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医追妻记gl》 正文 1.第一章 深夜,浓雾蒙住了弯月。 寂静的夜,凭空响起了一道极为突兀的声音。 “站住!不许跑!” 漆黑的路上,唐门的三十多名弟子,人人一手执火把,一手执剑,紧追着跑在他们前面的那几名黑影而去。 那几名黑影,动作快得如同鬼魅一般,一个闪身便拐过了街尾的转角处。 唐门的弟子绕过了那处转角后,才发现他们竟把人给追丢了。 领头的是唐门大长老的二弟子祝俊哲,他看着眼前那空荡荡的大街,咬牙切齿地往手边的墙壁上砸了一拳,怒道:“给我分头找!魔教的那群爪牙,一定就藏在这附近!” 今夜,血炎教夜袭唐门,却不小心中了埋伏,只能落得仓惶逃跑这个地步。 这大半夜的这么各种折腾的,还追着他们跑了这么久,不少弟子心里都是有些怨言的,不过他们也不敢明说,只能认命地听从祝俊哲的指挥。 火光晃动,唐门的弟子照令分散开来,两人一组,两组一队,仔细地在这周围搜寻着。 唐门的大长老祝兴安与三长老毕元明也赶来了此处。 “俊哲,人呢?” 祝俊哲抱拳请罪道:“回师傅,徒儿无能,把他们跟丢了!” 祝兴安甩袖斥道:“混账,魔教的那个女魔头,都已经中了我的五毒散了,连内力都使不了了,你竟还能把她给追丢了!” 祝俊哲低头不语,不敢顶撞祝兴安。 一旁的毕元明见了,忙劝道:“大师兄,先别生气了,反正那女魔头都已经中了你的毒,能不能擒到她也无所谓了。毕竟如今能解这五毒散的,除了我们唐门的人,就只有神医门的那群家伙了!神医门那些老顽固定然不会出手相助的。照此看来,那女魔头定是命不久矣了!那就用不着我们浪费力气了!” 江湖之上,正派有正派的联盟,反派有反派的联盟,亦正亦邪的门派也有他们的联盟。 可偏偏就只有这血炎教,是既招正派追杀的,又招反派厌恶的一个大魔教。 因为,血炎教的人,个个行事都太过嚣张了。只要谁了惹他们,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血炎教的人都敢直接冲上门去寻仇。 寻仇也就算了,偏偏他们每次都还是大张旗鼓地冲上去,不知道隐藏一下身份,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魔教的人似的。 所以,这么多年积累下来,血炎教早已树敌无数,这才会害得他们成了江湖之中人人喊打的大魔教。 就连恶人谷中的大恶人们,提起血炎教,也都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夜已深。 起风了,有些凉。 苦寻无果的唐门弟子,只能就此作罢。 正准备撤离的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血炎教的人,竟能在那片刻的时间内翻墙躲进了街上的一家铺子的后院而不被他们发现。 一墙之隔,墙内的人能听见墙外的声音,可墙外的人却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们。 待墙外的声音越来越小时,墙内的人才敢发出了声音。 “邱护法!怎么办!教主中的竟是五毒散!这该怎么办啊!你有办法治吗?” 景容一脸焦急地喊道。 此行之人,只有一个邱成业会一点点医术,所以景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邱成业闻言也是焦灼不已。 方才,钟书谨中了祝兴安的毒镖时,他便已经封住了钟书谨的心脉了,避免了毒素的蔓延。 当时不知此毒是什么毒,他才无从下手。可如今知道了,他却是更加无从下手了。 五毒教乃是唐门独有之毒,此毒的制法只有唐门之人知道。连这毒的成分都不知道就想平白配出这解药,那实在是太难了。 “这五毒散,我解不了啊!此毒除了唐门的人,就只有神医门的人会解了!可是神医门的人早就扬言不救我们血炎教的人了,我们就算去找他们救人,也是没用的!” 居玉泽闻言,忙道:“要不,我把教主易容成别人的样子,再把教主送到神医谷去照神医门的人,如何?” 冷韶英一巴掌盖住了居玉泽的脑袋,嫌弃道:“笨死了!五毒散不到五日就毒发了,这里离神医谷有四日之距,等我们把教主送到神医门,再折腾一下,教主早就毒发身亡了!” 郦子明赞成道:“英姐说的对,此法绝不可行。先不论这个行程的问题,今夜教主中了五毒散,唐门定会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若是把中了五毒散的教主送到神医门,就算是易容了,他们也能知道这是教主!到时候他们定然不会对教主有多客气,我们又岂能做出自己送上门找死的事情!” 景容都快急哭了。 “那你们说要怎么办啊!总不能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教主去死吧!” 钟书谨制住了他们的争论。 “好了,都别吵了!” 钟书谨搭着景容的肩膀,借着景容撑住了自己的身子。 等他们都安静下来后,她才瞥了一眼钉在自己左臂上的那枚毒镖,询问道:“邱叔,若是把手臂斩了,可能止毒?” “斩了手臂,的确是能止住毒素蔓延开来”明白钟书谨所想之后,邱成业惊慌道:“教主!你该不会是想断臂保身吧!” 钟书谨神色微凝,她额上渗出的冷汗已经滴了下来。 断一只手,总比失一条命好吧? “不错,保命要紧。” 几名男女连忙劝道:“教主!三思啊!” 钟书谨稍稍推开了景容,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雁翎刀,不顾他们相劝,反手一挥,便直接朝自己的左臂斩了去。 断臂若能保命,那也是值得的。 突然,“铮”地一声。 那把将要斩断钟书谨手臂的雁翎刀被人用石子击中了。 那颗石子,竟能硬生生的把钟书谨手中的雁翎刀打偏了。 阻拦不及的那几人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放轻松一会儿,他们的心又吊了起来。 等等,这石子,是打哪儿来的? “区区五毒散,竟逼得你要断臂保身,那你未免也太没用了吧?” 听到从墙头上传来的清泠声音后,几人纷纷抽出了兵器,戒备道:“什么人!” 墙头上的女子翩然落地,在他们面前立定。 话虽是对着他们说的,可她的目光,却是直直望着钟书谨的。 “念谨。是我在江湖上的名号。” 念谨? 呀,这人居然是念谨啊! 邱成业惊讶道:“莫非姑娘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毒医念谨?” 这一年内,江湖之上有一名唤“念谨”的年轻女子横空出世。 据说那女子可谓是天人之姿,可那心肠却是坏的很。 稍有得罪她的人,便会死于她的手下的毒。 有的甚至连尸骨都被她化成了一滩腐水。 她的毒术了得,医术更是了得。 有些病入膏肓的,甚至是连神医门都救不了的人,她若想救,也能将其从鬼门关拉回来。 她有要毒的人,也有愿治的人。 于是江湖之人,便送了她一个称号。 毒医。 “念谨”望着神色呆滞的钟书谨,轻轻一笑,道:“不错。” 若是毒医,那这五毒散对她来说,定然是不在话下了! 几人如见救星,连忙求道:“求念谨姑娘大发慈悲,救救我们教主吧!若是姑娘能解了我们教主的毒,血炎教定当感激不尽!” “念谨”目光不移,微一勾唇,便道:“大发慈悲?这种所谓的善心,我可是没有的。” 随即,她又含笑道了一句:“阿瑾,你说是吧?” 阿瑾? 几人连忙望向他们的教主。 难道说?教主跟这位姑娘是认识的? 钟书谨怔怔地望向“念谨”。 “卿” 察觉到自己将要脱口而出的那熟悉称呼,钟书谨连忙改口道:“顾顾大夫你怎么会在这”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教主真的与这位姑娘认识! 看来,这回教主算是有救了! 不用断手也能活了! 邱成业激动道:“既然姑娘与我们教主是旧识,那真是最好不过了!还望姑娘能念在往日的情谊上,救救我们教主吧!” 顾卿音略一挑眉,望着钟书谨略带不悦地说:“顾大夫?顾大夫不救。” 不救?都是旧识还不救? 冷韶英连忙推了推钟书谨。 “教主!你还愣着做什么啊!快求毒医姑娘救你啊!” 钟书谨本想拒绝的,可是看着冷韶英他们几人那不容抗拒的严肃神情,她只能乖乖的听话,别扭道:“毒毒医救救我” 顾卿音轻哼一声。 “毒医?毒医也不救。” 钟书谨气得跺了跺脚。 “不救算了!我们走!” 这种时候,那几人怎么可能会让钟书谨走掉啊! 他们一边拉着钟书谨,劝道:“教主,先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保命要紧啊!” 一边求着顾卿音,“毒医姑娘,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别跟我们教主计较,救救她吧!” 顾卿音越过几人,走到了钟书谨的跟前。 她扣住了钟书谨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叫我什么?” 钟书谨脸色微红,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眸,颤着声道:“顾顾大夫” 顾卿音轻笑道:“都说了顾大夫不救你了,当初你我独处之时,也是这么叫我的吗?” 钟书谨咬了咬牙,才用软糯的声音唤了句:“卿卿,救我” 诶? 看到这幅模样的钟书谨,几人都有些惊讶。 这还是他们那个杀伐果断冷峻孤傲的教主吗? 这一脸女儿家的娇羞是怎么回事? 他们还没从惊讶之中走出来,便听到那位毒医姑娘忽的欢畅地笑了。 “好!救你!” 得,这位毒医还真是任性呐!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那毒医就已经横抱着他们的教主,跃上墙头,踏着屋顶,离开了。 几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 怎么办?? “当然是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二章 顾卿音踏着脚下的房屋,灵活地腾跃前行。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周围的景象在飞快的变化着。 钟书谨躺在顾卿音的怀里,手只是微微捏住了顾卿音的衣衫,极为拘束。 她偷偷抬头瞄了顾卿音一眼,别扭地问了句:“卿卿,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余光瞥见了那人拘谨的动作后,顾卿音不高兴挑了挑眉:“顺便路过。” “啊,有这么巧吗!” 顾卿音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嗯,可能是缘分吧。”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钟书谨,她是因为担心血炎教此行来找唐门的麻烦会吃亏,这才会偷偷的尾随在后吧? 钟书谨此刻好像已经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与不适了,她望着顾卿音,继续追问道:“可是,你现在不应该还在白宁村里吗?怎么会出来了?还成了毒医念谨?” 而且,念谨这个名号,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顾卿音稍一低头,便对上了钟书谨的眼,薄唇轻启,淡淡的说了声:“出来是为了寻亲。” 顾卿音的话语虽淡,但是她的目光却是太过灼热了,钟书谨心中有些异样,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尴尬地移开了眼,问:“那你现在寻到了吗?” “有点线索了。” 闻言,钟书谨想起了她去年偷偷回白宁村的那一趟所听说的事情,便主动提了出来:“嗯,那你若是需要帮助,记得跟我说啊,我想我应该多多少少也能帮上一些的。” 顾卿音似笑非笑的接了句:“我还以为当初你不辞而别,就是不想再和我有交集了,怎么如今竟还想着要帮我了?” 钟书谨愣了愣。 没听到钟书谨的解释,顾卿音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她就是故意使了个坏,装出没站稳的样子往一边晃了下。 被顾卿音这么一晃,钟书谨险些就要掉下去了,她心里一慌,连忙伸出手用力搂住了顾卿音的脖颈,免得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 如此,顾卿音才满意的笑了。随即她便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把追在她们身后的血炎教那几人甩开了一大截。 此时,两人挨得极近。 钟书谨缓过神后便稍稍抬起了头,嘴唇却因此举不偏不倚的碰到了顾卿音的下巴。 唇上触到的那抹冰凉,犹如幻觉一般,好像,不大真实。 钟书谨恍惚地看着顾卿音那精致的侧脸,有多久,她们没有离得这么近过了? 恍惚之间,钟书谨竟不知觉的就伸出了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 而那张唇,方才却是碰过了顾卿音的下巴 注意到自己这个动作后,钟书谨瞬间就红透了脸。她心虚地看了一眼顾卿音,见顾卿音没什么异样,依旧只是像方才一样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看起来好像并未注意到她这些动作的样子,钟书谨才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钟书谨已经舍不得收回那双环着顾卿音脖颈的那双手了。不但如此,她还偷偷地将自己的脸颊埋进了顾卿音的肩膀,安心的躺在了顾卿音的怀里。 鼻间萦绕的是浓郁的药香,闻到这熟悉的味道,钟书谨不知不觉的就安下了心,竟能在这种时候把自己中毒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这一路上,钟书谨忍不住就回忆起了当初两人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她仔细想了想,总觉得自己两年前那不辞而别的行为好像是有点过分了。 卿卿当初待她这么好 怎么着也要跟她亲口告个别才能走吧? 钟书谨睁开眼,望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容,酝酿了许久,才挤出了几个字。 “对不起卿卿我当初” 还未说完,顾卿音便已停下了脚步。 此刻,她们已经落在了顾卿音所住客栈的屋顶之上了。 “嘘,先别急着道歉。等我先治好了你,再慢慢跟你算那些旧帐。” 话音刚落,顾卿音便已沿着屋沿翻身而下。 她一手揽着钟书谨,一手抓着房檐,轻轻一踹,便踹开了脚边的窗门。 轻轻松松的就带着钟书谨从窗口进了房。 被顾卿音放在床上时,钟书谨才注意到房内这熟悉的布局,想到了方才在上面看到的那熟悉的地形,钟书谨才反应过来。 “卿卿,你怎么也住这家客栈啊?” 顾卿音能说是特地跟着你的吗? 当然不能了! 她自顾自地去点亮了油灯,状似不经意地道:“哦?你也住这家客栈吗?那可真是巧了。” 未等钟书谨接话,顾卿音便已走到了窗边,挡住了正挂在窗台外面想要跟进来的几人。 “我要给你们教主解毒了,你们进来干嘛?” 挤在最前头的居玉泽连忙笑着道:“呀,那真是有劳毒医姑娘了!我等就先不打扰姑娘了哈!” 顾卿音微微一笑,便把窗门关上了。 取出行囊之中的针包等物什之后,顾卿音就把油灯端到了床边的桌上,随手就塞了颗药到钟书谨的嘴里。 “先吃药。” 钟书谨难得乖巧地吞下了顾卿音手上的药。 注意到顾卿音那灼热的目光时,钟书谨不禁红了脸。 “你干嘛这么看我啊” “太久没看到你了,多看两眼不行吗?” 钟书谨心虚地低下了头。 两年不见了,也不知道卿卿会怎么跟她算帐 顾卿音拿出剪刀,剪开了毒镖边上的那些衣物。 原本洁白如玉的手臂,此刻已经泛着乌黑之色。 顾卿音的眉头微微拧了拧。 很好,敢对钟书谨下毒! 那她一定会让那人付出足够的代价! 让那人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毒! 钟书谨偷偷瞄见顾卿音的脸色时,不免有些紧张。 “怎么办,卿卿!这毒很严重吗?我会死吗?” 话语之中那不经意就流露出的依赖,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顾卿音放下了钟书谨的手臂,温柔地替她拭去了额上残留的汗水,口中却不忘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刚刚不是还很镇定地要自断手臂吗?” 钟书谨极不好意思地说:“那总比丢了性命好啊” 不知为何,再见到顾卿音,她不知不觉的就又像当初一样了。 又把顾卿音当成自己的依靠了。 钟书谨还未说完,突然发现顾卿音竟已经把手按在她的腰带上了。 她慌忙地按住了顾卿音的手。 “你要干嘛呢!” 顾卿音嘴角微勾。 “当然,是脱你的衣衫啊!” 钟书谨脸色一红。 “伤伤在手臂为何要脱衣衫” 顾卿音的笑意更深了。 “不脱衣衫,如何能看出你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什么伤?” 如此,钟书谨只能顺从地松开了手。 “好好吧那你脱吧” 话音刚落,腰带便已掉落了。 钟书谨怔怔地看着顾卿音的动作。 那双白皙的手,正缓缓的解开了她身上的黑袍。 又缓缓地褪下了她的中衣。 这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动作,不禁令她忆起了当年在药庐之中的那一幕幕往事 当年,卿卿也是像现在这样,解开了她的衣衫,将她压在身下 当那冰凉的手指触到她的脖颈时,她才猛地一震,从回忆之中跳了出来。 当她望见自己身上,只余一件肚兜时,结合着方才所想之事,脸上红的都快要泣出血了。 顾卿音搭着钟书谨的肩膀,凑到了她的面前。 直到碰上了钟书谨的鼻尖,顾卿音才停下了动作。 钟书谨心跳如雷,她的目光沿着近在咫尺的眉眼,缓缓往下移去,落在了顾卿音那精致的红唇之上。 正当她以为顾卿音会像往常一样吻住她的唇时,顾卿音却是用手背触上了她的脸颊。 “想到什么了?脸都红成这样了?” 钟书谨别扭地偏开了头,稍稍将顾卿音推开了些。 “没有想什么啊可能,是毒发了吧” 闻言,顾卿音瞬间就笑出了声。 “笨蛋,你刚刚吃了我的药,怎么可能还会毒发?” 那是顾卿音特制的解毒.药,不说能解百毒吧,但解这唐门的五毒散,还是绰绰有余的。 钟书谨羞恼道:“万一我身上还有其他什么毒呢!” 顾卿音宠溺地揉了揉钟书谨的脑袋。 “好好好,我都给你治好,行了吧?” 那样温柔宠溺的动作,令钟书谨失神了许久。 顾卿音说完那话之后就不再逗弄钟书谨了,开始专心地替她治起了伤。 方才在路上,她便已经诊过钟书谨的脉象了。 用烤过的金针封住钟书谨身上的几个要穴之后,顾卿音就套上了自己的那双特制的天蚕丝手套,取出了小刀放在油灯之上烤了烤。 在钟书谨伤口的边上撒上一些药粉之后,顾卿音便抓着她的手臂,眼都不眨一下就对她的那伤口下了刀子。 顾卿音的动作十分娴熟,并没有因为下刀对象是钟书谨而犹豫些什么。 很快,顾卿音就取出了钟书谨手臂上的毒镖,放出了她身上的毒血后,又细心地替她包扎着伤口。 钟书谨连疼痛都还没感觉到,就看见顾卿音已经在收拾残局了。 她愣愣地问了句:“这么快?” 邱叔不是说五毒散很难解吗,怎么到了卿卿手上,这么快就能解好了。 顾卿音收好东西洗净双手后,回到床边望着钟书谨笑道:“怎么?你是想我解的慢点好跟我多呆一会儿吗?” “胡说什么呢!才没有呢!” 顾卿音笑而不语。 被猜中心思的人,总归是会激动一些的。 她转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钟书谨。 忽而感叹一声:“两年不见,阿谨倒是长大了不少啊。” 钟书谨轻哼一声:“难道以前的我很幼稚吗!” 说完之后,钟书谨才发现顾卿音的目光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她顺着顾卿音的目光,缓缓往下移去。 视线落在自己肚兜之上那隆起的两团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是她会错意了! 钟书谨羞红了脸,连忙挡着自己的胸口,羞恼地瞪了一眼顾卿音。 “流氓!” 顾卿音不但没有反驳,反而还笑得一脸温柔。 钟书谨突然觉得自己在顾卿音面前这么弱势,好像有些丢了血炎教的面子了。 于是,她连忙端起了教主的架势,挺起脖子傲然道:“今日之事真是多谢你了,如今五毒散已解,夜已深,我就不再打扰你休息了!” 顾卿音止住了钟书谨捡衣衫的动作,挑眉道:“这样就想走了?” 钟书谨想了想,觉得人家刚救了她她就要走,好像是有点失礼啊。 于是,她连忙又接了一句:“等明日本教主自会让人奉上谢礼!” 顾卿音对着钟书谨的腰身轻轻拧了一下。 “还没下床呢,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钟书谨耳根已经红透了。 这个流氓! 顾卿音抑制住了自己的笑意,止住了钟书谨的双手,绷起了脸严肃道:“我想,你应该听过江湖上毒医救人的规矩吧。” 原先的钟书谨,虽不知那毒医“念谨”便是顾卿音,但毒医救人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想求毒医救人,定要付出让她满意的酬劳,她才愿动手救人。 不过,她还听说了,毒医救人,更重要的是看眼缘。 看不顺眼的,就算是天王老子,她也不会医。 看得顺眼的,就算是分文不收,她也能治你。 “你要想我收酬劳?是看我不顺眼吗?” 顾卿音嗤笑一声。 这个笨蛋! “看你不顺眼我还会动手救你吗?” 钟书谨略觉委屈,“可是你一开始也是说不肯救我的” 若不是因为你叫的那么生分,她又怎会说不救? 顾卿音不与她闲扯,只道:“我不管,反正我照规矩行事,收你酬劳也是应该的。” 钟书谨稍一犹豫,才道:“你想要什么酬劳别太过分啊” “自然。”顾卿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需千金,足矣。” 只需千金! 什么叫只需千金! 为什么解个毒就要千金! 这人怎么一点人情都不讲啊! 钟书谨气的直咬后槽牙,“我现在拿不出这么多!这要等我回教之后才能给你!” 顾卿音微一用力,便将钟书谨推倒在床。 黑色的发披散开来,落在了床塌之上,衬得那张小脸更加白皙了。 顾卿音稍一低头,便看见身下那人的脸上正露出了几分愕然之色,再往下看去,那块绣着牡丹花的大红肚兜堪堪遮住了底下那傲人风光。 这样的景象,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让人真想,掀开它,一探究竟。 顾卿音舔了舔干涩的唇,在钟书谨开口之前便已压了上去,紧贴着她道:“我不管,反正我今夜就要。” 钟书谨挣不开顾卿音,只能放下面子学着往常一样撒起了娇:“今夜我真的拿不出来啊卿卿!再宽容几日嘛!” 此行他们是来找唐门寻仇的,哪里会带上千金出来啊! 顾卿音愉悦地笑了,她紧紧贴着钟书谨,手背似乎无意地拂过了钟书谨的腰身,感受到钟书谨的身子顿时就僵住后,才低声道:“不,你拿得出!” 钟书谨还未来得及反驳,顾卿音便已对着她的耳廓吹了口气,惹得她浑身一颤。 惑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春宵一刻值千金,只需一夜春宵,足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温热的吻,从钟书谨的耳边移到了她的嘴角。 那抹温软的唇,已经印在了她的唇上。 这熟悉的气息,令钟书谨感到一阵恍惚,竟连挣扎都忘记了。 险些要就此沉沦下去了。 不,不对。 当初她恢复记忆后,之所以会离开顾卿音,就是因为她意识到了,她与顾卿音两人,同为女子。 这样子,应该,是不对的。 明明,当初她已经想通了这样是不对的。为何如今再遇顾卿音,又被她勾去了心智? 待她的舌被身上那人卷住之时,钟书谨才猛地一惊,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把顾卿音推到了一边。 然后迅速地捡起了自己的外袍,披在身上,翻身下了床。 临走之前,她背对着顾卿音冷声说了句:“卿卿,你我同为女子。这种玩笑,就莫要再开了。你放心,我不会赖账的。千金,改日定当奉上!” 正欲离去之时,却发现她的腰身已被顾卿音紧紧箍住了。 钟书谨掰着顾卿音的手,生气道:“你先放开我!” 谁料,身后的顾卿音却将手收的更紧了。 “阿瑾,两年不见,你可曾想过我?” 听到耳边传来的那幽怨的声音,钟书谨的心抽了抽。 卿卿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钟书谨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对不起我” 她没好意思告诉顾卿音,去年,她曾去过白宁村一趟,想偷偷看一眼顾卿音。 可是,那时候顾卿音却已经不在了。 柱子告诉她,顾卿音出门寻亲去了,不知何时归来。 她在村里等了三日,没等到顾卿音,便自己回去了。 正当钟书谨理着思绪,细想着到底该怎么安慰卿卿才比较好的时候。 她突然,惊觉胸前一空。 低头一看,才发现身后的顾卿音竟已经顺手抽走了她身上的肚兜了。 钟书谨回过身去,居然见到了顾卿音正将她的肚兜放在鼻前嗅了嗅。 “嗯,真香。” 毫无一丝刚刚那幽怨难过的迹象。 真的是 太流氓了 钟书谨瞬间就涨红了脸,她按住了身上那被顾卿音偷偷挑开的外袍,遮住了自己那将露未露的身子,生气地冲顾卿音喊了一句:“快还给我!” 顾卿音不怀好意的笑了笑,随手就将钟书谨的肚兜扔到了身后的床上。 “你自己去拿啊!” 钟书谨又羞又气,瞪了顾卿音一眼后,只能羞恼的朝着床边走去,去捡自己的肚兜。 只顾去捡自己肚兜的钟书谨,竟没注意到顾卿音偷偷勾起的那只脚。 于是,钟书谨就这样被顾卿音绊倒在床上了。 而她的脸,正好埋在了自己那肚兜上面绣的牡丹花之上。 钟书谨实在是 羞愤不已 她觉得,顾卿音真的是 太坏了 怎么能这么欺负一个有伤在身的人呢! 她想起身跟顾卿音理论理论,却被紧跟上来的顾卿音再一次扑倒在床,起都起不来了。 “从未有人敢拖欠我的诊金,你也一样,不能欠。” 钟书谨的腰身已被顾卿音握在手中,不知道顾卿音是不是点了她身上的什么穴位,她竟然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软绵绵的躺在那里,被顾卿音占尽了便宜。 当那双手,覆住胸前的那两团软肉时,钟书谨听到了身上那人在她耳边笑着说了一句:“阿瑾果然大了不少。” 钟书谨羞愤不已,用她那小的可怜的力气推着顾卿音。 “你给我下去!” 顾卿音岂会听她的? 她将钟书谨的双手按在了旁边,凝望着她,勾着笑道:“我不啊!” 看着顾卿音眼中迸发出来的那别样的光芒,钟书谨便已心知不妙。 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被顾卿音折腾地下不了床,只能更加卖力的反抗着。 不过,就算如此,那点儿力气,也是小的可怜。 她只能不停地喊着:“你快放开我!放开我啊!我身上还有伤,很疼呢!” 她这么喊,就是希望顾卿音能够念在她身上还有伤的份上,放过她一马。 不过,顾卿音可没那么好骗,毕竟这伤是她亲手医治的,伤到哪种程度她还是有分寸的。 顾卿音微微笑了笑,就直接低头衔住了那不停翻飞的唇。 终于,安静了。 熟悉的味道,令顾卿音痴迷不已。 知道钟书谨现在对她是抗拒的,所以顾卿音不管心里再怎么想狠狠地蹂.躏面前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女子,她还是忍住了。 没有多进一步,只是吮了一口就稍稍的离开了钟书谨的唇瓣。 在钟书谨发怒之前,顾卿音已经放开了她的手了。 没有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氛围,此刻顾卿音已经冷静了不少了,她揉了揉钟书谨的脑袋。 “好了好了,别吵了,乖点,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顾卿音说完之后,见钟书谨果真安静了不少,她才微微笑了笑,温柔的抚上了钟书谨的脸颊,眷恋的望着她。 许久,她才叹息一声,轻喃了一句:“阿瑾,我好想你啊。” 她眼中的思念,仿佛穿过了那漫长的岁月与山水,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钟书谨的眼前。 钟书谨怔住了。 一句轻飘飘的好想你,却似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了钟书谨的心。 原先的怒意与气愤,瞬间就被击散了。 剩下的,只有心疼,与懊恼。 钟书谨停下了挣扎,妥协的闭上了眼,同时也掩下了眼中的那一抹怜惜。 “这一夜只当是还你今日为我解毒的诊金而已日后,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不许不许再这个样子了” 闭上眼睛的钟书谨,自然没注意到顾卿音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意。 呵,桥归桥,路归路么? 仅这一句话,就成功地刺痛了顾卿音。 等钟书谨再次睁眼时,顾卿音已经毫不客气地解开了她身上所剩无几的衣物了。 狂热的吻,狂热的动作,一点都不似往常的轻柔。 似要将她碾碎了,揉散了。活剥了,生吞了。 房门之外,正蹲着一群贴在门口偷听着的血炎教教众。 房内的声音,透过这扇门,轻细地传到了他们的耳里。 “嗯卿卿轻点” “唔疼你轻点” “啊你混蛋我疼” “卿卿嗯啊卿卿不要了停停下” 他们确认了这间客栈的安全之后,便跑来了毒医的门外蹲着,不成想竟听到了他们家教主那哭唧唧的声音。 景容担忧道:“不是说毒医的医术比她的毒术还要高超吗,怎么会把教主弄得这么疼?” 邱成业接道:“没道理啊!据我所知,这位毒医的医术,有时候比神医门的人还要靠谱啊!” 居玉泽想了想,道:“可能是祝兴安那个臭老头把毒镖刺的太深了,毒医取这毒镖也不容易,所以才会弄疼了教主吧!” 郦子明疑惑地说:“不对啊,教主往常不会那么怕疼的啊!以前她受伤流血不止时,我都没见她哭过啊!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冷韶英捂着自己那通红的脸颊,嗔了一句:“教主这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解个毒,要叫的这么容易让人误会” 余下几人齐刷刷地望向冷韶英。 经她这么一说,再细细地听着屋内的声音,感觉意味都有些不一样了。 “哼嗯啊卿卿卿疼呢唔” 嗯,的确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家教主的哭唧声终于越消越弱,直至停了下来。 就在他们犯困摇摇欲坠时,里头的那位毒医姑娘终于把门打开了。 几人纷纷打起了精神,对着那容光焕发的毒医姑娘询问道:“姑娘,我们教主怎么样啦?” 只见那毒医姑娘,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却又极为温柔的笑,答道:“没事了,毒已经解清了,她现在已经歇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有我守着她就够了。” 冷韶英忙道:“啊,那多不好意思啊,接下来还是不劳烦姑娘了吧,就由我和容儿两人来照顾教主吧!” “不用了,她现在的我的病人,就由我来照顾吧。免得夜里她又出了点什么事,赶来赶去的也麻烦。” 顾卿音都这么说了,那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故作客气了。毕竟有个会医术的人看着钟书谨,总比景容和冷韶英两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看着好吧! 几人连忙感恩道谢,见那毒医把门又关上了,他们才高兴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幸好今天有这位毒医出现,不然他们可真要被唐门坑惨了! 顾卿音回到床边,便脱衣躺在了钟书谨的身边。 那个睡着的人儿,倒是知道循着温暖往她的怀里钻。 就算是睡着了,那人还是紧紧抱着她的腰身,不肯撒手。 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挺诚实的! 顾卿音搂着钟书谨,就着昏暗的灯光,望着她身上遍布着的那些印记,愉悦地笑了。 嗯,这才是她的阿瑾。 她温柔的理了理钟书谨那凌乱的发丝,在她额上印下了一吻。 那些旧账,还是要等到日后再慢慢算才好。 桥归桥,路归路? 呵,既然这次都已经寻上门了,那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妻子,还有机会与她桥归桥,路归路呢? 想再跑吗? 哼,门都没有! 顾卿音搂着钟书谨,一夜未眠,就这样看着她,回忆起她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思绪,飘荡回两年之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四章 两年前,顾卿音还不是名震江湖的毒医。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隐居山林的女大夫而已。 那一日,阳光明媚,正是个出门采药的好天气。 顾卿音背着药篓,独自一人去了白宁村的后山采药。 照着那条熟记于心的道路,绕过那座矮山,走到了离山后不远处的峭壁底下。 她与她的师傅凌英卓,在白宁村定居已有五年了。 当初,她师傅之所以会带着她在此定居,为的就是白宁村后山那些天然丰富的草药。 以及离后山不远处的峭壁这里,这各种各样能制毒的药材。 后山上的药材,是拿来解毒治病用的。 而这峭壁底下的药材,却是拿来制毒用的。 前几日她所研制的新毒,还差一味乌桕。 于是,她便趁着今日天晴,来此采上一些。 此时,顾卿音正贴在峭壁之上,垫起脚尖采着那石缝之中的乌桕。 突然,顾卿音惊觉似有一股杀气朝她袭来。 虽然,她武功不是很好,也就那身轻功还能说的过去,可这也不妨碍她对危险的感知。 要相信身为一个女人的直觉。 顾卿音立马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警惕地观望着四周的情形。 没有人。 可是,这浓浓的寒意,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寒光一闪。 顾卿音心中微微一颤,来了! 原来是在头顶! 顾卿音足尖轻点,灵巧地往后跃了一步。 她迅速挥动手中的镰刀,挡开了头顶的那柄武器。 一把雁翎刀,斜斜地插入了泥土之中。 寒光凛凛,熠熠生辉。 顾卿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镰刀,已经缺了一道口子了。 再看一眼斜插在地上的那把刀。 依旧完好无缺。 嗯,是把好刀。 看来,这刀的主人,一定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顾卿音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四周,才确认了她的确是没有见到人。 “不知何方高人在此?晚辈今日来此只为采药,若是有所冒犯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余音散去,此处依旧是一片寂静。 还是没有人出现。 顾卿音不但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甚至连除了她以外的人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看来,这刀的主人,功夫一定不错,居然能隐匿在这周围还能不被她察觉到气息! 顾卿音暗暗敛眉,若是与此人正面交手,她一定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真是的,这次出门,怎么不带些毒放在身上呢! 看来,一定是她安逸的太久了,居然忘记了师傅曾经所说的:“危险时时都在,切记不能掉以轻心。” 仔细倾听着周围动静的顾卿音,终于听出了一些端倪。 又是在头顶! 她再一次用那把缺了道口子的镰刀挡开了头顶上的暗器,将那暗器打落在地。 咦,这暗器的模样,好似就是这把刀的刀鞘啊! 奇怪了,怎么会是刀鞘呢? 手中的镰刀,又缺了一道口子。 看来,就连这个刀鞘,也是个不俗之物啊! 顾卿音细细地打量着这把刀与刀鞘的模样。 连刀鞘都能打造地这么华丽精致。 看来,这把刀的主人,一定是个有钱的主。 一个有钱,又不好惹的主! 武功还不在她之下! 难道说,是师傅的仇人? 可这也不对啊,自从两年前师傅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在白宁村见过什么江湖中人了啊。 怎么可能还会有仇人寻上门来呢? 暗自思忖着的顾卿音,没注意到真正的危险已经到来了。 等她抬头时,已经迟了。 来不及躲开,她就已经被从天而降的钟大教主,正正好好的,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初次见面,顾卿音就成了给钟大教主垫背的了。 顾卿音差点就要被压得吐出血了。 疼!好疼啊! 头疼,背疼,腰疼,屁股疼,腿疼,全身都疼! 顾卿音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她强忍着喉间的腥甜,颤着手去推着身上那人。 稍稍一推,就轻松地把人推翻了。 那人从她身上滚了下去,躺到了她的边上,“咚”的一声,脑袋正好磕到了边上的石头。 顾卿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撑着地勉强地坐了起来,朝一旁望去,这才看清了这从天而降之人的面容。 眉清目秀,唇薄眉希,肌肤娇嫩,肤白似雪。 嗯,是个美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这种情况下,再怎么美上天的美人,也压不住顾卿音的愤怒。 顾卿音站起身,卸下了背后已被压扁的药篓。 今日这些药,算是白采了。 她揉着发疼的手臂,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那个罪魁祸首。 平白无故差点就被人压死,顾卿音肯定是很不高兴的。 她抬脚踢了踢那人的腿,强压着火气唤道:“喂?姑娘?” 毕竟这位可能是一个又有钱又不好惹的主,她还是要小心点才好。 黑袍美人还是没有反应。 顾卿音又用力地踹了两脚,似是解气一般。 “姑娘!醒醒!” “嗯哼” 微弱的闷哼声响了起来。 顾卿音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脚,一脸正经地看着地上那人。 还是要表现的礼貌一些才是,不然这人要是突然醒了,拔刀砍她了怎么办? 不过,钟书谨也就是这么一哼,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顾卿音低头一看,才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居然染上血了。 定是方才被这人压倒时染上的。 她拉起了染上血的那块衣衫放在鼻前嗅了嗅,竟敏锐地嗅出了混着那血腥味的,隐约的毒物的气味。 顾卿音皱了皱眉,连忙蹲下身子探查着钟书谨的情况。 黑袍掩盖住了她身上的血,所以,顾卿音才没有一眼看清她乃是重伤之人。 如今这么一看,她才发现,这人伤的的确是有些重的。 嗯,看来,肤白似雪什么的,一定是重伤之后,失血过多了,所以这脸色才会显得这么苍白吧。 还有啊,这嘴唇,黑的也有些不正常啊! 哎呀,这美人,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呢? 顾卿音本来是不想管的。 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探了探钟书谨的脉相。 对,就只是探一探脉相而已。 并不是要浪费力气救她的意思! 不过,这么一探,顾卿音的神色倒是显得愈发凝重了。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与钟书谨给她带来的不悦。 放下钟书谨的手后,顾卿音立马就去解开了钟书谨的衣襟。 扒开她的衣衫,望着她心口处那不停流血的伤口,敛眉沉思着。 若是钟大教主此刻是清醒的,定会扬手赏她一巴掌,怒喝一句:“登徒子!” 不过,此时的她可是昏迷着的,那就只能任由顾卿音摆布了。 剑伤,离心口处不过一寸之距,若是再稍稍偏上那么一些,钟书谨此刻定然已经去见阎王了。 那个伤她之人,功夫定是不错的。 不过,顾卿音此时关注的,可不是那个伤她之人的功夫。 当然,也不是她身上的那道伤口。 而是伤口流出的那泛着紫黑色的血。 以及盘绕在钟书谨心口处,那紫藤似的图案。 顾卿音封住了钟书谨的心脉,暂时止住了毒素的蔓延,望着那个图案紧蹙着眉。 此毒,名唤紫藤绕。 是她师傅死前所研制的最后一种毒。 当时,她师傅还未来得及将此毒的制法与解法卖出手,便已经意外身亡了。 师傅死后,她也不曾卖出过此毒的方子。 既如此,那如今这江湖上,又怎会有人用这紫藤绕来害人呢? 究竟是谁用这紫藤绕毒了面前这个黑袍美人的? 那人又是如何得到她师傅手中的紫藤绕? 顾卿音的眉头越蹙越深。 她不禁有个大胆的设想。 或许,师傅还没死?这毒,是从她师傅手中流出的? 可是,当年她确实是见过了师傅的最后一面了啊,她医术不差,自然能一眼就看出了当时他那样子是药石无医的! 虽然那老头子怕死相太难看,交代完后事之后就一个人躲到山上去了。 还严禁她去给他敛尸,说什么宁愿被野兽啃走,也不愿让她看到他那难看的死相之类的话。 等后来她再去寻找的时候,山上的确是只剩下老头子的破碎衣衫了,似是真的被野兽啃走了。 亏她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呢,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那老头子有什么奇遇,才能死里逃生一回! 真是的,都已经死里逃生了,还不回来看看自家的徒儿! 真是太过分了! 她想明白了,只要治好面前这个黑袍美人,得知是谁给她下的毒后,定能顺着那人,找到她的师傅的下落! 对!就是这样! 这么一想,正在气头上的顾卿音才决定大方一回,浪费点力气,出手救一救面前这个黑袍美人。 于是,顾卿音扔下了自己的镰刀与药篓,捡起了地上的那把雁翎刀与刀鞘,背着重伤昏迷不醒的钟大教主回了自己的药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辛苦一番后,顾卿音总算是把钟书谨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原本顾卿音只是轻松地想着,只要等钟书谨醒了,就能顺着钟书谨这条路问出此毒的来处,借此找到自家师傅了。 可是,当她从钟书谨身上找到那一块白玉之后,她的心里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稳沉睡的钟书谨,默默的去了隔壁的书房。 书桌之前的顾卿音,正望着桌面上那块从钟书谨身上取来的白玉发着呆。 那是一块白玉,晶莹剔透,背面上还刻了个“谨”字,字迹稚嫩,似是出自孩童之手。 原本,这样的一块白玉,是不足以令她失神许久的。 可当她从身后书架的抽屉里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白玉时,她的心里已经无法平静下来了。 不,或许,这不能说是两块一模一样的玉。 她将两块白玉拼在一起,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两块白玉果真能够毫无缝隙地拼合在一起! 所以,这两块白玉,原本就是同一块玉! 这白玉一分为二,黑袍美人持一块,她这里持一块。 唯一不同的,是黑袍美人那块玉后刻了个“谨”字,而她这块,却是什么都没刻。 究竟是何原因,她才会与这美人一人各持半块白玉呢? 顾卿音不禁想起她师傅“去世”的前一个月,当时,她曾在无意间见到师傅望着自幼伴随着她长大的那块白玉发呆,于是,她便顺口问起了自己的身世。 可是,师傅却是支支吾吾地不肯回答。 当时师傅那躲闪的模样,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而且自己的身世,肯定跟那块玉有关! 可惜,那之后没多久,师傅就不幸“去世”了,她自然也没机会再询问什么了。 如今看到这块相同的玉,顾卿音才知道,她的身世,可能不止是师傅一人知道! 今日救回的这个黑袍美人,或许与她的身世有些关联! 一想到这个困惑了她十七年的身世之谜,终于快要浮出水面时,顾卿音就觉得兴奋不已。 她将两块白玉一同收进了抽屉之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黑袍美人给治好! 嗯,是要尽心尽力的治好,而不是只给她留一口气的那种! 只有从她身上下手,才能问清这白玉的来源,问清她身上那紫藤绕的来源。 借此查出自己的身世,与师傅的下落! 如此一想,她对钟书谨的照顾倒是愈发细心了。 五日来,顾卿音推掉了那些上门找她嗑叨的村民,不计前嫌鞍前马后无微不至贴身伺候照顾医治着她。 在她悉心照料下,黑袍美人终于醒了。 “你是谁?” 对上那双迷茫的眼时,顾卿音笑得一脸温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和善一些。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嗯,先占个救命之恩,等会儿问话一定会好问多了。 “恩人?”钟书谨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更加困惑了,“那我又是谁?” 什什么!? 顾卿音如遭雷劈。 “你你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钟书谨没有答话,而是痛苦地按住了自己发涨的脑袋。眼见钟书谨又要砸头了,顾卿音连忙拉下了她的手,阻止道:“先别捶了,给我看看!” 按住了钟书谨后,顾卿音连忙就替她诊起了脉。 没道理啊,脉象一切正常啊! 顾卿音照顾了钟书谨这么多天,自然知道钟书谨身上哪里有伤哪里没伤了,这家伙除了心口的那道剑伤与那紫藤绕算是致命的,身上就没有其他什么比那些更严重的伤了啊! 虽然这家伙是从悬崖之上摔下来的,可那也是砸到了她身上啊!她差点都要被这家伙压出内伤了,所以她才应该是摔得更惨的那个吧! 顾卿音百思不得其解,那这家伙怎么就无缘无故失忆了呢? 难道是她太久没替人解毒了,医术生疏了不成? 沉思之间,顾卿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她把这家伙推翻的时候,好像是害得这家伙磕到石头了吧? 顾卿音强忍着内心的心虚,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说:“你低下头给我看看。” 而钟书谨却依旧是只管自己皱紧了眉头,好像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听见顾卿音的话。 无奈之下,顾卿音只好自己上前按下她的脑袋,扒开她的发丝查看着。 “嘶” 果然,钟书谨的后脑勺已经肿起了一大块了。 顾卿音放开了钟书谨,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了,大概就是因为你脑袋上的这个伤才会害你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吧。” 钟书谨抬起了头,茫然地望着顾卿音。 知道这时候说太多钟书谨也是听不明白的,顾卿音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揉了揉钟书谨的脑袋,放柔了声音道:“你应该饿了吧,我先去做点东西给你吃,乖乖在这等我喔!” 说罢,也不等钟书谨回答,顾卿音就跑去厨房了。 罢了,忘记就忘记了吧,因为撞到脑袋而导致的失忆应该只是暂时的,她就不信她会等不到钟书谨恢复记忆的那天! 到时候再问清楚那些事也不迟! 为今之计,还是先治好了这人的伤势再说吧! 过了许久,顾卿音才将她亲手熬好的药粥端来。 而钟书谨却是靠在床头,微垂着头。 仔细看了看,顾卿音才发现那个脑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下点着。 这是?困了? 顾卿音把药粥放在桌上,才过去拍了拍钟书谨的肩头,看到那人猛地一震时,不禁哑然失笑。 “困了?那怎么不躺下好好睡一觉啊?” 钟书谨揉了揉半睁着的眼,迷迷糊糊地应道:“等等你” 顾卿音愣了愣,那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啊 “你这人”还真是傻,这种小事情都要这么较真。 顾卿音默默地咽下了后半句话,转口道:“算了,反正都已经醒了,那就先吃点东西再睡吧。” 顾卿音端着粥,坐在了钟书谨身边,随手就将碗里的勺子递给了钟书谨。 现在总不用她再跟老妈子一样给这家伙喂食了吧? 只是,顾卿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让她看到了钟书谨对着勺子发愣的样子。 该不会是不知道要怎么用吧 好吧,果然做人就是不应该高兴的太早 顾卿音认命地取回了勺子,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气才送到了钟书谨的嘴边。 “你啊,失忆了也就算了,怎么连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能忘了呢” 钟书谨望着顾卿音眨了眨眼,乖巧地就着她的手咽下了那勺粥,吞入腹中之后,她又抬头冲着顾卿音露了一个笑。 这是钟书谨第一次对着顾卿音笑。 顾卿音愣了愣,那略带得意的笑容,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钟书谨夺过了顾卿音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勺粥喝下,证明自己是会的之后,便扬起脸骄傲地看着顾卿音。 “我会的!” 许是钟书谨的动作太过用力了,这么一动竟突然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好看的眉头已经拧在了一处。 看着钟书谨瞬间就变掉的脸色时,顾卿音竟觉得有些好笑,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忙扶着她靠好,不让她乱动了。 罢了罢了,还是先让让这个伤患好了。 顾卿音又亲自舀了一勺喂到了钟书谨的嘴边。 哎,想从这样的傻姑娘身上得知自己的身世,好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好在默默吃东西的傻姑娘,还算是乖巧的。 一碗见底,顾卿音打算将碗收回去洗的时候,却发现钟书谨竟拽住了她的袖子,还眼巴巴地盯着她手中的碗。 只一瞬,顾卿音便明白了。 “还想吃?” 钟书谨用力的点了点头:“好饿” 也难怪钟书谨还想吃,毕竟她昏迷至今已有五日了,期间也只有被顾卿音灌了些米汤算是进食,其余的时候一直都没机会吃些什么。 顾卿音笑了笑,道:“好,那我再去给你盛一碗吧,你可别睡过去了。” 幸好原先熬得不少,锅里还剩了许多。 打来了第二碗药粥后,顾卿音惊讶的发现,这姑娘居然已经可以自己持勺喝粥了。 伤口也没再被牵扯到了。 顾卿音惊地合不拢嘴,这姑娘,好的还挺快的! 她手中还捧着那个瓷碗,呆楞地看着钟书谨。 没多久,她惊觉唇边一热,这才拉回了她的神智。 微一垂眸,顾卿音竟发现了面前这傻姑娘已经学着她原先的样子,舀起了一勺粥喂到她的嘴边了。 “你也想吃?” 听到钟书谨的问话时,顾卿音愣了愣,却并未张嘴。 谁知,没有得到回答的那家伙居然用力地将勺子往顾卿音嘴中顶了顶,严肃地绷着脸,道:“吃!” 这样画面,好像有点怪啊! 无奈之下,顾卿音只能尴尬的张开了嘴,被那傻姑娘强硬地喂下了一勺粥。 如此,钟书谨才满意的扬起了一抹笑。 这个笑容晃得顾卿音有些发怔。 嗯,这姑娘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热粥咽入腹中,带着一股暖意涌向了四肢。同时,也有股莫名的热气往上涌去,惹得顾卿音脸颊发烫。 自打她记事以来,她好像就从未有过这种被人喂着吃东西的经历吧。 小时候师傅教导她的,就是要自立。 所以,师傅向来都不会做出这种,类似喂她吃饭的事情。 没想到如今她都这么大了,竟还会被一个失了忆的傻子喂着吃东西! 若只是喂着吃那也就算了 顾卿音看着那傻姑娘继续用那个两人共同用过的勺子继续自顾自地喝粥时,面色略显怪异。 这可是她第一次与他人共用一勺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六章 喝了两碗粥后,钟书谨就没有再让顾卿音给她盛粥了。 顾卿音收拾完那些东西,立马就去烧水了。 方才,她喂钟书谨喝粥的时候,好像隐隐约约地嗅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嗯,就算是美人,多日不曾沐浴,也是会发出点味道的 准备妥当后,顾卿音才回了那间专门拿来给病人用的房间,拍了拍已经躺下准备入睡的钟书谨。 “先起来,已经给你烧好水了,洗洗再睡。” 钟书谨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她把脸皱成了一团,不悦地埋进了被中,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真是的,都睡了这么多日了,还这么想睡呢! 顾卿音毫不客气地就把人拎了起来,揉捏着钟书谨的脸颊逼着她睁开了眼,才道:“要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也难怪顾卿音会这么急切地逼着钟书谨洗洗再睡,毕竟,像顾卿音这种向来喜净的人,可从未有过这种带着恶味入睡的经历啊。 就算是最开始跟着师傅闯荡江湖的那几年,她也是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不过顾卿音也就是对自己要求高了些,他人如何,她一般是不会去管的。其实,对待钟书谨,她大可以像往常对待村里的那些寻常病人那样,冷漠一些不去多管闲事,这样她就可以不去在意这傻姑娘身上的那怪味了。 可是,当她一想到这傻姑娘身上的那半块白玉,想到这傻姑娘与她之间那可能的关系,她就没办法把她当成寻常病人那样来看待。 没办法把她当成寻常病人来看待,就没办法看着她如此脏乱地入睡了。 钟书谨没有答话,睁开眼后又闭上了眼,不高兴地将头抵在了顾卿音的肩膀上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就不动了。 整个人就这样赖在顾卿音身上了 看样子,她这应该是想直接靠着顾卿音睡觉吧? 傻姑娘就是傻姑娘,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 顾卿音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去问她要不要自己洗这种没用的问题了,一个用力就把昏昏欲睡的傻姑娘抱了起来,往净室走去。 前几日钟书谨心口的那道伤还未愈合,自然是没办法碰水的,好在今日那道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已经不会再往外渗血了,所以顾卿音才能放心的把人带去沐浴了。 水温正适,本该是令人觉得舒适温度,却是吓到了已经陷入梦境之中的钟书谨。 钟书谨一碰到这热水,立马就被惊醒了。 顾卿音在钟书谨挥臂扑腾之前及时地往后退了一步,挥袖挡住了喷溅的水花。 等钟书谨清醒过来安静下来后,顾卿音才放下了手,看到钟书谨那受惊的模样,哑然失笑。 “吓到了?” 钟书谨在浴桶中坐稳之后,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手臂落下,浸入了水中,又往水底缩了缩,才好意思抬头望向了顾卿音。 可能是知道了顾卿音这样好像是在取笑她,又可能是被这热气熏的,钟书谨脸色竟略微有些发红。 没有听到钟书谨的回答,顾卿音也不在意,目光往下移去,落在了那水面之上。 水位不高,水面只是正好没过了钟书谨的胸口,盖住了那诱人的风光。 这也不是顾卿音第一次看钟书谨的身子了,前几日为她治伤的时候早就看过不知多少遍了,不过,就算如此,顾卿音还是忍不住想在心里夸赞一声,这傻姑娘的 嗯还真是不错呢 幸好她们同为女子,否则若是寻常男子见了如此的绝色,想来定是难以把持的吧。 顾卿音稍稍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眼,淡定地挽起了袖子,捡起一旁的白巾与皂荚,剥开皂荚抹在了钟书谨的头发与身上后,便坐在了摆在钟书谨背后的那张板凳上,一手箍住钟书谨的肩膀,一手沾湿白巾开始替她擦拭着身子。 感受到手下的钟书谨渐渐放松了身子之后,顾卿音才缓缓道:“也亏得你是被我救回来的,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先不说能不能解了你身上的毒,光凭你这样的姿色,也定会让人起色心。像你现在这傻呆呆的样子,还失了记忆,肯定很容易上当受骗的,那你到时候定是会吃亏的。” 闻言,钟书谨忽的转过了头,睁着明亮的眼眸凝望着身后的顾卿音。 那眼中,似有浩瀚星辰,美得让人心惊。 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双眼,顾卿音怔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恩人。” 平缓的语调,听不出钟书谨想要表达的情绪。 顾卿音愣了愣,想起了钟书谨刚醒的时候自己所说的是她恩人的那件事。也不管顾卿音到底懂不懂,开玩笑似得说了句:“嗯,我是你的恩人。所以,你以后可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哦,毕竟是我救了你一命呢。要是你不乖,我就把你赶出去!看谁还会救你!” 原本顾卿音是不期望能听到钟书谨的回答的,不料,钟书谨竟严肃地点了点头,应道:“嗯,听你话。” 如此认真的回答,就好像是一句无比珍贵的诺言,听得顾卿音恍惚了一瞬。 安静了一会儿后,顾卿音才继续开了口:“你还记不记得你晕倒前看到了什么?” 原本这也就是试探性的随口一问而已,所以看到钟书谨略带痛苦地皱起了眉头时,顾卿音也就没了再问下去的打算了,连忙揉了揉她的眉心,劝道:“好了好了,先别想了。” 哎,果然是不能太急的,那些话还是等她恢复记忆后再问吧。 钟书谨果真没再细想了。 突然就静下来的环境,让顾卿音有点不大适应。 不知是不是一个人呆得太久了,没人与她多说话的缘故,平日里话并不多的顾卿音今夜竟难得的有种想要倾诉的心情。 她趴在了浴桶边上把玩着钟书谨的发丝,有些出神。 “你知道吗,我有个师傅,他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却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教我养我,育我成人。我以为我可以等到他老了,为他送终的。可是,有一天他却突然去世了,那是我从未想到的事情,他还不老,身子骨一向键朗,医术又是极佳,怎么会突然去世了呢?原本,就算我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也不得不信。直到如今遇见了你,我才敢相信,他真的有可能还活在这世上。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这茫茫人海,我又该如何寻到他呢?”看到钟书谨那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时,顾卿音才发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她叹息一声,敛起了那些失态,把钟书谨的脸板了回去,替她继续搓着澡,“罢了罢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是听不懂的,你就当我这是随便说说的吧,不用管我。” 钟书谨没有多问,而是眯起了眼舒服地享受起顾卿音的伺候。 这个样子看来,不难猜出这人平时应该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主。 纤长的手指穿过了柔软的发丝,轻轻一握,在手心留下了一小撮。 看着手中躺着的发丝,顾卿音心有感慨。 以前,她就老问师傅,为什么不多收个弟子。 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孤单了。曾经,她总想要有些师弟师妹之类的,她总觉得人多些,或许就不会这么孤寂了。 可是如今真给她送来了一个或许有可能是姐姐妹妹之类的人,这一时之间,她还真是不大习惯呢。 把钟书谨从头到尾都洗净了之后,顾卿音才把她从桶中捞了出来,替她擦干了身子。 目光落在了钟书谨心口的那道伤痕上时,顾卿音不禁伸出手轻抚了上去。 伤口已经长出了粉色的嫩肉了,看来再过个几日,配上她所调制的药膏,这人的伤应该就能痊愈了吧。 “你这身子骨,还真是不错呢。寻常人伤得像你这么重的,没个十天半个月一般是不会恢复到像你现在这样的状态的。” 察觉到钟书谨微微瑟缩了一下后,顾卿音才反应过来一直把手放在这个位置好像是有点无礼啊。 顾卿音想了想,若是别人敢这样对她,别的就先不说,断手那是至少的。 幸好这时候钟书谨还不是很懂事,所以才没有什么冲动的行为。 看着钟书谨那略带疑惑的神情,顾卿音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匆匆地替钟书谨穿上了衣衫,便把她往回牵去了。 衣衫是顾卿音的旧衣,套在比她矮半个头的钟书谨身上,倒也不会显得太小。 比起初见之时那个倒在地上的黑袍美人,顾卿音觉得穿上这身素雅衣衫的钟书谨显得温和多了。 至少现在的钟书谨看起来不会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这样看起来可比初见之时顺眼多了。 满意的看着手底下那个乖巧安静的人儿,顾卿音停下了替她擦拭头发的动作,揉了揉她那还带着一分湿润的发丝,笑着道:“好了,擦干了,可以睡了。” 替钟书谨盖上被子正要离开之际,衣袖却忽然被她拉住了。 原本在沐浴之前还是很困顿乏不想起来的傻姑娘,此时却清醒地睁着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顾卿音。 眼眸之中,似乎带着几分依赖与不舍。 这样的眼神,看得顾卿音心中软成了一片。 “怎么,是舍不得我走么?” 钟书谨只是执着的拽着顾卿音的衣袖,并未去答话。 这种无声的表达,顾卿音自然是能意会到的,可是,此刻的顾卿音不知为何就是想要使个坏。 “好了,乖乖睡吧,我先回去了。我就住在另外一边的屋子里,夜里要是有什么事,你拉一下床旁边的细绳就好了,我听到就会赶来的。” 床边有根细绳,细绳的另一头悬挂着铃铛,连到了顾卿音的房内。所以,这边的绳子若是被拉动了,顾卿音那边就能听到动静了。 以往,这间屋子都是拿来给病人用的。有些病人伤的重的,就会被安置在这里。顾卿音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那些病人身边吧,所以就在屋里安了这个小机关,这样夜里要是有什么情况,她那边也不至于毫无知觉。 话音刚落,衣袖却被拽的更紧了。 “别走。”钟书谨总算是张口了,那双眼里,好像还含着几分祈求的意味,“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第一次被钟书谨拉着的时候,顾卿音就已经没打算要走了,现在看到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更加不忍心离开了。 还未出声安抚两句,又听她不安地说着:“有血,好多血,我怕。” 那略带颤抖的声音听得顾卿音一阵心疼,也不知道这傻姑娘之前睡着的时候是不是梦到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身上所中的毒,那心口的剑伤,落下悬崖的惊险,哪一样不是要命的。 若不是她运气好遇到了自己,如今岂还有命在! 真不知伤她的人跟她究竟有多大的仇,竟能狠心下如此重的手。 顾卿音覆上了钟书谨的手背,用力地握了住,温声道:“别怕,那些都过去了,不会再有血了。我不走,就在这陪你。” 钟书谨怔了怔,瞬间就扫去了那恐惧的情绪,对着顾卿音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嗯!”钟书谨顿了顿,又接着认真地唤了句:“恩人!” 顾卿音略觉无奈:“好了好了,那是跟你开玩笑的。以后别再恩人恩人的叫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我姓顾,名唤卿音。” “卿卿?” “是卿音。” “卿卿!” 顾卿音:“” “罢了罢了。”顾卿音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卿卿就卿卿吧,你高兴就好,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只要别老是叫恩人就好了。” 钟书谨认真地看着顾卿音,愉悦道:“嗯,你是卿卿!” 那声卿卿,似是藏在钟书谨内心深处的一个名字,对着失忆的钟书谨来说,竟有着些许莫名的熟悉之感。 顾卿音还没想通钟书谨怎么突然就高兴起来了,就又听到她紧接着问了句:“你是卿卿,那我又是谁?” 不似方才那明媚的笑容,问起自己是谁时的钟书谨,脸上只剩下了茫然。 顾卿音叹息一声,忘记了自己是谁的这种滋味,一定很难受吧。只可惜她现在也不知道钟书谨的身份,就算有心也无力,无法替钟书谨解答那些疑惑。 突然,她猛地想起了钟书谨那块玉佩上所刻的那个“谨”字,灵机一动,便道:“阿瑾。你叫阿瑾。” 阿瑾。 听到自己名字时,钟书谨突然又开始头疼了。 不知为何,她的脑中竟忽然涌出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一些,连未失忆时的她都不曾记得的片段。 “呜呜呜,师傅师傅,卿卿好坏啊,又给我下毒了。” 那片段之中,小女孩哭着跑向了两个男子,而跟在她身后同样身形的另一个女孩却是嫌弃地说着:“哼,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其中一名男子笑着蹲下了身,揉了揉哭着的那个孩子的脑袋:“哈,阿瑾乖不哭哈。凌伯伯帮你好好罚罚她好不?嗯要不就罚她三日不吃饭吧!” “师傅你偏心,到底谁才是你的徒弟啊!” “阿瑾是妹妹,谁让你老这么欺负她啊!” “是她想要找我麻烦先的!” 另一个男子无奈的笑着,道:“阿瑾啊,你要是让凌伯伯罚卿卿的话,那她可就要饿肚子啦!你忍心吗?” 听完这话,那孩子默默的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抽噎道:“唔凌伯伯,那还是别罚卿卿了吧是我技不如人才会被她欺负的” 原本一片空白的记忆,竟涌现出了这样的片段。 钟书谨头疼欲裂,只能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袋。 忘记了平时拥有的记忆,却涌出了平时忘在内心最深处的一段往事。 见到钟书谨那副模样,顾卿音连忙拉下了钟书谨的手,在她太阳穴上按捏了几下,替她缓解着疼痛。见钟书谨的表情不再那么痛苦了,才问了句:“怎么突然就头疼了,是不是想到些什么了?” 钟书谨委屈地点了点头,望向顾卿音的眼里还含着几分水光。 “卿卿好坏。” 欸?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顾卿音:“” 怕钟书谨会再说出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顾卿音只能无奈的说:“算了,你还是别瞎想了吧。”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是钟书谨能控制的。无故涌起的那片段,钟书谨自己也是想不明白的。 再一次替钟书谨心口的伤上了些药后,顾卿音才扶着她躺了下来,嘱咐道:“刚上了药,别乱动哦,我先去收拾一下,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女子说的很快就会来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太快的。 等顾卿音收拾完那些东西,再洗漱一下回来的时候,钟书谨都快抵不住自己的睡意了。 感觉到顾卿音回来了,钟书谨才强撑起眼皮,迷迷糊糊的说了句:“卿卿,你回来啦。” 钟书谨早早就躺到了床的内侧,把外侧空出来留给了顾卿音。 顾卿音躺下之后,笑着覆上了钟书谨的眼,“快睡吧,傻不傻的,明明已经困得不行了,还要等我做什么?” 轻柔的声音,令钟书谨感到了一阵安心。 她乖乖的闭上了眼,贴着顾卿音的手心蹭了蹭,紧接着又循着温暖贴到了顾卿音身边,搂着她的手臂陷入了梦乡。 鼻间萦绕着的药香,似与梦境之中的一些画面重合在一起了。 就连这梦,都变得香甜起来了。 “顾大夫!顾大夫!快开门呐!” 一大清早,顾卿音就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声音。 伴随着剧烈的敲门声,顾卿音不悦地睁开了眼。 方一睁眼,便看到了乖巧地缩在她怀里的那个美人。 嗯,这样的美色,看起来还真是赏心悦目呐。 这么一来,原先那些不满的情绪,倒是一扫而光了。 “顾大夫!顾大夫你在家吗!” 敲门声越来越重,顾卿音怕他们再这么敲下去会吵醒了钟书谨,只能收起自己的瞌睡虫,小心翼翼地起了身。 不料,她还是把钟书谨吓醒了。 顾卿音看着那个突然惊醒,立马就紧紧抱住她手臂不肯撒手的傻姑娘,无奈地笑了笑:“怎么醒了?你再睡会儿吧,外头有人敲门,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她这个样子,就像是孩童舍不得母亲离开时的样子,也难怪顾卿音会发笑。 钟书谨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不舍的松开了手。 顾卿音替她盖好被子后,就匆匆穿衣出去开门了。 “顾大夫!你总算出来了!求求你快帮忙给我爹看看吧!” 说话的是隔壁张猎户家的儿子张柱子,一个十二岁的孩童。 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是一个实打实的混世魔王,平日里总是带着一群小孩到处乱窜,常常闹得诸多大人头疼不已。难得看他这么慌乱害怕,顾卿音还真是有些惊讶。 转头望向柱子身后,顾卿音才发现有三个穿着统一腰佩宝剑的人正帮忙搀着隔壁的张猎户。 这些人,不是村里的人。 穿着如此统一,显然是同一个门派之中的人。 而且,这身衣衫,早年顾卿音也曾见过。 那是久居江湖正道之首的青阳门之中甲级弟子统一的服饰。 青阳门的甲级弟子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顾卿音压下心中的疑惑,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到了张猎户身上。 这才发现他的左脚,已是血迹斑斑了。 还未开口询问,便听到一同前来的张猎户的妻子张氏急切地解释着:“顾大夫,这么早来打扰你,真的是太抱歉了。只是我相公昨日去后山打猎的时候被兽夹夹住了,这伤伤得太重了,我们不敢胡乱处理,就只能来这麻烦你了。” 张猎户不好意思地接道:“抱歉啊顾大夫,昨日不知怎的,原本放在陷阱里的兽夹,居然自己跑到了半路上,所以我才会不小心踩着了多亏了这几位经过的少侠帮忙,我才能顺利地回来了今日厚着脸皮来打扰你,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村里只有顾卿音这一个大夫,不来找她还能找谁? 听到张猎户说那兽夹不知怎的居然自己跑到了半路上时,扶着他的耿浩司俊脸一红,身后的两人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尴尬之色。 看到这一幕,顾卿音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她也没点破,只是笑着道:“张大哥言重了,平日你也没少给我这里送猎物,不过是替你治点伤而已,用不着这么见外的,先进来吧。” 顾卿音让开身子后,青阳门的那几个人还热心肠的想帮忙把张猎户扶进去,却被顾卿音拦住了。 几人疑惑地望向顾卿音,却见顾卿音只是冷淡的说了句:“几位少侠,还是不用进来了吧。我这地方小,容不下这么多人。” 那几人略觉尴尬,互相望了几眼后,虽然不知道顾卿音为何会不欢迎他们,却还是识趣地把张猎户交给了柱子与张氏两人。 耿浩司礼貌的说了句:“那我等就先告辞了。” 顾卿音淡淡的点了下头。 离去之前,同行的齐元青忽然问了句:“对了顾大夫,不知这几日你可有遇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嗯伤得应该是有些重的。穿着黑色的衣衫,手里还拿着一把刀的!” 顾卿音心中微沉,看来,这些人来这里应该就是为了找钟书谨的。 “年轻貌美的女子?在我们村里,哪个女子有顾大夫这么年轻貌美的啊!” 这样轻浮的话语,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倒是多了几分趣味。 这话逗笑了在场的不少人,倒是驱散了那一丝隐隐的紧张感。 顾卿音不禁也露了个笑,答道:“嗯,这几日,还真没见过比我还貌美的年轻女子,更没有见过你们所说的拿刀的黑衣人。” 齐元青没再多问,只拱手道了句:“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不打扰了。对了,方才我所说的那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姑娘若是遇上了,还望姑娘能够告知一二,我等这几日就呆在后山那一块。” 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那又如何,反正此时的顾卿音看那失忆的傻姑娘是极为顺眼的,自然不会被这几人唬到。 顾卿音还未装模作样地应两声,身后竟突然响起了开门声。 住在这里的,除了顾卿音,就是钟书谨了。 无疑,开门的那位,就是面前这些人所找的女魔头钟书谨了。 若是这时候钟书谨出来了,那定会被这些人见到!若是被他们当场认出,那钟书谨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顾卿音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先不说她能不能在这种突发的情况下一个人解决这几个青阳门的甲级弟子。若是在张猎户一家面前开了杀戒,那她定也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青阳门的这些人会来此寻人,那定是受到门中长辈的驱使,这些人若是迟迟不回去复命,那门中之人定会猜出他们已经出了事情。 到时候,若是引来了大批青阳门的人,那麻烦可就更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八章 钟书谨所在的那间房离这外头的院门还有一段距离。 那扇房门一开一合,钟书谨便已经站在门外了。 她只在身上随意地披了件外衫,披散着的长发挡住了她的半边脸颊,抬头望向钟书谨那个方向的青阳门中的那几人还未看清她的面容,就被顾卿音的声音拉去了注意力。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张大哥受了伤,得要赶紧医治,你快去打盆水过来!” 钟书谨哪知道谁是张大哥啊,不过因为昨夜答应过的,要听顾卿音的话。所以她也没有多问就乖乖的点了点头,循着昨夜的记忆,往边上那间她昨夜沐浴过的净室走去。 如此,青阳门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钟书谨的面容,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了。 主要是听到顾卿音说的这些话,他们还以为这姑娘原本就是这村里的人,所以他们倒也没有多想些什么。 不过,他们不知道,张猎户一家却是知道的。 “顾大夫,这位” 张氏还未问完,便已被顾卿音打断了。 “张大嫂,快把张大哥扶进去吧,我怕拖的久了,张大哥日后会落下什么病根。” 听到这话,他们一家子也来不及多问什么,就紧张的扶着张猎户进去了。 青阳门的人见状,倒是识趣地退出去了。 直到关上了院门,顾卿音才松了一口气。 离去的耿浩司问向他身旁的齐元青:“齐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被那位大夫喊去打水的那位姑娘的背影看起来挺像那个女魔头的?” 闻言,齐元青敛眉思忖。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眼熟欸。” “要不”耿浩司停下了脚步,商量道:“我们再回去看看?” 同行的严子博反对道:“得了吧,我看那位大夫好像很嫌弃我们的样子,就别再回去自讨没趣了。还有啊,你们没看到方才那位大夫指使那姑娘时,那姑娘听话的样子吗。以那女魔头心高气傲的样子,哪会愿意受人驱使啊!” 耿浩司犹豫地开了口:“万一是那女魔头装的呢?” 齐元青这会儿倒是觉得严子博说得有道理了:“这应该不会。以那女魔头的傲气,若是愿意装上一装,少门主与少夫人当日让她开口求一求门主以保性命的时候,她就不会那样不识抬举了。会落得重伤摔下悬崖那个下场,就是因为她太傲又不懂变通才导致的。所以,那个人,应该不会是她吧。” 耿浩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严子博直接拖走了。 “好啦,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快回崖底那一圈继续找人吧,要不是你把那兽夹乱扔伤了无辜,我们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了。小心到时候三少爷那边的爪牙说我们偷懒,回去的时候去门主面前告上我们一状!”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正是青阳门门主冯正德对这些来此搜寻钟书谨下落的弟子所下的命令。 “幸好这伤没伤到到骨头,可就算这样,筋脉还是受了损,不过,这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要静养一两个月,就能自由走动了。” 顾卿音替张猎户处理完伤口,洗净了手说道。 他们一家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放心之后,张猎户却是惆怅地问了句:“那我这段时日都不能打猎了吗?” 顾卿音坐在了一旁的桌边开始写药方,应答:“头一个月内,打猎是万万不可的。还有,若是不想落下病根,这段时日最好还是安心在家养伤,不要乱走动,这才能恢复地快些。” “可是”张猎户皱紧了眉头:“再过个把月冬天就要来了,若是不能在这段时日内囤些猎物” 若是不能在冬日来临前囤下猎物,如何能让他这一家子安心度过这个冬日啊? 知道张猎户所担心的之后,张氏连忙斥了句:“伤都没好想这些做什么!听顾大夫的!好好养伤先!家里还有存粮,一个冬天而已,总不至于会饿死我们一家吧!” 张猎户一家五口,上有老下有小,全都是靠他打猎营生支撑家里,这时候他若是躺下了,那这段时日他们一家定然不会那么好过。 顾卿音微不可见地叹了声气,继续写着药方,道:“张大哥,为了以后着想,你还是安心养伤吧。要是恢复的快些,或许不到一个月就能痊愈了呢,到时候你也能趁下雪前好好猎上一次猎物。否则,若是急于求成落下了病根,日后损失的只会更多。” 听到顾卿音这话,柱子忙道:“爹!伤没好前你可不能再上山去打猎了!家里还有我和娘呢!我们都有手有脚的,能去做点零活攒些钱,总不会饿到爷爷奶奶的!” 张猎户欣慰道:“柱子长大了,也懂事了。” 看着这一家子聚在一处的温馨画面,顾卿音略有些羡慕。 家人全都健在,真好呢。 这时,原本映在桌上的阳光,竟突然被一抹阴影遮住了。 顾卿音偏头望去,才发现站在门口低垂着脑袋的钟书谨。 张氏见到来人,不禁问了句:“对了顾大夫,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呀?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顾卿音扬起嘴角,答道:“她啊,是我嗯一个远房妹妹,来我这住上一段时日。” “原来是这样啊。”张氏掏出怀中的一串铜板塞到了顾卿音手中,略带歉意道:“这段时日,我家相公的伤,得要麻烦顾大夫了。这些若是不够,下回我再给您送来一些” 顾卿音将铜板推了回去,绷着脸道:“家师有命,为白宁村村民们看病,不得收半分诊金,还望张大嫂莫要为难于我!” “可是,你这一个姑娘家的,每次总是不收我们诊金,这日子要怎么过才好啊!” “张大嫂不必担心,你看我这些年不也是过得好好的吗?”顾卿音见张氏把铜板收了回去,才露出了笑:“对了,我有件事情想麻烦张大嫂,这几日我妹妹身子也有些虚,正好我想要把院里养的老母鸡宰一只炖给她补补身子,可她总是嫌弃我厨艺不精,我也就不敢乱做了。正好今日你来了,不知可否帮我下个厨?” 一桩小事而已,张氏自然是应下了。 顾卿音将药方递到了柱子跟前,“还记得我上回教你认得那些药吗?” 柱子平日里顽皮,常常磕着碰着,平日里偷偷溜来顾卿音这里的时候玩耍的时候,顾卿音看不下去了就会替他上些药。再加上张猎户也是这里的常客,这一来二去的,她与柱子的交集便多了。于是,顾卿音闲着无事也就会教他认些基本的药材,偶尔犯懒的时候就让他自己去抓药带回家。 “顾大夫放心,我都记着呢!” 柱子拍了拍胸膛应道。 “那好,快照着这药方。去我那间药房里给你爹抓药吧,晚点我可是要去检查的哦!” 柱子连声应下,拿着药方跑了出去。 经过门旁的钟书谨身边时,还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柱子走后,顾卿音又嘱咐了两句,便把张猎户与张氏留在了这间房内,转身走向门旁的钟书谨。 还未出言,便听垂着脑袋的钟书谨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我没有找到水。” 顾卿音愣了愣,随即无奈道:“没事的,我那只是随便说说的。” 这间房里本就有水,那随口一说只是为了在青阳门弟子前装出与钟书谨熟捻的样子而已,没想到钟书谨竟会当真了。 钟书谨抬起了头,望了一眼顾卿音身后那个已经躺在床上休息的男人,不悦地拧起了眉头。 见状,顾卿音便随手关上了这扇房门,牵着钟书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 钟书谨抿了抿唇,闷声道:“那是我的床” 顾卿音哑然失笑,原来,气得竟是这个啊。 她不禁打趣道:“那应该是我的床吧。” 闻言,钟书谨却是停下了脚步,委屈地看着顾卿音。 “你要赶我走了吗?” 那间房间,如今已经被其他人住了,那她是不是就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不知为何,顾卿音总是想欺负欺负面前这傻姑娘。 “是啊,那你想到被我赶走后要去哪了吗?” 钟书谨眸光一暗,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心。 这时候若是离开,她该去哪呢? 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能去哪呢? 看到钟书谨这认真又难过的表情,顾卿音倒是先内疚了。 唉,怎么这么不经骗呢。 “傻。你伤都还没好全,我怎么会赶你走呢。”顾卿音拉起钟书谨的手,轻轻按揉着被她抠得发红的手心,“以后想什么,不想什么,记得直说,别这么折腾着自己。” 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从钟书谨的手心涌向了四肢。 好像,有点不舒服。 又好像,有点舒服。 就算钟书谨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可她还是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只抬起头不安地问了句:“那等我伤好了,你还要赶我走吗?” 顾卿音与钟书谨对视了一会儿,才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哄道:“不赶不赶,只要你不走,我这里随你住。” 顾卿音向来说话算话,这样的许诺,可不是一时的哄骗啊。 如愿看到钟书谨扬起的笑容时,顾卿音才继续牵着她往自己房间走去。 “这是我的房间,张大哥行动不便,就让他们先在这里住几日吧。这几日,你就跟我睡我的房间就好了。这回可别再生气被人抢走床啦!” 钟书谨躺在顾卿音的床上,怔怔地望着她。 “好啦,别傻愣着了。你伤还没好,也需要静养!快睡吧!我去煎药。还有啊,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随便出房门哟,不然到时候要是再差点被仇人认出来了我可不管啊!” 见钟书谨点了点头就闭上眼了,顾卿音便替她盖上了被子退了出去。 顾卿音走后,钟书谨又睁开了眼,打量起这间房间。 女子的闺房,定是比专门用来给病人用的房间精致的的。 住的肯定会比原先那间房来的舒服。 房中点的熏香,似有凝神的效果。 钟书谨还没多看几眼,便已犯起了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有张氏在,顾卿音连午饭都不用做了。 柱子很聪明,顾卿音原先教他认的那些药材他都记住了,等顾卿音再教了他该如何熬药后,张氏已经准备好午饭了。 顾卿音盛了一小碗鸡汤,再打了些饭菜,就准备端到房里去与钟书谨共食。 而剩下的那一大锅的鸡汤,便叫柱子端回去喂张屠户了。 “顾大夫,你这样让我们这么好意思呢” 张氏心中实在是太感动了,顾大夫不但不收他们诊金,不收他们药钱,还把自家的老母鸡炖了给他们补身子。说什么为了给她妹妹补身子,这么看来一定是怕他们不好意思收下才会这么说的。 唉,在他们村里,也只有这顾大夫才会这么大方了。 “张大嫂,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往日里你们又不是没照顾过我,不过一点小事而已,这么客气可就太见外了!日后可别再提啦!” 张氏感动地点了点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这就对了嘛!那这里就交给你收拾啦,我先去陪我妹妹了!” 顾卿音笑了笑,便端着饭菜离开了。 也不知道那傻姑娘半日没见到她会不会急了。 没想到,顾卿音赶过去后看到的竟是钟书谨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顾卿音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还真是嗜睡。 将饭菜摆放到桌子上时,顾卿音才后知后觉地皱起了眉。 可这未免也太嗜睡了吧? 于是,顾卿音连忙过去诊了诊钟书谨的脉象,这才意外的发现了钟书谨的脉搏竟比前几日更有力了。 稍一思忖顾卿音便麻利地解开了钟书谨的衣衫,直盯着她胸口上的伤处看。 昨夜她才刚替钟书谨洗过澡,自然记得她那伤口是什么样的。怎么这才过了一夜,这道伤口就能好得这么快,竟然还已经结起了痂! 看她这么嗜睡的反常样,顾卿音不禁猜测钟书谨应该是在睡觉的时候身体能够自动修复这伤口,所以才会愈合这么快吧。 照这个速度下去,都不用等到明天,估计这伤就能痊愈了吧! 这惊人的恢复速度,实在是太少见了。 也幸亏顾卿音的师傅凌英卓就是这样逆天的一个人,顾卿音才不至于会被钟书谨吓到。 不过,她师傅是因为体质极为特殊,并且自幼开始就服了不少稀罕的药物,再辅以特制的药浴,才会成了那种恢复速度极快的特殊体质。 也不知道这傻姑娘幼时有什么奇遇,才会和她师傅有着这种类似的体质。 顾卿音收起了这些好奇心,替钟书谨整起了衣衫。 现在钟书谨的脸色已经不像刚被她带回时那么苍白了,有了些血色,倒是显得比原先更加好看了。 看着那张与自己毫不相像的脸蛋,顾卿音有些失神,她伸手抚上了上去,轻喃道:“你会是我的妹妹吗?” 不过一瞬的失神,顾卿音很快就敛起了那些情绪,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 “阿谨,起来啦!” “唔” 钟书谨皱了皱眉,眼却还未睁开。 这个样子看起来,还真是可爱呢。顾卿音轻笑一声,手上却是又添了几分力气:“快起来啦!” 钟书谨渐渐地恢复了一些意识,嗯,是卿卿啊。 想着自己要听卿卿的话,钟书谨就只能揉了揉眼,强迫着自己睁开了眼。 “卿卿”只轻唤一声,钟书谨就直接搂住了顾卿音的脖颈,靠在顾卿音身上微阖着眼:“没力气,不想动。” 这样的亲昵,让顾卿音愣了好久才回过了神。 她抱起了钟书谨,看着吊在她身上不肯落地的钟书谨,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个小懒虫!” 轻轻拍了一下钟书谨的臀部,顾卿音便把她抱到了桌边,放在了凳子上面。 闻到食物的香味,钟书谨才慢慢清醒过来。 这时顾卿音已经舀了一勺鸡汤送到她嘴边了。 喝下之后,钟书谨才抬头对着顾卿音露了个笑,“好喝。” 这样明媚的笑容,看得顾卿音有些晃神。 “那就多喝点。” 也不知道顾卿音怎么想的,明明钟书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居然还能像个老妈子一样,手把手喂着钟书谨吃完了这顿饭。 这一顿饭,钟书谨可是吃撑了。 “嗝。” 饭后,钟书谨斜躺在窗边的竹榻上,时不时的打个嗝。 “你啊,明明都吃不下了,还硬撑下去做什么!” 顾卿音揉搓着钟书谨的肚子替她消食,无奈的叨了一句。 “是你说多吃点的呀” 看着钟书谨那无辜的小眼神,顾卿音不禁笑出了声。 “好好好,这都是我的错,不过下回你可不能再这么傻了,吃不下可别再硬撑了!” “嗝” 钟书谨委屈的点了点头。 秋风萧瑟,顺着窗口钻进来的冷风,不禁让钟书谨打了个寒颤。 见状,顾卿音连忙收起了笑,跑开去取了条毯子。 窗外的那棵梧桐树,叶子已经泛黄了,随风落下的树叶,堆积在了地上。 那堆落叶,被突来的一阵疾风卷到了半空之中。 钟书谨趴在了窗台上,望着那随风飘荡的叶子发起了呆。 渐渐的,风停了,叶落了,枯叶散落了满院。 顾卿音将取来的毯子盖在了钟书谨的肩上,顺着她的目光往外望去,微微叹了口气。 唉,又要扫院子了。 伸手捻起了落在钟书谨发上的梧桐叶,等到钟书谨转过头来时,顾卿音才开口问了句:“是不是闷了?” 钟书谨没有答话,只是直盯着顾卿音的手上看。 顾卿音微微怔了怔,还未开口询问钟书谨在看些什么,钟书谨就已经缓缓地朝她靠近了。 鼻尖萦绕的冷香,沁人心脾,却也让顾卿音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这傻姑娘,是想干嘛呢? 不过须臾,便见那傻姑娘正握住了她的手腕,取过了被她夹在两指之间的那片梧桐叶。 “叶子,黄了。” 眼前的美人正微微低下了头,望着被她摆在手心之中的枯叶微蹙着眉。 这个距离,能让顾卿音清楚的看见钟书谨的面容,清楚的看见钟书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恰到好处的容颜,不管有什么样的神情,那都是美的。 顺着照进窗口的亮光望向钟书谨,顾卿音只觉得此刻她眼里的钟书谨仿佛被渡上了一层光,似乎比往常更加美上了几分。 当真是,美极了。 顾卿音不禁伸出了手,抚上了钟书谨的眉心。 她的嘴角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扬了起来。 嗯,这样的美人,就算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那也定是个讨人喜的女魔头。 落在钟书谨眉心上的那只手,已经沿着钟书谨的鼻梁往下移去,落在了她的唇上,摩挲描绘着她的唇形。 这样的五官,好像和自己真的不大像呢! 钟书谨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顾卿音。 唇上的那只手,又往脸颊移去了,抚摸着钟书谨那滑嫩的脸蛋。 钟书谨虽然疑惑不解,可她还是很乖巧的没有乱动,就算脸上莫名的涌起了一股热意,她也没有拍开顾卿音那只放肆的手,就这样默默的看着顾卿音。 这样的手感,险些就要让顾卿音松不开手了。 “柱子,快去把顾大夫的院子扫一扫!” 窗外传来了张氏那中气十足的喊声。 顾卿音被这声叫喊拉回了神智,这才讪讪的缩回了自己的手,略带尴尬地看向了钟书谨。 哎呀,她怎么就做出了这种类似登徒子的行径呢? 干咳一声后,顾卿音便收起了那些恍惚的神色,一脸正经地回答着钟书谨的问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入秋了,叶子会黄,是很正常的。” 钟书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即,她又敛起了眉,握着那片梧桐叶趴到了窗台上,望着窗外的景象。 在另一旁走廊下煎着药的柱子,听了张氏的喊声后,便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听话的去扫起了院子。 零零散散的落叶,很快就被聚在了一处,被重物暂时压了住,免得会被风再次卷散。 风再次吹了起来,吹走了地上那未被压住的落叶,也吹散了钟书谨脸上的热意。 钟书谨朝着窗外伸出了手,紧握的手心摊了开来,躺在手心的那片梧桐叶便被这秋风给带走了。 飘啊飘,摇啊摇。 飘到了院中,翻出了院外。 这院外,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 顾卿音趴在了钟书谨的身旁,注意到她那带着些许光亮的目光时,便猜出了她是好奇的。 她轻轻地揉了揉钟书谨的脑袋,许诺道:“你放心,很快,我就能带你出去看看了。” 想要带钟书谨出门,那这村里就不能有来此寻她的那些青阳门弟子的存在。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用了晚饭后,顾卿音再去看了看张屠户的伤势,确认了没什么问题后就回了房,一直与钟书谨呆在了一处。 圆月高挂,整个院子都静下来了。 张屠户所在的那间房,已经熄灭了灯火,只是偶尔还有些交谈声隔着房门透了出来,如同有人在远处轻喃低语似的,让人听不大真切。 “卿卿。”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了正在侧耳倾听的顾卿音。 顾卿音猛地回过了头,嘴唇却擦过了一个柔软的物什。 那样的柔软,似乎,是唇啊。 顾卿音怔怔的望着面前那放大的面容。 她所对上的那双眼中此时却满是茫然与不解。 最先回过神来的顾卿音率先往后移了几分,压制住那砰砰乱跳的心,强装镇定地问了句:“怎么了?” 钟书谨的神色还有些恍惚,她摸了摸自己的唇,又抬头看向了顾卿音的唇,不知觉地抿了抿自己的唇,才略带委屈的开口说道:“我叫你好几声了,你都不应。” 看着钟书谨那样的小动作,顾卿音的脸不禁红了几分,她只能解释道:“我刚刚,在想事情。” 钟书谨没有多问,直接就钻到了顾卿音的怀里,搂着她道:“我有些困了。” 虽然顾卿音怎么都没想明白这傻姑娘怎么会这么粘她,但有美人投怀送抱,她还是不忍心拒绝的。微微笑了笑,她便收拢手臂拢紧了钟书谨,轻轻拍打着钟书谨的背脊,哄道:“那就快睡吧。” 在顾卿音的拍哄下,钟书谨的呼吸才渐渐的平稳下来。 听到身边这人均匀的呼吸声,顾卿音才慢慢的停下了拍哄,望着怀里的容颜,一阵出神。 方才唇上的那个触觉,就像一根羽毛,在她心尖上挠着。 挠的她心头发痒。 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就抚上了钟书谨的唇。 只微微刮了一下,她便敛起了心神,缓缓地抽出了枕在钟书谨颈下的那只手,起身穿衣。 夜,很静。 确认了没有再听到张屠户房内的声音后,顾卿音才拿出了一开始就收好的一个小包袱,小心翼翼的打了房门退了出去。 秋夜微凉,一阵寒风吹来,顾卿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搓了搓手臂,暗自懊恼怎么穿得这么少就出来了。 不过,就算后悔穿少了,她也没有再回房去添衣,生怕打扰到钟书谨。 没再耽搁,顾卿音带上房门后,就迈开步子往院外走去,潜入了黑暗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十章 白宁村后山之后的那处崖底,亮着了几簇火光。 一大群人三三两两的围着那几堆篝火谈天取暖。 这些人,都是被青阳门门主何正德派下山崖来寻找钟书谨下落的弟子们。 秋天的深夜里,后山这一圈可是要比山底下的民屋冷上许多的。 “哎,这天气都要冻死人了!也不知道那女魔头究竟摔到哪里去了,都找了一整天了却连个身影都没见着!”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立马就有人接着抱怨了:“就是啊,这一圈这么大,怎么找得到啊!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都摔个稀巴烂了啊,还有什么好找的呀!” “好了,都少说点吧。”自幼跟随在青阳门三少爷何子奇身边的何文良是这次寻人行动的负责人,他解下了挂在腰间的酒囊,饮了一口后便把酒囊扔给了抱怨的那两名弟子:“喝点酒暖暖身子,今夜就由我来守夜,你们都好好休息一晚,养好力气,明天再继续找吧。” “好勒,多谢师兄!” 人群之中传来了隐隐的赞叹之声。 坐在另一堆篝火旁的严子博冷哼一声,嫌弃地嘀咕了一句:“就知道收买人心!” 坐在他身旁的耿浩司与齐元青闻言,连忙撞了撞他,劝道:“行了,这种话就别说了,免得给少门主惹来麻烦。” 少门主何子义与三少爷何子奇争斗已久,比起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何子奇,庶出的何子义就显得平凡多了。不知为何,就算是何子义平淡无奇,门主何正德竟还是力排众议,将少门主的位置越过了嫡子何子奇,传给了长子何子义。 如此,长期支持何子奇的一些弟子,心底自然会有些怨言的,只不过因为碍于门主的面子,没有提出来而已。 相距不远处的何文良将目光投到了齐元青几人身上,幽声问道:“对了齐师弟,好端端的,今日你们怎么突然就跑去白宁村了?” “回师兄的话。”齐元青站了起来,抱拳道:“今日我们三人去后山搜寻的时候,恰巧遇上村中的一名屠户被兽夹夹伤了,我们不忍见死不救,便合力将其送回村中医治,顺便打听了一下最近这一圈有没有什么形似女魔头的人出现,望师兄谅解。” 何文良并没有为难他,只点了点头,道:“齐师弟之举果真有侠义之风,只是不知你们去村里的这一趟可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我们问了一圈,得知了最近并没有什么受伤染血的女子跑到白宁村去。还有,这村里总共就一个女大夫,我们连她家也去过了,并未发现女魔头的踪影。想必那女魔头若是没死,那定然就是还在后山这一块了。” “呵。”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轻嗤声,紧接着嘲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找到了那女魔头,偷偷的把她送到村里医治呢!” 严子博怒然起身,对着那名说话的弟子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人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么?少门主此次特地求着门主让你们跟来为的是什么?别忘了,少夫人可是魔教的人!” “你!” 齐元青拉住了跃跃欲试的严子博,冷声道:“这位师弟此言差矣,少夫人虽是魔教出身,可现在她已经嫁入了我们青阳门,那就是我们正道的人。此次若不是少夫人大义灭亲,那女魔头又怎会这么轻易的就中计重伤?若论功劳,此战我们少夫人可谓是功不可没的!就算以前少夫人跟魔教有什么关系,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人还想争辩几句,却被何文良制止了。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就少说几句吧。”劝完之后,何文良又对着齐元青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此战少夫人的功劳,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愿大义灭亲,门主定是欣慰的。还望师弟莫要做出些什么混账事情,而毁了少夫人的英名,让门主失望啊!” “师兄放心,门主之令,我等定是不敢违背的!” 停下争论后,还是有几个弟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齐元青不用听都能猜出他们说的是什么。 拉着严子博坐下后,耿浩司便凑了上来,趴在齐元青耳边问道:“师兄,他这意思是觉得我们会偷偷救下那个女魔头吗?” 齐元青低声道:“嗯,好了,暂时先别说这些了,一切都等找到那女魔头之后再说。” 三人眼神交流一番之后,默契的一同闭了嘴。 渐渐地,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有些人抵不住困意,便与身侧的伙伴相互依靠在一起,取暖入睡。 何文良并非是说说而已,他说了要守夜,便尽职的抵着寒意在人群外侧守护着那群师兄弟们。 “嗷呜!” “嗷” “呜” 寂静的夜,忽然凭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吟声。 “戒备!都起来!快!狼来了!” 何文良高声喝道。 幽幽的绿点由远及近,等到那些弟子匆匆起身后,那群狼已经将他们包围住了。 领头的是一头毛发极纯的银狼,身形硕大,相当于有一头半追随在它身后的那些普通狼的大小。 何文良还未想明白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引来狼群了,就已经迎来了一场乱战。 二十个人对上八头狼,以多敌少,却依旧还是讨不到什么好,结果自是双方互有损伤。 毕竟是血肉之躯的人,对上这些凶狠的畜生,总会有些害怕的。 而那群狼,动作又是极为灵活的,武功高些的弟子对上它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何文良原以为这群狼来攻击他们是为了觅食的,可结果好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头银狼明明能够吃了他的,可它却只是一爪拍掉了悬在他腰间的那个布袋,好奇的看了两眼后,就叼在了嘴里,长吟一声,带着剩下的狼跑开了。 不是吧,这些恶狼该不会只是来捣了个乱,然后就跑了吧? 若是那布袋里放的是别的物品,那何文良兴许会就这样算了,不再去计较这狼群的行为。可那布袋里,放的都是门主交与他的物品,一副钟书谨的画像,一块门主令。 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 “受伤的师弟们都留在这里,再留下两个未受伤的人看护着,剩下的人,都跟我追!” 齐元青三人都未受伤,身手又是上乘的,那自然是要加入那追狼的队伍了。 那头银狼身手本是极为敏捷的,可此时的它却是刻意放慢了动作,带着紧追在它身后的那十几人在山林之间窜来窜去,绕了一大圈,等到身后的人被这场追逐折磨的疲惫不堪后,它才一个闪身,跳入了那个隐蔽的山洞之中。 “何师兄,这里好像就是狼窝了,怎么办,我们还要追进去吗?” 何文良站在洞口之前,踌躇不前。 这里若是狼窝,那么这里头可就凶险了。 若是不追进去,丢了门主令与那女魔头的画像,他可是难逃责罚的。 可若是追进去,万一师弟们都出事了,那他就更加难逃责罚了。 这该如何是好呢? 何文良还在洞口犹豫不决,那头银狼却早已进了洞中休息了。 方才在外头还是威风凛凛的银狼,此刻却温顺地匍匐在一名黑衣女子的腿旁。 顾卿音穿了一身单薄的夜行衣,就是为了方便在这夜里隐匿身形。她蹲下身揉了揉银狼的脑袋,愉悦道:“大白,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了,不然我还真没办法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敢把这头银狼当成普通的大狗来对待的,恐怕就只有顾卿音了吧。 这头银狼是顾卿音跟她师傅刚搬来白宁村那会儿无意间在山中救回的,当时那血迹斑斑的小狼可没有如今这么壮实啊,师徒俩养了好一阵才把它的伤养好了,倒也是养出了一些感情来了。不过,再怎么温顺的狼,那毕竟也是头狼,他们怕这种东西会吓坏村里的村民们,等它伤好之后就把它放回了后山了,只是会偶尔过来探望一下,给它送些吃的。这银狼极具灵性,知道师徒俩对它是好的。这一来二去的,人狼之间的感情也算是深厚了不少。 大白贴着顾卿音的手心蹭了蹭,就好像是已经应下了顾卿音的这声谢。顺带撒个娇后才把它从何文良身上得来的那个布袋交给了顾卿音。 顾卿音接过布袋,疑惑地打了开来。顺着洞顶照进来的月光,看清了袋中之物的样子。 画像上的人,隐约可以看出钟书谨的轮廓。 呵,这些人果然是冲着钟书谨来的! “这画师的画技也太差了吧!本人可要好看多了!”顾卿音嘀咕了几句后,便把这画像收到了自己的身上,又对着那块门主令翻看把玩了一会儿。 她总觉得这令牌上刻着的图案有些眼熟,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这图案。 没再为难自己,她便顺手把这块令牌一起收了起来,又重新蹲下身揉了揉大白的脑袋,夸赞道:“乖大白,这次你做的很好!谢谢你啦!下次我再带些肉来看你!” 一人一狼此时所处的地方正是那个山洞内里大白真正的窝里,此处极为隐蔽,是当年顾卿音的师傅特地为大白打造的,没点门道是进不来的。这外头那个窝,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小窝而已,就是防止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或兽跟着大白来到这个洞里趁着大白睡觉的时候伤害大白。 此刻,外头已经响起了窸窣的声响,听到动静后,顾卿音立马就闭上了嘴,同时还示意大白也噤起声。 很好,总算是被引进来了! 顾卿音一个腾身便攀上了身侧的石壁,那是道堵着内外两个窝的天然墙壁,与洞内那天然的石头混成一体,肉眼是看不出那道石门与洞中岩壁的区别的。 顾卿音就这样趴在这石门顶上,透过石壁上那隐蔽的洞口细细观察着外头的状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何文良一手持着火折子,一手持剑,小心翼翼地带着十来名师弟进了这个昏暗的山洞。 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还夹带着一股腥臭味,不少人因为受不了这种味道而掩住了鼻子。 看来,这头银狼平日里肯定没少吃生的,不然怎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也不知道这头银狼跑进来之后究竟躲到哪里去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在洞里转了一圈后,他们最终停在了角落处的那张石床前。 石床之上,铺了些稻草,石床的一边,摆放着的是银狼吃剩的生肉,有些连血都还未凝固,有些还连带着骨头,实在是血腥得很。 众人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往另一边看去。 另一边摆放着的,可能是银狼到处收集来的,类似什么草蚱蜢,藤球之类的玩物,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何文良用剑翻了翻那堆物品,想看看能不能找出那个被银狼叼走的布袋,可惜,翻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能翻到那个布袋。 不过,这么一翻,却是让他翻到了意外的收获。 耿浩司举着手中的火折子,往前跨了两步,往何文良举在半空的剑身上照去。 这么一照,他才看清了挂在何文良剑上的碎布,以及那碎布上隐隐的暗纹。 “这这这这不是那女魔头当日穿的衣衫吗!” 女魔头身上的衣物,与寻常的衣物不大一样,那一身黑袍用金线以及红线勾勒出特定的暗纹,那样的暗纹是血炎教独有的标志,据说只有教主才能穿上那种特制的衣衫。 当日耿浩司几人曾亲眼见过落崖前的钟书谨,自然记得她所穿的衣衫。如今看到这些碎布,他们几人心中不免有些愕然。 难道说,那位魔教教主,到头来竟是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吗? 严子博晃了晃身子,搭住了身边的齐元青强撑着自己。 怎么办,若是让少夫人知道,她的教主摔下悬崖后,竟会被野兽啃的尸骨无存。那她定会很伤心的吧? 同样的,齐元青面色也不大好看。 此行,有负少夫人所托了。 “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尸体。”何文良把剑上的碎布收在了手中,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道:“原来竟是被狼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呵,还真是活该!” 再怎么样,那也是一方教主。不管立场如何,她那一身铮铮傲骨,那宁死不屈的姿态,总归是让人敬佩的。 那样的女子,也能算得上是个人物了,多少英雄豪杰身上都没有她那样的铮铮傲骨,可她这一生到头来,竟是以这种方式收场,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如今她连尸身都未能保全,这已经够令人惋惜了,何文良竟还在这里说些这种尖酸刻薄的话,这让齐元青几人如何能忍? “何师兄,注意你的言辞!逝者已逝,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就让她安心的走吧” 耿浩司满脸都是不忍怜惜的神色。 这样的神情与话语,都令何文良极为反感。 “怎么?我说错了吗?魔教中人,人人得而诛之!我们这些正道之人,更要以身作则,维护正义!怎能因为她被野兽啃了尸骨,就动了妇人之仁呐!” 顾卿音攀在上头的小洞口前,看着下面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在心中不屑地哼了一句。 都是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大白攀在顾卿音的身旁,有模有样地模仿起顾卿音的动作,它把前爪攀在洞口上撑着自己的身子,后爪悬空,对着那个露出来的洞口望着下方的情形。 别的它不知道,但是顾卿音不开心了,它是知道的。 它转了转脑袋,眨着那双幽幽的狼眼,不解地看着顾卿音。 为什么会不开心了呢? 顾卿音不悦的看着底下快要争起来的几人,低声说了一句:“大白!上,咬他!就那个骂我们家阿谨的伪君子!给我狠狠地咬他几口!” 闻言,大白便把后爪也收到了那个洞口的之上,四爪贴着石壁,弓着身子蛰伏着,对着底下的那群人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随时就能腾身跃下。 “对了,咬几口就好,别太狠了!还得留着他的性命让他回去传达阿谨的死讯呢!” 大白摇了摇尾巴,似是应下了顾卿音的嘱咐。 低吼一声,它便腾身跃下。 何文良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大白扑倒在地了。 对上大白那凶恶的目光,何文良心下一片骇然。 这下惨了! 未等他拍开大白,他的肩膀就已经被大白咬下一块肉了。 “啊!!!” 离他最近的齐元青三人,愣了一瞬,竟呆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要不要上前帮忙。 又是一口,何文良手臂上也被大白咬出了血。 听着大白喉间传来的低吼声,齐元青顿觉不妙,他怕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也不敢继续袖手旁观了,只得放下了成见,叫上其余人一同攻了上去,替何文良解围。 大白的身形极为灵活,而那些青阳门的弟子,原先本就被狼群折腾得够呛,还追了大白一路,所以现在都是虚的很,在这洞内只能被大白耍的团团转了。 最后在何文良腿上再咬上一口,大白才疾速往外跃去逃离了那些人的攻击。 等那些人追出山洞时,早已寻不到大白的踪影了。 这头恶狼,跑得倒是挺快的! 两名弟子一左一右搀着血迹斑驳的何文良,担忧道:“何师兄,你有没有事啊?那狼我们还要追吗?” 何文良额上满是冷汗,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恨声道:“放心,还死不了!暂时先别管那恶狼了,我们直接回去向门主复命!” 此行也算是有点收获了,但愿这样能够将功补过,弥补一下丢了门主令的这个过失。 闻言,暗处的顾卿音勾唇一笑,隐匿了身形,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现在他们以为阿谨死了,那他们就不会再呆在这里这里搜寻了。 只要等他们离开这里,她就能带阿谨出门透透气了! 心情畅快的顾卿音,就连脚步都欢快了不少。 “卿卿卿卿” “卿卿” 远方的呼唤声隐隐约约地传到了顾卿音的耳里。 顾卿音心下一惊,这该不会是阿谨吧? 此时,她也才离了那个山洞一小段距离而已,她能听到的声音,那些青阳门的弟子定然也能。 “什么声音!” 果然,洞前的那些青阳门的人也听到了。 顾卿音不敢耽搁,足尖一点便往声源处掠去了。 若是在这种时候被他们发现了阿谨,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卿卿!”钟书谨扯着嗓子朝着黑漆漆的山林中喊着,依旧还是没有等来回应,冷风吹来,朝她的衣领内灌去,惹得钟书谨直打寒颤,可她还是不死心的叫唤着:“你在哪啊!卿卿!卿唔” 还未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钟书谨使劲的挣扎着,却听到身后那人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嘘,是我。” 顾卿音的声音她自然是识得的。 那身上的药香,她也是识得的。 见钟书谨停下了挣扎,顾卿音才把手从钟书谨的嘴上缓缓取下来,不过,她的另一只手,却还是维持着原先那样半拥着钟书谨的动作。 “刚刚那声音好像就是从这边传来的!”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附近就已经响起了青阳门弟子的声音。 顾卿音心中猛的一沉,连忙把钟书谨扯到了身旁的大树后面。 方才她就是仗着自己比他们更加熟悉这后山的地形,才能赶在他们前面找到了钟书谨。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 顾卿音心沉的厉害,若是此时被发现了,不但会功亏一篑,就连她能不能带着钟书谨安然离开都是个问题。 藏身于大树之后,本就是一个撞运气的行为,只要运气好躲过了他们这种在好奇心驱使之下的搜寻,那就没有什么大事情了。 谁料,顾卿音的好运气都在之前让大白去欺负那些人时用完了。现在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出师不利,刚躲到树后,怀里的钟书谨就踩了个空,直直往后倒去,连带着顾卿音也跟着钟书谨往下跌落。 钟书谨的身后,是个陡坡。 顾卿音停在钟书谨腰上的那只手紧了紧,更加用力的揽紧了钟书谨,怕钟书谨这么一摔会再伤到脑袋,慌忙之中的顾卿音连忙把另外一只手往钟书谨的脑袋上移去,借此护着她的脑袋。 “啊” 失去重心的钟书谨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叫。 顾卿音已经没有手去捂住她的嘴巴了 “什么声音!” 青阳门的人似乎听到了一些声响,却也只是那短暂的一小声而已,再想细听,却是已经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十二章 陡坡底下,顾卿音正压在钟书谨身上,就着月光对上了身下之人那双漂亮的眼睛。 此刻,顾卿音的一颗心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剧烈的心跳,除了上面那群青阳门弟子的带来的紧张感之外,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原因。 顾卿音眨了眨眼,努力地平复着自己那紊乱的气息。注意到此刻身下那人的目光好像有些呆滞,貌似正地停留在她们俩那紧贴着的唇上时。顾卿音不禁咽了咽喉咙,有些失措地往后抬了抬头。 离开了钟书谨的唇,她才强装镇定地询问道:“没事吧?” 方才,顾卿音怕钟书谨再叫下去会引来上头的那些人,可她又没有多余的手去捂住钟书谨的嘴巴了。情急之下,她只能对着钟书谨的嘴巴吻了上去,堵住了她那剩下的尖叫。 这才没有被上头的那些人发现。 虽然因祸得福避开了一劫,可这样的举动,按道理来说,确实还是有些不妥的。 顾卿音又看了一眼钟书谨的唇。 唔,挺软的 哎呀,怎么好像还有些怀念呢 听到顾卿音的问话,钟书谨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背上那火辣辣的疼。 “嘶” 钟书谨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痛苦的阖上了眼。 上面的青阳门弟子,似乎已经散去了。 “先别乱动,我给你看看。” 看到钟书谨那略显痛苦的样子,顾卿音连忙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背靠着边上的大石块坐下后,便把钟书谨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注意到钟书谨的身上竟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时,顾卿音不禁皱起了眉头。 “夜里这么凉,怎么不穿衣衫就出来了!还有,这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钟书谨趴在顾卿音的腿上,委屈地开了口。 “你一走,我就睡不着了。我追在你后面,叫你,叫了好多声,你都不应我。后来,我就追不上你了。只能在这里喊你,可是我喊了很久,你都没出来。” 察觉到顾卿音出门后,钟书谨就跟着起来了,远远地跟在顾卿音身后叫唤着,可当时顾卿音一心只惦记着那些青阳门人的事情,竟没有注意到远处钟书谨那微弱的叫唤。加上顾卿音的脚程比钟书谨快上太多了,所以钟书谨也只能跟了一小段路,到了后山这里,她就没能再跟上顾卿音了,她在这一圈找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没能找到顾卿音。直到她开始害怕了,她才扯开嗓子大声喊着。 想到方才的那些经历,钟书谨不禁害怕地往顾卿音的腹间蹭了蹭,用力地抱住了顾卿音的腰身,紧贴着她委屈道:“好黑,我怕。” 她怕这山中的漆黑寂静,更怕顾卿音方才是要丢下她不再管她了。 顾卿音的心微微颤了颤。 她也没舍得再训斥钟书谨什么了,稍叹口气,便伸出了手轻抚着钟书谨的脑袋。 “好了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这样轻柔的动作,足矣驱散钟书谨心中的那些恐惧。 直到钟书谨停下颤抖后,顾卿音才停下了动作,柔声道:“这次是我不好,不该没跟你说一声就出来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现在先让我看看你摔得怎么样了,可以吗?” “嗯。” 钟书谨稍稍放松了些,便任由顾卿音摆弄了。 圆月高照,洒下皎洁的月光,透过山中的枝桠,照在了坡底那两名少女身上。 幸好那些打扰的人已经离去了。 也就没人再来破坏这美好的景致了。 看到钟书谨背上那一大片渗着血的红痕后,顾卿音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有点疼。 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后,顾卿音又默默地把钟书谨的衣衫拉了上去,盖住了她背上的伤痕,才稍稍替她整了整衣衫,随即便站起了身,把钟书谨背到了背上。 “没什么大碍,一点小伤而已,等回去后给你上点药,很快就能好了。” 听到顾卿音这么说,原本觉得后背疼得火辣辣的钟书谨,竟觉得后背好像没那么疼了。 她趴在顾卿音背上,揽着顾卿音的脖颈,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家吗?” 这傻姑娘,这么快就已经把她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了吗? 顾卿音的心就因为钟书谨这随口一问的话语,莫名其妙地暖了一下。 “嗯,我们回家。” 那个家,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的家了。 下山的路较为险峻,好在顾卿音对这里比较熟悉,才能顺利的找了条隐蔽平缓的道路,摸黑带着钟书谨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去。 “卿卿,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追我们啊?” 背上那人毫不自知自己那危险的处境,还悠哉悠哉的晃着她的那双大长腿,惬意地问着。 顾卿音无奈地摇了摇头,停下来把钟书谨往上托了托,背稳她后又继续往前走着,随口应了一句:“他们太坏。” “额”钟书谨糊里糊涂地信了顾卿音的话,“那我们,现在回家,再撞上他们怎么办啊?” 顾卿音笑了笑,哄骗道:“你小声点说话,就不会把他们引来了。” “哦。” 钟书谨果真就听话的压低了声音。 “卿卿,你会不会累呀?要不要我下来自己走?” 压低了声音后,钟书谨是贴在顾卿音耳边说话的。 她怕顾卿音听不清。 那温热的呼吸拍打在顾卿音耳边时,惊的顾卿音险些就要扭到脚了。 “咳咳。”顾卿音尽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不用了,让你下来走,等我们到家天都要亮了。” 其实,钟书谨只是伤到了背,并非是伤到了脚,顾卿音大可不必这样背着她回去的,可顾卿音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就是不舍得让钟书谨下来走这崎岖的山路。 不舍得让她再吃什么苦了。 钟书谨摸了摸顾卿音红的发烫的耳朵,好奇的问了句:“你耳朵怎么这么烫啊卿卿?” 被她这么一摸,顾卿音的耳朵竟变得更红了。 风吹得树叶簌簌地响着,也吹得顾卿音打了个寒颤。 “热的。” 顾卿音强忍着耳朵上直击到心尖上的那种触电般的感觉,也强忍着身上的寒意,严肃地说出了这样违心的话。 “啊,我怎么觉得我好冷的。” 说完之后,钟书谨倒是将顾卿音抱的更紧了。 这样子,好像就暖多了。 那冰冷的脸颊,还循着温暖,就近贴在了顾卿音那滚烫的耳朵上。 顾卿音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僵了一瞬。 “阿谨”顾卿音无奈道:“你把我抱的太紧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唔”钟书谨不情愿的松开了些,这么冷的天,还是贴着卿卿暖一点。 她瘪了瘪嘴,嘀咕道:“抱着你,舒服。不抱着你,我冷。” 虽然卿卿只有耳朵暖了些,脸颊还是冰的,可还是贴着卿卿比较暖和。 唉。 顾卿音只能妥协了。 “好吧,那你抱吧,只是别勒的太紧了,不然我可就要被你勒死啦!” “嗯!” 原本还有些低落的人儿,瞬间就高兴了起来。 她没再像原先那样,把顾卿音勒的那么紧了。现在她就只是贴着顾卿音那滚烫的耳朵,张开双臂绕过顾卿音的脖颈,停留在她的身前。 似乎,是想替她挡下那些吹来的冷风。 “这样子,卿卿也不会冷了!” 风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被挡住的呢? 虽然,钟书谨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可她那句话,却是熨贴了顾卿音的心。 让她在这样的寒夜中,得到了意外的温暖。 顾卿音勾起了唇,轻轻的“嗯”了一声。 再冷的风,都不会觉得冷了。 回程的路上,意外的顺利。 没了方才那些惊心动魄的躲藏与暗争,现在顾卿音心中已经平静多了,唯一还在她心中掀起涟漪的,便是背上那人纯真暖心的一些动作与话语了。 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两人,仿佛只是趁着月色出来散步一般。 散完了步,便该回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顾大夫早啊!这是要来洗衣衫呢?” “是啊王大婶。” “嘿顾大夫!你身边的这小姑娘,以前怎么都没见过啊!” “周大娘啊!这是我堂妹,这次特地过来陪我的!” “哎呀呀顾大夫,你这妹妹怎么看起来这么怕生呢?” 顾卿音回头看了一眼怯怯地抱着木盆躲在她身后的钟书谨,微微笑了笑,应道:“是啊何大姐,我这妹妹胆子确实是小了些。” 不似以往那般,大家都挤在清晨的时候跑来洗衣衫。现在都已经快到做饭的点了,小溪边还零零散散的坐了不少洗衣衫的妇人。 毕竟现在天冷了,大清早就来洗衣衫的人确实是不多的。 百宁村的人对顾卿音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夫,皆是热情和善的很。 “来来来顾大夫快来坐我这里,我洗完了,这位置好,留给你们两姐妹坐!” 坐在小溪上游处的周大娘连忙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顾卿音。 “呀,那真是多谢周大娘了。” “嘿,这有啥好客气的呢!要不是顾大夫你,我这老腰一到这种天气肯定又要疼了!” “嗯嗯,最近天气凉了,要是你还有哪里不舒服,记得来我那里拿点药哈!” 周大娘连声应下,高兴的抱着洗净的衣衫回去了。 于是,顾卿音便带着钟书谨在那个位置的石块上坐了下来,顺便把两人抱来的两个木盆中的衣物泡进了水中。 钟书谨看了看周围,见那些妇人依旧是不停地打量着她,便往顾卿音身边蹭了蹭,有些别扭的问了句:“卿卿,她们为什么都在看我呀。” “那是因为我们家阿瑾太好看了,所以她们才会多看了几眼呀。”顾卿音笑着按住了钟书谨的肩膀,把她推回到她原本的位置上,顺便把她那碰到水面的裙角抬了起来,扎在了一起,嘱咐道:“坐稳点,水里凉,你可莫要掉下来了。” 自从前日青阳门的弟子离开了之后,这日子过得倒是安心了不少。 趁着今日天晴,顾卿音便把堆积了好几日的衣衫拿来洗一洗,谁料钟书谨非要跟着她来,说什么要帮她一起洗,怎么劝都劝不住。 顾卿音可不指望钟书谨这个看起来就是个娇生惯养的主会洗什么衣衫啊,她纯粹只是因为怕钟书谨在家呆着会闷坏了,这才勉为其难地带上了钟书谨出来。 嗯,就只是带她出来透透气而已。 “唔,明明就是卿卿更好看啊!可她们为什么都是只看我不看你呢?” 任何女子,受人夸赞时心中大多是会是高兴的。 特别是被钟书谨这样的,在这天真又严肃的发问之中透露出的赞誉。 足矣令顾卿音一阵欢喜了。 “噗!这是因为大家之前都没见过你呀!所以才会因为好奇而多看你几眼嘛!”陪同张氏一同一同来洗衣衫的柱子大声笑了出来,下一瞬,他便惊讶的叫了起来:“哇!顾大夫居然脸红了唉!” 往日里,顾大夫大多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虽然对于熟悉的人还算是和善的,常常会露出个笑什么的,可柱子心中还是明白的,这顾大夫的骨子里,总归是个清冷的人。 至少,与顾大夫同邻了这么久,柱子可是从未见过顾大夫何时有露出过像今日这样带着娇羞的笑容的。 见顾大夫的脸竟难得的又红了几分,跟在柱子身后的张氏连忙敲了敲柱子的脑袋,阻止了他会继续再说出些什么让人尴尬的话语,笑着接了一句她们俩刚刚所讨论的事情:“你们姐妹俩啊,都好看!” 这村子里,最好看的姑娘,原本是大家公认的顾卿音,可现在多了个钟书谨,张氏也比不出她们两到底是谁好看些,只知道这两姐妹美的各有特色。 反正,都是好看的很。 只是,她总觉得她们身上好像隐隐透出一股与他们这些村民们格格不入的气质! 她总觉得,总有一天,她们会离了他们这个小山村的。 就像五年前,顾大夫师徒俩突然就来了这里定居似的。 都是毫无预兆的。 “哎呀,张大嫂你这么说我可就不好意思啦。”顾卿音开玩笑似的接了一句,缓了缓被钟书谨那无意之中撩出的脸红耳热,继而伸出手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扬着嘴角道了一句:“不过呢,我们家阿瑾可是真的好看的!” “唔”钟书谨才是真的不好意思的那个人,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红了,目光往下移去,停留在顾卿音落在她脸颊上的手,瘪了瘪嘴,道:“卿卿,你怎么又捏我了呀。” 顾卿音挑了挑眉,笑问道:“怎么,我不能捏吗?” 虽然钟书谨失了记忆,可她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感觉,她总觉得被人捏着脸颊的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的。 可偏偏顾卿音这几天老是动不动的就捏上她的脸,捏一捏,摸一摸,揉一揉。 要不是因为是卿卿捏她,她肯定会说不能捏的。 可偏偏捏她的人是卿卿,而且她也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感觉,反正不会不舒服就对了。所以,卿卿问的时候,她竟是商量似的说了一句:“那你下次换一边捏好不好呀?这两天老捏我左脸,好像有点疼了。” 那神情,竟还颇为严肃。 令顾卿音不禁愣了一愣。 “噗!” 听到钟书谨的话,一旁的柱子竟不小心喷出了一口水,见他家娘亲朝他瞪了一眼,他才连忙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对着朝他望来的顾卿音露出了一个极为尴尬的笑。 好了,这下子他算是明白了。 原来,顾大夫家的谨姑娘,居然是一个小傻子。 还说什么来这里是为了陪顾大夫的,这么看来,一定是这小傻子的家里人觉得顾大夫医术好,才特地把这小傻子送来顾大夫这里医治的。 如此一来,他看向钟书谨的目光之中,竟含了几分同情。 可惜了,居然是个小傻子,白白长得这么好看了。 张氏可不知道柱子此时心里竟想了这么多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顾卿音,干笑道:“呵呵呵,小孩子不懂事。你们两姐妹感情可真好。” “呵呵呵,是啊。”顾卿音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她对着张氏尴尬的笑了笑,才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拍了钟书谨的脑袋,嗔了一句:“乖乖坐着。” 顾卿音将自己的头发撩到了身后,这才坐了下来,开始专心的洗起了那些衣物。 而钟书谨,还真是乖乖的盘腿坐在了石块上。 她撑着下巴认真的看着顾卿音洗衣衫的样子,目光极为专注。 过了许久,她才看了看水面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那张脸。 嗯,她还是觉得卿卿比自己要好看一些! 原本,钟书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帮助顾卿音一起洗衣衫的,可她见一旁的柱子虽然只是时不时的帮张氏舀几瓢水,他们竟也能比卿卿快上好多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学起了柱子的样子,帮着顾卿音舀起了水。 学的倒是有模有样的! “阿瑾。”顾卿音颇为无奈的止住了钟书谨的手:“水里凉,你身子还没好全,可不能再着凉了。” “有卿卿在,没事的!”钟书谨冲着顾卿音露了个调皮的笑:“我说了要帮你洗的嘛,总不能食言吧!” 虽是失了记忆,可钟书谨却也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处事原则。 答应过的事情,总是要做到的。 “罢了罢了。” 顾卿音已经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这么无奈的纵容她了,虽是舍不得她碰水受凉,也还是随了她的高兴。 嗯,虽然她这有模有样的帮忙,只是在给顾卿音添乱而已。 “顾大夫,我们好了,先回去啦!你们两慢慢洗哈,晚点好了直接上我们家吃饭就是了!” 不等顾卿音拒绝,张氏就抱着木盆领着柱子回去了。 好在张猎户腿上的伤并未恶化,所以,昨日他们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家,没有再留下打扰顾卿音她们了。 顾卿音看了看钟书谨那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对,等她们洗完再回去做饭的话,阿瑾定会饿着的。 于是,顾卿音便隔着大老远的冲着张氏离去的背影道了声谢。 果然,不出顾卿音所料,等她们边玩边闹洗完衣衫回家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皆已经升起炊烟了。 洗过的衣物皆是沾了水的,自然比抱来洗之前的干衣物重上许多的。 钟书谨自告奋勇地夺过了较重的那个木盆,生怕顾卿音阻止,连忙跑在了前头。 看着前方钟书谨那一蹦一跳欢快的样子,顾卿音的嘴角不知不觉的就扬了起来。 就连脚下的步伐,都欢快了许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十四章 两人刚回到家,柱子就跑来叫她们去吃饭了。 平日里,顾卿音总是架不住邻里的热情相迎,偶尔也就会接受他们的邀请,去隔壁几家蹭个饭什么的,所以这次被张氏这么邀请,她倒也没有多拘束。 带着钟书谨去张猎户家吃完饭,顺便再帮张猎户看一下伤势后,两人才回了自己的药庐,开始晾起了原先洗净的那些衣物。 钟书谨学着顾卿音的样子,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陪着顾卿音一同将衣物挂在了晾衣杆上。 抖平褶皱,整整齐齐地对称挂在晾衣杆上。 “卿卿,这样子晒可以吗?” 看着钟书谨那认真晾衣的样子,顾卿音顿觉好笑。 想来,那些人口中的女魔头,往日里定然也不会有这洗衣晾衣的经历吧? 一不小心就出了神的顾卿音,竟忘了去回答钟书谨的话了。 “卿卿!”钟书谨钻过了挡在两人之间的晾衣杆,站在了顾卿音的跟前,气呼呼地戳了戳顾卿音的肩膀:“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被钟书谨这么一戳,顾卿音才回过了神,她捉住了钟书谨落在她肩胛骨上的的手,讨好的笑了笑,道:“我的好阿谨,我知道错了。” 顾卿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钟书谨总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可一到她不理这家伙,这家伙就要开始发小脾气了。 “哼。” 虽然总会发些小脾气,可若是顾卿音好声好气的哄一哄,那气也是容易消的。 这不,哼了一声之后,她又屈身钻向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噗哈哈哈哈。” 还未成功钻回去,便听见了顾卿音那爽朗的笑声。 反应过来顾卿音这是在取笑自己后,钟书谨便羞恼地直起了身:“你居然取笑我!” 她想要回头去与顾卿音理论理论,怎么能刚道完歉就取笑人呢! 可惜,现在的钟书谨实在是不怎么聪明,竟能把自己此刻还身处在晾衣杆之下这件事情给忘了。 于是,她这么一站,顿时就把晾衣杆撞倒了。 她不舍得让顾卿音方才辛辛苦苦的那一大堆衣物就这样被她撞到了地上,所以,在发现自己撞到晾衣杆后,钟书谨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扑向那个晾衣杆,希望能够赶在杆子落地之前补救一下,免得那些衣物掉到了地上弄脏了,害得卿卿白白辛苦了这么久。 可惜,事与愿违,她不但没能挽救回那杆子,居然还被从杆上滑落下来的衣衫勾住了脚,一阵人仰马翻,将场面变得更乱了。 “阿谨小心!” 前一瞬还在开怀大笑的顾卿音此刻已然满是慌乱了,好在她们两人离得还算是近的,所以顾卿音才能够及时拉住了钟书谨的手腕。 可是,这又好像不是很及时。 她不仅没能够拉着钟书谨站稳,反而还连带着自己也摔了下去。 被钟书谨慌乱之中打飞的杆子,连带着赶上的衣物也被掀飞了。 不过须臾,那些衣物便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盖在了她们的头上,身上,紧接着砸下的晾衣杆也砸到了顾卿音的背上,继而才顺势滚落到了一边。 钟书谨怔怔地看着身上那人。 盖在她们头上的衣物挡去了刺眼的阳光,透进头上衣物之内的光线虽有些昏暗,却是正正好好的能让她看清身上那人的容颜。 她看见,卿卿怔的比她还要厉害。 这样的姿势,让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夜在山中摔下陡坡之时的情形。 那时,她们也是这样躺在地上的。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她们,双唇是紧紧贴在一起的。 顾卿音的视线已经移到了钟书谨的唇上了。 喉咙一阵发紧。 口也有些干。 就算盖在身上的那湿润衣物,还夹带着一股冷意袭向了顾卿音,也没能止住此刻她心中的燥热。 正当顾卿音循着身体的本能缓缓低下头时,头上的衣物却忽然被人掀开了。 突来的光亮令人极为不适,倒是打断了顾卿音原先的动作,被拉回神智后,顾卿音还没来得及懊恼方才那情不自禁的行为,就已经伸出手去捂住了钟书谨的眼睛,替她挡去了这突来的光亮。 “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站在顾卿音身侧的人,一身红衣,妖娆异常,她正含笑低头望着顾卿音,以及被顾卿音压在身下用手捂住眼睛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姑娘:“我可万万没想到,原来,小顾子你居然好这一口啊!” 顾卿音回头斜了她一眼,对这个与白宁村中的村民显得格格不入的妖娆女人的到来毫不意外,只应了一句 :“哟,什么风把柳老板吹到我这小破庐来了啊!” 随即,她便把钟书谨从地上拉了起来,而那只手,还捂在钟书谨的眼睛上,只等她适应了这突来的光亮。 “嘿,我说小顾子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拖了好几天交药的期限啦!人家客人都把尾款送到我手上了,你倒好,都隔了这么多天,还没把药送到我那里呢!”说着说着,注意到顾卿音那细心温柔的动作,柳三娘倒是对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姑娘多了几分兴趣,她的目光在钟书谨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打趣道:“我就说嘛,没什么事情,你肯定不会无故拖延期限的,这才特地跑来你这打算关心关心你,没想到啊,你这是金屋藏娇无心做事了呢!欸我刚刚是不是打扰到你啦?看不出来嘛,小顾子你居然还是这么急不可耐的一个人,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想遮件衣衫把人家姑娘给办了!要不要这么着急的呀!说说看嘛,这是哪家的姑娘,居然能得你顾大神医的青睐!” 顾卿音:“”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顾卿音冲柳三娘翻了个白眼,感觉钟书谨应该已经适应这样的光亮后,她才把手从钟书谨眼睛上取了下来,一转方才对上柳三娘的嫌弃态度,对着钟书谨柔声道:“不刺眼吧?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钟书谨摇了摇头,继而偏头打量了几眼这个突然就出现的女人。 这个女人说的那些话,她怎么听不大懂呢? 她好像有些疑惑,什么是“办了”? 看清钟书谨的面容后,柳三娘眼睛一亮:“哟哟哟,小顾子不错嘛,居然藏了这么个大美人!哪家姑娘啊?以前我来的时候怎么没见过啊?” 说完之后,柳三娘才惊觉,眼前的姑娘,好像,有那么一点眼熟啊。 “欸美人儿,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钟书谨认真想了想,才摇了摇头,“没有。” 柳三娘皱了皱眉头,静默了一小会儿,似乎是想从自己的记忆之中找出与钟书谨有关的记忆。 “有你这么套近乎的么!” 顾卿音似乎有点儿不高兴被柳三娘突然出现打断了的那件事情,现在对她说话都没好气的。 “那药还差一味药引,我最近没采到,还得再过几日才能炼好,你回去帮我跟那位客人说一声。” 柳三娘乃是这些年来,专门替他们师徒俩卖药的人。 嗯,虽然卖的大多是各种各样的毒.药,可那也算是卖药了。 他们师徒俩无需出面,只需柳三娘来转达买药之人所需之用,所要之效,他们便能炼出那样的毒,再议价而卖。 凌英卓虽然不在了,但他们之间的买卖还是继续的。前些时日,顾卿音去后山崖底采药,为的就是炼制这一单的毒,只是没想到会遇上了钟书谨,才会被她的事情折腾了这么多日,还把炼毒的事情给耽搁了。 若没有柳三娘这次特地赶来,等顾卿音自己想起这事情,估计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吧。 未得到顾卿音想象中的回答,她竟见到柳三娘忽地就瞪大了眼,望着钟书谨愕然道:“我我我知道了!你你你你不就是那个谁嘛!那个钟唔” 柳三娘还未说完,顾卿音便已沉着脸捂住她的嘴了。 “阿谨,你把掉下来的衣衫捡一下,放到旁边晚点我来洗就好。我与她有事要议,要等等才能出来。” 交代完后,顾卿音便已拽着柳三娘进了书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你知道些什么?” 房门关上后,顾卿音才松开了柳三娘,冷声问道。 “不是吧,那该不会真的是钟书谨吧?” 柳三娘满脸的诧异。 顾卿音双手抱臂,挑眉道:“是又如何?” 与顾卿音相识了这么久,柳三娘也算是看着顾卿音长大的,所以她自然明白顾卿音这是承认了。 “我说小顾子啊!你知不知道钟书谨是什么人啊?居然敢把人家留在家里?” “听说是什么女魔头吧,怎么,我为何不能留她?” “你知道还留!人家可是血炎教的教主啊!留在你这里久了,你定会招来不少风波的!这不合适!”柳三娘想起方才钟书谨那听话的样子,不禁猜测道:“不对啊小顾子,你是不是对她下了什么毒了?她现在怎么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啊?怎么这么听你话?还帮你晾衣衫?我听说他们血炎教的教主可是个冷艳孤傲的主啊!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这副傻呆呆的模样啦?该不会是因为你觊觎人家美色所以才真的对她下了毒吧!” 顾卿音斜了柳三娘一眼,没好气道:“我像是这种人吗?她那是失忆了好嘛!还有,你说的风波,应该已经过了,青阳门的人曾来此寻过她,不过都被我糊弄过去了。接下来她留在我这里,应该不会有事了。” “失忆了?我的天呐,原来是青阳门那些人干的好事啊!”稍一停顿,柳三娘连忙又摇着头道:“不成不成,那你也不能再留她了,人家教里的人都找到我这里了!你还是赶紧把人放了吧!” 顾卿音已经冷下了脸:“不行。” 柳三娘被顾卿音那满身的寒意吓得打了个颤,于是她连忙换上笑脸上前晃着顾卿音的手臂,好声好气地说:“小顾子你就行行好给我个面子呗!把人还回去呗,好让我还掉这个人情嘛!” 顾卿音抽回了自己的手,把柳三娘往边上推了推。 “你的人情,关我什么事情?” “欸你就不能看在你小时候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面子上,给点面子嘛!” “少来,把我拉扯大的是我师傅好嘛!”顾卿音翻了个白眼,继而问道:“是什么人叫你帮忙寻她的?想你柳大老板何时成了这种多管闲事的人了?” “血炎教里的人啊!”柳三娘眼中含了些顾卿音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要是换成其他人来找我,我肯定也懒得管啊!可那是我一个故人,曾经,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如今她寻到了我这里,我自然,是得要尽心尽力帮她找教主的。” 很快,她就敛起了那些复杂的情绪,认真道:“小顾子啊,说真的,你就帮我这一回呗,原本我也已经派人找了好几日了,都没能找到这钟书谨,没想到这次来你这里,竟会遇上了她。你要是觊觎她的美色,改日你我给你多送几个美人来呗,要哪款有哪款!可这钟书谨,和你真不是一路人!你就别强留人家了,把她还回去吧!” 不是一路人么? 闻言,顾卿音不禁皱了皱眉。 她没有马上回答柳三娘说的这些话,而是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那个忙碌的人儿。 捡衣衫,打水,泡衣衫。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那种高高在上的一教之主。 柳三娘没有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氛围,而是站在窗边,陪同顾卿音一起看着窗外的那个人儿。 她知道,小顾子现在定然已经在好好地考虑她所说的话了。毕竟,小顾子与她师傅一样,想要的就是这种安逸的生活,肯定不会为了这个没有多大交集的人而打乱自己的生活。 似乎是感觉到身后的注视,钟书谨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望向了书房的窗户。 对上顾卿音的视线后,她才咧嘴一笑,抬起手中正在搓洗着的衣物冲着顾卿音那个方向晃了晃,得意道:“卿卿,你看!我都快把衣衫洗完了呢!” 柳三娘的嘴角略微抽了抽? 冷艳? 孤傲? 冷韶英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吧? 这个幼稚的小傻子,真的会是冷韶英口中形容的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教主大人吗? 还没从那样的诧异之中跳出来,便见方才还是满面寒霜的顾卿音,竟已勾起了唇,含笑冲着外头的钟书谨点了点头,随后才合上了窗,对着她道了一句:“三娘,我是不会把她还回去的。” 未等柳三娘开口,顾卿音又微微蹙了蹙眉,认真的说了一句:“她,可能是我的妹妹,所以,我是绝不会丢下现在这个朦胧无知的她的。” “你妹妹?”柳三娘实在是绷不住脸了,当着顾卿音的面就捧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顾子啊!你莫不是炼毒炼傻了?这钟书谨怎么可能会是你妹妹啊!哈哈哈哈你别逗我了!这可真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顾卿音已是满脸黑线。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被你们俩逗得笑死了!”柳三娘笑了许久,见顾卿音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她才擦了擦被笑出来的眼泪,问了句:“你妹妹?你知不知道钟书谨是什么人啊就说她是你妹妹?!” 顾卿音绷着脸道:“你说了,她是血炎教的教主。” 柳三娘:“” 好吧,这确实是她说的话,可她现在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她按着顾卿音在桌旁坐了下来,难得耐心的解释道:“好吧,你呢,这些年隐居山林不知事,姐姐知道!就不怪你无知了!现在呢,就让我来跟你好好讲讲这钟书谨吧!免得你孤陋寡闻!” 柳三娘坐在了顾卿音的身旁,继续道:“这钟书谨啊!两年前才继任的教主之位,以前呢,她就只是前任教主季哲的徒弟而已,并没多少名气,在江湖上鲜有人知。不过呢,据我所知,她虽然只是那位教主的徒弟,可听说那位教主可是把她宠到天上去的呢!” “说重点!” 顾卿音冷声打断道。 柳三娘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好好好,我现在就给你说重点啊!这个钟书谨呢,之所以会被季哲宠上了天,那是因为,她可是曾经的江湖第一美女——血炎教的虞秀容的女儿啊!那虞美人,是季哲实打实的结拜义妹!她在离世之前,亲自将那尚在襁褓之中的钟书谨托付给季哲,所以啊,这钟书谨可是季哲亲自拉扯大的。我呢,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可从未听说过那位虞美人何时还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啊!” 说到这里,柳三娘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小顾子啊,你这么胡乱认娘,你可曾想过你亲娘的感受啊!” “我连我亲娘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去想她感受啊?”没注意到柳三娘突然就僵住的笑容,顾卿音没好气地接着说了一句:“万一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呢?” “噗哈哈哈哈!这你就更别想了!钟书谨的生父乃是当年名震一时的名门钟氏小公子!风度翩翩,洁身自好。当初就是因为这钟小公子与那虞美人对上了眼,一个非卿不嫁一个非卿不娶,那钟家才会觉得门楣无光把钟小公子赶了出去,毕竟是名门望族嘛,跟我们这些江湖儿女自是不同的,钟小公子离家之后,他们竟然还不甘心地暗地里给那小夫妻使了不少绊子,才刚成婚不久,钟小公子就意外丧命了!后来虞美人才郁郁寡欢也跟了去了!所以呢,那两位绝不会有哪位是你的爹跟娘的!更何况!你爹娘我还不知道么” 惊觉自己险些就要说漏嘴了,柳三娘连忙止住了那话匣,偷偷瞄了顾卿音一眼。 却见顾卿音似乎没注意到自己那最后一句话,而是喃喃自语着:“原来,不是姐妹啊” 若不是姐妹,那块玉又作何解释呢?顾卿音想不通。 看着顾卿音那失神的样子,柳三娘连忙转口道:“啧啧啧,你是没见过啊,那虞美人可真是倾国倾城的一个大美人啊!想当年啊,她可是江湖上多少儿郎心中那遥不可及的仙子般的人物呢!正派反派,多少儿郎愿为她赴汤蹈火!可惜啊,她偏偏就是看上了那样一个名门公子,唉!想当年,我也曾有幸见过一面,那样的女子,当真是个妙人啊!比起外头那个小傻子” 见顾卿音冷冷的斜了她一眼,柳三娘才笑嘻嘻道:“好了好了,反正她们两人也没什么好比的,毕竟是母女嘛,还是有那么几分相像的,那小傻子以后长开了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哎呀,我说这么多呢,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们呢,是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处去的!更不可能是什么姐妹了!所以啊!你就别再想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让我把人送回去吧!” 柳三娘原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了,顾卿音定会同意让她带人走的,谁料,人家只是笑着站起了身,说了句:“既然不是姐妹,那就更加不能放她走了。” 柳三娘愕然道:“这又是为什么啊?” 顾卿音望着柳三娘,挑眉一笑:“如你所说,觊觎她美色了。” 柳三娘:“我那是开玩笑的呀!” “嗯。”顾卿音笑得意味深长:“我也是开玩笑的。” 随即,她便打开了书房的门。 柳三娘赶紧追了上去,想要再劝劝顾卿音。 谁料,还未走几步,腹中竟一阵绞痛,痛的她脸都白了。 柳三娘连忙撑着桌子稳住了身形,抬头望向立在门口那个笑得极为无害的顾卿音。 不用想,柳三娘也知道这是谁干的好事。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一点小玩意而已,三娘放心,死不了人的。”顾卿音捋了捋自己的衣袖,继而笑道:“不过呢,我那炼药房中,可是还有好多未曾试过药效的毒物呢”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啊! 柳三娘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那个笑得云淡风轻的坏女人! 这个小没良心的!亏老娘疼了你这么多年呢!你居然还好意思对我下手!就为了外头那小傻子,你就要跟我自相残杀了嘛! 柳三娘虽然很想这样骂出来,可是她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哎哟我说小顾子呀,咱们干嘛这么认真呢!不就是一个教主嘛!不就是一个故人嘛!何必为了她们坏了咱俩这些年来这铁打的交情呢!要不就这样呗,解药给我!我立马滚!除你我之外,绝对不会有人再知道这小傻子在你这里!” 能屈能伸,实乃大丈夫也! 顾卿音轻笑一声,便掏出了怀里的解药扔给了柳三娘,快步走向了院中。 “卿卿你出来啦!我都洗好啦!你快看!可干净了!” 看着那个幼稚邀功的傻姑娘,顾卿音不禁露出了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嗯,阿谨真厉害!” 得知两人不可能是姐妹时,心中那突来的喜悦,直到现在都还未消散。 特别是看到钟书谨这样带着一丝羞涩的笑容时,顾卿音心中那样的喜悦更被放大了不少。 连带着嘴角的那抹笑,都愈发甜了起来。 服下解药的柳三娘看着这一幕,无奈的叹了口气,逃似的跑开了,只留下一句:“过几日我再来取药!别再忘啦!”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十六章 “卿卿卿卿别走” 顾卿音坐在床沿,偏头望向那个挂在她身上闭着眼睛不肯撒手的傻姑娘。 “阿谨乖,我得去采药了。” 既然昨日柳三娘都特地跑来这里催促了,那么,炼药之事,可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嗯那我跟你一起去呗” 钟书谨连眼睛都睁不开,就蹦出了这样的话。 现在天还未亮透彻,钟书谨要是能起得来,那才有鬼呢! 顾卿音笑着掰开了紧扣在腰间的那双手,顺便将人塞进了被窝之中,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嘱咐道:“你还是乖乖呆在家里吧,等等我就去跟隔壁张大嫂说一声,你睡醒起来直接去他们家吃饭就好了。” “唔我要卿卿” 眼还未睁开,那双手倒像是长了眼睛似得,竟能精准的揽住了顾卿音的脖颈。 顾卿音被迫往下俯了俯身。 淡淡的清香钻进了顾卿音的鼻间,不禁令顾卿音恍惚了一瞬。 这样的力道,不轻也不重,却是让顾卿音没办法去挣开。 或者说,是不舍得去挣开。 顾卿音凝眸望向与她挨得极近的那副姣好的面容,忽而勾唇一笑,低头在钟书谨脸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继而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已经给你亲亲了,乖,这下可以松手了吧?我就去后山采些药而已,很快就能回来的。” 连哄带骗之下,那个迷迷糊糊的傻姑娘,总算是抵不住困意睡去了。 细心的替钟书谨掖好被子,顾卿音才穿衣出门了。 只要快一点,她应该就可以赶在晚饭前回来了陪阿谨了。 午后,钟书谨在隔壁张家吃完饭后,便回了她们的药庐,独自一人靠坐在那棵梧桐树上发起了呆。 没了卿卿,就她一个人,她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张氏见钟书谨独自一人回家了,连忙打发了柱子过去陪陪钟书谨,免得她一个人太过无聊了。 “嘿,小傻”柱子觉得他们还不是很熟,就这样叫人家小傻子,好像不太礼貌,于是他硬生生地改了口,唤道:“谨姑娘啊,你在想什么呢?” 那一副恹恹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没精神了。 “卿卿”钟书谨双手抱膝,下巴撑在膝盖上,望向了院门,“怎么还不回来呢。” 院门是刚刚柱子进来的时候打开的,还没有合上。 钟书谨望着那院门之外所露出的那条路,期待着顾卿音现在就能够出现在那条路的尽头,然后缓缓地朝她走来。 可惜,她看了很久,就连眼睛都顶不住那酸意眨了好几下了,顾卿音都还没有出现。 柱子在她身边盘腿坐下,笑着道:“你这时候是等不到的啦,顾大夫每次去后山采药,都是要等太阳下山了才能回来的!” 太阳下山,才会回来的吗? 钟书谨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已被乌云遮住了,少了那带着融融暖意的阳光,此刻倒是显得有些冷了。 “太阳被云遮住了,那是不是快下山了?” 柱子:“” 好吧,他不和傻子一般见识。 “咳咳反正顾大夫不会是现在回来的啦!要不,你要是一个人闷得慌的话,跟我一起出去玩呗?我都好几天没出去玩啦!有你一起!我娘一定会让我出门的!” 柱子因为家中的事情,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去找他的那些伙伴们了。 他觉得,要是跟他娘说是为了带钟书谨出门转转透透气,他娘一定会同意的!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钟书谨斩钉截铁地说了句:“不行。” 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院门之外,“我要在家里等卿卿回来。” 好吧。 柱子沮丧地垂下了脑袋,却也没有去勉强什么。 天变得很快,没过多久,那些密布的乌云已被亮光划出了一条线。 响声落下,吓得钟书谨猛地打了个颤。 打雷了。 随即,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哎呀!怎么突然下雨啦!” 柱子慌慌张张地跑去帮忙收起顾卿音她们原先晾在院中的衣物,嚷着:“谨姑娘!快来帮忙收衣衫啦!” 谁料,等他收起满怀的衣物时,竟见钟书谨夺门而出了,吓得他连忙喊道:“谨姑娘!这么大的雨你跑哪里去啊!” “我去接卿卿!” 声音是从院外传来的,跑得倒是挺快。 “那你小心点啊!后山野兽很多的!” 柱子跑了两趟,才把晾着的衣物收完了,跑回了檐下避起了这倾盆大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谨姑娘没带伞,怎么接顾大夫啊? 后山的野兽,的确是很多的。 顾卿音喘着粗气,撑着手边的树干,苦笑地看着眼前那壮实的大黑熊。 “我说熊大哥,你都追了我这么久了,不累么?要不咱俩先歇歇?” 顾卿音还未采完所需的药草,便已经变天了。 匆忙之下,她赶紧躲进了后山,打算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等雨停了再出来接着采。 谁料,她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竟在半路之山遇到了觅食中的大黑熊。 天一冷,这畜生就出来了,没想到竟会被她撞上了。 顾卿音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可身后的黑熊,却是紧追不舍。 倾盆大雨之下,想要用轻功来跑,实在是不大容易,她愣是靠着那双腿,以及那比常人强上一些的内息调整,硬生生地绕过了这大半片后山,跑往了大白的住处。 可惜,还没跑到,她就已经体力不支了。 显然,那样的畜生,不会像大白一样对她这么和善,也不会像大白一样那么聪明听懂她这人话。 见顾卿音停下了,它毫不犹豫地就弓身扑向了顾卿音。 把人压倒在地,便露出了它那森白的獠牙,对着顾卿音的脖颈直刺下去。 顾卿音忙用手肘顶住了大黑熊的下巴,大声叫唤着:“大白!大白你快出来啊!救命啊大白!” 这里离大白的住处极近,也不知道那头狼能不能听到声音跑来帮帮忙。 没办法,顾卿音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大白的身上了。 毕竟现在这么大的雨,她身上所带的毒大多都是粉末状的,也起不到多大用处。 况且,这种畜生,也不是那么容易毒倒的。 硬碰硬? 不可能的,就顾卿音那不入流的微弱武功,除了轻功和暗器能称得上不错,其他的,拿来对付武功不高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可对上这浑身蛮力的大黑熊,那是真没什么用。 她只能奋力和这大黑熊拼劲挣扎一番,但愿能够撑到大白赶来。 不过,没有等到大白,却是等到了她意料之外的人。 见钟书谨竟能一脚踹开面前这个凶恶的大黑熊,顾卿音惊的连嘴都合不上了。 眼前这人,浑身也已经湿透了,雨水还从她的脸上往下淌着,她也没有去抚,只是凝着脸看着那蓄势待发的大黑熊。 眼眸之中已满是寒霜。 顾卿音怔怔地唤了句:“阿谨。” 钟书谨还没来得及与顾卿音说些什么,那头大黑熊就已经低吼着朝钟书谨冲了上去。 钟书谨不甘示弱,正面与那大黑熊一拳一脚打了起来。 毫无章法的拳脚,却带着一股让人心颤的劲道。 不过这大黑熊,皮厚。就算被打疼了,它也没有半分退缩的姿态。 顾卿音连忙站了起来,想去帮帮钟书谨,却被她制止了。 “卿卿!不许过来!” 那样带劲的拳脚,却也打不透这大黑熊厚重的皮肉。 反而还害得自己不甚被黑熊抓了好几爪,血肉都被抓得翻出来了。 顾卿音心中疼得厉害,她没再立在一旁观望,立马就冲了上去,自黑熊身后抱住了它,想给钟书谨一些喘气的机会。 两人合力,却也止不住这黑熊猛烈的进攻。 顾卿音倒在地上,看着压在她身上的那个为她挡着黑熊利爪的人儿,泪水毫无征兆地就滑了下来。 与雨水混在了一处。 “卿卿。”身上那人扯出了一个笑,颤着声道:“我会保护你的。” 顾卿音猛地一震。 这样的声音,似与内心深处的一道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卿卿,以后我可以保护你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给我下毒啦?” 稚嫩的童声,似与耳边这坚毅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大黑熊的利爪已经穿透的钟书谨的肩膀,紧接着落下的,是它的利齿。 而她,却被钟书谨死死的护在了身下,不得动弹。 鲜血和着雨水,拍打在顾卿音的脸上,混合着她的泪水,让她眼中一片模糊,险些就看看不清身上这人的面容了。 “阿谨,你真傻。” 钟书谨回应给她的,是一个干净的笑容。 似乎在说,你没事就好。 “嗷呜!!!” 迟来的狼吼声,终于还是响起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十七章 这场雨,也不知还要再下多久。 风从洞穴顶上那个天然的口子灌了进来,还夹带着些许雨珠,给洞中的两人送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卿卿卿”钟书谨揪着顾卿音那湿透了的衣襟,不停地打着颤:“别别怕保护你”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了顾卿音的耳中,引来了顾卿音的注目。 也不知钟书谨是被这风吹得冷,还是被身上这伤弄得疼。 那张好看的脸,此刻正拧成了一团,额上那细密的汗珠聚在了一处,往下淌了去。 看着钟书谨那咬牙颤抖的样子,顾卿音心中实在是疼得厉害。 她擦了擦钟书谨脸上的冷汗,避过了那些狰狞的伤口,拥着钟书谨,像以往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希望能够哄得她梦中安稳。 “我知道,阿谨会保护我的。” 虽然浑身湿透的两人,拥在一处只会更冷而已,可钟书谨竟也能在这样湿冷的怀抱之中,寻到一丝温暖,渐渐地安稳下来了,虽然还在颤抖着,却已经没方才那样抖得这么厉害了。 如此,顾卿音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从未想过,这个傻姑娘竟能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赶到她的身边,说出会保护她这样的话。 我会保护你的,这是多么沉重的诺言呐! 想到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顾卿音重重的叹谓了一声:“原来,是你啊。” 风声呼啸,在这寂静的夜里疯狂地叫嚣着,似要将人吞噬。 幸而有这个挡风遮雨的洞穴。 顾卿音愈发用力地揽住了怀中的人儿。 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这一刻更让她想要为怀中之人挡风遮雨了。 顾卿音的下颚抵在了钟书谨那冰凉的额上,而她的目光却是停留在随风飘进那个小洞口内的雨花上,有些放空。 早年的顾卿音,还未随师傅在此地定居,一大一小,是在江湖上摇曳漂泊着的。 曾有一次,似乎,是那些老一辈的人的什么聚会吧。 在场的人都有谁,顾卿音已经没多大印象了,只记得大多都是江湖之上鼎鼎有名的邪派之人。 嗯,那些大腕们大多都是同辈之人,私底下交情似乎都还不错。 当时,那些人大多都已成家立业了。 所以,那场聚会,便是那些邪派大腕各自带着自家孩子,或者是得意弟子来的。 一如顾卿音,一如钟书谨,皆是以得意弟子的身份跟来的。 一群熊孩子,成日里只知叽叽喳喳,商量着跑哪去玩,跑哪去欺负人。 顾卿音并不喜那样的氛围,一群仗着家世优渥的熊孩子,个个都是傲得很。 她不喜与那些人相处,常常总是一人独处,或是冷眼旁观着他们的闹剧。 那些熊孩子之中,最傲的,莫过于某教主的亲传弟子钟书谨了。 仗着自己在孩子之中武功最高,成日里作威作福,兴风作浪。 无疑,骄傲自满的钟书谨便成了霸道的孩子王。 孩子王钟书谨,想要把那个清高孤傲的顾卿音也拉入她的队列之中。 可顾卿音就是不爱搭理她。 于是,仗着自己武功最好的钟书谨,时不时的就想找顾卿音一点麻烦。 顾卿音是谁?她可是各大门派都不敢招惹的邪药师凌英卓的徒弟啊! 几番捉弄之下,硬是逼得顾卿音做出了诸多下三滥的行为,时常把那漂亮的小女娃毒得跑到大人们面前哭泣。 那一段时日,两人结下了不少梁子。 可有的人偏偏就是这样,自己想要欺负的人,并不愿意让别人也来欺负。 所以,在其他孩子们联合用计困住顾卿音,想要教训教训顾卿音好替钟书谨出出气的时候,钟书谨愣是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打趴下了。 不出意外的,那次成了两个小女娃和解的好机会。 “卿卿,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给我下毒啦?” 毕竟时隔太远,那之后的事情,顾卿音已经记得不太真切了,只依稀记得,那霸道的孩子王后来已成了她身后的小尾巴。 若非是此次的事情,她或许永远都不会把面前这傻姑娘与那个漂亮的小女娃重合在一起吧。 毕竟,那时候的她,不过也才七八岁而已,哪能记得这么清楚呢? 只有那句话,在她心中留下了较深的印象。 不过一个过路人而已,内心之中又怎会给她留下多少位置呢? 至少,她从未想过,儿时那个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小笨蛋,有朝一日竟会与她重逢。 思及此,顾卿音不禁弯起了嘴角。 她低头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 原来,这家伙就是那个霸道的小笨蛋啊! 想必,那块玉,定是那时候这家伙从她这里抢了去的! 是这样的吗? 反正那些事情她是已经记不清了,暂且,就当作是这样的吧? 总不可能会是她特地送的吧? 她怎么可能会送那个讨厌的家伙东西呢? 嗯那就肯定是这家伙抢的! 不管事实如何,反正顾卿音是不会承认小时候的自己竟会送东西给那个小笨蛋的! 想着想着,顾卿音不禁在钟书谨重伤不醒的这种情况下笑出了声,要是儿时的那家伙有这么讨喜,她一定会记得久一些的。 印象也会再深一些的。 这个时候,大白已经从外头回来了。 它抖了抖身上雨水,才蹭到了顾卿音的身边,把嘴里叼着的药篓交给了顾卿音。 方才,大白吓跑大黑熊后,顾卿音便使唤它帮忙去找回自己的药篓了。 幸好大白够聪明,还真能顺利地沿路回去找回那个被她落下的药篓。 顾卿音取出药篓之中原先顺手采的几株有止血之用的药草,甩了甩上头的水珠,便放入口中嚼了起来。 双手也不闲着,直接就去解开了钟书谨那湿透了的衣物。 口中的药草,已在这个过程之中嚼碎了。 正要解下钟书谨的肚兜时,顾卿音的手忽地顿了一下。 幽幽地偏过了头,对着身旁那头好奇地盯着她们俩看的色狼,低声斥了一声。 “闭上眼睛!转过去!” 大白呜咽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委屈地背过了身,身后摇晃的尾巴似乎正在诉说着它的不满。 没有再感受到大白的视线,顾卿音才满意地笑了笑,继续了原先的动作。 把嚼碎的药草敷在钟书谨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上之后,顾卿音才继续将钟书谨揽回了怀里。 湿透了的衣衫,还是等干了再穿吧。 就这样,顾卿音拥着浑身的钟书谨,在大白的窝里,在大白的庇护下,安心的度过了这样的一个雨夜。 一个,让人难忘的雨夜。 天亮了,雨也停了。 顾卿音醒来的时候,钟书谨正缩在她的怀里,与蹲在一旁的大白大眼瞪小眼。 怀里这人正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有些害怕,却还是戒备地瞪着边上的那头狼。 而那头狼,望着钟书谨的目光之中,似乎含着几分不屑,与不满? 莫不是还没从昨夜的委屈之中跳出来? 看到这样的一幕,顾卿音不禁哑然失笑。 “大白,不是叫你闭上眼睛转过去了吗?怎么还转过来了呢?” 不管边上委屈哼气的大白,立马就安抚着怀里的人,道:“别怕,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昨日,大白赶到之时,钟书谨已经疼晕过去了。 所以,她自然是不知大白是来帮她们的。 好在她也才刚醒没多久,所以也没被大白吓得太惨。听到顾卿音那温柔的声音,钟书谨便放松了下来,继续窝进顾卿音的怀里,低低地唤了一声:“卿卿” “嗯。” 顾卿音还在等待着钟书谨的后文,可她似乎只是这样唤了一声,并无再说些什么的意思。 就好像孩童害怕之时,总会喊着爹娘似的。 一联想到这个,顾卿音的脸色倒是变得有些怪异了。 一旁被冷落嫌弃的大白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便赌气似的跑出了洞外。 过了一夜,衣物倒是已经干了。 小心地替钟书谨避过伤口套上衣物后,顾卿音便带着她回家了。 才刚坐下没多久,隔壁的人竟纷纷赶来了。 “唉哟顾大夫啊,你可算回来啦!” “是啊是啊!我们听说你昨夜在山中一夜没回来,都吓惨了!” “对呀,你看你一个姑娘家,要是出什么事” 邻里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诉说着他们的担心。 听到这些人所说的,顾卿音才知道昨夜柱子见她们没回来,便跑去找了村长,由村长带了一些壮汉冒雨上山寻找她们,可惜却是找了一夜都没能找到她们。 顾卿音心中微暖,向大家表示了感谢并送走他们之后,才回了房间去看钟书谨。 趴在床上的人儿,虽然伤口已经被她重新处理过了,可她此刻还是眉头紧皱,看起来略显痛苦,睡的极不安稳。 顾卿音伸手按上了钟书谨的眉心。 现在,她好像越来越越不想把钟书谨还回去了。 不舍得放她回去,面对江湖之上那些诡谲的人心。 不舍得,让她再受什么伤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十八章 柳三娘再次来到顾卿音药庐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的景象。 往日里那个清冷寡言的黑心姑娘,此刻竟坐在了竹榻边上缝制衣衫。 缝制衣衫? 柳三娘下意识的就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是的,她没有看错。 顾卿音真的是在缝制衣衫。 且那衣衫还已经成样了,看起来应该是件新衣吧。 虽然柳三娘不大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可她还是按耐住讶异,走上前去调侃了一句:“哟小顾子,手艺不错嘛!” 顾卿音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衣物上,另一手捻着针线不停的翻飞着,头也不抬的就应了句:“嗯,我也这么觉得。” 一点都不谦虚。 柳三娘:“我是来取药的,这回应该好了吧?” 顾卿音这才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略带尴尬的笑容。 “没好。” 柳三娘:“” 那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做衣衫? 没忍住,这次她也真的这么吼了出来了。 “嘘。”顾卿音轻声道:“别这么激动嘛,小声些,天气冷了,我总不能让阿谨再继续穿我的旧衣吧?那不暖和。” 柳三娘:“都火烧眉头了还不激动?你怕她冻着的话,不知道叫我给你买些成衣来吗?用的着让你亲自动手么?” “自己缝的,穿着舒服。” “你!真是闲的!”柳三娘气得直咬牙:“你知不知道这几日还是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啊?你想要摸这些针线,好歹也要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再摸啊!” 顾卿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叹息一声:“这几日,不大方便,恐怕是交不出药了。” 钟书谨为她而受的伤至今都还未痊愈,这让她哪还有什么心思出去采药炼药啊? 两人的争吵声,吵醒了正趴在顾卿音腿上午睡的那人。 如此,柳三娘才注意到顾卿音腿上的那人。 像只小猫似的,脑袋枕在了顾卿音的怀里,整个人半趴在顾卿音的大腿上。 听到声音,那人便从顾卿音的稍稍怀里抬起了头,扒开挡着她脑袋的新衣,懒绵绵的看向了柳三娘。 似乎还记得柳三娘是谁,她就这样趴在顾卿音的腿上,慵懒迷糊的问了一声:“卿卿,这人怎么又来了?” 柳三娘:“” 所以,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好了,这下她连刚刚要说顾卿音什么都忘了。 柳三娘试图向顾卿音传递自己受委屈了不高兴了的眼神,可顾卿音却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盯着趴在她身上的那人。 伸手拉起了钟书谨身上滑落的毛毯,替她盖严实后,顾卿音才笑着说了一句:“别管她了,要是还困,就继续睡会儿吧。” “好。”钟书谨困顿地点了点脑袋,可在无意之中看到顾卿音手中衣物竟已成形时,她顿时就精神了起来。“这么快就做好啦?” 看到钟书谨眼眸之中那闪闪的亮光时,顾卿音温柔的笑了笑。 “嗯。要试试吗?” 钟书谨眨了眨眼,兴奋地问:“可以吗?” 顾卿音迅速地收了尾,扯断手中的线条,便把钟书谨扶了正,抖开手中的衣物,亲自替她穿了起来。 “先试试,哪里不合适我再改。” 钟书谨肩上的伤比较严重,行动很是不便,这几日,她连睡觉都是只能趴着睡的,所以顾卿音才会像带孩子似得,一刻都没敢丢下钟书谨一人呆着。 见她们俩竟旁若无人地试起了衣衫,被冷落的柳三娘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就上去嚷着:“小顾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的呀!人家客人在我那沧浪阁里呆了好几日了!再不交药,我不生气,他们都要生气了!” “嗯,袖子太长了,看来还得再改改。”顾卿音淡声道,帮钟书谨把衣衫脱下来后,又把人塞回了毛毯中,不急不缓地回应着柳三娘:“这一单,就当是我毁约了。我记得照你们沧浪阁的规矩,赔十倍价钱,应该是够了吧?药我不就炼了,连同你应得的那一份,我也一并赔了吧。等会儿你自己去我那地窖里看看,要什么玩意儿自己搬就好。” “钱钱钱!这是钱的事情吗?老娘缺你那点钱了嘛!”虽然柳三娘想要顾卿音地窖里那件举世无双的护心甲很久了,可她还是义正严辞地拒绝了:“你这样毁约,可是会砸了我沧浪阁的招牌的!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既然之前你已经接下了这一单,那你必须就要把这一单药给我炼好!这事是没得商量的!” 顾卿音皱了皱眉,看着身旁一脸茫然的傻姑娘,叹息道:“三娘,这次,真的抱歉了,阿谨伤得很重,我得要照顾她。就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上,别再逼我了。” 顾卿音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很有可能因为她这样的决定就会砸了沧浪阁的招牌,可她还是这么说了。 毕竟,有时候责任这种东西,也会被私心所左右的。 柳三娘看着钟书谨那苍白的脸色,便知顾卿音不是跟她闹着玩的。 她不禁想起了前段时日,冷韶英找上她时的那严肃神色。 能让平常那个见到她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人,放下身段来对她提出这样的一个请求,那么,这位教主,对她来说定然也是很重要的吧? “算了算了,我就再去给你去拖几日吧。”柳三娘已经放缓了语气:“不就是担心她嘛,大不了我帮你照顾她几天嘛,你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闻言,顾卿音望向柳三娘的目光之中倒是含了几分戒备。 “你那位故人” 她可没忘记,前几日柳三娘可是想着要把钟书谨带走的呢。 柳三娘讪笑道:“哎呀,你别这么看我嘛!做人嘛,道义还是要讲的!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肯定是不会食言的呀!更何况我还怕被会你毒死呐” 顾卿音:“” 她看起来,有这么坏吗? 不过,这个主意似乎还不错。顾卿音知道柳三娘的为人,她知道就算柳三娘真的很想带走钟书谨,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与她撕破脸皮的事情,在她明确强调过的情况还强行把人带走。 “嗯!”一旁的钟书谨立马就裹着毛毯坐了起来,似有共鸣地接了一句:“怕被毒死!” 那神情,竟还颇为严肃。 顾卿音的嘴角略微抽了抽。 这家伙,是白眼狼么? 于是,自那日后。柳三娘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在顾卿音的药庐里住了下来,趁着顾卿音不在的时候,和这位,对冷韶英来说,应该会是比较重要的,傻教主,好好,好好的,联络联络感情。 而顾卿音也放心的将钟书谨留给了柳三娘照顾,开始认真地炼起了这一单所要求的,无色无味,江湖之上未曾出现过的,毒素极强且没有解药的毒。 不过,事实证明,顾卿音不该对柳三娘这么放心的。 开始炼药的第二日,顾卿音从炼药房里出来的时候,是在树干上找到的钟书谨。 问她是怎么上去的,她不说。 顾卿音只能默默的把受了惊吓的钟书谨带回了房里。 而那一日,顾卿音始终寻不到柳三娘半分人影。 第三日,顾卿音从炼药房里出来的时候,钟书谨已经在屋顶上吹了大半天冷风了。 再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委屈地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不说。 顾卿音扫视了一圈周围,还是没有发现柳三娘的身影,又默默的把钟书谨抱了回去。 她决定了,要是后一天钟书谨再被这么欺负,她就要把柳三娘拿来当做这次的试药之人了。 幸好,同样的把戏,柳三娘没有再玩第三次。 可这后一日,柳三娘虽没有再欺负钟书谨,却也还是没能让顾卿音安心。 当夜,她像往常一样,梳洗完毕之后,替钟书谨换了伤药,便抱着她上了床。 因为钟书谨这肩上的伤,每日都需趴着睡觉,怕她趴在硬邦邦的床上睡会不舒服,所以,这几日顾卿音都是宠着钟书谨,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睡的。 熄了灯后,钟书谨像往常一样,趴在了顾卿音的身上,脑袋枕在了她的颈间。 顾卿音摸了摸钟书谨的脑袋,轻声道:“看来再过个两三日,你这伤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嗯。” 钟书谨的语气之中似乎有点失落。 一时之间,顾卿音也听不出来她心里的那些小情绪,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这几日没能陪她而不高兴了,便道:“早些睡吧,明日应该就能成了,之后我就能好好陪你了。” “嗯。” 顾卿音有些诧异,钟书谨今日怎么怪怪的? 不过,这几日她也是比较累的,所以,也就没有多问,便准备睡了。 谁料,静默了许久之后,她竟听见钟书谨突然就唤了一声。 “相公?” 顾卿音惊呆了。 “什,什么?” 钟书谨又重复了一遍。 “相公。” 顾卿音这回可算是听清了,她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的说:“阿瑾,这话可不能乱叫啊。” 黑暗之中的钟书谨略微蹙了蹙眉,似有些不解。 “为什么呢?三娘说了,像我这样日日压着你睡的,就像是隔壁的张大哥跟张大嫂。她还说什么,好像是说可我又像是小媳妇似的,所以得要喊你相公才行。” 顾卿音顿觉头疼。 柳三娘这几日,到底是怎么跟钟书谨相处的? 她只能好声好气的教育着钟书谨:“我们都是女子,没有什么相公不相公的,她这都是唬你的。你看,前两日她不也是把你骗上屋顶了吗?所以,下次不要再相信她了。” “她说坐的高了,你一出来,我就能看见了,虽然一个人坐那么高,有点害怕,可你一出来,我确实马上就能看见了,所以三娘她没有骗我。”钟书谨认真道:“不是相公,那是娘子吗?” 顾卿音有些怔忪。 钟书谨似乎已经对柳三娘深信不疑了,没听到顾卿音的反驳,她便更加确信了柳三娘说的那些话。 “嗯,是娘子,卿卿是我的娘子!” 怀里的人儿,似乎有些高兴。 顾卿音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扫她兴的话语。 罢了罢了,她就不跟一个傻姑娘多做计较了。 只是,那一声娘子,却是在她心中荡起了一阵涟漪,迟迟未能平复下来。 而她的那一颗心,着实是烫的有些厉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十九章 等了这么多日,柳三娘总算是如愿从顾卿音手上得来了那瓶新制的,江湖之上独有的药水。 回了沧浪阁,她立马就叫人去把那位等待许久的客人请来了。 等待之际,柳三娘忍不住的就回想起今日当跟在顾卿音身后的钟书谨突然蹦出那一句“娘子”时,顾卿音那瞬间就涨红了的脸以及那复杂难言的样子。 实在是有些想笑! 这回总算是让顾卿音吃点亏了吧! 再想想下午从顾卿音手上接过这瓶药时,顾卿音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柳三娘差点就要笑颤了。 回忆的正开心的时候,竟被突然撞开的房门打断了这样的好心情。 在她的沧浪阁,哪个人敢这么嚣张? 还没来得及收起笑容换上严肃生气的表情,柳三娘就已经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来人满面寒霜,看着她还未收起的痴笑,冷声道:“我等你三日了。” 见到了来人,柳三娘原先的不悦之色,已被欣喜所替代了,不过,她很快就掩下了眼中的喜色,换上了平常那样浮夸的笑容,起身朝着门口那人走去。 “哟,原来是我们冷大女侠呀!哎呀呀,怎么能让你等我这么久呢?他们这一个个也真是的,居然不知道来喊我一声!” 这样玩笑似的语气,在冷韶英眼中,纯粹就是鬼话,看不出半点的真诚,所以,她自然是不信的。 跟在冷韶英身后那个想拦着冷韶英却又没能拦着住她的清秀男子,叫元文,他是跟在柳三娘身边多年的得力手下,听到柳三娘这话,他怯怯地搭了一句:“老板,不是你自己说要去找老相好的,让我们没什么要事就别去烦你的么?” 闻言,冷韶英的目光又寒下了几分。 柳三娘的嘴角略微抽了抽,怕他再胡乱说话,连忙挥挥手斥退了这几个想要拦人的手下。 “下去下去!把门带上!赶紧的!没事就别再过来了!” 人走光后,她才继续把目光移到了冷韶英脸上,想要从冷韶英脸上看出些什么不一样的情绪。 不料,冷韶英对着她,依旧是原先那样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她还未出声解释些什么,便听冷韶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都过了这么多日了,有我们家教主的消息了么?” 原来是来找那傻教主的啊。 柳三娘眸中的亮光已慢慢黯了下来,可她脸上的笑容,却是明媚的有些不像样。 “哎哟真不好意思呢,我那心肝宝贝啊,最近非要粘着我,一刻也舍不得放我走。”柳三娘抬头看了冷韶英一眼,立马就装出了一副羞涩的样子低下了头,笑得那叫一个风情万种啊:“所以呢,这几日,我都是在躺在床上下不来的,自然就没什么心思跟时间帮你找教主了,让你等了这么久,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呢。” 冷韶英心中顿时就窜起了一股无名火。 “所以,你打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帮我找教主?” 这个问题,要柳三娘怎么回答呢? 她总不能告诉冷韶英,她是因为被人威胁了才没能帮忙把那位傻教主带回来吧? 这么丢脸的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呢? 柳三娘没有反驳,冷韶英就当她是默认了。 果然,她就不能指望眼前这坏女人真的能帮她些什么。 若不是因为邺城周围这一大圈地方都是那些正道中人的地盘,他们血炎教在这里没什么势力,打死她她都不会跑来这里找这柳三娘帮忙的! 呵,答应的时候倒是毫不犹豫的,这会儿又开始反悔了? 心肝宝贝?日日在床上下不来? 冷韶英嘴角的冷笑未曾褪去,手中的鞭子已经不客气的挥向了柳三娘。 “喂!你怎么能这样啊!怎么能不说一句就动手了!这里还是我的地盘呢!” 柳三娘心中暗自叫苦,幸而她身手还算敏捷,才能在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情况下及时地反应过来躲开这几鞭。 “你不是说日日在床上下不来么?我今日就大方一些,成全成全你,给你一个真的躺在床上下不来的机会!” 漫天袭来的鞭雨,鞭鞭都带着凶狠。 柳三娘左右躲闪着,实在是累得够呛。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有心情调笑。 “我说冷大女侠呀,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人家想要的在床上下不来,可不是要被你打残的意思啊!你要真想成全我,我们不如换个方式,花前月下谈谈人生什么的,岂不美哉?何必要这样浪费气力呢?” 一想到柳三娘在人人面前都是这种风情万种的样子,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一股风尘气,冷韶英心中的怒火倒是烧的更旺了。 手下已不再留情。 “哎哟喂,那可是花了买回来的龙凤双祥青花瓷呢!” “我的天,那是我好不容易才讨来的玉琉璃啊!” “这可是千金难求的沉香木呢!冷韶英你别打了” 一场打闹,终因冷韶英气力不继而停下了。 看着满地的狼藉,柳三娘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一脸痛心地看向了冷韶英:“你打砸了我好多银子。” “啪。” 鞭子击打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怎么,要我赔钱吗?” 柳三娘惊魂未定,听到鞭声,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讪笑道:“哎哟,我哪敢呐。” 见她如此,一直冷着脸的冷韶英,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笑意。 前两日夜里冷韶英潜进青阳门时被人发现而受的内伤还未好透彻,这下再闹腾了这么一场,她实在是有够累的。 冷韶英重重的吁了几口气,在这满地的狼藉之中,挑了块干净的地,扶起了一张被她打翻了的椅子,坐下来歇了一会儿。 无意之间,竟让她看到了躺在自己脚边的一个小布袋。 布袋已经有些破旧了,却依稀还能看清布袋之上所绣着的那朵并蒂莲。 冷韶英认得这个布袋。 这是早年两人还未反目成仇时,她送给柳三娘的。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柳三娘竟还会留着这个。 原先的怒火,不知不觉的就消散了一些。 见冷韶英竟在满地的碎片中捡起了自己原先躲鞭子时所掉落的布袋,柳三娘的脸上顿时就升起了一股热气,连忙嚷了一句:“喂!你干嘛乱拿我东西呐!” 冷韶英只是斜了她一眼,然后就毫不客气地当着她面打开了那个布袋。 留了这么多年的布袋,会拿来装什么呢?竟值得她随身携带着? 冷韶英有些好奇。 打开之后,才发现里头竟只是些小瓷瓶,上面各自贴着“理气丸”“养颜霜”“麻沸散”““清灵水”等字样。 看来,这应该都是些好药。 “冷韶英!别乱碰这些啊!快点还给我!” 这些药,都是柳三娘今日从顾卿音那里得来的,里面还含着一瓶顾卿音今日刚制好的那新毒。 原先往后躲着的柳三娘有些急了,连忙朝着冷韶英冲了上去。 冷韶英起身稍一躲闪,就躲开了柳三娘。 她看着手中的瓷瓶,难得地露出了笑容:“怎么,柳大老板家大业大,也会舍不得这些药么?” 柳三娘有些焦躁:“你先还给我!这些药哎呀反正你先还给我啦!” “呵,我偏偏就不还你,怎么着?你来抢啊?”冷韶英得意的倒出了一颗理气丸吞下,不过须臾,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觉自四肢散了开来,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原本紊乱的内息因此平复了不少,便确信了这些真的是难得的好药。她以为柳三娘这个小气鬼会这么着急,是因为舍不得给她用这些好药,所以才会这么阻止她的。于是,她又炫耀似得拔开了清灵水的塞子,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些。“你越舍不得,我就越要用!” 只可惜,原本的舒畅之感在她喝了那清灵水后便已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钻心的痛楚。 手中的瓷瓶与布袋,已落到了地上。 紧接着砸下的,是她的身子。 冷韶英痛苦地按住了自己的心脏,很快,她的意识就已经无法凝聚了。 混沌之际,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阿宝!” 那是她的乳名。 好像,已经有十来年未曾有人这么唤过她了。 “阿宝!阿宝” 那一声声呼唤,由近及远,渐渐的,随着她的意识,一同消散了。 “阿宝!你怎么这么傻啊!那可是无药可救的剧毒啊!”柳三娘颤抖的抱着冷韶英的身子,流露出了她许久未曾有过的惊慌失措与恐惧:“不不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阿宝你别怕,我们去找小顾子!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柳三娘慌乱地把昏迷不醒的冷韶英抱了起来,夺门而出,大声吼道:“来人!快去备马车!” 沧浪阁里的人,见到这一幕,皆是惊讶不已。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老板这么恐惧急迫焦躁不安的样子。 然而,有时候越是着急,就越会有不长眼的人来坏事情。 “柳老板,药呢?” 原本被柳三娘请来的人此刻正挡在了她的面前,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这一味药,他真的是等得太久了。 听到这话,柳三娘立马就怒吼道:“滚!别跟老娘提药!” 若不是这人提的那要求,要什么无色无味无药可解的剧毒,冷韶英又怎会误食此毒?又怎会无药可解? “你!太过分了吧!”那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你们沧浪阁,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如今柳三娘哪还在乎生意不生意的?她正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呢。 “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 阁里的人纷纷上前拦住了那人,元文知晓这单生意其实已被拖了许久,乃是他们理亏的,于是他连忙上前劝了一句:“老板,咱们这样毁约,可是会砸了我们沧浪阁的招牌的呀!三思啊老板!” “招牌?”柳三娘看了一眼怀里那脸色惨白的女人,森冷一笑:“赔他个二十倍价钱就是了!记得把他打一顿再丢出去!给我狠狠地打!” 别说招牌了,要是冷韶英真有什么事情,倾尽沧浪阁之力,她也决计不会放过这单生意真正的买主! “啊哎哟轻点啊柳三娘你混蛋!” 不顾背后传来的那骂骂咧咧的声音,柳三娘已经快步抱着冷韶英离开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害怕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二十章 “手别抖!你看都写歪了!” 书桌之前,两名女子倚在了一处,一同缩在了那一张不大的靠椅上。 “啊,歪了吗?” “是啊,你自己看咯。” 顾卿音松开了钟书谨的手,取下她手中的那支毛笔,放在了砚台之上,然后拎起桌上的那张白纸指给钟书谨看。 “你看,歪了。” 看着纸上那歪歪扭扭的“謹”字,钟书谨脸色一红,忙道:“我觉得没歪啊!” 柳三娘走后,两人闲来无事,顾卿音便带着钟书谨进了书房,突发奇想的就开始教起了钟书谨该如何写字。 看着钟书谨这个样子,顾卿音不禁笑出了声,顺从道:“好好好,没歪没歪,现在可还认得你的名字?” “嗯!认得了,那卿卿的名字,要怎么写呀?” 顾卿音重新取了张纸,在上头端端正正地写了个“卿”字。 钟书谨接过了顾卿音手中的笔,在那个“卿”字的旁边,一笔一画地写上了方才顾卿音手把手带着她写的那个“謹”字。 顾卿音这下算是知道了,没有她握着钟书谨的手写,钟书谨写的字反倒还比较像样。 “你看!这下没歪了吧!” 纸上的字,看起来虽然像是稚童初习之字,可那一笔一画皆透露出了隐隐的锋芒,字骨如人骨,从这方折遒劲,筋骨坚硬的字里,不难看出平日里这钟书谨的行事作风。 看来,平日里这人应该就是个硬骨头吧。 顾卿音微微露了个笑。 “嗯,没歪。” 这下她算是知道什么叫班门弄斧了,钟书谨的书法造诣,怕是她数年之内都是难以赶超的吧。 也就是现在这人失了记忆,才会与她如此亲近,任她哄骗,若是他日这人恢复了记忆,那么,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再被她放在心上了? 一想到这,顾卿音就觉得自己的心里闷闷的。 钟书谨侧过了头,望着顾卿音,略带疑惑的问了句:“卿卿?你怎么不开心了?是我写的不好吗?” 顾卿音愣了愣,继而摸了摸钟书谨的脑袋,说道:“没有,你写的很好。” 就算顾卿音已经这么说了,可钟书谨还是觉得现在的顾卿音应该是不大高兴的。想到前几日看到的一些事情,钟书谨便伸手揽住了顾卿音的脖颈,贴着她脸颊蹭了蹭,说道:“娘子,是我不好,明明写歪了还不承认,下次我不会再不承认了!你就别不高兴了嘛!” 前两日她坐在树上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隔壁的张大哥就是这样对张大嫂说的。 他说:“娘子,是我不好,不该下地乱走的,下次我不敢了,你不要不高兴了。” 随后她就看到了原本很生气的张大嫂因这一句话就慢慢地收起了怒容,换上了笑容。 所以,她觉得,这样说了,卿卿应该就不会再生气了。 两人本就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的,靠的自是极近的。钟书谨这么一蹭,自然而然的就蹭进了顾卿音的怀里。 听到钟书谨说的这些,顾卿音心里竟有了些许说不出的欣喜,可更多的,却是惆怅。她顺手揽住了钟书谨的身子,下巴轻轻靠在钟书谨的肩膀上,叹息道:“阿瑾,下次可不许再喊我娘子了。” 再这么被钟书谨喊下去,她都快当真了。 钟书谨疑惑的皱了皱眉:“为什么呢?” 想到昨夜钟书谨用来对比的张氏夫妇,顾卿音便耐心的解释着:“我们和张大哥张大嫂不一样,他们是夫妻,所以,张大哥能喊张大嫂娘子。可我们不同,我们不是夫妻,最多,只能算得上是姐妹吧,所以,你顶多只能喊我姐姐,却不能喊我娘子。这是夫妻之间的称谓,不是我们这样能随便喊的。” 可钟书谨却是更加不解了:“可是,张大哥跟张大嫂是一起住的,张大哥受伤了,是张大嫂照顾着。我跟你,也是一起住的。我受伤了,也是你照顾着。那我们跟他们,又有哪里不一样呢?为何他能喊张大嫂娘子,我却不能喊你娘子呢?” 许是没料到钟书谨的口齿竟有这么伶俐,顾卿音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仔细想了想,才解释了一句:“我们不一样,你看,他们身边还有个柱子,而我们却没有。还有就是,夫妻之间呢,是会做一些夫妻之间的事情的。可我们却没有,所以,我们这样的,不能算是夫妻,只能算是姐妹。” 钟书谨稍稍拉开了与顾卿音之间的距离,直盯着顾卿音的眼睛,直到顾卿音忍不住发问的时候,她才捧住了顾卿音的脸颊,凑上去啄了一口顾卿音的唇。 在顾卿音震惊的目光之中,钟书谨缓缓地离开了那片唇瓣,略带羞涩的说了句:“我知道,三娘说过了,我们这样子,做的就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顾卿音的心都快跳出嗓子口了,她的手臂略微收紧了些,用力的环住了钟书谨的腰身,凝望着钟书谨的唇,发出来的声音却是沙哑的有些厉害。 “那三娘还有没有告诉过你,除了这样,夫妻之间还会做些什么事情吗?” “嗯。”钟书谨抵着顾卿音的额头,鼻尖贴着她的鼻尖亲昵的蹭了蹭,轻声道:“她说,夫妻还会脱了衣衫压着一起睡觉的,这事情我们已经做过了,所以,我们就是夫妻!” 听到这话,顾卿音实在是哭笑不得。 此刻,她也说不出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何感想。她只知道,心中的些许失落,已经压制住了她那狂奔的心。 她明白的,这人,总归是不懂那些情爱的。这人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会这样追着她喊娘子,不过只是受了柳三娘的哄骗而已。 “傻瓜。” 终究,顾卿音只是这样叹谓了一声。 这傻姑娘傻,她可不能再跟着犯傻了。 “顾卿音!你快点给我出来!” 没让她安心多久,柳三娘的声音就已经从外头传来了,顺便还打断了此刻她心中的那些烦躁的想法。 “太好了,三娘又回来了!” 不似上次那般嫌弃柳三娘,现在的钟书谨听到柳三娘的声音,倒是雀跃得很。 她连忙从顾卿音身上跳到了地上,伸手拉起了顾卿音。 “我们快点出去看看吧!三娘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看着两人交叠的手,顾卿音微微勾起了唇,跟在她身后劝了一句。 “别急,慢慢走,小心摔着了。” 闻言,钟书谨果真就听话的放慢了步伐。 等到顾卿音带着钟书谨出来的时候,柳三娘已经把冷韶英抱进了那间暂时空置的放置病人的屋子里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脸色苍白的陌生人,顾卿音略微蹙了蹙眉。 “这是谁?怎么躺在我这里了?” “你新制的毒,被她喝了!”柳三娘紧紧的拽住了顾卿音的衣袖,焦急道:“帮帮我,不要让她有事情!我求你了!” 许是被柳三娘这样难得的惊慌神色诧异到了,顾卿音倒也没有多说柳三娘些什么,直接坐在了床边开始替冷韶英把起了脉。 “这便是你说的那位故人么?” 顾卿音翻了翻冷韶英的眼皮,随口问道。 “嗯,不过你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等她好了,我立马就带她走!” 话音刚落,顾卿音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便听到原先立在她身后的钟书谨竟痛苦的“嘶”了一声。 偏头一望,竟见钟书谨正痛苦的捂住脑袋,直盯着床上躺着的冷韶英看。 顾卿音的心沉了沉。 “三娘,你先带阿瑾出去,你放心,这里交给我就好,不会有事的。” 柳三娘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虽然她很不想离开,可她却更怕钟书谨留下会让顾卿音分心,于是她连忙就把钟书谨拖出去了。 今年的冬日,来得格外的早。 今早的天气还是好好的,此刻却已经纷纷扬扬地飘下了雪花。 柳三娘坐在了那间房外的台阶上,空洞地看着飘扬在空中的雪花。 钟书谨坐在她的身旁,下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有些苦恼的说了一句。 “三娘,为什么我觉得我好像有见过那位姑娘,我认识她吗?” 柳三娘微微叹了口气,道:“没有,你不认识她。” 现在对于柳三娘来说,顾卿音才是老大,想让冷韶英安然无恙,全得要靠顾卿音。她知道顾卿音不想让钟书谨这么快就记起那些往事,自然也不会做这多舌之人惹她不快。 “哦,三娘,你今天,怎么都不笑了?是在害怕吗?” 柳三娘苦笑道:“是啊,我害怕,怕死了。” “你别怕,我们卿卿很厉害的,那姑娘肯定会没事的!” 被这小傻子这样安慰着,柳三娘倒是真的安心了不少。 “是啊,你们家卿卿最厉害了,一定,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对吧?” “嗯!”钟书谨高兴的点了点头,忽的,她又有些疑惑的问了句:“对了三娘,为什么我叫卿卿娘子她会不开心呀?你不是说我们” 就这样,柳三娘与钟书谨坐在台阶上开始聊了起来。 直至天色暗了下来,顾卿音才从里面出来了 “她怎么样了?” 柳三娘不安却又期待地看着顾卿音。 “幸好我还留了一手,自己制出的毒我还是能解的。她体内的那些毒素暂且算是清理了一些了,不过还要看她能不能醒来,才能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没有事情。” 柳三娘重重的吁了口气,比起之前总算是放松了不少。 “我去看看她。” 柳三娘走后,顾卿音才上前摸了摸钟书谨那冰凉的脸颊。 “冷么?” 钟书谨瑟缩了一下:“好像有点。” “下雪了啊。” 顾卿音看着屋檐之外的雪花,稍一叹息,便牵起钟书谨的手往她们的房间走去。 “傻,冷了都不知道添件衣衫的。” 钟书谨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看三娘好像很害怕,就想陪陪她嘛。” “你倒是贴心。” 顾卿音将那件新缝制好的衣衫套在了钟书谨的身上,看着她那欢快的模样,略有些失神。 而钟书谨穿戴整齐后,立马就从衣柜里抽出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披在了顾卿音身上。 “卿卿,冷了,你也穿!” 顾卿音任由她替自己披着披风,直盯着她看,却不发一言。 系上披风上的带子后,钟书谨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此刻顾卿音那低落的心情。 她愣愣的张开了嘴:“卿卿,你怎么了?” 下一瞬,她便已被顾卿音用力的抱了住。 “阿瑾。”耳边传来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不要离开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寒冬之际,烧上一盆炭火,热上一壶好酒,约上三两好友,一同谈天说地,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往年的这个时候,柳三娘总是会挑个空闲的日子,给顾卿音这边送来几坛好酒,对着满地银装,与她一同畅饮。 今年也不例外。 只不过,不同的是,今年却缺了往年的那些欢声笑语。 那爽朗的笑声,已经换成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唉,小顾子啊,你说,这都已经过了三日了,她还是没能醒过来,那之后,她该不会就这样醒不过来了吧?” 柳三娘会这么问,就是想要顾卿音给她吃一吃定心丸,想要顾卿音明确的告诉她,那人一定会醒来的。 然而,顾卿音却是丝毫面子都不给她,直接就说:“嗯,有可能。” 柳三娘:“” 她将手中那杯烈酒倒入了喉中,任由那火辣辣的感觉划割着她的喉咙,眼都不眨一下。 一杯见底,柳三娘才重重的将杯子拍在了桌上,大声道:“呸!你别胡说八道啊!小谨子,你来说,你们家卿卿能不能把人治好!” 钟书谨贪嘴喝了两杯桌上的陈年好酒,奈何酒量实在不怎么好,此刻正软绵绵的趴在了顾卿音的肩上,面色驼红。 幸好,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纵然手脚提不上力气,嘴上还是坚定的应道:“嗯,我们卿卿最厉害了!肯定能治好!” “这么说才对嘛!我相信你!你们家卿卿肯定能把人治好的!”柳三娘总算是笑了出来,伸手替钟书谨添满了酒,豪爽道:“来!我们喝酒!” 见柳三娘高兴,钟书谨也乐呵呵的笑了,她晃着手去捡面前的杯子,却被顾卿音抢了先。 “乖,不能再喝了喔!” 钟书谨倚在顾卿音身上,眯着眼睛商量道:“再喝一杯嘛,我想陪你们喝” “不可以哦。”顾卿音含笑饮下了那杯酒,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看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酒量这么差劲,可不能再喝了。” “唔”钟书谨委屈的瘪了瘪嘴,不过顾卿音都已经说了不能再喝了,她也就没再固执的说要喝了,软软的赖在顾卿音的身上,妥协道:“好吧,那我看着你们喝就好了。” 顾卿音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夸奖道:“这才乖嘛!” 钟书谨很是受用,被顾卿音这么一揉,倒是舒舒服服的眯上了眼,靠在了顾卿音的身上,嘴角还挂着未曾消散的笑意。 两人之间,似乎比前几日更加亲昵了不少。 注意到对面坐着的柳三娘那略带打趣意味的目光,顾卿音才不急不缓的将停留在钟书谨身上的目光移了开来,替自己与柳三娘各斟了一杯酒,缓声道:“她的内力不浅,照理说解了毒之后,应该很快就能醒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昏迷至今。照她的脉象看来,她所服的毒,应该是不会再影响到她的安危了,然而她却还是迟迟不醒,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应该就是她已陷入了梦魇之中了,被梦魇所拖,才会迟迟不醒。她这毒,我有办法解,可那梦魇,我却是无能为力,如今只能等她自己摆脱那样的梦魇了。” “梦魇么?” 柳三娘转头望了一眼旁边那个躺在床上迟迟不醒的女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饮下了一杯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那就好,只要不死,我都可以等的。” 肩上的那个傻姑娘,似乎已经睡着了,顾卿音将人扶正,空出一只手箍住了她,才抬头说了句:“我很好奇,她到底是你什么人,竟让你紧张至此?之前逼我炼药不是逼得很紧么?这下药被她喝了,怎么不逼我再赶紧炼出一瓶啊?” 柳三娘讪笑着将话题扯了开来,“这一码事归一码事嘛,我说你啊,倒还真是赖皮,人家要的是无药可解的毒,你倒好,随便拿瓶药水就来糊弄我了是吧?” “这解药,只有我有,若是放在江湖之上,确实是无药可解,也不算糊弄吧。”顾卿音幽幽地斜了柳三娘一眼,“况且,此次我若是没能帮你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会这么和气的坐在这跟我说话么?” 被戳破了心事,柳三娘只能借由喝酒来掩饰这样的尴尬。 “来来来,喝酒喝酒,不说这事了!” 顾卿音单手接过了柳三娘递来的酒,边饮边说:“师傅曾经说过,这世间的毒,没有什么是真的无药可解的,只要有心,总能寻到解毒之法。” 顾卿音顿了顿,目光在钟书谨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继续道:“他说,这世间,唯有情,才是真正的无解之毒。” 如今的她,虽然还不是很能理解他师傅这句话中的深意,却也能有了些许自己的理解了。 而柳三娘,听到这句话时,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脸上的笑容,已被敛起,只余眉间那道抹不去的伤痛。 酒过三巡,柳三娘才开始断断续续的跟顾卿音说起一些往事。 她说:“你知道吗,最开始的她,还不是血炎教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正道门派中的千金而已。” 她说:“我们自幼相伴,比邻而居,如同寻常的青梅竹马一般,一同学文习武,相伴成长。” 她说:“儿时的我们,常常同寝同食,同塌而眠,情如姐妹,各自都曾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要好下去,直到老,直到死。我们都曾以为,我们会一起闯荡江湖,维护正义,匡扶门派,并肩作战,一同走遍这大好河山。” 她说:“可是后来,她却食言了,她没能与我共闯天涯。那时,她的家中为她安排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同是正道义士,男方亦是江湖之上小有名气的儿郎。” 她说:“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本该是值得羡慕的一桩婚事,可我,却不愿意让她嫁。” 她说:“那是我们第一次大吵,她说她从未想过,她将我当成姐妹,可我却是觊觎着她的未婚夫婿,那一次,我们终是闹得不换而散。” 她说:“我以为,我可以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嫁为人妇的,可最终,我还是做不到呢。那一日,我花重金雇了杀手,屠了男方满门上下,从老到小,无一活命,唯一放过的,只有身着嫁衣的她。” 她说:“我告诉她,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自此之后,我们便彻底成为了死敌。我亲手,毁了她的幸福。还亲手,将她从正道侠女,硬生生逼成了不容于世的魔女,屠尽夫家满门的臭名声,已令她成了江湖之上人人喊打的对象,为正道人士所不齿。后来,幸亏还是血炎教收容了她,给了她一个,稍算的上安稳的家。” 她说:“我明白的,是我对不起她。她恨我,恨不得能将我千刀万剐,这些我都明白的。可我却不明白,她为何总是念着旧情,没有一次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的。有时候,我甚至多么希望,她真的能够杀了我,给我一个解脱这种痛苦的机会。” 说到后来,柳三娘似乎已经醉了,她趴在桌上,笑得一脸苦涩。 “你说,若是最开始,我就告诉她,我想要得到的人,是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她。那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呢?” 听了这么多,顾卿音总算是明白了,这冷韶英对于柳三娘来说,代表着什么。 然而,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柳三娘。 “可惜啊!可惜!”柳三娘没等她回答,便已张狂大笑,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床边,“可惜如今,这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早已经不奢求什么了,我只要,她还活着,就够了。就算是恨,能让她记我一辈子,那也是值得了。” 闻言,顾卿音微一叹息,方道:“何必呢。” 床上的柳三娘,目光已经有些放空了。 她伸手,覆上了棉被之中那只温暖的手,用力的握了住,继而勾唇一笑,道:“小顾子啊,趁现在年轻,有些事情,便大胆的去做吧。不要等自己老了,才知道后悔呐。情这种东西,若是真的染上了,终其一生,都不会让人寻到忘记这一切的解药呐。得不到的情,的确就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它会让你痛不欲生,至死方休,永远,都无药可解。” 顾卿音微微敛眉,她将已经睡着了的钟书谨抱了起来,叹息道:“你醉了,别想太多了。我先回去,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顾卿音的心中还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为什么呢? 那个故事之中,若是把柳三娘换成男子,那么,她那藏在心中不能言说的爱意,是不是早在当初便能大胆的说出来了?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这种东西。 有些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毕竟那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看着她这副模样,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 “卿卿” 被她放置在床上的钟书谨困顿的睁开了眼,拉住了她的手腕。打断了她替这人擦拭脸颊的动作,也打断了她那惆怅的思绪。 “怎么醒了呢?” 顾卿音将手中的白巾丢入了边上的盆子里,捋了捋钟书谨那微润的秀发,轻言道。 钟书谨伸手揽着顾卿音的脖颈,将人往下拉了拉,又贴着她脸颊蹭了蹭。 “今日你还没有亲亲我,睡不着。” 紧贴的两张脸,皆因喝了些酒而滚烫的异常。 听到钟书谨的话,顾卿音连心口都开始发烫了。 自那日她失控抱住钟书谨之后,她这几日,都是在夜里睡觉之前,吻过一遍钟书谨,才安然入睡的。 是的没错,当时她不但失控抱住了钟书谨,还失控吻上了钟书谨。 不是浅尝辄止的那种,而是钻进她的口中,竭力汲取着芬芳香甜的那种。 从那一刻起,她那心中,早在不知何时就破土而出的种子,便已开始茁壮成长了。 而她,也不愿再去抑制着那种子的成长了。 幸好,钟书谨不但没有抗拒她那失礼的行为,反而还很是欣喜,似乎很喜欢,她对她做这种事情。 如今听到钟书谨这话,顾卿音心中的那些怅然愁绪,便已被这突来的欢喜所替代了。 她偏头,衔了钟书谨的唇,在钟书谨那生涩的迎合之下,带着她一同共舞。 一吻毕,两人皆还有些喘息。 顾卿音抵着钟书谨的额头,贴着她的鼻尖,低声诱导道:“阿谨,想不想知道,夫妻之间是该如何压着睡的。” 钟书谨眼中还带着一丝迷离,闻言,她果断的应了一声。 “想!” 顾卿音勾唇轻笑,再一次低下了头,含住了钟书谨的唇。 是的,三娘说的没错。 有些事情,不该等到日后才知道后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二十二章 窗外寒风簌簌, 雪花飘零。 寒风透过门缝,渗进了屋内。 桌上的油灯随风摇曳,那微弱的火光将灭未灭,坚韧的为房中之人添上几许光亮。 那盆本该用来取暖的炭火,还未点燃, 便被冷落到了一旁。 此刻这满室的森寒,已无需炭火取暖,便能让人感受到宛如春天般的暖意。 床榻轻颤,柔软的棉被之上交叠着两名身姿妙曼缠绵拥吻的女子。 两人身上那厚重的外衣,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经被顾卿音褪去了。 紧贴着的胸口, 正透过单薄的中衣将那柔软又滚烫的温度传递到了顾卿音的心尖上。 顾卿音的心, 也因着那样的柔软和那样的滚烫而颤得厉害。 她稍稍离了钟书谨的唇瓣,挨着钟书谨的额头, 喘着气低声问道:“阿谨,会冷么?” “唔, 好热” 钟书谨贴着顾卿音蹭了蹭身子, 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燥热,喘息着开了口。 顾卿音已经笑弯了眼, 没想到这种拙劣的哄骗,竟也能让自己得意至此。 她的手已经贴到了钟书谨的衣带之上,诱哄道:“那我们,解开来凉快凉快, 好不好?” “嗯解解解好热的” 手指轻挑, 不过片刻, 便已解下了那碍人的中衣。 手心触到那片滚烫的肌肤时,顾卿音明显感觉到了身下那人的轻颤,不禁令她顿了一顿,深思了稍许。 温香软玉满怀,任谁在这种关头,都是不愿舍得收手的。 更何况,一开始的顾卿音还饮了不少那些陈年佳酿,此刻正好借由酒劲助阵,继续了原先的动作。 那只手,已经贴着钟书谨的身侧,往肚兜之内缓缓移去。 同时,她还贴着钟书谨的嘴角,缓缓吻至耳廊,轻声发问。 “阿谨,你喜欢我吗?” 酥麻之感已从那相贴的肌肤涌遍了钟书谨的全身,那样的触碰,给她带来了一股难耐至极的陌生感觉。 那是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 难耐,且刺激。 落在她胸口之上的那只手,正绕着中间那一点红,在那周围一圈反复摩挲着。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这倒是惹得钟书谨更加难耐了。 如今的钟书谨只觉口干舌燥,浑身燥热。 未曾作答,她便已经用力的揽住了顾卿音的脖颈,顺势还含住了顾卿音的唇,生涩的学着顾卿音往常的样子,闯入她的口中汲取着那香甜津液。 现在的钟书谨很热,很渴,很难受。 贴着顾卿音,正好能让她缓解一下那样的热意。 吻着顾卿音,也正好能让她缓解一下那样的干渴。 银丝勾起,顾卿音往后抬了抬头,望着钟书谨眼中的那一汪春水,沙哑地重复了一遍:“喜欢我吗?” 钟书谨努力地仰起了头,追逐着那片能解她干渴的甘泉,口中含糊应道:“喜欢喜欢卿卿” 顾卿音的眼中漾起了浓浓的笑意,伴随着那抹笑意的,是更加浓郁的欲望。 “我也喜欢你,阿谨。” 就算明白,如今的钟书谨心智并不全,此时她所说的喜欢,与自己所说的喜欢,或许并不相同。可顾卿音还是愿意自欺欺人的选择了相信她们两人所说的喜欢,是同一种意思。 细密的吻,已由钟书谨的嘴角往下移去,落在了那精致的锁骨之上。 轻啃舔舐着。 “嗯” 钟书谨被激的弓起了脚背,轻吟了一声。 这样的厮磨,已将钟书谨所感受到的刺激调到了极致,惹得钟书谨微微的扭动着。 “唔卿卿好难受” 下身涌出的热流,让钟书谨觉得有些难受,那种难耐之感比原先更甚了。 那是一种,很空虚的感觉,令钟书谨觉得有些无措,她只能揪住顾卿音身上的衣衫,寻求着一个依靠。 听到钟书谨说的话,顾卿音的吻,又往上移了移,在钟书谨的颈间来回游移着,低声问道:“嗯?哪里难受了?” 而她的那只手,却是已经覆上了钟书谨的胸口。 轻揉慢捻着。 “嗯哼” 钟书谨咬了咬自己的唇,眼中满是涟漪。 “那里就是那里难受” 就算这话有些难以启齿,她还是对着顾卿音老实的说出来了。 未经人事的身子,比顾卿音想象之中还要敏感。 只这么撩拨几翻,便已经烫的不像话了。 顾卿音安抚似的亲了亲钟书谨的嘴角,手往下移,钻入了钟书谨的亵裤之中,触着那一片湿润的秘境,哑声问道:“是这里吗?” 钟书谨倒吸了一口气,呐呐的“嗯”了一声。 顾卿音舔了舔唇,在那秘境之外抚弄了一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湿润涌流而出,浸满了她的手心。 “嗯哼” 此刻钟书谨那半阖着眼的迷离模样,更是让她激动不已。 她坐起了身,除下了那条被染湿了的亵裤,定睛观望着那幅美景。 含苞待放的花儿,已染上了诸多蜜汁。 花心微微张开,粉嫩的花蕊似乎正在等待着她的采撷。 没有犹豫,顾卿音便已俯首,用她的唇舌去汲取那香甜的花蜜,采撷着那诱人的花儿。 正好解了她的口干舌燥,也填了身下那人的空虚。 徜徉在这样一片花海之中,极易让人迷失自己。 两人,都已迷失了在这片花海之中,一则是寻求那香甜的源泉,一则是寻求那空虚被填补的快感。 满室只余粗重的喘息声。 云雨初歇,钟书谨已经有些瘫软了。 而顾卿音却是比原先更精神了,她的脑袋已从钟书谨的身下移到了她的面前,方才那带着钟书谨登顶的香舌,已经与她的小舌缠在了一处。 尝到了那腥甜的味道,钟书谨一扫疲惫,细细吮吸着顾卿音的舌尖。 那是,方才卿卿尝过的味道么? 唇舌未分,身下的空虚,又已被填满了。 不再是舌,这次,已被顾卿音换成了手指。 初经人事的身子,还未曾感受到疼痛,便已被送上了巅峰。 情迷之时,钟书谨恍惚的听见了顾卿音说的一句话。 “阿谨,日后,你便是我的妻了!此生,我定不负你!” 几番云雨之后,钟书谨已不胜娇困,竟恍惚地睡着了。 闭眼之前,她只想问顾卿音一句:那日后是不是便能唤你娘子了? 然而,钟书谨还未曾问出来,便已然入了睡梦。 擦拭完钟书谨的身子后,顾卿音才躺在了她的身边,将人拥入怀中,朦胧睡去。 指尖上的点点猩红,已成了她梦中那盛开的桃花。 床上那两名身子妙曼的女子,交颈叠股,相依相偎,用这满室春光,与窗外那严寒风雪叫嚣着。 食髓总是会知味的,自从初次共赴巫山之后,顾卿音便恨不得日日拉着钟书谨一同做这耳鬓厮磨之事。 只是因着家中还有另外两人,顾卿音倒也没有太过疯狂,只在夜里入睡之前,尝一尝那等香艳滋味。 幸好,没过几日,柳三娘便来向顾卿音道别了。 虽然冷韶英还未醒来,可那面色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在顾卿音再三保证人一定不会有事的情况下,柳三娘便决定了要把人带回沧浪阁。 有人伺候的日子,总比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伺候冷韶英以及顾卿音那两个小女娃来得好吧? 直到她们走了,顾卿音才松懈了下来,毕竟,这几日她总是在提心吊胆,日日防着钟书谨去冷韶英的房里,就是怕冷韶英若是突然醒来会认出钟书谨,亦或是钟书谨再次头疼想到冷韶英是什么人,因而恢复了那些被遗忘的记忆。 她害怕。 她怕钟书谨恢复记忆之后,便不是现在这个任她哄骗的傻姑娘了,便会离她而去了。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想钟书谨能够记起那些事情。 在这一日又一日的相处之下,她早已忘记当初愿意救回钟书谨的初衷了。 紫藤绕? 师傅的下落? 早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明知美色误人,她还是被这美色乱了本心。 冬日天寒,无人愿意出门受寒。 整日窝在家中,自然会开始过着那种没羞没臊的日子了。 床榻上,窗台边,书桌前,浴桶中,厨房内。 这间药庐,处处残留着她们二人的痕迹。 这样的日子,总算是顺利的坚持到年关了。 期间,除了柳三娘偶尔来几趟,给她们送送物资,同她们喝喝酒聚一聚,基本上她们都是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柳三娘陆陆续续带来了一些消息,而顾卿音却是没敢让钟书谨知道。 柳三娘说:“她醒了,醒来之后竟然还把我打了一顿!居然说我故意给她下毒?你说我是不是太委屈了点?” 柳三娘说:“这几日总是被她追着打,所以我才来你们这里躲躲缓口气的!真是的!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女人呢” 柳三娘说:“青阳门门主太卑鄙了,竟趁着这大雪天带着各大门派攻上血炎教了,血炎教群龙无首,情况好像有些不大妙啊。” 柳三娘说:“她走了,回血炎教御敌去了。身边突然少了个人,好像有点不大习惯呢。” 柳三娘说:“小顾子,你真的,不打算把人还回去了么?” 送走柳三娘后,顾卿音伫立在院门口垂眸沉思。 把人还回去么? 如今,让她如何能舍得? 不知在原地立了多久,待顾卿音回过神后,肩上发上皆已落满了白雪。 回身之际,那即将落在她头顶上的雪花已被一把素伞挡了开来。 “卿卿!你怎么傻站这里淋雪啊!” 那个执伞之人,此刻正气呼呼地鼓起了脸。 气什么呢? 定是气她不自爱吧? 顾卿音勾起了唇,掩下了心口的酸涩,往前踏上半步,用力的揽住了钟书谨。 钟书谨连忙抬高了那只执伞的手,将伞遮在两人头顶,而另外一只手却是有些无措地拍了拍顾卿音的背部。 “卿卿?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要抱抱你了。” 顾卿音贴着钟书谨的耳朵微微蹭了蹭,心下却是暗叹一声:阿谨,对不起,就当是我自私一回吧。 血炎教地处高地,地形易守难攻,周遭机关障林比比皆是,此番被攻,若是死守,定然能够耗得敌方精疲力竭。 这些,顾卿音是知道的。 毕竟,若是没有两下子,这样的魔教又怎能屹立武林数百年之久呢? 她知道,此次,柳三娘之所以会说他们情况不大妙,正是因为此次他们丢了教主,人心散乱,柳三娘想要她把人还回去,便是想要钟书谨回去稳固人心。 若是稳了人心,此番血炎教定能够反败为胜。 然而,顾卿音却是选择了要自私一回。 她自私的选择了要将钟书谨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他人之事,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想去管那么多。 “早晨的时候不是不是刚抱过吗” 钟书谨的脸色有些发红。 听到钟书谨那扭捏的话语,顾卿音倒是欢畅了不少。 是的,早晨,她们才刚经历了一场缱绻的温存。 可是,就算如此,顾卿音还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她轻轻在钟书谨的侧脸印下了一吻,方把人松了开来,将她往回牵去。 “好了,快去收拾收拾,村长邀请大家一同吃年宴,我们可别去迟了。” 每年到了这大年三十,村长都会在家中设下宴席,邀请全村村民来此共用年宴,热热闹闹的过上一个大年。 今年也不例外。 今夜,家家户户都聚在了村长这里,年宴之后,便架起了篝火,打起了大鼓,男男女女携手共舞,高歌欢唱,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看着钟书谨那欢畅的笑容,顾卿音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看来,阿谨玩得很开心。 一大群人围着篝火跳了一圈后,钟书谨与顾卿音便有些累了,于是她们率先退出了年轻男女的队列,坐在了一旁休息一会儿。 在这嘈杂的环境之下,钟书谨献宝似的掏出了一个红纸包。 篝火摇曳,在火光的衬映下,显得钟书谨的脸色更加红润了,虽然这跟她原先喝了些酒也有关系。 “卿卿你看!” “这是什么?” 顾卿音凝望着钟书谨,含笑发问。 “是村长给我们的,他说要晚上回家放在枕头底下,压岁!” “原来是压岁钱呀。”顾卿音轻笑一声,也从怀里掏出了红纸包,递给了钟书谨:“这是我送给阿谨压岁的。” 钟书谨接过顾卿音的红纸包,有些苦恼的说了句:“可是,我还没有给卿卿准备压岁的” 闻言,顾卿音轻笑一声,凑到钟书谨的耳旁轻声道:“没事的,有你给我压,便够了。” 钟书谨瞬间就红起了脸。 她偏头睨了顾卿音一眼。 那一眼,似娇似嗔,看得顾卿音心头大快。 忍着想要亲吻面前这人的冲动,稍稍推了推钟书谨的手,催促道:“快打开看看。” 钟书谨照做了。 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正躺在了钟书谨的手心之中,那上面,还刻了“谨”字。 望着这块白玉,钟书谨微微敛起了眉头。 这玉,似乎有些熟悉。 “喜欢吗?” 顾卿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钟书谨稍一偏头,便撞进了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之中。 “嘭!”的一声。 烟花在耳边炸了开来。 钟书谨的脑海之中,似乎也有一响烟花炸了开来。 “新年到啦!” 周围的人群,互相道贺着。 而钟书谨,却是直直地望着顾卿音的眼眸,望着她眼眸之中那倒映着的花火。 以及,那占据着她眼中大半位置的自己。 那个自己,已经不是顾卿音身边的傻姑娘了。 她知道了,她是血炎教教主,钟书谨。 “阿谨,新年快乐!” 伴随着那温柔声音的,是印在自己额上的那个吻。 那个吻,不带情.欲,轻柔异常。 钟书谨阖上了眼,紧拽着手心之中的那块白玉,复又睁了开来。 “卿卿,新年快乐。” 散场之后,心中有事的钟书谨,已不似来时那般欢快了。 然而,同样是心中有事的顾卿音,却是没有发现钟书谨的这点异样。 一回到家,她便迫不及待的将钟书谨压在了床塌之上,迫切地汲取着。 “唔不要” 钟书谨偏头拒绝道。 往常的钟书谨,也会欲拒还迎的说几句不要的。 所以,顾卿音想当然的以为此刻的钟书谨也如同往常一般了,便不把她的拒绝放在心上了。 凭她这段时日以来对钟书谨身体的熟悉程度,不过片刻,便已将人撩拨地欲罢不能。 几次三番极力撷取之后,钟书谨终是瘫软的躺在了床上。 待到身边那人呼吸均匀了,钟书谨才睁开了眼,空洞地望着黑暗之中的床顶。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是的,想她堂堂教主,何时被人如此这般冒犯过? 如今,还是被一个女子如此这般的冒犯着? 特别是,一想到这段时日以来两人之间那没羞没臊的生活,钟书谨倒是变得更加羞愤了。 一时之间,她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伸手掐上了顾卿音的脖颈。 只需微微用力,她便能将这个,羞辱于她的女人,当场解决了。 “阿谨不要离开我” 已经陷入睡梦之中的顾卿音,呢喃了一句,她胡乱的伸手摸向身旁,直到将人搂紧了怀中,她才渐渐安稳下来。 原本落在顾卿音颈上的那双手,终究还是没有舍得用上力气。 不但如此,她还顺从着身体的本能,自然的揽住了顾卿音,偎进了顾卿音的怀中。 那躁乱的心,已被这熟悉的药香安抚住了。 那颗心,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罢了,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吧。 也当算是报了那救命之恩了。 一夜未眠,天还未亮,钟书谨便已经翻身下了床,穿上了那身,顾卿音亲手为她缝制的衣衫。 方一出门,便看到了坐在走廊之下独自饮酒的柳三娘。 “小谨子啊?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柳三娘打了个酒嗝,起身走向了钟书谨。 钟书谨略微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在我们这里?” 柳三娘笑得有些苦涩,“一个人过年太孤单啦!来找你们,你们又在房里玩得正开心,我这个孤家寡人自然就只能在这外头独自饮酒咯。” 闻言,钟书谨的面色略显怪异。 在房中 玩得开心 她干咳一声,打断了那些烦乱的思绪,冷声道:“英姐姐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柳三娘愣了一愣,继而瞪大了眼。 “你你你?想起来了?” “若是,那便请你帮我一个忙,就当本教主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你若来血炎教,本教主必将你奉为上宾。” 就冲着钟大教主这一句承诺,柳三娘很没出息的应下了。 顾卿音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榻已经变得冷冰冰的了。 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准备起身去叫上钟书谨一同进城去向柳三娘拜年。 来了这里这么久,也该带钟书谨进城去看看了。 可惜,还未起身寻人,她便已经发现了放在她身侧的一张信纸,以及压着那张信纸的白玉。 “卿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必当衔环结草,以报恩德。此玉乃是伴我一同长大的贴身之物,留之于你,权当是份谢礼。江湖飘摇,有缘再见。” 字迹之中,透露着隐隐的锋芒。如她原先评价的一般,方折遒劲,筋骨坚硬。 是阿谨的字。 可这字里行间,只字不提她们二人之间的缱绻缠绵,这会是她的阿谨么? 不,这已经不是她的阿谨了。 就算明知如此,看到信的这一刻,顾卿音的心还是撕痛了。 她一手拽着玉,一手拽着信,连衣衫鞋袜都未曾穿上,便已夺门而出。 一身中衣中裤,又怎能御得住这冬日里的严寒呢? 赤脚跑到村外数里处,顾卿音便已被冻青了唇。 僵冷的手脚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而迎面而来的那人,却是在她心上添了一刀子。 “她走了。” 无疑,柳三娘的这句话如同是雪上加霜。 “你怎么知道。” “我替她备了马,现在她应该已经快马加鞭赶回血炎教了。” 天寒,心更寒。 一路跑来,全凭那一口气吊着,她想要追上钟书谨,想要追上问一问钟书谨,是不是,当真要这么无情。 而如今,听到柳三娘说的这些话,她只觉得浑身血液已经凝固了。 直直的往后倒去,躺在这片雪地之中,无力的望着天空。 走吧,都走吧。 剩她孤身一人,就好了。 柳三娘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大髦,盖在了顾卿音身上。 “你放心,我已经派了几个人暗中护着她了,她不会有事的。” “三娘。”顾卿音未曾眨眼,泪水便已渗进了雪地之中:“若非师傅交代过,要将你当成长辈来孝敬,我真想,杀了你呢。” 柳三娘坐在了顾卿音身旁,叹息道:“对不起。” 她明知道钟书谨对顾卿音来说,代表着什么,可她却还是帮着钟书谨离开了这里。 她这样做,实在是有负顾卿音的期望,也难怪顾卿音会如此失望。 然而,也不管顾卿音此刻是如何恨她厌她,柳三娘还是把顾卿音抱了起来,送她回了药庐。 一路行来,顾卿音就只是空洞地睁着眼,一言不发。 之后数日,她还是没有从那样的伤痛之中走出来。 向来爱洁的她,在那几日里,竟是每日不洗不动,只知环着双腿空洞地望着半空之中,就连目光都无法焦距在一处。 每每看到这样的景象,柳三娘总是叹息不止。 这心伤,太深了。 可惜了,医者,不能自医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钟书谨睁开眼后, 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若不是身上残留的那些痕迹与那紊乱的床榻提醒着她昨夜的那件事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了,她还真会以为昨夜的那场欢愉只是一场梦呢。 毕竟,这两年来,与昨夜类似的春梦也没少做过 一想起那些事情,钟书谨就忍不住红起了脸。她拍了拍泛红的脸颊, 坐起了身开始打量起房内的环境。 好吧,顾卿音是真的不见了。 真是讨厌,要走也不说一声。 难得再见,都不跟她好好道个别就走了? 钟书谨起身穿上了自己的衣衫,带着这股说不出烦躁出了房门, 没在楼上找到那几个手下, 就大胆的下楼了。 唐门的人,总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吧? 客栈大堂内, 景容几人正围坐在角落的一张方桌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周围人的谈论, 就连钟书谨站到了他们身后他们都没有发现, 还是钟书谨出了声,他们才知道她来了。 “怎么就你们几个, 邱叔呢?” 知道钟书谨向来不喜与人靠的那么近,景容连忙站起了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钟书谨,然后去冷韶英身边坐下, 跟她挤着一个位置, 答道:“邱护法出门打探消息去了!” 钟书谨略一点头, 便在景容原本的位置上坐下了。 见状,冷韶英便将桌子的小菜往钟书谨面前推了推,“教主睡到现在,应该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同时,坐在钟书谨对面的郦子明也抽出了一双筷子递给了她,关切地问:“教主,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 钟书谨接过筷子,含糊道:“嗯还好” 不适的地方是有,就是有点难以启齿 冷韶英笑道:“没看教主今日的面色已经好多了吗,那位姑娘医术高超,怎还会让教主身上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钟书谨委屈的瘪了瘪嘴,害她身子不适的,就是那个家伙好嘛! 她没应话,直起了发酸的腰身,用手上的筷子敲了敲坐在她边上竖着耳朵往后头偷听的居玉泽。 “听什么东西听的这么出神呢!” 居玉泽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笑嘻嘻的凑到钟书谨跟前,神秘兮兮地说着:“教主,你知道今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知道,要不你来跟本教主说说看?” 居玉泽却是吊起了钟书谨的胃口:“直接说多没意思啊,不如教主你来猜猜看?” 钟书谨不慌不忙的替自己斟了杯酒,饮了一口后,又夹了一筷桌上的下酒菜送入口中,细细嚼咽入腹后,才缓缓道:“容儿,你来说。” 一旁的景容老老实实地交代道:“教主,唐门的大长老祝兴安,今早的时候,死了!” 死了? 祝兴安死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钟书谨难免会觉得有些惊讶。 开什么玩笑,那老头子昨夜朝她扔毒镖不是还生龙活虎的么? 怎么好端端的才过了一夜就死了? 钟书谨还没从惊讶之中恢复过来,又听到郦子明接了句:“而且,还是被毒死的!” 什么?唐门的大长老是被毒死的? 唐门可算是江湖之上最擅用毒的门派了,可他们的大长老居然被毒死了? 这事要是传到江湖上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了吧! 看见了钟书谨微微抽搐着的嘴角,居玉泽又加了一句:“更好笑的是,他还是被他们唐门的五毒散毒死的!” 哎呀,这下钟书谨是真的有点难以明白了,这好端端的祝兴安怎么就被五毒散毒死了呢?他们唐门总不可能没有五毒散的解药吧? 冷韶英知道钟书谨心有疑惑,便压着声音跟她说起了今日听说到的那些事情。 “今早,祝兴安带人在城内到处寻找我们的踪迹。还没找到我们,就在大街上遭人暗算了。伤他的那暗器,好像与他昨夜用来暗算你的那枚毒镖一样,同样都是唐门的东西。中了毒镖后,他身边的三长老就上去替他查看伤势了,探查完伤势后,三长老不屑地喊了一声:‘五毒散!哪个无知小儿竟敢对我唐门中人用这五毒散!’祝兴安自己也很不屑,随后他就掏出了自己怀中五毒散的解药服下了。只是,他原本还好好的,服下解药后竟突然就开始口吐白沫了,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连忙按住了自己的喉咙,似乎是想把那解药吐出来,可是这样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不过须臾,他就当场死了!” 因为是死在大街上的,所以那一幕很快就被传出来了。 如今,唐门大长老死于五毒散这个消息,已经传上了江湖,成为各大门派的笑柄了。 这不,边上坐着的几个江湖人现在讨论的正好就是这件事。 “哈哈哈,如今唐门这个脸算是丢大了,不但没有找到魔教的人,还折了一个大长老!” “是啊是啊,而且那位大长老,还是死在他们唐门的五毒散之下的,这事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死于自家门派所制之毒,也难怪那大长老会死不瞑目!” “不过照我说啊,魔教的运气可真好,如今唐门中人都忙着给他们大长老办丧事了,可就没空再去找魔教那些人的晦气了!” “嘿,这倒是!不过这次唐门也是有些过分的,若不是他们无故砍死了魔教的数十名弟子,那女魔头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带人杀上门啊!” “反正他们那些大门大派打打杀杀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闹来闹去的,也算是正常了!l “管他们呢,反正只要他们不把火烧到我们头上就好了!” 闻言,钟书谨不禁皱起了眉头,“真是的,死得这么快,我都还没好好出口气呢!” 郦子明无奈道:“教主,这次要不是正好遇上那位毒医,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呢!这回唐门折了个大长老,门中局势定会有所变化。唐门有动荡,那他们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了,那我们此行也算是有点作为了,不如我们这次就先到这里过,一切等回教再说?” 钟书谨不高兴的瘪了瘪嘴,不是被她亲手解决的仇人,可真是没有一点报了仇的快感啊。 还有,要是现在就让她回教里,她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总感觉,好像缺了些什么 “哎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居玉泽忽然站了起来,对着门口招了招手,兴奋地喊着:“念姑娘!这里这里!” 钟书谨抬头望去,正好撞上了顾卿音朝这里投来的目光。 嗯,没有不辞而别,很好! 钟书谨压住了心中那突然涌起的兴奋,强装镇定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瞪了居玉泽一眼,“别瞎叫!她不姓念!也不叫念谨!” 念谨。 这个名字钟书谨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被自家教主这么一说,居玉泽倒是记起了昨夜毒医带走教主之前,教主的那声呼唤,以及昨夜在门外听到的那些声音,于是便好奇地问道:“不叫念谨,那是叫卿卿吗?” 闻言,钟书谨猛的一拍桌子,狠狠地剜了居玉泽一眼:“不许你这么叫她!” 生气! 卿卿这个名字,只能由她来喊好嘛! 居玉泽被突然发飙的教主吓了一跳,他怯怯地缩了缩脖子,说:“那我们要喊她什么啊?这么多人,总不能毒医毒医地大声喊吧,万一给她招来什么仇家怎么办” 嗯,好像有点道理。 钟书谨还未说话,便听到身侧传来的那略带笑意的声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随意吧。” 钟书谨顿觉恼怒,怎么能随意呢! 她在居玉泽就要喊出那声“卿卿”前,紧绷着脸及时地矫正道:“那你们以后就叫她顾大夫吧!” 注意到钟书谨那凶狠的眼神,居玉泽连忙收住了嘴,改口道:“顾大夫” 称一个江湖上遭到诸多高手惧怕的毒医为大夫,总感觉有些怪啊 顾卿音嘴角微勾,目不转睛地望着钟书谨,随意地应了居玉泽一句:“嗯,怎么了?” 居玉泽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顾顾大夫,先坐下再说吧!” 顾卿音还未过去,竟听居玉泽突然嚎了一句:“啊!!!教主你干嘛踢我呢!” 桌上几人纷纷把目光移到了钟书谨身上。 只见钟书谨冷着脸不发一语,别扭地往一旁挪了挪,空出了一个位置。 血炎教的几人均有些惊讶,哎呀,教主平日里不是不喜欢跟别人这么亲近吗?何时会愿意与人同坐一个位置了? 顾卿音的笑意快要满溢出了眼,不过她还是装做看不明白的样子,绕过钟书谨往居玉泽身边的位置走去。 还没走两步,衣袖就被那人紧紧拉住了。 顾卿音故作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钟书谨抿了抿唇,略带不悦地说:“男女有别,别跟他一起坐,坐我旁边吧。” 哼,真是的,都已经暗示地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吗! 顾卿音还未应话,居玉泽倒是先嚷了一句:“嘿,我说教主啊,你平时逼着我带你去青楼看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男女有别呢?” 闻言,顾卿音不禁挑了挑眉。 “青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奇怪了, 看到顾卿音那副表情,钟书谨怎么会觉得这么心虚呢 她绞着顾卿音的衣袖,似是解释的说了句:“他这家伙总是乱讲话,别听他瞎说” 居玉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钟书谨狠狠地瞪了一眼。 见状, 郦子明连忙低声警告道:“好了,少说点。在外人面前还是给教主留点面子吧,要是再乱说话,教主到时候要是罚你的话,我们可就不帮你求情了啊!” 居玉泽想了想, 还是觉得先不要抖出教主那么多底细比较好, 免得教主恼羞成怒 顾卿音眸光黯了黯。 嗯,对于这些人来说, 她终究只是个外人。 她没有再询问青楼的事情,也没有再违心的走开, 而是顺从的在钟书谨身边坐下了。 直到熟悉的药香萦绕在钟书谨的鼻间, 钟书谨才满意地笑了。但是当她对上顾卿音那略带打趣意味的目光时,她立马又绷起了脸, 强压下自己那忍不住勾起的嘴角,转头看向桌上的食物。 顾卿音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于是只好再替自己倒了杯酒, 缓解了一下这短暂的尴尬。 才刚端起杯子, 手就被身边那人按住了。 “刚解了毒, 你就喝酒?还要不要命了?” 这话听起来虽像是警告,可用顾卿音那极为轻柔的语调说出来时,这样的警告倒是含了一丝宠溺的意味。 钟书谨心中微暖,似乎,已经许久未曾有过现在这般的好心情了。 她直直盯着覆在自己手背上不肯松开的那只手,愉悦的应了一句:“有你在,有什么好怕的!”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卿卿医术这么好,哪还会让她有什么事情呢? 顾卿音无奈的笑了笑,直接取下钟书谨手中的酒杯,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她那耷拉下来的眼角,不禁轻笑一声,哄道:“乖,听话,伤还未痊愈,不能喝。” 钟书谨瘪了瘪嘴,问:“我就喝一点点好不好啊?” 顾卿音只笑着摇了摇头。 钟书谨沮丧地看着顾卿音,似是想再与顾卿音商量商量,还未出声,就听到冷韶英惊讶的说了一句:“哟,我们家教主何时这么乖巧了?平日里我们劝她少喝些酒的时候她可都是不听的呢!” “哦?”顾卿音挑了挑眉,望着钟书谨道:“平日里,你还酗酒了?” “我”没有二字还未从钟书谨口中说出,便被景容捅了出来。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我们教主上回失踪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回来之后常常借酒消愁,看得我们都担心死了。” 居玉泽也是个藏不住话的:“对呀对呀,就是那次回来之后,教主好像很不开心,才开始拉着我带她去青楼喝花酒的!” 冷韶英笑着打趣了一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教主那一趟出去是看上什么小郎君没办法带回家,所以才会整日里这样魂不守舍的呢。” 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话,顾卿音眼中闪过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回去之后,竟是不开心的么? “你们今日话都有些多啊!” 钟书谨已经沉下脸了。 原本欢畅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幸好,顾卿音能够及时的开口,打破了这僵局。 “小郎君?那阿谨是看上了哪位小郎君呢?才会这样念念不忘的?” 钟书谨蹙了蹙眉。 她念念不忘的,才不是什么小郎君呢。 会让她念念不忘的,是那个扰乱了她心神的俏姑娘。 可惜,她不能直说出口,就只能自己生着闷气。 “别听她们瞎说!哪有什么小郎君能让我念念不忘的!” 顾卿音笑望着钟书谨,“嗯,不是小郎君,那又是何人让你念念不忘的呢?” 钟书谨咬了咬唇,不知为何,听到顾卿音这话,火气瞬间就涌了上来。 别人不知道,卿卿还不知道么? 看着钟书谨怒然离去的身影,余下的血炎教几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教主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我也不知道啊” 郦子明不禁将目光投向了顾卿音。 往日里,教主可不会因为他们这些玩笑话生这么大的气啊!今日会这样,大概,或许是因为这位毒医姑娘吧? “不知姑娘与我们家教主,是何时相识的?我等几人倒是从未听教主提起过啊!” 郦子明所问的问题,其他几人也是挺想知道的,于是他们都停下了讨论望向了顾卿音。 钟书谨当初闭口不提失踪期间所发生的任何事情,唯一一个与顾卿音还算有点交集的冷韶英,也因为钟书谨与柳三娘从未提起过,便也就不知道当初竟是顾卿音救了她一命了。 此刻,顾卿音正把玩着方才钟书谨饮过的那个酒杯,听到郦子明的问话,倒也不惊讶。那段一同相处的日子里,对于失忆的阿谨来说,或许是开心的。可对于恢复记忆的钟大教主来说,或许,是耻辱吧? 所以,钟书谨才没把那些事情告诉他们吧? “两年前,我正好在崖底救回了重伤的她。” “两年前崖底”景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难道那回教主去找那个叛徒却被她打成重伤而失踪的时候,就是姑娘救的?!” 其他几人被景容这么一提醒,也明白了。 “难怪那时候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教主,原来是在姑娘那里啊!” “难怪难怪,我就说后来怎么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不过奇怪的是教主当时怎么不让我们去找那些人算账” “想必教主应该是念着师门情谊才没让我们做得太绝吧” “教主就是那次失踪回来之后才变得有些奇怪的,常常失神叹气,不知姑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顾卿音没有多说,饮下了钟书谨的那杯酒,便站起了身,道:“几位慢慢聊吧,我先去看看她。”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钟书谨正趴在自己房内的窗口,看着底下的街道发着呆。 “谁呀?” 顾卿音没有回答,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看到顾卿音摆放在桌上的那些食物,钟书谨才觉得腹中好像真的有些空了。 她舔了舔嘴唇,绷着脸起身走到了桌边,不发一言,沉默地拿起了顾卿音摆放在她面前的筷子。 “先吃点,等你吃完我再给你看看身上的伤。” 钟书谨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 “伤应该好了吧要不就别看了” 看到钟书谨那紧张的神色,顾卿音心中暗自发笑,面上却是一片淡然。 “还是看看吧,若是没什么问题,晚点我也能安心离开了。” “离开?”钟书谨心中微沉,“你要去哪里?” 顾卿音夹了些钟书谨爱吃的菜色放在了她的碗中,淡声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此行我是为了寻亲才会出来的,既然如今已经有了些线索,那我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钟书谨皱紧了眉头,不自觉地戳着碗中的饭菜。 “一定要走吗” 顾卿音撑起下巴望着她的动作,含笑应道:“嗯。” 听到这样的回答,钟书谨顿时就失了胃口。 忽然想起了今日那些人所说之事,钟书谨连忙放下了筷子,与顾卿音对视着。 “对了,昨夜你帮我取出的那枚毒镖,现在在哪里?” 没想到钟书谨会突然问起这个,顾卿音不禁愣了愣。 “扔了。” “扔了?是扔到祝兴安身上了吧?” 看到顾卿音那略带尴尬的表情时,钟书谨便已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她绷着脸问了句:“为什么要毒死他?” 顾卿音垂下了眼帘:“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看他不顺眼而已。” 闻言,钟书谨生气地站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冲动!蜀地是唐门的老巢,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唐门之人也擅毒,可不是你轻易就能解决的对象啊!你武功又不好,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想” 钟书谨还未训斥完,就被顾卿音打断了。 “阿谨,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那略带笑意的面容,看得钟书谨脸色顿红,她连忙偏开了头,义正严辞地说:“本教主向来有恩报恩,不管怎样,这次也算是你帮了我,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有恩报恩么?”顾卿音苦涩的笑了笑,她也跟着钟书谨站了起来,宽慰道:“你别担心,我藏的很好,没人发现是我做的。” “谁担心了”钟书谨瘪了瘪嘴,蹙眉道:“藏得再好还不是被我猜出来了,唐门的人若是知道你在这里,结合着祝兴安被毒之事,总会猜到你身上的” 如今毒医已在江湖成名,唐门的人若是知道毒医在此,不管是不是毒医毒死的祝兴安,他们多多少少也会把此事往毒医身上联想一下的。 毕竟,能毒死祝兴安的,毒术自然是极为高超的。 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就会把此事怪在顾卿音头上了。 “嗯,还是我们家阿谨聪明,这都能猜到。” 不似钟书谨的担忧,顾卿音倒是坦坦荡荡毫无畏惧的。 不过,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敷衍了,虽能扫去钟书谨的担忧,却也还是让她不高兴的轻哼了一声:“敷衍。” 她只在意顾卿音这敷衍的态度,却并没有觉得顾卿音说的“我们家阿谨”这话有什么不对。 如此,顾卿音的笑意倒是浓了几分。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她便已走到了钟书谨的跟前。 稍一愣神,钟书谨才发现自己竟已被顾卿音揽住了。 虽说是揽,可那姿势,却又不大像揽。 此刻,顾卿音的那双手,正停留在她的腰后,可她们的距离,却又还没达到亲密拥抱的那种程度。 她们之间,隔着一道似乎是叫做疏离的距离。 钟书谨稍一挣扎,便听到耳边传来的那道略带失望的声音。 “阿谨,你是在怕我吗?” 钟书谨怔了怔,终是停下了挣扎。 腰后的那双手,便开始动了起来。 用那合适的力道,按捏着她那酸楚的腰身。 “昨夜,弄疼你了吧?”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力道,这样的细心,都温柔的让人觉得有些难过。 钟书谨抬起了头,对上了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抿着唇摇了摇头。 “不疼。” 呼吸相缠的距离,足够近了。 钟书谨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变得急促了起来,配上腰上那双游移着的手,呼吸更加紊乱了几分。 可她面前的那人,却依旧只是淡淡的笑着。 以往,那双总是满含深情的眼眸,此刻却已经让人看不出情绪了。 那双眼中,似乎蒙了一层雾,让她再也看不清楚了。 真的,有些难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就在钟书谨昏头昏脑的就要对着那片红唇凑上去的时候, 房门忽然就被人撞开了。惊得钟书谨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红着脸望向了门口。 真是的,怎么差点就吻上去了呢! 她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顾卿音,却见顾卿音依旧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除了嘴角那抹看不出喜怒的浅笑, 竟全然没有流露出其他的什么情绪! 没有羞涩,没有诧异,没有惊喜,没有恼怒。 这些情绪,在顾卿音脸上统统都看不到! 钟书谨有些不高兴的瘪了瘪嘴。 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扰乱心神的感觉, 真的是太糟糕了。 心头的火热, 也渐渐平息下来了。 “教主,不好了, 唐门现在正派出了几队高手,沿路仔细搜寻, 每家铺子客栈都跑进去搜了, 看起来他们今日是铁了心要将我们从这城中翻出来了!” 邱成业喘着气立在门口,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那两人之间的暧昧行径, 只一个劲的汇报着他所探来的消息:“来者不善啊救主,看来我们不能再久留了!” 其余四人也跟着邱成业进来了,小心谨慎的关上房门静候着钟书谨的命令。 钟书谨敛了敛眉,稍一思忖, 便果断下令道:“大家都快去收拾收拾东西, 我们现在就撤。分头走。容儿, 你跟英姐一起走,居玉泽,你跟着子明哥。邱叔,你武功最高,便独自一队,我们分头走,从不同的城门混出城。去黑风镇碰头,三日为限,若是等不到其他人,就不要再等了,直接火速赶回教里!” 唐门知道他们此行有六人,若是一群人一起走,那目标可就太大了,定然会被他们轻易的就发现了。 还是分开走比较稳妥,化整为零,各自伪装潜出,定会比一群人一起跑路来得顺利。 “是!” 几人纷纷抱拳领命。 “切记不可恋战!脱身为主!”钟书谨嘱咐完那些手下,便拽起了顾卿音的手腕,认真道:“你跟着我走,我来保护你!你放心,此次你因我而惹上了唐门,我定会为你的安全负责的!” 正要离去的几人听到这话,均有些惊讶。 还是居玉泽善意的提醒了一句:“教主啊,唐门的人都不认识顾大夫,顾大夫不跟着你才会安全一些吧!” 钟书谨:“” 看到钟书谨那幽怨的眼神,郦子明连忙捂住了居玉泽的嘴巴,准备将人拖走,同时还对顾卿音说了句:“姑娘放心,我们教主的拳脚功夫可以算是我们这些同辈人之中最好的了,姑娘跟着我们教主,也能算是有个照应了,只不过就是不知我们教主身上的毒究竟好透彻了没,所以此行可能还要劳烦姑娘多多担待了!” 说完这话,也不管顾卿音同意不同意,那些人便全都散开了,将这间房间留给那二人独处。 时间紧迫,他们得要赶在唐门搜来之前乔装打扮偷偷撤离此处。 顾卿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望着钟书谨道了句:“恐怕这次我是没办法跟你一起走了,我得先去个地方取样东西。” “我陪你去!” 听到那毫不犹豫的回答,顾卿音不禁怔了怔。 钟书谨没在意顾卿音的反应,直接就拎起了自己的雁翎刀,上前拉起她的手腕。 “还愣着做什么?你不去拿行李么?” 就算知道顾卿音独自一人行事,可能会比跟着她安全多了,可钟书谨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只有让顾卿音跟着自己,她才能放心。 顾卿音微微垂眸,直盯着手腕上覆着的那只手看。 若是钟书谨在此时回头,定然能看到此刻顾卿音眼中漾着的浓浓笑意。 可惜,现在的钟书谨只是强硬的拽着顾卿音的手腕,生怕被拒绝似的,强行把人送回房去取行李。 所以,没有回过头的钟书谨自然是看不出此刻顾卿音那样浓郁的欣喜了。不但如此,她还忐忑的想着,若是卿卿真的不想让她跟着该要怎么办? 唐门此次因为大长老祝兴安被五毒散毒死之事而成了众人的笑柄,唐门门主唐时风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总觉得此次大长老被毒死之事,定与魔教那群家伙脱不了干系。 因此,他才决定倾尽唐门之力,赶在那些人出城之前将他们擒住,以雪耻辱。 毕竟,这次的脸,丢得还真有些大。 灵堂之外,底下的人再一次回来禀告他,还未寻到那些人的下落。 唐时风烦躁的摆了摆手,道:“下去歇一会先吧,换个人再去继续探消息!” 才刚说完这话,便见有人匆忙朝这里跑来,口中连连大喊:“不好啦不好啦!药库走水了!” 闻言,唐时风心中一紧。 药房可是他们唐门的命脉啊! 唐门门规之一,就是药库周围不能有一丁点的火种,连火种都见不着的药库怎么会无故失火呢? 加之守卫众多,怎么可能会失火了都不知道? 这定是哪个王八羔子故意放火烧了他们的药库! “来人呐,一批人快去救火!一批人快去擒人!” 说罢,便匆匆带人赶往了药库那个方向,只在灵堂留下了几人照应着。 唐时风料得不错,就是有人故意放火烧了这药库的。 方才,被顾卿音带到唐门来的钟书谨实在是太惊讶了。 “卿卿,你是要来这唐门取东西的?” “嗯,或许,可以算是偷吧。” 顾卿音轻车熟路的带着钟书谨潜向了药库。 唐门的人,大数都跑出去搜寻血炎教的人了,所以,这门中的守卫比起昨夜,可算是松懈多了,连巡逻的人都只剩下了几个。 不过,这库房之前的守卫,比起方才来的那一路,还算是比较森严的。 钟书谨跟着顾卿音隐在屋脊上,低声道:“卿卿,他们人多,我是可以杀了他们的,可我却不敢保证会不会惊动到其他人,你一定取到这里面的东西么?” “嗯,那味药,只有这里有。我有一好友,急需此药去救人,所以,今日必须要得手。” 钟书谨的目光黯了黯。 所以,卿卿这次真的只是顺便才会遇上她的吧? “那你昨夜,就是已经偷到这里来了?” “嗯。” 顾卿音凝眸望着药库那边的动静,轻声应道:“不过昨夜,可能因为你们夜袭之事,这里比以往都要戒备了不少,所以我只能暂且退了出去。只是没想到会在路上看到中毒的你罢了。” “哦,原来真的只是顺便路过的啊。”钟书谨只觉得口中都酸涩了不少:“哪位好友值得你以身犯险啊,唐门戒备重重,你居然还敢为了那人孤身一人闯进来!” 想到昨夜之事,他们这么多人,都能被唐门逼得仓惶逃跑,若是卿卿一人被发现了,那还能得了? 钟书谨的眉头已经锁在了一处。 “你怎么能这么傻,一个人跑来唐门,这不是来送死嘛!什么好友这么过分!都不给你找几个帮手的!哪里值得你将其当什么好友!” 顾卿音的笑意已经越来越浓了。 风渐起,吹散了身旁那人的发丝,那人却不为所动,依旧低声念叨着:“像你这种只有轻功才能在江湖上排得上名的人,怎么能这么草率就出来到处惹事呢,真是的,三娘也不知道拦拦你,惹了这么多仇家,万一那天被人找上门了,你唔唔” 钟书谨还未说完,嘴巴便已被堵住了。 她惊得睁大了眼,似惊似喜,对上眼前那双熟悉的眸子后,那似惊似喜的情绪好像又变成了似娇似羞。 轻轻一眨眼,两人的睫毛便触到一起了。 钟书谨只觉自己原本平静的心,忽的就像小鹿乱撞,都快撞出嗓子口了。 以前,每次她这么喋喋不休地念叨时,顾卿音也总是会以这样的方式,每每都将她口中剩下的话语吞入腹中,每每总是令她连剩下想说的是什么话都忘了。 这次也不例外,她又忘了方才要说卿卿什么了。 叠合的双唇,火热异常,原本口中的酸涩,已被香甜所掩盖了。 钟书谨阖上了眼,微微启唇,迎接着对方的到来。 舌尖相触,那样的心悸,竟令钟书谨有些怀念了。 没有等到她预想之中的缠绵拥吻,下一瞬,一抹清凉便在舌尖化开了。 再下一瞬,那给她带来火热香甜的唇舌便已退了开来。 “把药吞了。”顾卿音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手上沾了毒,不方便给你喂药,这种方式,不介意吧?” 钟书谨幽怨的睁开了眼,这才发现顾卿音右手上沾着的些许粉末。 顿时,觉得心塞塞的! 憋屈的什么话都回答不出来了! 没等她回答,顾卿音便偏头望向了底下。 那些药粉,已经顺着风势飘向了底下的那些守卫。 不过几息,他们便纷纷倒下了。 悄无声息。 没过多久,从里头出来换班的两人,看到这一幕,均是惊呆了。 “欸?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来得及想明白,下一刻他们便已被人划破了颈子。 钟书谨收起手中的雁翎刀,冲着边上的屋顶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配合着进了药库,仔细找寻了一番,顾卿音总算是找到了那味她所需要的药:火毒灵芝。 将其小心翼翼收好后,顾卿音便掏出了布袋之中的火折子,递给了身旁那个凝着脸朝着四处观望认真戒备着的那人。 “唐门这次这么欺负你们,想不想解解气?” 望着手中的火折子,钟书谨心有意会,愉悦的勾起了一抹笑。 “好!” 熊熊大火之外,并肩立着两名绝代佳人。 火光衬得身旁那人的面容更加明艳了,看着她那迎风扬起的秀发,顾卿音勾唇问了句:“开心了吗?” 钟书谨回眸望她,笑得明媚。 “开心!” 她伸手握住顾卿音的手心,牵着她往边上跑去。 “人肯定都快赶来了,我们趁现在快点再去做件事情吧!” 身前那人,牵着她逆风而行。 秀发全被吹倒了身后,露出了那张绝美容颜,此刻难得的满是欢畅。 这般肆意洒脱,轻狂张扬的姿态,才不负钟大教主的盛名。 顾卿音纵容的应了声:“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二十六章 灵堂之前, 顾卿音绕过那些被放倒在地的唐门之人,走至钟书谨身旁,看清钟书谨刻在棺材板上的字迹后,不禁蹙起了眉头。 “阿谨,你这样留名, 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原本顾卿音以为钟书谨只是想再去别处点点火捣捣乱而已,没想到她居然是拉着自己跑到了祝兴安的灵堂,在这棺材板上刻起字来了! 要是刻点别的字也就算了,可钟书谨在这棺材板上留下的却是:若敢再犯血炎教,这将会是你们唐门满门上下的下场! 这样的挑衅言语, 不正是把毒死祝兴安与这放火烧唐门药库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嘛! “怕什么!出了这蜀地, 他们又能奈我何?”钟书谨将手中的刀反手倒收在背后,用空着的那只手拉着顾卿往外走去, 冷哼道:“本教主家大业大,不怕他们来寻仇!倒是你, 孤身一人闯荡江湖, 若是被他们惦记上了,那定是会吃亏的!与其让他们日后查到你身上, 还不如趁现在就把事情都认在我头上!反正都已经结仇了,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如今钟书谨这么留名,唐门盛怒之下,定然也不会去细想他们血炎教是如何能将人毒死的。这样的挑衅, 被刻在棺材板上的耻辱, 与被烧了药库的愤恨, 定会令唐门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到时候,失了理智的唐门只会恨上他们血炎教,寻仇也只会是找上他们血炎教,就算日后唐门知道了顾卿音这段时间也在这蜀地,定然也不会联想到顾卿音身上去的。 就算是万一真的有可能会联想到顾卿音身上去,那也只会把顾卿音与血炎教归为一伙的。 到那时,不管怎么样,唐门想要报复的,也只会是血炎教。 细想了这些,顾卿音无奈的叹了一声:“你啊,怎么还是这么傻。” 闻言,钟书谨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却并未开口反驳些什么。 对她来说,只要卿卿不被唐门记恨着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然而,没给她们多少平静交谈的机会,刚出灵堂不久,她们就很不巧的被唐门弟子撞上了。 “快!快来人!找到人了!” 留守在门中的弟子,已纷纷朝着两人包围而去。 幸而高手大多都被派出去搜寻他们了,剩下的,不过是些泛泛之辈而已。 钟书谨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眯起眼望向了冲上来的那些唐门弟子。 杀机四起,钟书谨却岿然不动,只是玩味的望着来人。 当那些人离她们仅有十步之距时,她才微微侧步,从容的将倒收在背后的雁翎刀挥至身前,还随手揽住了顾卿音的腰身,滑开了步子。 一手抱人,一手持刀挥舞,依旧能够从容面对。 凌厉的刀法荡起了一道道刀气,袭向了周围的唐门弟子,刀刀致命,毫不留情。 解决了最先包围上来打头阵的那六人后,钟书谨没再恋战,而是趁着那些人愣神之际,直接就揽着顾卿音腾身而起,跃上了一旁的屋顶,沿着屋脊跨跃前行。 跑得倒是挺快! 前一刻还在大杀四方,后一刻就这样跑了? 任谁都料想不到钟书谨会有这样的行为吧? 后头的那些人,实在是气极了! 领头之人大喊了一声:“快去通知门主!” 随即便领人在底下紧紧追着屋顶上的两人。 追兵不断,在这种危急的时刻,顾卿音竟能安心的靠在了钟书谨的身上,也不主动说她可以下来自己跑这样的话语,就这样顺从地被钟书谨护着,看着她那严肃凝望下方情况的样子,轻轻笑了。 阿谨这认真起来的样子,似乎比往常更加美上了几分呢。 唐门之外,是空荡荡的街道。 出了唐门,这一小段路暂且是没什么房屋了,钟书谨只得从那屋顶上提气跳下了地。 幸好里头的那些人已被甩开了一大截,钟书谨这才能放心的拉着顾卿音一同在那空荡荡的街道上狂奔着。 可惜,她们还未在这空旷的街道跑上一半路程,唐时风便已经带着一队人从里头骑马追来了。 四条腿的,总归是比两条腿快的。 不过稍许,满脸怒容的唐时风便已紧紧追至了她们的身后。 显然,她们在唐门之中的胡闹行为,已经惹怒唐时风了。 这下顾卿音也不能再继续观望着了,她连忙从钟书谨的手心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对着离她们最近的唐时风射出了一枚银针。 银针没入唐时风身下那匹黑马的眉心,瞬间便惹得那匹黑马张狂嘶吼。 饶是骑术极佳的唐时风,这一时之间也制不住这发狂的黑马。 在这匹黑马前蹄离地之际,唐时风及时地一拍马背,腾身而起,撤离了这匹马。在半空之中一个旋身,便稳稳的落在骑至他身旁的那名弟子的身后。 然而,不过这片刻耽搁,前方那两人又已经甩开他们一大截了。 唐时风随手指了个人留下帮忙制住这黑马,立即便夺了身前弟子手中的缰绳,策马奔腾。 未等他再次追上人,那两人便已经当着他面攀上了前方的屋檐。 眼见那两人已经攀上屋顶了,唐时风仍不肯放弃,立即便翻身下马,点了几名轻功尚可的弟子,随他一同追着那两人攀上了屋顶。 其余的人,仍旧是在底下骑马追人。 这里已是街道上的民居了。 路上偶有几个路过的行人,看到这阵仗,皆是吓了一跳,都赶紧往后方躲去了,所以那一行骑马的人倒也没什么阻碍。 毕竟是唐门的门主,功力自是不浅的,他能紧追着钟书谨与顾卿音两人,而他身后的那几名弟子可就做不到了,只能远远的跟在他的身后。 这样紧紧追了一路,竟让唐时风一口气追到了繁华的大街上。 期间,前面的那两人没能甩开他,他也没能追上擒住那两人。 却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前面两人的速度好似慢下了一些。 唐时风心中一喜,这下总能抓到人了吧!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前头那白衣女子便已朝他扬来了一把粉末。 同时,伴随着这粉末响起的,是钟书谨那激动的声音。 “哇!你哪来的化骨粉啊!” 唐时风心中一凛,虽然他至今为止都未曾听说过何为化骨粉,可一听到这并不那么简单的名字,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往后退了几步。 随即,便迅速的扬起袖子挡开了那些朝他袭来的粉末。 若是什么化骨粉,那要是被撒中了,还能得了? 然而,他还是大意了。 当他嗅出粘在衣袖之上的那些粉末,不过是普通金创药时,那两人已经避开了骑马追寻的那些人,跃下了屋子另一边的街道了。 唐时风险些就要气岔气了!不敢耽搁,他立即又提气跟着跳了下去。 然而,等他落地之时,那两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条街道之上,除了来往的行人,离那两人落下位置最近的,便是迎面而来的一支队伍。 领头之人骑于一匹红马之上,一身红妆,却是英姿飒爽,颇具风骨。 此人乃是城中林总兵家的三小姐,林子言。 一个,能用得上林家这一代男儿字辈的女子,显然是极受林家重视的。 唐时风稍稍整了整仪容,往前跨了一步,抱拳对这林三小姐行了个礼。 “久仰林三小姐大名,不曾想今日竟会在此遇上。不知林三小姐方才可曾见过行迹可疑的两名女子从此经过?” 林子言依旧立于马上,手捏缰绳稳住身下那匹原地踏着步的马儿,冷声应道:“不曾。” 唐时风将目光瞥向了队伍之中被那四名悬刀侍卫抬着的一顶小轿子上。 “不知这轿中,坐的乃是何人?” “这与唐门主又有何干?” 这般目中无人的姿态,令唐时风这一门之主极为恼火。然而,毕竟是一门之主,明明心中已经很不满了,他还是能按耐住这样的不悦,只略微蹙了蹙眉。 另一条街道之上骑马追寻的那些弟子,总算是绕到这条街了。 这一时之间,唐门一行有二三十人,林子言一行却只有十数人,倒是显得林子言弱势多了。 唐时风往前微微垮了一步,微笑道:“不知唐某可能看一眼这轿中之人?” “唐门主,你这是在怀疑本小姐什么吗?”林子言目光如刀,扫向唐时风,“家中五姨娘病重,此乃本小姐请来的大夫!若是被你耽搁了时间,延误了病情,你担待的起吗!” 那一身杀气,纵是经历过各种腥风血雨的唐时风,也被惊得忍不住颤了一颤。 早就听说这位林三小姐自幼便随着林总兵上过沙场打过战,如今看来,这果真不假。 能唬到他这等高手的杀气,也只有战场之上的杀伐之气了。 今日被林子言这么一喝,唐时风才真真正正地把此人从他往常所归为的弱不禁风富家小姐的那一列除了名。 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啊。 场面顿时有些僵,杀机暗伏。 唐门弟子纷纷按住了兵器,只等门主下令。 而跟随林子言的那十数个总兵府兵士,也整齐划一地将一半刀身抽离出鞘。 只等林子言一身令下,便能彻底的抽刀出鞘。 “呵,三小姐真是说笑了,唐某怎敢耽搁五夫人的病情呢!” 说罢,唐时风便往边上退了几步,同时喝令挡路的弟子:“还不快给三小姐让路!”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蜀地,可不是他们唐门一家说的算啊。 毕竟,那是兵。而他们,不过是普通江湖门派罢了。往常能够相安无事,不过是因为这面子都是互相给的罢了。 古话说得不错,民,不与官斗。 就算他已经确认了人就躲在这轿中,他还是不得不给他们放行。 无人挡路,林子言才继续冷着脸带着原先的队伍离开了。 轿中,紧紧相贴着挤在这一顶小轿子里的两人这才舒了口气。 “安全了!” 然而,钟书谨还未来得及享受一下这脱离危险的喜悦,外头响起的女声便已经打破了她的这好心情。 “卿卿,得手了吗?” “嗯。一切顺利,直接去你府上吧。” 顾卿音说完之后,才发现钟书谨那蹙起的眉头。 两人此刻离得极近,钟书谨那一颦一笑又如何能逃得过顾卿音的眼? “怎么,安全了,不高兴吗?” 她伸手抚上了钟书谨的眉心,略带疑惑的问了句。 钟书谨抿着唇,偏开头避过了顾卿音的触碰。 那一声卿卿,听得钟书谨酸涩不已,她没忍住,终于还是轻哼了一声,道:“她是谁啊?你就是为了她孤身犯险的吧?” 那声音,闷闷的。 顾卿音愣了愣,忽而欢笑出声。 那望着钟书谨的视线,倒是变得更加温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二十七章 听到顾卿音那爽朗的笑声, 钟书谨没能忍住,居然又回过头看了顾卿音一眼。 可看着顾卿音那欢畅的样子,钟书谨又有些后悔怎么就转过来了。 这样的笑颜,钟书谨真的是越看越心塞。虽然卿卿能够开心,她理应也该要为卿卿感到开心的, 可一想到这样的笑容估计是因为外头那女人才会有的,钟书谨就不觉得哪里有值得开心的地方了。 这一刻,钟书谨一点儿都不想再看到眼前这碍眼的笑容了。可她又觉得若是在这时候再次偏开头,那定会显得太刻意了。所以,她只能咽下了那一丝委屈, 默默的阖起了眼, 不再去看顾卿音那满脸笑靥。 如今,钟书谨只觉得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酸涩。 那声卿卿, 再也不是她独有的称呼了。 “她曾救过我一命,救命之恩大于天。”顾卿音意有所指的说着:“不过是为她去取味药罢了, 小事一桩, 不足挂齿。” 闻言,钟书谨顿时就睁开了眼。 救命之恩? 一想到卿卿当年说过的那句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 她就觉得心口堵的厉害。 然而,钟书谨最终就只是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她本想说的是:那你该不会想要以身相许了吧? 可那句话,最终还是被她默默的吞入腹中了。 或许, 是害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所以没敢问出口吧。 钟书谨现在的脸色, 实在是有些不大好看,这与方才那逃命之时还是那般明媚愉悦的样子差太多了。顾卿音自是明白她为何会如此的,不过,她却是什么都不解释,就这样勾着一抹笑,还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意往钟书谨身上靠了靠,问了句:“怎么了呢?脸色这么不好看?” 这轿中本就极小,两人本就是紧紧贴在一处的,顾卿音再这么一靠,两人的身子倒是贴的更紧了。 这样的距离,足矣让钟书谨感受到贴在她身上的那两团柔软。 于是,钟书谨的脸霎时就红了起来。 她连忙往边上缩了缩,避开了这让人心颤的触碰,干咳一声道:“没有,能脱离危险,太高兴了。” 钟书谨退,顾卿音便进,始终保持着两人紧紧相贴的距离。 “高兴吗?那你怎么不笑呢?” 闻言,钟书谨便僵硬的扯了个笑。再往边上退了几分,才抬眼望向顾卿音。 似乎是想表示,自己真的是高兴的。 不过可惜,这顶轿子实在是太小了,钟书谨这么一退,顾卿音再这么一挤,钟书谨便被挤出了位置,直直往下栽去。 完了,这下可要摔倒轿子外头了。 钟书谨认命的闭上了眼,不料,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她竟是被顾卿音及时捞回去了。 这下,顾卿音连位置都不分钟书谨坐了,直接就把人抱在了自己腿上。 “先前没跟她说我们有两个人,所以她只备了这一人用的小轿子,本来就小,你可别再乱挤了,不然再掉下去,我可就不管你了。” “哦。” 钟书谨心想要是不被顾卿音挤着,她也不至于会掉下去啊! 无奈这面对面抱着坐的姿势实在是太过暧昧了,导致了钟书谨脸上红霞迟迟不散,她心中想的那些话也因此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这样垂着脑袋闷声应了一声。 顾卿音笑意不减,原本还想再欺负欺负面前这人,却被她左臂上那一块湿润吸去了目光。 伸手触了上去,指尖便染上了些许猩红。 “伤口裂了。”顾卿音略微蹙了蹙眉:“让你逞强,这下好了吧,疼不疼?” 明明伤势还未好全,方才还敢抱着她跑了一路? 如今,顾卿音已经全然忘记了方才自己那任由钟书谨逞强抱着她跑路的行为了,只凝着脸等待着钟书谨的回答。 然而,钟书谨想的,与她总是不一样的。 原本红着脸的人儿,这下倒是有些慌张的按住了自己的腰带。 “不要在这里脱好不好” 顾卿音愣了愣,竟还接着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不方便” 想到昨夜解开腰带之后的那一场情.事,顾卿音不禁笑了出来,拥着钟书谨的那双手微微用力,便把人朝着自己拉近了些,冲她暧昧的笑了笑。 “我觉得,在轿子里,似乎也是可以的” “不不行”这样的距离太近了,钟书谨微微挣扎,往后退了些许,避开了顾卿音扑洒在自己脸上的呼吸,慌忙道了一句:“外面还有人呢!不行!” 顾卿音笑得愈发温柔,终是没舍得再欺负钟书谨了,只捏了捏她的脸颊,嗔了一句:“傻瓜,想些什么呢?若是不想在这里脱,那就等晚点再帮你上些药吧。” 而这外头,骑马护在轿外的林子言,却是隐约的听到了些许字眼,组合成了她所认为的意思。 不要在这里脱 外面有人不方便 她面色不改,只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原来卿卿竟是这么急色的一个人。 她看了看那小小的轿子,认真的想着,卿卿此刻会不会怪自己不给她准备一辆宽敞一些的马车? 那样的话,或许,就方便了 进了总兵府,入了她所在的院子,林子言才让人退下,在轿子外头唤了一句:“卿卿,到了。” 而这轿子里头,被调戏地忘了原先那些酸涩难过的钟书谨,又被这一声卿卿勾起了心中的那些酸涩。 特别是,被她压着的顾卿音竟还推了推她,催促了一声:“到了,快下去。” 最终,坐在顾卿音腿上的钟书谨只能认命憋屈地率先下了轿,冷着脸与轿外那位冷面美人冷眼对视。 方才情况太过紧急,从屋顶下来后,顾卿音便立即将她拉入了这顶轿中,所以,她才没来得及打量眼前这人。 同样的,林子言原先也没仔细的看过这人,这下倒是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能够认真观视一下了。 林子言转了转眼,心中已有了些许评价。 长相,不错。 气势,不错。 不怕生,不惧场,不错。 只是,这人眼中那满满的敌意与那不友好的冷意,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短暂的对视,很快顾卿音便从轿子里出来了,她推了推钟书谨的肩膀,道:“傻站着做什么呢?我跟你说,这是林子言,是城中总兵家的三小姐,日后你直接换她子言便是。” “哦。”钟书谨很不给面子地对着林子言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唤了句:“三小姐好。” 顾卿音:“” 闻言,林子言不禁轻笑出声。 “听卿卿的,唤我子言便是。” 钟书谨的脸色更冷了。 “我与三小姐不甚相熟,直唤名讳,太过失礼了。” 这下,林子言倒是有些明白钟书谨对她为何会有此敌意了。她玩味的笑了笑,道:“没事,卿卿和我熟,她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总让你三小姐三小姐的叫,卿卿怕是会不高兴的。” 这下,钟书谨倒是更加憋屈了。 而林子言却是不再管她,直接就走到了顾卿音身旁,附在顾卿音耳旁轻声问了句:“就是她吧?” 顾卿音回头看了一眼立在轿旁鼓着气的那人,含笑应了一句:“嗯。” 而那一边,被撂下的钟书谨看着那亲密含笑咬耳朵的两人,已经气得直咬后槽牙了。 注意到钟书谨的脸色,林子言倒是有些畅快了,她故意伸手搭上了顾卿音的肩膀,继续附在她的耳旁,轻声说道:“真想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她呢。” “子言。”顾卿音收起了笑,严肃道:“她若不高兴,等会儿,若是下针的时候,手抖了,刺错了位置,可就怪不得我了。” 闻言,林子言连忙收回了手,往边上拉开了一丝距离,讪笑了一声。 “我开玩笑的!若非是她,都不知你何时才会来这蜀地,我谢她都来不及呢,怎还会真的欺负她什么呢?” 顾卿音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嗯,我也是开玩笑的。” 说罢,她便回身去牵钟书谨的手,不顾钟书谨那微弱的挣扎,强硬的握着,将她拉到林子言身前,认真嘱咐道:“你先跟着子言待一会儿,我去治个人,晚点再来寻你。” “我陪你去!” 听到钟书谨这么说,林子言连忙接了一句:“卿卿治病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人看着,你老实点,跟我留在这里,不要乱跑,不然若是出了这门,被唐门的人抓住了,我可就不管了。” 钟书谨蹙起了眉头,望了顾卿音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倒是没再拒绝了,而是舒展了眉头,顺从的应了一句:“好,那我在这里等你。” 如此,林子言才松了口气,对着顾卿音认真道:“她不愿见我,我就不便与你同行了,我让笑儿陪你同去,应当不会有人敢拦你的。” 顾卿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复又叮嘱了钟书谨一声:“不许乱跑,乖乖等我。” “嗯。” 钟书谨难得乖巧的应了一声。 怎么突然就这么听话了? 顾卿音心中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跟着林子言手下的侍女去了五姨娘的院子。 毕竟,那位五姨娘身上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而这边,看似乖巧钟书谨,等顾卿音走后,立即又冷下了脸。 她握着手中的雁翎刀,对林子言行了一记江湖之上的请教之礼。 “久闻三小姐大名,听说三小姐的枪法极佳。在下钟书谨,才疏学浅,愿向三小姐请教一番,还望三小姐不吝赐教。” 林子言:??? 不等她拒绝,雁翎刀便已出鞘,破空袭来。 这真的,只是请教么? 林子言心中暗自叫苦,无奈之下,只得祭出自己的银枪,与钟书谨拆起招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二十八章 “夫人, 你这心病太重了。如今我虽能抑制你这顽疾,可你若是再这般胡思乱想下去,怕是这病又要复发了。” 顾卿音施完针后,便帮那位五夫人拢好衣物,如此说道。 倚在床头的那位, 实实在在的是一位病美人,这人虽是总兵的五姨娘,可那年纪却并没有大上她们多少。此刻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倒是颇具几分风情,再配上她那柔弱的模样, 寻常之人见了, 定是想要护在怀中好好呵护的,可顾卿音却是无视了这美色, 面不改色地替她喂下用那火毒灵芝熬出的第一服药。 单文淑就着顾卿音的手喝下了那碗苦涩的药水,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多年来的病, 已让她习惯了这般的苦药了。 “劳烦顾大夫费心了, 只是我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去年已经麻烦过顾大夫一次了, 如今又是如此,怕是命不久矣了吧。” “夫人。”顾卿音用手帕拭去了单文淑嘴角残留的药渍,温声道:“莫要想太多,你这心病实在是太重了, 如今我虽能替你延续上三五年的寿命, 可你若是继续这般胡思乱想下去。恐怕不到明年, 就要演变成药石难医的地步了。” “咳咳咳”单文淑接过顾卿音的手帕捂住了嘴,放下之后,上面便是一滩血迹。“你看,我这样的身子,怕是你那些好药,放在我身上,都是浪费的吧。” “说实话,此次若非是子言苦苦求我,我定是不会为你用上这药的。”顾卿音坐在单文淑身旁,替她拍着背顺着气道:“我知生老病死,是人之常事,不可勉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了,子言会有多痛苦?” 单文淑的手微微颤了一颤。 “你我都知她对你的情意,为何,不给她一个机会呢?那,也是给你自己的一个机会啊。” 单文淑垂眸道:“顾大夫为何认为我该给她一个机会呢?先不说我们皆是女子,单单只是我这姨娘的身份,与她之间的距离,又哪止隔了千重山呢?” “总兵大人这些年来,都未曾入过你这院子。我明白的,以夫人心性,定不会为其魂牵梦萦。可这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你的病,竟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定是有原因的。若不是子言造成的,你又怎会单单不愿见她呢?” 见单文淑不说话,顾卿音又继续道:“我是医者,若是不能治了你这心病。此次你这病,我怕是要白治了,实在是于心不忍,还望夫人莫要这般折磨自己。” 静默了许久,单文淑才重重的叹息一声:“顾大夫,你不明白。我这残破之躯,实在是不该拖累她的。人伦之理难以跨越,若是我与她之间,真的有些什么。你让她日后在这总兵府如何立足?如今那些公子小姐之中,老爷最重视的便是子言了,大夫人也指望着子言能为她巩固在这府中地位。所以,我定不能让她为了我,沦落为千夫所指之人。” 单文淑这一番话,便让顾卿音明白了她的心思。 有些情,并非是她不愿,而是她不能。 所以,她才会因此情深思多虑,病成今日这番模样吧? “我明白了。”顾卿音叹息道:“夫人的身子,情绪实在是不宜大起大落。你只要记着,一切只要你高兴就好。没什么东西是比性命更加重要的。” 单文淑这才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多谢顾大夫谅解。” 没有咄咄逼人的逼迫之举,顾卿音这样的相劝,并不会让单文淑有什么介意的地方。 她之所以会愿意告诉顾卿音这些,正是因为她知道林子言对人向来冷漠,身旁之人,没有一个子言真的能信的。只有这位顾大夫,能得其全然的信任。 子言能信的人,她自然也是能信的。 “晚点还有两服药,到时候喝了,只要夫人不要多过劳思,这咳血之症,应是能止住了。” 顾卿音扶着单文淑躺下,正欲让她好好休息的时候,常年伺候单文淑的侍女小红便已来报。 “夫人,三小姐来了。” 单文淑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重重的拧了起来,冷漠道了句:“不见。” “可是”那小红抬头看了一眼顾卿音,道:“三小姐说,有位客人非要缠着她来找顾大夫,见不到大夫就不肯离去啊” 这下,顾卿音才明白了应该是林子言把钟书谨带来了,她没有着急去见钟书谨,而是缓缓的把单文淑扶了起来,善意的问了句:“真的不去见见么?我听说,她已经三个月未曾见过你了。” 单文淑叹息道:“顾大夫,我以为你明白的。” 知道单文淑的拒绝之意,一旁的小红倒是先不忍地说了句:“可是这次三小姐受伤了诶,身上流了很多血,可她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我劝她好好上上药先,她却是不听” 单文淑神色一凝,眸中满是担忧之色。 终究,她还是叹息了一声:“请进来吧。” 随即,便在顾卿音搀扶之下,起身挑了件艳丽的衣衫,好好为自己梳妆打扮一番,才在顾卿音的陪同之下,往外室走去。 就算平时单文淑能强忍住不见林子言,可这见到她时,心中积压已久的思念还是冒出来了。 特别是看到她身上那几处血迹时,心里更是有些发疼了。 “咳咳,咳咳咳” 果然,这一激动,血又开始咳了。 “淑儿!” 原本陪同钟书谨立在外室等待的林子言,还能镇定地看着来人,可一见到她这般咳血,她的神色立马就变了,也顾不上什么礼数,直接快步往前迈了几步,拥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子,替其顺着气,担忧地问了句:“卿卿,她怎么还是这样啊?” 顾卿音往后退了一步,将单文淑身旁的那个位置让给了林子言,答道:“夫人的情绪不宜太过大起大落,可能是被你身上的血迹惊到了吧。” 说罢,她便朝着立在一旁的那心虚绞着手的钟大教主走去,直接就拧起了钟书谨的耳朵,斥道:“下手这么重?人家哪里惹到你了?嗯?” 不用想,顾卿音也能猜出林子言身上这伤哪来的。 钟书谨被扯着耳朵抬起了头,吃痛惊呼了一声,连忙拉住了顾卿音的手腕,求救似的看向了林子言。 “喂!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要不是林子言跟她说绝不会跟卿卿告状的,她也不敢在这时候就跟着林子言来这里找卿卿的呀! “嗯,我们这只是切磋切磋而已,高手过招,难免会有些小伤的。” 听到林子言这么说,钟书谨才敢把顾卿音的手扯了下来,可怜兮兮地对上了顾卿音的眼睛。 “你看,她也说了只是切磋切磋而已,我不是故意下这么重的手的,别生气嘛。” 本来钟书谨是想说林子言技不如人活该的,可看着顾卿音这愠怒的样子,她又不敢说了。 一旁被林子言扶着的单文淑不禁皱了皱眉,她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望着林子言身上的血迹,略带心疼地斥了句:“受了伤不上药,还跑这里干等着,像什么样子?” “钟姑娘非要缠着我来这里找卿卿,我没办法,只能先把她带来了,正好也能顺便来跟卿卿讨些药。” 林子言低眉顺眼,浅浅笑道。 一旁的钟书谨张了张嘴,想纠正一下林子言这错误的说法,却因为被顾卿音警告似的瞥了一眼,只能乖乖的再闭上了嘴。 “那就劳烦夫人帮子言上些药了。”顾卿音摸出了一瓶药膏,摆在桌上,“我先出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说罢,也不单文淑同意不同意,直接就拽着钟书谨出了房门,走向了廊下熬药之处。 “卿卿,不是我缠着她带我来找你的!我知道你在这里治人,没想来打扰你的,是她非说可以带我来找你,我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勉为其难?”这样的解释,顾卿音可是不受用的,她挑了挑眉,回身拧住了钟书谨的脸颊:“今日是动手动上瘾了?你以为你钟大教主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要不是子言手下留情,你以为你现在能好得到哪里去?早就被她捅出好几个窟窿了!” 钟书谨瘪了瘪嘴,没有挣开顾卿音的手,而是垂着眼委屈道:“你只关心她流血了,可我也流血了,你都不担关心我” 林子言衣衫是浅色的,所以大家都能一眼就看出她身上的血迹,而钟书谨的衣衫是深色的,所以,都没人注意到她身上的血迹。 顾卿音愣了一愣,拧着钟书谨的那只手立马就松了开来,直接就拉起钟书谨的左手,挽起她的衣袖一看。 果然,鲜血已经染红了整只手臂了。 这下,顾卿音倒是有些生气了。 “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动什么手!你都不爱惜自己,让别人还怎么关心你!” 闻言,钟书谨倔脾气也上来了,立马就抽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冷漠地应了句:“哦。” 顾卿音真的是 饶是她脾气极好,在这一刻也被钟书谨气得不轻。 一旁坐在那里熬药的笑儿,看了这一幕,有些尴尬地唤了一句:“顾大夫,你是来看药的吗?” 顾卿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那浮躁的心情,应了句:“嗯,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闻言,笑儿连忙就起身跑开了。 顾卿音冷着脸在那张板凳坐下之后,便打开那小炉子看了看情况,往里面添了些药材跟热水后,见钟书谨还是直直站在原先立着的位置冷着脸不吭声,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过来!” 如此,钟书谨才仰着头高傲地朝顾卿音走了过去。 这下顾卿音总算是知道钟书谨脾气有多倔了,可她实在是拿钟书谨没办法。只好默默的按着钟书谨在凳子上坐下,不发一言的替其挽起了袖子,清理了伤口,包扎完毕之后才把人晾在一旁继续对着药炉。 “明明昨夜也可以不用脱我衣衫就能处理伤口的”过了许久,还是钟书谨忍不住先嘀咕了一声,她往顾卿音身旁凑了凑,拉着顾卿音的衣袖小声的说了句:“好啦,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我认错好不好?等等我就去找子言道歉,别不理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钟书谨这耷拉着眼角的样子, 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可怜。 她这么一服软,顾卿音哪里还生的了什么气呢? “当真要去道歉?” 顾卿音斜了钟书谨一眼,有些怀疑的问了一句。 以钟大教主的骄傲,竟愿意主动提出道歉? 反正她是不信的。 “嗯!”钟书谨连连点头,反正她都已经在林子言身上砍了好几刀了, 原先的那些气也都消了,方才又被顾卿音冷落了这么久,她现在就只怕顾卿音不肯消气了,忙道:“是我不该下手没个分寸,把人伤成这样的!等会儿我就去跟她道歉!” 见顾卿音还是绷着脸不说话, 钟书谨又往前凑了凑, 拉着顾卿音的衣袖委屈道:“我真的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嘛卿卿” “你啊!”顾卿音无奈的捏了捏钟书谨的鼻子, 嗔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伤到的?” 钟书谨这才愉悦地扬起了笑, “没有!” “下次别再瞎找子言动手了, 她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她那一身功夫可不比你弱, 会被你伤着,不过是她让着你而已!知道了没有!” 钟书谨仔细想了想,觉得那毕竟也是卿卿的好友,太欺负她, 卿卿定是不高兴的。 “知道了。”她搬着那张小凳子, 乖巧的坐在了顾卿音的身边, 认真的保证道:“就切磋这么一次就够了,下次真的不会再打她了。” 许是没料到钟书谨会这么迁就自己,顾卿音实在是有些惊讶。但人家都这么认错了,她也不好再念叨些什么了,毕竟这事情的起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当时在轿中自己没有说清楚,所以才导致了钟书谨的误会。 她也没料到,这次钟书谨脾气会有这么大,她前脚刚走,后脚居然就对林子言动起手了? 所以,这真的是吃味了才这样么? 于是,趁现在清闲,她便对着钟书谨说起了林子言的事情,免得日后钟书谨又有什么误会。 “那位五姨娘,是数年之前林总兵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当时子言也在,因为同是女子,所以那一路上,都是子言在照顾她,两人朝夕相对,一路同吃同住。回城之后,因她生得美貌,在这城中又无依无靠,林总兵便将其纳为了五姨娘,给她一个庇护。而她,便变成了林总兵的宠妾。”顾卿音顿了顿,偏头仔细观察着钟书谨的神色,继续道:“若只是这样,那倒也算是一桩美事。可惜,那一路之上,子言已经对那位五姨娘情根深种了。就算她成了她父亲的妾,就算这样的感情会让人痛楚不堪,子言还是没能放弃这样的一段情。方才你也看到子言对那位五姨娘的关切了吧?与你打斗之后还会带伤来此,不过是因为想趁此机会见她一面而已。爱而不得,子言也是个可怜人了,我与她,不过是知己好友罢了。所以,下次别再这么欺负子言了。” 当年,与林子言相识,看出了她与五姨娘之间的感情后,顾卿音才开始与林子言交心的。因她们同病相怜,所以她们二人才会成为了知己好友。毕竟,有些时候,这难以言说的感情,若是寻不到一个倾诉之人,堆积在心中,只会成为郁结。 有时候,有些事情,倾诉出来,心中就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可是”听了顾卿音的这番话,钟书谨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团:“她们,都是女子啊!” “是啊,她们都是女子啊。”时隔了这么久,顾卿音终于敢问钟书谨一句:“你觉得,都是女子,就不行了吗?你觉得,女子之间,就不能有情吗?” 钟书谨的眉头越皱越深了,眉宇之间含着浓浓的疑惑与不解。 她不答话,顾卿音便继续追问着。 “那你觉得,你我之间,又算是什么?” 这下,钟书谨是真的有些慌了。 有些感情,她不愿去细想,也不敢去细想。 “我我”钟书谨不知不觉就抠起了自己的食指,借此强压着心中那一份紧张,慌乱地答了句:“我们之间,不是姐妹情么。” “姐妹情么?” 顾卿音自嘲的笑了笑。 说不痛心,那定是假的。 她掩下眼中的痛楚与失望,不再去看钟书谨,回头对着药炉子冷声道了句:“你见过哪对姐妹会像我们一样,互相亲吻,会像我们一样,行那夫妻之事?” 看着顾卿音这个样子,钟书谨也有些难过了。 “我对不起当初我失忆了不懂事” 钟书谨还未说完,便已被顾卿音打断了。 “当初失忆了,昨夜,你也失忆了么?” 想起昨夜之事,钟书谨的脸上瞬间就染上了两片红霞,她低声糯糯说了句:“那只是还你的诊金而已本教主向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听到这样的回答,顾卿音实在是有些无力。 她原以为钟书谨这两日来的种种迹象已然表明了她对自己也是有情的,可如今得到钟书谨这样的回答,确实是打击到她了。 好好的氛围,又冷下来了。 这下,钟书谨也不敢主动认错了,只缩在那小小的板凳上,下巴撑在膝盖上,偷偷的瞥了几眼顾卿音。 而顾卿音,却是冷着脸继续关注着药炉之中的情况。 可能是方才钟书谨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如今的顾卿音倒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再次准备给面前的药炉添些水的时候,心不在焉的顾卿音竟恍惚的忘记了用那浸湿的白巾抵着那盖子,直接就徒手去抓了。 “嘶。” 手指上火辣辣的痛,已然传到了心尖处,连带着方才的那些痛楚,一同侵袭着她。 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了。 “卿卿!” 一旁一直偷偷看顾卿音的钟大教主见状,立马就上前抓起了顾卿音手,心疼地将那发红的手指含入自己的口中,细细吸吮着。 将那发红的三只手指都细细吸吮过后,她才放开了顾卿音的手,拧着眉头对着那手指吹了几口气,念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还疼不疼?” 顾卿音的鼻子有些发酸了。 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这下,钟书谨倒是更心疼了,又把顾卿音的手指含入口中吮了吮,细细舔舐着那红痕。 都说这样的方法能止疼,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指尖被这样的紧致包含着的感觉,不禁令顾卿音有些恍惚。 这样的感觉,让她又想起了昨夜的那一场欢愉。 当时,钟书谨也是这样,用另一张嘴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指尖。 可一想到面前这人这穿上衣衫就不认人的态度,顾卿音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冷声道了一句:“没事了。” 手心空空的,口中空空的,连带着钟书谨的心中也空空的了。 她怔怔地看着顾卿音这冷漠的态度,心中复杂难言。 见顾卿音又要去掀那炉子了,钟书谨也顾不上心中的那些涩然了,立马就上前扼住了顾卿音的手腕,抢先掀开了那炉子,急切道:“我来我来,要加什么?是药还是水?你坐着跟我说就好了,我来加吧!” 全然不把方才两人冷战的原因放在心上。 “嗯?怎么不说话啦?要加什么呀?” 也不知这人究竟是在装傻充愣才会对方才说的那些事情避而不谈,还是真的不把那事情放在心上。 无奈之下,顾卿音只能没好气的说一句:“加点水吧。” “哦哦好!” 钟书谨这才高兴的倒了些水进去,重新盖上炉子后,顾卿音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怎么了卿卿?” 顾卿音没有答话,而是紧紧的将钟书谨抱住了。 钟书谨垂了垂眸。 每次,卿卿难过的时候,都会这样紧紧的抱着她。 看来,今日卿卿定也是难过了。 钟书谨叹了叹气,抬手拍了拍顾卿音的肩膀,轻声唤了句:“卿卿。” 回应她的,不是顾卿音的话语,而是颈间传来的那钻心的痛楚。 钟书谨微微敛眉,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就这样立在原处,拥着顾卿音,任由她发泄。 直到顾卿音口中满是血腥之味时,她才缓缓的松开了牙关。终究还是舍不得,又细细的舔了舔那伤口。 罢了,这次,还是她太过心急了。 若是因为此次这般冲动之下的问话,直接就吓跑了钟书谨,那可就不大好了。 调整完情绪后,顾卿音便从钟书谨的怀中退了出来,若无其事地说着:“等这服药快好了,你就给子言她们送去吧。” 钟书谨愣了一愣,怔怔地点了点头。 那之后,两人便相安无事地坐在原处守着那药炉,虽然心中各有所思,却已经没有人再主动提些这类似感情上的事情了。 女子之间的感情,可以吗?能接受吗? 顾卿音没敢再问了。 只是姐妹之情而已? 钟书谨也没敢再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三十章 夕阳西下, 余晖揉成了碎光,洒进了窗台。 柔和的光亮,夹带着晚霞的那抹红光,映在了怀中人儿那苍白的脸上。 以往那张苍白异常的脸庞,此刻倒是透了些许的红润。 也不知这样的红润是被那晚霞染的, 还是因为顾卿音那些药物所起的作用。 亦或是,因着此刻两人那亲密的姿势而羞的? 林子言含笑撩了撩单文淑散落下来的碎发,看着那安详的睡颜,心下一片满足。 终究,她还是没有忍住, 低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已经, 有太久没有这般近过了,这样难得的触碰, 太令人怀念了。 清风拂过,带着怀中那人独有的馨香, 袭向了林子言, 勾起了她心中抑制已久的思念。 在这一刻,林子言清楚的感受到怀中那人的睫毛正微微颤了颤。 她感受到了, 可她却没有点破,而是笑了笑,继而往下,在那嘴角处印下了一吻。 没被推开。 林子言心中暗自窃喜。 看着怀中那人比原先更加红润了几分的脸色, 林子言嘴角的笑意倒是越来越浓了。 然而她却没有继续动作, 而是偏头看向了来人。 “怎么了?” 来人正是端着那第二服药呆站许久的钟书谨。 方才的那一幕, 钟书谨自是尽收眼底的。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之外,那同是女子之间的亲吻。 那一幕,对她来说的冲击,还是有些大的。 特别是在方才与顾卿音那算不上是争吵的争执过后,见到这样的一幕,钟书谨只觉得心中有些烦乱。 女子之间,除了姐妹之情,竟真的还能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感情么? “嗯?是来帮卿卿送药的么?” 此刻的林子言温柔的实在有些不像话,她看着钟书谨手中的那碗药,微笑着又问了一句。 全然没有被人撞破好事的不满情绪。 这样温柔的林子言,跟之前那英气勇猛与她战得不相上下的女子,差的实在是有些大啊。 “嗯嗯对”钟书谨匆忙应了一声,见单文淑正闭着眼睛躺在林子言怀里,知道单文淑身体不好,她也就没忍出声打扰了,便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卿卿说要趁热喝” “好,多谢你了。”林子言指了指榻边的桌子,轻声道:“帮我放在这里就好了。” 将药放下后,钟书谨又继续偏头望向了榻上,看着榻上那相拥着的两人,以及林子言那细心呵护怀中人儿的样子,面色略显怪异。 “你是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的吗?” 林子言端起那碗药,对着边沿轻轻吹着气,顺便抬眼看了钟书谨一眼:“嗯?有话就直说吧,不必顾虑什么。” “喔那个我是想跟你道个歉的之前是我不好下手没个轻重伤着你了” 钟书谨有些别捏的说着,她鲜少有向人道歉的经历,也不知道这样开口合适不合适 “我当是什么事呢!不要紧的,一点小伤罢了!” 听到钟书谨竟会主动道歉,林子言实在是有些诧异。 方才这人可是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这一转眼,竟能这么和善了? 好在林子言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才不会在意钟书谨原先那过分的行为。 “嗯那就好还有啊我有些话想问问你希望你能跟我说说,当年卿卿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才会被你救了一命” 看着钟书谨那别扭心虚不自在的样子,林子言了然一笑。 “这些事情说来就话长了,不如你先回去歇着,等我喂完这药,晚些时候去寻你与你好好说一说,可好?” 钟书谨连连点头:“好!那我先出去啦!” 钟书谨离开后,林子言已将那碗滚烫的药吹得稍稍凉了一些。 “淑儿。”她摩挲着单文淑的唇,轻笑道:“起来喝药了。” 怀中人儿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眼中一派清明,哪还有什么刚睡醒的样子啊。 她微微嗔了林子言一眼。 仅一眼,便已俱了万般风情。 林子言笑意盈盈,她扶起了单文淑,将那温热的药递到了单文淑的嘴边,柔声道:“来,慢慢喝。” 这样的温柔呵护,再怎么铁石心肠的女子,也是逃不开的。 喝完之后,单文淑依旧没有推开林子言。 她斜倚在林子言身上,望着窗外的云霞。 “好久,不曾出去过了。” 单文淑覆上了交叠在她腹前的那双手,轻轻握了住。 那眼中的向往,林子言不用看便已能清楚的感受到。 她抵上了单文淑的肩头,轻唤一声。 “淑儿。” “嗯。” 林子言反手握住单文淑的手心,与其十指相扣。 “若是有朝一日,我能离了这总兵府,你可愿随我浪迹天涯?” 单文淑微微一震。 良久,她才低声斥了句:“胡闹。” 林子言笑了笑,没再提及此事,而是偏头在单文淑脸颊上印下了一吻,笑着道:“再过几日等你身子好一些,我便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单文淑微微叹息一声。林子言总是这般温柔迁就着自己,她的柔情,似水一般,总能让人深溺其中,无法自拔。 “好。” 最终,她还是没能拒绝。 她也不知,照她这身体状况,继续贪恋这样的柔情,究竟是对是错。 送完药出去之后,钟书谨的情绪还是有些乱。 看到顾卿音,她也没敢再凑上去了,而是远远地蹲在廊柱之后,偷偷的望着那道忙碌的身影。 后来,还是笑儿过来的时候,问候了一句。 “姑娘,你怎么偷偷摸摸的蹲在这里啊?” 钟书谨还未答话,顾卿音便已朝这里看来了。 也不知原先顾卿音是不是知道她躲在这里偷看,这会儿过来的时候,居然一点都惊讶。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卿音用手背探了探钟书谨额头的温度,微微敛眉。 “有点烫啊。” 钟书谨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顾卿音那渐渐冷下来的神情,心虚的解释了一句。 “我有些累了” “笑儿。”顾卿音冷声道了一句:“带她回你们小姐院子里休息一下吧。” 说罢,便不再看钟书谨,直直往回走去。 顾卿音不开心了,钟书谨看出来了。 可她却没有追上去解释些什么,而是叹了叹气,跟着笑儿回了原先林子言为她们备好的房间。 钟书谨直直的躺在了那张床上,望着床顶一动不动的。 她的心中已经乱成了一团。 这种难受的感觉,她不想要。 可她明白,若是继续呆在顾卿音身旁,她只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她永远都只会被顾卿音牵着走。 她会在意顾卿音的喜怒哀乐,她会害怕顾卿音生气不理她,她会为了顾卿音而去迁就别人,她会为顾卿音而有着那些往常不曾有过的情绪。 嫉妒,羞涩,为了一个女人魂牵梦萦,这样的种种迹象,无一不在向钟书谨透露着危险的讯息。 这样子,真的会很危险。 钟书谨害怕了。 可若是再次不告而别,卿卿还会再原谅她吗? 不,肯定不会了。 那要不,这次好好道别了,再离开? 钟书谨叹了叹气,终于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 明日吧,等今夜问了林子言当年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之后,她再离开吧。 就当是,再贪恋一日这难得共处的时光吧。 这次,她一定要跟卿卿好好道别了,再走。 绝不能再不告而别了。 这明明是她自己下定的决心,要离开那给她带来各种烦乱情绪的根源,可一但想到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她的心,竟又开始痛了。 钟书谨苦涩的笑了一笑,姐妹情么? 若真的只是姐妹情,她也不会想着再跑了。 有些时候,只有先骗过了自己,才能够骗得过别人。 若是连自己都不信,这又如何能骗得了别人呢? 有些感情,不是她真的不想承认不想接受。 而是承认了,接受了,等待她的,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她怕。 所以,她只能继续这么自欺欺人下去了。 可是有时候,人总是这样,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要忍不住相信了。 反复强调告诉自己是不在意的,当真就以为,这样真的就是不在意了。 钟书谨不敢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连忙踢掉了靴子,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打起坐了。 然而,运功之时,那张清冷的面容,依旧还是时不时的闯进了她的脑海之中。 挥之不去。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就只能走火入魔被反噬了。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钟书谨已经没敢继续打坐下去了。 憋屈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打算好好睡一觉,让自己好好休息休息。 师傅曾说过,乱我心者不可留。 她始终谨记着师傅的教诲。 可如今,她被顾卿音乱了心,却又不舍得不留她。 所以,这样的痛苦,便只能自己承受着了。 她想好好睡上一觉,抛却这些烦思。 可是啊,那睡梦之中,却还是少不了那个人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林子言向来喜静, 所以她这院子,在这总兵府之中,倒是块难得的清静之地。 如今这院子里住的,除了几名伺候的侍女,便只有钟书谨与顾卿音了。 此刻, 顾卿音还在单文淑那里忙活着,所以,这时候呆在这院子里的,也只有钟书谨了。 林子言答应过钟书谨的事情,自然是不会食言的, 趁着顾卿音再次给单文淑施针的时候, 她便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寻了钟书谨好好聊聊。 “我这里鲜少来人, 这客房也不多。让你与卿卿同住一屋,不介意吧?” 林子言坐在桌旁, 亲自斟了两杯酒, 一杯递与钟书谨,一杯留在自己面前。 “当然不会。” 或许是习惯了与顾卿音同住的感觉吧, 这时候钟书谨竟全然不觉她们两人同住一屋会有什么该介意的地方。 这若是放在平时,谁要是敢说要跟钟书谨同住一屋,钟书谨定是要发火的。她向来不喜与人亲近,那些手下都是知道的。所以, 这么多年来, 有资格能与钟书谨同住一屋同睡一床的, 也只有顾卿音了。 她接过了林子言递来的酒,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对了,卿卿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呀?” “她还在给淑儿施针。”林子言与钟书谨碰了碰杯,道:“白天的时候,你还是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呢,没想到这不到一日的时间,你我居然能这么和气地坐在这里说话,看来我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来,我敬你一杯,就当是和解了。” 说罢,便一饮而尽。 钟书谨举起了酒杯,对着林子言和善的笑了笑。 豪爽的人,总是会比较讨人喜的。 她们这还真叫不打不相识呢,初见之时那些妒火险些就要烧光了钟书谨的理智,好在林子言并没有多计较那件事情,还主动的带她去找顾卿音了。加上那之后林子言的注意力大多都是放在那位五姨娘身上,而不是放在顾卿音身上。 因此,钟书谨倒是不知不觉的就少了些对林子言的敌意了。 正欲喝下这杯算是和解之用的酒时,她忽的就想起了白日之时顾卿音在客栈之中阻止她喝酒的那温柔神态。 钟书谨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便放下了那杯酒。 “抱歉,我身上有伤,就不便饮这酒了。改日若有机会,我再与你把酒言欢,可好?” 人家不喝,林子言自然也不会勉强了。 她为自己继续斟了杯酒,直奔主题:“你想知道我为何会救下卿卿,为何不自己去问卿卿呢?有些事情,我知道的肯定也只是片面的,自然不如卿卿清楚的。” “她若想说,定会主动告诉我的。”钟书谨垂了垂眸,黯然道:“她不告诉我,定是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问了,估计也是没用的。可是我又很想知道,她这两年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所以,只好来问问你了。” 林子言没有直接告诉她当年的事情,而是问了句:“是不是惹卿卿生气了?” 钟书谨愣了愣,继而又拧起了眉头。 难道卿卿到现在看起来还是很不开心的么? 可能是看出了钟书谨现在心中所想的,林子言轻轻一笑,道:“她的心思向来藏得深,我倒是看不出她的情绪。” 她指了指自己脖颈的位置,提醒着:“不过我猜,若是能让卿卿发狠把你咬成这样,那她定是被你气得不轻的。” 在她这府中,敢把钟书谨咬成这样的,除了顾卿音,林子言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人了。 能让那个护犊子的坏女人狠心把人咬成这样,林子言还真是有些好奇这内里的原因。 闻言,钟书谨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那个咬痕。当时那钻心的痛苦,还历历在目。 一想起顾卿音当时那痛苦隐忍的样子,钟书谨的心中不禁又涌上了一阵酸楚烦闷。 她闷声应了句:“嗯,是我惹她不高兴了。” 至于原因,她倒是闭口不提。 见状,林子言也没再多问,只微微叹息了一声,开始说起了当初与顾卿音相遇的事情:“去年秋日,淑儿病重,我寻遍了城中大夫,都无人敢治。无奈之下,我只得张榜寻求江湖之上的名医,可惜,却迟迟无人来揭榜。在我绝望之际,正好遇上了浑身是血的卿卿。当时,她伤得极重,只吊着一口气,躲避着唐门的搜寻。遇上我在失了理智责骂手下怎么还寻不到有用之人的情况下,她跑来拉着我,说她可以帮我。原本我是不信的,毕竟当时她连自身都难保了,怎还能帮我治淑儿呢?可是当时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之下,我竟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她带了回去。我帮她躲过了唐门之人的搜寻,她便心甘情愿地帮我治人。那时,她昏睡了两日,醒来之后,竟真有法子将淑儿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之后,我便留她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她也没有拒绝,留下养伤,顺便帮着淑儿调理着身子。” “可是,卿卿与唐门向来无冤无仇,怎会无故被唐门追杀呢?” 听到钟书谨那疑惑不解的问话,林子言似笑非笑的说了句:“是啊,她与唐门无冤无仇,可你们血炎教,与唐门可是积怨已久的。有些事情,我不便与你多说,你若想知道,还是自己去问卿卿吧。” 钟书谨震了一震,林子言这样的提醒,不禁让她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唐门与血炎教,确实是积怨已久,自从去年秋日之后,两派之间那大大小小的矛盾更是闹个不停了。 原本唐门的人就已觊觎他们血炎教之外那片障林的毒物许久,去年秋日,唐门曾派人前来窃取药草,却被他们教中之人当场屠杀了。他们两派本就不和已久,那次杀了唐门弟子之后,两派之间的矛盾更是因此事激化了不少。 当时,柳三娘还曾派人来提醒过她,有可靠消息,唐门已经准备要对他们血炎教动手了。 然而,他们教里戒备了许久,却是迟迟没等到唐门的人攻来。当时冷韶英还以为是柳三娘故意戏耍他们的,还生气地跑去找柳三娘算账了。 害得柳三娘被误会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他们才得知了当时是因为唐门内部出了些事情,被人盗走了门中秘籍,唐门这才会把好手都派去寻人了,因此才耽搁了偷袭他们血炎教的最佳时机。 那场险些迎来的血战,也就因此而化解了。 如今想来,结合着顾卿音对唐门毒物与地形的熟悉程度,那盗取秘籍之人,极有可能就是顾卿音了。 而顾卿音,这一个孤身一人的闲散大夫,为何要冒死去惹上唐门? 答案自是不言而喻了。 钟书谨的眼睛有些发涩,她用力的眨了眨眼,低头掩下了眼中的湿意,闷声道:“我知道了。” 见钟书谨如此,林子言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了,她随意的又说了些许当初顾卿音留在府中发生的趣事,便起身说要去看看顾卿音那边好了没。 没想到,钟书谨竟主动说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吧。” 自从林子言提点过那件事情之后,钟书谨看起来竟比原先更加沉闷了不少。 一路上,都是闷声不吭的,显然是心事极重。 林子言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猜不出她这心里想的究竟是些什么。 到了单文淑住处,进门之前,林子言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她为你所做之事,本不该由我之口来说的,今日是我多嘴,忍不住才会说上这一些事情。身为她的好友,你如此负她,我本该是厌恶你的。可是,若非是你,当初我便不会有机会在此地遇上了她,若非是你,此次我更没有机会遇上顺便来此的她。虽然救下淑儿的是她,可若非是你,她便不会来此了。所以,我自然也是要谢谢你的。我知道,你们的感情,我是没资格多做过问的。可我还是想多说一句,如今你们既然已经难得重逢了,只求你别再寒了她的心了。她这两年来,过得真的很不容易。” 说罢,不等钟书谨回应,她便率先去推开了门。 钟书谨抿着唇跟在了林子言身后。 这下,她又知道了一件事情。 原来,她不是顺便的,林子言才是顺便的。 这本该是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可在这种时候知道这事情,钟书谨只觉得心里愈发难过了。 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呢? 这两年来,卿卿究竟为她默默的做了多少事情呢? 这个时候,单文淑已经歇下了。 那火毒灵芝熬出的三服药都喝下后,单文淑的脸色看起来竟比原先好了不少。 林子言有些高兴。 她偏了偏头,见床边坐着的顾卿音与门口站着的钟书谨两人遥遥相望,却不发一言时,无奈只好低下头,附在顾卿音的耳边低声说道:“你们家教主来接你了。” 只见原本面无表情的顾卿音,听到这话,竟开始慢慢的浮上了笑意。 “那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她,夜里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记得派人来叫我。” 说罢,她便起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钟书谨面前时,她才对钟书谨伸出了一只手,道:“走吧。” 钟书谨先是愣了愣,很快便扬起了笑容,伸手覆上面前那只巧手,用力的握了住。 “嗯。” 弯月高悬,失了云雾的遮挡,今夜的月光倒是比昨夜亮堂多了。 回去的路上,那两只紧牵着的手依旧还是紧紧牵在一起。 “我跟你说啊,唐门的人向来记仇,下次千万不要再孤身一人闯入唐门了” “还有啊,我听说之前毒医毒死了嵩山派掌门的高徒,那掌门可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现在那家伙到处在江湖上说你的坏话,下次别再跑到那边去了,免得被他遇上了找你麻烦” “对了,还有那神医门,似乎对你很不满,那些老顽固,表面上行医救人多么良善,实际上也还是逃不出这世俗之事的,你下次可要注意点,别跟他们正面交锋哦,毕竟江湖之上的那些人,半数以上都是极为敬重那些老顽固的,不过你要是运气不好不小心遇上他们了,你也别怕,你不是救过飞云山庄的五小姐么?到时候你只要搬出飞云山庄,神医门的人自然是不敢随便欺负你的” 钟书谨念叨了一路,顾卿音静静听了一路。 回了房中,顾卿音摸黑上前点起了油灯,钟书谨还在后头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对了对了,刚刚忘记说了,还有江湖上的一些闲散侠客,你也别忽视,他们有些人,很容易被收买的,要是被谁挑拨几句跑去找你麻烦了,你可千万要防着点” “阿谨。”顾卿音回过身,定定的望着钟书谨:“为何突然要提醒我这么多事情?” 被顾卿音这样的眼神看着,钟书谨不禁有些心虚了。 她轻咬下唇,紧掐着手心道了句:“我明日就要离开了今夜不说,我怕日后就没机会说了” 有些事情,不提醒顾卿音,她不放心。 虽然,要离开顾卿音,她也还是很不放心,可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如今,钟书谨的心中实在是难受的很。方才那一路,不禁让她想起了除夕的那一夜,那夜回程路上,她们也是如此,紧紧牵着手,踏着满地银霜,回了那间药庐。 可那之后,她却是一转身,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顾卿音。 这次,她虽然犹豫了,却还是不得不选择离开顾卿音。 “离开?你这意思是,要把我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离开?” 顾卿音的声音比原先高了不少。 “嗯这次,多谢你替我解了毒,可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就不陪着你留在这里帮那五姨娘治病了。我走之后,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若是想要出门,一定要拉上子言陪你,若是” 钟书谨还未说完,便被顾卿音推到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所以,你这意思是,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日后就能放心的不见我了?” 顾卿音隐忍着怒意,咬牙切齿道。 钟书谨没有反抗,她安静的对上了那双眼,再怎么痛苦心疼,也还是没有停下原先所下的决定。 “他们说的不错,你不跟着我,定然会比跟着我安全多了。你我今日一别,只能等日后有缘再见了。”钟书谨顿了顿,又闷声说了句:“卿卿,以后不要再为我做那么多事了,我,不值得的。” “不值得?”顾卿音自嘲地笑了笑:“好!好!你钟书谨真是好得很!” 她的付出,从未求过回报。 可这一句不值得,却是将她的心寒到了极致。 顾卿音狠狠地扣住了钟书谨的下巴,没再言语,便直直的咬了上去。 唇薄之人,当真就这么薄情么? 顾卿音不信! 这突来的一个吻,惊得钟书谨瞪大了眼。 唇上的疼痛,她能忍。 可顾卿音眼中的怒火,却是刺得她心中钝痛难忍。 这是她,从未在顾卿音身上见过的滔滔怒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三十二章 直到痛楚从舌尖上传达到心尖上时, 钟书谨才开始挣扎了起来,她的双手抵在顾卿音肩膀上,想要将人推开一些。可不管她如何去推,那人都还是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怎么推都推不动。 这次顾卿音是真的发了狠的。 舌头这种东西, 向来脆弱,被顾卿音这么用力地咬着,钟书谨竟疼得忍不住落泪了。 而眼泪这种东西,一但开始流下来,就不容易停下了。 尝着那样的血腥味, 顾卿音没有心软。 可在尝到这苦涩的味道时, 顾卿音还是心软了。 她终究还是泄了那一口气,缓缓地松开了牙齿, 抵着钟书谨的额头,低声问了句。 “疼不疼。” 顾卿音不问倒还好, 她这一问, 钟书谨倒是先开始委屈起来了。 想她堂堂教主,何时被人这般欺辱过了?钟书谨觉得这又是咬嘴唇又是咬舌头的, 真的是太欺负人了!若是放在平日里,这样的人,早就被她乱刀砍死了! 不不对这样的人,肯定还没近她身就要被她乱刀砍死了 可面前这人, 偏偏又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 再怎么生气委屈不高兴, 她也没办法用刀子去对付面前这人。 她不舍得的。 钟书谨真的是越想越委屈,她觉得这么窝囊的自己,实在是有负师傅重望,要是再这么下去,日后定是无颜再见师傅的! 她吸了吸鼻子,想要努力抑制一下这泪意,保全自己这身为一教之主的颜面。可是这委屈劲一上来,眼泪就是怎么止都止不住了。 而这决堤的泪水,对顾卿音来说,无疑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不过是些许眼泪,便已能浇灭顾卿音眼中那浓郁的怒火了。 如今顾卿音眼中还剩下的,便只有无奈了。 “是不是很疼?” 顾卿音贴着钟书谨的额头蹭了蹭,鼻尖贴着她的鼻尖,叹息着问了一句。 “你就知道欺负我!”钟书谨胡乱捶打着顾卿音的肩膀,可那力道却是轻的有点不像话,她哽咽不停,语无伦次道:“昨夜这样,今夜又这样!我都说我疼,不要了,你都还是不肯停手!反正就算我说了你都还是不听不管的!那就疼死我好了!还问我做什么!反正你都不在乎!” 钟书谨倒是先撒起泼来了? 这下真的是越哭越委屈,越哭越伤心了。 顾卿音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稍稍一动,她便吻上了钟书谨的眼睛,卷起那些泪珠后,又移到了她的唇上,开始舔舐起了钟书谨唇瓣上的伤口,借此举安抚着钟书谨。 或许是方才咬的真的太狠了,这道伤口,不管她怎么舔,都没能止住那溢出的鲜血。 那张薄唇,被血染红,娇艳欲滴。 那张俏脸,沾满眼泪,楚楚可怜。 这个样子,看得顾卿音真想将其拥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然而,一想到这人身上的那些刺,顾卿音就只能硬生生地止住了那些欲望。 免得,再被那些刺刺伤了自己。 “好了,先别哭了,我知道是我不好,弄疼你了。”顾卿音咽了咽喉咙,拉起了钟书谨的手掌,贴到了自己的心口上,望着钟书谨那双泪眼,认真的说了一句:“可是,我也很疼,你知道吗?” 钟书谨怔了怔。 “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疼。阿谨,你可能感受得到?” 能,钟书谨当然能感受得到顾卿音身上那般的痛楚。 她明白的,顾卿音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就是因为方才她的那些话。 是她伤了顾卿音,那自然是该由她来承受顾卿音这样的怒火的。 钟书谨心中一阵酸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居然又开始滚下来了。 这真的是太丢脸了,身为一教之主,怎么能哭成这个样子呢! 钟书谨连忙抿着唇偏开了头,躲过顾卿音的视线。她不知该如何去回应顾卿音,只能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手中那柔软的感觉,却让人有些怀念。 钟书谨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泪,随后,她便趁着顾卿音愣神之际,将人推到了一旁。 脚步不停,直接就往门外走去。 然而,还未走出几步,她的手腕就被顾卿音扼住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冰冷异常。 “你要去哪里?” 钟书谨舔了舔嘴上的伤口,那上面还有顾卿音残留的津液。连带着那讨厌的铁锈味,都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委屈的感觉,早已被顾卿音那样的神态驱散了。 此刻钟书谨已经没好意思再委屈些什么了,她带着浓浓鼻音说了一句:“我想出去静一静” “静一静?为什么?” “脑子不清醒,想吹吹风冷静一下” “你这脑子,何时清醒过了!” 顾卿音没好气的说了一声。 钟书谨:“” 太欺负人了吧! 然而,她还未反驳,便发现手腕紧了紧。 而腰间,却是松了一松。 回身一看,才发现顾卿音竟不知在何时就已解开了她的腰带,捆在了她的手腕上。 “卿卿!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想要冷静冷静吗?我帮你!” 说罢,没等钟书谨反应过来,顾卿音便已迅速地将钟书谨那两只手都一起捆到了背后。 没了腰带的束缚,钟书谨的衣衫便只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了。 顾卿音的手指只稍稍一勾,便挑开了钟书谨的衣领,露出了里头的大片风光。 昨夜留下的痕迹,还未曾消散。 顾卿音没再看那些美好景色,而是露了个不怀好意的笑,轻轻扣着钟书谨的下巴,凑上前道:“不就是冷静冷静么,我成全你,你放心,今夜你不求我,我是绝对不会碰你的。” 说罢,便揽着钟书谨腾身而起,将腰带的另一头捆在了房梁之上。 钟书谨惊呆了,连忙挣扎道:“顾卿音!别太过分了啊!快放我下去!” 想她堂堂教主,怎么能被人吊在房梁上欺负呢? 顾卿音没理她,只是笑了笑,在她身上撒了些许粉末,眯着眼附在钟书谨的耳旁道了句:“蜀地多虫蛇,我的好教主,你好好珍重吧。” 说罢,便不再理会钟书谨,直接旋身落回地面,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撑着下巴眯着眼看着上方。 “顾卿音!我告诉你,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可是要生气了喔!” 顾卿音抿了口茶水,笑而不语。 “顾卿音!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不放我下去!本教主真的要生气了!” 顾卿音不为所动。 上方的人还在那挣扎个不停,被悬在屋梁底下随风转动的感觉可不好受啊! “你混蛋!顾卿音!有本事今晚你都别让我下去了!” 顾卿音换了个姿势,继续仰头望着上方,静静看着那人的闹腾。 “你要是真敢不放我下去,我以后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原本钟书谨还有火气骂咧几句的,可当那隐隐的窸窣声响起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顾卿音落地之前说的那蜀地多虫蛇是什么个意思。 钟书谨心中害怕,颤声问了一句:“你你刚刚在我身上撒了些什么!” “不过是些招引毒蛇毒虫的药物罢了,钟大教主你放心,你这体质不错的,这些小毒物,毒不死你的。” 钟书谨这下真的是要哭出来。 “卿卿,你快放我下去,别闹了!有话我们好好说啊!” “你不是说你生气了,以后不理我了么?” “不生气不生气!我们是好姐妹啊,我怎么会生你气呢!” “好姐妹啊?”顾卿音勾了个意味不明的笑,道:“我可没有你这种好姐妹呐。” 钟书谨:“” 窸窣声越来越近了。 她开始急了:“卿卿!快放我下去!” “不要。” “我害怕!你别闹了好不好!” “你不是要冷静冷静吗,这不是让你好好冷静冷静了吗?” “卿卿”钟书谨眼泪已经开始打转了:“我知道错了,我不冷静了,你快放我下去” 顾卿音勾唇一笑,故做苦恼道:“可是,我刚刚说过了,今夜你不求我,我是不会碰你的呀。” 钟书谨回头一看,已有一条小蛇顺着屋梁往她腰带上爬了。 一时之间,没忍住,眼泪又唰唰唰流下来了。 “呜呜卿卿你快救我啊,我害怕!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 “求我?你不知道求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我付我付!我求求你了卿卿,快点救救我啊!那蛇都快爬到我身上了!卿卿!” 顾卿音还未说话,钟书谨又急着大喊:“啊啊啊啊!这蜘蛛怎么这么大啊!卿卿!救命啊!” 顾卿音还是不慌不忙地坐在那里。 “你是我什么人,你求我我就要救你了吗?不过你大可以放心,虽然我们无亲无故,可你要是运气不好被咬死了,我一定会行行好替你收个尸的。” 眼见那些毒物都涌聚过来了,钟书谨情急之下,哭着大喊道:“你怎么能这样呢!什么叫无亲无故啊!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呐!” 闻言,顾卿音的眼中才染了些许笑意。 “夫妻?嗯,这么说来,确实是要救救你的。”顾卿音摸出了个小刀片,把玩着道:“那你好好求求我,指不定我高兴了,就把你放下来了。” “呜呜呜求你了!”钟书谨看着缠在腰带上的那条小蛇,抽噎道:“娘子快救救我!我真的好怕!” 一声娘子,勾起了顾卿音多少回忆。 这下,顾卿音没有再多说什么了,直接就将手中刀片射了出去,准确地割开了缠在钟书谨手腕上的腰带。 随即便腾身而起,揽住了直直往下落下的那个人。 那双眼中,笑意不止,温柔依旧。 钟书谨这下倒是哭得更厉害了,她用力的揽住了顾卿音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顾卿音身上,颤抖不已:“你怎么这么坏!快点把它们赶走啊!呜呜你就知道欺负我,快赶走它们啊!” 钟书谨向来不怕刀枪剑雨,皮肉之痛。 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这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毒蛇毒虫之类的东西。 “嗯,是我坏。”顾卿音温柔的抚着钟书谨的背脊,含笑道:“那些药,都撒在了你的衣衫上,若是不脱下来,那些东西,还是会爬到你身上来的。” 闻言,钟书谨立马就松开了顾卿音,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身上的衣物都脱了个精光,就连肚兜都不敢留了。 脱完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就跳到了顾卿音身上,手脚并用缠着顾卿音,头也不敢回的催促道:“快,快点赶走它们啊!” 顾卿音早就在地上撒过了一些药物,自是不会有东西敢爬到这里来的。 她摸了一把钟书谨那滑嫩的肌肤,笑得意味深长。 “这可是你求我碰你的。” 随即,顾卿音用力一抱,便抱着这个受了惊哭泣不止的钟大教主往床上走去了。 长夜漫漫,她不着急。 一切,都可以慢慢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三十三章 “我不要睡这里!” 钟书谨裸着身子缩在被子里, 揪着被子怯怯地望着那黑漆漆的屋梁,她的抽泣虽然止住了,但那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快叫人给我换个房间,我不要睡这里” 顾卿音立在铜盆前,细细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 含笑应道:“太晚了,多麻烦呀。” “哪里麻烦了!你刚刚不是还出去叫她们送热水来给你沐浴的么!等会儿她们来的时候顺便说一声不就好了吗!” “好啦好啦,那些东西都被我赶出去了,已经没事了。”顾卿音擦干双手,朝着床边走去, 笑着道:“换个房间其实也没差的, 蜀地这里,不管在哪, 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那种东西的,不过你放宽心就是了, 那些毒物不敢近我身的, 你待在我身边,那些东西定也是不敢来找你的。” 看着笑意盈盈地立在床边的那人, 钟书谨不禁瘪了瘪嘴,微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使坏,怎么可能会有毒蛇跑来!”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顾卿音没有反驳, 而是坐到了钟书谨身边, 笑着揩去了钟书谨挂在睫毛上的泪水, 温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那些东西真的都被我驱跑了,再也不会跑来了。” 钟书谨委屈的低下头,闷声道:“下次你要再这样,我真的不理你了。” “不会了不会了,我答应你,下次再也不这样对你了,好不好?”顾卿音捧起了钟书谨的脸,细细的擦拭着钟书谨那残留在脸上的泪痕,安抚道:“现在可以别怕了吧?那些东西,真的没有了,不信你看看?” 钟书谨顺着顾卿音的手往地面上看去,方才那条蛇的尸体,果真已经被顾卿音清理掉了。 “屋梁上呢” 回想起那些窸窣声,钟书谨实在是后怕不已。 也不知道当时自己若是不求饶,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看着钟书谨那害怕却又故作镇静的样子,顾卿音轻轻笑了笑,朝着钟书谨又坐近了一些,便伸手揽着钟书谨,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真的没事了,我已经撒过药了,现在这间屋子真的不会再有毒物敢过来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哼。”钟书谨轻哼一声,一想到刚刚的事情就觉得不高兴,很难得硬气的挣开了顾卿音的怀抱:“别碰我。” 毕竟是自己把人吓成这样的,顾卿音只得依言收回了手,顺从地往边上退了几分,举着手投降道:“这样满意了不?” 顾卿音突然这么顺着她,钟书谨真的是太惊讶了。 虽然已经高兴了一点点,但她还是倔强的要求着:“不够满意!我要换房间!这里有那些东西爬过!我不要睡这里!” 见顾卿音含笑摇了摇头,钟书谨一个激动,都忘记自己还裸着身子了,直接就扑过去跨坐在顾卿音身上,压在顾卿音身上拧着她的脸颊,哼着气道:“给不给我换!不给我换,我就不松手了!” 洁白的肌肤裸.露在外,一览无余。 顾卿音眸光微亮,她舔了舔唇,双手扣住了钟书谨的腰身,用力的揽紧,将人往自己这个方向带着,待到两具身躯紧紧相贴,才对着钟书谨宠溺的说了句:“好好好,依你依你,都依你,可以了不?” 钟书谨愣了一瞬。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满含深情的眼眸,久久未能回神。 终于,不再是淡得让人看不出情绪的目光了。 这样的目光,太过熟悉了。 当初在药庐中时,顾卿音就总是如此,每每都是用这样的目光望着自己。 用她那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深情,直白的表露出那未曾说出口的爱意。 想起那些往事,钟书谨手上的动作竟不禁松了几分,连说话的语气也都缓和了许多。 “真的都依我?” “嗯,都依你。”顾卿音专注的望着钟书谨的眼,浅笑道:“今夜,全都听你的。你说换房间,我们就换。你说疼,不要了,我们就停手,不要了。好不好?” 钟书谨怔然不已。 温热的呼吸,拍打在她的耳侧。 “阿谨,我是在乎你的。” 这迟来的解释,令钟书谨一阵恍惚。 稍一偏头,便撞进了顾卿音的那双眼眸之中。 眸中柔情似水,水中映着的,除了她,还有那隐隐的欲望。 钟书谨屏住了呼吸,静待着那双唇的落下。 同时,腰间那双游移着的双手,也勾起了她的一些遐想。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已经能想象到了。 可惜,不过片刻,这个还未落下的吻,以及这场还未开始的美妙情.事,便已被外头的敲门声打断了。 “顾大夫,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现在带您过去吗?” 显然,方才顾卿音出去叫人备水的时候,就已经让人重新准备了一间屋子。 钟书谨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时候,腰间的那双手正在摩挲着钟书谨的敏感处。 “嗯” 腰间敏感被这样触碰着,惹得钟书谨忍不住吟哦了一声,方才还很威严的钟大教主,此刻已经虚虚地靠在顾卿音身上了。 她咬了咬唇,暗恼自己怎么这么不经撩,才这么一下下就被顾卿音撩得浑身都酥了。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那之后,顾卿音只吻了吻钟书谨的发丝,便停下了动作。 不似钟书谨的迷离,顾卿音倒是冷静多了,除了那比往常要重上些许的呼吸声,竟没有流露出丝毫被人打断好事的不悦情绪。 钟书谨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就这样被一脸淡然的顾卿音打破了。 体内的热意,也渐渐凉了下来。 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就不高兴了,可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便咬了咬唇,垂着眼从顾卿音身上爬下去了。 然而,钟书谨还未跳下床,就已经被顾卿音捞了回去。 “别告诉我这样子就想出去了。” 顾卿音点了点钟书谨的胸口,无奈的笑了笑。 钟书谨低头一看,瞬间就羞红了脸。 谁说她想这样出门的 没再逗她,顾卿音随手就取过了手边的被子,把钟书谨裹得严严实实的。 路上,钟书谨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缩在那条被子里,乖乖的躺在顾卿音的怀里,只露出两条手臂环着顾卿音的脖颈。 那侍女将人带到地方后,便退下了。 新的房间,与原先那个差别不大。 好就好在,这个房间没有那些毒虫毒蛇爬过。 “子言骗人,明明她这里客房多的是,还故意说客房不多” 被顾卿音放置在床上后,钟书谨还是躲在了被子里,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嘀咕了一句。 好友贴心,顾卿音自是感动的,这种时候,显然是多说多错的,于是顾卿音便忽略了钟书谨这话,只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问了一句:“给你换房间了,还满意不?” 这下,钟书谨是真的满意了,倒也就不计较顾卿音原先那过分的行为了,于是便抑制着笑意绷着脸道了句:“比刚刚满意了一些。” 见顾卿音居然只是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钟书谨连忙伸出手臂拽住了顾卿音。 “你要去哪?” “去外边撒点药,免得还有不长眼的东西跑来吓着你。”顾卿音意味深长道:“怎么,舍不得我走吗?” 钟书谨没好意思说自己害怕一个人呆着,连忙端着脸说了句:“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待在这里就好了。” “遵命,我的教主。” 顾卿音柔柔的望着钟书谨,顺从的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钟书谨总觉得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这里,而顾卿音却还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好像有点不公平啊,于是她没再犹豫,就直接下了命令:“把衣衫脱了!上来!” 这下,顾卿音的笑意倒是深了许多。 她说今夜都依钟书谨,就都依了钟书谨。 仅在身上留下了那亵衣亵裤,顾卿音才停住了手,玩味的笑着对上钟书谨那直勾勾的眼。 “这样,够了吗?还是说,要跟你一样脱的一件不剩?” “咳咳。”钟书谨红着脸收回了自己那落在顾卿音胸口上的视线,干咳一声道:“可以了可以了,快上来吧。” 说罢,便往床里头挪了挪,将外边的位置留给了顾卿音。 钟书谨觉得,反正那些东西都不敢近顾卿音身的,有顾卿音在她身边,总比那些药物好用吧? 直到顾卿音与她共盖一被时,她便往顾卿音身旁蹭了蹭,不客气的躺进了顾卿音的怀里,大方道:“本教主今夜允许你与我同睡,你就不用再回那个房间了。” 闻言,顾卿音很顺手的就把钟书谨揽住了,调笑道:“多谢教主开恩。” 钟书谨靠在顾卿音的肩膀上,稍稍抬眼,便对上了那宠溺的笑颜。 这下,钟书谨的笑意真的就止不住了,竟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伸手扣住了顾卿音的下巴,挑着眉头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毒医姑娘,既然这么听本教主话,那要不要考虑考虑为本教主效力呢?本教主向来惜才,来我血炎教,定不会亏待你的!” 顾卿音的手正沿着钟书谨的背脊一节一节往下抚摸着,口中不忘应道:“为教主效力,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就不容易打散了,钟书谨竟认认真真的考虑了起来。 “这样,你我就能日日见面了。” “只有日日见面么?似乎,不大够啊。” 顾卿音的手已经移到了钟书谨的腰后,在那腰身上来回摩挲着,见到钟书谨忍不住哼唧了一声便软下了身子,她才翻了个身,将人压在了身下,低声诱惑道:“不如,今夜先容我为教主效力试试,若是满意了,我们再来商量日后要不要继续为你效力,可好?” 那只手,极不规矩。 钟书谨喘着气,揽住了身上那人的脖颈。 “你嗯想怎么效力呢?” “自然是试过了就知道了。”顾卿音低头含住了钟书谨的唇瓣,含糊道:“我的教主,你只需好好享受,便够了,我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这样的温柔,让人再也生不出拒绝之意。 直到胸前软肉被覆住之时,钟书谨才知道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然而,这次她已经跳不出来了。 欲望,似要将人吞噬。 那无尽深渊,若是有人一起陪同。 掉进去了,似乎,也不那么害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龙凤花烛高照, 摇曳的烛光隐隐的散发出一股喜庆之意。 若是有人在此刻掀开那落下的床帐,看一看帐内那两名妙曼少女所行之事,便可知,这对龙凤花烛有多应景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 若是有谁敢闯进来看到了钟大教主这勾人的模样,顾卿音又岂会饶他? “嗯卿卿慢慢些” 钟书谨的双腿架在了顾卿音的肩膀上,她揪着身下的锦被,重重的喘着气。 “啊哈” 喘息吟哦声不止。 埋在钟书谨腿间耕耘的顾卿音抬了抬眼,看着钟书谨这迷离的样子, 心下真是喜得很。 舌尖从那个小洞口退了出来, 抵着那个花核继续舔舐着。 “啊嗯啊” 钟书谨此处向来敏感,此时被顾卿音这样舔舐攻击着, 自是刺激不已。 下身的热流不停的涌了出来,又被顾卿音吞了下去。 舌头向来柔软, 用舌头填补着那个洞口, 自是舒服的。 可是,这又不够舒服。 深处的空虚没能填满, 哪能满足于此呢! 舌头虽然柔软,却已将她击得溃不成军了。 “要死了卿卿快快给我一个痛快嗯啊” 钟书谨弓起了身,双腿不自觉的夹紧了顾卿音的脑袋。 “快快些” 顾卿音眼中笑意快要满溢出来了,她加快了口舌的动作, 直到钟书谨一阵颤粟后, 她才收回了舌头, 在那花核上不舍的吻了一口,便放下了钟书谨的双腿,沿着小腹缓缓往上吻去。 如今钟书谨这全身上下都是粉粉嫩嫩的,看起来实在是可口的很。顾卿音的唇舌停在了钟书谨那肚脐周围打着转,只是对着那被濡湿的肚脐口吹了口气,钟书谨就忍不住的又呵了口气。 “啊哈” 那双揪着锦被的手,已经松开了锦被,急切的捧着顾卿音的脑袋往上拉。 “你坏!” 钟书谨眼眸之中泛着涟漪的水光,她对着顾卿音的唇瓣轻轻的咬了一口,娇嗔道。 顾卿音笑了笑,俯身吻去了钟书谨鼻尖上的薄汗,顺势往下移去,衔住了钟书谨的唇,往她口中钻去。 此刻的钟书谨就像是吃不到糖的孩子似的,顾卿音的舌头一闯进来,她就迫切的含住了。 那染过花蜜的舌头,似乎给她带来了香甜。 虽然,那花蜜的味道并不是很好。但是,顾卿音舌头的味道,可是能让钟书谨痴迷深陷的。 那样的甜,她也是怀念的。 缠绵一吻后,顾卿音抵着钟书谨额头,含笑问道:“哪里坏了?” “就是坏!” 钟书谨将顾卿音拥的更紧了,就算如此也还是解不了她浑身的火热,下身已经泛滥成灾了,可顾卿音却还是迟迟不用她那只灵巧的手去替她解一解这样的难受。 “那里,难受,快点” 主动求欢这种事情,真的是太难为情了。 钟书谨原本就红透了的脸上,说完之后就更红了。 顾卿音伸出舌头点了点钟书谨的唇瓣,笑道:“你看我舌头都被你含麻了呢,怎么能说我坏呢?” 被含麻了 钟书谨羞恼道:“又不是我叫你用舌头来的!你嗯啊” 还未说完,发胀的胸口便已被顾卿音握了住了。 那颗熟透了的果子,正等着人去采食。 钟书谨的喘息声又重了几分。 那样的揉捏,惹得钟书谨下身又涌出了一股热流。 空虚更甚了。 她主动的抬起了身,缠在了顾卿音身上,追寻着顾卿音的唇舌汲取着这解渴之物,也放下了往常的尊严主动求欢道:“那里也要,卿卿,快点” 钟书谨这个样子,宛如嗷嗷求哺的孩童。 顾卿音勾了勾唇,吮了一口钟书谨的唇瓣,便往下移了去。 “好,今夜,都依你。” 两指之间捏揉着的果实,已被顾卿音换上了唇舌。 钟书谨颤了颤,惊呼了一声。 原本停留在钟书谨胸口的那只手,已沿着那粉嫩的身体,移到了那更加粉嫩的地方了。 果真已经泛滥成灾了。 毫无阻碍,并拢的两指已经顺利的抵到幽谷深处。 “嗯哈” 在钟大教主那渴盼的目光下,那只手没有停顿便直接开始了动作。 “哼嗯” 而身下那人,已经微阖着眼开始享受起来了。 若论对人的身体最熟悉的是哪行人,那定是大夫。 若论对钟书谨身体最熟悉的是谁,那定是顾卿音。 而顾卿音,倒是两样都占了,这等事情做起来,自然是轻车熟路的。 这具身子,还是像当初一样。 虽然有些地方变化了不少,但那敏感的位置,还是没什么变化的。 触碰到哪里,她会舒服的眯起眼,触碰到哪里,她会红着脸哼唧一声,触碰到哪里,她会受不住刺激仰头惊呼,顾卿音依旧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顺利将人送上巅峰之后,顾卿音便将那瘫软的身子捞进了怀里,亲吻着她的香汗,低声道:“还要吗?” 钟书谨窝在顾卿音的怀里,眯着眼舒服的哼唧了一声,没有答话。 没有拒绝,那定是同意的 顾卿音低头继续吻着钟书谨的耳侧,双手自钟书谨身后环着她的身子,用右手抚上了钟书谨的左心房。 一阵揉捏挑逗后,那颗果子已渐渐硬挺起来,顶住了顾卿音的手心。 坐在顾卿音怀里的钟书谨不禁哼唧了一声,红着脸睁开了眼。 她没有阻拦顾卿音的动作,而是偏头咬了一口顾卿音的脖颈:“都不让我歇一会儿吗!” 云雨方歇,顾卿音又急着带人共赴巫山了。 “光阴易逝,怎能浪费呢。” 说完之后,顾卿音便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堵住了她的嘴。 娇柔的身躯,实在是柔软的很。 顾卿音实在是爱不释手。 “嗯哼啊” 一阵又一阵的爱抚逗弄,已令钟书谨意乱情迷了。 昨夜留在身上的痕迹还未消散,又被今夜的痕迹覆盖住了。 这样的“效力”,虽能让人尽欢,却也是件累人的事情呢。 不知过了多久,在顾卿音手指还停留在钟书谨体内时,外头竟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敲门声。 “顾大夫,水来了,能进吗?” 欢愉未尽,门外的敲门声,倒是拉回了钟书谨的神智,她吓了一跳,连忙咬了咬顾卿音的肩膀,催促道。 “嗯人来了啊还不快停下。” “嘘,没事的。”顾卿音手上动作不停,用空着的那只手扯过了边上的被子,盖住了两人的身子,才扬声道:“进来吧。” 床帐阻隔了外头那些侍女们的视线,她们在那里搭架屏风,倾倒热水,顾卿音这里继续抚弄着钟书谨。 “只要你不出声,她们是不会发现的。” 顾卿音附在钟书谨的耳畔,低声道。 这种情况下,钟书谨怎敢发出什么声音呢? 而身上那人,却还是故意专挑她身上敏感处刺激着。 不知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寻欢作乐会更刺激一些,钟书谨本是想叫停的,结果却还是很没出息的依了顾卿音,偎在顾卿音怀里,被其送上了顶峰。 最终,她只能咬着顾卿音的肩膀,借此憋住那未能发出的吟叫声。 再后来,钟书谨的意识已经迷乱了。就连那些侍女们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睁眼时,已经与顾卿音一同坐在浴桶中了。 这下,钟书谨真的是有些累了,她只能虚虚地坐在顾卿音身上,趴在顾卿音的肩头揽着她道:“好累,不想动了。” 顾卿音用手捧起桶中的热水,洒在钟书谨的身上,柔声道:“好,你不用动,我来动就好了。” 闻言,钟书谨果真就舒服的眯起了眼,享受着顾卿音的伺候。 原本,她真的以为顾卿音说的“我来动”只是伺候她沐浴而已的。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她以为那时不时撩过她胸前腹前的手,似乎真的只是为她清洗着身体而已。 直到那只手沿着她的后股钻入她的腿心中时,她才明白过来那句“我来动”是什么意思。 钟书谨顿时就睁开了眼。 “唔你” 没给她开口阻止的机会,嘴巴又被顾卿音堵住了。 小小的浴桶,实在是难以施展。 待到清洗的差不多了,顾卿音便将她抱回了床上。 不给她多说的机会,直接就开始撩拨起她了。 那只手,似乎带着火,欲要将她燃成灰烬。 而那火海,她已经是逃不出了。 好了,这下真的是身不由己了。 钟书谨只记得,这一夜,她湿了一夜,又被撕了一夜。 次日睁眼之后,她才发现顾卿音是紧贴在她背后睡觉的。 虽然,这样被顾卿音抱着睡,她是舒服的。可让人羞恼不已的是,顾卿音的一只手正停留在她的胸口上,另一只手还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这种姿势,实在是羞人的很。 钟书谨的脸已经红透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昨夜到底被要了几次这人才睡着的! 钟书谨小心翼翼地抬开了胸前的那只手,又小心翼翼的抬开了小腹上的那只手。 想不吵醒顾卿音,那么偷偷做这些动作,是很不容易的。 好不容易无声的抬开了那双手,正当钟书谨掀开被子想要偷偷起身时,那双手竟又粘上来了。 还好死不死的擦过了她胸前的那颗果子。 “嗯” 钟书谨没忍住,竟然张口喘息了一声。 晨间的欲望,似乎就这样被勾起来了。 没想到身后那人不单单只是这么一擦,居然又将她抱紧了些,脑袋还蹭上了她的脖颈,单手揉上了她的胸口,呢喃了一句:“阿谨。” 似乎,真的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的行为而已。 如果钟书谨没有发现那人嘴角挂着的笑时,当真是会这样以为的。 “好啊你!居然装睡!” 钟书谨喘着气嗔了一句。 顾卿音这才笑意盈盈地睁开了眼,沿着钟书谨的小腹往下移去,触到那片微润时,才含笑道:“阿谨,是又想要了吗?” 在顾卿音这样的逗弄下,钟书谨竟很没出息的软下身子了。 就连刚刚起身想要做什么都忘记了。 美妙的一个早晨,似乎就这么开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阿谨, 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晨间那次欢爱之后,钟书谨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直到侍女们送来午膳时,她才迷迷糊糊的被顾卿音摇醒了。 “好累”钟书谨疲惫的睁开了眼,看清床边立着的那人后,毫不犹豫的就蹭进了她的怀里, 揽着她的腰身呢喃道:“不想动你喂我” 看到这样子的钟书谨,顾卿音的笑意倒是放大了不少。 以往,钟书谨也总是这样,在欢爱之后总会像只猫儿似的,懒洋洋地窝在她怀里撒着娇, 让她抱, 让她喂。 “好,我喂你。” 顾卿音笑着将赤.裸的钟书谨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随手扯了件薄衫盖在她身上,便抱着她往桌边走去了。 直到感觉到干涩的唇瓣被温水濡湿后, 钟书谨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如此, 她才发现了顾卿音是以什么方式来喂她的。 “唔” 那温水被渡进口中后,顾卿音还是没有离开她的唇, 而是给她留下了一个缠绵的吻。 “你这人,真是的,怎么停不下来的!” 钟书谨跨坐在顾卿音腿上,揽着顾卿音的脖颈, 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着嗔了一句。 许是昨夜叫得太欢了, 今日钟书谨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沙哑得很。 这样的声音, 对顾卿音来说,倒是悦耳的很。 她摩挲着钟书谨那红肿的唇瓣,以及唇上那已结了痂的伤口,含笑道:“若是可以,我倒是愿意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想得美!”钟书谨轻轻咬了一口顾卿音的指尖,哼了一声:“我现在全身上下都酸得很,你可不能再使坏了!” “好好好,不使坏。”顾卿音笑着收回了停留在钟书谨唇上的那只手,改攀上她的腰身,温声道:“我就帮你揉揉好了,可以吗?” “嗯呃” 纵欲之后的身子,实在是敏感的很,特别是钟书谨现在身上只松松垮垮的披了件薄衫,连那玲珑身段都盖不住,所以顾卿音只这么一碰一按,她的身子就已经酥的不像话了。 “不不行你不许碰我!” 怕这样下去又会变成那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虚虚靠在顾卿音身上的那人含娇带嗔的道了一句:“不可以再来了,再这样下去,我连路都要走不了了” 这幅娇媚姿态,任谁看了都会动心的。 特别是这人此刻还衣衫不整的偎在她的怀里。 美人坐怀,岂有不乱之理? 顾卿音当然是不介意在这时候再来一场那样的欢愉的,然而,一想到昨夜至今这人那受累的样子,顾卿音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下了那些欲望。 嗯,好事情还是要留着以后慢慢做才好。 没再对钟书谨行那不轨之事,顾卿音直接就将人抱着侧坐在自己的腿上,开始夹起桌上的热菜送到了她的嘴边。 “好好好,不碰你了,乖,先吃些东西吧。” 闻到食物的香味,钟书谨才惊觉腹中空空。 这一夜的欢愉,实在太耗体力了。 钟书谨被折腾的实在是不想多动,舒舒服服的被顾卿音喂下这一顿饭,又安安心心的在顾卿音的伺候下穿上了衣物。 这次,顾卿音倒是难得的没在这过程中再继续撩拨钟书谨了。 “教主这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替钟书谨系上腰带后,顾卿音又替她理了理衣领,见钟书谨还是这样闷声不吭的看着她,于是便往前跨了一步,揽着钟书谨的腰身轻笑着问了一句:“嗯?已经听你的话没碰你了,还是不满意吗?莫非,是要我碰了才满意?” 没有在意顾卿音这调戏的话语,钟书谨只是闷闷的唤了一声:“卿卿。” 原本为了方便让顾卿音替她穿衣而张开的双臂顺势合了拢,拥紧了贴在她身上的顾卿音。 这下,两人贴的倒是更紧了。 顾卿音愣了一愣。 钟书谨趁机埋入了顾卿音的颈间,闷声道:“我要走了。” 闻言,顾卿音眼中的笑意倒是慢慢淡了下来。 “是要今日走吗。” “嗯。”钟书谨埋在顾卿音的颈间蹭了蹭,呢喃道:“虽然有些舍不得你,可我还是不得不走,对不起。” 那声音,听起来都快委屈哭了。 就好像昨夜至今会这样纵容顾卿音这样的汲取,就只是因为今日这一场道别似的。 就好像,那样的献身,就只是作为分别前夕的礼物而已。 顾卿音眼眸微沉,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钟书谨主动提出要带自己一同离开这样的话语。 就算舍不得,她也不曾想过要带上自己。 晨间顾卿音有多甜蜜,这时候她就有多苦涩。 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抚上了钟书谨的脑袋,动作依旧如往常那般轻柔。 “唐门的人昨日至今一直守在总兵府外头,今日你怕是走不掉了。” 闻言,钟书谨并不惊讶。 “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办法的。” 她不怕唐门的人,就算外头是刀山火海,她也敢杀出一条出路。 她只怕今日这一别,日后就再也见不到卿卿了。 她舍不得。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得不走。 她相信她那几名手下的能力,分批出城,定是能躲过唐门的搜寻的。 但是她也相信她的那些手下,若是在约定时间内没有等到她的到来,就算他们已经脱离危险了,他们也还是会不顾她原先所下的命令,再次闯进城内来寻找她的下落的。 她不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而置他们于不顾。 她舍不得离开顾卿音,更舍不得让那些手下有什么生命危险。 那些人,对她来说,虽是手下,却更是她的兄弟姐妹。 那些人,都是她的亲人。 所以,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那些亲人们。 那么,她就必须要在约定时间内赶到黑风镇与那些人碰面,免得他们担心。 所以啊,她就不能再留恋这样的温柔乡了。 免得一陷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子言已经帮我们去想办法了,明日,就再等一日好吗?等明日子言便能送我们出城了。” “我们?”听到顾卿音的话,钟书谨一扫沮丧,惊喜的从顾卿音的颈间抬起了头,瞪大眼望着顾卿音。然而,不过一瞬,她又皱起了眉头,怅然道:“可是,你不是要给五姨娘治病吗?我看她情况好像不大妙的样子,若是离了你,她还能活吗?” 钟书谨与五姨娘不熟,她自然是不在乎那五姨娘的死活的。 但她知道,五姨娘若是死了,子言定是痛苦的。 她也不在意子言痛不痛苦,但她知道,子言若是陷入那样的痛苦之中,那顾卿音定会自责不已的。 她不希望顾卿音会痛苦自责。 所以,她也就不希望五姨娘会有什么意外了。 那就等于,她不能这么自私的带走顾卿音了。 “阿谨,别忘了,我并非良善之辈。”顾卿音抚上钟书谨的眉头,淡声道:“我是毒医,虽会医人,可那也只是愿医顺眼之人,死在我毒下的人,不计其数,在那些人眼里,我是蛇蝎妇人,是可怕的剧毒。既然我不是什么好人,那么他人的死活与我又有何干?所以,别再把我当成什么医行天下的良善大夫了,我只是一个坏女人而已,明白吗?” “胡说!你才不坏呢!日后谁敢再坏你名声,我撕烂他们的嘴!” 见钟书谨居然关注错了重点,顾卿音不禁愣了愣。 钟书谨那认真的模样,再一次印在了她的心尖上。 顾卿音柔柔的笑了,连语气都软下了不少。 “傻瓜。”她握住了钟书谨的手,牵着她往外走去:“陪我去看看五姨娘吧,按理说她今日应该是会好许多了,确认了她的病情后,明日我们也能安心离开了。” 我们。 听到这一句又一句的我们,欢喜之气已然染上了钟书谨的眉梢。 她明白了,卿卿这是铁了心要陪她一同离开了。 虽然心底喜得很,但她却还是轻哼了一声:“为什么非要陪我离开呀,昨夜不还是说我们非亲非故吗!” 顾卿音轻轻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是有些小心眼呢。 “我的好教主,你别忘了,昨夜你唤我什么了。” 顾卿音停下了脚步,柔柔地望着钟书谨。 想起昨夜情急之下的那声娘子,钟书谨不禁红着脸偏开了头。 “忘忘记了” 顾卿音没有生气,而是宠溺的捏了捏钟书谨的鼻子。 “看来你那失忆之症到现在都还没好全是吧?” 钟书谨拉下了鼻子上的那只手,扬着笑对上了面前的那双眼。 “是啊!还没好全呢!” 那眼中,含着的是只在顾卿音面前流露出的温柔情意。 顾卿音明白的。 她伸手扣住了钟书谨的下巴,在钟书谨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嘴上不记得没事,心里别忘了就行了。” 说罢,她便卸下了自己腰间的香囊,系在了钟书谨的腰带上。 对上那双专注的眼眸时,顾卿音柔声道了一句:“你是我的妻,你要离开,我不陪你走,还留下来做什么?” 闻言,那双眼眸,竟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钟书谨吸了吸鼻子,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低下了头,捏着那个香囊问了句:“这是什么呀?” 不在意她的装傻充愣,顾卿音继续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这是我特制的香囊,蜀地多虫蛇,有这香囊在你身边,那些东西不敢近你身的。” 听到这话,钟书谨不禁再次扬起了笑容。她一手被顾卿音拉着,另一手扯下了那个香囊,放在鼻间细细嗅了嗅。 也不知这香囊内是由哪些药物配成的,她竟从中嗅出了甜蜜的味道。 嗯,这香囊,很香,很甜。 两人缓步在总兵府内牵手行走着。 钟书谨知道的,往常顾卿音的步伐不是这样的。 这不是顾卿音平时走路的速度。 今日,会走这么慢,定是因为她吧? 钟书谨再一次嗅了嗅那香囊。 嗯,似乎,比原先更甜了一些。 这样的香甜,令钟书谨觉得,就连酸痛的腰身,也没那么酸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林子言回到单文淑住处的时候, 钟书谨正坐在那外头的树上晃动着双腿望着单文淑屋子的房门。 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手中还把玩着腰间的那个香囊。 “钟教主,外面风大,怎么不去里头坐着?” 听到林子言的呼唤,钟书谨便放下了手中的香囊, 撑着手边的树干,稍一借力便轻松的跳了下来。 在林子言面前站定后,她才道:“你母亲在里面,我跟她不熟,加上待在里面没什么用, 就出来透透气了。” 闻言, 林子言顿时就凝起了脸,匆匆道了句:“我去看看。” 便急忙进屋了。 钟书谨想了想, 也跟在林子言身后进去了。 “这次真的是多谢顾大夫了,文淑可是我们老爷的心头肉啊, 如今能得顾大夫妙手回春, 实乃我林家之幸呐。” 林母一身华服,雍容华贵, 坐在屋内的圆桌旁,对着顾卿音笑着客套道:“待明日老爷回府了,定得要设宴款待顾大夫,顾大夫到时候可定要赏脸过来哟。” 顾卿音客气的笑了笑。 “夫人无需如此客气, 小女子学艺不精, 只能替五夫人暂时延了一口气罢了, 称不上妙手回春。实在是担不起您这一声谢。” 林母亲热的拉着单文淑的手,含笑道:“怎会呢,你看文淑这气色不是好多了吗,再过几日,定是能够病愈了。” 单文淑苦涩笑了笑,道:“若真能如此,那实在是妾身之大幸呢。” 猜不出这时候林母来此的意味,单文淑只能与她寰转谈笑着。 林子言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她第一眼,便是落在了单文淑身上。 见单文淑无事,她才松了口气,恭敬地对林母行了个礼。 “母亲。” 看到林子言那关切的眼神,林母轻呵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子言,你这是怕我把文淑吃了吗?怎么这么紧张?” 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僵硬。 林子言垂了垂眸,淡声道:“母亲真是说笑了,孩儿只是怕您来此,会惹父亲不悦罢了。毕竟父亲早就说过了,五姨娘身子不适,需得静养,旁人不得无故来此打扰。若是您在此处,而五姨娘却是不巧的犯病了,那父亲定是会不高兴的。” “呵,原来是这样啊。”林母放开了单文淑的手,端起面前茶水抿了一口,笑得别有深意:“不过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回来,不去我的院子里看看我这亲生母亲,而是跑来这里看文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文淑才是你的生母呢。” 此话一出,林子言与单文淑心中俱是一惊。 顾卿音拧了拧眉,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多说些什么。 倒是皱着眉头站在林子言身后的钟书谨,及时开口说了一句:“卿卿,你不是说五姨娘刚喝了药,得好好休息么?怎么都聊了这么久了,还不让五姨娘进去休息休息啊?要是病发了怎么办!” 送客之意极为明显。 单文淑顺势掩着嘴咳了几声。 顾卿音连忙去诊了诊五姨娘的脉象,翻了翻单文淑的眼皮,似要继续为她诊治了。 如此,林母也不好再多做逗留了,于是便起身告退了。 林子言连忙跟了上去,就连手中提着的花生酥都来不及放下。 “母亲,我送送你。” 两人之间,一路无言,直到将人送回了住处,林子言欲要离开之时,林母才冷声道了句:“子言,莫要让我失望。” 林子言的脚步顿了顿。 “不过是个病秧子而已,我想捏死她,还不容易么?”林母继续道:“不要逼我。” 林子言的心已沉到了谷底。 林母会这样说,不就是证明了已经看出了她对单文淑的心思了么。 “最近来了几位媒人,都是向你提亲的,原本我还想,让你继续留在府中,为老爷分忧的,于是便替你推了那些人。”林母望着林子言的背影,叹声道:“若是再这样下去,可就别怪母亲逼你嫁人了。” 林子言捏紧了拳头,复又松了开来。 “孩儿明白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来,这总兵府,已经是容不下她们了。 不,或许,这容不下的,只有她们的情而已。 可这世上,又有何处是能容得下她们这不伦之情的呢? 再次回到单文淑住处时,林子言已经收起了那些烦乱的思绪,见她们三人有说有笑的坐在那里时,林子言不禁也露出了一抹笑。 有些痛苦与无奈,只要自己知道就够了。 少了林母在此的压力,几人确实轻松了不少。 林子言将手中的花生酥放到了桌上,打开来笑着对钟书谨说:“听卿卿说,你喜欢吃甜,我在街上便顺手买了那老字号的花生酥,你尝尝看,喜欢的话我让人再出买些给你们带在路上吃。” 钟书谨的眸光微亮,卿卿还记得她的口味? 她高兴的捻起了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地嚼着。 “嗯,挺好吃的。”吃东西的同时,还不忘问林子言:“对了,外面的情况如何了,我们如何才能够离开?” 林子言掏出了一块令牌,摆放在桌子上。 “这是从我父亲书房中偷来的。”林子言淡声道:“此令可在夜里打开城门,传出紧急军令。” 闻言,一旁的单文淑拧着眉头说了句:“子言,虚传军令,可是大罪!” “无碍的。”林子言偷偷在桌下拉住了单文淑的手,轻抚着安慰道:“正好我也有些消息要传给父亲,挑在夜里派人出城,倒也算不上什么大罪。” 随后,林子言便把她的计划告诉了几人。 钟书谨与顾卿音讨论了一下,觉得林子言所说的法子的确可行,无需硬战便能出城,于是钟书谨连忙感激的道了句:“子言,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 “先别谢的太早,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看着钟书谨唇上那道伤痕,林子言便不难猜出这两人昨夜的经历,不禁对着顾卿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过顾卿音倒是不在意好友这样的打趣目光,她旁若无人的细细擦拭着着钟书谨嘴角残留的碎屑,笑着道了句:“慢些吃,你看都沾成这样了。” 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钟书谨都能被逗弄的脸红而赤,心跳加速。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 两人这个样子,就连一旁的单文淑,都能看出些端倪来。 忽得,她倒是有些羡慕起她们这些江湖中人的随性了。 能够随心所欲,不在乎他人目光的,实在是太令人艳羡了。 单文淑垂了垂眸,相比那两人的亲密,她与林子言,却是只能在这桌底下暗暗勾着手。 想来,她们也只能在这暗处里,过上不见天日的偷窃似的行径了。 “钟教主。”看出单文淑眼中的羡慕后,林子言的心中不禁有个大胆的想法:“我听说,你们血炎教,专收为世所不容之人?” “专收为世所不容之人?”钟书谨愣了愣,继而大笑道:“哪有这种说法啊!来投靠我教的人,大多虽是被这江湖逼得走头无路之人,但我教收人,也是要挑人收的,并不是来的人我们就要收的。” 想起了之前那位林夫人话里话外的刺意,钟书谨似乎有些明白了林子言问这话的意思,笑着打趣了一句:“怎么,林三小姐,这是想来投靠我这血炎教了?” 林子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问:“不知教主是如何收人的?可有什么标准?” 闻言,顾卿音已经凝起了笑容。 而单文淑却是沉下了脸。 气氛不大对劲,钟书谨连忙扔下了那花生酥,偷偷瞥了眼顾卿音的脸色,尴尬的答了句:“嗯其实,只要能登上我们血炎教,再过了每任教主眼的人,便能入血炎教了。” 这样的标准,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血炎教之外,危机重重,能顺利登上血炎教的,实力定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这意思便是,血炎教不收无用之人。 闻言,林子言继续认真问道:“那不知在下可能过得了教主的眼?” 这话一说出口,在场几人都能猜出林子言的意思了。 钟书谨还没来得及答话,单文淑便已低声喝了句:“林子言!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见状,顾卿音便识趣的拖着钟书谨离开了。 “淑儿,你别生气,先听我说可好?”那两人离开后,林子言连忙追上前拥住怒然起身的单文淑,认真道:“我们走吧,好吗?继续留在这里,你我都不开心,为何不趁着这仅有的时光,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呢?以你的才情,实在不该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啊!天地之大,怎会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趁此机会,我们跟她们一起走吧,好吗?” 单文淑的病,重在心病。 若是两人能一同离了这总兵府,加上有顾卿音陪同,身子定会比以前来的要好。 然而,单文淑却是斥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老爷对你的期望有多大!你知不知道你” “嘘。”单文淑还未说完,林子言便已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嘴了:“傻瓜,为功为名为利,得到的无非是那些身外之物罢了,到头来,我还是逃不过要嫁人的命啊。淑儿,如今母亲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了,若不离开,难道你想要我们留在这里,看着我被逼着嫁人吗?” 听到这话,单文淑不禁怔了怔。 “我知道,你定是不想的。”趁着单文淑怔忪之际,林子言轻柔的将单文淑揽进了怀中,温声道:“我们走吧,我不想日后会有什么遗憾了。就算能陪伴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也不想就这样偷偷摸摸的,带着遗憾了却此生。” 林子言想要离开这总兵府的心思,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单文淑想要离开这总兵府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单文淑紧紧揪着林子言腰间的衣衫。 若是让她看着林子言嫁与他人,那她定是生不如死的。 可她又怎能因为自己的这点自私,就这样让林子言跟着她背井离乡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慢点慢点!”钟书谨被顾卿音这样拽着走, 有些吃力,见周围没人,她才冲顾卿音说了一句:“子言想来投靠我血炎教,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闻言,顾卿音这才停下了脚步, 回身反问道:“难不成你还很高兴?”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我倒是没试过使唤这种官家子女,若真有这个机会,试上一试也无妨啊!” 钟书谨拉着顾卿音在廊下的宽栏上坐下,偷偷拉住了顾卿音的手,才继续道:“而且, 我还没同意让她来呢!你就这么生气!你知不知道我们血炎教是不收官家之人的?要不是看在” 要不是看在顾卿音的面子上, 钟书谨定然当场就断了林子言的心思,告诉她血炎教是不收官家之人的。 毕竟, 若是官家有哪些有心之人想打着投靠血炎教的名义,来血炎教作乱, 由内部击破血炎教, 那血炎教定会元气大伤的。 不过,钟书谨倒是没好意思直说是看在顾卿音的面子上, 而是转口道:“要不要看在子言功夫不错,对我还算不错的份上,我肯定也不会允许她来的呀!” “所以说?你这是真想同意了让她入你血炎教?” “怎么?有何不可?子言功夫好,让她来给本教主当打手, 也是有点用处的!” 钟书谨这扬着眉梢的样子, 显然是心情不错的表现。 顾卿音叹了口气, 望着钟书谨悄悄伸过来的那只手,道:“你不懂,子言她,实在不该与我们这些人一样浪迹江湖的。” “同样是人,怎么我们可以浪迹江湖,她就不可以呢!” 钟书谨轻哼一声,显然很不满意顾卿音这样的说法。 如此,顾卿音自是少不了一番解释:“你不知道,她不像我们,她有她的抱负,她想要保家护国,建功立业,为父分忧,为母分忧,为亲弟争权,她还有很多很多想做却还未做成的事情呢。当初我与她相识之际,她就曾说过,若是能以女子身份建功立业,登临高位,这世上是会不会就少了些轻视女子的人了?阿谨,那是她的夙愿啊,她是要当巾帼英雄的人啊,实在不该与我们一起,浪迹天涯的。” 的确,林子言有她的抱负与梦想,此次若是突然与她们一同离开了,那这里定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那么,她的那些还未来得及完成的夙愿,就不会再有完成的机会了。 知道了这些,钟书谨才知道顾卿音为何会生气了。不过,就算如此,钟书谨也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只道:“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她若真要来投靠我教,我定是不会拒绝的!毕竟有这样的人加入我血炎教,对我们血炎教来说,定是极大的助力!” 钟书谨这严肃的样子,看得顾卿音怔了一瞬。 若论好处,抛却林子言官家子女的身份,对血炎教来说,确实是一件有好处的事情。 况且,钟书谨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觉得林子言,定然不会是那种有心之人。 原先林子言对她自己母亲那戒备的样子,与对单文淑那关切的样子,钟书谨自是记得的。 她觉得,林子言会提出此事,应该就只是单纯的想逃离这总兵府而已。 原本还想认真与顾卿音争论几句的钟书谨,看到顾卿音那灼热的目光后,竟没出息地渐渐红起了脸。 “我我的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嗯,明白了。”顾卿音直盯着钟书谨看,下意识地摩挲着钟书谨的手背,勾唇道:“你是教主,你最大,所以当然是你说了算。” 钟书谨被挠的心里痒痒的,连忙用另一只手掰住了顾卿音那不规矩的大拇指,问了句:“那你就不生气了咯?” “这是你们两之间的事情,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这话,莫不是气话吧? 钟书谨忙道:“当然有资格了!她是你的好友,我是你的嗯反正你是最有资格生气的!” “你是我的什么?”闻言,顾卿音的眼中才慢慢染上了些许笑意,往钟书谨耳畔凑近了些,“是什么?嗯?” 温热的呼吸扑打在钟书谨的耳畔上,惹得她面色更加红润了。 真是的,那话的重点明明是在讨论顾卿音有没有资格生气好不好! 情急之下,钟书谨连忙把顾卿音推开了些,率先跳下了那宽栏。 “好啦好啦,快回去吧!有子言在这里,现在我们再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先回去歇一歇吧!免得明天没力气赶路!” 钟书谨这避而不谈的态度,真的是让顾卿音很无奈。 顾卿音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随即便追上了钟书谨的脚步,单手揽住了钟书谨的腰身,暧昧的问了句:“走这么快?腰不酸了?” 钟书谨闻言,很不客气的就用手肘撞开了顾卿音的肩膀,停下脚步羞恼的瞪着她。 顾卿音笑意不减,伸出欲要去牵钟书谨,“走吧走吧,慢些走就好了。” “不走了!”钟书谨避开了顾卿音的手,挑衅似的跳上了顾卿音的后背:“你背我!我走不动了!” 背上突然一重,压得顾卿音险些就往后倒了。 稳住身形后,顾卿音没有把钟书谨扔开,而是顺从的托住了钟书谨的双腿,继续往前走去。 “好好好,是我的错,害你走不动路了,应该背你的!” 这话说的,真的是 少了凡尘喧嚣的小道上,令钟书谨不禁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当初,在那鸟语花香的山间小道上,顾卿音也常常像现在这样,背着她,宠着她。 钟书谨没与顾卿音争吵,而是安安静静地揽着顾卿音的脖颈,趴在了她的肩膀上,欣慰的勾起了一抹笑。 幸好,再遇见了。 幸好,她没有弄丢了面前这人。 天知道去年偷偷回白宁村却等不到顾卿音的那会儿,她有多害怕。 钟书谨的双手将顾卿音揽的更紧了,也与她贴的更近了。 若是忽略顾卿音那只偷偷在她臀上使坏的手,这定然是个愉快且和谐的经历。 “顾卿音!”钟书谨羞恼的咬了一口顾卿音的耳朵:“你这个流氓!” 昨夜这样还不够吗!今晨这样还不够吗! 在这路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见你不说话,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顾卿音笑着收回那捣乱的手,改成了规规矩矩的托着钟书谨的双腿。 “睡着了你就能这样为所欲为了吗!” “只是摸了一把而已,不要紧吧?” “本教主是你能随便乱摸的?” “嗯昨夜” “不许提昨夜!没有本教主的应允!你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 “好好好,都听我们教主的” 两人就这样笑闹着回了住处,这一路,走得倒是格外的欢畅。 许是那一夜春宵太过折腾人了,回了房后,顾卿音倒也没再动些什么歪心思,而是安分的抱着钟书谨和衣倒在床榻之上补了个觉,以便明日赶路。 这一觉,钟书谨睡得很安稳,一直睡到了月上柳梢头。 今夜的星空,依稀可见空中的繁星点点。 屋顶之上,两美人携酒共饮。 “许久没有与你一同饮酒了,真是畅快。” 林子言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含笑道。 顾卿音枕着林子言的腿,仰面朝天,望着那片星空,沉声问了句:“何时决定要离开的。” “嗯,原本我只是想,等再过段时日,说服了淑儿之后再走的,可今日我母亲对我说的那番话,却是让我不得不提早行动。” “子言。”顾卿音叹息道:“当初于你相交,便是因为敬仰你的英雄气概,虽是女子,却不输男儿。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竟也会放弃你这么多年来所坚持之事。这样的行为,跟原先的你相比,与懦夫又有何异?” “卿卿,我以为你能明白的。”林子言继续灌了口酒,道:“我那一腔热血,早已被淑儿身上的病磨凉了。你知不知道,每一次看着她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我恨不得替她来承受这样的痛苦,免得让她再受着这样的折磨,可我却做不到,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眼睁睁看着她险些命丧黄泉,一次,又一次。” 林子言顿了顿,才继续道:“或许,你是医者,见惯了生离死别,体会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可我不是,在我眼里,已经没什么比淑儿更重要的了。或许,有时候只有经历过这种生离死别,人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如今对我而言,权与势,都比不过淑儿的一条命。她若是在这府内日日哀叹,郁郁寡欢,我争下那么多,又有何用?还不如抛却这一切,与她一起浪迹天涯,至少那样,也能见她脸上多上那一些笑容。” 林子言也知道,这样的逃避,并不能真正的解决事情。可是,她们二人之间的阻碍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不这样背水一战,继续留在这总兵府,她们二人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能够真正的携手并立。 不能真正的携手并立,就代表着单文淑永远都不会真正的开心起来。 最终,顾卿音只是叹了口气,拎起酒坛给自己也灌了口酒,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除了我们四人,没有别人知道了。手下亲信也只以为今夜的行动只是方便明日送你们出城而已,毕竟,这种事情,他们不知道,对他们才是好的。” “嗯,不过你也先别想得太美好了,江湖险恶,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你放心,这我明白的!”知道顾卿音不会再劝她了,林子言倒是高兴了不少:“卿卿,你放心,我不怕苦,我只怕淑儿这一世再难有欢乐。离了这里,她就不会成日里想着我们之间的那些阻碍了,日后的事情,自有我替她挡着。” 也亏得顾卿音与她同病相怜,才能够这么理解她。若是换了个人来,定不会同意林子言做出这种毁了自己大好前程的事情。 既然大家都是喜欢女子,都知道这内里的身不由己与无能为力,何必不多一些宽容与谅解呢? 两人又陆陆续续的聊了很多事,直到顾卿音微醺之际,林子言才俯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你家那小教主,已经躲在那棵树后看了很久了,怎么,要不要叫她一起来喝一些?” 两人之间的动作,看起来倒是亲密得很。 “她啊。”顾卿音苦涩的笑了笑:“那个榆木脑袋,我们别理她,继续喝。” 有些事情都做到那份上了,钟书谨还是能那样闭口不提情爱之事,顾卿音也是很无奈的。 顾卿音说不理她,林子言当真就装作没发现那躲在暗处那人的样子,继续与顾卿音有说有笑的喝着酒。 不料,没过多久,她们二人没开口邀约,暗处那人倒是自己攀上来了。 看那神情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正蹙着眉头看着屋顶上一坐一躺的那两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三十八章 在树后躲了许久, 钟书谨的身上不免染了些许的桂花香味,一落在屋顶上,便给屋顶上的那两人送来了阵阵花香。 因此,钟书谨还未曾出声,那两人便已经发现了她的到来。 “阿谨啊。”顾卿音抬了抬眼, 看着钟书谨那紧蹙的眉头,勾唇一笑,冲着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含笑问道:“要喝吗?” 顾卿音那面色坨红的样子,倒是颇具风情。 特别是这嘴角眉梢挂着的笑意, 更是衬出了一股别样的惑媚意味。 钟书谨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蹙起的眉头不知觉的就舒展开来了。 “你这是醉了吧?明明昨日还说过我不能喝酒呢。” 钟书谨咽了咽喉咙, 压下了那狂奔的心跳。不动声色的挤进了两人中间的位置,搬开了顾卿音手中的酒, 再把枕在林子言腿上的那个脑袋移到了自己的怀里,摸了摸那发烫的脸颊, 念叨了一句:“让你喝那么多!等会儿头肯定要疼了!” 语气之中满是关切之意。 顾卿音笑了笑, 柔弱无骨的偎进了钟书谨的怀里,顺势揽住了钟书谨的脖颈, 冲着钟书谨露出的肌肤呵出了一口酒气。 “哈,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觉得头有些疼了呢。” 酥麻之感从钟书谨的脖颈涌向了心头,好不容易压下的那狂奔心跳, 又剧烈的跳了起来。 钟书谨有些紧张, 却还是不忘伸手去按捏着顾卿音的额上的穴道。而她的目光, 却是胶在了顾卿音那迷离的双目上。 “噗嗤~” 林子言万万没想到,前一刻那个理智的与她细讨要事的顾卿音,这一刻居然就能这么毫不违和的装出一副醉酒的样子。 她更加想不到,前一刻还隐忍着怒意的钟书谨,只是被顾卿音这稍一引诱,就露出了这种痴汉似的神情。 听到林子言的笑声,钟书谨才移开了自己原先的目光,直盯着林子言看。 “你笑什么?” 那敛起的眉头,已经掩下了原先那痴迷的目光。 还顺便流露出了些许不悦之色。 没有出卖好友,林子言只是笑着应道:“没什么没什么,卿卿今夜喝了不少酒,怕是醉的不轻啊,要不要我叫几个人来帮忙照顾一下?” 闻言,钟书谨下意识的就将怀里的那人揽的更紧了些,生怕林子言多事要跟她抢人似的。 知道人家醉的不轻,还不早点停下的? 钟书谨轻哼一声,幽幽的斜了林子言一眼:“你放心,卿卿自有我看顾着,不需要你来担心的。怎么,你现在很空么?明日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见状,林子言不禁哑然失笑。 没想到这小教主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想起这位很可能就是她将来的主子了,林子言连忙赔笑道:“好好好,那卿卿就麻烦教主照顾了,我这就去布置接下来的事情了!” 说罢,便翻身跃下了屋顶。 如此,钟书谨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她低下了头,望着怀里的那人,柔声问道:“起风了,我们也回去,好不好?” 对顾卿音的态度与对林子言的态度,实在是大相径庭。 “不好。”顾卿音半阖着眼,掩着眼中的笑意,贴在钟书谨脖颈上蹭了蹭,呢喃着:“我要子言陪我喝酒不要回去” 若是平时,顾卿音要这么对她撒娇,钟书谨定会偷偷高兴一小把的。 不过现在,她可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啊!毕竟方才她已经窝了好久的火气了,顾卿音这么一说,她心底的妒意立马又被勾起了,不高兴的回了一句:“子言已经走了!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我们回去!” 不容顾卿音拒绝,她便将顾卿音横抱起来,灵巧的跳到了地面之上。 落地无声,且没有让怀里那人受到什么颠簸感,这样的轻功自是不差的。 被钟书谨这样抱着,顾卿音自是放心的。 她的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缝,望着钟书谨那冰冷的侧脸,笑意颇深。 “阿谨” 既然都已经装醉了,那就装的更彻底些吧。 “我好热啊” 顾卿音大胆的松开了挂在钟书谨脖颈上的那双手,伸向了自己的衣领,胡乱的扯动着。 虽还未有风光流露出来,可钟书谨的喉咙还是不自觉的紧了紧,她慌乱的将顾卿音抱得更紧了些,免得让顾卿音掉到了地上。 “你你别闹马上就回房了” 原本还能绷着脸的钟书谨瞬间就变得很是无措,就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摆了。 这样的一幕,正好被路过的笑儿看到了。 “姑娘,顾大夫这是怎么了呀?要不要叫人来帮帮忙啊?” “不用不用!”钟书谨就像做什么亏心事生怕被人看到似的,匆匆对笑儿留下了一句话,便抱着顾卿音逃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中。“你等会儿叫人帮我们送盆热水来就好了!” 这短短的一路,钟书谨跑的却是吃力的很。 顾卿音那傲人的身姿,时不时的就贴着她蹭动,蹭的她把方才那些妒意都给忘记了。 直到将那个不安分的人放到了床上,钟书谨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她用手背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羞恼的对着床上那人嗔了一句:“喝醉了还这么折腾人!” 然而,床上那人却好像仍不自知,又伸手去扯着自己的衣领,呢喃着:“热” 这次,衣领已经被扯了开来,胸前的风光将露未露。 吓得钟书谨连气都不敢喘,就快步冲到了床边,止住了顾卿音接下来的动作。 被扼住了手,顾卿音又继续不安分的贴着钟书谨扭动着身子。 那浑身的滚烫,已透过两人相贴的肌肤,传到了钟书谨身上。 惹得钟书谨呼吸一窒。 此刻,钟书谨正趴在了顾卿音身上,双手扼着顾卿音的双手扣在了她的身旁。 已再无多余的手去止住顾卿音那不安分乱扭动的身子了。 “嗯热” 那勾人的声音一出,钟书谨便已无力招架了。 她咽了咽口水,默默的松开了顾卿音的那双手,用手背触上了顾卿音颈下露出的肌肤,为那火热的肌肤送去一丝冰凉。 “这样应该就不热了吧?” “嗯额” 回应钟书谨的,是一声吟哦。 那微启的红唇,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诱惑。 钟书谨心跳快得异常,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 不止顾卿音热,钟书谨觉得她现在也是热得很。 没有思索,她便遵循身体本能,对着那片红唇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带着些许酒香。 钟书谨也是嘴馋的,若非是顾卿音叮嘱过不许喝酒,她也是想喝上一些这样的佳酿的。 好在,就算之前没喝,现在也给了她这个解馋的机会。 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钟书谨已经灵巧的钻入了顾卿音的口中,自那舌尖之上汲取着残留着的醇醇酒香。 那只留在顾卿音颈下的手,也本着为那火热娇躯送去清凉的善意,渐渐往下移去,覆到了那更加火热的胸口之上。 一掌无法全部盖住。 这样的尺寸,倒是令钟书谨有些羡慕了呢。 见现在顾卿音还是闭着眼似乎没这么快醒来的样子,钟书谨特地趁机摸了两把。 “嗯” 这次的声音,似乎更加勾人了。 吓得钟书谨连忙松开了顾卿音的唇瓣。 抬头之时,嘴角还勾起了一条萎靡的银丝,看得钟书谨羞涩不已。 钟书谨这又是紧张又是羞涩的,那只手还因为慌乱而不慎捏了一下手底的那软肉。 “嗯啊” 这一声呻.吟,吓得钟书谨顿时就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顾卿音会在这种时候突然醒过来抓包她这登徒子的行径似的。 然而,在这时候,钟书谨却是明显感觉到手心的那粒果子已渐渐挺了起来,正顶在了她的手心之中。 钟书谨有些诧异,她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自然知道顾卿音这样的反应代表着的是什么。 她不敢相信的再次捏了一下,难道说,睡着了也会有反应? 这下,顾卿音可是没再给她作乱的机会了,没有束缚的双手已经圈住了钟书谨的腰身,一个翻身便将钟书谨反压在身下,喘着气道了句:“阿谨,点火不灭,可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啊!” 钟书谨突然被压倒的时候,还怔了一瞬,对上那双含着春.色却又不失清明的美眸时,她才反应过来。 “好啊你!居然装醉!还诱惑我!” 顾卿音指了指仍停留在她胸口的那只手,嗔了一句:“诱惑你?这难道不是你自己动的色心么?还怪我咯?” 道理这种东西,在床上,可是不能讲的。 看着顾卿音这软绵绵的样子,钟书谨倒是多了不少的底气。 “你摸我摸了这么多次,我摸你几次怎么了!” 那只手不但没有撤回,还挑衅似的捻住了那粒果子。 顾卿音重重的喘了口气,手移到钟书谨的大腿侧,对着钟书谨的臀部轻轻拧了一把。 “你这个小坏蛋!” 坏? 她坏吗? 钟书谨觉得若论坏,她还是比不上顾卿音的。 趁着此刻顾卿音难得因为喝了酒而提不上什么力气,钟书谨一个用力,就把身上那人推倒了。 跨坐在顾卿音身上时,钟书谨觉得自己好像比方才更加兴奋了。 是时候振一振本教主的威风了! 免得顾卿音老是以为她好欺负! 此刻顾卿音风光大露,面色绯红,眼含春波的样子,真的是太勾人了! 钟书谨扣住了顾卿音的双手,与其十指相扣,制在了两侧。 随即,便缓缓倾下了身,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了句:“你们今夜喝的,是陈年的竹叶青么?” 顾卿音愣了愣,“嗯,还有” “嘘,别说!让我来猜一猜!” 说罢,便已含住了顾卿音的唇瓣,再次品起了那含着醇醇酒香的舌尖。 酒的滋味,需要慢慢品。 卿卿的滋味,需要慢慢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在顾卿音口中扫荡了一圈之后, 钟书谨才稍稍离开了她的唇瓣,低喃了句:“好酒。” “嗯猜出来了么?” 顾卿音面色绯红,喘着气问了句。 呼吸交缠,钟书谨的气息也有些紊乱。 “嗯!” 钟书谨再次贴在顾卿音的唇上蹭了一蹭,方道:“有罗浮春的味道, 好喝!” 好家伙,倒是知道撩人了? 顾卿音被钟书谨这别出心裁的索吻方式撩的多了几分愉悦心情,若不是因为此刻她的双手正被钟书谨死死的扣在身侧,加之她又没什么力气反抗了,她定然会将面前这人搂进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无力反抗, 她也就没再多做什么挣扎, 而是顺着这台阶继续问了句:“猜的不错,不过, 还有一味酒,猜的出来吗?” 微勾的眼角, 妩媚动人。 那眼中的盎然春意, 让人心动不已。 钟书谨不禁舔了舔下唇。 “那我得要再尝一尝了。” 醇醇酒香弥漫在两人的唇间,唇齿相依, 连带着钟书谨也醉了几分。 还有一味是什么酒呢? 此刻的钟书谨正被顾卿音这么热情地回应着这个深吻,怎还会有什么心思再去猜那酒的味道? 如今的她,自是沉醉于这个缠吻之中了! 那是什么酒,已经不重要了。 意乱情迷之际, 钟书谨的那双手, 已不再扣着顾卿音的双手了, 而是转移到了顾卿音的腰带上。 唇舌之战还未结束,她便已急着伸手去解顾卿音的腰带了。 然而,失了束缚的顾卿音,竟是跟着过去按住了她的双手。 这柔弱的力道,对钟书谨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不过,她倒是没有强迫顾卿音,而是稍稍离了顾卿音的唇,抵着她的额头开口问了句:“我可以吗?” 这样的询问,是在尊重顾卿音的意见。 那眼眸之中,含着一丝别样的光彩,亮得让顾卿音有些欢喜。 难得钟书谨会主动想着要对她动手动脚的。 顾卿音自是高兴的。 “阿谨。” 可顾卿音竟是没有直言可以,也没有拒绝说不可以。 她的那双手依旧按在了钟书谨停留在她腰带之上的手背上,没有松开。 “你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吗?” 一扫方才的勾人模样,现在的顾卿音看起来倒是认真的很,就算她那脸上的春潮还未褪去,这样的态度也不得不让钟书谨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这代表的是什么? 若是解开了这一层束缚,那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不用想也能知道了。 不过,对女子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贞洁了。 若是这么冲动的就夺了卿卿的贞洁,她能为这人的将来负责吗? 若是不确定,便做下了此事,那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太草率了? 思及此,钟书谨那满腔的热血,就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当场就凉了下来。 她眼中的亮光,也渐渐黯下来了。 钟书谨犹豫了。 她可以吗?可以吗? 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的事情,怎还敢再问顾卿音呢? 思忖片刻,钟书谨便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那狂奔的心跳。 平静下来后,她才伸手去拢了拢顾卿音的衣领,遮住了那大片的风光,开玩笑似的道了句:“跟你闹着玩的,这么认真做什么。” “闹着玩的?” 顾卿音那浑身的燥热,也被这一句话浇冷了。在钟书谨渐渐撤开停在她衣领上的那只手时,顾卿音忽得就将她的手腕拽住了。 那力道,实在是太重了。 钟书谨略觉不适,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没有挣扎,就这样任由顾卿音这般死死扼着她的手腕,平静的与其对望着。 “阿谨,你知道吗。其实,方才那一刻,我是愿意的,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你啊!” 顾卿音直直望着钟书谨的眼睛,苦涩道:“不,不对。或许应该说,我是恨不得把自己都交给你的!我想把自己,全部,全部都交给你!” 方才那般勾引,不正是要诱钟书谨上钩吗? 顿了顿,顾卿音才垂眸继续道:“可最后会止住你,是因为我害怕啊阿谨,我怕,怕你又会像当初一样,再一次把我给丢下了。” 明明是自己所图谋的事情,可真到了得逞的那一刻,顾卿音却突然就后悔了,害怕了,她怕若是两人这回跨过了那条线,日后钟书谨再把她丢下了,她该如何去忘记? 若是再被钟书谨这么伤一次,她还能爱吗? 喝了太多的酒,那些酒劲后知后觉的涌上了脑,往常被顾卿音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愁思不免就被勾出来了。 那一句“闹着玩的”,更是让顾卿音失望无力,不禁令她想起了那年大年初一的事情。 就算此刻钟书谨正在她的身旁,就算此刻钟书谨现在正以最亲密的姿势坐在她的身上,她也还是经不住那往事的痛苦,流下了两行清泪。 爱的人走了,全世界都空了。 那时候的心,就像是被钻了一个洞似的,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她也还是难以抑制住那样的痛楚。 “卿卿!”原本还能安静听下去的钟书谨,见顾卿音突然流泪了,她顿时就变得手足无措了,“怎么哭了呢?我不走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钟书谨慌乱的从顾卿音身上爬了下来,心疼地捧起了顾卿音的脸颊,怜惜地抹着顾卿音眼泪。 顾卿音鲜少流泪,可每一次流泪,都能把钟书谨的心挖去了大半块。 “别哭了别哭了,我没有走,没有丢下你。你要是希望我继续,我们就继续好不好?你别难过了,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钟书谨!你这个混蛋!”原本还能坚强隐忍的顾卿音,被钟书谨这么一哄,瞬间就崩溃了:“你怎么能这么狠,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走得这么决绝,连一声道别都不留给我!” 那一刻的顾卿音,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当年那样的心伤,是永远都无法填补的。 就算顾卿音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复原了,不痛了,能平静面对了,可那样的伤疤,还是残留在她的心尖上啊! 那是永远都挥之不去的伤疤啊! 往往只需要小小的一件事,一句话,那道伤疤就会被再次挑起,变得血肉模糊,一寸一寸的,蔓延至心尖。 再一次痛的她窒息。 “卿卿,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别哭了呢。”钟书谨慌忙的将这放声痛哭的顾卿音揽进了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脊心疼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就罚我吧,我都认罚,只要你别哭了,好吗?” 这是顾卿音第一次这般哭诉她当年的行为。 钟书谨觉得自己再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痛了。 事到如今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向来坚毅的顾卿音都能哭成这副模样,想必当初的顾卿音,定会是比现在更加难过的吧? 话音刚落,钟书谨的脖颈就被顾卿音狠狠地咬住了。 “嘶”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比这伤口更痛的,是灼在她颈间的泪水。 只这么倒吸了一口凉气,钟书谨就不再去管脖颈上的钻心痛楚了。她继续轻抚着顾卿音的背脊,安慰道:“像我这样的混蛋,你不要再舍不得了,只要你能高兴,咬上一夜都没事。” 闻言,顾卿音的眼泪反倒流的更厉害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一个人的时候,再痛苦再难过的事情,也能咬咬牙坚持下来。可若是有个人在旁边安慰你,迁就你,哄着你,那明明只是一些小小的委屈,也能上升到天大的痛苦。 就如此刻的顾卿音。 原本对她来说,这只是一件苦涩的往事而已,可她却是在钟书谨这样的安抚迁就下,将其上升成了天大的委屈。 她是想把钟书谨狠狠咬下一块肉的,可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最终,她还是松了口,埋进钟书谨的怀里,泣声道:“我该恨你的!可我更恨的,是对你恨不起来啊!” 钟书谨鼻间蓦的一酸。 那之后,顾卿音又断断续续的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笑儿来敲门了,她才擦了擦眼泪,把钟书谨推了开来。 “离我远点!” 钟书谨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跑去开门了。 “呀,姑娘你的脖子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 钟书谨伸手一抹,便沾了满手的鲜血。 她看着手中的鲜血,只叹息了一声,便道:“没事。” 随即便接过了笑儿手中的铜盆,将笑儿挡在了门外。 “卿卿,先擦一把再睡吧。” 钟书谨沾湿了白巾,拧干后对着顾卿音道。 而顾卿音却还是只给她留了个后背,闷声不语。 没办法,钟书谨只能脱鞋爬上了床,跪坐在顾卿音背后,悄悄的将那温热的白巾送到了顾卿音的脸颊前,胡乱的擦拭着顾卿音的脸颊。 都快戳到顾卿音的眼睛里了! 顾卿音这才生气的转过了身,直瞪着钟书谨看。 那红肿的眼睛,真的是看得钟书谨好一阵心疼。 她往前移了移膝盖,小心翼翼的从正面帮顾卿音擦拭着那沾了泪的脸颊,口中念叨着:“本教主可从未如此伺候过别人呢!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待遇啊!你倒好,还给我脸色看?” 就算顾卿音不理她,她也还是继续念叨着:“当然了,我这可不是在怪你什么。我就是觉得你这么爱干净的人,要是不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擦了再睡,肯定会睡不着的” 在钟书谨那细心又小心的动作下,顾卿音才稍稍缓和了脸色。 安心享受着钟大教主的伺候,擦了脸颊又擦了手,顾卿音才脱了衣衫躺进了被中。 这下,她倒是有些懊恼方才自己怎么在钟书谨面前哭的这么难看了。 都怪子言,好端端的拉她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思绪烦乱的顾卿音继续冷着脸不吭声。 钟书谨倒完水后,才去熄灯躺到了顾卿音身旁。 外头风声簌簌,屋内安静无言。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顾卿音都快抵不住酒劲睡着的时候,钟书谨才蹭到了她的身旁,揽住了她的腰身,认真说了句:“反正这段时日我那教中也没什么重要事情,有没有我在也没差。不如等与我那些手下汇合之后,我便陪你去寻亲吧。” “你说什么?” 顾卿音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问了句。 “我说,陪你去寻亲啊。”钟书谨扣住了顾卿音的手掌,温声道:“所以,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顾卿音愣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四十章 没得到顾卿音的回应, 钟书谨也不催她,而是默默拉起了顾卿音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那里的血迹早已被钟书谨她自己擦干了,此刻只余狰狞的伤口。 她带着顾卿音的手指,细细摩挲着自己的伤口。 “都把我咬成这样了, 还不能消气吗,真的好疼的” 语气柔软且无害,满满的都是撒娇讨好之意。 每次钟书谨这么一撒娇,顾卿音再怎么大的火都烧不起来了。 “不是你让我罚你的吗!怎么,现在后悔了?”顾卿音泄愤似的按了按钟书谨的伤口, “知道疼当时还不阻止我!活该!” “嗯嗯嗯是我活该!我活该!” 黑暗之中的钟书谨偷偷的扬起了嘴角, 就算现在这伤口被顾卿音戳的更疼了,也还是止不住她那愉悦的心情。 嗯, 卿卿总算愿意理她了,那么这伤受得也算值了。 “好啦, 就看在你把我伤成这样我都没生你气的份上, 别再与我置气了好不好?” 钟书谨搭在顾卿音腰上的那只手稍稍收紧了些,便与顾卿音贴的更近了。 “时候不早了, 我们早些休息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大的火气,都能被钟书谨这种温和态度给浇灭了。 顾卿音懊恼地咬了一口钟书谨的下巴。 真是的,怎么每次都拿这家伙没办法呢! 再次被咬住时, 钟书谨的眉头微微颤了颤, 随即她便认命的闭上了眼。 好了, 这下又要流血了。 然而,她想象之中的血肉之痛却并没有到来,顾卿音只是那么轻轻一啃,便已沿着她的下巴,吻至了她脖颈的那道伤口上。 细细地舔去了方才渗出来的那些血珠。 脖颈上的温润舌尖,缓解了伤口的的疼痛,也给她带来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钟书谨立马就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她本想开口阻止顾卿音这个让她不适的动作的,可话到喉间,却又被她咽回去了。 到头来,她还是选择了任由顾卿音为她舔舐伤口。 是不舍得说?还是怕顾卿音再次生气才没敢说的?可能连钟书谨自己都不确定吧。 不过,就算钟书谨没有言语,她那剧烈的心跳声还是透露出了她的些许情绪。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那样剧烈的跳动声,顾卿音自然也是能听到的。 一直舔到了那伤口不再渗血后,顾卿音才缓缓的松开了嘴。 “还疼不疼?” 钟书谨紧张道:“不不不疼了” 如此,顾卿音总算是染上了些许笑意,她往下移了移脑袋,将耳朵贴在了钟书谨的心口上,听着钟书谨胸腔内那剧烈依旧的跳动声,道了句:“心跳很有力,不错,看来这伤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语气之中满满的调侃之意,听得钟书谨的脸色都忍不住红了一些,于是她赶紧厚着脸皮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嗯小伤不要紧的” “若是不要紧,那便睡吧。” 顾卿音也没再与钟书谨置气了,有些事情,不想说就不想说罢,她就不信她会等不到钟书谨乖乖投降的那一天! 没有客气,顾卿音直接就枕在钟书谨的肩窝上了。 而她的手,却是绕过了钟书谨的脖颈,搭在了她另一边的肩膀上。 两人此刻这搭肩相拥的姿势,实在是亲密的很。 没被顾卿音继续调侃着,钟书谨那狂奔的心跳,总算是渐渐平复下来了。 不过,少了顾卿音那不经意之间的调戏之举,她倒是多了股说不出的失落之感。 钟书谨紧了紧手臂,将顾卿音揽的更紧了些,她的下巴抵在了顾卿音的发丝上,贴着顾卿音,重重的吁出了一口气。 突然想到之前顾卿音还未回应她所说的陪其一同寻亲之事,钟书谨连忙趁着顾卿音还未睡着之际开口说了句:“那个我刚刚说的,陪你寻亲的事情” “嗯。”顾卿音眼都没有睁开,便慵懒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睡吧。” 似乎,并不把钟书谨所说之事放在心上。 这下,钟书谨倒是有些小小的不高兴了。她抬手摸向了顾卿音那红肿的眼睛,摩挲着那阖上的眼皮,问了句:“就这样?你就没别的什么想问我了?” “不然你还想我怎样?”顾卿音拍开了钟书谨停在她眼皮上捣乱的那只手,睁开眼道:“是想要我问你为什么要陪我去吗?若是你给我的回答只是你闲着没事干,我岂不就是给自己添堵了么?” 好了,这下钟书谨倒是给自己添了不少的堵了。 没等她应话,顾卿音便已靠在她肩上,重新闭上了眼。 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钟书谨是不是真的如她所想似的。 没过多久,顾卿音的呼吸声便已平缓下来了。 外头的风声,也渐渐静下来了。 这会儿,顾卿音是睡着了,可钟书谨却是迟迟都没有办法睡着。 今夜顾卿音那痛哭流涕的模样,给她带来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细想了很久,最终,钟书谨只是低头偷偷在顾卿音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便也跟着闭上了眼。 她想好了,就算接下来的路,吉凶难料,她也要护其安然无恙。 反正她是再也不想看到这人流泪了。 交缠着的呼吸,此起彼伏,平缓而有节奏。 很近,很静。 夜,已深了。 然而唐门那边依旧是灯火通明,哀乐鸣奏。 “门主!有消息了!总兵府连夜把昨日抬进去的轿子给抬出来了!” 议事厅内,来人喘着气,激动的向唐时风禀告着。 “派人跟上了吗?” 立在唐时风身后的三长老机激动的问了一句。 “随行官兵比较多,属下几人不敢妄动,只叫了几个悄悄跟上,便来向门主禀报了!” “深夜出门?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唐时风皱了皱眉,显然有些怀疑。 深夜之时,城门紧闭,就算这时候出了总兵府,她们也没办法跑出城门,况且,唐门在总兵府外的眼线,府内的那几人显然都是知道的,明知深夜他们会盯的更紧,却还敢选在深夜出门? 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三长老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正要说话的时候,又有一人匆匆跑来了。 “门主!总兵府又送出了一顶轿子!随行兵马是原先的两倍!属下已经派了两名轻功好点的弟子暗中跟上去了!” 唐时风心中微沉,他点了静立在一旁挂着孝带的二长老陈修远,道:“看来今夜那位林三小姐,定是要折腾点事情出来的。老二,你先带上一批人马,继续去总兵府外盯着!可别被那几个娃子轻易糊弄过去了!务必要生擒与女魔头同行的那位擅用毒的女子!” “遵门主令!” 二长老领命之后,便去领了一批人出门了。 敢对大师兄下手的人,他们又岂能轻饶! 二长老走后,三长老不解的问了句:“门主,为何要生擒那位女子?不该是生擒那女魔头对我们来说才更有利吗?” “元明,你可还记得去年盗走我们门中秘籍的那女子?” 听到唐时风的问话,二长老恨声道:“自是记得!那些使毒之法若是在江湖上流传了,那我们唐门岂不是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吗!” 若是人人都知唐门的毒是如何练的,如何用的,如何解的,那还有谁会惧怕唐门呢? “幸好暂时没什人知道那秘籍之中的内容,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件幸事了。”唐时风顿了顿,继续道:“昨日与女魔头同行之人,有本事悄无声息的放到药库之外的守卫,定是擅毒之人。女魔头身上的五毒散,那夜那些血炎教的人,可是没这本事解的,而她如今却还安然无恙,我猜应该就是那女子帮忙解的。这世上,能解五毒散的人并不多。能毒死兴安兄的人,更更少了。有本事能瞒得过你们的眼睛,将毒制成极像五毒散的,却又不是五毒散的,定是熟知我们唐门毒方之人!而这女子,居然还有幸能得林三小姐相助,那定是与总兵府有些关联的!” 唐时风稍一点拨,三长老就想通了些。 “去年丢了秘籍的那会儿,不正是总兵府五夫人重病方愈的时候吗?这倒是有点巧的!能有本事治好那位的,医术定是不浅的。可这世上,擅毒之人不擅医,擅医之人不擅毒,这女子又怎会是那盗取秘籍之人呢?” “三师兄,你别忘了,江湖上还有一个人,不在你所说的这范围之内!” 坐在靠椅上的五长老开口说了一句:“毒医念谨,不正是那擅医又擅毒的人吗?如若当年是她盗走秘籍,同时医好总兵府五夫人,在他们相助下逃出我们的追踪,如今林三小姐再次相助与她,也就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了。” “不错,老五说的对,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人!虽然不明白她与那女魔头之间怎会有关联,可不管我们猜的对不对,此番若是能擒到那人,这一切便都能知晓了!” 几人继续商讨了一会儿,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几名传报消息的弟子,让他们知道了今夜所发生的事情。 过了许久,二长老才回来复命了。 原来今夜总兵府一共送出了三顶轿子,前两顶带着他们在城中兜着圈子,第三顶却是在暗中从后门直接去往了南城门,连夜打开了城门。 如今,那顶轿子已经出城了。 “林三小姐敢在夜里动用关系把她们送出城,定是料准了今夜我们出不了这城门!不过门主可以放心,属下已在那队人马身上放了追踪用的子蛊了,只需等天一亮城门大开,我们就能追上他们了!” 夜里的城门,可不是人人都能开的。若非是林子言偷了林总兵的令牌,自然也是没资格去开掉那城门的。 “好!”唐时风满意道:“速去点人!天一亮就出发!此次,定要擒到她们!新仇旧帐,都一并算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四十一章 自古以来, 每座城池建城之际,都会留有一条暗道由城内通往城外,以备不时之需。 这种暗道,主要是用来战时往外送出紧急军报的,所以能知道这种暗道位置的, 定是城中的高官。 恰巧,林总兵向来重视林子言,所以,此城的暗道,林子言是正好是知道的。 深夜之时那三路人马, 正好引开了唐门留在总兵府外的大批眼线。出城的那一路人马, 也引去了唐门的主力人马。 于是,林子言毫不费劲的就将人由暗道带出了城。 “小姐, 所以,您这次不止是送这两位姑娘离开, 您还要带着五夫人离开?” 暗道之外, 早早备好马车守在那里的石翰飞见到出来的人竟还多了个病弱的五夫人时,不敢置信的问了句。 这石翰飞, 与林子言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即是战场上的战友,又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这人可以算是林子言最忠心的手下了,他也是这总兵府内, 极少知道她与单文淑之间关系的人之一。 所以, 林子言才敢把此次备马车留在暗道之外的重任交给了他。 “石大哥, 今日父亲就回城了,我若再不走,可能就再也没有这种好机会了。” 林子言与五姨娘之间的事情,石翰飞看着自然也是心疼的,只是,他一想到林总兵的铁血手段,就忍不住想劝一句:“小姐,三思啊,此次你们若是被大人抓回来了,那等待你们的,定是非人的折磨啊!” “事已至此,我已无路可退了。”林子言看了眼爬上马车的那三人,坚定道:“前路如何,我心里有数。不管接下来我们能不能成,至少,我们也为此努力过了,日后回想起来,有的便不仅是遗憾后悔了。” 知道这其中的困难又如何?若是什么都没有尝试,就放弃了,那可不是林子言的作风啊! 石翰飞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劝些什么,却被林子言打断了:“此事你就权当不知吧,免得牵连到你。时间紧迫,我就不与你再多说了,就此告辞!” 石翰飞叹了叹气,抱拳向林子言最后再行了个礼:“小姐保重!” 但愿自此一别,再也无缘相见。 “驾!” 马儿被林子言一抽,嘶吼一声,便扬尘而去了。 唐人的人已被引往了官道,他们天一亮就已经出城了,此刻应该都快行了大半路赶到下一座城池了。 这周围的地形,林子言还是比较熟悉的。为避免与唐门的人正面冲突,此刻她所驾着的马车便避开了官道,由小道驶往黑风镇。 “你进去陪陪她吧,我来驾车就好了。” 没过多久,钟书谨的声音便已响起。 林子言微微侧头,看着钟书谨那认真的神情,不禁笑了笑:“教主,你也会驾车?” 石翰飞给她们备的马车是两匹马连在一起的,虽然脚程是快了些,可却是极难驾驭的。加之这小路周围皆是丛林灌木,这架车之事,就更难上了几分。 “可别小瞧了本教主!这种事情,我还是会的!”钟书谨轻哼一声,道:“才刚逃出来,就把她丢下跟我们两呆在一处,像什么样子呢!还不快点进去陪陪人家!” 难得钟书谨这么贴心,林子言自然是乐意的。于是她也不再客气,直接就将马鞭交给了钟书谨,道了句:“多谢教主了!” 好在钟书谨并不是在逞强着说会驾车,她是真会的,虽然比林子言原先的速度慢了一些,却也稳上了不少。 马车之内,顾卿音正陪着单文淑在说话。林子言进来时,单文淑正好在掩嘴发笑。 看着单文淑脸上多出的那些许发自内心的笑容,林子言心下一片满足。 这个决定只要能换来单文淑的常乐欢颜,那便够了。 就算是背井离乡,无家可归,那也是值得的。 “你来了啊。”顾卿音笑了笑,将单文淑身旁的位置让给了林子言,道:“今日淑姐姐的状态好多了,若是能长久这样下去,这对淑姐姐来说,定是件好事。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出去透透气。” 方才,顾卿音与钟书谨两人对着单文淑还是一口一个夫人叫着的,倒是单文淑自己先提出既然已经离了总兵府,那么这样的称呼就不适合了,反正几人之间年纪差的也不是很大,便让那两人改口唤她淑姐姐了。 “透气?不是想陪你家小教主吗?” 林子言调侃了一句,才坐到了单文淑的身旁,把人抱在了怀里,柔声问道:“累吗?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顾卿音笑而不语,没再停留,直接就打开车门出去了。 马车颠簸,靠在林子言身上可比那软垫来的舒服多了。 单文淑调整了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林子言怀里,抬手捏了捏林子言的脸颊,嗔了句:“我有这么没用吗!” 林子言任由单文淑捏着自己的脸,轻轻笑了笑,道:“许久没出过远门了,怕你受累。” “不累,一点都不累。”单文淑手中动作已改成了轻抚着林子言的脸颊,她细细摩挲着那光洁的肌肤,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子言,你说,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傻瓜。”林子言握住了脸颊上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这不是梦,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再回到那座牢笼里了。” “嗯,我信你。”单文淑往林子言怀里缩了缩,贴着她道:“只是,你会舍不得吗?毕竟,夫人可是你的生母啊。” “是我不孝,让他们失望了。”林子言苦涩的笑了笑:“这辈子我怕是没这机会再去尽孝了。” 单文淑微微蹙眉,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林子言阻止了。 “好了。好不容易能顺利出来,就不要再去想那些了。我们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会不会被唐门的人撞上吧?”林子言顿了顿,又继续问了句:“淑儿,江湖凶险,你怕吗?” “不怕。”单文淑今日的心情确实是比往常好上太多了,她将林子言搂得更紧了些:“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她也知道自己已命不久矣,若不趁着这仅有的时光,好好珍惜两人共处的机会,此生岂不是枉费了? 如今虽是逃亡之旅,可这辆马车上的四个人,心情倒都是极好的。 就如原本冷着脸驾车的钟书谨,一看到顾卿音出来,不知不觉的就漾起了笑容。 “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呀!” 顾卿音在钟书谨身旁坐下,轻笑道:“我可不想继续坐在里面打扰她们两的好事啊,与其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里头看着她们腻歪,还不如出来陪你吹吹风呢。” 那两人之间,虽少有亲密之举,可仅仅只是那眼神的交流,就能羡煞了旁人。 那种安安静静却时刻流露出绵绵情意的相处方式,顾卿音真的是太羡慕了。 那样的情,犹如细水长流,长久且深刻,缱绻且温柔。 “有道理!那要不你先别进去了,陪我坐在这外头说说话好了。” 钟书谨单手把身上的披风卸了下来,扔到了顾卿音身上。 “风大,你先披上。” 看着手里的披风,顾卿音的目光不禁软下了几分。 她慢慢悠悠的把披风盖在自己身上,往旁边一靠,便靠在了钟书谨的手臂上。 “怎么,你血炎教不是不收无用之人吗?我看你怎么好像很欢迎淑姐姐跟着子言一起投靠你似的。” “要不是多亏了子言的计谋,唐门那些烦人的家伙肯定会揪着我们不放的呀!她对我有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钟书谨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两人同为女子的事情,完全不觉得那两人之间这样是有什么不对的,反倒是有些心疼同情她们的遭遇,“再说了,要是不跟我上血炎教,她们两人这样的,日后要是被官兵找麻烦,那可是连讨公道的地方都没有的!多个淑姐姐,不就是多一碗饭的事情嘛,而且,淑姐姐没有用处又不碍事啊,把子言当成两个人用就好啦!” 钟书谨知道,这事情她算是破了例了,回去之后肯定少不了教里那群老头的一番念叨,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没办法坐视不理。 况且,血炎教帮忙收留照顾单文淑,日后林子言做事定然会更加卖力,指不定还真能一个人当两个人来用呢!这也算是两利的事情了! “怎么,现在知道子言的好了?昨夜不还对她凶巴巴的吗?” 想起昨夜的妒火,钟书谨脸色都红了几分。 “昨夜那是因为我怕她喝酒误事好不好啊!” “好好好!”顾卿音笑意不减,也不戳破钟书谨的心思。她伸手将披风往钟书谨身上扯了扯,让这一件披风能一起盖住两人,“两个人一起盖,暖和。” “好!” 钟书谨没有拒绝,就这样任由顾卿音动作。 那之后,两人靠在一起又陆陆续续说了些话,没过多久,顾卿音就迷迷糊糊的靠在钟书谨身上睡着了。 回应的声音越来越低时,钟书谨便知顾卿音睡着了。 毕竟今早起来的时候,顾卿音可是一直喊着头疼不想起来的。 钟书谨左手稍稍一动,便把顾卿音揽住了。 看着搁在自己颈间的那个脑袋,钟书谨不禁勾起了一抹笑。 单手驾车,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她不想吵醒顾卿音,又不想让顾卿音靠的不舒服,只得放缓了速度,慢慢驶着这马车。 幸好这两匹马的脚程快,天色将暗之时,钟书谨总算是顺利的驾着马车赶到黑风镇外的黑风林了。 只需穿过这片树林,便能抵达黑风镇了。 然而,这黑风林,静的却是有些不同寻常。 飞鸟走兽的声音没有也就算了,可这里竟是连最普通的叽叽喳喳的虫鸣声都没有了。 实在是很不对劲。 于是,钟书谨立马就勒停了马,戒备地看着这四周。 如此,顾卿音才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 钟书谨还未答话,马车里的单文淑便已钻出来道了句。 “这林子里的味道有些怪,药味很重。” 都说久病成医,像单文淑这种泡在药罐子里的人,对药味自是敏感很多的。 闻言,顾卿音才慢慢清醒过来。她仔细嗅了嗅空中的味道后,连忙跳下了马车,捻起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四十二章 “有人在林子里点了迷魂香, 还是混着软筋散一起点的。”顾卿音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告诉了另外三人:“不过这泥土中的气味还不是很浓,看来这香应该还没点上多久。” 若是常人,自然是不会从这泥土之中嗅出什么端倪的。 但这是顾卿音,江湖之中难得既擅医又擅毒的人, 对这些药物气味的熟悉程度自是比单文淑更甚的。 照顾卿音对着迷魂香药性的了解,若是迷魂香在这林子里已经点了许久,那这土中的药味就不是现在这样淡了。 “迷魂香?有毒吗?” 钟书谨发问的同时还从袖笼之中取出了一条手帕,很自然的拉起顾卿音的手掌替她细细擦拭着方才用来捻泥土的那两根手指,顺便还连那手心也一起擦了。 看着钟书谨这样的动作, 顾卿音失神了片刻, 然而她却是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任由着钟书谨动作, 继续解释道:“算不上是什么致命的毒,就是能让人产生一些幻觉而已。不过这是混着软筋散一起点燃的, 若是闻久了, 也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不仅会产生幻觉, 身体还会泛乏,内功深厚之人更是会连内力都使不出来了。” 若是闻久了那混着软筋散一起点燃的迷魂香,武功再高的人,对付起来也是轻轻松松的。 看来, 这点香之人, 定不是什么善茬。 林子言已经牵着单文淑从马车上跳下来了, 接了一句:“看来里头定是有埋伏了,可是现在天色已暗,若是在这时候绕道走,不但会耽误时间,况且那路上要是再有埋伏的话,那可就要更加麻烦了。” 这是林子言挑的小路,与大道是两个方向的。若是不穿过黑风林进那黑风镇,还要掉头绕回大道去往黑风镇的话,那至少还要再耗上一日的时间。 三日之期将至,那样做的话可就太浪费时间了。 况且,谁又能保证大道上就没有埋伏了呢? “不绕道了,没这个必要。”钟书谨擦拭完顾卿音的手后,便把帕子折好收了回去,望着顾卿音问了句:“有解药吗?” 虽是询问,可那神情似乎已经笃定了顾卿音有解这药性的办法。 “嗯。”顾卿音没让钟书谨失望,她从布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先在钟书谨手上倒了一粒里头的药丸,又去给林子言与单文淑各自倒了一粒,看到单文淑那绯红的脸颊与红肿的唇瓣时,顾卿音不禁冲林子言暧昧一笑,方道:“这药正好能解那两种药的药性,吃了之后,林子里的那些烟雾,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钟书谨毫不犹豫的就将解药吞下了,见顾卿音只是给她们倒了药,自己却没吃,不禁问了句:“你怎么不吃呀?” “她呀,自己就是这世上最毒的毒了,怎么还会有什么毒对她有用呢?” 听到林子言的调侃,顾卿音只轻轻笑了笑,便回头对着钟书谨解释道:“别担心,我是百毒不侵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 钟书谨这才放心了些,她稍稍点了点头,便去马车上把几人的随行物品都拿了出来分给几人,随后便挥刀砍断了马与车之间的束缚,将两匹马拆了开来,一匹交给林子言,一匹牵到了顾卿音身旁。 “直接骑马吧,有什么危险也好应付!” 这样的林中,坐马车显然是不合适的,若是不小心中了埋伏,很有可能就会被一网打尽了。要是换成骑马,有什么紧急情况反倒还方便一起对付,于是几人皆是赞成了钟书谨这个决定。 林子言接过马后,直接就揽着单文淑跃上了上去,坐稳之后一手拥着怀里的单文淑,一手拉着缰绳,在原地打着转等待着另外两人。 这时候钟书谨也已经翻身上了马,正朝着顾卿音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是打算拉她上来。 可顾卿音却是迟迟没有动作,只这么呆立在原处,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那只手。 这样的一幕,对顾卿音来说,是似曾相识的。 曾有多少次,梦见过这人立于马上朝她伸手,告诉她她回来接她了。 又有多少次,在她握住那只手后,那一切就破了碎了,化成了虚无。 只留有睁眼之后枕边的湿痕,告诉她,这,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卿卿,你还愣着做什么?快上来呀!” 听到钟书谨的呼唤,顾卿音才从那些回忆中回过了神,恍惚地往前跨了一步。 没有犹豫,她还是选择了握紧了那只朝她伸来的纤手。 而她的眼睛,却是直直盯着钟书谨看,生怕她就这样像以往一样消散不见似的。 只那一瞬的凝望,她便已被钟书谨拉到了马上,坐稳在钟书谨的身后。 顾卿音怔怔的伸出了双手,去环住了身前那人的腰身,紧紧的环住了。 幸好,这一次,梦没有碎。 “驾。” 没在意腰间那重得不寻常的力道,钟书谨一夹马腹,便已驱马朝着林中奔去了。 林子言随后跟上,紧追在钟书谨的马后。 林中树木高耸入云,浓密紧凑的树叶遮住了今夜的月光,林中只余一片黑暗,只有那透过缝隙射下的碎光,为行路之人添了那些许微弱的亮光。 风声呼啸,犹如厉鬼嘶吼。在这黑暗的林子内,显得格外的瘆人。 黑风林,便是由此得名的。 若是寻常女子,在这样的林中走上一夜,定是会被吓哭的。 好在骑在马上疾奔的这几人,都不是普通女子,就连病娇体弱的单文淑的脸上,都没有现出什么害怕的神色。 幸好林子言与钟书谨皆是武功高强之人,夜视之力定是比寻常人强上一些,在这黑暗之中骑马而行,倒也没有多大的困难。 “阿谨。”顾卿音紧贴在钟书谨的背上,紧了紧双臂,道了句:“这不是梦吧?” 原本凝着脸关注着周围情况的钟书谨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卿卿,你莫不是被这风傻了吧?这当然不是梦啦!” “嗯,不是梦。”顾卿音拥紧了身前的人儿,扬起了眉梢道:“看来真是被风给吹傻了吧。” 黑风林中的风很大,很烈,连钟书谨的脸都被刮的有些疼了。 可这时候,她关心的却不是自己脸上的疼痛,而是身后那人。 “是不是冷了?”钟书谨放缓了速度,担心的摸了摸搭在她腰间的那双手,感受着那抹冰凉时,不禁敛起了眉头,道了句:“刚刚给你的披风呢?怎么不披上?” “披上了。”顾卿音贴着钟书谨的脖颈蹭了蹭,笑道:“这样还是冷,我也没有办法呢。” 话语刚落,顾卿音便感受到一股暖意自手背涌上了心间。 原来,竟是钟书谨握着她的手替她渡了些内力过来了。 “傻,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用不着这么浪费力气的,快收住手吧。”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顾卿音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却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不过,她的神情如何,在她身前的钟书谨可是瞧不见的。 “谁说这不要紧呢”钟书谨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没有听顾卿音的话收住手,而是继续给顾卿音渡着内力为其暖身,口中还不忘念叨着:“这里的味道比外面更浓了,看来点香的人肯定离这也不远了,我跟你说哦,你武功不好,等会儿遇上人后,切记千万别往前冲去送死啊!让我跟子言打头阵就好了,你只要躲在我们后头护着淑姐姐就够了,要是谁敢靠近你们,你记得要直接朝他们身上撒毒啊!千万不要留情,直接往死里毒知道吗!对了,身上的毒够用吗?护身的兵器有吗?我看你好像都没什么利器护身啊!哎呀这可不行” “傻瓜。”顾卿音轻轻捏了捏钟书谨的腰身,止住了她的念叨后,才含着笑道:“用不着这么担心我的,没有你在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曾闯过不少地方的,每次不都是死里逃生了吗?所以你也别紧张我了,放宽心就是了。” 听清顾卿音的话后,钟书谨心中猛的一顿。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呢,没有她在的时候,顾卿音可是从一个山野大夫一跃成为了江湖中人人惧怕的毒医啊! 一句死里逃生,便可知她这期间遇到了多少困难! 钟书谨有些心疼,也有些懊悔。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的丢下卿卿一个人这么久呢? 没给钟书谨多想的机会,也没给顾卿音多说的机会,在她们两人交谈之际,已赶到她们前方的林子言忽的就勒住了马,沉声道:“先停下!” 钟书谨闻言,立马止住了那些胡思乱想,勒紧缰绳减下了马速,赶到了林子言身旁后才稳稳的停了下来,细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周围,除了呼啸的风声,还掺杂着些许微弱的呼吸声。 那些被刻意压制着的呼吸声,还是没能逃得过钟书谨与林子言的耳朵。 很显然,这周围,有人。 而且还是很多人。 不过须臾,她们才刚刚停稳,埋伏在此的人便已现出了身。 这样的停歇时间,太短了。 短到她们都还没来的及讨论一下战策,便已被对方下了先手。 一张布满倒刺的大网,已从上方罩了下来。 那是一张由着八人一同拉着的大网,八名黑衣人藏身在那高耸的树干之上,此刻正一同带着那张大网现身,从那上方跃了下来。 没想到四人之中最先看出这张网中名堂的,竟会是单文淑。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唐门的天罗地网了,此网由天蚕丝特制而成,且每个网结都勾有倒刺。如无意外,这刺上,应有剧毒。子言,小心点。” 单文淑说话期间,那张“天罗地网”已被那八名黑衣人带着行至了树中间的位置了,只需片刻,便能罩住地上的那四人两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四十三章 说时迟, 那时快。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钟书谨就已经抽下了披在顾卿音身上的那件披风,平铺开来往上甩去,平旋而上,直直撞上了那张“天罗地网”。 下一瞬, 她便已抽出了马鞍旁的雁翎刀,旋身而起,紧追着那件披风往上攻去。 与此同时,林子言也已经祭出了银枪,提气飞离马儿袭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个持网之人。 那两人都离了马后, 顾卿音立即就腾身跃到了边上的那匹马上, 抱着不会武功的单文淑跳下了马,迅速往边上闪开了身, 退离了这个战圈。 只见几道寒光闪过,两人才刚刚站稳, 便有碎布从上方飘了下来。 那些碎布, 正是钟书谨方才抛上去的披风。 与那碎布一同落下的,正是被割断的天蚕丝, 以及缠在天蚕丝上的倒刺。 她们两人还未看清钟书谨是如何动作的,钟书谨便已经钻破了披风,冲出了“天罗地网”,稳稳立与那张网上, 踏网腾行, 帮着林子言一同斩杀持网之人。 不过短短几息, 在那两人的配合下,便已有三名黑衣人直直落下了地。 单文淑还未从方才的诧异之中回过神,不禁轻喃出声:“奇怪了,这天罗地网,可是天蚕丝所制的啊,寻常刀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能割断这天蚕丝呢?” “她这把刀,乃是千年玄铁特制而成的,可不是什么俗物呢。”顾卿音隔着那张天罗地网的网口凝望着网上方那人的动作,嘴角微勾,状似不介意的道了句:“没想到淑姐姐的见识竟有这么渊博,居然连唐门的天罗地网都能认出来。” 闻言,单文淑不禁顿了一顿,却也只那么一瞬,她立即便垂眸解释道:“有次上街时,正好听说书之人提起过。” 知道唐门有这天罗地网的不稀奇,知道这天罗地网内里名堂的更不稀奇。 毕竟,这事放在江湖上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 这稀奇的是,在这林内这般昏暗的环境之下,加上方才那般紧急的情况,毫无内力武功的单文淑竟能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天罗地网,还能这么镇定的叫林子言小心点。 显然,这样的胆识与眼力,绝不会是一般的深闺女子能有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顾卿音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过她也就只是这么说了一句,那之后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 只这短短几句交谈,那边的钟书谨便已踏着那张天罗地网坠下了地,连带着那些偷袭的持网之人,也被这巨力压迫着坠下来了。 那八名黑衣人已亡了五名,剩下的三人见钟书谨与林子言这么凶猛,连忙赶在落地之前弃了那张破碎的网,往边上退了几步。 而钟书谨与林子言倒也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退回到顾卿音与单文淑跟前一同护着那两人,冷冷的望着那几人。 “好!好!好!” 中气十足的赞赏声连带着鼓掌声一同响起。 “钟大教主这刀法果真是名不虚传呢,方才那一招冲霄斩,可真是尽得季老教主真传呐!” 一名留着长须的高瘦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的正是身穿孝服的祝俊哲。 于此同时,隐匿在这周围的一些唐门弟子也现出了身,慢慢的从外围靠紧。 “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四长老吗。”钟书谨冷笑一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唐门弟子,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四长老连鹤身上,“怎么,四长老带这么多人在这守着,是想给本教主送行的么?” 身穿孝服的祝俊哲冷冷一笑,道:“是啊,我等正是来给教主送行的,好让您这上西天的路走得顺畅些。” “就凭你们?”钟书谨不屑道:“还是回去再多练几年吧,别成日里浄做些跑来送死的事情!” 来人约有三十来号,除去连鹤与祝俊哲,其他人虽算不上是什么上乘的高手,却也都是门中能排的上号的人了,见到钟书谨这般高傲看不起人的姿态,心中皆是气愤不平。加之知道这人正是害死门中大长老的罪魁祸首,望着她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恨意。 四长老只抬手比划了个手势,便止住了那些人的躁动与靠近的步伐,待他们都停下脚步持着兵器严阵以待之时,他才对着钟书谨道了句:“钟大教主武功高强,以一敌十完全不在话下,连某自是知道的。不过,教主也别忘了,我唐门中人擅长的可不是您这样的拳脚功夫,而是使毒呢。这以己之所短对敌之所长,未免也太不理智了。教主该不会认为我等辛辛苦苦在此等了这么久,就只是来送死的?” 钟书谨敛了敛眸,问了句:“等了很久了?不过,我倒是奇怪了,明明你们唐门的主力人马都已经被我们引走了,你们怎么还会知道我们的踪迹?” 能让心高气傲的钟书谨发问,四长老自是愿意解释的。 “是啊,门主他们确是上了你们的当。不过,教主那几位手下,若是都有林三小姐这样的才智,又岂会害得教主行踪暴露?实话告诉你吧,不止这黑风林,这黑风镇的各个入口,我们都已经派了人守着了。哪边能发现你们的行踪,就由那一方放出信号。现在,门主他们应该也能看到我们发出的信号调头赶来了吧?” 闻言,钟书谨四人不禁都皱了皱眉。 这下可真是不大乐观了。 见到她们这副模样,祝俊哲忍不住就想讽刺几句。 “你们血炎教的人,易容术倒是不错,人也是够谨慎的。不过,破绽也实在是太多了。这身形佝偻的老人,竟能灵活的躲过失控的马车?寻常母女步伐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样子,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们竟会去装成弱不禁风的虚弱女子?还有那对普通的新婚夫妻,新婚夫妻不该是浓情蜜意的吗?可他们双方的目光竟不是停留在对方身上,而是在四处张望着城门周围我们这些搜寻的人?很不巧,这些人我们暗地里都派人跟着了,这才发现他们虽是从不同城门出的城,来的却正好都是这黑风镇。幸好教主没让我们失望,也来此了,倒是没让我们白等。” 钟书谨:“” 好吧,她真是高估了她那些手下的才智了。 然而,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走神想着居于泽与郦子明二人,究竟会是谁在男扮女装 “三小姐,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也无意于你为敌。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好人吧,可这江湖道义,我们还是要讲的。此次你若要是老老实实的离开,我等定不会为难与你。” 四长老开口说要放过林子言,后面的人自然也不敢多加为难。 毕竟,此行他们的目的,主要是钟书谨与顾卿音两人。 “呵,友人有难,这种时候若是弃其不顾,那我还是人吗?” 仅这一句话,林子言便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而那边的四长老,竟还继续在苦口婆心的劝着林子言,实在是有些反常。 “阿谨。”顾卿音往前跨了一步,扯了扯钟书谨的衣袖,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他这是在拖延时间。” 钟书谨皱了皱眉,侧头回应道:“是在等唐时风他们赶来吗?” “应该不是吧。”顾卿音仔细嗅了嗅钟书谨发丝上的味道,这才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你是不是很怕嗯就是前天晚上的那些东西” 前天晚上的那些东西 钟书谨忽的就瞪大了眼。 好了,这煞白的小脸,一看就知道是害怕的。 想起那晚钟书谨那失态痛哭的模样,顾卿音略有些愧疚,断断续续道了句:“方才那张网罩下来的时候可能夹带了些我那晚洒在你身上的那药可能再过不久,那些东西就来了” 若是那些毒蛇毒虫涌来了,钟书谨肯定是还没动手就会腿软的。 钟书谨:“” 所以,方才那张网,为的不止是想要罩住她们? 她气得直咬牙,这些人,还真是够卑鄙的! 钟书谨摸了摸腰间的那个香囊,问了句:“这香囊有用吗” “可能有点用吧你也别太害怕了趁现在那些东西还没来,先杀出一条路吧。” 顾卿音不敢说得太严重,怕吓着钟书谨。 但事实如何,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这黑风林,太大了。林中的那些东西,定会比那晚她招来的多上更多。 这林中一路行来,都没有飞鸟走兽的声音,是有原因的。 毒物太多的情况下,可是会连那些飞鸟走兽都不敢靠近的。 这可就不是顾卿音身上带着的这一些些药物就能制止的事情了。 听了顾卿音的话后,钟书谨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没敢再让四长老继续扯话拖延时间,钟书谨稍一运力,便对着前方挥出了一道刀气。 使剑之人的剑气是好练的,可这刀气,却不是一般人能练出来的。 钟书谨小小年纪便有此作为,实在是难得一见。 那道刀气所经之地,已扬起了尘土,带着劲风袭向来最前方的人。 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钟书谨便已腾起了身,挥刀而上。 第一刀,便已能成功隔空取下一人的首级。 林子言只愣了一瞬,便也横起了手中银枪,紧追在钟书谨身后,与其一同诛杀着那些唐门弟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四十四章 喷溅而出的血花洒上了树干, 滴落至土地。 就连在场中厮杀的钟书谨与林子言身上,也染了不少温热的鲜血。 一时之间,这片土地便已演变成了修罗场。 残忍,血腥的修罗场。 两人皆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杀起人来, 毫不留情,一刀一枪都是寻着对方死穴而去的。 此次虽是两人初次并肩作战,可这般配合起来,倒也是默契的很。 冲在前排的唐门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而场中的那两名美人, 还在那里大杀四方。 然而, 却在这时,竟有悠扬的曲调自四长老所在之处飘了出来, 传至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诡谲的笛音,渐渐从此处飘散开来, 钻入黑风林中那黑深的暗处。 让人听了, 不由自主的打心底发出了些许的怵意。 与单文淑一同躲在某棵树前的顾卿音还在敛眸暗忖这笛音之中有何名堂时,单文淑便已经惊呼出声了。 “遭了, 这是驱蛇曲!” 经她这么一提醒,顾卿音这才反应过来了。 来不及去询问单文淑为何会知道的这么多,顾卿音立马就去摸了摸随身的布袋。 很不巧,顾卿音翻了半天, 都没有翻出她想要的东西。 这次她并没有带上什么笛子类的乐器出门, 还真是失策。 驱蛇曲, 顾卿音也是会上一些的,可惜如今手边并无乐器,那就没办法与四长老斗上一斗了。 “这个可以吗?” 顾卿音皱眉懊悔之际,单文淑已经递了根白玉萧给她了。 “嗯!” 顾卿音只这么应了一声,立马就接过了单文淑的白玉萧,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一笛一萧,隔着中间那修罗场遥遥相对。 一为引蛇,一为驱蛇。 场上的厮杀在这一笛一萧的助阵之下,更加激烈了不少。 不过,这驱蛇曲,可不是那么好奏的。这最基本的,就是要用内力去支撑。 且不说顾卿音这驱蛇曲,也是当初半路出家,从唐门那里盗来的秘籍之中学来的,对其的熟悉程度自然比不上唐门的人。单单只从她这一身算不上高深的内力来说,她也是斗不过那边那个内力深厚的四长老的。 “噗。” 在四长老那边有意的用笛音打压之下,顾卿音一曲还未奏完,内息便已翻涌如潮,她没能撑住,直接就喷出了一口血。 箫声已停,笛声还在继续。 “卿卿!” 钟书谨虽然在那边奋力厮杀着,可她的余光还是关注着顾卿音那个方向的,见顾卿音吐血了,她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就朝顾卿音那边迈开了两步。 若非是林子言及时挑开了暗算钟书谨的人,恐怕钟书谨此刻定是要见血了。 顾卿音顺了顺气后,连忙擦了擦嘴边的鲜血,冲钟书谨那边点了点头,投去了安抚的目光。 似是在告诉钟书谨,她没事的。 好在钟书谨也就那一瞬的失神,那之后,她便没再分心,继续与林子言并肩作战了。 顾卿音这才重拾了那白玉萧,然而正在她将其继续放至嘴边之时,却被单文淑按住了手。 “来不及了,别耗费力气了。”单文淑沉眸道:“已经来了。” 窸窣声已经响起了,来的是什么东西,顾卿音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此刻顾卿音宛如正被巨石压顶。 心中更是沉甸甸的。 怎么办,那些东西,阿谨见了定是会害怕的。 顾卿音还在这边沉思之时,立在对面四长老身旁的祝俊哲已经低声道了句:“门主所料果然没错,看来当年盗走门中秘籍的,想必定是她了!劳烦师叔在此继续,侄儿这就去将她生擒了来!” 四长老没有停下奏笛之举,只微微点了点头。 得了四长老的应允,祝俊哲才开始了他的行动,趁着场中那两人还在与门中弟子缠斗之际,他便已借力腾起身来踏空而行,迅速攻向了对面的顾卿音。 敛眉思忖的顾卿音忽然见到有人攻来了,连忙推开了身旁的单文淑,用着这手中的白玉萧挡开了那柄将要落在她身上的剑。 好在这白玉萧也是个不凡俗之物,对上那样的利器都不显逊色,这让顾卿音用起来倒是顺手的很。 不过,顾卿音方才才刚被那笛声震出了内伤,再在此刻对上死去大长老的得意弟子,还要分心去看顾被她推到一旁的单文淑,自是吃力的很。 毕竟,她最擅长的,除了医术毒术与轻功,便只剩那暗器之术了,她的那些算不上高深的功夫,对上祝俊哲这样的高手,自是讨不到好的。 很显然,在这样被步步紧逼的情况下,她自然是没机会扔出什么暗器的。 还未与祝俊哲拆上二三十招,顾卿音便已败下阵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即将刺入她肩胛骨,却已经无力再去抵挡了。 然而,在这下一瞬,想象中的痛疼却并没有未落下。 熟悉的馨香混着血腥味一起袭来,顾卿音只觉腰间一紧,随即便已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而那把剑将要刺中她的剑,已被来人气势汹汹地斩断了! 斩断了! 该要用上什么样的力道,才能把一把不凡的宝剑硬生生地斩断了? 顾卿音还没来及细想这些,便已迫不及待的偏过了头。 此刻,来人那绝美的容颜上,正露出了让人心颤的怒容,带着隐隐的寒意,让人望之生畏。 这是顾卿音第一次在这个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以往,不管她如何欺负这人,这人顶多就只是气呼呼的咬她几口,可是从未露出过这样森冷可怕的神情啊。 不过,此时的顾卿音,倒也没有被钟书谨身上的森寒吓到。 不止是没被吓到,或许该说,钟书谨有多生气,她心里就有多高兴。 她完全没有身处险境的觉悟,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竟还能愉悦的勾起了嘴角,开口唤了一声:“阿谨!” 随即便伸出双手环住了钟书谨的脖颈,任由钟书谨拥着她腾起落下。 “祝俊哲!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本教主的人也是你能随便乱动的?” 不过几个动作,钟书谨便已揽着顾卿音将那祝俊哲踹翻在地,一脚踏在祝俊哲的胸口上,冷声喝道。 那眼中的寒意,似要将人生剥了。 而她的手,却还是停留在顾卿音的腰上,紧紧的将人揽在怀里。 倒在地上的祝俊哲,偏头猛吐了口血,他想要去推开心口上的那只脚,可不管他怎么推,心口上的那只脚依旧是岿然不动。 他觉得,此刻钟书谨身上的磅礴怒意,比心口上的那只脚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这女魔头的可怕,再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让人觉得恐惧的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死亡的边缘。 “呵,好大的口气呐!”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目标正是钟书谨的心口,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唐时风的声音:“钟大教主莫不是真把我们蜀地当成你们血炎教了,可以任你撒野不成?” 被唐时风这么一打搅,钟书谨还没来得及去取祝俊哲的性命,便已被迫揽着顾卿音往边上偏开了身,堪堪避开了那支冷箭。 抬头一看,才发现唐时风正风尘仆仆的立于马上,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唐门的援兵。 原本这林内的三十多人,已添至了一百余人。 虽然地上已经倒了十几具唐门中人的尸体,可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看起来还是挺气势汹汹的。 刚才还倒在地上的祝俊哲,在钟书谨打量完那些人再次低头之时,就已经被人抬走了。 与此同时,林子言也已经拉着单文淑跑来与她们二人聚在了一起。 “遭了,你们看那。” 此刻,她们的背后,正缓缓爬来了一大波毒蛇。 看到那些东西,钟书谨瞬间就头皮发麻了。 原本还是威风凛凛的钟大教主,此刻正紧咬着下唇抑制着自己的颤抖。 就算如此,顾卿音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钟书谨的紧张。 她拉下了那只圈在她腰上的手,紧紧的握了住,认真道:“阿谨,有我在,你别怕。” 此刻的顾卿音嘴角还挂着血迹,看起来情况已经是不大好了。钟书谨心疼不已,更不舍得让顾卿音再耗费心神,她连忙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道:“我不怕的,你别担心,等会儿我就带你杀出去!” 说罢,便挥刀指着唐时风所在的方向,怒吼道:“唐时风!有本事就下来跟本教主畅快的打一场!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好汉!” “下三滥?你这旁边的姑娘,下三滥的手段可是比我们还多的!”唐时风稍一挥手,便带人往后退了几步,朗声道:“还是等你从蛇群里活着出来了,再让我等好好领教你这刀法吧!” 不过片刻,包围着四人的已不再是唐门的人了,而是笛音控制之下的蛇群。 眼见周围的空地越来越小,林子言正想叫上钟书谨一同杀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钟书谨已经吓得腿发软了。 林子言:“” 杀人都不眨眼的家伙,怎么还会怕这些东西? “卿卿卿没事的你别担心我我能行的” 明明已经吓破了胆,却还在那里安抚着顾卿音? 若非是情况实在不是太妙,林子言真想笑上一笑。 可惜这种时候,林子言实在是笑不出来。 她也是紧张的,此刻她正一手揽着单文淑,一手执枪与那包围着她们的蛇群遥遥相望。 不知它们是在惧怕些什么,竟只敢围在她们五步之外的距离,不敢靠近半分。 “卿卿!你疯了!快停下!” 忽的,林子言就听到了钟书谨的惊呼声。 回头一看,她才发现顾卿音正用钟书谨手中的雁翎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而那本该被控制着袭向她们的蛇群,嗅到顾卿音那血的味道后,竟瑟瑟的往后退了几步。 蛇群之中,开始躁动了。 顾卿音抬头冲着钟书谨露了个苍白的笑,安抚道:“我的血,含了各种各样的毒与药,正是它们最怕的!你放心,我不会让它们有机会碰到你的。” 钟书谨直直盯着顾卿音的手腕看,眼眶已经开始红了。 她定不会让卿卿今日的这些血白流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顾卿音说完之后, 便用她那只未受伤的右手牵起了钟书谨的左手,领着那三人一同往前走去。 而她的左手,却是紧捏成拳伸直在身前。 每走一步,左手的鲜血便往下低落几滴,渗进土地之中。 那蛇群, 对顾卿音的血可是避之不及的。 有顾卿音的鲜血来开路,那片蛇群,就算已经躁动不安了,也还是被迫让出了一条道。 很显然,它们对顾卿音的血, 已经恐惧到一个境界了。 四人就这样, 在顾卿音用血开辟出来的道路下,一步一步往前踏去。 正在奏笛的四长老见了这一幕, 实在是震惊的很。 他停下了奏笛的动作,诧异的问向了身旁的唐时风:“门主, 这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她的血竟能吓退那些我引来的东西!” “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 一跃成为江湖之中人人惧怕的毒医,果然是有那么两下子的, 看来这蛇群对她们来说已经是没用了。”唐时风沉吟片刻,才朗声道:“来人!布阵!” 他就不信了,他们一百来号人,会拿不下这四个女娃子? 等到钟书谨四人顺利走出蛇群时, 唐门的人已经布好剑阵迎接她们了。 而顾卿音, 却是因为失血过多, 不禁踉跄了几步,若不是她身旁的钟书谨及时扶住她,这会儿她怕是要倒下了。 身后的蛇群,钟书谨自是不敢再回头看的。她扫了一眼面前那些严阵以待的唐门之人,又镇定的收回了眼,在顾卿音身前微微蹲下身,道:“上来,我背你。” “我没事的,不用” “上来!” 钟书谨倔强起来,真的是很固执的,顾卿音不上来,她就不肯起来。 无奈之下,顾卿音只得爬上了钟书谨的背。 这肩膀,并不宽厚,却是让顾卿音感受到了无比的安心。 “等下你记得一定要抓紧我,知道吗?”钟书谨嘱咐完后,才托着顾卿音稳稳地站起来,对着身侧的林子言道了句:“子言,你带着淑姐姐躲远点。这些人,交给我解决就好了。” 林子言闻言,讶异道:“一百来号人呢?你一个人解决?开什么玩笑呢!” 顾卿音手腕上的血还未止住,此刻正顺着钟书谨的衣领往下滑底。钟书谨看着那片血迹,眼中满是寒光。 “相信我!” 这样胸有成竹的态度,让林子言不得不信了几分。 她只留了句“小心点。”便揽着单文淑攀到了手边的大树之上,躲在上头担忧的看着下方的情景。 毕竟,想要以一敌百名功夫不弱的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原本唐门的人就忌惮着林子言的身份,这下见她跑了,以为她是被他们吓的,自然也就不会再去为难她了。 “杀!” 唐时风一声令下,唐门的人便依着阵形井然有序的冲着场中那两人杀上去了。 而钟书谨,却依旧是不为所动。 待那些人杀至钟书谨十步开外之时,钟书谨才凝着脸开始了动作。 “天!” 刀式一起,狂风骤起。 “魔!” 周围树木,应声而裂。 “刀!” 一刀挥出,惨叫连连。 “法!” 一式毕,地已裂,树已倒。 钟书谨方圆二十步之内,除了紧紧缠在她背上的顾卿音,已再无活物。 就连地上的那些来不及跑开的蛇,也都被碎了尸。 用尽生平所学疯狂在各棵相邻的树上腾跃疾奔的林子言这才后怕的停下了步伐,在安全的距离外喘了口气。 待到灰尘落地,现出场中那屹立不倒的身影与周围那一地尸体时,被林子言紧紧护在怀里的单文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问了句:“这钟书谨,才多大啊?小小年纪竟能有此作为!” 林子言也是震惊不已,她认真想了想,答道:“我好像记得卿卿说这小教主是比她小一岁的,如今,应该也才十八吧。” 想起方才那一瞬,林子言仍心有余悸。若不是方才单文淑见情况不对,催促她赶紧躲开,恐怕如今她们二人定会落得与地上那些人一样的下场吧。 若是被友方误伤而死,那可就太亏了。 单文淑沉了沉眸,心中想着,才十八岁,就能将天魔刀法练到如今这种地步,想必至多不出十年,便能达到季哲那般能致山崩地裂的地步了吧。 同样的问题,因为原先没有冲上去立在后方指挥才幸以存活的唐时风也问了一遍。 “这钟书谨才多大啊!竟能把天魔刀法练到如此地步!” 天魔刀法,正是钟书谨的师傅,前任血炎教教主季哲的成名刀法。 当初他孤身一人被三百余名正道侠士围攻之时,用的便是这一招,一招屠尽两百余人,方能冲出了重围。 只那一战,季哲便被封为了天下第一刀,至今仍无人能超越。 没想到,这难能一见的天魔刀法,竟被他们唐门中人撞上了! 唐时风看了看地上那几十具尸体,实在是太心疼了。可在这心疼之际,他忽然又有些庆幸,幸好这钟书谨不是季哲。 若是季哲使出这一招,他们怕是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来啊!继续来啊!” 场中的钟书谨冷笑出声,她只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又继续伸手托着身后的顾卿音。 一手托着顾卿音,一手拎着手中的雁翎刀,一步一步往前踏去。 踏过了那遍地的尸体,走向前方唐门那些还存活的三十来人。 那个样子,邪魅可怕,犹如地狱踏来取命的修罗一般。 唐门的人,已被钟书谨这气势吓得连连后退了。 而钟书谨却是不顾被这刀法反噬而造成的内伤,强撑着自己继续往前逼迫着那些人。 “怎么不上了?本教主还没杀够呢!不是要送我上西天么?你们躲什么啊?来啊!让我领教领教你们唐门还有些什么花样啊!” 被逼的连连后退的四长老连忙拉住了身旁的唐时风,建议道:“门主,我看她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了,不如” 四长老的意思,是想冲上去再拼上一拼。 此时钟书谨的状态,一看就知内伤颇重,若在此时他们冲上前去,钟书谨定是无力反抗的。 唐时风明白,可他又有些犹豫,若是钟书谨这只是诈兵之举,他们再往前冲,万一这人再来一击天魔刀法,他们可就要全军覆没了啊! 还未等他考虑清楚做下决定,剧烈的马蹄声已经由远及近了。 那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听起来似乎来的不止是二三十人的样子。 呼唤声已经响起来了,虽然听不大清楚,却也能隐约听清些许字眼。 “教主!教主!” 想必来的应该就是钟书谨的援兵了吧。 这下,唐时风才果断的下了令。 “撤!” 唐门的人都撤离之后,钟书谨才敢松懈下来,她没能撑住体内那翻涌的内息,步子一晃,便往前跌了一跌。 她怕摔着背后的顾卿音,连忙把刀插入地上,撑住了自己的身子,这才没害得两人一同摔了去。 这下,顾卿音也来不及吃惊了。连忙从钟书谨背上跳了下来,迅速抓起钟书谨的手腕为她把了把脉。 “你是不是被反噬了?” 钟书谨抬手摸了摸顾卿音那紧蹙的眉头,冲她露出了一抹笑,安抚道:“嗯,不过你放心,我没事的” 刚说完没事,钟书谨就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这时候,林子言已经带着单文淑赶过来了,看到钟书谨这个样子,不禁担忧道:“好像伤得很重啊。” 顾卿音连忙拍了拍钟书谨的后背,替她顺着气。 就算钟书谨一个劲的说着自己没事,顾卿音的眉头还是迟迟未能舒展开来。 照她方才诊出的脉象看来,钟书谨此刻的内伤自是不容乐观的。 “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的!”钟书谨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便扯下了顾卿音停在自己背上的那只手,支着直插在地上的那把刀强撑着自己站起了身,顺便把顾卿音也拉起来后,才摸出手帕按在了顾卿音手腕的那个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心疼的道了一句:“下次不许你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了!” 顾卿音手上的那道伤,实在是狰狞的很,手帕按上去后,不过片刻,那些鲜血便将手帕浸湿了。 钟书谨的眉头越拧越紧。 还未来得及给那手帕打个结扎住那道伤口,便已有高亢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来了。 “教主!教主你没事吧!”居玉泽匆忙跳下了马,跑到了钟书谨身旁拉着她关心道:“没伤到吧教主?谢天谢地,老天保佑,幸好我们没来迟了!” 被居玉泽这么一扯,钟书谨还没来得及打完那个结,便已经被居玉泽扯开了。 她不悦的抿了抿唇,一手肘就撞开了居玉泽。 “要等你来救命,就算我有十条命都不够用吧!” 居玉泽揉了揉自己的胸膛,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愉悦的笑着道:“教主神功盖世!岂是那些混账东西能轻易暗算的!” 居玉泽说话期间,剩余的人也陆陆续续赶来了。 方才钟书谨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想让人听不见都难。 冷韶英看着满地的尸体,与立在那里安然无恙的钟书谨,惊喜的问了句:“教主!你这是突破天魔刀法的第五重心法了吗!” 钟书谨略有些心虚的偏过了头,道:“没有” “没有?”冷韶英瞬间就瞪大了眼,“没有你还敢用这一招?你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先别说了!”怕冷韶英再说下去会惹得顾卿音更加担心,钟书谨连忙制止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话音刚落,剩余的人也都赶到了。 除了原本他们血炎教的五人,现在一同赶到此处的,还有二十余名陌生之人。 领头的妙龄少女正与景容并排而行,看到那一地蛇尸时,不禁惊呼了一声:“天呢!怎么有这么多蛇啊!” 她不说这话倒还好,钟书谨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那。 可她这么一说,钟书谨立马就想起来原先那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一时没忍住,就蹲到旁边吐了起来。 “阿谨!” 顾卿音见状,连忙往钟书谨身旁冲了去。 “呕”钟书谨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还能分出心伸手止住了顾卿音:“别过来,脏呕” 离她最近的居玉泽闻言,居然还很没良心的掩住了鼻子往旁边退了几步。 还是景容比较贴心,连忙从马上飞奔下来跑去扶住了钟书谨,帮她拍着背脊替她顺着气,静静等待着钟书谨吐完。 而钟书谨却是没把景容推开。 见状,顾卿音不禁敛了敛眸。 “还望顾大夫莫要见怪,我们教主向来怕蛇,这里有这么多蛇,教主见了,难免会害怕犯恶心,让她吐上一会儿应该能好了。” 跟在景容后头一起过来的郦子明见顾卿音正皱着眉立在那,以为她这是嫌弃钟书谨那不雅之举,于是便解释了一句。 顾卿音稍稍叹了口气,正要应话的时候,原先那个与景容并排同行的妙龄女子已经立在她身后惊喜的呼唤出声:“音姐姐!是你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四十六章 待顾卿音回过头时, 那人倒是更激动了。 “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这可真是太巧了!居然能在这里再见到你!音姐姐!这么久不见,我可真是想死你了!上次你走的时候明明说过有空就会来看我的!怎么过了这么久了你都没回来看我一眼啊!” 那姑娘的声音太大了,让人想听不见都难。 钟书谨原本已经吐的挺舒畅了,被她这么一嚷,顿时感觉心口好像又堵了几分。 “教主, 你好些了吗?” 见钟书谨已经停下了呕吐,景容连忙给她递了个水囊。 “这谁啊?” 钟书谨接过水囊漱了漱口,往顾卿音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状似不经意的这么问了一句。 “哦,她啊, 就是飞云山庄的五小姐, 云慧彤。” 哦,原来这就是被卿卿救过命的飞云山庄五小姐啊。 钟书谨抿了抿唇, 不悦道:“她怎么跑这来了啊?” 景容连忙解释道:“这次我们在黑风镇里正好遇上他们飞云山庄一行人,慧彤是我小的时候就认识的, 她是个好人, 知道我们被唐门追杀,就让我们跟着他们一行人一起走了。这两日我们都在等你, 怕你出事情,还是她帮我们派人去寻找你下落的,今夜也是他们的人发现林子里头的动静来向我们报信,我们才知道你在这里的” 那二十余名陌生之人, 便是飞云山庄的人, 正是云慧彤主动带来的救兵。 “好人?容儿, 你别忘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她是好人,可我们是坏人呐,你怎么能这么没有防备心的就告诉她我们的身份呢?”钟书谨板起脸开始训斥起景容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是她故意哄骗于你,就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怎么办” 钟书谨还没训完话,便被顾卿音的声音吸去了注意力。 “原来是彤彤啊。”顾卿音扯了个笑,揉了揉云慧彤的脑袋,道:“一年多不见,你都长这么高了。” 彤彤 不知道是不是刚吐过的缘故,钟书谨只觉得现在嘴巴里苦涩得很。 她冷哼了一声,又给自己猛灌了一口水漱漱口。 可能是心里太堵了,加上口中太过苦涩的缘故,钟书谨竟一不小心又开始吐了起来。 “没事吧教主?你别生气啊!慧彤她不会出卖我们的!飞云山庄跟江湖上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一样的” 景容一边慌张的拍着钟书谨的背脊,一边紧张的帮云慧彤解释着。 钟书谨险些就要被景容气岔气了。 “闭嘴!” 可能是刚刚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现在钟书谨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弯着腰干呕。 那干呕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声了,离她不远处的顾卿音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见钟书谨的腰都快弯到地上了,顾卿音连忙停下了与云慧彤的交谈,慌乱的往钟书谨的方向跨了两步。 可一想到方才这人说的“别过来”,顾卿音只能硬生生的停下了步子,立在原地担心的看着钟书谨的背影。 “我不行了”钟书谨用力的捏住了景容的手臂,借此撑着自己的身子,重复道:“我快不行了” 如此,景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顾卿音。 “啊,这次怎么这么严重呢?要不要麻烦顾大夫来给你看看啊?” 闻言,钟书谨的眼眸微微亮了亮。 “呕那你还不快去” 得了应允,景容连忙高声唤了句:“顾大夫!你可不可以来帮我们教主看一下啊?她快不行了!” 钟书谨:“” 有这么说话的吗 要不是顾卿音听到这话立马就丢下云慧彤跑过来了,钟书谨真想拍死这个家伙! “哪里难受?” 顾卿音一跑过来,便接过景容的位置,帮忙拍着钟书谨的背脊,心疼的问了句。 然而,方才还能稳稳立在那里呕吐的钟书谨,此刻就像丢了骨头一样,一下子就倒在了顾卿音的身上,揽着她的脖颈阖着眼道:“哪里都难受。” 一旁的景容瞬间就瞪大了眼。 难道说,教主真的快不行了? 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了? 顾卿音还未应话,跟着顾卿音过来的云慧彤便嫌弃的说了一声:“咦,音姐姐,这人才刚吐过啊!好脏的!你不是最怕脏的吗?要不要我叫人帮你把她拉走啊!” 闻言,已将脑袋搁在顾卿音肩膀上的钟书谨不悦睁开了眼,冷冷的斜了她那个方向一眼后,便炫耀似的将唇上的水渍蹭到了顾卿音的脖颈上。 顾卿音微微颤了一颤。 云慧彤瞬间就瞪大了眼! 咦,这么脏! 还敢将脏东西蹭到音姐姐身上! 重点是,音姐姐居然还没把这人推开! “先忍一忍好吗?”顾卿音没注意到钟书谨那暗地里森冷目光,以为她这是真的难受,心疼的将她揽的更紧了些,“等会儿找个地方歇下后,我去给你开些药,就不会难受了。” 而她的手,依旧是不停的顺抚着钟书谨的背脊,替其顺着气。 “嗯。” 钟书谨还是死死的赖在顾卿音身上,丝毫没有要放开人的打算。 见状,一旁的冷韶英很不好意思的上去帮钟书谨编排了一句:“顾大夫别见怪哈,我们教主难受的时候就是这么黏人的,这要是哪里冒犯了顾大夫,还望顾大夫担待担待” 冷韶英也不明白他们家教主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虚弱黏人了,无奈之下只好这么客套了一句。 毕竟在他们眼里,顾卿音算不上是多熟悉的人,自然要对她客气一些的,免得自家教主得罪人了还不自知。 “没事的。”顾卿音温和的笑了一笑,问了句:“可以回去了吗?” 话音刚落,邱成业与郦子明正好已经查看完地上的那些尸体了。于是居玉泽连忙跑去牵了两匹马过来,原本是想给这两人一人一匹的,谁料钟书谨看起来已经是半睡不醒的模样了。 如此,那这马钟书谨自然也是骑不动了。 不过,他们都还是有些惊奇的,怎么他们教主在这半睡不醒的状态下,还能死死的吊在这位毒医身上? 毕竟此刻钟书谨还是刚吐过的人,身上难免是有些恶臭的,加之方才云慧彤说的顾卿音最怕脏一事,血炎教里的几人倒是更加不好意思了,总感觉自家教主这样做实在是太冒犯人了。 最后还是顾卿音先主动的抱着钟书谨先上了马,安抚了那几个人,道:“没事的,我来照顾她就好了。” 剩下的那匹马,便交给了林子言与单文淑两人。 回程路上,云慧彤一直驾着马跟在顾卿音身旁打着转,一个劲的说个不停。 寒暄了大半天后,终于切入正题了。 “要是二哥等会儿看到你也来了,肯定会高兴死了!对了音姐姐,你到现在应该还未曾婚配吧?我想帮我” “吵死了!”闻言,趴在顾卿音身后的钟书谨倏的就睁开了眼,冷冷斜了云慧彤一眼:“人家婚不婚配关你什么事?” 云慧彤愣了一下。 没想到原先阖着眼趴在顾卿音身后的钟书谨会突然这么冷喝一声,云慧彤只是有些发愣,可一旁的景容却是被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端端的,教主怎么生气了? 景容想不通,只以为她这是身体不舒服,嫌弃云慧彤太吵了才会生气的,于是她连忙打马赶到云慧彤身旁,道了句:“你之前不是想要跟我赛马的吗?现在我们就来比比吧,看谁能先到客栈!” “现在?” 云慧彤讶异的问了句。 他们一行人还未走出黑风林,这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实在不适合赛什么马啊。 “对呀!” 话语刚落,景容便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毕竟云慧彤的年龄不大,她那孩童心性还是很重的,自是不肯服输的。 “音姐姐,晚点回客栈我再去找你聊聊!”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云慧彤一扬马鞭便紧追景容而去了。 “哼。” 钟书谨冷冷哼了一声,这才稍微舒坦了些。 “醒了?”顾卿音捏了捏箍在她腹前的那双手,偏头问道:“舒服些了么?” “不舒服!”钟书谨瘪了瘪嘴,下巴抵在顾卿音肩膀上蹭了蹭,闷声道:“她那么吵,我哪里睡得着啊” 顾卿音缓缓打着马,落在了大队伍的最后方,轻笑着回应:“那现在不吵了,你可以睡了。” 钟书谨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了。 “哦,跟她说话就说得那么高兴,跟我就没话说了?”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一听就知道她现在是不高兴的。 “你这个小心眼。”顾卿音侧过头,伸手去捏了捏钟书谨的鼻子,嗔道:“刚刚不是你让我离你远点的吗?怎么现在还来怪我了?” “谁让你离我远点了!”钟书谨气呼呼的捉下了鼻子上的那只手,往后仰了仰头,与顾卿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才道:“你不是向来最怕脏的吗!要不是怕你嫌弃那些污秽,我才懒得阻止你呢!” 闻言,顾卿音不禁愣了一愣,这才想起了钟书谨阻止她过去时含糊说出的那个“脏”字。 “傻瓜。”顾卿音哑然失笑,反手握住了钟书谨抓着她的那只手,无奈的道了句:“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什么呢。” 听到顾卿音这么说,钟书谨忍不住就弯起了眼角,勾着唇问了句:“当真?” 那一肚子的火,已经泄了一大半了。 “自然!” 得到回应后,钟书谨才强忍着疲惫打起了精神。 她坏笑着捧起了顾卿音的脸颊,在顾卿音疑惑的目光下,对着顾卿音的鼻子重重的呵出了一口气。 呕吐过的人,嘴中定是会有股恶臭的。 就算是漱过了口,在这短时间内,那样的恶臭也还是难以消散的。 所以,钟书谨这么一呵气,传递给顾卿音的,自然就是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了。 闻道那样的气味后,顾卿音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头。 “哼。”看到了顾卿音这样的神情后,钟书谨也没舍得再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只是这么小小的惩罚了一下顾卿音,便松开了她的脸颊,偏头哼唧了一声:“就知道骗我,分明就是嫌弃的!” 她那语气,已比原先轻快了不少,显然已经高兴了不少。 看来,这时候偏开头,应该就只是不想让顾卿音继续嗅那难闻的味道吧。 如此,顾卿音才渐渐弯起了唇。 她的笑意也已染上了眉梢。 下一瞬,钟书谨的下巴便已被扣了住。 紧接着迎来的,是那温软的唇瓣。 突如其来的一个吻,惊的钟书谨瞬间就瞪大了眼。 “唔” 不止是唇与唇的触碰,顾卿音那灵巧的舌头紧接着也滑进来了。 “唔喂唔脏” 钟书谨连忙伸手去推顾卿音,可不管她怎么推,顾卿音始终还是与原先一样紧紧贴着她。 那双唇,也紧紧贴着她的唇,没有挪动半分。 她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已被顾卿音尽数吞入了腹中。 反抗无效,钟书谨只能停下了挣扎,涨红着脸任由着顾卿音的动作。 任由她,一寸一寸的品尝着自己口中的味道。 那苦涩的连她自己都厌恶的味道。 一吻毕,她才听到了顾卿音贴在她耳边说的话。 “这样,能证明我是不嫌弃你的吗?” 钟书谨偷偷抬眼看了看前方,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二人之间的动作,才红着脸把顾卿音的脑袋推了回去。 “我才不稀罕你不嫌弃我呢!” 顾卿音低笑出声,没再玩闹,而是去拉着钟书谨的手,继续搭在自己的腰上。 “抱紧点。” 说罢,便驱着马赶上了前方的大队伍。 缓缓前行的马儿忽的就狂奔了起来,钟书谨自然是没敢再胡乱挣扎了,只能乖乖的抱紧了顾卿音的腰身,继续趴在了顾卿音的背上。 此刻,就算是林中那森寒的风,也难能吹上钟书谨耳根的热意。 原本那苦涩的嘴巴,此刻犹如被灌了蜜糖似的,只剩下满口的甜蜜了。 钟书谨不禁舔了舔自己的唇瓣,似乎还有些回味不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四十七章 等到一行人顺利回到黑风镇内他们原本所住的客栈时, 景容与云慧彤已经立在门口等待许久了。 等待的人,除了她们二人,还有个手持宝剑焦急踱着步的清秀男子。 那男子,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看起来倒是俊俏的很。 他便是飞云山庄的二公子,云逸飞。 第一眼见到他时,钟书谨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也没有觉得他有什么讨厌之处,只单单觉得这位公子长得倒是不错的。 可惜, 那也只是第一眼的印象。 “顾大夫!原来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彤彤这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呢!” 云逸飞原本那紧张的神色, 在见到顾卿音的那一刹那,便已被惊喜所取代了。他大步迈向了顾卿音所骑的那匹马旁, 激动的想要再说几句时,却正好看见了顾卿音左手上的伤口以及她衣衫上那些不小心被沾上去的血迹。 那惊喜的神色, 瞬间就转换成了满满的心疼。 “怎么伤成这样了?彤彤不是带人赶去帮忙了吗?怎么还会让你伤成这样呢” 闻言, 钟书谨不禁拧了拧眉,下意识的就将身前那人抱的更紧了些。 “云二公子。”顾卿音轻笑着覆上了腹前的那双手, 调皮的将大拇指钻进那紧贴在她腹前的手心内轻摩挲了几下,如愿感受到那双手稍稍松开了些,她才握着那只手勾着笑道了句:“小伤而已,不要紧的。” “怎么会不要紧呢, 我看你手腕上的手帕都已经被染红了啊” “多谢关心。”顾卿音垂了垂眸, 紧紧的抓住腹前那双欲要缩回的手, 不让它有半分回缩的机会。猜出那手主人闹别捏的原因后,便淡声回应道:“不过二公子,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医者呢,伤势如何,我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清清冷冷的语气,满是疏离之意。 如此,贴在她腹前的那双手才停下了挣扎。 顾卿音这才满意的笑了。 仅那浅浅的一笑,便把云逸飞看痴了。 “可是” 云逸飞愣愣的张开了口,还未说完,便被随后赶上的云慧彤打断了。 “好啦好啦,我说二哥啊,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没看音姐姐还能好好的骑马吗?” 与此同时,景容也已经跟了上来,对着趴在顾卿音肩膀上的那人问了句:“教主,给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也已经烧好了!” “嗯,知道了。” 钟书谨缓缓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勾起手指在顾卿音腹前轻轻挠了几下,便惹得顾卿音微微颤了颤。 顺利的将自己的手从那魔爪之中解救出来后,钟书谨才翻身下了马,挡在云逸飞跟前抱拳道了句:“阁下便是飞云山庄二公子吧?今日之事,倒是多谢诸位了。” 如此,云逸飞才不得不收回了放在顾卿音身上的目光。他觉得,钟书谨这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还真不像是真心来道谢的,不过,就算如此,他还是很有礼数的抱拳回礼道:“钟教主客气了,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此时,顾卿音也已经下了马,正要往前走几步的时候,却被钟书谨不动声色的挡住了路。 云慧彤笑着接了句:“其实钟教主你不必谢我们的!我们谢你都来不及呢!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这么巧的遇上音姐姐啊!” 闻言,钟书谨忍不住就斜了景容一眼。 那一眼,颇为幽怨。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训斥景容一句,没事瞎招惹来这些人做什么! 听了云慧彤的话后,云逸飞不但没有反驳,反而还扯了个赞同似的笑容。他笑着越过了钟书谨的肩膀,去看向立在钟书谨背后的顾卿音。 如此,钟书谨自然是注意到了。 她憋着股说不出的气,直直的挺起了背脊,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几分,便把顾卿音正正好好的挡在了身后。 如此一来,云逸飞的视线正好就被钟书谨挡住了,他只能失望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钟书谨这才满意的哼了声气。 另一旁坐于马上的林子言与单文淑,正好目睹了这几幕,只得憋着笑跳下了马。 随后走上来的冷韶英嫌弃的推了推钟书谨的肩膀,捏着鼻子道:“还寒暄什么呢!也不闻闻自己身上,都快臭死了,还不快去洗洗!” 被冷韶英这么一嫌弃,钟书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残留的恶臭味。 “哦,那我先去洗洗。”钟书谨连忙对着冷韶英嘱咐道:“你帮我好好照顾她们三个!”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洗!” 怕自己嘱咐的不够明显,钟书谨在离去前连忙又加了句:“她们都是喜静的!不喜欢有闲杂人等去打扰的!你记得千万别让那些闲杂人等跑去打扰她们啊!” 闻言,林子言这才牵着单文淑走到了顾卿音身旁,调笑了一句:“嗯,我们都不喜欢闲杂人等来打扰的。” 说那闲杂人等时,还特地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前面的云逸飞。 顾卿音无奈的笑了笑,接道:“嗯,你说的对。” 如此一来,钟书谨才高兴的弯起了眼角,暗暗的扯了个笑后立马又抿起了唇压下了那股笑意,严肃的对顾卿音留下一句:“我洗完就去你房里找你!你先自己处理一下伤口!知道吗!” 直到顾卿音点头应下后,钟书谨才放心的拉着景容带路去了。 回房的路上,景容略带羡慕的说了句:“真是太羡慕顾大夫了!” 闻言,钟书谨立马就问了句:“羡慕什么?” “难道教主你刚刚看不出来吗?云二公子看顾大夫的眼神啊!他还真是痴情呢!我听慧彤说,他自从见了顾大夫一面后,一见倾心,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了” “肤浅!这样的话你也信?”钟书谨瞬间就火上心头,她气的直咬后槽牙,用力的磨了磨,才抑制了那股火气,道了句:“我可是听说这云二公子跟青阳门之间是有门亲事的,有亲事在身还敢觊觎别的女子!这算什么痴情!” “是啊!所以这次青阳门门主的四十大寿便是由他去送贺礼的呀!”景容压着声音小声的告诉了钟书谨:“我听慧彤说,这次他是特地要趁着青阳门门主的大寿去青阳门送解约书的,要等解了这门亲事之后再满江湖去寻找顾大夫呢,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了!你说这不是缘分还是什么呢?” 缘分?缘你个头! 钟书谨一巴掌就盖在了景容的脑门上,低吼了一句:“你很闲?管那么多事情做什么!明日我们就跟他们分道走!你等等就去跟你那云慧彤说一声!顺便告诉他们!卿卿要跟我们一起走!” 景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瞪大眼道:“啊,教主,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人家好不容易才重逢了,你就要这么拆散他们” 钟书谨觉得,她好不容易才压制住的体内那翻涌的内息,一下子就被景容给气出来了。 “重逢?拆散?”钟书谨用力的拧住了景容的耳朵,咬牙切齿道:“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等回教之后,我立马就派你去看顾那片障林!” 虽然不知道钟书谨在气些什么,可这一听到看顾障林这一事,景容瞬间就被吓得颤了一颤,立马就乖乖的闭上了嘴。 如此,钟书谨才稍稍舒心了些。 进房摸了摸浴桶中那水温正适的热水后,钟书谨便开始赶人了。 “快去跟那云慧彤好好道别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谁料,景容不但没有听话的离开了,反而还立在原处瞪大了眼直盯着钟书谨看。 原先黑风林中就是一片黑压压的,方才几人在门口说话的地方又是较为昏暗的,所以才没有人注意到钟书谨唇上与脖颈上那狰狞的咬痕。 这下,在灯火的照亮下,景容一眼就看到了那两处的伤痕,看了几眼后,景容忍不住就惊呼出声:“教主!你嘴巴怎么了!还有脖子!怎么伤成这样啦!” 昨夜,顾卿音是发了狠咬着钟书谨的,所以钟书谨那脖颈上的伤口自是狰狞的很。 而那唇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已比前两日淡了些,却也还是不难看出那是个咬痕。 钟书谨连忙背过了身,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虚道:“不小心磕到的!你快出去!我要沐浴了!” 没办法,被钟书谨这么一赶,景容就只能带着那样的疑惑退下了。 她又不傻,自然不会被钟书谨这么容易骗到的。 唇上那伤有可能是磕的,可是脖颈上呢? 怎么可能会把脖颈磕出这样的伤痕呢?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钟书谨才重重的吁出了一口气。 幸好景容没有继续问下去。 然而,这一口气还未吁完,钟书谨便已猛地吐了口血。 强忍了这么久,还是没能真正抑制住体内那乱涌的真气。 自己封住周身几个大穴再次调息一番后,钟书谨才能再次抑制住那样的痛苦。没过多久,她又跟个没事人似的跨进了浴桶。 此时,她更在意的是自己身上那难闻的味道,而不是身上的伤痛。 把自己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洗了一遍,特别是反反复复清洗了好几遍自己的嘴巴后,她才套上了干净的衣衫,准备出门去寻顾卿音了。 但愿她折腾了这么久,卿卿没有等着急了。 出门之前,她再次呵出了一口气仔细的嗅了嗅,确认了没有异味后,她才满意的去打开了房门。 没想到,打开房门后她才发现教里的几人已经守在她门口等待许久了。 钟书谨不禁拧了拧眉,不用猜她也知道,这些人会这么严肃的站在门口等着她,肯定是为了来训她今夜使了这天魔刀法这一事。 这要是被这几人一人念叨个几句的,等她能够脱身去找卿卿的时候,都要好久以后了吧? 怎么办,卿卿会不会等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四十八章 “教主!”见钟书谨出来了, 邱成业连忙上前严肃的道了句:“你这次怎么能这么冲动呢!明知自己还未突破天魔刀法第五重,却还敢擅自使这刀法!” 方才在外头,闲杂人等太多,他也不方便说这事,这下, 只剩下他们教里的自己人,他才敢开口训斥几句:“别忘了上回,还有上上回,你使了这刀法后,都是险些丧命命的了!这次你怎么, 怎么还这么不怕死呢!” 那夜教里几人逃出唐门之时, 钟书谨都没敢用这刀法,便是因为对如今的她来说, 这刀法的反噬后果太严重了。 钟书谨瘪了瘪嘴,闷闷的说了句:“没事啦,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郦子明跟着念了句:“教主, 你也别怪邱叔了,这两年来, 你功力迟迟未有进展,我们都是担心的,特别是这天魔刀法,更是停留在第五重上不去。不但如此, 你还每用一次, 每次都还是必遭反噬的, 把自己弄个半死不活的,这次你又这样,让我们如何才敢放心?” 今夜的情况太过紧急了,当时若不使出这刀法绝地反击,想要等飞云山庄那点救兵来帮忙,顾卿音定是会再受伤的。 钟书谨自然是不舍得的,所以,就算知道用这刀法会遭到反噬,她也还是用了。 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钟书谨有些心虚的说了句:“我觉得这次我用这刀法,已经比前两次好多了。没看到我现在还是好好的吗?好啦你们就别担心了,指不定这就是我突破第五重的一个契机呢?” 钟书谨也是很惆怅的,这两年来,她的功力一直未有进展,特别是当初从顾卿音那里回去之后,她的功力不但没有进展,反而更有大不如前的趋势。 自从上次与顾卿音分开回教之后,每每她想要好好练功的时候,总是会被脑海中的顾卿音破了功。 师傅曾说,这便是心魔。 这心魔不灭,她的功力是再难有进展的了。 可真要让她去灭了这心魔,她又如何舍得? 这些事情她都没敢让这些人知道,免得让他们失望担心。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已经是死心了,也没对自己的功力抱有太大希望了。 既然如此,那么,容这心魔再住下去,应该,也无事的吧 听完钟书谨说的这番话,冷韶英连忙收回了停留在钟书谨脖颈那伤痕上的怪异目光,劝了句:“好了好了,我说你们两啊,也别太操心了。我看教主这次真的比前两次好多了,还能站在这里,就证明了这次反噬对她的影响不是很大了,是吧教主?” 钟书谨连连捣头:“英姐说的对!” 能好好站在这,是因为她要去找卿卿呀! 话音一转,冷韶英又接着道了句:“不过,我听容儿说,教主你想要我们明日就跟飞云山庄的人分道走?这是真的吗?” 想起飞云山庄那对烦人的兄妹,钟书谨忍不住就哼了声气,道:“对!分道走!” “可是教主,我们一行才这么几个人,这还未真正出蜀地呢,还在唐门的地盘上,我们自是弱势的。这要是能跟着飞云山庄的人一起走,唐门肯定也不敢再对我们设什么埋伏的呀!现在就分道走,不大明智吧?” 一旁难得安静许久的居玉泽如此劝了一句。 “怎么,你们想要跟他们走?”钟书谨扫了一眼在场几人,冷声道:“若是如此,那也无事,你们就跟着他们走好了,我自己走。” 钟书谨那一眼,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吓得大家不由自主的就打了个寒颤,于是,众人纷纷抱拳道:“属下等人自是誓死追随教主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好了,你们都快回去早点歇着吧。”钟书谨这才满意的露出了一抹笑,目光投向了乖巧立在一旁的景容,道:“带我去卿卿房间。” 幸好没被这些家伙耽搁太久,马上就能去找卿卿了! 然而,原本已经高兴了不少的钟书谨,在路上听完景容说的话后,那张脸瞬间就黑下来了。 原本好好的心情,也没了。 “你再说一遍!” 景容被吓了一颤,连忙停下了脚步,低头怯声道:“顾大夫晚上跟慧彤一起睡” “为什么要让她们一起睡!” 景容将头低的更低了:“房间不够了” 钟书谨气极,压着声音低吼道:“不是叫你们好好照顾她们的吗!你就是这么委屈我的救命恩人的?” “不不是因为顾大夫也同意了所以” “说仔细点!” 景容连忙赶在钟书谨发怒要对她动手之前迅速开口解释了一下客栈里的情况。 原来,这间客栈是飞云山庄早早就包下的,毕竟只是小镇里的客栈,肯定是没有城里那些大客栈大的,所以也就正好容得下他们飞云山庄的一行人。 前几日添了他们血炎教五人时,还是云慧彤委屈了飞云山庄的人,让他们几个糙汉挤一挤,腾出了三个房间给他们五人。 现在钟书谨又来了四个人,原先的房间基本已经是两人一间了,这回死命挤,也只能再腾出了两个房间给这四人。 他们都知道钟书谨不喜与人亲近,于是景容早早的在那一行人还未赶到之时就替钟书谨一人占了一间房。 那么顾卿音与林子言单文淑三人,就只能挤一间房了。 几人讨论了一下,还是顾卿音说的要让林子言与单文淑住一间的,而她还未说自己要住哪里的时候,云慧彤就已经自告奋勇的说让顾卿音与她一起住了。 毕竟,当时景容已经再三强调过了,他们家教主不喜与人亲近的。 正好云慧彤又很想跟顾卿音叙叙旧,就很热情的邀请顾卿音来与她同住了。 于是,后来顾卿音就跟着云慧彤回房了。 听了景容的话后,钟书谨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压着火气踹了景容一脚,吼了一声,“还不快点带路!” 景容委屈的连腿都没敢揉,就赶紧跑在前头带路了。 她真的不大明白,教主这到底是在气些什么。 到了云慧彤房门之外,钟书谨连门都没敲,就一脚把门踹开了。 简单,粗暴。 颇有几分要去抓奸的气势。 此时,云慧彤正坐在桌旁,帮着顾卿音包扎着手腕上的伤口。被这门口的突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云慧彤连脸上的笑容都还未收起,就已经诧异的转头看向了房门口。 而顾卿音的手,还被云慧彤紧紧的抓在了手心之中。 “你怎么来了?” 云慧彤被钟书谨这没礼貌的行为惹的颇为不悦,皱着眉头道了句。 毕竟,这种还未敲门就闯进来的行为,确实是太没礼数了。 而钟书谨却是迟迟未曾答话,她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那两人交叠在一起的那双手看。 顾卿音先是愣了一愣,注意到钟书谨的目光后,无奈的笑了笑,随即便不动声色的将那只手从云慧彤的手中缩了回来,对着门口唤了句:“阿谨,怎么了?” 如此,钟书谨才收起了那浑身的戾气,换上了一副笑颜,走向了顾卿音,道:“我来接你回房!” 闻言,顾卿音还未应话,一旁的云慧彤便已站了起来激动的道了句:“回什么房?音姐姐晚上要跟我睡的!” 钟书谨冷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云慧彤说的这句话。当她稍一打量房内情形,看到了一旁那冒着热气的浴桶与浴桶旁边摆放着的顾卿音的干净衣衫时,连忙高声唤了句:“容儿,去我房内再备桶热水!” 钟书谨忽然有些庆幸,幸好没有来迟,幸好卿卿还没有在这家伙房里沐浴 景容愣愣的“啊?”了一声。 教主这样,该不会是想让顾大夫晚上跟她睡吧 “啊什么啊,快去备水!” 被钟书谨这么一吼,景容没敢多问,立马就跑去叫人备水了。 “你干嘛这么凶容儿啊!”云慧彤看不下去钟书谨这颐指气使的高傲态度,一拍桌子,就和她杠起来了:“还有啊,你不是不喜欢跟别人一间房的么!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音姐姐啊!音姐姐答应过我了!她晚上跟我睡!你可以回去了!” 钟书谨冷冷的斜了云慧彤一眼,道:“人家都还没说话,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随后,她便将目光投向了顾卿音,放柔了语气,略带期待的问了句:“跟我回房好不好呀?” 云慧彤:“” 为什么对她们就这么凶,对音姐姐就这么温柔 “可是”顾卿音含笑撑起了下巴,故作苦恼的说了句:“你不是不喜与人亲近的么?我要是跟你一间房,会不会太冒犯你了呀?” “不会不会!”钟书谨毫不犹豫就回答道:“你又不是别人!” 听到钟书谨的这句不是别人,顾卿音心中倒是添了几分欢喜。 她凝眸望向钟书谨的眼,看着那双眼中的急切与期盼,心中的笑意倒是更深了。 迟迟未听到顾卿音的回应,云慧彤还以为顾卿音是不喜与钟书谨回房的,不禁得意的冲着钟书谨说了句:“看到没有,音姐姐不想跟你一起的!你赶紧回去吧!别打扰音姐姐沐浴了!” 一想到顾卿音要在这人房里沐浴,钟书谨立马就急了。 她连忙拽住了顾卿音的手,强装镇定的道了句:“容儿已经去备水了,我们回去沐浴,也是一样的,好不好?” “这” 顾卿音那眉心微蹙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有几分拒绝之意了。 于是,顾卿音这一句话还未说完,钟书谨便已急着打断道:“我今日,受伤了!可能需要你来照顾照顾我!嗯我可以再付你一次诊金的” 说起诊金二字,钟书谨还咬了咬下唇,略微红了红脸。 仅这一个小动作,便看的顾卿音心神一荡。 “给你看病还要诊金?看来音姐姐一定是看你不顺眼的!她给我看病的时候,可是从未收过我诊金的呢!” 孩童心性,就是想要攀比的。 听钟书谨说到要诊金一事,云慧彤就忍不住想要攀比一番。 毕竟,音姐姐给她看病,可是不要诊金的呢! 这么一想,她就觉得,音姐姐晚上要跟她睡的可能性比较大了。 “给我诊金?”顾卿音紧了紧喉咙,挑眉问了句:“当真?” 那眼眸之中的笑意,已被炙热所取代了。 “本教主从不食言!”钟书谨自是看出了顾卿音眼中的热切了,她微微红了脸,挺起了脖子趁胜追击道:“今夜不要,以后就都没有了!” 说罢,她便松开了顾卿音的手,立在原处等待着顾卿音的选择。 同时,还冲云慧彤挑衅的笑了笑。 此刻,这对峙着的两人都是信心满满的认为,顾卿音今夜定是会跟自己睡的。 “彤彤。”没再逗弄钟书谨,顾卿音也站起了身,在对上云慧彤那激动的双眼时,笑着道了句:“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什么!”云慧彤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你居然要跟她走!为什么啊!” 此时,钟书谨已经兴奋的跑去收起摆在浴桶旁边的那些衣物了,连同顾卿音的行囊也都一起收拾完抱在怀里了。 “她受伤了。” “不要啊音姐姐我还想跟你好好说些话呢” 顾卿音轻笑道:“明日早说也不迟的。” 听到顾卿音这话,钟书谨暗搓搓的更加高兴了。 明日? 嘿嘿,明日大家就要分道走啦! 然而,她却不打算在这时候告诉顾卿音,只是上前暗暗勾了勾顾卿音的手心,弯着眼角问了句:“走吗?” 顾卿音被勾的心痒痒的。 “嗯。”了一声,便迫不及待的跟着钟书谨离开了。 离开之前,看到云慧彤那气得咬牙跺脚的样子,钟书谨别提有多高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四十九章 “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回到房内后, 门一关上,钟书谨立即就把顾卿音抵在了门后,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方,将人困住质问道。 “你说彤彤啊。”顾卿音将手搭在了钟书谨的腰上,勾着笑道:“她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呢。”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一副恨不得黏到你身上去样子!” 方才回房的路上, 钟书谨跑得太急了,此刻,气呼呼的同时还在喘着大气。 顾卿音笑了笑,稍稍往前倾了几分,便抵上了钟书谨的额头。 “现在恨不得黏到我身上来的, 应该是你吧?我的钟大教主。” “我” 顾卿音说话时候呼出的气息, 全都喷洒在钟书谨的脸上了。 馨香诱人,钟书谨只这么一闻, 就有些飘了。她愣愣的停下了话头,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顾卿音。 钟书谨这副模样, 看得顾卿音真的是喜得很。 在钟书谨渐渐红了脸时, 顾卿音稍稍一动,便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未等钟书谨张嘴回应,她便已经撤离了,顺便揉了揉钟书谨那湿润的发丝,道:“怎么连头发都不擦就出来了?至于彤彤嘛, 我是把她当成妹妹来看的,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 “妹妹?”原本钟书谨只是使使小性子闹闹小别扭而已, 这下她倒是真的酸了,“哦,她哥哥非你不娶,你把她当妹妹来看?!这意思就是你把她哥哥唔唔唔” 顾卿音稍一用力,便与钟书谨调了个位置。 将钟书谨反压在门板上的同时便已贴上前去堵住了她口中剩下的那些字眼。 在顾卿音的几番攻掠下,钟书谨渐渐有些软了,她慢慢的停下了一开始的挣扎,环住了顾卿音的脖颈,熟捻的回应着这一个吻。 缠绵且绵长的一个吻结束了之后,顾卿音才抵着钟书谨的额头柔声道了句:“傻瓜,我的心上人就在我的身边,我眼里怎还会容得下别的什么人?” 心上人。 仅这一句话,便听的这位心上人心花怒放。 “那要是心上人不在你身边呢?可还容得下别的什么人?” “嗯”顾卿音凝望着钟书谨这面色绯红,眉梢微勾的诱人模样,故做苦恼的说了句:“那可能就不一定了吧。” “喂!哪有这样的!” 这位心上人,一听就急了,气呼呼的捧起了顾卿音的脸颊,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唇瓣后,才霸道的说着:“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不许容下别人!知道吗!” 闻言,顾卿音笑意颇深,轻抚着钟书谨的腰侧问了句:“我有说你是我心上人吗?” 钟书谨倏的就睁大了眼。 “我我不是吗” 那表情,除了委屈,还含了些许的惊慌。 “是是是!”顾卿音怜爱的将人揽了紧,宠溺道:“都听你的,我的心上人。” 这下,钟书谨的笑意倒是怎么都压不下来了,她伸手回抱着顾卿音,轻轻拧着她的耳朵,嗔了句:“你就知道欺负我!” 闻言,顾卿音不禁欢笑出声,她捉住了耳边作怪的那只手,放在嘴边啄了一口,方道:“我还没开始欺负呢。” 那眼眸之中,含着股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仅这么轻飘飘的一眼,就把钟书谨看酥了。 完了完了,钟书谨觉得现在她的心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明明此刻顾卿音握着的是她的手,可她总觉得,自己的心也被顾卿音扼住了。 那颗心呐,正被顾卿音扼在手中,紧紧的扼在手中。 扼的她都快窒息了。 欺负? 卿卿会怎么欺负她呢? 钟书谨已经忍不住开始想入非非了,就连那呼吸声,都已经急促了不少。 “教主!教主开门呐!” 幸好这时候景容及时来敲门了,这才及时的止住了钟书谨的那些胡思乱想。 她干咳了一声,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把顾卿音往后推了推,再整了整自己那并不凌乱的衣袍,才慢悠悠的将门打了开来。 “教主,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景容使唤着小二换着那浴桶中的热水时,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 “咦,这包袱是顾大夫的吗?怎么扔到地上啦?” 景容捡起了门边的那个包袱,疑惑道。 顾卿音笑着上前接过包袱,拍了拍外头沾上的灰尘,应道:“嗯,是你们教主太急了,所以才扔在那里的。” 这时候,小二已经倒好干净的热水退下了。 “谁急了!明明是你比较急好不好!” 钟书谨臊红了脸,连忙上前抢过了顾卿音手里的包袱,取出了原先装进去的那套衣衫塞进了顾卿音的怀里,催促道:“你快去洗!” “好好好,是我急,我急。”顾卿音嘴角微勾,趁机捏了捏钟书谨的手背,冲她眨了眨眼,低语道:“乖,等我。” 钟书谨愣到了。 没想到,她竟会在顾卿音脸上看到这种这么嗯这么童真的神情? 一下子戳中了她心底的柔软。 并且,那句“等我”,还含着无限的风情,极易引人遐想。 钟书谨就这样,只被她这么轻轻一撩,就已经浑身酥酥麻麻的了。 “教主?你真的没事吗?” 顾卿音走向屏风后,钟书谨还魂不守舍的抱着包袱立在了原处。 景容看了半天,见钟书谨还在这么发呆,终于忍不住这么关心了一句。 “嗯?嗯嗯没事没事”被景容拉回神志后,钟书谨才发现顾卿音已经隔着屏风缓缓褪下外衫了,吓得她立马就把景容往门外推去了:“好了,你快回去歇着吧!不用再过来了!” 说罢,不等景容回应,便把景容锁在门外了。 这下,房里总算只剩她们两人了。 等她背对着房门喘着气的时候,顾卿音正褪下了衣衫,缓缓的跨入了浴桶之中。 “阿谨。” 钟书谨看得痴迷之际,忽听顾卿音这么唤了一声。 “啊?啊?怎么啦?”钟书谨咽了咽喉咙,朝着屏风走去,紧张道:“是不是忘拿衣衫了?要不要我给你拿?” “傻瓜。”顾卿音轻笑一声,便往自己身上洒了一捧水,打趣道:“方才不是你给我拿出来了的么?这么快就忘了?” 哦,有衣衫啦,那就不能送衣衫了 钟书谨略有些失望,然而,她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屏风看。 “被容儿吵忘记了” 可怜了景容那个无辜的孩子。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顾卿音笑意颇深,继而道:“先把头发擦干了,去床上等我。” 床上 等我 钟书谨瞬间就涨红了脸,咬了咬唇,嗔了句:“你怎么这么急色!” 都还没出来呢,就想着要她待在床上等着了 顾卿音失笑出声,道:“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我的教主。” 好吧,毕竟钟大教主是个不愿食言的人,就算当时只是情急之下的冲动一言,可这话毕竟也算是说出口了,钟大教主自然是会说到做到的。 只是轻哼了一声,她便听话的寻了块干布坐在床沿擦拭着自己的湿发了。 一边隔着屏风看着那映出来的美景,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湿发。 只那么随意的擦了几下,她便再没心思擦拭了。 索性,她直接就扔开了那干布,坐在床边继续观望着屏风后的风景。 看着看着,就看痴了。 原本,她是想一直看下去的。 毕竟,这样的美人,这样勾人的动作,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可那期间有一次,桶中的顾卿音竟忽然站起了身,去取了边上摆放着的皂荚。 那一瞬间,钟书谨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屏风那映出来的玲珑身段。 挺立的傲梅,正往下低落着水珠。 仅这么一幕,钟书谨就被刺激的一不小心血气上涌了。 一时之间,钟书谨竟没能忍住,口中溢满了血腥味。 她手忙脚乱的去寻那擦拭湿发的干布,掩住嘴巴重重的吐出了一口血。 好了,这下,她是不敢再偷偷看那撩人的景色了。 平复下紊乱的内息后,钟书谨便偷偷藏起了那染上血的白布。连衣衫都没脱,就灰溜溜的钻进被窝里了。 特地背对着那屏风的方向,闭目养神了一番。 幸好,没过多久,身后便已响起了顾卿音的声音了。 “怎么连衣衫都不脱就睡了?” “没睡着啦!” 钟书谨连忙睁眼转过身坐了起来,可当她望见顾卿音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后,不禁又羞涩的低下了头。 其实,钟书谨本来是想脱了衣衫再上床的。可是当时,她转念一想,突然觉得还是让卿卿来脱比较好,这样卿卿兴许会兴奋高兴一些 不知这时的钟书谨是怎么想的,竟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衣衫是等你来脱的” 闻言,顾卿音不禁哑然失笑,在钟书谨身旁坐下后,便把人揽进了怀里,拿出白巾替她细细擦拭着秀发,含笑道:“那这头发,是不是也等着我来擦呢?” 钟书谨才不会说是看她看痴了所以才没擦头发的呢。 “怎么!本教主给你伺候我的机会,你不乐意啊!” “乐意乐意,乐意至极!” 顾卿音满满的都是纵容宠溺之意。 在顾卿音那温柔的擦拭下,钟书谨竟靠在顾卿音身上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暖意,让人安心,且怀念。 “好了。”在钟书谨正要睡着之际,顾卿音竟拍了拍她的脸颊,等她睁眼之后才道了一句:“自己把衣衫脱了,一件不剩。” 什么?自己脱?没听错吧? 钟书谨揉了揉眼睛,用力的眨了眨。 明明往日里卿卿都是很热衷为她脱衣衫的事情呀,今日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她还没诉说出自己的不满,顾卿音便已拿着那干布走向了桌旁。 没办法,钟书谨只能妥协了。红着脸依言把衣衫脱的一件不剩后,立即便羞涩的钻入被中了。 花已备好。 只等那美人来采了。 钟书谨稍稍偏头,正好看见了顾卿音背着光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心,跳得更剧烈了。 正当她紧张的幻想着卿卿等会儿会如何亲吻自己,如何抚摸自己,从哪里开始,怎么开始时。她才突然看见了走至她身旁的顾卿音手中所拿着的东西。 等等,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拿这东西到床上来? 钟书谨惊呆了。 难道,难道她们不是要这样那样了吗? 卿卿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拿她那治病专用的针包过来啊? 这是为什么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五十章 此刻, 钟书谨这变幻莫测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是滑稽的很。 顾卿音摆放完针包与油灯后,偏头笑问了句:“想什么呢?跟变脸似的?” 此时顾卿音正已经抽出了三根银针,夹在指缝间放至油灯之上过了一遍火。 如此,钟书谨自是看出了顾卿音想要做的了。 她顿时觉得有些不甘与委屈。 “我衣衫都脱了!” “嗯,这样才方便等会儿施针呀。”顾卿音笑弯了眼, 朝她坐近了些,用空着的那只手扯了扯被钟书谨紧紧揪住的被子,道了句:“乖,把被子掀开。” 钟书谨不肯,继续死死揪着身上的被子不放, 愤愤道了句:“施针?那你为什么也把衣衫脱了!” 此刻顾卿音只着了中衣中裤, 内里什么都没穿,稍一倾身, 便能让钟书谨看清里头的风景。 她只随意的拢了一下那松垮垮的衣领,便不再去管那些走漏的风光了:“反正等会儿就要睡了, 穿了还要再脱, 多麻烦呀。” 听到这话,钟书谨突然觉得好气哦。 所以这脱了衣衫, 不是为了方便这样那样,而是方便施针睡觉么? 然而,她还是抱着些许的希望,问了句:“所以, 你现在是想做什么?” “给你施针啊!”顾卿音晃了晃手中的银针, 望着钟书谨问了句:“看不出来吗?” 钟书谨这才确认了, 原来刚刚一直都是自己误会了 居然误会了 误会了这种事情,真的是太羞耻了 她涨红了脸,咬着牙裹着被子转了个圈,羞恼的背对着顾卿音道了句:“不用施针了!我现在好得很!睡觉吧!” 无奈之下,顾卿音只得把银针摆回原处,先去哄一哄这个闹脾气的小教主。 “怎么了呢?”顾卿音爬上床,隔着被子拥住了钟书谨,附在她耳边温声问道:“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就生气了呢?” 那温热的呼吸,直接就喷洒在钟书谨的耳廊上了。 因此,钟书谨的脸涨的更红了。她扭了扭肩膀,挣扎道:“你走开,别碰我!” 顾卿音稍稍挪了挪,就把钟书谨压在了身下,紧紧的困在了怀里。 箍住了那不安分的人儿后,顾卿音才空出了一只手去捏住了钟书谨的下巴,端详道:“啧啧啧,你这脸,红的有点不像话呀。” 钟书谨气呼呼的瞪起了眼。 顾卿音轻笑一声,指尖继续往下移了移,便触到了钟书谨那滚烫的脖颈。 只这么一碰,钟书谨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还未做些什么事情,这身子便已经动了情。 顾卿音笑眼弯弯,未等钟书谨开口掩饰,便已经低头含住了钟书谨的唇瓣,等到那人停下挣扎虚虚揽住了她的脖颈时,她才停下了那个吻,抵着钟书谨的额头,轻抚着她的发丝,含笑道了句:“让我来猜猜,为什么脸会这么红,好不好?” 钟书谨哼了一句,双手捏着顾卿音的耳朵拒绝道:“不好!” 虽然还嘴硬着,可那挣扎倒是已经停下了,看来比原先是开心了不少。 早在方才那番亲吻下,钟书谨就已经忘记了再去扯那被子了。 于是顾卿音稍稍一拉,便把那隔着两人的被子给扯走了。 于是,钟书谨的身子便失了遮挡,直直就暴露在顾卿音的眼下了。 “喂!唔” 钟书谨惊呼,却被顾卿音继续堵住了嘴。 她作势去推顾卿音,却被顾卿音那略带笑意的一句话,羞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阿谨,你湿了。” 此刻,顾卿音的手正停留在那片茂密的草丛上,轻抚着那片湿润,继续问了句:“这就是不肯掀开被子的原因吗?那么阿谨,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那话中,满满的都是打趣之意。 想什么,会把自己给想湿了呢? 钟书谨脸上潮红更深了,她扭动着身子,去推着身上的那人,羞恼道:“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快下去!不许碰我!” 想什么? 当然是想你啊! 然而她的挣扎,着实是没有用上多少力气的,所以,这哪里能推的动人呢? 顾卿音纹丝不动,手继续往上抚去,停留在钟书谨那滚烫的腰身上,才轻笑道:“当真,不要么?” 方才手都摸到那里了,还不知道继续,钟书谨真的是太恼火了! “不要不要!不要理你了!” “你啊,怎么总是这么口是心非呢?”顾卿音双手圈住了钟书谨的腰身,止住了她那磨人的扭动姿势后,顺势低头抵住了她的额头,亲昵的蹭了蹭,才低声道了句:“好了好了,不闹了。乖一点,别再乱动了。不然,我可就真的要忍不住了。” 顾卿音的呼吸,也带了些许粗重的喘息。 如此,钟书谨才发现,此刻两人的胸口正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她的那两团软肉正被顾卿音的挤得有些发疼发涨了。 钟书谨顿怒。 谁让你忍着了! “我以前让你别碰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有那么听我话啊!顾卿音你变了!你是不是变心了!” 女人的眼泪,来的总是毫无预兆的。 就如此刻的钟书谨一般,莫名其妙的就委屈起来。 “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在想那个飞云山庄的俏公子!你这个混蛋!肯定是变心了!以前你都是恨不得吃了我的!现在就想着往我身上扎针!我不要理你了!你给我下去!下去!别碰我!” 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人儿,此刻顿时梨花带雨的哭诉着,这倒是打得顾卿音一个措手不及了。 “傻阿谨。”顾卿音心疼的揩去了钟书谨的眼泪,无奈叹道:“我心意如何,你还不知吗?” “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 女人发脾气的时候,就别指望她有什么理智了。 不止是没理智,某些时候黑的都能被她说成是白的。 这种时候呢,你能怎么办呢? 如果你不想失去她,那当然,就只能宠着了! 特别是钟大教主此刻这一脸的欲求不满,顾卿音自然是明白自己这是哪里让她不满意了。 她伸手扼住了钟书谨的手腕,不动声色的把了把那脉象后,才去扯回了那被她扔到一旁的那被子,盖到了两人身上。 “乖,不哭了。” 顾卿音一寸一寸的吻去了钟书谨的泪水,低语道:“我知道你难受了,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我才没有难受呢!”钟书谨抽噎着去推顾卿音:“你走开啦!” 这种时候的话,顾卿音怎么可能会听呢? 她一寸一寸的由钟书谨的眼角吻至了她的嘴角,一口一口吞下了她的眼泪,一下一下亲啄着她的脸颊,一点一点的,轻啃着她的唇瓣。 那动作,轻柔的不像话,让人忍不住就这么沉溺下去了。 如此,钟书谨才渐渐的停下了哭泣,张口回应起那个轻柔的吻。 身上那人温吞,她却有些急切。 此刻,顾卿音的手,已经直接抵在了那泥泞的沼泽前。 无须前戏,那个洞口,便已用那狼籍的潮湿来迎接她了。 只在那洞口周围稍稍抚弄摩挲了一番,顾卿音便将手指推送进去了。填补了那洞内的空虚后,她才附在钟书谨耳旁轻声问了句:“这样,还难受吗?” 钟书谨舒服的轻哼细喘了一声,才催了一句:“动” 顾卿音失笑,依言动了起来。 这一次,毫无以往的激烈。 顾卿音努力压抑着恨不得吃了这人的心思,只这么一手揽住她的脖颈,一手在她身下耕耘。 而她身上其他的地方,顾卿音却是一下都没敢碰。 她怕碰了,便收不住手了。 不像以往的索求,这一次,仅仅只是替钟书谨缓解着那膨胀的欲望与难受而已。 泄了两次后,钟书谨总算是舒服了。 她虚虚的揽住了顾卿音的脖颈,阖着眼任由顾卿音抱着她坐起来,任由顾卿音替她擦拭着那残留的湿痕。 没想到顾卿音做完这一切之后,不像往常那般拥着她入睡,而是 往她身上扎了几根银针 居然扎了几针?! 这种时候还惦记着扎针? 钟书谨忽的就瞪大了眼。 “你!所以你刚刚这样那样就是为了给我扎针而已?” “别动。”顾卿音一手揽着钟书谨,另一手继续抽了两根银针出来,不用看便能准确的刺在钟书谨背脊的穴道上,沉声道:“你体内真气已经乱了,还积压着反噬后留下的淤血,若是不疏导出来,后果会很严重的。” “我唔” 钟书谨还未诉说出不满,顾卿音便已堵住她的嘴巴了。 喂不是说要施针的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啊喂! “好了,乖点坐好。” 没太深入吻下去,顾卿音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就停下动作推着钟书谨盘腿坐好了。 “先别胡思乱想了,你想要的话,我们等伤治好了先,嗯?” 光着身子,还被逼着盘腿坐着,钟书谨觉得真的是太憋屈了。 她偏开了头,轻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顾卿音了。 刺完背后的穴道后,顾卿音又在钟书谨的肩上竖刺了两根银针。 接下来,便是身前了。 看着钟书谨身上那未退却的潮红,顾卿音不禁紧了紧喉咙。 特别是看到钟书谨腿心渗出的汁水后,顾卿音的喉咙更紧了。 此刻,钟书谨身下的被褥,已被濡湿了。 顾卿音见了,捏着银针的手,不禁颤了颤。 正要继续往钟书谨身上刺去的时候,原先偏着头的钟书谨却忽然回过了头,正好对上了她那炙热的眼神。 “卿卿。”钟书谨忽的妩媚一笑,“我美吗?” 兴许是没料到正在气头上的钟书谨会有此动作,顾卿音倒是被那一眼望的怔了一瞬。 一颦一笑,倾城倾国,岂有不美之理? 顾卿音的心重重跳动了起来,险些就要把持不住将钟书谨扑倒了。 “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我不美么?” 钟书谨说话期间,还状似不经意的挠了挠胸口旁的发痒处。 这个动作,真的是把顾卿音的心都挠痒了。 “美。”顾卿音拉下了钟书谨的手,握在手心中,垂眸低声道:“阿谨,别诱惑我了。” 那声音,似含了些许乞求之意。 钟书谨吃吃的笑了起来。 “诱惑到了吗?那你为何还能坐怀不乱呢?” 钟书谨本想去揽着顾卿音的,可结果却是被顾卿音用力的扼住了双手,制止了她抬手的动作。 “别乱动。”顾卿音担心钟书谨这般乱动会移了肩上的针位,连忙忍下了那磅礴待发的欲望,止住钟书谨的双手后,迅速在钟书谨的神藏穴与云门穴各自扎了一针,才认真道了句:“先做正事。” “你” 钟书谨还未说完,顾卿音便已抵着她的双手,为她渡了些内力过来了。 体内真气瞬间涌动了起来。 “闭眼,沉心静气,别走神。” 这下,钟书谨总算是没精力再去动那些小心思了。 毕竟这也算是关键时刻了,钟书谨没敢使坏,立马照着顾卿音所说的,认真跟她的动作调息着。 在顾卿音的一番引导下,钟书谨总算是顺利吐出了一口淤血。 这下,顾卿音才撤下了她身上所有的银针,替她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此刻,钟书谨顿觉体内气息顺畅了不少,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她稍稍试了试催动内力,才发现,因那反噬而堆积下来的阻塞,此刻已经极为顺畅了。 显然,她的内伤已经被顾卿音调理的差不多了。 一番调理之下,钟书谨都忘记了此刻自己是裸着身子的。发现自己似乎好了后,立马扑上前去开心的抱住了顾卿音,激动道:“卿卿你真厉害!我以前,都要过好久才能好的,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能把我” 不等她说完,顾卿音便已把她压倒在被褥上了。 “知不知道什么叫自食其果?” 钟书谨愣了愣。 “方才,你诱惑到我了。” 闻言,钟书谨惊的瞪大眼,正好对上了顾卿音那炙热的双眼。 这意思是 “现在,不需要忍了。”顾卿音热切的含住了钟书谨的唇瓣,双手游移在她身上,蛊惑道:“该收诊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五十一章 次日清晨, 顾卿音下楼时,血炎教里的几人已经围坐在两张方桌拼合而成的长桌旁喝粥了。 还有林子言与单文淑,也与他们坐在了一处。从他们那相谈甚欢的样子看来,这几人之间相处的还算是不错的。 “顾大夫早啊!”看到顾卿音下来后,居玉泽主动站起来打了碗粥, 摆在了单文淑下手边的位置上,问了句:“对了顾大夫啊,我们教主还没醒么?” “嗯。”顾卿音在单文淑下手边的位置坐下后,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昨夜, 她累着了, 所以多睡了会儿。” 闻言,坐在单文淑上方的林子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调侃了一句:“卿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吧。昨夜她都伤成那样了, 你也好意思下手?” “下手?下什么手?” 坐在上位的邱成业顿时就瞪大了眼, 戒备的望着顾卿音。 轻飘飘的斜了一眼林子言后,顾卿音才淡声应道:“前辈莫要误会, 不过就是给她扎了几针,把她体内反噬留下的淤血给逼出来了而已。” 听到这话,邱成业脸上的戒备瞬间就被惊喜所代替了。 不止是他,血炎教里的其他几人也都是喜得很。 毕竟, 这可是医术了得的毒医啊! 有她出手, 教主那内伤, 自然是不用他们再担心的了! “那真是多谢顾大夫了!” 邱成业欣喜的道完谢后,坐在顾卿音正对面的冷韶英又接着道了句:“看来我们吃完后还得要再等等教主了,昨晚教主见了那么多蛇,夜里定是睡不好的,今日怕是不会这么容易醒的。” 嗯,顾卿音也觉得钟书谨今日应该是不会这么容易醒的。 毕竟,昨夜她们可是折腾到大半夜的呢。 “对了,我倒是奇怪了,钟教主武功这么高,怎还会这么害怕蛇这种东西呢?况且血炎教之外障林重重,定然也是少不了这些东西的,往日里钟教主也是这么怕的么?” 单文淑问这话时,血炎教几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血炎教外有障林的事情,是满江湖都知道的。 可林子言听了这话后,却是微微沉了沉眸。 淑儿怎么会对江湖之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哦你说这个蛇啊,其实我们教主原本是不怕蛇这些东西的!她小的时候还常常抓着那些东西来吓我们呢!”居玉泽很热情的解答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们教主六七岁时候的事情吧,那次她跟我们老教主出去玩过一趟回来之后,就变得特别害怕这些东西了。那一天我还特地抓了几条蛇打算孝敬孝敬她呢,结果她居然被那蛇吓晕了!还整整昏睡了三日!可把我们吓坏了!” “是啊,我那时候也是奇怪了。我们教主小的时候啊,可都是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啊!没想到那次会被这小子给吓晕了!”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冷韶英满满的都是怀念:“那时我还以为这小子做了些什么过分的事情才会把教主吓晕了呢!直接就把他吊起来揍了一顿!三天不给他饭吃!” “后来还是多亏了子明哥偷偷来给我送饭吃呢!” 郦子明接了句:“就是因为给你送饭,我还被邱叔罚了一顿。” 邱成业笑道:“毕竟教主那时候都被这混小子吓晕了,还发起了高烧,我们能不心疼吗!” 居玉泽乐呵呵的笑着:“要不是后来我们老教主说的,教主应该是被当时同行的一个小姑娘吓多了才会变成这样,可能当时的我都要被他们那些人折磨死了吧!” 听完居玉泽说的这些事情,顾卿音的脸色略微有些怪异。 所以,阿谨会这么怕蛇这些东西,都是她害的么? 这么一细想,那时,她似乎是有抓过一些毒蛇来吓吓那个小魔王啊 “你们几个!又在说我些什么坏话呢!” 没想到众人以为会睡很久的钟书谨,居然这么快就下楼来了。 邱成业连忙站起了身,想把主位让给钟书谨坐,不成想却被她按住了肩膀。 “不必这么见外,邱叔你坐着就好。” 说罢,钟书谨便径直走到顾卿音身旁坐下了。 坐在顾卿音对面的冷韶英愣了愣,欸?她这旁边不也是空的么?教主怎么不坐她旁边呀? “你来得正好。”顾卿音抿了一口那温度适宜的白粥后,便递给了钟书谨,道:“刚好凉了,你先喝吧。” 血炎教的人见了这一幕,正想开口提醒一句,他们家教主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不成想,他们还未开口,钟书谨便已经很自然的接过顾卿音递给她的那碗粥了。 还很自然的喝了一口。 血炎教里的几人面面相觑。 教主什么时候愿意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了? 钟书谨还未拿筷子,喝了口粥后,便冲着桌中摆放着的腌萝卜扬了扬下巴。 顾卿音见了,默契的去夹了一块喂到了钟书谨的嘴中,顺便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钟书谨咽下小菜后,略带委屈的开了口:“你走的时候,没帮我把被子盖好,被冻醒了” 顾卿音愣了愣,轻笑道:“我帮你盖过了,可能是你后来又踢了?” 钟书谨坚决不肯承认,羞恼道:“就是你没盖好!” “好好好,是我没盖好!”顾卿音宠溺道:“喝完粥要不要再上去睡一会儿?” “不睡了,等会儿我们就直接出发吧!” 一想到等会儿就能摆脱了飞云山庄那些人,钟书谨连心情都好了不少,加上又被顾卿音这么一哄,她的笑意忍不住就攀上了脸颊。 “教主,我没眼花吧?你今日,好像笑得有点不对劲啊” 听到居玉泽的话,钟书谨立马就收起笑容抬起了头。没想到抬头后才发现教里那几人竟都在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于是钟书谨连忙绷着脸挺直腰板问了句:“你们怎么都这么盯着我看?东西都收拾好了么?容儿呢?怎么不在这里?” 话音刚落,云逸飞的声音便从后头传来了。 “景容姑娘还在家妹房内。” 听到云逸飞的声音,钟书谨顿时笑意全无。 谁料,那人不但不自知,还很不客气的在居玉泽身边坐了下来,笑着道:“诸位还真是早啊。” “云二公子来得倒是正好。”冷韶英还记得昨夜钟书谨的交代,趁云逸飞在此,赶紧提了出来:“我们还想着等会儿去向你辞行呢,没想到你正好来了,这几日真是多谢你们的关照了,接下来我们还是不打扰你们飞云山庄了,免得你们落人口实,平白添了麻烦。” 云逸飞愣了愣,“你们要走?” 钟书谨这才满意的低头喝粥了。 “是啊。” 毕竟正邪殊途,虽然飞云山庄不在意这些,可这事若是传了出去,难免江湖上会有些小人借此大做文章。 云逸飞本是无所谓他们走不走的,可现在多了个顾卿音,他却是不得不在意的。 沉吟片刻,云逸飞才望着顾卿音道了句:“顾大夫,此次我们一行,是要去给青阳门门主祝寿的。此次青阳门的寿宴,排场办的很大。各大门派皆是将门中心腹都派来了,有些掌门甚至还亲自来了,还有诸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都被请来了。听说就连天音寺的天禅大师,此次也会到场。难得青阳门聚了这么多人,我觉得,你应该会感兴趣的,之前你不是还向我打听” “哦?连天禅大师竟都会去么。” 顾卿音连忙出声打断了云逸飞。 云逸飞一喜:“是啊!如何?不如,就随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这倒是有些热闹了。”顾卿音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轻轻敲击着桌面,道:“看来这次青阳门门主的大寿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呵。”云逸飞那热切的眼神,看得钟书谨一阵烦闷。她放下了手中的那碗粥,不屑道:“今年不正是到了武林盟主换届的时候么,这次青阳门会请来这么多名门正派,不就是想趁机再占下这个名头么。” 青阳门已久居正道之首,趁着这次青阳门门主大寿,各大门派齐聚,倒确实是个提议出换盟主的好机会。 “嗯,有道理。” 顾卿音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要随我们一起去吗?正好我们飞云山庄有这请帖,带你进去,绝对不是什么问题!”怕自己只邀请顾卿音,目的性会太明显了,云逸飞连忙再问了问钟书谨:“钟教主要一起去看看热闹吗?” 钟书谨正欲拒绝的时候,却听到顾卿音应了一声:“既如此,那便随你们去看看吧。” “什么?你要跟他们去!?” 钟书谨惊的瞪大了眼。 顾卿音想了想,觉得这若是去青阳门,血炎教的人可就不大适合去了。 “是啊,你们,是不是不方便过去?” 这还用问么?青阳门成日里就想着怎么灭了血炎教,这要是跑到青阳门的地盘上,他们定然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的。 居玉泽老实道了句:“这确实是不大方便的” “那真是太好了!”后头响起了云慧彤兴奋的声音:“音姐姐,你就放心跟我们走吧!我们会保护好你的!你都不知道方才容儿跟我说你要跟他们教里人走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呢!” 云逸飞欢喜的道了句:“顾大夫,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看来,云逸飞好像很高兴可以甩掉他们血炎教这个包袱啊。 钟书谨顿怒。 这家伙去青阳门,是为了退亲的,可这要是带个卿卿在身边,这像什么样子啊! 指不定这人退完亲第二天满江湖就在传这两人郎才女貌什么的呢! “啊,那我们是要和顾大夫分开走了吗” 与云慧彤一同下楼的景容还未说完,钟书谨立马就接了句:“谁说要分开的?卿卿想去,那就一起去看看热闹呗。” 顾卿音微怔。 邱成业闻言,惊讶道:“教主,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 钟书谨眯起眼看着邱成业,冷声道。 “你不是说我们” 要和飞云山庄分道走的么 居玉泽剩下的那半句话,已被钟书谨那冰冷的目光吓没了。 “我说什么了?!” “没” “你不是说你们要跟我们分开走的啊!”血炎教的人不敢说,云慧彤可是敢的:“你还说音姐姐要和你们一起走!看来你肯定没问过音姐姐意见就擅作主张了!音姐姐不跟你走!要跟我们走!” “谁说的?”钟书谨面不改色,冷冷的扫了景容一眼,“容儿,是我说的吗?我有这么说吗?” 那一眼,吓得景容打了个寒颤,她忙道:“我我可能记错了教主你没说过” “嗯教主你确实是没说过” 有景容带头,余下几人也纷纷选择忘记了昨夜钟书谨那信誓旦旦的话语 那冷声冷语逼着他们与飞云山庄分道走的,一定不是他们教主 “嗯,那正好大家都闲着,就一起陪卿卿去看看热闹吧。”钟书谨这才满意的笑了:“云二公子,不介意带上我们这些麻烦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五十二章 “不介意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了。” 云逸飞只在意顾卿音愿不愿意跟着他们一起去,其他的,当然是不介意的。 毕竟对他来说,捎上几个血炎教的人,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 反正他们人多,让这几人混在他们一行人之中,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那好!”钟书谨偏头望向一旁的单文淑与林子言,问道:“淑姐姐,子言, 你们意下如何?” 别的钟书谨倒是不担心, 她就担心单文淑的身体状况,这长途跋涉的能不能吃得消。 “如何?”林子言帮单文淑把掉下的那缕发丝勾到了耳后, 温声问道:“要一起去吗?” 单文淑只一瞬的犹豫,随即便道:“嗯, 那就一起去吧。” “好, 都听你的。”林子言这才抬头回答了钟书谨:“那就随你们一起去吧,跟卿卿一起, 我也就不需要担心她的身子了。” 顾卿音赞同道:“嗯,这样也好。” 有她在一旁看照着,加之单文淑最近心态好了不少,又服了之前的火毒灵芝, 那她这身子在这短时间内自然是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的。 林子言与单文淑之间的动作, 确是有几分亲昵的。在场的人看了, 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却也没人多去想去什么。 毕竟,这是两个女子,两个女子之间的亲昵,在他们眼里看来,至多不过是稍微要好的姐妹罢了,又有谁会深入细想呢? 没有人再多过打量这两人之间的动作,上座的邱成业便已经换了个话头,道:“教主,属下觉得此事还是有些不妥,毕竟云二公子与青阳门是有婚约在身的,而我们,与青阳门又向来不和,这若是跟着云二公子一起去,恐怕不大好吧” 邱成业的顾虑确实没错,毕竟飞云山庄与青阳门即将成为姻亲,这样的话,那两家怎么说也都会是一家人了,青阳门若是想对付他们血炎教,届时飞云山庄又怎会不给面子呢? 他觉得,若是与飞云山庄同行一小段路,离了唐门的地盘后,再与其分道走,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可若是与其一同去青阳门,那可就不妥了。 钟书谨还未应话,云逸飞便已抢着应道:“前辈无需多虑,晚辈此次去青阳门,就是为了去解除婚约的。更何况,我们飞云山庄,自是没有江湖上那些人那么迂腐的,自然不会因为你们是血炎教的人就与青阳门沆瀣一气的,前辈放心便是。” 说起解除婚约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胶在了顾卿音的身上。 钟书谨微微蹙眉,顿时就失了胃口。 对面坐着的冷韶英惊讶道:“解除婚约?青阳门的那位嫡出小姐,可是位德才具备的好姑娘呢,怎么?那样的美人儿都入不了二公子的眼吗?” “何小姐确实是位好姑娘,可惜,是在下配不上何小姐。若是在心有所属的情况下,就草率娶了何小姐,对我们来说,都不公平。还不如趁早断了这门亲事,免得日后两人都陷入那样的痛苦之中。”云逸飞苦涩一笑,又望着顾卿音,继续道了句:“就算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得到那人的心,我也得要先跨出这一步才行,否则,这一切都只是在空口说白话而已,我又有何颜面去向她开口追求呢?” 那眼中,满含深情,众人见了,自是能看出此人对顾卿音的心意的。 为了那未知的结局,如此奋不顾身还毫不后悔的男子,确实是难得的。 于是,桌上的人,纷纷都将目光投到了顾卿音身上,似是想看看顾卿音有什么回应。 不成想,顾卿音却是毫无波澜,依旧像原先一样默默地为钟书谨夹着桌中的小菜。 看起来似乎是打算装做听不懂的样子了。 “呵,二公子还真是痴情呢。”钟书谨眼中已失了温度,她扯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故意往顾卿音身上凑近了些,偷偷将左手放置在她的大腿上,暗自轻抚着,问道:“卿卿,这么深情的男子,你喜欢吗?” 被钟书谨这么一抚摸,顾卿音瞬间颤了一颤。 她连忙扔下了筷子,将手伸到了桌下,捉住了那只快要移到她大腿根部的纤纤细手,无奈道了句:“若我心仪之人也有这么深情,我定是喜欢的。” 仅这一句话,便把自己与云逸飞拉开了关系。 云逸飞一听,脸色霎时就白了一些。 原本顾卿音以为她这样说,钟书谨就会舒心一些了,谁料,这人似乎还是不打算放过她,随即又灵巧的挣开了她的手,继续在她大腿上摩挲着,勾着笑问:“哦?你居然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不知那会是何人呢?竟能得你倾心?” 云逸飞一听,立马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期待的看着顾卿音。 他期待,却又害怕顾卿音的回答。 就算知道那人极有可能不是自己,他也还是抱了一丝的希望。 不止是他,其余的人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顾卿音。 有机会能知道名震江湖的毒医的心仪之人,大家自是乐意的。 特别是云慧彤,更是睁大了眼期待着顾卿音的回答。 许是知道顾卿音不会在这种时候说出什么实话,怕顾卿音尴尬,林子言本欲开口帮忙打个圆场的,却被顾卿音的声音打断了。 “我的心仪之人,方才正在问我心仪之人是何人。”顾卿音凝望着钟书谨,挑眉问道:“你说,那我的心仪之人会是谁呢?”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在场众人的表情,皆是丰富的很。 钟书谨的心跳得飞快。 方才问顾卿音心仪之人是何人的,不正是钟书谨么? 众人心中,各有所思。 冷场了许久,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冷韶英,她干笑一声,道:“呵呵呵呵,顾大夫真是说笑了。” 任谁都不会相信,顾卿音说的这话是真心话的。 毕竟,这是两名女子呐,哪来的心仪不心仪之说? 有冷韶英这么一说,其余人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若是让他们去信顾卿音的心仪之人是钟书谨,他们更愿意相信冷韶英说的,这只是顾卿音在说笑罢了。 钟书谨顿觉窘迫,原本她只是想看一看顾卿音窘迫的样子而已,这下,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涨红了脸,讪讪的收回了自己那只在顾卿音大腿上作怪的手,应了这人方才的问话:“我怎么知道” 顾卿音忽的欢笑出声,没有顾及周遭的人,直接就伸手去抬起了钟书谨的下巴,戳了戳钟书谨那红彤彤的脸颊,勾唇道:“那你害羞什么?” 这下,钟书谨的脸倒是红的更厉害了。 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呢 她羞恼的拍开了顾卿音的手,逞强道:“我才没有害羞呢!” 这下,血炎教的几人可是惊的比方才更厉害了。 教主 竟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么 这活脱脱一副被恶霸调戏的小娘子模样,真的是他们教主吗 他们,真的是,太吃惊了 居玉泽合上了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尴尬的笑着道:“呵呵呵,教主啊,顾大夫这是故意调戏你呢,你别害羞呀!” 有了居玉泽带头往这个方向引导着,其余人才一句接一句的打起了圆场:“有趣有趣,还是顾大夫厉害,竟能治得住我们教主。” “可不是嘛,真没想到我们教主平时那一副小霸王的样子,竟也会有这种这么小女儿家的样子。” “对对对,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呢,多亏了顾大夫啊,这才能让我们有机会见识到了教主的这副模样” 血炎教那几人还在那边打趣着,钟书谨听了,实在是又羞又恼的,她重重的拧住了顾卿音的大腿,咬着唇瓣怒瞪着她。 “嘶”虽然很疼,可顾卿音还是咧开嘴笑了,她没有躲闪,而是勾起手指去挠了挠钟书谨的手背,轻声道了句:“疼呢。” 而她的眼,却依旧是直直盯着钟书谨看,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 一颦一笑,皆具风情,让人真是移不开眼。 钟书谨的心重重的跳了两下,没舍得真狠下心来,就立马松开了手,低头在那伤处揉了揉。 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狠心的同时,口中还不忘压着声音道:“你害我出丑了捏你两下,算轻的了,你还好意思说疼” 顾卿音心中暗笑,连忙捉住了钟书谨的手指,低语着:“别挠,我痒。” 钟书谨尴尬的停下了手。 顾卿音轻笑出声,迅速的附在了钟书谨的耳边道了句:“至少,不要再这里挠吧。回房后,你想怎么挠,你想挠哪里,我都依你,好吗?嗯?” 微勾的尾音,微勾的嘴角,微勾的眉梢,连带着钟书谨的心也被微微勾起了。 这下,钟书谨的脸可是涨的比方才还要红了。 勾引! 这人绝对是在勾引! 好了,这下钟书谨真的是坐不住了,她连忙抑制住这种脸红耳热的感觉,绷着脸站起身来道了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一会儿,出发的时候再来叫我吧。” 所以,这是落荒而逃了? 一旁目睹了这一切,又深知两人之间那猫腻的单文淑与林子言见状,没忍住,直接就笑出了声。 被她们这么一笑,钟书谨真的是更加不好意思了。 “哪里不舒服?我去给你看看吧。”顾卿音面不改色的拉住了钟书谨的手腕,跟着她站起了身,同时冲着林子言挑眉威胁道:“她脸皮薄,你要是再笑她,下次可别想再求我什么了。” 闻言,林子言连忙掩住了嘴,遮住了笑意乖乖道了句:“好好好,就你护短,我不笑不笑了!” 可那眼中的笑意,还是没能遮住。 这下,钟书谨可是更加羞赧了。她气呼呼的瞪了顾卿音一眼,便拍开了顾卿音的手,率先往楼梯跑去了。 顾卿音笑意不减,立即随后跟了上去。 云逸飞见了这一幕,心中略觉怪异。 若非是这两人同是女子,又有血炎教的人在一旁打趣着开着这些小玩笑,他差点都要以为这两人是对打情骂俏的小夫妻了。 然而,这欢快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众人忽的就听见了外头传来的步伐声。 那步伐声,铿锵有力,一步一步的,震人心神。 想来,这样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节奏,可不是一般江湖门派能有的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五十三章 果不其然, 来的那些人确实不是江湖中人。 “少爷!不好了,我们被官兵包围了!” 原先被云逸飞留在外头把守的两名弟子,匆忙跑进来禀告着。 “官兵?”云逸飞皱着眉头道:“奇怪了,朝廷中人不是向来都不管我们江湖之事的吗?先别慌,我们又没犯什么事情, 应该是不会有事的。” 血炎教的几人也有些疑惑,怎么会有官兵跑来包围他们呢?若是唐门之人继续杀来了,倒还能说的过去,可为何来的会是官兵呢?这没道理啊,唐门不可能会因为这点事情就找上官府的啊! 原先已经跑到楼梯上的两人听到动静时便已经停下了脚步, 听了那名弟子所说的话后, 相视一望,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担忧的望向了桌旁的林子言与单文淑。 “子言,我知道你在里面, 出来!” 没给里头的人多想的机会, 外头便已经响起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这下,里头的人才知道了这外头的官兵竟是冲着林子言来的。 林子言皱了皱眉头, 叹息了一声,最终只得无奈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单文淑见了,慌忙拽住了林子言的手,然而, 未等她开口说话, 林子言便已用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用力按了按,安抚道:“别担心,没事的,你安心坐在这里,等我回来就是了。” “别走。”听到林总兵的声音时,单文淑便已失了分寸,她死死的拽着林子言的手,慌乱道:“不是说好要一起走的吗!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若你不想里头的人一起受那牢狱之灾,就给我出来!” 外头的催促声又响起了,这一次的声音比方才更添了几分怒意。 说话的那人,正是林子言的父亲,身居总兵之职。 这时候,钟书谨已经拉着顾卿音过来了,她扯了扯林子言的衣衫,认真道:“我们随你一起杀出去吧!” “不可!”林子言果断拒绝道:“若是因为我们,而害得你们惹上了朝廷,这让我怎么过意的去?你们放心就是了,毕竟那还是我的父亲,虎毒不食子,这种事情还是让我自己去处理比较好。” 朝廷若是有心,区区江湖门派,又怎能敌得过那金戈铁马? 所以此事,林子言定然不会让血炎教牵扯进来的。 “子言别走,大人他不会放过你的。”单文淑的指节都发白了,她苦苦哀求着:“不要去,好不好?” 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林子言竟还能够温柔依旧。 “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人呢?你放心,父亲他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你乖乖呆在里头,千万别出来,我一个人去就好了。相信我,我不会有事情的。”林子言搂住单文淑温柔的拍了拍后,才隔着她的肩膀对着顾卿音说道:“卿卿,帮我好好照顾她,可好?” 那决绝的目光,单文淑看不见,可顾卿音与钟书谨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现在我可以帮你好好照顾着,可若是你回不来了,日后可别想我有你这么上心!” 林子言苦涩一笑:“你啊,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吗?” 钟书谨附和道:“卿卿说的对!我们是不会很上心的!你自己的人还是要你自己照顾的!” 围观的众人见了这一幕,心中均是诧异得很。 奇怪了,这两人看起来怎么跟对亡命鸳鸯似的? 安抚住单文淑后,林子言不再多说,便把单文淑塞给了顾卿音,拎起了摆在一旁的银枪,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客栈之外,已被重兵重重包围着了。 包围着客栈的兵士,见林子言出来了,自动的让出了一条路。 林子言便是沿着这条路,走至林总兵跟前才停了下来,恭敬唤了句:“父亲。” 跟前那人,身着戎装,稳稳立于马上,背脊直挺,威风凛凛。 “谁允许你当逃兵的?” 逃兵,是为所有当兵之人所不齿的。 林总兵没想到,他这最为出色的女儿,竟会有朝一日沦落为逃兵。 “孩儿不孝,有愧父亲重望。”林子言抬起了脖子,坚定道:“可是这一次,孩儿只想要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望父亲开恩。” “啪。”的一声。 马鞭重重落于林子言脸上,方被林总兵收回。 “子言!” 单文淑惊呼出声,若非是顾卿音死死拉着她,恐怕她早已闯过来了。 林总兵抬眼斜了那边正在挣扎的单文淑一眼,冷笑道:“你想要的生活?从前你跟我说你想要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我信了。可如今你却来跟我说这个?别告诉我,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你竟要当起了逃兵!” 林子言被那一马鞭打得偏过了头,她只微微拧眉,便不再去管这脸上的疼痛,摆正姿势,继续道:“父亲,不止是为了她,这为的更是我自己,我不想日后悔恨终生。” “混账!”林总兵抽出了长.枪,将林子言打翻在地,随即便翻身下马,直直踹了林子言心口一脚,怒然道:“我辈儿女,自当竭尽所能,保家卫国!岂能如你一般,只顾儿女情长!” 林子言揩了揩嘴角的血迹,忍着心口的疼痛,跪在了地上,低眉道:“是孩儿无能,求父亲开恩。” 又是一枪,重重砸在了林子言背上。 “开恩?我与你母亲,含辛茹苦将你抚养成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林子言闷声不语。 “说话啊!你说啊!”林总兵一枪一枪往林子言身上砸去,怒吼道:“跪着做什么!起来!还手啊!你的枪呢,你不是要走吗!来动手啊!杀了我你就能走了!” 林子言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挺直了腰板跪在原地,任由林总兵打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儿不敢与父亲动手。” “不还手是吧?那我就先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一枪一枪,赫赫作响。 虽只是用枪身硬砸,可那样的劲道,只需一枪,便能打死一个普通之人。 林子言内力虽厚,也难能忍下这般的疼痛。 不过五下,她便被打到在地了。正在众人以为她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她却是又强撑着自己重新跪好。 说好不还手,就真的不还一手,不躲一下。 鲜红的血痕,已透过衣衫渗了出来,触目惊心。 见此幕者,无一不动容的。 随行官兵之中,常年跟随林子言的,险些都要违抗军令冲上去求情了。 “够了!”单文淑终于能挣开了死死拉着她的顾卿音,奋力冲了上去,扑在了林子言身上,泪流满面,泣声道:“大人,这一切都是我以死相逼,子言才愿送我离开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她吧。要打就来打我吧!” 眼见那一枪就要往单文淑身上招呼了,林子言连忙返身拥住了单文淑,提气捡起身旁的银枪,用力一顶,便挡开了林总兵的下一枪。 林总兵也不是吃素的,他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抓稳长.枪,反手一握,枪头便直刺林子言怀里的单文淑而去,同时冷笑道:“你的孝道呢,为了这个女人,连孝道都不要了吗!别忘了,这可是你老子我的妾室!不是你的女人!” 林子言心中一痛,在林总兵长.来之中,立即将单文淑往旁边推了开来,同时丢开手中兵器,张臂迎上了林总兵的枪头。 长.枪没胸而入。 献血溢了出来,在她胸前开出了一朵鲜红的花朵。 “父亲,她身子弱,实在是吃不消您这一枪的。若还有什么不解气的地方,就用女儿这一条命来抵吧,可好?只求你,莫要伤她分毫。” 此时此刻,还能扯得出笑的,恐怕也只有林子言了。 “子言!” 单文淑此刻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她颤着手接住了林子言往后倒下的身子,悲恸道:“你怎么这么傻啊!” 林总兵连忙抽出了长.枪。 那只手,还颤抖不止。 幸好顾卿音及时跑过来点住了林子言胸口的要穴,这才避免了那血液喷涌不止。 眼见林子言还要出声安抚单文淑,顾卿音怒极斥道:“林子言!你闭嘴!别再说话了。” 林子言无奈的扯了个笑,改成了用手去抹单文淑的泪水,用嘴型无声的说了句:“别哭,我会心疼的。” 单文淑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握住了林子言的手掌放在了唇边,连连捣头。 可那眼泪,却是越流越多了。 顾卿音见了,真的是又气又心疼,可她实在是拿林子言没办法,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不再去阻止了,只低头专心的处理着她的伤势。 与此同时,钟书谨正持刀护在了那三人身前,怒瞪着面前的林总兵。 大有此人若是再敢上前一步,便要与他拼了的气势。 血炎教的人见钟书谨出手了,连忙停下了看戏的姿态,冲了上来护在了钟书谨的身侧。 两方人马,蓄势待发。 而那边的云逸飞,却还是立在原地,犹豫着没有冲进官兵的包围圈。 “林子言!你这个孽障!”林总兵气的直咬牙,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了,恨恨地瞪着单文淑,怒吼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她来总兵府有什么目的!你就这样被她迷了心窍了吗!” 闻言,单文淑不禁浑身一震。 林子言靠在她的怀里,自然是感受得到的。 “不管她是什么人,我都信她。” 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坚毅之色。 喘了几口气后,林子言便稍稍推开了顾卿音,紧握着单文淑的手,走到了钟书谨身前。强撑着自己,直望着林总兵,坚定道:“既然已经选了她,那我便会信她,到老,到死,我都会信她。” “好,好,好!你真是好得很!”林总兵直盯着林子言胸前那已被止住的血痕看,咬牙道:“林子言!你可别后悔!” “父亲放心,不会后悔的。” “不用再叫我父亲了!”林总兵翻身上马,高声喝道:“从此以后,林家三小姐已死,这个家,你就不用再回来了!” 说完这话,他便率先打马离去。 其余的官兵,也紧随而去。 撤了重兵,血炎教的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与朝廷做对,总归是不合适的。 人都走后,林子言才没撑住,软软的往单文淑身上倒去了。 “子言!你怎么样了?” 林子言低垂着眼,无力道:“没事的” 这时候,石翰飞叹息走了过来,将手中的包袱交给了林子言与单文淑:“小姐,这是老爷要给你的。你还是安心养着身子吧,别恨老爷。” 说罢,他便跟着大部队之后离开了。 包袱之中,是一封休书,与这两人的名碟。 林子言见了之后,热泪瞬间溢满了眼眶。 没给她多激动的机会,她便已经两眼一翻,昏过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五十四章 “教主, 唐门的人都已经撤走了。” 在客栈的楼道之上,邱成业对着钟书谨说道:“似乎,是那位总兵大人警告了些什么。” 钟书谨皱了皱眉,那位狠心的父亲,竟也会帮着他们警告唐门之人吗? “我知道了, 走了也好,省得我们再战一场。对了,此次子言伤势极重,估计得要先歇个两日了。邱叔,你先行回教。召集些许好手, 潜伏在邺城之外, 等我命令。” 邱成业略有些惊讶。 “教主,你这意思是?” “呵, 若我猜的没错,青阳门这次整出这么大的排场, 极有可能又想拿我们血炎教开刀了。”钟书谨负手而立, 冷笑道:“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就趁着此次机会, 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上次钟书谨失踪之时,青阳门带人攻上血炎教,可是闹了个两败俱伤的,虽然那之后到现在, 青阳门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但又有谁敢保证, 他们真的就那么死心了呢? 邱成业喜道:“教主所言甚是!不过此次我们可是与毒医还有飞云山庄的人一起走的,这若是被他们知道了风声”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此事只有你我知道。”钟书谨取出了一块令牌,交给邱成业,严肃道:“左护法,领命吧。” 邱成业恭恭敬敬的接过了那块令牌,正声道:“谨遵教主圣令!” “嗯,不用与英姐他们辞行了,你现在便出发吧。” 邱成业领命退下后,钟书谨才迈开步子回了房。 她知道,林子言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止是单文淑担心,卿卿也是担心的。 说不嫉妒,那肯定是假的,可她怎么说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就算有那么些许嫉妒,她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给顾卿音添上什么堵的。 关上房门时,侧对着门口配药的顾卿音还是没有回头,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对着面前的药堆捣弄着。 看到顾卿音那凝重的神情时,钟书谨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随即,她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了顾卿音的背后,伸手蒙住了顾卿音的眼睛。 “看来今日运气不错哦,竟能逮到这么个美娇娘。” 听到耳畔传来的那故作低沉的声音时,顾卿音不禁勾起了唇角。 “哦?哪来的贼子,竟敢跑到本姑娘的房里来作乱。” 钟书谨笑眼弯弯,故意舔了舔顾卿音的耳垂,继续压着声音道:“姑娘倒是临危不乱嘛,本大爷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姑娘,不如,就从了本大爷吧,我们一起快活快活去。” 看不见东西时,感官自会比平时更为灵敏了。 耳垂上传来的温热之感,惹得顾卿音重重一颤。 “快活快活?大爷,你行吗?” 原本顾卿音还能强撑着取笑两下的,可在钟书谨对着那片湿润的耳垂轻吹了一口气后,她倒是难得的先败下阵了。 “行不行,小娘子当然要试过才知道了。” 顾卿音轻喘了一声,连忙扔下了手里的东西,拉下了钟书谨的手,回身道:“怎么,我们的钟大教主,何时变成这般登徒子了?” 被钟书谨这么一玩闹,顾卿音脸上的愁绪已被笑容所取代了。 钟书谨见后,这才安心了些。 她挣开双手,把顾卿音揽进了怀中,紧贴着她愉悦道:“美人在怀,哪有什么人会是正人君子啊!” “嗯,你说的很对。”顾卿音扣住了钟书谨的腰身,轻抚道:“那就容我再当一次这登徒子吧。” “喂!”钟书谨颤了一颤,连忙拍开了腰上的手,咬着唇低声道:“昨夜那样还不够吗” 嗯,昨夜 那样一场尽情的欢愉,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顾卿音舔了舔唇,怀念道:“别说昨夜了,日日夜夜如此,我都觉得不够。” 钟书谨霎时一阵脸红耳热。 真是的,为什么每次想调戏一下卿卿,最后都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钟书谨这般娇羞的模样,顾卿音见了,真是怜爱不已。她笑着低下了头,在钟书谨脸上轻啄了一口,方道:“好啦,知道你累着了,现在定是受不住的。快去歇一会儿吧,我得继续给子言备药了。” 闻言,钟书谨连忙挺直了腰板,挑眉道:“本教主看着像是这么没用的人吗?” 见状,顾卿音不禁哑然失笑,顺手揉了揉钟书谨的脑袋,宠溺道:“不不不,你最有用,是我没用,你看,我的手,都抖了呢!” 眼前那修长的手指,正在微微晃动着,装出了一副颤抖的样子。 钟书谨羞恼的捉住了那只手,一想到这手昨夜是如何在她身上摸抚的,是如何在她体内冲撞的,她的身体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不跟你闹了。”钟书谨红着脸推开了顾卿音,走到桌旁拿起了药杵捣弄着,掩饰道:“我帮你捣药。” 顾卿音跟上前去,自背后拥住了钟书谨的腰身,调笑道:“怎么,是怕我晚上手抖的更厉害才帮我捣药吗?” 钟书谨偏过头,凶狠的在顾卿音鼻子上咬了一口,方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尝试尝试,腰酸背痛,腿合不拢的滋味!” 顾卿音欢笑出声,下巴撑在钟书谨的肩上,挑衅似的回应了一句:“好啊,我还真想试试这种滋味呢,只不过,你敢吗?” 笑靥如花,满满的都是挑衅嘲笑之意。 钟书谨定定的望着顾卿音的眼睛,目光灼灼。 下一瞬,便响起了顾卿音的惊呼声。 “哇,阿谨你做什么呢!” 顾卿音被钟书谨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去了。 “怕吗?采花大盗要采花了!” 顾卿音惊了一瞬之后,便只剩下喜了。 她揽住了钟书谨的脖颈,嗔了句:“光天化日之下,小贼竟敢如此嚣张,就不怕本姑娘喊人吗!” “喊人?”钟书谨将顾卿音放置在被褥之上,紧接着倾身压了上去,摩挲着顾卿音的额际,邪笑道:“那你喊吧,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还不如直接从了本大爷!” 顾卿音凝望着钟书谨的眼,笑容越绽越大。 “那,你可要轻点哦。” 娇媚的话语,听得钟书谨心头重重一跳。 然而,顾卿音的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她的手却是已经摸到钟书谨的腰带上了。 钟书谨僵了一瞬后,无奈的捏了捏顾卿音的脸颊,道:“我看你才比较像小贼呢!” 随即,她便捉下了在她腰间作怪的那只手,扯过被子给顾卿音盖了起来,点了点她的眼下那黑色的一圈,嗔道:“瞧你都累成什么样了?还想着欺负我呢?听话,先睡一会儿,我帮你去捣药就好。” 然而,在她起身之际,却被顾卿音揽住了腰身。 “陪我,不然我就不睡了。” 这,是在撒娇吗? 难得顾卿音会如此,钟书谨毫不犹豫的就回身钻进了被窝之中,拥住了顾卿音,含笑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呢!” 话中的宠溺之意,听得顾卿音一阵欢喜。 虽然钟书谨没有对她做些什么,她是有些失望的。可钟书谨会这样纵容关心着她,她当然是欢喜的。 的确,昨夜到现在,她确实是极累的,失了那么多血后,还帮着钟书谨调理内伤,紧接着又是纵欲过度。加之林子言的事情,更是又耗费了一番心神。 这下,她自然是疲惫的。 她原本是因为紧绷着神经,所以才忽略了身心的疲惫,这下被钟书谨丢在了床上,又有这温暖的怀抱与这悉心的呵护,困意一下子就袭了上来。 她贴在钟书谨的颈间蹭了蹭,阖上眼道:“等等记得叫我起来,我还得去给子言换药呢。” “知道啦!你快睡!” 钟书谨轻拍着顾卿音的肩头,笑得明媚。 她清楚的感觉到,这心头,瞬间就被填的满满的。 幸好此刻顾卿音是闭着眼的,所以才没被她看到这样的傻笑。 房内寂静无声,只有两人那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微弱的呼和着。 钟书谨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卿音看,待到怀里这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后,她才敢壮着胆子偷偷的在顾卿音的唇上印下了一吻。 抬头之时,她那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比方才更加明媚了。 心满,意足。 原本她是想去帮顾卿音继续捣药的,可这时候,她又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被窝了,于是便将顾卿音拥的更紧了些,打算陪着她一同小憩一会儿。 迷迷糊糊的,在钟书谨还未彻底睡着时,忽得就被敲门声吓醒了。 “顾大夫,我们已经把药熬好了,容儿现在正往林姑娘那里送过去了。” 是冷韶英的声音。 怕顾卿音被吵醒,钟书谨连忙小心翼翼的掩住了顾卿音的耳朵。 门又被冷韶英敲了敲。 “顾大夫?你在吗?有些话,我想同你讲一讲,不知现在方便不方便?” 钟书谨不禁敛了敛眉。 她的右手,还掩在顾卿音的耳朵上,偷偷的把左手从顾卿音颈下抽出来后,连忙朝着门口跑去了。 “顾” 冷韶英敲门的动作卡在了半空之中,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教主吓得愣了一瞬。 “嘘。”钟书谨轻手轻脚的带上了房门,拉着冷韶英往边上走了几步,悄声道:“她还在睡,别吵醒她。” 冷韶英的神色有些复杂。 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钟书谨自是能猜出几分的。 “你想跟她说什么?直接跟我说吧。” 今日在场的众人,都不傻,特别是冷韶英这种老江湖,自然是能从林总兵方才的那一场闹剧之中看出一些端倪的。 林子言与单文淑之间的关系,很明显就是不同寻常的。 猜出了她们两个的关系后,结合着早膳之时,顾卿音所说的心仪之人,与他们家教主那样的娇羞模样,冷韶英忍不住就往那一方面想了。 一个人的眼神,总是骗不了人的。 这两人对视之时,总是满满的只有对方,完全容不下他人的存在,若非是爱,又怎会如她们这般,毫不自知的就只看得到对方呢? 原本冷韶英还没有想多,总觉得,顾大夫对他们家教主的宠溺,或许与他们的是一样的。 可现在,她却是不敢这么想了。 这两人重逢当晚,他们家教主那小女儿家的模样,冷韶英还历历在目。结合着当晚在那房门之外偷听到的那哭唧声,让她想不要胡思乱想都难啊。 钟书谨静静地坐在冷韶英房内的桌旁,看着面前这人的神色变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句:“想问什么,你就直接问吧。” “咳咳。”冷韶英脸色一僵,停下那些胡乱的猜测后,清了清嗓子,正色问了句:“教主,你与顾大夫之间,究竟是何关系?” 钟书谨敛了敛眉,反问道:“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是何关系?” 冷韶英叹息道:“教主,你从未对何人如此上心过,你对待顾大夫,确实是有些不同寻常的。我知道,你们之间,或许,与林姑娘那二人有些相似。只是,你们这样,实在是有些不适合哎,你可知,再这样下去,你会深陷于这沼泽地中,再也出不来的。” 钟书谨垂眸不语,端起桌上的那杯茶水抿了一口,沉思了许久。 过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说了句:“英姐,我这辈子,怕是永远都走不出来了。或许,我是已经中了她的毒了,而此毒,这辈子却唯有她可解吧。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我试了好久好久,都无法走出来。我,也不想的呀,我不想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可我没办法,我做不到,我出不来啊。如今我才明白,只有在她身边,我才不会那么难受。既如此,我为何还要这般继续为难自己呢?” 她已经憋了许久许久了,往常在教里,她的相思无处诉说,只得借酒消愁。 如今,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心中畅快了不少。 “你”就算冷韶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钟书谨这么回答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教主,你可知这样的感情可是为世所不容的?先不说他人想法如何,光是老教主那一关,你们都过不去啊!你看看今日那位林总兵的做法便可知道,这可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啊!老教主若是知道顾大夫与你之间的关系,恐怕会比今日林总兵的做法更要过激一些吧!教主啊,顾大夫是位好姑娘,你忍心因你的一己之私而害她被老教主所伤吗?” 闻言,钟书谨的心猛的一沉。 确实,照季哲的性子来说,他若是知道顾卿音与她之间的关系,定然不会放过顾卿音的。 “英姐,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些话我不妨与你说个清楚。”钟书谨凝眸道:“就算拼死,我也不会让她伤到分毫的。若是师傅敢伤她,那就只能踏着我的尸体过去了。如此,你可明白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了吗?” 冷韶英实在是震惊不已。 难怪,难怪教主就算知道用了天魔刀法会遭反噬,也还是用了。 “不过,现在师傅还是下落不明的,这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们只要守好嘴,那就无需担心师傅那边的事情了。” 钟书谨站起了身,沉声继续道:“这些事情,你劝我无事,因为你是我所敬重的长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自然不会怪你什么。可我不希望,今日这些话你会再对她说上一遍,明白吗?” 冷韶英叹息了一声,方道:“属下明白了。” “嗯。” 钟书谨稍一点头,便离开了。 看着那合上的房门,冷韶英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女子之间,真的也能有这样的感情吗? 她摸了摸嘴角,不禁想起了上次在沧浪阁中误食毒.药的那一回,离开沧浪阁回教之时柳三娘情急之下在她唇上印下的那一个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五十五章 钟书谨从冷韶英房中离开后便直接回房了, 她是准备回去再陪顾卿音睡一会儿的,可等她回到房内时,顾卿音却是已经不在了。 钟书谨摸了摸被窝,发现里头已经凉了。 看来,在她走后不久, 顾卿音应该就起来了吧。 注意到桌上的药物比原先少了一些后,钟书谨才跑去了林子言的房里看一看。 果不其然,顾卿音真的是待在林子言的房里。 “幸好喝了药后,发热的症状已经止住了。不过她到现在都还没能醒来,看来情况还是不大乐观的。今夜呢, 可就要劳你多费心了, 到时候她要是有什么不寻常的症状,记得立刻就要跑来叫我, 知道吗?” 顾卿音替林子言穿上衣物后,认真的嘱咐着单文淑。 “顾大夫真是太客气了, 就算她不是因我而伤成这副模样的, 我也会这般照顾着她的。更别说此次的这些伤都是因我而受的。你放心,今夜我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顾卿音本想再说些什么的, 可她看了看单文淑那略显苦涩的面容,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罢了罢了,毕竟这也是她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多做插手比较好。 正好这时候, 钟书谨推开房门进来了。 单文淑擦了擦怀里的林子言额上渗出来的冷汗, 贴心的说了句:“不如顾大夫你先回去歇着吧, 有事我再去叫你,如何?” 怕林子言躺在床上会碰到背上的伤,趴在床上会碰到心口的伤,所以从回房到现在,单文淑一直都是让林子言躺在她怀里的。 躺在柔软的怀抱里,总比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来的好的。 “嗯。”顾卿音余光瞥见了走到她身旁的钟书谨后,便站起了身,道:“那我先回去了。” 钟书谨还没来得及问候几句,就被顾卿音带走了。 “子言的伤势,还要紧吗?” 钟书谨挽住了顾卿音的手臂,随她一起漫步回房。 “她身子骨还算是好的了,也亏的那位总兵大人下手下的巧,背上的那些都是皮外伤,痛个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就是心口的那道伤严重了些。” 两个房间之间,相距并没有多远,没走几步,两人就已经回了房。 真是扫兴,这路怎么就怎么就这么短呢? 钟书谨不舍的松开了顾卿音的手臂,看着她关门的动作。 “对了。”关上房门后,顾卿音回身望向钟书谨,问了句:“方才冷前辈想与我说的,是什么话?” 钟书谨愣了一瞬,继而垂眸道:“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已经跟我说过了。” “是吗?”顾卿音仔细看着钟书谨脸上的细微表情,继续道:“可当时我听她说的,好像是有些话想与我说一说吧?” “你怎么知道的?”突然想起当时自己偷吻这人的那一幕,钟书谨顿觉脸颊有些发热:“该不会你一直都在装睡吧!” 见状,顾卿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凑近道:“是啊,所以,你趁我睡觉时做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 这下,钟书谨的脸算是红透了。 不过,她总觉得,顾卿音应该是不知道的。 不然,以这人的性子来说,定会当场就睁开眼,看着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样子调笑个几句的。 而不是等到这时候,才来秋后算账的。 想通了之后,钟书谨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你知道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钟书谨大胆的上前扣住了顾卿音的下巴摩挲着,挑眉笑道:“莫非,是你梦到了什么,所以才当做是我对你做的?” 这下子,顾卿音倒是不由自主的红起脸来了。 钟书谨见了,不禁开怀畅笑,道:“卿卿,你是梦到什么了呢?梦里的我,对你做了什么呢,怎么脸都红成这样了呢?” 顾卿音万万没想到,这回她不但没能唬住钟书谨,居然还反过来被钟书谨调戏了一番。 其实,当时顾卿音是被冷韶英敲门的声音吵醒的,可能每个人刚睡醒的时候,情绪都是特别丰富的,当时那一瞬间,钟书谨那下意识就掩住她耳朵的那个动作,猝不及防的就戳中了她的心窝。 顾卿音是怕睁开眼后会被钟书谨看见眼中的湿意,才会选择继续装睡的。 这下,顾卿音倒是被钟书谨调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连忙拍下了钟书谨的手,转移话题问了句:“前辈想对我说什么?是不是想问我们之间的关系?” 闻言,钟书谨忽的愣了一瞬。 看着顾卿音那含着一丝丝隐隐的紧张意味的神情,钟书谨立即摆正了脸,凝重道:“嗯,你猜中了,她就是问我们之间是何关系。” 原先顾卿音在桌上说出那番话,旁人听了,并不会多往那方面去想。毕竟,有时候越是坦荡交代这样不可明说的感情,听的人就越是不会相信。 可顾卿音万万没想到,那之后林总兵竟会突然追来此处,被他们那么一闹,在场之中稍微动点心思的,自然就能明白林子言那两人之间的关系了。 有那两人开了先例,难保不会有人由那两人身上联想到她们二人身上。 当然,这也不能保证,在场的那些人会不会固执己见,只把那两人当成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 又或许,在场的人会只坚信顾卿音当时说的那些话,只是句玩笑话而已。 反正其他人的想法如何,顾卿音是不知道的,可冷韶英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说要与她谈谈,那就证明了,冷韶英多多少少也是已经往那方面去想了。 看到钟书谨这凝重的神情后,顾卿音眼皮重重的跳了一下。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这事情被他们知道后,会很严重吗?” “嗯。”钟书谨凝着脸,重重的点了点头:“很严重,我师傅可没有林总兵那么好讲话,若是知道你我之事,他可能会先打断我的腿,再把你杀了的!”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该怎么回答?当然是说我们之间没关系啦!不然被打断腿了怎么办?” 闻言,顾卿音眼中眸光渐渐黯了下来。她垂下了眼,扯了个略带无奈的笑容,道:“嗯,确实是该这么回答的。原先是我欠考虑了,不该当场说出那样的话的。” 就算现在顾卿音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可钟书谨还是看出了她周身那隐隐的失落之意。 扑哧一声,钟书谨便已笑出了声,她脸上那凝重的神情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又明媚的笑容:“骗你的啦!以后别前辈前辈的叫了,随我叫她英姐就好了。方才我跟她说的是,谁若敢伤你,就只能踏着我的尸体过去了!这样,你可算是满意了?” 顾卿音眸光一亮,惊喜的看向了钟书谨。 失望之后得来的惊喜,总是会比一般的惊喜来得更喜一些的。 下一瞬,她便已被钟书谨拉进了怀中。 “卿卿,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就算是我师傅!我也不会让他有伤到你的机会!” 耳边那温和的话语,听得顾卿音心头重重一颤,她紧紧的捏住了钟书谨衣衫,一时之间激动的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今日对她来说的,更令她欣喜的,还在后面。 “其实,这两年来,我也有想你的。只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这样的想念是可以的,所以,这样的想念才会被我压在了心底。” 那夜,顾卿音所问的:两年不见,你可曾想过我。钟书谨今日终于给出了这迟来的回答。 “可我永远都没办法扭曲了这个事实。我想你,我很想你。你成了我的心魔,时时刻刻伴随着我,总是害的我连练功都不能好好练了。我想你,却又恼你。我想见你,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去找你。” 钟书谨紧紧揽着顾卿音,继续温柔诉说着:“可是,若我早知道这两年来,你都是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那么我就算能忍住不去找你,也绝对不会舍得任你一人独自在江湖上流浪的。卿卿,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就算有些事情,你非做不可,也得要带上我,好吗?” 顾卿音埋在钟书谨的颈间,很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 温热的泪水,沾湿了钟书谨的颈,灼痛了她的心。 她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顾卿音的脸颊,替她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卿卿,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是我伤你太深了。我现在,知道后悔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忘了以前的那些伤痛。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钟书谨,你今日,是不是偷偷在嘴巴上抹了蜜糖了?”顾卿音被钟书谨这番发自肺腑的情话说的泪流不止,可这般在心上人面前丢脸,任她往常如何淡然,此刻也是禁不住这样的羞赧的。她伸手拧住了钟书谨的脸颊,羞恼道:“突然说话这么甜了,我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钟书谨笑弯了眼,忙道:“那你现在可以做好准备了!”她捉下了顾卿音的手,紧紧握在了手中:“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心仪之人也可以很深情的,免得给那臭男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顾卿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卿卿,你这么优秀,我真怕你会被人抢走呢。” 钟书谨低头吻上了顾卿音的眼睛,吞下了那些泪珠,含糊道:“别哭了呢,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次,我真的不会再离开你了。” 这样的话语,又让顾卿音想起这两年来孤苦无依,痛心难过的那段日子了。 又让她想起,钟书谨毫不犹豫就离开她的那一日。 欢喜的时刻,想到那些难过的事情,往往只会更加难过的。 顾卿音泪流不止,紧紧扣住了钟书谨的腰身,重重的往钟书谨唇上凑去,狠狠的嘶咬着。 眼泪滑落至两人相贴的唇瓣之上,和着血腥味的泪水,显得更加腥咸了。 那狠心的嘶咬,不过几息而已,便已被她换成了心疼的舔舐,与那缠绵的激吻。 本该是苦涩腥咸的味道,此刻在顾卿音的口中尝来,竟是异常的甜蜜。 看来,钟书谨今日的嘴巴,真的是抹上蜜了。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顾卿音抵着钟书谨的额头,抽噎喘息着道了句:“下一次,你要是再敢丢下我跑了,可别想我会这么满江湖的追逐着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五十六章 弦月悬空, 却被浓雾遮挡着,看不清全貌。 最近几日的天气,当真是不大好的。 “赏月?就这样的月?” 屋顶之上,顾卿音的嘴角略微有些抽搐。 钟书谨的脸色也有些僵硬,她干咳一声, 连忙掩下了那尴尬之色,拉着顾卿音坐了下来。 “等等肯定能看到的!” 方才钟书谨在房内的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肺腑之言,已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晚膳过后,在那云氏两兄妹开口邀请顾卿音一同散步之时,钟书谨立即也提出了一同赏月的意见。 毫无疑问, 顾卿音选择的当然会是她的。 她满心欢喜的带着顾卿音上了屋顶, 却没想到,这月色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冷风吹过, 顾卿音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不远处那摇晃着的树枝,听着那有些瘆人的簌簌风声, 无奈问了句:“阿谨, 你确定?要跟我这样在这里吹冷风?” “是不是冷了?”钟书谨得逞似的笑了一笑,张开双臂对着在她身旁坐着的顾卿音眨眼道:“那就过来呗!本教主怀里暖!” 看着钟书谨脸上那满满的期待之色, 顾卿音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冷风又如何?残月又怎样? 只要身边这人是心仪之人,哪里不是良辰美景呢? 相依相偎着的两个人,确实是比一人独自坐着来得暖和了许多。 更别说此刻钟书谨还握着顾卿音的手心为她渡去了源源不断的内力。 没过多久,底下那偷偷朝这里张望着的云慧彤已被云逸飞带走了, 钟书谨见了, 倒是满意了不少。 “卿卿, 此行一定要与他们同行吗?” “是啊。”顾卿音舒服的躺在了钟书谨的怀里,微眯着眼望着那并不出彩的夜色,解释道:“他们手中有请帖,跟着他们混进青阳门,多省事啊。” 钟书谨下巴抵在了顾卿音的秀发上,亲昵的蹭了蹭。 “这种场合,沧浪阁定然也能收到请帖吧?为何不去找三娘呢?” 顾卿音耐心的解释着:“飞云山庄是青阳门的贵客,若是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进青阳门,就算青阳门的人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情的,因为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驳了飞云山庄的面子。可若我们是跟着三娘进去的,到时候万一出了点什么乱子,那他们定然不会对我们有多客气的,而且那样反而还会连累了三娘,岂不是得不偿失了么。” 闻言,钟书谨不禁敛了敛眉。 她总觉得顾卿音这话外之意,应该就是不想将柳三娘牵扯进此事。 可若是寻常之事,青阳门定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就驳了沧浪阁的面子。 顾卿音不想把柳三娘牵扯进来,那就证明了她去青阳门想做的不是什么寻常之事了。 “你去青阳门,想要做什么?” 此刻的钟书谨看不到顾卿音的神情,自然也就看不见她嘴角的那抹冷笑了。 “到时候,你就能知道了。” 钟书谨顿觉失落:“我现在,不能知道吗?” 顾卿音歪了歪脑袋,正好对上了钟书谨的视线,嘴角的冷笑已被她换成了温和的笑容:“你想知道?” “嗯!”钟书谨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想知道!快点告诉我!” “嗯”顾卿音故意拖长了尾音,看到钟书谨渐渐明亮起来的眸光后,才狡黠的笑了起来:“那我也不告诉你!” 闻言,钟书谨瞬间就垮下了脸,委屈巴巴的看着顾卿音:“哪有你这样的啊” 顾卿音笑得欢畅,调了调姿势,将下巴撑在了钟书谨的肩上,捏着她的脸颊道了句:“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有些事情,不适合在现在就告诉你,明白吗?” 钟书谨瘪了瘪嘴,应了句:“哦。” 这副小模样,一看就知道不开心了。 顾卿音笑出了声,道:“你也别想多了,只是时机不合适而已,真的不是我不想告诉你。” 钟书谨敷衍的继续“哦”了一声。 “还不高兴呢?”顾卿音戳了戳钟书谨的脸颊,笑了起来:“脾气这么大啊?再生气的话,我就不送你东西了。” 闻言,钟书谨顿觉惊喜。 不管心底如何激动,她的面上却是已经抑制住了这激动之色,装出了一副随意的样子,无所谓似的问了句:“什么东西?” 顾卿音见后,嘴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下来了。 她从怀中摸出了一样物什,紧紧的包在了手心之中,握拳伸到钟书谨的眼前。 “你猜!” 钟书谨看了几眼,皱了皱眉,故作沉思状。 “嗯,我想想” 顾卿音以为钟书谨这时候真的是在猜想她手心之中的是什么东西,一时疏忽放松了警惕,不料竟在下一刻突然就被钟书谨抓住了手。 而且,用的还是原先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钟书谨空着的那只手也已经伸过来去掰她的手指了。 这么一来,顾卿音整个人就被钟书谨圈到怀里了。 “喂!你耍赖啊!不许抢啦!” 顾卿音惊呼出声,立马死死的攥着手心里的东西不肯松手。 两人就这样玩闹了起来,一个在抢夺着,一个在挣扎着不肯松手。 虽是抢夺东西,可她们的语气之中,却皆满是笑意。 “我不管!万一我猜不中了你不送我怎么办!早点抢到那就是我的了!” 温热的呼吸,带着熟悉的馨香,扑洒在顾卿音的脸颊上。 她忽然就停下了挣扎,稍一偏头,便对上了近在咫尺的容颜。 两人的鼻尖,就这样触上了。 钟书谨惊的愣了一瞬。 方才玩闹之时,她并未注意到两人之间距离。 没想到竟会一下子就离得这么近了。 现在这个距离,只需稍稍往前移上一寸之距,就能碰上那精致的唇瓣了。 钟书谨心头重重颤了一颤。 她咽了咽喉咙,讪讪的收回了那强扼着顾卿音手腕的那两只手,干笑着道:“好了好了不玩了,继续赏月吧” 然而,在她正要往后缩一缩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时,顾卿音竟已经碰上她的唇瓣了。 就只是触碰到了而已,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在她愣神之际,压着她的唇瓣已经轻轻蹭磨起来了。 仅这样的轻磨触碰,便已让钟书谨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她愣愣的望着眼前的那双眼,一时之间,连回应都不知道了。 “阿谨,闭眼。” 顾卿音扣住了钟书谨的后脑勺,不给她思考后退的机会,便已含住了她的唇瓣。 钟书谨听话的闭上了眼,忘记了方才要争抢的东西,双手轻扣着顾卿音的肩膀,微微启唇,迎接着顾卿音的到来。 这个吻,不似方才在房中时那般激烈缠绵,而是无比轻柔的。 不带一丝掠夺意味,只是轻轻的磕碰着,柔柔的品尝着。 这般轻柔的吻,让人舒心,且安心。 遮挡月光的浓雾已经散了去,今夜的月色虽然不如月圆之夜那般洁美,可这样毫无遮挡的月光,也算是配得上“皎洁”二字了。 皎洁的月光,为这屋顶上相拥亲吻的两位美人添了些许光亮。 黑与白,已交缠在一处。 黑色的发丝,白色的衣衫。黑色的衣袍,白皙的脸庞。黑白分明的两人,此刻正相互交缠着,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先别睁眼。”一吻毕,顾卿音抵着钟书谨的额头,轻声道了句:“我叫你睁开,你再睁开。” 闭着眼睛的钟书谨不禁弯起了嘴角,嗔了句:“弄的这么神秘做什么。” 不过几息,钟书谨便已听到耳侧传来的那略带笑意的声音。 “好了,睁眼吧。” 如此,钟书谨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跃入眼帘的,是已散了浓雾的弦月。 月光柔和,并不刺眼。 随同那弦月一同跃入眼帘的,是同样皎洁的白玉。 眼前的白玉正好悬在了那弦月之前,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这块玉仿佛与那弦月融为了一体。 月光透过白玉,衬的这块白玉更加晶莹剔透了,隐隐的还能看出上头雕刻着的纹路。 白玉的上方,是一条编织而成的红绳。 红绳的一端系在了白玉之上,另一端连在了顾卿音的手上。 钟书谨见后,除了那悸动的心情,还有些许的苦涩。 她怔怔的接过了那块玉,摩挲着背后的那个“谨”字,神色复杂的道了句:“这不是我的那块玉吗?那时不是已经送给你了吗,怎么突然又要给我了?” 钟书谨的眼睛略有些酸涩,她眨了眨眼,偷偷掩下了眼中的湿意。 那年,大年三十那一夜,顾卿音赠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时,眼前这人可是满心欢喜的把这玉当作压岁的礼物赠予自己的。 那时,眼前这人还是满心满眼的只有自己的。 可她呢? 她却是一转眼,就将这人丢了下来,也将这玉丢了下来。 辜负了这人的一腔热血,也辜负了这人那深深的爱意。 “卿卿我对不起” “你不是说要重新开始的么?好端端的,还想以前的事情做什么?”顾卿音是自然明白钟书谨此刻为何会这般内疚的,她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勾唇笑道:“如果这定情信物你不想要的话,那就还给我吧。” 闻言,钟书谨连忙将手藏到了背后,打起精神果断拒绝道:“这本来就是我的!才不要还给你呢!” 见顾卿音没有来抢,钟书谨才敢把白玉拿到了身前仔细端详着。 从她那扬起嘴角把玩着上头红绳的样子看起来,明显是喜欢的。 这红绳,原本是没有的,显然是顾卿音后来加上去的。 钟书谨很喜欢。 然而,她却还是不忘嘀咕几句:“你这样,拿我的东西给我当定情信物,很没诚意知道吗?不过看你这红绳编的还算是合我的眼,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吧。” “你的?”顾卿音嗤笑出声,道:“这本来,是我的,知道吗?” 钟书谨愣了愣,“这不是我的么?” 顾卿音这才从怀里取出了另一块,系着同款红绳的那块白玉。 一样的红绳,一样的白玉。 钟书谨惊讶的睁大了眼:“欸?怎么一样的啊!” 她连忙抢过了顾卿音手中的那块玉,放在一处仔细对比着。 仔细对比一番之后,她才发现了这两块玉竟能够拼合在一处,拼合之后才能算是一整块玉。 “记起来这块玉是怎么来的了吗?” 钟书谨愣愣道:“我记得,这是我师傅给我的呀!” 顾卿音幽怨的斜了她一眼:“看来小时候的事情,你都忘光了吧。” 虽然,小时候的事情她也没有记得多少,可她还是能隐隐记得那个霸道爱欺负人的小魔女。 可这家伙呢,看到家伙这一脸懵懂的样子,她就知道这家伙记忆里肯定是没有她的存在的! 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居然还没有想起来那些事情!顾卿音真的是 “算了算了,记不起来就算了吧。”顾卿音没好气的抢过了赠给钟书谨的那块玉,替她挂到脖子上后,才捏着她的脸颊故做凶狠道:“最后一次!下次要是再弄丢了,我就不给你了!” 钟书谨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们小时候,认识?” 顾卿音顿恼,高声吼了句:“不认识!” “卿卿别生气嘛,我真不记得了,你就跟我讲讲呗!”钟书谨兴奋的揽住了顾卿音,看着她手中那块近乎是一模一样的白玉,激动道:“没想到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你快跟我说说我们小时候的事情啊!” 能与心爱之人有着一样的东西,有着一样的回忆,确实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 禁不住钟书谨这磨人之举,顾卿音只得无奈道:“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吧” “什么?你该不会也忘记了吧?” “胡说!我怎么会忘记!我还能记得一点点的” “那你快跟我说说说呀” 没办法,顾卿音只得说起了她还记得住的那零碎的往事。 夜渐渐静了下来,周遭的灯火也渐渐灭了,累了一天的人们纷纷选择了休息入眠,可这两人竟还能兴奋的坐在屋顶继续吹着冷风,在这并不宜人的月光照耀下,津津有味的讨论着那些记得不太真切的往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五十七章 次日, 顾卿音是被冷韶英的敲门声吵醒的。 端着膳食立在门口的冷韶英见到来开门的竟会是顾卿音时,心中不免有些异样。 “额,顾大夫啊,我们教主该不会还在睡吧?” “嗯。”顾卿音疲惫的抬了抬眼帘:“昨夜她都怎么睡觉,所以今日才会多睡一会儿的, 怎么?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要不要我把她叫醒?” 这下,冷韶英的面色倒是显得有些古怪了。 昨夜都没有睡? 做什么事情才会一整夜不睡呢 想起了先前在钟书谨唇上看到的那个咬痕,以及她脖颈上那个触目惊心的痕迹后,冷韶英的心中倒是有了些许定论了。 她的神色,愈发怪异了起来。 难怪难怪 难怪他们家教主平日里都是早早就会起来的, 可今日这都日上三竿了, 居然还会在里头睡着 想必,定是昨夜累着了吧? 冷韶英真的是越想越痛心, 她万万没想到,他们家教主, 竟会是被折腾得起不来的那个! “顾大夫, 我们教主还有伤在身,你怎么着都也得节制点吧” 有伤在身?节制点? 顾卿音愣了一瞬, “前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难道我们教主唇上与颈间的伤,不是你咬的吗?还有那天晚上,你为我们教主解毒的时候,我在外面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闻言, 顾卿音顿时就红起了脸。 突然被别人提起这种私密的事情, 还是从这样的前辈嘴中说出来的。任她平日里如何淡然, 这一下子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涨红了脸,抬起头尴尬道:“不是那个伤是意外昨夜我没有” “啊?不是这样的吗?”顾卿音抬头之际,冷韶英才发现她颈间的两个红印子,如此,冷韶英才恍然大悟,结合着顾卿音这疲惫的状态以及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冷韶英立马就收起了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模样,换上了满脸笑容,意味深长的道了句:“我明白了明白了,原来是顾大夫你累着了啊!呀我们教主怎么这么不懂事呢,这种时候也不知道早点起来照顾照顾你!” 这下,顾卿音倒是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万万没想到,冷韶英知道她们的事情后,对她不是冷眼相待,竟是这般的热情好奇? 只不过,这样突来的热情,她这一下子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前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你别乱想呀” “顾大夫别这么见外啦,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就别再前辈前辈的喊了!对了,刚刚忘记说了,林姑娘已经醒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顾大夫你若是累着,就继续休息一会儿吧,那边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会帮忙熬药的!”冷韶英笑着将手中的膳食交给了顾卿音,“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啦,现在先去给你炖点补品补补身子,应该很快就能送来了!” 顾卿音:“???” 补品?补补身子? 她的尴尬之色还来得及未收起,冷韶英竟又继续说出了一句让她羞得无地自容的话:“不过呢,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是要节制一点才好!” 说罢,也不顾顾卿音是什么反应,立马就带上房门离开了。 这下,顾卿音真的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年轻人,要节制点知道吗!” 满含笑意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从后头的床上响起来了。 顾卿音回头,无奈的看着那个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开怀畅笑的钟大教主。 随手把膳食放在了桌上,她才往床边走去,伸手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 “她这么误会,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她不反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当然开心啦!”钟书谨欢快的揽住了顾卿音的腰身,把她往自己身上带,点了点顾卿音脖颈上的两个红印子,吸着鼻子愉悦道:“已经在你身上烙下印记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吗?” 顾卿音无奈的看着钟书谨,幽怨道:“这也算?” 若这两个红印子真如冷韶英所想的那样,是那样子来的,顾卿音或许会更开心一些吧。 然而,这两个红印子,却只是因为昨夜无意间说起自己儿时是如何欺负那个小魔女的时候,这人气急败坏之下咬出来的。 偏偏这人咬又舍不得咬,所以那最后才会留下了这两个那么暧昧的痕迹。 钟书谨听了,立马就急了:“怎么就不算了!” 顾卿音失笑出声,望着钟书谨的目光都柔软了不少,宠溺道:“好好好,算算算,你说是那就是了,行了不?” “哼,敷衍!” 顾卿音轻笑,也不去管钟书谨那笑意满满的别扭神色,直接就捧起了她的脸颊,对着她的额头贴了上去。 “还有些烫啊。”顾卿音一边说着一边扯过被子将钟书谨紧紧的包了起来,念叨着:“你看你,都着凉了,还这么闹腾呢!” 她们两人冒着一夜的寒风,从赏月赏到了观日出,虽然当时的场面是温馨的,可这后果却是自告奋勇地为顾卿音挡了一夜风的钟大教主光荣的受了凉。 若早知道赏月的结果会是这样的,最开始的时候顾卿音定然会果断的就把钟书谨拖回去的! 在房里做些有趣的事情,总比呆在屋顶吹一夜冷风来得好吧? “阿嚏” 钟书谨吸了吸鼻子,往顾卿音身上贴了贴,道:“不就是着凉嘛,有你在这里,我有什么好怕的!” 话语之中那满满的骄傲语气,仿佛认定了她所爱之人是位妙手回春的神医似的。 那样的得意神色,看得顾卿音一阵欢喜。 然而,就在她准备给钟大教主一个奖励的亲吻时,竟会被她捂住了嘴。 “不许亲!”钟书谨往后躲了躲,轻嗔了句:“我没好之前,你都不许亲我!” 什么?!!! 顾卿音不服:“为什么!” “会过给你的” “我是医者不怕这个晚点给你熬点药你就能好了” “那也不行!反正要等好了再说!”钟书谨推动着顾卿音的肩膀,催促道:“好啦,你快去子言那里看看!我要睡了!” 看完日出之后,这两人实在是疲惫的很。 若非是冷韶英来敲门了,她们或许还能再睡许久的。 知道钟书谨是真困了,顾卿音只好妥协了。没再与她玩闹,下床替她掖好被子,嘱咐好她晚些时候记得用膳后,顾卿音才舍得去林子言那里瞧瞧。 “顾大夫来了啊!” 今日的单文淑,脸色看起来可是比昨日好多了。 顾卿音轻笑应了声后,才坐到床边替林子言诊起了脉。 “脉相稳健了不少,看来你这真是好了许多呢。” 闻言,单文淑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林子言见了,略带笑意的道了句:“看吧,我就说我没事的,你还不信。” 那眼中,似含了些许春波。 单文淑对上那样的目光后,脸色不禁有些发烫,逃似的说了句:“我下去给你端药!” 单文淑跑开后,一旁的顾卿音饶有兴趣的说了句:“哟,所以,方才我这是打扰到你们了?” “怎么会呢。”林子言面不改色,望着顾卿音打趣道:“看你这春风满面的样子,才是有什么喜事发生了吧。” 顾卿音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便去解开林子言的腰带了。 然而,她嘴角挂着的笑意还是证明了林子言的猜测并没有错。 林子言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指着顾卿音的脖颈道:“没想到啊卿卿,你那傻教主竟也有开窍的时候?如何?修成正果了?看来,昨夜过得还不错吧?不然怎么会睡到这时候才醒呢?” “想哪去了!”顾卿音故意在林子言伤处重重按了一下,看到她那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后,才满意的松开了手,继续帮她换着伤药,似是随口道了句:“我看你过得才叫不错呢!怎么,心情这么好,是她跟你说了她的身份了?” “手下留情啊你”林子言好不容易平复下被顾卿音弄出来的剧痛后,才有力气解释道:“心情好是因为父亲他还是选择放了我们一马,至于她的身份,我还不知道。嗯,不是她想瞒我,而是我叫她别说的。” 顾卿音愣了愣,慢慢的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她不简单。” “嗯,我知道。”林子言无所谓似的道了句:“她现在,还有些为难,我不想逼着她坦白。” 顾卿音凝着脸重复了一句:“可是,她不简单。” 林子言自然是知道的,能看出唐门天罗地网的人,能知道血炎教外障林的人,能识出天魔刀法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普通的深闺妇人? 可是,这些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卿卿,这些,都不重要啊。我只要知道,她爱的是我,那就够了呀。” 顾卿音微怔。 过了许久,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艳羡道:“子言,你比我洒脱。” 似是明白顾卿音的心事,林子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宽慰道:“我看那小教主,也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无情,有些心结,也不妨找个机会同她好好说说,我看她,还是很在乎你的。” “她啊。”顾卿音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还是有些孩子心性的,就怕她现在只是受了云二公子的刺激一时头热而已。那些事情,还是日后再说吧。” 如此,林子言也就不再勉强了,只换了个话题与顾卿音继续闲聊着,便不再提及那些事情了。 过了许久,单文淑才回来了。 她本来是可以早点回来的,可当时还在厨房里熬药的冷韶英知道顾卿音在她们房内后,竟还特意托单文淑再多等一会儿,等把补药炖好后,才托单文淑一起带上来给顾卿音。 林子言见到那碗特意熬出来给顾卿音补身子的汤药后,险些就要笑岔气了。 单文淑也是满眼笑意的望着顾卿音。 顾卿音:“” 好了,这下是真要坐实那莫须有的“罪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五十八章 在客栈歇了两日后, 林子言也能下得了床了,如此,一行人才离开了这黑风镇,向邺城行去。 林子言的身子虽是越来越好了,可这钟书谨所受的凉, 却是愈发严重起来了。成日里钟书谨都是昏昏沉沉的,还未说上几句话,就咳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止如此,她还总是打着喷嚏流着鼻水, 就连鼻子都被擦的红彤彤的了, 喝了药也不见效,看得顾卿音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的。 可她越是着急, 钟书谨就越难好。 挫败感深深缠绕着顾卿音,她从未这般无力过。能治得好那些大伤大痛, 能解得了那些致命剧毒, 却连心上人这点小伤小病都没办法治好,她的心里自是痛苦的。 “别苦着脸啦。” 邺城将至, 马车之内,钟书谨强打着精神,从顾卿音怀里抬起了脑袋,点了点顾卿音那紧蹙的眉心, 道:“知道我为什么好不了吗?你算算你这几日来都叹了多少声气皱了多少次眉了?看着你这样子, 我能开心的起来吗?开心不起来, 那我能好的起来吗?” 闻言,坐在她们对面的林子言与单文淑两人,以及边上的冷韶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有这种道理吗?你这应该只是小病而已,并不是犯了什么心病吧?” 钟书谨不好意思的红起了脸,带着浓浓鼻音反驳了一句:“怎么就没道理了呢?卿卿说过了!任何病,都跟心态有关系的!” 顾卿音也算是难得展颜了,“哦?我何时说过的?” 车内顿时响起了阵阵欢笑声。 没想到顾卿音会这么拆台子,钟书谨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怎么?你自己说过的话也忘了吗?” 在顾卿音再次开口之前,她已经偷偷拧住了顾卿音的腰身,威胁道:“现在想起来了吗?” 顾卿音连忙握住了钟书谨的手,妥协纵容着:“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说的很对,任何病,都跟心态有关系!就算是小病,也一样!” 林子言不禁失笑:“卿卿,你这也太没有原则了吧!” 这辆马车内,坐着的另外三人都是知道她们二人关系的。钟书谨也就不避讳什么了,冲她们得意的扬了扬眉之后,才满意的捏了捏顾卿音的脸颊。 “这还差不多!那你说,接下来你还要苦着脸吗?” 顾卿音无奈的扯出了一个笑:“这样满意了不?” “皮笑肉不笑!不满意!” 照她这意思,不满意,就是好不了了。 顾卿音只能努力的把这个笑容再放大些,尽量把这个笑容显得自然些。 边上的冷韶英见了这两人这么幼稚的一幕,顿觉有趣。 “顾大夫!你别听我们教主瞎说,要不是她前几日偷偷把药倒了,怎么可能到现在都好不了!” 钟书谨心中暗叫一声要遭,果真,顾卿音听了冷韶英这话后,立刻就竖起了眉,“你把药给倒了?” 钟书谨干笑两声,心虚道:“还是有喝几次的” 眼见顾卿音就要开口训斥了,钟书谨连忙装出了一副虚弱的样子,软软的赖进了顾卿音怀里,打了个喷嚏,嗡声嗡气的道了句:“别生气嘛,要不是那药太苦了,我肯定会喝的大不了下次我不倒了就是” 这软绵绵的样子,看得顾卿音一下子就心软了。 还是拿她没办法啊。 最终,她只舍得轻拧着钟书谨的耳朵,故作凶狠的斥了句:“下次再倒了,我就不管不你了!” 钟书谨连连捣头:“嗯!” 众人的笑声还未来得及停下,外头便已响起了郦子明的声音。 “教主,沧浪阁的人来了,在前头等着,据说,是要见你的。” 闻言,冷韶英不禁蹙了蹙眉头。 顾卿音疑惑的低下了头,看到怀里钟书谨那兴奋的目光时,才猜出了一些端倪。 “走。”钟书谨没有直说来的是谁,而是冲顾卿音眨了眨眼,“给你一个惊喜!” 随即,她便欢快的拽着顾卿音下马车了。 坐在前方棚下等待着的,正是柳三娘。 正是因为从黑风镇出发之前,钟书谨就已经差人去给柳三娘送信了,所以她才能这么及时的赶在他们进邺城前就来迎接他们了。 看到携手跳下马车的那两人时,柳三娘倒是诧异的很。 “哟!” 一如往常那妖娆的模样,今日的柳三娘也是穿了一身招摇的红衫,待那两人站定之后,她才站起了身,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扭着纤腰走了过去。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你突然跑到蜀地去做什么,原来是担心小谨子会吃亏啊!” 钟书谨偏头,勾唇笑问:“喔,原来是担心我会吃亏啊。” 顾卿音脸色微红,干咳一声,及时伸手挡开了都快贴到她身上来的柳三娘。 “瞎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去找子言叙叙旧而已。” 柳三娘被顾卿音这么一挡,自是挽不上她的手臂了,她只得停下了步子往后退了几分,指了指两人交握在一起的那双手,笑得一脸暧昧:“都和好了,还对我冷着一张脸做什么?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也该消消气了吧?” 这两年来,她与顾卿音虽还有联系,可顾卿音似乎还在介意着当年她送钟书谨离开的事情,对她的态度总是不咸不淡的。 虽然也没有疏远了太多,可她就是觉得她们不如以前那般亲密了。 这下,这两人能够和好,她自然是欣慰的。 顾卿音没给她回应,她只好转向逗弄一下立在一旁的钟书谨了。 “小谨子啊,我听说你在黑风林那一战可是威风得很呐,都能把整个唐门给震慑住了!近日来江湖上可是都在传你可能还要来称霸中原武林的呢!这要是让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怕是要笑掉大牙了吧!”说着说着,柳三娘便朝钟书谨那红彤彤的鼻子伸出了手:“啧啧啧,我说你啊,都病成这样了,还跟着她赶什么路呢,就该找个地方好好歇着先才行!瞧你现在这副小模样,看得我都心疼死了呢!” “啪”的一声,止住了柳三娘欲要抚上钟书谨鼻子的那个动作。 长鞭击了空,也能在空中响起那样令人心颤的击打声,显然持鞭之人所用的力道是不小的。 “柳三娘,别乱动手动脚的,我们教主不喜与人亲近,你可别太放肆了。” 柳三娘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背,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这只手定要被这狠心的女人抽废了。 她往后退了半步,心有余悸的抬起了头,看着冷着一张脸立于马车之上还未来得及跳下来的冷韶英,没有生气怒吼,而是绽放出了一抹明媚至极的笑容。 “是吗?可我看她好像也不嫌弃我啊!莫非是往日里嫌弃你的触碰,才会这么说的?” 冷韶英的脸又黑了几分。 眼见冷韶英又要扬鞭,钟书谨连忙唤了一声:“英姐!别动手了!” 冷韶英有多嫌弃柳三娘,钟书谨是知道的,怕这两人会当场打起来,钟书谨只得端着脸冲着冷韶英道了句:“三娘她是我请来的。” 既然他们家教主都用上了“请”字,那就证明了他们这些做手下的,都需要对柳三娘客气些了。 冷韶英没办法,只得敛下了那些情绪,冲着柳三娘翻了个白眼,便收起了鞭子跳下马车了。 紧接着,单文淑也扶着林子言走出马车了。 “哟,还有两位美人呐!想必重伤的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林三小姐了吧!” 见到柳三娘的那一刻,单文淑怔仲了一瞬。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敛着眉心偏头看了一旁冷着脸不吭声的冷韶英一眼,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林子言苦笑着回答了一句:“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林三小姐了,剩下的只有林子言而已。” 柳三娘愣了愣,还未开口继续说些什么,云逸飞便已经下马走过来了。 “柳老板。”恭恭敬敬的揖了一礼后,云逸飞方问:“不知柳老板来此,可是有何指教?” “云二公子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柳三娘嗤笑道:“我就是来接这些孩子去我沧浪阁坐一坐的,怎么,云二公子要一起来吗?” 云逸飞微微蹙眉,偏头望向顾卿音,道:“可是顾大夫不是要随我去青阳门吗?” 若非是柳三娘一早就从钟书谨的信中得知了顾卿音要去青阳门,此刻定会斥出声来的。 然而,这种时候,她自然不会做出这种让人多想的事情,只道了句:“离那位门主的大寿之日不是还有五日么?反正都在同一座城内,到时候你再来我沧浪阁接她就是了!” 云逸飞没有答话,只等着顾卿音的意见。 而顾卿音却是敛着眉头没有答话,对上柳三娘那颇有深意的目光后,她只得心虚的偏开了头。 怕她不肯一起去沧浪阁,钟书谨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期待的说了句:“太久没有见到三娘了,我很想她,想跟她叙叙旧,可能那样子我就会开心一些,病也就会快好一些了吧” 说着说着,还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喷嚏。 顾卿音连忙掏出手帕帮她擦了擦鼻子,叹息了一声,无奈道:“好吧,那就去三娘那里住几日吧。” 钟书谨这才愉悦的扬起了一抹笑。 得到顾卿音的回应后,云逸飞虽还有些不舍,却也还是松了口:“既如此,那晚辈到时候再去接顾大夫便是。” 柳三娘满意的笑了笑,立马就招呼着自己的手下,让他们把他们沧浪阁的马车牵了过来。 原本还在车内休憩的云慧彤得到消息后,连忙跑了过来,不舍的拉住了顾卿音。 “音姐姐,我这一路都没跟你怎么说过话,你怎么就要走了呀” 如今的钟书谨心情实在是好的很,也就不与那个快哭出来的小姑娘计较了。 她客气的朝着云逸飞抱拳道了声谢:“这一路真是多谢云二公子的照顾了。” 这声谢,钟书谨可是真心道的,毕竟这一路来,云逸飞对他们一行人确实是照顾的很。 虽然她不大喜欢这两兄妹,可这一路行来,她还算是满意的。 衣食住行都有飞云山庄的人安排妥当,路上的安危也无需他们操心,也没人来她面前给她添堵,若非是着了凉,这一路她也能算是安心的游玩过来了。 当然,这也得多亏了她的机智,出发之前就叫景容时刻缠着云慧彤,不让那小姑娘有靠近卿卿的机会,还叫居玉泽与郦子明眼神放亮点,不让云逸飞有靠近她们这群女眷的机会。 当然了,这也幸亏云逸飞本身就是个守礼的人,并没有不要脸的做出些什么破坏顾卿音名节的事情,寻常时候他也都是有礼有距的,所以才能够让钟书谨安心的度过了这一路。 其实,对于钟书谨来说,若是除去这男人对顾卿音的非分之想,这确实是一个不讨厌的男人。 可他对顾卿音却是有着那样的想法,那么,就代表着钟书谨不可能会与他相处的有多愉快的。 所以,柳三娘能够这么早的就来接走她们,她自然是开心的。 与飞云山庄的人道别过后,钟书谨不再停顿,便牵着顾卿音,带着林子言与单文淑以及他们血炎教的人,跟着柳三娘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五十九章 到了沧浪阁, 安顿好血炎教中的那些人后,柳三娘立马就把顾卿音拖走了。 “我说你是活腻了吗?这种热闹你也要凑?你真当青阳门是吃素的啊!” 平常的时候,柳三娘对谁都是那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鲜少会露出这种气急败坏的神情。 显然,这次她会这么急, 自是因为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想来,是极为严重的。 然而,顾卿音却是不以为然,在柳三娘书房中随手拉了张凳子坐下后,她才慢悠悠地回答着:“这么急做什么?不就是一个寿宴吗, 我去看一眼又怎么了。” “好好好, 那我换个问法吧,你去青阳门, 是想做什么?” 顾卿音阴测测的笑了一笑。 “你放心,我就只是去瞻仰一下武林中的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们而已, 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鬼话吗?我说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我还以为你查清自己身世之后,就会安分一些的!谁知道你” “三娘。”顾卿音打断道:“你就放心好了, 我有分寸的,不会伤到自己的。” “你”柳三娘欲言又止,她不安的在顾卿音跟前来回踱着步,平复下那焦虑的心情后, 才继续开口道:“我与你师傅, 都希望你能平安的活下去, 你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吗?当年那些陈年旧事,过去了就算了,如今你好不容易平安长到这么大了,没事还要送上门去做什么?” 顾卿音沉吟片刻,方道:“他若是安安分分的做他那个门主,我或许也就不会与他多计较我父母当年的那些事情了,可谁让他这些年来会这样处处针对血炎教呢。如今阿谨在黑风林中那一战,怕是又给了他一个降魔卫道的好借口了,若我不给他整点事情出来,恐怕不久后他又要带人攻上血炎教了吧。” 近日来江湖上忽然就传起血炎教教主钟书谨野心勃勃欲要称霸武林的这种谣言,弄得到处都人心惶惶的,人人都怕自己的门派会是那第二个唐门,成为血炎教拿来开刀的对象,对血炎教更为惧怕了。 然而这些谣言,恰巧正是由青阳门门主何正德在背后推波助澜的。 这些事情,柳三娘自是知道的,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钟书谨扣上这样一顶高帽,为的无非就是师出有名罢了。 再这样下去,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极有可能会因为忌惮血炎教,而选择跟着青阳门一同出手。 毕竟,先下手为强。 所以事到如今,血炎教的处境确是不易的。 柳三娘敛了敛眉,虽然她也知道血炎教的处境,可她最终还是选择劝了句:“其实这件事情也用不着你多操心的,就算他带人攻上了血炎教又怎样?血炎教可不是多好对付的,哪里是他一个青阳门就能解决的!” 顾卿音轻呵一声,方道:“可是三娘,你不觉得,这事情很不对劲吗?为何血炎教明明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他却还是这般执着的对血炎教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柳三娘微怔,不过一瞬,她又垂了垂眸,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的哎,江湖之上的邪门歪道多了去了,也没见他想要一个一个除过去啊,可他却偏偏就只揪着血炎教不放,这确实是有点不对劲啊” 那一瞬间的眼神躲闪,顾卿音自是看出来了。 何正德会这般针对血炎教,若非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定然是因为血炎教手中有他所想要的东西了。 从柳三娘那神情看来,她定是知道一些的。 只是,柳三娘不愿多说,她自然也就不会再多问些什么了。 就如同她的身世一般,若非是她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与她父母相熟的前辈,怕是至今柳三娘都不会与她坦白的吧。 这人呐,与她师傅就是一个德行的,总是会怕她知道多了就会容易出事情,所以总是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她。 顾卿音轻叹一声,便站起了身,淡淡道了句:“不说这事了,你知道我性子的,青阳门的寿宴,我是非去不可的。现在你也别瞎着急了,只要你到时候离我远点就不会把你的沧浪阁给牵扯进来了。” 柳三娘一听,顿怒:“喂!老娘像是这种不讲义气的人吗!” 顾卿音微微一愣,随即失笑出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好啦,真的不用你这么担心我的,我还指望等着看他身败名裂的那一日呢,怎么可能会这么傻的就把自己给搭进去呢,相信我好吗?” 如此,柳三娘才稍稍缓了缓神色。 “谁担心你了!你死了我也不会去给你收尸的!我就是怕你家那小教主到时候会哭得半死让我心疼而已!她可比你讨喜多了!” 提起钟书谨时,顾卿音的笑容之中才染上了些许暖意。 “嗯,我不会舍得让她难过的。好了,今日就先说到这里过吧,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她定要等急了。” 柳三娘只在心中暗叹一声,便率先走在了前头。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这两年,自从顾卿音出了白宁村后,她可是一次都没有再回过那个小药庐的。 一人独住伤心地,只会让人更伤心罢了。 可没有一个家,游荡多了,人总是会疲惫的。 有时候,她在外面游荡累了,便会回沧浪阁来坐一坐,住上个一小段时日。 所以,这沧浪阁内有一处小苑,就是柳三娘特意为她而留的。 今日带回来的那些客人们,便被柳三娘一起安置在顾卿音的这处小苑内了。 住的近些,也好让他们互相有个照应。 此刻,在钟书谨的房内,她正一脸幽怨的看着面前的那碗药。 “英姐,能不喝吗” “我说教主啊,你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之前你不还答应过顾大夫说不倒药了吗?这下子又要反悔了?”冷韶英状似语重心长的劝慰着:“再不喝药,你这病会越来越重的,你忍心看我们一大群人都这么担心你吗?特别是顾大夫,你没看她一个见惯了生死的毒医就因为你这点小病而牵肠挂肚愁眉苦脸的?” 钟书谨瘪了瘪嘴,想起顾卿音那苦着脸的模样,只得不情不愿的端起了面前的那碗药。 然而,只喝了一小口,她就忍不住皱起了脸,强行忍住了把那口药吐出来的欲望,带着赴死一般的表情将其咽了下去。 “哈怎么会这么苦为什么我觉得这比之前的药更苦了” 冷韶英努力憋着笑,尽量让自己显得严肃一些。 “顾大夫特地吩咐过的,要比之前的药方多加些许的黄连,听说,这样才容易见效。” 钟书谨神色微变。 好了,这定是卿卿给她的惩罚了。 “太苦了,我不喝了,趁她还没回来,你快帮我去倒掉!” 然而,话音刚落,顾卿音正好就已经推门进来了。 “哦?倒掉?”顾卿音似笑非笑的说:“看来,下次可不能再相信你说的话了。” 不相信了?这怎么行! 钟书谨一慌,连忙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又没有食言,只答应了你下次我自己是不会倒掉的!可我没说不让英姐倒掉啊!” “怎么,你不喝药,还有理了?” 钟书谨理直气壮的挺起了脖子:“谁让你那么坏,故意给我加这么多黄连!你都不怕我会苦的!我不过就是喝不下而已,连倒都不舍得自己亲手倒,怎么就不能有理了!” 眼见两人就要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吵起来了,跟在顾卿音后头进来的柳三娘连忙把冷韶英拖走了,给了那两人一个独处的机会。 看到钟书谨那气呼呼的样子,顾卿音顿觉好笑,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便上前了几步,端起面前的那碗药尝了一口。 如此,她才发现了这碗药竟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苦上许多。 看来,应该是冷韶英失手了才会把这黄连加的多过度了吧?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去给你重新熬一碗,成了不?” 小吵小闹的时候,总是需要有一个人先妥协的,否则接下来总是会从一个小问题上升到更深层次的问题,引来更大的风暴。 “不成!”钟书谨只迈了一小步,便已站到了顾卿音跟前,她一把夺过了顾卿音手中的碗,如同平常饮酒一般,很豪气的就将那碗苦涩不已的汤药一饮而尽,只余碗底的药渣后,才将那个碗拍到了桌上,扬起脸瞪着顾卿音:“这样你可满意了?” 然而,硬气不过几息,她便已被舌根蔓延出的苦涩折磨的皱起了脸。 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劲,一下子就被散光了。 高扬的下巴,已经沮丧的垂下来了。 这下,她可真是后悔,好端端的逞什么强呢? 看着钟书谨那眼中含泪的委屈模样,顾卿音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刚刚还不是很豪气的吗?现在知道苦了?”顾卿音倒了杯茶水喂到了钟书谨的嘴边,含笑道:“先喝口水压压味吧,良药本就苦口,苦过了就好了。” 钟书谨咽了好几口茶水,舌根的苦涩仍未被压制住多少。 如此,她看起来倒是更委屈了。 “净知道说风凉话,反正又不是你喝的,你当然不觉得苦了” 顾卿音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了些。 “那我不说风凉话了,陪你一起吃苦好不好?” 钟书谨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顾卿音话中深意,便已经被她堵住了嘴。 “唔” 缠绵的吻,极易让人沉溺在这之中。 因这烦人的小病,两人已经许久未曾这般亲密过了,这样忽来的一个吻,钟书谨自然是想念的。 在她不自觉的回应起这个吻时,她才忽的记起了自己身上的病。 停留在顾卿音腰上的那双手稍稍一动,便已被她换成了推动。 然而,身前那人却是纹丝不动。 不止如此,她还被身前那人箍的更紧了些。 酥麻之感,从舌尖开始,涌遍了她的全身。 口中每一寸苦涩的地方,一一都被扫荡过了一遍,覆上了身上那人独有的香甜。 那样的香甜,已盖过了原有的苦涩。 “还觉得苦吗?” 笑靥如花,近在咫尺,看的钟书谨险些就要痴了。 她舔了舔唇,眨眼道:“还有一点点。” 顾卿音笑,扶着钟书谨的后颈,再次贴了上去。 大方的送给了她一个更为缠绵的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六十章 钟书谨万万没想到, 不过就是一个比往常稍稍激烈一些的热吻而已,竟也会让她沦落到喘不过气的这种地步。 这对内力深厚的钟大教主来说,确实是有些丢脸的。 毕竟习武之人,气息较常人相比,自是会绵长一些的。 以往的她, 鲜少会被顾卿音吻到那样喘不过气的地步,可今日的她,却是因那小病的缘故,还未尽兴,便已败下阵来了。 她虚虚的揽着顾卿音, 贴着顾卿音的脸颊蹭了蹭, 方道:“今日状态不对我们改日再战” 顾卿音愣了愣,不禁哑然失笑。 “你啊。” 宠溺的揉了揉钟书谨的后脑勺, 顾卿音才舍得把她松开了些,“这一路过来定是累了吧, 三娘设了宴, 晚些时候要为我们接风洗尘。现在还早,你先去歇一会儿, 晚点我再叫你起来。” 未等顾卿音走开,钟书谨便已拽住了她的衣袖:“你要去哪?” 顾卿音轻笑:“怎么,想我陪着你吗?” 闻言,钟书谨顿恼:“不用了!” 说罢, 便气鼓鼓的往床边走去了。 “我就是回房找些东西而已。”顾卿音跟上前去, 帮着钟书谨解了外衫, 便将她塞进了被窝里,同时嘱咐道:“若是困了,就先睡,我应该很快就回来的,不过也说不准,所以你就别特地等我了。” 还未温存一番,顾卿音就说要走,钟书谨自然是舍不得的。 她被紧紧的裹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了她的那个小脑袋。 双手被困在被窝里的这种感觉,并不是很舒服,更何况她连手都没办法伸出去去抱一抱顾卿音,这样子自然是惹得她更是不高兴了。 于是她连忙扭了扭身子,挣扎道:“盖太紧啦,我热!” 顾卿音赶紧按住了钟书谨的肩膀,阻止道:“别动。” 见钟书谨竟听话的停下了动作,顾卿音顿觉好笑,她伸手摸了摸钟书谨额上渗出的汗水,方道:“出点汗正好,好得快一些。” 钟书谨不满的哼唧了一声。 “是吗?顾神医何时成了这种庸医了?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也敢拿来骗本教主吗?” “哦?可钟大教主你不就是因为像小孩子一样怕苦,所以才会把药倒掉的吗?或者,钟大教主你是因为不放心我这庸医开的药,所以才要把药倒掉的?” 提起倒药之事,钟书谨实在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才不是呢,倒药是有原因的反正不是因为我怕苦” 顾卿音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挑眉笑问:“那你说说看,这是为什么呢?” 听出了顾卿音话中的调笑之意,钟书谨忽的狡黠一笑:“你留下来陪我,我就告诉你!” 说罢,她便挣开了紧裹着她的被子,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冲着顾卿音扬了扬眉。 佳人难得邀约,顾卿音又怎会舍得拒绝呢? 在她眼里,怎么可能还会有比钟书谨更重要的事情呢? 顾卿音无奈的笑了笑,不再多说,便直接褪去了外衫,躺到了钟书谨身旁。 “现在可以说了吧?” 钟书谨这才满意的把顾卿音抱了住,欢快道:“你不觉得,我病了的时候,你对我就嗯就是特别,特别的温柔吗?所以啊,我就觉得,我要是好的慢一些,你就会对我再温柔的久一些了。而且,那一路上,又有人对你虎视眈眈,我觉得只有我病好的慢一些,你才会无时不刻不陪着我,你才会眼里只能看到我一人” 闻言,顾卿音微微怔了怔。 看到钟书谨那瞬间就变得有些紧张心虚的神情时,她才漾开了一抹浓浓的笑。 这样的小心思,足矣让她欢喜好一阵子了。 “怎么,难道我平时对你不温柔吗?” 钟书谨老实交代着:“平时,你就知道欺负我” “欺负你?”顾卿音挑眉一笑,随即便伸手抚上了钟书谨的腰身,隔着内衫在她腰间敏感处游移着,暧昧道:“你是指,这样的欺负吗?” 钟书谨轻喘了一声,涨红了脸按住了顾卿音那不规矩的手,嗔道:“别闹!说正经的呢!” 那声喘息,听得顾卿音喉咙都紧了紧。 有些别样的心思,险些就要被这一声喘息给勾出来了。可毕竟此刻的钟书谨还有病在身,顾卿音只好克制地停下了手,不再玩闹。 只将那手规规矩矩的搭在了钟书谨的腰上,顾卿音才继续温声道:“下次可别再这样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无需你病着,我的眼里也只能看到你一人,知道吗?” 突来的这么直白的话语,听得钟书谨愣了一瞬。 心,蓦地一暖。 未等她开口应话,顾卿音便已在她额上轻轻的印下了一个吻,像往常一般,将她揽进怀中,轻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入眠。 “乖,睡吧。” 钟书谨心跳如雷,还未平复下来,顾卿音便已经闭上眼了。 钟书谨顿觉有些恼怒。 哪有这样的啊!才刚说了这么让人欢喜的话语,就要睡觉了? “大白天的,睡什么睡!”钟书谨被顾卿音箍在怀中,难以动弹,只得伸手戳了戳顾卿音的腰身,随口挑起一个话题:“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告诉三娘这件事情啊?” 顾卿音轻拧眉头,连眼睛都没睁开,便答了句:“不会,安心睡吧。” 这么冷淡啊? 钟书谨不服气,故意又戳了戳顾卿音。 “那你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的!” 闻言,顾卿音只得无奈的睁开了眼,紧紧捉住了那只还想往她腰上戳着的手。 “阿谨,再这样下去,可就别怪我还会再‘欺负’与你了。” 如此,钟书谨才看清了顾卿音眼中那抑制着的火苗。 那炙热的眸光,代表着什么意思,钟书谨自是明白的。 难得看到顾卿音这般隐忍的模样,钟书谨顿觉有趣。她忽的明媚一笑,便软软的往顾卿音身上贴了贴,伸手圈住了顾卿音的脖颈,方道:“怎么?你该不会真以为本教主是好欺负的吧?” 傲人的双峰,此刻正紧紧贴上了顾卿音的身上。 顾卿音顿时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因此稀薄了不少,害得她连最简单的呼吸都需要用上了不少力气。 随着钟书谨说话期间,那双峰竟还微微颤动着。 此刻顾卿音正与此物紧紧相贴着,自是能感受到它那微弱的变化的。 她没有答话,只凝望着钟书谨看,可不知这人是故意的还是不自知,竟又贴着她微微蹭了蹭。 “怎么不说话了,嗯?” 只这么稍稍一蹭,便已被她蹭出了一簇火。 注意到钟书谨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后,顾卿音才知道,这人是想使坏了。 她定了定心,稳住了那剧烈的心跳后,便扣住了钟书谨的腰身,用力一翻,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阿谨。”止住了钟书谨那磨人的小动作后,顾卿音才伸手轻抚着她的额际,压着声道了句:“你这是在惹火,知道吗。” 这下,钟书谨倒是笑得更欢了。 她将手搭在了顾卿音的腰上,指尖轻轻一挑,便已沿着衣衫的缝隙钻了进去。 微凉的指尖,贴着顾卿音的肌肤稍一游移,便惹得顾卿音重重打了个颤。 “今日我身子这么虚,怕是受不住你这场火了。” 钟书谨说话期间,她的手已沿着顾卿音的腰后往上抚了去,越过那一节一节的背脊骨,落至在顾卿音背后那系着肚兜的绳结上。 稍一挑扯,便已将那绳结解了开来。 “不如,就换我帮你消消火吧。” “消火?”顾卿音强压着那簇越烧越旺的火苗,对上钟书谨那略带兴奋的眸光后,不禁轻蔑的笑了一笑:“还是免了吧,你若是只知如何点火,不知如何灭火,那要让我上哪哭去啊?” 这话倒是听得钟书谨心虚了不少。 她讪讪的收回了手,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你看不起我!” 钟书谨是停下玩闹了,可顾卿音却是被撩的心里痒痒的。 少了钟书谨的抚摸与拥抱,顾卿音身上的热意却还是难能减灭几分。 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气后,她才从钟书谨身上翻了下来,平躺在她身旁,重重的吸了几口气。 不一会儿,顾卿音便已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整了整自己那凌乱的衣物,温声道了句:“你先睡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这下,钟书谨也顾不上什么小脾气了,连忙赶在顾卿音下床之前就扑到了她的背后,自她身后揽着她的脖颈,小声问了句:“不是说好要陪我的吗?” “马上就会回来的。”顾卿音捏了捏颈间的那只手,略带羞赧的道了句:“我先去冷静冷静” 钟书谨愣了愣,这才发现了顾卿音那渐渐红起来的耳根。 如此,她才恍然大悟。 原来卿卿方才看起来那么镇静,实际上也还是动情了吧。 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卿卿竟会这么容易动情。 钟书谨渐渐勾起了嘴角,没有照着顾卿音的意思将她松开,而是将手收的更紧些了。 “卿卿~”钟书谨故意贴到了顾卿音的耳畔,开口唤了句:“别走。” 唇瓣张合之间,总是能轻轻蹭过顾卿音耳朵上那滚烫的肌肤。 顾卿音重重颤了一颤,急忙抑制住那声险些就要发出来的吟哦声,阻止道:“阿谨别这样” 钟书谨痴痴笑了出来,舌尖一伸一卷,便已将顾卿音那滚烫的耳垂含入了口中。 “嗯” 只被钟书谨这么一舔一含,顾卿音就已经不受控制的软下了身子,浑身都酥麻麻的。 她喘了口气,慌忙道:“阿谨!你” 还未说完,她便已被钟书谨带到了床榻之上。 “卿卿,热的话,就别冷静了。” 不等顾卿音反应过来,钟书谨便已压上了她的身子,吻上了她的唇瓣。 动作轻柔,却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道。 “你不是说我的病若是出点汗,便会好得快一些吗。”钟书谨抵着顾卿音的额头蹭了蹭,摸向了顾卿音的腰侧的衣带上,红着脸道了句:“那我们就一起热一热吧。” 顾卿音惊呆了。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钟书谨便已再次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唇齿相依,还带着些许残留的苦药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六十一章 那淡淡的苦药味中, 还含着极易让人沉迷的淡淡清香。配上那个温柔至极的吻,只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溺与此之中,生不出半分反抗之意。 此刻的顾卿音,犹如那溺水之人一般,紧紧的揪住了钟书谨背后的衣衫。 “卿卿。”钟书谨趁着换气之余, 调笑了一句:“你紧张了。” 分离的双唇,拉出了一条萎靡的银丝。 银丝还未被扯断,两人的唇瓣便已再次覆合在一处了。 顾卿音被那簇愈演愈烈的火苗烧的心头发热,又被钟书谨这满含笑意的话语说的脸颊发烫,她提不上力气去推开这人, 就只能惩罚似的咬了一下那正在她口中汲取着的小舌。 钟书谨吃痛, 不情不愿的退离了一些距离,委屈巴巴的望着顾卿音。 有了喘息的机会, 顾卿音才能稍稍透了几口气,她定了定心, 强自偏开了头, 说了句:“阿谨,别闹了。” 这时候的钟书谨, 怎么可能肯承认这样的亲吻只是玩闹呢? 她重新低下了头,薄唇贴着顾卿音的脸颊摩挲着,缓缓移至顾卿音耳根时,才答了句:“卿卿, 该怎样才能证明, 我这不是在跟你玩闹呢?” 呼吸之间的热气, 尽往顾卿音耳畔吹去了。 那若有若无的摩擦,已将顾卿音心头那簇火苗勾的再难消停了。 顾卿音心中暗自叫苦,早知道方才就不开那种小玩笑了,如今惹得这人玩性大发,若是到时候又把她抛到半空之中丢下她独自一人消火,那可该如何是好? 然而,不等她多想,不过片刻,她的衣带便已被钟书谨解了开来。 衣袖翻动之际,掠起了丝丝缕缕微凉的风。 凉意袭来,才拉回了顾卿音的些许神智,她猛地打了个机灵,连忙撑起了自己的半边身子,按住了钟书谨覆在她腰侧的那只手,强自坐了起来。 “好了好了,可以停下了,我不与你玩闹了。” 那样的语气,听起来虽如平常那般淡定,可那起伏不定的胸口,还是证明了顾卿音现在的心是乱的。 特别是她此刻那衣衫半解,将掩未掩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愈发勾人了。 钟书谨缓缓的勾起了嘴角,将指尖落至顾卿音的脖颈之上,含笑道:“卿卿,你现在,很热吧?” 顾卿音还未应话,钟书谨的指尖便已沿着她的脖颈缓缓往下滑去了。 那样的轻触磨动,若是放在平时,那可能不会有什么别样的影响,可如今在顾卿音浑身热浪未曾消缺之时,这样的触碰,只会为她添上了一番颤栗不止的感觉罢了。 察觉到身下异样之时,顾卿音猛地一惊,连忙暗自缩了缩自己的小腹。 然而,就算如此,也还是止不住那忽然涌出的热流。 顾卿音顿觉面红耳热,可偏偏这种时候,身前这人还不愿让她消停一下,指尖落在她的领口处点了一点,灵巧的一勾一挑,便已将她的内衫挑了开来,露出了内里的肚兜。 那肚兜原本系在身后的那绳结,先前已被钟书谨解了开来,此刻还未来得及系上。此时若非是脖颈那处绳结还虚虚挂在那里,被钟书谨这么一挑,她定是要春光大露的。 可就算如此,也还是免不了那些许已走漏的风光。 “卿卿。”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钟书谨便已坐到了她的腿上,环着她的脖颈,紧贴着她的身子,软软的唤了一声:“抱我。” 顾卿音微愣。 “我冷,抱我。” 不管是何时何处,顾卿音永远都拒绝不了钟书谨那样的撒娇。 用那软软的语气所提出的任何要求,总是会让她忍不住的就去纵容了。 依言照做,双手圈住了钟书谨的腰身后,两人离得倒是更近些了。 紧紧相贴的后果,只会是让那原本就滚烫发热的身子烫的更厉害了些而已。 就算是隔着衣衫,顾卿音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钟书谨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意。 想必,此刻热的,定然不止是她一人吧。 “身上这么烫,怎还会冷?” 听到那略带沙哑又故作镇定的声音时,钟书谨不禁嗤笑出声。 她将双手圈的更紧了些,脸颊也已贴到了顾卿音的耳畔,与其耳鬓厮磨,亲昵道:“嗯,是有些热,可确实也还是有些冷的,可能是因为病还没好吧。” 那种耳鬓厮磨的感觉,顾卿音是喜欢的。 可此刻,这样亲密的触碰,却是让她有些失措。 她慌忙的腾出了一只手去扣住了钟书谨的脑袋,不让这人再有这乱动磨人的机会,才有力气说了句:“那你还不遵照医嘱,盖上被子好好休息休息。” 钟书谨只笑不语,悄无声息解开了顾卿音颈后的绳结后,才勾着嘴角退离了些许距离,望着顾卿音道:“我正是遵着医嘱,才会想着要好好出出汗的。” 她的双手,还搭在顾卿音的双肩上。 这下子看着顾卿音那春意盎然的面容,以及暗自懊恼的神情,钟书谨倒是笑得更加明媚了。 她的手偷偷的往顾卿音胸口移去,稍稍一扯,便已将顾卿音的肚兜扯了出来,扔到了一旁的被褥之上。 白皙的肌肤,仿若凝玉,跃进了钟书谨的眼帘。 浑圆傲挺,因为突然被掀了那遮裹的布料的缘故,竟微微颤动波动了两下。 钟书谨呼吸一窒,那一瞬间,她下意识的就将目光锁在了上头那两粒红果之上。 那红果,似乎,已经熟了。 可惜,也只有那一瞬能让钟书谨看清的。 下一瞬顾卿音便已抓住了自己的内衫,稍稍拢了拢。 那令人移不开眼的美好风景,已被掩了下来。 这下,钟书谨倒是有些后悔了,方才怎么就不把这碍事的内衫除去了呢? 傲人的身姿,被掩在了那内衫之下,若隐若现,呼之欲出。 钟书谨舔了舔唇,对上顾卿音略带愠恼的目光时,不怕反笑。她没有强硬的去扯落顾卿音的衣衫,而是将手收回到自己的衣带上。 “阿谨,你” 然而,顾卿音还未开口训斥两句,便已被接下来的风光吸去了所有的目光。 衣衫剥落,露出了雪白圆润的肩头。 大红的肚兜刺眼夺目,遮住了那底下让人怀念的风光,引人遐想。 似是想到了什么回味难忘的事情,顾卿音的眼眸亮了一亮,竟忘记了自己险些也要衣不裹身的那一茬事了。 不过片刻,顾卿音便见坐在她腿上的钟书谨竟伸着双手环抱着手臂,哆嗦了一下。 那双眼眸,水汪闪亮,眸中还含有几分羞涩之意。 “卿卿,冷。” 薄唇轻启,狡黠的笑意已被她掩了下来,只余双眸之中那些许勾人的目光。 冷?那怎么行! 顾卿音未曾思索,立即便张开了手臂,怜爱的将身上那人揽了住,双手覆于她的肩头之上,似是想要为她挡风取暖。 如今的天气,实在是算不上暖和,忽的少了遮身之物,本就受了凉的钟书谨会觉得冷,那自是正常的。 然而,不过须臾,顾卿音便已推翻了自己的这个猜测。 因为,触手而及的,不是被风吹凉的身子,而是滚烫异常的滑腻肌肤。 全无半分受冻受冷的迹象。 未等她松手询问,钟书谨便已经捧住了她的脸颊,俯身吻了上来。 那眼中,满满的都是奸计得逞的狡黠笑意。 显然,方才那样的脱衣之举,就只是一个引她上钩的诱饵而已。 罢了罢了,顾卿音终究还是妥协的闭上了眼,拥着钟书谨的双肩,慢慢的回应起这一个炙热的吻。 炙热的吻,旖旎缠绵。 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吻而已,竟也能让顾卿音清楚的感受出身前那人的温柔。 能被挚爱这般温柔相待,又有谁会不愿缴械投降呢? 所以,当那双手,从她的颈后滑至她的背心时,她才没有出声制止,也没有半分的躲闪退缩之意。 “卿卿,先张手。” 温柔的声音自耳畔响起,顾卿音依言照做,这才方便了背后那双手的动作 不过须臾,她那堪堪遮身的内衫,就已经被钟书谨褪了下来。 下一瞬,她便已被钟书谨拥着一同倒在了被褥之上。 “卿卿,别紧张。”钟书谨一手垫在了顾卿音的颈后,另一手却是落于顾卿音的腰侧,来回打转抚摸着。“我会温柔一些的。” 顾卿音受不住腰间的刺激,忍不住仰头吟哦了一声。 那熊熊烈火,已成燎原之势,再也不是她能轻易抑制住的小火苗了。 此刻,顾卿音那姣好的面容之上,已染满了诱人的潮红。 钟书谨看得心中一动,俯身衔住了那片红唇,同时手往上移,覆上了顾卿音胸前的软肉,尽情的抚摸按捏着。 不过,她手心之中那细密的汗水,也因此沾到了顾卿音胸前的果子上去了。 刺激之余,顾卿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此刻身上这人定然才是更紧张的那一个吧。 她顿觉好笑,只好趁空伸出双手揽上了钟书谨的身子,带着那诱人的喘息声,纵容的道了句:“嗯只要你别半路停下,想做什么,我都依你。” 这样的纵容,比那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更容易让人兴奋。 更何况此次的钟书谨还是初次主动行起这事,心中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卿卿难受了。此时忽然听到这般纵容的话语,那对她来说,自是最大的鼓励了。 那隐隐的紧张之情,已被顾卿音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易的就抚散了去。 她壮了壮胆子,拾起往常面对手下们的气势,强势的含住了顾卿音的唇瓣。 细细密密的吻,由顾卿音的唇瓣往下落去,经至脖颈,落至胸口。 那早已熟透了的果子,也已被钟书谨含入了口中。 “嗯” 顾卿音眯着眼喘息了一声,她的双手还虚虚的揽在了钟书谨的脖颈上。 那神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享受,又似乎更难耐了。 钟书谨仔细观察着顾卿音的神色变化,小舌一卷,便含着那果子吮吸了起来。见顾卿音禁不住颤了一颤,却又露出似喜似嗔的神情时,钟书谨便知,她定也是喜的。 她不像顾卿音那么坏,往常欢爱之时,顾卿音总喜欢看她开口求欢的样子。 她想看到顾卿音舒服,自然,那她就不会像顾卿音那般,把自己撩拨的更为难耐时才会照顾到另一边。 所以这一次,不等顾卿音开口,她便已主动的抚上了另一边的果子,摩挲抚弄着。 待那果子渐渐硬挺了之后,钟书谨才将那手换成了自己的唇舌,竭尽所能的取悦着顾卿音。 想吃了它。 更想吃了她。 原本温柔至极的动作,早已在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添上了几分力道。 细嫩的肌肤,不过轻吮了几番之后,便已泛起了滚烫异常的潮红了,稍稍一触,就是炙手的热意。 钟书谨沿着顾卿音的胸口,渐渐往下吻去,舌尖在那平坦的小腹之前打了几个转后,故意使坏对着那湿润的肌肤吹了口气,待到顾卿音忍不住打了个颤后,她才伸手褪下了顾卿音身下的遮挡之物。 此时,那翕张着的花瓣正好因为她方才给顾卿音送去的刺激而涌出了那羞人的水流。 钟书谨见了,心头重重一跳。 她痴痴的伸手抚上了顾卿音的大腿,水势顺流而下,沾湿了她的手心。 钟书谨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手心那温热之感还未散去,她便已将掌心抵到了顾卿音的腿心。 又是一阵热流涌出,沾满了她的手心,填满了她的心头。 “快进去” 空虚至极的顾卿音,忍不住催促了一声。可这催完之后,她又顿觉羞赧,于是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偏头转向了一旁,不去看那羞人的一幕。 然而,就算她不去看,此时盘桓在她耳边的那粗重的呼吸声,也还是让她难以忽视。 磅礴欲望,蓄势待发。 “卿卿,别遮眼。”钟书谨伸手取下了顾卿音那遮眼的手,紧紧握着,放在唇边吻了一口,对上她那涟漪的眸光后,深深道了句:“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顾卿音愣了愣,继而勾起了一抹笑,轻轻的“嗯”了一声。 得了应允,钟书谨便没再停顿,伸出了那纤长手指,探入了那无人造访的幽深秘境。 “嗯” 此地还未有人造访过,突然迎来了这样的异物,就算是亲密已久的恋人,顾卿音也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看到顾卿音那拧起的眉头时,钟书谨立马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关切的问了句:“是不是疼了?” 顾卿音咬了咬唇,适应了体内钟书谨的存在后,才摇了摇头,道:“不疼。” 钟书谨眉心微蹙,停留在那层阻碍之前,良久之后,她没有继续进入,而是抽出了自己手指,从顾卿音身上爬了起来。 稍稍将顾卿音的双腿分开了些后,便安静的跪坐在她的两腿之间,凝望着那湿润滑嫩的腿心。 那目光,虔诚至极,如视珍宝。 她知道,往常她湿成这样时,卿卿若是进来,她自是欢喜的。 可这底下之人换成顾卿音后,她又忍不住的就担心忧虑着,卿卿若是疼了,怎么办? 见钟书谨就只是这么看着,没有做出半分逾越之事时,顾卿音忍不住又催促了一番。 “你快些进来” 闻言,钟书谨不禁愣了愣,她收起了目光,重新压上了顾卿音的身子。 两对傲人的双峰相互挤压,难免会蹭出一团又一团的浓浓火焰。 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这只会让顾卿音变得更加空虚难耐。她忍住了再次开口催促的欲望,静待着钟书谨接下来的动作。 谁料,钟书谨竟会在这种时候停下了动作。 此时,钟书谨面上也满是潮红,她啄了啄顾卿音的嘴角,忍下了那想要更近一步的欲望后,抬头郑重道了句:“卿卿,我舍不得” 舍不得? 是的,钟书谨舍不得。 她舍不得面前这位她所珍爱的人会受到那样的疼痛,她舍不得在这一切还未有个定论之时就这样夺走了顾卿音的贞洁。 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舍不得。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忍耐可是比纵欲更加艰难的。 细想了钟书谨话中深意后,顾卿音眼中不禁蒙上了一层水雾。 感动虽有,可更多的,是被这榆木脑袋给气得。 她毫不客气,一巴掌就拍开了钟书谨的脑袋,怒吼了一声:“钟书谨!你给我滚!你看我以后还会不会让你在上面!” 烦躁的把人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后,那空虚的感觉仍未能消减几分。 这下,顾卿音真的是快要被气哭了。 见钟书谨竟还可怜兮兮的跪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盯着她胸口看时,顾卿音倒是更加恼怒了。 气上心头,她也顾不上钟书谨现在身子好不好了,起身用力一扯,就把钟书谨扯到了自己的怀里。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卿卿你我” 钟书谨一时有些无措,连双手不知该往那摆了。 欲.火焚身的滋味,并不好受。 钟书谨不替她解决,她自然只能自己从钟书谨身上索取了。 不给钟书谨多说的机会,顾卿音便已咬上了她的唇瓣。 手也不含糊,用力一扯,便已将钟书谨的肚兜也扯了开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六十二章 胸口突然一凉, 钟书谨顿觉的有些慌乱,她连忙抱紧了顾卿音,解释道:“卿卿,你你别生气啊,我我就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顾卿音用力的咬了一口钟书谨的下巴, 气恼道:“你要是不想负责,直说就好了,我又不会逼你什么!非要把我欺负成这样才开心吗!” 那眼中的水雾越聚越浓,钟书谨见了,顿觉心疼。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想负责!我是喜欢你的啊!”钟书谨连忙捧起了顾卿音的脸颊, 急切道:“而且, 我也没想欺负你啊,我我就是不想看你难受而已” “可我现在更难受了!”顾卿音气恼的在钟书谨腰间拧了一把:“要不要我让你也试试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真的是太难耐了,最可气的是这人偏偏又将前戏做的这么足, 把人挑弄的更兴奋后, 却是在那最关键的时候卡住了! 舍不得? 除了这人,她怎么可能还会愿意与其他人欢好!舍得不舍得, 又有什么差别!不就是早晚的问题吗! 想着想着,顾卿音倒是觉得更气恼了,她眼中那水雾竟因这情绪的缘故,慢慢凝聚在了一处, 还未眨眼, 便已往下滚落了两滴。 这下, 钟书谨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燥热了,她连忙伸出了大拇指,去擦拭着顾卿音的泪痕,心疼道:“卿卿,你别哭啊,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难受的” 那两滴眼泪,并非是因为痛苦难过才流下的,而是实实在在的被钟书谨气出来的。 顾卿音心下烦躁,一个挥手,便将钟书谨的手挡了开来,她强压着体内的磅礴欲望,扔下钟书谨坐起身来,捡起床上的衣衫盖到了自己身上后,又将那厚重的被褥丢到了钟书谨身上,遮住了钟书谨那的身子。 看着钟书谨那眼巴巴盯着她看的样子,她又没好气的吼了一声:“躺进去,别再乱动了!” “你要去哪里啊” 钟书谨没有听话躺好,而是心虚的拽住了顾卿音,瞥见她那布满红痕的锁骨时,钟书谨不禁咽了咽喉咙。 这下,顾卿音更是被气得直咬牙了:“别看了!你又不碰我,我当然是要去自己解决了!” 自己解决? 钟书谨诧异的瞪大了眼。 那怎么成!有她在这里,怎么能让卿卿去自己解决呢? 来不及细想,她一个用力,便把顾卿音往回拖了回来,抱着她道:“我我帮你” 看着钟书谨那绯红的双颊,顾卿音不屑的轻呵了一声:“呵,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那样的神情,就差在脸上写上嫌弃二字了。 在顾卿音挣扎着坐起身后,钟书谨顿时觉得有些不服气,她忙跟上前道:“那我证明给你看!” 激动之下,钟书谨竟直接就把顾卿音刚披上去的衣衫给掀了开来。 泛红的肌肤,姣好的身形,茂密的丛林,淌下的水流,全都呈现在了她的眼前,一览无余。 钟书谨顿觉面红耳热,她咽了咽喉咙,颤着手朝着顾卿音胸口探去。 然而,不等她碰到顾卿音的身子,她便已被顾卿音扼住了双手,丢向了被褥之上。 钟书谨愕然道:“卿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好意思问什么意思? 顾卿音气极反笑,她没有回答钟书谨的问话,直接就把钟书谨身上仅剩的衣物都给扒了个干净,紧接着,不等钟书谨坐起身来,她就已经直接跨坐到了钟书谨的身上。 钟书谨愣愣的看着顾卿音这一连串的动作,还未再次开口询问两句,她便已被眼前的风景吸去了目光。 如今的两人,皆是不着寸缕。 顾卿音那茂密的丛林,此刻正压在了她的小腹之上,两腿之中的那两片花瓣,也紧紧贴在了她的肌肤之上。 原先沾在那腿间的花蜜,此时正顺着两人紧贴着的肌肤,往她身上淌了去。 钟书谨看得心神一荡,她没敢再多看下去,慌忙的将目光往上移了去。 可就算她移开了眼,下一瞬那呈现在她眼前的更为诱人的一幕,还是没能让她的心跳减慢几分。 此时,顾卿音那布满潮红的脸上,还染着几分难以消散的恼意,她的胸脯起伏不定,气喘的比方才更为厉害了,不知是因为情动的缘故,还是被钟书谨给气的。 如瀑长发垂落在她的身前,丝丝缕缕如聚如散,恰好挡住了那挺拔傲人的双峰,可在顾卿音一呼一吸之间,那片风景又能隐隐约约的透露出来,让人忍不住就想替她撩开那片秀发,探一探底下的究竟。 钟书谨是这样想的,也下意识的这样去做了。 然而,顾卿音却是再次拍开了她的手。 “你,不许碰我!” 没有钟书谨去撩开那秀发,顾卿音已经自己将那片秀发拨弄到身后去了。 如此一来,那些风光便毫无遮挡的呈现在钟书谨的眼前了。 钟书谨的目光紧紧锁在了顾卿音身上,如痴如醉,怔然问了句:“为什么啊。” 为什么? 还有脸问为什么? 顾卿音俯下了身,将钟书谨的双手扣在了两侧,意味不明的笑了一笑。 “等会儿,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是该要让钟书谨亲身体会一下,她为什么会生气了,免得这个榆木脑袋总是不开窍。 说罢,顾卿音便低头吻上了钟书谨的唇瓣,卷起了钟书谨的香舌,带着她一同翻飞起舞。 这个吻,火热异常,掠夺意味十足。 在钟书谨欲要顶舌回应的时候,顾卿音竟又故意往后退了几分。 钟书谨顿恼,想要有点志气不理顾卿音了,却又被顾卿音箍着下巴吻了上来。 她自是舍不得拒绝的。 缠绵的吻,却不给人回应的机会,只会让那个想回应的人变得更加难耐而已。 顾卿音就这样占据了一切主导地位,把钟书谨压得死死的。 她的手,也已趁空抚上了钟书谨的胸前,熟稔的挑弄抚摸着。 “嗯呵” 受不住那突来的刺激,钟书谨忽的喘息了一声。 见状,顾卿音不怀好意的笑了一笑,继续低头在钟书谨锁骨之上轻舔啃噬着,她一手制住了钟书谨想要朝她身上探来的手,一手继续在钟书谨身上游移着。 这人身上的敏感点,她闭着眼睛都能准确的寻找到。 因为,她对这具身子,实在是太熟悉了。 曾经多少日夜的缠绵,让她对这具身子已了如指掌。 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稍许,钟书谨便已经意乱情迷了。 “嗯卿卿” 钟书谨想要伸手拥住顾卿音,可顾卿音却是迟迟不给她这个机会。 说好不让她碰,就真不让她碰。 被撩拨的欲罢不能却又抱不到心仪之人后,钟书谨眼含泪光,急切道:“为什么不让我抱你!” 如此,顾卿音才满意的停下了手,直起身来,道:“再被你碰两下,我只会更加难受而已。所以,你现在应该能体会到我的滋味了吧。” 若是任由钟书谨像方才那样继续玩闹下去,她这浑身的欲.火只会越烧越旺罢了。 “我” 钟书谨才刚张了张嘴,身下的热流便已经不住地往外涌出来了。 显然顾卿音方才那一番行为,已经轻易的就勾起了她的情.欲了。 钟书谨忍不住就红起了脸。 谁料,顾卿音等的就是这一刻,不顾钟书谨那面红耳赤的羞赧姿态,稍一探手,便捻起了那萎靡的银丝。 “想要了?” 那话语之中,满满的都是打趣意味。 这下,钟书谨自然也就明白了,此次这人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满足她的,于是她很有志气的回了句:“不想!” 闻言,顾卿音忽而妩媚一笑:“可是,我想要了,怎么办?” 钟书谨猛的一怔,心跳顿如雷鸣。 就在她愣神之际,顾卿音竟已趁机分开了她的双腿。 钟书谨愣愣的看着顾卿音的动作,不过片刻,腿心之中,便已贴上了一抹温热。 “卿卿,你这是” 钟书谨连忙回过了神,撑起了半边身子问道。 “嗯” 顾卿音微眯着眼,舒服的吟哦了一声。 她们的双腿,正交叉叠交着。 此刻,与钟书谨腿心之中那片柔软紧紧相贴着的,正是顾卿音那片柔软温热的花瓣。 稍一蹭动,蜜液便沿着两人紧贴之处往下淌了去。 身下的被褥,已被濡湿了。 钟书谨还未适应过来,顾卿音便已抓着她的双腿往自己的那个方向再次拉了拉,好让她们两人的私.处能够贴合的更紧一些。 “啊” 开始磨动之时,钟书谨终于还是忍不住那刺激,重重吟叫出声。 这样的刺激,以往还未曾有过。 同样的,顾卿音也未曾有过。 一阵又一阵的喘息,一阵又一阵的吟叫声,相互呵应着。 已经听不出,到底是谁的声音了。 最先受不住的,还是钟书谨。 她泄湿了一大片被褥后,终于还是没能撑住,虚虚地往后躺下去了。 而顾卿音,却似乎还不满足于此。 “阿谨” 顾卿音那咬着唇瓣喘息着呼唤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过诱人了。 钟书谨还未提起力气再次起身,便已被顾卿音接下来的动作看呆了。 此时的顾卿音还紧夹着钟书谨的腿心,而她的手,却是已经抚上了她自己的脖颈。 由那脖颈处,缓缓往下轻抚而去。 双眼微阖,迷离异常。 抚至胸口之时,她又喘息的唤了句:“阿谨。” 随即,她便开始揉弄起那团柔软了。 “嗯啊” 听到她那倾泻而出的吟哦声时,钟书谨顿觉血气上涌。 而顾卿音的那只手,似乎还不满足于此,竟还不停的往下移了去。 那移动的目的地,似乎是那片茂密的丛林。 钟书谨只觉自己此时犹如血脉偾张一般,立即起身扼住了顾卿音的手腕,一个翻身,便将她扑倒在床。 “卿卿你别动我来让我来” 炙热的吻覆上了顾卿音那布满薄汗的脸庞,细细密密的吻着那每一寸的肌肤。 而那团柔软上的手,已被钟书谨换成了自己的手。 泛滥成灾的草丛,终于迎来了她所爱之人的光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六十三章 “啊” 就算如今这具身子已经湿透了, 可在钟书谨真正进入的那一瞬间,顾卿音还是没能忍住那一阵刺痛,喘息着叫唤了出来。 她紧紧扣住了钟书谨的肩膀,吸着气道:“阿谨,疼” 闻言, 钟书谨连忙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慢慢的推动着,同时吻上了顾卿音的眼角,吞下了那滴滚落的泪水,一声一声的呼唤着:“卿卿别哭我在” 温柔的话语, 满满的都是怜爱。轻柔的抚摸, 带着浓浓的情.欲。 被钟书谨一阵安抚之后,顾卿音才放心的闭上了眼, 仰起头享受着钟书谨的伺候。 幸好那畏手畏脚的钟大教主在受了那样的刺激之后,已经没再生出那退缩之意了。 “卿卿卿卿” 一声声的呼唤, 伴随着那一次次的冲击一同响起, 颇有节奏的环绕在顾卿音的耳边。 这样的温柔呼唤,比那稍显生疏的手法更容易催人生情。 毕竟在这种时候, 听着心爱这人这般在耳边不停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那绝对是无比刺激的。 那样的感觉,犹如饮了催情之药似的,让人止不住的就想要的更多。 顾卿音就这样, 在那一声声的呼唤声中, 被钟书谨送上了顶峰。 高涨的情.欲, 终能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一场极尽缠绵的情.事过后,两人疲惫的倒在了一处。 “卿卿。” 此刻的钟书谨也浑身是汗,她凝望着顾卿音的眼,轻抚着她的脸颊,痴痴的笑着:“你是我的人了。” 顾卿音朝钟书谨身上贴近了些,方嗔了句:“先前是你自己不想要,能怪谁?” “怪我怪我!都怪我!” 尝过了这种滋味,钟书谨才明白了往常的顾卿音为何会这么喜欢看着她欲罢不能的样子了。 她不知道平时在顾卿音眼里,她是何模样的,反正在她的眼里,顾卿音那一瞬间的样子真的是美极了。 染上情.欲时的顾卿音,与她平时的样子相比,实在是太不像了。 少了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多了些凡尘人间的妩媚动人。 钟书谨此刻只觉得她心里实在是满的很,因为,顾卿音的那副模样,只有她一人能见着。 思及此,钟书谨险些就要忍不住再次按倒顾卿音与她再来一次了。 然而,看到顾卿音那疲惫的样子,钟书谨还是强忍住了那别样的心思,她扯过了一旁的被子,牢牢的盖住两人后,才紧紧拥着顾卿音,欢快道:“其实现在这样也不迟啊,反正你早晚都会成为我的人,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没有成为你的人,你就不想好好待我了?” 钟书谨乐呵呵的笑着:“想的想的!” 顾卿音不禁瞥了她一眼,想起方才钟书谨那气人的混账行为,非得逼得她行出那等诱人之事,才愿意迈过那道坎,顾卿音就总觉得那口恶气还是有些难以消散。 “嗯” 钟书谨脸上的明朗笑容,忽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她喘了口气后,才提起力气问了句:“卿卿,你这是做什么” 原本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正沿着她的股后,往她的腿心钻去。 “惩罚你!” 说罢,不等钟书谨回应,她便已将钟书谨压住了。 好不容易停息下来的声响,又渐渐响了起来。 门外,迟迟未曾离去的冷韶英听到里头传来的那阵阵声音后,险些就要吐出一口老血了。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呐! 一旁陪同的柳三娘见了她那复杂难言的神情后,连忙忍着笑意将她拖离开来。 “看吧,我就说你们教主是在下面的,你偏不信!这下子赌输了吧!” 闻言,冷韶英更是气愤了不少,她真的是对他们家教主太失望了!居然会这么没出息! 方才,她还担心的以为这两人会在房中大吵一架,正在自责自己怎么能为了欺负教主而故意将加了那么多黄连的事情全部归咎于顾大夫的时候,柳三娘居然笑着说了句:“你就别担心了,她们吵不起来的。照你们教主那性子,被我们家小顾子压一压调.教一下,肯定就能好了,不会生什么大气的!” 那一下子,冷韶英可是极不服气的:“开什么玩笑呢,那也应该是顾大夫被我们教主压的才对!” “是吗?你那定是没看过你们家教主成日里缩在人家身后的那小媳妇样才敢这么说的吧!” “呵,那你定然是没看过我们教主大杀四方时顾大夫弱弱的躲在她身后的那小媳妇样吧!” 当时的两人都坚信自己认为的才是真相,自是互不相让的,于是就默契的定下了这个赌局。 想到自家教主那让她极为失望的表现,冷韶英可真是恨铁不成钢啊,然而她现在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句:“可你也别忘了,顾大夫也是被我们教主压过的!我那也不算输!” “好好好,那这一次,就当平局算了!” 如此,冷韶英才稍稍满意了一些,然而她的面上却依旧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被柳三娘拖离了那处小苑后,冷韶英才惊觉自己的掌心已经被这女人紧紧握了许久了。 “还不快松手!” 听到那怒吼声后,柳三娘才讪讪收回了手。 “我都这么让着你了,还这么凶做什么” 能被这个锱铢必较的女人让个这么一回,冷韶英确实还算是满意的。 没再为难柳三娘,她冷哼了一声,才转移话题道了句:“对了,方才我都忘了问了,为何你的人给他们都安排好了房间,就我一个人没有?” “啊,他们这也太失礼了吧,回头我就好好训训他们哈!”柳三娘笑意盈盈,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道:“不过呢,我给小顾子留的这小苑确实是不大的,可能也是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吧。” 冷韶英自然是不会相信柳三娘这番鬼话的。 “少来!定是你让人故意为难我的吧!” 柳三娘笑嘻嘻的道了句:“怎么会呢!你这么难得来我这一次,我怎么可能会亏待你啊!不如这样吧,我那院子里空,你上我那去住呗?” 闻言,冷韶英略微蹙了蹙眉,细想了些许事情之后,她望向柳三娘的眼中倒是添了几分深意。 柳三娘见了,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了句:“当然了,你要是不想来,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就自己随便找个人挤一挤吧!可别再说是我为难你了啊!” 看到柳三娘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冷韶英顿觉烦闷,不知为何,她竟突然忍不住开口问了句:“柳三娘,你为何,至今还不成亲呢?” 柳三娘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僵。 她讪笑了两声,才答道:“那些臭男人,不是冲着老娘的沧浪阁来的,就是觊觎老娘这姿色的,让我选那些个心怀不轨的人成亲,那我还不如抱着我的金银财宝度过余生呢!” 听了柳三娘的答话后,冷韶英不禁沉了沉眸,不再追问这个话题,她便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去与容儿挤个一间房就是了。” 待到冷韶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时,柳三娘才收起了那副笑容,沮丧的垂下了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哎。” 哎,又搞砸了。 “呵。”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声自柳三娘身后响了起来,“柳三娘啊柳三娘,你可真是傻呐,这都过去十几年了,你竟还不死心么?” 听到来人的声音,柳三娘瞬间就瞪大了眼,她连忙停下心中那烦乱的思绪,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眼前的女人,黑衣紧身,长发高束,只有一柄短剑紧扣在她的护腕之上,身上便再无其他多余之物了。 这样的装扮,与她十多年前初次遇到此人时,所差无几。 “岑秋!你怎么跑来我这里了!” 惊呼一声之后,柳三娘又心虚的看了眼冷韶英离去的那个方向,见冷韶英没有中途回来,她才敢冲着来人的方向跨了两步,一把就将她拖走了! “岑秋!不是说好的再也不见面吗!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突然跑来我这里了!” 不顾柳三娘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岑秋依旧是淡然的坐在了桌旁,抿了一口那刚泡好的茶水。 “我又不是冲着那荆门冷氏来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听到荆门二字,柳三娘顿怒。 “荆门已经没了!她就只是血炎教的冷韶英而已!不是荆门冷氏!” “呵。”岑秋嘲讽的笑了笑:“那你也永远都撼动不了荆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柳三娘高声喝到:“荆门已经没了!” “是啊!所以,你才永远没办法跟那个死人比啊!” 荆门,正是十多年前冷韶英所嫁的夫家。 而岑秋,正是十多年前受了柳三娘的钱财与恩惠,才愿带人前去灭了荆门的杀手。 那次的交易,虽是因为岑秋的原因,才能买动刺影门去动手的。 可不管怎么说,那次的事情,于她与岑秋来说,总归也是正正当当的生意,除了在冷韶英面前她会愧疚一些,在这岑秋面前,她当然是问心无愧的。 她与岑秋,自那次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十多年未曾再见的故人,为何会突然跑到了她这沧浪阁来。 “岑秋!你个王八蛋,非要这么戳我心窝子才高兴吗!你说!你今日来我这里究竟有何目的!” “你放心,我来你这里,不是为了当年的那件事,而是来给你送消息的!” 柳三娘戒备道:“什么消息?” 岑秋不答反问:“我先问你,毒医是你什么人?” 闻言,柳三娘顿时提起了心防。 刺影门,乃是江湖之上杀手门派之中居于首位的,想请他们出手,并不是一件简单事,可他们若是出手了,那结果大多是能让人满意的。 就如冷韶英当年的事情一样,若非是那场杀戮的尾端,柳三娘因为不放心而过去看了一眼,可能冷韶英至死都不会知道那事是她做的。 这岑秋是刺影门的人,她这特意问起顾卿音,难道是要来对顾卿音动手的? 想到这里,柳三娘连忙高声喝了句:“我警告你啊岑秋!那也可以算是我养大的孩子了!就像我亲闺女一样!你要是敢对她动手,拼了老命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岑秋神色淡淡,应道:“你放心,我没有接下这桩生意。不过呢,唐门如今可是重金寻人来对毒医出手的,我们虽然没接下这一单,可想接这一单的还是大有人在的!” 这次顾卿音在唐门惹出的事情,柳三娘自是知道的,唐门要暗地里对顾卿音下手,确实是有那理由的。 “我知道了,这次多谢你了,晚些时候我会叫她小心些的。”柳三娘敛了敛眉,狐疑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这么好心吧,这特地潜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事情?” “你猜的不错,我确实没这么好心。这个消息如今江湖上没多少人知道,我特地来送你这么个消息,你怎么着也要好好报答报答我吧?” “滚,又不是我逼你告诉我的!” 岑秋难得露出了些许笑容:“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而已,不会为难你的。你只要带我去见那单闻淑一面就可以了,其他的,也用不着你怎么报答我。” 这下,柳三娘倒是有些惊讶了。 这岑秋特意找来,居然是为了单文淑? 这单文淑究竟会是何人,竟会惊动刺影门的人来这里寻她? 就算柳三娘现在实在是好奇的很,可她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如原先那般斥骂了句:“呸!这点小事也要我来?你岑大高手来我这沧浪阁都如入无人之地一般,还怕会见不到那病美人么?” “当然了,若是只要见她一面,我自然是用不到你的,我还需要你帮我点别的小忙。” 岑秋站起身来,附到了柳三娘耳旁耳语了一番。 看到柳三娘那渐渐瞪圆的眼后,岑秋立马赶在了她拒绝之前,率先翻脸,紧紧掐着她的脖颈威胁了一句:“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去冷韶英面前揭发你对她的龌蹉心思,就照我的话去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六十四章 单文淑跟在侍女的身后, 缓步朝着会客的茶室走去。 她的心下略觉怪异,这柳三娘,好端端突然请她来这里说话又是为何?她与柳三娘应该还没熟识到这种地步吧? 单文淑便是怀着这样疑惑的心情,面不改色的走了一路。 进了茶室之后,侍女便退下了。 然而, 她在这茶室之中,却并没有见到柳三娘的身影,而是见到了一个她怎么都意想不到的人。 “小姐。”岑秋端坐于位上,倒了一杯亲自泡好的普洱茶,放置在对面的空位上, 才转头看向单文淑, 温声道:“该玩够了吧?” 闻言,单文淑不禁蹙了蹙眉, 岑秋怎会出现在这里? 犹豫了片刻之后,她才走向了岑秋, 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轻声问了句:“岑师傅,你怎么来了?” 岑秋轻笑一声, 道:“听闻你离了总兵府,门主便让我来接你回家。” 单文淑心中一沉,没再细想岑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而是敛眸道了句:“我不是已经说过不回去了吗。” 岑秋抿了口茶水, 应道:“那是因为, 那时的你是说你不想再踏入这诡谲人心的江湖了, 所以门主才会任由你开心,没让我们强行带你回来的。可如今你这样,又算是什么呢?跟着血炎教的人,可不会安稳到哪里去啊。” 单文淑紧紧握着面前的茶杯,愁眉不展。 “岑师傅,你知道的,我时日不多了。你就不能让我在这仅剩日子里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吗?更何况大哥不是也说过了吗,只要我能活下去,不管我想做什么,他都随我。” 闻言,岑秋勾唇笑了笑,笑容之中似乎还含了些许的欣慰之意。 “小姐,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再拿来唬我了。你的身子情况,我最为清楚了。自从去年毒医出手救了你之后,你的身子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了,更何况如今她又是为你取得了唐门的火毒灵芝做药引祛病,你那身病,又岂会有不好之理?日后,可别再说自己时日不多了,这种话说多了,不吉利。” “岑师傅,我意已决,你还是回去吧。反正当初大哥都已经赶我出门了,我又何必再腼着脸回去受气呢。” 岑秋正是自幼教习单文淑的老师,对单文淑自是比寻常人更要了解的,看到她提起自家大哥时那略带委屈的神情,便知她定是还在委屈着去年单文琅打了她一巴掌的那件事情。 如此,岑秋不禁叹息了一声,劝道:“小姐,门主对你的宠爱你还不知道吗?你想想看,你当时潜入总兵府都已有两年了,却仍无所成,那一单子若是换成其他人去做,门主怎么可能会轻饶他们呢?” 单文淑正是刺影门门主单文琅一母所出的同胞亲妹,她潜入总兵府至今已有三年时间了,当初便是因为刺影门中前去刺杀林总兵的人屡屡失败,为了护住刺影门的招牌,她才会自告奋勇说要前去总兵府完成这一单的。 原本单文琅是不同意的,毕竟那时候单文淑的身子骨并不大好,可后来他还是拗不过单文淑,只得允了她接下了那一单。 单文淑身子之所以会这么差,正是因为当年他们的母亲怀着单文淑的时候,受到仇家的暗算染了毒,害得单文淑一出生就险些散了命。自娘胎带出来的病根,害得她失去了习武的机会,且极难根治,所以她从小到大,才会一直都是这般体弱多病的。 可就算如此,她也仍是一个杀手。 除了武功,其他杀手会的,她样样都会。其他杀手知道的事情,她也件件都知道。 往常她所接之单,个个都是极难刺杀之人,却都是因为对她这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提不起防备,所以才会在不经意之间被夺了性命。 她以为去刺杀林总兵的时候,也会像平常那样的。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遇上林子言。 那时候,她在总兵府中一无所成,正也是因为林总兵一开始就看出了她的不怀好意,将她困在那个小院之中不让她有靠近他的机会,给她至上殊荣让全府的人都认为她是最受宠的妾室而引来了后院中人的各种嫉妒与争斗,耗费了她的精力,害得她失去了不少暗杀的好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有机会与林子言更近了一步。 她从一开始的躁动不安,到慢慢接受了那个现状,共耗了两年的光阴。 那时候,她早已忘却了暗杀之事,一心只装着林子言,为她喜,为她忧。 那次的单子,成了她杀手生涯之中唯一的败笔,也因此引来了单文琅。 她告诉单文琅,她不想再过原先那样的生活了,她想要寻常人一样安稳的过日子。 单文琅没有想到单文淑竟会甘愿做这总兵府的小小五姨娘,失望之下,怒极给了她一巴掌,并将她逐出了刺影门,至今为止,再也没有过问过她的事情。 那次的事情,距离如今,也过了一年多了。 若非是此次岑秋突然出现,单文淑险些都快忘记了她也曾是一名优秀的杀手了。 思及此,单文淑不禁叹息了一声,道:“岑师傅,你帮我跟大哥说句对不起吧,我是不会回去的。” “呵。”岑秋轻讽了一声:“怎么,你不想回去,便是想要随那林三小姐浪迹天涯吗?若是门主动了怒,你觉得,林三小姐日后可还有命在!” 闻言,单文淑心头猛的一震,她瞪大了眼,一时之间急火攻心,竟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 “大哥若敢伤她分毫,我就一头撞死给他看!” 见到单文淑这副模样,岑秋顿时也慌了一瞬,她连忙拉过了单文淑的手,给她渡过些许内力为她调息着,同时又劝了句:“小姐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知道你们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何必还要执着于此?先不说门主会不会动怒,若是林三小姐知道了你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便是要刺杀林总兵,你觉得她还会原谅你吗?” 单文淑心头顿时紧了一紧。 岑秋说的并没有错,这正也是她迟迟不敢与林子言坦白的原因。 她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林子言,有些谎言越滚越大,已不是想坦白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带有欺骗性质的感情,是不真诚的。 林子言若是知道了,定会痛心失望的。 不会原谅她,自然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上一次她没敢说出口,便是因为害怕会伤了林子言的心,害怕林子言不会原谅她。 谁料,她还未想出应对之策,房门便已被打了开来。 看到定定立在柳三娘身旁微蹙着眉心的林子言,以及笑意不明的岑秋时,单文淑瞬间就失了分寸。 这显然是岑秋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子言!”单文淑慌乱的站了起来,她紧张的攥住了手心,想要冲上前去却又害怕被林子言推开,只得忐忑的立在林子言身前不远处,颤着声道:“你你听我解释啊” 柳三娘静静地立在一旁,内疚的看着那一对相互对望着的姑娘。 不过片刻,看到单文淑嘴角染上的血迹后,林子言便忍不住先叹息了一声。 她舒展了眉头,往前迈了几步,取出怀中手帕,轻柔的为单文淑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平心静气,莫要激动。” 单文淑趁机攥紧了林子言的衣角,急切道:“我我真的可以跟你解释的,对,一开始我是骗了你,我不是什么无家可归的孤女,我” 林子言低垂着眼,继续为其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开口淡声道了句:“嘘,别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看着林子言那淡淡的神色,单文淑瞬间就慌了。 “子言,对不起我” 那眼中的泪水,已渐渐凝聚在了一处。 “后来,我已经没想再杀大人了,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单文淑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看得岑秋真是失望不已。 身为一个不该有心的杀手,这样的情绪,着实不该出现在他们刺影门的大小姐身上。 “傻瓜。”林子言无奈的收起了手帕,不顾周围的另外两人,如同往常那般温柔,伸手将单文淑揽进了怀中。“别害怕,我说过不会离开你,就一定不会离开你的。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又没有伤到父亲,我怎么可能会怪你什么呢。” 如此,单文淑眼中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了。 “对不起,子言对不起,我真的不想骗你的,可是我怕,我怕你知道后就不要我了,我手上,还染了很多血,我杀过很多人的,我不是什么好人,对不起子言” 看到单文淑那泪流满面语无伦次的样子,林子言怎还会舍得怪她些什么呢? 她温柔的拍了拍单文淑的背脊,替其顺着气。 “我知道了,别怕,我不会走的,不会不要你的,你放心” 岑秋见了此幕,眉头蹙的更深了。 这种情况下,突然得知了那样的真相,这位林三小姐竟不是顾着生气,而是耐着性子这样哄着他们家大小姐? 这倒是稀奇了! 一旁的柳三娘,见了林子言这般模样,也是诧异的很。 这种情况下,林子言没有甩袖离去已经很好了,居然还有心情这样子安抚着对方? 毕竟方才她一直站在林子言身旁的,林子言得知真相那一瞬间的震惊之色,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这若换成了是她,心仪之人若是一开始就这般欺骗自己,抱着别样的目的接近自己,她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的。 可这林子言 哎,这种好性子,实在是太难得了。 不等她多做感慨,她被已被岑秋接下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只见寒光一闪,岑秋腕间的那把短剑便已经出了鞘,直直朝着林子言刺去。 “林子言!小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六十五章 听到柳三娘的惊呼声后, 林子言连忙把怀里的单文淑往旁边推了一推,斜过身子避过了岑秋的那一刺,随即便抽出了随身挂在身后的那杆银枪,提气迎了上去。 单文淑立定之后,连忙高声唤了句:“岑师傅!快住手!” 林子言的伤势还未痊愈, 如今还是有伤在在身的人,对上岑秋这种刺影门中的顶级杀手,又怎么可能会讨得到什么好果子吃呢? 不止是单文淑担心,柳三娘也是担心的,毕竟她也算是亲自试过岑秋身手的, 更何况那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十多年后的岑秋,指不定还会更加逆天呢! 林子言怎么着也算是顾卿音的至交了, 若是在她这里出了事,又是被她算计引来的, 顾卿音怎么可能会轻易原谅她呢? 于是, 她也赶紧跟着呵斥了一声:“岑秋!你够了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动脚的啊!你要是再不住手!小心我叫人把你轰出去啊!” 岑秋幽幽的斜了柳三娘一眼。 “你放心,若是砸坏了东西, 会赔你银子的!” 说话期间,她已将林子言从这屋内逼到了屋外的空地之上。 不过只是交手了试探底子的几招而已,林子言便已被岑秋的武学造诣惊住了,安然无恙的在屋外立定后, 林子言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一寸长, 一寸断, 长.枪对短剑,虽有优势,可在对上岑秋这般身形灵敏之人,却是实实在在讨不到好的。 林子言那身硬功夫,自然是难以招架住岑秋那灵活轻巧的招式的。 那贴身游走的短剑,剑剑都抵在了她的各处命门之上,可那短剑每每都只是这么抵着,竟未曾刺下半分。 自始至终,她都未曾伤到分毫,也无法伤到岑秋分毫。 这,才是最可怕的。 高手过招,稍有不慎,便会落个重伤身亡的地步。 所以,交手之人自然是要倾力而为的,因为那往往都是在瞬间定下胜负的。 这种情况下,定是极难控制控制自己的力道的。 而岑秋,在这样的情况下竟还能做到收放自如,想停手就停手。不但如此,她竟然还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林子言伤到半分!还能处处碾压着林子言! 那就证明了她的功夫实在是比林子言强上太多了! 如此可见,她们之间,实力悬殊太大了,林子言败局已定。 不过数十招而已,林子言便已被岑秋寻了空子自身后扣住了脖颈,那把短剑也在那一瞬间横到了她的颈间。 森冷的短剑,和着身后那浓浓的杀意,第一次让林子言尝试到了这般恐惧的滋味。 “岑秋!你若敢伤她,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看到单文淑那急的快哭出来的样子,林子言才慢慢的定下了心。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有胆子扯出一抹笑,冲着单文淑安抚了一声:“没事的,别慌,莫要动气。” 颈间贴着的短剑,冰冷锋利,在林子言喉咙张动之际,已将她的肌肤划破了些许,渗出了滴滴血珠。 单文淑见后,心猛地一痛,望向岑秋的目光之中已多了些凶狠之意。 “岑秋!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这样的目光,是林子言第一次在单文淑身上见到的。 不等她多想,身后那浓浓的杀气便已因此慢慢淡了下来。 如此,林子言才慢慢卸下了方才的那恐惧之感。 “林三小姐,你记着,就凭你这点身手,我若想取你性命,轻而易举!下次,别再这么不自量力了!就你这点小花样,若想护住我们小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说罢,岑秋便将短剑收回鞘中,把林子言推了开来。 “子言!”单文淑立马迎了上去,颤着手摸向了林子言的颈间:“痛不痛?” “你放心,我没事的。”平复下来后,林子言便拉下了单文淑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之中,坚定的望向了一旁的岑秋:“阁下放心,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的!” “呵,就凭你?”岑秋冷笑一声,便继续对着单文淑道了句:“小姐,三日之后,我再来接你。到时候你若是再不跟我回去,那这林三小姐,可就不是那么简单出出血就能算了的事情了。” 闻言,单文淑心中顿时一紧。 说完这番话后,岑秋本是想立即转身离去的,谁料却在这时候听到了另外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 “柳三娘!这谁啊?出什么事了非要这么打打闹闹的!还有我说林姑娘你也真是的,你还有伤在身呢,动什么手啊!若是再添了什么伤,顾大夫知道后定是会生气的!” 闻言,岑秋顿时紧张了一下。 而柳三娘,却是瞬间就提起了心。 这下完了! 来人正是恰巧遇上去寻顾卿音的侍女,得知动静赶来此处的冷韶英,远远的,她就看见了这边的打斗。 走近之后,她本想再训斥柳三娘几句的,怎么能让林子言这个伤患动手呢? 然而,不等她多言,她便被那个忽然退了一步的女人拉去了注意力。 别的,她是不认得的,可这女人腕间的那把短剑,她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的! 此人,不正是当年在她新婚之夜带头屠了她夫家满门之人吗! 冷韶英渐渐凝起了脸,抬头凝望着岑秋的脸。 “是你!” 岑秋心道要糟,然而,她骨子里的骄傲却是不允许她的退缩。 “冷姑娘,许久未见了。” 话音刚落,冷韶英便不给她再说的机会,长鞭一挥,便已卷着劲风朝她袭了过来。 “呵,我还正愁找不到你呢。五年前让你有机会跑了,今日你可别想再跑了!” 在那长鞭攻来袭一瞬间,岑秋立即屈足扣稳了地,往后平躺下身,堪堪躲过了冲她面门袭去的长鞭后。稍一用力,便顺着地面往后平滑了一大段距离,拉开了她与冷韶英之间的距离。 五年之前,她曾遇过冷韶英一次。 那一次,她出任务失手受了重伤,重伤之际还遇上了精力充沛的冷韶英,当时,她被冷韶英吊打追逐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能使计脱了困。 冷韶英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她至今仍记忆犹新,所以在方才听见冷韶英声音的那一瞬间,她才会下意识的就退缩了一步。 漫天袭来的鞭雨,将岑秋笼罩在内,鞭鞭都带着浓浓的狠劲。若非是岑秋功力深厚身形敏捷,那定是要丧命于此的。 柳三娘见了,不禁愣了一瞬。 阿宝的功力竟精进到如此地步了吗? 若是平时与冷韶英打闹之时,她都是被这样的鞭法所打,那她如今岂还有命在? 一旁的林子言有些不明所以,被这突来的打斗弄得一头雾水。 而单文淑,却是明白冷韶英会为何这般激动的。 当年之事,单文淑虽还年幼,可那时候就是她率先潜入荆门,借机里应外合,才能让岑秋顺利杀了进来的。 神色复杂的望了场中一眼后,单文淑便将发着愣的林子言拽到了廊下,不让林子言有被误伤到的机会,同时开口向她解释了些许渊源。 场中的打斗,仍在继续。 冷韶英不像林子言,江湖资历太浅,才会那么容易就被岑秋的虚招迷惑住。 她对上岑秋,自是游刃有余的。再加上她那招招带狠的力道,反倒能让岑秋躲的有些狼狈了。 短剑若不能近身,那便发挥不出它的作用了。 可就算如此,岑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人,在那满天鞭雨之中,她也能灵活的窜动着,总是能在至关紧要时躲开冷韶英那致命的一击。 这一场狂猛的打斗持续了很久,就连原先还在浴池之中戏水的钟书谨与顾卿音两人都已经闻讯赶到了此处,而这两人却还未停下。 一场打斗下来,岑秋除了身上被长鞭划出了几道伤痕,便再无大碍了,那样子看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反观冷韶英,倒是一转一开始的顺风局势,显得有些气力不继了,显然是用劲过猛了。 这下子,柳三娘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单文淑方才的心境了。 “岑秋!你快住手啊!别再打了!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啊!你再这么嚣张,小心我弄死你啊!” 闻言,岑秋竟还能趁着那空子回了柳三娘一句:“是这疯子不停下的,我这时候要是停下来,不是在找死吗?” 听到疯子二字,冷韶英倒是更加怒了,下手之时更是毫不留情。 可惜,在被仇恨冲昏头脑时,人总是不大理智的。 如此,岑秋才能寻了个空子,使了个虚招引的冷韶英攻向她的命门,借机掷出了手中的短剑。 趁着冷韶英躲避之时,岑秋立马抓住了长鞭那一头,一把就把冷韶英拽倒在地,随即倾身而上,压在冷韶英身上,也借此机会扼住了冷韶英的手腕,止住了她那继续挥鞭的动作。 “啊宝!” 看到冷韶英被岑秋扑倒后,柳三娘忍不住就惊呼出声。不过须臾,冷韶英便已被岑秋扣住了脖颈。 柳三娘见后,整个心都颤了一颤,她连忙冲上前去,拎起了岑秋的后领,大吼一声:“岑秋!你给我滚!” 如此,才刚站定不久的钟书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没有犹豫,她便往前跨了一步,想帮冷韶英一把,谁料,却被顾卿音拽住了手。 钟书谨疑惑的回过了头,却见顾卿音正冲她摇了摇头,显然是示意她不要插手。 钟书谨见后,不禁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最终她还是选择听顾卿音的,只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场中凑在一处的三人,警惕的准备着随时能够出手,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柳三娘!你闭嘴!这里就只有你最没资格说话!”岑秋怒吼了一声后,继续紧扣紧了冷韶英的脖颈,她早已被冷韶英方才那不要命的打法打得动了怒,盛怒之下,也顾不上太多了,直接就冲冷韶英吼了一句:“你这个疯子!十多年前不就已经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了吗!就她那身不入流的功夫!你还怕取不了她的命吗!杀了她,不就什么仇都报了吗!你又何必还苦苦揪着我不放!冷韶英!你问问你自己看,为什么不杀了她!十多年前你就有机会杀了她,如今你更有机会杀了她,可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呢!” 冷韶英怔了一怔,竟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是啊,她为什么不杀了柳三娘呢,为什么不杀了那个罪魁祸首呢? 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她沦落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不正是柳三娘那个混蛋吗? “呵!你就承认吧!你就是舍不得杀了她!所以你才会把仇恨转移到我的身上!你找不到我,才能告诉自己可以这样恨着我,你才能告诉自己找到我后就能报仇了,给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可你杀了我之后呢?你还想恨谁?恨柳三娘吗?可你舍得杀她吗?你这个窝囊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六十六章 “岑秋!你说够了没有!快给我滚开!” 听到岑秋那戳人痛处的一番话语, 柳三娘想也不想就一脚踹了过去,见她按着腰身翻落到一旁的地面后,柳三娘才赶紧蹲下身去扶起了地上的冷韶英。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了啊?来,先起来!我让小顾子先给你看看!” 然而,她所得到的回应却不是如往常那般的冰冷话语, 而是一个她怎么都意想不到的巴掌。 那一个巴掌,似乎用上了冷韶英全身所有的力气。 柳三娘被打的偏过了头,竟怔在原处久久不能回神。 已经有多久,她没被冷韶英这样打过了? 那件事情至今,应该已有十五年了吧? 是啊, 十五年了啊!她已经有十五年没被冷韶英这样打过了! 十五年前荆门那如同烈狱般的修罗场前的那一巴掌, 是她今生第一次挨过冷韶英的巴掌。 那一场变故,那一个巴掌, 将她们从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变成了见面眼红的宿世仇敌。 自那次之后,虽然每次见到冷韶英时, 那样的拳打脚踢与鞭子她是没少挨的, 可冷韶英却并没有一次是真正舍得杀了她的,也没有一次会像那回一样那么狠心地扇她巴掌的。 她本以为十五年前的那回会是她今生最后一次挨冷韶英巴掌的, 却没想到这时隔十五年后,她竟有幸能再挨冷韶英这一巴掌。 想起那些往事,柳三娘不禁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的眼中也渐渐蓄上了些许泪水。 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也因此渐渐平静了下来。 “嗯, 还有力气打人, 看来是没什么大碍的。” 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好像原先那个焦急烦躁的人并不是她似的。 冷韶英见后,怒意竟更上了一层,那只落下的手,正隐隐颤抖着。 那一声脆响,把一旁立着的那另外四人也给打愣了。而岑秋,却是已经趁着那一巴掌的空档跑开了。 其他三个人可能不大清楚,可钟书谨却是知道的,冷韶英乃是正道出身的人,虽入了他们魔教,可那骨子里总归还是极重礼数的,平时玩闹归玩闹,可这种扇人巴掌的无礼行为,以往的冷韶英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等她们回神,冷韶英便已经推开了柳三娘,狼狈的跑开了。 而她那条向来不离身的长鞭,却是被她落在了这个场上。 钟书谨见了,连忙追了上去,只给顾卿音留下了一句:“我去看看!” 顾卿音叹息了一声后,便朝着跌坐在地的柳三娘走了过去。 “三娘啊,何必呢?”她蹲下身,拥住了那个失魂落魄的柳三娘,叹谓道:“英姐向来面冷心热,你每次都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而已。有些话不妨与她说个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啊。” 被顾卿音这么一抱,柳三娘那眼中的泪水便再也蓄不住了。 “说不开的,说不开的”柳三娘紧紧揪住了顾卿音的衣领,埋入她的颈间泣声道:“这事情本来就是我的错啊,我能跟她说些什么,原谅我对她来说只会是更痛苦而已。她是在乎那个人的,所以我是比不过的,我永远都比不过那个死人的!与其让她在愧疚之中度日,还不如让她一直恨着我,这样她也能在每次打完我之后消上那么些气。我相信,她会慢慢消气的,总有一天,她会把那些气都消完了的。” 十五年了。 这个死结已结了十五年了。 若那二人其中有一人愿意主动结开这个结,她们也不至于会这样子过了这十五年的。 柳三娘死在她的死胡同中出不来,冷韶英也死在她的死胡同中出不来。 她们二人,没有人敢直面十五年前的事情,也没有人敢主动重提十五年前的事情。只有那股不知为何的怒气,维系着她们之间飘飘摇摇的破碎关系。 打闹与冷言冷语,终究不过是些自欺欺人的行为罢了。 若非是这一次单文淑引来了岑秋,引爆了冷韶英积压已久的怒恨,她们或许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机会这般爆发一次。 “柳三娘,你真傻,她若当真恨你,当年她便不会为你揽下那所有的罪名了,被正道义士所不容的是她,不是你。若非是她一人揽下那所有的罪名,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么逍遥自在么?” 不知何时,单文淑已经带着林子言走过来了。 闻言,顾卿音倒是诧异的很。 她还不知道单文淑的身份,方才来报的侍女只说林子言与人打斗了,可能会受伤,叫她赶紧来看看,却并没有多说些其他的什么事情。 糊里糊涂看完那一场打斗后,顾卿音才猜出了岑秋的身份,可她却还是不知单文淑与岑秋之间关系的,如此情况之下,听到单文淑这样的一番话,她自是诧异的。 见柳三娘闻言后竟震惊的抬起了头,单文淑才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十五年前,单文淑才八岁,那次的任务,是她第一次踏上杀手之路。 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在她动容之际,岑师傅却告诉她,身为杀手,不该有心,不该怜悯,他们只要记得,定要完成任务,那就够了。 那一场杀戮,她的印象是极其深刻的。 那染血的大红嫁衣,那含泪落下的一个巴掌,那决然离去的背影,单文淑至今仍记忆犹新。 当时的冷韶英,为什么不杀了柳三娘呢?还是孩子的单文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直到遇上林子言,她才知道,真正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舍不得她死的。 可往往有时候,活着,会比死去更加痛苦。 那一次,那个颓废跪坐在满地尸身之中痛哭流涕的柳三娘,她更是难以忘怀。 当时的她,并不明白那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也不明白怀着那种难以言说的感情会有多么痛苦。她只知道那身着嫁衣的女人离去的背影看起来极其的痛苦,也知道跪坐在地痛哭流涕的柳三娘看起来也很痛苦,可她并不知道,那两人为何都那么的痛苦。 后来,让人拖走柳三娘后,岑师傅才抱着她离开了。 “小姐,你要记住了,爱错了人,便会是这样的下场。我们杀手,不能有心,不能有情,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痛苦。那些错的情,我们绝不能有。” 无心,无情,才不会痛苦,那是岑师傅给她上的第一课。 那之后,她也曾从岑师傅那里听说过那两人的后续,原本她只是讲那些后续当作个故事来听的,却不想这兜兜转转的,她竟会再遇上那时的两人。 如今的冷韶英,与十五年前相比,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她才会认不出冷韶英便是当初那个痛不欲生的嫁衣女。可柳三娘,她还是识得的,这人与当初的样子差的并不大,所以她才能一见面就认出来的。 这两人之间那隐隐的感情,是她初次遇到的女子之间那不容于世的感情。懂了情为何物后,她才知道,没有什么情,是错的。任何真挚的感情,都值得被尊重。 错的,不是那些情,而是为情所困之下选择的冲动过激的行为罢了。 就如柳三娘与冷韶英一事,那样的情,并没有错,可那样的事,是她做错了。 十五年的痛苦孤独,不止惩罚了柳三娘,更是害的冷韶英心结难解。 从前的荆门与冷家,同是怀川大门,亦是江湖上的名门大家。 然而,一山却是不容二虎的。 他们两家明争暗斗了数十年,原先本已维持在难分胜负不相上下的局势上许久了,却因为当时的冷家家主,也就是冷韶英的父亲太过平庸而在数次争斗之中落败,因此没落了冷家。 冷家渐渐没落,荆门却是越起越高,若是继续那样下去,冷家只会被荆门吞的连骨头都不剩。 与荆门的那一门亲事,本就是冷家的求和之举。 可求和之后,那样的危机能不能解,还是个未知之数,或许,荆门会念着那门婚事而与冷家和平共处,又或许,荆门会选择借那门亲事一举吞并了冷家。 没有人会知道荆门会如何选择,也没有人知道冷韶英心中的辛酸与无奈。 他们只知道,冷家与荆门,要联姻了。 至少除去那些私下的事情,那门亲事在明面上看来总归也算是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了。 幸而,冷韶英并不讨厌那位小有名气的儿郎,所以她才能认命的嫁了。 她好不容易才告诉自己,那会是将来伴她共同老去的夫婿,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了让这人住进她的下半辈子,却在那样的日子里毁灭了那个希望。 一朝门破,荆门灭了。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冷家了。 冷家受了益,冷韶英能在那场杀戮之中存活下来,那么自然就少不了那些江湖骂声了。 这人呐,总是如此的,他们会同情怜悯受尽委屈的弱者,却不会去心疼强者受尽委屈时的那些辛酸往事。 所以,在冷家少了荆门那个强劲对手而渐渐强大起来后,打上门来为荆门讨公道的正道义士便少不了了。 在这正道江湖之中,名声,是很重要的。 若是毁了名声,再强的家底,也会迅速没落的。 于是,当时的冷韶英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揽下了那一切的罪名,不玷污冷家的名声。 大义灭亲之举,为冷家赚足了一切的好名声。 而当时的她,却是承下了那所有的骂名。 从始至终,她都未曾透露过半分柳三娘的所作所为,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恨吗?是该恨的!不为那逝去的人们所恨,她也该为那些误解所恨,为那被迫背井离乡,有家难归之事所恨。 可是啊,恨了这么久,她也有些累了。 少了疾风,眼前的湖泊,正渐渐平静了下来。 冷韶英此刻的心湖便是如此一般,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累了,真的,有些累了。 “教主,别躲了,出来吧。” 她坐在这湖泊之旁冷静了都久,钟书谨便蹲在那后头躲了多久。 “英姐。”钟书谨听话的现出了身,内疚的在冷韶英身旁坐了下来:“对不起,我一开始,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要是不喜欢三娘,我们就出去住客栈好不好?” “傻孩子,你跟我道什么歉呢,这又不是你的错。” 看到冷韶英那苦涩的笑容后,钟书谨更加内疚了。 她张开了双臂,将冷韶英揽了怀里,就像儿时冷韶英安慰她一样,轻拍着冷韶英的肩头,认真道了句:“英姐,难过的话,你就哭出来吧,有我陪着你呢!你放心,血炎教永远都是你的家,有我在,就不会让那些人再有机会欺负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六十七章 再怎么坚强的人, 也总会有无助彷徨的时候。 人总是这样的,真正难过的时候,心里的那些辛酸与痛苦,是不愿意对别人讲的。 特别是像冷韶英这样的人,向来自持, 向来沉稳,那些痛苦,她往往都是一个人默默装在内心深处,独自承受着,再怎么难捱, 她也不会在外人面前透露出半分的委屈姿态。 就连现在这种无声的哭泣, 对以往的冷韶英来说,也是鲜少有的。 她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显露出半点的软弱, 像今日这般,显然内心已经是委屈到极致了。 钟书谨越看越心疼, 手上的动作也愈发轻柔些了, 只轻拍着冷韶英的背脊为其顺着气,就这样无声的安抚着。 对于坚强的人, 在这种时候,安静的陪伴,不要多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夕阳西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缩在钟书谨怀里默默流了许久的眼泪后, 冷韶英才稍稍平复了些。 “教主。”冷韶英慢慢抬起了头, 抹着眼睛哽咽道:“让你见笑了。” 见状,钟书谨不禁轻笑出声,道:“我从小就是你们大家养大的,叫你声娘亲都不为过,哪有什么见笑不见笑之说呢!” 闻言,冷韶英倒是难得破涕而笑了,她轻拍了钟书谨一下,嗔了句:“叫姐就好了,可别把我叫老了!” 冷韶英难得好了些,钟书总自然是高兴的:“是是是,我们英姐最年轻了!” 躲在远处的顾卿音听到笑声后,连忙踹了一旁的柳三娘一脚。 “还愣着做什么,快上去啊!” 如此,柳三娘才捏着手中的鞭子,踌躇地往前挪了几步。 才走了几步,她又犹豫的回过了头:“我你们说我道歉了,真的会有用吗?” 单文淑听后,无奈扶额:“我方才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吗?” 方才,她们几人帮忙分析了很久,冷韶英对柳三娘之所以会这般容忍,那定然是有一点点在意的,就算没有那种感情存在,那总归也是一种特殊的感情。 与其像现在这样,做个见面就眼红,非打即斗的仇人,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把那一切都说开。 破罐子破摔也总比现在这不上不下的样子来的好啊!柳三娘不急,她们几人都快要急死了! 得到顾卿音投来的那鼓励的一眼,柳三娘才鼓起勇气朝冷韶英走了过去。 “那个,你的鞭子,落下了。” 此时的冷韶英,已经敛起了那些低落的情绪,站起身后,只冷冷的盯着柳三娘看。 看到了一旁躲着的那另外三人所使的小动作后,钟书谨连忙对冷韶英道了句:“英姐,你们聊,我,先走了啊!” 钟书谨离开后,冷韶英与柳三娘还僵持了许久。 最终,还是柳三娘先往前跨了一步,将鞭子递到了冷韶英的跟前,讨好道:“我帮你把鞭子送来了。” “啪!”的一声,长鞭击地,赫赫作响。 看着柳三娘那立即就紧闭双眼缩起脖子怯怯地立在那里的样子,冷韶英只得没好气的吼了一声:“胆小鬼!”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下,柳三娘瞬间就惊喜的睁开了眼。 “那什么,你想打的话,就打吧,这次,我不躲了。” 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后,冷韶英便转身离去了。 在后面那些孩子们的催促下,柳三娘连忙追了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冷韶英身后:“哎,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要你管?” 冷韶英来过不少次沧浪阁,对里头的布局还是比较清楚的。 从那片湖离开后,她便朝着门口的那个方向走去了,一看便是要出门的意思。 明白她的意图后,柳三娘连忙接了句:“不是啊,我没想管你什么,只是如今这邺城之中卧虎藏龙的,你这孤身一人出去,我怕你会出事情啊!” “呵,你何时也会关心起我的安危了?” 柳三娘心中一痛,她怎会不关心呢?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得无奈的说了句:“想去哪,我陪你去吧,也省的让那些孩子担心。” 她们走了多远,后头的那四个孩子就跟了多远。 冷韶英内力深厚,自是能感受到的。 最终,冷韶英只是冷哼一声,虽未应下,却也并未拒绝。 于是柳三娘连忙吩咐了下去,很快,马车就被牵到了门口,冷韶英上去之后,她也立马跟了上去,让车夫照着冷韶英的吩咐前行着。 一路之上,两人虽是面对面坐着的,却是无人言语些什么。柳三娘酝酿了很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些什么的时候,冷韶英却已经是紧闭上双眼了。 罢了罢了,柳三娘叹息了一声,还是等晚些时候时机合适了再说这些吧。 华灯初上,灯火通明。 闹市之中,人来人往,入了夜后,比白日更加热闹了些。 邺城之中最大的酒楼,望江楼之内,已经座无虚席了。 二楼之上的是个半露台的大堂,随后紧跟而来的那四人,已经在那里靠栏杆的座位上坐了很久了,也隔着栏杆看着底下那两人拼了许久的百日醉了。 百日醉,乃是望江楼中最有名的烈酒,此酒仅望江楼独有。不识酒性之人,沾上一滴,便能醉上百日。 正是买醉之人最好的选择。 不过是陪着冷韶英喝了两坛百日醉,柳三娘便已经晕头转向的了。 “阿宝,我们别喝了好不好我真的,快不行了” 此时,冷韶英的眼中也有些迷离了,竟没将柳三娘那脱口而出的小名放在心上。只知道继续拍开了一坛封泥,为自己灌下一大口酒。 “不是说要任我惩罚的吗,不过是喝了这么点,你就撑不住了?” 没办法,柳三娘只得努力撑起身子,道了句:“是是是,听你的,我撑得住” “废话少说!继续喝!” 见状,二楼之上的钟书谨倚在栏杆旁担心的说了句:“英姐和三娘的酒量都不是很好,这么喝下去,能行吗?” 静立在她身旁的顾卿音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背,道:“若是这样能高兴,多喝一些,也是无妨的。” 桌旁的林子言与单文淑也已站到了那两人身旁。 单文淑叹息着道了句:“三娘还是有些放不开呢,那些话,她不敢说清楚,便只能僵持在这样的局面上了。” 这一路上,钟书谨自也已经知道了单文淑的身份了,听到单文淑的话后,她皱着眉头说了句:“淑姐姐,这段时间,你可莫要让英姐知道你的身份,否则,我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若是真伤到了你,那可就不好了。” 单文淑垂了垂眸,道了句:“我明白的。” 在冷韶英心目之中,他们这些刺影门的执刀之人才是罪魁祸首。她能留柳三娘性命,却不一定能留他们的性命。 细想之后,林子言略带歉意的开口道了句:“若非是淑儿身子还未好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定会带她离得远些的,免得碍到英姐的眼。如今这样,真是抱歉了。” 毕竟,这也算是顾卿音的至交好友了,钟书谨自然不会因此责怪她什么的,就算心中对单文淑的身份还有些芥蒂,听到林子言这么说,她也还是按着性子道了句:“先别想太多了,过些时日岑秋定然还会找上你们的,先好好待在沧浪阁吧,我们也好有些照应,免得再出些什么意外。” 闻言,顾卿音倒是欣慰的笑了笑,原本捏在钟书谨手背上的手,也在听了钟书谨的这番话后钻进了她的手心之中,似是奖励一般,与其十指相扣着。 如此,钟书谨才偷偷抿起了唇,暗暗笑了一下,握紧了顾卿音的手掌。 没再多说些什么,四人便这样继续倚在了栏杆之上,观望着楼下大堂中的动静。 如今正值青阳门门主大寿之际,聚在邺城的武林中人自是少不了的,就连此时这望江楼中的各处桌旁,也尽是些手持兵器的江湖中人。 用视线扫荡了楼下的一圈之后,钟书谨本想继续观望着柳三娘与冷韶英那一桌的状况,却忽然就被角落处的那一桌人吸去了注意力。 那一桌,坐着两男两女,其中一名束冠执剑的男子,频频往冷韶英所在的方向望去,每每忍不住要起身时,却总被同行的那名更沉稳的男子按住了手。 见到同桌之人都冲他摇了摇头后,那束冠男子才继续坐稳着,可他望向冷韶英那边的目光之中,却是有些复杂难言。 “你在看什么?” 看到钟书谨那渐渐凝起的脸后,顾卿音忍不住问了一声。 如此,钟书谨才指着那个束冠男子,沉声回答道:“那人,我曾见过一次。他正是英姐的亲侄子,如今怀川冷家的小少爷,冷浩。” 闻言,其他三人的面色均显得有些怪异。 看来这一次,怀川冷家也来给青阳门门主贺寿了。 只是,今天他们才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时候要是再被这人刺激一下,冷韶英与柳三娘之间,恐怕会不大妙啊。 不等她们想太久,坐在那张桌上的冷浩已经执剑走向了冷韶英的桌子,他先是怪异的看了一眼柳三娘,直到正在买醉的冷韶英抬眼与他对望后,他才神色复杂的唤了句:“姑姑。” 见状,顾卿音连忙道了句:“走,下去看看。” 四人连忙离开了那处栏杆,绕过了二楼之上那些喧嚣的桌子,朝着楼梯口走去,准备下楼去看一看。 然而,在路过那二楼与三楼的接口处时,走在最前头的顾卿音竟不巧的被跌跌撞撞的从三楼下来的一个锦衣公子撞了个满怀。 那公子已喝的面色坨红,那迷离的双眼正微微睁着,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会儿顾卿音的面容后,竟痴痴的伸出了双手,拥住了顾卿音,急切的唤了句:“锦儿,你终于来了,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吧” 顾卿音愣了愣,还有些不明所以,便已听见身后的钟书谨已怒吼了一声:“快松开你的脏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第六十八章 听到钟书谨的怒吼声后, 顾卿音已经回过了神。她立即挣扎了起来,而那锦衣公子却还宛若未知,依旧紧紧箍着顾卿音,急声道:“锦儿,锦儿你别走!相信我, 我是” 然而,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已经被钟书谨扣紧了那四根手指。 “嘶” 手上传来的疼痛,不禁令他低呼出声。 他的那四根手指正被钟书谨用力往后折着,掰离顾卿音衣衫之后, 钟书谨还没有松手, 而是继续紧捉着他的手腕,用力的往另一旁转了一个圈。 受不住那样的狠劲, 那锦衣公子只得跟着手的方向转了一转,最终跌坐在了地上。 如此, 钟书谨才冷哼着松开了手, 打量了地上那个捂着手臂紧皱着眉头的锦衣公子几眼。 那锦衣公子此刻的冠发已散落了些,因着手腕上的疼痛还紧紧皱着眉心, 配上那面上的坨红,实在是狼狈的很。 不过,这人还能好好的跌坐在那里,没被整的嚎啕大叫, 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若是寻常之人, 这只手恐怕就要废了。这人, 倒也算是条好汉了。 “三少爷!三少爷!” 这一变故,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几息时间。那些随从从三楼追到二楼的过程之中,他们口中的三少爷已经从抱着顾卿音的姿势变成了跌坐在地的姿势了。 等那些人追下来的时候,钟书谨已经把顾卿音拽到了自己的身后了。 那森冷的目光,吓得那三名随从心中一凛。他们也是有眼力见的,眼前的姑娘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自知自己少爷这定是惹到了江湖之中哪个门派的姑娘后,他们相识一望,连忙道歉道:“姑娘,今日之事真是抱歉了,我们少爷今日这是喝多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几位姑娘多多见谅!” 没有不由分说就上来讨公道,还算是有礼的人,钟书谨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可就算如此,也还是难能缓解她那满腔的怒火。那紧抿的薄唇,还是能让人看出她的不悦的。 “不会喝酒,还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那冰冷的声线,略带杀气的目光,硬是把那些侍从们的冷汗给生生吓出来了。 顾卿音自是明白钟书谨的这怒气是从何而来的,听到钟书谨所言之后,她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拽了拽钟书谨的衣袖,道了句:“算了,别为难他们了,我们快去看看英姐她们的情况吧!” 如此,钟书谨才渐渐收起了自身的冷冽之气,冲着面前的那几人斥了句:“滚!” 消了那迫人的压力后,那几人连忙拉起了地上那极尽狼狈的锦衣公子,替他整了整衣冠,扶着他道:“三少爷,你认错人了,这不是周姑娘!我们快回去吧!不然老爷知道了,定会生气的!” “胡说!你们骗我!这是锦儿!这就是锦儿!是锦儿来找我了!”那锦衣公子怒然推开了手边的侍从后,又继续冲着顾卿音那个方向伸出了手,此时此刻的锦衣公子已经忘却了方才手上的疼痛,痴痴的笑了起来:“锦儿,锦儿” 然而,他还未碰到顾卿音的衣衫,便已被钟书谨一脚踹了开来,沿着这二楼的楼梯,毫无形象的往下滚了去。 那几个随从见状,连忙追了下去。 “三少爷!三少爷!你没事吧!” 见状,林子言倒是忍不住先笑了出来:“卿卿啊,以后我可算是不敢碰你了,不过就是碰了你一下而已,这代价还真是大啊!” 闻言,钟书谨瞬间喜了一瞬! 这样最好了!免得林子言成日里净做些与卿卿勾肩搭背的这种让人不高兴的事情!偏偏那种小小的不高兴还总是不能说出口! 不过稍一细想,她便想清楚了林子言话语之中的打趣意味。 轻哼了一声后,她又继续紧绷着脸,不急不缓的道了句:“这种纨绔无赖,就是欠教训!给脸不要脸!” 顾卿音闻言,不禁失笑出声,拉着钟书谨的手轻轻晃了两下。 “好啦,我也没吃什么亏呢,别生气啦!我们快下去看看吧!” 如此,钟书谨才稍稍松了松脸色,牵着顾卿音往下走去。 “这里人太多了,你记得跟紧我!别再被那些不长眼的人磕着碰着了!” 顾卿音轻笑着应下:“是是是,都听教主您的!” 闻言,钟书谨倒是难得的露出了个浅浅的笑容,低头小声道了句:“真难得,居然会这么听我话!” 那微微红起的脸颊,倒是不难看出这人的羞涩之意。 顾卿音见后,嘴角的笑意倒是越漾越深,然而,不等她出言调戏两句,便已听到底下的人群之中,有人惊呼了一声。 “哟!这不是青阳门何三少爷吗!这是出了什么事啊!居然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哈哈哈哈哈这还真是何三少爷啊!怎么摔成这样了啊三少爷!” 不同两个方向的两道声音接连响起后,原本喧闹嘈杂的酒楼瞬间就变得更加嘈杂了,人群之中的笑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看来,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并不是个个都看得惯青阳门的。 听清楚那些人的讨论声后,顾卿音嘴角的笑意霎时就僵住了。 这人,竟是青阳门的三少爷何子奇么? 与此同时,钟书谨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撞上青阳门了! 被人认出之后,何子奇的侍从们怕太丢青阳门的脸,也没心思再找钟书谨讨回公道了,匆忙的抬起何子奇灰溜溜的跑了。 这一幕,倒是引来了哄堂大笑。 “啧啧啧,没想到这何子奇竟会是个孬种啊!被人打了还不敢还手么?” “都说何子奇比那少门主强上许多,这么一看,也不见得啊” 原先还停立在楼梯之中的那四人,已经趁着那些人自顾自的讨论起来的这个机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走了下去。 幸好方才钟书谨动脚的那一幕,看到的人并没有很多,再加上这望江楼里本就鱼龙混杂,倒也没多少人对她们太过注意。不过就算如此,还是少不了一些有心之人注意到她们这四人。 这么一耽搁,等她们下来的时候,柳三娘与冷韶英竟已经失了踪影了,就连冷浩那桌的几人,也都消失了。 钟书谨眉心紧蹙,环视了一下四周,都没有见到想找的那些人,不禁低声道了句:“糟了,她们两人如今都喝得醉醺醺的,若是出了点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此时顾卿音也已经打量了一圈这周围,没见到往常那几名总在暗中守在柳三娘附近的护卫,她才稍稍放下了些心。 “先别担心了,她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察觉到周围投来的些许带着探究的目光之后,单文淑便低声对她们两道了句:“人多眼杂,我们先出去再说。” 这时候,林子言也已经去结完账回来了,于是四人立即朝外头走了去。 不过,才刚出了这望江楼,这四人便撞上了一行意想不到的人。 “哎哟喂我说何少门主啊,小的真的没骗您,这三少爷才刚走!没在这里头!” 那一行人之中,为首的是一名持剑的俊秀男子,身姿颀长,跟在他身侧的,是一名青衫美貌少妇,两人同样着了青衫,并肩而立,站在一处看起来倒是登对的很。而他们两身后十几步之外,还立了个身着白衫的清冷女子,冷冷清清,正冷淡的看着那几人的交谈,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之前我们找来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方才有人来跟我说过了,他就在你们这望江楼里头!快点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那男子正是青阳门的少门主何子义,此行他们便是来此寻找买醉的何子奇的。 他在专心的在那里与那店小二盘旋着,自是没注意到一旁出来的那四人的的。 可他没注意到,他身旁的美貌少妇却是注意到了。 待她凝起目光之时,钟书谨已经倚在了顾卿音身上,并将脸颊埋进了顾卿音的颈侧,犹如醉酒之人一般,被顾卿音揽着走路。 “哎呀,我都说了以你这酒性沾不得这百日醉的,你偏偏不听,非要喝,这下好了,不省人事了吧!” 随后出来的两名男子便是那样搀着中间那人,絮絮叨叨的离开了。 林子言与单文淑也学着那两人的样子,作出一副念叨关怀的样子,宛如钟书谨真的是那醉酒之人一般。 毕竟从这望江楼出来的,醉酒之人向来占了绝大多数,一般人听了这话定是不会多想的。 顺利越过那对青衫夫妻之后,顾卿音才低声问了句:“是谁?” “我师妹”钟书谨依旧像方才那般虚弱的倚在顾卿音的怀里,她暗暗咬了咬牙,气愤道:“不过我已经把她逐出师门了!现在她也算不上是我师妹了!” 低声的交流,并未引来何子义的注意,可他身旁的孟慕心却是已经凝望着她们的背影许久了,终究,她就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按耐住自己没有追上前去。 原本,她们四人是能顺利离开的。 可谁料,在路过立在那对夫妻身后等待着的白衫女子时,那女子竟会突然转过了头。 对上那女子的面容时,顾卿音不禁愣了一瞬。 不止是顾卿音愣了一瞬,那女子,也怔了一怔。 此刻,钟书谨还倚在顾卿音的怀里紧闭着眼,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停下的。 站在她们身旁的单文淑与林子言见了此幕,不禁相识一望,凝眸打量起眼前的那白衣女子。 那女子,面色冷清,眉目之间,与冷着脸时的顾卿音竟是有几分相似的。 安静了几息后,还是那女子率先收起了震惊之色,伸出手挡在顾卿音身前,沉声问了句:“在下神医门周锦依,不知姑娘尊姓大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第六十九章 神医门周锦依?那不正是江湖之上鼎鼎有名的医仙么? 毒医盛名, 因她手段狠毒而来。医仙盛名,却是因她艺高心善而来。 两人同是风华绝代的医者,那在这江湖之上,自是少不了被人拿来对比一番的。 而那些江湖传言之上,毒医是毁誉参半的, 毕竟,她算不上是什么善人,只有那些合她眼缘受了她恩惠的人,才会感激与她,而其他人, 却是大多都惧怕于她的。哪像医仙, 人美心善,典型的活菩萨, 人人提起她都是赞不绝口的。 以往,顾卿音还未曾与这位医仙真正打过照面, 只有从一些人口中听过这位医仙的事迹, 若非是知道她与自己那些许关连,她也是不会将此人记挂在心上的。 不曾想, 她竟会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医仙。 顾卿音眯了眯眼,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容貌有着三分相似的医仙姑娘,微微勾唇,道:“原来是医仙周姑娘呐, 久仰大名!小女子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不足挂齿。” 闻言, 周锦依不禁微微敛眉,她细细嗅了嗅鼻子,嗅出顾卿音身上那浓浓的药味后,又凝望起了顾卿音的面容,再次打量起这人的眉眼。 “不知姑娘可是姓何?” 听到那个何字,顾卿音眼中霎时就涌起了巨流,不过几瞬,便已被她掩了下来。 “不,我姓顾,不姓何!” 淡淡的语气,却是听得周锦依有着些许怔忪。 “锦儿?发生什么事了?” 这边一行人停顿了太久,竟引来了何子义的注意,发问之后,他居然还丢下了那位店小二朝着这里走了两步。 没有回头,林子言便已察觉到了那人的动静,那人还未走近,她便已暗暗将手摸到了身后银枪之上。 与此同时,埋在顾卿音颈间的钟书谨,也暗暗捏起了拳头。 顾卿音脸上的笑容早在周锦依发问时便已收起了,察觉到钟书谨的动静后,她连忙伸手盖住了钟书谨的脸颊,赶在她抬头之前,把人再次往自己身上按了按,另一手还搭在钟书谨的腰身上捏了一捏,阻止了她欲要出手的这个念想。同时冷声对着周锦依道了句:“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 周锦依此刻已竟没有方才那么震惊了,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顾卿音身上,那眼中还含了些许的复杂之意。 “怕是遇到什么熟人了吧。”何子义身侧的孟慕心赶在何子义追上她们之前拽住了他的衣袖,将他拉了回去,推给了那个店小二,道:“你先进去找三弟,我去看看就好。等儿会你们出来的时候要是找不到我们,就先回去吧,我带锦儿到处逛一逛去!” 说罢,也不等何子义反驳,她便已大步迈向了钟书谨所立之处。 “慕”周锦依还未唤出孟慕心的名字,便已被她扼住了手腕,低声制止道:“人多眼杂,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说罢,她便抬眼望向了面前的那几人。看到钟书谨竟会这么亲昵的缩在顾卿音怀里时,她倒是有几分惊奇的。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卿音打量了孟慕心片刻,稍一思忖,便应下了。 既然此人会是钟书谨师妹,那她定是认得钟书谨的,她可不觉得她们这点雕虫小技能瞒得过眼前这女人,可这女人不但没有大声宣扬出来,暴露钟书谨的身份,反而还特地阻止了何子义还来,还这么特意的要带她们去暗处说话,那就证明了这女人显然也是不想暴露钟书谨身份的! “师姐” “别叫我师姐!你已经被我逐出师门了!” “教主。” “也别叫我教主!你已经被我逐出血炎教了!” 孟慕心的嘴角略微抽了抽,望向钟书谨的目光之中倒是添了几分无奈,却还是继续温声唤了句:“阿谨” 那样的温柔宠溺,显然不像是反目成仇的师姐妹,反而像是姐姐在哄气头上的妹妹,顾卿音见了,不禁微微敛了敛眉。 “更别叫我阿谨!那是只有我亲近之人能唤得的!” 如此,顾卿音蹙起的眉头才微微舒展了些。 林子言与单文淑,方才已与她们分头行事,先去找柳三娘与冷韶英了。所以此时这巷子之中就只剩了她们四人,两两对立。 漆黑的小巷之中,只余远处高楼映下的灯火微光照亮,钟大教主负手而立,傲然道:“何少夫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本教主没空与你在此扯些闲话!” 那样的姿态,全然没有身处在别人地盘之上的自知之明。 孟慕心虽有些无奈,也还是纵容的说出了重点:“教主,这段时间邺城之中不太平,你这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此,很容易出事的。” “那与你又有何干?” 这么生硬的冷声冷语,放在此刻的钟书谨身上,不像是生气,反而更像是在闹什么别扭。 顾卿音掩下了心中的那些许异样,上前一步,立在了钟书谨身侧,捏了捏她的手,道了句:“别耍小脾气了,人家在跟你好好说话呢。” 钟书谨轻哼了一声,“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随即,她又抬头瞪了孟慕心一眼。 “怎么,你是想告诉那老匹夫我来了吗!” 虽然钟书谨的态度还是不那么和善,可跟原先相比起来,已经算是好了很多了。 如此,孟慕心望向顾卿音的目光之中倒是不禁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教主何时会这么容易就听人劝了? “教主,你放心,我自然不会无故去说这种事情的。只是这回,你若再是孤身一人前来,就不要像上回那样再独自闯进青阳门了,若是你再出来点什么事,我也不好向师傅交代。” 说起上回的事情,钟书谨就忍不住怒从心起:“你眼里还有师傅吗!你的眼里若是有师傅,就不会跑去青阳门做那劳什子的少夫人了!还有,你怎么好意思再提上回的事情!要不是你!本教主也不会落到那样的地步” “嘘,先别吵了。”顾卿音稍稍一拉,就把钟书谨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阻止了钟书谨的大吵大闹。然而,不同方才的淡然,此刻她望向孟慕心的目光之中倒是多了几分敌意:“两年前,把她逼下悬崖的,你也有一份?” 孟慕心愣了一愣,随即内疚的垂下了眼,道:“那只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无奈之举就能把她伤成那样了?她心口的剑伤,她所中的毒,落下悬崖的凶险,哪个不是致命的!你倒好,一个无奈之举就把事情推的干干净净了!” 清冷的声音,却透露出了一股隐隐的寒意。 孟慕心还未说话,便被一直立在她身后打量着顾卿音的周锦依一把拉着躲开了。 “小心!” 那三枚毒针,就这样斜斜钉入了孟慕心身后的墙壁之上。 “阁下怎会如此卑鄙!竟会使这种见不得光的小手段!” 孟慕心虽不知周锦依语气之中的失望是从何而来的,可偏头望向墙壁之上那三枚泛黑的银针时,她的心中还是忍不住颤了一颤。 果然,最毒妇人心呐。 钟书谨也被顾卿音这突然的出手惊到了,可在周锦依发声之时,她还是毫不犹豫就窜到了顾卿音的身前,护着她道:“卑鄙又如何!来跟我正面交手也不见得你能赢到哪里去吧!” 看着钟书谨那护犊子的模样,孟慕心忍不住又抽了抽嘴角。 我的教主啊,人家方才暗算的可是与你自幼相伴的同门啊! 好吧,现在她也不指望钟书谨能向着她了,没办法,她只好道了句:“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当日将教主打落悬崖的,并非是我” 顾卿音还未说话,钟书谨便已瞪着她道了句:“那又如何,你还不是叛出师门了吗!今日我就先放你一马!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了!” 说罢,她便拉着顾卿音转身离开了,没给顾卿音再动手的机会。 然而,周锦依却还是不死心的追上前去拽住了顾卿音,急声道:“你” “我不姓何!”顾卿音回头,冷冷望着周锦依,道了句:“我姓顾,还望姑娘莫要多做纠缠!” 姓顾啊,那,应该是那孩子了吧? 周锦依失落的望着那空落落的手心,怅然的吁出了一口气。 “她是谁?” 孟慕心收回了落在携手离去的那两人背影上的目光,低声问了句。 周锦依敛起神色,直起了背脊,一如往常那般冷声道了句:“不知道。” 明显就是不想多透露出什么信息。 孟慕心无奈,只得收起了那好奇心,道:“锦儿,你与三弟” “怎么,你也想来帮忙说这门亲事吗?”周锦依凝眸望向孟慕心,目光之中却满是深邃:“慕心,你当真想看我嫁给他吗?” 孟慕心愣了一愣。 “罢了。”周锦依稍一叹息,便率先往反方向走去了。“我能陪你们来此,已经很不错了。日后就莫要再提此事了,回去吧。” 孟慕心心中蓦的顿了一顿,复杂的望了眼那抹白色的背影。 不过几许,她便敛起了心中那些复杂情绪,跟了上去,道:“走吧,你也许久没来邺城了,我带你去转一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第七十章 “她真是你师妹吗?” 虽已入夜, 可这繁华的大街之上,却依旧是喧嚣不止。 顾卿音那淡淡的声音传入钟书谨耳中时,她还在挑选小摊上的小玩意儿。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挑挑拣拣了大半晌后,她才看中了一对较为精致的翡翠耳坠, 放在顾卿音耳上比划稍许后,她又失望的放了下来。 “唉,不好看,算了,走吧。” 那个小贩还在那里继续吹夸, 她就已经毫不留情的牵着顾卿音走开了, 随眼看看其他摊上的物什。 “我怎么感觉,她看起来比你沉稳多了呢?” 闻言, 钟书谨倒是不高兴的瘪了瘪嘴:“怎么,我看起来不沉稳吗?” 顾卿音回眸看她, 淡淡笑道:“你碰上在意的人时, 总是会失了分寸。今日,碰上了她, 你就已经失了分寸,看起来自然是不如她沉稳的。” 钟书谨愣了一愣,她看不清顾卿音眼中深意,只得紧张的交代出来:“卿卿, 你别误会啊!她她虽是我师妹, 可那也只是因为入门比我晚, 才会是我师妹,并非是年纪比我小。所以,我小时候,她就算是师妹,也还是很照顾我这个师姐的,我再怎么有气,也狠不下心来真的置她于死地,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她小时候真的是像一个寻常家姐一样疼爱我的” “傻阿谨。”顾卿音伸手捏了捏钟书谨的鼻子,宠溺道:“我像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没误会什么呢,我只是气不过,她当初会这么伤你,所以才会出手的。” “嗯,我知道,你这是心疼我!”钟书谨讨好的拉了拉顾卿音的袖子,道:“其实两年前刺伤我的不是她,而是青阳门的那老匹夫。我之所以会生她的气,只是因为气不过她放着好好的血炎教长老不做,非要跑去那种正道门派受尽委屈糟蹋自己!” 如此,顾卿音倒是忍不住想起当年初遇钟书谨的那个场景了。 “不是她刺伤你的?那你当时当时身上的紫藤绕,又是谁给你下的?” 再次相遇,顾卿音一直都没有机会好好问问当年的事情,师傅特制的紫藤绕,怎会被人用在了钟书谨身上! 这下,倒是能正好能趁着这次机会顺便问一下! “紫藤绕?那是什么东西?” 顾卿音愣了愣,看来当时那外头确实是没多少人知道那紫藤绕,于是,她只好换了个比较简单的说法:“那是一种致命的毒。” 这一会儿呆愣的倒是换成钟书谨了。 “什么?我当时,竟然还中毒了?” 看到钟书谨那一副云里雾里的神情后,顾卿音总算是明白了,问钟书谨这事,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的。 “是啊,当时的你都是命悬一线的呢。”顾卿音收回了那些好奇心,牵起钟书谨的手,继续往前走着,随口道:“你倒好,本神医这么辛辛苦苦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可你却是说都不说一声,就丢下我跑了!” 的确,当初若非是顾卿音,钟书谨早就命丧黄泉了。 如今她还能好好站在这里,那都是多亏了顾卿音。她明白的,就算现在顾卿音提起往事时还是淡然依旧,可那样隐隐的低沉失落,她还是能感受出来的。 “卿卿我” 未等钟书谨开口再说些什么,顾卿音便已经继续问了句:“不过,我倒还是有些好奇当年之事的,你若是不愿她离教,为何不使些手段将她留下,而是要扔下教里的人独自跑去青阳门?” 顾卿音相信,当年的钟书谨已经身处教主之位了,若是她使点手段,那定然是能制住那孟慕心那一个弱女子的。就算是她当初年纪轻阅历不足制不住孟慕心,可她教里还有那么多辅助她的人呢,难道都拿那一个小女娃子没办法吗? 更何况,照那邱成业与冷韶英对钟书谨的那宠爱来说,又怎会放心让钟书谨独自一人来这青阳门找事? 如此看来,当年会沦落到让钟书谨以教主之身独自潜来青阳门的,应该不是那些辅助她的人所出的主意了,而像是当初那个还不是很成熟的孩子自作主张的事情。 那件事情,不提还好,这一被人提起来,钟书谨就来了不少气。 “要不是当初师傅特地写信过来,让我随她高兴,不要为难与她!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她走的!更不会傻傻的跑来这里被她暗算的!” “你师傅特地写信过去的?”顾卿音疑惑的蹙了蹙眉,“当年你不是已经继任教主之位不短时日了吗,那位季老教主,怎还会多插手这种事情?还有,为何是写信过去的,而不是特地过去跟你说的?” “我已经好久没见到我师傅啦!他这些年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明明还在这江湖之上,可就是不出来见我们!若不是他每次传来的信件之中有着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暗号,我都要怀疑是谁冒用他身份来唬我的呢!” 不知为何,顾卿音总有种感觉,这件事情与他师傅失踪之事,应该是有点关联的,于是她连忙追问了句:“所以,你师傅这些年来,也是下落不明的?” 天空之中,忽的响起了一道闷雷。 天有不测风云,看来,今日这是快要下雨了。 许是街上太过嘈杂了,钟书谨这一下子竟没注意到顾卿音所说的“也”字之中的深意,只草率的回了句:“是啊是啊!好啦不提他的事情了,应该快下雨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方才,她们去寻林子言她们的时候,正巧碰上沧浪阁的人找来告诉她们那四人已经顺利回去了,所以她们才能安心的在这街上再逛了一会儿。 原本两人是想再继续逛一逛,晚些时候回去的,可这忽来的闷雷,倒是把她们的兴致都驱散了,也把她们还未说完的话头都震停了。 果不其然,还未回到沧浪阁的时候,豆大的雨点便已砸下来了。 若非是她们及时跳上了马车,此刻定然是少不了被泼湿身的。匆匆回到住处后,她们又正巧看见了景容从她与冷韶英共住的房里端出了一盆血水。 钟书谨一惊,忙问:“怎么回事?英姐伤到了?” 方才来报的人只说她们几人已经顺利回去了,并未多说点别的什么,所以钟书谨与顾卿音两人,是不知道有人受伤了的。 “不是的教主,这些都是柳老板的血” 景容神色复杂的回头看了眼房门,方才柳老板把英姐抱回来时的紧张神色,她还记忆犹新,折腾了许久把英姐安置好后,她才发现了柳老板颈间那可怖的血迹,怎么擦都止不住,倒是把她吓得不轻了。 “而且,那些血,似乎还是英姐咬出来的” 闻言,顾卿音与钟书谨倒是诧异的对望了一眼,随即,顾卿音便问了句:“那三娘现在,还好吗?” 她是想进去看看的,可就是怕会打扰了些什么事情。 “还坐在那陪着英姐,英姐喝多了,情况好像不大对” 钟书谨皱了皱眉,思忖片刻后,便道:“那你今晚就去我房里歇着吧,她们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你等会儿也不用再回去了。” 景容受宠若惊,心中虽觉得有些怪异,却还是老老实实的下去了。 如此,钟书谨与顾卿音才偷偷躲在了冷韶英门口听起了墙角。 “卿卿。” 听了半晌,都没听出些什么。钟书谨觉得有些无趣,于是便偷偷凑到了顾卿音耳旁,悄声道了句:“我把房间让给容儿了。” “嗯?”顾卿音回头之时,不小心触上了钟书谨的脸颊,见她竟害羞的缩回去时,她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轻声回了句:“然后呢?” 然后 钟书谨抿了抿唇,压着笑意强装正经的道了句:“我没地方住了,听说你在这里本来就有房间的?” “是啊,怎么了?” 看到顾卿音那故作不知的模样,钟书谨顿觉羞恼,不等她开始跺脚,林子言竟悄无声息的过来拍了拍她们两人的肩膀,打断了两人的小玩闹。 钟书谨不禁被吓了一跳,看清来人面容后,她立即就凝起了脸,收起那副小女儿家的神色,正经的问了句:“子言,你知道方才发生什么了吗?” 林子言在这种时候过来,虽然打断了她们的调情是有些不巧的,可她们此刻正疑惑着柳三娘与冷韶英之间的事情,倒时能正好趁着林子言来的时候问上一问。 “我来正好是要跟你们说这个的!” 三人正要找处安静的地方谈谈,却忽然听到房内传了了一道惊呼声。 “啊~阿宝~你别~” 欸? 什么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第七十一章 柳三娘万万没想到, 都已经躺好闭上眼了的冷韶英竟会突然在她起身离开的时候,伸手将她拽了回去。 颈间那温热的唇舌,稍一游移,便已令柳三娘感觉到一阵酥麻了。 “别别这样啊你”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栗,清醒些许之后, 连忙扣住了冷韶英的脑袋,止住了冷韶英那继续舔舐她颈间血迹的动作,慌乱道了句:“先别闹了!好好睡一觉,成不?” 此刻的冷韶英,目光迷离, 微阖着眼望向柳三娘。 “明日没有早课, 今夜就陪陪我好不好?” 明日没有早课? 明日没有早课今夜就陪陪我好不好 柳三娘心中猛的一抽。 曾几何时,冷韶英也总是像今日一般, 在那一个个难眠的夜晚,拉着她舍不得她走。 当初, 她们二人的关系确实是好的。冷韶英总会在次日没有早课的那个夜晚, 软软的唤一句:“明日没有早课,今夜就陪陪我好不好?” 而她, 也总是舍不得拒绝冷韶英,每每都是顺从的留了下来。 “阿宝。”柳三娘怔然抚上了冷韶英的脸颊,苦笑着道了句:“你醉了。” 她知道的,冷韶英这定是醉了。 如今的她们, 已经不再是一起上早课的那两个稚嫩少女了。 如今的她们, 可是见面眼红的死敌啊! “嗯” 那百日醉的后劲实在是太大了, 特别是对冷韶英这样不怎么识酒性的人来说,自是更严重的,这才导致了此时的冷韶英依旧是头晕目眩的。 她用力的揽住了柳三娘,埋进她的颈间继续舔舐着那道伤口,含糊道:“嗯我醉了唔对不起把你咬成这样了” 如此,柳三娘也提不起力气再去推开冷韶英了,只是她的笑容倒是变得更加苦涩了。 “你真的醉了。” “嗯醉了陪我不然明日起不来,父亲与兄长定会训我的你在他们就不会训我了” 混乱的记忆,已让冷韶英分不清此时是何时,此处是何处了。 她只依稀记得,身旁这人,是她最信任的玩伴,她只要拉着她别让她别走,就好了。 “好好我不走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哪都不去” 那一声声的温柔安抚,带着些许的怅然与苦涩,与窗外的飒飒雨声相互和应着,终是把冷韶英给哄睡着了。 良久之后,柳三娘才停下了拍哄,她理了理冷韶英的碎发,看着这人此刻这安详的睡颜时,不禁想起了今日之事,心中更是愧疚不已,只得将冷韶英拥得更紧了些。 “阿宝,对不起。” 轻柔的吻,落在了冷韶英的嘴角。 这样的柔软,极易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情难自禁。 虽然这一场折腾,散去了柳三娘的不少醉意,可在触到这样的醉人芳香后,柳三娘还是禁不住酒气上脑,竟放肆的沿着那嘴角,用唇瓣摩挲游移至那更为柔软的唇间。 这样的香甜,实在是太过诱人了,柳三娘忍不住就沿着那唇瓣舔舐吮吸了起来。 她的心跳如雷,比起外头的电闪雷鸣,不输分毫。 不过稍许,冷韶英便已微微启了唇。 柳三娘顿时喜出望外,惊喜的钻入冷韶英口中之后,却发现冷韶英竟已微微睁开了眼。 还是醒着的!? 冷汗忽的就冒上了柳三娘的背脊,她僵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料,想象之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到来,冷韶英竟是揽上了她的脖颈,生涩的回应了起来。 那一个吻,虽是生涩的,却带着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灼热,烧上了两人的心头。 “三娘” 冷韶英低低的唤了一声后,竟出乎了柳三娘的意料,没有将她踢下床,而是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继续闭眼吻了起来。 柳三娘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情况啊喂! 偷香的人不是她吗!怎么变成了她被冷韶英这样那样了! 她还没理好思绪的时候,冷韶英已经低头吻上她的脖颈了,这倒是让还是有些清醒的柳三娘瞬间就变得束手无策了。 今夜,冷韶英似乎对那处伤口情有独钟,就算是在这样不清醒的混乱状态之下,她还是不忘来吸汲着这样的腥甜。 胸口的挤压与颈间的酥麻,渐渐抽走了柳三娘身上的力气。 “嗯~”忍不住吟哦了一声后,她又虚虚的拥住了冷韶英的身子,开口嗔了句:“你这人怎么又吸我血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难受的” 然而,身上那人却是毫不自知,只专心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这一刻,柳三娘忽的有些期待起来了。 她仰了仰脖颈,更加方便了冷韶英的动作。 她期待,期待冷韶英能够继续往下吻去。 可惜,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多了。 虽然她也明白,一个真正的醉酒之人,是做不出多少刺激的事情的。 可就算如此,当感受到冷韶英趴在她身上呼呼大睡已再无力气闹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暗骂了声:什么?就这样啊?!就这样停下来还让不让人活的啊喂! “什么!就这样啊?!” 门口偷听的三个孩子,早已经顶不住那寒风,在听不到什么刺激的声音时就悄悄跑回了顾卿音房中讨论起了今夜之事。 听到林子言的诉说后,钟书谨不禁惊呼一声:“真的就只说了那一句话,英姐就崩溃成那样吗!” 林子言郑重的点了点头。 “没错,当时那个冷浩确实只说了那一句,英姐就开始哭闹了。” 今夜,冷浩叫走冷韶英的时候,并没有多说点别的什么,就只说了那么一句:“姑姑,父亲很想你。若是有空,就回家来看看吧。” 只那么一句,冷韶英立即就开始恸哭了。 家,对于一个在外流浪多年有家不能归有苦不能说的孩子来说,是多么生疏又痛心的一个字啊。 若非是柳三娘当时任由冷韶英打骂,任由冷韶英啃咬,那一会儿也不知道会再发生些什么事情。 “还有柳姑姑,若是愿意,也可以一同回来看看父亲的。” 说完那句话后,冷浩只叹息了一声,便随着同伴离开了。 林子言当时不知道冷浩话中的深意,索性也就没再细想了。 辛辛苦苦的把冷韶英送回来后,冷韶英那边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又是哭又是闹的,幸好把单文淑哄睡后这两人也已经回来了,她也好来与这两人说上一说。 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一声惊呼,顾卿音倒是笑的有些意味深长了。 “如此倒也好,免得她们二人,再那么折腾下去。” 钟书谨立即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嗯!卿卿说的对!” 林子言愣了愣,忽的就被钟书谨这小狗腿的模样乐到了,想起以前那总是故作老成的钟书谨后,不禁欢笑出声:“我说钟大教主呐!何时你也成了这种没有原则的人了!” 钟书谨脸色顿红,回头一看,她才发现顾卿音竟正对她浅浅的笑着,似是看笑话一般。于是她连忙忍住了要说出卿卿就是我的原则这样的话,转口道了句:“咳咳,我说子言啊,你这特地丢下淑姐姐来找我们,应该不是为了只说这些话吧?” “不错。” 闻言,林子言渐渐敛起了笑容,严肃的道了句:“岑秋之事,怕是还不会完。我怕她这三日之后还会再来,所以才想来找你们商量一下对策。” 她们好不容易才逃出了牢笼,又怎愿再进那另一个牢笼呢? 她们两人所经历的事情,顾卿音都是看在眼里的,她自然也不舍得好友会受这种离别相思之苦。蹙了蹙眉,思忖半晌后,顾卿音才终于想出了一个并不是很完美的想法。 “岑秋是不是特别害怕英姐?” 照今日那场闹剧看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的。思及此,林子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的确,是有点忌惮英姐的。” 如此,顾卿音才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三人凑起来讨论了一番之后,倒是觉得这主意可行。 这细讨一番后,时候也不早了。知道这两人愿意帮忙,林子言回房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卿卿。” 送完林子言出门后,钟书谨就忍不住环上了顾卿音的腰身。 “好累哦。” 顾卿音随手关上房门后,便回身拥住了钟书谨,抚上了她的腰身,勾唇笑道:“嗯,今日,确实是累着你了。” 在她腰上揉捏的手,似乎,不是那么的规矩。 “什么啊,我哪是这个意思再说了今日累着的,也是你好吗!” “是吗?可在那浴池里” “咳咳咳”听到浴池二字,钟书谨脸色顿红,她连忙推开了顾卿音,朝着床边走了过去,同时张开手道:“快来替本教主更衣!” 顾卿音也不恼,而是宠溺的应了声:“遵命,我的教主。” 宽衣解带的事情,若是细做起来,那滋味,可就不一样了。 钟书谨被撩拨的心痒痒,待那中衣也被解开之后,她立马就将顾卿音拦腰抱了起来。 “谁许你这么欺负本教主的!” 顾卿音笑弯了眼,摩挲着钟书谨的脸颊,轻吟道:“不是你吗?我的教主。” 钟书谨微微喘了口气,立即就将顾卿音扔到了床塌之上,继而倾身而上,应了句:“哼!看我给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衣带渐宽,床帐落下。 雨声不止,吟声不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第七十二章 宿醉的滋味, 并不好受。冷韶英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她正要伸手按向自己的脑袋,却被另一只手抢先了。 轻柔的按捏,虽不能根治她的头疼, 却也让她稍稍缓和了些。 她觉得有些舒服,索性就继续眯着眼,慢慢的回想着醉酒之后的事情。可惜那些记忆,又有些凌乱,她理不清那些思绪, 都快要分不清哪些是虚幻哪些是真实了。 待到不那么难受时, 冷韶英才渐渐找回了一些力气,缓缓的睁开了眼。只是, 在看清身旁这衣衫不整的佳人后,她倒是怔住了。 修长的脖颈, 本该洁白如玉, 却被颈间那狰狞的伤口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看到伤口旁边那些许的红痕后,冷韶英倒是找回了一些些昨夜的记忆。 这, 该不会是她咬的吧? 思及此,冷韶英的目光不免更加复杂了几分,她渐渐绷起了脸,强忍着内心那些复杂情绪, 只盯着柳三娘的脸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看到冷韶英这么严肃的表情, 柳三娘倒是有些怯场了,忽的灵光一闪,她立马就低头咬了咬下唇,轻喃道:“昨夜刚对人家做了这样的事情今日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冷韶英瞬间就瞪圆了眼。 昨夜??? 不是吧 不等她细思柳三娘这话语之中的真实性,柳三娘竟已掀开被子下了床。 “罢了罢了,你放心好了,我又不会强求与你的,我大不了就把昨夜之事当成是跟别的什么人风流一夜好了,反正这样我也不算吃亏。你就就不用耿耿于怀的了,安心歇着吧,我还有点要事,先去处理一下。” 看着柳三娘那利落穿衣的样子,冷韶英倒是有些不悦的蹙起了眉。 什么叫大不了就把昨夜之事当成是跟别的什么人风流一夜好了 柳三娘这混蛋 平日里果然是有够滋润的 冷韶英觉得自己那一阵无名火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还未发出那火,柳三娘就已经关门离开了。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完整的衣物,再想想方才柳三娘那衣衫凌乱风光大露的样子,冷韶英倒是有些不大确定了。 难道昨夜真的犯了些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了吗?她只依稀记得,她好像咬了柳三娘,又好像舔了柳三娘 那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些事情呢 柳三娘跑得倒是挺快,可怜了冷韶英就这样被她丢在房里胡思乱想了起来。 这一场雨,下了一夜都还未停,以至于这大清早的天空都还是灰蒙蒙的。 钟书谨醒来的时候,顾卿音还睡的正香。 温香软玉在怀,任谁都是不愿起的。 精致的面容,恬静的睡颜,真是看得钟书谨都快移不开眼了。 可这一想起昨夜与林子言一起讨论的事情,她就只得强忍着这样的不舍,强忍着腰间的疼痛,偷香了一口之后就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准备先去找冷韶英探探风。 她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谁料还是把顾卿音弄醒了。 外衣才穿到一半,腰间竟突然横出了一双手。 “阿谨。” 耳畔吹来的呼吸,温热异常,带着那一丝旖旎,已让钟书谨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钟书谨稳住呼吸后,偏头理了理顾卿音的碎发,顺便还帮她把零乱的中衣给整了一整,才问了句:“是不是我吵醒你啦?” 顾卿音就这样懒绵绵的挂在了钟书谨身上。 “不是被你吵醒的,是被你吻醒的” “咳咳”钟书谨没想到顾卿音会这么直白的揭发她,顿时就红起了脸,她连忙把顾卿音往一边推了推,继续穿着自己的外衣,强装镇定道:“你快去再睡会儿,我去找英姐探探口风” 她们昨晚商讨了许久,才做下了那个决定,希望能借此计奋力一搏擒住岑秋,虽然那可能就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举动,但那好歹也能暂时应付一下林子言单文淑二人那即将到来的阻碍。 走一步,是一步,那也算是她们这几个江湖阅历不深的孩子暂时能想到的法子了。 钟书谨已经想好了,等过了这段时间,过完了青阳门门主大寿后,就把这些人都带回血炎教,到时候定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心了,那各种各样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人也就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给她添堵了。 一想到能把顾卿音也给带回去后,钟书谨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她迅速穿好了衣衫,就把顾卿音给抱回了床上,帮她掖好被子后,才拍了拍顾卿音的脸颊,轻笑着嘱咐道:“乖乖躺好,等本教主回来了再宠幸你!” 闻言,顾卿音不禁哑然失笑,她伸手揽住了钟书谨的脖颈,阻止了钟书谨欲要起身的动作。 “宠幸我?怎么,昨夜的教训,你忘了吗?” 钟书谨每次都只知道口头占占便宜,真让她上手,她还是怯场的。更何况吃过了昨日的教训后,顾卿音也不敢真让她有什么上手的机会了,所以,自昨天白日之后,被压在身下的,就一直都是钟书谨了。 “我我那是怕你累着”钟书谨被顾卿音箍着,都没办法直起身了,她连忙扭着身子挣扎道:“你再这样不放开我,当心我现在就把你吃了哦!” “把我吃了?你有本事倒是试试啊!” “喂你真当我不敢吗!” “嗯,那小女子就拭目以待了唔” 一个吻,足矣堵住那些未曾说完的话语了,原本可能只是玩闹的一个吻,可却是在那玩闹之间,将这个吻演变的更加缠绵了。 清晨的吻,更容易唤醒一些昨夜睡前的记忆。 柳三娘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推门进来的。 “哟,小谨子这回总算是脑袋开窍了啊!”没有敲门就推进来了,自然就免不了看到些不该看的事情了,柳三娘掩着嘴笑道:“啊呀呀,我这来得真不是时候呢!要不我退出去你们继续?” 闻言,钟书谨立马就红着脸从顾卿音身上翻了下去,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站端正后道了句:“三娘啊,你来找卿卿吗?” 柳三娘笑意不减,继续朝着床边走去,“是啊,事情比较急,我就忘记敲门了,坏了你的好事,真是不好意思了哈。” 如此,钟书谨脸色倒是更红了。 “嗯没事的我我先出去,你们聊” 钟书谨逃似的跑开了,谁料柳三娘竟还是不肯放过她,在钟书谨经过她身旁时,居然还特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说小谨子啊,这年轻人呐,还是要节制一点啊!” 这话听得钟书谨差点羞愧而死,节制什么的!要跟卿卿说的呀! “三娘,你就别逗她了。”顾卿音无奈的笑了笑,舔了舔唇瓣回味一番后,她便起身披上了衣衫并走向了柳三娘,望着柳三娘颈间的痕迹笑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啊,居然能让你这大清早的不待在温柔乡里回味,跑我这里来?” 那边,钟书谨已经跑出去了,还很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柳三娘略带苦涩的笑了笑:“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和她之间,怎么可能会是你想的那样啊!” “是吗?我看倒是不尽然吧。”顾卿音拉着柳三娘坐下,顺便为她颈间的伤痕上了些药,“平日里你还总笑阿谨,我看你脑子也没比她开窍多少吧,英姐没有舍得杀你,不就足够证明了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同寻常吗。” 说罢,她还故意在柳三娘伤口上用力戳了一戳,看到她嗷嗷大叫后才满意的继续说:“偏偏你还不肯后退一两步,成日里就知道口是心非气英姐,你说你这样,能挽回英姐吗!” “哎哟喂我说你个小心眼的啊!我不就是调戏了那小教主几句吗!你就这样折磨我啊!至于吗你!”柳三娘气恼的拍开了顾卿音的手背,成功避开顾卿音的毒手才继续说了句:“还有吻跟她的事情啊,你不懂,我与她,年纪都不小了。我们不像你们这些小年轻,兴头一起就这么冲动。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已经不是年轻时候那种热血冲动之下的简单情.爱了,自然做不到像你们这个样子,兴头一起就海誓山盟你侬我侬,若是出点什么事情分离一下,又要伤春悲秋愁绪难消了。” “什么叫跟我们一样!你别给我乌鸦嘴啊柳三娘!” “好好好,就当我说错话了成不?”柳三娘讪笑一声后,连忙把藏着怀里的用油布包裹着的那本书掏了出来,递给了顾卿音,道:“说正事吧,那位医仙周锦依,一大早就跑来沧浪阁等你了,我都晾了她好久了,她居然还是不肯死心,还叫我把这本书拿来送给你,说你应该会感兴趣的。哎你跟她这又是什么时候撞上的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顾卿音没好气的接过了那本书,翻开的同时回答道:“还不都是昨夜找你的时候不小心撞上的吗,谁知道在这邺城里还能碰见她” “欸你又不是不知道,青阳门跟神医门向来交情比较深,她周锦依又是神医门这一辈的翘楚,神医谷里主事的又是她父亲,青阳门这次动静闹得这么大,她怎么可能会不过来啊!” “我哪知道会这么不巧,刚出个门就会撞上她” 顾卿音小声回答着,她微微蹙着眉头,继续翻阅着手中书籍,看清这内里的内容后,顾卿音不禁神色大变,凝眸迅速翻完后面那几页后,她倒是坐不住了。“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欸?你不是不想跟神医门的人有联系吗?怎么突然要见她了?” “这是我师傅自制的毒经!怎么可能会在她手上!” 这下,柳三娘倒是诧异的瞪大了眼:“什么!?你师傅不是在” 柳三娘是及时收住嘴了,可顾卿音却是立即就抓住了重点。 “在什么?在哪里?你知道?” 柳三娘心中暗自叫苦,不敢多透露些什么,连忙把顾卿音拉了起来,朝外头走去。 “我哪知道他在哪里啊!走走走,快去见你那个便宜表姐!我看她也不像是个有敌意的,你还是自己好好问她吧!” 神医门近年来,人才凋零,这一辈也就出了周锦依这一个习医天才。虽然自古传下来的那一辈辈,有些时候连一个盛名的天才都出不了,也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之所以会说这近年来人才凋零,那是因为这一辈与二十年前神医门的鼎盛时期相对比,还是差的比较多了,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这若是要说神医门的鼎盛时期,那就要说起神医门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二十年前,神医门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同一辈中出了三个习医天才。 其中两个,正是顾氏那一对孪生姐妹,另一个,便是后来江湖之上鼎鼎有名的邪药师凌英卓。 也就是顾卿音的师傅。 那三人师从同一人,自幼师兄妹相称,名动天下之时年纪还没有顾卿音现在这么大。 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可惜江湖道行太浅,总归是少不了遭到嫉妒之人算计的。 凌英卓因为擅用毒,最终落了个歪门邪道师门叛徒的下场,被逐出了神医门,并勒令他永世不得再回神医谷。 一代英才,自此之后便开始了他的江湖飘摇之路。 而那对顾氏姐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姐姐嫁与了门中长老之子,自那之后再也不曾有机会踏上江湖悬壶济世,被困在家中相夫教子的日子,终究还是让她郁郁寡欢,带憾离世。 而妹妹,却是嫁与了青阳门前任门主的嫡子,也就是如今青阳门门主何正德的弟弟何正昊,那位本该是继任门主之人,却在夫妻出游之时带着妻女意外失踪,至今仍是尸骨未寻,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神医门的三位英才,就这样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淹没在时光洪流深处,只余一些记忆深刻的故人还会在闲暇之时怅谈一番,表达一下那样的遗憾。 而这世上大多数的人,却皆是将那三位英才,与那三位英才的济世之举,都忘在了脑后。 顾卿音与周锦依的渊源,便是来自那上一辈。 孪生姐妹各自的孩子,会有些相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周锦依才能一见面就猜出了顾卿音的来历,顾卿音也能一见面就确认了周锦依的身份。 或许,除去相貌,她们之间还会有那么些许血液的羁绊,才会让她们这么快就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有些事情,顾卿音并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就如她师傅的具体下落,她也只能有那么些许的猜测,却没有具体能够证实的途径。 可这周锦依今日竟突然送了她师傅的毒经来此,那不就证明了,关于她师傅的事情,周锦依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线索的吗? 如此,顾卿音才打定主意要来试探一番。 秋雨萧瑟,凉意渗骨。 顾卿音进门的时候,周锦依还端坐在窗口的座位上,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的雨帘。 看到那样的背影时,顾卿音愣了一瞬。 那人身上,除了冷意,还散发着一股隐隐的低落。 似乎比这秋雨,还要萧条几分。 “来了啊。”听到开门声后,周锦依便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落在了顾卿音身上。“瞧你,走这么急做什么,身上都沾了雨水了。” 顾卿音怔了一瞬后,立即收起了那复杂的情绪,微蹙着眉头走向了周锦依。 “你” 谁料,她才刚刚张嘴,周锦依便已掏出锦帕替她擦拭着肩头的雨珠。 “当心着凉。” 那淡淡的语气,却是透露着真挚的关怀。 顾卿音微微敛眉,在周锦依坐回去的同时,也掩下了眸中那复杂的情绪,坐在周锦依面前。 “你知道些什么?” 周锦依微微勾唇,没有回答什么,而是倒了杯热茶塞进了顾卿音的手中:“别急,天气凉,先暖暖手。” 温热的茶水,隔着瓷杯,将那暖意从相贴的手心传到了顾卿音的心尖。 熨得她的心也变得暖暖的,而她那颗原本急躁不安的心,就这样被周锦依的三言两语安抚下来了。那微蹙的眉头,也已在不知不觉之间舒展开来了。 如此,周锦依才淡淡的勾了个笑,道:“你想知道些什么呢,表妹。” 一声轻飘飘的表妹,却是震住了顾卿音的心。 这样的亲情,显然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究,她还是没有反驳那一声表妹,而是低头问了句:“那本毒经,打哪来的?” 如此,周锦依才正色回答道:“那是青阳门门主送给我父亲的,师伯的笔迹,我也是当年从娘亲那里看来的。知道那本毒经是师伯的东西,所以我才会送来给你的。” 其实,有些事情顾卿音不记得,周锦依还是记得的。 她至今仍记得,她儿时也曾是见过顾卿音一面的。这个孩子,自小就与自己长得极像,那一次是她的母亲带着她去见师伯与这孩子,可最后却又让她将那次见面的事情统统忘掉,谁也不能提起,包括她的父亲。 所以,她只知道她有这么一个表妹,只知道她的表妹处境不易,却从未能帮上半分,只因她的母亲告诉她,这世上除了他们,绝对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表妹的存在。 成名之时,她也曾听过江湖之上毒医的名头,她也曾想过那位毒医会不会就是儿时那个使毒天分极高的小表妹,可她最终也只能这么想想,却并不敢真的去寻那位毒医证实一番。 因为若是碰上了,那就少不了会剥露出一些掩藏的真相。 刻意的躲避之下,碰面的机会自是少的。 所以,在昨夜望江楼前的那一场碰面,她才会那般失态。 当时嗅到的各种毒物气味,就已经能表明了她这位小表妹的身份了,可就算如此,看到这表妹那般下暗手时,她还是有些失望了。 默默想了一夜,她才决定找来了这里。 因为,母亲说过了,这世上与她最亲的,只有这个表妹。 其他人,都是外人,只有表妹,会是真正的亲人,血脉相融的亲人。 这人再怎么坏,也是她的妹妹。 顾卿音并不知道周锦依内心的那么多想法,听完周锦依的话后,她不禁拧了拧眉,忍不住抬头问了句:“你是不是知道我师傅在哪里!” 周锦依只摇了摇头,淡声应道:“我不知道。” 如此,顾卿音倒是有些失望了。那些兴奋与激动,仿佛就被一盆冷水泼灭了。 “不过,我虽然不知道师伯如今在哪,可我却知道一些别的事情,对你来说,或许,有点用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第七十三章 “我的父亲, 与青阳门门主交情颇深,这本毒经,便是当初何正德赠与我父亲的。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在筹谋些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父亲这两年来一直致力于研制长生不老之药,虽然他至今仍未能成功, 可他也确实是为了那药魔怔了,成日里只想着制成那所谓的长生不老之药,连谷中的事务,都不愿抽空去管上一管。” “真是荒谬,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长生之药!” 听完周锦依的一番话后, 顾卿音忍不住高声反驳了一句:“你我皆是医者, 自当明白,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 有些时候医术虽能治人,可那长生之事, 又怎能靠药物来实现!” 周锦依颔首赞成道:“不错, 这个道理我自然也是明白的,可我父亲却是被困死在那样的想法之中出不来, 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清清冷冷的话语,虽听不出周锦依的情绪,可也完全看不出她对自家父亲的尊重。 如此, 顾卿音倒是不免有些诧异了, 这的确不像是一个敬重父亲的女儿该有的态度。 然而, 她也没有多嘴去问这内里由头,而是沉眸思忖了起来。 当初阿谨所中的那紫藤绕,便是由这青阳门经手的,如今周锦依送来的毒经又是出自于青阳门,若说青阳门与他师傅的下落没点关系,她是打死都不信的。 可若是让她细想那其中的关键,她暂时又是抓不住的。 顾卿音沉思期间,周锦依又继续诉说着:“师伯毒术高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只是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情,师伯十多年前曾用毒术配合着神医门的医术救治过一位财主家的病危小公子,当初那小公子还是少年模样,如今这十多年过去了,他竟还是一如当初的模样,未曾老去半分。” 顾卿音怔了一瞬,显然她是不知道这一件事的。只是如今她对周锦依也不是多么的信任,自然也不敢太过相信周锦依说的那些,听到周锦依说的这匪夷所思的话语后,她不禁戒备的望着周锦依,冷声道了句:“无稽之谈,这世上怎么会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就是因为这点事情,才会害得我师傅遭人暗算而下落不明!” 顾卿音不信,周锦依也不勉强她信,轻轻笑了一声后,周锦依又继续道了句:“你先别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师伯的才能足矣成为别人觊觎的宝物而已。青阳门门主与我父亲这些年来的交往也不少,估计也没少妄想着那所谓的长生之事吧。不过这青阳门的水太深了,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这一个弱女子能轻易查出来的。这段时日我都来这青阳门住了好几日了,都没能探出点有用的事情。有些事情,你若是真想知道,还得要靠你自己了。今日跟你说这些,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你也莫要多想。相信我好吗,你是我的表妹,是与我血脉相连的人,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相信? 莫说这只是认识了才不到一日的人,就说与她亲密如斯的钟书谨,她都没敢让钟书谨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情。虽说那样的信任与这样的信任不能混为一谈,可那也证明了,对她来说,真正的信任确实是太难了。 对钟书谨的不够信任,是因为她不够自信。可对这周锦依的不信任,只是因为单纯的不信任。 对,就是不信任。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告诉她,面前这女子应该是不会害自己的,可她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靠这点莫须有的直觉就信了这个人。 “姑娘真是说笑了,你我相识不过一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你哄骗了?” 周锦依涩然一笑,面上却依旧没有多大的波澜。 “你若不信,我自然也不会强求与你的。我今日来此,就只是为了将师伯之物归还与你罢了,说了那么多,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周锦依便率先起身,携伞出了门。 顾卿音只愣了一瞬,立即也起了身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却险些撞上了止住步伐停在门口的周锦依。 顺着周锦依的目光望去,她才发现了立于檐下的钟书谨。 那两人看起来虽只是平静的对望与打量,可顾卿音还是看出了钟书谨眼中那淡淡的敌意。 虽然顾卿音不大信任周锦依,可这样的人儿,她的的确确是讨厌不起来的。先不说她与她也算是至亲了,就算是萍水相逢之人,这样的人,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 没有原因,有的人就是如此,你乍一眼看过去,就会觉得这人很合眼缘,自然也就会生出些许莫名的好感,对她讨厌不起来了。 或许,这就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 这么一想,她自然就不希望钟书谨对她这位表姐有太大的敌意了。 顾卿在就这样在周锦依身侧僵立了片刻,目光在那两人身上徘徊了一圈后,她才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静。 “阿谨,雨这么大,你怎么不乖乖呆在房里跑来这里了?” 如此,钟书谨才收回了自己落在周锦依身上的目光,转向望着顾卿音,舒展了眉头回答道:“来接你回去。” 那语气虽淡,可还是不难让人听出那话语之中夹杂着的一丝甜蜜与喜悦。 周锦依愣了一愣。 欸?这位血炎教教主,不是孤傲之人么?怎会愿意屈身来此接人?看起来还这么高兴? 她看了看钟书谨手中的那把伞,又看了看顾卿音手中的那把伞,兀自拧了拧眉。 还有,这不是都有伞吗?有什么好接的? 然而,她还未发言,她那小表妹就已经迎了上去,嗔了句:“胡闹,雨这么大,你那风寒还未好全,要是再着凉了怎么办!” 那话语听起来虽是嗔怪,可还是不难听出语气之中的那些许欢喜之意。 “这不是有你吗?”钟书谨嘴角弯弯,率先打开了自己手中的伞,往自己身侧偏了偏,方对着顾卿音道:“来,我们走吧!” 显然,是在示意顾卿音与她共撑一伞。 那伞本就不大,两人共撑,自是不能将两人都盖住的。 周锦依原以为自己那小表妹会拒绝那钟教主这不理智的要求的,谁料她那小表妹嘴里虽是训斥着那位钟教主,实际上竟是钻进了那位钟教主的伞下,挽着她的手臂与她共撑一伞,一起迈入了雨中。 如此,自然就免不了被雨淋到肩膀了。 “仅此一次啊,下不为例!不然你再着凉了我可就不管你了!” “好啦好啦,你放心好了,我身体现在已经很好了!” “是吗?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 “呸!本教主看起来有这么没用吗!” 交谈声渐渐淹没在那嘈杂的雨声之中,虽听不清她们二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可周锦依还是盯着顾卿音手中那把晃荡着的伞看了许久。 那对背影,渐行渐远,而在她们玩闹期间,那把遮雨的伞竟在不知不觉之中,往顾卿音身上倾斜了几分,挡住了打在顾卿音肩头的那些雨珠。 “哟,周姑娘这是在想什么呢?傻站了这么久?” 周锦依沉思期间,柳三娘的声音竟忽的从她身后冒了出来。 “她们不是有两把伞吗?为何非要挤在一把伞下一同淋雨?” 听到周锦依那严肃的发问后,柳三娘先是愣了一瞬,随即她便笑出了声,大笑不止。 看着柳三娘那险些就要笑岔气的模样,周锦依不禁拧了拧眉。 “你笑什么?” 柳三娘笑了许久才止住了那浓烈的笑意,道了句:“哎哟喂我说周姑娘呐,你可真是有意思啊!” 能这么严肃的问出这种问题的,柳三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见那周锦依眉头越拧越深,她才开玩笑似的解释了一句:“你那小表妹呢,碰上那小教主后,就是个傻孩子了,明白不?为什么不撑两把伞,那是因为她们都傻了啊!” 情爱这种东西,真是太容易让人丧失理智了。那两人若是分开了,各自都还算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可那两人若是凑到了一处,那就成了一对幼稚的傻孩子了。 周锦依似乎意会了些什么,竟一本正经的应了句:“她不傻。” 柳三娘微微眯起了眼,打量着面前这位白衣佳人,似笑非笑的道了句:“嗯,她不傻,那傻的是你吗?挑在这种时候给她送来那本毒经,还告诉她那些事情,你这是傻呢,还是不安好心呢?” 对柳三娘来说,顾卿音知道的越多,那她就越危险。有些事情若是不知,还能懵懂无知的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可若是知道了太多,那负担就会变得太重了。 若非是周锦依突然来此,她本是不愿顾卿音知道那么多的。 从一句玩笑话,这么快就切入到这样的问题,倒是周锦依没有料到的。 可就算如此,周锦依的面色还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她直起了身,负手而立,正色道:“柳老板,东西,是经你手的。人,也是你带来的。若说那之前你没翻开看过,锦依自然是不信的。可你看过了,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还将她带来此处,这又是安的什么心呢?” 柳三娘倒是没想到面前这年轻女子竟会这么快就抓住了重点。 的确,她确实早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可她还愿意交给顾卿音,那也是她犹豫了许久的。愿将顾卿音带来,确实是她使的一些小心思。 她这是想要试探试探周锦依对顾卿音的态度是如何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第七十四章 谁料, 柳三娘还未开口争辩几句,周锦依又继续说了起来。 “想必柳老板定然是借此事试探一番我对表妹的态度吧?既然现在柳老板愿来耗费时间与我说上这些话语,那是不是代表着锦依没有让您失望呢?” 柳三娘没想到这姑娘的心思竟会这般通透,说话还这么直白不拖泥带水,如此, 她看向周锦依的眼神倒是与原先有些不同了。 “周姑娘呐,瞧你这话说的,我有没有失望有什么重要的啊,这事情重要的应该是你能为你那小表妹做些什么吧?”柳三娘的笑容虽是明媚的,可那笑意却是不及眼底的。“更何况我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 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若论武功, 像你这样的,在江湖之上也排不到前面吧, 若论医术,我们家小顾子也不比你差到哪里去吧?多你一个少你一个, 对她来说, 影响应该也不大吧?” 柳三娘那言语之中虽是带着满满的不屑之意,可那其中的试探之意却是更要浓上几分的。 周锦依向来心思通透, 自然明白了柳三娘话中的深意,她从来都不是个爱拐弯抹角的人,所以,听了柳三娘的话后, 她就直接答了句:“柳老板放心, 锦依并非无用之人。别的锦依不敢保证, 但是神医门的外门弟子,锦依还是能使唤得了半数以上的。多的我不敢说,但至少,我不会让表妹与师伯一样,在这医界之中受尽冷眼。” 闻言,柳三娘不禁怔了一怔。 医行天下。 医者,遍布天下。 这天下的有名的医者,八成以上尽是神医门之人。 而这神医门,又分谷内弟子与外门弟子。虽然大部分的神医都是出自神医门的谷内弟子,可这世上,神医固然是少数的,占了绝大多数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医者。 大到繁华的城池,小到贫瘠的小县小镇小村,基本都会有那么些药铺大夫的存在,而那些医者,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医者了。 而他们,大多数都是神医门的外门弟子。 如此,便可见神医门渗透之广了。 在这个江湖之上,名声至关重要。毒术害人,总是见不得光采的。柳三娘与凌英卓向来交好,他的才能,她是看在眼里的。好友明明是个医术高明的医者,可偏偏就是因为使毒之术不够光采,遭人诟病,才会落到那遁走他乡,隐姓埋名的地步。柳三娘明白的,当初凌英卓会选择隐居在白宁村,除了顾卿音的原因,更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在医界之中受尽冷眼。这般的才能,在同行之中却得不到一个肯定。这对于一个天赋极高的医者来说,足矣让他寒透大半颗心了。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是非善恶都是由人口口相传的。当年凌英卓受人算计,才会被那些谣言推到了风浪之上,而如今周锦依既已表明她能使唤的了半数神医门外门弟子,又表明了她会护着顾卿音,那不就代表着,顾卿音已经比她师傅幸运了许多吗。 细想之后,柳三娘倒是欣慰了不少。然而,原本立在她面前的白衣女子,已经趁着她发愣的时候,撑开那油纸伞跨入了雨帘之中。 那背影,和着那倾盆大雨,看起来倒是有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寂寥。 美则美矣,只是可惜,太过孤寂了。 不知为何,柳三娘竟会被这样的一幕触动到了,如此,她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慧极必伤,可惜,可伶。 如此看来,那神医门之中,与那神医谷之内,应该也是颇不宁静的吧。 无奈的摇了摇头后,柳三娘便回身走向了沧浪阁大堂,然而,她还没走几步,那莫名而来的惆怅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紧身的女子驱散了。 “岑秋!你个杀千刀的,没事又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看到柳三娘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岑秋也不害怕,而是不急不缓的回了句:“还不都是你家那疯婆子害的么,要不是她没事突然跑去蹲在我们家大小姐身边,我也不会再跑来找你的” “我呸!什么叫疯婆子!我看你才像是疯婆子吧!” 岑秋:“有你这么护短的么?” “怎么!不行吗!老娘护短怎么了!碍着你了么!你自己不知道护短已经够过分了,居然还有脸说我护短!?护短有哪里不对吗?”柳三娘被昨天那一场打斗气得不轻,如今机会难得,她自然不会放过数落岑秋的这大好机会了:“我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折腾这些做什么!你不想谈情说爱,为什么非要阻止你家小姐想追求自己的幸福啊!我看没你在她们过得也算是挺开心的啊,你倒好,没事就来闹腾两下!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吗!” 被柳三娘这样戳着鼻梁骨斥骂着,岑秋竟也不恼,反倒是盯着她脖颈上的伤口,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哟,你这是修成正果了?气力不错哟。” 闻言,柳三娘顿时老脸一红,尴尬的停下了斥骂后,立马又拖着岑秋往沧浪阁大堂内走去。 “我警告你啊,这回你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再坏我好事了!要是再被你整些事情出来,我在那群孩子面前要怎么做人呐!”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这次也不用你帮我多少,你只要” 岑秋附在柳三娘的耳畔,悄声说完她想要求的后,却见柳三娘已被她气得跳脚了。 “我呸!岑秋你有够无耻的啊!这次你可别想我再妥协了啊!” 岑秋颇为无奈,只得好声好气的再劝劝柳三娘。 看来,这一回一时半会儿的应该没这么好说通了。 这边的两人还在这大堂里头协商不下,那边的周锦依已经踏出沧浪阁的大门了。 沧浪阁门口,停了一辆颇为气派的马车。 马车之前,静立着一位青衣美人,显然是已经等候许久了。 就算是隔着雨帘,周锦依还是能看清马车前所立着的青衣美人乃是何人。 那一瞬间,周锦依竟僵立在了原处,久久未能回神。 素手执伞,立于车前。眼前的画面忽的就与她们初见之时的那一场暴雨重合在了一起。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时的她还是孤身一人的,而如今的她却已为他人绾起了秀发。 “锦儿。” 听到孟慕心的呼唤后,周锦依才回过了神,她敛起了神色,自若的往前迈了几步,开口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听说你来了沧浪阁,我看雨下的这么大,怕你会被淋得太湿。趁着没事,就来这接一下你了。” 雨声嘈杂,孟慕心的声音本就不大,被那雨声盖过之后,只得断断续续的传入了周锦依的耳中。 可就算如此,那些话语还是清晰的掷在了周锦依的心头之上。 那一瞬间,周锦依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何那小教主来接她小表妹回去的时候,小表妹会那样欢喜了。 为何,就算是一同淋雨,也那么的欢乐了。 泪意忽的就攀上了周锦依的眼眶,不过一瞬,她便掩下了那些复杂的情绪,冷硬的回了句:“怎么,你们派人跟踪我了?” 孟慕心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片刻之后,她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打开车门道:“先上车吧,雨太大,回去再说。” 马车之内,只坐着孟慕心与周锦依两个人。 两人的衣角与鞋袜,皆被雨水浸湿了。 周锦依缩了缩脚,止住了孟慕心倾身为她除去鞋袜的动作,僵硬道:“别。” 这样的亲近,周锦依是不适应的。 马车正缓缓前行着,见周锦依拒绝,孟慕心也不勉强,直起身后她便随手塞了个暖手炉到周锦依手中,又扔了件大髦盖在她身上。 显然是准备已久的。 “你生性怕寒,鞋袜湿了,最好先脱了,免得受寒。” 那关怀之意,一般人都是能听出来的。 周锦依自然也是能的。 她垂了垂眸,握紧了手中的暖手炉,又紧了紧身上的大髦。那暖意明明已经熨帖了她的心,可她却只往车壁上靠了靠,淡声道了句:“无碍的。” 如此,孟慕心也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虽是坐着同辆马车,可那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是离得比较远的。 良久,孟慕心才开口道了句:“雨这么大,有什么事情,非要自己亲自跑来这沧浪阁呢,就不能使唤一下别人吗?” 周锦依阖上了眼,随意答了句:“来求几味难寻的药,自是要诚意一些的。” 周锦依的底子,别人不清楚,孟慕心还是清楚的。 知道周锦依这只是推说之言,她也就不再多问了,只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原处。 原本,她以为她们会这样一路沉默回去的,不料那之后不久,周锦依竟忽的开口问了句:“你那位师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第七十五章 孟慕心怔了一瞬, 方问:“锦儿,你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要问我师姐了?” 周锦依依旧捧着暖手炉缩在那大髦里头,她懒洋洋的抬起了眼,随意的道了句:“正好在沧浪阁里头看见她了,感觉她不大像你以前所说的那种孤傲之人, 突然想了起来,就想问问你了。怎么?若是不方便说的话,那就不用勉强了吧。” 钟书谨与顾卿音住在沧浪阁里的事情,不止周锦依知道,孟慕心也是知道的。所以周锦依这么说的时候, 孟慕心倒也没太过惊讶, 于是便顺着周锦依的话笑了声:“怎么会不方便呢,只是你突然这么问, 这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说起啊。” 闻言,周锦依竟认真的想了一想。 “嗯就比如, 她也会跟你一样, 喜欢做些类似下雨天还大老远跑出来接人的这种无聊的事情吗?” 这种无聊的事情 这么认真的说这是无聊的事情,孟慕心只会觉得周锦依真的是在嫌弃她这特意来自己接人的行为是很无聊的。 然而, 她那脸上的笑容不过僵了一瞬,她就立即偏开了头,尴尬道:“若我记得没错,我师姐她, 下雨天通常是不喜欢出门的, 她会嫌弃雨水浸湿她的鞋袜, 会嫌弃换鞋换衣麻烦。往常下大雨的时候,若非有要事,她一般就喜欢缩在自己的房里,哪都不去的。” “这样啊。”周锦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这倒是有趣了。” 那个笑容,晃的孟慕心有些愣神。 已经有多久,锦儿没在她面前笑过了? 似乎,自从她成亲开始,锦儿就再也没对她露出过什么笑颜了吧? 难得再相见,锦儿也一直都是这种清清冷冷的态度,连好脸色都没对她露出个几次,她又哪还能指望锦儿会像当初一样待她呢? 可这如今,这人竟会因为他们家教主的事情在她面前笑了? “嗯?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被周锦依的唤声扯回了神志后,孟慕心便直直望向了周锦依。 那目光,意味不明。 正当周锦依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孟慕心总算是开了口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奇我师姐的事情了?” 那语气之中的些许苦涩,周锦依可算是听出来了,然而,她的神色却是依旧不变,竟还正经的回答着:“觉得她有趣,自然就想了解一下了。” “锦儿,你”孟慕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过片刻,她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口道:“罢了,你想知道,我便与你说吧我师姐,自幼天资聪慧,习武之事向来一点就通,算得上是武学奇才了。教中上下对她皆是宠爱有加,师傅对她更是宠得无法无天的。所以才会养成了她那心高气傲的性子。可实际上,她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傲。有时候,她只是因为拉不下脸去说那些好听的话,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她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孤傲之人。事实上,她对我们这些自幼一同长大的伙伴,还算是比较亲近的。虽然她有时候顽皮霸道了些,可在我们这些照顾过她的人面前,还算是比较乖巧的” 话匣子一旦打开了,就很难关上了,那之后孟慕心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说了好多他们儿时的趣事,说了好多钟书谨以往出的糗事。她越说越怀念,自然就说的更起劲了些。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口有点干了的时候,周锦依都已经迷迷糊糊的闭上眼了。 两人的距离,已在刚刚的谈笑之中拉近了不少。 停下嘴后,孟慕心犹豫了一会儿,才壮大了胆往周锦依身旁靠了靠。 而那迷迷糊糊睡着了的周锦依,竟还知道循着温暖靠在了孟慕心的身上。 如此,孟慕心才渐渐勾起了唇角。 连日来的阴霾,就被周锦依这样的一个小动作给驱散了。 马车颠簸,怕周锦依睡的不安稳,孟慕心又小心翼翼的张开了手臂,将周锦依揽进了怀里,好让她能够靠着自己睡得安心些。 在抱住了周锦依的那一瞬间,孟慕心竟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忽然就满起来了。 她静静地凝望了那精致的面容许久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 “锦儿” 这一声低唤,含了诸多复杂的情绪。 怀念有之,心疼有之,自责亦有之。 还有诸多难言的情绪,都包含在了这一声低唤之中。 唯独没有的,便是后悔。 她只心疼,却不后悔。 不知不觉之间,她的指尖竟已由周锦依的眉眼摩挲至她的唇瓣之上了。 饱满的红唇,竟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诱惑之感。 正当她愣神之际,原本已经睡着了的周锦依竟缓缓的睁开了眼。 周锦依那白皙的脸颊之上,似乎泛起了些许红晕,只是配上那清冷的面容,实在是难以让人看出些什么害羞的情绪。 四目相对,孟慕心的动作顿时就僵住了,她的嘴角略有些抽搐。 “锦儿我” 该怎么解释这样无礼的行为才比较可信呢? 孟慕心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个好主意,谁料,这时候周锦依居然会主动伸出手来捉住了她停在她唇上的那根手指。 不但如此,周锦依还将那根手指紧紧的捉在了手心之中。 “慕心。” 那声呼唤,似乎也含了诸多的情绪。 孟慕心收起了尴尬之色,凝眸望向怀中人儿,此刻这人的那眸光已不似往常那样深邃了,倒是能让她看出一些别样的情绪来了。 “他对你好吗。” 这是周锦依第一次问她这样的问题。 不知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此刻周锦依的声音竟还有些发颤。 “嗯。”孟慕心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真心一些:“他对我很好。” 周锦依顿了顿,垂眸继续问了句:“那你幸福吗?” 这样的话由周锦依口中问出,孟慕心蓦的心头一痛,她连苦笑都不敢露出半分,只能强扯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道:“锦儿,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呢,能嫁与心仪之人,我自然是幸福的啊。” “哦,幸福啊。”周锦依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渐渐松开了孟慕心的手,坐直了身子,道:“能幸福,那可真好啊。” 红晕渐渐褪下了周锦依的脸颊,见周锦依这么快就敛起了方才那一瞬间的失态,这么快就变回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孟慕心倒是有些惆怅了。 “抱歉,方才不小心睡着了。你可以把方才说你师姐的那些话再说一遍吗?“ 孟慕心这下算是明白了,看来周锦依对她那师姐的事情确实是挺感兴趣的,至少以往的周锦依可是从未像现在这般几次三番追着她询问同一件事情的啊。换成以往,就算是她追着周锦依要跟她说这些零碎的鸡毛小事,也不见得周锦依会愿意听吧。 虽然孟慕心不知道周锦依为何会突然对钟书谨这么感兴趣,可她又实在不想驳了她的乐子,只好顺从的道了句:“方才你听我说到哪里了?” 周锦依又重新坐端正了,认真的回忆着,答道:“好像是说到那个小教主顽皮把你们师傅胡子给剪了的事情了。” “哦,说到这个了啊!”孟慕心勾了勾唇,怀念道:“那时候师姐把我们师傅胡子剪了之后,是我第一次见到师傅冲师姐发脾气” 在孟慕心眼里看来,钟书谨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就算那孩子如今已经身居教主之位了,可对她这个年长一些的师妹来说,那个名义上的师姐,实际上的妹妹,至今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当然了,有时候会把钟书谨当成孩子看的,不止是孟慕心,还有顾卿音。 “坐好!别乱动!” 顾卿音敲了敲钟书谨的小腿,把她的双脚继续按进了热水盆中,止住了钟书谨想要站起来的动作,“先把脚泡热了!” “可是,你的脚也湿了啊,要泡就一起泡嘛” “我又没受风寒,哪像你这么弱不禁风的啊!” 顾卿音站起了身,当着钟书谨的面在衣柜前换下了那一身湿衣:“你乖乖在这里泡脚,我去子言她们那里看看。” 钟书谨偷偷的抬起了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卿音的裸背看。可惜,不过片刻,顾卿音便已经重新穿上了衣物。 钟书谨不禁咽了咽喉咙,察觉到这样的偷窥行径太过无耻后,她立马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假装一直看着脚下的热水盆,随口道了句:“啊,用不着了吧,我都已经让英姐守在她们那里了,还让居玉泽跟子明跟轮流守在外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吧” “还是去看一下我才比较放心,三娘那个不靠谱的,要是再出卖一下淑姐姐,你让我日后怎么跟子言交代啊。”顾卿音很快就已经换好了衣衫鞋袜,穿戴整齐后又走到了坐在床沿的钟书谨身侧,挑起了钟书谨的下巴,又捏了捏她那泛红的脸颊,笑问道:“好看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第七十六章 好看吗? 钟书谨哪知道自己就那样偷偷看了一眼竟也会被顾卿音抓包啊!她心虚的涨红了脸, 小声道:“我我刚刚又没有在看你哪里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啊” 闻言,顾卿音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原来你刚刚还偷看我了啊?”顾卿音笑眼弯弯,故作不明的说了句:“我就是想问你怎么老低头看这水而已,原来,你这看的不是水, 而是我啊。” 钟书谨又如何听不出顾卿音那话语之中的调笑之意啊,恼羞成怒之下,她一个伸手就把顾卿音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噢!我就是看你了怎么着了!你是我娘子!我还看不得你吗?!” 突来的拖拽,让人猝不及防,顾卿音尖叫了一声, 失措的揽住了钟书谨的脖颈。 “啊!看得看得!” 这下子倒是让钟书谨找回了一些底气了。 于是她立即就顺着这杆子往上爬了。 “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哦!我不但看得, 还摸得!” 说罢,还故意伸手挠向了顾卿音的腰侧。 “阿谨!啊~痒啦别闹!”顾卿音喘息着往边上缩了缩, 急忙拉住了钟书谨那不规矩的手,好在钟书谨也没有故意为难折腾于她, 才能让她有机会开口嗔了句:“你这个小流氓!光天化日之下, 想要闹哪样呢!” 钟书谨这才满意的咧开嘴笑了,她将顾卿音抱的更紧了些, 好让顾卿音能坐稳在自己腿上。 “明明就是你先诱惑我的!” “我诱惑你了?”顾卿音被钟书谨这无耻的话逗笑了,“那你说说,我怎么诱惑你了?” 怎么诱惑的? 对钟书谨来说,无须顾卿音多做些什么, 那举手投足之间, 就已尽是诱惑了。 “傻愣着做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我怎么诱惑你了?” 顾卿音的那双手,正缠绕在钟书谨的颈间。与此同时,她又柔若无骨地贴上了钟书谨的身子,紧贴着她的胸口,再对着她的耳廊吹了口气。“我怎么诱惑你了?嗯?” 惑媚的声音,一下子就把钟书谨的魂给勾没了。 “阿谨。”顾卿音又朝钟书谨贴的更紧了些,吐气如兰:“怎么不说话了呢?” 钟书谨此刻只穿着中衣,所以就只是被顾卿音这么一蹭,她就已经被蹭出了一小团火苗,还很没出息的软下了身子 “反正反正就是诱惑了” 见了钟书谨那瞬间就萎下来的样子,顾卿音险些就要笑出声来了。然而,她却是没再更进一步继续欺压下去,而是反常跳出了钟书谨的怀抱。 “好啦,不闹你了,你就乖乖待在房里泡脚吧!我先走啦!” “等等!我跟你一起过去吧!”顾卿音居然会挑在这种时候突然退缩,钟书谨的心里其实是不大高兴的,可她也知道顾卿音对林子言的上心程度,当然也不会任性的选在这时候拉着顾卿音卿卿我我了。 稍稍擦了擦湿漉漉的双脚后,钟书谨立刻就跑去取出了一套干净的衣衫,一边穿一边道:“我觉得还是我陪你去看看比较好,不然一个人呆在房里,我肯定会闷坏的!” 顾卿音双手环臂,倚在衣柜前笑看着钟书谨那匆忙的动作。 “只是怕闷坏了?不是因为想陪着我?” 钟书谨脸色顿红,连忙辩解道:“本教主看起来有这么粘人吗!” 顾卿音失笑出声,走上前去宠溺的揉了揉钟书谨的脑袋,又帮着她把衣衫穿戴整齐,含笑道:“嗯,我们教主不粘人,这是我求来的,成了不?” 这下,钟书谨的脸倒是更红了些。 然而顾卿音也没给她多少扭捏的机会,就直接将她牵出了门。 幸好他们一行人是住在同一处小苑内的,沿着回廊走了一小段路,连伞都不用撑,她们就已经顺利走到单文淑的房外了。 此时,房内笑声阵阵。 守在房外的郦子明默默的冲钟书谨行了个礼,又继续观察着四处的情况了。主要是今日这雨下得太大了,他才没法去外头守着,也没法将周遭的情形看得多仔细,只能守在这门口的廊沿之下,确保没有闲杂人等靠近而已。 隔着房门,顾卿音与钟书谨两人都能听见景容的声音。 “真的啊英姐!你昨晚真的是直接就柳老板扑倒在床的!我都还没走,你就开始咬她了!” 冷韶英听后,只想赶紧给自己挖个地洞钻进去。 “够了够了!你这小鬼!可以不用再说下去了!” 一旁的林子言与单文淑还在畅笑着。 “难怪今日柳老板脖子上那伤痕这么重啊,原来都是英姐你咬出来的呀!” 冷韶英脸色微红,扶额无奈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顾卿音与钟书谨就是在这时候推门进来的。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今日三娘怎么连路都走不稳了呢。”顾卿音笑得颇具深意,对着那神色大变的冷韶英继续道了句:“原来,这都是英姐的功劳啊!” 诶?连路都走不稳? 听了顾卿音的话后,冷韶英倒是有些慌乱了,她本想好好回忆一下昨夜的事情,没想到景容居然会在这时候突然蹦出了一句:“连路都走不稳了?为什么啊英姐?难道后来你又咬柳老板的脚了吗?” 冷韶英:“!!!” 就不能让人好好回忆回忆吗!!! 闻言,林子言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险些就要笑岔气了。 这小姑娘,倒是傻的有点意思啊! 幸好坐在她身旁的单文淑及时解释了一句,才止住了她的笑声。 “容儿,你还小,这些事情你现在是不懂的,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这下,冷韶英的脸色倒是更加怪异了。 难道她昨夜真的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了吗? 趁着冷韶英没注意到时候,钟书谨偷偷的瞄了一眼顾卿音。 不对呀,三娘今天不是还生龙活虎的吗? 然而,不等她开口,顾卿音便已冲她暗示似的挑了挑眉。 于是,钟书谨立马就收回了原先想说的话,很默契的配合了一句:“啊对了英姐!三娘今日还老捂着后腰呢!你下次,记得轻些啊” 捂着后腰下次轻些 好了,这下冷韶英是真的没办法不多想了 谁料,不巧的是偏偏这时候她最不想见到的人也跑来她眼前晃荡了。 “诶呀?这么巧啊?大伙都在呢?” 柳三娘就是在这时候推开门进来的,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在座众人。 “啊那也正好,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既然你们都在,那也省的我再去一个一个通知了!” 冷韶英觉得不巧,其他几人却觉得柳三娘这会儿来的可真是太巧了。 “好消息?”顾卿音挑眉一笑:“是来告诉我们你与英姐之间的喜事吗?” 冷韶英:“” 算了她还是不跟未来的教主夫人一般计较吧 柳三娘一头雾水:“什么???” 这下,景容倒是更加听不懂了。 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啊? 可景容听不懂,并不代表着其他人听不懂。 看清那四人脸色那些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柳三娘更懵了,没人愿意解释一下,她就只能将目光投到冷韶英身上了。 “那啥,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啊?喜事?我们之间有什么喜事啊?” 冷韶英咬牙切齿的瞪了柳三娘一眼。 “你!闭嘴!” 那一眼,除了往常的凶狠之外,竟还含了一丝隐隐的娇羞之意。 可惜,柳三娘却并未注意到。 “这么凶做什么”柳三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后,才转头看向了单文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单姑娘,你要不要来猜猜我帮你擒到了什么人?” 单文淑愣了愣,随即收起了方才玩笑的态度,问了句:“什么人?” 见柳三娘突然就说起了正事,其余几人也就不再打趣下去了,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柳三娘。 “啪,啪,啪。” 柳三娘扬手重重拍了三声,门外的护卫便将绑好的人押了进来。 那口中被塞了麻布,还被卸了武器绑的难以动弹的,不正是昨日刚跑了的岑秋吗? 看到岑秋之时,屋内几人心中情绪皆不相同。 景容算是路人的心情,毕竟这人与她没有什么关联。 而顾卿音与钟书谨,就稍稍复杂了些。她们虽不在意此人,可这时候冷韶英也是在场的,她们怕的就是冷韶英会不会因此知道了单文淑的身份,继而迁怒于单文淑。 而林子言,却是趁着大伙儿沉思之时,暗暗将单文淑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戒备的看在在场的所有人。 可单文淑呢,岑秋毕竟也算是她的恩师了,以往向来高傲的恩师突然被人绑到自己跟前,她的心中,自是有些酸涩的。 而此刻,这些人其中,心情最为复杂的,大概就是冷韶英了吧。不过,这回她却是没再像昨日那般失态,只攥紧了拳头,皱着眉头凝望着岑秋与柳三娘。 没有人知道,柳三娘为何会突然将岑秋押来此处,为何能擒住了那武艺高超的岑秋。她们只能默默的打量着岑秋与柳三娘,静待柳三娘接下来的动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第七十七章 “你们干嘛都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柳三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你们几个不是想抓住她吗, 我这不是帮你们抓来了吗,你们怎么还一脸不乐意的啊” 闻言,单文淑不禁敛了敛眉,附在林子言的耳边低声问了句:“子言,怎么回事?” 想擒住岑秋什么的, 不过是林子言与顾卿音钟书谨三人偷偷商量的小心思而已。她们虽是这么想的,却也没有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在单文淑面前更是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就连钟书谨去叫冷韶英过来守着单文淑的时候,找的理由也只是让她来陪单文淑说说话而已,并没有直说要擒住岑秋什么的。 这会儿突然被柳三娘这么直接的说出了她们的心思, 那三人倒是有些尴尬的。 林子言明白, 单文淑对着岑秋定然还是存有尊敬的,否则她昨夜在自己面前也不会只字不提岑秋之事了。 虽然瞒着单文淑是因为怕单文淑知道后心里会不舒服, 可这对于她们如今的关系来说,她这样做, 确实是不对的。 “淑儿, 我错了”林子言回头,讨好的看着单文淑, 小声道:“下次我再也不瞒你了” 单文淑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岑秋,又看了眼放低姿态的林子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方道:“傻, 你这是为了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又怎会怪你什么呢。” 毕竟, 岑秋此次是要来带走单文淑的。 对单文淑来说,虽然她也不愿意岑秋会出什么事情。可若真让她来选,她宁愿选择岑秋被林子言所伤,也不愿再看到像昨日那般林子言险些被岑秋废了的事情发生。 她们的悄声谈话,别没让旁人听见。 顾卿音干咳一声,掩下了那尴尬之色,才冲着柳三娘问了句:“三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还不都是这家伙,一大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当初那战无不利的顶尖高手呐!”柳三娘用力拍了拍岑秋的肩膀,不顾她那幽怨的目光,得意道:“让你神气!让你威胁我!到头来还不是被老娘的手下给擒了么!” 见柳三娘这么嚣张,岑秋的目光倒是更加幽怨了几分。 若不是她此次疏忽了,也不至于会遭到柳三娘底下那几个暗卫的暗算啊! 她武功虽高,可精通的也是暗杀之术。正面对上那几个武功不比她弱的高手,她又怎么能讨得到什么好呢。再加上柳三娘昨天也没有让她手下的人出过手,这才导致了她一开始就放松了些警惕,所以她自是会弱势一些了。 这次岑秋之所以会被暗算,主要也是因为她太过轻敌了,或者说她并没有将柳三娘当成敌人来看。可这实际上,柳三娘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昨天岑秋能得手,不过是因为柳三娘与冷韶英在钟书谨房外听墙脚的时候,她将那些暗卫驱散了而已。毕竟沧浪阁家业这么大,柳三娘身为一阁之主,自身武功又没有多高,身旁要是再没有几个能人,又怎么说得过去? 没给岑秋说话的机会,柳三娘便已朝着单文淑开口了。“单姑娘啊,我这次特地把她绑来呢,是交由你处置的。免得她成日里贼心不死,就知道来找你麻烦!你说是把她杀了好呢?还是打她一顿好呢?或者把她关到地牢里饿她个好几顿也是可以的!” 此刻柳三娘脸上的笑容,颇具深意,看起来倒是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如此,单文淑心下不免咯噔了一下,然而,未等她出声,便见冷韶英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岑秋跟前,凝眸问了柳三娘一句:“怎么,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这话冷韶英昨天就想问了,但是因为她当时心里乱的很,所以也就没心思再多管别人的事情了。 这下她突然问起这个,倒是把钟书谨问紧张了。 “英姐!这都是误会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冷韶英望了望钟书谨的神色,再看了看其他人那略带紧张的神情,倒是有些怀疑了起来。 “怎么,你们这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看着冷韶英眼中的冷意,钟书谨倒是有些心虚起来了。 “英姐你听我说这事” “咳咳!”柳三娘干咳了一声,打断了钟书谨的话语,镇定的偏头朝着冷韶英笑了笑,“小过节而已,没什么大事啦。” 冷韶英显然是不相信柳三娘这番鬼话的,知道现在是不会有人老实交代的,她倒也不逼问什么,而是敛起了眉头,凝眸望向岑秋,与其直直对视着。 眼神交接之时,似有火光闪起。 那二人的身上,又似有淡淡的杀意缠绕着,众人见后,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柳三娘皱了皱眉,稍一犹豫,便摸出了怀里的匕首,递到了冷韶英跟前,咧着嘴笑道:“要是不高兴的话,那我把她交给你来处置好不好啊?要杀要剐你就挑着高兴的来!” 岑秋:“” 若非是岑秋的嘴巴被堵着了,此时的她真想大骂柳三娘一声无耻,亏她们曾经还同生共死过呢!居然这么快就把她给卖了! 哦不,是送人了! 单文淑听了柳三娘的话后,先是愣了一愣,回过神后她没有忍住,立马就往前跨了一步。 谁料,她竟被林子言给拽住了。 “淑儿!别冲动!” 那低声的警告,带着林子言嫌少在她面前流露过的严肃,硬生生的把她接下来的动作给止住了。 如此,林子言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冷韶英也将在场中人一一扫视过了一遍,心中似乎有了些许定论。 “既然柳老板这么大方,那我也就不与你客气了。”冷韶英抽出了柳三娘手中的匕首,往前跨了一步,便将其抵在了岑秋心口之上。“真是风水轮流转呐,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呐。” 那森冷的笑容,看得众人微微一凛。 而岑秋,却是毫无俱意,一如原先那般,直直迎上了冷韶英的目光,坦坦荡荡。 “且慢!” 这下,单文淑倒是再也站不住了。 推开林子言之后,单文淑毫不犹豫就走向了那三人所在之处,立在冷韶英身侧,认认真真的向她揖了一礼。 “英姐。”单文淑直起身后,方道:“实不相瞒,家兄正是刺影门门主单文琅。而这岑秋,便是我刺影门中之人。” 冷韶英怔了一怔。 不等她开口,单文淑便缓缓的超她走近了些,又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对于当年之事,您心中有恨。可这事情,也不能只单单怪在岑师傅的头上的。当年之事,乃是我刺影门所接的单子。若论江湖道义,我刺影门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岑师傅依照门规做事,也没有什么问题。若是因门中任务而害的门中之人惨遭追杀,那便是我刺影门之过了!” 她们大家这样瞒着冷韶英,怕的就是单文淑身份暴露,而引来冷韶英的迁怒,没想到单文淑竟会自己送上去坦白了。这一下子其余几人皆是有些着急的。 特别是林子言,心下更是急得很。 这样推卸责任的话语,听的冷韶英怒意顿起,然而,她还未出声斥骂,单文淑竟已走到了她的身旁,握住她那执着匕首的手腕,将那把匕首缓缓的从岑秋心口之上移到了她自己的脖颈之上,真挚的望着她道。 “英姐,当年执刀的,不止是岑师傅一人。害你家破人亡的,也不止是岑师傅一人,而是我整个刺影门!若英姐心中至今还有那恨意,那文淑愿代刺影门来承担此怒!以弥补我刺影门之过!” 闻言,岑秋心中重重震了一震。 而冷韶英的手却是忍不住颤了一颤,她紧紧咬着后齿,复杂的望着单文淑那坚定的面容。 “淑儿!” 林子言慌乱的唤了一声,这种不敢轻举妄动的感觉太糟糕了,她只能紧紧盯着冷韶英的动作,生怕冷韶英冲动之下会伤到单文淑。 那把匕首,此刻正抵在了单文淑的脖颈之上,岑秋见后,眼中翻起了磅礴怒意。若非是柳三娘的手下紧紧扣住了岑秋的肩膀,只怕她这会儿定是已经冲上前去了。 这下子场面倒是尴尬了。 这剑拔弩张的氛围,看得钟书谨头都疼了。 “英英姐”钟书谨往前走了几步,尴尬道:“要不咱们先放下刀子好好说话成不” 其实,若论亲疏,钟书谨本该向着冷韶英的,毕竟这是照看她长大的长辈。可她此时却是没向着冷韶英,而是帮着别人说话,她自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确实,冷韶英听后,心中也是有些怅然的。 虽然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想通了不少,可这下子,她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重重的阖上了眼,眼下眼中那些复杂的情绪后,她才重新睁开眼,冷笑了一声:“教主之命,属下怎敢不从!” 随即,她一翻手腕,便将匕首划向了岑秋。只见寒光一闪,束缚着岑秋的绳子便已被割断落至地面。 “昨日那一战有失公允,今日,你我便来畅快的打个一场,若是你能赢得了我,你我当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若是我再次败与你的剑下,也不会让人再去找你刺影门的麻烦了,生死由天,你可愿来赌一场?” 生死一战了恩怨,在江湖之中,是常有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第七十八章 冷韶英手中的那把匕首方离开单文淑的脖颈, 林子言便已疾步跨了上去,她一把便将单文淑拖到了自己的身后,死死的扣紧了单文淑的手腕。见冷韶英确实没有对单文淑动手的打算,她才重重的吁出了一口气。 可不管她再怎么掩饰,她也还是难能止住那颤抖的双手。 “子言, 你别慌,我” 单文淑那小声的解释已被林子言那颤抖的声音打断了,“淑儿,你可曾想过,你若是出事了, 我该怎么办吗?” 那眼中的惊慌还未退却, 显然他们仍是有余悸。 单文淑鲜少见过林子言这样的神色,就连那夜黑风林中面对唐门那等架势之时, 也没见林子言这般失态过。 可此刻,她竟会慌张至此。 显然方才单文淑那自己送上刀口找死的行为给她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岑秋见后, 略有动容。然而不过几息, 她便已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冷韶英身上。 她万万没有想到, 冷韶英竟会放弃了这个能够直接杀了她的大好机会,还要与她来公平的战个一场。虽然她打心底里是有些瞧不起冷韶英这种迂腐的想法,可她也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度量实际上并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小。 “既如此!那便来赌个一场吧!倘若我技不如你, 死于你手绝无怨言!反之”岑秋停顿了一下, 看向了一旁面色紧张的柳三娘, 冷冷笑道:“反之,若你敌不过我,死于我手,某人到时候可别后悔。” 听到这话后,柳三娘气的狠狠地瞪了岑秋一眼。随后又赶紧上前扯了扯冷韶英的衣袖,讪笑道:“你是客人,不该劳你动手的。想做什么,由我这个主人出手就好了,就不用脏了你的手了吧” 冷韶英稍一偏头,便看到了柳三娘那难得不安的神情。 不知为何,她那原本烦乱的心,竟意外的平复了几分下来。 然而,她的面上却还是没透露出多少情绪,只冲着柳三娘挑了挑眉,果断的道了句:“把她的剑还给她。” 柳三娘咬了咬唇,似是想再商量商量。 “要不” 谁料,就在这时,竟有一支冷箭破窗袭来。 柳三娘是第一个注意到这支箭的人,那一瞬间,她早已忘了自己原先想说的话,只知奋力扑向了冷韶英:“阿宝小心!” 与此同时,守在门外的郦子明也冲着屋内大吼了一声:“教主小心!有人偷袭!” 伴随着那道声音一同传来的,是一支又一支的箭矢。 这样突来的变故,虽打的屋内众人措手不及,可这屋内之人除了单文淑之外,基本也都是功夫不弱的人,应对这突来的箭雨,倒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而不会武功的单文淑,早在第一支冷箭射来之时便已被林子言护在了怀里。虽然单文淑还没有搞清楚这波箭雨的来因,可看着心上人那扬枪挡箭护她安然的英勇姿态,她倒是不合时宜的安下心来了。 至于不远处的顾卿音,她本就是会武之人,自然是不会脆弱到需要被钟书谨时刻护在怀里了。可在钟书谨下意识的护在她身前为她挡开射至她们周身的那些箭矢之时,她还是没有拒绝那样的保护,就这样顺从的躲在了钟书谨的身后,被她护着往身后的木柱退去。 好在方才岑秋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冷韶英割开了,这才让她能够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之下还能灵活的旋身躲避着那接连射来的箭支。 原本不明所以默默看着戏的景容,也不是个无用之人,虽然她听不懂原先那些人所说的话,可这突来的危险,她还是能看得懂的,她又不是真的傻,遇到危险要躲开的道理,她还是能懂的。所以这一番躲闪之下,她倒也不至于太过狼狈。 而相比她们那些人,被柳三娘扑倒在地的冷韶英与那压在冷韶英身上瑟瑟发抖的柳三娘就显得狼狈多了。 “柳三娘!”冷韶英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挣开压在她身上死死箍着她不松手的那家伙,只得强忍着脑后的疼痛,怒吼了一声:“你别压着我了!快给我死下去!” 若非是柳三娘的那几个暗卫及时护在了她们周围为她们挡着箭雨,恐怕那傻傻压在她身上的柳三娘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别别怕我我我会保护你的” 那颤抖不止的人儿,配着那颤抖不止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时,实在是让人听不出半分的底气。 可是,不知为何,当冷韶英感受到这人扣在她身上的那狠劲力道时,她那心中的堡垒居然破天荒的塌掉了一大半。 那宛如赴死般的决绝,怎么会发生在柳三娘这个贪生怕死又怕疼的胆小鬼身上呢? 愿为他人赴死,这可是柳三娘打小就开始讽刺的愚昧行为啊! 可这如今,她竟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没用的东西!就这点情况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吗!”冷韶英掩下眼中的酸涩,用力的戳了戳柳三娘的腰身,趁着柳三娘松手之际便将她推翻到了一旁,自己站起来的同时也把柳三娘给拎了起来:“你这个胆小鬼,快点躲好了,别乱跑,我还用不着你这个胆小鬼来保护!” 临走之前,她又犹豫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竟又回身将手中的那把匕首塞回了柳三娘的手中,没好气的给她留了一句:“自己留着防身!” 看着柳三娘那呆愣愣的神情后,她又不自然的偏开了头:“你的命只能由我来取!可别这么早就死了!” 说罢,她便推开了身前的暗卫,挥鞭挡箭,缓缓移向了钟书谨所在的方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第七十九章 谁都没有想到, 在这么一个欢笑畅谈的午后,竟会迎来这样的一场变故。 当然,他们就算是意想不到,也不会傻到以为这场箭雨会是一场小玩闹。若是寻常之人对上这样的漫天箭雨,定是当场就要丧命的。来者不善, 对方一开始就使出了这么大的手笔,显然是早有准备的,若不是为了取走在场之中某人亦或是某些人的性命,应该是不会在还没露面就打得这么狠了。 至于到底是为了取走谁的性命,他们暂时还是还没有头绪的。保命要紧, 当下最重要的, 自然是别让自己以及自己所在意的人被这些箭矢伤到了。 此刻,屋内早已一片狼藉, 除了被打落在地的那些箭支,桌椅之上都还斜插了不少的箭支, 箭头皆深深的刺入了那些木头之中。 等冷韶英避过了那些不长眼的箭支赶到钟书谨身前的时候, 林子言也已经带着单文淑小心翼翼的跟过来了。 岑秋与景容,也在这时候一同聚了过来。 打落箭支的同时, 岑秋的余光还落在了单文淑身上,见她已被林子言与钟书谨一同护在了她们身后的顾卿音身旁,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没好气的冲着那躲在暗卫保护圈之中缓缓跟来的柳三娘吼了一句: “柳三娘!你这沧浪阁里的防备也太松了吧!这人都杀到眼皮底下了,你的人都还没有发现吗!” 闻言, 冷韶英不禁敛了敛眉, 手上挡箭的力道竟不知觉的重了几分。 这会儿柳三娘也已经稳下心来了, 见冷韶英应付的游刃有余,她才安心的缩到了顾卿音身边,打发了那些暗卫去帮帮忙后才讪笑着回答道:“别急别急,我马上就调些人来!” 主要是这处小苑本来就离那主阁比较远,顾卿音又向来喜静,所以柳三娘也就没在这里留多少人了。加之这两日雨又下的这么大,她又怎会想得到竟会有人趁着这雨天在外头埋伏偷袭呢。 听到柳三娘这么一说,其余几人倒也稍稍放宽了心,不管对方是些什么人,只要他们能撑到援兵赶来,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事情。 只可惜,现实总是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的。柳三娘的话音刚落,便有悠扬浑厚的钟鸣声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听到那三长一短的钟声时,柳三娘脸上的笑容倒是瞬间就僵住了。 不止是她,听到那钟声后,就连她身边的顾卿音脸上都流露了些许尴尬之色。 “这是什么声音啊?” 景容这回的问题也算是问出了其余那几个不知内情之人心中所好奇的了,于是顾卿音便耐心的解释道:“这是沧浪阁内的警钟,钟声三长一短,正是证明了沧浪阁中的藏宝阁遇袭了。” 沧浪阁中的藏宝阁,是沧浪阁的命门,放置了沧浪阁中的各大珍宝,或已卖出手的,或未卖出手的。能放进藏宝阁的,随便拿出一件,都不止是千金之价。 顾卿音顿了顿,幽怨的瞟了柳三娘一眼,又继续接了句:“而且,三娘早就定下了规矩,若是藏宝阁遇袭,阁中之人定要立即放下手头之事,及时赶去支援。也就是说,现在钟鸣了,不管阁内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闲暇之人,首要做的事情便是赶去支援藏宝阁。看来,我们今日这援兵,怕是难等了。” 众人:“” 惜命更惜财,这说的应该就是柳三娘这种人吧,若是今日运气不好命丧于此,那柳三娘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方才,早在那钟声鸣起之时,这波箭雨就已经停下了。 与此同时,就在顾卿音解释着这些的时候,外头埋伏着的那些人也已经动了起来,伴随着雨声传来的,是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门外的郦子明拎着武器撞开了门,急声唤道:“教主!来者不善!已有不下三十人朝着这里冲过来了!” 这钟声一鸣,那些人便毫不犹豫的杀过来了,显然是早有预谋的,藏宝阁那边一乱,他们这里便寻不到救兵了,这不正是那些人下手的好机会么。 声东击西,打得倒是好主意呐! 钟书谨转了转眼眸,稍一思忖便已有了定论,立即决定道:“看来这伙人定然是早有预谋的,坐以待毙也不是个事儿,我们还是一同杀出去吧!子言!你跟容儿两人断后!保护好她们三人!让我们几个人打头阵就好!” 现在这屋子里的人,搭上柳三娘的那几名暗卫,高手并不算少。岑秋与冷韶英皆是老江湖了,她们的武功可是比钟书谨与林子言高上许多的,对上寻常人以一敌十完全不在话下。更何况她们也都是有分寸的人,现在突然出了这种情况,她们当然不会还傻傻的要继续方才的那场比武,毕竟各自的主子都还在这里呢!她们怎么可能会挑在这种时候任性啊! 见岑秋没有拒绝之意,柳三娘才敢让自己的手下把她的短剑还给了她,同时还不放心的警告了一句:“你若是敢中途叛变,可就别怪我的人在你背后砍你一刀了” 若非是忌惮着林子言,柳三娘可能还会用单文淑来威胁威胁的,可当她看到林子言那冰冷的目光后,只好又默默的把后半句话给咽下了。 岑秋:“” 只冲着柳三娘翻了白眼,岑秋便接剑跟着冷韶英往外杀出去打头阵了。 这间屋子并不大,若是继续呆在这屋子里,等那些人都杀来了之后,他们反而还不好施展,况且现在这波冷箭虽是停下来了,可等会儿万一要是再从窗外射来一波箭,那对里头的人来说定是极其不利的。 如若只留下这几个武功不好的人在里头,到时候出了点什么事情也没个照应,那还不如大伙儿一同杀出去呢,这样也能有个照应。 虽然大家还没有搞清楚这伙人是冲着谁来的,可遇上这样来势汹汹精心布局偷袭的敌人,那也只有奋力抗敌才能寻条生路了。 想清楚这些后,钟书谨再次嘱咐了林子言几句,便准备跟着前头的人打头阵去了。只要林子言带着这几个人远远的跟着他们几人,由他们在前方杀出一条血路,后头的人应该也就不会有多大的危险了。 可不知为何,就算知道钟书谨独自对敌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顾卿音却还是有着一股隐隐的不安,竟在钟书谨离开之时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钟书谨回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顾卿音那凝重的目光,意会之后,她连忙停下了脚步,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搭在顾卿音手背之上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卿卿你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等我带你带你们杀出去了就好了!” 那浅浅的笑容,洋溢着满满的自信。 显然,钟书谨是不惧的。 可就算如此,顾卿音也还是没能安心几分,她依旧紧紧的盯着钟书谨看,然而,她还未开口,身旁的柳三娘就已经笑出了声:“诶哟诶哟,腻死了啦!小谨子你就别管她了,快安心上吧!” 此刻,其余几人都已经杀了出去,外头的郦子明也已率先取了第一个人头,可钟书谨却还是定定的立在顾卿音跟前,静待着顾卿音松手。 那意思好似是顾卿音若不放手,她便不走了。 正当林子言主动的往前跨了一步,贴心的准备与钟书谨换一换原先约定好的职责时,顾卿音总算是稍稍松开些手了。 “那你定要小心些” 那面容之上,还带着隐隐的不安与担忧。 难得见到顾卿音会流露出这样的担忧,钟书谨竟不合时宜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笑出来了。 “嗯!”钟书谨对着顾卿音的眼,扬起嘴角保证道:“好啦,我答应你!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眼波流转之间,似还流露出隐隐的缠绵缱绻之意。 一旁的柳三娘见后,不禁出声调戏了一句:“哟哟哟,小谨子啊,快收起你那勾人的小眼神!再这么看下去,老娘都快要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了!” 如此,顾卿音才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用手肘撞了撞柳三娘的肩膀,嗔了句:“就你话多!” 听完柳三娘的话后,钟书谨的耳根已泛起了一层红意,见顾卿音似乎已经放心了些,她才赶紧拎着刀跑开了。 身后,还隐隐的传来了些许笑声,听清那些内容之后,钟书谨倒是更加羞赧了几分。 “三娘说的确实没错啊,若不是我早已心有所属了,可能也要被你家这小教主给迷住了吧!” “淑姐姐!看到子言的色心了吗?!是不是该教训教训她了啊!” “嗯?子言怎么了?我觉得她们两说的都没错啊!你那小教主方才那小眼神确实是挺勾人的呀!” 原本这几人的打趣已经够让顾卿音不好意思的了,偏偏这其中还多了个景容那傻孩子,虽然景容没听懂那几人话语之中的深意,可她竟还后知后觉的搭了一句:“奇了怪了,我们教主最近是不是看上哪家公子了,居然会笑得这么频繁!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是书里所说的春心荡漾啊!” 听了景容所言,另外三人倒是笑得更畅快了。 “咳咳。”顾卿音脸上都快挂不住了,她干咳了一声,赶紧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都别笑了,我们赶紧也跟着出去吧!” 几句简单的调笑,便将顾卿音方才那隐隐的紧张之感驱散了,也让这里头的气氛少了些许的压抑。 等她们跟着出门的时候,钟书谨已经加入廊上的战局之中了。 喷溅的鲜血,已洒上了房外的窗台,廊上的木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第八十章 最先冲上走廊的那十来名杀手, 已被岑秋等人率先解决了。钟书谨在身旁那个还未断气的黑衣人身上补完一刀后,嫌弃的把刀下的尸体踹到了走廊之外的空地之上。 不给他们多少喘气的机会,尸体才刚被抛出去,紧接着又有数名衣束相同的黑衣人踏着水花扑向了这走廊之上。 霎时之间,这片走廊便演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那敏捷的动作, 矫健的身姿,森冷的目光,狠戾的手法,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可他们的装扮,又与一般只会穿着夜行衣, 不敢暴露身份的普通杀手不大一样。 这些杀手, 穿着统一,皆是一袭束袖紧身黑衣, 赤色腰带裹腰,外罩宽袍, 头戴兜帽。 这样的穿着, 显然是同一门派的人。 敢在刺杀之时,穿着这样容易暴露身份的衣衫, 若不是因为他们对此次行动极有把握,那定是因为他们不怕事迹败露之后敌方会来寻仇。 不管是因为哪个原因,对方敢这样杀上门来,底气定是足的, 这对他们被困着的这些人来说, 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看清楚了他们的衣着与招式之后, 单文淑敛了敛眉,沉声道了句:“是赤云宗的人。” 单文淑虽然没有武功,可那一身过目不忘的本领与她在刺影门中的地位,却是让她所知的江湖之事比一般人要多上许多的。 更何况,他们刺影门在早些年的时候还曾吃过赤云宗的一个大亏,如今这伙人都杀到跟前来了,她又怎会认不出来呢。 “赤云宗?!”柳三娘瞪大了眼,惊呼道:“赤云宗没事跑来我这里来闹腾什么!” 江湖之上,杀手门派并不少,可那底蕴深厚的杀手门派却是不多的。而站在那顶端的,除去刺影门,占了杀手界大半江山的,便是赤云宗了。 柳三娘想不通,明明这赤云宗与她的沧浪阁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又怎会故意趁着这大雨天跑来她这沧浪阁闹事呢。 “你个蠢货,我昨日不就已经提醒过你了吗!” 就在柳三娘困惑之际,耳畔忽的传来了岑秋那幽幽的声音,如此,柳三娘才猛的想起了昨日岑秋顺便提醒她的事情。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柳三娘一拍脑袋,懊恼道:“小顾子!你得要小心点了!这回唐门可是下了血本对你出手的!等会儿你可得要藏好了!千万别落单啊!这些人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说着说着,柳三娘忍不住又瞪了岑秋一眼。 “都怪你这个煞星!自从碰上你后,我这里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若不是因为岑秋昨日提醒完她这件事情后紧接着又跑去找了林子言麻烦,这家伙又怎会被冷韶英撞到呢,那之后又怎会再扯出那些乱七八糟烦心的事情呢。 若不是因为那些烦心的事情,柳三娘又怎么会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总之,柳三娘觉得,就是因为岑秋的不好,才会害得她疏忽了,才会害得他们遇上这样的事情! “吵死了!柳三娘你给我安静点!” 听到柳三娘的叫嚷后,冷韶英忍不住呵斥一声。她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就窜出了一股无名火,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力气这样打情骂俏的吗! 怒火中烧之时,下手都比原先重了一些。一鞭下去,还未近其身的那名杀手脸都快被打歪了。 岑秋见后,只得默默的闭上了嘴,暗暗往旁边挪了一挪。 这个疯婆子,果然是凶的很! 又划破了一人的颈子将其扔到廊外之后,岑秋无意间就将目光投向了这些杀手所冲来的那个方向。 这种熟悉的感觉,不禁让她想起了当年被赤云宗隔空抢人头的那件糟心事。 只可惜,雨帘遮住了她的视线,人群挡住了她的目光,短短的几眼,她还是没能看清远处的情形。无奈之下,她只得收回目光,继续专心应付起眼前的厮杀。 廊外的空地之上,尸体越积越多,那些鲜红的血,已化进了积在地上的雨水之中,在大雨的冲刷之下蔓延开来,染红了积在地面的雨水,卷着那抹猩红缓缓向着低洼处流去。 战局之外,就在岑秋方才目光所落之处,一名头戴兜帽的黑衣人正负手而立。他只稍稍瞟了一眼那没过他靴子的猩红血水,又继续看向了廊上的战场。 “呵,看来,岑秋这些年来,功力倒是精进了不少啊。” 在他身侧,还立了个同样装扮的男子,闻言立即上前问了句:“堂主,刺影门的那个病秧子也在这里,我们要不要把她也顺便一起擒了?” “呵,擒她作何,没必要为了这病秧子而逼得单文琅来找我们拼死拼活的。”那位堂主只伸手比划了一个手势,后头便有人递上了他那专用的弓箭。他轻抚着手中的弓身,望着廊下的厮杀,勾唇道:“不过,这位毒医姑娘,人缘还真是不错呢。血炎教,刺影门,沧浪阁,总兵府,竟有这么多人护着她,倒也是稀奇了。” 那玩味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立在他身侧的那名心腹正寻思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位堂主便已经挽弓搭箭瞄向场上了。 利箭划破雨帘,径直射向场上。 破空声响起,紧接着,一支接一支的利箭,自那位堂主手中接连射了出去。 第一支箭,便是送给了岑秋。 “元阙!” 偏身躲过了那致命的一箭,岑秋的神情更加凝重了几分。 仅这一箭,便已让岑秋确认了那领头之人的身份。 她接住了落下的断发,冷冷一笑:“元阙!你个缩头乌龟!怎么就知道在背地里使这些小手段!” 在岑秋眼里看来,赤云宗内,能有如此箭术的,也只有元阙了。 比起他那能隔空抢人头的箭术,方才屋内的那场箭雨,又能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然而,这种时候,元阙自然是不会与她多说些什么的。 岑秋话音刚落,第二支箭便已送到了钟书谨的心口。 随即,又是三箭同发,分别射向了柳三娘,单文淑与林子言。 不过须臾,那第六支箭也已经射向了顾卿音的喉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第八十一章 早在岑秋喊话之时, 钟书谨便早有防备了,只是在那利箭刺来之际,她却是被身旁那两人困得难能脱身,若非是她及时往后弯下了腰,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利箭卷着疾风, 险贴着她刺向了她背后的墙壁之上。 看到那箭头竟连墙壁都能没入后,没见识过元阙箭术的几人顿觉后怕。 这样的力道,已不是寻常弓箭所能有的了! 绕在钟书谨身旁围困着她的那两名杀手便是趁着钟书谨弯腰躲箭之时,钻空往她身上补了几刀。 等钟书谨再次翻身躲闪之时,竟是迟了一小步。所以, 就算钟书谨逃过了那支箭, 她的身上也还是因此挂上了两道彩。 顾卿音见后,顿觉心疼。她咬了咬唇, 最终还是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步子,乖乖立在远处, 免得追上去会给钟书谨添些什么麻烦。 然而, 就在她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钟书谨身上的时候,在她身旁的那三名友人已经被那同时射来的三支利箭瞄准了。 这种情况下, 林子言当然是顾不上柳三娘了,她只能抱着单文淑迅速旋身往边上躲了开来。可怜的柳三娘,若非是当时景容注意到后及时拉了她一把,她定是要当场丧命的。 幸好幸好, 幸好景容平时傻归傻了点, 在这种时候还是机智灵敏的。 不远处的冷韶英见后, 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脱险了!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她的手臂竟已被人趁机划了一刀,若不是当时在她身侧的岑秋发现后赶去帮了她一手,恐怕她现在的下场也不会比钟书谨好到哪里去的。 这种时候,竟会是岑秋来帮的她? 这倒是让冷韶英吃了一大惊了。 这要不要道个谢呢? 没给冷韶英内心多少挣扎的机会,替她解了围后,岑秋没有停顿,立即又持剑跃向了身旁扑来补位的那名黑衣人。 对上这一场血性的厮杀,对上这一批前仆后继的不惧生死之人。功力再高的高手,也只能暗自叫苦。 这样的车轮战太过凶残,原本他们还能从容面对着。可那几支箭的到来,却是打乱了他们原先的攻防节奏。 就在她们陆续躲完那五支箭,还未立稳惊魂未定之时,那第六支箭已经卷着腾腾杀气,送往了顾卿音的喉间。 这一箭的来势竟比方才那五支箭更加凶猛了几分! 这样的速度,已不是方才那几箭能比的了! 与方才那几箭比起来,这一支箭,才是动了真格的! 显然这一箭是要直取顾卿音性命的! 而那时,顾卿音身边的那些人都已经自顾不暇了,自然是帮不上她什么忙的。 她只能靠自己了! 纵使是轻功极佳的顾卿音,这一下子也难能在这狭窄的走廊之上施展轻功来躲避这一箭,在这紧急情况下,她只得疾速往后掠去,伺机避过这一支箭。可不管她如何后退,这支箭依旧还是紧紧锁着她的咽喉,只待她停下来,这支箭便能像方才那几支钉入墙壁的箭头一样,一箭刺入她的喉咙。 从此,这世上将再无顾卿音的存在了。 那一瞬间,死亡的恐惧就这样攀上了顾卿音的心头。 不过须臾,她便已退无可退。 在贴上墙壁的那一瞬间,顾卿音眼中的惊恐已被放大到极致了。 背后那冰冷的墙壁,似乎是在提醒着她,她就要完了。 可就算如此,她还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快就完了呢? 她这一辈子,才走了多少路,怎么会这么快就完了呢? 明明,清晨之时她还在与她心爱之人缠绵着,怎么这么快就要彻底分开了? 怎么能就这样呢?她们还未曾彻底的袒露心迹,她们还未曾享受过相爱相守的甜蜜,她们还未曾携手共同老去,怎么能就这样完了呢? 若是她抛下了阿谨先走一步,那阿谨该有多难过啊? 明明,她还有那么多的遗憾还未去填补,怎么能这么快的就要离开这世界了呢? 那一瞬间,顾卿音脑中瞬间就浮现出了以往的种种。 那些往事,令她遗憾,让她后悔,给了她喜悦,又惹得她不舍。 种种的种种,都在告诉她,不能,不能这么轻易就走了的。 可那一瞬间,看清眼前那即将贴上她喉间的冷箭后,她却已是无力再去多想了。 罢了,罢了。 知道抵不过,最终,她只得妥协的闭上了眼。 “阿谨” 来世,等我。 就在她绝望之际,耳边却是响起了另一道破空之声。 伴随着那利器破空声响起的,是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顾卿音!你快清醒清醒!” 这一下子,顾卿音倒是有些恍惚了。 不是要死了吗?怎还能听见阿谨的声音? 被钟书谨这么一喊,顾卿音才重新拾回了一些力气。喉间虽有些许疼痛,可她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还活着。 还活着!? 惊慌的睁开眼后,顾卿音才发现,那本该刺入她喉间的利箭,已被钟书谨手中的那把雁翎刀钉入了身侧的墙壁上。 就在她睁眼的那一瞬间,那支箭已断成了两半,落到了地面之上,而那把雁翎刀,却还是稳稳的钉在了墙上,只有刀柄还在微微颤抖着。 脱险了!? 顾卿音惊魂未定,连喉间的鲜血都没有去抹,便已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钟书谨身上。 距离太远,所以顾卿音才没能看清钟书谨那通红的眼眶。可就算如此,那人浑身颤抖的样子,还是深深的刻进了顾卿音的心底。 生死不过一瞬间,险些,她们就要天人永隔了。 顾卿音差点也要湿了眼。 若非是钟书谨方才在情急之下脱手掷出她的兵器,若非是她反应迅速,动作果断,顾卿音又怎能脱得了险? 倘若当时的钟书谨稍有一瞬迟疑,那顾卿音定是当场就要被那支箭刺死了! 当然,这毫不犹豫毫不迟疑的后果,就是失了武器又失了心神的钟书谨,对上那手握利刃的敌人,只有吃亏的份而已。 肩上的那一刀,差点就要卡在钟书谨的骨头里了。 “教主小心!” 郦子明赶来踹开钟书谨背后那人时,钟书谨还定定的立在原处,红着眼眶颤着身子与顾卿音对望着。 身上的疼痛,再怎么疼,也比不过亲眼看着心爱之人绝望的迎接死亡时的那种钻心之痛。 而这时,其余的几人也接连反应了过来。 “卿卿!”林子言拉着单文淑跑去扶住了浑身瘫软的顾卿音,惊慌道:“你的脖子都是血了!要不要紧啊!” 顾卿音的腿有些软,显然是被方才那一幕吓到了。眼见钟书谨受了伤还那样颤抖着望着她,顾卿音只得强忍着内心的疼痛,牵强的对着钟书谨的那个方向扯了个笑,僵硬道:“我没事的。” “呵,有点意思啊。”远处,元阙继续搭箭上弓对准了顾卿音,玩味道:“季哲的徒弟,为了凌英卓的徒弟,竟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这还真是有点意思呐。” “堂主。”元阙的心腹听完手下所言后,立即上前询问了一句:“堂主,藏宝阁那边已经得手了,那这里,我们还有必要和他们再这么耗下去吗?” 元阙闻言,笑意不减:“不,再陪她们玩一玩吧,我倒要看看,那两位故人的爱徒,究竟有什么能耐。” 语毕,元阙再次运起力,随意的朝着手中的弓箭注入几分内力后,稍一松手,那支箭便再次径直朝着顾卿音射去了。 这一回,倒是把钟书谨直接就给惹怒了。 这一次其余几人也不像方才那样被打的措手不及了,林子言扬枪帮着顾卿音挡开那支箭后,冷韶英已用鞭子卷住了钉到墙上的那把雁翎刀,将其甩向了钟书谨,喊道:“教主,接着!” 怒火中烧之下,钟书谨已顾不上太多了。 腾身接住自己的兵器后,钟书谨只稍稍看了一眼顾卿音,随即便忍痛翻身劈开了周围之人。她看着雨帘之后那箭支的来处,稍微一咬牙,便握紧了手中的雁翎刀,对着雨帘冲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第八十二章 寒风挟着滂沱大雨, 呼啸而来。 此刻的雨势比方才更大了几分,可这仍不影响这场杀戮的继续。 忽的,那些杀手只觉肩头一重,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钟书谨便已踏着他们的肩膀, 跃向了他们背后元阙的所在之处。 “呵,不自量力。” 看着那迎着狂风暴雨掠空而来的钟书谨,元阙轻蔑的嗤笑了一声,随即便重新拾箭,瞄准了钟书谨的心口。 元阙身旁的那名心腹见状, 立马抬手比划了个手势, 随后便有一小队人从元阙身后冲了上来,井然有序的列在元阙身前排成了一排, 戒备的望着前方。 电闪雷鸣之间,只见一抹箭影直冲钟书谨心口而去。关注着钟书谨的几人还未来得及担心, 便见钟书谨已踩着脚下的人头, 旋身而起。 那抹箭影,就这样成了钟书谨脚下的借力之物。 不知钟书谨是如何动作的, 在那下一支箭到来的前一瞬,众人只见原先被钟书谨压在脚下的那一抹箭影,已被她强行换了个方向。 那支箭余力还未消散,便已被钟书谨借力往斜下方送去, 直直刺入了离她最近的那名黑衣人体内。 中箭之人还未来得及倒下, 钟书谨又已迎风踏上了下一支箭, 以同样的方式,将那本该是刺入她体内的箭支,送向了敌人的背后。 元阙的箭快,钟书谨的动作却是比他更快。 接连射出了几支箭后,却未能伤到钟书谨分毫,眼见钟书谨离他越来越近了,元阙脸上的玩味之色倒是已被凝重取代了。 这踏箭而来的,真的只是当年那个调皮捣蛋只知哭闹的小女娃吗? 想不到这才短短几年,这孩子的功力竟已到了这般地步! 不给他多想的机会,不过几瞬,钟书谨便已脚踏疾箭跃至了他的跟前。 那最后一支送向钟书谨心口的箭支,已被她逆风劈了开来。 当那支箭裂成两半落往地面之时,护在元阙身前的那一队便倾力迎了上去。 在这大雨的冲刷之下,加上这一番动作做下来,钟书谨肩上那狰狞的伤口已经裂得更深了。可此刻的钟书谨却是不顾肩上那钻心的疼痛,对上那一群围攻上来的杀手们,她仍不惧怕。反手一挥,便卸下了身侧那人的脑袋。 血花喷溅开来,即刻又被雨水浇落到了地上。 那一瞬间,元阙便是隔着那片血雾,看清了钟书谨眼中那肃杀之气。 看来,这孩子,这下算是动怒了。 今日赤云宗带来的人中,大多都是杀人如麻嗜血成性之人,特别是元阙身前这队围攻着钟书谨的人,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可就算是他们,遇上这疯狂的失去理智不顾身上伤口只知奋力拼杀的钟书谨,也还是难能禁住心底的那一丝怯意。 可怕,这种不怕死的凶悍女子,真的是太可怕了。 那些奋力扑向廊上的那些人,便是因为钟书谨之举,而分了不少的心。 所以钟书谨这样子冲出去打头阵,倒是给廊下的人缓解了一些压力。 当顾卿音开始射出毒针偷袭放倒了周遭几名黑衣人的时候,冷韶英连忙大喊了一声:“走!我们也杀出去!” 他们的教主正以身犯险深入敌腹,他们怎么能再这样继续窝囊的守下去呢? 于是,一群人就这样由被动防守变成了主动突围。 元阙见了那边的情形后,敛了敛眉,又将目光投到了身前的钟书谨脸上。 此刻,这眼神森冷浴血奋战的孩子,不禁让他想起了当年遇上季哲的那个场景。 嗯,一样的蛮横。 也一样的让人止不住颤栗。 不过几息,元阙便已调整好了心境。 他握紧了手中的弓身,做好了亲自上场探一探钟书谨的准备,可就在他正要往前上跨一步的时候,却是很不巧的让他看见了岑秋正甩开众人朝这里飞奔而来。 元阙见后,微微蹙了蹙眉,想到他与岑秋之间的过节后,居然又默默的停下了步伐,往后退了一步。 有了岑秋的帮忙,钟书谨倒是轻松许多了。 又是一刀,将手中的雁翎刀从身前那人心口处抽了出来,隔着那缓缓倒下的尸体,钟书谨倒是恰好对上了元阙的眼。 “呵,你给我等着。等他们完了,就轮到你了!” 钟书谨森冷一笑,只说了这一句,又继续将刀挥向了继续冲上来阻拦她的黑衣人身上。 仅那一眼,便看得元阙打心底里犯怵。 那眼中的寒意,竟比这冷雨更加刺骨。 这样的人,若是留下来,对他来说,那定然是个祸害。 元阙咬了咬牙,正要下令不留活口的时候,却忽的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声音。 “教主!教主!小心啊教主!再撑着点啊!我们马上就到了!” 那声音,正是今日还未出现在这战局之内的居玉泽所发出来的。 稍一偏头,他们便看到了居玉泽正带着一大批援兵从远处的苑门那里朝这边赶了过来,口中还大喊着:“教主!教主!我们来了!” 见状,那名心腹连忙问了句:“堂主!他们的人赶来了!我们要先撤吗?” 居然将那家伙给漏了! 元阙顿怒!却很不巧的偏偏就是在他准备下令撤退的时候,钟书谨竟在已岑秋的帮助之下,甩开了包围着她的那几人,一刀朝他劈了过来。 磅礴刀气,已将雨帘荡成了两半。 元阙推开了那名想要上前帮忙的心腹,冷笑一声便扬弓迎了上去。 “带弟兄们先撤!” 此刻的钟书谨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再怎么逞强,也掀不起多大波澜吧? 元阙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亲自上前与钟书谨交了几手。 可惜,这一回,却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这实在不是因为他太过轻敌了,此刻的钟书谨确实已是强弩之末了,光看那样子就知道钟书谨已经不大好了。 可就算事实如此,眼前的钟书谨却还是能撑着自己与他奋力一搏。 那咬着牙忍着痛的样子,若是让顾卿音见着了,定是会心痛的。 元阙怎么着都想不到,不过是那区区一箭而已,不过是将顾卿音脖颈划出了一小道伤口而已,竟也会将钟书谨激成了这样。 明明这孩子身上的鲜血已和着雨水将她染成了血人,可她却还是用那不知打哪来的力道,不依不饶的缠着他不放。 就像是疯狗一样,非要把人咬下一块肉来,才肯罢休。 毕竟元阙擅长的是弓箭,那也只擅远战。如今他虽有不输神兵利器的好弓在手,可对手这样的近战,对上这样不要命的对手,他的江湖资历再怎么深,也还是难敌这重伤在身几近疯癫的钟书谨。 若非当时他的那名心腹及时扑了上来,挡开了钟书谨的那把刀,恐怕现在他那半条手臂已经保不住了。 元阙捂住了自己左臂上的鲜血,再次看了看那不顾自身安危疯狂厮杀着的钟书谨,再怎么不甘心,最终也只能下令道:“快撤!” 好在这一次,藏宝阁那边算是得手了,那也不算白来一趟了。 赤云宗这批大张旗鼓杀上门来的人,已经落了个仓惶逃离的下场了。 有居玉泽带来的那批沧浪阁护卫跑去追寻赤云宗的那批人,经历过这一场恶战的这几人倒也能消停一些了。 钟书谨原本也是想跟着追上去的,无奈她的身子已被方才那英勇一战掏空了,此刻她就算是有心上前,也没这个力气能让她这么做了。 “阿谨” 顾卿音那颤抖不止的声音,正和着雨声从钟书谨的背后传进了她的耳中。 此时的钟书谨,只能以刀点地,借此撑着自己的身子。听到顾卿音那颤声之后,钟书谨重重喘了两口气,暂时压住那紊乱的内息后,又重新捡起了些许气力,直起了她的背脊。 反身望向顾卿音时,正好让她清楚的看见了顾卿音那慌乱的神情。 比起前段时日再次相遇之时那看不清情绪的顾卿音,钟书谨或许是更喜欢眼前这个毫不掩饰担忧与慌乱的顾卿音吧。 钟书谨渐渐勾起了嘴角,凝望着顾卿音的眼眸,一步一步朝着她缓缓的踏了过去。 她们之间,明明没有离得多远,至多不过是十步之距罢了。 可仅这十步之距,对于此刻的钟书谨来说,却是走的无比吃力。 “阿谨”顾卿音颤着唇,急忙往钟书谨那个方向跑了几步,慌乱道:“你” 还未说话,她便已被钟书谨紧紧搂了住。 “哐啷”一声,钟书谨手中的那把雁翎刀便已被她丢了开来。 “卿卿。” 这突来的拥抱,倒是让顾卿音变得不知所措了。 她颤着手,搭在了钟书谨的腰身之上,强忍着切骨之痛捏紧了钟书谨的血衣,咬唇良久,方应了一句:“我在,我在。” 周围之人,已被这遍地横尸之间这两名女子紧紧相拥的一幕吸去了目光。 “幸好,你没有事”此刻的钟书谨,正贴着顾卿音的脸颊微微蹭动着,反复呢喃道:“你不许有事,不许有事” “我没事,我没事了!”顾卿音慌忙道:“你先松开我,我给你看看伤势” “你不要有事不能有事卿卿” 钟书谨的声音,已越消越低。 环着顾卿音脖颈的那双手,力道也已越来越小。 直到雨声能够盖住钟书谨声音时,那一双手也已失去了力道,由顾卿音身上垂了下去。 “阿谨!” 接住钟书谨那瘫软下来的身子后,顾卿音整颗心都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第八十三章 今日之事, 若非是当时居玉泽准备过来与郦子明换班的时候,恰巧看见了正在这边交战的这些人,急中生智及时躲起来偷偷跑去寻了救兵,恐怕如今这处小苑的人,伤的定会比现在更为严重的。 看到钟书谨倒下之后, 一群人连忙冲了上去,手忙脚乱的帮忙把钟书谨抬了进去。若不是当时有顾卿音在她旁边及时帮忙救治,恐怕现在钟书谨的情况已是不大妙了。 准备好顾卿音所需要的东西后,柳三娘又看了眼坐在床边那个捏着银针的孩子,看着她那紧张无措却又强装镇定样子, 柳三娘只无奈的叹息一声, 便出门去了。 跟在柳三娘身边已久的得力手下元文已在门外等候许久了,见到柳三娘出来, 他急忙上前道了句:“老板,藏宝阁, 丢东西了!” 闻言, 柳三娘顿觉肉疼。 啊,这下子又要损失好多银子了。 她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开口问了句:“有什么好慌的,说吧,丢什么东西了?” 听到元文附在她耳边悄声所答的那几个字眼后,柳三娘顿已不似原先那般平静了。 好个卑鄙的赤云宗!这一箭双雕, 趁火打劫的, 打得倒是好主意呐! 原本柳三娘倒是不担心藏宝阁那边会丢些什么东西, 毕竟藏宝阁中机关重重,没个两下子若是擅跑进去,只会是送死罢了。加之藏宝阁外护卫众多,警钟一响就立马有人跑去支援了,再怎么厉害的贼人也是难以逃脱的。 可她没想到,这样的多重防备竟还能被赤云宗得了手! 这若不是一开始就早有图谋,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一击得手! 这事若是一早就有图谋,那不就证明了他们早就将人安插到她的沧浪阁里来了么! 思及此,柳三娘不禁冷下了脸,这回若是丢些其他东西,那顶多就是损失点身外之物,她肉疼个一会儿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可这次丢了的却是那东西,这让她到时候该如何跟友人交代啊?这可是把她的脸面都丢没了啊! “你,赶紧去把阁里的可疑人物都给我揪出来!还有其他门派留下的探子,顺便也给我都清理干净了!” 那森冷的声音,竟把元文吓得打了个寒颤。 从老板这意思看来,那阁里这回定是要见血了。想到老板的那些手段,元文什么都不敢多说,就领命跑开了。 正巧,这时候冷韶英也已经从顾卿音房里头出来了,看清柳三娘的脸色后,她没忍住,竟主动开口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欸?”看到冷韶英出来,柳三娘连忙敛起了自己的那些情绪,对着冷韶英咧嘴笑了起来,“嘿,没想到你竟也会在意我的事情啊!” 给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这话说的大概就是柳三娘这种人吧。 “爱说不说。” 冷韶英翻了个白眼,便推开柳三娘往自己那个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谁料,她的手腕竟突然被柳三娘捉住了。 “刚刚已经叫人请了几个大夫来给其他伤患看看了,我看你这伤的也不轻,不如顺便一起去看看吧。” 冷韶英怔了一怔,下意识的低头望了望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那道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凝住了,比起他们家教主那伤成血人的模样,她这点小伤实在算不上什么。 就算这伤并不严重,可这种别捏的关怀,也还是让她那冷硬的心软下了几分。 这一回,她没有强硬的抽出自己的手腕,而是难得好声好气的回了句:“不用了,小伤而已,我自己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话音刚落,柳三娘立即就接了句:“那我帮你擦吧!” “你这阁里刚出了这事,你还有空帮我擦药?” 这一下子,柳三娘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冷韶英没有躲她,她倒是嚣张了不少,原本她的手只是松松的扣着冷韶英的手腕,这下子已经被她偷偷移到冷韶英的手心上了。 “没事的,已经交代下去吧,走吧,我帮你上点药去。” 等冷韶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心已被柳三娘紧紧扣住了。 而等她开始挣扎的时候,柳三娘却是已经拖着她往前走去了。 看了眼外头还在收拾残局的那些沧浪阁中之人,冷韶英犹豫了稍许,最终还是默默的停下了挣扎。 算了,念在这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愿意拼死护她的份上,就先容她放肆一回吧。想必,沧浪阁里这次损了这么多人,这家伙的心里应该是不大好受的吧。 然而,事实却是告诉了冷韶英,一开始就不应该对柳三娘这种人太过容忍的。 “柳三娘!” 再一次被柳三娘戳疼了伤口后,冷韶英终于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再这样下去你就给我滚远点!” “啊,对不起啊!这回我一定小心点了!” 柳三娘尴尬的对冷韶英讪笑了一声,可当她余光瞥见什么后,她的脸色倒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冷韶英见后,有些疑惑的低下了头。 这下子,她倒是有些尴尬了。 不就是胸口露了点风光吗,这柳三娘有什么好脸红的 她干咳了一声,偏开脸故意寻了个话头,借此来缓解这点小尴尬。 “对了,你们阁里到底丢了什么,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大对啊。” 闻言,柳三娘不禁敛了敛眉。 “呵,若是不方便跟我这个外人说,那就不要说了。” 外人? 听到冷韶英那么冷淡的说出那样的话后,柳三娘竟有些恼火的接了句:“瞎说什么呢,是不是外人你心里真的没点感觉吗!” 这一下,场面倒是有些尴尬了。 冷韶英僵硬的转回头盯着柳三娘看,那神情,却是显得不大自然。 “咳咳。”看到冷韶英那深邃的目光,柳三娘连忙干咳了一声,掩饰道:“那啥你要是真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不想让两人之间那好不容易缓解了一些的关系再次冰封,匆匆帮冷韶英上好药包扎完后,又替其整好衣衫盖住了那不大好看的活结,随后她才坐端正问了句:“你知道天魔刀吗?” 天魔刀,正是血炎教前任教主,钟书谨师傅季哲的佩刀。 那是一把宝刀。 或者说,那是一把魔刀,一把,极具血性的魔刀。 闻言,冷韶英顿时就戒备了起来,她紧紧盯着柳三娘看:“你想说什么?” 知道冷韶英的顾忌,柳三娘也不与她多绕弯,直接就说:“天魔刀,就在我手上!哦不,现在已经被赤云宗的人给偷走了” 柳三娘还未说完,喉咙便已被冷韶英紧紧掐了住。 “柳三娘!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呢!我们老教主的刀怎么会在你手上!谁不知道他向来是刀不离身的!你说!你到底在背地里干了些什么事情!” 那一瞬间,柳三娘的心忽的抽了一抽。 有一些是因自己而疼,可更多的是为冷韶英而痛。 冷韶英已经没把冷家的人当成家人,也没有把荆门的人当成家人,更没有把自己当成家人,可她却能把血炎教的人当成家人。 如此便可知,谁才是真正伤她的人,谁才是真正护她的人。 “咳咳小心伤口要裂了的”被冷韶英这么掐着,柳三娘的呼吸倒是渐渐变得有些困难了,她扯了扯冷韶英的衣袖,涨着脸道:“你先别别激动我没有伤你们老教主” 如此,冷韶英才恍惚的松了松手。 看吧,明明毫不费力就能掐死柳三娘了,可她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不知道此刻冷韶英心里的想法如何,柳三娘重重喘了几口气后,才解释了一句:“天魔刀,正是你们老教主前几年寄放在我这里的,他只说会有一天回来取,可是至今却没有回来过。所以啊,我这可不是耍什么花样啊,而是好心的帮他藏刀呢!” 为什么季哲会把刀放在柳三娘这边?而不是带在身上? 还有,赤云宗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上来抢那天魔刀? 冷韶英不解。 毕竟,曾经的季哲可是刀不离身的。她无法想象那个爱刀如命的男人怎会愿意把刀放在别人那里数年已久。 想不通的问题,多想也无用。不知为何,此刻的冷韶英,更为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们老教主与你的交情有这么深呢?还有,我们老教主现在到底在哪里?” 闻言,柳三娘倒是僵了一瞬:“这我哪知道啊!我们又交情不深我会帮忙,那不过是看在小顾子她师傅的面子上而已” “顾大夫她师傅?是谁?什么面子?” 哎呀,这差一点又要说漏嘴了,柳三娘懊恼道:“哎呀,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现在你们老教主的刀被我弄丢了!你说!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想当年,多少人觊觎这天魔宝刀,多少人想来争抢这把刀,可到头来还不是都被季哲给打回去了。 也只有季哲才有能力驾驭那把刀不被反控了心神,否则,那把刀若是落入了江湖,那定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的。 好不容易安稳了那十几年,这下好了,天魔刀居然被人给偷走了 想到这里,柳三娘就觉得头痛的很。 看到冷韶英那紧蹙的眉心,柳三娘也就不指望她能给出什么好主意了。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后,她才站了起来,道了句:“罢了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得顾子那里看看了,免得那孩子治好了你们教主却把自己给累倒了。” 说罢,她便起身往门外走了去。 离开之前,她又回头看了眼蹙眉沉思的冷韶英。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竟忽然想到了今日那惊险的一幕。 那种恐慌,她至今仍记忆犹新。 再没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了。 那一瞬间,在冷韶英面前向来胆怯的柳三娘,竟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居然开口问了句:“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这一声问,倒是把冷韶英从沉思之中拉出来了。 她愣愣的看着门旁的柳三娘:“你说什么?” “回去,回到过去。”柳三娘紧紧抠着门框,凝望着冷韶英,继续道:“回到过去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日子,可以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第八十四章 沉默良久之后, 冷韶英才轻嘲一笑,道了句:“回去?柳三娘,你是小孩子吗?这种幼稚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回到过去的。 就算能骗过自己,可那颗心呢?能骗得过吗? 柳三娘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了起来, 她明白的,有些事情,是回不去的。 那些伤痛,也是抹不掉的。 也只有在方才那一刻的冲动之下,她才敢说出这种自欺欺人的话, 也难怪冷韶英会嘲笑她, 这会儿连她都像嘲笑一下自己了。 “嗯,也对, 我们这都一大把年纪了,确实很难再回到过去那种上窜下跳的日子了。要是你这把年纪了还会像以前那样傻乎乎的, 总做些往我脸上抹完泥巴后还能欢快的往自己脸上抹回去的这类事情, 我可能都会被你吓坏了吧。” 有些回忆,是很美好的, 就算只能残留在记忆里,那至少也是她们之间独有的回忆。 至少,那些回忆,别人是没有的。 不过须臾, 柳三娘便已调整好了情绪, 她收起了那些失落, 冲着冷韶英明媚一笑:“好啦,方才的话,我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不用当真的。” 傻乎乎的? 随口一说?不用当真? 要不是柳三娘跑的快,冷韶英差点都已经抄起桌上的熏香炉朝她头上砸过去了! 有这么说话的吗! 可这气完之后,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冷韶英又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那扇晃动的房门,似在她的心湖之上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怅然若失吧? 回去吗? 会有这个可能吗? 大概,是没有的吧? 当然,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止是冷韶英一个人有,柳三娘也是如此。 只不过对柳三娘来说,这种感觉她已经习惯了,再怎么惆怅,她也还是能够笑着去面对。 毕竟是一阁之主,感情的事上再怎么失意,正事她还是不能忘的。 将一些事情安排妥当后,柳三娘才带人往顾卿音房里送去了热水。 果不其然,这孩子还真如她所料,只知道那昏迷的小教主,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 “你看看你,全身都湿透了呢,还不快点去洗洗!” 此刻的顾卿音,连自己的湿衣都未曾换下,就这样坐在床边紧紧抓住钟书谨的手心,呆滞的望着钟书谨那苍白的脸色,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说你这是傻了吗?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先去洗洗,可别她还没醒过来,你就被冻坏了。” 如今这种天气,顾卿音穿着这样一身的湿衣服,自然是不会有多舒服的。 被柳三娘推了几下后,顾卿音才恍惚的回过了神。 “三娘,你说,她会没事的吧。” 看到顾卿音这副模样,柳三娘顿觉好笑。 方才她们几人本想一起帮着钟书谨擦拭身子换衣衫的,结果刚把钟书谨的衣衫给脱了下来,顾卿音这小心眼的就把她们给硬赶出去了。 明明一开始还能那么理智的,这会儿倒是知道傻了? “好啦,你对你自己的医术还信不过吗。我知道你担心,可她伤成这样,哪会这么容易醒来的!听我的,你先把自己收拾收拾再来陪着她,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在柳三娘的推劝之下,顾卿音终于还是恍惚的坐进了浴桶之中。 就算是现在钟书谨已经好好的躺在那里了,可顾卿音却仍还有些后怕。她难以想象,钟书谨这次若是真出了点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三娘,此次的事情,是唐门的主意?” 屏风外头的柳三娘正在帮忙照看着钟书谨,听到顾卿音的问话,她不禁敛起了眉头。 若赤云宗来这里只是为了行刺顾卿音的,那可能真是因为唐门的事情。可是元阙这回却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了上来,还特意分了一批人去把那天魔刀给偷走了,而不是聚来这里给他们致命一击,这样的行为一点都不像他往常那小心谨慎的作风。 如此,柳三娘倒是有些想不通了。 “这事还不确定,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一有消息立马就告诉你。不过这照我的猜测看来,这事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此刻,顾卿音正凝眸望着身前那波动的水流。 那目光,愈发深沉了起来。 “三娘,你可知,神箭手元阙,私底下与唐时风关系可是不错的。” 柳三娘还未应话,顾卿音紧接着又森冷一笑。 那双眸之中,已是满满的寒意。 “不止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错,私底下,何正德与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情,似乎,也是不错的。” 江湖之上,门派众多。 所谓的正邪分明,不过是些表面上的说法罢了。 有多少口口声声喊着要伸张大义的门派,背地缺是尽做着那些小人勾当。 又有多少为正道所不容的邪门歪道,反而还会在不经意之间做出些造福邻里的举动。 所以,这各门各派之间,不论正邪,倒是不乏有些门中要员私底下交情来往颇深。 这些小事情,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毕竟,不论是正是邪,那些优秀的人,总是值得人敬佩的。 这何正德,唐时风,元阙三人之间,便是江湖上所传的那不论正邪之分,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 当然了,那都是江湖上偷传着的说法。 事实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此刻,诺大的青阳门室内练武场中,只有一人在那台上练剑。 磅礴剑气自那剑身倾泻而出,一眼便能看出这使剑之人那浑厚的内力。 来人见后,忍不住就拍手叫了声好。 一式毕,场中之人才停下了动作,反手收剑,下台问了句:“何事。” 问话之人,便是那不论天气如何恶劣,都还能坚持日日练剑的青阳门门主何正德。 一旁的侍从递上了擦汗的手帕后,便退了下去。 “门主,沧浪阁出事了。柳三娘这次算是动了怒了,现在正大张旗鼓的在那清理门户呢,我们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人,大多都已经被剔出来了。还有,她还还让人在门口挂了个牌子出来,沧浪阁歇业一月,也不知她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哦?柳三娘那个财迷竟也舍得歇业一月?那她得要损失多少了? 何正德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道了句:“这次倒是难为她了,竟舍得歇业一月,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来人附在他耳边所说之事后,何正德才渐渐地凝起了神色。 他的手臂一横,便将手中的那把剑往边上掷了去,随即便用侍从送上的那手帕擦拭着自己额上的汗水,率先往外走了去,沉声道:“唐时风那一大把年纪的,倒是越活越过去了,竟会被个小女娃激成这样,这种事情也亏他想得出来,如今这江湖中人齐聚邺城,他倒好,居然这么冲动就找上了元阙,也不为自己的后路好好想想!” 来人只见寒光一闪,那把剑便已被何正德不偏不倚的送入了远处那剑架上横摆着的剑鞘之中。 稳稳当当,连剑鞘都不曾移动半分。 如此,他那心中的恭敬倒是更添了几分。 “门主所言甚是,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我们可需做些什么?” “不管他那档破事了,不就是个区区毒医么?堂堂门主居然跟那种初出茅庐的小女娃一般计较,实在是有失身份!你记着,只要把那小教主盯紧了,其余的事情,都别给我多插手!等天晴了,就把他们那些来祝寿的人都请进来吧!呵,这一次静了这么久,也该热闹热闹了!” 与此同时,青阳门的客房之外,也有人在禀告着同样的一件事情,只不过所听之人所关注的点,却是不一样的。 “她有被伤到吗?” 周锦依抱着从马车之上带下来的那件大髦,缓步朝着孟慕心的院子走了去。 “那位毒医姑娘,不过是受了些小伤罢了,只是那位教主,情况倒是不大乐观了。” 跟在周锦依身后的那名女子名唤顾宁,那是周锦依的母亲为她所培养出来的贴身护卫,自幼跟随于她。 此刻,顾宁正跟在周锦依的身后为其撑着伞,却又与周锦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太过靠近周锦依。知道周锦依这一趟仅仅只是过去还个大髦而已,顾宁不禁嘀咕了一句:“小姐,不过是件披风而已,这样走一趟,你这刚换好的衣衫可就要再湿一次了。” “无碍,大不了再换一身罢了。”周锦依紧了紧手中的大髦,淡声道:“晚些时候你就吩咐下去,蜀地那边,就别让唐门过得太舒心了。” “是。” 不急不缓的语速,正是周锦依向来的节奏。 此处与孟慕心所在的院子离得并不远,主仆二人随意的拣了些事情说说,便已到了孟慕心的院中。 正好,此时的孟慕心恰巧撑伞立在了院内的花圃之前,凝着脸与那穿着蓑衣打理花圃的老者交谈着。 见状,周锦依不禁拧了拧眉。 谁会在这大雨天的跑来打理花圃? 注意到周锦依到来后,孟慕心便已停下了交谈与那老者的交谈,她抬起了头,惊讶的问了句:“锦儿?雨这么大,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此刻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小条石道,虽然雨声掩盖了些许声音,也还是不难听清周锦依所说的话。 还有那一瞬间,孟慕心脸上的些许慌乱,也还是被周锦依注意到了。 她在慌什么? 周锦依淡淡地瞥了一眼孟慕心身旁的老者,便朝着孟慕心扬了扬手中的大髦,淡声道:“还你。” 孟慕心愣了一愣,似是无意的看了一眼那位老者,随即便丢下他撑着伞朝着周锦依小跑过去,接过大髦后连忙领着她们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嗔了句:“不过是件披风而已,有什么好还的!快进来喝杯热茶吧!” 周锦依没有拒绝,孟慕心自是欢喜的。 可是,她却是没料到周锦依竟会忽然问了句:“那位老先生,是谁?” 闻言,孟慕心的脸色倒是僵了一瞬,好在她走在前头没被周锦依发现,她才能镇定的答了句:“不过是个花奴而已,怎么了?” 周锦依拧了拧眉,随即又淡声应了句:“哦。” 进了孟慕心的房间后,趁着孟慕心出去叫人添茶的空档,周锦依悄悄问了顾宁一句:“阿宁,你可有听清方才我们来的时候,那位老先生所说的那些话?” 内力深厚的人,听觉自是会比常人好一些的。 顾宁小声的回答道:“我就听到了一点点,好像是在说什么那个小兔崽子,小心我打断她狗腿什么的?我也不大明白” 闻言,周锦依倒是更疑惑了。 小兔崽子?是在说谁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第八十五章 没给周锦依多加细想的机会, 孟慕心只出去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逼着主仆二人一人喝下那一大碗热姜茶后,孟慕心硬是把周锦依给留了下来,直说要等雨小一些再把她送回去。 无奈之下,周锦依只得应了下来。 顾宁很有眼力, 只坐了一小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此刻,房内只余下了周锦依与孟慕心两人。 周锦依向来话不多,两人独处,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索性就趴在了窗口, 默默的打量起了那边冒雨打理着花圃的那位老者。 哦不,是花奴。 她看了那花奴多久, 孟慕心便看了她多久。 直到那个花奴整完那一整片花圃提着东西离开后,周锦依才开始转了转发僵的脖颈。 下一瞬, 便有只温暖的手按上了她的后颈, 替她细细的揉捏着。 一如当初,她看书劳累之时所得来的贴心照料。 “你啊, 总是如此,说了你多少次了都不听。记住了,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动也不动的看东西了,不然以后我不在了, 你看你要怎么办!” 这句话, 以前的孟慕心也曾说过。 可那时的周锦依, 是如何回答的呢? 那时她的回答似乎是:“怕什么,你这不是还在吗。” 想起当初那有恃无恐的回答,周锦依不禁苦涩的笑了笑:“嗯,以后,我会努力改的。” 以后,是不会有人再像这个姑娘一样,那么贴心的为她做着那般温柔至极的事情了。 就算有,那也不会再是她所喜欢的了。 如此,那些坏习惯若是再不改掉的话,那只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那一瞬间,孟慕心忽的有些心闷。 “锦儿” 她好想说,若是改不掉,那就不要改好了,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硬生生的改成了:“你是不是对那花奴很感兴趣啊?” 周锦依耿直道:“是,怎么,你要与我说说他的事情吗?” 孟慕心张了张嘴,险些就要忍不住说出心底的那些事情了,可最终,她还是理智的道了句:“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府里的一个老花奴罢了,你若是感兴趣,改日我倒是可以给你送两个花奴过去。” 周锦依也不逼她,只道了句:“若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帮忙的,记得跟我说一声。” 孟慕心手上动作一顿,竟怔怔的看着周锦依。 很不巧,就是在这时候,何子义来了。 “咦,锦儿也在呢。” 何子义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朝两人所坐之处走了去,望着孟慕心担忧道:“我听下人说你这几日身子不舒服,现在好些了么?” “身子不舒服?”周锦依敛了敛眉,“怎么不叫我给你看看?” 孟慕心还未推说几句,何子义便已欣喜的说:“那真是太好了!锦儿,麻烦你了!” 周锦依淡淡点了点头,不容孟慕心拒绝,便已拉下了她的手腕,为她探起了脉。 只是,在探出脉象的那一瞬间,周锦依却是难得失态的颤了一颤,只知瞪大了眼直盯着孟慕心看。 看到周锦依那煞白的脸色,何子义不禁慌了一瞬:“怎么了怎么了?锦儿你可别吓我啊!” “抱歉,我只是太诧异了。”周锦依连忙将手收回了袖中,紧紧攥着自己手心,掩下了眼中的水雾,方抬起来了牵强的笑了一声:“是喜脉。恭喜你们了。” 这一下子,何子义都激动的要跳起来了,怎还有心思再去细想周锦依为何这般失态。 “喜脉?!我这是要当爹了?!慕心!我要当爹了欸!” 行医无数,这样的场面周锦依只是见过不少的,以往的她,见到这样的场面,总是心如止水,可这一下子,她却是难能平静了。 看着那边相拥着的夫妻俩,周锦依连个苦笑都挤不出来了。 摇摇晃晃的离了开来,却又在离去之前不舍得往回望了一眼。 那一瞬间,她正好隔着何子义的背脊,对上了孟慕心的双眼。 与何子义的激动喜悦不同,孟慕心的那一眼,却是浓浓的哀愁。 只那么一眼,周锦依便没再看下去了,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喜脉啊,要当娘了啊。 可为何,你却是这么不开心的呢? 雨那么大,周锦依竟能连伞都忘了拿,就这样闯入了雨帘之中,跌跌撞撞的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那一日,少夫人有喜之事,就这样传遍了青阳门上下。 一时之间,门中上下,心思各异。 沧浪阁中。 等到钟书谨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清晨了。 今日的天已放了晴,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融融的阳光洒进了窗台,照亮了房间。 醒来第一眼,钟书谨便迎着那暖融融的阳光,看清了身旁顾卿音那恬静的睡颜。 那一刻,她还恍惚的以为,在她晕倒之前的那场恶战,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梦醒了,就没事了。 只可惜,肩上那隐隐作痛的伤口,却是打破了她的幻想。 现实是那场恶战之后的她,如今已是重伤在身了。 这样一来,钟书谨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次受的伤未免也太疼了点吧! 好在钟书谨也是个能忍的人,见顾卿音还在睡梦之中,她怕吵醒顾卿音,倒是没舍得发出些什么声响,就这样默默的睁着眼睛躺在原处看着身旁的顾卿音。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看见顾卿音不自觉就蹙起了眉头,以及那变得愈发不安的神情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抚上了顾卿音的眉头。 她原本只是想帮顾卿音抚平眉心的褶皱,并不想弄醒顾卿音的。 却不料,下一瞬,顾卿音竟猛的睁开了眼。 “卿卿,做噩梦了?” 听到钟书谨的问话时,顾卿音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又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你醒了?怎么不早说?” “才刚醒,怕吵醒你。”钟书谨轻抚着顾卿音的眉头,微笑道:“梦到什么了?眉头皱的这么深呢?” 梦到什么了? 梦中的画面零零碎碎,顾卿音没能将其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画面,她只依稀记得,梦中那浴血奋战的钟书谨,以及那奄奄一息躺在她怀里的钟书谨。 那梦境,与她们昨日所经历的那场恶战有些像,可那似乎又比昨日那一战更为严重一些。 “阿谨。”顾卿音没说自己梦到的那些东西,只是捉住了钟书谨放在她脸上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心之中,凝望着钟书谨的眼睛问了句:“伤口还疼吗?” 伤口,自是疼的。 可此刻的钟书谨却是害怕顾卿音担心,强撑着自己扯出了一个看起来并不吃力的笑容,应了句:“本教主功力深厚,这点小伤小痛,算得了什么!再砍我个十刀八刀的我都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再砍个十刀八刀是吧? 顾卿音已然寒下了脸,冷笑道:“看来钟大教主这身子骨还真是好得很啊!” 这样的笑容,倒是看得钟书谨有些发怵了。 然而,这种时候她却是没有退缩,而是硬着头皮接了句:“那那是自然的” “是吗?”顾卿音松开了钟书谨的手,抚上了钟书谨肩上那又被鲜血染红的中衣,挑眉问了句:“你确定吗?” “嘶嘶疼疼疼” 此次钟书谨伤的极重,那道伤口稍一碰触,就是钻心的疼,这下子被顾卿音这么一碰,钟书谨自是绷不住了,立马就破功垮下了脸,委屈巴巴的看着顾卿音。 “卿卿,疼” “让你逞强!” 顾卿音这下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匆匆起身取药帮着钟书谨换了贴药再重新包扎了一遍伤口,又不甘心的拧了拧钟书谨的脸颊。 “好在都是些外伤,不然哪能让你这么容易就醒过来了!不过,这次你肩上的这道伤可是伤得极为严重,都伤到骨头了,所以这两日你就别乱动了,乖乖给我躺着。要是等会儿再裂了伤口,有你好看的!” 钟书谨瘪了瘪嘴,耷拉着脑袋道了句:“知道啦。” 这乖巧听话的样子,倒是让顾卿音舒心了不少。 上完药后,顾卿音又帮钟书谨换了身中衣,随后又将其塞进了被中,道了句:“时候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见顾卿音立马又拿着那些药往外头走了去,钟书谨连忙问了句:“那你呢?你要去哪啊?” 闻言,顾卿音倒是没好气的回了句:“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在这陪着你了!” 这下子,钟书谨倒是放心了不少。 不然要是让她一个人躺在这里,那该有多无趣啊! 钟书谨就这样乖乖的躺在了床上等着顾卿音回来,好在顾卿音也没让她等多久,放完药物后就回来爬上了床榻,躺在了她的身旁。 “卿卿。” 顾卿音一进被窝,钟书谨立马就蹭进了她的怀里,一手搭在了她的腰上,还主动的枕上了顾卿音的肩头,小声的讨好道:“咱们不生气了好不?其实,我真的没什么大碍的,就是现在伤口疼了点,过些天定然就好了,你就别太担心了,好吗?” 顾卿音又怎么舍得真与钟书谨置气呢。 “你呀,到底让我怎么说你好呢。”顾卿音小心翼翼的避过了钟书谨的伤口,将她揽住后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你就不知道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吗?” 被这样的温暖包围着,钟书谨的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这下子就连那发疼的伤口她也都不觉得疼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我伤的再重又有何妨,不是还有你在吗!有你在我还怕没人给我治伤吗?” 那一句你没事就好,倒是把顾卿音心底的疼痛再次勾出来了。 这人晕倒之前的那一个拥抱,那一声声你没事就好,让她至今回想起来,都难以忘记当时心里的那种钝痛之感。 傻阿谨,总是这么傻。 “你” “好啦好啦,何时你也成了这种婆婆妈妈的人了?大不了我下次不这样了,以后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了,成不?” 婆婆妈妈? 顾卿音剩下那大半句话,就这样被钟书谨卡在喉间出不来了。 那神色,看起来略显怪异。 似乎还有些憋屈? 见状,钟书谨不禁失笑出声。 只不过,当她看清顾卿音颈间那淡淡的血痕后,她却是笑不出来了。 钟书谨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摩挲着,蹙眉问道:“卿卿,疼不疼?” 疼不疼?这样区区一小道伤口,又怎及得过看见钟书谨浑身浴血时的那种疼痛? 顾卿音摇了摇头。 “伤口不疼,心疼。”不等钟书谨再次开口,顾卿音便已将钟书谨紧紧抱了住,她抵在钟书谨的秀发之上,紧紧揪住了钟书谨的衣物,颤声道了句:“阿谨,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这样置自身安危而不顾了,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这样的不安,倒是与方才顾卿音睡梦之中那不安的重合在一处了。 钟书谨略有些动容。 她抿了抿唇,心疼的轻轻拍打着顾卿音的背脊,耐心的哄着:“不过这次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没办法后悔了。我只能答应你,以后我动手前一定会先想想你的!你也要相信我,我是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嘴上虽是这么哄着的,可钟书谨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就算再来一次,遇上同样的事情,她也还是会与之前一样选的。 若是谁敢让顾卿音有事,她定是不死不休的! “好啦,你就别再害怕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在这里了吗。” 钟书谨笑的明媚,可顾卿音却还是紧绷着脸。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谁料钟书谨竟赶在她开口前,直接就凑上来亲了亲她的嘴角。 似乎没料到钟书谨会突然有这样的一个举动,顾卿音倒是顿住了。 而顾卿音那略显呆滞的神情,却是把钟书谨逗笑了。 此刻,钟书谨已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伤在身,双手一伸,便已捧住了顾卿音的脑袋,没有多说,这一次她已经直接衔住了顾卿音的唇瓣。 关键时候,还是用一个吻来哄人比较好。 这种轻柔细腻的亲吻,极易让人沉沦。 顾卿音已由一开始的怔忪慢慢的回过了神,微微启唇,便已迎接了钟书谨的到来,熟捻的回应起了这一个吻。 本是一个轻柔不带情.欲的轻吻,却在这你来我往之间,变得愈发缠绵了起来。 在这一个绵长的缠吻之间,原本落在顾卿音脑后的那只手,也已经渐渐往下移去,抚过了顾卿音颈后,沿着顾卿音的背脊,摸至了她的腰身。 “嗯” 一声嘤咛自两人唇间倾泻而出,顾卿音连忙睁开了那泛着涟漪的双眸,按住了暗自钻进她衣物之内的那只手,稍稍一退,便已分开了那紧贴的双唇,稳住心神道了句:“好了,别闹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钟书谨怎么舍得就此松手,她半压着顾卿音,继续抚摸着那滑腻炙热的肌肤,含笑道:“卿卿,你的身子,热起来了哦。” “你啊。” 顾卿音无奈,只得妥协的松开了手。 看这样子,应该是允许钟书谨为所欲为了。 钟书谨心中顿喜。 然而,就在她兴奋的想要继续往上攀去时,顾卿音却是幽幽的道了句:“我说过了,若是伤口再裂开了,可是有你好看的。现在你有伤在身,我可能不会做些什么,可若是” 钟书谨不禁打了个寒颤,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手头的动作,望着顾卿音问了句:“若是?若是什么?” 只见顾卿音渐渐勾起了嘴角,继续道:“若是等你伤好了,我自是会好好惩罚于你的,用我独有的方式惩罚于你。裂一次伤口,到时候我就让你在床上好好躺个一天。裂两次,你就再躺个四天,要是再裂个三次四次的,你就半个月不用下床好了。” 钟书谨一听,顿时就腿软了。 若是这样,她那小腰板定要废了的吧? 思及此,钟书谨忽觉肩上似乎痛了一痛,当她瞥见肩上那渐渐染红的衣料后,心底忍不住就哀嚎了一声。 这下完了。 果不其然,顾卿音的声音又已幽幽的响了起来:“今日已经裂了两次了,阿谨,你可真是好样的。” 闻言,钟书谨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连忙止住了手中的动作。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顾卿音便已出乎意料的带着她的手往上移去,放在了那抹柔软之前,坦荡道:“现在,你还想要吗?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一下,倒是把钟书谨心中那一丝绮念都给吓跑了。 钟书谨就很没出息的将手抽了出来,规规矩矩的搭在了顾卿音的腰上,讪笑道:“卿卿,你这是开什么玩笑呢,这大清早的,快陪我再睡一会儿吧!” 顾卿音眯起眼睛笑了笑,“哦?我的钟大教主,何时你也会这么听话了?” “我这是在遵医嘱你说不能乱动,我就不能乱动” 这幅乖乖巧巧的模样,倒是惹人怜爱得很。顾卿音没有继续吓唬钟书谨,而是轻笑着低了低头,在钟书谨额上稍稍印了一吻,方揽着她温声道了句:“这才乖,好好睡吧,我守着你。” 钟书谨这下当真就没敢乱动了,就这样乖乖点缩在了顾卿音的身前,紧贴着她的心口,缓缓的闭上了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第八十六章 “音姐姐!音姐姐!你没事吧!音姐姐你在里头吗?快来开个门呀!”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顾卿音, 就这样被云慧彤的敲门声吵醒了。 怕外头那孩子再这么敲下去会把那好不容易才被她哄睡着的钟大教主也给吵醒了,顾卿音倒也没敢再耽搁下去了,立马起身匆匆穿上衣衫就跑去开了门。 “嘘。”顾卿音带上房门,将云慧彤往外头拉了几步后,才小声的问了句:“彤彤, 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们听说沧浪阁出事了,怕你有事,就跑来看看了!” 顾卿音淡淡点了点头:“别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现在你可以放心回去了吧。” 云慧彤:“” 她这才刚来, 就要被赶走了?! “音姐姐!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我这才刚来呢!” 顾卿音脸色一僵, 尴尬道:“阿谨伤的很重,我得回去照看她啊。” 闻言, 云慧彤顿觉委屈。一想到这次来邺城的路上,音姐姐都被那个坏教主缠得不能脱身, 害得自己都没能好好跟音姐姐叙叙旧, 再加上这会儿好不容易再见到音姐姐了,可音姐姐却又是在记挂着那个坏教主, 她就觉得那个坏教主更讨厌了。 “干嘛这么关心那个坏女人啊,你又不是他们血炎教的人,又没必要这样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啊!他们血炎教家底那么厚,还怕请不起一个大夫吗” 听到云慧彤那嘀咕声后, 顾卿音渐渐凝起了脸, 严肃道了句:“彤彤, 她对我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下次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那忽来的冷意,吓得云慧彤哆嗦了一下。 虽然音姐姐往常不怎么与人亲近,可对她一直都还算是和善的,突然这样,她还真是有些不大适应。 “抱歉啊音姐姐,那我下次就不说她坏话了,你别生气啦!” 云慧彤毕竟不是景容那种傻孩子,也还是知道看人脸色的,被顾卿音这么一说,她自然是没敢再说钟书谨哪里不好了,于是她连忙换了个话头,说起了此行的来意:“对了,今日我二哥也来了。青阳门已经派人来请我们庄里人过去了,二哥是来找你商量一下事情的!” 飞云山庄与青阳门有亲事在身,飞云山庄的人到了邺城,那青阳门自然没有让亲家在外头住客栈的道理了。会让人去请飞云山庄的人住进青阳门,实乃情理之中的事情。 原本这种事情,云逸飞是不需要来与顾卿音商量什么的,直接跟着青阳门的人回去就是了。可毕竟他答应过这次会带顾卿音一同进青阳门的,那自然是要来与她亲自说上一声的。 细想过后,顾卿音倒也没有拒绝什么,随手拉了两个侍女守在房门外,她就跟着云慧彤过去见云逸飞了。 “哟,我说云二公子呐,你这对我们家小顾子,未免也太上心了吧!” 云逸飞等待期间,便是由柳三娘来招待的。 “让柳老板见笑了,顾大夫对家妹有救命之恩,顾大夫出事,我兄妹二人理应前来探望的。” “哦?是这样吗?”柳三娘转了转手中的茶杯,笑得意味深长:“看你方才那紧张样,我还以为你是把我们家小顾子当心上人来看呢!” 云逸飞顿了一顿,忙道了句:“柳老板可莫要乱说啊,我与顾大夫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顾大夫尚未出阁,岂能被在下污了名声啊!” 得,还真是迂腐,就为了这清白不清白的,那么紧张顾卿音也不敢亲自过去看个一眼。 柳三娘笑意不减,亲自执起茶壶替云逸飞添了添茶水,含笑道:“啊,原来云二公子对我们家小顾子无意啊,那我就放心了,免得我们家小顾子那个死心眼的,一心只记挂她心底里的那个人,而寒了公子的心呐!” “什什么!” 云逸飞脸色顿时白了一白,此刻的他早已六神无主了,又怎看得出柳三娘眼中的算计之意呢。 “柳老板这意思是,顾大夫已经真的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可不是嘛!”柳三娘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朝着云逸飞的方向凑了凑,压低声音继续道:“她那可不止是心仪之人了,她那都快算得上是痴心不悔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还那么死心眼的只记挂着那一人呢!以前我都劝了她多少次了,可她就是不听我的,一心只扑在了那个人身上,怎么受伤怎么痛苦都还是不肯变,可把我气得啊!所以呢,我才说你这幸好没看上她的!要不然可有你哭的呢!” 云逸飞心中顿时一痛,他还未开口,柳三娘便已坐回了原处,惊讶的道了句:“咦,二公子啊,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不给云逸飞开口的机会,柳三娘又自顾自接了句:“啊我知道了,你这定是担心我们家小顾子吧对吧!啊别说你担心了,之前我也都快担心死了!毕竟像她那么死心眼的到头来只会是自己受伤的呢!” 随即,柳三娘又满脸欣慰的叹谓了一句:“不过二公子你放心,我们小顾子这些年来的努力倒也没有白费!她这最近也算是好事将近了,到时候若是成了,云二公子可得要赏脸来喝杯喜酒啊!” 那煞有其事的样子,让人不信都难啊。 “喜酒,什么喜酒?三娘你要办喜事了?” 听到顾卿音的声音,云逸飞立即抬头看向了门口。 那翩然而至的佳人,一如他心中所痴念的模样。 却不成想,佳人竟早已心有所属了。 “嘿,开什么玩笑呢,我哪有喜酒给你喝呢!现在我们可是都在等着喝你的喜酒呢!怎么,这次算是成了吧?” 喜酒啊。 她们之间,会有那喜酒吗? “瞎说什么呢你!”顾卿音走到柳三娘身旁坐了下来,嗔了句:“你也不想想,我们之间哪有什么喜酒能让你们喝的!” 我们 之间 看着顾卿音那略带娇羞与甜蜜的样子,云逸飞的心却是更痛了。 看来真有这一回事啊 “哦是吗?那可不一定吧!”柳三娘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若你们愿意,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张罗张罗的!” 听到这话时,顾卿音眸光微微一亮。可想到那些还未解决的事情,她只得苦笑一声,道了句:“以后再说吧,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不急。” 随后进来的云慧彤没听懂她们二人那话中深意,她只知道自家二哥现在的脸色可算是难看的很,于是她连忙问了句:“二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不舒服的地方,大概是心里吧。 云逸飞苦涩的笑了笑,只道:“没事的。” 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顾卿音,直接挑明了来意:“顾大夫,明日我们便要住进青阳门了,在下之前就答应过会带你进去的,此次,是特地来接你的。” 柳三娘倒是没想到,她这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明明这人看起来也都已经死心了,居然还愿意要带顾卿音进青阳门?! 闻言,顾卿音思忖一番后方道:“多谢云二公子了,只是今日我还有些事,明日吧,到时候我自己去寻你们便是了。” 云逸飞想了想,应道:“那也好,我们就先回客栈等你吧。对了,如今青阳门的少夫人怀上了身孕,她的身份比较特殊,这回青阳门中定是少不了一番动乱的。毕竟,这次可是连那位久居佛堂的老夫人都被惊动到了,显然不是以往那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了。这段时间青阳门中的戒备可是比原先更严了,到时候若是进了青阳门,顾大夫你定要小心一些啊。” 闻言,顾卿音竟微微勾了勾嘴角。 哦?那位老人家,竟也出来了吗? 还真是有趣呢。 然而,她还未开口,边上的柳三娘便已含笑道了句:“我说钟大教主呐,你这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外,是想做什么呢?” 咦,钟书谨怎么来了? 看到门口探出的那个小脑袋后,顾卿音倏的就冷下了脸。 “谁允许你下床的?” 顾卿音那话把钟书谨吓得不由自主的就打个了寒颤,悄悄瞪了一眼坐在那幸灾乐祸的柳三娘后,她立即又壮起胆子扬着下巴走进去了。 幽幽的瞥了一眼云逸飞后,她才高傲的对着顾卿音说了句:“本教主这伤的可不是脚啊,又不妨碍走路,怎么就不能下床了?” 咦,这是要吵起来了吗? “哟哟哟!”顾卿音还未说话,柳三娘就已经幸灾乐祸的笑了句:“小家伙能耐了啊!” 钟书谨只轻哼了一声,就继续嚣张的看向了顾卿音。 然而,不过稍许,她就已经被站起身来的顾卿音拧住耳朵了。 “行啊你,还真是能耐了啊!” 钟书谨还未惊呼出声,顾卿音便已扯着她的耳朵将她往外拖了去。 “三娘,帮我送客!” “没问题没问题!你就放心办你的事去吧!” 望着两人那离去的背影,柳三娘险些就要笑岔气了。 看了看旁边那眼目瞪口呆的兄妹俩,柳三娘才收起了那夸张的笑容,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二位,请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第八十七章 “卿卿先先先松手啊我我们有话好好说啊” 不顾钟书谨的叫唤, 强行拖着钟书谨行了一大段路后,顾卿音才挑了个没人的地方,将其松了开来。 “钟书谨!你这是在嫌自己命太长了吗?伤成这样你不好好躺着,大老远的跑这里来做什么!” 对上顾卿音眼中的怒火后,钟书谨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她揉了揉发疼的耳朵, 委屈道:“要不是你说都不说一声就跑来这里见云逸飞了,我也不会因为闲得慌而特地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啊” 看清了钟书谨那惨白的脸色,顾卿音的气瞬间就消了大半,再大的怒火也都没能发出来了。 “这个借口我可不接受!” 钟书谨僵了一僵,干咳一声, 急忙转移了话题:“卿卿啊, 你明日就要跟他进青阳门啦?” 顾卿音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便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了。 “不错, 机会难得,跟着他们进去, 能省下很多麻烦。” 钟书谨赶紧跟了上去, “那我呢?” “你?”顾卿音放缓了脚步,等钟书谨牢牢牵住了自己的手心后, 方继续道了句:“你都伤成这样了,当然是在三娘这里好好养伤了啊!” 这下子钟书谨倒是不肯了:“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跟你去!” “伤成这样了还瞎闹什么,给我安分点!” “我没瞎闹!我的身子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有数,不碍事的!明日是吧?那明日我跟你一起走!” “你”知道这种时候和钟书谨硬碰硬是没用的, 顾卿音只得无奈的停下了步子, 好声好气道了句:“乖, 听话。我是大夫,你身子怎样,我最为清楚了,好好躺着修养,别瞎折腾了。” 像钟书谨这种固执的人,决定了的事情,自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她敛起了神色,凝望着顾卿音,认真道:“卿卿,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我心里有数,我说要跟你去,自是有好好考虑过的,别把我当成小孩子来看了。” 顾卿音心中顿了一顿,渐渐冷下了脸,“钟书谨!就你现在的身子状况,是想去送死吗?” 欸,还是不同意啊。 钟书谨抿了抿唇,缓下声道:“居玉泽的易容术能够以假乱真,我让他帮我易个容,扮成你的侍女跟你去就是了。我答应你,只要没人伤你,我就不会随便出手的。好不好?” “呵,你钟大教主决定了的事情,何需经我这无名小卒来同意?” 钟书谨垂下了眼,看了看空了的手心,怅然道:“卿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只是不想把你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上而已。” “我的安危?钟书谨!你可别忘了,你不在的这两年里,多少地方我都是一人独闯的!我不是你眼中的那种无用之人!你” 你若当真不放心,你若当真不舍得,又怎会留我一人至今呢? 气头上的话语,总是没有多少理智在的。 不管平日里如何恩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丝痛,总是难以忘却的。 那种痛,平日里虽没多少感觉,可在不经意之间想起来的时候,那样的痛,却总是钻心的疼。 刻骨铭心的疼,还真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一阵寒风袭来,倒是让顾卿音清醒了不少,及时止住了那后半句话。 这才免了两人的难堪。 看着钟书谨那迎风飘扬的发丝,看着钟书谨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痛楚,顾卿音倒是有些懊恼了。 然而,有些话已说出了口,那自是没办法收回了。 本以为一场争吵难以避免,可面前那人却是一声不吭的,就这样定定的望着她。 那双眼眸之中,情绪难明。 那一瞬间,似有一股郁结盘绕在顾卿音的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沉默了良久,仍未有人开口打破这寂静。 却在这时,有个侍从匆匆跑来寻了顾卿音:“顾大夫顾大夫!不好了!你那小苑里头的单姑娘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啊!” 这一下子,两人也顾不上那些什么小别扭了,异口同声的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似乎是犯什么病了,咳了几口血就晕过去了,林姑娘都急” 那侍从话还未说完,钟书谨便已拖着顾卿音跑开了。 “快,我们赶紧去看看!” 重新交握着的双手,倒是驱散了顾卿音心头的那一丝郁结。 “嗯。” 这一个台阶,让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忘记了方才的那场争吵。 似是嫌脚程太慢,顾卿音直接就搂上了钟书谨的腰身,揽着她跃上了边上的屋脊,掠空而行。 疾风迎面吹来,惹得钟书谨瑟瑟发抖。 打了个寒颤后,钟书谨急忙缩到了顾卿音的怀里,将其紧紧抱了住。 看着顾卿音那凝重的神情,钟书谨不禁叹息了一声,安抚道:“卿卿,她一定会没事的。” 顾卿音蹙了蹙眉,微微“嗯”了一声,便加快了步伐,踏空而去。 几个叠步腾跃之间,顾卿音便已带着钟书谨赶回了自己的那处小苑。 “淑儿淑儿你快醒醒啊” 还未冲进内室,两人便已听见林子言那发颤的声音。 “淑儿你别吓我啊” 内室之中,岑秋正立在了床尾处,紧蹙着眉心,担忧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人。 而林子言却是紧握着单文淑的手心,为其渡去了源源不断的内力。 “子言!快住手!” 看清了林子言的动作后,顾卿音立马就上前把她拖了开来。“她身子虚,受不起你的这些内力。” 匆忙解释过后,顾卿音又接住了单文淑的手腕,开始诊起了她的脉象。 最后再翻了翻单文淑的眼皮,顾卿音才暗暗松了口气,不过她的面上却是没露出多少轻松之色,而是凝着脸望向了床尾单岑秋,冷声道了句:“你们跟她说了什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我不是说过她身子虚,受不起刺激吗!” “她怎么样了!” 岑秋还未接话,林子言便已焦急的拉住了她的衣袖。 “急火攻心,昏过去了,你们先出去。” 知道顾卿音行医的规矩,林子言也不敢多言,警告性的瞪了岑秋一眼,便率先拉着钟书谨出去了。 “怎么?前辈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嫌她情况不够好吗?” 顾卿音不用想都知道,定是这人又来说了些什么,才会把单文淑激成了这样,否则就照林子言那性子来,怎么可能会让单文淑有急火攻心的时候呢? “劳烦姑娘了。” 郑重的向顾卿音揖了一躬,岑秋方跟着她们走了出去。 房门之外,钟书谨与林子言立在了一处,岑秋独自一人立在了一处。 顾卿音能猜到的事情,钟书谨自然也是能猜到的。 她朝岑秋所立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看了看冷着脸握着抢杆的林子言。仔细想了想,最终她还是没有多嘴问些什么。 他人的家事,还是少插手为妙。 静默半晌后,却是林子言先开的口。 “前辈请回吧。” 三人在门外等候已久,林子言相信顾卿音的医术,这会儿倒是已经平复了不少。 她扬起了脸,严肃的望向了岑秋:“她不愿跟你回去,别再为难她了。” “呵。”岑秋冷笑一声后,方接了句:“无知小儿,你以为,就凭你,等守得住她吗。你知不知道”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匆忙赶至此处的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岑秋!淑儿怎么样了!” 人还未至,杀气却已先至。 那无形之中的压力,竟压得人心头一重。 钟书谨抬头望向前方,这才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一身武打装扮,腰间并垮一长一短两把刀子。 他的面容极为清秀,不像一般的粗旷武夫。若是去掉他脸上那两撇违和的小胡子,那定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在他身后,还跟了两队面无表情的随从。在钟书谨抬头之际,队伍后方的人正好放倒了拦路的沧浪阁护卫,即刻又跟上了前方的队伍。 不止是中间那人,就连这些随从,身上也带了浓浓的杀气,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钟书谨微微敛眉,看来,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果不其然,听到来人的问话,岑秋已恭敬的朝来人行了个礼,回答道:“启禀门主,毒医姑娘正在里头替小姐医治。” 很显然,来人便是刺影门门主单文琅了。 刺影门一行,便是今日清晨刚到的邺城。方才单文淑出了事,林子言是让人赶去寻了顾卿音,而岑秋,却是叫人前去通知了单文琅。 听到岑秋的回答后,单文琅倒是重重的松了口气。 走近之后,他才仔细看了看守在门口的林子言。 “让开,我要进去。” 林子言挺直了背脊,拒绝道:“现在不行。” “我说!你,给我让开!” 那不怒自威的模样,带着那股子隐隐的杀气,让人望之生畏。 林子言定定的对上了眼前的那双眼,紧了紧手中的枪身,启唇道:“不让!” 话音方落,跟在单文琅身后的那群随从便已齐刷刷的抽出了手中的刀子。 单文琅勾了勾嘴角,同时斜了眼边上那满脸敌意的钟书谨,意有所指的道了句:“不怕死的年轻人,还真是好样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第八十八章 剑拔弩张之际, 柳三娘已带人匆匆赶来了。 “哟,今日这吹的什么风呐,竟把单大门主给吹到我这破阁子里来了!” 柳三娘挤到了钟书谨与林子言跟前,笑吟吟的挡住了单文琅的视线:“不过呢,我说单门主啊, 你们这些人,未免也太粗鲁了吧,对上我们这些姑娘家的,都不知道要怜香惜玉么?动不动就拔刀子,这像什么话呢!” 柳三娘所带来的人, 正与刺影门的两队人对峙着。单文琅稍一挥手, 刺影门的人便齐刷刷的收回了自己的兵器。 如此,沧浪阁的人才往回退了一步。 立在柳三娘身后的林子言与钟书谨, 也因此而收起了手。 “柳老板,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就不与她们一般计较了。不过, 你们这若是再不让开,可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对上单文琅那森冷的目光, 柳三娘倒也不惧,反而还嗤笑了一声:“单门主真是说笑了,若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我沧浪阁的地盘吧?怎么?你这是想要硬来了?” “你放心, 这里是你的地盘, 我自然是不会胡乱动手的, 我就只是进去接回我妹妹而已。怎么,难道就这一点小事,柳老板都不肯行个方便吗?” “单门主误会了,这不是我们不让,而是现在令妹的情况实属不妙啊。要是现在你闯进去了,耽搁了医治,这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怕是你我都不愿意看见的吧。” 单文琅按上了腰间的那把短刀,直盯着柳三娘看,警告道:“柳三娘” “吵死了,还让不让病人安心休养的。” 单文琅一句话还未说完,几人身后的那扇房门便已被打了开来。 顾卿音立与门槛之内,神情看起来却是不大愉悦。 她稍一斜眼,便看到了钟书谨按在刀柄上的那只手。 注意到顾卿音的视线后,钟书谨立马就举起了双手,以示清白。 “我还没有乱动手!” 那紧张的语气,听得林子言嘴角一抽。 而柳三娘却是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啊你!” 如此,顾卿音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她微微勾了勾嘴角,随即便将目光投向了单文琅,微微侧身,道:“你进去吧,她现在已经醒了。” 得了顾卿音的应允,钟书谨与柳三娘倒是默契的一起让开了身。 而林子言却是继续立在原处,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过犹豫了稍许,林子言也紧随在她们身后一同退到了边上。 单文琅只对着林子言留下了意味不明的一眼,也不再停顿,直接迈开了步子,越过顾卿音冲进了房内。 而刺影门的其他人,倒是规矩的立在了远处,没有轻举妄动。 顾卿音带上了房门,过去拍了拍林子言的肩膀,低声道:“别紧张,她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她想要单独见见单文琅,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毕竟他们是亲兄妹,定不会有事的。” 林子言的目光还留在了另一旁那整齐排列着的刺影门众人身上,面色凝重,眸光沉沉,只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卿卿,多谢你了。” 也没与林子言客气什么,顾卿音只嘱咐了柳三娘留在这里帮忙照看着,便牵着钟书谨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上,钟书谨不禁开口问了句:“把子言一个人留在那里,真的没事吗?” 顾卿音目不斜视,只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淡声道:“你觉得要是让她跟我们一起过来,她会愿意吗?” 单文淑出了事情,林子言定是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的,加上如今这些来意不明的刺影门中人,林子言又怎敢离开呢。 钟书谨皱了皱眉,担忧道:“嗯,有道理,她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过来的。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啊,刺影门这次会千里迢迢跑来邺城,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吧。” 如今这聚来邺城的各大门派,不是为了去青阳门祝寿的,就是为了去青阳门看热闹的,多来个门派也不算是稀罕事。 可这刺影门平日里却是鲜少插手江湖上的这类事情的。钟书谨总觉得,这两个猜测对刺影门来说可能性都不大。 如若他们这次真是为了青阳门之事而来,那这内里头的事情定是没那么简单了。 可他们若不是为了青阳门之事而来,那单文琅此次来此,就定是为了单文淑了。 倘若当真如此,那林子言这次怕是要麻烦了。 细思之后,顾卿音也明白了钟书谨所担心的。她停下了脚步,回身望向钟书谨,似笑非笑的问了句:“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回去陪着子言,帮着她一起与刺影门的人厮杀?” 闻言,钟书谨不禁僵了一瞬,急忙解释道:“卿卿我刚刚真的没有乱动手啊” 这样的钟书谨,可比之前那绷着脸强装着不在意的钟书谨真实多了。 也比那个样子的钟大教主更惹人欢喜了。 “你啊,傻。”顾卿音失笑出声,宠溺的捏了捏钟书谨的鼻子,复又重新牵起她的手心,继续往前走去。“你放心,有三娘在,定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况且,这毕竟也是人家的家事,实在是轮不到我们这些当友人的去多管闲事,知道吗。” 呼,幸好卿卿没有多计较方才险些就要拔刀的那件事啊。 就在钟书谨忐忑之际,顾卿音已经牵着她回到了房内。 “自己把衣衫脱了。” 只给钟书谨留下这么一句话,顾卿音便自个儿走到一旁的柜子前去取药了。 艰难地褪下了衣物后,看着肩上渗出绷带的那一片血红,钟书谨不禁暗自叫苦。 哎,这下真要惨了 这应该是今日裂的第三次了吧 “疼?” 顾卿音抱着一堆药瓶过来的时候,钟书谨还是苦着一张脸的。 “嗯!”听到顾卿音的问话后,钟书谨连连捣头,生怕顾卿音会训斥与她,又继续强调了一遍:“明明刚刚还不觉得疼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会突然就这么疼了!” “骨头都裂了,能不疼吗!”顾卿音敲了敲钟书谨的脑袋,微愠道:“让你乱动!这会儿知道疼了?活该了吧!” 其实,再怎么样的疼,钟书谨都能自己忍下来的。可不知为何,看到顾卿音这样,她就忍不住想要服个软。没敢再乱动什么,她就这么坐在原处委屈巴巴的看着顾卿音:“卿卿我知道错了” 只嗔了钟书谨一眼,顾卿音也不耽搁,直接就解开了那染血的绷带,为她重新清理了一次伤口。 没想到,这一次的伤口,竟比昨夜的时候好上了许多。 顾卿音微微一顿,凝眸道:“也亏得你身子骨好,才能让你这么折腾,要是换个人伤成你这样还敢这么乱动,这只手恐怕都要废了吧。” 钟书谨看着顾卿音的动作,轻轻笑道:“这还不是我们卿卿医术好吗。” 顾卿音敛起了心中的疑惑,稍稍抬了抬眼,睨了钟书谨一眼:“说的再好听都没有用,反正没有我的允许,你可不许再出门了。” “这” “怎么?很为难?” 闻言,钟书谨转了转眼,连忙赔笑道:“怎会呢!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是听你的了。反正今日若是没有你的允许,我肯定不会再出门了?” 她那点小心思,顾卿音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哦?只有今日么?” “今日事今日论嘛,明日的事情,就明日再说咯!” 想起之前钟书谨所提起的那件事,顾卿音渐渐冷下了脸。 “钟书谨!你知不知道” 眼见原先好不容易停下来的争吵又要被顾卿音挑来起来,钟书谨连忙耍赖痛呼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啊卿卿!你刚刚是撒了什么到我身上啊!怎么会这么疼的啊!” 这一下子,倒是把顾卿音吓到了。 她慌慌张张重新解开绷带检查了一遍,又特地换了瓶药效柔和些的伤药撒上去。 “这样还疼吗?” “唔还有点” “这样呢?” “嗯比刚刚好点了” “现在呢?” “现在好多了” 反复询问着钟书谨感觉如何的时候,顾卿音早已忘记了原先想要说的那些话了。 就这样被钟书谨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后,等顾卿音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只字不提原先的事情了。 罢了罢了。 看着钟书谨那苍白的脸色,顾卿音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这个小无赖!算你赢了成不!今日你就先给我乖乖呆着,等会儿药送来了,若是我不在,你也得给我好好喝!知道了没有!” 这样的态度,明显已经软化了许多。 钟书谨愉悦的勾起了笑,不顾自己那凌乱的衣衫,立马起身跟上了顾卿音,自顾卿音身后用力的抱住了她,贴着她的后背欢快道:“还是卿卿最好了!” 顾卿音顿时颤了一颤,僵硬的将手中的药物摆放了回去,方回身揽住了钟书谨,轻叹道:“你呀,若是易容入了青阳门,可莫要再像现在一样目中无人了,记住了没?” 钟书谨自幼便是被宠大的孩子,鲜少吃过什么亏,上次敢孤身一人闯进青阳门,便是因为她不曾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这一次,顾卿音可是不想再一次看到钟书谨吃亏受伤了。 “遵命,我的主人!” 钟书谨眸中的亮光,已染亮了顾卿音的眼眸。 那嘴角的笑意,甚为明显。 顾卿音勾了勾唇,微微低头,终是将钟书谨嘴角的笑意也一并吞了下去。 目中无人又怎样?深入虎穴又如何? 她的初衷,不正是要这人喜笑欢颜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第八十九章 钟书谨舔了舔唇瓣, 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 坐在床边看着她喝药的冷韶英见她如此神情,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教主,你到底在痴笑些什么啊!” “嗯?没什么啊。” 钟书谨继续含笑饮下了手中的那碗药。 明明此刻喝着的是这苦涩异常的药,可回想着方才的那个吻,她竟还能觉得口中满是甜蜜。 冷韶英无奈扶额, 惆怅的叹了声气。 也不知道这顾大夫到底给他们家教主灌了什么迷魂汤,这孩子若是成日里都变得这般痴痴傻傻的,该如何是好啊。 “英姐,叹什么气呢你?” 昨日这人那疯癫的行为可是有目共睹的,别人不知道为何, 冷韶英可是知道的。 所以, 她哪还敢在这个护妻狂魔面前乱说些什么啊。 冷韶英干咳了一声,连忙避开了这个问题, 取出怀里的信笺交给了钟书谨,并将钟书谨手中的药碗接回放到了一旁, 直接就说起了正事。 “教主, 这是邱护法派人送来的,请您过目。” 原先还在蜀地之时, 钟书谨便已吩咐邱成业回去调派人手来此。没让钟书谨失望,如今邱成业已经成功的带着血炎教的人分批潜入了邺城之中,只待钟书谨的命令。 钟书谨合上了信笺,满意道:“邱叔做得不错。” 紧接着, 她又愉悦的对着冷韶英继续开了口:“英姐, 到时候接应邱叔的事情, 就交给你了。明日我就随卿卿一同进入青阳门了,你们几个人就安心待在沧浪阁里吧,等到寿宴那天,你再跟着三娘进去。这段时间,就先不要轻举妄动了。” 钟书谨那面容之上洋溢着的笑意,看得冷韶英一阵愣神。 不知是这孩子今日心情本就极好,还是邱护法此事做得极为漂亮,总之,冷韶英就是觉得现在的钟书谨实在是异常得很。 因为,这种明媚的笑容,鲜少在他们家教主身上出现过。 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能影响他们家教主心情的,也就只有顾大夫一人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这人竟也能走得这么欢快。 感慨之余,她还仔细琢磨了钟书谨的话中之意。 “教主,此事恐怕不妥吧?沧浪阁之所以能在江湖之中立足,便是因为他们介于正邪之间,两不相帮。此次万一在各大门派之前,暴露了他们与我们血炎教的关系,怕是会给他们招来是非啊” 钟书谨渐渐勾起了嘴角,打趣道:“英姐,你这是,在担心三娘吗?” 闻言,冷韶英忽的就瞪大了眼。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担心那个女人!” 钟书谨心下早已有了定论,了然一笑,道:“我明白的。” 冷韶英幽怨的望了她一眼,你明白什么啊你明白 就在这时,顾卿音推门回来了。 见她回来,冷韶英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了,起身与顾卿音打了声招呼,便告辞了。 “英姐。”在冷韶英转身离开之前,钟书谨唤住了她,认真道了句:“为何不自己去问问三娘呢?就比如三娘愿不愿意帮忙,你问过她了,不就能知道了吗?” 冷韶英微微一顿,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方垂眸道:“教主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属下一定会好好办的。” 冷韶英说完之后,也不管钟书谨再说些什么,就逃似得跑开了。 顾卿音有些疑惑,放下东西走过去问了一声:“说什么了?英姐怎么跑这么快?” 钟书谨自然不会告诉顾卿音她们原先所商量的事情了。 “没什么啦,就随便聊了聊,一提到三娘,她就跑了。” 钟书谨向顾卿音招了招手,等顾卿音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钟书谨立马就蹭到了顾卿音的怀里,揽着她的腰身问了句:“淑姐姐那边怎么样了。” 顾卿音敛了敛眉,她没再追问,而是默默的调了调姿势,靠上了床头,好让钟书谨能在她身上靠的舒服一些。 “已经好多了,有子言陪着。“顾卿音一手搂着钟书谨,一手轻抚着她的秀发,继续道:“只不过那单文琅的反应却是有些不寻常,他没有执意要带走淑姐姐,也没有为难子言什么,竟是跑去找了三娘,说想要在这沧浪阁住下,倒是稀奇了。” 顾卿音亲自去给单文淑送药的时候,单文淑却是只字不提与她兄长交谈了什么,只是那神色看起来却是颇为凝重。而林子言看起来似乎也是不知内情的样子,只是这人对待单文淑向来极为温柔,从不曾逼迫她什么。单文淑不愿说,她就不会问,就这样静静守候在一旁。 所以,有些内情,顾卿音就不得而知了。 钟书谨不知她们二人的具体情况,听到顾卿音所言之后,不禁猜测道:“莫不是那单文琅默认了淑姐姐与子言的关系,才会如此的?” 闻言,顾卿音眼前再次掠过了单文淑那凝重的神情,她总觉得这事情没钟书谨想的这么简单。 不过,顾卿音也不想钟书谨为了这事劳心伤神,只微微叹息了一声,便回了句:“但愿吧。” 钟书谨没想那么多,她只以为这事情真如她所猜想的那样,竟还借着此事认真思忖了起来。 若是到时候她与卿卿之事不小心捅到了师傅面前,她要是装个病什么的,能让师傅心软吗? 那之后,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点零零碎碎的事情。钟书谨的药效渐渐上来后,便开始昏昏欲睡了,不管顾卿音说些什么,她都是迷迷糊糊的嗯啊哦啊应个几声,借此假装自己并未睡着。 顾卿音见后,忍俊不禁。她渐渐放低了声音,直到这人在她怀中沉沉睡去,她才轻笑一声,小心的避开钟书谨身上的伤口,将其放平在床。 帮钟书谨掖好被子后,顾卿音又坐在床边凝望了钟书谨许久。 最终,她只是叹谓了一声,悄悄在钟书谨额上印下了一吻,便去准备两人的行囊了。 钟书谨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次日清晨。 准备好一切事宜后,两人便依约前去寻了飞云山庄的人。 居玉泽的易容术果然不错,就算是云逸飞与云慧彤,都没能认出眼前这个宛若脱胎换骨的钟大教主。 重伤在身之人,看起来总是会虚弱一些的。加之那原本的绝色容颜已被一张姿色平平的假脸遮了住,除了那双眼睛还能看出一些往日的风采,别的地方与原本的钟书谨差的实在是太多了,实难让人将这个弱不禁风的平凡侍女与以往那个叱咤风云的女魔头联系在一起。 顾卿音不愿透露来人的身份,云逸风自然也就不会多加过问了。将两人送上云慧彤所坐的马车后,他也不再逗留,直接就翻身上了马,带上这一行人与原先备好的礼品,去往了青阳门。 如今他们两家的亲事还未取消,那这礼数自然还是要做足的。 青阳门地势辽阔,依山傍水。 一路行来,看着周围那来来往往的青阳门中的弟子,云慧彤不禁感慨了一声:“啧啧啧,这青阳门居然比我们飞云山庄还要大啊。” 坐在她对面的钟书谨幽幽的斜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借着那宽大袖袍的掩盖暗自勾弄着顾卿音的手心。 这一路行来,因这马车之内还有他人的存在,两人并未开口说些什么,就是这样藏在这袖袍底下,偷偷把玩着对方的手心行了一路,借此来打发时间。 见顾卿音还在闭目养神,云慧彤也没好意思打扰她,可她一个人又闷得慌,只好找钟书谨搭起了话:“姑娘,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音姐姐有你这样一个侍女啊?” 当初居玉泽学习易容术的时候,钟书谨也曾旁听过几回,这下让她随便扯个假声出来自是不成问题的。 可顾卿音却是不知道此事,钟书谨还未开口,顾卿音便已睁开了眼,帮着她回答道:“彤彤,不过是一个侍女罢了,若要真算些什么,我还有好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呢。” 钟书谨抿了抿唇,低头掩下了眼中的笑意。 云慧彤仔细想了想,感觉这话也算有点道理。正想趁着顾卿音清醒的时候再同她说点什么,外头竟忽然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头。 “云兄,许久不见了。” 云慧彤好奇的掀开了车帘,探出头去看向了外头的情况,这才看清了来人的相貌。 “子奇弟,别来无恙啊。” 来人便是青阳门的三少爷何子奇,何正德正妻所生之子,他那一母同胞的妹妹何晓莲正是与云逸飞有着婚约的对象,加之这两人关系又算是不错的,所以何正德才会派他在这门口接待云逸飞。 外头那两人还在那里寒暄着,钟书谨却是已经默默收回挑开车帘的那只手,不悦的抿了抿唇。 她那点小动作,又怎么瞒得过顾卿音呢。 趁着云慧彤还在观望着外头的情况,顾卿音连忙捏了捏钟书谨的手心,悄声问了句:“怎么了?” “青阳门何子奇,不正是那天晚上趁着醉酒占你便宜的那混蛋吗。” 闻言,顾卿音哑然失笑,无奈道:“你这小心眼。” 被钟书谨这么一提,顾卿音也想起了那夜在望江楼中所发生的事情了。 当日,这何子奇抱着她痴痴唤着的那一声声“锦儿”,应该就是她那位冷若冰霜的表姐周锦依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第九十章 云慧彤收回脑袋的时候, 顾卿音正望着那一脸幽怨的钟书谨笑得正欢。 那样由心而发的笑容,与平时对她的那种疏离浅淡的笑容,看起来确实不大一样。 许是没料到顾卿音竟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云慧彤这一下子算是惊呆了。 注意到云慧彤的视线后,顾卿音干咳了一声, 敛起笑容问了句:“彤彤,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云慧彤讪笑了一声,忙道:“没没没,我就是看你笑得好看,所以多看了两眼而已。” 闻言, 钟书谨的眉毛微微抖了一抖。 而顾卿音却是无奈的笑了一笑:“小小年纪, 怎么油嘴滑舌的。” 云慧彤的性子,顾卿音还是知道的。这孩子目光清澈, 这话对她来说估计也只是单纯的夸赞而已,并没有什么冒犯之意。 见钟书谨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反应, 她倒也放心了。 谈笑之间, 飞云山庄的一行人已被何子奇带到了青阳门后院那特意划分出来专供来客住所的园子口了,不过此次能被迎进青阳门的来客之中, 女眷并不多,男女有别,派人安置好飞云山庄的那些侍从后,何子奇又与云逸飞一同将这些女眷送往了另一处专供女眷居住的园子里。 恰巧, 周锦依也是被安置在那一处的。 园子里头已是不方便马车再进去了, 车上的几人也只好下来步行了。 下车之时, 顾卿音已用面纱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可就算如此,看到她下车的那一瞬间,何子奇也还是愣了一愣。 那露骨的眼神,看得钟书谨一阵怄火。 她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顾卿音的身前,冷声道了句:“云二公子,还不走吗?” 此时的云逸飞也颇觉不悦,他干咳了一声,提醒道:“子奇弟,走吧。” 只那一瞬的失神,何子奇很快就回过了神,略带歉意的笑了一笑后,便与云逸飞并肩走在了前方,带路的同时还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云兄,不知那位姑娘乃是何人啊?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们一行人中还有这一号人呢。” “彤彤来了邺城后,似乎是水土不服吧,身子一直不大舒服。那姑娘不过是我特地请来帮忙照顾彤彤的大夫而已。” 听了云逸飞的话,何子奇倒也没再追问了,只轻笑了一声:“抱歉,方才只是觉得那位姑娘有些眼熟罢了,所以才多看了两眼。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两人的声音本就没有可以放低,那么,跟在后方的几人,自是能听清前面那两人的交谈的。 钟书谨还未冷哼出声,云慧彤便已挽上顾卿音的手臂,放慢脚步凑向顾卿音悄声说了句:“音姐姐,你别理那个何子奇,我听说他前几天就是在望江楼里调戏别人家姑娘,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还被何门主训了一通,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刚刚还那么色眯眯的看着你,你可别被他那外表蒙蔽了!” 若论身世相貌,这何子奇确实也算是这个年纪的姑娘们所中意的如意郎君了。 可云慧彤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都是在提醒着顾卿音,别被这种花花公子给骗了。 当然了,这些话,可算是深得钟大教主之心的。 若是忽略了云慧彤在那后头紧接着说出来的那一句话,钟大教主或许还会更满意的。 “你看吧,我二哥就比这种人好多了!就算是考虑我二哥这样的也比考虑这种人好多了!” 钟书谨那还未来得及扬起的嘴角,就这样平下来了。 能不提你二哥吗! 顾卿音朝钟书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朝云慧彤脑袋上敲了一记:“你这孩子,想哪去了啊。” 先不说她早已心有所属了,就算她心中无人,也不可能跟那何子奇凑到一处的啊,毕竟他们之间可以算是 云慧彤笑意盈盈,正想再说些什么,余光却注意到迎面而来的那一行人。 那一行人之中,走在最前头的正是青阳门的少夫人孟慕心。 与她并肩而行,亲昵互挽手臂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夫人。 原本云慧彤还是不知道那老夫人是何人的,可看清了她所拄着的龙头拐杖后,云慧彤立即就猜出了那位老夫人的身份。 不止是她,就连顾卿音与钟书谨也立即就猜出来了。 毕竟,这偌大的江湖之上,能以平民之身获得先帝亲赐的龙头拐杖的,也就只有青阳门的老夫人周贞絮一人了。 顾卿音目光微沉,她紧了紧拳头,随着一众人退至一旁,给那位老夫人让开了路。 “祖母,大嫂。” 何子奇对着为首的两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周贞絮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走近之后,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竟在何子奇身旁停了下来,偏头问了句:“子奇,你这是要去哪啊?” 再往前不远,就是周锦依所住的清风苑了。 这一行人正是从那里出来的。 而何子奇一行人,也正是要朝那里去的。 “回祖母,孙儿这是要将客人们送去清风苑安置。” 谁料,听了何子奇所言之后,周贞絮竟渐渐凝起了脸,严声说道:“前几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既然锦儿早已说过对你无意,你又何必苦苦纠缠不放呢,堂堂男子汉,竟连尊严都不给自己留一留。” 何子奇许是没料到周贞絮会连这点脸面都不给他留,直接就在众人面前说出了此事,让他如此难堪。一时之间,何子奇的脸色倒是有些难看了。 谁料,周贞絮完全不在意他的想法,用力将拐杖一杵,继续喝了句:“下次若是再让我知道还有此类事情发生,你就自己去祠堂领家法吧。” 周贞絮乃是神医门出身之人,曾在无意之间救过先帝一命,这才得了先帝亲赐的龙头拐杖。莫说这江湖了,就算放在朝堂之上,她也能上打昏君下诛奸臣。就算是皇亲贵胄见了周贞絮,也得给她几分薄面。 何子奇自然是不敢与她顶撞什么的,龙头拐杖敲击着地面的吟鸣声已将何子奇的神志拉了回来,吓得他不由自主就打了个寒颤,连忙恭敬的行了个礼,回答道:“回祖母,孙儿明白了。” “嗯。”周贞絮这才缓和了脸色,道:“安置客人就安分点安置吧,不该越矩的事情就不要做。锦儿病了,你可莫要再去打扰她了。” 说罢,她便带着孟慕心等人继续往前走去了。 许是今日孟慕心情绪不大对,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竟也没有注意到躲在众人身后那易了容的钟书谨。 否则,就算她已经易了容,以孟慕心对她的熟悉程度来说,定是能够认出来的。 钟书谨长长吁了一口气后,却发现顾卿音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微微偏头,顺着顾卿音的目光望向那渐行渐远的一行人。 “卿卿?怎么了?” 钟书谨摸上了顾卿音的手,却只能握住那紧捏着的拳头。 而此时,那位老夫人却不知受了什么影响,竟忽的回过了头,隔着人群,与顾卿音遥遥相望。 对上那一眼后,顾卿音的拳头捏的更紧一些了。 钟书谨敛了敛眉,她虽不知顾卿音的反应为何会这么过激,却也知道,现在顾卿音的情绪定是不稳的。 她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能覆在顾卿音的手背之上,反复摩挲着,低声安抚道:“卿卿,我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第九十一章 顾卿音恍惚的回过了头, 正好对上了钟书谨那担忧的目光。 心中的那些烦乱,竟因此渐渐平复了下来。 那紧握的拳心,也因此渐渐松了开来。 不给顾卿音多想的机会,领头的何子奇已经继续带头往前走去了,一旁的云慧彤连忙催促道:“音姐姐!走啦!” “好, 来了。” 顾卿音不再去想那位老夫人的事情,也不再去细思以往的那些旧事。她敛起了那些复杂的情绪,反手扣住了钟书谨的手心,牵着她跟上前方人的脚步,低声呢喃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你都会在吗?” 那一句话, 似是询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当然啦!那还用问吗!” 那毫不犹豫的笃定回答, 却是没给顾卿音带来多少安心。 “阿谨,你没听说过吗, 想都没想就回答出来的答案, 往往都是最不能信的。” 钟书谨哑然失笑,嗔道:“这算什么歪理啊!” 顾卿音偏过了头, 定定望着钟书谨的双眼,忽而勾起了嘴角,道:“你不知道女子不讲道理的时候,跟她说什么正理都是没用的吗?” 面纱遮住了顾卿音的面容, 看不出她的神情如何, 可不知为何, 钟书谨总觉得这样不讲理的顾卿音似乎有着一股子难得在她身上出现的天真。 她抿了抿唇,强压着嘴角的笑意,配合着认真思忖了一番,方启唇道:“嗯,那还望小姐能够允许奴婢好好想想,晚些时候再给您答案。” 看到钟书谨这般配合的模样,顾卿音不禁绽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她牵着钟书谨继续往前行去,明知是自己在无理取闹,却还是故作正经的回了句:“看在你这么诚意的份上,那本小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再理智的女子,也总会有无理取闹的时候。而在这种时候,身侧之人若是能大度宽容着,那定能省下一番无趣的争执。 袖袍之下,钟书谨正细细摩挲着顾卿音的指尖,紧握在手心之中,轻笑道:“嗯,那真是多谢小姐了。” 沉浸在甜蜜之中的两人,自是没人注意到前方何子奇回头之时那满含探究之意的眸光了。 住进何子奇在清风苑内早先就安排好的房间后,顾卿音便以疲惫为由,婉拒了云慧彤邀她一同逛逛青阳门的请求,抱着钟书谨躲在房中安安心心的度着她们的二人世界。 这一个下午,顾卿音都是半靠在窗旁的榻上,细细翻阅着手中的毒经。 那一本毒经,正是当日周锦依给她送来的,她那师傅亲手所纂的毒经。 “卿卿啊。” 枕在顾卿音腿上的钟书谨抬着眼皮打了个哈欠,困顿道:“你还要看多久呀。” 顾卿音连眼睛都没从那书上移开过,翻过一页后方将手心移到了钟书谨的脑袋上,揉了揉那柔软的发丝,道:“乖,你再睡会儿吧。” 钟书谨的眼角瞬间就耷拉了下来,原以为两人在房中独处,就算不能做些有趣的事情,可那多多少少也能说些体己话的。谁料顾卿音正正经经的给她换完药后,也不与她多说,便跑去捧着那本毒经拜读了。害得她最后只能恹恹的枕在顾卿音腿上睡了过去,谁料这下醒来之后,顾卿音竟还是这么专注的看着那本毒经,连多余的目光都不舍得给她。 她倒是不信了,顾卿音何时竟也会变得这般正经了? 莫不是这张脸太丑了,惹得顾卿音嫌弃了? 思及此,钟书谨便不悦的抿起了唇。 她翻了个身,沿着顾卿音的身子往上攀去,钻进顾卿音的双手之间,挡住了顾卿音留在书上的视线,方道:“卿卿,这书有什么好看的?” 言外之意,自是想说你怎么就不多看看我呢? “快好了,别急。” 可顾卿音却是连看都没有多看钟书谨一眼,就将她的脑袋推了开来,准备继续从这本毒经之上寻找答案。 方才换药之时,顾卿音发现了钟书谨肩上的那道伤口,恢复的竟比昨日还要快,可钟书谨那脉象之中却又看不出什么异常,那惊人的恢复速度令顾卿音有些不安,无奈之下她只好翻出了她师傅的那本毒经,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些什么。 被推到一旁的钟书谨实在是幽怨得很,她这么一个大美人跟那本丑书摆在一起,顾卿音居然会只去看那丑书? 钟书谨厚着脸皮继续蹭了回去,枕在了顾卿音的颈肩,帮着顾卿音将落下的碎发撩到耳后时,状似不经意的开了口:“卿卿,我现在很丑吗?” 这样一来,顾卿音只得空出了一只手护住了钟书谨的腰身,单手持书。她低了低头,看了看钟书谨现在这张并不出色的脸,不禁轻笑一声,道:“嗯,的确是不怎么好看的。” 说完之后,又继续偏头望向手中的毒经了。 钟书谨顿觉委屈。 她那原本落在顾卿音耳后的那只手,也不收回来了。就这样沿着顾卿音的耳廊慢慢摩挲,捏向了顾卿音的耳垂。 感受到顾卿音似乎僵了一瞬后,钟书谨才满意了一些。继续交错着双指往下移去,点到了顾卿音耳下偏后方的敏感处后,她才停下了移动,轻轻刮了刮那滑腻的肌肤。 如愿感受到顾卿音颤了一颤后,她才将自己的脸颊往上贴去,蹭着顾卿音的脸颊,勾唇问了句:“再给你一次机会,我真的不好看吗?” 同时,她那只手也不闲着,就这样在顾卿音耳后敏感之处一下一下的点着。 那若有若无的摩挲才更让人心痒。 这下子顾卿音也看不进什么东西了,索性直接将那本毒经扔到了一旁,双手一收,便揽紧了钟书谨的腰身。 顾卿音稍一侧头,便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眸。 此刻,那眼眸之中,满满的都是狡黠之意。 余光瞄到那本被钟书谨特意踢的更远一些的毒经后,顾卿音不由轻笑出声:“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此时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近到呼吸交缠的地步了。 钟书谨欢笑不止,她收手摸上了顾卿音的嘴角,挑眉问道:“这也算威胁吗?” 顾卿音柔柔的望着钟书谨的双眼,不过稍许,便伸手取下了嘴角那只不规矩的手,紧握在手心之中。 “嗯,不算威胁。” 紧接着顾卿音又含笑道了句:“算勾引。” 话音刚落,顾卿音的另一只手便已扣上了钟书谨的脑后,带着她贴向了自己,将那本就不远的距离,贴合的更近了一些。 唇齿间弥漫着的诱人馨香,已将钟书谨心中那本就不甚明显的不满情绪都驱散了。 这人都已经暗示的这么明显了,顾卿音若是再不明白,那可就太煞风景了。 一个绵长的深吻结束了之后,顾卿音也没再将钟书谨丢开了,而是将她继续抱在了怀里,不再去管那本毒经了。 若不去想此刻身在何处,这样耳鬓厮磨,相拥小憩的温馨相处,顾卿音还是很喜欢的。 抚弄着钟书谨的发丝时,似是想到了什么,顾卿音不禁问了句:“身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听到这样的问话,钟书谨脸色竟渐渐红了起来。她稍稍蹭了一蹭,又将脑袋埋进了顾卿音的颈肩,抱着顾卿音含糊的回答着:“嗯没有吧” 好在这时候顾卿音看不清她的面容,才能让她避过了接下来的追问。 此刻的钟书谨确实是有些不舒服的,可那不舒服的原因与顾卿音所想的原因却是不一样的。 毕竟,紧紧相贴着的两人,那让人面红耳热的接触自是少不了的。 可她现在还是被顾卿音勒令着要禁欲的,如此一来,自然,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当然了,那样的话,钟书谨自是难以启齿的 顾卿音没她想的那么多,她敛了敛眉,伸手按上了钟书谨身上的伤处,没见钟书谨嗷嗷喊疼,她的目光竟比原先更凝重了几分。 就在她出神之际,房门竟突然被人敲响了。 无奈之下,顾卿音只得先放下了钟书谨,跑去开了门。 门外立着的,正是周锦依的贴身护卫,顾宁。 顾卿音没见过顾宁,自是不认识她的。 好在顾宁也没有婆婆妈妈,直接就开门见山自报了家门:“姑娘抱歉,打扰了。在下顾宁,我家小姐周锦依就住在您右手边的那第三间房内,这两日我们小姐病的有些严重,茶饭不思,人都消瘦了许多。在下听说姑娘也是位大夫,不知可否请姑娘去为我们小姐问个诊?” 被顾宁这么一提,顾卿音才想起了方才碰上周贞絮那一行人时,周贞絮冲何子奇发火的原因。 对,她当时说的是周锦依病了。 怕是那位老夫人心疼了吧。 顾卿音轻嘲一笑,道:“医仙姑娘医术高超,我这等山野大夫,就不去班门弄斧了吧,姑娘请回吧。” 顾宁往前跨了一步,挡住了顾卿音关门的动作,诚恳道:“姑娘难道没有听说过,医者不能自医吗?姑娘,求求你了,帮我们家小姐” “照医仙姑娘的本事,还怕请不来一个两个神医吗?姑娘还是请回吧。” 不等顾宁说完话,顾卿音便已将她锁在了门外。她就不信了,照周锦依的本事,怎么可能请不来几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哪里用得着她去担心什么? 待到房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顾卿音才往回走了去,这时候钟书谨也已经下了地,坐到桌边倒了两杯茶水,抿了一口,道:“前两天她来沧浪阁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病了。” 顾卿音接过了另一杯茶水,嗅了嗅鼻子,确认了这茶水没问题后,她才没阻止钟书谨喝水的行为,反问了钟书谨一句:“前两天她来沧浪阁的时候,你不也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伤成这样了啊?” 顾卿音虽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可那笑意却是不及眼底的。 钟书谨摸着鼻子讪笑道:“我们这可是意外啊,她又不曾与人结怨,哪会有人对她喊打喊杀的呀。” 顾卿音这才凝起了脸,正色道:“嗯?那又如何呢?是人就逃不过生老病死,她也是人,怎么就不能生病了?” 闻言,钟书谨不由得多看了顾卿音几眼。 就像顾卿音了解她一样,这段时日以来的相处,让她对顾卿音也多了几分了解。 此刻,顾卿音那神情看起来虽与往常无异,可那眸光之中一闪而过的担忧之情,还是让钟书谨给注意到了。 钟书谨皱了皱眉,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水,压下了心中的那一丝异样,方扬眉道了句:“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不如就去瞧瞧吧?” “咦?”顾卿音诧异的走上前去,摸了摸钟书谨的额头:“你怎么突然转性了?竟变得这么大方了?” 钟书谨:“” 以前的她很小气吗? 钟书谨拉下了顾卿音的手,用力一拽,就将顾卿音拉到了自己的腿上,抱着她道:“我看你好像挺担心的,要是不亲自去看看,能放心吗?” 顾卿音愣了愣,这才听出了钟书谨话中的那一股子酸味,不禁笑道:“担心她的人可多了去了呢,哪轮得到我去担心啊。再说了,我与她又非亲非故的,没事跑去关心她做什么啊。” 这样的说法,若是说真的不在意,那钟书谨自是不信的。毕竟以顾卿音的性子来说,真不在意的事情,她可是连提都不愿意提起的。 钟书谨眸光微微黯了黯,她紧了紧双臂,将顾卿音抱的更紧了些,方道:“她这人缘倒还真是不错呢,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我师妹那么孝顺的一个人,就是为了她不惜与我师傅动手的,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的,竟害得我师妹被我师傅禁足了好久。” 被钟书谨这么一提,顾卿音倒是有些好奇了,她揽住了钟书谨的脖颈,追问道:“哦?怎么回事?来说说看?” 钟书谨狡黠的笑了笑:“怎么?你很好奇?” 顾卿音捏了捏钟书谨的鼻子,嗔了句:“怎么,吊我胃口很有意思?” “那还是不说了吧,毕竟那事都过去好久了,那时候还是我师傅在教里主事的呢,都好几年前的事情啦,不提也罢。” 顾卿音想了想,终于还是收起了她的好奇心,毕竟这也算是别人的事情了,实在是轮不到她这个外人去多管闲事。 只是,她没有继续追问,钟书谨却是又继续说了起来:“真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那师妹竟与她还有联系。方才在路上,我瞧她那心不在焉的模样,估计也是在担心那位医仙姑娘吧,要不然我肯定早就被她认出来了。真不知道那位医仙姑娘到底病成什么样了,竟能让我师妹担心成那个样子,还能让那位何老夫人为了她而去训斥自己的孙子。还有啊,我瞧那何老夫人当初可是很不待见我师妹的呢,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愿意与我师妹并肩而行了,真是奇了怪了。” 虽然钟书谨在孟慕心面前是口口声声说着不要再认她这个师妹的,可她们之间毕竟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情谊,再怎么狠心,钟书谨的内心深处,也还是没办法将那个像姐姐一般待她的师妹给剔除出去的。 就算再怎么不满意这个师妹当初那任性的行为,她那潜意识里,也还是将孟慕心当作自家人来看的。 想通了这些后,顾卿音便伸手揉了揉钟书谨的脑袋,温声道:“要找个机会让你去见见她吗?我看她待你,似乎也不像有什么敌意的样子,要是真有什么误会,同她讲开便是了。” 闻言,钟书谨立马就瞪大了眼,连声音都激动了不少:“见她?见她干嘛!我干嘛要去见她那个叛徒啊!才不要呢!” “你啊,总是如此。” 顾卿音无奈的笑了一笑,便跳下了地。 钟书谨也跟着站起了身,追上去问道:“我怎么了?” “总是自己骗自己,有些事情,明明是事实,可你却总是不愿承认。” 钟书谨眼疾手快的赶在了顾卿音再次捡起那本毒经之前就拉住了顾卿音的手,辩解道:“我哪有这样啊!还不是” “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顾卿音没再去捡书了,也不与钟书谨争辩,而是拉着她一起走到榻旁坐了下来,告诉她:“其实呢,别人会待周锦依好,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她可是行了不少善的,施恩无数,与我们这些手中沾满鲜血的人不一样。不过,那位何老夫人会这么关心她,却是与她那些名声无关的。” 只这么一句,钟书谨便被顾卿音岔开了话题,好奇的问了下去:“哦?那是为何?” 顾卿音勾了勾嘴角,低下了头去把玩着钟书谨的指尖,解释道:“周锦依的父亲,正是现在神医门中主事之人,他可是那位何老夫人的亲侄子啊,是要唤她一声姑姑的。而何老夫人呢,正是那位已故老门主的正妻,她只诞有一个嫡子,那何正德并不是那位何老夫人的亲生儿子,那么对她来说,那位不算亲的孙子,自是没有周锦依重要的。” 这样一说,钟书谨才想到了以前听说过的些许传闻。 “哦?我之前听说这青阳门的门主,本不该是由何正德来做的,似乎本是要传给另一个嫡子的,叫何什么来着额,可是为什么到最后这门主之位却还是落到了何正德头上啊。” “为什么啊。”顾卿音嘴角的笑意已渐渐失了温度,“因为,那位本该继任门主之位的何正昊,当年在携妻女出游之时,遇害身亡,尸骨难寻了。” “啊,这么可惜啊,这事该不会是有人故意的吧额,那何老夫人不是只有那一个儿子吗,以她的地位,死了儿子为何会不去追究啊。” 听到钟书谨那一声感慨后,顾卿音垂了垂眸,叹谓道:“是啊,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呢。” “可为什么不追究呢,我也不知道啊。” 顾卿音轻喃着站起了身,负手往前行了几步,道:“那些事情,我也不过是听别人说的罢了,也不知事实如何,你不用将其放在心上的。” 钟书谨凝望着顾卿音的背影,细思了许久。 结合着当日周锦依遇上顾卿音时的失态,钟书谨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可她这一时之间却又没办法抓住那其中的关键。 “卿卿。”钟书谨思忖着开了口:“有没有人说过,你与周锦依,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呢。” 顾卿音怔了一瞬,似笑非笑的回过了头。 “阿谨,你不知道女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拿来与他人对比容貌吗?” 更何况还是心上人。 钟书谨定睛望着顾卿音,忽而扬眉一笑,道:“仅此一次,下次我可不敢了。” 随即,她便上前牵住了顾卿音的手掌,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她吧。” 然而,顾卿音的双腿却是没有移动半分,她立在原地低声问道:“为何要去看她。” 钟书谨了然一笑,认真道:“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吧,我会陪着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第九十二章 我会陪着你的。 顾卿音正细细的回味着钟书谨的那一句话。 不过这一瞬的恍惚, 她便已被钟书谨拉出了房间。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与周锦依有过多联系的,可一想到之前顾宁过来之时所说的茶饭不思,她只叹息了一声,便顺从的跟上了钟书谨的脚步。 只是, 在进了周锦依的房间之后,她才发现,周锦依的情况跟她所想的情况,似乎不大一样啊。 那个安安静静坐在书桌之前捧着一本古籍研读的人,哪有什么病入膏肓的样子啊? “咦, 你怎么来了?” 周锦依会露出那么诧异的神情, 显然是不知情的。 顾卿音幽幽的斜了一眼身旁那个一脸欣慰的顾宁,只是, 她还未出声,那个顾宁便已率先开了口:“小姐, 我怕你一个人闷得慌, 便将顾大夫请来同你说说话了。” 谁料,听到顾宁的话后, 周锦依竟将手中的书籍放了下来,认真的道了句:“我哪里是一个人了,你不是一直都在房里陪着我的吗?” 闻言,钟书谨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卿音也微微勾了勾嘴角。 顾宁:“” 人家好心好意帮你把你表妹喊来陪陪你, 可你居然连个台阶都不给人家下 “嗯那个小姐啊我的意思是, 怕你会闷得慌, 才会将顾大夫请来的” 顾宁知道,现在自家小姐心里定是很不舒服的。可她这小姐又从来不提那些让人心疼的感情,纵使她有心想安慰,却也是无从开口。那些小病对周锦依来说自然是不算什么的,顾宁会特地去将顾卿音请来,不过是想让周锦依能有亲人的陪伴而高兴高兴罢了,她希望有顾卿音陪着,能够让周锦依暂时忘却了那些伤痛,所以她才会腼着脸自作主张去将顾卿音请来的。 周锦依凝眸思忖了稍许,才将目光移到了顾卿音的身上。 那双冰冷的眼,竟渐渐多了些许的温度。 “既然来了,那就先坐坐吧。” 被周锦依领到位置上坐下后,顾卿音才重新打量起了眼前这人。 虽然这人看起来与前两日会面之时没多少差别,可那干裂的唇瓣,与那惨白的脸色,还是不难让人看出她的憔悴。 “受了寒?” 接过周锦依递来的茶水后,顾卿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了句。 “嗯,不过是淋了些雨罢了。” 周锦依淡声回答着,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会儿立在顾卿音身后的钟书谨,又继续对着顾卿音说道:“那些麻烦,需要我帮忙吗?” 顾卿音摸了摸杯沿,垂眸道:“不必了,我自己能行的。” 如此,周锦依便也没再勉强,只道:“嗯,我知道了。” 两人都不是什么能说善谈之人,不过几句的交谈,便让场面陷入了一度的尴尬。 一旁的顾宁无奈扶了扶额。 哎,她家这小姐呢,真的是 榆木圪垯吧 钟书谨也不禁抽了抽嘴角,这两人凑在一处,还真是有些冷的 可能周锦依也觉得,这样继续下去不大好吧,于是她又再次出言打破了尴尬:“若有需要,记得喊我一声,我的承诺,是不会变的。” 顾卿音抿了抿唇,敛眸嗯了一声。 有钟书谨在场,有些话她也不方便多说。 就在场面即将陷入再一次尴尬时,顾卿音忽的就问起了今日困惑着她的那件事情,成功的阻止了接下来的尴尬。 “对了,你知不知道,为何有些人伤口愈合的速度会已于常人?” 闻言,周锦依不禁多看了钟书谨两眼,思忖半晌后,方问了句:“只是外伤吗?” “嗯。”顾卿音偏了偏头,对着身后的钟书谨道了句:“帮我回房取一下我今日所看的那本书。” 成功支走钟书谨后,顾卿音才虚心的向周锦依请教了起来。 与此同时,顾宁也识趣的退下了。 顾卿音万万没想到,原本她只是想来给周锦依看个病的,结果现在却反过来变成了她来向周锦依请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第九十三章 听完顾卿音的那些疑惑后, 周锦依正了正色,道:“照你这么说来,这事确实是有些不同寻常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我曾听我娘说过,师伯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管是中毒还是受伤,他的恢复速度总是比寻常人快上许多的。所以,你所说的那人, 应该只是体质比较特殊而已吧, 估计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的。” 顾卿音皱了皱眉,捏着茶杯久久不语。 周锦依说的那件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只是她师傅的情况,与钟书谨的情况又是不大相同的。两年前她刚救回钟书谨的时候, 钟书谨伤口恢复的速度虽然比常人快一点, 却是没有现在这么夸张的,倒是还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在蜀地再次相遇之时, 她也没从钟书谨身上看出多大的异样,自然也就不将那点小事情放在心上了。可是,自从上次因为对付唐门而惹得钟书谨走火入魔之后,钟书谨的身子就变得比以前怪异许多了。 就比如, 这若是放在以往, 前几日她那么折腾钟书谨, 钟书谨少说也要有一两日是恹恹的不想下床了,可最近她却是精神的很 咳咳,想远了 当然了,顾卿音所担心的肯定不是那些个小问题的,她真正担心的,是钟书谨这样的身体状况,会不会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落下了什么病根。 毕竟,钟书谨身上那道本是极为狰狞的刀伤,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才过去了短短两日而已,可那伤口却是恢复到连顾卿音这个见惯了世面的人都有些害怕了。到今日为止,钟书谨身上的伤口虽未痊愈,却是已经能让她做些平常那种抬手穿衣的动作,都不会挣裂伤口了。 这样的恢复速度,实在是太快,太怪异了。 那一瞬间,顾卿音那眉目之间所流露出的担忧,实在是太明显了。 周锦依见后,只好再接了一句:“还是不放心吗?若是你不介意的话,那等会儿那小教主回来后,我再帮她看看伤口便是。” 闻言,顾卿音顿时就凝起了脸。 她没有说过,那个伤患就是钟书谨,周锦依怎会知道的? 还有,周锦依怎会知道钟书谨就是跟在她身旁的那位侍女? “表妹。”看到顾卿音那紧张的神情,周锦依难得的勾起了唇角,戏谑道:“莫不是你以为我会嗅不出那姑娘身上那么重的药味吧?还有她腰间的那个香囊,上次我也是见过的。” 这一下子,顾卿音可是够窘迫的了。 习医之人的嗅觉通常都是比常人更加灵敏一些的,特别是在对上那些草药的时候。 她在钟书谨身上敷了那么多药,也难怪周锦依会猜的出来。 幸好周锦依对她并无敌意,否则,这事要是放在别的什么人跟前,或许是要害惨了钟书谨的。 为自己的疏忽自责的同时,顾卿音已缓和了语气道了句:“嗯那先多谢你了” 周锦依弯了弯唇,道:“都是一家人啊,有什么好谢的。” 都是一家人啊 顾卿音似乎还不是很习惯这个身份,她不知该应些什么,只得尴尬的偏开了头,不发一言。 周锦依的神情微微僵了一瞬。 好在钟书谨并没有回房耽搁多久,竟很及时的赶在了两人再一次陷入尴尬之前回来了。 “卿小姐。” 钟书谨正要递出手中的毒经,顾卿音却已先她一步起身将她牵到一旁的软凳上坐下了。 “怎怎么啦” 未等钟书谨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顾卿音便已将手探向钟书谨的腰带上了,吓得钟书谨连忙按住了顾卿音的双手,偷偷瞄了一眼桌旁正缓缓朝这边跟来的周锦依,小声道:“旁边还有人呢,你这是要干嘛呀” 那泛红的脸颊,看得顾卿音心神一荡。 “旁边还有人,我还能干嘛呀?”顾卿音扬起了嘴角,低下头凑到了钟书谨的耳边,悄声道:“不过是请她帮你看看伤口而已,想哪去了呢?” 钟书谨的脸颊霎时就红透了。 真是的,她这是想哪去了啊 “谁让你什么都不说一下就上来脱人家的衣衫啊” 钟书谨只低下脑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便已卸下了压在顾卿音手背上的力道,仍由顾卿音摆布着。 顾卿音笑意颇深,她继续往下俯了俯身,一本正经的贴在了钟书谨的耳旁道了句:“对不起,我习惯了” 习惯了 这下子钟书谨的脸可算是红的都快泣血了。 顾卿音只轻轻一笑,便抬起了头,见好就收,没再逗弄钟书谨了。 轻车熟路的拉开了钟书谨的衣领,只露出了肩头的那处伤口,顾卿音方停下了手,偏头对着身后的周锦依道:“麻烦你了。” 除了伤处,钟书谨身上其他地方都被顾卿音遮的严严实实的,半分多余的风光都没有流露出来。 这样的小心思,看得周锦依心中暗自发笑。 只是,她那隐隐含着的笑意,就在她看清钟书谨脖颈上挂着的那块白玉之后,便已被震惊之色取代了。 “这玉”周锦依敛起了眉心,快步上前去捏起了钟书谨胸口处的那块白玉,再三打量过后,不禁抬眸问了句:“这玉怎会在你身上呢?” 闻言,钟书谨一把就抢回了自己的玉,不顾自己此刻还袒露着肩头,脚下稍一用力,便连带着身下的软凳一同往后方退了几分,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后,钟书谨才抬起头来戒备的瞪向了周锦依:“这与阁下应该无关吧。” 那冷冽的神情,全然没有了方才那面红耳赤的娇羞模样。 而那块还吊在她脖颈上的白玉,此刻正被她紧紧的攥在了手心之中。 那小模样,似乎生怕自己的定情信物会被人抢去了似的。就连那原本看起来温和无害的目光,也已凝满了敌意与戒备。 这脸色,变的还真是快呐。 周锦依真是哭笑不得,她还未从方才的诧异之中跳出神来,便已感受到了一股隐隐的杀气。 “阿谨!” 钟书谨还未开始动作,顾卿音便已经按住了她的肩头。 对上顾卿音那带着警告意味的一眼后,钟书谨只得敛起了周身的气势,只是戒备的盯着周锦依看,并未有其他失礼的举动。 “怎么?这玉,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顾卿音不动声色的站到了钟书谨的身前,挡住了周锦依留在钟书谨身上的那复杂目光后,才继续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周锦依张了张嘴,看了眼钟书谨,欲言又止。 如此,顾卿音倒也没再追问了。她暗自摸了摸自己身上携着的另半块玉,仅那一瞬的蹙眉,随即又若无其事的侧开了身子,道:“罢了,继续看伤口吧。” “嗯。” 周锦依已将目光从顾卿音身上收了回来,此刻的她也已经敛起了那些失态之色,不再去想着那块玉的事情了。 认真检查着钟书谨的伤处,确认了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后,周锦依才收起了手,淡声道:“放心吧,没什么问题,她恢复的很好。” 如此,顾卿音的神色才稍稍松了一松,道声谢后便上前去帮着钟书谨整理衣衫了。 钟书谨虽然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打些什么哑谜,可不管怎样,见了顾卿音那顿时就轻松下来的神情后,她的心头也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松了一松。 “看吧,我就说我没事嘛。” 钟书谨渐渐勾起了嘴角,张开双手立在原处,就这样专注的看着顾卿音帮她穿衣的动作。 顾卿音只抬眸睨了她一眼,未曾言语,便又继续低下了头。 如此,钟书谨面上的笑容便漾得更深了。 那无声的交流,看得周锦依一头雾水。 可就算看不明白,这两人之间那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的亲昵,周锦依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周锦依嘴角那原本算得上是欣慰的笑容,竟变得愈发苦涩了起来。 顾宁端着晚膳回来的时候,那三人已经共坐在一桌上了。 “小姐,该用膳了。” 看着被顾宁摆放到桌上的那些膳食,周锦依微微拧了拧眉,道:“不是说过我今日没胃口了吗。” “可是小姐,你已经两日没吃过东西了”顾宁心疼的看着周锦依,商量道:“你看,顾大夫也在这里,不如就陪她吃一些吧?” 如此,顾卿音才再次打量起了周锦依。 那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却是有些憔悴的。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要人劝着吃饭的。 顾卿音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上顾宁那期待的双眼,顾卿音终究还是没让她失望,伸手递了双筷子到周锦依的手上,道:“陪我吃一些吧,吃完之后,再陪我一起逛逛青阳门吧。” 那真挚的目光,看得周锦依微微一怔。 拒绝的话,方到喉间,又被周锦依硬生生的改成了:“好。” 看着周锦依那既为难又无奈的模样,顾卿音忍不住就勾出了一抹笑。 这一下子,顾宁可算是欣慰了。 可这一旁的钟书谨,却是因为顾卿音那抹明媚的笑容而开始泛酸了。 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吃不吃东西关她们家卿卿什么事啊 这一顿饭吃下来,钟书谨可谓是味同嚼蜡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第九十四章 钟书谨不止这一顿饭吃得颇为心酸, 那之后在周锦依陪同之下逛起这青阳门的时候,钟书谨也是心不在焉的。 毕竟之前云慧彤邀约的时候,顾卿音还是拒绝的,没想到这会儿跟着周锦依逛起来倒是挺开心的。 钟书谨就是憋着这一股子的幽怨,跟着她们走完了大半个青阳门。 虽然周锦依已经把这里头的位置分布大致都介绍过了, 可钟书谨却是因为心里头的那些小委屈而无心去看风景,最终只是记了个大概。 反观顾卿音,却是记得极为认真。 回房之时,天色已暗。 与周锦依和顾宁分道之后,钟书谨便没再顾忌什么, 直接就上前扣住了顾卿音的手心。 回房的路, 剩下的不过只有十来步了。 顾卿音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她放缓了脚步, 晃了晃两人紧握着的手心,偏头笑问:“怎么, 突然变得这么急切了, 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啊。” 钟书谨脸色顿红,羞恼道:“你个不正经的!” “哦?我怎么就不正经了?” 钟书谨不敢对上顾卿音那满含深意的目光, 连忙偏开了头,低声呢喃了一句:“反正就是不正经了成日里总想些有的没的” 顾卿音忍俊不禁,眸光却是更柔软了几分。 “是我不正经,还是你总把我的话想歪了啊?” 被顾卿音这么一逗弄, 钟书谨倒是更加羞赧了。这下子她似乎连原先心中所闷烦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只咬唇瞪了顾卿音一眼, 随即便抽回了自己的手心,加快步伐走在了顾卿音跟前,赶在她之前推房入门。 顾卿音也不急,就这样勾着嘴角悠悠的跟在了钟书谨身后进了房门,在钟书谨点亮油灯之时,她已将房门栓上了。 “阿谨。”顾卿音缓缓走到了钟书谨的身旁,捏了捏她那鼓着气的脸颊,轻笑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钟书谨惊讶道:“现在不是还挺早的吗?” “今日有些累了,早些歇着吧。” 顾卿音说话的同时已经越过钟书谨走向了床边,毫无避讳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褪下自己的外衣与腰带一同挂到了一旁,见钟书谨迟迟没有跟上来,她又回头催促了一声:“还不过来?” 钟书谨正痴痴的盯着顾卿音那诱人的动作,听到顾卿音的话后,双腿就不受控制的就往前迈了开来,连方才的那些小别扭都顾不上了。 站到顾卿音身后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伤还没好呢,你就这么诱惑我” 这就叫诱惑了? 顾卿音哑然失笑,回身捏了捏钟书谨的鼻子。 “对你来说,伤好不好有区别吗?我诱惑你有用吗?” 很显然,顾卿音已经对钟书谨的动手能力失望了。 钟书谨还未想好该如何挽回自己的形象,顾卿音就已经顺手往下滑去解开了她的衣衫,并且还把她抱上了床。 “你啊,受着伤的时候,就别再动什么歪脑经了,安心睡吧。” 额上印下的那个吻,轻柔异常,可惜却是一触即离。 钟书谨抿唇暗暗笑了笑,顺从的偎进了顾卿音的怀里,她那原本烦躁不安的心竟因此渐渐静了下来。 待顾卿音隔空挥出一掌熄灭灯火后,她才贴着顾卿音唤了句:“卿卿。” “嗯?”顾卿音收回了手,摸了摸钟书谨的脑袋,问:“怎么了?” 只犹豫了稍许,钟书谨便选择了直接问出今日心中的那些猜测。 “你是神医门的人吗?” 当日周锦依遇上顾卿音时的失态,如今仍依稀可见。今日顾卿音对周锦依那隐隐的关怀,钟书谨更是深有感触。结合着顾卿音这般超人的医术,以及她与周锦依之间那明显可见的关联,钟书谨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神医门了。 她这么想着,便也就这么问了。 顾卿音怔了一瞬,忽而笑出了声,柔声应道:“不是。” 钟书谨敛了敛眉,疑惑更甚。若卿卿不是神医门的人,那她又会什么人呢? 谁料,紧接着响起来的声音,竟比方才更要轻柔几分。 “我是你的人啊,你忘了吗。” 仅这一句话,便让钟书谨心花怒放了。 也抚平了她心中所有的疙瘩。 黑暗之中,钟书谨虽看不清顾卿音的神情,可她仍是能从顾卿音的语气之中听出了那几分认真。 是啊,不管卿卿是什么人,只要她是自己的人,那些卿卿所不愿透露的身世,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嗯!”钟书谨抱紧了顾卿音,扬眉笑道:“好,那你可要记住了,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只能是我的人!” “嗯。”顾卿音勾了勾唇,轻抚着钟书谨的发丝,轻喃道:“阿谨,相信我。” 情话面前,最容易丧失人的理智。 破镜重圆,若被疑心所侵袭,那条缝只会越裂越深吧。 钟书谨不想破坏如今她们二人之间这样的温馨感情,索性就抛开了自己的那些困惑,不再去细想原先那些惑人的事情。 “好。” 得到那声应允后,顾卿音才稍稍安了点心。 可惜,就算如此,她也还是难能掩盖住内心深处的那隐隐的惶恐与酸涩。 阿谨当真会信她吗? 阿谨当真不会再离开她了吗? 顾卿音不确定。 或者该说,是她不敢确定。 两年来那日日夜夜孤枕难眠时的痛楚,可不是这短短几日的甜蜜就能弥补的。 待到怀中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顾卿音才动了动那僵硬的手臂,就着月光望向那恬静的睡颜,微微弯了弯唇。 换上一身夜行衣后,顾卿音再次替钟书谨掖了掖被角,才放心的离开了。 就算已经入了夜,这青阳门的戒备依旧不比白天松懈多少。 当然,有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自是不会有多少守卫的。 今夜的顾卿音,便是冲着那戒备森严的地方一处一处探去的。 今日周锦依解说得极为详细,顾卿音自也是记得极为详细的。 青阳门中,时刻有人看顾着的,不过几处地方而已。 一处是青阳门的藏书阁,内里放置着青阳门中各种上乘武功心法,剑阵布谋,以及青阳门历年来大小事迹的记载。 一处是青阳门的剑冢,里头除了专供门中弟子选用的普通长剑,就尽是一些罕见的上等宝剑了,随便拿出一柄都是那江湖之中让人眼红的好剑。不过听说那剑冢里头最为珍贵的,却是那剑冢深处的寒潭之中,被千年寒冰包围着的,无人能取得出来的那把绝世宝剑。 还有一处,时刻都有守卫轮班巡逻着,严加看护的,便是门主何正德的书房了。 今夜,仗着自己那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顾卿音已悄无声息的在藏书阁与剑冢外头绕过一圈了。 不过那两处地方,就算到了深夜,内内外外仍旧戒备森严,所以她倒也没有逞强硬闯进去,只在那外头探了一圈,便摸到何正德的书房这边来了。 不知是她运气太好了还是太差了,这都已经大半夜了,何正德的书房之中竟还亮着灯光。 “有趣,有趣,真没想到才两年不见,那小魔头竟已有此作为了。” 何正德取过了一旁碳炉上温好的酒,为对面的两人各自斟上一杯,“没想到这一回,你们二人竟会先后栽在她手上,倒是我低估她了。” 偌大的书房之中,只有三人围坐一桌。 那三人,曾经可都是江湖之上的风云人物呐。 唐时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愤恨道:“何兄,你那是没看到,当初在那黑风林外的天魔刀法,她可是一招就折尽我门中数十精英的。” 在他身旁的元阙摸了摸自己那还未痊愈的手臂,望着身前的酒杯,目光阴鸷。 “那家伙,简直就是个疯子!” 何正德笑了笑,不以为然:“再怎么疯,也成不了能咬人的狗,你们放心,待我寿宴过后,定会帮你们去出出这口恶气的。” 不等那两人应话,何正德又瞄了一眼元阙背后背着的布袋,继续道:“不过呢,我说元阙兄弟啊,你这次胆子倒是有些大的啊,当年这江湖之中有多少人觊觎这天魔刀你应该没忘记吧,如今你竟还敢这么背着到处晃。” “呵。”元阙取下了背后的布袋,对着他们展露出里头那把黯淡无光的刀身,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有这天魔刀在,又何愁找不出季哲呢。” 何正德垂了垂眸,敛眉不语。 唐时风扫了何正德一眼,沉吟道:“这些年来,他当真就对血炎教不闻不问了,就连那小魔头命悬一线之际,他都不曾出现过。不过就是一把天魔刀而已,对他来说,会有用吗?” 元阙将天魔刀摆到了桌上,端起酒杯饮了起来,胸有成竹的说了句:“会有用的,我就不信了,那位被你们困了这么久,季哲销声匿迹这么久,怎么可能会一点动作都没有?何门主,你可别忘了,你这门中还有一个血炎教的人呢。” “无碍,她如今已有了我们何家的骨肉,定是掀不了多少风浪的。”何正德目光沉沉,幽声道:“当年的事情,我们都有一份,若是季哲不除” 一句话还未说完,何正德便已停下了口,抬头往屋顶望去。 上方传来的声响,极为微弱。 可就算如此,也还是难能逃过何正德的耳朵。 “什么人!” 何正德抽出宝剑旋身而上之际,唐时风才发现了上方的异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第九十五章 方才, 顾卿音听得正入神时,手肘却不小心擦到了屋顶的瓦片。 仅那微弱的声响,便已暴露了她的位置。 好在她的反应还算够快,在何正德抬头之际,她便已迅速施展身形腾身跃离了此处。 只可惜, 那何正德并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看着身后那破屋而出紧追不舍的青阳门门主,顾卿音只得在心中暗自叫苦。 “刺客!有刺客!” 无疑,这些动静已经惊动了今夜青阳门中那些值班的守卫们了。 惊呼声传了几波后,便已有一大批守卫聚合成队, 跟在那腾跃追贼的何大门主身后, 紧追着顾卿音不放。 若非是顾卿音轻功过人,这一会儿她怕是已经成了何正德的剑下亡魂了。 迎面而来的疾风, 冰寒刺骨,却还是没能吹散顾卿音背后的冷汗。 底下那晃动的火把, 又让她多添了几分凝重。 顾卿音稍稍回身, 看了眼持剑紧追在身后的何正德,忽而灵光一闪, 收步一滑,便沿着屋脊往下方滑了几步。 眼见跟前那轻盈的身姿已慢下了几分,何正德立即加快了步伐,挽了个剑花运气挥了上去。 谁料, 迎面撒来的, 却是一把不知是何物的粉末。 何正德第一反应便是挥袖来挡, 可惜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眼前那猜不出身份的女子便已落下了屋檐,踏着底下那众弟子的人头,掠空而去。 紧接着,阵阵惊呼声已响了起来。 “啊” 看着地上那些个打着滚的弟子们,何正德不禁沉下了脸。 跟在何正德身后跑来的唐时风连忙跳下去帮忙检查了。 “何兄,他们都中毒了!” “卑鄙!” 何正德咬牙挤出那两字后,当机立断,立即请唐时风留下帮忙照看中毒的弟子,他则带着剩下的弟子继续往前搜去,顺便还点了几人去通知门中各个出口的守卫,好让他们严加看管那些重要关口,免得让人趁机跑了出去。 青阳门的后花园中。 顾卿音继续缩在了后花园中那层峦叠嶂的假山之内,屏着呼吸聆听着外头那些凌乱的脚步声与嘈杂的喧闹声。 紧贴着那冰凉的石壁,顾卿音额上的冷汗已经不停的往外沁了。 方才,何正德挥出的那一剑,光是剑气便已刮破了她背后的布料,现在她的后背正是火辣辣的疼。 “都给我搜仔细点!前后几个口子都没有看到贼人,那定是藏在这花园之中了!都给我把眼睛擦亮点!今夜定要将那贼人揪出!” 假山外头那晃动着的火光,久久未灭。 这一场搜寻,持续了很久。 花丛中,树顶上,亭台里,假山旁,园内各处隐蔽的角落后,就连那平静的湖水下,都有人搜过了。 可是偏偏就是见不到人影。 这一整个过程中,顾卿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若非是方才她特地在所藏身的石块外头倒上些许难闻的药水,巧妙的避过了那名弟子的搜查,这会儿怕已是命悬一线了。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何正德竟忽然举过一把火把朝着顾卿音所藏的假山走去了。 “这里头也搜过了吗?” 原先负责搜查此处的弟子不敢说自己是因为那隐隐的臭味怕脏而没有钻进去搜仔细,忙应了句:“回门主!里头都已经搜过了!没发现什么异样!” 此处的假山构造错综复杂,里头的洞穴多不胜数,不正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吗。 何正德稍一寻思,便朗声道了句:“再进去搜一遍!每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顾卿音心头重重跳了一跳。 临近的脚步声,仿佛一步一步踏在了她的心头之上。 隔着镂空的石洞向外头看去,顾卿音面色愈发凝重起来了。 剑光与火光交错着映在了顾卿音的眼底,眼见那些弟子越搜越近,顾卿音只得紧了紧夹在十指之间的那几枚毒针。 只等他们发现她时,及时一击毙了他们的命。 谁料,就在那些弟子们搜到她那藏身之处的前一瞬,居然有人匆匆跑来高呼了一声:“门主门主!大事不好了!藏书阁着火了!有人大闹藏书阁了!你快去看看啊!” 藏书阁中的古籍与门中武学心法,可都是青阳门中至关重要的啊,哪能这么轻易就让人毁了啊! 闻言,何正德也顾不上这边的搜寻了,立马就带了大批弟子跑向了藏书阁的方向,只在这里留下了几人继续搜寻。 大批人马都走了之后,顾卿音才重重吁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幸好及时走了。 可惜,顾卿音万万没想到,太过紧绷的她,这一下子突然轻松下来了,一时之间竟是没能撑住自己身子,往一旁跌了一跌。 “谁!” 这样的动静虽然不大,却足矣引来那些留守之人的注意了。 就算走了大批人马,留守在此处的也还有将近十人,对顾卿音的这功夫来说,那些人并不是多好对付的。 顾卿音定了定心,已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了。虽然她的武功并不高,但对上这近十来个人,若是使点小手段,应该也不至于败得太惨。 可这怕的就是这动手的速度若是不够快,那到时候闹出的动静定是会引来那些好不容易才走掉的大批队伍了。 正在顾卿音踟躇之际,竟突然想起了一道闷哼声。 “唔” 那声响并不大,不过几息而已,便已有人重重倒在了地上。 倒地声闷哼声以及撕心裂肺的喊叫接连响了起来。 顾卿音心中猛的一紧,连忙冲那镂空的山洞往外看去。 刀起刀落,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不过短短的几瞬,那人便已经外头留守的几人都已放到了。 此时此刻,外头的那黑衣人正收起手中那随手夺来的刀。 似是有什么感应似的,在顾卿音藏在洞口打量她的时候,她竟回头望了一眼。 顾卿音心头顿时一紧。 糟了,该不会没死在何正德手中,却要被这不知名的高手给灭口了吧? 她不过稍一眨眼,外头的黑衣人便已不见了踪影。 “卿卿。” 不过须臾,那低呼声便已传入了她的耳旁。 手腕蓦的一紧,顾卿音只怔怔的看向了那个钻入石洞中来的那个黑衣人。 下一瞬,熟悉的馨香便已萦绕在她的鼻间了。 原先她的那些紧张与恐慌,在这一瞬间,皆已被那熟悉的馨香驱散了。 “你吓死我了!” 耳际传来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一股子压抑着的颤栗。 顾卿音还未来得及回味这个温暖的怀抱,来人便已拉着她往外跑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趁现在他们还没人反应过来,我们快跑!” 夜深之际,迎面而来的风都比方才更寒了几分。 可这一刻,看着两人那紧握的手掌,顾卿音却只觉得心头暖烘烘的。 “阿谨。”跟着钟书谨在这花园之中穿梭前行,绕过了那些暗哨,钻入了园后的竹林内,顾卿音方拉下面罩问了句:“你怎么跑来这了?” 脱离了危险处,钟书谨也松了口气。 “你还好意思问我?” 钟书谨停下了脚步,拉下面罩回身望向了顾卿音。 那般的阴沉,顾卿音极少在钟书谨脸上见过。 “为什么一个人跑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却不告诉我!” 钟书谨鲜少这么认真的对她发脾气,这么一来,顾卿音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她偏了偏头,僵硬的岔开了话头:“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啊。” “我要是不找来,你要怎么办!一个人躲在那里等死吗!”激动之时,钟书谨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万一你要是出了点什么事,让我要怎么办!” 原本那灵动的眼眸之中,此刻已骤起了狂风暴雨。 那样的冷怒,倒是颇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嘘。”顾卿音压了压声音,抬手摸了摸钟书谨的眼角,勾唇笑道:“我有分寸的,别怕。” “别怕?你让我怎么别怕啊!” 钟书谨此刻心绪难平,她扣住了顾卿音停在她脸上的那只手,稍一用力,便将人抵到了身后那粗壮的竹干上,压着那隐隐的怒意低声喝了句:“若非是周锦依及时察觉了青阳门中的动静叫醒了我,并让顾宁帮忙去藏书阁引走注意力,你可要如何是好!” 抵上竹子时背后传来的疼痛,惹得顾卿音拧了拧眉,她没敢让钟书谨发现这样的异样,忙往钟书谨身上贴了贴,搂着她的腰身低喃道:“阿谨,谢谢你。” 这样的温顺,倒是驱散了钟书谨心头的那一丝丝怒意。 本就是因为担心而生的气,自然也不是动什么真格的,这下子她也没再叱责顾卿音了,只稍稍冷哼了一声,便将人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哼,谢我做什么,要谢就谢周锦依去!” 顾卿音扬了扬嘴角,双臂却将钟书谨的腰身抱得更紧些。 “嗯,都听你的。” 钟书谨身上的温暖,直接传到了顾卿音的心尖上。 这样的怀抱,让她觉得很是怀念。 差一点点,就再也抱不到了。 顾卿音不愿松手,钟书谨自也是不会松手的。 青阳门此刻已闹的鸡飞狗跳的,又是追贼又是救火的,自是不会有人来这偏僻的竹林中打扰什么的。 风吹簌簌,钟书谨捏起了落在顾卿音头顶的竹叶,丢到了一旁。 此刻的她也已平静了不少。 “卿卿。”钟书谨微微低头,在顾卿音的发丝上印下了一吻,轻抚着顾卿音垂落在背后的发丝,呢喃道:“你这次真是太过分了。” 顾卿音稍一抬头,便对上了钟书谨眼中那隐隐的水雾。 她张了张嘴,正犹豫着该怎么去哄这个受了惊的心上人,却被那人忽然扣住下巴吻了上来。 那样的主动,那般的狂热,鲜少在钟书谨身上出现过。 顾卿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钟书谨压在竹干之上,疯狂的汲取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第九十六章 仅仅只是一个吻, 便已让人生出了万般的绮念。 顾卿音忍不住溢出来的喘息声,皆被钟书谨用唇舌堵了回去。 直到顾卿音喘不过气了,钟书谨才舍得稍稍退离了一些,抵着她的额头微微蹭了蹭。 “卿卿” 钟书谨抚上了顾卿音那炙热的后颈,摩挲着的同时又凑上去蹭了蹭顾卿音的唇瓣, 厮磨着含糊道:“下次你要是再敢这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顾卿音真是哭笑不得。 脖颈上的抚摸已让顾卿音心头的那些暖意慢慢扩向了四肢,原本的暖意已渐渐演变成了炙热的火苗,她的身子有些发软,忍不住就朝着钟书谨贴得更近了一些。在钟书谨再次对着她的唇瓣啄来之时, 顾卿音已主动的含上了钟书谨的唇, 将这个玩闹似的触碰撕咬转换成了一个灼热的吻。 偌大的竹林隔开了外头的那些喧嚣声,在这样惊险的情况下失控缠绵, 倒是有种别样的刺激。 没有人搜来此处,倒是让她们安心了不少, 她们就这样藏在林中这隐蔽的角落里, 静静拥吻着。 良久之后,那急促的呼吸声才渐渐稳了下来。 “阿谨。”顾卿音定了定心, 贴在钟书谨的颈间缓声道:“方才那一刻,能看到你,我真的很感动。” 闻言,钟书谨的眸光微微亮了亮。 原先的那些恐慌与恼意, 早已被方才那缠绵的吻驱散了。 这一会儿顾卿音又这样说, 她那些仅剩的小脾气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钟书谨抿起了唇瓣, 努力的压下了那忍不住就要翘起来的嘴角,可她的双手却是将怀中人儿揽的更紧了些,正寻思着该怎么说才能让顾卿音觉得自己还不是很开心的时候,耳边却是突然响起了顾卿音那幽幽的声音。 “不过呢” 这一次的声音,已失去了方才话中的那一丝暖意。 钟书谨还未细思原因,顾卿音的手心便已攀上了她肩上的伤处,轻轻按了按。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胡乱动手的事情了!” 钟书谨猛地瞪大了眼。 完了,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 被顾卿音这么一按,她才隐隐感受到了肩上的疼痛,还未来得及逞强着说些什么的时候,顾卿音便已从她的怀里退了出去,只给她留下了那残余的温度。 “卿卿” 原先还留在顾卿音脸上的绯红,此刻已经褪了下去,只有眼角残留的一丝丝媚意告诉了钟书谨,方才那样的热情回应并非是她的臆想。 看着眼前那面无表情的顾卿音,钟书谨不禁苦下了脸,现在她已经顾不得继续较什么劲了,连忙往前追了一步,紧紧的将顾卿音的手掌抓了住,低声讨好道:“我一直都有听你话的,只是今日这是意外,有人想伤你,我自是要拼命护你周全的!” 那一瞬间,钟书谨好似看见了顾卿音嘴角微微扬了扬,可也就那一瞬间的事情,等钟书谨眨了眨眼准备再仔细看看的时候,顾卿音已经继续绷起了脸。 钟书谨沮丧的叹了一口气,正想再次开口哄一哄顾卿音,却忽然看清了身旁那一掠而过的黑影。 钟书谨顿时就凝起了脸,这一下子她也顾不上顾卿音这些小脾气的来由了,毫不犹豫就把顾卿音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稍一运力,便抽出了斜插在地上的那把夺来的刀,提气一掷,便精准的将刀钉入了一旁的竹子中。 横空晃荡的刀身,正好挡住了那黑影的去路。 只需一瞬,钟书谨便已明了,那人并不是原先与她约好在这竹林中碰头的顾宁。 “卿卿,快躲好了!” 只给顾卿音留下这样的一句交代,钟书谨便已点起了足尖,旋身而起,用力蹬向了身旁的竹身,借这巧力跃向了那名正欲绕开刀身的黑影。 那人并未携带任何兵器,这一点倒是让钟书谨极为惊讶。 可就算如此,她照样也没对他有多客气,并没有因为这人没兵器而犹豫什么,她直接就抽出了钉在竹身上的那把刀,提气一挥,便已率先动起了手。 那些正人君子眼中的江湖道义与公平对钟书谨来说并没有什么约束的作用,这种时候她不主动出手,难道还要坐以待毙吗? 毕竟这人鬼鬼祟祟躲在这竹林之中,又不是她们自己人,那么对她来说,定然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原以为对上这手无寸铁之人,不管怎么样,她这个手有兵器之人还是能占上一些上风的。 谁料,没有给她占着优势欺负人的机会,她那不留余地的第一招就已被那名黑影轻易的化解了。 刀影晃动,从三面一同包围击向了那名黑影,本该是正中心口的一刀,却被地上那无风而起的竹叶挡住了刀势。 钟书谨诧异的长大了嘴。 这怎么会? 竹叶无风而起,似是顺着气流规律的转动了起来,盘旋在那黑影的身旁,形成了一道罩风。 那三式合成的一式必杀技,在她穿过竹叶形成的罩风之后,便已失去了将刀送入那人心口处的最佳机会。 竹叶缓缓落回地面,看着眼前那安然无恙的黑影,钟书谨眼眸之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手无寸铁,竟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吗? 这一招过后,那黑影望向她的目光之中倒是多了几分诧异。 可惜面巾已遮住了他的容颜,如此,钟书谨便看不出他的神情了。 自然也就看不出他那一瞬间的诧异是由何而来的。 不过方才那一招,便已让钟书谨受到了极大的挫败之感,她不甘心,竟不顾肩上的疼痛,又继续提力对着身前之人挥动了几式。 皆是一些致命的招数。 可惜,那短短几招之间,却是让她那挫败之感有增无减。 仿佛知道她下一瞬的动作会是如何一般,钟书谨还未施展完,那人便已移形换位到了她背后的位置,不但能够从她手中逃脱开来,还能趁机打落了她手中的那把刀。 钟书谨瞳孔猛的一缩。 比斗之时,连兵器都能被对方这么轻易的就打落了,那这胜负还需要再继续分下去吗? “阿谨!” 刀已离手。 顾卿音心中猛的一紧,不禁高声呼了一声。 钟书谨咬了咬牙,索性也就不再去管落到地上的那把刀,右手握掌成拳,稍一旋身,便已抡着胳膊挥向了身侧的黑影。 拳头划过半空,带出的劲风呼呼作响,不过一瞬,两人便已再次面对了面。 钟书谨那双眼眸中的倔强与不甘心,看得那人恍惚了一瞬,险些就要吃下了钟书谨的这一拳了。 情急之下,那人竟使出了惯用的一招,捏住钟书谨那飞来的拳头后,习惯性的扣着钟书谨的手腕跃向她的背后,将她的右手反扣在她的身后,很随手的朝钟书谨的脑袋上敲了一记。 这一记闷响敲得钟书谨猛的怔了一怔,竟连如今她已身处困境都给忘记了。 “你个小兔崽子,每次都是这么硬来,为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用巧劲要用巧劲,你怎么还这么粗鲁呢!下次再这么不要命的朝我挥拳头,我就把你脑袋给敲开花!看你还记不记得住这教训!” 那熟悉的动作,让她恍惚的想起了幼时的自己,每次在习武时被师傅吊打之后,她总是想着耍赖偷袭一番。 可每次都总是会被师傅继续擒住,脑袋上的一记敲打,便是提醒她那样的蛮力是不可取的。 那样的敲打,从小到大的次数已数不胜数了。 那熟悉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她的耳畔,可这此刻,那一记敲打之后,得来的却是无尽的沉寂。 钟书谨半屈着身,被制得难以动弹,却还是不忘低声问了句:“你是谁!” 身后之人沉默不语,可不远处的顾卿音却是心头一痛。 银针破空而来,正是对准了那黑影的各处命门。 如此一来,那人便不得不丢开了钟书谨,运气腾身避开了那几枚毒针。 顾卿音便是趁这机会追上来扶起钟书谨的,她戒备的盯着眼前的黑影,心中暗自决定,若是他敢再冲上来,就算是拼死,她也不会让他再伤钟书谨半分。 好在,那人只是深深的看了钟书谨一眼,便往后倒退了几步,倒退着攀上了竹身,踏着那难以落脚的竹叶,掠空离去。 “姑娘,人外有人,青阳门中高手众多,你们还是莫要太过自大了。” 这是那人留下的忠告。 顾卿音拉住了还要往前追去的钟书谨,阻止道:“够了!别再不自量力了!那人一看便是高人,他没有为难我们已经不错了,我们又何必再去送死呢!” 这重归宁静的竹林,已经再也寻不到那人的踪影了。 钟书谨气的直咬后槽牙,不情不愿的停下了脚步。没想到回头之时,却是对上了顾卿音那愠怒的双眼。 那双眼,正直直盯着钟书谨肩上那一大片的湿痕看。 那样的湿痕,明显可见,正是钟书谨那本就还未痊愈的伤口又被挣裂了。 “钟书谨!你” 不给她发怒的机会,原先与钟书谨约好了的顾宁正好已经在这时候脱身寻了过来,看到她们那仿佛就要吵起来的模样,吓得顾宁连忙劝了句:“嘘嘘嘘,你们先别在这里吵啊!他们还在外头搜人呢!有什么事情你们倒是回房再解决啊!” 闻言,顾卿音倒也没再训斥钟书谨了,只幽幽的斜了钟书谨一眼:“好,回房再解决!” 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钟书谨顿觉背后一凉。 顾宁倒是没发觉什么异样,松了一口气后,她也没再耽搁什么,立马就带头走在了两人的前面,带着她们往林中深处的小道走去,低声说起了今夜门中的情况。 顾卿音仔细的听着顾宁的话,趁着空时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那空落落的手心,顾卿音那原本就不大愉悦的心情似乎变得更不愉悦了。 此刻的钟书谨有些心绪不宁,竟没注意到顾卿音朝她投来的那一眼。 她正反复的回忆着方才的情形。 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方才那个家伙是何时出现的。 怎么办呢,若是方才她与顾卿音的那个吻被那家伙看去了,那可该如何是好? 况且,方才顾卿音还是露着脸的,若是到时候被认出来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仔细想了想方才脑后的那一记敲打,钟书谨总觉得这事情不大妙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第九十七章 “这一路你都心不在焉的, 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顺利回了房后,顾卿音便摸黑按着钟书谨为她处理起那重新挣裂开来的伤口。 “嗯没什么啊” 此刻的钟书谨实在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那时候她与顾卿音的那一个吻,究竟被看去了多少。 真是糟糕,照那老头的臭脾气来看, 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做出了这样有违伦常的事情,怕是要把自己都给打废了吧?更是不会放过顾卿音的吧? 当时他会那样手下留情,应该,应该是没被看去多少吧? 或者,或者那个人并不是那老头?而是别的什么高人? 若是这样, 那真的是最好不过了! 惴惴不安的钟书谨不敢将此事透露给顾卿音, 只得这样自己默默的安慰自己了。 只是,她的那些小情绪, 在顾卿音面前向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掩饰,此时她脸上那时而忧时而喜的神情, 自是能让人看出些不同寻常的。 顾卿音的眼神黯了黯。 罢了, 不说就不说吧。 “好了。”顾卿音推了推钟书谨,便去摸黑整理残局了, “快回去躺着。” 将那些药物放回原处时,想着背后那隐隐作痛的伤处,顾卿音又重新拿出了那瓶金疮药,望着药瓶犹豫了片刻。 “卿卿, 好了吗?” 钻进被窝内的钟书谨已经开始催促了。 “好了。” 听到钟书谨的声音后, 顾卿音毫不犹豫就将那瓶金创药重新放回了原处, 小心褪下那身夜行衣后,又去取了件干净的中衣披上,盖住了那伤处后才钻进了钟书谨已经暖好了的被窝之中,侧身躺了下来。 “卿卿。”钟书谨主动的贴向了顾卿音,将手搭在了顾卿音的腰身上,感受着这人那均匀的呼吸,犹豫着开了口,悄声问道:“青阳门中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 顾卿音垂下了眼帘,沉默半响后,方伸手撩了撩钟书谨的秀发,淡声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要试试青阳门中的戒备而已。” 这样的鬼话,钟书谨自是不信的。 那一瞬间心头的失落,可不是她想忽视就能忽视掉的。 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贴着顾卿音的手心蹭了蹭,问出了原先还来不及问的话:“可有哪里伤到了?” 顾卿音敛了敛眉,还未应话,钟书谨便已按着她的腰身摸索着,紧张道:“是不是哪里伤着了?” 眼见钟书谨就要触上她那背后的伤口了,顾卿音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身便将钟书谨压了住,按着她的双手道了句:“别担心,我没有被伤到。” 看着钟书谨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担忧之情,顾卿音忽而轻笑出声,微微低头便抵上了钟书谨的鼻尖,吐气轻柔:“阿谨,你这莫不是想要借机对我对手动脚吧?” 若是往常,看到顾卿音这般的勾人媚态,钟书谨定是毫不犹豫就会凑上去衔住眼前那近在咫尺的唇瓣的。可此时此刻的钟书谨却是努力压住了心中的那股绮念,反扣住了顾卿音的双手,正色道:“我闻到血腥味了!” 原先钟书谨只以为那血腥味只是自己身上的,也就没多在意了,顾卿音帮她处理完伤口后,那味道确实也比原先淡了一些,没想到这会儿贴近顾卿音后,这味道竟比原先更浓了几分。 她又不傻,自然是能想通关键的。 一想到自己方才只顾担忧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而忽略了顾卿音受伤的事情,钟书谨就忍不住的自责起来。 “伤在哪里了?”钟书谨挣开了顾卿音的控制,抱着她坐了起来:“算了算了,你先坐好,我去取药!” “阿谨” 看到钟书谨那急切的神情,顾卿音的心不自觉的就软下了几分。她忍不住伸出了双手,赶在钟书谨下床之前紧紧的箍住了她的腰身,自她身后埋入了她的颈肩,嗅着那熟悉的馨香,顾卿音的双手已越收越紧:“别走。” 这突来的怀抱,惹得钟书谨一阵失神。 就算她反应再怎么迟钝,还是能感受出顾卿音那一丝隐隐的不安。 “卿卿。”钟书谨按上了腹前的那双手,微微侧头,放缓了声音,温声问了句:“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顾卿音只紧了紧双臂,却并未言语。 那话她并不是没有问过,可钟书谨却是不愿回答,她又如何再好意思重新问上一次? 照她的性子来说,定然是不愿逼迫钟书谨说些什么的,如今她会突然这般失控,只是因为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情绪泛滥了。 或许,只是因为受伤了,所以心里才会生出那样的几分软弱吧? 看到钟书谨这般紧张自己,她就忍不住想要抱抱她。 想要抱着她,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就连只是取药而已,都不舍得放她走了。 沉默了半晌,钟书谨才将手钻入了贴在她腹前的那手心之中,紧紧扣了住。 “卿卿,今夜的事”钟书谨踟躇了稍许,终是叹息着开了口:“竹林中暗算我们的那位前辈,兴许是会我的一个故人。我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只是在想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罢了。你不要想多了,好吗?” “我不会走,不会离开你的,你受伤了,让我先去替你取些药来,好不好?” 那安抚解释的话语,听得顾卿音怔然不语。 如此,钟书谨的眸光倒是愈发柔软了下来。 果然如此,果然因为还在意着那件事情,卿卿才会这般不安的。 她缓缓的拉开了顾卿音的双手,回身抱住了顾卿音,再一次安抚道:“不要多想,就如你有些事情不愿让我知道一样,我也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这并不代表我心里没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没有听到顾卿音的答话,钟书谨只顿了顿,又继续附在顾卿音耳旁温声哄了句:“不生气了好吗?之前也是我不对,不该带伤还这么逞强的,我是不该胡乱动手,可这也是因为你擅自行动,所以我才会因为担心而失了智的,惹你担心是我的错,但这回我们都有错,那就扯平了好不好?” 话匣子一旦打开了,那就不大容易关上了。 钟书谨一手护在了顾卿音的腰身上,一手轻抚着顾卿音垂在背后的秀发,用那罕见的低柔声说出了她这几日的觉悟。 “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裂缝,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填补的,但我不希望那裂缝会越变越大。我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争吵是难免的,可我不希望那样的争吵会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若是不开心,不妨直接说出来,我的心思不如你通透,没办法次次都能猜出你的想法。你若是不开心了,就直接告诉我好不好?若是生气了,直接冲我撒气也是无妨的,我只求你不要将那些烦闷都憋在心里。” 此刻钟书谨正柔柔的望着顾卿音头顶的发丝,那目光实在是软的不像话,全无往常对待他人时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 “卿卿,我想同你走得久一些,远一些。我想把我欠你的那些光阴全都补上,我想陪你度过余下的半生,真的不是说说而已的。答应我好吗,不要让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梗在我们之间,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夫妻也不该有隔夜仇的,所以,我们也不要让那些怨怒堆积过夜好不好?以后的路上,我们之间的矛盾或许会比现在更大。我能不能现在就求你答应我,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若是生气,就将事情都说清楚,是吵是骂,当天就解决了好吗?不要一直都堆积在心里,害得我们越走越远。” 顾卿音眼中渐渐聚起了一层水雾,手心不自觉就捏紧了钟书谨的衣物。 “卿卿,我还想和你有以后的。”想起今夜之事,钟书谨的目光倒是愈发坚定了起来。“害你不安,是我的错,可我真的已经努力去弥补了。我知道,有些事情或许你一个人去做反而会更好。可是,你能不能,偶尔也依靠一下我?我们都是女子,不该每次都是你为了我而努力,不该每次都是你在默默的付出,我也想帮你的” “阿谨。”暗自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后,顾卿音才从钟书谨的颈肩抬起了头,戳了戳钟书谨的脸颊,嗔了句:“何时你的嘴也能这么甜了?不就是想要知道我哪里伤到了吗,我告诉你不就是了,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一大串,也不嫌累!” 说罢,顾卿音便往后退了几分,拉下了自己的中衣趴到了被褥之上。 “帮我去柜子那里去下金疮药便是。” 背后的那道剑伤,虽然不深,可那渗出的血迹还是看得钟书谨心头一痛。 “何正德干的吗!” 顾卿音低垂着眼,轻轻应了一声:“嗯。” 钟书谨咬了咬牙,心里头已竟有了打算。 怕顾卿音这样趴着会着凉,钟书谨连忙加快了速度,取回顾卿音所说的药,便一言不发的替她清理着伤口。 那冷凝的氛围,全无方才袒露心迹时的那般温热。 可就算如此,也还是难能驱散顾卿音心中的那几分喜悦。 “方才你说的那些,我都记下了。” 上好药后,顾卿音已重新系上了衣带,待钟书谨收拾完回来后,她才点了点钟书谨那紧抿的唇瓣,轻笑道:“所以,现在钟大教主愿意过来让我依靠一下吗?” 钟书谨怔了一瞬,紧抿的唇瓣竟因此渐渐松了开来。 “嗯。” 她掀开了被子,避过了两人的伤处,小心翼翼的将顾卿音搂进了怀里。 “卿卿,你放心!”钟书谨揽着顾卿音,坚定道:“那些伤了你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第九十八章 “表妹, 看来你今日心情不错呢。” 今日的顾卿音,嘴角一直挂着那淡淡的笑意。 周锦依与她面对面坐着,不知不觉的就被她影响了心情,连语气都比昨日欢快了不少:“你倒是心大,昨夜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今早的时候何正德还派人到处搜寻着呢,你竟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 顾卿音抬了抬眼,含笑道:“那还不是多亏了你吗?也不枉我这两日不辞辛苦的喂你吃饭了。” 不辞辛苦?喂你吃饭? 周锦依的嘴角不禁抽了一抽。 方才那位飞云山庄五小姐离去时那抱怨的话语又不合时宜的在周锦依耳边回荡开来了。 “诶你们这一个个大美人的怎么都这么幼稚呢,一个非要音姐姐哄着喝药才肯喝药,一个非要音姐姐喂着吃饭才愿吃饭, 我还以为这回好不容易少了一个跟我抢音姐姐的了, 现在居然又多了一个更幼稚的了!你们都多大人了啊!也不怕音姐姐会累着!” 今日,顾卿音是睡到自然醒的, 她稍一翻身便看见了钟书谨留在枕边的字条。自昨夜钟书谨那番袒露心迹后,她的心情倒是舒坦了不少, 也让她明白了钟书谨心里的意思。 有些时候, 两个人之间还是不要干涉的太多来得比较好。 毕竟,再要好的两个人, 终归也还是两个人,若是两人之间系得太紧了,那断的或许会更快吧。 有时候,多给对方一些自由, 也能让自己好好喘口气。 想到昨夜之事, 当时的顾卿音果断的就起身出门寻了周锦依, 准备为昨晚之事向周锦依道声谢。 谁料,在路上居然碰上了过来寻她玩耍的云慧彤,正好钟书谨不在她又闷得慌,索性就把云慧彤一起带到周锦依的房间了。 那姑娘唧唧喳喳念叨了一个上午,虽是为她们解了不少闷,可却也让顾卿音的那声谢迟迟没能道出口。 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云逸飞便派人来请云慧彤与顾卿音一同过去用膳了。顾卿音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集而惹得家里那位醋坛子再次吃味,正要拒绝的时候顾宁恰好端着膳食进来了,那一脸期待的样子也正好给顾卿音找了个好借口。 “顾大夫,今日得要再麻烦你哄哄我们家小姐吃饭了” 听到这话时周锦依的脸色只是僵了一瞬,幽怨的斜了顾宁一眼,可云慧彤却像是见了鬼一样。 见顾卿音竟欣然应下了,云慧彤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无奈之下只好这么抱怨着几句便跟着来人去见自家哥哥了。 用完午膳,两人独处之时,虽少了那些欢声笑语,却也正好能够让人安宁片刻。 看出那一瞬间周锦依脸上的尴尬后,顾卿音不禁轻笑出声。 不知顾卿音是本就被钟书谨哄得心情极好,还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对周锦依少了些许隔阂,这时候她竟有心情关心了一句:“我看你这两日都是闷闷不乐的,怎么,愿意同我说说吗?权当是昨夜你帮了我的谢礼吧。” “无碍,我不过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等我想通了,就不会这样了。”周锦依神色淡淡,又轻飘飘的接了句:“况且,你不是已经喂过我吃饭当做谢礼了吗。” 那个“喂”字,倒是比其他字眼重了几分。 看出了周锦依眼中掠过的那一丝幽怨后,顾卿音不禁欢笑出声。 “你这人,还真是有趣啊。” 知道周锦依没有要说出心事的打算,顾卿音自然也就不会再追问下去了。见周锦依只是这么面无表情的坐着望着她笑,却并无任何言语,顾卿音脸上的笑容倒是僵了一瞬。 她干咳了一声,尴尬的敛起了笑容,取出了怀里另半块与钟书谨颈上那出自一处的白玉,问出了昨日钟书谨在时周锦依不便回答的那个问题。 “此玉,可是有什么玄机?” 再次见到这块玉的图纹,周锦依已不似昨日那般失态了,她微微垂眼,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另半块白玉,沉默半晌,方正色道:“嗯。” 随即,她便凝眸望向了顾卿音,开始说起了她所知的事情。 此刻,周锦依这边倒是一派安宁,可孟慕心那边,却是没那么平静了。 “什么?你说锦儿这两日都是靠着那位顾大夫喂饭才愿进食的?” 云慧彤那一番话经由孟慕心的心腹侍女传至她的耳中时,孟慕心竟久久未能回神。 笔尖的墨汁啪嗒一声便坠了下来,滴在了孟慕心原先正在书写的信纸之上,晕开了一团墨迹。 立在一旁的可儿见后,忍不住提醒了一声:“主子,信!” 如此,孟慕心才渐渐的回过了神,看着信件之上那满满的字迹,顿觉心烦意乱。 “嗯,我知道了。”孟慕心垂下了眼帘,将那张信纸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纸篓里,又重新取过一张信纸低头蘸墨动起了笔,敛起心中那些烦乱的情绪,淡声问道:“昨夜门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这会儿搜寻的人都撤回去了?” 可儿如实禀告着:“是老夫人差人去门主那里说了一声,让他们别闹出太大动静而惊扰到门内留宿的那些客人们,怕是会丢了青阳门的脸面。所以门主才愿把人撤回去的,不过我看路上的那些暗哨却是比原先多了不少。” “老夫人啊。”孟慕心目光微沉,思忖了片刻后,又继续动笔写起了信件,上好漆之后便交到可儿的手里,道:“你亲自把信送出去,此次之事,万万不得有任何闪失。” 关门声响起时,孟慕心才重重的叹出了一口气。 她无力的靠到了椅背之上,空洞的望着这间空荡荡的书房。 锦儿,居然要那人亲自喂饭才愿进食吗? 何时,她也会愿意与他人这般亲近了? 失神之际,孟慕心竟已不由自主的取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小匣子。 看着面前那完好如初的小面人,孟慕心的脸上才渐渐浮上了一抹笑。 她慢慢摩挲着面人那模糊的面容,动作轻而柔,勾起唇角喃喃自语着:“真没想到,你竟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啊。” 此刻的孟慕心,根本就看不见自己现在的笑容到底有多苦涩。 “若真能如此,那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呢。” 那日周锦依离去之时的痛苦面容,至今想起来,孟慕心仍还是难能抑制住那钻心的痛楚。 若是,若是能有一人可以那般贴心的照顾她,或许,真的不失为一件好事呢。 思及此,一行清泪,竟毫与征兆的就挂了下来,滴落在那面人的脸上。 孟慕心慌了一瞬,连忙用指腹揩去了落在面人脸上的那泪水,生怕会弄坏了那个面人,她连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与此同时,熟悉的声音已在耳边响了起来。 “你怎么哭了?” 孟慕心微微一怔,立即抬起了头,看着不知何时已默默立在她身旁的那陌生面容,诧异道:“教主?” 来人正是已易了容的钟书谨,她皱了皱眉,目光停留在那个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的面人之上,再次开了口:“为何要哭?” “你看错了。”孟慕心不自然的偏开了头,顺手将那面人收进袖中之后,方道:“我刚刚是在笑,没有哭。” 这下子钟书谨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为何这般笑着哭看起来却是更痛苦了?可是遇上什么委屈了?” 孟慕心顿了顿,敛起了那些复杂的情绪后,才站起来揉了揉钟书谨的脑袋,嗔道:“小孩子家家的,怎么知道什么痛不痛的。说吧,这次怎么扮成这幅模样来这里找我了?” “我已经不小了!” 钟书谨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她们之间已经决裂了,又连忙避开了孟慕心那亲昵的触碰,别扭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看见这位师妹流泪是什么时候了,总之,她只记得这位师妹向来坚强,是鲜少流泪的。 原本来时钟书谨是打算来同她好好质问一番的,可看到她那笑着流泪的模样,钟书谨不知怎的就心软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被她努力的放缓了下来,以免自己那咄咄逼人的态度会害得这人变得更加难过。 “这次我来是有事要问你的。”钟书谨绷起了脸,认真的望向了孟慕心:“当初你为何要嫁入青阳门?” 孟慕心恍惚了一瞬,忽的苦涩一笑。 “两年前我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感情的事情,由不得自己做主。” 钟书谨敛了敛眉,低下声音继续道:“毕竟你也曾是我教中人,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本教主可以为你做主的。” 钟书谨那认真的模样,倒是让孟慕心感受到些许的温暖了。 “你啊,真是个傻孩子。” 无奈叹息了一声,孟慕心便拉着钟书谨坐了下来,检查完门窗之后她才回来在钟书谨面前坐下,关心道:“从哪里过来的?怎么扮成这个样子了?青阳门最近不太平,你可莫要乱来啊,若是引火上身了,如今我可是护不住你的。” “呵,谁要你来护了!”钟书谨冷哼了一声便偏过了头,可一想到这人方才流泪的那副模样,她又只得压制住那股子恼怒,闷声道:“昨夜我在青阳门中碰上师傅了。” 孟慕心愣了一瞬,不过须臾,她就已掩下了眸中的诧异,轻笑道:“定是看错了吧,师傅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呵,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钟书谨直直盯着孟慕心看,冷静道:“可我想了一整夜,却是越想越不对劲,你连成亲之事都来得那么仓促,这就已经够奇怪了。照师傅的那个臭脾气,没道理会任由你嫁入青阳门的,还不让我找你麻烦,这并不合理。再者,我昨夜碰上的那人,对我所用的那几招,与师傅倒是有些像的,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我总有种直觉,那就是师傅。可是青阳门中向来戒备森严,再高的武功都难能这样如入无人之境。况且,那人对此处又是极为熟悉的,那不就证明了他原先就是呆在这里头的吗?可是,师傅为什么会待在这青阳门内呢?你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完钟书谨冷静分析的这一大段后,孟慕心真是诧异不已。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正想着该如何哄骗钟书谨时,外头突然响起的怒喝声却是让她慌了一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第九十九章 “呵, 堂堂天下第一刀,竟甘愿缩在这里做个花奴吗!” 那洪亮的怒喝声,倒是让孟慕心有些乱了阵脚了。这下子她也顾不上钟书谨什么了,只匆匆对着钟书谨嘱咐了一句便疾步往外头赶去了。 “你乖乖待在这里,哪都不要跑, 等会儿我回来就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要是你敢乱跑,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又把人家当孩子看了吗? 钟书谨还没来得及争辩几句,孟慕心便已带上房门离开了,气得钟书谨忍不住跺了几脚。 院落内的花圃之前,元阙背光而立, 他那怒喝声中, 似乎还含了一丝隐隐的失望。 “你的那一身傲骨呢?你那宁死不屈的刚烈呢?何时竟也学会了那些伪君子的手段,活得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了!” 立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正垂着脑袋, 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恐惧,颤声道:“大大侠小的实在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啊” 他的这幅模样, 却是看得元阙怒意更甚了。 “季哲!你别再装了!我知道是你!昨夜我可是跟了你一路的!你” “前辈!” 元阙话还未说完, 便已被匆匆跑来的孟慕心冷声打断了:“不知前辈此乃何意?胡乱来我这院子里头这般闹腾,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哦?胡乱闹腾?”听到声音, 元阙便幽幽的回过了头,冷笑道:“何少夫人,你这可真是说笑了。明明就是你私藏魔教之人,怎么还把事情怪到我头上来了?” “魔教之人?”孟慕心诧异道:“哪里来的魔教之人呢?” 忽而,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竟望着元阙轻轻笑了出来。 “前辈, 你说的魔教之人,莫不是你自己吧?据我所知,赤云宗在这江湖之上,可是算不上什么名门正派吧。” “好个口齿伶俐的小妖女呐!”元阙忽的欢畅一笑,玩味道:“就是不知若是到了何门主跟前对峙,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呢。” 孟慕心垂了垂眸,神色却是没什么变化。 “福伯,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冲那花奴说完之后,孟慕心才对着元阙所在的方向逼近了一步,镇定地望着元阙的眼睛,微微勾起了嘴角:“不知前辈可有什么证据?否则这般无故诬赖晚辈,晚辈可是不依的。毕竟,这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呢。” “哈哈哈!”闻言,元阙朗声笑道:“你放心,你们青阳门的家事,我是没兴趣多管的。我会来此,不过是为了我的一些私事罢了。” 元阙稍一偏头,便注意到了弯腰往一旁退去的那花奴。他立即横出了一手挡住花奴的去路,扬声道:“不许走!” “你要的证据,我给你便是!” 话音方落,元阙便已掀开了手中的布袋,露出了内里的天魔刀。 此刻的天魔刀,已不似昨夜那般黯淡无光了。它正微微颤抖着,似乎正与刀鞘相互碰撞着,发出了类似刀鸣的低吟声。 隐隐可见当初的些许光华。 孟慕心瞳孔猛地一缩。 “天魔刀向来有灵性,是把会认主的刀。只有在主人面前,它才会这般。”元阙专注的望着面前那低着头的花奴,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笃定道:“季哲,就是你吧。” 此时此刻,这间院落正静的出奇,只余下天魔刀的刀鸣声。 元阙没有继续逼问,而是安静的等待着眼前那人抬起脑袋。 孟慕心不知元阙这般行事到底是何意,只得静立在一旁,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就在这时,元阙忽然感到身后有道掌风正朝他袭来,迅速侧身躲开之后,手心却忽然一空。 “呵,上次让你给跑了,本教主正愁有气没处撒呢!没想到你这次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钟书谨在半空中一个翻身之后便稳稳的立定在元阙背后,她摩挲着手中趁机夺来的那把天魔刀,目光如刀,直直射向了回身怒瞪着她的元阙。 “还有,此乃家师遗物,岂能让你这种人给碰脏了!” 天魔刀在钟书谨的手中沿着半空滑动了半圈,带起了赫赫声响。 不过须臾,一道光芒便已盛了开来。 刀,已出鞘,正直指着元阙的眉心。 伴随着那道光芒一同响起来的,是钟书谨那冰冷刺骨的声音。 “说吧,这次你想怎么死呢?” 元阙万万没想到,此刻的天魔刀竟已停下了它的鸣吟声,稳稳的躺在了钟书谨的手心之中,绽放着属于它的光芒。 全无之前那黯淡无光的模样。 就仿佛当初在它主人手中一样,锋利,且耀眼。 元阙眼中怒意全消,失神了片刻,竟忽略了钟书谨那目中无人的态度,怔然望向眼前的刀锋。 这小教主,竟也能驾驭得了天魔刀吗? 欸,等等? 方才钟书谨说了什么来着? 遗物吗???!!! 孟慕心看着那一瞬间花奴额上爆出的青筋,不禁抽了抽嘴角,为钟书谨默哀了片刻。 教主,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好在孟慕心早已将此院落里的大部分人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这会儿没有孟慕心的命令,倒是没人敢让什么闲杂人等靠这花圃太近的。 没给元阙多少细思的机会,钟书谨只悄悄瞄了一眼那花奴,立即就执刀袭向了元阙。 两人都是伤得不轻的人,钟书谨虽有天魔刀相助,可此刻的她却是因为顾及着顾卿音的嘱咐,倒也不敢用上太多的力气。 好在元阙本就不擅近战,他所带来的那两名手下又被他特意留在了院落之外,所以这时候钟书谨对上他倒也没吃多少亏,倒是能斗个不相上下。 不过,钟书谨这么一闹,倒是给了那花奴脱身的机会了。 有钟书谨缠着元阙,元阙便已经失了拦人的机会。 然而,就算已失了先机,元阙也还是没有大声唤人前来,而是咬着牙用他那把随身携带的弓吃力的与钟书谨拆着招。 他本意就是为了来了私事,自然不会像这些个孩子一样,这般冲动行事的。 毕竟,这里还是青阳门呢。 随随便便唤人前来,只会给大家添上更多的麻烦而已。 顺利将人从侧门送离之后,孟慕心立马又赶了回来。 看到钟书谨那别扭吃力的动作,孟慕心的心中便已经有了数。 刀式缓慢,空有其形,却失了神。 全然没有她往常使刀之时的狠戾。 看来,她这师姐如今只是硬拼着一口气在这里逞强罢了。 趁着两人换招喘气之时,孟慕心一个用力,便已将钟书谨拖到了自己的身后,成功挤进了对阵的两人中间。 “教主,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外头已响起了喧闹声,显然这两人方才的打斗已经引起门中巡逻弟子的注意了。 两名被元阙留在外头的赤云宗弟子已匆匆跑了进来,护在元阙身侧,急声道:“堂主,不好了,人来了!” 见状,孟慕心又低声催促了一句:“教主,听话,你快点走,不然等会儿人来了,你可就走不掉了。” 钟书谨皱了皱眉,捏紧手中的天魔刀犹豫着没有应话。 若非是方才听见了这三人的交谈,见他们在此僵持不下。怕自家人会受什么委屈,她才不会冒着惹顾卿音生气的后果贸然出手呢。 可这会儿既然已经动了手,那就断然没有让孟慕心替她收拾烂摊子的这个道理了。 “不用你管!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惹的事,那就我自己来解决!如今你有孕在身,就别给我瞎逞强了!” 低沉的声音,却带了一丝隐隐的关怀。 这孩子啊,就连关心人都能关心的这般别扭呢。 孟慕心心中微暖,不禁对钟书谨露了个浅浅的笑容:“无碍。” 随即,她也没再劝说什么,立刻变换着步伐空手迎了上去。 虽然她的身形极为灵活,在三人围攻之时还能游刃有余的腾跃起身,可钟书谨还是难能松下心头的那口气,暗自为她捏了一把汗。 有孕在身还敢这么闹? 钟书谨微恼,这下子她也顾不上自己受伤的事情了,立马持刀追了上去,帮忙应付着边上那两名赤云宗的弟子。 然而,不给他们多少缠斗的机会,何子义便已带人匆匆赶来了。 不止是何子义,何正德也已闻讯一同赶来了。 看来,此时的钟书谨怕是难以脱身了。 “慕心!” 听到何子义的惊呼声时,孟慕心忽而勾唇一笑。 此刻与孟慕心正面交手的正是元阙,他还未反应过来孟慕心嘴角那抹怪异的笑容是为何意,孟慕心便已故意对他卖了个破绽,顺着他所击出的那一掌,猛的往后方倒了去。 “慕心!!!” 何子义一颗心已高高悬起了,他急忙运气腾身跃起,跃向了孟慕心所在的放向。同时挽了个剑花,直直刺向了立在孟慕心跟前的元阙。 随后而来的何正德还未来得及阻拦,何子义便已带着那满腔怒火,毫不客气的攻向了元阙,同时口中还怒喝出声:“你们一个个还愣着做什么!少夫人有难,你们还在旁边围着看像什么样子!快给我上!” 钟书谨见后,已经顾不上何正德那群人赶来后自己是死是活了。 她连忙撤了自己的招式,退到了孟慕心倒地之处,扶起孟慕心紧张道:“喂,你有没有事啊!我都说了让你别逞强了!你怎么” 钟书谨后面的话顿时就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此刻怀里躺着的那人,似乎冲她眨了一下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第一百章 眨眼的动作不过那一瞬间而已, 等钟书谨想再次细看之时,孟慕心已经闭紧了双眼,躺在她怀里痛苦的呻.吟出声。 此刻,何子义已经将那三人交由旁人对付了。而他却是疾步跑来蹲到了她们的身旁,颤着手握紧了孟慕心的手心, 紧张道:“慕心,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孟慕心正虚弱的靠在了钟书谨的怀里,紧紧蹙着眉心,痛苦的按住了自己的小腹, 颤声道:“疼” 钟书谨见了, 顿时觉得有些懵。 好在此刻的何子义并没有注意到钟书谨那怪异的神色,他只一心挂在了孟慕心身上, 见到孟慕心那般神态,他急忙高声唤了句:“快!快去把周锦依请来!” 那一瞬间, 孟慕心的眉头竟微微颤了一颤。 而此时, 何正德也已经赶到了这里,看着场上的打斗怒吼了一声:“闹够了没有!都给我住手!” 显然, 他很是不满何子义这自作主张的行为。止住那些人的打闹后,他才望向了孟慕心所在的方向,沉声问了句:“这到底怎么回事!慕心,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孟慕心并没有理会何正德, 一如原先那般, 靠在钟书谨的身上痛苦的呻.吟着:“疼” 何子义只觉得自己如今的心都缺了一块似的, 这下子他也顾不上孝不孝什么的,只想好好保护自己的妻子。 “你先把少夫人送回房,好好照顾她,这里交给我就好!”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院子里时常多出来的陌生面孔,何子义只以为钟书谨是院里的什么侍女,他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担忧,将孟慕心交给钟书谨后,他才站了起来挡在了何正德跟前,强忍着怒气沉声道了句:“父亲,这事情应该先问问前辈吧?我妻子有孕在身,他这般动手又是何意?” 看到何正德那满脸的怒容,钟书谨也没敢耽搁什么,连忙抱起了孟慕心往里头跑了去。 离开的时候,她还不忘拎上那把天魔刀。 “何子义!我看你这是色迷心窍了吧!没看到那女人明显就是故意的吗!这种小事情还麻烦锦儿来给她看?你真以为自己面子很大吗!” 何正德还未说话,随行跟来的何子奇便已开口斥骂了。 “三弟,你搞清楚点,那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啊!我真不明白你们到底对她有什么意见,为何三番五次这般欺辱于她!” “我呸!什么叫我们羞辱于她?分明就是你因为她而三番五次惹父亲生气吧!” 外头那两兄弟的争吵还在继续,钟书谨却是已经顺着孟慕心的指示顺利的将她送回了房内。 这样闹剧一场,外头的人就只顾看着两位少爷内讧了。有何子义的竭力相护,加之何正德又没有下令,哪还有人敢闯进这少夫人的房内闹些什么啊。 “呵,我说你这还真是够能耐呢,为了你,那人可是都不惜手足相残了呢。你倒好,竟还安安心心躺在这里?” 那一瞬间,孟慕心眼中情绪复杂难明。 然而,也只有那一瞬间的失神,下一瞬,孟慕心便已无力的阖上了双眼。 她没有在意钟书谨那阴阳怪气的语调,稍稍调理了一番自己那紊乱的内息之后,她便睁开眼睛对着那满脸复杂站在她床边望着她的钟大教主认真道了句:“若能选择,我也不愿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可是教主啊,这人总是自私的,遇上在意之人时,总是很难遵循理智去选择的。到那时,那些选择自然是会有所偏颇的。有些人会为了亲情放弃一切,有些人会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可当这两者不可兼得时,那么,就总有无辜的一方会承受着你给他们所带来的伤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有些人选择随心而行,却伤害了身旁爱他的人。 有些人选择为他人、为世俗、为伦理道德而活,可到最后受伤的却还是自己。 始终也只有自己。 活着不尽兴,爱得不尽意,一生到头,只能守着那些遗憾与后悔含恨而终,那该有多可悲啊? 有时候,有一些选择,可能当时的你并不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可能经由时间的沉淀后,你会发现,那时的自己,或许不该那么做,或许能有更好的选择。 或许,你会嫌弃那时候的你为何会这般幼稚,为何会这般任性,为何会这般迂腐。 可那最后,你又能怎么办呢? 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啊。 再好再坏的你,那也还是你自己啊! 是非对错,都是由他人来议的。 可那背后的伤痛,却是要由你自己来承担的啊! 没人能保证自己的任何选择任何决定都是对的,没人能保证自己的所有行为都不会遭人诟病,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的人。再完美的人,也难做到事事都如他人意。 而你,只要保证心不悔,那便足矣了。 遇上不知该如何抉择的事情时,你只要保证自己的心不悔,你只要保证,不管日后的你会承担何种结果,你都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那便够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孟慕心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打破了这样的静默。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现在同你讲这些你也是听不懂的。若是以后你遇上了想要相伴一生的夫婿时,或许你就能明白我想说的意思了。今日事发突然,我也不便留你太久,晚些时候等外头的人散了,你再寻个机会偷偷跑出去,近几日就先别来了。” 钟书谨不悦的抿了抿唇。 她都已经有娘子了,还要那莫须有的夫婿干嘛!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钟书谨没好气的瞪了孟慕心一眼,可看到孟慕心那苍白的脸色后,钟书谨又突然觉得有些内疚了。 方才那一掌,虽然是孟慕心故意受的,可那总归也是会疼的。 若不是为了搅乱场面掩护自己,这人应该也不用受下这样的委屈吧。 思及此,钟书谨只得放下了成见,按耐着性子闷声问了句:“方才那个老头子,就是师傅吧?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到底为什么都想跑来这青阳门呆着呢。” 孟慕心敛了敛眉,正思忖着该如何回答时,外头的惊呼声便已传进了她的耳中。 “锦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病着吗?跑来这里做什么啊!欸锦儿你别急啊!慢些跑啊!小心摔着啊锦儿!” 外头的何子奇见到来人后,急急忙忙停下了与何子奇的争吵,跟上来人的步伐,悄声道:“是我大哥小题大作了,那女人没什么事情的,定是她逃避父亲责问的一个小手段罢了,真是太狡诈了” “闭嘴!” 周锦依捏紧拳头冷声喝了一句。 没再给他多少废话的机会,周锦依直接就让顾宁把人拦在孟慕心的房门之外了,而她却是带着顾卿音疾步跑进去了。 那慌乱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床上的孟慕心匆匆忙忙把钟书谨塞进床底后,没敢再耽搁什么,立马就闭上眼睛躺平在床上,察觉到床底下那小家伙的动静后,孟慕心又急忙垂手将那小脑袋重新塞了进去,幸好能赶在周锦依跑进内室的前一瞬间及时将手收回了棉被之中。 这么一折腾,她的额上倒是因此沁出不少冷汗了。 “慕心,慕心?” 看到孟慕心额上的那些冷汗后,往常那个冷静自持的医仙姑娘,瞬间就失去了她平常的那些冷静与理智了。 “其他人呢?你们少夫人躺在这里昏迷不醒,你们就是这样子伺候人的吗!她身边怎么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为周锦依带路的那位女弟子被周锦依这么一吼,倒是有些发怯了。 “周周姑娘您先别生气,刚刚少夫人身边还是有人的” 那一瞬间,随行的顾卿音似乎突然就想到了某些关键。 这一路上,周锦依的忐忑与急切,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一下子,顾卿音的目光倒是越发深邃起来了。然而她却是什么都没有多说,而是上前按了按周锦依的肩膀,温声安抚道:“你先别急,定会没事的。” 听到顾卿音那温柔的声音时,孟慕心的睫毛竟微微颤了一颤。 可床底下的钟大教主却是突然慌了一瞬。 然而,钟大教主却是大明白那一瞬间的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又不是被抓奸在床,她有什么好慌的? 可想虽是这么想的,她却也没敢在这种时候再冒然的钻出脑袋而引来众人的尴尬。悄悄将自己险些就要露到外头的衣袖往内收了收后,她才屏着呼吸继续缩在那床底下,不似方才的那一脸不满,现在的她已经认真的立起了耳朵,专心的听起了房内的那些声音。 可惜,毫不知情的周锦依与顾卿音,却是不知道这对师姐妹所做的那些事情的。 稍稍扫了一眼床榻上的那人后,顾卿音方对着那位女弟子吩咐了一声:“你先去打盆热水来吧。” 此刻,周锦依已替孟慕心粗略的诊过一次脉象了,虽然脉象已经告诉了她这并不是什么危机的情况,可她还是难能掩住自己的那些担忧与慌乱。 “慕心,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周锦依小心翼翼的替孟慕心擦拭着额上的冷汗,见她的睫毛又微微颤了颤后,她连忙抓起了孟慕心的手掌,紧紧握在手心之中,急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慕心?慕心?你能听到吗?告诉我,哪些地方不舒服好吗?” “锦锦儿?” 在周锦依的那声声呼唤之下,孟慕心终于还是缓缓的抬起了眼皮,颤着声道:“我” 原本想说的那句我没事,却在她看到顾卿音搭在周锦依肩上的那只手后,硬生生的被她改成了:“我我有些冷” 那气若游丝的声音,若说她没有事情,怕也是没人会信的吧。 床底下的钟书谨这下子是真的服气了。 她已经默默记了下来,下次若想在卿卿面前装病,还得要向她这位师妹好好学学啊。 果然,周锦依见后,自是深信不疑的。她连忙踢掉自己的鞋子爬上了床,小心翼翼的将孟慕心抱在了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孟慕心。 她努力的抑制住了自己的慌乱,握着孟慕心的手心继续问:“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吗?何子义方才说你肚子疼,现在可还会疼?” 那温声细语的模样,倒是把一旁的顾卿音惊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第一百零一章 熟悉的馨香, 带着回忆一同袭向了孟慕心,刺得她心口发疼,眼角发酸。 “慕心?是不是哪里犯疼了?” 这一下子,周锦依话语之中的紧张之意倒是更甚了。 孟慕心用力的眨了眨那酸胀的眼睛,强忍着心头的刺痛, 贪恋的埋进周锦依怀中深吸了一口气,方捏着周锦依的衣角,虚弱道:“不疼我只是冷” 闻言,周锦依只得将孟慕心抱得更紧了些。 “这样还会冷吗?” 顾卿音见后,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才会主动开起了口:“周锦依, 你往常给别人看病,也是这样看的吗?动不动就上去把病人抱在怀里吗?” 周锦依愣了愣, 疑惑的望向了顾卿音:“什么意思?” 顾卿音往前跨了一小步,帮忙扶起了周锦依那怀里的孟慕心, 无奈道:“我说你这是关心则乱, 还是一旁呆着去吧,我帮你来就是了。” 孟慕心的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一蹙。 眼见怀里那个虚弱的人儿就要被顾卿音抱开了, 周锦依连忙按住了顾卿音的手腕,阻止道:“不行,她有孕在身,禁不起你那些用毒的手法!” 顾卿音顿觉无奈:“你放心, 我并非只会用毒的。” 说罢, 她毫不犹豫的就把周锦依往一旁推开了。 闭着眼的孟慕心这次倒是把眉头皱得更深了。 而床底下的钟书谨却是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在心底默默赞叹着:嗯,还是我们家卿卿最厉害了! 不似周锦依那般的小心翼翼,扶着孟慕心躺平后,顾卿音便不客气的翻开了她的眼皮察看了一番,随即又将手背放在了孟慕心的颈侧感受了一番,不过片刻,她又将手往下移去,按了按孟慕心的心口。 “这里疼吗?” 那一瞬间,孟慕心脸上的神情倒是极为痛苦的。 “有点” 顾卿音垂了垂眼,手往下移,继续在孟慕心小腹上按了按。 “这里呢?” 孟慕心:“也有点” 顾卿音敛了敛眉,又在她身上其他几处关键地方按了按。 不知孟慕心是有意为难还是如何的,顾卿音每次按着询问的时候,她的回答都是:“有点。” 顾卿音也不恼,找到关键之处后,便在孟慕心心口处反复按了按,仔细的观望着孟慕心的神情。 这会儿孟慕心脸上的神情倒是丰富得很,时而痛苦,时而尴尬。 那脸上还会忽然泛起了些许红晕。 一旁的周锦依见后,竟是罕见的拉下了脸。 “我觉得,应该用不着一直只摸着她胸口的吧。” 闻言,床底下的钟书谨瞬间就瞪大了眼。 什什么? 摸摸她胸口?还一直摸着? 顾卿音:“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我不是把她全身都摸过了吗,哪里是只摸她胸口了!” 什么!还全身都摸遍了! 床底下的钟书谨已经气得直咬牙了。 卿卿这个色狼! 呵,平时替她治伤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样摸来摸去的呢! 钟书谨没能忍住,那后槽牙磨动着的声音,就这样从床底下传了出来。 “什么声音?” 顾卿音顿时凝起了脸,戒备的扫视了一圈这间房内。 周锦依似乎也听到了,立即往边上跨了两步,似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人闯进来了。 躺在床上的孟慕心见状,连忙用力的咳了咳,拉回了那两人的注意力后,才有气无力的道了句:“可能是有老鼠跑过去了吧之前也常常这样的,无需在意” 周锦依这下子也顾不上那点可疑之处了,连忙跑过去挤开了顾卿音,坐到了床榻之旁扶起了孟慕心,拍打着她的肩膀为其顺着气,同时还不忘安抚道:“若是不舒服,就先别说话了。” 那一连串动作,连贯的让那被挤到一旁的顾卿音都看得瞠目结舌了。 虽然这人的神色还是一如往常那般清冷,可那紧绷的眉心与那比起往常略显急切的语速,还是不难让人看出那人的紧张与关怀的。 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 顾卿音实在是唏嘘不已,她偏了偏头,将目光移到了周锦依怀中人儿的身上。 只见那脸色苍白的孟慕心,竟还能挤出力气牵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虽未言语,可那眼中的欢喜之意,便已经够明显了。 这一下子,顾卿音突然有些后悔了,她好好的非要跟着周锦依跑来这里做什么? 尴尬的干咳了一声后,顾卿音又继续上前帮忙诊治了。 只是,被周锦依这样近距离直勾勾的盯着每一个动作,顾卿音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好在周锦依没有再语出惊人了,倒也可以让她照着自己的意思继续问下去。 虽然周锦依没再说话,可当顾卿音那双手落在孟慕心衣襟之上时,她还是能感受出周围的气氛似乎已经变得不大对劲了。 顾卿音的动作微微顿了一顿。 她缓缓的偏过了头,看着周锦依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你别这样看我啊” 周锦依皱了皱眉,低声道:“照你的意思继续吧。” 顾卿音这会儿又哪好意思继续下去啊? 她尴尬的收回了手,直起身来转了个圈,背对着她们道:“还是你来吧,掀开她的衣襟看一看,胸口附近是不是有什么伤痕。” 周锦依垂了垂眼,也没与顾卿音推脱,便去拉开了孟慕心的衣襟。 心口旁的那个掌印,赫然显目,已刺痛了周锦依的眼。 她没有注意到孟慕心那泛红的脸颊,只沉声问了句:“今日刚受的伤吗?” “嗯” 看来,顾卿音料的果然没错。 她没有回过身去看那些不该看的场面,只反手给周锦依丢了瓶上好的药膏,便向着外室的书桌旁走去了。 “受了点内伤而已,不碍事的。孩子也没事,若是还不放心,我给她再开点安胎的药物便是。” 顾卿音已坐到了外室的书桌旁动手写起了药方,似是怕周锦依想得太多,她又强调了一遍:“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用毒的。” 周锦依这会儿已经松了一大口气了,若非是有顾卿音在,她怕是还会再慌上许久吧。 有时候啊,人就是这么奇怪的,明明已经告诉了自己,有些事情不该再有奢求,不该再有眷恋了。可真到了亲眼见到的那一刻,还是会心疼,还是会心软。 此刻,周锦依正勾着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孟慕心心口旁的那掌印上,这会儿突然听到顾卿音这么说,她倒是颇觉无奈,只得应了句:“你放心开吧,我会相信你的。” “哦?这么相信我啊?就不怕我偷偷动上点什么手脚吗?毕竟有孕在身的人,若是哪味药用得不当了,那可是会致命的呢。” 闻言,周锦依瞬间就凝起了脸。 毕竟那夜初遇之时,顾卿音可是毫不客气的就冲着孟慕心射出了毒针的呢。 那时的杀意,可是做不了假的。 似乎是猜到了周锦依现在的神情,外头的顾卿音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逗你的呢。你啊,还真是关心则乱呢。” 周锦依顿觉有些窘迫。 孟慕心见后,忽而勾起了嘴角。 那位姑娘,可真是有些坏呢。 她伸手抓住了周锦依停留在她心口的手指,含笑道:“应该上好了药吧,手还停在这里不放做什么?” 这下子,周锦依倒是更加窘迫了。她的脸色略有些泛红,连忙偏过了头,匆匆帮孟慕心拢上衣襟,尴尬道:“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外面看看她的方子。” 虽然周锦依匆匆跑出去了,可这会儿的孟慕心却是觉得有些畅快了。 就算外头传来的欢笑声让人有些嫉妒,可这也还是难能盖过周锦依方才那泛红的脸色给她所带来的喜悦。 可惜,这一会儿床底下的钟书谨却不是这么想的。 此刻的钟大教主气得就差以拳捶地了。 好你个顾卿音,居然敢跟别人打情骂俏的,真当本教主不在吗! 不!不对!就算本教主真的不在,你就能跟别人打情骂俏了吗! 真是生气! 好想去找卿卿理论理论哦!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想要这么做的。 然而,她的脑袋才刚刚探了出去,立马就被孟慕心又按回来了。 “你干嘛啊!” 钟书谨努力压着声音低吼了一句。 这时候孟慕心正半挂在床沿,只剩个下半身还留在床上。 她将自己的脑袋趴到了那个洞口处,低下声音斥了句:“问你干嘛才对,快缩回去,外头还有人呢!等她们走了你再出来!” 钟书谨顿觉不服,倔强的又将脑袋探出了几分。 “凭什么我不能出来,我又不是不认识她们,况且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怕被她们看到!” 钟书谨不悦的抿了抿唇,现在怕被看到的应该是她们才对吧! “刚刚我哪知道来的会是你认识的那姑娘啊,反正藏都藏了,索性一藏到底吧。要是你现在突然跑出来,大家反而会更尴尬吧!”孟慕心仔细聆听着外头的动静,见钟书谨迟迟不肯缩回脑袋,连忙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催促道:“快进去!” 钟书谨顿觉委屈:“好你个孟慕心啊!居然敢打本教主!” 孟慕心只是轻轻笑了一笑,道:“我的好教主,你可别忘了,当初的你都已经把我逐出血炎教了。” “你” 钟书谨本就不大高兴了,这会儿又找不出个好理由反驳,更是有些烦躁。 就在这时,原本藏在孟慕心袖中的那个面人,因她这些动作,一不小心就掉了出来,正正好好落在了钟书谨的手边。 孟慕心顿觉窘迫,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将要够到那面人时,那个面人却被躺在地上的钟书谨眼疾手快的抢了去。 “咦,这是什么,之前你就是对着这东西哭的吧!” 孟慕心:“快还给我!” “呵,恼羞成怒了?我才不还呢!” 孟慕心有些急了,连忙压着声音催了句:“阿谨,听话,快还给我!” “哼,不还!” “慕心?怎么了?什么声音?” 就在钟书谨得意之际,外室的周锦依已经疑惑的朝里头走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孟慕心只得高声应了句:“没事!” 下一瞬,她便趁着钟书谨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夺回了那个面人,还顺便拍了一下钟书谨的脑袋,才把人重新推了进去。 钟书谨顿怒。 她气愤的想要起身与孟慕心好好算个账,可这一气之下,她竟忘记了此刻自己还躺在床底下了,猛然抬头的后果便是她的脑袋已重重的撞到了床底的木板之上,发出了让人心疼不已的响声。 当然了,现在心疼的人,自然是周锦依了。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撞到了?” 周锦依加快步伐跑进来时,孟慕心已经及时躺进了被中,一扫方才与钟书谨争吵时的那中气十足的模样,虚弱的摸着后脑勺应了句:“没事,我想起身喝点水,却不小心撞到了头。” 周锦依深信不疑,连忙上揉了揉孟慕心的后脑勺,无奈道:“你想喝水叫我就好了,何必要自己来呢。” 钟书谨:“” 她捂着发疼的脑袋,委屈的都想落泪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第一百零二章 周锦依扶着孟慕心半依在自己的怀里, 缓缓的将水喂进了她的嘴里。 一口一口,缓缓的喂着她。 也静静的看着她。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这样无言的相处,似乎是她们习惯已久的相处方式。 “够了。” 半杯水入喉,孟慕心方启唇道:“先不喝了。” 如此, 周锦依才收起了杯子,放置在一旁的柜子上,随即又扶着孟慕心平躺下来,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碎发,淡声道:“若是累了, 就先闭眼休息一会儿。” 孟慕心仍睁着眼睛, 静静望着周锦依,片刻都不愿闭上。 就在周锦依正要收回手之前, 孟慕心忽的就伸手扼住了她的手腕,哑声道:“别走。” 那一瞬间, 她那眼中的眷恋与怀念, 毫无掩饰的展现在了周锦依的眼前。 周锦依没敢多看,她垂了垂眸, 目光往下移了几分,却是很不巧的落在了孟慕心那被水润湿的红唇之上。 “嗯,我不走。” 周锦依僵硬的偏开了头,不再去看那诱人的红唇, 轻声应道:“阿宁已经去熬药了, 等喂你喝过了药, 我再回去。” 如此,孟慕心才舍得松开了周锦依的手腕,扬唇应了句:“嗯。” 周锦依的眸光已然柔下了几分,可她却是没有多说些什么,只微微牵了牵嘴角,便直起了身,重新替孟慕心掖了掖被角。 就在这个过程之中,被孟慕心随手塞在衣衫下的那个小面人就这样不小心被露出来了。 注意到周锦依的视线后,孟慕心顿觉有些心虚,连忙伸手按向了那个面人。 可惜,却是被周锦依抢了先。 望着手中那熟悉的物什,周锦依怔忪了许久,方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道:“都过去这么久了,这种小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孟慕心脸色僵了一瞬,她毫不迟疑的就从周锦依手中抢回那个小面人,迅速塞到了枕头底下,方道:“毕竟是你初次送我的东西,自然是要好好保存的。” 周锦依垂下了眼帘,微微叹息了一声,“不必这么在意的,不过是些小孩子的玩意罢了。” 孟慕心顿觉心闷。 “意义总归是不一样的。”孟慕心偏了偏头,掩下了眼中的酸涩,装作不经意似的随口问了句:“不知那日我回送你的那一个,如今可还留着?” “已经丢了。”周锦依紧紧盯着孟慕心的双眼,目光愈发深邃起来了,“你成亲的那一日,我便把它丢了。与其让自己看着闷烦,还不如趁早丢个干净。” 孟慕心脸色蓦的一白。 听到周锦依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语,她怎会不心痛呢? 可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 前路坎坷,凶险难测,她连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知道,又怎能自私的徒留周锦依一人空等于她呢? 她再怎么自私,也永远没有办法自私的对着周锦依开口说出那一句“等我”。 “丢了啊。”孟慕心牵强的勾起嘴角笑了笑,空洞的望着床顶,努力的用那平静的语气说了句:“丢了也好,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啊。” 周锦依的手指微微颤了一颤,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只静静地坐在床边,与孟慕心沉默相对。 幸好有顾卿音及时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当时,将药方交与顾宁之后,顾卿音又在门口停留了片刻,隔着那扇闭合的房门,观望了着院内的情况。 院中的闹剧还在继续。 元阙仍旧绝口不提为何会与孟慕心动手,何子义还是没给何正德什么面子,仍还在那里口口声声喊着要给自家妻子讨回一个公道。 场面僵持不下,何正德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顾卿音虽然心有疑惑,可她也还是再继续看下去,而是重新绕回了内室,再次探了探孟慕心的情况。 虽不知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可此刻这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她还是能感受出来的。 感受着指尖下那平稳的脉象,顾卿音扫了眼一旁那低垂着眼的周锦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怎么刚刚听到消息时急的六神无主,这会儿却是连话都不愿说了?” 周锦依顿觉窘迫,她尴尬的望了一眼一旁的孟慕心,见她似乎并没有多想,才幽幽的斜了一眼顾卿音。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顾卿音笑意不减,继续道:“听不懂没关系,你只要想想方才你为何会那般着急就够了” 她那一句话还未说全,便已被外头的惊呼声打断了。 “老夫人!” “母亲?您怎么来了?” 匆匆赶来院内的那位老夫人用力杵了杵她那龙头拐杖,冷声喝道:“都闹够了吧?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还有你们两兄弟,该干嘛的干嘛去!别在这里丢人显眼了!” 争闹的几人瞬间就停下了声音。 老夫人呵斥完后,又对何正德斥了句:“身为门主,门中出了差错,责任固然是在你身。如今慕心怀的乃是我们何家这一辈的第一个孙儿,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你可能明白?” 何正德眉心微微蹙了一蹙,细思了老夫人话中意味之后,他终究还是恭恭敬敬的应了句:“儿子明白了。” 随即,他便遣散了围在这院落周围的弟子,顺便还把元阙一起拉走了。 一场闹剧,就这样被老夫人轻而易举的就制止了,前前后后不过几息时间。 在那之后,老夫人没有多做停顿,直接就带着随行侍女走向了孟慕心的房间。 眼见那老夫人将要走到这间房内了,顾卿音倒是有些惊慌失措了,竟求救似的拉住了周锦依的衣袖。 似乎是为了报复顾卿音方才那几句调侃,此刻的周锦依倒是不急不缓的抽出了自己的衣袖,淡声道:“不过是见个面而已,你蒙上面纱,便无妨了。” “周锦依,你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着顾卿音那复杂又着急的神情,周锦依敛了敛眉,终究还是没有多做为难,立即偏头问了问床上的孟慕心:“房中可有什么藏身的地方?” 孟慕心看着床铺犹豫了一瞬,连忙指了指侧方的衣柜,道:“那里吧?” 话语刚落,外室的房门便已被人推了开来。 “来不及了。”周锦依灵光一闪,立马拉起了顾卿音,将她塞进了床底下,低声道:“先委屈你在这里藏一会儿吧!” 糟了! 孟慕心惊的瞪大了眼,教主还在床底下呢!这可如何是好? 没给她阻止的机会,周锦依将顾卿音塞进去后立马就已经站起身迎了出去,恭敬的问了句:“姑祖母,您怎么来这里了?” 猝不及防被推到床底下的顾卿音不禁暗自叫苦,她好想问问周锦依,这真的不是报复吗! 然而,她还未埋怨完,便已被身后那低沉的闷哼声惊到了。 糟了,这床底下,莫不会还有其他什么怪东西吧? 就在她惶恐之际,在她身后的那一只手便已沿着她的后背攀了上来,又沿着她的脸颊滑了过来,直直捂住了她的嘴巴。 随即,又有一具娇柔的身躯缓缓的贴上了她的后背,在她害怕的心跳加速时,那熟悉的声音已在耳边响了起来。 “卿卿,你刚刚压到我头发了,好疼” 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委屈与幽怨。 如此,顾卿音才猛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要把人吓个半死了。 外头的谈话还在继续,可此刻的顾卿音却是已经没心情去仔细听了,她悄悄拉下了钟书谨的手掌,紧紧握在了手心之中,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与钟书谨面对着面。 顺着从那空隙处照进来的光亮看去,钟书谨眼中的盈盈泪光正清晰可见。 此刻的顾卿音第一反应不是去问钟书谨为何会在此处,而是伸手抚了抚钟书谨的眉眼,附到了钟书谨的耳旁,用那旁人听不见的气音,温声问了句:“怎么了?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闻言,钟书谨连忙点了点头,顺势抱住了顾卿音,贴着她的耳朵小声的抱怨着:“孟慕心欺负我,故意把我塞在床底下为难我,还害我撞疼了脑袋!” 顾卿音愣了愣,想起原先在外头听到的那一声巨响,连忙伸手揉了揉钟书谨的脑袋,心疼的问:“现在还疼吗?” “疼”钟书谨贴在了顾卿音的颈间,感受着那有力的脉搏声,又气愤的张开了嘴,在顾卿音的脖颈上用力的咬了一口,委屈道:“还有你也欺负我,不但摸遍了孟慕心的全身,停在她的胸口不肯松手,还跟周锦依打情骂俏的!” 顾卿音抽了抽嘴角,无奈的抬起了钟书谨的脑袋,捏了捏她的脸颊,悄声嗔道:“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呢?我何时与她们这样子了?” “哼,反正我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钟书谨一个翻身,便将顾卿音死死的压住了,在这狭窄的床底下倾身覆了上去,咬住了顾卿音的耳垂,含糊着低声道:“我不管,反正我不高兴了!我要罚你!” 耳垂上的温热气息惹得顾卿音一阵颤栗,怕被外头的那位老夫人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声音,顾卿音只得把那险些就要溢出来的呻.吟声死死的憋了回去。她连忙伸手拧了拧钟书谨的腰身,低声阻止道:“别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外头还有人呢!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可就惨了!” 钟书谨不但没有因此停下动作,反而还变本加厉了。 她冷哼了一声,似是惩罚一般咬了一口顾卿音的耳垂。 随即,她便将留在顾卿音耳畔上的唇舌移到了顾卿音的唇上,直接封住了顾卿音的嘴,止住了她那接下来的话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第一百零三章 “今日倒是让你受惊了。”老夫人坐在了床塌旁, 拉着孟慕心的手轻轻拍了拍,关心道:“现在好些了吗?” 此刻的孟慕心正担心着床底下那两个人碰上后会不会打闹起来,自然也就没心情多去细思老夫人此行的深意了,只垂着眼眸虚弱的回了一句:“多谢祖母的关心,有锦儿帮忙帮忙医治, 已经好很多了。等会儿喝了药,应该就没什么事情了。” 毕竟自家教主现在正在气头上,孟慕心真的保不准那孩子会不会在冲动之下做出点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毕竟那孩子的脾气实在是算不上多好,半点委屈都不愿受的人能被她塞在床底下呆了这么久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老夫人偏头望了眼静立在一旁低垂着眼眸的周锦依,轻轻笑了笑, “锦儿这孩子, 每次一碰上你的事情,总是比寻常时候急一些的, 你看,遇上你出事了, 她那身病也都散了呢。” 周锦依敛了敛眉, 收起了落在床下那缝隙处的目光,轻声应道:“姑祖母, 你又在笑话我了,我之前只是没什么胃口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好好好,只要你没事就好。”老夫人宠溺的笑了笑, 方道:“你去看看慕心的药好了没, 让我留在这里陪她一会儿就好了。” 周锦依眉心微蹙, 低低唤了一声:“姑祖母” 然而,她那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已被那重重的撞击声打断了。 那声响也拉回了老夫人的注意力,只是,当她惊讶的回过头时,却只见孟慕心正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略带尴尬的对着她们说了句:“身子骨不中用,让祖母见笑了。” 周锦依转了转眼睛,好似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她上前摸了摸孟慕心的脑袋,用力的敲了敲孟慕心脑后的床头,佯怒道:“怎么这么调皮的!给我注意点啊!要是下次再撞到慕心,我就把你砍了当柴烧!” 孟慕心眼中掠过了一抹浓浓的笑意,碍于老夫人在场,她只得掩下了笑意,配合着严肃道:“嗯,再调皮就砍了当柴烧!” 顾卿音:“” 她心疼的揉了揉贴在她颈间的那个脑袋,微微侧头,便能对上钟书谨的耳畔。 “让你瞎闹,活该了吧。” 钟书谨不高兴的瘪了瘪嘴,唇瓣继续贴着顾卿音的颈间细细摩挲着,低声含糊的应了句:“要不是你躲我,我也不至于会撞到啊” 顾卿音无奈嗔道:“你个小无赖,这也能怪我?分明是你在轻薄与我吧,我为何就不能躲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顾卿音的手却还是没有停下她的动作,依旧在按捏着钟书谨脑袋上那微微肿起的一小块。 “喔,你要是想躲,那就继续躲吧。” 此刻的钟书谨正沿着顾卿音的下巴缓缓往上移去,衔住了那片红唇时,她才停下了动作,微微勾着嘴角,一边蹭动着那片唇瓣,一边低声继续道:“只不过,若是你再闹出点什么大动静,外头那位老夫人恐怕就不是那么好糊弄了吧。” 顾卿音微恼,立马瞪了她一眼,“你别乱动,我就不会躲了。” “为何我不能乱动?手在我身上,我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此刻钟书谨的掌心已经抚上了顾卿音的腰身。 察觉到顾卿音的僵硬后,钟书谨方抵上了顾卿音的额头,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双眸,调皮眨了眨眼,压着声道:“况且,我又不怕那什么老夫人。不敢见她的是你,你若是发出点奇怪的声音出来,丢人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刚落,钟书谨便已将继续压下了脑袋,含住了顾卿音的唇瓣,细细品尝了起来。 若只是如此,顾卿音倒也还能接受。毕竟这般亲昵的亲吻,她也是喜欢的。 紧闭的唇瓣微微张了张,便已能让钟书谨顺利的滑进了她的口中,带着她一同翻飞起舞着。 顾卿音微微眯起了眼,停留在钟书谨脑后的那双手已移到了钟书谨的颈上,紧紧的环了住,借此来努力抑制着她那愈发局促的喘息声。 只可惜,这一回的钟书谨却是不愿这么轻易放弃的就放过她。 正当她分心去聆听外头的情况时,钟书谨已隔着衣衫握住了她的胸口,用力的捏了一捏。 顾卿音猛的颤了一颤,立即回嘴咬了一口钟书谨的唇瓣,借此止住了自己那险些就要倾泻而出的呻.吟声。 然而,不等她将钟书谨推倒一旁,钟书谨便已咬向了她的耳垂,贴着她的耳畔温声吐着气。 “不许分心想别人。” 随之而来的,是落在耳畔的那细密的吻。 炙热的焰火已从顾卿音的耳畔燃向了她的四肢,若是往常,倒也罢了,再怎么腿软她也还能把钟书谨反着压回去。 可是现在 现在这可是在床底下啊! 连翻身都困难的床底下啊! 随便发出点声响都会被外头的人发现的好吗! 这叫她能怎么反抗这小混蛋的胡闹啊! 顾卿音心中暗自叫苦,听到关门声响起后,她也没心思多去细听那位老夫人支走周锦依后要单独与孟慕心说些什么了,连忙捏了捏钟书谨的后颈,轻喘着阻止道:“阿谨,别在这里” “你放心,我会温柔一些的。” 此刻的钟书谨眼中正溢满了盈盈亮光,对着顾卿音耳畔的湿润稍吹了口气,她才重新贴回了顾卿音的唇瓣,轻吮着低喃道:“只要你别把持不住叫出声来,我们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那话语之中的狡黠之意,听得顾卿音一阵羞恼。然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钟书谨又已经开始在她的胸前细细揉弄了起来。 虽是隔着衣衫,可那般的刺激与快意,却是不比解了衣衫时轻上多少。 不止是如此,这揉捏之时,衣料擦动之间所带来的异常感受,却是比往常更加刺激了不少。 顾卿音没办法阻止,也提不上力气阻止,只得死死咬着自己的唇瓣,死死忍着那羞人的声音。 可惜那样的刺激,却是一浪更比一浪高。 若非是顾卿音意念坚定,顺便还顾忌着外头的那位老夫人,恐怕此刻早已被钟书谨折磨的死去活来了。 “锦儿是我们神医门这一辈的骄傲,也是我们神医门这一辈的希望,你明白的,她不能被你毁了。” 迷离之际,房内的交谈声正沿着床底的缝隙,钻进了顾卿音的耳中,拉回了顾卿音那一瞬间的理智。 正当她想要细听之时,钟书谨已经吻去了她额上的汗水,贴着她的耳畔再次提醒了一句:“卿卿,这种时候你要是再想着别人,我可就要生气了喔。” 顾卿音侧了侧头,低喘着道:“够了,先先停下嗯” 然而,理智残留不过一瞬间而已,下一瞬,顾卿音便已再次迷了眼。 就在她方才拒绝的那一刻,钟书谨就已经将膝盖抵进了她的腿心,隔着衣物细细蹭动着。 那一瞬间,顾卿音浑身的欲.望,仿佛一次性全都涌聚在那两腿之间了。 那样的蹭磨,虽能缓解了片刻那焚身的欲.火,却是又让那欲.火聚合的更甚了。 这样的填补,不够,远远不够。 她不满足与此,却又沉迷于此。 那道缝隙,仿佛已将里头与外头隔成了两个世界。 缝隙里头,炙热的犹如艳阳天。 缝隙之外,却冰寒刺骨。 “你放心,你只要记着我们当初的约定,在这青阳门中,我还是能护你一命的。” 缝隙之外的声音,仿佛已在顾卿音的耳边越消越散了,她再也聚不起精力去细听外头的状况,只一心沉浸在钟书谨给她所带来的炙热之中。 迷失在那一片欲海之中。 待到周锦依端着药碗回来之时,老夫人与孟慕心的交谈又已恢复回了原先的模样,一如和谐的祖母看望孙女一般。 又过了许久,直到外头的风波彻底平静下来了,老夫人才起身离开了。 那之后,何子义又匆匆跑来看了一眼孟慕心的情况,见她并无大碍,再三恳请了周锦依帮忙照顾一下,他才舍得离开了。 显然,这外头平静了,可何正德那里,却是还未彻底平静的。 待到闲杂人等全都离开了,周锦依才对着床底的缝隙唤了一声:“好了,可以出来了。” 然而,那个洞口却是迟迟未有动静。 周锦依略有些疑惑,再次唤了一声:“人都走了,快出来吧。” 这一回,那个洞口虽有人爬出来了,可却不是她所唤的那一位。 看着眼前那一扫怒容春风得意的钟大教主,孟慕心倒是有些惊奇了。 奇怪了,这孩子刚刚不是还很生气吗? 然而,不给她发问的机会,钟书谨便已经蹲下了身子,含笑对着那个洞口伸出了她的手。 “卿卿,可以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第一百零四章 唤了一声, 里头那人依旧还是没有反应,钟书谨也不急,又继续蹲在那个洞口,挥了挥她的手,憋着笑再次唤了一声:“卿卿, 出来啦。” 然而,里头那人却是丝毫面子都不给她,只犹豫了稍许后,便直接拍开了钟书谨的手背,自个儿从里头爬出来了。 起身之时, 把人却是因为腿脚发软, 一不小心晃了一晃。 好在被钟书谨及时接住了。 “明明就是不舒服,还不让我扶着你, 净知道逞强。” 吹在耳畔的温热气息,带着那浓浓的暧昧笑意, 勾起了顾卿音还残留着的那一丝缠绵记忆。 她那浑身的欲.火, 至今还未能彻底疏解。身子那酥酥麻麻的异样感受,让她极为不满。 一想到这人方才那不顾场合不知节制的无理行为, 顾卿音就止不住的怄火。 将钟书谨往边上推了推后,顾卿音才羞恼的瞪了她一眼:“闭嘴!” 钟书谨也不恼,就这样笑望着顾卿音,顺从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表示她已经闭嘴了。 孟慕心见后, 不禁抽了抽嘴角。 这孩子, 怎么突然转性了?何时竟也会变得这么幼稚了? 而一旁的周锦依还未来得及询问钟书谨怎会在这的, 便已被顾卿音颈上那明晃晃的红痕吸去了注意力。 那明晃晃的红痕,配上顾卿音那绯红的脸颊,微肿的红唇,未散的春意,再怎么未经情.事之人也都能看得出几分异样。 一想到这两人方才所处的环境,饶是周锦依往常再怎么淡然,这一刻仍还是忍不住红起了脸。 注意到周锦依的视线后,钟书谨才发现了自己在顾卿音身上所留下的印子,位置似乎不大对啊。 她努力绷起了脸,憋着笑意往顾卿音的方向跨了一步,伸手摸向了她的衣领。 “衣衫乱了,我帮你理理。”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帮顾卿音整理那凌乱的衣物,顾卿音便已经很不客气的把她的手给拍下去了。 “不许碰我!” 说罢,顾卿音就已经自己动手捋平了身上的褶皱。 整个过程之中,瞧都不瞧钟书谨一眼。 可惜,她却还是没能注意到自己颈间那明晃晃的红痕。 钟书谨默默的立在了一旁,她悄悄瞄了一眼顾卿音的神情,见顾卿音真的没有发现那道痕迹,她才有底气直起了背脊,暗暗抿唇笑了笑。 很好,是你自己不让帮忙的,这下子可就怪不得本教主了! 两人的这一番小动作,自是逃不过孟慕心的眼睛。 看到顾卿音那羞恼的神情,狼狈的模样,以及自家教主那努力想要隐藏的窃喜,孟慕心又怎会猜不出顾卿音方才所经历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方才那么努力的帮着这孩子掩饰行迹,可这孩子却是趴在她的床底下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行下这等恶劣事迹,孟慕心就止不住的头疼。 居然,居然还是在她的床底下 孟慕心的面色变幻了好几番,方能强装镇定的开了口。 “教主,你这也太胡闹了吧?”孟慕心努力的收回落在顾卿音身上的视线,用力的斜了钟书谨一眼,严声道:“你怎能这么欺负人家姑娘家?若是毁了人家的清白,你能负得了责吗?你” “咳咳” 周锦依原本只想默默站在一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可这会儿看着顾卿音那愈发尴尬的面色,她只得出声帮帮自家表妹了:“慕心,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听不懂呢?” 孟慕心顿了一顿,只得暂时停下了话头。 此刻不止是顾卿音觉得尴尬,就连钟书谨的神情也略有些僵硬。 孟慕心犹豫的皱起了眉头,目光在顾卿音与钟书谨身上徘徊了许久。 到底是要继续训斥钟书谨比较好呢,还是要装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比较好呢? 不等她做出决定,钟书谨便已冷着脸开口了。 “念在你我自幼一起长大的份上,我也不想瞒你什么。” 钟书谨往前跨了一步,握住了顾卿音的手掌,不给顾卿音闹别捏拒绝的机会,她便已经果断的扬起了两人那交握的双手,摆在孟慕心眼前晃了晃。 “看清楚了吧?这便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她是我的娘子,她的清白,自会有我来负责,无需你来担心!” 娘子二字,竟把在场三人都震到了。 顾卿音怔怔的转过了头,望着钟书谨的侧脸,久久未能回神。 孟慕心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盯着钟书谨那无比认真的神情。 娘子吗?她真的没听错吗? 不止是孟慕心,就连一旁的周锦依都已经掩不住那诧异之色了。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可不是给你劝阻我的机会。我也不怕你去师傅面前多说些什么,就算到了师傅面前,我也不会后悔些什么的!” 钟书谨觉得,反正那夜的拥吻可能已经被那老头子看去了,与其惴惴不安担惊受怕地过日子,还不如趁早坦白,就算是撕破脸皮,也总比顾卿音日后会受伤来得好吧! 钟书谨稍一停顿,又继续冷着脸道:“他不愿露面,我就继续当他不在世好了。那我的婚姻大事,也就轮不到他来做主了!还望你能转告于他,日后他若是敢厚着脸皮来做出伤我娘子的那种事情,那就不要怪我会做出欺师灭祖那等不孝之事了!” 冷冷的丢下那几句话,钟书谨便已拽着顾卿音往外走去了。 “站住!” 孟慕心及忙赶在了钟书谨出门之前唤住了她,看着钟书谨那倔强的面容,孟慕心实在是头疼不已。 然而,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无奈道了句:“你放心,你的事情我是不会多做插手的,更不会去师傅面前多嘴说些什么的。毕竟你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已经能自己做主了。所以,你别较劲,也别乱跑,外头可能还有暗哨,还是我让人把你们一起送回去吧。” 闻言,钟书谨吊在心头的那口气终于松下了几分。 可虽是如此,钟书谨的嘴上却还是没有妥协,只冷着声继续道:“不必了,我自己” 她还未说完,顾卿音便已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幽幽的斜了她一眼,便走向了周锦依,道:“我等你一起回去。 钟书谨:“” 没办法,她只能紧紧跟在了顾卿音的身后,厚着脸皮说了句:“喔,那我也等你一起走。” 孟慕心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真是没出息! 好在没让她们等多久,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 有孟慕心安排的人送她们回院,这一路上倒是少了许多的阻碍。 周锦依识趣的带着顾宁走在了前方,给那两人留下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卿卿” 再一次被顾卿音甩开手后,钟书谨只能苦着脸去牵她的袖子了。 “你看我方才在我师妹面前都这么坦白了,一点都没把你我的事情藏着掖着,这表现还不够好吗?还不能原谅我吗?” 虽然当时的那一声娘子唤的顾卿音很是满意,可那也还是难能抵消钟书谨在床底下的那番行为给她所带来的恼意。 “若不是你在床底下那么胡闹,我们之间的事情也不至于会被她发现吧?” 想起那时候那个被自己欺压的无力反抗的顾卿音,钟书谨的嘴角就忍不住的往上翘起了。 “反正迟早也是会知道的啦!早说晚说也没什么差别吧!大不了我保证我下次不这样了好不好?旁边有人的情况下,我一定不会再那么过分了!” “呵,你还敢要有下次么?”顾卿音冷哼了一声,忽而想起了当时周锦依与孟慕心的反应,不禁疑惑的问了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为何她们方才一眼就看出了我们之间的不对劲?” 钟书谨悄悄瞄了一眼顾卿音脖颈上的痕迹,果断的摇了摇头,神情竟还颇为严肃。 “没有!什么都没有!” 顾卿音不疑有他,只觉得那两人应该是心思太过细腻了,其余的倒也没有多想。冷了钟书谨一路,她的那股气已然消散了不少。 “今夜小心一些,别再乱跑了,我看我们这院落周围的人手已比往常多上许多了,你就暂且先安份一些,一切还是等明日的寿宴过了再说吧。” 分别之时,周锦依的那声忠告还回荡在顾卿音的耳边。她捏着手中的白玉,遥望着窗外的夜色,回想着今日与周锦依独处之时所得知的那件事情,久久未能展颜。 “卿卿!水好了!快来沐浴吧!” 听到屏风内的喊声后,顾卿音方敛起了神色,关紧窗门走了进去,边解着衣衫边对着浴桶旁的钟书谨说道:“你的伤还没好全,不适合碰水,晚些时候我帮你擦一把就好了。” 抬头之际,却见钟书谨还愣在原处,正直勾勾的望着她的脖颈看。 那双眼眸之中,正闪动着别样的光芒。 见状,顾卿音只轻轻笑了笑,便停下了脱衣的动作,挑眉问道:“怎么看呆了?难不成你想留下陪我一起洗么?” 一起洗 上回在沧浪阁中那一起洗的经历钟书谨还是能记得的。 上上回在蜀地时那一起洗的经历钟书谨更是忘不掉的。 反正,每次跟这人一起洗,她的下场总是不大好的。 闻言,钟书谨只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便逃似的跑开了。 “你快些洗!有事叫我,我去外面守着你!” 顾卿音无奈的笑了笑。 褪尽衣物,跨进桶中时,顾卿音才觉得疲惫的身躯稍稍得了些缓解。 然而,平静的心情持续了不过几息而已。望着水面上倒映出来的那痕迹,顾卿音瞬间就眯起了眼,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很好,居然还学会撒谎了! 顾卿音怒极反笑,不过稍许,她便已经有了主意。 “阿谨,进来,帮我擦背。” 看来,有些账是该算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第一百零五章 被顾卿音呼唤之时, 钟书谨正凝着脸坐在桌旁擦拭着今日得来的那把天魔刀。 闻言,她的手竟微微颤了一颤,虽然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可她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瞬,便已敛起了原先的那一丝凝重之色, 果断的扔下天魔刀起身走了过去。 氤氲的水汽之中,只露出了顾卿音的裸背。原本光洁无瑕的肌肤却被那道浅淡的剑痕破坏了美感。 钟书谨停下了脚步,凝眸望向了顾卿音背后那道碍眼的伤痕,微微蹙了蹙眉。 此刻的顾卿音正趴在了浴桶边上,背对着钟书谨, 自然也就没能看见钟书谨眼中的心疼之意。 似乎是察觉到钟书谨的停顿, 她才微微侧了侧身,看了钟书谨一眼, 淡声道:“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帮帮我。” 钟书谨呼吸猛的一窒。 那一瞬间,浸在水面之中的那两团圆润饱满, 毫无预兆的就跃入了她的眼帘。 朦朦胧胧, 若隐若现。 可等她想再细看的时候,顾卿音又已经重新转回去了。 钟书谨咽了咽喉咙, 连忙拍了拍自己那泛红的脸颊,掩下了心中的那一丝绮念后方挽起了衣袖走近道:“知道自己不行,还非要把我赶出去!” 顾卿音依旧趴在那浴桶边上,微微阖着眼, 嘴角还挂着一抹淡然自若的浅笑, 应道:“是我赶你出去的, 还是你自己非要跑的?” 钟书谨脸色微红,她干咳了一声,连忙捡起了桶中白巾,坐在顾卿音身后,强装镇定箍住了顾卿音的肩膀,小声的嘀咕着:“还不都是你先逗我的吗” 顾卿音只背对着钟书谨扬了扬嘴角,却并未应话。 看不见顾卿音的神情,钟书谨心中倒是开始忐忑起来了,她总觉得顾卿音应该是还未消完气所以才会这般沉默的。 如此,这会儿的钟书谨自然也就不敢再放肆些什么了,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带着那沾湿了的白巾触上了顾卿音的肩头。 “嗯” 听到嘤咛声的那一瞬间,钟书谨的手腕猛的抖了一抖。 “卿卿卿怎怎么了” 顾卿音幽幽的回过了头,看着钟书谨那屏着呼吸如临大敌的模样,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说:“水有些烫,不大适应而已,你紧张什么?” 钟书谨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没,没什么” 重重松了口气后,钟书谨连忙收回了落在顾卿音胸口的目光,重新做起了原先的那件事情,继续为顾卿音擦拭着后背。 可她怎么都没有料到顾卿音竟会在那过程之中突然就转过身来了。 这么一转,那原本应该落在顾卿音背后的白巾就这样覆上了顾卿音的胸口。 慌乱之际,钟书谨竟还下意识的捏了一把。 柔柔的,软软的。 顾卿音:“” 钟书谨脸色顿红,连忙丢下了那条白巾,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同时又快速的将手背到了身后,方讪笑了一声,僵硬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顾卿音却依旧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这样环着手臂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就在钟书谨紧张的擦拭着额上渗出来的冷汗时,顾卿音终于开口了。 “我又没怪你,怕什么?” 顾卿音眼中掠过了一抹浓烈的笑意,可口中却还是故作冷淡的继续说:“把衣衫脱了,进来,我们一起洗。” “一起洗?”钟书谨脸上的那抹红晕竟是又深了几分,“这不大好吧?” 谁料,这时候的顾卿音竟还一脸正经的问了句:“为何会不大好?你想到哪里去了?脸怎么这么红?” 钟书谨还未应话,顾卿音忽而了然一笑,意味深长的道了句:“阿谨,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在这里对你做些什么吧?” 这话说的,好似想法猥琐的只有钟书谨一人似的。 “想哪去了你!”钟书谨干咳了一声,连忙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解释道:“不是你之前说的吗,我身上有伤,不适合碰水,你等会儿帮我擦一把就好了。” 呵,那是之前不知道你还撒谎了。 “没事,等会儿你把手抬起来,别让伤口碰到水就好了。”顾卿音微微眯起了眼,继续道:“这样快一些,我们也好早点睡觉了。” 不等钟书谨应话,顾卿音便已在身前腾出了一个空位,冷淡且正经的说了句:“你放心,我还没原谅你今日那胡闹的行为呢,自然没有心情在这种时候对你做些别的什么事情了。” 果然还没消气啊。 钟书谨沮丧的垂下了眼角。 这会儿她也没敢再扭捏什么了,就算是不大情愿,也还是伸手去解了自己那里里外外的衣物,免得顾卿音会更加的不高兴。 可惜,在这个过程之中,她一直都是低垂着脑袋的。 所以,她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顾卿音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了。 待到最后一层布料落地之后,钟书谨才抬起了她的腿,跨进浴桶,与顾卿音面对面坐着。 本就不大的浴桶,这会儿坐进了两个人,那自是有些拥挤的。 如此,自然也就少不了那些肌肤之亲了。 原本只没过顾卿音胸口的热水,在钟书谨加入之后,已往外溢出一大泼。 直到水面平静下来后,钟书谨才发觉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竟已搭在了顾卿音的双肩之上。 伤口虽是避开水了,可在注意到此刻两人之间暧昧姿势的那一刹那,钟书谨却是连该如何呼吸都给忘了。 似乎是察觉到钟书谨的异样,顾卿音竟也不点明,只微微勾唇,便已伸手绕过了钟书谨的身侧,捡起原先的那条白巾,环着钟书谨的身子,慢慢的为她为擦拭着后背。 “卿卿” 任钟书谨再如何故作镇定,也还是难能掩住此刻她那急促的呼吸。 “我还是自己来好了” “别动。”顾卿音朝着钟书谨更贴近了几分,顺势将下巴抵上了钟书谨未曾受伤的那边肩膀上,在钟书谨看不到的时候,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抚着她的背脊,缓声道:“礼尚往来,你帮我擦了背,我自然也是要帮你的。” 那一瞬间,钟书谨的心猛地颤了一颤。 炙热之感已从背脊渐渐攀向了四肢,竟比这一桶热水更加灼人。 钟书谨真是欲哭无泪。 若这只是规规矩矩的擦背,那她自然是不会拒绝什么的。 可是此刻 此刻胸前所贴着的那两团柔软,总是时不时的与她的那两团碰了碰,擦了擦,撞了撞。 这样的摩擦,本就已经够让她心荡神迷了,可偏偏落在她后背的那一只手还不是很规矩,在那擦拭的过程之中,指尖还时不时的在她身上打着转。 就只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便已将她撩拨的心痒痒了。 对钟书谨来说,这样的“擦背”,实在是太过煎熬了。 若是忽略了那有意无意往她腿心蹭去的膝盖,兴许她还能忍一忍。 “卿卿” 实在是忍不住这样的撩拨,钟书谨才紧了紧双臂,用力环住了顾卿音的脖颈,顺势将她往桶壁上压了一压,方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了句:“你这是在折磨我吧” “折磨你什么了?”顾卿音浅浅的笑着,双手却还停留在了钟书谨的腰身上,微微勾了勾手指,如愿感受到钟书谨的颤动后,方继续道:“你怎么又想歪了?” 钟书谨低低喘了一声,凝望着顾卿音那娇艳欲滴的红唇,闷声道了句:“你欺负人分明是在勾引我,诱惑我” 控制不住自己贴近顾卿音的欲望,钟书谨就只能顺从着身体的本能,朝着顾卿音更贴近了几分,对着她的那片红唇,越凑越近。 顾卿音笑意更深了几分,然而,她却是在钟书谨将要贴上她的唇瓣时,故意往一旁偏了偏,及时躲开了钟书谨的那个吻。 望着钟书谨那一副吃不到糖的委屈模样,顾卿音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个不正经的,总是能想歪。我不与你说话了,你还是自个儿慢慢洗吧,我先去睡了。” 说罢,也不等钟书谨反应过来,她便已率先跃出了浴桶,随手取了件干净的中衣披在了身上,潇洒的离开了。 徒留钟书谨一人在那浴桶之中,任由那欲.火焚遍全身。 就连那衣衫翻动之际所带出的冷风,都难能吹散此刻钟书谨心中的那一丝绮念。 没耽搁太久,顾卿音才刚刚倚上了床头,钟书谨便已经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似是早有预料一般,顾卿音也不惊讶,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指了指原先铺在地上的那一层棉被,淡声道:“睡吧。” 钟书谨不禁抽了抽嘴角,问了句:“卿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顾卿音微微勾唇,望着她道:“我见你似乎挺喜欢躺在地上的,今夜就让你在地上睡一夜试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第一百零六章 闻言, 钟书谨瞬间就垮下了脸。 不过稍许,她便已经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对着顾卿音继续走了过去,好声好气的说了句:“这么冷的天,睡地上多凉啊, 你舍得让我受寒吗?” 顾卿音嘴角笑意未散,却依旧只是平静的望着她。 “被子很厚,不会冻着你的。” 钟书谨顿觉委屈。 可她仍然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又自顾自的爬上了床塌,对着顾卿音所在的方向越挪越近。 “卿卿, 你真的忍心这么对我吗” 钟书谨原以为自己都这么服软了, 顾卿音定是能消上些许怨气的。 可就在她将要扑到顾卿音身上的时候,却是被顾卿音突然抵住了。 居然被抵住了 顺着那抵在自己胸前的纤纤玉足渐渐往上望去, 钟书谨原本那略带委屈的目光,倒是变得愈发痴迷了。 凌散的衣衫, 将掩未掩, 隐隐露出了那沐浴过后的泛红肌肤,带着那一缕幽香, 迷乱了钟书谨的心。 就在她发怔之际,顾卿音已在她的胸前不轻不重的碾了一碾。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那脚趾竟恰恰好好抵在了钟书谨胸前的那朵红梅之上。 勾了勾,蹭了蹭, 碾了碾。 待到钟书谨渐渐僵了身子, 双颊染上红晕时, 顾卿音方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丢出了两个字。 “下去。” 此刻的钟书谨正是被顾卿音撩拨的心神荡漾之际,还未来得及拒绝出口,便已猝不及防的受了顾卿音一脚,狼狈的往后方那铺好的棉被所在之处栽了去。 好在那地上的棉被足够厚实,所以就算是毫无防备的摔在了那上面,钟书谨也还是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 “卿卿,你这是要谋杀亲妻吗?” 此刻的钟书谨正毫无形象的张着四肢躺平在那棉被上头,带着那一股子憋屈,满脸幽怨的开了口。 床上的顾卿音已默默扬起了唇,然而她却还是故作冷淡的回了一句:“多说无益,熄灯,睡觉吧。” 这一会儿的钟书谨才是真的认命了,她实在是后悔不已,原先为何要那样欺负顾卿音呢? 可这时候任她再怎么懊恼,也是没有用的,没办法,她只得垂直脑袋听话的跑去灭了灯,沮丧的躺进了那床没有卿卿在的冰冷被窝之中。 可惜,不管那被窝有多冰冷,也还是难能驱散她心头的那股热意。 钟书谨隔着衣物摸了摸自己那酸胀的胸口,心思不免有些荡漾。 然而,此刻已经被踹到地上的钟书谨实在是没胆子敢再上去放肆些什么了,只得强忍着身体那羞人的异样,憋屈的闭上了眼。 真是难受 这浑身的火热,惹得钟书谨辗转难眠。 辗转反侧之际,她又反复回想着方才那停留在自己胸口的纤纤玉足,反复回想着那一瞬间顾卿音的勾人模样,反复回想着胸口被她碾揉之时的酥麻之感。 这般想着顾卿音,她只会更难入睡了。无奈之下,她只得默默侧了个身,摸黑望向了顾卿音的背影,以藉那相思之意。 不知望了那漆黑的背影有多久了,实在是忍不住了,钟书谨才敢小声的问了句:“卿卿,你睡着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钟书谨又唤了一声:“卿卿?” 过了许久,仍是没有回应。 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钟书谨忽得就有些激动了。 卿卿这应该是已经睡着了吧? 钟书谨紧紧捏着身上的被子,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后,她才壮着胆子掀开了自己的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顾卿音的身边。 “卿卿?睡了吗?” 再次附在顾卿音耳旁低低唤了一声,确认了顾卿音是真的没有反应,钟书谨才稍稍放了些心。 她连忙抑制住了自己的兴奋之意,悄悄地掀开了顾卿音的被子,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太过兴奋的她,竟是没能注意到顾卿音那微微扬起的嘴角。 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小贼行径,钟书谨觉得自己还是很成功的。 小心翼翼的将手搭上了顾卿音的腰身,没有感受到顾卿音的拒绝,钟书谨才敢放心的贴上了顾卿音的后背,将脸埋进了顾卿音的颈窝间。 能够抱着这熟悉的温暖,实在比一个人躺在那孤零零的被窝里好太多了。 钟书谨欢快了扬起了唇,贴在顾卿音的颈窝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紧了紧手臂,伴着那熟悉的药香,安心的闭上了眼。 然而,她那平静的心情持续了不过几息而已,不等她驱散那些绮念安然入睡,顾卿音便已兀自翻了个身。 钟书谨瞬间就屏住了呼吸,僵着手脚不敢动弹。 她那好不容易松下的心,这会儿又已经高高悬了起来。 不过一个翻身而已,自然是用不上多少时间的。 钟书谨还未稳住自己那狂奔的心,顾卿音便已调整好了自己姿势。似是睡梦之中那无意识的行为,此时的顾卿音已经习惯性的将手搭上了钟书谨的腰身,同时还朝她更贴近了几分。 呼,这人应该是这段时日与她同睡习惯了吧。 钟书谨不疑有他,只当这是顾卿音睡觉之时的习惯性动作而已。她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才将方才那一瞬的紧张心虚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好险。 然而,事实证明,她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她越是闭眼,越是能清楚的感受到喷洒在她颈间的温热气息,越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胸前那起伏的波动。 咚,咚,咚。 两人的心跳,正此起彼伏有力的跳动着。 寝衣单薄,不过是心头跳动之时带来的起伏摩擦而已,竟也能让钟书谨渐渐燥热了起来。 通过那紧贴着的胸口,钟书谨还能清楚的感受到顾卿音身上那炙热的温度。 如此一来,她倒是更热了几分。 这一时之间,钟书谨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巧不巧,偏偏这时候顾卿音的一条腿又已经钻进了她的两腿之间,正正好好的抵在了她的腿心之中。 不等她躲开,顾卿音的另一条腿又已经压了上来,紧紧的夹住了她的腿。 贴在她腿心之中的膝盖,似乎还有意无意的蹭了一蹭。 钟书谨脸色微变,她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唇瓣,才没让那呻.吟声倾泻出来。 谁料这时候搭在她腰上的那一只手还不是很规矩,竟还攀上了她的背脊,沿着她的后背渐渐游移了起来。 钟书谨的呼吸愈发急促了,体内那积累已久的热意,似乎已往双腿之间涌聚而去了。 “嗯” 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却似乎吵醒了那个睡梦之中的人。 只见顾卿音正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恍惚的唤了句:“阿谨?” 钟书谨连忙闭紧了嘴,不敢吱声。 那人似乎又缓了稍许,神智才慢慢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爬上来了?” 钟书谨顿觉理亏,虽然现在受苦受委屈的是她,可这理亏的似乎也还是她啊。 “我咳,我怕你冷” “我不冷,你可以下去了。” 钟书谨嘴角微微抽了抽。 腰间那只手还未松开,这又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是我冷地上太冷了,所以我就爬上来了” “你冷?” 顾卿音挪了挪手,灵活的钻进了钟书谨的寝衣之内,摸着那炙热的肌肤,忍着笑道:“可你这身子,明明就是烫的很啊!” 钟书谨:“” 偏偏腰上的那只手还不肯收敛,又沿着她的小腹往上挪了挪,停在了她的心口处,继续道:“这里也好烫啊。” 这一回,顾卿音那嘴角的笑意,钟书谨总算是看出来了。 “好啊你!原来你是故意装睡欺负我啊!” “欺负?” 停在钟书谨心口处的那只手稍一翻动,便已按上了她那滚烫的柔软。 “是这样欺负吗?” 钟书谨不禁低喘出声,连忙按上了正在她胸前揉弄的那一只手,“别这样” “别这样吗?” 顾卿音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稍一翻动,便已将钟书谨半压在身下,沿着她的小腹往下移去,摸向了她那湿润泥泞的沼泽地,轻笑道:“可你的身子,却不是这么说的呢。” 钟书谨瞬间就软下了身子,虚虚的躺在那里,咬着唇瓣气恼道:“你怎么这么坏!” 闻言,顾卿音的笑意倒是更深了。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往后稍稍退了几分。 “要是不想和我一起睡,那你就自己下去睡吧。” 钟书谨欲哭无泪,羞恼的拉回了顾卿音,翻身将她压了回去。 “你太过分了!我都憋了一个晚上了!” 顾卿音正欲再说些什么,钟书谨便已对着她的唇瓣吻了下来。 “我不管,反正我再也不要自己一个人下去睡了!” 如此,顾卿音才得逞的笑了,她用力的揽紧了钟书谨,热情的回应了起来。 很好,这可是你自己送上床来的。 若是受不住了,可就怪不得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第一百零七章 次日, 顾卿音是被顾宁的敲门声吵醒的。 “顾大夫,起身了吗?我们小姐让我来请你一同去用早膳。” 今日便到了何正德举办寿宴的日子了,昨夜周锦依与顾卿音就已经约好了今日一同出门,可顾卿音昨晚那么闹腾一场,今日自是免不了会睡过头的。 “嗯,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过去找她,你先回去吧。” 压着声音打发走了顾宁,就是怕怀里那人也会被惊醒。可这话音刚落,一直埋在她胸前的那颗小脑袋便已经开始蹭动着了。 不一会儿, 锁骨之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 “嘶” 顾卿音没有直接推开胸前的那颗小脑袋, 而是抬手捏了捏那家伙的后颈,垂眸嗔笑道:“你这家伙, 怎么净知道咬人的?” 果然,听到这话之后, 半压着她睡了一夜的那个家伙便已经气恼的抬起了头, 气呼呼的戳了戳她肩上的那一排牙印。 “是我想咬的吗?你好好想想,是谁逼我这样咬你的!” 顾卿音眼中已漾起了一抹浓浓的笑意, 看着钟书谨的这副模样,她也不急着起身,而是慢悠悠的沿着钟书谨的脖颈往下移去,轻抚着她那光洁的腰身, 勾唇道:“你这人也太不讲理了吧, 不依你的时候要咬我, 依了你又要咬我。不够的时候要咬我,够了的时候竟还要咬我。如今还来这样埋怨与我,我还真是有些委屈了呢。” 提起这个,钟书谨才叫真的委屈了。 昨夜那一个吻后,她连顾卿音的胸口都没有摸到,便已被顾卿音制住了。 当时的她想着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之前那样不分场合的欺负人确实也不大合适,再加上她又不想再一次被顾卿音丢到床底下反思,以至于她连反抗都没有反抗两下,就已经顺从的任由顾卿音把她反压回去了。 直到她被顾卿音撩拨的情动难忍却又迟迟不被满足之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顾卿音这是故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把她丢下床,特地等到她忍不住的时候自己偷偷爬上床去,送上门去被戏耍!然后这个小心眼的女人才开始报复自己原先所做的那件事情! 欲.火难消的滋味本就不是很好受了,偏偏那时候顾卿音还在她身旁时不时摩挲撩拨几番,将她迷得神魂颠倒情难自控,逼得她在不得已之下只得屈身主动求欢了。 一想起昨夜那羞人憋屈的经历,钟书谨又在顾卿音锁骨上重重啃了一口。 “就你有理!总是使坏把我玩弄于鼓掌之间!看我受委屈很高兴是吧?” 闻言,顾卿音竟忍不住笑出了声,继续沿着钟书谨的腰身往下移去,在她那挺翘的后臀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又眷恋的往她股后摸了摸,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嗯,能把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确实是高兴的。” 这一下子钟书谨的脸颊可算是红透了。 “顾卿音!你这个流氓!” 重重在顾卿音下巴咬了一口后,钟书谨便逃似的掀开被子跳下了床。 真是的,怎么一大清早就来做些这种让人面红耳热的事情啊! 昨夜她都那样任她折腾报复了,还不够吗! 匆匆忙忙穿着衣物之时,钟书谨一不小心竟突然闪到了后腰。 紧接着跟过去的顾卿音见后,连忙加快了步伐赶到了钟书谨跟前,立即环住了钟书谨的腰身,帮着钟书谨在那后腰之上的几个穴位按捏了一番。 感受到钟书谨的身子渐渐舒展下来后,她才松手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嗔了句:“让你着急,活该了吧?” “我活该?”钟书谨轻哼了一声,便偏开头去不看顾卿音了。“这还不都是你害的!” “哦?我害得?”顾卿音笑着捏回了钟书谨的下巴,迫使她继续望着自己:“说说看?这怎么会是我害得呢?” 钟书谨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望着顾卿音那不着寸缕的身子,咽了咽喉咙,别捏道:“你先把衣衫穿上了再说。” 其实,就算刚刚没有闪到腰,她的腰身也还是有些酸疼的。 毕竟昨夜被那样折腾了一夜 昨夜若非是她有伤在身,顾卿音才会收敛了一些,恐怕当时的她连骨头都要被顾卿音拆散了揉碎了吧! 当然了,这种话钟书谨自然是不好意思埋怨出口的,在顾卿音慢条斯理穿着衣衫的时候,她也同时整了整自己的衣物,阴阳怪气的解释着:“要不是怕你着急去喂你那周锦依吃饭,我才不会这么急着穿衣衫呢,你说这不是你害的还是谁害得!” 顾卿音听后,笑意颇深。 她熟知钟书谨的脾性,自然不会挑在这时候与她争辩些什么。特地晾了这人许久,直到两人洗漱完毕,准备好出门之时,她才对着钟书谨那气鼓鼓的脸颊亲了一口,贴到那人的耳畔轻轻笑了声:“阿谨,你真可爱,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说罢,顾卿音便已拉下了钟书谨僵在门栓上的那只手,率先打开了房门,先行了一步。 不用回头,她也能猜出钟书谨此刻的神情。 定是带着几分羞怯与窃喜的。 或许,还会夹杂着那么几分的痴迷与呆滞。 事实证明顾卿音料得果然没错,只那轻飘飘的一句轻哄,钟大教主便已像是得了糖的孩子一般,扬着眉头一路笑到了周锦依的房间。 连那原先那一丝丝的不愉快也全都忘光了。 一同用过早膳后,周锦依便已带着顾卿音缓步走向了今日青阳门中举办宴席的场地。 “昨日元阙出了何正德书房之后,便离开了青阳门。” 听到周锦依那低缓的声音后,顾卿音不禁诧异的问了句:“离开了?” “对,离开了。也不知他昨日到底同何正德说了些什么,后来我们的那处院落,可是被严加看管着呢。虽然没有人来找你们什么麻烦,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的。”在顾卿音低头思忖之时,周锦依又偏了偏头,瞄了眼钟书谨藏在披风底下的那刀柄,继续道:“还有你,今日到场的可是武林之中的各大豪杰,功力深厚之人更是不乏少数,你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挎着把天魔刀到处走着,就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钟书谨转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看着前方那些来回奔波忙碌的青阳门弟子,微微眯了眯眼,冷笑道:“怕他们做什么,那些功力高深的,向来自持身份,不屑与我这种小辈动手。敢与我这种小辈动手的,又不是我的对手了。不过是把天魔刀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在天下豪杰面前,那些道貌岸然之人,再怎么想要这刀,也是不敢来明着抢的。你放心便是,我能顾好自己的。” 她已将天魔刀的刀鞘换成了普通的刀鞘,又这样藏在了披风之下,若非是极为熟悉此刀且眼力极佳之人,估计是认不出来的。 来来回回经过她们身旁的那些青阳门弟子之中,有些是在带着外来的客人们,有些是在为午间的寿宴做准备,有些则是在尽职的巡逻着,观察着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之人。 钟书谨多看了他们几眼,注意到那些人之中所掺杂着的那几张熟悉面孔后,又不动声色的移回了眼,暗自勾了勾嘴角。 很好,邱叔果然没让人失望。 钟书谨都这样说了,那周锦依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了。正当她想要再继续与顾卿音说些该注意的事情之时,耳旁便已响起了一道清洌的男声。 “周施主。” 周锦依回头望去,才发现了朝这个方向走来的那一群人。 是天音寺的人。 为他们引路的,正是何子奇。 看到周锦依时,何子奇努力的抑制住了那抹激动之色,只爽朗的笑了笑,道:“天蝉大师,原来您也认识锦儿啊。” 那位天蝉大师只微微点了点头,便独自朝着周锦依的方向走去,双手合十,微微倾了倾身。 “周施主,许久不见了。” 周锦依立即合上了双手,弯腰回了个礼,尊敬的唤了句:“晚辈见过天蝉大师。” 那位天蝉大师只淡淡的笑了笑,便将目光移到了周锦依身侧那蒙着面纱的顾卿音身上,微微倾身唤了一声:“顾施主。” 顾卿音微微勾了勾唇,回礼道:“大师好。” “许久不见了,不知顾施主可否能借一步说话?” 何子奇闻言,忙道:“大师,家父还在厅中等着您呢!” “失礼之处还望施主莫怪,劳烦施主先带着我们寺中弟子过去吧,我想先与故人叙个旧。” 如此,钟书谨倒是有些惊讶了,何时卿卿与这种德高望重之人有这么深的交情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第一百零八章 没有及时给钟书谨解惑, 顾卿音只让她跟着周锦依一同等她一会儿,便跟着天禅大师走到了一旁的僻静之处,与其低声交谈着。 何子奇见后,露出了些许的为难之色。 “三少爷,师伯这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的, 还是莫让何门主久等了,小僧等人先随你前去吧。” 似乎是看出了何子奇的情绪,落在他身后的无云大师便主动的开了口。 无云乃是天音寺掌门天明大师的亲传弟子,有他在,何子奇倒也能够安心的回去交差了。 没有耽搁太久, 只与周锦依道了个别, 何子奇便带着剩下的天音寺中人继续往前走去了,离去时还随手点了个青阳门弟子留下来, 让他等天禅大师与顾卿音叙完旧后再为其领路。 那一行人离远之后,钟书谨依旧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 立在原地遥遥望着顾卿音所在的方向, 敛眉不语。 “昨夜没睡好?” 沉思之时,竟忽然听见了周锦依那清冷的声音。 钟书谨愣了愣, 收回了落在顾卿音身上的目光,方回身问了句:“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眼睛周围一圈都黑了。”周锦依隔空指了指钟书谨眼睛,方道:“我看你们两人今日精神似乎都不大好,怎么, 是在为今日的事情担心吗?” 她们二人昨夜都那样玩到了大半夜, 连眼睛都没有合上多久就起床了, 今日的精神怎么可能会有多好啊! 钟书谨的脸色僵了一僵,她努力忍住了自己的羞赧之色,紧绷着脸,故作严肃的回了句:“嗯,青阳门中危机四伏,凶吉难料,我们自然是会担心的。许是昨夜商量了许久的对策,又防着是不是有人会来暗算,睡得较晚了些,所以今日的精神才不大好吧。” 那一脸正经的模样,实在是让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周锦依没有多想,只淡淡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看你今日的脚步似乎比昨日虚浮了些,若是昨日与元阙交手的时候伤到了哪里,记得让她给你看看,别自己忍着,否则若是落下了病根可就不好了。” 脚步虚浮? 这家伙眼力这么好的吗? 钟书谨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让卿卿看看么 可害她脚步虚浮的罪魁祸首不就是那家伙吗? 钟书谨默默按上了自己的后腰,揉了揉今早闪到的那一处位置,低垂着脑袋尴尬道:“许是今日穿衣衫的时候闪到了腰,所以走路才会虚了些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嗤笑声从钟书谨的身后传来了。 “诶哟我说小谨子呐,你这应该是腰疼了吧?” 周锦依还未发现钟书谨的什么异样,来人便已亲昵的搭上钟书谨的腰身,暧昧的笑了笑:“是不是小顾子那家伙又欺负你啦?告诉三娘,三娘给你出出主意,保证能让你把她欺负到哭喔!” 钟书谨眼眸忽的一亮,竟下意识的停下了正要推开柳三娘的动作。 不过,她虽是停下了动作,可柳三娘身后的那人却是没与柳三娘客气多少,直接就动手把人拎开了。 “我都警告你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是死性不改的?我们教主不喜欢与人触得太近,别再对我们教主动手动脚的!你给我记住了,下次你要是还敢再乱动手,我就把你的手剁了!” 钟书谨同情的看了眼一旁那险些就要摔了去的柳三娘,一想到三娘方才似乎还是向着自己的,她又赶紧干咳了一声,帮忙劝了句:“英姐,莫要激动,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先别胡乱动手了。” 有了钟书谨的制止,冷韶英自然也就不会再对柳三娘做些什么了,冷着脸将柳三娘往一旁丢了开后,冷韶英才好好打量起了钟书谨。 看着眼前这安然无恙的孩子,冷韶英不禁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问了句:“这两日,可还安好?” 钟书谨的目光微微软了软,她露了抹浅浅的笑容,对着冷韶英应了声:“害你担心了,我没事的。” “啧啧啧,我就说她没事嘛,你还偏不信我。” 柳三娘整了整衣衫后,又不怕死的扭着纤腰凑到了冷韶英身旁,搭着她的肩膀暧昧的望着钟书谨,笑道:“你瞧瞧她那红润的面色,啧啧啧,这日子过得定是极为滋润的吧?” 冷韶英嫌弃的斜了她一眼,重重的拍开了她的手后又偏头哄了钟书谨一句:“教主,你别理她,她这人就是嘴太贱了。” 柳三娘没有在意冷韶英的嫌弃,也没反驳冷韶英的那些话语,又继续笑眯眯的望着钟书谨,暧昧的她眨了眨眼:“小谨子,我这应该是没猜错吧?” 柳三娘那样满含深意的目光,让钟书谨想不多想都难。 她不禁红了红脸,尴尬的侧开了头。 谁料,她能避开柳三娘那暧昧的目光,却还是没能躲过林子言的打趣。 “我刚刚可是都听到了喔。” 此刻的林子言已经缓步走到了钟书谨的身旁,对着钟书谨眯起眼睛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真是想不到呢,你居然还想要把卿卿欺负到哭?” 什么啊,那明明是三娘说的好吗! 钟书谨脸色微红,连忙挺着脖子辩解道:“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啊!” “没有吗?”柳三娘也跟着林子言朝着钟书谨走进了些,打趣道:“你要是不想的话,那我可就不帮你了喔!” 钟书谨咬了咬唇,气恼的瞪向了眼前的那两人。 真是讨厌,这种话要让人怎么说啊! “你们几个怎么都来了?” 顾卿音就是在钟书谨咬唇不语为难着该如何避开这种话题的时候回来的,看着钟书谨那为难的模样,顾卿音连忙挤开了柳三娘与林子言,把钟书谨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望着那两人露了个森冷的笑容。 “刚刚在说些什么呢?怎么都把人都欺负成这样了?” 一旁那一脸迷茫的周锦依严肃的摇了摇头,认真道了句:“我听不懂,不知道。” 林子言笑了笑,也不怕顾卿音那危险的目光,耸了耸肩随意的道了句:“也没什么,就是你这小教主想让三娘教教她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哭着求饶而已。” 钟书谨:“” 哪有这么诬赖人的啊喂! 闻言,顾卿音瞬间就眯起了眼,回身望着钟书谨,轻飘飘的问了句:“阿谨,是这样的吗?你想让我哭着求饶?” 哭着求饶什么的 要是在那种时候的话 那当然还是想的啊 可钟书谨敢说吗? 她干咳了一声,僵硬道:“卿卿,你听我解释啊,是她们” 然而,她还未说完,便已被一旁的柳三娘打断了。 “对对对!就是子言说的那样!” 柳三娘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连忙附和着林子言,起哄道:“她想我教她怎么欺负你才能把你欺负到哭,啧啧啧,你到底对这孩子做了些什么啊?居然把人欺负成这样了?” 顾卿音嘴角微微抽了抽,这话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你们两个真是够了,怎么净知道欺负小孩子的。”随行的单文淑忍不住欢笑出声,上前一步解释道:“顾大夫,你别听她们瞎说,她们只不过是在家里担心你们太久了,这会儿见你们似乎过得挺滋润的,所以才忍不住那些怨念使了使坏而已,你可莫要误会了,方才小教主可是什么都还没说呢。” “对对对!淑姐姐说的对!我真的什么都还没说呢!”终于有个说公道话的了,钟书谨总算是高兴了不少:“还是淑姐姐好,子言和三娘就知道欺负我,真是太过分了!” 林子言笑了笑,伸手握住了身旁那人的掌心,方继续道:“卿卿,这也怪不得我们呢,谁让你们这回要害得我们白白操碎了心呢。” 柳三娘啧啧了两声,望着顾卿音笑着道:“可不是嘛,我看你心情似乎还不错呢。在这种地方,在这种情况下,都还能过得这么滋润,我还真是低估你们了呢!年轻人呐,精力就是充沛啊!” 好了,这下子可算是把两人一起调戏了。 看着钟书谨那越来越红的双颊,冷韶英连忙曲起手肘,用力撞了撞柳三娘的肩膀,安抚道:“教主,别理她们两个,她们两这是在嫉妒你与顾大夫呢!谁让你们有的她们两都没有呢!” 林子言:“” 柳三娘:“” 这下子钟书谨的脸色倒是更红了,都快把头低到地上去了。 顾卿音干咳了一声,敛下那些许不自然的神色后,方道:“好了好了,别再闹她了,我们先找处方便说话的地方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第一百零九章 “今日还真是热闹呢。” 有周锦依在前方带路, 她们一行人不用怎么费力,就已在这闹腾的青阳门寻了个幽静之处。 湖光潋滟,几人在那湖中央的凉亭之内随意的站坐着,幸而有柳三娘带来的侍从在那路口守着,方能让她们在这种地方肆意谈笑着。 “如今这各大门派之中能做得了主的人, 都已经被何正德请来了。小谨子,你可得小心点呐。” 柳三娘开口的时候,钟书谨正好已经与冷韶英悄声说完要事了。 “我小心什么?” 注意到柳三娘那意味不明的笑容后,钟书谨竟下意识的就从冷韶英身旁退开了两步。 稍一抬眼,她便发现了此时的顾卿音正与周锦依一同坐在凉亭一角的位置上交头接耳。 钟书谨微微抿了抿唇, 没有等柳三娘回话, 她就已经默默的往顾卿音所在的那个方向晃了过去,坐到了顾卿音的身旁, 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玩起了顾卿音的衣角,方继续道了句:“你该不会是指前几日城中的那些谣言吧?” 两人的悄悄话就这样被钟书谨的声音打断了。 见钟书谨蹭来这里, 周锦依不但不恼, 反而还自觉的把顾卿音还给了那个小心眼的小教主,默默往边上挪了挪。 稍一偏头, 周锦依便被并坐在外头那护栏之上看风景的两位佳人拉去了注意力。 “可不是嘛,如今城中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啊,都说你钟书谨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带着血炎教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还妄图一统江湖呐。今日那些各门各派能做主的人都已经凑到了这里来了, 想联合起来对付你这么个小毛孩, 还不容易么?” 钟书谨似乎并不担心柳三娘所说之事,听到柳三娘这么说,她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露了抹森冷的笑容。 没等钟书谨出声,顾卿音就已经幽幽的斜了那幸灾乐祸的柳三娘一眼,道:“怎么,你这是想看好戏么?” 看到顾卿音那一副护犊子的模样,柳三娘连忙从跳凉亭中央的那张石桌上跳了下来,朝她走近了些,笑眯眯的说了句:“你看我像是这种人吗?我这只是在担心你家小教主好吗!” 那句你家小教主,倒是让顾卿音满意了不少。 趁着顾卿音笑颜还未收起的时候,柳三娘又趁势追问了一句:“不过呢,我倒是有些好奇,今日天禅那个老和尚,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呢?” 毕竟这天音寺可是武林之中各方势力都极为敬重的门派,武林之中若是有什么大事,所请的公证人大多都会是天音寺中德高望重之人。 天禅此处会来此处,估计就是被何正德请来做什么公证的,毕竟有些时候天音寺中人的意见,可以算是极为重要的。 可这种时候天禅却是毫无避讳的与顾卿音走得这么近,这让柳三娘怎能不好奇呢? “也没什么,就只是问了我的一些近况而已。” 凭柳三娘对顾卿音的了解,顾卿音这样的话自然不会是什么真话的。见顾卿音不愿明说,她也没有追问,只扫兴的嘁了一声,道:“你以为我跟你们家小教主一样好骗么,随便哄两句我就信了?” 此时的钟书谨已敛起了身上的森冷气息,幽怨的看了一眼柳三娘。 什么叫好骗啊!人家那叫贴心好嘛! “就你话多,什么事都不忘扯上我们教主!” 被冷韶英敲了一记后,柳三娘才规矩了不少,继续笑眯眯的看着面前那交叠着双手的两人。 “哎呀还是你们教主命好,左右都有人护着,像我这种孤家寡人的,没人疼没人爱的,实在是太可怜了呐。” 冷韶英没有理会柳三娘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只嫌弃的冲她翻了个白眼,便不再搭理她了。 难得见柳三娘吃瘪,钟书谨实在是有些想笑。不过她怕被柳三娘揪住后又会被她调戏一番,只得闷着笑偏开了脑袋。 这么一转,恰巧就让她看见了周锦依神情。 那鲜少有情绪波动的医仙姑娘,此刻竟难得的流露出了几分艳羡之色。而她的目光,正好是落在了外头的林子言与单文淑身上。 顺着周锦依的目光往外望去,钟书谨才注意到外头那并肩而坐的两人。 此刻的单文淑正悠闲的晃荡着双脚,让鞋底紧贴着湖面滑动,却又小心翼翼的不让湖水浸湿鞋面。 她就这样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身旁的林子言替她挽起落下的秀发时,她才回眸浅笑道:“你今日怎么了?为何总盯着我看?” 林子言也跟着勾起了嘴角,眸光之中满是温柔。 “许是没见过你这么童真的一面,一时没注意,就看痴了。” 单文淑脸色顿红,羞赧的嗔了林子言一眼。 下一瞬,一阵笑声便已从她们的身后飘了过来。 “子言,你可真是的,要是想取笑淑姐姐幼稚直说就好了,何必说的这么煽情呢。” 听到顾卿音那打趣的话语后,坐在护栏上的那两人才注意到亭内那不约而同朝她们望来的那五人。 与此同时,对岸已有一行人正缓步朝着这湖中央的凉亭走来。 隔着湖面与栈道,看清那一行人之中的白发老者后,柳三娘已渐渐的收起了她的笑容。 坐在护栏上的两人自然也注意到来人了。 不似单文淑那未散的羞赧,林子言倒是坦荡的很,毫不避讳的就抱着单文淑翻身跳了回去,立稳之后还不愿松开单文淑的腰身,搂着她走进亭中坐在空位上时,林子言才笑着抬头回敬了顾卿音一句:“你这个小心眼的,未免也太护短了吧。我不就是方才随着三娘打趣了你们小教主几句么,你就要这么埋汰我了么?” 林子言今日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不似其余几人那隐隐的凝重,今日的她好似就只是带着单文淑来游山玩水似的,倒是轻松得很。 见她如此,顾卿音倒是安心了不少。 没有给她们多少谈笑的机会,对岸的一行人便已行至了此处的凉亭。 “姑祖母。” 周锦依已敛起了方才的那些艳羡之色,起身对着来人恭敬的唤了句。 为首之人正是青阳门的老夫人周贞絮,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这亭内所坐着的几人后,那老夫人才对着周锦依道了句:“锦儿,我找了你许久了,怎么躲到这里来了?走,跟姑祖母来,我带你去见见那些前辈们。” 在这江湖之中,总有些人是喜欢拉帮结派的,有些时候,若是有人引荐,多了那些前辈们的美言,那些年轻人们,倒是能省走许多弯路的。 老夫人特地来寻周锦依,便是想让周锦依在那些人面前露露脸,好让她日后的路好走一些。 可周锦依却是不喜欢那些复杂的人情往来,听到老夫人这么说,她不禁蹙了蹙眉,闷声道:“姑祖母,我的友人们还在这里呢,这时候走开,不合适。” “友人?”老夫人多看了柳三娘两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怎么不知道,何时你与柳老板关系这么好了。” “呵。” 周锦依还未应声,柳三娘便已冷笑出声,往前跨了两步,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顾卿音身前,方环起双臂笑望着那老夫人。 “老夫人还真是有意思呐,怎么,您这该不会是担心我这种不正经的人会带坏了医仙姑娘吧?” 此刻的柳三娘虽是笑着的,可那笑意却是不及眼底的,若是仔细去看,还能发现她那眼底所藏着的些许敌意。 “柳三娘,若是让我知道你接近锦儿是打了什么歪主意,可就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与柳三娘差不多,那位老夫人对着柳三娘,也生不出多少暖意。不过,她也没有与柳三娘多做争论,只冷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朝着周锦依望去了:“锦儿,莫要与你父亲一样,让我失望呐。” “呵,老夫人还真是疼爱孙女呐,看来,有您的支持,这神医门也快要易主了吧?啧啧啧,您这还真是心宽呐,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当年” “柳三娘!” 虽不知柳三娘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可老夫人总觉得这家伙说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给柳三娘多说的机会,她便已用力杵了杵拐杖,沉着脸望着柳三娘道:“我以为你是懂规矩的人。” 柳三娘眯了眯眼,欢笑出声:“我都还没说什么呢,您紧张什么?您放心,我懂规矩,不会在你这最疼爱的孙女面前多说些什么的。” 这还没叫多说么? 冷韶英默默在心底嫌弃了一番,柳三娘这口无遮拦的家伙能在邺城活这么久,还真是不容易呢。 “锦儿,走吧。” 老夫人不想再浪费时间与柳三娘胡扯些什么,再次唤了周锦依一声,她便已率先转身离开了。 周锦依皱了皱眉,只犹豫了稍许,也没再拒绝了。她附到顾卿音耳旁低声嘱咐了两句,才快步追上了老夫人的步伐。 看着周锦依与老夫人一同离去的背影,顾卿音只垂了垂眸,便已敛起了那些复杂情绪,对着柳三娘道了句:“三娘,沉住气啊。” “好啦好啦。”人走远后,柳三娘的心情才好了一些,笑着对顾卿音道了句:“你放心就是了,我只是想给她添点堵而已,不会给我们找麻烦的!” 一旁的钟书谨疑惑的敛了敛眉。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呢? 今日柳三娘的失态不禁让钟书谨想起了初见老夫人时卿卿那失神的模样。 这下子她倒是有些好奇了,她们两人与那老夫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第一百一十章 不给钟书谨多想的机会, 那老夫人带着周锦依离开之后,云逸飞与云慧彤也找过来了。 “顾大夫,今日青阳门中鱼龙混杂,未免那些不长眼的人会伤到你,你们还是莫要乱跑, 跟着我们走吧。” 不管钟书谨再怎么不喜欢面前这位情敌,也还是难能否认他对顾卿音的好。特别是在如今这种时候,无论她心里如何介意,也不会挑在这种时候任性的闹些什么别扭的。 没让顾卿音为难,钟书谨直接就赶在顾卿音拒绝之前压着声音道了声谢。 如此, 顾卿音也就不好再拒绝什么了。 若是一行人都跟着云逸飞, 那可就太过显眼了。于是柳三娘便体贴的带走了冷韶英与林子言单文淑三人,暂时先与她们二人分道而行。 原本钟书谨愿意跟着云逸飞走, 不过是想给她们省些麻烦而已。却不料,这云逸飞竟是给她们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就在她们跟着云逸飞顺利通过盘查进入宴场的时候, 忽然迎面扑来了一名束冠执剑的男子。 那一瞬间, 钟书谨下意识的就将顾卿音护在了自己的怀里,带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而云逸飞的反应却是不如钟书谨快的, 还未来得及提醒自家妹妹小心一些,他便已受了来人的一拳。 “云逸飞!她哪里不合你意了!你怎么好意思做出这种毁人名节事情!”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那男子便已将云逸飞扑倒在地,再次往云逸飞的俊脸上招呼了一拳。 “你还真够男人的啊?毁婚约?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损名节吗!” 看着眼前那怒气冲冲的男子, 退立在云逸飞后方的钟书谨不禁蹙眉低喃了一句:“冷浩?” 闻言, 顾卿音这才注意到此人正是当日在望江楼中唤住冷韶英的那家伙。 这异变来得突然, 想到冷韶英,顾卿音与钟书谨就决定了暂且先不插手这二人之事,只在一旁冷眼观望着。 “冷浩!你闹什么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云慧彤立马上前推开了冷浩,把云逸飞从地上拉了起来,怒瞪着冷浩斥了句:“感情之事不就是你情我愿的吗!我哥哥心有所属,若是这样就娶了何小姐,不是害惨了何小姐的下半辈子吗!如今这样,才是皆大欢喜好嘛!” “皆大欢喜?呵!你哥哥是欢喜了!可晓莲呢!你们想过这会对她带来什么伤害吗!” 此时,这宴场之中的人虽还未到齐,可这里头的百张宴桌,也已经零零散散的坐下了半数以上的江湖中人。 冷浩在这边一闹,立即就引来了大多数人的注意。 人群之中的冷韶英见状,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低声叹了句:“这孩子,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就算已经脱离了冷家,可那孩子与她之间的血缘关系,也还是没办法隔断的。 毕竟,亲人始终还是亲人呐。 见柳三娘还在原地看得津津有味,冷韶英立马就沉着脸就拽着她往前头的宴桌走去了,口中还不忘斥了柳三娘一句:“看什么看,还嫌不够丢人么!” 冷浩与云慧彤的吵闹还在继续,冷韶英便已拉着柳三娘在空桌上坐下来了。 被诸多人围观打量着的云逸飞只是摸了摸嘴角的鲜血,便已站起来拉住了自己那激动的妹妹,低声制止道:“够了,这里人多,先别和他吵了。” 冷浩的友人也已上来拉住了冷浩,免得他再一次对着云逸飞冲上去。 毕竟还只是孩子,冲动起来,都不知道顾及后果的。冷浩与云慧彤两人皆是不肯让步,若非是身旁有人在阻拦着他们,此刻那两人怕是早已拔剑相向了。 原本知道飞云山庄与青阳门已解除婚约的人并不是很多,可被他们这么一闹,在这宴场上的人就算是想不知道都难了。 就在些许好事之人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两家解除婚姻之事究竟有何隐情的时候,何晓莲过来了。 “闹够了没有?” 听到何晓莲那略带愠怒的声音时,云慧彤与冷浩竟下意识的颤了一颤,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吵闹。 何晓莲冷冷的扫了冷浩一眼,才走到了云逸飞跟前,沉声道:“今日是我父亲的寿宴,我不想你我都太过难堪。阿浩还小,冲动之下难免会做出些失了理智的事情。有所冒犯之处,就由我代他向你道个歉,还望你莫要记恨于他。” 这般坦荡的态度,似乎全然不把解除婚约的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这位曾经的未婚妻子,似乎与云逸飞想象之中的那种深闺佳人不大一样啊。 他扯了扯嘴角,僵硬道:“何小姐太过客气了,此事本是在下的过错,只知自己的私情,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这一拳,本是在下该受的,自然不会记恨冷公子的。” 云慧彤似乎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云逸飞瞪了一眼,只得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不满的哼了声气。 离她不远处的顾卿音见后,顿觉好笑。原本她是准备好只看戏不出声的,却不料那位何晓莲听了云逸飞的话后,只微微勾了勾唇,便已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顾卿音顿时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云逸飞说完之后,那位何小姐便不再理会云逸飞了,而是缓步走到了顾卿音的跟前。 钟书谨敛了敛眉,正想上前挡住这来意不明的何晓莲,那何晓莲便已停下了脚步,坦坦荡荡的望向了顾卿音的眼睛。 “看来,他所说的爱慕之人,应该就是姑娘你了吧?” 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正好能让邻近几桌的人听清。 “若是输给姑娘这样的女子,那我倒也能甘心了呢。” 说罢,不再理会顾卿音那诧异尴尬的神情,她便已经洒脱的转身离开了。 娴熟温婉,却又不失江湖儿女的洒脱。 仅这短短的一句话,便已打乱了那些人的暗自揣测。 这下他们可算是明白了,原来,解除婚约并非是飞云山庄与青阳门闹崩了,而是这云二公子心仪他人啊。 这一时之间,众人对这云二公子的看法,倒是褒贬不一了。 感受到周围人落在顾卿音身上的那些打量目光后,钟书谨顿觉怄火。 这何晓莲还真是可以的,竟敢把小心机耍到顾卿音身上来了! 她这一番话说来,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来,还不是都以为顾卿音手段高明,连人家已经订了婚约的未婚夫婿都能抢走了么! 面纱遮住了顾卿音嘴角的那一抹冷笑,钟书谨没有注意到顾卿音的面色,便已用她那伪装出来的假音高声唤了一句:“何小姐真是言重了,我们小姐早已有了良配,与你之间,又何来输赢可谈呢?云二公子虽是人中龙凤,可却并非是我家小姐所喜的,还望何小姐莫要误会了。” 何晓莲脚步微顿,回身望向了说话之人。 然而,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钟书谨便已冷着脸拉着身旁的顾卿音往前走了去,毫不客气的撞开了前方挡路的云逸飞。 路过何晓莲时,她仍是目不斜视,用她往常那般高傲的姿态,继续牵着顾卿音往前走了去,坐到柳三娘身后的那张空桌之上,才将顾卿音松了开来。 顾卿音嘴角的那抹冷笑已因钟书谨的那一番话而染上了些许暖意,一路上她都没有拒绝什么,不管钟书谨这样的言行有多不妥,她都是任由着钟书谨的动作。 被忽视了的何晓莲先是愣了一愣,忽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颇有兴趣的望向了那两人。 此刻顾卿音的心情着实不错,也就懒得再去琢磨何晓莲的态度了。 坐定之后,顾卿音的笑意仍未能散去几分,她没在意钟书谨那浑身的寒气,直接就凑到了钟书谨的耳旁,轻声笑了句:“阿谨,你今日扮的可是我的侍女啊,哪有什么侍女会是这么强势的?” 钟书谨怔了怔,注意到周围那些打量的目光后,不禁蹙眉低问了一句:“我是不是暴露了?” “那倒没什么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 顾卿音漾起了浓浓的笑意,继续贴着钟书谨的耳旁道了句:“不过呢,我倒是挺好奇的,我是何时有的良配?那良配又是何人呢?为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许是没料到顾卿音竟会突然提起这个,钟书谨这下子倒是有些难为情了。 “那只是情急之下随便说说的” “哦?是这样的么?那你要不要说说看,你觉得有谁会比云二公子更适合当我良配的?也好让我考虑考虑,能入得了钟大教主眼的,会是怎样的人中龙凤呢?” 闻言,钟书谨倏的瞪大了眼。 余光扫到缓步朝她们这桌走来的云逸飞后,钟书谨立刻就拽住了顾卿音的手掌,偏头瞪向了顾卿音,咬牙道:“你都已经有了本教主了,还想要别的什么良配呢!” 顾卿音险些就要笑弯了眼。 “哦,原来你说的良配,是指你自己啊,我倒是不知道了,何时你竟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钟书谨顿觉羞恼,“喂!什么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难道本教主没资格做你良配吗!那你说除了我还有谁更讨你喜的!我立马就去把那人灭了!” 这一番话倒是把逗笑了。 “哪有你这么霸道的啊!” 钟书谨冷哼道:“反正我不管,我就是不许你考虑别人!” 如此,顾卿音眼中的笑意倒是更柔软了几分。可惜,不给她继续逗弄钟书谨的机会,云逸飞与云慧彤便已坐在了她们这桌的空位上,为方才的事情向她告了声歉。 被他们这么一打断,顾卿音也就没再提及放才的那些玩笑话了。 不多时,众多宾客便已陆续入座,何正德与各大门派的领袖也已出现了。 正当顾卿音凝眸望向主桌上的情形时,身旁那人竟突然凑到了她的耳旁,闷声道了句。 “卿卿,待此间事了,你就随我回血炎教吧。若若是你想要的话,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我都不会少给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书六聘, 八抬大轿。 仅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险些就要让顾卿音湿了眼。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掩下了眼中的湿意,方回眸望向了钟书谨。 那双明亮的眼眸之中,此刻正含着隐隐的期待之意, 与那难以掩饰的紧张之情。 对上钟书谨这样的目光,顾卿音心中实在是软的不像话了。不过,这种动人的话语,在这般情况下说,未免也太煞风景了吧? 可偏偏就是这种不在意周围场合的真情流露, 才更让顾卿音感动。 看着钟书谨那愈发忐忑的模样, 顾卿音忍不住弯起了唇。 哪有人会像这家伙一样,在这种场合下随随便便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语啊! 然而, 就在顾卿音准备张口应话的时候,竟是被主桌上的何正德打断了。 “承蒙各位侠士远道而来, 何某先在此谢过诸位了!今日不论是何门派, 不论是正是邪,能够来此的, 都算是何某的客人!还望各位在今日能够暂且先放下以往的过节与成见,给何某一个面子,在此玩个尽兴,不醉不归!” 那爽朗的声音, 和着浑厚的内力, 已传遍了整个宴场。 很显然, 这里头混进了些什么人,何正德的心里早就有数了。 钟书谨不悦的皱了皱眉。 被他这么一打断,居然把顾卿音的心思都给拉走了。 如此一来,钟书谨倒是更不高兴了。 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再问一遍方才的那番话啊? 何正德那一套客气话说完之后,宴席也就开始了,奏乐响起,搭起的高台之上已开始了助兴的歌舞表演,场下的百桌宴席,也已开始热乎起来了。 一时之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她们所在的这一桌,除了云氏兄妹,还有其他的几位青年侠客。 此刻的云逸飞似乎已经忘了方才的那些不愉快了,正热络的活跃着这一桌的气氛。没过多久,他便已经与那同桌的几位青年侠客开始称兄道弟了。 而顾卿音却没怎么注意桌上的情形,倒是颇有兴致的欣赏起了高台之上的舞蹈,只在不经意间将余光投向了主桌之上的那些人。 那一桌所坐着的,皆是青阳门的重要家眷。 青阳门的老夫人,门主与门主夫人,下一辈的三个孩子,何子义,何子奇,何晓莲三人,还有孟慕心与周锦依。 都是一家人呐。 顾卿音嘴角微勾,继续往边上打量了一番。 离主桌最近的那两张桌子,其中一张坐着的都是青阳门内的各长老,而另一张,坐着的便是此次前来青阳门贺寿的各大门派中的重要人物了。 今早与她说过话的天禅大师便是坐在那一桌上,还有那嵩山派的掌门崔胜因,也是坐在那一桌上的。 就连唐时风,也因那何正德的意思,与他们共坐一桌了。 顾卿音嘴角的讽笑还未收起,云逸飞便已将酒敬到她的面前了。 “顾大夫。” 顺着声音回过了头,顾卿音才发现了走到她身旁的云逸飞。 此刻,云逸飞那张俊脸上已染了些许的坨红,许是酒意上来了,他那脸上的笑容也比往常明媚了些,颇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顾大夫,多谢你当初救了我们彤彤一命,我一直都没什么机会能跟你好好道个谢,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我先敬你一杯,也好为当初的事情好好与你道声谢吧。” 说罢,云逸飞便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顾卿音犹豫了稍许,最终还是接过了云逸飞递来的酒杯。毕竟人家都是按着礼数来的,她也不好太驳人面子,更何况这一路上她还受了飞云山庄的诸多照顾,一杯薄酒而已,若是不喝,还真是说不过去了。 然而,她还未饮下那一杯酒,手腕便已被身旁之人按住了。 “抱歉了云二公子,我们小姐近日身体不适,这酒,就不便饮了。” 闻言,顾卿音眼中不禁浮上了一抹浓浓的笑意。没有舍得让钟书谨不高兴,顾卿音竟是顺从的放下了酒杯,抬眼望向云逸飞,淡声道:“二公子无需太过客气了,当初我就已经收下你们飞云山庄的谢礼了,早已是两清的事情了,真的无需再次谢我什么了。” 云逸飞只僵了一瞬,便已掩下了那抹苦涩,忍下了原先想要说的那句我已是自由身了,改口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说罢,云逸飞也不再拘泥些什么,潇洒的端着酒杯继续敬向了其他人。 这人倒是挺好的人,善解人意。 可惜,却不是顾卿音所中意的。 待他走远之后,顾卿音才笑着望向了钟书谨,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压着声音小声问了句:“我何时身体不适了?这身体不适的人,不是你吗?”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还在钟书谨胸口处徘徊了一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似是意会到顾卿音话中的深意,钟书谨顿时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她羞恼的瞪了顾卿音一眼,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总是被顾卿音戏耍,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她又立即直起了背脊,附到顾卿音的耳旁,强自镇定的回了一句:“我只是不想等会儿亲你的时候,会从你口中尝出我不喜欢的酒味而已。” 那暧昧的话语,配着温热的气息,一同钻入了顾卿音的耳中,挠得顾卿音心痒难耐。 偏偏那人还总爱不顾场合的使坏,在撤离之前,还故意舔了舔她的耳垂。 这家伙,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就这么嚣张了! 这样的行为,分明是在诱惑人吧! 顾卿音定了定心,赶在钟书谨坐回原位之前,她便已伸手按上了钟书谨的大腿,用力拧了一拧。 听到钟书谨倒吸一口凉气时,顾卿音才幽幽的斜了她一眼。 “怎么,昨夜的教训还不够么?又想这样大庭广众的乱来了?” 钟书谨连忙按上了腿上的那只纤手,咧着嘴笑着打趣道:“卿卿啊,你这就害羞了么?我还没开始乱来呢!” 顾卿音眯了眯眼,咬牙道:“怎么?你还真敢这么想啊!” 见状,钟书谨倒是笑得更欢了,将自己的手钻入那人的手心之中,紧紧的扣了住后,她才满意的朝顾卿音凑近了些,悄声道了句:“我哪敢啊,当然是跟你开玩笑的啦。不过呢,反正不管怎样,今日这酒,不管是谁敬你的,你都是不能喝的,明白吗?” 那软软的声音,却带了几分不容抗拒的严肃。 顾卿音稍一寻思,便已想通了一些关键。她微微转了转头,注意到隔壁柳三娘所坐的那一桌上,竟无一人碰那桌上的酒后,顾卿音才明白了钟书谨那话中的深意。 顾卿音垂了垂眸,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方道:“阿谨,不要冲动,莫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钟书谨没有立即回应,目光在周围游转了一圈,见那些面熟之人对上她的目光时皆是冲她微微点头时,钟书谨才掩下了眸中的寒光,捏了捏顾卿音的手背,勾唇轻笑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钟书谨都这样说了,顾卿音还能如何? 她没有再多嘴劝些什么,而是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凝眸关注着周围的情形。 此时,那高台之上,正由着何子奇在那舞着剑舞,为何正德贺寿。 那飘逸的身姿,倒是引来了在场不少人的注目。 一舞毕,原本挂在他身后的那一张巨大的红布,正沿着剑痕缓缓剥落,一个大红的寿字,就这样稳稳的挂在了台上。 “好!”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传来了一声喝彩。随即,掌声雷动,响彻宴场。 “何三少爷果然名不虚传啊,这一身剑法,倒是颇具何门主的风骨啊!恭喜何门主了,这可真是后继有人了啊!” 何子奇反手收剑,负在了背后。听到那些夸赞,他只谦虚的道了句过奖过奖,便已跳下了台子,面目含笑,弯腰向何正德贺祝道:“祝愿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何正德满意的笑了笑,亲自上前扶起了何子奇,夸赞道:“不错!不错!不过呢,你这剑法如今虽已小有所成,可你日后也还得要继续勤加练习,不得松懈半分,知道吗?” “是!儿子谨遵父亲教诲!” 有何子奇这样秀了一波剑法之后,众人才没有忘记了这是武学世家之主的寿宴。在何子奇后头,又有不少意气风发的英雄少年,陆陆续续上台露了个一两手,想要借此机会求个何正德的点评。 酒过三巡,该吃的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该喝的也都已经喝得够尽兴了。不知是何人所起的头,原本这一场看似简简单单的寿宴,倒是多了几分别的意味了。 “何门主,俺知道今日是你的寿宴,不该说些扫兴的话。可俺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厚着脸皮来替大伙儿问一句。也不知道你们青阳门身为正道领袖,对近几日城中那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没有?这血炎教近来行事总是这么嚣张,老是闹得我们人心惶惶的,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啊!这回何门主总该要带着我们大伙儿过去敲打敲打他们了吧?也免得他们总是欺我们正道无人呐!” 此话一处,不少有心之人皆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了主桌上端坐着的那位何门主。 何正德还未说话,嵩山派的掌门崔胜因便已站起了身,捋着胡子朗声道:“这位兄台所言甚是,何兄,我早就说过魔教死心不改,这回他们先拿了唐门开刀,也不知下回还要报复我们谁呢,毕竟这两年前围剿魔教之事,我们大伙儿可都是有份的呢。魔教不除,我们皆是心中难安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崔胜因带头, 底下那些憋了许久的人终于有机会开口斥责魔教了。 一时之间,这宴场之上你一言我一句的,倒是变得喧闹的很。 听着那些所谓正道侠士们口中所说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钟书谨只略微牵了抹讽笑,倒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异样。 “好了!大家先安静安静!” 最终, 还是何正德出声才制止住了场上的喧哗。他起身走到了高台之上,朗声道:“诸位所说之事,何某也有所耳闻。此次血炎教对唐门所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有失我们江湖道义。承蒙诸位抬爱,看得起何某, 何某自当竭尽全力, 为大家做主!只是,此事也不能光听谣言流传, 不顾这内里的隐情啊!不如这样吧,趁着今日唐门主在场, 钟大教主也在场, 要不就由何某与诸位豪杰,一同帮忙做个见证, 若是此事内里有什么隐情,也好让我们为二位解清这里头的误会啊!也免得把这江湖闹得总是人心惶惶的!”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就像炸开了锅似的。 “什么!那女魔头今日竟也在此处吗!” “糟了糟了,我刚刚还说了她那么多坏话呐, 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她记恨着!” “呵, 真是没出息, 怕她做什么!今日在场的豪杰这么多,她还敢在此做什么乱不成?” “这女魔头倒是好胆量啊,竟还敢孤身闯来此处?” “你怎么知道她是一个人来的?若是她把魔教那群贼人也都带来了,那可就糟了啊!” “来了又如何?我们这里有这么多英雄好汉,难不成还会怕他们区区一个血炎教不成?” “就是!这里人这么多!怕他们做甚!量他们也不会傻到在这种地方胡乱动手的!” 宴场之上你一言我一句的,一时之间倒是热闹的很。 台上的何正德正负手而立,俯视着台下的众人,听着那些谈论,他只微微牵了牵嘴角,便已扬声道了句:“大家先静一静!” 话音落下,场上的嘈杂便已消下了几分。 何正德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停顿多久,他便将目光投向了钟书谨所在的方向,高声唤道:“钟大教主,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同喝两杯呢?何某早已说过,今日在场的,都是何某的客人。无论是正是邪,何某都是欢迎的。” 听何正德这么一说,大部分人都紧张的顺着何正德的目光往后看去,奈何这宴场之中的酒席实在是太多了,竟是没人能从这里头寻出个可疑之人。 那些人虽找不出钟书谨所在之处,可与钟书谨同桌的云慧彤却已是心里有数了。 “音姐姐。” 云慧彤小心翼翼的凑到了顾卿音身边,偷偷瞄了钟书谨一眼方悄声问道:“你旁边这人,就是她吧!” 早在方才钟书谨冷声回应何晓莲的时候,云慧彤便已从她身上看出了几分那位教主的影子了。 毕竟,在云慧彤的印象之中,顾卿音身旁也只有那位教主会这么霸道的占着顾卿音不放了。 怕那家伙又会和之前一样冷冰冰的瞪着自己,云慧彤不得已才默默的闭了一路的嘴,暗中打量着钟书谨,也没敢多接近顾卿音,免得遭了那家伙的厌恶。原本她是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这会儿听了何正德的话后,她倒是有些憋不住了。 “怎么办?何门主向来不喜血炎教,要是她被发现了,定是要吃亏的吧!” 云慧彤言语之中所透露出的那几分担忧,竟让顾卿音感受到了那么一丝的暖意。环顾四周那些动荡不安与些许气势汹汹的武林人士,以及台上那泰然自若的何正德,顾卿音只微微勾了勾嘴角,心中便已有了主意。 此刻的钟书谨倒是没有注意到云慧彤的担忧与顾卿音的异样,听到何正德的话后,她也不急,只是默默的抬眼打量了一番附近一圈的人。 酒劲上来的人,都已经晃晃荡荡摇摇欲坠了。而那些小酌几杯的人,面色看起来也是红润的很。 那些人只以为自己只是不胜酒力,却不料他们所饮之酒早已被人动过了手脚。 “钟大教主?即有把握来此,又何必迟迟不愿现身呢?” 何正德再一次开口催促的时候,钟书谨便没有再打算继续躲着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坐在她身旁的顾卿音却是早她一步站了起来,还顺势按住了她的肩膀,巧妙的将她按回座位。 “坐好,别乱动,也别乱说话。” 耳边那低沉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警告意味,“若是不听我话,日后我可就不再理你了。” 哪有这样威胁人的啊! 等钟书谨反应过来的时候,顾卿音已经翩然离席了。 而她却是连顾卿音的衣角都未能抓住。 “真快啊,这一转眼,您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了。” 原本正紧张的等待着钟书谨露脸的众人,倒是被这突然起身的不知名女子吸去了注意力。 “只是,这十多年没见,不知您是否还能记得我呢?” 此刻的顾卿音早已揭下了她的面纱,露出了她原有的面容。不管周围那些人如何打量她,她仍是目不斜视,直直望着台上的何正德,笑意不减。 她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处高台走去,越是靠近,越是能让她看清何正德眼中的诧异之色。 “麒麒麟玉!” 路过长老席时,何正德还未出声,大长老便已望着她那腰间晃动着的佩玉惊呼出声了。 闻言,顾卿音摸了摸腰间的那半块佩玉,笑意倒是漾得更深了一些。 临近高台,顾卿音稍一运气,便已灵巧的跃上了高台,稳稳的落在了何正德面前。 看着眼前那淡然自若的女子,看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容,何正德眉心的褶皱已越蹙越深。 谁料,眼前那人却好似全然不知,只轻笑着唤了一句:“大伯,多年不见,您看起来还是和当年没什么差别呢,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英雄。怎么?您这是认不出我了吗?还是说您见到我回来了,不开心了?” 那天真无邪的笑容,那满含敬仰的目光,与那略带困惑与惆怅的语气,让顾卿音看起来好似真的就是那种初出江湖的天真无知的少女一般。 仅她这一句话,便已将这本是极为凝重的场面搅乱了。 如今暂时已没人再去纠结着钟书谨到底在哪,而是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了。 “大伯?” “什么?这女子是谁啊!怎么会唤何门主为大伯?” “何家这一辈不是只剩下桌上的那三位了吗!哪还有什么人会唤何门主大伯的啊!” “这这人莫不是何家的什么远房亲戚吧?” 听着周围那些人的谈论,钟书谨只能死死的攥紧了自己的手心,强忍着自己的怒火。 她虽然已从一开始的震惊渐渐平静下来了,可是此刻她的理智还是难能战胜她那震惊过后的怒气与失望。 呵,大伯? 原来卿卿与青阳门竟有着这般的关系么? 原来她之前想隐瞒的那些,竟是这个吗? 可为何她不愿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呢?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的吗? 为何,为何她们都已经到了那般亲密的地步,可她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给自己? 场上的吵杂声还在继续,钟书谨还沉浸在自己那复杂愠怒的情绪之中难以自拔,台上的何正德仍还未有任何言语,依旧还是立在原地静静与顾卿音对望着。 若非是他那视线太过冰冷,森寒的让人心颤,在座的长老们或许还是没能反应过来。 “何方妖女!竟敢来青阳门乱攀亲戚!来人啊!快把她给我轰出去!” 那位惊呼麒麟玉的长老乃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知道自家门主此刻不方便说这些话,他便已抢先帮忙开口了。 毕竟,对上他们门主那般森寒的目光,还能这般淡然自若,保持着原先那笑盈盈模样的人,又岂会是那种初出江湖的无知女子? 若不是那样的天真无知之人,此次还特地在天下豪杰前这般做态的,那必定就是有备而来了。 毕竟,她还佩着麒麟玉呢。 “慢着!” 守卫的弟子还未来得及冲上台,周锦依便已站起了身。她不去看身旁老夫人那复杂的目光,径直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边上的长老席才停了下来,冷冷盯着那位说话的长老,扬声道了句:“曾长老,我家表妹何时成了妖女了?还请您好好说话,否则,我神医门定是第一个不依的!” 此话一出,底下倒是炸得更厉害了。 “什么!这人竟还是医仙的表妹么?” “医仙的表妹,何门主的侄女这姑娘该不会是那位的遗孤吧” 年轻的人可能知道的不多,可老一辈的人,大多都还是记得当年的些许往事的。 更何况,那般绝代风华之人,那般仁心仁德之人,他们又怎会将其忘记呢? 看着那相距不远的顾卿音与周锦依,有位老者恍惚的唤了一声。 “顾顾氏双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顾氏双姝, 谁人不知? 当年那对孪生姐妹,悬壶济世,行善无数。曾有多少人因她们而免得骨肉分离,又有多少人因她们才没有与挚爱生死相隔。不像历来那些性情古怪的神医,那姐妹二人, 可是真真切切担得起医者仁心这四个字的。 在她们眼里,没有是非对错,没有善恶之分,没有贫富贵贱,有的, 只是生与死。 在她们眼里, 世人只分为活人与死人。能救治的,她们从来都不会迟疑。 可惜, 那一代神医,却是红颜薄命, 不得善终, 这让人们如何能不惋惜? 经得那位老者的提醒,那些曾经见过顾氏双姝的人, 才恍惚惊觉,台上这女子的面容,与曾经的恩人确实是有几分相似的。 可那些曾经吃过毒医亏的,就如唐时风, 此刻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表妹?”唐时风冷笑着站起了身, 望着周锦依扬声道了句:“唐某今日还是第一次知道, 原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医念谨,竟是周姑娘的表妹啊!医仙仁德,颇有顾氏双姝当年的风范,实是江湖的一大幸事!可这毒医,却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啊!周姑娘你年纪轻轻,江湖阅历不深,又太心善,可莫要因为一时心软而不慎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骗去了啊!” 话音方落,底下便有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毒毒医!?” “不会吧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会是那个心狠手辣之人呢?” 如今的江湖,谁人不知毒医念谨? 虽然毒医踏入江湖不过也才短短一年,可这一年来她却是以她那出神入化的医术毒术名震江湖,手段狠绝,无人敢惹。 若非是她还会顺手救治些许顺眼的人,或许在众人眼里,她连个医者都算不上吧。 “呵,原来是你啊,老夫正愁找不着你呐,没想到这回你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被唐时风揭露身份之后,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嵩山派掌门崔胜因了,被周锦依制止住的守卫弟子还在犹豫的时候,崔胜因便已迅速出剑,腾身而起,直指台上的顾卿音,怒喝道:“还我爱徒命来!” 见状,钟书谨心中猛的一紧,她毫不犹豫,立马就伸手去取出了藏在桌下的那把天魔刀。可惜,却是不给她出手的机会,下一瞬,她便已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林子言按住手肘推了回去。 本就在气头上的钟书谨一下子就来了火气,怒瞪着身旁那人,低声喝了句。 “林子言!你干嘛拦我!让开!” “你先别急,她没事的。” 林子言仍还按着钟书谨的手肘不肯松开,看着钟书谨这又急又怒的样子,林子言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引她看着高台上的打斗,提醒道:“你看,已经有人在帮她了,她不想你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那些正道义士面前引来纠纷,你就别让她担心了。” 钟书谨与那高台相距甚远,就算方才她立马出手,定也是来不及拦住那盛怒之下的崔胜因。 看到安然无恙立在何正德身旁的那人,钟书谨重重的舒了口气。观望了稍许,见那上头的顾宁与崔胜因那样的高手都能斗得不相上下,钟书谨才敢松了松心。她没好气的撤开了手肘上的力道,默默将刀继续藏进了桌下,便冷着脸不再去看林子言了。 见她如此,林子言顿觉好笑。想起方才顾卿音路过她身旁时的眼神示意,她只好继续坐在了这原本属于顾卿音的位置上,帮着好友照看钟书谨,没给钟书谨再冲动行事的机会。 幸好周锦依并没有因为唐时风的那一番诛心的话语而动摇些什么,一见到崔胜因出手,立马就喊出了顾宁。 也亏得顾宁没让人失望,一招一式皆是极为稳当,让那崔胜因钻不到什么空子去寻顾卿音的麻烦。 然而,那位惹人担心不已的顾卿音,却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依旧镇定的立在了何正德身旁,望着顾宁与崔胜因的打斗,浅笑嫣然。 “大伯,是我出现的太唐突了吗?我这还没说些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呢,你们就要下这么狠的手了吗?” 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正好能让台底下那些功力不浅的江湖中人听见。 “我呸!你这女子真是好不要脸啊!一口一个大伯喊得倒是起劲!也不看看你面前站着的是什么人!”那位曾长老此刻也顾不上太多了,毫不客气的将周锦依往一旁推了去,怒瞪着顾卿音大喝道:“说!你蓄意来此胡乱攀亲究竟有何目的!莫不是魔教的爪牙故意来此捣乱吧!” 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的周锦依险些就要往一边跌了去,好在被身后那人及时接住了,她才免去了跌倒的窘状。 “小心。” 低柔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顺着声音往后望去,周锦依才看到了孟慕心那凝重的神色。 扶着周锦依稳稳站定之后,孟慕心才松开了手,往前跨了一步,不动声色的将周锦依挡在自己的身后,方对着那位曾长老冷声道了句:“曾长老,想必你也看见那位姑娘所佩着的麒麟玉了吧?那可是我们青阳门历来的门主信物呐!是不是乱攀亲戚还不一定呢!曾长老这就断定了她是魔教的爪牙,未免也太武断了吧?” 当年,若非是何正德那一辈的男儿只剩下了他,又有那位老夫人的默认,没有门主信物的何正德又有何资格能继任这门主之位? 现如今,有人带着这门主信物来了这青阳门,这里头的深意,又怎不引人深思呢? 如此一来,原本还在意着钟书谨是否还在场上的那一些人,与纠结着顾卿音毒医身份的那一些人,皆是被青阳门的这一桩家事吸去了注意。 “呵,少夫人曾是魔教的人,自然是会为魔教说话的,你们” “够了!” 曾长老还未说完,便已被何正德打断了。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如今江湖人士众多,有些脸,他们青阳门还是丢不起的。 “崔兄,你也别激动,先停下手,好好说话。” 制止住崔胜因后,何正德只淡淡的扫了眼孟慕心与曾长老,又将目光移回了顾卿音身上,冷声问道:“不知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来此究竟有何目的!我们青阳门的至宝,又为何会落在你的手中!” “青阳门的至宝么。” 顾卿音轻嘲一笑,随意的扯下了腰间的那半块玉,勾在指尖的把玩着,勾着嘴角对上了何正德那冷冽的目光,道:“家父遗物,不在我手中,还会在哪?莫不是大伯以为此物是在她手中吧?才会几次三番这般为难于她?” 闻言,何正德瞳孔猛地一缩,不自觉的就拽紧了拳头。 这人,果真是那个孩子么? “此次前来,也没带上什么好东西,既然这是大伯想要的至宝,那就将此物送给大伯好了,就当是我这个小辈给您的送的寿礼吧,也免得大伯再这么浪费力气寻她麻烦。” 看着顾卿音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何正德不禁敛了敛眉,他垂眸望向了悬挂在顾卿音指尖的那半块玉,拳心越拽越紧,却久久未能言语。 他不说话,顾卿音便继续说了 “爹娘当年死得凄惨,师傅赶到的时候,两人都已无力回天了。当年爹娘留给师傅的也就只有此物与我了。若是大伯想要,那就都拿去吧。” 然而,何正德却是迟迟未去接玉,就这样静默在台上与顾卿音对峙着。 而底下却已是讨论过了一遍又一遍。 当年那对夫妻遇难,最为受益的,也只有何正德了。 早有人怀疑过当年之事是不是何正德所下的手,只是碍于青阳门的权势,江湖上才没有人敢去乱说话罢了。 如今顾卿音的出现,倒是将当年沉下的那些言论,又给捞了出来。 “哎,这姑娘,还真是可怜啊。” “是啊,这认的是亲人还是仇人,还说不准呢。” “嘘,小声点,可别被那些伪君子听到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听着邻近之人的谈论,钟书谨的眉心已越蹙越深,她凝望着台上顾卿音的纤手,与顾卿音手中的那块玉,薄唇紧抿。 很好,定情信物要给人家做寿礼是吧! “教主。” 受了冷韶英的眼神示意,易容后坐在钟书谨那一桌的居玉泽只得强忍着从身旁传来的寒意,怯怯的撞了撞钟书谨的手肘,悄声问了句:“教主,弟兄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动手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沉默了许久, 钟书谨才冷声应了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手!” 闻言,居玉泽不禁诧异道:“可是教主,弟兄们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难得这么好的机会, 若是不动手” “闭嘴!” 钟书谨已然沉下了脸,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台上顾卿音的身上,动也不动。虽然她也不愿意这么轻易就破坏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害得众人白白辛苦一趟,可一想到台上那人与青阳门之间的关系, 钟书谨还是不得不咬着牙抑制住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低声警告道:“全都按兵不动,没有我的命令, 谁若敢胡乱动手,那就按教规处置!” 钟书谨身上的寒意已吓得居玉泽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他不敢再多做劝告, 连忙向不远处的冷韶英传达了钟书谨的意思,顺便还对着隐藏在各处角落的血炎教众人比划了些许手势, 免得他们沉不住气,泄露了行踪而惹得自家教主更为不悦。 幸好此刻场上的人大多都将目光留在了台上站着的那两人身上,所以才没有什么人注意到钟书谨与居玉泽的小动作。 高台之上,顾卿音的手还悬在了半空之中, 静待着何正德接玉。 那淡然自若的模样, 让人看不出她的深浅。 何正德不知道面前这人话里话外的深意, 究竟是何意味,也不明白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何故挑在这种场合说下这样的话。 这究竟只是无知之下的冲动行为,还是有备而来,想要在这天下豪杰面前让他身败名裂。 何正德想不通。 可不管怎样,在这天下豪杰面前,这块玉他再怎么想要,也还是不能接的。 何正德沉默之际,顾卿音也没再说话,就这样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淡笑着望他。 那副笑颜,在外人眼里看来,倒是略显天真。 彷若她只是个不知事的无知少女一般。 然而,在那天真的笑容之下,那股隐隐的寒意,也只有何正德能感受得到。 两人目光相接,似有火光相撞。 看着眼前那熟悉的面容,何正德眼底的敌意已愈发浓烈,仿佛随时都能因着当年的那一段段往事,当场爆发。 就在此时,身侧那越靠越近的脚步声已停了下来。 伴随着那道沉闷的拐杖拄地声,顾卿音的心也微微沉了几分。 两人一同偏头望去,才看清了身旁那人的神情。 往常那位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夫人,此刻正僵立在顾卿音的不远处,她的目光已胶在了顾卿音的身上,神色却是复杂难言。 那抹苦色,已盖住了她的欣喜。 不是很高兴吗? 顾卿音微微抿起了唇,垂下了僵硬的手臂,目光却还停留在老夫人紧握在拐杖上的那只手。 那手背上的褶皱与青筋,赫然可见。 见状,顾卿音不知觉就捏紧了自己手中的那半块玉,似乎只有借着那玉的冰凉,她才能驱散手心的热汗。 不似对上何正德时的伶牙俐齿坦然自若,此刻的顾卿音倒是难得的有些紧张了。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何正德的话已拉回了老夫人的些许神志,继续对着顾卿音所在的方向迈了几步,她才恍惚的朝着顾卿音的脸颊伸出了手。 可就在将要触上顾卿音脸颊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硬生生的收起了自己的手指,紧握成拳垂落身侧,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方问:“既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为何不早点回家?” 顾卿音心中微微一顿。 这算是质问吗? 若是没有能力护住自己,她就这样草率的冲上门来,岂不是自己找死么? 一抹讽笑挂上了顾卿音的嘴角,直直迎上老夫人的目光,顾卿音才意味深长的应了句:“爹娘都不在了,我再回来,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若非是家师被人所擒,我也不至于会再回这里来打扰你们的。” 老夫人不悦的皱了皱眉,正欲开口,却被那静坐许久的天禅大师站起来打断了。 “老夫人,此乃恩人之女,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还望老夫人莫要被那些江湖传言蒙蔽了。之前本就是贫僧多事,告知了她的身世,才给她多添了烦忧。不管当年事实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还望老夫人与何门主能够念在二位恩人的面上,不要为难这孩子,也好让二位恩人能在九泉之下瞑目呐。” 这样的家事,大概就只有天禅大师敢管了。 这样的话语,大概也只有天禅大师敢当着天下豪杰面前说了。 若是换成了其他人说这番话,只怕会是给顾卿音添麻烦而已,可偏偏说话的人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天禅大师,再怎么样,何正德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大师言重了,既然这是我们何家的孩子,那青阳门自会善待与她,不管之前她在江湖之中经历了些什么,回我青阳门后,那她就是我青阳门的人了,从今往后,她的错,自会有青阳门替她担待着!” 闻言,崔胜因顿时就被气得直咬后槽牙。 底下更是唏嘘不已。 何正德略一停顿,又继续对着顾卿音感慨道:“没想到事隔多年,竟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你这孩子,承蒙上天眷顾,你的出现便是我今日最好贺礼了!对不起,当年是大伯没用,没能护好你们一家。我们当初寻了许久,寻了许多地方,都没能寻到你们三人,我们大家还以为你们已经” 说到这里,何正德不禁露了抹痛色。缓和了稍许,他才上前搭了搭顾卿音的肩膀,叹息道:“幸好有人救下了你,幸好你还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许是没料到何正德竟会这样说话,顾卿音倒是怔了一瞬。 见她如此,老夫人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方道:“罢了,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好好呆在家里吧,不要再在外面流浪了。” 如今被顾卿音这么一闹,场上的人基本都在暗忖着青阳门的家事,暗自猜测着当年那些传言背后的实情,基本已经没人还在关心钟书谨还在场上的这件事了。 人大多都是如此的,遇上更感兴趣的事情时,总是很容易将原先所好奇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然而,就是此时,异变突发。 “王兄?王兄你怎么了!” 惊呼声响起时,才有人注意到宴场当中倒下的那名男子。 此刻,那人正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捂着喉咙口吐白沫。周锦依见后,不假思索,立刻就往那人所在之处冲了过去,匆匆推开了挡路之人,迅速抓起那人的手腕搭了上去。 看着周锦依的背影,孟慕心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人呐,总是如此心善。 想起往常周锦依的行事作风,孟慕心不禁漾起了一抹浅笑。这一次,她不像往常一样紧跟在周锦依身后帮她打下手,而是立在原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各种反应。 场中的人见此变故,已纷纷站起来围了过去。 见状,钟书谨立即斜眼瞪向了身旁的居玉泽。 “不是叫你们只下个软筋散就够了么?” 居玉泽连忙解释道:“教主,我们真的只在酒里混了软筋散啊,没下别的什么毒!” 如此,钟书谨倒是有些困惑了。 不过短短几息,那些围观的人竟又倒下了几个,有些皆与那人一样,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有些则是浑身软绵无力,只虚虚的倒在了地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何正德!是不是你在酒菜中动了什么手脚!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怒骂出声的正是恶人谷的一名壮汉,名叫朱二,此次寿宴备受江湖中人瞩目,混来此处的邪门歪派也不是一家两家的。 他们会这么想,也是难免的。 一旦有人开了这个头,多多少少总是会有几个人跟着起哄的。 “何正德!我等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这样坑害我们!” “没想到原来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居然都是这样的嘴脸!” “卑鄙无耻!”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竟已接连倒下了十几二十人。 迅速点住了那位王姓剑客身上的几个要穴后,周锦依又连忙走向了邻近她的那位倒地侠客,症治的同时又交代了紧跟在她身后的顾宁一句:“他们都中毒了,毒性如何我还不知道,你快去外面再请几个大夫过来。” 一个人想要治完这一大群人,自是会手忙脚乱的。况且,中毒之人的脉象又极为怪异,这一时之间周锦依也没能从这些人的脉象病状之中症出所中何毒,只能暂且封住他们的心脉延缓一下情形了。 看着那忙碌着的周锦依,钟书谨的眉头倒是皱的更深了。 这样看来,想在今日捣乱的人还真不少啊! “什么,中毒了!” 朱二抱着自家中毒的兄弟惊呼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立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台上那冷眼旁观的顾卿音,怒喝道:“是不是你这个妖女和青阳门一起下的手!毒医善毒,江湖上谁人不知!快将解药交出来!否则本大爷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方落,那朱二便的脑袋便被人砸中了。 一块碎银在他脚边滚了一圈,方停了下来。 这东西居然差点就把他脑袋砸开花了? 朱二顿怒。 气冲冲的将怀里的兄弟交给了身旁之人,朱二立即捡起那块碎银,起身怒喊道:“谁!是谁暗算老子的,快给老子滚出来!” 看着朱二气极败坏的样子,站在不远处围观的林子言不禁轻笑出声。 “钟大教主啊,下次记得丢自己的银子,别再丢我银子了。” 钟书谨只冷哼了一声,便没再搭理那叫嚷着的朱二了,继续转着脑袋关注着场上的情况。 台上那位老夫人也曾是神医门里出来的人,自然也知人命关天。见顾卿音似乎没有动手的打算,那老夫人失望更甚,却也只得匆忙叫人去将门中的几位坐诊大夫请了过来。 而她却是丢下顾卿音独自跑去周锦依身旁帮忙了。 与此同时,一名弟子急匆匆的冲进了宴场,冲着何正德的方向跑了过去,大喊道:“门主!不好了,有人擅闯地牢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在乱上加乱。 然而,听到消息的那一瞬,何正德脸上却是闪过了一抹阴鸷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在他脸上不过只停留了一瞬,转瞬即逝。 没空再管这里头的情况,留下何子义在此照看宾客后,何正德立即就带上了原先准备好的人马往外冲了去。 随他出去的不只是青阳门中的几位长老,还有唐时风与其他几位同桌的掌门也一起跟去了。 离去之前,崔胜因还顺势多看了顾卿音一眼,看着她那茫然的神情,崔胜因只森冷一笑,便继续跟着前方的人一同跑出去了。 “教主,他们都撤了,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去擒走那几个小辈?也好给何正德一点颜色看看啊!免得他总是欺我们血炎教无人呐!” 此时冷韶英也已经趁乱挤到了钟书谨的身旁,凑到钟书谨耳旁低声询问道。 “等等,先别动手,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劲!”钟书谨微微蹙眉,思忖片刻,忙道:“英姐,你去叫上邱叔,带上几位叔伯辈的好手一起潜出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小心行事,千万别被发现了!” 高手大多都跟着何正德跑出去了,这里剩下的青阳门中人大多不过是些武艺平平的泛泛之辈罢了。若是他一开始就想对钟书谨动手,那他大可不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放任钟书谨呆在这里头捣乱而不制止。 发觉不对劲的不止是钟书谨,就连台上的顾卿音也觉得有些困惑。 倘若此事并非如她所想,那她这般行事,究竟是对是错? 手腕蓦的一紧,不给顾卿音细思的机会,她便已被来人拽走了。 场面混乱,人群熙攘,再加上人人自危,此刻倒是没多少人注意到顾卿音那边的情况了。 好在钟书谨的目光时时刻刻都留在了顾卿音身上,在顾卿音被人拽走的那一瞬间,钟书谨便注意到了。 钟书谨对居玉泽的交代只说到了一半,便因此变故戛然而止。顾不上其他的什么,钟书谨立即就推开了身边挡着路的人,直直对着顾卿音所在的方向冲了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孟慕心!放开我!” 趁乱离了宴场跑到了宴场之外的僻静之处, 孟慕心才停下了脚步。 站稳之后,被拖着走了一路的顾卿音立即就抽出了自己的手,愠怒道:“你这是何意?” 孟慕心转过了身,凝眸望着顾卿音的面容,不顾她那恼怒的神色, 直接问了句:“你便是毒医?” 顾卿音不悦的敛了敛眉,偏头避开了孟慕心的视线,冷声应道:“是又如何?” 沉吟片刻,孟慕心又继续问了句:“邪药师凌英卓可是你师傅?” 闻言,顾卿音立即回过了头, 戒备的盯着孟慕心看。 “你想说什么?” 孟慕心勾了勾唇, 想起方才何正德离去时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也就不与顾卿音多绕圈子了, 正色道:“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失礼将你拉来此处, 不过是想与你说些悄悄话罢了。家师与邪药师乃是至交好友, 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是要知道的。” 钟书谨匆忙赶到的时候, 孟慕心还附在顾卿音的耳边悄声说着话。见顾卿音安然无恙,钟书谨心头那块大石才落了下来。 “让开!” 气冲冲的拎起了孟慕心的后领,把人甩到了一边,成功挤进了两人之间, 钟书谨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孟慕心, 你到底想要干嘛?” 看着挡在顾卿音身前那满脸戒备的自家师姐, 孟慕心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教主,你放心,我对顾大夫并无恶意。” “没恶意你还偷偷摸摸拉她来此!你” 一句话还未说完,钟书谨的衣袖就被身后那人扯了一扯。 “阿谨,先别气了,她真的没伤我什么。” 听到顾卿音的劝告,钟书谨不免又想起了方才自己那提心吊胆的蠢笨模样,一口气就这样憋在了喉咙口,难上难下。 没再训斥孟慕心什么,没好气的斜了孟慕心一眼,钟书谨便拉起了顾卿音的手掌,牵着顾卿音快步离开了,只留下孟慕心一人无奈的立在了原地。 身前那人再怎么隐忍,顾卿音也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的那一丝怒意,如此,顾卿音不禁忐忑唤了句:“阿谨,你怎么” 谁料,她才一开口,身前那人便停下了那急促的步伐。顾卿音猝不及防,还未来得及收住脚,就直直往前撞了上去。 然而,她所撞上的却不是那坚硬的背脊,而是一个温软的怀抱。 顾卿音略觉窘迫,正想往后退个一步缓解一下这样的尴尬,却被钟书谨紧紧环住了。 “卿卿。” 耳畔传来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委屈。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 顾卿音愣了愣,想起之前宴场上的那番行为,竟难得有些心虚了。 “我” “你别说话!听我说!” 不给顾卿音说话的机会,环在她肩上的双臂又已收紧了一些。她被钟书谨紧紧锁在了怀中,难以动弹,只得顺从地依在钟书谨的怀里听着她说。 “我不在意那什么所谓的正邪,就算你是何正德的侄女也无所谓,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我喜欢的是你,与你的身世没有关系!你是正道的人也好,我是魔教的人也罢。反正那些都是江湖上的无趣定论,与我们二人之间的感情都没有关系!总之,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不许丢下我不管!” 那急切的话语,仍难掩饰钟书谨身上的紧张与担忧。 这小霸王,竟也会害怕这样的事情吗? 顾卿音哑然失笑,闷在钟书谨颈窝里嗔了句:“吓我一跳,见你这么着急,我还以为你要找我兴师问罪来了呢!” 听到那欢畅的笑声,钟书谨才舍得将顾卿音松开了点。 “本教主向来大度,自然不会与你计较这点小事了!” 钟书谨勾了勾唇,伸手捧住了顾卿音的脸颊,右手稍稍动了动,便已拧住了顾卿音的脸颊,佯怒道:“可你瞒了我这么久,我当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消气的!不过现在环境不合适,那些账,我们还是等回去后再慢慢算好了!也免得你日后总是觉得我好糊弄!” 顾卿音轻轻一笑,抬手捉住了脸颊上的那只手,紧紧握在了手心之中,扬眉问了句:“怎么,钟大教主难不成还想罚我么?莫要忘了我可不是你们血炎教的人呐!又岂会任你摆布?” “我不管!反正你是逃不掉的!” 见顾卿音笑了,钟书谨的心情也明媚了不少。 可一想起方才宴席上的酸楚,钟书谨又忍不住黏上去抱住了顾卿音,迅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卿卿,跟我走吧!我不留在这里捣乱了,我也不要你留在这里看着那些碍眼的人浪费情绪。这次就听我一次好不好?乖乖跟我回去吧?我们不要再留在这里多管闲事了成不?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就让他们自己闹去吧!” 顾卿音垂了垂眼,靠在钟书谨的肩上轻轻叹息了一声,想到方才孟慕心在她耳边说的那一番话,她只能对着钟书谨装作随意的样子笑道了句:“好好好,都听你的成不?那你先松开我好不好?你师妹还在后头看着呢,也不害臊!” 如此,钟书谨才注意到静立在不远处环着双臂看着她们的孟慕心。 见顾卿音答应的这么爽快,钟书谨才讪笑着松开了顾卿音,道:“看就看嘛,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随便她看就好了!” 顾卿音宠溺的刮了刮钟书谨的鼻子,亲昵道:“你啊,真是的。好啦,我与你师妹还有些话未曾说完,你先回去看看里头是什么情况,晚些时等候我同她说完话了再去寻你,可好?” 方才里头那么多人中毒倒下,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钟书谨怕顾卿音会听何正德的话留在青阳门,才会这么急切的想要带走顾卿音,一点多余的闲事都不想管。 这下子得了顾卿音的允诺,她倒是没方才那么紧张了,觉得再等一等倒也无所谓。 可是,看着不远处孟慕心那凝重的神色,钟书谨又忽然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也有点不对劲了。 “你们要说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么?” 见钟书谨不愿离开,顾卿音连忙又催了句:“也不知会不会有人趁乱做些什么,你快点回去帮我照看一下三娘与子言她们吧。” 说罢,不理会钟书谨那狐疑的目光,也不顾站在不远处的孟慕心,顾卿音直接就凑上去亲了亲钟书谨的嘴角,哄了句:“我不会丢下你的,不要想太多了,好吗?” “嗯” 如此,钟书谨才欢快了不少,她转了转眼睛,果断应了句:“那我回去等你!” 离去之时,钟书谨还不忘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似乎是想留住那还未消散的余温。 她那弯起的眼角与眉梢,看得孟慕心一阵叹息。 直到钟书谨的背影消失在墙角后,顾卿音才收起了笑容,冷着脸走向了孟慕心,低声道了句:“走吧,若是你敢骗我,可就莫怪我不给阿谨面子了。” 没注意到重新折回偷偷摸摸藏在墙角的那家伙,孟慕心一个提气,便已跃上了边上的墙头,对着紧跟上来的顾卿音道了句:“你放心,你是她们所在意的人,我自然不会坑害与你的。” 她们 想起之前周锦依那紧张的模样,顾卿音竟不知觉的就卸下了几分防备,低声应道:“嗯,那便最好不过了。” 几个呼吸之间,顾卿音便已跟着孟慕心赶到了地牢之外,此时,这里已是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躺了数十具尸体,有些是青阳门弟子的,也有些是不知名人士的。 想来方才此处的战况定是激烈的很,如今断臂残肢散了一地,看得让人住不住的犯恶心。 孟慕心掩住了嘴,忍下喉间翻滚的酸意,连忙偏开了头,不再去看地上那些熟悉的面孔,回头对着顾卿音道了句:“我们快进去吧!” 说罢,她便已率先往地牢跑去了。 顾卿音敛了敛眉,没有犹豫太久,她也紧跟其后跑进了地牢。 一路向下,阶梯两旁的尸体看得顾卿音频频皱眉,越接近底下的亮光,里头那些兵器相交的声音就越清晰。 跨进地牢时,原先的守卫已经倒地不起了,而里头的打斗声却还在继续。 孟慕心稍一敛眉,便拉着顾卿音往边上的小道跑去了。 这座地牢,是依着八卦之形建立的,大大小小的通道便是依着卦象打造的。 声音的源头正在地牢最中间的过道之上,两方人马短兵相接,打成了一团。处在最中间的正是何正德与一蒙面男子,除去何正德,还有唐时风崔胜因等几位高手也都亲自上场了。 以往那些自祤公平的正道人士,此刻都在做着以多欺少的事情。若非是中间的那名蒙面男子功底够深,此刻怕也是抵不住这些人的狠戾打法。 若是仅他一人,或许还不至于会被这些人困在此处。就是因着身后那些他带来的人,他才迟迟未能冲出重围。 这样的打斗看得顾卿音一头雾水,正在她困惑之时,孟慕心忽然拍了拍她肩膀,递给她一小小块羊皮地图,指着前方人群聚集晃动着火光的过道低声道:“穿过去,走到尽头,便能进入下一层了,他就被关在底下。等会儿找个机会,你快冲过去,我在外面给你掩护。” 顾卿音捏紧了手上的地图,戒备道:“我凭什么信你?” 看着过道之上的打斗,孟慕心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道:“若非是我师傅,我又何必来管这种事情?现在你来得正好,青阳门向来注重名声,如今你是在天下豪杰面前认的亲,整个江湖都知道了你回来了。若是你丧命于此,岂不是证明了何正德容不下你们一家人么?所以,他不敢伤你的。你的身份最合适,没人敢让你丧命在青阳门的,放心去吧。” 顾卿音敛了敛眉,正欲说话,却被孟慕心按住了肩膀。 “底下被困着的,是养你育你的师傅,身为人徒,这本就是你的责任。这种重任,不该是落在我师傅肩上的。” 孟慕心凝望着顾卿音的眼睛,认真道:“若非是情况紧急,我也不至于会喊上你的。若是你还不信我,那我也只好就此作罢了。接下来,可没有今日的这种好机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犹豫了稍许, 顾卿音终究还是选择应下了。 “季哲!你这个老狐狸,终于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趁着青阳门大长老骂骂咧咧的时候,顾卿音立即提气攀上了牢顶。 地牢之中本就有些昏暗,再加上如今场上之人大多都将注意力集中放在了中间那蒙面男子的身上,竟没人注意到上方那个倒着身子攀爬着的身影。 “何正德, 你这个卑鄙小人!今日故意在此放松了守卫,便是要等我来自投罗网吧!” 刀剑相交,荡起了一股气流,逼得何正德与蒙面人各自退了一步。 自知身份已经瞒不下去了,蒙面之人这才揭下了自己的面巾, 露出了他原有的面容。 “你在我府中潜伏了这么多年, 不就是想等这种机会么?这段时日我任由你们在我府中谋划布置,你不应该高兴吗?怎么, 你这个天下第一刀,如今该不会是怯场了吧!” 能够跟着何正德杀到此处的人, 基本都是他能信任的, 也大多都是与季哲有些过节的。 见季哲露脸,若非是忌惮季哲的功力, 那些曾有亲人死于季哲刀下的,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去砍他个十刀八刀的,以望能够手刃仇人。 藏在牢顶上的顾卿音偷偷的瞄了眼底下那持刀而立的男人,略觉困惑。 若底下那层地牢中被困的真是她的师傅, 那这人对他师傅未免也太过上心了吧?竟甘愿耗费自己那么多精力辛苦谋划一件对他并无利益的事情吗? “先生, 怎么办, 如今我们怕是杀不下去了,要直接冲出去吗?” 身侧那人正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凑到了季哲的身旁。 季哲紧紧捏住了手中的刀柄,望着何正德嘴角的讽笑,沉声道:“怕是已经冲不出去了。” “那我们就拼死一搏吧!杀死一个不亏,杀死两个还能有的赚!” 没见季哲拒绝,那人说完之后,率先就拎起了兵器朝身旁之人挥了过去。 好不容易停顿了稍许的打斗就这样继续开始了,在这罡风四散的情形之下,顾卿音又暗暗的往里头爬动了几步。趁着休息的片刻时间,顾卿音又回头望向了孟慕心原先所在的方向,却是已经再也寻不到孟慕心的身影了。 何正德向来勤于练剑,多年来,他那日日夜夜的勤奋努力并没有白费,如今的他,对上季哲时,已经不是当初那毫无还手之力的愣头青了。 又一次制住季哲的刀势后,何正德隔着两人斜交着的兵器,凝望着季哲的双眼,森冷一笑。 “你的天魔刀法这么厉害,如今为何不用?我不介意与你们同归于尽的,毁了我的地牢也是无事的,反正还有底下那位老朋友与我陪葬呢。” 季哲咬了咬牙,运力震开何正德的压迫后,愠怒道:“你莫不是以为我真杀不了你吧!” “呵,你倒是来试试看啊,毕竟如今的我可不是年轻之时那个任你宰割之人了!我倒是想试试,比起当年,你到底多了些什么能耐!” 说罢,不顾季哲的怒容,何正德便立即挽了个剑花,直直刺了上去。 曾经的耻辱,他并没有忘记。 这些被上天眷顾着的所谓的天才们,曾在他的过去刻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让他至今回想起来,仍是恨意难消。 “师傅小心!接刀!” 已趁着混战爬到这条通道深处的顾卿音,竟忽然听到钟书谨的声音。 这个小祖宗,怎么跑来这里了! “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旋身而起接住了钟书谨抛来的天魔刀后,季哲却并没有高兴多少,而是没好气的吼了一声:“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别给我瞎捣乱!” 何正德:“” 这是当他不存在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不走!” 钟书谨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却并没有发现顾卿音与孟慕心的身影。 虽然她只是偷偷跟着顾卿音跑来了此处,本意并不在季哲身上。可这如今既然都已经让她看到了自家师傅受困,那她又怎能置其不顾? “师傅放心,邱叔他们马上就到了,你再撑一会儿,很快我们就能直接杀出去了!” 熟悉的兵器重回手中,季哲如有神助,斜着刀身挡开了身后暗算之人的剑身之后,他竟还有力气对着边上的钟书谨回了句:“你放心,为师没那么快死的,你想要的遗物也不会那么快就到你手上的!” 钟书谨:“” 想起之前遇上元阙时她所说的天魔刀乃是家师遗物那一件事,钟书谨也不好意再思顶撞些什么,没有犹豫,她立即就挥起了方才在地上随手捡来的刀加入了战局,绕在季哲身旁帮他挡住了那些时不时想要上前暗算的人,同时还没好气的回了句:“谁让你连自己的亲徒儿都要瞒着?还怪我了咯?反正我也不稀罕你这点没用的东西,你还是自己好好留在手上吧!” “呵,你放心,我留在手里发霉也不会把这东西当成遗物留给你这个小兔崽子的!” “那最好了,反正我也不稀罕!” 这两师徒就这样吵起来了? 对对手都是这么不尊敬吗?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真的是欺人太甚啊! 忍无可忍之际,何正德才怒喝了一声:“季哲!你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欺负人?可这以多欺少欺负人的不是你们吗?” 原本顾卿音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帮帮钟书谨的,可这会儿见他们在打斗时竟还有力气闲扯,她也就没有再瞎操什么心了。 按着羊皮地图的指示,顾卿音已悄悄跳下了底下那层地牢的地道口了。 那道通道,宛如水井一般,由上至下直直连接着。好在顾卿音轻功够好,才能够落地无声,安然无恙的落到了“井底,”并没有引来什么的旁人的注意。 当她照着地图指示往图上所标之前摸索前去时,血炎教的大批高手也已经赶到了。 “教主!老教主?!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教主恕罪!” 听到邱成业的惊呼声,季哲没好气的回了句:“行了都别啰嗦了,给我直接上就是了!” 原本这些人就是被钟书谨找来帮忙砸场子的,这下遇上曾经的老教主,那伙人倒是比原先跟着小教主瞎捣乱时更卖力了不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纷纷都抄起了家伙冲了上去。 有了他们的帮忙,场面倒是比原先的一面倒好了很多。 上面一层的喧哗,已被那厚重的石壁隔了开来,丝毫都传不到下面那层所在之人的耳中。 顺利毒倒了几名看守之人,顾卿音才放心的往里头继续走了去。这里头会触发机关的位置,地图上都已经标注了,所以她这一路行得倒也顺利。 青阳门的地牢虽大,上下两曾数十间牢房,可这里头却是并未关上多少人。 就像方才上面那层地牢里的打斗一样,那条过道附近的几间牢房,也没有关上多少人。方才在上头,为数不多的几位关在牢中的人,还是几个青阳门的犯事弟子,听到打斗声时他们还曾探出来偷偷看过,却并无过激的反应,不过一会儿而已,有些人又默默的继续回去面壁思过了,只留下了几个好奇看戏的弟子。 底下这一层的情况,也与上头差不多,一路行来,牢房之内都是空荡荡的,若非是沿着石壁滴落下来的水珠发出了些许声响告诉她这并不是梦境,顾卿音或许还会以为这地方是梦中那可怖森冷的冥间地府呢。 小心翼翼地行到了图上所示之处,看到眼前场景的那一瞬间,就算顾卿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那一刻,她也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师傅” 那声呼唤,似乎已有好几年未曾唤出口了。 闻言,里头那人竟是怔了一瞬。 直到笔尖墨汁滴落在他笔下的书籍上时,他才恍惚的抬起了头,怔然望向了门外所立着的顾卿音。 “师傅!” 顾卿音疾步往前迈去,抓住了隔在两人之间的那道玄铁特制而成的牢门。 她用力的晃荡着牢门,却并没有什么见效,不禁失了理智急声唤道:“这门要怎样才能打开啊师傅!” 这间牢房,除了这扇玄铁牢门,其余的皆与寻常的厢房无异,书桌,书柜,床榻,座椅,应有尽有。 除了这间房内的一切都要暴露在外头人的眼底,这里头一切摆设,都像是一间正常的住所。就连墙上悬着的几颗夜明珠,也都是寻常人家能以用得起的珍贵之物,这里头甚至连炼丹炼药的炉子都已经摆好了。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 里面那人终于开口了,只是那声音却是无比的沙哑。他起身走到了牢门旁,隔着牢门望着顾卿音轻叹了一声:“几年不见,你长大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说这个!” 顾卿音咬了咬唇,忍下了眼中的酸楚,急声道:“季哲前辈在外头帮忙拖着何正德,你快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带你出去!” “没用的,出不去的,这门只有何正德能打得开,傻孩子,你就别勉强自己了。” 不管身处何地,里头的凌英卓永远都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清秀模样,完全看不出一丝丝阶下囚的模样。 谁料,看着此刻顾卿音那难得着急的样子,他竟还能笑得出来。 “快回去吧,顺便跟他说一声,不要再为难自己为我浪费时间了。” “师傅!你怎么能这么想啊!你” 顾卿音已急红了眼,一时之间竟没有压住自己的声音,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便已引来了巡逻的人。 “什么人!” 师徒两人多年未见,如今见面还未多说两句话,险些就要引来性命之忧。 “快走!”凌英卓连忙压低声嘱咐道:“别让师傅生气,快点离开这里!” 急促的脚步声已越靠越近,顾卿音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凌英卓的劝告,迅速施展身形跃离了此处。 孟慕心果然没有骗她,师傅当真被困在这里头! “师傅!等我!我定会救你出去的!”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顾卿音便没再犹豫,急忙赶在大批巡逻之人赶来之前离开了。 牢房之内的凌英卓听完之后,不禁露了抹苦涩的笑容。 曾经,季哲也是这么与他说的。 可这些年来,兜兜转转被换着地方困了这么久,他早已经不知道外面的阳光是何模样了,也不奢求能够重见天日了。 苟活于世,指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吧? 凌英卓苦涩的笑了笑,看着巡逻之人来来回回的都寻不到人,他才转身回桌继续抄写着自己近几日来的心得。 当顾卿音跳出那条通道回到上面一层的时候,原先的战场已渐渐往外头移去了,各方人马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条通道之上。 此刻,连参战的人也比原先多了许多。 当时,继血炎教之后,何子奇又带了一批青阳门弟子杀了下来,后来不知为何,又多了几名陌生装束的人过来帮忙对付着青阳门之人,那些人杀意极盛,下手毫不留情。 混战之时,血肉飞溅,场面一度血腥得很。 若非是孟慕心带人拦住了地牢入口,恐怕那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闲杂人等冲下来加入这一场混战吧。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消息后,周锦依急急忙忙就从宴场之上赶了过来,见孟慕心还立在这门口带人拦住那些叫嚷着要找何正德报仇的江湖人士,周锦依连忙从旁边拉了个人负责此事,立马就将孟慕心往边上拖去了:“你还怀着身孕,在这里瞎掺和什么!” 孟慕心愣了愣,随即笑问了句:“那边的病人都看好了?” “有姑祖母带着那些大夫看顾着,不用我在也没事。倒是你这里才比较让人不省心吧,有孕在身还跑来这边瞎折腾!若是动了胎气该如何是好!” 周锦依说着说着,竟发现了孟慕心嘴角已越扬越弯,于是她连忙停下了话头,别扭的偏开了头,望了望地牢口,想起方才顾宁跑来告诉她的事情,周锦依又赶紧问了句:“我表妹是不是在这里面?” “嗯。” “阿宁,你先送她回房!” 匆匆留下一句交代,周锦依便独自往地牢口跑去了。 谁料,孟慕心却并没有照她所说的跟着顾宁回房,而是随后跟上她的步伐,低声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师姐还在里头,我得去看看才比较放心。” 周锦依敛了敛眉,望着孟慕心的腹前,犹豫道:“可是你” “锦儿,何时你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孟慕心率先往前跨了一步,拽起了周锦依的手腕往下走去,继续道:“况且,若是让阿宁送我回去,她定是放心不下你的,所以还是我们一起过去吧。你也别太担心了,你表妹定会无事的。” “是啊小姐,看看这满地的尸体就知道里头打得有多凶残了。若是你不小心出了点什么事,这让我怎么对得起夫人的在天之灵啊!” 拗不过这两人,周锦依只得任由她们一同下去了,还未走到底,周锦依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停下了脚步,皱眉望向孟慕心,问了句:“是你带我表妹来这里的?” 听到这样的质问,孟慕心顿觉心中空荡荡的。 “是我。不过你放心,我没想害她的,我只是” 解释的话还未说完,便已被不远处传来的怒喝声打断了。 “够了!都给我住手!” 那是顾卿音的声音。 听出来后,周锦依也顾不上再去听孟慕心的话了,连忙加快了步伐往底下的地牢跑去。 望着周锦依那急切的身影,孟慕心心中失落更甚。 走进地牢后,周锦依才看清了这地牢之下的情形。 如今还胶在一处打斗着的正是何正德与季哲,刀剑相撞荡出的罡风让人无法靠近。而边上的两方人马却是因着顾卿音的介入而暂时停下了他们原先的动作。 血炎教与青阳门众人皆是负伤累累,两方人马隔着顾卿音对营而立。唐时风与崔胜因所带来的几位高手皆是向着青阳门的人,而立在季哲身后的,除了原先他所带来的人与血炎教赶过来的几人,还有几名正是被单文淑喊来帮忙的刺影门杀手。 青阳门的人正排成排背对着出口处,拦住了血炎教众人的出路。 现如今还能活着立在此处的,大多都是有那么两下子的,所以才没有成为给人垫脚的尸体。 顾卿音出现的时候场面实在是太过混乱了,所以才没有人发现她是从底下那条通道上来的。 不知为何,当时被顾卿音那么一喝,钟书谨竟立马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往后弹了几步。 自家教主都停下了,那么血炎教众人自然也就跟着停下了。 想着顾卿音怎么着也算自己的堂姐了,又是周锦依想要护着的表妹,何子奇自然也就没怎么为难她了,不但如此,他还主动带头止住了大伙儿的打斗,免得大伙儿会误伤到她。 如此一来,大伙儿的动作就这样接二连三停了下来,一场厮杀,就这样被顾卿音莫名其妙的止住了。 不过,那也只是暂时而已。 崔胜因对于当年自家爱徒命丧顾卿音之手的那件事仍是耿耿于怀,众人都停住手后,他还有些不甘心。趁着大多数人都将目光停留在场中那斗的不相上下的二位高手身上时,崔胜因那堂堂一代掌门,竟有脸做出暗算人的小人行径。 “小心!” 当他掷出怀中暗器之时,恰好被及时赶来的周锦依看到了。 此刻,顾卿音正背对着青阳门众人气恼的瞪向了钟书谨,她的注意力皆被钟书谨身上染上的血迹吸去了,自是没能及时注意到身后的异样。若非是钟书谨及时扑了过来带着她往一旁避了几分,恐怕这回的顾卿音定是少不了要见血了。 “堂堂掌门竟好意思暗算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要不要脸的你?” 立稳之后,钟书谨又继续将顾卿音护在了身后,怒瞪着崔胜因斥骂道。 “与你又有何干?” 行径败露,崔胜因顿时恼羞成怒,暗算不成,他便换成了正面出手。 “看来你这妖女定已与血炎教同流合污了,今日就用你们的血来祭我徒儿在天之灵吧!” 话音方落,崔胜因便已连人带剑送到了顾卿音跟前。钟书谨见后,连忙把顾卿音往冷韶英所在的方向推了一把,低声嘱咐了冷韶英帮忙好好照顾顾卿音后,钟书谨立即便提气迎上了崔胜因。 方才的那场厮杀,有伤在身的钟书谨本就已经不容乐观了,这下子再被崔胜因这么一缠,情况倒是更不妙了。 只是钟书谨向来隐忍,再苦再痛都是自己咬着牙忍下的,所以血炎教的众人倒也没发现钟书谨的什么异样。 见钟书谨那狠戾的几招竟能将崔胜因压制得难以反抗,围观的血炎教几人倒是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他们心大,可顾卿音却是愁绪难消。 不像其他人的轻松心情,此时顾卿音正紧紧盯着钟书谨的一举一动,生怕她会哪里出了岔子伤到了自己。 果然不出她所料,钟书谨如今看起来虽然还是好好的,可实际上她的气力却是已经难继了。 见她失手受了崔胜因一脚,顾卿音心中蓦得一紧。 谁料,就在此刻,原先还在与季哲拼死相搏的何正德竟还能抽空腾出了身,自钟书谨背后迅速朝她刺去。 那一剑,竟是直指钟书谨命门而去! 若是中了那一剑,钟书谨岂还有命在? 那一瞬间,原本欢快围观着的血炎教众人皆被那一剑打得措手不及,状况突发,那一瞬间竟无一人反应过来应该要如何做才能上前解救她们的小教主。 与此同时,崔胜因的剑也从另一个方向直直朝着钟书谨刺了去,令她腹背受敌。 被两面围攻着的滋味并不好受,如此一来,仍钟书谨身形再怎么灵活,也还是难以避开这两人的袭击与暗算。 不过须臾,何正德的剑气便已划破了虚空,带着那令人心颤的杀意,直直抵近了钟书谨背心。 紧追在他身后的季哲,仍是未能阻拦住他。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得提心吊胆。 就在何正德宝剑即将刺入钟书谨后背的那一瞬间,顾卿音忽然从天而降,自钟书谨背后拥住了她,以自身命门直对何正德的剑锋。 这,莫不是想要一命换一命吧? 外围站着的周锦依与孟慕心皆是唏嘘不已。 她这竟是愿为钟书谨去死吗?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啊? 说时迟,那时快,在将要刺上顾卿音的那一瞬间,何正德急忙直住步伐旋身打了个转,硬生生的偏开了剑势。 他不敢让顾卿音有事。 也亏得下手之人是何正德这样的高手,才能做到剑势收发皆随意而动。 顾卿音似乎也明白了这个道理,待何正德收手的那一瞬间,顾卿音立即抱着钟书谨转了个身,再一次以自身后背对上了崔胜因的剑锋。 崔胜因顿喜。 这时的何正德才堪堪止住了剑势,看清崔胜因眼中的杀意后,他片刻都不敢耽搁,立即提气迎了上去,用力一挑,便已挑开了崔胜因直刺顾卿音而去的那柄剑,斜斜刺入了一旁的地上。 而他,却是因此受了季哲一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许是没料到何正德竟会有此举动, 季哲倒是愣了一瞬。 然而,何正德只皱了皱眉,便已忍痛逃离了季哲的刀锋,直接侧到边上扣住了崔胜因的肩膀,低声喝道:“够了, 你不能动她。” 趁此机会,季哲连忙往边上垮了两步,赶到自家徒弟身旁,戒备着身侧的情形的同时关心道了句:“阿谨,你还好吧?” 谁料, 他那小徒弟居然直接就忽略了他的关心, 旁若无人地怒瞪着顾卿音,咬牙斥了一句:“顾卿音!你疯了不成, 还要不要命的!” 方才那一瞬间,惊险异常。若非是何正德剑术高超能够做到收放自如, 那直接送上剑口的顾卿音不就等于是来送死的么? 亦或是那一瞬间何正德不愿顾及江湖众人的看法, 没有停手,而是直接下了狠心一同取下顾卿音的性命, 那她又能怎么办? 紧张之余,钟书谨又止不住自己的恼怒。 可更多的却还是心疼。 她紧张,她恼怒,却是更加心疼顾卿音, 心疼顾卿音这样的爱。 为何这人从始至终总是如此, 总是将她放在了第一位, 遇上这样的危机关头还愿为她挡刀,就像之前在蜀地一样,见她受了委屈,便去找了唐门大长老报仇,连自身安危都不顾,却还是能忍着不在她面前透露半点风声,不让她担心,不让她内疚,不让她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只将所有的苦与痛,都默默往自己的腹中咽。 钟书谨那微红的眼眶,看得顾卿音一阵心虚。不给她哄人的机会,血炎教围观众人便已纷纷围了上来,怒气冲冲地持着兵器对向了前方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之人。 “对我来说,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只一句话,便已让钟书谨的眼眶红的更厉害了。顾卿音只得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抚上钟书谨的脑袋,轻笑着道了句:“这时候要是哭鼻子了,怕是会被他们笑话的吧?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也不怕丢了你这教主的威严?” 果然,闻言之后,钟书谨立即就偏头避开了顾卿音的触碰与视线,吸了吸鼻子嘀咕道:“谁会跟你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啊!” 一旁观望了稍许的季哲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个多余的。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年不见而已,自家的小霸王徒儿竟会变成了这一副软绵绵的样子! 唉,果然,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呐! “何门主!你们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此刻的周锦依已不像平时那样尊敬的唤何正德一声何伯伯了,现在的她早已被方才那一瞬间的惊险一幕吓得又惊又怒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冲上了许多。 “几位都是堂堂一门之主,怎好意思做出这种暗中伤人之举?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失身份了吧!” 江湖之上对医仙向来都是极为尊敬的,就算面对她这样目无尊长的呵斥,也没有人会去动手伤她。 无奈之下,何子奇只好开口劝了一句:“锦儿,你可别被他们蒙蔽了啊,魔教之人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况且此次也是他们先偷袭我们青阳门的,宴场之上的事情你也不是没有看见,定是他们这些卑鄙小人做的,我们这样也不过是为民除害而已啊!” 谁料,他都说得这么直接了,周锦依竟只是冷冷斜了他一眼。 “人在江湖,向来身不由己,谁人手上没有染过一点鲜血?为何他们杀人便是伤天害理,你们杀人便是为民除害?这世上岂有这样的道理?” “好!”血炎教身后有一人忽的拍手称快:“医仙姑娘言之有理,只不过他们这些名门正派之人,向来都是自命不凡的,同他们讲这些道理也是无用的。这种时候,只有拳头才有说话的资格!” 那人往前跨了几步,站到了亮光之下,才有人看清了他的模样。 “嘶单文琅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人群之中的惊呼声后,才有人明白,今日这刺影门竟也来此掺和了一脚。 有不少原先嚷着要伸张正义的人见到他后,皆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单文琅抖出了他们当初托付刺影门所做的那些肮脏事。 而此时此刻,顾卿音也已走到了何正德跟前。 “放他们走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得唐时风哈哈大笑,“姑娘这是在说笑么?季哲曾伤我正道多少人马,如今机会难得,我们又岂有退缩之理?” 顾卿音没有理他,而是直直望着何正德,在他那深邃的目光之下,缓缓往前移了两步。然后,她就在众人那难以置信的视线之下,镇定的抓起了唐时风手中的剑身,面不改色,直直往自己身上带去,直到剑尖抵在了她的心口之上,她才露了抹浅浅的笑容,道:“若我死在了您的剑下,不知您可能止得住江湖上的流言蜚语?不知您可能止得住暗中觊觎青阳门的那些野心小人?若是能带着整个青阳门与我们陪葬,似乎也是不亏的呢。” 殷红的鲜血沿着剑锋缓缓往下低落,看着她那浅淡的笑容,何正德那执剑的手竟止不住的颤动着。 “你威胁我?” 细思过顾卿音话中深意后,何正德已被气得直咬牙了。 顾卿音这是拿命跟他赌吧? 武林盟主的位置他已经坐了太久了,觊觎之人比比皆是。若是能有机会拉他下马,那些表里不一的人,定会趁势而起,压得他不得翻身。 所以,他是万万不能让顾卿音死在他手中的,否则他定要坐实了当初江湖之上流传着的何正德狠心亲手弑弟的传言。 可若是要顺了顾卿音的意思,他又是心有不甘的。 这地牢之外,早已布满了青阳门的弟子们,若非是忌惮季哲那些逆天的招数,他也不至于会特地缩在这地牢之中耗力擒人。季哲的功力,何正德早就是心里有数的。反正不管怎么样,今日就算是擒不住季哲,他也有把握能在今日折了这人的左膀右臂,打得这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有精力来捣乱。 可这会儿被顾卿音这么一闹,他的计划可就都被打乱了。 “顾卿音!你疯了吗!快松手啊!” 何正德还未开口,钟书谨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 沿着剑锋淌下的鲜血刺的钟书谨心中一阵钝痛,若非是被季哲拦住了,可能她当场就要失控冲上去了吧。 就在此时,外头有人匆忙来报:“门主大事不好了,陈知府带着官兵跑来了!” 闻言,何正德心中猛的一沉。 深知自己如今已尽失了上风,他也没再勉强,把剑一松,便道了句:“让他们走!” 随即,他又转头对着何子奇道了句:“带她去祠堂等我。” 说罢,他才捡起了地上的宝剑,跟着来人去见那位知府大人。 离去之前,他又深深的望了顾卿音一眼,低喃了一声:“疯子。” “卿卿!” 何正德一撤,钟书谨立即就将季哲推开了,慌忙的冲上去拉起了顾卿音的右手,颤着手将锦帕按在了她的伤处之上,咬牙道:“你不要命了吗!” 顾卿音垂了垂眼,合手握住了钟书谨的帕子,还顺手握住了钟书谨还未撤离的指尖。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钟书谨险些就要湿了眼。 “快走。” 不给她多说话的机会,顾卿音便已经开始压着声音催促了。 “何正德虽然留话了,可不见得其他人会不会继续不死心的追杀你们,所以,快走吧,先藏到三娘那里,再让她帮你们想想法子。” “那你呢?” 似乎是看出了顾卿音的意图,钟书谨连忙扣紧了顾卿音的手腕,急声道:“跟我走!” 钟书谨那双眸之中的惊慌看得顾卿音连心都快要化了,可一想到地下那人那副沧桑的模样,她还是无法改变自己的决定,只得扯起嘴角微微笑了笑,温声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闻言,钟书谨瞳孔猛的一缩。 “阿谨,你还耽搁什么啊,快走啊!” 季哲已经指挥人马有秩序的往外撤去了,见钟书谨还在顾卿音身旁耽搁着,他又连忙再催了一句:“你还愣着做什么?听到没啊!” 钟书谨仿若未闻,依旧紧紧扣着顾卿音的手腕,红着眼望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跟我走!” 稍稍叹息了一声,顾卿音便张开了双臂,旁若无人的环住了钟书谨的双肩。 突来的拥抱,吓得钟书谨措手不及。 “阿谨乖,别在这种时候任性了。” 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顾卿音继续附在钟书谨的耳畔,悄声道了句:“先回去吧,若你愿意的话,大可以回去等我,待我日后可以离开了,我自会前去寻你。若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强求与你,这世上的人,并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你我若是散了,也是能各自生欢的。” 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这便是卿卿想要说的吧? 短短的一句话,便压得钟书谨险些就要窒息了。 心口的闷痛,竟刺得钟书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她失神之际,顾卿音便已将她推给了匆匆赶来的季哲了。 目送着被季哲拎走的钟书谨,顾卿音的笑容已愈发苦涩了。 目睹了这一切,又深知顾卿音为何这般选择的孟慕心已站到了顾卿音的身旁,看着她手上那还未止住的血痕,意有所指的叹息了一声:“很疼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疼, 当然疼了。 两人的感情好不容易才明朗一些了,如今就要面对这样分别,怎会不疼? 想起那一刻钟书谨眼中的绝望,顾卿音的心又更加疼了几分。 她没有回应什么,直接忽视了身旁的孟慕心与那略显担忧的周锦依, 面不改色的走到了何子奇跟前,不顾他那隐忍的怒意与复杂的目光,直接道了声:“走吧。” 呵,何家的祠堂,她还未曾去过呢。 如今既然已经选择留下来了, 那就不要白白浪费这难得的机会了。 今日这场寿宴, 已被这各方人马闹得一团糟了。 突然来此的陈知府只一句“听闻何门主聚众闹事,本官才会来看看的”, 便给何正德添了不少压力。 而原先被拦在地牢外的那些各式各样的人,听闻官兵来了, 也都已经一哄而散了, 生怕会被揪到什么尾巴,徒惹牢狱之灾。 好在柳三娘早早就留在了外头接应着, 有她的帮忙,地牢里头那些狼狈逃出来的人倒也能顺利撤出青阳门,跟着柳三娘跑回了沧浪阁。 来时的人,除了顾卿音, 其余的人几乎都已经回来了。 众人正聚在大堂之中商量着接下来的布防安排, 钟书谨有气无力的瞄了他们一眼, 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已经默默的退了出去。 那伛偻的背脊,已失了她往常的傲然气魄。 看着她那与这个年纪极为不符的沧桑背影,季哲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接收到季哲那询问的目光后,冷韶英不禁叹息了一声,应道:“属下跟去看看吧。” 说罢,她便丢下了谈事的众人,匆匆追着钟书谨跑了出去。 地牢的那一幕,冷韶音并非没有见到,当时那一瞬间钟书谨脸上所浮现的绝望与痛楚仿佛还历历在目。这一路之上钟书谨虽是紧绷着脸一声不吭的,可她那眸中泛着的水光还是难能躲过冷韶音的双眼。 任她再怎么隐忍,也还是难能掩饰住那突来的痛苦。 或许不知情的人不会想到深处去,可冷韶音这个知情之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情之一字,果然伤人。 看着环着膝盖蜷缩在顾卿音房中床角处的那人,冷韶音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教主,你没事吧?” 钟书谨疲惫的抬了抬眼帘,复又垂了下来,无力的摇了摇头。 见她如此消沉,冷韶音只好开口劝了句:“教主,你要相信,顾大夫这样做定是有苦衷的,她不会” 一提及顾卿音,钟书谨还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就这样轻易的就被再次挑起了。 “英姐!” 没让冷韶音继续说下去,钟书谨便已开口止住了她那接下来的话语:“帮我备水,我要沐浴。” 那冰冷的声音,已失了这人平常的温度。 冷韶音明白,钟书谨这样的态度,显然是不愿她再提及这件事情了。只稍稍叹息了一声,她也没再继续多事了,没再继续提及顾卿音,冷韶音直接就领命下去了。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见到冷韶音出来,站在门后等候许久的柳三娘立即便迎了上去,悄声问道:“那孩子是不是受刺激啦?” 冷韶音低了低头,看着那落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只皱了皱眉,便已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腕,冷声应道:“现在她定是不希望有人再在她面前提起伤心事的,我们还是别多事比较好。” 她会这么说,就是怕柳三娘会多管闲事跑到钟书谨面前瞎嚷嚷一大堆,从而惹得钟书谨更为不悦了。原以为听她这么说后,柳三娘就能会意的。谁料,听完她的话后柳三娘却是突然就激动起来了。 “我呸,她还敢摆架子不成?我们家小顾子当初那伤心难过的模样她可是没见着啊,如今才这么一点点打击她就受不住了?她也不想想当初她走的时候,我们家小顾子花了多久才走出那样的伤痛。这次小顾子不就是认祖归宗后留下一段时间而已么,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事情,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嘛!我说这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这么脆弱啊,你看看我们这把年纪的唔喂你让我说完啊唔唔唔” 被柳三娘那大嗓门一喊,就算冷韶音不想让房内的那人听见也都很难了。 气急之下,冷韶音连忙捂住了柳三娘的嘴巴,将这多嘴的直接拖走了,走远之后,她才嫌弃的把人给丢了开来。 “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还嫌我们教主心里不够舒坦吗?在她门外瞎嚷嚷那些事情,你是成心想让她变得更难过么!” “嘿,你放心就是啦,那孩子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啦,我看你们这些老人家真是瞎操心操习惯了!对她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就该多让她受点委屈才好磨磨她那臭脾气!让她多受点刺激她就不会再那样死脑筋的被困死在原地了。” “柳三娘!” 柳三娘总是如此,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轻易的惹怒了冷韶音。 “你说谁是老人家!” 仔细的想了想自己方才的话,柳三娘不禁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然而,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她的耳朵便已被冷韶音狠狠的拧住了。 “你还真是能耐了啊?我看你这是三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了啊?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再去我们教主面前多嘴说些什么给她找刺激受,我立马就把你这脑袋卸了当凳子来坐!” 底下两人的吵闹,已尽收在屋顶之上那两人的眼底。 林子言浅浅的笑了笑,道:“这两人还真是欢喜冤家呢。” 两人已在这屋顶坐了许久了,她们所坐的的位置,正好能够看清顾卿音房前的动静。看了许久的热闹,单文淑仍还静静靠在了林子言的肩头,紧扣着她的掌心不愿松开。 “你还有心情笑的出来?”目送着那两人打闹着远去,不知是何原因,此刻的单文淑似乎并没有几分喜色,“也不知道顾大夫在那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怎么你好像还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感受到单文淑那低沉的情绪后,林子言稍稍动了动,便将身侧那人揽进了怀里,抱着她柔声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总是一肚子坏水,向来只有她欺负人的份,可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呐,哪还需要我们担心什么呢?” 除了柳三娘,最能看透顾卿音习性的,也就只有林子言了。 顾卿音为何会这么做,林子言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然而,话虽是这么说的,可一想起原先冷韶音所说的牢中情况,单文淑的心里头还是没办法轻松几分。 反而还更加心疼顾卿音了。 或许,这就叫同病相怜吧。 单文淑想了想,若是换成了自己,那自己比之顾卿音,又能好上多少? 若是,若是到了自己面临这样的选择时 思及此,单文淑不禁将林子言的手抓得更牢了。 “淑儿,怎么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单文淑的不对劲,林子言连忙低头捧起了单文淑的脸颊,温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看着那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柔情,单文淑的心绪竟是更加不宁了。没有多说什么会让这人担心的话语,单文淑只顺势依进了林子言的怀里,揽着她的脖颈轻声问了句:“那位陈知府,为何会愿意帮你?” 林子言没有多加追问,顺势抱住了单文淑,好让她在自己身上靠的舒服一些,她才慢慢的解释道:“陈知府曾是父亲的战友,当年,父亲曾在战场之上救过他一命,用的便是送我的那柄银枪。如今他虽从了文官,可这救命之恩他还是会念的。我不过请他帮忙稍稍敲打一下何家而已,也无需他太过为难何家,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他又怎会拒绝与我?” 单文淑就这样坐在了林子言的怀里,听着她那温柔的声音,疲惫的阖上了眼,渐渐陷入了梦乡。 那之后,林子言仍还继续抱着单文淑坐在这屋顶之上,等了许久,直到天黑的透彻了,她才如愿看到了眼前的那扇房门被里头那人打开了。 很好,终于出来了。 不过几息,从房内出来的那人便已迅速的合上了房门,悄悄潜入了黑暗之中,暗自离开了沧浪阁。 如此,林子言才安心的抱着单文淑默默回了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明日我便要离开了。” 周锦依与顾卿音两人正并坐在廊下的宽栏上, 各执一壶清酒望着夜空共饮。 闻言,顾卿音倒是愣了一瞬。 “怎会这么突然?” “不突然的。我本就不是青阳门的人,此次会来青阳门本就是为了贺寿而已,并非是来闲游的,如今此事已了, 我自然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周锦依淡声解释着,继而又偏头望了眼顾卿音。“反倒是你,本该能够在江湖之中闲散自在的过日子,又何苦来跨入这个牢笼之中呢?竟还能狠下心把人给赶走了,你也舍得?” 顾卿音苦涩的笑了笑, 饮下了一口酒后方回敬道:“你怎么不去问问孟慕心为何要踏入这个牢笼呢?” 见周锦依沉默不语, 顾卿音又接着说了句:“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的,有些事情, 我自是有分寸的。反倒是你,就这样走了, 当真舍得吗?” 这个世上,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那难言的苦衷。有些决定与选择,或许是身不由己, 或许是无可奈何。可既然已经这么选择了,那自然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了。 沉默良久,周锦依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那又能如何,如今她已为人.妻, 又将为人母, 我与她那些不值一提的往事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舍得或舍不得,我终究还是要离开的啊。” 除了那一声叹息,周锦依便再无过多的情绪波动了。正当顾卿音以为这人会趁着酒意将她们曾经的那些过往告知与她时,周锦依却是又将话题扯回了她的身上。 “对了,之前在祠堂中,你究竟对他们说了些什么?我鲜少见过姑祖母脸色会有这么差的时候。” 当时,周锦依立在祠堂之外等了许久。 原本她是担心顾卿音在里头会不会受什么委屈的,却不料等老夫人与何正德相继出来的时候,脸色却是一个比一个差。而最后出来的顾卿音却依旧还是如同原先那般淡然自若,似乎并没有被那两人影响到什么。 “也没什么,我不过就是告诉他们,我这次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当年他们欠我父母的那些,我定会慢慢讨回来的而已,其他的倒也没有多说,他们就都给我摆脸色看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顾卿音冷笑了一声,一口气喝完壶中剩余的清酒,方将酒壶塞回了周锦依的手中,率先跳下了宽栏。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日我再来为你送行。” 走了两步,顾卿音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原处不动的周锦依,微微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的道了句:“周锦依啊,你这人,真是太理智了,爱上你这样的人,或许才是她最大的不幸吧。” 周锦依皱了皱眉,不解的问了句:“什么意思?” 没有要给她解惑的意思,顾卿音已背对着周锦依越行越远,只留了一句话随风送往了周锦依的耳畔。 “榆木疙瘩,你还是自己回神医门一个人慢慢体会吧。” 太理智的人,在做每一件事之前往往都会思量好了利与弊,鲜少会为了某些事情奋不顾身,不计后果。 顾卿音认为,像周锦依这样的人,平时虽是颇为冷清,可事实上她却是那种心怀大爱之人。 她有大爱,却不会为了自己的小爱多做争斗。 这样的人,在遇上后果难以估摸的事情时,亦或是明知前路难行的选择时,往往都是还未开始,便会选择放弃。 不像顾卿音,她若想要,便会不顾一切,费尽心机,将其牢牢抓在手中,才会罢休。对她来说,如此,才能不枉此生一行。 思及此,顾卿音心头的那些阴霾竟是因此稍稍消散了些。 没有人给她安排新的住处,她便继续回了原先的那间客房。 谁料,她才刚进房门,连门闩都还未来得及插上,腰间便已猛的一紧。 “舍得回来了?” 腰间的那双手已越收越紧,带着那柔软的娇躯自身后渐渐贴向了她的背脊。听出来人的声音后,顾卿音才重重的卸了一口气。她连忙收起了手中那险些就要刺入来人手背的毒针,稳着手落下门闩的同时还压着声音问了句:“不是让你走了么?又回来做什么?” 不料,话音方落,她的颈侧便已猛的一痛。 她倒是没料到这家伙突然会变得这么狠心了。 “嘶。” 顾卿音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片刻,那人便已咬破了她颈侧的嫩肉,不但没有收嘴的意思,反而还越咬越重了。 “阿谨,疼” 低声求了声饶,身后那人才愿意松开了口。 然而,也不给她挣扎的机会,那人立即扼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翻动就将她推到了门后,随即又欺身而上,撑着手将她困与门板之后,方冷笑道:“你叫我走,我就得走么?” 房间昏暗,顾卿音只能就着窗外的月光看着来人那模糊的轮廓,不等她开口,那家伙又朝她逼近了几分。 近在咫尺的面容,还带着几分难以隐忍的冷怒。 “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我走?” 很显然,这人这次已经是怒极了。 如此,顾卿音只得停下了挣扎,靠着门璧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阿谨,这不是我能说走就走的事情啊唔” 话音未落,她那剩下的话语便已被钟书谨尽数堵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倒是把顾卿音吻懵了,没给她多少发愣的机会,唇瓣传来的疼痛便已拉回了她的神智。 弥漫在两人唇畔间的,除了方才残留着的血腥味,还有淡淡的酒香,与那,熟悉的甜蜜。 不过就是那一瞬间的发狠而已,只咬了那么一口,钟书谨便已缓了下来,缓缓的沿着顾卿音的唇瓣往内里侵去,舔舐着,汲取着。 那一个吻,倒是变得愈发缠绵起来了。 隐隐的欲望,正沿着两人贴合着的唇舌渐渐蔓延开来。 顾卿音缓缓的闭上了眼,伸手搭上了钟书谨的腰身,努力按耐着自己那狂奔的心跳,开始回应起这阔别已久的温柔。 不过是短暂的一个吻而已,还未等她开始沉浸在这之中,钟书谨便已往后退了稍许,抵着她的额头幽幽道了句:“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 就这样停了? 好家伙,果然还是死性不改么? 顾卿音实在是哭笑不得,她没有拒绝什么,却也没有同意什么,只是软下了身子,偎进了钟书谨的怀里,平复下那狂奔的心跳后,才低声叹了句:“何时你也会变得这般执着了?” 这样就叫执着了么? 钟书谨抿了抿唇,冷哼道:“慎重选择,慎重回答。若是你不要我了,我日后就再也不要来寻你了。” 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而已,可顾卿音却是从这里头听出了满满的委屈。 想起她推着这人离开之时的场景,顾卿音倒是疚意更甚了。 “你这人呐,还真是霸道。”顾卿音用力的环紧了双臂,紧紧箍住了钟书谨的腰身,不给这人退开的机会,才敢开口解释道:“我没有不要你,可我也没法现在就跟你走。阿谨,先不要逼我可以么?你先听话,乖乖回去,不要管我,也不要再冲动行事了,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受什么伤了。” “我真的,真的没有不要你,也没想过要抛弃你,阿谨,相信我好吗?” 那一句一句温柔的解释,总算是抚平了钟书谨心头的那些疙瘩。 在这昏暗的房间之内,静默了良久,才响起了钟书谨那闷闷的声音。 “今日的事情,我真的很生气。” “你不信我,不愿与我并肩,还想赶我走,我真的,真的是很生气了。” “我真想一气之下就再也不要理你了!不管你有何苦衷,仍你日后再怎么后悔,都不会再同你说上半句话!也好让你尝尝我被你轻手推开的滋味!” “可是那一瞬间,我又好怕,我怕我若是再丢下你,你又会像上次那样难过了。” “我们好不容易才再次相遇,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现在,我又怎么舍得让我们再次分离?” “所以,我又回来了。” “这一次,我都听你的。你要我等,我便等你。你若铁了心要我离你远点,我也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卿卿,我最后再问一遍,你还要赶我走吗?嗯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 断断续续说了那么一大段,直到这最后一句,顾卿音才看清了钟书谨眼中的小心翼翼。 “我的傻阿谨。” 原本的担忧与心痛,在这一瞬间便已化为了乌有。 浓烈的笑意在顾卿音的嘴角绽放开来,下一瞬,她便已带着这朵笑花,贴向了钟书谨的唇瓣。 “我怎么舍得呢。” 呢喃的低语声,自两人紧贴着的嘴角倾泻而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第一百二十章 离开的时候, 钟书谨连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有些事情说开了之后,心底的那些不安与恐慌,自然也会随之散开了。 顺利回了沧浪阁,钟书谨连笑容都还未来得及敛起,便已被季哲叫住了。 “这大半夜的, 你上哪去了?” 幽幽自暗处走出来的那人,显然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了。 钟书谨脸色只僵了一瞬,便已停下了推门的手,回身应道:“突然想起了一些私事,跑去处理了一下。倒是师傅您,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 躲在我房外做什么?” 沉吟片刻,季哲才继续朝着钟书谨走近了些。 “处理私事?你是在跟我说笑么?如今的形式, 想必你也看见了吧,这种时候跑回青阳门, 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不理会钟书谨那片刻的诧异之色, 季哲紧接着又沉声斥道:“你身为一教之主,行事怎可如此儿戏?不在教中好好守着, 竟还带着大伙儿来这里胡闹,真是荒唐!” 钟书谨不悦的抿了抿唇,抬头道:“行事儿戏的难道不是师傅您吗?说都不说一声,就丢下了我们, 跑来这邺城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为何缘故也不告诉我们, 今日若非是我们凑巧撞上了你们,你是想自己死在那青阳门里吗?还有,这教主是我想当的吗?若非是你一走了之,我又岂会被这教主之位所困!如今各大门派都觉得我们血炎教好欺负,我不过是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而已,哪里儿戏了!” “既如此,那你当时又为何不动手?”季哲冷笑了一声,逼近道:“我听老邱说了,你早就已经派人潜入了青阳门,连药都下好了。当时那么多人饮了你们做过手脚的酒,若是动起手来,他们连内力都使不上来,又怎会是我们教中那些高手的对手?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可当时你又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不让他们动手?阿谨,你何时成了那样心慈手软之人了?” 钟书谨偏了偏头,避开了季哲视线中的深意,镇定道:“当时事发突然,到场之人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杂,况且何正德又早已发现了我,我不过是谨慎行事免得不小心掉进别人的圈套而害惨了弟兄们而已,哪里是心慈手软了!” “是这样的吗?”季哲紧紧盯着钟书谨的双眼,不理会她那一瞬间的虚色,果断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如今已有不少江湖人上门找青阳门的麻烦了,他们暂时没那么快脱身,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明日一早你就跟着老邱他们回教,别成日里乱惹事找麻烦,乖乖给我在教里呆着。我在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 闻言,钟书谨倏的瞪大了眼。 “你让我明日一早就回去?” 见季哲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钟书谨忙道:“不成,我在这里的事情也还没处理完,我不回去!” “胡闹够了没?” 季哲已然冷下了脸,望着钟书谨这烦躁的模样,沉声斥了句:“莫要忘了,她是女子,你也是女子!” 只这一句话,便已让钟书谨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攥紧了手心,咬牙瞪向季哲。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这孩子眼中那隐隐的杀意,季哲的声音已比原先更冷了几分。 “为师的手段,你应该知道的,别逼我。” 钟书谨霎时就白了脸。 身侧袭来的冷风,仿佛将钟书谨吹入了寒窖之中,身心俱寒。 不知静默了多久,才响起了钟书谨那不甘的声音。 “明日何时出发。” “卯时。” “哦,知道了。” 不等季哲再次开口,身前的房门便已被钟书谨打开了。 “砰” 看着眼前那被重重甩上的房门,季哲不禁重重叹出了一口气。 不过稍许,身后便已传来了一声低叹。 “我说你这老家伙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管那么多事情做什么呢?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些情情爱爱的,让她们自己折腾去不就好了么?还非要插手惹得人家孩子不高兴!这下好了吧?看那孩子不高兴了,你可算是满意了?” 季哲敛起了眼中的心疼之意,回身走至了柳三娘身旁,随她一起缓步离开,方道:“柳三娘呐,别看热闹不嫌事大。你没养过孩子,又怎会知道我们这些人心里的感受?谁不愿意自家孩子欢乐无忧安然成长的!你以为我让她难过了我就高兴了吗?可这种事情,能这样放任下去吗?阿谨向来玩性大,心思又太单纯,年轻气盛,若是一时被迷了眼,日后反应过来后悔了,定是痛苦不堪的。今日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必你也看到了,若是再陷下去,她迟早要完,你让我怎么舍得?趁现在还早,她若是自己断不掉,让我推她一把就好了。就算是恨我,那我也无惧!也总比日后看她会变得生无可恋来得要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同样的事情,友人,爱人,与亲人的想法自是不同的。 “唉。” 柳三娘知道季哲的性子,多劝无益,只稍稍叹息了一声,她又没心没肺的露了个笑,打趣道:“那你也用不着这么吓唬她吧,若是日后那老毒物出来了,要让他知道你动了他那宝贝徒弟,你觉得他会让你好过吗?” 听闻此话,方才还一脸严肃的季哲瞬间就僵住了。 见他如此,柳三娘的笑意倒是更深了。 “成日里说那孩子玩性大,我看她却是比你好太多了,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心意,而不是一昧的逃避。你看看你,比起她来还真是差劲太多了。若是当初你有她那么果断勇敢,也不至于会有后来那么多事情发生。如今你才知道要费尽心思救他出来,又有何用呢?你们都是这个样子,总怕孩子这里不好那里伤到的,可孩子也总有长大的时候啊,若是你们总是将她们当成孩子,那她们又何来长大的机会?” 说完这一番话后,柳三娘便丢下了立在原地思忖的季哲,独自离开了。 “季兄啊,真没想到,这有朝一日,我们竟也会同病相怜了。” 未等季哲想个通彻,仍还留在沧浪阁中的单文琅已从暗处走了出来,不等季哲发问,他便已递了一份信笺给季哲,道:“查清楚了,元阙那日在青阳门中与你徒弟闹完之后,便已带人连夜离开了。” “呵,跑得倒是挺快的!” 单文琅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轻笑道:“啧啧,给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不赶紧跑还等着被你砍吗?” 季哲沉了沉眸,合上手中信笺交还给单文琅,低声道了句:“如此,那可就要麻烦单门主了。” 单文琅会意一笑,保证道:“季兄放心,单某此次,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场不可明说的交易,就这样轻易达成了。 殊不知,他们这随随便便的一个决定,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次日,顾卿音一早就起来了,一路陪着周锦依走到了青阳门之外,她才看见了同样是为了给周锦依送行的孟慕心与三少爷何子奇。 看着静立在马车旁的那人,周锦依倒是征了一瞬。 “你你们怎么来了,如今门里不是忙得很么,你们怎么有空呆在这里?” 昨日寿宴之上,死伤之人可是不少的,那些有心之人,皆是趁着这种时候上门寻麻烦,或是理论或是动手,总归是不会让青阳门太过舒心的。 顾卿音能够置身事外来给她送行,可那两人却是难能脱身的。 不理会周锦依的发问,孟慕心只笑了笑,便已让开了身,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道:“马车已经备好了,里面东西也已备全了,你和阿宁向来粗心,如今天气渐寒,若是让你骑马赶路,等回了神医门,你又要不舒服了。” 闻言,跟随在身后的顾宁不禁心虚的看了眼自己牵着的那两匹骏马。 她怎么就没想到自家小姐向来畏寒呢,还备马?真是太粗心了啊! 这种时候,何子奇定然是支持孟慕心的。 “大嫂说的对,锦儿啊,快上马车吧!大嫂都站在这里吹着冷风等你许久了,怎么劝都不肯进去。趁现在还早,你们也都别耽搁了,赶紧都上马车吧,免得天黑后你们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周锦依敛了敛眉,正想着该如何拒绝,顾卿音便已自顾自的跳上马车了。 “还愣着做什么啊?快上来啊!” 周锦依:“” 无奈之下,她只得与那两人一起坐进了马车之中。由着何子奇与顾宁骑马在外相护,缓缓向着城门驶去。 三人同坐,却是静默无言。 最终,还是孟慕心率先开了口。 “手好些了吗?” 看着顾卿音搭在腿上那缠满纱布的右手,与那凌乱粗糙的包扎方式,还有那特有的打结手法,孟慕心不禁笑了笑,道:“这伤口是谁包扎的?这么简陋,要不要趁锦儿还没走,让她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闻言,周锦依连忙睁开了眼,紧紧盯着顾卿音的右手看,皱眉道:“我昨夜不是给你包扎过了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顾卿音连忙缩回了手,扯着衣袖盖住了伤处,干咳了一声,道:“回去之后我自己重新上了些药,所以才会简陋了些,不用麻烦了。” 看着顾卿音嘴角那流露出的笑意,孟慕心了然一笑,意味深长的道了句:“这手啊,还是要好好护着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细思过孟慕心话中深意后, 任顾卿音再怎么淡然,在那一瞬也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不过,也就只是那一瞬的羞涩而已,不给孟慕心再次打趣的机会,顾卿音便已正色应了句:“这手, 确实是该好好护着的,大嫂放心,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好了,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想起昨夜那个家伙一脸正经的说她手上包扎的不够平整,非要帮她拆了重来一遍的认真模样, 顾卿音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是啊, 手这么重要,怎么能伤到呢。 否则, 昨夜也不会让那家伙这么轻易的就离开了。 看清顾卿音的神色后,孟慕心又笑了笑, 目光移至顾卿音颈间的牙印, 才打趣道:“我失望什么,这又不是我的事。不过呢, 那家伙向来小心眼,你昨日那样对她,她怕是不会高兴到哪里去的。怎么,不知昨夜你这身子骨经得起折腾不?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 应该是没有还手之力了吧。” 哦?怎么这血炎教里一个一个的都这么看得起他们的教主呢?冷韶音如此, 孟慕心又是如此。 顾卿音眯了眯眼, 勾唇道了句:“是吗?大嫂这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吧。还手不还手,那也得她敢先动手啊。” 孟慕心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了一瞬。 怎么,自家教主竟是这么没用的么? 许是没听出这两人话中的深意,周锦依竟还一本正经的问了句:“你都伤成这样了,她还敢欺负你么?那未免也太过分了吧!还有,你这伤口应该是她的杰作吧?真是太简陋了,还不如你自己处理的!” 许是没料到周锦依竟也会有这么嫌弃人的时候,顾卿音的嘴角不禁抽了一抽。 真有这么糟糕么 闻言,孟慕心倒是欢快的笑出了声,望着周锦依身上这难得的烟火味,孟慕心不知不觉的就放柔了声音。 “嗯,确实是太简陋了。不过,只要表妹喜欢就好了。倒是你,怎么关心别人是知道的,照顾自己却那么粗心呢?” 孟慕心所说的,是表妹,而非堂妹。 没注意她的这处口误,周锦依只与她对望了两眼,便已僵硬的偏开了头,避开了她那眼中的柔情,低喃道:“此次离开,我也不知何时还会再来。你额我表妹医术不弱,她与你同在一处,我也算是放心了。你若是哪里不舒服,记得找她瞧瞧,别老是什么都不说,只知道一个人扛着。” 略一停顿,周锦依又继续道了句:“还有,我表妹在这青阳门中,处境估计也是不易的,你嗯若是方便,还望你能替我照看一二。” “嗯。”孟慕心仍是那样温柔的望着她的侧脸,微微扯了个笑,方道:“你放心,我会的。” “哦?医仙姑娘呐,你怕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吧?我何时成了那种随意出手看病的大夫了?你让我给她瞧瞧,我就要给她瞧瞧么?” 若非是顾卿音脸上的笑容还带上了些许暖意,周锦依怕是真会信了吧。 不过顾卿音倒也没有再给周锦依拆台,她只那么说了一句,便已换了副神情,意味深长的道了句:“要是真的担心,就自己亲自照顾着,总是托付给别人,有什么意思?” 周锦依皱了皱眉,见孟慕心的神色略显僵硬,她又幽怨的斜了顾卿音一眼,故作糊涂。 “若你愿意跟我回神医门,我也是能亲自照顾着你的。” 榆木疙瘩就是榆木疙瘩,顾卿音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于她,反而是开始打量起孟慕心的神情了。 可惜,这人却是半分异样都未曾流露出来,依旧如同原先那般,牵着嘴角笑望着周锦依。 这样的人,不是太能忍,那就是太能演了。 没给她们过多闲谈的机会,不过稍许,马车之外的何子奇已经开始催促了。 “锦儿,大嫂,已经出城好几里了,再走下去我们回去可就迟了,怕是要被训了。” 虽说何子奇与何子义不和,更是不喜这个扰乱家门的大嫂,可在周锦依面前,他对她的至交好友,自然是不会太无礼的。 车上的三人相继下了马车,何子奇的目光却是紧紧胶在了周锦依身上。 若说方才,三人在马车之中谈笑言欢,兴许还感受不怎么到离别的气息。 可是此刻,看着周围那空荡荡的大道,以及远处那卷起的黄沙,周锦依倒是突然就有些不舍了。 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似乎鲜少在她身上发生过。 不由自主地越过了顾卿音的肩膀,看向了静立在顾卿音身后的孟慕心,周锦依才张了张嘴。 “我要走了” 孟慕心也定定的望着周锦依的眼眸,静默了稍许,她才勾起嘴角道了声:“嗯,保重。” 似乎,不舍的只有周锦依一人而已。 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周锦依便唤起了顾宁。 “阿宁,走吧。” 然而,不等她转身离去,顾卿音又突然叫住了她。 “周锦依,等等。” 待周锦依朝她看来时,顾卿音才张开了双臂,示意道:“不跟我道个别吗?” 只那一瞬的诧异,周锦依便已弯了弯唇,上前轻轻拥住了顾卿音。 “表妹,记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耳畔的声音,似乎还带着浓浓的暖意。 那才是顾卿音渴望已久的亲情。 “嗯,你放心,我向来怕死,自是会惜命的。” 顾卿音的心情似乎还不错,那声表姐虽还未叫出口,可她的态度却是比之前温和了不少。只那片刻的相拥,她便已稍稍往后退了些,轻轻拍了拍周锦依的肩膀,低声示意道:“去吧,记得谢谢我。” 顺着顾卿音的目光往旁边望去,只需一眼,周锦依便能看清孟慕心眼中那还未来得及敛起的不舍。 周锦依垂了垂眼,掩下了眼中的苦涩,不过片刻的犹豫,她便已经迈开步子走向了孟慕心,抬头的同时还已经藏好了情绪,张开双臂送给了孟慕心一个相同的拥抱。 “我走了。” 那个拥抱,与她送给顾卿音的那个似乎是相同的,却又不甚相同。 “你定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这低声的嘱咐,却是带上了这人身上难得的温情。 这也是这人身上独有的温柔。 极易让人沉溺其中。 “锦儿” 有些时候,仅仅只需要一个怀抱,便能将人击溃。 孟慕心紧紧的揪住了周锦依身侧的衣物,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内唇,待到痛楚难忍,血腥味溢满口中后,她才能努力的扯了个笑,抑制住自己想要随她一同离去一走了之的荒唐想法,强装淡然的道了句:“一路顺风。”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她的双手却是不由自主的越环越紧,紧紧的箍住了周锦依的腰身,贪恋着这片刻的温暖。 “嗯。” 周锦依也收紧了双臂,紧紧揽着怀里的这人,眷恋的嗅起了这人的发香。 两位风姿各异的美人就这样在路边旁若无人的相拥着,那样的不舍,显而易见。那紧紧相拥不愿撒手的模样,似比那些寻常送友之人更加亲近些。 若是旁人见了,怕是要惊呆了。 毕竟,医仙向来清冷,可是鲜少有这般模样的。 又过了片刻,直到顾卿音干咳提醒时,周锦依才恍惚的卸下了手中的力道,抬手摸了摸孟慕心的发丝,轻声道:“快回去吧,免得挨训了。毕竟,如今你也是怀有身孕的人了,可是经不起折腾的。” 如此,腰间的那双手才渐渐松落了。 这一个短暂的拥抱,却好似极其漫长。 “你也是,路上定要小心一些。” 周锦依微微笑了笑,将人松开之时,她又低低道了声:“照顾好自己,还有你那腹中的孩儿,日后若是哪里不适,记得听大夫的话,好好的遵医嘱,不要跟以前一样任性了。” 说罢,她便松开了孟慕心,走向了不远处的何子奇。 何子奇连忙张开了双臂,欢喜的往前跨了一步,惊得周锦依立即往后跳了两步。 “你干嘛?” 看着周锦依这戒备的模样,何子奇嘴角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下来。 “不是要跟我也道个别吗?” “嗯,我走了。”幽幽斜了一眼何子奇那悬在空中的双臂,周锦依才冷声道了句:“你记得好好送她们回家。” 不用想,何子奇自是会欣然应下的。 说罢,周锦依便已转身离去,径直上了马车。坐稳之后,只掀开帘子最后望了眼孟慕心,她便高声唤了句:“阿宁,出发。” 马蹄抬起,扬起了黄沙滚滚。 直到眼前飞扬的黄沙散落在地,顾卿音才翻身上了顾宁方才所骑来的马上。 见孟慕心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望着那渐变渐小的车影久久不能回神,顾卿音也不催她,而是偏头看了眼垂头丧气的何子奇。 接收到顾卿音的视线后,何子奇竟是不解的问了句:“为何我们的待遇不一样?怎么着我们也都算是一家人啊!为何她只抱了你们” 谁跟你一家人啊? 顾卿音嫌弃的斜了他一眼。 “男女授受不亲,你就别做梦了。” 何子奇:“” 此时,孟慕心也已回过了神。 “我们也回去吧。” 说罢,她便走向了另一匹空马。 在路过顾卿音时,她竟是轻轻道了声:“多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谢? 谢的是什么什么?这一个拥抱吗? 这样就够了吗?那未免, 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顾卿音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这样,就够了吗?” 此时的孟慕心也已翻身上了马,她扯了扯缰绳,再次回头望了一眼道路的尽头, 仿佛是在看着那并不存在的车影,又仿佛是在看着那已经离去的人影。 只那么一眼,她便已回过了头,率先打马离去,不再去看那些虚影, 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人呐, 要知足。” 知足才能常乐。 如今的她,怎还敢再奢求什么呢? 这样, 就足矣了。 看着孟慕心那离去的背影,顾卿音只稍稍叹息了一声, 也没再多问, 就直接驱马跟了上去。 回城时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等他们三人顺利进城时, 都还没到用午膳的时间。 只与孟慕心交代了一声,顾卿音就独自往闹市上走去了。与那两个直接回青阳门的人分道而行。 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之中兜兜转转,顺利甩开了那几个暗中跟踪的人,她才出现在望江楼前。 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只缠满纱布的手, 顾卿音眼中才难得的浮现了些许柔情。不再停顿, 随即她便已敛起了笑容, 快步走了进去。 就算现在还是白日,望江楼中依旧也还是如同平时那般,热闹不已。 昨日之事至今不过一日而已,今日便已有各种各样的说法在这人来人往的望江楼中到处流传着,那些大江南北的绿林侠客,此次似乎并没有给何正德留多少面子,也没有忌惮邺城中的江湖势力,皆是坦坦荡荡的当着楼中众人之面直接谈论着。 “老子就说当年那事有蹊跷,好好的少门主怎么可能会突然出事,让何正德那家伙白白占了便宜!你们偏偏不信!现在看到了吧,当年的事情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 “葛兄言之有理,若当年之事只是意外,收养毒医的那位高人大可以直接将人送回青阳门,而不是带着毒医这样流浪江湖。很显然,此事定然另有隐情!” “呵,这何正德还真是看不出来呐,平日里见他那么大义凛然的样子。如今这样看来,也不过就是个伪君子而已。也不知那毒医如今回了青阳门,会不会被他暗中下毒手啊。” “哎,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吃饱了闲着的。管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反正照我看来啊,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呐。只要别把我们这些无辜之人牵扯进去,管他们窝里怎么斗,我们只要在旁边看着不就得了?” “欸,老许啊,你这话怎么说的呐?我看那毒医姑娘柔柔弱弱的样子,可不像是什么大恶之人啊,什么叫不是善茬了,你说她若是能安安心心在父母庇佑之下成长,至于要像现在这样以毒来护身么?” “有趣有趣,我倒是觉得这毒医胆子挺大的,竟敢孤身一人杀回青阳门,也不知往后会有什么趣事发生。段兄,反正我们近日里也没什么要事,不如就在这邺城多留一段时日,可好?也好瞧瞧有没有什么好戏可看呐。” “所以,只有我在好奇着毒医师承何人吗?” 那些坐在大堂之中谈论着的侠士们,就被这样的一句话打断了,方才还滔滔不绝的几人闻言瞬间就将目光投向了开口之人的身上。 沉默不过片刻,很快,又有人接了下去。 “这位公子倒是眼生呐,不过公子此问倒也是我们所好奇的。可惜,在昨日之前,这江湖之上还是没什么人知道这毒医来历的。就算是到了今日,也还是无人知道毒医师承何人。若是公子知道,不妨在此同我们说上一二?也好让我们弟兄们涨涨见识呐。” 那人只微微笑了笑,便已接着道:“晚辈倒是不知道什么多余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倒也是能猜上一二的,毕竟,这些年来,以毒术闻名之人,也不过就那几个而已” 一路行来,顾卿音的嘴角一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就在那些人开始翻起多年前的旧事时,她已经默默走上三楼了。 或许,不出几日,那些谈论便会传遍大江南北了吧。 找到楼上定好的那间包厢,顾卿音嘴角的笑意又更深了几分。然而,推开门后看到的却不是约她来此私会的钟大教主,而是倚在窗旁怔然眺望远方的林子言。 “子言?” 顾卿音愣了一瞬,渐渐收起了嘴角的笑容,才关上房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在这?” 听到声音后,林子言也已收回了放空的思绪,回身对上了顾卿音的视线,扯了扯嘴角,道:“受你们家小教主之托,来给你捎个口信的。” 随即,林子言便引着顾卿音走向了房中摆放着的那张桌旁。 桌上已经备妥了膳食,此刻还在冒着腾腾热气。 相继入座后,林子言也不绕弯子,直接就开始说起了钟书谨所托之事。 “今日一早,她便出城了。离开前她来找了我,让我帮她来此赴约,免得你今日会白跑一趟,也顺便替她给你送个口信。此次她是因为有些要事不得不先回教处理,才会先行离开,并非是她想丢下你一走了之。她说了,这一次,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再让你失望了。只是事发突然,没能亲自来与你说一声,所以才来找了我,希望我能够帮忙劝劝你,让你不要生气,更不要难过,日后她自会亲自来找你赔罪的。” 听完林子言的这一番话后,消失在顾卿音嘴角的那抹笑意又渐渐浮了上来,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笑了声:“这家伙,使唤你倒是顺手。对了,这次你怎么舍得一个人出门,淑姐姐呢?” 说完之后,看着林子言那愈发苦涩的笑容,顾卿音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怎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幅神情,显然不会是因为单文淑旧病复发才有的。 顾卿音向来极为了解林子言,稍一思忖,她便想通了关键。 “可是单文琅为难你们了?” “哎。” 稍稍叹息了一声,林子言才抬头看着顾卿音,说出了她今日的另一个来意。 “其实,我今日也是来与你告别的。” 顾卿音微微敛眉,问道:“你要去哪?” 林子言苦涩的笑了笑,替自己斟了一杯酒,独饮道:“你有伤在身,我就不拉你与我同饮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就是单文琅昨夜来找了我而已。淑儿的身子,我们都是知道的,受不了什么刺激。所以,他并没有强行逼迫我什么,只问我愿不愿接受他的考验。若是能让他满意,他便不会再阻拦我们什么。日后天涯海角,只要淑儿想去,我便能带她前去。刺影门绝对不会再多做阻挠。否则” “否则什么?他威胁你了?” 林子言顿了顿,摇头道:“没有,他并没有为难威胁我什么。只是,你应该能明白的。他与我,都是淑儿心中极为重视之人。伤了哪个,淑儿都不会高兴到哪里去的。若我不应他,就算他不会为难我们,任由我带着淑儿离开,淑儿也不会真正欢心的。你让我怎么忍心看着她郁郁寡欢?与其如此,我还不如直接应了单文琅,他好,我好,淑儿才会好。” 并不是拥有了就欢欣,失去了就痛苦的那种感情才叫爱。 不管是家人还是爱人,他们之间的爱都是有爱的。 真正的爱,都是不愿看到自己所爱之人会受些什么伤害。 可偏偏有时候人总是会遇上些难能两全的事情,选了亲人,丢了爱人。选了爱人,失了亲人。 林子言不愿单文淑也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只要能在她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她都愿意为了单文淑退个一步。 有些时候,退一步看看,或许视线才会更加宽阔,看到的东西,也会变得更多一些。 所幸,单文琅也并非是那种不可理喻的家人。也不知遇上单文琅这样的家人,究竟是她们之幸,还是她们的不幸。 “他想怎么考验你?” 听到顾卿音这个关键的问题,林子言不禁怅然一叹,回答道:“赤云宗十二据点,只要我捣毁半数以上,并且能够活下来,就算是我赢了。” “什么!” 闻言,顾卿音不禁怒拍桌面,喝道:“开什么玩笑!赤云宗向来与刺影门齐名,那十二据点处处凶险异常,岂是以你一己之力就能捣毁的?还要捣毁半数以上?真是荒谬!他怎么不直接说让你去送死好了!这若不叫为难,还有什么是叫为难的!林子言!你疯了不成,这样的事情你也敢应?” 难得见顾卿音动怒,若是放在往常,林子言倒也能扯着笑与她调侃几句,可此时的林子言却是挤不出笑容来,只能温声安抚道:“你放心,倒是没这么凶险的,刺影门会有人协助与我。况且,这期间我也能回来看看淑儿,这么算起来,我倒是赚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他这分明是想逼你亲手把淑姐姐推走啊!你怎么还能” 不给顾卿音继续训斥的机会,林子言便已率先站了起来,拍了拍顾卿音的肩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淑儿失望的。再过不久,我就要出发了,也只能跟你这么说上几句了。淑儿身体弱,不宜随我四处奔波,我便将她留在了三娘那里,你若是得空,还望你能偶尔过去陪陪她,替我稍加看护一段时日。我定会尽早办妥此事,平安归来,你不要太过担心。” 说罢,林子言便已丢下了顾卿音,开门离开了。 气得顾卿音险些就要怒骂出声了。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找我来照顾人,真当我是什么大善人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连续奔波了几日, 钟书谨总算是顺利赶回了血炎教。 过了外圈的障林,才算进入了血炎教的守卫范围。 城门上值班的护卫见到钟书谨一行人回来了,立即高声欢呼道:“嘿!教主回来了!教主回来了!” 不过片刻,这个消息便已传进了城内。 在这深山之中,血炎教的规模, 已经相当于一座小城了。 城门大开,栈道落下,才给了他们打开了进入血炎教的唯一一条通道。 钟书谨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便率先策马跑了进去。 进城之后,她也没有心情去回应迎到道路两旁慰问的那些教众们, 没有停留, 直接扬鞭驱马回了坐落在城中央的那座宛如宫殿的住处。 “英姐你说教主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一路上都没什么好脸色给我们看啊, 看得我都慌死了” 见钟书谨已经进了浴池沐浴,景容才敢小声嘀咕了一句。 钟书谨爱洁, 一回来立即就去了浴池, 洗去那一身尘土。而景容与冷韶英却是一同守在了外面,静待钟书谨的命令。 听到景容的嘀咕声, 冷韶英不禁叹息了一声,轻声道:“教主往日里不也是这样的吗,习惯了就好。好了,日后也别再多说这个了, 免得教主听了不高兴要罚你了。” “可是”景容皱了皱眉, 疑惑道:“明明这段时日, 教主看起来比往常高兴了不少啊,就连笑容也变得多了,怎么好好的现在又变成这样了” 这段时日,钟书谨的变化,可是有目共睹的。 景容不知情,想不到深处去,可冷韶英这个知情者却是深知顾卿音对这孩子的影响到底是有多大的。 如今两人之间出了这样的事情,这让她们家教主如何高兴的起来? “好了好了,往后在教主面前,可不要再提这事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在这里等着教主就好了。” 哄走景容后,冷韶英便独自一人立在这外头的空地上,静静看着眼前那些零落的树叶。 落叶飘下,又迎风扬起,在空中飘飘荡荡,最终又落回了地上,重归平静。 这样的景象,与往常的每个秋末,并无什么不同之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年即将到头,接下来,又会是新的一年了。 可这教中的景象与他们离去之时却依旧没有多少差别。这一切,与原先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恍惚之间,冷韶英险些都要怀疑他们这次真的离开过了吗? 除了脑中多出来的那些记忆,与那时不时就窜出来饶人心神的混蛋,这确实是没什么变化的。 “英姐,干站在这里做什么?” 就在她出神之际,钟书谨已经沐浴完出来了,随口.交代了边上的守卫一句。 “让人把两位护法与几位长老都请到议事厅,我有事要跟他们说。” 冷韶英愣了愣,忙问:“教主,赶了这么多天路,不先回去歇歇吗?” “不用了。” 钟书谨抖了抖衣袍,随手点了个侍女过去清扫落叶,便领着冷韶英一同往殿内走去。 “这段时日不在,也不知道教里变成什么样了。趁早问清楚,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难得见钟书谨这么严肃,冷韶英这一时之间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以往的钟书谨,向来不爱管事,教中大小事务皆是由他们这一辈的几个亲信一手包办的。没想到这次带伤归来,竟会突然转性了。 冷韶英不知钟书谨昨夜已经去寻过顾卿音了,只以为她这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不免更加心疼这孩子了。 “教主你若是难过,大可以说出来的,我知道,顾大夫的事情,给你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可我还是相信,顾大夫定是有苦衷的,你可别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刺激就这么折腾自己啊” 不给冷韶英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钟书谨便已无奈的打断道:“英姐,在你眼里看来,我就是这么脆弱的人吗?” 冷韶英张了张嘴,叹息了一声,心疼道:“教主,别逞强了,也别跟顾大夫赌气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定是痛苦的。若是你愿意,等着风头过了,属下就陪您回去寻顾大夫说一说,也免得让你错失了这么个好姑娘啊。” “英姐,你放心。” 钟书谨定定看着前方的路,脚步不停,沉声道:“她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了。只是如今出了些意外,我才没能陪在她身边,她也没能随我回来,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会就此分开!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在等待的同时,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日后才有资格能够好好护着她,才能好好陪在她身侧,不让她再有什么受伤的机会!英姐,以前是我不懂事,害你们操心了。往后,该是我的责任,我一样都不会推卸了。这不是我冲动之下的决定,这是我已经仔细想过的事情。我会好好的在这里当我的教主,你们都可以放心了。” 冷韶英渐渐放缓了脚步,落在钟书谨身后半步之处,看着眼前那挺直的背脊,冷韶英不免有些恍惚了。 这还是他们自小护着长大的那个任性的小霸王吗? “日后,谁若敢伤她,我定会将其碎尸万段!” 那一瞬间,看到钟书谨嘴角挂着的那抹冷笑时,冷韶英竟欣慰地笑了。 这孩子,终于,长大了! 那之后,钟书谨果然如她所说的那样,留在教中好好当她的教主,该握在她手中的权利,一样都不落下。教中上下那些心怀鬼胎之人,也都被她以雷霆手段果断处理了,手段狠觉让人心惊。也趁此机会在那些心思不纯之人的头上重重敲了一记,让那些原先觉得这小教主好欺负的人都默默收回了心中的那些小算盘,老老实实的待在这教里。 教中少了些乌烟瘴气之人,倒是比以往更为和睦了,人人安分守己,也给钟书谨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过短短三个月而已,原先那个只能努力紧绷着脸摆出一副教主姿态的孩子,如今已经能够真正适应这个位置了。如今的她,只需轻飘飘的一眼,便已能够将人震慑住了。她本就是天纵奇才,不管是能力还是武力,都足矣能够胜任这一教之主的位置。原本只是她玩性大,才会让那些老一辈的人操碎了心,可如今她既已能够自己学着上进,那他们自然是欣慰得很。 只是,可惜的是,她那脸上本就不多的笑容,如今倒是变得越来越少了。 冷韶英撑伞立于后山之下,看着眼前那迎着漫天飞雪翩翩起舞的那人,开口劝了句:“教主,今日雪大,我们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年关降至,这几日的风雪竟是比前段时日更大了些。大雪封道,连路都变得更难行了。 一式舞完,钟书谨才将雁翎刀收至身后,迈着步子走到了冷韶英的伞下,问道:“还没有消息送来吗?” 看着钟书谨那急切的模样,冷韶英不禁笑了笑,道:“这两日风雪太大,上山的路不好走,所以昨日容儿才会在山脚下多逗留一日的。你别着急,先回去把身上的汗给洗洗了,容儿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如今的钟书谨,每日除了处理教中事务,便是跑来这后山练刀了,日子过得虽是比以前更加简单了。可少了心魔的折磨,她的功力倒是精进了不少。 冷韶英果然没有骗她,等她沐浴完缩在房中榻上翻阅着本月的账本时,景容便已匆匆赶来了。 “教主教主!瞧我这次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房门一开,便吹进了不少的风雪。 不等侍女接过景容身上的披风,钟书谨便已掠至景容跟前,一把夺过了景容手中的东西。 “教主啊,你怎么又穿着单衣赤着脚就跑下来了?” 随后进来的冷韶英见她如此急切,忍不住念叨道:“瞧你这急的,若是让顾大夫知道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她定是会不开心的!” “那就别让她知道好了。” 提起顾卿音,钟书谨嘴角就忍不住挂上了一抹笑,拆开景容带来的东西,迅速翻阅完柳三娘传来的消息后,才看到了夹杂在这其中的一封信笺。 看着上面那“阿谨亲启”四个字,钟书谨嘴角的笑意倒是漾得更深了。 见状,景容不禁感概道:“哎,教主你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会笑得开心些了。要是日日都有顾大夫的消息传来就好了,你也就不用总是冷着一张脸对着我们。” “嗯,我也希望能够如此。” 这三月来,每隔十日,柳三娘便会差人送来一次顾卿音的消息。除了江湖上流传着的消息,还有顾卿音的近况。 最真切的近况。 只有这种时候,钟书谨才能知道顾卿音过得到底好不好。 每每也只有这种时候,景容才有幸得以见到钟书谨脸上的笑容。 当然了,有时候也会是怒容。 不过,这三月来,大抵还是见到笑容的次数更多一些。 今日也不例外,看到的也是笑容。 自家教主高兴,景容自也是高兴的,至少这样能够代表着接下来的十日内她不会受到自家教主的迁怒了。 钟书谨缓步朝着原先的那张软榻走去,细细品味着顾卿音这封寥寥几字的信笺。 见她这样反复翻阅着那一张信纸,冷韶英不禁开口问了句:“信上说什么了?” 钟书谨嘴角弯弯,慵懒的靠上了软榻,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那张字数不多的信纸上。 “三娘说,卿卿最近又在青阳门里闹事了,许是天气太冷了,何正德这一回竟是被她气倒了。” 这三个月来,江湖之上风波不断,就光是何正德当年的那些旧事,都已被传出了好几个版本。 特别是顾卿音父母之死,更是被那些说书之人传得神乎其神,加之那些江湖侠士的添油加醋,如今的何正德已经算是行走在身败名裂的边缘了。 更何况青阳门中有顾卿音在,又怎能安稳到哪里去?不过短短三月,青阳门便已被顾卿音闹得鸡飞狗跳的了。 偏偏那个肚里黑的狠毒女人每每总是能将事情干得特别漂亮,让这江湖中人只会心疼她的际遇,而不是心疼被她如此折腾的青阳门。 当然了,这背后自然也少不了某些人的推波助澜。可那江湖之上大多人所能看到的,还是那些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表面现象。 冷韶英朝着钟书谨走近了些,无奈笑问道:“我是说,顾大夫的信上说些什么了,瞧你这高兴的。” 见她过来,钟书谨便将手中的那张信纸对折收起,贴到了胸口,才扬着嘴角问了句:“英姐,你可曾体会过相思的滋味?” 相思? 那是种什么滋味呢? 那一瞬间,浮现在冷韶英眼前的竟是柳三娘的身影。 摇头驱散了那道幻影,冷韶英才开口应道:“不曾。” 一旁的景容连忙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着。 “那真是可惜了呢,你体会不到我现在的感觉了。” 话音落下,钟书谨便已起身去取挂在一旁的外袍,穿上的同时,还抬头冲冷韶英微微露了个笑。 “我想她了。” 景容闻言,惊得张大了嘴。 想想她了? 这个她,指的该不会是顾大夫吧 等景容回过神来的时候,钟书谨连脚上的靴子都已经穿好了。 “教主,这么大的雪,你要上哪去啊?” “想她了,自然是要去找她了。” 看着钟书谨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冷韶英顿觉头疼。 亏她今日还在几位长老面前夸教主懂事很多了,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一出了! “教主!你怎么又胡闹了,再过几日就到了年关,你这一走了之了,要让我和其他人怎么交代啊!” 此时的钟书谨已经配好了刀,披上了大髦。看着冷韶英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她仍不以为然。 “教中大部分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交给你们来就够了。记得让弟兄们好好过个年,别心疼银子!怎么开心怎么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啊!” 冷韶英努力抑制住自己想骂这熊孩子的冲动,强迫着自己放缓了态度,才开口继续劝了句:“总之,你这离教之事可不是儿戏,不如等过完年,开春了我们再一同前去?” “那就太迟了。” 想起方才信中所写的那几句话,钟书谨已经恨不得立即出现在顾卿音面前了,怎还舍得再等到开春呢? “她想我了,我就该立即出现在她面前。” 钟书谨已经走到了房门口,毫不迟疑的打开了房门,任由那些风雪迎面吹来。在冷韶英再次开口前,回身郑重道:“况且,当年我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雪天丢下了她,如今就该要在这样的一个雪天去将她寻回来!” 这个年,自然是要去与卿卿一起过的。 没给冷韶英阻拦的机会,钟书谨便已揣着一封情话,毫不犹豫的就离了血炎教。 “英英姐,教主这是什么意思啊她与顾大夫之间” 被景容这么一问,冷韶英只觉得头更疼了。 “她什么意思?你问我我问谁啊!你这笨蛋,替她传了九次信都不知道人家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我哪敢偷看教主的信啊!况且平时也只有柳老板传来的信,只有这一次才有顾大夫的啊” 气头之上的冷韶英听到柳三娘的名字,只觉得火气更大了。 “就那家伙多事!好好的传什么信呐!” 真是的,也不知道这大雪天气,教主这路好不好赶的。 然而,远在邺城的柳三娘却是不知道自己这好心之举,竟引来了冷韶英那更深的怨念。 “明日就要过年了,小顾子啊,今年需要老娘给你送新衣衫吗?” 年关已至,这邺城之中到处都张灯结彩的,就连沧浪阁也不例外。 大红灯笼之下,便是几人相约煮酒赏雪的光景。 这夜间的雪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听闻柳三娘的问话后,顾卿音不禁轻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送我作甚?” 新年之际,长辈给小辈送新衣衫,是这里相传已久的风俗。 “嘿,哪能这样想呢。你看看子言她们两,收到我送的衣衫,可都是高兴的很呐。” 这过年的机会,一年也就这么一次,不管这段时日再怎么忙碌,林子言也还是抽出了几天空,回来陪陪单文淑。 听到柳三娘的话后,正拥着单文淑在炉边坐着的林子言不禁笑了句:“嗯,新衣衫我们很喜欢,谢谢三娘了,也多谢三娘这段时日替我照看着淑儿。” “口头上的谢有什么用啊,快来喝酒,喝酒!” 见那两人依旧如同原先那般恩爱,顾卿音也就没再多提她们操心了。近日来她的心情还算不错,于是,被柳三娘这么一劝,顾卿音也就不与她客气,倒是随着她们一同饮了不少的烈酒。 不知被灌了多少酒,就在她微醺之际,柳三娘倒是难得好心的叫停了。 “我看小顾子已经醉的差不多了,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这么晚的天了,让你醉成这样再回青阳门我也不放心,不如今夜就在我这里睡下吧。” 对顾卿音来说,沧浪阁就相当于是她的第二个家。反正如今的她出门已经不会再被那几人派人跟踪了,如此一来,就算是今夜在此住个一晚也是没事的。 散场之后,她被柳三娘掺着送回了沧浪阁中那间本该是属于她的房间。 “呐,别说老娘不疼你,这大过年的,总该是要给你备点礼物的,等回了房间,记得好好找找老娘我送你的东西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顾卿音还迷迷糊糊的没有反应过来, 就已被柳三娘丢回房中了。 那一瞬间,被柳三娘那样猛的一推,她竟是一时没站稳就往里跌了去。与此同时,那个没良心的家伙竟还直接带上房门跑了。 就在她认命的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栽倒的时候,竟被里头迅速冲出来的人一把捞起了, 这才让她免去了那些皮肉之痛。 “怎么这么不小心的。” 耳边的声音,温软之中还带了一丝嗔怪。 “居然还喝了这么多酒?” 这一下子,顾卿音倒是比原先更为恍惚了。 难不成是自己今日喝太多出现幻觉了? 不过稍许,她便已被来人扶着立稳在地上。 室内昏暗,只有内间亮着一盏微弱的烛光。就着这微弱的亮光, 她竟真真切切看到了那个她所日思夜想之人。 “阿阿谨?” 难得见到顾卿音这痴痴呆呆的模样, 钟书谨竟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嗯,是我。” “是你, 是你啊。” 不知是不是被柳三娘灌多了酒的缘故,此刻的顾卿音倒是现了几分醉态。她痴笑着伸出了手, 覆上了钟书谨的脸颊, 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钟书谨连忙伸手圈住了顾卿音的腰身, 免得她摇摇晃晃的会摔了去,随后才温声应道:“嗯,我回来了,我跟三娘说过了, 怎么她没告诉你吗?” “三娘啊, 她不告诉我, 她什么都不告诉我。” 不知为何,此刻的顾卿音脸上竟浮上了一抹苦色,不等钟书谨发问,她便已落下双手揽住了钟书谨的脖颈,枕在她的肩头,紧紧贴着她,痛苦道:“她什么都不告诉我,连你走了都不告诉我。” 钟书谨原本以为,这次久别重逢,顾卿音就算不会欣喜若狂,至少也会流露出些许的喜悦之色吧。谁料,她这会儿迎来的竟会是顾卿音那满满的委屈之态。虽不知顾卿音身上的委屈是从何而来的,可她还是赶紧安抚道:“可能她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你要是气她瞒你,我明日就陪你好好整整她,可好?” “不好。” 顾卿音埋在钟书谨的颈肩,闷闷的开了口:“她瞒我,你也瞒我,为何要走,为何回来,你也都不告诉我。” 难得见到这么孩子气的顾卿音,钟书谨不禁哑然失笑。 她用力的收紧了双臂,紧紧抱住了顾卿音,方道:“你想我了,我就回来看你了。” 谁料,话音刚落,怀里那人便已立即反驳道:“你胡说,我才没有想你呢,你要走就走得干脆点,还回来做甚!” 说罢,她竟还开始挣扎了起来。 许是没料到顾卿音竟会突然这么任性,钟书谨连忙笑着妥协道:“好好好,你没想我,是我想你了。” 她继续将顾卿音按进了自己的怀里,稍稍低头,便附在了顾卿音的耳畔,柔声解释着:“你不是写信来说,亲手为我缝制了一套冬衣吗?我见了后,便迫不及待的赶来了。就怕来迟了便会错过了你所缝制的衣衫。既然这不是你想我了的意思,那就当成是我想你了吧。我想你了,便来见你了,这样的理由你可还满意?” 这般温柔的情话,若是放在往常,顾卿音听后定然早已心花怒放了。 可此时,她竟只是埋在钟书谨的颈间,闷闷的唤着:“阿谨阿谨” 钟书谨虽觉有些怪异,却还是贴心的拥紧了顾卿音,柔柔的应着:“嗯,我在。” 那之后,怀中那人的声音倒是越来越轻了。 “你怎么长高了这么多” “我缝了好多衣衫春衣,夏衣,秋衣,冬衣,统统都有,可你却是没有来穿” “现在你都这么高了,那定是穿不下了” 那絮絮叨叨的话语,听得钟书谨一阵恍惚。 这三个月来,她的身形虽比原先稍稍高了些,可也没有顾卿音想的那么夸张吧? 不等她疑惑多久,怀里那人又继续迷迷糊糊的念叨着:“阿谨,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你丢下我走了” 闻言,钟书谨猛的一窒。 原来,原来如此啊。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人今夜竟是醉得这么厉害。 “卿卿,你醉了。” 钟书谨心疼的抬起怀中那人的脸颊,看着她那眼底的湿润,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你醉了,那都是梦。” “嗯,是梦,是梦” 不过片刻,顾卿音便已疲惫的倒在了钟书谨的身上,虚虚的抱着钟书谨,反复重复道:“定是我做噩梦了你明明就没有走” “傻瓜,竟醉的这么厉害。” 如此,钟书谨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人方才的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去纠正她那混乱的记忆,钟书谨稍一用力,便将顾卿音横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那是噩梦,我没有走,安心睡吧,我的卿卿。” 真正醉酒的顾卿音倒是没有之前装醉时那般闹腾,没有太过耗力,钟书谨便已顺利除去了顾卿音的外衫,将人塞进了被窝之中。只稍稍替她擦拭了脸颊与手脚,钟书谨便去熄了烛火,侧身躺进了顾卿音的身旁。 原以为今夜会是个不眠之夜,却不料竟会被那碍事的酒水毁去了性致。 钟书谨无奈的笑了笑,最终只是在顾卿音额上轻轻印下了一吻,便已紧拥着她,安心入眠。 雪夜风寒,可这室内,却是一片温情。 不管外头的寒风有多凛冽,这一夜,钟书谨始终都是紧紧抱着怀中那人,尽可能的为她挡去了那些从透露进来的冷风,不让她有半分受寒的机会。 宿醉的滋味,并不好受。等顾卿音次日醒来的时候,都已是日上三竿了。 意识逐渐恢复之时,顾卿音那头疼欲裂的感觉也愈发清晰了。痛苦之际,竟有一手赶在她之前触上她的脑袋,在她额侧的穴位上细柔地按捏着。 顾卿音那紧蹙的眉心,就这样渐渐舒展开了。稍稍缓解了那样的痛苦后,她才慢慢的睁开了眼。 “舒服些了?” 看到身侧之人的那一瞬间,顾卿音不禁有些怔忪。 不管是醉酒之人,还是刚睡醒的人,在意识还没彻底恢复之前,记忆总是会有些错乱的。 昨夜的她反复梦见了钟书谨离开之时的那些场景,加之这酒还没醒得透彻,此时的她倒是有些分不清何时看见的是梦,何时看见的是真实了。 见她如此,钟书谨竟无奈的摇了摇头,稍稍摸了摸顾卿音的额头,她便已侧身撑起了自己的半边身子,温声道:“我让人去给你端碗醒酒汤。” 然而,就在她即将起身之际,身边那人竟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急声唤了句:“阿谨!别走!” 禁不住她这猛然的一扯,钟书谨那单薄的中衣就这样顺着顾卿音所拖拽的方向落了下来,露出了她那圆润的肩头。 看着顾卿音那瞬间的尴尬之色,钟书谨顿觉好笑。 “好,我不走就是了,你也别因为这样大清早的就要剥我衣衫呀。” 见到她那戏谑的目光,顾卿音顿觉窘迫,连忙缩回指尖侧过脸头,避开钟书谨的目光,开始细思起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难得见到顾卿音的窘态,不趁胜追击,那就不是钟书谨了。 “卿卿,你怎么不看我了?” 稍稍俯身,钟书谨便已压住了顾卿音的半边身子,单手捧住了顾卿音的侧脸,带着她直视自己的目光,钟书谨才扬眉笑道:“莫不是你喝多了,把昨夜的事情都忘了吧?” 顾卿音怔怔地望着眼前那妩媚的妖孽。 这是她的阿谨吗? 眼前这人,仅仅只是一个笑容而已,便已聚满了风情,媚态尽显,勾得顾卿音心痒痒的。 和着外头的风雪声,顾卿音脑中竟浮现了那年除夕之夜的彻夜缠绵,一抹红晕就这样攀上了顾卿音的脸颊。 感受着自己那双手的酸软,顾卿音倒是越发相信了自己的错觉。 “昨夜” 顾卿音扬起了嘴角,柔柔望着钟书谨的双眼,顺势伸手揽上了钟书谨的腰身,隔着中衣轻轻抚弄着那柔软的腰肢,方问:“昨夜舒服吗?” 舒服吗 许是没料到顾卿音竟会问出这样的话,钟书谨脸上的笑容倒是撑不下去了。 “你这人,怎么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耍流氓啊!” 或许是觉得自己就这样落败了好像有些丢脸,钟书谨随即又惩罚似的低头撞了撞顾卿音的额头,捏着她的耳朵,嗔恼道:“让你没事喝那么多酒,照顾了一夜睡得跟死猪似的你,我真的是舒服死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猪? 顾卿音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不等她开口,身上那人又往她身上贴近了几分,压着她的身子佯怒道:“说,昨夜是谁给你灌了这么多酒的,本教主等会儿就亲自找他算帐去!” 看到钟书谨那幽怨的目光, 顾卿音才恍惚的忆起了昨夜之事。 原本她也是不会被她们灌下那么多酒的,只不过难得过年,加上她又怕自己清醒时会念着钟书谨睡不着,索性就纵容了自己一回,这才会一时就没控制住度醉成了那样。 那之后的事情, 现在顾卿音多多少少也有些数了。 一想到自己挂在钟书谨身上絮絮叨叨念着那些过往的事情, 她就觉得一阵面红耳热。 真是太丢人了 如此,她才算彻底清醒了。 “咳咳。” 顾卿音干咳了一声, 掩下自己的窘态后,忙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看着顾卿音眉眼间染上的笑意与喜色, 钟书谨忍不住也扬起了眉梢。 “反正你那么想喝酒, 告诉你了又有何用?难不成让我看着你喝酒么?” 果然,这喝酒误事呐。 不止是钟书谨满是怨念, 如今就连顾卿音也都是懊恼的很。 “若非是我怕夜里想到你会睡不着觉,又怎会无故跑去喝那么多酒?” 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人,顾卿音恍惚的伸出了手。触上了面前那精致的肌肤,细细摩挲着。感受着手下那真实的触觉, 顾卿音忍不住就弯起了嘴角。 “若我知道你来了, 怎还舍得因为那些俗物而错过与你共度良宵的机会?” “油嘴滑舌!” 钟书谨笑眼弯弯, 轻轻一拍,就拍下了在她脸上做怪的那只手。 “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赶紧起来吧。三娘她们已经在备年夜饭了,等你吃完了再把你送回青阳门。” 今日正是除夕,正是与家人齐聚一堂共用年夜饭的日子。 昨夜顾卿音没有回青阳门,今日一早便有人来叫了。只是当时顾卿音还沉浸在睡梦之中,钟书谨倒也没舍得把人给吵醒,这么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就在钟书谨起身之际,顾卿音双手一揽,又将那人拖回了床上,闷声问道:“怎么这才刚见面,你就迫不及待要赶我走了?” 钟书谨哑然失笑,连忙回了句:“这哪是刚见面啊,昨夜我可是看了你一夜呢,明明是你自己不肯睁开眼睛看看我,还能怨我不成?” “才看了一夜就够了吗?” 顾卿音正半压着钟书谨的身子不让她有起身的机会,她垂眸望着身下那人的笑颜,愈发心动,情不自禁的抚上了钟书谨的脸颊,指尖自她耳侧渐渐往下移去,落在她的颈侧,细细摩挲着,凝望着她低声道了句:“若是我,怕是只有日日夜夜都对着你,才会觉得满足吧。” 顾卿音眼中的炙热仿佛落在了钟书谨的心头上,配合着颈间那只不规矩的手,早已将她撩拨的燥热异常。 “你这嘴,是蜜做的吗?怎么成日里甜言蜜语层出不穷的。” 钟书谨弯着眼角揽上了顾卿音的脖颈,稍稍一带,便带着顾卿音贴向了自己。 不给顾卿音开口的机会,她便已主动的贴上了那片唇瓣,在顾卿音愣神的那一瞬,立即扣着她的身子往里头滚了半圈。 连日来的思念,无须诉说,便已在这一个吻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用这一个,急切,炙热,相互掠夺的吻,来诉说着她们这连日来的相思。 那股火热,渐渐攀上了两人的身子。 可惜,不止是喝酒误事,这好事总是多磨的。 “小顾子,小谨子!你们两玩够了没有!快点出来啦,大伙儿都在桌上等着你们啦!” 衣衫半解之时,却是突然响起了柳三娘的催促声,惊得那两人同时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紧接着,又从外头传来了柳三娘的嘀咕声:“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精力还真是够旺的,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们居然都还没闹够!知不知羞的!快起来了听到没的!” 久别重逢,任谁都不愿就此停下的。 顾卿音在心中暗骂一声后,立即又捧回了钟书谨的脑袋,重新凑了上去。 可惜,竟是被钟书谨躲开了。 居然被躲开了!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出来了!” 高声应了一句后,钟书谨才回头嗔了顾卿音一眼。 “快起来啦,再不起来定要被她们笑死了!” “不想起” 在钟书谨率先坐起身时,顾卿音立即跟着起身贴了上去,赶在钟书谨下床之前抱紧了她,自她身后埋进了她的脖颈,闷声道:“她们若是敢笑,我就把她们毒得笑不出来。再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我还有些困,不想起来” 若是那只手没有沿着她的衣摆往里钻去,钟书谨或许真的以为顾卿音是因为太困了才不想起的。 “谁让你昨晚醉成那样了!能怪谁?” 钟书谨定了定心,红着脸拉出了按在她胸口上的那只手,才开口哄了一句:“这次我带了东西给你,要是你不起来,我就不给你了!” 然而,顾卿音却并没有受到她的威胁,双手一张便往后躺了下去,难得任性了一次。 “没力气,不想动。” 难得见顾卿音这么孩子气,钟书谨顿觉有些好笑。 无奈之下,她只得亲自上去抱起了顾卿音。 “那你别动,我伺候着你就好!” 如此,她才看到了顾卿音那得逞似的笑容。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穿衣的过程之中,并不顺利。她鲜少有替人穿衣的经历,当初那偶尔的几次也都是因为顾卿音这样那样的不方便才会让她效劳的。可这回的顾卿音却是不大配合,在这坏女人的有意为难之下,本就笨手笨脚的钟书谨竟好几次失手碰到了一些不该碰的位置。 如此,自然少不了被这人调戏一番了。 “阿谨,我看,这还是你比较急切吧?若是舍不得我走,直说就好了,反正三娘她们都是自己人,无须刻意在她们面前装正经的。” 闻言,钟书谨脸色顿红。 “谁装正经了!本教主本来就是正经人好吗!” 谁料,顾卿音竟是笑得更欢了。 “嗯,你正经,你最正经了。只有我不正经,才老是曲解了你的意思。” “你这人!真是的还是醉酒的时候乖一些”钟书谨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她还在替顾卿音整着衣衫,见她如此,故意在她腰上拧了一把,随即又绷起了脸正经道了句:“闭上眼睛乖乖站好,不许乱动!” 顾卿音笑意不减,却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宠溺问道:“这样钟大教主可满意了?” 耳边传来的低笑声已然证明了此人的心情,如此,顾卿音的心情倒是更明媚了。 不过稍许,肩头竟忽的一重,不等钟书谨开口,她便已好奇的睁开了眼。 “这是我无意间猎到的。” 钟书谨的手中还捏着狐裘领上的两条带子,垂着眼帘替顾卿音系着。 “那白狐毛色极纯,我看着喜欢,总觉得与你很配,索性就让人拿去制成了这狐裘,本想早点托人送来给你的,想了想又觉得还是要亲自替你系上才比较诚意,这么一拖,才会拖到了现在。” 系紧那衣带之后,钟书谨又随手替顾卿音撩了撩耳边的碎发,笑问道:“喜欢吗?正好你一件,我一件。你看,都是一样的!” 被钟书谨这么一提醒,顾卿音才注意到钟书谨身上的那件相同款式的狐裘。 “嗯。” 如此一来,顾卿音那扬起的嘴角就再也平不下来了。她伸手抚上了身上那柔软的狐皮,感受着从身上传递到心尖上的那股融融暖意,方道:“很暖。我,很喜欢。” 得到这个答案后,钟书谨笑得更畅快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 那之后,顾卿音倒是没再调戏钟书谨什么了,顺从的在钟书谨那笨拙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两人才携手去了沧浪阁的宴客大堂。 “啧,你们两总算是舍得出来了啊。” 还未走进那宴客大堂,携手而来的两人便已听到柳三娘那打趣的声音。 “我说你们两啊,就算是年轻力盛也要节制点知道不?就算是小别胜新婚,也得想想我们这些友人嘛,你看子言赶着时间要走了,还在这里等你们两等了这么久,你们说说你们这样子好意思不?” 钟书谨正在收伞,被柳三娘这么一笑,脸上笑容顿时僵了一僵,连忙抬头瞪了柳三娘一眼:“三娘,别瞎说啦!只是因为卿卿昨夜酒喝多了才会睡得久了些而已,哪来的什么节制不节制的” “哦?原来是卿卿睡得久了些啊。” 林子言也已经从里头迎了出来,环着双臂倚在了门旁,笑道:“真没想到,我们卿卿竟也会有被压到起不了身的时候啊。钟大教主,这次你倒是让我们刮目相看了呢。” 钟书谨:“” 这群人成日里都想些什么了 不似钟书谨的窘迫,顾卿音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友人的不正经,她面不改色的扣住了钟书谨的手心,幽幽斜了那两人一眼。 “还不是你们昨日灌了我那么多酒才会坏了我好事么?” 见状,紧跟在林子言身后出来的单文淑不禁笑出了声。她看了眼钟书谨右肩狐裘上堆着的雪花,又偏头看向了顾卿音那干干净净的双肩,欣慰道:“还好小教主知道疼人了,也不妄我们顾大夫想了你这么久。” 闻言,钟书谨连忙对上了顾卿音的双眼,勾唇问道:“你想我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顾卿音垂了垂眸,侧身拍落了钟书谨肩头的雪花,她没有回答钟书谨的话语,只是稍稍睨了她一眼。 “下次撑伞记得多往自己身上挡挡,别只顾着给我撑着。” “诶哟喂,老娘的眼睛都要被你们亮瞎了哇。” 两人还没对望多久,就被柳三娘打断了:“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吧,这样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真的不打算想想我这个孤家寡人的感受么!” 见状,一旁的林子言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她侧身牵过了身旁那人的手心,率先拉着单文淑走了进去。 “先吃年夜饭吧,难得齐聚,得要热闹热闹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说是说要热闹一些, 可有钟书谨在,又怎会肯让顾卿音再去多喝那碍事的烈酒呢? 没让她们欢腾多久,青阳门来的人又再一次进来催促了。 “小姐,少夫人已经在外头等了大半天了,您这儿还没好吗?” 这种大雪天气, 让一个怀着身孕的人迎着风寒在外面等这么久,确实是不大合适的。 原先顾卿音倒是不知道青阳门里过来的寻人竟会是孟慕心,这会儿听那侍从这么一说,她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便已跟席上的几人告了声歉, 起身道:“你们几个继续吧, 我还是先走吧。” 知道顾卿音如今已不似往常那般自由,柳三娘她们倒也没有为难什么, 直接就爽快的放行了。 见状,钟书谨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匆忙起身追了上去。 “我送你出去!” 见她如此, 顾卿音不禁舒展了眉头,勾唇应道:“好。” 大雪纷飞, 整座城中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乍一看,这确实是幅难得的如画美景,可在这美景之中呆的久了, 却不是什么美差事了。 “冷?” 见顾卿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钟书谨连忙绕过了自己那撑伞的左手, 捉住了顾卿音搭在她手肘上的那一只手,放在唇边用力的呵了一口气,皱眉道:“早知道刚刚就把淑姐姐的暖手炉先借来给你用用了。” “我哪有这么娇气要跟淑姐姐一个病人抢暖手炉啊。”顾卿音嘴角弯弯,偏头望向了钟书谨,顺势握紧了钟书谨的手心,“有你握着,就已经够暖了。” 闻言,钟书谨还未说些什么,领头走在前方的那名侍从便已干咳了一声,开口说了句:“雪天路滑,小姐可得走慢些,免得脚底打滑了。小人这就先行一步禀告少夫人去,免得少夫人担心,小姐您慢慢走出来便是。” 咦,这孟慕心带出来的人还是挺有眼力见的啊。 原先钟书谨心中的那些许不满,此刻倒是消了不少。 没有在意路边的那些沧浪阁守卫,那名侍从走远了后,顾卿音便已旁若无人的蹭上了钟书谨的手臂,贴着她问:“这次过来,身边怎么没人跟着,该不会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钟书谨的手微微抖了一抖,稳住手中的那把伞后,她又忍不住偷偷瞥了身旁那人一眼,故意清了清嗓子,才道:“什么叫溜啊,本教主可是一教之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们哪管得着?” 顾卿音笑了一笑,不置可否,只是伸手理了理钟书谨那凌乱的秀发,问:“教里忙吗?我听说你这回可是发愤图强了?这次能在这里再待多久?” “这次过来,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见过了,就该回去了。” “这么快?”顾卿音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敛眸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特地赶来,我” “好啦,我来都来了,你还能赶我走不成?” 不等顾卿音多说,钟书谨便已经打断了她,露了抹笑,问:“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你呢,这段时日来,你过得好可还好?可有受何委屈?” 顾卿音凝望着钟书谨,认真的点了点头,直到那人掩不住那紧张之色时,她才勾唇笑了句:“那日你失约了,见不到你,我很委屈。” 闻言,钟书谨实在是哭笑不得。 “你这人,怎么就知道吓我的。” 在这谈笑之间,两人皆是不知不觉的就放缓了步伐,沿着这条被清扫过的青石板路越走越慢。 “三娘不是把我的近况都告诉过你了吗?像我这种蛇蝎妇人,别人避之都唯恐不及呢,又怎会让我受到什么委屈?” “你啊,成日里净知道胡说八道,你哪里会是什么蛇蝎妇人呢。”钟书谨不满的抿了抿唇,犹豫了稍许,又继续问了句:“我的意思是,这段时日有没有什么人找你麻烦?就比如我那混蛋师妹啊,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有没有在你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啊?” “莫名其妙的话?”顾卿音不解,却也没有深思,只是顺手捏了捏钟书谨那冰凉的耳朵,笑了句:“我看你那师妹可真是白疼你了,因为你的原因,这段时日她对我可算是颇为照顾的,而你却还这般嫌弃于她?这若是让她知道了,怕是要寒心了吧。” “那我就放心了!” 没有直接明说什么,见顾卿音好似真的没有什么被他们家那老小混蛋找过麻烦,钟书谨才真正舒了口气,轻笑道:“她应该已经习惯了吧,要是你怕她寒心,就别让她知道好了!”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顾卿音笑着捏了捏钟书谨的鼻子,随后又问了些她的近况,虽然两人说得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却也还是津津有味的说了一整路。 “到了。” 穿过了这条回廊,再往前走个一小段路,便是沧浪阁的大门了。 “好了,我自己再走几步就好了,你快回去吧,可别受寒了。” “嗯。” 这种离别之际,若是有人表现出不舍的情绪,那定是极难分得开了。 钟书谨没有挽留什么,而是听话的停下了脚步,目送着顾卿音,微微笑道:“你去吧,等你走了,我就回去。” 此刻的雪已比清晨小上许多了,淋了几步的雪,顾卿音的发上也不过沾了些许融化后的雪水而已。 紧闭的大门内,顾卿音的双手已经搭在那拉环之上许久了。 直到身旁的守卫提醒了一句,她才惊觉她是有多么不舍得离开。 “顾大夫,是这门打不开吗?要不要小的来?” 顾卿音恍惚的回过神,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人依旧立在原处,静静地撑着那把伞,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不过一眼,她便已对上了钟书谨那专注的目光。 许是怕她不舍得离开吧,钟书谨只那一瞬的窘迫,随即便已笑着冲她挥了挥手,扬声道了句:“快走吧,我先回去啦!” 说罢,她便已率先转身离开了。 “阿谨!” 顾卿音忍不住高声唤了一句,不过短短几步而已,待到钟书谨慢慢回过身时,她便已直接扑到钟书谨身上了。 这突来的力道,倒是扑得钟书谨险些就要往雪地上栽去了,吓得钟书谨慌忙稳住了身形。下一瞬,她便毫不犹豫的就扔开了手中的那把伞,空出双手紧紧抱住了身上的那人。 “怎怎么了?” “舍不得。” 温热的气息落在了耳畔,不等钟书谨平复下那突然狂奔不止的心跳,耳边又已响起那人烦闷的声音了。 “阿谨,我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早知道舍不得,刚刚还强装的那么自然又毫不留恋做什么? 钟书谨脸上的笑容已越漾越深,配合着肩上那越来越紧的力道,她也将那人抱的越来越紧了。 漫天飞雪之下,立着紧紧相拥的两名佳人。 雪花化成雪水,渗进了两人的发丝与衣物,却无人因那森冷寒意颤抖半分。 “我也舍不得你。” 顾卿音心头重重跳了一跳。 下一瞬,她便已被钟书谨用力一带,直接推到了回廊的柱子上。 紧接着迎上来的,是身上那人滚烫的唇瓣。 “我忍了好久了。” 钟书谨双臂环成了圈,将顾卿音紧紧箍在了柱子之前,压着她的唇瓣碾磨探索之际,趁着换气之时低喃道:“方才在路上,你诱惑我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顾卿音低喘了一声,哭笑不得的敲了敲钟书谨的肩膀。 “你又污蔑我了,我哪里诱惑你了唔” 一整句话还未说完,她便已被钟书谨再次堵住了嘴,捧在她颈后的那只手稍稍一扣,便已挤开了两人之间那仅存的缝隙。 久别重逢,却少了亲热的机会,任谁都是不大高兴的。 如今这亲密无间的姿态,才算是弥补了这二人心中的那些遗憾。 伴随着两人那狂奔的心跳,她们的呼吸声也愈发急促了。 当颈间那只手渐渐往下移去,钻进顾卿音的衣领中后,顾卿音才猛然一颤,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阿谨,别” 顾卿音被那只冰凉的手冻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惜却是退无可退,让她只好轻轻撞了撞钟书谨的额头,含笑嗔了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么急色。” 如此,钟书谨才惊觉不妥。讪讪的收回了情不自禁往下移去的那只手,她才继续摸了摸顾卿音的秀发,放缓了动作再次凑了上去,贴着顾卿音的唇瓣细细蹭磨着,眷恋的含着她的唇瓣吮吸,趁空呢喃了一句:“我不乱动手了,让我再亲亲你就好了。” 说是说亲亲就好,可那急切的吻,仍旧是掠夺意味满满的。 可顾卿音又哪里舍得拒绝什么呢。 在她有意的纵容与回应之下,直到她气力不继之时,钟书谨才舍得消停一些。 “阿谨。” 顾卿音虚虚的靠在了钟书谨的肩头上,静默了稍许,才不舍的说了句:“我真的要走了。” 钟书谨微微一顿,倒也没有再索取什么,只伸手理了理顾卿音那凌乱的衣物,摩挲着顾卿音的脸颊,低声嘱咐道:“好,路上小心。” 然而,还未等她将顾卿音彻底松开,顾卿音便已再次揽上她的脖颈,凑在她的耳边低柔的道了句。 “今夜,我等你。” 说罢,趁着钟书谨呆愣之际,顾卿音便已直接退出了钟书谨的怀抱,毫不犹豫的走进了风雪之中,直直走向了大门口。 “咳咳,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原先那个想要替顾卿音开门的守卫目瞪口呆的问向了一同守门的同伴。 而他的同伴却是红着脸关上了被顾卿音打开的那扇大门,望了一眼还呆立在原处的钟书谨,回了一句:“咳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沧浪阁外, 孟慕心已坐在马车之中等候许久了。 这三月来,她与顾卿音两人之间的联系倒是极为频繁的。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加之她们之间那一些不可明说的交易与合作,倒是让这两人之间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径直上了马车,顾卿音才皱眉念了句:“怎么这么不自爱的, 你有孕在身,大雪天的怎还亲自在这里等了这么久?” 孟慕心紧了紧身上的大髦,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顾卿音那红肿的唇瓣上,意味深长的笑了句:“还好,才等了半日, 不算久了, 我还以为我得要等到明年呢。” 注意到孟慕心的视线后,顾卿音不禁脸色一红, 她尴尬的舔了舔唇瓣,别过头干咳道:“抱歉, 有些私事, 才会耽搁了。” “无碍的,不过是等你一会儿罢了,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知道顾卿音不像钟书谨那样脸皮薄,孟慕心也就没再费力调笑她什么了,直接吩咐车夫启程回青阳门,她才告诉了顾卿音:“傍晚之前要祭祖, 早上寻不到你的人影时, 老夫人就已经不是很满意了, 若是再不回去,她怕是要怒了吧。今日乃是除夕,你今年才刚归家,还是别在这种大日子惹怒她才好,回去之后记得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可别让她知道了你是来这私会某人的。” 咳咳,什么叫私会某人啊 不过一瞬间的窘态而已,顾卿音便已敛色冷笑道:“祭祖么?可这何家的祠堂,连我父母的灵位都没有,我又有什么好祭的?” 别人虽不知顾卿音这三月来的际遇如何,可孟慕心却是知道的。不像那些人所看到的传言表面,孟慕心可是深知顾卿音这段时日以来过得是如何坚辛的。 虽没有人能欺辱到顾卿音什么,可在这偌大的青阳门中,那些真正的亲人却只将她当成了外人,任谁都是不会高兴的。 “唉。”孟慕心稍稍叹息了一声,安慰道:“或许,你可以私下去找老夫人聊聊,毕竟她可是你的亲祖母啊。虽然往常她比较强势,可也还是不难看出,对上你时,她总是会有些不同的。可她为何会这般对你父母” “不必了。” 不等孟慕心说完,顾卿音便已开口打断了,她掀开了车帘,看着沿路那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红灯笼,露了抹不合时宜的森冷笑容。 “反正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辞旧迎新,家家户户都挂满了喜庆的红色,洋溢着浓浓的喜悦之意。 青阳门中也不例外,人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可惜,顾卿音身上的冷漠却是与这周遭的喜庆显得格格不入。 孟慕心料得倒是不错,老夫人对顾卿音这彻夜不归的行为果然是不大满意的。不过她却也碍于周围人多口杂,倒也没在何正德与那些长老们面前说顾卿音的什么不是。 今日祭祖,何氏一族之人皆已到场,就连抱病在床的何正德也出来了。除了看起来比平常憔悴一些,倒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异样。 顾卿音归家一事,在这族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何氏宗族皆以青阳门为首,青阳门没有将顾卿音拒于门外,他们这些旁枝又怎敢多生事端呢? 许是顾卿音今日心情还算不错,倒也没有在这种场合上给何正德找什么麻烦,规规矩矩地随着族中长辈通完词祭完祖,她便算是真真正正被纳入何家的族谱了。 这样的事情,本是族中大事,可顾卿音却并没有对此太过上心。 心不在焉的与那一大家族的人一起吃完年夜饭,拒绝了何子奇邀她与兄弟姐妹们一同去放烟花的幼稚想法,顾卿音便已率先离场,独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走了?” 听着侍从的回报,老夫人不禁蹙了蹙眉。 她捏紧了手中那个特地额外准备的红纸包,沉默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放下了那样准备已久的礼物,扫了眼这闹腾的大堂,叹息道:“罢了,我们也回去吧。” 除夕之夜,满城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 偌大的浴池之中,只泡着顾卿音一人。 烟雾缭绕,萦绕在顾卿音身旁的热气已为她隔开了室外的严寒,花瓣奢侈地铺满了整片水池,浸泡在水中的顾卿音神色虽与往常无异,可她的心思却是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直到敲门声响起时,她才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扬声问道:“何事?” “小姐,少夫人给您送来了宵夜,已在您的房中等候许久了。迟迟没见您回来,才遣奴婢来问问的。” 顾卿音抬起了手臂,闻了闻自己身上那还算满意的香味,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道:“知道了,这就来了。” 没想到不过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沐浴而已,她竟也能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穿上寝衣后,随意的披了件外衫,再在外头罩上了钟书谨今日送她的那件狐裘,她才开门回了房间。 如今她所住的地方,已不是当初那随意安排的客居了,据说这是她爹娘当初所住之处,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才会将她安排住在此处。 回到房内时,房中地龙烧的正旺,而孟慕心却只是静坐在桌边喝茶,除了立在她身侧的贴身侍女可儿,就只有两名原本在这院中伺候的侍女立在后头静候了。 她不知道这孟慕心为何在这大半夜的突发奇想跑来这里送宵夜给她,只好率先开口问了句:“怎么没随他们一起去放烟花,反倒跑来这里送宵夜给我了?” “见你今晚心不在焉的,又没怎么吃东西,怕你饿着,我才特地来给你送份宵夜的。” “多谢了。” 说话之时,顾卿音已将身上的狐裘脱下,并将其整整齐齐小心仔细的叠放好,才朝着孟慕心的方向走了去。 “不过我倒是不大饿的。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歇着吗?” 这么快就赶人了?有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吗? 立在孟慕心身侧的可儿见她如此,竟是低下了头,抿着唇抑住了嘴角的笑意。 孟慕心无奈的笑了笑,挥退了后头的两名侍女,才指了指桌中放着的那盅桂圆红枣汤,轻笑道 :“一盅汤而已,喝点补补吧,免得你今夜会饿着。” 虽不知孟慕心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执着了,可这盛情难却,顾卿音只敛了敛眉,便已在位上坐下,端起那盅温了许久的汤,掀开盖子吹了吹。 在这个过程之中,孟慕心竟是饶有趣味的顺着身后那人的目光看向了顾卿音那精致的面容,凌乱的秀发,光洁的脖颈,以及那隐隐露出来的锁骨。 啧啧啧,可惜了竟是没瞧见方才那一副美人出浴图,这隐隐的风情,确实是勾人得很。 也难怪身后那人眼睛都看直了。 感受到背后忽然升起的那股凉意后,孟慕心才讪讪的收起了目光,悄悄往后看了一眼。 果然,这一回头就让她看见了身后那人的动作,只见那人正伸出了自己的双指,食指与中指各对着自己的一只眼虚虚的戳了戳,凶狠的呲了呲牙,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借此动作暗示警告了一番。 照孟慕心对她多年来的了解,已经明白了这人心中所想说的话了。 “再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给挖掉!” 若是能说话,这孩子想说的必定就是这句话了吧。 知道她现在不敢说话,孟慕心倒也不惧,忍着笑意直接回过了头,继续看着顾卿音的动作。 好在方才顾卿音一直都在专心吹着汤,这才没有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小动作。 待那盅汤凉了些后,顾卿音才将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只一口而已,她的眉头便已深深皱起。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奇怪的。” 闻言,孟慕心身后之人嘴角的笑意竟是瞬间僵住了。 “咳咳。”孟慕心干咳了一声,努力憋着笑道:“不好喝吗?许是第一口的味道会怪了点,要不你再多尝两口试试。” 多尝了两口,顾卿音的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 “太难喝了,甜不甜咸不咸的,哪个厨子做的,下次可以辞了。” 听她这么评价,孟慕心倒是没说什么,可孟慕心身后的“可儿”却是已经垮下了脸。 真是的,三娘不是说已经很好喝了吗,而且她也觉得还可以啊 卿卿这嘴何时变得这么挑了 许是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笑出来,不等顾卿音喝完,孟慕心便已起身道了句:“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东西没拿给你。可儿,你先留在这里伺候小姐用宵夜,我去去就回。” 有孟慕心在,顾卿音倒是还愿意敷衍几下。可孟慕心这么一走,顾卿音倒是懒得敷衍了,不顾那直直立在原处的“可儿”,顾卿音直接就放下了那盅难喝的红枣桂圆汤,起身拿了卷书随意的靠在了软榻上,开始翻阅了起来。 虽是翻阅着书籍,可顾卿音的目光却是频频往房门与那几个窗户口看去的。 见她如此心不在焉的模样,“可儿”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了些。 “小姐可是在等什么人?” 顾卿音的手指僵了一僵,她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冷漠的抬头看了“可儿”一眼,冷声问了句:“你们少夫人何时回来?” “可儿”继续压着嗓子道:“许是快了吧。” 迟迟等不到想见的人,顾卿音的心情自然是不会太美丽的。 “我有些困了,不想等了,你也回去吧,告诉她有什么东西明日再给我就好了。” 照理说,她都已经下了逐客令了,正常的侍女都会听话的退下的。 谁料,这个“可儿”不但不听,反而还嚣张地冲她扬起了下巴,并且还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少夫人让奴婢留下来好好'伺候'您,奴婢自然得要听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顾卿音不悦的皱了皱眉, 这般高傲的姿态,确实不是一个侍女该有的态度。不过,念在这人毕竟是孟慕心的贴身侍女,还是血炎教里出来的人,顾卿音也就没与她多做计较了。只是冷漠的斜了她一眼, 便已不再搭理她,直接偏头望向了窗外,看着那远处天空中绽放的烟花,怔然不语。 烟花盛开,转瞬即逝。 下一瞬, 新的一束火光又直直升了上去, 重新绽放成一朵美丽的烟花,让这耀眼的光芒接连不断。 远处的天空, 实在是热闹的很。可这近处的院内,却是太过安静了。 丝毫没有半分异客到访的异样动静。 如此, 顾卿音不免更为此失望了。 再一次吃瘪的“可儿”憋屈的抿了抿唇, 不过她的步子却没有因此停下,竟是继续迈着步子朝着顾卿音的方向挪得更近了些, 再次开口问了句。 “小姐可是在等什么人?” 闻言,顾卿音倒是更为不悦了。她皱了皱眉,冷声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将至了。” 很好,子时都要到了, 居然还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顾卿音咬了咬牙, 丢下手中书籍站了起来, 甩袖驱人道:“很晚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回去吧。” “那怎么行。” “可儿”咧开嘴笑了起来,离顾卿音不过三步之距时,她才停下脚步望着顾卿音,笑意盈盈:“深夜孤寒,小姐一人独处,定是寂寞空虚的。奴婢实在不忍心看小姐一人在此胡思乱想,还是留下来陪陪您吧。” 这话说的,倒是颇具深意了。 “放肆!” 顾卿音脸色一沉,冷冷的斜了“可儿”一眼,低斥道:“谁许你如此放肆的?莫不是以为你是少夫人的贴身侍女便可如此目中无人了?” 本就心情不好的人,再被人这般调戏,自是不会高兴到哪里去的。 原以为这般呵斥之后,这个“可儿”便会收敛些的,谁料这人竟是笑得更欢了,言语之中更是露骨了几分。 “小姐真是说笑了,奴婢怎会是目中无人呢,正是因为目中有你,才会想要陪着你,才会想要伺候你的啊。” 呵,血炎教的人都是这般放肆的吗? 咦,血炎教的人? 顾卿音定了定心,仔细看着眼前这人眉眼间的笑意,才感受出了那些许的熟悉之意。 如此,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很好,居然敢跟她玩这一套。 顾卿音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了一抹森冷的笑容。下一瞬,她便已握掌成拳,带着几指之间夹着的三根银针,直直往眼前那人的脖颈刺去。 “可儿”脸色倏的一变,立即侧过了头,往一旁偏了开来。 然而顾卿音却没因此停下她的动作,左脚往前侧了一步,狠心的朝着那人继续挥了一掌,待那人施展身形顺利躲过的同时,顾卿音胯间用力一转,便已带着右手的银针再一次袭向了眼前那人的脖颈。 不过几息而已,两人便已过了十来招。 “哇,谋杀亲妻啦!” 再一次扼住顾卿音的手腕后,“可儿”苦着脸看着脸颊旁边那泛着寒光的银针,讨好的笑了笑:“卿卿!冷静冷静,别乱来啊!” “谁是你亲妻?本小姐的亲妻只有一个女魔头而已!大胆奴婢竟敢如此调戏本小姐,受死吧!” 看着眼前那含着笑意且毫无杀意的双眸,钟书谨倒是已经稳下心来了。 她欢快的笑了起来,扼着顾卿音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已将人推到了后头的软榻之上,随即她便欺身而上,抽开了顾卿音手中的银针,趴在顾卿音身上摸着她那裸露在外的肩头调戏道:“认出我了还下这么狠的手?是想谋杀亲妻好让你可以去找别的小姑娘逍遥快活吗!” “啪”的一声,顾卿音的手掌已重重落在了钟书谨的臀后,看着钟书谨那瞬间就涨红了的脸颊,顾卿音仍未将手移开,反而还在那处地方用力拧了一拧,眯着眼睛勾着嘴角问了句:“皮这一下很开心?” 钟书谨脸上的笑容已经尴尬的僵住了,她别扭的趴在顾卿音身上扭了扭身子,想要摆脱臀后的那只魔掌,却是迟迟未能如意。 “卿卿先把手松开嘛,我们有话好好说啊。” 顾卿音稍稍低头,看着覆在自己肩头上的那只手,笑意颇深。 “这就是你想要好好说话的态度吗?” 说话的同时,顾卿音还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沿着手中抚着的位置往一旁移了移,贴在钟书谨身上若有若无的摩挲着,感觉到钟书谨的微颤后,她才调笑了一句:“况且,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好好伺候我,好好陪着我吗?” 那声伺候与陪着,还是刻意加重了声音的。 果然,论这脸皮,她还是不如顾卿音厚的。 感受着身下的异样,钟书谨不禁涨红了脸。她想要起身逃开,可惜,还未逃离这个怀抱就被顾卿音逮着机会用力拉了回去。等她抬头之时,顾卿音已经将她困在了软榻的靠背与她的怀抱之间了。 “怎么,现在本小姐满足你了,允你陪我一起度过这空虚寂寞难耐的夜,你怎的又想跑了?” 吹在耳廊的呼吸,温热异常,那酥麻之感已惹得钟书谨浑身发软了。 “我哪有想跑啊!” 钟书谨转了转身子,却还是挣不开顾卿音那紧箍着她的怀抱,无奈之下她只好厚着脸皮耍起了赖。 “没看出我是不开心了吗?你现在变了好多!都不关心我了!连我受伤了也看不出来了!果然都说得到后的就不珍惜了,我看你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的吧!现在我们才好了多久你就这样了,等以后日子过久了,你岂不是就要嫌弃我人老珠黄了吗!” 无端飞来的指责,听得顾卿音哭笑不得。 “你这家伙,连这也要诬赖我吗。” 顾卿音无奈的往后退了几分,给了钟书谨喘气的机会,才伸手捧起了钟书谨的脸颊,戳了戳她那气鼓鼓的脸颊,笑问道:“哪里伤到了?我给你瞧瞧。” 谁料,钟书谨却是轻哼一声,便已气鼓鼓的别开了脑袋。 “现在才知道问,迟了!” 见她如此,顾卿音只觉得自己的心已软成了一片,就连笑容都不知觉的变得愈发柔软了。 抬手摸了摸钟书谨那红彤彤的耳朵,顾卿音又顺着她的颈侧将手往下滑去,徘徊在钟书谨的衣领前,笑着道:“你要是不说,那我就自己检查了,把你全身都检查一遍,就能知道你伤到哪里了。” 钟书谨红着脸嗔了顾卿音一眼。 “你就知道占我便宜!” 闻言,顾卿音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指了指自己那凌乱的衣衫,笑问道:“钟大教主,你莫不是忘记了刚刚是谁迫不及待的想要剥了我的衣衫吧?小女子这还没对你动手动脚的呢,怎么就占了你的便宜了?你看,你那衣衫可还是完整无缺的呢,而我的却是已经被你” 看着眼前那雪白的肌肤,以及那隐约凸起的风光,钟书谨顿觉喉咙一紧。 她咽了咽口水,干咳了一声,连忙移开眼睛打断道:“我也还没开始动手动脚呢,你别别乱诬赖我喔。” 见她如此,顾卿音笑意倒是更深了。不过,她倒也没再继续调戏这个略显羞涩的家伙了,而是坐起身来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她的发丝,柔声道:“好了,不闹了。说正经的,哪里伤到了,给我看看。” 没再躲避什么,钟书谨这回倒是安安心心缩在了顾卿音的怀里,绷着脸将自己右手的食指伸到了顾卿音面前,仰着脑袋认真的看着顾卿音。 “看,伤到了,你看你现在是不是都不关心我了,都要等我自己说了才知道我受伤了。” 那神情,竟还颇为严肃。 顾卿音抬手捉住了钟书谨的手腕,仔细找了许久,才发现了她那指腹上的一小片红。 看着这样的“伤口”,顾卿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也叫伤到了?” 钟大教主这莫不是忘记了自己那血流成河的模样了吧。 谁料,一听这话,眼前那个小狮子瞬间就炸了。 “这怎么不叫伤到了!要不是为了给你反正就是因为你,我才伤到的,你居然还觉得这不是伤,你怎么” 未等钟书谨念叨完,顾卿音便已用一个小小的动作,抚顺了她的倒刺。 感受着眼前那人温软的舌尖,钟书谨瞬间就忘记了接下来想说的话语,只得怔怔的看着顾卿音的动作,感受着指腹传递到心尖上的酥麻痒意。 等钟书谨红着脸想要缩回手指时,顾卿音也已经停下了原先的动作,松开了口中含着的那根手指,舔了舔唇瓣,勾唇道:“这样的小伤是用不着上药的,舔一舔就能好了,过两天就不疼了。怎么,你是不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烫到了?” 看着眼前那人勾人的动作,钟书谨连忙按住了自己那狂奔的心跳。 可惜,就算如此,也还是未能让那剧烈跳动的心缓下半分。 “你怎么,这么勾人的。” 没有回答顾卿音的询问,钟书谨连眼睛都不舍得再眨一下,便已捏住了顾卿音的双肩,再次将她压回了软榻,用那微润的指腹细细摩挲着顾卿音那湿润的唇瓣,哑声道:“时时刻刻都在勾引我,你这人,真是忒坏了。” 顾卿音顺势攀上了钟书谨的背脊,隔着衣衫轻抚着钟书谨的后背,凝望着钟书谨的眼眸,勾唇笑道:“哦?那你要不要说说看,我哪里勾引你了呢。” 就算顾卿音并没有做些什么,她只需舔舔唇瓣,亦或是贴在钟书谨身上稍稍蹭一蹭,那对钟书谨来说,就已经是致命的勾引了。 钟书谨垂眸不语,只定定凝望着顾卿音的双眼。 不过片刻,顾卿音又再一次含住了钟书谨的指尖,细细舔舐着那一小片红痕,好似就只是为钟书谨方才的指责做着道歉的举动。 如此,钟书谨眼中的火热便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个,妖精。” 低喃一句后,钟书谨便已抽回了自己的指尖,捧着顾卿音的脸颊直直凑了上去,代替了自己那碍事的手指,衔住了那片她期待已久的温软唇瓣。 窗外绽放的烟花,似是为这满室的暖香添上了几分风情。 和着房内烧着的地龙,竟让这严寒之夜过得宛若暖春。 回想起白日里顾卿音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今夜,我等你”,钟书谨只觉得心头越发滚烫了。 她不舍得闭眼,看着顾卿音眉眼间流露出的那几分春意,就连舌尖上的动作都忍不住愈发细致了几分。 细细的舔舐着眼前那人的唇瓣。 轻抚着顾卿音的发丝,稍稍给了顾卿音几息喘息的机会,钟书谨再一次又吻了上去。 不似方才的细柔,此刻的钟书谨已经多了几分急切。 在这小小的软榻上,她将顾卿音紧紧的困在了怀里。尽情的吸吮着顾卿音的唇舌,不放过顾卿音口中的每一处缝隙。 “嗯哼” 娇柔的低喘自顾卿音口中倾泻而出。 交缠的双舌,似在诉说这她们的相似。两人紧贴着的身子,已相互传去了对方身上的炙热与滚烫。 缠吻了许久,钟书谨才稍稍拉开了双唇之间的距离,她很满意顾卿音被她吻的意乱情迷的模样,虽然还没有进一步的接触,可她那吊了一整天的兴奋的心,倒也已经因此稍稍满足了些。 虽然,还不是特别特别的满足。 “卿卿。” 没有起身,钟书谨仍压在了顾卿音的身上,与她一同缩在这小小的软榻上,抵着她的额头笑问道:“方才没有见到我来,你是不是,很失望?” 顾卿音重重喘了口气,平复下那剧烈的心跳,她才伸手抚上了钟书谨的脸颊,轻轻拧了拧,挑眉嗔道:“怎么,见我失望,你很高兴?” “没有啊!” 嘴上说着没有,可钟书谨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得瑟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很想我?” 昨夜想要讨却讨不着的甜头,都被钟书谨留在今日来讨了。 顾卿音不说话,她就继续贴着顾卿音的唇瓣继续蹭了蹭,低笑道:“卿卿,你倒是说嘛。” 谁料,顾卿音竟是侧头躲开了她的进一步探入,伸手捧起了她的脸颊,敲了敲她的额头,还顺便瞪了她一眼。 “下次若再敢易容骗我,我可不会再饶你了。” 钟书谨委屈的瘪了瘪嘴,见顾卿音如此说话,她自是不敢得寸进尺的。知道顾卿音定是比较喜欢看到自己那张脸的,于是钟书谨只好暂时收起了想要与其亲热的想法,坐在顾卿音的腿边开始揭起了自己脸上盖着的那张人.皮.面.具。 等她露出了原有的面容后,顾卿音只稍稍瞄了她一眼,便已露了抹微妙的笑容,赤脚踏下了软榻,朝着大开的窗口走了去。 见状,钟书谨连忙追了上去,自顾卿音身后圈住了她的腰身。 待顾卿音停下脚步时,钟书谨才将下巴抵在了顾卿音的肩头上,侧头望向顾卿音的侧脸,笑问道:“卿卿,你怎么落荒而逃了?难不成是害羞了?” 这种时候,顾卿音越是不说话,钟书谨就越是嚣张。 “真香。” 钟书谨埋在顾卿音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嗅着那清新的香味,心情愈发愉悦了。 “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吗?” 伸手撩了撩顾卿音颈间搭着的秀发,钟书谨倒是笑得愈发灿烂了。 “特地沐浴了一个多时辰,就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吧。” 顾卿音微微侧头,睨了她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含笑问道:“何时脸皮变的这么厚了?” “刚撕下一层,已经不厚了。” 钟书谨的指尖已沿着顾卿音的衣缝钻了进去,寝衣之下,竟是空荡荡的。 毫无阻碍就覆上了那团柔软时,钟书谨已经荡漾的快要飞起来了。 她往旁边凑了凑,便已咬上了顾卿音的耳垂。 “连肚兜都不穿,就是特地等我来的吧。” 耳边的呼吸,似比方才更炙热了。 被戳破了心思,顾卿音倒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捉住了衣衫内的那只手,嗔了句:“怎么,难不成你想要在这里就开始了吗?” 闻言,钟书谨瞬间恍然大悟。 哦,原来卿卿方才不是落荒而逃,而是想要先到床上去啊! 啧,她还想着要如何循环渐进,卿卿居然已经想到要直奔主题了! 果然果然,这等情.爱.之.事,她总归是比不过顾卿音的。 钟书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当然不会了。” 上一次在床底下折腾这人得来的教训她可还没忘记呢!这一次她哪还敢就地解决啊! 拦腰抱起顾卿音后,钟书谨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与激动了。 “我抱你上床!” “傻阿谨。” 顾卿音顺势勾住了钟书谨的脖颈,又顺手捏了捏她的后颈,宠溺道:“急什么,我又不跑,先关窗啊!” 钟书谨没有回头,直接迈着步子往里头的床榻走了去,手掌一挥,掌风便已替其合上了大开的窗口,隔开了外头那绚烂夺目的烟花。 路过桌旁点燃的油灯时,钟书谨再次挥了挥袖袍,屋内便已陷入了一片昏暗,只余那透着窗纸渗入的火光为其指着路。 指着那踏往床榻的路。 指着那迈向欢愉的路。 还未爬上床塌,炙热的吻便已覆在了钟书谨的颈侧,颈间那灵活的舌尖稍一勾弄,便已勾起了她心底忍耐已久的欲.望。 “啧,卿卿,我看你这是比我还急吧,唔” 未等钟书谨调笑完,火热的双唇便已堵住了她的嘴。 若非是常年练武,这样抱着顾卿音还被她这样压着索取热吻,钟书谨定会撑不住的吧。 好在钟书谨内力深厚,被顾卿音吊在身上压着吻了一路,她仍能够稳稳当当的将其抱着。 少了灯光,在黑暗之中,倒是让人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就像是掀去了一块遮羞布,让那坦诚相对的两人,终于能够放心的为所欲为了。 虽然,对顾卿音来说,这大抵是没什么差别的。可对钟书谨来说,这样的昏暗,倒是能为她添上几分勇气,让她能够鼓足勇气放心的厚着脸皮欺负顾卿音。 对,欺负,她就是想要欺负欺负顾卿音。 就像三娘当初问的那样,她确实是想要那样子好好欺负欺负顾卿音的。 把她欺负的双眸含泪苦苦求饶。 那模样,定是美极了。 不管是求着要,还是求着不要,她都想看看顾卿音难能把持住自己的模样。 思及此,钟书谨更是亢奋了不少。 唇上的火热还未离开,她便已慢慢挪至了床塌旁。护着顾卿音的脑后将其压倒在锦被之上,不等顾卿音再次捧着她的脸颊凑上来,她便已主动的低下了头,紧紧贴着顾卿音的身子,亲吻着那诱人的红唇。 听着两人唇间泄出的萎靡声音,钟书谨竟再一次红起了脸。感受着顾卿音那努力往她身上贴来的动作,钟书谨没再怯场,便已顺着顾卿音的暗示,往下挪了挪手,沿着顾卿音的小腹渐渐向上攀去了。 寝衣之内空荡荡的,唯一的好处,便是占便宜方便了。 这是顾卿音特地给她行的方便,她又怎会不珍惜呢? 顺着那光洁的肌肤稍一游移,身下那人便已经舒服的哼出了声。 那婉转动听的低吟声,竟听得钟书谨更为激动了。 顺着身体的本能,钟书谨已将手心紧紧贴了上去,情不自禁的捏了一捏手心的柔软。 那一瞬,顾卿音难耐的皱起了眉头,泄出了一声低吟。 而钟书谨却是呼吸一窒。 顿了一顿,钟书谨才继续了她原先的动作。指腹沿着那朵红梅来回摩挲着,感受着手心之中传来的异样,她忍不住开口唤了句:“卿卿” 钟书谨颤着声,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双唇游移到了顾卿音的耳旁,舌尖贴在顾卿音的耳畔微微打着转,直到顾卿音情不自禁的颤了一声,她才加重了手中的动作,哑着声低哄道:“先先张手,衣衫,碍事。” 看着她那鼓着勇气的心虚模样,顾卿音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嗯,允了。” 谁说只有在上方看着爱人迷离的模样才能满足呢,如今顾卿音躺在下方看着钟书谨对着她的身子那难以把持的模样,她也已满足的很了。 取悦爱人的事情,说不好做,其实也是简单的,只需一张嘴,一双手。可这种事情,说是好做,又是不容易的。因为,那嘴啊,一定需要吻在对的地方。那手啊,更是需要抚在对的地方。差之分毫,得到的感觉可就是差的太多了。 不像顾卿音对她身子的熟悉程度,钟书谨触碰顾卿音身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取悦起她来自是没顾卿音那么得心应手的。 床帐落下,衣衫落下,连带着钟书谨的脑袋也慢慢往下落去了。那颗脑袋,已从顾卿音的唇边慢慢往下落去。穿过高山,迈过障碍,停留在了那片狼藉之地。不过恍惚了一瞬,钟书谨便已颤着唇瓣覆了上去。 钟书谨鼓了鼓气,不过就像往常那样接个吻而已,这又有何难?她细细舔去了唇瓣之外的湿润,才颤着舌往里探去了,犹如唇舌交缠一般。 床桅轻颤,扬帆起航,徜徉在情海之中的两人,已渐渐沉了下去,在那一片海洋之中,渐渐迷失了自己的意识。 这样的事情,顾卿音对她已经做过许多许多次了,而她却是鲜少有机会能够对其如此。 如今,她只不过是将当初顾卿音对她所行之事效仿了一番而已。却没想到这不得要领的口技,竟也能将顾卿音取悦的潮红难消。 活色生香,也不过如此吧。 顾卿音拉回了自己的那一丝理智,紧紧揪住了身下的被料,半撑着身子,垂眼看向了身下的那人。 “嘶,阿,阿谨,你,你别这么快,慢,慢些。” 断断续续的声音,还带着情难自禁的低喘声。 既然是想要将顾卿音欺负到哭,钟书谨又怎会在这种时候如她的愿呢。 顾卿音想要她慢,她就偏偏要快上一些。 就像顾卿音方才问的那样,皮个这么一下,她确实是很开心的。 钟书谨眯着眼睛笑了一笑,不在意脑袋被夹着的不适感,再次加快了舍尖的动作,不顾顾卿音那嗔恼的制止声,紧紧扣着顾卿音的双腿,继续做着她想要做的事情。 许是这样的速度太过刺激了,顾卿音终于承受不住,在攀上顶峰的那一刻重重往身后倒了去,抑制不住的叫唤声已透过床帐往外飘了去,让人听了都觉得面红耳赤。 云雨初歇,钟书谨跪坐在顾卿音身侧,替其擦拭着身上的狼藉。 顾卿音就这样舒舒服服的闭着眼睛趴在了锦被之上,享受着钟书谨的伺候。 “你啊,就知道皮。” 那羞恼的声音,却毫无指责之意。 许是方才叫的太欢了,此刻顾卿音的声音倒是带了几分沙哑。 “下次要是再这样欺负我,我可是会报复回来的。” 钟书谨摸着鼻子讪笑了一声,丢开手中的白巾,再次贴了上去,趴在顾卿音的背后,细细亲吻着她的肩头。 “卿卿,休息好了吗?” 沿着腰间往下抚去的那只手,已将钟大教主的暗示明显的表示了出来。 顾卿音哼唧了两声,扭了扭腰,挣扎不开,便只好由着钟书谨继续去了。 落在背脊上的吻,似乎比方才落在胸口的更为炙热。 不过稍许,顾卿音的小腹便已紧了一紧。 感受着身下的异样,顾卿音竟是忍不住红起了脸。 好了,钟大教主方才算是白擦了。 顾卿音紧紧咬住了唇瓣,忍住了如今理智尚存还能忍下来的吟哦声。 修长的手指,仿佛带着火苗,自她身上到处游移点着火。 没有折腾太久,那修长的手指便已自她股后探入了热流的源泉,抵进了那空虚的洞口。 而身上那人的火热肌肤,却是紧紧贴在了她的后背上,在动作之时又贴着她的后背微微蹭动着。 这个姿势 顾卿音转了转头,将脸埋进了锦被之中,掩住了自己那难得的羞意。 “卿卿,你藏什么。” 钟书谨手上动作不停,人却已是趴上了顾卿音的背脊,贴着她的耳侧低笑道:“你要是忍不住了,可以叫出来的,我不会笑你的。” 顾卿音继续闷着脸不说话。 见状,钟书谨也不逼她,依旧坚持不懈的致力于逼哭顾卿音的伟大目标之中。 颈侧渗出的薄汗,已被钟书谨细细舔去了。 意乱情迷之间,她又一次被钟书谨翻过了身。 翻来覆去,翻来又覆去。 她那口中的呻.吟,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放肆的叫了出来。 配上那满室的萎靡气息,实乃是活色生香之相呐。 窗外的烟花,停顿了稍许,又继续放上了天空。 屋内的欢愉,停顿了稍许,又继续攀上了顶峰。 皆是彻夜难消。 折腾到了半夜,钟书谨总算是筋疲力竭了。趁此机会,被折腾了大半夜的顾卿音才逮到了机会将其压了回去。 这一整夜,钟书谨都是极为嚣张的。 毫无阻碍的探到了那一片狼籍的私密之处,顾卿音才用她那沙哑的声音道了句:“今夜只是先让让你而已,你还当真以为自己很厉害了?” 钟书谨虚虚的攀住了顾卿音的身子,想要再次撩拨回去,却因那颤抖不止的右手不得已才服输了。 可就算是服输,她那语气之中也还是掩不住的得意。 “哎,我自是不够厉害的,都这么多次了,都没能让你哭着向我求饶。” “哦?你竟是存了这样的坏心思吗?” 纠缠了一夜,顾卿音到现在才明白了钟书谨今夜的亢奋是自何而来的。 她也不恼,只是咬上了钟书谨的敏感之处,同时伸手在她身下撩拨了一番,才教导道:“你要如何才能让我哭,我暂时还是不知道的。不过,想要让你哭,倒是很简单的。” 钟书谨脸色一僵,瞬间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身下的热流已涌聚在了一处,浸湿了顾卿音的掌心,可那片空虚却还是迟迟未能被其填补。 “只要在你想要的时候,不给你,你就会哭了。” 钟书谨:“” 看来,方才的她还是太善良了。生怕顾卿音不够满足,怎还会弄得哭她呐。 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得意的太早,她怎么能因为顾卿音方才那一时的退让,就忘记了顾卿音可是彻夜缠绵都不会嫌累的人呐! 就在她暗自忐忑着待会儿会被顾卿音怎样换着法子折腾的时候,顾卿音竟是贴在她的耳边温柔的笑了声。 “不过,你放心,难得能有机会要你,我不会这么狠心的。” 那之后,又是几场你来我往的欢愉。 直到晨光熹微,两人仍未有人舍得闭上眼睛。 就算是两人眼中都已经泛起了红血丝,也都没有人舍得闭眼睡上一会儿。 许是互相折腾了太久,两人都有些累了,此刻才有了那难得的温馨相拥。 只是静静地相互拥着,并没有类似昨夜的那种激烈运动。 坦诚相对,肌肤相亲,是增进感情的重要方式。可那事后的相拥谈心,也是极为重要的。 顾卿音枕着钟书谨的手臂,摩挲着她那肩头的红痕,哑声问道:“手是怎么伤到的?” 钟书谨愣了愣,抚上了顾卿音的发丝,笑着应道:“给你做宵夜的时候烫到的,你不但不说好吃,还想着要辞了我,可真是太伤我心了。” 闻言,顾卿音倒是怔了一瞬。 昨夜,那难喝的红枣汤,竟是钟书谨亲自做的吗? 向来养尊处优的钟书谨,竟也会有亲自下厨的一天吗? 虽然知道现在钟书谨是开着玩笑说出这样的话,可顾卿音也还是忍不住亲了亲钟书谨的嘴角,给了她一个不算奖励的奖励,才道:“如果那是厨子做的,那自是要辞的。可这是娘子做的,又怎么能辞呢?娘子只有你这么一个,辞了你,我找谁去?” 听她这么说,钟书谨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轻哼道:“可你还是嫌弃不好吃了,我以后可不会再做了。” “以后你若是想做,我可以教你。” 顾卿音摸了摸钟书谨的脸颊,望着她笑道:“原以为是你师妹贴心给我送来的宵夜,不成想竟是你亲自送来的,我又怎会嫌弃这宵夜不好吃呢?” 说着说着,顾卿音又凑上去亲了亲钟书谨的嘴角,就好像怎么亲都不够似的。 “若是不好吃,我又怎会吃上一夜还嫌不够呢?” 闻言,钟书谨的脸顿时就红透了。 “你这人都一夜未眠了,还喂不饱你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喂不饱, 当然喂不饱了。 三月不见,这不过才一夜未眠而已,哪里能够呢? 不经思索,顾卿音便已脱口而出:“不过一夜而已,哪里能够呢。” 这么直白的话语, 倒是把钟书谨的脸色听得更加红上几分了。 她干咳了一声,努力掩下了自己的羞涩,又悄悄将手往下移去,摸了摸顾卿音的腰身,感觉到顾卿音的颤粟, 钟书谨才敢故作镇定的贴在顾卿音耳侧调侃了一句:“我们这可不止是一夜呢, 明明是从去年到了今年呀。不过,今日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怕是不能再继续了。卿卿若是不够满足,我们下次再战便是。你想要几夜, 我就给你几夜。下一回, 本教主保证能让你哭着求饶!” 顾卿音轻轻笑了笑,不置可否, 只道:“哦?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未褪的春色,为眼前那人更添了几分风情。 不似往常的清冷模样,此刻的顾卿音倒是媚态尽显。 钟书谨心神一动,稍一抬手, 便已痴痴的抚上了她的眉眼。 “卿卿。” 轻声唤了一句, 钟书谨才亲昵的抵上了顾卿音的额头, 呢喃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要走了。” 话音方落,顾卿音眼中的柔媚便已被浓浓的不舍取代了。她连忙伸手揽住了钟书谨的腰际,贴着钟书谨的脸颊微微蹭了蹭,闷声道:“这么快吗。” 不止是顾卿音不舍,钟书谨更是不舍的。感觉到顾卿音的失落,钟书谨立即贴上了顾卿音的唇瓣,轻轻亲了一下,不过,也就只是那么亲一下而已,连顾卿音的唇齿都还未敲开,钟书谨便已自觉的往后退了几分。 “不早了呢,再晚些怕是不好出去了。” 若是让何正德知道钟书谨混进来了,怕是不会让钟书谨太好过的。 钟书谨此次孤身潜进青阳门,不过是为了与顾卿音见上一面而已,没必要浪费力气去与何正德正面交锋的。 这个道理,顾卿音也懂,可她就是舍不得将人放开。 不给钟书谨起身的机会,顾卿音便已收紧了双臂,紧紧圈住了钟书谨,贴在她的颈间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而她的声音,却是更加闷了几分。 “舍不得。” 钟书谨愣了愣,继而漾起了一抹浓浓的笑意,打趣道:“是舍不得我,还是舍不得我的身子?” “嗯”似是认真思考了稍许,顾卿音才认真的回答了一句:“都舍不得。” 这么实诚的吗。 钟书谨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低头戳了戳顾卿音的脸颊。 “你啊,还真是好色!” “那也是只好你的色。” 钟书谨那笑眼弯弯的模样,看得顾卿音连心情都好了不少。她握住了钟书谨停留在她脸上的指尖,拉到唇边吻了吻,方问:“是你师妹来送你,还是你自己出去?” “她说今早会来带我出去的。” 说是说要走了,可顾卿音不舍得松手,钟书谨自然也是不舍得起身的。 天还未亮透彻,少了昨夜的那些烟花爆竹声,此刻这院落倒是静得很。 “你师妹还没到,那就让她多睡会儿好了,你也先闭个眼,等她来了我再喊你。” 钟书谨揉了揉眼,缓了缓眼中的酸疼,摇头道:“不必了,这会儿我要是闭眼了,晚点怕是起不来了。倒是你,赶紧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吧,今时不同往日,你们这大家大族的,过年这会儿定会忙得很。一夜未眠,今日要是再忙上一整日,你定要累着的” 絮絮叨叨的话语还未交代完,钟书谨的嘴巴便已被顾卿音用双指按住了。 “阿谨,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爱唠叨的毛病呢?” 那略带笑意的声音,倒是听得钟书谨有些不好意思了。 未等她开口,顾卿音便已收回了双指,眷恋的抚上了钟书谨的脸颊。 “你就要走了,我恨不得能再多看你两眼,怎么还舍得闭眼呢?” 钟书谨垂了垂眼,正寻思着该如何安抚顾卿音,身前那人柔软的身躯便已贴上了她的身子。 “阿谨。” 伴随着那温热的气息,落在钟书谨耳畔的呢喃低语,犹如一团火焰,烧上了她的心口。 “还想要吗?” 钟书谨咽了咽喉咙,稍一侧身,便已半压在顾卿音身上,弯着眼角笑问道:“怎么,你想要了?” 没有如她所愿让她看到顾卿音窘迫的模样,就算是被她这么露骨的调戏着,顾卿音仍是面不改色,双手一扣便将已将带向了自己。 “是啊,我想要了呢,那你要给吗?” 钟书谨怔了一怔,不过一瞬而已,下一瞬,炙热的吻便已印上了她的唇瓣。 久别重逢,不过一夜,又要到了分别之际,任谁都是不舍得的。 钟书谨自然也是如此的,只是她没有顾卿音那么直白坦荡而已,如今顾卿音既然已经主动了,那么钟书谨自然不会再违心拒绝什么了。她微微启唇,便已开始回应起了这一个吻。 既然这个妖精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那她又怎么舍得不满足这个妖精呢? 这等情.事,只要有人邀了欢,只要另一人心中也有此所想,那之后的事情,自是显而易见了。 离别之际,难舍难分。 又一次共赴巫山之后,还未消停多久,敲门声便已传进了两人的耳中。 “是我。” 孟慕心只是敲了敲门,也没有催促,便已贴心的道了句:“隔壁等你。” 钟书谨低了低头,细细吻去了顾卿音额上的汗水。 “她来了,这次我真的得走了。” 只拥了稍许,在顾卿音闷声应了句“嗯”后,钟书谨终于还是不舍的踏出了这片温柔乡。 中衣才刚穿上,听到动静回头看去,却是见到顾卿音已经光着身子跟过来了。 傲人的双峰,柔美的曲线。 钟书谨咽了咽喉咙,连忙偏开头避过那诱人的风光。 “床下凉,你快回去躺进被窝里啊。” 而顾卿音却是若无其事的笑了一笑,捡起边上的寝衣随意披在了身上,就去了衣柜那里取出了一件暂新的衣衫,赶在钟书谨穿上那件侍女服前替她穿了起来。 “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向我讨要衣衫的吗,怎么能让你空手而归呢。” 钟书谨就这样张着双手任由顾卿音替她穿上这衣物,看着身前那人柔和的笑颜,心中悸动不已。 “不是为了衣衫,是想你了。” 若不是思念太过磨人,她也不会见到来信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什么后果都不顾,就马不停蹄迎着风雪赶了一路。 只是因为挨不住思念的折磨,太想见上眼前这人一面,她才会做下了这么幼稚的事情。什么想要顾卿音亲手做的衣衫,不过是为这幼稚的冲动找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顾卿音的动作微微一滞,指尖仍还停留在钟书谨的领口上,便已怔怔的抬起了头,看向了钟书谨那认真的面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总是口是心非的钟大教主也会开始诉说她的思念与心意了? 看着顾卿音这般神态,钟书谨只抿唇微微笑了笑,便已捉住了顾卿音的双手,收在了自己的腰侧,随即便将身前这个穿着单薄的心上人揽进了怀中,附在她的耳侧低声问了句:“何时才能来接你回家呢,我的娘子。” 被她这么一喊,顾卿音险些就要红了脸了。 好在钟书谨也没有让她为难,只在她的脸侧印了一口,便已将她松了开来,笑着道:“好啦,不逗你了。我要走了,你快回去躺着,我自己出去就好。” 松开人后,钟书谨才走了几步,却是被那人自身后抱住了。 钟书谨垂了垂眼,握着腹前扣着的那双手,怅然道:“卿卿啊,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到了明年我都舍不得走了。” 相爱却不能相守,这种偷偷摸摸宛若偷情的行为,可不是长久之计啊。 顾卿音稍一叹息,便已郑重的承诺了一句。 “阿谨,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再等太久的。” 那之后,她也没再任性的留着钟书谨,将呆愣着的钟书谨送到门口,她便已揉着酸疼的腰身转身回去了。 彻夜未眠,着实是有些累的。 钟书谨还沉浸在顾卿音的那声承诺之中久久未能回神,便已被孟慕心拖着上了院门的马车了。 “傻笑些什么?这回算是开心了?” 听到孟慕心那略带笑意的声音,钟书谨连忙敛起了嘴角的痴笑,绷着脸看向了身旁那人。 “谁傻笑了!” 马车缓缓前行,清晨人少,倒也不会有什么不识相的人会来挡着孟慕心的路。 没有在意钟书谨的态度,孟慕心仍是笑意不减,替钟书谨拍落了肩头的雪花,继续问了句:“昨夜何时睡的?眼睛怎么红成这样了?” 钟书谨有些不好意思的往一旁退了退,小声道:“昨夜聊了一夜没睡” 捕捉到后面那两个字后,孟慕心嘴角不禁抽了一抽。 她移了移眼,目光落在了钟书谨颈间那两个明晃晃的红痕上,语重心长的道了句:“你这个傻孩子,也不知道拒绝的?明知今日要赶路,还敢陪着她闹腾一整夜?” 钟书谨脸色顿红,连忙挺起脖子瞪了孟慕心一眼。 “你想到哪里去了!” 孟慕心也不惧她,只笑着打趣道:“你说我想哪去了?年纪轻轻就已经纵情声色了,身子若是被掏空了可要如何是好?” “孟慕心!你”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反正你这身子若是被掏空了也有她来给你调理,哪用得着我来瞎操心呐。” 孟慕心见好就收,赶在钟书谨发怒之前,连忙转移了话题,指着钟书谨身上的玄色衣衫笑着道:“我就说前段时日她怎么缝这衣衫缝得这么开心,原来是做给你的啊。啧啧啧,你这孩子还真是有福气呢,这可是人家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啊,她对你这么好,往后可别辜负了人家啊。” “这还用你说?” 一提起顾卿音,钟书谨就忍不住扬起了眉梢。 “本教主又不是那种三心二意之人,自是会好好待她的!反倒是你们” 钟书谨顿了一顿,继而眯起眼睛斜望着孟慕心,不过须臾,她那眼中的柔软便已被寒光取代了。 “若是让我知道了,你跟那老头子要敢对她做些什么,可就别怪本教主不念旧情了!” 看着钟书谨眼中那森冷的寒意,孟慕心只无奈的笑了笑,便已如同儿时那般亲昵的敲了敲钟书谨的脑门,嗔了句:“你这熊孩子,胳膊肘净往外拐!这话放我面前说说倒是没事,要是在师傅面前说,你看看你这手脚还能保住不?” 钟书谨气呼呼的拍开了孟慕心的手,压着声音吼了句:“孟慕心!谁允许你打我的!本教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老跟以前一样对我乱动手知道不!” 都这么大了,还动不动就敲脑袋,真把她当孩子看了么! 没有与钟书谨置气,孟慕心好脾气的笑了笑,便已收回了自己的手,带着几分认真之色,语重心长的说了起来:“在我跟师傅眼里,你再怎么长大,也还是个孩子啊。不管你能不能听得进去,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的。你我皆是师傅抚养长大的,师傅对你有多疼爱,你应该也是明白的。师恩如山,切莫忘报。更何况,师傅对我们的恩情,并不比寻常父母差上多少。我明白,你想护着顾大夫,这心情我懂。可我还是希望,你也不要太过偏颇,而为此事寒了师傅的心呐。” 想起那夜季哲的威胁,钟书谨就已经渐渐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若是可以,我自是不愿去伤师傅的。只是,你不知道吗,有些事情,向来就是难能两全的。反正不过怎样,我是不会再因为什么而伤了卿卿的心了。” 钟书谨顿了顿,才叹息了一声:“那样的伤,她是受不起第二次了,我也不会让她再受第二次了。” 孟慕心虽不知道那两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可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算是看出了顾卿音的性子了。 这世上能被顾卿音那样全心全意放在心尖上疼爱的,怕也只有钟书谨一人吧。 至少,她从未想过,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毒医竟会为了她们这个熊孩子,一针一线的亲手缝制衣衫。她也从未想过,她们家这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竟会对那人有这么深的感情,就算是伤了身旁所有的人,也不愿意让那人受到伤害。 似是想到了什么,孟慕心不禁怅然的叹了口气,苦笑道:“是啊,有些事情,总是难能两全的。” 钟书谨皱了皱眉,正要追问,孟慕心便已掀开车帘,望着窗外的雪景,叹息道:“你放心,这次你来的事情,我不会让师傅知道的。路上的东西我也给你备好了,一路小心,这大过年的,你还是早些回教吧,可别让长辈们太担心了。” 风雪迎着窗口吹了进来,冻得钟书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那身怀六甲的体弱之人,却是不动如山,依旧维持着原先的动作,定定靠着车窗口,望着外头那飞快掠过的光影,怔然不语。 钟书谨只看了两眼,便决定不再管她了,只冷着脸扔了件车上的毯子到她身上,就管自己抱着自己的那件狐裘,缩到了角落里,开始闭目养神了。 反正她这师妹都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也用不着她去瞎操心什么了。 顺利出了城,换上孟慕心早先安排好的马车后,钟书谨便已安心的踏上了回程之路。 殊不知,她们那毫无节制的彻夜缠绵,已将青阳门中的老夫人气得吐出了一大口淤血。 “孽孽障这个孽障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第一百三十章 归时的路, 不如来时那般急切。走走停停,倒是比去时多耗了两三日。 将人送到血炎教所在的山脚下,那名车夫才调头回程复命了。 钟书谨就这样不慌不忙的回了血炎教,遇上跟她打招呼的教众时,竟还破天荒的回以笑容, 吓得那些人看到笑颜的人险些就要往雪地里栽去了。 “也不知道咱们教主这次偷溜出去玩了些什么,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何止不错啊!教主今日都冲我笑了欸!” “我的天呐!这可是我入教两年来第一次见到教主笑啊!” “两年算什么啊?我们这些在教里待了十来年的人都没怎么见过教主笑的好吗!谁让我们教主可是自小就不苟言笑的,除了欺负到人的时候会偷偷笑着被人撞见过,其他的时候何曾在我们这些喽喽们面前露过笑容啊!”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也不知道教主这次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竟会开心成这样!” 底下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倒是没传进钟书谨的耳朵, 不过,被他们这么一传, 钟书谨归来的消息可算是传遍了大半个血炎教了。 冷韶英得知后,立马就丢下了手中的事情, 跑去寻了钟书谨。 “英姐, 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急急躁躁的跟个孩子似的, 容儿都没你这么急躁过呢!” 冷韶英赶到的时候,钟书谨已经换了一身平常的旧衣,正亲自叠着从青阳门传回来的那身玄衣,小心翼翼, 如视珍宝。 这慢悠悠的模样, 看得冷韶英更加捉急了。 “教主!你还有空在这里叠衣衫!你知不知道” “英姐呐, 刚说完你你就忘了吗。” 冷韶英还未说完,便已被钟书谨笑着打断了,“别着急啊,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就是了。” 看着钟书谨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以及她那嘴角散不去的笑意,冷韶英倒是更急了几分。 “还慢慢说,你知不知道” 不给冷韶英说全一整句话的机会,景容也已经匆匆忙忙的冲进来了。 “教主!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钟书谨嘴角微微抽了抽,头也不回,便已应了句:“急什么急,刚夸完你呢,你就这样急急躁躁的!这么不给本教主面子的吗!有事慢慢说知道吗!” 就算钟书谨已经这么说了,景容的语速也还是急得很。 “教主!你知不知道,青阳门要比武招亲了!” 不管身侧的那两人如何焦急,钟书谨仍是神色不变,依旧继续着原先的动作,轻抚着手中的那身玄衣,打开了珍藏已久的小宝箱,将其整整齐齐的叠在了当年从那小药庐里穿回来的那身衣衫之上,才慢悠悠的回了句:“哦?比武招亲?” 景容连连捣头。 反应过来钟书谨没有回头是看不到她这动作时,景容又赶紧接了句:“是啊!他们要比武招亲了啊教主!” “哦,比武招亲啊,还真是有意思呐。” 钟书谨玩味的笑了笑,忽然想到了箱底的那身旧衣是已经洗过了的,而新来的这身新衣已被她穿了一路却还未曾洗过,她又连忙把那上头的新衣取了出来,交给了一旁侍奉着的侍女。 “拿去让人去洗一洗,小心仔细点,若是哪里坏了,唯你是问!” “是。” 侍女恭恭敬敬的捧着衣衫退下了。 见钟书谨还是这不慌不忙的模样,冷韶英又急着接了句:“教主!他们都要比武招亲了!你怎么还不急的!” 钟书谨笑意不减,语气却是难得的温和:“他们要比武招亲,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好着急的?倒是你们,要是有空多管闲事,还不如多去练练功啊!” “诶哟喂,你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呐!” 冷韶英实在是恨铁不成钢,只得咬牙切齿的吼了句:“他们要给顾大夫比武招亲了,你要是再不急,顾大夫都要被人抢走了啊你知不知道!” “嗯?不就是比武招亲吗,有什么好着急的” 气定神闲的钟大教主,在听到“顾大夫”那一瞬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欸等等,她们刚刚说什么来着? 比武招亲?! 给顾大夫?! 钟大教主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成霜,眸光一凛,眼中便已满是森寒。 “你们刚刚说什么来着?再给我说一遍!” 见她突然变脸,景容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而冷韶英却是欣慰了不少。 这傻教主,总算是听明白了。 “青阳门要给顾大夫比武招亲了,时间就定在正月十五那一天,只要是适龄的青年才俊,皆能参加!欸教主,你别急啊!怎么着也要衣衫加一件再跑啊教主!” 原先说着别着急慢慢来的钟大教主,在听明白的那一瞬间,连外衫都不知道再加一件,就已经拎着刀冲出去了。 而钟大教主方才所按着的桌角,此刻竟已经碎成了粉末静静躺在了地上。 景容见后,不禁打了个冷颤。 嗯,幸好方才离教主远了一些,否则,受这牵连的怕不是那死物而是她们了。 “英姐,教主跑得这么快,那我们要怎么办啊?” “怎么办?”冷韶英好笑的敲了敲景容的脑袋,随即便带着景容加快步伐往外走了去:“你这个傻孩子,这还用问吗!教主要去抢亲,我们这些当手下的,当然是要跟着去啊!总不能让教主孤身一人跑去受委屈吧!” 如今已是正月初九了,离正月十五也不过六日而已,也难怪他们教主会急成这个样子。 这若是去迟了,照这小霸王的性子,怕是要把整个江湖都闹个天翻地覆吧。 如今这青阳门比武招亲的消息已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不管是有心之人,还是仰慕之人,皆是为了此事趋之若鹜。 先不说青阳门在江湖中的地位,多个靠山的好处。光是顾卿音的姿色,就已足够让人心动了。 若能抱得美人归,总归是不亏的。 当然了,也有些人因为惧于毒医之名,倒是不敢凑这个热闹的,可更多的人却是被这色利所诱,壮着胆赶向了邺城。 毕竟,这毒医如今都已经回了青阳门了,成了妥妥的正道名门子女,有人管着还敢像当初那样率性而为不成? 不知是不是这样子想的人太多了,这才到了正月十三,邺城之中的客栈居然都已经快挤不下那些自各地赶来的青年才俊们了。 毕竟,这毒医愿意比武招亲,确实是个稀罕事啊! 不似这这外头的闹腾,青阳门中倒是平静的很。 何晓莲循着侍从的提醒找来的时候,顾卿音正坐在亭中出神望着那结了冰的湖面。 “啧,没想到这外面讨论的这么沸沸扬扬,你竟还有心情在此饮酒赏雪?” 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足矣拉回顾卿音的神智。 不等她出言,何晓莲便已自顾自的在顾卿音对面坐了下来,拾起炉上温着的酒,为自己添了一杯,意味深长的笑了句:“不是说早有良配了吗?如今这样任由他们摆布,又算是什么?” 良配么。 顾卿音微微扯了扯嘴角,想起当时初入青阳门时,钟书谨那一脸正经的说出我家小姐早已有了良配的模样,她的思念竟是更甚了。 看着顾卿音这般神态,何晓莲倒是愈发确定了。 “这是想到心上人了?怎么,之前不是还闹腾的很吗,既然有本事能将我们满门上下闹得鸡犬不宁,如今这样不拒不抗,岂不是愧对你毒医大名么。” 顾卿音眯了眯眼,对着何晓莲露了抹意味不明的笑,道:“我说四小姐呐,你这未免太看得起我这小女子了吧?” 略一停顿,顾卿音又抬手指了指守在亭外四周的人,嘲讽的笑了笑:“看看,这周围的高手们,明里暗里的盯着我,你让我能做些什么?就算是插翅也难飞啊。” 虽然如今这亭内只有她们两人对坐着,给了她们安心交谈的机会。可这亭外,明里暗里的高手却是不计其数的。 何晓莲不明白,为何原先顾卿音那般闹腾,搅得满门上下难能安宁之时都没有人敢这般对她,这如今就只是过了个年而已,身旁竟会添了这么多眼线,这与软禁又有何差别? 原本何晓莲也是不想趟这浑水的,可或许是看不惯这位肆意张扬的毒医被困在这大门之中耗去了锋芒,渐渐成了那种任由摆布的大家闺秀。又或许是多听了些当年的旧事,让她对这位流落在外多年的堂姐多了丝恻隐之心,所以才让她这个不爱多管闲事之人也来多说了两句。 “云逸飞来找我帮忙,说是想见你一面。他说你会愿意比武招亲,定是有苦衷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可以带你走。当然了,他也知道你的心意不在他身上,所以,他也说了他不会强求什么,只是带你走而已,离开之后,你想去哪里,他都不会插手。你意下如何?” 闻言,顾卿音只是捏着酒杯玩味的笑了笑。 “哦?他因我毁你婚约,你不该是恨上他与我吗,如今怎么还来替他传话了?” 何晓莲脸色一僵,不悦道:“一码事归一码事,若非是见他这般痴情,我自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顾卿音饮下了杯中之酒,方冷笑道:“是吗,那他要帮我,是想怎么帮呢?莫非是要为我跑去参加这比武招亲吧?” 何晓莲垂了垂眼,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呢,毕竟如今父亲与祖母,似乎都想把你嫁出去。他若获胜,许是能将你带走的。那样的场面,大抵也是父亲与祖母想看到的吧。” 这所谓的比武招亲,其实就是招个上门女婿而已。若是哪个没名没气没背景的侠客杀出重围取了胜,那大概只能被招入青阳门中了吧。可若是云逸飞那种有家世有背景的人取了胜,想要带走顾卿音,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何晓莲觉得,若能这样,对顾卿音也好,对青阳门也好,总归都是个不错的主意的。 至少这样,顾卿音就能重获自由之身了。而父亲也能够眼不见为净,少些烦心事,也免得成日里被这人气倒。 谁料,她这么一说,却是被顾卿音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不必了,我可不想让自己在往后的日子里冠上个云少夫人的名头。” 顾卿音冷笑了一声,便已站起了身。 “他也算与我有恩了,就劳你帮我回去告诉他,若是想活命,就别来瞎凑热闹。” “喂,等等!”何晓莲连忙跟着站了起来,气愤道:“你难道就这样甘心了吗?这可是婚姻大事啊,他们将此当做儿戏来闹,你也将此当做儿戏了吗?难道你真的愿意随随便便就嫁给一个凭蛮力取胜之人吗?这可是事关你下半生幸福的啊!”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傻到那种程度了。并不是武功高赢了的人就能娶我了,我已经与那二位说妥了,若是不能活着站在我三步之内的范围,就算是赢了,也是算不得数的。” 顾卿音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勾着嘴角继续道了句:“况且,我那意中人向来小心眼,若是让她知道了我被冠上了他人之妻的名头,她定是会难过生气的。你让我,怎么舍得呢。” 这可是何晓莲第一次看到顾卿音这么温和的模样了,倒是让她愣了一瞬。不等她多做询问,顾卿音便已丢下她离开这座亭子了。 意中人么? 居然真有那所谓的意中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正月十五, 元宵佳节。 长乐坊位于城中闹市之处,乃是青阳门在邺城中的产业之一。往常这长乐坊不过也就是做些歌舞助兴的生意罢了,白日虽然也有不少客人,可那总归还是不如夜晚来得多的。 可这今日,才过了午后而已, 这长乐坊的门口便已经挤满了人,可谓是门庭若市了。 不知情的街坊与路人见后,禁不住好奇心,便上前打听了一番。 “这你们都不知道吗?今日可是青阳门为毒医比武招亲的日子啊!” 听了围观之人的解释,路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这长乐坊门口搭着的擂台是为了比武招亲用的啊! 于是, 路过的行人们纷纷驻足,停下来观望起了这擂台上的比武。 擂台上的两位侠客还在一招一式的比划着, 对于那些不会武功的路人们来说,倒是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的, 可这也不妨碍他们那些外行看热闹的心理, 倒也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如今时候还尚早,那些决心想要取胜之人, 自是不会这么早就上去的。否则,若是早早就上去了,打到最后,定会精疲力竭的, 那到时候岂不是被人轻轻松松的就淘汰了吗。 所以, 那精彩的对决, 大抵还是要留在后头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长乐坊前围观之人已经越来越多了,那擂台上的打斗也越来越精妙了。 不像那些动辄丢命的打打杀杀,这比武招亲,可是点到即止的,就算是败了,也不会丢了自己的性命。败了一人,又会有下一个人继续往上替去,与留下的胜者继续切磋。这样来来往往的,留下之人的功力定是比原先那些人高深的。 “看到了吗,擂台上连胜三场的这位,便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青衣公子,如何,可还满意?” 正对着长乐坊门口擂台处的,正是长乐坊对街那三层高的阁楼。 站在那阁楼二楼正对着擂台的廊道上,可将底下的风景尽收眼底。 这也是长乐坊的地盘,往常,这处楼阁便是观望长乐坊内歌舞表演的最佳之处,如今这擂台就搭在长乐坊的门口,那这处阁楼自然也就是观擂的最佳之处了。 今日能站在这条廊道上观擂的,都是青阳门的一家人。 而问这话的,便是立在廊道正中间的老夫人了。 那位青衣公子,才名不错,相貌清秀,家世清白,武功也还算是过得去的,虽不是什么名门子弟,可也能算是个好归宿了。 谁料,听她这么说,被她带在身旁的顾卿音只是轻飘飘的扫了擂台上的那人一眼,淡声应了句:“不过如此吧。” 老夫人皱了皱眉,本就毫无笑意的面容这样看起来倒是更沉了几分。 见状,立在老夫人另一旁的何正德竟是出言劝了句:“母亲,您先别急,这江湖上大半的青年才俊差不多都已经来了,总归是能找出个合适之人的。” 立在边上的何晓莲闻言,只是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顾卿音,却是不敢插嘴,又默默的回头看起了擂台上的状况。反倒是站在她身旁的三少爷,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也就只有她胆子这么大敢顶撞祖母了,换作我们,肯定是吭都不敢吭一声的。” 何晓莲手肘一杵,就把自家三哥往边上撞开了,嫌弃道:“就你话多,闭嘴老老实实看你的戏吧!” 孟慕心淡淡地扫了他们几人一眼,也没出声,又继续低头看向了下方。 “青衣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啊,没想到这一把琉璃扇竟是能接连逼退三位少侠!” 留在擂台旁主持大局的,正是何家的老管家,扬声赞了一句后,他才登上擂台望向了围观之人,笑眯眯的问了句:“不知接下来可还有哪位少侠要上来挑战的?” 话音落下,低下只传来了些许窸窣的交流声,虽有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着方才的战况,却是没有人立即登上台去。 毕竟这位青衣公子都已经连胜三人了,实力实在不容小觑。 “若是没人再上来,今日的胜者可是青衣公子了咯。” 那位管家笑了笑,对着身旁那信心满满意气风发的青衣公子指了指一旁架子上摆放着的红绸,“到时候公子只需带着这红绸,走到对面我们家小姐所在的阁楼上,将这红绸送到我们小姐的手上,便能成为我们青阳门的上门女婿了。” 这世上,总是少不了攀龙附凤之人的。 那青衣公子喜色难掩,正要过去取那红绸,确实被人出声打断了。 “等等!” 静立在人群之中已久的云逸飞终是没有忍住喊出了声,他紧了紧手中的剑身,只回头朝着顾卿音的方向望了一眼,便不再犹豫,径直登上了台。 “在下飞云山庄云逸飞,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啧,这刚毁了与青阳门四小姐的婚约,又来求娶这刚归家的二小姐了? 倒是有趣了。 没有理会底下的闲言碎语,云逸飞长剑一抖,便已叠着步子攻了上去,与那青衣公子斗在了一处。 “云逸飞居然也来了啊,我可是听说之前他便是为了你取消了与晓莲之间的婚约的。啧,对你,他倒也算是个痴情的孩子了,如何,对他,你可还算满意?” 老夫人又一次便头问向了顾卿音。 这一次,顾卿音却是斜看了何晓莲一眼,才冷漠的应了一句:“不是说好的吗,就算是胜了,也得要能近我身才能娶我的吗。” 闻言,何正德已朝她看了过来,幽声道了句:“丫头,你以为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们不知道吗?云逸飞是飞云山庄的人,若是胜了过来却被你毒死了,我们可是不好同飞云山庄交待的,别做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顾卿音僵了一瞬,随即又面无表情的看向了何正德。 “既是知道了,当时又为何要应下我的要求?不管是谁,若是在这里死于我手,那些人的帐可都是会往青阳门头上算的。” 不在人前,顾卿音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如此的。何正德早已习惯了她这没大没小的态度了,稍稍叹息了一声,他才无奈道:“你这孩子,真的是别把我们想的那么坏可好?再怎么说,我们也都是一家人啊,总归是不会害你的。我与母亲,只是想替你觅个好郎君而已。毕竟,像那夜那样的丑闻,若是被传出去了,你一个姑娘家” “够了!别再提那件事了!” 老夫人冷声一喝,便已打断了何正德接下来的话语。 咦,那夜?那样的丑闻? 陪随在一旁耳尖却又不知事情真相的三兄妹被那呵斥声吓了一跳,只得默默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一个字都不敢多问。 被何正德这么一提,顾卿音才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虽然之前她早有这个猜测了,可这会儿被何正德这么提出来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禁不住那突来的羞耻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好吧,果然就是因为那夜的事情,他们才这样迫不及待的为自己寻一门亲事的。 孟慕心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果然,当时就不该那么纵容那孩子的,这下好了吧,一夜.欢.愉却是换来了这更大的麻烦。 “我不管你平时如何闹腾,今日,你必须得给我挑个如意郎君。如果底下的人没一个你中意的,那你就给我选个最顺眼的好了。你也不小了,这亲自是要成的。况且,你也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的,既然已经给你大张旗鼓办了这样的事情,自是不会让你再在这种事情上胡闹的。”一想起那件事,老夫人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她又朝顾卿音靠近了一些,附在她耳边压着声音继续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若是不想你们苦心经营的事情毁于一旦,你今日就别给我闹出人命来!今日我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你能挑个小郎君安心待嫁,别的,我都不会管你。只要,只要你别再做那种有悖伦理的事情就好。” 老夫人的脸色不好看,顾卿音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看着顾卿音眼中隐忍的怒意,老夫人也不多与她计较,只是当着她的面,用她能够听到的声音,对旁边的何正德交待了一句:“今日她若是能够好好挑个小郎君,你便把地牢的钥匙给她吧。” 闻言,何正德先是愣了一瞬,随后才连忙道:“母亲,这可是”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老夫人紧了紧手中的龙头拐杖,又回头扫了顾卿音一眼。 那一眼,意味难明。 似乎有失望,有无奈,有懊悔,又含了那么一丝的妥协。 “她处心积虑想要,那就给她好了。只要,只要她能够好好找个小郎君。” 何正德此次本就是带病出来,那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被老夫人这么一说倒是变得更加惨白了几分。 他咬了咬牙,再怎么不甘,终究还是应了声“是”。 随后,他才对着瞬间呆滞的顾卿音说了句:“这下你总能放心了?好好听祖母的,安心找个小郎君。我们是一家人,有些事情,不要总是听外人挑拨。待你安心成亲,我自会将你想要的东西都给你的!” 三人的悄声谈话没有继续多久,便已被何子奇的惊呼声打断了。 “天呐,这云逸飞是不要命了吗!” 顺着何子奇的惊呼声往下望去,那悄声谈论的三人才注意到了擂台上的情况。 伤敌八百,自毁一千,说的大概就是云逸飞现在的情况吧。 利用自身要穴卖了个破绽,靠那一击就击倒了面前的对手,虽是胜了,自己的情况却是好不到哪里去。 这已经是他打败青衣公子后赢的第三场了。 那三兄妹饶有趣味的看着底下的情况,感慨了一声:“啧,这家伙还真的是拼了命了,真的是够痴情的啊。” 何晓莲偷偷回头看了顾卿音一眼,可惜那人却还是无动于衷,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观望着。 哎,倒还真是可惜了云逸飞那一片痴情了。 只犹豫了稍许,何晓莲便往后退了几步,对着里头守候的侍从悄声吩咐了几句,才继续回了廊上。 那之后,云逸飞又继续与人比划了一场,连续战了四场,对手又皆是不容小觑之人,任云逸飞剑法再怎么精妙,也还是扛不住那内力的流失。虽然第四场的时候云逸飞侥幸赢了,可他却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第五个对手上场的时候,云逸飞已经做好拼力一搏的准备了。谁料那位少侠连剑都未曾祭出,便已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你这个样子,在我手下都走不过十招,还是趁早下去吧,也免得我会误伤与你。” “就算如此,云某也要拼力一搏!” “你” 看着云逸飞那摇摇欲坠又坚持撑着自己站起来的模样,那人不禁问了句:“云兄何必如此执着?若是继续动武,你这伤可就要伤到根基了!” 闻言,云逸飞只是抬头遥望了顾卿音的方向一眼,苦涩的笑了句:“那我也不会下去的。这,可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顺着云逸飞的目光往上望去,那人好似能明白云逸飞所为是何了。 今日来此的人,或为名,或为利,或为色,大多皆是抱了点别样的心思的。 可云逸飞这样执着的人,为的,或许是情吧? “罢了,罢了。” 那人同情的摇了摇头,道:“云兄深情,在下佩服。若是与你动手,那可就明摆着是在下趁人之危了,那实乃小人之举。在下不愿做这种小人勾当。今日,就当是在下不战而败吧。败与你的情意,在下是心服口服的。若有机会,还是等改日云兄身体恢复了,在下再来与你切磋切磋。二小姐若是能嫁与你,也能算是嫁与良人了。” 三言两语,便已放弃了这一场比试,让云逸飞稳胜了这第五场。 因他这一番话,倒是让底下的不少侠士纠结了起来。 如今云逸飞这状况,稍微有点水平的人可都是能够击败他的,可被那人一说,他们又没这脸皮敢上去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做着那等小人勾当了。 可若是让这伤痕累累之人胜了比武,他们又是极为不甘的。 那人好好的上来,就这么说了几句,又好好的往下走去了,然而,未等他跳下擂台,一股劲风便已贴着他的耳侧袭来了。 就算是他闪身及时,也还是护不住那撮断落的发丝。 “呵,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就知道满口的仁义道德。” 冰冷的女声传来时,那人还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那尚存的耳朵。 回身一看,一把雁翎刀正斜斜的插入了擂台的红毯之中,寒光凛凛。 那人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不过稍许,那声音的主人便已踏空而来,稳稳的立在了擂台之上。 见她出现,在场之人神色各异。 只见那女子稍一张手,便已握住了擂台之上那晃动的刀柄,毫不费力就拔了出来。 那人打量她时,正好对上了她那冰冷的视线,竟没由来的生出了几分惧意。 将那惧意归咎与这人方才偷袭的那一击太过惊心动魄,那人才敢装着胆子讪笑道:“不知姑娘乃是何人?这里可是比武招亲的擂台啊,可不是你这姑娘家可以胡来玩耍的地方呐!” “呵,比武招亲?” 来人的笑容愈发森冷了,周身杀气尽显。 “你们在这里争着抢着要娶我娘子,问过我的意见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此话一出, 擂台上下瞬间鸦雀无声。 那一瞬间,大部分人似乎都在想着自己的耳朵方才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不过几息而已,擂台之下便有一名壮汉大笑出声,打破了那谜一样的静默。 “哈哈哈哈哈哈, 姑娘,你这是开什么玩笑呐,当我们大伙儿眼睛瞎了不成?你明明就是个姑娘家嘛,哪会有什么娘子啊?莫不是逗我们开心的吧!” “怎么,凭什么只许你们男子娶妻, 就不许我们女子娶妻?” 钟书谨冷呵了一声, 继续道:“况且,这不是比武招亲么, 那比的不正是武力么?我敢上来,自是要凭本事来说话的, 是男是女与你又有何干?” 说完这句话, 不顾那壮汉变幻莫测的脸色与底下的嘘唏声,她便已拎着刀走向了云逸飞。 “不过呢, 现在跟你这个半废的人动手,确实是有失身份的。” 而此时此刻,云逸飞已经撑不住脸上的笑容了。 “钟书谨,你来这里瞎捣什么乱啊?” 此话一出, 她的身份便已明了了。 魔教教主钟书谨, 就算大多数的人没见过她, 也还是有所耳闻的。 “捣乱?怎么,你们上擂台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本教主上擂台就是捣乱了?” 冷笑一声后,钟书谨也不与他们废话,右手一抬,便已将刀尖直指云逸飞。 “废话少说!我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还有边上的那个谁,你也不用下台了,过来跟云逸飞一起上吧,本教主就让你们三招便是,也免得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往后要说本教主趁人之危胜之不武了!” 一打二,还要让人三招? 真不知道该说这钟大教主是目中无人好呢,还是该说她艺高人胆大好呢! 不管是哪一样,见她这般认真,云逸飞内心总归是惊的。 他紧了紧手中的剑柄,愠怒道:“胡闹,你可是女子!别胡乱绉话毁了顾大夫的名声!” “呵,她的名声,她的事情,与你又有何干?” 钟书谨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在云逸飞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此时,她的嘴角虽是弯着的,可眼中却是看不出丝毫的笑意。 “本教主已经忍你很久了,若你再觊觎我妻,可就别怪本教主连全尸都不给你留了!” “你” 云逸飞才刚张了口,心口便已受了一脚,本就气力不济的他竟是被这一脚踹的连连后退,猛的吐了一口血。 “本想让你几招的,奈何你说的话本教主实在是不爱听,故作大度这种事情本教主可是做不来的!” 不给云逸飞反应过来的机会,钟书谨便已追了上来。 他连让钟书谨出刀的资格都没有,胸口又是接连受了两脚。 毫不留情的力道,险些就要震碎了他的肺腑。 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已被钟书谨踹下了擂台。 就这样,一败涂地。 “二哥!” 随行的云慧彤立即上前扶起了吐血不止的云逸飞,气愤的瞪向了台上的钟书谨。 “钟书谨!你太过分了吧!我二哥哪里招你惹你了!你怎么可以狠心下这么重的手!” 然而,面对她的指责,钟书谨却是连扫她一眼的机会都不屑给她,便已转身走向了擂台边上原先那个还未来得及下台的侠士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 看着钟书谨脸上那愈发森冷的笑容,那人连忙收起来原先的呆滞之色,颤声道:“在在下不欺负女子” 可惜,回答他的却不是钟书谨的冷言冷语,而是比那森冷目光更让人心颤的刀风。 那人下意识的就往边上侧了侧,可惜却忘了这里已是擂台边缘,竟是因此这一刀便狼狈的滚下了擂台。 狼狈,真是太狼狈了。 果然,这替云逸飞解围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啊! 两个人凑起来在钟书谨手下连十招都走不过,这何止是“丢脸”二字就能形容的? “嘶,这这也太凶悍了吧!” 底下不少人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 “妖女真是欺人太盛了!莫不是真当这里是你可以胡闹玩耍的地方了吧!” 有人看不惯钟书谨的所作所为,骂了一声后便拎着自己的兵器冲了上去。 不过稍许,他便已被卸了胳膊丢下了擂台。 这一下子,倒是把不少人给震住了。 “还有没有人要来比试的了?” 钟书谨将自己的手骨捏的咔咔响,冷笑道:“有的话赶紧上来,别浪费本教主的时间!本教主正愁有气没处出呢!” 嚣张,真的是太嚣张了! 不服之人接二连三的跳了上去,可惜却只是给了钟书谨出气的机会。 那大杀四方的肆意姿态,早已将顾卿音迷得移不开眼了。 不管是谁,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甜蜜与喜悦,总归是瞒不过旁人之眼的。 看着顾卿音嘴角挂着的温柔笑意,本就已被钟书谨气得气血翻涌的老夫人又一次被刺激了一番。 努力咽下了喉中的腥甜,老夫人才敢掏出锦帕捂着嘴巴压抑着的咳了两声。 这种时候,顾卿音自然是注意不到她的异样的,反倒是另一旁的何正德紧张的搀住了老夫人,担忧道:“母亲,您没事吧?” 老夫人摇了摇头,拂开了何正德的手,才正了正身子对着顾卿音警告道:“她来胡闹也就算了,你若敢跟着她胡闹,方才我们承诺的,可就都不作数了!” 顾卿音倏的沉下了脸,冷笑问道:“您这是在威胁我吗?出尔反尔可不像是您贯来的作风啊。” 然而,老夫人却已经偏过了头,不再搭理于她了。 何正德淡淡地扫了顾卿音一眼,也不管她心里如何作想,竟是旁若无人的跟老夫人讨论了起来。 “真没想到,季哲竟是养出这么个小狼崽来!假以时日,这小魔头怕是要比季哲更让人头疼了吧。” 小狼崽吗? 嗯,大杀四方的钟大教主,肆意张扬的钟大教主,看起来确实挺像一只发怒的小狼崽的。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而已,倒地哀嚎之人便已有了一大片。 “还有谁不服的?” 没人上来,钟书谨又幽幽的往台下扫了一圈。 然而,这一回,对上她视线的人,大多都是怯怯的往后退了一步。 开玩笑,这女魔头这么凶狠,谁还敢上去啊?不要命了吗! 他们又不是不长眼的人,方才他们自然也已经看到了,这人招招狠绝毫不留情,若是投降认输快的,倒是还能免个重伤。 可若是非要逞强争个胜负的,那自然就逃不过伤筋动骨与见血的下场了。 钟书谨来来回回扫了两圈,仍还未有敢上台的人。 如此,她那满腔的怒火才稍稍消了一些。 钟书谨微微眯了眯眼,再次抬起了雁翎刀,用那刀尖指着下方的人群,从左至右扫了一圈,再次问了一句。 “还有谁,要来跟我抢娘子的吗?” 看了眼倒在地上哀嚎着起不来的伤患们,原先那些打着毒医主意的人,皆是默默藏起了自己的心思,果断的摇了摇头。 “很好。” 如此,钟书谨这才抿了抿唇,满意道:“算你们识相!” 随即,她便抬步走向了一旁那摆放着红绸的架子。 目瞪口呆的老管家见后,连忙追了过去,阻止道:“姑姑娘,你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 钟书谨拽着那条红绸不肯松手,只冷冷斜了老管家一眼。 “老头,若是识相,就赶紧给我滚!本教主可不是什么尊老爱幼之人啊!” 想起这人方才那阴鸷森冷的模样,老管家竟是下意识的往边上退了两步。 退完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都算是老江湖了,怎么还会害怕这么个小奶娃的! 钟书谨可不管他心里是如何做想的,取了红绸,她便已迫不及待的回过了身,抬眼看向了顾卿音所处的阁楼。 可惜,这种时候,总是会有人要来阻拦的。 长乐坊中,已冲出了一大批青阳门的弟子,持剑包围着这座擂台。 与此同时,顾卿音所在阁楼的一楼之内,也冲出了一大批青阳门弟子,一层叠一层,将那门口堵的牢牢的。 看那架势,大有活捉钟书谨的意味。 “呵,幼稚。” 钟书谨不以为然,冷笑一声后,提气一蹬,便已腾身跃起。 她拽着红绸,踏空而行。 而那目的地,便是顾卿音所在的二楼廊道。 孤身一人就敢冲进那层层的包围圈,那样的胆量与气势,倒是让不少人愈发敬佩了起来。 “放箭!” 何正德冷喝一声,便有箭雨射出,直冲钟书谨而去。 然而,钟书谨却仍是面不改色,就算是在半空之中,也不妨碍她的闪避,反倒还能让她踏着脚底的箭身,借力换气,继续向对面掠去。 再次劈开迎面而来的箭支,钟书谨才高声唤了一句。 “卿卿!跟我走!” 可惜,那声呼唤,却好似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这是钟书谨第一次隔着箭雨与顾卿音遥遥对望。 看着顾卿音那无动于衷的姿态,钟书谨那好不容易才勾起的嘴角,已渐渐平了下来。 无动于衷。 对,就是无动于衷。 除了那一瞬间敛起的眉头,钟书谨已看不出顾卿音任何的神色变化了。 她就这样站在那廊道之上,被她那所谓的一家人围在中间,静静的看着自己,看着在箭雨之中奔波的自己。 钟书谨那兴奋的心,就因为顾卿音那毫无波澜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 很好。 钟书谨神色已愈发冰冷了,可她的目光却仍还停留在顾卿音身上。 顾卿音紧紧攥着手心,撑在了廊道的护栏之上,不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她才舍得狠心说了句:“你走吧。” 闻言,钟书谨竟是怒极反笑。 “我走?” 钟书谨大笑出声,不知是气极了还是怎的,竟然还回了一句:“好啊,那就再见吧。” 顾卿音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不等顾卿音细思钟书谨的意思,钟书谨便已停下了挡箭的动作,任由那阵箭雨朝她射去。 “阿谨!” 顾卿音倏的瞪大了眼,惊呼出声。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有箭支刺进了钟书谨的血肉,穿透了她的左肩。 看着那渐渐往后倒去的佳人,顾卿音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人挖去了一大块似的。 那一瞬间,所有的事情与权衡,都被她抛到了脑后,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了,满心满眼都只被钟书谨身上的血迹占满了。 红着眼夺过身旁之人的佩剑,顾卿音便已越过了跟前的护栏,奋力追向了钟书谨,赶在钟书谨坠地之前,用力揽住了她腰身。 而钟书谨身侧的箭雨,已被她尽数挡了开来。 好在身后箭雨不再继续,才能让她有机会多看了怀中之人两眼。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人痛苦的面容,而是那不合时宜的盈盈笑意。 “我就知道,你定是舍不得的。” 钟书谨肩上的血迹已越渗越多了,可她的嘴角却是越扬越高,任由那箭支穿肩而过,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已忍着疼痛将那紧拽在手心的红绸系在了顾卿音的手臂上。 “这样,我就能娶你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原本那又惊又慌的心, 就因为钟书谨这一句话,突然变得又酸又涩。 细细回味,那之中似乎还夹带着那么一丝丝的甜。 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涌满了眼眶。 顾卿音用力眨了眨眼,立即按着眼角别开了头,避过了钟书谨那专注的目光。 看着手臂上那绚丽的红绸, 顾卿音心中倒是愈发酸涩了。 这个傻瓜,都这种时候了,还在意着那所谓的取胜要求做什么! 护着钟书谨稳稳落于地面,顾卿音赶紧伸手探向了钟书谨肩头的伤处。 “故意自伤,还笑得这么开心?你当真是傻了吗!” 顾卿音虽是这么斥的, 可她眼中的心疼之意却是如何都掩不住的。 若是一开始, 大部分人还是以为这位肆意张扬的钟大教主来此只为了是给青阳门填堵的,那这一下子, 却是不会有人再这么想了。 方才那一幕,但凡有眼睛的, 大多都能看出那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就如英雄救美一般, 美人救美人,也能让人艳羡不已。 这一回, 他们是不得不信了。 若是没有点情谊,那位毒医又怎会在那种时刻毫不犹豫就急切的出手了?那分明就是关心则乱啊。 可别忘了,就连那痴情不悔的云二公子重伤倒地,那位毒医都没有多看一眼呢。 若是没有点情谊, 那心高气傲且心狠手辣的钟大教主, 又怎会在毒医面前笑得犹如稚童一般? 就算是故意自伤, 得来的也不会是真正的斥责,而是那满满的心疼。 虽然那样的痴笑此时已被钟大教主敛了起来,可方才那一刻,也还是有不少人看到了,那犹如稚童般的痴笑。 看着那近乎是拥在了一处的两位佳人,竟有不少人自心底生出了“这两人看起来似乎也挺般配”的感觉。 立稳之后,钟书谨却是将顾卿音探来的那只手给推了开来。 “小伤而已!不疼的!” 钟书谨不顾身上的疼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已折断了身上的半支箭身,任由那剩下的半支箭还残留在她体内,反手便将手中的残箭当作暗器掷向了朝她追来的青阳门弟子。 随即,不等顾卿音反应过来,她便已将其拦腰横抱而起。 “阿谨!你干嘛呢!” 顾卿音惊呼了一声,连忙攀上了钟书谨的肩膀,借此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在触到温热鲜血的那一瞬,顾卿音又急忙缩回了手,微恼道:“箭都还没拔.出来你就这样乱动手,手不想要了是吗!” 不理会顾卿音的斥责,钟书谨只是挑眉回了句:“干嘛?当然是抢你回去当压寨夫人了!” 她不屑的扫了眼朝她追来的那些人,不理会身上的伤痕,便已赶在那些人追到之前运力跃离了地面,扬声喝道。 “既已照着你们的规矩取了胜,那本教主就不劳烦你们再费心了,这就自行带我娘子回家了。往后,她便是我血炎教的教主夫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谁若是敢欺她,本教主自会让你们体会体会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觉!” 那坚定的承诺,已响彻街道。 混乱的街道之上,竟从人群之中传出了一名围观女子兴奋的鼓掌叫好声。 “好!” 若非是她的同伴及时拉住了她,她怕是要接着说出“干得漂亮”四个字了。 “教主快带夫人先撤,属下们留下断后!” 钟书谨跃上屋顶后,血炎教的教众们便已从四处窜了出来,拦下了那些紧追不舍的青阳门众人。 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这一幕,可真是把老夫人气坏了。 “这这个不要脸的小混蛋!快快给我把她们追回来!” 怒极骂了这么一句,那老夫人便已气得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 “祖母!” “快!快请大夫!” 那条廊道之上,瞬间乱成了一团。 这年头,敢这么嚣张当众挑明这种见不得光的感情的,怕也只有钟书谨这一人了吧。 纵使是朝廷之上有那等癖好的官员们,也都是将那样的心思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 没想到,这钟书谨竟有胆量敢承受世人那异样的目光,将这等见不得光的感情暴露在世人面前。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当然了,钟书谨敢这样做,自然是不惧他人议论的。 不管他人如何议论,如何追杀,有血炎教的人断后,她只要管自己潇潇洒洒的带人离开就好了。 “阿谨!快放我下来!” 看着钟书谨一口气飞过了两条街,成功躲开了那些人的追逐,顾卿音才敢开始挣扎了起来。 “停下!我先给你看看伤口!” 钟书谨衣衫上的鲜红已越染越深,很显然,她的这一番动作已让那伤口裂的更深了。 “嘶。” 钟书谨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脚步却是仍未慢下分毫。 “卿卿别动,你要是再这么挣扎下去,我的手可真要废了呢!” 闻言,顾卿音忍不住吼一声:“那你还不赶紧给我停下放我下来!” “不要!” 钟书谨不高兴的抿了抿唇,冷哼道:“要是停下你就跑了怎么办。” “你” 不等顾卿音继续说教,钟书谨便已委屈的嘀咕了一句。 “我可没忘记,你刚刚可是让我自己走的呢。” 见她这副模样,顾卿音怒气顿消。想起方才自己那无奈之下的拒绝,她不免有些内疚了。 微微叹息了一声,顾卿音只得妥协的停下了挣扎,继续缩在钟书谨的怀里,任由这个固执的家伙逞强抱着她施展轻功跑了一路。 “还没到吗?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钟书谨低了低头,看到顾卿音那微蹙的眉心时,心头仿佛被人扎了一针似的。 卿卿,不高兴了么? 莫不是因为强行带她离开而不高兴了吧? 钟书谨垂了垂眼,敛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才绷着脸应了句:“去一个能对你为所欲为的地方。怎么,你怕了吗?” 顾卿音愣了愣,顿觉好笑。 “怎么,难不成我要是怕了你就会放我走了?” 钟书谨冷哼了一声:“你想得美!” 不过稍许,钟书谨便已停下了前行的步子,抱着顾卿音落进了边上的围墙之内。 “教主!你总算是把顾大夫抢回来了!” 景容在此守候已久,见她回来了,连忙兴奋的迎了上上去,看清钟书谨身上的血迹后,她才惊呼道:“啊,教主你怎么受伤了呀!” 钟书谨没有停顿,继续抱着顾卿音往里走去,只吩咐了一句:“容儿,去备点热水送来。” 景容领命退下之时,又被顾卿音唤住了。 “容儿等等,再送点伤药过来!” 见景容欣然应下,顾卿音才回头戳了戳钟书谨的脸颊,无奈道:“钟大教主,现在总能把我放下来了吧?” “不放!” 钟书谨没有多余的手去阻止顾卿音的动作,只得绷着脸任由顾卿音蹂.躏,不去理会边上那些手下们抽搐的嘴角与那隐忍的笑意,大大方方的抱着顾卿音自他们跟前经过,径直走进了里头屋子底下的石室。 “这里是哪?” 若是从外面看来,这里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府邸而已。 然而,这府邸的底下,却是别有洞天。 顾卿音就这样舒舒服服的躺在钟书谨怀里,观察了一路。 看着通道两旁用来照路的夜明珠,顾卿音不禁暗自感慨,这里的主人还真是暴敛天物。 直到进了最里头的那间石室,她才被钟书谨丢到了床上。 “这是我的地盘!” 此时,石室的门已经自动合上了,不等她打量起屋内的情形,钟书谨便已踢了脚上的靴子跟了上来,直接跨坐在她的身上。 “好了,这下子你可算是跑不掉了!” 看着钟书谨努力抿着唇抑制着笑意的模样,顾卿音不禁笑出了声。 “哦?所以,钟大教主将我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呢?” “做什么?” 钟书谨不坏好意的笑了笑,附身凑到了顾卿音的耳旁,方道:“自然是将你困在身边,对你为所欲为了!” “阿谨,不过是几日不见,你怎么又皮痒了?” 顾卿音毫不心软的拧上了钟书谨的腰身,待她吃痛躲开之时,顾卿音也跟着坐起了身,双手一扣,便将钟书谨抱进了怀里。 “说吧,衣衫是要自己脱,还是要我帮你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第一百三十四章 “喂, 哪有你这样动不动就要脱人衣衫的呀!” 钟书谨实在是哭笑不得,可惜,她还未挣开顾卿音的怀抱,就已经被顾卿音再次制住了。 “别动。” 低声道了一句,见钟书谨愣愣的停了下来, 顾卿音才抬手触上了钟书谨的肩头。 “再动下去,手就真的要废了。” 方才在那大街之上,钟书谨只是折断了箭尾,好让她能够方便抱人且不扎到顾卿音。箭尾虽是折断了,可那箭头还残留在钟书谨体内呢。 况且, 带伤在身, 还敢逞强抱着顾卿音跑了一路,那伤势能不加重才怪呐! 小心翼翼的剪开了钟书谨伤处附近的衣物, 果然,那里已是血肉模糊了。 顾卿音侧头瞪了钟书谨一眼。 “你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 还能笑得出来的, 怕也只有钟书谨了吧。 “我已经特地避开要害了,不要紧的!” 闻言, 顾卿音毫不客气的就拧上了钟书谨脸颊,冷笑道:“怎么,废了手也不要紧吗?万一这箭沾了毒呢?” “不会的不会的,青阳门向来自自诩名门正派, 就算他们想下毒, 也不敢当着世人的面来下的!” 钟书谨相信, 就算是中了毒,有顾卿音在,她也定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的。 见顾卿音仍没什么好脸色,钟书谨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抬手拉下了顾卿音停留在她脸上的那只手,握着那纤长的中指细细摩挲着,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况且,就算是废了手左也无所谓啊,我都已经特地避开右手了呢!这样就算是我的左手废了,还有右手在呢,定是委屈不到你的。” 右手还在,定是不会委屈到你的 细思过钟书谨话中深意后,顾卿音竟是忍不住红起了脸。她连忙抽出了自己的指尖,屈指敲了敲钟书谨的小脑袋,嗔了句:“龌龊!” “龌龊?我哪里龌龊啦?” 钟书谨已然笑弯了眼,枕在顾卿音怀里欢笑着打趣道:“卿卿,你瞎想些什么呢?我右手尚在,就还能握刀,那自然就能好好保护你不会委屈到你的呀!你脸红个什么劲呢?” 果然,钟大教主就是这么个德行,给点甜头就蹬鼻子上脸了! 顾卿音似乎是不打算与钟书谨继续耍那嘴皮子了,只轻飘飘的斜了她一眼,就直接探向了钟书谨的腰带。 这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钟书谨虚了一瞬,连忙按住了顾卿音的双手。 “你你这是想干嘛呢” 卿卿该不会是要这时候惩罚她吧? 感受到钟书谨那异样的目光后,顾卿音可真是哭笑不得啊,她只好捏了捏钟书谨的手背,嗔了句:“不先将箭头取出,我能对你干些什么?” 钟书谨顿觉窘迫。 她连忙干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窘迫。 “那那也别现在就脱啊,容儿马上就要来了呢。” 好巧不巧,这时候的景容正好已经走到了门外,只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暂时停下了敲门的动作而已。 顾卿音手中动作不停,不过稍许,便已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钟书谨的伤处,将她的衣衫褪了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看到的。” “嗯那那你可轻点啊,我会怕疼的” 怕疼,怕疼还能忍了一路? 顾卿音挑了挑眉,道:“我的手技,你还不相信吗?” “我哪知道” “亲身体验过这么多次,你能不知道吗?” 立在门外偷偷听了会儿墙角的景容脸色顿红。 啧,这是要白日宣淫吗! 万万没想到,他们家教主在顾大夫面前竟会这么不硬气! “教主!” 景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过似的,镇定的抬手敲了敲石门,提醒道:“我要进来了哦!” 言下之意,是想让里头的人赶紧把衣衫穿好,免得让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好了吗?我真的进来啦!” “嗯。” 得了钟书谨的应声,景容才敢打开了眼前的石门,将手中端着的药瓶与纱布等治伤用的东西送到了床头。 只偷偷瞄了眼被棉被盖的严严实实的钟书谨,景容立即就老老实实地将目光留在了穿戴整齐的顾卿音身上。 “顾大夫,你看看还缺些什么?我再去给你拿过来。” “嗯,差不多了。” 顾卿音接过那些东西后,便将床帐放了下来,挡住了景容的视线。 显然是不需要她再留下来碍事了。 景容无奈的耸了耸肩,只得实相的掉头出去使唤着其余的侍从抬水进来。搭屏风,架浴桶,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将钟书谨要的热水备妥了。 挥散了其余的人,景容又端了一小盆水摆到了床头边上,顺便还帮钟书谨备了套干净的衣物。 微弱的呻.吟声透过床帐传了出来。 就算是知道了现在这两人在里头应该只是治伤而已,可听着钟书谨那努力克制却又难能克制住的呻.吟声,景容还是忍不住红起了脸。 “教主,要是没什么事了,我这就先退下了” “嗯”钟书谨虚弱的应了一声,随即,又是一声低呼:“嘶疼你倒是轻点啊卿卿” 这下子,景容可谓是浮想联翩了。 特别是回想起当日初见顾卿音时,他们蹲在房外所听到的那些声音,景容脑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可就更丰富了。 好了,这下子是真的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可惜,景容想要走,可顾卿音却偏偏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容儿等等。” 被顾卿音唤停后,景容只得停下了步子,静候顾卿音吩咐。 没耽搁多久,顾卿音便已从床帐里头退了出来,还将取出的箭头与那些用剩的药物一同带了出来。 看着顾卿音那沾满鲜血的双手,景容顿觉羞愧。 明明顾大夫就是正正经经的帮教主治伤,她怎么能想得这么龌龊呢 顾卿音洗净双手后,才丢下钟书谨站了起来,顺便还回头嘱咐了一句:“乖乖躺着,有伤在身就别想着沐浴了。” 也不管钟书谨乐不乐意,顾卿音就已直接向景容讨要了笔墨,将开好的方子交给了景容,交待道:“就照着这方子给她抓药吧,熬药时候的火候记得照我写的那样控制。记得,这几天千万别让她的伤口碰到水,更别让她动武!饮食方面,千万不能让她大酒大肉的,给她熬点药粥就可以了,晚些时候我再配几道药膳给你,伤没好前,就得让她吃得清淡些。还有,你记得隔一天就要给她换一次药,虽然她的身子骨好,可也禁不起这反复的折腾,这段时日还请你务必要照顾好她,可别让她落下什么病根了。” 景容愣愣的接过了药方,愣愣的点了点头,正感慨着这顾大夫对她们家教主实在是太关心了的时候,她们家教主竟已猛的掀开了床帐,就连语气之中都是隐隐的怒意。 “顾卿音!你什么意思!” 见这情况似乎不大妙,景容也不敢多留,立马就拽着药方跑开了。 “我先去给教主抓药!” 顾卿音手中动作微微一顿,正寻思着应该如何回答的时候,钟书谨又质问了一句:“为什么要交待的这么清楚?你是想就这样丢下我跑了吗!” 墨汁沿着笔尖滴落在纸张之上,晕化了顾卿音笔下还未写完的那半个字。 顾卿音低垂着眼,紧紧捏住了手中的笔身,静默良久,方叹息了一声,应道:“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钟书谨牵强的扯了扯嘴角,盯着她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无奈之下,顾卿音只得起身走回了钟书谨的身旁,再次重复了一遍。 “阿谨,我不能就这样跟你走了,我得回去。” 话音方落,眼前那人仿佛瞬间就失了血色。 本就因为忍痛治伤而苍白不已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更加惨白了。 看着钟书谨那咬着唇瓣委屈又气愤的模样,顾卿音顿觉心疼。 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顾卿音方抬手覆上了钟书谨的脑袋,微微笑道:“你的伤势没什么大碍的,既然已经顺利的帮你把残箭取出来了,那我也能放心回去了。” 然而,顾卿音的手还未落下多久,就已经被钟书谨狠心挡开了。 顾卿音愣了一瞬,还未反应过来,那人便已敛起了那委屈之色,只倔强的盯着她的眼睛看。 “我以为,你是愿意的,所以才会跟我走的。可现在你却是告诉我你要回去?所以,我这是会错意了?” 顾卿音敛了敛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见她如此,钟书谨的目光倏然变冷,直直对着顾卿音的眼看。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么?” 没有等到顾卿音回答,钟书谨便已迅速披上衣衫往外走了去。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在逃避。 顾卿音还停留在钟书谨那冷怒的目光之中无法自拔,不但忘了如何作答,竟连挽留钟书谨都忘了。 毕竟,钟书谨往常可是从未这样看过她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钟书谨都未曾这样看过她。 这样的眼神,对顾卿音来说,打击确实是挺大的。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已被钟书谨的下一句话强行拉回了神智。 “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命令,你是走不掉的!” 这下,顾卿音可算是听明白了。 “你想软禁我?” 此刻,顾卿音的声音也已失了往常的温度。 她万万没想到,钟书谨竟也会对她用上这样的手段。 一旦两人都被怒气控制了理智,那这相处与交流,自然不会和睦到哪里去的。 “随你怎么想,反正这府邸的大门你是走不出去的,不过,在这府里,你还是能够自由活动的。” 说罢,钟书谨便甩袖离开了,徒留顾卿音一人怔然立在原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 顾卿音已经整整两日没有见到钟书谨了。 这一回,钟书谨显然比往常硬气了很多,说不让她走,就真的没有给她任何有可能逃离的机会。 一开始的时候,顾卿音也曾找人通传了几次, 可钟书谨就是不肯见她一面。 她整不出那种闹死闹活的幼稚把戏,索性就不再挣扎,安安份份地待在了这地底下的石室之中,不再浪费力气去做那种无用之事。 整整两日的冷战,倒是让顾卿音冷静了不少, 也深思了不少。 景容来的时候, 顾卿音还未歇下,就这样披着一件外衣坐在桌旁翻看医书。 虽然, 她已经许久未曾翻页了。 “顾大夫,你还没歇息啊” 顾卿音抬了抬眼, 看着景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就知道这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定是有话要来与她说的。 “嗯。” 冷淡的应了一声,顾卿音又重新低下了头, 继续翻阅着手中的医书。 景容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顾大夫,那你困么?” “不困。” 景容立在原处斟酌了稍许,才继续道:“那你闷吗?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转一转啊?” 闻言,顾卿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 你们教主应该是叫你好好看着我的吧?就这样带我出去了, 你就不怕你们教主责罚与你么?” “不会的不会的!”景容急忙解释道:“教主只说不让你出府, 没说不让你出这石室啊,你老呆在这里头,定是会闷坏的,我” “咳咳。” 景容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冷韶英打断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 这话不是摆明承认了钟书谨确实是派人在四处盯紧了顾卿音么! 石室之外的冷韶英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好现身打断了景容。 看着顾卿音那渐渐沉下来的脸色,冷韶英不禁在心里头暗骂了景容一句没脑子,这话能在顾大夫面前说么?这不是要让顾大夫更不高兴了么? 不像景容那样费着心思兜圈子,冷韶英一来,便是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此次的目的。 “顾大夫,属下今日来此,其实是想请你帮忙劝劝教主的。” 看着顾卿音此刻的脸色,冷韶英就知道,她与自家教主定是一样的,一样都是心里有气的。 她们都在那里怄着那一口气。 各自较劲,互不认输。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给顾卿音推脱的机会,冷韶英便已紧接着道了句:“教主她已经连着灌了两日的酒了,总是喝得烂醉如泥,属下们怎么劝她都不肯听,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们才不得已不来麻烦你的。毕竟,如今的教主愿意听的,也只有你一人的话了。” 喝得烂醉如泥? 还连着喝了两日? 顾卿音冷冷的扯了个笑。 好家伙,倒是能耐了啊。 “小女子何德何能,怎能劝得动你们教主呢。若她愿意听我的话,我又怎还会被她困在这里哪也去不了呢。” 果不其然,这顾大夫的气也还未消啊。 冷韶英心里有数,可她却是没有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只叹了句:“顾大夫,想必教主的心意,你应该不会不知道的。教主这孩子,平日里虽然是任性了些,可她却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此次她执意要将你困于此处,想必也是因为气昏头了。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她这般疯狂的时候。你可知,此次因你这比武招亲之事,她才刚回教中,未曾停歇,不顾一切就快马加鞭赶来了。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就是怕赶不及错过了。那一路之上,她的惊慌与怒意,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谁料,这到头来你竟还不愿随她离开,照她的性子来说,能忍住那一路来堆积的怒火,都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冷韶英顿了顿,仔细打量着顾卿音那微妙的神色变化,才继续道:“其实,这本是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之事,倒是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多嘴的。若非是看着教主这般折磨自己,我等心疼不已,定也不会违背教主的命令,跑来此处与你说上这些的。” 闻言,景容立马就接了句:“是啊顾大夫,看到教主这样,我们都心疼死了,给她送药她也不喝,给她送饭她也不吃,就连你之前交代的换药她也不肯让我们换,成日里只知道抱着个酒坛一个人默默的喝,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够了。 见顾卿音的眉心已越蹙越深,冷韶英便不再多言,顺便还止住了景容的话头。 “此次教主确实是太胡闹了,若是顾大夫不想管她,那我们自是不会强人所难的。可顾大夫若也担心,那还望顾大夫能够别与我们教主计较了,也别与她怄气了,心结这种东西,还是趁早解开比较好。如今时候也不早了,顾大夫还是早些休息吧,我与容儿就先回去了。” 说罢,冷韶英竟当真拉着景容往外走去了。 “回去了?那教主怎么办啊英姐!先别走呀英姐,我们再劝劝顾大夫呗!” 不管景容如何叫嚷,冷韶英仍是神色淡淡,没有停顿,也没给景容留下继续说劝的机会。 就在她们踏出石室之际,顾卿音终于还是出声了。 “等一下。” 明知这大概是冷韶英欲擒故纵的手段,可顾卿音还是没办法抑制住内心的担忧,只得妥协站了起来,故作平静的了句:“她在哪里,带我去吧。” 如此,冷韶英才欣慰的笑了。 顾卿音之所以能那么平静,正是因为她以为冷韶英与景容会这么说,大概只是想要她心疼钟书谨而故意夸大其词的。 或许钟书谨正好好的坐在哪里等着她主动送上门去呢。 她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平静的跟着冷韶英她们走了一路。 到了地方后,冷韶英只是指了指屋顶,便已率先离开了,同时还带走了其他多余之人。 今夜月色宜人,圆月高照,正是赏月的好机会。 原本顾卿音都已经想好了,就算这次是钟书谨使诈骗她前来,她也要故作不知,也好给两人一个台阶下。 毕竟,这样的冷战,也并非是她所想要的。 谁料,当她轻松跃上屋顶之时,看到的却不是她想象中笑容狡黠的钟大教主,而是神色寂寥浑身酒臭的小醉鬼。 圆月之下,那人正怀抱酒坛靠着屋脊呆滞的望着天空,不知是出神想到了什么,竟连顾卿音来了都没发现。 那副神情,看得顾卿音心头猛的一揪。 当她瞥见屋顶平缓之处整整齐齐摆放着的那几个空酒坛时,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还是蹿出来了。 眼见钟书谨又颓然举起酒坛往嘴边送去了,顾卿音来不及多想,立即快步走了过去,夺过了钟书谨手中那剩下的半坛子酒。 “够了,别喝了!” 如此,钟书谨才后知后觉的抬起了头。 “你嗝,你怎么来了” 这个酒嗝,倒是实实在在的让顾卿音体会了一把酒气熏天的感觉。 配上钟大教主那坨红的双颊,迷离的目光,此刻大概就像是刚从酒池里捞出来的醉鬼吧。 顾卿音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还是不想见到我么?” 钟书谨僵了一瞬,“没有”二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了。可她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又硬生生憋回了那两个字,咬着唇瓣委屈的别开了头,不再吭声。 那家伙努力绷着脸的委屈模样,真是看得顾卿音又好气又好笑,原先心头的那些怒意竟是不知不觉的就消下了。 “怎么,钟大教主躲了我两日,又囚禁了我两日,怎么这会儿倒是你先委屈上了?生气的人难道不该是我吗?” 顾卿音稍稍弯腰,便已屈身拧住了钟书谨那滚烫的脸颊,强迫着那家伙转回脑袋与她对望时,她才带着几分恼意嗔了句:“你倒好,这会儿倒是自己先耍起小脾气来了?” 钟书谨连忙拉开了顾卿音的手腕,往后退了退,别扭道:“谁躲你了我只是不想跟你吵架而已” 顾卿音愣了愣。 她没体会到钟书谨话中的深意,只低声接了一句:“我也不想和你吵架。” 无意义的争吵,只会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平白添了缝隙而已。 钟书谨不想吵架,顾卿音更不想吵架。 她抬起了手,轻轻戳了戳钟书谨的脑袋。 “不过,就算如此,这也不能成为你借酒消愁折腾自己的借口。” 钟书谨偏开了头,冷哼了一声。 “谁借酒消愁了!” 见钟书谨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左手中那个抢来的酒坛之上,顾卿音毫不犹豫,直接就反手一丢,将那酒坛丢进了底下湖泊之中。 “咕咚”一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钟书谨的酒意瞬间就散了几分,瞪大眼睛气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如此,顾卿音竟是心情大好。 “好了,酒没了,可以回去歇着了。” 钟书谨的头已有些晕了,可她还是逞强道了句:“嗝谁要你管了!本教主还要继续喝!” 说罢,钟书谨直接就站了起来,背对着顾卿音摇摇晃晃的走上了屋脊,探向了那空坛旁还未拆封的酒坛。 然而,她还未碰到那坛子,便已被顾卿音拎了回去。 钟书谨没有站稳,就这样跌进了顾卿音怀里。 下一瞬,不给钟书谨继续任性的机会,她便已被顾卿音抱着飞离了屋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当钟书谨再次睁开眼时, 已是次日清晨了。 腰间的酸楚与身下某处那不可言说的异样,似乎已为她寻回了些许昨夜的记忆。 果不其然,她一抬头,看到的便是那个始作俑者的恬静睡颜。 石室无窗,外头的光亮照不进来, 她只能就着夜明珠的亮光,用目光细细摩挲着眼前那人的容颜。 这个坏女人呐,真是让人又爱又气呐。 一想起自己昨夜那没出息的模样,钟书谨就懊恼不已。 真是的,怎么能这么禁不住诱惑呢! 果然, 这喝酒误事呐! 明明没有醉的透彻, 却还是被顾卿音轻而易举的就撩拨到缴械投降。 钟书谨懊恼的咬了咬唇,她慢慢往下移了移手, 轻轻拿开了搭载她腰间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手送回到了主人的身上, 她才缓缓的坐起了身。 稍一低头, 她便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肩头的绷带,明显已被那人换过了, 干干净净,还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不像前两日那染着污血的狼狈模样,此刻自己就连身上的中衣也是干干净净的,少了那刺鼻的酒气, 多了些淡淡的清香。 是了, 这倒是多亏了这人昨夜辛辛苦苦的伺候着自己沐浴, 自己才能摆脱了那脏兮兮的狼狈姿态。 嗯沐浴 钟书谨懊恼的咬了咬牙,昨夜若不是被这人强行拉去伺候着沐浴了,她这今日又怎会被弄得直不起腰来呢。 她低了低头,看着胸口留下的痕迹,脸色微红。 昨夜也不知闹到何时才睡的,宿醉之后的缠绵,倒是叫人有些吃不消了。 钟书谨连忙拢了拢衣领,遮住了胸口那明晃晃的红痕,然后才去掀开了被子。 不料,正当她准备下床之时,腰间却蓦然一紧。 “不多睡会儿么?” 随着那慵懒的声音贴上来的,是顾卿音那柔软的身子。 直到右肩一沉,钟书谨才僵硬的转过了头,别扭道:“你再睡会儿就好,我先出去。” 如此,顾卿音倒是清醒了不少。 她不但没有松手,反倒还将双手收的更紧了,让自己那柔软的身子紧紧贴在钟书谨的背后,方笑了一句:“钟大教主,你莫不是又想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吧?” 这叫什么话呢! 钟书谨脸色顿红,羞恼的瞪了顾卿音一眼。 “胡说什么呢!” 顾卿音歪着脑袋笑了笑。 “难道不是又想躲我么?” 钟书谨竟莫名的有些心虚了。 她不答话,顾卿音也不勉强,只低低叹息了一声,便松手往后退了些。 哎,还是昨夜在她身下泪眼汪汪的小教主有趣一些。 “你啊,每次遇上不如意的事情,怎么就知道要躲呢。” “谁想躲了” 钟书谨不肯承认,在顾卿音重新躺回去的时候,她又别扭的跟着躺了回去,冷哼道:“我只是不想太累着你害得你今晚赶不动路而已。” 今晚赶不动路? 顾卿音怔了一怔。 “青阳门已经在城中四处搜寻我们的下落了,此地不宜久留,今夜我就带你离开。” 钟书谨侧了侧头,仔细打量着顾卿音的神情。 然而,顾卿音却只是怔怔然的,脸上竟是瞧不出半分喜悦之情。 钟书谨心中微沉,眸光也已黯了黯。 逃避了两日,不愿见顾卿音,她就是不想看到这人不开心的样子而已。 她怕看到了,她就会忍不住心软了。 若是看不到了,她就能强迫自己不要心软了。 理智告诉她,顾卿音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难处,她身为恋人,断不该学着其他人一样,做些强人所难的事情。 可她就是做不到,做不到任由顾卿音留在此地,留在那所谓的家中,被他们逼着做些不喜欢做的事情。 若是往常,那也就算了,毕竟顾卿音不曾吃亏,她也能强忍着那样的相思,任由顾卿音在此玩闹,默默等她来寻自己,也好给两人一些彼此的空间。 可如今那些人都将主意打到顾卿音的亲事上了,这叫她如何能忍? 这可是她的娘子啊,她怎么可能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子嫁与他人! 她们为此事有分歧,就注定会为此事而争吵。 钟书谨的逃避,只是想要避开这样的争吵而已。 不论如何,这一回她事绝对不会心软的。 不管顾卿音愿不愿,她都要带着这人离开这是非之地。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这次绝对是不会心软放你走的!” 见顾卿音已经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钟书谨也算是明白了顾卿音的心情。 她沮丧的垂下了眼角,最终还是不舍得再与顾卿音置什么气了,只得妥协的伸手抱住顾卿音,闷声道:“我知你怨我气我,可我也还是不得不逼你一回。我答应你,我只强迫你这一次,往后不管大事小事,我都听你的。别再与我置气了好不好?我喜欢看你笑着的样子,不喜欢看你不开心的样子。” 温香软玉在怀,任顾卿音心里头如何气恼,也还是禁不住身体的本能,下意识的就抬手将钟书谨揽进了怀里。 “你啊” 不给顾卿音说教的机会,钟书谨便已凑上前去衔住了顾卿音的唇瓣。 不似昨夜意乱情迷之下的欢愉缠绵,此刻钟书谨可是清醒的很。 她用唇舌细细描绘着顾卿音的唇线,轻轻的,细细的,缓缓的。 好似在用这无比轻柔的吻来诉说着她的歉意与爱怜。 这样的钟书谨,让顾卿音永远都没办法真正生些什么气,只想一昧的纵容她,宠着她。 趁着两人喘息换气的空档,钟书谨才低声呢喃了一句:“昨夜你欺我醉酒没力气,害得我腰都酸死了,你说我今日是不是该报复回来呢?” 顾卿音按住了在她腰间摩挲的那只手,无奈笑道:“我欺你?难道不是你自己主动求着我帮你解了衣衫的么唔” 唇瓣一痛,身上那人再一次压着她的唇瓣碾磨了一番。 “那也都是你勾引的!” 顾卿音勾着嘴角闭上了眼,纵容着身上那人的索取。 唇舌交缠之际,倒是驱散了些许两人之间的阴霾,也拉近了隔在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惜,好事多磨,总有些人会在关键时候坏人好事的。 “钟书谨!你个小兔崽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中气十足的呐喊声,在内力的催使之下,隔着厚重的石壁,震至了钟书谨的耳畔。 钟书谨倏的瞪大了眼,眼中的情.欲瞬间就被吓散了。 那老头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钟书谨!你有本事这么嚣张!怎么没本事出来见我啊!” “老教主!您先别生气啊,小教主不在这里啊!” “哎哎哎,您别踹门啊!小教主真的不在这,您冷静冷静啊!” 喊声已经越来越近了,钟书谨心虚更胜,此刻她已顾不上与顾卿音的缠绵了,匆匆起身穿上了衣衫,离去之前还在顾卿音唇上印下了一口,再三嘱咐道:“你乖乖呆在这里头,哪都不许去!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罢,她便匆匆跑了出去。 若非是冷韶英与邱成业二人死死拦着季哲,恐怕季哲早就已经找到那石室了吧。 可就算有人拦着季哲,钟书谨匆匆跑出来的时候,也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棍。 那是季哲随手从府内的小道上捡来的扫帚。 “钟书谨,你能耐了啊!” 季哲已经被钟书谨那惊人的行为气坏了,拿着扫帚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那一棍,倒是用上了他的九分力度,直接就把钟书谨打晃了身子。 “你给我跪下!” 钟书谨皱了皱眉,强忍着肩上那钻心的疼痛,双膝一曲,便在季哲面前跪了下去,冷声问道:“不知师傅何故来此?” “何故?” 季哲真想拿着扫帚一棍子砸在钟书谨的脑袋上,可他偏偏又舍不得下这狠手。 “魔教女魔头大闹青阳门比武招亲,大败江湖众位英杰,直言非卿不娶。如今这已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消息了,你还问我何故来此?” 钟书谨直起了背脊,冷静的与季哲对望着,忽的裂开嘴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错,徒儿是要娶妻了。怎么,师傅是要来替徒儿下聘礼的吗?” 季哲一口老血差点就要被钟书谨气得吐出来了,用力一挥,手中的棍子便已再次砸到了钟书谨的背上,同时还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我呸,你哪来的脸跟老子说这个!那丫头人呢,在哪里!” 钟书谨晃了晃身子,随即又直直跪稳了,定定望着季哲的怒容,阴测测的笑了笑。 “如他们所说,徒儿此生已决意非卿不娶,非卿不嫁了。若师傅执意阻拦,那徒儿就只能做好欺师灭祖的准备了。” 这个孽徒呐! 敢直接对着季哲这么说话的,怕是只有钟书谨一人了吧。 “欺师灭祖?好啊你出息了啊,那老子今日就先把你双腿打断!看你还怎么欺师灭祖!” 眼见季哲就要被气得下狠手了,邱成业与冷韶英连忙冲上去死死拉住了季哲。 “老教主冷静啊!小教主有伤在身,怕是禁不住您这顿打了。” “滚开!她就是被你们这些人宠坏的!这种事情也敢陪着她胡闹!” “小教主这都是气话,您别当真啊!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嘛!” “小孩子?她都当着天下人都面嚷着要娶妻了,这是小孩子能做的事情吗!” 不管长辈们如何劝阻如何争吵,钟书谨仍是不惧不怕,就这样冷着脸跪在原地,已然做好了承受季哲怒火的准备。 冷韶英与邱成业拦不住季哲,其他小辈不敢去拦季哲,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教主被训打的画面。 然而,那一棍还未往钟书谨的脑袋上砸去,就已经被来人用身子挡下了。 “前辈,您若是再这样伤她,那晚辈可就不客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第一百三十七章 看着眼前那个目光森冷的姑娘, 季哲倒是愣了一瞬。 这样的姿态,竟让他恍惚的想起当年那个同样护短的男人。 这师徒二人,竟是一样的护短。 想起方才打在顾卿音身上的那一棍,季哲倒是有些内疚了。 自家孩子怎么教训都没问题,可这却是别人家的孩子啊!哪里轮得到他来多做教训啊! “卿卿!” 挨了一棍的顾卿音自己都还没喊疼, 跪在地上的钟书谨立马就已经蹿了起来,紧张的拉着顾卿音的手臂探查着,心疼道:“疼不疼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屋里了么,跑来这里做什么!” 如此, 顾卿音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她将视线从季哲身上收回, 落在了钟书谨那紧蹙的眉头上,看着她那毫不掩饰的心疼与担忧, 微微勾唇,道:“我若是不来, 你是不是要一直傻傻的跪在这里被打个半死?若是如此, 你让我日后怎么办?” 钟书谨咬着唇瓣抬起了头,原先的冷静与从容早已不复存在。 “那你也别替我挨打啊!打在你身上比打在我自己身上更疼!” 钟书谨总是如此, 对上顾卿音时,总是会失了往常的睿智。 顾卿音轻轻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钟书谨的脑袋,安抚道:“别担心, 其实也没那么疼的, 反倒是你, 明知自己有伤,怎么还不闪不躲的。” 这并非是顾卿音怕钟书谨担心而哄骗与她的话语,方才,季哲下手之时看起来虽是极其凶猛,可他所用的力道却只是蛮劲而已。 这样不带丝毫内力的打法,留下的只是皮肉伤的疼痛而已,是不会留下内伤的。 可就算如此,钟书谨也还是心疼不已。她已然忘记了自己原先受的那几棍,满心的担忧只留在顾卿音的身上。 看着那旁若无人卿卿我我的两个孩子,季哲的脸色倒是更沉了几分。 这是当老子不存在了么? 谁料,他还未开口训话,钟书谨便已咬牙切齿满脸戒备的看着他。 “打我可以,可你要是再敢动她!那就别怪徒儿不孝了!” 若非是顾卿音在这里,钟书谨恐怕早就拎着刀子冲上去与自家师傅大战一场了。 看着那浑身是刺的不孝徒儿,季哲实在是痛心不已。 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真是孽徒啊,亏得他还宠了这孩子十几年呢!结果自己竟还不如个外人! 季哲差点都要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他忿忿的丢下了手中的扫帚,只是斜了那快要贴在一处的两人一眼,便已对着边上看得目瞪口呆的那几人怒吼了一声:“看什么看!还嫌不够丢脸么!该干嘛干嘛去!都给我滚远点!” 见季哲看起来似乎已经比原先刚来的时候冷静了不少,劝架的那几人才敢领命退下了。 冷韶英暗暗捏了把冷汗,离去前还担忧的看了顾卿音一眼。 但愿顾大夫别受委屈了,也但愿小教主别再冲动顶撞老教主而挨揍了。 不过,这回倒是她想太多了。有顾卿音在这里,季哲又怎会再继续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呢? 毕竟,自家的孩子还是自家的孩子,想怎么打怎么揍都不是问题。可对于顾卿音,他却是下不了狠手的。 先不说自己与其父其母其师的旧情,光是这人方才那句森冷的警告,便已让他不得不正视起眼前这个已然长大了的女娃子了。 这孩子,还是与幼时一般。 冷漠,无情。 唯一不同的便是幼时自家徒儿总是被这人欺负到哭,可如今这人却是会护着自家的徒儿了。 当然了,他若是知道昨夜自家徒儿是怎么被这人欺负到哭的,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看着眼前那个不惧不退,冷静的将自家徒儿护在身后的孩子,季哲心中可真是感慨万千啊。 岁月无情呐,他们总会有老去的一日,这孩子也总会有长大的时候。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心底的那一丝欣慰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可看着顾卿音这么护短的模样,他还是忍下了自己的怒火,努力平下心静下气,缓缓道了句:“这次是阿谨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钟书谨愣了愣。 怎么这么和气的? 这与她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似乎不大一样啊。 季哲没再对钟书谨暴力相向,那顾卿音自然也不会再失礼与人。 她默默收起了藏在袖中的毒针,轻轻笑了笑。 “前辈多虑了,阿谨愿为我做到如此地步,我感动都来不及了,怎还会嫌她麻烦呢。” 竟是感动的么! 钟书谨激动的拉住了顾卿音的手心,欣喜若狂。 碍于季哲在场,钟书谨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痴痴地笑出了声。 见她如此,季哲再怎么努力绷着脸,脸色也还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沉着脸斜了钟书谨一眼,季哲才继续说了句:“就算如此,你们的事情,我也是不会同意的,阿谨玩性大,只知道胡闹,你是个好孩子,可别被她祸害了。” 祸害? 钟书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有这么说自己徒弟的师傅吗? 不似季哲的认真与严肃,顾卿音只是似笑非笑的接了句:“晚辈还以为,如今对前辈来说,家师的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呢。没想到前辈竟还会有空来关心我与阿谨的感情之事了。” 这下子僵硬的倒是换成季哲了。 不顾他那变幻莫测的脸色,顾卿音也不再拆台,只是牵起钟书谨的手认真说了句:“两情相悦的事情,还望前辈莫要只责怪阿谨一人。往后前辈若是再有气,就一同往我身上出吧。今日暂且就先到此为止吧,阿谨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如今又被前辈这般训打,怕是要伤得更重了。晚辈就先不奉陪了,这就带她回去上些药了,前辈请自便吧。有什么事,我们还是等阿谨伤好了再说。” 说罢,她也不顾季哲是何反应,直接就丢下了呆愣的季哲,牵着钟书谨离开了。 “卿卿,你可真行啊,竟能把我师傅堵的说不出话来!” 石室之中,钟书谨赤着身子趴在了顾卿音的腿上,揽着顾卿音的腰身,故意学着顾卿音方才的语气,得意道:“这两情相悦的事情啊嘶” 钟书谨还没得意完,顾卿音便已对着她背上的淤青用力按了一按,眯着眼睛威胁道:“你倒是继续笑啊?” 如此,钟书谨才稍稍收敛了些,讪笑道:“我心里高兴,多说两句不成么?” “你啊,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顾卿音继续往手心中倒了些药酒,落在钟书谨背上淤青处细细按揉着,嗔怪的话语之中还带着些许的疼惜之意。 “明知自己有伤在身,还跪在那里任由他打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反抗的吗?这里头都是你的人,你若反抗,他还能真伤到你不成?可你不但不反抗,反而那样故意气他?当真是嫌自己命太硬了么?若不是景容跑来寻我,你是真的准备被他打成残废吗!” “谁让他是我师傅呢。” 钟书谨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是他养大的,若非必要,我又怎能真去做一个不孝之人呢。不过就是被他打个一顿而已,也算是值得的。况且,他这人向来就是个嘴硬心软之人。他在气头上时,我若是服软也是没什么用的,还不如趁着他在气头上的时候多气气他,气得他忍不住打我才是最好的。他打完我了,气不但会消了许多,还会心疼我,更会后悔自己怎么下了这么重的手。如此一来,下一次他就不会再这么生气了。” “你这小混蛋,就知道仗着别人的心疼胡作非为!” 顾卿音敲了敲钟书谨的小脑袋,佯怒道:“往后可不许再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就算你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也珍惜下我的身子好不好?” 钟书谨愣了愣。 “你的身子?” “是啊。” 带着药酒揉过了钟书谨背上的几处淤青后,顾卿音才将手移至了钟书谨的腰身,轻轻点着昨夜在她腰侧上留下的那一块红痕,一本正经的道了句:“这,就是只属于我的身子,知道了吗?” 反应过来顾卿音话中深意后,钟书谨的嘴角已经漾起了浓浓笑意。 “好,往后我都听我娘子的!” 如此,顾卿音才满意的收回了手,替钟书谨重新穿上了衣衫。 “卿卿。” 还未替钟书谨将腰带系好,顾卿音便已被那人揽住了脖颈。 “刚刚跟师傅对峙的时候,我看到你手里的毒针了。” 顾卿音还未想明白这略带笑意的话语是怎么回事,这人便已接着问了句:“明明你能毒死我留下的看守之人自己逃出去的,可你为何不这么做呢?” 钟书谨揽着顾卿音的脖颈不肯撒手,顾卿音就只好抱着钟书谨走到了水盆旁,洗净了手上沾的药酒后,才抬手捏了捏钟书谨的耳朵,反问道:“我要是这么做了,你会气多久才肯消气呢?” 钟书谨似乎认真想了一想,才应道:“那定是不会这么快就消气了的。” 顾卿音好笑的戳了戳钟书谨的脸颊。 “所以啊,你让我怎么忍心让你难过呢?” 钟书谨眼角弯弯,抓住了顾卿音停留在她脸上的手,收进了怀里,随后凑上前去再次抱住了顾卿音,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然后移到顾卿音的嘴角处亲了亲,才欢快的道了句:“卿卿对不起,这两日都是我不好,居然绕进自己的死胡同里出不来,没有想通你的心意,才会生着这闷气,结果却是害得你也不开心了。” 钟大教主总是如此,随便给颗糖就能开心的不得了。 顾卿音宠溺的揉了揉钟书谨的后脑。 “我都已经与你互许终身了,又怎会对你弃之不顾呢?” 有了顾卿音这样的承诺,钟书谨倒是安心了不少。 那之后,她没再赖着顾卿音继续缠绵了,而是直接安排人手撤离此处了。 既然今日师傅能够找来这里,那其他有心之人,或许也是能找来的。 她料的的确不错,可惜,她还未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孟慕心便已带着周锦依匆忙赶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这两人会挑在这种时候过来, 显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的。 钟书谨本是想叫人直接将那二位轰出去的,可转念一想,既然卿卿刚刚都已经承诺过了不会对自己弃之不顾的,那这种时候自己要是再将她的表姐赶走,那不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吗? 若连最简单的信任都给不了心爱之人, 那又何来的“心爱”可言? 可若是不赶人走,周锦依要是来说些自己不想让卿卿知道的事情可要如何是好? 见钟书谨已经犹豫了许久,景容只好催问道:“教主,如何?要放人进来吗?” 不情不愿之下,钟书谨终于还是妥协的松了口。 “命人奉茶, 你亲自去通知卿卿, 记得,千万别说我知道周锦依来了。” 那之后, 钟书谨又郑重的交代了几句,才挥手让景容离开了。 顾卿音被带到大堂时, 周锦依正坐在位上凝着脸的看着手中的茶水, 而随行的孟慕心却是环着双臂倚在一旁的柱子上静静看着周锦依的侧颜,不发一言。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许是没料到这么轻易就能见到顾卿音了, 周锦依倒是恍惚了一瞬。 不过想来也是,照这二人的关系来看,钟书谨定是不会强迫自家表妹什么的,那她表妹失踪的这几日会一直留在这里, 大概就是自愿的吧。 周锦依没有多费口舌, 直接起身拉起了顾卿音的手腕。 “走吧, 跟我回去。” 见周锦依这么急切的要拖自己离开,顾卿音倒是有些惊讶了。 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腕,稳住身形往后退了几步,顾卿音才不悦道开了口:“哦?你不是回神医门了吗?何时也爱来多管这些闲事了?我想待在哪里,应该是我的自由吧,与你又有何干?” “抱歉,本想赶在你要比武招亲之前过来劝劝他们的,可惜路上出了点意外没能赶上,这才会拖到了现在。” 周锦依没有多说自己的意外,只这么随口提了一句,便已直接说明了来意:“我没想到不过几日而已,你们就闹成了这样。你与钟书谨的事情,我是不会多加干涉的,就算你要跟着她私奔,我也绝不会多做阻拦。若非是如今姑祖母危在旦夕,我定也不会急着来带你回去的!” “危在旦夕?” 顾卿音怔了一瞬,很快她便已敛起了眼中的那一抹担忧之色,冷淡道:“她危在旦夕与我又有何干?” 为顾卿音带路的景容还没有离去,听到这两人的交谈后,景容连忙朝顾卿音凑近了些,小声道:“外面都说是那老夫人被我们教主气倒了,卧病在床,怕是命不久矣了。” 被阿谨气倒了? 顾卿音眉心微蹙,细思过后,她才冷静的开了口。 “周锦依,你莫不是真当我好骗吧?且不说前两日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病倒。况且,就算她真的卧病在床,有你这个医仙在,哪还用得着我去做什么呢。” 周锦依定定的看着顾卿音,面色凝重。 “我没有骗你,她确实是病倒了。只不过,她不是被钟书谨气倒的,而是因为中了剧毒。” 顾卿音愣了愣。 只停顿了稍许,周锦依便已沉着声继续解释道:“她中毒已久,毒素已然侵入肺腑。往日里都是她自行压制,才能存活至今。可这如今被你们一气,怒火攻心,自是会引发旧症了。她所中之毒,我从未见过,也解不了。不得已,我只能来找你回去。” 顾卿音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这怎么可能” 顾卿音攥紧手心喃喃自语:“我居然完全看不出来” “不止是你,我也完全看不出来。” 向来淡然的周锦依竟难得的显露出了些许痛色,“难怪,这些年来她再也不肯让我为她诊脉了。我若是能早点发现她的异样就好了。” “锦儿,你也别太自责了。” 此时,沉默旁观许久的孟慕心才迈步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周锦依的肩头,劝慰道:“或许你表妹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说罢,孟慕心又抬头看了失神的顾卿音一眼,询问道:“走吧?” 周锦依正忐忑的等待着顾卿音的选择。 毕竟老夫人身上的毒,不止是她,就连城中那些有名的大夫与神医门门人连同起来都束手无策的,她也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顾卿音身上了。 可顾卿音若当真不愿救人,她难不成还能强行逼迫顾卿音去救人么? 幸好,没有让她失望,顾卿音没有犹豫多久,便已做下了决定。 “容儿,你们教主呢?” 被顾卿音这么一问,景容只得照着钟书谨原先的交代回答道:“教主出去办事了,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不过,她在出去之前就已经交代过我们了,顾大夫若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我等定是不能阻拦与你的” “我知道了,那你记得帮我跟她说一声。” 如今的顾卿音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太多了,听了景容的话后,只这么交代了一句,便已跟着周锦依与孟慕心二人匆匆离开了。 直到那三人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在屋顶之上藏匿许久的钟书谨才收回了她的目光。 “教主” 景容是照着钟书谨的交代做事的,可这会儿看着钟书谨这面无表情的模样,她倒是有些不明白了:“若是不高兴,为何还要放顾大夫走啊” 为什么呢。 钟书谨自己也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大度了。 她只知道,若是强行留下顾卿音,顾卿音心里头有事不高兴,她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她见不得顾卿音闷闷不乐的样子。 与其如此,还不如放手让顾卿音自己选择,也总好过让这道刺一直梗在两人心尖上吧。 可就算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顾卿音跟着周锦依匆忙离去时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头还是忍不住痛了一瞬。 走了,卿卿还是选择走了。说好的不会对她弃之不顾,结果却还是跟着周锦依走了。 钟书谨苦涩的笑了笑,可就算是心里难受,她也没办法再去怨些什么,毕竟,假装不知,不去阻拦,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还小,不懂的。” 钟书谨只这么叹息了一句,没有跟景容解释这种复杂的情绪,便已甩袖离开了。 等景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寻不到钟书谨的的身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孟慕心与何晓莲送药进来的时候, 周锦依与顾卿音正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她们一同守着老夫人,却皆是面无表情。 自顾卿音出手相救后,已经过去整整三日了, 老夫人却是仍未醒来。 看着周锦依眉目之间难掩的倦意,孟慕心稍稍叹息一声,便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道:“你们先去歇会儿吧,这里交给我和晓莲就是了。” 周锦依疲惫的摇了摇头。 “还是我们守着吧, 若是出些什么状况, 我们也好及时处理。” 何晓莲端着药上前小心翼翼的喂进了老夫人嘴里,同时劝道:“锦依姐, 你们都已经守了三日了,再这样下去身子定是吃不消, 嫂子已经让人把隔壁厢房收拾好了, 你们可以直接在隔壁歇着。一有什么情况,我们立马让人通知你们过来就是了。” 不等周锦依拒绝, 顾卿音便已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先去睡一会儿,我留着,晚点你再来跟我换。” 没给周锦依继续推脱的机会,孟慕心便已将她拉了起来, 替她应道:“这样也好, 那就劳你再辛苦些, 晚些时候我再叫锦儿来换你。” 说罢,也不管周锦依情愿不情愿,孟慕心直接就将这人拉了出去。 “慕心,我不累的” 孟慕心没有听她的,沉默着替她解了外衫并将其按上了床榻盖上了被子,孟慕心才缓缓的开了口。 “你是医者,自该明白,生死由命。既然你表妹已经替她压制了毒性,那她暂且定是性命无忧的,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锦儿啊,莫要太为难自己了。” “我没有为难自己” 周锦依垂了垂眼,暗暗捏紧了拳心。 “若非是我学艺不精,便不会这样无能为力了。若不是她倒下了,我竟连她中了毒都不知道,真是愧对神医之名。” 难得看到周锦依这般消沉低落,孟慕心竟一时没有忍住,直接就抬手将周锦依揽进了怀里,温声抚慰着。 “锦儿,你无需自责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能一步登天的人总归是少有的,你已经很努力了,这毒若是不羁手,她也不至于中了几年都未能解清,这不能怪你。所以,不要再妄自菲薄了,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医者。这一次,暂且就先相信你表妹可好?你要相信她在毒术之上的造诣。她说能醒来,那定是能够醒来的。” 其实对孟慕心来说,老夫人是生是死,她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她在意的只是周锦依的感受。 她明白,在这些孙辈的孩子们之中,老夫人对周锦依是最为疼爱的,不管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周锦依终究还是那个老人最为疼爱的孩子。 这种时候,周锦依会因她的安危而失态,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她帮不了什么,也劝不了什么,只能在这种时候尽可能的陪在这人身边。 虽然,她也许并不是那个有资格能够陪伴在锦儿身边的人。 “现在,我们先不要想得太多了,你就安心睡一觉,晚点再去你表妹换着休息,想必你也不想让你她太过劳累吧?” 这突来的拥抱与温声细语,倒是让周锦依恍惚了许久,竟还把方才心里头那些不愉快的想法都给忘了。 她僵硬了许久,才慢慢放软了身子,靠在了孟慕心的身上。 “嗯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孟慕心低了低头,看着紧攥着自己衣衫不肯松开的那只手,轻轻笑了笑,随后她便顺势靠在了床头,让周锦依能够舒舒服服的躺在她怀里,方道:“我现在还不用回去,先看你睡了,我再走。” “你这人啊。”周锦依苦涩的笑了笑,双手却是攥的更紧了,“对我这么好做什么,也不嫌累。” “谁让阿宁这次没跟着你来呢。” 孟慕心嘴角微勾,目光却是异常深邃。 “你又不知道照顾自己,我当然,得要费点心帮忙多照看照看你啊。” 周锦依也不与她客气,就这样顺从的隔着被子舒舒服服的枕进了孟慕心的怀里,同她解释道:“路上遇了点麻烦,我急着脱身,就把阿宁留下来陪那麻烦了。” 孟慕心不禁皱了皱眉。 “陪那麻烦?”很快,孟慕心便已敛起了眼中的情绪,平静的开了口:“先前我倒是忘记问了,什么样的麻烦会缠的你脱不开身啊。” 似乎是想起了前段时日的经历,周锦依实在是哭笑不得。 “在客栈留宿的时候,随手救了个姑娘。可那姑娘却偏偏说我们看过了她身子,是登徒子,得要为她负责才行,不管我们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就是不肯让我们走。” 闻言,孟慕心的心口竟猛的一紧。 “哦?明知你们是女子也要你们负责么?”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才叫麻烦嘛。” 孟慕心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难怪你会拖到现在才到,不过,那这姑娘倒是挺有趣的啊。” “嗯,是挺有趣的。” 周锦依已在孟慕心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双臂抱紧了孟慕心的腰身。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嗅出了熟悉的香味,才安心的闭上了眼。 然而,她那嘴角的笑意却是迟迟未能消散。这样的模样在孟慕心眼里看来,倒是种别样的意味了。 “就是话多了些,烦人了些,所以我才把阿宁留下的,也免得她总来缠着我。” 看着周锦依这寥寥几句之间所添上的笑颜,孟慕心嘴角那牵强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是啊,像锦儿这么优秀的人,又怎会少了那觊觎之人呢。 孟慕心紧了紧双臂,没再出言打扰周锦依休息,就这样静默凝望着怀中人儿的睡颜。 苦涩已然蔓延至舌根,郁结之心,却无疏解之口。 直到周锦依沉沉睡去无意识的松开了手,孟慕心才不舍的放开了她。 轻手轻脚爬下了床,替周锦依掖紧了被子后,孟慕心便已敛起了所有的情绪,平静的走了出去。 此刻,何正德正负手立在了老夫人的房门之外,何子义与何子奇左右陪随在他的身旁。 许是碍于男女有别,这三人只是进去看了老夫人一眼,便出来守在了门外。 孟慕心走近之后,微微屈身对着何正德行了个礼,便已越过了他们走向了房门口。 “慢着。” 正当孟慕心要推门而入之时,却是被何正德唤住了。 “钟书谨在哪里?” 孟慕心回过了身,看着何正德那阴沉的脸,浅浅的笑了笑。 “回父亲,媳妇不知。” 如此一来,何正德的脸色倒是更沉了。 “你不知?那你又是从哪里寻回那丫头的?” 眼见何正德欲要为难孟慕心,一旁的何子义连忙上前劝了句:“父亲,此事娘子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呢,她是陪着锦儿去寻人的,大概是神医门的人先发现的吧。” 有这么护短的儿子,何正德已经气到气不动了。 冷冷的斜了何子义一眼,他便已警告了孟慕心一句:“此次母亲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会让那小魔头拿命来祭!” 孟慕心神色自若,不惧不怕,只浅浅的笑了笑。 “此话,父亲还是留着对二妹说吧。想必她定会比我更在意教主的生死吧。” 这样的话,放在何正德面前说,不正是赤.裸裸的挑衅吗? 如今满城上下,谁人不知青阳门二小姐与魔教女魔头有染? 青阳门本就已经因此事丢了个大脸了,孟慕心还这样故意在何正德面前提及此事,不正是摆明了的挑衅吗? 见她如此,何子奇倒是诧异的很。 往常这女人在长辈们与何子义面前向来都是披着一层皮的,温柔娴熟,端庄优雅,善解人意,如今怎会这般肆意了? 这可不像这个虚伪的女人惯有的作风啊! 何子义皱了皱眉,似乎还想出言缓和下这冷凝的气氛,却是被里兴奋冲出来的何晓莲抢了先。 “太好了太好了,祖母醒了!祖母醒了!” 如此一来,何正德只是没空再与孟慕心对峙了。 他领先了几人,急忙冲了进去,果然见到老夫人已经醒来靠坐在床头疲惫揉着眉心了。 “母亲,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老夫人疲惫的摇了摇头,问了句:“我睡了多久?” “已有六日了。” 看着自家父亲那关切的模样,何子义没有出言打扰他与老夫人的交谈,而是默默的退后了一步,伸手探向了孟慕心的手腕。 然而,他还未碰上孟慕心的肌肤,便已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何子义略有些失落,却还是自觉的收回了手,只低声劝了句:“慕心,莫要再惹恼父亲了,可好?” 孟慕心垂了垂眼,回想起周锦依睡前说的那位有趣的姑娘,竟是忍不住提早道出了一句:“子义,我累了。” 两人此刻正处在角落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床上的那位老夫人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交谈。 “慕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看着何子义那强颜欢笑的模样,孟慕心不禁叹息了一声。 “我累了。我还是适应不了你们这名门望族里的生活,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太累了。” “慕” 不给何子义挽留的机会,孟慕心便已转身离开了这热闹的房间,只在何子义耳畔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今夜来我房里,我有话要与你说。” 若非是那语气太过冰冷,何子义定是要欣喜若狂的。 毕竟,自打孟慕心怀孕之后,他是再也没能踏入孟慕心房中一步的。 没有人注意到他那苍白的脸色,老夫人与何正德只稍稍交流了几句,便已开口驱人了。 “我累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她扫视了一眼房中之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神色复杂的顾卿音身上。 “丫头,你留下,我有话要与你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第一百四十章 “这毒” 人都走后, 顾卿音才踟蹰着开了口。 她满脸复杂的看着老夫人,不解与困惑更甚,终究还是选择直接问了出来:“是谁给您下的?”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三日了。 或许在周锦依眼里,这种麻烦的毒她从未见过,也不知该如何去解。 可在顾卿音眼里, 老夫人身上的毒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这千丝绕,不正是她那师傅的手笔么? 回忆之际,顾卿音已然出了神。 “卿卿,这是师傅新琢磨出来的毒,暂且就叫千丝绕好了。往后, 你若是遇上了什么可恨厌恶之人, 便可用这千丝绕去折磨人。不管是喜怒哀乐,只要中毒者有了过大的情绪波动, 此毒便能让其体会到何为蚀骨之痛了。虽然不会让人中毒即死,但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用来折磨人, 那可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来,看好了, 为师这就教你应当如何炼制。” 这便是可恨厌恶之人么? 顾卿音看着老夫人那苍白的面色,心中复杂难言,耳畔却是又响起了当初凌英卓教导之时的忠告。 “不过,这解药可不是那么好配的呢。此毒还是慎用较好, 若非是厌恨至极之人, 你就不用下这么重的手了, 免得你心软之时却配不出解药解不了毒。” 出神之际,还是老夫人的声音拉回了顾卿音的神智。 “如果我说这是你师傅下的,你还会费尽心思救他出来么?” 看到老夫人那严肃之中还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顾卿音竟是愣了一愣。 许是知道这话得不到自己所期待的答案,老夫人只这么问了一句,不等顾卿音出声,便已敛起了情绪,恢复了往常的冷然,偏头望向了一旁。 顾卿音微微蹙眉,道:“若非是你们这样待他,他也不至于会对你下手吧?” “你莫不是真把他当成什么软柿子可以任人拿捏了吧?虽然,对我下毒是他为了保命用的,可在他眼里,人命本就如同草芥,往常的他,何时又会在意手下多了一条人命呢?你倒好,你父母身上的好一样都没学来,尽是学会那人的一肚子坏水了。” 顾卿音略有些恍惚。 虽然这话语之中含了淡淡的责备与失望,可她竟是从这话语之中感受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温情。 就像是长辈对待顽皮的孩子似的,失望,责备,却又无可奈何。 老夫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罢了,有些话,我还是先带你去了那里再说吧。” 等顾卿音回过神时,老夫人已经径自下了床榻了。 穿上衣衫,唤人前来伺候洗簌完毕,她又命人在顾卿音身后披了件大髦,才带顾卿音离开了这间屋子。 看着被那老夫人强硬的塞进手中的暖手炉,顾卿音竟愣愣道了句:“今日天晴,我不冷,用不着这个的。” 难得看到顾卿音这么孩子气的模样,老夫人眼中已不自觉的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 “等会儿你就知道冷了。” 那之后,老夫人便不再多言,只慢悠悠的领着顾卿音往前走去,不发一言。 好在顾卿音也不是多话的人,虽然心有疑惑,却也还是顺从的跟着老夫人的步伐,一步一步踏往了未知的目的地。 剑冢之外,戒备森严。 若非是自己不善使剑,顾卿音险些都要以为老夫人带她来这里是因为想来给她挑把绝世宝剑使使了呢。 “你们都下去吧。” 挥散了原先那些随行伺候的侍从们,老夫人才带着顾卿音进了剑冢。 一路行来,守卫剑冢之人没有多嘴,只恭恭敬敬的对着老夫人行了个礼,便继续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一个多问之人都没有,这倒是让顾卿音有些惊讶了,莫非在这里守卫之人皆是老夫人的手下而非是何正德的手下? 顾卿音还未多做思索,便已被这里头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寒颤。 如此,她才想起来了这个剑冢底下本是个寒潭。 这越往下走,周围环境越是严寒。 此时此刻,顾卿音才明白了老夫人给她添衣赠暖炉的意义何在。 她这么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都险些扛不住这里头的寒气了。反观前头那个大病初愈的老夫人,却是面色如常。 终于,顾卿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为何要带我来此?” 老夫人没有回答她,只带着她在这里头弯弯绕绕的通道内兜兜转转,淡声应了句:“别跟丢了。” 越往下走,守卫也越来越少了。 老夫人对这里面的地形极为熟悉,几乎没有停顿,她便已被老夫人带到了最底下的寒潭前。 看着潭水上冒着的寒气,顾卿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暖手炉。 这里头,已经没有了守卫之人,此时此刻只站着她们祖孙二人。 “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我们为何会困了你师傅这么多年?” 顾卿音皱了皱眉,抬眼看着老夫人那漠然的神情,缓缓的开了口:“不错。所以,我师傅与你们究竟是有何恩怨?” 原本顾卿音只以为是何正德执意将她师傅囚禁了这么多年,可在这青阳门中待久了后,她才知道,原来这老夫人比何正德更有说话的资格。 老夫人垂了垂眼,没有直接应话,而是朝着一旁的石壁走了去,转动了隐藏在石壁里头的机关。 齿轮转动声缓缓响起,顾卿音顺着老夫人的目光朝着寒潭望去,才发现了潭中的异样。 潭水之下,似有东西随着机关的转动缓缓升了起来。 “我本无意困他在此,只是想请他出手救人罢了。” 待到齿轮转动声停了下来,潭水之下的东西才浮上了潭面。在老夫人的带领之下,顾卿音茫然的跟着她踏上了从潭中升上来的石道,走向了寒潭中央升起的那处高台。 “只可惜,你师傅敬酒不喝喝罚酒,任由我们如何好言相劝,他就是不愿出手。” 走近之后,顾卿音才发现了高台之中摆放着的那个寒冰棺。 她紧了紧手中的暖手炉,掩下了心中那异样的紧张之情。 “这是什么” “这是千年玄冰打造而成的玄冰棺。” 走到玄冰棺前,老夫人才停下了脚步,她不顾玄冰棺上渗出的寒气,直接抬手轻抚着棺身。 此刻的老夫人,已不似往常那冷冰冰的模样,她专注的望着手底下的棺身,目光异常柔软,满是爱怜。 这是顾卿音第一次见到这么温和的老夫人,纵使是往常对上周锦依时,老夫人也不曾露出过那柔软似水的目光。 “其实,就算你师傅不对我下毒,我也不会置他于死地的。因为,这世上能救他的,只有你师傅一人了,我又怎会让你师傅真有什么事呢?” 顾卿音愣了愣,她顺着老夫人的手往下看去,才注意到了玄冰棺中躺着的那人。 隔着玄冰,她看不清棺中之人的面容,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出里头那人的轮廓。 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老夫人想要她师傅出手相救之人,大概与这棺中之人有些关联。 或者,那就是这棺中之人。 可这世上,能让老夫人这般执着的人,又会是谁呢? 她死死盯着这玄冰棺里那模糊的面容看,开口之际,声音竟是止不住的颤抖。 “谁?你想救的是何人?这里头躺着的又是何人?” 老夫人勾了勾唇,当着顾卿音的面,直接打开了这玄冰棺,露出了里头那人依然如故的容颜。 “你父亲。” 在顾卿音震惊不已之时,老夫人又回过了头,望着顾卿音那瞪大的双眼,再次道了句:“是你父亲,这里头躺着的,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儿子。这世上,只有你师傅能救活你父亲。如此,你还要执意伙同那些外人带你师傅离开吗?” 顾卿音晃了晃身子,她用力的攥住了棺身,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荒谬!简直是无稽之谈!” 看着棺中那毫无生息之人,顾卿音已不由自主的红起了眼,可她却是强撑着自己不去眨眼,只颤着唇道:“我父母早已死了,人死怎么可能还会有复生之日!” “他没有死!” 老夫人严声喝道:“死的只有你母亲而已,他没有死!他还有一口气尚在,只要你师傅肯出手,他定还能再醒过来的!” 还有一口气尚在,却又不能醒来的,那便是活死人了。 如今这世上,能救回活死人的,的确只有凌英卓一人。 “不这不可能明明,明明他们都说” “都说他们夫妻二人尸骨难寻是吧?都说是何正德亲弑手足是吧?可这些话,可曾是你师傅亲口告诉你的?” 顾卿音紧了紧拳心,咬牙道:“我知道自己身世之时,师傅已落入了你们手中,我又如何能听我师傅亲口诉说当年之事?” “你师傅不在,那柳三娘呢?她又为何不愿告诉你?” 顾卿音怔了一怔。 的确,不止是当年自己师傅不愿告知自己的身世,就连柳三娘也从来都不肯说。 就算是从天禅大师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柳三娘也只是告诉她老夫人不喜她母亲,让她不要回去自找麻烦而已。 可其他的,柳三娘却是从未说过。 她的父母为何丧命,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只能从江湖上那些传言之中与其他人所提及的一些事情里猜测出最有可能的原因。 “他们自然是不想让你知道的。难不成你要他们告诉你,你的父亲没有死,是你的师傅当年只无情的带走了你母亲与你,将你父亲留在原处让他自生自灭,才会错过了他活下来的最好机会,如今才会这样只吊着一口气躺在这里,再也不能醒来吗?” 字字锥心,说的大概就是顾卿音此刻的心情了吧。 若非是顾卿音此刻正死死攥着玄冰棺身,怕是早已往后跌去了。 为何,事实会是这样的? “神医门中有一至宝,便是续命丸,能续人一命,可这药却是极难得之。当年,你的姨娘便曾偶然得了一颗续命丸,并将其给了你母亲。那时,便是你母亲放弃了自己续命的机会,将其喂给了你父亲,才能为你父亲续住了最后一口气。” 老夫人顿了顿,眼中已是难掩的怒意。 “可你的师傅,明明可以在那时救下他的,可他却是为了救治你那回天乏术的母亲,为了能够带走你们二人,放弃了你的父亲。等我们赶到之时,自然已经迟了。就算我聚集了神医门所有的神医,也只能让他续着这一口气,却无法让他再次醒来。” 震惊之余,顾卿音已然忘记该如何说话了。 “你以为,这些年来,我愿意让你流落在外吗?早在你被带走之时,我便已派人前去寻你了。可你的师傅却是带着你浪迹江湖,挡下了所有我们派去的人,更有季哲那个魔头暗中相助,这让我们又如何能够寻得回你?是他们阻了你认祖归宗,并非是我们不想要你归家的!我们才是你最亲的一家人,可你回来之后你又是如何待我们的?你是成心想要置我们于死地吧!我们都已经任由你在府中闹腾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胡作非为也就算了,竟还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以为是何正德对你父母下的手,才会在这段时日暗中对他动了手脚吧?傻孩子,你也不想想,倘若真的是他,我又岂会让他活到现在?” 听着老夫人说了这么多,顾卿音只木讷的开了口。 “可你你的确不喜我的母亲啊” “我自是不喜你母亲的。你父亲,本该是未来的门主,可你的母亲却太过良善,将你父亲的性子磨的愈发心慈手软。倘若他只是一个人,那自是没问题的。可他还要背负着整个青阳门的命运,我又怎能让他这般软弱?谁知道我不过是训了你母亲几句而已,他便幼稚的带着你与你母亲离家出走,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若非是他这般冲动,又怎会” 思及此,老夫人已是痛色难掩。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那过激的情绪后,才继续道:“罢了罢了,当年之事,不提也罢。今日带你来此,只是想告诉你,你大伯并非是害你父母丧生之人,你不必再这样怨恨他了。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我们要的,不过是让你师傅能够出手救人罢了。若是他早肯动手,我们自然也不会困他至今的。往后,若还有什么不明之事,直接来问我便是,不要再自以为是了,可好?” 一时之间知道了太多,顾卿音倒是晃不回神了。 她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老夫人合上玄冰棺,愣愣的看着老夫人牵着她走下栈道,愣愣的看着老夫人转动机关将那高台与栈道一同收进了寒潭之中。 “如今,你还想要救你师傅吗?你还想要救出那个害得我们无法一家团聚的人吗?” 事到如今,顾卿音才知道这些年来师傅与柳三娘会对她的身世避而不谈,竟是有着这么一层原因在。 可那又如何呢? 对她来说,就算幼时的记忆模糊不清,她也知道自小到大待她最好的便是她的师傅了。 就算自己的师傅不是什么好人,可那终究也还是待自己最好的人啊。 没有犹豫多久,顾卿音便已抬头应了句:“你说过的,比武招亲之后,便能给我地牢钥匙的。” “呵。” 一提起这个,老夫人就来气了。 “我说的是让你找个小郎君嫁了,哪里是让你跟着那小魔头跑了!” 顾卿音脸色一僵,不自然的偏开了头。 “若是真跑了,我哪里还会回来呢。” “若非是你师傅还被困在这里,你当真还会回来吗?” 顾卿音略有些心虚,却还是镇定的回了句:“我不知道” 见她如此,老夫人竟是冷笑着道了句:“那好,我问你,若是让你选择,你师傅与那小魔头,你会选择谁?若是选择你师傅,那你往后便不能再与那小魔头见面。若是选择那小魔头,我可以不拦你,但你往后便不能再插手我们与你师傅之间的事情了。如何,你可敢选上一选。” 闻言,顾卿音倏的就沉下了脸。 正当老夫人以为顾卿音会甩袖离去之时,顾卿音却是沉声道了句:“既然您提起她了,那我便郑重的跟你说一次。她对我来说,很重要。那是我认定了要相伴一生之人,我是不可能会放弃她的。至于我师傅,那是育我成人的恩师,我更是不会弃他不顾的。” 许是早就料到了顾卿音会这么说,老夫人这回倒是没动多大的怒,只是轻飘飘的睨了顾卿音一眼,便已拄着拐杖率先离去了。 “你放心,我没想逼你做什么决定。” 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心境自是会与原先不同的。 “执着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出去之后,你便去寻你大伯带路吧。往后,你的婚姻大事,我也不想瞎操心了。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不过算是还了你此次救我一命的恩情罢了。你和她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荒唐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想做我们青阳门的上门女婿?让她等下辈子吧!” 说虽是这么说的,可老夫人此时此刻的语气之中,却是已经少了往常的凌厉。 这是准备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 顾卿音反应过来后,连忙小跑着追上了老夫人的步伐,斟酌了稍许,她才跟在老夫人身后,小声的道了句:“谢谢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次走在青阳门地牢的通道上时, 顾卿音的心情与上次可是天壤之别的。 毕竟上次是偷偷摸摸的潜进来,稍有不慎可能就要葬身于此,可这次却是光明正大的跟着何正德走进来的。 这一次,已经没有人会再拦着她了。 “你父亲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 两人一同行了一路, 却并无什么交流。顾卿音不爱搭理何正德,何正德也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只是在这牢房降至之时,何正德终于还是没有沉住气,开口道了一句:“若是你能劝动凌英卓出手相救,倒也不枉我们辛苦了这么多年。” “你想多了。” 顾卿音淡淡的开了口, 讥笑道:“你莫不是当真以为, 像他那样的还能醒来吧?老人家是凭着这样的执念才能在丧子之痛下坚持了这么多年,而你又为了什么?你当真想要他醒来吗?” 何正德脸色微沉, 反问了一句:“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为何不想要他醒来?” 此刻的顾卿音早已不似原先在剑冢中突闻那荒谬事实之时那般震惊慌乱了, 对上何正德的问题时, 她倒是可以理智的对应着。 “若真是如此,当年你们又为何要任由我父母已死的谣言在江湖上流传?倘若他真能醒来, 又有何人敢信一个死人能得以复生?你既肯背负骂名让那谣言流传,不正是代表着,世人若知他已死,对你来说, 好处远远大于坏处么。” 何正德垂了垂眼, 冷冷一笑, 道:“你这丫头,想这么多做什么。当初你父亲被我们救回的时候,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是你祖母决定瞒下了他还未丧命的事实,而非是我。你可莫要将这一切都怪在我的头上了。” 顾卿音微微一怔,继而眉心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为何会是她呢? “像你父亲当时那样的情况,世人若当他已死,并非是对我有好处,而是对青阳门有好处。倘若当时世人都知青阳门少门主成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定会觉得青阳门好欺,而他,只会成为青阳门的软肋。家道中落,并不是母亲想要看到的将来,所以,她才会瞒下了那样的事实,扶持了我上位。只有这样,青阳门才能不倒,你可明白?对她来说,我们谁都比不上青阳门。我能待青阳门好,她便能待我好。她能不计前嫌如此待我,我又岂是那不容人的狭隘小人?倘若今后你父亲能够醒来,那我自会尽兄长之责,好好照顾于他。况且,这么多年来一直寻不着你,我们心里自然也是遗憾的。往后,你可莫要再任性胡闹了,安心呆在门中吧,当年的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活着的人,总是要继续向前看的。” 顾卿音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果然,对那老夫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她父亲,也不是她,更不会是周锦依,而是这整个青阳门吧。 “是吗,照你这意思来说,难不成你还真是那无辜之人么?” 顾卿音冷冷一笑,继而压低了声音道:“你莫不是真当我当年年纪小不懂事,看不出我师傅拦的究竟是追杀之人,还是寻我归家之人吧?” 何正德脚步顿停。 他抬起了头,紧紧盯着顾卿音看。 “你想对我赶尽杀绝,我倒是不意外。可我好奇的是,为何后来你却不再追杀与我,而是处处针对血炎教,欺负我们家阿谨去了?” 何正德心头一震,果然,这丫头知道的还是不少啊。 能这样平心静气的与着曾经对自己下过手的人说话,恐怕也只有顾卿音能够做到吧。 何正德停在原地不动,顾卿音便停在原地等他。 沉默了许久,何正德才苦涩的笑了笑,继续迈开了步子。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从未想过要置你于死地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何正德恍惚了一瞬,才坦白的说出了藏在他心底已久的事情:“你是他们唯一的骨肉,我又怎会真的对你赶尽杀绝呢。我要的,不过是你手中的麒麟玉罢了。那是青阳门的门主信物,门中不少至关重要的支部,都是见令办事的。若没有它,我这个门主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要不是有你祖母相助,我怕是连这个位置都坐不稳的,能有机会,我自是尽力要取回麒麟玉的。谁料后来麒麟玉竟会落到了血炎教手中?若是季哲那个魔头借此为非作歹,那这江湖定是要大乱了。我又怎能放任他带着血炎教胡作非为?原本,我们也没有机会能够擒到你师傅的,毕竟那些年里,你们就像消失了一样,任由我们如何搜寻,都寻不到你们的踪影。本以为此生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可他却是在季哲遇险之时自己送上门来,季哲跑了,而他却被你祖母强行留下来了。” 闻言,顾卿音的笑容却是变得愈发讽刺了。 “所以,擒了我师傅,她老人家是为了逼他救我父亲,而你,却是想要借我师傅逼出季哲前辈吧?真是可笑,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光道貌岸然,更是自私自利,那些你们眼里所谓的邪门歪教,行事反而比你们坦荡多了。你们是为了一己私欲,那就能这样待我师傅了么?就能这样毁了我师傅的自由么?” 听着顾卿音的质问,何正德已然黑了脸。 若非是这些年来在凌英卓身上与季哲耗着,那个心高气傲却又率性而为的天纵之才,怕是早已成了江湖之上人人惧怕的魔头了。 季哲的可怕,众人皆知,他早已成了各大门派的心头刺了。正魔两道,谁人不想看着季哲落入他手? 可纵使是当年他联合了各大门派之力,也还是没能彻底制住那孤身一人的季哲。 不知是不是因为内疚,在凌英卓被他们擒了之后,那个向来肆意行事的季哲反而为此事变得小心翼翼了。 这几年来,他们的交锋虽然不少,可每每总是季哲落败而逃。 他救不出凌英卓,却还因此事执着不退。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惧,他才会总是畏首畏尾的。总之,这几年的时间里,不光磨平了季哲的棱角,更是耗尽了何正德的精力。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再与季哲争个什么高下了。 毕竟,如今的他已不得不承认,不管他平常有多么勤奋的练功,始终也还是比不上那个被上天眷顾着的英才。 他是赢不了季哲的。 争强好胜,只会被那些俗事所累。不能静心钻研武学,他就永远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水平。 有时候,他反倒是羡慕起在这牢笼之中平心静气的凌英卓了。 至少,这牢笼之中的凌英卓,虽少了自由,却也能对着那些医术与药材自娱自乐,受益颇多。 “到了。” 沉思之际,已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关着凌英卓的牢房之前。 没有扭捏,也没有做些什么手脚,何正德洒脱的开了锁后,便将钥匙递给了顾卿音。 “不管你信不信,我也还是要再说一遍。你父母的意外,并非是我下的手。不管当年的我再怎么厌恶你父亲,也还是做不出那等亲弑手足之事。”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徒留顾卿音一人立在这牢门之外。 没有怔忪太久,何正德走后,顾卿音便已开门走进了牢房,看着那个手中执书望着她怔然不语的恩师,微微一笑,道:“师傅,徒儿来接你回去了。” 事到如今,有些事情,事实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多要带走的东西。 凌英卓只带走了在牢中抄写的一些心得,与那些闲来无事琢磨出来却还未试过药性的毒.药。 而顾卿音更是没什么好带的,除了钟书谨上回特地给她送来的那件狐裘,其他的东西,顾卿音一样都没拿走。 那些东西,都是青阳门给她备的东西,终究不是她自己的。 这个所谓的家,也终究不是她所想要的家。 “不留下来么?” 青阳门前,凌英卓只瞟了一眼刻着“青阳门”三个大字的石碑,便已偏头望向了顾卿音。 “曾经你苦苦追问的身世,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随我离开呢?毕竟,这里头的,才是与你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呢。” “不了。” 夕阳西下,只余余晖照着大地。 今日的青阳门,已少了来来往往的门客。 他们师徒二人一路行来,皆无人阻拦。 没有送行的人,也没有阻拦的人。 是走是留,全凭他们自己的意思。 顾卿音收回了留在青阳门内的视线,回身对着凌英卓露了抹浅淡的笑,道:“我们走吧,有人还在等我。” 今日天晴,并不冷,可顾卿音却还是披着身上的狐裘不肯脱下。 看着顾卿音轻抚狐裘时的温柔笑意,凌英卓只愣了一瞬,便已笑问了一句:“哦?何人?莫不是什么意中人吧?” 顾卿音无意隐瞒,随着凌英卓漫步往前行去,含笑应了句:“是啊。师傅,我有意中人了。” “不错不错,难得有个能入你眼的小郎君,怎么不带来给为师瞧瞧?” 晚风吹起了顾卿音的秀发,她看着远处那越离越近的一辆马车,微微笑道:“师傅,你说错了。不是小郎君,是个小娘子。” 凌英卓顿住了双腿,微微蹙眉。 见他停了下来,顾卿音也跟着停下了步子。她不催促,也不逼问,就这样静静望着凌英卓,等待着凌英卓再次开口。 “老毒物,你们师徒俩还愣着干嘛!快上马车啊!” 不过稍许,远处的马车便已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听到柳三娘的催促声后,凌英卓才舒展了眉头抬眼看向了车窗。 多年未见的老友与以往相比,并未有多大的变化,依旧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快点啊!老娘都已经备好酒席给你这老毒物接风洗尘了,你还这么拖拖拉拉的做什么!” 似乎是被柳三娘的喜悦感染到了,凌英卓也愉悦的笑了笑。 “好。” 说罢,他便如儿时那般,自然的牵起了顾卿音的手,带着她踏上了马车。 “先上了马车再说。” 马车之上,除了柳三娘,还端坐着一人。 “季前辈好。” 凌英卓发怔之时,还是顾卿音礼貌的开了口,这才拉回了凌英卓的神智。 而端坐着的那人此刻似乎也是紧张的,若不是被顾卿音这么一喊,他的双手估计还是紧张的无处安放吧。 “嗯。” 冷漠的应了一声,他便已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冲着凌英卓道了句:“快坐下吧。” 凌英卓淡然的在季哲身旁坐了下来,顾卿音也识相的去柳三娘身边坐下了。 沉默之际,还是柳三娘开口打破了几人的僵局:“刚刚你们师徒俩停在那里说什么呢?喊了半天才知道上来!” 顾卿音看了看神情僵硬的季哲,再看看神色恍惚的师傅,轻轻笑了笑,道:“我在与我师傅说我意中人的事情。” 闻言,季哲脸色倏的一沉。 “你师傅才刚出来,你就要这么气他了?” “不生气啊,我为何要生气?我徒儿能有意中人,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怎还会生气呢?” 季哲的异样,凌英卓也算是看出来了。他微微眯眼,偏头笑问道:“怎么,对我徒儿说话这么冲做什么?她可是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那不明意味的笑容,配上那白皙异常的脸色,竟让季哲后背发凉了。 “没没有,怎会呢” 如此,凌英卓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那就好。” 难得见季哲吃瘪,柳三娘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顺势还添了把火。 “老毒物啊,那你家徒儿可有跟你说过,她那意中人是个女子呀?” 季哲偷偷瞪了柳三娘一眼。 “就你话多!” 凌英卓看着顾卿音那忐忑的神情,微微笑了笑,也算是回答了顾卿音方才的话语。 “只要是我徒儿喜欢的,女子又有何妨?改日若是有机会,就带来给为师瞧瞧吧。也好让我看看是哪家的姑娘能入得了你的眼。” 这下子,季哲可算是憋不住了。 “瞧什么瞧!问过老子意见了么!” 柳三娘笑得欢畅,原先季哲欺负这两个小家伙的事情,她是治不住的,只能在这老毒物面前趁机说上一说。 “可不是嘛,这肯定得要问问我们季老教主的意见!原先他不同意啊,差点就要把我们小顾子的意中人打到半身不遂呢,啧啧啧,我可是听冷韶英说了啊,当时要不是小顾子扑上去挡了一棍,这老家伙还打得没完没了呢!” “挡了一棍?” 凌英卓看向了季哲,森冷的笑了:“季哲,我不在外面,你就是这样欺负我徒儿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第一百四十二章 宝宝们被防盗了吗?补满80的订阅就能看了喔!  只不过, 不同的是,今年却缺了往年的那些欢声笑语。 那爽朗的笑声,已经换成了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唉,小顾子啊,你说,这都已经过了三日了, 她还是没能醒过来,那之后, 她该不会就这样醒不过来了吧?” 柳三娘会这么问, 就是想要顾卿音给她吃一吃定心丸, 想要顾卿音明确的告诉她, 那人一定会醒来的。 然而, 顾卿音却是丝毫面子都不给她,直接就说:“嗯,有可能。” 柳三娘:“” 她将手中那杯烈酒倒入了喉中,任由那火辣辣的感觉划割着她的喉咙,眼都不眨一下。 一杯见底,柳三娘才重重的将杯子拍在了桌上,大声道:“呸!你别胡说八道啊!小谨子,你来说, 你们家卿卿能不能把人治好!” 钟书谨贪嘴喝了两杯桌上的陈年好酒, 奈何酒量实在不怎么好, 此刻正软绵绵的趴在了顾卿音的肩上, 面色驼红。 幸好, 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纵然手脚提不上力气,嘴上还是坚定的应道:“嗯,我们卿卿最厉害了!肯定能治好!” “这么说才对嘛!我相信你!你们家卿卿肯定能把人治好的!”柳三娘总算是笑了出来,伸手替钟书谨添满了酒,豪爽道:“来!我们喝酒!” 见柳三娘高兴,钟书谨也乐呵呵的笑了,她晃着手去捡面前的杯子,却被顾卿音抢了先。 “乖,不能再喝了喔!” 钟书谨倚在顾卿音身上,眯着眼睛商量道:“再喝一杯嘛,我想陪你们喝” “不可以哦。”顾卿音含笑饮下了那杯酒,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看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了,酒量这么差劲,可不能再喝了。” “唔”钟书谨委屈的瘪了瘪嘴,不过顾卿音都已经说了不能再喝了,她也就没再固执的说要喝了,软软的赖在顾卿音的身上,妥协道:“好吧,那我看着你们喝就好了。” 顾卿音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夸奖道:“这才乖嘛!” 钟书谨很是受用,被顾卿音这么一揉,倒是舒舒服服的眯上了眼,靠在了顾卿音的身上,嘴角还挂着未曾消散的笑意。 两人之间,似乎比前几日更加亲昵了不少。 注意到对面坐着的柳三娘那略带打趣意味的目光,顾卿音才不急不缓的将停留在钟书谨身上的目光移了开来,替自己与柳三娘各斟了一杯酒,缓声道:“她的内力不浅,照理说解了毒之后,应该很快就能醒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昏迷至今。照她的脉象看来,她所服的毒,应该是不会再影响到她的安危了,然而她却还是迟迟不醒,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应该就是她已陷入了梦魇之中了,被梦魇所拖,才会迟迟不醒。她这毒,我有办法解,可那梦魇,我却是无能为力,如今只能等她自己摆脱那样的梦魇了。” “梦魇么?” 柳三娘转头望了一眼旁边那个躺在床上迟迟不醒的女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又饮下了一杯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那就好,只要不死,我都可以等的。” 肩上的那个傻姑娘,似乎已经睡着了,顾卿音将人扶正,空出一只手箍住了她,才抬头说了句:“我很好奇,她到底是你什么人,竟让你紧张至此?之前逼我炼药不是逼得很紧么?这下药被她喝了,怎么不逼我再赶紧炼出一瓶啊?” 柳三娘讪笑着将话题扯了开来,“这一码事归一码事嘛,我说你啊,倒还真是赖皮,人家要的是无药可解的毒,你倒好,随便拿瓶药水就来糊弄我了是吧?” “这解药,只有我有,若是放在江湖之上,确实是无药可解,也不算糊弄吧。”顾卿音幽幽地斜了柳三娘一眼,“况且,此次我若是没能帮你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你会这么和气的坐在这跟我说话么?” 被戳破了心事,柳三娘只能借由喝酒来掩饰这样的尴尬。 “来来来,喝酒喝酒,不说这事了!” 顾卿音单手接过了柳三娘递来的酒,边饮边说:“师傅曾经说过,这世间的毒,没有什么是真的无药可解的,只要有心,总能寻到解毒之法。” 顾卿音顿了顿,目光在钟书谨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继续道:“他说,这世间,唯有情,才是真正的无解之毒。” 如今的她,虽然还不是很能理解他师傅这句话中的深意,却也能有了些许自己的理解了。 而柳三娘,听到这句话时,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脸上的笑容,已被敛起,只余眉间那道抹不去的伤痛。 酒过三巡,柳三娘才开始断断续续的跟顾卿音说起一些往事。 她说:“你知道吗,最开始的她,还不是血炎教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正道门派中的千金而已。” 她说:“我们自幼相伴,比邻而居,如同寻常的青梅竹马一般,一同学文习武,相伴成长。” 她说:“儿时的我们,常常同寝同食,同塌而眠,情如姐妹,各自都曾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要好下去,直到老,直到死。我们都曾以为,我们会一起闯荡江湖,维护正义,匡扶门派,并肩作战,一同走遍这大好河山。” 她说:“可是后来,她却食言了,她没能与我共闯天涯。那时,她的家中为她安排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同是正道义士,男方亦是江湖之上小有名气的儿郎。” 她说:“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本该是值得羡慕的一桩婚事,可我,却不愿意让她嫁。” 她说:“那是我们第一次大吵,她说她从未想过,她将我当成姐妹,可我却是觊觎着她的未婚夫婿,那一次,我们终是闹得不换而散。” 她说:“我以为,我可以心平气和的看着她嫁为人妇的,可最终,我还是做不到呢。那一日,我花重金雇了杀手,屠了男方满门上下,从老到小,无一活命,唯一放过的,只有身着嫁衣的她。” 她说:“我告诉她,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自此之后,我们便彻底成为了死敌。我亲手,毁了她的幸福。还亲手,将她从正道侠女,硬生生逼成了不容于世的魔女,屠尽夫家满门的臭名声,已令她成了江湖之上人人喊打的对象,为正道人士所不齿。后来,幸亏还是血炎教收容了她,给了她一个,稍算的上安稳的家。” 她说:“我明白的,是我对不起她。她恨我,恨不得能将我千刀万剐,这些我都明白的。可我却不明白,她为何总是念着旧情,没有一次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的。有时候,我甚至多么希望,她真的能够杀了我,给我一个解脱这种痛苦的机会。” 说到后来,柳三娘似乎已经醉了,她趴在桌上,笑得一脸苦涩。 “你说,若是最开始,我就告诉她,我想要得到的人,是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她。那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呢?” 听了这么多,顾卿音总算是明白了,这冷韶英对于柳三娘来说,代表着什么。 然而,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去回答柳三娘。 “可惜啊!可惜!”柳三娘没等她回答,便已张狂大笑,跌跌撞撞的走向了床边,“可惜如今,这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早已经不奢求什么了,我只要,她还活着,就够了。就算是恨,能让她记我一辈子,那也是值得了。” 闻言,顾卿音微一叹息,方道:“何必呢。” 床上的柳三娘,目光已经有些放空了。 她伸手,覆上了棉被之中那只温暖的手,用力的握了住,继而勾唇一笑,道:“小顾子啊,趁现在年轻,有些事情,便大胆的去做吧。不要等自己老了,才知道后悔呐。情这种东西,若是真的染上了,终其一生,都不会让人寻到忘记这一切的解药呐。得不到的情,的确就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它会让你痛不欲生,至死方休,永远,都无药可解。” 顾卿音微微敛眉,她将已经睡着了的钟书谨抱了起来,叹息道:“你醉了,别想太多了。我先回去,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顾卿音的心中还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烦闷。 为什么呢? 那个故事之中,若是把柳三娘换成男子,那么,她那藏在心中不能言说的爱意,是不是早在当初便能大胆的说出来了?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这种东西。 有些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毕竟那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看着她这副模样,说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 “卿卿” 被她放置在床上的钟书谨困顿的睁开了眼,拉住了她的手腕。打断了她替这人擦拭脸颊的动作,也打断了她那惆怅的思绪。 “怎么醒了呢?” 顾卿音将手中的白巾丢入了边上的盆子里,捋了捋钟书谨那微润的秀发,轻言道。 钟书谨伸手揽着顾卿音的脖颈,将人往下拉了拉,又贴着她脸颊蹭了蹭。 “今日你还没有亲亲我,睡不着。” 紧贴的两张脸,皆因喝了些酒而滚烫的异常。 听到钟书谨的话,顾卿音连心口都开始发烫了。 自那日她失控抱住钟书谨之后,她这几日,都是在夜里睡觉之前,吻过一遍钟书谨,才安然入睡的。 是的没错,当时她不但失控抱住了钟书谨,还失控吻上了钟书谨。 不是浅尝辄止的那种,而是钻进她的口中,竭力汲取着芬芳香甜的那种。 从那一刻起,她那心中,早在不知何时就破土而出的种子,便已开始茁壮成长了。 而她,也不愿再去抑制着那种子的成长了。 幸好,钟书谨不但没有抗拒她那失礼的行为,反而还很是欣喜,似乎很喜欢,她对她做这种事情。 如今听到钟书谨这话,顾卿音心中的那些怅然愁绪,便已被这突来的欢喜所替代了。 她偏头,衔了钟书谨的唇,在钟书谨那生涩的迎合之下,带着她一同共舞。 一吻毕,两人皆还有些喘息。 顾卿音抵着钟书谨的额头,贴着她的鼻尖,低声诱导道:“阿谨,想不想知道,夫妻之间是该如何压着睡的。” 钟书谨眼中还带着一丝迷离,闻言,她果断的应了一声。 “想!” 顾卿音勾唇轻笑,再一次低下了头,含住了钟书谨的唇。 是的,三娘说的没错。 有些事情,不该等到日后才知道后悔。 顾卿音又看了一眼钟书谨的唇。 唔,挺软的 哎呀,怎么好像还有些怀念呢 听到顾卿音的问话,钟书谨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背上那火辣辣的疼。 “嘶” 钟书谨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痛苦的阖上了眼。 上面的青阳门弟子,似乎已经散去了。 “先别乱动,我给你看看。” 看到钟书谨那略显痛苦的样子,顾卿音连忙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背靠着边上的大石块坐下后,便把钟书谨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注意到钟书谨的身上竟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时,顾卿音不禁皱起了眉头。 “夜里这么凉,怎么不穿衣衫就出来了!还有,这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钟书谨趴在顾卿音的腿上,委屈地开了口。 “你一走,我就睡不着了。我追在你后面,叫你,叫了好多声,你都不应我。后来,我就追不上你了。只能在这里喊你,可是我喊了很久,你都没出来。” 察觉到顾卿音出门后,钟书谨就跟着起来了,远远地跟在顾卿音身后叫唤着,可当时顾卿音一心只惦记着那些青阳门人的事情,竟没有注意到远处钟书谨那微弱的叫唤。加上顾卿音的脚程比钟书谨快上太多了,所以钟书谨也只能跟了一小段路,到了后山这里,她就没能再跟上顾卿音了,她在这一圈找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没能找到顾卿音。直到她开始害怕了,她才扯开嗓子大声喊着。 想到方才的那些经历,钟书谨不禁害怕地往顾卿音的腹间蹭了蹭,用力地抱住了顾卿音的腰身,紧贴着她委屈道:“好黑,我怕。” 她怕这山中的漆黑寂静,更怕顾卿音方才是要丢下她不再管她了。 顾卿音的心微微颤了颤。 她也没舍得再训斥钟书谨什么了,稍叹口气,便伸出了手轻抚着钟书谨的脑袋。 “好了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这样轻柔的动作,足矣驱散钟书谨心中的那些恐惧。 直到钟书谨停下颤抖后,顾卿音才停下了动作,柔声道:“这次是我不好,不该没跟你说一声就出来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现在先让我看看你摔得怎么样了,可以吗?” “嗯。” 钟书谨稍稍放松了些,便任由顾卿音摆弄了。 圆月高照,洒下皎洁的月光,透过山中的枝桠,照在了坡底那两名少女身上。 幸好那些打扰的人已经离去了。 也就没人再来破坏这美好的景致了。 看到钟书谨背上那一大片渗着血的红痕后,顾卿音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有点疼。 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后,顾卿音又默默地把钟书谨的衣衫拉了上去,盖住了她背上的伤痕,才稍稍替她整了整衣衫,随即便站起了身,把钟书谨背到了背上。 “没什么大碍,一点小伤而已,等回去后给你上点药,很快就能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宝宝们被防盗了吗?补满80的订阅就能看了喔!  “先起来, 已经给你烧好水了, 洗洗再睡。” 钟书谨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她把脸皱成了一团,不悦地埋进了被中, 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真是的, 都睡了这么多日了,还这么想睡呢! 顾卿音毫不客气地就把人拎了起来,揉捏着钟书谨的脸颊逼着她睁开了眼,才道:“要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也难怪顾卿音会这么急切地逼着钟书谨洗洗再睡,毕竟,像顾卿音这种向来喜净的人,可从未有过这种带着恶味入睡的经历啊。 就算是最开始跟着师傅闯荡江湖的那几年,她也是把自己整理得干干净净的。 不过顾卿音也就是对自己要求高了些, 他人如何, 她一般是不会去管的。其实, 对待钟书谨,她大可以像往常对待村里的那些寻常病人那样, 冷漠一些不去多管闲事,这样她就可以不去在意这傻姑娘身上的那怪味了。 可是, 当她一想到这傻姑娘身上的那半块白玉, 想到这傻姑娘与她之间那可能的关系, 她就没办法把她当成寻常病人那样来看待。 没办法把她当成寻常病人来看待, 就没办法看着她如此脏乱地入睡了。 钟书谨没有答话, 睁开眼后又闭上了眼, 不高兴地将头抵在了顾卿音的肩膀上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就不动了。 整个人就这样赖在顾卿音身上了 看样子,她这应该是想直接靠着顾卿音睡觉吧? 傻姑娘就是傻姑娘,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 顾卿音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再去问她要不要自己洗这种没用的问题了,一个用力就把昏昏欲睡的傻姑娘抱了起来,往净室走去。 前几日钟书谨心口的那道伤还未愈合,自然是没办法碰水的,好在今日那道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至少已经不会再往外渗血了,所以顾卿音才能放心的把人带去沐浴了。 水温正适,本该是令人觉得舒适温度,却是吓到了已经陷入梦境之中的钟书谨。 钟书谨一碰到这热水,立马就被惊醒了。 顾卿音在钟书谨挥臂扑腾之前及时地往后退了一步,挥袖挡住了喷溅的水花。 等钟书谨清醒过来安静下来后,顾卿音才放下了手,看到钟书谨那受惊的模样,哑然失笑。 “吓到了?” 钟书谨在浴桶中坐稳之后,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手臂落下,浸入了水中,又往水底缩了缩,才好意思抬头望向了顾卿音。 可能是知道了顾卿音这样好像是在取笑她,又可能是被这热气熏的,钟书谨脸色竟略微有些发红。 没有听到钟书谨的回答,顾卿音也不在意,目光往下移去,落在了那水面之上。 水位不高,水面只是正好没过了钟书谨的胸口,盖住了那诱人的风光。 这也不是顾卿音第一次看钟书谨的身子了,前几日为她治伤的时候早就看过不知多少遍了,不过,就算如此,顾卿音还是忍不住想在心里夸赞一声,这傻姑娘的 嗯还真是不错呢 幸好她们同为女子,否则若是寻常男子见了如此的绝色,想来定是难以把持的吧。 顾卿音稍稍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眼,淡定地挽起了袖子,捡起一旁的白巾与皂荚,剥开皂荚抹在了钟书谨的头发与身上后,便坐在了摆在钟书谨背后的那张板凳上,一手箍住钟书谨的肩膀,一手沾湿白巾开始替她擦拭着身子。 感受到手下的钟书谨渐渐放松了身子之后,顾卿音才缓缓道:“也亏得你是被我救回来的,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先不说能不能解了你身上的毒,光凭你这样的姿色,也定会让人起色心。像你现在这傻呆呆的样子,还失了记忆,肯定很容易上当受骗的,那你到时候定是会吃亏的。” 闻言,钟书谨忽的转过了头,睁着明亮的眼眸凝望着身后的顾卿音。 那眼中,似有浩瀚星辰,美得让人心惊。 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那双眼,顾卿音怔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恩人。” 平缓的语调,听不出钟书谨想要表达的情绪。 顾卿音愣了愣,想起了钟书谨刚醒的时候自己所说的是她恩人的那件事。也不管顾卿音到底懂不懂,开玩笑似得说了句:“嗯,我是你的恩人。所以,你以后可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哦,毕竟是我救了你一命呢。要是你不乖,我就把你赶出去!看谁还会救你!” 原本顾卿音是不期望能听到钟书谨的回答的,不料,钟书谨竟严肃地点了点头,应道:“嗯,听你话。” 如此认真的回答,就好像是一句无比珍贵的诺言,听得顾卿音恍惚了一瞬。 安静了一会儿后,顾卿音才继续开了口:“你还记不记得你晕倒前看到了什么?” 原本这也就是试探性的随口一问而已,所以看到钟书谨略带痛苦地皱起了眉头时,顾卿音也就没了再问下去的打算了,连忙揉了揉她的眉心,劝道:“好了好了,先别想了。” 哎,果然是不能太急的,那些话还是等她恢复记忆后再问吧。 钟书谨果真没再细想了。 突然就静下来的环境,让顾卿音有点不大适应。 不知是不是一个人呆得太久了,没人与她多说话的缘故,平日里话并不多的顾卿音今夜竟难得的有种想要倾诉的心情。 她趴在了浴桶边上把玩着钟书谨的发丝,有些出神。 “你知道吗,我有个师傅,他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却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教我养我,育我成人。我以为我可以等到他老了,为他送终的。可是,有一天他却突然去世了,那是我从未想到的事情,他还不老,身子骨一向键朗,医术又是极佳,怎么会突然去世了呢?原本,就算我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也不得不信。直到如今遇见了你,我才敢相信,他真的有可能还活在这世上。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这茫茫人海,我又该如何寻到他呢?”看到钟书谨那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时,顾卿音才发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她叹息一声,敛起了那些失态,把钟书谨的脸板了回去,替她继续搓着澡,“罢了罢了,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是听不懂的,你就当我这是随便说说的吧,不用管我。” 钟书谨没有多问,而是眯起了眼舒服地享受起顾卿音的伺候。 这个样子看来,不难猜出这人平时应该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主。 纤长的手指穿过了柔软的发丝,轻轻一握,在手心留下了一小撮。 看着手中躺着的发丝,顾卿音心有感慨。 以前,她就老问师傅,为什么不多收个弟子。 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孤单了。曾经,她总想要有些师弟师妹之类的,她总觉得人多些,或许就不会这么孤寂了。 可是如今真给她送来了一个或许有可能是姐姐妹妹之类的人,这一时之间,她还真是不大习惯呢。 把钟书谨从头到尾都洗净了之后,顾卿音才把她从桶中捞了出来,替她擦干了身子。 目光落在了钟书谨心口的那道伤痕上时,顾卿音不禁伸出手轻抚了上去。 伤口已经长出了粉色的嫩肉了,看来再过个几日,配上她所调制的药膏,这人的伤应该就能痊愈了吧。 “你这身子骨,还真是不错呢。寻常人伤得像你这么重的,没个十天半个月一般是不会恢复到像你现在这样的状态的。” 察觉到钟书谨微微瑟缩了一下后,顾卿音才反应过来一直把手放在这个位置好像是有点无礼啊。 顾卿音想了想,若是别人敢这样对她,别的就先不说,断手那是至少的。 幸好这时候钟书谨还不是很懂事,所以才没有什么冲动的行为。 看着钟书谨那略带疑惑的神情,顾卿音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匆匆地替钟书谨穿上了衣衫,便把她往回牵去了。 衣衫是顾卿音的旧衣,套在比她矮半个头的钟书谨身上,倒也不会显得太小。 比起初见之时那个倒在地上的黑袍美人,顾卿音觉得穿上这身素雅衣衫的钟书谨显得温和多了。 至少现在的钟书谨看起来不会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这样看起来可比初见之时顺眼多了。 满意的看着手底下那个乖巧安静的人儿,顾卿音停下了替她擦拭头发的动作,揉了揉她那还带着一分湿润的发丝,笑着道:“好了,擦干了,可以睡了。” 替钟书谨盖上被子正要离开之际,衣袖却忽然被她拉住了。 原本在沐浴之前还是很困顿乏不想起来的傻姑娘,此时却清醒地睁着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顾卿音。 眼眸之中,似乎带着几分依赖与不舍。 这样的眼神,看得顾卿音心中软成了一片。 “怎么,是舍不得我走么?” 钟书谨只是执着的拽着顾卿音的衣袖,并未去答话。 这种无声的表达,顾卿音自然是能意会到的,可是,此刻的顾卿音不知为何就是想要使个坏。 “好了,乖乖睡吧,我先回去了。我就住在另外一边的屋子里,夜里要是有什么事,你拉一下床旁边的细绳就好了,我听到就会赶来的。” 床边有根细绳,细绳的另一头悬挂着铃铛,连到了顾卿音的房内。所以,这边的绳子若是被拉动了,顾卿音那边就能听到动静了。 以往,这间屋子都是拿来给病人用的。有些病人伤的重的,就会被安置在这里。顾卿音总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那些病人身边吧,所以就在屋里安了这个小机关,这样夜里要是有什么情况,她那边也不至于毫无知觉。 话音刚落,衣袖却被拽的更紧了。 “别走。”钟书谨总算是张口了,那双眼里,好像还含着几分祈求的意味,“怕。” “顾大夫,你这样让我们这么好意思呢” 张氏心中实在是太感动了,顾大夫不但不收他们诊金,不收他们药钱,还把自家的老母鸡炖了给他们补身子。说什么为了给她妹妹补身子,这么看来一定是怕他们不好意思收下才会这么说的。 唉,在他们村里,也只有这顾大夫才会这么大方了。 “张大嫂,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往日里你们又不是没照顾过我,不过一点小事而已,这么客气可就太见外了!日后可别再提啦!” 张氏感动地点了点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这就对了嘛!那这里就交给你收拾啦,我先去陪我妹妹了!” 顾卿音笑了笑,便端着饭菜离开了。 也不知道那傻姑娘半日没见到她会不会急了。 没想到,顾卿音赶过去后看到的竟是钟书谨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顾卿音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还真是嗜睡。 将饭菜摆放到桌子上时,顾卿音才后知后觉地皱起了眉。 可这未免也太嗜睡了吧? 于是,顾卿音连忙过去诊了诊钟书谨的脉象,这才意外的发现了钟书谨的脉搏竟比前几日更有力了。 稍一思忖顾卿音便麻利地解开了钟书谨的衣衫,直盯着她胸口上的伤处看。 昨夜她才刚替钟书谨洗过澡,自然记得她那伤口是什么样的。怎么这才过了一夜,这道伤口就能好得这么快,竟然还已经结起了痂! 看她这么嗜睡的反常样,顾卿音不禁猜测钟书谨应该是在睡觉的时候身体能够自动修复这伤口,所以才会愈合这么快吧。 照这个速度下去,都不用等到明天,估计这伤就能痊愈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顾卿音说的果真不错, 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 就不会有闲情再去想着其他事了。 这三日来, 她没再继续住在青阳门里, 而是在城中神医门的据点住了下来,尽心尽力的帮着顾卿音寻找她的小教主。 原本心乱如麻的她竟是因为这样的忙绿而冷静了不少。 她知道孟慕心这几日正在派人暗中寻她,可她有意要躲,自然是不会给孟慕心找到她的机会了。这几日她除了悄悄回去看了老夫人一趟, 便再也没进过青阳门了。 幸好神医门的人没让她失望, 不过三日,便已给她送来了消息。 “我说你这孩子, 至于吗?不过就是几天看不到她而已,就这么失魂落魄的像什么样子呐?非得把自己折腾的不死不活才开心么?” 周锦依赶到沧浪阁的时候,顾卿音正被柳三娘按在房中逼着她用晚膳。 看着自家表妹这憔悴的模样, 周锦依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上前道:“你听三娘的,先吃点东西, 我就把好消息告诉你。” 顾卿音眸光一亮, 一扫方才的沉闷模样,连忙起身拉着周锦依问了句:“有消息了?” “嗯。” 周锦依微微笑了笑, 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臂, 而是顺手指了指桌上的膳食, 道:“你先吃点, 我再告诉你。” 言下之意, 若是不吃, 她就不说了。 无奈之下,顾卿音只得赶紧坐回原位草草扒了几口,速度之快,足矣让一旁的柳三娘瞠目结舌。 “好了。” 咽下碗中最后一口米饭后,顾卿音立即丢下筷子站起了身,期待的看向了周锦依:“这下你总可以说了吧?” 谁料,周锦依并没有爽快的直接告诉她答案,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表妹,有求于人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顾卿音:“” 好吧,为了阿谨的消息,她忍了。 顾卿音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虔诚一点,方道:“周锦依,你大人有大量,就求你行行好,赶紧告诉我,成不?” “表妹啊,你对着长辈,都是这样直呼名讳的吗?” 顾卿音:“” 原来周锦依这么幼稚的吗? 若非是周锦依眼中的期待之意太过明显,与那刻意加重的表妹二字,顾卿音兴许还意会不到周锦依这般为难她的意思。 可这意会到后,她就不能再继续故作不知了。 顾卿音咬了咬牙,在周锦依那期待的目光之下,终于还是没好气的喊了一声:“表姐” 见她如此,周锦依竟是欢快的扬起了嘴角。 第一次听到自家表妹这样唤自己,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不错,再叫一遍让表姐听听。” 一旁的柳三娘见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卿音:“”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周锦依:“别太过分了啊周” 许是此刻正被周锦依拿捏住了软肋,在那名讳险些就要脱口而出时,顾卿音还是硬生生改了口,咬牙道:“别太过分了啊,表姐!” 周锦依听后,心情大好,竟连连日来心中难消的痛楚都因此舒缓了不少。 没有再为难顾卿音什么,她直接就说出了底下人传回来的消息。 “城外白宁村,药庐。” 顾卿音愣了一瞬。 竟是那里吗? 她在城中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就是找不到小教主在哪里,却想不到,她竟是躲到那里去了? 那个地方,是她们相遇的地方,却也是承载着她所有爱与痛的地方。 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敢回去的故地,那便是顾卿音不敢触碰的痛。 见她发怔,周锦依不禁疑惑的问了句:“怎么,你还不去吗?” 话音方落,顾卿音连瞧她一眼的机会都不给,便已迅速踏着步子往外掠去,凌空而行,只留下了一句敷衍的道谢。 “谢了,表姐” 好吧,敷衍就敷衍吧,看在这孩子今日已经唤了她三次表姐的份上,她认了。 看着周锦依嘴角浮现的笑意,柳三娘忍不住上前打趣了一声:“嘿,就她那态度,你也愿意说啊?” “已经不错了。” 周锦依欣慰道:“至少,她已经愿意开口叫我表姐了。” “没出息,你就这么容易满足的吗?” 不理会柳三娘的打趣之意,周锦依已然敛起了嘴角的笑意,淡声对她道了句:“三娘,我要走了,临行前,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周锦依还未说要她帮什么忙,柳三娘便已摆着手拒绝道:“别别别,医仙姑娘可别这样,咱俩的交情可还没到那种能随随便便就愿意帮忙的地步呢!” “哦,那也没事。” 周锦依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道了句:“那我就告诉我表妹你是故意不好好帮她找人的。” 柳三娘:“” 说好的医仙姑娘人善心善的呢?这个坏家伙打哪来的?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呐! 柳三娘没办法,被逼无奈的应下了周锦依的请求,确认了周锦依不会在顾卿音面前乱说话后,她才好声好气把周锦依请了出去。 毕竟,这要是让顾卿音知道自己帮着别人折磨了她这么多日,那个坏孩子定然不会给自己什么好果子吃的! 送走周锦依后,柳三娘才疲惫的往回走去了。 真是的,这两姐妹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顾大夫走了?” 冷不丁传进耳畔的声音,竟把柳三娘吓了一大跳。 “呼,吓死我了!你怎么知道的!” 站定后看着眼前那神色不明的冷韶英,柳三娘赶紧解释了一句:“不是我说的!我嘴很牢!一点风声都没透露!都是周锦依那家伙多嘴坏你事的,不能怪我啊!” 冷韶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什么叫坏我事?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像棒打鸳鸯见不得她们好的恶毒女人吗?” 柳三娘打了个哆嗦,连忙讪笑着讨好道:“我哪会这么想啊!我当然知道啦,你这是怕小谨子吃亏受委屈才会故意瞒着小顾子的呀!可你现在也已经看到了,小顾子还是很在意她的,不然也不会失魂落魄这么多天了。要不,你就别为难她了吧?” “我要是真想为难她,刚刚看到她那么着急抢了别人的马跑了的时候就不会没有上前拦住她了!” 冷韶英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的回过了头,抵住了险些就要往她身上撞去的柳三娘,森冷的笑了。 “什么叫我为难她了?柳三娘,你可要好好说话哦,是我为难她,不告诉她教主的消息吗?” 难道不是吗? 看着冷韶英那危险的目光,柳三娘很没骨气的就改口道:“不不不,怎么可能会是你呢!是我!是我心疼小谨子,怕小谨子委屈,才会特地瞒着小顾子给她一点点苦头吃的!” 冷韶英满意的拍了拍柳三娘的肩膀。 “很好,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开玩笑,这未来的教主夫人,是她能惹得起的吗? 虽然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情,可柳三娘这硬着脖子自觉顶罪的模样,竟是看得冷韶英心情愈发愉悦了。 她继续往前走着,勾唇道了句:“帮忙找人挑个黄道吉日吧,趁早帮她们把日子定了。让她们早点办成好事,也免得再给老教主阻挠的机会!” 冷韶英心情不错,柳三娘自然是乐的。 她紧紧的跟上了冷韶英的步伐,欢快道:“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我这就找人去挑个好日子来!不过呢,这次你放心好了,你们老教主如今已经是自顾不暇了,绝对不会有机会再去给你们小教主填堵了!” 夕阳西沉,两人身后的影子已被长了不少。那相邻的影子,似乎就像她们之间的距离,已跨过了这十几年间的间隙,渐渐的,渐渐的近了一些。 虽然,这样的距离远远比不过她们儿时那样的亲密无间,可对柳三娘来说,时至今日,她们两人能有这般和睦相处的机会,已经很好了。 她亦是很满足了。 毕竟,如今她们已经老了,比不上年轻人,有精力去折腾那些爱恨情仇。 对她来说,如今,只要能有一个陪伴的机会,就已经够了。 够了,像现在这样,就已经够了,不能再贪心了。 天渐渐暗了下去。 顾卿音驱着马儿一路狂奔,等她赶到故地的时候,天已黑透彻了。 近乡情怯,她不敢靠近那伤心之处,却又因为心上人待在那一处,不得不克制住心里头的那一丝惧意,平衡着心中那矛盾的想法,继续驱马朝着那熟悉的住处行去。 村民质朴,这个时辰,大家都已经早早入睡了。 悄悄穿过白宁村,独自一人来到那熟悉的药庐前,顾卿音只恍惚了稍许,便已弃了身下坐骑,翻身潜入了院落之中。 曾几何时,她回个家,也要像个做贼一般了? 两年多未曾回来,这里的一切,仍与她离开之时没什么两样。 春日还未到来,院中的梧桐树仅剩了光秃秃的枝桠。 除了漫天的大雪,如今这里的一切,确实与她离去之时无异。 看着那房中还未熄灭的亮光,顾卿音那忐忑不安的心,竟慢慢定了下来。 许是方才的马蹄声惊动了里头的那人,顾卿音还未靠近房门,那扇房门便已被里头那人打开了。 寒风瑟瑟刺人骨,可看着那逆光而立的佳人,顾卿音却是丝毫不觉寒冷,反而还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头的火热。 “阿谨。” 扬着嘴角唤了一声,顾卿音已然红起了眼。 这是她第一次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这么急切的就扑到了那人的身上。 “我好想你。” 顾卿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将人箍进了怀中,不等那人反应过来,便已贴在她的耳畔再次重复了一遍:“阿谨,我好想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第一百四十五章 宝宝们被防盗了吗?补满80的订阅就能看了喔!  “顾大夫, 你这样让我们这么好意思呢” 张氏心中实在是太感动了, 顾大夫不但不收他们诊金, 不收他们药钱, 还把自家的老母鸡炖了给他们补身子。说什么为了给她妹妹补身子, 这么看来一定是怕他们不好意思收下才会这么说的。 唉, 在他们村里,也只有这顾大夫才会这么大方了。 “张大嫂,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往日里你们又不是没照顾过我,不过一点小事而已, 这么客气可就太见外了!日后可别再提啦!” 张氏感动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这就对了嘛!那这里就交给你收拾啦,我先去陪我妹妹了!” 顾卿音笑了笑, 便端着饭菜离开了。 也不知道那傻姑娘半日没见到她会不会急了。 没想到, 顾卿音赶过去后看到的竟是钟书谨还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顾卿音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 还真是嗜睡。 将饭菜摆放到桌子上时,顾卿音才后知后觉地皱起了眉。 可这未免也太嗜睡了吧? 于是,顾卿音连忙过去诊了诊钟书谨的脉象, 这才意外的发现了钟书谨的脉搏竟比前几日更有力了。 稍一思忖顾卿音便麻利地解开了钟书谨的衣衫,直盯着她胸口上的伤处看。 昨夜她才刚替钟书谨洗过澡, 自然记得她那伤口是什么样的。怎么这才过了一夜, 这道伤口就能好得这么快, 竟然还已经结起了痂! 看她这么嗜睡的反常样, 顾卿音不禁猜测钟书谨应该是在睡觉的时候身体能够自动修复这伤口,所以才会愈合这么快吧。 照这个速度下去,都不用等到明天,估计这伤就能痊愈了吧! 这惊人的恢复速度,实在是太少见了。 也幸亏顾卿音的师傅凌英卓就是这样逆天的一个人,顾卿音才不至于会被钟书谨吓到。 不过,她师傅是因为体质极为特殊,并且自幼开始就服了不少稀罕的药物,再辅以特制的药浴,才会成了那种恢复速度极快的特殊体质。 也不知道这傻姑娘幼时有什么奇遇,才会和她师傅有着这种类似的体质。 顾卿音收起了这些好奇心,替钟书谨整起了衣衫。 现在钟书谨的脸色已经不像刚被她带回时那么苍白了,有了些血色,倒是显得比原先更加好看了。 看着那张与自己毫不相像的脸蛋,顾卿音有些失神,她伸手抚上了上去,轻喃道:“你会是我的妹妹吗?” 不过一瞬的失神,顾卿音很快就敛起了那些情绪,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 “阿谨,起来啦!” “唔” 钟书谨皱了皱眉,眼却还未睁开。 这个样子看起来,还真是可爱呢。顾卿音轻笑一声,手上却是又添了几分力气:“快起来啦!” 钟书谨渐渐地恢复了一些意识,嗯,是卿卿啊。 想着自己要听卿卿的话,钟书谨就只能揉了揉眼,强迫着自己睁开了眼。 “卿卿”只轻唤一声,钟书谨就直接搂住了顾卿音的脖颈,靠在顾卿音身上微阖着眼:“没力气,不想动。” 这样的亲昵,让顾卿音愣了好久才回过了神。 她抱起了钟书谨,看着吊在她身上不肯落地的钟书谨,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个小懒虫!” 轻轻拍了一下钟书谨的臀部,顾卿音便把她抱到了桌边,放在了凳子上面。 闻到食物的香味,钟书谨才慢慢清醒过来。 这时顾卿音已经舀了一勺鸡汤送到她嘴边了。 喝下之后,钟书谨才抬头对着顾卿音露了个笑,“好喝。” 这样明媚的笑容,看得顾卿音有些晃神。 “那就多喝点。” 也不知道顾卿音怎么想的,明明钟书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居然还能像个老妈子一样,手把手喂着钟书谨吃完了这顿饭。 这一顿饭,钟书谨可是吃撑了。 “嗝。” 饭后,钟书谨斜躺在窗边的竹榻上,时不时的打个嗝。 “你啊,明明都吃不下了,还硬撑下去做什么!” 顾卿音揉搓着钟书谨的肚子替她消食,无奈的叨了一句。 “是你说多吃点的呀” 看着钟书谨那无辜的小眼神,顾卿音不禁笑出了声。 “好好好,这都是我的错,不过下回你可不能再这么傻了,吃不下可别再硬撑了!” “嗝” 钟书谨委屈的点了点头。 秋风萧瑟,顺着窗口钻进来的冷风,不禁让钟书谨打了个寒颤。 见状,顾卿音连忙收起了笑,跑开去取了条毯子。 窗外的那棵梧桐树,叶子已经泛黄了,随风落下的树叶,堆积在了地上。 那堆落叶,被突来的一阵疾风卷到了半空之中。 钟书谨趴在了窗台上,望着那随风飘荡的叶子发起了呆。 渐渐的,风停了,叶落了,枯叶散落了满院。 顾卿音将取来的毯子盖在了钟书谨的肩上,顺着她的目光往外望去,微微叹了口气。 唉,又要扫院子了。 伸手捻起了落在钟书谨发上的梧桐叶,等到钟书谨转过头来时,顾卿音才开口问了句:“是不是闷了?” 钟书谨没有答话,只是直盯着顾卿音的手上看。 顾卿音微微怔了怔,还未开口询问钟书谨在看些什么,钟书谨就已经缓缓地朝她靠近了。 鼻尖萦绕的冷香,沁人心脾,却也让顾卿音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这傻姑娘,是想干嘛呢? 不过须臾,便见那傻姑娘正握住了她的手腕,取过了被她夹在两指之间的那片梧桐叶。 “叶子,黄了。” 眼前的美人正微微低下了头,望着被她摆在手心之中的枯叶微蹙着眉。 这个距离,能让顾卿音清楚的看见钟书谨的面容,清楚的看见钟书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恰到好处的容颜,不管有什么样的神情,那都是美的。 顺着照进窗口的亮光望向钟书谨,顾卿音只觉得此刻她眼里的钟书谨仿佛被渡上了一层光,似乎比往常更加美上了几分。 当真是,美极了。 顾卿音不禁伸出了手,抚上了钟书谨的眉心。 她的嘴角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扬了起来。 嗯,这样的美人,就算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那也定是个讨人喜的女魔头。 落在钟书谨眉心上的那只手,已经沿着钟书谨的鼻梁往下移去,落在了她的唇上,摩挲描绘着她的唇形。 这样的五官,好像和自己真的不大像呢! 钟书谨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顾卿音。 唇上的那只手,又往脸颊移去了,抚摸着钟书谨那滑嫩的脸蛋。 钟书谨虽然疑惑不解,可她还是很乖巧的没有乱动,就算脸上莫名的涌起了一股热意,她也没有拍开顾卿音那只放肆的手,就这样默默的看着顾卿音。 这样的手感,险些就要让顾卿音松不开手了。 “柱子,快去把顾大夫的院子扫一扫!” 窗外传来了张氏那中气十足的喊声。 顾卿音被这声叫喊拉回了神智,这才讪讪的缩回了自己的手,略带尴尬地看向了钟书谨。 哎呀,她怎么就做出了这种类似登徒子的行径呢? 干咳一声后,顾卿音便收起了那些恍惚的神色,一脸正经地回答着钟书谨的问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入秋了,叶子会黄,是很正常的。” 钟书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即,她又敛起了眉,握着那片梧桐叶趴到了窗台上,望着窗外的景象。 在另一旁走廊下煎着药的柱子,听了张氏的喊声后,便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听话的去扫起了院子。 零零散散的落叶,很快就被聚在了一处,被重物暂时压了住,免得会被风再次卷散。 风再次吹了起来,吹走了地上那未被压住的落叶,也吹散了钟书谨脸上的热意。 钟书谨朝着窗外伸出了手,紧握的手心摊了开来,躺在手心的那片梧桐叶便被这秋风给带走了。 飘啊飘,摇啊摇。 飘到了院中,翻出了院外。 这院外,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呢? 顾卿音趴在了钟书谨的身旁,注意到她那带着些许光亮的目光时,便猜出了她是好奇的。 她轻轻地揉了揉钟书谨的脑袋,许诺道:“你放心,很快,我就能带你出去看看了。” 想要带钟书谨出门,那这村里就不能有来此寻她的那些青阳门弟子的存在。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用了晚饭后,顾卿音再去看了看张屠户的伤势,确认了没什么问题后就回了房,一直与钟书谨呆在了一处。 圆月高挂,整个院子都静下来了。 张屠户所在的那间房,已经熄灭了灯火,只是偶尔还有些交谈声隔着房门透了出来,如同有人在远处轻喃低语似的,让人听不大真切。 “卿卿。”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了正在侧耳倾听的顾卿音。 顾卿音猛地回过了头,嘴唇却擦过了一个柔软的物什。 那样的柔软,似乎,是唇啊。 顾卿音怔怔的望着面前那放大的面容。 她所对上的那双眼中此时却满是茫然与不解。 最先回过神来的顾卿音率先往后移了几分,压制住那砰砰乱跳的心,强装镇定地问了句:“怎么了?” 钟书谨的神色还有些恍惚,她摸了摸自己的唇,又抬头看向了顾卿音的唇,不知觉地抿了抿自己的唇,才略带委屈的开口说道:“我叫你好几声了,你都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6.第一百四十六章 打了一夜的雷, 下了一夜的雨。 顾卿音缩在钟书谨的怀里睡了一夜,倒是无比的安稳, 可钟书谨却是一夜无眠睁眼到天亮了。 次日清晨,她好不容易等到雷雨声停了能够合眼休息一会儿, 却被外头的敲门声敲得不得不起身。 小心翼翼将枕头代替自己塞入了顾卿音的双臂之间, 钟书谨才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 “怎么了?” 拉开院门,看着立在门外提着食盒笑意盈盈的那个少年, 钟书谨只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句:“我还不饿,你提回去吧。” “这怎么成呢!要是这样回去了, 我爹娘定要骂死我了!” 隔壁张猎户家的儿子张柱子,如今已有十五岁了。虽只是弱冠少年, 却比同龄的孩子高出了不少身量。 儿时的孩子王,长大后对人依旧还是那么的热情。 他大大咧咧的推着钟书谨往里走了去,笑着念叨道:“这一回要是再像上次一样眼睁睁看着你在这里不吃不喝的等顾大夫回来,我娘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所以谨姑娘啊, 你就行行好,吃了我送来的饭吧!我也好回去交差啊!” 柱子热心的推着钟书谨往里走去, 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钟书谨竟突然停下来了。 他推不动有武功傍身的钟书谨, 只好停下脚步问了句:“怎么不走啦谨姑娘?” 他的双手还搭在了钟书谨的肩后, 顺着钟书谨的目光往前望去,他才发现了立在房门之外的那人。 而那人, 却是将目光停留在了他的双手之上, 一同落在了钟书谨的肩头。 那目光, 似乎, 不大友善。 柱子愣了许久,才猛地反应过来那人是谁。 “顾顾大夫!” 确认了那人身份之后,柱子欣喜若狂,连忙丢下了钟书谨朝着房门外的顾卿音冲了过去。 “顾大夫你终于回来了!我!我们都盼着你早点回来呢!这下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我我!我马上告诉我爹娘去! 再次见到顾卿音,柱子都快忘记自己已经长大的事情了,还想像儿时那般,激动的朝顾卿音身上扑去。 可惜,他还未能接近顾卿音,便已被后头追上来的钟书谨拎着后领丢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想干嘛呢你?” 看到钟书谨那阴沉的脸,顾卿音眼中的阴霾才散了开来。 她扬起嘴角走向了钟书谨与柱子的所在之处,看着眼前那个长大了的孩子,感慨了一句:“柱子居然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可不是嘛顾大夫!你都走了两三年啦!我能不长大吗!” 就算被钟书谨丢开了,柱子也没恼些什么,倒是听话的与顾卿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笑嘻嘻的看着她,欢快道:“幸好现在你又回来了!可让我们好等啊顾大夫!等会儿我去告诉村民们,他们定会开心死的!” “不用麻烦了,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寻人而已,不会久住的,还是别扰到他们了。” 顾卿音轻笑着阻止了柱子,可话虽是对着柱子说的,她的目光却是停留在钟书谨脸上的。 “对了,柱子啊,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何意思?什么叫跟上回一样,不吃不喝的等着我?” 钟书谨抿了抿唇,冷哼道:“没什么,你别听那孩子瞎说。” “怎会是没什么啊!” 柱子连忙告诉了顾卿音:“顾大夫啊,你不知道吧,去年,哦不,这都是前年的事情了!那次谨姑娘特地回来找你,不吃不喝的等了你三日呢!结果却还是没等到你!只能灰溜溜的又走了!这一次谨姑娘来了,我娘再三嘱咐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顾照顾谨姑娘!幸好幸好,幸好这一次谨姑娘没在这里白等你了!欸你说你们姐妹俩之前闹些啥矛盾呢,怎么” “闭嘴!” 钟书谨的脸色越听越黑,恼羞成怒之下,只好冲柱子吼了一句:“打哪来的赶紧回哪去!别给我再多嘴了你!” 柱子被吓了一跳,正愣愣的看着钟书谨。 看着钟书谨离去的背影,顾卿音的目光竟是愈发柔软了。 原来,自己竟还有这么多不知道的事情啊。 “好了,柱子你先回去吧。” 再三叮嘱了柱子不要声张自己已经回来的事情,成功将他打发回家后,顾卿音才带着他非要留下来的食盒过去寻了钟书谨。 进了书房,看着钟书谨那气鼓鼓坐在椅子上的模样,顾卿音忍不住笑了句:“你啊,和个孩子斗什么气呢?” 将食盒里头的那碗肉丝粥与小菜端出来摆到桌上后,顾卿音才过去捏了捏钟书谨的脸颊,笑着道:“好啦,先喝个粥,再继续生气好不好?” 什么叫再继续生气啊 钟书谨别扭的偏开了头,躲开顾卿音的魔爪。 “不喝!” “那是要我喂你吗?” 钟书谨:“” 有区别吗? 顾卿音不理会钟书谨那幽怨的小眼神,往前挪了两步,便已跨坐在钟书谨的双腿上了。 面对面,跨坐着的姿势,倒是让这个“气头上”的钟大教主有些难为情了。 “我我我还在生气呢你快下去” “我的好教主,那要怎样你才肯消气呢?” 顾卿音笑着在钟书谨的耳畔吹了一口气,如愿看到钟书谨红了耳根后,才贴着她的耳畔继续低语道:“今日柱子若是不说,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你曾来寻过我呢?”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那时候就只是闲着没事过来散散心的而已!才不是特地为了寻你呢!” 钟书谨没法后退,就只能任由着顾卿音的娇躯贴上了她的身子。 昨夜这人还知道收敛收敛,怎么今日就变得这么嚣张了! “喂,你莫不是当真吃准了本教主不会生你气才会这么欺负我吧!” “我怎么舍得再欺负你呢?” 顾卿音伸手捧起了钟书谨的脸颊,贴上钟书谨的额头,微微蹭了蹭,嗔道:“这几日你躲的开心了,倒是让我好找啊!阿谨,你可知这几日来,我有多害怕吗?我生怕我再也寻不回你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痛到无法呼吸了!我后悔死了,后悔当时为何一意孤行,不让你陪着我。要早知道不将你牵扯进来的代价会是这样的,我宁愿早早就让你来与我共同面对了!是苦是痛,至少有你能与我携手一共面对,总好比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那冰冷的地方来的好啊!阿谨,这几日,我想你都快想得发疯了,我好怕我还未享受完失而复得的喜悦,就又要被打入得而复失的深渊了。” 突来的这一番话,听得钟书谨忪怔不已。 看清顾卿音眼中的湿润后,钟书谨算是再也舍不得与她再闹些什么小脾气了。 她一手揽住了顾卿音的腰身,一手抚上了顾卿音的眉眼,无奈道:“你这个傻卿卿呐,我像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我不是跟他们说过了吗,我就只是出来散散心而已,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事情,再来唤我接你回家的吗?你这么急这么怕做什么!就许你能将我当外人,还不允许我有点小脾气了啊?” “你跟他们说过了?” 顾卿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竟是被那些家伙骗了这么多天! 她咬了咬唇瓣,盈盈泪眼紧盯着钟书谨看,满满的都是委屈之意。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告诉我的吗?” 钟书谨顿觉心疼,连忙轻抚着顾卿音的脸颊,安慰道:“怎么了怎么了?你可别哭啊卿卿!” 一想到自己竟是傻傻的被那些人骗了那么多天,顾卿音真的是连眼泪都快要气得流出来了! 这一回,顾卿音可算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他们说你走了,不要我了,让我别再找你了,自己找个小郎君过日子得了!” 找个小郎君过日子? 闻言,钟书谨顿时火冒三丈。 “哪个王八蛋说的!本教主回去非扒了他皮不可!” 难怪卿卿这次会这么紧张,这么小心翼翼的! 吵架对她来说,本来只是添点情趣而已,可这会儿被他们这么一吓,卿卿定是会心痛的! 一想到卿卿那心痛的模样,钟书谨实在是心疼不已! 她连忙揽紧了顾卿音,解释道:“我没有生气,更不会不要你了,我只是在怪我自己而已,为何要这么自私的想要把你禁锢在身旁,为何要限制你的自由,就算是夫妻,也断然不该如此。我想通了,才肯放你走的,再怎么谈情说爱,我也不能自私的限制了你的自由。不然你以为光凭我师妹与周锦依,就能带你离开那里吗?卿卿,我气的不是你走,我只是有些不高兴而已,为何就算我们已经亲密无间了,你还只将我当成了外人。你不愿我牵扯进你的事情,就等于是将我当成了外人。你说我能高兴得了吗?所以,我才会跑来这里冷静冷静的,可这并非是我要弃你不顾啊,我只是想要给我们之间一点自由的空间而已,免得我们总是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断!”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顾卿音圈住了钟书谨的脖颈,朝她贴的更近了一些,亲昵道:“是我太狭隘,不如你懂事。往后,我再也不会将你当成外人了。钟大教主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误会若不解开,只会越积越深而已。 有些话,还是摊开来说才比较好。 钟书谨扬起了嘴角,所有的不满情绪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不高兴,你要哄我!” 顾卿音欢快的笑了起来,贴着钟书谨的鼻尖蹭了蹭。 “那我要怎么哄你,你才能高兴呢?” 钟书谨笑眯眯的贴上了顾卿音的唇瓣,轻轻咬了一口。 “首先,你要听我的,往后你都要听我的!”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连声应下的同时,顾卿音已经伸手扣住了钟书谨的脑袋,不给她退离的机会,便已含住了钟书谨的唇瓣,带着连日来的思念,细细吸吮着。 不过稍许,双舌便已交织在了一起。 暧昧的喘息声倾泻而出。 换气之余,顾卿音还想再碾压一遍那温软的唇瓣。却是被那人的指尖抵住了。 “其次,我昨晚看了你一夜,没有睡着。作为补偿,你今日要陪我睡觉!” 顾卿音竟痴痴笑了起来。 “好,听你的!” 她已从钟书谨的腿上站了起来,顺便将钟书谨也拉起了身。 “先喝粥,我就陪你睡觉。” 谁料,钟书谨却是反手将她带进了怀里。 “不要喝粥,要吃你!” 顾卿音愣了一瞬。 下一瞬,她便已被钟书谨一把横抱了起来,丢下了那碗肉丝粥,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去。 “你要听我的,就不能还手喔!” 顾卿音柔柔的看着钟书谨,任由她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吻上了自己的脖颈,抚上了自己的胸口,钻下了 “嗯听你的都听你的嗯啊” “卿卿,你可还记得,当初,第一次,你在这里是如何要了我吗?” 如何能不记得呢? 第一次,带着哄骗与欺骗,带着内疚与狂喜,她终于还是自私的选择占有了这人。 不管怎样,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钟书谨在她指尖之下绽放。 那样的美,她此生,永远都不会忘记! “记嗯记得你美” 被撩拨过后的身体,空虚异常。她紧紧揽住了钟书谨,努力的朝她身上贴去。 “阿谨,要我” “好,那我今日,可就要加倍奉还了喔!” 一阵接一阵,一场接一场,欢愉还未消散,便已再次袭来,卷着她在浪花之上翻滚着。 迷离之际,她好似听到了钟书谨附在她耳边说了句:“最后,你还得要嫁给我,我才能真的消气!” 她未曾从那欢愉之中缓过劲来,身上那人便已再次咬上了她的耳朵,呢喃道:“卿卿,嫁给我吧。” 顾卿音闭上了眼睛,由着那喜悦的泪水往外流去,含笑应了句:“好。” “往后,我都听你的,我的阿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第一百四十七章 宝宝们被防盗了吗?补满80的订阅就能看了喔!  人群之中传来了隐隐的赞叹之声。 坐在另一堆篝火旁的严子博冷哼一声, 嫌弃地嘀咕了一句:“就知道收买人心!” 坐在他身旁的耿浩司与齐元青闻言, 连忙撞了撞他, 劝道:“行了, 这种话就别说了,免得给少门主惹来麻烦。” 少门主何子义与三少爷何子奇争斗已久, 比起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何子奇, 庶出的何子义就显得平凡多了。不知为何, 就算是何子义平淡无奇,门主何正德竟还是力排众议, 将少门主的位置越过了嫡子何子奇,传给了长子何子义。 如此,长期支持何子奇的一些弟子,心底自然会有些怨言的,只不过因为碍于门主的面子,没有提出来而已。 相距不远处的何文良将目光投到了齐元青几人身上,幽声问道:“对了齐师弟,好端端的,今日你们怎么突然就跑去白宁村了?” “回师兄的话。”齐元青站了起来,抱拳道:“今日我们三人去后山搜寻的时候,恰巧遇上村中的一名屠户被兽夹夹伤了,我们不忍见死不救, 便合力将其送回村中医治, 顺便打听了一下最近这一圈有没有什么形似女魔头的人出现, 望师兄谅解。” 何文良并没有为难他, 只点了点头,道:“齐师弟之举果真有侠义之风,只是不知你们去村里的这一趟可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我们问了一圈,得知了最近并没有什么受伤染血的女子跑到白宁村去。还有,这村里总共就一个女大夫,我们连她家也去过了,并未发现女魔头的踪影。想必那女魔头若是没死,那定然就是还在后山这一块了。” “呵。”人群之中传来了一声轻嗤声,紧接着嘲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找到了那女魔头,偷偷的把她送到村里医治呢!” 严子博怒然起身,对着那名说话的弟子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人不甘示弱的站了起来,“这意思还不够明显么?少门主此次特地求着门主让你们跟来为的是什么?别忘了,少夫人可是魔教的人!” “你!” 齐元青拉住了跃跃欲试的严子博,冷声道:“这位师弟此言差矣,少夫人虽是魔教出身,可现在她已经嫁入了我们青阳门,那就是我们正道的人。此次若不是少夫人大义灭亲,那女魔头又怎会这么轻易的就中计重伤?若论功劳,此战我们少夫人可谓是功不可没的!就算以前少夫人跟魔教有什么关系,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人还想争辩几句,却被何文良制止了。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就少说几句吧。”劝完之后,何文良又对着齐元青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此战少夫人的功劳,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愿大义灭亲,门主定是欣慰的。还望师弟莫要做出些什么混账事情,而毁了少夫人的英名,让门主失望啊!” “师兄放心,门主之令,我等定是不敢违背的!” 停下争论后,还是有几个弟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齐元青不用听都能猜出他们说的是什么。 拉着严子博坐下后,耿浩司便凑了上来,趴在齐元青耳边问道:“师兄,他这意思是觉得我们会偷偷救下那个女魔头吗?” 齐元青低声道:“嗯,好了,暂时先别说这些了,一切都等找到那女魔头之后再说。” 三人眼神交流一番之后,默契的一同闭了嘴。 渐渐地,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有些人抵不住困意,便与身侧的伙伴相互依靠在一起,取暖入睡。 何文良并非是说说而已,他说了要守夜,便尽职的抵着寒意在人群外侧守护着那群师兄弟们。 “嗷呜!” “嗷” “呜” 寂静的夜,忽然凭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吟声。 “戒备!都起来!快!狼来了!” 何文良高声喝道。 幽幽的绿点由远及近,等到那些弟子匆匆起身后,那群狼已经将他们包围住了。 领头的是一头毛发极纯的银狼,身形硕大,相当于有一头半追随在它身后的那些普通狼的大小。 何文良还未想明白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引来狼群了,就已经迎来了一场乱战。 二十个人对上八头狼,以多敌少,却依旧还是讨不到什么好,结果自是双方互有损伤。 毕竟是血肉之躯的人,对上这些凶狠的畜生,总会有些害怕的。 而那群狼,动作又是极为灵活的,武功高些的弟子对上它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何文良原以为这群狼来攻击他们是为了觅食的,可结果好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头银狼明明能够吃了他的,可它却只是一爪拍掉了悬在他腰间的那个布袋,好奇的看了两眼后,就叼在了嘴里,长吟一声,带着剩下的狼跑开了。 不是吧,这些恶狼该不会只是来捣了个乱,然后就跑了吧? 若是那布袋里放的是别的物品,那何文良兴许会就这样算了,不再去计较这狼群的行为。可那布袋里,放的都是门主交与他的物品,一副钟书谨的画像,一块门主令。 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 “受伤的师弟们都留在这里,再留下两个未受伤的人看护着,剩下的人,都跟我追!” 齐元青三人都未受伤,身手又是上乘的,那自然是要加入那追狼的队伍了。 那头银狼身手本是极为敏捷的,可此时的它却是刻意放慢了动作,带着紧追在它身后的那十几人在山林之间窜来窜去,绕了一大圈,等到身后的人被这场追逐折磨的疲惫不堪后,它才一个闪身,跳入了那个隐蔽的山洞之中。 “何师兄,这里好像就是狼窝了,怎么办,我们还要追进去吗?” 何文良站在洞口之前,踌躇不前。 这里若是狼窝,那么这里头可就凶险了。 若是不追进去,丢了门主令与那女魔头的画像,他可是难逃责罚的。 可若是追进去,万一师弟们都出事了,那他就更加难逃责罚了。 这该如何是好呢? 何文良还在洞口犹豫不决,那头银狼却早已进了洞中休息了。 方才在外头还是威风凛凛的银狼,此刻却温顺地匍匐在一名黑衣女子的腿旁。 顾卿音穿了一身单薄的夜行衣,就是为了方便在这夜里隐匿身形。她蹲下身揉了揉银狼的脑袋,愉悦道:“大白,这次真的是多亏你了,不然我还真没办法把他们引到这里来!” 敢把这头银狼当成普通的大狗来对待的,恐怕就只有顾卿音了吧。 这头银狼是顾卿音跟她师傅刚搬来白宁村那会儿无意间在山中救回的,当时那血迹斑斑的小狼可没有如今这么壮实啊,师徒俩养了好一阵才把它的伤养好了,倒也是养出了一些感情来了。不过,再怎么温顺的狼,那毕竟也是头狼,他们怕这种东西会吓坏村里的村民们,等它伤好之后就把它放回了后山了,只是会偶尔过来探望一下,给它送些吃的。这银狼极具灵性,知道师徒俩对它是好的。这一来二去的,人狼之间的感情也算是深厚了不少。 大白贴着顾卿音的手心蹭了蹭,就好像是已经应下了顾卿音的这声谢。顺带撒个娇后才把它从何文良身上得来的那个布袋交给了顾卿音。 顾卿音接过布袋,疑惑地打了开来。顺着洞顶照进来的月光,看清了袋中之物的样子。 画像上的人,隐约可以看出钟书谨的轮廓。 呵,这些人果然是冲着钟书谨来的! “这画师的画技也太差了吧!本人可要好看多了!”顾卿音嘀咕了几句后,便把这画像收到了自己的身上,又对着那块门主令翻看把玩了一会儿。 她总觉得这令牌上刻着的图案有些眼熟,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这图案。 没再为难自己,她便顺手把这块令牌一起收了起来,又重新蹲下身揉了揉大白的脑袋,夸赞道:“乖大白,这次你做的很好!谢谢你啦!下次我再带些肉来看你!” 一人一狼此时所处的地方正是那个山洞内里大白真正的窝里,此处极为隐蔽,是当年顾卿音的师傅特地为大白打造的,没点门道是进不来的。这外头那个窝,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小窝而已,就是防止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或兽跟着大白来到这个洞里趁着大白睡觉的时候伤害大白。 此刻,外头已经响起了窸窣的声响,听到动静后,顾卿音立马就闭上了嘴,同时还示意大白也噤起声。 很好,总算是被引进来了! 顾卿音一个腾身便攀上了身侧的石壁,那是道堵着内外两个窝的天然墙壁,与洞内那天然的石头混成一体,肉眼是看不出那道石门与洞中岩壁的区别的。 顾卿音就这样趴在这石门顶上,透过石壁上那隐蔽的洞口细细观察着外头的状况。 陡坡底下,顾卿音正压在钟书谨身上,就着月光对上了身下之人那双漂亮的眼睛。 此刻,顾卿音的一颗心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剧烈的心跳,除了上面那群青阳门弟子的带来的紧张感之外,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原因。 顾卿音眨了眨眼,努力地平复着自己那紊乱的气息。注意到此刻身下那人的目光好像有些呆滞,貌似正地停留在她们俩那紧贴着的唇上时。顾卿音不禁咽了咽喉咙,有些失措地往后抬了抬头。 离开了钟书谨的唇,她才强装镇定地询问道:“没事吧?” 方才,顾卿音怕钟书谨再叫下去会引来上头的那些人,可她又没有多余的手去捂住钟书谨的嘴巴了。情急之下,她只能对着钟书谨的嘴巴吻了上去,堵住了她那剩下的尖叫。 这才没有被上头的那些人发现。 虽然因祸得福避开了一劫,可这样的举动,按道理来说,确实还是有些不妥的。 顾卿音又看了一眼钟书谨的唇。 唔,挺软的 哎呀,怎么好像还有些怀念呢 听到顾卿音的问话,钟书谨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背上那火辣辣的疼。 “嘶” 钟书谨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痛苦的阖上了眼。 上面的青阳门弟子,似乎已经散去了。 “先别乱动,我给你看看。” 看到钟书谨那略显痛苦的样子,顾卿音连忙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背靠着边上的大石块坐下后,便把钟书谨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注意到钟书谨的身上竟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时,顾卿音不禁皱起了眉头。 “夜里这么凉,怎么不穿衣衫就出来了!还有,这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钟书谨趴在顾卿音的腿上,委屈地开了口。 “你一走,我就睡不着了。我追在你后面,叫你,叫了好多声,你都不应我。后来,我就追不上你了。只能在这里喊你,可是我喊了很久,你都没出来。” 察觉到顾卿音出门后,钟书谨就跟着起来了,远远地跟在顾卿音身后叫唤着,可当时顾卿音一心只惦记着那些青阳门人的事情,竟没有注意到远处钟书谨那微弱的叫唤。加上顾卿音的脚程比钟书谨快上太多了,所以钟书谨也只能跟了一小段路,到了后山这里,她就没能再跟上顾卿音了,她在这一圈找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没能找到顾卿音。直到她开始害怕了,她才扯开嗓子大声喊着。 想到方才的那些经历,钟书谨不禁害怕地往顾卿音的腹间蹭了蹭,用力地抱住了顾卿音的腰身,紧贴着她委屈道:“好黑,我怕。” 她怕这山中的漆黑寂静,更怕顾卿音方才是要丢下她不再管她了。 顾卿音的心微微颤了颤。 她也没舍得再训斥钟书谨什么了,稍叹口气,便伸出了手轻抚着钟书谨的脑袋。 “好了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这样轻柔的动作,足矣驱散钟书谨心中的那些恐惧。 直到钟书谨停下颤抖后,顾卿音才停下了动作,柔声道:“这次是我不好,不该没跟你说一声就出来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现在先让我看看你摔得怎么样了,可以吗?” “嗯。” 钟书谨稍稍放松了些,便任由顾卿音摆弄了。 圆月高照,洒下皎洁的月光,透过山中的枝桠,照在了坡底那两名少女身上。 幸好那些打扰的人已经离去了。 也就没人再来破坏这美好的景致了。 看到钟书谨背上那一大片渗着血的红痕后,顾卿音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有点疼。 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后,顾卿音又默默地把钟书谨的衣衫拉了上去,盖住了她背上的伤痕,才稍稍替她整了整衣衫,随即便站起了身,把钟书谨背到了背上。 “没什么大碍,一点小伤而已,等回去后给你上点药,很快就能好了。” 听到顾卿音这么说,原本觉得后背疼得火辣辣的钟书谨,竟觉得后背好像没那么疼了。 她趴在顾卿音背上,揽着顾卿音的脖颈,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家吗?” 这傻姑娘,这么快就已经把她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了吗? 顾卿音的心就因为钟书谨这随口一问的话语,莫名其妙地暖了一下。 “嗯,我们回家。” 那个家,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的家了。 下山的路较为险峻,好在顾卿音对这里比较熟悉,才能顺利的找了条隐蔽平缓的道路,摸黑带着钟书谨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去。 “卿卿,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追我们啊?” 背上那人毫不自知自己那危险的处境,还悠哉悠哉的晃着她的那双大长腿,惬意地问着。 顾卿音无奈地摇了摇头,停下来把钟书谨往上托了托,背稳她后又继续往前走着,随口应了一句:“他们太坏。” “额”钟书谨糊里糊涂地信了顾卿音的话,“那我们,现在回家,再撞上他们怎么办啊?” 顾卿音笑了笑,哄骗道:“你小声点说话,就不会把他们引来了。” “哦。” 钟书谨果真就听话的压低了声音。 “卿卿,你会不会累呀?要不要我下来自己走?” 压低了声音后,钟书谨是贴在顾卿音耳边说话的。 她怕顾卿音听不清。 那温热的呼吸拍打在顾卿音耳边时,惊的顾卿音险些就要扭到脚了。 “咳咳。”顾卿音尽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不用了,让你下来走,等我们到家天都要亮了。” 其实,钟书谨只是伤到了背,并非是伤到了脚,顾卿音大可不必这样背着她回去的,可顾卿音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就是不舍得让钟书谨下来走这崎岖的山路。 不舍得让她再吃什么苦了。 钟书谨摸了摸顾卿音红的发烫的耳朵,好奇的问了句:“你耳朵怎么这么烫啊卿卿?” 被她这么一摸,顾卿音的耳朵竟变得更红了。 风吹得树叶簌簌地响着,也吹得顾卿音打了个寒颤。 “热的。” 顾卿音强忍着耳朵上直击到心尖上的那种触电般的感觉,也强忍着身上的寒意,严肃地说出了这样违心的话。 “啊,我怎么觉得我好冷的。” 说完之后,钟书谨倒是将顾卿音抱的更紧了。 这样子,好像就暖多了。 那冰冷的脸颊,还循着温暖,就近贴在了顾卿音那滚烫的耳朵上。 顾卿音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僵了一瞬。 “阿谨”顾卿音无奈道:“你把我抱的太紧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唔”钟书谨不情愿的松开了些,这么冷的天,还是贴着卿卿暖一点。 她瘪了瘪嘴,嘀咕道:“抱着你,舒服。不抱着你,我冷。” 虽然卿卿只有耳朵暖了些,脸颊还是冰的,可还是贴着卿卿比较暖和。 唉。 顾卿音只能妥协了。 “好吧,那你抱吧,只是别勒的太紧了,不然我可就要被你勒死啦!” “嗯!” 原本还有些低落的人儿,瞬间就高兴了起来。 她没再像原先那样,把顾卿音勒的那么紧了。现在她就只是贴着顾卿音那滚烫的耳朵,张开双臂绕过顾卿音的脖颈,停留在她的身前。 似乎,是想替她挡下那些吹来的冷风。 “这样子,卿卿也不会冷了!” 风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被挡住的呢? 虽然,钟书谨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可她那句话,却是熨贴了顾卿音的心。 让她在这样的寒夜中,得到了意外的温暖。 顾卿音勾起了唇,轻轻的“嗯”了一声。 再冷的风,都不会觉得冷了。 回程的路上,意外的顺利。 没了方才那些惊心动魄的躲藏与暗争,现在顾卿音心中已经平静多了,唯一还在她心中掀起涟漪的,便是背上那人纯真暖心的一些动作与话语了。 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两人,仿佛只是趁着月色出来散步一般。 散完了步,便该回家了。 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还夹带着一股腥臭味,不少人因为受不了这种味道而掩住了鼻子。 看来,这头银狼平日里肯定没少吃生的,不然怎会有这么浓的血腥味? 也不知道这头银狼跑进来之后究竟躲到哪里去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在洞里转了一圈后,他们最终停在了角落处的那张石床前。 石床之上,铺了些稻草,石床的一边,摆放着的是银狼吃剩的生肉,有些连血都还未凝固,有些还连带着骨头,实在是血腥得很。 众人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往另一边看去。 另一边摆放着的,可能是银狼到处收集来的,类似什么草蚱蜢,藤球之类的玩物,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何文良用剑翻了翻那堆物品,想看看能不能找出那个被银狼叼走的布袋,可惜,翻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能翻到那个布袋。 不过,这么一翻,却是让他翻到了意外的收获。 耿浩司举着手中的火折子,往前跨了两步,往何文良举在半空的剑身上照去。 这么一照,他才看清了挂在何文良剑上的碎布,以及那碎布上隐隐的暗纹。 “这这这这不是那女魔头当日穿的衣衫吗!” 女魔头身上的衣物,与寻常的衣物不大一样,那一身黑袍用金线以及红线勾勒出特定的暗纹,那样的暗纹是血炎教独有的标志,据说只有教主才能穿上那种特制的衣衫。 当日耿浩司几人曾亲眼见过落崖前的钟书谨,自然记得她所穿的衣衫。如今看到这些碎布,他们几人心中不免有些愕然。 难道说,那位魔教教主,到头来竟是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吗? 严子博晃了晃身子,搭住了身边的齐元青强撑着自己。 怎么办,若是让少夫人知道,她的教主摔下悬崖后,竟会被野兽啃的尸骨无存。那她定会很伤心的吧? 同样的,齐元青面色也不大好看。 此行,有负少夫人所托了。 “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尸体。”何文良把剑上的碎布收在了手中,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道:“原来竟是被狼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呵,还真是活该!” 再怎么样,那也是一方教主。不管立场如何,她那一身铮铮傲骨,那宁死不屈的姿态,总归是让人敬佩的。 那样的女子,也能算得上是个人物了,多少英雄豪杰身上都没有她那样的铮铮傲骨,可她这一生到头来,竟是以这种方式收场,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8.番外一 宝宝们被防盗了吗?补满80的订阅就能看了喔!  此刻, 顾卿音的一颗心正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剧烈的心跳,除了上面那群青阳门弟子的带来的紧张感之外, 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原因。 顾卿音眨了眨眼,努力地平复着自己那紊乱的气息。注意到此刻身下那人的目光好像有些呆滞, 貌似正地停留在她们俩那紧贴着的唇上时。顾卿音不禁咽了咽喉咙, 有些失措地往后抬了抬头。 离开了钟书谨的唇,她才强装镇定地询问道:“没事吧?” 方才, 顾卿音怕钟书谨再叫下去会引来上头的那些人,可她又没有多余的手去捂住钟书谨的嘴巴了。情急之下, 她只能对着钟书谨的嘴巴吻了上去,堵住了她那剩下的尖叫。 这才没有被上头的那些人发现。 虽然因祸得福避开了一劫, 可这样的举动,按道理来说,确实还是有些不妥的。 顾卿音又看了一眼钟书谨的唇。 唔,挺软的 哎呀, 怎么好像还有些怀念呢 听到顾卿音的问话,钟书谨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背上那火辣辣的疼。 “嘶” 钟书谨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痛苦的阖上了眼。 上面的青阳门弟子, 似乎已经散去了。 “先别乱动, 我给你看看。” 看到钟书谨那略显痛苦的样子,顾卿音连忙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 背靠着边上的大石块坐下后, 便把钟书谨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注意到钟书谨的身上竟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时, 顾卿音不禁皱起了眉头。 “夜里这么凉, 怎么不穿衣衫就出来了!还有,这大半夜的,不好好在家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钟书谨趴在顾卿音的腿上,委屈地开了口。 “你一走,我就睡不着了。我追在你后面,叫你,叫了好多声,你都不应我。后来,我就追不上你了。只能在这里喊你,可是我喊了很久,你都没出来。” 察觉到顾卿音出门后,钟书谨就跟着起来了,远远地跟在顾卿音身后叫唤着,可当时顾卿音一心只惦记着那些青阳门人的事情,竟没有注意到远处钟书谨那微弱的叫唤。加上顾卿音的脚程比钟书谨快上太多了,所以钟书谨也只能跟了一小段路,到了后山这里,她就没能再跟上顾卿音了,她在这一圈找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没能找到顾卿音。直到她开始害怕了,她才扯开嗓子大声喊着。 想到方才的那些经历,钟书谨不禁害怕地往顾卿音的腹间蹭了蹭,用力地抱住了顾卿音的腰身,紧贴着她委屈道:“好黑,我怕。” 她怕这山中的漆黑寂静,更怕顾卿音方才是要丢下她不再管她了。 顾卿音的心微微颤了颤。 她也没舍得再训斥钟书谨什么了,稍叹口气,便伸出了手轻抚着钟书谨的脑袋。 “好了好了,没事了,有我在呢。” 这样轻柔的动作,足矣驱散钟书谨心中的那些恐惧。 直到钟书谨停下颤抖后,顾卿音才停下了动作,柔声道:“这次是我不好,不该没跟你说一声就出来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现在先让我看看你摔得怎么样了,可以吗?” “嗯。” 钟书谨稍稍放松了些,便任由顾卿音摆弄了。 圆月高照,洒下皎洁的月光,透过山中的枝桠,照在了坡底那两名少女身上。 幸好那些打扰的人已经离去了。 也就没人再来破坏这美好的景致了。 看到钟书谨背上那一大片渗着血的红痕后,顾卿音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有点疼。 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后,顾卿音又默默地把钟书谨的衣衫拉了上去,盖住了她背上的伤痕,才稍稍替她整了整衣衫,随即便站起了身,把钟书谨背到了背上。 “没什么大碍,一点小伤而已,等回去后给你上点药,很快就能好了。” 听到顾卿音这么说,原本觉得后背疼得火辣辣的钟书谨,竟觉得后背好像没那么疼了。 她趴在顾卿音背上,揽着顾卿音的脖颈,问道:“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家吗?” 这傻姑娘,这么快就已经把她的家当成自己的家了吗? 顾卿音的心就因为钟书谨这随口一问的话语,莫名其妙地暖了一下。 “嗯,我们回家。” 那个家,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的家了。 下山的路较为险峻,好在顾卿音对这里比较熟悉,才能顺利的找了条隐蔽平缓的道路,摸黑带着钟书谨小心翼翼的往山下走去。 “卿卿,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追我们啊?” 背上那人毫不自知自己那危险的处境,还悠哉悠哉的晃着她的那双大长腿,惬意地问着。 顾卿音无奈地摇了摇头,停下来把钟书谨往上托了托,背稳她后又继续往前走着,随口应了一句:“他们太坏。” “额”钟书谨糊里糊涂地信了顾卿音的话,“那我们,现在回家,再撞上他们怎么办啊?” 顾卿音笑了笑,哄骗道:“你小声点说话,就不会把他们引来了。” “哦。” 钟书谨果真就听话的压低了声音。 “卿卿,你会不会累呀?要不要我下来自己走?” 压低了声音后,钟书谨是贴在顾卿音耳边说话的。 她怕顾卿音听不清。 那温热的呼吸拍打在顾卿音耳边时,惊的顾卿音险些就要扭到脚了。 “咳咳。”顾卿音尽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不用了,让你下来走,等我们到家天都要亮了。” 其实,钟书谨只是伤到了背,并非是伤到了脚,顾卿音大可不必这样背着她回去的,可顾卿音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就是不舍得让钟书谨下来走这崎岖的山路。 不舍得让她再吃什么苦了。 钟书谨摸了摸顾卿音红的发烫的耳朵,好奇的问了句:“你耳朵怎么这么烫啊卿卿?” 被她这么一摸,顾卿音的耳朵竟变得更红了。 风吹得树叶簌簌地响着,也吹得顾卿音打了个寒颤。 “热的。” 顾卿音强忍着耳朵上直击到心尖上的那种触电般的感觉,也强忍着身上的寒意,严肃地说出了这样违心的话。 “啊,我怎么觉得我好冷的。” 说完之后,钟书谨倒是将顾卿音抱的更紧了。 这样子,好像就暖多了。 那冰冷的脸颊,还循着温暖,就近贴在了顾卿音那滚烫的耳朵上。 顾卿音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僵了一瞬。 “阿谨”顾卿音无奈道:“你把我抱的太紧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喘不过气了。” “唔”钟书谨不情愿的松开了些,这么冷的天,还是贴着卿卿暖一点。 她瘪了瘪嘴,嘀咕道:“抱着你,舒服。不抱着你,我冷。” 虽然卿卿只有耳朵暖了些,脸颊还是冰的,可还是贴着卿卿比较暖和。 唉。 顾卿音只能妥协了。 “好吧,那你抱吧,只是别勒的太紧了,不然我可就要被你勒死啦!” “嗯!” 原本还有些低落的人儿,瞬间就高兴了起来。 她没再像原先那样,把顾卿音勒的那么紧了。现在她就只是贴着顾卿音那滚烫的耳朵,张开双臂绕过顾卿音的脖颈,停留在她的身前。 似乎,是想替她挡下那些吹来的冷风。 “这样子,卿卿也不会冷了!” 风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被挡住的呢? 虽然,钟书谨这样的动作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可她那句话,却是熨贴了顾卿音的心。 让她在这样的寒夜中,得到了意外的温暖。 顾卿音勾起了唇,轻轻的“嗯”了一声。 再冷的风,都不会觉得冷了。 回程的路上,意外的顺利。 没了方才那些惊心动魄的躲藏与暗争,现在顾卿音心中已经平静多了,唯一还在她心中掀起涟漪的,便是背上那人纯真暖心的一些动作与话语了。 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两人,仿佛只是趁着月色出来散步一般。 散完了步,便该回家了。 还未出声安抚两句,又听她不安地说着:“有血,好多血,我怕。” 那略带颤抖的声音听得顾卿音一阵心疼,也不知道这傻姑娘之前睡着的时候是不是梦到了些什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身上所中的毒,那心口的剑伤,落下悬崖的惊险,哪一样不是要命的。 若不是她运气好遇到了自己,如今岂还有命在! 真不知伤她的人跟她究竟有多大的仇,竟能狠心下如此重的手。 顾卿音覆上了钟书谨的手背,用力地握了住,温声道:“别怕,那些都过去了,不会再有血了。我不走,就在这陪你。” 钟书谨怔了怔,瞬间就扫去了那恐惧的情绪,对着顾卿音扬起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嗯!”钟书谨顿了顿,又接着认真地唤了句:“恩人!” 顾卿音略觉无奈:“好了好了,那是跟你开玩笑的。以后别再恩人恩人的叫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我姓顾,名唤卿音。” “卿卿?” “是卿音。” “卿卿!” 顾卿音:“” “罢了罢了。”顾卿音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卿卿就卿卿吧,你高兴就好,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只要别老是叫恩人就好了。” 钟书谨认真地看着顾卿音,愉悦道:“嗯,你是卿卿!” 那声卿卿,似是藏在钟书谨内心深处的一个名字,对着失忆的钟书谨来说,竟有着些许莫名的熟悉之感。 顾卿音还没想通钟书谨怎么突然就高兴起来了,就又听到她紧接着问了句:“你是卿卿,那我又是谁?” 不似方才那明媚的笑容,问起自己是谁时的钟书谨,脸上只剩下了茫然。 顾卿音叹息一声,忘记了自己是谁的这种滋味,一定很难受吧。只可惜她现在也不知道钟书谨的身份,就算有心也无力,无法替钟书谨解答那些疑惑。 突然,她猛地想起了钟书谨那块玉佩上所刻的那个“谨”字,灵机一动,便道:“阿瑾。你叫阿瑾。” 阿瑾。 听到自己名字时,钟书谨突然又开始头疼了。 不知为何,她的脑中竟忽然涌出了一些零碎的片段。 一些,连未失忆时的她都不曾记得的片段。 “呜呜呜,师傅师傅,卿卿好坏啊,又给我下毒了。” 那片段之中,小女孩哭着跑向了两个男子,而跟在她身后同样身形的另一个女孩却是嫌弃地说着:“哼,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其中一名男子笑着蹲下了身,揉了揉哭着的那个孩子的脑袋:“哈,阿瑾乖不哭哈。凌伯伯帮你好好罚罚她好不?嗯要不就罚她三日不吃饭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9.番外二 宝宝们被防盗了吗?补满80的订阅就能看了喔!  她与她的师傅凌英卓, 在白宁村定居已有五年了。 当初,她师傅之所以会带着她在此定居, 为的就是白宁村后山那些天然丰富的草药。 以及离后山不远处的峭壁这里, 这各种各样能制毒的药材。 后山上的药材, 是拿来解毒治病用的。 而这峭壁底下的药材, 却是拿来制毒用的。 前几日她所研制的新毒, 还差一味乌桕。 于是, 她便趁着今日天晴, 来此采上一些。 此时, 顾卿音正贴在峭壁之上, 垫起脚尖采着那石缝之中的乌桕。 突然, 顾卿音惊觉似有一股杀气朝她袭来。 虽然,她武功不是很好, 也就那身轻功还能说的过去,可这也不妨碍她对危险的感知。 要相信身为一个女人的直觉。 顾卿音立马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警惕地观望着四周的情形。 没有人。 可是, 这浓浓的寒意,又是怎么回事? 忽然,寒光一闪。 顾卿音心中微微一颤,来了! 原来是在头顶! 顾卿音足尖轻点, 灵巧地往后跃了一步。 她迅速挥动手中的镰刀, 挡开了头顶的那柄武器。 一把雁翎刀, 斜斜地插入了泥土之中。 寒光凛凛, 熠熠生辉。 顾卿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镰刀, 已经缺了一道口子了。 再看一眼斜插在地上的那把刀。 依旧完好无缺。 嗯,是把好刀。 看来,这刀的主人,一定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顾卿音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四周,才确认了她的确是没有见到人。 “不知何方高人在此?晚辈今日来此只为采药,若是有所冒犯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余音散去,此处依旧是一片寂静。 还是没有人出现。 顾卿音不但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甚至连除了她以外的人的气息都察觉不到。 看来,这刀的主人,功夫一定不错,居然能隐匿在这周围还能不被她察觉到气息! 顾卿音暗暗敛眉,若是与此人正面交手,她一定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真是的,这次出门,怎么不带些毒放在身上呢! 看来,一定是她安逸的太久了,居然忘记了师傅曾经所说的:“危险时时都在,切记不能掉以轻心。” 仔细倾听着周围动静的顾卿音,终于听出了一些端倪。 又是在头顶! 她再一次用那把缺了道口子的镰刀挡开了头顶上的暗器,将那暗器打落在地。 咦,这暗器的模样,好似就是这把刀的刀鞘啊! 奇怪了,怎么会是刀鞘呢? 手中的镰刀,又缺了一道口子。 看来,就连这个刀鞘,也是个不俗之物啊! 顾卿音细细地打量着这把刀与刀鞘的模样。 连刀鞘都能打造地这么华丽精致。 看来,这把刀的主人,一定是个有钱的主。 一个有钱,又不好惹的主! 武功还不在她之下! 难道说,是师傅的仇人? 可这也不对啊,自从两年前师傅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在白宁村见过什么江湖中人了啊。 怎么可能还会有仇人寻上门来呢? 暗自思忖着的顾卿音,没注意到真正的危险已经到来了。 等她抬头时,已经迟了。 来不及躲开,她就已经被从天而降的钟大教主,正正好好的,死死的压在了身下。 初次见面,顾卿音就成了给钟大教主垫背的了。 顾卿音差点就要被压得吐出血了。 疼!好疼啊! 头疼,背疼,腰疼,屁股疼,腿疼,全身都疼! 顾卿音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她强忍着喉间的腥甜,颤着手去推着身上那人。 稍稍一推,就轻松地把人推翻了。 那人从她身上滚了下去,躺到了她的边上,“咚”的一声,脑袋正好磕到了边上的石头。 顾卿音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撑着地勉强地坐了起来,朝一旁望去,这才看清了这从天而降之人的面容。 眉清目秀,唇薄眉希,肌肤娇嫩,肤白似雪。 嗯,是个美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这种情况下,再怎么美上天的美人,也压不住顾卿音的愤怒。 顾卿音站起身,卸下了背后已被压扁的药篓。 今日这些药,算是白采了。 她揉着发疼的手臂,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那个罪魁祸首。 平白无故差点就被人压死,顾卿音肯定是很不高兴的。 她抬脚踢了踢那人的腿,强压着火气唤道:“喂?姑娘?” 毕竟这位可能是一个又有钱又不好惹的主,她还是要小心点才好。 黑袍美人还是没有反应。 顾卿音又用力地踹了两脚,似是解气一般。 “姑娘!醒醒!” “嗯哼” 微弱的闷哼声响了起来。 顾卿音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脚,一脸正经地看着地上那人。 还是要表现的礼貌一些才是,不然这人要是突然醒了,拔刀砍她了怎么办? 不过,钟书谨也就是这么一哼,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顾卿音低头一看,才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居然染上血了。 定是方才被这人压倒时染上的。 她拉起了染上血的那块衣衫放在鼻前嗅了嗅,竟敏锐地嗅出了混着那血腥味的,隐约的毒物的气味。 顾卿音皱了皱眉,连忙蹲下身子探查着钟书谨的情况。 黑袍掩盖住了她身上的血,所以,顾卿音才没有一眼看清她乃是重伤之人。 如今这么一看,她才发现,这人伤的的确是有些重的。 嗯,看来,肤白似雪什么的,一定是重伤之后,失血过多了,所以这脸色才会显得这么苍白吧。 还有啊,这嘴唇,黑的也有些不正常啊! 哎呀,这美人,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呢? 顾卿音本来是不想管的。 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探了探钟书谨的脉相。 对,就只是探一探脉相而已。 并不是要浪费力气救她的意思! 不过,这么一探,顾卿音的神色倒是显得愈发凝重了。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与钟书谨给她带来的不悦。 放下钟书谨的手后,顾卿音立马就去解开了钟书谨的衣襟。 扒开她的衣衫,望着她心口处那不停流血的伤口,敛眉沉思着。 若是钟大教主此刻是清醒的,定会扬手赏她一巴掌,怒喝一句:“登徒子!” 不过,此时的她可是昏迷着的,那就只能任由顾卿音摆布了。 剑伤,离心口处不过一寸之距,若是再稍稍偏上那么一些,钟书谨此刻定然已经去见阎王了。 那个伤她之人,功夫定是不错的。 不过,顾卿音此时关注的,可不是那个伤她之人的功夫。 当然,也不是她身上的那道伤口。 而是伤口流出的那泛着紫黑色的血。 以及盘绕在钟书谨心口处,那紫藤似的图案。 顾卿音封住了钟书谨的心脉,暂时止住了毒素的蔓延,望着那个图案紧蹙着眉。 此毒,名唤紫藤绕。 是她师傅死前所研制的最后一种毒。 当时,她师傅还未来得及将此毒的制法与解法卖出手,便已经意外身亡了。 师傅死后,她也不曾卖出过此毒的方子。 既如此,那如今这江湖上,又怎会有人用这紫藤绕来害人呢? 究竟是谁用这紫藤绕毒了面前这个黑袍美人的? 那人又是如何得到她师傅手中的紫藤绕? 顾卿音的眉头越蹙越深。 她不禁有个大胆的设想。 或许,师傅还没死?这毒,是从她师傅手中流出的? 可是,当年她确实是见过了师傅的最后一面了啊,她医术不差,自然能一眼就看出了当时他那样子是药石无医的! 虽然那老头子怕死相太难看,交代完后事之后就一个人躲到山上去了。 还严禁她去给他敛尸,说什么宁愿被野兽啃走,也不愿让她看到他那难看的死相之类的话。 等后来她再去寻找的时候,山上的确是只剩下老头子的破碎衣衫了,似是真的被野兽啃走了。 亏她还难过了好一阵子呢,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那老头子有什么奇遇,才能死里逃生一回! 真是的,都已经死里逃生了,还不回来看看自家的徒儿! 真是太过分了! 她想明白了,只要治好面前这个黑袍美人,得知是谁给她下的毒后,定能顺着那人,找到她的师傅的下落! 对!就是这样! 这么一想,正在气头上的顾卿音才决定大方一回,浪费点力气,出手救一救面前这个黑袍美人。 于是,顾卿音扔下了自己的镰刀与药篓,捡起了地上的那把雁翎刀与刀鞘,背着重伤昏迷不醒的钟大教主回了自己的药庐。 “周大娘啊!这是我堂妹,这次特地过来陪我的!” “哎呀呀顾大夫,你这妹妹怎么看起来这么怕生呢?” 顾卿音回头看了一眼怯怯地抱着木盆躲在她身后的钟书谨,微微笑了笑,应道:“是啊何大姐,我这妹妹胆子确实是小了些。” 不似以往那般,大家都挤在清晨的时候跑来洗衣衫。现在都已经快到做饭的点了,小溪边还零零散散的坐了不少洗衣衫的妇人。 毕竟现在天冷了,大清早就来洗衣衫的人确实是不多的。 百宁村的人对顾卿音这个村里唯一的大夫,皆是热情和善的很。 “来来来顾大夫快来坐我这里,我洗完了,这位置好,留给你们两姐妹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番外三 往常那冷静自持从容淡定的医仙姑娘, 在那一刻竟是惊慌失措的犹如幼童一般。 好在这一教之主的地盘上不缺什么伺候的人, 加之钟书谨早已在孟慕心所住之处安排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稳婆,是以就算这情况来得突然, 倒也不会让人束手无策。 当顾卿音与钟书谨等人得知消息赶到的时候, 孟慕心的房中正传出了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叫声。 “啊” 妇人产子, 往往都是九死一生的。 钟书谨本就紧张了一路, 这会儿又看到里头的人接连端出了盆盆血水, 倒是瞬间就把她的冷汗给吓出来了。 “包大娘,我师妹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啊啊” 和着里头那撕心裂肺的叫声, 包大娘不忍的摇了摇头,心疼道:“长老的情况, 怕是不大妙啊。虽然, 现在还不确定可教主还是要趁早做好决定, 也好让我们知道紧急情况下应该是要保大还是保小。” 闻言, 钟书谨倏的瞪大了眼。 那些大户人家, 遇上这种情况时, 往往都是选择去母留子的。 “保大!当然是保大了!” 钟书谨毫不犹豫的就做了决定, 急声道:“包大娘!你快去告诉她们, 万万不可伤了我师妹!孩子没了还能再生,可我师妹要是没了就真没有了!你们要是保不了大, 我可是要跟你们拼命的!” 这一刻的钟书谨竟是无比庆幸,幸好把师妹带回来了。否则她若是还留在青阳门中, 遇上了这样的情况, 那些无情的人又怎会舍得将这生的机会留给她呢? 毕竟, 孟慕心在那些长辈们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阿谨,你先别急。” 顾卿音用力的握住了钟书谨的手心,安抚道:“表姐还在里头呢,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我先进去看看,你别慌,安心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好不好?” “卿卿!” 钟书谨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她紧紧拉着顾卿音,哽咽道:“别让我师妹有事好不好?她已经不是青阳门的人了,我不要她为了青阳门的孩子丢了自己的性命!你答应我,一定不要让她有事好不好!” “嗯,我答应你,定会尽力而为的!” 说罢,顾卿音便已丢下钟书谨,快步朝着房内走去了。 “小谨子你别急啊!” 柳三娘等人得知消息后也陆陆续续赶来了,看到钟书谨那焦急的模样,连忙安抚道:“江湖上的两大神医都在里头呢,你就放心好了,那孩子福大命大,定能转危为安的!别人你要是信不过,你家娘子你还能信不过吗?” 自家娘子的实力,她定是信的。 可就算如此,钟书谨的担忧还是没能减下几分。 她早就听过,妇人产子,就像是去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原本她以为孟慕心武功不差,就算是生子,定也不会像其余妇人一样,沦落到性命堪忧的地步。 所以,她才敢毫无忌讳的传出了那样的消息,好将周锦依骗上了山。 谁料,竟会一语成谶。 果然,这世上,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所有的母亲,都是跨过了这道鬼门关,才能将孩子安然无恙的生了下来。 可这其中的艰辛,又有几人能知?长大后的孩子,又有几人能铭记母亲产子时的大恩? 顾卿音急急忙忙进屋的时候,屋内的人正手忙脚乱的替孟慕心接着生。 虽然顾卿音医术极佳,可她却从未经历过替人接生的事情。反倒是周锦依,倒是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 可惜,顾卿音倒是太高估周锦依了,每次遇上孟慕心出事,周锦依定是会自乱阵脚的。 这会儿的周锦依,早已失了她往常的冷静了。 “慕心!慕心你现在还不能睡!千万别闭眼啊!很快就会没事的,你别闭眼!” 周锦依一直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孟慕心的手,看着她那惨白的脸色,心疼的要命。 胎位不正,又大量出血,情况着实不妙。 好在钟书谨请来的稳婆中,有人曾遇上过类似的情况。 不幸中的万幸,顾卿音进来后没多久,那位稳婆便已顺利将孟慕心腹中那个调皮孩子先露出的脚给推了回去,靠这外力帮忙矫正胎位。 “长老!再加把劲,孩子露头了!” 周锦依喜出望外,连忙扣紧了孟慕心的手,急声道:“慕心!用力!坚持住,孩子马上就能出来了!你坚持住啊!” 此刻,孟慕心的秀发已被汗水浸湿,狼狈的贴在了脸上,衣衫更是湿的透彻,就算一旁的可儿不断的帮忙擦拭着她脸上的汗水,也还是难掩她那狼狈之色。 她想睡,却不敢睡。 她怕若是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身旁那人不停的呼唤,正是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孟慕心微微侧头,看着两人那紧扣的十指,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这样紧得分不开的十指相扣,是第一次吧? 没给她细思的机会,腹中的疼痛便已渐渐抽去了她的意识。 “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过后,是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是位公子!” 听到那惊喜的呼唤后,孟慕心总算是泄下一口气了。那一瞬间,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好似都已被那声啼哭抽离去了。 “糟了,这血怎么越出越多了!” 哭泣不止的孩子已被边上的人接过去收拾了,如此,顾卿音才能发现了孟慕心的异样:“不好了,里面还有一个没出来!” 什么,还有一个? 竟是双生子么? 周锦依还未来得及接过襁褓之中的那个婴儿,孟慕心便已疲惫的垂下了手。 而她的眼皮,却是越沉越重,再难睁开了。 产后大出血,腹中还有一个孩子未能出来。 这样的状况,可是母子均危的啊! “慕心,慕心!” 周锦依颤着手挤按着孟慕心的人中,急声道:“还没完呢孟慕心,你不能睡!” 那一瞬间,周围的稳婆竟是没一人反应过来的。 顾卿音也顾不上自己会不会接生,连忙上前换过了稳婆的位置,帮忙止着血。 “表姐!千万别让她昏过去了,这要是睡过去了,怕是要醒不过来了!” 周锦依的手还颤抖不止,眼眶更是红的不像样。 “孟慕心,你不许睡,不许睡!” “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跟你说完呢!你不许睡,不许睡知道了没!” “慕心,慕心,你快醒醒” 周锦依的声音已愈发悲凉了,向来坚强的她竟是在人前落下了那罕见的眼泪。 “慕心你醒醒啊”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了孟慕心的手背上。 “糟了,她要是再不用力,剩下的那个孩子怕是出不来了。” 此刻的顾卿音亦是慌乱难掩。 “孩子要是出不来,她怕是性命难保了!” 婴儿若是胎死腹中,那母亲能活下来的,亦是极为罕见的。 “不不会有事的表妹,你先帮她止血,我替她行针催生!” 许是周锦依的泪水太过灼人了,原本就算听到她的呼唤也无力睁眼的孟慕心,终于还是聚起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抬手握住了周锦依的手腕。 “锦儿” “别哭” 孟慕心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溺水之人濒临死亡之际,亲自感受着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失去所有气力的。 她用尽了自己的全力,才能攥紧了周锦依。 “别管我救我的孩子求你求你别哭往后照顾好自己别再哭了” 别管她? 不,周锦依做不到。 一声又一声的“别哭”,却是让周锦依泣不成声了。 “孟慕心你想就这样丢下我走了吗?你怎么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 这是孟慕心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是啊,她怎么舍得呢? 她怎么可能会舍得呢? 自始至终,她都不曾想过要丢下这人啊。 可有时候,时不由我,命更不由我。 她不想走,却又不能留。 一如此刻,她不想抱憾离世,却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姑娘!” 可惜,命运弄人,随后响起的声音,失去意识的孟慕心却是再也听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番外四 孟慕心从未想过, 自己竟还有再次睁眼的机会。 眼前那熟悉的饰物, 终于不再是梦境之中那满目的血红了。 “醒了!醒了!主子醒了!” 可儿的尖叫声,不止将孟慕心叫清醒了, 更是将候在外间的几人也给唤进来了。 最先冲进来的钟书谨, 满眼通红。 “你这混蛋, 总算是舍得醒了!” 看着钟书谨这般模样, 孟慕心竟是欣慰的笑了。 她撑着可儿吃力的坐了起来, 温声安抚道:“傻孩子,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傻孩子,我才是你师姐!” 钟书谨咬着唇瓣瞪着孟慕心看, 眼眶却是越来越红。 “每次我劝你你都不听, 当初你要是听我的, 好好待在教里, 你哪还用得着遭这样的罪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睡了多久!十日!十日啊孟慕心!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好啦, 人才刚醒, 你就想把人家再骂晕过去么?” 若非是被随后跟来的顾卿音揉着脑袋打断了, 估计钟书谨还会继续跟孟慕心翻着旧帐。 知道病人是需要静养的, 钟书谨倒也没再挑在这会儿训人,而是自觉的将位置让给了顾卿音。 “算了, 还是下次再说她好了,你先帮她看看吧。” 十日啊, 原来已经睡了这么久了么。 孟慕心虚弱的靠在床头, 任由着顾卿音替自己把着脉, 目光却是扫向了她们身后立着的几人。 来来回回扫了好几眼,仍还未能寻到那个在她梦中反复出现的佳人。 见状,林子言还以为她是在寻孩子,便解释了一句:“英姐与三娘带着那兄妹俩去隔壁的奶娘那里了,你先别急,让卿卿看看你的情况先,晚点我们就把他们抱来给你。” 孟慕心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才问了句:“他们还好吗?” “比你好还是有的!” 钟书谨冷哼了一声,方道:“哥哥倒是好的很,妹妹却是跟你一样,险些就要命丧黄泉了,要不是我们卿卿” 钟书谨还未给自家娘子揽些功劳,便已被外头进来的那人打断了。 “你们几个怎么都跑进来了?不是说过了么,她需要静养,你们一群人堆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让她怎么” 周锦依还未训完,便已隔着几人之间的缝隙看清了床头上靠着的那人。 那一刻,她那沉寂已久的心,竟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终于,醒来了。 那一瞬间,周锦依险些就要被那莫名涌出的酸楚溢满了眼眶。 直到滚汤的药汁溅到了她的手上,周锦依才努力的止住那颤抖的双手,敛起了眸中的所有情绪,用力眨了眨眼眼,强装平静的往前走去。 “你们都很闲么?一个个都赖在这里?” “咳咳。” 林子言连忙干咳了一声,率先道:“我突然想起来,今日还未去给守城门的弟兄们讲阵形,淑儿,不如你今日就陪我一起去吧,就当是出去散散心了!” “嗯,那我们先走吧。” 说罢,单文淑与林子言便已挽着手臂率先离开了。 顾卿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再继续替孟慕心诊脉,也跟着起身拉走了钟书谨。 “走,我陪你去练功。表姐,我们的师妹就先交给你来照顾了!” 似乎看着氛围有些不大对劲,景容也后知后觉的跑开了。 “我我去英姐和三娘那里看看孩子们!” 看到自家主子那专注的目光,可儿哪里舍得再留下来做碍事之人啊。 “我去让厨房给主子做点药膳来!” 只匆匆留下这么一句话,可儿也跟着景容一道跑开了,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好让两人能够单独相处。 “你” 看着周锦依那冷清之中略带不悦的面容,孟慕心竟是有些心虚了:“你生气了吗?” 周锦依薄唇紧抿,绷着脸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先喝药。” 顺从的就着周锦依的手饮下了那碗药汁,孟慕心又睁大眼紧紧盯着周锦依看。 “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收起药碗后,周锦依才抓起了孟慕心的手,细细替她诊着脉,状似随意的问了句:“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肚子痛不痛?刚刚喝了药会不会觉得反胃?” “锦儿。” 孟慕心那苍白的脸上,竟是扬起了一抹浓浓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周锦依指尖微顿。 她沿着手底的脉搏,细细摩挲着那纤细的手腕,垂眼道:“是啊,我真想走了呢。” 感觉到孟慕心那瞬间僵硬了动作,周锦依才敢抬起了头,定定的望着孟慕心的双眼。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真想跟你一起走了呢。” 孟慕心怔怔的开了口:“你” “很窝囊是不是?至少,我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竟也会有轻生的念头。” 周锦依唇瓣微颤,她隔着眼中蒙上的那层水雾望着孟慕心,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可那一刻,看到你闭眼的那一刻,我真的好想随你一走了之,放下所拥有的一切,远离这凡世喧嚣,与你一起去那极乐世界,再也不被这俗世所累,不被那道德伦理所缚。我也知道,轻生是最为懦弱的行为,可那一刻,我什么都想不到,我只能想到,若是黄泉路上能有我与你共赴,你便不会孤苦无依了。” 浓浓水雾,凝聚成泪。 周锦依再禁不起那样的疼痛了。 再怎么隐忍的人,都无法忍住那失去心头肉时的疼痛。 拥抱来得突然,孟慕心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周锦依死死的箍在了怀中。 “锦锦儿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还想不开做什么” 孟慕心的双手无处安放,正纠结着该将双手放在何处才能不失礼,颈间便已一片湿润了。 那泪水,太过灼人。 灼的孟慕心心头剧痛。 那样的疼痛,比起她产子时的剧痛,竟是有过之无不及。 她怔忪了许久,深吸了好几口气缓了缓心痛的痛楚,才敢抬手覆上了周锦依的后背,轻轻拍打安抚着。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了我不舍得的锦儿我真的不舍得就这样丢下你走了的,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孟慕心你想就这样丢下我走了吗?你怎么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 时隔十日,周锦依终于等到了这人的回答。 这正也是她多年前想问却又问不出口的话。 那无声的哭泣,终于因这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与不舍得,变成了放声痛哭。 这是周锦依第一次敢这样放纵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这些年来累积的烦闷与疼痛,终于有了一道宣泄的出口了。 十日来,那死气沉沉,昏迷不醒的人儿,早已将她所有的冷静都耗完了。 周锦依泣不成声,她任由着背后的那双手为自己拍打着顺着气,直到那心头悸痛的感觉稍稍平复了些,能够支撑着她有力气开口时,她才抽噎着哭诉道。 “你哪里不舍得了,你每次都是舍得的,你都是舍得就这样丢下我离开了!你每次都只是知会了我一声,却从来不在乎我的答案!你从来都不会在意我会不会留在原地等你!孟慕心,你比我更无情!” 孟慕心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手上的动作却是愈发温柔了。 “我怎么会舍得呢?锦儿,我是不舍得的啊。可我有什么资格舍不得呢?我又有什么资格能在意你是否会等我呢?自始至终,我都不配站在你身边啊!” 手上沾满无数鲜血的魔女,与那救人济世的活菩萨,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活菩萨可以是她的信仰,可以是她的光明。 却唯独不能是随她堕落深渊之人。 那是她,想用毕生守护的清明啊。 那她又怎能令其染上什么污名呢? “可你自始至终,待我永远都是那般的好!你不知道这样对我才是最折磨的吗!” 周锦依终于舍得松开了孟慕心,任由她看着自己这泪流满面的失态模样,咬牙问出了心底那藏匿已久的话语:“我问你!倘若当年你告诉我你要成亲了,我说的不是祝你幸福,而是问你愿不愿意为我留下,你还会舍得就这样丢下我走了吗!” 孟慕心愣愣的看着周锦依。 倘若如此,她再怎么权衡利弊,也不会选择剑走偏锋,决绝的走上这样的一条路。 可当时的心痛,她至今仍还历历在目。 “锦儿,我可能,就要成亲了。” 当时的周锦依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只是顿了顿手,便已继续像往常那般,淡然的捣腾着手下的那些药材,淡声应了句:“哦,那我便事先祝你幸福吧。” 若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那这样的感情,再做纠缠,又有何意? 心碎不过一瞬间,当时的孟慕心只在周锦依背后惨然一笑,便已决然的离开了。 爱而不得,爱不能得。 那样的爱意,只能藏在心口,难以开口。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以忍受的吗? “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 周锦依狼狈的抹去了自己的泪痕,可眼泪还是难以止住。 “原本我以为我只是不习惯待我那么好的人一下子就离开了而已,却不曾想,会心痛到那般令人窒息的程度,正是因为心已经被你带走了啊。” 周锦依颤着手捧住了孟慕心的脸颊,抵上了她的额头,泣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榆木脑袋,开窍的太迟,害得你白白付出那么多年,才会让你撑不下去离开了的。慕心,你我都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往后,我们就忘记以前的种种好不好?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好好与我一起活着。” 彻底失去了,才知道何为珍惜。 周锦依再也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的痛楚了。 俗世如何,又有何妨? 有什么会比眼前这人好好活着更为重要的? 不知是谁先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苦涩的泪,已弥漫在两人唇齿之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2.番外五 生涩的吻, 磕磕碰碰, 不得要领。 心头的悸动与那淡淡的甜蜜,早已掩盖了唇齿间的苦涩。 周锦依渐渐闭上了眼,环上了孟慕心的脖颈。 可正当两人吻的入神之际, 门外竟是响起了响亮的啼哭声。 周锦依慌乱的停下了动作,朝着房门口看去, 却不料竟是隔着房门看到了那些来不及躲闪的人影。 “柳三娘,你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躲在这里听墙角!” 率先响起的是冷韶英的声音,随即,房门便已被她推了开来。 如此, 床上的两人才发现了刚刚说要去忙了的小教主,居然只是借故带着自家媳妇躲在了门外偷听着墙角。 就连冷韶英, 似乎也是听了许久的样子。 周锦依:“……” 这种情况下,被推出来的, 总是柳三娘这个可怜的家伙。 “那啥……” 柳三娘怀里还抱着哭泣不止的哥哥, 讪笑着朝里头走了去。 “我是听说你醒了, 才想把孩子抱来给你看看的, 可惜来的不是时候,碰上了你们……咳咳, 我想说的就是, 我不是故意躲在外面听墙角的只是不想坏了你们的好事才没出声的……” 周锦依虽然还是面不改色的,可她那耳根却是早已红透了,然而, 她只是稍稍斜了柳三娘一眼,便已做出了一副淡定的模样,镇静的掏出了怀里的手帕,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痕,顺便还帮孟慕心擦了擦眼角。 孟慕心嘴角微扬,笑意浓浓,就算是对上了那几人暧昧的目光,她也还是笑意不减。 待周锦依收回了锦帕,她才抬头冲着朝她走近的柳三娘笑了笑,伸手接过了柳三娘怀中的孩子。 “劳烦三娘了,我来吧。” 只是轻轻拍打着哄了几下,哭泣的婴儿便已停下了哭闹,乖巧的缩在了孟慕心的怀里,咯咯的笑着。 随后跟来的冷韶英,也将怀里睡着了的妹妹交与了孟慕心。 “这孩子比较虚弱,才会睡得久了一些。” 一儿一女并放着,女儿明显小了许多,比起白白胖胖的哥哥,那一张小脸可算是皱巴巴的。 不似钟书谨初见这孩子时下意识蹦出了一个“丑”字,就算是对着那么难看的孩子,孟慕心的目光仍还是那般温柔,满是怜爱。 母不嫌子丑,这话说的果然没错。 看到孟慕心那软柔的目光,未减的笑意,周锦依略有动容。 幸好,能让他们母子平安了。 幸好,没让慕心留下了什么遗憾。 “看吧,我就说他们比你好多了吧。” 钟书谨正立在顾卿音的身后,下巴抵在了顾卿音的肩上,抱着自家娘子对着面前的师妹笑着道:“给孩子们取个名吧。” 取名啊。 孟慕心早先也曾想过,若是生了男儿,该取什么名字,若是生了女儿,又该取什么名字。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会诞下一儿一女,可那名字,儿女总该是都要想好的。 只不过,她所想好的名字,不管是儿子的,还是女儿的,都隐隐的寄予了她那未能说出口的爱意与相思。 毕竟,那时的她从未敢想过,有朝一日,周锦依竟会愿意陪在她身边。 看着周锦依逗弄孩子时那同样柔软的目光,孟慕心已是心神微荡。 “锦儿,你来替他们取个名吧,好吗?” 取名这种事情,往往都是由父母亲自做的。 周锦依愣了愣。 看着那笑盈盈的哥哥,与酣睡着的妹妹,周锦依不知不觉也染上了些许笑意。稍作思寻,她便已道了句:“那就叫长平,长安吧,可好?” 长平,长安。 愿儿平安喜乐。 这正好也是孟慕心此刻所想的。 “好,那哥哥就叫长平,妹妹就叫长安吧。” 孩子们的名字,就这样轻易的敲定了。 两个孩子的诞生,倒是为血炎教里的这些人添了不少乐趣。 特别是柳三娘与冷韶英,更是将照顾孩子们的事情一手包办了。 往常的欢喜冤家,在一同陪伴孩子们的时候,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钟书谨向来说话算话,说好了要护着自家师妹,便不会让她再次受到什么伤害与逼迫。 青阳门派来的人,一律都被她拦在了城门之外。 原本血炎教就不是那么好上的地方,加之如今又有了林子言帮忙训练守城之人,排兵布阵,如今血炎教的布防自是更为严密的,已隐隐有了都城的制式。 孟慕心产后身子极虚,那些糟心的消息,自是不会有人告诉她的。 这一瞒,便瞒了一个月。 一转眼,便迎来了孩子满月之际。 这满月酒,虽不用大办,却也还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的。 孟慕心在坐月子期间,周锦依可以算是寸步不离的陪伴着她了。在周锦依的悉心照料下,孟慕心的身子总算是渐渐好转了。 酒桌之上,众人齐聚。 “我跟淑儿先说好了啊,小长平跟小长安的干娘,我们可是当定了的!你们几个可别和我们抢啊!” “切。” 钟书谨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看着小长安缩在林子言怀里时的乖巧模样,再对比一下那孩子往常被她抱着时哭闹的模样,不禁幽怨道:“等你这一趟出去回来后,这小家伙指不定都不知道你们谁是谁了呢!” “那又如何?” 林子言回头与身旁抱着小长平的单文淑相视一笑,又继续道:“反正这干娘我们是当定了的!这孩子一碰到你就哭,定是你太凶了才会吓到他们的。” “我凶?” 钟书谨气呼呼的瞪大了眼,不甘心的对着一旁顾卿音问了句:“卿卿,我凶吗?” 顾卿音伸手将人拉到身边坐了下来,含笑道:“怎会呢,你最温柔了。只是她们没机会看到你温柔的样子而已,才会这么想的。” “啧,你们几个,净知道在我们这些孤家寡人面前腻腻歪歪的,是想让我们嫉妒死吗!” 柳三娘被冷韶英嫌弃的斜了一眼,才讪讪的坐下来,干咳了一声,对着林子言问道:“子言呐,这次去刺影门,需要我们帮忙不?” “三娘放心,只是陪淑儿回个家而已,不会有事的。” 林子言上次在赤云宗出了事,虽未能帮单文琅成事,可那段时日来的努力也算是帮上不少忙了。 手染鲜血,本非是她所愿,可她却还是选择为了单文淑而妥协。 幸好,也亏得单文琅没再为难,才会放任她们呆在血炎教中养伤。只是借着此次他们母亲忌日在即,才会来信让单文淑带着林子言回一趟刺影门的。 单家家规,非单家人,不得为先辈扫墓。 单文淑悄然覆上了林子言的手背,声音轻柔又坚定。 “子言,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孟慕心还受不得凉,被周锦依逼迫着穿上了厚衣披上了披风,才肯带着她过来。 看到几人那欢喜的模样,孟慕心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那这干娘的位置,我就先替你们留好,只要你们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我就把这个位置送给你们。” 林子言欣然应下。 看着一旁那神色淡淡的医仙姑娘,钟书谨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表姐啊,你都已经在我们教里呆了一个月啦,还舍不得走,是想把神医门直接搬来吗?” 周锦依拧了拧眉,似是认真思忖了稍许,才侧头问向了钟书谨:“可以吗?” 钟书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不是吧,真敢这么想啊? “别别别,我这小庙可容不下你们神医门这座大佛啊。你可别给我找什么麻烦啊!” 周锦依垂下了眼,若有所思。 没有等她再次开口,宴席便已经开始了。 除了那几个碰不了酒的病患,其余几人皆是敞开怀喝的。 就连周锦依,此次也饮了不少的酒。 离席之际,冷韶英已是脚步虚浮了。 “哎,你慢点走呀,小心些!” 想着冷韶英往常的酒品,柳三娘可不敢怠慢啊,匆忙丢下了其余几人便已追上去扶住了冷韶英。 “算了算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这一回,冷韶英竟是难得的没有拒绝什么,而是任由柳三娘吃力的半抱着自己往回走去。 近一年了。 这个酷爱风花雪月的财迷已经陪了自己近一年了。 她并非铁石心肠,柳三娘对着她时,那些独有的温柔与包容,她并不是感受不到的。 “柳三娘啊。” 沉默了一路,直到柳三娘推开了她的房门时,冷韶英才直起了身,将人挡在了门外。 “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柳三娘怔了怔,继而又无所谓似的笑了笑:“啧,你莫不是想要这样臭熏熏的就睡了吧?怎么,要不要我行行好给你搭把手伺候伺候你啊?” “不用了。” 冷韶英身上的酒气虽重,可她眼中却还是一片清明。 “你回去吧。” “哦。” 柳三娘眼中失落难掩,却还是讪笑着道了句:“我就在你隔壁,有事记得大声喊我啊!” 说罢,她便已故作洒脱的转过了身。 然而,还未往前走几步,她便已再次被唤住了。 “柳三娘,何必呢?丢下你那沧浪阁成日缩在我身边被我欺辱,有意思么?” 闻言,柳三娘心中顿痛。 果然,还是嫌弃的吗? 果然,那些错误的曾经还是不能弥补的吗? 她苦涩的笑了笑,竟是敢趁着这醉意诉出了自己的心衷。 “我只是想要能够陪着你而已。” 说罢,她便只敢盯着眼前的地面看。不敢抬头,不敢回头。 不知静默了多久,身后才传来了一声叹息。 紧接着响起的,是那无奈妥协的话语。 “我想家了,若是有空,就陪我回趟家吧。” 柳三娘愣了愣,瞬间惊的瞪大了眼,欣喜若狂。 可等她回身的时候,房门却已被关上了,任她如何敲打,里头的人都不肯开门,只传出了那故作冷淡的一句话。 “若是没空,就算了,我自己回去一趟就好了。” “有空有空!我随时都有空的啊!” “嗯。” 淡淡的应了一声,冷韶英便不再搭理门外敲门不止的那家伙,只管自己晃着步子走向了床塌,带着嘴角那浅淡的笑意,渐渐入了梦乡。 夜渐深,声渐静。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歇着吗?” 孟慕心端着一碗解酒汤敲开了书房的门,将手中的解酒汤递给了书桌前的周锦依,顺势替她捏了捏发酸的脖颈,柔声问道:“你今日怎么了?我瞧你脸色好似不大对劲啊。” 周锦依那紧蹙的眉心本就迟迟未能舒展,看到孟慕心这单薄的衣衫,眉头倒是蹙的更深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不是说了你现在吹不得风么?若是往后落下病根了怎么办?” 周锦依连忙将那瓷碗推到了桌上,拉着孟慕心坐进了自己的怀里,念叨道:“今早不是刚沐浴过么,怎么又沐浴了?你现在身子虚,碰不得多少水的,若是寒气入体了,你……” “锦儿。” 打断周锦依的话语后,孟慕心才轻笑着搂上了周锦依的脖颈,倚着她道:“被你逼着一个月不曾沐浴过,如今得了赦免,自是要好好洗几次了,倒是你,怎么闷闷不乐的?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锦依揽紧了孟慕心,与她相互依偎着,享受着这难得的亲昵。 她踟蹰了许久,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孟慕心那微润的秀发,才犹豫着开了口:“嗯,我……神医门里出了点事,我可能,得要回去一趟了……” 孟慕心微微一愣,失神不过稍许,她便已柔声笑道:“有什么好犹豫的?门里出了事,你自是要回去的。准备何时出发?记得早点告诉我,也好让我为你送行啊。” 周锦依不满的埋进了孟慕心的颈肩,闷声道:“你怎么好像巴不得我赶紧走的样子?” “傻瓜,我怎么会巴不得你赶紧走呢?我只想告诉你,若是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吧,无需顾虑到我的。我不想成为你的羁绊,更不想你因我而止住你本该前行的步伐,你只要随心就好,与往常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多了那些束缚。” 那缓慢的语调,带着满满的温柔。 如此,周锦依倒是更不舍了,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方道:“父亲近段时日,所作所为愈发荒唐了。门中上下早有不满,此次我若是回去了,怕是免不了要被他们推上位的。倘若真是如我所料的那般,那我也不知何时才能脱身。如此,你还舍得让我走吗?” “舍不得又如何?” 孟慕心笑着揉了揉周锦依的发丝,“对我来说,你能顺心,才是最重要的。我钟意你,却并非是要你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才能开心的。你只要记得,累了的时候,回头看看。不论多久,我都会在原地等你的,那就够了。” 听到孟慕心这一番话,周锦依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却还是嗔了句:“说到底,你还是想要我走吧。” “是啊,巴不得你赶紧走呢。” 孟慕心笑着退出了周锦依的怀抱,伸手端回桌上的醒酒汤,喂到了周锦依的嘴边。 “先喝汤,别想太多了,不然明早一觉醒来定是要头疼的。” “嗯。” 顺从的就着孟慕心的手喝完了醒酒汤,周锦依才想了起来:“孩子们呢?” “今日怕事闹的累到了,现在都已经睡下了,可儿在照顾着呢。” 孟慕心已然站起了身,顺势拉起了周锦依,温声道:“我送你回房吧。” 周锦依的房间,就被安排在孟慕心的隔壁,与其只有一墙之隔。 往常周锦依虽然都是与孟慕心待在一处的,可到了睡觉的时候,她还是会回来的。 虽然,孟慕心坐月子期间,她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地,就会匆匆起身赶到孟慕心的房中,有时候孩子们闹得晚了,周锦依也会因为经不住疲惫,直接就歇在了孟慕心房中。可大多时候,她还是会回来睡的。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除了那日失控时被人撞破的那个吻,她们竟是再没什么逾越的举动了,倒是与她们往常的相处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我想,还是明早就出发好了。也能早去早回。” 沉思了一路,周锦依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孟慕心脚步微顿,正想与周锦依道个别便回房去睡的,听到她这么说,只得在周锦依的房前停下了。 “也好,那我替你收拾行囊吧。” 说罢,她便率先进了周锦依的房间,替她收起了为数不多的行李。 周锦依就这样环着双臂倚在一旁,静静看着孟慕心那贤惠的模样。 曾几何时,这人也总是如此,在她出行之前,将所有的东西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怎么当初就是不明白呢? 一个人若是愿意为你做这些,若是愿意无微不至的对你好,又怎会是简单的挚友呢? “好了,应该就这些东西了吧,明日你别太早走,我早点起来,为你做些糕点,好让你带在路上吃,你……” “慕心……” 不等孟慕心交代完,周锦依便已贴上了孟慕心的后背,闷声道:“你身子好没好全,就别为我瞎忙活了。” “怎会是瞎忙活呢。” 孟慕心笑着覆上了周锦依的手,继续道:“现在阿宁没跟着你,我自是不放心的,明天我就去挑几个人护送你一程,也免得路上有些不长眼的人会伤到你。” 周锦依将手愈收愈紧,迟迟不舍得松开。 沉默了许久,周锦依才小声问了句:“晚上要不要留在我这里?” 孟慕心心头微微一颤。 “嗯……就是……留下来陪我说说话而已……可以吗……” 心跳明明已经越来越快了,可孟慕心还是强装淡定,稳稳应了句:“好。” 这段时日来,这可以算是她们第一次没有孩子在身侧时的同床共枕了。 说开之后,这样的近距离相处,竟是让孟慕心有些不习惯了。 不是不喜欢,而是紧张之余,还带了些许的浮想。 周锦依侧了侧身,面对着孟慕心侧卧躺着,点了点她的手心,含笑问道:“慕心,你紧张什么?手心怎么都是汗的?” 幸而灯火还未熄灭,才能让孟慕心看到了周锦依眼中那狡黠的笑意。 “往后可不能让你总跟着你表妹还有三娘子言她们一起待了,免得让你学会了她们那一肚子的坏水。” “我哪有。” 周锦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随即便伸手绕过了孟慕心的腰身,揽着她道:“好啦不闹你了,一直没听到孩子们的哭声,估计是睡得挺安稳的,你也早些睡吧,难得能睡个好觉。” 孩子们夜里常常会哭会闹,屋里有两个孩子,只要一个哭了,另一个就接着哭,这一个月来,孟慕心鲜少能睡得安稳,连带着周锦依也是极少能睡个好觉的。 “锦儿,这段时日,真是辛苦你了。” 周锦依将脸埋进了孟慕心的颈间,贴紧了她,方笑了一声。 “就知道跟我见外。” “你……嘶……” 近距离的接触,总是少不了身体上的触碰的。 虽然周锦依的双手规规矩矩的,可在她的身子碰上孟慕心胸口时,孟慕心还是抑制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 周锦依连忙往后退了些,“哪里疼了?” 孟慕心窘迫道:“没事……你睡吧……我回去看看孩子们……” 毕竟这段时日可是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周锦依又怎会看不出孟慕心的异样呢? 目光落至孟慕心胸前渗出的水渍,周锦依才了然一笑。 “那里……涨了?” 孟慕心只是红着脸睨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否认。 涨奶的痛苦,每个母亲都深有体会,孟慕心往常涨疼的时候,都是给孩子们喂食的。 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了那里的痛楚。 周锦依陪了孟慕心一个月,自然是清楚的。 “他们都已经睡了,总不能把他们拉起来吧?” 周锦依拉住了孟慕心的手,没给她下床的机会,便已一脸正经的道了句:“我帮你吧。” 孟慕心还未反应过来周锦依所说的帮忙是何意思,周锦依便已挑开了她的衣带。 为了方便喂食,孟慕心寝衣底下自是不会再穿什么的。 周锦依指尖微微一顿,不过须臾,她便已敛起眼中的异样,镇定的埋到了孟慕心的胸前,含住了胸前的殷红之处,学着长平长安往常的模样,细细啜吸着。 这样的吸食,若是婴儿来做,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换成了大人,多多少少,还是会添些暧昧之色的。 母乳味淡而腥,只有婴儿才会觉得好喝,换到大人嘴里,可是连水都不如的味道。 可周锦依还是一口一口的咽下了。 她吸食吸的极为认真,直到左胸吸不出那漫溢而出的母乳了,周锦依才转向了孟慕心的右胸,继续了原先的动作。 “嗯……” 身下似有涌流欲要倾泻而出,孟慕心连忙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她止不住那愈发急促的呼吸,重重的喘息了一声,才颤着声道:“锦儿,别……” 周锦依眉心微蹙,伸手抚上了孟慕心已被她吸食过的那一边,轻轻按了按,柔声问了句:“还疼?” “你……” 孟慕心猛地一颤,她咬了咬牙,连忙将周锦依的脑袋推开了些,匆匆揽紧了自己的衣衫,方道:“别闹……你这样,让我怎么睡啊……” 周锦依愣了愣。 “你不是涨疼吗?我看长平长安这样,你都能舒服些的。” 这能一样吗? 孟慕心咬牙瞪了她一眼,便已背过了身,重新躺进了被窝里。 如此,周锦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孟慕心脸上的潮红是怎么回事。 然而,还未等她继续开口,隔壁便已响起了啼哭声。 两人只好匆匆起身赶了过去。 孟慕心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哭得最严重的小长安,对着打着瞌睡迷迷糊糊哄着孩子的可儿道:“可儿,你先回去歇着吧。” 周锦依跟了上去查看了一下摇篮中小长平的情况,熟练的替他换下了湿透了的尿布,又轻轻拍哄了几下,小长平便已安稳的睡了去。 “原来是小家伙尿床了啊。” 轻笑了一声,周锦依才回头看了看小长安的情况。 此时的小长安正被孟慕心抱在怀里,做着与周锦依方才一样的事情。 大概是饿了,方才小长安才会哭的那么惨,可她那唯一的口粮又已被周锦依早早抢了去,此时吸不出什么来,小长安又一次放声大嚎了。 周锦依忍着笑道:“今夜怕是睡不好觉了。” 孟慕心轻飘飘的斜了她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刚刚……” 周锦依垂着眼眸没有接话,可她笑意却是不减。不去看孟慕心那羞恼的目光,自顾自的继续拍哄着小长平,才没让他跟着小长安一起哭闹。 好在小长安也没闹上多久,哭着哭着,就禁不住疲惫含着自个的手指睡去了,倒也没给她们添上多少麻烦。 轻轻拉下了小长安口中吸吮着的手指,孟慕心才将这孩子放回了摇篮之中。 幸好,除了刚出生时虚弱了些,现在的小长安看起来并不比小长平虚弱多少。 温柔的在两个孩子额上印下了一吻,孟慕心才回身走向了自己的床榻。 周锦依连忙跟了上去,在孟慕心上床之前,揽上了她的腰身,贴在她的耳边笑问道:“刚刚是怨我跟孩子们抢口粮吗?” 孟慕心:“……” 她无奈的回过了身,正想瞪上周锦依一眼警告警告,却被唇上忽然贴来的温热给愣到了。 依旧还是那样生涩的吻,却比上一次添了不少的火热。 孟慕心心跳快的厉害,她就这样定定的立在原处,怔怔的看着眼前那煽合的睫毛。 顺势倒在了床榻之上,孟慕心才慢慢回过了神,可身上那人却是已经停下了亲吻。 “慕心。” 周锦依已经抚上了她的脸颊,认真问了句:“如果我告诉你,或许我永远都没法像你师姐对我表妹那样,给你一个应有的名分,你还会愿意等我吗?” “傻瓜。” 孟慕心渐渐弯起了嘴角,抬手扣住了周锦依的后脑,带着她继续贴近自己。 “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是你能好好的而已。” 唇齿之间,还弥漫着残留的奶腥味。 好在努力抑制着的喘息声并未吵醒熟睡的孩子们。 衣衫落尽,紧紧贴着的两人已开始互相索取,带着离别前的不舍,宿夜难寐。 次日的孟慕心是被孩子们的啼哭声吵醒的,当她忆起昨夜的缠绵时,周锦依已不在她身旁了。只余凌乱的床铺之上那醒目的几抹猩红提醒了她昨夜之事并非是梦。 等待,是难熬的。 可看得见未来的等待,却又是让人期待的。 青阳门来讨要孩子的事情,没能瞒上孟慕心多久就被她知道了。 她并非言而无信之人,成婚两年多来,何子义从未逼迫过她,也从未亏欠过她,除了那夜的意外,两人一直都是名不符实的夫妻。 就算知道她对他只有利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待她好。孟慕心对他本就有愧,更何况她早就答应过会将孩子留给他的,自是不会食言的。 有了孟慕心的应允,何晓莲才被钟书谨放进了血炎教。 这种事情,积久了只会让怨念越积越深罢了。 许是因着顾卿音的关系在,这一次的青阳门并未使什么手段多做逼迫。在顾卿音与钟书谨的压迫之下,何晓莲也只好退了一步,照着老夫人的意思,不去为难顾卿音,同意了将小长安留给了孟慕心,只带回了小长平。 一年光阴,转瞬即逝。 抓周礼,青阳门为小长平大办了,血炎教也为小长安大办了。 这一年来,除来刚分别时的三月不见,后来的周锦依几乎每个月里都有半个月是待在血炎教中的。 好在她们那见不得光的关系,并不需要在友人们面前遮遮掩掩。 世人只知医仙与毒医姐妹情深,才会时不时的往血炎教跑,却不知血炎教中藏着的是那个医仙背后的女人。 毕竟,江湖上传的都是医仙姑娘为了毒医妻妻二人才会在刚继任时废了神医门中的一系列规矩。 因为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神医门人不为血炎教恶人治病,这一门规在周锦依初上位时就已经被她直接废了。 她不屑大门大派之间的争斗与抱团,上位之际,便勒令神医门人莫忘医者之德,莫要惧于权势。 如今神医门与血炎教交好,青阳门又因那教主夫人态度不明,如此一来,江湖之上倒也没什么门派敢轻举妄动。 江湖纷争不断,血炎教中却是一派安宁。 “长安!快来干娘这里!” 抓周礼上,林子言挥着手中的木枪,诱惑着场中爬动的那个小家伙。 “喂,林子言你这是犯规啊!” 钟书谨连忙将人往后推了推,抢过木枪丢回了场中那些笔墨纸砚旁,“要让长安自己选才作数!” 说罢,她却是暗戳戳的将那特制的木刀塞到了小长安的脚跟前。 几人早已约好,长安选中了谁给的东西,就让长安拜谁为师,所以这两个家伙才会争着作弊诱惑场中那个懵懵懂懂的孩子。 顾卿音没想与自家娘子争些什么,只是将自己备好的医书丢在了场中,便已撑着下巴含笑看着钟书谨那认真期待的模样。 周锦依冲着孟慕心笑了笑,随即就将自己的神医门门主令丢到了场上。 “长安,别学她们两打打杀杀的,拿这个!” 好在周锦依近来的笑颜已愈发多了起来,不再是以前那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了。柳三娘才好意思打趣了一句:“哟,医仙姑娘还真是舍得哇!这种好东西都愿意给我们小长安了!” 在众人们的期待之下,小长安终于动了。 好玩的物什,她一一都抓过了一遍,却始终还是没有钟爱的一件物什,一圈下来,她的双手还是空空如也。 “哎呀,这孩子该不会啥都想要吧,这可不大好啊,若是全都学,可就没有一样学的精啦。” 柳三娘正担忧的念叨着,小长安便已摇摇晃晃的朝她走了过来。 咦? 柳三娘连忙蹲下身抱起了小家伙,笑问道:“小长安啊,你这是想跟着三娘我学艺吗?” 小长安自然是不会回答什么的。 “不成不成!这可是抓周礼呢!什么都不抓怎么成啊!” 钟书谨正想将长安抱回场上,那小家伙便已笑嘻嘻的抓住了柳三娘衣襟内藏着的书籍。 “原来是看中三娘的东西了啊。” 单文淑眼尖的发现后,连忙帮着小长安取了出来,柳三娘还未来得及阻止,那本书便已被小长安牢牢的抓在手里了。 柳三娘:“……” 完了…… “什么东西啊。” 冷韶英连忙上前抱过了小长安,仔细的打量了小长安怀抱着的书籍,照着封面上的笔迹一字一字的念出来。 “翻、云、覆、雨、十、八、式?这是哪派的秘诀啊柳三娘?” 柳三娘嘴角微抽,连忙抢回了小长安手里的东西。 “没什么没什么……” 难得有想要抓牢的东西,被柳三娘这么一抢,小长安立马就哭了出来。 “哎你跟个小孩抢什么呢!” 舍不得让小孩子哭,冷韶英立马就去与柳三娘争抢着,“快给我!” 柳三娘欲哭无泪。 “这东西不行啊!是你们教主要的!不能给她!” 被点了名的钟书谨愣愣道:“我要什么了?” 没等柳三娘回答,冷韶英便已靠着蛮力抢回了那本翻云覆雨十八式,塞回了小长安的手里。 如此,小长安破涕为笑,抱着书籍玩耍着。 页面翻动之际,冷韶英才发现了书中那姿势暧昧女子图。 翻云覆雨……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么…… “柳三娘!谁让你带这种东西来抓周礼上的!” 冷韶英怒吼之时,柳三娘便已撒开腿跑了,只留下匆匆忙忙的一句话。 “是你们教主要的!她想要学学怎么样才能让小顾子下不了床,我才去帮她搜罗的,不能怨我啊!” 等冷韶英将长安放到地上追出去时,柳三娘早已跑得没影了。 林子言只瞄了几眼书中的内容,便已憋着笑道了句:“啧,这姿势,有点难练啊。卿卿,你可要小心点,别让腰折了啊。” 说罢,她便已拉着单文淑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顾卿音嘴角微抽。 “阿谨,这段时日来……你还不满足吗?让你享受的不舒服么?你竟还想要这样欺负我?” 钟书谨:“……” 柳三娘,你给我记着…… “卿卿!我没有!是三娘污蔑我!” 顾卿音只是意味不明的瞟了她一眼,便已丢下她走了出去,吓得钟书谨连忙追了上去,跟在她身后哄道:“娘子……我没有……天地良心啊……” “好,那今夜回去,你便照着那本书试试那易折腰的姿势。” 钟书谨:“……” 小长安还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抱着那本少儿不宜的书籍,冲着自家娘亲咯咯的笑着。 周锦依干咳了一声,连忙抱起了小长安,牵着孟慕心一同回去。 “还是明日再抓一次吧,今日这样的……做不得数……” 明日? 孟慕心淡淡的笑了,也不知明日能安稳立在这里的,还有几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番外补完了,后续不再补了。如果还想看她们故事的,可以收藏一下作者文案里的那本《少主今天打脸了吗?》 主角会是长大后的小长安,立誓不会像几位娘亲们一样喜欢女人的孟长安在遇上微服私访的二公主后,走上了每天打脸的辛酸道路。 开文随缘,反正不会是现在,至少会在重生修仙文完结之后才会开,喜欢的话可以先收藏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