太子妃,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很多事往往在于一个等字,江氏不会让夏侯雪栽到别人的阴谋诡计里。 “母亲,这丫头妄自尊大,您还要为她说话吗?”对于母亲的态度,夏侯博显然不满。 一旁的清海弯着身子不敢动,眼神却在江氏和夏侯博之间来回兜了好几圈,江氏目光锐利直射清海,那般如刃似刀,叫清海不由的一缩身子。 “大管事,你跟着老爷好些年了吧。” 江氏没来由的话让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清海也觉得蹊跷,却只得恭敬答道:“回老夫人,小的跟随国公爷十年了。” “国公爷待你可好?” “这”清海抬头看了看夏侯博,竟一时间忘了回答,夏侯博看到了清海眼中的求助,随即道:“母亲,我们在说二丫头的事,你迁怒一个奴才干什么!” “是我迁怒吗?是你身边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还不知道!”江氏突然看着夏侯博,气定神闲的一拍桌子怒道。 大家不可思议的看向清海,包括夏侯雪,她心头一震,难道不是夏侯嫣所为?刚才她就想不通如果真是夏侯嫣要陷害她,也要过的了自己园内的侍卫才是,可是凭她或者她身边的白嬷嬷,似乎都不可能,那么唯一能这样害自己的,只有去搜房间的人,趁着混乱,将东西放到自己房间,对!就是如此! 夏侯雪疾步上前,挑眉看着清海怒道:“说!谁让你来害我!” “小小小姐”清海不顾夏侯雪的呵斥,跪地扑向夏侯博:“国公爷!你可要替小的说句话啊!” 此时,夏侯博却突然沉默了,他看了眼江氏,似乎从母亲的眼中读到了什么,母亲这是要保二丫头,失一个奴才吗? 江氏和夏侯博各怀鬼胎,夏侯嫣却直勾勾的看着一旁萧氏的变化,清海被冤,显然她是最着急的才对,此时,萧氏虽然面色无恙,一双裸露在外的手却恨不得撕断了手上的佛珠。 江氏起身,上前两步,环视了一屋子的人,阴晴不定的脸上尽是威严,最后她终是来到了清海身前,居高临下道:“你说在二丫头的房中发现了这东西,是谁先发现的。” “是是是我。”清海支支吾吾半天,还是说出了实情,毕竟当时那么多家丁看着的,他没办法抵赖。 “那你又凭什么断定这便是那东西呢?”江氏忽然眯眼笑起来,说出了整件事的关键。 夏侯嫣在一旁听着,都不禁为这个老太婆鼓掌,的确,夏侯雪一向体质不好,屋中常常备用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偏偏清海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有问题,莫不是早就知道那离合的香气,否则也不会如此准确。 想来作为萧氏的内应,这清海也是昏了头了,并没有想那么多,却不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就看这家伙会不会供出萧氏了。 没想到自己一局竟然牵扯了这么多事,还真是有趣,夏侯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白嬷嬷,却见对方早已垂下眼,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她眼神一眯,独自浅笑着。 “既然是你,那你倒说说,这东西你是如何断定有问题?”江氏乘胜追击,逼迫的清海无所遁形,而夏侯博起了疑心,自是不会为清海说一句话的。 “不瞒老夫人,前段日子国公爷派小的去过一趟南疆,小的无意中知道了这种离合花,所以进入到小姐房中,一下便辨认出这香气。”清海据实回答,额上的汗却早已湿透了丝发。 “哦?既然如此,当日在四夫人的柳园,你为何不觉得她那里的香气异常。”江氏咄咄逼人,显然已经超出了最初的打算。 “我我” “狗奴才!还不快说!”夏侯博暴怒的一甩茶杯,刚好打在清海的额头上,吓的清海一哆嗦,忙磕头道:“国公爷息怒,小的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清海大管事好歹也是伺候父亲的,既然你说自己忠心耿耿,便要拿出个忠心耿耿的样子,今日你若说不出个门路,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饶你!”夏侯雪怀抱着母亲,眼里的杀意不言而喻。 清海哪是那般没眼色的人,自是听出了夏侯雪话里的意思,他顿了顿,声泪俱下道:“当日在柳园的确觉得四夫人那里气味有异,只是小的毕竟是下人,哪敢妄言主子们的事,况且四夫人那里的香气明显经过了调配,和这原本的离合花不太相同,所以小的才不敢轻易说话,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小的所说句句属实,还请老夫人和国公爷明察啊。” 清海说的句句合情合理,倒也叫人挑不出错来,江氏也有一丝犹豫,她看了看儿子,一时间也拿捏不准,这时,萧氏忽然站了起来,手握佛珠,上前道:“老夫人,儿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你便说吧。”江氏虽看不上这个落魄家族的女子,却也和善对待。 萧氏向夏侯博福了福身,见对方也慢慢的点了点头,这才道:“当日柳园中,妹妹那里的香气大家都是闻到的,只要看看这瓶中的香气和柳原中的是否一样,便知道清海大管事有没有说谎了。” 这倒也不失一个笨办法,江氏略微蹙了蹙眉,冲端着瓷瓶的侍女道:“拿过来我闻闻。”江氏毕竟高门深户中出来的,自然知道那些个小手段,也能分辨的出各种香气。 果然,她闻了闻,是觉得和当日柳园中的不一样,此瓶中的更纯,更精,显然是原料,而余氏那里的则混合着其他的香味,装在了香炉中焚烧,若不仔细闻,只觉得气味撩人,并不会觉得奇怪。 仿佛一时间,清海的嫌疑似乎轻了不少,夏侯雪不甘心的瞪了眼清海,刚才明明还差一步就可以揪出背后的黑手,却不想 母亲华氏显然是受害者,又连遭打击,这口气她夏侯雪实在咽不下。可是此时,她只能求助于祖母江氏:“祖母,你可一定要为雪儿做主啊。” 萧氏低眉顺眼的再次来到犹豫不定的江氏身前,小声道:“母亲,其实还有个方法。” “哦?你说。” “如今这东西虽然搜出来了,可是究竟是不是南疆的离合花我们还不能确定,许是和那香味相同的东西呢,毕竟我们都不懂药材,不如等老正医从老家归来,确认了这瓶中之物再做打算,至于二小姐,毕竟是有嫌疑之人,这段日子不要乱走也便是了,至于这奴才”萧氏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意味深长的朝脚下看去。 萧氏的提议不无道理,江氏想保夏侯雪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而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夏侯雪,若一味的让清海顶罪,只怕遭人非议,其他事情事小,嫁给太子事大,若被有心人拿去做了文章,那皇帝老儿更有借口不允太子之请,夏侯雪嫁入皇室也会化作泡影,毕竟哪个皇家会要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做正妻,如此一来,自己儿子的路子也会变的艰难。 反正老正医回来的日子还不定,这段时间足够销毁一切了吧,江氏打定主意,瞥了眼夏侯博,沉声道:“把雪丫头送回荷香园,没我的命令不得出园一步!至于清海大管事,明明知道四夫人落胎有异却不据实禀报,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主仆之心 章节名:第三十八章 主仆之心 折腾了大半天的夏侯嫣实在累的紧,回到潇湘馆吃了些东西便休息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入暮。 新的衣衫早已准备好了,还有沐浴用的熏香,花瓣,夏侯嫣起身,看到屋内多出的几个侍女,不禁抬头看了看一旁的白嬷嬷,白嬷嬷冲她点点头,随即对侍女们道:“都出去吧,这里有我伺候就行了。” 几个侍女倒还听话,纷纷出了屋子。夏侯嫣这才舒了口气,今天这些侍女本来是要借着午膳一并给了她的,江氏和父亲夏侯博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的地位提高,从而孤立她,让她以后的处境陷入只能依附于江氏和夏侯博的份上,若是不闹这一出,恐怕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这一招釜底抽薪看似凶险,却也给了她时间,不管怎么说,如今最大的矛盾是夏侯博和夏侯雪,江氏也会转移注意力去消除夏侯雪的所谓证据,而自己,恰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找个靠山。 夏侯嫣缓缓下地,在白嬷嬷的搀扶下坐到妆台前,铜镜中她明媚的双眸好似一汪秋水,却实在冰凉,看着自己的珠钗被一个个取了下来,夏侯嫣悠悠道:“嬷嬷,今日的事辛苦你了。” 白嬷嬷面无表情淡淡道:“一切都在小姐的掌握中,又何必夸奴婢,倒是小姐不怪奴婢隐瞒了会武功的事,奴婢实在感激。” 夏侯嫣眼波流转,有种决绝的阴狠,可是瞬间那阴狠就渐渐平复,她不是圣人,更不是善人,她不会像母亲一样从善如流,她只是想要争取,争取她的一席之地,这个家是地狱,若想走出去,身旁跟随的人也势必满身鲜血,如果不够坚定不够忠心,如何走的出去! 没错,她对白嬷嬷一直步步试探,让她表忠心,让她明态度,在小宴上江氏明明给了白嬷嬷另一条路,她却也要想办法死死的抓住白嬷嬷不能让她就此离去。她在余氏那里无意发现了白嬷嬷的身手,顿时明白了这些年她不过是某人的棋子,安插在母亲赫连氏身边的内应,好在她也明白白嬷嬷心里的矛盾,一个奴婢,即便你的旧主允你再好的前程或人生,也比不得一个人对你出自真心的好,同是女人,夏侯嫣不会不明白。 今日,她让白嬷嬷将那离合之药放入夏侯雪的房中,实际也是在打赌,如果白嬷嬷心中有她,会抛弃过去,甚至是背叛旧主,如果没有,她今日便会落入江氏设好的圈套,从此成为众矢之的,以后的生活将是如履薄冰,整个夏侯府,她从未怕过谁,却知道第一个该提防的便是夏侯雪,今日的结果她早已料到,江氏会保夏侯雪,夏侯博会命清海去搜每个房间,清海是萧氏以外唯一知道离合花的,势必会帮着萧氏将夏侯雪铲除,看着她们各怀鬼胎的窝里斗,还真是痛快之极。 当然,如果白嬷嬷帮了自己,还可以从中考察下白嬷嬷到底有多深的功夫,能躲过那些太子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白嬷嬷可谓是深不可测呢。 夏侯嫣幽幽一笑,抚了抚鬓角的丝发,道:“嬷嬷你是不是怪我了?” 白嬷嬷面无表情,尽是奴婢的客气回道:“小姐严重了,奴婢不敢。” 夏侯嫣知道她一定是怪自己了,毕竟白嬷嬷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自然有不同于别人的感情,她不愿意回到江氏那里,便是对自己最大的忠心。 夏侯嫣扭身,一把抱住白嬷嬷的腰身,她的脸紧紧贴着白嬷嬷的肚子,一张笑脸不断的在其上摩挲着:“嬷嬷,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嫣儿实在害怕,嫣儿已经没了母亲,您便是我的亲人,嫣儿不能再失去您,不要怪我,如果嫣儿不狠心一点,不能明确你究竟会不会帮我,嫣儿心里会不甘心的,嬷嬷我不想像母亲那般死去,我不想!” “傻孩子”白嬷嬷抚摸着夏侯嫣的丝发,本还强硬的态度一下便软了下来。 的确,今日夏侯嫣让她去放那东西的时候,她便猜到了夏侯嫣的意图,她是要自己做个选择,或旧主或新主,她的确犹豫过,之前自己的态度还算模糊,老太太江氏也拿捏不准,只当给自己一条路,是生是死也由着自己,可是今日自己毅然而然的选择了夏侯嫣,这说明了什么,又会见证什么,大概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她会保护这个孩子,不仅仅因为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更重要的是,她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白嬷嬷眼神柔软,似有泪光闪闪,她轻轻一眯,将那抹黯然压下,微笑道:“小姐,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我的命是老太爷给的,这是我对他的尊重,但是你放心,只要嬷嬷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 “嬷嬷,嫣儿明白,嫣儿什么都明白。”夏侯嫣紧紧抱着白嬷嬷,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这一次,她赌赢了。 薄烟袅袅,紫金香炉中的栀子香清新淡雅,让人不知不觉就眯起了眼。 白玉池内温泉之水缓缓而流,一室暗香飘远,轻纱飘摇,偶有来自远方的靡靡之曲,好不陶醉。 白嬷嬷将水轻轻舀起,缓缓顺着夏侯嫣的丝发淋下,夏侯嫣的头发是她见过最完美无瑕的,又黑又亮,像上好的丝缎,却比丝缎还要柔软,若不是平日总处在狼狈中,这个孩子甚至比夏侯府其他的小姐还要精致,她的五官都不算最突出,搭配在一起却实在堪称完美,高挺的鼻,微微深陷的眼窝,睫毛长的惊人,忽闪忽闪好似翩跹的蝶,她的眼睛尤其深邃,像深谷中总也散不去的薄雾,这其中有自己都看不透的深沉。 这时,屋外有侍女的声音响起:“白姑姑,小厨房做夜膳的姑娘们因为分工不均打起来了,还请您过去看看。” 白嬷嬷刚要发怒训斥,却见夏侯嫣抬起俏皮的眉眼,道:“嬷嬷去吧,正好告诉一下新来的该怎么做事。” “可是你” “不用担心,今日那些人恐怕睡不安稳,谁能来找我的麻烦,你放心的去,若事事都要你操心,嫣儿恐怕也没资格留您在身边呢。” “你这丫头。”白嬷嬷宠溺的瞪了夏侯嫣一眼,随即拍拍她的头道:“那我去了,门外我叫人守着,有事你就叫她们。” 夏侯嫣乖巧的点点头,趴在白玉池的池边上,看着白嬷嬷一步一回头的离开,在白嬷嬷关上门的一刹那,她的眸子突然收紧,玉手轻轻抬起,在眼前晃了晃,唇齿微动道:“你到底要看我洗澡到几时?还不出来!” 今天有事,只一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白嬷嬷遇刺 章节名:第三十九章 白嬷嬷遇刺 黑影飘忽而下,像没有骨头的幽魂,沙哑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勾人心魄。 只听门口传出细微的声响,一道暗影同时飞过,夏侯嫣侧目,笑道:“你的人?” 黑袍男子悬空而立,看着雾气中的女子好不惬意:“好歹你我幽会,怎可让外人听了去。” “你杀了她们?” “我的人有那么傻吗?只不过点了她们的穴道,顺便闻了忘忧香。” “你的好东西倒是不少呢。” “那是!”黑袍男子飘然而下,身子却是悬浮的,他倒立而下,头正对着夏侯嫣,笑声轻狂暗哑,让人莫名生出一身鸡皮疙瘩:“给你的离合之药帮了你大忙嘛,禁足了夏侯雪,让白氏忠心于你,还真是一箭双雕啊。” “还不够!”夏侯嫣目露阴邪,那张比玉还要朦胧柔媚的脸上好似蒙上了冰霜:“还!不!够!” “臭丫头,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黑影再次飘忽一闪,竟隐入水中,他内力之诡异,竟将池水微微打开,露出一席之地,却滴水不沾。 水波荡漾,波光粼粼,在夏侯嫣的胸口掀起细小的波纹,黑袍人就在眼前,彼此中间只隔着一道细波之痕。 “咦,你不躲?”黑袍人来了兴致,今天的女子仿佛更加有趣。 “躲?没必要!”夏侯嫣阴冷而笑,水光落在她如雾的眼眸中,一片迤逦。 “臭丫头,你这样我还真不习惯呢。”黑袍人步步紧逼,整个靠近夏侯嫣,他的手边内力一环,瞬间将身边的水流散去,他的手抚上那柔软的水流,好不诱惑人心。 黑袍人缓缓靠近,整个声音紧贴着夏侯嫣耳际:“还真是顺从呢。” 夏侯嫣捏着拳头,紧紧闭上眼,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帮我!” “嘿嘿,你不杀我了?”黑袍人冷嗤道。 “我会杀了你,可不是现在,因为你对我还有用!”夏侯嫣冰冷的说道,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可是她明显觉得这个男人和夏侯家有着渊源,或者更多的是一种无形的恨,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出头的机会,她不要,任人宰割! “果然孺子可教,要我帮可以,只是我的利息很高哦?”黑袍人的手臂从黑袍中缓缓伸出,皮质的手套将他的手指紧紧包裹,只感觉有锋利的刀刃从他指尖蹦出。 夏侯嫣的身体再次一颤,却丝毫未动的任由那些冰凉的利器在自己发丝间游走,而后滑过脸颊。 “身体不过皮囊,若你不过尔尔,拿去便是!”说着夏侯嫣紧闭着眼,下颔一抬,说不出的傲然之气。 宁静,只听见水流的声音抚摸着身体,黑袍人卸去了真力,静静凝视。 夏侯嫣的心紧紧的抽着,她又在赌,这种身心交瘁的赌局让她疲惫,若是赢,各取所需,若是输,她将失去一个有力的助力,尤其是她明明感觉到的那种深不可测,她的血液在沸腾,那是心底的呐喊。 “唔唔” 冰凉的唇附上,让夏侯嫣始料不及,黑袍人那么霸道,几乎让她错愕到晕眩,身体下沉,在水里挣扎的痛苦,偏偏对方就是死死钳住她的手脚,步步紧逼。 忽然,身子一滞,竟是不能再动弹,夏侯嫣猛的张开眼,却有急促的细碎水滴挡住了她的视线,朦胧中,对方的黑袍像蝴蝶一样飞走,只留下那颀长挺拔的身体,同样的被黑色笼盖,却可看得见每一寸包裹中紧致的肌肉。 身体在旋转,而后在对方的紧逼下,陷入一个温暖的漩涡,长发随之而舞,竟是如此美妙的一瞬。 “唔唔”轻吟来自身体最原始的呐喊,夏侯嫣眼神恐惧,有什么逼迫的她无处可躲。 “哗!”水花四溅,破水而出,丝发蒙着眼,身体却在急速倒退,直抵池壁。 身体和水流的触碰,夏侯嫣惊诧的一声低呼,只感觉全身发热,刚才在水里还不曾感觉那么明显,如今到了水面,夏侯嫣呼吸一滞。 她喊不出来,对方的举动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她想要抵抗,却无力还手,屈辱和悲愤,是这辈子她最讨厌的东西,为何她想要过的生活,她想要走的路上,总是布满了丑恶与不堪! 她的泪终是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那般隐忍和落寞。 对方的灼热渐渐远去,有新鲜的空气传入口鼻,夏侯嫣却觉得十分疲惫,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她从未后悔,至少这样,比死了强。 发丝间,她看不到对方,只隐隐觉得那个影像似乎比自己还要悲怆。 “只有这样吗?”夏侯嫣冷冷的咬着唇,血顺着她的唇边流下,十分炫目。 冰凉的触感在发丝间游走,当视线清明后,对方早已黑袍加身,看不出丝毫的局促,对方的手指在她的脸上划过,将那屈辱扫去,声音暗哑而沧桑,听上去极不舒服。 “瞧瞧你这副死样子,配跟谁谈条件,装懦弱给谁看!” “我没有!” “没有吗?那这眼泪是什么?眼泪永远是留给弱者的,而你故作聪明的和我谈条件,却又让我看出你的悲哀,是想让我可怜你?告诉你,若不是你对我有用,我一早就杀了你!”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我的心计在你面前更是不值一提,那又怎么样!只要我有利用价值,我就配活着!你不是女子,你如何能明白我的心,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因为你是处子?所以觉得被一个渣子侮辱心有不甘?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我比你强,我要你易如反掌?刚才只是小惩大诫!别在给我兜圈子,否则下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黑袍人顺势捏住了夏侯嫣的下巴,他的力气那样大,夏侯嫣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差点晕了过去。 黑袍人甩开夏侯嫣,飘忽而起,身上滴水未沾,居高临下,夏侯嫣长发在水中打开,好似黑色的花瓣,弥漫了满池清澈的水。 “我的目的很简单,神兵谱。”黑袍人腾空而坐,举止好不优雅。 “神兵谱?那是什么?”夏侯嫣眨着眼不明白的问道。 “装傻?” “我是真的不明白。” “别给我装蒜!那日你射杀夏侯晏的时候我也在场。” “你是指那个?”夏侯嫣沉吟着想了想,又道:“那是我母亲教我的,可是母亲并没有说那是出自神兵谱。” 黑袍人静静而立,试图从夏侯嫣的眼神中捕捉到什么,半响他道:“我的目的很简单,你母亲教你的,全部告诉我,而你,提什么要求我自会帮你,包括灭了夏侯府。” 好大的口气,夏侯嫣不禁唏嘘,可是看黑袍人的样子,又不像说谎,她顿了顿:“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先帮我!” “好个讨价还价的鬼丫头!”黑袍人冷笑,凝视着夏侯嫣的眼眸中有种异样的温柔。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呼喊,步履凌乱:“小姐不好啦!白嬷嬷被人刺杀了!” 夏侯嫣如被雷劈,当即怒瞪着当空的黑袍人,黑袍人愤怒回瞪:“臭丫头!不是我的人!”说完黑袍人竟两下如风一般飘散而走,只留下发愣的夏侯嫣。 只听哐当一声,雾气朦朦之间,闯入的侍女大叫:“小姐不好啦!白嬷嬷白嬷嬷” “鬼叫什么!替我更衣!”夏侯嫣怒斥一声,随即出了白玉池。 侍女微微一愣,都说五小姐为人懦弱怕事,怎么眼前的女子如此镇定自若。 想归想,侍女还是不敢拖延,立刻替夏侯嫣穿上衣衫,二人匆匆朝事发地点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前因后果 章节名:第四十章 前因后果 潇湘馆的竹叶瑟瑟而响,窗户上的风铃隐隐而动,微风拂来,天边的黑晕渐渐淡了,橘色的光圈将天色晕染,好不宁静。 夏侯嫣久久站在窗边,任风吹乱了丝发,她一身云裳湘裙,说不出的静雅,只是此刻,她的眉头紧紧蹙着,眼里的暗色沉的好似幽然的海。 床榻上的白嬷嬷面色苍白,恐惧之色还未散,看上去实在狰狞,虽然度过了危险期,却迟迟没有醒来。 夏侯嫣顺着视线望去,神色一凝,是谁要杀白嬷嬷?只因为她帮了自己?是夏侯雪?还是江氏? 不管是谁!居然敢伤她的人,她一定不会姑息! “小姐”床榻上传来的低唤扰了夏侯嫣的思绪,她回头望去,换上一副浅淡的笑容。 “嬷嬷,你醒了。” 夏侯嫣迎上去,关切的拉起白嬷嬷的手,眼里波光涌动:“嬷嬷,你可吓坏了嫣儿。” “小姐莫哭,奴婢不是好好的吗?”白嬷嬷淡淡的笑着,眼里却死寂般的沉寂,仿佛并没有因为捡回来一条命而庆幸。 “嬷嬷是谁要害你!嫣儿不会放过他!”夏侯嫣本来柔弱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不该有的凶残,看的白嬷嬷一阵心惊。 “不!”白嬷嬷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去劝阻夏侯嫣,却不想触动了胸口的伤口,疼的她一阵急咳。 “嬷嬷!”夏侯嫣急忙去扶,赶紧将白氏安抚着平躺下,她是看过伤口的,穿过了身体,发现的时候,身体上还残留着半只断剑,可见对方出手狠绝,大有将白嬷嬷置于死地的样子,亏的白嬷嬷临危不乱,明知道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避重就轻的让对方刺了自己一下,在对方防备心减弱的时候惊动了府里的侍卫,才得到一丝喘息。 只是夏侯嫣无法原谅抬回来的白嬷嬷躺在一片血泊中,比赫连氏死时还要叫人恐惧。 “嬷嬷!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准备瞒着我吗?我已经知道你是父亲派来的,对吗?今日你违抗了祖母的命令,明确了你的立场,所以他们要杀你是吗?”夏侯嫣愤恨的一握拳,想起江氏笑里藏刀的嘴脸,她这口气实在是 “小姐,你”显然,白嬷嬷对夏侯嫣敏锐的观察力惊叹,她只不过透露了武功,却被夏侯嫣猜想到了其他,她怎能不对面前的女子刮目相看,看来不知什么时候,面前的女子已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 “嬷嬷,你也觉得奇怪是吗?其实早在母亲在的时候,我就怀疑过你的身份,可是见你对母亲如此照顾,我也不想她在最后失去一个说真心话的人,直到母亲去世,祖母的态度,还有你会武功的事实,都让我肯定了这一切,你一直在母亲身边,其实早可以知晓母亲告诉我的一切,但是你没有告诉其他人,足见你对我们母女的情谊,每次母亲交代我的时候,你都会走的远远的,甚至从来不从我口中试探,可见这些年,你要应付两边,实在不易,所以我心里并不怪你。” “小姐”白嬷嬷颤抖的手被夏侯嫣紧紧握住,她心里却从未有过的放松,这些年,她从未睡过一个好觉,一面要报答旧主的恩情,一面是自己敬重当自己还是个人的新主,她的心实在不安,只是这些不安都在夏侯嫣的几句话中烟消云散,她甚至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带来的恶果。 “嬷嬷,在我心里,除了母亲,你便是我的亲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如果你会因为我而死,那我宁愿你现在就离开我回到祖母身边,我自私的将你留为己用,逼迫你做出选择,只是太害怕孤掌难鸣,我需要你,就像我需要母亲一样,所以我不允许你死,不允许!” “小姐,你放心吧,奴婢练武之人,皮糙肉厚,死不了的。”白嬷嬷眼里泛着泪光,脸上却笑的灿烂。 白嬷嬷的打趣,惹的夏侯嫣也破涕而笑,二人亲昵了好半天,夏侯嫣这才郑重的抬起头,道:“嬷嬷,究竟是怎么回事?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白嬷嬷在心里继续做着挣扎,她不是不想告诉夏侯嫣,只是害怕她知道的太多受到伤害,可是如今夏侯嫣已经表明了态度,她又如何拒绝,罢了,若要承受,就让她陪她一起吧。 “我本名的确是白凤,这是老太爷赐给我的名字,当年我和哥哥是老太爷选出的一对孤儿,编到了紫衣卫。紫衣卫是老太爷的秘密组织,自然是要经过层层选拔,所有的人基本都无亲无故,因为无亲无故所以了无牵挂,只是,我和哥哥是个意外。” “我们本就是下贱的人,得到老太爷的赏识,又有饭吃,自然是高兴的,可是进了紫衣卫才知道训练是何等残酷,甚至要拿起刀杀死平日里的兄弟姐妹,当然也包括我的哥哥。” 说到此处,白嬷嬷情绪微有些激动,她空洞的眼眸中突然闪出从未有过的悲伤,声音也跟着颤了起来。 “每一次的选拔,只能留下一人,小姐大概明白这一人的概念,哥哥为了我可以活下来,替我挡去了不少刀刃,而我,也将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刻,亲自结束他的生命,最后,胜利的我分得了那些失败者身上的一寸肉,我必须吃完它们,因为老太爷觉得,胜利者都是站在血肉垒成的高峰上咆哮的。” 夏侯嫣静静的听着,她没有经历过那种血腥的场面,却可以想见当时的情景,年幼的孩子,为了活下去,割断了哥哥的咽喉,饮着对方的骨血。 白嬷嬷仿佛停不下来,继续道:“当年,我被编到紫衣卫中最好的暗紫卫,专门负责情报,卧底,我几乎成了暗紫卫中最好的细作,成了老太爷最坚实的左膀右臂,当年天下割据势力形成,各路纷纷起兵,试图夺得天下之尊,老太爷便是其中之一,当年老太爷的两大盟友,一个是如今的皇上南宫无庸,另一个是诸葛一脉已故的诸葛枫,三人曾经歃血为盟,结为兄弟,为了天下太平而战,最初,的确赢得了不少人的支持,老太爷甚至一举夺得头筹,率先攻下了如今的极乐城,当年三人曾说过,谁先攻下极乐,便封谁为王,却不想老太爷攻下极乐的那一天,也成了自己的忌日。” “当今皇上出尔反尔,竟早已安插了人在老太爷身边,他们日日在老太爷的饮食中加了不易察觉的毒药,又算准了日子在老太爷破城的当天毒发,当今皇上南宫无庸坐享其成,竟瞒着诸葛枫率先登基,昭告天下,等当时在犬戎大战的诸葛枫回来,一切已成定局。” “南宫无庸是三人中最年轻的,当年也不过和你父亲一般大小,算得上年轻有为,心计却是三人中最深的,他削了你父亲手里的兵权,封了老太爷开国功臣的封号,又对你父亲极尽安抚,并从你父亲手中强行夺得了天机弩对抗诸葛枫的神勇军,这才有了后面诸葛枫的妥协,再加上后来诸葛一脉保留了部分兵力,又封了爵位,儿孙又可世袭,诸葛枫也便没再提旧事,而我,也因为当年受伤留在你父亲身边,而逃过了南宫无庸的大清洗,保下了一条命。” 白嬷嬷将所有事铺开,却始终没有提夏侯嫣的母亲赫连氏的事,夏侯嫣不禁追问道:“那么我娘她” “你娘曾是巫族一脉。” “巫族?” “不错,巫族是上古一族,据说早已隐世,当年我也是听说,南宫无庸和你爹夏侯博曾在一次战乱中误闯入了巫族的领地,得到了神兵谱的先机。” “神兵谱?”又是神兵谱,夏侯嫣心里一惊,那个黑袍人说的也是这个,为何人人都要得到神兵谱呢? 白嬷嬷见夏侯嫣满脸疑惑,随即道:“相传巫族中有一本神兵谱,上面记载了天下各种冷兵器的制造,其中不乏暗器的门类,这些冷兵器制作精良,且使用简单,不会武功的人都可以一敌百,可谓天下王侯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曾经有个传言,得神兵谱者得天下。” “那么那千机弩”夏侯嫣若有所思的试探着白嬷嬷的口风。 “不错,当年南宫无庸和你爹误闯巫族,你爹机缘巧合认识了你娘,见证了千机弩的威力,并且得到了一柄原型,后来巫族不知是何原因,遭到了灭族的屠杀,这之后南宫无庸称帝,你爹被迫交出千机弩的原型,并将你娘秘密带了回来。” “原来爹爹是想从我娘身上得到神兵谱?”夏侯嫣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的困惑,难怪夏侯博会突然对自己示好。 “的确,当初你爹对你娘还是很好的,不知为何,突然有一日你爹很生气的从你娘屋中出来,从那以后两人便都是冷冰冰的,甚至见了面也很少说话,但我看得出,你娘心里一直记挂着你爹,每年她都会缝制一个香囊放在自己的衣柜里,那里面可全是她的真心。” “母亲既然那么爱爹爹,为何不交出神兵谱?”夏侯嫣疑惑道。 白嬷嬷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道:“我被派到你母亲身边后,也曾经试探过,你母亲说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神兵谱。” “这就怪了,若母亲不知道,那千机弩和暴雨梨花从何而来。”夏侯嫣不禁喃喃自语。 白嬷嬷随之陷入了沉思,她试图翻个身,却无意碰到了胸口的伤口,又是一阵喘咳,疼的她脸色发白。 “嬷嬷,你先歇息着,什么事都不要想,总之你相信嫣儿,嫣儿不会让你死的。” “小姐!你父亲此人心狠手辣,你千万不可硬碰硬啊。”白嬷嬷担心的反握住夏侯嫣的手。 “嬷嬷放心,我自有办法。”夏侯嫣脸上闪过一抹狡黠,好不诡异。 清晨的光打在窗棂一角,满室的暖暖秋色。 天,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爱过的女子 章节名:第四十一章 爱过的女子 潇湘有湖,名为静心。 湖之竹林深处,其上一座静心亭。 曲声缱绻,碧波澜心,风过带动银铃叮当,恰似隐世之中的桃花源。 夏侯嫣静静的坐于亭心,一袭白衣委地,其上绣着蝴蝶暗纹,外罩烟雨暗花薄纱,脖颈和袖口分别镶着一圈兔毛,青丝用蝴蝶流苏轻轻挽起,好不自然随意,她双眸似水,眼波寒冰,神情淡漠,笑容狡黠,万种风情于一身,道不尽的飘渺和绚烂。 夏侯博远远的看着,心里微微一荡,此情此景,恍若隔世。 他的唇齿微微而动,不自觉的唤了句:“蝶舞。” 他说的极轻,似乎只有他自己听的到,身旁的侍女抬头望望出神的夏侯博,提醒道:“国公爷,小姐等候多时。” 夏侯博回了回神,再次恢复了一贯的肃杀与冷冽,今日夏侯嫣相邀,看来有示好之意,若是一举套出神兵谱所在,实在是振奋人心,想到这里夏侯博嘴角阴邪一笑,摆摆手道:“都下去吧。” 侍女们听话的纷纷退下,飞鸟扑腾着翅膀从天际飞过,发出一丝啼鸣,夏侯博稳步向前走去,说不出的兴奋与希冀。 夏侯嫣十指纤纤,虽平日不被重视,甚至每次出现在人前都是狼狈的模样,却丝毫没因为岁月的磨砺而显得过分老成,她面若桃李,不似夏侯鸢风华绝代,却实在淡若幽莲,自有一番高洁之气,不似夏侯雪沉稳内敛,空谷幽兰,却自有一番顽强和倔强的风韵生于眉眼,好似悬崖边的一株傲霜花,她也没有夏侯钰的活泼俏丽,只是这份沉静却堪比皓月当空,时而妩媚时而柔雅。 夏侯博从未像现在这般仔细的看过这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这孩子竟然超过了他的预期,甚至越来越像他曾经的那个不可求的梦中人。 琴声戛然而止,夏侯嫣眼波流转,浩瀚似幽海,天生有着一股子灼人的气度,她嘴角淡淡而笑,像个受宠若惊的孩子,看着夏侯博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期待。 “父亲,你来了,嫣儿以为你不会来。” 夏侯博看到夏侯嫣眼中对自己的依恋,不禁喜不自胜,看来自己的示好得到了她的原谅,这比预期还要快一点。 “嗯。”夏侯博故作威严,在夏侯嫣的注视下,缓缓而坐。 他的眼睛瞥到了案几上的凤尾琴,这是他曾经送给赫连氏的,为了目的,为了神兵谱,他在那个女人身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然而换来的还是她的决绝,他曾经恨透了虚伪的女人,一面说着爱他,一面又不愿意毫无无保留的站在他身边。 赫连氏曾经说过,他是个不懂爱的人,爱究竟是什么呢?夏侯博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有些东西他不是不懂,只是他穷尽一生追寻的都不是儿女情长,是他不懂爱,还是别人给错了方式? 真是可笑又愚蠢的女人! 夏侯博面无表情的看着凤尾琴,淡淡道:“你母亲是个惊才艳艳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做的一手好女工,实在难得。” 夏侯嫣听着夏侯博假意的示好,不禁暗笑:男人只有不爱一个女人,才会说出如此敷衍的话吧,这些优点换作任何一个当下的女人都是做的来的,有何区别。 没有不同,自是因为爱的不够。 夏侯嫣故作伤感的抚摸着琴身,悠悠道:“母亲病重后,仍然每日撑着要抚琴奏曲,她常说,琴曲如心,自有她的一番相思。” “你母亲至情至性,是我辜负了她。”夏侯博拍了拍夏侯嫣的手背,满眼的悔恨。 二人各自演着戏,就见早已准备好的佳肴纷纷端了上来,不似寻常那般丰盛,也不似平常那般华美,却别有一番心思。 夏侯博愣了半响,道:“这” 夏侯嫣不慌不忙道:“父亲,女儿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便是和您一起用膳,这个心愿足足盼了八年,这些小菜虽比不得大厨,却是女儿的一番心意,还望父亲喜欢。” “这是你做的?” 夏侯嫣不答,默默而笑。 夏侯博吃惊之余,动用筷子尝了一口,他瞳孔缩紧,竟有种似曾相识在他心中流转,随即化作了眼底的一抹温柔。 “很好,很好。”夏侯博频频点头,竟在一瞬间沉溺在这天伦之乐里。 夏侯嫣随手斟满了酒杯,玉手一抬:“父亲,女儿敬你。” 酒香四溢,和一旁描金香炉中的香气混为一体,叫人心旷神怡,置身山水,洒脱而不羁。 这让夏侯博恍若回到了当年,自己还在盛年,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铁血沙场,满心的天下苍生。 还有那年的女子,白衣胜雪,肌肤如玉,在一片湖心翩翩起舞,那女子丝发随风而舞,竟丝毫不觉得凌乱,与那舞曲融为一体好似天之娇女。 蝴蝶成群而过,嬉戏在女子的身边,美轮美奂。 人生有很多事不可求,而夏侯博似乎少年老成,对于不可求早已看破,今生他唯独两大不可求,第一是那女子,第二便是神兵谱。 仰头,一口口热酒灌入心喉,灼热的气流在身体流走,舒畅又放肆。 多年的隐忍,多年的压抑,多年的笑里藏刀,已经让他深深的感觉到疲倦,有时候他在想,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做,如果当初他用真心而不是肆意的摧毁,也许那个女子会真的爱上自己。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或许这也是一种生活,但,他始终是他,他没有那份勇气,所以他摧毁了一切,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仰头,又是一口烈酒。 夏侯博觉得自己喝了很多,他想让自己冷静,却偏偏停不下来,香炉里的香已经燃的差不多了,夏侯嫣在薄烟袅袅之间,添加着香料,回眸而望,竟是惑人的一笑。 夏侯博甩甩头,眼前的女子似乎越来越模糊,又越来越熟悉。 “蝶舞” 夏侯嫣心里一惊,蝶舞是谁?她缓缓来到夏侯博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早已被黑袍人的迷幽香迷了心智的父亲,不禁蹙紧了眉。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白嬷嬷是谁刺伤的?”夏侯嫣冷冷的看着夏侯博,一字一句的问道,她嘴角仍然带着笑,远远看去,并不像在逼问,倒像是和夏侯博在叙旧。 迷幽香,南疆早已失传的一种秘香,此香惑人心智,另人产生幻觉和遐想,最易被人操控,只是焚烧时间较短,药效不长。 自白嬷嬷受伤之后,夏侯嫣就从黑袍人那里寻来了这迷幽香,只为了从夏侯博嘴里套出些话,好为白嬷嬷争得一席存活的机会,不过黑袍人给药的时候也曾说过,迷幽香失传多年,这是经过改良的迷幽香,已大不如从前,意志特别坚定的人,也许并不会受此香控制,只会产生片刻幻觉罢了,所以用来对付夏侯博这样的老狐狸,更应该小心。 夏侯嫣察言观色,自是最懂人心,一个人不管你如何装,眼睛终归骗不了人,更何况是夏侯博这样一个喜欢演戏,却总也演不好戏的戏子。 “父亲,告诉嫣儿,你们得到神兵谱的下一步是什么?为何要杀了白嬷嬷,来,告诉女儿。”夏侯嫣半弯下身子,话语飘渺而轻柔。 “蝶舞”夏侯博冷冽的瞳孔被暖色覆盖,甚至隐隐透着忧伤,他喃喃自语着,伸手,竟将夏侯嫣的手牢牢握住。 这个举动多少让夏侯嫣觉得不舒服,虽然是父女,可是夏侯博的动作倒像是在握着相恋多年的恋人。 夏侯嫣不禁抽手准备离夏侯博远一点。可是她身体才动,却被夏侯博反手一拉,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夏侯嫣突然被抱着,只感觉一股凉气从头到脚。 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夏侯博环着夏侯嫣的腰身,脸紧紧贴着她的腹部,依恋着半响不松手,口里却不住的唤着:“蝶舞,是我对不起你,蝶舞,我爱你,我现在才明白,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你。” “父亲!”夏侯嫣试图推开夏侯博,却似乎激起了对方身体里男人的野性,反而被抱的更紧。 “蝶舞,我从未爱过她,只是利用她而已,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神兵谱所在,所以我只能利用她,但是我发誓,我的心里从未有过她,从未有过!” 她?是母亲赫连氏吗?夏侯嫣不禁蹙眉。 说起来自己和母亲赫连氏当真是一点都不相像呢。夏侯嫣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口一疼。 “我是谁?”夏侯嫣极度平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夏侯博猛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和记忆中几乎是同一张脸的女子:“蝶舞,你怎么了?”他说着话,手却不自觉的将面前的夏侯嫣禁锢的越来越深,像要顷刻捏碎。 “父亲!你放开我!我是嫣儿!” “蝶舞!我的蝶舞!你是蝶舞对不对,我知道你是蝶舞!” 夏侯博的情绪显然失控,他竟然不自觉的想要将夏侯嫣揽入怀中。 “啊!”夏侯嫣失声大叫,却只听“砰”一声闷响,夏侯嫣再次睁眼,却被一阵风卷着腾空而起,再看亭中,夏侯博早已倒在案几上。 “是你。”夏侯嫣惊讶于黑袍人大白天的也敢出现在夏侯府,可是转念一想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又实在高深莫测,有什么事能难倒他,想到这里,夏侯嫣只得哑然失笑,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用不着感谢我,我只是看不惯你快活罢了!”黑袍人戏谑而笑,声音从天边传来,好不刺耳。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夏侯嫣虽嘴里骂着,心里却实在感激黑袍人的出手相助。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黑袍人目前来看,是站在她这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身世之惑 章节名:第四十二章 身世之惑 回到潇湘馆,夏侯嫣命人将夏侯博送了回去,倒也没人发现异常,夏侯博只怕醒来也只当自己喝醉了,并不会有所怀疑,毕竟迷幽香最大的好处就是醒来后不记得发生的事。 只是蝶舞的名字却一直在夏侯嫣心里徘徊。那究竟是谁?和自己的母亲又是什么渊源,还有自己究竟是谁? 来到白嬷嬷的住处,此时白嬷嬷已经喝了药,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见夏侯嫣来了,她正欲起身,却被夏侯嫣拦下了:“嬷嬷不要拘礼了,快躺着。” 见夏侯嫣心事重重,白嬷嬷不由道:“小姐,今日听说你邀国公爷一同用膳了。” “嗯。”夏侯嫣嘴上回答着,心思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小姐,奴婢知道小姐是为了奴婢,但是奴婢这条命终归是夏侯家给的,若是他们看着我不顺眼想除去我,奴婢也无话可说,只是小姐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自当明哲保身才是。” 白嬷嬷的宽容之语让夏侯嫣十分动容,她缓了缓神色,笑道:“嬷嬷不必担心,我只是找父亲叙旧罢了,而且父亲为了得到神兵谱自然不会对我怎么样。” “这倒是。”白嬷嬷赞同的点点头,也便没再说什么。 “嬷嬷,嫣儿虽人微言轻,事事受人限制控制,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下你。” 夏侯嫣目光灼灼,看得白嬷嬷一阵暖心:“小姐” “嬷嬷,你可知道蝶舞是谁?” “蝶舞?”白嬷嬷面露疑惑,想了想道:“从未听过,小姐你” 见白嬷嬷的确不知道,夏侯嫣叹了口气,将今日发生的事尽数告诉了白嬷嬷,当然刻意隐瞒了黑袍人的出现,在未确认黑袍人的真实身份之前,还是不要让白嬷嬷担心的好。 白嬷嬷听罢面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讶,似有什么在她眉眼之间流转,耐人寻味。 “嬷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夏侯嫣看出了白嬷嬷的异样,不禁问道。 白嬷嬷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夏侯嫣,半响后,她轻叹了口气,这才道:“奴婢其实知道的不多,也没有听过蝶舞的名字,不过当年小姐您的身世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此话怎讲?” “当年,夫人是从外边带回来的你。” “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夏侯嫣不解道。 “当年,老太爷死后,奴婢起先是跟着老夫人的,有一日国公爷来找老夫人,不知说了什么,老夫人先是勃然大怒,后来又不知怎的又没了动静,奴婢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巫族惨遭屠戮,而你父亲却要带回巫族中的女子,也就是你娘。” “祖母是怕母亲会借此报复?”夏侯嫣猜到其中关窍。 “的确。”白嬷嬷点点头,又道:“老夫人一直不同意夫人进门,直到后来夫人怀了身孕,老夫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这才松了口,夫人进府后,我便被派到夫人身边,目的便是神兵谱,但是夫人是至情至性之人,对奴婢又是极好,奴婢常年在刀锋上讨生活,自然对这份情谊难得的珍惜,故而一直敷衍,两面小心做人,夫人生产那天,奴婢也在,还是奴婢接生的。” “这么说我的身世应该不会假。”夏侯嫣断然否决了最初的想法,毕竟白嬷嬷是见证人。 “不。”白嬷嬷突然打断夏侯嫣,面上有一丝捉摸不透的深思,半响他才缓缓道:“奴婢记得孩子出生的时候,胸口有一块火焰的胎记。” 夏侯嫣只觉得胸口一滞,胎记她的身上并没有胎记。 “嬷嬷,你会不会记错。” “不会。”白嬷嬷斩钉截铁的答。 “可是这说不通啊,我不是娘的孩子,那我是谁?娘为何要抛弃自己的孩子,娘的孩子又去了哪里?”一连串的问题在夏侯嫣脑中盘旋,急于找到突破口。 白嬷嬷似乎也陷入了混沌,道:“这也是奴婢不明白的地方,奴婢只记得在夫人出了月子大概三个月的时候,有一次说要去给因为战乱辗转到极乐的乞丐布粥,每次夫人做善事都是带着奴婢,可是那次却没有,只带了几个平日里不怎么知心的丫头,但是那日之后,极乐城就出现了乞丐暴动,跟去的丫头也死的死,伤的伤,夫人不知所踪。” “后来呢?” “一月后,夫人安然无恙的回府,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奴婢却知道,那孩子已经不是原来的孩子了。”说到此处,白嬷嬷突然不自觉的摇摇头。 小孩子本就长的差不多,在月子中的孩子更是难以分辨,而当时赫连氏生产后夏侯博忙于应付南宫无庸的打压,也便没陪在赫连氏身边,自然对孩子被换毫无觉察,而江氏本就不待见赫连氏,更不会去管赫连氏孩子的事,倒是白嬷嬷,一直在身边,发现孩子被换也在情理之中。 白嬷嬷见夏侯嫣在思考,怕她想不开,这才又道:“小姐不要多想,当日乞丐暴动,夫人突然失踪,许是孩子出了事,夫人不好和老爷交代,所以从外边抱了个孩子回来都未可知,不管如何,夫人待小姐总是好的。” 真是这样吗?夏侯嫣看着白嬷嬷的眼,不禁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她心里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世和那个叫蝶舞的女子息息相关呢。 想起这些年的成长,虽然自己没察觉什么,可是明眼的人似乎看得出夏侯嫣既不像夏侯博,也不像赫连氏,当年夏侯鸢她们还嘲笑自己是小野种,久而久之,连父亲夏侯博看自己的眼神也带着些许厌弃。 她本以为那是因为母亲不受宠换来的诋毁,如今看来,倒是另有出处。 “小姐,奴婢有一事还是要和您说,不然奴婢的心永远不会安宁。” 白嬷嬷突然的歉意之语叫夏侯嫣微微愣神,随后她微笑道:“嬷嬷请说。” 白嬷嬷像打定了心思,一副赴死的表情,道:“其实夫人的死另有蹊跷。” “什么!”夏侯嫣蹭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凝视着白嬷嬷,为何现在才说,莫非 看着夏侯嫣眼里的怀疑,白嬷嬷苦笑道:“小姐猜的不错,奴婢便是那凶手。” “嬷嬷”夏侯嫣呼吸急促:“你就不要拿嫣儿寻开心了吧。” “多谢小姐的信任,可是事实的确如此,你母亲不愿意交出神兵谱,你父亲见你母亲如此不识时务,便动了杀心,毕竟她是巫族的后人,若是被皇帝知道巫族还有人活着,而且可能因为神兵谱威胁到他的皇位,一定不会放过夏侯家的,所以你父亲一早的意向便是从你身上入手,奴婢知道了你父亲的计划后,想要带夫人离开,可是夫人却毅然的吃下了送来的毒药,这才导致了常年的咳疾,最后痛苦死去,一来你母亲心已死,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奴婢,这份情谊奴婢永远不会忘记,但是毕竟是奴婢亲手送上的汤药,这份罪孽,奴婢不敢抹掉。” 夏侯嫣的血液在沸腾,她紧闭双眼,十指嵌进皮肉里,紧闭的唇齿不知何时竟咬破了皮肉,让人发狂的血腥味瞬间在嘴里弥漫。 冷静,一定要冷静,夏侯嫣在心里告诫自己。 睁眼,她的眼底一片冷漠,深的好似暗夜里的海,看不到尽头,亦看不出深浅。 “嬷嬷。”夏侯嫣深深的唤着,心里早已百转千回:“嫣儿不会怪你。” “小姐” “既然母亲都要保你,嫣儿也势必会保你,只是那些害了母亲的人,嫣儿绝不放过!” 看着夏侯嫣眼底深处的恨意,白嬷嬷突然有些后悔告诉了她一切,她刚要说什么,却被夏侯嫣冷冷的声音镇住。 “嬷嬷,如今要保你安全,只有一条路。” “小姐明示。” “暴雨梨花的原型你拿去交给父亲,换取他们的信任。” “小姐,这” “你放心,只是些原型,若没我的指点,寻常人是不会明白其中关窍的,也不会有以一敌百的威力,只当是障眼法,迷惑了敌人我们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白嬷嬷不得不承认,夏侯嫣有纵观全局的眼界,她心里突然燃起了莫名的火焰,像当年那般,仰望苍穹,遇神杀神,遇佛斩佛! 那是心底最原始的杀戮在作祟,让人蠢蠢欲动。 前方若没有路,便杀出一条路吧,搏一搏未尝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大计划 章节名:第四十三章 大计划 自从白嬷嬷交出了暴雨梨花的原型,果然重新得到了夏侯博的重用,白嬷嬷在两边游刃有余的演着戏,一度让夏侯博以为胜利就在眼前,对夏侯嫣也更加疼爱,江氏也配合着夏侯博,经常有事没事暗示夏侯嫣去自己那里坐坐,一来二去,整个夏侯府倒成了夏侯嫣唱独角戏。 夏侯嫣合理的安排了安插进潇湘馆的侍女,按照等级做了划分,但无论如何没有让对方的手插到内室里来,身边伺候的人还是白嬷嬷。 秋意渐渐深了,夏侯嫣亲自煮的菊花茶派上了用场,和其它小姐不同,她从小事事亲历亲为,自然在心思上更奇巧,从前她煮的菊花茶只是为了讨母亲赫连氏的欢心,如今这茶放到了江氏那里也是极受欢迎,一来二去,江氏竟吃上了瘾,只是如何仿照,学习,都煮不出夏侯嫣的香气和味道,不免更显得夏侯嫣的茶独特。 夏侯嫣倒也没有架子,每日去给祖母江氏请安,顺便送些自己煮的茶做的糕点,一来二去,夏侯嫣拍马屁的功夫传到其他四位姐姐的耳朵里,自然是让四位姐姐极度不痛快,夏侯鸢和夏侯钰更是上赶着要和夏侯嫣争高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江氏那里倒也别样的热闹。 一大早,经过沁和园的夏侯嫣便看到了一身绿色锦缎的夏侯钰,今日的她看上去分为开心,两个梨涡愈发的深。 “三姐姐这是要去祖母那里吗?不如我们一起。”夏侯嫣礼貌的行礼,面带微笑。 夏侯钰却警惕的看着夏侯嫣,自从夏侯雪被关了禁闭,母亲就不止一次的提醒她们姐妹俩要小心这个祸害,想起当日的事,总觉得这丫头古古怪怪,似乎和她关系不大,可是明显她就是始作俑者。 夏侯钰天生的危机感造就了她敏锐的觉察性,这也是为什么她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过,宁可看着他死也不愿意说出当日的情景,夏侯晏无能又下作,却是夏侯家唯一的儿子,夏侯钰作为华氏最小的女儿自是在百般呵护下长大,着实娇贵,她的本心里所有抢走她宠爱的人都得死,哪怕是她的哥哥也不例外,这正是她变态的地方。 看到夏侯嫣突然从底层一跃超过了自己,夏侯钰自然是不爽快的,甚至嫉妒的发疯,可是面上她却极力压抑着,因为不仅是父亲,还有祖母也在帮着这个丫头,那些指派过去的侍女都不是吃素的,她若明着来,势必会被别人抓住小辫子,连夏侯雪那样的尊贵都被关了禁闭,何况是她,她不能冒险。 夏侯钰故作淑女的回了夏侯嫣的礼,眼里却是极刻薄的神色,她打量着如今吃穿用度都极上档次的夏侯嫣,不禁冷嗤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五妹啊。” 正说着话,夏侯敏敏不知从哪蹿了出来讨好的和夏侯钰打着招呼:“三姐!” 夏侯敏敏最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任凭夏侯钰如何使眼色,她依然我行我素道:“三姐你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大计划啊。” 夏侯嫣只觉得好笑,微微欠身唤了句:“四姐姐。” 夏侯敏敏这才看到夏侯嫣,不禁跳脚:“你怎么在这儿!你偷听我们讲话!” 夏侯嫣装作委屈的蹙蹙眉:“四姐冤枉我了,只是菊花太盛,挡了你的视线罢了,妹妹一直站在这里和三姐说话。” “好了好了,你不是还要去向祖母请安吗?”夏侯钰随即打断夏侯嫣,呵斥道。 夏侯嫣眯着眼却不说话,夏侯敏敏一生气也跟着叫道:“还不快滚,想偷听我们的大计划啊!” “闭嘴!”夏侯钰简直对没脑子的夏侯敏敏暴怒了,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有秘密是吧。 夏侯嫣意味深长的扫了二人一眼,淡淡道:“两位姐姐有事,妹妹先告辞了。”说完,夏侯嫣便带着白嬷嬷离开了。 夏侯敏敏喋喋不休的看着夏侯嫣的背影,不怀好意的絮叨着:“等着瞧吧,这回看你还不死!” 夏侯钰却早已懒的理会夏侯敏敏独自走远了,若不是夏侯敏敏对自己超出寻常的赞美与追随,她恐怕不会留这个蠢货在身边,可是女人都是虚荣的,也习惯了被人称赞和奉承。 白嬷嬷回头见夏侯钰和夏侯敏敏走远了,才低声对默默走路的夏侯嫣道:“五小姐,这二位看您的眼神不善呢。” “她们何时善过?”夏侯嫣走着路,嘴角浅浅笑着。 “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白嬷嬷提议道。 “方便吗?”夏侯嫣看似不动声色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怀疑,她也很想知道当年叱咤一时的细作究竟有多大的本事,据说暗衣卫的第一课便是刺探呢。 “小姐放心,奴婢自然有办法。”白嬷嬷胸有成竹道。 “你速去速回,切莫让祖母起了疑心。” 白嬷嬷点点头,四下看看,突然转了头,朝另一边走去。夏侯嫣放慢了脚步,自顾自的走着,她的耳边有冰冷的气息滑过,像利刃的刀锋,她再熟悉不过这滑过脸颊的感觉。 目不斜视的夏侯嫣轻启微唇:“你还真有本事,竟连白嬷嬷那样会功夫的人也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身旁的秋叶纷纷,忽然凭空一动,忽而闪出人影,好不飘忽。诡异的功夫,竟然能与景致融为一体,像是变色龙。 “你倒厉害,竟知道我在身边。”黑袍人神秘莫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不是夏侯嫣有所察觉,还真看不到这个人,那黑衣是怎么做到与周围景色融合的,她实在不解,不过她心里却在窃喜,这也证明了她的帮手是强大的。 “你身上的味道是遮不住的,况且你就在我身边晃,我刚才闻着都想吐。” “我身上有味吗?什么味?” “狐狸味。” “狐狸是什么味?” “骚!味!”夏侯嫣压低声音,说话间却极刻薄,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你这臭丫头真是越来越合我的口味。”眼前暗流涌动,不时的变换着与周围景色相同的色彩,夏侯嫣却明显感觉,那人呼吸就在眼前,好不粘腻暧昧。 “多谢你给我的罂粟,这是个好东西呢。”夏侯嫣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还是听母亲赫连氏说起过南疆的一种奇异之花,名为罂粟,此花极易让人上瘾,甚至可以操控别人,她起初也只是试探着问了问,没想到这黑袍人居然真的有,她实在怀疑此人是南疆人。 南疆多部落,以毒为武,基本上南疆人一出身就和毒药生活在一起,已经到了一种无毒不欢的地步,所以南疆才显得神秘,尤其是南疆消失的部族,皆有神话色彩,和如今被统一的南疆大为不同,莫非这黑袍人是消失部族里的人?不然如何解释他可以轻易得到那些珍贵又难得的毒物。 “便宜那老东西了,这玩意儿上瘾之后极舒服,若每日饮用,更有飘飘欲仙之感。” “你这人,明明给人下了套,却搞的人家好像占了你的便宜。”夏侯嫣不禁对黑袍人邪恶的想法不齿。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血腥的事,人心是最肮脏的,那些想要害你的人,若不用百倍的残忍来偿还,还真是对不起他们那颗黑暗的心。”黑袍人的声音沙哑而苍老,听上去恐怖又沧桑。 夏侯嫣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袍人,她面上淡淡一笑:“放心吧,不会让她们这么舒服的死去,肉体不过是具皮囊,我要的是她们永不超生!” “哈哈,臭丫头,这辈子你是注定要下地狱的,你等着吧。” 你,等着吧。 声音越飘越远,夏侯嫣却知道那是内力所致,只有她一人可以听到。 她停下脚步,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天边的飞鸟啼鸣而过,像是敲打在心门的疼痛。 本就一无所有,难道还怕地狱吗? 母亲,你看着吧,我会一个个,一个个,送他们下地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尴尬碰面 章节名:第四十四章 尴尬碰面 到了清雅居,远远看到江氏在采食菊瓣,颇有些小情小致。此时,白嬷嬷也跟了上来,手里莫名多出了一件大氅,夏侯嫣知道这是掩人耳目所用,她微笑着任由白嬷嬷将大氅披上,二人微笑间彼此耳语着。 “小姐,她们果然要动手了。” 夏侯嫣不言语,只是任由白嬷嬷将刚才听到的事尽数告诉她,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冰寒的笑意,机会,终于来了,拭目以待吧。 二人没有多言,这府里到处都是眼线,有什么对策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商量,此处,不妥。 江氏也在张嬷嬷的指引下,看到了缓缓而来的夏侯嫣,她不禁露出笑脸,这笑看起来实在和蔼,平白添了几分亲厚。 “你这丫头,天气凉了,用不着这么早来给我请安的。”江氏客气着,招手间,已经有人去准备吃食了。 夏侯嫣浅浅一笑,满脸的恭敬回道:“来祖母这里,嫣儿欢喜,甚至也不觉得冷了呢。” 夏侯嫣明显有讨好之意,江氏如何听不出来,她默许的任由夏侯嫣搀扶着进了屋,暖意迎面袭来,白嬷嬷顺势将夏侯嫣身上的大氅除去,乖觉的站到一边。 江氏接过递过来的手炉,倚靠在软塌上,夏侯嫣识趣的凑过去替张嬷嬷端茶送水,极尽孝顺。 江氏眯着眼,虽笑着,眼睛却像是要将夏侯嫣的内心看穿,这孩子,总有些地方是她也看不懂的。 “你看看你,做起事来竟比张嬷嬷还熟练,早前真是苦了你,势必是亲历亲为的时候多。” 虽然江氏假意说些窝心的话,夏侯嫣却知道这是在怀疑自己刻意讨好的本心,她随即眼圈一红,似有泪要涌出来。 江氏忙心疼的拍拍夏侯嫣的头,道:“瞧瞧这是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你这丫头惯是个会伤感的。” 夏侯嫣惶恐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笑道:“祖母莫要怪嫣儿,我只是太感动,并非伤感。” “感动?”江氏听不懂的蹙眉道。 “祖母也许不知道,嫣儿最羡慕的便是姐姐们能得到父亲的疼爱,祖母的关怀,如今见祖母体恤,嫣儿的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哦?是吗?”江氏握着夏侯嫣的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显然不信的样子。 夏侯嫣装作不知继续道:“祖母也许并不知道,嫣儿五岁便开始学着料理生活琐事,替母亲熬药,为母亲缝制衣物,夏天甚至还要试着给母亲擦身,母亲常年卧床,一切都得嫣儿亲历亲为,虽有白嬷嬷的帮忙,可是总有我们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嫣儿渴望最多的便是亲情,每次看到姐姐们和自己的母亲游园赏花的时候,嫣儿也希望有母亲的陪伴,每次看到姐姐们亲近爹爹的时候,我也好想在父亲的怀里撒娇,每次看到姐姐们和祖母好似寻常家那般亲厚的模样,嫣儿也心生向往,这一天,嫣儿整整盼了十年,祖母说嫣儿怎能不感动。” 夏侯嫣句句真挚,倒也并没有刻意掩饰这些年的不公,到让人觉出几分无法说明的情愫。江氏到底是个女人,也曾苦过,父母双亡,自是知道那种可遇不可求的心思,尤其是像夏侯嫣这般,明明生活在父亲母亲的身边,却得不到二人庇佑的孩子。 只是江氏到底不是轻易便被迷惑之人,她试探的问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你也知道你父亲和母亲闹的僵,作为局外人我自是不应该说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父亲不松口,我是不方便插手的,但是到底纵容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连带着你也受苦了,祖母只希望你心里不要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毕竟你父亲已经在尽力弥补了。” 夏侯嫣连连点头,心里却不禁冷笑,果然是个薄情的,竟将自己摘了个干净,感情的事不能插手,却连主也做不了吗?这样的借口未免牵强,况且若不是上面人早就默许,下面的人又怎敢打狗不看主人? 弥补,这世上有什么是可以弥补的呢?错了便是错了。 夏侯嫣抹着泪,俨然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频频道:“祖母说的严重了,嫣儿心里又怎会怪爹爹,打断骨头连着筋,嫣儿知道父亲只是一时想不开,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记起母亲的好,记得嫣儿,如今这样,已经是皆大欢喜,嫣儿别无所求,但愿这时光可以长久。” “傻孩子,自是长久的。” 二人亲昵的依偎着,外边走进来的张嬷嬷瞥了一眼,福了福身道:“老夫人,国公爷派人来传了话,说一会过来看您。” 江氏微笑着点了点头,夏侯嫣心思一转,随即道:“既然父亲要来,那嫣儿这就去煮菊花茶,也让父亲尝尝嫣儿的手艺。” “如此甚好。”江氏默许的点点头。 白嬷嬷随即和夏侯嫣一起退下,出了屋,二人直奔茶房,见四下无人,白嬷嬷立马上前道:“小姐,国公爷要来,一会那东西还是不要放的好。” 夏侯嫣自然知道父亲早年在南疆生活过,自然对罂粟有所了解,若是被发现了端倪,可是要出风波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今日的茶饮她才决定亲自煮,以免白嬷嬷不知道口味,让江氏也喝出不同。 清雅居内,夏侯博不消片刻也到了,见案几上摆着小茶点,母亲江氏在软塌上闭目养神,一旁的张嬷嬷上前解释道:“五小姐来了,听说国公爷也要过来,特意去茶房为您和老夫人煮茶。” 夏侯博轻点了点头,目光中却闪现出不明的光,想起当日亭中,想起亭中的那个梦,他的心竟好几日没有平复,年轻时的心在蠢蠢欲动,几欲膨胀,甚至叫人抓狂。 重合在一起的脸,竟是那般相似。 “博儿来了。”江氏的声音打断了夏侯博的思绪,他定了定神,回道:“母亲。” 夏侯博落了坐,面上的暖色却未褪,看的江氏一阵心惊,她屏退了其他人,这才和儿子道:“听说早前你和五丫头吃酒了?” 夏侯博眉宇一扬,显然不满母亲对自己的窥视,只是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淡淡道:“嗯。” “无论如何,你都要记得,她是你的女儿,不管当初华氏的话是真是假,这个血亲之实你必须牢牢记住。” “母亲”夏侯博瞳孔一缩,显然听懂了。 见儿子面有不甘,江氏重重叹了口气,心道冤孽,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语重心长:“儿啊,你是为娘生的,娘如何不知你的心思,你日日画着那个女人的画像,为娘的看到五丫头越来越像那画中人,心里实在害怕啊,若不是那丫头还有用,我早就找人灭了这个祸害,怎容的你如今这般相思。” “母亲!孩儿的事孩儿自己知道怎么做!”夏侯博人到中年,又是极度自负,自然听不得母亲对自己的怀疑。 江氏见儿子顶撞自己,也怒道:“你真的知道吗?为何当日在亭中和五丫头拉拉扯扯?若不是我封锁了消息,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脸在府里存活吗?” 什么!夏侯博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他以为那是梦,那如玉般温暖的触感,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喝醉时候的梦,没想到没想到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吗?”江氏见儿子面如土灰,不禁冷笑道:“若是害怕,就做个好父亲,莫让人抓到了把柄,那丫头未必是个好相与的,虽然白嬷嬷拿到了暴雨梨花的原型,我却总觉得整件事没那么简单,你还是小心些好。” “多谢母亲教诲,孩儿有事先告退了。”夏侯博一咬牙,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父亲。” 一声清亮的呼唤响起,让夏侯博整个心如沐春风,他低头看着差点撞到自己的夏侯嫣,不禁心头又是一暖。 今日的夏侯嫣比平日更是素雅,却反而愈发出挑,藕色的缎面衬托的她肤色柔媚姣好,盈盈一笑间,好似清莲妖娆,灼灼其华。 夏侯博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醉酒之后出现了不一样的心思,为何见到夏侯嫣的时候,他的心会如此不平静。 “父亲?”又是一声呼唤,夏侯嫣分明已经看到了夏侯博眼里的异样,却故意不知。 夏侯博回了回神,又扭头看向母亲江氏,此时江氏的脸阴晴不定,那笑容背后分明是对自己的警告,他锁着眉,沉声道:“你陪陪祖母吧,为父有事先走。” 看着夏侯博匆匆而去的背影,夏侯嫣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夏侯鸢的良人之选 章节名:第四十五章 夏侯鸢的良人之选 转眼菊花秋宴,一切看似出乎意料的平静,天格外清朗,云淡风且清。 由夏侯府在清平台举办的菊花秋宴每年都会吸引大批的王亲贵胄,外人看来无非是有钱人闲来无事找乐子,美其名曰附庸风雅,实则这菊花秋宴却是贵胄之间联络感情,彼此攀比的最佳时机,当然也不乏有相亲的成分。 比如夏侯府当年鼎盛之时,这菊花秋宴便为他们笼络了诸葛一族,诸葛枫几杯酒下肚,就给自己未出生的嫡子诸葛殇定下了婚约,所配之人正是夏侯博的大女儿夏侯鸢,只是南宫无庸登基后,对夏侯一族和诸葛一族极为忌惮,夏侯一族的隐忍和诸葛一族的退让,让两族之间生出了嫌隙,只是彼此都未说破,但整个极乐城却是知道这门婚约的居多,而诸葛一族虽不似夏侯一族被彻底剥削了兵权,却也是人才凋零,诸葛枫早逝,只得一嫡子,看似荣耀无限,实则却被南宫无庸派遣长期驻扎边塞,诸葛殇倒也不负众望,十二岁一战成名,在边塞有战神之称,再加上诸葛殇为人低调恭谦,对南宫无庸又十分尊崇,自然封赏不断,倒也没被赶尽杀绝。 夏侯嫣静静的吃着茶,听白嬷嬷说着诸葛家与夏侯家的渊源,不禁失笑,那诸葛殇也许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戴了绿帽子,之前黑袍人也曾说过,父亲夏侯博是有意促成当年定下的这门亲事的,所以才对夏侯鸢的糊涂事没有过于严苛,只是杖责了孟梓良,掩藏了府里一切可畏的流言,真是用心良苦。 “听说那诸葛殇要从边塞回来了。”白嬷嬷为夏侯嫣送上热茶,低语道。 诸葛殇,夏侯嫣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虽未见过,却已经感觉到此人不可小觑,若让父亲联手了诸葛一族,自己的复仇计划恐怕更难实现。想那诸葛殇当年去边塞不过七岁,十二岁便成名军中,在南宫无庸如此多疑的个性下,竟完好无损,如今还保留了自己的军队,甚至回到了极乐,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这些倒也算其次了,若那诸葛殇是个武夫也便算了,了不起被人操控不得善终,偏偏是个刀刃上求生存的人,想必有些头脑,若让夏侯鸢占了这个大便宜,夏侯嫣怎么对得起为自己死去的小蝶,且等着吧,她是不会让夏侯鸢如意的。 此时,江氏协同着夏侯鸢和夏侯钰一同走了出来,众人纷纷顾不得赏花,上前寒暄问候起来,夏侯一族虽然被剥了兵权,可是如今宫里盛宠多年的湘妃却是姓夏侯的,自然巴结的还得巴结,况且夏侯家的二丫头夏侯雪可是当朝太子扬言要娶之人,这夏侯一族会不会突然转了风向,一切还未可知,自然不能得罪,而夏侯鸢若和诸葛一族联姻,日后的分量不可小觑,当然,也有胆大的预测夏侯家可喜未来的人,对夏侯家的三丫头夏侯钰那也是十分觊觎的,毕竟嫡女身份高贵,他日若能攀附上,也是一个保障。 夏侯敏敏站在萧氏身后,一副羡慕的模样,自己的母亲本来出身高贵,却偏偏家道中落,引的自己也低人一等,且又是个庶出的身份,以后若许到好人家还好,若是嫡妻不好相与,自己的日子也未必好过,比不得夏侯钰出身高贵,有时候她其实并不喜欢夏侯钰,可是偏偏讨好夏侯钰能让华氏对自己不那么讨厌,说不定日后还会给自己选一个不错的人家,一切都是夏侯敏敏的幻想,她自己却丝毫未觉。 萧氏比平日略微花哨了些,但也可看出她实在不善装扮,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清丽婉约,偏偏装扮上实在老成了些,那串佛珠倒是随身携带着,从不离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尽,求个安心。 萧氏当然看出女儿对自己的嫌弃,和对华氏的三个女儿无比羡慕的神情,她装作不知的撇过头去,刚好撞上夏侯嫣锐利如鹰的眼睛,她的心猛然一颤,像是被人窥视了内心,见夏侯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虽心虚却依旧不温不火的笑着。 耳边传来余氏刻薄又尖锐的声音:“萧姐姐如今还真是得意呢。” 萧氏回头,并未任何情绪的笑道:“原来是妹妹来了,这几日也不知道你好了,每次去看你,你似乎都避而不见,叫姐姐心里很是难过。” 余氏见萧氏故作温柔的样子就心里恼怒,还好她不算没分寸的人,当日听了夏侯嫣的提醒,她已经猜到此事和萧氏有关,自己园中不喜花卉,那香味却是为了驱虫,从萧氏那里拿来的驱虫药,那驱虫药撒入树干便被吸收,不出三日便可化作养分,而自己小产之后萧氏也推托说没有那驱虫之物,明明就是在等三日之后香味散去,让别人无际可寻,真是个心思缜密恶毒之人,比起华氏,萧氏则更毒更狠,余氏每每想到孩子都恨不得撕裂萧氏的脸,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毕竟,她的身份不允许她冒险,况且若被别人反咬一口,她知道自己势必死于非命。 余氏强压住心头火,绕过萧氏去给老太太请安,萧氏则看着她的背影,笑的阴晴不定,她似乎猜到了什么,联想当天夏侯雪的事,她不由得看向夏侯嫣的方向,果然,对方对她点点头,笑的极诡异。 萧氏暂时还拿捏不住夏侯嫣的心思,若是想帮自己,又为何知会余氏,清海被处,莫非都是那丫头的算计?是要给自己提个醒吗?还真是特别的方式。不过无论如何,她们的目的似乎是一样的呢,想到这里,萧氏撇过头,嘴角却是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白嬷嬷拿捏不住夏侯嫣的心思,看着她笑,只觉得怵的慌,她忙道:“小姐,听说今年的菊花小宴是湘妃娘娘主持呢。” 湘妃吗?夏侯嫣心里嘀咕着,终于要见到潇湘馆真正的主人了,那是怎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庶出身份,享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宫廷之内过八关斩六将,竟生生将帝王之爱攥于手中,实在是个不容小觑的女人。 夏侯嫣环视了四周,却唯独没见华氏,正狐疑间白嬷嬷在耳边道:“大夫人当日被国公爷踢伤了,一直不见好,所以” 所以不来了吗?还真是大胆的很,这是仗着自己母家的尊贵,在众人面前摆谱吗?殊不知若没有夏侯雪的平日指点,这华氏只不过是只纸老虎,且不说今日的日子是何特别,就是湘妃亲自主持,华氏哪怕奄奄一息,也应该参加的,不参加代表什么呢?藐视皇室中人可不是小罪,她也真敢。 正想着,只见姗姗来迟的华氏自是一番盛装,面上涂了厚厚的粉底,上好的胭脂遮盖了她本身的苍白,倒也不失风韵,只是看人的样子却平添了几分恶毒,当真叫人不敢亲近。 走过夏侯嫣的身边,华氏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撕碎,见对方毕恭毕敬一脸得意的给自己问好请安,华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今日人多,她刻意维持着主母的尊贵,若是平时,哪有这丫头出来的份儿,想想她的雪儿,还被关着禁闭,她的心就莫名的抽痛。 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孩子可以翻身做主,凭什么是这个野种! 越想越不甘,华氏冷漠的脸上微微一颤,淡淡道:“不必拘礼。” 越过夏侯嫣的头顶,华氏的眼神刚好和夏侯钰碰撞,见女儿冲自己点点头,她的心突然的踏实了,且让这个贱人再快活一阵吧,她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扛上太子 章节名:第四十六章 扛上太子 看着江氏和华氏在一种贵妇人身边游刃有余,再看看备受冷落的夏侯嫣,白嬷嬷不禁愤愤不平道:“老太太也真是,明明允了小姐参加小宴,却为何不一视同仁。” 见白嬷嬷如此,夏侯嫣只能笑道:“嬷嬷何苦气恼,比起从前我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这便是最大的恩典,至于其他”她瞥了眼人堆里的江氏,悠悠道:“有些东西别人给你的,只不过当你是条狗,以为给你个骨头,你便可以摇尾乞怜,孰不知,人要为人,必须学会自己争取,有些事嬷嬷与我都不用介怀才是。” 看着夏侯嫣一副深沉的样子,白嬷嬷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对于生存她是赞同的,可是她却更想夏侯嫣在争取生存的同时能为自己的未来做个打算,毕竟,女人总要寻一个好归宿的,只是这些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时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女声:“这位姑娘可是夏侯府的五小姐?” 夏侯嫣猛的回头,迎面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从装束看,像是谁家的侍女,却比一般的侍女要更端庄更大气,或者更有气度,白嬷嬷似乎也觉出陌生女子的不同,毕竟之前只知道夏侯府有个五小姐,见过的人却不多,此人为何第一眼就认出了夏侯嫣,实在可疑,白嬷嬷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步,挡在夏侯嫣身前:“这位姑娘你找我家小姐什么事?” 女子面色谦和,倒并没有恼怒,而是继续微笑道:“我家主子想和五小姐单独说几句话,不知道小姐可否移步?” “找我?”夏侯嫣和白嬷嬷面面相觑,看看远处夏侯钰飘过来的眼神,似乎并不认识自己身边的神秘女子,这又是哪一出,夏侯嫣心想。 像是看出了夏侯嫣的心思,女子道:“五小姐是害怕吗?今日赏菊宴是名门贵胄,自然有重兵把守,小姐难道还怕我将您谋害吗?况且您身边的嬷嬷功夫不俗,自然可以保护您的。” 越说越让人疑惑,面前的女子竟然一眼便看出了白嬷嬷的身手,若不是同为行家,自然不能以呼吸判断出的,夏侯嫣倒来了兴趣,她天性里有股子越是凶险越要一探究竟的闯劲儿,此时她不禁微微浅笑道:“姑娘带路吧。” 夏侯嫣的气度和胆量叫面前的女子也微微一愣,她以为自己要劝说很长一会呢,却不想夏侯嫣如此坦荡荡和磊落,丝毫不惧危险,实在可爱。 女子一伸手,微笑道:“随我来。” 穿过热闹的人群,夏侯嫣装扮素雅,旁人也以为是谁家不受宠的庶女,倒也并未在意,等笑声渐渐远了,三人来到后方的一处枫树下才停下脚步,石子路铺砌的小路,两旁似火的枫叶,将亭心男子的背影衬托的好不出尘飘逸。 女子款款上前,在男子身边说了几句话,男子点了点头,女子便退到了一边,白嬷嬷拉住正欲上前的夏侯嫣,低低道:“小姐小心有诈。” “嬷嬷一边等我。”夏侯嫣冷静的冲白凤点点头,目光坚定而执着,白嬷嬷无奈,只得退在一边,任由夏侯嫣独自前往亭中。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为何相邀小女子前来?”夏侯嫣浅浅一笑,说的十分客气。 男子听罢缓缓回头,露出那张皎月般的脸,他生的极英武,却不失柔态,介于两者之间实在特别,一双玲珑目充满了霸气和王者的睥睨之气,倒将那柔态掩盖了,乌丝束在金玉冠中,更显的额头高挺,目光深邃,偏偏举手投足之间又极尽风流洒脱,当真是美少年无疑。 若是一般女子大概会被男子独特的气质和美的叫人窒息的样貌所迷惑,偏偏夏侯嫣生活的环境,处处是美丽,处处是杀机,对于美过了头的事物,她天性里其实是抵触的。 男子不说话,只是打量着夏侯嫣淡淡的神态,目光中渐渐涌出了一丝怒意,这怒意来的莫名其妙,叫夏侯嫣好一阵不解。 “公子?”夏侯嫣试探性的唤了唤,这才引的男子眉心一动,他背手而立,说话间自是不屑道:“你就是夏侯嫣?” “正是。” “也不过尔尔。”男子不客气的讽刺道。 夏侯嫣只觉得这男子生的一副好皮囊,口气却是极度嚣张跋扈,定是平日受人追捧,活在蜜罐里的少年,对于这样的男子,夏侯嫣更觉得不屑,只是她态度仍然不卑不亢的浅浅笑道:“的确,我的皮囊本就不出色,实在是入不得别人眼的。” 见自己的激将法没作用,男子有些兴趣索然的道:“亏你有自知之明。” “公子叫我来莫非就是要品论我的样貌?那未免也太无趣了。”夏侯嫣讽刺道。 “你竟敢说我无趣?”男子显然脾气不好,一句话说的不对,便面露不快。 夏侯嫣慧黠的眼神中有一丝了然,这和印象当中的某个人还真是相象呢,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夏侯嫣继续道:“小女子怎敢轻视公子,只是作为夏侯家的孩子,我的确是几位姐姐中最不出色的,听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再听公子说难免觉得无趣,若说优秀,我家中二姐是极乐城有名的大善人,更有女诸葛之称,是多少公子哥追求的目标。” “有很多人追求她吗?”男子毫不掩饰的一把拉住夏侯嫣的手腕,那力气之大,夏侯嫣不禁蹙眉提醒道:“男女授受不清,公子还是放开我说话的好。” 男子自知失态,忙松了手,他干咳两声,这才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你二姐那样的女子,是人人都想得到的,可是却不是那些腌的男人可以觊觎的。”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夏侯嫣突然意味深长的抬眼,看向男子故作镇定的脸。 “你知道我是谁?” “也是刚猜到。” “你倒是聪明,难怪雪妹遭了你的道,哼!”被夏侯嫣看出了身份,太子南宫霄索性不再装腔作势。 “太子说的小女子实在听不懂,惩罚姐姐的是家父,岂是我一个庶出的丫头可以左右的,况且祖母当时也在场,若是我捣鬼,一屋子的人岂不是都被我戏弄不替二姐姐出头?二姐姐在家里是极受尊重的,太子这样说真的要伤很多人的心呢。” “你少给我左右而言他!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就是警告你,如果再欺负雪妹,当心我” “当心你什么?”夏侯嫣冷笑道:“天子脚下,我是人臣之女,即便是要处决了我,也是我父亲说了算,即便没有父亲,还有当朝皇上,怎么太子殿下倒要行他人之责,即便太子殿下不把小女父亲放在眼里,可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夏侯嫣的帽子越扣越大,南宫霄豁的竖起了眉毛:“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和我说话!来人” “太子殿下!”夏侯嫣突然再次打断了南宫霄,她目光灼灼,步步逼近,倒叫南宫霄不由的退了步子,面前的女子,刚才还一副柔软的模样,为何一变脸,竟是如此咄咄逼人。 夏侯嫣看着南宫霄没了主意的模样,心道还真是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只给点威慑,就这般模样,若是没有太子的身份,只怕夏侯雪也未必看的上吧。 “太子殿下若要找人,小女子只好大声呼救了,你我孤男寡女,只要太子殿下不怕被我抹黑,从此给我一个名分,小女子也绝不计较任由你叫,只是不知道我那二姐姐知道你为她出头,却突然和我有了不清不楚的事,她还会不会对你一往情深呢?太子殿下可要想清楚了再叫人呢。” “你!”南宫霄被夏侯嫣说的哑然,他从未让人逼道如此境地,这个丫头是哪来的胆子,竟敢威胁他! 见南宫霄还不算蠢笨,夏侯嫣盈盈一笑,转身就预离开,才一挪步就被恼羞成怒的南宫霄喝道:“站住!” 夏侯嫣可不想跟对方在这里纠缠,毕竟南宫霄身份特殊,若是被人发现了,说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还未有靠山的情况下,不想节外生枝,因为一个外人打乱了自己的步调实在不值得,她甚至压根不打算理南宫霄。 天不遂人愿,夏侯嫣的裙裾过长,南宫霄一个不注意踩到了裙脚,连带着夏侯嫣也跟着一个踉跄,她眼明手快,摔倒之际竟拉着南宫霄做肉垫。 “哎呦!”南宫霄重重摔在了石子路上,他本就穿的不算多,那凸起的石子恰好撞击在骨头上,实在疼的紧。 一旁的白嬷嬷和侍女也赶紧赶了过来,却发现,二人摔作一团,夏侯嫣在上,南宫霄在下,姿势颇有些怪异,两个年轻人却眼对眼,鼻子对鼻子。 “呸!呸!” 几乎同一瞬间,夏侯嫣和南宫霄各自离开彼此的唇,像是吻到了猪,各自恶心的呸着。白嬷嬷和一旁的侍女面面相觑,竟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夏侯嫣你这个无耻的女人!”南宫霄率先咆哮道。 夏侯嫣使劲擦着嘴,她不是嫌弃这个男人,而是一想到这张嘴也许会碰夏侯雪便觉得恶心,别人的东西她是从不屑贪图的。 “太子殿下,明明是你凑过来的,若说无耻,也应该我先说吧。” “你!” 二人脸红脖子粗的瞪着,白嬷嬷才反应过来原来面前的男子竟然是太子殿下,她不禁一把拉过夏侯嫣,保护性的护在身后。 “我要去赏菊了,太子殿下也请自便吧。”夏侯嫣显然不便再停留,转身便走,南宫霄的咆哮声却始终在身后声声传来:“夏侯嫣,你给我等着!” 夏侯嫣冷冷的笑着,心道,真是个无聊透顶的男人,俗话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她一个女子都未跳脚的事,那南宫霄竟和八百年没被女人碰过的单纯模样,是做给谁看? 白嬷嬷也似乎觉得那人和印象中的太子颇有出入,她不禁疑惑道:“那人真是太子?” “的确。”夏侯嫣答。 白嬷嬷一阵心惊,这是夏侯雪的事传到了太子耳中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靠山还没找到,又惹来一个对手,看那太子的模样,真是不善啊。 夏侯嫣和白嬷嬷几下便绕回到了前面,见到人群,夏侯嫣一颗紧张的心才算平复,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当时自己实在是害怕极了,但是她从黑袍人那里拿到了太子的第一手资料,不然也不会明知是太子,却还要演刚才那一出戏,虽然最后那个亲吻实在出乎意料之外,却足够在太子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了。 想要利用一个人,势必先占有先机,而刚才,是她的先机吗? 此时,只听一声响彻天际的高呼:“湘妃娘娘驾到!” 人来了吗?夏侯嫣巧笑间,看着远方婷婷而来的美人,俯身在地,高呼:“恭迎湘妃娘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污蔑偷盗 章节名:第四十七章 污蔑偷盗 湘妃的确是难得的美人,眉如翠羽,美目盼兮,齿如含贝,肤如凝脂,嫣然一笑间万种风情于一身,说不出的风华绝代,她一身大红牡丹的繁复宫装,外罩金丝薄纱,宽大的衣摆和领口分别绣着紫色流云花纹,青丝整齐的梳在脑后,一个简单又不失典雅的发髻,额前的红宝石熠熠生辉,一看便是价格不菲,发间的镂空牡丹飞凤步瑶更是金光闪闪,行动间衣衫如金色的波浪,将她本就盈盈的腰身衬托的更加柔软,当真是天生的尤物。 众贵族小姐说不出的羡慕,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是任凭谁也无法抵挡那份诱惑,尤其是湘妃今日已经算是最普通的打扮,依然那般奢华,这便是那皇城能给出的最致命的吸引力,即便明知道飞蛾扑火,还是有数不清的小姐甘愿其中。 至少,夏侯嫣觉得那是可悲的。 人这一生有很多种感情,比如赫连氏,誓死方休的爱,义无反顾的爱,即便知道自己追随的男人也许早已妻妾成群,儿女成双,也会抛下所有,跟随着他的脚步,女人总是可悲的,一点点施舍都会叫女人沦陷。 而她自己呢,只渴望始终如一的情感,不与她人争,只独属于彼此。 可这世间,又有几个男人会如此想呢。 在湘妃的示意下,众人纷纷起身,夏侯嫣迎着阳光,望向那万众瞩目的女人,突然觉得她的眼中似乎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金光闪闪,那是一种掩藏在华衣美服下的沧桑与无奈。 还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呢。夏侯嫣想。 赏菊宴正式开始,因为湘妃的到来,众人也不再似开始那般随意,众星捧月的追随着湘妃的脚步,经过一片片精心培育的各色秋菊,除了奉承便是赞美。 江氏作为湘妃的娘家人,自然携着华氏及其他儿女跟随在湘妃左右,江氏作为老辈,得到了湘妃的首肯,并肩而行,看起来好不和乐。 夏侯敏敏享受着别人羡慕的眼神,即便知道这样的眼神也许根本不属于她,可她心里仍然高兴,对她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尊荣。 湘妃仔细的听江氏品赏各类菊花,虽细心,却明显看不出任何兴趣,也是,在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宫里的花匠自是和夏侯府的不相上下,即便有差别,却也不输分毫,夏侯嫣明显感觉到湘妃的心不在焉,她的眼神总是掠过人群扫向更远的地方。 这眼神或许别人察觉不出什么,看在夏侯嫣眼里却看出别样的味道,自己的母亲何尝不是看着远方露出这样期盼的眼神,若没有思念之人,这眼神不会充满了浓情蜜意。 除了皇上,这位湘妃莫不是还有别的心思?今日的秋宴来的都是王权贵胄家的小姐,和男子根本不搭边,如果刚才那个男子也算个男人的话,等等夏侯嫣突然眸子收紧,心里却泛起了莫名的潮涌,太子,湘妃?这两个人若是有什么瓜葛,还真是有趣的很呢。 正想着,就听不远处传来温润的男声,那般磁性的嗓音,好不高贵:“这秋菊小宴果然名不虚传啊。” 往年的小宴向来没男人参加,如今突然听到男声,大家都莫名的吃了一惊,纷纷扭头看去,男子眉眼弯弯,笑起来十分亲厚,俊朗的面庞,挺拔的身姿,尤其是那一身华服更是衬托的他神姿荡漾。 已经有小姐开始面色绯红,如此的男儿站在那繁花之间,当真是别有风采,夏侯嫣特别看了湘妃一眼,只见她索然无味的眼神中突然流转了一瞬的光辉,可是片刻便压抑下去了。 原来是爱慕呢,夏侯嫣心里暗暗笑着,只听江氏已经对着男子深深高呼了句:“参见太子殿下。” 众女眷也是一惊,出入过宫门的自是赶紧行礼,没出入过的不认识太子的也赶紧跟着行礼,大家的眼神都变的十分复杂,虽然太子扬言正妃的位子是夏侯雪的,但并不代表侧妃没有机会,今日太子的出现,无疑是多少人眼里的契机。 “参见太子殿下。”华氏自然也是认得太子的,紧随江氏之后便迅速行了礼。 唯独夏侯钰,竟站在原地怔怔的发起了呆,面前的男子便是太子?是小时候那个爱哭鬼?时间竟然可以将一个人改变那么多,包括样貌,包括气韵。 说起夏侯钰和太子的渊源,其实还要追溯到七八年前,那时大家只不过是孩子,夏侯雪自小琴棋书画便已展露出天赋,尤其是记忆力超群,有极乐小神童之称,当时的太子也算是天资聪颖自然不服夏侯雪的称号,竟造访了夏侯府准备一绝高下,被人捧着的他哪里知道输的滋味,竟然因为输给了夏侯雪在夏侯府大闹了起来,这大闹也着实可笑,无非是小孩子的哭闹耍赖,当时给夏侯钰的印象极深,所以后来传出太子发誓要取夏侯雪的事件后,她还一度嘲笑过夏侯雪,事隔多年,再次相见,夏侯钰的心里却生出一丝丝莫名的嫉妒。 “太子殿下怎么有雅兴来赏菊。”湘妃明知故问,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我不是来赏菊,只不过来看雪妹而已。”说着,太子南宫霄看向愣在原地的夏侯钰,“你看着我做什么?” 夏侯钰这才反应过来,再看旁人早已用奇怪的恶毒的甚至是嫌弃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是故意要引起太子的注意一般。 “我我”夏侯钰第一次局促的说不出话,湘妃看出了端倪,心里虽不悦,却也只得微笑道:“这是雪儿的妹妹,夏侯钰。” “难怪看起来有几分相似,你是雪妹的妹妹,以后便是我的妹妹了。”太子夏侯霄毫不掩饰的表达着心里对夏侯雪的眷顾和爱恋。 夏侯钰垂下头,心里却像有只小猫在挠,那种感觉有点痒,甚至有点上瘾。 “本太子走的有点累了,喂,你去给本太子倒杯热茶来!”夏侯霄随手一指,落在了夏侯嫣的头顶。 众人纷纷看去,见夏侯嫣衣着简朴,并不像出身大户,可是她却分明和夏侯家的人站在一起。 江氏蹙着眉,太子南宫霄的神情分明是很憎恶夏侯嫣的,就算为了夏侯雪,他们也只是第一次见面,何故南宫霄的眼神中有些奇怪的闪烁,叫她这个老人家也看不明白了。 江氏赶紧打起了圆场:“太子殿下,这是五丫头,并不是什么侍女。” “哦?”南宫霄故意打量着夏侯嫣,扬着声音嘲弄道:“这便是府上那位有谋害长兄嫌疑之嫌,逼迫嫡姐被禁足,又住进潇湘馆的五小姐?” 南宫霄明显是在挑衅,只是此人太不会看眼色,即便要羞辱她,也断不可当着其他人的面,尤其是夏侯府之外的人,这无疑是在打夏侯府的脸,说起来也真是个有勇无谋的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于这样的性子,夏侯嫣又怎会放在眼里。 江氏一张脸僵在空气中,湘妃也因为听到夏侯嫣竟然住到了自己的地方而面露不快,其他看热闹的纷纷打量着夏侯嫣窃窃私语起来,只听说夏侯家有个五小姐,却从未见过,对外只说是身体不爽,常年卧床,原来不过是劣迹斑斑拿不出手罢了。 夏侯嫣却不急不缓的盈盈笑道:“太子殿下严重了,谋害长兄这样的罪名小女子万万担当不起,而且事情早已水落石出,是大姐姐屋里的小蝶所为,与我并无干系,至于二姐姐禁足的事只是府上的一个误会,连小女父亲都未曾定论的事,怎么到了太子殿下这里便成了事实,小女实在冤枉,至于住进潇湘馆,也是父亲看小女身子不爽,而潇湘馆有地热温泉,可以暂时疗养身子所用,虽然小女身子卑微不该用那般奢华的地方,可是父亲说湘妃娘娘为人宽厚,自是对这些不在意的,所以小女才暂时住进去,也只是暂时罢了。” 夏侯嫣说的头头是道,并无纰漏,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更让人觉得是太子有意为难,都不免对太子的人品表示怀疑。 若说到口舌之争,南宫霄自然不及夏侯嫣,被几句话说的便再也反驳不出来了,湘妃不愿意这样美好的时光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也站出来打着圆场:“今日的赏菊小宴实在热闹,太子殿下不如” 话未说完,太子南宫霄便打断道:“赏菊的事过一会再说,我来此是有件事要查一查。”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湘妃不解道:“太子殿下要查什么?” 南宫霄向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青衣女子缓缓上前:“太子殿下刚才丢了皇上御赐的玉牌。”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这意思难不成要搜身?都是达官贵胄,论谁也不愿意被人当贼,这太子是不是糊涂了,若真的搜了身,以后得罪的可是满朝的文武。 太子南宫霄也察觉到了众人的不悦,他再次看了眼青衣侍女,对方又继续道:“刚才太子殿下在后面枫园休息,不小心湿了衣衫,我将太子殿下的衣衫拿去清理,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衣衫散落一地,是这位五小姐帮我拾起的,这之后我才发现太子玉牌不见了。” 众人皆松了口气,瞪着夏侯嫣,好像她破坏了大家的兴致一般。 夏侯嫣却不慌不忙的静静而立,看向南宫霄的眼神分外森寒,像要将对方的诡计看穿。 南宫霄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像千年的雪,万年的冰,渗透进骨头里,叫他颤然。 只是他已别无选择,这样的阴谋诡计他本不齿为之,只是想到夏侯雪被禁足的痛苦,想到那封书信如何的泣泪,他的心便再也不受控制。 这个女人,他是一定要教训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真相大白 章节名:第四十八章 真相大白 江氏看了看夏侯嫣,一副委屈自怜的模样,她大抵猜到了太子是为了夏侯雪出头,只是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搜身,岂非是不顾她老人家的面子,更何况若真要陷害,搜出来可如何是好,怕是夏侯嫣想保也保不住,一个丫头的命算不得什么,最主要是神兵谱。 江氏求助性的看向湘妃,只等着湘妃能替自己解围,毕竟她也好歹算是夏侯家的人,然而湘妃却丝毫不看江氏,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难道只是因为她们让夏侯嫣住进了潇湘馆?不可能,湘妃绝不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 气氛一下冷了下来,谁也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南宫霄显然没那么多耐心,他一招手,青衣侍女便向夏侯嫣走去。 夏侯嫣倒不慌不忙她盯着走过来的青衣侍女,眼底是摄人心魄的寒意,只听对方说:“姑娘,得罪了。” 白嬷嬷顺势挡在夏侯嫣身前,大有和对方拼命的架势,夏侯嫣看了看一旁的江氏,显然已经不想为自己说话,也许她已经将事情在心里盘算好了,神兵谱固然重要,却始终可遇不可求,若是因为要保自己而得罪了太子或者是和湘妃之间生出了嫌隙,那必定是得不偿失,所以这个时候默许反而是最明智的选择。 夏侯嫣心里冷冷的笑着,她已经给过别人机会了,只是别人太不懂得珍惜,那么最后的这一点亲情也便就此埋葬了吧。 不经意的一个抚鼻的手势,凌空而来的风,好不诡异,夏侯嫣却知道,该出手了,她看了看被风迷了眼的青衣女子,淡淡的道:“姑娘且等等,我有几句话想和太子殿下说。” 青衣侍女扭头看了看南宫霄,见对方默许的点点头,她暂时退到一边,太子不耐烦的看着夏侯嫣,眼底却露出得意之色:“有什么便说吧。” “小女子想问,若是搜到如何,没搜到又如何?” “不可能搜不到。”南宫霄斩钉截铁道,仿佛东西就在夏侯嫣身上无疑。 夏侯嫣冷笑,继续道:“太子如何这般断定,莫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倒奇了,以后但凡极乐的悬疑之案,太子只要稍稍冥想,便可破案,那倒省了不少人的心思了。” “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若是搜出来你今天必须一死,偷盗皇家御赐之物本来就是死罪,大不了我开恩不处你五马分尸之刑,留你个全尸。” 还真是仁慈,夏侯嫣心里冷嗤,面上却淡然道:“多谢太子殿下,只是太子殿下始终没说若是搜不到又当如何呢?” 夏侯霄的确没想过搜不到,他怔怔的看着夏侯嫣,只当对方是故作镇定,思量片刻这才道:“没搜到就没搜到,还能怎样?” “太子殿下当真是不明白女子的辛苦,今日我本欢喜的参加这秋菊小宴,却被无缘无故当作了贼,别说你搜到没搜到,就是走出这个清平台,恐怕我今后的人生也将遭人诟病,这般得不偿失的事,我当然要太子殿下给个明确的答复。” 南宫霄看着夏侯嫣挑衅的眼神,不免恼火,这厮分明是在暗指自己卑鄙无耻,是要自己表个态度出来,还真是个不吃亏的个性,夏侯家出自名门,门下女子皆是贤良淑德,偏偏这个女子句句跟人讨价还价,半点亏都不想吃,还处处把他一个当朝太子逼入绝地,让他不得不做出决定,这种感觉真是不爽的很。 庶出的上不得台面,也真是有些道理的,南宫霄想到此处对夏侯嫣更是不屑,反正事情不会有变,这个女子敢欺负他的女人,就一定要死,至于其它又何必在乎。 想到这里,南宫霄终于笑道:“好,既然你如此说,我便允你,若是搜不到,便是我冤枉了你,大不了我向你磕头赔罪如何?” “好,就依太子殿下所言!”夏侯嫣突然爽朗一笑,倒叫南宫霄没了底,他看了看青衣侍女,见她胸有成竹,又赶快打消了心里疑虑,困兽之斗罢了,他心里暗想。 青衣侍女再次上前,这一次白嬷嬷在夏侯嫣的示意下没有阻止,夏侯嫣静静的看着青衣侍女,女子满眼正气,其实并不算得大奸大恶的样子,初次见时还觉得这女子实在有气势的很,只是跟错了太子那样的主子,平白也丢了脸面。 “这位姐姐,你可想好了,搜的时候真要仔细着些,不然一会太子殿下会怪你办事不利的。” 夏侯嫣声音极低,嘴角的笑让青衣侍女说不出的压抑,青衣女子抬起的手顿了顿,可是最终她还是向前伸去,“姑娘,得罪了。”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搜身,当今恐怕再无第二人,若不是毫无依靠,在府里又不受宠,怎得能受这份羞辱,有同情心的已经开始不忍直视夏侯嫣的脸。 时间在慢慢流逝,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青衣侍女的两只灵活的双手间,没有,没有,还是没有,众人开始倒吸凉气,再看太子南宫霄的脸,早已由白转黑,目光沉的仿佛滴出血来。 青衣侍女不敢看南宫霄的脸,在无果后终于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那句“没有”像是被掐在了喉咙,说的极缓慢极羞愧。 “不可能没有!”南宫霄简直是暴怒的向夏侯嫣走去,却被白嬷嬷当场拦下:“太子殿下请自重,我家小姐好歹是夏侯府的人,地位不高,却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 的确,一个男子当众搜一个女子的身,实在不妥当,况且太子和夏侯嫣都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女,太子即便再狂妄,也要顾念着皇家的名声,此时,他不可造次。 可是,如果不亲自确定,难不成要让他给这个臭丫头磕头谢罪?真是岂有此理! “太子殿下,请吧。”夏侯嫣盈盈而笑,不卑不亢,一副看笑话的模样。 南宫霄充满杀气的眼神望向人群,其他贵妇小姐早已不敢再看,纷纷如坐针毡的垂下头,心道这个夏侯嫣也真是没教养,竟去触这个霉头,有些话说说也便算了,还真天真的以为别人会给她磕头啊,真好笑。 “我倒不知道咱们府里还有如此厉害的一个丫头呢。”突然说话的湘妃着实让在场的人松了口气,好歹是一家人,有个人劝劝这件事算了也便算了,何苦闹大,惹怒了上面,一个不小心这里的人可都要跟着陪葬的。 “多谢湘妃娘娘谬赞。”夏侯嫣仿佛并不领湘妃的情,言语之间皆没有退让,看的江氏也一阵心惊,这丫头管教的太少,也难怪不识大体,连太子都敢得罪,真是不想活了。 南宫霄缓缓走近夏侯嫣,湘妃正要说什么,他忽然一抬手制止了,四目相对,面前的女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双眸子却实在逼的人无话可说,他知道,若反悔,必定惹来别人的笑话,都是女人,他一个男人反而显得敢做不敢当,那不是大丈夫所为,可是若他不反悔,也势必会丢了尊严,甚至给皇家蒙了羞,这女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不顾他的身份!真是可恶! 青衣侍女担忧的上前一步:“殿下,不可跪啊。” “滚开!”南宫霄猛的发怒,一掌将女子击开,用力过度,侍女的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腾空而起,又重重摔下,只听“砰”地一声闷响,竟将放置菊花的花盆都砸碎了,众人又是一阵心惊。 南宫霄有些许的疑惑,他明明没出这么大的力,为何 正狐疑间,突然不知道谁大声喊道:“快看!” 大家寻声看去,发现青衣侍女跌倒的地方,赫然躺着那枚传说中的玉牌。 南宫霄不可思议的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青衣侍女身前,一把提起她的衣领:“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青衣侍女也傻了,她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那玉牌明明是从她的衣衫内跌落出来。 白嬷嬷也似乎看不明白,小声在夏侯嫣耳边嘀咕道:“小姐,这一切还真是诡异呢。” 诡异吗?夏侯嫣在心里暗暗笑着,她看向不知名的方向,忽然浅浅一笑,那笑分明在说谢谢。 又是一阵不易察觉的风过,直到那股只有自己可以分辨的出的气味渐渐远去,夏侯嫣温热的眸子才渐渐变凉。 早在青衣侍女来找她的时候她便觉得不对,这不是夏侯钰的计划,那么又是什么变数,她有心不去,却听到黑袍人在耳边的鼓励,她也便有恃无恐的去了。 碰到南宫霄是意料之外,只是南宫霄的计划是在枫园诬陷自己偷盗,可是被她几句话一激,生怕夏侯嫣会反诬告他们之间有染,平白给自己招来一个惹人烦的侧妃,夏侯府不算小门小户,按照皇家的做法,一般是会允了这门亲事,可是夏侯雪呢?从此便会和他生出嫌隙,所以他在枫园的计划临时改变,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出现在前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诬赖夏侯嫣偷盗之罪。 只是很多事事与愿违,青衣侍女提防着白嬷嬷的武功,却不及黑袍人的高深莫测,他们想不到的是,黑袍人早已替自己做了万全之策,这才有了当下这一出戏码。 别怪她夏侯嫣心狠,她已经给过那青衣侍女机会了,助纣为虐,不分是非,当真该死。 “原来是你这个贱婢偷了太子殿下的东西,还想诬赖给别人,当真可恶!”湘妃看着震怒,实际也是在给众人转移视线,毕竟她打心里不愿意自己爱慕的人给夏侯嫣磕头赔罪的。 “请问娘娘,偷盗御赐之物应该处什么样的刑罚?”夏侯嫣明知故问,分明是将这把杀人的刀递到了湘妃的手里。 湘妃顿了顿,半响道:“五马分尸之刑,当然,太子殿下向来仁慈,势必会给这侍婢一个全尸的。” 既讨好了太子,又替他挽回了一个好脸面,的确,能为太子秘密办事的人,势必是平日的亲信,若是允了五马分尸之刑,岂不是让其他亲信对主子失了信心,这点道理,湘妃还是明白的。 “太子殿下,既然此事已经水落石出,还是尽快解决吧,也好还我一个清白。”夏侯嫣步步紧逼,当真不给对方半点余地。 “你!”南宫霄两眼充血,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戏弄,他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出自夏侯嫣的手笔,却无能为力,还要将身边的人推上断头台,他怎能不恨。 青衣侍女仿佛看出了太子的犹豫,只是此时若保下自己,势必遭人诟病,之前指正夏侯嫣的事也会被说成早有预谋,她看着远处婷婷而立的女子,只觉得那笑容背后异常可怕,她微笑着对太子道:“殿下,要保护好自己,奴婢以后怕是伺候不了你了。” “青荷!”太子一声疾呼,却见当空飞溅起血雾,青衣女子竟然当众隔断了喉咙。 有怕事的早已吓晕过去,没吓晕的也已经两腿发软,但却压抑着不敢叫出来。 南宫霄满身血污,目光阴狠的注视着夏侯嫣,二人近在咫尺,却已经各自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屑与敌对。 “你满意了?” “天子殿下说的哪里话,应该说您找到了皇上御赐的玉牌,您满意了才是。” “今天的事我会记下的。” “是吗?” 南宫霄再次扫向人群,那些窥视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他却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太子殿下留步!”说话的正是夏侯嫣,大家用一种你不怕死的眼神注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这难道是还要人家磕头谢罪? “还有什么事!”南宫霄几乎控制不住情绪,两只拳头紧紧握住。 “您还没有向我赔罪呢,怎么?刚才您说的话不算数了吗?如果不算数,我也不会计较什么的。” “你!” 又是嘲笑,南宫霄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女子黑暗的内心,冷静,一定要冷静,南宫霄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 所有人的注视,仿佛都在等待着南宫霄的决定,大家同情的看着夏侯嫣,心道这个丫头当真是死定了,今天不死,日后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南宫霄忽然仰天而笑,那笑声是宣战,是仇恨,“你,有种!” 说着,南宫霄突然一掀衣袍,这便要跪下去,却莫名被一双玉手接住,他抬眼,正对上夏侯嫣意味不明,深不见底的眼。 “你?” “太子殿下,我只不过一句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 只是玩笑吗?为何南宫霄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歹人 章节名:第四十九章 歹人 一场赏菊宴着实因为太子的到来失去了情致,好在清平台有大小不一的小宅院,作为平时供贵族们小宴休憩的场所,也可谓应有尽有。受了惊吓的退出去休息,其他人虽饥肠辘辘,但想到刚才血腥的场面,着实没了胃口,湘妃见太子走了,也便更没了心思,推说要憩片刻,江氏只得携带着华氏挑起了大梁,继续主持着小宴。 白嬷嬷见江氏虽笑着却实在黑的可怕的脸,不禁替夏侯嫣担心道:“小姐,今日你做的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怎么?嬷嬷也觉得我太咄咄逼人,不应这般锋芒吗?” “不不是,只是奴婢觉得”白嬷嬷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她也算经历的多,每次看到夏侯嫣灼灼的眼神,总觉得说什么都苍白,仿佛很多事是自己看不明白而已。 “我知道小宴之后我也许难逃她们的责难,可是,她们不会有责难我的机会了。” 夏侯嫣的话让白嬷嬷更加抓不到头脑,她总觉得夏侯嫣有很多秘密都没和她说,当然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的。 这时不知哪来的端茶丫头不小心撞到了夏侯嫣身上,热茶溅了夏侯嫣一身,好在秋天穿的不算少,并没有烫到实处,小丫头连连陪着不是,遭到白嬷嬷的训斥:“怎么走路的,这般伺候人是要作死吗?” “对对对不起,奴婢是新来的,奴婢奴婢”小丫头垂着头,一副说不顺畅话的模样。 夏侯嫣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碍事,你下去吧。” 见小丫头走远,白嬷嬷蹙眉看着夏侯嫣污渍一片的衣衫,不禁懊恼,夏侯嫣却不在意道:“没事,我去换一件便是,反正来时也准备了多余的衣衫。” “奴婢陪您一起去。” “不用了,你不是说夏侯钰他们有大动作吗,你且在这里看着她们吧,我自己认得路。” 白嬷嬷虽想拒绝,但是想想那日听到的只言片语,不禁觉得盯紧夏侯钰更重要,这才松口道:“那小姐自己小心。” 夏侯嫣不动声色的穿过人群,眼神却瞥到夏侯钰意味不明的笑,当日白嬷嬷来禀报的事,她已经觉出不妥,对方似乎对白嬷嬷早有防备,只是不管那消息是真是假,前方又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她夏侯嫣绝不会退缩。 风拂过丝发,流动的气流里有自己熟悉的味道,或者说男子的味道,夏侯嫣轻眯着眼,这个味道她似乎越来越喜欢了,仿佛只要这个气味在身边,她就所向无敌,当然,这只是利益的互惠罢了。神兵谱的确不在她手里,她也从黑袍人那里了解到,母亲其实只是知道神兵谱的一部分,想要得到那本神奇的册子,黑袍人势必依附自己,她也发誓会帮黑袍人寻出真正的神兵谱,只是这过程实在需要一个契机,好在,黑袍人愿意等。 天下,对于一个夏侯嫣来说,实在不重要,活在当下,她的野心只有报仇。 “你今天可爽心了吧,又是轻薄太子,又是耀武扬威逼的太子杀了自己的贴身奴婢,一会恐怕还要一举成名,你可真是费尽心机啊。”黑袍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让此刻的夏侯嫣不再觉得这声音恐惧,相反,应该说可爱才对。 “过奖了,若不是你那卑鄙无耻的下作手段,我也不会如此顺利啊。”夏侯嫣不客气的反嗤道。 二人走在宁静的小路上,方向却并不是最初要走的路,黑袍人的气息就在身侧,那般粘腻又充满了一种青青的草香味,叫人不由的沉静下来。 忽然,前方白玉桥上的湘妃和侍女印入眼帘,夏侯嫣分明听到黑袍人的一声轻笑:“接下来又到你演戏了,逼真些哦。” 夏侯嫣浅浅笑着,放眼望去,后方竟早已浓烟滚滚,哀嚎声一片,火势在风中极为凶猛,眼看着已经烧红了大半个天幕。 湘妃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正在侍女的护送下往桥下赶,所有的侍卫也是慌作一团,齐齐奔往了失火现场,而留在湘妃身边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而那几个人,分明眼里带着不善。 夏侯嫣心道:也该她上场了。 “你们什么人!” “滚开!”侍卫装扮的大汉一脚踹开了挡着路的侍女,又顺势控制住想要呼救的湘妃。 四人钳制着湘妃,在外人看来,似乎是保护,并没有什么异样。 “大哥,这美人的确美艳,今晚咱们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少废话,先离开这里再说。” 四个人携带着湘妃往人少的地方挪动,湘妃早已吓的魂不附体,哭成泪人,她不至于傻到分不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虽然还不知道几个歹人是怎么混入到侍卫中的,但是目的明显是冲着自己。 早年的赏菊宴也曾出现过贵族小姐被人虏劫的事,等到人被找到,早已是面目全非,后来的宴会也便加派了侍卫,倒也没再出什么乱子,怎的自己难得来赏个菊,居然就遭了人的道,还真是凑巧。 四人携带着湘妃来到一口枯井旁,四下无人,便准备下井逃脱,湘妃也豁然开朗这些人是如何混进来的,原来井里另有乾坤。 就在此时,忽然远方一声呵斥:“什么人!” 四人皆是一惊,湘妃倒是欢喜,本以为是救星,却不想看到的是夏侯嫣,她不免有些失望,这丫头也是个弱女子,谈何救的了自己。 “大哥,又来了一个美人。”其中一个看到夏侯嫣顿时眼里一亮,比起湘妃,他似乎更喜欢这类娇小青春的女子。 “你少给我惹事,我们拿钱办事,自然是要办的妥帖,若是节外生枝坏了我的生意,看我不砍了你。” 湘妃算是听明白了,敢情是有人要害她啊,可是那个人是谁?是谁! “臭丫头,天下的路何其多,你却偏偏选择一条死路,今天算你倒霉,别怪我兄弟残忍,小六,动手!” “是啊,天下路何其多。”夏侯嫣笑的意味深长,却不由主的看向另一边。 忽然涌现出的侍卫各个英武,手握长枪,太阳穴凸起的青筋,一看便是平日训练有素,内力极为深厚。 四个男子突然一慌,抓着湘妃的手也更紧了,那刀架在湘妃的脖子上,显然就要划破喉咙,他们始终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给银子的女子不是说一切都会安排好,只等着他们行事便好了,这些侍卫又是从何而来。 他们不会猜透其中关窍的,夏侯钰秘密买通了人准备在小宴之上虏走夏侯嫣,甚至不惜毁了她的清白,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送去的画像早就被黑袍人掉了包,竟变成了湘妃的模样,几个人还浑然不觉,而夏侯嫣不过是借着夏侯钰的套,将计就计罢了,那个故意给自己弄湿了衣服的小丫头,的确是夏侯钰的人,她是想趁着自己去换衣的时候,趁机下手,而白嬷嬷当日听到的事的确是故意放出的风,目的就是牵制住白嬷嬷,只是千算万算,谁又会想到那个暗中帮助自己的黑袍人呢。 注视着四个面色死灰的男子,夏侯嫣冷冷的声音响起:“放了她!” 虽然是陈述的语气,却莫名的带着冷意,叫人不寒而栗,一个小姑娘罢了,竟有如此气势,当真叫四个贼人心里一惊。 侍卫将其围在中间,手里的长枪早已蓄势待发,若不是顾念着湘妃,也许如今早已血溅当场。 此时,那股熟悉的味道飘来,夏侯嫣嘴角隐隐一笑,却见挟持着湘妃的大汉突然手腕一松,那柄刀竟径直的落了地,其他三人也跟着错愕,却已经来不及。 只在瞬间,便听高呼的“杀”从侍卫嘴里喊出,格外刺耳,湘妃不知什么力量推了自己一把,竟径直往前奔去,为首的大汉哪里会让人质逃脱,当即挥刀去砍,却听“扑哧”一声。 湘妃惊恐的捂住眼,再睁眼,却看到一张浅淡的仿若青莲的脸正挡在自己头顶,夏侯嫣眉心紧蹙着,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嘴角的笑却分外清亮。 “娘娘,你没事吧。” 眼睛一黑,夏侯嫣顺势跌落在湘妃的脚下,再看肩膀,深入皮肉的血迹隐隐泛出红光,刹那间染红了女子的衣衫。 湘妃几乎无法相信夏侯嫣会为自己挡刀,就在此时,赶来的众人也纷纷围了上来,有人赶紧搀扶起惊恐的湘妃询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湘妃怒瞪着被侍卫包围的四个歹人,不消片刻便已经断手断脚,再看地上的女子,她的眼圈猛的一红,刺耳的声音在空中飘荡:“给我救活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追查到底 章节名:第五十章 追查到底 一场小宴在湘妃遇刺之后很快结束了,湘妃虽受了惊吓,却已经很快的恢复了平静,夏侯博赶到的时候,整个清平台只剩下湘妃,自家人和守卫,可以看出如今护卫里里外外增加了一倍,将清平台整个围住。 夏侯嫣肩膀那一刀伤的不轻,却也是血迹斑斑,此刻她就在内室医治,对外面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参见湘妃娘娘。”夏侯博见到母亲江氏黑着的脸,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他恭敬的和湘妃行礼问安。 湘妃看着他的眼神中有稍纵即逝的怨恨,只是远远看去,却也只是一片冷漠:“哥哥请起吧,如今没外人就不必多礼了。” 虽然是客气话,夏侯博却听出了寒意,他转而看向一屋子的人,发怒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华氏看到夏侯博明显冲自己而来,委屈道:“菊宴的事本是妾身准备,可是妾身最近身子不适,所以今年的菊宴是是”华氏边说边看了眼不作声的江氏,再不敢说下去。 “不错,今年的菊宴是我准备的。”江氏瞥了眼华氏,语气明显不悦道。 “母亲,你好歹也算老辈,怎得做事如此不精心,竟让清平台混进了歹人,还险些伤了湘妃娘娘。” 见儿子数落自己,江氏的老脸明显挂不住,不禁怒道:“这是什么话,莫非你怀疑是我故意纵了歹人进来?” “儿子不是那个意思。” 江氏明白夏侯博无非是做给湘妃看,可是到底都是她的晚辈,她如何受得了众目睽睽下的轻慢,当即老泪纵横,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三个媳妇华氏、萧氏、余氏谁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任由江氏哭,夏侯博却听的心烦,他瞥了眼不动声色的湘妃,知道对方还在等一个答复,他赶紧加重了声音道:“母亲,湘妃娘娘刚受了惊吓,您还是不要吵了娘娘为好吧。” 提到湘妃,江氏果然有了觉悟,她气鼓鼓的坐在红木椅上,明显放低了啜泣的声音,湘妃眉目妖娆,华服玉面,丝毫看不出惊吓过度,她看着夏侯博演戏,无非是怕皇上知道怪罪,好先演一场让自己多少替他们说句话,也好过莫名受到牵连,这个哥哥,她真是太清楚他的个性了。 “哥哥息怒,这事虽然母亲有所失误,但我相信不是她所为,至于其他,哥哥应该给我个交代,比如那枯井为何通往外面,比如那歹人劫持我的目的,再比如谁是幕后的黑手,竟敢欺负到我们夏侯家的头上。” 湘妃的意思很明白,她会替夏侯家说话,因为她也是夏侯家的人,可是她不会姑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查!都给我去查!”夏侯博突然冲华氏发火道,惹的华氏又是一阵心酸,好像并不干她什么事呢。 “慢!”湘妃突然打断了夏侯博。 “娘娘,您这是?” “我怀疑是内鬼做的,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夏侯府的人,所以我要亲自查。” 夏侯博看着湘妃阴晴不定的笑容,只觉得头皮发麻,只是此刻他也只能漠然的点点头,如果真是内鬼,这个该死的东西是要害死夏侯家吗?他心想着,却只得垂下头道:“一切都听娘娘的。” “来人啊,去带那个活口来。”湘妃一出声,门口等待的侍卫便匆匆去提人了。 不一会便提着一个缺了胳膊勉强还有一丝气的男子进来,那男子正是四人当中的老大,此时血污满脸的男子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面目,只觉得十分粗旷,一看便是江湖中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 男子看着满屋子的人,还有像黑面神一般的侍卫,早已吓的颤抖起来,再抬头看看上面那位宫装的美人,正满眼杀气的看着自己,他心里实在悔的很,明明说只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庶出小姐而已,如何变成了皇上的妃子,这其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混帐!湘妃娘娘的尊容也是你可以看的!”夏侯博上去一脚,直接踹到了男子的脸上。 “哥哥,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湘妃说的极不客气,夏侯博也是一愣。 湘妃却再也不看夏侯博,只使了个眼色,侍卫便将软瘫在地上的男子提起来,湘妃眉眼细长,好似柳叶弯弯,说不出的妩媚,只是这妩媚却是致命的,她的声音极飘渺,像此时屋内香炉中的轻烟:“何人派你来的?又是何目的?” “我我” “快说!”湘妃突然暴怒的眉毛竖起,所有人皆是一惊。 男子也吓了一跳,赶紧道:“我们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我只知道是个女人,那女人每次都是隔着屏风跟我们说话,出手极阔绰,她说叫我们扮作侍卫从枯井进来,然后趁乱虏劫一个人,并且并且毁她清白。” “恶心的东西,你们知不知道虏劫的是当朝娘娘,活的不耐烦了吗?”夏侯博在一旁附和道。 男子见夏侯博发怒,赶紧辩解道:“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娘娘的,如果知道我打死也不会接这单生意。” “还有呢?”湘妃继续恢复了平静,见男子并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她又提点道:“比如这里守卫森严,即便你们从枯井中混入,也难免被人发现,你们又是如何做到的。” “那人说我们只管去做,其他事不用管,她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哥哥你听到了吧。”湘妃看了看夏侯博:“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早已有人将我会来这次菊宴的事泄露了出去,可当初唯一知道的便是咱们自己人,而且能布置的如此精密,一定是熟悉清平台内部布置的人,不然如何轻易得手。” 夏侯博也越听越心惊,他赶紧暴怒道:“这次秋宴是谁在负责各个院落小憩的屋舍,枯井那里的侍卫又是谁安排的!” 华氏见夏侯博又是冲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只得惶恐的站着,萧氏垂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连一向聒噪的余氏也沉默了,只是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是我。”恢复平静的江氏突然站起来,沉沉说道:“是我负责的。” 夏侯博万万没想到又是母亲,他一时局促的不知说什么,倒是湘妃突然笑道:“母亲,我是不相信您会如此做的。” “多谢娘娘肯相信我这个老骨头。”江氏话里话外都透着酸味,叫人听着极不舒服。 突然,男子想到什么,刚要说话,却只听外面传来一个女声,极响亮极熟悉。 “钰儿有话要说!”一身绿色缎面衣裙的夏侯钰盈盈而立,手里提着一个木盒,她笑的如三月里绵绵的风,叫人眼前一亮。 “混帐,你怎么来了!”夏侯博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只听身后湘妃的声音赫然响起:“哥哥无妨,叫钰儿进来吧。” 夏侯钰调皮的眨眨眼睛,提着木盒缓缓走到屋内,她孩子气的脸上充满了天真和无邪。 湘妃眯着眼打量着夏侯钰,笑道:“三丫头怎么突然跑来了。” “湘妃娘娘,我来给你送凶手啊。”夏侯钰说的云淡风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夏侯敏敏之死 章节名:第五十一章 夏侯敏敏之死 夏侯钰的出现无疑让事情柳暗花明,湘妃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淡淡道:“三丫头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凶手?那么凶手在哪?” 夏侯钰不慌不忙的行了礼,一张脸笑的如沐春风,满屋子的凉意也因为她的笑容而变的温暖起来。 “启禀娘娘,钰儿的确找到了凶手。” 夏侯钰语出惊人,在场的人又是一阵错愕,江氏奇怪的看着夏侯钰,沉声道:“三丫头不要卖关子呢,到底怎么回事,你且说说看。” 夏侯钰微笑着点点头,这才道:“祖母可还记得当日安排参加赏菊宴宾客休息的屋舍时,您突然头痛便稍稍离开了。” “的确,当日我嘱咐完你一些事项后,我便先行离开了。”江氏默许的点点头。 “可是后来我肚子痛,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夏侯钰淡淡道。 “那后来这些事?”江氏突然有点明白夏侯钰的意思了,湘妃出事跟枯井的暗道,还有准确休息的位置脱不了干系,她刚才不说也只是怕害了夏侯钰受罚,却不想这丫头竟也摘干净了。 “后来的事是四妹主持的。” “怎的是她!”江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潜意识里已经明白了什么,再看一旁淡定的萧氏早已警惕的握住了拳,满脸的阴郁。 “府里都知道四妹是个心气高的,一直想在父亲和祖母前面获得宠爱和肯定,我后来才知道是四妹故意给我下了泻药,我才会突然肚子痛,她一天到晚的跟在我屁股后面,我当时又苦于找不到人,只得先给她处理,后来见她处理的很好,祖母你也肯定了,所以我才没有再提这件事。” “三小姐,湘妃娘娘在此,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啊。”萧氏一向绵软,此刻却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女儿出头,毕竟,如此说来,自己的女儿反而嫌疑最大,自己已经没了娘家的支持,在夏侯府还未成功推倒华氏,唯一的依靠和寄托便是女儿夏侯敏敏,她如何能让女儿被人污蔑。 “姨娘你何苦这般着急?莫非你也知道什么事?”夏侯钰笑的天真,语气里却已然带着怀疑和试探。 夏侯博也眯着眼,打量着一向沉静的萧氏,若说要害夏侯家的,这女人倒真有几分动机,只是不知道背后指使的人会不会是这个女人,如果是,这个女人怕是也留不得了。 萧氏掩去了眼里的悲愤,仍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哭诉道:“三小姐这般咄咄逼人,我也不好说什么,一切自有湘妃娘娘定夺。” 夏侯博疑心病和其重,如果萧氏反驳或者稍微表现出一丝异样,他恐怕都会在事后除去她,只是这女人一副任人揉捏的模样,他反而又吃不准了。 湘妃看了许久也看不明白这夏侯钰的初衷,不禁厌倦道:“好了,三丫头还是说重点吧。” 夏侯钰突然收了笑容,眸子里的光却分外渗人:“重点就是,这幕后黑手便是四妹妹夏侯敏敏!” 一屋子哗然,就连一向深思熟虑的江氏也出现了惊愕,要说夏侯敏敏喜欢讨好人,喜欢顺着杆往上爬,她倒知道的,可是固然心气高了些,却断然没那个胆子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湘妃垂着目,一双手在案几上有意无意的摸索着,嘴角微微上翘,却是看不出喜怒,也许是在琢磨在思考。 气氛有些沉静,只听得到清浅不一的呼吸,半响,湘妃才动了动眉睫道:“三丫头如何知道是四丫头所为,第一她和我有何恩怨?第二她哪里来的钱财收买于人?” 湘妃的确说到了点子上,夏侯敏敏说穿了并没有行凶的动机,而萧氏已经被榨空了,何来钱财支撑,当然,湘妃所言也是大家的疑惑。 只见夏侯钰不慌不忙道:“娘娘,四妹的目标并不是娘娘,而是五妹妹夏侯嫣。” “这又跟五丫头有什么关系?”夏侯博实在讨厌自己的女儿这般拐弯抹角,不禁蹙眉道。 “父亲难道没听过府里的流言吗?您如今疼爱五妹已经超过了其他人,四妹也是庶出又一向不比五妹逊色,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混帐!咽不下就要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吗?”江氏也跟着一拍桌子,仿佛也认定了夏侯敏敏就是罪魁祸首。 萧氏满脸的沉默,一双手却早已在袖中抓挠的,撕破了皮肉,她的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可恨这技不如人又要逞能的性子,她其实最怀疑的是夏侯钰,可是此刻,她说这些有用吗?搞不好连自己都搭进去,不,她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可是这个贼人刚才说吩咐他们的人十分阔绰,本宫想知道四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钱财,若不是有人纵容,她不过为人子女难道还能一手遮天吗?”湘妃语气强硬,似乎并不太相信夏侯钰的一面之词,那夏侯敏敏她是见过的,并不觉得有如此大的胆子。 一屋子的人见湘妃发怒,赶紧跪了一地,个个不敢做声,夏侯钰却是不怕,依旧那份要为湘妃分担的模样,又道:“娘娘,这次小宴祖母为了锻炼我们,拨出的银子是由自己支配了后再将支出的账本拿给祖母看的,事发后钰儿便去查过账簿,的确发现了不妥,光账面上的银子便少了五百两。” 说着夏侯钰递上了账本,一切似乎是有备而来,湘妃不禁再次打量起面前的女子,那无邪天真的脸上两个梨涡若隐若现,好不娇俏,只是她处在深宫多年,自然知道这丫头不是个善茬。 湘妃接过账簿细细的看着,的确发现了部分微小的细节,若稍微粗心些,定是看不出其中的妙处。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都指向夏侯敏敏,内室里已经处理好伤口的夏侯嫣冷冷的笑着,白嬷嬷也听的一阵心惊,低声道:“四小姐倒是个忠心的,竟然替三小姐抗下了所有的罪责。” 忠心?夏侯嫣却不这么看,一切无非是夏侯钰提早给自己做的打算而已,贪污银子的是她,明面上做事的却是夏侯敏敏,出了事夏侯钰肯定先将自己摘清楚,以免惹祸上身,死无葬身之地,而夏侯敏敏偏偏是个一味攀附,根本不动脑子的蠢货,被卖了兴许还在帮人家数钱呢,只是这夏侯钰也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一切推给夏侯敏敏,难道那个夏侯敏敏竟如此听话,不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 正想着,忽而听到湘妃再次道:“既然如此,去把四丫头带上来。” “不必了,钰儿已经带来了。”夏侯钰浅浅一笑,众人皆不明白的看着她。 她目光似水,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阴狠,将手中的盒子放置于地上,在众人的注视下打开盒子最上面的夹层。 只见里面躺着的赫然是夏侯敏敏的人头,夏侯敏敏死前必定十分惊恐,连眼睛都不曾闭上过,此时两只眼睛瞪着前方,像个索命的恶鬼。 湘妃是见过这种场面的,虽心惊,却并没有慌乱,只是蹙眉捂住了口鼻,萧氏俨然一副震惊的模样,同时看向夏侯钰的眼中有明显的杀意,即便再冷静,那里面躺着的也是她的女儿,不过她倒极是个能忍的,即便如此,仍然没有第一时间叫出来,倒是余氏和华氏纷纷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钰儿你这是?”湘妃看着夏侯博一张痛彻心肺的脸,心里竟是说不出的痛快,只是她在心里冷笑,她不相信这个男人会有一丝人的心肠。 “娘娘,我知道了四妹的事之后第一时间就想来禀报,却不想被四妹发现要杀我灭口,我大声呼救,幸而被侍卫大哥发现,当时四妹已经失去了理智,情急之下那侍卫只得砍下了四妹的人头。” 这话说的似乎没有漏洞,可是一个侍卫如何敢这样大胆,没有主子的授意便轻易将人斩杀了,多么完美的一出戏啊,湘妃在心里冷笑,夏侯家的女子果然都是狠辣的角色,从前是,现在也是。 前因后果,湘妃早已在心中理清,她还能说什么,成王败寇,怪只怪这个夏侯敏敏福薄吧。 “罢了罢了。”湘妃露出疲态的摆摆手,再看软瘫在地上的男子正以一种求饶的嘴脸看着自己,她更觉得厌恶,当即道:“拖出去喂狗!” “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将死的人突然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呐喊,实在叫人不可思议。 湘妃却早已看惯了这些,她瞧着夏侯博的注意力已经全部停留在夏侯钰身上,的确,这丫头的所作所为自认为聪明绝顶,可是她毕竟触犯了夏侯博的底线,有夏侯博替自己教训这丫头,总好过脏了她的手。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好在有惊无险,哥哥不必介怀,陛下那里我自会说明。” “多谢湘妃娘娘。”夏侯博几乎是掐着喉咙说出这几个字。 湘妃正欲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停在夏侯钰的身边,脸却是向着夏侯博的:“哥哥,五丫头也算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以后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这句话说的无比意味深长,就连夏侯钰都镇住了,那个可恶的贱女人,竟然因祸得福,湘妃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话虽然是对父亲说的,其实也是在告诫她不得轻举妄动,有父亲的保驾护航也就算了,如今又添加了一个湘妃,这个夏侯嫣还真是越来越棘手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奇异感觉 章节名:第五十二章 奇异感觉 才回了夏侯府,就收到湘妃从宫里送来的各类上好药材,其中不乏去疤美肤的晶莹膏,皇上更是下旨赏赐了不少金银玉器,为了顺应圣意,夏侯博和江氏也对夏侯嫣照顾的更为仔细,生怕再出现什么纰漏。 白嬷嬷忙的焦头烂额,总算把赏赐的东西尽数点清锁进了库房,好的药材和补品归了类,吩咐着小厨房给夏侯嫣早中晚这么做着,夏侯府的下人们从来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之前本觉得夏侯嫣不过仗着夏侯博宠爱,蹦达不了几天的,却不想如今连湘妃娘娘都对她另眼相看,真可谓是一朝得道。 外人看到的总是表象,比如别人的风光,别人的富贵,却很少有人去看看这风光与富贵背后付出的真相。 白嬷嬷为夏侯嫣换着药,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叫她难受和自责:“若是奴婢当时也跟着小姐去就好了。” 夏侯嫣早已疼的面色苍白,却仍旧一副笑脸道:“如果真是嬷嬷去了,我恐怕不会得到湘妃的信任。” 白嬷嬷意识到了什么,抬起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嫣,夏侯嫣笑笑:“嬷嬷不必这样看着我,你说的没错,的确是嫣儿故意为之,这一刀挡的值了。” 白嬷嬷听出了心酸,是啊,夏侯博和江氏未必真心对夏侯嫣好,总要靠自己去谋求个依靠,只是这样做实在凶险,若是这刀砍下去再深一些,岂不是半个胳膊都要卸掉了。 看出了白嬷嬷的心事,夏侯嫣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嬷嬷放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是好好的。”白嬷嬷苦笑两声,继续抹着药:“只是奴婢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到底是老了,不必年轻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看到这刀伤,只觉得心肝都跟着颤的慌。” “我不必嬷嬷为我做什么,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看着嫣儿出人头地就好,只要你一直在,就好。” 夏侯嫣的手覆上白嬷嬷的手背,如今能给她信念的,似乎只有这份相依为命的温度了。若想让身边的人平安,只能不断的往上爬,哪怕最后会摔的粉身碎骨,似乎也不在乎了,当初,如果自己早一点这样想,或许母亲也不用死了。 想起母亲,夏侯嫣只觉得好久没去给她上过香了,她直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赫连氏真的离开了自己,所以她的心一直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可是现在,她似乎也不怕了。 上好药的白嬷嬷将夏侯嫣的身子放平稳,便伺候着夏侯嫣吃些羹汤,夏侯敏敏死了,湘妃倒也没有声张什么,毕竟出自自家的丑事,让人诟病总是不好的,但是明显特意交代了不许为那丫头哭丧,甚至连办丧事的形式都免了,实在有些欺人太甚,毕竟死者为大。 夏侯嫣却不这么看,夏侯敏敏的死恰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没有扳倒夏侯钰,却也将萧氏逼到了极点,萧氏为了女儿必定和猛虎一般反扑,只要自己稍稍加点力度,从旁协助,那些个绊脚石势必会清除的。 夏侯嫣吃饱了肚子,便吩咐白嬷嬷退下了,她兀自躺在软塌上,一双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的盯着周围的动静,她知道她临时改变了计划,那个人一定会来的。 果不其然,白嬷嬷前脚刚走,后脚黑袍人便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夏侯嫣身前,这次他似乎很沉默,甚至没在发出那种令人窒息的笑声。 夏侯嫣似乎早已习惯了彼此这样的相处,她凝视着对方,眼里却是倔强道:“我没有听你的话,你气我是应该的。” “臭丫头,若不是看你有用,我早就捏死你了。”黑袍人不屑的冷哼,竟坐到了夏侯嫣的榻边。 “有利用价值的人真好,这样才可以活的更长久。”夏侯嫣调侃的笑笑。 “再笑我现在就掐死你!”黑袍人突然怒道。 夏侯嫣却不怕,继续道:“怎么?心疼我了?” “只恨你没被砍死。”黑袍人愤愤道。 “我被砍死了,谁助你得到神兵谱呢?那可是整个天下,你舍得我死吗?” “臭丫头!”黑袍人突然压低身子,整张脸近在咫尺,虽然这张脸被黑布全部包裹,那呼吸和男人的味道却还是让夏侯嫣呼吸一滞。 “别再挑战我的耐性了,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跳出我的掌握,甚至不听我的话!下次再这样冒险,我一定会杀了你。” 见夏侯嫣正欲说话,黑袍人又道:“别拿神兵谱威胁我!我想要的东西有一百种方法去拿,所以,别再挑战我了。” 几乎是警告,夏侯嫣识趣了闭了嘴,这个人似乎跟她想像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的目的很明确,也从不会掩饰,他也喜欢跟人谈交易,只是却不屑卑鄙的手段,否则以他的本事,大可有一百种逼迫自己说出更多秘密的办法,他用了最笨的也是时间最慢的一种,那便是付出与索取。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人,夏侯嫣突然很想看看这被包裹的完全看不到的衣袍后,是怎样的一张面容。 夏侯嫣干咳两声,却无意触碰了伤口,她疼的锁住了眉,黑袍人侧目斜睨着她,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怕疼呢。” “废话,我又不是铁做的。”夏侯嫣翻着白眼,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从未惧怕过黑袍人。 不管是最初,还是现在,不管对方帮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的心里都产生了一种依赖和莫名的信任,虽然她明白这样的信任无非是彼此都有利用价值罢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奇怪的感觉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了呢。 夏侯嫣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忽然“嘶拉”一声,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件白色亵衣便被撕开了好大一个口子,她的身子猛然一动,竟被强行拽起。 真是个粗鲁的家伙,夏侯嫣肩膀一疼,几乎窒息,却听身后黑袍人冷笑道:“别误会,没想日你。” “你!”还有什么话没骂出口,却被身后的暖流倾入了伤口,只觉得肌肤一热,像有什么在伤口上反复摩挲,却丝毫不感觉疼,夏侯嫣不是个浅眼皮子,自然知道这就是母亲曾经说过的,利用内力减轻疼痛,愈合伤口的一种武学。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不杀你,你连连看了我的身子,辱了我的尊严,待有一日,我会取你性命,挖你眼珠。”夏侯嫣双面殷红,明显被内力倾注,胸口清凉,风光无限,当真叫她感觉没脸。 “随便。”黑袍人只是淡淡答着,语气里却已是心不在焉。 看看外边沉下去的天,夏侯嫣的嘴角竟是一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笑容滑过。不知何时,眼皮再也不受控制的阖上,只感觉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有母亲,有白嬷嬷,还有一双温暖又坚实的臂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进宫 章节名:第五十三章 进宫 有了黑袍人的帮忙,夏侯嫣的伤似乎好的特别快,夏侯博见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便商量着进宫谢恩的事。 夏侯府唯一进过宫的大概只有夏侯雪,因为她博学多才,在极乐的民间又极有威信,自然得到皇室高层文官的喜爱,又加上太子身边张太傅的赏识,夏侯雪更有了第一才女的美称,出入皇宫跟皇子公主一起读书识字,更是夏侯家至高无上的光荣。 妆台前,铜镜中的女子长发如丝,眉目如月,朦朦中透着几分水般的华彩,尤其是那双似笑非笑,清明与黑暗交织在一起的眸子,深深的仿佛看不到底的幽潭,眼底的静与面色的动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只觉得那般有滋有味。 “小姐此次可以进宫,足见湘妃娘娘对您的看中,若是得了这个靠山,日后在府里的日子也会更好过。”白嬷嬷一边选着头饰一边道。 “嬷嬷以为这样就够了吗?”夏侯嫣不置可否的侧侧头,比对着发钗。 白嬷嬷微微一愣神,眼里竟有一丝探视,夏侯嫣不紧不慢道:“这个世上谁是谁的庇护神呢,我之所以选择湘妃娘娘,无非是看在当年她与父亲的矛盾上,同姓夏侯,她虽恨着父亲,到底不会看着别人做有损夏侯家的事。” 白嬷嬷越听越不明白了,当初难道不是因为得知湘妃和夏侯博的小恩怨后,想着攀附上湘妃,好给夏侯博一个威慑,也好过夏侯博过河拆桥,如今这一听,竟然有几分要毁了夏侯一族根基的意思。 看出了白嬷嬷的担忧,夏侯嫣一扭身,握住了对方的手:“嬷嬷,有些话我并不想瞒你,母亲的死已经让我彻底死心,对这个家也不再有任何奢望,若我不反击势必会死,可是若我反击的不够,我还是要死,嫣儿不怕死,却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只是”白嬷嬷到底顾念着老太爷的恩情,虽然只是对方的工具,到底也是对方给了自己重新生活下去的权利,她们这些人,当了工具那么多年,多少有些迂腐的心思。 夏侯嫣安抚的拍拍白嬷嬷的手,继续道:“箭已出,不可能有回头路,若是嬷嬷顾念着祖父的恩情,你何去何从嫣儿不会拦着,只是希望嬷嬷也不要帮衬着别人,那样才是寒了嫣儿的心呐。” “小姐,奴婢自然不会帮着别人,可是奴婢也怕你涉险啊,国公爷是什么性子,奴婢比谁的都清楚,若他察觉到你的动机,只怕你” “嬷嬷放心,他,不会的。”夏侯嫣看着远方,突然笑的意味深长。 马车早早停在了夏侯府的门口,虽不算奢华,却也看出精心布置,早年夏侯一族风光的时候,听说出行的马车十分奢华,描金的雕花,上好的紫檀木,里面更是一应俱全,每次出行,无不隐人侧目,而如今,夏侯博似乎并没有承袭过去的奢靡,倒变的低调内敛了不少,这马车经过精心布置显然可以看出是大户氏族,身份彰显了,却并不让人觉得张扬,实在是恰到好处。 对于夏侯博早年突然转了性子不再奢靡之说,夏侯嫣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南宫无庸暗里对夏侯一族夺了兵权,明面上却用金银安抚,甚至封了爵位,其实并不难理解,这不过是怀柔政策,做给别人看的,既抢了人家的天下,又想博个好名声。 其实南宫无庸就不担心夏侯一族的人记恨吗?当然担心,只是治国往往如烹小鲜,总要中和考虑,夏侯博虽有野心,却也是难得的将才,再加上如今诸葛一族悄无声息的夺了边塞人民的拥戴之心,甚至叫犬戎连年不敢进犯极乐的国土,这对于极乐的百姓也是一件称颂的事,若诸葛一族感恩也便算了,万一哪天起兵反之,必需要人来抗衡,而夏侯博便是最好的人选,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南宫无庸怎么都不亏的。 阳光下,夏侯嫣一身紫云罗衫长裙,裙角边的蝴蝶在一片花从中自由而飞,腰间的白色织锦腰带将她的纤腰盈盈一束,更加显得亭亭玉立,眉目如画,袖口和领口的白色兔毛将她的笑容衬托的出尘而飘逸,好似一只凌空而来的蝶。 夏侯博的心里莫名的一动,那份悸动和荡漾在心头无尽徘徊,叫他难以平静,这份心动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过了,他甚至觉得这些年自己不过行尸走肉。 是面前的女子点亮了心里的那份思念吗?可是这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啊。 夏侯嫣怎会没看出夏侯博眼底的波澜,只是她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竟亲昵的挽起夏侯博的胳膊,柔声唤道:“爹。” 一句“爹”让夏侯博恍然回到了现实,那张脸和记忆里的太像了,甚至连这笑容都有九分相似,他面色无恙,手却不自觉的想去牵夏侯嫣的手,却被夏侯嫣巧妙的躲过去了。 “这样好的马车,嫣儿还未坐过呢,还有皇宫,嫣儿也从来没去过。”夏侯嫣无不显示出兴奋和开心,她的笑容看不出一丝杂质,让身边的人都为之动容。 夏侯博自知这些年的确亏欠了这个女儿,却不知道如今这份心思究竟变成了什么,他竟然难得的露出笑容,道:“嫣儿以后想要什么都和爹爹说,爹爹一定会满足你的。” “爹你笑了?” “嗯”夏侯博忽然撞上夏侯嫣一双玲珑目,那般深不见底,却又熠熠生辉,仿佛有什么心思被人看穿,他赶紧尴尬的撇过头去。 “爹,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夏侯嫣俏皮的一吐舌头,在白嬷嬷的搀扶下先进了马车。 夏侯博静静的站在原地,回忆将他的心门打开,竟是那般情不自已。 你是谁? 我叫夏侯博。 你为何总是皱着眉头,你应该多笑笑,我想,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曾经,也有个女子说过,他笑起来像九月的太阳,挂在没有杂质的天空,那般纯粹和美好。 “老爷?” “老爷?” 驱车的下人似乎并未注意夏侯博的异样,只是尊敬的唤着夏侯博,夏侯博猛的回过神来,再次恢复了冷冰冰的面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随其后的上了车。 一声鞭响划破天际,在宽阔无人的街道上缓缓而去。 阳光下,从府门之后缓缓走出来的江氏,面色沉的好似乌云密布,身边的张嬷嬷看着走远的马车,不禁摇摇头道:“老夫人,您不要多想了。” “是我多想了吗?”江氏眯着眼,一双慈祥和善的眸子中立刻肃冷了起来。 这个丫头 神兵谱 江氏在心头盘算了许久,终究眉目一紧,自己的儿子,她是不会看着他走错路的,绝对不可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西宫娘娘 章节名:第五十四章 西宫娘娘 极乐皇城十分奢华,红墙金瓦,琉璃宝石,玉石铺砌的长廊,玛瑙装点的假山,各类奇草珍禽随处可见,虽已深秋,却丝毫感觉不到颓败,相反,这里则是另一个世外之地,充满了欲望和呐喊的地方, 夏侯嫣紧跟着夏侯博,对看到的一切似乎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倒是那份从容看在夏侯博眼中实在得体,即便是自己嫡出的女儿从小受过正统礼仪和教化的夏侯鸢和夏侯钰,也不会如此淡然。 这个女儿,以前总是忽略了。 接见的地方在湘妃的含湘殿,含湘殿本为含冰殿,后来是南宫无庸特意为湘妃改的,可见她在宫里的宠爱远胜于一般。 含湘殿布置不算奢华,金器玉石十分少见,整个布局更偏情致,在几个妃子居住的大殿之中算是最普通的,可是那些珍贵的飞禽,奇异的花草却是特别,尤其是殿内一角的竹林,搭理的井井有条,可见湘妃对竹子的喜爱。 夏侯嫣倒不觉得湘妃如外边所传并不看中金银之人,相反她不是不爱,只是更加善于揣度皇上的心思,哪个进入皇城的女子不在乎身份地位的,为了讨好皇帝,极力往上爬,不惜对要好的亲姐妹下狠手都是有的,南宫无庸何等聪明,又岂会不知道后宫那些争斗,湘妃偏偏心思奇巧,扮演着无辜,与世无争只求一人爱的假象,这样的女子怎能不叫男人更加珍视,如果真的不在乎,又何必弄些千金难求的奇草珍禽?说穿了只是奢靡换了面具罢了。 此时,湘妃正躺在美人榻上,阳光照在她红色的缎面上,整张脸妖冶的人间少有,那玲珑的身段和吹弹可破的肌肤,当真是尤物才有,她半眯着眼,旁边搁置着新鲜的小食,手边的波斯猫慵懒而高贵,和她的神态竟有几分相似。 下人禀报了湘妃,她才睁开了眼,同时面上换上了亲近的笑容。 “参见湘妃娘娘。”夏侯博和夏侯嫣齐齐行礼。 “这是我自己的地方,你们就不用拘礼了。”湘妃客气的说着话,她略微坐正了身子对身旁的侍女道:“去准备座椅,小茶。” 落了座,湘妃打量着今日的夏侯嫣,那日她其实从头到尾没真正看过这丫头,今日一见,只觉得眉目清明,一副娇弱叫人疼爱的模样,容貌不算上成,可偏偏有种独特的韵味从那双眸子里射出来,叫人移不开眼。 “你就是五丫头了。” “回娘娘,是的。” 见夏侯嫣礼数有全,湘妃更觉得满意,比起那个高高在上的夏侯雪,还有那个自以为容貌天下无双的夏侯鸢,还有长着娃娃脸却心肠歹毒的夏侯钰,面前的这个丫头倒更让人容易拿捏的住,也更让人喜欢。 “这里无人,你叫我姑母便可。” “嫣儿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从前我离府的时候你还只有那么一点大,这些年你爹将你保护的太好,我也一直没有见你的机会,却不想第一次见面,你却救了我,也算是你我的缘分。” 夏侯嫣只是脸一红,并未说话,湘妃随即又道:“你的伤可好些了?今日难得进宫,我本还说等你完全好了再来谢恩也不迟,可你父亲却说是你坚持要来。” “有皇上和娘娘的惦记,嫣儿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且皇上和娘娘送去的东西都快堆不下了,嫣儿想着身子爽利些自然是早来谢恩的,也不负了皇上和娘娘的看中。” “你倒是个懂事的。”湘妃满意的点点头。 夏侯博在一旁说不上话,只是默默喝着茶,这时,远处走来一个年纪偏大的老太监,湘妃认得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随即坐直了身子,命人赶紧搬来了座椅。 李公公许是和湘妃关系不错,倒也没拿自己当外人,虽没坐,言语间却也是熟络和客气:“娘娘,陛下说晚些来和娘娘用午膳。” “也好,我正好和五丫头说说话,不妨事,倒是辛苦公公了,下次这样的小事您托身边的小盛子来说便是,何苦劳烦您。” “为陛下办事哪有大小之分,再说娘娘这里的茶水香,就当老奴香了娘娘这里的茶水。” 湘妃笑笑,随即有人送上了茶水,夏侯博趁机道:“既然陛下还有一会才过来,不如我先去和陛下请安,顺便商讨下诸葛侄儿回来的事宜。” “也好,你且去吧。”湘妃点点头。 夏侯博和李公公一道离开后,夏侯嫣只觉得湘妃似乎有话和自己说,她只是浅浅笑着,果然,片刻后,湘妃道:“你陪我走走。” “是。”夏侯嫣紧随其后,出了殿。 极乐皇城的后花园大概也是引用了地热温泉的关系,并没有完全受天气的影响,虽不及夏天繁花茂盛,倒也碧绿片片,流水淙淙。 白玉桥随处可见,蜿蜒的回廊,奇异的珍禽,薄雾轻烟,好不仙逸。 “你在夏侯家过的还好吗?”湘妃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夏侯嫣意味不明,她想了想淡淡道:“很好。” “你说谎。”湘妃扭头,眉眼之间皆是笑意,眼里却有了一丝试探,半响见夏侯嫣不说话,她又道:“你母亲也算是至情至性之人,我知道她很爱你父亲,只可惜爱错了人,辜负了一生,所以说女人总是蠢的。” “娘娘说的极是,只是若没有这份刻骨铭心,那也不叫爱了。” “是啊”湘妃若有所思的看着满池的碧波,心思悠远。 “娘娘是否也有可遇而不可求的人?”夏侯嫣借势直击湘妃内心。 湘妃虽表面看不出什么,夏侯嫣却明显感觉到她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半响,湘妃爽朗而笑:“谁都有可遇不可求的人,我亦凡尘俗物,自然也有。” “当年母亲和我说起过娘娘的过往,她说你是夏侯家难得的知心人。” “你母亲果然如此说?”湘妃意外的看着夏侯嫣,随即又笑道:“也难怪,那个时候我和你母亲年龄相当,你母亲又十分通透,并且是个感恩的人,我不过是斥责了那些对她不敬的下人,她便常常开解我,若不是她,也许那个时候我会选择离开这个人世。” 想起当初自己天真的以为母亲江氏对自己的恩宠是出自真心,却不想无非是培养一个庶出的女儿去给自己的儿子铺路,的确,美貌在皇室之中的确可以笼络圣心,偏偏她又是有几分心思的人,自然成了江氏的目标,那些比嫡出孩子还多的尊荣,在现在看来,无非是阴谋和手段。 只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湘妃眼眸之中隐隐泛起的潮水带着些许的恨意,夏侯嫣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什么。 “听说如今你也住进了潇湘馆?”湘妃突然道。 “是啊,父亲的心意我实在猜不透,在外人眼中我是受宠的,甚至比三个嫡出的姐姐还要受宠,可是我的心却从未安稳过。” “哼,这不就是他们一贯喜欢做的事吗?给你一点好处,再把你打入地狱!” “娘娘你说什么?”夏侯嫣故意道。 湘妃收敛了情绪,掩饰道:“没没什么。” “丫头,我知道当日你救我并非出自本能,只是你心里的不安全感,极度想找到一个靠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虽然你做的实在惊险,却也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娘娘”夏侯嫣并不掩饰被看穿的窘迫,相反她是故意这样做给湘妃看,毕竟没有一个有着权利的人,希望对方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 “看夏侯钰当日的表现,我便猜到你在夏侯家的日子并不好过,不过你有本事将夏侯雪禁足,这倒让我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我知道这些年其实华氏那些作为都是夏侯雪在背后出谋划策,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帮你铲除她。” 铲除夏侯雪?夏侯嫣在心里笑着,是帮我?还是因为你嫉妒夏侯雪得到了太子的爱,可是除去一个夏侯雪又能如何,南宫霄还会有其他的女人,不管那个女人是谁,都不可能是你夏侯如意。 不过女人的心,总是这样奇怪的。 也难怪,当初湘妃进宫之时,其实因为太过美貌一度遭到别的妃嫔打压,尤其是如今的皇后,若不是太子,恐怕湘妃早已死于非命,无论是感恩还是真爱,这份感情都是畸形的,是一颗落寞的心找寻不到出口,而幻想出来的美好。 可这些夏侯嫣是不会告诉湘妃的,她需要的恰恰是这样一个契机。 “多谢娘娘。”夏侯嫣福了福身,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拒绝,或许,这样的谢恩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时,有侍女从远处走来,在湘妃耳边说了几句话,湘妃面露尴尬,刚要说什么,夏侯嫣道:“娘娘有事先去忙,我随意走走就是。” 湘妃想了想,随即道:“也好。”然后她招呼了身边的一个侍女:“紫燕,你留下来伺候吧。” 叫紫燕的女子福了福身,道:“是。” 湘妃离去后,夏侯嫣也只是百无聊赖的散着步,她偶尔看向远方,眼里竟是说不出的深沉,湘妃并不是简单意义承宠的女子,她似乎比一般的妃嫔更会审时度势,所以才会地位仅次于皇后,又在皇宫里屹立不倒,要牢牢抓住这个女人,让其义无反顾的罩着自己,怕是难。看湘妃的眼神,倒是有种想把自己拿捏在手里的意思,可是她夏侯嫣是天生的戏子,岂能让别人操纵了她的人生,看着吧,总会让她既做了自己的靠山,又不得不为自己做事。 也许思考的太过认真,竟没发现缓缓朝自己走来的女子,身边的紫燕赶紧提醒道:“姑娘,皇后娘娘来了。” 夏侯嫣回了回神,定睛看去,缓缓走来的女子雍容高贵,气度非凡,繁复宫装金光闪闪,大红凤穿牡丹的花样,其间飞旋着九尾彩凤,发饰间更是珠光宝气,夺人眼球,只是走进才发现那张脸实在涂了太多的粉,只感觉僵硬,岁月的痕迹在她的眼尾毫发毕现,她的唇抿成一条线,极刻薄刁钻的模样,眼底却是深沉的,像是宁静的海,更有一种说不出的野心。 “参见皇后娘娘。”夏侯嫣和紫燕齐齐向皇后骆氏行礼。 骆氏曾是三国鼎立之初比较富庶的大族之一,其骆氏的财力更是高于三国,商号遍布各个城镇,甚至连塞外都有骆氏的据点,可谓是富甲一方,无人可敌,所以三国都想笼络骆氏一族。 后来骆氏一族开始从政,当时支持于曾王,三国之中实力最雄厚的一支,只是曾王有勇无谋,最后落败于夏侯博的父亲夏侯野,这支来自民间的武装势力,从此三国鼎立的局面因此改变,其他两国平时奢靡无度早已失了民心,只被南宫无庸轻易的挑拨,便不攻自破,而后来南宫无庸毒害了夏侯野,坐上了都城极乐的第一把皇椅,第一件事便是笼络骆氏为己所用。战乱之后,国库空虚,想要治理和长期发展,没有足够的金银怕是很难支撑,也是因为如此,南宫无庸义无反顾的承诺了骆家,并娶了比自己大整整十二岁的骆丹心为皇后,并且允诺骆家骆丹心所出的第一位男婴立为太子。 只是如今的骆氏早已不复当年的风采,在相信了南宫无庸之后,也预示着骆氏多年打拼下来的家业会悄无声息的进了皇室的国库,当然更有被朝廷吞并的部分钱庄,商铺,如今的骆氏一脉被打压的差不多,只剩下骆皇后的兄长骆靖这一支,骆靖此人从小不善商道,偏偏喜欢舞刀弄枪,以文入官,而后又在军事上彰显了才华,从而得到了南宫无庸的提拔和赏识,如今亦然有了自己的军队,再加上有了皇后骆丹心和皇上的这层关系,自然成了南宫无庸的私人御林军。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骆担心在后宫一直屹立不倒的缘故,在皇室,除了美貌,还要有强大的背后力量,盘根错节,互为依托,大抵是如此意思。 皇后骆氏打量着一副唯唯诺诺惶恐至极的夏侯嫣冷嗤一声,本来湘妃遇劫是多么难得机会,却不想被这小丫头搅了局,她当时还以为是多么厉害一个丫头,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你就是夏侯嫣?”骆氏的声音透着一股疏冷,叫人只觉得寒气逼人。 “是的。”夏侯嫣恭敬而答。 “就是你在赏菊宴上让太子向你磕头赔罪的?” 原来今日遇见并非偶然,南宫霄啊南宫霄,你不但幼稚,而且是父母怀中长不大的孩子,这样的事竟然还让自己的母亲跑来用身份压迫自己,当真可笑。 夏侯嫣并不畏惧,淡淡笑道:“回皇后娘娘,当时很多夫人小姐都在场,并非是小女让太子磕头谢罪,而是太子怀疑小女偷盗,小女情急之下就想讨要一个说法,而太子竟认定了我,故而说出若是冤枉了我,便会磕头赔罪。”夏侯嫣说的十分诚恳,倒也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如此说来你倒是受委屈的那个。”皇后骆氏淡淡道,她不露声色的脸上明显不悦,见夏侯嫣不说话,又道:“听说我赏赐给太子的侍女也被你逼死了,可有此事?” “回禀皇后娘娘,并不是小女逼死的,而是那女子自行了断。”夏侯嫣淡淡答。 “自行了断!”皇后骆氏不满道:“若不是你一味逼迫要用刑,青荷如何以死保护太子?” “皇后娘娘这话从何说起啊,青荷死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那如此说来,当日的事莫不是真的冲着我来的?是何人要这样心思歹毒,偷盗皇室之物可是死罪,若是真的被那恶人诬陷成功,那小女岂不是要身首异处。”说到此处,夏侯嫣故意含泪的摇了摇头,继续道:“不如不如让皇上亲自为小女做主,查清当天的事,这样也可以还青荷姑娘一个公道,娘娘以为如何?” 皇后骆氏面色一拧,面前这小蹄子看着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没说几句话就把自己逼到墙角了,这是故意将自己一军啊,明明就已经知道是太子故意为之,找皇上出马,这是要将太子置于何地,又将自己这个皇后置于何地!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后凝着神,冷笑着对身边的侍女道:“翠如,给我教训这个丫头。” 夏侯嫣面露惊讶:“皇后娘娘你?” 皇后骆氏面色祥和而自得的看向远方,笑容里满是诡异,一旁叫翠如的女子已经抡起袖子朝夏侯嫣走去。 夏侯嫣身旁的紫燕忙拦在夏侯嫣身前,冲骆氏道:“皇后娘娘息怒啊,今日可是皇上下旨召见五小姐进宫的,若是五小姐有了损伤,只怕皇上会不高兴的。” “好个大胆的奴才!”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上前一步呵斥道:“竟拿皇上来压人,这丫头不顾身份恶意顶撞皇后娘娘,这里所有人都看见了,你还敢护着她,就是到了皇上那里咱们也是有理的。” 原来如此,夏侯嫣心里冷嗤,这是要欲加之罪呢,反正皇后人多,要是都达成一致污蔑自己不尊,自己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黑的白的由着他们说,一个紫燕能怎么样。 皇后骆氏看着夏侯嫣处变不惊的脸更加恼火,她的权威不容置疑,随即她又扬起了声音,狠狠道:“翠如!给我狠狠打!” “哎呦,皇后这是抽哪门子风,也敢在我的地盘打人了,长本事了呢。” 这人倒有趣,敢和皇后如此说话?夏侯嫣感兴趣的回头望去,不禁呆在了原地。 夏侯嫣从未见过男子有如此绝色的容颜,只见阳光下,一袭华丽紫袍的男子,周身的繁复刺绣竟比皇后娘娘身上的九尾彩凤还要精致,只是色调上男子的凤凰更暗,若是没有阳光定看不出其上的图样,偏偏要行动间才可看出凤凰飞舞,而且那刺绣竟不是死物,光线的照耀,那些凤凰也在变换着无数的模样,绚烂极了。 男子周身的小太监各个姿色上乘,又各个眼里透着精光,搀扶着男子的同时却又纷纷了做了陪衬。男子带着一丝慵懒之气,又不见颓废,相反是一种奢靡的尊贵。他肤色极白,甚至几乎带着透明的玉色,两道斜眉入鬓,明明英气的模样,偏偏眼部涂了流光溢彩的金色眼影,与那眉恰到好处的融合,眼线上挑,勾勒出些许的媚气,妖而不俗,眉心呈火焰型的花佃十分特别,将那双眸子辉映的更加绝色,只是他的头发竟然是白色的。 他的丝发不拘不束,又是保护的极好,泛着浅色的银光,微风一过,掀起丝丝缕缕的发丝,又是别样的风情。 这个人莫非是夏侯嫣正想着,忽听身后齐齐有人请安道:“西宫娘娘。” 果然,这个男子就是传说中的西宫娘娘东方魅。说起东方魅,也算是个传奇人物,相传南宫无庸好女色的同时也追求男色的刺激,这东方魅本是山野之人,从小被狐养大,一次意外出现在南宫无庸的视线中,故而被南宫无庸带到了皇宫,本只作男宠养着也便算了,南宫无庸却仿佛深陷其中,竟越来越为东方魅迷惑,不仅在皇宫里设了东宫西宫,更将南宫无庸提为西宫皇后,地位和骆氏齐平,当时群臣反对,跪在圣金殿三天三夜,南宫无霄都不为所动,最后顽固不化的臣子多数被南宫无庸除去,这才算平息了一场风波。 外人都道东方魅乃狐狸精转世,有惑人之妖术,只是碍于铁腕政策又不敢说什么,民间更是传的神乎其神,有的甚至以东方魅为狐仙,夜夜供奉。夏侯嫣也是听白嬷嬷说起过,这东方魅据说十分残忍,稍微有逆了他意思的人,便会被抽筋剥骨,而后来刑部衍生出的酷刑和刑罚据说也是出自此人之手。 如此的男人,还真是让人畏惧呢。 夏侯嫣静静的站到一边,她算是彻底明白了今天的事,只不过才和湘妃达成一致,湘妃这么快便利用自己行事了,先是故意来到东方魅西宫的地盘,并算好皇后势必为了儿子来找夏侯嫣麻烦,若是闹的动静大,东方魅自然不会和骆氏善罢甘休,到时候皇上无论抛弃哪一个,惩处哪一方,对湘妃都是有利的,只是这样一来,夏侯嫣的死活她便也管不了了,湘妃这个女人,还真是等不及呢,夏侯嫣在心里冷笑着。 东方魅并未看夏侯嫣,只是径直从她身边走过,眼里的光虽慵懒却也是致命的威胁:“喂老太婆,你今日来我的地盘撒野,是谁给你的胆子。” 宫里的人见惯了东方魅的无礼,倒也没表现的多惊讶,倒是夏侯嫣不禁抬头看看,这东方魅不仅毫无恭敬,甚至连礼数也免了,可见南宫无庸平日是如何的偏袒和爱护,才造就了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甚至连骆氏背后的力量都直接忽视了,敢这么直言不讳又如此放肆的,古今只怕唯这一人。 皇后骆氏自然气急,只是她仍然保持着该有的风度,冷哼道:“既然如此,我回自己的地方便是。”随即她一挥手,命令道:“来人啊,把人带去乾宁宫!” 叫翠如的女子点点头,眼神一授意,其他的侍女也齐齐朝夏侯嫣奔来,只听东方魅淡淡的吐了口气,不慌不忙道:“慢着。” 皇后骆氏斜眼看着东方魅:“怎么?我带走我的人也不行?” “你的人?”东方魅打量着夏侯嫣:“她现在在我的地盘就是我的人,你带走?凭什么?” “你!” “好了好了,您老是这样生气,实在会老的。”东方魅根本不屑骆氏,转而对身边的小太监道:“把人给我带走!” 叫翠如的女子回头看看皇后骆氏,只见骆氏有意无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叫翠如的女子也铁了心,命令一众人去抢夏侯嫣。 拉扯下,夏侯嫣只觉得身子都要分家了,伤口也跟着隐隐痛了起来,只感觉肩膀一阵热气袭来,竟是伤口撕裂了,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哎呀,皇后,你的人弄伤了她。”东方魅率先惊叫起来。 皇后骆氏这才定睛看去,夏侯嫣的半个肩膀已经被血染透了衣衫,她不禁心里一慌,本来她只是想给这丫头一个小教训,并不想闹的太大,毕竟这丫头是为了湘妃受伤,又是皇上亲自下令要封赏的人,若是自己做的太过,只怕皇上会觉得触犯了他的权威,倒是得不偿失了。 “明明是你的人!”骆氏赶紧命翠如等人松了手,狡辩道。 “我的人吗?”东方魅懒懒的注视着一众小太监:“是你们吗?” 小太监们倒也识趣,纷纷装无辜的互相看了看,彼此问道:“是你吗?” “不是我,我看到是皇后的人。” “反正不是我,我没动手哦。” “嗯,我也一直看来着。” 皇后骆氏知道这是要耍赖了,随即怒道:“混帐!” “哎呀老太婆我说你不要老生气好不好。”东方魅轻笑着来到皇后身前,他细长的眼睛带着无尽的狡黠,身子一倾:“你说到了陛下那里,陛下会信我还是信你?” “你!”皇后骆氏当然知道东方魅所指是什么,即便不是她所为,也免不了皇上偏心。 “这种小事我想也不用麻烦陛下了,他日理万机,咱们这些后宫之人自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吧,刚才我分明看到是这位翠如下的狠手,不如就拿她开刀吧,也好给陛下和我一个交代。”东方魅不紧不慢的道,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皇后骆氏大怒,翠如是她出嫁便跟在身边的丫鬟,算是娘家人,当着众人处置她的娘家人,她的威信何在?况且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以后谁还敢为她卖命。 “娘娘舍不得?”东方魅明知故问。 皇后骆氏却不言语,一旁的翠如倒是慌了,忙用眼神去向骆氏求救,她是知道东方魅手段的,她可不想死。 骆氏用最快的速度平复了心情,脸上突然挂上了一抹笑容:“西宫娘娘,你我好歹平起平坐,就当给姐姐个面子,今日之事就算了好吗?” “娘娘说的不无道理,说穿了咱们平起平坐,是要公平,不如这样吧,我这边你随意挑一个处罚,你那边,我只要翠如。” “你!”骆氏没想到东方魅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当即恼羞成怒,只是她也知道,若自己一味坚持,只会失了皇帝的心,最后还会说自己为了一个侍女跟东方魅计较。 说着,东方魅身边的小太监之中已经有人站了出来作为交换人选,翠如见状赶紧扑倒在骆氏脚下哭泣道:“皇后娘娘救我!皇后娘娘救我啊!” “翠如”骆氏几乎是咬着牙齿,半响道:“你且先去,我这就去向陛下请旨,你放心,本宫一定会救你的。” 再看东方魅,骆氏眼中恢复了宁静,更多的是怨毒,她一挥袖,领着众人离去了,叫翠如的女子恍然醒来,才发现皇后娘娘已经走远了,她痛哭着想要起身去追,却被人按住了身子,回头,撞上东方魅意味不明的眸子,那眸子刚才还是慵懒的,如今却已是镀上一层杀气。 再看一旁面色苍白的夏侯嫣,东方魅冷哼一声,挥挥袖道:“全部带走!” 远处,假山后面缓缓走出的湘妃看着东方魅远去的背影,突然浅浅的笑了,身旁的侍女不明的看着她,道:“娘娘,紫燕她?” “不过一个侍女而已。”湘妃的决然让身旁的侍女闭了嘴,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五丫头,你不要怪姑姑,若你有本事活着出了西宫的大门,我自然会好好助你。” 阳光那般耀眼,照在女子绝色的容颜上,发出绮丽的光,好不惑人。 今天入v啦,心里忐忑的很,成绩不好,还望大家包涵着看。嘿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新靠山 章节名:第五十五章 新靠山 西宫明清殿。 整个宫殿说不出的奢华,不似其它宫殿金器玉石宝珠的装点,这里的装扮更有种超脱了世俗的高贵。 夏侯嫣细细想来,才明白这份超脱所谓何,金银珠宝虽彰显了皇家的贵气,却也显得俗气,而这里处处精雕细琢,虽用了金子,却不会死板,而是玉石镶嵌着金子,宝石经过了精巧的打磨和内嵌,随处透露着自然中的贵气,尤其是此地似乎模仿了传说中的天家月宫,瑶池仙境,处处带着脱尘的美。 偏偏那一个个小太监各个打扮奇特,又实在美的如痴如醉,清一色的丹凤眼,细长的眉,高挺的鼻梁,樱桃小口。 此时,殿外的一处装扮奢华的玉石酒泉内,赤着身子的小太监们,各个绝色的打闹嬉戏着,面色因为饮酒过度泛着红潮,好不醉人,他们搂在一起,举止轻浮,动作不堪入目,惊的夏侯嫣不敢直视。 再看被人驾着的翠如,早已一脸惨白,西宫之中只有东方魅一人独大,可是他手下的这些太监却也是不容小觑,平日里但凡惹恼了东方魅的东宫妃嫔,都是被这些看着绝色的小太监折磨致死,手段残忍,下场凄惨,她若不是亲眼见过,也会被面前的小太监们所迷惑,与其说是一群伺候人的太监,不如说是一群魔鬼。 东方魅一改刚才的不羁和慵懒,张开的双眸之中,那瞳仁黑的摄人,仿佛从内散发着邪气,看的夏侯嫣背后一冷,这威慑力当真叫人不舒服。 东方魅一招手,便有人从天而降,男子一袭紧身黑衣,样貌十分俊俏,英武中不乏风流之气,那人明显武功不错,只是平日隐在暗处,大概是东方魅的暗卫,男子落地便是一个拱手之礼:“主子。” “这丫头交给你了。”说着他将夏侯嫣一推,夏侯嫣一个不妨踉跄了两步,肩膀疼的更厉害。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转身将夏侯嫣带走,夏侯嫣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再回头,翠如竟晕厥了过去,酒池中的小太监们衣不蔽体的纷纷走了出来,那脸上的笑,实在恐怖,像在看待宰的羔羊。 夏侯嫣被带到了一处屋舍内,布置十分考究,有种异域风情,不似寻常宫妃那般中规中矩,到处是动物的皮毛,成色都极好,尤其是那快白色狐狸皮,竟没有一丝杂质。 黑衣男子吩咐了屋内的紫衣女子几句,紫衣女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夏侯嫣,随即不等她开口,便将她带入了内室。内室之中玉石打造镶嵌着血色珊瑚的浴池中充满了药味,那药味带着腥气,闻起来实在作呕的紧。 “脱衣服!”紫衣女子命令道。 “啊?”夏侯嫣嘴巴张的老大,双手不自觉的捂住了前胸。 紫衣女子目不斜视道:“姑娘若是想流血而亡倒也不是难事,尽管穿着衣服吧。” 夏侯嫣明显感觉到面前的浴池内所泡之物,大概对自己的伤有用,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解开了衣扣。 身体泡在浴池里,只露出受伤的肩膀,那腥臭的味道刺鼻,却实在药性极佳,才一会功夫,便不再流血,伤口处乃至全身都觉得隐隐的热流,像是有人用外力在疏导一般。 见夏侯嫣的伤口不再流血,紫衣女子这才拿出了药盒坐了下来,替夏侯嫣处理着伤口,她的手劲儿不算轻,夏侯嫣却忍着一声都没有哼。 待处理的差不多,夏侯嫣额头早已汗珠连连,她冲紫衣女子点点头:“多谢姑娘了。” 对方倒是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的收拾着药盒,夏侯嫣又道:“这位姑娘,请问这池中是何神药,竟比御医开的药还要管用。” 紫衣女子像是没听到,根本不答,夏侯嫣愣了愣却也不恼,继续问道:“不知可否知道姑娘芳名,我叫夏侯嫣,姹紫嫣红的嫣。” 紫衣女子还是不答,此时忽而屏风之外闪现了一个人影,还未看清,那人便已经进了内室,夏侯嫣定睛看去,不是东方魅又是谁。 此时东方魅已经换了衣袍,不似刚才那般繁复,更多的是简洁和自然,浅紫色的衣袍上,若隐若现的细碎花纹,衣领处微微敞着,露出结实而曲线分明的胸膛,金色的眼影搭配着浓黑的眼线,已然魅惑天成,偏偏他一头白发,更添了不少妖冶之气,那慵懒放荡却又威严高贵的气韵,竟叫人捉不住哪一种才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风韵。 看到夏侯嫣的局促,东方魅仿佛来了兴致,他斜靠在美人榻上,手肘托腮,一旁的葡萄美酒散发着浓郁的香气,他的声音十分独特,低靡,带着几分颓废,却又是十分圆润飘逸的:“伤口不流血了,还不打算起来?” 夏侯嫣窘住,她是想起来,可是这么被人看着,她实在没勇气走出池子一步。 “怕我看?”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夏侯嫣在心里冷笑,你是西宫娘娘不假,可是好歹你也是个男人啊,这般明目张胆的看一个大姑娘,难道没觉得不好意思? “起来。”几乎是带着命令和嘲弄的语气,东方魅斜着眼,满脸的不在意。 夏侯嫣却始终不动,眼里甚至带着愤怒,东方魅倒也装没看到,继续慵懒道:“这样的眼神,我每天都要接触上百遍,早已习惯,你知道通常我对付你这种眼神的时候都是如何做的吗?” 东方魅的一边嘴角斜斜上扬,说不出的玩味:“通常啊,我都会让小蛇直接钻破对方的眼珠,在辅以小蛇最喜欢的东西嵌入对方的肉屑中,直到小蛇一路追着自己所爱的吃食,将对方的头颅啃穿,那真是有趣极了。” 夏侯嫣只觉得胸腔一闷,有什么在那里翻江倒海,随即她强行的压下恐惧,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嗯嗯嗯。”东方魅连道三声嗯,似乎对夏侯嫣的勇气十分欣赏,只是他摇摇头道:“有些人啊,最初也是如你这般倔强的,只是到了后来,当看到小蛇一步步蚕食自己的时候,无不露出人性最难看的一面,什么尊严啊尊荣啊,全部不值一提呢,不知一会你是不是也能如此镇定。” 东方魅邪气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好不刺耳,夏侯嫣只感觉全身冰凉彻骨,她仰着头,褪去了最初装出来的软弱,换上了一副倔强而不卑不亢的神情:“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东方魅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夏侯嫣并没有追问下去。 “不错。”夏侯嫣轻咳一声,按捺住内心的恐惧,继续道:“我可以帮你除去皇后,甚至是一切绊脚石。” “一切绊脚石?好大的口气,一切包括皇上吗?包括这江山吗?哈哈。”东方魅笑的肆意,全然不怕隔墙有耳。 “如果你想,便可以。”夏侯嫣冷冷的打断道。 一旁的紫衣女子看夏侯嫣的神情都变的不可思议,更多的则是轻视和嘲笑,夏侯嫣装作不知,继续道:“你可知道神兵谱。” 东方魅沉默了半响,悠悠道:“自古传言,得神兵谱者得天下,这神兵谱记录了天下神兵的制造,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奇书,可惜是可惜” “巫族被屠杀,巫族即便有活口也断然不会将神兵谱交出来,那是他们的圣物,可遇而不可求。”东方魅自言自语,言语间皆有惋惜。 “可遇不可求,并不是绝对的不可求。”夏侯嫣目光灼灼,像是无数的利刃从她眼中射出,她面色平静,笑容之下,那光华竟叫人移不开眼。 “丫头,别告诉我你知道神兵谱的下落。”东方魅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眼里却是笑意。 这笑让夏侯嫣实在不舒服,她凝了凝神,淡淡道:“你先出去,我穿了衣服自然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 “没有人可以跟我讨价还价。”东方魅目光狠厉的看过来,明明笑着,却像要杀人。 “如果没资格,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必要,可是若你想得到神兵谱,就照我说的做。”夏侯嫣丝毫不退让的说道。 东方魅沉默的看着对面的女子,那从容下的淡定,若时间打磨,必定更加夺人心魄,这是天生的一个妖狐媚子。 半响,东方魅果然起了身,路过夏侯嫣的身旁,他冷冷的瞥了一眼池里的夏侯嫣:“一会若是让我不满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看着东方魅拂袖而去,夏侯嫣笑的动人妩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穿戴整齐的夏侯嫣婷婷而立,气色不似刚才那般惨烈,显然是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她明眸皓齿,肌肤如玉,明明是一副弱质女流的模样,却偏偏看人的时候自信而倔强,自有一番傲人的气节。 东方魅美酒月光杯在手,笑意慵懒的看着她:“说吧,神兵谱在哪?” “我不知道。”夏侯嫣淡淡答。 东方魅倒也没发怒,盯着月光杯笑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挑衅我了,你这丫头还真有趣。” “来人啊,好好伺候着这丫头,别叫她死了哦。”说着,屋外便涌进了三个小太监,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样。 夏侯嫣却也不急,眼看着三个小太监不怀好意的朝自己奔来,她手停在腰带处轻轻一扣,触动的机关砰一声响,随即喷射出无数银针,银针速度极快,数量之多,像一张巨大的网,腾空袭去,三个小太监虽有武功,却始终掉以轻心,距离又近,根本无法躲藏,竟然全部被银针击中,当场毙命。 屋内的其他人立刻摒息凝神的注视着夏侯嫣,刚才的事不过一瞬,这女子竟然竟然 “好!”只听背后传来东方魅的赞叹声。 夏侯嫣回转头,笑的云淡风轻,她如今已经不像当初杀人那般害怕了,甚至今日大有致对方于死地的味道。 自从上次被夏侯钰撞破了自己射杀夏侯晏,夏侯钰每每在无人的地方撞见夏侯嫣多少还是有些恐惧的,而夏侯博也好几次试探她的手腕之内,试图找出暗藏暴雨梨花的门道,却不想夏侯嫣早在之后对暴雨梨花做了改良,如今那暴雨梨花是隐藏在腰带之中,其上装了夹层,表面实在看不出什么,但是机关一动,腰带内的夹层会赫然打开,银针也会穿破腰带破势而出,威力更是惊人,并且杀人于无形,因为腰带做了细密针孔的改良,射出之后,丝毫看不出异样,甚至腰带也不会破碎,当真比藏在袖中还要隐蔽,更不用导管藏针,实在是一举两得。 这也是为什么,夏侯嫣交出暴雨梨花的模型让白嬷嬷安抚夏侯博,因为没有她的指点,只凭着模型是制造不出各类暴雨梨花的,而且其中连续发射的关窍,只有她才知晓。 “果然是出自神兵谱之上的暴雨梨花,丫头,你做的很好。” “多谢娘娘夸奖。” 四目相对,有欲望,有利益,只是双方都是极善于隐藏的人,并没有让对方从自己眼中看出什么。 “那么,刚才你说不知道神兵谱又指什么?”东方魅随即问道。 “回禀娘娘,我的确不知道神兵谱,但是我娘乃巫族后人,这暴雨梨花便是她教给我的,当然随着日子的变迁,我已经能将其转化成隐藏在全身各处的武器,甚至绝对超过千机弩。” 夏侯嫣恭敬的阐述着,见东方魅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她又继续道:“不过我娘临死前,曾交代了不少身后事,虽然未提及神兵谱,但是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这本神兵谱,并且把它交给您。” “哦?为什么是我?”东方魅眯着眼笑道,细长的眉眼怎么看怎么像只祸害千年的老狐狸。 “因为”夏侯嫣顿了顿,上前两步,她甚至听得到对方的心跳:“我们是一样的人,都有想要杀的人,想报的仇。” 东方魅的笑依然挂着,身子却明显一颤,他沉声回道:“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这样会让我想要杀了她。” “你不会杀我的,因为我对你有用,你是不会杀一个对你有用的人,况且我还可以帮你完成心愿,更甚,我可以压制南宫无庸军队的千机弩,从那以后,无极军队之中再也没有常胜军。” “哈哈,很好,很好。”东方魅擦着夏侯嫣的身子朝屋外走去,仿佛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可是夏侯嫣却知道,他听进去了,并且认了自己做盟友,近日来,她已经跟自己连续赌了两次了,一次是湘妃,一次是东方魅,湘妃明显不可靠,却并不是没把握牢牢抓死,只是这东方魅似乎更能成为自己的助力,而且是真正的利益互惠。 此时,刚才带夏侯嫣过来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来到夏侯嫣身边,冷冷道:“姑娘,我家主子邀您看场好戏。” 看戏?夏侯嫣心里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随黑衣男子一道走了出去。 紫衣女子看着夏侯嫣的背影,又看看地上躺着的三个小太监,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即高声道:“把这三个废物的血放出来暖我的药池!” 夏侯嫣跟着黑衣男子来到一处空旷地,视野极开阔,景致也颇为怡人,偏偏那些矗立在场地上的刑具触目惊心,发着森冷的寒光。 东方魅斜靠在白色虎皮的软塌上,小太监齐齐围在他的身边,有的剥着水晶葡萄,有的垂着腿,有的端着酒,就的甚至躺在他的怀里。 见夏侯嫣来了,东方魅立刻挥袖命人在下方靠近自己的地方另设了座位,夏侯嫣倒也不拒绝,正身坐着,有人送上一个木制的小桶,夏侯嫣意味不明的看了看一旁的小太监,小太监生的极是可爱,年纪不大,见夏侯嫣盯着自己,忙道:“姑娘一会便知道这小桶的用处了。” 夏侯嫣点了点头,倒也没在说什么,此时,只听另一侧传来女子的哀嚎,夏侯嫣听出是紫燕和翠如的声音,不禁蹙眉看向东方魅。 二人被小太监五花大绑的抬了出来,那翠如更是衣衫褴褛,不知早已经受过怎样的折磨,竟整个人像脱了一层皮相,她疯狂的咆哮着,身子扭曲试图要挣脱开绳锁,可是始终无果。 东方魅看着夏侯嫣,微微笑道:“这些都是我新发明的刑具,你可想看看?” 夏侯嫣倒吸一口凉气,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心请自己看戏,竟将杀人说成看戏,也只有这个男人能如此了吧。 夏侯嫣面不改色,只是笑的有些尴尬,道:“娘娘,翠如也便罢了,这紫燕可没有冒犯我。” “没有冒犯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被自己的主人那般坑害,竟还浑然不觉,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岂非浪费粮食?” 东方魅的声音很大,紫燕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台子上的二人,前因后果她细想一下终于明白其中关窍,不禁心里黯淡,自己一心侍奉主子,竟做了主子的垫脚石,也难怪,自己平日里是呆板了些,也不会揣测主子的心思,今日见湘妃来到西宫的地界散步,便已经觉出不妥,没想到竟然还白白陪上了自己,想起来真是冤的很。 夏侯嫣见东方魅不似在说笑话,只是她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虽然和紫燕只是才认识,刚才皇后有意刁难的时候,这丫头是挺身护在自己身前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夏侯嫣都不想欠这女子什么。 随即,夏侯嫣又道:“没头脑并不是什么错,若是吃一堑不长一智才是真的蠢笨,想当年,我也天真过,甚至觉得身边的人都是好人,所以才被别人逼迫,被人坑害,可如今我不也化作了锋利的刀刃,杀人于无形吗?娘娘,给条生路或许也是成全自己。” 东方魅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即道:“放了那丫头。” 见紫燕轻易脱险,翠如也连忙向夏侯嫣求饶,虽然她还不清楚,为何同是一起进入西宫的夏侯嫣,为何和东方魅看上去竟那般和谐,倒像是入幕之宾,只是此刻,她也懒得去想这么多,保住小命才是关键。 “这位姑娘!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夏侯嫣冷冷的看着翠如匍匐到脚下,嗤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早一点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也不会身首异处了,你是皇后身边的亲信,你的死活我自管不了,紫燕好歹伺候着湘妃,而湘妃和我出自同枝,救了她的人对我自然有好处,而你,我犯不着。” “姑娘!姑娘!”翠如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人拉了下去,她双手死死的扣住地上的石头,连指甲断了都丝毫未觉,仿佛只要一松手便会落入地狱。 紫燕显然吓傻了,回到夏侯嫣身边的时候满脸的恐惧,她看着夏侯嫣对自己微笑,是鼓励的,亲近的,这才稍稍平定了心,满眼感激的小声道:“多谢姑娘。” 夏侯嫣却也不回应,看向翠如方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胜利,她身边信的过的人不多,若是今日之举能收获这丫头的心,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么多新玩意儿,究竟用哪个比较好玩呢?”东方魅显然已经把杀人当成了乐趣,他自言自语的扫过一众铁器,装作没听到翠如撕心裂肺的求饶。 见东方魅半天拿不定主意,夏侯嫣突然道:“不如就抽签决定吧。” “如此甚好。”对于夏侯嫣的提议,东方魅显然也同意,不一会便有人送上了各类刑具的签子。 东方魅随手抽出一根,身边的小太监瞧了瞧,突然扬高了声音道:“欢乐死!” 名字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恐怖,夏侯嫣不禁也来了兴趣,只见远处听到死法的三个小太监,一起合力将翠如拖到一具冰冷的刑具前,只听哗啦一声,其中一人许是触动了机关,那铁器浑然打开,喷出细碎的粉末。 三个太监赶紧捂住了口鼻,那粉末全部洒在了翠如的脸上,她连打了两个喷嚏后,突然发狂似的笑起来,就在夏侯嫣意外之时,翠如的身子已经被塞入了铁器的一端,又听喀嚓一声,像是什么固定住了对方的身体。 紧接着,三个小太监各自握住其中一根铁链,齐齐一拉,铁器开始旋转起来,随着旋转,内部也开始搅动起来,发出悦耳的音乐,只是夏侯嫣却知道那是可以将人碾成粉末的装置。 翠如的身体随着铁器的转动,随着铁器叮咚敲响的乐曲声,渐渐被铁器吞没,她却依然是放肆的大笑着,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可是那笑声里飞出的凄厉,却是让人心惊的。 另一端的槽口处,被碾碎身体的血肉,缓缓流了出来,好不血腥残忍。 夏侯嫣只觉得胸口难受,她抑制不住的俯身吐了起来,现在她终于明白准备这木桶的原因了,这里的每一个刑具都可以叫人生不如死,甚至用最惨烈的方法死去,她身居内院,虽然已不惧杀戮,却也实在没见过如此这般惨状。 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夏侯嫣平复了好久才稍微缓和,她微微抬起头,眼里的精气神早已涣散,一张脸因为呕吐红里泛着惨白,实在没有色泽可言。 抬头,撞上东方魅妖冶的眸子,他的眸子竟然是褐色的,只是之前被那眼影遮盖竟看不出本来的色泽,如今这么近的距离,夏侯嫣看的很明白,那是带着浅浅褐色,又满是杀戮的眼。 东方魅的声音压下来,叫人踹不过气来:“丫头,既然选择了我,就没有回头路了,若是他日让我知道你用神兵谱再和别人谈条件,我会让你比翠如死的更惨。” 算是警告吧,这出戏分明是演给自己看的,夏侯嫣心里明了,她点点头,低头的瞬间眼里竟也闪过一抹恐惧。 “来人!送这丫头回湘妃那里,告诉她,若有下次,她的位子便换人做吧,另外”东方魅瞥了眼碾碎的翠如的骨血,笑的极阴邪:“这个送去给御膳房,吩咐他们做的可口些,定要让皇后那个老妖妇满意才是。” 此时已经回到含湘殿的夏侯博面露愤怒的瞪着湘妃,夏侯如意倒根本不上心,自顾自的吃着糕点,丝毫不顾夏侯博的感受。 “妹妹,我这个大哥有话说。”这是这么多年来,夏侯博第一次叫夏侯如意妹妹,平时他都是唤对方娘娘。 夏侯如意倒也不意外,她平和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你们都退下吧。” 侍女们听话的一一退出,掩上了门,夏侯博这才终于爆发道:“妹妹,嫣儿好歹也是你同出一脉,你竟然用她去对付皇后。” “哥哥竟然也有心疼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有心呢。”夏侯如意并不替自己解释什么,今日她的确是引诱着皇后去招惹夏侯嫣,在借机让那毒妇在皇上那里失了心,夏侯家的女人本就是铺路的,她有什么错。 “皇后倒也罢了,那东方魅是何等残忍,现在嫣儿被他带去,恐怕九死一生,皇后就是再蠢会为了一个侍女去和皇上求情吗?你醒醒吧!”夏侯博一拂袖,坐了下去。 夏侯如意斜眼看着窗外,是啊,皇后的确不会去求情,可是东方魅是何等人,会看着皇后在自己的地盘作威作福?他不会的,而且他和皇后是怎样的恩怨情仇,她不是没听过,今日顺水推舟罢了,那丫头死,东方魅便可推到皇后娘娘身上,自己在从旁哭诉,就算不能让那老女人死,也总会让皇上对她冷淡,只要皇上的心思转了,她夏侯如意必定会夺了那位子,她在意的不是皇后的位子,只是有了那个位子,她就可以多见到那个人,对,那个人。 见夏侯如意不说话,夏侯博更是气急:“妹妹何时变的如此冷血!我竟是没看出来!” “我冷血!”夏侯如意显然被激到,她噌的站了起来,全身颤栗道:“若说冷血,我又何尝比的过哥哥和母亲,当年你们把我送上龙床,可曾想过我的处境,我在这后宫又遭受了什么,我求你救我的时候,你是如何对我说的,你说夏侯家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命数,叫我好自为之,还说若我自己没本事,便不用活了,我狠心?这些年若不是还顾念着一些血缘亲情,我早就让夏侯家不复存在了,你现在来指责我,未免也太可笑了。” 见夏侯如意怒火中烧,夏侯博也知道自己说重了,他本不该说这些,可是今日不知道怎么了,从皇上那里回来后,发现夏侯嫣不见了,等知道了整个事情后,他的心突然被什么揪住了,他甚至不愿意看到夏侯嫣的尸体,仿佛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再一次失去了,他害怕这种失去,也害怕这种感情,可是他却不得不愤怒,不得不冲动,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冲动,第一次不顾后果的和夏侯如意正面冲突,这个女人对夏侯家的大业还有用。 想到此处,夏侯博缓和了语气,上前拍着夏侯如意的肩道:“你消消气,我也是为大局着想,那五丫头实在对我还有用处,不然我也不会如此生气了。” 夏侯如意轻瞥了眼夏侯博,她就知道,没用的人夏侯博如何会在意,还真以为他自己是善人吗?可笑。 夏侯如意被安抚着坐了下来,她声音却是冷的,道:“这些年你也算是谨慎,今日竟然为了五丫头发怒,这丫头到底有什么大的用处,值得你如此。” 夏侯博显然不想瞒着夏侯如意,这才道:“我逼迫了那贱人多年,那贱人都不曾告诉我神兵谱的下落,可是我发现五丫头竟然隐藏了暴雨梨花。” “什么!”夏侯如意不可思议的圆睁双目,她的血液里有兴奋在叫嚣,可是很快她就按捺住了,继续道:“这件事可属实吗?” “白凤已经交给了我原型,的确如此,但是暴雨梨花制作精妙,实在是难得的上品,我现在留着这丫头,就是为了套出制造之法。”夏侯博缓缓道。 如此一来,夏侯家自有重振威风的那一天,比起在后宫汲汲营营,步步惊心,倒不如夺了这本该属于夏侯家的江山,到时候那个人岂不是囊中之物,何苦像现在这般只是相思和挂念。 夏侯如意如此想着,脸上露出一道和润,她忽而大声吩咐道:“来人啊,帮本宫更衣,本宫要去向皇上请旨。” 夏侯博不明的站了起来:“妹妹你这是?” “既然那丫头这么有用,我当然不能让她死,只一会功夫,东方魅还不至于让那丫头死,他总是喜欢玩够了再杀人的,我向皇上请旨去求人,总好过和他正面冲突。” “如此甚好。”夏侯博赞同的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就在此时,忽听门外熟悉的声音传来:“娘娘,嫣儿回来了。” 乾宁宫。 不断传出的呕吐声,和来来回回忙的焦头烂额的侍女太监,大家面上都带着恐惧,却谁也不敢多言。 南宫霄从外匆匆赶来,一把抓住埋头往外走的秦嬷嬷,急急道:“嬷嬷,母后怎么了?” 秦嬷嬷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些年跟着皇后什么没接触过,此时也是一脸苍白,见是太子,突然像有了主心骨般,老泪连连道:“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那东方魅真是真是欺人太甚啊。” 南宫霄眉头紧锁,安慰道:“嬷嬷不必惊慌,有什么事慢慢说。” 秦嬷嬷这才把前因后果和南宫霄娓娓道来,她抹着泪,不平道:“那夏侯府的五丫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竟从东方魅的西宫安全走了出来,她自己平安也便算了,连湘妃身边的侍女也平安无事,这算什么,分明是合着火欺负咱们皇后娘娘。” 南宫霄眼神一眯,随即道:“夏侯家的五丫头叫夏侯嫣,的确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上次逼死青荷的事便是她所为。” 秦嬷嬷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青荷是她的外甥女,从小养在身边,感情深厚,那丫头聪明懂事,对主子又忠心,皇后骆氏便安排在南宫霄身边伺候,这些年倒也并无过错,更成为了南宫霄的左膀右臂,骆氏也十分欢喜,痛失了这么好一个助力,无论是骆氏还是南宫霄都是心痛的。 秦嬷嬷愤愤道:“原来是她!太子殿下可要为青荷报仇啊。” “你放心吧嬷嬷,我一定会为青荷讨回公道的,不仅仅是青荷” 南宫霄目光幽深,阳光照在他深黑色的瞳孔内,明明是毫无杂质的面容,此时也蒙上了一层阴霾之气。 夏侯嫣,在宫外你可以任意妄为,如今这皇宫是我的家,看你还如何放肆。 以后更新时间都是早上10:55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刁难 章节名:第五十六章 刁难 第一次入宫,夏侯嫣并未见到皇帝南宫无庸,湘妃夏侯如意不愿意放她走,只说是聊的投机,夏侯博不好抹了夏侯如意的面子,只好自己先出了宫,等待第二日再进宫。 夏侯如意从夏侯博走了后便一直套她的话,其中有神兵谱的事,更有从东方魅那里安全出来的事,夏侯嫣心里和明镜似的,面上却装的懵懂,只是她没想道紫燕也帮自己打着马虎眼,倒也没让夏侯如意疑心。 毕竟谁也不喜欢脚踏两只船的盟友。 用过晚膳,夏侯如意被召去侍寝,夏侯嫣难得轻松,伺候她沐浴的正是紫燕。 紫燕十三岁进宫,如今十八岁,算夏侯如意身边最早的一批宫女,只是她勤勤恳恳的侍奉主子,却从未得到夏侯如意的赏识,大家都笑她蠢笨,夏侯嫣却觉得她是难得的聪明人,小小年纪在宫里生活,定是耳濡目染了那些尔虞我诈,血雨腥风,她选择了谨言慎行,虽然在主子面前不得脸,却是到了年纪便可以出宫过安稳日子,人这一生,追求的东西很多,她却为自己选了一条平顺的路,若不是大智慧,又怎会舍得? 单凭今日回到含湘殿后紫燕的表现,夏侯嫣就觉得这个女子可以为自己所用,白嬷嬷到底年纪大了,又有很多抛不开手脚的地方,再加上对老太爷夏侯野的承诺,势必不会对夏侯家的人赶尽杀绝,可是她夏侯嫣要的却是真正的灭亡,这一路凶险万分,早日在身边培养几个信得过的人尤其重要。 花瓣在夏侯嫣的肌肤上滑落,紫燕一边往夏侯嫣身上淋着水一边道:“姑娘的皮肤可真好,定是平日保养做的多,可见国公爷对您的疼爱。” 疼爱吗?夏侯嫣在心里冷笑着,眼前是朦胧的雾气,她淡淡道:“爹爹从小便不喜欢见到我,更不喜欢我娘,大姐常常将我栓在狗笼中和恶狗撕斗,二姐通常坐在一边喝茶,偶尔说几句话,也不是劝阻,而是放巨蟒进来,将我逼上绝路,三姐倒是个欢脱性子,会在一旁助兴拍手,四姐会因为我活下来而冲我的脸上吐吐沫,死里逃生对我而言已不是第一次,其中滋味大概只有我自己明白吧。” 夏侯嫣说的极平淡,像在阐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一旁的紫燕却是哑然,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应该都是穿金戴银的吗?即便不是嫡出,也应该算得上丰衣足食才是,怎的还会比她一个下等人过的还惨,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嫣的侧脸,半响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不信,可是那就是我的生活。”夏侯嫣一张清丽的脸上带着笑,被浴桶的热气一蒸,此时这张脸更是粉嫩粉嫩的,有种沉静在雾气中的美,半响她又道:“想知道我为什么又突然翻身了吗?” 紫燕虽没说话,却也是认真的点点头,夏侯嫣笑着道:“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有利用价值的人才配活着。” 紫燕沉默着半响不说话,的确,这宫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别说嫔妃之间为了宠爱,私利,就是那些侍女之间,也互为压榨,挤兑,更有甚者丢了性命,永远埋葬在宫中的某一个枯井内,直到被发现,直到不了了之,谁又会在乎谁的命呢。 “紫燕姐姐。”夏侯嫣亲热的握住紫燕的手,紫燕惊讶之余忙道:“姑娘怎么说也是国公爷家的五小姐,又是娘娘的侄女,奴婢出身卑微,怎配让您叫我一声姐姐。” “我本是一条贱命,和你并没有不同,奈何我出身好一点,可那又如何,今日你挺身为我,挡在皇后身前,我心里早已认你做了姐姐,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无人之时我便这样唤你可好?”夏侯嫣情真意切,一副托付心肝的模样。 紫燕心里感动,为身边的人做事只不过是本分,况且湘妃特意交代了她照顾好夏侯嫣,她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那已经成了习惯,却不想自己的一个无意之举竟然可以叫人记住,眼前的女子若是主子,应该算是天下最好的主子了吧。 她擦擦泪,回道:“姑娘别这么说,若不是你救我,今日我的下场恐怕未必比翠如强,姑娘也许不知道,我和翠如是同乡,进宫也是她引荐的,只是后来我不愿意参与到那些争斗里,就被皇后拨给了湘妃娘娘,湘妃娘娘和贼一样防着我,只是我一直甘之如饴,倒也没让她动了杀心,只是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只是早晚的问题,我们这些下人的命,总是这样不值钱的,姑娘今日如此为我,已经让紫燕心中万分感激了。” “既然如此,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更应该姐妹相称才是。”夏侯嫣笑的甜美,让紫燕的心也跟着化了,她在宫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可是却觉得面前的夏侯嫣格外的亲切。 “姐妹的称呼就算了,若不嫌弃,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你嫣儿,如何?”紫燕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带着些许的害羞和试探,见夏侯嫣拼命的点头,她一颗忐忑的心才算放下。 两人开心的说着话,竟一会便熟络了,聊的正起劲时,夏侯嫣突然撅起嘴闷闷道:“可惜啊。” “可惜什么?”紫燕不解道。 “明日见了皇上,谢了恩典之后,我就要回府了,以后见你怕是难了。” 夏侯嫣的话说到了紫燕的心坎上,她也不禁难受起来,只听夏侯嫣突然道:“紫燕你可愿意 跟我出宫?” “出宫?” “是啊,如果你变成我身边的侍女,我们不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吗?” 紫燕面露喜色,可是很快她又皱眉道:“话是这样说不错,可是出宫何其难,再说娘娘也未必肯放我。” “这有什么难的,我去求她,再不济我让父亲帮我去求,若是父亲也不允,明日我见了皇上,自己和皇上说明。”夏侯嫣说着,露出天真之色。 “你啊。”紫燕失声笑起来,可是她的心里却十分感动。 夏侯嫣见时机成熟,这才道:“不过你留在我身边也未必就比在宫里强。” “此话怎讲?” “我父亲当年因为想从我母亲身上得到一样东西,我母亲不愿意交出来,才惹来父亲的冷淡和嫌弃,如今母亲死了,父亲似乎想从我身上套出什么,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委曲求全之下,只好假装周旋,父亲对我的好也惹来其他姐姐的不满,你就算跟了我,以后也难免会遭到迫害,我自己早已习惯了那些日子,若有朝一日跌落到泥里,怕连累着你和我一起受罪。” 夏侯嫣边说便去瞟紫燕的神情,却见她坚定道:“我本已无父无母,若有幸到了二十五岁放出宫去,也是毫无寄托,若是真的跟在你身边,我好歹有个念想,那些迫害倒也是不怕的,只是这份真心,若我因为害怕失去了,怕是今生难有。” 夏侯嫣知道紫燕说的是实话,不禁心里一阵暖流,她紧紧握着紫燕的手:“我向你保证,若我安好一天,便不会让你受委屈。” 空气中,隐隐的雾气之间,有微微的风吹过,只是实在悄无声息,像无骨的幽魂,那雾气渐渐隐出一个人影,竟是只有轮廓不见身形,几下便出了殿。 夜风凄冷,吹在冰凉的宫墙上,荡起细碎的沙沙声,那是宫灯摩擦墙面的声音。 黑袍人回头望了一眼亮着灯的屋子,嘴角是一抹奇异的笑容:“臭丫头,亏我还担心你撕裂了伤口特意来探望你,没想到倒认起了姐妹,还真是个处处演戏的小狐狸呢。” 风过,黑袍人站过的地方早已被月色覆盖,又是一片秋意凉薄。 第二日一早,湘妃还未归来,夏侯嫣用过早膳,便从外面来了一个陌生的小太监,小太监巡视了半天,见到夏侯嫣时略微怔了怔,随即问道:“您可是夏侯府的五小姐?” “正是。”夏侯嫣答。 “西宫娘娘有事找您,麻烦您跟我走一趟吧。”小太监面露笑容,一副讨好的模样。 夏侯嫣却已经心里有数,看来并不是东方魅请自己去,而是另有他人呢,她昨日观察过东方魅身边的小太监,虽然各个貌美,却也不是吃素的,那身形明显是练过的,和面前这位似乎不太一样,尤其是东方魅身边的小太监,眼神中总带着一些狂妄和嚣张,而眼前的这个,明显是受了谁之托,并且一定要请到自己,不然就会受罚的表情。 紫燕站在夏侯嫣身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小太监,她没那么多心思,只是一听是东方魅当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被那个人邀请,当真不是什么好事。 紫燕见夏侯嫣这就准备跟随小太监离去,于是道:“姑娘我跟你一起去。” 对面的小太监见紫燕也跟着来,忙伸手一拦,见夏侯嫣眼里审视自己的阴寒之气,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笑道:“西宫娘娘只要求您一个人去,若是别人跟着,奴才怕是人头不保。” 夏侯嫣倒也没揭穿对方,只是笑着对紫燕摆摆手:“罢了,你留下来等你家娘娘吧,我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 “可是”紫燕还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现在还算湘妃这里的人,凡事也不好强出头,于是道:“那姑娘小心。” 夏侯嫣点点头,跟随小太监出了含湘殿,一路南行,绕过了三座大殿后,竟越走越偏僻,夏侯嫣当然知道这不是去西宫的路,却也没有吭气,只专心的跟着。 不一会,小太监来到一处偏僻处,指了指一扇红门道:“进去吧。” 夏侯嫣却也没多问什么,径直走了进去,红门而开,里面竟是一处练功房,各类兵器应有尽有,还有各类杂七杂八的小玩意,皆离不开刀枪棍棒的范围。 才进了门没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斥:“来人啊,把这个私自进来的贼人给我绑了!” 夏侯嫣猛一回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娇俏又英气十足的脸,她没有梳发髻,只是全部扎起来,绑了个高高的马尾,一身短袄长裤劲装,脚踏鹿皮靴,腰绑虎皮腰带,鹿皮和虎皮上分别坠着价值不菲的宝石作为装点,女子插着腰,并没有因为发现贼人而气恼,而是有种瓮中捉鳖的从容,可以看得出,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夏侯嫣出现的。 几个侍卫三下五除二将夏侯嫣绑了个结实,送到女子面前,女子斜着眼打量着夏侯嫣,摇头道:“也不怎么样嘛。” 夏侯嫣却不惊慌,她笑着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突然道:“九公主殿下何不叫太子一起出来,有什么事大家好好说才是,这样的待客方式可不让人欢喜呢。” 见夏侯嫣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女子先是惊讶,随后气恼的又跺脚又大叫:“太子哥哥!你的人是怎么办事的!人家早就认出我们了!” 夏侯嫣见面前的女子实在天真可爱,不禁失笑,其实要猜到对方身份并没有多难,那领路的小太监虽然可以谎称是东方魅身边的人,可是他腰间系着的牌子夏侯嫣却记得曾在青荷的腰间也见过,起先她也以为是宫中之人佩戴的玩意,并没在意,可是来到宫中后,发现湘妃宫中的人和皇后身边的侍女都没有佩戴这样的牌子,所以猜到定是太子府内的人专有。 而自己虽不曾来过宫中,却也听说过太子和九公主感情甚笃的传言,当年皇上带着年幼的太子和九公主林中狩猎,却碰到了刺客,若不是太子为九公主挡了一箭,恐怕九公主早已香消玉殒,而九公主从小习武,性格又十分洒脱随意,颇有些英雄气概,自然对太子更加亲近,而九公主的生母乃是明喜贵妃,地位尊贵不说,她的外祖父还是如今朝中的丞相,明喜贵妃身子一向不好,在生完九公主的第三年便去世了,因此皇上待九公主比从前更甚,也算是一种补偿。 南宫霄缓缓从另一边走了出来,对于夏侯嫣猜出来他并不觉得惊奇,相反,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和这个女子好好玩玩。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九公主。”夏侯嫣不忘行礼,样子倒也和顺。 九公主南宫灵奔到太子身边,亲昵的搂住南宫霄的胳膊唤道:“太子哥哥。” 南宫霄敲敲南宫灵的额头,疼爱的道:“你啊,还说是万无一失,你看别人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又怎样?反正我们是以东方魅那个老妖怪的身份去叫的人,就算追究起来,大不了不承认,他又能怎样。”南宫灵显然不惧东方魅,平日里只是听说东方魅的恶行,而自己宫里的嬷嬷又阻止自己去冲撞他,所以南宫灵并不觉得东方魅有多可怕。 南宫霄却明显理智的多,东方魅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男宠,能让一朝之君抛弃世俗之念,斩杀朝臣,在宫内设置西宫的宫制,并且地位和皇后齐平,这说起来的确不可思议,可是越是不可思议才越是显露出对方的深藏不露。 南宫霄缓缓来到夏侯嫣身前,面露阴狠的捏住她的下巴:“说!你到底和东方魅什么关系!他又有什么企图!为何你和湘妃身边的侍女没事,你们是怎么走出西宫的!” 夏侯嫣轻笑两声,却已笑到南宫霄发冷,见对方被自己吓到,夏侯嫣才道:“能走出西宫是我的本事,太子若真有本事,何苦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弱女子,不如直接去问东方魅。”言下之意,南宫霄无非是捏着软柿子,其实是欺软怕硬之人。 南宫霄气急,每次见到这个丫头,他的怒火都不知道从何而来,当日秋宴之后,他总是想起那个奇怪的亲吻,也总是想起这张脸,这种心思让他更加烦闷,甚至想杀人。 夏侯嫣冷冷看着他,竟也没有丝毫退让道:“你们以为抓了我,暗地里处决了我便可以将矛头指向东方魅吗?这样栽赃嫁祸的事太子殿下做了一次已经那般拙劣,如今还想再来一次?这次你又想折损谁?皇后娘娘吗?” “放肆!”南宫霄突然扬起手,准备打在夏侯嫣的脸上,可是手停在半空中,却怎么也落不下去,因为对方的眸子,实在威慑,他从未想过这种眼神,冷酷,决绝,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 面前的女子更像是个小豹子,难以驯服,和夏侯雪的沉稳内敛,处处小心谨慎,半点规矩也不可逾越有着天壤之别,她不怕自己,甚至也不尊重自己,只因为自己手法卑鄙,又实在笨拙,根本入不了对方的眼,所以从最开始,他便是输家,她心里永远的输家。 “太子哥哥,你若不敢杀她,我帮你!”说着,一旁的南宫灵抄起侍卫手中的长刀便向夏侯嫣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太子南宫霄猛然伸出手臂,将夏侯嫣整个揽入怀中,他一个九转连环,躲过了南宫灵的攻击。 南宫灵扑了个空,吃惊的看着竟然会救夏侯嫣的南宫霄,弱弱道:“太子哥哥?你” 南宫霄面色平静,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九妹,她说的不无道理,或许今日是我们太心急了,东方魅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用这个女人的死,引起夏侯家与东方魅的仇恨的确不明智。” “就算不明智,你也不能就这么抱着这个女人啊,你对不起雪姐姐!”南宫灵一副孩子脾气,在她心里早已认定了夏侯雪为太子妃,更何况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情结,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今日的做法实在不应该,更是间接伤了夏侯雪的心,可是一想到夏侯雪被面前的女子欺负,她就气不过。 南宫霄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一直没撒手,他猛的推开夏侯嫣,咆哮道:“谁让你跑到我怀里的!” 夏侯嫣无语,这个男人也太奇怪了吧,到底是谁跑到谁怀里啊,而且他以为自己愿意在他怀里呆吗?那可是夏侯雪呆过的地方,她都没说脏,他倒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以为自己是谁啊。 见夏侯嫣眼里有嫌弃自己的模样,南宫霄僵在原地,他到哪不是众星捧月,人人追逐,偏偏这个女的对他一副冷漠轻狂的模样,故意找茬是吗? 二人互相瞪着,夏侯嫣却突然道:“太子殿下可曾告诉过九公主你亲我的事呢?又有没有和二姐姐做个合理的交代,若是没有,真应该说清楚,省的别人以为我当日投怀送抱。” “你胡说什么!”南宫霄没想到夏侯嫣竟然给他使绊子,当即恼火的跳脚,南宫灵却听的分明,吃惊道:“什么!太子哥哥亲你?” “回公主,的确如此,而且还是他主动。”夏侯嫣不温不火道。 “太子哥哥你怎么能如此!亏灵儿还一直尊敬你爱戴你,觉得你是天下第一好男儿,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灵儿讨厌你!”说着,南宫灵便扔下刀跑了出去。 南宫霄百口莫辩,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他气的指着夏侯嫣半响说不出话,夏侯嫣倒乐的自在,挑着眉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太子殿下,有句话我实在是不吐不快。” “有屁快放!” 夏侯嫣轻咳两声,两步踱到南宫霄身前,上下打量着,这才道:“不是我说太子殿下,男儿志在四方,当以国家之任为己任,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和我一个小女子纠缠,二姐姐喜欢的男子也非如此,而且你看看,你这些手段,连我都觉得可笑,又如何能入的了我二姐姐的眼,怕是她知道你三番四次害我不成,反倒和我不清不楚,不知长此以往,二姐姐对你的情谊还剩多少呢?” “休要挑拨我和雪儿的感情,我们是真心相爱,并不会因为谁而改变!”南宫霄吼道。 “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见九公主要去和我二姐姐告状,你为何双眼如此惧怕,甚至连那次意外你都威胁我不可以说出去,你们的爱竟如此不堪一击?” “你胡说什么!”南宫霄几乎是怒不可遏。 “啧,啧,瞧瞧又生气了,你这样不知收敛的脾气,连我都可以轻易看穿你的内心,又谈何继承大业,你大概心里也明白我二姐姐的志向吧,母仪天下,何等尊贵,你答应了她,所以你必须得努力才是啊,而不是纠缠着一些小事,与我为敌,我不是你的敌人,你最好搞清楚!” “可是”南宫霄正欲反驳,却被夏侯嫣打断道:“可是什么?就因为我害的二姐姐禁足?那这些年我受过的苦又找谁去说?不过是些内宅里的事,吵过闹过生气过,了不起也是我们女儿家的事,太子殿下为二姐姐出头,也要分辨的出轻重吧,如此做事,如何堪当大任!” “说完了吗?”南宫霄沉着气道。 “说完了!”夏侯嫣冷冷回道。 “说完了还不快滚!”南宫霄指着门口,几乎咆哮着全身颤抖。 夏侯嫣却依然平静,淡淡道:“请太子殿下松绑,这副模样回去,若是爹爹和湘妃娘娘问起来,我可是会添油加醋的,当然,我也不介意这样去见皇上。” 再次瞪了眼夏侯嫣,这个女人,总是可以轻易让他生气的,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的侍卫,大声呵道:“松绑!” 松了绑的夏侯嫣揉了揉麻木的手腕,笑脸盈盈的行礼道:“小女子告退。” 没走几步,只听南宫霄突然又大喝道:“站住!” 夏侯嫣哪里管他,装作没听见就往外走,却不想一只手腕死死的抓住她,她拼命挥拳打去,却不想对方踩住了裙角,她一个踉跄顺势整个人扑了回来,南宫霄离的太近,甚至来不及躲开。 只听“噗通”一声,二人齐齐倒地,其他人先是惊讶,随后看到二人的唇竟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众人赶紧垂下眸子,装没看见。 只听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夏侯嫣!这一次是你故意的吧!” 来的时候有人带路,回去的时候夏侯嫣真有点摸不清楚路线,走着走着便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想找个人问问,可是却没见任何侍女和太监,她不禁有点奇怪。 走着走着,便进入到一处小园林,不似御花园那般亭台水榭,富丽堂皇,也不似太掖池那般金玉光芒,这里倒像是私人的休憩场所,和皇宫其他地方都不同,这里布置讲究一个随意和自然,没有地热的作用,这里的梅花开的特别盛。 夏侯嫣置身在梅海中,只觉得梅香扑鼻,实在是沁人心脾,这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这是秋末初冬的第一场雪,那般柔软和飘逸,纷纷扬扬的落在眉眼与发丝之间,只觉得有寒风吹过,却并不那么冷,反而是那红梅,衬托的更明艳了。 箫声低缓,从不知名的方向迂回而来,带着无法言语的苍老,高山流水,沧海桑田,万般无奈和萧索,令人不禁跟着悲伤。 这宫中的伤心人岂止一二,能吹的出这般意境的人,又是怎样的一番品貌,夏侯嫣不禁心生探究。 她的脚步不由主的向前,拨开层层梅花的遮挡,远处,一座石台之上,梅为依托,那人的背影孤冷而寂寞,仿佛一座巨大的山,却又无所谓依傍,那感觉就像天地万物,只有他一人独傲于天地间。 夏侯嫣静静的听着,此时已到近处,那笑声更加凄迷,仿佛一个少女窃窃私语,对自己的爱人诉说着相思之苦,可是这相思中为何还有一丝诀别。 曲终,人散。夏侯嫣并不想逗留,她本无意走入这个地方,也不想去知道对方是谁,她只是一个欣赏的人,终究不该探视更多,打定主意的夏侯嫣缓缓移步,却不想刚一转身,就被身前的男子吓到。 她错愕的回过头,再错愕的看看面前的男子,只不过一个转身而已,这男子的速度还真是快。 迎上对方的目光,夏侯嫣这才看的分明,这个男子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霸气,长得实在阴柔,偏偏眉心紧锁,眉心之间是一道深深的沟壑,可以看出平日定是思虑颇多,他一身月白锦服,腰间又没佩戴任何配饰,叫人看不出是何身份,不过夏侯嫣知道他身上的衣料是十分珍贵的西域金蝉丝,这种衣料看着极薄,穿起来却是极御寒,可谓是万金难求。 “你是谁?”男子的面上带着审视,眼里却是沉淀着一种叫人惧怕的光芒,他说话看似不温不火,甚至声音如玉般润泽,偏偏叫人听起来有几分难以违抗的味道。 “我只是路过这里而已,贱名也不足为提。”夏侯嫣淡淡的笑着,与梅花相互辉映,竟出奇的和谐。 “谁派你来的?”男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夏侯嫣的回答,继续问道。 夏侯嫣面露难堪,这宫里的人都是怎么了?只不过听个曲而已,却非要将别人想成坏人,这般小心翼翼不累吗?而面前男子的眼睛里,明明是长期不信任才会有的凝聚之光,似乎觉得自己有看透任何人或事的敏锐,真是可笑。 “我说了,没有人派我来,只是路过而已。”夏侯嫣明显语气不善,她瞥了眼面前的男子,像在看垃圾,不屑的绕过他想要离开。 “到底谁派你来的!”男子继续着自己的坚持,伸手拦住了夏侯嫣的去路,他突然横眉怒起,像是在逼迫夏侯嫣自己承认。 夏侯嫣也不甘示弱的怒视着面前的男子,半响,她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男人不解的蹙着眉,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我笑你是非不分,以为每个接近你的人都想害你,却不知任何你这样心思的人,只是因为害人太多,心生暗鬼罢了,你心里有鬼,却要在这里逼迫我,不可笑吗?”夏侯嫣轻哼一声,目光迎向男子。 男子身子微微一震,他明显动怒了,两只拳头紧紧的握住,眉毛似乎也竖了起来,眼里却是急转而下的暗涌,似乎在琢磨夏侯嫣所说是真是假。 夏侯嫣摇摇头,这个男人啊真是没救了,她步步紧逼,甚至手指不停的去戳男子的胸膛:“我再说一遍,我是路过而已,腿麻了进来坐一下,不巧看到这满园的梅花实在舍不得离开,又听到你的箫声所以前来看看是什么人吹出这样震撼人心的曲子,却不想反遭你的猜忌,这我也认了,谁让这是你的地盘,可是我告诉你,不是所有人做事都讲究目的,都有阴谋,我,只是听曲人而已!听懂了吗?” 男子被逼到无路可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再看夏侯嫣,早已大踏步的朝外走去,男子大喝一声:“站住!” 夏侯嫣却不理,自顾自的往外走,和这个男人呆久了,实在压抑无趣,却不想肩膀一疼,她吃痛的皱了皱眉,那男子的脸已经压迫而来,眼里仍然带着探视,声音极低,带着些许的杀戮之气:“从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 “没有吗?今天我不就算一个。”夏侯嫣怒道。 见面前的女子脸色逐渐苍白,男子细细看去,自己抓着的地方竟渗出了鲜红的血色,他忙不迭松手,道:“你受伤了?” 夏侯嫣却不解释,只是笑着:“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不是有意接近了吧,不会有笨蛋会选择一个受伤的人接近你!” “别出心裁也未可知!”男子撇过头去,说的言不由衷。 “无可救药!”夏侯嫣暗骂一句,便要往外走,忽然肚子在此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她尴尬的看了看男子,却见他也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夏侯嫣不禁怒道:“喂!你弄伤了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什么?”男子仿佛听不懂夏侯嫣的话。 “我的伤口是你弄裂的,你好歹先找个人给我看看吧,我这样一路回去,碰到侍卫还不把我当刺客给杀了?”夏侯嫣说着指了指自己染红的半个肩膀。 男子微愣在原地,半响他才猛的出声:“朱嬷嬷!” 不知从何处奔出来的妇人,步履匆匆,奔跑中似乎站不稳的样子,妇人看见夏侯嫣的同时也是一惊,赶紧跪倒在地,吓的说不出话,刚才她只不过肚子疼出去了一会,却不想被外人闯了进来,她真是罪该万死啊。 男子却没空处罚妇人,只是淡淡道:“去找刘太医来。” 妇人不敢多言,踉跄着步子出了园子,夏侯嫣却已经身子一歪,径直倒在了男子的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竟是皇上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 竟是皇上 夏侯嫣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她的肚子空落落的,肩膀的伤却已经处理好了,她躺在床榻上环顾着四周,屋内的陈设不是十分奢华,甚至没有金银玉器的装饰,床边的白瓷瓶里插着新鲜的梅花,姿色艳丽,外边的雪已经挂了薄薄的一层,阳光一照,甚是晶莹剔透。 夏侯嫣只觉得岁月静好,便想这么躺着不再起来,可是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一起身,肩膀又是一阵疼痛,她赶紧捂住肩膀,眉头紧蹙。 她的衣服何时换的?她现在在哪儿? “太医说了,伤口再裂开怕是会留疤的,也不容易好。”屏风后,一个温润男子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警告 夏侯嫣警惕的透过屏风看到那若隐若现的男人身姿,举手投足皆是优雅和尊贵,她愤愤道:“是你帮我换了衣服?” “你以为呢?”男子挑衅道。 “无耻之徒!”夏侯嫣虽骂着,心里却在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在腰带上安放暴雨梨花,不然此时只怕解释不清。 男子却不屑道:“你这等姿色,我还看不上。” “那最好,省的我又多了一个想杀的人。”夏侯嫣边穿鞋边恶狠狠的说道。 “大言不惭。”男子轻笑两声,随手拨弄起手边的琴弦。 琴声若梦,好一派风流韵致,人间天堂。琴艺,心意,融会贯通,婉转流长,那从心底发出的激荡与澎湃,叫人热血沸腾。 夏侯嫣只觉得这个男人好生奇怪,刚才的曲中明明觉得他心生哀伤,是个可怜之人,可是此刻这琴声却又充满了野心与霸气,甚至温柔全无,都说曲通人心,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她却真的看不懂了。 男子琴艺超群,收放自如,又是极懂拿捏细腻之处,刚中的柔,并不显得造作,甚至有几分震撼人心之惑。 夏侯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陶醉在琴声里,闭目宣泄的时候,对男子的身份不禁多了一丝探求。 这皇宫向来是出人才的地方,可是今天所走之路一路无侍卫无侍女太监,看上去倒也偏僻,只是这世外桃园实在是个意外,而这个人样貌算的上乘,身边又有嬷嬷侍奉,甚至可以请的动太医,身上所穿样式倒简单,衣料却不下万金,这样的人,若不是天生喜欢安静,便是某人的宠爱之人。 夏侯嫣想到这里,脱口而出道:“喂,你是皇帝的男宠吧。” “嘣!”琴弦猛的一断,男子双眸打开,透着摄人的杀气,夏侯嫣不禁倒退两步,怔怔的看着他。 半响见男子不说话,夏侯嫣壮了壮胆子继续道:“你瞪着我做什么!是男宠又如何?不过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你以为我会像其他人那般看不起你吗?” “难道不会吗?”男子垂了眸子,盯着断弦的琴默默而语。 “当然不会!”夏侯嫣没好气的坐在男子的对面,继续道:“世俗的眼光向来都是挑剔的,什么嫡出庶出,什么尊卑贵贱,在我看来都是狗屁,你能弹出这样的曲子,足见你胸中志向满满,而在梅园的时候,你又表现的怅然若失,可见心中并非只求富贵,甚至还渴望一丝纯真,只不过天意弄人,你如今是皇帝的男宠,可那又如何,只要你自己把自己当人,别人又怎会轻看你。” “你这番谬论倒是新鲜。”男子听罢抬眼看着夏侯嫣,突然隐隐而笑,那笑颠倒众生,明明是嘲弄和鄙夷,却叫人无法生气,他顿了顿继续道:“难道说自己把自己当人,自己便是人了?那这世上恐怕再无失意,烦恼,忧伤,痛苦,那不就是天下大同?真是可笑。” “没错,也许光有这样的心还不够,但是最起码给自己一点希望不是吗?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谈何去爱人,谈何被别人爱,做过妓女就不能做好人吗?杀过人的就一定是坏人吗?比如你,你琴曲之外又是什么心思,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为何要如此言不由衷,身为男子实在太不坦荡。”夏侯嫣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二人怒目相视,只不过随意说话,却又拧了起来,谁也不服谁,半响,二人皆是一笑,绷直的身子同时放松了下来。 虽然方式有些奇怪,但是彼此之间的敌意因为这笑渐渐消散了,男子笑道:“很久没有人这样顶撞我了,倒是有趣。” 这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男子却发怒道:“都滚的远远的!再来打搅扰了兴致全部拖出去砍了!” 门外的脚步声急急而去,不消片刻便走远了,夏侯嫣扑哧一声笑了,她看着面前男子那恼羞成怒的脸,不禁打趣道:“你的火气还真大,说翻脸就翻脸。” “有吗?其实我是个很温柔的人。”男子似乎也在打趣,夏侯嫣不禁故作呕吐状作为回击,男子看到面色一凝,明显不高兴,却并没有说什么,一张脸哭笑不得的,实在好笑的很。 夏侯嫣嘿嘿笑着,难得轻松,只是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咕的响声,她瞥见男子在笑,不禁恼怒道:“喂!我饿了。” 男子倒也没讽刺她,只是对着门外叫道:“拿些吃的来!” 可是喊了半天不见人进来,他本来见晴的脸上又罩上了一层阴霾,刚要发怒,夏侯嫣道:“好了好了,刚才你那么生气的叫别人滚,许是现在都退出园子去了,小厨房在哪里,我自己去弄些来便是。” “你?”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嫣,从她之前的穿着看必定是千金之躯。 夏侯嫣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即道:“我虽然是夏侯家的五丫头,也算是出身大户,却实在是贱命一条,从小被嫡出的姐姐排挤,我娘又不受宠,所以很小的时候便会自己煮东西吃,我娘说,这是生存的本能。” “你是夏侯府的?”男子看夏侯嫣的眼中多出一丝探究。 “是啊,我是夏侯嫣,夏侯博是我爹,有什么问题吗?”夏侯嫣似乎也察觉到了男子眼中的不善。 “没什么。”男子笑笑,“我带你厨房吧。” 果然,刚才男子发怒后,所有的人都退出了园子,小厨房倒还剩下几个正在准备晚膳的人,见到男子和夏侯嫣,大家脸上皆是震惊,竟一时间连行礼都忘了。 男子一招手,怒道:“都给我滚!” 不一会,小厨房也空出来了,夏侯嫣噘嘴道:“你有病吧,明明有厨子,你都给赶出去,我们吃什么?” “不是你说要自己做的吗?我成全你你倒怪我。”男子反驳道。 夏侯嫣直接语塞,她翻着白眼,愤愤道:“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还好材料都是现成的,夏侯嫣挽起袖子,随意的折腾起来,她做起来不紧不慢,却看得出极有条理,自是平日里做习惯的缘故,男子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嘴角竟是一抹奇异的笑容。 许是发现男子在看自己,夏侯嫣瞪他一眼道:“喂,还不过来帮忙!”说着,夏侯嫣随手扔给男子一把菜刀。 男子有武功倒也不惧,轻松接住,他看着案板上刮了鱼鳞的鲤鱼,一刀下去将鱼整个劈开,鱼肉飞溅,一半飞出了屋门,一半飞落在夏侯嫣正在翻炒的菜中。 “喂!你是在杀鱼还是在砍鱼啊!”夏侯嫣咆哮道。 “这鱼已经是死的了,还要杀吗?”男子不解道。 夏侯嫣皱了皱眉,这男子看着不像在说谎,莫非这男子是某个落魄王族出来的?竟连这种事也不会做吗?她本来还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呢,事事靠自己,所以那曲子中才有一份自己可以体味的坚韧,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 夏侯嫣摇摇头,拿起另一条去了鱼鳞的鱼示范道:“鱼虽死了,可是这样还不可以吃,要除去鱼的内脏,还要挖去鱼鳃,这样才可以烹饪。”夏侯嫣极耐心的示范,全然没注意男子温柔的视线,那注视下明明已经从感兴趣,变成了一种霸占。 男子在夏侯嫣的指导下,飞快的重新弄了两条鱼,他学习能力极快,甚至只看了一遍,便已经找到了破鱼的关窍,实在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夏侯嫣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二人齐心合力的做好了菜,清蒸鱼头,鱼丸汤,一盘青菜,一道爆炒腰花,一道素鲜鸡,虽然做法不是很复杂,看上去却也是垂涎欲滴。 见男子面露欢喜,夏侯嫣道:“喂,尝尝看。” 男子点点头,一道一道的试过去,得出的评价皆是:“难吃死了!” 夏侯嫣甩了脸子,自顾自的吃起来,她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边吃边道:“有这么难吃吗?我觉得很好吃啊!” 男子浅浅的笑着,深邃的眸子中戾气早已不见,眉心难得的舒展,那道深深的沟壑也随着笑容渐渐平复,竟是一张儒雅秀丽的脸庞。 “夏侯府很缺吃的吗?看你这狼吞虎咽的样子。”男子嘲笑道,随手一口烈酒。 夏侯嫣将嘴里的食物咽了咽,这才道:“很可笑吧,一个大家闺秀却是这副模样,可这就我啊,生活在夏侯家族最黑暗的地狱里,早已没了那份高贵,若不是还有些价值,只怕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说着夏侯嫣又是满满的一口菜,笑的没心没肺。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去了,星子寥落,一轮弦月当空而挂,实在冷清,雪已经停了,屋内的地龙烧的暖,丝毫不觉得冷。 男子的声音在袅袅烟气中犹如拨弄的琴音,绵软中带着穿透力:“以后,我不会让你受苦了。” “什么!”夏侯嫣差点一口菜噎死,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刚才这句漫不经心的话,是对方说的吗?她真是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男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眉眼之间皆是笑意,这时只听屋外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皇上,今夜的牌子你也该翻了吧。” 皇皇上!夏侯嫣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一双筷子就要戳到对方的鼻尖:“你你你是南宫无庸?” “你说呢?”男子似笑非笑的眸子中透着一丝狡黠,还有嘲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帝王之爱 章节名:第五十八章 帝王之爱 回到含湘殿的夏侯嫣还在惴惴不安,湘妃去侍寝的凤鸾车却已经到了宫门口,正碰上盛装出来的湘妃,湘妃看了看送夏侯嫣回来的李公公,面上一凝,当即猜到了什么,她不动声色的上前搂住夏侯嫣:“五丫头我回来后听说你去了西宫,这一天都提心吊胆的,如今见你平安归来,心里真是高兴。” 这是在担心她吗?夏侯嫣冷笑,若是真的担心她,她又怎么会和南宫无庸呆了整整一个下午而没听到外边一点点的动静,明明就是不敢去招惹东方魅又没有请求皇上找人罢了,现在演成这样给谁看?给李公公吗?还真是会审时度势呢。 李公公见了湘妃,脸上的讨好之意更盛,他上前恭喜道:“娘娘最近盛宠优渥,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公公过奖了,只是最近陛下怜爱我的相思之苦,多分了几次雨露罢了。” “娘娘谦虚。”李公公说着话,眼神暧昧不清的瞟向夏侯嫣,看的夏侯嫣一阵发毛。 李公公见夏侯嫣故意不看自己,随即笑道:“娘娘以后在宫里只怕是不会寂寞了。” 夏侯如意明知故问道:“公公此话何意?” 李公公却笑而不答,他再次看了看夏侯嫣,对湘妃道:“娘娘请上鸾驾吧,不要让陛下久等了。” 夏侯如意藏在袖子中的手指紧紧的攥在一起,她笑脸盈盈的看向夏侯嫣,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好好回去休息吧。” “是。”夏侯嫣忐忑的点点头,只是一恍神,凤鸾车便已经消失在宫墙之内了。 紫燕盼了一天,见夏侯嫣平安归来,自是欢喜,她和夏侯嫣说了白天国公爷来到含湘殿知道夏侯嫣被东方魅的手下带走后,竟大发雷霆的和湘妃吵了一架,而后拂袖离去,夏侯嫣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并未往心里去。 南宫无庸最后说的那句“不会再让她受苦了”是什么意思,是要纳她入宫侍奉吗?当真可笑,他们认识不久,又因音律结识,她以为他们是一样的失意人,至少能听懂他的曲子,证明彼此都是有自己坚持的人,他尚且游戏人间心却情有独钟于一人,而她夏侯嫣虽然还未爱过人,却也不会和这么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况且这个男人还是个男女通吃的怪物,她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人如何会弹奏出让自己欣赏的乐曲,实在不可思议。 只是,细想南宫无庸的表情,神态,许是对自己有了兴趣,这可是大大的不妙,虽然借助南宫无庸可以真正意义的上摧毁夏侯家,然而她却有她的坚持,牺牲身子,她实在不齿也不会做。 也不怪自己太傻,那南宫无庸看上去只比太子大不了多少,和父亲夏侯博的年龄相仿,却明显比父亲保养的更好,那容颜秀丽美艳,即便冒充二十岁的少年郎也不为过,而且他明显没穿龙袍,更没有象征身份的饰物,自己只能往男宠的路子上想,以为只是一个不再受宠的男宠自怨自艾罢了,却不想 “笨!真笨!”沐浴中的夏侯嫣气急的捶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旁的紫燕忙阻止道:“嫣儿你这是怎么了?” 夏侯嫣将来龙去脉和紫燕说了,紫燕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随即才道:“也难怪你会不知道,咱们陛下是个性子极古怪的人,总是叫人捉摸不透,那园子是陛下特意为死去的母亲修建的,据说是曾经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当年战乱之初,随处都在打仗,陛下的父亲是个文官,任职于柳州县令,倒也算富足,柳州被破,那些可恶的官兵竟然实施了屠城,一时间血流成河,哀声遍野,那一年陛下师承羽山先生,因在外求学免去了一死,从此便弃笔从军,一生戎马天下,誓为天下百姓打出一个太平天国。” 太平天国?夏侯嫣摇摇头,这世上哪有什么太平天国,当年若说南宫无庸是因为仇恨她倒还觉得有几分可能,天下苍生,为民为国?不过是胸中有霸业的人编造出来的美丽幌子,这幌子将天下之力凝聚,势必如潮水奔流,生生不息,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南宫无庸能坐享天下,却无反对之声的原因,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古简单的道理,却不是人人都懂,正因为南宫无庸深谙此道,才让诸葛一族和夏侯一族无力还击,若当年诸葛一族和夏侯一族联手,那便是造反,是和天下苍生为敌,当年的诸葛枫又不是傻子,在看到夏侯野倒台的时候,只要稍加安抚,自然会选择有利于自己一脉的发展。 紫燕还在絮絮叨叨的讲着,夏侯嫣却已经没什么心思听了,今天她先是被太子诱骗去,又碰到南宫无庸,接下来要怎么办,她还要从长计议,其余烦心的事实在不愿意想,她吩咐了几句,紫燕便识趣的退出了屋子。 “你怎么看?”对着空气,夏侯嫣象征性的问道。 只见薄烟之间,一个黑影若隐若现,最后半空倒立着的黑袍人发出苍老的嘲笑:“臭丫头,恭喜你了,马上你就要做南宫无庸的女人了,南宫霄再敢对你无礼也要顾念着你是他老子的妃子,好歹他也要管你叫一声母亲呢。” “去你的!”夏侯嫣随手抄起浴桶边的皂角朝黑袍人扔去,黑袍人却也不躲,那皂角停在眼前,瞬间一滞便滑落到地上,丝毫碰不到他的身子。 “难得见你生气,不过别有一番韵味。”黑袍人嘲弄的笑笑,身形一闪,竟来到了夏侯嫣身后,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此时已经出现了结痂,只是被撕裂的地方,翻出的新肉上有着淡淡的血丝,显然伤口被人处理过,此时已经无恙。 热流在夏侯嫣身体内流窜,那伤口也不再疼了,似乎皮肤再以更新的速度生长,她懒懒的趴在浴桶边,任由黑袍人帮自己疗伤,比较起来,她还是更愿意和黑袍人相处,虽然彼此有利益的成分,但至少真诚,且从不掩饰彼此。 “你在想什么?”黑袍人见夏侯嫣趴着不说话,只当她睡着了。 “我只是在想,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你三番四次的帮我,我在想若是有一天我杀你,是不是应该给你选个舒服的死法。” “臭丫头,一天到晚的杀人杀人,杀人很好玩吗?” “不好玩,可是我已经选择了杀戮的这条路,不是吗?我应该尽早习惯才好。” “其实借助南宫无庸的势力,你想达到目的易如反掌,为何这次你犹豫了,这不像你。” “那怎么做才像我?”夏侯嫣侧头,眸子里的光却是摄人的,她冷笑着,悠悠道:“我知道,母亲临死前的嘱托我辜负了,这本来就是不孝,如今我又拿神兵谱来和你谈条件,甚至明知道父亲心里对我起了别的心思却还是故作引诱,还有太子,我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去取代夏侯雪的位子,去打击他们的爱情,我甚至卑鄙的和东方魅谈条件,做盟友” “呵呵,大概这世上也没人比我更卑鄙了吧,你说的对,我的确可以借助南宫无庸的势力,甚至利用他的宠爱,可是这一次,我却退缩了,因为我的心不愿意操控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操控,你,明白吗?” 黑袍人久久没说话,他手心的热流凝聚成一道强劲的内力,灌输进夏侯嫣的体内,夏侯嫣身子一挺,发出一声闷哼,随即热流散去,只感觉全身虚脱的厉害,她极力睁着的眼也渐渐阖上,身子软软落入水中,却在瞬间,落入了另一个怀抱。 “臭丫头,随便聊天而已,你老煽情个屁啊。” 只一夜,皇宫内便传出了南宫无庸和夏侯嫣各种艳遇的版本,让人匪夷所思。 紫燕气急败坏的边伺候夏侯嫣梳洗边愤愤道:“岂有此理,也不知是哪个长舌的走漏了消息,现在整个后宫恐怕都知道皇上有心思让你进宫了。” “还能有谁这么大胆,皇上都还没吱声的事,就由着后宫的下人乱传,紫燕你在后宫多时,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夏侯嫣倒也不气恼,她看着铜镜中紫燕蹙眉深思的样子,不禁淡淡一笑。 “你的意思是说”紫燕也想到了其中关窍,却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夏侯嫣却明白紫燕已经洞悉了一切,也不枉她看中她,果然是一点就透,夏侯嫣点点头道:“不错,正是皇上自己授意的。” 南宫无庸大抵已经猜到自己断然是不愿意的,便用这种方法来逼迫自己,或者也是在给夏侯家一个恩典,更是一个安抚的幌子,也许他心里已经在提防夏侯博,只是找不到突破口罢了,诸葛殇就要回来了,他手上那十五万的精兵可着实是个麻烦事,凭借诸葛殇如今的名气,想要一举夺了兵权实属不易,关键是极乐的百姓也不允许,南宫无庸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坐收渔翁之利才是他最惯用的法子,而亲上加亲,让夏侯博为自己做这个马前炮最是明智之选。 也许南宫无庸早就有了此打算,只是夏侯鸢已有婚约,夏侯雪又是自己儿子看上的人,而夏侯钰虽是最合适的人选,却怕夏侯博那老狐狸找了借口拒绝这门婚事,偏偏她夏侯嫣这个时候闯入了南宫无庸的视线,才促成了他一直以来的打算,无巧不成书,用流言将夏侯嫣的名声破坏,从而乖乖的成为他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想到这里,夏侯嫣轻舒了口气,紫燕见她许是心烦,赶紧送上了温水给她压惊,夏侯嫣端着杯子,眼皮都没抬的随意问道:“说说,现在宫里都是怎么传的?” 紫燕倒没想到夏侯嫣会问这个,想了想随即道:“他们说您是湘妃娘娘故意找的帮手。” “挑重点。” “他们说您是国公爷送给皇上的新宠。” “重点。” “他们说说说您狗屎运泛滥,迷惑了东宫迷西宫,甚至说您天生是个狐媚子,谢恩是假,勾引皇上是真,还说您和皇上早已春风一度。”紫燕说着说着自己也跟着脸红,有些话实在说不下去了。 夏侯嫣却冷笑一声:“真看得起我。” “不过我倒觉得皇上真喜欢你。”紫燕突然道。 “哦?此话怎讲?”夏侯嫣虽不信,却也还是想听听紫燕的意思,毕竟她在宫里呆的时间久,自然比她了解的更多。 紫燕坐到了夏侯嫣的对面,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道:“你昨天去的地方那可是皇家的禁地,别说您了,就是皇后和受宠的湘妃娘娘都不可以去的,曾经有个受宠的新人,皇上别提有多喜欢她了,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皇上都愿意给她摘,有一年那新人得了一种怪病,听说要用龙血为引,可是咱们都是凡人如何能见到真龙啊,经过一个高僧的点化,咱皇上竟然用自己的血给那新宠做药,可见皇上对那女子的喜爱,可是这女子仗着自己的宠爱私自去了皇上的禁地,没想到第二天就被皇上剥了皮,抽了筋,人头还挂在后宫以儆效尤。”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夏侯嫣心道,昨天她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当时南宫无庸眼里的杀意她也不是不曾看到,若说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便是她没想到南宫无庸竟然会救她,可是仅凭这个就要相信那是爱吗?帝王之爱,她从来都是不信的。 男人都是喜欢新鲜的,南宫无庸也不例外,没有人顶撞他,也没有人那样坦诚的和他说话,他只是一时觉得新鲜,这皇宫从来不缺美丽之人,她夏侯嫣也没那份自信可以永远得到帝王的爱。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屋外传来侍女的声音:“五小姐,国公爷来了,请您前殿说话。” 夏侯嫣回了回神,淡淡道:“知道了。” 来到前殿,就见到一脸愤怒的夏侯博,夏侯嫣见他着急的模样,却也不动声色道:“父亲。” 夏侯博看到夏侯嫣,阳光刚好照在她雪白的衣裙上,她明眸皓齿,盈盈而笑,那么天真而烂漫,堪比屋外的晶莹剔透的雪,没有一丝杂质,夏侯博竟一时看的有些痴了。 夏侯嫣只觉得夏侯博的眼神恶心,却并没有点破,她知道夏侯博定有话对她说,于是嘱咐了紫燕带着其他人先退了出去。 又一句“父亲”,将夏侯博拉回了现实,他尴尬的掩饰着神色,只挂上一副担忧,看看四下已经无人,他这才走上前小声道:“嫣儿,你见到皇上了?” “是的,父亲。”夏侯嫣如实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夏侯博不相信的看着她,继续道:“你当真没有让皇上察觉到什么吗?” “察觉到什么?父亲是说神兵谱吗?”夏侯嫣装作天真的望着夏侯博。 一听到神兵谱,夏侯博果然变了脸,一把抓住夏侯嫣的手腕,急声道:“你果然知道神兵谱是不是?” “父亲,你捏痛嫣儿了。”夏侯嫣急急一蹙眉,眼泪都要掉下来,夏侯博赶紧松了手,这才柔声道:“嫣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娘临死前是不是交给你一本册子。” “为什么你和皇上都喜欢这样问我?” “什么!你是说皇上也如此问你了?”夏侯博不可思议道,赫连氏是巫族的事可是从不外露的,南宫无庸如何知道,难道夏侯府有了他的内应?不可能啊,自己一向很保密这件事。 看出夏侯博的担心,夏侯嫣却不露声色继续道:“昨日我禀明了身份后,皇上便邀我一起听曲,后来闲聊之时,他也向嫣儿打听神兵谱的事。” “那你怎么说?”夏侯博赶紧上前一步问道。 “我说不知道呢。”夏侯嫣笑着答,眼底却是一丝狡黠。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夏侯博舒了口气,心想那南宫无庸不知如何强大,竟然也洞悉了赫连氏的存在,看来是和自己想得到神兵谱的目的一样,所以自己一早进宫才会听到关于夏侯嫣的流言蜚语,看来是想像当年一样,逼迫自己主动送夏侯嫣进宫,好慢慢套出神兵谱,他夏侯博这一次可不会再被人当猴子耍了。 想到这里,夏侯博一握拳,转身朝门外走去,夏侯嫣在背后唤道:“父亲你去哪里?” 夏侯博停下脚步,他像是在思索什么,半响,他认真的看着夏侯嫣,道:“嫣儿你告诉爹爹,你想进宫吗?” “嫣儿不想,嫣儿想一直留在父亲身边。”夏侯嫣故作真诚的眨眨眼睛,她何尝不懂夏侯博的心思,可是眼下,唯有让夏侯博从中周旋,也许自己才有另谋他法的机会。 “我夏侯家的女儿,若不喜欢的婚姻,哪怕是皇上,爹爹也会替你做主。”夏侯博信誓旦旦的样子,若是夏侯嫣不清楚他的为人,恐怕真要被他现在的样子所迷惑。 夏侯嫣假意感动的流下眼泪,心里却明白,夏侯博这样做无非是不愿将唾手可得的神兵谱拱手让了南宫无庸,当年被迫交出千机弩已经是一种耻辱,他不会再来第二次,这也更加明确了夏侯嫣心里的猜测,夏侯博其实想自己做皇帝,他,已经有了反心。 此时,不远处的李公公已经带了人进殿来了,见夏侯博也在,他赶紧上前恭喜道:“国公爷府里怕是要有喜事了。” 夏侯博本来就在气头上,见李公公如此说不免闷哼一声,不再说话,夏侯嫣却更会看脸色,随即打着圆场道:“李公公是来找湘妃娘娘的吧,娘娘昨夜侍寝还未回来。” “不,我来找你。”李公公眯着眼打量着夏侯嫣,这小妮子能从禁地平安回来,当真是个妙人,若日后好好巴结着,对自己也有好处。 “找我?” “皇上现在和湘妃娘娘在圣安殿等着您呢,您若收拾好了,便随我一起过去吧。” 夏侯博猜到了什么,于是道:“嫣儿莫怕,为父陪你一起去。”说着他就要拉着夏侯嫣往外走。 李公公却伸手一拦,笑道:“国公爷就免了吧,皇上只说叫五小姐过去,并没有提到国公爷,不如国公爷先在此处等着,等我回禀了皇上,再来宣您?” 夏侯博气急刚要反驳,却被夏侯嫣制止了:“父亲,我自己过去便是,切莫误了大局。”夏侯嫣话里有话,夏侯博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默认的点了点头。 夏侯嫣跟随李公公一路而去,总觉得这一路走的胆战心惊,仿佛一时间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比起在府里,她此刻更能体会什么是众矢之的。 消息一夜传遍,一早进宫的太子南宫霄此刻也在皇后的乾宁宫大发雷霆:“什么!你说父王打算娶那个臭女人!” 秦嬷嬷露出担忧之色,继续道:“那女人不知用的什么妖术,竟然能从禁地平安出来,不仅如此,皇上仿佛对她动了心思,今早便传她去了圣安殿,而且湘妃娘娘一路作陪,这事怕是” 阳光下,南宫霄紧紧一握拳,光线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实在英气逼人,他的眸子里却是愤怒,是不甘,这份不甘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不是应该讨厌那个女人的吗?可是为何听到父亲要娶她的时候,自己会觉得心乱如麻。 臭女人,你亲了我,现在又想骑到我头上!休想! “嬷嬷,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母后,她身子不好,这些事我自会处理。”南宫霄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 秦嬷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心绪难宁,仿佛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 章节名:第五十九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 圣安殿。偏殿。 南宫无庸侧躺在龙腾虎跃软塌上,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眯起来显得更加狡黠,此时的他换上了一身明黄色锦缎长衫,其上绣着盘龙吐云的图案,不似那天的拘谨小心,沉闷优雅,今日的他威严中透着不羁,独有一股子无视天下的随意感。 这才像传闻中的南宫无庸,行事天马行空,让人抓不住头尾。 他身侧的湘妃娇艳妩媚,半倚在床榻边,像个卑微的侍女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都说湘妃受宠,可是看她的样子,却和南宫无庸貌合神离,这也便说的通湘妃为何寄情于太子,不管怎么说,太子身上的放浪不羁是天生的,而南宫无庸,则透着一股子杀气。 夏侯嫣跪倒在地,毕恭毕敬的高声道:“参见皇上,参见湘妃娘娘。” 南宫无庸轻打开睫扇,看到夏侯嫣的瞬间却是一抹欢喜的笑,他摆摆了手,湘妃识趣的退到一边,他坐直了身子,淡淡道:“起来吧。” 夏侯嫣微微起身,只是垂着头,并不去看南宫无庸,片刻后,只听南宫无庸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带着回响,摄入心魄:“之前你舍命救了朕的爱妃,朕倒一直奇怪是怎样的奇女子,没想到和你倒也是有缘的,这两天听说你要来谢恩,朕和爱妃在商量着要如何嘉奖你,总觉得什么名头都配不起你,朕经过昨夜思量,就想” “皇上!”夏侯嫣打断南宫无庸的话,她抬眼看看南宫无庸,却见他面色无恙,那双眼里已经十分不满,夏侯嫣抬起头,心道只能再赌一把了,随即道:“臣女不愿意!” 南宫无庸像是猜到了夏侯嫣要说什么,只是真的听她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愤恨,他冷哼一声,淡淡道:“朕还没说什么,你就说不愿意?” “不管皇上要给臣女什么恩典,小女都是不愿意的。”夏侯嫣迎上南宫无庸的目光,竟也是不卑不亢,态度坚决,倒是湘妃,紧张的在一旁如坐针毡,违抗皇命若闹的不好,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只见夏侯嫣不慌不忙的又道:“娘娘本就是臣女的姑母,又是皇上的爱妃,臣女为娘娘效力也是应该,若是娘娘有损,皇上也会难过,臣女这么做无非是不愿意看到皇上痛失爱人,并非什么壮举,再说皇上和娘娘也给臣女送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还有珍贵药材,臣女实在不敢再奢求什么。” “你说了假话,朕不喜欢人说假话。”南宫无庸直言不讳,丝毫不愿意给自己和夏侯嫣一个台阶下。 一旁的湘妃却知道南宫无庸是真的生气了,这个男人她太了解了,他越是平静的时候,便意味着要杀人了。 夏侯嫣抬起头,注视着满目威严的南宫无庸,虽然此人行事让人抓不住头尾,却也不是无际可循,她知道他是一定会问自己为何的,因为整个皇宫的女人都仰慕他,他很少明白拒绝的滋味,而这种拒绝会让他心痒难耐,甚至更想要得到,然而他上位这么久,自然有了自己无法冲破的尊严,比如强迫女人屈从于他,他是断然不会做的。 “回禀皇上,臣女的真话便是” “父皇!” 一声高呼,打断了夏侯嫣的话,她回头看去,被阳光洒了满身金色的南宫霄一身贵气,好不潇洒,他身体上仿佛蕴藏了很多青春的气息,还有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冲动和青涩,不那么完美,却足以迷惑人心,南宫无庸目光微微一凝。 “你怎么来了?”南宫无庸明显不悦道。 “父皇,儿臣前来有话要说。”南宫霄说话的时候特意瞟了眼夏侯嫣,却见对方根本没看自己,不由得心里失落。 见南宫无庸默许了自己,南宫霄突然拉起了夏侯嫣的手道:“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想让您赐婚的,我要娶这位夏侯五小姐为侧妃!” 句句铿锵,连夏侯嫣也跟着身子一颤,湘妃脸上的笑意忽的散去,那双艳丽的双眸中明明蒙上了一层冰霜,她倒是小看了自己这个侄女,不禁俘获了皇上的心,连自己暗恋的男人也俘获了,都说自己是个狐媚子,这小蹄子倒是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宫无庸脸色一变,却见南宫霄继续道:“这五小姐喜欢儿臣多时,早已向儿臣表明了心意,儿臣见她还算乖巧,也便不想拒绝了,今日就是个大好日子,好请父皇准了这丫头的心意。” 夏侯嫣冷眼看着做戏的南宫霄,那满眼的情谊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感情匪浅,明明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只是把自己往南宫无庸的刀口上推,哪个男人能允许这样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女人留在身边侍奉,搞不好激怒了南宫无庸,自己前脚出了圣安殿,后脚就死在宫门外了,南宫霄这样说是真的为了自己好吗?哼! 也难为他了,明着不行来暗的,手段可是一次比一次阴毒了。 夏侯嫣冷眼看着南宫霄,沉声道:“太子殿下,我跟你很熟吗?” “不熟吗?”南宫霄阴沉而笑:“我的唇上可是到现在还留着五小姐的香味呢。” 好一个诋毁别人的垃圾!如此一来,她夏侯嫣心术不正,觊觎姐姐太子妃的罪名算是坐实了,即便最后入不了太子府,大概也不会有人敢娶自己了,更何况会让南宫无庸觉得那禁地之遇是自己心思之外的阴谋,真是一箭双雕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太子屡教不改,还真是可恶! 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换作别人也许早就哭作一团了,可是她夏侯嫣却不在意这些,若因为谣言和诽谤便不敢爱她这个人,那也不配自己多看两眼。 “哈哈哈”空气中满是夏侯嫣的笑声,南宫霄的心猛然一抽,这丫头的笑叫他心底发毛,倒是南宫无庸,眼神一眯,笑的意味深长,他仿佛看穿了什么,又像是没看穿什么,并不说话,却已是一副看戏状。 “你笑什么!”南宫霄怒道。 夏侯嫣止住了笑声,面色平静,眸子里却寒意逼人:“我笑太子殿下行为幼稚,不知进退!” “你!”南宫霄怒不可遏的看着夏侯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听南宫无庸淡淡的语气传来,带着几分威严:“说下去。” “太子殿下前后所指,无非是说我们因为意外彼此亲了对方,若是让殿下觉得我对你有了什么心思,那殿下真是大错特错,那的确是意外,并非我所愿,而且像殿下这般的人,也是我配不起的,今日不想说出当日的情形,只是怕给你和二姐姐蒙羞,若殿下一意孤行,小女也不怕请皇上做主,彻查两次的意外究竟所谓何事?” “你!”南宫霄显然低估了夏侯嫣,这小妮子明显是不顾名节的。 “太子殿下固然英姿飒飒,是极乐城多少名门追逐的对象,可是恕我直言,若殿下的心思都在女人的身上,也未免太不成气,况且这样的男人也并非我所欣赏,我夏侯嫣虽为庶出,却也是一心求得疼我爱我之人,那人眼里心里必定只有我一人,再也装不下其他,请问太子殿下,你又可否做到?” “你不过一介庶出,就算他日嫁人也无非是侧室的名分,你” “不错!”夏侯嫣打断南宫霄道:“可是庶出又如何?庶出就必须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就必须听从夫君的话?遵从夫君的意思?我宁愿一生不嫁,也不会走入那样的牢笼里。”这话是说给南宫霄听的,也是说给南宫无庸听的。 只是这话听着实在新鲜,让在场的人都跟着半响回不过神来,南宫无庸打量着言辞镇镇的夏侯嫣,眼里又是一丝说不出的笑意。 此时,只听一道极妖娆又极磁性的声音传来,透着无礼和张狂:“老子和儿子抢女人?当真有趣呢。” 夏侯嫣定睛看去,心里却是一惊,他怎么也来了。 东方魅一袭紫袍,眉眼之间尽是慵懒,紫袍之上的金色火焰将他的袍底整个托住,他仿佛置身在熊熊烈焰中,好不妖冶风华,白发翻飞,和衣袂一同飘然若仙,阳光将他的肌肤整个照的通透,一双琉璃目被金色的笔触勾勒,透着一股子邪气,却有实在美艳无双。 南宫无庸打量着走进来的东方魅,整张脸浮上看不明的笑意,这笑十分温和,甚至带着依恋,和看湘妃的眼神不同,他看东方魅的时候明显是欣赏是讨好,这倒让夏侯嫣看不明白了,她实在不觉得南宫无庸像传闻中一样是喜欢男人的。 东方魅瞥了眼夏侯嫣,却看也不看南宫霄,他似乎极是无力,直接连行礼也忘记了,态度十分嚣张,南宫无庸倒也像是默许了他,竟丝毫没有怪罪,夏侯嫣平日不在宫里,对东方魅的传言却听的多,只是她断然想不到竟是如此,不过看湘妃的模样倒已是见怪不怪,可见传闻属实。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东方魅凭什么?那南宫无庸看起来绝非善类,会允许一个人长时间的在自己身边无礼,甚至丝毫不顾自己的颜面,若不是真的太爱这个男人,就是心里有问题。 南宫霄似乎早就对东方魅不满,他不客气的冷嘲道:“你来干什么?” 东方魅径自走过南宫霄的身边,嘲讽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狠厉:“毛都没长全,也跑来这里抢女人?” “说什么你!”南宫霄明显不悦。 “你觉得我在说什么我就在说什么。”东方魅显然不预备给南宫霄面子,他说着话眼尾一抬,正对上湘妃怒视的眸子,湘妃一愣,赶紧看向别处,却听东方魅扬声笑道:“湘妃娘娘瞪着我做什么?我只不过在训斥太子殿下又不是训斥皇上,您未免也太明显了。” 一句话说的湘妃脸色一红,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她赶紧尴尬的笑笑,并没有说什么,眼神却瞥到身旁的南宫无庸已经充满疑惑的盯着她了,若她现在有丝毫的异样,恐怕马上要身首异处,可恶的东方魅,竟当众戳穿她,还挑拨了她和皇上,简直该死! “娘娘心里只管诅咒吧,反正这皇宫里对我的诅咒也不是一个两个。”东方魅继续道。 “西宫娘娘说的哪里话,我岂是那样小心眼的人。”湘妃微微一笑,竟也是云淡风轻的平静,再看一旁的南宫无庸,果然和平日一样道:“这皇宫有很多人诅咒爱妃吗?” “皇上说呢?”东方魅眼里根本不惧南宫无庸,倒是有一种挑衅。 半响,南宫无庸懒懒的道:“来人啊,将所有嚼舌头的,通通处以斩刑。” “慢!”东方魅突然一抬手阻止道,南宫无庸眯着眼,故作不可思议道:“怎么?你也有仁慈的一面吗?” “仁慈就罢了。”东方魅冷笑,“只是若说要真的处置,只怕这后宫早就死绝了,再被有心人传出我妖言惑众,迷惑圣心,我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受不得砍。” “那依你的意思?” “事出有因,不必牵连无辜,倒是那罪魁祸首,实在应该处以极刑。”东方魅说着,却意外的看了南宫霄一眼,南宫霄只觉得全身一冷,不由主的后退两步。 “皇上!”东方魅抬起眸子,早以不似刚才那般慵懒,他此刻看起来如一只嗜血的魔鬼,面色十分狰狞可怖,“请您下旨将秦嬷嬷交与我处置。” 原来是秦嬷嬷,夏侯嫣在一旁终于想通其中关键,皇后身边的两个最亲近的人,一个翠如,一个秦嬷嬷,相当于自己的左右手,而南宫霄这次突然出现,未必没有人背后撺掇,皇后病着,以太子的个性断然不会知会皇后,倒是那秦嬷嬷,只怕在背后煽风点火,东方魅借此机会铲除了皇后身边两个亲信,只怕皇后病中知道更是心痛难好,而皇上若下了旨,皇后和皇上之间也会生出嫌隙,只是有一点夏侯嫣还想不通,这东方魅虽然是自己的盟友,倒还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帮着自己,这很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啊,若是自己进了宫,他不是更有机会从自己嘴里套出神兵谱?这样帮自己,又是为何? 南宫霄早已站不住了,见皇上一挥手已经有人去提秦嬷嬷了,他赶紧道:“父皇不可啊,秦嬷嬷是母后娘家的人,又自小照顾我,这份恩情断不能因为这个人就此绝了。”南宫霄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妖人换成了这个人,他是知道东方魅手段的,眼下断不可和他硬拼。 “太子殿下!”不等南宫无庸说话,东方魅就打断了他,道:“如果我说今日我一定要秦嬷嬷的命呢?” “你!”南宫霄气急,却也不好发作,眼下他越是生气,对方越是不会让秦嬷嬷好过,他总是明白的。 “太子殿下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对一个下人也如此体贴,也好,我会想个舒服的死法,也算替您孝敬秦嬷嬷了。”东方魅轻佻眉眼,说的不冷不热。 南宫霄知道已成定局,一双眸子泛起了血雾,那是愤怒之下的杀意,却也有身为太子的屈辱和无奈。 不消片刻,秦嬷嬷被带了进来,与此同时,东方魅随身携带的小太监们已经围了上去,秦嬷嬷满眼惊恐的看着缓缓踱到自己身边的东方魅,仿佛一瞬间窒息了,半响说不出话。 “秦嬷嬷,还记得早前我就告诉过你,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你偏偏听不进去我的话,也难怪,你心里瞧不起我已是多时,我明白的。” “西宫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 还未说完,东方魅的整张脸已经压迫而来,他的声音带着死亡的气息,在秦嬷嬷耳边幽幽响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老妇的计策,让夏侯嫣入了皇上的眼,你们再坐山观虎斗,一举除了湘妃和夏侯嫣那个蠢丫头,果真是妙计,只是没想到,那老妇连自己的儿子也计算在内了,实在是让我”东方魅话未说完,眼里却早已说明了一切。 秦嬷嬷知道秘密泄露,索性一咬牙,高声道:“陛下!陛下请听老奴一言。” 南宫无庸看也不看她,淡淡道:“说。” “这丫头是东方魅的人,他们是一伙的,陛下要小心啊!” “哦?”南宫无庸抬了抬眼,平静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盯住东方魅淡淡道:“是你的人吗?”这话说的平静,却像是在质问。 夏侯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秦嬷嬷明显是想鱼死网破了,她不过第一次进宫,就和太子还有东方魅不清不楚,这让疑心病十分重的南宫无庸怎么想?况且,夏侯嫣觉得南宫无庸和东方魅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怨恨。 “是。”东方魅笑容坦荡,丝毫不掩什么,这份磊落倒让秦嬷嬷吃了一惊。 “爱妃的意思是?” “陛下若觉得是我暗中安排这丫头接近您,那我也无话可说,不如你斩了我啊?”东方魅狂妄的口气让夏侯嫣都觉得吃惊,这哪是求死,明明是威胁了,这个人还真胆大。 “难道不是吗?”南宫无庸笑脸盈盈,似是说笑,却也目光如冰。 “如果我说我要这个丫头做我的宠物,陛下可会恩准?” “什么?”南宫无庸不明的看着他。 “我说我看上这丫头了,我要她做我的宠物!” 东方魅说的义正言辞,夏侯嫣却听的实在恼怒,什么宠物,她好歹是个人,可不是什么猫啊狗啊,况且现在算什么?两个人争抢她吗?当真可笑。 场面实在诡异,南宫霄和秦嬷嬷眼中都出现了一种渴望,渴望皇上南宫无庸突然暴怒将面前的妖人处死,可是时间慢慢流逝,南宫无庸面上却是一片死寂。 半响,南宫无庸怒哼一声:“不准!” 此时,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呼:“报!” 急急而来的正是兵部的人,南宫无庸眉头一蹙,不由主的看了眼东方魅,见对方面色淡定,笑容浅浅,却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怒从心来大声道:“说!” 来人一身戎装,风尘仆仆,显然是急着赶回来报告军情的,男子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到殿内,扑通一声跪下道:“陛下不好了,女真边境发动叛乱,我军损失损失惨重。” “废物!”南宫无庸蹭的站了起来,紧缩的眉心之间一道深深的沟壑,那双眸子像是遇到危险习惯性的起了暴戾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女真一向好战,几乎每年都要攻击边塞的城池,他们的冶铁技术发达,相对于犬戎、南疆,女真的战斗力更强,不同于犬戎的野蛮,南疆的阴险迂回,女真更善于大规模作战,也更懂得作战的先机,当年若不是整个军队配备了千机弩,恐怕南宫无庸的帝位不会如此顺风顺水,而当年那一战,女真损失严重,甚至向极乐俯首称臣,可是骨子里却始终觊觎着极乐的地大物博,女真虽然铁矿技术发达,其他物产却是匮乏,称臣后,虽然没交出铁矿的使用权,每年进贡的物产里,铁矿却是占了三分之二,也算是被极乐间接的夺了铁矿的使用权,故此女真长期翻不了身,倒也平静了一段时间,只是这次突然进犯,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倒让南宫无庸觉得事有蹊跷。 “陛下赎罪。”跪着的男子连连磕头,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斩了头,他赶紧解释道:“这次女真突然暴动实在意外,不似从前的大规模,却也是戳到了我方的痛处,他们行踪诡秘,无迹可寻,所以我军才会连连受创。” “你说他们行踪诡秘?”南宫无庸眉眼一眯,似乎在怀疑什么的看了看东方魅。 见南宫无庸似乎听进去了自己的解释,男子赶紧道:“是的陛下,他们多是采用的偷袭,而且煽动当地百姓,说陛下逼的他们无法存活,他们没有办法,才要攻破城池屠杀我极乐子民,百姓们害怕自己受损,纷纷来闹事,要我们给出个说法,可是无论我们怎么说,百姓都无法相信,而且我们死去的将士,多被吊到城门,百姓更加惶恐不安,誓死要出城逃命,这才让对方有机可乘。” “原来如此。”南宫无庸愤愤的说着,他看了看夏侯嫣又看了看东方魅,转而对东方魅道:“爱妃如何看?” 本只是询问的话,在夏侯嫣看来,倒像是南宫无庸怀疑东方魅,可是东方魅长居宫中,如何能调动的了女真呢?可以看得出,南宫无庸长期忍让着东方魅,可是这又是为何呢?一连串的问题让夏侯嫣想不通,她下意识的看向东方魅,却发现对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陛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东方魅说的极慵懒,甚至根本懒得和南宫无庸解释。 南宫无庸目光深邃,有种要将对方看透的锋利,然而东方魅却丝毫不惧:“若是陛下没什么事,那我就要带着我的宠物和秦嬷嬷回去了。” 这已经算是极大的无视了,南宫无庸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刚才说的是不准,可是东方魅偏偏要反其道而为之,甚至根本不是和南宫无庸商量的语气。 “你不要太过分。”南宫无庸压低声音,一张脸贴着东方魅的耳际,那样子十分暧昧,从夏侯嫣的角度看却看到了一种狰狞。 “陛下,怎么做就看你了。”东方魅妩媚一笑,浓重的脸部色彩,在这样的笑容下,更是惊艳了众人。 能把一国之君逼到如此境地,恐怕东方魅的身份并非那么简单,他究竟是谁呢?又如何会让南宫无庸如此忌惮却偏偏要留着性命?夏侯嫣倒是对东方魅越来越有兴趣了,人活到如此嚣张的份上,也算是一种能耐了吧,和他做盟友,自己倒也不吃亏。 正想着,忽然一旁的太子南宫霄高声道:“父王不必忧心,此次女真不过挑衅之举,儿臣看大概有试探我军实力的意思,不妨让儿臣挂帅去和他们大战一场。” “你?”南宫无庸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屑的道。 东方魅听罢哈哈大笑,这笑声让南宫霄十分不满,吼道:“你笑什么!” 东方魅眉眼一挑,不客气的道:“殿下想要立功的心情我们很是理解,可是女真的铁甲队一般箭弩根本射不穿,敢问殿下如何应对?” “我”南宫霄一时语塞,的确,女真的铁器发达,甚至之初打造的盔甲一般长枪和箭弩都射不穿,他又不了解前方的军情,自然是说不上应对之策。 见南宫霄犹豫,东方魅又道:“殿下一定是觉得你到了前方,了解了军情后便会有了应对之策,而且也觉得女真毕竟大批铁矿进贡给极乐,就算有铁甲队数量也十分少,不足为惧,可是殿下忘记了,这次他们的暴动并不是大规模的,而是小股作战,前方的张将军也算是老将,却也是应对不暇,殿下身居宫内,又如何能率领万千将士听你的号令,若失了这次威信,恐怕殿下日后再想树立就难了。” “不要小看我!”南宫霄显然不服,东方魅却懒得再搭理他,转而对南宫无庸道:“陛下先考虑着,我先回去了。” 说着,东方魅便不客气的往外走,经过夏侯嫣的身旁,他故意做了个鬼脸,夏侯嫣一愣,这家伙喜怒无常的也太明显了,一会是杀人魔鬼,一会又比女人还要妖艳,一会咄咄逼人,一会又天真的像个孩子,究竟哪一张脸才是真正的他? 此时,殿外的小太监突然赶到殿内回禀道:“启禀皇上,丞相大人求见。” 一听说丞相来了,东方魅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一转身,索性在旁边坐了下来,那样子十足的嚣张,南宫无庸怒哼一声:“让他进来。” 丞相魏忠一身官服,虽已六十有旬,却身姿挺拔,步伐稳健,两鬓已有银丝,却并不觉得苍老,那儒雅的气韵和淡然的眉眼,叫人一看便觉得舒服。 魏忠显然是看不惯东方魅的,无奈南宫无庸无视老臣们的反对,竟然设立了西宫,他深知南宫无庸的脾气,倒也没再提斩杀东方魅的事,只是每每看到他,魏忠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匆匆行了礼,眼神再次扫向一屋子的人,湘妃识趣的道:“陛下,臣妾身子乏的很,就先回宫去了。” 南宫无庸默默点点头,见东方魅还没有走的意思,随即道:“李公公,送西宫娘娘回去!” 东方魅抬起眼,还是那副不尊的模样:“陛下是同意我带走这丫头和秦嬷嬷了吗?” 南宫无庸半眯着眼不说话,意思却已经明显,南宫霄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他愤愤的拂袖离去,东方魅微微一欠身,算是给了南宫无庸一个面子道:“多谢陛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新主人 章节名:第六十章 新主人 到了明清殿,捂着秦嬷嬷嘴的小太监才松了手,紧接着鬼哭狼嚎的凄厉求饶声划破了耳膜,只是早已习惯的东方魅只一摆手,便有人将秦嬷嬷架到一边。 东方魅看了眼夏侯嫣,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夏侯嫣道:“多谢你救我。” “谁说我是救你。”东方魅笑颜似妖,魅惑的叫人心惊,他见夏侯嫣呆住,又是一阵寒意阵阵的笑声,转而一挥袖,已经有人摆好了九凤金塌,东方魅抬了抬金色的眼皮,笑道:“最近培育出的新蛭虫很是有趣,一起来看看吧。” 想起上次翠如的惨状,夏侯嫣已经觉得胃部翻滚,只是她强忍着没拒绝,既然做了东方魅的盟友,以后这样的事还是早日习惯的好。 秦嬷嬷已经被人卸了舌头,此刻她披头散发,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血污,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珠干瞪着,也不知道是疼还是恨,多少渗人了些。眼下也不知东方魅用了何方法,竟让秦嬷嬷硬撑着没晕死过去,只是越是如此,秦嬷嬷的恐惧才越盛,她显然有些承受不住的哼哼着。 落了座,吃食茶饮一一俱全,像在看一场表演,有姿色不俗的小太监依偎在东方魅的脚下,谄媚的叫人不忍直视,东方魅却一挥袖,半躺了下来,这么冷的天,他却赤着脚,那脚生的极为修长,骨骼清明,竟比瓷玉还要美几分。 “你来伺候我。”东方魅手指一指,落在了夏侯嫣的身上。 夏侯嫣倒也不推辞,乖觉的接过别人递过来的水晶葡萄,缓缓上前,她动作柔美,只几下便褪了葡萄皮,甚至没伤到皮肉,东方魅满意的笑着,并不接,只是玩味的拍了拍自己的腿道:“过来。” 夏侯嫣一愣,却还是乖乖的坐了过去,对方的手指缓缓的在她的发丝间游走,低沉的呼吸近在咫尺,夏侯嫣甚至能感觉的到对方不怀好意的眼神,她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握裙裾,面色平静。 “那老东西喜欢又如何?和他的江山比,你也不过尔尔。”耳边是东方魅迷惑人心的声音。 夏侯嫣只淡淡一笑,凝视着对方的眸子:“皇上未必会轻易放过我,还请娘娘给条明路。” “明路?”东方魅突然手下一用力,夏侯嫣顺势倒在了软塌上,只感觉扑面而来的灼热感,让她呼吸一滞,对方道:“丫头,我讨厌你叫我娘娘。” “哦?那我该叫你什么?反贼吗?”夏侯嫣说的极为挑衅,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其实在颤抖。 东方魅目光一紧,再也不似刚才那般玩笑,他的目光深邃,却不似南宫无庸的暴戾,他的眸子总是平静如水,却又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让你看不到底,看不到光明,反而没来由的恐怖。 夏侯嫣的双手轻轻放在对方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袍,夏侯嫣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敏感的心跳,她轻轻一推,笑着坐直了身子,继续道:“看来我又猜对了,那些所谓的女真叛乱原来是你在搞鬼,我刚才还在奇怪,为何女真一向行事磊落,怎的这次开了窍小股作战,原来是有高人背后指点,不过你身居宫中,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赶到女真部署,唯一的可能就是此神秘力量你早已培植,并且随时听你号令,你说,这样的心思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夏侯嫣顿了顿,又拿起一颗葡萄,三下五除二的拨好放到了东方魅的嘴边,见对方并没有反对的吃下去,她才笑着继续道:“不过你反的如此恰到好处,可以说是专门为了我的事,说起来嫣儿真是不甚感激,只是有一点,连我都能想到的事,你说皇上想到了吗?” 东方魅哈哈一笑,斜睨着她道:“继续。” 夏侯嫣微微一点头,道:“皇上恐怕早已明白,只是你将我的处境也逼到绝境,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以后的日子势必得到你的庇佑,你胜我才能好,你败我自然也活不下去,所以对于最初我们说好的盟友关系,现在已经变成我必须要依附你,甚至是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你,否则,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我都说过会帮你拿到神兵谱了,你如何还如此对我不放心呢?” “不是我不放心,而是你的暴雨梨花太有诱惑力,我真是担心你用它出卖我呢。” 是怕出卖还是先下手为强,夏侯嫣冷冷的笑着,又道:“暴雨梨花是我的护身符,若找不到真正能庇佑我的人,我是不会说出制作方法的。” “随便你,如今你已经别无选择,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东方魅玉光杯一抬,随即有人倒入了鲜红的液体。 “本来我打算慢慢耗着,只是今日见识了娘娘” “我说了不要叫我娘娘!” “那叫主人。”夏侯嫣看着东方魅厌恶的表情,赶紧改了口,缓了缓她才又道:“主人今日的魄力和胆识让我不禁在想,也许和你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也请你回答我心里的疑惑,这样我才能安心。” “想知道什么?” 见东方魅似乎并不想隐瞒,她才壮着胆子道:“皇上为何忌惮你又不得不护着你?” “你也看出来了?”东方魅品着美酒,嘴角又是一抹冰凉的笑意。 夏侯嫣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见东方魅又缓缓道:“你可知道千机弩?” 夏侯嫣随即一愣,她似乎一下想通了所有关窍,之前听白嬷嬷说过,父亲当年交出的千机弩只是一个模型,而父亲却没有参透其中制造的奥妙,偏偏南宫无庸得到后,却制造出了第一批千机弩,也在后来靠着这批千机弩巩固了地位。 “你是说?” “不错。”见夏侯嫣已有察觉,东方魅不否决的点了点头,道:“只有我可以驱动千机弩,也只有我可以制造出绝伦的千机弩。” “莫非你也是巫族的人!”夏侯嫣突然震惊的看着东方魅。 东方魅却只是笑,并不答话,他命人倒了杯红色液体给夏侯嫣端去,夏侯嫣迟疑了一下,接过玉光杯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袭来,她惊恐的看着杯子,又看了看正在品饮的东方魅。 这东西分明是人血! 东方魅却并未去看夏侯嫣的神情,他从容的喝光了杯里的血液,淡淡道:“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不离开,这便是答案。” “这”夏侯嫣几乎惊的说不出话。 “万年血蛊,所中蛊毒之人必须引用蛊虫所吸食的鲜血为生,否则会被万虫所嗜,化作一滩腐水。” 夏侯嫣终于明白了东方魅的处境,原来西宫娘娘不过是个幌子,南宫无庸也并不爱男人,只是方便掩人耳目,让东方魅给自己做更多的事罢了,只是这样残忍的利用,当真叫人心惊肉跳,魂不附体。 “知道我为什么要拉拢你过来吗?因为千机弩是远程武器,而其中的弓弩发射数量也有限,若我结合了你的暴雨梨花,势必会增强千机弩的威力,这样一来,等我解除蛊毒之时,也便再也不惧那老匹夫的军队了。” “可是千机弩的制造之法只有你知道,又何必借助暴雨梨花?”夏侯嫣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以为南宫无庸是任人宰割之辈吗?这些年恐怕早已在参悟千机弩的玄机,前段时间我的人传来消息说,南宫无庸那边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效,所以我的日子似乎也不长了,若找不到代替千机弩的武器,恐怕到时候无法抗衡。” “可你如何断定我会帮你?”夏侯嫣戏谑的扬起下巴,调侃道。 “若是不帮我,你便只能做他身前的玩物,况且现在你我在一根绳上,我死了你觉得那些老臣会容的下你吗?千刀万剐算是轻了吧,他们恨不得把跟我有关的人统统送下地狱永不超生,你认为你有的选吗?况且,只有找到一个可以改变极乐格局的人,你的人生才能因此改变,我说的对吗?” 的确,夏侯嫣不得不承认,她要跳出夏侯家的控制,就只能借助更有力的力量,湘妃虽然可以保住自己免去内宅之斗,却并不会摧毁夏侯家,而突然冒出来的皇上,甚至把自己逼入了绝境,和湘妃那里的关系怕是不再牢固,而皇后也会视自己为眼中钉,若夏侯家一味的保下自己,自己必然落入对方的禁锢之中,再想有所突破怕是很难,如此说来,倒是这个野心勃勃的东方魅最值得依靠。 正想着,旁边闪过一个黑影,看样子是东方魅身边的暗卫,男子在东方魅耳边说了几句,东方魅突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夏侯嫣,道:“你爹那个老东西看来是要和我抢你呢。” 夏侯嫣大抵猜到是夏侯博为了转移皇上纳自己为妃的注意力,已经有所行动了,但是与其说那是帮自己,不如说是帮他自己,她心里倒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若不是暴雨梨花,他何苦这样做,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长的像那个叫蝶舞的女子,可就是这样,夏侯博才更加显得不可原谅。 见夏侯嫣满眼的不屑和仇恨,东方魅也没再说什么,看来这个同盟算是结成了,他看了看已经有人取来了新培育的蛭虫,一挥长袖,将夏侯嫣揽入身旁,神情诡谲道:“小乖乖,我们来看好戏了。” 蛭虫明显已经不似平时所看,软若无骨的身子边沿竟有锋利的小锯齿,蛭虫成群结队,闻着活人身上的血腥气就开始没命的爬,牵制秦嬷嬷的几个小太监撕裂开秦嬷嬷的衣衫,纷纷迅速让开了路,秦嬷嬷惊恐的看着朝自己爬来的虫子,想要逃离原地,却发现四周突然冒出的利刃,完全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拼命的嘶喊,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嘴边的鲜血混合着唾液流了满身都是,实在狼狈。 她几乎是抓狂的想要逃命,却怎么也阻止不了蛭虫的侵蚀,那些蛭虫速度极快,不一会便布满了她的全身,那些锯齿紧紧钻进她的皮肉,又是一阵钻心的痛,她虽已叫不出来,面目却狰狞的可怕,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甚至凸了出来,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已经看不到一点本来的面目,还有蛭虫在不断的爬行着,准备去分一杯羹。 夏侯嫣深吸一口气,看着那些蛭虫由黑到红,生生将一个活人吸成干尸,也许是她的骨子里本就不能如此残忍,她竟然再也不敢看下去,这般残忍的手段,她这辈子也许都不会用。 可是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东方魅的眼睛,耳边响起东方魅暧昧又极低沉的声音:“丫头,你要学的还多着呢,连这都受不了,谈何和我联手。” “可是” “嘘,你听,这些虫子开始啃她的骨头了,这声音是不是很美妙。” 真是个疯子,看着东方魅陶醉的样子,夏侯嫣想要离开,身子却牢牢被对方牵制住,无法动弹。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争吵声:“皇后娘娘,你不能进去啊!” “叫东方魅滚出来!东方魅!东方魅!” 夏侯嫣定睛看去,正对上南宫霄愤怒的眸子,他身边是跋扈的皇后骆氏,二人显然是来找东方魅要人的,本还僵着的身子,突然一软,夏侯嫣故意朝东方魅身旁靠了靠,今后她和皇后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正好借着今天摆正立场,也省的被她的人莫名其妙的暗杀了。 南宫霄在远处看到夏侯嫣和东方魅亲密的举动,不禁心中郁结,他不明白自己分明是想这丫头死的,可是听到父皇说要纳她为妃的时候心中不禁隐隐一痛,如今见她和那妖人相处的十分愉快,一副不知羞耻的模样,他又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打了脸,她竟然依附一个男宠都不肯做自己的侧妃,如果殿上她承认了自己所说,现在又何至于卖弄风情,难道做自己的侧妃比做这妖人的宠物还要让她不齿吗?真是可恶! “皇后娘娘来了呢。”东方魅抚摸着夏侯嫣的丝发,一挥袖,已经有人让开了路,并迅速搬来座椅,他自己却一副没想过起身的模样。 皇后骆氏怒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面上带着病态,此时却因为气红了脸还显得满面红光,她怒气冲冲的指着东方魅道:“你你” “皇后娘娘年纪大了,还是少动气吧,来人啊,去看看秦嬷嬷还有什么值得皇后娘娘带走的。” 这话已经说的极为惨烈了,皇后骆氏眸子一收,四下里找寻着秦嬷嬷的踪影,可是远远的只看到一摊黑色的东西,下面还隐隐渗出了血。 几个太监拿着火把和饲养的铁笼,边用火把驱赶,边将蛭虫赶到铁笼中,铁笼中心摆着新鲜的生肉,虽不及人肉鲜美,却也让蛭虫看起来兴奋了不少。 不一会,蛭虫便被驱散开来,场地上除了血渍,便是不成形的骨头,有太监拿了玉盘托着白骨送到皇后面前,骆氏两眼一黑,终是跌落在红木椅上。 “母后!”南宫霄赶紧扶住骆氏,他就知道秦嬷嬷已经遭到了毒手,可是母亲骆氏偏偏不信,吵着要来西宫看看,这下倒好,看着刚才的蛭虫,骆氏大概也想到了秦嬷嬷的死法,她一时受不了便晕了过去。 看着昏迷的皇后,却没有一人上前说话,就连皇后带来的侍从也都小心翼翼的站着,南宫霄恶狠狠的看着东方魅,冷冷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随时奉陪。”东方魅说的云淡风轻,倒像是根本没把南宫霄的挑衅放在眼里。 倒是夏侯嫣,总觉得南宫霄看自己的眼神中有一丝醋意,她在心里冷冷的笑着,却什么都没说。 待南宫霄离去,东方魅懒懒的声音才又响起:“臭丫头,惯是个会引逗人的。” “那主子喜欢吗?”夏侯嫣突然扬起笑脸,竟笑的十分挑逗。 东方魅嘿嘿一笑,揽过夏侯嫣在她耳边笑道:“跟我用美人计,你还嫩点。” &172;&172;-----------------------――――――――― 永安门前。 夏侯嫣正在递交出宫文牒,这一次进宫实在有太多出乎意料的事,好在对她而言收获不小。 可是这次出宫,她身边却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在东方魅那里见到过的紫衣姑娘,名唤浮影,另一个则是东方魅身边的暗卫铁靖。 浮影精医术,铁靖精武艺,留在夏侯嫣身边无疑是个助力,也可以告诉更多的人,她夏侯嫣的靠山是西宫那位以杀人为趣的大魔头,可是夏侯嫣自己却知道,这二人不过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罢了,这也说明东方魅其实并不信任自己,甚至害怕自己将神兵谱的事告诉其他人,最后反咬他一口。 办理完了出宫事宜,夏侯嫣刚要离开,却听身后传来湘妃的声音,她嘴角隐隐一笑,果然来了。 “湘妃娘娘。”夏侯嫣恭敬的行礼,并没有因为如今身份不同而苛待了湘妃,这倒让湘妃稍稍舒了口去。 她牵起夏侯嫣的手,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拉过身后紫燕的手道:“听宫里的人说这丫头和你很是投缘,可是我等了半天却没见你来要人,托人一打听才知道你就要出宫,这就带着这丫头过来了。” 紫燕垂着眉睫,夏侯嫣却明显感觉到她似乎哭过,想来是湘妃逼迫她做伤害自己的事,也或者紫燕已经被湘妃胁迫,但是对于紫燕的出现,却是在夏侯嫣的意料之中,她的确想要紫燕,也故意装出和紫燕亲近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让湘妃将这个眼线安插给自己,这样也便能顺理成章的收服紫燕为自己所用,只是她到底低估了湘妃,虽说紫燕无亲无故,的确没有牵绊,可是入宫这么多年,总有被人拿捏的把柄。 夏侯嫣不动声色的谢了湘妃,也没说什么便带着三人离开了。 皇城外,父亲的马车果然没有来,自己出宫并没有刻意通知夏侯博,也难怪,只是不远处策马而立的南宫霄却让夏侯嫣十分惊讶。 简单的行了礼,南宫霄见夏侯嫣并没有要向自己解释的样子,不禁恼怒的看了看她身后的三个人,冷笑道:“看来你的地位不浅呢。” “殿下说笑了,小女何来什么地位。” “喂,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让他们退下。”南宫霄极不客气的说道。 夏侯嫣看了看身后三人,又看了看南宫霄,同样不客气的回道:“我不叫喂,太子殿下若还是这样的态度,我们也不便谈什么,这样的态度怕是什么都谈不好的。” 南宫霄又是一脸不高兴,可是这次他却破天荒的忍住没发怒,有些话他只想和夏侯嫣说,却又深知她身边人的身份,有些话他可不想传到那个妖人的耳朵里。 “夏侯嫣,本太子有话对你说,可否移步?”南宫霄几乎是咬着牙齿在说,样子却又像在赌气,实在好笑。 夏侯嫣冲身后三人点点头,随着南宫霄走到一旁,“太子殿下有什么话便说吧。” “夏侯嫣,你可愿意做我的人?”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你别误会,我压根没看上你,只是如今你是那妖人身边的人,我想” “想收买我?太子殿下凭什么呢?又能许诺我什么?” “那妖人给你多少金银珠宝,我双倍给你就是!”南宫霄赶紧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要的东西太子殿下未必可以给。” “我给不了?那个妖人却可以给你?你说说是什么!”南宫霄显然不快道。 “尊严,还有,权利。” 夏侯嫣说的掷地有声,却叫南宫霄无言以对,的确,他身为太子,却处处受人压制,就连自己身为皇后的母后也因为无法保护身边的嬷嬷而气病在塌,而那妖人却仅仅几句话,就让夏侯嫣免去了做妃子的命运,他又究竟能允诺夏侯嫣怎样的尊严和权利呢? “如果,如果我说他日我登基,会给你位份呢,你可愿意做我的眼线。”南宫霄说的极不情愿,却已是最大的让步。 “哈哈太子殿下说给我位份?是什么位份呢?妃子?贵妃?还是皇贵妃?亦或是皇后?” “凭你也能做皇后!”南宫霄几乎嘲笑的脱口而出,却在瞬间住了嘴,因为在夏侯嫣的眼中,他看到了极大的不屑。 “是啊,我做不了皇后,因为我身份卑微,自然比不得二姐姐,可是殿下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还这般跟我推三阻四,太子殿下的心思这样容易便被我看穿,又如何去和东方魅斗,和他比起来,你不过是个孩子,任何手段怕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劝殿下你还是乖乖的吧。” “岂有此理!你敢这样对我说话!”南宫霄见夏侯嫣要走,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怒声道。 迎向对方的眸子,夏侯嫣冷笑道:“又不是第一次无礼。” 南宫霄实在不明白,为何那么多女人觊觎的地位和身份,在这个女子的眼中却如此不值一提,是她欲擒故纵还是她本心如此?可是这女子越是如此反抗她,他心里反而越来越想着她,这感觉真是极不爽心。 “太子殿下看够了吧,看够了我也该走了。”夏侯嫣淡淡道,一把推开了牵制住自己的手。 “夏侯嫣!你到底不满意我哪里!我是太子!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即便给你的不是正宫之位,却也是荣华富贵,而那个妖人,一旦我登基,他势必死无葬身之地,你又何必一意孤行。” 夏侯嫣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冷冷的声音却由远及近,穿刺耳膜:“我不要别人施舍的东西,况且你让我觉得脏。” 说完,夏侯嫣头也不回的走了,南宫霄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平复,什么叫他脏?这个臭女人说他脏? “夏侯嫣你给本太子回来!” 夏侯嫣却不管身后的咆哮,她轻轻的摇了摇,心道:真是个小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四面之危 章节名:第六十一章 四面之危 “混帐!你如何对得起夏侯家的列祖列宗!” 清雅居内传来的阵阵咒骂让人不甚唏嘘,一向沉稳自持的江氏发了火,让所有的下人如坐针毡,张嬷嬷一使眼色,带着其他侍女赶紧退出了屋子,只留下夏侯博和江氏。 见夏侯博不说话,江氏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冤孽啊。” 江氏一阵急促的咳嗽,身体显然承受不住,最近她总是感觉很累,整个人乏的很,多亏了白嬷嬷送来的提神茶才能勉强支撑起自己的残躯。夏侯博心疼的上前,不住的顺着江氏的背。 江氏却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捂住夏侯博的手道:“博儿啊,你为何如此糊涂,她是你的女儿,不是那个女人。” “母亲,你难道不清楚她并非我的女儿吗?”夏侯博默默的答,语气平淡,却明显心有不甘。 江氏错愕的一瞪眼:“荒唐!即便她不是你的女儿,你难道还想娶她不成!” “我我没想过。” “既然如此,你就把心思给我摆正喽。”又是一阵急咳,江氏顿了顿语重心长道:“这次你擅自调动你父亲留下来的紫衣卫我权当你是一时糊涂,如今女真叛乱,南宫无庸那里也用不着我们的人去混淆视听,你赶快把人给我撤回来,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夺回那个位子,就要做到心狠手辣,为了一个女人便乱了阵脚,到时候让南宫无庸抓到把柄,自然会将夏侯家一网打尽,难道这些年我们的屈辱还少吗?” “母亲”夏侯博深知江氏说的一点都不假,这次他也知道自己是一时冲动,他的目标是神兵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南宫无庸多年的打压,已经将夏侯家的外部力量全部削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年夏侯野暗中训练了一只紫衣卫,虽然大部分被铲除,可是其中一只秘密部队却被江氏偷龙转凤的藏匿了起来,这也是夏侯家最后的一支有生力量,神兵谱固然要得,可是最后一搏,没有军队是万万不行的。 这一次夏侯博为了夏侯嫣的事,竟然暗中调动了紫衣卫,在极乐城秘密制造了一起起的屠杀,南宫无庸自然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暂时放下了对夏侯嫣的心思,可是他这边才为夏侯嫣做了事,那一边就从宫里传来了消息,说夏侯家的五丫头甘愿做了东方魅的爱宠,东方魅甚至为了夏侯嫣和皇上闹了不愉快,在江氏看来这本是耻辱,是容不下的事,可是夏侯博的心里却莫名的舒了口气,至少 冒出来的东方魅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让他既不用调动紫衣卫,又可以暂时保住夏侯嫣。 江氏看着儿子夏侯博沉思的模样,不禁无奈的摇摇头,她摆摆手道:“你回去吧,我乏了。” 夏侯博恭敬的行了礼也不便多留的退出了屋子,看着夏侯博离去的背影,江氏再次捶胸顿足道:“真是冤孽啊!” 张嬷嬷第一个进来,听到江氏如此说,赶紧上前宽慰道:“老夫人不要气坏了身子,国公爷只是一时迷惑了心智,慢慢就会想通了。” “他如果会想通,就不会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条路是他选择的,他就算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也要考虑到整个夏侯家的根基,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博儿毁在那丫头的手里。” “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知道,东方魅那个妖人如今明目张胆的护着这丫头,已经人尽皆知,若是我故意为难她,倒给夏侯家多添了一个阻力,可是即便那东方魅再有能耐,他的手也伸不到我这内宅来,若是那丫头死在内宅之斗中,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老夫人放心,奴婢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寒风袭来,江氏莫名的打了个冷战,又是一阵没来由的困意,她总觉得有哪里是自己没想到的,究竟是哪里呢? 潇湘馆内一片和乐,知道夏侯嫣要回来,白嬷嬷一大早便命人收拾了屋子,重新布置了格局,这次夏侯嫣没带白嬷嬷进宫,无非是怕断了江氏那里的“茶水”,平白惹来江氏怀疑,所以留下白嬷嬷每日送去那掺了罂粟调制出来的茶,也间接的监视着江氏的一举一动。 见夏侯嫣平安无事,白嬷嬷的一颗心才算放下,这些日子她不断的听说了各种关于夏侯嫣的传闻,心里着急却又使不上力气,后来听说了夏侯嫣竟然做了东方魅的爱宠,她只觉得其中大有文章,碍于夏侯嫣身边跟来的三个新面孔,她也没顾得上问。 夏侯紫鹃才一见到夏侯嫣便笑着扑进她怀里,倒显得十分亲昵:“姐姐你回来了。” 夏侯嫣难得被人如此记挂,夏侯紫鹃又天性善良,她自然也多了一份感动的抱了抱对方:“你来我这里,不怕你娘骂你吗?” “以前娘自是不让我来的,不过最近娘却说叫我多和你走动,这样也好,本来我就喜欢五姐,而且我发现每次我来,白嬷嬷都会准备好多吃食,这些都是我娘那里吃不到的,所以紫鹃的心里甚是欢喜。” 这孩子,夏侯嫣看着夏侯紫鹃快活的样子不免失笑,余氏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见自己和湘妃扯上了关系,便迫不及待的来巴结,这里面又安了几分真心她倒不愿意计较,只是莫要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才好。 安顿了紫燕三人,又送走了夏侯紫鹃,才见到姗姗来迟的夏侯博,白嬷嬷刚要去准备茶水,夏侯博却一挥手道:“不必了。” 落了座,夏侯博关切的握住夏侯嫣的手道:“嫣儿,你还好吧。” 夏侯嫣心里恶心,面上却平静,她巧妙的抽回了手,淡淡道:“多谢父亲关心,女儿算是逃过了一劫。” “我听说东方魅他” “是的,东方魅的确帮了我,而且还派了人在我身边,目的就是告诉所有人,以后我是他的人。” “这个妖人!我夏侯家的女儿岂是说给就给的!”夏侯博显然不悦的怒哼道。 “父亲息怒,女儿倒不觉得这是坏事。” “此话怎讲?” “父亲有所不知,这东方魅原来和皇上并非外界所传,而且女儿还发现了他竟然可以驱动千机弩。”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夏侯博突然噌的站了起来,前因后果他逐渐在心里铺开,算是彻底明白了那千机弩里的奥妙为何会被南宫无庸破解,原来另有高人。 “父亲莫要惊慌,女儿倒觉得这是我们的一个契机。” “契机?”夏侯博不明的蹙着眉,缓缓落了座。 “父亲我只问你,当年你和母亲不睦,是不是因为她手握神兵谱。” “你都知道了?”夏侯博抬眼看了看白嬷嬷,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夏侯嫣。 “是的,嫣儿知道了。”夏侯嫣淡淡的答,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半响后道:“不仅如此,嫣儿还猜到了父亲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何父亲怨恨母亲这么多年,无非是母亲不愿意帮父亲得到那个位子罢了。” “哼。”夏侯博冷冷一哼,却也没再说什么,也许他只是在想夏侯嫣话里的意思和动机。 夏侯嫣却毫不掩饰的道:“父亲,女儿愿意助你。” “你说什么!”夏侯博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嫣。 “那个位子本来就是我夏侯家的,母亲许是怕您夺位不成丢了性命,可是女儿却愿意永远站在父亲身边,做父亲坚实的后盾。” “你可以压制的住千机弩?” “何须我们动手。”夏侯嫣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夏侯博若有所思道:“你倒说说看。” “南宫无庸和东方魅并不和睦,我们不妨利用这一点,待到了合适的时机,女儿自然会让东方魅助我们一臂之力,事成之后,东方魅要如何处置,父亲难道还会怕吗?即便他会千机弩,又如何能敌得过女儿的暴雨梨花。” “原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夏侯博眉眼一眯,似乎在思量夏侯嫣的话是真是假。 夏侯嫣早已料到了夏侯博的心思,她缓缓靠近,挽上夏侯博的胳膊,柔声道:“父亲还信不过我吗?” 夏侯博身子一僵,夏侯嫣身上的香气像有致命的气息,竟叫他无法拒绝,他深吸一口气,错愕的退了几步,冷声道:“我现在就要暴雨梨花的制作之法,你可愿意交出来。” “过几日吧,女儿身子还未好全,等好全了,我必然亲自指导。”夏侯嫣笑的魅惑人心,那香气在空气中好不醉人,夏侯博又是一阵急促的心跳,缓缓他才道:“好,过几日就过几日。” 送走了夏侯博,白嬷嬷果然不放心的询问道:“小姐,你真的要交出暴雨梨花?” “嬷嬷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夏侯嫣拆着头上的珠花,意味深长的笑道。 “那小姐刚才” “刚才只不过是暂时迷惑住他罢了,我想我们得尽快找个替罪羊了。”夏侯嫣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突然没来由的笑了。 白嬷嬷还是一阵心慌,越来越多的事让她看不明也抓不住了,倒是夏侯嫣反而越来越镇定,镇定到叫她无法看透。 孟梓良的到访倒在夏侯嫣的意料之中,听白嬷嬷说自从上次事件之后,夏侯博特意找人关照了孟梓良,可怜他在床上卧了小半个月,自是再也不敢招惹夏侯鸢,如今见夏侯嫣身份不同,哪怕知道她身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也势必要抓住这最后机会的。 夏侯嫣一袭素色缎裙,搭配着浅紫夹袄,其上绣着无规则金银丝貂绒,秀发如丝简单的挽着髻,虽不明艳照人,却也是清丽脱俗。 孟梓良从前见夏侯嫣的时候都是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如现在这般端庄而秀美,盈盈一笑自有独特的一番韵味,他倒未曾见过,不由得心里一动。 “嫣儿妹妹。”孟梓良叫的亲热,言语间却也透着一股子尴尬,上次夏侯嫣被冤,他自没开口维护,夏侯嫣的娘死后,他也从未过问,其实早在他心里,是想断了这份关系的,只是碍于夏侯嫣的痴迷,自己一时没好意思说出口,如今他打算好的路也毁了,只能再回到最初的路上,却发现,夏侯嫣不知何时已经成了这夏侯府的大红人,就连夏侯博看她的眼神也变的不一样了。 夏侯嫣故意对从前避而不谈,见孟梓良还要说什么,她打断道:“梓良哥哥,今天难得天气不错,我们去外边走走吧。” 孟梓良一听,心道有戏,恬不知耻的推开白嬷嬷,亲自搀扶着夏侯嫣就要往外走,白嬷嬷气恼的想要阻止,却被夏侯嫣的眼神制止了。 二人来到潇湘馆的小花园,园中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各有韵致,独具一格,遥看远方又是曲径通幽,奇花异草,别有一番天地,孟梓良多年寄人篱下,见到的好东西多,却都不属于自己,难免失意,如今见夏侯嫣居住的地方竟如此精致,不免心中羡慕。 夏侯嫣看出了孟梓良眼中的艳羡之色,不免在心里冷笑,脸上却挂着笑道:“梓良哥哥很喜欢这里呢。” “是啊。”孟梓良尴尬而笑,见夏侯嫣并未察觉到什么,随即又笑道:“妹妹会不会怪我?” “嗯?”夏侯嫣扬了扬声:“这话从何说起?” 孟梓良一张脸露出忧伤之色,更多的是悔恨,他捶胸顿足道:“我无能,保护不了你和你娘,你娘死后,我本想来看看你,却被大小姐威胁,被三小姐恐吓,我胆子小便也” 说到此处,孟梓良竟暗自抹起了眼泪,夏侯嫣却并不答话,只听他又道:“上次你被冤枉,我有心替你说话,怎奈我人微言轻,又怕说了会徒增烦恼,给你惹来更大的祸事,你也知道,大小姐那里一直对我极好,甚至对我起了不一样的心思,若我太帮着你,只怕她暗地里又会对你动手了。” “梓良哥哥考虑的十分周全,你放心吧,嫣儿心里明白的。”夏侯嫣嘴巴这样说,心里却实在厌恶这个男人,不管孟梓良如何选择,那最起码是他自己要走的路,可是如今他竟然将所有责任推到女人身上,试图将自己摘干净,这样的男人真是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现在想想,当初他接近自己,恐怕也只是觉得赫连氏貌美,定有翻身的机会,只是时间长了看不见成效,便立刻调转头去找更好的依靠。 见夏侯嫣并没有要怪自己的意思,孟梓良一颗心才算放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妹妹如今是咱府里的红人,又救了湘妃娘娘,听闻皇上也对你” “我的事你倒是打听的很清楚嘛。” 夏侯嫣的语气让孟梓良心头一颤,可是看夏侯嫣的眼神,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孟梓良赶紧陪着笑脸道:“所以我才说妹妹是红人啊,如今你的事迹可不是秘密了。” 夏侯嫣面上笑着,心里却已经明白了一切,能将事情弄的人尽皆知,无非是想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并不见得是真的恭维自己或者是惧怕,只是这背后的有心人,还真是让夏侯嫣不能小觑呢。 见夏侯嫣不答话,孟梓良又趁机道:“不瞒妹妹说,哥哥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难得你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有什么尽管说吧。” 见夏侯嫣并未拒绝,孟梓良的胆子也跟着大了,毕竟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对自己又寄情多年,岂会因为一两件事便对自己心怀怨恨,在他心里夏侯嫣始终是那个单纯没有心眼的丫头。 “妹妹你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只是这些年若不是我一事无成,也许我们的婚事便成了,我知道你也很想脱离这个家,不如不如” “哥哥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帮我跟湘妃娘娘说说,好帮我弄个一官半职,我” “哥哥的意思是要买官?”夏侯嫣打断道。 孟梓良一怔,随即笑道:“我又怎会有那些银两去买官,无非是想借着妹妹的光” “梓良哥哥,这件事恕我不能帮你。” 见夏侯嫣果断拒绝,孟梓良一时慌了神,仿佛最后的救命稻草也被人扼杀了,他赶紧拉住夏侯嫣的手,却被夏侯嫣轻松躲开了,他见状只得哭诉道:“难道妹妹心里一直在怪我?” 夏侯嫣故作疼惜的道:“梓良哥哥,并不是我无情,只是朝廷明令禁止不许后宫摄政,若是让皇上知道湘妃娘娘帮你买官,必然会怪罪,到时候夏侯家第一个难逃罪责,夏侯家没了,难道哥哥还能独善其身吗?” 夏侯嫣如此说,孟梓良也是一惊,忙声道:“是我考虑不周,还是妹妹想的通透。” 话虽如此,孟梓良却并未死心,又道:“不如妹妹帮我和东方魅说说,听说如今他很得皇上宠爱,而且” “哥哥也想做他的爱宠?”夏侯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孟梓良。 见夏侯嫣眼中笑意带着三分冰寒,孟梓良也是心里一怵,犹豫再三他还是道:“莫非又有何不妥?” “不是不妥。”夏侯嫣笑笑道:“只是身为女子也便罢了,你可知道那东方魅身边的爱宠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 “都是不能行人事的太监,难道梓良哥哥要为了名利去做那种人?” 孟梓良心里一痛,他是孟家的最后一根独苗,断不可没了香火,只是如今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那官场之上他不是看不明白,纵然他才高八斗又如何?若没有背后人的支持,他断然没有平步青云的机会,而夏侯家是断断不会支持一个毫无家世的人的,纵然他夺得头筹,做了状元又如何,只不过区区的小官,那不是他想要的。 许是看穿了孟梓良的心思,夏侯嫣却故意不知道:“梓良哥哥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回去静心读书,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见夏侯嫣已经婉言拒绝了,孟梓良更是心有不甘,他咬咬牙,恬不知耻的冒出一句:“妹妹可还会遵他日之约,嫁与我为妻?” 四目相对,一个心心念念,一个暗鬼心生,却已道不同不相为谋,夏侯嫣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便吩咐人送孟梓良出去。 孟梓良心里憋屈,又不好发作,他看着夏侯嫣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狗仗人势!” 一旁的侍女将孟梓良的言行看在眼里,见夏侯嫣走远,这才上前道:“我家姑娘如今脾气大着呢,别说你了,就是大夫人也丝毫不给面子呢。” “哼,不就是仗着宫里那个妖人的庇佑嘛,神气什么,看我办了她,她还不乖乖为我筹谋!” 孟梓良显然气急,顾不上身前还有别人,见自己失言,他忙笑着对一边的侍女道:“姐姐一看就是好心肠,断然不是那些个嚼舌根的人。” 侍女倒也笑的平静:“这是自然的。” 说着,二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去了。 竹叶微微而动,湖面隐隐倒映出夏侯嫣的身影,身后的白嬷嬷看着远去的二人,冷哼道:“那个便是散播谣言,在府里祸害小姐名声的丫头。” “果然是个厉害的。”夏侯嫣眯着眼笑道。 “小姐要怎么处置这丫头,您就吩咐吧。” “处置?为什么要处置呢,我还要感谢她将今天的事传出去,也省了我不少功夫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都彼此相视而笑,空气中的风带着些许凉气,被地热的温泉影响着倒也跟着暖了,湖面波光荡漾,印出二人深深的笑容,好不诡异。 有了浮影的照料,夏侯嫣的伤好的特别快,浮影医术奇特,每次看似都是恶心恐怖的方法,可是却比寻常正经医治要快上一倍,不出一个月,夏侯嫣的伤竟连疤痕都看不见了。 这一日,听闻启明寺来了高僧,启明寺本不是出名的寺院,只是因为此高僧的到来,香火逐渐鼎盛,鼎盛的原因一来是此高僧的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却生的英俊不凡,尤其是他所教化的佛语,浅显易懂又极深入人心,成为了当下最有名的禅师,更有甚者将他的过去传的神乎其神,一副佛祖降世度化云云之类,这也为他的光环再添了一层神秘面纱,第二个原因便是启明寺的签据说特别灵验。 江氏信佛多年,再加上最近心事颇多,自然也想去启明寺求一安稳,便带着府上的女眷一同前往启明寺。 这是这么多日子以来第一次和府里其他人碰面,华氏明显病气已过,一家主母的架子端的足足的,不过是去寺院拜佛参禅,她却装扮的格外华丽,当然她也不是毫无心眼,自然在玉器的选择上颇为谨慎,虽华丽却不招摇,江氏也便没说什么。 萧氏一脸阴郁,手中一串佛珠不停的转着,她低垂着眉眼,毫无骄傲可言,夏侯敏敏的死对她是一个打击,她如此平静甚至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怨念倒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夏侯嫣却明白这平静背后的暴风雨。 余氏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装扮,又十分招摇,恨不得把所有的金饰都戴在头上彰显,见江氏看着她的眼神中颇有几分厌恶,她识趣的退到一边,自顾自的拿夏侯紫鹃出着气。 夏侯钰和夏侯鸢站在一边,亭亭玉立,钟灵毓秀,一副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见到夏侯嫣的同时,二人故意流露出鄙夷之色,夏侯鸢没好气的轻哼一声:“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和那妖人为伍。” 夏侯钰掩嘴而笑,故作惋惜状道:“听说那妖人惩治的人法子可多着呢,咱五妹也是讨口饭吃,姐姐又何必去戳人家的痛处。” 夏侯嫣站在一旁笑的平静,她身旁的紫燕和浮影却恶狠狠的看着夏侯鸢和夏侯钰,一副气愤的模样,夏侯嫣冲她们摆摆手,这才道:“虽然我不及大姐姐貌美,却也知道羞耻二字,至少我所做的事都是经过脑子反复思虑之后才做的,倒比不得大姐姐,这边许了人家,那边却又要勾搭上孟表哥,若说上不得台面,妹妹倒是更加问心无愧呢。” 夏侯鸢没料到夏侯嫣的嘴巴如此厉害,刚想发作却听夏侯嫣转了风向又对夏侯钰道:“我也想劝三姐一句,东方魅再被世人诟病,那也是他的本事,也是皇上封的西宫娘娘,若姐姐一句一个妖人,我只怕传到了东方魅的耳中姐姐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所以这些话还是少说吧。” 说完,夏侯嫣还不忘对身后的浮影补充道:“这件事还请姑娘不要告诉娘娘,就算给我个面子吧。”这话意思很明显,你夏侯钰想活命也得看我夏侯嫣会不会乱嚼舌根,所以别太嚣张。 夏侯鸢和夏侯钰都没想到此次进宫之后夏侯嫣的脾气倒见长了,以前断然不会对他们出言不逊,二人刚想动手教训夏侯嫣,却发现和鬼一样飘来的暗卫铁靖,看铁靖那杀意深深的眼神,二人都立刻噤了声,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白嬷嬷从车里钻了出来,刚才在收拾的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看着夏侯鸢姐妹走远的身影,她不由得笑了:“小姐厉害起来倒让我刮目相看呢。” 夏侯嫣脸一红:“嬷嬷这是笑我狗仗人势吗?” 大家都跟着一乐,夏侯嫣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狠毒的眼神在看着她,当她转头寻去,却又看不到踪影,嘴角隐隐一笑,在白嬷嬷的搀扶下上了车。 启明寺路途遥远,且在临云峰之顶,途经一条长长的栈道,栈道狭窄,每次只能经过一辆马车,人数也不宜多。 江氏早早命人在前面驱散了善男信女,如今路道之上,只剩下夏侯家的一行马车,江氏在前方开路,不消片刻便被栈道之上的云雾淹没了车身,其他人听到栈道另一侧的信号在依次过去,如此一来,夏侯嫣却变成了最后一个,她给铁靖使了个眼色,铁靖便像幽魂一样离开了。 过了片刻,铁靖回到了车内,回道:“不出小姐所料,那栈道的下方果然埋伏了人。” “可解决了?” “是的,一个不留。” “很好,那咱们过去吧。” 马车缓缓而动,白嬷嬷不解道:“小姐如何知道有埋伏?莫非是三小姐?” “嬷嬷,看来想要我命的人不止一个呢。”夏侯嫣挑帘看看外面,一片云海迷茫了双眼,多亏了黑袍人及时拦截的那只信鸽,不然她恐怕要魂断在这山岭之间了。 夏侯嫣只是注视着远方,声音却飘渺:“紫燕,这次我没死,你预备怎么和湘妃娘娘交代。” 话才一出,白嬷嬷警惕的护在夏侯嫣身前,铁靖更是一剑架了上去,倒是浮影气定神闲的调着茶,送到了夏侯嫣的手边。 紫燕终于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她抖动的肩膀上下起伏,却像是用尽了全力,夏侯嫣摆摆手,命铁靖收了剑,又命白嬷嬷退到一边,她轻轻抚着紫燕的脊背,柔声道:“我们不是说过要做好姐妹的吗?如何你还这般对我。” “对不起小姐,不,对不起嫣儿,我我” “你还不预备对我说吗?刚才我一路就在想,若是你能对我说出实情,或许我们还是好姐妹,如今你这样难过,又是做给谁看呢?” “嫣儿,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的弟弟原来还活着,却又不知怎得到了湘妃娘娘手中,我”紫燕欲言又止,却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弥补不了自己的过错。 夏侯嫣摇摇头,道:“你说湘妃娘娘让你看到的人是你弟弟,何以见得?还是那人身上有任何关于令弟的印记。” 听了夏侯嫣的话,紫燕突然愣住,她想了想,这才道:“那人可以说出好多家乡的事,所以我” “只凭这些便可以推断了吗?你也未免太过武断。” 紫燕见夏侯嫣话里有话,想要问,却又没有勇气,夏侯嫣见她果然不死心,对铁靖点点头,铁靖道:“西宫娘娘已经查明,那厮是当年村里唯一存活下来的狗胜子。” “怎么会是他!”紫燕听罢也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夏侯嫣扬了扬眉,却也是极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紫燕像是想明白了一切,跪倒在夏侯嫣脚下:“嫣儿,我对不住你。” “不过受人所惑,你起来说话吧。”夏侯嫣显然没想追究,紫燕却一副愤愤的样子道:“湘妃娘娘真是用心良苦,竟找了当年我弟弟最好的朋友来哄骗我,事隔多年,我的确已经不能从面貌上认识弟弟的样子,只是这份渴望亲情的心意却是浓厚的,湘妃娘娘当日回来后便找到了我,并且威胁我如果不为她办事便杀了我弟弟,我无可奈何只得吃了她的毒药,以信鸽传递消息。” “浮影!”夏侯嫣看了眼浮影,意思不言而喻,浮影却道:“小姐要救她?主子那里恐怕不允许叛徒存活。” 夏侯嫣笑道:“他是你以前的主子,可现在你跟了我便要听我的话,你若不满意,大可以回去,我势必不拦着。” 叫浮影回去,无疑也是死路一条,浮影跟着夏侯嫣也是有任务在身,若这么快被赶走,岂不是办事不力?浮影想了想,还是抓过紫燕的手腕,片刻后,她道:“小毒而已,回去后我必然替紫燕姑娘解毒。” 听到夏侯嫣想救自己,紫燕赶忙磕头道:“多谢小姐。” “别忙着谢我,这是你欠我的,你险些要了我的命,可是我却留你一命,以后怎么做,你应该明白了。” 紫燕还未见过这样的夏侯嫣,之前只觉得她天真烂漫,待人真诚,如今看来,也不是个善茬,可是这样的主子,紫燕却也跟的心甘情愿,她再次磕了个头,道:“以后这条命就是小姐的。” “起来吧。”夏侯嫣扶了把紫燕,等她落了座,这才道:“今天的事我会找机会替你遮掩过去,湘妃那里你只管继续扮演着你的角色,不要露了马脚。” “是。”紫燕惶恐的忙点头。 “另外。”夏侯嫣继续问道:“娘娘为何要杀我?” 紫燕顿了顿,这才道:“奴婢猜是因为太子。” 原来如此,夏侯嫣微微而笑,既然湘妃娘娘如此钟情于太子,她倒不妨找个机会成全她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寺庙之险 章节名:第六十二章 寺庙之险 到了启明寺,只见香火鼎盛,整个寺庙在丛山之间,巍峨之中又显得宁静悠远,矗立在山巅的正院,宏大而磅礴,经过了大面积的修缮,整个寺院看上去红艳艳的醒目。 九百九十九个台阶斜斜而上,直通寺门,院落正中赫然一尊神佛矗立,全身金光熠熠,笑容慈慕,眉眼之间透着琉璃一般的光。 江氏在小师傅的带领下,一步步的登上台阶,步履缓慢,却也极为坚持,到了山顶正赶上正午,太阳也是极刺目的时候,疲倦的一行人被安排在早前预备好的寺院中,各自分配了厢房。 白嬷嬷和紫燕去取斋饭,浮影摆弄着包袱里的药材,配制些醒神去疲的香料,倒是铁靖,时不时的看看窗外,紧缩眉头。 夏侯嫣察觉到铁靖的异样,这些习武之人,最是灵敏,对危险的感触也比一般人要敏锐,夏侯嫣走到他身边,淡淡问道:“怎么了?” “小姐,我只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夏侯嫣侧耳听去,却是摇摇头,她再看浮影,浮影并未抬头,只是同样道:“没听到。” 铁靖这才拱拱手,回道:“我从小听觉便比一般人灵敏,甚至可以听到别人无法听到的声音。” “究竟是何声音?莫非有危险?”夏侯嫣不禁问道。 “危险倒不会,那声音似女人的啼哭,而且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何方向,许是我听差了也未可知,不过这寺院我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未听到什么,见铁靖怀疑,夏侯嫣也似乎多了一个心眼,毕竟能在东方魅身边的人都不可能是蠢人,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小心些总是好的。 用过了午膳,才随着江氏见到了传说中的净悟大师,温文尔雅,仪表堂堂,穿着袈裟的男子眉眼之间皆是谦和之色,举止投足间更是自有一番风流韵致,他脸上总是带着笑,却又不十分拘礼,淡淡的神情,像风一样让人难以捕捉。 净悟和江氏相谈甚欢,皆是佛法之论,只是净悟明显句句戳中了江氏的心态,倒叫江氏在顿悟间更有一番相见恨晚的感觉。 夏侯鸢和夏侯钰自是不信这些的,没到片刻功夫便已经按捺不住,华氏拼命的用眼睛瞪自己的两个女儿,生怕她们惹了老太太不痛快,许是眉眼之间被净悟察觉到了什么,净悟忽然笑着转向华氏道:“这位夫人不必勉强两位小姐,所谓佛度有缘人,万物之间皆一个缘字,凡事不可强求。” 江氏难得的开心,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能陪我这个老婆子上山来已经算是孝心了,你又何必为难她们。” 净悟浅笑间瞥到了夏侯嫣,他凝了凝神,忽而听耳边江氏道:“这是府里的五丫头,倒没想到今日她倒极有定性,竟是几个丫头里最坐的住的。” “果然沉稳。”净悟点点头,看着夏侯嫣的眼神中似乎颇有深意,缓缓他又道:“只是看小姐的面相似乎” “大师还会看像?” “略通一二。” 江氏心里本就忌惮着夏侯嫣,见净悟大师如此说,也很想知道其中玄机,不禁道:“愿闻其详。” “这位小姐面相是个有福的,偏偏这双眸子生的冰寒,这是有福难享的命数,而且小姐额头偏窄,唇薄颊浅,若不早日离家,怕是会给府上带来灾祸。” 此言一出,倒也惹来众人的嫌弃,华氏头一个没好气的瞪了眼夏侯嫣,像是生怕沾染上晦气,江氏的一张脸拉下来,极不痛快,又不便说什么,她尴尬的笑笑,道:“大师的意思是,只要这丫头早些许了人家,或许府里的灾祸就可免了?” “正是。”净悟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夏侯嫣。 夏侯嫣心里冷笑,却默不作声,忽然外边的侍女匆匆跑进来,急呼道:“老太太不好了,六小姐不见了。” 余氏蹭的站了起来,没等江氏说话便急急拉住跑进来的侍女道:“你说什么!” 江氏怒咳一声,余氏赶紧垂下头退到一边,江氏这才道:“什么叫不见了,你细细说来。” 侍女这才一五一十的说起刚才的事,她正在陪夏侯紫鹃四处玩耍,却不想半路闹肚子,她便去了茅厕,说好了在原地等,可是等她回来夏侯紫鹃便不见了,她找遍了大半个寺院都没看到夏侯紫鹃,这才慌了来禀报。 余氏明显心急如焚,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眼下若再没了夏侯紫鹃,她以后在府里如何自处,越想越害怕,竟不顾旁人的哇哇大哭起来。 江氏一贯讨厌她的不识大体,如今好歹在外边,竟也不知道收敛,一副小家子气,她怒哼一声:“哭什么哭!” 余氏吓的不敢吭气,站在一边却是面上不服,江氏也懒的理会,随即道:“去找!让所有人都去找!” 一旁的净悟正预备上前说什么,却被夏侯嫣拦住,她对上净悟的眸子,虽然面前的人那般淡然温润,她却总觉得这个男子不简单。 “大师会不会说这也是我克的呢?如今我六妹可是在你们寺里丢的,不知大师可否给个交代。” 净悟看着面前的女子,笑容平静,江氏看过来的眼神中也颇有深意,只见他波澜不惊道:“老夫人放心,贫僧定会让寺院中所有的僧人帮忙一起找的,相信六小姐只是贪玩,不久便会找到了。” “那就多谢大师了。” 回到了住处,白嬷嬷端了茶奉上,她困惑道:“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嬷嬷也觉得六妹不是那样没分寸的孩子是吗?”夏侯嫣轻抿一口茶,话语淡淡。 这时从外边进来的浮影像是有了重大发现,夏侯嫣微笑道:“查的如何?” “回禀小姐,刚才小姐命我四处看看,我果然发现了这里的檀香之中加入了惑人心智的东西,不过数量都极少,不足以被发现,而且也不是大面积使用,只是几个地方而已。” 正说着,紫燕也紧随脚步而来,她才一进屋,就急急道:“小姐,我刚才去打听了,原来很多信徒并不是真的来上香,而是来寻找自己家里的亲人。” “寻找亲人?” “是啊,据说这启明寺的净悟大师能和天界通灵,凡是来这里的信徒家中和佛家有缘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这是所谓的入了天道,而有些人深以为信,竟都想着法子的来寻找自己已经得了天庭眷顾的亲人,也想着能沾点仙气长生不老。” “简直荒谬!”白嬷嬷听罢愤愤道:“什么狗屁大师,竟和江湖术士无疑!” “嬷嬷莫要生气,世人总有自己迷惘困惑的事,也都求一善果,即便他们心中怀疑,也总不愿意相信那些坏的结果,这也当是他们自己欺骗自己吧。” “不会没有人怀疑吧?”浮影不可思议道。 “许是有的,只是怀疑又能如何,极乐信奉佛法,如今那净悟大师的名头又如此之大,谁会去取信那些个片面之词,倒更愿意相信此人能助他们升天,相比这后面所用的手段,也都是净悟自己自编自导罢了。” 这时,忽听头顶一个声音传来:“小姐分析的极是。”不知何时,铁靖竟回到了屋中。 夏侯嫣笑笑:“你又有何发现?” 铁靖面色平静,却也极为神秘,他没有将知道的说出来,而是在夏侯嫣耳边嘀咕了几句,夏侯嫣面色一凝,随即又舒展开来,她悠悠道:“看来这次为了对付我,他们真是煞费苦心啊。” 白嬷嬷等人互相看了看,却都达成了统一阵线,齐声道:“誓死保护小姐平安!” 夜渐渐深了,山顶的风寒冷而肆虐,清冷的月挂在天边,星子寥落,沉静在暗夜下的寺院像一只匍匐在地的兽。 带来的人有限,江氏已经命人匆匆赶回夏侯府去求援,估计也要到第二日才有人过来,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疲乏不堪,也没人再去帮着找夏侯紫鹃,余氏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却也无可奈何。 到了后半夜,忽然而起的大火,将整个山体照亮,浓烟滚滚,寺院之间皆是相连,不一会便连带着起了火,不知从哪冒出的人纷纷拎起水桶救火,白嬷嬷在一片浓烟中大声的呼喊着,好容易听到回应,摸到了近处才发现不是夏侯嫣,她看着一脸黑污的紫燕叫道:“小姐呢?” “我也正在找呢!” “小姐不会还在屋子里吧。” “哎呀今天是浮影陪着小姐,浮影呢?” “糟了,小姐,小姐!” 二人正对着火海上窜下跳,忽然听铁靖道:“别着急我进去看看。”说着,铁靖竟不顾安危的窜入了火海。 不远处,一双锐利的眼神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那眼神轻狂带着杀意,在一片混乱中悄悄的隐去了。 夏侯嫣被冷水泼醒,目扫四周,竟是到了暗房,暗房四周都封的严实,只靠油灯照明,墙壁上有通风口,显然是连着地面的。 面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白天所见的净悟,夏侯嫣面色平静,笑的极从容:“大师深夜带我来这里,所谓何事?” “五姐!”忽听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借着灯光看去,正是夏侯紫鹃,她此刻被关在自己对面的暗房里,同在一起的还有其它年轻的女子,皆已神志不清。 “六妹!”夏侯嫣安抚的看着夏侯紫鹃,见她看到自己早已哭成泪人,不禁心疼的深吸一口气。 净悟大师站在夏侯嫣身侧,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那些女子,那些女子仿佛很怕他,都不敢直视,只畏畏缩缩的抱作一团,不敢做声,夏侯紫鹃却激动的使劲抓着墙壁,目光凶狠的对着净悟大叫:“坏人!等我出去叫爹爹来杀了你!” 夏侯嫣终于明白铁靖听到的哭声源自何处,她暗自笑道:“净悟大师扣押这么多女子,别告诉我这是在行善,说出来怕是我不会相信呢。” “哈哈,当然不会是行善,却也是大有用处,这些处子之血用来炼功最是事半功倍,等她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自会安排她们的去处。” “果然是大师呢,满嘴仁义道德,佛经禅语,倒是轮到自己,却和畜生无异。” “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一会轮到你的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骂的出口,不过”净悟语气一转,眼神扫过夏侯嫣全身,暧昧道:“如果你现在求饶,或许一会我会温柔些。” 这时,暗处缓缓走来两个披着斗篷的人,一高一矮,却又是一男一女,净悟难得面露恭敬之色,上前行了礼,其中那个女的啪的给了他一巴掌,怒道:“混帐东西,抓错了人,害的我不得不放火烧了那禅房以免泄漏了秘道的入口。” 净悟赶紧解释道:“是那丫头玩耍的时候发现了我们的秘道,不得已才把她抓来的。” 女子刚要发怒,却被她身旁的男子打断了,他看了看远处的夏侯嫣,身子却是微微一颤。 轻微的动作引来夏侯嫣的注意,待对方靠近,夏侯嫣微微一欠身,唤道:“三姐姐,太子殿下。” 二人皆是一惊,夏侯钰摘掉斗篷,露出那张无害的娃娃脸,她恶狠狠的瞪着夏侯嫣:“你怎么知道!” “姐姐的声音或许刻意做了改变,可是人身上的味道却是日积月累,且最易被你们忽视,比如太子殿下身上时常带着二姐姐的玉兰香包,而三姐姐身上则是梨花香,既然我已猜到了三姐姐的身份,那么你身旁这位也不难猜了。” 果然,夏侯钰身边的男子缓缓摘下斗篷,不是南宫霄又是谁,南宫霄倒不意外,他甚至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等着夏侯嫣拆穿他,这个女子总是给他不同的惊喜,虽然每次都让他十分不快,却也莫名期待。 “二姐姐真是煞费苦心呢,竟布了这么久的局要引我而来,令我没想到的是,二姐姐竟然为了报复我,连祖母都算计进来,若是祖母知道,岂不是要伤透了心?”夏侯嫣笑着看了看面前的二人。 夏侯钰冷哼:“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出去吗?今天之后,你就会被卖到最下贱的地方,任人欺辱,到时候就算父亲再护着你,也会因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而弃你于不顾,看你还怎么嚣张。” “什么叫卖到最下贱的地方?不是说只是教训下她而已吗?”南宫霄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钰,这和他们的计划原本是背道而驰才对啊。 早在之前,夏侯雪便秘密写了信交给南宫霄,当时朝廷侵犯鬼刀杀人劫财,欺辱少女,走投无路之时,是夏侯雪给了他一条生路,并且藏匿在启明寺之中,不想这鬼刀能言善辩,又生的极英俊,剃掉了胡渣的他索性用净悟的身份在启明寺做起了高僧,当然成名之后,也不乏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夏侯雪在信中忽略了这些勾当,只说是为了教训夏侯嫣,这才引的太子帮了忙,找人引开了东方魅放在夏侯嫣身边的两个眼线,夏侯钰在摸清了白嬷嬷等人侍奉的规律后,才选择今夜下手。 夏侯钰见南宫霄追问,她这才道:“太子殿下难道不想报当日之仇吗?这家伙害的你亲信枉死,又害你母后卧床多时,不仅如此她还去勾引皇上,试图得到更大的权力,这样的女人实在该死!” 是这样吗?南宫霄盯着夏侯嫣,他心里隐隐的疼痛着,却说不出来那是什么,他怎么会有一丝舍不得? “你们准备怎么办?”南宫霄垂下眼睫,甚至不敢去看夏侯嫣的脸。 “殿下不必知道,一切二姐姐都命我安排好了,净悟会处理的很干净。” “太子殿下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不过您的戏演的真好,连我都觉得您是无辜的。”夏侯嫣突然扬声道,话语里皆是讽刺。 “你说什么!”南宫霄怒目而视,他其实早已明白一切,却始终不愿意承认罢了,在他心里,夏侯雪并不是如此狠辣之辈,一定是面前这个女人逼的,一定是这样! 这时,净悟上前一步,小声在夏侯钰耳边说了什么,夏侯钰扭头看了看夏侯紫鹃,随即点了点头,净悟便转而去对面的暗室将夏侯紫鹃拖了出来。 夏侯嫣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怒吼道:“三姐,她还是个孩子!” “谁让她多管闲事!这是她的命!是命!”夏侯钰丝毫没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她狠心一挥袖,净悟便拖着夏侯紫鹃去了别的暗房。 刺耳的喊叫声在阴暗的房间内回响,夏侯嫣眼里浸着泪,说不出的愤怒,她生生将眼泪咽了回去,在这样的畜生面前流泪是一种侮辱,她的手死死抓住暗室的铁杆,指甲早已磨断流出鲜红的液体却还丝毫未觉,今天的一切她记下了。 南宫霄也被惊的半天说不出话,他刚要说什么,却被夏侯钰打断道:“太子殿下!六妹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难道你叫我放了她?若是走漏了消息你叫二姐如何自处,我如何自处,还有太子殿下,你又如何自处!” “可她还是个孩子。”南宫霄根本不敢看夏侯嫣的眼睛,他只觉得那仇恨的眼睛想要剜去他身上的肉。 “这是鬼刀的规矩,给他处子,他帮我们办事,天经地义,太子殿下还是不要妇人之仁了。”夏侯钰懒的再和南宫霄争辩,夏侯紫鹃反正发现了秘密也是一死,受到怎样的待遇又能改变什么。 嘶喊声,咒骂声渐渐小了,在男子的一声低吟中,一切罪恶落下了帷幕,夏侯嫣的眼里也蒙上了一层冰霜。她和夏侯紫鹃也许并没有很深的感情,可她却是府里难得对人没有戒心的孩子,更何况这一劫,让她今后何以生存? 哈哈哈哈 夏侯嫣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想杀人,那些血腥的事,之前看还觉得恶心,现在她终于明白,那是愤怒的人在堕入地狱变成魔鬼之后才会拥有的快感。 对,就是杀人。 夏侯嫣怒视着南宫霄,吼道:“这下你满意了吗?我的妹妹有何过错?她不过十岁,她懂什么!你竟为了私仇这样见死不救!好,很好,太子殿下你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今日的仇我记下了,我夏侯嫣发誓,若今日之后我还能活着,势必要挖你心,嗜你骨,替我妹妹讨回一个公道!” 南宫霄身子一滞,不知为何,他的心那样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终究支离破碎,再也无法还原,他明明想替自己辩解,害夏侯紫鹃的又不是他,又不是他!可是他明白,这里唯一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就是他,然而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有做。 “南宫霄!”夏侯嫣已经不再叫对方太子殿下,直接改用名字,可见她对南宫霄的鄙夷:“一人做事一人当,若你还有良心,就让我六妹死个痛快,也好过活着任人糟蹋,万劫不覆!至于我,任凭你们处置!” “你现在是在求饶吗?”夏侯钰冷笑两声:“你现在自身难保,倒还关心那个臭丫头,果然都是贱人生的贱种,死到临头还装出一副守望相助,真是可笑!” “孟梓良!”夏侯钰趁着南宫霄发愣的时候,突然对暗处大声吼道。 孟梓良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不怀好意的走了出来,他摩拳擦掌的注视着夏侯嫣,轻声道:“嫣儿表妹,当日我好心求你给我一条路,你却不顾年往日情分,你伤了我的心,也莫要怪我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原来是你在暗中配合!”夏侯嫣冷冷的看着这个曾经海誓山盟的男子,心如止水。 “的确,你身边的那些人来头都不小,我若不悄无声息的,以后如何活命呢。”孟梓良倒也坦荡承认。 夏侯钰冷笑两声,随即对孟梓良道:“这里交给你了,慢慢享用吧。” 南宫霄脚下像生了根,看着孟梓良朝夏侯嫣走去,他的心突然没来由的抽紧,夏侯钰显然怕事情有变,拉着他就往外走。 忽然,眼前黑影一现,一抹幽灵当空飘了下来,倒挂在空中,黑袍一张,像一只嗜血的蝙蝠,夏侯钰惊吓的大叫一声:“啊!” 孟梓良和净悟同时回头,却被空气中沙哑阴魅的声音怔住,那声音像来自地狱的修罗之音,像一场与世隔绝的宣判:“各位,我来送你们上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将计就计 章节名:第六十三章 将计就计 “你怎么才来!”夏侯嫣几乎怒不可遏。 黑袍人注意到了另一边的夏侯紫鹃,他冷笑着,笑声迂回蜿蜒,几乎割裂人的耳膜,几个人纷纷捂住了耳朵,夏侯钰对净悟怒吼道:“上啊!杀了他!” 净悟所练之功采阴补阳,本属邪功,此时他施展开来,一条银色锁链自袖中飞舞而出,好似银龙盘旋,可攻可守,而他的身体轻盈的好似一片羽毛,叫人抓不到踪迹。 黑袍人冷冷一笑,骂道:“腌东西,拿命来!” 黑袍一张,身影似幻,缠绕上对方银色的锁链之间,明明对方的锁链是阵法,却被黑袍人轻易破解,那锁链一节节的寸断,净悟眼中明显惊愕,却无法从细节中找到黑袍人的破绽,或许说找到对方的踪迹。 他们的功夫都属于飘渺寻不到踪迹的一类,只是黑袍人的身形更诡异,如鬼似幻,甚至不需要武器,有种超脱了本能的力量,这力量让净悟恐惧,却也不得不变着花样反击。 夏侯钰暗自推了推南宫霄,小声道:“太子殿下,快走!” 才一转身,就碰上夏侯嫣,对方目光平静,却又阴森冰寒,“三姐姐,这就走了吗?” “孟梓良!”夏侯钰怒吼一声,被眼前一切惊住的孟梓良这才回过神赶紧跟上来,夏侯钰道:“去,杀了她!” 南宫霄却突然大声阻止道:“不可!” “太子殿下!难道您真的对她动了情?”夏侯钰怀疑的看着南宫霄。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忽然背后一声惨叫,四人寻声看去,发现净悟被自己的锁链从身体的各个部位穿透,死死的钉在了墙上,对方避开了他所有的要害,引的血流不止,是生生叫他看着自己血流而亡,手段实在残忍恐怖。 “今天你们都得死。”夏侯嫣平静的声音响起,在空荡荡的暗室里比死还要叫人心惊。 “抓住她!”夏侯钰指着夏侯嫣大叫道,南宫霄出身高贵,本就不齿这种做法,犹豫间,寒光一现,孟梓良袖中匕首赫然亮出,直奔夏侯嫣而去。 “小心!”夏侯钰突然看到夏侯嫣手腕一动,她立马知道要发生什么,赶忙提醒道。 只是孟梓良毕竟没有功夫,再加上一门心思的往上扑根本顾不上其他,只见银针扑面而来,势如破竹,他惊呼一声:“啊!” 南宫霄在一旁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嫣,脱口道:“暴雨梨花!你是巫族的人!” “抓住她!”夏侯钰几乎疯狂的大叫,她是见过这东西厉害的,若夏侯嫣拿来对付自己就完蛋了。 南宫霄出于别的心思,见夏侯嫣手腕一动,似乎又要发射银针,他灵机一动,在机关扣动的同时,突然内力凝聚一挥,将那发射而来的银针挡偏了方向,银针竟朝黑袍人袭去,夏侯嫣显然没想到南宫霄的武功也不弱,再加上早有防备,自然没那么容易着道,就在黑袍人避开身躲过的瞬间,南宫霄已经掐住了夏侯嫣的喉咙。 “南宫霄,你今天必须死。”夏侯嫣丝毫不惧,看着黑袍人的眼神却是淡淡的,她是在告诉黑袍人她的决心,也是在告诉对方不要管自己。 可是黑袍人的脚步却顿住了,他站在原地,呼吸凝重的在四周回响,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穿透的力量,在空气中响起:“放开她。” “你!自断经脉,否则我就杀了她!”南宫霄当然知道自己不是黑袍人的对手,他并不想杀夏侯嫣,况且现在他还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对自己实在有用,这个女人也对自己有用,他怎能轻易受人辖制。 哈哈哈哈黑袍人放肆的笑着,脚步却再次逼近,夏侯钰惊恐的拔出匕首抵在夏侯嫣的胸口:“别过来!过来我就杀死她!” 黑袍人再一次犹豫了,他不说话,似乎在凝视着夏侯嫣,忽听对方一声冷笑:“无所不能的你,也害怕了吗?” “你对我还有用。”黑袍人不去理会夏侯嫣的激将法,只是淡淡的收了内力。 “我要你杀了他们!”夏侯嫣疯狂的咆哮在瞬间爆发,她主动向前,只听“噗哧”一声。 夏侯钰惊愕的看着夏侯嫣,那柄匕首竟生生的插进了她的胸膛,血瞬间浸红了衣衫,她笑颜如花,却又是痛苦后的悲绝,什么大仇,什么怨恨,似乎都不如看着夏侯紫鹃任人糟蹋来的更震撼人心,她要他们死,她不要自己成为谁的束缚。 南宫霄双臂一松,看着夏侯嫣径直从怀中倒了下去,他的心隐隐作痛,她情愿死也不要做自己的人质,她情愿死也要让自己偿命。 他到底做了什么,这终究是玩火自焚了吗? “夏侯嫣!”黑袍人飘忽一落,正好接住了夏侯嫣,此时他已顾不得逃走的夏侯钰和南宫霄,只紧紧抱住夏侯嫣,身体竟有一丝颤抖。 这时,铁靖和浮影也找到了暗道,悄悄潜了进来,之前商量好的在夏侯嫣身上装上夜光粉,却不想对方似乎早已洞悉,她们二人这才来的晚了,二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呆了,黑袍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看另一个方向,铁靖领会后独自追去了。 浮影打开腰间挂着的小包囊就要给夏侯嫣医治,夏侯嫣却道:“先去看看六妹。” 浮影面色沉重,她看了看黑袍人,见对方点点头,这才朝夏侯紫鹃走去。 “你怎么样?”黑袍人压低的声音再没了最初的邪魅,反而叫人觉得沉重。 夏侯嫣挤出一个笑容:“放心,我还死不了。” “你太胡闹了,让他们死有一百种方法,你何必逼我动手。”黑袍人说着,已经替夏侯嫣封了穴,止住了血。 “我便是这样的人,连你的心也算计进来了,只是你却让我失望了。” “别说话了,我来替你疗伤。” 黑袍人内力振出匕首,手掌紧贴着夏侯嫣的后背,一股子热流缓缓进入到夏侯嫣的身体,痛苦也随之减轻了。 夏侯嫣嘴角挂着笑,心里却是暖暖的,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没想过要杀这个男人了,或许在他们一起看月亮的时候起,又或者是谈心喝酒的时候,也或者是他三番四次救了自己的时候,也大概是一闻到他的气味便觉得安心的时候。 只是,这份彼此利用,却还要继续下去。 启明寺的罪恶勾当公诸于众,净悟惨死,被解救的姑娘纷纷送回了家,查抄启明寺的地下暗道共有八十九处之多,更有甚者和官府勾结买卖人口的罪证,一条条一桩桩,都被拎了出来,却唯独没有夏侯雪的只言片语,夏侯博举报贼窝有功,又亲自抓住了鬼刀,在极乐的民间赢得了一片喝彩与支持,宫里赏赐了各类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看似风光无限,却已是暗藏杀机。 江氏断然没想到怎么命人寻夏侯博前来寻找六丫头,最后竟演变成夏侯府剿贼窝的功劳,那些声望来的不是时候,只怕会让南宫无庸心生猜忌,也对夏侯府盯的更紧,未必是好事。 越是心有不轨才越要低调行事,如今如履薄冰,也只得冷暖自知。 夏侯嫣躺在软塌上,闭目休息着,那一刀其实并不算深,再加上黑袍人内力的帮忙和浮影药力的辅助,已经并无大碍,只是她必须装出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这副样子的确帮了她不少,当时夏侯博带人来了之后,看到她受了伤,当即调动了更多的人,甚至连一丝警觉都没有,其中当然不乏发现女儿夏侯雪对启明寺背后的支持,在他动用了手段掩盖掉这些的时候,无形中也对女儿夏侯雪的动机更加怀疑,毕竟夏侯雪做的这些事和背后的安排,他竟然丝毫不知,这对他的权威可是一个很大的无视。 白嬷嬷在一旁伺候着,并说着这些天府里的情况:“六小姐日日精神涣散,又不许人靠近,一到了晚上的时候便开始啼哭,扰的整个园子的人都无法休息,不仅如此,听说老夫人得知了六小姐的遭遇,竟叫人用铁链锁住了六小姐,还打造了一个铁笼子,将发疯的六小姐关了进去。” 白嬷嬷说到此处顿了顿,瞧见夏侯嫣如扇的睫毛一直眨个不停,她却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那孩子她去亲眼瞧过,真是不成样子,下人们也都是见风使舵的,见上面的主子也都不管不问,自己也便偷了懒。 浮影在一旁瞧着,只淡淡道:“小姐莫要动气,你自己还有伤。” 夏侯嫣深吸一口气,睁开的眼眸中射出摄人心魄的幽光,好似地狱鬼魅,她的声音极平淡,却又让人觉得悲伤:“浮影,当真无法治愈吗?” “回小姐,六小姐精神受了打击,心灵也跟着受损严重,怕是药物难以治愈,唯有好生照看,细心开导,方可慢慢恢复。” “是啊,受了如此大的打击,家人又这般无情,她只怕自己都不愿好起来吧。” 见夏侯嫣暗自伤怀,白嬷嬷忙宽慰道:“小姐莫要往心里去,当日的事实在是个意外。” 即便那是意外,可也不该对一个孩子动手不是吗?夏侯钰,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六妹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你便承受一万倍来抵偿。 想到这里,夏侯嫣一握拳,愤愤道:“铁靖回来了吗?” 浮影摇摇头道:“还没有,不过已经传来消息,太子逃脱了,夏侯钰落在了我们手里,还有” “还有什么?” “当日孟梓良意外在暗室里消失了。” “他竟这样命大,也好,既然他走出了夏侯家,便让他无处可去,如丧家之犬岂不是更好?” 白嬷嬷见夏侯嫣已有了主意,忙道:“小姐的意思是?” “嬷嬷,我们早前不是说过要找一个替死鬼来转移父亲的注意力吗?如今梓良表哥和三姐姐一同失踪,若我们稍微加把火,你觉得父亲会不会将整件事联系在一起想呢?” 白嬷嬷立马明白了夏侯嫣的意思,点点头道:“小姐妙计,坐山观虎斗实在痛快。” 夏侯嫣眼神一眯,静静的闭上了眼,只等着夏侯博的到来。 此时,从柳园出来的夏侯博满脸阴郁,夏侯紫鹃的哀嚎声还在耳边回荡,清海在旁边宽慰道:“国公爷不必介怀,老夫人也是怕六小姐出来吓着别人,况且这毕竟不是光彩的事,若被外人看见了也会损了府里的声誉,这样关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算是六小姐的福气了。” 夏侯博只觉得胸口郁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愤愤的一甩袖:“别跟着我,我要自己走走。”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清海看着夏侯博离去的背影,冷哼着低喃道:“装的这样伤心给谁看!” 夏侯博走着走着便走到了母亲的住处,此时江氏正在屋子里吃茶,经过那日的事,江氏也是疲乏过度,此时脸色并不算好。 见夏侯博来了,江氏也便招呼着他坐下,驱散了其他人,二人关着屋子说些体己话。 “去看过六丫头了?”江氏淡淡问道。 “嗯。”夏侯博显然气不顺,只简单的应着。 “你心里再怪雪儿也要稳住了,毕竟雪儿对我们成事大有帮助,牢牢的控制住太子,就好比抓住了半个江山,这一点你不会不知。”江氏分析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儿子就是知道,才更加气恼,这丫头如今做事越来越没分寸,竟然没和我商量便”夏侯博说到此处,却没在说下去,只是愤愤的一拍桌子。 “你的心思当我看不出来吗?你是真关心六丫头吗?你只是看到六丫头,想到五丫头若遭此一难,你该如何,我说的对吗?” “母亲” “好了你不必解释,五丫头纵然和当年那个女人长的相似,你也不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这点你要明白,我是真想将她处置了好断了你的念想,可是你是我的儿子,我却不想因为外人闹的我们母子不合,所以这些日子我也想了,既然皇上看中了她,不如我们便承了皇上的情。” “母亲!我们已经有了如意这颗棋子,为何”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如意若真要为你我办事,就不会等到现在,她处处看似帮着夏侯家,却明显心里放不下当年将她送上龙床的事,她和那书生本是郎情妾意,你我却生生断了她的情谊,你当着她的面杀了那书生,她虽不说什么,我却明白她心里其实是记恨你的,而五丫头多年未曾得到父爱,你的一丁点好处,她便铭记于心,如今你若开口,她必然会同意进宫的事。” “母亲” “好了!你不必多说,你现在已经被迷了心窍,凡事也看不透彻,这个主我替你做了,你退下吧。”几乎是命令,江氏眼中出现前所未有的果决。 夏侯博愤愤一握拳,低声道了句:“是”便退出了屋子。 阳光照在他英武的眉眼之上,平添了几分阳刚之气,这江山本该是夏侯家的,如今被人夺去,那千机弩本也应该是夏侯家的,如今也已拱手让人,这些年他本以为心早就死了,却突然又萌生了一种渴望,可是连他最不能割舍的,南宫无庸都要抢走 南宫无庸,你,休想! 果然,夏侯博出了清雅居,最终还是来到了潇湘馆。 有侍女看到他想要去禀报,他却挥挥手道:“不必了。” 那侍女是江氏的眼线,自然不会违夏侯博的意思,见夏侯博看着紧闭的屋门发呆,侍女上前道:“五小姐在屋内休息,身体已无大碍了,只是刚才哭闹了半天,现在又安静了。” “哭闹了半天?所谓何事?” “奴婢也不知道,小姐休息的时候,我们都是在外边伺候的,若没有小姐的吩咐是万万不能进入内室。”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待侍女离开,夏侯博才缓缓上前,他的手停在空中,刚要叩门,却听得里面再次传来了啼哭声。 “嬷嬷你说我怎们办,如今神兵谱被梓良表哥和三姐姐共同拿去,我该如何是好?这是不是说明父亲以后再也不会对我好了,我又要住回阁楼去,我该怎么办,嬷嬷你告诉我?” “你说什么!” 门突然被人从外重重推开,夏侯博站在门口,满脸煞气,那是常年隐藏起来的杀戮,显然被夏侯嫣的几句话调动了起来。 夏侯嫣梨花带雨,见到夏侯博的瞬间突然跪倒在地:“父亲你都听到了吗?我我” “你再说一遍,神兵谱被谁夺去了?”夏侯博怒不可遏的注视着夏侯嫣,他宁愿自己刚才听到的是假的,可是眼神扫过白嬷嬷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也对自己点点头,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塌陷了。 夏侯嫣只是哭,却不说话,夏侯博转而看向白嬷嬷道:“白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嬷嬷面色平静,缓缓回道:“国公爷,如今失踪的三小姐不知从何处知晓了神兵谱在小姐身上,当日竟联合着孟梓良和太子殿下,逼迫小姐交出神兵谱。” “你是说太子殿下也知道了?” “奴婢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如何知道的,但当日小姐见到的人的确是太子殿下。” 夏侯博在心里反复推敲白嬷嬷和夏侯嫣所说,如果太子知道,那么南宫无庸也就知道了,可是为何南宫无庸没有任何行动呢?还是说南宫霄和南宫无庸之间发生了什么分歧,南宫霄知道了神兵谱的事却没有告诉自己的父皇,莫非是想篡位?南宫无庸子女不多,只有太子一个儿子,除外便是五个公主,除了嫁出去的,只剩下一个毫无心机的九公主,按理说太子只要多等几年便可坐稳皇上的位子,何以要冒如此大的风险,难道 想到整件事情中夏侯雪的参与,夏侯博突然心里一亮,这个女儿夏侯博还是了解的,这些年那些刻意伪装出来的好名声,那些从来不和自己打招呼便定下的决定,无一不是夏侯雪的野心,若说她有这个心思,他比谁都相信,为了早日母仪天下,夏侯雪觊觎神兵谱也未可知啊。 “父亲!当日他们逼迫我交出神兵谱后,又想将我软禁在暗室里,帮助他们将神兵谱上的神兵一一实现,若不是东方魅放在女儿身边的暗卫发现了秘道,恐怕女儿无法获救。”夏侯嫣见夏侯博果然起了怀疑,不禁再次加了把火。 夏侯博眉头紧锁,细细思量下,也觉得夏侯嫣如果说的是假话,为何孟梓良和夏侯钰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此时,铁靖忽然飘了进来,见夏侯博在,他想说什么却突然住了口,夏侯嫣擦擦泪道:“无妨,有什么便说吧。” 铁靖这才点点头道:“小姐,已经发现了孟公子的踪迹,他似乎要去塞外方向。” “岂有此理,莫非是要勾结犬戎?”夏侯博想到了孟梓良多次向自己求取一个功名,却都被自己拒绝,眼下若是用神兵谱换取一世荣华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太子呢?” “太子的人似乎也在派人抓捕孟梓良。” “父亲,如此看来,定是梓良表哥偷偷携带神兵谱想要逃到塞外去。” 夏侯博紧紧一握拳,对铁靖道:“这件事是我夏侯家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回去告诉东方魅,就不劳他帮忙了。”说着夏侯博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夏侯博离去的背影,夏侯嫣脸上的悔恨突然散去,眸子里隐隐透出的寒光直叫人无法直视。 白嬷嬷上前道:“小姐,接下来我们是不是” “接下来什么都不必做,父亲为了夺神兵谱,自然会出动这么多年隐藏起来的紫衣卫,只要南宫无庸稍微察觉,只怕他们之间的嫌隙就很难平复了,到时候他自顾不暇,还会有功夫来琢磨咱们这个局布的是真是假吗?” “小姐是想让国公爷提早造反吗?”白嬷嬷突然有些明白夏侯嫣的做法了。 “那就要看咱们的皇上逼迫的紧不紧了,不过就算他暂时没那个想法,也防不住有心人的旁敲侧击啊。” 孟梓良是孟梓良,你可聪明点,太早被捉住就不好玩了,夏侯嫣看着远方,笑的魅惑森寒。 此时,荷香园内,琴声悠悠,情谊绵延。 那琴声时而低回,时而高亢,时而磅礴,时而婉转,抚琴之人的心思在琴声之中耐人寻味,却又无迹可寻。 女子一身淡蓝色锦裙,说不出的淡雅与高洁,眉目秀丽如画,肌肤胜雪,远远看去好似空谷之中的一株幽兰,她手指形如流水,软弱无骨,拨弄起琴弦来却自有一番韵致,女子专注的模样似乎更添了几分美感,与周围的景致融为一体,叫人难以呼吸。 偏偏这样摄人的曲音因为外人的打搅,发出“嘣”一声的杂音,曲止,弦断。夏侯雪微微蹙眉,抬头望向来人。 那句“父亲”还未出口,却被夏侯博一个巴掌扇的几欲跌倒,周围的下人们在夏侯博愤怒的眼神中纷纷退了开去,夏侯雪明明眼里不服,却仍一副优雅的姿态,缓缓道:“父亲,这是为何?” “为何?你还有脸问我为何?你和三丫头的勾当以为我不知道?你就这么容不下你五妹?这么急于斩草除根?” “父亲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女儿,女儿只是在做自己因该做的事,有何不对?” “好,好。”见夏侯雪丝毫不愿意低头,夏侯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是我的好女儿,竟以为自己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了吗?还是因为那太子殿下早已是你囊中物?为父劝你不要自作聪明,女人终究不明白男人的心思,你步步紧逼,只会让太子看到你的凶残,而且你没听说,太子殿下似乎对五丫头已经动了心思,当众阻止皇上纳她为妃吗?” “你说什么!”夏侯雪显然不相信夏侯博的话,在她心里,太子南宫霄是绝对不会变心的,这些年为了她,南宫霄甚至连女人都敬而远之,极乐谁人不知南宫霄对她迷恋已久,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见夏侯雪完全呆住,夏侯博也懒的解释,他愤怒的脸靠近,一字一句道:“告诉我,三丫头去了哪里!” “父亲何苦来问我,你不是已经将我软禁,我又如何得知三妹的行踪。” “还在骗我!” “说!你和太子究竟有什么阴谋!你们究竟将东西藏到哪去了!”夏侯博一把捏住夏侯雪的脖子,满眼凶残。 夏侯雪只觉得呼吸一滞,她的身体也被微微提起,瞬间有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她下意识的去蹬腿,手不自觉的捶打着夏侯博粗壮的胳膊。 “我不知道!”夏侯雪用尽全力的挤出几个字,却已经面色苍白,无法顺畅呼吸。 这时,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国公爷,已经发现了孟梓良的踪迹,的确是往塞外方向而去。” 夏侯博猛的一松手,眉心一蹙,原来夏侯嫣没有骗他,他无情的瞪了眼喘着粗气的夏侯雪,转而又问道:“太子那边呢?” “回禀国公爷,太子府的确出动了侍卫,似乎要追讨什么东西。” 那就没错了,夏侯博已经完全相信了夏侯嫣所说,几人设计夺取神兵谱,孟梓良支开其他人,太子从旁协助,夏侯钰负责和启明寺里的人联系,不想最后孟梓良竟盗走了神兵谱,太子殿下这才派人追捕,至于夏侯钰为何没有踪迹,夏侯博也懒的去想,现在他一门心思觉得神兵谱就在孟梓良身上,随即他低头再次看向夏侯雪,狠狠道:“等我去办完了正事,再找你算账!” 说罢,夏侯博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夏侯雪捏捏差点被掐断的脖子,愤愤的一挥袖,将琴推倒在地。 夏侯嫣!你给我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夏侯钰之死 章节名:第六十四章 夏侯钰之死 极乐城的西北大街,最大的奴隶市场俨然一副热闹景象。 青石垒成的圆形竞技场,看客们居高临下的投递着银子,高亢而激动的高呼着:“咬死他!咬死他!” 场地上,巨蛇足足十米有余,张开血盆大口朝仓惶而逃的奴隶们奔去,眼下它的肚子肿胀,前行已经没有最初那般灵活,却依然不放过活着的那个男子,男子左脸刻着字,显然是犯了错准备变卖的奴隶,他仓皇的逃窜,满目疮痍,那些欢呼声让他十分憎恶,却来自四面八方,他抄起地上的长刀,疯狂的砍杀着,毫无章法,仅仅只是自卫。 奴隶市场的竞技场每天都会上演无数次猛兽和奴隶搏斗的场景,死里逃生的奴隶才会被更好的主子看上,或者是护卫,或者是上等的丫鬟,在极乐之外的蛮族以各类猛兽为信奉,能活下来的人,抑或是打败了猛兽,会让他们觉得有神灵的保护,被买去后的命运也会好些,可是能活下来的人却屈指可数。 此时场地上唯一的男子满脸惊恐的注视着匍匐而来的巨蛇,那巨蛇像是对这个负隅顽抗的男子来了兴趣,抑或是想到了更加折磨他的方法,只见拔地而起,巨蛇将头高高抬起,足足有几个男子高,巨大的黑影笼罩在男子身上,男子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那把刀当即跌落在一旁,他的精神终于被逼到了极限,一声惨叫传来,男子当即倒地,竟是被吓破了胆。 那巨蛇慢慢放低了身体,一口又是一口,逐步将男子的身体蚕食。 欢呼声从四面而起,又是莫名的兴奋和血腥。 看台的最高处,珠帘之后的男子肌肤胜雪,眼波含情,葡萄美酒那鲜红的颜色在他手中的七彩琉璃盏中放射出炫目的光晕,竟将他一张脸映衬的更加绚烂夺目,风流卓荦。 男子白衣飘逸,上好的浮光锦,哪怕他只是静坐在那里,衣衫上也同样闪烁着点点星辉,如梦似幻。 男子身边分别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侍从,女子浅紫色衣裙,娇俏可爱,腰间背着鹿皮的小包,上面挂着各类奇怪的白色牙骨,女子腰系彩色腰带,其上的流苏上挂着小铃铛,行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女子明明生的可爱俏丽,那双眸子却极为平静坦荡,只站在那里便亦然一道风景,她身边的男子黑衣紧身,背手而立,说不出的肃杀之气,大好身材展露无遗,男子腰间比常人要多出一些尺寸,别人或许看不出什么,练武之人却知道那是藏匿暗器的地方。 这样出彩的主仆若不是坐在雅间里,怕是要惹来无数的侧目,眼看着这一场的竞技已经结束,夏侯嫣才微微一笑,她定神看去,被推出来新的笼子里,夏侯钰的脸几乎惨白到没有血色,再不复从前的姿色,如今的她不知受到了怎样的折磨,竟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浮影也看到了夏侯钰,她冷哼一声替夏侯嫣倒满葡萄酒,沉声道:“小姐,最好看的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夏侯嫣却是不言不语,静静的看着,眼底似乎也有一种渴望,铁靖看在眼里却道:“要我说何必这样麻烦,一刀下去便是最快的方法,也省的在这里浪费时间。” “死是最好的解脱不是吗?”夏侯嫣眼神一眯,正对上夏侯钰的眼神,她的心里冷冷而笑,竟也是那般残忍。 铁靖似乎还是不理解夏侯嫣的意思,作为杀手作为暗卫,他们的任务都是直接而明确的,找到敌人,击杀敌人,这样看似弯弯绕的方法,着实让他觉得婆婆妈妈,浮影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随即道:“三小姐罪恶深重,咱们小姐如何会让她死的那么痛快,必然是要击溃这女人的心智,让她生不如死,这样才有趣。” 铁靖看了看夏侯嫣,见她微微一笑,便知道浮影所说不假,他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似乎跟印象中的某个人极为相似,宫里那位不也是以手段阴狠出名吗?那些刑具光是叫人看着都觉得恐怖,不知多少人因此吓破了胆,如今面前的女子当真和那位有异曲同工之妙呢,而且似乎更高明,面前这位是借着别人的手,连露面都省了。 夏侯嫣轻轻而笑,淡淡道:“浮影所说不假,我们抓到了夏侯钰,如果就这么给她个痛快,那真是便宜了她,我这三姐出身高贵,从小又被捧在手心里,如何知道下等人的滋味,偏偏又是个有心计的,若卖到那些肮脏地方,被她逃了出来,对我们也不利,不如让她来这极乐最残酷最无人性最下等的地方玩一玩,让她也尝尝不把人当人的地方,究竟是怎样的一番天地,让她也明白明白若没有父母庇佑,她,什么都不是。” “可是这里好歹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小姐就不怕她伺机喊出来,若是传到国公爷那里,只怕节外生枝。”铁靖说出自己的担心。 夏侯嫣摇摇头,笑道:“你以为这里掌势的都是蠢货吗?这夏侯钰必然是来了这里不久便开始嚷嚷了,可是你看,她现在这样安静的呆在笼子里是为何,只怕早就被人灌了失声的药,目的就是防止她乱说话,别说她就是国公爷的女儿,就算是,这里的人也不会让人轻易知道,这是杀头的死罪,他们万万不敢冒险,更不会把夏侯钰送回去,这便是人心。” “属下受教了。”铁靖脊背发麻,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有种深沉的心思,叫人实在恐惧,难怪别人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女人,果然啊,女人心若狠毒起来,当真是 此时,铁笼终于打开,一头饥肠辘辘的猛虎,在场地打圈转着,它显然十分烦躁,张开的血盆大口中不断有液体流出来,似乎对美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渴求。 场地的几扇门纷纷打开,被踢出的女子们乱作一团,有尖叫的,有坐在地上痛哭的,有反回去抓着墙壁试图求得开门的,也有如夏侯钰般眼明手快去抢武器的。 武器只有一把,谁先拿到,谁才有一线生存的希望,扑向长刀的几个女子厮打在一起,为了生存,人性最黑暗的一面逐渐暴露,夏侯钰毕竟大家闺秀,比不得那些山野的村妇,只几下便被挤倒在地。 她扭头看去,猛虎正在肢解一名女子的身体,血肉和内脏混合在一起,那女子的脸上布满了灰尘,早已看不清样子,只是那双眼睛却瞪的老大,似有不甘,她倒吸一口凉气,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猛虎只几下便把外围的女子一个个的啃了个干净,他似乎还未吃饱,竟咆哮一声,腾空跃入争抢武器的人群里。 一女子时运不济,被猛虎一脚踏在胸口,鲜血如水柱一般涌了出来,她还来不及呼喊,又被猛虎另一只爪子劈头踏来,瞬间毙命。 几个抢武器的女子还未见过这般情景,当下吓傻过去,连武器也忘了拿,只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猛虎步步逼近,其中一个才恍然大悟,去抢不远处的长刀,只是毕竟没有功夫,用起长刀来也显得蹩脚,猛虎显然被女子的大喝激怒,避开长刀反手便是一口,生生含住女子的头颅,女子来不及呼喊,头和身体亦然分了家。 “啊!”其他女子尖叫一声,哪里还有理智去拼杀,立刻逃作一团。 夏侯钰因为在原地安静的呆着,却是极幸运的逃过了猛虎的这一轮追杀,她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长刀,猛的抽了出来。 此时,猛虎正在一个个处理咬死的女子,全然没注意正步步靠近的夏侯钰,夏侯钰紧紧抱住长刀,竟一个跃身上了猛虎的脊背,她要活!只有活着才有回去的希望! 想起被带到这里的第一天,那些肮脏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便永远的留在了她的记忆里,她求饶,她甚至威胁他们,都无济于事,直到最后他们毒哑了她,她在心里明白,她唯一可以逃出这里的方法,就是赢得竞技的胜利,她要出去!只有出去才可以杀了夏侯嫣!在这里的日日夜夜,她生不如死,却只有这个信念无比坚定。 当怨恨变作力量,那便是一发不可收拾,长刀入喉,直直插在猛虎的咽喉右侧,猛虎长啸一声,甩飞背上的女子,被激怒的牲畜最是凶残,甚至不惜一切,猛虎随着夏侯钰飘出的身体,猛的一跃,当空咬住了夏侯钰的胳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夏侯钰只觉得左臂一痛,整个人如坠冰窟,她的手,她的手! 猛虎发了狂似的咆哮,步步紧逼,夏侯钰挪动着身子慢慢后退,她眼明心静,注意到一旁的木桩之上似乎削的极尖锐。 她转移方向,朝木桩靠近,浮影在高处看到这一幕,不禁道:“这三小姐还真是顽强,不过看样子,她要胜了。” 夏侯嫣冷冷一笑,她抬头看看天,就要下雨了呢。 一声惊雷划破天幕,猛虎受了惊吓也随之跃起,却正中了夏侯钰下怀,猛虎整个身子被木桩上的木尖扎穿,死相惨烈。 夏侯钰喘着粗气,忍着剧痛,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劫后余生,她终于可以活下去了。 雨水在一片雷鸣声中缓缓而落,打在她布满血污和灰尘的脸上,不消片刻,那张姿色艳艳的脸蛋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夏侯嫣看着远处走向竞技场内部的男人,突然浅浅一笑。 浮影顺着夏侯嫣的视线看去,突然明白了什么,惊道:“是他!” 铁靖也看到了,只是他并不认识,于是道:“看来有人要买她了。” “被这个人买去未必是福气。”浮影淡淡的笑了笑,随即看向夏侯嫣。 铁靖不明的簇簇眉:“这是为何?” 浮影解释道:“那是极乐出了名的侯老爷,这侯家世代经商,倒也算富足,只是这侯万天却是对男女之事有特殊癖好之人,看他年过五十,却无一子半女,因为但凡跟了他的女子,总是死于残忍的虐待手段,可见这个人心里是不正常的。” 铁靖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他看向夏侯嫣的眼中甚至带着几分探寻,这女子是真的不会放过夏侯钰,让对方来这里,无疑是从天堂到地狱,也许她已经猜到夏侯钰会活,可是却又故意叫来那侯万天,甚至连这下雨的时辰都计算在内了,这是怎样的一份心思。 一个人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也不过如此了吧,而被面前这个女子轻易的玩弄于鼓掌之间,也许那夏侯钰还在为死里逃脱庆幸,却不想更恐怖的死亡还在后面。 夏侯嫣突然起身,理了理衣袍对铁靖道:“明日去护城河捞三姐姐的尸体吧,你知道怎么做了?” 铁靖一愣,随即道:“属下明白。” 这日,夏侯嫣正在专心致志的练着字,忽而听的身前铁靖道:“小姐。” 夏侯嫣眼皮都未抬,淡淡道:“如何了?” “回小姐,属下已经将三小姐的尸体放到了二夫人那里”说到此处,铁靖突然顿了顿。 夏侯嫣略一顿,抬了抬眉睫道:“但说无妨。” 铁靖这才点了点头,继续道:“二夫人果然如小姐所料,并没有声张,只是将那三小姐的尸体肢解,又命人做成了汤羹送到了二小姐那里。” 夏侯嫣轻轻搁下笔,半响没说话,她知道萧氏心里恨透了夏侯钰,本也是借个人情给她,却不料她心思剔透,自然知道这背后指使的人是夏侯雪,这也算送给夏侯雪的大礼吧,只是手段之阴狠,叫人胆寒,如今她唯一的女儿没了,他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也未可知,只是,这个盟是势必要结的。 “我知道了,由着她去吧,我们只管看着。” 果然不出二日,就听到夏侯雪病倒的消息,原来夏侯雪饮汤羹的时候,莫名吃到了指甲,而那指甲上的花纹却是夏侯钰生前最喜欢的花样,夏侯雪聪明睿智,自然猜到了什么,当日盘问了所有送吃食来的下人,甚至惩治了小厨房,可是一无所获,这之后,她便发起了高烧。 人在做,天在看,竟也有害怕的一日,只是夏侯嫣心里不免痛快,这其间江氏倒是暗暗去看过两次,至于说的什么,夏侯嫣倒不知,只是日子还算平静。 一大清早,夏侯嫣还在用早膳,就看到江氏身边的张嬷嬷来了潇湘馆,正准备招呼,张嬷嬷却先道:“五小姐,老太太请您过去。” 夏侯嫣放下碗筷,一副恭谦的模样:“不知祖母叫我去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竟让嬷嬷亲自跑这一趟。” “也不算是坏事,五小姐去了便知,奴婢只是传话的,其他也不便多说。” 夏侯嫣知道套不出什么,随即道:“嬷嬷且先去,我一会便到。” 张嬷嬷前脚刚走,白嬷嬷便上前低声道:“会不会是老太太察觉了什么,又或者是二小姐在老太太那里说了什么。” 夏侯嫣冷笑一声道:“二姐姐是何等聪明人,敌人在暗,她在明,在没有查出是谁所为,以她的性格断然不会说什么,只是我总觉得她这次病的奇怪,且让铁靖多盯着吧。” “说来也怪,二小姐自从病倒后,便整日说有鬼,还加强了守卫,铁靖也是好几日没探得消息了。” “如此一来,更说明问题,不过盯着总没错的。”夏侯嫣道。 更了衣,夏侯嫣带着白嬷嬷前往了静雅居,此时,江氏正在院中修剪着花卉的枝桠,见夏侯嫣来了,她只是淡淡一笑,眼神中似有窥视,却巧妙的遮掩了,换上那副慈祥和蔼的笑容。 “嫣儿来了。” 夏侯嫣行了礼,笑容中不冷不热,却也让人捉不到错处,她上前道:“祖母我来帮你。” 江氏也不拒绝,看着夏侯嫣专心从容的模样,她只是笑,在张嬷嬷的招呼下,送上的热茶和桌椅齐齐摆好,江氏落了座,静静的看着。 半响,待夏侯嫣修剪完了,江氏才起身,她看着被夏侯嫣修剪规整的花,笑道:“这修剪花卉的时候最是要静心,否则也体会不到这其中的乐趣。” “祖母说的极是。” 见夏侯嫣还算恭敬,江氏又道:“这修花和做人差不多,总有很多规矩和必须完成的使命,就拿我来说吧,嫁入了夏侯府便终身要守护我的丈夫,我的儿子,从前我也是颇多棱角,可是现在不也一样磨的光光的,可见我也被修剪的如这花一般。” 夏侯嫣知道江氏话里有话,却也故作不知,见夏侯嫣愚钝,江氏索性开门见山道:“若是这府里出了什么鬼媚子,我势必会毫不留情的剪去这多余的枝桠,只留下最好的,这样家才是家,嫣儿你说呢?” 这话显然是警告夏侯嫣不要兴风作浪,更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小心思,若乖乖听话,她依然是夏侯府的五小姐,若不听话,除去也不是不可。 夏侯嫣挽上江氏的胳膊,淡淡道:“祖母说的是,这个家有祖母坐镇,又岂会出乱子。” 江氏一时也拿捏不好夏侯嫣说的话是唯心还是示弱,她任由夏侯嫣挽着,对一旁的张嬷嬷道:“你也是,这大冷的天,怎么不提醒我们进屋说话。” 张嬷嬷垂了垂目:“奴婢失职,刚才见老夫人和小姐相谈甚欢,这才没有打搅。” “的确是相谈甚欢。”江氏话里有话的瞟了眼夏侯嫣,随即道:“进屋说话吧,我今儿找你来是有要事与你商量。” 商量?这话说的客气,夏侯嫣却知道所谓商量无非只是来告诉她一声罢了,走个过场而已,虽心里明白,夏侯嫣却还是道:“是。” 进了屋,落了座,满屋飘出的淡淡茶香,令江氏精神抖擞,夏侯嫣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江氏命人送上热茶,笑道:“说来也怪,你调制的茶十分提神,我现在已经喝习惯了,喝其他茶都没有味道。” 夏侯嫣扫了眼手边的茶,知道是江氏心里起了怀疑,这是要让自己当面试这茶水,她笑着端起茶杯,品了口道:“嫣儿对茶不甚研究,只是祖母喜欢,才去学了些,自己倒觉得所有茶都差不多呢。” 见夏侯嫣也喝了,江氏的脸上才出现释怀之色,她冲张嬷嬷点点头,张嬷嬷道:“每次都要麻烦小姐配置茶叶,老太太有时候想的紧又喝不到,连觉都睡不好呢,不如小姐告诉奴婢配置的方法,也好过老太太想喝的时候喝不到。” 夏侯嫣见江氏盯着自己瞧,随即笑道:“白嬷嬷那你去后面教张嬷嬷吧,记住,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白嬷嬷微一福身,道:“是。” 江氏总算舒了口气,面色也跟着疏朗了,夏侯嫣看在眼里,不由得笑了笑,她早料到江氏喝上瘾之后会怀疑,所以也早就想到了应对之策,白嬷嬷配的茶里自然不会放罂粟,只是保不齐那煮茶的器具里会添加,至于如何添加,怎么添加,都是黑袍人的事,她只管坐怀不乱就好。 屏退了其他人,江氏知道该和夏侯嫣说明白了,她略微收敛了些笑容,道:“嫣儿,你在皇宫里的事祖母已经听说了,我和你父亲商量了很久,决定送你入宫。” “祖母父亲答应我不会如此的,你为何?”夏侯嫣装出惊讶的模样说道。 “你父亲难免有糊涂的时候,不过如今他已经想明白了,你作为夏侯家的一员难道不该为家族做些事吗?” “祖母的意思,是要我讨了皇上的欢心,好给夏侯家带来荣耀吗?” 见夏侯嫣也并非什么都不懂,江氏随即又道:“也是也不是,若你得宠夏侯家的好处自是不必说,可是祖母要的却不是得宠那么简单。” “祖母有什么话明示就好。” 夏侯嫣的直接,倒让江氏也不再顾及,这孩子始终比不得湘妃的玲珑心,却好在听话,她笑了笑,于是道:“我知道如今宫里那东方魅也对你另眼相看,而我又听你父亲说了皇上与东方魅的事,你进宫后多挑拨二人之间的关系,好为你父亲争取有利的时间。” “有利的时间?祖母的意思是父亲要反了吗?” 江氏面色一变,她心里猜测这等话是不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告诉这丫头的,真是昏了头了,不过也可见儿子对这丫头是动了真心思,这等机密的掏心窝子话都告诉了这丫头,看来送走夏侯嫣是势在必行,江氏心里想着,面上不快道:“这种话以后记得不许再说,你是想看夏侯家死无葬身之地吗?” “嫣儿不敢。”夏侯嫣赶紧垂下了头,一副惶恐的样子,眼神里却是一片森寒。 “三日后便送你入宫,能不能在宫里活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 江氏的意思很明显,一入宫门各凭本事,你若聪明,事成之后必然不会亏待,若是死于宫中的尔虞我诈,也怪不得别人。 “嫣儿明白。” 出了静雅居,夏侯嫣冷冷的回头看着身后的院落,突然冷哼一声,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么容易就想打发了我夏侯嫣,也太便宜你们了。 白嬷嬷看出了异样,上前道:“小姐如今做何打算,这老太太说话向来说一不二,看来送你入宫是她的意思。” “是又如何,我不会任由她将我捏圆搓扁。” 此时,远处匆匆赶来的紫燕神色慌张,待对方走进,夏侯嫣低声道:“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 “回小姐,铁靖那里刚送来消息,大公子怕是要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夏侯晏之死 章节名:第六十五章 夏侯晏之死 事情赶的太巧了,夏侯嫣也觉得蹊跷,如果是夏侯晏要苏醒了,整个夏侯府不会如此安静,可见这件事一定是秘密进行。 果不其然,铁靖回来后,夏侯嫣仔细问过才知道,原来夏侯晏之前有苏醒的迹象,为了怕走漏风声,夏侯雪趁机装病,实际是暗中请了人进府来给夏侯晏医治,据说此医者是华氏从别处寻来的神医,但凡人有一口活气都可以救活。 紫燕听罢只是不服气的道:“任凭他醒来又如何,他做了那般龌龊的事,难道还想反咬小姐一口吗?再说老太太不是要让小姐进宫了?难不成他还能为难的住咱们?” 白嬷嬷叹了口气摇摇头,这紫燕是个不错的丫头,只是有时候想问题过于简单,她上前道:“若说小姐进宫的事铁板钉钉,大公子醒来自是不能说什么,怕就怕那华氏出什么妖蛾子,况且大公子被咱们小姐所伤的事坐实了,之前顶替之罪必然会败露,如此一来,国公爷会对小姐生出警惕之心,也许在咱们入宫之前就会逼迫我们交出暴雨梨花的制作之法,反而不利。” “白嬷嬷说的是。”夏侯嫣也点点头,继续道:“如今父亲没有逼迫我,无非是觉得我真心顺从了他,依附了他,再加上用孟梓良为饵,让父亲无暇顾及我这边,想去寻那神兵谱,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认定了我,不会对我下手,父亲为人十分多疑,若是让他查出当日之事另有隐情,只怕我会成为一枚弃子,甚至丢掉都不可惜,只要逼迫了我交出他们想得到的东西就可以了,我的死活反而不再重要。” 紫燕越听越着急,这才道:“如此可怎么好,小姐若是进了宫,只怕危险重重,光皇后那边就很难对付了,如今再加个太子殿下,况且还要周旋于皇上和东方魅之间,只怕” 一旁的浮影倒是镇定,她配置好安神香后,看了眼紫燕,随即道:“你们不要多想了,我相信小姐已经想到应对之法了。” 夏侯嫣抬了抬眼皮,嘴角是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她摆了摆手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 满室清淡香甜的安神香,让人身心舒展,那风吹散袅袅之烟,在夏侯嫣身边盘旋成一圈一圈的烟晕。 “你来了。”夏侯嫣嘴角抿着笑,似乎早已成为习惯。 眼圈之中,黑袍人鬼未隐隐一现,说不出的神秘,他衣袍一掀,索性半倚在床边的美人塌上,那姿势潇洒不羁,银色的月光洒在他黑色如墨的衣袍上,泛出淡淡银辉。 “你倒是逍遥,这地方似乎更像你的居所,竟如此随便。”夏侯嫣打趣道。 “看你眉头紧锁,莫不是遇到了难处?” “你神通广大,竟也有不知的时候?” “我再神通也不能随时在你身边,又怎会知道?”说着黑袍人换了个姿势,同样不羁风流。 “他们想送我入宫。”夏侯嫣拨弄着烛火,淡淡道。 “入宫好啊,荣华富贵不说,凭借你的聪明才智或许能让南宫无庸为你所用,尽早摧了这魔窟,我看是好事。”黑袍人打趣着身姿一飘,来到了夏侯嫣面前。 “你以为南宫无庸是傻瓜吗?让他为我所用,无非也是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 “原来你是怕死。”黑袍人冷嗤道。 “当然不是!”夏侯嫣生气的站了起来却被黑袍人拦腰一抱,她呼吸一顿,只感觉脸紧紧贴着对方的胸膛,对方的胸膛很宽阔,竟让她有想依靠的错觉。 “不是吗?那是什么?”黑袍人的声音就在耳际,听上去却那般撩人的私磨。 夏侯嫣想要反抗,却被禁锢的越深,她索性就这么埋下头,不再挣扎,这样的相处方式真奇怪,想逃却又沉溺,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种感觉。 丝发被人轻轻的抚摸,只听头顶传来黑袍人的低喃:“傻丫头。” “也许我终究做不到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我明明知道南宫无庸是把锋利的刀,可是我却做不到出卖自己,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渴望那么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人。” “这世上谁是完全属于对方的呢,人心鬼诈,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对上鬼未那张永远被黑布蒙上的脸,夏侯嫣的心里百转千回,她的手缓缓上前,停在半空的时候突然一滞,知道了又如何?他们之间本就是彼此利用,即便自己心里那莫名生出的依赖又能说明什么。 见夏侯嫣缩回去的手,黑袍人阴森的笑声在耳际回荡:“还好你退缩了,不然我会杀了看过我面容的你。” “如果你要杀早就杀了,何必说这些话危言耸听,我不看你并不代表我害怕了只是我还不明白自己的心,等有一天我明白了,或许才是我们真正见面的时候。” 黑袍人注视着夏侯嫣坚定而沉着的眸子,半响没有说话,他的脸步步靠近,却在触碰的一瞬间擦肤而过,只轻轻贴上夏侯嫣的耳垂,那声音悠悠扬扬,极端暧昧:“我等着我们真正见面的那一天。” 黑袍人推开夏侯嫣,再次悬浮在空中,他突然转了话题,道:“如今你做何打算,那江氏势必已经和皇宫通了话,愿意送你进去,如果临时反悔怕是不行。” “我为何要反悔?不仅不会,还要装出极度顺从的样子。” “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当然不是,只是若我显示出一丁点的不悦,接下来的事都不会顺理成章了。” “看来你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说来听听。”黑袍人饶有兴趣的凑上前,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皇上要我入宫侍奉,夏侯府要嫁女儿,这可不是小事,可是极乐素来重视孝道礼仪,若是这个时候府里死了重要的人,你说皇上是允许我守孝满三年再出嫁呢?还是即刻要我入宫惹天下人耻笑呢?” “臭丫头,好歹人家也因为你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他死?”黑袍人似乎已经知道了夏侯嫣接下来要如何做。 “这样的祸害留着,我还有活路吗?上次没射死他,这次我送他一份大礼,也是送给祖母的大礼,况且作为夏侯家唯一的男丁,怕是整个夏侯府都要不得安宁了,看别人哭是我最大的乐趣,是不是很有趣?” “果然有趣,只是臭丫头,我发现你越来越合我的胃口了,来,抱个先。” “” 翌日,天空放晴,日朗云舒。 江氏一大早便进了荷香园,待到中午还未出来,后来就有消息传出,说夏侯雪病的重,江氏担心这个放在心尖的孙女,索性住在了荷香园。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夏侯嫣正执笔在宣纸上挥洒着,练字最能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也最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所有事情的走向。 最后一笔落的稳当,大大的一个“忍”字赫然纸上,没有女儿家的秀美娟丽,偏偏内敛宏大,又苍劲落拓,她收笔凝神,阳光照在她如雪般的肌肤上,她静静而立,好似一块上好的古玉。 白嬷嬷上前一步将笔接过挂好,悠悠道:“依小姐看,这老夫人的意思?” “她能有什么意思,无非是顾念着华氏娘家的势力,这般做出来的慈爱模样,无非说明她要亲自守着她的孙子醒来。”夏侯嫣心思剔透,冷冷一笑间,已经端起了案几上准备好的茶水。 “如此说来,老太太也是怕小姐在进宫之前再害大公子,倒也是提防着您呢。”白嬷嬷一拧眉,十分担忧道。 “当日虽然有小蝶顶罪,却也未必骗得了祖母,她想必是怀疑却苦于没有证据,这才纵了我,再说她事后听父亲说起了神兵谱,虽然祖母未必有父亲那般笃定神兵谱的传言,却也不得不为了父亲的大业忍耐着,只是这次她去了荷香园,要亲自看着大哥哥苏醒,无非是想证实她的猜测,也好对我有所提防,当然,也是劝说大哥哥莫要在我进宫的这个档口再生事端。” 听完夏侯嫣的解释,白嬷嬷也赞同的点点头:“小姐分析的极是,只是如此一来,要让铁靖去刺杀大公子怕是更难了,老夫人如今动用了紫衣卫来保大公子,再加上那些太子府来的高手,胜算不大。” “谁说我们要自己动手的?”夏侯嫣狡黠而笑,明眸之中自有一番深意。 “小姐的意思是?” “你且看着吧,一切我自有安排。”夏侯嫣静静而笑,随即又道:“替我更衣,让紫燕拿上父亲送与我的珊瑚血如意,我们去看看雪姐姐。” 荷香园的荷花久负盛名,当年是江氏指明送给夏侯雪的居所,荷花高洁出淤泥不染,最是配夏侯雪的身份,平日里夏侯雪对下人也是极包容,因此私下里,也有人将她比作荷仙子。 正值初冬,荷香园的荷花早已一番颓败之景,只是平日里打理的好,园子四面采光效果又奇佳,假山怪石,凉亭小道,奇花异草,三步一处小景,五步一处大景,倒也有几分小情小致。 夏侯嫣已经让人禀明,她来给祖母请安,顺便看看夏侯雪,如此说,夏侯雪才不会断然不见,倒是要给江氏几分面子,而江氏向来看中礼数,就算知道夏侯嫣别有所图,也不会当下拒绝,若是拒绝了,倒显得荷香园有什么古怪,平添了不相干的猜疑。 况且夏侯嫣特意带了所有近身伺候的人,连总是隐在暗处的铁靖也老老实实跟在身边,目的就是做给江氏看,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来。 夏侯嫣行了礼问了安,随便的寒暄了几句,江氏连连打着哈气,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夏侯嫣只看着,心里却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她关心的向一边的张嬷嬷道:“祖母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劳累?” 张嬷嬷正准备答,江氏却摇摇头苦笑道:“我老喽,只昨天一个晚上没睡好,今日便哈气连天,倒叫你这丫头笑话了。” “祖母说的哪里话,祖母的身体在嫣儿看来最是硬朗不过,换了地方难免失眠也属正常,只是别平白有了别的毛病,还是仔细看看才好。” 夏侯嫣的话倒是提醒了江氏,她只觉得这个困劲来的突然,而且全身总感觉到隐隐的抽搐感,皮肤内里像是有小虫子在爬,实在难受的紧。 张嬷嬷会意的在江氏身旁道:“给雪丫头看病的神医此时就在后室,老夫人不如去给他瞧瞧。” “也好。”江氏点点头,又看看夏侯嫣,大有让她回去的意思。 夏侯嫣却故作不知,只品着茶,江氏蹙着眉满脸不快,却不得不离开,临走时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张嬷嬷派人盯着。 见江氏走开,白嬷嬷担心的凑上前,在夏侯嫣耳边道:“小姐,老夫人那里怕是要露馅了。” “你放心吧。”夏侯嫣宽慰道:“那罂粟本不属于毒药,寻常银针验也是验不出的,而且那神医也未必知道此花的功效,即便怀疑,也要回去翻看了异国医书,再经过反复斟酌,结合老夫人身上的症状才可断定,等到那时,咱们的事也成了,况且查也查不到咱们身上,我早已命人将证据销毁,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见夏侯嫣如此说,白嬷嬷这才放了心,片刻后,屋外突然走进一个粉色衣衫的侍女,夏侯嫣认得这是夏侯雪身边的贴身侍女红喜。 白嬷嬷远远看着,小声道:“小姐料事如神,果然来了。” 夏侯嫣在心里笑着,面上却极为平静,不是她料事如神,而是她太了解夏侯雪,此女自命不凡,且自小被太子赏识,一路平顺,在她心里早已认定自己是未来的皇后,如今听到夏侯嫣竟然被家族选上即将送入宫中,未来即便她是皇后,在辈份上总要输给夏侯嫣一截,若是夏侯嫣不得宠也便罢了,若是得了宠,怕是会阻碍了自己成为皇后的美梦,况且太子在殿上和老子抢女人的事迹已经传的人尽皆知,相信夏侯雪经过调查已经略有耳闻,她怎么会放任着事情如此发展,这个面是无论如何要见的。 不过此刻夏侯雪命人来请夏侯嫣过去,也证明了刚才江氏离开并非去了夏侯雪那里,而是去了别处,这样也证明铁靖的消息不假,夏侯晏的确被秘密送到了夏侯雪这里,而且就快好了。 红喜来到夏侯嫣身前,板着一张脸道:“五小姐,二小姐有请。” 夏侯嫣淡淡一笑,回头对其他人道:“你们在这里守着,白嬷嬷跟我去就好。” 夏侯嫣如此安排无非是做给江氏留下来的那些眼线看的,若带着所有人去,势必会让江氏坐立不安,只带着白嬷嬷,其他人留在大厅内,才不会让江氏觉得自己有所谋,毕竟江氏一直认为白嬷嬷是效忠她的。 跟随着红喜来到夏侯雪的住处,地方不大,布置却十分精致,透着书香气,上好的笔墨纸砚,不下百金之数,那些古书即便是皇宫里的藏书阁也未必有,各自分了类,满满当当的放着,一扇孔雀翘首的屏风阻挡着床榻和外室的空间,紫金香炉内飘出的青烟,清香安神,迷蒙眼界。 “二姐姐。”夏侯嫣微微一笑,可人的毫无心机般,她冲白嬷嬷点了点头,白嬷嬷便将手里的礼物往高一抬。 夏侯嫣又笑着道:“我那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珊瑚血如意是父亲送与我的,说是镇宅驱邪最有益助,听闻二姐姐最近诸多不顺,我便将这东西拿来了,还望二姐姐早日康复。” 红喜看了眼屏风内的夏侯雪,见对方点点头,她这才接过白嬷嬷手里的东西,退到了一边。 “看座。”屏风内悠悠响起夏侯雪的声音,羸弱的叫人心疼。 落了座,送上茶,夏侯嫣便懒的再搭腔,只等着夏侯雪开口,半响,夏侯雪才道:“妹妹真是好心智,听闻此次进宫竟连太子殿下都对你刮目相看,那杀人如麻祸国祸民的东方魅也被你收服,竟当殿和皇上抢人,你可真是不简单呢。” 夏侯嫣轻笑的摇了摇头,淡淡道:“别人我自是不知,不过太子殿下的青睐倒让妹妹我倍感意外,这次若不是太子殿下有意放我,恐怕我早已魂丧佛寺了。” “什么!你说是太子放了你?” 夏侯嫣透过屏风,看到夏侯雪的影像隐隐而动,却是在颤抖,她整个身体僵在半空,像是被人背叛后的惊愕。 夏侯嫣看在眼里,心里却在冷笑,随即道:“太子殿下没和二姐姐说吗?当日就是他一时心软,妹妹才有了脱身的时间,说起来还真是谢谢太子殿下了。” 夏侯雪久久说不出话来,夏侯嫣却知道这个女人心思细密,恐怕早已将没有的事也在心里想了个千遍万遍,虽然夏侯嫣并不确定这样一个爱慕权势和地位的女人能够爱太子几分,不过天下女人怕是一样,不能允许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再属于别人,纵看皇室和各个宗亲贵族,后宫和后院又何曾终止过战争。 半响,夏侯雪恢复了平静,突然道:“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和五妹说。” 夏侯嫣淡淡一笑,冲白嬷嬷点点头,白嬷嬷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的退了出去。 “现在只剩下你我了,有什么话还是明说吧。”夏侯雪虚弱的声音一变,变的阴狠森冷。 夏侯嫣装作不知,道:“姐姐要我说什么?” “你还要装糊涂吗?”夏侯雪冷冷哼道。 “我不是要装糊涂,只是确实不明白二姐姐的意思,若要我说三姐姐的下落,恕我不知,而且二姐姐这么聪明,必然已经猜到了三姐姐的去处,又何必问我,至于说太子殿下,我压根看不上。” “哼,你看不上太子?谁信!。” 夏侯嫣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夏侯雪不满道:“你笑什么!” “我笑姐姐太高看太子了,即便我对太子有心又如何,他心里装的是你,我嫁过去无非一个侧妃,可是皇上却不同,以现在他对我的心思,我入宫便为妃,何乐而不为,况且皇上正当盛年,若他日我诞下皇子,又是何等风光,姐姐应该想的到,到那时父亲还会支持太子吗?支持姐姐和太子的婚姻吗?那毕竟是外姓,父亲即便要支持也是支持我生下的皇子,名正言顺,又可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本就属于我夏侯家的江山,姐姐以为如何?” “你是说父亲有了造反之心?” “不仅是父亲,难道姐姐不也一直认为南宫家的江山是从我们夏侯家的手里夺去的吗?你从小对太子殿下汲汲营营,不也是为了掌握住他的心,它日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进而把握朝政吗?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恐怕我自己也没想到,祖母会将这个重担放在我的肩上。” “你胡说!”夏侯雪激动的大吼道,整个肩膀因为气恼而上下起伏着。 “真的胡说,还是姐姐觉得妹妹所言非虚,太子登基还不知是何年月,姐姐恐怕有的等了,再加上皇上明明知道太子殿下对姐姐倾心多年却迟迟不赐婚,这是为何?是忌惮你啊我的好姐姐,皇上在防着你这样聪明的女人和整个夏侯家。只是男人又不过如此,虽然知道我也是夏侯家的人,却还是愿意将宠爱分给我,因为呆在他身边,他才能抓的到,甚至觉得可以洞悉我的一举一动,才不会担心我做出如何伤害根基的事,只要我愿意等,父亲愿意等,我迟早会有自己的小皇子,也总有办法得到更多的宠爱,不是吗?” “你果然不甘平凡,你果然想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夏侯雪伸出手指,指着屏风另一端的夏侯嫣,愤怒道。 “哈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想来果然风光,只是姐姐,我要的只是一世安稳,是不再有人欺的人生,只是,妹妹很难保证若是它日我大权在握,会不会报复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姐姐你说我会吗?哈哈。”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吗,那么我们拭目以待了。” 屏风遮挡住了二人的视线,却依然感觉到一种剑拔弩张。 忽而,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语气中透着惊慌:“二小姐不好了!老夫人错手杀死了大公子和神医老先生。” 夏侯雪听闻一个踉跄跌落下床,夏侯嫣凝目望去,推开的门之间阳光丝丝缕缕的照射进来,她笑的诡异而妩媚:祖母,你果然不负众望啊。 大白的灵幡飘起,白与黑交织起的肃穆,雪花纷纷,只一夜便将极乐城变成一座雪城。 夏侯府的大公子夏侯晏暴毙,死于一场意外。 夏侯嫣一身素白缟衣,看着外边的雪景静静而坐,地龙烧的暖,整个屋子洋溢着春色,碧色的嫩竹插在水净瓶中,婷婷而立。 铁靖飘进屋子里,只一躬身回道:“小姐,国公爷那边已经停止了追捕,此刻在赶回来的路上,大概今夜就到。” 夏侯嫣微一点头,淡淡道:“孟梓良呢?可被抓住了?” 铁靖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道:“怪就怪在,这孟梓良竟凭空消失了。” “消失了?”夏侯嫣只觉得奇怪,蹙眉凝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消失呢?”一旁的浮影也好奇的停下了配置药材的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国公爷的人寻着孟梓良的踪迹,每次都在快要抓到他的时候让他逃脱,也不知道为何,最近突然失去了联系,国公爷的人也在纳闷呢。”铁靖说着,露出了担心之色,再看夏侯嫣却是满不在意。 “能逃过紫衣卫的追踪,这小子倒有些能耐。”白嬷嬷看了眼夏侯嫣,不禁面露疑惑,那疑惑中分明带着三分佩服。 夏侯嫣冲铁靖摆摆手道:“你辛苦了,先下去吧。” 待铁靖离开,白嬷嬷这才道:“小姐以为这孟梓良去了何处?” 夏侯嫣缓缓起身,踱到了窗边,雪遮盖了本来园中的碧色,却自有一番晶莹剔透的美,她看着远方悠悠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想必他还在极乐城。” “还在极乐城?”浮影不赞同的摇摇头:“国公爷派去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他又亲自带人抓捕,怎会被孟梓良蒙骗,依我看只是那小子有些小聪明罢了。” “我和梓良表哥自小相识,他空有大志却寄人篱下,这些年的生活早已将他的心智磨的变了,这样的人为了活命是什么办法都会试的,当然也包括这铤而走险,刚才铁靖不是说,每次在父亲快要抓到他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又不是他,这说明他当日行事之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用夏侯钰给的银两疏通了关系,只怕之前我们得到的消息,说他一路出关,也是迷惑之举。” “如此我们只要派人先找到他便是了。”浮影建议道。 “极乐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能骗的了父亲,自然也能避开我们的人,想来他早已做了万全之策,不过他逃脱倒也算帮了我们,父亲只要一心求得神兵谱,便会不断动用紫衣卫的人,长此以往,皇上那里发现父亲的谋反之心也是迟早的事,我想,孟梓良的事暂且先放一放,且顾着现在的大局为好。” “小姐说的是。”白嬷嬷对夏侯嫣的话也表示赞同。 三人正说着话,门外紫燕道:“小姐,二夫人求见。” 听到是萧氏到访,白嬷嬷阴阳怪气的道:“这个二夫人好生奇怪,如今大公子的事府里忙作一团,她不去帮忙倒有闲心来找小姐,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夏侯嫣却不语,冲屋外紫燕道:“快请!” 萧氏一身缟素,平日里本就不怎么装扮的她,此时倒也并不显得刻意,只是眼中明显透着几分幸灾乐祸,好在面色憔悴,倒也遮掩了不少,她手里一如既往的拿着佛珠,发丝间别着一朵白色的珠花,笑容淡淡。 “是什么风把二娘吹到我这儿了,快坐。”夏侯嫣客气的招呼着,不一会便有人送上了热茶,热毛巾,暖手炉。 萧氏落了座,打量着屋内的陈设,不禁道:“这潇湘馆果然是个好地方,竟如此奢华,你是个有福气的,至少比我那可怜的女儿有福气。” 夏侯嫣淡淡而笑,轻抿口茶,悠悠道:“二娘痛失爱女的确伤了心肠,只是这府里向来人吃人,谁又会是真的有福气,不过是我走了些运道罢了。” “这运道之说虽说是天意,有时候却也是人为促成,五丫头你说是吗?”萧氏话里有话,抬眼间对上夏侯嫣的眸子,二人皆是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坐了小会,夏侯嫣才道:“二娘很少和外人打交道,一门心思的吃斋念佛,如今大哥哥死了,二娘不在前面帮衬,倒跑到我这里来小坐,只怕叫有心人看见,又会说三道四,说二娘你幸灾乐祸呢。” 见夏侯嫣有意激怒自己,萧氏也不再掩藏,她看了看周围,淡淡道:“我来的确是有些话要和你单独说,就算被旁人误会也顾不得了,只看五丫头给不给二娘这个机会。” 夏侯嫣放下茶盏,冲白嬷嬷点点头,白嬷嬷会意的带着浮影退出了屋子。 “二娘现在可以直说了吧。”夏侯嫣浅浅一笑,看不出任何心思。 萧氏低垂眼睫,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锦帕,她层层打开,赫然亮出其中的粉末:“五丫头可认得这个?” 夏侯嫣轻瞥了眼,不急不缓道:“认得,罂粟提纯后的粉末。” 萧氏面上一怔,她本以为夏侯嫣会极力掩饰,却不想对方如此坦白,索性她也就明说了:“既然你认得,其他的话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看见萧氏一脸得意,夏侯嫣冷笑道:“二娘是想威胁我吗?还是二娘认为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便会为你所用?” 对上夏侯嫣的眸子,萧氏只觉得那褪去的无邪之下竟是森寒彻骨的冷意,顿时心下一颤,面上却镇静道:“若我将此事告知老爷,只怕五丫头苦心孤诣的算盘要落空了,如何做,你应该明白。” “哈哈”夏侯嫣随即一阵狂笑,倒叫萧氏如坐针毡,她甚至怀疑自己前来是不是太过冒失,她终是错估了这丫头。 见萧氏面色变化不定,夏侯嫣才又道:“二娘仅凭这个就要威胁我吗?可是你别忘了,我既然敢做,自然不会留下把柄,那么二娘这手上的把柄从何而来,二娘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萧氏心里一慌,这才知道中计了,当年她祖上还风光的时候,曾经收留过异族的能人异士,其中一个老者来自南疆古部落,她又和那老者投缘,也是从那老者身上知道了很多南疆特有的稀有毒药,后来老者返回了南疆,却因为萧家的恩惠,答应以后若萧家的后代有何需要,自当帮忙,那离合花便是从老者手里得到,如今江氏突然发狂杀死了夏侯晏,当日她赶去也曾看到江氏的反常,自然想到了当年老者提过的罂粟,罂粟本不算毒物,只是长期食用会让人上瘾,如果中途断了补给,轻者受万虫所嗜,痛苦异常,重者出现幻觉,成为杀人的恶魔,当日江氏突然狂躁,伤了张嬷嬷不说,甚至还突然咬死了把脉的医者,最终用一把刀,将夏侯晏的下身砍了个稀巴烂,他们赶到的时候,江氏正在啃食着夏侯晏的尸体,场面异常血腥恐怖。 当时看了江氏的状态,萧氏便已经断定对方是长期食用罂粟导致毒瘾发作,出现幻觉从而杀了人,那之后,萧氏便立刻让清海去查探,清海作为大管家,自然人脉极广,几经询问下,锁定了夏侯嫣,并且轻易的在茶品中找到了这罂粟粉末。 本想着拿这粉末来威胁夏侯嫣,却不想对方是故意引了自己去查,从而控制住自己,如果自己拿这粉末去说事,夏侯博那里势必追查,若是在江氏那里搜不到其他证据,自己这么做无疑是泼脏水,故意栽赃嫁祸,如此一来,这府里上下唯一有罂粟粉末的便成了萧氏,这时候若夏侯嫣反咬一口,她势必有口说不清。 真是好计策啊。萧氏冷冷笑着,不断摇头道:“好一个五丫头啊,心机如此之深,倒是我大意了。” “二娘这是何意,其实谁放的这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一条心。”夏侯嫣缓缓伸手,覆上萧氏总也捂不热的手背,笑得意味深长。 “你到底什么意思。”萧氏虽也愣住,却知道对方不会就这么算了。 “二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钻进了我套中,我也就直说了吧。”夏侯嫣略一顿,坐正了身子:“我知道二娘对夏侯家恨之入骨,甚至对父亲同样如此,只是苦于家里再无人可依,只得扰了这家的安宁,不瞒二娘,嫣儿未必不是如此。” “你?”萧氏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夏侯嫣。 夏侯嫣默默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些年,我和我娘受到怎样的非人待遇,我想二娘不会不知,现在父亲虽对我和颜悦色,却也是另有所图,见得我不到,便想将我送入宫中,给那个皇帝祸害,给夏侯家铺路,你说我可比你少恨过一分?” “不可能!”萧氏摇着头,若说夏侯博的确是个冷血之人,却断然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动了多余的心思。 看出了萧氏的疑惑,夏侯嫣这才道:“二娘许是不信,我并不是父亲的孩子。” 见夏侯嫣目光镇定,并不像在说谎,萧氏才略一思索,想起赫连氏当年失踪的那段日子,想起最后夏侯博冷落赫连氏的种种,萧氏才仔细的打量起夏侯嫣的容貌,的确不像。 见萧氏相信了,夏侯嫣才又道:“二娘要报仇,我也要报仇,可是我们必须守望相助,才能成事,如今这个家老夫人太碍眼了不是吗?你的一举一动,她未必不知道,所以你比我还想除去她,眼下她杀了父亲的儿子,你想父亲对她的信任还会有几分,必定像疯子一般关起来,只要没了祖母的庇佑,二姐姐还能如何嚣张?嫡母若没了依仗,势必也会任人宰割不是吗?” 报仇,报仇,报仇! 自从当年夏侯博的忘恩负义开始,萧氏的心里就只有报仇二字,直到女儿降临,她的心才稍微平静,却不想又被华氏算计喂食了绝子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她恨,她恨透了这里所有的人,还记得当初她本是证据确凿,却被江氏辗转销毁了所有的证据,并警告自己安分守己,她如何能甘心,可是为了夏侯敏敏,她也忍了,却不想之后的报复都被江氏一一化解,这才无奈收敛了锋芒,念经求佛,以消除敌人的戒心,直到夏侯敏敏死于夏侯钰之手,准确的说是死于背后推波助澜的夏侯雪。 她要报复,她一定要报复!她要让夏侯家的人统统不得好死,并亲手将他们送入地狱! 雪还在下着,天地一片苍茫,萧氏看着远方,突然笑的森冷而阴魅:“好,就如你所说,我们合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逼死江氏 章节名:第六十六章 逼死江氏 当日晚,夏侯博赶回了夏侯府,看到的只是一片死寂和沉痛,听到的是锥心的哭嚎。 他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胸无大志,心无点墨,更加上不得台面,偏偏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忍他纵他,只不过是对他太过失望,所以放任自流,他要玩姑娘,随着他去,他在赌坊赌钱打死了人,也替他用钱遮掩了,这一切一切无非是看在夏侯家这一支独苗上,并不参杂其他感情,现在他死了,夏侯博心里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舒畅,儿子还会有的,女人也会有的,他并不会因为儿子的死而难过伤心。偏偏他这一刻又是那么的不痛快,因为杀死自己儿子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清雅居此时也笼罩在一片肃穆中,雪覆盖了所有颜色,只剩下凄凄惨惨的白。 夏侯博迈入那紧闭的大门,张嬷嬷紧张的想要阻止,却被夏侯博一脚踢飞,摔在了一旁的假山石上,对方口吐鲜血,手却仍然呈阻止的模样,夏侯博冷哼一声,重重的关上了门。 才几日不见,江氏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缩在墙角的她瑟瑟发抖,衣衫凌乱,稍微一点声音都会让她如同被猛兽袭击般警惕的挥动双拳,她深陷的眼窝泛着青黑色,脸上的血迹早已干了,却因为她不让任何人触碰而迟迟没有处理,此时那些暗红色的血迹留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多少显得恐怖了些。 再不复从前的雍容,富贵,再不复威严,从容。 “母亲。”夏侯博的声音低沉而回旋,在空荡荡的房间飘荡,沙哑中透着沧桑。 一句母亲让江氏有了知觉,她透过发丝眯着眼望去,眼前的人不是她最看重的儿子又是谁,那一刻,她所有的委屈和悲愤统统化作泪水涌了出来。她从嫁入夏侯府的那日起,便再也不知道伤心为何物,她一路向前,追逐着丈夫的脚步,杀戮,阴谋,人性,背叛,早已看透并且麻木,夏侯野临死前,她曾立下重誓,要陪伴儿子历经风霜,为他挡去风雨,只要他需要,她甚至会为他夺得本属于夏侯家的东西,这一路,她都从未怕过也不曾软弱过,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流下眼泪,不是示弱,而是真的害怕了,有一双手,在暗中想要致她于死地,致整个夏侯家走向灭亡。 现在,她的儿子回来了,她又可以站起来,又可以好起来了。 “博儿!”江氏满眼渴望,一个机灵就要伸手去扯夏侯博的衣角,却被对方刻意的避开,手落了个空,江氏一时愣在原地。 “母亲,你要送嫣儿入宫,为何不派人告诉我,晏儿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你也不派人告诉我,而是和二丫头商量将他挪去了荷香园,母亲啊母亲,你告诉我,你将你的儿子置于何地!” 这是夏侯博第一次这样厉声对江氏说话,从前不管如何,他即便再气也不会顶撞她这个母亲,如今他是为了儿子,还是仅仅因为那个丫头,连夏侯博自己都不清楚。 “哈哈哈” 笑声在屋里回荡,那般绝望和萧瑟,夏侯博心烦的大声训斥道:“你笑什么!不许笑!” 几乎带着哭腔,江氏抬起沧桑的面容,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博儿啊博儿,你就是如此提防着我吗?这个家谁都会害你,会恨你,偏偏只有我不会!” “够了!”夏侯博挥袖呵斥道,他凝神怒视,大有厌烦之感,只是声音却悲怆的很:“够了母亲,从小我便听够了你的循循善诱,你说是为了我好,你将这家交给我,可是可有一丝一毫的信任我,我是个男人不是你的傀儡,你事事管着我,教给我要如何做,可是你可知道,有些事是儿子不愿意的啊,你看重雪丫头,甚至看重如今在宫里的如意,都不曾听儿子说上一句半句,为什么!因为在你心里我这个儿子是没用的,我不过是个摆设!你甚至恨我当年为了保命帮南宫无庸收买了父亲身边的人,害父亲被毒杀,所以你才这样折磨我,禁锢我,母亲!这些年,儿子真的受够了!” “原来在你心中我只是这样的母亲!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江氏眼含热泪,心却在滴血,她多年的付出,换来儿子的记恨,怎能不伤怀。 夏侯博冷冷的看着她:“母亲,你又何必冠冕堂皇,如果您真的相信我,又为何每次我要调动紫衣卫的时候,都要向您借用调令,您才是他们的主子,而我,不过是个摆设!” “我不让你随意调动紫衣卫是因为时机不够成熟,当年南宫无庸的清洗,已经让我们损失了不少,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会不知道你当年所做不过缓兵之计,只是你天性胆大妄为,又思虑不周,若我将这所剩的紫衣卫都交给你,只怕你一时冲动,正中了那南宫无庸的下怀,害的你父亲最后的心愿泡汤,无论如何,我是会助你的啊,博儿!” “是吗?”夏侯博已经被多年的压抑冲昏了头脑,尤其是自己走后,母亲竟然要将五丫头送给南宫无庸消遣,他的心就是没来由的气愤,这一刻,他只觉得心无比的苍凉,毫无依靠。 江氏看着儿子冷淡的脸,突然冷笑两声:“你是气我为你做主多年,还是因为我要送那丫头入宫?你最好说个明白。” “母亲如此睿智,又何必多问!” “哈哈果然如此,我的好儿子,这就是我倾心多年培养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忤逆你的母亲!” “谁说我得不到!我会得到的,一定会的!” “且不说你能从南宫无庸手中夺得江山,你若夺了便是真龙天子,是不允许有污点的,你要将她置于何处?若你没有夺得江山,她就只能是你的女儿,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你明白吗!” 夏侯博紧握拳头,骨骼之间迸发出的响声摄人心魄,那是愤恨是不甘,偏偏又是他心里的痛,他知道一个人不该有任何弱点,只是如今,她成了他的弱点,甚至这个弱点很可能是致命的,但他仍然义无反顾,他一定是疯了,夏侯博这样想着,心却紧紧的抽动,无法呼吸。 “母亲”半响,夏侯博突然声音一缓,像是打定了主意,悠悠道:“你杀死了晏儿,那可是阿华唯一的儿子,即便她能原谅你,可是她娘家的宁老夫人会原谅吗?还有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等着我回来给一个说法,您现在已经成了怪物,你说,儿子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呢?” “哈哈博儿,我们母子之间还需要这样说话吗?无非是让我死,你又何必不好意思说出来,为娘不会怪你,不会怪你,哈哈。” 夏侯博冷眼看着江氏,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江氏笑过后,似乎也察觉到了夏侯博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她颤巍巍的手伸进衣衫内,解开了贴身所戴之物紫衣卫的调令。那是一块千年古玉,镂空雕刻,一面龙一面凤,象征了夏侯家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个是你父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如今我要去找他了,这个留着也无用,你拿去吧。” 夏侯博丝毫没有犹豫的接过古玉调令,甚至没有多看江氏一眼,江氏低垂眼睫,将那些泪全部眨掉,换上平日从容的笑,淡淡道:“你预备让我如何死?” 夏侯博却是一愣,他似乎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江氏笑着看了看墙上道:“用那把弓吧,你父亲当年驰骋沙场的东西,如今束之高阁实在暴殄天物,如今,你便用它送我上路吧。” 夏侯博凝视着墙上的弓,质地厚重,金银打造,其上的宝石熠熠发光,弓弦乃银蚕丝,柔韧,强劲,拉弓之人必须有过人的臂力才可拉开,看着那弓,夏侯博甚至看到了当年策马而立的父亲,他缓缓的朝弓箭走去,丝毫没有犹豫。 弦缩喉,将皮肉撑开,找寻着属于弦的一席之地,然后,慢慢缩紧,直到对方的呼吸一点点的消失,夜,似乎更深了。 从清雅居出来,夏侯博立于茫茫天地,却觉得那般孤单,该得到的不是都得到了吗?为何心还是会难过。 夏侯嫣抬头看看天色,铁靖去了多时还未回来,不过一切似乎早已在她意料之中,铁靖查看不查看都是如此而已,只是偏偏白嬷嬷不放心。 忽然,门窗一动,铁靖终于飘了回来,面色铁青,夏侯嫣眉目清明,只淡淡道:“如何?” “不出小姐所料,国公爷送江老夫人上路了。” 夏侯博,你果然够狠。夏侯嫣在心里冷笑,却看到一旁的白嬷嬷似乎十分伤痛,她宽慰的握住白嬷嬷的手道:“嬷嬷,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如今你我还有何退路,祖母在一天,我们这些伎俩便会成为她最有力的证据,到时候再想脱身,怕是难上加难。” “小姐,奴婢明白,奴婢虽然和老夫人没什么情分,但是她总归是老太爷的原配夫人,心里多少还是郁结,也不曾想,国公爷竟如此狠心,和老太爷的狭义真是天壤之别,老太爷虽算不得好人,却不会对自己的家人动手,而国公爷” “他本就是如此的人,你又何必伤怀,这次虽然险胜,却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只怕二姐姐很快就要反扑了,她也便算了,只是她外祖母家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我们还是小心着些吧。” 白嬷嬷听罢立刻收敛了忧色,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既然她已经选择了夏侯嫣,势必是要一起走下去的。 见白嬷嬷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苦心,夏侯嫣这才又问道:“父亲现在何处?” “国公爷出来后既没有去大公子的灵堂,也没有回居所,倒去了小阁楼。” “去了小阁楼?”那不是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吗?夏侯博会去那里,倒是意外,只是夏侯嫣并不觉得这是夏侯博心里对赫连氏还有感情,她想了想,随即道:“你们先去歇着吧,我阁楼看看。” 小阁楼位置偏僻,常年失修,作为荒废的园子,本只是处置犯了大错的奴才,后来赫连氏搬进来,这里便成了不受宠的夫人专门呆的地方,其他的奴才都被遣散了出去,另寻了地方。 夏侯嫣静静站在园子中间,厚实的雪早已将最初的荒凉掩盖,也包括那掩藏在心里的悲戚,不远处就是曾经住过的地方,夏天这里的蚊虫多到数不清,冬天最是难熬,刺骨的风,冰冷的雪,夏侯嫣几乎蜷缩在屋里不敢出来,尽管那时母亲总是紧紧的搂着她,她的身体仍然无法温暖起来,脚趾的冻疮好了痒,痒了疼,那种相依为命的痛苦或许只有她心里明白。 此时,夏侯嫣一步步踏上阁楼,木板随着踩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当年的情景在心头徘徊,再也挥散不去。 酒香远远的飘了出来,散在风中,好不醉人。 夏侯博独自喝着闷酒,银色的月光照在他疲惫的双眸之间,之前肃穆端重的姿态早已不再,此时,他有他的失落,他有他的疼痛,这一丝醉意终于将他心里的痛挥洒开来,变的懦弱不堪。 夏侯嫣冷冷的看着他,只在心里冷笑,这是在为自己的不孝悲痛吗? “你来了。” 夏侯博举起酒坛,借着月光打量着夏侯嫣,他眼底柔情缱绻,似有无限衷肠。 夏侯嫣知道这样的眼神并不属于自己,她缓缓上前,只淡淡唤道:“父亲。” “嫣儿,原来是嫣儿。”夏侯博苦笑两声,不再说话。 夏侯嫣的视线触及着室内的一切,手指摩挲着擦过那些边边角角,灰尘在她的指尖被轻轻吹落,又是一片静然的冷笑,她面容清冷,此时屋内未点灯,那张脸被月光照着,平添了几分凄楚之美,这美中有抗议,有倔强,有不屑,也有冷漠,偏偏落在夏侯博的眼中,是那样熟悉的惊艳之色。 “蝶舞”几乎是不由主的脱口而出,夏侯博几乎站立不稳。 “父亲小心。”夏侯嫣轻轻扶住夏侯博,对上他的眸子,黑亮的瞳孔中有致命的气息。 夏侯博呼吸一滞,竟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夏侯嫣微微一笑,淡淡道:“父亲,嫣儿不想入宫。” 像是着了魔,夏侯博立马回道:“你放心,为父定会护你周全。” “可是祖母她” “哼,她再也不能左右为父做任何事,以后为父说了算。” 夏侯嫣明眸皓齿,盈盈一笑妩媚之姿:“即便祖母不再阻挠,也会有人看女儿不顺眼。” “哦?何人?” “父亲何故明知故问。” “你是说你二姐吗?哼,这个胆大妄为的丫头,竟敢背着为父做出许多违背为父心意的事,为父定当不会让她顺了心。” 夏侯嫣不说话,心里却在冷嗤,想那江氏聪明一世,掌家之尊,却偏偏摸不准儿子的脾气,夏侯博此人自小成名,内心骄傲,多少有些刚愎自用,江氏不过女流,却处处指手画脚,夏侯博之前隐忍不发,无非只是忌惮着江氏手里的紫衣卫,如今江氏犯下大错,且不说别的,就是华氏的娘家也势必要给个交代,尤其夏侯博还要依仗丈母娘家的势力做他日之争,夏侯晏的死无疑是个好机会,既安抚了妻子,又除去了心头一直以来的刺,可谓一箭双雕,悲伤是难免的,毕竟那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只是这样的悲伤绝不足以让夏侯博买醉。 而夏侯雪,江氏唯一看中的孙女,抱着最大的寄望从小培养,甚至可以说,夏侯雪和太子的邂逅以及情意,无一不是江氏在背后推波助澜,女人的刀子看似软软的,必要的时候却又是致命的,江氏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能在夏侯野死后及时将夏侯府的损失降到最低,已属不易,而她培养出来的夏侯雪,也越来越有她当年的风范,雷厉风行,心思细腻,手段阴毒,这样的孙女的确是一把好刀,可是这样的好刀落在夏侯博眼中却是厌烦的,甚至有时候让他觉得,夏侯雪会像江氏那般操纵了他的人生,甚至变成第二个江氏,所以他心里明明知道夏侯雪的用处,却总是不冷不热。 这个细微的发现,让夏侯嫣从中布局,一来成全了夏侯博,二来也成全了自己。 见夏侯嫣蹙眉深思的模样,夏侯博内心一阵狂乱,曾经,他从未正眼看过的孩子,却和记忆中的女子那般相像,难得夏侯博面露温柔的道:“陪为父说说话,吃些酒吧。” 夏侯嫣也没拒绝,当即坐下,看着屋内的陈设,显然旧的不能再旧,自从她搬离了这里,也无人再打扫,说起来都是心酸的回忆,却也是最快乐的,夏侯嫣安纳不住内心的荒凉,悠悠道:“父亲怎么会来这里?” “突然想到了你母亲,所以过来坐坐,以前我总是爱和她说话的。”夏侯博自顾自的喝着酒,沉闷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活气。 夏侯嫣轻握着酒杯,淡淡道:“我还以为父亲不曾喜欢过母亲。”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爱却未必有几分,就拿你母亲来说,我不是不喜欢她,甚至觉得她是世间最温柔的女子,当我愁苦的时候,她甚至能长陪为父左右,排解这份愁丝,与为父而言,她是难得的贴心人。” “父亲爱的人,是那个叫蝶舞的女子吗?” 夏侯嫣轻描淡写的说着,夏侯博却是一愣,随即他也只是笑笑,并大口的灌自己酒,夏侯嫣冷漠的看着,并未劝阻。 不知是不是醉了,夏侯博竟有些敞开心怀,不知为何,当他越是和夏侯嫣靠近,就越觉得内心安宁,已经有多少年没这么安宁过了,他甚至有些卸下防备,坦诚的在做自己的感觉。 并不遮掩,夏侯博看着远方,悠悠道:“是啊,那是为父唯一爱过的女人,当时我还只有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年我误闯入巫族的结界,遇见了她,当时,她正赤着脚在溪流中跳舞,脚踝上的铃铛好听极了,那些水花围绕着她,她笑的那样美,像天上的仙子,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也从未看过那样的眼睛,没有一丝杂质和欲望,像天山的雪那样纯洁无暇。” 看到夏侯博痴念的嘴脸,夏侯嫣只是笑笑,又道:“那父亲为何不娶了她。” “她是巫族的圣女,生来便是要嫁给巫族首领的,所以我不会有机会。”夏侯博说的耿耿于怀,显然并不像他表达出来的那般委屈,夏侯嫣只看着便已猜到了大概,她抬了抬眉睫,淡淡道:“想来,她是不喜欢父亲吧。” 一句话仿佛戳中了夏侯博的痛处,他猛的握了握拳,眼眸深邃的看向天空,半响才道:“你说的不错,她不曾爱过我。” “所以父亲就杀了她?” “不!不是我!”夏侯博几乎暴怒的一掌劈裂了本就损坏大半的屋门,看到夏侯嫣正平静的看着自己,他心里的怒火渐渐消散,他一闭眼,索性不再和夏侯嫣对视,只缓缓道:“是南宫无庸,是他为了神兵谱不惜血洗整个巫族。” 虽然夏侯博极力解释着,夏侯嫣心里却仍然无丝毫动容,闯入结界的是夏侯博,如果不是他生出得不到就索性毁了那女子的心思,南宫无庸又如何知道巫族所在,夏侯博不愿意承认,无非是想给良心找一点慰藉罢了。 真是可怜到让人恶心的男人。 夏侯嫣将眼底的鄙视掩去,只听夏侯博继续道:“当年,她跪在我脚下让我放了她心爱的男人,但是我没有,我甚至当着那男人的面侮辱了她,并逼迫她屈服,可是她宁愿抱着那男人一同跌落深谷,也不愿低头。” “她说过的,我有着全天下最美好的笑容!她说过,嫁给我的女人总会幸福的,为什么她到死都不愿走到我身边!都是骗人的,是骗我的!她夺了我的心,却残忍的将我抛弃,她骗了我!” 夏侯博越说越激动,那些酒喝掉了一坛又一坛,看得夏侯嫣心里一阵荒凉,都说女人的占有欲强,可是男人何尝不是如此,得不到便宁愿毁掉,甚至不惜侮辱她的尊严以求对方的屈服,这本身就是自私,是霸道,却偏偏信誓旦旦的说,这就是爱,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爱。 “那母亲呢,父亲和母亲之间”夏侯嫣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询问出赫连氏到底是谁,最终又和自己有怎样的关联。 夏侯博摇摇欲坠,满身酒气,他跌跌撞撞的倚靠在墙边,打了几个酒嗝才道:“你母亲是圣女身边的左使,当年她一心跟着我,并交出了千机弩的原型以表忠诚,我失去蝶舞内心寂寞,便接受了你的母亲,早年我们也是很好的,只是后来我夏侯家的江山被南宫无庸夺去,千机弩也被迫交出,本以为南宫无庸破解不了千机弩的玄机,却不想他如此聪明,甚至因此而建立了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那段时间我很低迷,你母亲这才告知我,原来当年巫族遭到屠杀之时,右使曾经将暴雨梨花的原型和制作之法交给了她,我当时大喜,希望她可以帮我,谁知你母亲不但拒绝,甚至还要跟我决裂,出于愤怒,我说出了此生不负相见的狠话逼迫她就范,却不想,她反而铁了心要看我的笑话,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曾爱过我!” 真的不曾爱过吗?夏侯嫣凝视远方,如果没爱过,就不会怕你为了争权江山而丢了性命,暴雨梨花只适合近战,除非改良,将其和千机弩融会在一起,方可发挥最大的威力,夏侯博为人冲动,做事又鲁莽,和南宫无庸的城府比起来,势必不是对手,赫连氏是见过南宫无庸手段的,自然为了保护夏侯博而选择默不作声,宁愿背负着心爱男人的唾弃,也要保护他一世安稳,这是何等的爱,何等的情。 只不过有一点夏侯嫣还是想不通,若说母亲是圣女左使,又是千机弩的守护者,自然对千机弩的制造之法不甚了解,就算交出了千机弩也不是仿造不出,为何母亲偏偏选择不管不顾,莫非是因为他? 夏侯嫣突然想起了东方魅,东方魅曾经说过,南宫无庸之所以留着他,是因为他能破解千机弩的制造之法,那么,东方魅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他跟巫族之间又有怎样的瓜葛? 正想着,只听“噗通”一声,夏侯嫣定睛看去,原来是醉倒在地的夏侯博撞到了桌椅,他此时已经站立不稳,却还在念叨着要酒喝。 夏侯嫣摇摇头,本准备叫人来帮忙,身子刚一挪动,却听到背后传来呼唤:“蝶舞” 冥冥之中,夏侯嫣觉得这个蝶舞和自己一定有莫大的关联,或许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未可知,她顿住脚步,准备回头去问问更多的情况,却不想才一靠近夏侯博,却被夏侯博死死拽入了怀里。 “蝶舞,蝶舞你回来了吗?” “父亲,我是嫣儿啊。” “蝶舞,当初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父亲你看清楚,我是嫣儿!” “蝶舞,你还是那样美,一点都没变,可是你看看我,早已不复当年的英姿,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我连你最喜欢的笑容也没有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夏侯博此刻已经完全把夏侯嫣认成了另外一个人,任凭夏侯嫣如何解释,夏侯博仍然死死的拉着她不放,局促的呼吸在二人之间流转,夏侯嫣猛一起身,用力的挣脱了夏侯博的束缚,这个时候若不离开,只怕不妙。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倒退,却不料还未踏出屋门,就被赫然来到自己面前的夏侯博挥臂拦住:“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父亲,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夏侯嫣只觉不妙,抓住前襟的手紧紧一握。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是我的!” 夏侯嫣只觉得夏侯博那魁梧的身子迎面压了过来,她仓皇一扭身,刚好被抱了个满怀,她奋力挣扎,却被没来由的一推,直接撞在了桌子上,还未来得及起身,身子便被死死禁锢住,她挥拳毫无章法的朝夏侯博头部袭去,却被对方反手一拧,牢牢抓住。 “父亲!”夏侯嫣失声大叫,这里距离前院有些远,平日里又无人来,任凭她如何嘶喊,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她真有些后悔没带其他人来。 鬼未!你这个杀千刀的在哪儿! 夏侯嫣只觉得全身没来由的颤栗,似是愤怒,也是悲怆,背后随即一凉,衣衫已经被强行拉下大半。 “不!”粘腻的呼吸在夏侯嫣脖颈游荡,是肮脏的腐臭味,叫人厌弃。 老天啊,救救我!救救我!夏侯嫣在心里呐喊,声音却再也发不出来,只剩下凄凄惨惨的泪,流也流不完。 忽然,当空黑影一落,笔直的身姿,身披黑袍,融在黑夜里的男子神秘又莫测,夏侯嫣却是一喜:“鬼未!” 黑袍人冷笑两声,当空一掌劈来,夏侯博习武之身,自然习惯性的抬臂去迎。 “碰!” 内力相撞,将周围劣质的木头击裂,一片尘土迷蒙。 夏侯博酒劲儿上头,极力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只觉得朦胧一片,他运足内力,刚要抬腿踢去,却被对方嘴里吐出的烟雾笼罩,顿时内力全无,身子一散,跌落在地。 看着彻底失去知觉的夏侯博,夏侯嫣两步上前,扬起的手顿在空中,还未落下便听到两声极重的巴掌声,她惊愕的看着黑袍人,正欲说什么,身子却一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随着黑袍人出了屋,黑袍人的轻功卓绝,根本不需要依托任何物体,随空飘走,如天边的风。 “去哪里?” “闭嘴!” 明显感觉到黑袍人的愤怒,夏侯嫣索性闭了嘴,任由黑袍人抱着。 呼啸而过的风,如刀般割在夏侯嫣的脸上,她紧闭着眼,将头埋在黑袍人的胸口,黑袍人察觉到了什么,黑袍一挥,将夏侯嫣整个盖住。 风停,夏侯雅这才从袍子中探出脑袋,封闭的山谷,只仰望出去那一小片天空,繁星点点,倒影在脚边的温泉内,好似月宫仙境。 受了惊扰的萤火虫张开翅膀,盘旋在头顶与身旁,与那繁星融合在一起,美妙至极。 夏侯嫣笑容似月,纯净如雪,这样的时节,这极乐之中还有如此奇妙的地方,当真可以让人忘掉所有烦恼。 “谢谢。”夏侯嫣转头迎向黑袍人,表达着最真挚的感谢。 却不想对方只冷冷一笑,竟挥手将夏侯嫣推入温泉中。 衣衫瞬间被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夏侯嫣猝不及防,连着喝了好几口水,她脚下一蹬,想要借着力量钻出水面,却不想身子一滞,竟被人强行按住,有水流在她的身体周围来回流窜,她定睛看去,才明白那是黑袍人的内力,对方的手指随意的波动着,只几下便褪去了她的外衫,只留下薄薄的一层,随着水流的撞击,美好的身姿展露无遗。 夏侯嫣挥舞着双手,胸腔憋的难受,可是每次就在她要冲出水面的时候,总是强行被拉入水中,她怒瞪着黑袍人,眼里的意思分明是,这样会出人命的! 对方的黑袍裹的更紧,却也将线条更完美的展现在夏侯嫣面前,夏侯嫣脸烧的厉害,却也顾不得许多,再次往水面冲去,却不想迎面而来的又是那团黑影,夏侯嫣几乎是暴怒的挥拳打去,却被对方反手握住,顺势揽入了怀中。 新鲜的空气传入胸腔,隔着薄如蝉翼的黑色面罩,对方的唇那般冰凉,却又十分诱人,夏侯嫣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水流逐渐静止,夏侯嫣怔怔的愣在原地,这个吻如此霸道,看似蜻蜓点水,却让人感觉到愤怒和嫉妒,甚至是深深的占有。 水波再次流转,随着黑袍人的身子一同回旋上升,“哗啦”一声,终于冲破了水面,夏侯嫣猛的推开黑袍人,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背后传来的阴笑步步靠近,夏侯嫣愤怒的一扭身:“你差点杀了我!” “杀了你?我刚才的确这么想来着。”黑袍人的手指落在夏侯嫣湿漉漉的发丝上,眉睫上,只感觉他藏在面罩后的眼睛似利刃般叫人不舒服。 “你这个疯子!”夏侯嫣愤愤骂着,转身朝岸边游去。 “哗啦”一声,水花溅起老高,挡住了夏侯嫣的去路,夏侯嫣猛一退,再次贴上了黑袍人的胸膛,只听对方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到底想怎样!”有时候夏侯嫣实在搞不懂黑袍人的思维,她明明是感激他的,可是每次他总是让她愤怒,让她恨不得杀了他。 “我想怎么样?”黑袍人狠狠一扯夏侯嫣的头发,拽入怀中:“同样是利用,为何他的待遇和我的完全不同,臭丫头,你可不能偏心啊。” 他?是指夏侯博?夏侯嫣只觉得可笑:“如果你想拿自己和那个男人比,我也无话可说,既然你想和他一样,我奉陪!”说着夏侯嫣主动靠前,用手勾住了黑袍人的脖子。 笑声从黑袍人的胸腔内发出来,分外妖娆,只感觉对方的呼吸慢慢靠近,带着侵略和强势,夏侯嫣身子一颤,紧紧闭上了眼。 等来的不是索取,却是无尽的嘲笑:“若是我今天不出现,丫头是不是决定就此委身了?” “你说什么?” “啧啧,这是生气了吗?”黑袍人的手指抚上夏侯嫣的眉头,轻轻将锁在一起的眉头抚平,“你告诉我,你当时是希望我出现,还是不要出现?” 四目相对,夏侯嫣只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可恶,竟将自己的伤疤鲜血淋淋的撕开,一点面子都不给,半响,她突然笑起来,笑的热泪盈眶,笑的无所顾忌。 “不要告诉我,你爱上我了。”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爱上我,便能更好的为我所用,不爱也没关系,我会让你爱上我的,像洞悉夏侯博那样,击碎你的防线,走到你的心里。” “哈哈,有趣有趣,不如现在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黑袍人身子一挺,直直将夏侯嫣逼到死角,无路可退。 夏侯嫣身子僵硬,却不愿意服输的表现出各种妩媚之姿,拙劣的,却也是诱惑的。 “臭丫头!”黑袍人冷笑着,唇却落了下去。 窒息的感觉,让夏侯嫣几乎无法抵抗,她甚至没想过求饶,她不想被这个男人看扁,即便她再无耻,也会为自己保留一点点的尊严,这种非要和对方死硬到底的性格其实不像自己,可是夏侯嫣却身不由己,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萤火虫的光亮和满池的波光,印出旖旎春色,厚重的呼吸在风中飘散,好不真实。 睁开眼,泪早已打湿了面颊,看着对方急促起伏的胸膛,夏侯嫣也只是默默不语。 “丫头,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黑袍人停止了动作,内力一点,温泉旁的一堆干柴便起了火,顿时火光熠熠,将二人的身子温暖,在墙上投出一对长长的倩影。 “呜!呜呜!”夏侯嫣索性扑倒在黑袍人的怀里,大声的痛哭起来,“他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夏侯嫣捶打着黑袍人的胸膛,不管不顾,像个孩子。 黑袍人沉沉一笑,却是温柔的将对方揽入胸怀,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对方的丝发,淡淡道:“以后不会这样了。” “我会助你拿到神兵谱的。”夏侯嫣再次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和不可侵犯。 “我知道。”黑袍人淡淡答,似乎全然不在意,他只饶有兴趣的道:“然后呢?” “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不杀我了?” “我可以杀的了你吗?” “如果我甘愿死在你面前,你会动手吗?” “我不知道。” “傻丫头。” 总算没事了,夏侯嫣倒在黑袍人的怀里,不消片刻就睡着了,不知为何,面前的这个人,她似乎越来越依赖了,只是他们究竟会变成敌人,还是朋友呢?她始终找不到答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霸道太子 章节名:第一章 霸道太子 永乐二十五年,冬。 成安帝南宫无庸寿诞在即,大赦天下,以表恩泽。 夏侯府也在这个冬天开仓放粮,接济着又一批涌入极乐城的难民,主事人夏侯雪。 放夏侯雪出来,在夏侯嫣的意料之中,每年夏侯家都会在极乐做些许善举,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好名声,和南宫无庸的奢侈比起来,百姓似乎更吃这一套。除了名声,夏侯博也是为日后夺位谋求一个先机,极乐的百姓几经战乱,如今保留下来的人大部分属于杂居,在内心上他们更希望一个仁慈为百姓着想的皇帝,所以谁做皇帝甚至是不是谋反,他们不在乎,在乎的只是登上地位的那个人是不是对子民好,恰恰夏侯雪为夏侯家做出的贡献就在此。 而每年一次的接济穷苦,几乎耗尽夏侯家大半财力,只是这其中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南宫无庸不曾轻易动夏侯家,也是因为百姓的声音,而夏侯雪更是被誉为活菩萨,荷仙子,很多人为能见她一面而感到荣幸。 今年与往年不同,夏侯博特意让夏侯嫣也参与到善举之中,一来是抬了夏侯嫣的地位,二来也是为了给夏侯雪添堵。 一大早,难民已经纷纷涌入了大华街道,空地之中搭建的救济高台,夏侯嫣静静而坐,目不斜视的品着茶,天气寒凉,她却穿的并不厚实,脂粉未施,那张小脸愈发显得沉静脱俗,比起夏侯雪的幽兰之韵,她的眉宇之间则更有一番威严,让人心生畏惧。 白嬷嬷看看时辰,夏侯雪迟迟不出现,不过是想给夏侯嫣一个下马威,每年的施舍都是在她的指挥下才可开始,如今把夏侯嫣晾着,无非是想让难民借机发难,想到这里白嬷嬷也没说什么,赶忙递上手里的紫貂大氅,夏侯嫣却摆摆手,只是淡淡一笑。 这时,躁动的人群果然按捺不住的嚷嚷起来。 “这个就是那位活菩萨吧,长的真好看。” “你懂什么,她才不是活菩萨,活菩萨可比她长的好看多了。” “那她是谁?” “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夏侯府出了一个无良的五小姐,手段可是厉害,勾太子,惑皇上,甚至和宫里那位善用酷刑的西宫妖人也不清不楚。” “这样的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还不是嫉妒活菩萨呗,坏事做尽了也想来当好人。” “就她也配?” “谁说不是呢,反正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她分配给我的食物。” “对!我也是。” 吵嚷声越来越大,尽管有夏侯府的护卫拦着,仍然有部分难民冲破阻滞对夏侯嫣破口大骂,甚至吐口水。站在夏侯嫣身旁的紫燕气不过,脸涨的通红插着腰叫道:“你们这些刁民,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夏侯嫣却在后面拉住紫燕,她笑着摇摇头,凝视着人群之中,有些话也许并不是出自这些人的本意,只是受人挑唆罢了,夏侯雪啊夏侯雪,你还真是用心良苦,以为这样便可以让我知难而退?太可笑了。 “小姐,不如禀告国公爷,将那些长舌头的拉出来打板子,看他们还敢到处败坏小姐的名声。”紫燕气到双眼浸着泪,恨不得将所有的委屈都替夏侯嫣受了,看得夏侯嫣实在感动。 她拍拍紫燕的肩,笑道:“你啊,我能抓的了一个,两个,可是你看看这里有多少难民,难道我还能堵得住这悠悠之口?况且他们说的也没错。” “小姐” 看紫燕愣怔的表情,夏侯嫣又笑道:“你会不会也认为我无良?” “当然不会!”紫燕斩钉截铁道:“小姐是最好的主子,最好的小姐,也是紫燕的好姐妹,他们只是不知道,小姐这么做无非是那些人为难在先,小姐也是身不由己罢了。” “你明白就好,至于其他人,何必去管他们如何看我,况且身为我身边的人,得沉得住气啊,这样简单的激将法就可以叫你跳脚,那以后面临更可怕的流言,你又当如何呢?杀光所有人吗?” 紫燕若有所思的垂下眉睫,半响点点头道:“小姐我明白了。” 这时,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有人指着另一个方向:“快看啊,活菩萨来了!” 夏侯嫣扭头看去,正看到盈盈而来的夏侯雪,她一袭白衣,妆容精致,头上的白玉兰头钗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辉,嘴角总是带着微笑,仪态端庄,怎么看怎么像大善人。 “不好意思妹妹,我来迟了。” 夏侯嫣却笑笑,回礼道:“无妨,妹妹刚好品品茶,倒也舒服。” “活菩萨!看这里!” “活菩萨!去年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 “活菩萨!这是我的孩子,请你为他起个名字吧。”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夏侯雪一人身上,夏侯嫣十足成了摆设,夏侯雪轻瞥了眼夏侯嫣,见她淡定自若,只觉得那是装出来的,不由冷笑,随即对骚动的人群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果然,所有人都噤声,甚至不再往前涌,夏侯雪这才缓缓道:“大家听着,今日我是奉了家父的吩咐来这里布粥,各位都是穷苦出身,这天寒地冻的,怕是也饿了许久,我们先吃饱了肚子,一会还有其它需要帮助的,再来与我说,可好?” “活菩萨就是活菩萨啊。” “真是体贴。” “我们都听活菩萨的!” “对!听活菩萨的!” 夏侯雪微微一笑,侧目看向夏侯嫣,夏侯嫣迎上对方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姐姐果然有号召力,妹妹自愧不如。” “哪里,我只是常年如此,大家也给我些面子罢了。”夏侯雪说的淡淡,眼神中却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姐姐自然是大家心目中的大善人,大菩萨,只是不知道这些难民可曾知道姐姐这一身行头下来,是他们这里一半人一年以上的口粮,姐姐既然要做大善人,也要记得装的像些不是吗?” 夏侯嫣轻笑着,带着白嬷嬷和紫燕离开,夏侯雪咬牙切齿的看着她的背影,冷声道:“你给我等着,看你一会还嚣张!” 开始布粥了,以夏侯嫣和夏侯雪分别为一队,可是难民却自动站在了夏侯雪那一边,即便队伍排了老长,却也有人愿意等待,夏侯嫣难得轻松,只静静的坐着,紫燕在一旁发着牢骚:“什么嘛,她的就是粥,我们的就不是粥吗?” 白嬷嬷瞪紫燕一眼摇摇头,有些牢骚是发不得的,被有心人听去,又会生出不必要的风波,况且这些难民可是一心护着夏侯雪的,若因为一句话惹来他们的暴怒,倒不好收拾了 。 紫燕吐吐舌头,果然不再出声。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妇人惊呼:“孩子!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夏侯嫣蹙眉看去,一个孩子突然倒在一妇人的怀里,不知出了什么事,只听夏侯雪赶忙道:“出了什么事?” 那妇人仿佛看到了希望,赶忙抱着孩子扑了上来,力量之大,甚至冲破了围栏,夏侯雪猝不及防被对方拉住,雪白的衣裙上赫然五个手指印,她猛的蹙眉,满脸厌恶之色,夏侯嫣看在眼里,却只是静默不语。 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因为孩子突然晕倒而显得过于慌乱,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只一味的扯住夏侯雪的衣裙,身旁的侍女看夏侯雪脸色不对,赶忙上来拉开妇人,去被妇人更加死命的抓住。 夏侯雪想要发作,却无奈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是极爱干净的人,但凡出门回去都要沐浴熏香,每次接济穷人,她都会在地点处提前派人布置,甚至做了小小的隔扇,就是怕污了自己的衣衫,如今被一个肮脏的妇人这样拉着,实在不堪忍受。 夏侯雪刚要向侍卫开口,却不料夏侯嫣突然走了上来,她俯下身,甚至不顾妇人的脏乱,替她擦去眼泪,安抚着拍着她的背道:“你别急,慢慢说。” 妇人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比起活菩萨,这位小姐仿佛更能让人心里安定,她啜泣着,半响说不出话,只是嘴形一直说的都是:孩子。 夏侯嫣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一脸菜黄,一看便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她用手探了探孩子的呼吸,不算弱,夏侯嫣扭头对白嬷嬷道:“浮影呢?” “回小姐,浮影在后面清点这次带来分发给难民的药材。” “嗯,带这孩子过去,给她瞧瞧。”夏侯嫣微笑着看看妇人:“你跟她去后面吧,我的侍女精通医术,想来可以看好这孩子。” 妇人看了看白嬷嬷,却面露不信,只是死死的握住夏侯嫣的手,欲言又止。 夏侯嫣试探的问道:“你是要我带你过去?” 妇人惊喜的点点头,低声道:“我只信你。” 夏侯嫣没有丝毫犹豫,淡淡笑道:“好吧,随我来。” 说着夏侯嫣扶着妇人起身,却不料对方一个踉跄,夏侯嫣赶忙扶住定睛看去,妇人的小腿受了伤,伤口已经发炎红肿,刚才见她抱着孩子跑的那样快,却不料原来是受伤的,但凡天下母亲为了孩子,都是倾尽所有吧,夏侯嫣动容的摇摇头,看了眼白嬷嬷,白嬷嬷赶忙上前扶住妇人。 夏侯嫣接过对方手里的孩子,无所顾忌的抱在怀中,淡淡道:“我来吧。” 这样的举动落在一众难民眼中,大家纷纷小声嘀咕起来。 “你们看到了吧,刚才活菩萨似乎很嫌弃的样子。” “不是说这五小姐不是好人吗?” “或许只是演给我们看的吧。” “那活菩萨为什么演不出?” “” 夏侯雪上前一步拦住夏侯嫣:“你去哪儿?父亲要你来是做事的,你想偷懒吗?” “我只知道父亲要我来是做善事,现在我做的就是善事,并无不妥。”夏侯嫣说的义正言辞,竟也是不让步。 夏侯雪轻瞥了眼她怀里的孩子:“少装模作样了,你这样也抢不走人心!” “何必去抢,我对这些并不在意,如果姐姐想做这好人,妹妹也会乐见其成。” 说着,夏侯嫣将怀里的孩子往前一递,夏侯雪赶忙低呼一声躲开,一旁的妇人看在眼里,只是鄙视的摇摇头,没有说话。 夏侯嫣淡淡笑着:“既然姐姐不愿意,那妹妹可要走了。” 看着夏侯嫣和妇人离去的背影,夏侯雪紧紧握住了拳头,她扭头扫过沉寂的难民群,忽而落在了一处,彼此简单的交换了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夏侯嫣再次回到前面的时候,已经有人用特别的眼神在打量她,相比较夏侯雪那边,她没有设围栏,布粥的时候且是亲历亲为,她身边的侍女和嬷嬷也只是打着下手。 有胆大的带头站到了夏侯嫣那一边,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过来,和夏侯雪相比,夏侯嫣似乎不苟言笑,眼神却是极真挚,除了布粥,还亲自检查了难民的身体状况,遇到年迈的甚至多加了银两,并逐个登记了姓名,暂时的居所,有病痛的一律请到后面给浮影医治并配以无偿药材,不仅如此,妇孺更是分得了双倍的食物和过冬衣物。 夏侯雪没想到夏侯嫣竟然为了此次善举,做了如此多的准备,这些都是父亲没有告诉她的,她心里不禁懊恼,自己所有的风头都被这个女人抢走了,她如何甘心。 起初还站在夏侯雪这边的难民,见到夏侯嫣那边好处更多,也渐渐动了心,拥挤着过去,夏侯雪静静的看着,只冷冷而笑。 “这位五小姐可真是设想周到啊。” “她刚才摸了我的头,你看到了吗?她居然摸了我的头。” “她真的是富家小姐吗?一点都不像呢。” “虽然没有活菩萨那般慈眉善目,却是活菩萨的心肠,咱们有福啊。” 夏侯嫣专心致志的对每一个难民照顾周到,不遗余力,渐渐的得到大家更多的赞美,有小乞丐钻出小脑袋,黑黢黢的小手递上手里的馒头:“姐姐,我娘说你站了半天,这个馒头给你吃。” 夏侯嫣微一愣神,小乞丐赶忙红着脸道:“这是昨天我讨到的,虽有些冷了,却也是新鲜的。” 夏侯嫣顺着小乞丐所指看了看人群外,分得衣物和食物的妇人冲她点点头,她微微一笑,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吃起了馒头,紫燕心有不忍,忙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仔细凉了脾胃,再说这馒头也脏了。” 夏侯嫣却无所谓道:“以前我甚至吃过狗食,难道这比狗食还要糟吗?况且这是他们的心意,我吃着香甜的很。” 紫燕怔了怔,随即默默退到一边去分发衣物了。 这时,只听一声鞭响,夏侯嫣凝眉看去,人群之外,一个满脸横肉,穿着奇特的男子挥动着鞭子抽打着外围的难民。 那鞭子十分粗壮,抽在人的身上,赫然一道血印,被抽中的孩子满脸血污,鼻子早已移了位,孩子的母亲扑在孩子身上死命的护住,却被男子一脚踢在心口。 嚣张至极,令人发指。 白嬷嬷哼道:“看那装扮定是离族商旅。” “离族的人倒也彪悍。”夏侯嫣回头道。 “小姐有所不知,这离族的人本是生活在沙漠,如今四海平定,竟也学着人家做起了生意,只是干的无非是打家劫舍的黑心勾当,只是过于彪悍,其他正经的商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皇上也不管吗?” “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离族刚好处在沙漠交界,又是抵挡犬戎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素来和犬戎不合,所以索性依附于极乐,皇上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不杀人放火,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果然像南宫无庸的作风,夏侯嫣冷笑,再看远方,难民中但凡有人上前抱不平的,都被男子的鞭子狠狠抽开,受伤不轻,一个女子怀抱婴儿,看着丈夫被无辜抽中,心里绞痛不已,赶忙扑了上去,却不想没撞倒男子,却被男子把孩子夺了去,男子高高扬起孩子,任凭女子如何求他,他只是哈哈大笑。 “铁靖!”夏侯嫣高声一呼,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窜出,直奔男子而去。 从男子手中抢过孩子,铁靖将孩子交给倒在地上的妇人,他甚至不愿意多看男子一眼便要离开,男子像是从来没被人如此怠慢过,当即呵道:“哪里跑!” 说着便是一鞭,铁靖也不惧,轻轻一侧身,便闪了过去,他轻功了得,像一阵风,看的人眼花缭乱,男子却来了兴致,拍手道:“果然是高手!来!陪我玩玩!” 他长鞭一卷,当即横空将离他最近的难民卷了起来,当石头般朝铁靖砸去,铁靖深知夏侯嫣让他现身就是为了替难民出头,他怎好硬接,只是躲开,那难民却被呼的甩了出去,撞到了石头上,当即昏迷不醒。 男子力气之大,再次挥动长鞭扫向人群,有警觉的难民纷纷哭嚷着四下奔走,场面实在混乱,白嬷嬷被人群撞的站立不稳,不一会便和夏侯嫣拉开了距离,她心里隐隐感觉不安,大叫:“保护小姐!” 可是夏侯嫣却被人群越冲越远,紫燕也感觉到了不对,她对着铁靖大叫:“喂!别打了,小姐!小姐!” 铁靖凌空看去,夏侯嫣看似是被人群冲走,其实是被四个难民驾着,他甚至看到了抵在夏侯嫣腰间的匕首,那一刻他心道不好,再看夏侯雪,早已躲避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发生,甚至喝住要维持秩序的护卫,原来一切都是夏侯雪的阴谋!先让这男子引出自己,从而缠住自己,再引起骚动,从而动手,事后若是追究起来,也可推托的一干二净,果然好手段。 铁靖抽身就要奔向夏侯嫣的方向,却不料挥舞着长鞭的男子突然长鞭一抖,随即飘出白色粉末,铁靖躲避不及,赶紧用手捂住口鼻,待粉末散去,夏侯嫣早已不知踪影。 夏侯嫣被劫持着出了大华街,眼前一黑,似被人用头套罩了头,随即被扔上一辆马车。 马车浩浩荡荡驶出极乐城,渐渐远离了喧闹,只听见呼呼而过的风灌入马车,是冰冷的寒意。 到了郊外的一处茅屋,马车才停了下来,夏侯嫣被拖下马车,摘掉了头套,四下一片荒凉,百里无人。 面前的四个男子皆是难民打扮,此时却面露凶相,暴起的太阳穴可以看出武艺不凡。 夏侯嫣倒也平静,打量着四人淡淡道:“二姐姐果然容不下我。” 四人彼此看了看,不承认也不否认,其中一位为首的,清瘦却挺拔的高个男子上前一步:“既然你这么聪明,那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劫财亦或是劫色呗,不过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有几分色相,不用想也知道了。” 四人还未见过这样胆大的女子,若是寻常女子怕是早已哭喊着求饶了,可是面前的女子倒出奇的平静,这让为首的高个男子不禁面露欣赏。 “大哥。”高个男子身边的矮个男子凑上前道:“都说这夏侯家的五小姐风骚无良的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看她那勾人的小眼神,似乎正等着接下来的好事呢。” 看着四人打量自己的龌龊模样,夏侯嫣冷笑两声,并未慌乱,淡淡道:“你们若是想死,尽管上来吧。” “呀嘿,这臭女人还威胁咱们呢!”矮个子男子气恼的摩拳擦掌起来。 高个男子倒还冷静,面前的女子表现的太过镇定,他只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倒很想听听这女子会说什么。 夏侯嫣赞赏的瞟了眼高个男子,悠悠道:“我虽不知道二姐姐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来毁我清白,左右我被你们劫了,就算回去,只怕也是个污点,只是不管你们如何对我,你们一样也活不了,反正大家左右都是死,又有何区别。” “二小姐不会杀我们的。”高个男子笃定的笑着,似乎并不觉得夏侯嫣的挑拨之语有何作用。 夏侯嫣冷冷一笑:“可是我是何人?太子殿下对我另眼相看,皇上甚至早已明确要纳我为妃,连东方魅都视我为爱宠,那个被你们掉开的暗卫,便是东方魅的人,如此看来,我和你们平时杀的人是否一样?” 见高个男子犹豫了片刻,夏侯嫣又继续道:“如此也就罢了,我死的不明不白,又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太子和皇上也便算了,东方魅是什么人,势必追查出我的死因,你觉得你们能逃到哪去?况且二姐姐是何等聪明人,又岂会想不到这些,你说她会给自己埋下一个隐患,放你们离开吗?只怕你们前脚辱杀了我,后脚就死在了极乐,做了她的替罪羊。” 夏侯嫣分析的头头是道,其他三个人也不禁担忧起来,他们看着高个男子,等待着身为大哥的男子能给出个结论。 夏侯嫣佯装镇定,藏在袖中的手却死死的握住,她身上装了浮影准备的磷光粉,也是为了怕有个闪失随身带的,如今只有拖延住时间,方能等到一线生机。 忽然,高个男子察觉到了什么,一把上前掐住了夏侯嫣的脖子:“你说的很精彩,可是我不信你!” “随便你信不信!”夏侯嫣冷哼一声,眼神落在了远方。 “不用看了,那些磷光粉早就被我处理了,想等着人来救你,做梦!” 其他三个人才恍然大悟,如果这女子说的是真的,又何必拖延时间,一时间三人都愤愤起来。 高个男子盯着夏侯嫣的眸子,阴笑道:“果然是好姿色,又很聪明,爷最是会怜香惜玉,你且好好享受吧。”说着,高个男子就把夏侯嫣往屋里拖。 其他三人欢呼着,吹着口哨目送着高个男子将门关上,三人赶紧抱作一团猜起了拳,准备下一个该谁进去。 夏侯嫣被一把甩在了草垛上,她挣扎着起来,却被高个男子死死拽住了头发,强压着拽到了身边。 夏侯嫣手肘一用力,正中男子胸膛,男子急咳两声,腿却一勾,将正欲逃跑的夏侯嫣勾倒,夏侯嫣步步后退,眼看着男子已经褪去了衣衫,露出精瘦的肌肉。 “你最好别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放心,我做事向来不后悔,倒是你,别叫的太大声,哈哈。” “啊!”眼看着男子饿虎一样扑过来,夏侯嫣紧咬着嘴唇急呼一声,撇过了头。 “噗哧。”闷响传来,随之流出的鲜血落在夏侯嫣的手背上,她慢慢睁开眼,却看到高个男子被剑当胸刺穿,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眼珠却似乎要突出来一般的可怖。 剑上有毒,甚至有腐蚀肉体的功效,不一会便看到男子从胸口慢慢消失,一圈圈的烟雾伴随着肉体腐化的吱吱声,刺鼻的血腥味,慢慢弥散。 夏侯嫣惊愕的看着收剑的男子,阳光照在他的背后,将他的丝发染成金色,他一袭浅黄色锦服,眉宇间皆是风流不羁的韵色。 “南宫霄!”夏侯嫣脱口叫道。 南宫霄收了剑,两步上前拉起夏侯嫣,还未开口,却只听“啪”一声,左脸重重挨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南宫霄怒瞪着夏侯嫣,却尽量降低了音调。 “你还有脸问我!你们这些龌龊的东西,除了会毁我清白还会什么!” “你怀疑我和他们是一伙的?”南宫霄不可思议道。 “难道不是吗?你不是二姐姐的走狗吗?你不是对她马首是瞻吗?如今这是干什么,博取我的好感吗?还是你杀了他要亲自来?” “你这个臭女人,到底是真蠢还装蠢!” “太子殿下!”夏侯嫣冷笑两声:“这次又是什么戏码?你还是明着说吧,你这样一出一出的戏,恕我难以奉陪!” “没错,上次是我糊涂,可是这次我真的是要救你,今日我知道夏侯府一年一度的布粥善举又开始了,我便想去看看雪妹,却不想正碰上那场混乱,你当时被人虏走,我便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跟了来,目的就是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现在你看到了?刚才你也听到了吧,是二姐姐的人,是二姐姐要毁了我的人生,现在你满意了?” 夏侯嫣的指责叫南宫霄无言以对,刚才他的确听到了,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说第一次是夏侯雪糊涂,事后夏侯雪也说了只是气晕了头,才害了六妹妹,况且她的目标只是给夏侯嫣教训,并不想害人,夏侯紫鹃也只是个意外,一切都是夏侯钰的任性,和她无关,见夏侯雪那样说,南宫霄也就信了,在他心里,夏侯雪一直就是冰清玉洁的女子,善良,真诚,人总会犯错,他不怪她,宫里的女人何止比她狠毒一千倍一万倍。 可是这次呢,这安排并非偶然,也许早已布了局,那个蛮人的出现,这四个歹人扮作难民的借机发难,都是早就准备好的,所以才会配合的如此顺利,甚至甩掉了后面追踪的人。 “怎么?说不出话了吗?我说过,六妹的事我会算在你头上,所以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之前的账就一笔勾销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你是怪我没有出手,可是我发誓,当日我并非见死不救。” “那还不叫见死不救吗?六妹她只有十岁,她懂什么?即便是发现了你们的秘密就要被你们封口吗?人命在你们眼中便是如此轻贱?你如今这般说,是在给自己的良心找个赎罪的借口吗?可是太子殿下,恕我我不会原谅,不会!” “随便你怎么想,总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不会让他们伤害你。”南宫霄信誓旦旦的说道。 夏侯嫣却只是冷笑:“给我一个交代?什么交代?是帮我指正二姐姐吗?” 见南宫霄默默无语,夏侯嫣冷哼一说:“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夸下海口,怕是要让人误会太子殿下对我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呢。” “喂!你干什么!”夏侯嫣被南宫霄揽入怀中,任由她挣扎,他都不准备放手。 低头间,南宫霄的心有一瞬间的颤动,这种感觉很奇妙,甚至在夏侯雪的身上都不曾有,他爱夏侯雪,可是更多的是敬佩,崇拜,夏侯雪就像触不可及的圣女,碰不得,怨不得,他们的相处只局限于仰视与欣赏,唯独少了一份心动。 而那被忽略的心动,南宫霄只觉得是自己深爱多年,所以早已看淡了,却不想如今怀里的女子,却有种让他魂牵梦遗的牵挂,她像只小狮子,咆哮的时候张牙舞爪,甚至不顾及自己太子的身份。她又十分腹黑狡诈,次次激怒自己,他明明一眼就看穿了她假意给自己留下印象的伎俩,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跳进她编制的美丽陷阱中,想要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她。他以为她不会温柔,只是一个无人管教的野丫头,小庶女,却不想她帮助起那些穷苦的人来,也会流露出最真挚的情感,那种情感真实,纯粹,让人觉得美好。 恐怕连南宫霄自己都不知道是从时候中了这丫头的毒,他在心里嘲讽着笑了笑,冷声对怀里的人道:“刀剑无眼,你最好紧紧抱着我,否则伤了你,我不会负责的!” 见夏侯嫣不搭理他,南宫霄又怒道:“听到了没!” “听到了!凶什么凶!”夏侯嫣随即瞪了回去,却看见南宫霄唇角一抹绚烂的笑。 刚才杀死高个男子纯属偷袭,如今正面交锋,另外三个男子都不是吃素的,见意外冒出来的南宫霄,矮个男子似乎认识他,对其他两个嘀咕了两句,三人颇有些犹豫。 南宫霄看出了什么,道:“我要带她走,你们放是不放?” 矮个男子想了想,还是恶狠狠的道:“太子殿下,她可是二小姐的目标,你切莫让我们难做了。” “既然无法商量,那你们尽管来吧。” “这”三个男子错愕的彼此看了看,这可是当朝太子啊,可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可如何是好。 南宫霄见三人迟迟不出手,索性长剑一挥,先飞了出来。 长剑挥舞,犹如银蛇,身段轻盈,丝毫不因为怀抱夏侯嫣而显得拖沓,相反,剑气如虹,势如破竹。 三个男子挥动长剑相抗,却听的夏侯嫣悠哉悠哉的在南宫霄怀里嚷嚷道:“喂喂,注意哦,他剑上有毒,你们老大就是被这毒化成了烟。” 三个男子听罢眉头锁的更深,由刚才的步步后退,变成了誓死相搏,南宫霄边打边怒道:“你这个死女人!我可是在救你!” “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还说!” “这才更能证明你的厉害嘛?喂,后面!” 南宫霄在三人之间游刃有余,却也并不算占了上风,只是刚好平手,却实在不能全身而退,这让他郁闷,不过有怀里的夏侯嫣时不时的吵闹几句,倒也觉得甜蜜。 这时,追踪而来的浮影和铁靖也加入到了战斗中,浮影虽然武功底子不深,却是极善于用毒,只两下便制住了其中一人。 南宫霄看准时机,抱住夏侯嫣飞身上了马,策马而去,浮影和铁靖刚想去追,却被另外两人死死缠住,只得看着夏侯嫣被南宫霄带走。 “喂!放我下去!” “如果我说不放呢!” “原来太子殿下也会耍无赖。” “你才知道!”南宫霄轻狂的笑了两声,兴致极好,索性对上夏侯嫣深邃的眸子。 他从来不曾注意过,她的眸子原来那般深,像平静的海,却一眼望不到边,却偏偏叫人想要沉溺进去。 夏侯嫣明显感觉到南宫霄的异样,她的腰腹一紧,对方的脸便整个贴了过来,她惊的大叫:“非礼!当朝太子非礼无知少女啦!” 南宫霄四下看看,虽知道并没有人,却也十分窘迫的哼道:“死女人,你故意的是吧!” 夏侯嫣冷哼一声,撇过头:“太子殿下刚才想做什么,难道自己不知吗?” “又不是没亲过!” “太子殿下要是兴致好,一会送我回府,你大可以去找二姐姐,我实在对猪没什么感觉。” “你骂我是猪?” “是你自己说的。” “你!” 二人一路吵着嘴,奔进了极乐城。 到了夏侯府,正赶上带着侍卫要出门的夏侯博,见到夏侯嫣和太子同乘一骑回来,他显然面露不悦,无奈对方的身份,也只得强压住怒火上前行礼道:“太子殿下。” 行完了礼,夏侯博看了眼衣衫凌乱的夏侯嫣,关切道:“你二姐姐回来说你被人虏走了,为父正准备去找你,你没事吧。” “父亲是希望我有事还是没事呢?”夏侯嫣笑容淡淡的回道,语气里却明显感觉到一丝气愤。 “为父”夏侯博还未说完,就听太子南宫霄道:“国公爷不必惊慌,不是别人虏走了五小姐,是我和五小姐做了个游戏,现在游戏玩完了,我也将五小姐完璧归赵了。” 这样的话,夏侯博自是不信,正预备问问夏侯嫣,却不料夏侯雪在背后道:“五妹。” 夏侯嫣平静的看着夏侯雪,甚至不预备回礼,只听对方关切的握住她的手,悠然的落下泪来:“你怎么这般狼狈,那歹人是不是” “让二姐姐失望了,并没有什么歹人,是太子殿下和我开的玩笑而已。” 夏侯雪这才看向南宫霄,眼神中明显有恨意,却被她巧妙的掩去了,南宫霄似乎被看穿了什么,他心里还是十分迁就夏侯雪的,虽然对夏侯嫣生出了别的心思,但对夏侯雪毕竟多年倾心,见夏侯雪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他不忍道:“雪妹,你不会怪我吧。” “自然不会的。”夏侯雪拭了拭泪,却十分冷漠。 夏侯博看在眼里,已经明白了一切,只是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看样子夏侯嫣是没事的,只是这个二女儿真是过分,处处要针对夏侯嫣,若是二人齐力为夏侯家出力,只怕这江山会早一日回到自己手里,偏偏这二丫头就是如此不省心,想要一人独大,他实在气恼,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既然南宫霄愿意出这个头,也免去了不少谣言,毕竟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虏走,说没事不会有人相信,若是被太子殿下带走,那事情就大不一样。 白嬷嬷听到风声也跑了出来,见到夏侯嫣相安无事,自是欢喜的扶了夏侯嫣回了府,夏侯博看了看女儿夏侯雪,什么都没说的冷哼一声,也带着侍卫回府了。 街道之上只留下夏侯雪和南宫霄,彼此相对无言,南宫霄索性上前赔罪道:“雪妹,我知道你会怪我替她出了头,可是我实在不想你因为报复,而让自己的手沾满了血腥,你不是那样的人,也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那么我应该是怎样的人呢?太子殿下。”夏侯雪已经从阿霄变成了尊称,可见她并不是不生气,只是强压着怒火。 “她不过一介弱女子,你又为何” “弱女子?那么太子殿又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弱女子,已经将我的哥哥和妹妹,甚至疼爱我的祖母都害死了?你又对她了解几分?” “你确定这些事都是她做的吗?” “哈哈问的好,问的好啊,那么太子殿下以为呢?是我冤枉了她?我只问太子殿下一句,你是真的因为我手段残忍,还是你内心本来就想救她!” “我” “好了,不必说了!” 夏侯雪说完,疾步迈上台阶,朝府门内走去,南宫霄想要追上去,却还是停下了脚步,他的心是真变了,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正妃之位永远是你的!”南宫霄突然冒出一句,却看到夏侯府的大门早已重重的关上了。 那轻轻一瞥的失望,是南宫霄从未见过的,他轻叹了口气,牵着马,缓步离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一箭双雕 章节名:第二章 一箭双雕 夜幕降临,夏侯嫣屋里还点着灯。 灯火照在她纤纤玉指之上,黑子与白子在她的指尖彼此拼杀着,她只是凝神蹙眉,倒也乐在其中。 “看你寂寞难耐,我来陪你。”烛火微微一动,清浅的风不易察觉的飘过,黑影浮现,鬼未笑的暧昧。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寂寞难耐的。”夏侯嫣冷哼着,手里的黑子亦然被鬼未抢了过去。 “都说棋如人生,让我看看你的人生如何安排。”鬼未只扫了眼棋盘,黑子便落了下去。 “我的人生势必一路向前,毫无退路。”夏侯嫣白子落盘,好不轻松惬意。 “嗯嗯,步步为营,铲除异己,看似胜券在握,却唯独少了些狠毒和野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黑子霸道的钻破陷阱,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大好景致。 看着被吃掉的白子,夏侯嫣却丝毫不慌张,缓缓落子道:“有近有退,凡事留一手,才是我的风格。” 白子不甘示弱,你咬我一口,我势必还你一口,咱们两不相欠。 鬼未哈哈一笑,黑子落地:“我却不同,退路这种事不是我不肯,是我太不屑。” “是不是说,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夏侯嫣抬眼望去,白子却断了对方的后路。 “你说呢?丫头。”鬼未手执黑子迟迟不落,却是在等夏侯嫣的答案。 夏侯嫣看了眼棋盘,这步棋已经说明了立场,只看黑子会落在何处,自己可以助鬼未得到神兵谱,而眼下似乎只有给他才最合适,可是想得到神兵谱的人多半对天下十分觊觎,她不知道鬼未的最终目的,却也不敢把结果想的太好,事成之后,自己又会不会被灭口,这些都是萦绕在夏侯嫣心头久久也散不去的。 “丫头,有一种选择不在我,而在你。” “我?” 鬼未将黑子缓缓递到夏侯嫣手里:“你要依靠的靠山太多了,可是最终你都势必选择一个,至于是谁,应该你来决定。” 夏侯嫣看着手里的黑子,若有所思道:“原来是我太贪心了。” “你知道就好。”鬼未笑笑,索性半倚着凝视着夏侯嫣,又道:“对了,之前你被人掳走可有损伤?” “你就这么希望我损伤?” “当然不是,你是我的,我自然要询问询问。” “你并不能随时在我身边,而且若是别人存着心思害我,我也未必不会着道,你如何能保证我就一定是你的,倘若哪天我死了,也不过黄土掩了,化作一堆白骨,倒也不会有人为我流泪,到了那时,你也不过懊恼几天,难不成还要为我讨公道?” “公道?我向来不屑,不过我会杀尽天下人为你陪葬。” 鬼未看似说笑,听在夏侯嫣耳中却是透着几分真情实意,只是好个狂妄的家伙,杀光天下人,这天下有多大,又能杀的了多少,还真是会说笑,不过这样的脾气倒很像一个人。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一个人很像。” “谁?” “东方魅呗。”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居然想着别的男人,找死!” “不过亲了几次,你就觉得我应该以身相许了?我可是如今极乐最出名的无良小姐,名节对我来说真的重要吗?左不过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这样”鬼未话还没说完,已经用内力将夏侯嫣吸到了身边,翻身压了上去。 “你!” “都说了别激我,啧啧你看,如今已经不会脸红了,看来是真的习惯我了,先从哪开始呢?”说着鬼未停在半空中的手已经在蠢蠢欲试了。 “你之前才说过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说过吗?” “无赖!” “对,我是无赖。” 暧昧的气息在屋内缱绻,满室的幽然梅香,好不醉人。 夏侯嫣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后已是第二日,浮影早早的送来了各类防身的毒粉,今日是进宫祝寿的日子,为了以防万一,浮影在最初的银光粉之外又添加了防身的毒粉,是为了在没有及时找到夏侯嫣的同时,她也能不受伤害。 浮影看着夏侯嫣衣衫单薄,盈盈的身姿已经不复从前那般,颇有几分成熟的美,她眼神落在夏侯嫣凸起的胸口和紧致的腰身,不由得看看自己,嘴角竟是一抹自嘲的笑。 “小姐”正抬眼去看夏侯嫣,却发现她脖间的红印,浮影当下红了脸,将各类毒粉的功效说了一遍,便退出了屋子。 夏侯嫣见她眼神怪异,这才走到铜镜前,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只觉得脸烧的厉害,这个混蛋鬼未要不要亲的这么狠,都是红印,她还要不要活!该死! 那夏侯嫣下意识的看看下身,不会的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这样安慰着自己,夏侯嫣也是低低而笑,什么时候竟然也会评判他是怎样的人了。 这时白嬷嬷也端着洗盆走了进来,见夏侯嫣气色不错,她笑道:“小姐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笑的这般灿烂。” 夏侯嫣赶紧一拉衣领,尴尬笑道:“嬷嬷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好事。” 伺候完了夏侯嫣梳洗,白嬷嬷这才得空和夏侯嫣说几句话:“小姐,这次太子殿下违背了二小姐的意思,只怕二小姐会更记恨你,皇上的寿宴指不定二小姐又会出什么妖蛾子,您真的不需要我跟去吗?” “嬷嬷,宫里规矩多,紫燕最是熟悉,再说浮影和铁靖都是东方魅的人,跟我进宫也是要去西宫回话,留下你,我自有道理。” 白嬷嬷经过了如今这么多事,对夏侯嫣的决定也不再怀疑,只是想到当日太子看夏侯嫣的眼神,她总觉得心里不安,虽然府里一连死了老太太和大公子,作为夏侯嫣必须要守孝三年,可以暂时不必进宫,但是那南宫无庸是何等人,他看上的人岂会坐以待毙的白等这三年吗,还有那个西宫妖人,虽然出面帮了夏侯嫣,总归是个让人看不透的怪人,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见白嬷嬷面露忧思,夏侯嫣赶紧宽慰道:“嬷嬷你就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内,二姐姐如今可没有心思跟我作对,要受伤的不是我,倒是太子殿下了。” 白嬷嬷虽然听不懂夏侯嫣在说什么,却也知道有些事不该过问,以前她觉得夏侯嫣绵软,如今见识了她的心计,却是绵里藏刀的,见她如此有信心,倒也没再说什么。 准备好了一切,夏侯嫣便带着紫燕等人,驾着马车朝皇宫出发了。 皇帝大寿,普天同庆。 朝中有品级的官员携带者家眷入宫庆贺,官道上缓缓驶动的马车,各类奢华,有胆大的小姐偶尔挑起车帘欣赏沿途的景色,惹来其他府内公子的侧目。 主道之上,被彩画和布匹装点的十分喜庆,大红的丝绸迎风飘舞,像一个个礼者。 进入皇宫后,更见奢华,侍女和太监们纷纷换上了鲜艳的服装,一个个笑容满面。各处井井有条,侍卫增加了一倍,虽威武却也不感觉压迫,各类的奇珍异宝被清点归类,送入了皇家库房。 下了马车,就看到远远站着的李公公,见到夏侯嫣,李公公赶紧凑上前道:“五小姐可还记得老奴。” “李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嫣儿怎能忘记。”夏侯嫣微微而笑,显得十分从容。 李公公微点点头,继续道:“老奴在这里恭候五小姐多时了。” “等我?”夏侯嫣不解道。 “皇上说最近谱了新的曲子,请五小姐移步一赏。” “可是”今日是大寿之宴,这南宫无庸不是应该很忙才对吗?还有心情请自己听曲?夏侯嫣不禁猜不透。 这时夏侯博走了过来,李公公见状忙打着招呼,夏侯博面露不悦,刚才他在不远处听了个大概,他沉声道:“嫣儿,你过去帮着你大姐二姐拿贺礼。” 见夏侯博替自己解围,夏侯嫣点了点头,冲李公公歉意一笑,随即退到一边。 李公公刚想阻止,夏侯博突然道:“李公公,我夏侯府白事刚过,本不该来参加寿宴,以免给皇上沾染了晦气,承蒙皇上抬爱我这个五丫头,只是五丫头孝期未过,什么事都还需要放一放。” 李公公见夏侯博如此不客气,尴尬的僵在原地,半响才笑道:“国公爷这是哪里话,不过听个曲子而已。” “皇上一时兴起也便罢了,李公公却也不规劝吗?如今是皇上大寿的日子,又有王亲贵族在场,就这样让李公公将我的女儿带走,难免招人口实,如今极乐城已经将我女儿说成不堪之人,难道皇上连最后的尊严也不愿给吗?” 夏侯博突然发难,李公公也是始料未及,想这夏侯博如此不识抬举,李公公却也不好发作,他淡淡看了眼夏侯博,拱手道:“既然国公爷执意不让五小姐前去,老奴也不便说什么,老奴这就去和皇上说明一切。” 看着李公公离去的背影,夏侯博愤愤一握拳,今日他似乎真的鲁莽了,可是他就是不想南宫无庸和夏侯嫣独处。 不远处看着一切的夏侯嫣面色平静,嘴角却挂着笑,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讽刺:“妹妹真是让皇上念念不忘啊。” 扭头看去,说话的正是夏侯雪,今日她盛装而来,圣洁高贵,妆容淡雅,眼睛却刻意画的勾人了些,她身旁的是夏侯鸢,姿色艳丽,婷婷而立,赢得无数眼光,她虽刻意矜持着,却仍旧让人觉得轻佻。 夏侯嫣淡淡而笑:“二姐姐说笑了。” 夏侯雪一副圣洁无畏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和贵气,仿佛她天生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有路过的小姐对她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平日不得见,今日见了纷纷小声议论起来,多半是羡慕太子对她的情有独钟,而夏侯嫣和太子之间的传闻,又为二人之间增添了不少话题。 夏侯雪却不顾别人的眼光,只是轻蔑了瞥了眼夏侯嫣:“纵然有皇上的青睐,却也不要得意忘形,帝王之爱变幻莫测,不过是能和皇上说上几句话,算不得真正的宠爱。” “姐姐教训的是,只是皇上命李公公在这里等着我,却是不小的恩典,姐姐如此说,莫非是要我漠视皇恩?妹妹可不敢。” “好一张利嘴!”夏侯雪愤愤一怒,外人却以为她只是在闲话家常,可见掩饰之深。 夏侯嫣不再说话,直到华氏也走了过来,她才盈盈行礼道:“嫡母。” 华氏眼露凶光的看着她,却碍于人多收敛了不少,她的宝贝女儿下落不明,听夏侯雪的意思是已经死了,死就死了,竟连尸体都被做成了汤羹,不仅如此,她的宝贝儿子也这样去了,她突然觉得恨透了夏侯嫣,若不是因为她,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华氏盯着夏侯嫣,话却是说给夏侯雪的:“女儿,何必跟这样下贱的人说话,勾引人的本事是天生的,咱们不要自降身份。” 说着便领着两个女儿走远了,紫燕憋了半天,见对方走了终于愤愤不平的破口大骂:“我呸!什么玩意儿!小姐我看让铁靖好好去教训他们一顿。” 浮影在一旁嗤笑道:“你以为铁靖是打手吗?再说女人之间的事,你也未免太小题大作。” “你!” 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夏侯嫣赶紧劝阻道:“好了别吵了,无非是被狗咬了,难不成我还要咬回去?” “小姐可真能忍。”紫燕虽然不是喜欢斗狠的人,却见不得夏侯雪的嚣张样子,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夏侯雪。 “嫡母的女儿们自然都是好颜色,这二姐姐又尤其有心思,你刚才没听出她话里有话吗?只是这次只怕她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且让她先得意着吧,也许过了今晚,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见夏侯嫣满脸的阴邪,紫燕想问却始终不敢开口,总之侍奉好夏侯嫣总是没错的。 寿宴摆在圣龙殿。 按照官阶品级,大家纷纷落了座,宫女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各类小食,丝竹靡靡,酒觥交错,好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皇后骆氏一袭繁复宫装,出挑的红色难掩苍老,九凤飞天金钗奢华无比,压在她的头上多少显得沉重了些,她姿色本就淡淡,越是繁复的装扮反而显得越发俗气。 她的下方不远处分别坐着湘妃和舒妃,据说这舒妃是新晋的妃子,出身不高,又无依靠,可是却突然在后宫风生水起,气势不输湘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湘妃一袭凤穿牡丹的繁复宫装,发饰却梳的精致,额心一点朱砂给那本就盈白的皮肤增加了不少魅色,她只静静的坐着,便已是风采不凡,她身边的舒妃和她妆容不相上下,却终究抵不住湘妃半点风华,偏偏舒妃眼里的骄傲和不屑写在脸上,颇有些小人得志。 其他不起眼的宫妃只有少数得以参加,坐在更下方的地方,彼此小声的说着话。 紫燕看着那舒妃得意的样子,不禁在夏侯嫣耳边嘀咕道:“小姐你看她那得意劲儿,无非是个替代品罢了,居然这样嚣张。” “连你也看出来了?”夏侯嫣斜睨着紫燕,眼里颇有深意。 紫燕点点头,随即道:“紫燕瞧着那舒妃和小姐您有五分相似呢,尤其是那双眼睛。” 夏侯嫣顺着紫燕的视线看去,正对上舒妃的眸子,对方见到自己也是一愣,随即有人在她耳边不知嘀咕了什么,她看向夏侯嫣的时候明显有一丝厌恶。 夏侯嫣装作不知的移开了眼,却不知这一对视已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皇后吃着糕点,有意无意的对身边的侍女道:“不知今日夏侯家的五小姐可来了?” “回禀皇后娘娘,在那儿呢。” “哦?”皇后骆氏故意看了过去,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舒妃。 “娘娘可不知道,这夏侯府的五小姐如今可是极乐的话题人物,奴婢听说今日一早,皇上就派李公公去宫门口候着这位五小姐呢,还说要她一起听曲子。” “看来皇上是真喜欢这个丫头,从前倒不见得他有这么上心,只是听说夏侯府如今有丧事,这小丫头至少要守孝三年,可苦了皇上相思啊。”皇后骆氏说着话,却瞥到舒妃早已按捺不住的拧起了眉,她不禁淡淡一笑,转而对湘妃道:“说起来,这小丫头还是湘妃的侄女呢,以后若是进宫,你们终究彼此守望相助,倒也不失为后宫的乐事。” 这话明显有讽刺之意,也暗指湘妃终于要失宠了,得她宠爱的不但姿色不如她,还是她的亲戚,就好比一根刺,不痛不痒的扎进了肉里,摸上去总归不舒服,而且,这话也是故意说给舒妃听的,果然,舒妃听罢立马对湘妃有了戒备之色,她甚至觉得夏侯嫣是湘妃故意安排着接近皇上的。 湘妃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知道皇后的挑拨之举,她只是淡淡一笑,回道:“皇上喜欢谁是皇上的权利,我们这些做妃子的岂能妄言,况且花无百日红,没有这丫头也有别人,总是防不住的。” 舒妃却得意的接过话题道:“的确,花无百日红,只要知道皇上当下最喜欢谁那便好了,至于明天的事,谁能说的准。”这意思就是让他们都看清形势,即便那夏侯嫣日后会进宫,可也是三年后的事了,最起码这三年内,自己的恩宠不会少,其他人还是靠边站吧。 湘妃不屑的在心头冷嗤,面上却笑的和善:“妹妹既然这么得皇上宠爱,可否告知皇后娘娘,皇上现在到底在何处?这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寿星却未到,不如麻烦妹妹跑这一趟去把皇上请来?” 舒妃得意的眯着眼,笑道:“我当然知道皇上在哪儿,皇上不就在倚梅园吗?” 可是才说完,舒妃才知道这是湘妃的圈套,那倚梅园向来不让外人进入,湘妃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指皇上并非对她宠爱有加,否则也不会不带着她进入禁地,这也暗指了她没什么了不起,如果这时她一时意气真去找皇上,只怕会身首异处,好个湘妃,倒惯是个会激人的。 舒妃正准备反驳,却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她侧目看去,只见盈盈而来的男子一袭紫袍,妖媚动人,白发齐腰随风而舞,眉心一点血色炽焰,皮肤白的几乎透明,红唇微启,含笑若桃,好不艳丽。他本就挺拔,走起路来脚下生风,带动起长袍飘逸,好不俊美潇洒,偏偏那双眸子生的阴鹜,叫人不禁胆寒。 来人正是东方魅,宫里最具话题性的人物,他张狂的扫过殿下的云云众人,只是冷哼一声,便坐到了位子上,那位子和皇后齐平,可见地位之尊,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纷纷高呼道:“恭迎西宫娘娘。” 东方魅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好了,别装客气了,都起来吧。” 皇后面上不悦,甚至恨不得立刻将东方魅宰了好为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奴婢报仇,可是如今她也只得忍耐,东方魅也懒的搭理皇后,而是看向一旁的舒妃:“咦?你是谁?” 舒妃自然听过东方魅的名头,只是做宫女那会不得见,如今见他这般嚣张,不禁懊恼,她扬起头颇为得意道:“臣妾是皇上身边的新人。” “新人?我最讨厌新人了,是谁让你来的?”东方魅不客气的道,随即看向皇后骆氏,皇后骆氏淡淡回道:“这位是舒妃。” “原来这就是那个据说和夏侯家的五小姐张的有五分相象的舒妃啊,你过来给我看看。”东方魅向来没规矩,即便对皇上心爱的女人也不例外。 舒妃自然明白皇上喜欢自己的原因,只是被人拿到台面上来说还是头一次,况且她如今可是皇上的女人,这东方魅未免也太过分了,见皇后和湘妃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舒妃不禁愤愤道:“西宫娘娘,虽然你位份比臣妾高,却也都是皇上的人,即便对臣妾有不满,惩处臣妾的也应该是东宫之主,并非娘娘啊。” “你这是在反抗吗?那么我告诉你,你惹的我不开心了。”东方魅搓着手指,说的漫不经心。 舒妃以为东方魅似乎有所顾忌,随即更加轻狂道:“今日是皇上的寿宴,西宫娘娘也要给皇上留些面子,事后怎样处罚奴婢,皇上自有定夺。” “啧,这是拿皇上压我呢。”东方魅突然手指一顿,竟笑的魅惑天成。 舒妃吃不准眼前的人到底要怎么样,见皇后似乎根本不想管这档子事,她索性硬着头皮死撑,只等着皇上赶快到来,能为自己做主。 “不用看了,皇上来了也没用。”东方魅冷笑一声,随即一挥袖,身后的小太监们立刻抓住了舒妃,舒妃断然没想到,东方魅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虽然之前也听说过他惩治过嫔妃,可都是选在无人的时候,悄悄弄死的,甚至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如今众目睽睽,他竟也敢动手? “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我可是皇上如今最宠爱的人!” “最宠爱?你是说这张脸吗?来人啊,给我刮花了。”说完,几个小太监已经从腰间掏出了薄薄的刀片,冲着舒妃便是一顿狠划。 “啊!”只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压过丝竹之声,明显破坏了气氛,人们立刻噤声,有没见过血的小姐已经吓的脸色发白,躲进了自家母亲的身后。 舒妃的一张脸被刮的血迹斑斑,早已面目全非,她狰狞的拧着一张血污的脸,破口大骂道:“妖人,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啧,啧,看来舒妃还是太舒服呢。”东方魅轻抬了抬眼皮,一个小太监忙掏出一个小罐子,随手一扬,只见罐子中流出了不少白黄色的液体,小太监胡乱的在舒妃脸上抹了抹,又从另外一个太监手里接过准备好的瓷瓶,他的手抖了抖,瓷瓶里的蚂蚁便纷纷落在了舒妃的脸上。 钻心的疼痛让舒妃又是一阵哭嚎,东方魅觉得刺耳,赶紧捂住耳朵,有兴趣的看着。 这时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一幕,紫燕在宫里多年,也是听闻过东方魅手段的,落在他手里最好的死法便是一击毙命,若是运气不好,是要生生被折磨致死的,就好比舒妃这样。 “怕了?”夏侯嫣握住紫燕的手,淡淡道。 紫燕收敛了恐惧之色,垂下头道:“奴婢只是只是” “你害怕是应该的,今天这样算是轻的了,怪也只怪这舒妃侍宠而娇,平白惹来这场灾祸。” “小姐,你如今和东方魅结盟,难道你不怕” “一个人若没价值,势必会如蝼蚁般任人踩踏,虽然我也恐惧这样的结局,但他毕竟帮过我。” 可是被这个男人帮真的是好事吗?紫燕抬眼看去,心里又是一阵慌乱。 这时,只听一声响亮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皆吸了一口气,齐齐叩头道:“恭迎皇上!” 南宫无庸一身明黄色宫装,龙腾祥云的九五至尊,保养的极好,行动起来也是英姿飒爽,威武天成,只是他的神色向来平静,让人抓不住他的心思,那双眸子却满是杀戮。 他冷眼扫过众人,再看看急于向自己求救的舒妃,淡淡道:“平身吧。” 他甚至没多看舒妃一眼,只是淡淡道:“阿魅,你的手段可是退步了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却听东方魅懒懒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不是看在皇上宠爱这贱人的份上,我也不会让她如此舒服了。” 只见他眼眸一紧,随即对小太监们点了点头,一个小太监立刻拿出红色的瓷瓶,轻轻一倒,瞬间出来的蠕虫吸附在舒妃的脸上,她惊呼一声,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强大的吸力吸住,全身抽搐起来。 那蠕虫本是乳白色的身体,逐渐吸收着血液变成了红色,身体又慢慢长大,肿胀起的身子几乎透明。 舒妃本还如玉的肌肤,渐渐变成枯柴,两只眼睛深陷进去,像一个充满恐惧的黑洞。 有人恶心的强忍着,却不敢说话,却听东方魅丝毫不在意的道:“便宜了这贱人。” 这也算便宜?众人听罢更是一片肃静,只有丝竹声绵绵的传来,好不悠扬。 “皇上,臣妾等候您多时了,还有各位大臣们,想来也等着开宴呢。”皇后骆氏一副讨好的样子,南宫无庸轻瞥了她一眼,随即道:“开始吧。” 丝竹声更胜,伴着飘然而来的少女翩翩起舞,彩绸如泉,挥舞如虹。 歌舞酒肉,美女如仙,不一会便让大家忘记了刚才的血腥,沉静在一片灯红酒绿中。 贺词在一阵阵掌声中不断的诵念着,来自各个府的奇珍异宝堆砌成山,撩人心神。 忽然,曲音一变,激昂的鼓点声震耳欲聋,穿着红衣劲装的女子手握红绸从天而降,她们似乎都有功夫,竟能在绸缎之上舞蹈,气势如虹。 她们正中,一红衣男子手舞长剑,银光闪闪,抛出的绒球之上,一彩衣女子横空翻着跟头,好不灵动。 夏侯嫣一眼便看出那是太子南宫霄和九公主南宫灵,二人的表演赢得一片喝彩,夏侯嫣抿嘴笑笑,低喃道:“倒是下了功夫的。” 果然,曲毕,南宫无庸大加赞赏,各自赏了不少好东西,九公主性子活脱,欢喜的上窜下跳,太子倒是淡然,只是下意识的看向夏侯嫣,今日夏侯嫣和往日那般素雅,可是偏偏在一众莺莺燕燕的女子中分外出挑,从前他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可是如今见她却总是心里痒痒的很,想起那些斗嘴吵闹的时候,总是觉得甜蜜非常。 “咱们的太子殿下似乎很喜欢夏侯家的五丫头啊。”东方魅没事找事,他突然一句,果然引得南宫无庸的注意,见太子神色慌张,南宫无庸也顺着视线看去,看见静静坐在席间的夏侯嫣,眼眸一紧。 这时,夏侯嫣突然起身,在紫燕的陪同下离开了,南宫无庸面无表情的看着,半响道:“朕有些醉了,要去喝些醒酒汤,顺便换换衣服,皇后在这里主持吧。” 皇后和湘妃都是何等精明人,自然知道了南宫无庸的用意,索性都没说什么,太子见父亲走远了,心却跟着慌了,他怒瞪着东方魅,却见对方不为所动,不免气恼道:“那不是你的爱宠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 “太子殿下是在教训我怎么做事吗?不过别怪我没提醒太子殿下,你那位雪妹妹貌似是跟着离开的,不知一会是不是有好戏看。” 太子听罢赶紧望去,的确没看到夏侯雪的身影,他心里一慌,夏侯雪莫不是想在宫里对夏侯嫣做什么?他心里着急,赶紧对母亲骆氏道:“母后,孩儿内急,先告退一会。” 皇后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湘妃却看得明白,她忽然手下一松,一杯酒水刚好撒在宫装上,好不狼狈,她尴尬的笑笑:“臣妾也有些醉了。” 皇后看了看,随即道:“你先去换衣服吧,这里有我。” 东方魅看着前后走开的几人,嘴角却是嘲讽的笑意,天已经黑下来,好戏终究是要上演了吗? 浮影和铁靖早已等候夏侯嫣多时,见夏侯嫣来了,浮影上前道:“小姐,二小姐派来的人都处理掉了。” 夏侯嫣点点头,道:“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浮影忙道:“放心吧,主子已经安排好了。” “那我就等着看戏吧。”夏侯嫣笑笑,几个人黑色斗篷一遮,消失在夜中。 另一端,南宫无庸尾随着夏侯嫣而去,却不想对方突然没了踪影,正在狐疑间,忽然远处飘来了熟悉的曲子,是那日他们碰面时,他所吹奏的曲子,原来她真的对自己有意,竟那一次便记得了这旋律。 这是在故意引自己前来吗?自己诚心相邀,对方却拒绝,偏偏要来这一手,还真是叫人心动,年轻就是好,花样百出,撩人心神。 南宫无庸摆摆手对身后的侍从道:“都退下吧,不要来打搅朕。” 南宫无庸独自一人寻着曲音离开了,吹奏之人对情感的把握恰到好处,却又十分缱绻,将一首相思的曲子吹的酥到了骨子里,四下无人,那人站在第一次他们相见的梅园中,月光皎洁,伴着柔柔的风,吹在她如墨的丝发上,那袭白衣将她的身段紧紧包裹,充满了诱惑,女子站在月光下,像一尊美好的白玉像。 “你是在等朕吗?”对方曲音一毕,南宫无庸便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 “你说呢?”女子的声音娇柔美好,像是天外之音,落在风中,好似带着好闻的梅香,叫人神往。 南宫无庸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香料,真好闻。” “你说呢?” “你还真是调皮。”南宫无庸风流一笑,眼神迷离,他欲伸手去摘对方的面纱,却被女子灵巧躲开。 好似一阵风,南宫无庸却似乎舍不得这阵风从手边溜走,他追逐而去,触碰到的梅枝隐隐落下残雪,迷住了他的眼。 “啊。”女子脚下一滑,险些落了地,只是身后猛然一双有力的手拉住她,顺势将她拉入怀里,女子明亮的眼睛好似天上的繁星,却又那般勾人心魄。 南宫无庸打横着将她抱起,笑道:“好个小妖精,看我不吃了你。” 而另一端,湘妃只怕南宫霄因为一个女人惹怒了南宫无庸,她向来知道南宫无庸的无情,若是因为一个女人有损太子的根基,她是断然要阻止的,在她心里,太子显然是埋藏在她心里永远的一个痛,她不能让他冒险。 可是才一出圣龙殿,身后的婢女就被人打昏,她刚想要呼救,只觉得眼前一黑,也没了知觉。 南宫霄追着夏侯嫣的身影,可是每次只看到衣衫一闪便又消失在角落,他急急追上去,生怕对方出事,却不想抬头一看,竟已到了含湘殿。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听屋内传来一声惊呼:“啊!” “嫣儿!”南宫霄第一反应便是夏侯嫣出事了,他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而入,室内一片幽暗,没有掌灯,床榻上似乎躺着人,他的心一阵紧张,轻唤道:“夏侯嫣。” 空气里是暧昧的香气,怎么都觉得香过了头,南宫霄步步靠近,却觉得身子越来越热,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可是明知道不对,却还是放心不下,想要掀开纱幔看个究竟。 只是脚步越是靠近,心却越来越把控不住,甚至出现了不该出现的反应,他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个局。 然而纱幔打开,眼前的女子却真的是夏侯嫣,只是赤着身子,无比的香艳,他下意识的呼吸一滞,竟有种不想离开的冲动。 手不听使唤的慢慢靠近,在触碰到对方冰凉的皮肤后,终于无法抑制的整个人扑了上去,满室的幽香飘散,隐在暗处的那双眸子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切,轻轻的带上了屋门。 浮影几个飞步来到西宫后花园,夏侯嫣正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看着漫天的烟火,她两步上前,复命道:“小姐,事成了。” 夏侯嫣点点头,浮影便退了下去,已经明白了一切的紫燕不解的道:“小姐,这二小姐怎么生出了勾搭皇上的心思?” “她本就野心勃勃,你以为她看上太子是为什么,无非是想要日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再加上太子对她言听计从,更是一个不错的傀儡,而如今她心思变了,无非也是被我当日的话所触动,知道索性等,不如先下手为强,说穿了只是怕我早她一步登天,并生下皇子,她是何等骄傲的人,岂会输我一头?如果我进了宫,她见了我势必要磕头,以她的性子定然不会,所以她才会如此迫不及待。” “原来如此,难怪小姐故意透露出和皇上的细节,还有这次准备吹奏的曲子,原来只是为了成全二小姐,可是她若得了势,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呢。” “可是她在府里一日,我终究不能断了夏侯家的根基,她进了宫她的手自然伸不了那么长,她以为得到了好时机,对我而言也未必就是吃亏的,况且太子经此一遭,怕是和二姐再无可能。” “可是我瞅着太子殿下是真喜欢小姐您。” “紫燕,你终究对男人抱有幻想,自古男子三妻四妾,对谁说的上真心二字,而在太子殿下心里,二姐姐始终是一个梦,只不过这个梦太过遥远,而我恰恰填补了他此刻的空虚,说起来,我也不过是替代品,这样的感情我还不屑要。”夏侯嫣看着远方,冷冷一笑。 紫燕似乎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还是忍下了,夏侯嫣看看她,只是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是湘妃娘娘。” 紫燕不否认的点点头,夏侯嫣站起身,缓缓走到了亭子外的玉桥边,悠悠道:“湘妃娘娘想要自己的爱情,又舍不得荣华富贵,再加上此次有了这个把柄在我们手里,他日夏侯家出事,她才更会置身世外。” 原来如此,紫燕点点头,终于明白了一切,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夏侯嫣的心思细密。 月色如银,落在清冷的夜空好不孤单,夏侯嫣拍拍紫燕的肩道:“好了不要再想了,看看时辰,也该到我们上场的时候了。” “小姐这是要” 夏侯嫣狡黠而笑:“捉女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迷失的南宫霄 章节名:第三章 迷失的南宫霄 满室春色,有缱绻后的疲惫和眷恋。 夜乱迷人眼,南宫霄只感觉对方的身体那般柔软,让自己有跌落云端的错觉,瞬间就迷失了自我,那时他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血液里,所有的相遇,相识,愉快的,愤怒的,在他的记忆里不断的盘旋,他知道他的心里早已偷偷住进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夏侯嫣。 “嫣儿嫣儿”他的鼻息在对方脖颈间游荡,明明知道该离开了,却总也舍不得对方的身体。 “太子殿下。”对方本还搂着南宫霄的手臂突然轻轻一颤,声音里带着悲戚,叫人动容。 这声音,这声音 “你是谁!”南宫霄猛的跳了起来,警惕的看着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身影。 “我是”湘妃话语还未落,就听“咯吱”一声,门开了,她的心猛然抽紧,果然,这是一个局。 东方魅阴邪的声音,带着些许慵懒在室内回旋:“来人啊,掌灯。” 烛火随即亮了起来,黑暗散去,是所有的真相。 南宫霄错愕的看着冷冷站在屋内的夏侯嫣,此时她的眼中满是戏谑和嘲弄,没有爱,更没有一丁点的波澜,她只是那么静静的静静的看着自己堕入地狱,万劫不覆。 的确,她说过的,她恨自己,只是他从未想过,她不惜毁了自己,甚至无视自己的悔过。 东方魅眯着眼斜睨着南宫霄,再看他身边的湘妃,早已恐惧的缩成一团,东方魅伸出手搂过夏侯嫣,整张脸眼看就要贴上夏侯嫣的鼻唇:“我的爱宠,这场戏还满意吗?” “主人的安排怎么都是好的。”夏侯嫣乖觉的倚靠在东方魅的身旁,像一只长满獠牙的兽。 “夏侯嫣!”南宫霄看着她自甘堕落的模样不禁怒火中烧。 东方魅却无视的摇摇头:“我说太子殿下,您最好不要这么大声喊,我好不容易才打发了那些不必要的人,您这样大喊大叫到底要置湘妃娘娘于何地啊。” 湘妃! 南宫霄这才想起刚才和自己颠鸾倒凤的女子,他怔怔的朝床榻上看去,不由的如获雷击。 湘妃此时也看着他,没有怨恨,没有懊恼,她悄悄的爱着他,那般纯粹,她讨厌那些刻意接近他的女子,又希望最终陪伴他的女子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她曾嫉妒过夏侯雪,因为这个侄女城府太深,实在不配拥有这么好的男子,可是他喜欢,她也便觉得那是好的。 只要他喜欢。 其实就在刚才,她已经醒了,可是她太熟悉他的轮廓,甚至只要一个呼吸,她就能断定这是他。可是他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爱,都不是给她的。她完全可以推开他,或许就不会发生这后面的种种,可是她又那么渴望这毫无理智的沦陷,因为此生,也许只有这一次放纵了。 “不!不!”南宫霄几乎崩溃,他到底做了什么,这是父亲的女人啊。 对上夏侯嫣冷漠的眸子,南宫霄只觉得血液翻滚:“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吗?” “是我。”夏侯嫣不置可否。 “为什么!” “太子殿下请您穿上衣服我们再说话吧。”说着,夏侯嫣看看东方魅,二人相视一笑,缓缓走出了屋子。 回廊上,风吹散夏侯嫣如墨的丝发,她的背影那般孤冷,却又那般倔强,明明是那么弱小,却偏偏蕴藏了摄人的力量,深沉的,又是另人致命的。 脚步声缓缓靠近,南宫霄褪去了愤怒的脸,只剩下忧伤,他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个女人真的要害他。 “为什么。”南宫霄平静的不像自己。 “控制湘妃,也控制你。”夏侯嫣不预备做任何欺骗,说的坦荡。 “是啊,如今这么大一个把柄在你们手里,我和湘妃都是必死无疑,可是你就不怕我们彼此都不承认吗?” “殿下或许还不知道吧,皇上在后宫嫔妃的身上都种有印记,如果嫔妃跟了其他男人,这印记便会消失,所以湘妃自身难保,只得依靠东方魅。”夏侯嫣当然没告诉南宫霄湘妃对他的情谊,这件事若湘妃事后自己扛了死不承认是跟南宫霄,只怕功亏一篑,可是夏侯嫣算准了夏侯如意舍不得荣华富贵,所以自然只能选合作这条路,夏侯嫣这么说只是为了给太子提个醒,他随时会被出卖,不要存什么侥幸心态。 “哈哈,果然是思虑周全,你如此恨我,为何不在刚才就毁了我,给我个痛快!” “你以为我不想吗?”夏侯嫣淡淡笑着,这笑却再不明朗,带着三分阴狠:“皇上只得你一子,就算事后气急也断然不会杀了你,顶多处死湘妃,了不起就是提防着你,或者废了你太子之位,你深爱二姐,自然也不会看着湘妃这支在皇宫里的助力就此消失,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忍耐,而比起毁了你,这样操控着你似乎更有趣,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难道你看不到我的心,看不到吗?”南宫霄真不明白,眼前的女子明明如蛇蝎一般,他却对她恨不起来,只是他心里在气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的心?殿下是要告诉我,你爱上我了吗?但是我不爱你,现在不会爱,以后也不会爱。” “我就这么糟!我可是太子!” “就是这样,以为高高在上,所以觉得什么都是你的,你错了南宫霄,有很多人并不看重你的身份,你的地位,比如我夏侯嫣,对这些东西向来是不屑,若我想要,也会自己去争取,而不是乞求男人的施舍,你说你爱我,你又能给我什么呢?侧妃的位子?荣华富贵?还是来了兴致去我房里看看我?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属于我夏侯嫣的男人,这辈子都得是我的,不该也不能再娶别的女人,更加不能在心里有其他女人的位子,试问殿下,你的爱又可以多久呢?他日登基,后宫三千佳丽,雨露恩泽,哪一个你是可以放下的,所以太子殿下,还是收起你虚伪的嘴脸吧。” 南宫霄错愕的怔在原地,从来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瞧不起他所拥有的一切,甚至不需要荣华富贵,这种爱似乎很霸道,却是一生一世的痴恋,这个女子是不是疯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感情。 见南宫霄不说话,夏侯嫣冷嗤一声,道:“我站的乏了,太子殿下自己好好在这里想想吧。” “你别走!不许走!”南宫霄猛的回过神来,一把拽住了夏侯嫣,他将她禁锢的那样紧,恨不得揉碎了她。 “殿下,自重!” “我告诉你,本太子不会放过你!” “随便,只要太子殿下还有这个能耐。” 见夏侯嫣抓住自己把柄如此嚣张,南宫霄一颗心十分不是滋味,刚才那缱绻于床榻的感觉,如此真实,明明就应该是眼前的女子啊,怎么会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对我!”南宫霄看着夏侯嫣倔强的唇,一种征服的欲望在心里萌生,他霸道的贴上夏侯嫣的唇,肆意虏劫。 对方的唇那样冰凉,带着轻蔑的无视,把他心里的火全部勾了出来,他手下一用力,就要撕开对方的衣衫,这时,夏侯嫣脖颈上的红痕印入视线,南宫霄只觉得呼吸一顿。 “你!” 夏侯嫣看着南宫霄不可思议的眼神,只是不在意的拉好衣襟:“太子殿下又何必吃惊,我本就不良,身上有这个也没什么奇怪。” “无耻!” “是啊,我就是无耻又下贱的女人,现在殿下明白了?那么就请收回你那些可笑的占有欲了吧,我没工夫陪你玩。” “是谁!” “什么?” “我问你这个是谁作为!” 真是可笑,夏侯嫣看着面前的南宫霄,是不是被人保护的太好,所以总是让她觉得幼稚,是谁跟他有关系吗?他最应该关心的是如何乖乖听话吧。 “是谁跟太子殿下有关系吗?” “是不是那个妖人!是不是他!” “主人可没你这么龌龊,他喜欢杀人多过做这些。” “那不是他又是谁!” “太子殿下” “到底是谁!” 见南宫霄咄咄逼人,势要问出是何人所为,可是那个人自己也不知道呢,想了想,夏侯嫣这才道:“是一个我喜欢的人。” “他叫什么?” “鬼未。” “从未听过!他是何身份?”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觉得我这么好骗?” “我的确不知道,更没见过他的样子,只是他处处帮我,应该是个让我爱恨交错的人。” “不认识没见过你就对他委身?你还知不知道羞耻!”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 二人次次见面,除了剑拔弩张,似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交流方式,这时从另一边走过来的东方魅,似乎心情极好,他看着二人黑下来的脸,笑道:“我的爱宠告诉你个好消息。” “主人请说。” “湘妃已经乖乖就范了,如今就等着太子殿下的好消息了。” 说着,东方魅搂住夏侯嫣,二人一副狼狈为奸的模样,南宫霄越看越气,他到底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这就去跟父皇说清楚,要杀要剐我认了!”说着,南宫霄推开两人,径直从二人中间穿行而过。 看着南宫霄离去的背影,夏侯嫣抬了抬眉睫道:“你就这么确定他敢闯入倚梅园?” “他是什么性子我会不知?”东方魅胸有成竹道:“如今他怎么都是一死,与其受我们控制,不如自己去说清楚,等他去了倚梅园,自然会看到一切,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样对他,丫头你不心疼吗?一连失去两个女人,他会不会直接了结了自己。” “他?我跟你打赌他不会。”夏侯嫣眯着眼,笑的像只狐狸。 东方魅看着怀里的女子,那双如玉般的纤纤食指滑过对方的脸颊:“你这丫头,越来越让我喜欢了。” “多些主人赞赏。” “月色撩人,不如我们做个游戏?” “什么游戏?”夏侯嫣明显感觉到东方魅没安什么好心。 “就像刚才你们抱在一起玩的那种。” “”这是走了一只虎又来一只狼吗?夏侯嫣仰天长叹,好不悲戚。 倚梅园中,梅香阁的地龙烧的暖。 南宫无庸打量着怀中的女子,姿态万千,眼眸含情,自有一番撩人的风韵,偏偏那张脸生的骄傲倔强,如空谷幽兰般不食人间烟火,却又发出致命的气息。 撩拨着对方的丝发,沿着对方身体的轮廓缓缓下移,对方满脸潮红还未散去,竟是妖娆之艳。 “小妖精,为何这样做?”南宫无庸嗅着夏侯雪的体香,面露满足之色。 “因为你是皇上啊。” “这是赤裸裸的勾引,你不怕朕杀了你?” “皇上舍得吗?”夏侯雪满眼自信,竟腿一勾,攀上了对方的身。 南宫无庸单手撑着,饶有兴趣的看着夏侯雪:“你可是太子的人,你就不怕” 话音未落,南宫无庸的唇就被堵上了,又是一阵软语私磨,女子绵软的唇如绽放的花,在身体各处游走,南宫无庸闭眼着,却是一副享受的模样。 “皇上觉得您还不如太子殿下吗?” “还真是大胆,竟然敢这样和朕说话,不过朕喜欢。”南宫无庸戏谑一勾对方下巴,顺势一歪身子,压了上去。 夏侯雪平日里一副圣洁模样,此时却手段百出,看着南宫无庸痴迷的眼神,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在对方耳边响起:“皇上以为,我比五妹哪个更好?” 南宫无庸继续着动作,却只是漫不经心的答:“自然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你是毒蜘蛛,她则像是这园中的梅。” 夏侯雪眸子一紧,这个评价她实在不喜欢,若说狠毒对方不见得比自己好几分,偏偏从南宫无庸口中说出,却是分明的界限,她到底比不上那个贱人吗? “怎么?不开心了?”南宫无庸停下动作,懒懒的翻了个身,长舒一口气,这才缓缓道:“至少她不会出卖自己的身子。” 对上南宫无庸的眸子,夏侯雪才知道自己早已无处遁形,从她用这样的手段得到盛宠的那一刻,在这个男人心中,她就已经和那个贱人没法比了,别说南宫无庸,就是自己也觉得十分不齿,她是何等骄傲的性子,竟也要为了男人自甘堕落,若不是面前的男子是人中之龙,她不知道心里的这个伤口会流多少血。 南宫无庸抚摸着对方的脸庞,悠悠道:“只要你听话,我会给你一切,可若是让我不满意,你就只有死。” 夏侯雪心里一颤,南宫无庸和南宫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男人,南宫无庸为人阴险,城府又深,和自己是同一个路子的人,想要在他的眼皮子下耍伎俩,怕是要废不少工夫,南宫霄却不同,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没经历过人心鬼诈,只知道维护自己想要维护的人,却是单纯的。 这条路终究是她选错了吗?可是她夏侯雪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 夏侯雪正想着,南宫无庸却已经在穿衣服了,甚至没有多看夏侯雪一眼,夏侯雪心里愤愤,却不甘自己把握不住面前的男子,随即使起了美人计,环上对方的腰肢。 “今日是朕的大寿,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南宫无庸虽也是恋恋不舍,却也知道不能再呆了。 “可是陛下还没给我任何承诺呢,没有陛下的承诺,只怕我这心里”说着,夏侯雪已经来到南宫无庸身前,一把将对方的手放到自己心口。 南宫无庸眼神一眯,笑的极放纵:“小妖精,你现在可是戴孝之身,你让朕就这么给了你身份,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不仅是朕,相信你父亲知道了也会怪罪你,我这可是为你着想。” “皇上若真想我留下来,有一百种方法,既可以让人无话可说,又堵了父亲的嘴,不是吗?”夏侯雪勾人的眸子一闪,好不魅惑。 “你想怎样?”南宫无庸向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更何况是女人,如今这般说,已然是对夏侯雪动了留下的心思。 “我想住在这倚梅园中等陛下三年,陛下准吗?” 夏侯雪笑的淡然,南宫无庸却知道她的心思,夏侯嫣是唯一一个进入倚梅园中却活着出去的,夏侯雪想要住进这里,无非是想告诉夏侯嫣,她不比她差,甚至想震慑整个后宫,哪怕现在给不了她位份,以后的地位也不容小觑,若是生下皇子,那必定是富贵尊荣一时。 “如果朕说不许呢?”南宫无庸毫不客气的抽回了手,却是不想妥协,也是告诉夏侯雪,他没那么好掌控,区区美色而已。 夏侯雪却也不急,只是软软的攀附着对方的身体,语气柔柔:“那陛下这么放我走,又要如何和小女的父亲交代呢?更何况我出了这皇宫,嘴巴可是不听使唤的,到时候说了什么,陛下觉得极乐的百姓是信我还是信陛下呢?” “你威胁我?” “小女如何敢,只是想为自己讨个说法罢了。” “哈哈,果然是斤斤计较的小妖精,不过朕也告诉你,这倚梅园朕早已留给了你五妹,但朕也舍不得你,这样吧,你暂时住在湘妃那里,对外只说她心情难舒,留你常住解闷,朕也答应你,他日若你诞下龙种,朕一定给你皇贵妃的位分,屈居皇后之下,各妃子之上,这是朕最后的让步,若你还是觉得不妥,那便作罢。” 夏侯雪见再无商量的可能,随即也只好道:“口说无凭。” “真是个不吃亏的性子,朕寿宴之后会命李公公送密旨来,这样你满意了?” “多谢皇上。”夏侯雪跌落进南宫无庸的怀里,哪有半分谢恩的模样。 单薄的衣衫内透着阵阵香气,不得不说,这香气总让南宫无庸有些欲罢不能,他捧起对方的脸,再一次沉溺了下去。 “太子殿下!殿下!”门外一阵急促的呼喊,只听“砰”一声,冷风随着屋门打开,呼呼的灌了进来。 奔跑着的李公公帽子都掉了,看到太子撞破了眼前的一幕,再看皇上怀中的女子竟然是夏侯雪,他也一时愣住了。 南宫霄怔怔的站着,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一心一意爱了多年的夏侯雪,他为了她多年不碰女人,甚至勤奋读书,练武修身,只为能用最好的姿态迎她过门,她是他心里永远的一个梦,从儿时到现在。 “我是太子,极乐唯一的太子,我能配的上你吗?” “夏侯雪,别让我等你太久了,我怕你太好,被别人抢走了。” “夏侯雪,我府里的荷花都为你而栽,只是明年的夏天,我想和你一起看。” “夏侯雪,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改。” “夏侯雪,今生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也只有你才配做我的正妃。” 夏侯雪,如今,你去了哪里? 南宫霄捂着胸口,今日的震撼太多了,让他始料未及,记忆如洪水,压在他的胸口,他只觉得胸口一痛,血气上涌,“噗”的喷出血来。 “太子殿下!”李公公只觉不妙,想要上前去扶,却在南宫无庸阴冷的眼神下,缓步退了出去。 南宫无庸眼里丝毫没有愧疚,的确,整个极乐都是他的,他是天子,所以什么都该是他的,即便是儿子的女人,必要的时候只要他要,对方也不应该有怨恨。 “你都看到了,如今她是朕的女人,你另觅贤人吧。” 只一句简单的话便打发了南宫霄,南宫霄摇摇头,脸上却是苦笑:“父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何是她!偏偏是她!” “放肆!你怎么敢这样对朕说话!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如此放肆,朕还没死!”南宫无庸暴怒的样子,比南宫霄来的更可怕,那不是简单的生气,几乎带着不可违拗的命令和天子的威严。 “父皇就是这般喜欢强人所难吗?即便她不愿意侍奉左右,父皇也要强行留下她吗?”南宫霄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夏侯雪的身上,他知道她一定是被强迫的,那是皇上,她拒绝不了,可是他们可以试着求得一线生机。 南宫无庸轻瞥了眼太子,不再说话,夏侯雪随意将外衫一披,淡淡道:“殿下误会了,是我自愿的。” “什么!”南宫霄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面前的女子却是那样决绝,仿佛从前的柔情早已不再,难道所有的人都要这样欺骗他的真心吗?难道真和别人所说,她看中的只不过是他的太子身份,如今是怎么了?见到皇上的地位更高,所以移情别恋了吗? “雪妹,你到底是怎么了?”南宫霄上前两步,就要去握夏侯雪的手,却被对方轻轻闪开,对方躲进南宫无庸的身后,语气冷淡到叫人心寒:“殿下自重,我已经是陛下的人了。” 哈哈 屋内只剩下南宫霄放肆的笑声,那样悲惨,那样疼痛。 “很好,很好。”南宫霄捂着胸口,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却抑制不住的悲伤。 南宫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南宫无庸虽霸道,却也深知儿子的脾性,他甚至恨这个儿子不成器,女人而已,难道非要因为一个女人和自己的父亲为敌?这样仇恨的眼神是说明他要背叛自己了吗? 南宫无庸拍了拍夏侯雪的手,淡淡道:“朕先回去,有些话还是你自己和太子说清楚吧,朕不想因为你,和太子不睦。” 夏侯雪狠狠一握拳,却也只得看着南宫无庸匆匆离开,她甚至在想,如果此刻是夏侯嫣,皇上又会不会抛下她独自离开,难道就不怕太子一时冲动对她做出什么别的举动?这个南宫无庸还真是无情,而且这最后的话明明是在警告她,若是劝慰的太子不妥,伤了他们父子之间的和气,就拿自己开刀。 就算现在收服不了这个男人,迟早有一天,她会牢牢的控制住他,会让他知道,自己比夏侯嫣强! 想到这里,夏侯雪深沉的眸子隐隐而动,将恨意全部敛去,她平静的整理着衣衫,随后才对南宫霄道:“坐吧。” 南宫霄却始终无语,夏侯雪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勉强,随即道:“刚才见你吐了血,是否需要太医过来看一下。” “不必。”南宫霄简单的回道,却是一脸阴郁。 “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是早日放下吧。” “放下!说的简单!” 夏侯雪见南宫霄始终放不下,略一叹气,她知道今天势必要让南宫霄死了心,只有死了心才能重新开始,她可不想跟这个男人藕断丝连,南宫霄什么都好,只是太过优柔寡断,日后若嫁过去,倒是个好控制的,可是如今夏侯嫣步步高升,势头已然要压过自己,她岂能任由着那贱人爬到头上来,夏侯家总要再出一个助力,与其送夏侯嫣进宫,不如这个助力换作自己。 “太子殿下,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夏侯雪顿了顿,这才道:“我从未爱过你,不过看中你太子的身份,想着那正妃之位,我是天之娇女,极乐的骄傲,能配我之人必定人中龙凤,你与我年纪相当,又对我言听计从,实在是难得的人选。” 说到此处,夏侯雪轻瞟了眼南宫霄,见他的泪已经在眼中打转,不由的觉得他过于软弱,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于是又道:“你太过软弱,甚至优柔寡断,实在非我良人,日后即便得到皇位,未必会震慑朝野,况且皇上身体康健,其他嫔妃也在盛年,若诞下皇子,陛下未必不会生出废太子的心思,说到底,这储君之位是谁的还说不定。” “所以你就想抛下我另寻高枝?” “也不全是,我本也想过成为你的助力,和你一起守这天下,可是你性子软弱,总是冒出不该有的恻隐之心,这些年若没有皇后娘娘在后宫为你周旋,你以为那些嫔妃为何迟迟没有诞下龙子,为何诞下的龙子没有一人养大,若换作是你,你会如皇后娘娘那般狠辣吗?就拿这次五妹的事说,如果不是你心软,我三妹和大哥又何故死去,我祖母又如何离奇疯了,难道你都没有想过吗?” “说来说去,你无非是怕夏侯嫣得到更大的恩宠,又有东方魅罩着,我母后奈何不了她,若他日夏侯嫣诞下龙子,便更是会联合东方魅威胁到我的位子,所以你怕了,你要先下手为强!” 夏侯雪深吸一口气,没有辩解的道:“随便你怎么说。” “雪妹,其实你要做何选择,我都不会怪你,可是你用如此手段达到目的,却让我无比心痛,更多的是心疼,你本应该是单纯无忧的女子,在我心里,你就像那莲花一般高洁纯美,在我的心里你一丝杂质都没有,所以我才要自己远离那些纷争和鬼诈,只为留给你一个纯净的自己,有没有皇位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只有我们之间的承诺,可是你终究辜负了我。” 说完,南宫霄猛一转身大踏步的朝屋外走去,他没有资格再去挽留任何人,因为他终究是输了一切。 夏侯嫣和东方魅立于屋顶,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此时看着南宫霄离去,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离夏侯雪越远,受的伤害才会越少,长痛不如短痛,南宫霄迟早有一天会明白,也会庆幸早日看清楚夏侯雪的真面目。 东方魅看着身边沉默的夏侯嫣,懒懒道:“怎么,你心疼他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还犯不着,只是我在想,这南宫霄会不会因此而变成另一个人,那样才真的有趣。” “另一个人?你是说看他和南宫无庸反目成仇?我看这小子嫩了点,怕是不会。” “所以说,适当的时候,我们应该好好提点提点他才是。”夏侯嫣斜睨着东方魅,笑的意味深长。 东方魅却已经知道她心里所想,笑的十分阴邪:“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偶遇南宫霄 章节名:第四章 偶遇南宫霄 才回到夏侯府,憋了一路的夏侯博终于大发雷霆,直接迁怒于华氏,华氏只觉得委屈,簌簌落着泪。 夏侯鸢也觉得父亲太小题大作,夏侯雪被留在了皇宫,本应是好事,怎得看父亲的样子却是那般不情愿,她也十分不解,看着母亲伤心,心里虽愤愤不平,却也面露和顺的道:“父亲,母亲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又何苦动气。” “为了这个家?”听到此处夏侯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难道为了这个家就不该跟我这个一家之主商量吗?是当我死了吗?” “说!这次雪丫头是不是早有预谋!”夏侯博斜睨着夏侯鸢,他素来知道这个女儿不安分,是不是她给夏侯雪出的主意还未可知,不然以夏侯雪那样矜持高傲的性子,如何真的去取悦男人。 夏侯鸢见火要烧到自己身上,忙道:“不是我不是我,女儿什么都不知道的。” 夏侯博却又看向华氏,意思不言而喻,华氏心里也是憋着一肚子委屈,最近夏侯博的态度愈发奇怪,明明夏侯雪进宫也不算坏事,都是和皇室的人打交道,皇上自然比太子更有实权,又有何不可,还是这个男人心里一直想着那个贱人的女儿,处处想要压自己的女儿一头。 “老爷,我的确知道。”华氏倒也不否认。 “果然是你们母女背着我想些龌龊事情,哼!”夏侯博紧紧一握拳,满眼冷漠。 什么叫龌龊的事情,说她也便罢了,连她的女儿也这样侮辱,那是她最得意的女儿,整个极乐的骄傲啊,华氏平日里从不顶撞夏侯博,今日却也失控道:“老爷,雪丫头进宫有什么不好,扶持夏侯如意难道还不如扶持我们自己的女儿?臣妾自认为没做错。” “你!”夏侯博血气上涌却也说不出话,的确,扶持自己的女儿当然最有益处,再加上夏侯雪更会审时度势,更会耍手段,最重要的是一直以来都和自己一样,觉得南宫家的江山是从夏侯家抢走的,这就像一个仇恨的种子,已经种在了夏侯雪的心里,所以除了利益,她不会有丝毫感情,可是自己气的是,为什么次次这个女儿做什么都不和自己商量,一意孤行。 “老爷,你不要怪妾身说话不好听,那夏侯如意当初生出异心,若不是咱们给她喂了绝子药,她又怎会因为不能有孩子而不得不依附娘家的人,身为女人,难道她会不恨吗?” 华氏的话的确戳中要害,这也是为什么夏侯博和江氏一直在寻找入宫的人选,本来华氏的三个女儿都是好颜色,只是夏侯鸢早有婚约,诸葛家的兵力对于他日起事必然是一大助力,然夏侯鸢虽最为貌美,却天性风流,且没什么头脑,却是也不算入宫的最佳人选。然夏侯雪自幼和太子结识,这步棋也是早就设定好的,所以入宫最有可能的便是夏侯钰,但这个三丫头生性好狠斗勇,过于狠厉不说,偏偏是她的顾得前面顾不了后面的毛病实在要坏事,而且和夏侯如意一样,夏侯钰的心思最多,难保入了宫生出别的心思,实在太不听话,这个时候,夏侯嫣却显得尤为突出,既听话,又得依附夏侯家在宫里站稳位置,主要是多年未得亲情眷顾,稍微的一点好,都会让她谨记于心,再加上多年压迫对富贵的追求则更盛,若不是后面夏侯博对夏侯嫣感情的转变,也许夏侯嫣早就被送到了宫中。 夏侯博自顾自的想着,却听华氏又道:“老爷,只要咱们的雪儿在宫里站稳了脚,何愁夏侯府没有出头之日。”华氏的言外之意似乎只有夏侯博听的懂。 夏侯博冷着一张脸,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夏侯嫣和夏侯鸢,沉声道:“鸢儿你先回去,我有事和你母亲说。” 夏侯鸢见父亲只哄了自己走,却没有提夏侯嫣,虽气恼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悻悻退出了屋子。 华氏也觉得奇怪,她睨着夏侯嫣,半响没有说话,屏退了其他下人,夏侯博这才对华氏道:“你刚才所说,无一不是告诉我,你和雪儿的筹谋都是为了夏侯家,可是你不是不知道南宫无庸的为人,岂是那么好把控的。” 华氏胸有成竹道:“老爷,你就算不信我,还能不信雪儿吗?雪儿身子康健,他日若得子,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你说的好听,光有个皇子有什么用!南宫无庸手下的兵力又不是吃素的,会由着我们胡来?即便到时候雪儿得了宠爱,南宫无庸生出废太子的心思,可你却别忘了,太子背后的靠山可是骆家,雪儿有什么?是我这个被削了兵权的父亲,还是你这个身居后院的母亲啊?” 华氏倒没想的那么深,毕竟是妇人,见识总是短浅的很,见夏侯博如此说,也觉得是不是想的太简单,可是自己没想到也就算了,难道一向聪明的雪丫头会没想到?只怕也是利用了自己,只是雪丫头的打算究竟是什么呢?竟连她这个母亲都瞒着。 见华氏慌张的说不出话,夏侯博冷笑一声道:“夫人,你我夫妻多年,如今我便明白的和你说,雪儿此次入宫虽然得了南宫无庸的宠爱,可是真正册封却要三年以后,这三年的变化岂是你我能预料的,所以我劝夫人一句,还是早做打算,否则女儿只怕会在宫里尸骨无存。” 华氏错愕的看着夏侯博,心早已乱了,赶忙道:“老爷,你可一定不能丢下雪儿啊。” “我是她父亲,自然不会,只是光靠我一个人还是不行,既然这趟浑水,你已经趟了,就势必要陪女儿走下去,我问你,你可准备好了?” 华氏显然不明白夏侯博的意思,可是忽而一想,又大概猜到几分,缓缓道:“老爷不是不知道臣妾的父亲是个迂腐之人,他断然不会为了雪儿” 还未说完,夏侯博已经怒哼一声打断了,原来华氏的父亲华海曾和夏侯野打过江山,算是夏侯野的得力干将,后来争夺极乐,南宫无庸却率先进入极乐,当即登基,夏侯野气不过决心夺下皇位,华海却执意不肯出兵相助,原因很简单,华海此人十分迂腐固执,认为当初说好谁先入主极乐便可封王,其他人也势必要俯首称臣,而南宫无庸虽然手段卑劣了点,坐享其成,却是第一个进入极乐城的,在华海心里那便是天子,是未来的主子,而夏侯野就该是臣子。 当年夏侯野被毒杀后,华海为了保护极乐也曾和诸葛家的军队正面交锋,此人勇猛一时,威名天下,因为他的迂腐,南宫无庸事后的确大加封赏,不仅没有夺取兵权,甚至给予忠勇大将军的封号,而华海此人又十分看重道义,当时夏侯家虽保留了子嗣,并未被赶尽杀绝,他内心深处却觉得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才把自己唯一的女儿下嫁给夏侯博以作安抚。 如今夏侯博所指,自然是说大家现在绑在一根绳子上,若你华氏不劝服自己的老父亲一起同谋南宫家的天下,便只能看着女儿死,甚至看着整个夏侯府因此而覆灭,什么荣华什么富贵,只怕最后一样都捞不到,还得被算在九族之内任人砍杀。 夏侯嫣在一旁看着,早已将二人的心思摸透了,随即做着和事佬道:“父亲莫要生气,想来我们本就是一家,又何愁事不会成。” 见夏侯嫣话里有话,夏侯博悠悠道:“你有何高见?”早前,夏侯博也觉得夏侯嫣是个胆小怕事的,只是最近接触下来,又觉得她实在有些想法,比如那紫衣卫的动用,明明惊动了南宫无庸,却被她一个计策给蒙骗了过去,也算是不了了之,虽然南宫无庸加大了人手提防,却丝毫查不到踪迹,所以后来,夏侯博倒是很多事愿意听听夏侯嫣的意思,一来夏侯嫣懂得分寸,事事以自己为主,二来夏侯嫣足够听话,却是真心为了夏侯府。 夏侯嫣微微一笑,十分和顺道:“父亲,有些人置身世外,并不见得是忠心为主,相反,日子久了,被这富贵迷了眼,自然会追求更多的权利,据女儿所知,外祖虽然多年得到眷顾,却也只是空有其表,如今军中都是旧部,大多年迈,空有军事才能,战力却实在堪忧,外祖当年何等风光,只怕会受不了。” 华氏在一旁听着,不由得瞅了眼夏侯嫣,这丫头何时将这些也打探了来,的确,最近她偶尔回娘家,总听到父亲发牢骚,大多是说南宫无庸刻意留些老弱病残给他,之前的精英,都被找了各种借口调离,如今父亲的兵权实在岌岌可危。 见华氏若有所思,夏侯嫣继续道:“怕是祖父如今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正是如坐针毡之时,皇恩是何等变幻莫测的东西,今日可以叫你生,明日便可叫你死,又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呢,再迂腐再固执的人,到了生死关头,怕是也会生出别的心思,只要有了心思,咱们再加一把火,这事不就成了。” 夏侯博听罢赞许的点点头,面色也不似刚才那般沉闷,他看了看华氏,悠悠道:“夫人可愿意帮我。” 华氏虽然深爱夏侯博,这些年却也没有吹动着父亲暗地里支持他,华氏的想法很简单,不管夏侯博如何折腾,都不要牵连她的母家,置身世外才可保一世平安,所以这些年她虽知道夏侯博的野心,却始终不曾参与,更不会去母家说什么,而现在不同了,她一连损失两个孩子,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夏侯鸢和夏侯雪的身上,尤其是夏侯雪,她甚至看到了夏侯雪母仪天下的样子,何等尊贵,一想到这一切都会成为泡影,甚至会再度失去一个女儿,她的心就无法平衡也无法承受。 半响,华氏终于道:“老爷只管吩咐,臣妾照做就是。” 出了夏侯博的书房,远远就看到等候着的萧氏,夏侯嫣淡淡一笑,走了过去。 “姨娘这是在等我吗?” “你说呢?” “这里说话不方便,去潇湘馆吧。” 邀请着萧氏去了潇湘馆,夏侯嫣却避而不谈其他事,只是关切道:“听闻今日姨娘身子不适,可好些了?” “好了,你也别跟我客气了,我有话问你。” “可是二姐的事?” “你倒是聪明。” “传言不错,二姐的确留在了宫里,听说是皇上的意思,只是现在对外并没有说纳妃。” 夏侯嫣淡淡的说着,手中茶盖轻轻一划,拨开茶叶,就听萧氏愤怒的站起来道:“你不是惯有手段的吗?怎得叫那小蹄子占了先机!” “先机?姨娘觉得这是先机吗?”夏侯嫣并不生气,只是淡淡笑着抬眼看了看萧氏。 “她夏侯雪是何等女子,你不会不知,得宠是必然,如此一来,要想扳倒华氏只怕难上加难,况且到时候夏侯雪如何会善罢甘休,势必查出真相。”萧氏说出自己的担心。 “姨娘怕了?”夏侯嫣抬眼看看她,依旧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我不是怕,只是觉得你太不小心了,明明一同入的宫,却叫她勾去了皇上,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魅力,想来男人都不过如此,皇上对你的兴趣竟也不如你二姐的投怀送抱,你可真是棋差一招呢。” “姨娘何苦来激我,得不得到皇上的宠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夏侯府里再也看不到夏侯雪。” 萧氏怦然一动,听夏侯嫣的意思是早有了打算,只是这一步她实在看不明白,于是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只是问姨娘一句,这个府里你最恨之人是谁?” 萧氏沉默了半响,这才道:“华氏,然后是你父亲夏侯博,至于夏侯雪,怂恿着夏侯钰杀我爱女,自然也是要恨的。” “这就是了,我们当初说好,共同来掌握这个家,可是如何掌握,有夏侯雪一日,只怕你我都不好动作,你心里也明白,那华氏并不算得上乘的心计,和姨娘比起来,恐怕十分之一都不及,如今,夏侯雪入了宫,这府里岂不是你我兴风作浪的时候?” 夏侯嫣虽然说到了萧氏的心里,却并不见她面露抒怀,她继续道:“话虽如此,但是那华氏的娘家可是不容小觑,想动华氏,势必要先动其根基,方能成事,否则你父亲看在华府的面子上,也会追查到底,只怕不利。” “这点我都替姨娘想好了,嫣儿不才,势必为姨娘出力,只是希望姨娘他日若掌了家,不要丢弃我才好。” 见夏侯嫣说的意味深长,萧氏眼珠一转,自然知道夏侯嫣必定早有图谋,一切只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想到这里萧氏的心才算安定,她笑意深深道:“既然如此,姨娘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告辞!” 看着萧氏离去的背影,白嬷嬷担忧的上前道:“小姐,我看着萧氏不像个省油的灯,你这样帮她会不会” “嬷嬷觉得我是在帮她吗?我只是在帮我自己罢了。” “这”白嬷嬷想不透话语之间的玄机,面露疑惑。 夏侯嫣解释道:“萧氏已经洞悉了我们的事,若不安抚住她,只怕她会出卖我们,我不能冒这个险,若是被父亲怀疑,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而我虽知道萧氏心怀叵测,但我们的目的却是一样不是吗?华氏不倒台,夏侯雪就有了多一分的胜算,只有她成为孤家寡人,才好一击毙命,华氏这边是势必要除去的。” 白嬷嬷虽然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却也没在问什么,她看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小姐沐浴休息吧。” “也好。” 夏侯嫣淡淡一笑,看向窗外的眼神却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一次她一定要将这些人连根拔起! 这一晃便快到年底,整个极乐笼罩在一片喜庆里。 夏侯府张灯结彩,也在为新年筹备了,过了年开了春,诸葛家的大少爷诸葛殇便要回到极乐,接受封赏,这也意味着夏侯鸢的婚事就要近了,在这个紧要关头,夏侯博将夏侯鸢看的更紧,为了仪态尊荣,更是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夏侯鸢礼节,夏侯鸢倒也听说过自己这位未婚夫的名头,虽然未见过,却知道自己的婚事关系着父亲的大事,也便乖乖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夏侯嫣难得自在,夏侯博越来越信任她,甚至不再逼问暴雨梨花的制作之法,只是最近很少见到夏侯博在府里走动,又不知道他具体的行踪,铁靖有意去跟踪,却被夏侯嫣拦下,白嬷嬷知道,夏侯嫣自有她的道理,有意无意的聊天中,白嬷嬷只知道夏侯博在忙一件神秘的事,至于是什么,还不太清楚,不过按照夏侯嫣的说法,一切很快就要浮出水面,静静等着便是。 这天,夏侯嫣难得轻松,早早的沐浴后,便自己窝在房间里下着棋,话说鬼未已经很久没来找过她了,这家伙神出鬼没,却总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眼下他突然不在了,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正想着,玉手被人紧紧一握,她一扭头,正好碰上对方的脸,夏侯嫣面上微红,赶紧撇过了脸,骂道:“杀千刀的,是要吓死我吗?” “几日不见,你倒是变胆小了。”鬼未打趣着,坐了下来。 “几日?明明已经一月零三天未见。”夏侯嫣愤愤道,刚说完又觉得不妥,面上一红,赶紧低下头。 “想我了?竟算的这样清楚?”正说着,夏侯嫣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怀里,只听对方的声音在耳边沙哑着响起,从前只觉得这声音阴森恐怖,听久了倒也觉得没什么,夏侯嫣正要回骂,却听对方忽然道:“丫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夏侯嫣只是愣着,面前的男子像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他总是把自己隐藏的太深,一根头发,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别人,夏侯嫣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是她的心却步步沦陷,若说在别人面前,她还戴着不同的面具做人,那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是真实的,那些好的,坏的,卑鄙的,肮脏的手段,在这个男子面前,仿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意帮她,并且支持着她,这就够了。 “你不会死。”夏侯嫣看着黑布下对方眼睛的地方,那般坚定的答。 “我是人,谁说我不会死。” “你若死了,我怎么办?” “你这是赖上我了?”鬼未戏谑的道。 “总之我大事未成之前,你不能死。”夏侯嫣并没心情和对方开玩笑,她说的认真,甚至带着郑重。 “嗯,我答应你。”鬼未突然止住笑声,同样郑重的答。 彼此陷入了沉默,却是依偎着,没了敌意,倒平添出几分温暖和相依,夏侯嫣索性靠在对方肩膀,悠悠道:“你带我去看月亮吧,去看极乐最美的月。” “怎么?你不开心?” “我开心,我现在正看着他们前赴后继的走入我的圈套,我开心。” “傻丫头。”鬼未轻抚着对方的丝发,言语间却是疼惜与爱怜。 “走,你带我去赏月。”夏侯嫣跳下地,饶有兴趣的笑着。 “不了,今夜风大,若你执意想出去走走,我陪你就是。” “我们去哪?” “带你去看灯可好?” “嗯。” 这次,夏侯嫣没有在鬼未的怀里飞来飞去,鬼未用黑色的斗帽将整个身体从头到胸遮去大半,虽奇怪了些,却也顶多算奇装异服,夏侯嫣同样带着斗帽,将整个脸遮了起来。 极乐对灯有十分热衷的喜爱,各类花灯,彩灯,琉璃灯应有尽有,每月都会在护城河的十子街附近,摆放各类好看的灯供路人欣赏,碰上好的,也会有人竞相争买,后来渐渐演变成了文人雅士题诗作画的地方,倒也成了风雅之地。 如今正赶上十子街的小灯会,大街上尤其热闹,过年摆摊的商贩纷纷从其他地方挪了来,只为沾个光再挣些银子,极乐民风开放,女子不是大家闺秀名门贵族,倒也没那么多礼数管制,夜晚游玩赏灯的女子不在少数,此时远处正在猜灯谜对对子,倒也十分热闹。 夏侯嫣对那些文绉绉的事不感兴趣,倒是看向远处平地搭建而起的台子上,有个女子遮着面,正静静坐在一边,台子正中大大的一个擂字,台前,一位身着不俗的老者,正在说着什么。 见夏侯嫣看的兴起,鬼未道:“那大概是城里的富庶在给女儿比武招亲,只因极乐小灯节有名气,各类人慕名而来,总有奇人异士,若能寻到好归宿,也算是乐事。” “比武招亲,以武择优胜?会不会太武断。” “也不全是,虽然明着是比武招亲,其实真正过了武试还要经过文试,只是那是后面的事,极乐的商贾没那么迂腐,有一个好体魄的同时,自然也不能胸无点墨。” 夏侯嫣听罢点点头,只等着看热闹,这时,突然有个大汉奔上了擂台,满脸的横肉,面相又生的凶狠,魁梧高大的身材倒是平日里练功所致,都是结实的肌肉,见他上去后,摆擂的老者面色微变,自然是对面前的男子不甚满意,只是老者十分客气,高声对人群道:“可有人愿意上来比试。” 声音才落,却见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子上了擂,他生的极瘦,背还似乎有点驼,贼眉鼠眼的样子让人十分不舒服,偏偏那双眼睛里却发着精光,让人印象深刻。 老者尴尬的笑笑,正准备说话,却见对方一摆手,直接冲大汉道:“小弟愿意领教!” 才说完,两人便打了起来,吓的老者连连后退,待到了女儿身边,二人耳语交流了片刻,这才面上舒展,夏侯嫣看着那淡定的女子,心里冒出几分好奇,比起她的父亲,这个女子显然更淡定,难道她一点不怕这样的方式找到的人不妥当吗? 鬼未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怎么?你对那女子有兴趣?” “只是奇怪那面纱下是何样的风流佳人,竟如此大胆的挑选如意郎君。” “这有何难。”说着,鬼未身子一纵,已然飞了出去。 “喂!”夏侯嫣刚叫出声,对方已经上了台,那般轻盈,像一抹风。 台上的两个男子正打在兴头上,见突然又上来一个,同声道:“兄弟,这不合规矩。” “无妨,你们打你们的,我只是来看看这位姑娘长什么样。” 如此嚣张的气焰怕是极乐少有,两个男子都不示弱的怒哼一声,同气连枝的大骂道:“哪来的泼皮!也敢在小姐面前撒野!”说着就扑向正欲走向那位女子的鬼未。 鬼未身子都没闪,任由对方的拳头砸向自己,夏侯嫣远远看着,摇摇头笑道:“真是胡闹。”却听的两声惨叫传来。 两个男子同时被弹出了十几米远,一个落入护城河,一个挂到了树上,如此震慑人心的力量,倒叫其他打擂者再也不敢造次,鬼未不客气的朝女子走去,笑声却十分狂妄:“这位小姐,那些个废物我帮你解决了。” 女子身边的老者上前阻拦,却被莫名的真气弹开,女子一起身忙叫道:“爹!”老者便跌落一旁,摔的不重,却也暂时起不来。 “岂有此理!”女子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朝鬼未刺去,鬼未没料到女子会武功,显然没有真气护体,急急闪开,险些被剑伤了胳膊。 “原来是个小辣椒。”鬼未戏谑道。 “哪来的登徒子!竟敢坏了擂台的规矩!”女子大声呵斥道。 “规矩?我向来讨厌规矩,只是想看看你的脸罢了,又不是当场非礼你,用不着紧张。” “你!”女子显然气的说不出话,鬼未却懒的理她,只是看向人群,夏侯嫣正在对他微笑。 鬼未正想招招手,却不料对面的女子大喝一声:“狂徒!拿命来!” 鬼未并不接招,只是随意的飘来飘去,女子一把软剑舞的精妙,招式明明透着狠厉,外人看上去却觉得轻盈美好,一招一式和跳舞一般,女子身段玲珑,搭配着这套剑法,更是觉得姿态美妙,顿时看傻了一众看客。 女子刺来刺去显然已用了全力,却连对方半个衣角都没碰到,她满脸受挫的表情,剑却舞的更快,可是慢慢的便已体力不支。 女子大口的喘着气,却听对方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啧啧,瞧瞧这粗腿粗手的,定是平日练武所致,女人嘛,温柔些才最可爱。” “我杀了你!”女子大喝一声,再次扑了过来,鬼未却已然玩的累了,只轻轻一抬手,便借着真气点住了女子的穴道。 女子凌空被点,顿时失去重心的摔了下去,鬼未伸出一只手去挡,正是女子胸口的位置,女子大惊:“你敢!” 鬼未忙哦了两声,急忙躲开,只听“噗通”一声,女子脸朝下摔了个狗啃屎,惹来一阵哄笑。 这时,夏侯嫣也跑了上来,她瞪了眼鬼未,赶忙扶起女子,像一旁的老者行礼道歉,老者哪里听的进去夏侯嫣说什么,赶忙去查看女儿摔伤了没,女子受了极大的侮辱,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全然不顾淑女形象,大骂起来。 夏侯嫣怒瞪着鬼未,小声道:“喂,快解开她穴道吧。” “你不是想看她长什么样子嘛。” “算了算了,闹成这样还看啊,你还当真是没心没肺。”夏侯嫣只觉得这家伙无赖起来还真是可爱,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鬼未却神秘的嘿嘿一笑,小声道:“可是我现在对这小姐的样子十分期待,我倒要看看这母老虎究竟什么样。”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人群中有人起哄起来,倒叫女子更加哭笑不得,老者见女儿只是呆坐着一动不动,赶忙向鬼未陪着笑脸道:“这位大侠,小女刚才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好说,不过我只想看看这位小姐的长相,不知令尊大人可否赏我个面子。” 老者面上一怔,知道今天倒霉碰了个煞星,却也不好拒绝,只得老泪纵横的亲自去揭女儿的头巾,夏侯嫣在一旁看着,却笑道:“你啊,谁遇到你真是会气到吐血的。” “你才知道,不过你是第一个习惯我的,所以我会对你特别点的。”说着鬼未的手又不老实起来,险些要环上夏侯嫣的腰身。 这时,只听人群中有人赞叹道:“果然是美人啊。” 夏侯嫣这才定睛看去,那面纱之下的脸果然倾国倾城,竟和夏侯鸢不相上下,然这位小姐虽然出身商贾之家,气韵却更是脱俗,许是练武的关系,她的眉宇之间总是透着些许英气,叫人难以忘怀。 女子虽然气恼父亲会任人摆布,却在听到别人夸赞的时候,面露骄傲之色,正当她等着欺负自己的鬼未开口夸奖的时候,却见对方嗤笑道:“长的这般丑,还不温柔,真是扫兴。” 说着就要拉夏侯嫣走,老者赶忙急呼道:“大侠留步,小女的穴道” 黑袍人抖动的双肩伴着笑声由远及近,凌空飞来一块石子,正巧落在女子身上,女子深吸一口气,迅速站了起来,再想提剑杀过去,却见对方黑袍一展,像只暗夜里的蝙蝠,就这样呼啦一下,消失在夜空中,好不诡异的轻功。 “女儿你没事吧。”老者忙上前询问女子的情况,却听对方淡淡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看今日的擂台赛就到此为止吧,改日我们再来摆擂。” “爹,女儿已经找到心仪之人,还摆什么擂。” 老者吃了一惊,前后一思量,忙道:“难道你” “爹,女儿曾经发下重誓,谁打败女儿的金蛇剑,便是女儿要嫁之人,刚才你也看到了,难道你要让女儿失信吗?” “可是那究竟是什么人,你都还不知道?况且看刚才那位男子,似乎已经有了心爱之人。” “我不管!大不了我杀了那女人,取而代之,总之我一定会找到他!” 见女儿固执的模样,老者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为父年纪大了,自然管不了,只是因缘莫强求,你自己想清楚。” 看着刚才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女子若有所思的握着拳,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丝,自言自语道:“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到你!” “哈气!”鬼未突然打了个喷嚏,阴阳怪气道:“哪个混蛋骂我。” 夏侯嫣任由他抱着在夜空中奔驰,好不自在,打趣道:“是啊,谁这么嫌命长!” 见鬼未洋洋得意的吹着小曲,夏侯嫣又道:“喂,刚才我看那姑娘对你有意思呢?不如今夜你也混到她的住处,好好在床上错错她的锐气如何?” “臭丫头,皮痒了?我可是正人君子。” 夏侯嫣冷嗤:“你是正人君子,那我就是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菩萨有什么好,七情六欲皆要断,不如咱们这般逍遥,刚才我好歹为你办事,现在又义务做了你的马车,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些什么?”说着鬼未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夏侯嫣赶紧堵住他贴上来的嘴,冷哼道:“去找你的擂台女去!” “呦,吃醋了。” “谁吃你的醋。” “那这酸味从何而来啊,我闻闻,我闻闻。” “喂!”夏侯嫣赶紧堵住对方的鼻,却不想胸口一紧,她心里暗骂:声东击西,要不要这么浑! 鬼未还打算逗逗夏侯嫣,看得出他今日心情极好,却不料眼神一瞥,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忽然顿住笑声。 夏侯嫣顺着鬼未的视线看去,此刻,他们正停在树杈上,对面的三层高楼之上人声鼎沸,酒香色欲,霓虹的花灯和浓重的胭脂水粉味从对面隐隐飘了出来,门匾赫然三个大字:迎春楼。 迎春楼,极乐城最大的妓院。 此时,迎春楼的门口,锦缎华服的男子已然喝的摇摇欲坠,却仍然不管不顾的要往里面走,老鸨子一招呼,立刻出来一个衣衫暴露的女子将男子迎进了门。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夏侯霄。 夏侯嫣冷冷的看着,暗道一句:“废物!” 鬼未看看她,饶有兴趣道:“如今他可真是为情所伤,你这一招,真是害苦了他。” “一个大男人,竟连情字都过不去,如今还跑到这种地方买醉,当真叫人失望。”说完,夏侯嫣一扯鬼未衣袍,决然道:“我们走!” “好在他曾经良心发现,故意留了线索,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快找到寺庙中的你,说起来也是你欠了他的,我看你有必要见他一面。” “你何时变的这么好心?”夏侯嫣斜眼看着鬼未。 “不是好心,只是不想你欠他,只有还清了,他日才不会心有顾及。” 夏侯嫣想了想,点点头道:“也罢,本来我也有些话要对他说的。” 鬼未点点头,并未问什么,他揽过夏侯嫣,径直朝对面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白嬷嬷之死 章节名:第五章 白嬷嬷之死 “大爷,我叫小桃红,大爷您叫什么啊。” “滚!庸脂俗粉!” “妈妈您看这个人,我好歹也是四大金花之一啊,真没眼光。”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 穿着水红色衣裙的女子四十左右年纪,涂着厚厚的粉,仍然难掩眼角细密的皱纹,只是她身段却保持的极好,走起路来倒也扶风弱柳。 老鸨子瞅了眼醉倒在桌上的南宫霄,她做了十来年生意,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此人身份不凡,所以才安排了这雅间,只是没想到安排的姑娘不随人家心意,正想着怎么留住这财神爷,却听对方嘴里喃喃自语道:“雪雪” 原来是看中了她们这里的花魁踏雪姑娘,老鸨子手绢捂着嘴,低声在身旁叫小桃红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小桃红虽面露不服,却也不得不暂时退出了屋子。 不消片刻,有琴声从隔壁飘了出来,清新雅致,像淙淙流水,时而急急,时而缓缓,却最终不卑不亢,以河入海之胸襟,将人带入到大海之上,笑看日升和日落,人生不如意多多,却也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抚琴的正是迎春楼的头牌花魁踏雪。 此女一曲动天下,曾在动乱年代就竟得王侯争抢,却是出身青楼,色艺双绝。 此女从不轻易接客,不同于其他青楼女子,想做她的入幕之宾必须非富即贵,所以极乐和她有染的来头都不小,平日她做抚琴助兴,却极少见人闹场,便是因为她背后的追随者。 此时,轻纱搭建的小楼台,女子盈盈的身姿若隐若现,只远远的看到一个轮廓,就觉得此女必定倾国倾城,即便不算美貌,这一手好琴却抚的极妙,似有种沦落天涯的爱恨情痴,看透终也是游戏人间,颇有几分不一样的韵味。 当真是个妙人。 南宫霄在琴声中渐渐抬起头,这份细微的伤感,被全天下抛弃的沧桑,大概只有他可以听的出,他的脚步不听使唤,晃晃悠悠的出了屋,一旁的老鸨子看着,早已喜上眉梢,吩咐着旁边的小丫鬟去准备一切,指望着今夜大赚一笔。 一曲终了,楼下的客人还沉静在曲音中意犹未尽,踏雪却已经起身,福了福就要离开,这时有一个声音十分突兀,高声道:“慢!” 踏雪身子一滞,定睛看去,朦胧中一个异族服饰的男子,看样子是属于南疆地界,南疆人善于用毒,天性阴毒,虽也拥有自己的王族,却被世人所诟病,他们俘获的奴隶,多半死相惨状,而南疆人最善做的就是拿奴隶来做药引,试毒,一般情况下,极乐出现的南疆人多半是为了一年一度进献而派来的使者。 此时看那男子,气度不凡,官阶自然不低,在南疆中亦属贵族。 “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抚琴已经结束,若要听曲,明日再来吧。”踏雪身边的小丫鬟上前一步缓缓说道。 男子却是冷哼一声,不屑的丢出一锭金元宝:“今夜我不走了。” 男子的意思很明显,他要踏雪陪他,小丫鬟不知怎么接话,看了看身边的主子踏雪,忽听对方柔柔的声音,像三月的柳絮般挠着人的心窝,那么远远飘来,如同天籁:“对不起公子,今日我乏了,您的金子还是留给其他姐妹吧。” “我就要你!”男子十分跋扈,说的毫不客气。 有先知先觉的客人早已挪了位置,就在这时,从门外奔进来的大汉把男子团团围住,气势汹汹。 男子繁复的衣衫上挂着一把弯刀,那弯刀的刀鞘十分精致,泛着冰寒的光,其上装点着各类宝石,几个大汉都将目光停留在对方的刀上,对方却纹丝未动,眼神中满是不屑,倒是他身旁的两个侍从,此时已在戒备状态。 男子仰视着二楼的楼台,高声道:“踏雪姑娘可想明白了?还是不要伺候我吗?” 踏雪见男子狂妄之极,竟将她看的那般低劣,不禁恼怒的回道:“刚才已经说明白了,我乏了,公子请便。” 说着踏雪就在丫鬟的搀扶下,准备离开,男子却飞身而上,让人始料未及,与此同时,两个侍卫和一众大汉也厮杀在一起。 踏雪只感觉身后的压迫,定睛看去,却见对方的身影逐渐靠近,手指成鹰爪状,似乎要掐住自己的咽喉。 “啊!”踏雪下意识的喊了出来,她身旁的丫鬟扑了上来,挡在了踏雪前面,却不想正落入对方的鹰爪中,当即断了脖子。 踏雪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还从未有人敢在迎春楼如此放肆,她颤栗的声音带着威胁再度响起:“这里可是极乐,你竟敢如此放肆。” “极乐又如何!你不过一个青楼女子,我对你放肆又有何不妥,况且我已经给过钱了。”说着男子一甩捏死的丫鬟,缓缓朝踏雪走去。 就在此时,一阵暴力的风,从远处袭来,真气浑厚,又十分霸道,直逼男子脑门而来,他眉心一簇,弯刀当即出鞘,只听“砰”一声利响。 出手的正是南宫霄,他显然已经醉了,只是武功却丝毫不受影响,看着男子的面容,他恍然有一种错觉,高声道:“为什么要抢我的女人,为什么!” 男子并不知道南宫霄所指,只觉得是踏雪的另一个爱慕者,随即冷笑道:“有本事抢回去。” 男子的话彻底激怒了南宫霄,若不赢,仿佛自己真是个没本事的孬种,他大喝一声,大开大合的剑法随即如网一般扑了过来,男子却也不弱,一把弯刀耍的忽上忽下,让人抓不住踪迹,路数之刁钻,实属罕见。 楼里的其他客人早已吓的奔了出去,夏侯嫣远远看着,只是失望的摇摇头,她对身旁的鬼未道:“你还看?” “有好戏为何不看,明天极乐会不会传出皇室太子为青楼女子争锋吃醋的惊人秘闻,那一定很有趣。” “本来我还没兴趣和南宫霄说话,不过现在看他这般模样,我倒觉得应该去提点提点他,你快点解决掉那几个人吧,看着心烦。” “既然你心烦,那我有必要出手。”说着鬼未身子一隐,便消失不见了。 “啊!”本还占了上风的男子的侍卫,突然被不知名的利器抓伤,再一看那伤痕,却是指印。 正和南宫霄缠斗的男子蹙眉看来,只觉得不妙,他边打边看着自己的两个侍卫被人活活抓死,却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不禁胆寒,中原武功博大精深,原来高手还在暗处,他忽然一用力,挡开南宫霄,再看看南宫霄身后的踏雪,不由得冷声笑起来:“今夜你先歇着,来日我再来找你。” 踏雪早已吓软了脚,听男子如此一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男子破窗而出,南宫霄提着剑就要追,却被踏雪一把拦住:“这位公子,不要去。” 眼眸如星,齿若编贝,香肌玉肤,美撼凡尘,面前的女子神仙玉骨,楚楚动人,和某个人不同,却又颇有神韵,南宫霄伸手一揽,将对方揽入胸怀,整张脸埋进对方的丝发间,不断的磨蹭着:“你别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公子”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一直都有的,只是你不想我为你难过,所以你才那样说,你是想让我死心对吗?我知道那天不是你本意,一定不是的对不对?你是觉得已经不是完璧之身,所以害怕我嫌弃你,你真傻,我不会的啊,真的不会。”南宫霄像个孩子,竟在对方身上撒起娇来。 “公子” “我带你走,什么权势地位,什么身份荣华,我们都不要了,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你说好不好?”南宫霄突然激动的扬起脸,信誓旦旦的模样带着无限柔情,叫人动容。 “走,我们现在就走!”说着南宫霄就要拉着踏雪出去,却被对方强行挣脱了,他的脚步顿住,整个肩膀都在颤抖,声音带着细微的呜咽,缓缓道:“你不愿意对不对?是啊,我离开了这里又算什么呢,你的理想本不是海阔天空任鸟飞,终究是我误会了。” “公子,我不是不愿意跟你走,只是你要看清楚我究竟是谁?” “你是雪妹!是我的雪妹!是我从小爱到大的雪妹!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南宫霄激动的一扭身,抓住了对方的肩膀,面色狰狞。 力道之大,让踏雪无法承受,一张玉面白的若纸一般,老鸨子见状赶忙招呼人上去解救,这可是她的活招牌,怎能砸在这个醉鬼手里。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一声高呼:“南宫霄!” 南宫霄猛一回头,只听“啪”一声,他的脸重重挨了一记耳光,丝发垂落,挡住了他的脸,却瞬间清醒了五分。 “你!”南宫霄抬头,却看到一双失望嘲笑的眼,面前的人不是夏侯嫣又是谁,只有她会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如此不给自己面子。 “怎么?还没醒?好,我帮你!”说着,夏侯嫣手里的水壶已经从头淋了下来。 “夏侯嫣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要干什么!”南宫霄气的跳脚,却见对方冷笑道:“很好,终于认得我了,那咱们现在可以说话了?” 夏侯嫣并不废话,转而看向愣在原地的踏雪,一笑施礼:“这位姑娘,我和这蠢货有话要说,能否借你的宝地一坐。” “喂你说谁是蠢货!”南宫霄气急败坏的上前两步,却听身后踏雪道:“二位请随我来。” 夏侯嫣不管南宫霄,径自随踏雪走远,南宫霄一抹脸上的水渍愤愤道:“疯女人,就看你要说什么!” 踏雪倒也贴心,不仅奉献了闺阁供二人说话,并且还奉上了茶点,自己却清散了周围的人,去了别处。 落了座,夏侯嫣瞅了眼南宫霄,一段日子不见,这家伙已经沦落到不修边幅了吗?看看那满下巴的青涩胡渣,还有这一身的酒气,真是让人厌倦。 “你看我做什么!”南宫霄明显不快的怒道。 “看你还能自轻自贱到什么时候。” “我自轻自贱关你屁事,这不都是你想看到的吗?” “是啊,我的确看到了,并且很开心,我终于成功的拆散了你和雪姐姐,我真是开心啊,哼。” 二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半响,南宫霄才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脑子被驴踢了吗?我会跟着你?我只是出来看热闹,碰巧看到了你,说来也是晦气。” “你!” “瞪什么瞪!” 南宫霄也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本来夏侯雪的背叛让他十分悲伤,觉得自己没用,连个女人都把握不住,多年的情感输给了权力,他不甘心,他总觉得他的雪妹不是那样的女子,他心痛,痛到无法呼吸,所以日日买醉,可是这些日子的痛苦却因为此时的拌嘴生气,好了大半。 “你说说,你一个大姑娘,这么晚了到处看热闹,传出去真是有损脸面。” “我本就无良,又卑鄙无耻,深夜出来有何奇怪,倒是你,堂堂一国太子,代表的可是皇家,可是你呢,逛青楼,为一个女子和别人大大出手,真丢脸!” “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是也不是,不过你觉得是那便是了。” “哼,我懒的和你说!”南宫霄怒哼一声就要往外走,却听夏侯嫣提高音调道:“我还有话说!” 南宫霄背对着夏侯嫣,只轻轻侧过头道:“你还要说什么!” “我希望太子殿下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有些人和事是靠自己去争取的,你这样买醉,放纵自己,只是懦夫的表现。” “我难道不是懦夫吗?被你这样算计,我甚至连恨的勇气都没有,被雪妹背叛,我除了喝酒竟不知如何自处,在我心里,我已经和懦夫无疑。” “你的一生就只有儿女情长吗?你的母亲,你的理想,你都不在乎吗?男儿一生责任重大,妻子抑或是儿女,甚至还有这个国家,你难道只拘泥于现在的得失就不管以后的路吗?没有夏侯雪,还有其他女子,而且经此一遭,你还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吗,是你真的看不清,还是你的心不愿意承认?她是你从小的梦对吗?你因为她而想变的更好,甚至按照她的想法去要求自己,改变自己,如今这个梦破灭了,所以你彷徨了,你甚至忘记了最终的目标,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懦弱,可又懦弱的可爱,怪只怪你生错了地方,在皇室,身为太子,你最不该的就是让女人成为你的牵绊。” 南宫霄静静的站着,想起这些年的嗔痴,他只是淡淡一笑:“你说的不错,或许从最开始我就不该陷的太深,可是你没有爱过,你不会懂这种感觉,所以我不想多说。” “那么,你想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她已经做出了选择,我还能怎么样?” “你的皇位呢,你明明知道她接近皇上的目的没那么简单,若他日,她为了皇子威胁到你,甚至你的母亲,你都不在意吗?” “如今我只剩下母后,若是有人伤害她,我势必不会罢休。” “但那个人是夏侯雪。” “就算是她,也一样。” 说完,南宫霄夺门而出,好不决绝,夏侯嫣轻抿了口茶,耳边鬼未的声音悄悄响起:“这小子到底明白了没有?” “想来是明白了,只是多少还有些放不下,随他去吧,有一日我们终究要用到他,且先让他长长吧,必要的时候,加把火。” “唉,可怜的太子殿下。”鬼未嘿嘿一笑,抱起夏侯嫣,飞出了窗外。 农历十二。极乐笼罩在一片寒冬中,雪花纷飞,连下来三天还未停歇。 回了趟娘家的华氏带回了好消息,父亲华海的老部下早已不满南宫无庸的打压,从前的正规军如今只剩下老弱病残,华氏间接的一煽动,果然惊起不小的反抗。 华海秘信一封,命华氏带给了夏侯博,夏侯博看过信后,大喜过望,并迫不及待的来到潇湘馆和夏侯嫣商量对策。 经夏侯雪一事之后,夏侯博似乎更看重听话的夏侯嫣,再加上夏侯嫣多次设计避开了南宫无庸的眼线,保下了紫衣卫,夏侯博更觉得这个女儿的心是向着夏侯家的。 夏侯嫣看过了信,不禁笑道:“恭喜父亲,华海若帮忙,只怕我们的计划会更顺利些。” 夏侯博也点点头,道:“的确,华海手上的老部下虽然已经没有兵权,但是这些年门生却多,且都握着不少的兵力,若他们出面,势必有不少的赢面。” “的确如此。”夏侯嫣赞同的点点头:“紫衣卫所剩这一批虽是精锐,却未必能和偌大的极乐抗衡,况且现在极乐国泰民安,正是强盛之时,那些铁甲军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骆家的兵马,还有如今态度不明的诸葛一族,对我们来说都没有赢面,可是若是华海的老部下们能说服那些门生铤而走险,倒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只是为父还是有些担心,铁甲军直接听命于南宫无庸,算是精锐,又有神兵千机弩,怕是不好对付,另外皇后骆家的那一支兵马,显然也是支持皇上的无疑,我怕”夏侯博说这话,故意看了眼夏侯嫣。 夏侯嫣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早在之前,她才意外知道了夏侯府的一个秘密基地,建于地下,却是暗中藏匿兵器和操练兵马的地方,夏侯博的意思不言而喻,这场仗是势必要打的,至于对付千机弩,他始终在等夏侯嫣的答复,虽然夏侯博在这件事上表现的极为平静,并没有因此威胁夏侯嫣,可是夏侯嫣却知道藏在他心里那些肮脏的情感,她只是装作不知。 “父亲放心,秘密基地那里,如何制造神兵暴雨梨花,我会去安排的,对抗千机弩,自是不成问题。” “好!果然是我的好女儿。”夏侯博心里只觉得踏实了,他站起来,紧紧握住夏侯嫣的手,诚恳道:“嫣儿,若你这次帮了为父,他日为父夺回这江山,必定和你同享。” “父亲真会说笑,这江山是父亲的,和女儿毫无关系,何来同享一说,只是父亲并不要高兴的太早。” “哦?” “父亲难道忘记了还有一个诸葛殇?” “他?” “是啊,如今我们和南宫无庸都手握神兵,虽没有对抗,到时却免不了一场恶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这诸葛一族的态度却始终不明确,实在是不容小觑,若是到时候诸葛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哪有多余的力量去抗衡。” “那么依你的意思?” “诸葛家与大姐有婚约,只是诸葛殇在外多年,又是早年定下的婚约,他若不愿意我们也奈何不了他,况且南宫无庸只怕会阻拦这门亲事。” “你是说,南宫无庸可能会加害于你大姐?” “只怕会如此。” “哼,他若敢,我定不会饶了他。” 夏侯嫣看着夏侯博一副不饶人的模样,当即笑道:“父亲也不用太过担心,其实我也只是猜测,想来大姐容貌不凡,定能入了那诸葛殇的眼,若这门亲事成了,哪怕诸葛一脉到时候只做个旁观者,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你说的不错,看来我得让鸢儿多下些功夫,到时候一举俘获那诸葛殇,也好再添一大助力。”夏侯嫣点点头,却也没再说什么,夏侯博见夜已深了,便道:“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为父先回去了。” 夏侯嫣福福身:“恭送父亲。” 夏侯博见夏侯嫣总是刻意的保持着恭敬,心里却又不平衡,忙道:“你我父女,何必拘礼,我知道你的心是向着为父的。” 说着,夏侯博的手又握住了夏侯嫣,继续道:“你看看,地龙这样暖,也温不热你的手,让白嬷嬷仔细着些,别冻坏了。” “谢父亲。”夏侯嫣淡淡的笑着,并没看出丝毫厌恶。 待夏侯博刚走,夏侯嫣的笑容便渐渐散去,她冷着声道:“紫燕,去给我打水,我要洗手。” 白嬷嬷自然知道夏侯博对夏侯嫣的别样心思,只是她没多问,接过手盆伺候着夏侯嫣洗手,半响才道:“小姐真的要将暴雨梨花的制造之法教给别人吗?夫人生前可是让您发过誓的。” “嬷嬷,嫣儿现在还有的选择吗?” 白嬷嬷转念一想也是,如今得到了夏侯博的信任,知道了那么多夏侯府不为人知的秘密,又能接触到紫衣卫和内部的体系编制,已经是很大一步的知己知彼,只是若让她相信,夏侯嫣要助夏侯博夺江山,她倒是不信,据说那千机弩也是威力无穷。 “小姐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所以才会那样答国公爷。”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嬷嬷,不错,嫣儿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你且放心,我是不会让自己涉险的。” 听夏侯嫣如此说,白嬷嬷也算放宽了心。 这时,铁靖和浮影从外走了进来,二人行了礼,浮影才道:“小姐,宫里传来消息,说二小姐有了身孕。” “可证实了?” “二小姐如今的贴身侍婢是我们的人,她说确信无疑。” “那么皇上可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 见夏侯嫣半响不说话,浮影试探着道:“小姐,是不是让我们的人暗地里解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用。”夏侯嫣斩钉截铁道:“不要我们的人去造孽,我只问你,夏侯雪如今是何动作?” “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据我们的人说,她似乎十分小心,并没有让多余的人知道,甚至连湘妃娘娘都是瞒着的,只是由皇上重新置了地方,搬出了含湘殿。” 夏侯嫣听罢微微一笑,她瞥了眼紫燕:“紫燕,宫里大概多少年没有孩子出生了。” “五年有余了,过了今年便是第六个年头。” 浮影不知道夏侯嫣打什么哑谜,却听对方又道:“怀孕这样的大事,怎可藏着掖着,这样的好消息应该人尽皆知才是。” 说罢,夏侯嫣又看了眼仍然迷惑不解的浮影,加重声音道:“尤其是皇后娘娘和湘妃。” 浮影恍然大悟,这一刀借刀杀人实在妙的很,这些年后宫无子嗣,多半和皇后娘娘有关,南宫无庸虽有所耳闻,却也苦于毫无证据还有骆氏背后的势力,至于湘妃,被人喂了绝子药再难有子嗣,面上看着是无所谓了,可是听到别人怀孕,却如同戳中了心里最深的那根刺,势必是要不甘心的,况且怀孕的还是自己进宫没多久的侄女,女人的心态一旦不平衡,这风波便是要起的。 浮影默默一躬身,道:“浮影知道怎么做了。” 白嬷嬷见浮影离去,也猜到了其中的深意,只是她始终觉得有些地方不妥,忙道:“小姐,借皇后和湘妃的手去做这件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您别忘了太子殿下,他是势必要保护二小姐的吧,只怕最后顺藤摸瓜,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况且湘妃如今已经成了我们的傀儡,势必按照吩咐对夏侯雪打压,如此一来,太子殿下只怕更记恨您。” “湘妃也便罢了,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皇后,夏侯雪是何等的人,会任由着别人宰割?她如今怀了孩子,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她为何藏着不让人知道,目的很简单,她早已明白了宫里的局势,只怕做着防备,湘妃若是没了不打紧,只能怪她自己没本事,可是皇后却不同,而我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和皇后反目成仇,她勾引皇上,抛弃南宫霄,皇后已经对她很不满了,若这时再知道了她怀了孩子,你说皇后会如何?我等着看好戏。” “倒是可怜了太子殿下,最后怕是要做艰难的选择。”紫燕想到结局,不禁为那个痴情的男儿叹息。 夏侯嫣瞥她一眼,却没说什么,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谁又是真的值得同情呢?若南宫霄真的不明白如何取舍,倒也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天下不坐也罢。 一直没插话的铁靖默默站在一旁听着,直到夏侯嫣问起他,他才将最近发现的怪事告诉了夏侯嫣。 夏侯嫣抬了抬眉睫,一副所有所思道:“什么?你是说最近二姨娘总去一个布庄?” “是的。”铁靖答道:“那布庄开张不多时,也没什么客人,而且卖的布料也是次品,可是二夫人却一连进去好几个时辰不出来,有次浮影也扮作买布的客人进去查看,却发现二夫人并不在内,可是我们在外边守候之时,却发现二夫人却是从里面出来。” “你是说怀疑庄里有暗道?” “据属下多年经验,应该是的。” 白嬷嬷听罢也觉得心惊:“小姐,你说二夫人这样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这个我也不好说,毕竟我们不知道她秘密接见的人到底是谁,贸然跟进只怕打草惊蛇,看来姨娘还是不信任我,这是在另辟蹊径啊。” “小姐就这么由着她兴风作浪吗?”紫燕愤愤不平道。 “留着她还有用,若想知道那庄子内是何情况,我想我们应该另作打算。” “小姐有何计策。”紫燕忙来了兴致上前一步道。 夏侯嫣瞥她一眼,压低声音在她耳边细说了几句,紫燕听罢连连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此事。” 第四日,天气放晴,碧空万里,好不心旷神怡。 余氏一大早便急着去找华氏,却不想夏侯博带着华氏回娘家送过年的物件,她情急之下只得来到了潇湘馆。 还未进屋就听的她的聒噪声:“五丫头啊,大事不好了。” 夏侯嫣不紧不慢的吃着早膳,见了余氏更是面露微笑招呼着下人多加了一副碗筷:“姨娘这是怎么了?” “府里出大事了。” “姨娘开什么玩笑,能有什么大事?” 余氏扫了眼其她人,干咳嗽就是不说话,夏侯嫣点了点头,其他人这才退了出去,只留下白嬷嬷,余氏这才坐下道:“五丫头,如今府里你的地位最高,又得老爷宠爱看重,这件事我本应该先和大夫人禀报,怎知老爷一早便和她出了门,这一时半会的怕是回不来,我没办法只好来找你了。” 夏侯嫣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却笑笑道:“看姨娘神色,倒不是小事,你且说说看。” 余氏干笑两声这才神秘兮兮凑上前道:“府上有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给老爷和整个夏侯府蒙羞。” “姨娘说的这个人是谁?” “还能有谁,就是萧氏那贱人。” “别开玩笑了,二姨娘为人贤淑,又是吃斋念佛之人,你说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嫣儿怕是不信。” “你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上次谋害我流产的就是她,而且那香味若不是你提醒,我恐怕到现在还糊里糊涂把她当好人。” 说到丧子之痛,余氏更多的只是惋惜,时间果然可以抹去一切,况且只是拿孩子来作为荣华富贵筹码的人,又能伤心多久? 夏侯嫣冷瞧她一眼,面上却笑的轻松:“姨娘这可是要拉我下水了?谁害你丢了孩子我自是不知道,上次也算不得提醒,只是觉得你那里的香味特别,随意说起的,至于说中了什么,嫣儿实在不知。” 见夏侯嫣推脱的一干二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余氏不免心急,忙道:“就算如此,好歹你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也不会允许别人做出有损夏侯家的事吧。” “这个自然。”夏侯嫣果断回道。 “这就好,那么就请嫣儿你随我一起去捉奸。” 夏侯嫣故作不知的看着对方,似在等待什么,余氏算是明白了夏侯嫣的为人,让她帮忙可以,可是她不会承担任何后果,余氏一咬牙,愤愤道:“若是我有半句虚言,就让老爷打死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和嫣儿你无关,即便老爷追究起来,你也只管推到我身上。” “有姨娘这句话,嫣儿就放心了。”说着,夏侯嫣盈盈一笑,看向白嬷嬷,二人同时会意的点了点头。 出了府一路往布庄奔去,家丁凶神恶煞的紧随其后,余氏带头闯入布庄,不由分说的绑了铺子的小二,又用布糊乱塞住了对方的嘴,冲在前面的家丁发现了布庄连着的竟然有个后院,随即赶来禀报。 余氏坐在红木椅上,看到小二慌张的看着她,不由冷笑道:“我问你,夏侯府的二夫人是不是常来这里买布啊?” 小二点点头,又突然摇摇头,最后竟不知道如何表达,只得扬起下巴,哼哼唧唧起来。 余氏看出了他的意图,骂道:“少给我来这一套,放开你你就要大喊救命了,我可没这么傻。” “来人啊!”余氏一声令下,家丁已经聚拢在一起,听候她的吩咐,只听她冷哼一声,大声道:“给我睁大眼睛了,里里外外,边边角角搜仔细了,若是让贱人趁乱跑了,看我回去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家丁齐齐散开,各个角落,无孔不入,余氏索性坐下来,和白嬷嬷一起品着茶,见白嬷嬷始终冷着一张脸,她轻哼一声也没搭理对方,那个夏侯嫣狡猾的和只狐狸一般,让她跟着来,她偏偏让自己的贴身嬷嬷来,无非是怕事情有了差错牵连到自己,亏她身边的奴婢忠心,竟愿意背这个黑锅。 只是她哪里知道,这正是因为夏侯嫣信任白嬷嬷,才让白嬷嬷跟了来,余氏性子急躁,做事又泼辣不记后果,让她带人来搜,即便没查到什么,说出去无非也是后院的恩怨,白嬷嬷暗地里帮夏侯嫣,名义上却是夏侯博的人,若真的闹起来,夏侯嫣只管说是拗不过余氏的纠缠,只得任由着她胡来,萧事纵然怀疑,也只能忍下这口气,断然不会和她翻脸,而且据铁靖的消息,这布庄里似乎有暗道,余氏带来的家丁看家护院倒还凑乎,若说到秘道,怕是瞒不过白嬷嬷的眼睛。 果然,家丁们在搜寻无果后,纷纷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余氏面上着急,心里却在盘算:那萧氏进来不过眨眼功夫,而且是亲自看着她进来,等了片刻才进来搜人的,目的就是人赃并获,连那个龌龊男人也抓出来,却不想如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可发现了秘道?”余氏忙问道 “没有。”家丁答。 余氏这下犯了难,本应该知难而退,她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正在踌躇间,白嬷嬷忽然站了起来,朝摆放布匹的墙面走去,布匹的成色不算好,却是颜色归类整齐,乱中有序,偏偏几个颜色看上去实在突兀。 白嬷嬷走近,上下其手的触摸过布匹中间的木桩,当碰到中间一根的时候,她只稍微一用力,那木桩却往墙内一缩,紧接着一声轻响,却发现连着后院的院落一脚,花圃隐隐而动,赫然一处秘道。 余氏面上一喜,急声道:“快!咱们进去!” 快到中午,夏侯嫣还不见白嬷嬷回来,一颗心只觉得没来由的紧张,午膳也没吃几口,只觉得眼皮不停的跳,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紫燕忙宽慰道:“小姐您都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了,还是坐下喝口茶吧。” “紫燕,我这心跳的十分厉害,你说会不会” “不会的小姐。”紫燕忙笑着递过茶水:“小姐放心,白嬷嬷做事稳妥,也知道分寸,许是遇到了别的事,耽搁了,小姐莫要多想,况且铁靖不是已经去了吗?过一会就能带回消息了。” 是啊是啊,铁靖也去了,而且白嬷嬷自己也有功夫,许是自己多想了。夏侯嫣安慰着自己,却也是淡淡一笑。 忽然,只听门外传来动静,夏侯嫣不安的站了起来,却看到急急回来的铁靖,见他神色慌张,夏侯嫣心里一紧,忙道:“怎么了?” 铁靖面色沉重,单膝下跪:“小姐,属下办事不力,我去的时候,铺子里伙计和掌柜的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寻到了秘道,却却发现” “你快说啊!”紫燕着急的一跺脚。 “却发现去的人都死了。” 夏侯嫣听罢,血色全无,险些要跌倒,紫燕赶忙扶着她坐下,她还从未见过这样挫败的夏侯嫣,让她没想到的是,萧氏竟然真的敢杀人灭口。 不知过了多久,夏侯嫣才缓了过来,她呼吸沉重,像是一只就要苏醒的兽,将全部压抑在心底的情感爆发出来:“给我查!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鬼未的守护 章节名:第六章 鬼未的守护 白嬷嬷和余氏尸体送回来的时候,夏侯嫣正坐在大厅面无表情的等候着,夏侯博看了眼她,总觉得事情不似夏侯嫣说的那么简单,却又没多问,毕竟死的两个人他都不在意,安慰了夏侯嫣几句,便让她领了白嬷嬷的尸体回去了。 回了潇湘馆,夏侯嫣的神情才松懈下来,悲伤从眼睛里慢慢溢出来,叫紫燕和浮影都为之动容,紫燕缓缓上前,宽慰的拉住夏侯嫣道:“嫣儿,你要是伤心就哭出来吧,哭出来或许会好点。” 夏侯嫣紧紧闭上眼,昂起头,将那些快要涌出的泪咽了回去,睁眼,已是一片平静过后的阴郁,紫燕知道,夏侯嫣每每露出这样的表情都是要杀人了。 浮影此时也按捺不住的愤怒,在一起日子久了,总会有些感情的,再加上白嬷嬷和夏侯嫣都是待人极好的,又从不限制她们的自由,在某种意义上,她们的相处更像个大家庭,此时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浮影心里也不好过,她上前道:“小姐,一定是那萧氏干的,这件事万万和她脱不得关系,这厮不听话,不如叫铁靖直接宰了。” “不,让她死很容易,可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想想,萧氏到底见的是什么人,这个人又为何要杀了所有的人,可见那人身份不一般,且不能让人知道的身份。” “可是” “不要可是了。”夏侯嫣打断道:“总之,我不会让嬷嬷白死的。” 这时,去查此事的铁靖也回来了,夏侯嫣听到消息后悲痛欲绝,并派了铁靖出去查,并没有细细追问事情的细节,此刻看到他才慢慢问道:“铁靖我问你,你今日去到那里的时候是何情状。” “我奉命去到布庄之时,庄里早已无人,我细细查看才发现那条秘道。秘道是新建不久,里面的陈设倒是极为讲究,上好的茶具,甚至还有诗画和琴,十分风雅,所用的香炉都是描金的,可见二夫人所见之人身份不凡。” 浮影听罢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按理说只是秘密见面的地方,可以不用布置的如此精细,这背后之人却处处透着讲究,不是平日里奢侈惯了,便是有特别的嗜好。 “距离嬷嬷离开到萧氏回来的时辰算,中间也许还发生了什么,你且检查下嬷嬷的尸体看看。” “这”铁靖似乎有些犹豫。 夏侯嫣却摆摆手道:“无妨,嬷嬷已死,尸体最能告诉我们答案,你且看吧,无需拘谨。” 铁靖得了命令,这才细细检查起白嬷嬷的尸体,片刻后,他突然面色大变道:“小姐,嬷嬷死前遭受过逼供之刑。” 说着铁靖撸起白嬷嬷的裤管,膝盖位置的确奇怪,他解释道:“这里明显少了东西,竟是被人卸去了骨头。” 夏侯嫣眼神一紧,铁靖又道:“这种宫刑来自宫内,是惩治下人和后宫嫔妃的。” “果然和宫里的人有关。”夏侯嫣碎碎念着,眼里竟是摄人的狠厉。 “小姐可是怀疑夏侯雪?”浮影蹙眉问道。 “不会是她。”夏侯嫣分析道:“夏侯雪如今有了身孕,自是避嫌的时候,她为人谨慎,这个孩子对她意义重大,她断不会为了我如此费周章,况且那秘道是新建的,她若有本事出宫,必定会被我们的人告知,可是你可听到任何风吹草动?” 夏侯嫣如此一说,浮影也便觉得的确如此,紫燕插嘴道:“莫非是太子殿下?” “也不会。”夏侯嫣摇摇头道:“南宫霄虽然气我,却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他做事直接,我宁可相信他会直接进府和我正面交锋,也断不会和后院的萧氏勾结,这未免奇怪。” “那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一时间大家也都陷入沉思。 夏侯嫣却冷笑着,道:“不管是谁,敢对我的人动刑,我必定加倍奉还,现在不能动萧氏,可是不代表不能动她身边的人。” 夏侯嫣说完看向铁靖,铁靖会意的靠近,夏侯嫣在他耳边吩咐完之后,他便忽的消失不见。 静心居此时静的厉害,只听到屋内飘出的木鱼声,一下,两下,飘的远。 蒲团上的萧氏一脸祥和,闭着眼的时候更显与世无争,她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数着佛珠,虔诚的令人不忍打搅。 只听“咯吱”一声,门缓缓打开,灌入的冷风吹的她脊背发麻,她并未回头,只是淡淡道:“晴儿,什么时辰了?” 进来的女子斗篷加身,满脸肃杀之气,只那么站着,并未回答,萧氏不禁蹙眉回头看去,见到是夏侯嫣,却也不意外,淡淡笑道:“你来了。” “姨娘好像知道我会来。” “有仇必报,不一直都是你的个性吗?” “那么姨娘是承认和害死白嬷嬷了?” “我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哈哈,好一个身不由己,那么姨娘倒是说说,你去布庄见的人是谁?” 萧氏却不答,起了身坐到一边,只是脸上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微笑,意思不言而喻。 “姨娘果然是寻的了更大的靠山,我看这次姨娘大有将夏侯家推入地狱的样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你不必用话来激我,我不过是你们的棋子,既然能做你的棋子,也能做别人的棋子不是吗?可是我讨厌利用,这让我觉得不在自己掌控之中,想必你也是如此想,所以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质问我?你本来可以杀了我,可是你为什么不动手反而进来和我说了这么多话,因为我还有用,我可以助你看着华氏,甚至必要的时候做了你的挡箭牌,你还真是好狠的心呐,若是事情败露,我无非被你遗弃,死在老爷手里,我这条命是不值钱的,可是却也是十分珍贵的,所以你不要怪我另寻了自己的方法,怪只怪,你不该自作聪明让她们来寻我。” “姨娘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却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只要威胁到我,我都不会让你好过的。” “彼此彼此。” 二人说着话,忽然背后传来一个稚气的声音:“原来你们是坏人,我要去告诉爹爹。” 夏侯嫣看到一个身影只那么一闪就跑出了门外,她疾呼一声:“铁靖!” 铁靖已经飘出拦住了说话的孩子,夏侯嫣定睛一看,竟是发疯的夏侯紫鹃,她愤怒的扭过头,怒视着萧氏:“姨娘这招好狠啊,竟逼着我杀了自己的妹妹。” “你惯会借刀杀人的,我只是在告诉你无毒不丈夫,有何错?况且我本无依靠,唯一活着的目的就是报仇,即便这丫头去告诉老爷,我无非一死,可是你呢,布了这么多局,只等着收网,你会甘心吗?今天你不杀了这丫头,就等着一起死,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做。” “哈哈。”夏侯嫣突然大笑起来,她看着面前的女子,果然是手段阴狠,必要的时候竟连孩子也不放过,她夏侯嫣虽然无耻,却也做不出违背心意的事,只听她冷着声音道:“浮影!带六妹妹回潇湘馆,好生照看。” 浮影领了命,迷魂烟迷晕了要咬人的夏侯紫鹃,打横抱着出了净心居。 铁靖在夏侯嫣的授意下,上前递出一个玉佩,萧氏本还洋洋得意的脸上突然犯了白:“你究竟想怎么样!” 夏侯嫣却嘲弄的笑道:“姨娘也有这惊慌失措的时候,不过若是父亲知道这样的担忧却是为了其他男人,恐怕是要伤心的。” 萧氏冷哼一声:“你们以为抓了他就能威胁到我吗?” “姨娘说的好严重,我是好人,何来威胁一说,只是想从他嘴巴里知道些事情罢了。” “你们对他如何了!” 夏侯嫣却不答,看了眼铁靖,铁靖道:“也没做什么,只是西宫娘娘最近研制了新的刑具,正好送给了咱们五小姐玩乐。” 夏侯嫣随即笑道:“姨娘不用惊慌,这漫漫长夜嫣儿也是无聊的紧,定不会辜负了清海大管家从前的关照,好了,我也乏了,姨娘且歇着吧。”说着夏侯嫣就和铁靖往外走。 没走两步,萧氏果然开口道:“他在哪儿?” 夏侯嫣并未回头,只是冷着声音道:“姨娘若是真心舍不得,就随我来。” 二人来到潇湘馆,在地热温泉旁开启了秘道机关,萧氏只觉得惊讶,这潇湘馆何时有这种地方,可是转念一想,却明白是东方魅命人所为,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进了密室,只看到被吊起的清海正在破口大骂,密室中的黑衣人各个蒙着面,见到铁靖都是一拱手,却对夏侯嫣齐齐唤道:“五小姐。” 看到萧氏眼里的惊讶,夏侯嫣便道:“姨娘不用奇怪,这些都是东方魅身边的杀手,如今借给我消遣,全都是因为你相好的这个男人太难抓。” “你别胡说!我和他什么都没有!”说着,萧氏看向清海,二人对视一眼,她赶紧垂下头不敢再看。 可是夏侯嫣却明显从清海眼中看到了失落,她装作不知的冲黑衣人道:“放下来。” 清海被放下后,又不安分的想要往前冲,被黑衣人拦下好一顿毒打,萧氏不忍再看的撇过头去,却听清海大骂:“你们不要在枉费心机,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 夏侯嫣知道这话是说给萧氏听的,意思是他没有背叛她,夏侯嫣冷笑着来到清海身边,啪的一个嘴巴子:“好一个硬骨头,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白嬷嬷,今日落到我手里,算你运道不济。” “不是他!”萧氏赶忙上前道,看到夏侯嫣探寻的眸子,她赶紧镇定下来,缓缓道:“不是他动的手。” “那是谁,是姨娘你吗?” “不!是我!就是我!是我剜下她的骨头,让她痛死的,都是我,是我!” “清海!” 二人眼神交流,却又说不出的复杂,夏侯嫣在一旁看着,只是拍手笑道:“好一对苦命鸳鸯,可是清海大管家你别忘了,站在你面前的女人可是我爹的人,你觊觎主人的妻子,不觉得可笑吗?” “夏侯博就是个混蛋!他不配拥有佩如。” “啧啧,叫的多亲热啊,佩如是姨娘的闺名吧。”说着夏侯嫣瞅了眼萧氏,继续道:“说起来也是可惜啊,一个家奴深爱着自己的主人,见到主人受辱,家道中落,却依然跟随左右,不离不弃,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人做的到,不得不说,清海大管家真是个痴情种呢。” “夏侯嫣你到底想怎么样?”萧氏显然听不下去了,她万万没想到,夏侯嫣竟发现了清海这颗暗棋,她家道中落,却得清海不离不弃,之前也并没觉得什么,只想着夏侯博能多疼爱些,却不想夏侯博阴险狡诈,竟是迫害自己家族的罪魁祸首,那时候刚好怀孕,却又被华氏强行落胎,并吃下余氏送来的绝子药,双重打击让她心如死灰,若不是清海常伴左右,恐怕早已无法存活,只是这种感情不似爱情却更胜爱情,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她当然知道清海的爱,可是她也明白自己不配,且不说身子早已不干净,就是她利用着清海为她办事这份心思就已经配不上对方了,可是对方即便知道自己处处利用,却还是不离不弃,这让萧氏这样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不得不感动。 夏侯嫣看着发怒的萧氏,冷冷道:“你的奴才是奴才,我的奴才就不是奴才吗?况且白嬷嬷曾在我和母亲最难的时候相伴左右,这份情感不是家人却更胜家人,姨娘也是有感情之人,自然知道白嬷嬷对我意义非凡,可是你们竟然如此对她,就算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人,一刀解决了也便算了,还让她受如此大的折磨,姨娘啊姨娘,你违背了游戏规则,势必要受到惩罚的,你说呢?” 清海见萧氏要被夏侯嫣牵制,十分不甘的大叫起来:“一切都是我做的,与她无关!快放了她!” 夏侯嫣回头看着清海,笑道:“若刚才你不承认,我倒觉得有几分可能,可是你这么轻易认罪,我反而觉得大有文章,你告诉我,姨娘所见的到底是什么人?” “哼,臭丫头,你以为这样威胁她,她就会告诉你吗?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只是她的一个家奴,我只是在尽我自己的责任,你觉得她会为了我的命和你妥协吗?你太看的起我了。” “是吗?”夏侯嫣轻蔑一笑,随即使了个眼色,其他黑衣人当即将清海拉到一处刑具旁,那是铁靖所说的新刑具,两块铁板之上都有比银针还细的细针,旁边是一个把手,只要转动,两块铁板就会合在一起。 铁靖在一旁操作着,解释道:“这刑具名唤千疮百孔,将人置身其中,两板夹击,银针入肉,痛苦非常,可是这些针经过处理,十分细密,既看不到伤口,却不会流血,偏偏会在同一处针孔反复刺入,不会立刻致命却会痛死。” 夏侯嫣看看一直在旁边紧张的搓着衣角的萧氏,淡淡道:“姨娘以为如何?” “夏侯嫣,你到底想怎么样!” “姨娘,我想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吗?”夏侯嫣轻瞥了眼萧氏,她也会有心疼的时候吗,那么杀害白嬷嬷之时,可曾有过恻隐之心,她冷漠的注视着前方,高声道:“告诉我!姨娘所见究竟是谁!” 萧氏顿了顿,却还是不愿意说出口,夏侯嫣心道好个黑心的女人,随即一点头,铁靖毫不犹豫的转动扶手,两板慢慢靠近,一点点的刺进对方的肉里,千疮百孔,果然是个贴切的名字,清海起初还忍着,到了最后,银针越来越深,他也只能忍无可忍的大叫一声,面目狰狞。 萧氏脸色发白,看着夏侯嫣的眼中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夏侯嫣却冷漠的斜睨着她,丝毫不肯让步,萧氏眼中的伤痛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意外的平静,她缓缓上前两步:“嫣儿,可否让姨娘和他说几句话。” “请便,反正今天他若不交代,我势必让他不得好死,横竖是死,你们好歹说说话吧。” 萧氏淡淡一笑,径直走向清海,他的脸上身上全是伤却仍然满眼的倔强,这份倔强让她想起当年的那个少年,跪在她的脚下道:“请让我保护你!” 那个少年,有着英俊的脸庞,强悍的体魄,是那群家奴中最出色的,他本可以凭着本事走出萧府,甚至在军中有一番作为,可是他却选择留在她身边,看着她不爱他,看着她嫁给别人,看着她痛苦,看着她从生不如死到涅磐重生,他是时时刻刻见证了她命运的人,是比亲人还要亲的爱人。 暂且就叫爱人吧,比起夏侯博,她似乎更觉得这是爱,若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心,那就当真是辜负了他一生的情谊。 他们本可以远走高飞,可是为了她那莫名其妙的仇恨,他还是像最初那般伏在她的脚下,道:“请,让我保护你!” “佩如”看着满目疮痍的萧氏,清海眼中只有柔情:“不要担心我,一点都不疼,真的。” 萧氏泪如泉涌,只是压抑着不出声,清海一阵心疼:“不要哭,你眼睛不好,大夫说切莫多流泪。” “清海,你可怪我?”萧氏看着他,只觉得亏欠。 “不,我从未怪过你,我说过会保护你,可是我没用,现在又害的你两难,是我对不起你。” 都到了这个时候,清海还在为萧氏着想,可见用情至深,夏侯嫣只是轻轻一叹,目光中却无半点退让。 萧氏抚摸着对方的脸,这些年她为了仇恨,似乎从未这样仔细的看过他,原来他的皱纹也这样深,一切都变了,只是她还浑然不觉,是她害了他。 “不要怪我。”萧氏的吻轻轻掠过对方的唇,只听“扑哧”一声。 血瞬间染红了萧氏的衣裙,她的眼泪干在脸上,竟有一丝决然的美,清海呼吸渐弱,却没有丝毫意外,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死在她的手里,他总归没有遗憾。 铁靖本想阻止,却在夏侯嫣的眼神下顿住脚步,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从远飘来,萧氏扔了刀,缓缓朝夏侯嫣走去,她带着不屑和顽抗,冷冷道:“没有威胁了,我再也不怕你了。” 夏侯嫣却淡淡一笑:“很好,我们扯平了。” 夜渐渐深了,看着萧氏孤单离去的背影,夏侯嫣只觉得全身冰寒。 回到潇湘馆,疲倦袭来,却怎么也无法入睡,灯熄,整个屋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的声响,好不寂寞。 黑暗中冰冷的月光打在窗棱上,无限凄凉。 “小姐,嬷嬷我就算是死,也会护你周全。” “小姐,嬷嬷不是不愿意你报仇,只是怕你涉险。” “小姐,以后若嬷嬷不在了,你要记得按时吃饭,你肠胃不好,切忌莫贪凉。” “小姐” “嬷嬷” 夏侯嫣泪如雨下,黑暗中她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消失的人,可是却什么都没抓住,这是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一丝牵挂,是她记忆中最不可磨灭的一部分,是无数个寒冷的夜,温暖了她心的亲情。 她看似是给了对方教训,萧氏折她一员,她便断其臂膀,公平!可是为什么心里感受不到喜悦,人已死,便什么都没有,再多的宣泄和憎恶又能怎么样,徒增伤感罢了。 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她急的坐起身子,呜咽的喊着:“嬷嬷,别走!” 什么都没有,却意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夏侯嫣满足的擦着眼泪,撒娇般的在对方怀里蹭着:“嬷嬷,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不要走好不好?母亲不在了,我只有你,只有你了。” “傻丫头,你还有我。”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细微的颤抖,却让人踏实。 夏侯嫣怔怔的醒过神,泪已决堤。 “傻丫头。”鬼未揽过她,轻轻的拍着肩膀,像在抚慰年幼的孩童。 “是我害死了嬷嬷,是我害死了她,你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吗鬼未,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委曲求全,为什么要去报仇!” “这不怪你,退让只会死的更快。” “鬼未,你不懂,其实我完全可以放她走,给嬷嬷自由,可是我就是该死,为了可笑的复仇,为了她的不忍和善良,我甚至步步试探,让她立誓帮我,我知道紫衣卫的誓言十分重要,誓死方休,所以我才不愿意让她离开,我明明知道这条路上也许会害的她尸骨全无,可是我仍然选择了把她推入鬼门关,只为了为我所用,我甚至利用了很多人,南宫霄的痴,父亲的情,还有你的深不可测,我统统都算计在内,你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该死的应该是我才对啊。”夏侯嫣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很痛,痛的难以呼吸。 “傻丫头,如果你真是十恶不赦之人,你又何必在这里痛苦。” “是啊,我何必痛苦,是因为我的良心受到了谴责,是因为我觉得难安,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会难安,你说好不好笑?” 捧起夏侯嫣的脸,只觉得那泪脸凄楚美艳,鬼未俯下身子,轻轻啄去那些泪珠,苦涩的灼了心肠。 “丫头,以后我做你的守护神,可好?” “”这句几乎可以称之为诺言的话,让夏侯嫣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看到了她所有的卑鄙,甚至洞悉了她伪善背后的狠毒,还要如此对她?不是她不愿意,是她不配啊。 “我杀人无数,这双手沾满了鲜血,比起残忍,我多你十倍百倍,天下人抛弃我,鄙视我,恨不得杀死我,可是我偏偏要活下来,你说,我与你又好到哪里?”像是看出了夏侯嫣的心思,鬼未淡淡的说着,却听出满心沧桑。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夏侯嫣就觉得这个男人是属于暗夜的,孤独,冷静,阴邪,嗜血,可是他对她,却似乎有种不一样的宠爱,刻意接近,为了利益彼此迁就,磨合,最终难以割舍,她甚至感觉的到他那诡异的喜欢,带着探视走入她的生活,从而掉落在她的诱惑里,他何尝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试探,是引诱,偏偏他这样沦陷的义无反顾,偏偏他在这个时候说要不离不弃。 她夏侯嫣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夏侯嫣伸出手,在黑暗中抚摸过对方的棱角,他的五官在面纱下极为立体,她在心里勾勒他的样子,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只觉得遥远,却又十分熟悉,她终于摸索到了缝隙,想要掀开最后的真相。 可是他却按住了她的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夏侯嫣于是便又释怀了,这样也罢,她所认识的是鬼未,无关于任何身份和样貌,即便他是个丑八怪,她的潜意识里似乎也早已认定了他。 “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鬼未一揽,直接带着夏侯嫣飞了出去。 雪落纷飞,月光如洗,将整个极乐照的莹亮。 出了城,他们便同乘一骑,缓缓朝西北方走去,风雪不算大,他却心疼她受凉,竟御起真气护航,用身体温暖着她。 马儿一路前行,二人却都相对无语,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山林间。 “迷踪林?”夏侯嫣抬眼看看他,不可思议道。 极乐有林,名迷踪,野兽横行,林深且看不到头,走进林中的人不会再走出来,所以迷踪林又称作死亡之林。 “一会你就知道了。”鬼未驱马直上,不一会便走的深了。 林中黑暗一片,静的可怕,鬼未吹起奇怪的哨音,忽然出现飘在空中的鬼火,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 “害怕吗?”鬼未问。 “有你在,何须怕。”夏侯嫣淡淡一笑,仿佛已经习惯。 鬼未爽朗而笑,二人在鬼火的指引下,越走越深,最后竟来到一处空谷。 花香四溢,泉水叮咚,优昙在月色下开的正盛。 鬼未身子一纵,带着夏侯嫣跃入谷中,谷不算大,却是奇花异草,奇珍异兽,只是那些兽似乎并不害怕人,见到夏侯嫣和鬼未也只是各自探出头看看,并不显得不安,有胆大的小鹿,甚至直接走到二人身边,奇怪的打量着他们。 正在感叹神奇的夏侯嫣刚想去和小鹿打个招呼,却听的鬼未道:“你看。” 夏侯嫣定睛看去,谷的上方,此时看过去才发现,原来入口的样子极像人的眼睛,再加上刚好皓月当空,充当了这颗眼睛的眼珠,顿时意境超凡。 夏侯嫣看的有些痴了,竟久久说不出话来。 “美吗?鬼未出声道。 ”美,像人间仙境。“夏侯嫣微笑答道。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叫作忘忧谷。“ ”忘忧谷,实在是个好名字。“夏侯嫣点点头,笑容淡淡。 落地而坐,美酒山果,鬼未在一旁竟手捻树叶,静静的吹起了曲子。 忘忧序 望不穿,流年错 梦里花落,几度灯火阑珊处 花约迟,风信早 红颜刹那弹指老 一念起,万水千山 一念灭,沧海桑田 道不尽离人泪 缘起缘灭 缘浓缘淡 只作忘忧一曲送彼年 树叶作曲,更显空灵悠远,却不似其他乐器的靡靡,只觉得更贴近心灵,彼此依靠。 一曲终,鬼未的声音再度响起:”丫头,不管你选择怎样的路,你只要记住,有我在。“ 有你在夏侯嫣心窝一热,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什么都不再相信,步步为营,她以为她不会再感动,更不会再相信男人,可是为什么这一刻,她只觉得宁愿沉沦。 ”你究竟是谁?“ ”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不过你相信我,无论我是谁,我都不会害你,甚至不会抛下你不管。“ ”为什么?“ ”只因为我爱。“ 一句我爱,便是答案,那般坚定和义无反顾。 夏侯嫣抬头看看天,那轮月如梦似幻,就好比这突如其来的誓言,她沉默着,突然道:”鬼未,你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鬼未沉默了半响,缓缓道:”从前是天下,不过现在,我不知道。“ ”我的目标一直没变过,我不会也不想再回到任人欺凌的日子,所以我情愿负尽天下人,包括太子,父亲,包括对死去母亲的誓言,包括未来。“ ”我愿意。“ ”我也许不惜牺牲你,换取我的利益和荣华富贵“ ”生死对我来说早已看淡,今生有你,也算是不枉此生,只是若到了那时,我希望你能亲手解决了我。“ ”你“夏侯嫣轻叹一口气:”还真是个傻瓜。“ ”嫣儿。“鬼未轻揽过夏侯嫣,”只要你愿意,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个天下。“ ”我不过一介女流,这天下对我来说只是幻梦。“ ”因为“鬼未欲言又止,却似有心事。 夏侯嫣理解男人的自尊,对方不说,她也不会勉强去问,她果断岔开了话题:”其实今天是我的生辰。“ 鬼未哦了一声,却听对方又道:”从小只有母亲和嬷嬷记得我的生辰,怕是父亲也不会过问,今日醒来,嬷嬷还说办完了事回来给我煮长寿面,可是她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想以后除了我自己,怕是再也没人记得我的生辰了,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只知道在前面厮杀,却忘记了去把握身边的人,真是不该。“ 鬼未不答话,只是不知何时早已悄悄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野鸡。 夏侯嫣也不管他,只由着他忙碌,不一会,热乎乎的鸡汤面便送到了手里,夏侯嫣定睛一看,这哪里是面,分明是将鸡闷熟了后,再将鸡肉撕成一根根冒充面条。 只听对方笑道:”太晚了,若返回极乐怕是要过了时辰,只好想出这个办法,你就勉强吃一点。“ 真是别出心裁,夏侯嫣喃喃一笑,道:”我很喜欢。“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鬼未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只嘿嘿的笑着,忽然他身影一闪,不知何时手中早已握着一把长剑,夏侯嫣极少看他舞剑,只觉得他武功高深,早已脱离了用任何的武器,如今见他黑影如幻,惊起无数飞鸟,他欲醉欲仙的剑术也如他的人一般,飘渺无踪。 ”丫头,你权当看个热闹,也算是我为你助兴了。“ 夏侯嫣心里抒怀,笑道:”妙哉妙哉,有酒有肉有剑看,人生足以。“ 她索性也坐下来,放置了碗筷,拾起刚才鬼未吹过的树叶,吹起了曲子,刚才她甚至觉得这是巧合,原来她们都不爱那些乐器的束缚,偏偏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方式,天地万物,皆可以化作心灵之曲。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夏侯嫣睡梦中还在说着梦话,却觉得这个觉睡的实在舒服,不由得往深埋了埋头,哈喇子噌了对方一身。 两道黑影一现,见到鬼未齐齐跪倒:”主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蒙着面,身形却明显是女子,只听对方道:”一夜劳顿,不如让属下二人先送嫣儿小姐回去。“ ”不用,我来。“说着,鬼未已经身影一飘飞了出去,不一会便消失不见。 女子静静的站着,遥看着主人消失的方向,好不落寞,她身旁的男子上前拍拍她的肩:”主人有了心爱的女子,你应该高兴才对。“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高兴!“女子怒斥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我却知道你心里一直喜欢主人。“ ”是又如何,那是我的事,你少管闲事。“说着女子已经愤力推开男子,疾驰而去。 男子默默而立,见女子渐渐远去,才悠悠道:”当然不关我的事,可是我爱的却是你啊。“ 雪停,风止,世界一片清明。 夏侯嫣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头痛痛的,似乎是昨夜着了凉,只是心里却隐隐透着甜蜜。 一旁的紫燕见夏侯嫣醒了,忙上前去搀扶,边伺候边道:”小姐,一早国公爷来探望,见小姐睡着便没有打搅,国公爷交代要厚葬白嬷嬷,已经着人去办了。“ ”嗯。“夏侯嫣轻嗯了声,倒也没有反对。 紫燕见状又道:”六小姐已经给安排了住处,也按照五小姐说的给国公爷禀报过了,国公爷没有反对,只说六小姐可怜,放在这里养着也放心,只是六小姐情绪激动,为了防止她乱说话和乱走动,浮影已经多派了人手看着,并且在尽力为六小姐医治,希望可以治好她的疯病。“ ”嗯,做的很好。“夏侯嫣还是淡淡的。 紫燕只觉得白嬷嬷的死对夏侯嫣影响之大,竟将她整个人打击的有些颓废,不免心疼,这时她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对了小姐,早上铁靖来问过,那清海的尸体如何处理。“ ”他倒死的便宜,只是难免顺了萧氏的心意,萧氏以为这样就算了,我偏偏要得寸进尺。“ ”小姐的意思是?“ ”你去告诉铁靖,萧氏是如何对夏侯钰的,他就怎么对萧氏。“ 紫燕会意的点点头,垂目道:”是。“ 来到窗前,夏侯嫣推开窗,冷风袭来,紫燕赶紧送上狐裘大氅给夏侯嫣御寒,看着满园的景色,夏侯嫣的视线却飘向远方,心里的声音隐隐响起:”嬷嬷,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越来越狠毒了。“ ”可是,我必须这么做。“ 因为 我终究是要活下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秘密基地 章节名:第七章 秘密基地 到了年关,夏侯府的开支越来越大,府里索性进行了一次大整顿,将多余的奴才打发了出去,萧氏却在此时带回了一个新的奴婢,只说是父母无依,卖身葬父实在可怜,华氏虽不允,可见萧氏执意如此,也便没在反对,看那丫头确实没有姿色,也便打消了她有图谋的念头。 夏侯嫣此时正在潇湘馆内修剪花草,此时寒冬,其他园内都是一片颓败,偏偏她这里实在生机盎然的紧,铁靖探听完虚实也已经回来复命道:“小姐,那侍婢查不出么背影,的确如二夫人所言,出身微寒。” 浮影在一旁听罢,嘀咕道:“莫非真的是我们想错了?” 夏侯嫣却摇摇头:“越是查不出什么才越是有问题,萧氏不缺伺候的丫头,如今整顿,华氏就是轻慢了点,也断不会这点体面都不给她,却要从外边寻个人来,可见并不简单。” “小姐的意思莫非是要试她一试。” “暂且先不动吧,看看她到底使什么妖蛾子,这些日子你们都盯紧些,我预感萧氏怕要行动了。” 众人听罢互相看了眼,都警惕的点点头。 这时,夏侯博身边新晋的管家陈豪在紫燕的带领下走了进来,此人总是笑嘻嘻的一张脸,显得十分滑头,且又左右逢源,见夏侯嫣如今得势,更是巴不得巴结着,才进了大厅就一堆讨好的话。 说的夏侯嫣烦了,只得打断他道:“陈管家,你来所为何事?” 陈豪尴尬笑笑,于是道:“五小姐,国公爷让您收拾收拾,说一会要带您去个地方。” 夏侯嫣微笑应下,送走了陈豪,收拾停顿后带着紫燕去了书斋,夏侯博此时也已准备停当,见夏侯嫣身边还带着侍婢,于是道:“今天不用带侍婢过去,你且让她回去吧。” 紫燕担心的看了眼夏侯嫣,实在不想离开,却见夏侯嫣摇摇头,那意思她看的分明,于是乖觉的点点头,退出了屋子。 夏侯嫣见紫燕走远,这才道:“父亲可是要带我去秘密基地?” “你倒是聪明。” “嫣儿怎能不聪明,跟着父亲时间久了,自是聪明的。” 夏侯博转而一笑,随即带着夏侯嫣出了门,马车在极乐城里兜着圈子,又在各处不停的换乘了马车,最后才缓缓驶向郊外,来到了曾经的启明寺。 之前启明寺出了案子,早已被官府封了,如今却是一片颓败之景,道路两旁的枫叶被雪盖住,山路难行,走了好久才走到山顶。 在满是灰尘的大殿之中,夏侯博转动烛台,开启了神佛之后的暗道,夏侯嫣微吃了一惊,却也没说什么跟了上去,之前的秘道早已被改的面目全非,只是秘道扩建的更深更广,倒像一个军工厂。 赶制着兵器的下人,烧的火红的熔炉,更有操练军士的紫衣卫,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夏侯嫣除了吃惊之外,却听夏侯博道:“之前那个秘密基地只是个幌子,最近我总觉得不安,觉得有事发生,于是将那里作为鱼饵,我只想看看会不会有人要害我。” 夏侯嫣点点头,心道你个老狐狸,明明怀疑的是她的忠诚罢了,看来这个夏侯博也并非全无心计,之前给自己看秘密基地的时候就透着几分试探,若自己中计以为那里就是真的秘密基地,策划一起叛国的话,怕是会害了自己,好在夏侯嫣早有察觉,并经过东方魅的密探多次探究,终于肯定了那里只是一个幌子,只是这些断然不能让夏侯博看出来,所以夏侯嫣一直对秘密基地若即若离,却又配合着夏侯博画好那些暴雨梨花的模型,不仅如此,还分别画上了自己改良的两个版本,以求信任,果然,夏侯博终于中计了。 夏侯博并未察觉到夏侯嫣眼里的狡黠,反而为了夏侯嫣的支持而沾沾自喜,有了暴雨梨花对抗千机弩,这次策反势必事半功倍,他带着夏侯嫣四处查看,各个路口通往哪里,如何布局,几乎无一不精纯。 “父亲为何会选中这里?”夏侯嫣明知故问道,若在夏侯博面前表现的太聪明,这个男人一定会有所提防和猜忌。 夏侯博听罢果然面上一喜,解释道:“当初为父也在愁苦真正的基地应该建在哪里,既掩人耳目又不易被人察觉,后来出了你的事后,为父奉命查处启明寺并严格调查,竟让我发现了这里原来别有洞天,之前关押你的密室只是十分小的一个地方,可是这地下却早就被建造的四通八达,估计当初那些贼人也是为了后路着想,却不想成全了为父,为父将知道这些秘道的僧人全部处决,又特启奏皇上将这里查封,为的就是日后的大计,南宫无庸怎么会想到我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造反?” “父亲果然好智慧,嫣儿自叹不如。”说着夏侯嫣眼里近乎崇拜的看着夏侯博,见对方果然面露飘飘然,不禁莞尔。 出了刚才的地方,沿着其中一条秘道深入,再扣动机关,进入到另一个密室,密室很大,此时墙上正挂满了夏侯嫣交出来的暴雨梨花的草图,利落站着的军士各个威武不凡,英姿飒爽。 夏侯博满意的解释道:“这是紫衣卫中的精英,当年负责的都是暗杀,你别看只是小股人马,却是精英中的精英,当年你祖父靠着这只暗杀军,不知打过多少胜仗,可谓名噪一时。” 夏侯嫣打量着这些军士,果然和外面的紫衣卫有所不同,这些人眼神更亮,更狠,更无情,更像是死士,夏侯嫣也曾研究过当年的战役,夏侯野的确是个将才,大小战役无数,可谓乱世英雄,然这支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暗杀军,也是名噪一时,战役无非大小,有时候用极少的伤亡成就最大的胜利,才是真正的强者,而夏侯野恰恰做到了这一点。 多少乱世之侯还未开战,便已成刀下鬼,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头都死了,那些小虾米又何足为惧? 半响,夏侯嫣看向夏侯博:“父亲的意思是?” “嫣儿,我要你负责这批精英,你可能做到?” “我?” “不错,就是你,暴雨梨花对抗千机弩,只有你才能为为父开辟一条生路,这些暗杀卫若配备上暴雨梨花,必定如虎添翼,到时候一定可以给南宫无庸以重击,你不是曾经告诉过为父,千机弩射程之远,是暴雨梨花无法媲美之处,然暗杀卫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战,到时候若开战,光是暗杀就可以损失南宫无庸好几员大将,所谓不战而败,大抵也是如此了吧。” 见夏侯嫣犹豫,夏侯博立马道:“怎么?你不愿意帮为父?” “当然不是。”夏侯嫣解释道:“只是嫣儿担心父亲的安危,造反不是小事,世事难料,即便做了万全之策也难免面会生出纰漏,我只怕” 见夏侯嫣原来是担心自己战败,夏侯博心里一暖,拍拍夏侯嫣的肩:“你放心,父亲就是为了嫣儿,也会夺得这天下。” 看着夏侯博眼里意味不明的光芒,夏侯嫣只觉得心里恶心,她太了解夏侯博了,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若是登上大宝,还会顾念人伦天理吗?怕是因为心里的执念都会强娶了她,且不说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即便是,他又会罢手吗?这样的人,自私到极点,什么争夺天下为了苍生,还不只是因为不服气当年的事,说起来,夏侯野虽然有将帅之才,却未必能治理的好这天下,他和南宫无庸相比,欠缺的便是计谋与手段,而治理一个国家,光有铁腕显然是不够的。 回到潇湘馆已经夜幕四合,夏侯嫣边用晚膳边听着铁靖的回报。 “小姐,今日你和老爷才一出门,二夫人便带着那个侍婢也出了门,我一路相随,可是却意外跟丢了。” 铁靖说完也是愤愤不平,想他好歹是东方魅最得力的暗卫,同时也是最好的刺客,却不想竟被两个女人甩掉。 “连你都跟丢了,看来萧氏身边的这个丫头来头不小。” 紫燕听罢赶紧道:“小姐何以见得?” 浮影瞅了眼没脑子的紫燕,讥讽的冷笑道:“你用用脑子好吗?铁靖是何身手,那萧氏不会武功,就算跟近了也不会察觉,可是却跟丢了,你觉得那意味着什么,说明萧氏身边的这个侍婢熟谙此道,并且能轻松避过追踪,实在是高手。” 夏侯嫣点点头:“的确如此。” 紫燕不服气的撇撇嘴,她又不懂这些,没在第一时间想明白也情有可原,可是这浮影的意思却是她太笨了,不配呆在夏侯嫣身边。 浮影见不得紫燕的委屈样,随即道:“你这副样子给谁看,在小姐身边做事就应该长点脑子,你还别不服气。” “你!” “好了好了。”夏侯嫣赶紧拉住紫燕,生怕她和浮影吵起来。 看着铁靖一脸疲惫,今日也是辛苦了,又要追踪萧氏的去向,又要顾及着夏侯嫣的安危,实在不容易,她赶紧岔开话题道:“铁靖你先去休息吧。” 铁靖领命的出了屋,紫燕的眼睛却始终追随着对方,见对方消失不见,似乎面露失落,夏侯嫣看在眼里却没说话,这时浮影上前道:“小姐,你看萧氏这样诡异的行为,会不会在策划什么大事?” “我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但是你也看到了,如今她背后的人怕是要保她。” “要不要我告知主子,让主子多派些人手来。” “不要了,只怕会打草惊蛇,且先等等看吧。” 见夏侯嫣如此坚决,浮影也不好说什么,只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出了屋子。 紫燕闷闷不乐的布着菜,像有心事,夏侯嫣拉着她的手,悠悠道:“我一个人吃饭太闷了,现在没有外人,你也不要伺候我了,我们坐下来一起吃。” “这” “就像我们在含湘殿那样,说好了做姐妹,可是你随我出了皇宫,却是半点也不像要做我的姐妹。” “小姐,我” “好了,坐下吧。”夏侯嫣说着,直接把紫燕按在了椅子上。 紫燕心里一暖,眼里的泪打着转,夏侯嫣待她的确好,除了解除了她身上的毒,日常生活却也是事无巨细的关照,冷了热了总会命人操心着,作为下人,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也是紫燕下定决心要为夏侯嫣肝脑涂地的原因,然自己始终太笨,除了日常伺候,竟没有一丝长处,比不得浮影和铁靖,能时刻探听到有利的消息,保护夏侯嫣周全,她的心渐渐自卑起来,夏侯嫣对她越是好,她越是觉得亏欠。 “紫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你虽不像浮影精通药理,又不像铁靖武艺超群,可是你却是最能和我说上体己话的人,况且你只认我一个人为主子,不像他们,只听命于东方魅,你放心,你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的。” “小姐”紫燕听到此处,早已感动的流下泪来,夏侯嫣实在是个可人,竟将她的心思都看透了。 “如今白嬷嬷已经去了,不瞒你说,我的心实在空寂的很,也无半点依托,可是想到还有你在身边,我也就释怀了,不管你怎么看,总之我是拿你当自己人的。” “小姐不,是嫣儿,我心里只想着这辈子追随你,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永远呆在你的身边,伺候你,做牛做马都愿意。” “你啊,我要你做牛做马干什么?不过你真心待我,有些话我却是不得不说的。” 见夏侯嫣欲言又止,紫燕赶忙道:“有什么话你便说吧,我听着就是。” 夏侯嫣叹口气,于是道:“你喜欢铁靖是不是?” 见夏侯嫣如此直接,紫燕脸一红,没再答话,夏侯嫣却已经明白,继续道:“如果我说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你会听我的话现在就放下这段感情吗?” “我我”紫燕果然慌乱的说不出话来。 夏侯嫣摇摇头,只是拍着她的肩膀道:“我不是铁石心肠,更明白你的心意,只是铁靖未必是你的良人,他始终要回到东方魅身边的,而且他杀人无数,又是东方魅身边最得力的人,若他日东方魅倒台,第一个要开刀的便是他,到了那时,你将如何?和他一起去吗?还是整日活在刀口上浪迹天涯?就算你愿意,只怕我也不舍得。” 其实夏侯嫣所说的一切,紫燕不是不知道,可是爱这种事一旦碰了就再难停下来,哪怕她知道了所有结局,却仍有跨不过去的心坎。 夏侯嫣竟不知道紫燕已经用情至深,也难怪,她性子本不活脱,是有几分内敛在的,这样的人多少会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善表达,日积月累中反而会加深这种情感,再难自拔,想到这里夏侯嫣也只是暗自伤感,又道:“况且,他并不爱你。” 紫燕猛一抬头,眼里甚至带着几分哀伤,夏侯嫣却无视这种伤痛,明明知道是错的,如何继续?于是她狠狠心,继续道:“难道你看不出,他看浮影的眼神不一般吗?” “可是浮影并不喜欢他啊。”紫燕反驳道。 “的确,可是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即便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无用的,你何苦为难自己。” 紫燕紧咬着唇,一双手交叠着,却死死的扣在一起,看的夏侯嫣心疼,她刚要安慰紫燕几句,却听对方道:“小姐,如果我说哪怕是做小,哪怕是牺牲我的性命,哪怕到死他都不会爱我,紫燕也愿意,您还会阻拦紫燕吗?” “”夏侯嫣怔住久久说不出话来,原来这丫头早已将所有可能的结果想了一遍,那么于她而言,又能做什么呢?阻止实在显得多余。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再阻拦,只是你一定要幸福。” “多谢小姐。” 晚膳用完沐了浴,夏侯嫣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鬼未在特定的时间出现,见她心烦意乱,便追问起来,夏侯嫣也不瞒他,将自己的多管闲事一一道来,听得鬼未直笑。 “你笑什么!”夏侯嫣见他不在意的样子,实在气恼。 “我是笑你多管闲事,这天下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控制,偏偏这情爱,是无法人力而为之的。” 夏侯嫣一撅嘴,垂头丧气道:“其实我也明白的,只是实在不想看紫燕伤心一生,平淡生活难道不好吗?为何选择一条艰辛的路。” “丫头,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你现在说要离开,我可以立马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不问仇恨,只为你开心,我甚至可以放下我的仇恨,随你而去,可是你能放下吗?” “我”夏侯嫣沉思了片刻,淡淡道:“的确不能。” “所以你又如何去勉强别人呢?紫燕何尝不希望你远离仇恨,平凡生活,只是她明白你的决心,所以更加义无反顾的支持着你。” 所以呢所以我也应该全力去支持她的爱吗?夏侯嫣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由着他们去吧。 见夏侯嫣似乎想通了,鬼未揽过她,在她耳边道:“况且铁靖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你又如何知道东方魅一定会输?还是不要杞人忧天了。” “你好像很关心东方魅的事,你很了解他吗?” “算了解吧。” “所以你觉得最后,他才会赢?”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一定要赢,因为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鬼未一语双关,夏侯嫣在想着心事,却也没留意。 二人相依着,只听夏侯嫣突然笑道:“他赢不就是我赢?反正我怎么都有好处。” “你啊,只会算计这些。” “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嗯,的确,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喜欢。” 说着,鬼未嘿嘿一笑,整个人无耻的压了过来。 转眼农历二十,除了忙碌着紫衣卫中暗卫的武器装备,夏侯嫣也在这天接到了来自皇宫的邀请,圣旨由李公公亲自携带来到夏侯府,一屋子的人叩头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侯府五小姐夏侯嫣贤良淑德,蕙质兰心,当日意外相逢,却是偶遇知己,朕甚感荣幸,近日偶感风寒,每每只有曲音作伴,不免寂寞,故望知己小聚,解朕之烦恼,接到圣旨不得延误,亦不得有诸多借口,钦此。” 夏侯博垂着头,一声高呼:“臣,接旨。” 李公公笑呵呵的将圣旨放到夏侯博手里,看他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不免冷嗤,还以为他多疼爱自己的女儿,还不是将夏侯雪送上了皇帝的龙床,如今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谁看,皇上一连抬举了夏侯府三个女人,也算是皇恩浩荡了,他心里想着,面上却依然带着笑道:“国公爷这次可不好拒绝了。” 夏侯博冷笑着,轻哼一声:“替我转告皇上,嫣儿会去的。” 李公公懒的和他计较,转而看向忐忑的夏侯嫣,他缓缓走到夏侯嫣身前,怎么打量都觉得不及夏侯雪,可是他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深知皇上对夏侯嫣的不同,所以十分讨好的安慰道:“五小姐莫要紧张,皇上只是最近心情不好,实在想找个人说话,你且放宽心。” 见李公公如此说,夏侯嫣假意笑道:“多谢公公提点。”说着一使眼色,紫燕赶紧送上一个钱袋子。 李公公前脚刚走,夏侯博就立马沉着脸大怒道:“这个昏君,霸我雪儿不够,现在又要抢我嫣儿,实在可恶!” 华氏只觉得夏侯博的火发的莫名其妙,说实在的,她心里不愿意夏侯嫣进宫,毕竟南宫无庸若宠爱了夏侯嫣,自己的女儿难免冷落,好不容易才入了皇上的眼,千万不能因为这小蹄子坏了事,话虽如此,在夏侯博面前却是万万不可说的。 夏侯嫣却上前安慰道:“父亲,许是如圣旨所说,只是如上次般赏曲谈心,若皇上真的动了别的心思,断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如今女儿身在孝期,断然不会做出那般辱没门庭的事。” 夏侯博见夏侯嫣果然洁身自好,不免欣慰,想那南宫无庸虽然好女色,却也并不会强人所难,索性也没说什么,一旁的华氏却听的不顺耳,随即冷声道:“五丫头这话说的,如今你二姐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这样说难道是说你二姐辱没门庭?给夏侯家丢脸了?” 夏侯嫣局促道:“嫡母,嫣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过你最好安分点,若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我定会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惩治你。” “是,嫣儿一定听话。” “够了!”夏侯博突然一声呵斥,打断了二人,他厌恶的看了眼华氏,要不是见她母家愿意助自己,他断然不会留这个愚蠢的女人在身边,尖酸刻薄不说还害的他这些年无子嗣,好容易有个儿子,还是个不争气的,如今见她这样嚣张的在自己面前教训夏侯嫣,只觉得自己威严不及一个女人,于是不高兴道:“她不过实话实说,你却想出别的意思来,真是心胸狭隘。” “老爷,我”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心里有数。”夏侯博呵斥了华氏,转而对夏侯嫣道:“为父这就去准备,送你进宫。” 入了宫,有专人带着夏侯嫣去见皇上,夏侯博虽不放心,却也没有固执的要跟了去,只是嘱咐了夏侯嫣几句,便回去了。 夏侯嫣一路就在想,这南宫无庸召见自己究竟是何原因,难道真当她是傻子吗?那些圣旨上的鬼话自是瞒不了她,可是若不是这样,又会是什么呢? 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已来到梅园,领路的公公垂着头,道:“奴才只能送小姐到这儿了。”说完,又拦住要跟着一同进入的紫燕:“这位姐姐,您不能进去。” “岂有此理,我可是小姐的贴身侍女,我为什么不可以进去,我是不会和小姐分开的!”紫燕蛮横的瞪了眼小太监,根本不买对方的账。 “不得无礼。”夏侯嫣呵斥了紫燕,转而笑道:“公公莫要见怪,是我疏于管教了。” 小公公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行了礼就走开了,夏侯嫣转而对紫燕道:“不用担心我,你且先去西宫寻铁靖他们,我自己进去便是。” “那小姐小心。” 二人暂时分别,夏侯嫣独自入了园,此时的梅花开的更盛了,当时看还只有红梅,如今更是添加了白梅,与雪景融合,相得益彰,阳光一照,好似冰晶的花,实在美丽。 琴声靡靡,由远及近,不同于第一次的哀伤,只觉得其中有一份试探,甚至是不舍,还带着些许杀机,情绪复杂,又巧妙用奢华的调子遮掩,听似是不羁的胸怀,其实已是陷阱重重。 夏侯嫣寻着曲子缓缓前行,能有如此复杂心思又诡计多端的人,不是南宫无庸又是谁,都说帝王心难测,像南宫无庸这样的帝王可谓是更加危险,他信任你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你面前展现忧伤,可是当他不信任你的时候,却又步步为营,笑里藏刀,偏偏,他又十分善于伪装,叫人捉摸不透。 南宫无庸真的喜欢夏侯嫣吗?或许有那么一点吧,为了这曲音的所谓知己,也难免待她会有不同,可是这不同里是不是掺杂了利用和窥探,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夏侯嫣肯定的是,他的确不信任她。 “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皇上好雅兴,竟是这般欣赏梅花的气节吗?”夏侯嫣故意说错南宫无庸的心境,只为减轻对方的杀意。 南宫无庸微一回头,恰撞上对方纯洁无邪的眸子,毫无心机,明亮的如天上的星辰。 上次见她只觉得狼狈,今日她特意装扮整齐,一身素雅裙装与梅花交相辉映,肌肤胜雪,笑容似月,实在有种梅的神韵。 南宫无庸莞尔一笑:“你可是第一个敢打断朕琴音的人。” “所以皇上才对我另眼相看?”夏侯嫣打趣道。 南宫无庸爽朗一笑,和夏侯嫣在一起总透着一种舒服,既不用去想对方女子的目的,也不用去端着架子,他灿然一笑,紧缩的眉头稍稍舒展,竟也是无比惑人心神。 他不似南宫霄那般风流不羁,却是儒雅中透着几分桀骜,偏偏又十分深沉内敛,总让人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态,静静的,不张扬的,却又是致命的美。 “几日不见,你这嘴巴还是一样的刁滑。” “小女天生这副刁滑的模样,所以才不得人疼爱,实在是天性使然啊。” “好一个天性使然,倒也不矫揉造作,敢爱敢恨。” 彼此相视而笑,夏侯嫣道:“圣旨上说皇上龙体欠安,可如今见你站在这里又是奏曲又是和小女说笑,哪有半点病态,想来皇上也是惯会匡人的。” “哈哈。”南宫无庸再次大笑,“怎么,你对朕有意见?” “小女怎敢,只是皇上每次都不可能装病吧,小女只是在想,下次皇上的理由又会是什么?小女真的很期待呢。” “原来你也是期待见朕的,朕倒没看出来。” “小女当然期待见皇上,因为你是极乐最有权势的人,每个人都以见您一面为荣,小女能成为众矢之的也心甘情愿。” “呵呵,好一张会哄人的嘴。” 南宫无庸心情极好,和夏侯嫣说着话,却听对方哈气一声,打了个喷嚏,他看看对方,这样的雪天,竟也没披大氅,随即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给夏侯嫣披上。 夏侯嫣只觉得不妥,倒退两步:“小女不敢。” “刚才见你伶牙俐齿,怎得现在又拘谨起来,这不像你。” “皇上本来无病,若小女接受了皇上的大氅,只怕皇上您真染了风寒,小女倒担待不起了,况且人多嘴杂,若皇上做的太明显,只怕小女承受不起。” “也罢,那我们进屋下棋吧。” “好。” 夏侯嫣应承着,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对于南宫无庸,夏侯嫣觉得若抛开那些世俗,或许真的可以成为朋友,常言道知音难求,她听的懂他的曲子,自然知道他的心,而他们二人,都是为了生存,而步步为营的人,体味过艰难,自然不会轻易退缩,至于巅峰的路上,如何孤独寂寞,也只有自己舔舐伤口了。 倒是十分相似的两种心境,只可惜终究怕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进了屋,夏侯嫣这才细细打量起房间,上次匆匆起来,又被换了衣服,以为是南宫无庸所为,所以心中羞恼,实在没仔细看过这里,今日换了心情,自然是要仔细看看的。 房间布置的十分雅致,各类乐器井然有序的摆放,其中琴与萧样式最多,墙面上挂着名家的字画,皆是山水人家,小桥流水,比起皇室的恢宏大气,自然多了几分温馨,左手边摆放着些许书籍,皆是曲谱,也有南宫无庸自己所谱之曲,各自归类安放,极少有古董金器,倒是那个棋盘,制作精良,十分珍贵。 夏侯嫣突然想到了什么,再看南宫无庸,却是一脸平静的坐在几案前,等着夏侯嫣对弈。 夏侯嫣掩去了眼里的恍然,微笑着落了坐,执起了白子。 棋如人生,恰又最易看出一个人的心思,如行军打仗,也自有一番风云变幻。 黑子步步稳当,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将所有可能的退路全部堵死,不给一丝活路。 白子汲汲营营,看似漫不经心,却将局面豁然打开,弱不经风中,自有独有的杀招,且借刀杀人,不留痕迹,迷惑敌人。 “嫣儿,你的饵放的太多,却有些顾此失彼哦。”南宫无庸微微一笑,所下黑子已经断了夏侯嫣的退路。 “饵虽多,最终却只能收获其一,必要的时候,该舍总要舍的。”白子在话语间已然一落,将之前的网收起,原来只是声东击西。 “那你如今是否已经有了主意?舍谁留谁,都想清楚了吗?”南宫无庸明明笑着,眉心之间却紧紧锁着,这时,黑子犹如洪水,席卷了大片的白子。 “想清楚了,而且小女想要的,是势必要得到的。”说着,白子巧妙躲过了夹击,竟一子将黑子的路子压住,先发制人。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南宫无庸顿住,黑子却迟迟未落。 “皇上以为呢?”夏侯嫣不惧的看着南宫无庸,聪明人之间向来不需要说的明白。 看着棋盘,南宫无庸阴沉一笑:“说实话,朕自认为看的透所有人,却唯独看不明白你的心,这盘棋你明明可以胜,却反而留了一手,这个底牌到现在朕还看不出来,实在是惭愧。” “皇上何尝不是让小女看不明白,只是无论我的底牌是什么,怕是最终需要皇上给小女一条明路。” “你还会需要吗?” “当然,因为小女不想死。” 说着二人同时一落子,再看棋盘,密密麻麻的棋子黑白相印,却已是成了死局,南宫无庸哈哈一笑:“看来,朕是该好好想想了。” 夏侯嫣莞尔不语,忽听外边传来急促的脚步,李公公见了南宫无庸赶紧道:“皇上,南疆的使者竟然没有丝毫知会就来了我极乐之地,不仅如此,使者传话来,说此次前来的还有南疆公主殿下。” “哼。”南宫无庸怒哼一声,沉声道:“这群蛮族,如今还不是纳贡的时节,跑到我中原之地来做什么!” “回皇上,不仅如此,回来的人还说此次公主前来,是要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听闻极乐每逢过年,人口流动频繁,这才赶在这个时候。” “如今呢?南疆使者现在何处?” “回皇上,使者带着公主本住在仙乐居,可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听闻了此事,又怕携带的贡品有所损失,已经派人前去迎接公主了。” “霄儿这次倒是懂事。”南宫无庸听罢点了点头,随即对夏侯嫣道:“南疆公主来我极乐,这宴会怕是免不了了,你且先留在宫里吧,等看完了热闹再回去,你父亲那里朕自会找人去告知的。” 夏侯嫣本也不想回去,这次进宫即便南宫无庸不留她,她也是要住去含湘殿的,如今夏侯雪怀了孩子,湘妃却迟迟不送消息出去,实在诡异的很,找个机会也是该提点提点这个湘妃,如今南宫无庸亲自说话挽留,倒也相得益彰。 “小女遵旨,只是小女进宫湘妃娘娘也是知道的,小女这就去和湘妃娘娘请安,顺便一同去看望皇后。” “嗯,也好。” 南宫无庸对夏侯嫣极为宽容,甚至没有丝毫质疑的点头应允。 出了梅园,远远的看见铁靖和紫燕,见到夏侯嫣出来,二人相继跑过来,紫燕见夏侯嫣完好无损,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铁靖在一旁道:“主人说他那里您就不用过去了,若有需要铁靖会代为转达。” 夏侯嫣点点头,道:“也好,如今太多双眼睛盯着我,还是不要走的太近比较好。” 铁靖听出夏侯嫣话里有话,忙道:“小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夏侯嫣轻舒了口气,并未说什么,半响后,她使了个眼色,铁靖身子靠近,听罢后面色吃了一惊,却又马上镇定下来,连连点头:“属下一定办好。” 铁靖来去如风,紫燕看着远方只是愣着出神,夏侯嫣摇摇头,拍拍她的肩膀道:“怎么?你还没和他表明心意?” 说到此处,紫燕一脸落寞道:“虽未明说,却也送了亲手缝制的荷包,只是他没收,还说他一个大男人,戴那个做什么。” 夏侯嫣听罢只是劝慰道:“你别多想,男人总是粗枝大叶的。” 紫燕淡淡一笑,长舒一口气道:“小姐放心,我定不会放弃的,再接再厉!嘿嘿。” 夏侯嫣同情的看了眼紫燕,真是个傻丫头,她到宁愿紫燕知难而退。 只是现在她实在没有多余心思来管紫燕的事,这次进宫收获很多,尤其是心里的疑惑,已经全部梳理明朗,接下来,是否有好戏上演,就拭目以待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南疆公主 章节名:第八章 南疆公主 南疆公主到访极乐,南宫无庸大摆宴席,尽显极乐之繁盛。 夏侯嫣坐在宴席上注视着玉座之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打擂的蒙面女子,如今女子已经换上了南疆的服饰,七彩霓裳的羽衣,竟是用了千鸟的羽毛制作而成配以金丝线勾勒,华美异常,她手腕上和脚脖子上分别系了铃铛,走起路来玎玲作响,十分悦耳,一头乌丝镶嵌着祖母绿的宝石,编制而成的小辫子巧妙的挽着花髻,耀眼夺目。 她身边的老者便是当晚扮演她父亲的男人,此时一副恭敬的样子站在她的身后,看来是和极乐的总管太监无疑,老者虽看上去软绵,却是遇事都会在这位公主的耳旁叮嘱几句,十分谨慎。 另外跟在女子身后的,则是四个大汉,身形都十分彪悍,粗旷,其中一个尤其凶狠,竟是那日为难踏雪的男子。 真是冤家路窄啊,夏侯嫣在心里笑着,却不露声色的静坐在宴席之上,好不端庄娴静。 浮影不知何时来到夏侯嫣身边,看着上面的女子道:“这位是南疆皇室唯一的公主,南疆以女为尊,南疆王只得此一女,尤为珍爱,从不示人,今日这公主跑到极乐来,又只带了这几个随从,必然不是为了纳贡,铁定是偷偷跑出来的。” 夏侯嫣赞同的点点头,她的确听过南疆这位公主的事迹,只因南疆王保护的太好,所以外人的传言中也是千奇百怪,有人说这位公主奇丑无比,有人说她力大无穷,有人说她以兽为伍,有人说她点石成金众说纷纭,倒将这个公主的名头越传越大,却没有人真正见过她的真面容,如今她跑来极乐,不知圆了多少人的梦。 她生的极美,几乎和湘妃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纯净,像荡起涟漪的水,只觉得是回味,难以割舍。 所有人都感叹于南疆公主的美貌,夏侯嫣却偏偏注意着她身上的铃铛,那些铃铛看着很普通,实则却是刻有图腾的纹路,像小小的兽,夏侯嫣一时也拿捏不准,便对浮影问道:“那公主的铃铛十分特别,声音又不同凡响,像梵音靡靡,那究竟是什么宝物?” 浮影看了看,这才道:“小姐的眼睛真是毒,那的确不是普通的铃铛,而是养育蛊虫的巢穴,也只有皇室中的女子才配拥有,南疆皇室以女为尊,女子出生后,都会佩戴这样的铃铛,有属于自己的蛊虫,据说这蛊虫在吸食了主子的血之后,便会保护自己的主子,若碰到危险,还会发出黑色的毒汁,可是却又是能解百毒的神药,只是要佩戴此物的主人牺牲自己一半的血给这蛊虫吸食。” “牺牲一半的血,那不是意味着佩戴此物的主人也会死?” “的确如此,所以断然不会有人用来救人的,更何况南疆皇室的女子向来霸道,这样的性子不杀人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会救人。” “说的也是。”夏侯嫣抬起眼看了看对方,只觉得女子比当日还要嚣张跋扈,仿佛视线所及之处根本无入眼的人物,就算是看南宫无庸,也毫不收敛。 此时,南宫无庸已经喝的微醉,面色酡红,眼神迷离,但是看上去却十分高兴,南疆公主主动造访极乐,虽然鲁莽了点,却可以告诉其他虎视眈眈的王族,南疆的态度,这个和所有王族水火不容,却靠着残忍手段上位的蓝氏一族,终于选择了靠拢极乐,对于盛极一时的极乐无疑是极大的助力。 只见南宫无庸执起酒杯,高声道:“来,南疆公主,我们不醉不归!” 南疆公主倒也不是全然不知进退,如今在人家的地盘,虽嚣张,客气话总还是要说的,只见她微微一笑,仰头便喝干了杯里的酒水,好不豪迈,南宫无庸虽愣于对方还没等自己便先行饮了酒,但考虑到对方生性豪迈,便也没再计较,只是大笑道:“公主果然是个爽快人。”说着也一饮而尽。 皇后深知南宫无庸的酒量,见一旁的小太监要斟酒,忙劝阻道:“皇上,不可再喝了。” 南宫无庸微一变脸,低斥道:“朕难得高兴,况且你没看到公主也在兴头上吗?” 说着南宫无庸不理皇后骆氏,又和南疆公主攀谈起来:“公主,看你年纪和朕的九公主一般大小,这次你来极乐,就多住些日子,九公主和太子都会陪着你的。” 没心眼的九公主对这个南疆公主尤为好奇,见皇上如此说,赶忙道:“是啊是啊,灵儿会陪着公主的,极乐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明日我便带你去。” 九公主的热情贴了对方的冷屁股,只听对方不冷不热道:“公主一副小孩子心性,怕是不合我的胃口,况且我喜欢独来独往,有个人跟着会觉得别扭,尤其是外人。” 这么说就是不把九公主南宫灵放在眼里,南宫灵好歹也是公主之尊,且身份贵重,又怎受得了如此欺辱,不禁恼怒道:“你不想我陪,我还懒得陪你呢。” 南疆公主蓝瑟儿轻瞥了南宫灵一眼,只觉得幼稚便也懒的再搭腔,身旁的老者却是赶忙堆着笑容,连声道歉道:“九公主不要介怀,我家公主生性如此,其实并无恶意。” 九公主显然不买账,冷哼一声:“不过是个来纳贡的公主,却是不知所谓的性子,好在她身边的人还懂些体面,哼。” 南宫灵虽压低了声音,却仍然被蓝瑟儿听了去,她本就是个火爆性子,此时听到南宫灵当众侮辱,怎能忍耐,当即挥鞭抽了过去。 南宫灵也是练过的,虽然没想到蓝瑟儿会当众出手,却也轻松避开,她平时练的便是鞭子,此时见到对手,怎能不痛快,当即挥鞭纠缠了上去。 南宫霄大喝一声:“灵儿!”可是他伸手去拉,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正欲去阻止,却听身后南宫无庸缓缓道:“无妨,让她们打。” 南宫霄微一怔,却也没说什么,他这个父皇向来让人捉摸不透,他低声道了句“是”也便退到一边看了起来。 南宫灵武艺经过大家指点,都是大开大合,她性子欢脱,又没心机,比不得蓝瑟儿的刁钻古怪,不一会,便趋于下风。南宫灵深知不是蓝瑟儿的对手,转攻为守,只为不要输的太没面子,蓝瑟儿虽看出了她的意图,却仍然紧追不放,长鞭所探之处,却都是对方的命门,看的远处的南宫霄一阵心惊。 南宫灵终于忍无可忍,大骂道:“蓝瑟儿!你这个臭女人!我都让你了,你还这样咄咄逼人!” 蓝瑟儿冷笑两声:“不用你让!”说着,长鞭一挥再度朝南宫灵胸口袭去。 此时打斗的二人已经在宴席的上空斗的不可开交,大家也都看明白了这南疆公主的脾性,刚才还存在的好感如今荡然无存,很多官员都携带了女眷,此时见两人打的热闹,都赶紧退出了宴席,躲的远远的。 夏侯嫣在不远处看着,只觉得这蓝瑟儿虽跋扈了些,却是个直接了当的性子,最起码敢爱敢恨,一个姑娘家,跑到极乐来,又是设擂台选驸马,又是和公主打架,若是呆上几日,指不定要折腾出什么妖蛾子,实在是好玩的紧。 “你家主子倒是个刁钻的性子,我看这南疆公主跟他有一拼,说来也怪,东方魅怎么没来?”夏侯嫣看看浮影,似乎很奇怪,今天可是个大日子,他没参加实在不应该,况且碰到南疆公主这样火爆脾气的女子,只怕东方魅会有几分征服的欲望吧。 浮影欲言又止,只是随便说了个理由搪塞了夏侯嫣,夏侯嫣虽看了出来,却也没说什么的继续看热闹。 这时,只见南宫灵已经彻底被打落了鞭子,她没了武器,显然在对方的鞭子下无所遁形,她倒也聪明,赶紧钻进了人群,只觉得这南疆公主会手下留情,却不想,连带着其他人也遭了殃。 只听得:“啊!啊!”的惨叫声传来,好不哀怨。 南宫霄看了眼父亲,却见对方丝毫没准备插手不免着急,再看远方,堂堂极乐九公主显然成了过街老鼠,好不狼狈,视线所及,忽然瞥见了夏侯嫣的身影,南宫霄有片刻的恍惚,却见当空的鞭子横横劈来,显然是朝南宫灵天灵盖而去,南宫灵却灵机一动,死死将夏侯嫣推到了自己身前,任凭浮影如何拉扯,南宫灵就是钉在原地死活不让夏侯嫣移步。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却见两道疾风从不同的方向迎了上去,正是夏侯博和南宫霄,二人疾风闪电,面色肃凝,腾空而起,好不摄人。 只是二人才刚一起身,就见夏侯嫣的身子如风筝一般飘起,腰间竟不知何时缠上了金刚蚕丝,她一起一落,已然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怀里。 定睛看去,原来是东方魅。 今日的他白发飘飞,一袭黑色长袍犹如暗夜里的嗜血杀神,皮肤白的几乎透明,阴鹜的眼神中却添了几分柔情,只是恍然间便又恢复了肃冷,他凝神望去,看向蓝瑟儿的眼中有几分杀意,眉心的炽焰胎记经过描画,十分耀眼,摄人心魄。 他从天而降,巨大的黑袍掀起繁雪簌簌,妖冶,魅惑。 蓝瑟儿愣在原地,她从未见过如此妖娆的男子,妖娆的不似人间所有,原来他长大后竟是这般好看。 东方魅轻轻一落,看了眼南宫霄和夏侯博,冷哼一声,不顾夏侯嫣反对,揽着她的腰肢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朝蓝瑟儿走去,南宫灵只觉得东方魅强大的气场实在摄人,虽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一想到他会替自己出气,不由得来了兴致:“喂妖人,替我揍扁她哦。” 东方魅眼角一睨,巨大的内力凝聚而成的风朝南宫灵袭去,南宫霄眼明手快,大喝一声:“小心!”赶忙将南宫灵推开。 内力穿过她刚才站过的地方,直奔后面的石柱,只听轰隆一声,那石柱竟然裂开了一道缝,众人哑然,南宫灵更是吓的说不出话来。 东方魅缓缓来到蓝瑟儿身前,扬起下巴,不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多少前尘旧事,恩怨情仇,终究在这一刻悄悄上演。 “好久不见。”二人几乎同声问候着彼此,夏侯嫣抬起挣扎的小脸,惊讶地看着东方魅。 却见蓝瑟儿柔柔一笑,全无刚才的蛮横,径自推开夏侯嫣,挽上东方魅的胳膊,亲热的道:“我就知道你没死!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多年!” 夏侯嫣哑然,原来他们本来就认识,而且听蓝瑟儿的意思,夏侯嫣不禁想到,原来当日的擂台和之后的说要找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早就心有所属,只是寻寻觅觅中,却在极乐皇室相见,可是东方魅已经是南宫无庸的西宫娘娘了啊,虽然只是名义上,却仍然载入了史册,断然不会因为南疆公主的出现而改变,况且东方魅是何许人?会和这丫头对路?打死她夏侯嫣都不相信。 东方魅厌弃的内力一阵,将蓝瑟儿的手甩开:“公主殿下自重。” “自重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人。” 一句话惹来无数哗然,夏侯嫣看向南宫无庸,却见他十分平静,虽然他本不好男风,可是听到蓝瑟儿如此说会不会想到其他方面便不得而知了,一个久居深宫的人和南疆的公主早就相识?帝王之心怕是又要猜测彼此是不是暗中勾结,想要倾覆南宫家的天下了。 果然,蓝瑟儿如此一说,其他人看东方魅的眼神也觉得不对,平时了解的东方魅无非是阴险狠毒,善于制造刑具,杀人取乐,却不想武功也如此之高,大家都在猜测,如此的人呆在南宫无庸身边,也亏的他还能高枕无忧的睡大觉。 蓝瑟儿却不顾及别人的眼光,只是朗声对龙椅上的南宫无庸大声道:“皇上!我之前和太子所说要找的人,就是他!我要他做我的男人!” 夏侯嫣倒吸一口凉气,好个洒脱不羁的女子,南疆民风竟如此开明,好歹是个姑娘家,却和极乐的深闺小姐大为不同。 所有人都看向南宫无庸,只等着这位主宰生杀大权的男人会当场爆发,这世上和南宫无庸抢人的怕是只有蓝瑟儿了,大家都等着龙颜大怒,两国走上不得不开战的道路,可是等来的,却是南宫无庸爽朗一笑:“南疆公主真会说笑,他可是我后宫的人,而且有了册封之礼,乃是朕的西宫娘娘,你如何带的走他?” “世上的事本无绝对,从前这皇位也不是皇上的,可是皇上如今还不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当作自己的,我和你并没有不同,只是我知道,他是你心爱之物,我若强行带走,势必会让两国交战,本公主不希望开战,不是我们南疆怕事,只是百姓无辜,本公主自然不会逆天而行,你且说吧,我要带走他你有什么条件。” 蓝瑟儿话语间都是胆大妄为,跟随她来的老者听的心惊肉跳,看见南宫无庸阴晴不定的脸,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拉住了蓝瑟儿,示意她不要再说,蓝瑟儿却心意已决,甩开老者的手继续道:“怎么?本公主说话很不好听是吗?那么蓝瑟儿在这里给皇上赔罪了,只是他是我势在必得的人,我从小便发誓非他不嫁,这些年我无数次从皇庭逃出来,都是为了寻找他,希望陛下给个明确的条件,无论是什么,只要不伤及两国友好,不让我南疆觉得为难,本公主都会答应你。” 南宫无庸思索了片刻,像是做了极大的割舍,半响才道:“既然如此,为了两国和平,公主就与我极乐签署和平文书,并协助我极乐攻打犬戎如何?” “这倒不难,那犬戎大汗欺人太甚,夺我南疆边境,这个仇我南疆还未报,若能和极乐一同击之,将其灭族,倒也是一桩乐事,只是这和平之约,陛下准备签订几年?” “十年如何?” “十年未免太久。” “怎么,区区十年公主都无法忍受?还是贵国早已有了开战之心,只是借助我极乐铲除异己?” 见南宫无庸老谋深算,势必吃准了自己要带走东方魅,所以一再逼迫她,蓝瑟儿略有犹豫,按理说结盟打犬戎,她是可以做主的,只是十年的和平之约,却实在太长,对于南疆的臣民来说,这无疑是向极乐低了头,不仅如此,恐怕南宫无庸会在纳贡的事情上大做文章,增加纳贡的银两,若自己不答应,不但得不到东方魅,或许有朝一日被犬戎得了先机,怕是要笼络上极乐这条大鱼,毕竟南疆和犬戎多年战乱,南犬戎已经被极乐的诸葛家打的消停了,可是这北犬戎却一直野心不小,威胁着南疆,听说北犬戎的大汗卧病多日,新晋的大汗接班人却十分中庸,早已有心和极乐结盟,无论是哪一种,自己先结盟是错不了的。 想到这里,蓝瑟儿只得一咬牙,愤愤道:“十年就十年!” 南宫无庸仰天而笑,举杯道:“祝福我极乐与南疆,百年修好!” “祝福我极乐与南疆,百年修好!”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齐齐下跪高呼。 夏侯嫣始终不敢看东方魅的脸,被南宫无庸随意羞辱,如今又像丢垃圾似的做了和亲之人,脸色必定不好看,而他不高兴却是会拿身边的人开刀的,夏侯嫣可不想牵连到自己,只是南宫无庸居然会将东方魅送走,难不成他已经完全获悉了神兵谱的全部关窍?这是在告诉东方魅,他已经没用了吗?可是东方魅身上的蛊毒可怎么办 “还有!”蓝瑟儿打断众人,忽然眼神一瞥,看着夏侯嫣的脸上出现一抹杀意,她手指一抬,指向夏侯嫣:“我!要!她!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鬼未的真实身份 章节名:第九章 鬼未的真实身份 一句要夏侯嫣死,惹的众人哗然,如今极乐谁人不知夏侯嫣是东方魅的爱宠,所谓爱宠不过是闲来无事把玩的工具,是极大的耻辱,可是看那夏侯嫣,却似乎乐在其中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不过东方魅也的确对夏侯嫣不错,身边的药医浮影和贴身暗卫铁靖更是送给夏侯嫣驱使,也坐实了他们的关系。 聪明的人豁然明白,为何东方魅之前并未出入宴会,可是却在夏侯嫣受伤之时飞了出来,还在众人面前展露了自己的深不可测,并且明知道和南疆公主有过往,还冒险露面,显然说明夏侯嫣在他心里的地位。 夏侯嫣似乎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东方魅出来无非是怕她出事,从而得不到神兵谱,而南宫无庸看样子已经知晓了千机弩的关窍,这是要将他侮辱之后送给南疆公主,却不替他解毒,恐怕蓝瑟儿还不知道不到成亲,也许东方魅就会死在去南疆的路上,真是得不偿失。 蓝瑟儿身为公主,若真的要夏侯嫣死,也只在皇上一句话,可是南宫无庸却久久没有吭声。 南宫霄沉不住气立刻道:“公主殿下,她不过一介弱女子,而且又是国公爷的千金,公主非要这么做,却是在伤了父皇和臣子的感情,万万不可啊。” “是不可还是你喜欢她?”蓝瑟儿毫不避讳的说。 “我”南宫霄一时语塞,他是喜欢夏侯嫣的吧,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种感情了,他明明应该恨她的,可是他心里却又牵挂着她,希望她平安。 “太子殿下明明是自己喜欢,却要拿皇上做挡箭牌,这样的口是心非当真不坦荡啊。” 见南宫霄不知道如何应对,夏侯博冷着一张脸上前道:“公主,小女和你有何仇怨,只因为刚才西宫娘娘抱了她一下吗?你难道没看到那只是情非得已?若这样就要一个人的命,南疆的人还真是狠毒。” “我南疆素来没有好名声,随你怎么说。”蓝瑟儿冷笑道:“但是令千金和我的夫君真的清白吗?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女儿。” 蓝瑟儿所指也让夏侯嫣莫名其妙,她和东方魅的确没什么啊,作为爱宠,被东方魅搂搂抱抱也是常事,可那都是在宫里,蓝瑟儿如何知道?况且他们并没有做出任何越矩的事,可是看这蓝瑟儿的眼睛,却是恨毒了她。 夏侯博也吃惊的看向女儿,眼里一片阴鹜,他甚至也在怀疑夏侯嫣是不是真的和东方魅有了什么不正常的接触,心底升起的杀意直叫他胸闷难耐,恨不得立刻质问夏侯嫣,可是他终究是忍住了,一时间站在原地,思考着。 蓝瑟儿冷笑两声,看向南宫无庸道:“皇上!如今合约还没签,而我唯一的条件便是杀了这女子,若你不依,我们便作罢。”蓝瑟儿是吃准了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置两国于不顾的。 南宫无庸沉吟了片刻,他心里的确有些许舍不得,人生得一知己难得,更何况是夏侯嫣这样的妙人,然他先得是这个国家的王,而后才能是吹曲下棋的南宫无庸,他可以宠爱一个女子,却不能为了女子耽误了江山社稷,也罢,就让这个女人永远留在自己心里吧。 须臾,南宫无庸抬起低垂的扇睫,面色冰凉又决绝的准备宣布接下来的旨意,却不想东方魅身影一纵,疾驰朝南宫无庸飞去。 有人大呼一声:“保护皇上!” 听到命令的护卫人墙般挡在南宫无庸身前,却被东方魅的真气一一震开,皮开肉绽,东方魅本人已经是阴邪之极,连这功夫也让人生出三分畏惧,与地狱修罗无疑。 嫔妃们早已吓的软瘫在地,湘妃更是识趣的躲到一旁,她可不想丢了小命,而在东方魅步步紧逼的时刻,只有皇后舍身挡在了南宫无庸的身前。 东方魅狂笑的声音从身体里发出来,他的脸却还是一片肃冷,看着南宫无庸并没有因为他的逼近而恐惧,他显然显得有些狂躁。 身后夏侯嫣上前两步急声唤道:“东方魅!” “不要过来!”东方魅抬手阻止,回头间却是霍乱天下的艳丽一笑:“丫头,这是我和他的恩怨,你!不要过来。” 夏侯嫣心里一痛,她明明可以不去管他的事,可是为何此刻她总觉得不安,放眼在场的人,她的命又有谁珍惜过,南宫霄虽然第一个出面阻止,却碍于太子的身份,如果最后南宫无庸当真要处决了她,南宫霄又能为她做什么,夏侯博就更不用说了,听了那些鬼话竟然就置身不理,也难怪当初会做出那般下流的事对待蝶舞,他的所谓深爱,又有哪一点不是建立在利益上呢,还有那可笑的占有欲。 偏偏面前的这个男人,从达成盟约的那一天,就护她保她,虽然也不排除利益的成分,他却真心没让她掉入险境,如今他说是他和南宫无庸的恩怨,可是这恩怨里又何尝没有她的因素。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夏侯嫣在心里腹诽,不免觉得自己的确无良可耻的厉害,明明已经认定了鬼未,如今却要因为这个男人的认真而心生怜悯和心疼,夏侯嫣,你还真是可恶! 南宫无庸背手而立,看着缓缓走来的东方魅,悠悠道:“怎么?你要杀朕?” “有何不可?” “是朕给了你重生,你却要杀朕?” “重生?哈哈哈哈,南宫无庸你可知这样的重生比杀了我还痛苦,我每日饮用那些虫卵的鲜血,我觉得自己像只没有灵魂的吸血妖魔!我甚至不敢去想以后的人生,整日活在恐惧和嗜杀里,我恨!我恨啊!” “你知道的,朕向来不轻易做善事,你太难控制了,朕也是没有办法!况且你杀了朕,你也会死的。” “你觉得我现在还怕死吗?我!忍够了!” “好,那你便试试看吧。” 说着,南宫无庸手指一抬,送入嘴边的竹哨吹奏起奇异的乐曲,随之,本还脚步稳健的东方魅突然一顿,左手捂住胸口,十分痛苦的蹙紧了眉。 夏侯嫣的心狠命的疼痛着,却听身边浮影道:“不好!” 夏侯嫣凝神看去,对方解释道:“皇上催动了主人身体里的蛊毒,若再不阻止,怕是会心脉爆裂而死。”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夏侯嫣大踏步朝前走去,却被南宫霄拦住:“你这是干什么!” “不用你管!”夏侯嫣冷眼看着他。 “这是什么场合你要注意身份!” 身份身份!又是身份!夏侯嫣抬眼看着南宫霄:“太子殿下,在您心里身份高于一切,因为身份所以可以置别人的死活于不顾,可是我夏侯嫣却做不到,谁对我好,我便会为了谁倾尽自己最后的力量,哪怕那是以卵击石。” 说完,夏侯嫣甩开南宫霄的手,径直走开,南宫霄看着夏侯嫣决绝的背影,终究明白了她的心,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曾入过她的眼,在他心里,总有些无法逾越的事情,比如身份,嫡庶之别。 夏侯嫣走过蓝瑟儿身边,轻眯着眼打量着她,道:“公主可要一起?” “哼,我的夫君我自然会救,还轮不到你。” “公主殿下,我自以为你是聪明的,却不想也如此愚蠢。”夏侯嫣轻蔑的瞥她一眼。 “你说什么!”被情敌说愚蠢,蓝瑟儿怎能忍受。 “且不说现在两国还没签订任何条约,就是签了,作为你未来夫君的东方魅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要刺杀皇上,这个罪名公主能否担待的起,如果公主担了,怕是贵国要扣上早已图谋刺杀我国之君的帽子,否则怎么说的通公主殿下和身居宫中的东方魅认识?公主殿下,若到时候你真的有本事走出这皇宫,我夏侯嫣倒也佩服你,这是极乐,不是你们南疆,做事还是留点余地吧。” 蓝瑟儿愤怒的看着夏侯嫣,的确,东方魅此刻已经变成了刺杀君王的贼人,若自己一意孤行,恐怕会给南疆带来战事,这可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她势必不能去救东方魅的。 夏侯嫣冷笑两声,越过蓝瑟儿朝前走去,这便是属于皇室之中的所谓爱情,即便千里寻夫又如何?还不是输给了现实,人心总是这么肮脏的,一面说着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另一方面却可以看着你死。 “皇上!请你放了他!” 夏侯嫣的声音虽不高,却也是透着不可商量的威严,南宫无庸停下吹奏,东方魅身体一松,赫然脸色苍白的倒地,浮影赶忙奔上来照看。 四目相对,夏侯嫣目光坦荡,却让南宫无庸觉得分外刺眼,南宫无庸看着她道:“你觉得如今朕还会放过他吗?大家都看到了是他要杀朕。” 夏侯嫣步步靠近,显然不打算行礼,淡淡道:“皇上难道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吗?” “东方魅倒是对你不错,竟什么都告诉了你,既然你知道,朕也不必多说什么。” 夏侯嫣笑容淡淡,眼神冰寒,不同于之前的天真,此刻她全身散发出的狠厉之气,才更像她的本来面目,她丝毫不惧的注视着南宫无庸,缓缓道:“皇上真的要杀他?” “是。” “只因为你已经不再需要他了是吗?想必皇上已经参透了千机弩的玄机,所以几欲除去他,以免他落入别人之手,成了别人的工具,只是不知道现在南疆公主心里是何滋味?你驱动他身体里的蛊毒,不也是告诉南疆公主,和平是假?刚才那出戏只是演给她看的诚意,其实东方魅在去南疆的路上就要死,因为没有你的蛊虫培育出来的血浆,他是必死无疑的,那么所谓的和平不过是一句空话,却可以借此压制住南疆,若南疆不服反抗,就是破坏盟约,与天下人为敌,还未战皇上就已占得了先机,当真是英明的很那。” 南宫无庸斜睨着夏侯嫣,冷冷道:“从前倒是错看了你,竟没想到你有这般心智。” “能让皇上另眼相看未必是好事,说不定落的和东方魅一样的下场,我夏侯嫣可没那么蠢。” “所以你在朕面前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得到朕的真心?” “皇上有真心吗?您的真心就是纳我为妃,然后住进那可笑的梅园?皇上,您别开玩笑了。” “你竟然敢这样对朕说话。” “从我上来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再对您恭敬了,从您刚才铁了心要牺牲我,我就再也不会对您伪装了,我上来只是告诉你,我不准你动东方魅!” “哈哈,你居然喜欢这个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南宫无庸嘲弄的看着夏侯嫣。 “吃人肉喝人血并非他所愿,比起皇上的心肠,这又算什么呢?” “好好好,既然如此,你又凭什么要朕不杀他,你的自信到底在哪里,是你背后的夏侯府吗?你别忘了,刚才你的父亲也抛弃了你。” “若是靠夏侯府,我夏侯嫣也不会走到今日了,我来只是告诉皇上一声,千机弩固然是不错的武器,可却并非天下无敌,巫族灭族,却没人肯定是不是真的死绝了,比如我死去的母亲赫连氏,便是巫族人。” “什么!你是说”南宫无庸饶有深意的看了眼远处的夏侯博,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夏侯博不会随便收留巫族人,况且能娶为妻子的势必知道神兵谱的下落,只是若夏侯博得到了神兵谱为何迟迟没动作? 夏侯嫣早已看穿了南宫无庸的心思,淡淡道:“陛下要不要试试神兵的威力?” “你” “别动,别动。”夏侯嫣满脸奸邪,手却已经放在了机关处,她此时离南宫无庸不过咫尺:“皇上你可别乱动,我怕我一心急扣动了机关,我的暴雨梨花可是不长眼睛的,伤了您就不好了。” “暴雨梨花?你匡我是吗?如果你真的会暴雨梨花,你母亲真的是巫族中的人,以你父亲的狼子野心,不会迟迟不动手。” “皇上说的不错,可是你别忘了,我母亲和我从小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只因母亲不想父亲来争夺这天下,就赔上了一生的等待,我能爬到今日,又怎会轻易交出暴雨梨花?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咸鱼翻身?”说到此处,夏侯嫣故意看了眼南宫霄:“说起来太子殿下也是见过的,不过却没有告诉你,说到底我真的要感谢他。” 南宫无庸神色复杂的看向南宫霄,此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只觉得皇上迟迟不动手,大有饶了东方魅的可能,可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就凭这丫头的几句话,就能让东方魅免去一死吗? “你想怎么样?”南宫无庸看向夏侯嫣,面露杀意。 “小女没什么要求,只希望陛下放过东方魅,给他解毒,给他自由。” “说的轻巧,你可知万年血蛊一旦入体,便不可解,恕朕难以办到。” “皇上是办不到还是打量着蒙我?” “你身边就有药医,你可以问问她。” 夏侯嫣看向浮影,却见对方沉默着点点头,她不禁哑然,东方魅明明说过会有解药的,难道只是在安慰自己?他为何要这样做?是怕自己担心吗? “既然如此,就请皇上放我们出宫。” “出宫?你以为出了宫他就不会死吗?朕已经催动了他的蛊毒,若两个时辰内有没蛊虫的血压制,怕是不久就要死。” 夏侯嫣看了看浮影,见对方默认了,突然明白了,她淡淡笑道:“那就有劳陛下送我们回西宫吧。” 南宫无庸倒也没有反对,眼下他和夏侯嫣算打了个平手,况且他也不会轻易放夏侯嫣回去,暴雨梨花的威力向来不知,只知道是巫族圣女身边左右护法分别持有的神兵,若是夏侯嫣会造暴雨梨花,怕是夏侯博也知晓了。 “来人啊!送西宫娘娘和夏侯五小姐回西宫!” 皇上的转变让众人唏嘘不已,大家都在猜测夏侯家的五小姐夏侯嫣究竟何德何能,竟能保下东方魅,再看蓝瑟儿,满脸狰狞的看着夏侯嫣他们离开的背影无能为力。 “皇上!我的夫君” 话未说完就被南宫无庸打断了:“公主殿下,朕不准备和你们结盟了。” “皇上你出尔反尔!” “是又怎样!” 蓝瑟儿虽然惊讶于南宫无庸的转变,却也无可奈何,早知道刚才就先签了盟约再说,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是她要的人,却是一定要得到的! 回到西宫,上下忙作一团,之前西宫养的貌美小太监们,一改平日懒散之态,今日宴会上的事怕是已经传开,此时,小太监们迅速集结成队伍,听候着铁靖的吩咐,一时间整个西宫呈作战状态。 夏侯嫣看了看浮影,道:“这?” “小姐不必惊讶,这些人都是主人训练的死士,平日里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可是他们不都是皇上送来的吗?我还以为” “哼,那个狗皇帝的确是这个打算,可是他这个人偏偏心里多疑,送来了人又不放心暗中给这些人服用了催命的丹药加以控制,却不想全部被主人收服。” 天啊,这些人看起来也有一百多个,竟全部被东方魅收服,这个男人还真是不简单,夏侯嫣点点头:“多事之秋,有些自己人总是好的。” 说完二人一同进了内室,浮影将东方魅的衣衫褪去,好不温柔娴熟,定是平时帮着压制蛊毒所致,夏侯嫣在旁边什么忙也帮不上,见浮影忙的额头冒汗,只得赶忙递上锦帕:“你对东方魅是真好。” 夏侯嫣无意的一句话,让浮影红了脸,她压低声音尴尬道:“那是主人平时对我们也好。” “是这样吗?”夏侯嫣看看她:“你喜欢东方魅吧。” “不,我没有!”浮影反驳。 “可是铁靖却喜欢你。” “我永远不会跟他。” “可是紫燕却爱着铁靖。” “小姐想说什么便说吧。” 夏侯嫣想了想,终究还是道:“你的事我本不该管,可是紫燕却是无辜,她不像你在东方魅身边,早已养成了喜怒不行于色,再大的痛苦都可以承受的能力,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为了别人的一点点好便可以追随一生,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小姐是想让我劝说铁靖远离紫燕吗?” 夏侯嫣叹了口气:“我也想过这样做,可是看到紫燕的痴念,我并不觉得铁靖拒绝她是什么好事。” “那小姐的意思?” “若你真的对铁靖没意思,就放了他去寻自己的幸福,或者成全了她们。” “小姐觉得责任在我?你这样对我会不会不公平。” “的确如此,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偏袒,不过你不愿意便算了。” 这时,泡在药水浴池里的东方魅一阵急促的喘咳,整张脸上布满了血丝,十分可怖,夏侯嫣担心的凑上前,却听浮影阻止道:“毒气攻心,小姐千万不要靠近,这个时候除非他自己挺过去,若遇到外界的干扰,怕会癫狂。” 夏侯嫣点点头,浮影又道:“我看小姐脸色也不好看,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在。” “不了,他因为我才会去杀东方魅,他不醒,我是不会离开的。” 见夏侯嫣十分坚决,浮影也没说什么,片刻后道:“小姐刚才说的,浮影会做到的。” 夏侯嫣微微一怔,却见浮影出了门,她摇摇头,心道自己真是残忍,其实对浮影而言又何尝不苦,明明她可以劝说浮影放弃对东方魅的爱去接受铁靖,可是最终她没有这么做,她知道东方魅不会喜欢浮影,若是浮影一意孤行,怕是孤独一生,她可真是个坏人,内心却是如此自私。 正想着,忽然听到背后的喘息声,夏侯嫣猛的一回头,赫然撞上东方魅阴郁的眸子,此时那双幽深的眼瞳已经变为了赤红色,像满是鲜血的血池,让人恐惧,死亡的气息步步逼近。 “东方魅”夏侯嫣才一出口,却被东方魅掐住了脖子,瞬间提了起来。 她挣扎着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来,手下意识的扣动了腰间的机关,想要启动暴雨梨花,可是心里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手停在腰际徘徊不定。 她到底是什么了,竟会对东方魅生出这样的心思,是喜欢吗?可是鬼未呢?天啊,怎么会如此龌龊。 夏侯嫣只感觉那双手越来越紧,紧的她的脖子都要断了,她的脸涨的通红,青筋也渐渐爆了起来,双手不停的捶打着东方魅,却始终无果。 挣扎间,怀里的树叶落了下来,树叶早已干枯,暗黄色的纹路清晰可见,东方魅突然松了手,一双眼注视着落了地的枯叶。 夏侯嫣和宝贝似的抢过来,这是那夜和鬼未在一起吹曲子用过的,她悄悄的带了回去,却不想水分一干,竟成了这个样子,亏自己还和宝贝一样揣在怀里。 夏侯嫣脱离了魔掌,大口的呼吸着,见对方拿起树叶怔怔发呆,她小心的道:“可不可以还我?” 东方魅的血色眸子再次看了过来,好不摄人,夏侯嫣惊的连退两步,却不想对方手掌一伸,巨大的吸力将夏侯嫣吸入怀里,紧紧的禁锢起来。 扬起头,对方的样子实在恐怖的紧,主要是那杀人的气场,让人无法冷静,夏侯嫣不敢轻举妄动,只怔怔的看着对方,心里却在渴求浮影快些回来。 面前恐怖的脸慢慢逼近,灼人的气息就在眼前,夏侯嫣紧张的闭上了眼,她是知道东方魅好吸人血的,只是从前见他用华美的器皿喝,今日却是直接入口,不免失控。 可是等来的不是疼痛,却是让人心神烦乱的吻,那样霸道,却又深情款款。 夏侯嫣心里一颤,猛的睁开眼,这种感觉,这样的唇 家出东方,在下鬼未。 鬼未合起来不就是魅。 东方魅便是鬼未,鬼未便是东方魅! 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不是自己狗屎运泛滥,原来不仅仅是爱宠。 夏侯嫣极力的回应,从相遇的点点滴滴,到后面的步步为营,原来她从来不是一个人,原来他一直在身边。 抬起眼,注视着喘息连连的东方魅,此时他似乎因为这灼热的吻,耗尽了体力,手却不肯放开夏侯嫣。 站在不远处的浮影目睹了这一切,她突然有些心酸,可是却又觉得美好,自己的主人从来不曾喜欢过她,无论她如何的付出,他的爱总归给了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似乎早已进了他的心,即便成魔,他都不会伤害她。 浮影迷烟一散,控制住东方魅的行动,她看了眼夏侯嫣什么都没说,将东方魅再次放入了药浴中。 “小姐先出去吧,这里很危险,待我替主人封了穴,您在进来。” 夏侯嫣点点头,什么都没问的走了出去。 站在回廊上的她深吸了几口气,心情却久久没有平复,她从前便知道鬼未深不可测,却从未想过他竟然就是东方魅,如今知道了鬼未的真实身份,她想起若是今日对宴上的事视而不见,怕是她的鬼未早已死了,那种失去的恐惧在她心头蔓延,她竟不知不觉中也中了鬼未的毒,明明知道不应该,却仍然心有不舍。 牵挂一个人,大抵就是如此吧。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夏侯嫣定睛看去,是出来的浮影,她一脸疲倦,却仍然故作坚强,夏侯嫣看着她走进,淡淡道:“你们都知道。” “是的,我和铁靖都知道。”事到如今,浮影不准备再瞒。 “从前我一直觉得你和铁靖对我鞠躬尽瘁,实在感动,可是细想又觉得不可能,如今看来,是另有原因。” 浮影看着远方,目光中有说不出的忧伤,缓缓才道:“我和铁靖都是乱世里的孩子,我们甚至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是主人给了我们身份,教会我们做人。” “所以你喜欢他。” “是的,可以说是崇拜,主人虽然从未限制过我们的自由,甚至离开他也不会对我们有丝毫怨言,可是这么多年下来,我和铁靖却都选择了誓死效忠,他忍受蛊毒的多少个夜里是我陪在他左右,他被南宫无庸逼迫到自残的割自己肉的时候,也是我陪在他的身边,也许是习惯吧,那些年主子极少让人靠近,却唯独是我,所以我就天真的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直到那一日他带你去赏月,到后来安排我和铁靖跟随你,其实都在他的谋划之中,其实很早之前,我和铁靖就轮番在夏侯府秘密走动了,只是都在暗处保护你,所以你并没察觉。” “原来如此,真是多谢你们了。” “何必客气,是主人吩咐的我都回去做,哪怕我是那么憎恶你,我都会去帮助你。” 夏侯嫣点点头,这份忠诚难能可贵,是她所不能及的,就算她的心里真的装进了一个人,她也不确定会不会为了对方牺牲一切,或许是可以的,只是现在她还不知道。 转眼到了晚上,一切看似很平静,南宫无庸没有派人来,更没有出现什么异状,只是南宫霄却意外拜访,夏侯嫣想了想,还是去见了他。 南宫霄才一见到她便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多谢太子殿下挂心。” “你非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我和太子殿下没什么情分,怕是不能不客气。” “夏侯嫣!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好心来关心你,是我知道那蛊毒的厉害,我怕他伤害你,你却将我的真心看成阴谋诡计!在你心里我真的如此不堪!” 看着暴怒的南宫霄,夏侯嫣略一叹息,的确她在跟南宫霄生什么气呢,相反她还要谢谢他当初没有将暴雨梨花的事告诉南宫无庸,不然如今她又如何有筹码保下东方魅。 彼此僵持了一会,夏侯嫣才道:“好了算我错了,太子殿下既然来了,就请坐下说话吧。” 南宫霄瞪她一眼,没好气的落了座,半响,夏侯嫣才道:“这个紧要关头,太子殿下跑来这里,不怕别人说闲话吗?尤其是皇上,会不会对你有所猜疑。” “猜疑什么?猜疑我为了你和东方魅勾结?这个宫里都知道我不会的,如果父皇非要去猜就去猜吧,我堂堂太子,做事光明磊落,自是不怕的,倒是你,你究竟和父皇说了什么?让他宁愿和南疆毁约也要保下东方魅。” 夏侯嫣轻瞥了眼南宫霄,自认为他不是这般喜欢探究的人,随即道:“太子殿下,这话是谁让你来问的。” 南宫霄一愣,自然知道瞒不住,索性道:“不瞒你说,是雪妹。” 果然是她,夏侯嫣不动声色,抬起眉睫道:“太子殿下以为我会说什么?” “能让父皇不惜与南疆翻脸,我猜必定是十足的把握,或者是十分忌惮的事,而以父皇的为人向来不会受人威胁,长这么大,也就见他受制于千机弩,可是如今千机弩秘密一破,我想唯一能让他不舍的,怕是你的暴雨梨花。” “太子倒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蠢笨,只是这样的猜测你可告知了我二姐。” “我自是说了,但是我没告诉她你知晓暴雨梨花。” 夏侯嫣心里冷笑,以夏侯雪的聪慧怕是早已猜到,即便只是怀疑,但是如今南宫霄来到了西宫,也就证实了她的猜测,只是就在她打算用这个秘密保下东方魅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所以不会很生气,只是道:“太子殿下,我有几句话要说,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请见谅。” “你且说吧。” “二姐为人清高孤傲,从来都不肯趋于人下,如今为了更大的尊荣抛弃了你,若我是你,便不会再和她有来往,更不会去告诉她这些事,以二姐的性格,不犯上作乱已经算是好的,如今她怀有身孕,只怕会更不安分,而整个后宫,怕是谁也不能阻止她登上自己想坐的位子,这后宫第一个该除去的怕就是你的母后。” “不会的!雪儿说不会和我母后作对!” “是这样吗?太子殿下真的相信她说的话?那么就算生下皇子也不过位居妃位,和嫁给你比起来,哪个更好?若不出纰漏,日后你必然是一国之君,她这皇后自然名正言顺,可是她却反其道而为之,你觉得如今的身份就是她要的?三年啊,这三年有何变数,谁能预料到,我劝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感情用事,看一个人不是用你的眼,也不是用你心里多年的感情,而是用心。” “用心?” “是啊,就像太子殿下看我一样,初次相识,你觉得我毫无心机,于是来陷害我,却反而落入我的圈套,可是后来你渐渐觉得我脾气爽利,敢爱敢恨,不畏你的威胁,你又觉得和我相处开心,到现在,你终于看清了我,卑鄙无耻,步步为营,宁可负天下人也不让天下人负我,有时候,你会不会也觉得我真的很可怕,甚至不知道我下一步要如何?这便是你的心告诉你的答案,那么对于二姐姐,我希望太子殿下也是如此,不要做了他人的棋子,最后失去自己最珍贵的人,嫣儿自知亲人失去的痛苦,却不想太子殿下也如此。” 夏侯嫣句句肺腑,南宫霄却也是听在心里,沉思了片刻后,他才道:“你的话我会仔细斟酌的。” 送走了南宫霄,有人来禀报说东方魅有苏醒的迹象,夏侯嫣赶忙去到了后室,见浮影收拾完毕,已经给东方魅换上了干净的袍子,此时躺在床榻上的东方魅面色平静,之前的脂粉擦去,竟是一张美好无缺的脸,他静静躺着,呼吸虽弱了些,却也是十分紧凑,面上血色全无,竟像一个玉人般。 浮影收拾好了药箱,淡淡道:“刚才他醒了下,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刚给他服用了药物,怕是要休息上一小会。” “多谢你,这里我来守着,你去歇着吧。” 浮影默默点点,看了眼东方魅什么都没说退出了屋子。 夏侯嫣拿起一旁的帕子,小心的为东方魅擦着手心,他的手十分好看,细长的如玉一般。 边擦夏侯嫣边小声的说着话:“我终于知道了你的样子,虽然意外却也觉得惊喜,原来我的心里并不是喜欢着两个人。” “说起来也是我占了便宜,想我姿色不算上乘,却能得到你的青睐,实在是赚到了。”说到此处,夏侯嫣轻轻一笑,手指抚过对方的轮廓。 “你之前一直对我若即若离,又不敢露出身份,是怕我嫌弃你吗?我告诉你,你连这份勇气都没有,又如何配喜欢我呢?即便你这一辈子都要靠吸食那些恶心的蛊血来维持生命,都要靠吃人肉来解除痛苦又如何?你若不离不弃,我必当生死相依,可是你从来不曾说过啊。” “你和那南疆公主到底怎么回事?等你醒过来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会觉得心里有个疙瘩,看样子你们从小就认识了,她还为了你寻到这里来,当日你明明就认出了她是不是?是故意拉我走的,因为你不想面对她?可是为什么不想面对呢?啊哈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偷看人家洗澡了对不对?所以那公主才会千里迢迢逃出来,只为把你找到,你可真是个祸害啊。” 夏侯嫣打趣着,却不知对方听没听到,只是现在这种感觉真好,他这样静静的躺着,她这样看着他,无关于任何人,只是属于彼此的。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解除你身上的蛊毒。”夏侯嫣目光一深,似乎是对东方魅的承诺。 这时,窗户被风吹了开来,灌入的冷风吹的夏侯嫣眉心一簇,她赶紧给东方魅掖好被子,转身去关窗。 就在她关好窗子的瞬间,身子却意外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她一惊,忙抬头去看,却对上一双神情魅惑的眼睛,本以为她会害羞,却不想她反手一勾,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声音柔柔传出,如泉水叮咚:“你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终究选择了你 章节名:第十章 终究选择了你 东方魅的眸子那样深,泛着灰色的琉璃光,迷茫的,毫无焦点的,那里面有扰人心智的迷乱,有看不到底的仇恨与沧桑,孤独又寂寞。 夏侯嫣抚摸着对方的白发,忽然觉得难过,本以为他是强者,如今看到这样的他却不免想到那些不堪的过往,少年白发,却是怎样的悲欢离合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东方魅?你知不知道如果今日我抛下你不管,甚至不用我的秘密来换你,你必死无疑。”说起来,夏侯嫣又是一阵心悸。 “可是你终究选择了我。” “是啊,我选择了你,所以现在我是真正的众矢之的,不能再左右逢源,我选择了你,断了所有退路。”夏侯嫣说着只是轻轻一笑,靠上了对方的胸膛。 “你后悔吗?” “不,我很庆幸自己出手了。” “傻丫头。” 二人相倚着,经过了生死一线,夏侯嫣似乎不再拒绝东方魅的拥抱,如今,她只能依靠他,也只有他了。 “丫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悲。”东方魅抬起夏侯嫣的脸,那般专注的看着。 夏侯嫣凝神对视,只是轻轻摇摇头,却听对方道:“我自己都觉得我没用,其实我不是想瞒着你我的身份,只是如我这般强大叱咤的人,却被一个小小蛊虫所控制,我空有千机弩的制造之法,空有一身武艺,却活在血腥和恶梦中,我甚至给不了你未来,可是我又忍不住去招惹你,如今你看到了,别人要我死,我是铁定活不了的。” 夏侯嫣不等对方说下去,捂住对方的嘴:“好了,如今我依附你,我们无论如何要活下去的,就算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让你轻易死。” “丫头,你相信我吗?” “嗯。” “那么我向你保证,就算有一天我遭遇不测,我也必定护你周全,铁靖是我的贴身暗卫,从我决定要帮你开始,我便想好了你的退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会送你出去的。” “然后呢?”夏侯嫣倔强的抬起头,眼里已是泪水:“如果这一生你只是这样死去,为何一开始要来招惹我,想好了退路?你认为这是为我好吗?不!不是的!没有你,我出去了又能如何?一辈子活在逃亡中?这就是你给我的吗?” “我” “够了!不要再说了!”夏侯嫣打断道,她几欲挣脱对方的怀抱,却被东方魅死死按住,搂的更紧,有个声音在耳边乞求道:“不!你别走!别走!” 东方魅才醒来,夏侯嫣实在不想惹他不快,随即不动了,只是低声啜泣起来。 东方魅心疼的搂着她,喃喃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你射杀了你的大哥夏侯晏,当时你惊慌失措的像只小鹿,你看到喜欢的人和你大姐在一起,你悲痛欲绝,晕倒在雨里,我当时就在想,你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杀了那个负心汉,后来你开始反击,我又觉得有趣,想看看你究竟会如何做?却不想这一帮,反而把我自己陷了进去,你的挣扎,你的煎熬,你的步步为营,你的彷徨和犹豫,都和我当初太像了,我突然就想保护你,就像当初我希望有个人来帮帮我一样。” 说到从前,夏侯嫣对东方魅总有很多好奇,她抬起婆娑的泪眼,眨巴道:“你还从未和我说过你的过去呢?” “过去”东方魅低喃着,拳头一紧,幽深的眸子看向远方,却是道不尽的恨。 “你不想说就不要勉强。”夏侯嫣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已经猜到了些许。 片刻,却听东方魅喃喃道:“我是巫族右使的孩子,当年巫族遭到屠杀,我恰巧偷偷跑出巫族的避世结界去玩,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人都死了,我的母亲怕是不愿意交出千机弩,被活活吊在圣台上,身上的肉被砍的零零散散,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日,忘不了母亲死前睁眼看着的方向,她在庆幸我活着,在庆幸我活着啊。” 夏侯嫣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心里陡然升起一丝悲戚,缓缓才道:“我的母亲赫连氏曾是左使” “你说什么!” “嗯”夏侯嫣只觉得心口疼痛:“她嫁给父亲的时候改姓为赫连,我也是在她死后才知道。” “难怪铁靖怎么都查不到她的信息,本来我之前也在奇怪你的暴雨梨花出自何处,看来却是左使无疑。” “但是我并非她的亲生女儿,白嬷嬷曾经说过,她的女儿生下来有个胎记,而我没有,显然是被换掉了,只是她为什么会用自己的女儿去换别人的,我便不得而知了,不过当年那场屠杀,的确与我母亲有关,若不是她心仪了夏侯博,若不是夏侯博走漏了结界的秘密,怕是南宫无庸不会因为抢夺神兵谱而屠杀巫族。” “巫族避世多年,民风更是淳朴,你母亲又如何知道外面人的野心,怕是受了夏侯博的迷惑也未可知,要怪就要怪南宫无庸,这个可恶的男人不仅杀人,连小孩都不放过!当年那些孩子竟是被聚集在一起,活活烧死的,我甚至可以想见他们临死前的哀求。” 虽没经历却也明白东方魅的痛苦,夏侯嫣捧起对方的脸,安慰道:“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着你。” 东方魅低垂眼帘看着怀里的女子,利益让他们彼此靠近,却又最终走到了一起,谁说这不是缘分,他深深道:“嫣儿,此生我定不负你。” 夏侯嫣微微一笑,眼角带着泪,拼命的点点头,她从脖子里解下母亲曾经留下的牙骨项链,对东方魅说道:“当年的事母亲并没有告诉我太多,只是临死前留下这个,我想这个对于寻到神兵谱或许有益助。” 东方魅接过牙骨项链,仔细看了看,却没看出任何端倪,于是道:“若是左使有的,我娘也会有,可是这个明显不是左右使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不过这样的牙骨在巫族都是圣物,只有圣女可以佩戴,是远古神兽遗留下来的东西,当年我已经记事,我听我娘说起过,左右使分别继承着一种神兵谱上的神兵,我娘是千机弩,你娘则是暴雨梨花,而制作之法不能随意传授外人,必须是左右使的亲生孩子,而最厉害的神兵却是神兵谱上的神武大炮和神武火枪,由圣女掌管。” “神武大炮和神武火枪?” “是的,不过我也没见过,据说威力之大,世上无人可敌,这也是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想得到神兵谱,因为那两种神兵据说可以直接摧毁一座城池。” 摧毁一座城池这是怎样的威力?若是被世人得到,不知道又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那么后来呢?巫族被灭后,你又去了哪里?”夏侯嫣突然转了话题。 东方魅神色一凝,继续道:“后来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埋葬好那些尸体,走出巫族的麒麟山却遇到了南宫无庸,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屠杀巫族的人,他见我用千机弩射杀了土匪,所以将我搭救,并收留了我,我当时还傻乎乎的帮他制造了神兵,却不想意外听到了他和部下的对话,才知道了真相,我试图逃跑,却被他们发现,他居然用万年血蛊来控制我,还好最初我并没有告诉他制造之法的秘密,不然也不会有命活着,我当时不知道血蛊的厉害,只想着逃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没有他的蛊虫培养出的蛊血,我便要吃人肉喝人血才可以活命”说到此处,东方魅突然紧紧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再想。 夏侯嫣赶忙紧紧抱着他,生怕他再变回之前可怕的样子,耳边缓缓传来东方魅低咽的话语:“丫头,我是个妖魔,他让我变成了妖魔。” “不!这不是你的错,不是!” 抬眼,却看到对方面颊上缓缓流下的泪水,东方魅的眉头轻轻的颤着,像是在平复受伤的心,也像是在逼迫自己忘记,巨大的悲痛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人心疼。 半响,他才又道:“我承受不了巨大的打击,躲进山洞,甚至害怕看到光,蛊毒发作,我只好用头撞击石壁,若是还想吃人肉,便用刀子割自己一下,或者直接咬自己,可是我终究承受不住蛊毒的力量,三日后,我被迫走出山洞,却已是满头白发,我甚至将那个山下平静的小村落变成了地狱,那个孩子还曾经给过我馒头,可是我居然没有丝毫犹豫的咬断了她的脖子。” “别说了!你别说了!”夏侯嫣捂着耳朵大声的吼道。 “不!我要说!丫头这就是我,是我不堪的过去,我喜欢你,可是我却害怕有一天我会连你也不认识,我会吃掉你,我会害死你!” “不!不会的!” 两个人激动的涨红了脸,各自流着泪,却又紧紧的抱在一起。 直到东方魅渐渐恢复了平静的呼吸,他才又道:“当时,我被蓝瑟儿意外所获,原来那个地方是南疆的地界,她将我带回南疆,像个怪物一样关着我,每天与那些野兽厮杀,供她取乐,若是她高兴,便会赏我一个人吃。” “可是我见她来寻你,却是真的喜欢你。” “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顺从,她越是对你没兴趣,我当初就是死也不屈服,她才会想着办法折磨我,直到有一日我挣脱了绳索,无意跑到了南疆的禁地,却意外看到了被关押着的江湖魔头无涯子,那老头将魔宫度到我身上,又助我打通任督二脉,说来也是缘分,在他最后死去的时候,竟然收了我这样一个小魔头,当年他的功夫在南疆出神入化,几乎被天下人神话,却不想突然绝迹江湖,原来是被南疆用毒物控制关了起来,只为得到他的魔功,将南疆的臣民培养成死士一般的战士,却不想意外被我捡到了便宜。” “那么后来呢?” “后来魔功入体,我渐渐融化,竟发现可以抵御我身上的蛊毒,可以延长发作的时间,我当时就想,若是留在南疆并无益处,就想着回到南宫无庸身边,一来可以找机会解除我身上的毒,二来可以利用千机弩牵制住南宫无庸,临走时,为了惩罚蓝瑟儿,我剥光了她的衣服,吊在了皇城之上。” 天啊,想到蓝瑟儿何等的人物,从小被捧在天上的人,却不想被一个奴隶如此苛待,怕是南疆不为人知的一段秘闻吧,只是这样都能喜欢上东方魅,实在不容易。 “嫣儿,这就是我,不那么光明,不那么磊落,甚至我的人生充满了血腥和不堪,我杀人无数,就算是无辜也不放过,我不完美,甚至会背上一生的污点,可是这就是我。” “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唯有你爱我就够了。” 说着夏侯嫣搂住对方的腰肢,她庆幸她出手了,她庆幸她终是不愿意再放开他了。 “嫣儿”东方魅清浅的呼吸在耳边响起,吹动丝发根根,撩人的心动,他的吻那样轻,却从雨点渐渐变成疾风骤雨,叫人缓不过神来。 “唔唔唔,你还有伤,唔别,别” “嫣儿”东方魅诱惑的眼神凝视着夏侯嫣酡红的脸,烛火摇曳,将她的脸烘托的那样美,这一生大抵也值得了,他低喃的在她脖颈道:“嫣儿,我要你。” 夏侯嫣脸红的更厉害,埋进对方的胸膛,低喃道:“今天不行。” “为什么?” “你受伤了,况且你还欠我一个婚宴呢。” “好,我答应你,若他日我有幸活下来,我一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婚宴。” 情义缱绻,月色寂寥,两情相悦,又岂在一生一世。 看着东方魅渐渐进入了梦乡,他睡的十分安稳,嘴角带着笑,夏侯嫣静静的看着他,面色柔和。 忽然,门轻轻打开,刚好看到这一幕的浮影怔了怔,随即道:“南宫无庸送来了蛊血。” “先放着吧,他好不容易睡着,还是不要打搅他了。” “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是吗?”明知道是如此,浮影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夏侯嫣只觉得对浮影是莫大的伤害,可是此刻她也只好点点头,不置可否。 浮影淡淡一笑,放下手里的碗盏,眼里却浸着泪:“很好,真的。” “浮影” “小姐你别误会,我哭只是因为我太高兴了,主人终于如愿,我也替他开心,爱一个人不是得到,只要看着他幸福也是很好的。” 夏侯嫣感激的看看浮影,从前只觉得她过于冷淡,却不想那样的她,竟是将所有的感情埋藏在冰山之下。 “浮影,我们出去说说话吧,有些事我想问你。” 浮影见夏侯嫣的确有话要说,随即点点头。 二人在西宫后花园随意的走着,夜深了,空气出奇的冷,夏侯嫣递出手里的手炉:“给,你也暖暖。” “不了,我是练武之人,这不算什么的,倒是小姐,你若冻坏了,怕是主人要心疼的。” “浮影你不要叫我小姐小姐的,从你来到我身边第一天我就没拿你们当过下人,说穿了我并不比你们好多少。” “不,小姐有胆识,有思想,更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你洞悉一切的敏锐就是别人所不及的。” “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好,呵呵我还以为你只觉得你的主子好呢。”夏侯嫣打趣着,却不顾浮影反对的递过去手炉,淡淡道:“女孩子,有时候不要太逞强。” 浮影心里一暖,却也没说什么接受了,只听夏侯嫣又道:“浮影,以后你做何打算?” “小姐是要赶我走?” “不不。”夏侯嫣赶紧解释:“我只是我只是” “小姐你不必说,我知道你是怕我尴尬,看着主人日日和你在一起对你关心照顾,怕我难过,可是小姐放心,爱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会给你们任何人带来烦恼的。” “你错了,其实我想说的不止这个,你和铁靖对东方魅的忠心我都明白,无论出了什么事,你们都不会离开的,可是我现在不想谈什么忠诚,我只想说,你终究是女子,人生的爱有很多种,并不总是苦的,也许有时候退一步,却是海阔天空,爱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人的,你爱他,他也爱你,这才是爱。” “小姐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有我的坚持,不过我会听小姐的建议,若以后碰到中意的人,浮影会考虑的。” 见浮影听进去自己说的话,夏侯嫣拍拍她的手:“你是聪明人,会知道怎么做的。” 说着夏侯嫣轻叹了口气,目光却飘向不知名的远方,浮影见状赶忙道:“小姐是不是在担心主人?” 夏侯嫣点点头:“如今我已经将暴雨梨花的事告诉了南宫无庸,我想他必然会明白我的心意,甚至暂时留下东方魅的命,只是这种毒终究是要解的,南宫无庸可以参透千机弩,若是也得到暴雨梨花的原型必然也会参透,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若要活命必须主动出击。” “小姐可有妙计。” “妙计倒算不得,不过是利用我父亲夏侯博和南宫无庸的恩怨做做文章,让他先无暇顾及我,这样我便可以争取时间为东方魅寻找到解药。” 浮影听罢只是沉思着不说话,见她神色不对,夏侯嫣道:“怎么?” 浮影不准备隐瞒夏侯嫣于是道:“小姐也许不知道,这血蛊之毒怕是无药可解。” “真的吗?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不瞒你说,万物相生相克,我不相信毫无办法。” 见夏侯嫣坚定的样子,浮影只觉得东方魅没看错人,随即道:“蛊血之毒的确无药可解,除非南疆皇室的皇女愿意牺牲自己,用铃铛里的蛊虫吸食对方的血来炼制百毒清心丹,方有一线生机。” “也就是说,我们唯一的机会就只有蓝瑟儿了。” “的确如此,不过我看那蓝瑟儿势必不会做出牺牲的,况且她们铃铛里佩戴的蛊虫从小培养,早已通了灵性,若不是佩戴的主人自己愿意,怕是那蛊虫会变成杀人的毒物。” 夏侯嫣深吸一口气,这谈何容易,且不说那蓝瑟儿的本性,就是当日她不愿意出手帮东方魅的那一刻,便看出这个人的心思,利益远远大于了她心里的爱情,也可见她的理智,这样的女人,要她牺牲自己,成全自己爱慕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快活,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里,最后一丝希望也似乎破灭了,可是夏侯嫣却在心里鼓励着自己,不要怕,不要退缩,或许还没有那么糟。 见夏侯嫣沉思着,浮影上前道:“小姐,如今主人被催动了蛊毒,功力大减,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再动武,否则会诱发蛊毒再次入心脉,为了主人,小姐都要坚持下去,若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告诉我和铁靖,我和铁靖还有这些愿意留下来的死士,会拼死保护你们的。” 夏侯嫣见她神色凝重,赶忙道:“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死了都不是好事,你放心,我定会想尽办法将现在的局面改一改,你且看着吧。” 说着夏侯嫣凑近在浮影耳边将所有计划告诉了她,浮影听完连连点头,沉声道:“小姐放心,浮影一定办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人质 章节名:第十一章 人质 极乐十三年,农历二十,冬。 南疆公主在极乐城失去踪迹,南疆王得到消息,南疆公主已经被虏,而当时夜宴上和极乐帝尊南宫无庸抢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极乐,人们纷纷猜测南疆公主的失踪跟南宫无庸有关,南疆公主虽有蛊虫保护,可是当日看到东方魅邪功的不在少数,那般的人物在南宫无庸面前都不堪一击,更何况这南疆公主。 南疆王蓝珏发兵北上,拼死要夺回女儿,南犬戎趁机深入,想要分一杯羹,无极君主南宫无庸当夜宣重要臣子进宫商议,最后决定远在北犬戎的诸葛殇必须挪用军队的一部分去抗击南犬戎,以保后方安定,而骆家的军队则全力抗击南疆。 大战持续了十天之久,诸葛殇不负众望,牵制住了南犬戎,北犬戎却趁这个当口全力进攻,一时间诸葛殇也是分身乏术,两头应付,皇后兄长骆靖带领的骆家军也因为南疆诡异的战术而死伤无数,据说被困断龙岭,再也传不回任何消息,南宫无庸当即下旨,听自己号令的千机军携带千机弩镇压,不得有误。 圣旨下达的这一天夜里,夏侯嫣正在西宫和东方魅舒服的品着美酒,好不惬意。 外边是漫天风雪,偏偏屋里满室春意浓。 东方魅穿着宽松的袍子半倚在夏侯嫣身侧,修长的手指握着琉璃盏,鲜红的汁液顺着他的嘴侧缓缓而下,滴入健硕的胸膛。 夏侯嫣长发齐腰,不拘不束又脂粉未施,一袭白衣将婀娜的身段衬托的柔柔软软,她眉眼弯弯笑的极是媚人,全然没了当初的生涩和怯懦,她的眼神中不再需要隐藏,而是时刻散发着狡黠的精光。 东方魅看着她,手指一勾对方下巴:“你这招釜底抽薪虽妙,却也是凶险万分。” 夏侯嫣头一俯,手指滑过对方的丝发:“凶险的不是我,是父亲。” “我倒真想看看那老匹夫知道真相后的样子,一定很好玩。” “我也是。” 二人酒盏一碰,笑的暧昧。 这时,浮影从外走了进来,看到二人亲昵的样子赶忙移开了眼,拱手道:“回主人,铁靖已经探得了消息,不出小姐所料,国公爷果然夜访了华府。” 东方魅阴邪而笑:“等了十几年,这老匹夫终于坐不住了。” 夏侯嫣却是冷笑:“他何时安分了,若没有江氏,他的冲动只会害的他万劫不覆,他却还是浑然未觉。” 东方魅一勾,将对方换了个位置,抱入自己怀中,刮了下对方的鼻尖道:“不过我也很想知道千机弩对抗暴雨梨花,究竟哪个更厉害。” “那就拭目以待吧。”夏侯嫣妩媚一笑,勾上对方的脖子,半响她终于道:“已经几日了,我想你也该去看看南疆公主了,若不是她的配合,想必我们没这么顺利。” “那个贱人,我见到她都想吐,自认为美貌,在我眼里不过蛇蝎蝼蚁,不足为提。”东方魅冷哼道,饮尽了酒盏中的美酒。 夏侯嫣见他固执,又道:“话虽如此,却不能否认若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帮你,这次的战事如何能起?我们也不会有了喘息的机会,我父亲和南宫无庸同时盯着我们,不死也伤了,说起来,蓝瑟儿也是功不可没。” “少说这样的话,反正我不会去。” 罢了罢了,夏侯嫣盈盈一笑:“那你就自己喝吧,我可是有恩必报的人。” “你真要去见她!”东方魅不开心的撅起了嘴,却也没有阻止夏侯嫣。 夏侯嫣摇摇头笑道:“你明知道我必须去的,却还这般孩子气,这不像你。”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这样。” 二人对视着,夏侯嫣心里一阵温暖,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在对方面前,她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压抑着自己做人,要爱要恨都是那般随意,无需顾忌。 “好了,你身体才好,先歇着,我去去就来。”说着夏侯嫣推开和她痴缠的东方魅,转而对浮影道:“紫燕呢?叫她来伺候我更衣。” “回小姐,紫燕怕是身体不适,已经一连几日没出屋门了,还是由浮影伺候你吧。” 听浮影一说,夏侯嫣也的确觉得很久没见到紫燕了,最近总被东方魅留在紫金殿,倒是没去留意那丫头,只是几日没见,总觉得怪怪的,那丫头也断不是对自己不管不问的人,只是眼下她必须去见蓝瑟儿,倒也懒的多想,更衣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夏侯嫣同浮影一起去见了蓝瑟儿。 夏侯嫣前脚刚走,东方魅在美人塌上翻来覆去的发着脾气,自己竟然不如那个蓝瑟儿有魅力?什么时候见不好,非要这个时候,自己这样露着胸膛是为什么?偏偏这夏侯嫣如此不解风情!真是让他气恼,他难道不美吗?还是年纪大了长皱纹了? 东方魅越想越不服气,叫嚷道:“铁靖!狗东西给我滚进来!” 铁靖黑影一飘,落在了东方魅身前:“主人有何吩咐?” “我美吗?” “” “你这什么表情!” “主人你知道的,铁靖不好男风。” “好你个狗东西,也敢来取笑我!”说着东方魅手里的酒盏狠狠朝铁靖砸去。 铁靖轻松躲开,满脸平静道:“主子气大伤身,怕是会长皱纹的。” “对对对,心平气和心平气和。”东方魅顺着胸口的气,面色渐渐舒缓。 铁靖见状又道:“主子,其实你若担心五小姐,何不跟了去,看您这样心烦意乱,铁靖也为你着急。” “谁说我担心那个没良心的!”东方魅细长的眉眼一扫,满是哀怨。 铁靖看在眼里,却不敢说话,半响才听东方魅道:“替我更衣吧。” “主子想明白就好,铁靖陪您去找五小姐。” “谁说我要找她!我只是随便走走!今晚的月色不错,我去看雪赏月!” “主人,今夜无月无星辰。” “滚!”东方魅咆哮着一展长腿,将铁靖踢出了门外。 铁靖摸着疼痛的屁股,愤愤道:“明明就是担心嘛,还死撑。” “滚!我不吃,我不吃!” “公主,您还是吃一点吧。” “我要见东方魅!东方魅你个狗东西,本公主如此帮你,你却躲着本公主!等本公主出去一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公主啊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吃一点吧。” “滚开!我要见东方魅!” “公主” 一个苦口婆心的劝,一个撕心裂肺的骂,另一边,四个南疆勇士面色平静的站着,眼睛却警惕的注视着石门,耳朵一动一动。 只听石门开启的声音赫然响起,四个勇士迅雷不及掩耳的护在了蓝瑟儿身前,石门全然打开,婷婷而立的女子一袭白衣,风姿妖娆,她的妖不似别人那般张扬,却是渗进骨子里的,灼了人的眼。 “公主好大的脾气。”夏侯嫣微微而笑,虽知道对方眼中的敌意,却丝毫不在意的走了进来。 蓝瑟儿敛去所有任性,摆出皇庭之尊的姿态,悠然坐下,冷声道:“怎么是你?东方魅呢?” “东方魅身体不适,今日恐怕不能来了。” “身体不适!又是身体不适!这都几日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这样的鬼话吗?我南疆好歹以蛊为尊,你这样在我面前说瞎话,是当我傻子吗?”蓝瑟儿气急。 “公主息怒。”夏侯嫣落了座,笑容淡淡。 “息怒?哼!要不是当日你的人巧言令色劝动了我,我会答应被你囚在这个鬼地方吗?当初怎么没人告诉我是这样的密室!每天像个犯人我都快闷死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虽然西宫加派了人手,却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让皇上知道你在西宫,怕是我们的计划也会被洞悉,公主自是知道厉害关系的,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蓝瑟儿斜睨着夏侯嫣,这家伙总能把她的火气压住,让她憋在心里别提有多难受,而每次自己都想放肆的发脾气的时候,却因为面前女子的冷静而不得不保持仪态,那日见到她和东方魅并肩而立,竟觉得那般匹配,所以心里冒出隐隐恨意,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知道何为嫉妒。 那日之后,她并不知道夏侯嫣对南宫无庸说了什么,只是她很感谢夏侯嫣保下了东方魅,作为一国的公主,未来王室的继承人,她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自己的国家,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这之后,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却不想当日浮影找到她,细说了现在东方魅的处境,只那一句“你要不要帮东方魅”她便允了,接受了夏侯嫣的计划,引发了两国之争,当然这其中却也有利益可图。 蓝瑟儿平和了心情,却阴阳怪气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事成之后你离开东方魅,我自会放你一条生路。” 夏侯嫣掩嘴而笑,目光却丝毫不躲闪的看着对方道:“若我拒绝呢?” “你!当初我决定帮你,我们可说好了!”蓝瑟儿怒声道。 “我有承诺过公主什么呢?我只是说事成之后,南疆可不必再每年送贡品,并且帮你们收服南犬戎,其它我可没答应。” “你出尔反尔!” “我向来不会出尔反尔,倒是公主你,明明已经看清楚了形式,你跟我合作,不仅可以扩大南疆的疆土,还可以将一直以来的隐患除去,甚至南宫无庸经此一劫,怕是很久都不能对南疆出兵,公主明明就是看中了这一切,如今却拿东方魅出来说事,公主啊,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夏侯嫣说的直叫蓝瑟儿哑然,的确,当初的计划是,促动南疆出兵寻回她,南犬戎必定为了疆土来分一杯羹,无论是南疆败还是极乐败,作为中立的南犬戎必然没有丝毫坏处,进则可吞南疆扩疆土,退则可帮极乐管理南疆,怎么都是占尽了便宜,所以战争之初,夏侯嫣也料定了南犬戎势必不会轻易参战,而南宫无庸的军队,培养出的千机军自是由他统领,却是最后一道防线,自然也不会轻易投入战场,而各国知道极乐拥有神兵千机弩,早已多年寻求抵御之法,千机军虽迎战,却也并不能说一定胜,死伤在所难免,唯一可用的便只有骆氏和诸葛一脉,而诸葛殇的军队调离了一部分离开北犬戎,那些彪悍的犬戎兵势必勾结沙匪蠢蠢欲动,以至于如今诸葛殇两面夹击,打的辛苦之极,骆氏的骆家军无疑成了马前炮,此去顶了不少的压力,又和南疆的正规军交锋,势必占不到便宜,如此一来,南宫无庸的千机军便要派上用场,极乐城最后的防护若是去掉一半,这极乐城又能剩下什么呢,况且还有虎视眈眈的夏侯博。 这个局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甚至必要的时候,让南宫无庸直接成为傀儡,这便是声东击西,釜底抽薪了。 “总之东方魅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敢问公主殿下到了那个时候,您还带的走吗?” “哼,本公主要得到的东西势必要得到,若是本公主得不到,本公主也会毁了他!” “公主啊,话不要说的太绝,事成之后,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格局,若我不放你,你又有什么本事走的出这西宫?怕是早就成为了别人挑拨的筹码,要知道了,杀了你就可以让南疆和极乐彻底决裂,我想有些人会乐见其成的。” 夏侯嫣话里有话,倒叫蓝瑟儿心里没了底,当初她以为的好处,如今看来却是若她不听话,那些承诺无非也是泡影,而且从夏侯嫣的眼里,蓝瑟儿觉得事情原本没那么简单,所谓的对她有好处,无非是对她夏侯嫣自己有好处罢了,是自己大意了,竟被这丫头的诱饵迷惑了。 可是此刻蓝瑟儿想明白之后已经晚了,入了局便由不得她自己。 二人各自沉默着,忽然一阵风袭来,伴着低沉沙哑的笑声,石门之外的东方魅犹如一阵狂风,带动起衣袂翩跹。 紫色的衣袍搭配黑色曼陀罗,开的正艳,邪魅的眼角勾勒着黑色的线条,将眼尾整个拉起,细长而妖媚,眉心一簇炽焰烧的通红,泛着血色的光,肌肤透明如玉,白发如银,将那双如地狱修罗的眼睛衬托的美轮美奂,与其说他是人,却更似妖似魔。 “东方魅!”蓝瑟儿立刻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奔了上去。 夏侯嫣静静站在一旁,只淡淡道:“你来了。” 东方魅冷哼一声,衣袂一挥,挡开蓝瑟儿:“别碰我,臭死了。” “臭?”蓝瑟儿赶紧嗅嗅自己:“不会啊,我才沐浴完,很香的嘛。” 东方魅不理她,转而朝夏侯嫣走去,却并没有平日的柔情,只冷着脸道:“为什么没等我?” “嗯?”夏侯嫣错愕的看着她,这才幡然醒悟是说没叫他一起来,随即道:“不是你不要来的嘛。” “我说了不来吗?”东方魅狡辩道。 “是啊就是你说的嘛,不信你问浮影。”夏侯嫣看向浮影,却见对方在东方魅的注视下赶忙低下了头。 霸权主义啊,夏侯嫣暗叹,却见东方魅得意道:“没了人证,看你还冤枉我。” 夏侯嫣却只是浅浅一笑,不再争辩。 蓝瑟儿在一旁气炸了肺,二人这是在打情骂俏吗?当她是空气不存在啊,随即蓝瑟儿大怒:“喂!东方魅!” 东方魅根本懒的看蓝瑟儿,拉着夏侯嫣坐了下来,半响才用怠慢的口气道:“公主这样大呼小叫的,倒和小时候一样呢。” “原来你还记得小时候。”蓝瑟儿本还生着气,一听东方魅如此说又开心起来,忙上前挨着他坐下,这一次倒是破天荒的没动手动脚。 “我当然记得!”东方魅声音一凝,愤愤道:“我记得你抽在我身上的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道鞭子,我记得你把我关在潮湿阴暗的房间里练毒,我甚至记得你亲自送活生生的人来给我吃!我记得,所有所有我又怎么会忘记!” “你这个笨蛋,我那只是只是”蓝瑟儿紧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 “说不出来了吧,因为无论你怎么说,都掩盖不了你当初的恶毒!我讨厌你!恨不得杀了你!” “你!”蓝瑟儿气的说不出话,眼泪吧嗒叭嗒的流,看的夏侯嫣都不忍了。 蓝瑟儿身旁的老者却看不得蓝瑟儿受气,忙上前道:“东方公子,其实我家公主” “谁让你说话的!”蓝瑟儿没等老者说完,立刻站起来制止了他,她气的浑身颤抖,话却是说给东方魅听的:“我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是啊,我是狠毒,是任性,可是我却没想过要你死,更没有存心去折磨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就是我,我堂堂公主殿下,以后便是南疆的王,我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你别以为我喜欢你,没了你不行!” “是吗?那就请公主事成之后离我远远的,对于我来说,看到公主殿下的脸就想吐呢。” “东方魅!你不要太过分!” “我向来这样过分,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你以为我是真稀罕你吗?只是你看了我的身子,我们南疆的女子若是被其他男人看过了,便要一生跟随那个男人。” “是吗?既然如此,公主大可以看回去!”说着东方魅就立马宽衣解带。 夏侯嫣看着却不知道如何插手两人的恩怨,只得乖乖的看着不说话,东方魅三下五除二脱的只剩下亵衣,他冷眼看着对方,手却丝毫没犹豫的去解结扣。 只听蓝瑟儿突然怒道:“够了!”说着就跑了出去,老者急的要跟去,却被夏侯嫣拦住,她微笑道:“她现在正是需要人开解的时候,还是我去吧。” 老者见夏侯嫣不似说假话,又见她十分真诚,于是点点头,并深深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了。” “不许去!”东方魅声音一扬,明显不高兴。 “闭嘴!”夏侯嫣同时扭头瞪回去,眼神不善。 东方魅吃了钉子,虽气却也没在吭声,浮影和铁靖看着东方魅黑下来的脸,不禁掩嘴笑起来。 夏侯嫣却也不打算给对方面子,指着东方魅的鼻子道:“在别的女人面前宽衣解带!成何体统!看我一会再收拾你!现在!你给我老实坐着!” 夏侯嫣说完,没等东方魅反应便出了石室,半响东方魅才缓过神来,眨眨眼喃喃道:“什么时候这丫头爬到我头上来了!” 铁靖忍不住低下头暗笑,再抬头却撞上东方魅幽暗的眸子,只听对方阴森的声音响起:“小靖靖,有种你再笑一个?” ------------------------------ 回廊上,蓝瑟儿跌落在雪地里哭的隐忍,她是那种有伤也不愿意别人看到的女子。 此时她显然已经伤到心里,却仍然强忍着不让声音发出来,满脸的倔强下,眼泪滴入雪里融化了坚硬的风雪。 头顶黑影压过,抬眼看去,却是红色油伞,执伞的女子笑容淡淡,眉眼之间透着坚毅,有种可以包容天下的雍容。 “你滚开!”蓝瑟儿擦干眼泪,一把推开面前的红伞。 伞落了地,完美的划开了一道弧线,跌落在池水中,夏侯嫣却没有生气,只是和蓝瑟儿一同站在雪地里,半响才道:“公主殿下喜欢东方魅?” “这还用说?” “喜欢他什么?” “他是真英雄,真男儿,当初他竟能一人将整个村落夷平,当真厉害,那份煞气在我们南疆便是守护的尊者才有的气魄,我抓他回去,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英雄,可是你知道吗,他居然赤手打死了我的蝎王妃,蝎王妃是我从小养育的毒蝎子,不同于其他的蝎子,它的体积之大,几乎可以有两个大汉叠加起来那么高,我们南疆每年都会决出最好的勇士封为金刚王,因为我的蝎王妃,这些年南疆再无出过金刚王,可是他不过一个孩子,却可以办到,在我心里,他就是王者,是最厉害的勇士。”说到此处,蓝瑟儿早已满脸崇拜,一双眼睛比星辰还亮的补充道:“而且而且他还看过我的身子。” “这就是公主喜欢他的理由?恕我直言,当真可笑!” “什么?你敢嘲笑本公主可笑?” 夏侯嫣摇摇头:“我不是嘲笑公主,只是觉得公主喜欢人的方式可笑,难怪东方魅不想看到你。” “难道你知道原因?” “公主可想听?” “当然,快说快说。” 夏侯嫣只觉得蓝瑟儿可爱的很,若说她善良吧,她的确不拿人命当回事,若说她没头脑吧,她又权衡利弊,适可而止,可是若说她有心机吧,她又天真烂漫总是透着一股子孩子气,能把所有的气质融合为一体并自成风格的人,大概也只有蓝瑟儿可以办到了。 “公主若想听,我们移步紫金殿吧,这里天寒地冻,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让我去紫金殿?你不怕我的踪迹暴露了?” “如今战事已经开始,我还怕什么?” “那你还关我在石室!”蓝瑟儿撅着嘴道,忽然她恍然大悟:“啊哈我知道了,你是怕我打搅你和东方魅,你是怕我出来惹事是不是?” 夏侯嫣不说话,却拉起她的手:“走啦,少废话。” 二人来到紫金殿,暖和了身子,才聊起天来,经过了一番折腾,蓝瑟儿似乎也没刚才那么生气了,转而问道:“你刚才说你知道为什么东方魅不喜欢我,那你说说,究竟是为什么?” “公主殿下想想,他为何痛恨南宫无庸,无非是受人控制,不能自己,在他心里,那些血腥的过往是最不愿意想起的,可公主却逼迫当年的他越陷越深,不是想着办法去解除他的蛊毒,却是逼迫他吃下活生生的人,他心里怎能不恨你,是你将他心里的伤口撕开,撒上盐,再狠狠的抽打。” 蓝瑟儿听罢忽然沉默了,是啊,当年她看到的那个孩子,满身鲜血,明明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在他眼里却只看到悲伤,这些年她一直想不透其中的原由,如今看来,竟是爱错了方式。 见蓝瑟儿是听进去了,夏侯嫣又道:“若真喜欢一个人,不怕你用什么样的手段,却只在真心,公主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尊贵的身份,却不知道这些东西恰恰换不到真心,难道公主希望他只是因为你的权势而屈服你吗?” “当然不是!” “这就是了,可是公主做的,却是让他妥协,是在压着他,与你而言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天性使然,早已习惯,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渴望平等,不参杂任何利益,有时候甚至是为对方牺牲。” 蓝瑟儿静静的听着,这番言论从前没有人敢和她说,她是公主,是未来的南疆王,她理所应当享受别人的爱慕,从小到大,别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只有他,那个少年,瞧着她的眼神永远带着不屑,她不明白为何他那般倔强,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好,所以她折磨他,甚至逼迫他做不喜欢的事,直到他闯入了她的寝宫,扒光了她的衣服,并且在她的胳膊上大大的刻上一个魅字,她说过会报仇的,却不想那之后便再也忘不了他,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这样失去了他的消息,一晃却是七年了。 “那”蓝瑟儿顿了顿,不好意思道:“如何才可以让他喜欢我?” “说难也不难,公主要听吗?” “要听要听。”蓝瑟儿迫切的扬起天真的脸,看得夏侯嫣一阵动容。 半响,她才道:“若是公主学会何为舍何为得,大概就会得到他的心了。” “舍得这又是什么意思?” “所谓舍弃才会得到,公主舍弃不了尊荣和地位,自然放不下身份去爱去奉献,可是若是公主舍得了,就像当日我问你,可要和我一起去救东方魅,你的选择却是国家,所以我得到了,你却失去了。” 蓝瑟儿怔怔地看着夏侯嫣,她或许说的不中听,要她牺牲一切去换一个男人的爱,何其可笑,可是若不如此,她便真的什么都得不到,那个人是东方魅,不是普通的男人,不是任何一个卑躬屈膝讨好她的男人。 所以 “聊的很不错嘛,才一会功夫,嫣儿就学会如何教别人来爱了,那你也跟我说说,我该舍什么?” 冰冷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正是东方魅无疑,刚才的话他显然听到,并且是气在了心里,看夏侯嫣的眼神也是冷冷的。 蓝瑟儿面上一喜,却没像最初那般扑上去,不得不说,夏侯嫣说的不无道理,况且要改变一个人,也不在一朝一夕。 “你回来了。”夏侯嫣笑着迎了上去。 “怎么?这是我的地方,我还不能回来?” “你这又是发哪门子邪风,别让人看笑话。” “我的笑话还少吗?”说着东方魅看向蓝瑟儿:“公主殿下你说呢?” 蓝瑟儿只是尴尬的笑笑,脸却憋的通红,从前她只是为了训练他,逼出他的潜能,并不是真的要害他要折磨他,可是那些南疆人的法子,在他眼里却是极大的侮辱,是她错了。 “对不起。”蓝瑟儿垂着头,压低声音,极费力的吐出三个字。 东方魅也是一愣,装作不知的道:“公主说什么?我没听到!” “你!”蓝瑟儿怎会看不出东方魅是故意的,当即又恼怒的蹙起了眉。 “对啊,现在这样才像公主殿下嘛,我劝公主殿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一句对不起就想让我原谅你?真是可笑。” “随便你怎么说!”蓝瑟儿一挥袖就要往外走,只听身后冷冷一声:“不送!” 蓝瑟儿心里一痛,他是在气她没救他吗?可是当日的情形容不得她出手啊,是他自己要杀皇帝,把自己送入绝境,现在倒来怨她吗?至于从前,那也不过是过去的事了啊。 蓝瑟儿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只是倔强的道:“我先说明我不是怕你,更不是向你屈服,我只是告诉你,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蓝瑟儿并非你看到的那样!” 说着蓝瑟儿加快了脚步奔出紫金殿,夏侯嫣看着她的背影,却是摇了摇头:“真是个不错的女子。” “是不错,既然你喜欢你娶了她好了。” 夏侯嫣回过神来,忙安抚道:“你这是说什么鬼话嘛。” 说着她忙去牵对方的手,却被东方魅避开,东方魅生气的往美人塌上一靠,讥讽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可真是有心思啊,竟去教她如何赢得我的心,真是贤良淑德的典范。” “你生气了?” “废话!我不仅生气,我还非常想杀人!” “好了好了,我那不过” “别碰我!”东方魅衣袂一甩,夏侯嫣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东方魅心疼的看过去,却仍旧板着一张脸。 夏侯嫣站稳了身子,面露怒色:“不碰就不碰!谁稀罕!”说着就往外走。 “你去哪!”东方魅在身后叫道。 “不用你管!我去找太子好了吧!” “反了你!” 只见东方魅长袖一挥,当即将屋门关上,他手掌抬起,只轻轻一缩,夏侯嫣的身子便腾空飞起,落入了他的怀里。 “你是我的,你敢去找他!” “谁是你的了!是谁说要爱我护我的,就会欺负我,我还不如找个心里有我的,也好成全了你和公主!” “越说越离谱,看来我是太惯着你了。”说着,东方魅粗暴的捧起夏侯嫣的脸,重重的吻了上去。 呼吸浓重,情深且缱绻,直叫对方再无了半点反抗的力气,方才罢休。 夏侯嫣早已面色酡红,带着些许泪,楚楚可怜的眸子里却又透着几分倔强,她任由东方魅抱着,怒哼一声撇过了脸。 泪却不由主的流了下来,看的东方魅一阵心疼,忙哄道:“好了好了,不闹了好不好。” “谁闹了!” “好好好,是我是我。” “本来就是你!” “那你打我两下好了。” “你这身子和石头似的,我还打的手痛呢。” “那你咬我两下,往这咬。”说着东方魅指指自己的嘴巴,恬不知耻道。 “去!不要脸!”夏侯嫣虽羞恼,却也是破涕为笑。 见她笑了,东方魅才稍稍安定,严肃的看着对方道:“嫣儿,以后不许这样了。” “什么?” “不许把我推给别人,我说过这一生只要你,就算公主再改变,我也是无法向她打开心门的,因为我的心里,只认你才是我的妻子。” 夏侯嫣心里一暖,脸埋进对方的胸膛,她何曾想过把他让给别人,只是有些事,总是要为他做的。 东方魅抚摸着夏侯嫣的丝发,缓缓道:“我明白,你是想让蓝瑟儿主动牺牲自己来救我,可是她是如何的心性我太了解了,她如何能为了我牺牲她自己,我的毒我会想办法。” 原来他是知道的,夏侯嫣只觉得欣慰,却道:“就算这是你的事,可是现在我选择了你,你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我看公主是真喜欢你。” “那又如何,不是我爱的,即便她爱死了我,我也不会违背心意的,前半生我受人控制,生不如死,后半生幸得有你,无论结局怎样,我都认了,你我之间,我不希望再掺杂那些碍眼的人,只有你和我,只有我们彼此。” “好,只有我们彼此。”夏侯嫣紧紧的抱着对方,感受着东方魅心脏的跳动,那般真实。 待东方魅睡下,夏侯嫣才悄悄离开了紫金殿,却见等候在外的浮影,她赶忙握住对方的手,却是早已冰凉。 “你怎么不进去?” 浮影抽回了手,只道:“浮影不想打搅主人和小姐。” 夏侯嫣摇摇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问道:“你来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来告诉小姐一声,千机卫明早出发。” “这么快?” “是的,骆家军被围困,若不解救,怕是有生力量会被全部消灭,对极乐来说不是好事。” “也是,那去了多少人马?” “都去了。” “都去了?” 南宫无庸竟然派出了所有的人马去救骆家军?这真是太诡异了,夏侯嫣想了想又道:“确定吗?” “千真万确。”浮影见夏侯嫣不是很相信,于是又问道:“小姐可是在怀疑什么?” “也说不上怀疑,只是这个紧急关头,若是把兵力都集中在前方,这后方南宫无庸不怕着火吗?” “想来是情势所逼。” “即便是形势所逼,却并不像南宫无庸的做法,此人做任何事都会留有三分余地,为何这次却是漏洞百出。” 夏侯嫣的分析也让浮影忐忑起来,只是她实在想不通情报哪里出了错,一切都是她和铁靖探听的,自然不会出差错,除非对方有意放了假消息,可是也不能啊,那操练的兵力可是千真万确的啊。 “算了我们也不要多想了,静观其变吧,对了,我父亲那里可有消息。” 浮影面露惭愧:“小姐,国公爷实在狡猾,这些日子我们时刻盯着夏侯府,却没见他出来过。” 夏侯嫣冷笑:“没出来才是有问题,你们可进府去查看了?” “如今国公爷暗中调派了紫衣卫,我和铁靖想进去查看却又不敢贸然行动,那紫衣卫并不好对付。” “如此才能说明父亲按捺不住了。” “那依小姐的意思,我和铁靖要不要” “不用了,什么都不必做,我自有安排。” 夏侯嫣说完也不给浮影问的机会,随即道:“你进去伺候吧,外面冷。” “小姐这么晚了要去哪?” “多日没见紫燕了,我去看看她。” “天冷路滑,我陪小姐去吧。” “不了你在这里照看吧,不是说他才好,不能动武的吗,今日我见他在南疆人面前摆出的那几下子,实在心惊的很,眼下有你在,我也放心了。” “也好,那浮影就在这里候着,小姐自己小心些。” 夏侯嫣点点头,朝另一边走去,夜那样黑,甚至看不清前方的路,可是却无论如何要走下去,并且这一次,要赢的漂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湘妃为爱之死 章节名:第十二章 湘妃为爱之死 “那日我是喝醉了酒,你不要怪我。” “所以” “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那世上好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独喜欢浮影?” “我” 夏侯嫣的手停在空中,本打算进屋的她忽然听到屋内的吵闹声,顿住了步子。 “紫燕,我真的不能娶你。” “我不怕做小!” “紫燕” “我有身孕了。” “你说什么!”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站在门口的夏侯嫣神色凝重,她从未对谁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像一场风暴,从她的眼中席卷而出,刮走了此刻的宁静。 “小姐”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小姐?”夏侯嫣冷哼,她不是生气,只是心痛。 紫燕低下头,小声的啜泣着,她知道夏侯嫣是真的怪她了,怪她的痴让她畏首畏尾,怪她的心里有了牵挂,从此不能专心做事。 “小姐你不要怪紫燕,是我,是我那日喝醉了酒。”铁靖忙上前解释道。 “你给我闭嘴!”夏侯嫣怒声看去,竟让铁靖不由的倒退两步,他从未想过,这个较弱的女子也会有这般让他畏惧的神色。 夏侯嫣步步靠近,铁靖心里也没了底,连连后退,只听夏侯嫣的声音冷冷响起,那般不留情面:“铁靖,无论你如何放弃自己也好,无论你在外面的别院豢养了多少女人也罢,你千不该万不该来碰紫燕,若是不喜欢就不要去招惹别人,可是你呢,明明知道你心里爱的是谁,却还在她身上找安慰!” “小姐我没有!” “还在狡辩!不知死活的东西!”夏侯嫣怒斥着一挥袖。 铁靖忙垂下头低声道:“铁靖不敢。” “怎么?不服气是吗?我虽不日日和紫燕呆在一起,却也不是瞎子,你送她珠钗是什么意思?你那有意无意的挑逗又是什么意思?你没事钻进她屋中逼的她脸红心跳再悄悄离开又是什么意思?不错,东方魅是你的主子,我不是!我身边的丫头由不得你践踏!” “小姐” “说不出话来了吧,紫燕是个好姑娘,所以从不曾逼迫于你,她委曲求全为了什么,只为你能看到她的心,可是你若不爱她,却又不断靠近她,你明明知道她是那种爱上了就义无反顾的女子,你却还是去沾染她,这也便罢了,她如今怀了你的孩子,你一句不想负责不爱她,就可以转身走掉,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小姐,我知道错了,可是事情已经如此,铁靖自问不是个好人,沾染的女子不在少数,对于紫燕我更是不敢奢望。” “是不敢奢望还是本就不想!你搞清楚再说话!” “小姐你明明知道的,为何要如此逼我。” “逼你!”夏侯嫣气的直摇头:“是啊,在你们男人眼里,女人是什么!喜欢的时候捧在手里,不喜欢的时候丢在一旁,你来了兴致会去她屋里寻求刺激,你没了兴致她就如草芥!可是我告诉你,女人也是人!也有权利去爱,去选择!不是男人的附属品,更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玩物!你以为我是逼你吗?你想过紫燕吗?她怀了孩子,以后如何生活?即便我愿意留下她,她这一辈子都走不出你带给她的阴影,还有那个孩子,你要她怎么办?生下来还是现在就弄死他?铁靖啊铁靖,一个人不能这样自私的。” “小姐你别说了!”此时的紫燕早已泣不成声,这些话她是断然不会说出来的,以她的为人她宁可苦自己也不会去勉强别人,况且那个男人还是她心爱之人。 “你也昏头了吗!我这是在救你!”夏侯嫣有时候真狠紫燕这样的性子,明明痛在心里,却为何不敢说出来。 紫燕声泪俱下的看着夏侯嫣,眼里却是感激,更多的则是哀求:“小姐,我知道你待紫燕好,可是紫燕就是这样不争气,爱上了他,紫燕不能让他喜欢,是紫燕的不对,紫燕也认了,若是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紫燕只会觉得开心,不会有半点委屈,我知道小姐会觉得紫燕懦弱,可是紫燕就是这样的人啊,而且小姐这样逼迫他承认了我,娶了我,紫燕也是万万不会嫁的。” “紫燕!”夏侯嫣闭上眼,胸闷的厉害,对方见状赶忙上前扶着夏侯嫣,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罢了,罢了,是我多管闲事了。”夏侯嫣连退两步,直直坐了下去。 铁靖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他瞥了眼紫燕,却见对方早已擦干了眼泪,平静的对他说道:“你走吧。” 铁靖还想说什么,却在夏侯嫣怒视的眼神中噤了声,他只一句简单的:“对不起!”便退出了屋子。 紫燕看着铁靖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片苍凉,终究是爱错了人么,却也是无怨无悔,那怕曾经纠缠,也已足够。 看着紫燕的神情,夏侯嫣只是叹了口气道:“人都走了,看有什么用!” 紫燕回了回神,笑中带泪道:“让小姐看笑话了,紫燕真是没用。” 夏侯嫣却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紫燕毕竟不是她,她本就善良,不似她内心阴暗,有仇必报,若是以后东方魅负了她,她是势必要十倍奉还的,反而因为紫燕不是她,她竟然不知如何去安慰她了。 “紫燕,以后的路你可想好了?” “以后”紫燕面露彷徨。 “孩子,你真的准备留下这个孩子?极乐民风不算封闭,却也容不得未嫁先孕啊,况且以后孩子问起父亲,你又预备说什么呢?” “小姐,紫燕没想那么多。” “是啊,你一心付出,却也不去想自己的孩子吗?孩子是无辜的啊,你若留下他,又不能给他有爹有娘的欢乐,他的童年还会活在辱骂和轻视中,到了那时你又忍心吗?” 夏侯嫣句句肺腑,紫燕更是听的心烦意乱,赶忙跪下道:“小姐,紫燕错了,紫燕给你添麻烦了,紫燕明日就离开,绝对不会让人戳小姐的脊梁骨。” 夏侯嫣看的心疼,忙扶起她道:“你离开我又能去哪呢,况且我不是怪你,只是心疼你啊。” “小姐的心意,紫燕都明白的。”紫燕说着拭了拭泪,不再言语。 夏侯嫣又道:“我有一句话,不知你可否会听?” “什么?” “打掉这个孩子,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不!不!小姐我不能!”紫燕是知道夏侯嫣脾气的,只是让她如此狠心,她实在做不到,况且这孩子是她唯一对那个人的牵挂了。 夏侯嫣知道紫燕会拒绝,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提点她,明知道这提点根本只是空话,看到紫燕的态度,她甚至想到了自己可怜的母亲,为爱倾尽一生,何其辛苦,最后不过一具冰凉的尸体,带着遗憾和苍凉离开人世。 女人的爱,为何总要这样苦! 可是,夏侯嫣知道她终究只是局外人,她能猜度人心,能趋利避害,能为了利益步步为营,她却始终干扰不了别人的情感。 罢了,一切都是命,母亲遇到夏侯博是命,巫族被屠杀是命,自己遇到东方魅是命,铁靖喜欢浮影是命,紫燕深爱铁靖也是命,是命罢了。 夏侯嫣再不认命,这一刻也只剩下无奈。 她摆摆手:“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吧。” 说着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准备离开,紫燕想要唤住她,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夜深了,微亮的宫灯从墙外隐隐透了进来,东方魅是不喜亮的,所以整个西宫到了晚上只觉得冰冷的像个地窖,雪还在下着,落在脸上是刺骨的寒。 身子突然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直叫她不忍离开,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在头顶弥漫,融入了这个凄迷的夜里。 “傻丫头,你一个人跑来这里赏雪,却不叫我。” “你都听到了?” “嗯。” “我难过,心里好难过好难过。” “傻丫头,那是别人的事,紫燕不是小孩子了,会处理好的,无论她怎么选择,都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明白我明白的,可是我看到她就想到我的母亲,我在想母亲当年是不是也这样哀求过父亲,多少个夜晚,母亲是不是也在期盼父亲可以放下仇恨,安心的去爱她,可是她却等待了一生,为何受伤的总是女人!” “情爱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即便是圣人,也无法去言说,只是无论别人是怎样的,你只要相信,我永远不会抛下你,我是你一个人的鬼未。” 是啊,我一个人的鬼未,这种感觉真好。 有你真好。 夏侯嫣沉溺在对方温暖的怀抱,竟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梦中,她落入一片黑暗中,怎么都走不出来,她害怕极了,这时一双温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告诉她,别怕,然后,她就真的不再害怕了。 极乐十三年,注定是个不平静的一年。 战事起,准备过个好年的老百姓整日活在惶恐中,有在骆家军内从军的人家,早早开始准备起丧事,整个极乐城悲伤四起。 千机军整装出发,带着所有人的希望浩浩荡荡的出了城,南宫无庸亲自送行,光是送行的仪仗队就摆出十里,好不壮观。 极乐的百姓无不雀跃,齐声高呼“我皇英明”,本以为战乱会因此平息,却不想更危险的内乱却因此而起。 年初四刚过,太子的近卫军也被调入了皇城,足足三千,初六是一年一度的岷山祭祖,南宫无庸不得不出宫,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入岷山腹地,同行的除了太子还有皇后和湘妃,九公主也在随行之列,夏侯博因病半月未露面,倒是华家的华海,因手握一只军队,被邀在随行之列,保驾护航。 岷山靠近极乐以北,山明水秀,此地一年四季如春,虽是极乐地界,却仿佛和极乐城呈冰火两重天的奇妙景象,除了祭祖,岷山的百家苑,更是皇室夏季避暑的圣地。 听说为了这次祭祖,南宫无庸不顾丞相反对,甚至比往日祭祖还要奢华,从山脚的石阶一路铺着绒毯到山顶,耗费人力财力不说,更是让极乐的百姓怨声载道。 流言四起,当所有声音都指向南宫无庸的时候,夏侯嫣却在西宫和东方魅悠闲的下着棋。 浮影看着二人不免着急,不是说要发生大事吗?而且这很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怎么看两人都这么不紧不慢的性子。 “你又输了。”夏侯嫣浅浅一笑,灵动的眸子里尽是狡黠。 “罢了罢了,再让你一次。”东方魅拨拨头发,明明不服气却偏偏不愿意承认。 夏侯嫣掩嘴而笑,这才看向浮影,见她面上着急,不免打趣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这时,从外边闪进一个小太监,目不斜视的回禀道:“主人,夏侯府已经有所行动。” 浮影心里一惊,忙道:“不可能啊,昨日我和铁靖去探查的时候还丝毫没动静呢,怎么”她上下打量起面前的小太监,只觉得不可思议,她和铁靖是一等一的刺探高手,都无法躲过紫衣卫的眼睛,这小太监何德何能。 夏侯嫣看出了她的疑惑,随即道:“你不用多想了,你虽然和铁靖刺探的手段之高,可是你别忘了我才是最了解夏侯博的人,当日你说查探了几日都没动静,我就在怀疑,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假秘道吗?本来是夏侯博为了试探我的忠心设下的地方,却被我意外想到,若是这半个月夏侯博日夜赶工,定能将秘道通往城外,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你面前的小太监虽然没有高明的刺探手段,早年却是盗墓为生,对这里面的关窍十分熟悉,后来我派他去查看城外,果然发现了秘道的出口,只是十分隐秘,不是行家怕是很难发现。” 浮影听罢只觉得佩服,若是一味的靠她和铁靖,恐怕会耽误了大事。 东方魅看到浮影眼里的敬佩之色,也觉得面上有光,随即对浮影道:“我看时机差不多了,你速速前往迷踪林将我们的人调往岷山。” “我们的人?”夏侯嫣看向东方魅。 “这些事我以后再和你细说。”东方魅解释道。 夏侯嫣也不多问,只是点点头,又对面前的小太监道:“你去告诉公主,万事俱备,她的东风该起了。” 小太监领了命速速离去,浮影却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东方魅冷声道:“铁靖最近我另有安排,你且先去吧。” 浮影点点头,却也没在多问,待浮影走远,夏侯嫣才道:“你这是在变相的惩罚铁靖吗?” “这家伙让我惯坏了,再说欺负了你的人,也是对我不敬,这次就让他歇着吧。” 见东方魅不似说假话,夏侯嫣也没再多说什么,二人继续下着棋,好不悠闲。 半响后,终于有人来报:“夏侯雪出宫了。” 打发走了禀报的人,东方魅这才道:“你这个二姐又准备出什么妖蛾子。” “她出什么妖蛾子,你能看不出来?何必问我,终归不过是自己种的恶果罢了。” “也是,只是从前倒没觉得她心如此之大,竟比那夏侯博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不是更好,一锅端了,也省的我们再费力对付她。” 二人相视一笑,夏侯嫣又道:“只是太子看到二姐姐的真面目不知作何感想,自己这次帮这个女人出宫,却不想是引火烧身,以他的个性怕是又要去买醉了。” “不下了!不下了!”东方魅气恼的一甩黑子。 “你又生哪门子气!”夏侯嫣也甩掉白子,气呼呼的撅起了嘴。 “哼,我就是不高兴你提太子!” “懒的理你!”夏侯嫣说着就要离开,却被东方魅强行揽入怀中:“我是西宫的主人,我不让你走,你敢走!” “我就走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把我的手和脚都剁了!”夏侯嫣不甘示弱道,这样的吵架戏码每天都要上演,每次都是东方魅莫名的吃醋闹起来的。 “你长本事了!敢威胁我了!” “还不是跟你这大魔头学的!” “好的不学,只知道学坏的!” “你有好的给我学吗?” “当然,比如这样。”东方魅贼贼一笑,唇便霸道的贴了上去。 岷山祭祖。 当夜狂风大作,竟是下起了拳头大小的冰雹,本设下的酒宴也暂时作罢。 好在岷山常年供皇室享用,早已建成了不小的规模,花园楼阁,私家温泉,可谓是应有尽有。 但凡祭祖,跟随来的官员为了仕途通畅,都会献上舞艺超群的舞姬供人享乐,姿色上乘的则直接送到龙床上。 南宫无庸喝了些小酒,兴致却极好,露天的酒宴作罢后,竟将舞姬们引到了自己的住处,丝竹之声靡靡入耳,穿着暴露的女子倚靠在南宫无庸怀里,妖娆妩媚。 此时表演的歌舞当为破阵子,身穿红衣的女子曼妙的身姿,舞动起大红的水袖,将万马奔腾演绎的惟妙惟肖,忽然曲音一转,却是吹响胜利的号角,喜悦与振奋,一扫刚才的铁马兵戈。 湘妃全程陪同,却像个小丑般坐在一边,看着南宫无庸和别的女人亲热,好不自在,她轻瞥了眼醉意朦胧的南宫无庸,冷哼一声却不动声色道:“皇上,妾身身子不爽,想退下休息了。” 南宫无庸却是扫兴的看她一眼:“从前见你承欢的时候倒没这许多毛病。” 湘妃尴尬笑笑,却也不敢多言,南宫无庸摆摆手道:“去吧。” 湘妃出了屋,看看漫天的雨雾,意味深长的笑了,背后是歌舞欢笑,在她听上去却像是最后的告别,她甚至没有丝毫留恋,大踏步的朝另一边走去。 回廊上,黑衣人长剑一挥,当即解决了湘妃身边的侍女,二人合力将尸体拖到暗处,撒上毁尸粉,瞬间尸体发出吱吱的声音,不消片刻便化作一滩血水,被雨水冲散了。 黑衣人这才拉下面巾,赫然露出一张满是凶狠却十分俊俏的脸庞,不是夏侯博又是谁,夏侯如意冷冷看着地上的血水:“这个臭丫头,早该解决掉的。” 夏侯博拉着她进了屋内,这才道:“那种小角色罢了,你何必挂在心上,我问你,皇上的千机卫果真都去断龙岭了吗?” “千真万确。”夏侯如意缓缓道:“所有的千机弩几乎都被千机卫带走,如今皇上身边只剩下一柄防身,太子的人只是寻常兵士,若大哥有暴雨梨花和紫衣卫,自然不愁事不成。” “我还是不放心,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我们的人且先看着,待华海去做这领头人,我就不信逼不出那些千机卫。” “大哥始终不相信我。”夏侯如意不高兴道,她的消息绝不会有误,而且从西宫传出来的消息,也似乎证实了自己的消息准确无误。 “都这个时候,你还在怀疑我,如今箭在弦上,你我本是一家,我怎会不信你,只是南宫无庸诡计多端,我只是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况且我若不胜,你和太子也永远不可能。” 一句话戳中夏侯如意软肋,的确,她之所以卷进这场风波,唯一的条件便是南宫霄,那日之后,她就犹如中了毒,日日想着南宫霄,这种感情已经从最初的希望他幸福,变成了强烈的独占,而无奈有把柄在夏侯嫣手上,只能任由着夏侯嫣的人在身边监视自己,虽然并没有让自己做任何违背心意的事,却仍然不舒服,能跳出这个桎梏的唯一方法就是和夏侯博合作,找机会对南宫无庸下手,这江山一变,她就不再是湘妃了,她才可以做回夏侯如意,那么她和南宫霄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对,就是重新开始。 想到这里,夏侯如意握了握拳,缓缓道:“就如哥哥所言吧,先坐山观虎斗好了。” 夜幕十分,忽然着起了大火,从皇后所住的屋子一直蔓延开来,火势一片凶猛,借着风势,愈演愈烈。 惊慌声,哭喊声,哀嚎声,刺耳的穿破了云霄,奔跑的人群,混乱的场面。 太子的亲卫除了一部分留在南宫无庸的住处外,另一部分则跟随太子积极救援,皇后在惊吓中晕了过去,九公主一旁伺候,看到母亲无恙,太子才又跟着其他人去灭火。 另一端,南宫无庸被吵闹声惊醒,却是懒懒的翻了个身,只是抱到的不是美人,却是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喉间,借着烛火的微弱之光,面前的女子哪还有半分柔情,早已一脸煞气的看着他。 南宫无庸却极挑逗的看着对方,嬉皮笑脸道:“美人,你拿刀的样子可真好看。” “少废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女子急声呵斥道。 南宫无庸却似乎并没听到,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朕虽然喜欢特别的美人,只是却不喜欢美人用诸如此类的利物指着朕,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 女子显然气急,匕首往前一推,大喝道:“起来!” 南宫无庸笑脸盈盈的看着对方,阴柔的脸上始终透着一份儒雅,明明笑着,却让人感受到无限的寒意逼人。 女子也是一愣,这眼神明明不像一个想要活命的人该有的,倒像是 不等她想完,就听身体传来“喀嚓”一声,竟是自己脖子断裂的声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到死还露出惊恐的表情看着南宫无庸,他是何时出手的,是何时? 南宫无庸拿起女子的衣衫在手上擦了擦,冷眼看着床榻上死不瞑目的女子道:“朕说了,你不该用刀指着朕的。” 推开屋门,早已是一片死寂,躺在地上的太子亲卫齐刷刷的一字排好,竟然都是没有出声的被一刀割断了喉咙,南宫无庸扫了眼院落中的黑衣人,笑道:“华海,你好大的胆子!” 暗处缓缓走出一个铁甲将领,满面的风霜看出是多年征战留下的痕迹,尤其是那双眼睛,始终不会因为年纪大了就失去了神光,竟亮的摄人,来人一身暗色盔甲,披风在风雨中好似一面旗帜般飘扬。 “臣,参见皇上!” “你给朕行礼,是觉得内心不安吗?”南宫无庸讽刺道。 “皇上,臣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就算是有苦衷,你也不该做这等忤逆之事啊,朕对你不好吗?” 一句话说的华海面色一变,他抬起头,眼里带着怨色:“皇上真的对臣好吗?如果真的对臣好,又怎会将臣的军队逐步蚕食,以至于臣现在的军中只剩下老弱病残,皇上给了臣荣耀,却是做给别人看的,皇上始终不相信微臣不是吗?” “所以呢?所以你就要造反?” “皇上说错了,臣不是造反,只是要选出更适合做这个王位的继承人。” “好,好,很好。”南宫无庸仰天而笑,突然声音一凝:“你觉得你可以吗?” 华海只觉得南宫无庸的眸子威慑逼人,不禁倒退两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讽刺的呵斥:“华将军想造反,也要问问本太子!” 华海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去,刚才还在前方救火的太子,此时竟出现在这里,而且看那架势似乎早有防备,气急的他忽然大喝一声:“给我杀!” 声音才落,太子南宫霄也挥动手臂,暗处蹦出的暗卫数量之多,都是训练有素的绝顶高手,有的甚至是华海当年的门徒,就连地上刚才死去的亲卫,也突然从地上活过来,加入了厮杀。 一时间,只觉得漫天血雾在空中弥散,夜却是更深了。 暗夜下,匍匐在墙上的黑衣人冷眼看着两队人马的厮杀,悄然遁走,这时,天空突然被红色的火光照亮,美丽异常。 夏侯博身穿暗龙甲,头戴赤龙盔,一柄长枪锋利毕现,摄人的寒光从长枪的枪头隐隐发出来,鼓舞着他身后的每一个兵士。 此时的他俨然回到了当初随父亲驰骋沙场的样子,多年的隐忍与屈服,终于在这一刻爆发,风雨打在他的盔甲之上,只觉得寒气逼人。 他看向远方,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呐喊:“爹,你看着吧,今日孩儿就拿回属于我们夏侯家的东西,你,看着吧!” “杀!”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一万兵马以潮水之势涌入了火海之中,几乎是见人就杀,丝毫不预备留下活口,刹那间,血流成河,将整个岷山笼罩在一片死亡的气息中。 此时,被擒住的太子和南宫无庸被看护了起来,只等着写下诏书,之后华海见夏侯博来了,这才松了口气,道:“你怎么才出现,不是说好了你的人牵制住太子的人吗?害的我死伤无数。” 夏侯博目光犀利,却不看华海,只淡淡道:“南宫无庸人呢!” “在里面。”华海答。 夏侯博点点头,就往里面走,华海上前一步拦下他:“你做什么?” 夏侯博看看他,只淡淡一笑,忽然高声道:“给我将这个贼子拿下!” “夏侯博你!” “岳父大人,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小婿也是没有办法,他日登基总要找个好名目,且不能让人说我是乱臣贼子,如今你犯上作乱,又刺杀了皇上和太子,皇上在临死之前将江山托付给我,也算是对我父亲当年恩情的回报,而你,当然是畏罪自杀,你说这个名目是不是很好?” “夏侯博,你好卑鄙!” “卑鄙?”夏侯博仰天而笑:“如果卑鄙可以夺回我夏侯家的荣耀,那么我告诉你,我愿意!” 说着,已经有人将华海擒住,其他人看着将领被擒都不敢轻举妄动,就在此时,夏侯博一挥手,那些紫衣卫的精兵竟开始了疯狂的屠杀,只不消片刻,便将局面控制住,看的华海一阵错愕。 夏侯博看到华海眼里的惊恐,不免兴奋的道:“怎么,岳父大人难道不认得我父亲当年的紫衣卫了?” “夏侯博,你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华海破口大骂道。 “是吗?那就走着看吧,看是你死,还是我死。”说着夏侯博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挥手道:“带下去好生伺候着,别让他死的太容易。” “夏侯博!夏侯博!” 任凭着喊叫声越来越远,夏侯博心里只觉得热血沸腾,多少年没这么痛快过了,决定别人的生死,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当真顺畅! 他扭转头,大踏步的朝屋内走去,也该见见老朋友了。 此时,南宫无庸和南宫霄被喂食了软筋散,有气无力的瘫在地上,只是二人都尽量保持着皇室的仪容,并不显得狼狈。 夏侯博不满的冷哼一声,上前一把捏住南宫无庸的下巴:“皇上,别来无恙啊。” 南宫无庸却丝毫没感到惧怕,脸上的温润之色透着煞气,回道:“爱卿,你终于还是来了。” “是啊,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能少了我呢?不过我实在要感谢华海那个蠢货,若不是他,你又如何会分散了太子的人马,我又如何趁乱进来,不废一兵一卒就擒住了你,说来这江山本来就是我夏侯家的,现在连天都在帮我,哈哈!” 南宫霄在一旁虽没了力气,却还是尽量紧紧靠在南宫无庸身前,他恶狠狠得道:“夏侯伯伯,亏我还一直敬你是雪妹的爹爹,父亲叫我防范你,我却念在情分上,没有对你监视,今天看来,是我信错了你!” “闭嘴!”夏侯博一拳头挥过去,打的南宫霄吐了血,看着南宫霄死撑的样子,他嘲讽道:“你这个废物除了感情用事你还会什么!不过也亏你是这个性子,不然我怎会寻到这个机会将你们一网打尽!你这个蠢货!” 南宫无庸忽然一转态度,对夏侯博道:“博兄,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当年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当初说好的,谁先进了极乐便是极乐的王,而你父亲夏侯野却偏偏不遵守诺言在先,非要引起兵乱,当时百姓经历战火,只求安定,你父亲这一反不要紧,天下百姓却是不容啊。” “呸!”夏侯博怒视着南宫无庸,到现在他都没有悔意吗?明明只是自己父亲的一个跟班,也就是年少有为被父亲看中罢了,有什么资格来告诉他孰是孰非! “南宫无庸!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嘴脸!满嘴的仁义道德,就是你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将我父亲多年的心血占为己有,你甚至为了皇位的稳固,不惜血洗紫衣卫,那些都是我父亲十几年的心血,你又知道不知道那些艰辛!若不是我母亲得了先机,保住了这支紫衣卫,我今日怎会有实力和你抗衡,恐怕这一辈子都要活在你的压迫之下!我是军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可是你呢?给我一个狗屁闲职,拿着俸禄不说,还要受那些人的嘲笑,我从不敢妄议政事,就是怕你觉得我有企图,从而对我夏侯家赶尽杀绝,十三年啊,我忍了你十三年!” “我如今在你手里,只求你不要伤害霄儿,朕的子嗣不多,作孽又深,就算是死也不值一提,倒是希望你能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你是在求我吗?”夏侯博面露得意。 “就算是朕在求你吧。” “可是”夏侯博略一顿,阴阳怪气道:“我非要赶尽杀绝呢?” “夏侯博!做人还是留点余地吧。” “余地?哈哈哈,你现在跟我说余地?当初你何曾给过我父亲余地!” “废话少说!”夏侯博忽然面色狰狞,当即扯起对方的衣襟:“现在就下诏书!将皇位传给我!” 南宫无庸毫不惊慌的看着夏侯博,直看到对方心里发毛:“看什么看!死到临头,你还给我装!” 夏侯博显然已经失去理智,胜利在望,总害怕会顷刻成为泡影,他激动的拔出长剑,指着南宫霄道:“你要是不写,我现在就将他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 “你敢!”南宫无庸像是捏着嗓子愤怒道。 “你看我敢不敢。”说着,夏侯博阴笑两声,当即撕开南宫霄的衣衫,露出胸膛,见南宫霄反抗,他甚至一脚踢到了对方头上,南宫霄一阵晕眩,再没了力气,夏侯博的剑在南宫霄的胸前打着转,冷笑道:“无庸啊,你说我该割哪一块的肉呢?” “住手!”夏侯如意突然夺门而入,扑在了南宫霄身上。 南宫无庸在一旁冷眼看着,悠悠道:“爱妃,你好像去错了地方。” 夏侯如意冷冷看过去,这些年她在宫里从未开心过,这个男人只爱她的身体,她的脸,何曾真正温柔过,他开心了赏赐一堆冰冷的金银玉器,他不高兴了,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他不敢爱她,甚至处处提防,只因为那些可笑的仇恨。 而那一夜,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温暖,是一个男人真正的爱护和体贴,那些温存的话虽然不是说给她听的,却仍然打动着她冰冷的心,她终于体会到,什么才是男女之爱。 “是啊皇上,如意从一开始就去错了地方,生在不该生的地方,去到不该去的地方,如意做了一辈子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只是这一次,如意想为自己活。” “为自己活?”南宫无庸嘲讽道:“你是朕的妃子,永远都是朕的妃子,你看看你面前的男人,那是朕的儿子,你再看看现在拿剑的,是你的大哥,即便得到了朕的江山,即便你换了身份,你让霄儿如何自处!他永远不会爱你,永远不会!” “不!他会爱我,会爱我!”夏侯如意失去理智的咆哮着,她捧起南宫霄的脸,没有顾忌的吻了上去,对方的唇却紧紧闭着,眼里满是憎恶。 “不知羞耻的东西!”夏侯博怒哼一声,踢开夏侯如意,呵斥道:“别坏了为兄的大事!” “大哥!你答应我会留下南宫霄的!”夏侯如意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剑柄。 “此一时彼一时。”夏侯博显然是反悔的语气道:“乖,如意你让开,等为兄得到了皇位,必定给你找最好的男子,这南宫霄你还是忘了吧!” 说着夏侯博挥袖推开了夏侯如意,长剑一挥,径直朝对方胸口刺去,只听“扑哧”一声,是剑刺入皮肉的声音,血从胸膛蔓延,凄迷的红色。 “湘妃!”南宫霄不知所错的看着怀里的女子,那张娇艳如花的脸,还是最绚烂的年纪,此刻,却显得疲惫,是要凋谢后的颓败。 夜色凄迷,缘起缘灭,都不过是一方的执念罢了,风雨肆虐,吹落谁的爱,又成全了谁的爱,就不得而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黄雀在后 章节名:第十三章 黄雀在后 南宫霄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如意,那夜的痴缠终究是一场错误,甚至是他一生的污点,他恨,每次去宫里请安都会碰到这个女人,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她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厌恶。 可是她的身体又是美妙的,只是记忆里那张脸终究是模糊了,让他分不清是谁。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宫霄沉重的看着夏侯如意,不待对方回答就倔强的撇过脸去。 “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南宫霄。”这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此刻,再没了身份和地位,她的脸上只洋溢着幸福。 “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我不会!”南宫霄本就是善良的人,明明心里是难过的,却仍要故作姿态,只是那双眼睛最终是骗不了人的。 “你是在为我难过吗?这样就够了,就够了。” 二人对视着,只是静默无语,或许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了,回首过去,南宫霄的前半生永远活在夏侯雪的追随里,没有自我,没有所谓的太子威严,他只是一个倾心的爱慕者,无论对方怎样,他的心里都想着要娶她,要为她变的更好,可是那所谓的更好又是什么呢?他最终对别的女人动了心,他最终和父亲的女人有了一夜缠绵,他摧毁了所有的坚持,变的让自己都觉得不堪。 而夏侯如意,从出生便注定了是棋子,从前的专心付出,却换来男子因为钱财宁愿放弃她,她是何等的失败,住着最华美的地方,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她的心却从未开心过,她还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去撒娇,她只是别人暖床的工具,是用美色去讨好男人的工具,她厌倦了,她的生活只是一滩死水。 若,一切只是初见。她还是个选秀的秀女,被竞争者陷害,他替她解围,他告诉她,皇宫就是这样,只有站在最高的地方,才不会任人欺凌。 或许他永远不记得,那年夏天,他无意救下的那个小秀女,会成为一代宠妃,只因一个微笑,一个转身,一次回眸,一场美丽的邂逅。 “原来是你。”南宫霄在记忆里,终于知道了一切,从最开始,她就是爱他的,默默的,却又是热烈的。 “是我,是我”夏侯如意说的无力,血在缓缓的流,那张娇艳的容颜只觉得白的惊心。 “夏侯博!快去找太医!找太医!”南宫霄不可抑制的大声嘶吼起来。 夏侯博冷冷的看着夏侯如意,鄙视道:“不要脸的东西,为了一个男人,竟这般自甘堕落。”他转而羞辱的看向南宫无庸,见对方神色平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南宫无庸你看到了吧!你的儿子和你的女人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你在这里装什么镇定!” “如今命都是你的,我还能说什么呢?”南宫无庸抬起不曾改变的脸,笑的淡然。 夏侯博上前便是一脚:“笑!一会有你笑的时候!” “夏侯博你要干什么!”南宫霄想要冲上去保护父亲,却无奈药性之大,怎么也动不了。 “干什么?”夏侯博冷笑,“太子殿下还是好好和我妹妹温存吧,我想她是挺不过今晚了。” 南宫霄这才想起怀中的夏侯如意,他赶忙道:“你怎么样?” 夏侯如意许是怕他担心,颤微的声音强撑着道:“我很好。” “我会救你的。” “嗯。” 夏侯博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可笑:“救她?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是啊,现在自身都难保,南宫霄尴尬的垂下头,看向夏侯如意,却见对方只是淡淡一笑:“不打紧,这样就很好了。” 这样这片刻的关心,弥留之际的一点点温柔?南宫霄看着她,只觉得心疼,她又有什么错呢,从头到尾,她不过也是身不由己啊。 “如果如果可以再来一次,你会不会先看到我。”夏侯如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呼吸已经渐弱,她手下一紧,死死的抓住了南宫霄的衣袖。 南宫霄知道她在等一个答案,可是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最终不过是转身便已面目全非,回首过往,那个脂粉未施,满眼委屈的女子是再也回不去了,而他却始终是太子。 “我会为你报仇的。” 对,是报仇,没有什么如果,他有他的身份,有他的地位,他不会给别人任何承诺,除了夏侯雪,他甚至连骗都不愿骗其他女人。 夏侯如意绝望的点点头,她终于明白,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一场空罢了。 再看看他的脸吧,这个支撑着她活下去的脸,人们常说,没有爱便不能永恒,什么是永恒,或许这样被他记得,便是吧。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夏侯如意轻轻哼唱着极乐的歌谣,是每个夜晚她仰头望天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记忆里的那份天真。 如果,真的有来世,我希望,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希望,我不再是别人的棋子 南宫霄轻轻阖上对方的眼睛,这双眼睛到底带着不甘,是在对他的埋怨吗?他自诩是个好太子,却最终无法放下身段去接受一个将死之人的感情,是在害怕吗?还是不敢。 是不配吧,南宫霄自嘲的笑笑,她这样美好的女子,本应拥有爱她的人,因为爱错,所以错过,因为命运,所以注定一生痛苦,他南宫霄算什么!说好了只爱那一个人,可是呢? 人总是贪心的,所以是他不配,不配她这般对他! “你满意了?”南宫霄抱着夏侯如意久久没有松开,他抬头迎向夏侯博:“你想要的皇位,就比你的家人都要重要是吗?你可以眼睁睁看着她死,可以不顾天下百姓,甚至可以令自己变成魔鬼!可是到头来你又得到了什么呢?所有人都会离开你,你这一生都会孤独的坐在那个位子上,是啊,看上去是得到了,可是这种得到又有什么意义!” “太子殿下不要偷换概念了。”夏侯博冷笑:“是你害死了湘妃,不是我!若不是你处处留情,她何故心心念念的想要摆脱湘妃的身份,若她置身世外,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善待我的妹妹,可是偏偏是因为你,她才卷入了这场风波,也是因为你,她才心甘情愿的去挡下那一剑,说到底,是太子殿下杀了她啊。” 夏侯博无耻的笑声在屋内飘荡,南宫霄紧紧捏住了拳头却没有任何办法,是啊,难道他就没有责任吗? “好!精彩!”这时,忽然从外面飘进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屋门打开,夏侯雪一袭蓝衣,如兰花般高雅圣洁,只是身怀有孕的她多少看上去显得疲惫了些,那双眸子却是从未有过的狠厉。 “雪儿?”夏侯博眯起眼打量起面前的女儿,这次的游戏不应该有她才对吧。 “父亲,别来无恙啊。”夏侯雪看向夏侯博,明明是恭敬的样子,却透着几分不屑。 夏侯博怒哼一声,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父亲造反的日子雪儿怎会不来?”夏侯雪说的直接,直戳夏侯博软肋,是啊,是造反,说出去只怕是名不正言不顺。 夏侯博明知道是夏侯雪有意给他添堵,怒声道:“二丫头,注意你说话的分寸!” “分寸?女儿难道还不够分寸吗?从小到大,女儿可是时刻在父亲面前做个乖女儿啊,可是您呢,却总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女儿从小就在想,女儿到底是哪一点做的不好,让父亲如此提防,甚至不敢亲近,后来我终于明白了,父亲是容不得别人比你强,容不得别人看穿你,说起来父亲这样刚愎自用,又如何能治理的好国家?这极乐城给你,又能留的下几个活口?” “大胆!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话!”说着,夏侯博瞬间出手,一把长剑迅雷不及掩耳朝夏侯雪心口刺去。 “咣当”一声,是剑折断掉落在地的声音,夏侯博不可思议的看着夏侯雪,刚才这招直接用手指夹住剑身,瞬间折断的功夫,必须要有相当深厚的内力,看夏侯雪的功力,却是多年所成。 先夏侯博愣住,夏侯雪冷笑两声道:“父亲不用奇怪,祖母难道没有告诉你吗?雪儿从小装病就是掩人耳目练习武艺啊,也亏得雪儿保留着这个秘密,不然早就死在父亲的手上了。” “你们!你们”夏侯博是知道母亲江氏对夏侯雪偏爱的,只是没想到连他都瞒着。 夏侯雪早已看穿了夏侯博心里所想,悠悠道:“父亲也不用怨恨祖母,她老人家足智多谋,事事都想在前面,自然是知道父亲这种性格的,所以才将重任交给雪儿,而父亲作为女儿的助力,怕是日后大有用处的。” “夏侯雪!”夏侯博显然被夏侯雪的话激到,恼羞成怒道:“什么叫做你的助力!我是你爹!” “我没说不认你这个爹啊。”夏侯雪冷冷看着他,忽然掩嘴而笑:“瞧瞧,父亲的火气还是如此之大,这样女儿怎么能将大事交给父亲去办嘛,父亲这样如何为他人臣,还是要收敛些才好。”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空有武功又能怎么样!只要为父一声令下,所有的紫衣卫都会让你身首异处,就算你武功再高,你又躲的过暴雨梨花吗?”说到暴雨梨花,夏侯博眼中露出得意。 “哈哈”夏侯雪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夏侯博暴怒道。 夏侯雪止住笑声,摆摆手道:“对不起父亲,女儿失礼了,只是女儿有件事没有告诉父亲。” “什么事!”夏侯博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祖母早在之前就将真正的古玉调令给了雪儿,所以父亲手里的,是假的呢。”说完夏侯雪又是一阵轻笑。 “你胡说!”夏侯博显然不相信,他的怎么会是假的,而且他明明用这个调令支配了紫衣卫效命,可是若不是如此,夏侯雪又是如何进来的,却没有人向他禀报。 “父亲还不明白吗?”见夏侯博还在思考,夏侯雪笑着打断道:“是女儿故意让紫衣卫听从你的调令啊父亲,若不如此,女儿又如何能得到五妹妹的暴雨梨花,而且没有父亲开路,女儿这一次怕是要背上恶名,女儿不过弱女子,那些朝臣又怎会听我安排,可是有了父亲出马便是两个局面了,极乐如今的老臣谁人不知父亲与南宫家的恩怨,若到时候我说是父亲不满当年南宫家抢皇位在先,而刺杀了皇上,你说诸位臣子是信我还是信你呢?” 夏侯博身子一僵,果然是自己的好女儿啊,竟早早的做了筹谋,什么为了荣华富贵接近皇上,分明就是另有打算。 见夏侯博还是不信,夏侯雪索性冲屋外道:“来人啊!给我将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说完,以雷电之势闪进来的紫衣卫,三下五除二便制服了夏侯博,夏侯博仰天而笑:“果然是为父的好女儿啊,弑君杀父,好个阴毒的女人!南宫霄,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爱了多年的女人!是觊觎着南宫家江山的女人啊!就算我夏侯博不能得偿夙愿,我也认了,因为这江山,终归是落在我夏侯家的手里,哈哈。” 南宫霄早已说不出半句话来,他怔怔的看着夏侯雪,那些质问似乎显得无力极了,这还用问吗?她利用了他,罪魁祸首是他,若不是他帮她出了宫,她又如何会避开父亲的眼线,终究是他爱错了人吗? “太子殿下,这次多亏了你,事后我会留你一条命的,只是你必须答应交出手里的兵权,从此离开极乐,此生不再踏入极乐地界!”夏侯雪说的决绝,全然没有最初的情分。 南宫霄压抑的胸腔发出沉闷的笑声,只觉得一口热血堵在那里怎么也出不来,他急咳两声,缓缓才道:“雪儿,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什么!” “太子殿下,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明白吗?我从未喜欢过你,祖母告诉过我,我的祖父就是死在你们的手里,他是何等的大将军大英雄,却死的那么卑微,而你们所有的一切,不过坐享其成罢了,所以我从小就恨你,甚至没来由的讨厌你,可是我又庆幸你喜欢我,让我能够走入皇城,了解那些本应该属于我们夏侯家的皇城,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父亲穿着龙袍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就发誓,此生,我一定会夺回属于我夏侯家的天下。” 夏侯雪的坦白,让南宫霄彻底死了心,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错啊,他回头看向南宫无庸,像个懵懂的孩子,在祈求一点原谅:“父亲,是孩儿糊涂啊。” 南宫无庸却默默不语,只是看向夏侯雪,笑道:“果然是极乐第一女诸葛,布局如此精妙,甚至不废一兵一卒就占得了所有先机,那么接下来你又预备怎么办呢?” “皇上英明,又怎会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无非是请皇上现在就拟好诏书,册封我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日后的储君之位也由我肚子里的孩子继承。” “好好,果然很妙,垂帘听政,将自己的儿子作为傀儡,你当真做的出!可是你就一定知道你生下的是皇子?” “就算不是,我也会让他是!” “明白了。”南宫无庸点点头,这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坐上女皇的位子了。 事情已经说明白了,夏侯雪也不想再耽误时间,她一点头,立刻有人送上笔墨纸砚,将南宫无庸拖到案几旁,只听夏侯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皇上,开始吧?” “慢!”屋外紧接着传来一声急喝,夏侯雪定睛看去,却是姨娘萧氏。 “你怎么来了?”夏侯雪索性连敬语都去了。 萧氏神情自若的看着夏侯雪,又看了看南宫无庸:“皇上,臣女来迟了。” 夏侯雪眼神一眯,顺着打开的门朝外望去,紫衣卫已经摆出了作战状态,只是被手握千机弩的重兵团团围住,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 夏侯博这才明白过来,大声道:“原来是你和南宫无庸勾结!骗过了我!” 萧氏冷冷一笑:“是我又如何!” “你这个贱人!当初我就不该收留你!” “呸!”提起当年,萧氏只觉得心中充满怒火,她愤愤道:“当年你明明说可以保下我父亲,可是最后呢,你却将那些产业据为己有!你还是人吗!你以为给我一口饭吃就可以堵住我的嘴吗?你错了!我是那么深爱着你,那么信任你,可是你呢?我的孩子死的多冤啊,你却连句话都不曾为我说过,华氏让余氏端给我的那碗绝子药,你明明就知道,你却因为那贱人背后的华家而置我于不顾,这就是你的收留吗?夏侯博,我算是看透了你!” 夏侯博也不甘示弱道:“你这个贱人!我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杀我?你现在还有这个本事吗?”说着萧氏下意识的看了眼夏侯雪。 夏侯雪盈盈而笑,透着几分熟络:“姨娘,你和爹爹的恩怨我不管,我甚至可以把他交给你处置,还有我的母亲,若你想要,事成之后我也一并给了你。” 萧氏突然大笑道:“好个狠毒的二小姐,为了皇位,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可是你别忘了,千机卫可不听我的命令,现在外面一触即发,若是打起来,你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 “哦?是吗?”夏侯雪掩嘴而笑:“我为什么要退?” “你不怕死?” “死?如今我的紫衣卫手上有暴雨梨花,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况且早在之前我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你以为我入宫是为什么,我早已探得了放置千机弩原型的密室,这段时间隐忍不发不仅仅是因为在等现这个机会,还有就是等待一个可以制衡千机弩的机会,你且看看,千机弩不仅笨重,投射之人更是要摆好姿势,可是你现在看,除了在院落之外的,这院内和我的紫衣卫抗衡的有几个拿着千机弩,因为千机弩的特点便是不能近战,而如此一来,我的暴雨梨花便占尽了先机,没错,若我的人动手,那些外围的人只要扣动机关,那些利箭就犹如雨水般落下来,我的人必死无疑,可是你觉得我会毫无防备的就来吗?我早就妨着皇上这一手了,你看我的紫衣卫为何体型比平时魁梧,那是因为他们穿着软麟甲,这些年我在启明寺辛苦做些黑道的生意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积累钱财去配备这种西域的软甲,你别看它薄薄的一层,却最擅防御,尤其是对千机弩这样远程射击的神兵来说,更是无坚不摧,所以你觉得一会动起手来,是我的紫衣卫吃亏,还是皇上的千机卫吃亏呢?” 萧氏略微一怔,软麟甲她的确知道,那是西域的金刚蚕丝所制,十分强韧难觅,制作亦难,这里有不下一千的紫衣卫配备着软麟甲,软麟甲一年只出三件,要很久才可以配备完一千个人的量,如此说来,夏侯雪早年就开始筹备这些事了吗?难怪每年的施善都有不少的人失踪,原来竟是被她卖了,还有那启明寺,据说搜刮出来的金银足足有一座小山坡那么高。 萧氏突然不像最初那般强硬了,她关上门,瞥了眼南宫无庸,笑着对夏侯雪道:“二丫头,你想让我怎么做,不妨直说。” 夏侯雪瞧着面前的萧氏,从前倒不觉得她精明,今日一见颇为有些好感,忙笑道:“姨娘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识食物者为俊杰,且不说外边的人一旦火拼便是死伤无数,就是那些千机卫再大胆,皇上毕竟在我手里,他们又怎敢轻举妄动,况且皇上将这么重要的千机卫交到你手上来引出我父亲,若你早些出手,只怕我未必会占得先机,既然姨娘刚才就抱着观望的态度,如何现在倒问起雪儿要怎么做了?” 萧氏笑笑,打着马虎眼道:“我是个蠢人,自然是不明白你们这些聪明的弯弯绕,二小姐还是给我指条明路,也好过我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二人凝视了许久,彼此都是一脸的客气,半响,夏侯雪才道:“既然如此,那雪儿就明说了。” “千机军是南宫无庸亲自监督训练的军队,直接听命于他,若是它日我想在朝廷上站稳脚,光有紫衣卫还不够,他们毕竟是我祖父的旧臣,若是让有心人拿来做了文章,只怕我的位子也坐不稳,况且皇后骆氏和九公主背后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如此一来,这千机军倒是不能杀的,不但不能杀,还得好好的留着,他日为我所用。” 听罢夏侯雪的分析,萧氏赞叹的竖起了大拇指:“二小姐思虑周全,是这个理。” “所以”夏侯雪微一顿:“你便是我的见证,这屋内要刺杀皇上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夏侯博,而我”夏侯雪说着,匕首一挥,当即刺入自己的手臂。 只听“噗哧”一声,萧氏惊讶的看着对方:“你” 夏侯雪强忍着痛,一字一句道:“姨娘看到了吗?保护皇上,我的功劳最大,所以千钧一发之际,皇上将皇位传给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护驾有功封为皇后,在皇子未亲政之前代理朝政,其他人不得有任何异议,而千机军,便是我母子保驾护航的亲军!” 萧氏看在眼里,心里却在庆幸自己并没有完全听了南宫无庸的话,否则恐怕大仇报不了,还要身首异处,面前的女人实在太厉害,将所有的结果都想了一遍,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也要达到目的,这便是她始料不及的。 萧氏犹豫着,却听太子吼道:“萧氏!我父亲那么信任你,甚至为了帮你查清当年的事,不惜和众臣子翻脸,可是你呢?你现在又在干什么!” 萧氏不顾南宫霄的谩骂,对夏侯雪道:“我可以替你作证,可是这太子呢?他的嘴巴可是不牢靠的啊,你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夏侯雪轻瞥了眼南宫霄,若没有仇恨,也许她会喜欢他吧,可是如今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从今天起,他会恨她,并且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她选择了人生最高的峰峦去攀登,是注定要失去他的爱的。 “他?”夏侯雪淡淡道:“我已经答应放过他了。” “什么?你糊涂了!”萧氏蹙眉道。 “我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他日便是太后,难道你要我说话不算数吗?我刚才的确说过要留他一命,只不过”夏侯雪突然语风一转,绝情得道:“我只说留下他的命,并没有说不会割下他的舌头,挑去他的手筋脚筋。” “夏侯雪!”南宫霄听罢只觉得眼前一黑,这就是他爱的女人,他拼尽一生要保护的女人!他甚至还在为了心里的背叛而自责,为了她的绝情而放纵自己,原来,不过是愚人眼球,当真是蠢的可怜啊!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本来我想留下你,可是你如此倔强,又怎么会乖乖离开极乐,倒是姨娘提醒了我,只有你没办法说话,没办法写字走路,才不会威胁到我的地位,那些老臣才会乖乖为我所用,况且就算它日你能回来,他们又如何会选这样的你继承皇位,到时候我大可以推到我父亲身上,反正一切与我无关,只要我有皇上的遗诏,谁又能奈我何!” 南宫霄几乎崩溃的仰天而笑,是悲痛,是悲哀,是失望,更是绝望。 夏侯嫣说的没错,总有一天,他会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丑陋的,不堪的,绝情的,嗜血的,她甚至为了目的为了皇位,可以将所有人抛弃,这就是她,是夏侯雪! 夏侯雪懒的去看南宫霄的脸,眼下唯一该做的便是让南宫无庸早日写下遗诏,以免夜长梦多,她的手滑过对方的脸颊,笑着道:“皇上,你还等什么?大局已定,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它日你到了阴曹地府,可不要说是我害了你啊,因果报应,终究是你自己害了自己。” 南宫无庸嘴角上扬,笑的极淡:“阿雪,朕对你不好吗?” “好,皇上对我很好,皇上和我欢好的时候叫的却五妹的名字,皇上对我是真的好。”夏侯雪说着眼里又是几分杀意。 “你如何能和她比,这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只是你以为的步步为营,在她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你说什么!”夏侯雪只觉得南宫无庸话里有话,心里莫名的心慌,却又抓不到头绪,她一把抓过南宫无庸的衣领,怒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南宫无庸却只是阴邪而笑,那温润的面容瞬间狰狞,夏侯雪吓的连连后退,却听背后的声音赫然响起:“雪姐姐,别来无恙啊。” 是夏侯嫣!夏侯嫣居然也来了!她不是应该在西宫的吗?和东方魅那个妖人一起被控制起来!没有南宫无庸的蛊血,她们是如何出来的! 夏侯雪奔到门口,一把拉开了屋门,眼前的情景让她吓了一跳,院落中刚才还在对峙的千机卫和紫衣卫,全部被割下了人头,直挺挺的保持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侯雪惊愕的看过去,却见院落之外,只凌空溅起的血雾,伴随着低沉的闷响,是人临死前的呜咽。 “皇上!臣女夏侯嫣救驾来迟,您还好吧!” “还没死呢,你怎么才来?还杀了朕的这八百千机卫,你是要救驾还是要造反!” 夏侯雪听到二人对话,猛的回过头去,却发现南宫无庸和没事人一般,那些牵制住他的紫衣卫早已被他杀死。 “你!”夏侯雪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宫无庸,就连萧氏和夏侯博也同时惊愕了。 夏侯嫣和东方魅缓缓进了屋子,夏侯嫣笑着道:“还是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吧,我的好姐姐。” “当日白嬷嬷被人杀死,我一直在猜测是何人所为,那日进宫在梅园看到了屋内的布局,想起铁靖曾说过的布庄秘道的摆设,我当时就怀疑是皇上,可是后来我左右思量,却发现这其中有漏洞,皇上出宫必然不会明目张胆,况且那秘道我后来也去看过,若是外边启动了机关,里面的人势必会知道并且离开的,可是为什么皇上却不走,非要被白嬷嬷看到样子而杀人灭口,这不符合逻辑,所以我在想,也许当日在我发现姨娘有问题的时候,有一个高手也发现了,只是这个高手一直藏在暗处,并且早我们一步知道了那个人就是皇上,当然最初我也并没有怀疑到姐姐身上,只是如今你武功底子已经露出来了,再加上当日白嬷嬷的伤,我事后问过东方魅,那脖子上的伤痕似出自女人之手,于是我便更加肯定,姐姐会武功,并且一直藏于暗处了,你杀白嬷嬷无非是要引得我去查,最后嫁祸到皇上身上,你是想借我的手杀掉皇上,可是出现的南疆公主打乱了你所有的计划,我被迫说出暴雨梨花,皇上也就不会杀东方魅。” 见几个人愣愣的听着,夏侯嫣又继续道:“刚好,皇上也很想试试几位的忠心,在我告知了皇上暴雨梨花的秘密之后,我们便将计就计了。” “这不可能!南疆的确发动了战争!”夏侯雪怒不可遏道,她不相信自己竟然落入夏侯嫣的圈套里。 “的确,可是姐姐怎么不想想,南疆王一路打的这么顺畅是为什么?诸葛殇本就彪悍,又和北犬戎打交道多年,怎会周旋不来那些战术,反而会被牵制,而南疆击败了骆家军便可直捣黄龙,为何传来的消息却是骆家军被困断龙岭,姐姐向来聪慧,难道都没有去查证这些疑点?” “原来都是你们故意的!” “也不全是故意的,最起码最初我们并没想过是通过南疆公主来演这场戏,谁料到南疆公主对东方魅倾心已久,我这才和皇上献上了这个计策。” 说着夏侯嫣看了眼南宫无庸,二人都淡淡而笑,算是默契。 夏侯博在一旁听着,急切道:“嫣儿,我是父亲,你赶快把你二姐杀了,我们一同夺这天下。” 夏侯嫣冷冷的看着夏侯博,微微笑道:“父亲,如今你还有何筹码和我合作?犯上作乱,就算我不杀你,这个罪名你也背定了,况且比起皇上,你未必会对我手下留情,我又何必跟你合作,现在外面都是我的人,你不求我,倒来命令我怎么做?” “外边都是你的人?”南宫无庸站了起来,缓缓朝夏侯嫣走来,却不想东方魅身子一挺,护在了夏侯嫣身前。 南宫无庸却是笑笑:“你果然不简单,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扩展了这支神秘力量。” “咦?”南宫无庸看着那些杀人的工具,是由一根铁链牵引着,链子一头系着一个铁罩子,那个铁罩子十分彪悍,百里之外都可将人的头颅罩住,然后轻易取下对方的人头。 东方魅依旧一副不买账的牛逼样子,冷冷道:“这是血滴子,是我无聊的时候制造出来取乐的。” 南宫无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笑道:“所以朕就在想,你不会坐以待毙的等着朕找到千机弩的关窍,只是这也是神兵之一吗?” “敢问皇上,什么是神兵?” 南宫无庸想了想,却是半天答不出来,却听东方魅道:“没有真正的神兵,时代变迁,曾经叱诧风云的神兵,也会在历史的变迁中改变,反而是这颗探求的心,却能不断的创造神奇,制造变化多端的神兵,就比如这血滴子,而这天下人的心却未必是靠这些冷兵器去征服的,而是用一颗包容的心。” “用心?” “不错。”东方魅半响才道:“就好比我恨你,恨你当年为了神兵杀害我的族人,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能人善任,将极乐治理的国泰民安,所以这些年我没有选择和你同归于尽,我巫族最初的使命便是守护这天下,帮助有贤能的君王,可是每个君王都不可能容忍手握神兵的巫族中人,因为若被别人夺去,那便是灭国的危险,所以巫族人的命运总是悲惨的,我的祖先选择避世,大概也是如此。” “你的言论实在新鲜,不过我会好好想想的。” 夏侯嫣在后面听着,这两个男人,外边是在杀人,他们却还云淡风轻的聊天?并且得出伟大的结论?夏侯嫣干咳两声,南宫无庸回了回神,扭头道:“这次丫头救驾有功,要朕怎么赏你。” “赏我就不必了,只是臣女希望皇上履行一切诺言,并且将蛊虫交出来。” “若朕不肯呢?”南宫无庸明显耍赖。 夏侯嫣却早已猜到他会如此,不紧不慢道:“随你便,反正外边是我们的人,救不救你还是我说了算,况且我看我二姐的提议挺好的,让我父亲做替死鬼,我找个傀儡做女皇,倒也不错。” “哈哈,果然是跟东方魅待久了,狂妄之极!” “多谢皇上夸奖。”夏侯嫣调皮的道。 浮影见几人说的开心,忙将制住的夏侯雪押到夏侯嫣身前:“小姐,这个女人怎么办。” 夏侯嫣看看南宫无庸:“一切还是听皇上的意思吧。” 南宫无庸看了看夏侯雪,半响才道:“其实若不是朕当年先对不起夏侯家,或许今日你和太子会是很好的一对神仙眷侣,是我害了你。” 夏侯雪却是眼含热泪,兰花般高洁的脸上满是倔强:“收起的你的忏悔去和我祖父说吧,我夏侯雪不需要!” 夏侯雪突然看向夏侯嫣:“这一次我败给了你,可是你休想折磨我!” “折磨你?你可怀着皇上的孩子,嫣儿怎么敢。”夏侯嫣顺势看向南宫无庸,也许在她内心深处是想说,孩子无辜。 南宫无庸明白她的意思,随即道:“就先将她送到冷宫去,待孩子生下来,再处死吧。” 浮影领了命,当即将夏侯雪带了下去,萧氏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夏侯嫣,你果然才是最后的胜者。” 夏侯嫣蹙眉看着有些癫狂的萧氏,胜者?什么才是所谓的胜者呢,她在心里冷笑。 萧氏平静的看着她:“我输了,并且心服口服,只是嫣儿,我求你一件事,这么多年我唯一的心愿便是杀死夏侯博,亲手解决了他,我才有脸去见萧家的列祖列宗,请你成全我。”夏侯嫣看了眼东方魅,东方魅随即点住夏侯博穴道,往萧氏脚下一扔:“拿去!” 夏侯嫣看都没看夏侯博一眼,便要和东方魅一同离开,夏侯博在身后咆哮着,却仍然只看到夏侯嫣决然的背影。 门渐渐关上了,只传来夏侯博撕心裂肺的哀嚎。 雨停了,夏侯嫣深情的望着东方魅,缓缓道:“我们赢了。” 很少说些什么,觉得一味的更新就好了,自认从未断更过,自认为很认真,自认为写的不好,自认为在努力。 在这里真心要感谢一直订阅的妹子,不认识电脑对面的你,但是很感动。 就说这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太子府做客 章节名:第一章 太子府做客 史料记载:公元589年,极圣帝南宫无庸岷山祭祖,第一将军华海联合国公府夏侯博犯上作乱,火烧岷山宅院,皇后受了惊吓昏迷不醒数日,湘妃拼死护驾最后死于亲兄之手,晋封为湘贵妃,极圣帝险些遇难,被从天而降的奇兵所救,后奇兵神秘消失,不得所踪,当日千机卫八百精兵全部遇难,紫衣卫三千死伤二千,一千被俘,华海的旧部直接参与者全部处极刑,未参与但知情不报者发配三万里,华海,夏侯博,诛九族。 历史上把这次血腥的叛乱称作岷山之乱。 二月,温暖的阳光撒在极乐充满历史痕迹的城墙上,整个极乐沐浴在金色中,骆家军全部归来,大家却对这次战事闭口不提,善良的百姓把这个功劳归功于千机卫,当然南宫无庸是直接的受益者,损失小部分千机卫将敌人一网打尽,大部分千机卫断龙岭收买人心,本就是一举两得,南疆王终和极乐签订和平条约,十年之内互不侵犯,南疆王允诺配合极乐铲除蛮族犬戎,故而不再需要年年进贡,南犬戎新王登基,投靠极乐,作为条件之一,南犬戎受南疆直接管辖。 而极乐的街道上,此时人满为患,大家纷纷涌入同一个方向断头台。 今日是处决华海和夏侯博的日子,夏侯博已经伏诛,倒是连累了妻女,华家算是百年大族,如今华海叛乱,牵连了九族,总共人口计百余,夏侯博这一支虽不得势,家族之中却也不乏分枝,只是早年见夏侯博这支主枝在朝堂上实在不得势,又被皇室的人提防着,见捞不到油水,也便不再来往,如今被夏侯博牵连,自是有怨没地方撒,与华氏和夏侯鸢关在一起的其它妻女见到二人便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联手修理了二人一番,可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好不热闹。 站在牢房一端的夏侯嫣一袭男装,笔挺的白色锦服,丝毫不繁复却价值千金的华美刺绣,将她本就高挑的身姿衬托的更加卓绝,她的丝发全部束起,额头饱满,明眸皓齿,怎么看都觉得风流潇洒,那双眼睛却锐利似箭,虽平静如水,却实在气韵非凡。 看护的典狱长看着面前男子手里的金子,谄媚的笑着:“您真是见外,东方大人的面子小人怎敢不给。”虽这样说,手却不自觉的接过金子,揣入了怀里。 典狱长使了个眼色,其他人赶忙穿梭到其中一个牢房内,将正在殴打华氏母女的犯人们拉到别处,只留下奄奄一息的二人,典狱长看到一切停当,忙笑着对夏侯嫣道:“公子,可以了。” 夏侯嫣有礼的笑笑:“多谢。” 说完她迈着流星的步子,朝牢房深处走去,潮湿的霉味和腥臭的腐肉味越来越重,墙壁上偶有老鼠爬过觅食,却是早已不怕人的了,华氏和夏侯鸢蜷缩在角落里,华氏尽可能的护在夏侯鸢身前,早已被打的不成样子,头发被撕掉了好大一块,此时正泛着猩红一片的血污,夏侯鸢惊慌的颤抖着,抬起的眼眸透过丝发正在牢房中窥视着,她明亮妩媚的眼神如今已不复从前,除了布满细微的红血丝,只看到一抹凄然。 夏侯嫣静静而立,一点头,身后的浮影忙提着食盒上前,打开的食盒中有华氏和夏侯鸢平日最爱吃的菜,还有上好的美酒胭脂红。 夏侯鸢看也不看夏侯嫣,只是摇了摇母亲,见母亲半天没有反应,她饿鬼一样的扑了上去,也不管形象,黑黢黢的手抓着东西便往嘴里塞,两行清泪却渐渐涌了出来。 “姐姐,你慢点吃,还有嫡母,你也快写吃点吧,过了今日,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熟悉的声音让匍匐在地的华氏有了反应,她扬起脸,此时那张雍容的脸早已不复从前,褪去脂粉,除了苍老还是苍老,眼窝深陷,只觉得像两个深深的黑洞,充满了怨恨。 “是你是你!”华氏咬着牙,恨不得把夏侯嫣撕碎。 夏侯嫣却是淡淡的瞥她一眼:“是我,又怎样!” “你这个贱人!一切都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要害夏侯家!是你!”华氏不知哪来的力量,竟站起来朝夏侯嫣冲过去,却被浮影一脚踢开。 夏侯鸢只是拼命的吃着东西,全然不顾母亲的死活,夏侯嫣看在眼里却是冷冷一笑:“嫡母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当初你骑在我母女头上,你是强者,我们是弱者,如今,你们要被处死,我却安然无恙,我能活着,我便是强者,你也出自名门,自然知道何为成王败寇。” “你怎么能如此狠心!那是你的父亲啊,你也流着夏侯家的血,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夏侯嫣扬起头,深吸一口气:“真的会有报应吗?我曾经也想做个善良的人,可是善良又带给我什么呢?被姐姐们记恨,与狗抢食,略好一点便是被挂在树上吊一夜,而你呢,我母亲将你看作亲姐妹,你在她落难的时候又是怎么做的,你敢说我母亲的喉疾你一点都不知晓?怕是你早就洞悉了祖母和父亲的心意,只是装作不知,因为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他们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记得当初你嫉妒她做女工的手吗?你竟然无中生有的拔光了她的指甲,我从来没听过那么悲惨的声音,无论她怎么求你,你都无动于衷,我还记得你说,没有本事的人是终究要死的,那么现在呢,没有本事的是你啊嫡母,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我狠毒!” “原来你一直都记得,你对当年的事都记得。” “是啊,嫣儿怎么会忘记,若不是亲眼看到嫡母的狠毒,嫣儿又怎么会明白,人心是黑的,不是我一味退让便可以让它们变白的,只是我恨,恨这一天来的太晚!还记得我跪在雨中求你,求父亲救救我的母亲,你们全都无动于衷,你的儿子甚至恬不知耻的要羞辱我,这种人我只恨让他死的太便宜!还记得当初,你那可恶的儿子闯入到阁楼,险些侮辱了我母亲,而你呢,居然反咬一口,说我母亲不检点,苍天可鉴,这些年你为了致我母亲于死地,真是煞费苦心,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爱人,你却还要步步紧逼!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不能落井下石!嫡母啊嫡母,你和父亲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逼死了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不过从外边带回来的野女人,如何跟我比!可是老爷却日日呆在她的房里,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可知道我独守空房的寂寞,你可知我心里的空虚!我是谁啊,我是华家的掌上明珠,我下嫁给失势的夏侯博是为什么,他的宏图霸业是他的,干我什么事,我只要他陪着我,陪着我就够了!可是他却总要带回来那些贱女人来气我,萧氏,余氏,还有你娘,他们谁比的上我!夏侯府是我的家!是我的家!她们凭什么跟我抢,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夏侯嫣苦笑,为了一个男人,最终害了所有人,这就是结局,是最可笑的结局,谁又知道其中心酸,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就算下地狱都不为过,可是这些女人,却终归是可怜人,夏侯嫣还记得那晚,萧氏将夏侯博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直到对方断了气,她才伏在地上哭起来,抱着那堆骨血,呜咽着,也许只有那一刻,那个男人才是真的属于她吧。 都是可怜人罢了。 浮影见夏侯嫣神色怪异,忙上前道:“小姐,我们也该走了,一会出去晚了,主子要不高兴了。” 想想东方魅总是爱生气的脸,夏侯嫣心里一阵暖流,她不知道那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只是如今,她的心里却只剩下他。 夏侯嫣点点头,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她看了眼华氏,淡淡道:“下辈子,找个爱自己的男人吧。” “五妹!五妹你别走!”刚才一直没出声的夏侯鸢扔下食物,哭嚷着抱住夏侯嫣的脚脖子,怎么也不松开,浮影刚想动作,却被夏侯嫣制止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夏侯鸢,夏侯嫣冷声道:“大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五妹我知道以前是我错了,可那都是二妹出的主意,跟我无关啊,我根本没想过要害你,真的!” “是吗?”夏侯嫣俯下身子,抬起对方的下巴:“可是你害过小蝶啊。” “小蝶?小蝶”夏侯鸢在脑中不断回忆着这个叫小蝶的女子,却始终无果。 夏侯嫣看着她摇摇头道:“大姐姐,晚了,你现在求我又有什么用,当初你不也知道父亲造反的事吗?可是你一味的做着公主梦,你叫我怎么办呢?如今皇上下了旨,你是必死无疑啊。” 夏侯鸢怔怔的看着夏侯嫣,半响又摇头撒泼起来:“不!不!六妹你就保下了不是?你可以,我知道你可以!” “亏你还记得六妹,可是她发疯的时候你可曾去看过她一眼,况且六妹已经和夏侯府脱离关系了,她又是傻子,能知道什么,皇上英明,自是会秉公处理的。”说着,夏侯嫣一收脚,无情的走出了牢房。 “五妹!你不要走啊!不要走!” 身后,夏侯鸢还在哀求着,夏侯嫣却越走越远,那些声音回荡在心里,久久没有散去,出了牢房,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将满脸的阴郁掩盖,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天空在心里道:母亲,我终于报了仇,你安息吧。 等在马车上的东方魅辗转反侧,等了半天夏侯嫣还不回来,他现在愈发离不开那丫头,今日若不是她死活不让他跟了去,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思念对方。 铁靖只觉得现在的主子可爱是可爱,就是少了一丝霸气。 见铁靖盯着自己,东方魅怒道:“看什么看,我不好男风的。” 铁靖暗笑,还真是爱记仇,忙道:“主人,你担心小姐就跟去嘛,何苦在这里烦躁。” “跟去!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丫头有多凶,还威胁我要跟去就不给我蛊血喝,你说我怎么敢!” 铁靖在心里笑的疯狂,脸上却佯装镇静道:“主人,你怎么忘了你的轻功。” “是哦。”东方魅恍然大悟,“我的轻功天下无敌啊,我跟着她也未必能发现嘛。” “是啊,就像以前你老偷看别的姑娘洗澡那样,是铁定发现不了的。” “谁偷看别人洗澡了?你给我说清楚!” “我我我我说错话了,铁靖该死!” “你不是该死,你是找死!”说着,东方魅拉过铁靖便是一顿暴揍,打的铁靖连连求饶。 这时,车帘一挑,夏侯嫣眯着眼扫过二人,冷声道:“谁偷看人家洗澡啊?” 东方魅手一松,忙上前去牵夏侯嫣:“是他是他,这小子就这癖好,我已经教训过了,你别生气了。” 夏侯嫣落了坐,抑扬顿挫道:“哦?”她看看铁靖,目光闪烁,饶有兴趣道:“那铁靖倒是说说,你都看了人家哪里啊?” 铁靖哪敢再看夏侯嫣的脸,忙求救的看向东方魅:“主子,我该看哪里?” “你个混帐东西,问我做什么!又不是我看的!”东方魅说完正对上夏侯嫣的脸,见对方满眼的窥视,东方魅顿时咽了咽口水,现在不知道怎么的,老觉得在这丫头面前理亏,难道这是传说中的软耳朵? 夏侯嫣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心里一阵好笑,假装无意的道:“话说我大姐背后有一块黑色的胎记十分难看,不知铁靖你看过没有?” “你大姐有吗?我记得没有啊。”东方魅嘴巴一秃噜,竟中了夏侯嫣的套,他心里一慌,赶忙看向铁靖:“喂,你不是告诉我她大姐身上什么都没有吗?你看仔细了没?” 铁靖脸憋的通红,再看浮影,看他的眼睛直带着鄙视,他想解释又不敢,只得哭丧着一张脸,那意思不言而喻:主人你饶了我吧,你们夫妻的事,你老扯上我干嘛! “这个混帐东西!问你话呢!”东方魅按住对方脖子,又是一顿爆揍。 夏侯嫣终于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见夏侯嫣笑了,东方魅这才松了口气,将对方揽入怀,喃喃道:“总之谁都没有你好看就是了。” 夏侯嫣瞪他一眼,脸上却是幸福。 这时,只听远处喧哗了起来,浮影挑了车帘看了看,回道:“要行刑了。” 夏侯嫣神色一凝,大仇虽然报了,她却并没有想象中开心,终究一场动乱,却还是害了无辜的人,她凑到窗前挑帘看去,刑台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她不认识的面孔,他们又有何错呢? 东方魅从身后在她的肩上拍了拍:“这怪不得你,若华海不动别的心思,也不会牵连自己的族人,咎由自取罢了。” “你不用安慰我,这终究是我的罪孽,以后怕是要下地狱的。”夏侯嫣自嘲的笑道。 “地狱吗?那里刚好也有我,你不用怕孤单。” 二人相视一笑,只听东方魅摆了摆手道:“去太子府。” 经夏侯雪一事后,南宫霄彻底失去了斗志,湘妃死在他的怀里,更是让他看破看淡了男女之事,什么只得一心人,什么为爱倾尽所有,大病了一场后,南宫霄日夜买醉,许久没有上朝。 夏侯嫣也是略有耳闻,据说南宫霄是被一个女子送回太子府的,后来那女子留在了太子府,只是传言那女子出身风尘,更是祸国殃民的妖孽胚子,太子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难免遭人非议,毕竟太子是南宫无庸唯一的儿子。 到了太子府,迎面碰上九公主南宫灵,她满头污秽,一身酒气,边走边回头叫嚷道:“我再也不管你了!你爱喝就喝死你算了!” 和夏侯嫣撞了个满怀,南宫灵刚要大声训斥,一见是夏侯嫣马上噤了声,那日东方魅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自然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今再无西宫娘娘,东方魅却在宫里横行无忌,而这个夏侯嫣显然和他关系不一般,甚至就连皇上都对他们容忍有度,当然,南宫灵见识了岷山当日夏侯嫣的指挥之才,更是对她的胆识十分佩服,如今见了她,倒是三分敬三分怕。 “参见九公主。”夏侯嫣恭敬的施了礼,淡淡笑道:“是谁惹了九公主,怎得这样狼狈。” 不说不要紧,一说南宫灵就气的跳脚:“还不是太子哥哥,我好心来劝他,他却将我赶出来,还吐了我一身!我堂堂极乐九公主,何时这般狼狈!” “九公主也会劝人吗?倒是和太子感情之深呢。”夏侯嫣打趣道。 “我就那般无情吗?你不知道我刚才是何等的苦口婆心呢!”南宫灵撅着小嘴,两个黑眼珠溜溜的直转,半响便涌出泪光,实在惹人怜爱。 夏侯嫣只觉得她可爱,忙道:“哦?那么九公主是如何劝的呢?竟让太子殿下将您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别提了。”南宫灵咽下委屈,摆摆手道:“我只不过说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送他几个美人,保证比湘妃的身子软,比夏侯雪更温柔,他就要拿酒壶扔我,我不服气和他理论,他却抓着我不放,我见他脸红的厉害,想要给他去拿醒酒汤,却不想他居然吐我一身,这还不算,他居然直接睡过去了!任凭我怎么打,他就是不起来,气死我了!” 夏侯嫣掩嘴而笑,也不怪南宫霄生气了,眼下怕是最介意的就是湘妃和夏侯雪的事,这南宫灵却偏偏去提,还直接戳到人家的痛处,这不是明摆着说夏侯霄搞了父亲的女人,又瞎了眼被另一个女人利用。 当然这也不怪南宫灵,她本就天真纯良,虽然有些蛮横霸道,却始终不算恶人,倒是这份好心办坏事的性子,实在叫人无奈。 见夏侯嫣只是笑,南宫灵更是恼火,愤愤道:“算了算了,本公主今天心情不好,我得赶紧回宫去收拾了。” “恭送公主殿下。” 南宫灵急走两步,却又突然回头:“喂!” 夏侯嫣平静的看过去,缓缓道:“公主殿下还有何吩咐?” “太子哥哥之前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我想也许你能让他抒怀些,总之,帮我劝劝吧。” “是,夏侯嫣一定不负公主所托。” 南宫灵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淡淡一笑,转身离去了。 东方魅从另一边飘过来,看着远去的马车,沉声道:“她跟你说什么?” “秘密。”夏侯嫣打趣的看着东方魅黑下来的脸,这又是吃哪门子醋嘛。 东方魅斜睨着她:“我突然觉得,有必要陪你一起进去了。” “不是说好的你在外边等我嘛。” “我说了吗?可是我突然又反悔了,你咬我?” “”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喜欢耍赖,夏侯嫣在心里笑着,却任由着东方魅拉着走入了太子府。 太子内室。 “给我酒!我要酒!”南宫霄显然又醒了,眯着惺忪的双眼,到处找酒喝。 一袭紫色湘裙的女子极力的拦着他,对急的团团转的下人们道:“去拿绳子来!” 对于踏雪的到来,下人们只道是南宫霄糊涂,毕竟一个青楼女子,只是这女子却处处以女主人自居,看南宫霄的态度对她也十分依赖,可是毕竟没名没分,倒叫下人们不知道如何办了,听到女子呵斥,却谁也不敢动。 “一群糊涂东西!你们是想看太子喝死吗?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看你们有几个脑袋!” 女子说的十分严重,倒叫没见过世面的下人们愣住了,有胆大的赶紧带头去拿绳子,其余人则帮衬着擒住太子,死死的按在了床上。 这时,忽然从外边匆匆跑来一个侍女,见屋内忙作一团,她赶忙道:“姑娘,有有” “说话结结巴巴的做什么!见了鬼啊!” 可不就是见了鬼,还是一个白头发长的十分妖娆的鬼,侍女哼哧了半天没说句完整话,东方魅和夏侯嫣却已经不等传唤就走了进来。 踏雪一眼认出了男装打扮的夏侯嫣,再看她身边的男子,只觉得惊艳,那肌肤那样貌,真是人间少有,连她这个自认为天下无双的女人都觉得自叹不如。 “是你。”踏雪起了身,虽然并不知道夏侯嫣的身份,可是如今已经知道那日的男子是当今太子,想必面前的女子也不会简单,她眼珠转了转,忙上前道:“莫非你就是如今极乐城人人称道的那个无良庶女?” “哈哈,姐姐果然好眼力。” “倒不是我好眼力,只是你的事我听的多了,又偶然知道了太子的身份,自然也就联想出来了。” 二人客气了一番,夏侯嫣这才定睛去看南宫霄,好好的一个男儿,竟让折磨的不成样子,消瘦的脸庞,深陷的眼窝,满身的颓废之气,未进屋就闻到的酒气,从前的骄傲和风流全部消失,只剩下这没有灵魂的躯壳。 夏侯嫣不住的摇头,女人罢了,却值得这样难过?即便得不到,即便失望,总归要保留最后的尊严给自己不是吗?如此作践自己,以为就是赎罪吗?当真可笑! “给我酒!我要喝酒!你们这些狗奴才,敢擒住本太子!本太子定要砍了你们的头!” 南宫霄挣扎着,却始终无果,那张脸满是酒渍,青涩的胡渣早已布满了脸颊和下巴,眼眸之间的痛苦只叫人觉得心疼,却又可气。 踏雪看夏侯嫣看的出神,忙叹口气道:“当日我刚好去绸缎庄,却无意碰到了喝醉酒的太子,几经周折,我才将他送入了太子府,却不想他第二日竟花重金替我赎了身,我无处可去,他便收留了我。” 夏侯嫣看了眼踏雪,对方赶紧避开眼神,低下头拭起泪来:“太子真是可怜,如此专一的人却连连被人所伤,只可惜我是个破败的身子,若不然定是不会辜负他。” 东方魅冷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这个女子说不出来的怪异,只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看着对方流泪,他阴阳怪气道:“太子被何女子所伤,本是皇庭密事,你是如何得知?” 踏雪抬眼看看东方魅,只觉得对方的眼睛摄人的厉害,好像地狱的修罗,随时有取人性命的危险,她赶忙局促的道:“是密事吗?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是太子偶尔喝醉念叨出来的,我也是听了一些,自己乱猜的。” 见踏雪面露惊惶,夏侯嫣安慰道:“你别介意,他这个人就这样。” 踏雪这才稍稍放了心,一双手按在胸口,却是再也不敢说话。 南宫霄还在咆哮着,夏侯嫣缓缓靠近,轻视的看着她,满脸嫌弃。 南宫霄也不知是否清醒,忽然大笑起来:“你也来看本太子的笑话是吗?现在看到了你满意了?你心里痛快了?哦我怎么忘了,你也是狠毒的女人,和你那个姐姐一样,不,你比她还要狠毒,她害了所有夏侯家的人,还有华府的上百口族人,哈哈夏侯嫣,你真是厉害,真是厉害啊。”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我便是这样的人,只是你自己蠢,没有一早看穿我。” “是啊,我为什么没有看穿呢,如果我一早看穿,或许也不会这么难过,走入你的圈套,辜负了湘妃!做下这等不堪的事,看着她惨死,看着爱人背叛,我真蠢啊,哈哈。” “既然知道自己蠢,就好好振作起来,我等着你找我报复。” “报复?哈哈,又是仇恨!我杀了你又能怎么样,湘妃可以活过来吗,我和雪妹能回到过去吗?” “不能。” “所以你凭什么叫我报仇!酒!给我酒!”说完,南宫霄突然全身一震,将按着他的下人们集体震开,他踉跄着步子,许久才站稳,见下人们又要上前,他抽出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吼道:“谁在过来本太子就死在这里!” 众人赶紧退后,生怕太子做傻事,夏侯嫣却是摇摇头,冷冷的看着南宫霄。 “我要酒!快!给本太子拿酒去!” 众人看看踏雪,见她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纷纷退出了屋子,生怕拿酒拿的晚了太子血溅当场,人走的差不多了,夏侯嫣突然笑着鼓起掌来。 “你笑什么!”南宫霄咆哮着。 “怎么?你还会在意我笑什么吗?”夏侯嫣笑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自己倒起了水喝。 见她一副悠然的样子,南宫霄更是愤怒道:“这是我的地方,你给我滚!” “你的地方又如何?皇宫我照样来去自如,连皇上也不逼迫我的。” “你少拿父皇说事!” “喂我说你倒是快点自杀啊,刀子要正一点,一会割歪了,怕是死不了,还要看到自己脖子上的血喷出来。”说话的正是东方魅,他索性也坐下来,欣赏起这场闹剧。 二人一唱一和,惹的南宫霄心烦,他只感觉头一阵剧痛,大声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两个人打出去!” 随即涌进凶神恶煞的侍卫,明亮亮的刀锋对着夏侯嫣和东方魅,夏侯嫣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拿出明灿灿的金牌亮了亮,侍卫们当然认得那是御赐的金牌,见金牌如见皇上,一时间举着刀后退了好几步。 “还不滚!”东方魅怒哼一声,侍卫们纷纷退出了屋子。 南宫霄受了侮辱,当即恼羞成怒:“你们两个闹够了没!” “这句话是我问太子殿下吧!”夏侯嫣突然冷起一张脸,拍桌子怒道。 “夏侯嫣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我夏侯嫣还有更过分的呢。”说着,夏侯嫣两步来到南宫霄身前,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 踏雪愣在原地,再偷瞄东方魅一眼,见对方根本不预备阻拦,她也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只听东方魅一拍手道:“打的好,这种不成器的东西就该狠狠打!” “你!”南宫霄听东方魅的语气倒像自己的老子,不由得胸闷,可是看着夏侯嫣凶神恶煞的脸,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知道疼?这两巴掌是替湘妃打的!是告诉你她的死都是你害的,却不是你自甘堕落的理由!” 啪!啪!接着又是两巴掌:“这两下是替夏侯雪打的,打你的不争气,打你的懦弱,打你的自轻自贱!” 啪!啪!继续两巴掌:“这两下是替皇上打的,身为太子不留着力气为国出力,却在这里自甘堕落,该打!” 啪!啪!还是两巴掌:“这两下是替你母后打的,为你筹谋多年,换来的却是你为了女人一蹶不振!该打!” 啪!啪! 啪! 几巴掌下去,打的南宫霄两眼冒星,却没敢反驳一句,不是他不想,是夏侯嫣句句警钟,敲在他的心头,让他不由得心头一撼。 已经拿了酒回来的下人们看到太子被人狠狠的抽,却不还手的样子,都愣着不敢动,极乐第一无良女果然不同凡响,和母老虎无疑,据说太子之前还喜欢过她,太子的眼光果然不行,难怪被女人伤的不成人样,原来都是自己的问题。 踏雪赶紧招呼着其他人下去,只留下夏侯嫣三人说话,夏侯嫣打累了,这才住了手,她回到位子上,喝了几口水,这才道:“怎么样?好点了没?” 南宫霄却不再似刚才那般疯癫,渐渐恢复的刚毅里带着一丝疲惫,他缓缓下落的身子,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夏侯嫣也懒的去看,高声道:“来人啊!伺候太子殿下沐浴更衣!” 待南宫霄收拾干净之后,已经到了晚膳时间,夏侯嫣也不客气,索性留下来用膳,东方魅没反对,只是闷闷的不说话。 饭菜十分精致,各类小菜,皆以清淡为主,不似寻常宫内的厨子做的,夏侯嫣看了眼斟酒的踏雪:“这是你做的?” 踏雪笑笑:“是啊,我的一点心意,不知合不合二位的口味。” “猪食我都吃过,这样的东西算是极品了。”夏侯嫣笑笑,又多吃了两口。 南宫霄一直闷闷不乐,他跟前的酒也换成了热茶,夏侯嫣懒的劝他,自顾自的吃,用过了晚膳,天也黑了,夏侯嫣本准备告辞,却不想踏雪以怕太子再闹为由想要夏侯嫣和东方魅暂时留下,这一次,东方魅却破天荒的答应了。 好歹在别人的府邸,夏侯嫣和东方魅被各自安排开来,浮影跟在夏侯嫣身边伺候,铁靖回宫,东方魅则住在另一个院子,沐浴完,夏侯嫣索性四处走走,来到后花园却意外碰到了南宫霄。 他站在月光下,不复从前的风流俊逸,虽也是俊朗的,却多了几分沧桑。 人总是要长大的。夏侯嫣想着,摆摆手,示意浮影在这里等她,她则朝深处走去。 南宫霄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到夏侯嫣也只是淡淡的,并没有意外道:“你也来散步。” 夏侯嫣点点头,二人有默契的落了座,南宫霄看着单调的湖景,淡淡道:“这里栽种的都是荷花,你二姐最爱荷,尤其是白荷,我便在这里中了一大片,那一年我才十岁,可是我等了八年,你姐姐却从未来看过,其实是真的美。” “你还是忘不了她吗?”夏侯嫣看看南宫霄,只觉得经过了种种事情,他们反而更像朋友。 “如果是你深爱一个人,你会忘记吗?”南宫霄自嘲的笑笑,继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只是从小我都喜欢心无杂念的人,那一年我看见你姐姐将一碗粥递给一个乞丐,她笑的特别美,是宫里的女人所没有的美,我便深深的记住了,便扬言长大后,会娶她为正妃,这算是我的承诺,那个年纪什么都不懂,却会说出这样的话,别人以为我只是说说,却很少有人知道我是认真的。” 夏侯嫣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南宫霄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他所遇到的女人都不甘于平凡,而他却又对权势毫不看中,所以必然受伤,他只是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南宫霄见夏侯嫣不说话,又继续道:“其实我也在问自己,我究竟是不是爱她,如果我爱,为何我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倒是你,愤怒的,嘲笑的,甚至是不屑的举手投足,都印在我的脑子里,可是我告诉自己,既然已经认定了夏侯雪,那么就对你忘了吧,直到那日,我和湘妃在一起,我搂着她的身子,想到的却是你,醒来后,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突然知道,原来她是爱我的。我害怕,所以不敢进宫,更不敢见到她,我怕她成为我的污点,甚至威胁我太子的位子,我是个骄傲的人,虽然我时常怀念和她的那一晚,但是我的自尊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她。” “当她真正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当她说她不后悔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爱了我许多年,我突然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在错的时间遇到,在对的时间错过,人生大抵就是如此吧。” “你说的对,我是太子,我还有父皇,还有母后,以后还会拥有这个国家,我最不应该的就是拥有爱,可是嫣儿你可知道,就是因为我见惯了宫里的杀戮,我看到了父皇对母后的冷淡,我才从小告诉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我一定不会爱上别人,我不会让她生活在华丽的冷宫里,直到死去都恨着我,我想做个不一样的皇上,一个专一的皇上,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我是不懂爱的。” 夏侯嫣静默不语,每个人都有伤痛,就像太子看到的她,倔强,不屈服,却很少去了解她年少所过的日子,人生往往没有选择,更没有后悔药,唯有走下去。 夜色渐渐浓了,二人聊的兴致盎然,完全忘记了时间,月色如洗,将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色,月光下,一道狡黠的眼睛于树影间匆匆而过,浮影警惕的凝神看去,却发现只是被风吹动起的树叶瑟瑟作响,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喃喃道:“莫非看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迷一样的女子 章节名:第二章 迷一样的女子 于夜中一角,屋内的烛火摇曳不定,紫色的纱幔垂落,满池的艳色花瓣在水光中起伏不定,墙上投射出的剪影,印出男子修长挺拔的身躯,东方魅一袭紫袍,慵懒随意,半裸的胸膛线条柔和,白的似玉,长发齐腰,根根如银丝,樱红的唇角微微上扬,竟是说不出的妖冶,褪去了一丝狠厉与妖邪,此时的东方魅眼眸朦胧,温柔如水。如此的妖精,看的一屋子的侍婢都傻了,从前只觉得太子风流俊朗,如今和面前的男子一比,竟也是不能看的。 只听东方魅妖娆的声音由远飘来,好不悠扬:“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侍婢们犹豫的互相看了眼。 “嗯?”东方魅眼角一邪,三分怒气,三分邪气,看的人心惊。 侍婢们赶忙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待侍女们走后,屋里只剩下安静,东方魅却有些不习惯,喃喃自语道:“臭丫头,说好来看我的。” 衣袍一扬,像只翩跹的蝶整件脱了身,烛火发出“啪”的一声爆响,东方魅雕塑般的身体被烛火的光镀上了一层暖色,泛着水色的光芒,他足尖一点,轻松落入浴池中,竟没溅起半点水花。 自从蛊毒被引出,身体损耗之大,上乘功力的武功暂时还不能用,可是轻功倒是没有退步,不然东方魅真会觉得自己像个废物一般。 只是此刻,身旁却是空的,想到夏侯嫣的笑和那柔软的身体,东方魅嘴角轻轻上扬,整个人慢慢潜入了水里,丝发弥漫,他却在池中欢乐的好似一条鱼。 烛火慢慢燃烧,再次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随着清浅的白烟自其上隐隐而散,带着不易察觉的香气。 东方魅一跃探出了头,他看看水下,自己怎么突然有了反应,身体的燥热不似寻常,处处透着怪异,却又找不到根源,只是他明白,自己已经中了下三滥的媚香。 环视屋中,并没有点香,那么这气味是从哪发出来的。 “啪。”忽听一声轻响,东方魅凝神看去,却见淡淡薄烟,只一晃便消散不见,这香味却是越来越浓。 好高明的手段,竟是早就做好准备等着他吗?将药物混合进蜡烛中,初燃烧还不觉得,却是越燃烧药性越浓,只是为何不是毒药却也是媚香? 东方魅阴邪一笑,道:“出来吧。” “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黑影一飘,女子婷婷而落。 好俊的轻功,竟是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刚才明显闭合了气息,隐藏了真力,如此上乘的功夫倒出自一个女子。 东方魅看着对方,只冷冷道:“偷看别人洗澡是不道德的,踏雪姑娘难道不知道吗?” “哦?”踏雪妖娆一笑,今日是特意装扮过的,浓重的眼影斜斜而上,平添了几分妖气,她本就是倾国倾城之姿,平日却是淡雅的装扮,今日这样妖娆,十足像个妖精,倒和东方魅的气质不谋而合。 她黑影一飘,两下便来到东方魅身前,居高临下的盈盈而笑,细纱软裙勾勒的身段凹凸有致,黑衣神秘,其上绣着古怪的纹路,不似中原的温文尔雅,大方典雅的图案,却透着不少怪异。 见东方魅看着自己,她满脸得意,只嘶拉一声,身上的衣衫便已裂开,露出雪白的内裙,酥胸半露,春光无限:“现在你也看了我,算是公平了?” 说着,踏雪身子一跃竟入了水,半滴水没有溅起,她缓缓靠近东方魅,只感觉到对方身体的热流咕咕传来,她的脸缓缓凑上前,笑的极暧昧:“别枉费心机了,这种媚香内力是逼不出的,况且你现在蛊毒大伤元气,又能用上几分功力呢,今天你是我的了。” 东方魅一卸真力,长长舒了口气,再次睁开的眼眸中透着迷乱,理智让他压制住血液的沸腾,对方有备而来,又是深夜,若惊扰了别人,怕是有口难辩,她现在是太子的人,虽没名分,却也不能让人发现她们共处一室,否则他东方魅和太子的怨是结下了,侮辱了皇室的尊严,怕是南宫无庸那里也不会罢休,还真是个机关算尽的女子, 正想着,对方的玉臂已经环上了东方魅的脖子,挑逗的摩擦,让东方魅心烦意乱,只见对方的舌尖忽然扫过他的耳垂,吐着温湿的气息道:“比起她,我如何?” 东方魅长臂一挥,将对方紧紧揽了过来,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道:“嗯,是够骚的。” 踏雪脸上带着嗔怒,却又故作镇定,半响她软软的身子索性靠了上去,玉指顺着对方的肌肤缓缓下移:“一会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 “为什么是我?你不是太子的人吗?”东方魅看着怀中美人,笑的暧昧不清。 “接近太子不过只是为了见到你罢了。” “我?虽然我东方魅自认天下无双,倒也不至于让巫族的人如此惦记吧。” “你!你怎么知道。”踏雪身子一僵,面色微惊。 “见到自己人,我本应该开心的,可是你用如此的手段,我却实在开心不起来,说吧,当年巫族中人是不是还有活口,究竟是谁,现在又在何处?”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踏雪显然不否认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选上我?还是你们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东方魅质问着,手指却早已点住了下身的穴道,以免冲动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神兵谱在你手上吧,我的目的便是寻回巫族圣物,没有圣物我们没办法重振巫族。” “我们?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在哪里,又是谁?” “这个你无需知道,只要交出神兵谱!” “我不知道什么神兵谱。” “可是你身边的夏侯嫣知道!” “原来如此。”东方魅终于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动机了,原来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的千机弩是因为让夏侯嫣做了自己的爱宠后才拥有的,如今南宫无庸不让他们离开,无非也是怕他们出宫后会投靠别的国家,对极乐造成威胁,可是极乐拥有暴雨梨花和千机弩两件神兵的事却被传开。 “丫头也不知道。”东方魅一挥手,将女子推出怀抱,左手朝旁一勾,挂着的衣袍顺势飘起,他只轻轻一跃,便已穿戴整齐。 “你说什么!夏侯嫣不知道?”踏雪不相信,质问道:“她知道两种神兵如何会没有神兵谱!你骗我!” “骗你又如何?你接近我是想证明什么?你的魅力?还是你有把握用美色控制住我,让我乖乖献上神兵谱,我说,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世上还有比我美的吗?我自恋且都看不过来,还会去中你下的套?我不是你那些客人,也没兴趣!”东方魅说着就要去拿外衫。 踏雪好歹也是乱世之中的名流,多少英雄拜倒在她的裙下,如今这个男人说她不够美? “今天你是我的!你往哪走!”说着踏雪一跃而起,水花四溅,她跃到东方魅身前,衣衫早已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风姿撩人。 东方魅轻视的瞥了眼,淡淡道:“我就算找人败火,也不会找一个残花败柳。” 踏雪被戳中痛处,面色一凝,两道眉斜斜的竖起,大喝一声:“找死!” “呼啦!”一声,对方的手指突然变成利爪,朝着东方魅的胸口便抓了过去,速度之快,竟也撕裂了对方的衣袍。 东方魅施展轻功避开,轻瞥了眼衣袍,淡淡道:“功夫倒是不错,可是我不打女人的。” “少废话!今天你从也得从我,不从也得从我!” “好个不知羞的臭女人!” 东方魅疾驰闪开对方攻势,却不敢大开大合的动作,生怕惊动了外人,踏雪许是看出了东方魅的顾虑,招招更是阴狠,几个回合下来,东方魅只觉得药力在血液里犹如洪水猛兽。 踏雪看着他微红的脸,笑道:“是不是很难受?你底子再好,可是刚才这番追逐,早已让药力入血,而且这种媚香是混合了我的血制成的,也就是说只有我可以救你,也只能是我。” “威胁我?你还嫩了点。”东方魅知道对方不似说假话,可是眼下他不能再纠缠,必须速战速决,凝聚而起的真力,是超过极限的强大气流,在他双手之间膨胀。 踏雪显然没想到东方魅这般不屈服,这样以暴制暴,他会自断心脉的,她真的这般不堪吗?让他宁愿自杀也不愿意为她所用? 忽然,从不知名的方向传来奇怪的乐声,踏雪面色一变,且顾不得没穿衣服,随手扯下纱幔披上跃出了屋子,东方魅见她真的离开了,才卸去全身的真力,只是心口隐隐作痛,他身子一颤,嘴角竟流出血来。 “来人!来人!” 听到声音的侍婢跑进屋子,看到凌乱的浴池和东方魅狰狞的面孔,吓的愣在原地。 “去叫丫头来!快去!” 侍婢们互相看了看,皆是没反应过来这个丫头所指何人,只听东方魅大喝一声:“夏侯嫣!” 侍婢们领了命奔出了屋子去寻人,东方魅却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侯嫣着急的在屋里踱着步子,东方魅的各大穴道全部封死,一张脸却不停的抽搐着。 南宫霄看她一眼,认识她这么久,从没见过她如此焦虑,那种小狮子一般的气势全然不见,从前他只觉得她和东方魅只是利益关系,他也佩服她敢和那个杀人魔头在一起,可是今日,他似乎有点明白,她眼底的温柔究竟来自哪里。 浮影终于封住了东方魅的最后一道大穴,满身早已浸湿了,她擦擦汗,赶忙和夏侯嫣回道:“小姐,浮影已经暂时压制住主人身体里的毒,但是” “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夏侯嫣显然等不及,就是因为她什么也帮不上,才更着急。 浮影想了想,终还是道:“主人中的是媚毒,而且是女人血提炼而成的极纯的媚物,如今已经失传,只是不知道主人身上的从何而来。”说着浮影看了眼南宫霄。 南宫霄赶忙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嫣儿,难道你也怀疑是我吗?” “当然不是你。”夏侯嫣缓缓道:“今日我们是临时决定过来的,你又如何能猜得到,就算你一早准备了,要留下却是东方魅自己提出来的,所以我敢肯定断然不是你。” “你相信我就好,不过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我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的,敢在太子府用这种东西,我绝不轻饶。” 夏侯嫣已经懒的去想是谁所为,看着东方魅痛苦的样子,那些金针好像治标不治本,她担忧的蹙起眉道:“浮影,这种毒可有解吗?” 浮影点点头又摇摇头,夏侯嫣着急的上前一步:“你倒是快说啊。” 浮影犹豫了片刻这才道:“此毒十分阴毒就在于,毒物是用女子的血为引,如果不是跟此女交合或者拿到解药,怕是无药可解。” “那么如果没及时解救会如何?”夏侯嫣阴郁的眼眸中滑过一丝狠厉。 “七孔流血而亡,肠穿肚烂。”浮影答。 夏侯嫣眯起眼,深吸一口气,她在想,究竟该怎么办?这个人明明下了毒,只要耐心等待药性发作,东方魅便可落入她的圈套,可是对方却突然离开?看样子是临时有事,可是为什么是东方魅?要知道能接近他的并不多,况且还能不知不觉的下了这种媚毒的更是少见,究竟是谁? “太子殿下,能否请求你帮帮我。”这是夏侯嫣第一次如此诚恳的恳求南宫霄。 南宫霄心里一暖,她终究是信任他了吗,于是道:“你说吧。” “现在,马上,将所有屋子搜一遍,看看到底谁不在房间里!” 南宫霄虽然觉得这样做徒劳无功,却为了让夏侯嫣放心,还是道:“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办。” 浮影见南宫霄走远了,这才上前道:“小姐这样做有用吗?” “有用没用也只能试试了,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夏侯嫣叹了口气,走到东方魅身前,对方极力的在控制着自己,他的眉头锁成一道深深的沟壑,像在做极大的抗争,那种痛苦 不管是谁!我夏侯嫣发誓,一定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环视屋内,夏侯嫣的眼睛突然落在了蜡烛上,上面的细微粉末让她眼神一眯,原来如此。 南宫霄亲自带着人挨个房间的搜,可是并没有发现可疑,折腾下来已经大半夜,为了尽快找到是谁干的,夏侯嫣索性将所有人都集合到院落中,她则搬着凳子坐下来,悠闲的吃着糕点,品着茶。 浮影从另一端赶了过来,瞥了眼一院子的男男女女,忙道:“小姐我找到医治主人的方法了。” “哦?说来听听。”夏侯嫣说完眼神扫过人群,却又无意的避开。 “这媚毒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解毒,就是这里所有的人都给主人贡献一点血出来,那么是谁的血做的媚毒引子,一试便知。” “这个法子好,为何刚才不说。” “回禀小姐,刚才浮影也是慌了头,再说这种法子本也不是我善长的,所以刚才搜寻各个房间的时候,我特意回了趟皇宫翻看师傅留下的医典,才看到这个方法。” 南宫霄在旁边听了,忙道:“来人啊,将每个人的血取一点给东方魅服下,若哪个起了疗效,就给我立马抓起来!” 说完,一群侍卫团团围了上来,拔出了长刀。 夏侯嫣满意的点点头,却听南宫霄忽然一伸手,接住了昏迷的踏雪,夏侯嫣忙道:“踏雪这是怎么了?” 走近一看,却见踏雪一副娇弱的样子依偎在南宫霄怀里,见夏侯嫣走过来,忙想站起身,却一个踉跄再次跌进南宫霄的怀里。 这时就听一个侍婢道:“姑娘许是累的。” “累的?”南宫霄不敢相信的看看一旁的侍女。 侍女忙道:“小姐这些日子一直关着房门在研究如何可以让太子您痛快些,还说要准备些新的菜式,上次您说那个小葱豆腐极正,姑娘就每天练习手艺,有时候我们都睡了,她还在给您煮醒酒汤。” “辛苦你了。”南宫霄感动的看了眼踏雪,虽然经过了两个女人的纠缠,心里难过,却依然会感动,若踏雪不是青楼女子,或许他会考虑的,可是眼下,他什么也不想去想。 “我送你回去休息。”南宫霄说着冲夏侯嫣点点头,就要带着踏雪离开。 才走几步,却听夏侯嫣道:“慢着!” “嫣儿,你?” “还没取血呢?” “嫣儿,你没看到踏雪不舒服吗?” “我看到了,可是我也说过这里每个人都要留下自己的血,况且只是劳累所致,休息下也便没事了。” 夏侯嫣如此绝情,刚才说话的侍女也恶狠狠的看过来,从踏雪来她就跟在身边,踏雪的善解人意和温柔的性子,是太子府人尽皆知的,面前的这个女人这样咄咄相逼,真是和传闻中一样狠毒。 “嫣儿,你看踏雪实在不舒服,要不这血” “我说过,所有人!”夏侯嫣打断南宫霄,饶有兴趣的看着踏雪。 见夏侯嫣的眼睛似在窥视,踏雪只得道:“那就先取给姐姐吧。” “等一等!”夏侯嫣突然挑高了声音,南宫霄看着她,微有愠色道:“你又要干什么!” “姐姐刚才的屋子是谁进去搜的?”夏侯嫣说完看看南宫霄。 南宫霄扭头向侍卫头领看去,一个男子走出来回道:“回禀太子殿下,刚才去了踏雪姑娘的住处,这个侍婢说姑娘在沐浴,所以属下便没带人进去,先去搜了别处,待回来后,踏雪姑娘已经从室内出来了。” “在沐浴啊。”夏侯嫣说着,打量起踏雪,却见对方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倒是刚才替她说话的侍女,撅着一张嘴愤愤不平道:“小姐的确在沐浴!我可以作证!” “你?”夏侯嫣看看这个年轻的侍婢,一副愣头青的模样,忙笑道:“你是帮她掩盖不在屋里的证据吧。” “我没有!” “没有?”夏侯嫣笑笑,“那请问你,你家姑娘今日用的是何香啊。” 侍女听罢,面露得意道:“是栀子香,府里主子沐浴用的都是栀子香。” “是吗?”夏侯嫣冷冷的看着她,眼睛却瞥向浮影。 浮影上前一步,回道:“今日我本准备伺候小姐沐浴,去领了玫瑰香,却不想小姐对玫瑰过敏,于是浮影又去换,却不想管事的说,最近只有玫瑰香,栀子香极乐如今断了货,让咱们先将就着用。” 说着浮影瞥了眼人群中,同时走出一个褐色衣服的管家,忙道:“的确如此。” 南宫霄凝眉看着不远处的侍女,沉声道:“为什么要说谎!” 侍女开始心慌,忙跪下道:“奴婢奴婢” “让我来替你说吧。”夏侯嫣来到踏雪跟前,一双眸子却摄人的厉害:“因为踏雪平日待你极好,又赏赐了你不少东西,所以你对她的事才会如此上心,今日你知道府里出了大事,却不想她正好不在,为了替她遮掩过去,好得到更多的赏赐,你便撒了谎。” “我没有我没有!”侍女忙解释道。 “没有?好,既然你说没有,那不妨让踏雪姑娘送些血给我,我一试便知。”说着,夏侯嫣看向踏雪,脸上却是狡黠。 踏雪局促的倒退两步,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紧紧握在一起,她可从来没听过,这种毒喝血就可以的,如果不是解药,就必然是交合了,哪里来的这第三个办法。 “踏雪?你不敢吗?”夏侯嫣阴邪的眸子看着她,让踏雪无处遁形。 “谁说我不敢!”踏雪极力辩解道,忽然又尴尬的一蹙眉:“只是我身子实在不舒服,怕是要先回去,待我命别人送血过来可好?” “不好!”夏侯嫣当即拒绝道:“既然你不方便,那么我让浮影带东方魅过来,我们当场试!” 说着,夏侯嫣一挥手,浮影便带着人下去抬东方魅了,踏雪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早已局促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南宫霄看出她的窘迫,也冷冷道:“踏雪?你冷吗?” “不不是的。”踏雪尴尬的笑笑,却是不敢去看南宫霄。 不一会,见浮影等人抬着东方魅过来了,她突然心里一慌,竟足尖一点就要离开,却被身后一道厉声喝住:“你再动一步,我的暴雨梨花可就要出手了!” 踏雪回头看向夏侯嫣,原来对方早就怀疑她了,刚才靠近,不过是准备防着自己逃跑。 她冷笑两声,道:“姑娘好智慧,竟被你看出来了。” “要不是你自作聪明,我也许不会想到,放入蜡烛中虽不算难事,可是却要经过管家拿到新的蜡烛,我去查了内务,今日是你领走了多余的蜡烛,还说是给我用的,可是我的房间并没有新的蜡烛,所以你的嫌疑最大。” 踏雪点点头,忽然仰头大笑起来:“果然还是被你想到了,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本想着东方魅没醒我还有机会,没想到,你却先一步挖出了我。” “废话少说!解药!” 踏雪一咬牙,从腰间取出红色的颗粒,老实的交到了夏侯嫣手里,浮影赶忙上前验药,确认无毒之后才喂到了东方魅的嘴里。 不消片刻,东方魅狰狞的面目总算慢慢缓和,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夏侯嫣这才舒了口去。 她看向踏雪,忽然道:“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不就是踏雪喽?” “好,既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想必能让你藏的如此深,你也是个不小的棋子,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你,也好损失你们一员大将!” 说着夏侯嫣手下一动,只听唰一声,漫天飞舞的银针,迅雷不及掩耳朝踏雪飞去。 踏雪惊恐的瞪大眼睛,她没想到夏侯嫣真的说杀人就杀人,她只感觉无数的银针逼迫自己而来,无处遁形。 就在此时,一道银光闪过,只一卷,便将踏雪卷上了屋顶。夏侯嫣凝神看去,屋顶之上的女子一袭白衣,带着银色的面具,颇有几分神秘,银制的手套之上是一根不细看根本看不到的银丝,对视间,对方也是目光一凝。 夏侯嫣心道:好厉害的功夫,竟然可以避开暴雨梨花! 南宫霄的侍卫早已呈防卫状态一字排开,屋顶之上的白衣女子却是冷冷一笑,一挥袖,一道真力扫过,死伤大片。 南宫霄护在夏侯嫣身前,高喝道:“你是谁!” 对方却并没有回答,白影一闪,带着踏雪消失在月色下,只听到刺耳的声音从远方飘来,好不震耳欲聋:“夏侯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傻子公子 章节名:第三章 傻子公子 第二日太子南宫霄和夏侯嫣与东方魅一起进宫,这是多日来南宫霄第一次出门。 二月一过,极乐的天多半都蓝的沁人,只是风却很肆虐,街道上行走的人并不多,小贩却早早的开始吆喝起来,见到华丽的马车经过,行人纷纷避开来。 南宫霄亲自煮了茶递给夏侯嫣:“嫣儿,我知你最爱品茶,今日让你尝尝本太子的手艺。” 夏侯嫣笑着去接,却被东方魅长袖一挥接了过来:“也不怎么样嘛。”他一饮而尽,压根不打算给南宫霄面子。 南宫霄瞪他一眼,又递上一杯:“嫣儿,这个给你。” 夏侯嫣还未接稳,只听东方魅尖着嗓子叫道:“哎呀,有蟑螂。” 夏侯嫣斜睨着他:“东方魅你闹够了没,我不过喝口茶,你能安静点吗?” 东方魅委屈的瘪瘪嘴:“真有蟑螂。” 南宫霄不满的轻哼道:“我这马车的材料是南疆常年的贡品紫楠杉木,最是防虫,你说有蟑螂,可是蟑螂在哪呢!” “我刚一喝,那厮就跑了。”东方魅耍无赖的看着南宫霄,故意挑衅道。 南宫霄一蹙眉,本来很好的兴致也被东方魅破坏了,不禁愤懑的坐在一边,不时的拿眼睛去撩东方魅,真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吃醋也吃的太莫名其妙了。 夏侯嫣见南宫霄是真生了气,也觉得东方魅无理取闹,瞪他一眼忙宽慰道:“太子殿下,您别往心里去,他这个人就是如此,其实本心却是不坏的。” 南宫霄刚想搭腔,却被东方魅抢先道:“你何必跟他解释,我是何人干他屁事。” “你闭嘴啊,是嫌好日子长是不是?”夏侯嫣一挥拳,在东方魅眼前晃了晃,东方魅赶紧噤声,不服气的看向窗外。 南宫霄瞥他一眼,不禁摇摇头对夏侯嫣道:“嫣儿,经过那夜我想我们之间也许是不一样的,有些话我想我是一定要对你说的。” “那一夜?”东方魅眯着眼看过来,一脸煞气:“什么那一夜?” 南宫霄连连被打断,早就压着火,如今见东方魅又来插话,不禁怒道:“就是那一夜怎么样!那一夜我和嫣儿喝酒看月亮,谈天说地,吐露心肠!我还将我的紫貂大氅给嫣儿披上,我还送她回内宅!我饿了她厨房给我煮面吃!怎么样怎么样!” “你们赏月?”东方魅斜睨着夏侯嫣,阴阳怪气的提高了声音。 “一起喝酒?”东方魅挑挑眉。 “一起谈天说地?”东方魅斜斜眼。 “一起吐露心肠?”东方魅一咬牙。 “你还给他煮面!夏侯嫣你想死是不是!”东方魅彻底爆发。 东方魅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夏侯嫣眯着眼,眉心微蹙,待对方说完了,她才道:“你,闹够了没。” “是我闹还是你闹!”东方魅呵斥道。 “东方魅!你凭什么教训我!你是我什么人!” “什么人?你现在问我是你什么人!”东方魅也不甘示弱的回敬道。 “是啊是啊我就是问你,是谁说会对我好,是谁说会一生保护我,是谁说不会不相信我!是谁说的!”夏侯嫣也插着腰咆哮起来。 “是我说的不假!可是你也不该处处留情啊!”东方魅说着瞪了眼南宫霄。 “处处留情?赏个月就是留情啊,喝个酒就是留情啊,那我的情也太泛滥了好吗!” “你这个大笨蛋!蠢女人!” “你才是大笨蛋!混蛋!臭蛋!你全家都是蛋!” 二人争的脸红脖子粗,完全没了风度,南宫霄本还生着气,如今见二人这样,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准备说点什么,才一开口就被头顶上两个人齐齐瞪过来:“你闭嘴!” 南宫霄被二人的怒喝怔住,乖乖坐在原地,却见两人彼此瞪着,那架势颇有几分要打起来的冲动。 “夏侯嫣!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倒是你想怎样!” “我也不想怎么样!只要你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别的男人说话,再也不看别的男人一眼!我就放过你!” “你放过我?你的命都是我救的,况且我凭什么答应你!我就是水性杨花好了吧,我就是生性风流好了吧,你看不惯你走啊你!” “你叫我走?你居然叫我走?” “是啊是啊,我看你就烦!” “走就走!” 说着东方魅对外高声道:“浮影!我们去迎春楼!” 只是一晃,东方魅就出了马车,拉着浮影急驰而去,夏侯嫣挑帘看去却哪有对方的影子,她一跺脚,坐直了身子,满脸郁结。 南宫霄看看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忙道:“你没事吧。” 这一问不要紧,夏侯嫣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南宫霄慌了神,他是最见不得女人哭的,如今总觉得惹夏侯嫣不痛快是自己的错,忙道:“嫣儿你别哭啊,为了他不值得,你别怕,本太子定会为你做主。” 见夏侯嫣还是哭,南宫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在一旁愤愤的骂着:“这个东方魅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还敢去迎春楼,他去迎春楼怕什么,我带你去秋香阁!” “扑哧”一声,夏侯嫣笑出了声:“原来太子殿下也好男风的吗?” “啊。”南宫霄张着嘴,片刻突然笑起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只是偶尔听说过秋香阁的小倌体贴温顺,倒也不曾去过,我刚才说无非是替你不平,又不是只有他可以找女人。” 夏侯嫣擦了擦泪,笑道:“我哭不是因为他找别的女人。” “那你” “我哭是因为我居然没有吵赢他。” “”南宫霄看着夏侯嫣,见她眼眸中虽泛着点点泪光,却是满眼的笑意,的确不像难过,他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看出南宫霄的异样,夏侯嫣忙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了?” 南宫霄摆摆手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羡慕你们。” “羡慕我们?我们可是三天一吵,五天一闹,你也看到了,他是怎么对我的。”夏侯嫣虽撅着嘴愤愤不平,眼里却是快乐。 南宫霄看在眼里,却道:“虽然如此,可是你们确是彼此心里有对方,也许只有彼此心里没有对方,才不会去要求彼此吧,就比如我和雪妹,她总是对我淡淡的,从前我也觉得是她看中名声,又内敛自持,可是现在想想,却是因为心里没有我,所以我做什么她都是无动于衷的吧。” 提到往事,夏侯嫣自是明白那有多痛,她拍了拍南宫霄的肩,缓缓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的路总要往前的,你一味的活在过去总是伤人伤己。” “嫣儿,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你是太子,未来的国君,在我心里,我得奉承着你,打击你的时候却又得给些情面,不然以后没有退路,我怕你宰了我。”夏侯嫣调皮的眨眨眼。 “我说认真的。” 看着南宫霄渴望的眼神,夏侯嫣这才正了神色道:“其实你一直不算坏人,从最开始你为了雪姐姐对付我,你明明杀我轻而易举,可是你没有那样做,其实在菊花宴那次,我知道你不过是想败坏我的名声,就算最后证明那玉佩是我偷的,你也不会真的杀我,其实一早我就知道你是善良的人,包括启明寺你迟迟不动手,甚至在最后关头,拖延了时间,给了我喘息的机会,我就明白,我可以找你报仇,但是我却不会赶尽杀绝,因为你和她们不一样。” “真的吗?可是启明寺那次,我还是没有救下你的六妹” “其实我还要感谢你。” “感谢我?” “是啊,六妹若没遭此一劫,或许如今也会被处以极刑吧,我自认不是好人,可是却不会残害无辜,六妹是夏侯家唯一一个没有对我做过什么的人,若是因为我的报复让她受到牵连,怕是我内心会不安,况且人生总有遗憾,如今六妹傻了,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用看到屠杀,不用去体会悲欢离合,却也是幸福的吧。” “你的想法总和常人不同。”南宫霄笑笑,轻抿了口茶。 夏侯嫣这才将注意力又回到茶上:“我没想到你还会煮茶。” “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无用的人吗?我自小就熟悉茶道,只是从未在人前显露,以前父皇忙于政事,我小也帮不上忙,只能煮茶已尽孝道,却不想被父皇骂,说这是女儿家的心思,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在人前卖弄了。” 夏侯嫣笑笑,却是自己倒满了茶杯,茶水还未喝,便已闻到了清香,再一品,初也苦涩,而后却是满口留香。 “果然好茶!”夏侯嫣赞赏的冲南宫霄竖起了大拇指。 二人说着话,却已经到了宫门口,皇后的人听说太子要进宫请安,早早的等候在一旁。 夏侯嫣瞧着站在宫门口的年轻太监,不过二十岁左右年纪,风姿倒也颀长俊秀,只是却带着一张面具,皇后身边何时出现了这么个人物?她在心里腹诽道。 年轻太监一瘸一拐的上前,对夏侯嫣和南宫霄行了礼,这才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让奴才等候多时,这些日子她担心你,寝食难安,听说您要进宫,想第一个见到您。” “你是何人?” “奴才是新提拔在娘娘身边的,从前在浣衣局。” “一个洗衣裳的能入了我母后的眼,你也算本事不小。”南宫霄话里有话,手却探了出去,想要揭开对方的面具。 年轻太监赶忙退后两步跪了下来:“太子赎罪,不是奴才不想给太子看,只是奴才这脸是被大火所烧,难看异常,怕吓着太子殿下。” “本太子什么没见过,还怕这个?”南宫霄的意思不言而喻,他是一定要看的。 年轻太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拿下了面具,那张脸上布满了各类红色的伤疤,狰狞在一起,十分可怖。 南宫霄虽然身为男儿,却也觉得倒了胃口,忙道:“你还是戴上面具吧,这样果然是吓人的。” 年轻太监赶忙颤微着双手,将面罩戴上,刚才摘下面具的惊慌也变成了镇静,这才道:“太子殿下,请随奴才去见皇后娘娘吧。” 南宫霄点点头,扭头看向夏侯嫣,夏侯嫣微施了一礼道:“太子殿下请便,嫣儿自己回去西宫。” 看着南宫霄一行人走的远了,夏侯嫣这才高声唤道:“铁靖!” 不知从何方飘出一个黑影,落在夏侯嫣身后:“小姐,主子叫我在这里迎你。” 果然是回来了,还说去迎春楼,谁不知道谁啊,还跟我装,夏侯嫣在心里腹诽着,却道:“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公公是什么人?” “那是如今皇后身边的红人,据说很能讨人欢心,皇上见过也对他赞不绝口。” “哦?”夏侯嫣凝神看去,思绪却飘的很远。 “小姐是怀疑什么吗?” “哦没有。”夏侯嫣淡淡的答道:“只是觉得他的背影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 “罢了,许是我多想了,天下相似的人太多,看岔了也不奇怪,先回西宫吧。” 铁靖想想东方魅回来发脾气的样子,本想提醒下夏侯嫣,只是才一抬头,夏侯嫣却已经走远了,他叹了口气,默哀道:“主人,制你的人回来了,你,死定了。” 如今西宫还是归东方魅所有,只是作为神兵的第二拥有者夏侯嫣也同样有资格住进这里,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可是因为夏侯嫣的到来,西宫却并没有因此和谐,反而使东方魅的情绪更加起伏不定,遭殃的当然都是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太监。 夏侯嫣刚走进内殿的大门,就听到室内传出咆哮:“铁靖那个狗东西还没回来吗?” “滚!你这眉毛是长歪了吗?这么丑也敢在西宫活下去!来人啊!给我拔光他的头发,洗干净了丢进蒸笼!” “主人饶命啊,主人!” 几个小太监一拥而上,自从夏侯嫣到来后,仿佛很久没有杀人取乐了,几个人瞧着这个倒霉的小太监只觉得兴奋。 忽听门口冷咳一声,几个小太监一见是夏侯嫣,赶忙住了手,回头看看东方魅,对方一见几个人停了手,头也不抬道:“混帐东西!西宫谁老大!谁老大!” 几个小太监头上挨了暴粒,吓的赶紧动作起来,夏侯嫣却上前一步,喝斥道:“我看谁敢动!” 几个小太监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敢再动,只听东方魅大声道:“还不去!” “谁敢!” “动手!” “谁敢!” 两人怒视着,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立马消失,铁靖在一旁看着,赶紧摆摆手,招呼着几个没眼色的小太监下去。 几个人连滚带爬的奔出了屋子,铁靖一招手,浮影也跟着退出了屋子。 东方魅和夏侯嫣彼此不说话,就这么瞪着,半响东方魅才冷嗤道:“呦,和你的太子谈完心啦?我走了你们是不是谈的更开心!” 夏侯嫣没好脸色的坐下来,斜睨着他:“迎春楼好玩吗?” “好玩啊,迎春楼的姑娘不知道多温柔,给锭金子随便你怎么样。” “是吗?那怎么没多玩一会啊,要是没玩够,不行我和浮影再去带几个来?” “夏侯嫣!你故意的是不是!”见夏侯嫣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东方魅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夏侯嫣才懒得理他,自顾自的道:“不过我倒是聊的不错,南宫霄的茶也好喝,这一路看看风景,真是舒畅。” “好你个夏侯嫣,才一会没见,连称呼都变了,亏我还惦记着你!” “你是惦记我吗?你惦记我你丢下我走了,你惦记我你说去迎春楼找姑娘,你惦记我你不去宫门口接我!你惦记我个屁!” “喂!你注意点形象好不好!好歹你也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了?女人不放屁吗!” “粗鲁!” “对啊我就是粗鲁,现在你知道了?后悔了?那,再见!” 说着夏侯嫣就要往外走,没走两步就落入对方的怀里,她挣扎着捶打着东方魅的胳膊,对方却搂的更紧,低喃的话就在耳边:“我就喜欢你粗鲁。” “我看你就是找虐。” “只要是你虐,我也心甘情愿,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东方魅蹭着夏侯嫣的脖子,好似顽皮的孩子。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吵啊,是你老爱吃醋。” “我怎么能不吃醋,那南宫霄刚刚受了打击,最是脆弱,之前你去看他我已经憋着一肚子火了,而你呢还和他赏月聊天,还给他煮面吃,万一他的心再回到你身上我怎么办!他老子跟我抢,他也来跟我抢,你能让我消停点不?” “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们只是偶尔碰到而已。” “偶尔碰到也不行,我就是不喜欢。”东方魅撒娇的转过夏侯嫣的身子,灼热的眼神看着对方,似乎要将对方融化。 夏侯嫣的心突然一暖,他是有些霸道,甚至有些蛮不讲理,可是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啊,姑且不跟他计较了吧。 “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会注意的。” 东方魅终于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将夏侯嫣一把揽入怀中:“嫣儿,等我找到了解除身上蛊毒的方法,我们就离开这里。” “好。” “你说去哪里?” “你去哪我就去哪,有你在哪里都好。” “那我们不妨四海为家,若碰到特别舍不得的地方,就安定下来,开家酒楼,你来做老板娘。” “好啊,不过我要管钱!” “呵呵,都依你。” 夏侯嫣紧紧搂着对方,遥望窗外,飞鸟在蔚蓝的天空飞驰,那是她向往的世界,没有纷争,自由自在。 四月,极乐发动了大小战役无数,神兵威力之大,横扫创世大陆。 太子南宫霄也在这几次征战中逐渐得到了皇室中朝臣的认可,威名天下,同年,北犬戎俯首称臣,递交合书。 以乌玛山为界,极乐保留了北犬戎皇室的性命,驱赶至乌玛山以北,那里没有肥美的草地,干净的河流,雪域却是广阔,而以南的羌裕高原,则被极乐驻兵占领,设都督,兴牧畜,将游牧百姓管理起来,以免再次被北犬戎征去服兵役。 常年驻扎在外的诸葛殇于五月归来,消息一传到极乐,许多待嫁闺中的贵族小姐们开始蠢蠢欲动,诸葛将军府送请帖的客人都快把门槛踏坏了。 诸葛殇回来是大事,按理应该皇上亲自在凯旋门迎接,并授予封赏,这是无比大的荣耀,宫里为了这次盛典也是忙作一团。 大街小巷更是张灯结彩,等待这位英雄的归来。 此时,东方魅正和夏侯嫣在西宫逗着新买来的新玩意儿波斯猫。 夏侯嫣给此猫取名小白,整天抱着,小白也极喜欢夏侯嫣,整日里窝在她的怀里撒娇。 东方魅见夏侯嫣和小白亲热,不觉吃了醋,一大早的发了一顿脾气,早膳都没吃,便溜达出宫了,连招呼都没打,顺便还趁夏侯嫣没注意的时候,顺走了小白。 夏侯嫣一想到小白被东方魅蹂躏的样子,就觉得心疼,和浮影好一通唠叨,浮影被说的烦了,赶忙道:“小姐,我陪你去找主人吧。” 正合心意,夏侯嫣赶紧收起幽怨的神色,间计得逞道:“走吧。” 看着夏侯嫣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屋子,浮影只觉得又被坑了一回,夏侯嫣那惹人同情的样分明就是在试探自己的忠诚嘛,况且她自己出去找未必找的到,有内应带路就方便多了,她摇摇头,嘴角滑过一丝笑意。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好不热闹,如今战事以平,天下归一,各国之间更是互相通商,一片和乐。 南宫无庸颁布了新的法令,减免了赋税,新修了水利,无不被百姓称道,如今更是放宽政策,互惠通商,形势一片大好。 夏侯嫣一身男装,修长挺拔的身姿,俏丽华贵的面容,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怯懦,反而透着狡黠的精光,周身灵气逼人,走在大街上十分惹眼,不时有姑娘侧目看来,她却回眸一笑,惹的处处绯红。 本是出来找东方魅,索性自己逛起了街,难得轻松,平日那家伙跟着,不是瞪这个就是骂那个,行人避而远之,真是半点乐趣都没有,如今春暖花开,大好风景随处可见,柳絮迎风,像雪一样弥漫在极乐城,花香四溢,碧波蓝天,真是处处透着惬意。 夏侯嫣走的累了,抬头瞥到一家酒楼香满楼。 原是极乐第一的酒楼,据说吃道菜不下百金,寻常人更是消费不起,不过位子确是极佳,坐落在漓江之畔,视野开阔,又可欣赏江上乌篷船上的歌声,自是别有一番情趣。 此时,香满楼的客人还不多,几个寻常富户在一楼品着菜喝着小酒,门口的小二瞅着夏侯嫣一身不俗,赶忙上前陪着笑脸道:“二位爷,里边请。” 浮影出来也做了男装打扮,这时她拿出一锭金子晃了晃:“给我们最好的雅间。” “二位真不好意思,雅间都是提前预订的,而且今日的雅间也都满了。” 浮影听罢冷哼一声,又掏出一锭金子:“这样够了吧。” 小二红了脸,忙陪着笑道:“这位大爷,不是小店不想赚银子,而是真的都订出去了。” 浮影正要理论,却被夏侯嫣打断了:“罢了,不要败坏了咱们吃饭的兴质,就上二楼吧,珠帘隔着也可以的。” 小二一听忙不好意思道:“这位公子,二楼也已经满了,只剩下一楼了。” 夏侯嫣蹙蹙眉,再看一楼那些商贾的纨绔子弟,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不免心里不快,可是想到从前的日子,夏侯嫣又在心里笑笑,这难道比以前的日子差吗?不过吃饭而已。 于是笑道:“一楼就一楼吧,寻个靠窗的位置。” 小二只觉得这位公子不仅人长的好,性格也极温和,不免多了几分好感,赶忙收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招呼两人坐下。 要了几个招牌菜,夏侯嫣便和浮影吃了起来,如今紫燕有了身子,早已移出了西宫另外寻了住处,只等着再过几个月就可要生产了,而夏侯紫鹃也在浮影的照料下恢复了不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怕人了,有时候也会主动走出来晒晒太阳,只是仍然不开口说话,也不会笑,不过有紫燕平日照应着,夏侯嫣倒也没多操心。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尽快寻到解除蛊毒的方法,好离开皇宫,南宫无庸虽然留下了他们二人,且十分放纵,无非是看中东方魅的才能和夏侯嫣的神兵,况且有二人坐镇极乐,别国总会留有几分戒心,得神兵者得天下,有巫族的人保护着极乐城,谁还敢造次,只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帝王之心难测,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离开是必然。 见夏侯嫣闭口不提寻找东方魅和小白的事,浮影也懒得提,最近事情太多,这样舒服的过一天也不错,她闷头吃着菜,偶尔和夏侯嫣说笑两句。 正说着,只听头顶传来一个微醉的声音:“这位公子,你长的可真好看。” 夏侯嫣定睛看去,却是一个喝醉的年轻男子,看那身衣料却是上品,只是男子为了彰显财力,竟将手指戴满了金戒指,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巨大的金牌,全身透着市侩和恶俗。 夏侯嫣冷眼看着对方,并未说话,那双眸之间的寒意却是摄人,对方却看的痴了,手不老实的去摸夏侯嫣的脸,却被浮影一把推开:“休得无礼!” 男子一个踉跄,身后竟冒出了数十个人,团团将夏侯嫣二人围住,夏侯嫣看了眼浮影,道:“不用跟这群无赖讲道理,给我狠狠的打。” 浮影领了命,二话不说就开打,俊逸的身姿飘过当空,只一个回合,便打翻了两个大汉。 那十几个人许是没料到这个小身板的瘦弱男子竟有这番身手,忙一起涌了上去,厮打间,满手戴着戒指的男子却绕过人群,朝夏侯嫣走来。 “这位小公子,你别怕,让我看看你究竟是男是女。”说着对方的手就朝夏侯嫣的胸口袭来。 夏侯嫣大呼一声:“浮影!” 浮影冷眉一竖,瞬间飞了过来,当胸就朝男子袭去,男子沉沉一笑,本是醉着,却不想忽然出招,竟也是会武的,袖子中赫然弹出的银链,最前端坠着锋利的刀刃,射出的同时,突然绽放开无数的细丝,从不同方向朝浮影袭来。 浮影躲避不及,身体各处同时受伤,刚才明明见对方不会武的,原来不过是未显露出来,看那功夫底子,倒是出自西域。 夏侯嫣看着浮影摔落在地,头上束发的玉带也脱落了,青丝垂落,性别亦难遮掩。 几个大汉本还准备再开打,见浮影原来是个女子,又生的俊俏,不免言语不敬起来。 夏侯嫣两步来到浮影身边,扶起她道:“没事吧。” 浮影摇摇头,却是勉强站了起来,再看腿上,深深的一道伤痕,翻出了皮肉。 夏侯嫣的手不自觉的扣在腰间的机关上,对面的人正发出淫邪的笑声步步靠近,为首的男子更是盯着夏侯嫣,两眼放光。 夏侯嫣手指正准备动,却忽听楼上传来声音:“几位且听我说一句。” 夏侯嫣定睛看去,却是一位极温润的白衣公子,看那模样倒像书生,却又比书生多出几分英气,眉眼淡淡,生的慈眉善目,轮廓不似男子那般刚毅,透着阴柔的气韵,手中一把折扇,风度翩翩。 “又来一个美人!”几个大汉皆笑作一团。 只见温润公子几步下了楼梯,夏侯嫣本以为有好人相助,却不想不过迂腐之人一枚,上来之乎者也了半天,愣是说的几个大汉打呵欠。 “喂!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快滚,别妨碍哥几个快活!” “这位壮士此言差矣,所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我” 话未说完,便被当空的一拳击中了鼻梁,鲜血瞬间染满了他的衣襟。 夏侯嫣正准备去看看对方的伤势,却见对方满面堆笑的扬起脖子继续道:“我爹说这个世上本没有恶人,人之初,性本善” “砰!”又是一拳。 “我爹说” “砰!” 夏侯嫣和浮影面面相觑,二人达成共识的点点头,原来碰上个傻子。 见年轻公子被打的晕头转向,夏侯嫣赶忙阻止道:“够了!” 为首的男子呲牙咧嘴的笑道:“小美人说住手!快住手!” 夏侯嫣瞪了眼满身俗气的男子,上前扶住了刚才那位挨打的白衣公子:“你没事吧。” 对方早被打的蒙了,却还是笑着道:“谢姑娘关心,我我”说着,男子眼一闭,晕在了夏侯嫣的肩头。 “喂!喂!”无论夏侯嫣怎么叫,对方似乎都没反应。 夏侯嫣无奈的摇摇头,却见对面几个人又冲自己来了,浮影拼死护在身边,夏侯嫣却把她往身后一揽:“每次都是你保护我,这次换我来。” 说着夏侯嫣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朝腰间探去,却只听“嘶拉”一声,横空而来一道真力,当空卸掉了迎面男子的人头。 夏侯嫣定睛看去,居然是铁靖,铁靖都来了,那么 夏侯嫣惊喜的看向门外,缓缓而来的正是东方魅,她兴高采烈的招招手,忙唤道:“小白!” 蹲在东方魅肩头的小白和见到亲人一样,洒脱的就往夏侯嫣身边奔,全然没了平时懒惰的模样,看的东方魅一脸铁青。 夏侯嫣和小白亲昵了半天,再一抬头正对上东方魅阴邪的眸子,泛着杀人的血光。 夏侯嫣这才想起靠在自己身上的年轻公子,刚要解释,就听东方魅咆哮道:“夏侯嫣!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和别的男人在这里搂搂抱抱!” “不是,我只是这个人他” “解释个屁啊!亏我还带着你的小白去找媳妇,亏我还惦记着你喜欢闽德斋的烤鸭,排了好久的队给你买!可是你呢!背着我在这里勾引别的男人!” “什么勾引!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怎么!想打架啊!” “打架怎么样!” 二人怒视着,店老板看着一个黑影在自己店里杀人,只觉得这二人还有闲心吵架,他推推身边的小二,指了指打碎的桌椅。 小二心领神会,可是眼下这个档口,他怎么有胆子上,却见老板举起的拳头在眼前晃了晃,小二这才壮了壮胆,颤颤巍巍的上前道:“二位客官这些这些” “滚!”一声咆哮将店小二吓晕。 夏侯嫣怒视着东方魅,叫道:“就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我受够你了!” 说着夏侯嫣扔下肩上半昏迷的年轻公子,抱着小白不管不顾的夺门而出。 “夏侯嫣!你有种给我回来说清楚!” “这位公子,公共场合不得喧哗。”被扔在地下的男子突然站起来教育起东方魅来。 东方魅眯着一双阴邪的眼步步靠近道:“不得喧哗是吧。” 对方:“公子,你你要干嘛。” “砰!” 对方只觉得鼻子一痛,再次晕了过去。 铁靖收拾完几个大汉,扶着浮影来到东方魅身边:“主人,处理完了。” 东方魅点点头,随手甩出一叠银票在地上:“老板!损失费在这!” 说完,几人便像风一般的离开了。 躲在桌角下的掌柜见人真的走了,这才探出头来捡银票,摸到跟前却猛的被突然站起来的白衣公子吓了一跳。 “鬼啊!” “鬼叫什么,我还没死呢!”对方一改语气,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时,从楼上飞下几个青衣带刀的男子,来到白衣公子身后,齐齐唤道:“主子。” “我没事,刚才真是可惜,只差一点便可以见识到神兵的威力了。”他叹了口气,擦掉鼻子上的血,走到门口,遥望着夏侯嫣消失的方向。 夏侯嫣 庶出的那个无良丫头 呵呵,倒是有点意思。 阳光打在男子俊逸的脸上,温润之气散去,竟是说不出的王者之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战神诸葛殇 章节名:第四章 战神诸葛殇 五月。 迎接诸葛殇的仪仗队从凯旋门排到了城外十几里,百姓将主要街道占据,大量的兵士在街上维持着秩序。 传说中的极乐守护神,传说中的一代战神,十岁派往边塞,十二岁成名,一生军功显赫,杀敌无数,极乐人人心中神一般的人物,肩负着极乐边塞的安定和责任。 男子一袭黑色铠甲,红色炽焰长枪,翻飞的旗帜上赫然一个醒目的“殇”字,他面目冷峻,如一座巍峨的山岭屏障般,无坚不摧,气定神闲,只是那双眼睛却无欲无求中只剩下冰寒。 多年的边塞生涯,让诸葛殇看上去煞气十足,虽长着一张阴柔的脸,却丝毫不觉得女气,反而是举手投足间透着三分落拓,倒也是个风流的人物。 不知又要迷倒多少极乐的贵族小姐们。这是浮影见到诸葛殇后忍不住说出的话,她自认为看到的美男子不少,可是如诸葛殇一般能将阴柔和刚毅完美结合的男子却不多。 夏侯嫣端坐在高处和浮影对视一眼,二人同时默契而笑,原来是他,那个酒楼里的傻小子,明明武功卓绝却要装出一副不动武的样子,明明是刻意接近却有装傻充愣,此人到底有几面?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夏侯嫣第一次觉得看不透一个人,这不是好现象,驻扎在外的将军是不可以随便回京的,明明三日后归来,可是却在酒楼见到了他,这意味着什么?又在图谋什么? 看来,极乐要起风了。 东方魅当日本就在气头上,也没在意那日男子的长相,事后再派人去寻,却早已什么都查不到,如今见夏侯嫣盯着诸葛殇两眼放光,不禁心里憋火的紧,偏偏他怎么用眼去横夏侯嫣,对方都视而不见,已经第三天了,还在跟他冷战,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主人,你是不是不舒服,不如跟皇上说一声,让铁靖陪您先回去。” “铁靖,你说我哪里不好?” “嗯?”铁靖看看东方魅,不知道他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容貌!天下无双!武功!天下第一!如果需要,富甲一方也没问题!杀人!从不眨眼!你说!这么完美的我,那个女人还有什么不满足!”东方魅越说越气,一张脸上布满了阴云。 铁靖摇摇头,这还是他认识的主人吗?自从和夏侯嫣表明了心意之后,东方魅总是喜欢患得患失,这要换作是以前,敢瞧不起他东方魅的,早拉去剁成肉泥了。 “你倒是说话啊。”东方魅瞥了眼铁靖,见他也傻乎乎的不禁懊恼。 “主人,其实有句话铁靖不知该不该说。” “你吊我胃口是吧。” “铁靖不敢。”铁靖忙垂下头,这才道:“其实铁靖觉得,女人都喜欢男人顺着他们,若是主人能时刻表现的温存大度些,或许嫣儿小姐就更会看到您的好了。” “要我顺着她!”东方魅立马竖起了眉,扫过夏侯嫣的时候却发现她压根没看自己一眼,只觉得失落,这几日偌大的寝殿听不到这丫头的声音,实在寂寞的很,他想她,甚至想的发疯,他总是觉得夏侯嫣变得越来越有光彩,是那种在人群中也能一眼识别的光彩,所以他害怕,总觉得自己脾气差,性格坏,她会受不了离开自己,可是越是在意,反而将他们的关系弄的更僵,他甚至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了,也或者是害怕她真的讨厌他,夏侯嫣虽然选择了自己,可是东方魅心里总是没底,在她心里,他究竟算什么呢。 虽然满脸的不服气,可是思考过后,东方魅还是撇了撇嘴,温存大度其实有时候变一变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他突然舒心的笑了。 南宫无庸带领着皇室中人和朝臣们在凯旋门前注视着诸葛殇缓缓而来,南宫无庸面色平静,嘴角始终带着笑,他想过一千种诸葛殇成人后的样子,可是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现在这种,身上带着王者之气,受尽百姓爱戴的模样。 “战神!”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呐喊。 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响彻云霄的呐喊同时响起:“战神!战神!战神!” 南宫霄在抗击北犬戎的时候也曾和诸葛殇合作过,对于他的勇猛,冷静,战场上的灵活应变,南宫霄只有欣赏,此时看到昔日的兄弟,南宫霄只觉得欣慰,想到自己登基后,有这样一位好兄弟辅佐,极乐的江山恐怕要更稳固。 还记得二人在沙漠一战中,迷失方向的极乐军被带进了狼群,当时南宫霄带着极乐军愤力厮杀,却敌不过越来越多的狼群涌来,当时他都有些放弃希望了,却听到诸葛殇大声对他说:要战到最后一刻! 是啊,那是战场,当他决定投奔战场,像个男人一样去为极乐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什么太子了,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子民,也为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战到最后一刻。 这才是军人! 从那次狼群中死里逃生后,二人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南宫霄更是对诸葛殇百分百的信任,后来自己被父皇提早传召回宫,这才不得不分开,临走前一晚,他们坐在边塞的篝火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还记得诸葛殇问他最大的理想是什么。 他笑着摇摇头,总觉得说想要一个爱自己又自己爱的女人,然后保护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这种话太过肉麻,且在诸葛殇面前,他也不好意思说,所以他问对方,诸葛兄,你的理想是什么。 他记得对方说:活着回到极乐。 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活下去,甚至成为他的理想,活着回到极乐,真有那么难吗?或许那一刻,南宫霄还无法体会诸葛殇的话,只是后来,他终于明白,所谓的活着回到极乐究竟意味着什么。 思绪被南宫无庸的一声:“爱卿快起来。”给惊醒了,南宫霄定睛看去,眼里却已是欣喜,碍于群臣,他实在无法上去给对方一个拥抱,所幸诸葛殇也是不介意的,缓缓行礼道:“臣参见太子殿下。” “诸葛殇,你终于回来了。”南宫霄的开心溢于言表,南宫无庸看在眼里却也没说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诸葛殇边塞十余载,忠心为国,少年有成,为朕为天下百姓驱除蛮族,开拓疆域,朕甚感欣慰,吾国有此猛将,自是天佑我极乐,固赐良田千顷,黄金万两,特封极乐天佑大将军一等忠勇侯的封号,赐虎符帅印,保我极乐城一方安宁。 钦此。 受了封赏,诸葛殇好像表现的不冷不热,只是态度十分恭敬的接过圣旨,口头谢恩道:“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快起来吧,你为朕辛苦守着边塞,是朕亏欠着你,怎好还让你跪着。”南宫无庸扶起诸葛殇,眼神一眯,却是似笑非笑。 诸葛殇忙错开南宫无庸,下跪道:“臣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朕的江山有你一半的功劳,朕不会忘记诸葛一族对朕的好,希望你也不要忘记朕对你的期望。”南宫无庸笑着拍了拍诸葛殇的肩头。 诸葛殇目光锐利的看回来,带着几分柔和:“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南宫无庸满意的点点头,那笑容中却是满含深意。 站在皇后身后的南宫灵今日特别的安静,从见到诸葛殇的那一刻起,她就似乎忘记了呼吸,这和她梦中的英雄简直如出一辙,崇拜,爱慕,所有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激荡着这个少女的心。 南宫无庸眼睛之毒,自然不会放过南宫灵,介绍了一圈忙道:“这位是九公主,想必你还有些印象。” 诸葛殇凝神看去,流光溢彩的美眸中,只剩下厌恶,可是他巧妙的掩饰过去,淡淡笑道:“臣参见九公主。” 南宫灵拘谨的低下头,不好意思道:“诸葛大将军,你还记得我吗?” 诸葛殇表情淡淡的道:“臣不敢忘。” “喂,你们到底有什么过去是我不知道的,怎么从来没听九妹说过?”南宫霄凑到南宫灵身边打趣的挤挤眼。 南宫灵脸一红:“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诸葛殇却赶忙道:“太子殿下别误会,只是儿时进宫和公主有过一面之缘。” “对,是一面之缘。”南宫灵也加重了声音缓缓道。 皇后骆氏也察觉到了什么,掩嘴而笑道:“皇上,说起来咱们的九公主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 “哎呀母后你说什么呢。”南宫灵羞赧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往皇后身边凑了凑。 南宫霄心领神会的拍拍诸葛殇的肩:“我看诸葛大将军就不错,而且两人也适合,哈哈。” 诸葛殇赶忙一拱手:“太子殿下就不要取笑我了。” “怎么是取笑呢,如今你回到了极乐,你的婚事我是铁定要包了的。”南宫霄自告奋勇道。 诸葛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得淡淡一笑,瞥到南宫灵羞红的脸,诸葛殇在心里暗暗好笑。 点了天火,祭拜了天地,算是礼成,南宫无庸心情极好,对众臣道:“各位爱卿,今日实在是个好日子,晚上为诸葛大将军筹办的庆功酒,大家可一定要早到哦。” 众人皆是齐笑,纷纷叩谢皇恩浩荡,南宫无庸则牵起诸葛殇的手:“晚上朕为你准备了宴会接风,你在边塞多年清苦,今晚可要好好热闹热闹。” “臣谢皇上!”诸葛殇一拱手,嘴角浸着笑意。 回城的队伍缓缓而去,人群之中,诸葛殇明显感觉到一道触目心惊的目光,他寻着看过去,却是夏侯嫣深深的笑意,那笑透着几分嘲讽和窥探,叫人心里极不舒服。 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诸葛殇眉头一蹙,竟对着那道不善的目光,吐了吐舌头。 夜宴奢华,足足耗费了万金之数,整个宴厅竟然为了诸葛殇重新装点了一番,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山中环水,水中环山,花中有美人,深处琼楼玉宇,无不欲仙欲梦。 酒觥交错,丝竹悦耳,靡靡曲音中,穿着轻纱的女子与水中邀月而舞,好不飘逸。 夏侯嫣静静的坐着,看着被人群包围着的诸葛殇,似早已醉了,褪去了白天的威严之色,竟有些微许的失态。 浮影在夏侯嫣耳边小声道:“小姐,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这诸葛殇了。” “不仅是你,恐怕连我也是看不明白的。” 浮影不安的看了看夏侯嫣,见她不似说假话,又道:“很少有人能让小姐看不透的。” “这也不奇怪,世上有的人本就善于隐藏,且有很多面,可是无论这样的人多会隐藏,最终会露出他锋利的爪牙,静观其变吧。”夏侯嫣说着正碰上诸葛殇看过来的眼神,迷蒙中透着狡黠,她举了举杯,对着远方微微一笑。 浮影顺着视线看过去,不禁心有余悸道:“小姐觉得他会是我们的朋友吗?” “我也不知道,可是那日他不愿显露自己,更没有表明心机,这足以让我不会轻易相信他,试问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会如此,只是他的目的我现在还猜不到,不过狐狸尾巴终究会露出来的,就等着瞧吧。” 说完夏侯嫣将酒饮尽,环视一圈,却没发现东方魅,她心里颇有些失落,这个家伙还在生气吗?看了看浮影,夏侯嫣道:“东方魅怎么没来。” 浮影摇摇头:“如今主人生气,连带着我也遭了秧,他把我看成和您一伙的。” 夏侯嫣无奈而笑:“他还真是小孩子脾气。” “主人只是太需要人爱,太怕失去。”浮影说完,看了眼夏侯嫣。 见对方神色动容,不免微微一笑,只听夏侯嫣道:“许是我不够包容吧,你在这里帮我看着,我去去就来。” 浮影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看着夏侯嫣离去的背影,她真心希望二人能和好如初。 西宫。 西北花园,一群小太监忙碌着,铁靖焦头烂额的指挥,总算把东方魅交代的事办完了。 看看时辰,东方魅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浮影劝动了那丫头没。” 铁靖安慰道:“主人放心吧,浮影办事向来稳妥。” “稳妥是稳妥,可是你不知道如今她心里只有那丫头没有我!” “怎么会!”铁靖辩解道,心里暗自腹诽东方魅真是个小心眼,不仅吃自己女人的醋,还吃属下的醋。 东方魅神游了半天,想到一会夏侯嫣看到自己为她准备的惊喜,必定感动,到时候他在趁今晚大好月色,搞定了她,以后就不怕她不听自己的话,温柔嘛,谁不会! 正想着,东方魅一撩头发,抛出一个挑逗的眼神:“铁靖你看今天我这个样子还行吗?” 铁靖忙抬起头看了眼,一袭大红色长袍的东方魅怎么看怎么像新郎,他是叫他尽量放开一点,可没说让他穿这么骚包的颜色,然事到如今,怕是再说什么只会遭到一顿毒打,索性硬着头皮道:“好看,主人穿什么都好看。” 东方魅满意的点点头,看向夜空笑的阴邪:“臭丫头,今晚我非吃的你骨头不剩!” 另一边,夏侯嫣穿过御花园,便要进入西宫的地界,却不想面前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她惊呼一声,却见是诸葛殇,不由的冷笑道:“诸葛大将军也学会这吓唬人的玩意儿了。” “喂!你不记得我了?”诸葛殇甜甜一笑,那份儒雅不谙世事的模样又出来了。 夏侯嫣斜睨着他,倒没察觉出丝毫不对劲,这个人到底是真装傻还是太会演戏,她在心里想着不禁笑了:“怎么会不记得,不过你倒是胆大,竟敢偷偷回极乐,若让皇上知道了,怕是要疑心你图谋不轨。” “我只是太想念香满楼的鸡汁豆腐。”诸葛殇说的坦荡。 “你不会告诉我你是为了吃才偷偷跑回来的吧,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夏侯嫣冷冷道。 “喂,我说的可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偷偷跑回来干嘛。”诸葛殇眨巴着眼睛慧黠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夏侯嫣嗤笑一声,厉声道:“让开,我还有事。” “你在气我吗?”诸葛殇突然双臂一伸,拦住了夏侯嫣的去路。 “嗯?” “你在气我隐瞒身份?可是我和你萍水相逢,我怎可轻易告诉你我是谁?况且我的行踪得保密不是?”诸葛殇说的义正言辞,倒显的夏侯嫣不对了。 夏侯嫣有些生气,愤愤道:“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也没兴趣,麻烦,让开。” “如果我说我不让呢!”诸葛殇明显耍起了无赖。 “你!” “哎呀你别生气,那天我不是不想救你,只是情非得已,只好去游说,没想到让你误会,我知道你在气我。” “我没有。” “那你干嘛看着我总是冷冰冰的。” “我天生这个样子。” “喂,那天那个男人是宫里的东方魅吗?” “你知道了还问。” “他喜欢你是不是?” “和你有关系吗?” “那你呢?” “你问的太多了。” “我看上你了。” “” 这跳跃也太快了吧,夏侯嫣回了回神,半响,才缓缓施礼道:“大将军,小女子虽然出身不高,且经历世事甚少,却也不是蠢人,你我才见了几面?说这样的话却是轻浮了,况且嫣儿心里已经有了喜欢之人,自然不能再接受大将军的美意,倒是九公主,我看她对你十分仰慕,如果能成就了这份因缘,嫣儿也是替你高兴的。” “你是吃醋吗?” “”哪跟哪啊,夏侯嫣腹诽道。 “你不是吃醋,你干嘛把我推开?” “这不是推开,而是拒绝。” “这就拒绝我?你都还不了解我?” “不用了解了,因为小女心里已装不下别人。” “我不信,我知道你还没成亲。” “那是早晚的事。” “早晚?你走的出这皇城吗?” “我相信,我会的。” “可是我不会放你走啊,呵呵。” 说着,诸葛殇却是两步上前,揽住夏侯嫣的腰身,往身边一拥:“夏侯嫣,只要你一天没婚配,本将军都愿意试试。” 夏侯嫣呼吸一滞,这可是西宫,这人是疯了吗?夏侯嫣下巴一扬,威胁道:“最好放开我,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痛。” “晚了。” 诸葛殇阴邪一笑,夏侯嫣只觉得心里莫名的不安,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浮影怎么回事,丫头怎么还没来!” “主人!你等等我!” 夏侯嫣刚要呼喊,却被诸葛殇点住了穴道,她不安的看着对方,只见对方阴森的眸子里带着戏谑,终是吻上了她的唇。 脚步声渐停,夏侯嫣只觉得时空瞬间静止,她的眉心蹙成一个大大的川子,心里却在呼喊:东方魅你大爷的快过来救我啊! 可是等到的却是一片安静与死寂,脚步声渐远,夏侯嫣的心也跟着一点点跌落深渊。 穴道解开,诸葛殇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喂,他走了。” 夏侯嫣平静的看着诸葛殇,这个男人似乎没有一面让人感觉到真实,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思,比魔鬼还要可怕,至少魔鬼会告诉你何时送你下地狱,而这个人,却在无形中将你挫骨扬灰。 很好,真的很好。 “啪!”夏侯嫣扬起手便是一巴掌,对方侧着脸,完全看不到此时的表情,却见诸葛殇理了理凌乱的丝发,摸着自己微肿的脸颊,吐出一口血沫。 “痛吗?”夏侯嫣凝视着对方:“这是代价,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被人玩弄的!” “喂!你现在回去他会杀了你吧。” 夏侯嫣轻侧了侧头,冷冷道:“他,不会的!” 见夏侯嫣走远了,诸葛殇才喃喃道:“打的还真疼。” 回到宴会的诸葛殇,莫名的安静了下来,任谁来敬酒,也装作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想搭理。 边塞多年,见惯了杀戮,身边也不乏投怀送抱的女子,可是总找不到心动,在他心里,女人是工具,没什么大不了,甚至不会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说: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被人玩弄。 那么,你喜欢什么? 你手握神兵,喜欢之人又能不断改良神兵,若你想,你甚至可以将整个极乐皇朝颠覆。 你不走,你们都留下来,活在帝王的猜测和算计中,难道你就不是被人玩弄了? 女人而已,女人能做什么!果然是这样! 诸葛殇一仰头,潇洒的喝掉了大碗盏的酒,烈酒入喉,那种强烈的杀意又在心头碰撞,望着鸾坐上的男子,睥睨天下,皇权在握,何等的风光,可是这天下,却是他为他争取到的,十年,他在那苦寒之地,遭遇了暗杀,绑架,流血,割肉的非人生活,他都活下来了,他要证明什么呢?证明他的强大,证明他的神勇,证明他有资格活下来! 他们终究是一样的人,不是吗? 他为了活着,她也是,听说她从小过着非人的生活,内宅之斗,也许是另一片风雨飘摇,她死守秘密多年,最终隐忍着爆发,她是极乐出名的无良庶女,为了目的残害姐妹,嗜父杀兄,这样的女子何其残忍,他在边塞就听过她的故事,为了成功,她甚至不惜和杀人魔头东方魅为伍,甘心做了那人的傀儡,他无不觉得这个女人可耻,可是那日酒楼遇见,他却一见倾心,那眼睛充满了野心和慧黠,甚至还有看不透的深沉,这样的人是天生的戏子,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可是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内心的伤口,才会渴望一个人的靠近,拥有,和欣赏。 他们是一样的人,那一面他就知道了。 只觉得有点醉了,刚才用内力逼出所有酒精,如今他却很想醉,他竟然会动情!真是好笑。 远处,飘来的乐曲带着绵绵情意,红衣女子水袖翻飞,湖面拍打起的盈盈水花,将她的衣衫浸湿,她的身子轻盈无骨,好似水上飞燕,一曲长相思被她演绎的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汴水流,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鞠花开,鞠花残 塞雁高飞人未还 一帘风月闲 南宫霄不知何时来到诸葛殇身边,见他有些醉了,忙打趣道:“诸葛兄,你觉得如何?” 诸葛殇笑笑:“舞不错。” “人呢?”南宫霄看着他颇有几分试探。 “人”诸葛殇凝神看去,却觉得那女子红纱遮面,身段实在玲珑,自是美的。 “人也很好。”诸葛殇答。 “你喜欢吗?” 喜欢诸葛殇望向远方,竟凭空看到那个另一个女人的样子,嗔怒的却又是坚定的,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吗?那份坚定是来自他吗? “诸葛兄你怎么了?” 诸葛殇回了回神,忙笑道:“莫非太子殿下看上了那女子?” “你这个榆木疙瘩!”南宫霄不由的一拳打了过来:“你看看那到底是谁!” 诸葛殇这才仔细看去,一曲已毕,红衣女子缓缓跃出了水面,踩着绝伦的轻功步子,犹如飞在夜空中的红衣仙子,她足尖轻轻点地,双手一弓,银铃般的声音赫然飘出:“诸葛大将军,本公主为你接风了。” 诸葛殇一愣,这声音竟然是南宫灵! “哈哈”只听鸾坐上,南宫无庸也大声笑起来,他的声音浑厚,在空阔的场地上回荡:“诸葛大将军!公主的心意你明白了吗?” 诸葛殇久久站在原地,似是被惊到,南宫霄赶忙手肘推推他:“喂!父皇问你话呢。” 诸葛殇看看南宫霄,心里却在思量整个事情,这是无意还是刻意,是拉拢还是试探?诸葛殇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南宫灵看出了诸葛殇的异样,见他半响不回答,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三步来到诸葛殇身前:“本公主看上你了!” 众人哗然,再看南宫无庸,眼里浸着笑意,似乎是在默许什么,原来皇上是要拉拢诸葛家吗? 少年英雄,又得子民爱戴,有这样的人相助实在是如虎添翼,只是可怜了多少痴情女子,贵族千金,竟也是爱慕着这个不曾碰面的少年英雄。 诸葛殇没有急着去答南宫灵,他素闻南宫灵不喜歌舞,从小更善骑射,而刚才的舞蹈并非一朝一夕可以练成,可见她为了这一天费尽心机,可是鸾坐上的那个人又是什么意思呢?是希望自己从?还是不从? 从前的日子,诸葛殇不想回去,也不会回去了,他凝神看去,只等着南宫无庸亲自给他答案。 南宫霄见诸葛殇迟迟没有表态,九妹南宫灵却哭成个泪人,偏又倔强的不肯走,非要等一个答案,他心里一急,也上前道:“诸葛殇,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九公主对你的心意众人皆看在眼里,你这样一声不吭是何意思?还是你已有了心爱之人?这些年明知道你有婚约,公主她仍然默默的等着你回来,甚至不惜放下身份,为你舞这一曲长相思,就这一点你也应该说句话吧。” “太子哥哥!你不要说了!”南宫灵突然高声喝住了南宫霄,她骄傲的抬起下巴,倔强的嘴角扬了扬:“诸葛殇!我就要你一句话,你要不要我!” 诸葛殇静静的站着,只觉得南宫灵幼稚可笑,当然娶到她势必会有好处,南宫灵背后的势力可是当今丞相,丞相位高权重,又深得老臣的拥戴,若得到丞相的支持,怕是在宫里就算站稳了脚,再加上明喜贵妃留给南宫灵的娘家旧部,那可是西域的一只暗军啊。 权衡利弊,自然是好处多多,当然,一旦自己娶了公主,势必要交出兵权,极乐历史之初曾出过手握兵权的将军和公主婚配后,竟然和公主谋反的事实,所以南宫无庸会纵容南宫灵如此,怕是要让自己当着所有权臣的面告诉他,他不会造反,且甘心交出兵权。 老狐狸,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那么好,诸葛殇在心里暗自思忖,面上却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南宫无庸看了半天,终于开口道:“诸葛殇,你喜欢公主吗?” 诸葛殇赶忙上前行礼道:“回禀皇上,臣在边关多年,实在没想过娶妻生子,如今承蒙公主厚爱,实在是惶恐的紧。” “客气话不要说了,我只问你喜欢公主吗?” 诸葛殇沉吟了片刻,说喜欢吗?那无疑是告诉大家,他愿意交出兵权,一个无权的人,空有公主的爱有个屁用,可是若说不喜欢,那就是告诉南宫无庸,他是个热衷权势的人,并不想和皇室中人有瓜葛。 半响,诸葛殇才道:“臣自小认识公主,却并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在边关多年,想的都是百姓,倒是忽略了男女情谊,今日公主的举动,臣只能说,很感动。” 这个回答算个折中,不直接回答,但也没拒绝,这相当于把决定权交个了南宫无庸。 半响,南宫无庸突然哈哈一笑,道:“诸葛殇上前听旨。” “微臣接旨。” “朕念在九公主对你倾心多年,且全心付出,今日是你回朝之日,朕就赐你双喜临门,将九公主许你为正妻,择日婚娶。” “臣接旨!” 贺喜声,恭维声将诸葛殇包围,透过人群,他看到九公主娇羞的跑开,远处,跟在夏侯嫣身边的女子也悄悄离开,他明白定是去向夏侯嫣禀报的。 他突然有了一丝希冀,如果你知道了我要娶公主,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失落。 呵呵,但愿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埋伏 章节名:第五章 埋伏 紫金殿漆黑一片,夏侯嫣坐在空荡荡的殿内,遥望着窗外的星空。 他是真的走了吗?这样一声不吭,性命也不顾了吗?为什么不听自己解释!为什么不相信她! 东方魅你这个大混蛋! 浮影站在殿外,静静的看着黑暗中的那个身影,紧紧握住了拳头,身后铁靖不知何时飘了过来,浮影低声道:“还没找到吗?” 铁靖摇摇头,看了看殿内道:“小姐还没休息吗?” 浮影摇摇头,轻叹一声:“主人这次不应该。” 铁靖沉默不语,半响才道:“主人许是出去散散心,或许明日就回来了,再说主人身上有蛊毒,也不会走的太久。” “都怪那可恶的诸葛殇!我恨不得宰了他!”浮影愤愤道。 “是啊,要不是他,主人的一番心思怎会白费。” “什么白费?”只听身后传来夏侯嫣的质问,铁靖和浮影忙回头道:“小姐。” 夏侯嫣只盯着铁靖悠悠道:“你说,什么心思白费。” 铁靖见瞒不住,这才将东方魅为了要和夏侯嫣和好,所布置在花园内的惊喜,夏侯嫣静静的听着,看着远方孤单的笑起来:“你这个傻瓜。” 置身那些烟花促成的花海中,黑暗的天空被照亮了大半,星辰作伴,月凝之辉,无不透着心意,东方魅,你又究竟要对我说什么呢,你的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走了。 手中的烟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圈圈的烟尘随风飘舞,像某个人的思绪,不知所踪。 暗夜下,一道鲜红色的光影划过极乐的上空,往城外飞去,他身后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各个身手不凡,轻功了得。 城外落日崖上,交织在一起的黑红魅影,内力的碰撞,击碎崖边的碎石,碎石弹跳而落,落入万丈深渊,了无痕迹。 东方魅打斗了片刻,胸口一阵闷疼,他本就蛊毒侵蚀,无法驾驭高深的内力和武力,只借着轻功和招式跟几个黑衣人周旋,虽能应付,却也不好脱身,对方明显算准了他轻功卓绝,所以派来的几个黑衣人皆是不相上下,无论他一路怎么躲,都逃不开几个人的追踪。 远处,旋立于树顶的男子黑色锦衣束身,乌丝全部束在紫金冠中,挺拔的身姿赫然笼罩着一片邪煞之气,巨大的黑影从天而落,倒印在崖上一角。 他的银色面具将整个脸遮住,只露出红的妖艳的唇,他静静而立,内力传音道:“东方魅,只要你答应为我所用,我会放过你。” 东方魅遥看远方,男子内力之深,竟是不亚于他,只是极乐何时出现这支神秘队伍,竟然躲过了他的眼线,还真是不容小觑,他阴邪的笑响起:“我东方魅不懂威胁二字怎么写!要杀要剐随便你!” “随便我?”面具男子沉沉笑道:“那么你的夏侯嫣呢?也随便我吗?” 东方魅蹙眉咬牙,竟是不管不顾的引动了真力,“嘶拉”一声,是人体撕裂的声音,再看眼前的刺客,已经被他生生撕成了两半,他双眼泛着血光,竟全是嗜血的妖邪之气。 “你敢动她,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面具男子哈哈而笑:“你自身都难保还怎么杀我,蛊毒催动后,不能擅用内力,况且你如今身体还没恢复,刚才这一击怕是耗损了你不少真力,我看你还是悠着点。” “你倒是对我很了解,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了解你,因为了解所以才能一击毙命,不服从我的人只有死!” “藏头露尾,不过鼠辈,也配叫我死?” “那就试试看吧。” 说着,停在树端的面具男子凌空飞来,手中真力四散,竟如潮水般向东方魅席卷而来,东方魅不甘认输,竟拼了全力去挡,两掌相碰,只听“砰”一声巨响。 山石剧裂,东方魅胸口一疼,瞬间喷出一口鲜血,只是他仍然死咬着牙,愤力接着对方源源不断致命的霸道真力。 东方魅的武功路子太过诡异,如今又催动了全部的真力,自然不容小觑,对方虽然全力接下这一掌,却也是心脉具损,他的面具因为内力而出现细微的裂痕。 这时,其他刺客见二人都悬在生死一线,纷纷举起了刀朝东方魅砍去,东方魅冷嗤笑道:“卑鄙小人。” 二人同时一收掌,东方魅投入到刺客们的缠斗中,面具男子后退几步,胸口一痛,再凝神看去,对方却还在厮杀,好个倔强刚毅的男人,若不是肩负着使命与仇恨,或许他很愿意认识这个朋友。 东方魅只觉得体力耗损的厉害,血液里膨胀而起的嗜血之气,让他逐渐失去了意识,只是心里那个不舍离去的脸却清晰可见,他低喃的唤了句:“嫣儿。” “啊!”强大的真力从东方魅身体里瞬间爆发,发丝被风吹起,黑色瞳仁彻底变成了鲜红的血色,双手长出的尖锐利爪,变成了凶猛的武器,所到之处一片血肉模糊。 被他凌空抓起的刺客,他的利爪划破对方的喉咙,鲜血从空中落下,落入他的嘴里,他却和品尝美味般的舔了舔舌头。 面具男子惊呼一声:“不好!大家一起上!” 瞬间,四面八方的黑影齐齐而上,和东方魅缠斗在一起。 断了的臂,撕裂的腿,还有血肉模糊的脸,在月色下,东方魅俨然一个白发妖魔,嗜血成性,吞噬人肉为乐。 面具男子看准时机,在几个肉盾惨烈牺牲之后,看准了东方魅的心脏,砰的就是一拳。 东方魅瞳孔一缩,像是极痛苦的后退,他身后是万丈深渊,月光下像一个巨大的黑洞,等待着他的到来。 面具男子大喝一声,真力凝聚了十分,朝崖边袭去,同时,东方魅长嘶一声,击出鬼魅一掌。 “砰。” “嘶。” 崖石碎裂,面具片片零落,东方魅的衣袍被风吹散,犹如一只红色的嗜血蝙蝠,向更深的黑暗中倒去,他的嘴角浸着笑,低喃的声音在空谷之间回荡:“是你!原来是你!” 暗夜下,银色的月光打在诸葛殇煞气的脸上,只剩下凄惨的白。 他捂住胸口,鲜血丝丝涌出,嘴角上扬,竟有一丝畅快。 暗处,缓缓走出的女子,通身被宽大的黑纱包裹着,只露出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你居然杀了东方魅?你违背了我们的计划。”黑衣女子缓缓道。 “你也看到了,是他要杀我。”诸葛殇平静道。 “就算如此,你也应该留下他,他是制造兵器的人才,留着有用,你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还是你心里别有所图?”女子讽刺的嘲笑声响起,在空旷的崖边随着风飘了很远。 诸葛殇看看脚下黑的看不到底的黑洞,心里的确有一份窃喜,是因为什么呢?那个女人吗?是不是因为她爱他,所以你才杀了他,诸葛殇,你竟然会犯傻!可恶! “来人!”诸葛殇怒喝一声,有黑衣人迅速出现在他身旁,只听他阴森的声音喃喃响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东方魅!” 夏侯嫣于恶梦中惊醒,摸摸身边竟还是凉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真的一夜未归。 梦中,东方魅一身鲜血,落入一片黑暗中,他无助的伸出手,大叫着:“丫头!救我!” 他是真的生气了吗?昨天出去他还没有饮用蛊血,现在会不会躲在什么地方痛苦着,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 夏侯嫣愤怒的一握拳,重重敲在了床棱上,你竟这样折磨自己来让我担心难过吗?东方魅,你最好别给我回来,等你回来!我觉对不会放过你! 正想着,忽而浮影匆匆走了进来:“小姐!” “什么事!是不是东方魅有消息了!”夏侯嫣赶忙问道。 浮影顿了顿,摇了摇头,这才缓缓道:“是冷宫出了事。” 夏侯嫣轻舒了口气,无精打采道:“到底怎么了?” “是夏侯雪,夏侯雪她死了。” “死了?”夏侯嫣同样不可思议的看向浮影。 浮影点点头,表示消息千真万确:“冷宫的人一早回报,说夏侯雪死在冷宫里,竟是被人刮花了脸,甚至把腹中的孩子也挖了出来,手段残忍,令人乍舌。” “那如何确认那是夏侯雪。”夏侯嫣冷声道。 “小姐莫非怀疑?” “不是我怀疑?只是能进入宫中并且随意杀人的,实在不多,况且你当宫里人都是吃素的吗?皇上子嗣不多,就算夏侯雪再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千真万确的龙种,南宫无庸固然会加派人手,就算不为夏侯雪,也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这样死了,你不觉得奇怪?况且什么人和她有深仇大恨,竟下此毒手?脸都刮花了?这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可是铁靖私下去看过,确认是夏侯雪无疑。” “若是夏侯雪自己要逃,任你怎么查也是查不出来的,她的心思我最清楚了,只是这个助她的人我倒是很感兴趣,那个人又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浮影听夏侯嫣一分析,也觉得事情诸多疑点,她默默点点头,然后道:“那咱么要不要派人盯着,或者去追查夏侯雪的去向。” “如今她一个大势已去的人,对我们没什么害处,我倒担心那背后的人。”夏侯嫣微一叹气,心里又是一阵空落:“如今要先找到东方魅,他蛊毒在身,若是这个时候出事,反而不妙。” “小姐说的是,浮影这就加派人手去寻主人,小姐放心。” 说完,浮影匆匆离去,夏侯嫣缓步走下床榻,推开窗,阳光传出云层,照在她疲惫的眼上,她轻轻闭上眼,在心里喃喃道:“东方魅,你到底在哪儿?” 转眼,过了半月,东方魅不知所踪,浮影和铁靖四处搜寻,仍然无果,好像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眼看着九公主和诸葛殇的好事将近,皇室之中的第一次狩猎行围也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狩猎祭祀是南宫一族的老传统,据说南宫一族的祖先信奉月神,每年的五月都会举办一次盛大的祭祀活动,由家族地位最高的人主持,将所获得的祭品贡献给月亮之神以求平安昌盛。 后来南宫无庸夺得帝位,将这个传统一直延续下去,早已不再是曾经祭祀的主题,祭祀成了强者与强者之间的比试,更多的则是一种有益身心的活动,也是贵族们喜于参与的游戏,极乐贵族多善骑射,喜欢在马背上驰骋的快感,想着猎物四处逃窜,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射杀,那种感觉实在畅快,就好比一种征服,让人乐在其中。 夏侯嫣也在邀请之列,如今东方魅失踪,南宫无庸岂会轻易放她离开,自是寸步不离的找人看着,西宫俨然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况且在暂时还未确认东方魅在哪的情况下,夏侯嫣也的确不能走。 “全当散心吧。” 接到圣旨的夏侯嫣对浮影等人说道,并只带了浮影和铁靖相随。 队伍浩浩荡荡的驶向琢玉平原,一片皇家围猎场。 各自安排了住处,一切停当了之后,南宫无庸突然身体不适,便取消了第一天的围猎,夜幕降临后,南宫霄派人来请夏侯嫣,说是安排了篝火宴,夏侯嫣本不想去,却没想到南宫霄亲自来请她,夏侯嫣一听人不算多,也便答应了。 篝火宴远离其他贵族,却在月色最美的月牙泉边,暮色苍然,伴着悠扬笛音,星星火焰烧的温暖,其上野鸡发出诱人的香气,穿着红衣的南宫灵围在火边翩翩起舞,衣衫上的铃铛发出脆耳的乐曲,与那笛声相合,实在美妙。 南宫霄挤挤眼:“怎么样?还不错吧。” 夏侯嫣轻点了点头,喃喃道:“谢谢你。” 南宫霄一愣,笑道:“亏你有良心,还知道我是担心你整日闷闷不乐。” 夏侯嫣低头莞尔:“我向来有良心,不然你怎么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南宫霄爽朗一笑:“知道你厉害啦,不过他会回来的。” 听到他夏侯嫣的笑容凝在脸上,却是尴尬,她和东方魅的传言宫里各个版本的都有,无非是些不中听的恶言恶语,东方魅为了她不要功名,她为了东方魅和南疆公主恶语相向,如今,东方魅终于弃她而去,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 南宫霄看出夏侯嫣心不在焉,赶忙道:“别多想,尽管本太子不喜欢那家伙,可是为了你,本太子也会尽力找寻的。” “谢谢。”夏侯嫣再次莞尔,其实她是何其有幸。 远处,南宫灵也看到了夏侯嫣,不知是好日子将近,还是南宫灵越来越佩服夏侯嫣,见到她竟是十分欢喜,忙招招手高声唤道:“嫣儿姐姐,太子哥哥!” 夏侯嫣被这份快乐感染,忙跟着南宫霄走了上去,走进才看到背对着他们的诸葛殇,夏侯嫣神色一变,冷冷道:“你也在这儿?” 南宫灵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只当是夏侯嫣和诸葛殇不对付,忙道:“嫣儿姐姐莫怪,是我让太子哥哥别告诉你的,我是怕你不来。” 夏侯嫣在心里冷笑,这样的开脱也亏得诸葛殇想的出,不过倒可以看出南宫灵确实没有心机,夏侯嫣笑笑,挨着南宫霄坐了下来。 诸葛殇意味不明的瞥了眼夏侯嫣,低头而笑。 南宫灵提议要做游戏,夏侯嫣勉强答应,几个人围坐在火旁,浮影背对着大家击掌,若是掌声停了,玉佩落入谁的手中,谁就要表演才艺。 第一圈下来玉佩落入了南宫霄手中,南宫霄在笑声中赫然舞起了长剑,几日不见,他的剑术又有精进,甚至在原来的基础上大为改善,不再和从前那般莽撞,如今的他招式收发自如,剑气之中浑然天成的豪迈与潇洒,透着三分忍让与平和,柔中带着钢,钢中带着柔。 剑气收回,所有人都拍手称赞,南宫灵调皮的跃到南宫霄身侧,拍拍对方的肩话却是说给夏侯嫣的:“嫣儿姐姐,太子哥哥是不是很英姿飒爽啊。” 夏侯嫣淡淡一笑,默默点了点头,她知道南宫灵的心思,连她都说服不了的太子,自己竟然可以劝说的了他,而且太子还比从前更加成熟更有魅力,她心里怎能不把自己看成自己人,只是她终究忽略了夏侯嫣和东方魅的情感,觉得那只是利益。 南宫霄敲敲南宫灵的头,眼里却带着炙热望向夏侯嫣,也许在他的心里,是有一份渴望的吧,只是他明白什么是顺其自然。 夏侯嫣故作不知,低头间却撞到诸葛殇的眸子,那是一双要将她看穿的眼神,带着几分霸道几分阴狠,她冷哼一声,回看回去,同样的不屈服同样的鄙夷。 掌声渐起,玉佩再次流动而出,这一次却落入了南宫灵手中,南宫灵脸一红娇嗔道:“哎呀我的才艺都表演过了,实在没什么再拿的出手,怎么办!” 看到南宫灵求助性的眼神看向自己,夏侯嫣莞尔道:“九公主是要我相助吗?” “嫣儿姐姐有何高见?” “听闻九公主的鞭子舞的和舞蹈一样好看,上次南疆公主挑衅在先,倒也没注意看,不如现在公主再表演一番如何?” 南宫灵当然是愿意的,可是在诸葛殇面前她总是带着几分娇羞,看向诸葛殇的眼睛里满是征求,只听对方道:“也好,正好臣也想看呢。” “臣臣臣,你我即将成为夫妻,你怎么老是这么客气!”南宫灵发起了脾气。 诸葛殇故作木纳的看着对方,倒是南宫霄出来解围道:“九妹,好歹你也是快嫁人的人,不能再这么任性了,要知道诸葛兄对我也是如此的,而且他从小生活在男人堆里,哪会那些小女儿家的弯弯绕。” 南宫灵得到开解,也觉得南宫霄说的对,不禁又笑起来:“太子哥哥说的对,灵儿会努力去改的。” 夏侯嫣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南宫灵惹人怜爱的很,公主之躯,却也是性情中人,不似寻常皇亲那般骄傲无礼,虽任性了些却实在天性纯良,只可惜终究爱错了人,诸葛殇看着温文尔雅,实则却是野心勃勃,只是那是男人之间的事,夏侯嫣不好点破,也懒的去提醒谁,成王败寇,谁赢谁输本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这一刻,夏侯嫣却突然心疼起南宫灵来,她不禁道:“单单舞鞭倒也没什么新意,不如嫣儿给公主殿下伴奏如何?” “好啊。”南宫灵当即赞同。 诸葛殇伸出竹笛一副殷勤的样子:“用这个吧。” “这个怎能配得上公主。”夏侯嫣讽刺的瞥了眼诸葛殇,随即和浮影使了个眼色。 不消片刻,浮影准备了大大小小的碗盏,依次摆开,各自盛放了高低不等的水,夏侯嫣依次试了试声音,这才缓缓道:“公主,开始吧。” 清脆的乐曲从敲打声中缓缓流出,竟如山谷之中脆耳的鸟鸣,让人心情愉悦,最主要是演奏之人的心境,开阔,疏朗,坚强,果毅,无不透着吸引人的人生态度。 绵绵的情谊更是夹杂其中,像是情人的呓语。 众人听的痴了,都觉得夏侯嫣心思奇巧,可是谁又知道,这不过是她闲来无聊的时候和东方魅疏解心怀所创,那些日子多美好,不管西宫之外如何风起云涌,他们躲在自己的港湾,彼此依靠,以曲为乐,不为天长地久,却已然是朝朝暮暮。 是曲,更是相思,是感动,亦是怀念。 若不是南宫霄推了南宫灵一把,她恐怕要傻傻的听到曲子结束,这份内敛的情感看似如泉般清澈,却又是深刻绵长,好比她对诸葛殇的爱,从小便种在了心里,她常常嘲笑南宫霄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月光下,南宫灵将鞭子的精髓融入进舞蹈中,好不潇洒自如,她渴望自由,却又深陷其中,可是她不想像其他女子那般,不懂追求自己的幸福,她要守护的人,今生只要一个便足够。 诸葛殇喝着酒,眼神却再也没从夏侯嫣身上移开,她闭着眼,始终是对自己的厌恶,月下,她白衣出尘,扇睫微动,仿佛有巨大的感情在她心里膨胀,是什么让她如此痴迷,又是什么让她失态,原以为她只是想要更强的人留在身边,却不想,那人早已刻进了她的心里。 他真的没机会了吗?诸葛殇冷冷而笑,天生的征服欲让他热血沸腾,夏侯嫣,你休想躲开我。 笛声渐起,竟是追逐着对方的脚步而去,融合,交错,霸道的反客为主。 夏侯嫣猛一睁开眼,对上诸葛殇的眸子,曲子中的野心,曲子中的霸占和掠夺,都是那么强烈,偏偏被他掩饰成柔情,掩饰成爱慕,再看南宫灵,显然被迷惑,竟舞的更加卖力,她不禁冷笑,抬起下巴骄傲的看过去,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逃,他追,她停,他看,她出刀,他接刀,复杂的情绪在二人的曲音中你来我往,暗藏玄机。 南宫霄凝神看去,只看到诸葛殇眼中平静的深潭,他心里暗暗心惊:诸葛兄,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看了才艺吃了野味,也到了分别之时,南宫霄先让人送走了夏侯嫣,又和诸葛殇一同送回了南宫灵,二人漫步在辽阔平原之上,皆是一路无语。 走到无人处,诸葛殇才开口道:“太子殿下有话和我说?” “终是瞒不过你。”南宫霄笑道。 “太子有什么话便说吧,你我和别人自是不同,不必见外。” 真的不必见外吗?南宫霄在心里苦笑,若是如此,为何我唤你的是诸葛兄,你却唤我太子。 南宫霄顿了顿,还是道:“父皇前几日招我进宫,有意想让我呐嫣儿为妃。” “哦?”诸葛殇面无表情,一双拳头却是握的生疼。 南宫霄不看他,又道:“其实我心里是喜欢她的,从前不懂感情,待一切沉淀下来,她的确是良配,可是父皇的意思却是因为她是巫族中人,又深谙神兵的制造之法,如今暴雨梨花没有大批用于军中,就是怕他日有人借机制造出抵御之器,就好比我父皇那样参透了千机弩,如今被血滴子取代,他仍然无法杀掉东方魅,所以我娶了夏侯嫣,势必对整个皇室都有好处。” “皇上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我看夏侯小姐不是为了富贵便会屈服的人,她心里爱的另有其人。” “是吗?”南宫霄瞥了眼诸葛殇:“既然你都明白,为何还要对她动了心思。” 见南宫霄灼灼的眼神看着自己,诸葛殇自然知道对方刚才的话都是试探,他突然笑了,缓缓道:“太子殿下不也是深知如此却还要一意孤行吗?” “我和你不同!若她不愿意我是不会勉强的。”南宫霄辩解道。 “是不想勉强还是不想她被我勉强!”诸葛殇望回南宫霄,眼里却是阴狠。 南宫霄心里一痛,他终究是识人不明吗,女人看不准,连兄弟也是看不准的,他忽然仰天大笑:“诸葛兄,你知道我希望你和九妹快乐,有些东西你碰不得,也不能碰。” 不能碰吗?诸葛殇冷笑两声:“太子殿下的话,我会记住的。”说着,诸葛殇就要离开。 “诸葛殇!”南宫霄大声呵斥道,待对方顿下脚步,他才一字一句道:“你最好别动她。” 诸葛殇闷声冷哼,没有回答南宫霄便独自离开了,那背影如此决绝,竟让南宫霄感觉到莫名的心慌,一个孩子,那么小的年纪便在边塞自生自灭,却奇迹般的成为一代战神,这意味着什么,他为了回到极乐,付出了多少年的等待与辛酸,怕是常人无法理解,然终究避免不了一场厮杀吗? 诸葛殇,你可知道,我在乎你这个兄弟胜于天下。 第二日天气大晴,郊外平原上的动物也陆续出来觅食,野花随处可见,不像宫里的花卉那般高贵华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鼓声而鸣,号角吹响,马儿嘶鸣而去,朝着不同的方向追逐着猎物,好不振奋人心。 夏侯嫣一身精简的骑装,丝发全部束在脑后,飒爽英姿吸引了不少注意力,那双眸子在阳光下分外狡黠,好似一只灵巧的仙狐。 她长鞭一扬,发出“啪”一声的嘹亮,不顾其他人的保护,她早已策马而去,马尾飘起,赫然一道亮丽的风景。 “小姐!慢点!”浮影和铁靖在身后紧紧相随,却无奈夏侯嫣的是上好的千里马,普通的马驹无法相比。 自从东方魅教会了夏侯嫣骑马,他们总是隔三岔五的出去玩,策马而行,驰骋在辽阔的大地之上,累了就躺在满是鲜花的草地上,感受着风从身边抚过的温柔,东方魅总是喜欢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看日升月落。 而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东方魅!你还活着吗?你终是要丢下我自己离开了吗? 风吹在夏侯嫣的脸颊上,只感觉到丝丝的凉,她是哭了吗?这些日子以来的压抑和思念,让她寝食难安,那个梦是真的吗?他在梦里呼喊自己,他满身是血,他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他甚至没有呼吸,他是最讨厌黑暗的,他讨厌一个人。 可是,你就这样走了,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我也欠你一个解释,东方魅你到底在哪儿! 马儿载着夏侯嫣一路狂奔,竟不知不觉甩开了所有人,待夏侯嫣停下马来,才发现早已不认识来时的路,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了她的视线,她高声唤道:“浮影!铁靖!” 却只飘来她自己的回声。 也罢,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夏侯嫣笑了笑,浮影会带人找来的,她一向护她周全,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她,而是为了那个男人,她甘愿守护着她,任劳任怨。 她夏侯嫣何其有幸。 下了马,牵着马儿,寻着水声往上游走去,在一处泉水旁,夏侯嫣突然停下了脚步,天气燥热,这里倒是阴凉的很,而且四处幽静,景色之美,实在有必要洗个澡,洗去所有不快。 想起昔日的种种,她对他的步步诱惑,利益的牵绊,他明明看出来想要捏死她,却最终还是尝试着再帮她一次,也许从最初他就明白,她会是他的劫数。 夏侯嫣在水中游弋的像只鱼,“哗啦”一声她钻出水面,迎着阳光,却看到层层的黑影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夏侯嫣并未慌张,待对方走进,她才看到来人的真面目,几日不见,夏侯雪的身子更见丰盈,一袭黑衣,衬托的她面色如玉,比从前更有韵味,一双眸子却阴森的可怕,像啐了毒的刀。 “二姐姐,别来无恙啊。” “你不配叫我二姐姐!” “也对,你是乱臣贼子,我则不必要和你牵扯上关系,只是你费尽心思逃出皇宫,如今却为了我不得不露面,你可真是嫌自己活的长啊。” 夏侯雪听罢冷笑:“你不用吓我,也别指望着浮影和铁靖会来救你,他们已经被我的人缠上,无法脱身,我正好赶着来送你一程。” “二姐姐真是恨我入骨啊,相比在冷宫里日夜想着的都是怎么杀我吧。” “我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夏侯雪恶狠狠得道:“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抓住机会,今天你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夏侯嫣半个身子露在外边,样貌却是灵动不凡,那双眸子尤其出彩,让人过目不忘,夏侯雪紧紧捏着拳头,面前的女子何时变的如此光彩夺目,让她这个自认为智慧无双的人都感到压力,那是一种怎样的嫉妒,犹如蛇蝎在侵蚀着心脏。 夏侯雪阴狠的声音在片刻后响起:“各位,这位就是极乐出名的无良庶女,谁先抢到她,她就归谁。” 一句话让黑衣人们双眼放光,齐齐亮出了武器,夏侯嫣眉心一簇,顺势扯下束发的金冠,那是一个小型的暴雨梨花,是经过东方魅改良之后的产物,随着她手下一动,机关开启,迎面发射出无数的银针。 夏侯雪惊呼不好,赶忙跃入身旁的岩石后,离夏侯嫣最近的几个黑衣人已经中招,死相惨状,她忽然意识到暴雨梨花不能长距离射杀,赶忙退到黑衣人之后,怒声道:“给我一起上!我看她有多少银针!” 黑衣人领了命又看死了好几个兄弟,对水里的女子哪还有半点奢望,齐齐举刀去砍,夏侯嫣暗自后悔不该莽撞脱离了队伍,这小型的暴雨梨花只有一发,本是为了给东方魅防身,如今他不在了,夏侯嫣睹物思人这才戴了起来,而真正连发的暴雨梨花却在一旁搁置的衣物上。 眼下已经来不及去取,夏侯嫣只觉得漫天的银光朝她逼来,竟是无处可逃,终是要死了吗?她冷笑。 只见水流急促回旋,她心里一喜,定睛看去却只看到诸葛殇的脸。 “怎么是你!”夏侯嫣急于挣脱对方的怀抱,却听对方道:“你是想让他们看光吗?” 夏侯嫣这才看向自己,竟是被诸葛殇裹在披风里,她想了想还是停止了动作。 诸葛殇拥着夏侯嫣,两道寒光射向夏侯雪,夏侯雪身子一颤,高声道:“诸葛殇!你答应过我不干预我的事!” 诸葛殇提高了声音:“没错我是说过,可是我也说过我的人你不能碰。” “她是你的人?”夏侯雪蹙眉看去。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夏侯嫣瞪诸葛殇一眼。 “很快就是了。”诸葛殇低头眨眨眼睛,竟是一副势在必得。 夏侯雪看着二人亲昵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她和诸葛殇可是有条件的,如今对方竟然无视他们的合作,这样护着夏侯嫣是什么意思,她眼珠一转,计从心头。 “夏侯嫣!亏你和东方魅自称相爱,却不想也是这水性杨花之人吗?他人才死,你就找棵更大的树依靠,还是未来的驸马,你果然是无耻卑鄙啊。” “你说什么!”夏侯嫣听完,心里一痛,她再傻也明白了夏侯雪是诸葛殇救出去的,她再蠢也明白,东方魅那样情谊的人又怎会抛下自己不管不问! 原来是死了吗? 夏侯嫣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眸子镀上一层暗色的沙尘,席卷了诸葛殇的心脏:“是你杀了他?” 诸葛殇看着怀里的人,她是在恨他吗?为何自己的心会那般疼,他看中的不是她手里的神兵吗?他要她竟不是只为了宏图大业吗? “是我。”诸葛殇简单的答。 夏侯嫣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那般沉重,她似乎从来没对他温柔过,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会不会危险,她似乎还没来得及给他做上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 诸葛殇想要擦去夏侯嫣的泪水,举起的手却怎么也放不下去,他是再也得不到她的心了吧,那么,就让她恨着吧,这样也许还能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这样就很好了。 他比不上那个人吗?一样狠毒,一样唯利是图,一样杀人无数,一样聪明慧黠,他究竟是哪里入不了她的眼,所有的女人都为成为他的女人而骄傲,而她为什么只看到他的阴冷与沧桑。 夏侯雪知道她的挑拨起了作用,再次高声道:“五妹,你一定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吧。” 迎向诸葛殇寒意四射的眸子,夏侯雪似乎并不害怕,她如今有筹码,无论如何诸葛殇都不会杀她的,于是她又笑着道:“蛊毒催动,心脉难以支撑,被数十名高手围攻,你面前的男人一掌便将他打落万丈深渊,他死前还在唤着你的名字,身上全是血,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痛快,你说是不是啊,诸葛殇?” “你闭嘴!”诸葛殇怒斥道,真气而流,顺势就要出手。 夏侯雪凝神看去,眼里闪动着狡诈的光。 阳光下,夏侯嫣举起手中的五枚银针,在一种决然的微笑下,深深的刺入了诸葛殇的心脏。 夏侯雪的嘴角是一抹诡异的笑,诸葛殇想算计她?掌控她?甚至不惜要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偏偏不会甘心做了别人的棋子,而眼下,正是翻盘的大好时机。 只见她长袖一挥,冷冷的声音在四周回响:“给!我!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同在忘忧谷 章节名:第六章 同在忘忧谷 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朝诸葛殇聚拢,这些亡命之徒只听命于夏侯雪,也是她隐藏在宫外的秘密暗杀势力,她从准备造反的那一天便想好了退路,如今又怎会效忠于诸葛殇,她本就是野心勃勃的女人。 诸葛殇蹙眉看着怀中女子,举起的掌停在空中,对方却是倔强的扬起头,恨不得立马就死在他的掌风下。 他嘴角上扬,竟是纨绔的笑意:“你想去找他?我偏不随你愿!” 说着,他点了夏侯嫣穴道,打横抱起,纵身于黑衣人之中打斗起来,胸口的银针深深刺入皮肉里,银针一头的机关打开,竟是如钩子一般勾在了皮肉里,诸葛殇并不知情,动用内力逼出银针,却不想牵动了大面积的伤口,血隐隐流了出来。 他边打边斜睨着夏侯嫣:“你倒是狠毒!” 夏侯嫣冷冷的看着他,恨不得他立刻就死。 刀光剑影,真气纵横交错,黑衣人各个都是拼着命再搏,若是被诸葛殇逃脱,怕是他们再难有立足之地,极乐第一战神,那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诸葛殇内力刚劲,招招凶猛,一拳下去石头都能裂开花,可是他越是动的厉害,伤口便裂的越开,血渐渐染红了他的衣衫,泛着黑色的光泽。 他的头一阵晕眩,怒声看着怀里的夏侯嫣:“你下毒!” 夏侯嫣冷笑:“你以为呢?” 他狂笑两声,却没有放开夏侯嫣,后背迎来一刀,他横眉冷对,肩膀轻轻一侧,回身便是一脚,此时他不能恋战,只能先逃出包围圈才可从长计议,他有些后悔太自信,太相信夏侯雪,从而才引来这么多狼。 脚下一踩,诸葛殇就要离开,却听夏侯雪大叫:“拦住他!” 有聪明的早已抢先一步飞了出去,刀刃犹如银色的伞,铺天盖地而来,压制的诸葛殇无路可去,他击溃了一批却还有第二批,渐渐的,毒已入血,他只觉得两眼发黑,险些站立不稳。 夏侯雪看的分明,在一旁指挥着作战,这阵法是她早年创下的,不想今日却有了用武之地,看着诸葛殇自顾不暇,却还要顾及着夏侯嫣,她只觉得心里透着恨意,为什么所有出色的男人都要喜欢这个女人!为什么她要的总也得不到! 只见她手势一变,黑衣人的队形也跟着变了,势如破竹的杀伐之意,让诸葛殇心里一颤,他从人群中看到了远处指挥的夏侯雪,突然明白了为何这支队伍如此迅猛,原来高手另有其人。 他不会输,更不会输在女人的手里! 大吼一声,诸葛殇用尽全力挡开面前的人,飞身朝夏侯雪而去,夏侯雪忙一变手势,立刻有黑衣人如人墙般挡住了他,他急急抽身站立在一旁的岩石上。 夏侯嫣在他怀里只是冷笑:“你跑不掉了。” 诸葛殇怒哼一声:“如果不是中毒你以为我会败给这些人吗?” “总之你今天死定了。”夏侯嫣冷冷道。 “我死了有你作伴也值了,倒是他,怕是要伤心死。” 他?夏侯嫣突然抬起眼睫:“他没死?” 诸葛殇看到夏侯嫣眼里的光彩转瞬即逝,不由心里一痛,这才淡淡道:“我的人去崖底找过,没发现他的尸体。” 他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吗?夏侯嫣心里窃喜,一种求生的欲望再次充满她的心脏。 “他死没死都和你没关系了,因为我们就要死了!”话音才落,迎头便是劈下来的刀刃,只听“咣”一声,擦起岩石上的星星火花。 诸葛殇才起身,又被另一批黑衣人拦住,强行压了下来,他体力不支却不肯放下夏侯嫣,越是这样,黑衣人的攻势越猛,只见夏侯雪的手势再次改变,黑衣人竟不去管诸葛殇,齐齐朝他怀里的夏侯嫣刺去。 诸葛殇扬脚踢飞对面的黑衣人,却不想另一边迎面一个黑衣人直直朝他身前刺来,他始料不及,显然已经躲不过,夏侯嫣也倒吸了凉气,紧紧闭上了眼,只听“扑哧”一声。 夏侯嫣不可思议的睁开眼,诸葛殇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阳光,留给她的却是一个明媚的笑。 “你!”夏侯嫣显然没想到,诸葛殇会用身体挡下这一刀。 “不用这么看我,我只做了我该做的。”只见他面色狰狞,大吼一声,刀刃从身体里反弹回去,深深刺进了对方的身体。 夏侯嫣深吸了口气,已感觉诸葛殇摇摇欲坠,她眼神灼灼的看着对方,双眸好似坚硬的磐石:“靠近我的衣服,那里有暴雨梨花。” 诸葛殇嘴角洋溢着笑意,终究她还是不愿看他死的,他点点头,寻着不远处看去,衣物就在左手正前方,他凝神运气,用最后的意志,奋力冲了过去,同时解开了夏侯嫣的穴道。 夏侯嫣落到了衣物前,顺势提起腰带的部分,扣动了机关,只见漫天飞舞的银针,让奔上来的黑衣人齐齐中招,死伤大半。 她则小声跟诸葛殇道:“暴雨梨花数量有限,只有三发,你还能走吗?” 诸葛殇点点头:“放心,我还死不了。” 夏侯嫣暗自笑笑,顺势又是一扣机关,黑衣人连同夏侯雪赶忙去寻躲藏之地,诸葛殇则趁着这个时候,抱起夏侯嫣飞奔而去。 只听夏侯雪在身后咆哮道:“还不给我追!” 诸葛殇毕竟受了伤,行动间已大不如从前,又对地形不熟悉,两下奔到了悬崖边,一看无路可退,再回头却已经被夏侯雪带来的人断了后路。 夏侯嫣手握暴雨梨花,呈作战之姿,夏侯雪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僵持下,夏侯雪终于还是决定:“给我一起上!我倒要看看她还有多少银针!” 最让夏侯嫣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黑衣人虽然害怕暴雨梨花,却是对夏侯雪唯命是从,这些亡命之徒本应该死了,却因为夏侯雪的搭救活了这些年,自是觉得报恩的时候到了,竟成人墙般奔了上来。 夏侯嫣扣动了最后一次的机关,银针如雨,将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活活钉死,随后诸葛殇和夏侯嫣对视一眼,皆是达成默契,诸葛殇将她腰身一揽,纵身跃入了身后的悬崖。 呼啸而过的风,将发丝吹起,急速下坠中,诸葛殇紧紧抱着夏侯嫣,双手却不停的去找藤蔓,枝桠划破他的衣衫,脸颊,他却固执的将夏侯嫣的头往怀里一按,大声道:“抱紧我!” 夏侯嫣抬头看看诸葛殇,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只是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她埋下头,紧紧的抱住了诸葛殇。 醒来的时候已是满天星斗,耳边只听到几声蛙鸣。 夏侯嫣全身疲乏的睁开眼,一轮圆月印在空谷的上方,竟和人的眼睛那般。 这地方 她的眼里出现了那个人的脸,他在这里陪她过生辰,给她煮了人生第一碗特别的长寿面,他在这里吹曲子,表明心意,他说要一生护她爱她。 是这里 忘忧谷。 回忆像泛滥的潮水,将她的意识唤醒,只感觉全身疼痛,头也昏昏沉沉,她从悬崖上摔下来,诸葛殇在她的身边,他说抱紧他。 诸葛殇!夏侯嫣这才想起那家伙,赶忙强撑着起来,却发现对方在自己不远处昏迷不醒,身上的衣衫早已破烂不堪,再看自己,只是轻微的损伤,是他吗?替自己挡去哪些阻力,不惜伤了自己?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你永远不会有机会!夏侯嫣在心里冷笑。 她踉跄着站起来,找了地方换好自己的衣衫,这才来到诸葛殇身前,探了探鼻息,还有气,真是命大,夏侯嫣在心里腹诽,忙掏出解药喂进了诸葛殇的嘴里,迷踪林她可走不出去,到时候还得指望这个人,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打了水,将诸葛殇的伤口处理好,上了浮影给的创伤药,已经止住了血,对方却在昏迷中一直呓语。 “爹,孩儿一定会活下去。” “爹,你不要走好不好?” “爹,孩儿的武艺又精进了,你看到了吗?” “爹,孩儿长大了。” 坐在一旁的夏侯嫣仰头看看天,每个人的凶狠都是有迹可寻的,越是想要得到,越是因为失去的太多,可是这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比如诸葛殇,他又有什么错,他只是想要更多,他回来就是想要回自己的东西,想要登上人生最高的巅峰,不再担惊受怕,不再任人欺凌,不再看着亲人死于面前却无可奈何。 是啊,你没什么错,可是你却伤害了他,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和你一样,都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呢。 醒来已是第二日,看了看诸葛殇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伤口恢复的还不错,没有感染的迹象,只是还没有苏醒。 夏侯嫣打了水,给对方擦脸,又再次将伤口清理了一遍,她的肚子饿的厉害,只得先丢下诸葛殇去找吃的。 上次来忘忧谷是晚上,等白天再一看,才发现这里实在美的动魄惊心,晨曦的光从迷踪林的方向隐隐投射进来,拨开迷雾,如光明的引领者,带领着所有群鸟开始了一天的热闹,浅浅的溪流从远处缓缓流下,清澈的见了底,鱼儿自由自在的玩闹其中,好不自在。 夏侯嫣卷起裤管,头发高高的束起,柔媚中带着几分英气,她手握自制的简易鱼叉,静静而立,待到鱼儿游近,她才猛的一使劲,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发出七彩的光,她愤愤的一咬牙,看着那条匆匆游远的小鱼,厉声道:“有本事别跑。” “扑哧”一声,身后传来笑声,夏侯嫣定睛看去,却是诸葛殇,他虽衣衫褴褛,倒并不影响自身的风华,反而因为这丝狼狈多添了几分沧桑的男子气概,那张阴柔的脸上是卸下防备的柔情,竟也是让人移不开眼的。 “笑我?你来抓!”夏侯嫣一扔鱼叉愤愤道。 诸葛殇接住鱼叉,胸口因为用力也是一痛,可是心里却是甜蜜的,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可是昨夜,他睡的很好,甚至梦到了父亲,和父亲坚定的眼神,睡梦中他知道有个人一直陪在身边,那种感觉竟让他觉得生生世世,什么江山,什么宏图伟业,似乎都不再重要。 “看我的。”他一举鱼叉,竟是满眼的自信。 摒息凝神,等待鱼儿游入身边,看准时机,刺!刺!再刺! 夏侯嫣看着对方接二连三的失手不禁好笑:“喂,你刚才笑我笑的很大声嘛,原来不过尔尔。” “你休要取笑我!我擅长的本不在此。”诸葛殇辩解道。 “不在此?那在哪?杀人吗?” “擅长的多了,要不要试试?”诸葛殇打趣的看了眼夏侯嫣,却见对方不冷不热的看着他,不免扫兴。 夏侯嫣拍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手一伸:“还是我来吧,废物靠边!” “你说我是废物!”诸葛殇气恼的一叉腰,见夏侯嫣眼里的戏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忙不服气的道:“好!我就让你看看!不就是抓鱼吗?” 说着,他身子一动,浑然的真气入水,将鱼全部震出了水面,他的伤口则因为动了真气而撕裂,血又流了出来,他却像个孩子般,苍白着一张脸骄傲的道:“看到了吧,厉害着呢。” 夏侯嫣嘴角隐隐而动,这家伙,顽皮起来倒也挺可爱的,正想着,对方身子一歪,夏侯嫣急急起身去拉,却不想脚下一滑,直直扑了上去。 “噗通”一声,水花溅的老高,夏侯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骑在了诸葛殇的身上,手碰到对方的伤口,夏侯嫣手指微颤,赶忙抬头道:“喂,伤口裂了。” 抬头,正对上诸葛殇灼热的眸子,极尽霸道,像是能把人整个吞噬,不同于东方魅眼底的冷静,如果说东方魅是月亮,那么诸葛殇就一定是太阳了。 夏侯嫣冷冷的看着对方,没有任何波澜,可是越是这样,她的身体就越是被对方死死的禁锢,夏侯嫣瞪着诸葛殇,大声道:“放开我。” 却不想诸葛殇猛的一个翻身,竟将她压入身下,邪恶的笑在耳边响起:“我喜欢在上面。” 夏侯嫣弓起膝盖,狠狠朝对方下身踢去,只听“哎呦”一声,正中诸葛殇要害,夏侯嫣轻轻一推,对方便跌落在一旁,她轻松站起来,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她却头也不回道:“活该!” 本以为的咆哮没有响起,走了几步的夏侯嫣犹豫了片刻,还是扭过头来,却发现诸葛殇竟丝毫没有动静,她不免心下一惊,赶忙上前一把提起水中的诸葛殇,却见对方和死猪一般再次晕了过去。 细细一看伤口,竟是有些红肿发炎,夏侯嫣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如今她身上并没有多余的药了,若是诸葛殇这个时候再出什么问题,她恐怕走不出这迷踪林,心里盘算着,只得将东方魅拖到一旁的草地上,先将裂开的伤口处理好,上了止血的药粉,勉强算是稳住了,只是到了半夜,诸葛殇还是发起了高烧。 天公不作美,铺天盖地的大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夏侯嫣煮好了鱼汤,想给诸葛殇补充点体力,对方却死死闭着唇,十分痛苦的样子,无奈之下,夏侯嫣只好亲自喝下鱼汤,用嘴喂给了诸葛殇。 她边喂边愤愤道:“喂,你可别误会!我只不过怕死在这儿!你活着才能带我出去,并不代表别的,你记住了?” 鱼汤都给诸葛殇吃下,对方的脸色才稍稍变的好看些,夏侯嫣看着空空如也的碗,不禁瞪诸葛殇一眼:“你还挺能吃!” 勉强吃了些鱼肉,夏侯嫣站在茅屋前若有所思起来,如果东方魅真的没死,为什么不回西宫呢?是伤的很重吗?没有蛊血喝,这些日子他又是怎么过的?想起东方魅说起过他蛊毒发作是要吃人肉喝人血的,那惨烈的场景在夏侯嫣脑海中一闪而过,让她痛心疾首,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她,一定是!可是你在哪儿呢? 正想着,忽然背后的呢喃将夏侯嫣的思绪拉回,她回过头,发现诸葛殇的身子开始抽搐,一直喊着“好冷。” 她赶忙上前,对方的额头竟出奇的烫,夏侯嫣只道不好,赶忙弄了干净的水替诸葛殇擦拭身子,帮他散热,折腾了大半夜,对方才稍微好些,只是不断的低语着冷,他抓着夏侯嫣的手,竟像个孩子般揽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放开。 夏侯嫣看着诸葛殇,无奈的摇摇头,索性就这样任由他牵着,忽听对方一声:“娘,孩儿知道错了,你不要丢下孩儿好不好?” “娘?”夏侯嫣举起手,直想给对方一拳,只是当他看到诸葛殇满足的神情间,竟是孩子般的依恋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娘,也许赫连氏真的不是她的母亲,可是在她心里,那却是比亲生母亲还要重要的女人,当她迷茫困惑的时候,当她在梦中无所依靠的时候,也会时常想起那张脸。 夏侯嫣嘴角上扬,看着诸葛殇喃喃道:“我有那么老吗?” 也不知为什么,夏侯嫣突然撑起诸葛殇的身子,揽在怀里,像对待自己的孩子般,轻轻拍打着他:“殇儿,你要快快好起来。” 因为彼此相同,所以夏侯嫣更能理解这种相似的情感,他们或许都是不择手段的人,可是内心深处却始终保留着一份温柔的情感,不为人知,却是美好纯真。 “会好起来。” “会好的。” 这一夜,夏侯嫣同样睡的香甜,也许是因为太累,也许是梦到了母亲。 清晨新鲜的空气夺门而入,夏侯嫣睫羽轻颤,清浅的花香让她眉目舒展,惬意的睁开了眼。 引入眼帘的却是诸葛殇支着胳膊托着腮,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的一张大脸。 夏侯嫣猛的坐了起来,眼里再次恢复了警惕:“你离我远点!” 诸葛殇似乎恢复了体力,一副悠然自得的浪荡模样,斜睨着夏侯嫣,吹吹手指道:“我记得昨天有人踢我来着?” “谁让你不怀好意!”夏侯嫣怒声道。 “我还记得有人给我处理伤口来着。”诸葛殇继续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笑道。 “那是我怕你死了我走不出去,现在我需要你,所以你不能死。” “你说你需要我?”诸葛殇突然两步上前,半压着身子,眼神灼灼的盯着夏侯嫣。 夏侯嫣呼吸一凝,这家伙在人前倒是风度翩翩的,怎么没人的时候竟是这般无赖,她手指一伸,刚好保持着和对方一个手指的距离,缓缓道:“别乱来,我可不会温柔的。” “不要你温柔,只是想知道昨夜是谁亲了我。”诸葛殇眨眨眼睛,调皮的笑道。 亲你?夏侯嫣面上一红,这家伙原来什么都知道亏她还担心了大半夜,早知道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你那里挺软的,我躺着舒服。”诸葛殇眼睛一瞟,停在了夏侯嫣的胸前,笑容暧昧。 “我那是那是” “那是什么?母爱泛滥?还是可怜我?”诸葛殇咄咄逼近,根本不给夏侯嫣躲避的机会。 夏侯嫣知道对方的意思,忽然冷冷笑了起来,诸葛殇不快道:“你笑什么?” 夏侯嫣斜睨他一眼:“我笑你自作多情!我笑你不自量力!” 见诸葛殇愤愤的一握拳,夏侯嫣继续道:“你以为我是可怜你,是因为觉得想保护你?你错了,我本就是无心之人,连我们掉落的那一瞬,我都在想着怎么拿你做肉垫,我救你不是因为我良心发现,而是我们掉落的地方是迷踪林,若没有你的帮忙,也许我无法走出去,如果我走不出去我就没办法去找东方魅,昨夜大雨,我对这里又不熟,自然不会去采草药,唯一能做的就是清洗你的伤口,保证你的体力,至于看你冷给你一点温暖,也不过是为了给你那荒凉的心一点力量,因为,我比谁都知道,这力量可以让一个人活下去。” 这就是她的解释,没有丝毫的感情在里面,因为有用,所以才救,因为自己无能为力,所以才要依靠。 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疼惜和爱意。 是他自作多情了。 诸葛殇垂着长睫,再抬眼,已是凶煞之气,带着占有和毁灭的欲望。 “夏侯嫣!我的忍耐有限度!”诸葛殇一把捏着夏侯嫣的脖子,满眼的杀戮。 夏侯嫣冷笑两声,呼吸却越来越困难,她不惧的迎向对方的眸子:“不是我的错,是你,是你太过自信,你以为你是极乐第一战神,你以为你活着回到极乐,所以一切就该是你的吗?我夏侯嫣偏偏是你得不到也碰不得的。” “得不到碰不得吗?我今天就碰一个给你看!” 说着,诸葛殇使劲一推,将夏侯嫣往床铺内一扔,整个人如山一般压了上去,夏侯嫣呼吸一凝,刚要反抗,却被对方灵巧的翻了个身,将其手脚双双束缚,只听“嘶拉”一声,后背的衣衫被整个撕下,露出雪白的肌肤。 诸葛殇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如果说刚才还是因为气愤,那么现在便是致命的诱惑。 他的唇沿着对方的耳蜗一路而下,每一寸肌肤都让他热血澎湃,身体阵阵燥热传来,竟是从来没有过的渴望与希冀,他低喃一声,在夏侯嫣耳边呼唤着:“夏侯嫣,我要你。” 身下的人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叫人无法感觉到她的任何情绪,诸葛殇将她整个人翻过来,却看到仇恨的双眼里浸着泪,那些泪打着转,却怎么也不肯流下来。 哪怕是求饶也好啊,哪怕她求他放过她,他都会心软的,可是她却宁愿选择仇恨,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永远的去恨他,再无转圜的余地。 诸葛殇心里一疼,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从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母亲笑了,那时候他总是问母亲,为什么看着南方发呆,母亲说那里是她的家。 他当时不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直到七岁那一年,喝醉酒的父亲闯入了母亲的房间,将她推倒在床上,他躲在屏风后,听到母亲的呼喊和咒骂,后来他才渐渐知道,原来母亲来自东吴国,那是一个坐落在南方的小国,母亲是东吴国的公主,父亲年轻的时候对她一见倾心,各国战乱后,父亲亲自抢回了她,并占为己有,父亲一向尊重她,甚至不会强迫她忘掉心里的爱人,可是父亲终究是男人,也有男人的尊严,终究抵挡不住内心的煎熬,一次次的占有了母亲。 他终于渐渐读懂了母亲眼里的冷漠,还有母亲眼里的仇恨,就和现在这样,和夏侯嫣眼里的一模一样。 诸葛殇缓缓拭去夏侯嫣脸颊上的泪水,沉声道:“如果是我先遇到了你,你会不会” 不等他说完,夏侯嫣便打断道:“不会!” 他心里一痛,嘴角竟是苦涩,却听对方又道:“因为没有如果。” 是啊,没有如果,就像母亲终究会是父亲的女人,就像他最终要被抛弃,就像他从不想勉强女人,却又渴望一个自己爱的人出现,那个人终于出现了吗?只是,为何不属于他。 禁锢着夏侯嫣的手终于缓缓松开,诸葛殇背对着她,厚重的呼吸中传来他倔强的冷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比他强!”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夏侯嫣突然蜷缩起身子,低声的啜泣起来,她的心满满的都是恐惧,在这一刻分崩离析,难以控制,东方魅,我都被别人欺负成这个鬼样子了,你到底在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迷踪林之秘 章节名:第七章 迷踪林之秘 一连七日,诸葛殇再也没有打扰夏侯嫣,二人和平相处,直到诸葛殇伤口稍微好转,到底是征战多年的人,身体底子比一般人要强悍很多。 二人于第八日离开了忘忧谷,往迷踪林走去。 拨不开的迷雾笼罩着迷踪林,又是阴天,没有阳光的迷踪林显得诡异阴森,处处透着冷风,只听见低喃的哭泣。 诸葛殇看了看夏侯嫣,淡淡道:“怕吗?” 夏侯嫣摇摇头:“怕有什么用。” 诸葛殇看着她冷漠的眼神,心里一痛,对方眼中渴望出去的强烈神光让人移不开眼,她是如此执着的人,为了心中的目标勇往直前,甚至感染着身边的人,这样的女子,实在难求。 夏侯嫣走了两步,猛然回头,见诸葛殇愣在原地,她淡淡道:“怎么?莫非你怕?” 诸葛殇浅浅一笑却是不答,只见夏侯嫣伸出左手:“害怕就牵着我吧。” 这句话明显是对诸葛殇的侮辱,他七尺男儿,又历经生死,怎会害怕这些,可是这一刻,他却不自觉的拉起夏侯嫣的手,笑的和个孩子般:“跟着我。” 越往深了走,诸葛殇的脸色越不好看,光线越来越暗,再加上雾气,根本看不明方向,那种撕心裂肺的啼哭和哀嚎却越来越分明,让人毛骨悚然。 夏侯嫣掏出火折子正准备点,却被诸葛殇一把按住,惊呼道:“你看!” 夏侯嫣眯着眼看去,正前方突然喷涌出缕缕青烟,像是人刻意为之,却又找不到根源,半响,只听诸葛殇大叫一声:“快走,是瘴气!” 夏侯嫣神色一凝,被诸葛殇牵着按原路返回,没跑多远,她只觉得身子一歪,再低头一看,大半个身子落入淤泥之中,她抬头警觉的看向诸葛殇,却见对方死死拉住她,根本不准备放手。 “你不自己逃?”夏侯嫣不合时宜的反问道。 诸葛殇当即变了脸,怒吼道:“我是男人,不是逃兵!况且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懒的和夏侯嫣计较,身后的瘴气越来越近,诸葛殇拉住夏侯嫣大叫道:“不要动!这里的地形随时变化,你千万别乱动,这淤泥会瞬间吃了你!” 夏侯嫣点点头,眼神中却是信任,还好诸葛殇早有准备,临走时准备了粗细不等的藤条,此时,他挑出一根最粗的,往树上一绕,另一只手则死死拉住夏侯嫣不放,借着力道,诸葛殇一点点将夏侯嫣往外面拉。 眼看着夏侯嫣的腰身已经出来了,却不料忽然一道冷光袭来,诸葛殇闷哼一声,侧头看去,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迎面一条巨蟒,立起来足足有两个人那么高,此时巨蟒正张开血盆大口,牙齿上还闪着啐蓝的毒汁,刚才那一下子,许是身子太肥胖,竟只擦破了诸葛殇的皮。 他的左手一阵酸麻,诸葛殇赶紧点住了穴道,以免毒气上涌,另一边,夏侯嫣也看到了这个庞然大物,赶忙叫道:“先杀了它!” “不!”诸葛殇当即拒绝,另一只手却仍然倔强的拉扯着藤条,此时用力过猛,伤口再次裂开,大半的衣衫被血染透,他却死死咬牙坚持着。 “诸葛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你快给我滚!”夏侯嫣用尽力气咆哮,她明白,对方完全有能力逃出去,能如此对她,之前的账也可一笔勾销了。 “夏侯嫣!我就是要你欠着我,要你忘不了我!哈哈!”诸葛殇大笑两声,眼底竟是疯狂。 “你这个疯子!”夏侯嫣大骂着,却见巨蟒闻到了血腥味已经开始摇摆着身子匍匐而来,她惊呼一声:“小心!” 诸葛殇凝神看去,腰间赫然亮出一把匕首,对着巨蟒的眼睛急驰刺去,巨蟒躲避不及,中招后竟发狂似的横冲直撞,更加凶猛的用身体去砸诸葛殇,诸葛殇驾驭轻功躲避,却被身后的夏侯嫣牵制,实在施展不开手脚。 夏侯嫣灵机一动,高声道:“借助它的力量救我出去!” 诸葛殇反应之快,当即明白了夏侯嫣的意思,他手中藤条一挥,牢牢的缠住了巨蟒的头部,巨蟒赫然立起,吐出鲜红的蛇信子,汁液顺着蛇信子流了一地,诸葛殇一个跃身上了巨蟒的头顶,死死勒住了巨蟒的七寸,巨蟒太大,根本无法掌握住对方,巨蟒显然也不习惯有人骑着它,纵身往前一跃。 夏侯嫣借着此时的力量,被呼啦一声带出了淤泥,诸葛殇满心喜悦,正准备飞向夏侯嫣,却不想巨蟒尾巴上扬,竟朝他的后背袭来,诸葛殇一个没留意,当即被击中,重重的摔了下来,巨蟒当即张开血盆大口,朝地上的他袭来。 诸葛殇一阵迷糊,眼看就要躲不开,就在此时,夏侯嫣则冲了上去,一下跳到了巨蟒的头顶,她看准时机,一把将匕首拔出,巨蟒一挺身,竟是发狂般的颤了颤身体,夏侯嫣当机立断,对着对方头颅的部分狠狠刺了下去。 只听诸葛殇在一旁大叫:“夏侯嫣!” 巨蟒受了惊,此时更是伤痕累累,早已没了理智,四下乱撞,夏侯嫣却死死抓着那把匕首,牢牢的钉在了巨蟒的身体里,巨蟒越是大力的反抗,那伤口越是深,越是大,诸葛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纵身一跃,当即跳到夏侯嫣身后,他护住夏侯嫣,眼神里却是坚定,二人齐齐一笑,诸葛殇驱动真力,二人手握匕首一起用力。 “嘶拉”一声,是身体破裂的声音。 巨蟒停在空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两个突兀出来的眼睛却摄人的厉害,一滩污血在原地流淌,巨蟒一个直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轰”一声巨响。 溅起不小的尘埃,迷蒙了二人的视线,二人喘着粗气,彼此看了一眼,皆是死里逃生后的欣喜。 夏侯嫣舒了口气,冷冷道:“刚才的我还了,咱们两不相欠。” 还真是算的清楚,诸葛殇淡淡而笑,看向夏侯嫣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份欣赏。 这时,瘴气早已弥漫了四周,夏侯嫣发现的时候,早已来不及,诸葛殇捂着胸口,惨淡而笑:“你快走,我吸入了不少,怕是会拖累你。” 夏侯嫣斜睨着他,却没说话,半响,夏侯嫣撑起对方,往肩上一搭,只听诸葛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舍不得我死吗?”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还在打趣,夏侯嫣瞪他一眼:“死在这儿?你就这点志向?” 诸葛殇淡淡而笑,被女人救,他还是第一次,这时夏侯嫣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巨蟒,那些瘴气虽然弥漫在四周,却唯独巨蟒的四周清明一片。 诸葛殇看出夏侯嫣的犹豫,忙道:“怎么了?” 夏侯嫣努了努嘴:“你看。” 诸葛殇也顺着夏侯嫣的视线看过去,他顿时心领神会道:“这些瘴气为何避开蛇身,莫非这巨蟒有驱除瘴毒的作用?” “听说蛇胆可以入药,或许玄机就在蛇胆上。”夏侯嫣慧黠而笑,将诸葛殇放下,独自走向了巨蟒。 割下蛇胆,夏侯嫣捧着来到诸葛殇身前,看着那恶心的蛇胆还泛着粘稠的汁液,诸葛殇只觉得恶心,夏侯嫣瞥他一眼,愤愤道:“没出息。” 说着,夏侯嫣竟大口吃了起来,果然,瘴气瞬间绕过她的身体,往其它地方弥漫而去,诸葛殇见夏侯嫣如此爽利,也便不好再表现的懦弱,赶忙接过蛇胆吃起来。 瘴毒驱散,连带着蛇毒也跟着清了,不仅如此,体内的血液似乎更加沸腾,脉搏也更强大,竟有增强内力的效果,诸葛殇原地打坐,静静运气调息,不一会便止住了血,且神采奕奕。 待诸葛殇恢复的差不多睁开眼时,夏侯嫣却在一旁睡着了,此时的她经过恶战多少有些疲惫,丝发丝丝缕缕的贴在脸颊,将那张玉面衬托的更加惹人怜爱,她睡着的时候有种十分和谐的美,仿佛静静的看着,便觉得就是整个天下,想起刚才夏侯嫣救自己的样子,诸葛殇觉得那颗凌驾于雪峰之上的冰冷的心也跟着渐渐融化,如果有一个人,此生也这般对他全心付出,生死相随,那么这天下他不要也罢。 诸葛殇脱下披风,虽然有些破损,却还是可以御寒,他缓缓靠近,生怕夏侯嫣这么睡着会着凉,却不想才一靠近,对方的眼睛猛的打开,带着如刀般的狠厉,脚下却是丝毫不留情。 诸葛殇身子一侧,躲过夏侯嫣的攻击,手却一把抓住对方的脚脖子,嬉笑道:“喂!你想让我绝后吗?” “那要看你老实不老实了?” 诸葛殇委屈的竖起三根手指头:“我诸葛殇对天发誓,我只是想给你盖上披风!” 夏侯嫣在诸葛殇眼里来回的探视,发现无果后才淡淡道:“多谢!” “你脸上都是血,我去装些清水来,你在这等我,别乱走。”诸葛殇看着夏侯嫣狼狈的样子,实在不忍,况且刚才打斗中,水壶里的水早已流光,若不装满水袋,怕是支撑不到出林子。 夏侯嫣当然也明白这一点,点点头表示默许。诸葛殇呼的飞驰而去,顺着刚才的记忆,去寻找来时碰到的水源。 当他装满水回到原地的时候,却发现夏侯嫣早已不在了,留给她防身的匕首也掉落在地,诸葛殇心下一紧,巨大的悲愤与愤怒席卷了他的心,他发出一声长嘶:“夏侯嫣!” 声音由远及近,只剩下回音,却得不到任何回应,诸葛殇愤力击出一掌,身体犹如一阵旋风,急驰而去。 他御着轻功,在一棵棵树木之间流窜,嘶喊声源源不觉耳。 “夏侯嫣!” “夏侯嫣!” 忽然一声“啊”响彻了耳膜,诸葛殇定睛看去,不远处,一群巨型蚂蚁正在拖着夏侯嫣往窝里赶。 诸葛殇大喝一声,飞驰而下,匕首横劈竖劈,两下便砍下蚂蚁的头足,其它蚂蚁见状立马警觉的退开,松开了夏侯嫣。 夏侯嫣的脸被枝桠刮伤,虽然并不大碍,可是一路的拖拽中,却让她几乎奄奄一息,诸葛殇急红了眼,将夏侯嫣安置在一旁,怒视着面前的巨型蚁。 “岂有此理!竟敢伤她!” 诸葛殇大喝一声,抽身便迎了上去,其中一只蚂蚁被当空踩断,流出一滩绿色的浆液,其余蚂蚁见状赶忙后退,竟是和人的思维一般,呈作战状态和诸葛殇对峙。 其中一个蚂蚁的触角对着天空发出嘶嘶的声响,紧接着,从蚁穴内逐渐涌出各类巨型蚂蚁,将诸葛殇团团围住,气势逼人。 诸葛殇运用真气杀入其中,好不威猛,巨型蚂蚁虽然巨大,行动却不灵活,在诸葛殇的灵活身形下,半点便宜也占不到,忽然,其中一只蚂蚁再次碰撞触角,发出嘶嘶的声音,其他蚂蚁像是得到命令,马上聚拢在一起,不一会便抱成一个巨大的圆球。 蚁球可攻可守,突出来的蚁头张开獠牙,形成一把把锋利的刀,蚁身作为支点,中间的蚁王露出眼睛,竟是在指挥。 蚁球不断朝诸葛殇攻击,任凭诸葛殇力气再大也无法挡住这样的攻势,他打掉外围的蚂蚁,马上有其他的蚂蚁补上去,数量之多,竟是打也打不散,而蚁球滚到之处,竟是嘭嘭震天的响声。 一棵棵树木被撞倒,激起尘土漫天,诸葛殇在上空飞窜,却不想其他蚂蚁竟然组成人梯来攻击他,他虽轻功不凡,却终究体力有限,身体又有伤,无法支撑的太久,蚁梯不断的升高,竟让他无落脚的地方,那些锯齿却横空扫着,断了他的后路,甚至不给他落脚的机会,再看最下面,其他蚂蚁竖起獠牙,竟是等着诸葛殇掉落将他撕碎。 诸葛殇心里一慌,竟显得有些吃力,这时有蚂蚁朝夏侯嫣缓缓驶去,看的诸葛殇又是一身冷汗。 他不顾伤口裂开,一支匕首在手中挥舞如龙,杀出一条血路,愤力冲到夏侯嫣身前,对着所有的巨蚁吼道:“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她!” 这时夏侯嫣也渐渐苏醒,她听到诸葛殇的话只是一惊,随后又恢复了平静,抬了抬手拉住对方的裤脚,唤了句:“诸葛殇。” 诸葛殇面露欣喜,赶忙道:“你没事吧。” 夏侯嫣笑笑,却是筋疲力尽的摇摇头,这时,所有的巨蚁已经团团将二人围住,和山一般遮盖了所有的光,恐惧席卷而来,是死亡下的黑暗。 诸葛殇自知靠自己一人很难和这群有着思维的巨蚁抗衡,况且现在还要保护夏侯嫣,他终究没有把握,他来到夏侯嫣身旁,索性挨着她坐下来,戏谑道:“没想到会和我死在这儿吧?” “想过的,只是没想到你会救我,你一个人逃或许胜算会大些。” “你以为我不想吗?若不是看在你照顾我的份上,我宁愿自己走!你们女人只会拖后腿。” 看着诸葛殇言不由衷的样子,夏侯嫣淡淡而笑:“谢谢。” 一句简单的感谢,让诸葛殇心头一颤,从认识她到现在,他从没看过她像现在这般绝望,是因为绝望所以才会卸下冰冷的外衣吗?才能看到她眼底的片刻温柔? 不管怎样,她是笑着的,这样就好,就好啊。 诸葛殇戏谑的道:“你就好了,最起码死之前还知道自己爱着谁,我呢,却是带着遗憾离开,早知道我提前多生几个娃了,可惜了我这么好的种子。” 夏侯嫣扑哧一声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看看天,那般沉,没有一丝光亮,夏侯嫣是喜欢阳光的,喜欢明媚的烈日下,无所遁形的爱,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她在心里苦笑了下,悠悠道:“东方魅,下辈子见吧。”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放晴,钻出云层的光透过迷踪林的枝叶,洋洋洒洒的投射了下来,所到之处驱散薄雾,透着温暖。 一束光刚好打在夏侯嫣的身上,正欲攻击她的巨型蚂蚁看到光,猛的一缩触角,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警觉的夏侯嫣赶忙惊喜的对诸葛殇叫道:“靠近我!” 诸葛殇也发现了巨蚁怕光,赶忙凑到夏侯嫣身前,一把抱住了她,却听耳边夏侯嫣鄙夷的声音道:“喂,是靠近我,不是抱着我。” “哎呀,人家怕怕嘛。”诸葛殇娇嗔的垂下头,又是一副无赖的样子。 夏侯嫣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是永远不知道害怕吗?还是天性如此,竟什么时候都能这样开怀,也亏有这家伙在,不然自己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定是没有现在这般舒心吧,夏侯嫣想。 夏侯嫣掏出腰间的小瓶子,瓶子里竟是装着灯油,诸葛殇兴奋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弄来的这个?” “在你睡着的时候。”夏侯嫣淡淡道。 “难怪没发现灯油,原来被你收集起来了。” “我也是歪打正着,本想着在这迷踪林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出去,所以提前准备了。” 诸葛殇有些佩服夏侯嫣的心思缜密,随后,夏侯嫣将火折子与灯油交给了他,他不负众望的纵身跃起,将灯油倒入了滚成蚁球的巨蚁身上,然后火折子掉落,火光接触灯油,瞬间轰然的大火顺势而起, 巨蚁被火侵蚀,瞬间分崩离析,最中间的蚁王烧的最厉害,其他喽罗看着却不敢上前搭救,只得发出哀嚎,蚁王身体最大,受不住烈火的煎烤,朝其他蚂蚁扑去,却不想其他蚂蚁的身上居然擦着点星火便燃烧起来,一个连一个,瞬间便成了一片火海。 夏侯嫣终于明白那些蚂蚁为什么怕光了,他们身上的粘液是一种极容易燃烧的东西,即便是太阳那样的光,都可以点燃。 诸葛殇摸着裂开的伤口,缓缓来到夏侯嫣身前,看着那些扭曲狰狞的蚂蚁一个个变成污黑的血水,只觉得恐怖,他们竟像人那般,发出孩子般的哭泣。 二人死里逃生,都筋疲力尽的软瘫在地,诸葛殇的情况很不好,伤口屡次裂开,此时已经累到虚脱,夏侯嫣看他脸色不好,似乎又发起烧来,赶忙用手去探对方的额头,果然,不是一般的烫。 “你还好吧。”夏侯嫣赶忙拿起打来的水给诸葛殇喂下。 诸葛殇笑笑:“死不了,再来一群怪物也没问题。” 夏侯嫣轻瞥他一眼,努努嘴没说话,诸葛殇忙道:“你不相信?” “我相信,你是战神嘛。”夏侯嫣讽刺道,眼都不抬的将锦帕打湿,替诸葛殇清洗伤口。 阳光从夏侯嫣的后方射下来,将她的轮廓镀上暖暖的金色,诸葛殇的心微微一颤,竟不自觉的凑上前,吻上了对方的额头。 再抬眼,对上夏侯嫣狡黠的双眸,他嘴角上扬笑的十分古怪,喃喃道:“喂,我情不自禁的。” “情不自禁是吧?” “你要干嘛” “我让你情不自禁,让你情不自禁!” “啊!啊!谋杀亲夫啊!救命啊!” 总算处理好了诸葛殇的伤口,他的头却似乎更烫了,连带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突然黯淡了下来,只是嘴角仍然带着一丝坏笑,和夏侯嫣打趣着:“喂,你别管我了,自己逃吧。” “我逃的出去吗?”夏侯嫣冷笑道。 “可是跟着我也是死。” “那也好过一个人上路。” 看看天,再次昏暗了下来,阳光害羞的躲了起来,又是那种漫无边际的恐惧和寂静,风轻轻吹过,吹起巨蚁的残肢,泛起的星星火光,让夏侯嫣心里一动,她缓缓道:“也许我知道怎么出去了。” 诸葛殇也来了兴致,忙道:“怎么出去?” 夏侯嫣这才将之前和东方魅来迷踪林的事告诉了诸葛殇,当时他们并没有遇到各类怪物,而给他们指路的是那些鬼火,这说明什么,迷踪林有迹可寻,而且定是阵法所控。 诸葛殇听到此处,忽然道:“我在一本兵书上看过,有一种甲门之术,运用五行八卦而造,配合林木可做阵法。” “那可有方位遵循?”夏侯嫣问道。 “有,这种阵法生门和死门两者互依,生既是死,死既是生,必须打通生门,才能安全出去。” 夏侯嫣点点头,又道:“你说若是这迷踪林为阵法,是不是需要很大一个阵法来支撑。” “那倒也不必,阵法随时变换,且为了严密无法攻破,大概十步便作一个阵法也是有的。” 夏侯嫣回想起当天,的确是十个鬼火为依托,再往前,再燃一次,想到这里,夏侯嫣忙道:“你会吗?” “我懂一些,但是不纯熟。” “那你试试吧。” 诸葛殇见夏侯嫣心意已决,不免提醒道:“这阵法一但弄错了生死门,怕是会引来别的怪物,就像我们刚才那样,是步入了阵法的死门。” “无妨,在这里等也是死,不如搏一搏。” 诸葛殇点点头,他是关心则乱吗?竟连个女人都不如,换作以前,他也是愿意一试的,不管成功与否,至少有她相随,足够了。 想到这里,诸葛殇伸出手,微笑道:“拉着我。” 夏侯嫣微微一愣,却也没拒绝,紧紧的握住了诸葛殇,随着火光点亮,前面的路豁然开朗,竟是林木消失,平坦的如履平地,夏侯嫣惊喜的看着诸葛殇:“成功了!” 诸葛殇从未看到过夏侯嫣像现在这般露出笑容,从前她总是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如今却是发自真心的笑,像一种力量,温暖了他的心。 “你看什么!”看到诸葛殇的眼神不对,夏侯嫣警惕的蹙了眉。 “你笑起来很好看。”诸葛殇淡淡一笑,却将夏侯嫣拉的更紧了。 二人一前一后,紧跟着破阵的火焰步步前行,行到一半,前路的光明越来越明显,甚至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二人皆是一喜,赶忙加快了步伐。 却不想没走几步,诸葛殇突然沉沉的摔倒在地,夏侯嫣一惊赶忙扶起对方道:“喂!你怎么样!” 诸葛殇脸色惨白,伤口隐隐有感染的样子,他眯着双眼,嘴角却带着笑:“夏侯嫣,大概我只能送你到这了,我不行了。” “你是战神!你给我站起来!”夏侯嫣怒道。 “战神?”诸葛殇虚弱的笑了笑:“可是战神也是人啊。” 夏侯嫣静静的看着他,也坐了下来,缓缓道:“我陪你吧。” “你不走了?没多远了,越是出来,阵法越弱,或许你可以” “闭嘴!给我乖乖的休息!”没等诸葛殇说完,夏侯嫣就怒声打断了他。 诸葛殇嘴角带着笑,手却舍不得松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话语间却是温热:“你留下来,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忧。” “不要多想就不会有喜忧。”夏侯嫣冷冷的说着话,眼睛却是看向迷踪林的出口。 看着对方的侧脸,诸葛殇只是苦笑,不要多想,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是如何可以做到。 “你真的不走吗?”诸葛殇又问了一句。 “不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走的不安心,我夏侯嫣不想欠你的。”夏侯嫣看也不看诸葛殇只是淡淡的说道。 诸葛殇嘴角带着苦涩,却笑的戏谑:“你不走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夏侯嫣扭头看去,见对方不似开玩笑,她突然站起来,拍拍屁股道:“告辞!” 诸葛殇捂着胸口,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只呢喃的说了句:“夏侯嫣,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啊。”说完,便晕了过去。 夏侯嫣才走了几步,却发现对面隐隐出现了人影,数量之多,无法估计,她心里一颤,心想:莫不是又触动了死门?可是回头看去,诸葛殇却还在视线之内,那么前面的这些人又是谁? 正想着,对面领头的身影逐渐露出面容,夏侯嫣惊讶的看着对方,却听对方抢先道:“小姐!” 来人不是浮影又是谁! 夏侯嫣惊喜的两步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浮影,许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她竟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心里的疑问却没有因为晕倒而消失。 浮影身后的这支军队是哪来的? 迷踪林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浮影是怎么找来的? 所以,夏侯嫣站在空谷之上,风卷起她的丝发,一袭白衣如折断翅膀的蝶,翩跹而飞,她的眼里流出晶莹的液体,嘴角却是倔强的上扬。 浮影缓缓上前,轻唤了句:“小姐,仔细别着凉。” “浮影”夏侯嫣声音微颤,缓缓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这里是东方魅花了几年心血供养兵士的地方?” “是的小姐。”浮影点点头:“我和铁靖都会经常过来操练兵士,有阵法相助,自然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也就是说,他为了我,放弃了这里?” “是的,主人从小的心愿便是做极乐的主人,推翻暴政,天下和乐,再没有战争,中了蛊毒之后,主人便精心的创造了一个迷踪林,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起兵反之,可是自从你们在一起后,主人说这里对他不再重要,这才交给了我和铁靖,希望解除了蛊毒之后,能和小姐浪迹天涯,主人说,小姐不愿意被束缚,这个天下只怕得来你也不会开心,与其过那种刀锋上的日子,不如做一对快乐神仙。” 快乐神仙夏侯嫣轻轻闭上眼,心里呼喊着东方魅的名字,你竟然从来没有告诉我,我竟然从来没去在意过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你因为神兵谱接近我,又如何是没有野心之人,只是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便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小姐莫要觉得有负担,主人的意思也是怕你知道了之后,觉得亏欠了他,他只希望你快乐。” 希望我快乐?可是没有你,我如何快乐的起来,你在哪?在哪? 稳定了情绪,夏侯嫣这才道:“迷踪林的事还有几人知道?” “除了我和铁靖,其他人并不知晓,不过当日动用了部分的人去营救皇上,之后皇上有所怀疑,曾追查过,都死于阵法。” 夏侯嫣点点头,这才道:“你和铁靖要好好的看好这里,天下不是只有你们的主子懂阵法,你们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 “小姐放心,浮影一定不辱使命。” “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夏侯嫣疲惫的叹了口气,却是不容商量。 浮影本想说什么,却最终默默离开了。 待浮影离去,身旁的脚步才缓缓靠近,夏侯嫣没有去看,只是淡淡的问道:“你都听到了?” 诸葛殇在浮影的药物下,已经退了烧,伤口也得到了处理,不再红肿,听夏侯嫣询问自己,他迟疑了片刻,却不知道说什么。 夏侯嫣回身看着对方,眼里却是决绝:“所以!以后不要再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因为在我心中,谁也比不过他!” 说着,夏侯嫣一甩衣袂,大踏步的转身离开,诸葛殇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就因为他为你放弃了天下?” 夏侯嫣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冷冷道:“就算是吧,况且换作是你,你能做到吗?” 见诸葛殇不回答,夏侯嫣冷笑两声,加快步子离开了。 诸葛殇落寞的站在原地,风吹动他的衣袂,吹散他满眼的涟漪,那句“如果我说我愿意呢”被风吹散,飘的毫无踪迹,他苦笑了下,也转身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孟梓良,好久不见 章节名:第八章 孟梓良,好久不见 夏侯嫣安全回到西宫,本想着派人去查东方魅的掉落的山崖,却不想南宫无庸突发恶疾,朝中势力开始蠢蠢欲动,都盯在了太子南宫霄身上,与此同时,南疆传来消息,南疆公主蓝瑟儿即将大婚,邀请王室中人参加,太子作为代表是势必要去的,九公主则需留下侍疾,而朝中的事宜则被皇后骆氏全权揽下,她的哥哥骆靖也得到重用,与此同时,属于皇上统领的千机卫却被打压,由原来的三部拆分为现在的六部,并且逐一分散,编制到了别的军队中,从此朝中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夏侯嫣半眯着眼躺在美人塌上,怀里卧着小白,浮影终于打发完所有的求见者,快到中午才回到紫金殿,水都顾不上喝,就和夏侯嫣禀报了所有事,夏侯嫣听罢缓缓起了身,点点头道:“做的好。” 浮影心中始终有困惑,忙问道:“小姐,如今皇上恶疾缠身,这一病却不知是什么情状,朝中之人和主人积怨已深,怕是会借此机会对您不利,您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和宫内的人走动,也好为后路着想。” 夏侯嫣看了眼浮影,只是淡淡道:“你和铁靖会保护我吗?” 浮影抬了抬眉睫,并不知道夏侯嫣所指,赶忙道:“那是自然。” 夏侯嫣点点头微笑道:“那就好了,难道其他人还会比你和铁靖对我忠心吗?你以为那些人现在来拜访我是为什么,无非是看着极乐的天要变了,想趁火打劫和我连成一线来分这天下罢了,要知道,即便对方没有造反之心,可是得到神兵就是得到了皇室的看中,那些人岂会不趁着现在赶快和我处好关系,只怕我前脚叫他们进来,后脚就有大批的金银送入西宫,我不是不想捞一笔,而是怕有些人就想趁这个除去我呢。” 浮影心里暗惊:“小姐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您?” “难道没有吗?神兵落入谁的手中都对极乐的皇室不利,若是我不交出暴雨梨花的制作之法,那么还不如彻底让暴雨梨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世上的某些人并不都像南宫无庸那般贪得无厌的。” 浮影想了想,不禁道:“难不成皇上的恶疾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夏侯嫣见浮影果然上道,点点头道:“你终于看通透了。” 浮影只觉得如今的皇宫危机重重,不免担忧道:“如此说来,那人会是谁呢?” “谁得益最大便是谁。”夏侯嫣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浮影。 浮影眼中一亮:“莫非是皇后!” 虽这样说,可是浮影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也不可能啊。” “如何不可能?”夏侯嫣倒很想听听她的意思。 浮影想起当日蓝瑟儿小宴的事,缓缓道:“南疆公主当日要杀小姐之时,主人因为要保您而不顾血毒和皇上起了冲突,我记得当时湘妃娘娘和其他嫔妃可是躲的远远的,只有皇后挡在了皇上身前,可见皇后对皇上的心思,怕是极爱的。” “你分析的不错。”夏侯嫣赞同的点点头,又道:“只是皇后虽没心思,却保不齐她身边的人撺掇,若皇上此次病重和她没有关系,那么她也势必会趁着这个局面为骆家争取些利益,况且还有太子以后的路,她也会提前去铺垫。” 浮影听夏侯嫣如此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想现在骆氏一族何等的威风,经过军队的重新整合,已经拥有了极乐一大半的兵力,不仅如此,还打压了皇上身边的千机卫,将一只勇猛的军队,愣是拆的七零八落,如此虎狼之心,怕是众人皆知,若朝中想有势力与其抗衡,怕是只能借助夏侯嫣的神兵了。 正想着,忽然铁靖飘了进来,回道:“小姐,皇后娘娘派人来请您过去。” “皇后?”浮影和夏侯嫣异口同声道。 这皇后骆氏虽和夏侯嫣不对付,可是看在她救了南宫无庸的面子上,也便没在找过麻烦,再加上她和太子关系匪浅,皇后更是不与她打交道,这个时候叫她去,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浮影冷笑道:“怎么?皇后这是要下手了吗?还是找小姐去谈判?” 夏侯嫣表情淡淡道:“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无法拒绝,她是皇后,我若不去便是抗旨不尊,她要杀我都是可以的。” “小姐你还真的要去?不如让铁靖去打发了就是,咱就继续装病,他们爱谁谁。”浮影担心的说道。 夏侯嫣却另有打算,她看了看窗外,眼睛眯成一条缝,半响才道:“铁靖你去回话,就说我一会就到。” “小姐你”浮影真有些猜不透夏侯嫣心里想什么。 夏侯嫣只是微笑的看着她,眼里却是狡黠的光:“该来的总会来,我也很想知道皇后这次到底想怎么样。” 铁靖见夏侯嫣心意已决,这才道:“小姐放心,铁靖会在暗处保护您的。” 夏侯嫣点点头,她的眼神飘向远方,从未觉得如此迷茫,似乎这次只有她一个人在战斗了。 到了西宫外,等候在一旁的太监,正是那日在宫门口看到的戴着面具的跛脚太监。 夏侯嫣斜睨着他,却见对方一瘸一拐的上前,行礼道:“小姐总算出来了,让奴才好等。” “公公是?” “奴才是皇后娘娘身边新来的,也难怪小姐不认识,如今奴才是皇后宫中的总管太监,小姐可以叫奴才安总管。” 夏侯嫣点点头,打量着面前的太监,说话做事的确不卑不亢,透着几分内敛和沉稳,又不会失了身份,居功自傲,的确很难让人讨厌,偏偏那双眼睛却不似他表现的那般踏实。 见夏侯嫣盯着自己,安总管赶忙遮掩着垂下头,避免和夏侯嫣对视,却听夏侯嫣笑道:“我怎么觉得安总管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啊。” 安总管垂着头弯着腰笑笑道:“小姐说笑了,奴才能像您的故人,也算是奴才的福气,只是奴才愧不敢当。” 见对方并无纰漏,夏侯嫣这才收回了目光,淡淡道:“走吧,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一路上,夏侯嫣都没再和这个安总管说话,到了东宫后,安总管吩咐了几句,便由其他人带夏侯嫣入到内殿,他则去忙别的事了。 此时,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东宫的小厨房做了精致的小菜,像是特意奉了旨意款待夏侯嫣的,夏侯嫣一看桌子上的菜,竟都是她最爱吃的,不免心里一颤,抬眼,正对上皇后骆氏看似和善的眼神,她微微一笑,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骆氏抬了抬手,忙招呼道:“快别拘礼了,过来坐吧。” 夏侯嫣心里腹诽,什么时候皇后竟是这样对她上心了,不免好笑,面上却装着受宠若惊的样子坐了过去,只听对方指着一桌子的菜道:“不知这些菜可合你的胃口?” 夏侯嫣瞟了眼一桌子的菜,颔首道:“都是小女爱吃的,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心里却在想,莫非是西宫出了叛徒?竟连自己的饮食都打听的这般清楚。 皇后骆氏见夏侯嫣是真心喜欢,忙叫人替夏侯嫣布菜,二人小酌了几杯,皇后这才进入了正题:“本宫唤你嫣儿可好?” “小女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我听九公主说了,那日若不是你,太子恐怕没这么快振作,是本宫要感谢你才是,你若拒绝便是心里还恨着本宫?” “小女不敢。”夏侯嫣虽说着,面上却是默许了。 皇后微微一笑,继续道:“听说东方魅突然失踪,可有消息了?” “还没有。”夏侯嫣摇摇头,并故意垂下眼睫,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半响,皇后才道:“本宫没想到你和他居然能走到一起,听说他对你十分爱护,半点委屈都不想叫你受,皇上有意纳你为妃,也是他极力阻止,看来这再凶恶的魔头,一旦碰上自己的克星,也便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夏侯嫣也不想打马虎眼,她和东方魅的事早已在对方为自己和皇上起冲突当日就昭告天下了,而皇后此刻提起来,一定别有用意,她抬眼看了看皇后,缓缓道:“皇后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见夏侯嫣果然是一点就透,皇后骆氏满意的点点头,道:“其实我的意思很明白,东方魅嘴巴说着爱你疼你,却还不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若他真的喜欢你,为何一点音讯都没有,这男人啊,总是喜新厌旧的。” 见夏侯嫣沉默不语的低头思忖的样子,皇后的手立马覆上夏侯嫣的手背,饶有深意的拍了拍道:“本宫倒是有个提议,对你对本宫都是没有坏处的,只是不知道你可会听?” “皇后娘娘请说。” “本宫想让你嫁给霄儿。” 夏侯嫣抬起头,眼里却没有丝毫波澜的道:“嫁给太子?” “不错。”皇后骆氏收敛了刚才的关怀之色,十分严肃道:“如今皇上只怕凶多吉少,皇位始终要传给太子,而本宫思来想去,却始终斟酌不出这太子妃的人选,可是直到霄儿和我说出他的心意,我知道他非你不娶,可是霄儿那孩子太过善良,又不愿逼迫你,所以本宫才亲自找你来,一来是听听你的意思,二来是想你给本宫个答案。” 夏侯嫣听罢在心里冷笑了下,面上却和善的反问道:“皇后娘娘是想问我愿意不愿意交出暴雨梨花吧。” 夏侯嫣如此直接倒叫皇后骆氏愣了愣,缓缓她才道:“皇上的千机卫因为不愿意交出千机弩的原型,本宫也是没有办法才分散了他们的实力,如今东方魅失踪,那些制造神兵的人却全部毒发身亡,想我骆氏兵强马壮,却最终会因为战争死伤无数,若有你的相助,只怕霄儿的皇位会坐的更稳,所以本宫才请你来,要你嫁给霄儿并全力辅佐他和骆家的军队,本宫答应你,本宫会写下诏书,永远不得废后,你可安心坐着你的位子,无人可以动摇。” 夏侯嫣嘴角带着笑,却始终没有表明心悸,皇后骆氏等的烦了,怒道:“你到底听明白本宫的意思没有。” 夏侯嫣抬起头,不卑不亢道:“小女听明白了,只是小女不愿意。” “什么!你不愿意!”皇后骆氏显然不满的蹙紧了眉,鼻中却是冷哼。 夏侯嫣点点头,又道:“小女若交出暴雨梨花的制作之法,势必会死的不明不白,皇后娘娘虽然答应了不废后,却并没有说不会叫小女死,只怕我前脚做出来第一批的暴雨梨花,后脚就死的不明不白,小女想了想,实在不划算。” 皇后骆氏见被夏侯嫣看穿了心思,怒道:“夏侯嫣我告诉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侯嫣也不示弱,抬起头的双眸之间竟是毫不退缩的坚定:“皇后娘娘,嫣儿知道,只要我还拥有这暴雨梨花的秘密一天,我就活的比别人长,可是若我说出了暴雨梨花的秘密,我势必死无全尸,至于您的儿子太子殿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若真的要娶我自会亲自和我说,定不会劳烦皇后娘娘,所以,您从一开始就没拿我当自己人呢。” “夏侯嫣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后骆氏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夏侯嫣看着对方,却是笑道:“皇后娘娘这个样子倒有几分像平时的您了,也只有这样小女才更是习惯。” 骆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竟是不知该说什么,不一会,她竟气的整个人抽搐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来,身旁的侍女忙使了个眼色,不消片刻,安总管端着一碗黑色药匆匆奔了进来,给皇后骆氏服下后,骆氏才稍稍好转。 夏侯嫣眯着眼看去,只觉得那药的味道透着几分熟悉,却又不敢肯定,定是经过高手的调配,只可惜没带浮影来,不然定能闻出那药的药性。 见夏侯嫣看着自己,安总管忙道:“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不如奴才先派人送您回去吧。” 夏侯嫣却没有立马说要走,而是缓步上前,看着碗盏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安总管道:“没什么,只是老毛病了,不能气的。” “是吗?”夏侯嫣扬起声音,却故意透着三分相信三分怀疑,她记得皇后之前看自己身边的亲信被东方魅活活弄死的时候,可没有这个毛病。 只是这个怀疑自是不便明说的,于是施施礼道:“那嫣儿改日再来叨扰皇后娘娘吧。” 看着夏侯嫣缓缓离去的背影,面具之下那双阴沉的眸子瞬间布上了一层血光,此时,皇后骆氏也醒了,看到安总管也在,赶忙面露惊慌道:“我我” “没用的东西!”安总管一个巴掌打过去,竟将骆氏打翻在地,骆氏忙起身拉住安总管的裤脚,求饶道:“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甚至用太子妃的位子来诱惑这丫头,可是这丫头心比天高,又只记挂着那个妖人,我这才失了手。” “哼。”只听安总管怒哼一声,看着屋外的眼睛却是杀气腾腾。 骆氏看对方脸色渐缓,才起身道:“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早上忘记了喝药,刚才才会突然发作,你放心,那丫头看不出什么来的。” 安总管斜睨她一眼,喃喃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会的不会的,那丫头今日并没有带浮影来,不会那么巧她就怀疑了。” 安总管顿了顿,恶狠狠的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会见了章太医想除去体内的毒是吗?可是我告诉你,你休想!你最好乖乖听话,事成之后我或许还会放你一马,否则哼。” “我听话,我一定听话,只是你不要伤害我的霄儿。”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限你三天之内,务必取得暴雨梨花的制作之法。”说完,安总管便拂袖而去。 其余的侍女只是冷冰冰的瞧了眼皇后,也纷纷退出了内殿,骆氏软瘫在地,悔恨的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出了东宫,夏侯嫣一路西行,待到了西宫地界,她才对送自己回来的侍女道:“就送到这里吧,有劳这位姐姐了。” “夏侯小姐客气了。”说完,侍女施礼转身离开了。 待侍女走远,铁靖才从暗处飘了出来,夏侯嫣冰冷的声音响起:“如何?” 铁靖回禀道:“启禀小姐,刚才铁靖发现如今东宫中在内殿伺候的侍女内息都十分厚重,尤其是那个安总管,竟也是会武的。” 夏侯嫣眼神一眯,笑的意味深长:“这就奇了,皇后什么时候倒培养起这等人物了。” 铁靖也觉得奇怪却并没有参透其中玄机,于是道:“之前小姐命铁靖查的事,铁靖只查到了一些。” 见夏侯嫣点了点头,铁靖又道:“安总管是暨阳人士,的确出身农户,且有一个哥哥,早年家中发生过大火,的确毁了容,但是据探子回报,那个安路海却不是跛脚的,且三年前就死了。” “也就是说如今宫里这个是冒名顶替的了?” “的确如此。” “那可能查出他究竟是谁吗?” “这个很难,因为对方似乎将所有证据都抹去了。” 是真的抹去了吗?夏侯嫣奸邪而笑,她示意着铁靖凑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铁靖面色一变,半响后拱手道:“铁靖这就去办。” 夜幕降临,除了宫灯的隐隐光辉外,四下一片安静。 打破这份宁静的喧闹声来自圣安殿,皇上的寝殿,守夜的侍女只睡着了一小会,醒来会便发现皇上南宫无庸不见了,她跌跌撞撞的奔出了大殿,却是呼喊着抓刺客。 一时间,宫里乱作一团,太子南宫霄带着人四处查看,却始终未见刺客踪迹,而整个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皇上身影。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平白消失了吗?他不禁气恼的一挥拳打在了石柱子上,闻讯赶来的骆氏满脸焦急,见到南宫霄赶忙道:“霄儿,你父皇可找到了?” 南宫霄无奈的摇摇头,却是关切的道:“母后,您身子不好,这里有孩儿看着,您先回去休息吧。” 骆氏揉揉发酸的太阳穴,这才道:“还好,母后不觉得累。” 刚说完,骆氏身旁的另一个声音却道:“娘娘还是回去休息吧,太子都说了这里有他看着,您又何必担心。” 骆氏听罢,脸上有些许的不情愿,却还是点点头道:“也好。” 回到了东宫,还没坐稳,就听的安总管一拍桌子大发雷霆道:“岂有此理!这么大个皇宫怎么会丢了人!阿南是怎么办事的,连个人都看不好!” 骆氏在一旁注意着安总管的脸色,见他发火发的差不多了,才道:“会不会是有人察觉了什么,救走了皇上?”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安总管,他思忖了半响,悠悠道:“莫非是夏侯嫣察觉了什么?偌大个皇宫怕是只有她的人有这个本事了。” “那”骆氏也开始着急,“听说她身边的浮影善医术,若是查出皇上身上的毒,我们岂不是都要有麻烦。” “你慌什么!如今只是猜测罢了,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 “可是”尽管如此,骆氏还是隐隐担心着,虽然一切都是安总管在捣鬼,可是毕竟送药去的是自己,安排这一切的也是自己,若是南宫无庸醒来,又怎么会放过她。 想到自己为骆家争取到的,可能很快就要化为泡影,她的心只觉得万劫不覆。 这时,有侍女匆匆进入大殿,赶忙向安总管回禀道:“总管大人,听说太子殿下撤去了寻找皇上的人,并且去了西宫。” “果然不出所料,是夏侯嫣!”安总管一掌拍下去,竟将茶杯震碎。 骆氏着急的上前道:“这可怎么办,若是让霄儿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怕他不会再认我!” 安总管眼神一眯,恶狠狠的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说着他在侍女耳边嘀咕了几句,侍女会意的点点头,匆匆出了屋。 另一边,南宫霄在西宫见到了躺在密室里的父亲,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夏侯嫣道:“嫣儿你” 夏侯嫣只是微笑,她看了眼浮影,道:“浮影你来告诉太子殿下吧。” 浮影上前一步,缓缓道:“回禀太子殿下,皇上并不是单纯的恶疾,而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这不可能!太医们诊断皆是恶疾缠身,且无根源所寻。” 夏侯嫣见南宫霄并不相信,随即拍拍手,铁靖押着判医苑的李太医进来了,李太医见了太子忙跪倒在地道:“太子殿下饶命啊,这不关臣的事,是那安路海,是他给我们服食了毒药,我们才不得不听命于他。” “安路海?就是母后身边那个太监总管?” “就是他,他不知从哪得来的毒药,竟是下官行医多年未见,也无法除去的毒药,不仅是下官,甚至整个判医苑给皇上诊治的太医都中了这种毒。” 南宫霄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夏侯嫣,摆摆手沉重的道:“先带下去。” 见南宫霄神色有异,夏侯嫣才道:“太子殿下看到了吧,那太监总管安路海混入宫中又层层控制必然有所图谋。” “不可能不可能”南宫霄摇着头。 夏侯嫣知道他所指是什么,缓缓道:“皇后娘娘的确参与其中。” 南宫霄抬起头,神情忧伤的看着夏侯嫣,见夏侯嫣再次重重的点点头,他才神色一凝,两个拳头握的生疼,半响才道:“我要杀了那阉贼!” 夏侯嫣却拉住南宫霄,劝慰道:“我们没有证据,若是他死不承认又能如何,我想那毒药必然要定期服用,若我们逼问的太紧,断了其他人的解药,怕是最后人证都没有了,况且如今朝中有多少人中了毒,又有多少人被他控制都不清楚,所以此人暂时不能死。” “不行!我一定太抓来这阉贼好好拷问,不信他不招!” “太子殿下,莫要打草惊蛇,嫣儿自有安排。” 说着夏侯嫣瞥了眼浮影,浮影启动了墙上的机关,只见面前的墙面突然上升,露出寝殿内的一切,迎面站着的却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还有自己的父皇南宫无庸。 “这” 南宫霄看了眼夏侯嫣,却听对方道:“这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能看到殿内的情况,里边的人却看不到我们,那两个人是我让铁靖按照你和皇上的身量去寻来的替身,他们所戴的是人皮面具,目的就是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二人正说着话,就见殿外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将整个西宫包围,那些黑衣人几乎见人就杀,甚至更多的人涌向假扮的南宫霄和南宫无庸,招招致命。 黑衣人将外围的西宫守卫控制,又将刺死的南宫霄和南宫无庸带到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身前,对方凝视了两具尸体半天,突然弯身去撕两人的脸,只听“嘶拉”一声,面具下确是另外两张面孔,黑衣人只觉得不妙,急急道:“有埋伏,快撤!” 却没想到已经来不及,外围的兵士人手一把千机弩,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竟是皇上的千机卫,黑衣人大喝一声:“冲出去!” 自己却在其他同伴冲出去的时候,躲避在后方,悄悄的从另一端破窗而出,南宫霄看着心里一紧:“别让他跑了!” 夏侯嫣胸有成竹的笑道:“莫急,我们这就去看看他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 南宫霄虽有疑惑,却还是跟着夏侯嫣出了密室,原来夏侯嫣是故意放走了黑衣人,而且在他们打斗过程中,命人撒上了特殊的银粉,只有经过浮影的特殊处理才能在夜间看到,如今夜色渐浓,那些发光的银粉很好追踪。 黑衣人一路狂奔,并不知道早已被人紧紧跟着,到了一处空地,他忽然取出哨子,吹起了奇怪的音律,不消片刻,白衣女子从天而降,竟是当空一巴掌:“废物!” 黑衣人赶忙跪倒在地:“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白衣女子刚要发作,却见追踪而来的夏侯嫣等人,不禁冷笑道:“你这个蠢货,被人设计了还不知道!” 黑衣人赶忙扭头看去,却是不可思议,只听夏侯嫣冷冷的看着他,淡淡道:“梓良表哥,别来无恙啊。” 黑衣人身子一震,半响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果然瞒不住你的眼睛。” “是啊,我对你何其熟悉,虽然你故意扮跛子来骗我,可是皇后那里的菜式却出卖了你,那些菜式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就算是在西宫,我也从不提及,目的就是怕人在我最喜欢的饮食里下毒,所以我天天更换着菜式,并且都是要吃的时候才会告知厨子做什么,而皇后那里居然全部都不差,若不是从小就了解我的人,还会有谁能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呢。” “原来如此”孟梓良悔恨的一握拳头,没想到他终究是棋差一招。 夏侯嫣的声音再次响起:“梓良表哥果然好心计,不仅瞒过了父亲,甚至还入了宫,若不是你的主人不让你杀我,是不是现在我早已死在你手里了?” 孟梓良看了眼身旁的白衣女子,见对方没说话,他忽然愤愤的道:“不错!若不是主人叫我不杀你!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人生!” 夏侯嫣冷笑:“是我毁了你的人生还是你自己贪得无厌,竟勾结夏侯钰来害我!” “我是鬼迷心窍,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不想做人下人!夏侯钰可以答应我助我飞黄腾达,可是你呢?却不顾多年情面,自己先飞了,你叫我情何以堪!我好不容易逃出去,你却故意告诉夏侯博那个老东西是我拿走了暴雨梨花,你知道我像只狗一样东躲西藏,那老东西对我穷追不舍,不论我怎么解释,都不愿意给我一条生路,若不是我命大,只怕早就死在你和你父亲的手里,如今你还要质问我吗!你害我不得不入宫为太监,我恨你入骨!又怎会放过你!” “可是如今你功亏一篑了,真是可惜!”夏侯嫣不禁讽刺道。 她看了眼孟梓良身旁的白衣女子,正是当日在太子府救出踏雪的人,夏侯嫣邪邪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白衣女人站在远处沉沉的笑着,却是不怕那些带着神兵而来的兵士,她只是打量着夏侯嫣不住的点头:“夏侯嫣,你很好,很好。” 夏侯嫣浅浅一笑:“多谢前辈夸奖,只是事到如今,你还要藏头露尾吗?” “哈哈。”对方仰天大笑,忽然声音一冷:“你以为你杀的了我吗?” 说着在千机卫同一时刻扳动千机弩的时候,白衣女子突然纵深一跃,飞入了身后的深渊,而她身边的孟梓良,则被她一掌毙命,她犹如鬼魅的声音在暗夜之下响起:“夏侯嫣!我们还会碰面的!” 今天大概会完结,已经在码尾部,还有一些存稿,今天若不出意外,会全部码完,上午十点更新完,下午会陆续更新,番外可能要过些日子再写吧,月底开新文卿本傻萌之纨绔胖妃,我是个勤奋的小蜜蜂,嗡嗡嗡。求关注,求收藏。 在这里我要感谢一直在订阅这个文的朋友,名字我叫不来,总之粉丝榜前几名订阅的我记住你们了,自认为不会写文,可是一直在努力,希望大家看到我的认真和态度。 另外推荐大白同学的新文公主嫁到之世子卧倒,大白同学以更新快著称所以爱爽到底的孩子,快点住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大结局 章节名:第九章 大结局 孟梓良一死事情似乎变的更加扑朔迷离,所有的线索终止,却分明有股暗中的势力在作祟,让整个涉身其中的人岌岌可危。 浮影带来了皇后骆氏宫里的药渣,听说南宫霄回来后,对皇后宫中进行了大清洗,所有侍女统统处死,换了新的,实则却是安排了自己的人,密切监视起骆氏。 夏侯嫣听到此处眉睫都没抬,只是淡淡道:“这药渣你可验查清楚了?” 浮影这才缓缓道:“是罂粟。” “原来如此。”夏侯嫣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当日觉得骆氏的症状有些熟悉,原来是罂粟。 浮影见状又道:“这种是极纯的罂粟,平时是混入饮食之中让人上瘾的,后来制作成了解药之类的药丸,从而控制了朝中的人,如今孟梓良已死,怕是很难知道是何人所为,也很难知道对方的目的。” “很难知道吗?有一点却是真的。”夏侯嫣顿了顿,忽然起身走到窗边,阳光打在窗棂上,泻下满身的金黄:“背后的人是要将整个极乐颠覆,要让这些臣子成为傀儡,不战而败!” “小姐的意思是” “为今之计是让太子殿下赶快查清楚朝中到底有多少人被罂粟所害,只有除去这些暗中的势力,极乐才有救。” “小姐是想帮皇上?” “我不是帮他,而是帮这天下的百姓,要知道朝纲一乱,天下也就乱了,战乱四起,受害的是百姓,不管背后的那个人想要干什么,我们只做我们自己该做的就好,我想这也是你们的主人东方魅最大的心愿吧。” “小姐原来是明白主人的。” 夏侯嫣笑笑:“我何曾不明白,他被世人说成妖人,可是谁又知道那些死的人害了多少人,谁又知道他惩治的不是贪官不是苛待百姓的奸诈小人?我不想说,只是因为他太骄傲,更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小姐明白就好。”浮影只觉得欣慰,在心里也彻底服气了夏侯嫣,她果然不是只为了利益才接近东方魅的。 浮影几步来到夏侯嫣身侧,随手递上了一个玉扳指,其上雕刻着火焰的纹路,阳光一照,竟是血色般通透,夏侯嫣不明的看着对方:“这” 浮影平静的回道:“这是调动迷踪林所有军士的火焰扳指,是主人的信物,浮影今日将她交给小姐,以后,所有炽焰军全权听命于小姐调遣。” “浮影你这是在感激我吗?” “不,不完全是,浮影只是觉得小姐有这将帅之才,这支军队交到小姐手中会比在我和铁靖手中有用,当然,其中也不乏浮影自己的感情。” 夏侯嫣垂下眉睫看着那血色的扳指,心里五味杂陈,东方魅下落不明,其中不乏凶多吉少的可能,若是他真的不在了,或许这是他唯一的心愿了吧。 天下太平,盛世之国。这就是你的心愿吧,人人有衣穿,人人有田耕,就像你所说的巫族,就像那个桃花源。 呵呵,你知道你的属下给我出了多大一个难题吗?我接下便是承诺,是对那些迷踪林里万千将士的承诺,也将背负着这个责任走下去,你知道这不是我所愿,可是却是你留给我的唯一心愿,为了你,我也应该接吧。 夏侯嫣抬起手,接过血色扳指,她眼里闪动着坚定而从容的光,不那么光芒四射,却是笃定人心,她握住浮影的手淡淡道:“我知道,你想完成他的心愿,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就让我们一起吧。” 浮影眼圈一热,重重的点了点头。 铁靖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从跟在东方魅身边,他就心念浮影,如今为了他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最终走不进她的心里,就像她远远不会爱他一样,她是执着的比石头还要硬的女子,宁可头破血流,也不会改变初衷。 夏侯嫣也注意到了门口的铁靖,轻唤了声:“铁靖?” 铁靖赶忙收敛了思绪,走到夏侯嫣身前:“小姐,皇上已经安排妥当,铁靖已经安排了自己人日夜看守,想来那些贼人是没有机会下手的。” 夏侯嫣叹了口气:“虽没有下手,可是连浮影都看不出来的毒,怕是只有找到幕后的人才能解,这段时间有南宫霄忙的了,他从前被保护的太好,如今朝中又有几人服他,怕是也不好过呢。” “小姐说的是。”铁靖赶紧将骆氏的哥哥骆靖不愿意交出兵权的事告诉了夏侯嫣。 夏侯嫣点点头:“意料之中,想必皇后的意思是想将这支军队留给自己的儿子,可是那骆靖利欲熏心,怕是早已改了初衷,若能将南宫霄作为把柄,他便可以暗中操控整个极乐,又怎么会交出兵权,同意按照之前的兵制来安排。只是可惜了皇上的千机卫,那是多么精良的一支队伍,若是好刀不用在刀刃上,只怕很难保全。” 铁靖听罢也是赞同,继续道:“如今听闻朝中有两个声音,一方是骆氏为首主张扩张领土,撕毁和平条约,与南疆开战,一方则是丞相为首,支持太子登基主持和平,毕竟所有太医都说皇上从此以后恐怕会变成活死人。” 浮影听罢也觉得如今局势一触即发,随时会有变数,于是叹气道:“而且如今还有暗中的势力在操控,不知道那暗中的势力又是支持哪一方,孟梓良已死,怕是很难查明了。” “说难也不难。”夏侯嫣突然慧黠而笑。 浮影大喜忙道:“小姐是不是有主意了?” 夏侯嫣淡淡而笑:“你说如今朝中大部分人中的毒是什么?” “罂粟?” “罂粟产自哪里?” “南疆。” 所以浮影恍然大悟:“小姐的意思是那暗中的势力来自南疆?” “即便不是,也和南疆脱不了干系,要知道那些早已失传的罂粟如此大量的出现,绝非偶然,而且我听说罂粟种植起来十分不易,还是南疆的老部落才会拥有,如今部落之间逐步统一,且这种东西害人,曾经对拥有这罂粟的部落进行了大清洗,怕是皇庭之中也是极少,如此大量说明什么?有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划这一切了,并且获悉了罂粟的种植之法,我觉得,这批人很可能就在南疆。” “既然如此,那浮影和铁靖这就去查探。”浮影赶忙道。 “何必麻烦,蓝瑟儿不是要大婚了吗?我倒很想看看这位非东方魅不娶的女人到底要娶谁!你们也跟着一起去吧,见机行事,总有突破口的。” 浮影和铁靖同时点点头,表示赞同,毕竟南疆可不是随意就可进入的,那些毒物千变万化,稍有不慎便会毙命。 打定了主意,却最终还要和南宫霄说一声,毕竟最终要他去和那些老臣周旋,自己也好走的光明正大些。 来到东宫,此时已经是另一番景象,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将东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在东宫门口,恰遇到诸葛殇,有些日子没见,对方的伤看来是好了,又恢复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见到夏侯嫣,诸葛殇一副礼数有佳的模样,夏侯嫣心里暗笑,脸上却是淡淡的:“大将军也在啊。” 诸葛殇同样淡淡而笑,眼里却是炙热:“你还好吗?” “我很好,有劳大将军惦记。” “你非要和我这么客气吗?” “应该的。” 不是夏侯嫣故意气诸葛殇,对她而言,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势必是危险的,因为这样人的心思最难猜测。 见诸葛殇不高兴,夏侯嫣赶忙施了一礼道:“大将军如果没有别的事,小女就先告辞了。” “夏侯嫣!”诸葛殇一把握住夏侯嫣的手腕,怒声道。 夏侯嫣面上淡定的看着对方,冷冷道:“大将军放手,被别人看到怕是要说闲话。” “你是怕那些闲话的人吗?你来东宫干什么!” “自然是找太子殿下。” “怎么?如今你的筹码是太子吗?” 夏侯嫣面上一怒,半响却是淡淡笑道:“不然呢?难道选你吗?” 诸葛殇半眯着眼,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不透的女人,他明明可以不质问她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招惹她,偏偏每次她都把自己气的半死。 诸葛殇缓缓放开了手,只是言语中却是清冷:“夏侯嫣,我只想告诉你,你选错了。” “是吗?多谢大将军提醒,不过我夏侯嫣也告诉你,我选谁都不会选你。” “你!” 四目相对,诸葛殇眼中怒火迸发,竟是要瞬间覆灭了夏侯嫣,他们是天生的死敌吗?为何她就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夏侯嫣,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我真的比不上他们任何一个人吗?若说我比不上你心里的那个人也便罢了,可是我连太子都比不上吗?就算是做朋友你也不愿意吗?” “朋友?”夏侯嫣冷笑:“你心里何曾是这样想的?从你故意接近我故意激怒东方魅,一步步就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不是吗?你知道东方魅的神兵各国早就在多年研制抵御之法,所以你将目光放在了我的暴雨梨花身上,这是最后一道防线,只要你拥有或者是毁灭,对极乐都是致命的打击,可是你心里忌惮东方魅,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开我二人,你知道我素来谁的背景高谁对我有利我便会投靠谁,所以你从第一次便选择了我作为你征服的对象,也许你真的对我好过,可是你却不曾真心对待过我,是啊,论才略,太子殿下的确输你一筹,论心智,他优柔寡断并不是上乘之人,可是论起真心,他却从未用这些阴谋诡计来束缚过我,所以我告诉你,我不帮你不是因为你实力不够大,而是我明白,谁才是我的朋友。” “原来你都知道。”诸葛殇垂下眉睫,却是微微的颤栗。 “这不难猜,从你出现,到你恰好让东方魅误会我们,一切都太巧合,让人不得不去猜想,而且若我猜的没错,怕是皇后被人控制,皇上昏迷不醒,和你都脱不了干系,我没有和太子殿下说过你曾提前避人耳目回到极乐城是因为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可是你伤害了东方魅,他是我在乎的人,我却不得不去反思你的动机,如今我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我告诉你,太子殿下我是一定会守住的!还有这极乐城和天下的百姓!” 看着夏侯嫣离去的背影,诸葛殇只觉得心一阵一阵的疼,他算准了开头,却没有算准结尾,难道,他们真的要走上敌对的道路吗?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起兵,她会不会用神兵要了他的命。 呵呵,她会的,因为她在乎的东西那么多,而自己正在一步步摧毁她所珍惜的,她是有仇必报的人啊,自己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可是,明明知道那是劫数,却还是无法对她下手。诸葛殇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了下,还是掉头走开了。 不远处,有个侍女正在四处张望,看到树荫下的女子突然高兴的唤了句:“公主!” 南宫灵傻愣在原地,刚才的话她听的分明,诸葛殇喜欢的人是夏侯嫣吗?自己的父皇躺在床上成为了活死人也是跟这个人有关吗? 他的野心竟是这天下吗?是那个龙位,是倾覆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家园吗? 那我,又算什么呢?可否在你的生命中占有了一席之地,即便是工具也好啊,可我是吗? “公主你怎么哭了?”侍女看到南宫灵哭花的脸,不禁不安的蹙紧了眉。 南宫灵擦了擦眼泪,突然笑颜如花:“没事啦!我哭着玩!” 侍女显然不信,可是又不敢多问,只得假意笑笑,南宫灵跃出花圃,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她摆摆手对身边的侍女道:“别跟来!我有事要办!不许跟来哦!” 侍女欲言又止,看着公主离去的背影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她怎么能不跟去,想着她笑了笑,待公主走远,她才缓步跟了上去。 南宫灵追上诸葛殇,见对方一脸恭敬,又是心里一痛,她才发现,他的脸上从未出现过那种心动的神光,他看她并不像看夏侯嫣那样,其实很早她就发现了,或许是那次月牙泉边夏侯嫣用各类器皿敲凑出美妙乐曲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可是她一直在欺骗自己,直到刚才那一刻她的梦终于醒了。 “公主殿下,不知您找臣所谓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我想你了!”说着南宫灵搂上诸葛殇的胳膊,笑的开心。 诸葛殇厌恶的推开南宫灵,却是面色不变道:“公主,这里人多。” “人多吗?刚才你和嫣儿姐姐不也是如此吗?你为什么没觉得人多?” 诸葛殇猛的抬起眼睫,面前的女子一副没有心机的模样,这样的女子的确值得人爱,可是那个人却不是他诸葛殇,因为没有瑕疵,所以觉得自己不配,更没想过去拥有。 “公主都听到了?” “是的。”南宫灵严肃的答。 诸葛殇面色一变:“公主借一步说话。” 二人转而来到偏僻处,诸葛殇这才突然变了脸,谦谦公子忽然面上带煞,让南宫灵一个激灵:“你要干什么?” “公主殿下以为呢?” “这里可是皇宫?” “皇宫又如何?我想杀的人不管他是谁在哪,只要我想,他就必死无疑!” 南宫灵眼里浸着泪,无法相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见对方缓缓靠近,她深深的闭上眼,泣泪道:“如果我说我会帮你呢!” “帮我?”诸葛殇不相信的看着对方。 南宫灵重重的点点头,郑重道:“如果我说,我会帮你,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你还会杀我吗?” 诸葛殇没有回答,却是在审视南宫灵所说的真假,见对方不相信,南宫灵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个是蛟龙令,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她说极乐早晚会变天的,所以留给我这支军队,就连父皇都不知道,如今我把它交给你,希望可以帮到你。” “你” 见诸葛殇还是不相信,南宫灵垂下头低声道:“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啊,况且谁做了皇帝我还是可以在这皇宫生活的不是吗?并没有什么改变啊,我只想让你答应我,留父皇一命,留太子哥哥一命,可好?” 看着面前的女子,诸葛殇竟没有一丝心软,笑道:“如果太子要杀我呢?我也不能还手吗?” 南宫灵微微一愣,很多事她都没有深想,因为如果想了,便不会义无反顾,她爱他,从小就爱,她并不关心江山,她只关心他会不会快乐,从她记事起,她的心里就牵挂着那么一个人,只因为那一年夏天,她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一个敢打她屁股的臭小子,那臭小子说,你别得意,将来做了我的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是你对我的承诺吗?只是你早就忘记了呢。 诸葛殇接过玉佩,揣进了怀里,笑道:“多谢公主殿下,若他日成事,诸葛殇发誓,你永远是我的皇后。” 这就够了,南宫灵站在阳光下,笑的倔强又忧伤。 六月,夏侯嫣同南宫霄一起踏上了去南疆的路。 南疆王庭,坐落于天祁山腹地,最早是由各大部落组成,各成体系,每个部落中有长老,祭祀,尊崇神灵,喜恶兽,公元423年,南疆各个部落之间内战,长达二十年之久,小的部落被吞并,大的部落存活,而后分支出了四个大部落,其中哈庆部落最盛,对毒物的掌控也是登峰造极,从而在公元445年,哈庆部落头领克莫达统一四部,建立王庭,改国号为大庆。 南疆女性地位极高,甚至和男人享有同样继承王位的权利,比如如今的南疆王,便是蓝瑟儿的母亲赫舍拉。 南疆王的爱女大婚,除了大国极乐之外还有各地的藩王,形形色色的人涌入南疆,竟是别样的热闹。 夏侯嫣挑起车帘,一路看着南疆的风土人情,这里的建筑不似极乐那般规整大气,皆是圆顶白墙,白与蓝的交接处还有各异的图腾,代表了身份和地位,圆顶之上,若是有身份的氏族则会漆金和镶嵌宝石,以作身份的彰显。 如今的南疆已不像从前那般封闭,城中也有各自街道的分类,纵横交错,竟也是商贸往来频繁,随处都有被汉化的迹象,再看那些街道上的人,女子皆是蒙着面纱,服饰却是五颜六色,男子多身材高大健硕,眼窝深陷,睫毛出奇的长。 南宫霄见夏侯嫣看的热闹,忙打趣道:“都说南疆出美男子,你看上哪个了?我替你买回去?” “你倒是贴心,我看这些女子各个身姿妖娆,倒不如买回去给你做太子妃的好。” 二人打趣着,眼看浩荡的队伍已经进入了南疆皇城,远远看去,南疆皇城不似极乐皇城那般精雕玉镯,更是没有极乐皇城那般古老深沉,它通体的白色,配着暗红色的屋顶,却是更有愉悦视觉之感,整个皇城坐落在位子偏高的帝龙坡之上,却是第一道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长长的阶梯笔直而上,那南疆皇城就好像矗立在白云蓝天之间,那般圣洁,鲜亮。 南宫霄边走边和夏侯嫣解释道:“南疆不同于我们中原,皇室中人也不喜明黄,而是多用于这种暗红色,他们的历史就好比一场残忍的屠杀,所以用这个颜色也是让所有皇室中人明白,没有天生的王者,真正的胜利者都是被鲜血掩埋,又无比坚强的那个人。” “这说法倒是新鲜。”夏侯嫣笑笑,紧跟着南宫霄一路前行,这次南疆之行,她以礼婚特使的身份出现,且比之前大婚的日子早到了三天。 极乐作为南疆的盟国,自然受到礼遇,南疆王亲自接见,排场之大,几乎所有王室中人都到了,却唯独没见蓝瑟儿。 只见台阶的最顶端,南疆王赫舍拉一袭繁复的宫装,皆是血色的缎面,却比鲜血要内敛和稳重,暗色的红衣之上刻着象征着南疆王室的图腾,她的丝发披散,竟是那般乌黑光亮,明明是柔弱的女子却给人刚毅之感,那双凤眼之间总是带着不容忽视的王者之气,叫人不敢直视,手中的法杖更是只有上位者才可拥有,其通身的金色,龙头处坠着宝石的眼,十分活灵活现。 南宫霄施了礼,其后跟随的人也跟着一起行礼,夏侯嫣亲自捧着贺礼款款上前道:“这是我极乐陛下的一番心意,还望南疆王和公主喜欢。” “你就是夏侯嫣?”赫舍拉没有命人接下礼物,而是注视着夏侯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夏侯嫣莞尔道:“正是。” “听说如今极乐的千机弩皆是通过你手制造?你还是巫族的后人,拥有暴雨梨花这件神兵?” 夏侯嫣斜睨着对方,倒是将她打听的很清楚,也难怪,南宫无庸公开她的身份又大肆宣扬,她若出来极乐城便是各国争抢的对象,或者杀掉,或者占为己有,总是没有好下场的,如今她顶替了礼部礼婚使的位子来这里送贺礼,却不想还是被人盯上了。 好在,南疆王今日接见的只有极乐,否则被别国听去,怕又要起了不必要的争端,夏侯嫣看了眼南宫霄,南宫霄顿时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她出行本就是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南宫霄便是九公主,那么从未见过她的南疆王又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呢?这说明九公主已经背叛了极乐,而唯一能让她失去的理智的,也只有诸葛殇了。 夏侯嫣别无选择,她若不承认便是欺君,况且还有蓝瑟儿,也势必认出她的身份,所以承认是最好的选择,且也能看看对方究竟想怎么样,如果诸葛殇早就和南疆勾结,那么此次来,倒是会大有收获也未可知。 和南宫霄简单的使了个眼色,二人皆是不动声色的颔首而笑,南疆王赫舍拉看出了对方不愿意多说,也便没再多讲,她笑着道:“太子殿下,请随本王的左使先去住处休息吧,晚上,本王安排了歌舞款待各位,还望各位都来参加。”她说到各位的时候,特意瞟了眼夏侯嫣。 夏侯嫣忙行礼道:“南疆王的美意微臣心领了,只是” 不等夏侯嫣说完,赫舍拉打断道:“你一定要来,有位故人怕是你要见见的。” “故人?”夏侯嫣暗自嘀咕着,却瞟了眼南宫霄,见对方也是带着几分吃惊,她反而来了兴趣,这故人当然不会是指蓝瑟儿,那么,又到底是谁呢? 南疆的夜宴别有风情,穿着奇异服饰的女子,全身挂满了珠串,只轻纱遮体,妖娆的身姿好似扭动着的美人蛇,伴着轻快的乐曲,自红毯一端缓缓而来。 跟南宫霄到来的所有随臣都是亲信,纷纷安排在红毯两侧,红毯另一端,南疆王坐于上座,满脸的肃穆之色,那些舞姬十分大胆,竟都随着鼓声一变,穿梭在众多随臣之间,不时的扭动着腰身,好不诱人。 星星作伴,灯火辉煌,火堆上烤着的羊肉发出呈黄色的光,香味从其上溢出来,勾起了不少人的食欲。 南疆毕竟不能和物产丰富的极乐相比,就算是宫宴,案几上的食物也是有限,最好的便是那烤全羊,一般都是招待贵宾才会准备,如今齐齐排开的火堆上,竟有十五只羊之多,可见南疆王对南宫霄的重视。 南宫霄将自己碗盏中的羊肉放入夏侯嫣的碗中,道:“这个给你。” 夏侯嫣定睛看去,却是将烤全羊的精髓都给了她,不禁莞尔:“怜香惜玉吗?” 南宫霄呵呵而笑:“本太子一向温柔,你不知道吗?” 二人打趣的,忽然曲音一转,从天而降的女子白衣胜雪,轻纱遮面,虽是异域服饰,却透着几分温婉和贵族的气质,那双杏眼流光潋滟,竟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 此时不远处的湖水中倒映出天上的圆月,整个湖面像镜子般,女子足尖轻点,波动起的涟漪将月色搅乱,却又有种惊心的美,她轻的好似风,却更像仙子落入凡间,举手投足都是掩饰不住的华彩。 南宫霄也不禁看的痴了,此情此景,怕是只有天上才有吧。 夏侯嫣碰了碰他的胳膊,见对方如梦初醒,她掩嘴笑道:“这个美人我就替殿下做主娶回极乐可好?” 南宫霄瞪她一眼:“我只是觉得舞好看罢了,你又多想。” 夏侯嫣莞尔,眼里却是调皮的慧黠:“是我多想了吗?刚才是谁的眼珠子掉出来了?” “有吗?”南宫霄看着天,假装耍赖道。 夏侯嫣却看着湖面上的女子突然沉默了,她瞥了眼南宫霄,认真道:“太子殿下不觉得这个女子的身影有些熟悉吗?” 南宫霄这才定睛看去,的确不陌生,可是又想不出是谁。 这时,女子已经舞完,正踏着绝妙的轻功,翩跹而至,只听南疆王面露笑容道:“蓝筱,快见过极乐太子殿下。” 蓝筱?夏侯嫣听到这个名字只觉得陌生,再看南疆王,听对方向在座的人介绍道:“这位是本王新收的义女,并封了郡主之尊,赐姓蓝,也算是本王的女儿了。” 义女?什么时候的事?夏侯嫣和南宫霄对视一眼,却是达成默契的没有言语,只听对方又道:“前些日子本王外出狩猎,却意外受伤,幸而得到蓝筱的帮助,本王见她十分乖巧,又灵气逼人,自是喜欢的不得了,想到本王的女儿蓝瑟儿从小性情蛮横,若是有蓝筱这样的姐姐在身边提点,倒也能收敛几分,所以本王就将她带了回来。” “蓝筱,快来见过极乐太子殿下。” 南宫霄赶忙站起身,在蓝筱的礼数下回了礼,见对方似乎对中原的礼节很是熟悉,南宫霄眯着眼道:“蓝筱郡主莫非来自中原?” 蓝筱听罢不紧不慢的道:“小女年幼时曾在极乐住过,说起来也算是半个极乐人了。” “原来如此。”南宫霄点点头,却盯住对方的眼睛陷入了沉思,这双眼睛究竟是谁呢? 见南宫霄看着自己,蓝筱并没有像其他女子那般羞涩,而是十分大胆热烈的注视着南宫霄:“太子殿下看够了吗?” 南宫霄自知失礼,赶忙尴尬的笑了笑,夏侯嫣却注意到,蓝筱看着她的眼神中,竟有说不出的怨恨。 这时,南疆王也走了过来,笑言道:“筱,霄,竟是听上去这般和谐,怕是要成本家呢。” 南疆王的意思不言而喻,这是在向南宫霄示好,想要将蓝筱许配给南宫霄的意思,南宫霄岂会听不出,只得装傻道:“是啊,听上去很像呢。” 夏侯嫣上前两步,对南疆王略施了礼,缓缓道:“王上说今日有故人,不知那位故人可是这位蓝筱郡主?” 南疆王再次恢复了肃穆,嘴角却是隐隐一笑:“当然不是。” 就在这时,远处一声鞭响,南疆王突然露出一丝窃喜,缓缓道:“故人来了。” 夏侯嫣回头看去,夜下,银色的夜光将远处照的凄迷,如墨的浩瀚天空之下,骑着白马的蓝瑟儿,依偎在心爱男子的怀里,那男子银发如丝,面容妖冶,眉心一团赤色烈焰,将那皮肤衬托的如玉般润泽,美的惊心动魄。 夏侯嫣呼吸一滞,她身边的浮影赶忙扶住她,只听夏侯嫣像做梦一般呓语道:“东方魅” 南疆的月色清冷,虽已六月,却还是感觉冰凉,夏侯嫣站在苍穹之间,竟有片刻的失魂落魄。 他不认识她了,他爱上了别人,他说他和她没关系,他说让她别烦他。 如果只是演戏,如果是为了蓝瑟儿身上能解百毒的蛊虫,为何那双眼眸如此冰寒,像十二月刺骨的风,穿透了每一寸骨骼。 背后的温度如此陌生,却带着几乎疯狂的占有,紧紧的圈住了她的身子,夏侯嫣扭头看去,诸葛殇在暗夜下的脸深沉而决然,眼眸深处的疼惜与爱怜,是独属于她的。 “是你!都是你对不对!”夏侯嫣死死的拽住对方的衣领,眼中的泪倾泻而出。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夏侯嫣咆哮着,情绪显然失控。 诸葛殇任由她发泄,双臂却紧紧的环住对方,他的声音清浅而温柔:“夏侯嫣,做我的女人,我会让你幸福。” “你滚!你给我滚!”夏侯嫣死命的捶打着对方的胸口:“诸葛殇!你给我听清楚!你永远没有机会!永远没有!” “夏侯嫣你也给我听清楚!你只能跟我在一起!只能跟我!” 夏侯嫣抬起双眸,眼里有将对方看穿的神光,只是,一无所获。 “诸葛殇,你到底什么意思?” 诸葛殇看向远方,却是没有言语,有巨大的伤在他心里流淌,不是他不想说,只是太难以启齿,那些黑暗背后的真相,连他自己都觉得不齿。 “诸葛殇,你说话啊!” “夏侯嫣,你什么都不必问,你只要相信我,我会对你好,我会给你一个天下。” “我不要天下!那是你的天下不是我的!我只要他。” “他就要娶别人了!他背弃了你!” “他只是忘记了,是忘记了!” “夏侯嫣!” 沉默,诸葛殇眼底闪过一抹哀伤,那张阴柔的脸上本应该更多的是阳光,却为何总是阴霾。 “诸葛殇!怎么是你!”赶来寻找夏侯嫣的南宫霄此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气恼的上前怒声道:“诸葛殇!放开嫣儿!” “嫣儿?”诸葛殇冷笑:“你叫的真亲热啊。” 南宫霄看到夏侯嫣悲伤的神情,只是一痛,若说爱意,他对夏侯嫣更多的却是亲人的感觉,她狠毒,她卑鄙,她有仇必报,可是她也同样爱憎分明,她教会自己成长,教会自己如何面对伤痛,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求,他却不想勉强她,只要能和她坦荡的相处他就满足了,因为这样,所以更容不得她受委屈。 “诸葛殇!你竟敢私自离开极乐城!本太子回去必定不会放过你!” “回去?”诸葛殇冷笑一声:“你还回的去吗?” 南宫霄看着诸葛殇,却不知道他眼底的嘲弄到底因为什么,不禁道:“你什么意思!” 诸葛殇大笑两声:“太子殿下我忘记告诉你了,九公主起兵叛乱,如今极乐城已经变了天,你父亲和你母后都在我手里,我来就是告诉你,若你聪明的话,最好交出玉玺,或许我还会留你一命。” “诸葛殇!你竟然利用九妹!” “不是我利用她,而是她主动找我死皮赖脸的要帮我,这倒好了,有九公主做马前炮,我连叛乱的罪名都不用担,你说我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点,哈哈。” “诸葛殇!你我的兄弟情分今日到此为止!我要杀了你!”南宫霄眼里只剩下愤怒,战场之上的感情,那种并肩作战的信任,却不及那些权利的诱惑,皇权的争夺,或许只是他想错了,他只是太孤单了,所以竟分不清那些阴谋。 “南宫霄,我从来没当你是兄弟,又哪来的情分。”诸葛殇一脸决绝,竟是无法言说的残酷。 南宫霄仰天大笑,表情哀伤:“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南宫霄剑已出鞘,横扫就是一道疾劲的风,朝诸葛殇袭去。 诸葛殇推开夏侯嫣,赤手迎了上去,“咣”一声,竟是用真力直接接住了南宫霄的这一剑,他长睫微抬,阴鹜的眼眸中看不到半点留恋:“南宫霄,你太嫩了。” “诸葛殇!出剑!出剑!” “你也配我用锵龙剑吗?你知道吗南宫霄,我从小就讨厌你,甚至恨你,你拥有一切,而我明明可以和你一样,却被你父皇一手破坏!你们南宫家都是卑鄙小人!” “休要侮辱我父皇!” 说着,南宫霄真力一凝,抽剑再次朝诸葛殇袭去,诸葛殇背着双手,只飘忽间便躲过了对方的所有攻势,南宫霄在他面前显然不堪一击,而南宫霄也发现了,原来平日看到的诸葛殇并没有显露真正的实力,比如这身绝学,就是隐藏了很久很久,只为这一刻准备的吧。 “诸葛殇!我要杀了你!”南宫霄的剑气如虹,招式并不弱,只是在诸葛殇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南宫霄打了半天,却连诸葛殇的半点影子都碰不到,不禁懊恼,十几年的苦练,竟只是一场笑话吗?他心里气不过,却在一个转身间,直逼对方心门。 “不自量力!”诸葛殇冷笑一声,真力流出竟带动所有的草木,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他的手,却隐隐成剑之姿,朝迎面而来的南宫霄心脏刺去。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身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挡在了南宫霄身前,诸葛殇看的分明,夏侯嫣正以视死如归的神情看着他。 是啊,她说过,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伤害她在乎的人。 南宫霄也是你在乎的人吗?那么我呢,在迷踪林的时候,你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 诸葛殇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整夜照顾的他的样子,她不肯丢下他自己走掉的样子,她倔强的要他自己去逃命的样子,她狠厉的说着不许伤害别人的样子,她坚定的说诸葛殇你再没有机会的样子,所有所有 他竟然就这么沦陷了吗?是因为那个笑,还是那个晴天,那个白衣少年清浅的一个笑,对待危机的冷静与狠绝,都让他深深的着迷,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女扮男装,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内柔外刚其实是个需要人疼的小家伙。 那种小狮子一般的眼神,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和自己太像了,所以他才觉得不舍吗?才陷入自己设的阴谋中,无法自拔吗?他只算错了一件事,她并不像想象中那般义无反顾,她有原则,并不是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能令她在乎并且不放弃的,大概只有那个人了吧,自己只是来晚了一步,竟是再也没机会了吗?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面前女子的眼睛里只有冷漠和寂静,对方的唇角是一抹嘲讽般的冷笑,伴随着她指尖的微微波动,她竟然真的要杀他。 她是笃定他不会对她出手,所以才要致他于死地,这个女人,果然无情。 银针如暴雨般席卷而来,让人看不到生的希望,诸葛殇扬起头,竟闭上了眼:夏侯嫣,如果你就这样杀死我,会不会在你的心中也给我留有一席之地,如果是那样,倒也值了,对不起,我又霸道了,那是因为我和你一样,都害怕失去。 夏侯嫣显然没想到诸葛殇竟然会选择死,月光下,他收起了真力,脸上绝美的笑容带着对她的歉意和留恋,竟是再难忘记。 “砰!砰!砰!” 不知从哪里飞旋而来的铁器,如一把旋转而起的旋风,将所有的银针打落,气势如虹,夏侯嫣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南疆王手里的法杖。 从天而降的南疆王一脸煞气,眉宇之间的王者之气呼之欲出,一个女人即便再强大,也无法拥有这种摧毁一切的眼神,可是面前的女人却是那般可怕。 “你怎么来了!”诸葛殇冷眼看着赫舍拉,明显是认识的。 赫舍拉轻瞥了他一眼,一个巴掌落下:“没用的东西!” 夏侯嫣和南宫霄都明显一愣,看向赫舍拉的眼中满是错愕,却见南疆王赫舍拉忽而一笑,向夏侯嫣伸出了右手:“女儿,你过来。” 女儿!南宫霄惊愕的看向夏侯嫣,夏侯嫣却是一愣,她看向诸葛殇,却见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像是早就知道什么。 “你是谁!” 夏侯嫣警惕的看着赫舍拉,却见对方突然浅浅一笑,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月光下是一张和自己有九分相似的脸,若不是眼角的一颗泪痣,怕是很难分辨的出二人的样貌。 南宫霄愣在原地,他不可思议的道:“你究竟是谁!怎么” 赫舍拉不看南宫霄,只是眼里的光全部凝聚在夏侯嫣身上:“嫣儿,你是叫嫣儿吗?孩子,你过来让娘看看。” “你是蝶舞?”夏侯嫣脱口而出。 只见对方点点头,不置可否道:“是他告诉你的吗?” 夏侯嫣明白这个他是指夏侯博了,于是道:“他没有告诉我什么,只是他不清醒的时候总把我认成你。” 赫舍拉或者说是蝶舞冷笑一声,眼里是无尽的仇恨,她看看远处,那些仇恨的光被黑暗吞噬,布满淡色的血雾。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会在夏侯府?” 蝶舞紧闭双眸,却是在控制内心的暗涌,半响她才看着天空悠悠道:“我是巫族第一百九十七代圣女,有着守护巫族,保护神兵的职责,当年,夏侯博误打误撞闯入了巫族结界,并且见识到了暴雨梨花的威力,此人阴险鬼诈,竟然为了神兵不惜引来南宫无庸那只恶狼,我巫族上百年的平安,也因为这群恶贼破坏了,当然这其中不乏你”娘“左使的帮忙,等我发现夏侯博利用了左使的感情时,已经晚了。” “可是他爱的是你。” “爱我吗?他爱的是我手里的神兵!巫族圣女掌管最至高无上的神兵,他见我寄情于别人,不肯屈从于他,竟竟做出那般龌龊的事让我就范!我堂堂圣女,要嫁也是嫁给巫族的祭祀,他如何能配得上我!当年我心灰意冷,准备一死了之,却不想命大没有摔死,可是之后我就发现怀了你。” “可是你扔了我,将我送给了他,你是恨他还是恨我?” “不!我爱你,你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怎能不爱你!可是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夏侯嫣冷笑,爱?什么是爱,她在夏侯家过的那些日子,何曾有过一个人可怜过她,若不是她汲汲营营,又如何会有逃出牢笼的机会,说爱,这个女人根本不配! 蝶舞没注意到夏侯嫣眼中的冷意,继续道:“当年我活下来之后便来到了南疆,结识了南疆王赫舍拉,并且轻松的取代了她的位子,这些年我勤练武功目的就是报仇,可是当我去到极乐发现夏侯博竟过的那般舒坦,还有南宫无庸竟然做了皇帝一统四方!我不甘心不甘心啊,我的族人惨死,这两个人如何可以逍遥快活!我不允许!” “所以你就培养了诸葛殇,作为你报仇的工具?” “不,他是心甘情愿的,一个孩子父母惨死,流落异乡,那般年纪却要去到苦寒的边塞,南宫无庸是什么心思?只是想让他死在去的路上,我是在帮他,给他新的人生,给他新的希望!” “你满嘴的给了别人希望,那么我呢?你又给了我什么希望!” 见夏侯嫣激动的满眼恨意,蝶舞赶忙上前抓住夏侯嫣的手道:“我的女儿,娘知道欠了你,可是你放心,娘会补偿的。” “补偿?”夏侯嫣甩开对方的手:“你能补偿我什么?母爱?我不需要,因为你的左使我的母亲赫连氏已经给了,她给的那么完整,明明知道我不是她的孩子,却还是对我爱护有加,她叫我不要报仇,是害怕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可是你呢?这十几年,你可曾看过我一眼?我在笼中和狗抢食的时候,我被扔进蛇堆哇哇大哭的时候,你又在哪儿!现在你说补偿,是补偿我一个公主的身份,还是补偿我所失去的快乐!我告诉你,你补偿不起!” “不,娘可以补偿给你最好的,娘会送你整个天下,我的女儿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的女儿怎么会轻易的死。”说着,蝶舞赶忙拉住诸葛殇,大声道:“你告诉嫣儿,你告诉她!” 诸葛殇眉眼之间只有心疼,原来她的童年也是这般不幸,甚至连自己的亲娘是谁都不知道,比起她,至少自己还拥有父亲的爱,顿了顿,诸葛殇眼底有一抹释然,淡淡道:“嫣儿,我答应过你母亲,他日我登基为帝,你便是我的皇后。” “哈哈。”夏侯嫣仰天大笑,眼底却是泪,她看着诸葛殇,这个为了生存宁愿成为别人傀儡的男人,也许他的确拥有了自己的人生,新的起点,更会杀光南宫一族,报仇雪恨,可是他却从一开始就骗了她,不是巧合,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巧合! “嫣儿,你没事吧。”南宫霄只觉得夏侯嫣笑容惨淡,心里更加担心,他上前一步,托出了摇摇欲坠的夏侯嫣。 “别碰她!”蝶舞大吼一声,一掌击倒南宫霄。 南宫霄猝不及防,被击倒在地,口吐鲜血,这个女人的速度也太快了,竟是藏的那般深,之前没察觉,竟是她将内吸都变换了,好厉害的功夫。 “你再敢动他一下,我就杀了你!”夏侯嫣两步来到南宫霄身前,用身体挡住了蝶舞。 “嫣儿,他是我们的仇人!你看清楚了!” “那是你的仇不是我的!再说当年的事和他无关!” “可他是南宫无庸的儿子!” “南宫无庸又如何?什么巫族,什么报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救过我,他从不曾真的伤害过我,这就够了!” “嫣儿!” “南疆王,呵呵我还是叫你南疆王比较贴切,我的母亲是赫连氏,我不认识什么蝶舞,更不会做什么皇后,我爱的人只有东方魅一人,谁也别想操控我的人生!包括你!” “东方魅!他是什么血统如何能配得上你!他母亲是我的右使,他只不过算你的下属罢了,怎能比的上皇后之尊!娘为你选的人不会错!诸葛殇雄才大略,他会对你好的,你放心。” “会对我好?怎么?他也中了你的毒吗?所以才要对我好?南疆王,你未免也太可笑了,从你决定送我回夏侯府的那一刻我们的母女情分就断了,你明白不明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送我回去是因为什么吗?你觉得就这样让夏侯博死太便宜他了,所以你希望我在那样的环境下去生长,亲自毁了那个家,很好,你做到了,我本来还在想华氏到底为什么对我娘咄咄相逼,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她却还不肯放手,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一切是你,是你在暗中策划,母亲因为对巫族有愧疚,所以答应你会让我在仇恨中长大,好为你报仇,可是你没想到的是,赫连氏在养育我的过程中竟然改变了初衷,所以你害怕事情有变,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利用华氏的手解决了她,你成功了,因为母亲的死,我的确心灰意冷,活在仇恨的阴影下,可是你知道吗?我没有一天是快乐的,不是因为我想报仇,是因为若我不反抗就要等死,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娘死之前对我说的是”对不起!“,她有什么对不起我呢?养育我,爱护我,甚至自己受苦也要保全我,她明明可以告诉我一切,可是为了不让我恨你,她选择自己死,你知道吗?到死她都不希望我心里只有仇恨,这就是她,这才是我的母亲!” 夏侯嫣的话深深的刺激了对面的女子,她的女儿竟然说恨她,她这一切又是为了谁!她为女儿选的人,为女儿铺平的路,是为了谁! 夏侯嫣冷冷的看着对方,没有丝毫同情,只是道:“你到底把我娘真正的女儿换到哪里去了,你不欠我什么,因为你的那点母爱,赫连氏已经给我了,所以我不需要,可是你却欠了她的女儿,这个皇后的位子,她比我合适。” “那个贱人怎么配做皇后!” “那个贱人?是谁!你究竟把母亲的亲生女儿怎么样了!” 正说着,从暗处走出的女子一袭白衣,那般绝世的容颜,却是满脸清泪,眼眸忧伤。不是踏雪又是谁。 踏雪,蓝筱。竟是同一个人吗? “你都听到了?”蝶舞恢复了最初的冷酷,眼底没有半点疼爱。 踏雪忧伤的看着她,轻声唤了句:“娘。” “我不是你娘!”蝶舞大喝一声,毫不留情面的撇过头去,决然道:“你都听到了我也不瞒你了,我的确不是你娘,你娘是我的左使,也就是夏侯博的三夫人,赫连氏。” 踏雪怔怔的看着对方,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喃喃自语道:“从小,我就问你,为什么从来不对我笑,你说你的心死了,心一旦死了,这个人也就枯萎了,你让我狠尽天下人,因为你说,你要杀的人太多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选上我!我有什么错!你的女儿是人中龙凤,我就是蝼蚁是任人践踏的垃圾吗?” “我从未当你是蝼蚁是垃圾。” “是啊那是因为我还有用!我的身体我的容貌,为你做了多少事!那些男人一个个在我的美色中沉沦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恨吗?可是我告诉自己,娘是爱我的,只要我乖,娘会给我解药,会对我笑,可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最傻的是我!” 说完,踏雪御着轻功飞走,再也没有回头。 夜吞噬了踏雪的白衣,却已是再也回不去的遗憾。 看到蝶舞脸上的落寞,夏侯嫣冷笑:“你也会心疼吗?从你选择她成为你的棋子你就应该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蝶舞恢复了常色,冷漠的脸上却是决然:“嫣儿,娘的决定从不会后悔,包括送你回夏侯家,包括踏雪,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娘的苦心。” 说完,夏侯嫣只觉得身子一僵,就被对方点住了穴道,南宫霄大呼一声:“你要干什么!” 蝶舞飞起一脚将南宫霄踢昏,转而对诸葛殇道:“带嫣儿走。” “那他呢?” “你不必多问,他是我们的筹码,我就不信有他在我们手里,那骆氏会不交出传国玉玺?我答应你皇位是你的便是你的。” “那嫣儿” “也是你的,三日后,我会为你们大婚。” 诸葛殇看着怀中睡的安详的女子,心里却莫名的不安,他是不屑勉强的,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有的选择吗? “滚!你滚出去!” 蓝瑟儿的声音隔着几个回廊便可以听到,侍女们全部被赶了出来,远远的站着却不敢靠近。 烛火照在东方魅白如瓷玉的脸上,竟让他看上去那般晶莹剔透,他半眯着眼,看不出是喜是怒,却总是让人感到妖娆,眉心的炽焰更是醒目,像一团燃烧着的火烧云。 见东方魅根本不顾自己的咆哮,蓝瑟儿气的直发抖:“你说!你刚才为什么看着那个女人!” 东方魅抬了抬眉睫,却是带着窥视:“公主是否可以告诉我,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蓝瑟儿眼中有一瞬间的晃神,马上道:“这个你不必知道!只是以后不准再看她。” “为什么?” “不为什么!本公主不喜欢她!” “可是我觉得我好想认识她,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总是那么忧伤,她认识我对不对?” “不是不是不是!” 东方魅笑的妖冶,却是明白了所有淡淡道:“公主殿下,为什么失忆事前的事你从来不曾告诉我,如果今天你还不预备告诉我,我想我会去找她问清楚。” “不许去!” “你拦不住我的。” “好你去,如果你去,你休想再饮我的血!没了我的血你就要去吃人肉喝人血!就像我当初救你时那样!你去啊!” 东方魅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住,那日,他重伤醒来,沿着河水一路前行,试图找到出去的路,却不想突然狂性大发,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竟已经屠杀掉了一个村落,那些情景让他痛苦,甚至害怕,却不想遇见了她,她似乎对他很不错的样子,还说会救他,他就这样跟着她回到了南疆,她的血有抑制蛊毒的作用,只是并无法化解,他曾问过她很多遍为什么不直接化解了他身体里的蛊毒,她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落崖之前的事他都不记得了,仿佛跌落了一个冰窖,所有记忆包括身体都封存了,他的梦里有一张模糊的脸,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清,可是每次见到那个影子,却总是莫名的心痛,就像见到那个女人一样。 那个女人是谁?她见到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会流泪,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为什么那一刻,他竟有些不舍。 见东方魅沉默,蓝瑟儿只觉得心慌,这些日子她过的很开心,他的出色,他的狡诈,他的风趣,他的执着,都令她深深的着迷,他们策马追逐,他们看日升日落,他给她梳头,他杀掉那些对她不敬的人,她以为他是冰冷的,不会对人好的,可是他吸完她的血后,会给她亲自厨房做银耳红枣汤羹,她有时候常常在想,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夏侯嫣,他的内心是不喜欢欠着别人的,所以他吸她的血会感到愧疚,内心也会不安和恐惧,所以他才觉得该好好照顾她,他的好,让她沦陷。 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来!如果她不来,或许他的心不会起波澜,他答应会一生一世照顾她的,她知道他不会不遵守诺言,可是为了夏侯嫣,他会反悔吗? 蓝瑟儿紧紧从背后抱住了东方魅,她的眼泪滑落,像一串串银白色的珍珠:“东方魅,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害怕你离开我,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故意发脾气的。” 东方魅缓缓回身,看着面前泪如雨下的女子,突然将她紧紧环住,这样的拥抱已经无数次了,只是每次都觉得陌生,甚至是抵触,然而她却是丧失记忆以来唯一让他觉得安心的人,多少个夜里他被噩梦惊醒,感觉着冷风吹乱丝发的荒芜,那一刻,他只想就这样死去,可是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有做,还有什么人没有找到。 “瑟儿,三天后就是大婚,我答应你会守护你,这是我的承诺,只是有些事我必须弄明白。” 蓝瑟儿抬起头,表情忧伤的看着东方魅:“你是说你要去找她吗?” “恐怕是的。” “我都说了!她是无关紧要的人!她对你根本不重要!” “我只是想自己去问清楚,或许能更多的知道我的过去。” “你的过去是吗?你的过去我最清楚!你的毒是极乐南宫无庸所下,她是南宫无庸的走狗!就这么简单!至于你!也是被她害到跌落山崖,所有所有都是因为她,你明白不明白!” “是这样吗?”东方魅试图从蓝瑟儿的眼中看到些许惶恐,可是看到的只有平静。 “如果真是那样,我想我会杀了她。”说着,东方魅不顾蓝瑟儿阻挠,风一般的飘出了大殿。 蓝瑟儿两手空空,巨大的悲哀从心中溢出,她是终究要失去他了吗?不!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看着床榻上沉睡着的女子,诸葛殇只觉得是那般美好,如果她不那么聪明,不那么固执,不那么倔强,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少爱她一点,如果她可以这样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 诸葛殇摆摆手,对殿内的其他人道:“都出去吧。” 侍女们纷纷退出了屋子,诸葛殇缓步来到床榻边,静静凝视着夏侯嫣,三天之后她就永远属于他了,虽然这是禁锢,是霸占,可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牵起对方的手,诸葛殇放在脸颊上蹭了蹭,她的手柔若无骨,甚至无法让人联想到这样的女子竟有那般勇气为了身边的人甘愿赴死,她的可爱她的认真,恰恰是这份义无反顾。 “嫣儿,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曾经我也是个爱哭鼻子的孩子,是你的母亲教会我,男人应该挺起胸膛。” “其实我很庆幸你母亲选中的人是我,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你,从前我对你还有敌意,觉得是你害我受她的控制,可是我却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甚至不会再去想我自己是想要什么?” “你知道吗?那年我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去边塞,沿途追杀不断,我的亲兵都死了,我被那些人逼入了绝境,他们不断的羞辱我,那些男人甚至把我当玩物一样戏弄,我恨的牙痒痒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撕开我的衣服,我恨透了,恨所有人,恨自己,可是当我看着那些人在你母亲的手里一个个惨死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活下去,她说我是她选中的继承人,将来要和她的女儿并肩在天地间,我就答应了,吃下了她给我的毒药,甘愿做了她的傀儡,我不愿意啊,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你母亲帮助我,利用我为她报仇,筹措自己的兵力,可是她又何曾知道,我也在利用她让自己变的强大,我想总有一天我会除去身体里的毒,不再受她控制,可是直到我遇到了你,我觉得也许做傀儡也不错。”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我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明明知道你心里没有我,我却还要凑到你身边,其实我想,也许你不爱我,至少可以恨我,这样在你心中我也算是有分量了不是吗?” “嫣儿,你乖乖留在我身边好吗?我会用我的生命好好对你,甚至后宫只有你一个都无所谓,只要你不要离开我,不是只有东方魅才怕失去的,我也一样。” 低喃之间,夏侯嫣轻颤了颤,口里却是喊着:“东方魅” 诸葛殇心里暗然,却还是勉强的笑着轻声唤道:“嫣儿,我在这儿。” “东方魅你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夏侯嫣下意识的拉住诸葛殇,竟是发自心底的依赖。 诸葛殇俯下身子,看着夏侯嫣轻颤的眉睫,她闭着眼,他却仿佛能感觉得到她那双眸之间的伤痛。 “嫣儿,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在这里。”诸葛殇缓缓靠近,唇与唇的触碰,让他全身一阵战栗。 有种内心深处的渴望,让诸葛殇失去了片刻的理智,甚至没察觉早已在身后的东方魅。 东方魅心里一痛,两个拳头紧紧的握住,他这是怎么了?这一幕为何这般熟悉,熟悉的让他的心揪扯在一起,疼的无法呼吸!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只要看到她,就会觉得心绪难宁! 几乎是同一时刻,东方魅凝起真力便杀了过去,诸葛殇耳朵一动,纵身跃起,待他看清来人,不禁内心一颤,东方魅是想起什么了吗? “放开她!”东方魅失控的叫道。 诸葛殇锁眉道:“你想起来了?” “我叫你放开她!”东方魅的眼中有瞬间的失魂落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诸葛殇顿时明白,他没有想起来,只是意识里觉得难过罢了,诸葛殇冷冷的看着对方:“东方魅你走错地方了,你现在应该陪着公主!” “以后不准碰她你听到没有!”东方魅咆哮着,情绪已然失控。 忽听身边一声轻唤:“东方魅。” 东方魅心里瞬间被那种熟悉感占据,他凝神看去,床榻上的女子正以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等一个答案,他的嘴僵了僵,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夏侯嫣眼眶一红,径直扑到了东方魅怀里,一把搂住了他:“你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把我一个人丢在皇城里,我害怕啊。” 东方魅停在空中的手顿了顿,却还是环住了对方,那般自然,那般随意,仿佛本来就该如此,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在心头萦绕,东方魅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我我什么都忘记了。” “你”夏侯嫣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东方魅迷茫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焦点,他索性闭上眼,淡淡道:“嗯,我忘记了,忘记了所有,甚至是我自己。” 是什么让他选择了忘记,那咄咄逼迫的杀机,他坠落悬崖的绝望和对自己的牵挂,还有临走那晚生气的决绝,他是经历了多大的伤痛,才会选择忘记! 诸葛殇站在一边,双拳紧握,他是被当成了空气吗?这个女人从醒来就没看过他一眼,她的眼里只有东方魅,再也装不下其他,自己不是早就知道这一点了吗?为何还是嫉妒的发狂。 “嫣儿,你快点过来,不然我不会保证自己做出什么事。” “诸葛殇,我不会再让你伤害他!”夏侯嫣一挺身,挡在了东方魅身前。 “这是男人的事,你最好走开。” “不!” “你走开。”说话的是东方魅,他看了眼夏侯嫣,悠悠道:“我也很想跟他好好打一场。” 夏侯嫣吃惊的看着东方魅,却听诸葛殇高声道:“东方魅,今天谁输了谁就放弃嫣儿,你,敢吗?” “没什么敢不敢的,况且输的人是你!” 说着,二人同一时间飞了出去,夏侯嫣惊呼一声也跟着追了出去。 二人出了屋,在空中顿时打的不可开交,凝聚的真力好不摄人,竟是让看着的人不敢靠近半步,闻讯赶来的铁靖和浮影护在夏侯嫣身前,浮影着急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才说完,东方魅和诸葛殇便“呼啦”一声,往更宽阔的地方奔驰而去,夏侯嫣赶忙道:“快!跟上去!” 就在此时,蓝瑟儿也赶到了,眼里带着杀意,怒气冲冲道:“夏侯嫣!我要你死!” 说着便是从天而降的一鞭子,夏侯嫣躲避不及,肩膀重重挨了一鞭子,铁靖大喝一声,冲了出去,浮影赶忙护着夏侯嫣后退,想要去安全的地方,夏侯嫣却坚决的道:“快带我去找东方魅。” “可是小姐你” “快带我去,上次我错过了他,这次无论如何我要和他在一起,带我去!” 看着夏侯嫣眼里的坚决,浮影随即点点头,御起轻功飞驰而去。 漫天的真力相撞,黑色与白色交织在一起,高手之间的对决。 东方魅御起水流,以水做武器,那水凝聚在一起,竟是呈一把锋利的刀刃,直逼诸葛殇,诸葛殇毫不畏惧,仰天大笑道:“你不用武器是羞辱我不如你吗?” 说着他扔下锵龙剑,竟是御起石粒护身,将那水剑化为无形。 东方魅冷笑两声,随即水剑变换成无数的冰锥,数量之多,再次席卷而去,诸葛殇也不落后,石粒分散,精准的迎向冰锥。 “砰” “哗” 各自碎成粉末。 风卷起二人的衣袂,一个如妖似魔,一个如火似电,凝视间,总让人觉得天地为之沉浮。浩瀚苍穹,竟因为二人的存在而黯然失色了。 “东方魅!”夏侯嫣看着半空中的男子,眼里尽是担心。 这一刻的凝视那样熟悉,东方魅心里隐隐一颤,悠悠的脱口而出:“嫣儿” 像是有什么揪扯着心脏,头疼的厉害,那张脸在脑海中一幕幕上演,却又模糊不清,是谁!你究竟是谁! 东方魅忽然打了个战栗,再抬头,却已是双眼蒙上了血色,左脸上若隐若现的红色血丝,着实可怖,他嘴角上扬,笑的好似嗜血的妖魔。 诸葛殇发现不对,赶忙大叫:“嫣儿快走!” 浮影也发现了不对,赶忙拉着夏侯嫣离开,夏侯嫣却甩开浮影的手,朝东方魅奔去,东方魅内力一吸,夏侯嫣瞬间落入他的手里。 诸葛殇倒吸了口凉气,却发现浮影已经拼死上去救夏侯嫣了,他赶忙趁机迎了上去。 东方魅蛊毒发作,竟是功力大增,只轻轻一弹指,浮影便跌落在地,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诸葛殇挥剑而上,直奔东方魅心门,对方轻松避开,阴邪的笑在唇边上扬,一挥手将夏侯嫣挡在了身前,诸葛殇才击出一掌,赶忙去收,却被急促的内力所伤,惊的连退两步,若不是他底子深厚,这一下子怕是要断了心脉。 “东方魅你个混蛋!” 阴邪的笑在空气中好不诡异,连风都变的瑟瑟不安,东方魅将夏侯嫣往身前一揽,舌头在对方脖颈的动脉来回的游荡,新鲜的血让他内心澎湃,充满了诱惑力,甚至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东方魅!那是夏侯嫣啊!你不可以!” 夏侯嫣东方魅停下动作,那颗理智的心却被血色逐渐掩埋,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啊!”东方魅发出一声悲戚的嘶吼,手下一松,夏侯嫣径直掉了下去。 诸葛殇眼明手快,一把接住夏侯嫣,却不想东方魅如嗜血的魔鬼般,竟御起掌风朝夏侯嫣袭来,诸葛殇急急用身子去挡,却被东方魅嘶拉一声,将整个后背撕开一道极大的伤口。 “诸葛殇!”夏侯嫣看着对方额头冒出的汗,已经猜到这伤口有多深,不免蹙紧了眉。 “没事。”诸葛殇满足的笑笑,看着夏侯嫣的眼中全是深情:“你是关心我的,我很开心。” 夏侯嫣眼眸闪烁,这个男人,真是让她爱恨交加啊。 “小姐,快走!”浮影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跃起,竟一瘸一拐的和东方魅缠斗在一起。 “浮影!”夏侯嫣几欲冲出去,却被诸葛殇紧紧抱住,只听对方嘶吼道:“走!快走!东方魅已经没有理智了!” “不!让我过去!浮影!”夏侯嫣伸出手,却已是离浮影越来越远。 从天而降的黑影,加入到缠斗中,竟是铁靖,夏侯嫣看的分明,东方魅只是一挥手,浮影便重重的摔落在地,他手中的水滴凝聚成尖锐的匕首,朝浮影袭去,就在这时,铁靖也一个跃身扑到了浮影身上,且料,就在铁靖死死护住浮影的时候,突然一道瘦弱的身影不知从何处奔了出来。 是紫燕。 “紫燕!”夏侯嫣嘶吼着,却无能为力,她看到紫燕的身体缓缓滑落,眼里却是满足和幸福。 紫燕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大笨蛋! “小姐,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南疆吗?” “你?” “是啊,让我也去照顾你吧。” “可是你刚刚早产,身子弱的很,怎么可以长途跋涉。” “小姐他也要去吗?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想陪在他身边。” “你还是放不下呢,也罢,你就扮成亲卫,跟在队伍里吧,记住,不要乱跑。” 记住,不要乱跑 紫燕,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为他生了孩子,他却不能给你名分,你一点都不恨他吗?他背弃了你啊,你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你不需要为他死啊! “小姐,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看着他幸福,成全他,你自己也觉得幸福了。” 紫燕 “诸葛殇你放开我!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夏侯嫣使劲捶打着诸葛殇,对方却把她扛在肩上,任凭她撒泼也丝毫不理。 “诸葛殇!我恨你!”夏侯嫣一口咬下去,竟正中诸葛殇的肩膀。 对方闷哼了两声,却是不管不顾的大踏步往前走去,只听不远处突然传来怒喝:“夏侯嫣!” 定睛看去,却是赶来的蓝瑟儿,在铁靖那显然没讨到便宜,此时却带来了不少南疆军卫,各个身形魁梧,比诸葛殇都要高出一个头去。 诸葛殇冷眼看着蓝瑟儿:“公主,你和嫣儿好歹是姐妹,却也要赶尽杀绝吗?” 姐妹!夏侯嫣不可思议的看向蓝瑟儿,却见对方眼神闪烁明显是早就知道,只听蓝瑟儿大吼道:“不!我没有这个姐姐!” 诸葛殇见夏侯嫣吃惊,忙道:“这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你娘假扮赫舍拉之后,为了避免被人看出来,不得已和赫舍拉的父亲” 哼,夏侯嫣落了地不住的冷笑,她看向蓝瑟儿无惧的道:“我也没有这样的妹妹。” “夏侯嫣我要杀了你!” “为了东方魅?” “你明知故问!” “你杀了我他就不会醒了吗?他只是失忆,总会想起来的,你又能得到什么?我劝你还是放过他。” “你是想让我放过你们吗?我偏不!我蓝瑟儿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蓝瑟儿,有种爱不是占有就可以永恒的,你这样只会更快的失去他。” “我” 更快的失去他蓝瑟儿想着这些日子,虽然他那么依赖她,可是她能看的出他只是因为她的血可以帮他抑制蛊毒,所以内心觉得亏欠,他知道她喜欢他,可是眼里永远都只有疏离,他只是麻木的跟自己在一起,满足自己的所有要求,他是在报恩,她明白,她全都明白,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当她看到他见到夏侯嫣的眼神后,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留下他了。 夏侯嫣,你如何知道我不懂什么是永恒,我只是不想就这么输了!我不要输!我才是南疆未来的王! “给我上!我要他们死!”蓝瑟儿说的是他们,自然也包括诸葛殇。 诸葛殇刚才被东方魅所伤,显然有些招架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势,而且又要保护夏侯嫣,而夏侯嫣的暴雨梨花昏迷的时候被拆了下来,此时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诸葛殇受着夹击,却还要拼死护住夏侯嫣。 只是诸葛殇慢慢发现,蓝瑟儿带来的勇士不是真的在打,而是故意把他们往一个地方逼,等诸葛殇发现的时候,他才惊醒,身后那颗巨大的花不是食人花吗? “嫣儿小心!” 诸葛殇惊呼一声,却已经来不及,跨入了食人花的地界,对方的藤蔓便赫然而起,缠上了离自己最近的夏侯嫣,夏侯嫣腰腹一紧,还未抓紧诸葛殇就被吸了过去。 “嫣儿!”诸葛殇急急挥剑去砍,却被身后的勇士团团围住。 只听蓝瑟儿哈哈大笑,看着被一点点拖入食人花腹中的夏侯嫣冷冷道:“夏侯嫣!去死吧!” 这时东方魅也赶了过来,听到夏侯嫣的惊呼,他心里一颤,竟是片刻的清醒,只是嗜杀的本性让他的样子看上去那样恐怖。 夏侯嫣自知命不久矣,想起在忘忧谷他吹奏的曲子,夏侯嫣只觉得满心的幸福,可惜叶子已经枯萎了,那么,我们呢? 夏侯嫣脸上带着笑,轻声哼唱起了那首旋律,记忆像河流,缓缓流淌在彼此的耳蜗和心头,只属于他们彼此的记忆。 东方魅的头一阵剧痛,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飞逝,那张脸终于慢慢清晰,清冷的面容下,那个骄傲的女子说:“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夏侯嫣” 东方魅猛一抬头,正对上夏侯嫣幸福的笑容,他的心跟着一疼,是她!是她!梦里的那个笑,那份温存,统统都是她! “嫣儿!”东方魅疾驰而去,瞬间便来到了夏侯嫣身前,对方满脸挂着泪,眼里却是希望。 “你终于记得我了吗?” “一辈子都不会忘。” “可是你还是忘记我了,你爱上了别人。” “不!至少我这里从未背叛过你。”说着,东方魅牵起对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头。 这时,食人花张开血盆大口,东方魅却看也不看,一道真力过去径直将对方劈开,那些藤蔓竟和人的身体一般,断了后流出红色的血液,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慢慢便枯萎了。 夏侯嫣扑到东方魅怀里,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下来,浸湿了对方的肩膀。 站在不远处的诸葛殇看着这一幕,心里抽痛,比身体的痛要痛一百倍,可是看到她幸福的笑,他明白,那才是她想要的人,无论是谁,也无法走进她的内心了。 因为认定,所以再也不会改变,就像他,像蓝瑟儿。 “你们太过分了!”蓝瑟儿也看到了这一幕,气恼的挥起鞭子就朝夏侯嫣抽去。 却被东方魅当空接下,他冷冷的声音赫然响起:“你闹够了没!” “没有没有没有!我要杀了她!你是我的!” “疯子。” 东方魅甚至懒得去看蓝瑟儿,他狠狠一甩,将鞭子摔落在地,蓝瑟儿却是不依不挠,继续飞身来纠缠,东方魅索性放开夏侯嫣,先去对付蓝瑟儿。 就在东方魅刚一飞身离开,只听身后传来惊呼,再一看,那食人花竟是又长出新的藤蔓,将夏侯嫣瞬间包住,塞进了嘴里! “嫣儿!”东方魅和诸葛殇齐声唤道,东方魅抢先一步,在食人花未完全吞噬掉夏侯嫣的瞬间,朝着对方的血盆大口冲了过去,蓝瑟儿在背后大叫:“东方魅!你别跑!”说着也跟着飞了上去。 此时,一道金色的光从食人花的口中喷涌而出,将整个天幕照亮,刺的人睁不开眼。 诸葛殇不得不遮住眼睛,待光亮散去,竟是无声的死寂,刚才还张开血盆大口的食人花突然不见,只剩下广阔的大地,苍穹之间,呼啸而过的风带着低声的呜咽。 诸葛殇心里一怒,瞬间爆发出体内的真力,将所有扑过来的勇士击伤,他悲鸣的声音在大地之上响起:“夏侯嫣!夏侯嫣!” 夏侯嫣! 永无止境的黑暗,恐惧,绝望,在夏侯嫣的心头弥漫,她是死了吗? “滴答,滴答。” 是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荡起不小的回响。 有一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那样熟悉,竟是不用看便已知道,夏侯嫣在黑暗中,轻轻的唤了句:“东方魅。” 感觉那双手轻轻一颤,有知觉的回握,回应道:“嫣儿。” 真的是他!真的是! 夏侯嫣来了精神,一个机灵扑到对方身前,只听对方闷哼了一声,悠悠道:“臭丫头,你这么主动我不习惯呢。” “慢慢会习惯的。” “这倒是,以后的路长着呢,我要尽快适应你这些臭毛病。” “你才臭毛病!” “喂,你轻点,我有伤的。” “哎呀你没事吧。” 黑暗中夏侯嫣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着感觉去摸,却触摸到对方的胸膛,她惊的赶忙缩手,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东方魅翻了个身,将夏侯嫣压在身下,鼻尖轻轻嗅着对方的丝发,喃喃道:“想我吗?” “嗯。”夏侯嫣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 “我很想你,日日夜夜都在想。” “你骗人,你失忆了怎么会想我,整天有美人陪着想我才怪。” “吃醋了?” “没有。” “明明就是吃醋。” “没有没有没有!” “臭丫头,再让你嘴犟!” 说着,东方魅的唇已经覆了上去,思念与这段日子的悲伤,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有些人,不是你失忆就会忘记的,因为她终究融入了你的骨血,是你自己都想不到的。 东方魅吻的那般忘情,对方小心的回应着,却让他内心的那份饥渴更加热烈,只感觉对方的呼吸逐渐变的急促,东方魅的吻却越来越深,恨不得揉进对方的骨头里。 “东方魅” “别说话,我不想听不行不许不可以,以前就是听的太多。” 夏侯嫣第一次听话的没有拒绝,这些日子她的牵肠挂肚,她的辗转反侧,无不因为他的离开,她终于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早已从最初的依赖,变成了无法失去。 她的手轻轻环住对方的腰肢,任由着他的吻那般热烈的在耳畔游走。 忽然,隐隐而亮的光,在另一端燃亮,虽不通透,却也足以看到此时的春光。 夏侯嫣忙惊的一躲,藏在了东方魅的身后,再看那火光下的女子,竟是蓝瑟儿无疑。 东方魅回头看过去,却是满眼冰凉,他理了理衣襟,淡淡道:“公主殿下。” 蓝瑟儿怒气冲冲的奔上前,举起手就要去打夏侯嫣,东方魅死死抓住她的胳膊,甩到了一边:“你别太过分!” “是谁过分!你们看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说着蓝瑟儿指了指二人凌乱的衣衫。 夏侯嫣羞赧的低下了头,东方魅却丝毫不在意的道:“嫣儿本就是我的妻子,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无耻!你们都没有成亲!” “没有成亲又如何,我和嫣儿之间无需名分,我不会抛弃她,她也不会离开我,就这么简单,倒是公主,趁我失去记忆的这段时间,竟是要霸占我吗?你可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 “东方魅!你这个白眼狼!” “我本就不是好人,不过多谢公主殿下肯牺牲自己的血给我饮用,避免我再吸食人血为生,有一天如果可以,我东方魅会还公主这个人情的。” “你能还的起吗?你欠我的何止一点点!” “总之,我!会!还!的!” “东方魅,你真是太过分了!” 夏侯嫣也在这时站了起来,和蓝瑟儿面对面站着,她冷静的看着对方,淡淡道:“我想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吧,我们现在到底在哪儿?” 说着,夏侯嫣环视四周,竟是一处恢宏的地下之宫,只是墙壁因为时间太久的关系,竟是蒙上了一层青色,东方魅也凝视而去,回忆刚才,食人花吞噬人身的时候,竟是有一道光从夏侯嫣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蓝瑟儿这才定睛看去,周围的一切让她震惊,她在南疆生活了这些年,竟不知道这个地方,恐怕母亲也是不知道的吧。 三人的正前方矗立着一座石碑,碑文上的字夏侯嫣从未见过,三人靠近才发现那碑文之上竟还有图腾,只是样子奇特,竟也是看不懂的。 忽听东方魅发出一声幽长的调子道:“这是巫族文。” “巫族!”夏侯嫣不敢相信的道。 就听东方魅解释道:“这里大概是巫族祭祀死后安葬的地方,巫族的祭祀享有很高的待遇,在巫族只有圣女可以与之匹配,祭祀死后神灵不灭,会被用特殊的方法封存,小的时候我曾听娘说过,祭祀沉睡的地方接近地龙,灵气最盛,所以人死心却还活着。” “这么说这里是巫族祭祀们的衣冠冢?” “可以这么理解。” 蓝瑟儿赶忙将周围墙上的火把都点亮,瞬间,整个地宫都亮堂了,在另一端,汩汩的活水之上,龙头吐纳着清澈的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那些水是死物,再看龙头之上,赫然躺着好几个棺木,棺木是束着放置的,里面的人样貌不改,若不是毫无呼吸,夏侯嫣一定会觉得他们只是睡着了。 只听东方魅道:“那边是地龙之水,极寒却不会结冰,却可以封存尸体,永生不灭。” 蓝瑟儿不可思议道:“巫族祭祀的地宫怎么会在南疆?莫非南疆和巫族有什么关联?” 东方魅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了想还是道:“祭祀并不是居住在巫族,只有每年天祭的时候才会出现,多半时间巫族的人都是供奉着他们的神位,而我曾经见过赫舍拉手中拿着的法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当年赫龙祭祀的。” 夏侯嫣这才道:“赫舍拉并不是真的赫舍拉,而是巫族圣女蝶舞。” “什么?”东方魅不可置信的看着夏侯嫣:“你是说圣女当年没死。” “说来话长,不过我看她并不像知道这里的样子,相反却是有点在找这个地方的意思。” “这话怎么说?” “不瞒你说,如今极乐发生了很多事,浮影也告诉了我迷踪林的秘密,我觉得很多事和南疆脱不了干系,曾派浮影暗中查探,发现南疆王赫舍拉这些年一直秘密派人在寻找什么东西,听说是类似入口这样的秘道。” “这就奇怪了,巫族圣女应该知道地宫才对啊。”东方魅表示不理解。 夏侯嫣却道:“我记得白嬷嬷在世的时候曾告诉过我,我的母亲赫连氏是因为一次失踪将我和她的孩子互换的,后来经过南疆王的证实,事情却是她所为,她的目的是让我这个拥有了夏侯家血统的孩子,亲手毁掉夏侯家,亲手毁掉夏侯博,而我母亲赫连氏因为不肯为她做事,也被慢性毒药致死,曾经我以为是因为赫舍拉恨我母亲背叛了巫族,可是后来我想想,也许是想从她身上逼问出什么,要知道赫连氏活着的一天,我的身份迟早会揭穿,若是当初只为了仇恨让我回到夏侯家,直接杀掉赫连氏不就好了,没有了依靠,我的日子会更不好过,或许会更加早一步实施报复,可是她没有这么做,这不像她的风格,她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舍弃,怎么会原谅一个背叛的人,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赫连氏知道些什么。” “你是说知道这地宫?” 夏侯嫣沉思了片刻,于是道:“我在猜想,若是祭祀当年爱的人是圣女,为何圣女会不知道地宫的所在,只有一点,祭祀所爱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恐怕是赫连氏。” “这倒有意思了,可是你娘为何不将这个秘密告诉圣女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你曾经和我说过,圣女掌握着最好的神兵,可是赫舍拉为何迟迟没有对南宫无庸动手,这不是说不通吗?若是有神兵,报仇只在弹指间,可是她却没有,而是甘心在南疆做着南疆王?这不合情理,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她还没有获悉神兵之法,所以她才会培养诸葛殇,借用他的仇恨,帮他立下威名,扩充兵力,好跟如今的南宫无庸抗衡,而我是她唯一的筹码,我的暴雨梨花对抗千机弩,而你若是娶了蓝瑟儿,你制造兵器的才能就会充分利用在南疆,极乐城不攻自破。” “这个臭女人果然机关算尽。” “喂!不许你骂我母后!”蓝瑟儿不服气的瞪着东方魅。 夏侯嫣饶有兴趣的看着蓝瑟儿缓缓道:“公主殿下刚才听到这些话并没有惊讶,莫非你早就知道如今的赫舍拉是巫族圣女吗?” “我不知道!”蓝瑟儿倔强的撇过头去。 蓝瑟儿如此更是证实了夏侯嫣的猜测,蓝瑟儿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人,而夏侯嫣善于心计,更是一眼看穿,悠悠道:“公主最好说实话,如今我们在这里,怕是很难出去,你将你知道的说出来也无妨。” “出不去吗?”蓝瑟儿紧张的道。 见东方魅似乎认可的点点头,蓝瑟儿这才道:“其实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当我发现了母亲的秘密后,母亲便毫不隐藏的告诉了我一切,包括你”说着,蓝瑟儿看了眼夏侯嫣。 见对方根本没反应,又继续道:“母亲其实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只为了报仇,很多时候她离开南疆,只为去看你一眼,每次回来她都会将自己关起来,几日不吃不喝,她甚至想过接你回来,可是赫连氏却已经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并且不愿母亲靠近你,母亲只是想收回赫连氏手中的暴雨梨花,没想到她不但不愿意交出来,反而还威胁母亲要将她就是南疆王的身份公开,若不是母亲还没有问出祭祀地宫的事,怕是会立刻杀了赫连氏,岂会让她活那么久。” “当年巫族被灭,母亲寻到南疆,是为了找到赫龙祭祀,重振巫族,其实最好的神兵,圣女只掌握着原型,并没有制作之法,可是赫龙祭祀却告诉母亲,巫族被灭是天意不可扭转,甚至拒绝了她得到神兵制作之法的要求,母亲成为了赫舍拉之后,便将赫龙带领的部落全部屠戮,赫龙临死的时候将地宫之路封印,却用飞鸽传书告诉了赫连氏,原来他心里深爱的是赫连氏,并且一直都有联系,母亲知道后十分恼火,这才有了后面的报复,当然也是逼迫赫连氏说出地宫所在,可是那个女人冥顽不灵,宁愿看着自己的女儿踏雪千人枕万人睡也不愿意说出地宫的秘密,实在可恶!” 说到此处,蓝瑟儿愤愤的一握拳,想南疆有巫族圣女守护,又是神秘大族,却要臣服于南宫无庸的脚下,想想就觉得可气。 夏侯嫣却是冷冷看着她,道:“赫连氏这么做是在保护圣女。” “保护圣女?” “不错,母亲从小告诉我,不得为了仇恨报复,更不让我轻易使用暴雨梨花,目的就是不想我卷入纷争,而圣女恐怕是她觉得巫族以外唯一留下来的活口,所以她才不愿告诉圣女这些,只是怕圣女因为仇恨,动乱天下,引得百姓不安宁,说起来,她是不想圣女去报仇,安心的做她的南疆王,至少她是赫舍拉的时候,还有个人疼爱着她,真心对她。” “一派胡言!分明就是开脱!” “是不是开脱你日后就会知道!” 二人怒目而视,倒让东方魅觉得有片刻的重合,这二人生气起来倒是出奇的相似,只是夏侯嫣生气的时候更加内敛和阴狠,而蓝瑟儿却是明目张胆。 “喂,你们还有功夫在这里吵架,不嫌累啊。” 夏侯嫣和蓝瑟儿同时发出一声冷哼,各自撇过头去。 这时,石碑上的一处印记吸引着东方魅,他指着上面的纹路,示意夏侯嫣道:“嫣儿,你看。” 夏侯嫣定睛看去,眼里却有着和东方魅一样的光芒,她掏出脖子上的牙骨项链,对着碑文之上的纹路覆上去,果然,大小刚合适。 三人大喜,只听“轰隆”一声,身后的龙头发出一声低呼,竟是和活了般狰狞着飞奔而出,它身后带动着的棺木也跟着动起来,瞬间棺木变成了粉末,里面的人全部睁开血色的眼睛,嘴角竟是阴邪的笑。 那龙直奔夏侯嫣,东方魅使劲一推,整个身体迎了上去。 “东方魅!”夏侯嫣和蓝瑟儿同时大叫。 那龙却已经入了东方魅的身,只见他抽搐着身子,像被雷电所击,不消片刻,待他停止了动作,再抬头,却早已变了一副模样,两眼被黑色的雾气遮掩,看不到任何光芒的黑色,像刚才没有生命的死水。 蓝瑟儿赶忙靠近夏侯嫣,大叫:“不好!” 夏侯嫣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对方身影一飘,已经到了蓝瑟儿身前,蓝瑟儿满眼惊恐,手却在颤抖,挥起鞭子去挡,却只听到邪恶的笑在耳边响起,无论她的鞭子如何挥舞,仍旧触摸不到对方的身体。 这时,棺木中走出的尸体,朝夏侯嫣缓缓而去,夏侯嫣惊愕的倒退两步,他们张开的嘴巴里,赫然四个锋利的獠牙,恨不得当下就吃了她。 夏侯嫣大叫一声:“东方魅!救我!” 东方魅!救我!声音在地宫回响,那般刺耳,正在和蓝瑟儿缠斗的东方魅明显一愣,当即被蓝瑟儿抽中一鞭,他激灵的倒退一步,却是像在和内心的恶魔做斗争,只听他仰天而嘶,上身衣衫却已震碎,白色的丝发在真气下四处飞扬,双眼之间的血丝蒙上了淡淡的血污。 夏侯嫣被一群尸体围住,其中一个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的老高,其他的人则像品尝美味般,向她靠近,那些尖锐的指甲划破她的皮肉,让她一阵战栗。 目光所及之下,东方魅飘忽而来,竟是从对方手里将夏侯嫣抢下,四目相对,东方魅的眼中再无了焦点,空洞的双眸之间,夏侯嫣只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悲戚的想要去摸对方的脸,却只听到他说:“快逃!” 放下夏侯嫣的东方魅和一群尸体缠斗在一起,蓝瑟儿奔向夏侯嫣,急急道:“你没事吧。” 夏侯嫣却和没听到般,想要去找东方魅,只听蓝瑟儿大叫:“别去!” “可是他” “相信他!” 蓝瑟儿目光坚定,却是拉着夏侯嫣奔到石碑前,她速度的触摸着那些图腾,夏侯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懂这个?” 蓝瑟儿也不想解释,只是道:“刚才不说,只是不想说,你少废话!” “上面说什么?” “地宫机关触动,地龙出天,怕是已经覆了东方魅的身,他现在还有理智能抵挡一会,可是一旦地龙倾体,怕是” “怕是什么?” “变成恶魔永远守护地宫。” “不!我要去救他!” “夏侯嫣!他在那里是为了什么!是想你活下去!你要辜负他吗?你知道抵御地龙的侵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你多呆一分他就多痛苦一分。” 是这样吗?夏侯嫣触及到在尸体中间周旋的东方魅,那张脸早已变成了青色,他的表情痛苦,明显是快要支持不住,夏侯嫣突然闭上眼,嘴角一抹忧伤的笑。 “蓝瑟儿,我必须去,因为在这个世上,他是我唯一不想失去的人。” 说完,夏侯嫣义无反顾的朝前走去,脚步从容,不是赴死,是去陪他,死有何惧,以前觉得想活下去,是因为了无牵挂,觉得只有活才有希望,可是死也不过而已,因为这样,便可以彼此拥有了,再也不分开。 你在的地方就是家,如果注定要在这里守候地宫,那么,我陪你。 “白痴!笨蛋!”蓝瑟儿在背后咆哮,却是两步上前点住了夏侯嫣。 夏侯嫣错愕的看着她:“你?” 蓝瑟儿的眼中出现从未有过的视死如归,她笑的悲戚:“夏侯嫣,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得逞,我要让你知道,比起你,我蓝瑟儿不会差分毫。” 说着,蓝瑟儿鞭子一挥,触动了石碑上牙骨的第三枚,只听“轰隆”一声,石碑轰然倒地,触及到的机关打开了地宫的另一扇门,蓝瑟儿二话不说的将夏侯嫣放下。 “蓝瑟儿你要去哪儿!” “去救他。”背对着夏侯嫣的蓝瑟儿轻轻侧过头,嘴角却是一抹绚烂的笑。 “不,蓝瑟儿你不能去!” “为什么,只有你可以去吗?你要让你知道,也让东方魅知道,不是只有你夏侯嫣才懂得牺牲,你笑我不懂永恒,可是你又如何知道我内心深处的悲伤,我的永恒是霸道是抢占,被你不齿,可是你却不知道,如果我不争取,我也许会永远失去他,因为得不到,所以才用另一种方式去吸引他,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而你夏侯嫣,可以轻易得到这些,你自然不明白,上一次,我不敢去救他,是因为我还不确定自己的感情,我觉得那只是我的执念,可是他失忆的这段时间,却让我明白,什么高贵的身份,什么无上的尊荣,都抵不过他的一抹笑容和温柔,呵呵,夏侯嫣,姐姐这一次我不会再输你了。” “蓝瑟儿!” 夏侯嫣无力的看着蓝瑟儿飞跃而出,此时石门正在以缓慢的速度下移,视线之下,蓝瑟儿将牙骨取出,将中间最大的一颗径直插入了自己的眉心,这时,她飞奔而去,紧紧抱住了东方魅,巨大的光笼罩着她的身体,竟是有无形的吸力将东方魅体内的地龙移到自己的身上,其余的尸体顺势爬上了蓝瑟儿的身体,竟是一口咬了下去。 “蓝瑟儿!”夏侯嫣在远处大叫,却是无能为力。 蓝瑟儿将血涂在眉心,牙骨仿佛吸入了更大的力量,竟一下将地龙吸出,东方魅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再回头,却发现蓝瑟儿早已变了模样,只是那双眸子却冷静如水。 她嘴角隐隐上扬,说的那般随意:“东方魅,去找她。” “蓝瑟儿” “快走!只有圣女的血才可以压制地龙,我是母亲的女儿,我的血便可以,你快走!我不想你看到我变成干尸!你快走!” “蓝瑟儿我来救你!”说着东方魅飞起身子踢飞她身边的尸体,蓝瑟儿却是满身伤痕的摔倒在地。 那张漂亮的脸上覆满了鳞片,让人不忍直视,东方魅打横抱起蓝瑟儿:“跟我走!” 蓝瑟儿却是沉沉一笑:“傻瓜,你不是明明知道,只有牺牲我们二人其中一个才能保全其他的人吗,为何又要救我,难道你最初想牺牲的不是我吗?” 四目相对,东方魅的眸子好似看不到底的深海,他喃喃道:“我从没这么想过。” “这就够了。”蓝瑟儿满是青色的脸上写满了满足,她纵身一跃,从东方魅的怀中跃出,一把将东方魅推入了石门中。 她的声音在空中回响:“东方魅,你给我好好活着!” 说着,她狡黠而笑,手掌之间一道劲风,竟是赫然一道屏障挡在了东方魅身前:“快去找她!” 说着,蓝瑟儿纵身一跃,落入了刚才地龙所在的深水中,她的身体被吸入了那个巨大的洞中,瞬间石化。 她竟然甘愿成了守护地宫的地龙 东方魅看着手中她塞给自己的铃铛,里面的蛊虫也因为主人的牺牲发出悲鸣,你终究是牺牲了自己也要成全我吗?还是你用这样的方式叫我再也忘不了你,这果然像你的风格,你牺牲了自己,却永远横在了我和嫣儿中间,蓝瑟儿你这个臭丫头。 东方魅抬起头,再次看了眼远处化作地龙的蓝瑟儿,她嘴角带着笑,竟是那般美好。 “蓝瑟儿,再见了。” 说完,东方魅头也不回的朝石门内走去。 公元590年,夏。 南宫霄从南疆逃脱,江都大战打响。 南疆王率领众部,诸葛殇所有亲兵举旗响应,口号是:推翻暴政,天下归一,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 骆家军坐镇江都,再加上神兵千机弩,和诸葛殇战成平手,若不是骆靖为人疑心极重,不敢重用从前的千机卫,此仗诸葛殇未必讨的到便宜,千机卫重组,实力大减,骆靖的私心里竟也有削弱千机卫的实力,保全自己,头阵几乎都派千机卫的人做前锋,死伤无数。 南宫霄自从回到了极乐,才发现,极乐早已不复从前,母后骆氏已死,父皇南宫无庸失踪,骆靖勾结了夏侯雪,试图保她肚子里的孩子做皇子,而事成之后自己将以摄政王的身份把持朝政,夏侯雪之所以选择骆靖,是因为骆靖比诸葛殇更好掌控,而且上次逼迫诸葛殇落了崖,已经再不可能互相利用,只得另外找了靠山,而骆靖恰恰有野心,又贪图着夏侯雪的美色,二人一拍即合。 南宫霄被软禁,而后失踪,不知去向。 迷踪林之内,铁靖捧着紫燕的骨灰盒,神情黯然。 有那么一个女子,倾心所有,只为成全他的自由,她不那么漂亮,甚至没有性格,她总是喜欢笑,对每个人都很好,所以他才觉得她好骗,才学着主人的样子去接近她。 第一次,他吊在屋顶看她洗澡,她急的躲进水里,差点淹死。 第二次,他偷偷亲了她的脸颊,她害羞的打了他一拳,他故意摔倒在地,她急的直流眼泪。 第三次,他的手伸进她的衣衫,她颤栗的抱住了他的身体,她一遍遍问他:你会不会对我好。 第四次,他带她去了他的别院,他和那些女人左拥右抱,他问她愿意不愿意做他第十五个情人,她心疼的抱住了他,让他不要折磨自己。 第五次 第六次 直到,那一次自己心爱的女子告诉自己,从未喜欢过自己,再等下去也是枉然,他心灰意冷,十三年啊,他等了那个女人十三年,一心一意,到自暴自弃,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可是那个女人说,她从未爱过他,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就算是死,她也还是她。 所以他第一次喝醉了,作为主人身边的暗卫是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可是他只放纵了那一次。 他莫名其妙的去到了紫燕的房间,他知道紫燕永远不会拒绝他,她和那些别院里的女人不一样,那些女人只看中他的珠宝,盼着他的垂怜,可是紫燕却只希望他快乐。 这些年从没有人关心过他是不是快乐,有那么一刻他感动了,他想着就这样放手也挺好的,所以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只是逗着她玩,他竟真的动情了。 一夜缠绵,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酒醒离开,风吹在心里,却又想起那个女人,原来是早已入了心,再也抹不去了,他还是不能和紫燕在一起,因为他不甘心啊。 可是这之后,紫燕就怀孕了,那是他的孩子,他第一次感觉到身为人父的感觉,不是没有惊喜的,可是为了那一点点得不到的爱,他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孩子,他总在想,孩子还会有的。 为了这个错误的决定,夏侯嫣痛骂了他,其实他一点都不生气,他倒希望紫燕也能骂自己一顿,可是紫燕没有,还说要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他决然的离开,可是他心里发誓,会好好对待那个孩子,因为那是自己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永远只会喊自己叔叔。 铁靖站在风中,挺拔肃穆,像是一尊玉像。 他的声音喃喃在风中响起:“紫燕,你说想要和自己心爱的男子浪迹天涯,然后找一个世外桃源好好安定下来,其实我也很想过过那样的生活,以后,我带你去找我们的桃花源好吗?” 浮影站在不远处,心里五味杂陈,铁靖的感情太沉重,若是这个时候上去,她又可以说什么呢,她是最没有权利留他的啊。 浮影正想着,铁靖已经来到她的身前,二人皆是淡淡而笑,从容又平和,像多年的老朋友。 “要走了吗?” “嗯,有些累了,想去过平凡的生活。” “去哪里?” “不知道,也许四海为家吧,或许找到一个紫燕和青洛都喜欢的地方,就留下来。” “青洛是那个孩子吗?” “是啊,你还没去看过吧,小家伙长的可壮实了,当时都说不能活了呢,可是现在还是那么健康,生命其实真的很神奇。” “嗯” 铁靖的脸上带着释然,再次道:“浮影,我走后就再也没人关心你了吧,你冬天手脚总是冰的,你记得晚上睡觉要多温一个水袋,还有夏天执行任务的时候你总是被蚊子骚扰,你的皮肤不好,总是化脓呢,你记得多给自己配些药,别老想着别人,还有,你这个样子的女人怕是不好嫁人,那处宅子留给你吧,没事的时候帮我把那些女人打发了吧,真是烦透了,太聒噪,哦对了,你不用太挂念我,没人陪你过招你可以找南宫霄,我看这人武功底子还不错,而且挺耐打,应该受的了你,呵呵,我走了。” 铁靖说完,头也不回的大踏步朝迷踪林的出口走去,待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远,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浮影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看着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保重。” 南宫霄从一旁走出来,轻叹一声:“正所谓剑不伤人情伤人,你终究还是不愿意留下他吗?” “我还配吗?紫燕的牺牲已经让我无地自容,我是永远不会选择他的,因为他最应该爱的也最不应该忘记的是紫燕,而我的心,不在他身上。” “呵呵,你倒是和夏侯嫣那家伙很像呢,都一样的执着,不知进退。” “小姐比我要幸福,至少她明白她要什么,而我终究是什么也不知道。” 南宫霄微微而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我们走吧。” 另一边诸葛殇和骆靖激烈的一仗再次打了起来。 千机卫损失严重,已经不能再作战,而诸葛殇看准时机,诱敌深入,骆靖以为诸葛殇的兵力受损,竟不管不顾的追杀而来,不想陷入了诸葛殇布的阵中,损失了不少兵力。 好在骆靖留了一手,竟将九公主南宫灵挟持,挂在了战车之上。 “诸葛殇!你若再不停手,我就杀了九公主。” 诸葛殇策马而立,一袭黑甲战衣,鲜红的战袍迎风而舞,银色的长枪发出摄人的光,他从南宫灵的眼中看到了期盼和信任,然他却还是缓缓道:“随便。” 骆靖显然一愣,南宫灵的眼中满是泪水,她不相信自己全心全意帮着的诸葛殇竟这样放弃了她。 “诸葛殇,是我啊,我是灵儿啊。” “九公主,我看到了。” “快来救我,救我啊。” “公主,大局当先,只能委屈你了。” “你” 四目相对,诸葛殇的眼里只有冷漠,他的手轻轻抬起,所有弓箭手蓄势待发,铁靖眼里一阵慌乱,他竟是没想到诸葛殇会如此绝情。 忽然,只听后方传来厮杀声,诸葛殇回头看去,却是自己的后方遭到袭击,战马之上坐着的正是夏侯雪,原来南宫灵这边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掩护夏侯雪进入后方,她如今已经获悉了千机弩的制造之法,她手下的人全副武装,尽是全部手握千机弩,全然一副千机军训练有素的模样,这个女人实在厉害。 “夏侯雪!这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诸葛殇,你是怕了吗?怕的话就乖乖投降,我或许还可以放你一马。” 正说完,又是一轮弩箭扫射,战士们齐刷刷倒了一片,夏侯雪眼里的笑意却更深了。 诸葛殇紧握着拳头,让他投降,绝对不可能,他高喝一声:“将士们!随我冲出去!” 说着,擂鼓喧天,再次震彻天地的呐喊声,诸葛殇从马上纵身飞起,忽的一下钻入土地中,只见地皮凹凸不平的起了不小的波浪,夏侯雪心里一惊,还未反应过来,马已经嘶吼一声扬起了前蹄,她坐立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再抬眼,一把锋利的剑已经抵在咽喉。 肚子的剧痛让夏侯雪痛苦异常,这些日子肚子里的小生命日日夜夜提醒着她,她已经是个母亲了,不管再狠毒,内心深处总有一处柔软,是来自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疼爱,此刻,那些鲜红的血染透了她的衣裙,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害怕,可是她硬是强撑着,不敢露出一丝惧怕。 诸葛殇冷冷看着她:“我说过,这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夏侯雪的人看到夏侯雪被俘,也失去了战斗力,只是千机弩却没有离手,而是对准了诸葛殇,诸葛殇的剑往前紧了紧,大喝道:“放下千机弩!” “我看谁敢!”夏侯雪随即怒声吼道。 夏侯雪培养的这批人,虽然大奸大恶,却因为夏侯雪的拿捏人心,被收服的服服帖帖,此时见到夏侯雪这个样子,竟没有一人想要投降或听从诸葛殇的威胁,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夏侯雪,却是在等主人的命令。 只听夏侯雪仰天而笑:“诸葛殇!我夏侯雪从来不会受人摆布,包括你,包括南宫无庸,包括我死去的爹,你们想利用我,我偏不会让你们得逞。” “那就试试看。”诸葛殇冷笑。 夏侯雪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了,她大喝一声:“射!不要管我!射死他!” 令诸葛殇没想到的是,夏侯雪竟然选择了自杀式的方式,而且就算自己死也要拉着他做垫背,正准备抽身,却不想被夏侯雪死死拉住了脚踝:“哈哈,一起去死吧。” “咻!” 千机弩蓄势而发,齐齐朝二人奔来,诸葛殇眼明手快,瞬间砍断了夏侯雪的手,忽的一下,钻入了地下。 厮杀声在地皮之上喧嚣,他却看到那层薄薄的土层之上,渗出的鲜血,夏侯雪早已被射成了刺猬,死相惨状,偏偏那双眼睛里却写满了不甘,只差一步,差一步啊。 诸葛殇回到队伍里,率领众部愤力砍杀,失去了主心骨的骆靖犹如丧家之犬,携带南宫灵逃跑的他被横空削去了透露,南宫里从他怀里飞出,眼看就要刺入军士的长矛上。 一道劲风袭来,拦腰将她抱住,南宫灵定睛看去,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太子哥哥。” 南宫霄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为首的浮影铁甲战衣,好不英姿飒爽,她后面带领的是迷踪林中训练出来的鬼军,各个不露真容,将自己全身包裹的看不到一丝皮肉,银色的面具却泛着地狱般的寒光。 诸葛殇策马而立,冷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旋:“南宫霄,你终于出现了!” “诸葛殇!”南宫霄气恼的用剑直指诸葛殇:“九妹这样爱你!你却如此对她!你还是人吗?” “我说了,是她自愿的,而且这么轻易就落入别人手中,又如何配做我诸葛殇的人!” “诸葛殇,我要为九妹讨回公道!” “南宫霄,你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吗?优柔寡断,被太多情感所束缚,就拿今日来说,你要为你的九妹讨回公道,却不是你的国你的家,所以你注定会输给我!” “国?家?我只知道我南宫霄最在乎的人都不在了,我要这国这家有何用!我只要他们都好好的,你明白吗?” “哼,傻的可怜,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南宫霄回头看了眼浮影,浮影点点头,轻轻抬了抬手,最前排的鬼军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那武器从未见过,却是小巧精悍。 诸葛殇脱口而出:“暴雨梨花!” “亏你还有点见识!”南宫霄冷笑。 当日他从南疆逃脱,赶回了极乐,却发现父皇和母后双双没了踪影,顾不得许多,他准备集结兵力对付南疆,却不想骆靖早已起了反叛之心,准备在极乐最难的时候把控朝政,从中还有夏侯雪的部署,他就这样成了傀儡,被生生的囚禁。 多亏东方魅在宫里隐秘的势力,浮影从外协助,这才救出了他,大战在即,却是曾经的敌人伸出了援手帮他夺回极乐城,实在是个讽刺,他很感激浮影看在夏侯嫣的面子上帮助他,同样他也庆幸当初没有对夏侯嫣下手,否则今日,要死的就是他了。 鬼军的武器齐齐抬起,蓄势待发,却在此时,只听“扑哧”一声,浮影看的分明,大叫一声:“南宫霄!” 南宫霄表情忧伤的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她是那么可爱,在他的童年占据着不可磨灭的地位,他的兄弟姐妹甚少,唯独这一个妹妹,偌大的皇宫,她总是缠着他要找母妃,他哄她逗她,全然没有太子的身份,她是那么依赖他,虽然有人说他是为了她背后的势力,可是她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九妹你要杀我吗?” 南宫灵眼里的热泪缓缓而落,她摇着头,却一脸倔强的道:“我不准你伤害诸葛殇。” “他对你这般重要吗?比太子哥哥还重要?你跟着他真的会觉得幸福吗?”南宫霄神情忧伤的看着南宫灵,既有心疼也有作为兄长的爱护。 “太子哥哥,我我” “九妹,只要你觉得幸福,太子哥哥成全你,说着,南宫霄将胸口的匕首往深处使劲一推。” “太子哥哥!” “南宫霄!” 浮影奔到南宫霄身前,对方的前胸早已被血浸湿:“南宫霄!你怎么样!” 说着,浮影仇视的看着南宫灵,正准备拔刀,却被南宫霄死死按住:“不!不要伤害她,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南宫霄”浮影无奈的看了看他,却不知道是怎样的滋味。 南宫霄笑笑:“你也觉得我没用是吗?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嫣儿也瞧不起我,觉得我做不成大事,我没有父皇的狠厉,更没有母后的果断,我被他们保护的太好,我总想着每个人都有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却不想这样还是赔上了我自己,呵呵。” “别说话了,我马上给你止血。”说着浮影一招手,便过来两个人将南宫霄抬了起来。 “太子哥哥!”南宫灵急于上前,却被浮影拦住。 “九公主,你是非要看着他死才甘心吗?” “我我只是” “好了九公主,去找你的诸葛殇吧,太子殿下或许对会你网开一面,可是战场上刀剑无影,一会你可要跑快些,否则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说着浮影一挥手,便有人将南宫灵送了出去。 战鼓喧天,厮杀声,哀嚎声,天地一片玄黄,飞扬而起的黄沙伴着肉屑和鲜血,在大地之上肆意狂卷。 诸葛殇的军队犹如铁血死士,不管多惨烈的战场也是见过的,虽有神兵阻挠,却也不是毫无胜算,这时,鬼军的后方杀出了一支奇怪的队伍,全身铁甲,看上去那般厚重的铁甲,穿在那些人身上却犹如鸿毛,再看军队的中间,南疆王赫舍拉高举法杖,有备而来,那些军士的着装恰恰是为了抵制暴雨梨花所制,此时前后夹击,浮影应对不及,死伤大半。 诸葛殇顺势飞起,直奔浮影而去,浮影在血雾中拼死抵抗,南疆一别,夏侯嫣和东方魅同时失踪,包括蓝瑟儿也不知去向,当晚的人都死了,诸葛殇却什么都没说,浮影为了完成夏侯嫣的心愿,这才动用鬼军保护着极乐城,极乐城一破,只怕那个满心仇恨的南疆王势必会大开杀戒,这是蓄谋已久的战争,势必要付出血的代价。 天下大乱,仿佛回到了最初,谁先占领了极乐城,谁便是王!可是这一次谁又会是胜者呢? 诸葛殇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了浮影的胸口,浮影当空吐出鲜血,顺势倒地,被生生擒住。 身后的厮杀还在继续,浮影想要看清楚,却只看到满天飞舞的肉屑,她绝望的脸上浮出一抹失魂落魄的笑:小姐,浮影有负重托。 南疆王赫舍拉缓缓走到浮影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声音和缓,却带着天生的王者之气:“交出暴雨梨花的制作之法,我或许可以饶过你。” “呸!那是小姐的心血!你休想!” “好,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听说你喜欢东方魅是吧?” “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我南疆的将士辛苦作战,总要给他们找些乐子的,我看你姿色不错,不如充当了军妓?” “臭女人!有本事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哈哈你有这个本事吗?我再问你一句?暴雨梨花的制作之法你说还是不说!” “呸!别白费心机了!” “好,我知道你嘴巴硬,可是今夜那些粗鲁的军士玩弄你的时候,我看你还有没有力气叫!” 说着,赫舍拉看了眼诸葛殇,对方不可思议道:“你让我?” “怎么?给你个便宜你倒想拒绝我?” “不,我不能。” “不能?你连南宫灵都可以牺牲,还有什么不可以。” “我说了不可以!”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换一种玩法,这丫头武功不弱,别伤了我南疆勇士,你马上挑断她的手筋脚筋。”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残忍!” “残忍?我救你的时候那些人可对你善良了?若说残忍,也是南宫无庸残忍!是他害的我们这样!” 诸葛殇盯着面前的女人,她对他有救命之恩,她教他武功,教他忍辱负重,树立威名,扩充军队,笼络民心,她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却也亲自毁了他人性里最善良的那部分,她用毒药控制他就是因为他是头驯服不了的狮子,所以她总是给他人生的难题,试图让他万劫不覆。 浮影冷冷的看着犹豫的诸葛殇:“卑鄙小人,小姐看不上你也是应该,你这般助纣为虐就应该一辈子得不到别人的爱!” “你说什么!” 诸葛殇被刺激了痛楚,随即一挥剑,一道血色划破天空,浮影两眼爆起,痛苦的拧起一张脸,她的手腕处已经多了一道血痕,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赫舍拉却是哈哈大笑,那笑声在厮杀的铁马兵戈之间,好似尖锐的嘶鸣,让人恐惧。 诸葛殇再次挥起剑,地上的女子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看着他,笑容里竟带着三分戏谑。 这神情多少让诸葛殇觉得恍惚,他的手颤了颤。 忽然,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军士,犹如洪水将所有人团团围住,那些军士手中的千机弩齐齐对着天空发出喀嚓一声的声响,随即,漫天的弩箭犹如暴雨,瞬间而下。 诸葛殇眼明手快,将旁边的盾牌一拉,护在了浮影身前,紧接着又是一轮疾风骤雨,二人视线所及,躲避不及的士兵全部被刺穿了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一片,而那弩箭却丝毫未减,试图要赶尽杀绝。 不知过了多久,千机弩的第一轮攻势结束,紧接着第二轮准备好千机弩的兵士呈作战状态换到了前面。 大地一片死寂,粘腻的风带动起丝丝粘稠的血浆,让人毛骨悚然,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大概说的就是此时的场景。 瑟瑟发抖的南宫灵躲在一匹射死的马匹后面,此时的安静反而让她更加恐惧,她带着惊恐的眼神触及而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可思议的从马匹后面踉跄奔出,高声呼喊着:“父皇!父皇!” 南宫无庸矗立在高处,银色的盔甲纤尘不染,高高在上的他不减当年英姿,只是眉目之间的阴冷之气却叫人不寒而栗。 “射!” “不!” 赶来的南宫霄听到那一声命令,还未来得及奔上去,便看到前方红色的身影被扎成了马蜂窝,南宫灵甚至来不及呼救,便重重的摔倒在地。 “九妹!” 南宫霄不顾鬼军将士的搀扶,狂奔上前,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失魂落魄,仿佛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九妹!灵儿!” 南宫灵早已断了气,眼里却带着遗憾和不明,南宫霄抱着她的身体,仰天长啸:“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只听远远的高处,南宫无庸沉着的声音冷漠又荒凉,从远而来,不带任何感情:“霄儿,你过来。” “父皇,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九妹!” “她背叛极乐,背叛父皇,她本就该死。” “可是她是您的孩子啊!” “孩子可以再有。” “父皇!你太冷血了!是不是儿臣不过去你也要杀了儿臣!” “你可以试试看。” “哈哈”忽然,从死人堆里狂笑着跳起来的赫舍拉,满身血污,她看着远处的南宫无庸,冷冷道:“原来你一直都在暗中部署,你根本没有中毒!” “你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 “好你个南宫无庸,为了引出我,为了引出鬼军,为了将诸葛一族覆灭,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你甚至连皇后背后的骆家军都算计在内了,果然像你南宫无庸的个性,还是那般毒辣。” “不是朕毒辣,而是你们太蠢,以为一个太监便可以掌握朕吗?将计就计,朕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骆靖也是不自量力,朕的千机卫只听我一人差遣,如何会乖乖的服从了他的调度,他也不动脑子想想,而你,当年朕屠戮巫族的时候,便已知道你逃脱了,这些年朕一直在找你,却不想你躲在南疆,这也多亏了蓝瑟儿,若不是她的到访,我又如何会顺藤摸瓜牵扯出你?她的眼睛有七八分像你,朕一眼便觉出不对,你想让诸葛殇回来,好,朕就顺了你的心意,让你以为奸计得逞,等你们这些暗中对朕不利的人都统统现身了,朕再将你们一网打尽岂不是省事?” “哈哈,南宫霄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父皇,这就是你容不得一点背叛连自己女儿都要杀害的父皇!你看到了吗?” 南宫霄抬起眼,远处的那个男人,他原来从未了解过,他是见过他杀人的,小时候他还常常怕他,可是他教他习武,教他骑马,他高大的身影总是笼罩着他的视线,他是那样强大的皇帝,平天下,护百姓,他甚至为了批奏折常常熬夜到天亮,可是这样的人,却有着自己不为人知,血腥的一面,不是南宫霄不懂,只是对方从未表露过,那么对他这个儿子,他又是如何想的呢? 南宫霄抱起南宫灵的尸体,朝反方向走去,只听南宫无庸在背后道:“霄儿,你去哪儿?” “父皇,请放我走。” “你是皇位的继承人,你不能走。” “呵呵,父皇,我从小什么都听你的,可是我想孩儿终究不会成为你,因为孩儿在乎的人太多了,我不会是个好皇帝,父皇,请原谅儿臣。” “你也要离开我吗?” “父皇就当儿臣死了吧。” “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 呵呵,南宫霄头也不回,却听到身后千机弩扣动机簧发出的声响,心里一颤,面上却是从未有过的释然,死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他看看怀里的南宫灵,喃喃道:“放心,太子哥哥就来陪你了,我们去抓蝴蝶好不好,太子哥哥给你抓好多好多蝴蝶。” “住手!” 从天而降的声音那般熟悉,一袭白衣的夏侯嫣与东方魅疾驰而来,他们身后,另一部分留在迷踪林的鬼军全部调动出林,随着他们一起来到了战场。 南宫无庸凝眉看去,却发现那些鬼军手里的武器从来没见过,还有队伍中用战车拖着前行的黑压压的武器,个头之大,却看不出是什么。 诸葛殇和南宫霄看到夏侯嫣没死,眼里都带着兴奋,同时高声道:“嫣儿!” 夏侯嫣对二人笑笑,却是冷冷的看着南宫无庸:“皇上,你就准备这么大开杀戒了?” “夏侯嫣,朕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不插手可以,可是你杀死的那些鬼军怎么办?那可是我的人!” 南宫无庸顿了顿,却道:“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为民除害了。” “哈哈你想杀朕?”说着南宫无庸一摆手,所有的军士全部拉起了巨大的铁制屏障,原来是南宫无庸这些日子以来专门研制对付暴雨梨花用的。 暴雨梨花数量之多,比千机弩速度快,可是却不如千机弩的穿透力,所以南宫无庸一直在研究如何抵御暴雨梨花。 夏侯嫣却不慌不忙道:“对付你,当然要出其不意,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神兵。” 开火之前,夏侯嫣看了远处南宫霄一眼:“喂,还不过来!” 南宫霄愣了愣,最终还是朝夏侯嫣走去,诸葛殇却不知说什么,看向了另一边,却听夏侯嫣道:“还有你诸葛殇,还不带着我的人过来!” 诸葛殇一愣,看了眼浮影,她是在感激他救了浮影吗? 诸葛殇淡淡而笑,准备打横抱起浮影,却被浮影拒绝,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浮影就走,却被浮影一口咬在了手臂上,他疼的一声闷哼,抽出的胳膊上赫然一道血印,他恶狠狠得道:“你给我等着。”说着一掌过去,打晕了浮影。 赫舍拉看着夏侯嫣带来的鬼军中那些熟悉的武器,不禁面上一喜:“我的女儿,你找到了神武火枪和神武大炮?” 说着赫舍拉就准备上前,却被夏侯嫣抬手阻止道:“你!留在那!” “嫣儿!” “不要叫我嫣儿,叫我夏侯嫣!我也不是你的女儿,我的母亲叫赫连明慧,你是南疆王,我们本来就没有瓜葛,你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嫣儿,你不认我我也还是你的母亲。” “随便你,不过今天你必须死在这里,南疆的勇士还有这千万的冤魂都在地下等着你呢。” “嫣儿!” 南宫无庸听的分明,他在远处道:“南疆王你说什么,这是终极神兵神武火枪和神武大炮?” 夏侯嫣冷冷的看着二人,淡淡道:“皇上要不要试试?这位南疆王穷尽一生,不惜杀死赫龙祭司,目的就是这终极神兵,而很不凑巧,被我得到了,你们不是一生都在追求这些东西吗?今天就让你们试试它的威力,也好给你们送行了。” 说着,夏侯嫣高举臂膀:“开火!” “轰!” “砰!砰!砰!” 神武大炮一出,平地而起的浓浓硝烟,摧毁力之大,巨大的山石被震碎,从高处缓缓而落。 东方魅却牵起夏侯嫣的手,看着远处的滚滚烟尘,淡淡笑道:“就要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仇恨,厮杀,战争,死亡,都随着这火海和烟尘,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公元590年,南疆覆灭,南宫无庸死于江都之战,据史书统计,此次战役死去的将士多达千万,损失惨重的极乐一蹶不振。 公元591年,南犬戎和北犬戎合并,共同攻打极乐,南宫霄率领残部愤力抵抗,险些丧命,却被天降的神兵所救,那些神兵来无影去无踪,所用的武器却是世人罕见。 南宫霄经此一战后,重病不起,临死之前将皇位传给了诸葛殇,从此诸葛一族君临天下的盛世局面由此打开,当然史书的另一个版本却是,诸葛殇刺杀南宫霄成功,顺利登上皇位,史称开元帝。 新文卿本傻萌之纨绔胖妃在月底开,希望大家捧个场,不会写文的老容容飘过求支持 所有章节更新完毕,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下次会改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