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雨霏霏》 正文 第一章 临滨河畔风雨潇潇 大京,一个土地富饶,幅员辽阔,山青水美的盛世王朝。 且说在离真龙天子帝都上京城最西边的地方,坐落着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临滨村。这临滨村远离王朝繁华之地,村庄地界甚小,村民也大都贫穷。因为临滨村背靠着青山峻岭,又有大京王朝著名的河流滨河支流穿过,这也算是一个有着优美风景,淳朴风情的世外桃源。 住在临滨村的村民大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男人们在外种田捕鱼打猎,女人们大都在家织布做饭养孩子,人们的日子过得清贫却算是安逸不乏味。若不是几年前村上入住了一户有钱人家,临滨村或许会一直平静下去。 这户有钱人家复姓欧阳,那时欧阳一家冲冲来此,没过几天就宣布在此处落脚住下,紧接着开始花大价钱聘请当地农户青壮年为他们修建宅院。欧阳一家人丁众多,所带钱财更是满贯,他们的谈吐特性生活状态俨然来自很远的地方,其举止行为更令众人不解,但是因为欧阳一家修建宅院出手大方,且来到临滨村后对待村民更是和善,所以在当时,凡是村上有劳动力的人大都来挣钱修宅院了,有的人还把自己邻村的近亲都一齐叫了过来,所有人为了多挣一份工钱,可谓拼了命的干活,最终,宅院不到两月便已完成。从此欧阳一家便在这个小村庄过起了平淡的日子。没有谁知道这户人家来自哪里,为何到此!这户有钱人家自安定此处后,便十分低调,平时也不怎么露面,所有的事物打理皆由下人负责,这些人就像在躲避外界的人一般。 奇怪的事情不止这些,最让村上的人想不通的是,在他们搬来后一年,这家大户人家的女儿欧阳菲竟然下嫁给了本村的一户姓赵的贫苦家庭的少年赵鸿武,而在两家缔结姻缘之后不久,这家大户人家的所有人竟在一夜之间全部死光,钱财被洗劫一空,宅子也在一场大火之中化为一团废墟,欧阳一家便仅剩那位已嫁给赵家的女儿欧阳菲幸免于难。 临滨村第一次发生了如此恶劣c惨绝人寰的事情,事情一出,立刻引起了长久以来处于安静生活的人们的恐慌,大家众说纷纭,外人传言是欧阳一家遭遇仇人报复,不然何故来这贫瘠之地,也有其他人说是因为欧阳家把千金小姐下嫁给农户,结果让曾经追求的大户子弟气不过,最后找了强盗报仇。消息越传越诡异,赵家儿媳慢慢的就为人诟病,各种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随之而来,而曾经被人羡慕的老赵家也慢慢就转变成了讥讽嘲笑的对象。 临滨村发生了这般重大的命案,县上也派来了三两捕头来调查事实真相,可因为事情发生在夜晚,临滨村又地处偏远,那些为官着也懒德费力查案,加上这唯一活下来的有着欧阳家血脉的女儿也不曾喊冤不公,这事慢慢的也不了了之了。 时间能够冲淡一切,悲伤对于不想干的人不会有些许影响。临滨村总会恢复往日平静。 这年冬天,临滨村比以往的任何一年还要寒冷。大雪纷飞,北风呼啸,整个村子一望无际的白。曾经流动不息的滨河在今年也已结了厚厚的冰。黑夜寒风中,一位穿着臃肿,脊背弯曲的老妇人头戴斗笠,手挎篮子,在一位仅穿着棉薄衣的健硕男子带领下,穿过滨河冰面,朝着黑夜中的一处光亮快速走去。 “娘,产婆来了。”是刚刚那位男子。说完他立刻奔向里屋,跪在床边,握着躺在床上已疼得大汗淋漓,气息奄奄的娘子的手,紧张却关切地说:“没事的没事的,菲儿,加油,一定要坚强,我一直在的。” 男子的母亲已经烧好热水,在一旁焦急的看着,随即劝退了自己的儿子:“鸿武,产婆也来了,你放心吧,我会在一旁帮忙的,你先出去吧!” 跪在床边焦急的赵鸿武回过神来,拉了自己的一处衣角替娘子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不舍的放开了娘子的手,一步走,二回头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产婆火速进入屋子,开始一系列的接生活计。 这个夜晚对于赵家来说,显得格外的漫长,屋子里晃动的身影映在眼睑,仿佛要陷入瞳孔。而那惨叫声一声接一声,到最后变得小声,越来越无力。所有的现象就像是不幸的征兆。桌上的烛光一闪一闪的,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变暗。 不知过了多久,产婆满头大汗的从里屋跑出来,沾满献血的双手颤抖地端着,嘴里呼喊着:“难产啊,难产啊。赵家的,快决定吧,是要大的还是小的?我接生几十年,实在是没办法了。”老妇人也紧随跟了出来! 听到如此消息的男子顿时吓得一动不动,脸色惨白,手脚都也开始哆嗦起来。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是眼神木讷地死死盯着产婆王婶。 “鸿武啊,要小的吧,我在里头看着,孩子那么久出不来,没办法了,要孩子吧。”老妇人将男子扶下,坐在凳子上。对于老妇人来说,此时上管家正需要的是后代香火,而不是娇滴滴的小姐媳妇。 “王婶,你再救救吧,母子都得活下来啊!求你了。”男子一边哭嚷,一边抓着产婆王婶的衣服。 “鸿武,快选吧,不然两个都保不了。”尽管很难,但产婆还是得抓紧时间让当家人做决定,好减少母子其中一个的生命危险。 “我的儿,听娘的,要孩子,算命先生说了欧阳菲的孩子是男孩,他可是赵家的根啊。”老妇人率先替儿子替上管家做了决定,然后将产婆拉入了屋子。 男子顿了片刻,回过神来,立刻奔向屋子,看着此时床上奄奄一息的欧阳菲,再次提速冲了过去,拉住欧阳菲的手。 “鸿武,不要难过,一定要保孩子,不然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嫁给你让我过了一年的安稳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好好带孩子,让他健康幸福的生活下去。”欧阳菲无力的说道:“你出去吧,不要看到我离开的样子,好吗?”欧阳菲缓缓的摇着手,眼睛里透着的却是饱含安详与知足的泪光。 赵鸿武双眼噙着泪,看着自己的娘子,心里似有万千刀割,他痛恨自己无能为力,无法挽救心爱的娘子。而在这生死别离之时,赵鸿武还得让娘子走得安心,走得没有一丝顾虑,于是他长抽了一口气,缓缓起身,不断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看了看欧阳菲,然后回过头悄悄地抹着泪,慢慢的移出了屋子,趴在外面的桌子上失声痛哭了好久,好久。 一声啼哭,刺破这漫漫寒冷夜。 这声啼哭,就像惊雷,惊醒了赵鸿武的魂魄。他慢慢站起,忽的冲向屋子里,却在门口绊了一下,然后便连滚带爬地来到床边,趴在已经不动的死去了的娘子身旁,彻底的大哭起来,完全没有关注旁边的人。 欧阳菲是千金小姐,生得一副绝好面容,他知道自己不是欧阳菲的心上人,他也猜得出欧阳家一定有不能说的秘密,但是欧阳家把这样一位如仙女一般的女儿许给了自己。能够娶到她,是他不知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他出身在这贫苦的小村子,家里人过上有肉吃c有暖衣服穿的日子都是靠的欧阳菲的嫁妆,他没跟先生读过什么书,但是他心思细腻,待人处事厚道,他曾答应欧阳菲的父亲,就算生活清贫也要给欧阳菲无忧无虑的日子。欧阳菲能跟着他,还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为他赵家留下孩子,而他却没能给她安稳的日子。 看到娘子此时是一副很安静祥和的模样,他真是痛苦愧疚到了极点,当然,他也没在意自己娘子用命换来的自己的骨肉以及惊讷得没说一句话的母亲大人。 良久 “赵家的,孩子我就给你们放在这了,钱我就不收了!积下来买口棺材把侄媳送走吧,我先走了。”产婆王婶把孩子放在床另一头,然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几经收拾便默默离去了。 此时老妇人爆出了竟比赵鸿武的更大更激动的的声音:“这天杀的害人精,你们一家人来到这临滨村,临滨村就没安定过,自己被灭了门,又去祸害别家,咋生了个赔钱货啊!赵家的列祖列宗们,我老太婆对不住你们啊。”老妇人走到床边指着已经死去的儿媳破口大骂,又捏起拳头准备去捶打,心中万般怒火想要发在其身上。 赵鸿武惊得回过神,看到自己的母亲表现的全是生气愤怒的神情与动作,立刻上前劝停制止:“娘,你这是干啥呢,菲儿不就是因为你盼孙子,要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吗,现在她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孩子的命,你还想怎样啊?”他带着重重的哭腔对自己的母亲大人说道。 “儿子,我们都被她骗了,是她说是个男孩的,四月份,我给了她家里半个月的口粮钱让她去找镇上刘半仙算算,当时我还怀疑她哪有那么快的速度就回来了,可她却笑眯眯的说是个男孩,怪我当时想都不想就相信了她的话,可结果呢,生了这么一个赔钱货,欧阳菲家早就败了,靠不上了,我们哪还有钱去填这个洞啊!”老妇人也已经是崩溃的状态,弯腰就去抱起了孩子,往屋外走去。 赵鸿武哪还顾得上悲伤,他连忙回头,立刻冲了出去,拦住老妇人:“娘,你干什么,这大冬天的,你要把孩子抱到哪去?” “孩子,你还不懂吗,这拖后腿的我们不能留,你看这模样,浑身乌青,现在又没奶水,它活不长的,趁现在家里还有些钱,娘再给你说一门亲事,找一个踏实肯干,不会骗人的媳妇。孩子会有的,那才是好日子呢。”老妇人紧紧抱住孩子,不肯交给男子。 男子砰的一声跪在院子里,“娘,如果你把孩子抱走,就是要了我的命,孩子是菲儿用命换的,我不能离开她,这大冬天的,她会冻着的,娘,你把孩子给我吧,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说完不停地向老妇人磕头。 “儿子,你你!”看着儿子这样跪在自己面前,老妇人刷的流下了眼泪,最后只得将孩子交给儿子。 赵鸿武接过襁褓之中那长得一脸乌青没有血色的柔柔弱弱的婴孩,立即把婴儿护在怀里,并抬高臂膀用宽大的衣袖为孩子挡住外界的寒冷。 初做父亲,赵鸿武用那一双满含泪水却饱满父爱深情的眼睛看着怀里那皱皱巴巴的孩子,嘴里还发出带有浓浓哭腔味的声音似在对孩子说些什么。而站在这样的一个父亲面前,老妇人却是十分的失望与难过,她擤了擤鼻涕,再一甩衣袖回到屋子里去了,嘴里好像还在谩骂些什么。 老妇人的这般冷漠无情,留给院子里那对可怜的父女的,只有无尽的寒冷与悲伤。 看到已经消失的母亲的背影,男子身体一阵哆嗦,然后低头对怀里的孩子说道:“没事的,乖孩子,爹会保护你,爹不会再失去你的。”说完赵鸿武亲了孩子已经冻得冰冷的脸一下,起身抱着孩子回了屋。 这样的情况对于赵家始料未及,大家原以为生下的会是一个男孩子,而结果却是欧阳菲用生命换来一个老妇人怎么也不会喜欢的女孩子。从此赵家注定因为这个女儿而风波不断,困难重重。 ------题外话------ 酝酿了几年的《欣雨霏霏》终于开始上传发表了!庆贺庆贺。 笔者因为不愿意舍弃当初背着老师偷偷构造的梦境,所以故事梗概大都没变。 虽然每次读起,笔者自己都觉得不成熟,可是再犹豫再改正,可能以后笔者就不再有曾经的热情了。经过反复琢磨修改,笔者尽量使其能够通顺,也为读者认同,希望大家支持鼓励和批评,笔者会虚心倾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福祸因缘冷暖自知 当初有多少人羡慕,现在就有多少人讥讽! 欧阳家刚搬来时,旁人就是看不懂为什么一直高高在上孤傲冷僻的欧阳家会看重临滨村的农户赵鸿武,修房子时,让他做监工,房子修好后,又将他招到家中做事,更让人气不过的是赵鸿武这小子还娶了欧阳家的小姐,真不懂欧阳菲的家人是如何考虑的,也真不懂老赵家是积了多少福。 那会儿,欧阳小姐还待字闺中时,临滨村方圆几十里,只要有未娶亲的大户人家,都会拿着重礼,来临滨村找欧阳菲父亲向欧阳家提亲,当时着实让临滨村热闹了许多。大家都知道欧阳家的闺女美若天仙,温婉贤淑。谁都不愿放弃,可最后的结果令人咋舌,欧阳家竟选了村上的赵鸿武,让掌上明珠偏偏嫁给了这样一小户。 在欧阳菲出嫁时,其排场也让众人羡慕。欧阳家嫁女没要女婿一分钱财,不仅在成亲礼上帮衬了不少,还为欧阳菲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等丰厚的馈赠,足以让嫁到农户家庭的女儿在如此环境中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连当初护送欧阳家来的一位持剑壮年,都再一次出现在村里,来送这位欧阳大小姐出嫁。 欧阳家总是充满各种奇幻,话说一位千金小姐怎么会下嫁给小户人家,为父母者竟然还满意,准备成亲一切用品,却不将姑爷招赘,这些奇怪的事早就在村上传的沸沸杨扬,村上人都说赵家的祖上冒青烟了,有了这样一户有钱亲家。 可是羡慕并未持续太久,不久欧阳家就被灭了门,钱财洗劫一空。从此临滨村谈欧阳色变,因为嫁出去而活下来的欧阳菲也从大家称赞的千金小姐变成了唯恐避不开的怪人。也就在这事之后,赵鸿武的母亲开始对这样一个曾经爱护的媳妇变得挑剔,话语总是带刺,开始抱怨当时嫁妆给得太少,最后被强人洗劫一空,大小姐的身份再也供不起,如此瘦弱的身躯在农村怎么能行,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怎能挑的起水,扛得了锄头,没有庞大家族的庇护,欧阳菲之后的日子可算艰辛,现在难产死掉,留下一个没娘养c奶奶嫌的女婴,亦是可怜。 从赵家有了这一孩子,赵家好像就再没消停。赵鸿武忍受着丧妻之痛,买了副上好棺材也算将欧阳菲安心送走。生活的艰辛容不得赵鸿武这样一个父亲多做悲伤,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必须振作起来,可怜的女儿还需要他的照顾。没有母亲的喂养,赵鸿武又不得不去买回一只正在泌乳的母羊来喂养,还不时的提防母亲动歪心思,将孩子抱走。因为在娘胎没有生长好,小孩体质太弱,经常生病,对于一个贫苦百姓家庭,仅靠当初欧阳菲的那些嫁妆,已很难支撑下去。从此赵家的生活日愈拮据。物质上的减少不说,更辛苦的是,赵鸿武精神上的压力,此刻的他不能有一丝的松懈,千万防着母亲又要扔下孩子。 孩子终于百日。 今天,暖阳如醉,微风徐徐,正是晒太阳的绝好时机。赵鸿武怀抱着自己的女儿赵心叶在院坝里享受着阳光的温暖,他不时逗着小叶,和女儿说着话,一会又轻轻摇着爱抚着自己的心肝宝贝。柔柔的光线下,父亲的身体四周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对他崇高的伟大的敬意。如果单单抛开现实的艰辛,就只看这充满父女温情的画面,是多么美好,让人感动啊! 屋内传出老妇人的声音:“鸿武,你看,孩子都百日了,也长壮了不少。咱家已经经不起那样耗了,田里的活也出来了,你不能一直守着她啊,她娘留下的东西没多少了,你看”老妇人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扯着嗓子对院坝里正在哄孩子的赵鸿武说道。 听到老母亲的话,赵鸿武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他随即进入屋内,来到老妇人身旁,情绪激动,竟而以一种几近哭腔的声音说道:“娘,已经百日了,你还想将孩子抱走吗。我知道农忙季节来了,可我怎能放心将孩子交给你,娘,你为何就是容不下她呢?” 一听儿子如此反应,老妇人刚刚还紧皱的眉头却倏的舒展来开:“儿子,她也是我的孙女,和她朝夕相处生活了那么久,肯定是割舍不下了的啊,作为孩子的祖母,我不会把她丢下不管的。你想想,现在也只有为娘的带着她,你才可以放心去干活挣钱啊,不然怎么养她啊,是吧。”老妇人过来将小叶抱到她的怀里,轻轻拍着,言语亲和:“小叶该喂奶了,我去拿羊奶。”说完便抱着孩子出厨房了。 赵鸿武没有马上回母亲的话,他跟随在后面,看着母亲动作熟练,并未有任何异常举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娘,你能这样想,我自然很高兴,菲儿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赵鸿武欣喜道,仿佛都要跳起来了。 一切就那样顺理成章,平稳的过去。 午后,老妇人便开始催促赵鸿武去田里干活:“鸿武,田里的草已经很深了,再不除,庄稼可不好种啊。你还是快去田里吧,小叶我照顾就行了,你放心,娘肯定照顾得比你好。”老妇人抱着孩子,将镰刀递给儿子。 赵鸿武看了看老妇人又看了看小叶,思索了片刻,然后回道:“嗯,那我去了。”说完深情的望着那张可爱的小脸,然后不舍的离开,朝田里走去。 春天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田里的小麦在春风中一浪接着一浪,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然而乡间再美的画景却总难消除田里割草的男子的愁容。 “娘之前连看都不看小叶的,今天娘忽然带,小叶会不会认生,这会子有没有安睡?”赵鸿武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道,随后便拿起镰刀往家里跑去。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男子顾不上自己满头大汗,扯着嗓子就已经开始呼唤了。 “娘!” “鸿武,怎么了,那么急?”小路旁边麦田里,一位正在劳作的妇人看到赵洪武急忙跑过,随即问道。 “婶子,你看到我娘了吗?”赵鸿武大喘着粗气。 “你娘抱着孩子往滨河方向去了,好生奇怪,这老婆子居然不搭理我,不过她去滨河干什么,现在春水涨起来了,河边可湿了呢。”田里老妇人只一面的埋怨道。 赵鸿武似乎明白了什么,脸刷的一下白了,立刻掉转头也往河边跑去了。 “嘿,这小兔崽子,竟然和他娘一样,也不理我,就走了,真是怪都怪在一家啦。”老妇人看到这风一般急冲冲的男子,实在搞不懂情况,接着叹了一口气,蹲下去割草了。 似与春风竞跑,赵鸿武已近虚脱,可他不能停歇,他是在追回自己可怜女儿的命,他终于知道娘亲今日异常举动的真正目的了。 拐过弯儿,赵鸿武真的看见了母亲的身影。此时老妇人蹲在河边,正将孩子放在水盆中,然后准备一推水盆,让这小孩随着哗哗的流水远去。 “娘,你住手!”男子见状,立即叫住自己的母亲,往河边冲过去! 老妇人一听声,回头看到自己的儿子,下一刻却是未做任何停留,心一横,手一用劲,把放有孩子的水盆推了出去。 看到母亲这般心狠,赵鸿武急得心发紧,他顾不得自己安全,咚的一下跳入没胸的河里,然后向河中间飘荡的水盆靠近。新涨的春水凉如冰,冷透肌骨,河中间的水深更是可以将身影还算高大的赵鸿武淹没,但是作为父亲,他真的来不及思考自己的安全。 看到儿子这般不顾及自己生死,在水里翻泳,老妇人已经吓得开始手足无措了,她只是浑身抖动着,扯着嗓子大喊着“儿子,儿子!快回来,危险!” 当赵鸿武抓住水盆,将正在盆里熟睡的孩子抱住,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可他的眼里却是一片汪洋,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和着汗水春水一颗颗滚落,滴入这滨河春水,流向远方。 赵鸿武完全不顾自己还站在水里,他脱掉自己的衣服,怕自己湿漉漉的外衫沾湿了小叶的棉袄,他就这样赤裸着胸膛,将孩子抱在怀里,然后小心向岸边靠近,最终爬上了岸。当上了岸,赵鸿武立即瘫软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喘着粗气,向上死死盯着自己的母亲。 那个刚放了小叶的空水盆就这样随着河里的春水荡漾着,向下流飘去,直至转弯被春草掩盖看不见。 老妇人亲眼看到儿子不要命地把小叶给捡了回来,是失落;是难堪;是愤怒?总之她的表情异常的难堪,索性老妇人也瘫坐在湿漉漉的河边,盯着自己的儿子,慢慢地老妇人眼里噙满了泪水,下一刻便要哗啦啦地留下来! 赵鸿武刚从河里上来,两只手就这样将孩子端着,以免沾水冻着,而他自己,浑身都湿透,裤脚驮着的水也由于重力不停地沁出,向低洼处流去,最终汇入滨河。 也许是春风微凉,也许是流水声,将小叶唤醒,小叶发出了一声啼哭,这声音打破了母子两的沉寂,两人同时望着在襁褓中的小叶。 这样一位父亲为了孩子连命都可以不顾,他忽的从地上起身,去捡起之前扔在一旁的镰刀,然后直直的跪在母亲面前,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镰刀,将镰刀放在自己脖子旁边。镰刀的弧线锯齿正好贴合脖子的弧度,稍一动,仿佛就会割破皮肤。 “娘,我说了,放弃小叶就是要我的命,抛弃小叶,她也会没命,我俩父女的命连在一起。娘,我不想忤逆您,如果您容不下小叶,对小叶的生命不管不顾,那还不如就先要了我的命,我再到阴曹地府向菲儿赔罪。”赵鸿武言语坚定且冰冷。说完他右手一移动,脖子上的肉因为镰刀锋利的锯齿被割开。 老妇人看到这样情形,也老泪纵横,伤心绝望,声音略显颤抖,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儿子啊,你快停下!娘都是为你啊,小叶生下来就注定活不长,到现在,她花了多少钱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这种家庭供不起她,也养不活她啊。她这样只会拖累你,你又怎能再娶妻生子呢?”老妇人捶打着自己的心口,悲痛欲绝,像极了一个身处地狱,遭受了万千折磨,濒死的人。 “我不能再对不起菲儿了,菲儿嫁给我吃了那么多苦,若我连孩子都要抛弃,我简直就不是人,娘,有小叶一口,就会有您一口,求你不要再逼我了。”赵鸿武再次向老妇人磕下重重的一个头。然后抱起小叶往家走去。 望着儿子黯然离去的背影,老妇人缓缓爬起,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抹干鼻涕眼泪,哭笑着摇着头又叹了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胸口,往家方向走去。 经过如此的折腾,老妇人亦是看清了儿子的决心。她知道,以后日子恐怕就得这样过下去了,赵家血脉怕是无望。一切的祸源就是这个原本也是苦命的孩子,而小叶亦是成了奶奶吐露生活无望,发表难听的c埋怨言语的出气桶,有奶奶细心的照顾就更是遥不可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叶儿飘摇有谁来怜 时间就这样漫漫消逝,艰苦的日子同样也在继续。生活的主宰,要想让一个人过得滋润,它可以让你吃穿用度,不用丝毫担心,并且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如果他想让你生活艰难,你就算再积极改变,也终是落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今天是小叶三岁的日子,生辰对于小叶并不是好事,因为今天也是她上镇复诊的日子。从小没有娘亲的照顾,再加上体弱多病,营养不良,时时需要上镇拿药,诊断,欧阳菲的嫁妆早已耗光,奶奶的埋怨也是一天天加深。 “大夫,这次怎样啊?”赵鸿武一脸焦急地望着沉思中的大夫。 “哎,这小姑娘也真是可怜,自娘胎里就生得不好,现在体虚至如此,这病倒是不严重,就是得好好将养着,或许好些。我再开些药回去煎服吧。”说完大夫便埋头去写方子了。 出了药坊,赵鸿武一脸愁容,但是只要面对自己的闺女,赵鸿武又会藏起忧愁,露出笑容。作为一个囊中羞涩的可怜父亲,在女儿生辰之际,仍不能为女儿做些什么,是多么的痛心与无奈。 “小叶,今天是你的生辰,告诉爹,想要什么?”父女俩牵着手在镇上大街上走着,时不时地看看路边小摊。来来往往的人群,嘈杂的叫卖声似乎不会影响这份悲凉的亲情。 “爹,小叶什么都不要,小叶有爹就够了。”小叶仰着头眨眨那双可爱的小眼睛看着赵鸿武。 “爹知道,小叶是最乖的,还会疼奶奶,理解奶奶。”说着将小叶抱起来:“爹从教书先生那学了一首摇篮曲,爹爹把它作为小叶的生辰礼物唱给小叶听,好不好。” “好!爹爹教我,以后我也唱给爹爹听,然后哄爹爹睡觉!”小叶露出甜美的笑容,一边对自己的爹爹说道,一边用小小的手摸着父亲黝黑粗糙的脸庞。 夜空之中 星月相应 风儿阵阵 树叶婆娑 听歌传来 万物已入睡 伴着歌声,父女俩欢乐地回家了。 这是属于父女之间欢乐温馨的时刻! 徒步十几里路,终于回到这个总是有烟火气的茅草屋。 “又是一大堆药,看你还拿啥卖?”院子屋檐下,一位坐在板凳上,正在择菜的老妇人瞥了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脾气再固执,老妇人也经不起岁月的沧桑,她的脸上皱纹更加深了。 “小叶,去院里玩,一定要小心,知道吗?”看到小叶去了院里,赵鸿武放下药包,从一旁搬来一把椅子坐下,去帮老妇人择菜:“娘,明天我决定去镇上找些活干,趁现在闲时,田里没什么活,小叶您帮忙照看一下好吗?她很听话的,从来不会顶嘴的。”男子一脸期望的盯着自己的母亲。 老妇人停下手里的事,看着儿子那因为小叶而变化无常的脸,“哎,我老太婆是欠她的,你去吧,我不会让她出事的,现在她命可珍贵了呢?” “娘,谢谢,儿子是报答不了您的大恩大德,让您跟着我受苦,小叶就拜托您了!”说完,赵鸿武就默默去厨房烧火做饭了。 次日,赵鸿武便早早离家去镇上了。这三年来,为了小叶,他不知做了多少伙计,挨饿受冻多少次,他就这样艰苦地向前磨着,只为了小叶能活着。 又过了两年,年后不久,开了春,小叶病情依旧如此。 临滨村的春日美景总能吸引许多大户人家前来游玩。 这天,小叶在院中扫地,奶奶在门前做鞋子。这时,小叶眼前一黑,脚一软,摔倒在地,扫帚碰到旁边的瓷罐,摔倒在地。听到声响的老妇人闻声看去,连忙丢掉手中针线,一边嚷嚷着,一边快步走过去:“天呀,你个败家子儿,这瓷罐离你那么远你都能将它摔了,家里还剩什么啦,还剩什么啦?”老妇人又在借机发火。 倒在地上的小叶揉着自己的脚,声音气息微弱:“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脚真的没力气,头也好痛!奶奶是真的,小叶没骗你。” “还不起来,装给我看有什么用,你爹不在这。快起来。”见地上的这小东西竟然还赖上了,始终不起来,老妇人火一下就燃了上来,她捡起地上的扫帚就向小叶挥去,随后只听得一声声的惨叫哭声。 且说赵家屋外刚好经过一户来此游玩的富贵人家,这户人家的老爷年近三四十岁,是临城有名的丝绸大户,生意做得十分顺利,在小城中也算是排得上名号的有钱人,属于众人眼中年轻有为的典范。这沈员外虽说是丝绸商人,但却为人和善,待人真诚,爱好山水文艺,除了官场不喜结交,生意避政之外,他在江湖之中亦是有自己的三两朋友。 话说沈员外一行人经过此处,便听到此番声响,而好心的沈员外在屋外驻足片刻,依旧没听到稍微缓和的打骂声,不由心生怜惜,最后沈员外实在受不了这样揪心的哭声,便叫身旁下人前去敲门制止。 在屋内老妇人气冲冲前来开门的一瞬,站在门外的沈员外正好看到坐在院子中抽泣的小叶,那小脸上泪花朵朵,瘦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不住地哆嗦着。向来心善的沈员外只多留意了几眼,心却好似被这个小孩子抓住了,而当小叶抬头看向沈员外,与其双眼对视,在那一刻,沈员外就深深被她红红的眼睛吸引住,仿佛有一根看不清的线将自己往小叶身上拉扯,最终再也分不开。 “哎呦,这又是哪户人家有这番闲工夫出来游玩啦,春游就春游吧,管我家这破事是干什么呢?小叶,快滚回屋里去。”老妇人阴阳怪气的说着,然后砰地一声关上大门,把沈员外一行人晾在原地,极尽难堪。 “老爷,这老妇人太不讲理,好生霸道,这瘦瘦的小姑娘倒是可怜,可这毕竟不是我们方便插手的,咱们还是走吧。”碰了人家冷屁股回来的下人向沈员外说道。 “也的确不能插手,就是那小姑娘好像很可怜的,而且气色也不好。唉!我们还是走吧!”沈员外盯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无奈说道。随后他站在屋外侧着脑袋,仔细听了听里面动静,听里面没有了老妇人的打骂声这便渐渐松了口气,随后换了家丁,欲调转方向转身离去,刚一回头就碰到提着肉归来的赵鸿武。 沈员外与赵鸿武都同时打量着对方。 这村户一身粗布麻衣,沾着许多的灰尘,本是高达雄壮,却是满脸的沧桑愁容,年纪不大,不多三十,眼角的皱纹已然爬起,想必是操劳过度。这时,沈员外率先来了口:“你是这家当家的?” “嗯,你是?”赵鸿武一脸疑惑道,此刻站在赵洪武面前的人穿着绸缎华服,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身后几个恭敬的下人陪着,一下子就显得赵洪武气势弱下来。长久以来,生活的艰辛哪还允许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有什么自信和气魄。 好在赵洪武这次遇到的是一位平易近人c乐善好施的大商户沈宁易。 “哦,就是刚听到这屋子里那小女孩被打的厉害,哭得太伤心,你是她爹吧,快回去看看吧。”沈员外那牵挂之前小女孩的心始终不能放下。 一听这话,赵鸿武立即开门冲了进去。看到那火速冲入屋子的身影,沈员外的心也放安稳了许多。 “走吧。” 沈员外一行人刚转身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人家开门的声音,然后传来奔跑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刚才归来的男子背着那小女孩朝外面奔去,小女孩脑袋搭在父亲肩膀上,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是晕过去了?紧接着老妇人也出来了。 “快去问问,怎么回事?”沈员外望着这一家急冲冲的身影,连忙吩咐下人前去询问。那下人得令,便前去拦住了老妇人,向其询问情况! 不一会,那下人便回来禀报:“老爷,听说那孩子晕过去了,好像从小身体就不好,刚才孩子父亲回去,发现那小姑娘竟然发着高烧呢!这会正往镇上去。” “什么,那么严重,你赶紧去大道将马车驾来,送他们去镇上。”沈员外一脸焦急样。 “那老爷你?”下人此刻关心的是自己的主人。 “我和剩下的人慢慢往回走,你快速送这家人去镇上药坊,然后再回来接我们也行!” “那好,老爷!小的这就去!”那下人便朝他们奔去。 正道是 病魔缠身亲者无解 他人施救骨肉却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重生幻灭转瞬之间 “孩子怎么样了?”随后赶到镇上的沈员外没做丝毫休息,便进药坊询问。此时蹲在床榻边的赵鸿武,头埋得很低,没有任何反应,看这样子孩子情况该是不好。 见面前的这位父亲没做丝毫回答,沈员外便转身去问药房大夫,他的焦急程度都不由让人觉得小叶是他的孩子。“大夫,我认识这孩子,您告诉我孩子情况怎么样了?” 大夫看了一眼沈员外,摇了摇头:“她这次在发高烧呢,恐怕悬了,赵家的这情况我也大致知道,想必这姑娘爹也拿不出多少钱再去救了。” “别说钱,大夫你只告诉我可以有什么办法救吗?”沈员外看着昏睡在床榻上的小叶,一脸担忧的表情。 “小叶这病,去上京找老御医华大夫说不定还有望,可是就他家这情况,一户贫苦农家,而且上京离这几百里路,他们可能连路费都凑不齐呢。我听闻这华大夫为人狂傲,脾气十分古怪,还不近人情。哎!恐怕”药坊大夫即使说出来有人可救,但或许知道这对于赵一家依旧没什么用处,依旧是希望渺茫,所以药坊大夫也就淡淡回应,不作过多介绍。 刚还在一旁烦闷的赵鸿武,听到女儿的病有人可救,立即把深埋臂下的头抬起,感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重新有了生的活力。 “不管怎样,我也要试试。” 看到此景,沈员外亦长舒了口气,他走到赵鸿武身旁说道:“赵老弟,我姓沈,叫沈宁易,是刚刚派下人送你们来镇上的。我的府邸就在离这不远的滨安城,那华大夫和我是老朋友了,况且我与这小姑娘甚是有缘,我很想要帮你们,帮帮这个小姑娘,你看好吗?” “真的?”赵鸿武眼中一下子放出了闪烁的光芒。此刻,任何人的同情c怜悯,赵鸿武都会毫无顾忌的接受,只要是为了小叶,就算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会去。 “她叫赵欣叶吧,真是个可爱讨人喜欢的姑娘,我看着她这样都心疼。我已吩咐大夫先抓些药,明天早上我派马车来接你们去上京,我写封信,然后你拿去给华誉大夫,他见了信,应该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救小叶的,你到了上京城,然后你去华顺街找到华府就行了。福伯,快去取锭金子。”说完,沈宁易便到案前写信去了。 赵鸿武一听这话,他只需要带小叶去上京找那位华大夫就好了。真的有这么好的事?赵鸿武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傻在那里,忍不住都想掏掏自己的耳朵,确定一番是不是听错了。 下人很快取来一锭沉甸甸的黄金,递给赵鸿武。 “我赵鸿武今生能遇到您这个大恩人,真是感激不尽,就算我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您的大恩大德。”赵鸿武手捧着这锭沉甸甸的金子,仿佛已将小叶的生命放在了自己得手中,然后赵鸿武转身跪倒在沈宁易面前,感激涕零的说道。 沈宁易见此,放下手中毛笔,前去将赵鸿武扶起:“别这样,我也是见小叶是个可怜孩子,我是能帮就帮了,算是积德吧,你如果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对于沈宁易来说,这只是他帮助困难人之中的一个,他受过了太多人的跪拜谢恩,也已经不觉奇怪,他只是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赵鸿武此刻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恩,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感谢自己的恩人。“太感谢您了,你真是我们父女的救命恩人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恩情了!” 上京之事,在沈宁易沈员外的安排之下,变得十分顺利。仅一天时间,赵家便到了上京。 天子脚下,上京城繁华一片,街道车水马龙,店铺林立,各种小摊将街边填满。此景让这个从未来过上京帝都的人震惊到极点,看着不时路过身旁的豪华马车,仪仗队,赵鸿武一家人顿时傻眼,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他们赵家再奋斗几辈子怕也不能在上京有立足之地。 华誉名声很大,在上京地界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赵鸿武一家并未有几番周折打听,就很快来到华府门前。这华府所占位置巨大,当赵鸿武和母亲远远驻足,母子两的眼睛就已经被华府的雄伟给震慑住了。华府前正门的左右两旁,各立着一座硕大凶猛的石狮子,一种威慑感油然而生,那门匾上金灿灿的‘华府’二字,在阳光照射下格外刺眼。门前还有两个端正且带着大刀的侍卫,侍卫身后大红柱上还有一副对联‘行医问药救扶天下妙手回春流传芳名’。就凭这般府门气势,大家定能知晓住在里面的人是何等的尊贵,而来往的人想必非富即贵了! “哪来的乡野村夫,快滚!”赵鸿武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让母亲在后面照顾小叶,自己便壮着胆子走过去,还未走到台阶前,赵鸿武就已经被门前一位带刀侍卫呵斥住。 “小哥通融通融,我受沈宁易沈员外引荐,前来拜会华大夫,这里有书信一封,还请交给华大夫。”赵鸿武微笑着说道,随之将信恭敬的呈上。 那侍卫打量了一番赵鸿武这身破旧行头,再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已经被揣皱的信封,眼色顿时变得凶恶起来。“什么沈员外张员外,华老爷岂是你们这种人随便见的。”说完,那侍卫夺过信将信撕得粉碎,丢在赵鸿武的脸上。 看到信件在一瞬间变成了纸屑,赵鸿武的心也仿佛跟着碎成了渣。这可是女儿小叶生存的唯一希望,没想到在没见到华大夫之前就已经被粉碎了。“天啊,这是我女儿的唯一希望,怎么办?怎么办?”说着,赵鸿武哭倒在地。 “还不滚,要我们动手?”两侍卫见眼前这个人并未有动的意思,右手都附上了刀柄,准备拔刀,以此吓退赵鸿武。 在远处不起眼的地方,赵母抱着又昏睡了的小叶默默地关注着事态发展,看到情况不妙,而固执的儿子依旧没有退缩的意思,老妇人立即上前。 “不好意思,官大爷,我们这就走。”说完赵母便向前去拉赵鸿武,小声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快走吧,再不走,我们都会没命的!”那语气中,透露着无尽的害怕与担忧。而赵鸿武也该是明白此时的处境,作为一个来自乡下的农户,连门卫这都过不了,想见到华老爷,更是比登天还难。无奈之下,赵鸿武只能默默离去了。 赵鸿武背着女儿小叶同母亲刚出了华顺街,就碰到之前安排他们上京的沈员外的管家来福。来福管家已年过半百,身体有些发福,这特别贴合他的名字。他留着长长的灰白胡须,脸上的皱纹也开始明显起来,一幅苍老的模样,来福管家待人也十分温和,总给人一种和蔼c憨态可掬的亲近之感。福管家跟了沈员外已有十好几年了,是沈员外最放心的人,同时来福管家也是办事最得府上人满意的助手,加之刘府的人,待人都挺亲切随和,所以尽管来福是个下人,一般府上的晚辈都要尊称来福一声福伯,就连沈员外两个七八岁大的儿子也会唤来福老管家为福爷爷。 原来来福此次是跟着沈员外一起进京办事的,那沈宁易也是心思细腻,考虑周到,特地派管家前来看看赵一家求医之路进展如何了! “怎么,没见到华大夫?”来福上前,一脸关切。 “哎,福伯,那守门侍卫根本不就搭理我们,撕了信件,还把我们赶走了。”赵鸿武已近心死,女儿的命已危在旦夕,说话也是透着无尽的失落之气。 “哎,华府奴才就是这样的,我先带你们去街上医馆,然后通知老爷,我再派人去华府打听打听。”之后,管家来福便将他们带去了医馆。 在医馆内,赵鸿武守着女儿没一会儿,老远就听到急冲冲的脚步声。“赵老弟,我谈完生意就赶过来了,小叶现在没事了吧!”沈宁易一进屋就立马问道,应酬繁复加上舟车劳顿,沈宁易脸上也有些倦色。 “多谢刘老爷,小叶现在没事了,可是华大夫那”赵鸿武眉间依旧紧锁。 “下人都告诉我了,那华大夫今天进宫了,等他回来,我亲自带小叶去,别担心。你和大娘先随福伯到驿馆休息,有消息我会让下人通知的。”沈宁易拍了拍赵鸿武的肩膀,深切说道。 “走吧,儿子,沈员外会帮我们的,你已经两天没休息了,身子累垮了,怎么办?”一听到沈员外要把之后的事情都处理妥当,老妇人立即上前使劲拉着赵鸿武欲要离去。 虽说有许多担忧,但是赵鸿武看到母亲衰老的面容,想到母亲跟随自己进京照顾小叶,更是需要休息,也不好再推脱什么了。 第二天,赵鸿武接到来福送来的消息,沈员外昨天一得知华大夫回来的消息,就带着小叶去拜访华大夫了,而华大夫也乐意连夜给小叶诊断。现在的情况就是刘老爷和小叶都在华府,不过听华大夫说,赵叶的病因为拖得时间较长,而且体质不好,这病得慢慢治,怕是要半年时间。 一听这样的结果,赵鸿武既是心喜又有些发愁,心喜小叶的病有机会治好了,担忧的是这笔花费可不是自己这样的家庭能够承受的! 来福看到赵鸿武的多重表情,随即安抚说道:“老爷嘱咐了,现在华大夫有事正巧不在府上。我给你和大娘各准备了一件衣服,你们换上,可以趁此机会去看看小叶,老爷说孩子必须留在上京救治。” 后面的困难待之后再说罢,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了解小叶的病情,以及看自己可怜的孩子,赵鸿武只得听从来福的安排,现在他是完全把希望寄托于沈员外,也完全信任这位热心的沈员外。 在来福带领下,赵鸿武母子两终顺利进入华府。赵鸿武不得不感慨,这有头有脸的人物的确是厉害,这下连府门侍卫都不会阻拦还恶语相向了。 穿过重重庭院楼阁,假山花园,几人来到后府客居院。这段路程着实长,赵鸿武和母亲根本来不及观看四周变换的风景就又转入下一庭院,可以想象华府的面积有多大,结构布置又有多么的复杂。第一次来的人若没熟路人带领,怕是要迷路了。 在客居院内,赵鸿武终于见到思念的女儿。 此刻小叶正软软地躺在床上熟睡,她的小脸蛋已经变得红润,不再是之前的苍白没有血色,身上破破脏脏的衣服已经换成干净整洁舒适的绸衣,床边还守着一位婢女。赵鸿武看在眼里,心里是百般滋味,倘若小叶出生在富贵家庭,病就不会那么严重了,还会有舒适的生长环境,而这些作为亲生父亲却给不了,现在他还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望尘莫及。 母子俩见过小叶,也算是都松了口气。过了一会,沈宁易前来将母子俩引致堂前,商谈要事。“赵老弟,昨日我好说歹说,那华大夫才答应,将小叶留在他府上,华大夫会每天给小叶针灸,配药,小叶的病会好的,只不过这时间很长,怕是要大半年的时间。你看,你留在华府也不方便,那华大夫的臭脾气你是听说了的,要不这样,你先回临滨村,等小叶好了,我会立刻通知你,到时候你再来接小叶?”沈宁易站在赵鸿武的身旁又一次拍了拍其肩膀。 赵鸿武怎会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他对沈员外说的话也深信不疑,事情好像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必须听沈员外的话,只是赵鸿武并未吱声。他是多么希望小叶可以康复,多么希望能够留在小叶身边照顾她,可他也怕万一哪天得罪了华大夫,那便是把小叶又一次推倒了悬崖边。他不放心,他痛心,他别无他法。 这时在一旁的老妇人立马从座位上弹起:“儿子,只得这样了,谁都希望小叶好起来啊。”老妇人是最希望甩掉小叶这个包袱的,况且现在这个孙女也有了好的休养生长环境,这样的结果对谁都好,如若这些人直接领养了小叶,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反正这些人都是有钱人,老妇人心里暗暗思考。 时间就这样停顿了几秒,赵鸿武突然转过身握住沈宁易的手:“刘老爷,小叶是我唯一的女儿,您看,这样行不行,您跟华大夫打声招呼,让我就在他的府上干活,我只要能远远看着小叶安好,我就放心了!” 这话传到老妇人耳里,她立即坐不住了。“儿子,小叶在这里可比在我们乡下好上几千万倍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田里也有伙计要干,你不回去,好好赚钱养家,以后拿什么还债,又拿什么去接小叶回来?” 老妇人几经分析,努力加以劝说,说得赵鸿武没法反驳。是的,他只有继续干活挣钱,才能接回小叶,让女儿健康快乐成长,让母亲不再受苦。 终于,赵鸿武作了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满意的决定。“刘老爷,我女儿小叶就拜托您了,您消息灵通,这半年内还烦请您每个月托人给我捎个口信,好让我知道小叶的情况,我接小叶的时候,会尽力将医药费付给您。”赵鸿武上前握住沈宁易的手,嘱托并且请求着。 “你放心,我会的!小叶在这里一定会痊愈的。好了,看过小叶就快走吧,趁华大夫现在不在。福伯,送赵家母子两出去,记得雇辆马车。”沈员外对身后管家来福说道。 就这样,小叶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分别了,血肉相隔上千里。 赵鸿武终不知道这是怎样的开始与结束! 晚上,华誉回府,身后随了一堆的下人,来到客居院。 “贤侄,我乖孙女气色好多了吧,得这么重的病,你怎么不早早送来呢?”华誉老爷子刚进门就朝床边仍在睡觉的小叶走去,看了一眼,然后对一旁的沈宁易埋怨道。 “华伯,不瞒你,这孩子几年前不慎被强人掠去,这不,前不久才寻得,可怜孩子流落在外,得了如此重病,这才前来打扰华伯,求华伯救您小女一命啊。”沈宁易在一旁解释道,面色上流露的是伤心痛苦而又无奈的表情。 “孙女的命是救得回来的,只是送来的时候发着高烧,不知有没有烧坏脑子。”华誉上前摸着小叶的脸,额头。“宁易,我这孙女叫啥名啊?” “沈欣儿。”沈宁易立马回答,对于华誉的所有关于赵欣叶的问题,沈宁易好像早已想好了答案,而他要隐藏小叶的真实身份,并且给了小叶一个新的身份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此刻怕是只有沈宁易自己知道了。 听到沈宁易所言,华誉也就没多想,并不再追问沈宁易那段悲伤的往事了,然后华誉转身到小叶身边,轻声说到:“欣儿,好好休息哦,回家就好了,你华爷爷是几十年的御医了,一定会将我乖孙女治好的。”华誉说完,就挥手将门外的下人招进来,让他们加放屋里的陈设,并且好生伺候照看着。 从客居院出来,沈宁易便找来管家来福,悄悄嘱托着:“福伯,欣儿的身世你可不要向其他人说,特别是华大夫,如果华大夫知道了,欣儿可就没救了。你明日一早回去,给家人说清楚情况,他们会懂的,记得,欣儿是我的女儿。” “老爷,那以后小叶小姐病好了,您不打算送回去?”来福有许多疑惑。 “你也看到了,赵家的情况,送回去怕命不长啊,欣儿在我这,不是会好好生活的吗?而且现在我正愁没有女儿呢?你说这对谁,是不是都是好的?”沈员外轻声在来福耳畔说道。 “我知道了!我立刻回滨安向太夫人及夫人说明情况。”说完来福便离开了。 就这样,谁也不知道世上有赵欣叶的存在了。从此,临滨村少了赵欣叶,而滨安城沈府则多了一位叫沈欣儿的三小姐。 此后, 临滨村便有: 《思悠悠》 山水遥断父女情, 临滨东望等佳音, 一日一月思女急, 已然未知长别离。 《寻悠悠》 春夏已尽归信无, 徒上滨安寻女来, 沈家三月协同去, 奈何从此无觅处。 《杂悠悠》 可怜爱女病难治, 幸遇贵人却分离, 喜悲心头与谁诉, 万般杂绪随河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轻敌被擒误入险林 沈欣儿在上京华府中得华誉救治,四五个月便大愈,因之前高烧伤了脑子,恰好之前的事都记不得了,以后赵家的事就真的再与她无任何关系,但这对沈欣儿,或许是好事吧! 且说那华誉在早年曾替重病的先皇试药,伤了命身子,与宫中太监无异,从此性情大变。皇上由于愧疚之心,加之华誉医术确实高明,是难得的医术精湛之能手,所以皇上对华誉亦十分器重。华誉在朝中明望颇高,可唯独不近人情,脾气更是出了名的怪,可那又怎样,既然皇上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其他大臣又能说什么呢?也是啊,那些大臣们,谁能体会华誉心中之苦,华誉孤老一生,膝下没有一儿半女留下,就算身旁宠妾数十,也只不过是老来聊说心中苦水,服侍的伴儿。好在年轻时的好友之子沈宁易在做生意时会来上京真心探望,这次又带来位治病的丫头,而这小丫头又深得华誉喜欢,相处几月,就一直好孙女好孙女的叫着,也算是给了这老御医一个大安慰了! 在欣儿治病期间,沈宁易因为丝绸生意的做大,经常会在上京停留,沈宁易索性就将家人都从滨安接来,在离上京这天子之城几十里的之外的华京城一个僻静地方安了家,而远在临滨村的赵鸿武,一个乡下村夫又何处寻呢? 八年后。 在华京城一个大商贾家庭里,真正以一名富家千金小姐身份示人的沈欣儿,已经长到了十三岁,且出挑成了亭亭玉立,美丽动人的大姑娘了,说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尚不为过。沈欣儿在父亲精心的培养下,可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时候因为大病,华誉还要求其习武健身,学得一点拳脚功夫则对病情大有好处,沈宁易自然为女儿找了当地的武师来教学。沈宁易经常在外,生意做得广,又广交江湖好友,且乐善好施,许多江湖侠客,落魄武人,在沈府驻留时,知道沈家三小姐在学武,大都愿意将自身所学传授与沈欣儿一二,而沈欣儿这一学就再也停不下来。沈欣儿人本聪明,学东西快,又讨人喜欢,这八年竟也学了不少江湖门派的入门功夫,熟读了很多内功心法,也可算文武双修。 沈宁易长期在外奔波,近两三年身子也大不如前,外出的频率也渐渐减少了。沈宁易自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也早有把生意一点点交给两位儿子的打算,可让他头疼的是,自己这两位儿子甚是愚笨,他苦心教了那么久,却一点都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有时,这两位哥哥遇到问题难以解决时,因为担心父亲失望与责备,竟会偷偷去向三妹欣儿请教。而沈宁易怎会不清楚这一切的功劳大都来自小女儿沈欣儿。他时常感叹道,要是自己的儿子能有欣儿一半聪明就好了。可欣儿作为一位姑娘家,又是沈宁易最疼爱的女儿,肯定是不能接手沈家的生意的。 小时候,沈欣儿总会听一些来自江湖上的叔叔伯伯讲一些关于外面的奇闻趣事,引得她很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现在她的病好了,也不再被下人们时时盯着了,况且又学得一些武功防身,如果她能跟着父兄出去跑生意,那不就正好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能帮衬父亲的生意。 总是闲不住的沈家小姐这不,开始嚷着要跟父亲学习经营之道,让父亲带着她去跑生意。在父亲沈宁易眼里,自己的女儿就该有千金小姐应有的贤良淑德,大家闺秀之范,怎么能跟着一群大男人出去奔波,沈宁易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沈家家风纯正,大哥比沈欣儿大三岁,二哥也只大了妹妹两岁,兄妹年纪相差不大,自幼关系甚好,无话不谈,哥哥们也从未有嫉妒争夺之心思,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这在当地可算是受人敬佩的大家典范。这两位哥哥一听三妹想要学习经商之道,竟高兴地不行。在他们心中,三妹的品行是谁都比不过的,如果三妹能够在生意上出出主意,那不仅对沈家的丝绸生意有帮助,还能减轻父亲的负担,而且这是妹妹的愿望,作为哥哥自然是要支持的,所以两位哥哥一听这事,连忙就去帮着三妹做父亲的思想工作了。 最终,沈宁易在儿女的轮番劝说下,还是同意了。他的确是不愿意女儿吃苦,可他更多的是感到欣慰,他欣慰这三兄妹齐心协力,欣慰他们没有把欣儿当做外人。 自沈宁易父亲开始经营丝绸生意之时,沈家就定了两条规定,就是不涉皇室,不与朝权。那时沈宁易的父亲与华誉是多年的好友,他亲眼见证了华誉如何从一个小宫廷医师一步步升至御医主管的位置,又看到华誉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和获得皇上的信任不惜以身试药,最后试坏了身子,以致慢慢变了性子。沈宁易的父亲太懂与皇室朝权牵扯的危险性了,特别还是金钱利益的往来,只要稍微没做好,或被人使了绊子,轻则生意造成损失,重则可能会全家丢了性命。所以,沈家做生意便尽力远离这些。虽然沈家没有皇家订单,也没有御商名号,但沈家丝绸这些年却是十分安稳的走过来了。而因为沈宁易广交江湖好汉,大多江湖门派会来购置沈家的丝绸,这反倒使得沈家丝绸在平常人士中颇具名气。 这天,沈宁易要去近六十里外的华安城谈生意,进货丝绸布匹。听闻此消息,沈欣儿兴奋至极,嚷着要跟去看看,学习学习。前往华安城的过程中,商队要途径有恶寇驻扎的鹿山,附近的人们大都知道这鹿山上的鹿山寨依靠鹿山地形盘踞,打家劫舍,为非作歹,连朝廷都拿他们没法。本来沈宁易是坚决反对的,但耐不住女儿左说右说,既动之以情,还晓之以理,最后沈宁易也只得答应了女儿。毕竟沈欣儿要学习这些东西,如果刚开始就去躲避一些困难,那她是不能成长的。 次日一早,父女俩便同卫队出发了。在途经鹿山时,大家都提高警惕,小心提防着周围的异动,结果却是没有任何可疑人物的出现,显然,此次途径鹿山,大家都平安度过。而沈欣儿第一次的平安度过,让她觉得贼人或许并不敢前来,毕竟她们的对伍也有好几十号人。 第三日,当沈欣儿父女俩再次经过鹿山脚下时,就没来时那么幸运了。这些草寇能够在此传出如此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号,可不是光靠人多势众与一身蛮力,他们也在使用计谋,以便更容易为非作歹,行凶作恶。 那时正直中午,艳阳高照,护卫队已经赶了几十里路,且还拉着近十辆的丝绸,此时大家都筋疲力尽,战斗力自然减弱得所剩无几。这个时候土匪突然杀出来,明显的让众人处于劣势。只见四周一下子涌上几十个蒙面持大刀壮汉,将沈欣儿一行人团团围住,赶车的商队看到这番场景,都开始惊慌失措,虽说大家知道此行有危险,心里也应该有准备,但真遇到,也是够吓人的。 被强盗团团围住的沈宁易率先将欣儿护在身后,然后小声对欣儿说道:“欣儿,你躲在卫队的中间别出来,知道吗?”还没等欣儿回复,沈宁易便走了出去! “各位大爷,我们就是小商小户,值钱的就是这几车东西,你们行行好,东西我们留下,各位大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沈宁易上前向领头的一个强盗祈求道。 在后面的欣儿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怕是有的,但现在看到父亲在求人放大家一条生路,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反击的冲动已经完全压制之前的惊愕与恐惧,她不觉得鹿山的这些草寇有多厉害,相反,沈欣儿觉得自己这边的护卫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与这些贼人进行抵抗一番,说不定还会击溃这些贼人,为民除害。随即欣儿在众人保护之中大声喊道:“各位兄弟,你们都是精选出来的卫队,难道还会怕一群土匪,大家随我,一起灭了这群恶人!”声音一出,立即传到周围护卫队的耳里,同样那群强盗也都听到了。 欣儿正气凛然从人群中走出,手里拿着一把大刀,这架势誓要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卫队本来没想着要拼命反抗的,突然被这一个小姑娘一击,仿佛此刻大家不动手,便是连个小丫头都不如了!然后护卫队都纷纷拔出刀来,跟随在沈欣儿身后,在前方同强盗协商的沈宁易看到随即就是一场厮杀搏斗的情形,吓得腿肚子都有些抽筋了! 一声令下,欣儿同卫队上前与鹿山劫匪打斗,双方搏杀,刀光血影,尽显惨烈。然鹿山的这些强盗竟是个个力大无比,护卫队毕竟寡不敌众且那领头的武功在欣儿之上,而那强人头子似乎也看出了欣儿的重要性。最终,鹿山劫匪劫了丝绸,也将沈欣儿擒住,同时将沈宁易放走,还扬言让他拿钱来赎回自己的女儿。 万千警惕防卫依旧抵不过草寇百般设计c刁难,最终使沈欣儿身处危险之中。被蒙上双眼反手捆住的沈欣儿就这样让一群恶寇捆上了山。 晚上,周边一阵阵的蛐蛐儿声将昏迷的沈欣儿唤醒。欣儿稍稍动了动身子,才感知到双手仍被捆住,仔细一听,周围并没有任何人的声响。因为双眼被蒙住,欣儿什么也看不到。不断的挣扎c挣扎,欣儿背后捆住双手的绳子也在一点点变松,最终沈欣儿的手都挣脱出来,欣儿立即扯下蒙眼的黑布。所见便是,自己身处在一间窄窄的小屋子里,屋里正中央放有一张小四方桌,桌上一盏油灯正发着微弱的光,在黑夜里却是万物的光明,有许多飞蛾奋身不顾飞向火光,变成灰烬干尸落入灯油中。屋子墙角下放的是绳子c木棍c麻袋,可知此处常会关被捉来的人质。 欣儿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发现门口还有三个正靠着墙熟睡的小喽啰,避开横倒竖歪的三人,欣儿冲入了这漆黑一片的树林,消失在黑夜里。可能是触及屋外的机关,被人发现。欣儿刚跑不久,后面就传来追赶的声响,身后越来越多的草寇在追赶并且在不断逼近,前面则是陌生又恐怖的黑暗世界,倘若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此时欣儿哪还想得到其他,她不断的跑着,跑着,在身后草寇何时已停止追赶时,欣儿并不知道,只是身体本能让自己在这树林里乱窜。 后来欣儿才知,原来那些草寇已经追赶到鹿山后山禁地边界,那些草寇已无权再进入,再追过去恐会被寨规严惩,而且后山禁地多年无人进入,杂草重生不说,毒蛇蜈蚣那些定是不敢触及的。毫无疑问欣儿尚未察觉周围的异常。 只是一味逃命奔跑的欣儿,在黑暗中稍没注意,一下子滑了一跤,便顺着斜坡滚了下去,最后滚入一片平地撞到一块石头,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欣儿慢慢昏转过来,她站起身转了一圈,环顾了四周,借着此刻昏暗的夜色,她终于明白自己是怎么滚到这里的。可是现在这是哪里,那些草寇还会不会追到自己,欣儿全然不知。 眼睛慢慢适应密林的黑暗后,欣儿刚走几步,身前竟出现了一个小黑洞口,洞口被一些垂下的茂密的藤蔓隐隐遮住,洞口附近地面因为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落叶就像盖了一尺的棉花,唯一不同的就是只要一挪动就会有擦擦的声响。欣儿小心翼翼的向洞口走去,撩开藤蔓,向里探了探,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陌生的环境,恐怖的黑夜,此时欣儿已经紧张到极点,心跳也开始加快,冷汗开始从后背c从手心c从额头冒出,从来没有在如此黑暗下待过的人一下子身处此境地,都会害怕,更何况此刻欣儿面临的是这样的一个黑洞,小时候有些江湖术士给她讲的鬼魅故事一下子浮现在脑海,令她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当欣儿准备撤回时,欣儿竟被一条粗壮的藏在地面的藤蔓绊倒,本要去扶住石壁的手却扑了空,人一下后仰倒去,她再次夹着一身落叶跌入山洞,撞晕洞中。 再次醒来时,欣儿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连从哪个方向落下的不知道了。 “喂!”欣儿试着喊了一声,洞里的蝙蝠受了惊吓,开始在洞中乱飞,并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周身一下子充斥着各种恐怖的声响,欣儿被吓得连忙捂住耳朵蹲在原地,不敢动一下,其实浑身已经哆嗦的不行,只是欣儿自己不知道。 当洞里再次安静时,欣儿的心也慢慢平复了下来。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要想办法走出去。这次,欣儿小心走动,双手在前方摸索,当手摸到冰冷的石壁时,欣儿顺着石壁走,并且将这种感觉死死地印在脑中,防止在这里进行无边无际的死循环。 走着走着,欣儿穿过一个山洞,突然眼前出现几丝光亮,她一下子兴奋起来,她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光。她立刻朝着光奔过去,那几丝光是从用石头垒起来封住出口的石缝里透过的,倘若欣儿有足够的内力,或许可以震开这些石头,而实际是自己的内力远不能将其轰开,没别的办法,欣儿只能徒手一块块搬了。欣儿搬了几块,就已经累得不行,此时欣儿身心俱惫,全身酸痛,加上很久没有吃东西,五脏六腑已经开始有抗拒了。借着透进来的光,她看见一块平整的有床大小的石头,这块巨石此时正散发着巨大的诱惑,将欣儿召唤。意识里欣儿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可身体却在向那块大石头靠近,欣儿慢慢地走过去,一屁股便坐在石头上,身体靠着石壁,下一刻就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洞门口的光亮还在,欣儿长舒了一口气,把双手软软地放在身旁石头上。突然,欣儿好像摸到了什么,那触感并不是石头,欣儿小心挪开几块石头,竟在石缝中,摸出了一个用好几张牛皮纸裹着的东西,欣儿打开裹着的牛皮纸,本想看清楚里面究竟是何物时,但因为光线太暗,无法看清楚具体的内容。她只想着,此刻出现的不明东西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或许有用也说不清楚,然后她便一股脑都塞进了衣带。休息了一会儿后,欣儿体力慢慢恢复,她又接着去搬剩余的石头,直到这个洞口可以让欣儿瘦弱的身体通过。 钻过洞口,看到外面的天空,尽管还是身处密林,并无人烟,再看看自己,浑身是伤,衣服破乱,却已是莫大安慰。就这样,欣儿又走了一个时辰,这才穿出密林,看到人际小路,真可谓是绝处逢生了。 欣儿又尽着自己的体力顺着小路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她终晕倒。 ------题外话------ 赵欣叶的苦日子结束了,但沈欣儿的跌宕生活也来了。跟着我一起造作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劫后余生决心学武 当沈欣儿再次苏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看看四周陌生的房子,再看看自己,之前破乱的衣服已经换成一件干净的灰白素麻衣,身上的伤口也已经上了药。沈欣儿慢慢地从床下下来,走出房间。 “哟,姑娘醒啦!”一位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看见沈欣儿从屋里出来,笑着说道。 “我这是在哪?”沈欣儿气色还没怎么恢复过来,说话的力气也很小。 “这是十里村,两天前,我和老伴上山挖草药,发现了你。啊哟,你当时浑身是伤,衣服也割破了。看你那样子,是从山里出来的吧。姑娘怎么会到那没人去的地方呢?” “我被草寇抓去做了人质,听到他们对话,说在家人拿钱来赎时,会撕票,这才拼命逃出来的。” “姑娘该不会从鹿山逃出来的吧!”老妇人脸上随即浮现震惊的表情,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站起来,打量着面前这位姑娘。 看见沈欣儿点了一下头,老妇人心里更加诧异,一副不敢相信的惊愕神情,她想象不出这样一位年纪轻轻又瘦弱的小姑娘是经历怎样的生死关卡才从那里逃出来的。“那里是鹿山后山啊,而且要穿出来还要好一会呢,从没人敢去那边,而且没路,毒蛇草可多呢!姑娘可命大啊!不过,姑娘现在安全了!你家在哪啊,得告诉你家人一声啊。” “对啊,婆婆,我得赶紧走,万一我爹去了鹿山,我爹可就危险了,您知道这到华京城有多远吗?” “华京离这还有七八十里呢,而且去华京的路也不好走,这十里村离上京就十里路,姑娘何不到上京去报官,然后再让官差骑马去替你报信,这让会快些。”老妇人替沈欣儿想着法子。 “婆婆,我现在就得走,您的大恩我一定会报。”说着就准备着往外冲。 “姑娘,你伤还没好呢!”老妇人连忙拉住沈欣儿。 “我挺得住,婆婆,今天就是爹给他们送钱的日子,我怕爹已经去了。”老妇人还未说完,沈欣儿就已经冲出去了。 带着浑身还未痊愈的伤,一路飞奔,沈欣儿此刻特别后悔当初没有跟那些叔叔伯伯多学些武功,如果自己再强大一些,就不会别抓,让父亲涉险来救,如果当时再厚脸皮些,让那些会轻功的叔伯教些轻功,她就不会跑这么慢了。 进入上京城内,沈欣儿立刻跑向了华府。上京城她最熟悉的就是华府,华府的速度相信还能够追回父亲。那华管家听到沈欣儿的交代,立刻让下人快马前去通知父亲沈宁易,而沈欣儿看到下人骑马出了府,又一次累晕过去。 “老爷,沈欣儿小姐醒了!”耳畔清脆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哒哒c快速杂乱的脚步声。 沈欣儿睁开眼,床边全是熟悉的面孔,父亲,两位哥哥,还有华誉一家人。 “欣儿,感觉好些了吗?”沈欣儿父亲沈宁易,一脸焦急。 “父亲,你没去吧,我听他们说要杀了你。”沈欣儿一下子从床上弹起,立刻抓住父亲的臂膀,苍白的脸上不住滚落泪花。 沈宁易一下子将女儿抱在怀中,亦老泪纵横:“我的乖女儿,不用担心了,华管家派人追上我了,我没去,乖女儿受苦了,受苦了。”父女两就这样抱在一起,哭做一团,在一旁的两位哥哥,华誉一家人大都感动地悄悄将眼泪拭去。 由于沈欣儿受了伤尚未痊愈,且受了惊吓,华誉亲自诊脉,开药,让沈欣儿留在华府中静养将息,而沈欣儿的大哥沈宇晨也留在了华府照看沈欣儿。 几日后,沈欣儿伤好痊愈,她本打算亲自前去拜谢之前在十里村救她的老妇人,可奈何华大夫禁止沈欣儿出府,沈欣儿最终只得拜托哥哥沈宇晨亲自携厚礼前往十里村张家答谢救命之恩。 下午,沈宇晨回来,也一同带回了沈欣儿之前落在张家的物品。看着自己那件被树枝割破的衣服,已经被缝补好,洗得干干净净,沈欣儿鼻子一酸,眼眶内转着感动的泪水,一位年迈的老妇人对解救的陌生人竟会如此贴心,欣儿的心顿时觉得温暖十足。 那衣服下面是当时欣儿在山洞里发现的用牛皮纸包裹的东西,那时沈欣儿并未在意此物是什么,这时,她好奇地小心翼翼地将牛皮外包纸打开,里面竟是一套女式剑法及与之匹配的内功心法。心法秘籍之下,还有一个如胭脂盒大小的制作精美且复杂的小盒子,欣儿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能把这个盒子打开,最终她只能将其放在一旁。 且说这套剑法,沈欣儿大致看了一眼,从小她就读过众多兵书,可这套剑法却是她没见过的,自然这里面的招式也不属于江湖中哪门哪派的功夫。沈欣儿很快就被这剑法吸引,它的高深之处,在于可以与其相对的男式剑法相互配合,相互融合,使其威力提升几倍,双方内力同增。 沈欣儿原以为自己被强盗抓去,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没想到自己鬼使神差的闯入一个黑洞,还得了这样的一本女式剑法,这是不是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是不是不该辜负上天赐给她的这门武功剑法,她是不是应该让这剑法存活下来。 不过练此强大的内功心法,必须要求有一定内力基础,否则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严重的还会走火入魔,沈欣儿看过那么过书籍,自是知道这些的。可知道有什么用,虽说沈欣儿各种打法都会,可唯一这内力是少练的,这让沈欣儿一下子就想起在赶回上京时想的话,有机会一定要练轻功,就算是逃命不连累家人,轻功也是首要选择。倘若想要尽快提升内力,轻功则必须尽快的学习,不过练习轻功却也是最难的,期间不知得受伤多少次。困难是困难,但现在沈欣儿已下定决心要练这门武功,她就不会怕难怕苦。 舞刀弄枪的话沈欣儿自是不能跟父亲说,偶然得此剑法的事肯定也不能跟任何人说起。次日,沈欣儿找来大哥沈宇晨。“大哥,三妹在华爷爷这,病也差不多大愈,我准备去向华爷爷辞别,我想去练武功。” “什么,练武?你武功不是都挺厉害的嘛,还要练啊!”沈宇晨听到妹妹的话,满脸的震惊,他觉得自己这妹妹的武功已经不错了,怎么还想着要学习功夫。 “我想过了,虽然我大多门派的武功都会些,可那都是基本功,最主要的是我的内力很差,我想练轻功,只有武功真正提升了,那些强人才不会欺负我们,我才能保护父亲和哥哥,如果我以后又遇到坏人,我打不过也可以跑嘛,而且我是真的想学。”沈欣儿满脸期待,不住向哥哥撒娇。 “也是,现在你学任何武功都会比你两个哥快,谁让我妹从小就聪明呢,这样的天赋是可以好好运用的,不过,当初让你学武纯粹是因你体质差,为的强身健体,现在你要学这,父亲怕不会同意啊!父亲就是不希望沈家人练武功练得太高深,江湖险恶,朝廷的眼睛也会引来,怕太招摇引来祸端。” “我当然知道,所以妹妹才来与哥哥商量,希望哥哥不要告诉爹爹,我也不想爹爹担心嘛,妹妹是相信哥哥才告诉哥哥的呢,还烦请哥哥为妹妹寻得一好师傅,妹妹一定不告诉别人,自然也不会引来什么祸端的。”沈欣儿揪着大哥沈宇晨的衣角,摇晃着说道,双眼忽闪忽闪的看着沈宇晨。 “哎呀,好了妹妹,哥答应就是,哥唯独受不了你这样。我早前外出,听闻江湖上那燕子门的轻功是最快最高的。这燕子门一直以身轻如燕的轻功闻名于世,好像现在这燕子门的掌门与父亲也是相识多年,可是这次又不能让父亲知道,如果你瞒着什么身份突然前去,恐怕这燕掌门也不会教你啊!”沈欣儿挽住哥哥的臂膀,一同在院子里走着,听着哥哥说道。 “我去找华爷爷不就行了,他是两朝御医,一定知道怎么办?”沈欣儿突地蹦出声来。 “妹妹,你的华爷爷前天就去六王爷府了,还得几天才得回来呢。”沈宇晨连沈欣儿衣角都没拉住,沈欣儿就已经闪到几尺远了。 “知道了,谢谢哥哥!”沈欣儿一边跑一边回头对沈宇晨说道。 看着沈欣儿消失的声影,沈宇晨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自说道:“这三妹,若真的学了轻功,谁还能抓住她,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竟对男孩子的事感兴趣,经商,习武。刚经历生死,受了刺激,这又要练武功,父亲知道不得气坏!”可是府上人就喜欢她这无所畏惧,并且淘气可爱的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上京求助初次相遇 来到上京城里,沈欣儿一路欢歌笑语,蹦蹦跳跳,京中街边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沈欣儿的全部注意力。从有记忆的五岁开始,到十岁,因为重病体质差,沈欣儿大都在府上练着各家入门武功,学习千金小姐应学的琴棋书画,女工手织,偶尔来上京城里玩基本上也只是坐在骄里看看,有时沈欣儿会偷偷跑出来,但下次就被看得更紧了,沈欣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家人那么约束自己,在最后大些,父亲也就看得没那么紧了,但沈欣儿又开始喜欢看书练武了,没事的时候又学习经商,总之,像这样没下人跟着玩的时候很少。 她像一只刚从笼子里放出的小鸟,在繁华世间欢呼雀跃,她像一朵盛开的七彩莲花,娇艳无比,美丽动人,她像一位迎着阳光c随风旋转的舞者,灵动活泼。沈欣儿的这般反应,要在旁人看来,或许会认为是神志不清或是初入人间了吧! 只关注路边的各种稀罕玩意儿,沈欣儿根本没在意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看路的再遇上同样不看路的,在巧合的时间里该是会狠狠撞在一起了吧!。这不,当沈欣儿一回头,便与另一人撞在一起,且是直接撞入了对方怀中,随即沈欣儿大脑一阵蒙圈,身体不由得向后倒去,而另一方好像也被撞得够呛,同样也被反弹了回去,不过对方趔趄了几步,最终稳住了身体。沈欣儿却因为失了重心,一下子摔倒在地。 该是撞得很厉害,疼痛感随即装满身体,之前的好心情也消失不见。沈欣儿连看都没看对方是什么人,就大声说道:“你谁啊,就”当视角往上,看到面前的这个人,沈欣儿的话立刻噎了回去,再说不出来! 眼前这个将自己撞倒的男子,正伸出手打算扶起沈欣儿。他头束白玉发冠,面容俊俏力挺,特别是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英气,一袭素玉白袍,又显得十分雅致,挺拔的身躯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高大伟岸,将倒地的沈欣儿衬得更加娇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身份尊贵。 随后男子身后一下子走上来三位面色紧张c手揣衣袖的奇怪人,其中一个刀疤脸说道:“少爷,有伤着哪里吗?”见那男子摇了摇头,刀疤脸又向沈欣儿靠近,此时刀疤脸藏在衣袖中的匕首已经显现,本来还打算理论一番的沈欣儿看到这,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可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出,难道自己刚刚不小心惹了大祸,沈欣儿心想着。幸好刀疤脸连忙被那白袍男子拦住了,并拉到了身后,随即白衣男子给刀疤脸递了一个眼色,那刀疤脸和另外两人便默默离开了。 “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无意撞到小姐,我在此向你赔不是,我也对刚才下人的鲁莽”男子将沈欣儿扶起,正准备赔礼谢罪,话还没说完,沈欣儿就已经调转头,顾不得其他快速跑开了。 沈欣儿一个转弯,逃离了刚才的地方,回头已经看不到白衣男子的身影,她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再也不敢不好好走路了,要不是刚刚那人拦着,说不定自己早就没命了。 沈欣儿打听着前往六王爷府,心还是抑制不住砰砰跳,她知道刚才那人身份地位肯定不一般,只是撞了一下,倒了的还是自己,那男子背后的高手就刷的窜了出来,要不是那人拦着,自己跑得快,保不定又要闯祸,只希望别再遇到他们了,怪不得父亲让我少来上京这个是非之地,沈欣儿这样祈求着。 来到六王府前,沈欣儿报得来意,下人进去禀报后,不一会就来了好几个人,走在最前头的一位面容慈善的老人说道:“沈小姐吧,老夫是这王府的齐管家,华爷得知小姐前来,早就着小的候着了,小姐请。” 听到是华爷安排,沈欣儿也算松了口气,没有再向刚才那般忐忑。随后那齐管家又对身后下人说道:“快去通知小王爷回来,就说刘小姐已经来了,不必再找。” “齐爷爷,小王爷?这小王爷都出去找我了?”沈欣儿听得齐管家对下人说的话,没想到自己还劳烦了王府的小王爷,更重要的是,在半路上,自己根本就没碰到什么小王爷,这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别人的好意? “哎呦,小姐这声‘齐爷爷’啊和小王爷叫得是一模一样啊,小王爷心地特别好,对我这老管家更不用说了,他知道华爷乖孙女要来,又不知道路,还亲自去接呢,不过小姐怎么没碰上小王爷”齐管家注重的是小王爷的好,却忽略了沈欣儿的担忧。在他看来,或许这个小王爷就像自己的晚辈,虽说身份地位不同,但是却是有十好几年的感情。 在齐管家带领下,沈欣儿与齐管家一路聊到府中,顺便也得知了不少关于王府的事,这也算是沈欣儿第一次了解关于朝廷的事。且说当今皇上竟还是六王爷的弟弟,已故太上皇在生前本有意将皇位传给六王爷,但因为六王爷痴恋亡国齐水国公主,一直没能振作起来,导致先皇对六王爷没了耐心,遂将王位传给了另一位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话说齐水国受外敌篡权,加之内臣勾结,皇室软弱等诸多原因,最后齐水国走上亡国之路。在那时,六王爷本想出兵解救齐水国,但是因为当时大京王朝也面临外寇肆虐,六王爷正在战场杀敌,根本没办法抽身再去解救外国,最后齐水亡国,齐水皇室家族死伤惨重,齐水公主也下落不明,回来时六王爷精神受了严重打击,持续了好几年,最后太上皇只得将皇位传给当今皇上。好在六王爷与当今圣上关系甚笃,大家从不相互猜忌,而且小王爷从小就跟随六王爷学习,十四岁就同当朝大将简老将军出征了,现在四周安定,回来后又同王爷上朝学习政务,不过,因为才十六七岁,依旧有着小孩子气性。 王府的事沈欣儿听得津津有味,还正是兴起时,两人就已经来到大堂门口了。 “华爷,沈小姐来了!”那齐管家将沈欣儿带到堂正中,便退下去了。 “怎么啦,找我都找到王府来了。”坐在堂上方的华誉走下来。华誉倒是自在,没觉得身处王府有什么担忧不好之处,毕竟他在朝中这么些年了。 刚才听了齐管家的介绍,沈欣儿已经对府上的六王爷报以崇高的尊敬之情了,在她看来,拥有巨大权利的王爷也并不是那么可怕,反而还是性情中人呢,敢爱敢恨,这样的人也并不像父亲说的那样可怕,当初就不该只听父亲一人所言。此时,沈欣儿已经不再似之前那般战战兢兢,在回答华爷话时,反而无一丝拖沓就表明来意,就跟平时同华爷谈话一般,这让华誉听得,也是哈哈大笑。 “沈欣儿,你也真够大胆的,竟然瞒着你爹就来找我,不过,他那老死板我才不会告诉他,燕子门我也听说过,府上小王爷轻功,指法都是向燕掌门学的,这样,我带你去见六王爷,然后让小王爷带你上山去学习。”那华誉也是兴起。 虽说对王府的人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但真要去麻烦王府的人,沈欣儿还是有些担忧,而华誉并未有些许考虑,就带着沈欣儿去了。是的,对于经常与朝权之人打交道的华誉,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是为了沈欣儿。 在华誉带领下,两人穿过好几个花园,小榭,来到王府正中堂,都说得皇上器重的皇系血脉的府邸戒备森严,地形复杂,真正看了后,果不其然。原来之前齐管家带沈欣儿去找华誉,是走的其他辅路,现在前往正中堂,随着离正中堂的距离越来越近,看到侍卫随从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怪异的压抑的气氛也越来越浓,实在是有让人窒息的感觉,这就是权利的震慑力。 走进正中堂,屋子十分宽敞,堂中正上方御赐‘精忠报国’匾额耀眼于前,匾下方一把硕大黄花梨老木椅子,背板扶手雕刻着荷花水纹,喻示高洁出淤泥而不染,椅面以一张虎皮为垫,柔软而又彰显地位。堂下左右两旁各有三张裘皮垫黄花梨木椅,周围摆设亦是简约大方得体,不失权贵气息。这时,一位威武严正却又有些面色苍白的约么五十岁的男人从堂上左侧走出,之后稳坐在那把大木椅上,堂下沈欣儿瞥了一眼,即刻认出了上面这位正是六王爷,沈欣儿连忙向其行了跪拜之礼。 “沈欣儿叩见六王爷”。良久,见堂上之人无任何反应,这时在一旁的华誉,坐不住了,“王爷,王爷!” 被华誉一叫,这才缓过神的王爷连忙走下来,亲自将沈欣儿扶起,眼睛却从未从沈欣儿身上离开,似要仔细端量出什么来,其表情也是让人不解,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很奇怪,而沈欣儿更是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王爷,怎么了?她是我干孙女,沈欣儿,是丝绸商户沈宁易之女。”华誉打破这奇怪的气氛。 “沈欣儿,好好好。”王爷顿了顿,随即请之入座,并让下人呈茶上来。本以为之前六王爷反应异常是因为生了病的缘故,被华誉叫回了魂也就好了,哪知之后六王爷的问话更是莫名其妙。那六王爷就像查户口似的问沈欣儿家里情况,特别是沈欣儿的母亲刘张氏,而在得知沈欣儿还有大自己好几岁的哥哥后,王爷那一脸的疑虑才慢慢消减下去。 这时,下人进堂传话,小王爷回来了。随之,只见光线折断,进来一位穿着白衣的男子,那男子向王爷,华誉请安之后,正准备向这位让自己好找的刘家小姐问好,而当两人对视的那一刻,时间仿佛被凝住。 不就是他吗?沈欣儿在街上撞到的素玉白袍男子,没想到他就是面前的这位小王爷,两人竟是如此相遇的。沈欣儿此刻是感到无比的尴尬,想到之前在街上与他的相遇,沈欣儿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沈小姐好。”小王爷向沈欣儿打着招呼,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沈欣儿只得向前回礼。 “逸霖,沈欣儿这次来是准备去向严掌门拜师学武的,恰好那是你师父,你就帮帮沈欣儿,给你师父说说。”六王爷已经知晓了沈欣儿来此的目的,见能够帮华誉的这位干孙女一次,也是十分的热情,便让儿子准备着。 随后,六王爷又转来热情挽留着沈欣儿:“听说你想快些去学习,你有学习上进的心,这很好。那今天你就在府上住一晚,明早便让王儿带你去,省得这小子整天没事做。”六王爷坐在堂上像王一样的发号施令。话没说几句,但重要的都说到了,见小王爷都没任何问题,沈欣儿也只得对王爷的话表示遵从了。 退出正中堂。 “原来你叫沈欣儿啊,原来之前撞了我,却连话都没听我说完就跑了的,是你啊,害我在下人面前丢尽颜面,不过你怎么要找我师父学武啊,你想学习轻功,听父亲说你是商户之女,怎么会学武功呢,我知晓的许多武官的孩子大都不会武功呢”小王爷一出堂,就对沈欣儿打开了话痨子,誓要缓和两人之前的尴尬。 见沈欣儿一直随丫鬟向前走去,也不怎么理会自己,小王爷便道:“莲儿,你先下去,我亲自带沈小姐回婉居。” 走在前方领路的丫鬟被叫走了,沈欣儿转过身,一脸无奈又一脸不安逸的表情,他总觉得会被这小王爷刁难,看来真的来了:“小王爷,之前撞了你,又在你话没说完跑掉,实在不礼貌,小女子先在这与你赔不是了,可是为什么你也要打听我的家世呢。”沈欣儿总觉得小王爷是在找茬,恰逢六王爷及小王爷都在深挖自己的家庭背景,一时不耐烦便不再隐藏。 “我只是好奇问问嘛,沈姑娘别生气,既然不愿回答就不回答呗。”小王爷也表露出一脸无奈,只能默默看着面前这位冷冷的小姑娘。 “那还请小王爷带路。”见小王爷并未移动,沈欣儿只得劳烦他了,此时沈欣儿只想远离面前这个人。 “好好好,不过你可以先去我家花园看看,我带你去吧。以后,你不用跟他人一样,小王爷小王爷的叫着,唤我逸霖便可。”小王爷依旧不忘回头与沈欣儿谈笑着。 “这不是乱了规矩,小王爷还是别拿我逗笑了” “你要去燕子门拜师学武,说不定以后便是我的师妹了,到时候总不能再叫小王爷了吧!”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花园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求学路上欢闹懵懂 次日,沈欣儿早早起床,让丫环将自己领到小王爷住处——竹居苑。 到竹居苑,沈欣儿恰好碰到晨武的小王爷。 他起得似乎更早,晨光下,顾逸霖一把长剑在空中来来回回,剑柄末端的流苏也跟着舞动,留下一条条完美的弧线。他的头发还未用发冠束起,长长的头发垂在肩上,十分飘逸,再加上一身雪白睡衣,完全就像仙人一般,超凡脱俗,连沈欣儿在一旁都看得入了迷,不忍打扰。没想到驰骋沙场的战将居然也有这样悠闲雅致的一面,沈欣儿暗自思索。 “沈小姐,昨日你都不搭理我,今天怎么这么早亲自跑到我这来了?”顾逸霖心情大好,说话却还是酸溜溜的,看到沈欣儿站在不远处,他遂收了剑,一通坏笑着,朝沈欣儿走来。 “小王爷,昨日是我无礼,还请您原谅。”说着沈欣儿就要向顾逸霖行礼赔罪。 顾逸霖见状,连忙上前扶起沈欣儿。“别别别,你可别像他们一样对我恭恭敬敬,唯唯诺诺,你要说什么就说吧,何必与我这般见外。”顾逸霖自昨日见到沈欣儿,便觉得她亲切可爱很特别,心中竟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旧相识感。他本以为沈欣儿对他的感觉也大抵相同,所以说话也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顾忌,他本想要调侃一番沈欣儿,却没想到沈欣儿面色严肃地要跟他赔罪道歉,顿时心中一番失落感随之而来,连笑容也收了回去。 “小女有一事想请小王爷帮忙。”沈欣儿自幼就听父亲说少与权贵之人往来,更不能有金钱人情上的牵扯这类的教诲,她也深知自己只是一个商户之女,与面前这位尊贵的小王爷身份地位悬殊。可就算如此,她还是想壮着胆子,厚着脸皮来找顾逸霖帮忙,就算以后被父亲知道,被人耻笑责骂。 “沈小姐,请讲。”顾逸霖笑着说道,他回答的倒挺爽快,心里可是美滋滋的,这小姑娘终于肯跟自己好好说话了,终于不这么见外了。 “小王爷,此次上燕子门习武,我怕父亲担心,所以是瞒着家里人偷跑出来的。父亲与严掌门是多年相识的好友,我怕燕掌门知道了我是沈家的三女儿,会告诉父亲,这样我就不能学习武功了,所以,到时候,还烦请小王爷不要提及丝绸商户沈宁易等话语。” “这是自然,华大夫昨日已经嘱咐了,而且我也特别欣赏你有这种敢于吃苦敢于挑战的劲儿,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只说你是我的妹妹,这样可好?”顾逸霖一脸坏笑满足模样,他这样就可以与沈欣儿更加拉近距离了。 “还有一件事。”沈欣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她看着小王爷一脸热切等待的样子,放在腹前的手一紧握,心里顿时坚定,不抓紧机会,下次就不知猴年马月去了。“小王爷,这次去燕子门可否换作骑马,我已经好久没骑马了,特别想骑一次。”沈欣儿说完,便有一种后悔和不自在的感觉,她怎么会跟顾逸霖提这种请求,这还不会被他嘲笑?想到自己小时候,沈欣儿看到别人骑马飞奔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的威猛帅气,她很是羡慕那种可以在马上驰骋享受自由的感觉。她第一次跟父亲说的时候,父亲拒绝了,最后她都是求的大哥,虽然大哥最后答应教她骑马,但她还记得大哥听她说想要学习骑马时震惊玩笑的模样。是啊,要放在寻常家里,一个千金大小姐要在马上上蹿下跳,想想都会被人嘲笑,她此刻便担心自己被这小王爷嘲笑了,那简直无地自容了。但沈欣儿还是忍不住说了,好不容易一个人在外,父亲不会管着这管着那了,沈欣儿必须得抓紧机会了。 “嚯,你还会骑马,好啊,从战场回来后,我也很想骑呢,我们就骑马去。我来安排吧!”顾逸霖满是惊讶,但看着眼前这位姑娘,她确有与寻常千金不同之处,想到这,顾逸霖的惊诧的神情慢慢平复下来,随之涌上的是激动兴奋。顾逸霖的皇室公主亲戚个个娇滴滴,柔柔弱弱,每次皇家出行,他随这些姐妹们一起,玩不尽兴不说,还要负责保护照顾她们,别提有多没意思了。这次,他遇到的是沈欣儿,他开始期待这次上山之行了。 顾逸霖看沈欣儿的眼神不由更加温柔亲切了。 辞别王爷,一行人出了上京,顾逸霖就着人把马车行头丢掉了。 没有身处王府的小心谨慎,加上一路上顾逸霖都在与沈欣儿讲着各种好玩的事情,沈欣儿已经慢慢忽视面前这人尊贵的身份,也开始一点点放下顾忌担忧,展露属于自己本来的活跃洒脱的性格了。 “沈欣儿,看你骑马不错,敢不敢跟我比骑马,咱们把这些狗腿甩掉怎样。”和这样一为美丽而又让人充满好奇与惊喜的小姑娘在一起,身边一直跟着一群不着调的人算怎么回事,顾逸霖想到这么一个好办法。 沈欣儿看了看顾逸霖,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生出一种傲慢自信之感。见沈欣儿一脸瞧不起,并露出一副自满之态,她竟在蔑视这样一位在马背上厮杀拼命的将军,她是从何而来升起的骄傲。顾逸霖默默的笑了,嘴角微微上扬。“这样,我数到三,咱俩一起冲出去!” “一二三”顾逸霖刷的冲去,带起一阵风。 “顾逸霖,你耍赖!驾”沈欣儿立刻追上去。这次,她居然忘了叫他小王爷。 不知在何时,两人已绝尘而去,不见踪影,沈欣儿顾逸霖两人就这样将随从甩掉。伴着顾逸霖的嬉笑挑逗,两人一路上欢声笑语,骑追打骂,很快到达燕子门。 在表明来意c考验沈欣儿合格后,燕掌门便将沈欣儿收为徒弟,可不巧的是,渴望练武的沈欣儿刚好赶上燕掌门闭关练功的日子。闭关前,燕掌门也算是细心,为沈欣儿安排了学习课程,遂将沈欣儿顾逸霖叫来,“沈欣儿,既然你已是我门下弟子,那就先从入门功法学吧,我给你安排我的得力弟子,由他带你学习吧!为师要半年才会出关,到时候你再学我门派绝学吧!” “师父,入门功法我已经会了!”沈欣儿听到还不能学到轻功,且入门功法早在家里就已学会,心中满是失望。 燕掌门和顾逸霖听到沈欣儿早已将功法口诀都背下来了,都对眼前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子大吃一惊。 “这你都会了?可是有谁教过你?”燕掌门问道。 “是的,在我小时候,燕飞师父曾教过我燕子门的入门功法,只是那个时候并不知道,燕飞师父所教就是燕子门的功夫!”沈欣儿解释到,回想自己小的时候,身子弱,那会恰逢燕飞做客自己家,便教了自己这功法。 “原来是燕飞师弟教的,想当初,燕飞师弟也是燕子门的首座弟子之一,不过因为太过随性,易于冲动,下山历练过程中,喝了酒伤了人,回来被师父责罚,又受不得这份气,一怒之下便离了燕子门,再没回过门内!燕飞师弟他也是狠心!说走就走,沈欣儿你可知道他现在如何?”燕掌门一时间竟被沈欣儿勾起了回忆,想起往事的种种,燕掌门还有些感伤。 “燕飞师父每次都是自己来我家的,至于他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沈欣儿回道。她的这位燕师父真的是十分随性呢,离开师兄弟,一人野游在外,无拘无束。沈欣儿也没见过他几次,但每次见到,燕师父都是一幅落魄样,好在有父亲这样的好心人能够帮帮江湖上的这些像燕飞师父的人。 “也是,飞师弟的性子就是这样。那好吧,既然飞师弟已经传授给了你入门功法!那我就找另外的人教你轻功吧!” 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的顾逸霖终于待不住了,立刻主动请缨,“师父,就让我来教我这位小师妹吧!” “什么,这怎么行?”沈欣儿一听顾逸霖说要教自己功夫,没作多想,便拒绝了。她来拜师求学,已经是很麻烦了顾逸霖,最重要的是,怎么能让如此尊位的人来教自己功夫。沈欣儿,这会又想起顾逸霖小王爷身份了。 然而燕掌门似乎并没觉得不妥,他倒是思索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看逸霖现在挺闲,你也是逸霖带来的,彼此相互了解一些,你就让逸霖师兄教你,他可是学得最好的,本来我还想着他有政事要处理,便把他排除了,既然他都主动要求了,那最好不过了。你跟着逸霖学习,定会进步很快的。”燕掌门就这样将沈欣儿托付给了顾逸霖。 再一次,沈欣儿无法拒绝,又要跟着小王爷了。想要学习武功,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这样了! 山后。 “怎么,你的这位师兄可是门下数一数二的优秀弟子,由我来教你,你都不满意?”顾逸霖安慰着一脸苦恼的沈欣儿。 “我以为上山后,就不会见你了,你回你的王府,我学我的武功,怎么还要你教我啊。”沈欣儿真真不想在学武过程中还要见到顾逸霖,麻烦顾逸霖。这山上大多人知道顾逸霖身份不一般,如果她跟顾逸霖过多时间在一起,难免惹人非议,毕竟她还是个刚入门的新弟子,所以沈欣儿表现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我又怎么着你啦,竟这样对你师兄,你师兄哪点不好啊。”顾逸霖总是热脸贴着冷脸,她搞不懂沈欣儿在路上都是好好的,这会子怎么又跟在王府里一样了。顾逸霖心理亦是有许多不爽,要说,堂堂上京王朝小王爷哪这样对人过啊,别人还不领情。 “和你一起不自在。我不喜欢。总感觉有人盯着。”沈欣儿现在只想远离他这个高高在上,权贵一身的人,更何况万一被父亲知道了,恐怕会更严重吧! “我知道了,你不习惯有人暗中盯着,我倒是习惯了,忘了你的感受。”说着拉着沈欣儿跑向前面树林茂密处,“你们都出来吧!” 只见从各处齐刷刷的蹦出来五个黑衣人,如风一般眨眼功夫就来到两人跟前,同时抱拳向顾逸霖行礼。不久前才从狼窝逃出的沈欣儿看见一下子钻出五个黑衣人,吓得朝顾逸霖靠了靠。 “我命令你们,立刻消失。”顾逸霖见沈欣儿有些不对劲,脸立刻沉下来对那几人说道。 “小王爷,我们断不能离开!”其中一位领头黑衣人态度倒是决绝。 “这是燕子门,没人会来行刺的,就你们那点隐藏术,迟早会被别人发现,万一被门内师兄弟发现,你们可惨了。快走吧,我武功比你们高,还用你们保护?”顾逸霖说的特别狠,让那五人灰头灰脑的走了。见他们都走了,顾逸霖转头以一种像做了错事然后来补救的姿态向沈沈欣儿轻声说道,“好了,不会有人再盯着了。” “原来之前真的有人盯着。”沈欣儿顿时感觉自己就这样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别人眼里,脸更加难看了,更有种对此人避之不及的冲动,随即沈欣儿甩掉顾逸霖之前抓住自己的手,转身离去。 “沈欣儿,你还要怎样,我连暗卫都撤了,就是希望你开心点嘛。”自己怎么做沈欣儿那张脸总是那样,顾逸霖也有些丧气。 是啊,一直听父亲说朝堂混乱,人心险恶,明枪暗箭,身为堂堂小王爷,竟把暗卫撤去,自己还不原谅?她是来学武的,不是置气的。顾逸霖也是好心,肯亲自教自己,如果以后被父亲知道了,也断不该以顾逸霖为由啊!沈欣儿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你还教我吗?” 一眨眼,顾逸霖就站在沈欣儿身旁,笑颜迎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行云悄至流水不知 就这样,小王爷顾逸霖从引见人变成了同门。作为专门为沈欣儿安排习武之法的师兄,顾逸霖也是煞费苦心,他告诉沈欣儿要先将一套门内二禅指法教与沈欣儿,不过沈欣儿却不知道顾逸霖教与她的是更高深的指法。这套指法以燕子门二禅指法的内功心诀为基础,并且结合了顾逸霖从各门派指法学习中总结出的新的动作力道。此指法在武学世上可算是一门新的功夫。当顾逸霖决定把这套指法教给沈欣儿时,顾逸霖给它取了个美丽的名字:妙心禅。这三字由来倒是因为沈欣儿。当顾逸霖见到沈欣儿时,他从内心觉得,只有沈欣儿才能担上“妙心”二字。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因为一个人而有了变化,这种感觉很奇妙,很美好。萌动的爱情在顾逸霖心中已经慢慢发芽,他甚至没想到这份萌动竟然扎了根,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且愈来愈深,到最后让自己不能自拔。 且说妙心禅能解江湖大多门派独门之穴,而大多解穴指法却不能解此指法,只不过当时沈欣儿不知这其中的特殊厉害之处,当然她也没有意识到顾逸霖的用心良苦以及真实心意了。 每天的辛苦学习,沈欣儿从未喊过苦,逃过学,这般坚持不懈,也让顾逸霖对沈欣儿更加刮目相看,而每天的朝夕相处,顾逸霖对沈欣儿的感觉似乎也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纸终是包不住火的,想要对谁隐瞒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让人知道。 一个月后,燕子门一弟子来山后找沈欣儿师妹,将其领到山前一屋中。 刚进门,沈欣儿就看见父亲的身影,沈欣儿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踉跄至沈宁易面前,轻声喊道:“父亲。” “沈欣儿,你是要将你爹给气死,瞒着我就来燕子门学武了,要不是门内有你爹的好友将你认出,恐怕我还让你哄骗呢?”沈宁易怒斥着,一个月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念着自己的女儿,结果宝贝女儿却还串通哥哥沈宇晨c华老御医,将自己虎得团团转。沈宁易知道缘由后,生气在所难免。 “爹爹,对不起,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告诉你的,我知道爹爹担心什么,可我这么做就是想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不被欺负。爹爹,您知道吗,当我怕追不上你时,我真的很恨自己!我害怕爹爹会遇到什么危险,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都是因为我自己”说着说着,沈欣儿的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而沈欣儿也知道父亲最受不了自己的眼泪。这话是真心话,也是能够让父亲不至于坚决反对的亲情王牌! “女儿,爹就是担心你啊,怕你闯祸啊,爹知道你好学,可你也不应该与朝权之人扯上关系啊。”沈父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怎么能让六王爷之子去教你呢,哎,爹只希望你安安稳稳的做沈家千金,朝中及皇家之事都没给你讲,哪知会使你做事没分寸啊。” “爹,我已经尽量避免了啊,但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按照我想的那样发展!”想到那个有时行为不着边际有时又有些厚脸皮的,做起事来却是十分认真的小王爷,沈欣儿也搞不懂这样的人。“为什么我就没分寸啊?” “那六王爷曾是帝位人选,但最后却未能坐上皇位,更怪的是依旧受皇上器重,为皇上出生入死,平息战乱,那小王爷是六王爷之独子,可照样文武双全,还上场杀敌啊。你年纪小,不明白这里面的复杂性。” “这不是挺好的吗。”沈欣儿倒是很赞同。 “就是因为好才危险,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也解释不清楚,而且像他这样的人,就更不能与他单独在一起,你知道爹为什么不与官府皇室做生意吗?与这些人建立的金钱关系总是危险不牢靠的,爹宁愿钱少挣,也要保一家平安啊。你要学武,爹也不拦你了,但不能他教了。”很多东西沈欣儿现在并不能看的清楚透彻,沈宁易也无法跟沈欣儿说明白里面的厉害关系,只能对沈欣儿下命令要求,这已经到了沈宁易的最后退让地步。 “爹爹,你真的同意女儿练了?”沈欣儿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 “但唯一的要求记住了吗?”沈宁易很严肃的盯着沈欣儿。 “知道了,我也不习惯的,我这去告诉他。”话一说完沈欣儿就跑出去了。 此时c山后,一长发流苏,衣袂飘飘的男子端坐在一方石头上,表情却显得十分严肃。 “朝中出了什么事?” 男子面前是一夜行打扮的蒙面人,对男子十分恭敬:“闻朝中内臣大将与外贼暗中勾结谋逆,王爷欲和简大将军结亲,将简家拉拢过来,形成对抗震慑力量,王爷命小王爷火速入京。” “知道了,下去吧。”那黑影咻的一下消失不见,仅留顾逸霖孤独的身影,紧锁的眉头和紧拽的拳头。 下一刻,沈欣儿的身影便从远处显现。 “沈欣儿,你跑哪去了,我有话要给你说。”见沈欣儿跑过来,顾逸霖那紧张的神情立即舒展开。 见顾逸霖说话快速,将自己欲吐出的话给阻断,沈欣儿只得先听小王爷的了。 “嗯。” “我有急事要办,怕教不了你轻功了。”虽说只有简短几句,但顾逸霖话语中满是遗憾与不舍。和沈欣儿在山上生活的日子,是顾逸霖多年以来觉得最快乐,最舒适的日子了,可是,他,终是摆脱不了他的身份,放不了自己应担的责任。 “好啊,燕子门会轻功的又不只你一个,我可以找其他师兄啊!”听到顾逸霖先放弃,不用自己再当面拒绝,沈欣儿心里暗自乐开了花,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你就那么讨厌我?”在沈欣儿细微的表情变化之中,顾逸霖已经看到了真像,心冷到极点。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看到顾逸霖那突然落寞的神情,这让沈欣儿有些无法承受,她不知道该做什么,特别是在父亲告诫自己要谨慎后。“你不是要办要紧事吗,我这不是免得你担心吗?” “知道这不是你真心话。我教你的指法好好练,这比其他指法厉害,轻功你就去找师父首座弟子学吧,他的轻功已经和我差不多了,我已经给他打了招呼,现在我得走了。”顾逸霖看着沈欣儿好几秒钟,然后转身像风一般从沈欣儿面前消失了,让站在原处的沈欣儿看的是傻傻的。 “父亲,您知道我不喜欢简维,怎么还要与简家结亲呢?”刚回府的顾逸霖直奔王爷书房。 “敌国外患,奸佞小人当道,自家兄弟不得团结力量?本来皇上想许简维为太子妃的,可谁都知道她钟情于你。皇上多年器重,难道你不愿意?”六王爷本来以为这事会很容易。对面刀枪之战,顾逸霖都表现得无所畏惧,但在个人婚姻情感上,他却从不将就,其实这种重情的性子,倒是和六王爷挺像的。 “父亲,儿子不愿意,儿子已有心仪之人,沈欣儿。” “她?你喜欢她?可你也娶不到她。沈家的情况我早就调查过了,你想要娶沈欣儿,那沈欣儿的父亲从不与朝廷结交,是很难同意的,而且,我也不会同意。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联姻联力,沈家确是无用。我希望你能明白事情的轻重。如果大京王朝没有这些事,你不是王室中人,为父也愿意为你求亲,可现在你只有遵从。”六王爷话语坚决,丝毫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父亲!”见父亲无任何犹豫,顾逸霖力甩衣袖,愤然离去,消失不见。 从此顾沈二人还会再见? 生命中你我初相遇,似已注定彼此命运。 你心无意,却红颜写意,我心有情,竟深深印记。奈何,奈何爱意未表,似要此生别离,相见不复。为忠孝,我隐今世爱恋。燕山门下,你月下翩跹,不再有我观赏,京中朝权,我却覆雨扭转,定下五载婚约。婚约五载,星移物换,难移你一颦一语,难换你笑靥如花,难改你洞房花烛,竟作他人妇,难逃我情灾政劫,终作简家婿。——记顾逸霖 我说人生趔趄,难猜难懂,只为求武练剑,又何必与你纠缠。父言隐于权,避于贵,为儿为女应谨遵。归家思危未出商,流水一剑春秋往复,祸端招致家破人亡。谁道是,命有一劫,终难逃。——记沈欣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守信寻姻招致祸端 早晨暖暖的春日普照大地,晨光穿过密密竹叶,洒在大地。竹林中,一身穿天蓝塑腰纱衣长发女子执剑于林中穿梭飞舞,身影不定,难以捕捉,一时停靠在这根竹子旁,下一时又飘落在另一根竹子顶端,来来回回,将光线切断,又折射四周。 “三妹,快别练武了,出大事了!”竹林那头是二哥沈宇阳,他气喘吁吁,一边跑着,一边在大喊着此时在空中旋转跳跃的沈欣儿。 一个蓝色影子倏地落在沈宇阳面前,“父亲有消息了?”两人几句密语,沈欣儿便消失在了竹林。 沈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兄妹俩这又是要干什么?一切的一切,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也就是沈欣儿上燕子门习武的那会。当沈宁易知道了沈欣儿偷偷拜师练武的消息后,便火速来燕子门找沈欣儿,透过门下弟子的话,沈父大致听了女儿与顾逸霖的事。在山上,沈父见沈欣儿之前,事先见了小王爷顾逸霖,而在两人的对话中,沈宁易已经猜出了顾逸霖对自己女儿的情谊,遂在顾逸霖求亲的话说出之前,沈宁易先讲述了一段陈年旧事。 那是在沈欣儿五岁的时候,沈欣儿因为重病的原因,刘父曾为沈欣儿定下一门亲事,当时的目的只是想以示冲喜大吉,挽救女儿性命。不管怎样,最终沈欣儿活了下来,但是定下的亲也自然算数。 本来那顾逸霖是要为着自己喜欢的人努力争取一下的,哪知随后朝廷又发生了重大变故,需要顾逸霖去牺牲一生所爱,与简家联姻,这也是顾逸霖最终决定放弃的原因。 且说与沈宁易定下儿女亲家的,正是十多年前沈宁易的好友门客许明君,那时的许明君文韬武略,一腔雄心壮志,力要为国效力,只是太过穷困潦倒,且出身贫寒,拖儿带女的实在不易。后来许明君投靠刘府,与沈宁易颇谈得来,二人称兄道弟,那许明君也是仗义,觉得没什么可以回报沈宁易的,遂同意了沈宁易的请求,让自己的儿子与可能活不长久的沈欣儿定下婚约,用对未来美好的企盼来求沈欣儿的健康平安,这便是常人所言冲喜一说了!当时沈欣儿五岁,重病尚未痊愈,许明君之子许豪七岁,年纪也还小,双方家长一同约定,交换信物,为各自儿女定下了这门亲事。两方家长约定,在十三年后,若沈欣儿还健康活着,这时,沈欣儿便是十八岁,两人便在这一年的七夕节成亲。 在那不久后,沈宁易帮这位兄弟兼儿女亲家的许明君打点,助许明君顺利去了军营发展,由此,许明君便走上了颇具传奇的仕途之路。 那许明君上场杀敌,为军士们出谋划策,获得大众的赞许,也开始崭露头角,最终得到皇上的关注。因为许明君这个名字有暗示真龙天子之意,那时,一些别有心机的人利用这隐喻大做文章,想让许明君陷入重重危险之中,最终扳倒这个人。好在皇上也是惜才之人,没有难为许明君,反而亲自为许明君换了名,直接去掉末字“君”字,以许明之人名示人。从此世人便只知道受皇上器重的许明,而忘了曾经穷困潦倒的许明君。 刚开始,皇上便是让许明做排兵头领。许明也是聪明,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步步高升,历经十年终熬成功,成了圣上亲封的神武大将军,并且统领大军,掌握重权,成为上京赫赫有名的大将。后来,战事平息,许明从沙场归来后又入朝堂,从武将转变成为朝中重要文臣。许明的事迹在上京王朝真的算是传奇,能够把战事c政事都处理得如此成功,文武双官均居高位,朝中可没几个人做到的。 沈宁易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帮许明君进军营,那许明君真就成功了,还是巨大的成功,成功到改头换面,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因为许明在塞外奔波,时常要随军迁移,拼死战争,起初便是沈宁易帮忙照看着许明的家人,那许明也会定期写信给沈宁易,告诉沈宁易自己的情况,沈宁易则还能通过书信了解许明的生活状况,并且确信自己的兄弟活在军营里。可慢慢的,许明从以前的三个月一封信到后来的半年一封信,最后直接没了音信。那会儿沈宁易很是担心害怕,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已经战死沙场,许明的妻儿又该怎么办?几番打听,终是无果,再后来,听说许明在一次战役中身亡,沈宁易亦是难过了许久,他还曾派人去接许明的妻儿,可许明的家人却是杳无音信。这样的结果,沈宁易怎么也想不到,他不知道,这一切其实全是那个曾经叫许明君而以后叫许明的人干的。 就这样,两家没了联系,而之前的联姻约定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似乎不怎么重要了! 从燕子门下山后,沈欣儿从父亲口中也知晓了自己的亲事。那时,沈欣儿只有五岁,且患重病,发了高烧,最后直接忘了之前的事情。自然的,沈欣儿对自己的未婚夫君许豪,是毫无印象的。而父亲突然说的话,也让沈欣儿感到措手不及,难道自己就要因为父亲多年前的协定,将自己的幸福交给一个自己不熟识的人身上?那时,沈欣儿强烈反对着。不过,当沈宁易告诉沈欣儿许家人不知所踪时,沈欣儿暂时安定了下来。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能找到许家人,那能够找到的希望便愈加渺茫了。只要等到沈欣儿十八岁那年,七夕节一过,就算那时许家人出现,许豪出现,婚约时期已过,沈欣儿也可以不用再嫁许家了,父亲也不会再说什么遵守承诺这番诚信之道了。可是,沈宁易真的找到许家人了,就在沈欣儿十八岁的这一年,就在当初约定的婚期七夕节前,早了足足三个月。 某一次,沈宁易前去参加一位商户的寿宴,在宴上,沈宁易见到了皇上的重臣,许明。那时,因为沈宁易坐的位置离许明很远,并且沈宁易混在人群中,不似许明那般引人注目,自然的,许明没能认出沈宁易。可是,当下人一报许明贵客的身份,沈宁易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尽管距离隔得很远,且时间过去了近十三年,沈宁易还是认出了许明,那不就是自己消失多年的兄弟c儿女亲家――许明君? 谁能想到当时的落魄许明君,如今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还更名为许明。对于一个不与权贵来往的人来说,多年没见过许明只听闻过许明事迹,这也是很正常! 没想到,沈宁易见到了许明。那会儿,在宴席间,沈宁易一直在犹豫与不明情况。许明君为什么要更改名字,甚至消失了十多年,难道当初许明君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沈宁易这样想到。虽然现在许家已经成了自己避之不及的显赫家族!但当初许明走这条路,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尽管自己是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位高权重的家庭到的,但是沈宁易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诚信,并且重视的是当初的兄弟情谊!想到这里,沈宁易还是决定先去拜访许明,聊说亲事,再看儿女意见。 五年前,沈欣儿从燕子门学武归来,因为之前被劫事件,沈欣儿再不被父亲同意一同外出做生意了。好在沈欣儿准备背着父亲练那套从山洞带回来的高深剑法――流水剑法,亦不觉得无事可做,就不再纠缠刘父了。之后沈宁易带沈宇晨沈宇阳经常在外经营丝绸生意,日子也慢慢顺当了。但好景总不长,危机便从刘父决定去见许明开始。 听闻许明从边关回来,加官进爵,落根上京不再奔波,行踪不定让人难找后,沈宁易带上厚礼及信物,就去拜访许明了。这是叙旧,更重要的是为了儿女的婚事! 且说那日,沈宁易没有告知儿女太多关于许家的事情,当然也没有说与沈欣儿定有婚约的就是当今皇上的重臣许明的儿子。他没有带沈家三兄妹,只一人由随从驾车前往许府,临近傍晚才回来。而留在家中的沈家三兄妹,则是一直处于不安之中,直到父亲回来。是啊,这是关乎沈欣儿人生之大事,谁能不放在心上,沈欣儿则是害怕待父亲回来,告诉自己的则是如期举行亲事,那自己该怎么办? 然而,当沈宁易回到家中,便开始大发雷霆。 “爹,怎么回事?你气成这样?”沈宇晨出府迎回父亲,到堂中坐下,看到父亲这般情绪,一边替沈宁易抚背,一边问道。 沈宁易一坐下,看到身旁同样神色担忧的沈欣儿,说道:“欣儿,你放心,爹不会要你嫁给那许豪了,许家简直是太让我失望了!” “他们怎么了?”沈欣儿上前问道。 “你们听着,父亲曾经的兄弟许明君已经死了,现在的许明许家和我们沈家没有一点关系,谁都不要去招惹他们,知道吗?”沈宁易对身旁的儿女说道。 “许明” “不要问了,以后谁都不许提许家。”大哥沈宇晨本还准备问清原由,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宁易制止了。沈宁易命令一出,便甩袖起身,站了起来。 父亲基本上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谁也不敢问这是为什么了!自然的,他们也不知道,这天,沈宁易和许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自那之后,沈欣儿再没见过那定亲信物,也没听父亲再谈及许家了。这一切,好像都宣告着曾经的婚约解除,沈欣儿也不用再去想法设法的拒绝婚约,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了。 没能告诉儿女们那日沈宁易去见许明时发生的事情,是因为情况真的很复杂,且不容乐观。 那日,沈宁易携重礼前去拜访许明。在没见到徐明之前,沈宁易已经为许明想好了好几种这十几年许明消失的理由,比如:当年战事连连,许明根本不能抽开身来向沈家报一个平安,又或者许明当时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愿牵连沈家,才选择不找沈宁易帮忙;再或者许明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以致伤了脑子,把自己的兄弟给忘了。总之,沈宁易为许明找的理由,皆是站在许明正义的角度而想出来的。可是,当沈宁易亲眼见到许明那一瞬,之前所做的推论,皆被一一推翻了。 沈宁易来到许府,在堂中等了许明近一个时辰,许明才出现。只见许明从七彩凤凰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身暗红色御绣老爷服十分打眼,沈宁易由于多年经营丝绸生意,一眼便看出了衣服的质地c价格以及所代表的身份地位,不是重臣,皇上怎会把此宫廷衣料赏赐给许明。而许明腰间悬挂的那把佩刀更是价值不菲,仅看刀鞘上面的一颗宝石,那便是沈宁易上下一家人一年的开销。纵使岁月已经在许明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是看那由锦衣玉食养出来的面容身形便证明了许明过的日子有多么的舒适,这完全不能和当初那个一身壮志豪言的落魄青年相对比了。相隔十几年,再次见到的许明,已经是这般的富裕了吗?而那财大气粗c炫耀财富的模样尽显无遗。这还是曾经的许明君吗?沈宁易在近距离看到许明第一眼之后,便不由得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是陌生,他陌生的甚至有些可怕。 “沈宁易,听下人回禀,你说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兄弟?”许明坐在堂前,一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样子。 “许明,你是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还是根本不愿认我这个亲家?”看到许明这般态度,沈宁易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事实是美好的,希望许明在权势的大染缸中没有受到坏的侵染。 一听这话,许明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真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竟然跑到我这里来胡说八道了。你信不信我立刻定你个骚扰朝廷重臣之大罪。” “许明,不要假装不记得我,你要是不认识我,大可不让我进来。”对于已露出官宦之气的许明,沈宁易也已经表现得不耐烦。这种人沈宁易是最看不惯的,而面对许明君到完全不认识的许明,沈宁易更多的是寒心。 “沈宁易,我让你进来,就是要跟你说清楚。当年说的什么给双方孩子定的婚约,那只是我的一个玩笑话,我根本没放在心上。至于你,我也不觉得亏欠你什么。是你,怂恿我上了战场,你知道吗,我差点死在了战场上,我差点就和我的妻儿阴阳相隔了。要不是我自己聪明,你以为我可以活到现在?”那许明此刻承认了当年的定亲事实,可没想到,现在的他全然不管当年的兄弟信义,更别说忠义了。 “什么!玩笑!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两家的情谊。当初你一心想要飞黄腾达,不顾妻儿,是我替你左右打点,让你顺利入了军营,也是我,每月派人送钱给你家人,让他们日子过得舒服些。我不求你有多么感谢我,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没有良心。” “良心,这东西值多少金银珠宝。实话告诉你,你不来找我也就罢了,可你非要把以前的事挑白了说,那我也就不必留什么情面了。”许明的这话似乎带着威胁,他的命是自己从死神手里挣脱回来的,他不允许再有任何的不如意。 “许明,我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你这样的无耻c奸佞小人,我又岂会把我的宝贝女儿嫁与你的儿子。婚约就此作罢,我与你也再不是兄弟。”此刻的沈宁易除了愤怒恶心,连寒心都不想给他了,谁曾想到自己竟然送了这样的一个人入了朝廷。说完,沈宁易拿出曾经的定亲信物,扔在了许明的面前,然后决然离去。 看着沈宁易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看那块被扔在地上的半圆玉佩,许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随之竟露出了奸邪的笑容。 许府管家派人带沈宁易离开后,再次回到堂内。 “老爷,要不要”许管家凑到许明耳畔,小声说道。这样的情形,看来许明已经遇见不少了,不然那许管家怎会这般的熟练知晓下一步该如何做,让许明满意。 之后,这二人便耳语起来,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冰山之莲临寒而开 本是让你做温室一朵娇羞的花儿,谁知却将你推向了冰山,尝尽世间苦痛,历经风霜雨雪,但你不畏严寒,不惧黑暗,你在,就是冰山上孤傲的雪莲花。 沈宁易回府途中,一直是火冒三丈,想当初许明君是多么的仗义,甘为兄弟两肋插刀,他豪言壮志势要光耀门楣,出人头地,可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当沈宁易知晓许明行踪,满心欢喜地来向许明说明当年的结亲之诺之时,那许明却是毫不认账,而且言语之间,透出的权势为上,野心膨胀有增无减。时间c经历真的会把一个人彻彻底底的改变,会把当年的兄弟许明君变成一个连沈宁易都毫无知晓的许明。这样的结果,对于一生清高的沈宁易,他只想着再给自己c给沈家留些颜面,遂果断地将其信物扔给许明,两家就此一拍两散,再无瓜葛,结亲从此作罢。 可是,沈宁易的反应却正好激怒了许明。或许沈宁易尚未察觉,他的主动找上门是给自己以及家人带来了多大的危险,他只觉得自己再怎么也是许明的恩人,然而沈宁易不知道,现在的许明已经变得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c心狠手辣,他已经残忍到了,只要是对自己利益有威胁的,不管是谁,都要清除掉。 自沈欣儿婚约泡汤后,刘父的丝绸生意也开始日渐惨淡。起初,沈宁易只是难从卖家处求得真丝c绸缎,手中的丝绸布匹难以销出,曾经生意上来往的大顾客,也越来越少,大都因为种种原因告知无货进给沈宁易。直到近来沈宁易从一多年商友那得知,外商恰有一批真丝需要出售,经商友的两边撮合,沈宁易这才花了不少钱千辛万苦地从外地进得大量丝绸,以备填补下家货物所缺。可哪曾想,沈宁易在运货回京的路上,竟被官府的人以劫进贡给朝廷丝绸的罪名扣下,所有的官印账单一应俱全,证据确凿,连沈宁易也被直接抓入了狱。消息传至沈宇晨沈宇阳兄弟耳朵时,官兵已在前往沈府的路上,这才有沈宇阳慌忙回来找沈欣儿之景。 “大哥是让我告诉你千万不能回府,他们要抓你呢。”沈宇阳拉着往前奔的沈欣儿。 “可是家里还有那么多家丁啊,他们怎么办啊。”父亲已经含冤在狱,家里也将要面临灭顶之灾,沈欣儿急得不住跺脚。 “三妹,你武功高,轻功更是一流,而且你的办法多,很容易就逃走了。府上有我和大哥,其他人就不会有事。大哥让我冒险回来通知你,他的意思就是寄希望于你啊!而且你是女子更不易引人注意,你明白吗?”沈宇阳满头大汗c气喘吁吁地向沈欣儿介绍着这其中缘由。 “好,我知道了,我去找人帮忙,我一定救你们出来。”说完沈欣儿便踏风而去。 沈欣儿回到华京城中时,在暗处亲眼看到了大哥被押解经过街上,心里万般痛苦,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救走自己的哥哥。可是,沈欣儿也知道,此刻的她,是万万不能冲动的,如果劫走了哥哥,那只会罪加一等,更加说不清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证据,为家人洗刷冤屈。 离开华京城,凭着沈欣儿曾经替父亲打理过的丝绸生意的经历,沈欣儿立刻找到与父亲生意常有往来的商业好友,试图打听出什么。然而当沈欣儿报明身份后,那些人无不是闻声大变,要么一见沈欣儿就立刻轰赶,随即那些人也躲避了起来,要么就是假意收留沈欣儿,随即便找人去报官,前来捉拿沈欣儿。好在那些人赶来之前,沈欣儿便已察觉,遂逃离了出去。 这样的寻求帮助,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那些商贾一个个精明的很,都知道在紧要关头,撇清自己,少惹麻烦。这些丝绸商人如果仅是因为躲避麻烦而躲避沈家一切人员,那尚且可以理解,但是,真实的情况不是这样的。沈宁易突遭横祸是因为没有进到货,这才选择了外地的陌生商家。那么这些曾经给沈宁易提供货源的丝绸布坊突然断货,就一定有原因。多番上门求见未果,而这些人明显又都知道些什么,沈欣儿思索几番,她必须从这些人嘴里知道阴谋的来源。 晚上,寂静如死亡一般。华京城郊,一家丝绸作坊大户府邸,府上所有人都沉浸在睡梦之中。忽然,朦胧的夜色下一抹黑影,悄然显现,随即又消失不见。下一刻,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走进来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时至初夏,这几日的气候有些许的烦闷,卧房窗户半开着。此时乌云退去,月光洒下,那把锋利的长剑慢慢地从剑鞘里给拔了出来,在月光的反射下,透着阴冷的味道。剑慢慢地被放在卧房里正在熟睡的人脖子上,冰冷的剑忽然触碰到那人的脖子,把他凉醒了。 “别动,别出声。”持剑者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立刻把剑刃死死抵在床上躺着的人的脖子上。不过,黑衣人是为女子,她的声音很是细腻,且为熟悉。 “别别别杀我,你要干什么?”刚才还是迷糊着的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黑暗中,他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但他知道他的脖子上正架着锋利的剑。 “你说,为什么宁愿支付违约赔款,也不发初丝布匹给沈家?” “这你你是”一听到沈家,床上的那个人立即神色变得异常起来,说话也有些结巴,但随即神色又转变了回来。 “只要你如实交代,我便不会杀你。”说着,黑衣人放下了端在那人脖子上的剑。 “你是沈欣儿吧?”那人试探道。 听到这句话,黑衣人终于摘下了自己的黑面纱,一张精致却又带着一丝倦色的面色露了出来。她正是刘沈欣儿。 “张伯,对不起,我知道您和父亲是多年的好友。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今天我来找你,但是你的下人,一见到我就偷偷派人去报官来抓我了。为了见您,我不得不这么做。还请你告诉我实情。” 床上的张伯此刻也缓和了下来。因为张家丝作坊和沈家是多年的生意伙伴,张伯也是看着沈欣儿长大的。只要好好跟她谈,沈欣儿是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的。 “欣儿啊!我也是没办法。现在你被全城通缉,谁还敢收留你啊。之前官府的人拿着你的画像,跑来告诫过我府上的所有人,只要看到你就必须立刻报官。那些人胆子小,也只得这么做了。我都没想到你真的敢来找我。还有我太惊讶了,从没听说你还有这本事,一个大小姐居然可以躲避那些官兵这么久,大半夜的还闯进了我的府里,来要挟我。看来你还是有两下子的,你可是差点把你张伯伯吓死了。” “我一直逃,就是为了找到爹爹被害得原因,我思前想后,怎么都觉得张伯你应该知道什么?所以还请张伯告知实情,我不会连累您的。”沈欣儿说道,此刻她是迫切的希望张伯能够对他无所隐瞒。 “沈欣儿,不是我不愿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张伯也是焦急,他既担心自己的安危,也担心沈家人的安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伯,如果你不告诉我实情,我可不会念及你是我爹爹的好友,我的长辈了!”说完,沈欣儿再一次把剑举起,指着张伯。这是她不愿做的,可是为了家人,她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胆魄,起码能够让张伯配合自己。 “哎,不要不要,沈欣儿,你让我想想,想想!”张伯被这一来,再一次被吓破胆,他真的没想到沈欣儿会毫不留情面,眼看着剑刃就要陷入皮肉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必须把之前同样危险的遭遇如实交代。“半个月前,尚衣坊派人来把我所有的丝绸都买走了,你也知道,尚衣坊是朝廷御绣坊所属,我做的是平民百姓的生意,官家要丝绸,我不敢不给啊!”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爹?”沈欣儿再次紧逼。 “这这这,是他们说不要告诉任何人的,我也没办法啊。我想着,你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除了我这里,他也可以在其他丝作坊找到填补,可我却没想到他会拿到皇家的贡丝啊!沈欣儿,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张伯此时也是万般焦急,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们能不能换来沈欣儿的手下留情。 沈家的案情十分复杂,与案情直接关联的人肯定是了解甚少,直觉告诉沈欣儿,这里面必定有大大的阴谋,而是什么样的阴谋,要专门来针对从不与官府打交道的沈家,沈欣儿思考着。这时,她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剑,然后放回剑鞘,深深吸了口气,又徐徐地呼了出来,“好吧,看来我得从尚衣坊那里查起了!张伯,如果你不想牵连进此事,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说。” 那张伯也是分得清时态严重与否的,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沈欣儿,既然你已经逃了出来,那就走吧,你救不了你爹的,凭我直觉,你爹肯定是得罪了朝廷的某位大官,到时候罪定下来,不死也免不了牢狱之灾啊,最后只剩下身败名裂啊!”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还我爹清白!”话一说完,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沈欣儿便消失在张伯面前,只留下张伯呆坐在床上。 “老弟啊,你可不知道你这女儿有多厉害啊c多聪明啊!希望她可以把你们救出来!”卧房内,张伯对刚才的事仍旧心有余悸,他小声的自言自语到。 沈欣儿趁着这次夜袭张府,通过威胁相逼,知道这些事情的幕后操纵者竟是官府。真没想到,沈欣儿的聪明才智此时却是要拿来分析沈家灾难事情的脉络原由。父亲手里的丝绸本来是要进贡的,而尚衣坊也在负责贡丝采购,检测,这和之前尚衣坊突然秘密购买张家丝绸的异常行为是可以连在一起的。事实证明,在沈欣儿之后的暗中调查中,确是朝廷尚衣坊的主管主谋干的,尚衣主管找人劫了皇家贡丝,然后又找人将进贡丝绸卖给了沈宁易,再恶人先告状将沈宁易以劫持进贡丝绸罪名抓起来,可是当沈欣儿把一切因果假设都证实之后,案情的发展再一次陷入了僵局,之前买卖丝绸的证人突然暴病而亡,沈欣儿连诉冤还没开始,那些证人就已经不可能再作证了。这莫名的死亡事实,都说明了父亲被害事件的不简单,这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件接一件的事件是多么的毫无根据,沈宁易一直不与官场朝廷做事,就是为了躲避纷争,怎么还会让别人专门下套迫害呢,这到底有什么阴谋。此刻的沈欣儿已是焦急万分,官场纷乱复杂,沈欣儿又找不到证人来指出幕后真凶,而亲人现在正在京中兵部狱中受罪,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让沈欣儿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这场阴谋就是要将沈家消灭,而沈家是碍着谁了,难不成是竞争对手,可是要放在全上京王朝丝绸业上来说,沈家的生意规模因为面向的范围局限,根本不算什么,怎么会被对手瞧上呢?至于朝廷的什么大人物,沈欣儿总是想不出。 这天,沈欣儿一席素白衣头戴面纱,上山去找燕子门师父,希望能够寻求些许帮助。 山上,燕师父给沈欣儿指了一条不错的路子,那便是进京,找找已故的华誉旧交,华誉一生颇具威望,许多朝廷官员说不定可以帮忙一二。想来这确实是不错的法子。那燕师父本来在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的徒弟,顾逸霖。五年前,小王爷顾逸霖就和沈欣儿认识,如果沈欣儿去找顾逸霖,那顾逸霖肯定会帮忙调查的,毕竟王府的势力不容小觑。但是当沈欣儿一听燕师父推荐顾逸霖时,便立即拒绝了。在沈欣儿看来,王府里的人是更加危险的,当初顾逸霖的大胆接近,已经让沈欣儿很不自在了。况且顾逸霖早就已经和简大将军的女儿订了亲,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沈欣儿怎可再去找顾逸霖帮忙。 或许可以先进京看看,找华誉的弟子帮帮忙。燕师父先让门内一擅长做易容的弟子为沈欣儿做了易容,然后送沈欣儿进了上京城。 顺利通过排查,沈欣儿刚入城门口,就看见偌大的皇家喜榜贴在墙上,走近一看,沈欣儿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喜榜上宣告的是圣上掌上明珠沛菡公主招赘驸马定亲之喜事,而驸马名字竟是和沈欣儿的曾经的未婚夫君名字一样——许豪。这仅仅是巧合? 在上京城中,皇家喜讯已经传得众人皆知。一打听,那许豪之父就是许明,“许明”二字不正好是父亲在去许家回来后,说过的,当时因为父亲情绪强烈,谁也没有细问。这不会再是巧合了吧!连父子之名都是相同的。当时,父亲气冲冲回来,说再没有许明这样的兄弟,可明明父亲的兄弟是许明君,怎会是许明?现在想想,如果是因为许家的刻意隐瞒,那父亲大发雷霆便是情理之中,说不定当时两家就已经决裂。再看现在,许家成了皇亲国戚,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沈欣儿即刻大胆猜测,如果许家为了成为皇亲国戚,推翻之前的婚约。许家又担心万一哪天皇上知道许家隐瞒事实,欺瞒皇家,则会给许家到来灭顶之灾。要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就需要将曾经婚约一方打压至不构成威胁,而许明现在身居高位,又恰好可以做到这些。不管怎样,这定是要打探清楚的。 看来去许府走一遭势在必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三入许府直面危机 半夜,换上夜行衣拿上佩剑,沈欣儿便直探许府。许府守卫森严,好在沈欣儿轻功了得,这些普通侍卫对于沈欣儿来说,可以轻松躲开。许府房顶c院内,沈欣儿的身影映着夜色在此来回飞窜,打看,她正四处寻找许明居室位置。 来至中心花园处,沈欣儿身影闪动,正准备快速穿过,哪知在叠叠重重的花园内,石桌旁竟坐着一位像沈欣儿这样半夜不睡的人,他正好与沈欣儿打个正面。 “是谁?”坐在石凳上的那人立即站起,对于府上突然窜出如此打扮的人,那人的眼里此时已经流露出了杀气。 夜晚冷空气一下子变得凝滞,映着淡淡的月色,更觉凄寒阴森。无暇顾及,沈欣儿不愿多做纠缠,只得选择立刻逃离此处。她运气全身,一个垫脚,身体即刻凌空而上。哪知,眼前之人,也是功夫了得,加上因为两人距离太近,沈欣儿正好被拦了回来。无奈之举,沈欣儿唯拔剑与之打斗起来,选择时机尽快逃离。从未想过利用武功随意伤害无辜人的性命的沈欣儿招招退让,而对手却招招要命,步步死逼。很快,打斗声引来了府上侍卫。 “少爷!”侍卫们纷纷围了过来。 听到侍卫叫着此人少爷,沈欣儿一晃神,他就是许豪!刚回过神,那人就已经窜了过来,来不及闪躲,沈欣儿就被眼前这位曾与自己有婚约的人踢中腹部,退出好几米远。 远处侍卫越来越近,待在此处只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为求自保,沈欣儿扥出一把飞刀朝眼前时刻要人命的这位少爷射去,那人反应也是迅速,一个后空翻,就躲过飞刀。沈欣儿趁着空档负伤而逃。 “少爷,您没事吧,我这就派人去追。”赶上前的侍卫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又看向飞贼逃走的方向。 “不用了。他功夫高着呢!下去吧。他被我踢了一脚,不会再来了。” 侍卫们停留一会,也小心退去。 花园里,此时仅留独坐石凳之上,拿着那把飞刀思索的身影。 忍着腹部的剧痛,逃出离许府足够远的城郊树林,沈欣儿已是满头大汗,她的双脚已经开始打颤。随便找了棵树,沈欣儿靠着休息了片刻,那一脚太重,若没有现在这番内力,比如放在五年前,那简直是要命。平复了气息后,沈欣儿便开始打坐,运气施展内功独自疗伤。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明。 收回内力,沈欣儿腹伤已无大碍,褪下这身黑衣,沈欣儿便又上许府周围打探,这次定不能像上次一样鲁莽了。刚到许府门口附近,就看到昨晚将自己踢伤的许豪从府里出来。半夜时分,晚上黑灯瞎火的,沈欣儿也没看清许豪的样貌。今日,身着银白色长袍的许豪在阳光下亦像是在闪闪发光,再配上清秀俊俏的面容,挺拔的身材,一切显得格外美丽,不过刘沈欣儿可未管那光与影的结合之下,帅气迷人的面庞。本来是要潜入许府找许明,却不巧碰到许豪,还因为他受了伤。 这时,从大门内走出一位身材魁梧的大约五十岁的男人,高傲的气势c华丽的服饰以及随后的恭恭敬敬的下人,沈欣儿断定他就是许明。许明赶出来,对刚上了马的许豪说道,“进宫后好好给沛菡公主聊聊,别一直冷冷淡淡,倒理不理的。你已经和公主定亲了,知道吗?” “知道了,您的话我哪敢不听啊!”许豪骑在马上,眼睛看向一旁,俊秀的脸庞略显惆怅,在听父亲的话后,就更加难看了,手里捏着的皮鞭也被拧在一起,随时准备抽打在马儿身上,然后扬长而去。 “别摆你那副臭架子,爹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许明抓住缰绳,笑容也立即消失。 “不要说是为了我,您问过我的意见了吗?行了,爹,不说了,我走了。”许豪挥手一拍马背,受此一击的马儿立即窜出,仅留火冒三丈的许明在原地。许豪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那许明叹了口气之后,也回府了。沈欣儿远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看到这般画面之后,也悄悄离开了。 晚上,沈欣儿再次潜入许府,因为昨晚的突然出现,以及今天的秘密勘察,沈欣儿更加小心谨慎,她偷偷的来到许豪房外,将昨日公告在华京府衙外的关于父亲及哥哥的罪行判决书告示用飞刀钉在了门上,然后转身飞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她这是想要给许家人一个提醒,她,沈欣儿来了。 门外的异动立刻引起了屋内许豪的注意,他立刻冲了出来,看见的只是钉在门框上的纸。 “爹爹,沈家怎么犯了如此重罪啊。”许豪突然冲进父亲房间,丝毫没顾及尚在洗漱准备就寝的父亲,就将告示递给许明看,一脸的慌张担忧毫无隐蔽。 “这谁给你的?”许明接过告示,之前还是轻松的模样一下子变得严肃冷酷。 “爹,你怎么是这反应啊,你难道不应该担心沈家人的生命安危吗?沈伯曾救过我们啊,现在他有难,你看,居然是以劫进贡丝缎,勾结奸人的罪名判了秋后问斩,沈家兄弟也被发配海外蛮夷之地啊,更让人担忧的是欣儿妹妹还不见踪影,生死不明啊,爹爹,你不是说沈家搬离了华京城吗?可你看这官府掌印就在华京啊?爹,你得救救他们啊,沈伯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一定是冤枉的啊。爹,快”许豪此刻仅剩下慌张与焦急。他不知道沈家怎么会突然遭此横祸,从他被父亲接走,离开华京城,父亲告诉他的就是沈家因为要给沈欣儿治病,而搬走了。可是,现在沈家又定居在华京,还出了这样的事。更让人担忧的是,自己一直念着的担心着的沈欣儿此刻却是下落不明。 “别说了,你给我闭嘴,这有你什么事?”许明未等许豪说完,就已经打断了其话语,“这东西,你哪来的?”许明拿着那张告示质问着许豪。 “爹爹,现在是赶快查明真相,救沈家人出来啊。你怎么总管哪来的,既然是告示,看到了很正常嘛。” “豪儿,爹爹在朝廷为官多年,自然知道沈家人的事情。我派人去查了,这件事很复杂,而且证据确凿。爹爹怎么会不顾沈家人的死活呢。但是你爹我也不能乱用职权,随便救人啊。”许明放下手里的帕子,居然表现得很是难过惋惜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就是无能为力了。 “不,我不相信。”说完,许豪便径直走出了房门,留下许明一人在屋内懊恼地看着这张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告示。 而在黑夜之中隐藏着的沈欣儿则默默地看着这发生的一切,看着许豪在晚上,慌慌张张的冲出府门,骑上自己的马儿,一声重呵,绝尘而去。 许豪和父亲许明谈话,一直谈及沈家对他们的恩情,而他口中的欣儿妹妹,沈欣儿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是啊,十三年前许家投靠沈家时,沈欣儿正是重病时候,就算当时与这位许豪哥哥关系很好,一场病后,沈欣儿也就都不记得了。 经过这几日的调查,以及这次看到许豪知道沈家人入狱的反应,沈欣儿已经足够相信这事与许豪没有关系,只是许明在背后里捣鬼。可问题是想要替父亲翻案,仅靠无权无势还是逃犯身份的沈欣儿来说,光有一人之武力,就去让那些官员开口承认罪状,以此来扳倒位高权重的许大人,根本是不可能的。或许另一个方法就是去找比许明官位还高的人帮忙,可沈家根本就不认识这样的人啊。要么干脆去向许家挑明事实,求情饶恕,再不行就以命相拼,定要救出家人。沈欣儿决然而定。 到了深夜,沈欣儿第三次一身夜行衣潜入许府。不料,刚入府中,就被藏在四周的侍卫团团围住。这时,从人群后面,慢慢走出一个人,他竟是许明。 “哈哈哈,老夫要没猜错,你,就是沈欣儿!”虽然沈欣儿蒙着面纱,但是狡猾的许明,却是立刻猜出了这几日闯入府中之人就是沈欣儿,能做此结论,想来许明与沈家案子拖不了关系。 看来摊牌是必须的了。沈欣儿扯下面纱,向前走了几步,那些侍卫看到沈欣儿动作,纷纷把许明围在中央,生怕沈欣儿会伤害到许明。那许明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沈欣儿,十三年前还是半条命踏入了阎王府的孩子,现在居然敢当逃犯,还两次从我府上逃了出去。你爹要知道你现在有这本事,他是该高兴还是担心呢?” “许明,我知道是你加害的我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放了我爹,我可是会和你拼命的!”说完,沈欣儿拔出手里的长剑,指着许明所在方向。 “哼,小姑娘,胆子倒挺大,没想到,最难对付的人不是沈宁易,而是你!不过,我告诉你,你爹命现在在我手上,你能把我怎样?”随后,许明退后,一声令下,四周的侍卫纷纷向沈欣儿冲了过来。 夜色下,映着混乱的刀光剑影,沈欣儿在重重的围堵之中,拼出一条血路,终于逃离而去。这是沈欣儿第一次为求自保伤了人。 看到倒了一地的侍卫,各自哀嚎着,许明气得在原地直跺脚,胡须似乎都要翘起来了。“沈欣儿,这都没把你拿住,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火光之中,许明狡黠的眼神尽显无遗。 自沈欣儿与许明正面交手之后,沈欣儿再准备潜入许府,想要探得一些关于父兄的消息,则变得相当困难,那许明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不知在何处找来的江湖高手,守护在许府周围,每每沈欣儿想要再去探知些什么,都会被府内强大的内力给折回来,如果沈欣儿再像之前那样暗中调查,相必那些守卫会立刻冲出来,到时候,沈欣儿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他们,看样子要见许明得光明正大的和他谈判了。 从没想过几次前往许府是这样的情况,而这一次沈欣儿仿若战士奔赴战场,她是抱着一颗宁愿牺牲自己只要可以换回父兄性命的心来许府的。从小过着优渥的日子长大的千金大小姐,现在居然要独自扛起拯救全家人性命的重任,要说沈欣儿有着多么强大的内心,她可能不觉得自己能够承受这一切,但人世间谁的一生一直是一帆风顺,怕是难有的,所以这样的负重她必须担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孤傲风骨为亲妥协 几日后,许府居然传出喜讯。消息称:许明许大人在六月初六要在府中大摆宴席,而庆祝的是许明续弦之大事。要说这许明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夫人去世近十年,许明也没有再娶妻。到如今,许明已经年过半百,突然传出要续弦的消息,来一段黄昏恋,这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至于这位新入府的夫人,许明却没向任何人透露其身份。从天而降的新夫人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个谜。 这一日,奉父命计划外出十日的许豪因为事毕提前三日归京。刚一入城,许豪就听闻父亲准备娶妻的消息。一阵惊愕之后,许豪立刻奔回许府,准备向父亲询问清楚。 许府后院内,丫头小雨慌慌张张地冲入新夫人卧房。“夫人,夫人,少爷回来了,正往后院来呢!谁也拦不住啊,老爷说了,少爷不能与你单独见面,劳烦夫人躲躲吧!”这丫头年纪约么十三四,长得十分水灵,有着一身的好武功。别小看这位丫头,她只听许明一人的安排,是专门派来“保护”新夫人的。现在少爷硬要闯过来,小雨又不敢伤了少爷,遂只得请求新夫人躲避。 这时,坐在梳妆台前面的红妆女子缓缓转过头来。 是她,沈欣儿,许明将要娶的夫人。 她冷漠地看了一眼小雨,嘴角稍稍上扬,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冷笑表情,“哼,是他硬要闯入我这里,你们下人无能拦不住,竟敢要我屈尊移驾去躲人。”沈欣儿说完,随手端起放在梳妆台上的茶水,轻呡了一口,然后再放在原处,丝毫没有慌张的表情。 “夫人,您就别像少爷那样违背老爷的意思了,您这样,老爷会生您的气的。”说着,丫头小雨就要伸手过来拉沈欣儿。 看到越来越靠近的小雨,沈欣儿从凳子上猛地弹起,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死死地瞪着小雨:“你敢!” 这小雨居然停住了手,没敢往前伸,她知道面前的这位新夫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此刻她已经感受到了冰冷的气息。她是来看着新夫人的,不是要和新夫人拼命的。 这时,光影闪动,许豪从门外冲了进来。面前这位红妆的年轻女子,身材曼妙,体态轻盈,肌肤白皙水嫩,一双大眼睛格外迷人,再配上一身红色的广绣缝金束腰纱裙,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而她表情冷淡,寒气逼人,更像是一朵开在冰山上的红艳的雪莲,冷艳得由不得别人染指,只得远远驻足。 她正是父亲即将迎娶的夫人。 许豪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爹从来不近女色,现在是要做什么,竟要娶一位年纪可能比儿子还小的绝色女子,难道我以后还要喊她一声后娘?我不同意!” 看到许豪神色乱飞,沈欣儿亦是内心无比沉重。想想前几日直面许明的情景,沈欣儿都觉得冷风在往脊椎里灌,那是一种刺骨的冷,冷的连对未来生存的渴望都没有了。 那日,许明要挟沈欣儿,让沈欣儿以命抵命。只要沈欣儿选择自尽,许明便会放了沈宁易以及刘宇晨沈宇阳。曾经和许豪有过婚约的人都死掉了,那便是死无对证了,再者,就凭势单力薄的沈家人,想要搅乱许明的阴谋,怕是难于上青天。不过,沈欣儿也不会那么傻,选择相信奸诈小人的话。那许明就是忌惮沈欣儿胡来,会给自己惹出意想不到的祸事来,才会处处想灭了沈欣儿。如果沈欣儿不在了,那父兄的生命岂不是更加保不住了。许明以命抵命的要挟不成,竟然想出了更加阴损的招,那就是让沈欣儿嫁入许府,不过沈欣儿嫁的人不是曾经有过婚约的许豪,而是许豪的父亲——许明。这许明也是够可恶的,一来将沈欣儿控制在眼皮子底下,如果沈欣儿敢企图杀许明,那沈宁易定也会随之没命,如果沈欣儿敢利用朝廷扳倒许家,那结果就是祸及许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当然也会波及许明的夫人,沈欣儿了。这样一来,量刘沈欣儿也不敢胡来了。沈欣儿岂会不知许明心中之谋划,只是当许明让沈欣儿透过密室窗口,亲眼看到深受重刑的父兄,沈欣儿的心便是受着无比的煎熬,最终沈欣儿还是心软了下来,应了许明这种双方相互挟制的“约定”。 许豪回过神来,脸上的肌肉仿佛都要拧在一起了。“你当真要嫁给我爹?”他是起了怜惜之情,不忍得如此女子嫁给一位老者,就算所嫁之人是自己崇敬的父亲。 听到许豪这般语气,他好像是不相信又不敢承认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而沈欣儿心里已经是愤怒乱作一团,她默默地冷呵了一声。自从惹上了许家,沈家便是诸事不顺,沈许两家已经注定不能和谐共处了。到现在,沈欣儿已经有些灰心丧气她是有打算接受这一切。 或许沈欣儿这一生就是这样了。 “许豪!”沈欣儿故意很重又很慢地喊出这两个字。然后轻撇着嘴说道:“现在这般情形你还有疑问?忘恩负义的家伙!” “什么!你说什么?”许豪一听这无厘头的话,一头雾水。 到现在他竟然还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沈欣儿有些不耐烦,这发生的一切可皆由面前的这人而起。“小雨,你不是要请少爷回去吗?还不赶快!”说完,沈欣儿拂袖径直入了里屋,关上了门帘。 门帘晃动,将一间屋子隔成了两个世界。帘外,许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随后,贴身丫鬟石月赶来,将许豪领走了。 得知许豪提前回来的消息,许明放下手中事务,便冲冲赶回府中。刚入府门,许明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许豪。 收起之前的慌张,许明转而一脸笑意,“豪儿,你提前回来怎么也不事先让下人通个信。爹好去接你啊!”说完,许明走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上下好一番打量。 挥手挡开父亲的手,许明一本正经地说道:“爹爹,您不是应该事先告诉我,您要娶一位年纪比我还小的夫人吗?也让我好好准备一番礼物送给后娘啊!”那言语之中,除了讽刺就是心寒吧。 许明必定听出了这其中深意。“豪儿,你这是在怪爹,爹一个人在沙场c官场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现在找个人来陪你爹,你都不乐意吗?” “我知道爹多年未娶妻,是为了我和妹妹,可是可是爹爹怎么能娶年纪比我还小的女子,这对人家不公平!”自从上午看到那位红衣的女子,许豪的心里就一直放不下她,连自己都替她感到不甘。 一听许豪反对父亲娶妻的理由,许明一下子恼怒了起来,“不公平!在你眼里,你爹竟然不配吗,难道我应该娶一个半老徐娘或是老太婆?” 这下,是许豪接不上话来了,他怎么敢说父亲的不是,可是,他就是为那只见过一面的冷傲女子感到心疼。 见许豪傻站在那里,欲言又止,许明长舒了一口气。“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在府上待着,三天后爹爹就要成亲了,你姨娘不喜人打扰,就不要去后院了。” 许明话语一出,许豪再想要光明正大地去后院,就变得不那么容易了。那贴身丫鬟石月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许豪,与其说石月是服侍少爷的下人,倒不如说是看着少爷,防止其做一些许明禁止的事情。 夜半时分,许府一片寂静。许豪悄悄躲过巡夜的守卫,来到后院。他是来劝这位新姨娘离开的。 刚到后院花园,许豪就发现不远处有一黑影闪过,这身形,很是熟悉,而他手里的那把剑此人不就是之前交过手的黑衣人? 是的,又是沈欣儿。她舍弃了那么多,答应了那么耻辱的协定,最终入了许府,倘若不抓紧剩余时间做些什么,那解救父兄的机会就会愈加渺茫了。 可是,两人又巧合的在夜晚不睡觉,还再次撞见了。 在花园被许豪发现,沈欣儿的紧迫感顿生,腹部受的那一脚的伤痛,沈欣儿还记忆犹新。上次的经历告诉沈欣儿,如果在许府与许豪交战,那可不是明智之举。 下意识之中,沈欣儿准备逃离,却突然被身后人叫住。 “沈欣儿,是你吗?”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欣儿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步子也莫名停住了。 皎皎月光下,沈欣儿身后之人正在缓缓靠近。他是要干什么,难道又要和自己展开殊死搏斗不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忠义不一父子隔阂 既已被许豪猜到,沈欣儿也没什么好躲的了,她注定是要面对许豪的。 沈欣儿缓缓转过身,直面许豪,然后将面纱摘下。当面纱滑落,后面的面容显现出来,许豪惊呆了。老天在此时是给他开了个玩笑还是开了个玩笑呢? 她是沈欣儿?她明明是父亲要娶的夫人!时间仿佛都凝滞了,许豪此刻呆呆地看着沈欣儿,他难以再像今天一样依恋面前的人,就算在云间月下,她是姿容闭月的娇人儿。 许豪的脑子在飞速地整理着近日所经历的一切,两人僵持了好一会。终于,许豪开口将这份寂静打破,“你真的是沈欣儿?难道前两次也是你?你怎么要嫁给我爹?”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沈欣儿此时有些傻眼,难道自己误会了许豪? 下一刻,许豪立即冲上前来,抓住沈欣儿臂膀,“你没事吧,那晚我的那一脚肯定很重。” 见许豪那上下打量且慌忙担忧的神情,沈欣儿或许该相信许豪说的,起码从他的反应来看,他也是很疼自己的,只不过沈欣儿都记不清楚曾经发生的事情了,曾经两人在一起玩耍相伴的美好时光。 “许豪,我没事了,已经好了。”沈欣儿一挥手臂,然后退后了几步。尽管沈欣儿选择相信许豪,但是对于许豪的接近,没有以前记忆的沈欣儿还是很不适应。 “欣儿,你当真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大哥哥啊,以前你都这么叫我的!”往事一幕幕的在许豪脑海里浮现,那天真烂漫的笑容,那一起放飞的风筝,那优美动听的歌声,然而欣儿妹妹真的因为重病而忘了这一切,想到这些,许豪就流露出满满的失落与感伤。 见许豪那一脸茫然失落的反应,想必许豪是很看重他这位欣儿妹妹的,他确实和许明不同。或许自己可以寄托些许希望在许豪身上,沈欣儿在内心琢磨着。 她该不该让许豪帮忙? “欣儿,真对不起,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记挂着你,可是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却不知道。还有你为什么要嫁给我爹?” 沈欣儿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把实情先告诉许豪。“你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我的父亲c两位哥哥,他们的命都被你爹掌握在手里,我能怎么办!”说着,沈欣儿眼里渐渐泛起泪光。 掌握在父亲手里?许豪被搞得万分糊涂。“你放心,我会查清楚事实真相,救他们出来的。我也不会让你嫁给我爹的!”说着许豪就递与沈欣儿一个坚定的眼神。 “万一查出来是你爹搞的鬼呢,你怎么办?你会愿意背叛你的亲爹?算了,你还是不要查了。”挣脱许豪将自己紧握的双手,沈欣儿连退了几步。这确实是一件两难的事,沈欣儿看得出来,许豪是很在意沈家的,可是事情一查,官员一透露,许豪就很容易知道真相,到时候能不能将家人救出,还真是一个问号。 “我爹,不可能。我爹在沈府的时候,沈伯待我们一家如亲人一般,他怎么会加害你们。”许豪被沈欣儿的话吓住了,他竟然有些害怕,心里不安的感觉顿时增强。 “你爹手握重权,对此却毫无顾及,还将你我婚约推掉,让你娶当今公主,你想过没,那你还要查吗?”心若刀绞的沈欣儿虽对这位哥哥没有什么情感,但面对他这份关心,心太软的沈欣儿此时着实不愿伤害。 “什么婚约,我两的?你在说什么?”许豪彻底呆住了。此时他的大脑正在快速运转,想着之前碰到父亲奇怪的举动,私自接见兵部侍郎,将婚约毁掉又力推与沛菡公主的婚事,以及之前去查沈宁易的案子,官员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这一切的一切都将罪魁祸首矛头指向了自己的父亲。 而许豪吃惊的反应,更是让沈欣儿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定有婚约的双方儿女竟都是如此的可怜,可怜到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任由许明摆布。 “哥哥,你你没事吧。”在一旁看着许豪那顿变的表情,沈欣儿也大致猜出了许豪的结论,或许趁着许豪为人正直,恩仇必报,他可以向许明求求情,让他将家人放出。 许豪还沉浸在思索之中,忽然听到沈欣儿唤他一声哥哥,思绪顿时又被拉回十多年前,想到孩提时的玩耍的情形,许豪心里不由涌上万般杂绪,他不能让自己的欣儿妹妹受这番苦,不能让沈家人蒙受不白之冤,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他们的。现在你还被通缉呢,虽然你功夫了得,但也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既然我爹把你留在这,你就先在这住着,我不会让你嫁给我爹的。” “我会小心的。那父兄的事只得麻烦哥哥了。” 满眼的柔情似水,如花娇怜,映着月色直抵许豪内心深处,那从心底泛起的怜悯疼惜之爱意此刻让许豪备受煎熬。 月色娇娇,繁星点点,花影幽幽,如梦沉寂的许府,被重重的推门声打破。许明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房间的蜡烛被点燃,许明轻柔了一下眼睛,竟见儿子许豪立于床前,怒火顿生。“豪儿,大半夜的你要干什么,吓死爹了,快给我滚回去。” “我就想问爹几句话,不然我不会走的。”许豪用那冷冷的双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的父亲,一副事情没搞清楚就不罢休的姿态。 “说吧!”看许豪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许明还是松了口气,让儿子继续说下去。 “爹爹,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从小就和沈欣儿订了亲,还有你为什么要毁约,去做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你最近和你爹杠上了是吧,什么事都要查,是沈欣儿找的你?”许明听到儿子的问话,一下子从床上弹起,脸瞬间黑了下来。 “爹,我最怕的就是你现在这样的反应,不要管是谁告诉我的,兵部的人已经告诉我了是您做的,为什么啊?”许豪心里对父亲做这些事的不相信,就在父亲火冒三丈的反应中被一点点消灭。 原以为将沈欣儿安排在自己身边,可以时时看着她,凭借自己手里捏着沈家人性命的把柄,能够让沈欣儿安分些,哪知她竟然撺掇上了自己的儿子,看来不除掉沈欣儿,定成大祸。许明看到儿子这般强烈的反应,心里好一番不快。“少胡说八道,兵部的人怎可能诬陷你爹?” “爹,我知道你不会承认加害沈家人的事实,你我心知肚明,但是,你毁掉婚约这确是事实吧!为什么啊,爹?” “豪儿,你真的一点都不理解你爹啊,爹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就要背信弃义吗?沈家人可是我们的恩人啊,没有沈伯,爹您就不会有现在的成功啊。”父亲做了这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这所有的罪孽父亲却说是为了儿子,这让许豪实在不能理解,并且觉得猜不透父亲的心中所想,这一切许豪忽然觉得好陌生。 “你错了,你爹拥有的这一切都是你爹用命换来的,让你娶沛菡公主不是比娶沈欣儿好一千倍一万倍吗?这样你才会得到皇上的重用,皇上才会相信你,你的前途才无限量啊,可是若让别人知道你有婚约,你还能娶沛菡吗?” “所以要灭口?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天啊,您还是我爹吗?”心里对父亲树立了伟大形象的许豪此时已近崩溃,他脸色通红,对着许明大声叫喊道。 听到自己的儿子说出这些话,许明亦是近乎气晕,他如风般走过去,猛地扇了许豪一掌。黑夜中,一声脆响,紧接着许明也怒声说道:“你个不孝子,我不是你爹还会是谁,我不是你爹又怎么会为你做这些?” “带着沈家血的婚姻我不会要的,爹,您要是不放了沈家人,不还沈欣儿的自由,我是不会娶沛菡公主的,我不会让你得逞成为什么皇亲国戚的。”说完,许豪径直出了许明房门,留下一屋的怒火味道。 许明父子注定今夜无法入眠严肃寂寞如死的氛围充斥着许府上上下下。 次日,许豪拒见任何人,绝食以逼父亲改变决定。几日后,许豪惹病卧榻。 原以为许豪就是耍耍性子,过一两天便想通了,哪曾想,自己的儿子竟是如此的决绝。从没有见过儿子如此固执的许明,知道儿子以死相逼之心强烈竟至如此地步,立即从宫里赶回府来,并且随手带上了自己封藏已久的佩剑,看来许明是要找沈欣儿算账的。 行至半道,许明乘坐的轿子便在途中被沈欣儿拦住。 “沈欣儿,你够有手段的,竟然蛊惑我儿子以命来威胁我。”在得知阻拦者是沈欣儿后,许明从轿子里出来,他一脸的愤怒之相朝沈欣儿走近,手里的剑也在蠢蠢欲动。 “我们沈家从未想要招惹你,可你却要来招惹,我这是帮你了,如果我家人因为婚约的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沈欣儿话语刚劲有力,做着鱼死网破的准备,侠骨铮铮站在风中一动不动,衣带发丝随风飘扬。 “下次不要再让我遇见你。”许明甩出狠话,瞪了沈欣儿一眼,便转身上了骄。 之后轿夫说了句“去刑部”,许明随行的队伍便扬长而去。 本想着回府好生教训一番沈欣儿的,起码要和沈欣儿谈判一番的,却在半道被沈欣儿劫住了。介于许明的身份,许明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沈欣儿举剑,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儿子的安危。此次就先退一步,以后定要沈家千倍万倍的偿还。许明在轿里暗自筹谋着。 对于沈欣儿来说,尽管自己身居许府后院,每天被小雨看管着,但是谁没个打盹的时候,更何况小雨还是一个小姑娘,面对功力深厚的沈欣儿,自是不能做到寸步不离。而沈欣儿借助没有眼睛盯着的时候,也知道了许府人想要尽力隐藏的秘密。 得知许豪以命相逼,沈欣儿除了心痛无奈亦在思考该做些什么。在得知许明有了松懈之意后,沈欣儿便立即出府杀许明一个措手不及,这样许明不会再想方设法对沈欣儿发难,也可以尽快使许豪少为自己受些苦。 在许豪的万般哀求又威胁的情况下,许明只得将沈宁易c沈宇晨沈宇阳给放了出来,但是,财产府邸因为查封,官员私扣,最终都未能要回。就在这次事故后,沈家从大商户彻彻底底的变成了贫苦家庭。不过,对于沈欣儿来说,只要家人平安归来,那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从一个落魄武生到实力雄厚的神武将军,许明可是经历了种种黑暗斗争,这也让他懂得怎样才能在混乱政治中变得更强,而许明的谋反之心也在日益膨胀。在外征战时,许明佯装拼命,勾结外敌,拉拢边疆战士。战场上跑不动,回京又在朝中奔走,拉帮结派,铲除对他不利的人,即使有臣子向皇上密报,但对许明的不利证据总无法到达皇上手中,最后剩下的全是许明的精明能干的功德,而且许明的势力太大,皇上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这次许明竟然输给了沈欣儿,还竟让事情发展偏离了自己预设的轨道,许明定是很是不甘心,所以便在暗地里寻找报仇机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大厦安在 府邸没了,财产没了,仆人也散了。沈家的这次变故,让本来就年老体衰又在牢中受尽了折磨的沈宁易一下子重病在卧。虽说沈家人平时待人和善,交友甚广,可由于那些生意好友都知道沈家是因为得罪于官府才会落得如此境地,曾经许多往来之人因此都不敢施以物质上的帮助。而那些江湖之人更是身无长物,大都是独自闯荡走天涯的,空有一腔热血则更加难以给予沈家什么帮助了。更有甚者,有些曾与沈家交好的显贵之人在沈家破败之时竟是热嘲冷讽,不愿搭理。真可谓是世间百态,冷暖自知。 沈宁易身患重病,沈家大哥沈宇晨前些年成了家,也有妻子和年幼的儿女需要照顾。沈家这一大家子所有的开销一下子都落在了年纪轻轻,不怎么懂得经营生活柴米油盐三兄妹的肩上,这很快就让沈家兄妹陷入了困难之地。所有的财产被收缴充了公,之前友人的财物接济也很快就用完了。为了筹集父亲吃药的费用,从小过着大少爷生活的沈宇晨沈宇阳兄弟也不得不去镇上找活干,而沈欣儿从小过着大小姐的优渥生活,但是在现在,却也不得不学会照顾父亲,照顾大嫂一家,还要懂得如何维持一家子的生存。沈欣儿曾经的骄傲活泼也在生活的磨练中一点点消减,而逐渐多的是沉稳c顾虑与闭其锋芒的成熟。 大哥沈宇晨与妻子程熏然自幼相识,成亲之后更是伉俪情深,在沈家遭受灾难之时,大嫂程熏然一直陪伴在沈宇晨身边,现在沈家败落,程熏然自知生活困难,也收起了自己千金大小姐的性子,开始学习操持家务,养育一双年幼的子女。程熏然的不离不弃,这给沈宇晨给沈家也是莫大的安慰与支持,奈何这并未过多久,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程熏然的娘家是华京城中一家较为有钱的商户,当初沈家没有败落,两家结亲自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可是现在沈家如此,程家女儿跟着沈家不仅入了狱,现在还要拖儿带女过如此艰苦的生活,程家人自是态度有所变化了。程家人有好几次派人来接程熏然,奈何程熏然宁愿留在沈家跟着沈宇晨吃苦,也不愿回去娘家。原以为程家人就此作罢,怎知程家人居然直接派人来把两个小外孙强行带了回去,程熏然为了追回孩子,连忙追回了娘家,可是一回到娘家,就再也出不来了。 沈宇晨干活回来,听闻妻子和儿女都被带回了程家,连忙去程家请求岳父大人,他满心焦急而去,最后却是一个人落寞的回来。程家人说得很在理,他没有一句话能够反驳。是的,他以前是大家公子,是会继承沈家一部分家业的人,可现在呢?沈家得罪了权贵,他变得一无所有,他没有资本没有能力没有门路去供养自己的妻子儿女,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让沈家变回以前的大家大户。他只有顺从程家的话,把妻子儿女留在程家,这样自己的亲人还生活得好些,也不用跟着他吃苦。程家人给了他两年时间,如果沈宇晨在两年时间内依旧是困顿落魄,没有能力养育自己的家人,那程家人就不会再认沈宇晨为婿,还会为程熏然再找人家。而沈宇晨最终竟然答应了。沈宇晨一脸愁容的回来,把消息告诉了沈宇阳和沈欣儿,可是对于这样的事情,沈欣儿和二哥也只能尽力地安慰劝解鼓励大哥,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沈欣儿紧靠打一架就能解决的。 沈欣儿看到处在悲伤之中的大哥沈宇晨,也常心有不甘,沈家从不招惹谁,却还是被奸佞小人害至这般境地,她也很恨自己,恨自己生在了沈家,如果没有她,没有什么重大疾病,就不会有定亲冲喜一事,沈家也不会去挡了那些人的道。沈欣儿心里愈加愧疚,她对拥有权势之人就愈加反感,她终于懂得父亲常说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了,她真的觉得自己懂得太晚了。 沈宇晨伤心难过了几天,便重新振奋起来了,他打算利用曾经经商的人脉基础重新开始,他相信通过不断地努力,他一定能接回自己的妻子儿女。 至此之后,沈宇晨就经常在外奔波,常常几日不归家,每次回来,沈宇阳和沈欣儿都会看到大哥一脸的倦色和沧桑,谁都生活得不容易,谁也不能责备谁,沈家的孩子只要团结一心就足够了。 再简单平凡的日子,麻烦还是找上门。 一天,二哥沈宇阳满身是伤,慌慌张张的跑回家里找沈欣儿帮忙。询问下,沈欣儿得知,原来之前两兄弟在工地上干活就受尽他人欺负,可是两兄弟都尽力忍耐下来了。哪知,在今日,那掌事人竟然更加过分,对沈家人好一番的辱骂贬低,更严重的是当着众人的面诋毁妹妹沈欣儿的清白。二哥沈宇阳再也忍不住了,便与掌事人发生了冲突,打起架来,那掌事人命令一下,工地上所有人都向沈宇阳围了过来,最后沈宇阳寡不敌众,被人围着打。 那时,沈宇晨恰好在镇上办事,听到弟弟被打的消息,自然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救自己的弟弟,结果弟弟没能救出来,大哥沈宇晨也受了伤。最后,那掌事人还将沈宇晨绑了作为人质,放回沈宇阳让其回来拿沈欣儿交换。本来就重病卧床的沈宁易看到儿女之异态,遂艰难起床随出屋去,竟偷听到沈宇阳沈欣儿说此噩耗,又急火攻心吐血晕了过去。 沈欣儿和沈宇阳本还在焦急着怎么救回哥哥,又听得屋内发出声响,一回头便看到倒地的父亲,顿时吓傻了眼。 父命甚危,沈欣儿情急之下连忙替父亲输送内力,护住其心脉,随后沈宇阳立刻背上父亲前往镇上医馆,沈欣儿尾随在后。一时间各种困难麻烦堆在兄妹三人面前,让人触不及防,顾此失彼,沈家简直变得摇摇欲坠,再经不得一丝风雨。 不一会,兄妹两就将沈父带到医馆,在大夫急诊调制喂药后,沈宁易也慢慢苏醒了过来。沈宁易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沈欣儿赶快去救回大哥沈宇晨,作为一位父亲,沈宁易处在生死边缘,他随时都有可能命赴黄泉,此刻沈宁易依旧担忧着儿子的安危,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武功高强的女儿身上,曾经他千方百计地阻止沈欣儿学武,而现在儿子沈宇晨却需要沈欣儿去救,他顾不得其他,只求能尽快再见儿子这最后一面了。 沈宁易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皮肤亦是枯槁,眼睛深陷于眼窝之中,再无当初精神,他有一气儿没一气儿的呼吸着。沈欣儿抓着父亲的手,眼泪不住地在眼睛里打转,看着父亲这般痛苦的样子,沈欣儿连忙又把将要落下的泪水逼回至眼睛里,她随后收回刚才的悲伤,猛地站起身,拿着佩剑,然后出了药房。一番嘱咐交代后,沈欣儿便一人飞奔去工地了,不管怎样,沈欣儿都要先把大哥带回到父亲身边。 工地上,那些恶霸地痞见沈欣儿提着剑只身一人就来了,他们自是想不到一个落魄小姐到底有多厉害,所以都表现得狂妄轻佻,甚至还出言不逊,仿佛下一刻就会把沈欣儿吃干抹净了。 与这群人还没说几句,这些人就向沈欣儿不断逼近。此刻沈欣儿只想尽快救出哥哥,希望父亲能快点见到大哥,一番好言相劝之后,那些人依旧毫无理睬,反而变本加厉。 这些地痞流氓哪听得进去什么良言警告,都对沈欣儿的美貌垂涎欲滴,沈欣儿看着这些恶心的人,也没什么耐心耗了。她不想顾忌这群烂人的生命安全了,随后遂上前与那些人搏斗,而那些人看沈欣儿杀气腾腾冲过来,剑气竟逼人让人不住往后退,那些人为自保都向沈欣儿杀了过来。 这群地痞小无赖又岂是沈欣儿的对手,眨眼功夫就被纷纷打趴在地,跪地求饶,发誓再不敢惹沈家人。沈欣儿看着十几个大汉在地上不住叫唤,随后撂下如若犯我,我必相还的狠话,便救出大哥赶往医馆。 当回到医馆时,沈宇晨及沈欣儿看到的竟是躺在刘父身上痛哭的沈宇阳!沈宁易终究是没能等回沈宇晨与沈欣儿。 噩耗一个接一个,父亲就这样去世了。而父亲的临终遗言无关儿子的生命安全,无关子女以后的生活嘱咐,却是告诉了二儿子沈宇阳有关沈欣儿的身世之事。沈宁易依旧没有把这个做得不知对不对的秘密说了出来,或许他临到死时,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把沈欣儿从鬼门关救了出来还是把沈欣儿又带到了另一个万丈深渊,总之,他没有把秘密带到地底下。 一瞬间,沈家兄妹顿觉世界崩坍。 对于沈家兄弟来说,父亲去世已是重击,而且这么多年来,两位哥哥早就把沈欣儿当做了亲妹妹,从父亲带回沈欣儿那刻开始,所有人都觉得这就是沈家的孩子,这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两位哥哥从来没有想过欣儿竟是父亲瞒着她的亲生父亲给偷偷带回来的。 父亲在临去世前,亲口把十三年前那段隐藏的故事向沈宇阳说了出来,这于沈宇阳来说既要先接受父亲所的,还要遵从父亲的命令告诉沈欣儿,他更是心痛。 二哥沈宇阳把父亲所言一字一句地转述给自己疼爱的妹妹听,为的是让沈欣儿尽快离开沈家,离开这个阴谋诡谲之地,以免再生祸事。或许沈宁易觉得只有沈欣儿暂时离开了华京,才会免受恶人觊觎吧,他遂辛苦存着一口气,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这可能能让他走得安稳些。 沈欣儿呢?最敬爱的爹爹逝去,随后又被告知自己的生父另有其人,两位哥哥在这种时刻竟也劝自己尽快离开沈家。尽管哥哥把事实从头至尾地分析了一通,并且劝说着这是为沈欣儿好,可沈欣儿内心里却觉得,这样的事实是在告诉自己,“我就是局外人,我就是无家的可怜虫。” 寒风刺骨,大雨滂沱,屋外雨打芭蕉的声响响了几天几夜,屋内俏人儿的眼泪随着这场雨亦是流了几天几夜,流向了亡灵冥界那边的一缕孤魂,流入了悲情世间的汪洋苦海。 沈宁易丧事毕,沈家三兄妹的生活似乎也开始恢复正常,但是自从沈欣儿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便茶饭不思,精神恍惚。两位哥哥见妹妹如此,亦是担忧万分,心疼不已。二哥沈宇阳甚至都后悔告诉了妹妹实情,结果害得沈欣儿颓废不堪,憔悴至今。身为大哥,现在沈家的主事者——沈宇晨,看到二弟自责,三妹难过,更是费尽心思安慰着妹妹,希望沈欣儿能够尽快走出悲痛的阴影。 又过了几日,沈宇晨收到一封关于沈欣儿生父消息的信,来信者是沈府原来的管家来福。那来福得知沈宁易去世,便主动联系上了沈宇晨,表以哀悼。 待人真诚必有回以真诚,福伯在得知了沈家三小姐的情况后,便主动着人去临滨村打听了,毕竟当年的事,福伯还是在私下里替沈宁易办过事情的,要回哪里去查,福伯也大致知道些。很快福伯就有消息了,遂书信一封告诉了沈宇晨。沈宇晨得知那赵鸿武尚于世间,且当年是沈家骗了赵鸿武,让赵鸿武痛失爱女,想来沈欣儿的亲生父亲亦是极为想念自己的女儿的。沈宇晨在心里暗暗想着,或许劝说沈欣儿出去走走,回临滨村找回生父,说不定重拾的亲情温暖可以让沈欣儿尽快振作。 经哥哥轮番的劝说,几日后,沈欣儿终同意了哥哥的恳求。收拾好行装,沈欣儿便踏上了去往临滨村的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寻根求源温情团聚 几日艰辛,沈欣儿终于来到临滨村。临滨村,这个沈欣儿曾经呆了五年的地方,有亲爹和奶奶的家乡。 从一家败落到只身一人救回家人性命,再到一家人辛苦生活父亲去世,知晓自己的身世,沈欣儿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这打击让她极尽崩溃,甚至绝望。哥哥的用心良苦确实让沈欣儿走出了那段黑暗悲痛的时光。要不是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c苦口婆心的解释当年的隐情,沈欣儿依旧独自躲在角落里,逃脱世事,暗暗流泪。是哥哥给予了沈欣儿力量,打开了沈欣儿紧闭的心扉,让沈欣儿有了重新面对未来的勇气,她这才敢于走出去,甚至回临滨村寻找自己的血肉至亲。 沈父的去世,身世之谜的公开,让沈欣儿的世界在那段日子彻底崩坍,变得一片混沌。在家人身陷牢狱之中c自己被追杀的那段艰苦岁月中,沈欣儿一个人,却也都挺了过来,因为她心里还存着希望,牵系着父亲c哥哥,可是现在呢?最最相信的人亲口对她说,连这个世界都是假的,她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从此以后真的会是孤家寡人c无灵飞絮,甚至连这心也再不会翻腾起来,可是当她踏上寻根之路,这曾濒临死亡的心却有了异动,变得有些不安分,随着离家乡的路程越来越短,沈欣儿便更能感觉心脏的律动在逐渐增强,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是啊!前面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啊,那里有自己的亲人啊,那里有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家人,每每想到这,沈欣儿的心里总会有一股暖流经过,那暖流在不断的温热沈欣儿饱经冰寒的心,在不断升温沈欣儿对未来的渴望与热情。 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只有从绝境中走出来的人才能更加体会生的美好!” 带着这份期望,沈欣儿一路前行,来到临滨村口。站在村口林子里,沈欣儿往村里望了望,临滨村确实是拥有绝美景色的地方,浓绿的高山,无规则散落的农家,整整齐齐的田地,平整发白宽两三尺的主道路。再看远方方田里一个又一个蹲着c站着来回变换的身影,从他们嘴里发出的声音大都是欢喜快乐的音律。想来这里的村民也都是勤劳朴实,心地善良之人。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辞艰苦的劳作,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繁衍了一代又一代。这真是一处人间仙境。沈欣儿心里那份安宁又欢喜的感觉油然而生。 穿过村口树林,沈欣儿进入了村子里。刚一进村,沈欣儿便看见旁边地里有正在干活的村民。那是位身着补丁麻衣c头发有些灰白的老妇人。老妇人正蹲在地里拔草,她的身形有些佝偻,但手脚很灵活,从她平和又透着满足的面容看来,她该是把这一辈子都奉献给这片土地了吧。 沈欣儿在路边停顿了片刻,随后走向前去,轻声唤了声老大娘。老大娘好像耳朵不太好使,并没有应声回头。随后,沈欣儿加大了声音,直接问道:“大娘,您好!请问您知道赵鸿武在哪吗?” 田里干活的老妇人这时听到了声音,她起身朝声音传来方向不经意地看去,却顿时傻了眼。前面这位询问赵家住处的年轻姑娘,她的模样不是与赵鸿武多年前去世的夫人一模一样吗?老妇人虽说耳朵不太灵,但是眼睛可好着呢,对欧阳菲的绝艳的面容也记得清楚呢!想到当年的情形,再看看现在面前的这人,老妇人好像明白了。那老妇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走到沈欣儿面前,上下打量着:“姑娘你是赵欣叶吧,回来找你爹了?” 听那老妇人如此说,沈欣儿默默点头答应着。“那可不可以告诉我赵鸿武的家在哪吗?” “我带你去。”老妇连农活都不干了,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容满面,十分热情地引领着沈欣儿往赵家方向走去。 一路上老妇人给沈欣儿讲了许多有关赵鸿武的事,自从赵鸿武将女儿送往上京治病,最后又失踪不见踪影,赵鸿武思念后悔了好一阵子,连续几个月都是浑浑噩噩的。再到后来,赵鸿武的母亲实在不能再等下去,硬是逼着让他娶了邻村的一位女子,这才慢慢将日子过起来了,不久之后赵家又添一男丁,取名赵欣瑞,现在十岁,说来也是沈欣儿同父异母的弟弟了。 沈欣儿听着妇人的介绍,心里却开始犯起嘀咕,自己到底该不该来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她突然闯入这个幸福的家庭,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不适之感。 说着说着两人就已经来到了赵鸿武的屋外,这时那老妇兴高采烈地走上前去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手里正拿着一株青菜,大概正在做饭吧! “妹子,当家的在吗?”老妇最先说话,她特别希望可以看到赵鸿武与自己思念的女儿团聚的情形,也好奇之后会发生什么。乡村里的老妇人对这些自然是感兴趣的,不过赵鸿武不在家,她看不成了。 “大嫂子,你找他有什么事吗,他现在在镇上干活呢,还得好一会才会回来。”这位中年妇女看到站在老妇身后的年轻姑娘,一脸疑惑道。 “哎呦,我还想亲自将这姑娘带到赵鸿武面前的,看来不行了。妹子,她就是鸿武十多年前失踪的女儿,现在回来了。”老妇又退回来把呆在原地的沈欣儿拉到同样惊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中年妇女面前。然后看了看两人,默默地笑了笑,之后告别离开了。 青菜突然从手中滑落,把两人都惊醒了。沈欣儿缓过神来,上前将青菜捡起,递到她的手中,虽然浑身的不自在,但是沈欣儿还是笑脸迎上:“您好,我叫沈欣儿。” 接过青菜,沈欣儿这位特别的母亲也迟钝的回应道:“好好好,先进屋休息吧。”然后手忙脚乱c神情慌张地将沈欣儿带入屋中。 “小雅,是谁呀?”声音过后,从屋子里走出一位颤颤巍巍c手拄拐棍,且驼着背的老太太。老太太出来一抬头就看见媳妇旁边的沈欣儿,顿时吓得眼看就要摔下去。 只感觉一阵风扫过,沈欣儿就移步到那老太太身边将其扶住,随后那中年妇女也才回过神来,立刻赶上前来把婆婆扶稳。 那老太太正是沈欣儿的奶奶,她看见了沈欣儿,第一反应也是将沈欣儿当成了自己的亡媳,欧阳菲,这才慌了神,吓得差点摔倒。被扶住的老太太此刻嘴里还不住的念叨:“欧阳菲回来了,欧阳菲回来了。她回来害我们家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太太对欧阳菲还是各种抱怨讨厌,沈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觉得自己的突然闯入太不合时宜,自己的身份位置对赵家来说太尴尬了。 “娘,娘,她不是欧阳菲,不是。她叫沈欣儿,不过应该是鸿武丢失的女儿。”儿媳在一旁连忙解释澄清,稳定婆婆情绪。其实在场的人情绪都不稳定,大家都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片刻后,老太太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她开始转过头来看着沈欣儿,慢慢的眼神竟也柔和下来,眼睛里也开始泛着星光。往事如烟,曾经再嚣张的老妇人也不过是为了赵家能有一脉相传,再讨厌沈欣儿可毕竟那也是赵家的孩子,是她的亲孙女,这么多年没见,当初瘦瘦弱弱的小孩子如今可是长成了美丽动人的大姑娘了,老太太怎会没有反应。 “奶奶,您没事吧!您别害怕,我不会伤害您的。”沈欣儿将自己的奶奶稳稳扶着,缓缓走向屋子里。对于沈欣儿来说,此刻她也是在试探着行动,她一点点探求赵家人的反应以及各自性情,她真怕稍有不慎,就做错了些什么。 来到屋中,沈欣儿将奶奶扶在床边坐着,接过张雅递过来的茶杯喂奶奶喝了口水。过了一会儿,老奶奶也慢慢舒缓过来。随后,老奶奶看向沈欣儿,她的眼里除了沈欣儿的影子,剩下的尽是一片迷茫,她似乎是通过面前的这个人把有关欧阳家的事情都重新回顾了一遍,慢慢地,她苍老的皮肤开始不断抖动,眼睛里泛着泪光,刷的流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家的日子虽然是过顺了,可是老奶奶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活在愧疚与自责中,看到儿子如此,她亦何尝不是?是小叶的丢失才换来这看似完美幸福的家庭,可是再怎么说,小叶也是赵家的孩子,她从小体弱多病,倒是贫穷的赵家让这孩子受了不少的苦。 这人啊,活到她的这个年纪,自然也就看开了,曾经的固执强势也随之慢慢消失,现在她希望的就是家庭幸福c儿孙绕膝,尽享天伦。此刻,她真真是看到自己的大孙女回来了,心里虽说充满着愧疚,但是更多的是开心,满足。 老奶奶确定是认出了沈欣儿,自己的真亲孙女啊。“媳妇,她就是鸿武与欧阳菲的女儿,赵欣叶。”老奶奶伸手将沈欣儿的手握住又看着自己的媳妇说道。 听到婆婆说这证实的话,媳妇张雅难过紧张的表情一下子被一丝强笑掩盖。“小叶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娘,您就先歇着,我这就去做饭,您和孙女好好说说话。”说完,张雅踉跄着冲出门,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赵鸿武领着读书归来的小儿子赵欣瑞回家了。刚进院,瑞霖就放声叫着娘亲,奶奶,连长辈面都没见着,便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了。他这年纪,是该有副活泼天真的模样。只是这小男孩急冲冲的性子,却是连屋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他便更猜不着自己的长姐回家了。 闻声,张雅立刻从厨房出来,看到赵鸿武正提着肉往厨房这边走来,随即迎了上去。“当家的,你快进娘的屋看看吧,小叶回来了。” 听到娘子说到小叶,赵鸿武一下子愣在了门前。脑子里一颗巨雷轰的炸开了,他的手不停地抖动着,仿佛要把刚买回来的肉给抖落到地上去一样,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张雅见状,神色顿时有些紧张,她立即迎上去,接过赵鸿武手里的东西,然后扶住他,以免他会站不稳以至于倒下。 这时,沈欣儿扶着奶奶从屋里缓缓出来,几人一同对上眼。赵鸿武眼睛落到母亲身旁的年轻姑娘身上,立马就认出了沈欣儿就是自己失踪多年,朝思夜想的女儿——赵欣叶。沈欣儿与自己的生母欧阳菲长得实在太像了,连刚一进村时,村上的农妇一看沈欣儿就说沈欣儿回来了,更别说赵鸿武看到沈欣儿时的反应了。 下一时刻,赵鸿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眼含泪珠,情绪甚是激动,然后一步一颤地挪到沈欣儿面前:“小小叶,你是小叶!”赵鸿武伸出那双不住发抖的手,很想要去抱住沈欣儿,但却有些害怕。十三年的离别,十三年的思恋,十三年的悔恨,十三年的煎熬,赵鸿武在看到沈欣儿那张同已故妻子一模一样的脸时,一下子涌上大脑,堆在心底,让赵鸿武措手不及,不知所措。他甚至都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是他出现了幻觉。 此刻,沈欣儿亦是有百感交集于心头。这位苍老c两鬓头发花白c身子原本高大现在却是有些驼着背的亲生父亲猛地出现在眼前,她该做什么,又该说什么话呢?虽说沈欣儿已在心里想象过与父亲见面的情形,并且觉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遇见父亲,她还是不知作何处理。 “是的,爹爹,我是小叶。我回来了。”沈欣儿慢慢走向爹爹,握住爹爹那双颤抖的手。当父女双手接触,两人久违的骨肉亲情c心灵感应似乎也被连通了,就连沈欣儿之前存留的陌生距离感也随之消失了。谁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哗的一下,之后父女二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团。在场的老夫人以及媳妇也都默默地抹着眼泪 好一会儿后,沈欣儿和生父赵鸿武也都慢慢平复了下来。擦掉眼泪,赵鸿武便扶住沈欣儿的肩膀,然后深切地看着沈欣儿,似要把沈欣儿看到心眼里去。他是多年没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了,长久的思念在这时幻化成真,他定要多看女儿几眼。 十三年前,小叶都还是个病怏怏的c瘦小的孩童,每次赵鸿武和女儿说话,他都要蹲下来和女儿聊天。再看现在,小叶气色红润,健健康康,还长成了大姑娘,和父亲差不多高,样貌更是出众,完全是个大美女了,样貌虽说和母亲相像,却是长得比欧阳菲更加灵动,更加精巧,特别是那浓眉墨眼之间,更透出一股欧阳菲所不具有的英气与刚劲。她仿佛是天上的仙人,在今日降落于人间,来到这普通的小村小户,简直是让这个院落都与众不同了。这真是赵家的孩子?连赵鸿武都觉得面前的姑娘像是王母的女儿,她该是为了还愿才投生人间吧! 看到如此灵美动人的女儿,赵鸿武打从心眼里感到欣慰开心,可是他却隐隐的感到有些不安。 思绪被拉到二十多年前,当赵鸿武第一次看见欧阳菲时,他又何尝不觉得欧阳菲非凡人呢?那时,欧阳菲的美貌可是吸引了无数追求者,可是佳人最终为何选择了赵鸿武,却是连赵鸿武也想不明白。后来,赵鸿武也问过其中原因,但欧阳菲给的答案竟是因为他的忠厚为人。这样的答案,看似说得过去,可是赵鸿武心里明白,他不会有这般魅力竟让一位绝色大小姐青睐,想必欧阳菲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本以为美好的新生活该是开始了吧,却不曾想因为欧阳菲的特殊的背景以及引人注目的美貌,倒是给婚后的小家庭惹来了不少闲言碎语,好在赵鸿武不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他还尽力在众人面前维护欧阳菲。只要一家人不生嫌隙,外人再怎么置喙诟病也是毫无作用。然而欧阳菲却总难逃命运捉弄,先是娘家人莫名遭贼身亡,再是后来难产去世,欧阳菲就这样年纪轻轻的被天人带回去了,真是让人叹惋怜惜啊!现在女儿回来,其模样更为出挑,这般珠玉光芒不知赵家能否承受得住。 管他珠玉光芒难掩也好,又或是非贤即贵也罢,对于赵鸿武来说,只要能看到女儿健健康康c平平安安活着便已经心满意足了。以后的日子赵鸿武一定要好好疼惜女儿,弥补多年来对女儿的亏欠。 太阳慢慢下山,农田里劳作的人也陆陆续续归家去了。山后,落日余晖洒在村落,给这个小村庄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天地氤氲,尽显和谐祥和之感,这就是临滨村,天地间尚未被污染的净土c世外桃源。 忽然,一声叫喊打破这份宁静,“爹爹。” 是赵欣瑞归家啦。只见从院外跑出一个身穿灰白衣服的小男孩,他有大半人的身高,长得很是健壮,圆圆的小脸蛋上灰一处白一处的,高高的额头上还渗着汗珠,看样子是和邻家伙伴玩得挺嗨。他有双浓浓的大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忽闪忽闪的,十分漂亮;鼻子挺挺的,倒与父亲很是相像。赵欣瑞一下子看到父亲身边多了这么一位漂亮姐姐,一时竟看得出了神。这姐姐简直是太漂亮了,比赵欣瑞在镇上见过的任何一位小姐都要美丽,他顿时觉得芳香四溢,心情愉悦。这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沈欣儿看到这小男孩,一眼便认出了他。她慢慢走到小男孩的面前,微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场的老夫人以及赵夫妇两看到这一幕,都颇有些紧张,他们心里都各自打着鼓。小叶会不会对弟弟好?欣瑞会不会因为父亲突然有了个女儿而觉得自己不会有父亲疼爱了?姐弟两能不能和睦相处? “我叫赵欣瑞。那神仙姐姐也告诉我,你的名字?”赵欣瑞的眼睛就未从沈欣儿身上离开,他一直盯着这位漂亮姐姐,很是舍不得离开眼。 听到赵欣瑞毫无胆怯的询问自己的名字,沈欣儿倒突然放松了下来。这小男孩大胆直接的性子颇和曾经年少的自己相似。“我叫沈欣儿,也叫赵欣叶。” 下一刻赵欣瑞竟突然笑了,他立刻上前拉住沈欣儿的手,全然忘了自己的手上还粘着泥。“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爹爹日日夜夜想念的那个女儿,我以前经常会听到爹爹说梦话,叫你的名字。”一听到这话,沈欣儿下意识的看向了赵鸿武。 此刻,赵鸿武的神情很是不自然,甚至还透露着愧疚之感。他没想到这个小儿子,整天胡闹不安分,却是对自己的所思所想很是透彻。在张雅与儿子面前,他都尽量不提及有关亡妻与失女的事情。可是,这都是自欺欺人,原来妻儿什么都知道。是啊,一位父亲,对于女儿无尽的爱与思念,如何掩藏得住。 沈欣儿心里慢慢地泛起了一丝苦涩。 “你的名字我的名字都有欣字,以后我叫你欣欣姐姐,你叫我欣欣弟弟,好吗?”赵欣瑞叫回了思绪纷飞在外的沈欣儿,他满眼期待地等着美丽的神仙亲姐姐答应。 “嗯。”沈欣儿竟然下意识的答应了,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看来沈欣儿从内心里是很喜欢这么一个弟弟的。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家庭。 “我居然有这么漂亮的长姐,我一定要告诉小芸。让她也高兴。”赵欣瑞说着就要拉着沈欣儿出去,脸上尽是兴奋激动的表情。他已经克制不住要带上这样的姐姐一起去见隔壁王家的闺女,赵欣瑞平日里最好的小伙伴小芸。沈欣儿看到他这么开心,心里也是掩藏不住的喜悦,她当然要顺着弟弟的意,遂迈出了步子,打算跟着出去。 在场的另外三人本来还沉浸在担忧之中,却没想到姐弟会是这般的自来熟。当赵鸿武反应过来时,儿子竟已经拉着沈欣儿出了门口。倒是张雅先喊住了赵欣瑞:“儿子,就要吃饭了,你这来来回回的,省得把你长姐饿着。” 一听这话,赵欣瑞竟然立刻刹住了脚,他转过头看向面含笑意的沈欣儿,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回来不就是要吃饭的吗,怎么一看到姐姐,竟然忘了。随后他又看着自己正牵着姐姐的手,连忙撤了回来,很是懊恼后悔的样子。他竟然把美丽的欣欣姐姐的玉手弄脏了。 沈欣儿发现了这小男孩的心思,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看到他那浑然不自在又有些担忧的表情,沈欣儿轻启唇瓣:“那我们就先去洗手吃饭吧。下次再去见小芸。”说完,沈欣儿主动伸出手,牵着赵欣瑞往水井旁走去。 那赵欣瑞被姐姐牵着,竟一时破声而笑,之前的愧疚与不自在顿时烟消云散。 晚饭后,一家人就围坐在一起,相互诉说着各自的故事。赵家人听沈欣儿讲在养父家的生活,沈欣儿又从生父那了解了到自己在离开生父之后,赵家发生的事情。听的人随着讲诉者一会儿开怀大笑,一会儿又伤感涕零,大家就这样聊着天,介绍着各自经历的喜怒哀乐,讲了好久好久,直到欣瑞实在太困,张雅带着儿子上床歇息了,这才结束了长谈。 ------题外话------ 家庭之中的小温暖是我一直向往追求的,可是简简单单的温暖总是会受各种现实问题影响。今日,暂且先享受家的温暖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艰苦誓守再入苦海 赵鸿武房屋简陋,又没有多余的空房间,奶奶知此,也热情相迎,让孙女和自己同息一床。作为刚回到家的一员,沈欣儿亦是尽力的想要和家人多亲近。奶奶的态度和以前大有不同,从厌恶到弥补的改变,这对于刚刚经历人生众多挫折的沈欣儿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心灵安慰。 枕席间,祖孙二人,又畅谈了好久。奶奶也毫不遮掩的回忆了曾经对待小叶的种种,以及在真的失去了孙女后的那份思恋,毕竟沈欣儿是与奶奶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之后,奶奶还毫无避讳的向沈欣儿说了家里的具体情况以及自己的担忧。自从沈欣儿失踪后,奶奶用了好久时间才劝动儿子,让赵鸿武娶了妻,重组了新家庭。一家人的日子才慢慢走上正道。但是对于本就贫苦的小家庭,如果要突然接收一位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还是要长久生活在一起,则是很难适应与难以过活的。作为赵家的长者,也作为众多底层百姓的代表,奶奶考虑的很长远很现实,她必须要跟沈欣儿说清楚,如果沈欣儿以后打算回到生父家,恢复姓氏,那赵家必定要考虑后代的婚事,而赵鸿武肯定会为了女儿的婚姻大事而奔走劳累,努力筹备嫁妆,这样就会严重影响儿孙的生活。而奶奶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就不会让儿孙的日子因为沈欣儿过得还不如以前。 奶奶说这番话,很明显的表明了心意,她不希望因为沈欣儿的出现,破坏了一家人原本的幸福生活。说来,奶奶对待沈欣儿的态度尽管有很大的缓和,但是在她心中,血脉至亲还是有一二三等的排序的,明显,沈欣儿在奶奶心中的位置怎么都不如儿子及孙子。沈欣儿又何尝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呢?奶奶是希望沈欣儿还是作为沈家人生活,只要在私下孝顺亲生父亲就好了。就算儿子想要为沈欣儿恢复姓氏,留在家中,到时候,沈欣儿的日子肯定过得还不如在沈家的好。因为如果作为赵家的孩子,奶奶是会为了孙子而卖孙女的,这样的话,又何必回来呢?还不如当落魄沈家小姐好。 这样的思想观念对于老人来说,已经是根深蒂固,沈欣儿知道无能为力。如果可以改变,多年前,奶奶又何必多次想要扔了自己呢?尽管心里酸酸的,但是沈欣儿还是很知足了。毕竟她找到了血缘至亲,也知道了当初不是父亲狠心丢下了自己。相反的,她有些庆幸自己生活在沈家。小时候的痛苦记忆,沈欣儿从来就不记得,所以也没什么伤心难过或者要去怪谁的。再者倘若当时自己没丢,或许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那父亲忍受的则是要看着女儿死去的痛苦了。在刚刚失去了疼爱自己的养父,又找到想念着爱着自己的生父,沈欣儿心里也已不再寒冷了。 既然,现在已找到父亲,一家人团圆,父亲也满足了,那就更不该给父亲带来麻烦与困扰。想到此,本来还静静躺在奶奶身旁的沈欣儿一下子从床上弹起,表情万分严肃,她举手发誓道:“奶奶,我向你起誓。我,沈欣儿,誓必孝顺您与父亲母亲,疼爱欣瑞,绝不与难赵家。誓死以命保全家人周全。” 奶奶本是不经意流露想法,却没想到沈欣儿突然以命起誓,顿时被惊住了。她盯着孙女一字一句的发完了誓,眼里全是严肃冷冽。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烈性子的人,现在自己的孙子发起这般毒誓,她却是被吓着了。不过随后她却舒缓下来,安了心。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心里暗暗高兴,不过,奶奶表情却是一番担心。她安慰道:“小叶,你不用说的这么狠的,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你会明白奶奶的一片苦心的,我这也是为你好啊,我的好孙女!”说着,奶奶便伸手去握住沈欣儿冰冷的手,示意沈欣儿赶快躺下休息。 看到奶奶嘴角微微露出的喜色,沈欣儿也安心躺下了。这样的状态也好,毕竟沈欣儿现在还是沈家人,沈家的振兴也还需要沈欣儿。短时间内,什么安定舒适的小日子根本与沈欣儿无缘。 奶奶得了沈欣儿的承诺后,心里立刻安定下来,之后和沈欣儿若无其事的说了会话,谈着谈着,便慢慢睡去了。 奶奶睡着了,可沈欣儿却是睡意全无。突然回到一个陌生的家,对于沈欣儿来说甚是不习惯,再加上听了许多自己小时候的事,由此联想到此后的日子,夜不能寐是肯定的了。 夜已深,露加重,临滨小乡村都已经入眠了,四周一片寂静。沈欣儿却愁容不减,拿了件张雅阿娘缝补好的衣服披在身上,沈欣儿悄悄开门出了屋子。屋外小田在夜色的笼罩下,黑晕晕的排着连向那一头的竹林。沈欣儿忽然看见竹林那头隐隐的有些光亮,而竹林那边正是村子口,乡下农户大晚上的谁会去竹林呢,沈欣儿心中顿生怀疑,难道不是村子的人?沈欣儿心中顿时不安起来,她这一路完全沉浸在寻亲的思想纠结中,丝毫没留意自己行踪是否已经暴露,她根本就没想到过那些人还会再来,此刻沈欣儿担心的是自己的仇家找上门,伤害到村上的人,沈欣儿决定悄悄过去看看。 来到竹林,沈欣儿果然看见五个长得雄健威武,还身配长剑的人,那几个人正围坐在火堆旁,烤火取暖吃东西,仔细一听他们的对话,原来是受尚书高大人的指使,跟踪打探沈欣儿的下落,将沈欣儿除掉,要不是沈欣儿恰巧出了屋子,正好看到他们大晚上的烧火光芒败露了行踪,沈欣儿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被跟踪,得赶快将他们引开远离临滨村,如果让他们知道了赵家,那沈欣儿定是要恨死自己了。但是村口又被他们堵住,若此时现身,只怕与这些人会是一场恶战,还会惊动村里人,到时候沈欣儿可真正的给临滨村带来灾难了,这断然不能发生。几经考虑后,沈欣儿决定还是先悄悄返回家中,好生保护家人,再想对策。 沈欣儿身披寒露再次回到屋中。 夜深冰冷,让人不忍得一阵哆嗦。沈欣儿轻轻推开了屋门,小心走进屋中,来到奶奶床边。烛台上的火苗摇摇晃晃,烛芯也快浸没在蜡油中,看到熟睡中的奶奶,沈欣儿陷入了沉思,眼睛里无不透着寒光与冷冽。 这些人能够跟到这里来,想必家中的哥哥也被他们找到了。她该如何决择,一边是远方的哥哥,一边是老弱妇孺,她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现在她在临滨村,生父的家中,她不能给赵家人带来危险不解决,然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离开。 沈欣儿轻叹了口气:“哥哥,我很快就回来!”她必须尽快寻找机会解决掉这些人,防止临滨村的消息传回上京城,这样或许能够缓些时日让沈欣儿安心回京找寻哥哥了。沈欣儿此刻处于两难境地,她孤身一人,承受着别人无法知晓的精神压力,她何来的勇气应付暗处四面八方的杀机。沈欣儿甚至都后悔来临滨村找亲人了,她仿佛都觉得自己真的是不祥之人,让家人无故陷入危险之中,向她这种一出生死了亲娘又罹患重病且现在家道中落的人就不该怀抱对人间亲情的美好希望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赵爹爹就起床说着要去村外一所山神庙还愿。都说村里人早起晚归,没想到赵鸿武起得时间竟然比鸡叫还早。爹爹憨憨的笑着,说菩萨灵验,定要怀着虔诚的心去膜拜感谢。因为之前沈欣儿失踪的时候,赵鸿武都是去那为沈欣儿祈福的,现在沈欣儿回来了,赵鸿武就非要让沈欣儿跟着去,好生祭拜这位仙人。而张雅就留下来照顾行动不便的婆婆。之前因为怕父亲担心,沈欣儿就没有详说家里发生的变故,若现在和父亲一起去,恐怕就会碰到那群杀手吧,这样不就引祸上身,将父亲置于危险之中了吗?可是父亲的这个要求,又岂是能随便推脱的。 “爹爹,您先去庙里,我随后就来,您不是说那庙里的神仙很灵吗,我来的时候经过镇上,见有卖红烛纸钱的,我去镇上多买些香油纸钱,这才能显示我们的诚意啊。”沈欣儿思索了好一会,才想出支开父亲的办法。另一方面,此次沈欣儿来临滨村,并没有佩剑在身,是啊,谁会想到在陌生的乡村里遇到仇人呢?沈欣儿必须做好准备,她不能出一次错误,让那群人活着带走消息。 “那我和你一起去啊。”赵父亲应和道。 “不不不,我一个人可以快些回来,而且您大可不必去遭这份罪,您先去庙里,好吗?爹爹。” “好吧!”说着,赵鸿武便独自一人开心地离开了。 沈欣儿不能把危险引到毫无武功的赵家人身上,她必须把自己与家人隔离起来,支走父亲,沈欣儿一个人出了村子,就开始带着那藏在暗处的五个人到处乱走,寻找下手机会。这是最好的法子了,那群人没有见过赵鸿武和沈欣儿在一起,是不会随便动手的,沈欣儿则需要在自己身份暴露之前除掉那些人。以前,沈欣儿是一位商户千金,练轻功剑法也是为了自卫和保护家人。现在她却要为了这个目的狠下心来,杀人。 来到一处山崖间,草木丛生,足有半人高。四周不见人烟,静得有些瘆人。绝好的反击位置,沈欣儿一个转身躲进了淹没人的丛林间。那五人尾随而来,不见了目标,正在四周张望,沈欣儿躲在隐秘处,从身上搜出提前准备好的两把小刀,用力朝其中二人飞去,那两人被莫名的小刀射中,随即倒下,而另外的三个人见状则一下子紧觉起来,开始朝沈欣儿所在方向探了过来。躲已无义,唯有一拼,沈欣儿从丛林后腾空飞了出来,那三人见到沈欣儿,也立即飞奔过来,手里拿着利器,就要直取沈欣儿要害。 手无兵刃,沈欣儿绕过其中一人,落到其身后,从之前倒下的人中夺得长剑,与之厮杀。情势危急,从不曾想要害人性命的沈欣儿在一次次的威逼之下,终只得拔剑与那些杀手拼杀 好一片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不知混战多久,所有的杀手终不及沈欣儿,纷纷绝命而亡。消淡眼中的那份凌人杀气后,沈欣儿累倒在地,躺在枯草之上缓着气息。刚才在厮杀中受的伤也慢慢传出痛感,可沈欣儿并没立即处理伤口,她忍着伤口传至心房的巨痛,两眼无神c静默地看着远方的山林,任白皙凝雪的额头渗出汗,将汗珠凝成水流,冲淡脸上的血滴,再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落在衣服上,把衣服上的血晕染开来。之前还有半人高的枯草此时也是被辗得一片狼藉,处处洒着杀手的鲜血。那些枯草驮着血的重量,在风中也一动不动,所有的景色仿佛都充满着死气。 沈欣儿惨白的面色中看不到一丝希望。她没想要阻挠谁的光明前途,或是要为了什么宏伟理想而不择手段,她只想要简简单单的和家人在一起,可现在她为了保护家人,而不得不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就算那些人是歹徒c是敌寇c是该死之人,可终究是沈欣儿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骞玉归主沈家洗冤 为了不让赵父起疑,沈欣儿收拾完毕后,又连忙去寻找自己的爹爹。从山上下山后,沈欣儿便以回家讯为由向赵鸿武辞别,好在赵家人没有什么起疑,也同意沈欣儿离去。离开临滨村后,沈欣儿顾不上自己的伤,便火速回镇上买了匹马,然后快马加鞭赶回华京,看两位哥哥是否安全。 当沈欣儿赶回家里时,她才从邻居那里听说,有关于哥哥的行踪。原来沈家亲眷已经洗清冤屈,现在两位哥哥已经搬回了之前的府邸。按照自己的推理,沈欣儿作了合理的猜测,本以为哥哥会身陷囹圄,或是饱受痛楚,却没想到哥哥没有遇到危险,反而正大光明地回了沈府。这是怎么回事?带着各种疑问担忧,沈欣儿又马不停蹄地辗转赶回华京城。 当沈欣儿回到华京城中时,已经是傍晚。夕阳下,再见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们,眼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与安详,沈欣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迷人的微笑,白皙的面庞在金黄的夕阳照射下,显得粉嫩迷蒙。沈欣儿一直处于沉闷冷漠的状态,这是她很久没有的感受,舒适,畅快。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自由!是啊,有了自由,沈欣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马路上,她不用再躲避府衙的人的搜查,也不用再担心家人的安全,卸下重负之后的她,回头再看自己,其实自己也就是一个小丫头,不过是练就了一身的武艺,却扛起保护家人的职责,振兴沈家的希望。 现在,情况都变好了,变得好不真实。 离家愈进,听到的恭贺之声也愈强烈。当沈欣儿站在府门口,看到年迈的福爷爷亲自出门迎接时,那一刻,她终于觉得这一切是真的了。府邸还是原先的格局,家丁还是以前的人,多么亲切多么温馨,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从前。沈欣儿心里是高兴的,可是她的眼里却渗着泪花,如果爹爹能够看到这一切,他该会多么高兴啊,只是爹爹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刚跨入前府花园,沈宇晨沈宇阳两位哥哥便闻讯冲了出来。那一刻,三兄妹相视而笑,曾经受过的所有不白之冤都暂放脑后了。 两位哥哥欢喜地将沈欣儿拥护至房中,闺阁布置还是以前那样,而且早已收拾完毕,仿佛就是为了等着主人的归来。一番风尘梳洗罢,丫鬟送来了一套新衣裙。沈欣儿换上一身淡蓝束腰流沙裙,再披上一件广袖绣花大摆外裙,一头乌黑亮发缓缓披在背后,发顶简单编了几个小辫子,然后合在一起,只盘了一个垂发小髻,髻上插了一只与衣裙相配的镶淡蓝冰玉石流苏步摇簪。整的看来,无不透露着大家风范,再衬上沈欣儿精致的面容,凝雪的肤色,姣好的身姿,更显出灵动之仙气。装扮好后,沈欣儿款款行至厅堂,此时两位哥哥已经备好晚宴,坐在桌旁等着沈欣儿前来。看到沈欣儿这身装扮现于眼前,两位哥哥都被沈欣儿的绝美装扮震惊住了。沈府中,只有两位哥哥知道这身衣服背后发生的事情。 晚宴持续了好久,连之前下人从炉子上端来的冬瓜骨头汤也没了热气。兄妹几人在饭桌上诉说了近日发生的事情,沈欣儿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在的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 沈欣儿离家不久,一直暗中监视沈家兄弟,并寻找机会下手的刑部尚书大人就派人把沈宇晨沈宇阳两人抓了起来,甚至关进了死牢。那尚书大人仅凭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的杀人证词,就让沈宇晨沈宇阳签字画押,根本不听兄弟俩的伸冤辩解。这样的处理,十分迅速且是荒唐。如此审案子连兄弟俩都知道那尚书大人是听了谁的命令要杀了自己,只是那时这样孤立无援的状态,甚至让兄弟俩都接近绝望了。哪知这事让太子殿下知道了,还亲自去牢里将沈宇晨沈宇阳接了出来。当沈宇晨沈宇阳安全从牢里出来,看到狱外之人站着的是太子殿下时,可想两人当时吃惊的表情。 太子殿下知道沈家的事情完全是属意外,不过话说堂堂太子殿下能对沈家之事这么看重上心,确有渊源。 五年前,沈家兄弟上燕子门接学成归来的沈欣儿。在路过城郊小镇时,沈欣儿碰巧遇到不远处一窃贼在人潮拥挤的地方偷一位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子包袱里的东西,那时一身正气的沈欣儿看见,二话没说,直奔过去就去抓那已经得手准备离开的窃贼。 那凶猛健硕的窃贼起初见是一名年纪尚轻且瘦瘦弱弱的女子拦住自己,还并没觉得犯错被抓而紧张慌乱,反而是言语轻佻,举止下流。看那壮汉窃贼并没打算交出赃物,且言行轻浮,沈欣儿也不打算为这样的恶人留颜面了。她轻捻“妙心禅”,只一指功力便让那窃贼跪倒在地,疼得毫无反抗之力。 被沈欣儿制服的窃贼随后连忙求饶,送还了刚才所窃之物。沈欣儿为那陌生男子夺回财物,想着赶紧返还失物,料他不敢再胡作非为,遂就把这窃贼放了。 当沈欣儿再回头找此前的失主时,竟发现他已经走远,眼看就要消失在人群之中。沈欣儿立即让哥哥在原处等着自己,然后又去追那男子。沈欣儿很快追上那年轻男子,赶到他的身后,随即伸手轻拍他的肩膀。那位粗心的男子回头看到沈欣儿,起先是一阵傻眼,楞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是被沈欣儿的容颜给惊住了。 看他这般反应,沈欣儿微微一笑,先是行了一个礼,然后将刚夺回的镶玉龙纹锦盒呈于那人面前。看到锦盒,那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开包袱,才发现自己的东西竟果然不再包袱里。那年轻男子先是一番紧张焦急,再看到沈欣儿手里拿着自己丢失的东西,心里万千重负顿时卸下,一副感激之情显露于脸上。可想而知,那锦盒里面装着对那人十分重要的东西,为了感谢沈欣儿替自己寻回失物,那俊俏青年男子先是搜翻了一遍自己的口袋,但最后并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思虑之后,男子把自己的随身玉佩给了沈欣儿,并嘱托沈欣儿一定要拿着这块玉佩到城门总管那去领赏。本来沈欣儿仅是一番好意,不曾想要什么谢礼,可是终拒绝不过,遂接过了那块玉佩。 之后那男子与沈欣儿便简短交谈了起来,男子先是介绍自己“顾”氏之姓,随即询问了恩人姓名正是聊得投机,沈欣儿刚一说完自己姓氏,二哥沈宇阳便突然跑了过来。 二哥沈宇阳是来求救的。本来沈宇晨沈宇阳在远处等着妹妹送还东西归来,谁知那之前惨败的窃贼居然找来了自己的帮手,两兄弟就这样被几个手拿木棍的混混困住了,若不是大哥竭力与那些人纠缠,以此保护二弟脱困,想必沈宇阳也很难逃出来了。 沈欣儿闻讯后,慌忙的与男子道了声别,就匆匆赶回去了。来到之前的地方,沈欣儿便立刻冲了过去与那群人干了起来。这一次,那些人均是有所准备,哥哥与沈欣儿都遭受了暗算,受了些皮外伤,好在沈欣儿是最终胜者,都将那群人制服了。 随后赶过来的京畿护卫仅看了看远处丢失东西的那个男子的眼色,没多作询问,便将那群人围住了。那群人见京畿护卫要来扣押自己,纷纷慌了神,可那领头之人却依旧大言不惭,扬言要找什么大官来收拾这群护卫,但这群护卫却丝毫没有犹豫,甚至连话都没能让这领头人说出来,便把这群歹人扣住了。之后京畿护卫押着这些人又火速消失不见,连打斗时丢弃的棍棒武器都清理干净。 围观的百姓很快散去,要不是地上还残留了些血迹,谁会知道这里刚刚还发生了一场大斗。这场打斗之中,站在正义一方的沈家兄妹当时受了伤,丝毫没仔细思索过那群护卫的异常举动,更没对那男子的尊贵身份表示过疑问。 再次赶回来的那位男子,看到沈欣儿和他的哥哥因为自己的事受了伤,更觉过意不去。本有意要带他们去家里,重重答谢,但是沈欣儿因为要急着赶回家,就婉言拒绝了。加上那男子还有要事在身,暂时不能回去。那男子思索再三,只得不断嘱托沈欣儿,一定要拿着玉佩去找王城城门总管。得沈欣儿点头后,男子才放心和沈欣儿三兄妹分别。 且说那位男子就是太子殿下顾逸骞,那被窃贼盗走的正好是一份由圣上亲笔书写要交给邻国君王的秘密书信。那是他第一次奉父皇命出使外国。此次任务,皇上对太子既是锻炼也是一种试探,旨在看身为储君的殿下能否做好外交事宜。顾逸骞自然很看重这次任务,对于那份书信更是亲自守护,可他连王城城门还没出,就被窃贼盯上了。他是没想到天子脚下,竟还有这般猖狂的恶人。幸好沈欣儿及时帮他找回帝信,顾逸骞才能完成皇上交于他的首次任务,而他身为太子,也渐渐明白了身为君王,要面临的许许多多的民生问题,他不能有一刻的松懈。 当顾逸骞出使归来后,他立即赶回了王城城楼,向城门总管一打听,可是得知的消息是根本就没有人拿着那块刻有自己名讳‘骞’字的特殊令牌来找自己。这五年来,太子对这件事一直放不下,更是念着那位不图回报,侠肝义胆的沈姑娘。早知道当初就先问清楚对方的住址府邸的,顾逸骞后悔不已。 人海茫茫之中,就算顾逸骞身为太子,也不能在偌大个大京王朝中找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姑娘啊。直到不久前,当户部尚书大人捧着那块刻有‘骞’字的美玉敬献给太子的时候,太子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他差点没高兴得飞起来。但是当顾逸骞再一逼问玉从何来之时,那尚书大人竟然说是自己在江中地带偶然发现,并亲自找人刻上太子名讳然后呈现太子的。 这说辞在别人听来,没有什么不对的,可是瞒不过太子殿下。他太知道这玉由来了,这四方纹龙翠玉是她的母后赠与他的,而背面的字则是太子亲自书写,再找人刻的。能有此玉者,不是太子就是太子亲自赏赐之人。那尚书大人竟敢胡诌,以示忠心。 太子一怒之下,大发雷霆,斥责尚书大人若不说真话就要严惩与他。那尚书大人顿时心虚惭愧,连忙求饶跪拜,这才交代是从商户家里搜查出来的叛逆赃物,只是因为见玉巧夺天工,又有太子名讳,遂不敢私留,只得送进皇宫。 尚书大人本以为太子殿下听了这番话,最多只会说自己不该拿罪犯之物误敬之话,凭借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殿下也不会深究过错,却没想太子殿下注重点根本不在此处,而是继续深问了有关已定罪刑商户沈家的事情。 且说这案子此前是户部尚书的朝中好友刑部尚书吴起凡大人在审理,所以户部尚书大人也不甚清楚,自然他也经不得几番深问,很快就把问题抛给了刑部尚书吴大人。顺着线路,太子很快把询问对象从户部变成了刑部,这才知道自己念了那么长时间的沈姑娘家已经遭受了这么大的变故。再顺着一细查,太子顾逸骞竟发现这沈家案件甚是荒唐,而且那时沈家两位哥哥还莫名其妙的再一次被关进了牢里。一心想寻得沈欣儿下落和担心其家人安全的太子就这样不顾官员的阻拦进了大牢,将二位哥哥接了出来。 当太子亲自言说,自己就是五年前被偷东西且让兄弟俩受伤的人时,沈宇晨沈宇阳这才敢相信自己家的事情已经惊动了皇室。有了太子的公正做主,沈宇晨沈宇阳这才敢把具体实情告知太子殿下。 原来那刑部尚书吴大人与许明沆瀣一气,为了许明的的攀亲得权野心,竟不惜替许明办事,迫害沈家人。到此刻,太子终知道许明这人的阴险狡诈,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最后太子亲自审案,并且动用了很多人,这才找到还沈家清白的证据。真相大白,户部也不敢再扣下沈家的房子,遂返还了府邸。此次刑部胡乱判案,证据确凿,太子也请示皇上,惩处了刑部尚书等人。但是由于刑部与许明沟通,许明早就见情况不妙撇清了自己。证据不清不说,加上许明势力庞大,在朝中盘根错节,最后太子也拿他没办法。不过由于此事,王室也是有所紧觉,起码招赘许明之子许豪为驸马一事,得好好筹谋一番了。 这场浩劫,沈家丝绸大受重创,沈宁易也悲惨逝去,但起码沈家经历的苦难算是告一段落了。太子知道沈欣儿的身世后,随即也派人告诉沈宇晨,若沈欣儿回来,定要派人通知他,他甚至还为沈欣儿准备好了觐见的装束,这便是沈欣儿回来就换上的那套淡蓝流沙裙。当沈欣儿知道身着这装束的目的时,她知道面见王室之人是难免的了。 虽然对于朝权,沈欣儿一直是极力躲避的,但自己家的冤屈得已澄清,必须承认是多亏了拥有至高无上权势的太子殿下。沈欣儿后知后觉,当初真是太笨了,不懂得察言观色。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上刻有‘骞’字名讳,当时太子还让自己拿着那块玉去找王城总管,定是显贵之人了,而显贵之人中有这样的玉的,也就是太子了。只怪沈欣儿当时并未把做的好事放在心上,回家也是把玉随手一放,然后连忙换了脏衣,就去向父亲请罪去了。之后,沈欣儿则忘了这么一回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故人相见恩情难却 太子殿下的消息确实灵通,沈欣儿回来的第二天,宫里就有人来传太子口谕,要接沈欣儿到城楼去觐见。沈欣儿一是奉命,二是也想当面感谢太子,便同传信之人一起去了上京城。 初冬气温骤冷,沈欣儿身着殿下赏赐的流沙镀银罗裙华服,外披一件绣缎玉兰飞蝶花舞氅衣,内衬淡蓝色彩锦缎丝绸,周边一圈白狸绒毛,高高的领口裹住如蝤蛴般的香颈,耳下坠着一对冰花吊坠,在颈间宛然晃动,真像是在冬季飞舞的雪花。如墨黑发,垂落腰间,发饰轻简,大方得体,黛眉轻点,形若柳叶,灵灵双目,清澈明亮,鼻若琼瑶,玲珑剔透,朱唇皓齿,再配上如雪冰肌c螓首鹅脸,娉婷身姿,更觉美艳绝伦。沈欣儿行至过处,不由让人觉得超凡脱俗,清丽胜仙,任何事物在沈欣儿面前仿佛都失了原本姿色。这是她第一次盛装出行,好在一路上有宫人引领,她都静静坐在轿子里,要不然这动人心魄的容貌身姿,不知要引来多少人的驻足围观,惊叹称赞。 轿夫的脚程缓慢,沈欣儿在轿里摇摇晃晃约莫一个时辰才到上京王城。软轿慢慢停在了城门口,沈欣儿挑起骄帘,抬眸看见眼前高高的城墙,她深呼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尊贵的恩人,心里有些忐忑谨慎亦是正常的。 这时,轿子外传来了一串轻巧细腻的脚步声,沈欣儿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前方,此刻的她完全不似曾经那般无惧无畏。 是啊,她曾经是为了救家人的性命而举剑和权贵拼命,她深知权势之力是多么强大并且恐怖,现在她将要面对的是比朝臣更加高贵的太子,而且对于太子,她一点也不了解,她怎么会不担忧,怎么敢放任自己妄为。 轿子的门帘被一个长相清秀身着宫衣的年轻女子撩起,她弯着腰微笑着看了一眼沈欣儿,然后低下头恭敬地说着:“沈姑娘,您好。我是殿下身旁的宫女,我叫翠儿,殿下已在楼上等候沈姑娘了,沈姑娘请随我前去吧!”翠儿说完,便缓缓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玉手,摊在沈欣儿面前,示意沈欣儿扶着下轿。沈欣儿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在自己的心里嘀咕道,虽然自己以前也算是一位大小姐,但她从来没让自己的丫头扶自己下轿过。一来,她就不怎么坐轿子,平时出行她都是骑马,二来她觉得自己有着一身武功,根本就没弱到需要人扶着下轿的地步。 一番腹诽之后,沈欣儿还是面带微笑着把手搭在了翠儿手里,然后在翠儿的牵引下下了轿。翠儿走在前面为沈欣儿引着路。沈欣儿先是在翠儿的带领下走上了楼梯,然后上到城墙之上,之后又来到城墙尽头,一处庞大的深红色四角楼阁赫然立于眼前。可是此处楼门紧闭,门口也没有一个侍卫,沈欣儿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安。 这时,翠儿停了下来,她侧着身子先向沈欣儿服了服身子,然后轻声说道:“沈姑娘,殿下就在里面,请吧。”说完,翠儿就退到了一旁,低头看着沈欣儿的裙摆,以此来判断沈欣儿的走向。 这是干什么?沈欣儿明显感觉得到前面紧闭的楼阁里人气尚稀,难道太子是一个人在里面? 看沈欣儿站在那里,没有前行,翠儿便又开始提醒道:“沈姑娘,殿下吩咐了,让你一个人进去,翠儿就在这里候着,沈姑娘请吧!” 反正都得去,怎么在这时胆怯了,这可不是沈欣儿往日风格。沈欣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迈开了步子。登上三步石梯。沈欣儿走到关着的雕龙花纹暗红色门前,然后轻轻推开了门,小心跨入门槛。 屋子内香炉冒着徐徐轻烟,香味顿时扑面而来,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屋内陈设也十分奢华,雕刻精细的花雕摆件,青翠碧绿的玉石盘,前朝著名诗人的字画,莹润饱满的青花瓷,沈欣儿扫视了一周,却没看见一个人影。右前方还有一道被淡粉色门帘遮住的空间,难不成殿下在里面。 沈欣儿愈加觉得奇怪,这太子殿下究竟是要干什么?沈欣儿小心注意着四周异样的氛围,随后她轻声说道:“殿下?”沈欣儿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却还是没能听到回答。她站在原地停顿了片刻,然后往门帘后走去,她小心翼翼地挑开一条缝,眼睛正往里瞧,突然一道光影闪过,紧接着一个人影就往自己扑来。沈欣儿下意识的往后退去,随后一个侧身躲开了扑向自己的人影。沈欣儿还没能定眼瞧见是谁,那人又马上举掌而来,沈欣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随即抓住那人伸过来的手臂,一个后空翻,在屋子里划出一道蓝色的弧线,落在袭击着的身后,一用力便把袭击者的右手拉过左耳畔,使其动弹不得。 “哎呀!沈姑娘,我是太子!”被沈欣儿扼住手腕动弹不得的人立即哎呀呀的开始求饶起来。 那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入了沈欣儿的耳朵,沈欣儿一阵惊愕,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逾矩。她连忙放开他的手,随后往后退了几步,不由得后背发麻。刚才只顾着自卫,也没能看清到底是谁,此刻那人一身华丽富贵的绣龙长袍站在面前,不就是太子殿下么?沈欣儿一下子觉得自己怕是小命不保了,刚才是干了什么?她连忙跪了下来:“殿下,民女该死,刚才不知是殿下,竟做了大不敬的事。” 沈欣儿正打算磕头谢罪,却被太子拦住,然后殿下一用力将沈欣儿扶了起来。 沈欣儿被这一情形折磨得够呛,她心里还是一阵后怕,此时也糊里糊涂的顺从着起身站立。 “抬起头来,看看可还记得我?” 沈欣儿从哥哥那已经知道太子就是五年前自己救得那人,自是记得当时大概情形的,不过五年过去,对太子只有一面之缘的沈欣儿对殿下的面容倒是不甚清晰。 殿下之命,沈欣儿这才敢抬头一睹太子的风采。太子王顾逸骞真不可不为人中龙凤,他长相英俊,眉眼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梁,脸上的颧骨明显突出,薄薄的嘴唇,一个金色发冠将黑发高高束起,显得十分挺拔威武,一袭绣龙浅黄色长袍更显得尊贵无比。此刻顾逸骞也正微笑着盯着沈欣儿看,想来,他亦被面前这位有着绝美的容貌,纤细的腰身,身着蓝色流沙裙的曼妙女子吸引了。他暗自觉得自己为她选得这身衣服,真真是配得精妙绝伦。 是啊!沈欣儿她便是一个让人不由心动的女子。 沈欣儿立刻侧回目光,然后低头向后退了几步。“殿下,刚才民女多有得罪,还望殿下不要动怒。”此刻沈欣儿心里依旧是紧张的不得了,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变得这般胆小谨慎。 这时,顾逸骞也回过神来,他转而严肃说道:“沈欣儿,怎么与我还这么小心,你要再这般殿下殿下的,我可就真的生气了。”说着,顾逸骞便走向到沈欣儿面前:“你这样还让我怎么与你聊天叙旧啊,你就还当第一次遇见我那样呗,忘了我是太子的身份。” 沈欣儿抬眸看着顾逸骞正撇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随即便应声道:“是!”听到沈欣儿的回答,顾逸骞也立刻舒展了眉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他走到桌子旁坐下,有伸手比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沈欣儿这时也长舒了一口气,她刚才何必那么紧张的,看来她真的是被权力之威折磨得不轻,都留下了后遗症,使她都忽视了自己和顾逸骞早在五年前就有过相助之缘。不过就算两人之间有这么个渊源,她也不会像小的时候胡来,说话不经脑子了。 沈欣儿走到桌旁,然后坐下。桌子上早已放好了点心水果。顾逸骞端坐着为沈欣儿倒上一杯刚沏好的普洱茶,茶水滚烫,正冒着热气,带出茶叶本身的清香滋味。 “喝口茶吧,去去寒。”顾逸骞此刻就像一位温润公子,完全没有作为太子的高贵傲慢姿态。 沈欣儿端起茶杯,轻呡了一口,一股暖流顿时划过喉咙,流向肠胃,而那股清香纯美滋味却停留在了唇齿之间。温暖最是舒心,沈欣儿此刻也放松了下来,她双手捧着温暖的茶杯,不再似之前那般畏首畏尾,甚至恢复至自己平常姿态。她开始上下打量着顾逸骞,心里不由嘀咕起来。而顾逸骞看到沈欣儿这般反应,也没觉得什么不合适,反而对此感到一丝愉悦。或许这才是他听闻中属于沈欣儿应有的状态,顾逸骞倒觉得能够和他一直苦苦等候的人这般相处真是他的幸运啊。 好几秒后,沈欣儿直直地看着顾逸骞,轻撇了一下嘴,似乎表示着一番不满与无奈,她主动反问道:“殿下,您刚才那样偷袭,真的太危险,万一我伤到你怎么办?” “沈欣儿,我就想看看你的功夫到底有多厉害,竟敢一个人去跟那么多人拼命,不过,你的武功真的很高,竟能躲开我的袭击,还把我控制住了。看来,你的两位哥哥没有吹牛。”顾逸骞同样也在上下打量着这么一个看起来瘦瘦弱弱实际却是武功高强的女子。他的眼里满是震惊的神情,沈欣儿能够一下子让自己动弹不得,想来她的功夫也是比自己还要高出几倍。身为太子,他的武功不如自己的弟弟顾逸霖也就罢了,现在他居然连一个女子都不如,真是自行惭愧,让人笑话啊。 “沈欣儿是练武之人,还手也没个轻重,而且还执剑和一群杀手进行过殊死搏斗。殿下若想考验沈欣儿,可事先通告一声,好让欣儿有个准备,以免将殿下当作一些坏人,那可就坏了,殿下断不可再这般拿自己的性命玩笑了。” “我知道了。对于你家发生的变故,我已大致清楚了。我已经跟父皇提过那许明勾结权贵,滥用职权,谋财害命的事情了,只不过许明现在是朝中重臣,而且我还没能掌握他犯法的证据,想要立刻处理他这个大毒瘤替你父亲报仇恐怕还需要时间与时机。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以及你家人的安全的。”说着,顾逸骞便一拳敲在桌子上,似要证明着自己的决心和对待沈欣儿的心意。 “殿下救我两位哥哥的性命以及还我家人的清白,沈欣儿已经感激不尽了,我怎敢再奢求殿下为沈欣儿一家人的以后操心呢?” “欣儿说这话可是又与我见外了。五年了,我一直等着你拿着玉佩来找我,可以让我有机会报答当初你大胆出手解救我于危难之中的恩情,哪曾想,你竟对那件事毫不上心。现在我既已知道了你的遭遇,我定不能对此袖手旁观,更何况,对于许明这种害群之马,我身为太子,又岂能不管不顾,任他为害我大京苍生。” “是欣儿拙见了,竟辜负殿下的好意。不过,许明那人为人狡诈,心思缜密,隐藏极深,他在朝中这么多年连皇上也没能察觉他的罪孽,我想他一定还有其他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殿下若要惩处许明定要小心行事,如果以后殿下有用得上我的时候,欣儿定顶力相助,誓死替殿下守护大京王朝。”说完,沈欣儿一下子挺直了腰身,她眼神坚定没有丝毫松懈,双手奉上呈作揖姿态,十分严肃的向顾逸骞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沈欣儿如此坚定又决绝,一是想要为家人报仇,二是想要报答太子殿下的恩情,三是沈欣儿觉得,这是作为大京子民应该有的觉悟与义务,为了朝廷的稳定,为了除暴安良,尽管自己是一名女子,也应该尽自己的力量护一国安定。 顾逸骞看到沈欣儿一下子变得如此冷静与坚定,着实被震惊住了。他知道沈欣儿不比寻常柔柔弱弱c娇生惯养的闺阁女子,他深知沈欣儿有着一身的好武功,在家庭遭受巨大变故时,能够坚强不放弃,以一己之力便跟恶势力抵抗,但顾逸骞没想到沈欣儿竟还是一位如此有烈性的女子,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甚至还有不惧生死的巾帼之英采,这样的女子确实罕见。沈欣儿的这种气魄已经让他心生敬佩,更甚至对她有了一种别样的心意与看法。 顾逸骞上前托住沈欣儿环于胸前的手腕,然后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快快把手放下吧!我可不愿意你一个女子去为这拼死拼活的,我要你以后好好地享受你的沈家大小姐的生活。”随后,顾逸骞从怀中掏出那块刻有‘骞’字字样的玉佩,顺势将沈欣儿的手摊开,然后把那块玉佩放在沈欣儿的手中。“这块玉算是当初我与你的答谢信物,之前到了我的手里,现在我把它还与你,以后你可以凭此玉自由出入我太子宫的宫门。” 手里握着这块被焐热的玉,沈欣儿仿佛觉得这玉的温度顺着手臂传到了自己周身。看着这块玉,沈欣儿顿时心生感慨。想想之前的种种磨难,要不是这块被自己忽视的玉佩进了宫里,被殿下认出,想必自己的哥哥已经惨遭奸人杀害了。不过,正是因为知道了此玉的特殊性,让沈欣儿觉得自己收下这玉佩似乎有些不妥。 “殿下,这玉对您来说,如此贵重,而且上面还有您的名讳,我收下不好吧!”沈欣儿打量了这块玉佩,然后将玉双手呈上,打算还给顾逸骞。 “你对我来说也算是我的贵人,既然这玉早在五年前我就赠与你了,此刻你收下又有何不妥,你放心,我已经跟那些人打过招呼了,以后,这就是我给你的专属令牌。”顾逸骞用手轻推了一下沈欣儿握住玉佩的手,示意沈欣儿放心收下。他一边说着,眼睛里竟慢慢多出了一丝温柔的神情。这番神色的变化连顾逸骞自己都没能察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巾帼忠义何惧毒侵 时不待我,就到了沈欣儿准备回家的时候了,太子热情挽留沈欣儿,自然是希望沈欣儿可以随他进宫玩耍,奈何沈欣儿并不喜宫里的那种氛围,遂借口家中之事尚待处理,毅然要回去。最后顾逸骞只得为沈欣儿准备护送官兵,刚下城楼,沈欣儿就让下人将轿子换成了一匹马儿,确也是,对于沈欣儿来说,封闭缓慢的轿子哪有骑上马儿在风里徜徉的舒适。 沈欣儿骑马离开后,侍卫回来向太子禀告,“殿下,沈姑娘已经骑马回家了。” “骑马?那有人护送吗?”太子正坐在桌旁喝着香茗,听到沈欣儿骑马而去,再听侍卫回道并无人跟随,立刻放下手中之茗,快速走出屋子,并让侍卫将自己的爱骑立即牵来。 下来城门,顾逸骞冲到城门外大路中间向远方望去。大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经过城门,然人群之中早已不见沈欣儿的身影。沈欣儿早已与顾逸骞做好了道别,也向太子许诺了择日再面见,但是顾逸骞在听闻沈欣儿只身回家消息时,竟然一改往日沉着冷静姿态,立即冲了出来,期盼着再见她一眼,甚至淡漠自己的身份,打算追随而去。 此时侍卫将太子的爱骑白龙牵了过来,并站在顾逸骞的身后恭敬地回禀道:“殿下,马儿已牵来,殿下可是随后回宫?” 顾逸骞急切地向大路伸展的那头张望着,随后他回头看了看已整装待命的白龙,又用冷漠如常的口气说着:“先不回宫,你且在此候着!”说完,他的脸上便露出了美美的笑容,然后向马儿所在方向走去。 顾逸骞握住缰绳,轻轻拍了拍白龙坚实的背脊,不由得笑得更欢。他长时间身处皇宫之中,所到之处大都有宫人相随,就算平时约上王室子弟或是武将能臣一起出去狩猎宿营,那些人也会因为他的太子身份而瞻前顾后,最后便是所有人不能尽兴。要不是遇见沈欣儿,将他快意潇洒的纵情心态勾起,他可能很久都不会有此刻这般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了。 身旁的白龙,此刻发出了一阵嘶鸣,厚厚的嘴唇吧唧磨蹭着,遒劲有力的马蹄不断在地上踢蹬,尾巴上柔顺且长的毛发不断在风中摇摆着,它好像也等着伟大的主人能够骑上它,然后挥鞭,带着主人在风中驰骋,并且能够让它这匹千里宝马舒展筋骨,展示自己绝佳的气魄与俊美身姿。 顾逸骞已经等不及想要骑上白龙飞奔而去,当他一个筋斗坐上马背,准备扬鞭而去。这时,太子的贴身宫人小跑着赶了过来,那宫人长相倒是清秀,一身深紫色宫服,头戴一顶遮耳宫纱帽,双手环在腹部位置,他一边快速的迈着小碎步,一边对太子喊道:“殿下,您今儿可不能离开上京城啊。” 顾逸骞握着缰绳,完全没把宫人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因为被阻拦而显得有些不乐意。此刻,白龙已经起势在地面上来回踏着步。“走开,再阻拦本太子,要你好看。”说完,顾逸骞便扬起马鞭,啪的一声抽打在马臀上。 白龙得了命令,倏地奔腾而出,嗒嗒地出了城门,朝沈欣儿家乡的方向去了。那宫人哪能追得上马儿的步伐,只得看着太子殿下离去的背影,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身为太子的顾逸骞一直锦衣玉食,高高在上,他不知道自己的安定生活是多少人用命保来的,而今为了一名女子,只身追上前去,倘若出了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这些顾逸骞怎会想得那么周到,但却将宫人愁坏了。太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些人可能连小命都没了。可是太子已经离去,且不知去向何处,这些宫人只得吩咐人四处找去。 因为在沈欣儿来之前太子就已经打听了去向华京的必经大道,只要在到岔道之前将沈欣儿追上,顾逸骞便能再次见到沈欣儿。 好在沈欣儿出了城门之后,走马观花了一会儿,又因太子的马儿矫健神速,不久后顾逸骞便看到沈欣儿的身影了。 沈欣儿披着玉兰白绒氅衣,长长的衣裙盖住了一大半马身,她坐在马上任马儿以平常速度跑着。这身装扮顾逸骞自是远远的便将沈欣儿认出了,他一边呼唤着沈欣儿的名字,一边夹紧了马肚快速追了上去。速度的提升让顾逸骞的黑色披风呼呼在空中飞扬着,冷风不断刮着顾逸骞的面庞,而他仿佛因为追上了沈欣儿,心情激动而早已将寒冷抛在了脑后。 沈欣儿不快不慢享受着路边这美好的一切,忽闻身后有人呼唤,遂勒马停下。当沈欣儿回过头看到追赶之人竟是太子殿下,他那乘马飞奔而来并且喜笑颜开的模样,着实让沈欣儿诧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逸骞在沈欣儿面前缓缓停下,然后长舒了一口气,之前因为追赶而提起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他看着沈欣儿一脸诧异的表情,然后脸上扬起春风般的笑容,像是达成了一件伟大的目标,收获了丰厚的报酬,“我可算追上你了。”他从来没有这般追到人时的心喜,顾逸骞呼唤着沈欣儿的名字快速追上前去。沈欣儿闻声,勒马停下后,看到太子欢喜追赶而来的模样,一时诧惊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欣儿在马上呆呆的看着太子殿下,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斥责他的这种好心吗,沈欣儿还没有那个以下犯上直面顶撞太子的胆;是举双手欢迎吗,沈欣儿更加做不出来了,她本就懒于应对这么位高权重的人,而且这人还是身负一国之未来的太子殿下。 沈欣儿向太子身后望了望,宽敞的官道延至弯道处,也没看到一人。他竟这样一个人便追了过来,太子的此等不计后果的鲁莽行为,一下子让沈欣儿觉得压力重重。是啊!和太子两人在外面,沈欣儿就不得不警惕起来,她不得不为面前的真龙血脉之人操着心,担着责。 沈欣儿看着顾逸骞欢心的笑着,心里不由得嘀咕道。慢慢地,沈欣儿觉得眼前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五年前,顾逸霖不就这样追着她的吗?想到这,沈欣儿心里一下子有些慌了,她怎么会猛地想起顾逸霖了呢? 回过神来,沈欣儿立马变回之前平和的态度,然后挤出了一个微笑。“殿下,您追过来,是有什么事没说完的?” “没没有,就是听闻你骑马回家,我想我正好可以与你在路上赏景聊天,这便追来了。”此刻,顾逸骞只想着尽可能地和沈欣儿多待一会儿,他觉得之前跟沈欣儿在城楼聊天的时间太过短暂,根本不足以让他与沈欣儿畅谈,不足以让他更多更快的了解沈欣儿,最重要是,他打从心眼里觉得和沈欣儿相处的时光是最快乐c是最惬意的。 “殿下,您还是快回去吧,趁现在离城不远。”沈欣儿是多么担心太子会随自己回去,太子是万金之躯,而且她刚经历与一群杀手的生死搏斗,料不定会再有人来要自己的性命,若太子与自己在一起有什么不测,那不是全家跟着着殃。 “怎么,你是要赶我回去?我都跟到这了,你都不愿意请我到你府上歇歇,或是喝口茶吗?我费心尽力将沈府夺回,你都不愿让我去瞧瞧?”顾逸骞此时便是拿出了自己尊贵的身份,压制着沈欣儿不敢反驳,他这更像是一种恩情的捆绑,让沈欣儿内心过意不去,最后让沈欣儿不得不顺从。 “殿下,还是您的安危要紧啊!我家,您随时都可以来的,您来时,我的两位哥哥也定会好好款待您这位大恩人的。”沈欣儿依旧是劝解顾逸骞回去的语气。 “不用下次了,沈欣儿,你再劝我回去,本太子会不高兴的。你放心就是,本太子的安危我自己负责。”说完一副臭臭的表情甩给沈欣儿,而沈欣儿也只得接着太子殿下的无理请求了,遂将担忧压入心底,不露于面容。 再次扬鞭,沈欣儿和顾逸骞走了几里路,便路过一片树林。刚一到树林中间,沈欣儿便察觉出了不对劲,一声呵马之声后,沈欣儿便停了下来。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欣儿心里暗暗说道。 顾逸骞跟在沈欣儿身后,见沈欣儿停住,也连忙停了下来。他看着沈欣儿突然变得有些恐怖的脸色以及冰冷的眼神,然后问道:“怎么了?”话刚说完,从树林四周乃至上空便齐刷刷的窜出十来个蒙面人,他们个个手持大刀,虎背熊腰,将两人围在中间。多么明显的刺杀的场景,竟然让太子殿下碰上了,顾逸骞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沈欣儿扫视着四周的蒙面人,眼睛里慢慢渗出了冷冽如冰的杀气,她没有说一字一句,但是手已经伸到了剑袋处,准备做殊死搏斗了。她一人在外时,遇到杀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沈欣儿也不打算再与那群枉顾性命的人多说什么了。 “你们什么人,竟敢大白天的行刺。”顾逸骞自是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他见沈欣儿没有说话,便开口先将这份凝重窒息的氛围打破。 那站在最前面的蒙面人,见到顾逸骞,眼里顿时放出了光芒,眼角也微微上翘,随之眯出了几条缝。“沈欣儿,没想到你还把太子一起带来了。哈哈哈哈那就不需要我再单独去找时机杀太子了。”说完,那蒙面人便回头看了一下其他人。“兄弟们,上。”得了命令的其他蒙面人,随即便黑压压地冲了过来。 因为常常涉险犯难,加之总有奸人相害,沈欣儿早前便随身备了宝剑。见那群蒙面人围杀过来,沈欣儿二话不说,加紧马肚,就拔剑踏马飞向黑影之中。 顾逸骞原以为自己能吓退这些人,他是不清楚这些人是杀得急红了眼的杀手,这些人怎会怕什么太子皇上的。顾逸骞看到这些人不顾一切杀了过来,也取下佩剑同沈欣儿战斗其中。 有遇刺的经验,沈欣儿也是惨。 霎时,刀光剑影穿梭于黑蓝身影之中。寒风呼啸,剑气凌人,洒落一地的枯黄的树叶被混杂的气息带起,伴随着刀剑相撞发出的砰砰咣咣声音,一片一片在空中旋转飞舞,显得愈加肃杀与昏暗。 几年的苦修勤练高深内功剑法,加上前几次的生死拼搏,已经让沈欣儿有了很强的临危应对能力,但在这次,沈欣儿真的感到了什么是顾此失彼,力不从心。她这次遇到的同样是一群武功高强并且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来者人数较之之前也多了起来,沈欣儿本想要拼死护住太子周全,奈何她手脚并用,亦不能全部抵挡,所有蒙面人总会分出三四个来取太子性命。 流水剑法沈欣儿已经练至最高层,但以往剑气皆纯,可是这次她在愈加艰难的殊死反抗之中,第一次因为保护顾逸骞而不得不在剑气之中注入那份煞砺的杀气。被煞砺之气包围的沈欣儿想一只爆发的恶魔猛兽闯进对方阵型,一个个蒙面之人纷纷倒在沈欣儿剑下。 之前那个下达命令的站在人群之后的蒙面人见自己的手下正处下风,势力骤减,不宜持久战斗,随即从身上搜出两把飞刀,单手一挥,两把飞刀便直直的朝顾逸骞飞去,之后那蒙面人遂转身逃离。 两把飞刀如利箭般穿越人群,直逼近顾逸骞要害,而此时顾逸骞正背向飞刀飞来方向,他被人缠住,正与一人相拼着,丝毫不知危险的来临。眼看飞刀离顾逸骞越来越近,三尺,两尺就在那紧要瞬间,只见一道蓝色的影子倏地闪过,伴随着一道声响,沈欣儿飞过来用剑挡掉了其中一把飞刀,紧接着又是一道瞬移,在那一眨眼之间,沈欣儿冲到太子的身后,撞开顾逸骞,飞刀直入沈欣儿左肩。 当顾逸骞除掉面前的最后一个人,他回过头看到沈欣儿肩上插着一把飞刀,顿时傻眼了。风停了,树叶也停止了飞舞,静静地落在地上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就在那一瞬突然静止,顾逸骞大脑一下子空白,脸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紧接着他就是一副天塌的表情,抽动着自己面部的肌肉,冲上前将沈欣儿扶住。 “欣欣儿,怎么了?”顾逸骞双手紧紧的环住沈欣儿的腰身,不断地抖动着,他就像被吓坏了一般,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他还没从美好的相遇之中回过神来,沈欣儿就已替他挡了飞刀。 此时沈欣儿已经感受到来自肩上的伤带来的剧烈疼痛,她双眉紧皱,眼睛微闭着,不由得咬唇轻吟了一声。 “沈欣儿,沈欣儿”看到沈欣儿肩上的伤口流出了黑血,并且不断将衣服侵染,顾逸骞更加慌了,他连忙把刀拔出。“这上面有毒!”说完,顾逸骞就准备埋头将沈欣儿肩上的毒吸出。 当顾逸骞埋下头快要触及沈欣儿伤口时,沈欣儿连忙抬手挡住左肩的伤口,然后在顾逸骞的怀中不断挣扎着,试图摆脱出来。 因怕加重沈欣儿的伤势,顾逸骞立即放松了手臂的力道,小心的看着怀中的沈欣儿。沈欣儿抽出自己的右手,随后在肩部周围一道按压,将自己手臂的血脉封住,防止毒物扩散至五脏六腑。 “殿下,您万万不可把这毒给吸出,这飞刀上的毒性猛烈且未知,万一您中了毒,那我挨这一刀,岂不亏了?”穿过这片林子,很快就到华京城了!还劳烦殿下送我去医馆,我就有救了。”沈欣儿说着,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但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颗颗如豆般大小的汗珠,可想而知,她是多么痛苦的坚持着,并且安扶着顾逸骞焦急的心情。 “好好好,我马上就带你去。”顾逸骞立即唤来自己的白龙,然后抱着沈欣儿便骑上了马,飞奔而去。 马儿飞快的疾驰着,寒风卷起衣襟披风,发出呼呼的声音,耳畔不断重复着顾逸骞呵马的焦急的声音,而沈欣儿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晕了过去,她仿佛跌入了软软绵绵的棉花之中,很是温暖舒适。 到了华京城里,顾逸骞直接将沈欣儿抱进了一间医馆,医馆大夫细瞧了之后,连忙为沈欣儿清理伤口,上药。在一旁的顾逸骞也派人捎口信通知沈家兄弟。不一会儿,沈宇晨沈宇阳还有福爷爷管家一齐赶到医馆,看到刚醒过来正躺在卧榻上的沈欣儿。 沈宇晨沈宇阳两位哥哥闻讯最先冲在前面,当他们看到沈欣儿从之前美丽如仙般模样变成此刻衣服破乱布满血迹c面色苍白的样子,一下子扑到了沈欣儿身边。 “妹妹,你怎么样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哥沈宇晨最先发问,他满眼都是担忧的神情,额头也沁出了汗渍。二哥沈宇阳则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沈欣儿,神情依旧是慌乱不堪。沈家两位哥哥连在一旁站立着的太子殿下顾逸骞也忽视了。 看到两位哥哥同时出现在面前,沈欣儿苍白的脸微微舒展开来,她一手撑起身子,在哥哥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然后说道:“我好多了,只是在回来途中遇到了一群歹人,不小心受了伤。” “沈欣儿都是为了我,才会受伤中毒!”站在一旁的顾逸骞弱弱地走上前来,愧疚的说道,就像是一个受罚的罪人,被判了内心煎熬的刑罚。 “中毒!”沈宇晨沈宇阳异口同声道,两人同时用带火的目光盯着顾逸骞,但随即目光中的怒火便消散无遗,转而是心痛无奈之情。是啊,太子殿下既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又是未来储君,不管出于何种理由,沈家人都不能见死不救,可是,现在妹妹沈欣儿受了伤还中了毒,作为哥哥又何尝愿意呢? 这时,沈宇晨沈宇阳又将目光锁定在了在一旁开方的医馆大夫身上。“大夫,我妹妹的毒能解吗?”二哥沈宇阳与妹妹关系最是要好,此刻得知妹妹中毒,他都快要急得跳起来了。 只见,在一旁写字的医馆大夫默默地摇了摇头,没有说一句话。这一下子把两位哥哥都吓傻了,就连刚醒过来的沈欣儿也觉察到此次的毒怕是难解了,她不由得抚上了自己麻木的肩膀。 “对不起,刚才大夫为沈欣儿进行了详尽的毒素检查,说是若不能寻得解药,沈欣儿怕是熬不过二月,便会毒性曼至全身,伤及五脏六腑然后中毒身亡。”顾逸骞此刻满怀愧疚懊悔之情,他明知道暗处有奸人肆机迫害,却还是只图一时快乐,不计后果到处乱跑,没想到最后害了沈欣儿深中奇毒。他看到沈欣儿听到这些话时,却一脸平静的模样,心里仿若有千万把刀在来回刮。 沈欣儿先是一愣,随后看向同样惊愕的两位哥哥,她用手拍了拍两位哥哥,随后却舒展了眉头,笑转开来:“没事,我这不还有几个月时间吗?只要殿下好好的,我以命报恩也就值了。” 顾逸骞愧疚难过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出现,就让沈欣儿遭受了这些痛苦,之前他还说的要保护沈欣儿,简直就是狗屁,结果是沈欣儿为了救自己而命不久矣。 身为太子的顾逸骞应当如何赎罪? 二哥沈宇阳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君臣尊卑,他只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是因为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中的剧毒,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妹妹受这份苦,哪怕是失了自己的命。“妹妹,你说的什么话,我知道殿下有恩于我们沈家。可是,要以命报恩也不应该是你,以你的武功,那些人可不容易伤到你的,都怪” “二哥,且莫说胡话。”沈欣儿连忙打断二哥的话,她知道二哥的脾气。“殿下,请恕罪,我二哥说话直,他绝没有忤逆之心。” 顾逸骞自惭忧心都还来不及,哪还有理由降罪旁人,只能默默看着沈欣儿,极尽宽恕与自责之意。 这时,医馆大夫拿着药包走了过来,他以及其低沉的声音对大哥沈宇晨说道:“沈大公子,这是延缓毒性蔓延的药物,先给沈小姐服着吧,沈小姐的外伤已无大碍,只是得尽快寻找解毒之法啊。”说完,医馆大夫便将药物递给了沈宇晨。 不足半斤的药包似有千斤重一下子砸在了大哥的心上,一边是殿下的安危,一边是妹妹的性命,此刻身为一家之主的沈宇晨必须冷静理智地处理好,殿下妹妹都不能有事。 就在这时,来福管家终于赶了过来,他年纪一大把,走路缓慢,听闻三小姐受了伤同样坐不住,尾随在后面赶来。当他一进门就听到大夫对沈宇晨的叮嘱,差点没吓晕过去。要知道,福爷爷可是跟着沈宁易见过在临滨村时候的沈欣儿,那可是心疼得不得了,从沈欣儿进入沈府开始,他便把沈欣儿当做自己的孙女来看待的,为了府上这么一位自小就柔弱的三小姐,来福爷爷可是在那段期间跟着不少大夫学习了医术,而现在大夫说的话,无疑是要他这把老骨头半条命。 “来,让我看看。”福爷爷看到沈欣儿便跑到了沈欣儿身旁亲自为沈欣儿号脉,以证真假。结果却是证明了福爷爷对于这毒,同样是无能为力。 一行人回到刘府时,已近黄昏。而沈欣儿在途中却再一次晕了过去。 当丫鬟为沈欣儿换好衣物后,顾逸骞便来到沈欣儿房间,为沈欣儿输运功抑毒,沈欣儿内力比顾逸骞的高,除了第一次为沈欣儿运功助力起了作用,第二次就没多大作用了。就算顾逸骞耗费自己的体力已满头大汗,致使他自身的真气都开始不稳起来,但他丝毫没有打算停止的意思,两位哥哥在一旁看着怎么劝阻也无济于事。 这时,福爷爷端药走了过来,看到两位少爷不断在旁边劝阻,随即把汤药放在桌子上,然后恭敬地走到顾逸骞身旁。“太子殿下,您快停下吧,您这样没用的,切不可为输真气伤着您千金之躯啊。或许有其他办法为沈欣儿小姐解毒呢?”管家福爷爷因为是沈家医者,且接触过许多医术,看见太子为沈欣儿输真气,白费力气,有损太子之体,遂开始阻止顾逸骞。 “我没事,福管家,您可是有什么办法吗?”此时顾逸骞停止运功,一手扶住沈欣儿的身体,将她安放在床上,随后转身面相在一旁的福爷爷,焦急询问道。 “殿下,我回来查阅了书籍,听说已故华誉御医所著医术《百毒校注》,那上面记录着一味奇药,我记得华大夫曾为皇上试毒就是用的那味药解毒的。说不定此药可以解救小姐啊。”福爷爷一心想沈欣儿可以病体痊愈,便对顾逸骞直说了自己的想法。 “宫里藏书阁中万千奇书,华大夫的《百毒校注》应该可以找到,那我立即回宫。”说着顾逸骞就准备起身。在一旁的沈宇晨当然也听到了解救妹妹的方法,但他立马上前将顾逸骞拦住了。 “殿下,现在夜已深,您切不可这样回宫啊。我当然希望小姐可以立刻好起来,但是太子您的安慰亦是更加重要的,小姐为了救您中毒,那小姐也是不会让您只身回宫的。”管家福爷虽说忠于沈家,但是也懂得小家与大家的轻重,也懂得站在沈家为大局考虑。 “可这”顾逸骞还是很纠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里屋,躺在床上的沈欣儿恰好醒来,听到顾逸骞与福爷爷的对话。她顾不得自己的伤,起身走出六扇屏风隔挡的卧房,来到两人的旁边,一副中毒还不深,精神尚佳的模样。“殿下,我不是还有两个月吗,您不必急,倘若您在路上遇到了那群杀手,有什么闪失,那我受伤中毒岂不是白费了,您先在府上住着,有我和哥哥在,大家会放心些,只要殿下的卫队来了,到时候殿下再走不迟。” “可是,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你让我在这等着看着你中毒越来越深,实在是”顾逸骞愁容满面,双眉紧皱,千万般焦急,那双充满了柔情的眼睛亦直直的盯着沈欣儿苍白的脸。 沈欣儿左劝右劝,又万般嘱托,强行命令,最终还是将顾逸骞留了下来。 时至午夜,沈府也慢慢静了下来,但是今夜多有失眠的人,沈家兄弟因妹妹解药难寻,恐命不久矣而难以入睡。顾逸骞亦是忧虑自己何时才能回宫,为沈欣儿求医问药,以致无法安睡,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沈欣儿呢,则一直在运功打坐,尽可能的让毒少侵害自己的身体,也只有这样,顾逸骞才会少些许的担忧。 原本以为沈府就这样在黑夜之中熬过了漫漫时光,谁知天总不遂人愿。半夜时分,沈府房顶出现了几缕一闪而过的黑影,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因为沈欣儿担心顾逸骞的安危,便将顾逸骞的卧房安排在了自己房间的旁边。沈欣儿所练流水剑法心法,通感知,明气变,她自然是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沈欣儿忽然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她收起功力,拿起放在身旁的剑便小心出了房门,转向太子所住的屋子。 刚转过小石门,沈欣儿就看见那几个鬼魅的身影,大脑之中只有太子的安危,沈欣儿毫不顾忌自己身上还有伤,拔剑就向那些鬼魅冲去。刀剑相博的声音很快引来了沈府上上下下的人,自然还有屋内的顾逸骞。 沈宇晨沈宇阳顾逸骞见沈欣儿已经和那些蒙面人打得激烈,纷纷夺过下人手里的刀剑杀入其中。沈欣儿再次使用了流水剑式,她不管所中之毒会因为运气使剑而在体内乱窜,只几个回合就将蒙面之人干倒。 当所有的蒙面人都倒下后,沈欣儿已是体难支撑,双脚也开始打颤了。 站在一地尸身之中,沈欣儿瞪着眼望着面前的两位哥哥以及顾逸骞。“这些人都是凶残狂恶的,万一哥哥,殿下有闪失,我怎么办。”沈欣儿强忍着胸口内毒随真气乱窜的痛苦,高声呵斥着三人,丝毫不管什么尊卑君臣之礼的,显然沈欣儿确实害怕自己的至亲,国之储君再有什么伤害。 “两位哥哥,请务必将殿下送至房间休息,不要再让他出来了。沈叔,您让人处理一下吧,然后让官府来收尸,具实汇报即可。”说完沈欣儿在丫鬟的陪同下进了房间,把现场混乱的惨局丢给了他人。 刚进房间,沈欣儿就一下子吐了口血,瘫倒下来,这着实把一旁的丫鬟吓得不轻。“小姐,您怎么样,我马上去找大夫。”丫鬟看到小姐这个模样,也慌了,下意识就要出去找人帮忙。 “我吐血的事跟谁都不要说,知道吗?”沈欣儿一把抓住丫鬟环儿的手,不让她出去,然后艰难地十分严肃的说道。 “小姐,你好像伤得很重,这样恐怕” “你不用担心,我等下调整一会就没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府上所有人的安全,你知道吗?” 环儿一听,立马明白了,随后便拿出手帕将地上的血擦掉,之后悄悄出去了。 环儿出了房间后,沈欣儿吃力的返回到床上,继续运功抑制毒性的发作,调整自身内力。刚才她强忍发力,已经让伤更厉害了。倘若下次再和那些人交战,沈欣儿恐怕会命丧黄泉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水云之间欣雨五载 自昨夜刺客来袭,沈欣儿拼命解决那些人,加上府上对外都封锁了沈欣儿中毒的消息之后,蓄意谋害沈府中人的躲在暗处的刺客终不再敢来,沈府也算暂时安全了。 中午,下人来报,府外有一群宫廷侍卫,领头的还指名道姓要沈欣儿亲自出来接见。 丫鬟环儿急冲冲地跑进屋中,着实将沈欣儿吓一跳,难道又有什么坏事发生? “小姐,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些官兵,而且要求小姐亲自前去接见,大少爷现在正在府门口。” 沈欣儿一听,连忙拿上一件浅灰色狸毛绒绸缎披风,准备披上就出去,此刻紧张急切的情形,沈欣儿已经来不及考虑肩上的伤口。环儿看见,遂跑过来接过沈欣儿正在整理的披风,然后替沈欣儿披上,再在沈欣儿颈下打了一个蝴蝶结,随后便扶住沈欣儿无力尚弱的身子,朝府门走去。 在丫鬟的扶持下,沈欣儿面容未施粉黛,发间亦无一件发饰,一头秀发只是简单的在后脖颈处用一根白纱带捆住,由于身存剧毒,加上之前受伤流血,此刻的沈欣儿面色苍白如雪,身子绵软无力,仿佛是能被一阵风给吹倒的病态之中的西子,让人不禁心生怜意,更是勾起真心看重之人的无比保护疼惜之心。仅看今时之况,谁能想到她是之前搅乱许明阴谋,扛起家族生死未来c独挡一面不畏邪恶的顽强女子。 沈欣儿穿过花园厅堂,正往大门走来,之前守在门口的几个下人看样子被一群手持武器的官兵吓得厉害,他们一直站在门口两方既不敢在没有主人的命令下逃走,但也没有表现的临危不惧,淡定如常,只是伸长了脖子向里面望着,期待三小姐快来化解这场危机。 当他们看见三小姐一身素装匆匆赶来,顿时长舒了一口气,之前紧张害怕的模样纷纷淡化不见,他们就像是等来了彼此的大救星,之前被吓丢了魂的家丁此刻自己的三魂七魄也都回来了一大半。在下人们的心里,他们早就看出了三小姐有着连少爷都没有魄力与担当,只要有三小姐,什么困难都能化解,就像之前府上遭遇巨大变故,都是靠三小姐的机智勇敢,才使沈府上上下下的人保全性命,重新过上平稳安定日子。 “三小姐来了,三小姐来了。”几位家丁的眼睛随着沈欣儿的移动纷纷跟着移动着,他们欣喜的在底下压着声音小声说着,但是他们的声音早就被眼尖耳聪的站在官兵前面一位领头大将听了去,他随着家丁的目光也迎了过去,待她看见沈欣儿在府门内登阶而出,之前严肃得透着冰冷寒气的方块脸顿时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发现的笑容,随后他转过身子,准备走到士兵后面去跟自己的主子报告,却看见行列之中的士兵里,那打眼的高贵的主子正穿梭而来。 沈欣儿走下三阶石梯,因着刚才略高的位子,她早已看到前面的这几十身着深色盔甲士兵中,有一个十分抢眼的并向自己不断快速逼近的穿白衣的男子。当沈欣儿走到带队将领的面前,那穿白衣的男子也从行列之中穿出,两人一下子碰上面。 是他! 沈欣儿怎么会不记得他?顾逸霖!可是沈欣儿怎么也没想到,顾逸霖竟然会搞出这般让人捉摸不透的场面出现在她的面前。 五年的时间,沈欣儿再见顾逸霖,已经觉得变化巨大。顾逸霖猛地窜出,站在沈欣儿面前,两人竟就这样,谁也没有先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顾逸霖一身素白水纹绸衣,外披一件灰白鹤氅,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用嵌宝石的刻兰纯银发冠高高束起,一根白玉流水型簪子插与发束之中,倒有些仙人风骨之淡雅韵味。五官较之以前,褪去了些许青涩稚嫩,增添了男人的成熟稳重。黑如墨的强劲线条的剑眉下,一双有着如火焰般灼热的明亮的眼睛死死地将沈欣儿锁住,高而挺的鼻梁,红润丰满的嘴唇似动非动,猜不透是要准备说些什么话。他直直地站着,长且翘的睫毛低垂着,视线放低,看着矮了将近他一个脑袋的沈欣儿。因为顾逸霖高大健硕的身材,他站在沈欣儿面前,一下子把本来不矮的沈欣儿衬得十分娇小。 五年没见的顾逸霖,现在的他,更加精神帅气了,因为自小习武,在外征战领军,他眉宇间透露出的那份大将统帅有如王者之气,丝毫抵挡不住。 顾逸霖此刻也同样打量着这么一位让他心神不安c牵挂不已的女子。瘦弱的身子撑着一身白衣装束倒是与顾逸霖恰巧相配,精巧但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一双大大的眼睛虽然没有什么精神但是也直直的盯着顾逸霖,那眼睛仿佛带着倒挂的钩子,硬生生的勾住了顾逸霖的心而且再也挣脱不掉。他愈看沈欣儿,因为她长久堆积在内心深处的火或者愤怒竟开始被慢慢削减,转而涌上心头的是看见佳人的欣喜愉悦甚至有着不明所以的怜惜之情。 好一会后,沈宇晨见两人没有谁最先开始说话,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看这情形,沈宇晨猜测两人该是认识且起码不是仇人,不然怎么会相见就都楞在了那里。沈宇晨奇怪的是沈欣儿除了意外结识太子殿下这样尊贵的人物,又在什么时候认识的这样一位有着召集士兵权力且相貌俊朗的人,而他竟然完全不知情,他这大哥哥做的还真有些不称职并且失败啊。考虑几番后,沈宇晨还是走到了两人旁边,将这份寂静乃至尴尬打破。 “欣儿?”沈宇晨看着沈欣儿问道。 被哥哥一叫,沈欣儿终于回过神来,她先是转过头看向丫鬟环儿,并且伸出手轻轻拍了下环儿的手臂,示意让身旁的丫鬟退下。 环儿一看小姐手势,自然明白小姐让自己退下的意思,可想到小姐虚弱的身子,环儿似乎还有些踌躇。 这时沈欣儿朝着环儿露出一丝微笑,并且侧着头小声说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环儿受了这般命令,随后便独自退后了。 环儿离开后,沈欣儿再次看向顾逸霖。因为毒性的乱串,加上内伤的加重,沈欣儿忍者草药药性过后伤口的疼痛,面色苍白c步履缓慢地继续走向顾逸霖面前,最后只离得大概一尺远。 冬日阳光下,寒风之中,这样的一副景色是如此美,美得让人心醉,又有些心痛。 “小王爷,怎么是你?” “你这是怎么了,竟这般憔悴?”顾逸霖本打算见到沈欣儿,先是当面痛斥她一顿无情无义,再反问她为何要在家门遭遇不幸之后,依旧独自死扛等等,却没想到看见沈欣儿竟是这般状态,憔悴得让他提不起积压依旧的火气并且发在沈欣儿身上。 有时他真搞不懂沈欣儿对他怎么会是这般没有任何反应和冷漠态度。要知道,五年前,在燕子门后山,他教沈欣儿练习武功那么久,就算沈欣儿对他没有好感,但起码他也算是同门中人,沈欣儿也该对他有同门情谊吧。 这五年来,沈欣儿能够时不时回燕子门看望掌门师父,却从没说来上京城中看望一下这位亲自教了她妙心禅的同门师兄。就算顾逸霖因为事务烦身,好歹也可以书信一封,表以慰问吧。结果沈欣儿倒好,燕子门一别,顾逸霖便再也没见过沈欣儿了。想当初要不是因为沈父亲口告诉顾逸霖,沈欣儿已有婚约在身,不会接受其他男子心意,顾逸霖一定会跟父亲反对联姻之事,大胆追求沈欣儿的。为了不让已有婚约在身的沈欣儿及沈家人为难,顾逸霖最后才决定隐藏自己的心意,将这份爱意转换成为同门之间普通的情谊。就算是这样,沈欣儿却还是在之后的五年里连一封信也没寄给他。 顾逸霖与简家定下的五年订婚之约眼看就要结束,这便意味着婚约要么废止要么继续,继续的话,顾逸霖就要正式迎娶简家小姐简维了。本来顾逸霖已经拟好废止婚约的奏折,结果却被父亲拦了下来。原来简家一直就跟皇上表态,待订婚时期一到,就请皇上下旨,让顾逸霖迎娶简维,皇上自然对于这桩婚事也很是赞同,所以,就算顾逸霖还没迎娶简维,皇上已经认了简大将军之女简维是六王府的儿媳妇了。 这下子,顾逸霖定然是不肯了,本来当初的婚约就是为了朝局稳定,顾逸霖迫不得已才应下的,现在五年期限已过,顾逸霖自然想要废止婚约,更何况顾逸霖心有所属,就算顾逸霖没有遇见沈欣儿,也不会对简维心生爱意,这一点,顾逸霖还是很清楚的。 可是,就算他怎么跟父亲谈论这件事,六王爷始终不愿松口。六王爷态度十分明确,就算顾逸霖不喜欢简维,简维也已经被大众朝臣公认为了六王府的人,如果顾逸霖此刻不正式迎娶简维,一则情理上说不过去,二则会是简家与沈王府产生隔阂,心生芥蒂,对朝廷局势很是不利。 六王爷顾炎态度决绝,顾逸霖便直接越过父亲,以自己大将身份向皇上请旨。结果很明显,皇上不但拒绝了顾逸霖的请求,还将这位皇侄子大骂了一顿。连连几次请旨,最后皇上一气之下直接罢去了顾逸霖一将统帅的身份,然后闭门不见。 顾逸霖的这般态度,简维自是知道的,只不过简维打从五年前与顾逸霖结下婚约之时,简维就决定了要跟着顾逸霖。简维痴心一片最终还是未能换来顾逸霖一次的深情相付,可不管怎样,皇上还有简王两家是支持这次婚姻的,所以简维自是继续坚持,不愿放弃,努力朝着成为六王府儿媳的位置奋斗着。 顾逸霖一次一次的反抗,不但没能成功,反而丢了统帅之位。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可能这一辈子都躲不开简家的阴影了。本来他打算去了解沈欣儿生活近况,好让自己可以死心听从皇命迎娶简维。可当他派人偷偷去打听一下沈欣儿成了亲后,是否过得快乐的消息时,却没想到得知的竟是沈家败落的噩耗,沈欣儿下落不明正被通缉,沈家其他人又被关入了大牢的种种事实。 知道这番消息后,顾逸霖哪还管自己的什么婚约,立马派人一路追查。顾逸霖不停在外奔波,寻求有关沈家的消息,可总是赶不上沈家事态的发展,而他亦总找不到沈欣儿的下落,最后,打听到沈欣儿的哥哥沈宇晨沈宇阳被尚书大人抓了,而尚书大人上面竟还有许明撑腰,那许明身居要职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顾逸霖为了可以顺利救出人,动用了很多关系,甚至不惜苦苦哀求自己父亲,终于调来一方卫队。可当他到了大牢时,得到的消息竟是沈宇晨沈宇阳两兄弟早已被太子救出,现已回至华京城,顾逸霖又带着卫队一齐前往了华京城。 顾逸霖为了沈欣儿,不惜违背父亲的嘱托,皇伯父的命令,结果仍是没能帮助沈欣儿脱离险境,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听说沈家与太子殿下有什么瓜葛,他的心里必定是怒火难消,而且对沈欣儿感到失望,顾逸霖本打算见到沈欣儿,就先骂她一顿的,但见到沈欣儿的那刻,他终是输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争锋相对左右为难 两人就那样静站了几秒,这时,顾逸骞问询走了出来。下人随即埋下头敬礼,沈欣儿身后顿时就凸显出了顾逸骞的身影。当顾逸霖抬眸看见沈欣儿身后走过来的竟是自己的堂兄殿下,他一下子傻眼了。 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 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紧接着见此景的顾逸霖的脸色就立即大变,是惊讶?是愤怒?还是 “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顾逸霖从沈欣儿身旁走过,随即来到顾逸骞的面前直接问道。 六王爷和当今皇上乃一母所生,关系特别好,皇上对六王爷一家也十分器重,相应地,顾逸霖在朝中的地位也十分高,加上顾逸霖从小就跟顾逸骞关系甚笃,所以顾逸霖只在朝堂之中,对太子殿下行君臣大礼,在平日,顾逸霖和顾逸骞亦是无所芥蒂的好兄弟。现在,顾逸霖猛地见到顾逸骞,他最多的是对顾逸骞在此处的疑问,而非礼仪之态。 “逸霖,难道你不是收到消息,才带人来接我回宫的?”顾逸骞出来看到的就是小王爷带一行人来于此,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是赶来护送自己回宫的卫队。虽说护送太子回宫的任务再怎么也不会落到小王爷顾逸霖的身上,但是顾逸骞想着自己遇刺的消息如果真的传到宫里,父皇担忧自己的安危派了武功高强的顾逸霖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要是其他人的劳心费力,顾逸骞都没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而唯独对于沈欣儿,顾逸骞却真的心有愧疚,只想要弥补,想要偿还于沈欣儿c沈家。 当然,真正的派来接太子顾逸骞回宫的卫队此时还在路上,而顾逸霖带人来华京城完全是为了沈欣儿,只是,他恰巧赶上了这个时机。 这时沈欣儿也走了过来,她看到顾逸霖对于太子殿下的问题一脸茫然,再想想顾逸霖和自己的过往,似乎明白了顾逸霖是专程为她而来的,只是她不知道顾逸霖是为何来此。但现在她没什么时间也没什么精力去思考这番缘由,此刻最重要的是护送太子回宫,这样她才能安心,而这事,她一刻也耽误不得。 “小王爷,太子殿下的行踪已被许明那奸佞小人得知,现在殿下待在我这很不安全,得赶紧回宫,我知道你武功了得,而且还带了将领卫士,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护送殿下安全回宫。” “沈欣儿,你和我说的第一件事就是这?”顾逸霖来这就是为了沈欣儿,原以为沈欣儿可以对自己的事作一番解释,可最终从沈欣儿口中最先出来的是希望自己护送殿下的请求。她依旧如此,对别人最是在乎,但偏偏看不到他的努力。顾逸霖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冷冷的,还堵得难受。 顾逸霖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殿下可是我的哥哥,你大可放心。我急急忙忙从宫中赶来,难道你不应先让我和我的部下去府上歇息会?”护送之事必须好好安排一下,就算事情再紧急,顾逸霖也得先让部下暂作休整,而他也可以趁此先搞清楚事情的缘由。 “沈叔,快安排下去,让各位军士好好休息。”沈欣儿转身对身后的下人说道,又回头郑重的对顾逸霖顾逸骞各行了一个礼,请之二位入府。 沈欣儿作为主人,走在众人最前面。顾逸霖不知道沈欣儿为什么一见他,就先发号施令,让他做护卫,他期待着沈欣儿可以尽快跟他一个解释,遂甩掉众将士,紧随沈欣儿身后。而殿下因为担心沈欣儿伤势,且看见沈欣儿身旁没有丫头扶持,亦是赶上前,同顾逸霖平行一道,打算护着沈欣儿。 走在最前面的沈欣儿将氅衣紧了紧,以防寒风钻进,她知道身后两人都挨得很近,但自己却没办法阻止,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让她很是琢磨不透,她只是继续坚持往前走着,不敢跟任意一方搭话,总觉得与这边说话,另外一边就会烧起来,索性闭着嘴一字不说。 三个人之间的氛围总是有种莫名的奇怪,而且似乎有在酝酿着一番火药意味,连在后面带领士兵的沈宇晨沈宇阳两兄弟都察觉出了不对劲,而两位哥哥更是不敢插入其中。 穿过了花园,顾逸霖还是没能等到沈欣儿的回话,再看太子殿下,他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沈欣儿。顾逸骞这般盯着沈欣儿,让顾逸霖很是不舒服,最后他只得放弃等待沈欣儿的回复,开始小声询问顾逸骞身处此地的原因。 顾逸霖的问话声尽管不大,但沈欣儿是一字不落的听见了。他的语调激烈,充满质疑诘问之意,太子殿下对于顾逸霖的态度没有生气,反而显得愧疚,并且用着认错的态度开始回话,沈欣儿一下子想到倘若顾逸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那又会怎样。 顾逸骞还在说昨天去追沈欣儿的事,马上就要讲到遇袭中毒,那就像一道高压围墙,立马就要触及了,沈欣儿心一急,气息随之混乱起来,毒随血脉窜得便更加快速。下一刻,沈欣儿忽的体难支撑,双脚一软,随之重心下落 顾逸骞和顾逸霖虽说在摆谈着,但都留意着沈欣儿,两人一下子见到沈欣儿瘫软下去,都没有做丝毫的犹豫,就从沈欣儿左右后方纷纷上前将沈欣儿扶住。当两人同时揽住意识已渐渐模糊的沈欣儿,然后看向彼此,那对对方与自己同样举措而迸发的如火般的眼神纷纷能把彼此点燃,仿佛是硝烟即将开始的战场。 顾逸霖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尚不知缘由,加之对沈府环境不清楚,一时不知所措,他则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太子顾逸骞见状,二话没说,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份立即将沈欣儿抱回至内堂,顾逸霖不明所以,但立即回过神来跟上前去。 沈欣儿很快就被安放在床榻之上,当太子退出,忙叫下人去请大夫之时,顾逸霖则先上前去替沈欣儿把脉。顾逸霖是习武之人,他很快就号出沈欣儿体内真气乱窜,脉象一片混乱,这样的情形甚是不妙,顾逸霖脸上立即显出焦急甚至怒色。 “这是怎么回事?”顾逸霖此时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有好脸色,也只有对自己真正重视的人他才会这么无所顾忌吧。 “逸霖,沈欣儿昨天为了救我,左肩受了刀伤,还中了毒,现在毒性还留在她的体内,我”太子不知顾逸霖为何这般在意沈欣儿,但是此刻对于顾逸霖的质问,他的愧疚感更加浓烈了。 “什么,中毒?你”顾逸霖快要爆发了,他一来竟然一下子赶上这么些不好的事,特别是对于沈欣儿。他咽下了要说出的对顾逸骞的一些责备的话,随后转身扶起晕倒的沈欣儿,并且坐在床榻边,一手扶住沈欣儿,另一只手快速封住沈欣儿几道心脉,然后运功开始为沈欣儿逼毒,输真气。 此刻顾逸霖一心只是为沈欣儿输送内力,让她能够减少尚且不知名的毒素的侵害,这份牵挂担忧让顾逸霖没能察觉沈欣儿内力与自己的内力想通c同出一处的特点。 顾逸骞在一旁看着顾逸霖如此费力地替沈欣儿逼毒,他深知顾逸霖的内力比自己的高深,比自己为沈欣儿输送内力更加有效,自然在一旁默默看着,而两位哥哥随后赶来,看到这一幕,见太子殿下都焉了下来,更是不敢阻拦了。 好一会后,下人将大夫领至沈欣儿房间,并向太子及顾逸霖示意时,顾逸霖闻声这才收起掌力,起身请大夫再详细查看。 顾逸骞心里特别担心沈欣儿会因为他而有什么三长两短,连忙迎上前去,命令或是请求大夫前去查看。“大夫,您快看看,沈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路大夫一把年纪,约莫六七十岁,他三指枕于沈欣儿右手脉端,满脸的褶皱因为皱起的眉毛显得更加深刻。片刻后,路大夫收回手,然后抚上自己花白的几寸长的胡须,一脸严肃又恭敬地对顾逸骞说道:“回禀太子殿下,沈小姐的中毒情况比昨天更加严重啊,按理说,只要好生养着,毒素是不会这么快蔓延的,可这蔓延速度,沈小姐虽是习武之人,但也不能这么运功,使毒性随血液窜至五脏六腑啊。” 昨晚,贼人偷袭,沈欣儿强行运功,保护太子殿下以及家人安全,结果使得毒性加深。今日,大夫一说,顾逸骞立马明白了,他懊恼难过不已,他怎么承受得起沈欣儿拼了命的去救他,作为一国皇子,大京之储君,他从小就肩负了一国使命,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仆人的伺候与保护,但他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心怀愧疚过意不去。有那么一瞬,顾逸骞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享受这一切,更没有资格去得到沈欣儿的这般付出。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解救沈欣儿的方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争道深情行云终护 问诊过后,沈管家将路大夫送出府门,丫环环儿则在房内照看沈欣儿。 一出房门,顾逸霖就把顾逸骞拉到了一旁,然后像是拷问犯人般斥问着顾逸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与欣儿是怎么认识的,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顾逸骞第一次在自己堂弟的眼睛里看到了火,那火光仿佛能够从眼睛里窜出来,将他烧成灰烬,而他身为太子,却拿不出任何反驳的气势出来。 “五年前,我第一次秘密出使邻国,在城中不小心让一个窃贼偷了我的国书,恰巧是沈欣儿发现,替我寻回了国书,为此她和她的两位哥哥还被窃贼报复受了伤。我本想好生感谢一番她的,可当时因为事情紧急,我没能知晓沈欣儿的住址,直至前不久,下人呈来一块我当初赠与沈欣儿的玉佩,我才知道沈欣儿家里遭受了如此大的变故,都是因为许明那奸诈小人。我知道后,便想办法替沈家洗脱了冤屈,并且将沈家兄弟救了出来。本来昨天我约了沈欣儿见面,可没想到沈欣儿在回来途中路过一片树林时,竟然遇到了一群蒙面杀手,沈欣儿为了救我,替我挨了那一刀。”顾逸骞如实交代着,现在的他,确是孤立无援,他也知道顾逸霖确实有能力帮他,亦有能力帮助沈欣儿,只要有这些就足够了。 “许明?为什么沈家会扯上许明?” “听沈家兄弟说,是因为沈欣儿从小和许明之子许豪定的婚约。我没想到许明为了成为皇亲国戚,不惜杀人灭口,瞒着父皇应了与皇家的亲事,亏我父皇那么器重他,” “原来沈欣儿是和许明之子定的亲。没想到许明竟然在背地里干了这么多龌蹉肮脏的事情,还把沈欣儿一家害得这么惨,我一定不会放过许明的。”由于长期身处朝堂,对朝权势力的敏感性,顾逸霖感觉到沈欣儿不经意间就已经卷入了政权的斗争中,成为了可怜的受害者,在沈欣儿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而他却未能够在沈欣儿身旁,给予她帮助,想起沈欣儿此时正受顽毒侵害,自己难帮一把,顾逸霖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顾逸霖对于朝堂之事,速来冷静淡漠,但此刻顾逸骞一听顾逸霖竟说出如此决绝的狠话,不禁一愣,抬眸看向他也是一道冷酷的神情。这般异常的反应,只能说明顾逸霖和沈欣儿关系不一般。顾逸骞随即有种莫名的失落感。正当他准备问顾逸霖是否认识沈欣儿时,丫鬟环儿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小王爷,小姐醒了,请你们前去呢!”丫鬟激动地红着脸埋头说道。 听到丫鬟来报沈欣儿醒来的消息,顾逸骞和顾逸霖都把眼睛盯向了环儿,随后步履一致如箭般冲了出去。 沈管家听到消息,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费力地快速走了过来,看到太子殿下和小王爷这般焦急的神色,如风的步伐,好像一切都看明白了,只在后面默默地摇着头,然后小声说了句:“小姐,这是你的福还是祸呦。” 两人行至房中,同时奔向沈欣儿身旁。 “欣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顾逸霖率先闻及沈欣儿身体状况。 “嗯,我现在好多了,刚才多亏你了。你们放心,我还死不了。”沈欣儿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笑着。此时,沈欣儿的面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说话也有了力气。 “没解药,你依旧活不过两个月,你还能笑得出来。”顾逸霖在一旁亦是心痛难耐,但仍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在一旁的顾逸骞看他二人对话,也察觉出了两人相识且关系不一般。“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是的,殿下,小王爷与我都同拜燕子门下,算来,小王爷还是我的师兄。”沈欣儿看见殿下那张奇怪的苦瓜脸,随即解释道。 看到顾逸骞充满疑惑的神情终于舒缓下去,沈欣儿也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她看向顾逸霖:“小王爷,想必您该知道,现在我这里十分危险,实在不适合殿下在此冒险,所以还请小王爷尽快将殿下护送回宫中。” 顾逸霖刚刚还笑着,一听沈欣儿跟他说的第一件事不是让他帮忙寻找解药,而是求他送殿下回宫,脸又一次拉了下来。“我知道了,你不用操心这个,太子殿下是我兄弟,我不会让他有危险的。倒是你,切不可乱用内力了,我尽快回来,为你运功解毒。好好休息吧。”说完,顾逸霖便扶沈欣儿躺下休息,然后替她盖好被子,举手投足之间,充满着无尽的温柔。 在一旁的顾逸骞看得心里酸酸的,但却插不进来,一时间心里各种失落不爽。 时间紧迫,顾逸霖随即安排下去,有一部分卫士随自己先护送殿下回宫,再留下一部分卫士保护沈府人员安危,特别是沈欣儿现在不能再受恶贼的偷袭。 深夜,顾逸霖便一人骑马回到了沈府。顾逸霖将殿下送回宫中,因为不放心沈欣儿,便未做任何休息,马不停蹄回到沈欣儿身旁。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微微亮,顾逸霖便起来在院中晨练舒展筋骨。回想昨日,顾逸霖替沈欣儿逼毒,他慢慢察觉出了沈欣儿与自己的父亲所传行云剑法内力十分相似,可是沈欣儿与自己的父亲只在五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五年前的沈欣儿根本没有这样的内力,可由于当时沈欣儿正是内力乱串,顾逸霖亦不敢妄作判断。 “我一大早醒来,就听丫鬟说,小王爷将殿下送回宫,又半夜赶回来。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的”沈欣儿一袭粉白绵衣,外面披着一件长长的外套,她依旧没有往日发饰束髻,头发也自然垂下,从院内一旁缓缓走出,面带苍白的病态,更显得娇羞惹人怜。 闻声,顾逸霖收起功力,起身向沈欣儿走去。“沈欣儿,我没必要怎样。你可知道,在我得知你家里发生巨大变故,你下落不明时,我是什么心情,而在我见到你时,你却又深受剧毒,还莫名其妙地与我皇兄在一起,我是有多么痛心与不甘,你可曾体会过我的感受?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要不是五年前从你父亲口中得知你与别人已有婚约,我不愿让你们为难,否则我早就”现在许豪已经与沛菡公主有了婚约,顾逸霖也不愿再这样隐藏心意,要说就要完完全全的表明。顾逸霖原以为,五年前对沈欣儿有好感,只是自己年少轻狂,不懂事,可是在自己与沈欣儿分别,有了与简维的婚约,才真正发现,有些人喜欢就是喜欢了,就算过了五年,那种感觉依旧在,而且愈加浓烈。 “小王爷,你对我的好,我知道,可我一直就将你当做我的师兄啊,您身处显位,高高在上,与我们这种人家可谓天壤之别。沈家已经因为与许家婚约之事落败至此,现在我还能有什么渴求呢?” “你这是逃避。在我眼中,沈欣儿从不服输,永远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为什么你现在如此气馁,贬低自己?”顾逸霖满眼深情的望着沈欣儿。 “天不怕,地不怕!结果呢?结果就是会连累家人,家人喊冤入狱,父亲年老体弱,经不住打击已经去了,哥哥为了不连累妻儿,逼不得已与她们分离。你知道吗?当我看见嫂嫂伤心的眼神,我有多么愧疚吗?当我看见侄女哭闹的样子,我有多么恨我自己吗?虽然现在家人罪名已洗,可是我不能再将我的亲人至于危险之中,我必须得保护他们。” “你呢,你不需要保护吗?你依旧是一介女儿身啊,让我来保护你及你的家人不好吗?”顾逸霖话毕,便伸手握住沈欣儿那双纤弱的手,似要将沈欣儿温柔的捧在手心小心呵护。 面对顾逸霖如此直接的心意表白,沈欣儿心里不禁地一颤,随即又立即将手抽出。“顾逸霖,难道你不明白,我与你只会为对方增添危险,难道你只是一味在这为我表衷心,不顾及你父亲的感受,不顾及你的婚约了,不顾及你的忠义了!” “我与简家的婚约当初只是为了巩固朝权势力,消减敌寇对王朝的觊觎,根本不作数,那都是假的,而且简维,我根本就不喜欢,我也不会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的。”此时顾逸霖只想向沈欣儿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 “你既然清楚你的职责任务,也明白有要完成的使命,所以你又何必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与你就这样,且做同门吧。”沈欣儿背过身说道,尽量避开顾逸霖的难却之情。 沈欣儿言语至此,在后面的顾逸霖徒留一片怅然,紧接着顾逸霖又追上前,紧紧抓住沈欣儿手腕。“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的。现在你身中剧毒,就算作为同门的师兄,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回来坐着吧,我看看你伤势如何?”说完顾逸霖便将沈欣儿带回至之前的院中坐着,而沈欣儿也无由拒绝。 沈欣儿被顾逸霖安在石凳上坐着,随后伸手握起沈欣儿的手放在桌子上,按住手腕处的脉搏,替沈欣儿查看伤势。“我必须得再输真气给你,把你体内的毒抑制住。”说着顾逸霖坐在沈欣儿身后,左手按住沈欣儿的肩膀,右手便开始发力,准备将真气过渡到沈欣儿身上。 “顾逸霖,你” “休再言语,如果想让我见死不救,你便不需配合我。”顾逸霖连沈欣儿拒绝的机会都未给。 沈欣儿只是不想欠顾逸霖太多,可现在似乎也没办法,只得控制自己的真气跟随着顾逸霖了。 早上露水未干,梅花儿已吐芬芳,花香伴着晨风围绕沈府,围绕着两人,引来数只蝴蝶驻足。传输真气只是为沈欣儿抑制毒性,但是那股力量却总会将二人相互吸引,仿佛是同出一脉,相辅相乘,而这样的异样沈欣儿又怎会不知? “沈欣儿,你怎会流水剑心法?”顾逸霖此时已经肯定了昨日的疑虑。 “没想到剑法的另一半竟然是你。你知道五年前我为何要学习轻功吗?”于是沈欣儿将五年前自己被绑至鹿山,然后偶得此套剑法的大致过程告诉了顾逸霖。 “父亲告诉过我,只有行云流水剑法两者相结合才可以发挥至他的最大威力,但是至于为什么我父亲是行云剑法的拥有者,以及流水剑法为什么消失,他却没有告诉过我,仿佛他也不愿意提,我也没问过。今日,行云流水相遇,也算是圆满。看来冥冥之中,你我必有缘。”顾逸霖扶起沈欣儿带着笑意一脸欣慰。 “少贫了!”此刻,沈欣儿一脸的愁容也慢慢消失不见。 远处,下人激动地跑过来。“小王爷,小姐,宫里来消息了!” 两人听到这话,立即又紧张起来,这次是好是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温情相伴共赴险路 且说沈管家火急火燎的奔过来,确实有重要消息。 昨日,殿下顾逸骞回到宫里便立即前往藏书阁,叫上自己宫内所有的太监宫女一起寻找《百毒校注》,在所有人的寻找下,藏书阁里的书很快便被翻了一遍,最终找到华誉所著书籍,然后殿下又立即寻找解毒之法,终于在书中找到一味解毒奇药——芝细草。 关于此草来源,书中记载其曾经只存在于其水国皇宫之中,属于王室灵草,是神力的象征。由于是其水国的王室灵草,加上其神奇的解毒功效以及特有的种植方式和王室的重重保护,芝细草一般只是作为其水国的国礼被呈现于世,所以得此药者要么是其水国王室中人或是其他国家十分尊贵之人,而华誉得此神药则是因为当初其水国与大京王朝的亲密关系,皇上把此药给予华誉这么个医药疯子作为的赏赐。后来其水国破,芝细草便同王室人员消失了,再后来芝细草又出现在上京王朝药市场,可因为量极少,加上上京药农无人能种此药,导致此药千金难求。就连上京皇宫所存药量也是极少的。想要救沈欣儿性命,则需要足够多的芝细草。在书中记载着这么个地方,那里曾出现过鲜嫩的芝细草,或许那里可以找到芝细草。那就是有强盗驻扎的鹿山,也就是曾经沈欣儿被绑上过山的那个地方。 鹿山的故事产生的时间并不长,约莫二十年,可每次的故事总是耐人寻味,难以捉摸。有的牟利者听闻鹿山上有解毒奇草,也曾冒险上山寻药,但最后是要么失踪,要么被山上的劫匪赶了回来。而这些故事,在经过说书人或者一些市井小老百姓渲染,加工,传诉,对于芝细草的消息总是被传得越来越神秘,越来越奇幻,到现在芝细草到底是否存在于世间,是否存在于布满危险的鹿山尚不可知。 顾逸骞因为之前被行刺,回到宫里后,就被死死看护着,没有皇上的亲命,根本出不了宫门,所以顾逸骞只得派宫人将用少有的芝细草制成的五颗药丸送来沈府。 顾逸霖从宫人手里接过药盒和书信,看到盒中那金贵的五颗药丸,既激动又失落,仅靠这几颗药丸,根本不能救沈欣儿的命,所以要想彻底解毒,看来就必须上一趟鹿山了。 鹿山那个地方,地势险要,鹿山寨土匪又极其狂妄,而且鹿山拥有芝细草也只是书上记载,真相如何不得而知。曾经官府也组织过不少人去攻打鹿山,可鹿山依靠强有力的地势及其统领有方的土匪头子,从外从内都未能将鹿山打下。顾逸霖身经百战武功高强,就算鹿山真如众人所言,难以攻克,但此事关乎沈欣儿的性命,顾逸霖自是要前往鹿山一趟的。 沈欣儿知道顾逸霖打算为了她前去涉险的消息,顾不得自己的伤就跑去阻止。 此刻,顾逸霖正在沈府中安排自己的手下前去准备。 “小王爷,你不能去,鹿山太危险了。”沈欣儿从后院赶来,因着身子的虚弱,尽管使了全力在言语之上,依旧是气喘吁吁,娇弱绵软。 顾逸霖坐在正堂中,指命下人,他看到沈欣儿身子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要不稳倒下去,他连忙从黄花木椅子上弹起,似风般来到沈欣儿面前,扶住她,然后满眼担忧又深情的望着:“就算山上有豺狼虎豹,我也不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不会放弃。” “我已是身中剧毒,死又何妨。岂能再让你为我涉险,万一你也出了什么事?”沈欣儿不禁抓住顾逸霖的手臂,恳切地说道,她真的不愿再有人因为她去遭受这么多苦难,更何况这人是尊贵的顾逸霖。 看到沈欣儿第一次为他担忧的眼神,顾逸霖下一刻却笑了。“你在担心我么?”随后,顾逸霖不顾周围人的存在,竟然一下子把沈欣儿拥入了怀中,微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康复。鹿山那个地方,除了我还有谁适合去。此次前往鹿山,所耗时日尚不可知,所以,欣儿,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前去?” 被束在顾逸霖温暖的怀中,动弹不得,沈欣儿深吸了口气,试图克制自己被顾逸霖扰乱的心绪,随后她小声耳语道:“好了,好了,去吧。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得到沈欣儿的同意,顾逸霖立刻松开手上的力道,然后继续一手托住沈欣儿的手臂,一手环住沈欣儿的腰身,深情的看向沈欣儿,却发现沈欣儿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红,随后却转瞬即逝。 沈欣儿连忙退后几步,神情不由得变得有些不自然,她转头看向一侧。“那我先去准备些财物,先跟那些山贼好好谈。”说完,沈欣儿便拖着疲软的身子出门了。 顾逸霖眼睛看着沈欣儿消失不见的门口方向,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良久之后,跟随在顾逸霖身旁的一位年轻高大的手下凑到顾逸霖身侧,随后嬉笑着说道:“将军,末将真是第一次在将军脸上看到这般幸福的笑容呢,还有刚才沈欣儿小姐好像也被将军弄得很是害羞不好意思呢!” 这莫小将自小就跟在顾逸霖身边,为人忠心耿耿,在战场上立下了不少功劳,因为与顾逸霖关系甚密,说话也便没那么注意。今日收到将军的消息,前来华京城沈府寻找自己的主子,恰巧看到将军毫不顾忌地在自己面前与沈家小姐这般,自然忍不住要说出心里的话,好生数落下这位从没对什么女人这般要好关切的主子。 顾逸霖傻傻地站在堂中一动不动,被莫小将这么一说,连忙把脸冷了下来,随后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莫小将,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那莫小将一听将军这般严肃的语气,却笑得更欢了,他一边往门口退,一边对顾逸霖说道:“行,将军,我这就滚,我去给您和欣儿小姐准备人马喽!”说完,莫小将呲溜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准备就绪,顾逸霖c沈欣儿协同一队人马带上一些金银布匹便前往鹿山。由于沈欣儿身中剧毒,体乏无力,加之华京城距离鹿山尚有些官道行程,顾逸霖先是备了一辆马车,让沈欣儿能够尽量舒服些到达目的地。 顾逸霖上山寻药,沈欣儿相随,一则是为了能够就地解毒,二则是方便路上顾逸霖能够照看沈欣儿,替沈欣儿输送内力,以防伤情加重。 傍晚,顾逸霖一行人行至途中客店,就此休息。 安排好人马后,顾逸霖端上一盘饭菜,来到沈欣儿居住的客屋。 “小王爷!”沈欣儿此刻正坐在桌旁,看到顾逸霖端着饭菜过来,立马起身。 “欣儿,出门在外,此刻就别再叫什么小王爷了,叫我翼风吧!”顾逸霖走到桌旁,然后把饭菜从托盘里拿出,放在桌子上。 “翼风?你我尊卑有别,这样叫不好吧。”沈欣儿知道这二字是顾逸霖的表字,非一般亲近之人是不会这般称呼的,若这般称唤,是否不甚妥当?沈欣儿看着顾逸霖在那来来回回摆弄着,试探着说出了这两字,她本想上去帮忙的,可奈何自己手脚无力,只得作罢。 顾逸霖一听,一下子顿住,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沈欣儿看到顾逸霖那难看得有些发青的脸,立刻察觉到顾逸霖的不乐意,随即缓和道:“好吧好吧,就叫你翼风。翼风。” “嗯。”两次呼唤翼风二字语气已然不同。顾逸霖轻声应道,脸上随即便是一抹浅浅的笑容,随后,顾逸霖继续把托盘里的东西拿出来。“快吃吧。” “你不也没吃吗?一起吧!”拿起筷子,沈欣儿看到托盘里还有一双筷子,想来顾逸霖也没来得及吃晚饭,他过来送饭,定是想要陪她这病伤号。顾逸霖将筷子递给沈欣儿,没有随即坐下,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沈欣儿。沈欣儿一想,又怎好无情地不邀请顾逸霖坐下一起吃饭呢。 “好。”看到沈欣儿把托盘里的筷子递给自己,顾逸霖立即接了过来,随即在沈欣儿旁边坐下,开心地吃起饭来。看得沈欣儿在一旁苦笑不已。 次日中午,求药一行人终来至鹿山山脚下。 上山之路愈往上,道路则愈加狭窄陡峭,连马儿都难以前行,更别说马车货物了。 深冬草色枯黄,寒风刺骨,吹得众人直哆嗦。天际不时飞过一两只黑色老鸦,伴着丝丝凄鸣,更衬一番萧瑟无望之境。 顾逸霖先是到前方走了百十来米,探清了上至鹿山的必经之路,随后立即返回行队。 马车绸帘被缓缓掀开,顾逸霖神色如常望着车内的沈欣儿。“上山的路又窄又陡,马车已经走不了了。我打算先上去,跟寨里的人谈谈。你先在山下待着。” 顾逸霖扶着门帘的手依旧没有放下,他静静地望着沈欣儿仿佛是在等着沈欣儿的回答,或是给予他此番上山的一阵温暖感动的嘱托。“那寨里的人多是阴险狡诈,你身为赫赫有名的堂堂王爷,本就与那些山贼对立,带上我一起去吧。”说着,沈欣儿便起身顺着之前被扶起的门帘空隙出来。 几番推嚷下来,顾逸霖终同意沈欣儿随他一起上山。山上地势险峻,定有寨子中人层层看守,随行之人一道上山,不仅让对方心生抗拒,而且队伍庞大,更易拖慢速度。顾逸霖命令莫小将先于山下平地之处驻扎,看守财物,等待消息,然后简装易行,牵上自己所骑白马,同沈欣儿慢行上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再入鹿山生死难料 就这样,二人行至鹿山山道入口,刚向上走了几步,从四周隐秘之处便窜出十来个高大壮汉。 “你们好大胆子,竟敢擅闯鹿山。”其中一个土匪小头子站在上前方一高处,他长相可怖,面容亦做着狰狞相,想来他靠着这自身架势已经恐吓了不少人,此刻他亦如往常,做着熟悉的套路,举刀大呵着。他身后的一群人在小头子的引领下,也纷纷举着手中的刀挥舞着。 “我不想和你们耗,快让你们寨主来,就说上京顾逸霖拜见,向他求药。”顾逸霖在战场上,见多了这种外强中干的虎子,自是不怕他们,他也懒得跟这些小喽啰多费口舌。见这群人气势开得正好,多说好话也是无用,而且还会吆喝着半天,遂赶紧直奔主题,将来意告知他们。 “想见寨主的人多了,寨主岂是你们说见就见的。还不快滚。”那领队的见顾逸霖并未有离去之意,一个翻身就要上来与顾逸霖打斗。 顾逸霖见其如此蛮横,竟还出言不逊。顾逸霖可不想跟这些人纠缠,浪费时间。于是顾逸霖埋头在沈欣儿耳边轻语一声,随之双腿一夹马腹,从马上腾空而起,向那奔过来的领队之人飞去,如箭般到达那人的身旁,只见衣袖一挥,那个领队之人便动弹不得,然后顾逸霖夺下他手中的刀,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身后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一行人,见此都吓得停在原处,相互顾盼。 “我不想与你们在此浪费时间,你们快去禀告你们寨主。不然我就要硬闯了。”顾逸霖大声呵着领头身后的那群人。那十来个小土匪,听见自己的头儿连忙让去找寨主的命令,遂回去了一人,其他人则在入口处相互僵持着。 不一会儿,便听见有一大队人向入口走来的声音。“二寨主到!”紧接着就看见一大群持刀土匪簇拥着一高大威武,身着黑色长袍,长得着实俊朗的年轻男子走过来。 “听说是你们要来我鹿山求药。求药也就罢了,竟然还挟持我的手下。”那二寨主走向前来,一副傲慢无视的模样。 在马上的沈欣儿看见顾逸霖为自己这样直冲直撞,亦是双眉紧皱,满眼担忧。沈欣儿忍着伤口的剧痛,从马上跃下,向顾逸霖走进。 “欣儿,你小心些,你的伤。”顾逸霖瞥见沈欣儿单独从马上跳下,注意力便立即转向沈欣儿。 沈欣儿走到顾逸霖身旁,从顾逸霖手中夺下刀。她满眼充盈着温情,看着愤愤不平且显得有些急躁的顾逸霖,说道:“翼风,放开他吧。” 顾逸霖见那二寨主已来,且沈欣儿也为此说话,便放了那个小头头。 沈欣儿率先走向前,“二寨主,我叫沈欣儿,刚才对不住了,我师兄也是求药心切,才冲撞了山寨的兄弟。” 此时顾逸霖也平静下来,好言说道。“二寨主,此番前来,我特向贵寨求得芝细草来救她性命,你放心,我定会好好答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芝细草可是我鹿山镇山之灵草,我看,你是以求药为名来打我芝细草的主意吧。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有多少人想夺我芝细草谋求暴利,最后谁不是死于我的刀下。”那二寨主一听所求之药竟是芝细草,脸上立即露出紧张神情。 “我对于什么钱财的不感兴趣,我只是希望购得药材解我师妹之毒,只要您愿意,随您开价。我已经带了些财物,由下人置于山下看守,只希望您能明白我的诚意,购于我救命之药。”顾逸霖生于之室,对钱财定是不敢兴趣,他现在能够这般低声下气跟一个土匪头子说这么些话,只是因为他唯一紧张的人是沈欣儿。 那二寨主转眼再仔细一看眼前虚弱的沈欣儿,脸上随后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紧接着二寨主定了几秒神后,随之冲二人说道:“看沈姑娘这状况,怕需要芝细草的量也不少啊。我可以带你们去山寨,不过上我山寨,你们必须得蒙着眼,你还得捆住双手,由我们兄弟带上去。不知二位可还有胆去?”说完,又露出一丝奸笑。 听此要求,顾逸霖望了望连忙摇头拒绝顾逸霖上山面临危险的沈欣儿,然后又继续耳语道:“不用担心,只要有望解你身上的毒,那不算什么的。二寨主,只要可以解欣儿之毒,绑就绑吧。”说完,顾逸霖丢掉手中之前夺的刀。 “好,有胆量!敢这样上我鹿山的还没几人。你们放心,我会跟大寨主说说,让他合理要价。”随即,二寨主示意了手下。 顾逸霖和沈欣儿就这样被带上了鹿山山寨。 在黑布被取下的那刻,两人已在一块宽阔的空地之上。 这里就是寨门口,空地四周被高垒的石头围着,旁边还放着一排排兵器,看样子,平时鹿山山寨训练c集会都在此处。寨门正前方,搭建着一处高台,一面印着寨印的大旗在空中飘扬,旗子上那个‘鹿’字颜色鲜艳如血,笔画亦是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看样子写这字儿的人也是个有学识有远见的人,这倒不像是普通山贼,只是莽夫草寇一类。旗下就是一张巨大的虎皮大椅,想来,便是寨主之位。 “大寨主到。”一声长长的吆喝打破山上的宁静,紧接着从寨门两侧一下子涌出数百持刀汉子围站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布着虎皮大椅的高台,纷纷行着崇敬的注目之礼迎接寨主的出场。 随后,在众人的关注之下,高台之上走出一位身穿灰色长袍c披着灰银毛色鹤氅的身形高大的男子。他同二寨主年龄相仿,相较于刚才二寨主,长得竟显得有些秀气,最重要的是大寨主的眼神柔和似水,没有似二寨主那番充斥着凌厉之光,倒难以让人联想到此人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鹿山山大王。他站在高台前方向下看了顾逸霖与沈欣儿几眼之后,便退回去坐在了宝座上。之前的二寨主也上了高台,坐在旁边的位子上。 “我听老二说,顾公子想要高价购芝细草来救沈姑娘的性命,芝细草一直是我寨灵草,从不外卖,凭什么我要卖给你。”高台之上,大寨主首先发问。好一番威风凛凛,气势磅礴! “芝细草是解毒神药,可是若不发挥芝细草本来作用,它就是一株普普通通的草,又如何体现它的灵力。我希望寨主能有好生之德,我也会重重感谢寨主的恩情的。”顾逸霖扶住此时正处于伤痛之中的沈欣儿,对大寨主说道。因为被人束缚了双手和眼睛,加上一番辛苦走动,此刻沈欣儿已经开始浑身无力,连说话都变得困难了。 “好生之德,你跟一个土匪头子讲好生之德?甚是可笑。而你又能拿什么报答本寨主?” “我知道寨主您占山为王,近年来已没有再打家劫舍。但是朝廷却不时带兵攻打鹿山。如果,寨主救了沈欣儿,我便以王爷之身份上报朝廷,向您保证,从此朝廷再不犯鹿山。我这个回报希望寨主可以满意。” “原来你是王室之人,那我定不能给你芝细草了,我还要将你们抓起来呢。来人呢,给我抓起来!”大寨主听到顾逸霖自报身份,竟突然大怒。 顾逸霖见四周的人纷纷围上来,立马谨慎提着心胆,打算抱住沈欣儿准备冲出去。 “翼风,不要管我了,你想办法逃出去吧。”沈欣儿被顾逸霖束在怀中,因为没力气,动也动不得。 “我岂会丢下你,就算死,也是一起死。”此时顾逸霖已带着沈欣儿在众土匪中赤手搏斗了。 这时 “住手!”一声浑厚而又显得嘶哑的声音从高台之上传出来。 高台下面所有的人刚刚还在奋力相搏,一听这声,纷纷停下来,望向台上。 “父亲,你怎么出来了,你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上面的寒风啊!”大寨主回头见自己体弱病态的父亲竟然跑到这里来,立即回去扶住自己的父亲。那老寨主虽说年龄只有五十来岁,可因为一副病容,显得特别苍老,竟像是濒死之人。 “我听手下的说,有人来求芝细草,来者竟还是六王爷之子顾逸霖。我很是不放心,特来看看,那小王爷你可别伤着他!”老寨主在儿子的搀扶下缓缓走向看台。 老寨主站在高台之上,看到下面被众人围住的沈欣儿和顾逸霖。随后,老寨主竟然挣脱了大寨主的手,将头探出了高台,然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将眼睛落在与沈欣儿的身上。老寨主猛地傻在那,随之面色刷白,手脚开始发抖,下一刻,竟一个抽搐晕过去了。 大寨主看见父亲突然有这种强烈反应,还晕了过去,勃然大怒,恨不得将场上二人碎尸万段,以解愤恨。当大寨主思考准备下令之时,他看到老寨主晕厥过去,却还紧握住自己的手,随即想到父亲刚刚的嘱托。既然父亲让自己不要伤害顾逸霖,那他也不好违背父命,让手下去伤害下面的这两个人了。 大寨主随即递给了身旁二寨主一个眼色,然后就急急忙忙地抱着父亲离开了。 此时,高台之上仅剩下二寨主一个人。“顾逸霖,刚才老寨主拖着病体来告诉我,让兄弟们休要伤你,我也便不再为难你。你快带上沈姑娘下山,否则我便开启机关阵法,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二寨主话一出,沈欣儿顾逸霖四周的土匪也立即变动位置,摆出阵势,要逼二人下山。 “顾逸霖,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了,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冒险的。”沈欣儿此刻也已经看出了寨门口高垒石墙后的端倪,那后面确实布有各种机关。身经百战的顾逸霖又岂会看不出,而现在山寨的土匪各个因为老寨主的突然晕厥而怒火中烧,想要带着沈欣儿硬拼,似乎是不可能。顾逸霖此时心中也在盘算着如何重新上山夺得芝细草。 “各位鹿山兄弟,老寨主突然晕过去,确实是我未预料到的,在此,我特向诸位说声对不起了,我回到京中,定会重备厚礼,以示歉意。我这就带我师妹下山。” 于是,沈欣儿c顾逸霖又一次被蒙上眼睛,由二寨主亲自带人遣下山去。刚走到半山腰,二人便听到一声声急促的叫喊声,紧接着,二人又被调转了头,重新带上了山。 原来,大寨主将老寨主带回寨内的过程中,老寨主便苏醒了过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将顾逸霖与沈欣儿带回来,而大寨主见父亲如此着急,也只得顺从,让手下兄弟赶快去办。 再次被取下黑布的时候,顾逸霖与沈欣儿已经在寨中了,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大寨主。“沈姑娘,刚才我父亲醒来,就立即让我将你带回寨中,说要为你解毒治病。现在,我父亲想要见你,请沈姑娘随我去一趟。小王爷,您就暂且留在寨中,等候着。” “你们该不是要耍什么花招吧!”顾逸霖听到大寨主要将沈欣儿与自己分开,下意识的将身旁的沈欣儿护得更紧了! 听大寨主要带自己去见他的父亲,沈欣儿竟会显得十分淡然,对顾逸霖轻声说道:“没事,我一将死之人有什么怕的。”然后挣掉顾逸霖的束缚,走向大寨主,“大寨主,您带我去吧。” “小王爷,沈姑娘都放心,你有什么不可放心的。我鹿山虽说占山为寇,但向来说话算话。”大寨主得沈欣儿同意,此时更显得平和了,就算曾对王室之人多有抵触,也减了不少。 就这样,顾逸霖满心担忧地看着沈欣儿跟着大寨主消失在视线之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巧事难琢语出一半 大寨主引领着沈欣儿进至老寨主屋内。那是一间构造采用大京常用建筑修法而立的房子,但其陈设却颇为奇特,不像上京王朝平常人户古典c优雅的摆设特质,总之寻常之中带着带着些异国的影子。 在老寨主看见沈欣儿进入房内的那刻,老寨主便从床上坐起,艰难地挪着身体,想要下床来。 许是看到这年老多病奄奄一息的老寨主,沈欣儿着实生不起什么防备之心。或是这老寨主此番光景让沈欣儿想起自己已故的养父沈宁易,那份来自心底的柔软之情,化作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动着她。沈欣儿见到老寨主想要走过来,就不由自主的向前靠拢,竟本能的希望减少面前这位老人的体能消耗。 那大寨主站在一旁,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这奇怪的二人,也不敢说什么话阻止,直到两人向前相互靠近,老寨主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太像了,太像了!”老寨主前进当中,竟已是酝酿了一番奇怪的情绪。他老泪纵横,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双手不禁地在沈欣儿面前来回比划着,不知该放于何处。 见此状况,沈欣儿也是满满的无措,她不知道自己怎会让老寨主这般形态,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大寨主。 “父亲,您在说什么呀?”大寨主焦急的上前将父亲扶到床边坐着。 “宇墨,你去把那个柜子里的画拿出来。”老寨主抬手指向右前方的那个柜子,示意自己的儿子。此刻的大寨主也快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父亲说的那个柜子,向来是不准人碰的,就连自己也被禁止了,而今日,父亲居然会因为面前的这个女孩而打开,简直是不可思议。 大寨主将画小心从柜子里取出,在父亲的示意下,缓缓解开包住画卷的绳索。待画卷展开那刻,在场之人定眼一瞧,那画上画的是一位身着异域服装手舞长剑的妙龄美少女,而最主要的,沈欣儿竟和画上人物长得十分相像,这确实是让沈欣儿及大寨主大吃一惊。 大寨主拿着画卷的手也因着奇怪的相似开始有些发抖,他从来不知道父亲的柜子里竟有这样一幅女子画卷,真是有些吓人啊,而这画的背后恐怕也有着什么惊人的秘密吧。 “这”沈欣儿看到眼前这幅画,无遗是在看着自己的画像。她用一副渴求的目光看向老寨主,希望他可以告诉自己,其实这仅仅是一个巧合。但是随之沈欣儿心突然一阵剧痛,浑身伴着抽搐,眼前一片漆黑,紧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刚刚得知此等秘事的大寨主,还没缓过来,却又眼见沈欣儿晕倒下来,忙过去扶住。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望着自己的父亲。 “宇墨,她中的什么毒?”老寨主正准备说与沈欣儿长得很像的画上女子时,正好赶上沈欣儿毒发晕倒,他看着沈欣儿这般情形,连忙向儿子问道。 “父亲,沈姑娘中了三石散的毒,之前应该是运功使毒扩散更深了,现在还要救她吗?”大寨主将沈欣儿放到一旁椅子上,询问父亲道。 “我们有芝细草,为何不救?你叫高振过来!”老寨主坐在床边,喘着粗气,眼睛却始终看着昏迷的沈欣儿。 大寨主让人去通知二寨主过来,仅一会功夫,那二寨主便急忙赶了过来。“师父,您找我何事?” “振儿,这沈姑娘中了三石散的毒,你医术高明,带她去后山医治吧。”老寨主重重咳了几声,然后缓了一口气,对二寨主说道。大寨主见状,连忙上前来准备为父亲捶背扶胸顺气,却被老寨主挥手挡了回去。 “师父,解此毒需要的芝细草可不少,而且时间长,真的要救?”二寨主高振恭恭敬敬的弯着腰乞求自己的师父可以收回成命。他身为鹿山寨的二寨主,在对对方不了解的情况下,自是不愿意用过多的灵草解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他用山寨二寨主的身份合情合理地再次确认老债主的命令。 “振儿,救她自有我的道理,你快带她去。休再言语!”老寨主说完,挥手让二寨主听命下去。 那二寨主在师父的命令之下,只得将晕过去的沈欣儿带下去了。原以为他会很不乐意,但那俊朗的脸下却是隐藏着一副奸笑的表情,只是在场的大寨主并未可知。 “宇墨,你留下!”高振离开后,老寨主便看向自己的儿子,随后轻声唤道。 大寨主目送二寨主抱着沈欣儿离开后,先是出了一番神,像是在思考着父亲今日奇怪的举动,待他听到父亲的声音,便立即回过神来,然后快速走到父亲的面前:“父亲,您现在是要告诉我您这样做的原因吗?” “宇墨,时过境迁,过去的事情我已不想再提起了,我希望你也不要问。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而且你必须亲自去确认。刚刚你看到的画上的人是我的亲妹妹,也就是你的姑姑,欧阳菲,你姑姑在二十年前嫁给了临滨村一户姓赵的人家,曾经我派人向那个村上的人打听过,但是结果却是你姑姑难产死去了,唯一留下的女儿也因为后天所患不足,夭折了。可当我看到那沈欣儿,却有些不相信夭折之说了。或许,当初我派去的手下没能亲自打听清楚。”老寨主说着最后一句话时,眼中竟露出了些许期望的神色。 “父亲,原来这就是您硬要救沈欣儿的原因,您放心,我会亲自去查证的。如果真是这样,那沈姑娘还是我们的亲人,我一定会尽全力救她的。”大寨主在一旁连忙答应父亲,让他安心,但是心中却是有万千疑问,在大寨主欧阳宇墨眼中,世上有长相相似的人很正常,而且父亲从来没有说过又一位亲妹妹,今日突然这样说,难不成病情加重,伤了脑子? 安排好父亲入眠,大寨主便前往后山,去看望沈欣儿。 行至后山,见二寨主的随身下人小五竟在屋子外。“你们二寨主呢,我不是让他医治沈姑娘吗?”大寨主此时已心生担忧。 “禀大寨主,二寨主他他正在房内替沈姑娘医治呢!”那小五此时说话已经开始结结巴巴,神色也是十分慌张。 “他一个人!你们怎么敦促你们二寨主的。老毛病又犯了!”大寨主突地大怒,将小五扇翻在地,随之,猛挥衣袖,往屋内奔去。 刚到房门口,大寨主准备破门而入,二寨主竟提前将房门打开。“大寨主,怎么了?”高振以一副疑惑的表情对着大寨主。 “老二,我告诉你,你可别将心思动到沈姑娘身上。否则定饶不了你。”大寨主上下打量了一番二寨主,连忙冲进屋中,见沈欣儿安然躺在那里,便长舒了一口气。 “哥哥呀,我怎么会对沈姑娘心存不轨呢?师父之前已经狠狠教训过我了。我这不是出来让手下去找王婆子来替沈姑娘换药吗,你看芝细草我已经碾压好了。”说完,二寨主转身,笑脸相迎,将乘有碾压成汁的芝细草递与大寨主检验。 大寨主往碾钵里瞧了瞧,又再一次看向二寨主,随后说道:“好吧,希望你记得我父亲的话,沈姑娘醒了的话,立即叫人告诉我一声,去吧!”那二寨主如获解放般出屋命令手下去找人了。留下大寨主一人在房内,看着昏睡的沈欣儿,停顿了几秒,也退出去了,交代下人照看好沈姑娘,然后消失在院中。 此时,顾逸霖正在前寨内焦急的踱着步,时间已经耗去了他所有的耐心,他不能再这样干等着了,就算与寨内的人发生冲突,也不管了!他刚一跨出门槛,就撞上了前来此处的大寨主。 “小王爷,是要往何处去啊?我这寨内,可是机关重重!您还是好好待着!”大寨主一手背在后面,悠然的走到堂上正中间。 “带我去见沈欣儿,否则,我可不顾你手下的性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搜了。”顾逸霖毫不畏惧,亦是狠话相对。 “六王爷之子名震四海,功夫了得,我鹿山定不会随意与你交手,不过,你在我鹿山,也不要太过分。你好生收收你的高贵身份与臭脾气,只要你与我鹿山和气相处,我也不会太难为你。你不就是要见沈姑娘吗,我带你去便是!”于是,大寨主便径直走出堂门。 顾逸霖听此,随即敛了敛火气,立即紧随其后。 顾逸霖经由大寨主带至寨中小院,正好碰到王婆替沈欣儿换好药出来,向大寨主回禀。 听此,顾逸霖立即冲向屋内,看到此时正安睡在床上的沈欣儿,再一把脉,脉象确实平稳了许多,之前悬着的心也算是暂时放下些了。 在沈欣儿旁边守了好一会儿,直至王婆子回来,说沈姑娘此时需要宽衣发汗,请顾逸霖避开,顾逸霖才不舍的退出去。 “怎样,我说了救沈姑娘就会救她,待她好了,我便会送她下山。”大寨主欧阳宇墨见顾逸霖出来,脸色稍稍好看些,但紧接着便说道:“倒是你,你身为王室之人,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赶快离开我鹿山,我父亲虽说让我不要伤你,但你我都知道,我鹿山却是与你们王室势不两立。”大寨主狠狠地甩出逐王之令。 “沈欣儿没好,我是不会离开的!” “顾逸霖,你是不是认为我鹿山连让你下山的能力都没有吗?哼!”大寨主听到顾逸霖硬要赖在鹿山的话,顿时大怒,身后的手下闻声也连忙拔刀指向顾逸霖,刀上杀气顿时上升。 “你如此,我凭什么再救她?”大寨主从后面走上前。 想来,却是如此,顾逸霖除了答应,相信他们了,不然又能够做什么,和土匪赖着,并不是好法子。“好,我看到沈欣儿醒来,我便下山去。不过如果你没有救活她,我会踏平你鹿山山寨!”顾逸霖放下拳掌,大步离开了,留得大寨主在原地气得火冒三丈。 “大寨主,老寨主刚刚还吐了血,看样子您快去看看吧!”老寨主身边的丫头一脸泪珠,哭着跑过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逝者遗丧墨霖释然 大寨主赶到自己父亲房间,眼见仅还剩一口气喘息着的父亲。老寨主身体每况愈下,这样的情形是做儿子的最不愿看到的。 “父亲,父亲,你怎样了?”大寨主趴到父亲身边,握住父亲那双曾舞过长剑但现在却是枯瘦苍白无力的手。 “儿,你问了沈,他是不是我的侄侄”此时,老寨主眼中竟然滚着眼泪。 “父亲,我问了,那沈姑娘就是姑姑的女儿,不过刚刚又晕过去了,您一定要赶快好起来,这样才可以看到妹妹啊!”欧阳宇墨知道父亲要说什么,而此时也只得顺着父亲的话了,希望可以挽救濒临死亡的父亲。 “儿,我怕等不了那会儿,你和老二一定要好好管理鹿山,不要”老寨主断断续续的说着,真是稍一没接上气儿,人就去了。 “父亲,我知道,我知道,您一定要父亲,父亲!”大寨主欧阳宇墨让父亲赶紧好起来的话还没说完,父亲手便已软了下来,瞳孔慢慢开始散大。 在死亡边缘徘徊时的老寨主回想了生前的种种,就算遗憾,就算后悔,就算悲惨,最后在看到沈欣儿后,却也算安然地离去了。 此时赶过来的二寨主看到自己师父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以及趴在师父身上痛哭的大寨主,也傻在了原地。 “老二,老二,你医术那么好,快救救你师父吧!”大寨主看到一旁的二寨主,连忙去拉二寨主,让他救自己的父亲,可一切已是于事无补。 之后几天,鹿山山寨一片哀丧,所有人都为老寨主送行,大寨主亲自操办丧礼,则将寨内其他事务交由二寨主处理,之后还要命人看着沈欣儿的伤势变化。沈欣儿因为中毒颇深,加上芝细草药物作用,一直处于昏睡当中。而顾逸霖趁着全寨大忙,大寨主没工夫搭理自己的空档,便守在沈欣儿旁边。 丧礼结束,刚送走父亲的大寨主欧阳宇墨依旧像往常一样,处理着寨中事务,似乎已经调整好心情,但这只不过是因为身份缘故,不允许一寨之主就此一蹶不振,所以任何伤心的负面影响都不能被手下的人看到。 次日,大寨主随二寨主一起来到沈欣儿疗养的地方。 几日来,寨中事务繁忙,大寨主未能抽出时间到后寨看看沈欣儿恢复状况,只是由下人禀告得知。欧阳宇墨一进屋,便看见守在沈欣儿旁边的顾逸霖,表情又立即沉了下来,但是并没说什么话。 二寨主这次前来是要将沉睡几日的沈欣儿唤醒,之前因为沈欣儿中三石散的毒蔓延太快,二寨主不得不使用以毒攻毒这样的强烈奇术,为保治疗过程中沈欣儿不受伤害,便将沈欣儿心脉封住。今日,芝细草药效已几近同三石散的毒相抵无剩,已足够时机唤醒沈欣儿。 那二寨主简单说了一下来意,以及沈欣儿此刻情况,顾逸霖也未作太多抗拒,只是退到一边,静静地看着。之后,二寨主拿出一瓶蓝色透明小瓶,打开瓶盖,将其放到沈欣儿鼻边晃了晃,然后收回,放入衣袋。仅是这个时间,刚才还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沈欣儿,便有了苏醒的意识。 心中万般担心,在看到沈欣儿睁开眼的那刻又转为了激动。顾逸霖立刻奔到沈欣儿身旁,呼唤着:“欣儿,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样了!”顾逸霖话语之间充满着欣喜,虽说几日来一直照看着沈欣儿,没有怎么休息,脸色尽显憔悴,但是却被笑容掩着。 “现在沈姑娘最需要的是水!”大寨主在一旁看着,见沈欣儿醒过来,便回头对王婆说,让王婆立即伺候沈欣儿。 听到大寨主在一旁所说之话,顾逸霖又如风般奔到桌旁倒上一杯水,再回去将沈欣儿扶起,让沈欣儿靠着自己,把水端到沈欣儿嘴旁。王婆就这样傻在了一旁,无奈的看着顾逸霖喂给沈欣儿水,又看了看大寨主,但下一刻又被大寨主那严厉的眼神给吓住了。 “噢!噢!我这就去给沈姑娘准备药膳!”王婆意会到大寨主不言之意,立即退了出去,替沈欣儿准备吃的。 缓了一会儿,见沈欣儿没什么大碍,二寨主则说了番注意事项,让沈欣儿现在好好养着,只要半个月内靠性温的芝细草花药内服着,平时勿使用内力,一个月后即可毒清如初。大寨主站在一旁,见此刻也不是问沈欣儿问题的时刻,便也稍有不爽地同二寨主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沈欣儿体力已经恢复,面色也红润过来,人显得精神许多,在病中透露出来的那份娇弱,趁着款款的体态身姿更显动人。其实沈欣儿早就想去找大寨主说说自己在昏睡之前,见到的那幅画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顾逸霖守在身旁,哪都不让去。这一大早起来,沈欣儿便以自己需要沐浴之由,将顾逸霖支开了。待顾逸霖离开后,沈欣儿便趁机让王婆带自己前往前寨,寻得大寨主。 王婆将沈欣儿带到堂中,交代了来意。大寨主见沈欣儿亲自来找自己,省去了自己前去摆脱顾逸霖的这个大麻烦,满心欢喜。 沈欣儿向大寨主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在沈欣儿得知的关于生母的消息中,母亲欧阳菲本是大户之女,下嫁给父亲赵鸿武,最后难产而死,母亲的娘家一族也遭受贼人洗劫,全家无人存活,而没想到母亲竟还有一位幸免于难的哥哥,更加难以想象的是自己的舅舅居然还成了土匪山的山大王,现在,沈欣儿面前的这位大寨主即是沈欣儿的表哥。 本来对自己尚有表妹这突如其来之说的大寨主并不报有希望,仅仅是当做父亲临终前的糊涂之话,没想到沈欣儿说的这一切竟与父亲一模一样。那此刻站在大寨主欧阳宇墨面前的女子就真的是自己的表妹了。大寨主一时感慨唏嘘不已,自己差点就害死了自己的亲表妹,幸得父亲临终前的坚持,才让自己没酿成大祸。 真相都已明了,大寨主找到父亲唯一的侄女,沈欣儿也找到娘亲唯一的亲人了,大家高兴地不得了,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此时,未见沈欣儿踪影的顾逸霖已经寻至前寨大堂。看到顾逸霖毫无顾忌地冲进自己的大堂,之前的喜悦一下子就被顾逸霖冲没了,而之前受的气,欧阳宇墨可不打算再吞下去了。“顾逸霖,这不是你的王府!你如此擅闯我大堂,把我这寨主放在何处?我已经不想再见到你了,今日,你便得给我下山去!” 顾逸霖丝毫不理睬大寨主说的话,直冲冲的就要上前去,在他眼中,沈欣儿就是一切,他怎能容许沈欣儿在土匪头子身旁。 “顾逸霖,现在大寨主是我的哥哥。哥哥是一寨之主,我们身处寨中,定该听得大寨主的言语。你若一直这般使你的小王爷脾气,便早些回上京。”沈欣儿见这二人水火不容,下一刻那顾逸霖说不定就要开动手,连忙站在欧阳宇墨面前,张开双手挡着。 “沈欣儿,你是不是糊涂啦?”突见沈欣儿如此强烈,阻碍自己上前,而且还当着别人的面,好像是划清界限竟叫了自己名讳,顾逸霖真的要被气晕,自己关心爱护的人现在去护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简直是难以接受。顾逸霖这下子被沈欣儿气得难受,她怎么这般不懂自己的心? “哥哥,我不想看到你们打架,我先带顾逸霖走,与他谈好,随后再来见您。”沈欣儿回头对欧阳宇墨说道,见欧阳宇墨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应允,便拉着顾逸霖出去了。 沈欣儿拉着顾逸霖一直往后寨快速的走去,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体。顾逸霖见沈欣儿体毒未清,如此生气地折磨自己,哪能好过。 “沈欣儿,你不要这样!”顾逸霖反手抓住沈欣儿手腕,将其束在自己怀中,使沈欣儿动弹不得。“你伤口还没痊愈啊!刚才是我太冲动,可我是担心你啊,他是鹿山的山大王,我怎会放心你与他单独在一起?” 太过在乎,才会如此不计后果。沈欣儿被顾逸霖死死扣住,加上顾逸霖主动示弱,沈欣儿也慢慢平静下来,没再胡乱动。就此停住几秒,顾逸霖也放开了沈欣儿,问及事由。沈欣儿也把自己生母的事与大寨主的关系告诉了顾逸霖。 明白了大寨主居然是沈欣儿的表哥,顾逸霖对大寨主也稍微有些放心了,起码大寨主一定会保护沈欣儿的安全,不过,沈欣儿可以留在山寨,那自己这个与山寨一直就有隔阂矛盾的人还赖在这,却有些不妥。顾逸霖已在心中盘算着要找个机会与大寨主道歉,冰释前嫌,希望可以同沈欣儿的亲人搞好关系,留自己在山寨直至沈欣儿伤势痊愈。 两人回到后寨,下人已将早点c沈欣儿的早药备好。事毕,沈欣儿便回到前寨与大寨主复面,毕竟舅父去世,沈欣儿处于昏睡之中,现在沈欣儿醒来,亦该前去祭拜一番。顾逸霖刚与大寨主有一番不愉快,双方都还未冷静下来,此时相见也不是好时候,遂将沈欣儿送至前寨便离开了。 二月山间晴方早, 莺歌燕舞花间绕。 如此春光好风景, 哪能他人来相闹。 想来大家都会有个愉悦的心情。顾逸霖终将王室身份放下,遣了莫小将一行人,然后去向欧阳宇墨道歉。 且说顾逸霖到前寨找到欧阳宇墨,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向大寨主说清自己对沈欣儿的心意。那欧阳宇墨也不是毫不讲理之人,最终也同意顾逸霖留在鹿山,直至沈欣儿病愈。虽说大寨主权衡许久同意了,但是对于顾逸霖这样一个王室子弟,大寨主依旧是心存抵触的。其实,若论顾逸霖的这份坚持,他对沈欣儿的关心,大寨主还是十分欣赏的,可能是因为父亲长久以来从内心里就对上京王室特别是六王爷这人有强烈的恨与不满,这其中缘由也是父亲不愿说的,还有朝廷曾骚扰鹿山,这样的群人愤恨也更加使大寨主反对。 欧阳宇墨与顾逸霖这二人坦诚相对,冰释前嫌,相聊甚欢,谈至许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误会重重心伤两个 “好了!我既与你达成一致,那现在我们且一同去见沈欣儿吧。她看到我两能和好,会很高兴的。”顾逸霖说道。 大寨主欧阳宇墨见顾逸霖如此诚邀同行,遂许。 行至中寨,路过一处小花园,一丫头正在清理石桌上酒盏菜饮果品。见大寨主走过,立即停下行礼。大寨主不经意的看了看,却捕捉到丫头脸上奇怪的表情和颤抖的举措。 “怎么回事?”大寨主向顾逸霖点头示意暂停止步,然后走向那位小丫头,十分严肃的问道。 “大寨主,小的人拙,刚才明明是顾公子与沈欣儿姑娘在此喝酒,可是此刻却看到顾公子与您从前寨过来,一时糊涂了,竟在寨主面前失了规矩,望大寨主责罚。”小丫头此时已经跪倒在地,吓得挺厉害。 要说大寨主也不是很恐怖的人,可是,有一次二寨主调戏这小丫头,大寨主知道后,为了二寨主的面子,竟当面惩罚过这小丫头一次,虽然大寨主最后给了丫头一些奖励补偿,但这已经给丫头很大的心理阴影了,所以她很害怕大寨主对着她发火,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杖责。 欧阳宇墨听丫头这样一说,双眉突然紧皱,神色忧忧地走到桌旁,随后拿起刚盛过酒的杯子,闻了闻。 “该死!”大寨主猛地大怒,冒出如此二字,让顾逸霖也随即紧张起来,马上跟上已经弃他而去的大寨主。 “怎么了!”顾逸霖追上前去。 原来大寨主刚才闻到那酒里有欧阳家族独创的迷药,此药只有大寨主以及二寨主可以使用,之前顾逸霖一直同大寨主在一起,定是那善于易容,制药的二寨主搞的鬼,而此人唯一嗜好,便是贪图美色,之前大寨主已经警告过二寨主,看来二寨主并未听得进去,此时沈欣儿定是处于危险之中了。 得此恶讯,顾逸霖简直快要疯掉,在随大寨主到达二寨主寨院门口时,顾逸霖一个跟头便翻到欧阳宇墨前面,直冲房门。 破门那刻,眼见二寨主高振此刻已经解开沈欣儿衣带,正要伸手去脱掉蔽体之物,而沈欣儿已完全昏睡而去,躺在床上任由其摆布。 顾逸霖一看,立马上前便挡住高振,与高振打作一团。 大寨主紧随而来,看到衣衫不整的沈欣儿以及杀气相冲的二人,刚要上前去制止招招取人命的顾逸霖,顾逸霖就已把高振踢飞至门外。 “顾逸霖,住手!高振是我寨之人,他犯了错必须交由我来处理。”欧阳宇墨上前挡住顾逸霖的掌力,迫使顾逸霖停下,二人就此掌力相接,停住。 顾逸霖此时已经被气红了眼,甚至有了杀意。沈欣儿是他不惜一切想要爱护的人,而现在竟受这禽兽凌辱,他怎忍得下来? 这时,闻声而来的手下也已赶来,看到大寨主与顾逸霖正搏着内力,连忙将顾逸霖围住。 “快把二寨主给我关到牢中!”欧阳宇墨接着掌,对身边的手下大喊着。 在场的所有人均糊涂搞不懂状况,不是应该抓顾逸霖吗?相视片刻,那群人也必须听从大寨主命令,把受伤的二寨主胡乱压下去了。 剩下的人又纷纷被大寨主呵退,最后仅留大寨主与顾逸霖在院中。 两人都不愿对方受伤,这样耗着只会对自己不利,于是纷纷撤回掌力。 “好,你说的!”顾逸霖接着掌的过程中,看着二寨主被捆绑下去,情绪也稍稍缓和了些。他狠狠地甩给欧阳宇墨几个字,然后径直入屋去向沈欣儿身旁。 大寨主欧阳宇墨站在原地,似乎也没缓过神来,他看着顾逸霖抱着沈欣儿离开,竟也一片神伤!他该如何处理?一边是自己的兄弟,一边是自己的妹妹,要放在寻常人身上,他也就压下去了,可是这次高振实在过分,竟然丝毫不听自己的警告,把坏主意打在了沈欣儿身上,还惹怒了这个火爆小王爷顾逸霖。 顾逸霖抱着沈欣儿,回到沈欣儿的住所,把沈欣儿安放在床上。此时王婆又不知跑哪去了,沈欣儿却又香肩微露,让顾逸霖着实不适纠结。 思索了一番,顾逸霖还是决定替沈欣儿先穿好衣服。前为意中人,心难自持亦是正常,顾逸霖手持沈欣儿衣带,眼睛瞥向一侧,欲将其束好,竟未注意沈欣儿即将醒来的神色。 身体在慢慢恢复知觉,意识也在苏醒。沈欣儿昏昏沉沉的脑中,呈现的便是之前同顾逸霖一起喝酒,然后昏倒在一脸大笑的他面前,而此刻沈欣儿缓缓睁开眼,见到的竟是顾逸霖手里拿着自己的衣带,正好在脱去自己的衣服 一切则是那么顺理成章。 “顾逸霖!”沈欣儿挥着无力的手臂,将顾逸霖置于自己胸前的手挡开,然后按住衣服,大声斥道。“你滚出去啊!”沈欣儿一时间难以接受,她尽着全力吼着,眼珠子也不由瞪得大大的,甚是吓人。 由于迷药的作用,沈欣儿浑身无力,苍白的脸上也挂着几株泪花,此刻她的情绪极不稳定,顾逸霖焦急地看着,随后也只得暂退屋外。 顾逸霖刚出屋不久,沈欣儿便提着不知哪来的刀,倒倒斜斜地朝自己奔来,随即就是一片乱挥。如此情形,沈欣儿定是误会了顾逸霖,顾逸霖一边躲闪,一边解释。但是此刻,沈欣儿哪听得进去,只是不停地向顾逸霖砍去。几次闪躲之下,顾逸霖终一个移形换影,转到沈欣儿侧面,将沈欣儿手中刀给夺下。 沈欣儿因为动用内力,已经受了内伤,一气不稳,便口吐鲜血,倒了下来。顾逸霖一回头,则见瘫软的沈欣儿,便弃刀从侧面环抱住沈欣儿的肩膀,让其动弹不得。 还能如何一解自己所受之屈,沈欣儿趁势便埋头咬住顾逸霖的手臂,口中鲜血顺着牙齿,咬破的皮肤渗出血液,将顾逸霖素白的衣服,染红c染红。而顾逸霖却只得吃痛咬牙忍着。 这时,王婆挎着药草篮子回来,一进院门,便看到如此情形,吓来篮子都摔落在地。“沈姑娘,沈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呀?”王婆在一旁焦急地踱步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欣儿体力渐消,也慢慢松了口,但却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死死地瞪了顾逸霖一眼,然后转脸看向一边,眼里的或许是对顾逸霖失望的泪水,或许是对自己受此伤害伤心的泪水则顺着脸颊滚滚滑落,滴在地上,渗入顾逸霖的心底,疼在他的心上。 心里曾想过多种化解的方法,可是真的看到怀里心痛人儿的模样,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欣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那二寨主给你下的迷药,他”顾逸霖说还未说完,沈欣儿就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一向心高气傲的沈欣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侮辱,一时难以接受,而且让自己饱受这样的耻辱的,竟还是自己长久以来一直信赖的人。“趁我现在杀不了你,你还是赶快消失在我面前。” 沈欣儿如此不相信自己,自己再做更多的解释,仿佛也是无用,心痛不已的顾逸霖,脸色刷地一下沉了下来,之前紧紧环住沈欣儿的手也慢慢松开了,然后缓缓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在一旁的王婆见此情形,虽说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明白自己的职责任务,她也立即上前扶住了颤颤巍巍的沈欣儿,上下顾盼着两人。 心重如石,步伐缓缓,一退一距离,顾逸霖那心疼而又无奈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沈欣儿身上,久久不忍离开。 这时,大寨主欧阳宇墨赶了过来,看到院中之景,立即上前,紧张地看着沈欣儿。“欣儿,你你没事吧?” 欧阳宇墨突然出现,让顾逸霖仿佛看到了最后的唯一希望。或许此时只有大寨主能为自己作证,获得清白。 顾逸霖连忙停住脚步,上前拽住大寨主欧阳宇墨的衣袖,满脸焦急渴求的样子。“大寨主,你一定得为我作证,告诉沈欣儿真相,现在沈欣儿断定是我对她做的那件事啊!” 一边是自己妹妹的尊严,一边是一直跟随自己的兄弟,欧阳宇墨在听到顾逸霖的央求时,有些踌躇 “顾逸霖,你要我为你作证什么?事实就是你给我妹妹下了药,还做此等龌蹉之事!”欧阳宇墨狠狠地大甩衣袖,将顾逸霖拽住自己的手挣掉,然后回头凶恶地瞪着顾逸霖,大喝着说道。 一时犹如晴天霹雳,最重要的证人在最后竟然当面说着假话。“欧阳宇墨,你是疯了!”顾逸霖顿时恼怒,血丝充斥两眼,显得通红,上前就抓住欧阳宇墨胸前的衣服,一脸将要吃了欧阳宇墨的样子。刚与欧阳宇墨建立的情谊c好感,霎时被摔得粉碎,丢得毫无保留。 尾随大寨主的一群手下,见大寨主这样被一个人威胁着,纷纷拔刀指向顾逸霖,为自己的大寨主助威,一图强逼着顾逸霖。 “顾逸霖,我敬你还是王室中人,快松手!”欧阳宇墨低头又看了看顾逸霖抓住自己胸前衣服的手,又抬头低沉着声音对顾逸霖说道。 顾逸霖也丝毫没听欧阳宇墨的话,就这样僵持了几秒。这时沈欣儿只身上前,蹒跚地走到被怒气围绕的两人身边,甩了顾逸霖重重一巴掌,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兄长都说了,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沈欣儿对顾逸霖冷言说道。 顾逸霖被这一掌彻底打得灰心绝望了,她宁愿去相信别人,却从来都不愿相信自己,之前的怒火顿时被沈欣儿的误解熄灭了。这一切仿佛就是为自己安排的,已没了解释的必要,没有办法来证明自己,就永远得不到沈欣儿的原谅,顾逸霖松了手,退了几步,这时后面的手下立即上前举刀将顾逸霖控制住。 “带下去吧!” 顾逸霖没做任何反抗,就这样被手下架走了。或许顾逸霖心中的失望,痛苦已经完全掩盖住了激动c愤恨。 顾逸霖被带了下去后,欧阳宇墨则上前将沈欣儿抱回了房间休息,并安排王婆去取药,治沈欣儿刚刚用力导致的内伤,而自己则守在沈欣儿身旁,静静地看着沈欣儿慢慢平复下来,并安睡过去。 面若平静,可欧阳宇墨心中却是万种滋味,这一次高振居然打注意打到自己妹妹身上了,着实愤恨,但是高振作为鹿山山寨的二寨主,而且还是答应了父亲,必须要保护的人,所以二寨主的事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并且不能真正的给予寨规处罚。只是苦了沈欣儿,还得罪了顾逸霖。欧阳宇墨还是决定先把这事掩盖过去。 回到前寨,欧阳宇墨让手下把顾逸霖请了过来,并且当面向顾逸霖道歉,说明自己不能替顾逸霖作证的原因,并且恳请顾逸霖下山,不要再搅和山寨的事。顾逸霖听到欧阳宇墨说这番话,一时竟也不知该如何做,大寨主有大寨主的难处,而沈欣儿又不相信自己,现在连见一面沈欣儿都是困难,这样的鹿山还有什么可只值得留恋。最后顾逸霖嘱咐欧阳宇墨照顾好沈欣儿,也无奈的答应下山去了。 山寨里的法度还得接着运转。欧阳宇墨把二寨主关了几天,大斥了一顿,最后还是放了出来。因为担心沈欣儿再受什么刺激伤害,大寨主遂将沈欣儿接到了后寨临近后山的一座小木屋,并且派了专人照看守护,任何人不可接近小木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真相大白水云如初 事过几日,沈欣儿情绪也慢慢恢复过来。 这天,欧阳宇墨又带着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来看望沈欣儿。一路欢喜,一路激动,风风雨雨,每日必到,毫不拖延。欧阳宇墨心中满是歉意,他唯望悉心照顾,能换得自己内心安宁,以及对自我的饶恕。 后山木屋的四周被芝细草环绕,每每至夜晚,芝细草花香沁绕木屋,着实静心养性,这对沈欣儿的伤也大有好处。沈欣儿少了外界的干扰,增多的还有欧阳宇墨无微不至的照顾,之前的种种烦恼,不愉快也渐渐抛之脑后,慢慢退散。 且说今日欧阳宇墨来此则是替沈欣儿诊脉,按照前几日的疗养,沈欣儿只要再安然度过三日,绝不使用内力,那毒则算完全清除,而且,毒解之后,内力还会有所提升,转换迅速,行如狡兔,身若飞燕。 毒解最后一日一大早,沈欣儿便在王婆带领下,步移至后山半山坡,此地已是山寨禁地,若不是大寨主吩咐让沈欣儿到此芝细草生长,精华聚集之地吸养灵气,通透心灵,舒展身骨,断无人敢来。 起初沈欣儿是十分拒绝的,她知道五年前,若不是自己闯入了后山禁地,鹿山弟子怕违规不敢追来,自己早已被抓,说不定已经命丧黄泉了。如此严禁之地,欧阳宇墨竟只是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心情舒畅一些,伤好的快些,就让沈欣儿来到这样的宝地。沈欣儿心中各种说不出的感动。 “沈姑娘,这是后山的半山坡,已经是禁地区域。大寨主说了,您就在这花丛之中,打坐至花露完全受阳蒸发,这对您的身体是十分有好处的,不过,大寨主唯一叮嘱的,您断不可翻过山坡,山坡后乃午阳光照之地,荆棘满布,虫蛇遍野,而且那连大寨主也不曾去过的。”王婆将沈欣儿带到山坡芝细花从中,一脸关切地对沈欣儿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王婆,您先退下去吧!一会儿太阳出来,挺晒的!我打坐完了自会下来的。”沈欣儿环顾了四周,然后找了一处花丛坐下。她抬头温柔地对面前这位和蔼慈祥的老妇人轻声说道,随后手腕挽成一朵花儿,置于胸前,再缓缓放下。 “沈姑娘,我就在不远处替您守着。”说完,王婆便转身退到远处去了。 早上,漫山坡淡紫色的芝细花在太阳的照射下静静展开花蕾,柔柔的开放,花瓣上,枝叶上挂着的露水随着阳光温度的加强,一点点的蒸发,晨风微吹,花梗轻摇,在沈欣儿四周荡荡漾漾,又不时相互簇拥,如此迷人花景,再衬着沈欣儿一袭的轻纱素白裙,仿若花境之中降下一位飘飘仙子。 突然,王婆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沈姑娘,沈姑娘!”王婆言语慌张却又刻意将声音紧紧压住。 对四周环境十分敏感的沈欣儿,噌地一下从花丛之中站起,身体带动的风将脚下的草拂动,来回颤抖。看着神情怪异的王婆奔向自己。一间时,空气也凝重几分。 “怎么了?”沈欣儿上前握住王婆的手,一脸关切。 “沈姑娘,我看到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往山坡走来,他们手里都拿着袋子,铁锹呢!” “什么!禁地怎么会有人来?你赶快回去禀告大寨主!”沈欣儿也立马紧张了起来。 “可可是!”王婆一时也慌了神,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她只有谨听沈欣儿的吩咐。 王婆刚跑几步,就与上来的那群人相撞了。沈欣儿在后面看到那群人身着非本土服装,手里还拿着一些挖掘器具,便立即断定那些人绝非善类,遂马上跑到王婆身边,将王婆护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走在最前方的那个头戴高帽,身材臃肿的男人显然是那群人的领头,见到突然冒出的两人,也惊了一下,脸上露出诧异的奇怪神情。臃肿男人停顿了一下之后,又一步一步地朝沈欣儿逼去,而沈欣儿此刻难以提起内力拼搏,遂被他的气势也逼得只得一步一步地先后退去。 “啊!”突然从身后传出王婆痛苦惨烈的声响,沈欣儿猛地回头,竟看见是二寨主从王婆的身后将王婆的脖子扭断,一脸的坏笑。这样的笑容似曾相识。 眼看着王婆就这样倒在自己的面前,沈欣儿却是无能为力,仅是现在的状态,沈欣儿定是打不过二寨主和这样的一群外来人。身居下风,沈欣儿也只得从侧面撤出。 见到沈欣儿,二寨主眼睛里再次放出了唳人的光芒,他向那群人偏了一下头,然后朝沈欣儿看去。那领头的臃肿男人顿了顿,随即挥手让身后的人往侧山腰方向前去,然后看了看二寨主及沈欣儿,将脸上的一丝杀气掩盖住,随着那群人离开了。 沈欣儿看到他们此行为,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而现在自己定是身处危险之中。 “没想到,师兄竟把你藏在了后山。他可真会保护自己的妹妹。”二寨主高振斜着嘴,点着头仿佛寻至瑰宝一般的笑着。 “你要干什么?难道你要偷芝细草?”沈欣儿在高振一步一步的威逼之下,不断向后退去,大脑不断飞速运转着。 听到芝细草三字,高振的脸色瞬间变了样。“沈欣儿,你说你看事情如此透彻,明白,怎么就看不透那顾逸霖呢?他为你做这么多,而你如此不相信他,还将他赶走了。” “什么?”原以为这件事可以就此过去,却不料一个炸雷在耳畔响起,将所有的痛苦重新带回。 “哈哈哈看来你还是不知道真相,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是我易容成顾逸霖的模样,在你的酒里下了药,可没想到顾逸霖坏了我跟你的好事,把你救了出去。”高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沈欣儿那愈加难看的脸色,“你把他看得太重,却忘记了好好动动你的脑子思考,他在我鹿山山寨,哪能做那些事,明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还会让你知道吗?如果我是他,肯定不会让你有反抗之力,你说,是吧!” “不,那时我已经向大寨主证实了,为什么他要骗我?”此时沈欣儿已经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好吧,就告诉你个小丫头,也好让你明明白白的死去。欧阳宇墨他是一寨之主,肯定得顾大局,就算与王室结下更深的仇怨,那又怎样,我这个二寨主才更重要吧!我向来如此,沾花惹草乃是常事,大寨主依旧让我做这个二寨主,你明白吗?”高振自信骄傲的说着,他倒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隐瞒,反正他觉得沈欣儿随即便会带着这些秘密命丧黄泉了。 “可是,你却偷盗芝细草,背叛大寨主。”沈欣儿在高振的威逼之下连连向后退去。 “是他守旧老成,不愿变通,他不配做鹿山的一把手。”高振听到沈欣儿将自己的事一下子说了出来,话语马上严肃冰冷,接着从身后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朝沈欣儿走去。 高振的秘密被人得知,眼中的杀气愈加浓烈,直逼沈欣儿不断向后退。今日便是沈欣儿毒解最后一日,不反抗死路一条,反抗,动用内力,或许还可与高振同归于尽。此时,沈欣儿已做好鱼死网破的决定。当高振举起刀准备向沈欣儿砍去那刻,本来已握住拳头,准备发力的沈欣儿却看到高振在自己的面前昏倒过去。 是谁能够在危急时刻救自己,还是从暗处点下的高振的穴。沈欣儿定是十分清楚这样的指法。妙心禅是顾逸霖教的,会妙心禅的鹿山之上除了顾逸霖怕再无他人。 缓过神来的沈欣儿立即冲出去,朝着四周不停地大喊顾逸霖的名字,然而,回应的只有自己的声音及无声的花语。 这时,欧阳宇墨带着一群手下也急忙的赶了过来,他看到倒地的二寨主以及无恙的妹妹,顿时如释重负,然后又火速的冲到沈欣儿身边,将沈欣儿揽入怀中。“欣儿,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沈欣儿神色在那温暖一拥中,也慢慢恢复正常。“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今天一早,一把带着字条的飞刀钉在我房门上,上面说,高振叛寨,后山盗药,你有危险。我这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没想到事情竟是真的。” “哦,哥哥,快带人到侧山腰,有一群人正在偷盗芝细草呢!”沈欣儿想起还有一群二寨主的同伙,连忙告诉大寨主。 “我已经派人去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处理此事。” “不行,我得跟你一块去。”沈欣儿拒绝了欧阳宇墨,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 来到侧山腰,眼前的状况让欧阳宇墨c沈欣儿大吃一惊。大寨主派来的手下,有的在地上疼得蜷缩着,有的滚来滚去,有的撑着刀剑,颤颤巍巍勉强的站立着。而那群偷盗芝细草的怪人,却被点了穴,钉在原地。场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挖掘破土,随地放置以及被踩踏在地的芝细草,还有横七竖八的挖掘铁器。而远方则是被挖完毕,仅留下数不清的坑在那里凄凉的躺着。若没人通知欧阳宇墨,欧阳宇墨定不知道自己的后山已秃了这么一大片。 “这是怎么回事?”大寨主看着现场,一脸惆怅,向在场兄弟问道。 这时,一位伤势较轻的手下,趔趄着缓缓上前,回禀大寨主。原来当他们赶到这里,看到一群偷药之人正在挖掘分装芝细草,便上前去阻止,可没想到众兄弟都打不过那个领头偷药的臃肿男人,最后纷纷被打趴在地,眼看着那群人就要慌忙撤离,这时,只看见一个黑影在面前窜了几下,那些人就被点了穴,动弹不得,然后消失不见。而在场的所有兄弟均没能看清是谁救了自己。 “可恶!亏我对高振那么好,他竟然背叛我!”欧阳宇墨看到受伤的兄弟以及那片秃秃的山坡,气得直跺脚。 “哥哥,我想我知道是谁救了我和众兄弟。”沈欣儿在一旁试探性的对大寨主说道。“顾逸霖。” “什么,他竟然没下山。他还能帮我,真没想到!” “我想,顾逸霖不愿出来,定是没有原谅我吧!我真的伤了他的心!”沈欣儿说着这话,语气一下子就轻了下来,她在心里不停地埋怨自己误会了顾逸霖,还将他赶走,真是伤人心至极。 听到沈欣儿的话,欧阳宇墨顿时知道自己的谎话已被沈欣儿知晓了,是自己害得两人成了如今这番。 看到欧阳宇墨满脸懊悔难堪,一副不敢面对沈欣儿的痛苦模样,沈欣儿倒率先打破僵局:“哥哥,我知道,你之前是为了保护山寨的安宁,保护二寨主,才没有告诉我真相的。哥哥,我没有怪你。” 这个时候,欧阳宇墨也没能想到沈欣儿竟能如此理解c原谅自己。而最可恨的,自己居然保护了一个欺师叛兄的混蛋,并且让自己的妹妹,山寨受到如此伤害。 “欣儿,我对不起你,也愧对顾逸霖。让你们产生这么大的误会。我这做哥哥的真的”欧阳宇墨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对沈欣儿长长的歉意了。 “没事。哥哥,你先让兄弟们把这些人带回前寨吧!”沈欣儿一副很快释然的样子,还连忙嘱咐欧阳宇墨去处理正事。 处理事情,欧阳宇墨真没沈欣儿的那份果断洒脱。 定了定气,欧阳宇墨也火速进入紧张的状态,带着那群人回寨去了,并留了几人处理后山事宜。 众人散去后,沈欣儿一下子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远方,眼珠也失了灵动,随即眼眶便被滚滚而来的泪水浸满。这不是受惊而落的泪水,而是对自己做了如此蠢事,错怪了最不该怀疑的人愧疚后悔的伤心泪。 美人这般挥泪,只是无人来怜。 白天发生的种种突发事件造成的紧张氛围,终于随着夜晚的降临渐渐散去。沈欣儿亲自将照顾了自己近一个月的王婆送走,然后回到后山木屋,静养,待到午夜月上梢头,打通之前被封住的任督二脉,即所有内力完全恢复。 黑夜已经笼罩了两个时辰,沈欣儿也在沉睡的芝细花丛中静坐了两个时辰,后山的深夜总是霜露凝重,远方花枝上已经挂起了露珠,而围在沈欣儿外的花丛则因沈欣儿内力热度的散发,一股一股的向上冒着雾气,将沈欣儿一圈一圈的围住,仿佛是腾坐在仙雾之中。 内力伴着不断挥发的雾气在一点点的恢复,沈欣儿通五感的能力也在不断提升,心透如镜,身若空灵,周围的一点点异动,沈欣儿也能洞察得到。 月下梢头,沈欣儿慢慢挑起那长长翘翘的睫毛,睁开明亮大大的眼睛,随即轻踏,腾地直直飞起,在花海上方飞来飞去,舒展筋骨。可是美景之下,娇人面容之间,仍透出淡淡的忧伤。突然,沈欣儿一个气叉,摔落在地,晕厥过去。 远处,出现一个黑影,迎着月光晚风,他发丝飘散,腾空而起朝沈欣儿快速飞来,然后把沈欣儿揽在怀里。“欣儿,欣儿!你怎么了?”话起之人声音这般熟悉,他正是顾逸霖。 沈欣儿猛地睁开双眼,双手一把牢牢抓住顾逸霖。“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难道你都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说声对不起吗?”沈欣儿用这样一个方法,终逼顾逸霖现身,而顾逸霖在沈欣儿眼泪声语轰击之下,已彻底抛弃顾虑,沦陷蜜河。两人最终解除误会,和好如初,促膝相谈。 话语了解之下,沈欣儿才知,原来顾逸霖本是灰心丧气想要离开的,但心系沈欣儿,还是偷偷的留了下来。身藏暗处的顾逸霖竟在无意之中窥探得知二寨主的阴谋,本来不想参与这些寨内大事的,但担心沈欣儿有危险,最终还是摒弃对大寨主的埋怨,在暗处偷偷的帮了欧阳宇墨一把。 “翼风,明日你随我前去见大寨主吧,相信他一定会感谢你的。”沈欣儿眨巴着眼睛,请求道。 两人误会消除,心较之以前,也靠得更近了。顾逸霖看着沈欣儿紧紧坐在自己身旁,终于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浩荡风波善恶转换 次日一早,顾逸霖便随沈欣儿前往前寨,面见欧阳宇墨。 欧阳宇墨一见终于现身的顾逸霖,就连忙上前道歉又道谢。顾逸霖身为王室中人,再怎么都没有帮助鹿山山寨这一个劫匪的必要和理由,顾逸霖能够这般全是为了沈欣儿。要不是顾逸霖出手帮忙,父亲欧阳沐一手建立起来的鹿山山寨恐就要毁在这个吃里爬外的高振手里了,更重要的是顾逸霖还不计前嫌的救了自己的山寨兄弟。相比欧阳宇墨之前的行为,大寨主简直自愧不如,更显得他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他那时只为了维护山寨的地位,根本不分是非黑白,不顾及自己妹妹受的委屈,还把高振做的坏事都算在顾逸霖身上。 欧阳宇墨诚心诚意的道歉,顾逸霖也不是心胸狭窄的人,自是没再怪罪于欧阳宇墨。最后两人重归和好,也亲若兄弟。 本来欧阳宇墨想请顾逸霖去解开高振和那些人的穴道的,但被顾逸霖婉言拒绝了。顾逸霖身份比较特殊,他既不适合也不想参与山寨之事。指法点穴之道均学至顾逸霖的沈欣儿现在病毒已清,内力恢复,也只得前去帮衬着自己的哥哥了。 行至寨牢,手下开了房门后,沈欣儿便进入牢中,三两下便解开了高振的穴道。 再次看到大寨主的那刻,高振平静如常,没有一丝的大举动,他只歪斜着静静地靠在墙上。 看到披头散发,两眼无神的高振,欧阳宇墨不由得回想起两兄弟曾经的快活逍遥日子,心中竟生出万般说不出的痛心c难过之意。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曾经与高振的种种情谊,更加映衬现在他叛变的奸诈阴谋。欧阳宇墨想到高振竟然做出此等叛乱之事,怒火中烧,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恨,谈随即冲上前去,抓住高振的衣领将他提起。 高振淡淡的看了一眼,竟无丝毫反抗辩驳之意,他一手甩开欧阳宇墨,一眼无神的大笑着,他不停地抽动着自己的身体,以一副毫无在意的姿态弯弓着背脊,继续靠在原地,看着欧阳宇墨因激动长吸着大气,再慢慢恢复正常。 “欧阳宇墨,你一味的听着你爹的话,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你根本就不配当这鹿山的大王。” “高振,他是你师父!我爹从小就收留你,教你武功,还让你当鹿山的二寨主,我爹待你不薄啊!你竟然会盗鹿山的灵草。” “他是在还恩!”高振一时激起,大声吼道。“今天我就告诉你,你爹尽力想要藏住的秘密。你听了,一定会吓一大跳的。”看到欧阳宇墨顿时紧张的神情以及拽拳头暴起的青筋,高振抽动着的脸竟露出开心的笑容。 那是一种多么无奈而又心酸的情形,作为欧阳沐的儿子,欧阳宇墨从小便十分敬重自己的父亲,他也从不敢问及父亲的过往,他自是不知道有关父亲的秘密,但现在这些事却是要父亲的徒弟来告诉自己,真的有些可笑。看来父亲不愿说与儿子的,确实是一件难以诉说,又不大好的事情,欧阳宇墨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再不好的事情,到现在他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芝细草曾是其水国的灵草,可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会出现在鹿山,由你父亲种植吗?而且仅是单代相传种植方法?那是因为你爹就是其水国前朝的王子。” 语若惊雷,欧阳宇墨哪会想到高振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吓得有些站不住。 “二十多年前,其水国被反贼夺权,当时我爹是御前侍卫,他保护着你们欧阳一家逃离皇宫,来到上京王朝。为躲仇家追杀,我爹带着王室一家到了一个穷苦的村子,临滨村。老皇帝年老体弱,经不起折腾,不愿做大家的拖累,就带着公主在那村子隐姓埋名落了脚。而你爹身负亡国大恨,一心想着报仇,只盼有朝一日可以夺回皇权。于是你爹和我爹就去了上京城,准备去找六王爷,希望可以寻得王室的帮助,可没想到六王爷竟派人一路追杀,我爹一路相护,受了很重的伤,最后终于逃离追杀,来到了这里。欧阳沐见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便想在这里组织力量。可最没想到的是,欧阳沐在这山上日子越过越舒适,那些亡国大恨他竟慢慢淡忘了,开开心心的当起了鹿山山大王,他还忘了我爹可是因为他而身落痛疾的啊!他忘了我爹为了你们一个家族的兴旺而与我娘阴阳相隔。我爹临死前告诉我这些,都还希望我可以一心一意的为欧阳一家,誓死保护你们。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终于明白爹爹为何每日伤痛难耐,却依然什么苦都不说,我这都是拜你们欧阳家族所赐,我凭什么还要像我爹那样,去继承那份忍耐折磨,对你们鞠躬尽瘁,隐藏自己的痛苦过这一生。” “所以,你就要偷盗父亲的灵草?”欧阳宇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没想到高振从一来到此处就抱着对欧阳一家的仇恨,他此时已经快热泪滑落,但即便是这样的结果,身为山寨之主的他也必须强忍着。 “盗灵草只是我想筹集钱财的一种手段。可是当我告诉师父,他竟然拒绝了,他怕其水国的人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危及他的山寨。复国没有资金怎么成,我问他芝细草的种植方法,他怎么都不告诉我。是他说的待我就像亲生儿子,可连这都不告诉我,他还是把我当做外人,当做属下。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就给他下了药。”说到这里,高振看到欧阳宇墨突变的脸色一下子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欧阳宇墨脑中不断回想着之前的事情,父亲身体向来强壮,怎么就会,欧阳宇墨如火般冲到高振面前,扭曲着脸,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齿,压制怒火,说不定下一刻欧阳宇墨就要把高振撕碎。 “欧阳宇墨,事实就是这样,你爹他是我下药,一点点毒死的。怎么,听到这,是不是心里很舒坦啊!”高振如品蜜般的回诉着自己的如何下毒害死自己师父的过程,完全一副疯癫状态。 “我杀了你。”欧阳宇墨听到高振的说辞,已经近乎崩溃,他一手掐住高振的脖子,手指陷入皮肉,似乎能渗出血来。 可是,下一时刻,高振竟一掌打在了欧阳宇墨的心口上,随后他趁机推开了欧阳宇墨,跑出了牢门。这一切,高振早已经想好,他企图说出事实,干扰欧阳宇墨心智,趁机逃出。倘若欧阳宇墨与他交手,想来自己偷练了父亲的武功秘籍,也还是有机会逃出去,但是,他忘了,山寨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他从未过过手的武功高手,沈欣儿。 被甩到一边的欧阳宇墨回头,连忙追了出去。回过神的那些个手下,尽管也奋力追捕,但他们又岂是二寨主的对手,都被甩得很远很远。当沈欣儿在牢外看到情况不妙,自己火速冲过来时,他们两已经相搏一团,且欧阳宇墨明显的处于劣势。 沈欣儿未做任何犹豫,上前接下落败的哥哥,一个箭步飞到高振面前,几番战斗后,沈欣儿举剑直指高振。 高振还是没能逃脱。 最后祭寨那天,欧阳宇墨披麻戴孝举足凝重,他按寨规处死了高振,以祭杀父之仇,而那群与高振勾结的窃贼也都以血祭寨了。 对于欧阳宇墨来说,父亲选择放下家国之恨,其实是对的。其水虽然是在父亲那辈毁灭,但是新起的其水国,发展繁荣。就算欧阳王室破落,又何必抱着仇恨过一辈子呢,只要欧阳一家,其水国的百姓平平安安就好了。高振完全是心有不甘,野心勃勃,不顾忠义,胡借复国之名,大揽钱财,勾结其水权贵,企图成为一国天子。当他的幻梦被彻底击碎,只能平凡度过余生时,高振宁愿选择一死解脱,也不愿再听命于欧阳宇墨,过这样他认为毫无意义的生活。 建寨至今,山寨从没发生这样的大事,没想到,所有的恶果早就在起初就已埋下。二寨主受到处决,一时寨内众说纷纭,而欧阳宇墨又只得将秘密埋于心中,不能告诉众弟子事发缘由。这对于欧阳宇墨这一年轻寨主来说,甚是困难。他不仅要独自忍受来自父辈的悲惨命运之果以及父亲的冤死,还要尽全力安抚寨内人员的异动。 沈欣儿见欧阳宇墨整日无精打采,浑浑噩噩的,对寨内事务也不怎么上心,亦愁绪万千。 几日后,鹿山召开寨会。欧阳宇墨制定新规定:鹿山不再已草寇为名为生,而是以产药原地面向市场。这一决定,没想到竟赢得所有兄弟一致赞扬。顾逸霖作为王室代表,与鹿山达成协作,只要领头为鹿山开启经营之道成功,那鹿山对上京朝廷的种种恩怨也就一笔勾销。 这一想法,源于沈欣儿对寨内情况的悉心观察。原来,那些落草的兄弟,大都是各地生活艰苦,被逼上山的,他们在山上日子舒坦些了,也都不想再像以前那样,打家劫舍,杀人饮血,过那种提心掉胆的日子。老寨主当初也不想再做这些拙劣勾当,只不过,老寨主十分爱惜灵草,众兄弟又广受老寨主恩惠,也都不愿背信弃义,所以山寨兄弟们的日子过得也是矛盾c左右为难。恶人自有恶人存在,打家劫舍时有发生,尽管近几年鹿山不怎么再劫持贫苦百姓,但坏名声早已深入人心,鹿山再想从良也是难。 沈欣儿无意间了解大家的心愿后,不停地劝说欧阳宇墨,最后还请求顾逸霖帮忙,将所有会面临的困难都处理好,做好应对之策。欧阳宇墨见沈欣儿把自己将会面临的问题都处理好了,这才说服自己,放弃对灵草,对已逝皇权家规的执着,谨听沈欣儿所说,顾及大全,决定一试,没想到新规一出,广获人心,这又加深了欧阳宇墨对沈欣儿的敬佩之感。 只有真正摒弃杂念,一心向前向善的人,才会做到如此果断,精准。 事步正轨。沈欣儿和顾逸霖也即将离开鹿山山寨,虽欧阳宇墨极力挽留沈欣儿,希望沈欣儿可以留在山寨,共同经营鹿山,但一曲将尽,宴席终散: (一) 物换星移五多年, 痴情男儿意延绵。 世事难料噩耗连, 权贵忠义枉顾言。 险难单扛为红颜, 和契消疑阴雨散, 不知心伤天欲变, 霹雳苍穹阴谋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霹雳苍穹阴谋欲现 下山后,顾逸霖送沈欣儿回到华京城家中。因带沈欣儿上山,时过多日,诸事耽搁,顾逸霖又连忙返回京中,他要解决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跟所有人说明立场,他势必要与简家解除婚约,然后继续追求沈欣儿。无论是与简家为敌,还是让皇上失望,他都可以放弃,他都觉得无所谓。和沈欣儿鹿山之行,让他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心,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沈爷爷,我回来就见你神色反常,怎么了?”沈欣儿回到府中便不见哥哥踪影,她一边往哥哥住处走去,一边问及身后的管家。 那沈管家突然停住了脚步,再不敢跟上前去,像是做错了什么难以饶恕的大事。“小姐,出大事啦!刚才小王爷在府门口,我不敢说实话。在你回来前几日,那许明就派人悄悄把大少爷二少爷抓走了,他还威胁着说,让我们都不能告诉其他人,否则就要杀了两位少爷,而且还留了封信,说只要你一回来,要想就两位哥哥的性命就必须独自一人去找他。”说着,沈管家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 沈欣儿一听,顿觉五雷轰顶,那许明自始至终都不愿放过他们一家。 原来,许明早在前几日就已得到鹿山大变的消息,还得知沈欣儿竟解毒恢复。一直想要除掉沈欣儿的许明,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倘若沈欣儿回到上京,那将是对自己极大地威胁。最后,许明想到抓捕沈宇晨沈宇阳二人之办法,以此来要挟沈欣儿,使之为他所用。 信上字字狠毒,倘若沈欣儿不按许明说的做,那远在临滨村的父亲一家也将有生命危险。沈欣儿一人后面还有那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亲人,她怎能摆脱魔掌?现在只能按照许明说的做,只有这样,方能保家人平安。拿着那封信,沈欣儿来到许府一处别院,在门口被一蒙面女子卸了长剑,在那女子的带领下,穿过重重楼阁小榭,然后来到一处幽静地带,一个机关开启之后,沈欣儿便被带入了一个封闭的石室。 一见到沈欣儿,许明就高兴得难以自持,一副所有事尽在掌握之中的高傲模样。“沈欣儿,你说你命怎么就这么大,连我石室秘练之毒都解了。着实让许伯伯大吃一惊啊!” “我人已经来了,我哥哥呢?”看着他那可恶的嘴脸因为阴险的笑容拧作在一团,沈欣儿顿觉万般恶心,这世上居然有这般心狠手辣的人,为了铲除对他有一丝威胁的人,竟不惜使用各种阴险手段,随意残害他人性命,简直是禽兽不如。沈欣儿自小善良,到这时,她都恨不得想要杀了他,一解愤恨,奈何这人拿捏着自家家人的性命,沈欣儿就算一身功夫,也受其桎梏,只能听他的话,不敢有一丝反抗之意。 “放心,许伯伯我对那两侄儿好着呢,每天好酒好饭地招待着,就等你来呢,待会你就带你那两哥哥回去吧。”许明此刻表现得相当的大方又善解人意。这样一个心怀不轨,密谋造反的人怎可能就随意把他好不容易抓到的控制沈欣儿的王牌给扔掉,他定是换了一种方式,暗自控制沈欣儿,还让沈欣儿不能反击。随后,许明的脸又一次露出邪恶的笑容,眼睛也放出了恐怖的光芒,把沈欣儿看得不禁一颤,后背也发麻了。“不过,你得乖乖听我的安排哦,不然,说不定那天你的哥哥就会中毒身亡,到那时候我可管不了哦。” 之后,许明也没说要沈欣儿去为他做什么事,就让沈欣儿把自己的两位哥哥给接了回去,反正沈宇晨沈宇阳两人的性命都在许明的控制之下,许明便从头至尾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抓沈宇晨沈宇阳来威胁沈欣儿不是偶然,那许明早就想好了控制沈欣儿的法子。从石室里将哥哥接回家中,沈欣儿便查看了哥哥的身体状况,那许明确实所言不假,两位哥哥都身中奇蛊,连芝细草都没法去除。虽说哥哥都力劝沈欣儿放弃,但做妹妹的又怎能不救呢? 之后的日子,沈家遣散了所有下人,闭门不见任何人,沈宇晨沈宇阳表面无异样,但是沈欣儿却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两位哥哥自是知道妹妹去了哪里,可是两位哥哥并不能阻止妹妹不惜一切步入危险的境地去救哥哥的心,而他们又不能告诉任何人,甚至是太子殿下和小王爷。 太子殿下顾逸骞自从知道沈欣儿解毒恢复并且回到了华京城的消息,便三番两次派人来沈府传信,让沈欣儿进宫面见,可是华京城哪还有沈欣儿的踪影。顾逸骞尽管觉得奇怪,然后派人去打听,却也是打听不出任何消息。后来,顾逸霖来华京找过沈欣儿多次,也都无功而返。 沈欣儿仿若人间蒸发了般,难寻踪迹。 许府别院,在外人看来,这里只是许明多年前购置的一处休养院子,并无任何不正常的,但谁会知道里面还存在一个十多年不为人知的黑暗石室,而这里就是许明想夺得江山的秘密基地。 在这个地方,许明培养了几十个武功高强,衷心不已的暗卫。暗卫之首是一个名叫石月的年轻女子,她年纪不足二十岁,但功夫却是暗卫里最好的,而她因为模样出众,办事认真,便被许明安排在了许府之中,是暗卫终唯一一个可以正常出入府上的人,而其身份便是一个自小跟在少爷许豪身边的一个不起眼的保护主子的小丫头。 沈欣儿来到许府这处别院已经几十日,许明没有过多向沈欣儿说及自己的阴谋计划,只是要求沈欣儿待在石室,听从石月的安排。沈欣儿不知道许明到底想要自己去做什么,他只能听从许明的安排,这样,许明才会按时给两位哥哥解药。沈欣儿就这样被许明牵制着,没有任何解除的办法。她每天都被困在石室,被石室里的暗卫重重看守,而她还要跟着石月接受各种宫廷礼仪训练。 沈欣儿不由察觉外面的天快要变了,只是她不知道这天将要怎么变。许明耗这般力要让沈欣儿去学宫廷礼仪,无不是想要沈欣儿入宫,她似乎知道许明想要借沈欣儿只手去干什么坏事了,只是正当她怀疑许明动向之时,沈欣儿已经走不出去了。许明要她去杀皇室之人,这对沈欣儿来说,是绝对不能做的,她有自己的大小取舍,就算是自尽她也不能让许明得逞,可是,即便自己的命不重要,可以不珍惜,家人的命就同样不重要,不珍惜了吗?沈欣儿该怎么办? 上京城中,太子选妃的消息已经穿得沸沸扬扬,所有符合条件的官宦小姐都纷纷大肆准备,争取能够入宫一承恩泽,享尽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皇宫之内,前朝后宫也都为太子选妃忙活了起来。 许明的目的很明显,他要将沈欣儿送入皇宫,然后让沈欣儿接近太子,最后杀了太子。早在沈家落难,顾逸骞使用各种办法,甚至不惜将朝堂老臣都得罪了,来帮沈家平反冤屈。后来沈欣儿中毒,太子回宫后,又疯狂找寻医术,许明就看出了太子顾逸骞很是紧张沈欣儿,说不定对沈欣儿的情感不仅如此。果然,在之后对太子的观察后,许明证实了这一点。 皇宫之内守卫森严,顾逸骞身为太子又深居浅出的,在吃穿用度上又是重重把关,许明一直想要下手,却是困难,后来太子跟着沈欣儿出了城,许明的手下这才有了空当下手,虽然最后没能成功杀了太子,但是许明知道了通过沈欣儿可以接触到太子,沈欣儿自是谨慎,不会把自己的人带到皇宫之内,但是如果自己控制了沈欣儿,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此次,许明竟不惜一切派出了石月,让石月跟着沈欣儿,就是为了此次行动的万无一失。沈欣儿的家人虽然被许明控制,但是沈欣儿小花样太多,没有功夫够强并且心细的人看着沈欣儿,许明怎能安心。思来想去,石月便是最好的人选c 石月跟在沈欣儿身旁,待到下月太子选妃之时,便同沈欣儿一起进入皇宫,一则监视沈欣儿,二则可以借机杀害太子皇上。本来许豪与沛菡公主早该成亲了的,可没想到太子殿下顾逸骞把许明暗地里干的事告诉了皇上,使得皇上产生了怀疑,但由于许明底下关系错综复杂,皇上又没足够的证据对许明定罪。天子之令岂能朝令夕改,最后皇上几番思索下来,竟借故将许豪与沛菡公主的婚期延后,说什么国师算得要和太子纳妃的日子一起才能双喜临门,国运昌隆。皇上下旨,借国师之口言及江山社稷推迟婚期,许明当然不敢违命,只是他怎么会相信这番说辞,反而是知道了皇上对他已经产生了怀疑,这样下来,他就更加等不及想要谋害王室中人了。 许豪未能与沛菡公主成亲,许明就不能得到皇上曾经许诺给的兵权。太子那人聪明狡猾得很,许明的人根本插不进去,但是许明知道了太子对沈欣儿的情谊,自是要好好利用一番。如果太子见沈欣儿自愿进宫,一定会册封沈欣儿为妃,这样一来,公主与许豪成了亲,许明夺得兵权,隐藏身份,而他又可以控制沈欣儿借沈欣儿之手轻松杀了太子和皇上。天子命去,储君亦逝,朝廷必定大乱,就算六王爷和简家军最后死守,混入皇宫的石月也可在里面继续搅弄风云,在背后给他们致命一击,如此一来,便能助许明更加容易夺得皇位。 一切的一切,真可谓计划周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初入深宫举步维艰 一切都在许明周全的安排下,进行得顺顺利利,而沈欣儿每天被石月看守着,并且哥哥性命掌握在对方手中,也不敢反抗逃离,只得伺机而动。 眼看入宫之日愈加临近,沈欣儿也被看得愈加紧密,她却无能为力,沈欣儿怎会不焦急? 很快,良日已到。 那日,天气晴朗,上京城皇宫张灯结彩,庆贺吉日。石月,沈欣儿早早的便由宫人服侍,穿身着统一靓丽的华服,随着初选队伍入了宫中。她们经过了朝廷户籍官员以及女官的第一阶段审查,当然这番审查只是走了一遍过场,许明早就把这些关卡测验打点好,两人只需要随着队伍进入皇宫,向天子靠近即可。 春日风和日朗,鸟语花香,皇宫内的专为选秀开启的通道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道路两旁的花卉盆景争相斗艳,跟这长长的软轿内坐的大多如花年纪的娇人儿一样,只为夺得观赏的倾心。 晌午十分,选秀队伍行至殿外,在宫娥丫头的扶持下,一位位粉妆姑娘缓缓下轿,一步一生莲,极尽娇羞柔美姿态。在主事太监的安排下,秀女们一排排小心谨慎的站立等候着,她们心里万般忐忑,内心偷偷猜测着这些人有着怎样的身份地位。她们虽然不敢大肆张望,却忍不住想要偷偷看一眼周围的秀女们到底长了怎样一张脸蛋,会不会妩媚动人,摄人心魄,又或是怎样的纤细腰身,会不会让心上之人不忍盈盈一握,却也不舍放开,她们的所有试探张望,均是担心其他秀女们会不会对自己产生了威胁。 人群之中,沈欣儿与石月并排紧挨着。两人直直站立,眼睛平视前方,安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波澜,脸上也没有任何紧张不安表情,就好像不畏天子之威,不惧朝权之力一般。周围的秀女们每每眸光落到两人身上,大都是会被两人出众的模样吸引而心生羡慕嫉妒,特别是沈欣儿那精巧动人的模样都会让秀女们多看两眼。虽然于过了初试的众秀女们来说,模样身段才艺很是重要,这自然能够在抓住殿下的心上增加几分功效,但是要想真的飞黄腾达,自己的出身也是有很大因素的。 那些秀女们看到沈欣儿与石月这般淡定神情,纷纷表现出一番疑惑c惊诧之意,她们不禁揣测,两人的身份究竟是何?入选之人中,出身于上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显赫家族的人只有那么三四个,而且长得大都一般。在参选之前,家族长者就会把这当中身份最高贵的几位佳人告诉她们,这些人刚开始自然不会为了争宠去得罪这些有强大势力的人。可这猛地出现在人群之中,并且最为打眼的两人又是怎么回事?她们应该不会有很高贵的出身,但是她们的模样,她们身上透露出的摄人气息,她们异常淡定的反应,仿佛预示着她们就是会最终入选的人。而当这些有着各种小心思的秀女们再次看向两人之后,她们又会被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厉人冷气所吓回去,再不敢多看几眼。 沈欣儿在入宫之前,就被迫服下了蛊毒,她初入深宫之中,却要任人摆布,蛊毒的威力不仅会扰乱沈欣儿的内力运用,也会闭塞她对外界的感知,她尽力平复自己的气息,时刻保持着自己顺畅的发力,这样她才能减少石月通过蛊毒对她的牵制。对于石月来说,沈欣儿武功高强,尽管已经让沈欣儿服下了专门克制她反抗的蛊毒,但是在此刻人多繁杂之际,是断不能放松警惕的,于是,石月同样也控制着自己的气息,时刻准备着阻止沈欣儿破坏。 石月与沈欣儿表面看起来淡定,但只有她们知道彼此的谋划与较量,只是其他一心只为选秀成功的姑娘们想不到这种复杂危险情况罢了。 前排人数在一点点减少,几轮问话面见之后,有的人被带到了入选的后宫,有的被宫人领着出了宫门。成与败只在天子和太子的一念之间,这些秀女的未来人生最后就在不同宫人的带领下去了不同地方。入了深宫的女子要想得到君王的宠爱,要想成为人上人,身与心便由不得自己了,她们免不得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思虑周全。而在这一场场的生死竞争,阴谋诡计的勾心斗角之中,又有多少人,歌尽曲罢,心血耗完,也得不到君王的一次疼惜,最后只是青丝熬成了一头白发,苍老了曾经的绝世容颜,换来的不过庭院深深深似海,孤独终身随宫老,心软惨败之人甚至还会尸骨分离无处寻。可是无论哪朝哪代,总会有无数人绞尽脑汁c费尽心机往深宫庭院前进,这一路究竟洒了多少血泪,埋葬了多少尸骨恐无人能解,无人能知。 轮到沈欣儿石月一组。这组入殿之人共有五人。除开沈欣儿石月,另外三人虽说模样不及沈欣儿石月,但是也算是大美人了,况且她们的身份背景也是不容忽视的,只不过这些在许明的精心安排之下,在顾逸骞对沈欣儿的情谊之下,就会显得微不足道了。 五人在宫人的带领下,款款步入高堂只中。尽管大家都把头放得低低的,可是凭着沈欣儿的盛世容颜,她想藏又怎么藏得住。威风凛凛的皇上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一身浩然之气震慑天下。他面带微笑,不似平日严厉模样,看样子皇上对此次为皇儿选秀很是看重,顾逸骞在国事处理上很得皇上的心,只是储君的心以前一直都为了天下之事,对皇室后代的繁衍丝毫不上心。虽然自古以来君王看重美色不是好事,但是如果君王连子嗣问题都不解决,这可对国家安定很是不利。皇上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其实不是无情,仅仅心系江上社稷,而是过于钟情,他既不愿委屈他人,也不愿违背了自己的心。 顾逸骞一身淡黄色钩金华服坐在皇上的左下方,他眼睛飘忽,随意扫视着下面的一位位秀女。因为心中住下了人,因为存留了希望,顾逸骞再看这些佳丽便都是一个模样。对于选秀,他并不在意,只是皇命难为,他不得不出现于此,就算是草草应付过去,也算安了父皇的心。可是,当顾逸骞眼睛落到了沈欣儿身上,他惊了。 顾逸骞看到沈欣儿时,一时间难以相信,他猛地从位子上弹起,手脚似乎也有些不听自己使唤了。随后,顾逸骞径直从上面走了下来,丝毫不在意身后父皇以及其他人的反应,他眼睛直直盯着沈欣儿,然后走到沈欣儿的面前,上下打量着。那一瞬间,所有的佳丽都失了色。 顾逸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朝堂之上见到日思夜想的沈欣儿,兴奋激动的心情已然掩盖了他的冷静头脑,他只觉得沈欣儿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努力进宫只为了成为自己的妃子,就算沈家没有什么权势,但沈欣儿起码也是华誉的孙女,就凭着华誉的身份,审查官员也会准许沈欣儿入宫。 在顾逸骞的认知中,原来沈欣儿一直不见人的原因竟是为了参加选秀,想到这,他就高兴得快要跳起来,随后他伸出双手去握住沈欣儿的手,满心欢喜地看着此刻立于自己面前盛装打扮的沈欣儿。 太子这样的反应,皇上看着,倒是挺欣慰,他想的是自己皇孙说不定有望了。 太子从未中意一人,早些年纳了几房姬妾放于自己的宫中,可都是摆设,从未宠幸。后来皇上下令,为太子赐婚,让太子殿下娶了右丞的女儿为正宫娘娘,虽说相敬如宾,却也是没得什么恩宠,只是一个身份罢了。 且说那太子妃自小便娇贵无比,因着右丞父亲大人的身份,算是作为太子妃的重要人选,所以一直以入宫成为太子妃为毕生目的。可哪曾想入了宫真成了太子妃,却是徒有虚位,不得恩宠。俗话说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太子妃因为不得太子殿下的疼爱,便使出了苦肉计之计策,说出了一道道家族忠诚使命c结果却落得如此之惨状的说法。太子殿下虽说不喜这枕旁之人,奈何国丈以及皇上的轮番逼迫,只得宠幸了这太子妃。后来太子妃怀有身孕,却因着太子妃身子娇弱,加上心神不快,竟未能顺利诞下皇孙,而且以后亦是难得一子了。太子妃错过了这次苦求而来的机会,想着自己不争气以后也难以怀孕,更是气息难顺。太子妃本就娇生惯养,性格柔弱,遭受这般打击之后,竟再没能振作起来,却是不到三年光景便辞世了。 说来,这事也怪不得太子,身为储君,身旁姬妾如云却是不得恩宠,很是正常,只怪那右丞家族呈不起这份皇恩。自那以后,皇上再说为太子续妻纳妃,太子再怎么也是不肯了。几番下来,这太子正宫娘娘的位子便也一直空着,皇上看在眼里,着实着急,严令威逼之下,这才使太子默认了选秀事宜。就算正宫之位空着,选几位乖巧懂事的姬妾也无妨,说不定太子哪天又看得上眼,宠幸了不说,并且给皇室新添皇孙了呢。今日在大殿,皇上见太子如此急切地走到了一位秀女面前,看来是满意了。 大殿之上,人多口杂,还有石月的威逼监督,沈欣儿也不能乱来,只得按照事先安排的回答皇上的问题。 封典结果比许明猜想的更好,太子向皇上请旨,必以国礼迎娶沈欣儿。而皇上在对沈欣儿一番问话后,也对沈欣儿很是满意,于是便应下了顾逸骞的请求,只不过皇上没有一下子就答应顾逸骞请的正宫妃位,而是许的侧妃之位。 许了婚礼之命令,沈欣儿被安排在后宫一处沁香殿中,石月则随着沈欣儿住进了沁香殿偏殿。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顾逸骞与沈欣儿的大婚就定在十日之后。倘若沈欣儿再不想办法反抗,那事态也会朝着既定方向发展。一边是哥哥的性命,一边是国家的安危,沈欣儿该作何选择。 晚上,太子单独传见沈欣儿。深宫之中,君王的命令比天高,石月这时也无法拦着沈欣儿,将沈欣儿束缚在自己的眼前,但石月又怎会放心,沈欣儿一个人去见顾逸骞。为了沈欣儿体内的蛊虫能够在自己的命令下服从安排,石月又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逼迫沈欣儿服下。 在宫人带领下,沈欣儿款款踏至太子殿内。刚一进殿门口,沈欣儿就看见了小王爷顾逸霖的身影。眼神相撞那刻,两人都停住了步子。 今日皇宫之内为太子选秀,顾逸霖自然不会参与,便留在了府中得了消息。后来宫里传出了消息,说不好女色的太子殿下当场就看中一位名叫欣儿的秀女,而且还请旨要轰轰烈烈迎娶入宫封为侧妃。这在宫里已经传开了,简直就是太子宫中破天荒的奇事啊。随后太子又派宫人传消息来王府中,命顾逸霖进太子宫面见这位两人都认识的即将成为太子侧妃的欣儿。顾逸霖哪想得到这人会是沈欣儿,他只当是去看个稀奇,却没想到碰到的太子新欢其实就是沈欣儿,真真是气晕了他。沈欣儿不是说不喜朝权,不入深宫吗,这时,见到沈欣儿以秀女身份出现在皇宫算什么,他顾逸霖又算什么? 顾逸霖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整个人也一下子冷得如冰一般。他瞥见沈欣儿身后跟着的四位宫女,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只说了一个字:“滚”。 那四个小宫娥从来没见过小王爷这般神色,他的言语如惊雷,气焰也仿佛能把她们烧灼成灰烬。四个宫女一下子就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饶命,她们尽管是太子宫的人,听从太子名令办事,可是宫人低贱,她们又只知小王爷战场杀敌,却不知小王爷到底是怎样的脾性。这英勇神武的小王爷发了火,会不会比太子还要吓人。 太子顾逸骞闻声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本是面带微笑,打算着要好好跟自己的兄弟说,现在沈欣儿是他的人了,可当他看见顾逸霖的样子,一下子紧张了。 顾逸骞还没走到宫门口,就看到顾逸霖拉起了沈欣儿的手,然后往外面走去。 顾逸骞连忙冲了过去。 沈欣儿被猛地往宫门外拉去,自然是挣扎反抗,她不住地央求顾逸霖放开,均不起作用,而内力被被蛊毒控制着,沈欣儿也不敢大肆运用功力,最后顾逸骞赶上前来,一下子挡在了顾逸霖的面前。 顾逸霖此刻哪还管面前的是尊贵的太子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他毫无顾忌的冲着顾逸骞喊道:“让开,我要带沈欣儿离开,她绝不可能入宫成为你的人。” 顾逸骞被顾逸霖这一吼,之前的紧张瞬间转变成了愤怒。就算自己脾气再好,再温和,对兄弟再宽容,他顾逸骞也断断不会让别人就这样把自己的心上人带走。兄弟二人在这相互推搡之中,撕扯不休,最后顾逸霖竟甩开沈欣儿和顾逸骞打作一团。 沈欣儿在一旁焦急地瞧着,见这二人怎么劝都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越打越有劲,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罢手一样。随后沈欣儿挥手将繁重的长袖绕起,没做多想便举掌飞到两人之间,企图分开这二人。 内力一提,沈欣儿立即感到心口一阵刺辣辣的疼,浑身也仿佛有无数的虫蚁在爬,然后就往皮肤里钻,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蛊毒被诱发了。来不及运气控制,紧接着沈欣儿的视线便变得有些浑浊,刚才站立左右两旁的太子及小王爷纷纷换了模样,都变成了一个个红脸怪人。那红脸怪人挥舞着双臂,不断朝沈欣儿逼近,仿佛会将沈欣儿吃了一般。此时,沈欣儿的意识完全被蛊虫控制了,她的内脏也是一阵阵的吃痛,像是快要撕裂了一般,她难受得不停乱发着掌力,想要把面前的红脸怪人打死,可那红脸怪人越来越多,好像还在不停地拿刀往着沈欣儿的身上捅,刺得她五脏六腑就快要碎了。 刚才还在打斗抢人的两人,一下子被沈欣儿撞开。顾逸霖和顾逸骞两人都被这强大的力量撞得够呛,纷纷退至了几米外,待站稳之后,顾逸霖便看到沈欣儿似发疯了般朝着自己发来一记十足的掌力。顾逸霖没想到沈欣儿会是这般杀气腾腾,连忙侧身避开。那掌力未能打在顾逸霖身上,最后硬生生的落在顾逸霖身后门上挂的灯笼上,竟把一整个灯笼都打落在地上。 正当顾逸霖打算上前劝说安慰沈欣儿,却看到沈欣儿已经转过身子面向太子,双手上下合力,正在运气打算往太子身上打去。这可不妙,刚才顾逸霖虽然想着要带走沈欣儿,但他知道控制自己的力道,他只是想要推开太子,却没有打算伤人,而此刻沈欣儿这番运功,已不是要阻止两人打斗的迹象了。顾逸霖一下子慌了神,立刻飞到沈欣儿身后,一掌劈在了沈欣儿的后脖颈上。 沈欣儿受这一击,体内的气力也被打散了,随后她缓缓转过头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之前白皙的脸蛋此刻也被血色充斥,她瞪大了红红的双眼,完全看不到一点情感。被激化的沈欣儿此刻哪还认得谁是谁,只觉得所有人都是红脸怪人,那些红脸怪人不仅要来吸自己的血,还要剜自己的心来吃,沈欣儿刚一举起手掌,刚刚受的重击随即让她意识涣散,瘫软下去。 顾逸霖连忙上前去接住沈欣儿。顾逸骞被沈欣儿刚才的模样着实吓傻了,待他反应过来,沈欣儿已经倒在了顾逸霖的怀里,不似刚才疯狂模样。 顾逸骞此刻还管什么刚才两人冲动的举措,他连忙跑了过来,焦急地看向沈欣儿,然后又看着顾逸霖。“沈欣儿刚刚是怎么了,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两人的注意力这下都落在了昏倒的沈欣儿身上。 “我刚刚看到她的眼睛通红,此刻脉象亦是乱得很,像是走火入魔了般。殿下,快快宣太医过来。”说完,顾逸霖便将沈欣儿拦腰抱起,往顾逸骞的宫内前去。 顾逸骞此刻也不知所措,听到顾逸霖的话,便连忙唤来宫人,去请太医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合力奋战反将一军 顾逸霖急急忙忙地把沈欣儿抱回殿内,然后放在床上。随后,顾逸骞也赶了过来。 顾逸霖几番查看,也没找到缘由。太医尚未赶来,而沈欣儿此刻已是满头大汗,浑身滚烫,连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 “翼风,你快想想办法,她体内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难道又复发了?”顾逸骞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不知所措,只寄希望于顾逸霖。 顾逸霖突然一顿,随后出掌发力,一手伸直,五指合拢,开始在沈欣儿身上游走。 这般走筋摸骨大胆肆意的举动,一时让顾逸骞有些不舒服。“你这是干什么?” 顾逸霖依旧气定如一,他紧皱着眉头,额上的青筋也紧绷凸起,眼睛注视着面前痛苦难耐的沈欣儿,倒是丝毫没受顾逸骞的影响,只是嘴唇轻启,咬着牙吐了几个字:“找原因。” 太子顾逸骞自是知道小王爷不是那种趁人不备占人便宜之人,况且自己还在旁边看着,他看到顾逸霖这般费力模样便知道顾逸霖的意图了。 顾逸霖这是利用他和沈欣儿二人内功相通之力,借用排查之法找寻沈欣儿病因之所在。待顾逸霖将纤长的四指移到沈欣儿心口位置时,顾逸霖便停住了,神色愈加难看。 在一旁的顾逸骞看得连气儿都不敢大喘一口,他看到顾逸霖的手停在沈欣儿心口位置,竟开始有些微微颤抖,再看顾逸霖的脸,此刻已经是愁色满布,眉头都快皱在了一处,太子顾逸骞隐隐觉得事情不妙,恐又是一个噩耗。 顾逸骞小心的问道:“翼翼风,是找到原因了?” 顾逸霖连忙抽回手,然后整个身子竟瘫软了下来,一副近乎绝望的神情,嘴里艰难的蹦出了两个字:“蛊毒。” 蛊毒二字,重重的落在顾逸骞的心头上。他原以为自己迎来的会是一段美好的郎情妾意的生活,却没想到灾难又一次降临在心爱之人的身上。蛊毒这东西,一旦深中人的体内,可比那草药毒素来得猛烈,这毒是活的,没有专门配制的化蛊解药,蛊毒就会一直存留人的体内。 这下蛊之人真是恶毒,将蛊种在武功高强的沈欣儿体内,借着沈欣儿秀女的身份,完全就是把整个王室中人都置于危险之中。要不是刚才沈欣儿运功阻挡顾逸骞和顾逸霖,激发了蛊毒,使毒蛊乱窜,然后被顾逸霖发现,及时制止。倘若沈欣儿在皇上面前发作,或是伤了宫里的人,沈欣儿就算没有被蛊毒害死,也会因为刺杀皇上宫人被判杀头的。 太医还没赶到太子宫内,就又被请了太医院。此刻,沈欣儿中蛊毒的消息切不能传到他人耳朵里。 帮助沈欣儿运气控制住了乱窜的蛊虫,沈欣儿终于平息下来,安静的躺在了床上。 顾逸霖顾逸骞两人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昏睡的沈欣儿身旁,然后静静地守着沈欣儿,没有说一句话,也都舍不得离开。 看着沈欣儿此刻安睡的容颜,顾逸霖心里泛起无限的温柔疼惜之意。他思考了很久,以他对沈欣儿的了解,沈欣儿是不会平白无故进宫做什么妃子的,而且按照沈欣儿的家族身份是进不了宫的,但现在沈欣儿却躲过审查,顺顺利利进了宫,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再考虑到之前杳无音信的沈家人以及现在中毒的沈欣儿,顾逸霖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因为蛊毒随时发作的可能性,顾逸霖这夜便守在沈欣儿的身旁,一则控制住在被蛊毒吞噬心智下疯狂的沈欣儿,二则时刻关注沈欣儿身体状况,必要时,还能抑制蛊毒加重。顾逸霖那时甚是冲动,只一味想要带走沈欣儿,却没想到竟发生这种事。这时,他冷静下来,周全思考后,便决定先把事情搞清楚,于是他便告诉太子,让人去回了沁香殿的人,说已将沈欣儿留在了太子宫中住下,静候婚期的到来。 顾逸骞当然不反对沈欣儿住在自己的宫里,可他也眼看着顾逸霖为了沈欣儿直接留在了自己的太子宫,还时刻守在沈欣儿身边。他的心里当然有许多不舒服,但自己却没有办法。身为太子,顾逸骞竟没有像顾逸霖那般能力去解决此事,还得步步退让,真真是显得这位太子没用啊。 沈欣儿那夜去面见太子,之后便直接被太子留在了太子宫,再也没回到沁香殿。宫人前来回话,说沈欣儿将在太子宫里侍候,等待婚期的到来,住在沁香殿的石月顿时感到一阵不安。 昨日让沈欣儿服下的药眼看效力即过,到那时,蛊虫也将安睡,沈欣儿说什么话将不受蛊虫控制。况且沈欣儿没在自己的看管下,万一做出一些不利于计划进行的事,那可如何是好。 第二日一早,石月便借前去太子宫拜见太子之机查探沈欣儿的状况,可当石月到宫门口,却被门口的护卫拦在外面,几番直接请面无果之后,石月最终竟断了与沈欣儿的联系。这是石月第一次奉许明的命令外出办事,自然地,石月对于这次任务十分重视,如果她办不好,可能会让许大人怀疑她的办事能力,说不定,还会将自己远调,那她便不会再留在石室了,更别说留在许豪的身边了。一番思索下来,石月最终决定还是先不告诉许明沈欣儿失控的消息,她盼着能够尽自己的力扭转局面,让许明对她另眼相看。 皇宫之内,戒卫森严。入了后宫之后,大多是一些官宦内臣,对于避开这些人的看守,石月还是轻而易举的。深夜,石月一身夜行衣偷偷出门,然后悄悄来到太子宫门口,可是,当她正准备飞到里面,却被太子宫内强大的内力气场给逼了回来,没想到这里面竟有高手,让她难以靠近,如果她再靠近,说不定就会被发现了。怪不得许明没有选择暗杀,而是要费尽心思控制沈欣儿,让沈欣儿去干这些事。只是,现在还能不能把沈欣儿控制得住,石月也不知道了。她想着,沈欣儿应该是不会不顾自己和两位哥哥的性命,坏了主子的事。最后,石月还是悄悄回到了沁香殿。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第三日,许明奉旨协许豪前往皇宫,同皇帝亲家商议儿女大婚之事。 沁香殿内,石月坐在桌旁,手指不断轻扣着桌子,心里又一次打着求见太子殿下的算盘。连续三天,石月都给自己的主子汇报的安好消息,这让她心里也越来越没底,她该如何扭转这被动不安局面。 突然,殿门大破,只见太子殿下带着一行侍卫火速冲入殿中。顾逸骞二话不说只回头给了侍卫一个眼神,那些侍卫便纷纷上前,举着武器将石月团团围住。 太子殿下在没有任何御令的情况,却带了这么多侍卫一下子冲入宫中,石月心里暗暗觉得情况不妙。她立马想到了最坏的情况,该不是沈欣儿不顾她自身的安危以及家人的性命,把计划都告诉了太子。想到这,石月淡淡吸了一口气,就算沈欣儿说了,那也无妨,太子没有证据,也不会拿她怎么样,而且石月,她一个暗卫,还会怕丢命吗?想到这,她便乖乖站了起来,没有上前反抗,任侍卫扣住了她的手臂,然后作出一副很吃惊又惊恐的模样看着顾逸骞。 “殿下,出了什么事?” “石月,你们阴谋已经暴露,现在皇上已经派人将许明许豪拿下。你赶快交出解药,或许还能少一条罪孽。”顾逸骞上前剑指石月,冰冷的眸色之中,尽显寒厉之光。 太子说出这般恐吓之语,倒是没将石月吓住,不亲眼见到大人,她怎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随后,她一副极尽疑惑的表情看着顾逸骞,好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般。“殿下,您在说什么?石月根本不懂!你放了我吧!” 这时,沈欣儿一身素色轻便长衣裙,手里拿着一把长剑从门外阔步走了过来,她看着石月,斩钉截铁,言语有力:“我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太子,皇上了,现在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石月一直以为利用蛊毒可以把沈欣儿控制得死死的,没想到沈欣儿竟然可以不顾自己及家人的性命,把所有人都引到宫里来,更将许明,许豪置于危险之中。可是这种情况,石月更加不能示弱言败。 “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了吗?皇上没有证据,他也不能随便杀人,沈欣儿,现在你这唯一的证人的命还在我手里,我看你们如何逼我就范。”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沁香殿中,石月握着唯一的筹码,与太子谈判着。 门口光线忽然被一缕一缕截断,随之走来两人,正是顾逸霖,许豪,此时,顾逸霖正把刀架在许豪的脖子上。“这也没关系吗?” 石月之前还是一副气势高昂,不惧生死模样,可当她看到自己一直照顾的少爷,居然被顾逸霖用刀架到了自己的面前,少爷的命被他人掌握着,石月一时也慌了神,随即她从袖子里迅速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只一个转身,便从侍卫的包围中逃了出来。待那些侍卫反应过来,之前举刀的手便一下没了力,刀也径直掉在地上,手腕随即渗出鲜红的血,那些人竟在一眨眼间手筋被割断。身后的侍卫顿时疼得哎呀直叫,石月一下子从侍卫手里挣脱出来,然后用匕首指着太子一行人,她眼珠子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斥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众人点燃。“放了少爷!” “石月,你快把解药给他们吧。皇上虽说不知实情,不能对父亲做什么。可你也已经看到了,若他们瞒着皇上伤害了父亲,那石月,他们为了沈欣儿,可干得出来啊!你得救我和父亲啊!”许豪此时就像一个贪生怕死的可怜虫,生怕顾逸霖手一划,就抹了自己的脖子,他一副祈求的目光盯着石月,只盼望着石月救自己。 “石月,你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你就等着给你的主人收尸吧!”说着,顾逸霖丝毫不客气的就把刀抵在了许豪脖子上,锋利的刀刃刺破皮肉,许豪脖颈的血顺着刀锋慢慢渗了出来。 “住手!解药我可以给你们,不过我要先看到许大人安然无恙。”看着顾逸霖步步要人命的举措,石月立即扔下了刀,示意不再反抗。 顾逸霖看了看太子和沈欣儿,然后点了点头。皇上和许明就在沁香殿不远的一座花园里议事,想来这一切,太子早已安排好。去花园的路上,宫人早已被太子清理干净,石月在沈欣儿的看守下,远远地看到许明正和皇上开心的商谈着婚礼之事。 石月看到这般情形,想来皇上不清楚许明大人的计划,但许大人也定是不知道少爷已经被顾逸霖顾逸骞沈欣儿控制了。没想到,只是三天,眼前这三人就反将了自己一军,这太子和顾逸霖两人都痴情的很,就算没有证据,说不定也会为了沈欣儿对许大人和少爷下手。她可以用解药换主子的性命,只是,她该如何挽救主子的这次计划。 解蛊毒这样的药,石月自然是断不会带在身上,早就在进宫之前,她就放在无人知晓的隐秘地方了。但现在的情形,石月担忧少爷的生命安全,怕是也只得顺从太子及顾逸霖的意思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坚石意志水月柔情 后宫之中还是一片喜悦氛围,宫人们各司其职,为太子成亲忙活着。前方朝堂,君臣看似和谐,却各有各的心思。 前朝宫门,一辆四驹马车疾驰而来。驾车之人,是太子顾逸骞的贴身宫人,只见他手里拿着太子的令牌举在自己的头顶,那些人侍卫看见是太子的专用马车,还有宫人手里的令牌便再不敢上前盘查了。马车内,顾逸霖一手卡在许豪的脖颈处,沈欣儿也手持短剑放在石月的肩上,四人面面相觑,各自僵持。顾逸骞身为太子,还要再宫里等候顾逸霖和沈欣儿的消息,几人内外联合,势必要让沈家摆脱许明的控制。 出了宫,马车很快来到许府别院侧门。 沈欣儿之前就是来到这里,然后见的许明,可那时她是被石月卸了长剑,并且蒙着眼带进去的,虽然她知道这里面有通往石室的机关,可沈欣儿却完全不知到底在哪里。这一次,是顾逸霖掌握着许豪的性命,威胁石月交出解药,石月便回到了石室,寻找解药。不然,世人怎会知道这处别院究竟有什么秘密。 石月这人从下就跟着许明,忠心不二,回自己熟悉的石室取药一定会想办法解救许豪,顾逸霖当然知道石月的反抗之心,她定会借机通报手下帮手,于是便早早带了一众人等悄悄守在许府别院周围,然后再一路架着许豪紧跟在石月后面。 穿过重重假山小道,石月来到一处灰白色石墙面前,只见她上前将石墙前面若干石块中一个不起眼的石头向左转了三圈,下一刻,那石墙便从中间断开,移向两侧,露出一条石板路。 许豪在后面看着石月熟练的操纵着这机关,简直都傻眼了。他以前没事便会跟随父亲来到别院住住,对别院构造也算熟悉,自己居然不知道这石墙后面还有秘密通道。这石板路究竟要通往哪里,许豪不敢想象,他不愿想象自己崇敬的父亲真的有这叛乱之心。这样的未知比顾逸霖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还要可怕。 石墙断开,石月站在路的中间,然后回头看了看许豪震惊不敢相信的模样,心里亦是难过,她自小跟随少爷,瞒了少爷这么大的秘密,这下她让心地善良的少爷知道了自己晦暗的一面,她该怎么求得少爷的原谅,挽回少爷的心。石月作为暗人,自小便练就了比石头还坚硬的意志,能够成为石室里的头领,她自然是干事果断,也是不惧生死,可是她唯一害怕的是自己的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担心少爷不再理她,不再让她留在身边。 石月走在最前面,她慢慢地把众人引到了许府暗藏的石室,这里阴冷潮湿,不见阳光,石道两旁每隔三尺便排放着一盏明晃晃的油灯,愈往里走,便愈往下,看样子,这石室是建到了地下。走到最深处便是一个宽敞的平地,平地四周摆放着一些刀枪武器,许是许明养的暗卫平时就在这里进行各项活动。穿过平地,又是一道石门,石门之后,一条更为宽敞的石洞延伸到黑暗里,石洞两旁便是一间间房子。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门,石月最终将顾逸霖引到一间放满各种药物的屋子。 沈欣儿之前在石室训练准备选秀,就是在这里,那时,她为了确保两位哥哥能够按时得到控制蛊虫的解药,以及确定哥哥是否安好,还是把两位哥哥带回了石室。她大致知道两位哥被关押的位置,在穿过石门之后,沈欣儿便一个人去寻找沈宇晨沈宇阳两位哥哥去了。 “解药就在墙上暗格里。”石月环视了一圈屋子,然后指了指墙。 “你去取!”顾逸霖看了看这危机四伏的四周,然后又看了看石月小心谨慎的神情,越发觉得不对劲,于是便让石月亲自拿药。 暗格后面确有暗器,此时石月不断盘算着开格角度,只要自己正确打开暗格,毒镖飞出,以顾逸霖身手定会躲闪成功,石月再趁机使用暗器,刺杀顾逸霖,然后救下少爷。 石月慢慢走向前去,她伸手一开暗格,同时腰身一转,暗格便飞出数十把毒镖,早有防备的顾逸霖猛地推开许豪,几个侧空翻转,避开所有暗器,然待顾逸霖翻转落地那刻,石月早已捏稳一抔毒粉正待将毒粉扑到顾逸霖的身上。突然顾逸霖与扑面而来的毒粉之间出现了一个身影,待粉落视线清晰,石月所见竟是许豪。 许豪为顾逸霖挡下了所有暗器,那些毒粉正好扑到了许豪的眼睛里,毒物一入,眼睛火辣辣的钻心疼痛便蜂拥而至。看到中毒痛倒在地,双手捂住自己眼睛的许豪在地上呻吟打滚,顾逸霖和石月都傻眼了,两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少爷,少爷!”石月此时已完全不顾顾逸霖了,她蹲下身去按住许豪扭动的身子,以及想要胡乱抓自己双手的手。任石月怎么呼唤,许豪都听不见,只是痛得在地上来回滚动。石月看着心都要碎了,这样的痛仿佛也痛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她生不如死。 沈欣儿听到石室这边的惨叫,连忙带着哥哥赶到屋内,刚一进来,就看见许豪在地上打滚,眼睛也流着血。兄妹三人皆被眼前之景吓住,话未出口。 空气完全被凝住,只听得许豪声声长吟将其划出一条条的裂缝。 “石月,你快交出解药,不然你就得看着许豪中毒失明了。”顾逸霖看见沈欣儿领着两位哥哥走了过来,立即镇定下来。 少爷被自己的药毒伤,石月一下子慌了起来。现在的她不能耽误片刻时间,随即便把暗格里的小盒子扔给了顾逸霖,之后又在堆满了各种药物的桌子上大肆翻腾,寻找解毒药水。 “是这个吗?”顾逸霖接过盒子,然后拿出里面的一个小瓷瓶,又连忙交于沈欣儿手中。 沈欣儿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许豪,正左右为难要不要上去帮忙,毕竟她对许豪是完全没有恨意,而且此次行动,她还得感谢许豪不惜与许明对着干,来帮她脱困。突然,沈欣儿手心一凉,手里塞来一个瓷瓶,沈欣儿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打开闻了闻,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服下解蛊之药,体内的蛊虫顿时被化解,再不起作用。沈欣儿试着运了运内力,身上也不再有疼痛之感。顾逸霖看着,自是不放心,随后他上前握住沈欣儿的手,与之合十,再运用内力,确定蛊虫已被化解。沈欣儿只觉手心里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流,随着筋脉游走全身,这时行云流水心法的特质,两人合力运功已不是第一次,沈欣儿当然知道顾逸霖是要肯定自己毒已解清,便使用了心法。随后,她亦气沉丹田运功随着行云之力,与之相合。 收回掌力,顾逸霖终于松了口气,如此,他便放心了。沈欣儿看着顾逸霖露出一丝微笑,心里似有春风吹拂,吹散了心里的寒冷绝望,让她觉得温暖舒适。之前在石室的各种煎熬,各种限制,仿佛都因为顾逸霖的那一笑被化解了。 她曾经进退两难,在后宫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煎熬,她想逃,可是害怕家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不敢前进,是害怕自己沦为了许明实现野心的工具。在一次次的被迫行动c孤军奋战后,她逐渐心力交瘁,心生绝望。 她想要求助,可是谁能解救得了她。见到太子顾逸骞那一刻,她想过,可是顾逸骞完全沉浸在她能入宫的喜悦之中,并且一直在为皇上请旨迎娶她。她从来没有想过入什么宫,做什么枝头凤凰的想法,顾逸骞完全不了解她,更不能了解她是怎样的心情站在皇宫之中。 但是,顾逸霖来了。他发现沈欣儿中了蛊毒,遭受的痛苦,他也知道沈欣儿是不会去参加什么选秀的,就算最终能够成为一朝之后。于是,顾逸霖不停地询问沈欣儿事情缘由,亦无时无刻守在自己身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看着顾逸霖便觉得心里很安定,很踏实,可是她也感到很有压力,很不自在,顾逸霖帮助了她那么多,甚至是救了她好几次的命,她已经还不清这笔恩情了。她该如何面对顾逸霖,告诉顾逸霖自己又陷入了危机之中。难道顾逸霖会一直守在自己身旁? 顾逸霖,他是英勇神武的大将军,他是身份尊贵的小王爷,他是有皇上下旨将要娶简家小姐的新郎官。沈欣儿只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可怜小姐,她有什么资本去向顾逸霖求助,还把顾逸霖带入这阴谋危险之中,难道仅仅仗着顾逸霖说喜欢她吗? 可是,就算沈欣儿咬牙坚持,顾逸霖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像。顾逸霖怎能对沈欣儿不管不顾,他做不到。顾逸霖虽然一直赖在太子宫守着沈欣儿,但却偷偷派下人去查探了情况,只用了一天时间,顾逸霖就知道了跟着沈欣儿进宫,住在沁香殿的石月的身份。不用沈欣儿说,顾逸霖便知道了许明的阴谋。沈欣儿再想瞒着顾逸霖,也瞒不住了。最后,沈欣儿只得告诉顾逸霖自己此前的经历了。 就在那一刻,沈欣儿仿佛又看见了光明。那来自顾逸霖的温暖的光,让自己不惧之后的道路,却也扰乱了自己的心,再难以平静。 解蛊已成,此地便不再多留。顾逸霖扫视了番四周,随后便拉着情绪同样失控心里正作胡乱挣扎的沈欣儿火速离开了。 石月这时仍在数个药瓶之中找寻为许豪洗眼的药水,她慌乱的翻腾着,额头上也慢慢渗出了细汗。少爷千万不能有事,她在心里不停地说着。 “找到了!”只见石月从众多小药瓶中拿出一瓶装有液体的瓷瓶,然后蹲下身来,准备将仍在胡乱挣扎的许豪扶起,为他清洗眼睛。可是,此时石月一个人哪还按得住许豪,她知道这毒带来的痛感,更何况还是入了少主的眼睛里。这时,石室里出现了好几个暗卫,他们看见少爷和石月,立即赶了过来。 “给我按住少爷,别让他动!”这些暗卫一听,顿时明白,便纷纷上前按住许豪的身体。石月看着,心里似有万千利刃在刺,一下刻便毫无犹豫地把药水倒在许豪的眼睛里。 眼睛里的毒药被药水清洗,许豪便渐渐平静了下来,然后晕了过去。 这时,一位暗卫问道:“石月,少爷这是?” 石月被一问,随即从心痛之中醒来,说话也没有了对待少爷的那般温和气息,她对着面前几个暗卫,冰冷又严肃,恢复了平日在石室的冷酷模样。“石室暴露,你们赶快通知其他人,然后把这里收拾干净,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那几个人一听,随后看向彼此,点了点头,然后倏地一下消失不见。 石室尽头不停地传来咣当的声音,那些暗卫早就进行过这种转移训练,他们动作十分迅速,没过多久,石室里一些重要东西就不见了。 在嘈杂的声音里,石月看着昏迷的少爷,然后把他揽在自己的臂弯里,那如石头般冰冷的心似乎生起了无限的柔情。 一切物归原位,却是事若千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情义过重双双受罚 许明从宫里回来,得了皇上下的关于许豪与沛菡公主亲事的旨意,正是高兴。他刚一踏入许府门口,便察觉出了不对劲。许明看到了石室里暗卫的影子,按理,这些见不光的人只能在暗处,可现在他们都出来了,而且凌厉之气太重,连许明都发现了。如此一来,便是石月回到了许府,可此时的石月应该待在皇宫里,怎么能够出现在许府,那沈欣儿又在哪里?许明顿时觉得事情有变。 穿过假山花园,许明便看到已是一身轻便衣服的石月。她看着府门方向,像是等待着自己的主子回来,石月一看到许明,立即跑了过来,然后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大人,石月办事不力,石室暴露,沈欣儿一家也逃脱了掌控,少爷现在也中毒受伤了!”石月不知道是怎样说出这话的,她从来没有向自己的主子汇报过这样失败的任务,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你说什么?”许明只觉身子有些不稳,眼前也是一片漆黑,眼看着下一刻就要直直倒下去,却被眼疾手快的石月扶住了。 许明到底是痛心自己多年经营遭受严重打击,还是以父亲的身份痛心许豪受了重伤,又或是两者都有,许是只有许明自己清楚了。 将许明扶回屋子,然后坐下,石月便跪在了许明的面前。随后,许明便问及事情缘由,却并未率先去看望自己受了伤的儿子。 仅是进了趟宫,许明的计划便被自己从未在意的几个年轻小子搅和了。顾逸霖竟敢利用许豪来威胁自己,而许明更没想到也最不理解的就是自己的儿子竟去帮外人而忤逆他这个当爹的,硬生生破坏了他的大好计划。 许明在之前为难沈欣儿的时候,许豪就帮过沈欣儿很大的忙,沈欣儿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哥哥是心地善良,本性单纯,不像许明那样。这次许明以沈欣儿亲人性命相威胁,沈欣儿最早想过求许豪帮忙,说不定事情会有巨大转机,但许明狡猾了许多,沈欣儿所有行踪均被石月掌控着,根本连许豪面都见不到,这是一方面沈欣儿放弃寻求许豪的帮忙的原因,另一个让沈欣儿放弃求助许豪的原因是,毕竟她的仇人是许豪的父亲,而且这一次牵扯到许明意图弑君之大罪,若让他知道自己父亲竟会是这样的人,有如此恶毒的野心,那对许豪同样是莫大的伤害。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家人而去伤害许豪,这样不是也让许豪陷入两难的境地吗?她这么做不是跟许明一样吗?但是,当她看到顾逸霖带着许豪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用许豪逼迫石月交出解药,她便知道许豪已经免不了知道实情了,更或者用许豪作为人质这法子还是许豪自己提出来的。 是的,事实也确是这样。宫里的气氛已经越来越异样,许明盘根错节的势力范围还在不断扩大,多一天犹豫,对王室就愈加不利,想要斩去许明膨胀的野心,就必须抓紧时间。顾逸霖也知道,自己与简家的婚约说不定哪天就退了,这样就少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与许明抗衡,而最重要的,顾逸霖不能让自己心爱的沈欣儿受协进入皇宫,嫁给别人。第二天,太子以沛菡公主的名义将许豪召进宫中,顾逸霖跟太子把许明见不得的阴谋告诉了许豪,起初许豪还是很难接受父亲会这样做,但是得知此次入宫有石月和沈欣儿时,许豪也只得痛心的承受了这不争的残酷的事实。 为了避免父亲犯这样的滔天大罪,许豪提出让自己作为人质威胁石月的方法,以此协助太子顾逸骞c小王爷顾逸霖将沈欣儿救出来。当然,顾逸霖不是那种绝情不顾人情的人,他也不会真的杀了许豪。若石月只为任务,不为所动,那这场心里战术便彻底失败了。到那时,顾逸霖怕会单枪匹马杀入许府了。好在,石月害怕少爷出事,还是做了退步,只是她并没有完全妥协,而是一直在想着如何反抗,最后却亲手伤了自己的少主。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许明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许豪,你不听爹的话,要将爹爹多年的心血毁掉,那我宁愿毁了你。”许明冲进许豪房内,看见许豪此刻正坐在桌子旁,由一个小丫头服侍着,看着许豪眼睛上的纱布,许明心里却翻起一阵怒火。他上前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坐在凳上的许豪撂倒在地,丝毫不顾许豪眼睛还上着药,蒙着纱布。 这一巴掌彻底把一旁的石月惊住了,她以为自己的主子会来关心儿子的伤势,怎么也没想到大人会把责任归罪于少爷,而这一切明明是自己造成的。石月从小跟着少爷,从没见过主人这样痛打自己的儿子,石月看着这一切心都在滴血啊! “大人,这不关少爷的事,是我把顾逸霖他们放了进来,毁了石室。您要罚就罚我。”石月立刻跪倒在许豪的面前,连忙替许豪求情。 许明见石月挡在许豪面前,更能下得去手,随后一脚直接踢在石月身上,这力气震得石月没能忍住便吐出一口的鲜血来,紧接着石月又被许明狠狠掐住了脖子。 许明看着石月脸上一丝变化的神色,然后又立马消失不见,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掐着石月的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因为血液不通而通红的脸,然后咬牙切齿说道。“石月,这么多年的训练,你都白练了?你的任务就是不顾一切,促成这场婚礼,你居然放走了沈家的人,之前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你死了我都不觉得解恨。”那石月身为暗卫,造成了这样的过错,被许明掐着脖子,依旧不能吭一声。 “爹!爹!这不关石月的事,是我拿命威协她这么做的,您要撒气尽管冲我来。”许豪虽说蒙着眼睛,但听到了刚才那一声嘭的声响,他再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石月此刻正遭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于是,他胡乱向前摸索着,顺着石月的身子,竟摸到了父亲正掐着石月脖子的手,他真的怕了,父亲是要在他的面前杀了石月吗?这还是他的父亲? “你的命值几个钱,还拿来威胁我的暗卫。”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暗卫求情,许明更加气急败坏。他一手揪着许豪的衣领,一手掐住石月,双眼被愤怒充的通红,似要将两人吞进肚中般。“许豪,你以为你聪明盖世!你救了那沈欣儿,自己反倒中毒受伤,你以为她会为你愧疚,会替你治伤,最后还不是你爹来给你收拾。” “爹,沈欣儿她从没想过害别人,求您不要再伤害她了!” “你如果再说这些话,我说过,你这个儿子,我不要也罢!”对于许明来说,许豪在这个时候,还帮着外人,绝对是接受不了的。 许明看了看手下的这任自己摆布却又不能真的杀了的两人,脑子仿佛要被气炸,随后他双手向外一使劲,把自己受伤看不见的儿子推出至一米外的地上,石月因为受了内伤,也摔倒在地,但她连忙从地上爬起,准备去扶着许豪,但下一刻石月再一次被许明打翻在地,离许豪更远了。 许明这是知道了石月对许豪生了这不该有的情愫。 “石月,你把少爷给我关到房间里去,不许他出来,再派几个身手好的看着他,然后来石室见我!”许明说完,便一甩衣袖,径直离开,空荡的房间唯留下受伤的两人。石月默默地看着许豪,心痛得眼睛里竟然渗出了泪,她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掉过泪,今日,她看着许豪竟然心生柔软,想要替许豪扛下一切。作为无心无情之人,她怎能有如此牵绊,有如此软肋。 而石月这般反应,许豪却是看不见了。 “石月,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如此惩罚。”许豪一地摸索找寻着,终于碰到疼痛抽搐的石月,许豪满心愧疚,随即把石月一拥入怀,轻抚着石月被打得肿胀的脸庞,这一抚,已胜万千柔情。 “少爷,这是石月的命。”石月来自阴暗的地方,一直过着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她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人情温暖,她自始存在的理由,便是替主子除掉成功路上的绊脚石。现在她双手沾满了鲜血,任谁知道她的身份,恐怕都会想躲鬼一般躲着吧,可是许豪知道他的身份后,不仅替她求情,此刻还将她抱在了怀里,这温暖的拥抱足以融化了她内心的寒冷。 “如果我爹为难你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为了你,我也会跟我爹反抗的。”只是那句为了你,让她再也坚强不起来。那眼泪便似决堤的洪水,不住向下流。她可能在许豪面前再也做不到似曾经冷血无情那般了。 送许豪回去之后,石月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之前冰冷刀剑无畏的模样。她知道就算自己再是依依不舍,心生感伤,依旧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或许这次就是石月最后一次见少爷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按照石室规矩,石月理应要以死谢罪。 ------题外话------ 晓月之又开始走悲情路线了。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邪魅未减骞玉断情 来到二号石牢,此时各种刑具已经安放完毕,仿佛就等石月一一尝试了。 “大人。”石月来到石牢,低着头向许明行了一个抱拳之礼。 许明瞥了一眼石月,然后淡淡的问道:“豪儿婚礼在即,他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许明此时担心的是儿子眼睛的伤不能好,那将会影响和公主的婚期。 “禀大人,少爷所中之毒,大概需要半个月时间才能痊愈,这期间少爷都必须上药蒙着纱布,不能看任何东西。” “半个月?今日我才去见了皇帝那老头,他终于松了口,要同时举行太子和公主的婚礼,时间就是七天后。现在如何是好,太子一定会跟皇帝说豪儿的事情,这样皇帝一定不会同意豪儿迎娶沛菡公主的。你说你毁了豪儿的婚事,害我得不到兵权,是不是应该把这所有的酷刑都试一遍啊!”许明从旁边拿起一把被烧得通红的火钳,然后在石月面前不停晃动着。 “石月自知罪孽深重,还请大人赐罚。”砰的一声,石月重重的跪在许明面前,眼睛直直的平视着前方,眨都没眨一下。 “你的命我还有用,留着赎罪吧!”许明哼了一声,然后又把火钳扔在了一边,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谢大人不杀之恩。”随后,石月在地上咚咚磕了三个头。本来她是做好了受死的准备。奈何,她只是一条贱命,主子压根就不稀罕,并还要留着她继续为他做事。看样子这次许大人是饶了她。 抬起头后,石月仍旧面不改色,但是白皙的额头中间已经被血丝覆盖。“禀大人,此次别院石室受创,除了守卫石室的和看守沈家兄弟的五个手下被杀外,其他暗卫都没事,别院石室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他们处理好了。那顾逸霖派过去的卫队什么都没搜出来。大人尽可放心,石月一定会重新修整石室,助大人成功夺得江山。” “嗯,石室人员和里面的东西,你处理得也算及时,只要别留下把柄就行了。剩下的那几十个暗卫你自己安排好,不用跟我汇报了。这顾逸霖,看来得先把他除掉了。”许明若有所思的说道。紧接着许明便前去将石月扶了起来,然后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我吩咐你三件事,务必做好。第一,尽快治好少爷的伤。第二,传信给许婷,让她从西域秘密回来。第三,许婷回来后,你协助她刺杀顾逸霖。” “大人,刺杀顾逸霖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为什么要把小姐接回来?”让许婷回来,这不就意味着许明对石月的办事能力感到怀疑了吗,这样许明会不会就不再让石月去接触重大的任务了,那石月还能不能在继续留在少爷的身边,石月有些担心。 “我的话你只需服从。”石室被毁,石月也暴露在敌人面前,而且仅以石月之力,想要杀掉顾逸霖定是困难重重,现在的危急关头,许明已经不惜动用自己留的最重要的王牌,也是自己培养了多年的亲密帮手,他的小女儿许婷。 话说,许婷何许人也?早在十多年前,许明就狠心地将自己年幼的女儿送到西域练习各种毒辣的武术,为的就是要将许婷训练得比自己的暗卫还要厉害。有朝一日,许婷可以成为许明信任并且强有力的帮手。而现在,正是时候。许婷,该回来了。 且说沈欣儿原本是要与太子成亲做太子妃的,现在两位哥哥已经平安无事,自己也不再受许明的控制,但是朝廷上上下下都知道太子的婚事,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这对太子必定是极大的不尊重,如果就此惹怒了王室中人,危险同样存在。 顾逸霖随着沈欣儿回到沈府。在安顿好沈家人后,顾逸霖还是带着沈欣儿回到了皇宫。只不过,他不是为了把沈欣儿交到太子手里,而是随沈欣儿进宫,同沈欣儿一起面对这次事件,并且求得皇上的原谅,准沈欣儿出宫。 第二天,皇宫大殿,沈欣儿一身庭妃锦缎在侍女陪同下,款款徐步,面见圣上。 议政大殿金碧辉煌,宽敞明亮,各种奇异摆设鲜见珍贵,正殿金阶上方,此时正坐着一身着龙袍,面容庄严,身材魁梧的人。沈欣儿此次前来,则是向皇上请罪,遂跪地求皇帝责罚。 “民女沈欣儿欺瞒朝廷,擅入皇宫,还欲行刺太子,幸得太子殿下和小王爷的帮忙,这才未能酿成大错。现沈欣儿已然知错,特前来领罪,请皇上责罚。” “昨晚上,翼风来找过朕了,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刚才朕也听骞儿说了,你的确是受许明指使,以进宫选妃为名,引刺客进了宫,意欲刺杀。好在你及时说出真相,又将功补过,没有让许明阴谋得逞,听说那许豪也受了重伤,如此看来,朕也就不惩罚你了。”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看着下面低着头的沈欣儿,一语铿锵。 自从昨晚听了顾逸霖说的关于沈欣儿受胁迫入宫之事以及事情结果,皇上便理解并打算原谅沈欣儿了。那许明蓄谋多年,一直将皇上蒙在鼓里,之前沈家之事,皇上还不愿相信许明的野心,但这次皇上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只是,许明撤回那双肮脏的手实在太快,皇上没有任何证据便不能轻易治许明的罪,更何况许明身后还有太多朝廷官员撑腰,如果这事处理不好,反倒引起群臣不满。 “沈欣儿,父皇原谅你了。快起来吧。”刺杀之事,根本不是沈欣儿本意,顾逸骞已早早前来议政大殿先替沈欣儿向父皇求了情。待听到父皇明确说了不惩罚沈欣儿的话,太子才叫了沈欣儿过来。 顾逸霖顾逸骞两人这般轮番为沈欣儿求情,已经让皇上看出了他们之间的问题。虽然皇上知道这事的确不怪沈欣儿,但是心里已经对沈欣儿有了新的态度,这样的女子,万万是不能留在宫中,更是不能嫁给太子的。 而站在一旁的顾逸骞当然不知道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否决沈欣儿嫁入皇室的想法,他听到皇上亲口对沈欣儿说不再怪罪的话,之前的满心担忧遂消失不见,那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之后他就可以迎娶沈欣儿了。 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顾逸骞见沈欣儿许久未起身,遂走到沈欣儿身旁,然后伸手过去准备扶起沈欣儿。 “皇上,民女还有一事相求。”沈欣儿双脚未动,轻声阻止了太子,又接着说道。见皇上没有反对,“皇上,我和太子殿下是因为这次意外,才走到成亲这步的。现在事情都已解决,民女斗胆请求皇上解除婚约,放民女出宫,再为殿下另选佳人。” 听到沈欣儿想要解除婚约的话,顾逸骞的心又再一次陷入悲伤之中,手心也开始冒出汗来。“沈欣儿,你在说什么?” “沈欣儿,算你有自知之明。你显赫的假身份已经暴露,现在的你确实不配当太子的妃子。”皇上也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拉得长长的,很是一副不悦之色。原以为沈欣儿是想要进宫嫁给太子的,毕竟这是天下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结果还没等皇上下旨取消这场婚礼,沈欣儿就率先提了出来。虽然皇上不愿意沈欣儿入宫,但想到这竟然是从沈欣儿嘴里说出来了,那顾及皇室颜面的真龙天子就有些觉得不舒服,不愉悦。再怎么,拒绝的话也应该由他皇室的人说啊。亏得皇上最喜欢的皇儿和皇侄都被这女子迷得神魂颠倒,真真是不把顾家男子放在眼里。 “沈欣儿,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做我的妃子有何不可。”此时顾逸骞已然承受不住,心里万般痛苦。一面自己心爱的女人选择离开,一面父皇也不同意。这一切都再没了坚持的理由,顾逸骞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悲催。 “殿下,我只是一介平民,向来喜欢自由自在,任我江湖的无拘无束的生活。若您让我在这深宫大院待一辈子,我宁愿选择以死谢罪。我不想违背我的心意,我也不想一直辜负殿下的厚爱。沈欣儿实在承担不起。”沈欣儿回想起之前的事,终于明白了太子说这话的含义。 两位哥哥还有沈家下人一直都说,上京王朝顾氏虽然是王室贵族,但正宫太子却偏偏心仪没落的沈家之女,不然怎会只身一人跟着沈欣儿回了华京城。沈欣儿起初只以为是那太子殿下任性妄为,她与太子殿下当时不过见了两次面,太子殿下怎会喜欢她。后来,顾逸霖出现了。他看到太子殿下,竟然丝毫不顾君臣之礼,两人火气十足,甚至争锋相对。原来这一切是真的,太子对沈欣儿的情意连顾逸霖都知道了。只有沈欣儿跟个傻子似的,那时中了毒,还操着心想办法去劝劝两人。她怎能劝得回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她去帮忙劝只能是越劝越乱。沈欣儿想到之前的事,肠子都要悔青了。她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有顾逸霖这番追求,已经让她觉得处理困难,压力巨大,没想到这又多了太子这么一档子情感烂事。 “骞儿,你看,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子。胆大妄为,野生难收,这样的女子怎做得皇家媳妇?想朕这堂堂皇儿,娶的女子怎么样也应该是朝中忠臣之女,你现在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朕的骞儿。她都要悔婚,你还有什么留恋?”沈欣儿已经退出,见太子还纠缠,恋恋不休,皇上也有点气愤,只怪自己儿子太不争气,丢了皇家的脸,想到这,皇上便血气上了脑,满脸通红。 “父皇,在我眼中,沈欣儿是我见过最优秀,最勇敢的人。您没认真了解过她,不能如此说她。”太子顾逸骞依旧辩驳道。 “骞儿,我看你是受她迷惑了。此事就此作罢,如果你再说什么妃位为她一人的胡话,父皇也不会看她曾是你救命恩人的份,甚至还会重惩沈欣儿。”皇上此话一出,顿时让顾逸骞没了挽留沈欣儿的理由,作为父皇的儿子,顾逸骞十分清楚父皇这话的含义。 顾逸骞真的留不住沈欣儿了。 出了议政殿,顾逸骞就拉着沈欣儿,一路奔跑着,似要将所有愤怒发泄出去。 “殿下,我的话还不够清楚吗?不管怎样,我不会嫁给你的。”来到御花园,沈欣儿内劲上手,甩开了顾逸骞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是因为顾逸霖?”顾逸骞站在沈欣儿背后,冰冷的话随着花香,伴着清风吹入沈欣儿耳朵,又飘香四周,将空气凝住。 “谁都不是!我只是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你,我要再解释多少次?殿下求您不要再逼我了!如果你非要觉得我是因为喜欢顾逸霖而拒绝了你,那你且就那样认为吧!”沈欣儿回过头,眼眸抬起,看向顾逸骞,提高了嗓子对顾逸骞说道。此时,沈欣儿觉得已经跟顾逸骞难以沟通交流了。 就算沈欣儿某一天真的喜欢上了顾逸霖,她也不想跟着顾逸霖去到王府里做什么王妃啊。太子殿下为何要说一些这些莫须有的事情来让彼此难堪又痛苦呢?沈欣儿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皇宫里了。 下一刻是无尽的沉默,二人谁都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良久,顾逸骞长吸了口气,“你走吧!去选择你想要的生活吧!”然后径直走了,只留沈欣儿在原地,也留了一地的悲伤。 春末的风足够暖和,只是自然的风能否吹进受伤的心,带来一丝温暖。 彻骨透筋的痛过,方能选择新生活;情感的决绝,不拖泥带水,是对两人最好的结果。一段痴恋,一记过往,终将慢慢淡去,多年之后,曾经年少轻狂的人再次相见,或许便是一笑而过,再不起波澜。 ------题外话------ 我男女主的大线大料要来了,摩拳擦掌,开始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恩情自是愈理还乱 从皇宫里出来,沈欣儿换上一身浅粉色束腰长裙,站在宫门之外,她张开双手,抬头望着这个广阔的蔚蓝的天空,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甜甜的微笑。高墙之下吹过的风,卷起她的长长的头发,顺滑的裙摆,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一切都显得美轮美奂,仿若仙境。 不远处,一位骑在马上的翩翩公子看着城墙之下的这番美景,他的眼睛聚焦在这位正拥抱世界的姑娘身上,周围一切都成了凸显她绝美容颜的陪衬之物。看到沈欣儿终于一身轻松,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他也跟着欢快了起来,嘴角不由轻轻上扬,好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他想起了几年前看到沈欣儿的场景,那时的他或许就被这天真烂漫的笑容所深深吸引,什么时候他已经陷了进去,再无法自拔。 守护她的笑容,从此便是他的毕生心愿,让她不受苦难,也是他不懈努力的终极所求。 卸掉一身重负,沈欣儿欣喜的向四周看了看,城墙那头,顾逸霖骑在马上,正冲着她微笑。看到沈欣儿望向了这边,顾逸霖连忙向她挥了挥手,然后轻夹马肚,听话的马儿便往沈欣儿那边走去。 他逆着日光,踏马而来,在光影的交错之中,整个身躯被渡了一层金边,炫亮夺目,让人不由心生迷恋。 “你怎会知道我不会被怪罪,而且今天就能够出宫。”沈欣儿笑着问道。 “怎么,我表现得很明显吗?”顾逸霖骑在马上,然后弯着腰低下了头,看着沈欣儿粉嫩似水的脸蛋,斜了斜嘴角,笑着反问道。 “嗯!”沈欣儿一边点头,一边回道。此刻竟然没有嫌他讨厌,反而觉得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很舒服,很愉悦。 “皇上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他定然不会出尔反尔的。”顾逸霖露出一副骄傲自信的模样。 “你很了解皇上嘛,但你就不担心太子非要留我吗?”看着顾逸霖那番模样,沈欣儿不由一番打趣。 “他留不住你的。因为你是沈欣儿!”顾逸霖看着沈欣儿,眼睛里倒映着沈欣儿疑惑的表情,他慢慢吐出“沈欣儿”三字,又加重了其话语的力道。 听到顾逸霖这番回答,沈欣儿竟然被他逗得一笑。看顾逸霖这样子是觉得很了解自己一样,随后沈欣儿便笑着走开了。 最后,顾逸霖唤来为沈欣儿备好的马儿,两人笑谈着,直至消失在夕阳之下,康庄道路的尽头。 头天夜晚顾逸霖给皇上交代情况的之后,皇上的心中便已经有了定夺,顾逸霖看到皇上的反应便知道皇上不会惩罚沈欣儿。所以,次日索性干脆不进宫,就在宫门外等着了,他知道,如果自己进宫跟着太子殿下一起再向皇上求情什么的,反倒会引起皇上的猜忌与反感,那样,自己以后再跟皇上请旨退掉与简家的婚约只会更加艰难了。而且,宫里有太子,沈欣儿怎么也不会受皇上的惩罚,毕竟,太子对沈欣儿既欠了救命之恩又对她心生怜爱之意。只不过,太子不知道沈欣儿是有多么避忌宫廷之事,连他顾逸霖都还没成功,身为当朝太子的顾逸骞又怎会作放弃储君之位的牺牲,只为求得她的一人之心呢? 顾逸骞是要成为心系天下的明君,他是不会成为为了心爱之人而放弃整个江山的君王。所以,顾逸骞注定走不到沈欣儿心里去,但是他顾逸霖可以,他可以为了沈欣儿放弃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是可以为沈欣儿牺牲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有的人一生为了江山而活,有的人一生只为权利而活,而有的人注定一生只为一个“情”字而活。 事至如今,均是许明引起。破坏许明这一次的行动,已充分体现了许明的狼子野心,但由于此次事件是双方暗地交战,很多证据不够明显,遂对许明不能判罪。皇上虽然还未抓住许明的把柄,但是已经心存芥蒂,也不会再放任许明继续扩展自己的势力。趁着许豪眼毒未清,皇上直接以许豪突发意外,受了重伤,不再是公主之良配,亦不能做王室女婿,遂将公主改嫁至邻国王室。这理由看似说得过去,其实很是牵强,只是许明已经知道皇上对他生了怀疑之心,亦不敢再作太多辩驳,如此反倒会惹怒皇上,损失更多。 许明虽然默默认了这个亏,但从此许明与王室之间的战争将会更加激烈。 许豪眼睛中了毒,一时间,生活都需要人来照顾。解毒之事便由制毒的石月处理。按解毒时间,等许豪完全去掉纱布,看清事物,还需半月。中毒,于许豪,是种解脱,他可以不再受迫,娶自己不爱的女人,也可以不让自己成为父亲野心的一部分。于石月,能够在少爷身边却是种福分,她可以继续守着少爷,每天看着少爷。在替少爷解毒期间,石月还不用去办各种危险的任务。在那恍惚间,两人都希望,时间能就此停留,这样现实中所要承受的痛苦就不会有了。 所有事情终算告一段落,沈欣儿回到家中,两位哥哥也已完全恢复。由于担心许明再打沈家的主意,顾逸霖已在沈宇晨沈宇阳回来之际,就瞒着自己的父亲,安排了重兵守护,还把自己的暗卫派了过去。哥哥的安危,有顾逸霖的周全安排,沈欣儿终于可以不用再忧虑了,但是因为此事,沈欣儿实在欠了太多人的情,许豪为了沈欣儿,与自己的父亲闹翻,还受了伤;顾逸霖为了自己,与石月直面抗衡,闯入石室,这样不顾安危,一心只为沈欣儿的情谊,沈欣儿又怎能不知;而最后伤得最深的,怕是顾逸骞了,沈欣儿对太子,则是无尽的愧疚。一生之中,欠了太多,该如何还清。 回家后的沈欣儿,虽然不再受许明的桎梏,但她总是寝食难安,心绪不宁。沈欣儿确实是太担心许豪的伤,还有对太子的亏欠。于许豪,虽然她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也忘了跟许豪有什么孩童时期的情谊了,但是,这次许豪是为了帮她而中了毒,伤了眼睛。还有太子殿下,沈欣儿对他这般决绝,定是伤了他的心。 世间之事,恩情过来又过去,循环往复,纠纠缠缠,再怎么也还不清,理不明白了。,沈欣儿第一时间想到了顾逸霖。顾逸霖身为朝中德高望重的六王爷的独子,又是大将军,他的身份自是能够轻而易举知道许豪和太子的状况。只是,沈欣儿这样去问顾逸霖是否太突然,太不适宜?几番思索后,沈欣儿还是决定前去,他顾逸霖总不会不告诉沈欣儿吧。 因为沈欣儿的事,王室六王爷顾炎也有所知晓,介于皇上对沈欣儿还心有不快,以及顾逸霖三番五次跟六王爷说及要退掉简家这门亲事,六王爷便对沈欣儿比较疏离,自然也不愿意顾逸霖过多的见沈欣儿。 以前顾逸霖没事就操心着沈欣儿家里的事情,时常连人影都见不到,上次为了帮沈欣儿解毒,偷偷一个人去了鹿山,这次更甚,竟然敢跑到许明的石室那么危险的地方去,还挟持了许明的儿子。六王爷自来与许明不合,况且许明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次顾逸霖又当面惹怒了许明,不知道那许明又会使什么阴谋来祸害王室。虽然沈欣儿是已故华誉的干孙女,六王爷本不该那么冷漠,但六王爷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因为沈欣儿干了这么多不似以往慎重甚至不惜生命横冲直撞的举措,便深深觉得沈欣儿这人还是少沾惹的为妙。 所以当沈欣儿前来王府求见时,下人一听来者是沈欣儿时,都婉拒了沈欣儿。之后几次,六王府的下人知道求见着依旧是沈欣儿时,便表现得很是不耐烦,甚至是各种嘲讽唏嘘,言语之间还夹杂了凌辱之意。 沈欣儿第一次来六王府,那时自己是丝绸大商户的女儿,而且几年前还是借着华誉的名义来拜见的。今时不同往日,家道中落,华誉已故,沈欣儿就这般被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室贵族给嫌弃了吗?曾经顾逸霖说的,就算只是作为同门师兄妹也应该帮一把的话,看来都是假的。 或许别人只是觉得你命运可怜,又无依无靠,所以凭借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强大的势力,假惺惺帮你一把,这不过是为了展现他们身为名门望族的虚荣心罢了。向来是顾逸霖想来找你便来找你,别人开心了愿意来哄哄你就哄哄你,不开心了想不见你便把你拒门于千里之外。几番下来,沈欣儿也被六王府看门的几个下人嘲讽得自尊心受挫,虽然沈欣儿是得了别人的帮助,可是她怎会受这般冷嘲热讽,人格欺辱,她只道是顾逸霖看扁了她,给她使了绊子。 不找顾逸霖说清楚,沈欣儿便赌气难受过不去。沈欣儿计划着怎么去见顾逸霖,完全忘了自己怎么这般在乎顾逸霖的想法,怎么变得这般意气用事跟个孩子一般。要是放在寻常人身上,她是连搭理都懒得搭理的。 当然,待在竹居苑的顾逸霖是不知道府门口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沈欣儿因为一些小事要去找他算账了。顾逸霖还在跟父亲做退婚的斗争,他压根没想到沈欣儿会亲自来府上找他,而这一切不过是六王爷的私下嘱咐罢了。 话说如果六王爷亲眼见过沈欣儿,或许六王爷就不会这般冷酷了吧! 为了能够亲耳听到顾逸霖的解释,于是,沈欣儿便在晚上偷偷潜入了王府。几年前,沈欣儿曾住过王府,现在王府内的构造也没怎么变,找竹居苑也算容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无念君心何生欢悦 当晚,月光皎皎,树影婆娑。月下偌大的王府安静如常,时不时可见花园c长亭c水榭处轻轻走过的巡逻下人。房顶上,依旧闪现了一道黑影,并且如魅影般移动着。黑影落至竹居苑门口,屋内此时还是灯火通明。 在门口站立停顿了一下,沈欣儿取下了黑面纱,露出自己姣好白皙的容颜,上前轻轻敲了一下门。 “进来吧!”是顾逸霖的声音。 只听得这三字,沈欣儿一时也懵了,心想着他向来谨慎,怎么问都不问一下敲门者是谁。沈欣儿是偷偷闯入的王府,难道顾逸霖就已经知道自己是谁啦? 周围没有任何异常,沈欣儿小心探视着,然后轻推房门,进了屋。外屋空无一人,沈欣儿只得朝里屋走去,刚一掀开门帘,烛光就被斩断,一道光影闪过,沈欣儿没做任何反抗,随后一把明晃晃的剑就架在沈欣儿脖子上。 “欣儿!”举剑者正是顾逸霖,他看见面前的黑衣人正是自己日死夜想的心上人时,惊诧得眼睛都快睁得掉下来了。顾逸霖连忙收起剑,然后又快速冲到外屋把门关上。 沈欣儿看到顾逸霖神色匆匆,举止慌乱,正好觉得是自己的突然出现让他如此,想他是在作什么掩饰之意,心里便一阵不爽。 回到屋中,顾逸霖便把剑收回剑鞘,然后又奔过来双手握住沈欣儿的臂膀,两眼深情,一番疼惜难以言表。“欣儿,你怎么一身夜行衣就来了,王府侍卫众多,万一发现了你,还有万一刚才我不小心伤了你可怎么办?” “我突然前来,不正好看你怎么跟下人如何戏谑我吗?”沈欣儿一下甩开顾逸霖,然后转到一旁,竟然撒起脾气来。 顾逸霖一听这话,既觉奇怪又惊讶,这还是他高傲冷酷的沈欣儿?顾逸霖被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些忐忑。“你说什么‘戏谑’,我顾逸霖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怎会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你这是受什么刺激啦?”顾逸霖此刻就像是哄自己姑奶奶一般,他还没见过沈欣儿这样的神情,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逸霖皱紧了眉头,一脸焦灼看着沈欣儿,将沈欣儿看得也有些发憷。 良久,沈欣儿终于松了口气,“我来找了你几次,都被你府上的下人赶出来了,难道不是你跟他们说的,连通报都不用了?”此刻,沈欣儿竟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娇小人儿,在跟自己的心上人抱怨,诉说烦闷。 顾逸霖一听,之前紧张的神色顿时不见,反而露出一丝笑容。“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没想到我的欣儿还会为了几个下人置这般大的气,竟然还深更半夜来找我兴师问罪。”顾逸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满脸透露出幸福的模样。 沈欣儿被他这样一说,顿时明白顾逸霖为什么如此开心了,她怎么会因为王府里几个下人就跟顾逸霖生气,这实在不符合她平日里的做派,她真的是在在意顾逸霖的想法,才会这样的吧。沈欣儿不能这样,不能被顾逸霖的想法左右,她不能也不该对顾逸霖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紧接着,沈欣儿又立即恢复以往平静冰冷的表情,好像之前的混乱思绪都不曾有过。“没有,我只是有事来找你,你的下人不给通报,我见不到你,只能深夜前来了。”她理智地解释道。 看到沈欣儿又冷了下来,顾逸霖刚才兴奋激动的心情,顿时被浇灭了。“知道了,你说吧,什么事?” 沈欣儿便把来意告诉了顾逸霖:“翼风,你知道我和殿下c皇上闹翻了,已经不能再入宫去叨扰。太子他帮过我许多,现在我挺担心他的,可我又不能去见他,你和他是好兄弟,可不可以替我留意照顾一下。”沈欣儿一脸苦恼的对顾逸霖说道。 “就只是这个?”沈欣儿冒险闯入王府,目的竟是让顾逸霖照顾太子殿下,顾逸霖不快情绪立即涌上心头。 “还有,你可不可以关注一下许豪的伤啊,毕竟他是因为帮我受的伤。”沈欣儿再一次难为情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沈欣儿好像只能依靠顾逸霖。尽管她觉得把这告诉顾逸霖确实不适宜。 “你关心的总是他们,我呢?”顾逸霖一下子脸沉了下来,声音也带有怒意,之前的喜悦有多少,现在的怒火就有多少。沈欣儿不是不知道他对她的情意,为什么沈欣儿还是要在他的面前担心关心其他男人。沈欣儿这样不顾顾逸霖的感受,让他很是难受。 顾逸霖突然对沈欣儿大声吼道,着实把沈欣儿吓一大跳。沈欣儿还没见过顾逸霖如此生气的表情,这真的将顾逸霖中伤了吗?两人双双对视着,下一刻谁也没说话。 “少爷,你怎么了?”屋外传来丫鬟莲儿着急的声音。小王爷最近正和王爷闹不快,她刚才得了主子的命令,去为小王爷准备酒菜。之前沈欣儿前来,顾逸霖起先以为是莲儿端来了陈年佳酿,便没多想,但是,沈欣儿一进屋,顾逸霖就发现了不对劲,所以才有之前的事。现在,真正的莲儿来到主子屋外,却听到屋里有些不正常的声响。 看着沈欣儿刷白的脸,顾逸霖看向一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他对着外屋房门说道:“莲儿,把酒拿走吧。” “少爷,您没事吧。要不莲儿”顾逸霖立即打断了屋外莲儿的话,“莲儿,我没事,你先下去休息。” 听到脚步声渐渐减弱,直至消失。顾逸霖再一次看向了沈欣儿。“我答应你,你放心吧!” 沈欣儿不知道该怎么该跟顾逸霖解释,只要她一说有关于他人的事,好像就能让顾逸霖不开心。“翼风,谢谢你!” “跟我说什么谢谢,只要你能放心,就好。过几天,我去你家找你吧!我把暗号给你,以后你有什么事,让我的暗卫通传就是,再不可这样,万一被府上下人发现了,你会很危险的。”顾逸霖心中百般滋味,沈欣儿冒着如此大的危险,只为了叮嘱自己去看看别人的状况,却没一句话是关于她或者关于顾逸霖的。 顾逸霖表现的这般淡定,沈欣儿更觉过意不去,她怎会不知道自己其实欠的最多的人就是顾逸霖,可是她跟顾逸霖中间有个难以逾越的鸿沟,她可以还他的恩情,甚至为顾逸霖去拼命,但是她绝对不能喜欢顾逸霖,她不能拖他的后腿,也不能违背父亲的话。 “你把暗卫抽调去我那,现在局势这么复杂,这不是让你少了份安全的保障吗?”沈欣儿想到顾逸霖为她做的一件件事情,关心地问道。 “没事!我哪会那么容易就死啊!”顾逸霖只觉是沈欣儿为了搪塞之前两人的不快而说的话,心里更觉失落。 “可” “好了,我先送你出去吧!万一你被府上的人发现了,可就危险了。”顾逸霖打断沈欣儿的话,他犹豫了下,也只是拍了拍沈欣儿的肩膀,便出门去为沈欣儿试探周围的情况了。王府之中,除了下人,还随处分布着一些武功高强的暗地里保护王府中人的侍卫,所以顾逸霖必须小心送沈欣儿出去,还不能被那些人发现。 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顾逸霖拉着沈欣儿的手腕,两人在王府之中绕来绕去,躲开侍卫,最后便分开了。 对于顾逸霖来说,突然见到沈欣儿,他自是开心,只是沈欣儿说出这样的请求,着实让他痛心,但是他又没办法拒绝。对于沈欣儿来说,顾逸霖有这样的反应,全因自己的无视冷漠,但她也只有先确认了顾逸骞及许豪的无恙,才能真正安心处理与顾逸霖的事情,并且还顾逸霖的恩情。 顾逸霖安排了专门替他和沈欣儿传信的下人,两日后,沈欣儿接到顾逸霖的口讯。传信来说,太子仅是有些情绪低落,慢慢的会好的。许豪眼中剧毒,由石月亲自解毒,疗养,但伤势不太乐观。 本来这话,应该是顾逸霖亲自前来告诉沈欣儿的,但因为顾逸霖一直拒绝与简维成亲,对待简维也是冷冷冰冰,不愿搭理。简将军见女儿受此屈辱,差点和六王爷闹僵,直接捅到皇上那去了。最后,还是六王爷出来表态,说择良日就向皇上请旨确定顾逸霖和简维二人的婚期,自古儿女婚姻哪有不是不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王室宗族还有皇上的亲自下旨,简大将军见六王爷明确说明,接受简维嫁入六王府,便按捺自己的火爆脾气,没有直接跑到皇上那里去告状,而是先给机会让六王府的人好好表现。 此事这么一折腾,顾逸霖的行为已经完全惹怒了六王爷,六王爷也烦恼不已。顾逸霖在一开始就是为了帮助皇上稳定朝纲,才接受皇上下的旨,那时有外敌作祟,朝臣也有几个勾结外党的权臣,皇上需要朝中能够有文武的联合来抵抗外敌以及震慑下臣,可是,当时太子尚有正宫娘娘,皇上便想到了自己最喜欢也最为欣赏重视的皇侄顾逸霖。 顾逸霖当时明确向六王爷表明只要婚约的期限一过,就向皇上请旨解除婚约,但是王室婚约又岂是说解就解,除了顾逸霖所有人都是把这当做是最为谨慎重要且不可改变的大事。六王爷只道是自己的儿子年纪尚轻,不懂得轻重取舍以及姻亲情谊,想着过一段时间或者待两个人多多相处接触,顾逸霖就不会闹着解除婚约了,没想到,顾逸霖竟然这般执着,比六王爷年轻的时候还要执着,事情拖到最后,不仅得罪了简家还让六王爷和顾逸霖两父子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坏。 顾逸霖在六王爷面前一直扬言不娶简维要跟皇上解释清楚,六王爷当然知道这事不能被皇上知晓,而且六王爷也答应了简家要处理好这件事。于是,六王爷便派人每天寸步不离的看着顾逸霖,阻止他每日乱跑,出去见一些不该见的人。 虽然顾逸霖武功高强,但是六王爷手里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如果顾逸霖非要出去,不仅会伤了手下,还会让父亲更加失望,最后,顾逸霖还是乖乖待在了王府,暂时没有去见沈欣儿。 顾逸霖不见沈欣儿,能够安心同简维成亲,这样的结局对沈欣儿来说或许最好。沈欣儿也可以不再左右为难,对顾逸霖的穷追不舍感到负担,也不会因为自己让顾简两家心生隔阂,最终影响朝廷的稳固。经过这么多事,沈欣儿已经不想再和王室的人有太多情感牵扯。 沈欣儿与许明尽管有深仇大恨,但许豪为了救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现在还没痊愈,沈欣儿得知许豪的消息,心想着再怎么也要去看望一下许豪,然后把欧阳宇墨留给自己的芝细精液亲手给许豪,以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爱恨交织偏执难回 次日,沈欣儿再一次潜入许府周围打探。 沈欣儿对人从没有恶意,她唯一心生歉意的便是辜负了顾逸骞顾逸霖的爱,但情感之事向来是你情我愿,各自抉择,她也从不是什么见异思迁水性杨花之人,自是错不在她。尽管她做事坦坦荡荡,一身正气,也不畏艰险,尽显忠义,甚至牵挂忧思受伤之人,却还是不得正大光明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六王府将她拒之千里之外,许明也恨不得杀了他。她生于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自小便追求着无拘无束的自由天地,然而事事不遂人愿,身心尽受桎梏,连做一点关心别人的事情都要偷偷摸摸。 因为许豪双眼中毒,看不见事物,所有的事情便都是由石月处理。石月对许豪寸步不离,沈欣儿只要找到石月,就有机会见到许豪了。 沈欣儿不知哪来的信心,认为石月不但不会杀了她,反而会允许她见许豪。在沈欣儿眼里,虽说石月自小就在石室中学习,并且也一直替许明办事,不敢违背许明,但沈欣儿和石月在一起也生活了二十来天,她真真觉得石月不是那种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人。而且上次沈欣儿和石月双方对抗时,石月没有因为自己是暗卫,就怒火攻心,厮杀成瘾,她甚至为了许豪,步步退让,万般忍耐。仅凭着自己的直觉,沈欣儿便决定一试,丝毫不管自己的安危。 夜晚,沈欣儿再次一袭夜行衣飞入许府。 院中,石月已经支开所有下人。“石月,你说沈欣儿今晚会来,真的吗?”许豪的眼睛还蒙着纱布,他在石月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院中,并在石凳上坐下,激动兴奋的心情已经抑制不住。 “少爷,她已经来了。”石月扶许豪坐下,看了看四周。她一脸不悦,却还是对少爷万般恭敬的说道。 今日,石月见到沈欣儿时,自是疑惑。石月怎么会想到沈欣儿竟只会为了来看看许豪的眼伤究竟如何,并且送来了从芝细草母花之中提取的精华药液。在听沈欣儿说明之后,石月知道沈欣儿的来意,也稍微松了口气,她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当然知道少爷把沈欣儿当做了他的亲妹妹,少爷也很是为这一位妹妹着想。只是石月身为许明的暗卫,在对少爷没有不利影响前提下,她必须要听许明的命令。现在,许明的心思都在为许婷的回京作准备,他也不敢再下命令去迫害沈家人,所以,能够在现在少爷情绪低迷之时,让他见到沈欣儿,或许还能博得少爷的欢心,让少爷的伤好得快些。最后,石月答应了沈欣儿,让她晚上来许府一见。 从房顶之上缓缓降下,沈欣儿落在庭院之中。在见到许豪被纱布蒙住双眼的那刻,沈欣儿满腔的愧疚猛然涌出,梨花带雨般的泪水夺眶而出。 “许豪哥哥,对不起,是我害得你这样的。”沈欣儿从花丛之后跑出,然后冲到院中许豪身旁,一边哭着一边说道。近日来,沈欣儿忧心着许豪的伤,总是在夜晚做梦,梦到自己小时候的事。大概是沈欣儿刚入沈府,接受治疗的时候,那时她经常跟一个年纪比她她几岁的小男孩一起玩耍,沈欣儿在不断的做梦重复中,对小时候的事也渐渐清晰。在看到许豪那刻,沈欣儿终于知道那梦里的小男孩幻象其实就是许豪,原来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存在过,她竟然都忘了。十几年前,许豪哥哥同沈欣儿玩耍,凡事都会让着这样一位体弱多病的小妹妹,两人一起嬉戏欢快的情形历历在目,今日两人再相见,却是如此光景,这怎不叫人难过感伤。 听到沈欣儿的声音,许豪一片乱挥,终抓住沈欣儿伸过来的手,随即许豪把沈欣儿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欣儿,你没事就太好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只有满心的爱,才会无我的关心担忧别人。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石月,此时却是满满的醋意,脸气得通红,手指关节也在紧握拳头之时咔嚓作响。她真后悔自己愚笨的决定,她是一个杀手,干什么要心软,答应了沈欣儿。现在看着这一幕,不是活该让自己难受吗?石月对待少爷比沈欣儿不知操心多少倍,为什么少爷眼里只有沈欣儿,只关心沈欣儿,只这般疼惜沈欣儿,却从不对自己有一丝柔情呢?石月不服气,少爷是她的,沈欣儿有了顾逸霖,为什么要来抢少爷,她羡慕,她嫉妒,她看着沈欣儿一脸满足,心里竟然生起了恨意。或许,她除掉沈欣儿,少爷尽管伤心一阵子,但是少爷就能看到自己的好了,就能把心放在她的身上了,石月心里独自捉摸着。而这渐渐生起的恨,失明的许豪却完全看不见,他依旧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忘了石月的反应,也自然不能体会这番情绪的缘由。 是夜,两人促膝交谈许久,深谈之下沈欣儿终得知许豪许久不见好转的原因。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许豪不配合石月治疗的结果。许豪之前一直想以此办法来反抗自己的父亲,希望能将父亲从歧途之中拉回来。尽管石月费尽心思的劝解许豪,许豪都一直是各种不配合,可以说是固执得连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沈欣儿仅是来看了许豪一次,便把许豪劝住了,还把许豪求生的欲望唤起来了。石月千辛万苦的伺候少爷,都不得少爷一份心动,没想到沈欣儿只来说了几句话,少爷便回心转意。石月看着少爷脸上因为沈欣儿的出现而出现的难得一见的笑容,心中更加抑制不住对沈欣儿的嫉妒和恨意。 沈欣儿离开后,许豪便拿着沈欣儿送的芝细精液让石月替自己上药。对于许豪来说,只有赶快好起来,才能再看到沈欣儿,并且可以好好地把迷途的父亲拉回来,许豪痴痴地幻想着美好的以后,一点也注意到已经产生杀意的石月。 深夜,石室中。 “大人,我想自己去取顾逸霖的性命,越快越好。”石月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满身的冰冷绝情,仿佛可以把整个石室冻住。 “哼!石月,你是不要命了!就凭你的身手,敢私自去暗杀顾逸霖,我让你等小姐回来你还不愿等。怎么,你是有别的理由?”坐在前方的许明微微笑道,他上下打量着石月,竟从石月神色中发现了以往没有的光芒。许明当然不在乎石月的命,只要石月能够为他好好办事就可以了。 别的理由,石月心里是清楚的。要想把沈欣儿从少爷眼中除掉,能让少爷看见石月的身影,对于杀手石月来说,唯有杀了沈欣儿,而要无后顾之忧,只有先把顾逸霖杀掉。这样的理由与主子的计划是完全契合的,石月不用费劲心思来解释,就可以夺得主子的认可,她丝毫不用担心。 “大人,石月不想让小姐回来就去面临顾逸霖这个危险人物,刺杀行动还是先交给我吧!”如此回答,许明听着是最舒服的,石月的贱命怎能比得上自己宝贵的女儿。 第二天晚上,沈欣儿再次潜入许府,只不过这次沈欣儿潜入许府,完全是为了找石月。昨晚沈欣儿见过许豪后,石月又单独与沈欣儿说了许多奇怪的话,在石月的话语之中,充满了对沈欣儿的不满,甚至是赤裸裸的杀意。沈欣儿回到家后,越想石月的话越觉得不对劲,就算是沈欣儿导致了许豪中毒,但现在许豪也答应了好好治疗,按理来说,石月作为替少爷治伤的丫鬟,对这样的结果应该感到开心,怎么会有这般反应?难道身为暗卫,石月会因为受到许明的惩罚而这样痛恨沈欣儿吗?沈欣儿怎么也想不通,且不说现在许明行动已经比较注意了,就算许明心有不甘,还要派石月来暗杀,石月作为杀手,也不该把主子的命令表现在脸上吧,她的行为完全不似一个杀手应该有的行为。沈欣儿实在担心,真害怕石月再偷偷摸摸做些什么事。 已经只身闯入了许豪房门口,石月却还未出现。只有一种可能,石月不在这里。 离开房门口,沈欣儿忖度着许府的异样之由。作为贴身侍卫,石月的消失的确让沈欣儿害怕。沈欣儿一路回想着石月昨天的行为。什么事情,石月可以做,还能获得许明同意。就算是刺杀沈欣儿家人,也只能一解愤恨,而且许明也不会派石月去的。再一次抓沈欣儿家人威胁自己刺杀太子吗?许明明知沈欣儿不会妥协的,那有何必去费这心神。石月刚开始都没反对沈欣儿见许豪,为什么在之后意见又如此之大,难道真的毫无缘由?这不是一个杀手的所作所为。 越想越不敢想,沈欣儿终返回至许豪寝屋。她打晕守夜手下,又悄悄闯入房中。这样一来,也把许豪惊醒了。 月色下,屋子里一切都是昏暗不明的,但是沈欣儿一眼便看到正在起身的许豪,他胡乱摸索着,似乎在找寻什么。之见一个黑影闪过,沈欣儿就来到床边,然后一把抓住将被床沿绊倒的许豪。 “是我,沈欣儿。”沈欣儿小声的说道。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许豪随即放下刚才的防御姿态。在沈欣儿的搀扶下,许豪重新回到床边坐着,他眼睛看不见,只是脸朝向前方,然后亦小声的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你今天见过石月吗?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沈欣儿不敢耽搁一点时间,她不知道石月究竟要干什么,心里越没底,她就越害怕。 听到石月二字,许豪顿时紧张了起来。“我已经找了她一晚上了。她今天莫名其妙的问我,如果我看不到你,会不会多看她几眼?我当时听到这话,很是生气,就骂了她几句,结果她说了句要去杀了喜欢沈欣儿的人,然后便径直走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已经找了她一晚上,却没有人见到过她,我以为她又受了父亲的命令,要去伤害你,看来不是呢?原来石月只是给我开个玩笑。”许豪听到沈欣儿的声音,证明了沈欣儿还是安全的,便消除了对石月的怀疑,心里也顿时放松了。 可是,沈欣儿听到许豪说的话,却立马紧张了起来。许豪是不知道石月这话的意思,石月这是因为喜欢许豪啊,看来昨晚上沈欣儿来见许豪,让石月误会了。 果不其然,所有的恨最终归于一个情字。沈欣儿已经知道石月想干什么了。石月不愿意自己的少爷时时牵挂着沈欣儿,更不能忍受沈欣儿也一直跟许豪少爷不清不楚,藕断丝连。许豪是她的,不能是沈欣儿的,沈欣儿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就抢走了她多年陪伴的少爷。她这是想杀掉沈欣儿啊。 现在石月认为许豪喜欢沈欣儿,便一心想除掉沈欣儿。可在杀沈欣儿之前,以石月的说法以及做派,她必得先对一直保护沈欣儿的顾逸霖下手,或许是为了防止顾逸霖来寻仇,又或许是想让沈欣儿知道失去生命中自己不曾抓住的人的痛苦,最后慢慢折磨沈欣儿。 只有化掉石月的错识,方能解决这燃眉之急。随后,沈欣儿又慌忙的朝王府奔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临危表意惹美泣泪 顾逸霖把自己的暗卫派给了沈家,石月又善用独门暗器,各种毒,倘若,沈欣儿不敢想象。 越临近竹居苑,越能感觉到杀气。这不该是王府之中该有的气息,沈欣儿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她疯狂地往竹居苑飞去,刚踏至院中,便看到门口两个守门的手下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顾逸霖不喜人打扰,所以便把竹居苑建在王府较为靠后且比较偏僻的地方,这倒方便了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看门口倒下的这两人,沈欣儿自然是知道石月已经明目张胆杀了进去,此刻屋子内没有传出打斗声,要么是顾逸霖制服了石月,要么是顾逸霖已经中了石月的暗算,尽管沈欣儿不愿意相信第二种,但是她没有感受到顾逸霖内力喷发的气息,这无不是在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发生。王府的巡视下人到竹居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这足以够石月完成她的目的,沈欣儿拔了剑便冲了进去。 顾逸霖的房门正大打开,沈欣儿慌忙冲至屋中,所见之景便是一位年轻陌生小姐已经受伤昏倒在一旁,而顾逸霖也口流鲜血,手腕处还留着黑血。他倒在地上,正被石月用剑指着脖颈,一动不动。周围一片狼藉,灯柱被斩断,茶杯茶盏水果瓷盘等也被摔碎在地。 突然看到沈欣儿的出现,石月竟然大笑起来,手里的剑也收了回去,她完全不在乎别人的反抗。“沈欣儿,你居然来了,也好。让你看看一直保护你的人命丧我手是个什么滋味。”说完,石月又一次举起剑欲要取顾逸霖的性命。 “不要!”沈欣儿连忙挥起剑,冲到顾逸霖面前,挡下石月的剑。石月的内力很强,将沈欣儿压得都快站不稳,她一边死死撑着,一边咬牙吐出话来。“石月,你误会了,我和许豪什么事都没有。” 一听到‘许豪’二字,石月的神情便变了,但是,随后又是一副愤恨得要吃人的模样。“哼!你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你一直跟少爷纠缠不清,少爷心思单纯,不惜为了你和许大人闹掰,还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你,少爷如此爱你,你还说什么事都没有?你就是一个脚踏几只船c水性杨花的女人。” 顾逸霖受了伤,中了石月的毒,此时提不上内力,他听到石月这般误解谩骂沈欣儿,不由感到气愤,想要阻止石月,却是力不从心,只得在地上艰难的支撑着。 “石月,你真的误会了,许豪小时候被我父亲收留,在府上一直把我当做妹妹看待,他怎么会是对我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呢。更何况我也从来没有喜欢他,没有想把他从你身边夺走的想法啊。” “可是少爷喜欢你,他的心一直在你身上。”石月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手上也加大了力气,将沈欣儿执剑的手压得不住地抖动。 石月背后的窗子大开着,窗外的夜风吹了进来,将石月的长发卷起,沈欣儿看着石月眼里跳动的火光尽管被发丝遮挡,却依旧不减那份杀意,反而显得阴森。沈欣儿要怎么说,才能劝阻石月。 尽管夜风席卷周身,不住往身体里灌,沈欣儿却被石月压得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几秒之后,沈欣儿身子一侧,长剑往下面一滑,顺着剑锋将石月的剑滑到了身侧,然后她直接丢掉了手里的剑,静直站在石月面前。这让所有人都傻了。 “石月,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愿相信,那你就把我一起杀了吧。顾逸霖死了,那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看来许豪哥哥今天祝我幸福的话是不能实现了。”说完,沈欣儿便缓缓闭上了眼,一脸平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不要。”顾逸霖借力靠在桌子腿旁,听到沈欣儿的话,正拼尽全力站起来,想要拉回沈欣儿。但是顾逸霖还没站起来,就看到石月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剑。 “你说什么,你今日见过少爷?他跟你说了什么?” 听到石月声音的转变,沈欣儿便睁开了眼,看着石月疑惑的表情,沈欣儿深吸了一口气。“他说什么重要吗?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此时正是好时机。” “快说!”石月再一次爆发,刀光一晃,石月举起剑抵在沈欣儿脖子上。 顾逸霖看到石月竟然被沈欣儿刺激得发狂,心里更加害怕,他不知道眼下这是什么情况,只觉得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很想站起来,但是身子完全使不上力。 “我今天告诉许豪哥哥,我有心上人了,那人就是顾逸霖。他知道后,便祝福我长长久久,他还说希望能亲眼看到我嫁进王府。”看到石月手里的剑在不住地发抖,沈欣儿心里一横,继续编道:“我去见哥哥时,他还问我有没有见过你,他说今天向你发火是他太气愤了,他只是不想看到你再沾惹杀戮了。” 沈欣儿也不知道说这番话到底是会命赴黄泉还是能将石月劝住,返还解药。她只是在赌,赌许豪的话就是勾起石月所有情绪的源头,赌许豪能比许明的命令还要重要。 看来她对了。 石月最终把剑放回了剑鞘,身子也不再呈堤防状态。她的肩膀放松,脊背也跨了,嘴角似乎有些抖动,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顾逸霖听到沈欣儿说心上人是他时,他的心还是起了波动,尽管他看出沈欣儿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化解石月因爱生起的恨意,他只是没想到沈欣儿会为了救他,背水一战,说出这番话来。这些话,已经能够给他莫大的安慰了,让他知道自己几年的坚持终不是白费一场,顾逸霖看着沈欣儿的背影,默默露出了月牙般的笑容。 “少爷,他真这么说?”此时石月已完全褪去了杀戮之气,她站在原地用期盼的眼神盯着沈欣儿,她只想要听到满意的回答。 “你不信,回去问他便可,但你若杀了顾逸霖,他确是不会原谅你的。” “好,我信你一次,若你骗我,我一定不顾一切杀了你。”说完,石月扔给沈欣儿一瓶解药,转身从窗户跃出,随即便消失在夜色中。 石月不见后,沈欣儿终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只道好险。她丢掉武器,面对随时就要人命的石月,怎会不害怕,不心惊胆战。 随后,沈欣儿反应过来,想到身后受伤的顾逸霖。 她立即回头,然后蹲下去扶起顾逸霖,坐下,并撩起顾逸霖的衣袖替顾逸霖伤口上药,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张丝帕,为顾逸霖包扎伤口,沈欣儿紧张的埋头为顾逸霖处理着伤口,全然不知顾逸霖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欣儿。 “药已经上好,你”抬头那一刻,沈欣儿眼睛恰好对上顾逸霖那双灼灼含情目。似有血流涌上头顶,沈欣儿不禁感到自己的脸被充的发烫,她下意识看向另一边,正准备起身撤退,不料一下刻却被顾逸霖单手重重的拉入怀中,紧紧环住,没有一丝缝隙。顾逸霖力气正在一点点恢复,他也逐渐加大手上的力气,仿佛随时能把沈欣儿勒得喘不过气。 沈欣儿不敢反抗,生怕自己一动就加重了顾逸霖的伤。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莫不是顾逸霖真的认为自己喜欢他? 沈欣儿身体被顾逸霖扣住,头也紧紧贴在顾逸霖胸膛上,如此紧密,她足以听到顾逸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这心跳声似乎也把沈欣儿的心带乱了。 怀中之人这次竟然没有反抗,顾逸霖心里乐开了花,便抓紧机会继续挑逗问询道:“欣儿,你刚刚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沈欣儿说喜欢谁谁这话,都没把握让石月相信,顾逸霖怎会相信?他就是厚脸皮在找乐子罢了,沈欣儿一把推来顾逸霖,然后说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说完沈欣儿便把药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 顾逸霖连忙用受伤的手去拉住沈欣儿,认错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随后,他眉头紧皱,又一阵吃痛模样,哎呦了一声。 沈欣儿一听,又连忙回头,看到顾逸霖正抓住自己的衣袖,而那只挽起袖子刚被包扎起来的手因为使劲竟渗出了一点血色,把雪白的丝绢浸染。她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却又感到哭笑不得,他这是何必呢! “翼风,你们”此时,昏倒在一旁的那年轻姑娘正好醒来。她被人敲晕了过去,迷迷糊糊中竟然听到了顾逸霖和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而她在醒过来恢复体力之时,便看到顾逸霖满怀深情的和那女子说着话,两人甚是亲密。 顾逸霖和沈欣儿都被这声音打断。只见顾逸霖一下子放开了沈欣儿,然后走到那人的身边:“简维,你怎么样?” 她就是简维,顾逸霖未过门的妻子。 沈欣儿之前为了救顾逸霖,没怎么在意晕过去倒在地上的简维。 此刻,她醒了过来,还看见了沈欣儿。 简维没有回答顾逸霖的话,她被顾逸霖扶着站了起来,眼睛一直落在沈欣儿的身上,不曾转移,而沈欣儿也不经意的看着简维,两人就这样彼此打量着。 许是刚刚醒过来,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张脸用小巧玲珑来形容怕不为过,五官亦是清丽隽秀,这一点也不像是一位武将之女的闺女,反倒让人觉得是世代书香朝廷文臣的千金小姐。唯一有霸气劲道的便是那眼睛里透出的灼人目光,仿佛能将沈欣儿射穿。 好一会儿后,简维竟突然哭了起来,眼睛里的灼热顿时被泪水覆盖,她一手指着沈欣儿,一手抓住顾逸霖,用一副极尽可怜的眼神看着顾逸霖,言语哽咽:“她就是沈欣儿?你不惜违背皇上的命令想要追求的人?”此刻她完全是一副娇弱姿态甚是惹人怜的模样,沈欣儿在一旁看着都不禁生起几番疼惜之意。她身着淡蓝色水秀纱衣,将纤细的腰身衬得完美无遗,胸脯因为抽泣上下起伏。沈欣儿不由暗自感叹,这顾逸霖到底是如何承受得住这番勾人心魄的魅惑姿态,要放旁人,恐早就沉浸在这番温香软玉之中了吧。 “简维,对不起,你知道我一直喜欢的是沈欣儿,我会向皇上说明情况,解除我两的婚约。”顾逸霖在一旁看着简维哭得跟个泪人一般,心里自然难受。 “她哪里比我好,我自小就喜欢你,这五年我更是掏心掏肺的对你,为什么还是挽不回你的心意,这沈欣儿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对不起!”顾逸霖怎会不知简维的心意,可是他的心里自从有了沈欣儿,便再也容不下她人了。他不想伤害简维,但是却深深伤害了。因为这该死的婚约,他不仅让简维看到了希望,还耽搁了姑娘几年青春时光。或许,他顾逸霖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是一个混蛋。 沈欣儿在一旁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敢插话劝解。这两人站在一起时,是多么般配多么完美的一对璧人,为何顾逸霖非要来喜欢她这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也不似简维这般惹人怜爱之人。 或许情感之事本就循环往复说不清道不明,你欠我的我欠你的各种交织。简维这般相思苦果悲痛折磨,其实跟顾逸霖舍生忘死一路追求沈欣儿是一样的,只是成或不成需要用一生去检验证明,谁会中途退出,谁会执念致死,谁又在最后携手相伴又相忘江湖,都是未知之谜。 简维此刻被顾逸霖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刺激得悲痛欲绝,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珠子不住往下掉。随后,简维挣开了顾逸霖的手,一边抽泣一边说道:“我要去告诉六王爷。”说完,她就冲了出去。 “简维。”顾逸霖伸手去抓却没能抓住简维,眼看着简维消失在屋子里,只留下沈欣儿站在一旁,尽显尴尬。 沈欣儿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静静地看着顾逸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欣儿,你先走吧。我来拦着父亲。”顾逸霖看着沈欣儿,心里万般沉重。他一直很害怕三人撞在一起,这样他两边都不好处理,一是对简维太大的刺激,会更加惹怒简家,二是会将沈欣儿吓住,本来他好不容易离沈欣儿更近了一点,这下沈欣儿一定会逃得远远的。 “对不起,我没想要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以后一定注意自己言行。石月留下的解药你明日再敷一次,即可解毒。”说完,沈欣儿便转身从窗户跃过,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沈欣儿这话,不就是在跟他划清界限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离别难叙良花难开 这夜,六王府灯火通明。因为府上遭遇偷袭,六王爷又连忙派人搜查,守卫王府,只是一番巡查下来,哪还找得到石月的身影。简维尽管也是遇刺的受害者,但是她的重点完全不是自己有没有危险,而是在看到顾逸霖和沈欣儿两人在自己眼前情意绵绵的样子,就不停在六王爷面前诉苦哭闹,闹得六王府也好生头疼。简维是得了六王爷的邀请才来府上见顾逸霖的,没想到遭遇了行刺,还看见了顾逸霖和沈欣儿在一起,六王爷自知自家对不起简维,只得痛骂顾逸霖,让顾逸霖好生安慰简维,自己便抽身连夜赶到简将军府去道歉了。 那简大将军得知自己爱女在王府受了委屈,哪还按捺得住自己的火爆脾气,提起刀就要去找顾逸霖沈欣儿算账。他只道顾逸霖血气方刚c年少不懂事,沈欣儿定是蛇蝎心肠破坏别人因缘的奸佞妖女。六王爷见简老将军这要杀人的架势,吓得连忙挡在了将军府门面前,慌忙解释道,要不是沈欣儿出现,顾逸霖和简维怕都已经成了石月的剑下之魂了。 简将军一听自己女儿还是沈欣儿救回来的,气势顿时减弱几分。他简忠义身为朝廷大将,自来尽忠尽义,有恩必报,手里的刀是斩杀敌人外寇的,哪能是跟个小姑娘比划的,况且这小姑娘刚刚阻止了一场重大杀戮,还救了简家的宝贝小姐。简老将军想了想,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去找沈欣儿的麻烦,最后便提着大刀去了六王府,六王爷以为简老将军犯了糊涂,要把顾逸霖怎么着,赶紧跟简老将军赔罪认错。哪知简老将军完全不理会顾逸霖,只说了句,“一切请皇上定夺。”然后便把自己的爱女接回去了。 看着火急火燎的简家一行人,六王爷真是气得急火攻心。这次惹怒了爱女心切的简老将军,眼看事情就要捅到皇上那里去,到时皇上见文武重臣因为一桩婚姻闹得这般田地,必定觉得皇家颜面扫地,说不定会重罚顾逸霖,万一皇上不顾皇族亲情,砍了顾逸霖可怎么办。想到这些,六王爷便直接被气晕了过去。 顾逸霖被简家这一闹,心想着两方终于可以和皇上好好谈谈这胡乱定下的婚约,他也可以请求皇上下旨解除婚约。不管皇上最后是同意,还是生气要查办了他,他也是高兴的,起码他可以用死证明自己对沈欣儿一番情义,这倒如了自己的愿,而且他也不用再觉得拖欠着简维,耗费她人的美好青春。然而皇上还没通知两家觐见,六王爷便生病下不得床了。 且说石月逃回到许府,连夜行衣还没换下,就跑到许豪那去,一问事实真相。 许豪一直没睡,静静坐在床边,焦急地等着石月归来。之前沈欣儿的话让他担惊受怕了好久,他不愿石月再去过危险的生活,也不愿石月手沾鲜血,更不希望石月去杀自己疼惜的妹妹沈欣儿。等了许久,他终于听到石月呼唤他的熟悉的声音。 看到许豪,石月一下子丢掉手里的剑,然后冲上前去,迎接着磕磕绊绊向自己快速走来的少爷,两人竟然猛地相撞,随后拥抱在一起。 “是石月吗,是石月吗?”他手掌止不住的哆嗦,之前的担心到底是为沈欣儿还是为石月,怕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是我,是我,少爷!我没有杀沈欣儿,也没有杀顾逸霖,石月还能守在少爷身边吗?”她太想得到少爷的回答,以至于她连问许豪的声音都极尽哽咽。 听到石月的话,许豪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也没有把石月放开。 许豪一手摸索着,终抚上石月的脸庞,然后温柔地说道:“石月,对不起,今天早上我不该对你发火,我不愿你手里再沾惹别人的鲜血,也不想看到你去涉险,父亲不在乎你,但是我在乎啊。” 这番话化解了石月心中所有的阴冷嫉妒,她竟然庆幸自己没有完成主子的命令,庆幸之前听了沈欣儿的话,不然她酿成了大错,便听不到少爷说的这番话了。依偎在许豪的怀中,石月感动地落下了泪。 许明得知石月未能完成任务,却未半点意外。本来刺杀顾逸霖的任务,许明就不打算让石月去做,就算石月失败了连命都搭上了,许明也不觉得可惜。石月只是向许明禀告结果,却没有告诉许明自己具体情况。她偷偷到竹居苑时,恰好看到简维在顾逸霖那里。那简维虽然是大将军之女,但只会些三脚猫功夫,在石月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要是石月和顾逸霖单打独斗,石月可能还斗不过顾逸霖,但是柔弱的简维在此,她恰好可以利用。石月猛然出现,直接就向简维攻击,顾逸霖见状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安危,连忙阻止石月,去救简维。他知道石月手段毒辣,如果简维在自己府上并在自己面前有什么三长两短,简老将军可是会发疯的。石月发足了内力向简维攻击,顾逸霖也不顾一切的挡在简维面前,最后顾逸霖为救简维遭受了石月的毒镖,简维也被石月一掌拍晕了。要不是沈欣儿的出现,石月便完成了主子的任务。 石月从小待在石室,接受各种残酷的考验。为了行动方便,许明把石月安排在许豪身边,秘密保护着豪儿。可许明没想到作为暗卫的石月,竟然会对自己的少主心生情愫。从那次石月善做主张不顾一切救许豪,许明便对石月做事很不放心。之后石月整日待在许豪身边,也没什么外派暗杀任务,却是连石室里的事也开始懈怠起来。自己的儿子跟暗卫整日嬉笑玩乐,许明已觉不能再将石月留在上京,留在自己儿子身边。对于许明来说,只有把石月调离上京,远离豪儿,才能断了石月的心思,让她知道自己该做的事。 石月任务失败,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她回到房间,换回平日装束,前往石室,准备接受惩罚,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主子连夜调离上京去往边关的一道命令。 许豪的眼伤一直是石月在负责,循环往复一直不见好转,这已然让许明失了耐心,最后许明直接把治疗许豪眼伤的事情交给了一位解毒高手,而让石月在石室领了命令就连夜和人去边关了,连石月给儿子解毒的交接之事都免去了。 石月连和许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就去了边关。许豪因为眼伤未愈,行动不便,被父亲安排的药医整日看着,只得安分治疗了。对于突然消失不见的石月,许豪当然感到奇怪,他跑到父亲面前几番询问,最后不但没能问到石月的踪迹,反倒被大骂了一顿。 没有石月的守护相伴,此刻许豪连石月的生死都不知道。时间一天天过去,许豪愈渐觉得不自在,生活没意思。自己被药医寸步不离的跟着,许豪便更加觉得石月的好,他开始想念石月做的桃花粥,开始盼望耳畔能再响起石月的声音。他这是犯了相思之病了么? 半个月后,许府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 她身着如血色般火红的衣裙,手持一把玄铁宝剑,面容被一条红色纱巾遮住,不过仅看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就好像能被眼睛里黑色的深邃吸入,陷入无尽的混沌之中。 她只一个人站在许府门前,身子一动不动,唯有凉爽的夏风吹过,红色裙摆在空中不停飞舞,远远一观,就像开在黄泉路上走向死亡诅咒轮回的红色彼岸花。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香味,常人并不知是为何物,闻过只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许府下人见到这位蒙面的红衣女子,便恭敬地走上前来,小心唤了一声:“二小姐好。” 她就是许婷,许明的小女儿。她的眼睛盯着匾额上的“许府”二字,随后眼角微微上扬,看样子是笑了。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径直走了进去,之前前来迎接的下人赶紧跟了上去,恰好闻到二小姐身上那一股香味,眼神慢慢地变得迷离,好像陶醉在美好的梦幻仙境之中。 进了府门,许婷便将面纱取下。那是一张能够摄人心魄的脸,修长的眉,如火灼热的眼眸,高高的鼻梁,性感妖娆的朱唇。一头长发简单编了几个辫子,然后用一直红珊瑚簪子束住头顶,再直直的垂在腰间,显得更加有气势有神气。白皙的面庞不似受尽西域风吹,漫天黄沙的样子,十几年在外艰辛时光,她一个只有中原人血脉的女孩,是如何经历还生成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的? 许婷生于大京,长于西域,对许府构造还是陌生,她一穿过花园,就有十好几个家丁不自觉的涌了过来,然后一脸痴迷样跟在她的身后,尽力闻着这迷人的芳香。许婷看到这些被她糊弄地犯着痴傻样的下人们,不由露出一丝冷笑,随后她一挥衣袖,那些下人们便一下子醒了过来,然后一脸茫然看着彼此,最后又莫名其妙地回到自己原来工作的地方。 这时,从花园后面出来一个一脸严肃的青壮男子,他走到许婷面前,然后行了一个抱拳礼,说道:“二小姐,请吧,大人已在堂中等候。”那男子没有直视许婷的眼睛,只是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然后弯腰停在那里。 许婷上下打量了一番身侧之人,这男子步态轻盈,下盘扎实,定是内力深厚,功夫不错,张开的右手虎口c手掌上都有很厚的茧,看样子也是耍得动大刀c舞得起重锤的人。许婷一进府门就释放了一些迷幻花毒,把下人们弄得团团转,而自己的花毒竟然对这人丝毫不起作用,看来他便是许明训练的暗卫之中的一员,懂得如何屏气避免花毒的侵害。 许婷将视线从那暗卫身上撤回来,然后恢复之前冰冷严酷的样子。“带路吧!”说完,许婷便向前走去。 那男子一听,连忙奔到许婷前面,为二小姐带着路。 来到正堂,带路的男子便默默退了出去,时隔十几年,许明终于召回了自己的小女儿。 许明此刻正端坐在正堂中间,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已经学成归来,并且拥有一副绝世的面容,脸上遂露出满意的笑容。 “爹爹,婷儿回来了!”红衣女子嘭的一声,便跪倒在地。紧接着她一挥衣袖,正堂大门便自动关上了。 屋子一下子暗了几分,好在正堂向阳,光线穿过窗户,落在许婷耀眼的红色衣服上,洒在平整的灰色地面上,有明有亮昏暗,一切显得很有视觉冲击力。 许明起身,从昏暗之处走向明亮的地方,他一脸笑容,来到红衣女子身前,然后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儿,欣喜道:“婷儿,辛苦你了!看来你的摄魂之术已经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府上的那些下人你就不要取他们的性命了!”许明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自己多年没见的爱女。 “女儿只是想向爹证明女儿学成归来了,可以替爹分忧了。”红衣女许婷在父亲的亲自搀扶下起身,然后握起父亲宽厚的手掌,激动不已,满心欢喜的说道。 最后,父女两紧紧抱在一起,将所有的思恋化作那一份难得的温暖。 她本是富家千金,应享父慈母爱,却从小被父亲送去西域,只一句不懂武功,不会奇毒便永不得归家。为了能早早回家,什么奇门异术,邪毒功夫,只要父亲写信要求学习,她就必须拼死学会。师父换了一个又一个,迷幻毒药,轻功剑法她也都学会了,只是父亲的信上何时才有归家二字。她思恋父亲,思恋哥哥。她想着,父亲是否两鬓有了白发,父亲的计划进行到哪里了,哥哥是不是长高已经超出她一个脑袋了,哥哥在上京城是否已经娶了嫂嫂,所有的所有,她都不知道。父亲的信上从来不会谈及自己以及哥哥的事情,父亲只会在信上告诉她这次选了西域哪位制毒师父,下次安排了中原哪位武林高手。她发了疯般学习,只是希望父亲能快点让她归家,能快点让她离开这个毫无人情的凄苦之地。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童心不再,等到四季黄沙,等到红之彼岸,花开心间。 现在她终于得到父亲的信了,她终于可以看到十二年未见的亲人,并且和家人一起共享天伦。 ------题外话------ 我生的好,却活得悲惨的许家二小姐回来了。 等着吧,人家是要干大事的。 哈哈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向死痴爱轮回再生 且说简老将军自从把女儿领回家去,便给简维下了禁止去往六王府赵顾逸霖的命令,并且扬言第二天就要告到皇上那里去。结果简老将军还没有走到皇宫,便有下人前来通传六王爷因为两家婚事被气得急火攻心,卧床不起,而简维一听六王爷染病,哪还顾得上爹爹下了不准去往六王府的命令,带上补品礼物就踏入六王府的府门,前去看望了。 这下,不用简老将军告到皇上那里去,皇上便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染疾卧床不起了。那皇上因为当年硬给弟弟娶亲之事,一直觉得亏欠于六皇弟顾炎,在得知顾炎生病后,便出宫去了六王府看望。这下简家和顾家都聚在六王府,要谈什么事,也都有皇上定夺了。 事情再一次上演,当年先皇用天子权威逼着顾炎娶妻,二十多年后,新一代皇上依旧要用天子权威逼迫顾炎的儿子顾逸霖迎娶简家之女,而这次顾炎站在了皇上这边,像当年自己的父王一样,逼迫着自己的儿子。只是,顾逸霖不愿走父亲的路,他不愿成为为了稳定顾家江山而牺牲自己婚姻的人,他不是天子,也不是储君,为何还要用自己的幸福去换顾家朝纲社稷。他从小就苦练武功,十来岁跟随军队训练,后来上战场平息战乱,奋勇杀敌,从来不曾退缩后悔,年纪轻轻虽然挣得一身英明,但是顾家会关心他受了多少伤,留了多少血吗? 在外人看来,顾逸霖是六王爷的独子,而且战功赫赫,英勇神武,又长得英俊潇洒,想来必定深得六王爷器重喜爱,但是顾逸霖知道父亲并不像别人眼中那么看重他。六王爷因为被皇上逼婚才娶的顾逸霖的生母,顾炎本就不喜欢顾逸霖的母妃,连带着对顾逸霖也心有芥蒂,虽然六王爷没有明着说出来,但顾逸霖知道,不然顾逸霖怎么会在小小年纪去军队受苦,平常王侯里的少爷哪个不是锦衣玉食,过着无忧无虑的好日子,也只有他六王爷顾炎的儿子在塞外吞沙吃土,保家卫国。 起初,顾逸霖很心疼自己可怜的母亲,痛恨无情的父亲,但是当他喜欢上沈欣儿,顾逸霖觉得自己应该有些理解父亲用一生去喜欢并思恋一个已经不存在的邻国公主的事实。他认为父亲会理解自己这种心思,哪曾想逼婚最厉害的就是自己的父亲,父亲似乎忘了多年前他也是被逼了婚娶了妻然后冷落了自己的妻儿,他似乎忘了曾经也是誓死反抗,艰难痛苦的模样。为何随着时间的流逝,为爱不顾一切的热血男儿就变成先皇那般殚精竭虑左右权衡的心思复杂的老者。此刻六王爷操心着本该由皇上操心的国家大事,做事只为了顾家江山稳固,完全不考虑自己儿子的真实意愿,难道六王爷自己一生未得幸福还要让自己的儿子也跟着不幸福一辈子吗? 六王爷躺在病床之上,看见皇兄亲临,还没下来床就被皇上摁了回去。卧房之中,简老将军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简维看见爹爹如此也不敢起身,顾逸霖同样跪在地上,他打量着简家父女,看样子是时候解决婚约一事了。 简老将军跟个受了气要跟家长求助的小孩儿一般,一会老泪纵横哭着说自己女儿受了委屈,一会又气势汹汹盯着顾逸霖,扬言要找顾逸霖算账。那皇上看着简老将军为了自己的女儿连那张老脸也豁了出去,哪还好意思护短。说来,这两家婚约本就是皇上的旨意,顾逸霖从一开始就只说时日一过,自动作废,才愿意接受的。可到后来,除了顾逸霖依旧反对,大家都认了这亲事。而此刻简老将军叫嚷着来告状,着实让皇上觉得没了面子,他的天子颜面都快被这不省心的侄子丢尽了。 皇上也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多年前顾炎一心喜欢邻国公主,难以自拔,结果先皇为了自己的国家稳定,硬生生把顾炎和其水国公主拆散了,还逼着顾炎娶了妻,现如今,皇上已老,却还要继承先皇的处事之态来逼着顾炎的儿子娶妻来巩固朝纲。 早前顾逸霖单独向皇上请旨解除婚约,便惹得皇上不开心,收回了顾逸霖统领军队的权利。原以为顾逸霖能够有所改变,收敛些性子,结果不但没有好转,还让简维撞见顾逸霖和沈欣儿在一起的画面,虽然当时事情情急,怪不得沈欣儿,但是这已经伤了简维的心。皇上为了安抚简家,思来想去,只得把顾逸霖麒麟大将军的敕号收回,并且剥夺了其承袭六王府王位的资格。 顾逸霖见皇上不肯下旨解除婚约,便自愿请命只求一死,可是谁会真的愿意要拿顾逸霖的命来偿还呢?皇上左右为难,只得快速下了褫夺封号的命令,然后安慰简老将军几句,就冲冲回宫去了。 这事情哪能这样就解决了? 自古皇室之人姻亲联合哪能单凭一个情字,情爱之事在皇室宗族之中本就显得尤为奢侈,能够对朝廷有利又彼此真心喜爱是少之又少,最后眼见的伉俪情深,比翼双飞不是惺惺作态怕就是后天的亲情培养吧。但是,皇室顾家竟然生了痴情公子,曾有顾炎不得爱人不舞行云剑,今有顾逸霖为爱请命甘愿赴死。 真真愁煞人耶! 立秋之后,天气慢慢转凉,到了晚上,则是寒露加重,凉如冰水。 最终,顾简两家的婚约还是没能解除。只是简老将军这么一闹,顾逸霖依旧毫无动摇,简维认清现实,已心死如灰,再没有留在顾逸霖身旁的勇气。十年单恋,五年婚约,简维耗尽了自己大把青春,她痴痴等候,苦苦追寻,任凭自己怎样努力都换不回顾逸霖一次温柔转身,而顾逸霖带给她的除了越来越无力的坚持,就是无边无际的痛。如果小时候她没有遇见顾逸霖,没有喜欢上顾逸霖,五年前她便被许配给当今太子为正妃了,此刻她必定是享受着后宫之中优渥的生活,周到的服侍,说不定将来还是会成为一国之后,光耀门楣,名垂千古。 回到简府,简维便在思索着自己的未来在何方,下一条路该如何走,而对顾逸霖她该怎么回报?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六王府再次显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着正是沈欣儿,她一脸焦急,神色慌张,下便翻过六王府屋顶,直奔竹居苑而去。 竹居苑房门被猛地一下推开,沈欣儿大步跨入,直接闯入顾逸霖内屋之中,把正准备安睡的顾逸霖吓了一大跳。 “欣儿,怎么是你?”顾逸霖此刻已经拿到放在一旁的剑,只是沈欣儿速度太快,顾逸霖剑还没拔出来,沈欣儿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满脸疑惑震惊表情,手里拿着的刚脱下的外衫也掉落至地。 “不是你给我写信说你余毒未解,需要我为你输送内力,然后叫我晚上过来吗?”沈欣儿一脸茫然,从怀里拿出今早收到的信,递给顾逸霖。 看到信上署名确是自己,顾逸霖也慌了神。顾逸霖有事找沈欣儿都是找自己的心腹传的口讯,怎么会写信让沈欣儿来危险的王府呢? “欣儿。你赶快走,定是有人使计。”说着,顾逸霖顾不得穿上自己的衣服,拉起沈欣儿的手就往外面走去。刚到门口,两人便撞上六王爷顾炎以及简维。 简维看到二人并不觉得惊讶,但是随后她拉住六王爷的衣袖,然后委屈道:“王爷,您看,我没骗你吧,这就是翼风不愿与我成亲的原因!他一直在和这狐狸精联系。王爷,请您向皇上请旨解除我跟翼风的婚约吧,我已经颜面尽失,再不敢留在王府了。”简维一边哭丧着叫喊道,一边指着被顾逸霖护在身后的沈欣儿。 随即听得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顾逸霖的脸上,也震住了刚刚哭闹的简维。 站在顾逸霖身后的沈欣儿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更没想到这简维竟然会暗算她,将她骗到王府来。此刻她受这种陷害,心急难耐,真想冲上去理论一番,但却被顾逸霖死死拽住手腕。顾逸霖不想让她出面被父亲叱骂。 “父亲,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沈欣儿是听说”顾逸霖正准备向六王爷解释清楚的,但是却被六王爷阻止了。 “你走开,我倒要好好跟这沈欣儿谈谈,她为何总揪着我儿不放。”六王爷直直的盯着顾逸霖,命令顾逸霖退到一边去。此刻站在一旁的简维,则是一脸的窃喜之意,她只等着六王爷重惩沈欣儿。简维知道,横竖这顾逸霖不会心甘情愿迎娶她过门,她千百般对顾逸霖好都是无用,索性自己做一次坏人,也让顾逸霖尝尝心疼的滋味。 沈欣儿挣开顾逸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从后面走向前来,然后向六王爷行了一个礼,她缓缓抬起头,然后恭敬地说道:“六王爷,对不起,是沈欣儿的错!”这种情况确实很难说清楚,沈欣儿已经做好六王爷大骂自己并且惩罚自己的准备,但是下一刻,谁都没能预料。 当沈欣儿面向六王爷后,那六王爷却立即傻住了,他一眼不眨地看向沈欣儿,之前的愤怒顿时不见。随后六王爷便猛地上前,紧紧抓住沈欣儿的手臂,很是激动,他的眼睛也变得湿润,嘴里却在不停地叫着兰儿,兰儿。 谁也不会想到六王爷竟会是这种反应,这种反应比六王爷在五年前第一次见沈欣儿时还要强上几百倍。被唤做兰儿的沈欣儿也被吓住了,她一脸求助的眼神瞥向顾逸霖,不知所措。 “王爷,沈欣儿勾引翼风,您怎么都不管管?”简维本等着六王爷也能大扇沈欣儿一巴掌或许骂沈欣儿一顿也是好的,但眼下是什么情况,这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啊。她寄希望于六王爷,盼望着六王爷能替她出一口气,可最后连六王爷也在见到沈欣儿后傻了眼,简维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思了。 “父亲,您怎么了?”在一旁的顾逸霖从没见过父亲这样,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王爷!”沈欣儿不敢使太大劲伤了六王爷,只是不停叫着六王爷,希望他可以赶快清醒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六王爷盯着沈欣儿的眼睛终于眨了眨,人也慢慢平静下来,并松开了手。“沈欣儿,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已经跟我的兰儿长得一模一样啦!难道你的生母另有她人?” 又是类似“一模一样”的话,沈欣儿只从欧阳宇墨那里得知自己与自己的娘亲长得很像的事情,可是自己的娘亲明明就是一位乡下农妇,也不叫什么兰儿,娘亲怎么会认识王室中人,更不可能是六王爷所说的兰儿啊。 “六王爷,我的生母叫欧阳菲,只是一个乡下农妇,她也不是什么兰儿,六王爷您一定认错了。” “什么,欧阳菲,欧阳?”六王爷一边思索着,嘴里一边重复着欧阳二字。 看来今夜真正不正常的是六王爷顾炎。 “沈欣儿,那应该是没有错,走,我带你去看兰儿的画像。”说着,六王爷就要拉着沈欣儿前往书房。 “六王爷,沈欣儿不知您在说什么?如果您要惩罚我,就直接罚我好了,切不可拿我生母开玩笑。”沈欣儿被六王爷拉着,她对王爷异举很是琢磨不透,遂停在原地不肯前去。 谁知道这六王爷要干什么? 顾逸霖在一旁劝阻着,但是六王爷完全不理会顾逸霖,他的眼里此刻只有沈欣儿。 “沈欣儿,你只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听从我的安排便是了。今晚的事容后再说。翼风,你赶紧替沈欣儿安排住所。”说完,六王爷就加大力道把沈欣儿拉走了。 顾逸霖看着父亲带着沈欣儿急忙离去,连忙回屋拿起衣服,然后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追上前去。 简维在一旁看着这奇怪的一幕,惊诧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沈欣儿这是因祸得福了么?简维此刻被人晾在这里,连她自己都觉多余,她冷笑了一声,随后也径直离去了,只留下一个孤冷的背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良缘凄凄未修成双 六王爷顾炎拉着沈欣儿穿过重重花园小榭,不知要往何处去。沈欣儿知道六王爷不是因为自己猛然出现在王府,要惩罚于她。六王爷明显是要告诉她什么重要的事,可是,是什么重要的事能让六王爷有如此反应,面对前方的未知,沈欣儿心里万分忐忑。 顾逸霖也不知父亲意欲是何,便在后面紧紧跟着,但是他发现父亲带沈欣儿去的方向是梓梧斋的坐落之处。怎么会是梓梧斋,顾逸霖一下子意识到事态严重,神经也紧张了起来。 梓梧斋是六王爷一个人常去的书房,书房钥匙也只有六王爷一个人有。顾逸霖只知道里面有着父亲许多过往回忆,如果没有父亲的亲口允许,连顾逸霖都是不能独自进去的。 从顾逸霖有记忆以来,他跟随父亲去梓梧斋只有两次。第一次是他八岁时,六王爷带着懵懂的顾逸霖去梓梧斋。顾炎从一个锁着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本书,然后交给顾逸霖。那是一本剑谱,名曰“行云剑法”。于是,顾逸霖在梓梧斋从父亲手里接过了行云剑法剑谱,从此他开始学习行云剑法。十六岁时,六王爷第二次带他去梓梧斋。顾炎再次打开了那个被锁着的柜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剑盒,又把剑盒里的一把镀有行云图案的剑给了顾逸霖,说是行云剑法要用行云剑来使用。 那时顾逸霖看到了剑盒里面的东西,剑盒之中存放了两把宝剑,一把镀着青云行走样式的花纹,也就是顾逸霖现在常用的一把,一把镀着潺潺流水样式的花纹。两把剑除了剑鞘花纹不同,其他做工材质都是一模一样。存封近二十年,除了剑穗已断,两把宝剑没有丝毫锈迹,剑身依旧是光亮照人,其锋利程度更是削铁无声,吹毛尽断。更神奇的是这两把剑只要相隔一定距离,便有相互吸引的微微抖动之力。这是一对鸳鸯剑,顾逸霖用的那一把名为行云剑,而另一把名为流水剑。 十六岁的顾逸霖那时已经懂得男女情爱之事,他看懂了父亲拿着这两把剑时的异常神情,那是悲痛,是悔恨,是思念。原来梓梧斋就是六王爷悼念过往思念心爱之人的地方,而那个被锁着的柜子里面的东西便是六王爷对其水国公主情感的寄托。 顾逸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从父亲手里接过宝剑时的情形,当时他实在忍不住,便好奇问了父亲关于其水国公主的事情,没想到六王爷什么都没说,反而还不停地责骂顾逸霖。顾逸霖深知其水国公主就是父亲永远抹不去的伤,他这一问便戳到了父亲的痛楚。 顾逸霖八岁时,刚从父亲手里接过行云剑谱,并不知道有流水剑法的存在,但是等到他开始学习其内功心法时,便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剑法另一半的存在。只是,顾逸霖再怎么询问,也得不到父亲的回答。后来,顾逸霖慢慢清楚了,父亲所有不愿说的事都是有关其水国公主的,于是,他便再也不问流水剑法的行踪了。 六王爷年轻时候疯狂喜欢一位绝世女子,众人只知道是其水国前朝公主,但少有人知道两人还留下了一套鸳鸯剑法。鸳鸯剑法鸳鸯剑,行云流水难相见。六王爷能够把行云剑法传授给顾逸霖,想来也是不愿行云剑法就此消失吧,只不过行云相传,流水却已不复存在。 梓梧斋是这样一个神秘充满回忆的地方。现在,六王爷要带沈欣儿去梓梧斋,再加上刚才六王爷异常的问话,这是不是要告诉沈欣儿,那其水国公主很有可能就是沈欣儿的生母?沈欣儿是在鹿山解的毒,也是在鹿山找到生母这边的亲戚,如果其水国公主就是沈欣儿的生母,那欧阳宇墨的父亲欧阳沐不就是其水国的前朝王子吗?顾逸霖越想越害怕,要是这样的结果,沈欣儿该如何承受。随后,顾逸霖一下子冲到面前,挡在六王爷的面前。 “父亲,您不能带欣儿去梓梧斋。”顾逸霖一脸慌张,张开双手挡住去路,挡住事情毫无控制的发展。 “滚开,我不是叫你去给沈欣儿准备客房吗?要是再跟来,我便叫人绑了你。”六王爷顾炎此刻就想证实一些事情,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他就可以知道欧阳兰的下落了。可是眼下六王爷被顾逸霖拦住,他顿时火冒三丈,完全不顾及父子情分。 只要触及六王爷和其水国公主的事情,六王爷就会变得行为不正常,脾气也是异常暴躁,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在乎。看到父亲反应越大,顾逸霖心里就越没底,他的母妃不就是因为六王爷的固执去世的吗?他顾逸霖就算再厉害,也阻止不了父亲在这件事上的抉择。 顾逸霖不怕自己受什么打击,他怕的是沈欣儿去梓梧斋,沈欣儿可能会面临那些年的阴谋黑暗,可能会走向上一辈悲痛欲绝的世界。其水亡国,只是一说这几个字,就能想到曾经的血雨腥风,生死绝望,如果那些事实那些恩怨让沈欣儿承受不住,并且陷入悲痛的深渊,那顾逸霖还怎么许诺给沈欣儿一辈子的幸福。 顾逸霖被一群下人团团围住,眼看着父亲和沈欣儿离开前往梓梧斋的身影,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的心似有万千利刃在刮。 沈欣儿被六王爷就这样带去了梓梧斋,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当沈欣儿跨进屋子那一刻,她傻眼了。 梓梧斋虽然是青砖瓦房的建筑风格,但是里面陈设的物品却不是大京的传统摆件,有几个物品跟沈欣儿在鹿山老寨主房里看到的很是相似,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难道这一切只是大家都喜欢异域什物的巧合罢了? 六王爷终于放开了沈欣儿,他绕过一方木质书桌,然后从后方书架上取出一幅用锦缎布料装着的画卷。那是一幅二十多年前的画卷,画卷托纸因为经过多年的岁月,已经变得发黄,其边角也已经被磨得毛躁发软,画杆凸显的部分也是光亮无霉点。 六王爷很是爱惜这幅画,爱惜得经常翻看,以致变得十分破旧。他若有所思地解开绳子,然后把画卷挂在架子上,又至上而下小心翼翼的展开。随着卷轴一点点打开,画面上便一点点展现一位在山坡之上花丛之中迎着风舞剑的曼妙灵动的女子。她长得竟然和沈欣儿一模一样,但要是说沈欣儿长得和画上女子一模一样,可能更为贴切。那画中女子身着的服装样式不仅和沈欣儿在鹿山看到的一模一样,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把剑,那把剑就是流水剑,而她舞的便是流水剑法。只不过沈欣儿不知道行云流水的故事,也没见过流水剑,自然不知道她恰好舞的就是自己也会的流水剑法。 如果画上女子和舅舅房里的画上女子是同一个人,那六王爷所言,沈欣儿的生身母亲就是六王爷口中的兰儿,也就是其水国前朝公主了,这怎么可能。仅凭这一副画,本就很难证明,况且欧阳宇墨也从来没跟沈欣儿谈过欧阳家与其水国有什么关联。这说不定只是当时美女如画便是如此,又或者画卷出自同一画师,最后被不同人得了去。这些理由都比什么其水国公主来的可靠些。 沈欣儿的生母明明是临滨村贫苦人家的媳妇,是鹿山山寨老寨主的亲妹,怎么可能是一国公主呢,她不信,也没理由相信。 初秋晚上,霜寒露重,可是王府书房梓梧斋却是烛火通明。 当晚,六王爷便给沈欣儿讲述了一段深埋在自己心底多年从未告诉过别人的情感往事,有关和其水国公主的悲惨结局的一段伤心往事。 二十多年前的六王爷顾炎还是六皇子,那时的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又有一身好功夫,心有沟壑,又宅心仁厚,可谓深得先皇喜爱。所有人都认为皇上会把太子之位传给贤能的六皇子。当时上京王朝的王公贵族们,没有哪一户人家不想把自己闺女嫁给顾炎,可是顾炎却偏偏一家千金小姐都看不上。后来顾炎奉旨出使其水国,与其水国商谈商贸往来之事时,竟然与其水国的公主欧阳兰一见钟情。 顾炎住在其水皇宫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去看望其水国公主。才子佳人,郎情妾意,一来二往,两人便互相爱上了对方。那时候,两人可算情谊绵绵,如胶似漆,已胜过任何情人眷侣。 顾炎很快就写信回京,告诉皇上要迎娶公主的想法,那皇上见自己的儿子难得开窍喜欢一个女子,便回国书答应了顾炎的请求,并承诺待顾炎回京,一定尽快跟其水国国王商谈婚事。 欧阳兰的师父是一位喜爱钻研武术剑法的武痴,看到爱徒和顾炎两人这般恩爱,便将多年心血一套鸳鸯剑法作为以后的贺礼赠与二人。 顾炎和欧阳兰每天在鲜有人来的花园里潜心练习,互相探讨琢磨,不断深入提升,最后二人竟将剑法威力一次次扩大发挥到极致。因为剑法气脉相通,绵柔有劲,合若行云流水,最后欧阳兰给这套剑法娶了一个名字,名为行云流水剑法。寓意‘君之行云而去,吾之流水而来;水云去来情缱绻,两心相惜意延绵。’ 离开其水之时,顾炎双膝跪地向其水国国王许下承诺,回朝之后必定亲自前来迎娶公主,其水王室早看出两人情投意合,并且两国正是交好,公主王子亦甚是绝配,那其水国国王便答应了顾炎,也把之前前来求亲的王室贵胄都一一回绝了,只待顾炎携聘书再次来其水国。 原以为两人之间的爱情真的可以像行云流水那样,不料世事变幻无常。在顾炎回朝准备聘礼迎亲之时,其水国发生了叛乱,乱贼勾结外寇,血洗其水王宫,夺了欧阳家族的政权。欧阳一家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顾炎当时发了疯般寻找欧阳一家的下落,但都没有消息。找不到欧阳兰,顾炎因为这件事,伤了皇上的心,也给自己带来了永远不能触及的痛。 沈欣儿听完六王爷说的故事,只觉得那一切仿佛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她的心绪难平,头脑也开始变得混乱,疼痛无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往事灼心潇洒话别 气脉相通的行云流水剑法,误入石洞偶得的流水剑谱,如果说母亲跟其水国没有关联,那沈欣儿和顾逸霖能够相互感知的内力气息又该怎么解释。她曾以为石洞只是一个偶然,却没想过石洞里的剑谱会跟自己平凡的生母有关系,沈欣儿得到剑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鹿山之上有太多未解之谜,欧阳一家也还有许多没有公布于世的前尘往事,沈欣儿只觉此刻已经吃不消。 六王爷不知道沈欣儿是因为自己的故事被感动,还是因为他的话让沈欣儿推断出自己母亲欧阳菲就是其水国欧阳兰。 “沈欣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你的母亲便是欧阳兰?”六王爷看到沈欣儿痛苦的表情,连忙问询道,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六王爷就可以知道欧阳兰最后经历了什么了。 沈欣儿一听六王爷的话,连忙从伤心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她不能在什么都没确定之前,就告诉六王爷有关自己生母的事情。母亲从鹿山下来,从一位千金小姐变成一位村妇,一定有母亲想要隐瞒逃避的事情,母亲是其水国公主的话,那她为什么不去找六王爷,而是最后抛弃了所有,嫁给村户,她不能把母亲想要深藏的东西告诉别人,更不能告诉一直深爱欧阳兰的六王爷,她也绝对不能给远在临滨村的父亲一家带来这偌大的灾难,这不是他们小家庭能够承受的。 “王爷,我只是被您跟那位其水国公主的故事感动到了,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加确定我的母亲不是你说的其水国公主了。我的母亲不会武功,而且如果母亲在世的话,她的年纪可都是比王爷你大了!” “真的?”六王爷还是不愿相信,他期盼了多久,希望了多久,难道这又是一次落空。 “当然是真的,王爷。你想想看,我只是跟画上的这位女子长得像而已,世上相似女子难道只能是母女吗?”沈欣儿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试着引导着六王爷认清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那六王爷听沈欣儿这一说,眼睛里的光一下子暗淡了许多,很是失望。看样子他是接受了沈欣儿说的话了。“看来确是如此了。”随后,六王爷再次看向了画上的女子,然后叹了口气,一片神伤。 “事情既已明了,那沈欣儿便回家去了?”沈欣儿今晚受了很多影响,她需要好好休息一番,想想该怎么做。 “此刻夜已深,你一个人也很难回去,我让翼风在客居苑准备了房间,你先去休息吧。”说完,六王爷便唤来守在屋外的下人,完全不让沈欣儿回绝,就让下人把沈欣儿领下去了。 梓梧斋再次只留下六王爷孤独的身影,看着画像,只听得顾炎哑着声音说着:“兰儿,你到底在哪里?” 来到客居苑,沈欣儿被下人带进了几年前住的那间房屋,看来顾逸霖已经事先安排过了。下人退下后,沈欣儿一下子瘫软下来,坐在床沿旁。如果真是这样,那沈欣儿的娘亲岂不是其水前朝公主,舅舅不就是前朝王子了吗?其水灭国之后,还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而那些事情或许就是解释欧阳一家行踪的关键,看来想要搞清所有事情的原委,沈欣儿就必须再上一次鹿山,再去一次那个充满恐惧的带给她噩梦的山洞。 且说昨晚本是简维设计将沈欣儿骗到六王府,想让六王爷替简维讨个说法,哪知六王爷见到沈欣儿不但没做什么惩罚,还把沈欣儿留在了王府过夜。简维一气之下,跑回了简府,而顾逸霖一心想着沈欣儿,最后也没有赶来简府向简维道歉,六王爷也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反倒沉浸在自己悲痛的过往中。 简老将军见女儿受如此屈辱,这次连六王爷都不帮忙说话了,哪还肯善罢甘休。第二天一大早,简老将军便带了一大批人前来兴师问罪,讨说法。 六王爷昨晚和沈欣儿谈到多年前的事情,勾起了他当年前誓死抵抗婚约的回忆,想到自己为人父还要逼迫自己的儿子娶不喜欢的人,一时间也有些过意不去。这场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到如今已经没有维持的必要,六王爷已感觉心累,不愿再忍耐了。 简老将军气冲冲前来讨说法,结果六王爷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反倒劝说简老将军放弃,两家好生向皇上说明,成亲之事就此作罢。两家本就是为安定朝廷才结的亲,只要两家好聚好散,不损和气,依旧一心为国尽忠,不管有没有婚约都是一样的。更着,如果婚约解除了,两家都还是一团和气,那稳定朝纲,震慑外敌的效果岂不更好? 眼下局势紧张,外敌蠢蠢欲动,只有简家与六王爷消除隔阂,共保大国,才能为朝廷助力添威。举国安定,上京祥和,这便是做臣子尽忠尽义的意义所在。那简老将军虽说是一介武夫,此刻也在气头上,但也知道舍小家保大家,对六王爷所说的话毫无怀疑。在六王爷与顾逸霖的连番道歉以及不断劝说下,简老将军最终带兵从王府撤走了,而简老将军也决定先回去劝劝自己的女儿。六王爷和简老将军都松了口,简维想再坚持也是困难。 心有所念,寝食难安。沈欣儿一整晚都在思索着自己娘亲的事,不早些弄清楚,她心里的疙瘩就总难放下。白天时候,沈欣儿本打算回复六王爷,准备辞别的。当她去请见时,恰好听说简老将军上门,正和六王爷小王爷商谈大事,她只得暂回住处。后来简老将军离去,她再次去向六王爷辞别时,六王爷又去了梓梧斋,无人敢通传,而顾逸霖也不知去了何处。沈欣儿在王府之中没有被限定自由,她到处闲逛,本想要找机会离开,却被下人跟得紧紧的。沈欣儿是六王爷留下的,没有六王爷的命令,那些下人没有一个敢放沈欣儿出府去。 在六王府来来回回耽搁了一天,沈欣儿依旧没能见到六王爷,最后沈欣儿决定晚上去竹居苑找顾逸霖试试。 傍晚十分,顾逸霖才从外面回来,不知是干什么去了。待下人前来通报小王爷请沈欣儿独自前去竹居苑的命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顾逸霖知道沈欣儿不喜有人打扰,并且父亲此刻正在宫内,也不在府上,便派人请沈欣儿去竹居苑,与他一起吃晚饭。没有下人的紧跟,沈欣儿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些。 刚走出花廊,沈欣儿便看见远处简维的身影,只见她只身一人,手里拿着食盒,往竹居苑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沈欣儿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没有直接迎上前去,而是悄悄跟在了简维后面。尾随至门口,沈欣儿缓过神来,她竟然会好奇简维去找顾逸霖,她怎么会这样重视顾逸霖的事。就算沈欣儿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如此,但是她的心却阻止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她的脚下有股奇怪的力量,正推着沈欣儿前去。 “简维,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难道你还想要故技重施吗?”顾逸霖坐在桌旁,目空一切的喝着茶。此刻他正等着沈欣儿的到来,没想到出现的竟然是简维。这简维自从与顾逸霖有了婚约,出入六王府就是自由,来竹居苑更是随意,以致于现在都没人拦她了。 “今天爹爹回来把一切都跟我说了,我便知道我们的婚约是不可能再继续了,眼下爹爹和六王爷都在宫里向皇上请旨解除婚约,这事大概是定了。我带来了一壶好酒,本来是留作我们的合卺酒的。我还亲自下厨做了些菜,点心。你要不要赏个脸,陪我喝一次,权当纪念今日解除婚约怎样?”说着,简维便打开食盒,取出菜肴酒壶放在桌上。 “你”顾逸霖一脸疑惑的看着简维,那精巧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安的神情,反倒是一种释然,解脱。 “我简维是世代忠义的将门之女,不是那种没人要的厚脸皮,蛇蝎毒妇,难不成你怕我毒害你不成,那你也太小瞧我了。我作为爹爹的独女,不能不为简家考虑,不能不顾大局,让我爹爹为。既然我简维命中注定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你顾逸霖的心,我也只能放手了。”简维果不然身为大将之女,临到最后分别之际,她说话不再娇声柔弱。尽管眼里满是泪水,但语气却是如此的果断,干脆。 “简维,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这五年的真心。”听到简维这样说,顾逸霖心中愧疚,油然而生。他确实从来都不了解简维,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品性,怎样的处事态度,他一直都是逃避,反感,甚至是误会于她。只是因为简维不是他的心上人,不是他追求的。 “算了,你不愿违背你的真心,我又何必强求。我们一起喝了这杯酒吧!”说着,简维倒了两杯酒,然后把其中一杯递给了顾逸霖。 两人同举这由合卺酒转变成的断情酒,一饮而尽。断情之酒,断了这本不该拥有的情。酒水入肠,两人再无纠缠。酒杯轻扣,从此各自安好。 趁着顾逸霖饮完酒落杯那刻,简维起身,靠近顾逸霖,然后在顾逸霖耳边轻语。混着酒香的清新气息暖暖的直扑顾逸霖脸颊,让人有种迷醉c酥酥麻麻的感觉。 虽顾逸霖一直与简维有婚约,但顾逸霖一直与简维保持着距离。两人临到分别之时,才有这第一次靠得如此近,而这次顾逸霖竟也没有拒绝,只静静听着简维跟他说些离别伤感之话。 下一刻,简维却停止了言语,然后扭过头来,轻吻了一下顾逸霖的嘴角,再猛然起身。 “从此,你我互不相欠。”说完,简维看都没看顾逸霖,便径直离开了。 身过之处,掠起丝丝清风,火光摇曳,明暗光线在顾逸霖脸上不停晃动着。这份决绝,坦荡,却道是: 五年韶华,甘心托付,难换一丝悸动,心无一隅空留处,莫强求。本质纯情心气傲,面若潇洒空谈笑,身似刀割忍苦泪。 爱也罢,恨也罢,终是一次潇洒的转身,不把为难留给别人。简维用了五年青春年华,五年真心付出,仍换不来顾逸霖一次心底深处的感动,虽仅是一吻作为顾逸霖对她的补偿,却将五年情谊化为一把利剑,并在顾逸霖心上刻下一道道痕迹。 对于顾逸霖来说,一直烦恼自己的婚约,已经取消,这必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门外,沈欣儿目睹了这一切,可在看见简维吻上顾逸霖那刻,沈欣儿心中还是翻起了汹涌的波涛,她竟然在看到那一幕,心生难过。难道她真的动了不该动的情?想到这里,躲在花丛后的沈欣儿竟慌神碰响了花盆。 顾逸霖在屋子里被简维这一诀别之吻弄得还有些迷糊,没回过神来。紧接着便听到屋外传来响声,待顾逸霖出门前去,却见惊慌失措的沈欣儿正往外撤退的匆忙身影。 “沈欣儿!”顾逸霖连忙跑向前追上沈欣儿,然后一把拉住沈欣儿手腕。 “沈欣儿,刚才简维只是在跟我道别,你别误会!我和她的婚约很快就要解除了。”顾逸霖满脸焦急,不停解释道。 “我有什么可误会的?你和简维的婚约解不解除关我什么事。”说完,沈欣儿一手甩掉顾逸霖,完全不顾顾逸霖的呼唤,慌忙跑开了。 一直在拒绝顾逸霖的沈欣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顾逸霖看到沈欣儿这么神色失常的跑开,或许她也是有反应的,或许她还是对他有感觉的,顾逸霖欣喜一笑,随后返回屋中,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出去寻找沈欣儿了。 沈欣儿这么跑开,慌乱之中回到自己房中,心绪才慢慢平静下来。这才想起自己来竹居苑的目的,没想到自己竟会因为简维的出现而忘记了。 不应情动,只该决然一剪情丝,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舍生赴宴危急授剑 六王爷头天晚上进宫面见皇上,为了方便第二日上朝,索性住在了宫内。直到第二日中午,六王爷才从前朝回到王府。 沈欣儿一早便起来等六王爷回府,然后再向六王爷辞别,结果却等来了石月的传信。 石月半月前便收到许明的消息,让她尽快回京。三日前,石月回到府上,却在府上看到了二小姐许婷的身影。这说明许明已经开始进行大的筹划了,此刻叫石月回来,只是让石月协助许婷而已。 许豪不知道妹妹回来的真正原因只是因为父亲要她回来杀人,只是要替父亲完成所谓的宏伟的梦想。父亲的一道命令,妹妹就从遥远的西域回到了家,他还沉浸在一家团聚的喜悦之中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眼下,许豪的眼睛已经痊愈,能够亲眼见到漂亮的妹妹许婷时刻相伴左右,再看父亲每天都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许豪想着或许是妹妹的回家,让父亲意识到一家温情团聚的美好。 石月回府后,还没来得及去大厅向许明复命,她就被带到了石室。没有在府上,而是直接去这个见不得人的石室,石月知道大事即将发生。在石室,石月见到了许婷。按照许明的命令,石月必须把石室的统领大权交给许婷,并且她还要配合许婷,刺杀顾逸霖。 以许婷的致幻下毒功力,顾逸霖一个人不一定能保护得了自己。在知道计划之后,石月想尽办法把消息传递给了沈欣儿。为了少爷,石月已经完全狠不下心去伤害顾逸霖,伤害沈欣儿了。把消息告诉沈欣儿,石月这也算仁至义尽。 朝局发生了转变,关外一支异族部队毫无缘由突然入侵大京边塞之地,并且在边塞村庄胡作非为,烧伤抢掠无恶不作。守卫边塞的军士将异族部队逼退至国界线之外,没想到只过了几天,那支部队又闯了进来,而且更加肆无忌惮。在几次交涉之后,异族部队的对伍没有减缩,反倒势力更加庞大,让守卫边塞的军士越来越难以抵挡。军士的统领章之重将军最终上了奏折,向皇上禀明实况。消息一出,上京皇宫顿时闹了起来,更有宵小之人胡乱猜测,散播谣言,制造混乱,意图扰乱朝廷稳定。 六王爷今日上朝,得知事态严重,回来便跟顾逸霖商量对策。按照皇上的意思,皇上是想恢复顾逸霖的将军职位,并且让顾逸霖重新掌握兵权,但是因为顾逸霖之前一直不遵从皇上的命令,将皇上惹怒,皇上下旨把他的所有的职位都罢免了。此刻,事态紧急,皇上又想到了顾逸霖的巨大用处,但是因为皇上有些拉不下面子,便让六王爷先回来探探顾逸霖的想法。 此刻六王爷正在中正堂与顾逸霖谈及边塞战乱紧急之事,忽然听得门外有下人阻拦他人入内的声音。 “沈小姐,您不能进去,六王爷和小王爷正在里面议事呢!”之见房门被撞开,沈欣儿便大步垮了进来。之前好几个家丁纷纷拦在沈欣儿面前,不让其入内,但沈欣儿只三两下就把几个家丁定住了。没有万分紧急之事,沈欣儿不会这般毫无礼数,横冲直撞。 六王爷与顾逸霖闻声回头,看见沈欣儿一脸焦急冲入大堂。闻声从其他地方赶进来的家丁,看到沈欣儿已经破门而入,只得连忙跪倒在地,向六王爷赔罪。 见沈欣儿如此紧张出现在这里,顾逸霖点头示意让下人退出去,然后问及沈欣儿是为何事。 沈欣儿随即将石月寄给自己的信交给了六王爷。 字条上写着:“七日之宴乃为鸿门宴,王爷自重。”六王爷看完信,脸立即黑了下来,抓起身边桌上的茶杯就甩了下去。“这许明真是要反了。” 六王爷被字条上的内容气得大发雷霆顾逸霖见父亲这般生气,随后便从父亲手里接过字条。 “父亲,这许明是什么意思?”顾逸霖完全搞不懂石月这信上所要表示的是什么意思。正当他感到疑惑之时,下人又进来送东西了。 送东西的是顾逸霖的随身手下,莫小将。看到莫小将异样的神情,顾逸霖率先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封请帖,待顾逸霖翻开一看上面的内容之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一丝忧虑,但紧接着又消失不见。 “欣儿,我要与父王商谈要事,你先回客居苑吧!”说完,顾逸霖便叫莫小将帯沈欣儿下去。 沈欣儿看了一眼顾逸霖,但顾逸霖此刻却正对沈欣儿微笑着。他这是不想让沈欣儿担心才会如此,可顾逸霖越是这样支开自己,越是说明有大事发生。石月的飞鸽传书,是让沈欣儿传递给六王爷,她不知道石月指的是什么?沈欣儿非王室中人,又确实不好过问,现在顾逸霖让她离开,她也只得随着莫小将回去了。 见沈欣儿离开后,顾逸霖便把帖子递给了六王爷:“父王,这许明邀请朝中重臣数十人,难道想拉拢他们?” 六王爷捏着请帖,似有所思,转而对顾逸霖说道:“翼风,许明这人深藏不露,邀请我两一同前去集会,三日后的宴会,为父一人前去,你在府门外见机行事。” “不行,许府明明就是龙潭虎穴,我怎能让你一人前去。就让孩儿去吧!”顾逸霖明知那许明不怀好意,岂会让自己父亲前去。父子俩相互争执,终无果。 沈欣儿回到客居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七日那天的许府会有大事发生。虽然顾逸霖不愿她插手,但是她岂能不管不顾。 心中的不安愈加浓烈,沈欣儿最终忍耐不住,在下午再次去了竹居苑。可是当沈欣儿去竹居苑找顾逸霖时,顾逸霖又不见了人影,再问及顾逸霖的贴身侍卫莫小将时,这次连莫小将也不知道主子的行踪了。 六王爷又进宫面见圣上了,沈欣儿再一次被撩在王府之中。 沈欣儿虽客居王府,对王府之事也不做过多问询。可是自那日送信给顾逸霖,便再没见过顾逸霖的踪影,这实在是难以解释。听管家说,六王爷早在前天便已回府,而且再没听说出府,只是下人们却再没见到过六王爷。至此,父子俩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今天就是七日,沈欣儿不断回忆着最后一次见他俩的情形,脑中亦不断进行各种猜测。几番思索之后,沈欣儿再也待不住,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只是等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必得干点什么。 于是,沈欣儿不再顾及什么主客之礼,开始大肆在王府之中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寻找六王爷。最后,沈欣儿在后院一处偏僻的屋子外看见了顾逸霖的贴身护卫莫小将。莫小将小心地关注着周围,在一处紧紧关着的门外来回走着。他手持宝剑,面容严肃,比周围寒冷的秋风还要冰冷。 那莫小将看见沈欣儿冲了过来,连忙拔出剑阻止沈欣儿前进。 “沈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快回去!”莫小将说话毫无情面,并且还作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越是不让进,越是说明有问题。沈欣儿丝毫不顾莫小将的拔剑相拦,只一个前空翻便到了莫小将的身后,然后定住了莫小将。她一把推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果然在屋内发现了六王爷。 六王爷此刻正安静躺在床上,沈欣儿连忙上前。在一番检查后,沈欣儿终知六王爷是被顾逸霖用妙心禅点住了昏穴。妙心禅是顾逸霖独创,但沈欣儿又恰好从顾逸霖那里学了妙心禅。于是她解开了六王爷的昏穴。 解开穴后的六王爷,渐渐缓过神来,看见面前的人正是沈欣儿,便一把抓住沈欣儿:“沈欣儿,你终于来了,快拿上我的令牌然后去许府帮帮翼风啊。”六王爷声线发着抖,并不住的摇着沈欣儿手臂。 又是许明。“这到底怎么回事?”这般情形,沈欣儿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生怕顾逸霖在许府遭受什么暗算。 “你跟我来!”六王爷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撑着无力的身体就往外走,沈欣儿见状,也立即跟过去扶住六王爷。 一路上,六王爷告诉了沈欣儿事由。两日前,六王爷进宫向皇上禀告此事,得知许明之前就已宴请过一批大臣。之后,六王爷找了赴过宴的户部大人,同户部大人交谈几句,便发现了户部大人的异样。从前,户部大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而在六王爷谈及许明时,那户部大人竟是极大地拥戴,没任何缘由,就像被迷了心智一样。听到这,沈欣儿终于知道,之前石月提醒自己要提防许婷的异术,是何深意了。看来许明就是通过许婷的幻术来控制心智的,从而让所有人都听命于他。以顾逸霖的功力,只要不是体内存毒的幻术就不能将他控制,但是若他想救其他人,与许婷相斗,却不一定能够战胜。顾逸霖替父赴宴,是把所有危险留给了自己。 “六王爷,眼下翼风定是身处危险之中,我得赶紧去救他。”说着,沈欣儿就要离开。 “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那许婷,还是去我房里拿令牌,调卫队吧。”六王爷拦住沈欣儿,他只觉得沈欣儿的武功不一定又顾逸霖高,连顾逸霖前去都是生死未知,那沈欣儿前去不是找死吗? “不行,这样就来不及了。我会流水剑法,我此刻前去说不定还可以帮到翼风。” 六王爷一听沈欣儿说流水剑,一下子惊住了。“你怎么会流水剑法?” 沈欣儿知道六王爷想问什么,要不是事情紧急,她也不愿说出来。“六王爷,此刻救翼风性命要紧,流水剑法之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一边是有关欧阳兰的消息,一边是儿子顾逸霖的安危。六王爷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抉择。见六王爷还在犹豫,沈欣儿都快发疯了。“六王爷,此刻万万耽搁不得啊!” 最后六王爷还是舍弃了问沈欣儿关于流水剑法之事,在自己一生的不断寻找执着中,六王爷终于为了儿子放弃了最先知道欧阳兰下落的机会。 六王爷把沈欣儿带到梓梧斋:“沈欣儿,这就是流水剑c行云剑。那许明设宴,自来要求来客卸下随身利器,翼风明知前去有危险,却仍将行云剑交给了我。既然你会流水剑法,那现在也只有你与翼风二剑合一,才能提升威力,将他解救出来啊!”六王爷把行云流水二剑取出,然后交给沈欣儿。 “我知道了。”说完,沈欣儿拿着双剑便冲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公子难敌美人妖娆 正午,许府花园内一番人群聚集热闹景象。 许明之前为了确定许婷幻术是否管用时,先请了朝廷几个大臣来府上,结果幻术效果很是好。这一次,许明邀请的人中有六王爷顾逸霖父子,于是他便在府上一处花园里大设宴席,并且邀请了上京城里有名的戏班子来演唱助兴。顾逸霖知道许明此次设宴,还一道邀请了朝中好些文武大臣,如果他担心自己的安危不去,那便是放任许明去胡作非为了。最后,顾逸霖把六王爷困在了王府,然后自己去了许府。 此刻,所有的客人都已入座。顾逸霖坐在戏台左前方,眼睛落在戏台上正在唱演的戏子身上,但耳朵却仔细听着旁边大臣们的对话。 应邀前来的十来位大臣,他们都是有十多年官职的人,并且拥有朝廷重要的职位。这些人在官场之中摸爬滚打,处事已经相当圆滑,既不站队,也不与其他臣子相对立,说和稀泥的那一类人怕就是他们了。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许明是个有着怎样狼子野心的人,他们只以为许明是单纯宴请他们入府一聚。这十几位大臣来到许府,被服侍得甚是周到,此刻大都十分放松的喝着美酒,看着好戏,或是彼此闲谈着。 许明坐在顾逸霖的对面,看着这些大臣都已经喝得甚是开心,完全松懈了下来,不经露出一丝微笑。想来许明觉得是时候了。随后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的石月,并且朝她点了一下头,之后又转过头去继续喝酒看戏。 石月得了暗示,但依旧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她将手里的酒盏交给旁边的一位丫头,之后便悄悄离去了。 而这一切不起眼的举动,都被顾逸霖发觉了。 不一会儿后,花园之中便飘来一阵不同于之前花香的味道,顾逸霖顿时紧张了起来,他知道这是曼陀罗的花香。此花具有很强的致幻作用。怪不得许明要把宴席设在这花园之中。他这是想靠寻常花香掩盖曼陀罗的味道,让来的客人们完全不知道就已经中了毒。 花香很快引来许多蝴蝶,这些蝴蝶有的停留花丛,有的在空中缓缓扑动翅膀静静飞舞。伴着花香蝶舞,花园那头的圆形拱门外款款走出一位身着红色衣裙,腰束五彩铃铛并怀抱琵琶的艳妆女子。她面若含春,微微一笑,身姿摇曳一点点走了过来,甚是美丽,可谓美得摄人心魄。 宴桌上,那些油心厚重的中年男人见到这样的女子,早已经被那忽闪忽闪的眼睛勾住了。如此美景定是看得他们心之痒痒,垂涎欲滴。 香气c蝴蝶使人放松,闪动的红色使人迷醉,许婷的幻术已经开始,倘若许婷再弹舞一段,那这些人定是被迷得神魂颠倒,然后许明想干什么便轻而易举了。在许婷一出来那刻,顾逸霖便已点住自己的痛穴,并拽紧拳头,希望靠疼痛,精神专注来使自己保持清醒。 这时,许明露出一副骄傲的神情走到许婷身旁,看样子他对许婷惊艳四方的出场很是满意。随后,许明把许婷领到众人中间,向大家介绍着:“各位大人以及顾小王爷,这是小女,名叫许婷。婷儿自小便寄养在外戚家里,不久前才回来。今日婷儿听说府上来了许多客人,便特意准备,前来献舞一段。” 在场大臣们以及服侍客人的家丁们均盼着能够一睹许小姐的舞姿,他们都伸着脖子,满心期待望着许婷。 顾逸霖环视一周,任他再怎么呼唤身旁的人,也无人回应。最后,顾逸霖只得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许婷,看她究竟要干出什么事来。 许婷看了看许明,然后转头朝众人微微一笑,随即她踮起脚尖,以乐器为具,轻抚衣袖,时而婀娜,时而曼妙。她的舞姿轻盈,曲调动人,与上京城里的舞曲风格完全不同。她的舞蹈太美,竟引得蝴蝶紧紧相随,引得众人驻足惊目。 舞曲毕,其他大臣都已经沉浸在这番良辰美景之中。在迷药催眠下的作用下,那些大臣都放松下来,昏昏沉沉,不知所言。 仅是一段舞蹈,有的人已经对许婷溢美之词滔滔不绝,之后便是对许明赞美甚之。 许婷早闻王室之人对许家已有防御之心,这顾逸霖更是阻止爹爹成功的头号敌人。今日许婷见顾逸霖如此清醒,端坐一旁,竟承受住了自己的迷幻之术,暗想到这人确实是极难对付之人。随后,许婷把琵琶递给了石月,自己端起一杯酒,笑着走向顾逸霖。 “小王爷,许婷的舞蹈曲子是不合您的意吗?小王爷怎么还是一脸严肃?”说着,许婷便一手靠着顾逸霖的肩,然后俯身将头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在顾逸霖耳畔吐露着芬芳。 许婷突然的靠近,是想引诱顾逸霖,这却让顾逸霖感到甚是反感。他单肩一扭动,身体再微微一侧,便使许婷不小心失了支点,落了空。 顾逸霖的突然摆动身子,让许婷不由趔趄,但是她立马稳住了身子。她回过头来有些生气地看着这不解风情的顾逸霖。 顾逸霖赶紧起身,然后站到一旁,对许婷说道:“许婷,你少来这套。”说完,顾逸霖便朝许明走去,最后对许明窃窃私语道:“许大人,若你也想让我像他们一样听你话,任你摆布,美人计这个办法,可不起作用。我劝你最好也放了这些大臣,不然我可要动手了。” 顾逸霖如此小声地跟许明说话,但站在远处的许婷依旧听到了。这顾逸霖竟敢如此高傲,还要威胁自己的爹爹。许婷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转而露出一丝杀气。她手里拿着的杯子也被捏碎,杯中的酒顺着指缝滴落在地,立马渗入地板。 扔掉那些白瓷碎片,许婷随即长袖一挥,之前围坐一桌的那些大臣们便慢慢昏厥过去,倒作一团。 “顾逸霖,我爹之前好心好意给你指路,你竟然不领情。”话语刚完,只觉一阵风过,红色倩影便移到了顾逸霖身旁。 见两人突然针锋相对,许明却面色淡然若无其事地退到一旁,然后看向石月。 虽说石月不是真心与顾逸霖敌对,但是现在她也只得服从主子的命令,于是她拿着配剑站在许婷的身后。 “顾逸霖,我劝你还是听我爹的话,不然接下来你就得命丧我手了。”许婷转身从石月手里拿过自己的佩剑,然后指着顾逸霖。 “哼,你打败我再说吧!”顾逸霖言语坚决,他对王室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来到这里,顾逸霖已经做好生死一搏的准备了。 顾逸霖还是那般不懂事,许婷也不用再手下留情了。随后,她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对顾逸霖说道:“你以为你封了自己的穴道,就没事了?刚才我可不是白靠你的。” 顾逸霖根本没有察觉,他连忙气沉丹田,单手提力,果然发觉自己内力已消散许多。许婷的迷药竟还是在顾逸霖不知不觉中成功投下了,虽说时间极短,量极少,但这已经让顾逸霖一部分内力不能发挥出来。 “接招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躲过我的剑。”话毕,许婷便举起剑来,她轻点脚尖,身体离地,向顾逸霖飞来。她的速度极快,招式狠毒,毫不留情,招招都要取顾逸霖性命。 此时顾逸霖两手空空,他来之前因为不知自己将会在许府面临什么,所以他便把具有重要意义的行云剑留在了王府,然后只带了寻常随身携带的另一把宝剑。果然,在经过许府时,下人还是把剑给他收了,理由是和平家宴,不带武器。那些应邀之人虽有武将,平常也会带着些防身之器,但是他们怎会怀疑今日赴宴会有危险变故呢?他们不仅交了武器,还劝说顾逸霖放下所有顾虑,安心享受。顾逸霖为了不让许明对他产生怀疑,也只得交了剑,眼下倒是吃亏了。 许婷招招致命,顾逸霖因为内力被压制,有些发挥不出来,他只能招招躲避。眼看着顾逸霖越来越抵挡不住,再这样下去,顾逸霖怕是要命丧许婷剑下了。 看着顾逸霖越来越弱,难以抵抗许婷的进攻。许明在一旁笑得快要合不拢嘴,只要顾逸霖一死,朝廷便又少了一位能将,这样他离成功便更进一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水云首合混战许园 此刻,沈欣儿终于赶了过来,她背上两把剑,藏在花园一处屋顶之后。当她小心一露头时,恰好看到顾逸霖正和一个身着红衣衣服的女子进行着殊死搏斗,而眼下,顾逸霖已然招架不住。 沈欣儿见状,连忙拔出流水剑,流水一出,旁边的行云剑顿时在剑鞘里不安抖动起来。二十几年光阴,流水剑终于再次出鞘,并且有行云剑相随相合,只是使用二剑的不是顾炎和欧阳兰,而将是他们彼此的子女,真是世间难料,又事事因果循环,行云流水终将合一。 沈欣儿一踏屋顶,跃过石柱,飞向两人中间。她一挥流水剑挡下许婷直逼顾逸霖的步伐,然后站在顾逸霖的面前,代替顾逸霖与许婷交战。 许婷被这突然出现的剑气一下子逼退到几米外,但立马稳住了。定眼一看,只见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身着素白纱衣的女子。许婷回来后,便听父亲说了眼下计划的进展情况,朝中大臣都还好,他们大都会顺势所趋,即便明显与许明对立,许明也能将那些人解决掉,但六王爷之子顾逸霖和沈欣儿两人却是许明实现梦想的巨大阻碍,这两人武功高强,又相互配合,可谓甚是烦人,这二人便是最先要除掉的。本来许明是设计要各个击破,先把六王爷这边的势力解决掉,却不料这沈欣儿还是出现了。 许婷虽然没见过沈欣儿模样,但听父亲说了二人关系,今日再见这白衣女子如此不顾危险拦下她的剑,许婷嘴角微微上扬,也大致猜出了来者是谁。在许婷眼里,就算这两人同时出现,她也未必会输,何况现在顾逸霖还中了一点点迷幻药。 “你就是沈欣儿吧!”许婷上下打量着沈欣儿,一番很是好奇又充满欣赏的眼神。 “既已认出,那便放马过来吧。”沈欣儿一个箭步来到顾逸霖的身边,然后将背后的行云剑抽出,交给顾逸霖。 看到行云流水剑,顾逸霖也立即明白了应对之策。随即顾逸霖也握起了剑,于沈欣儿一道站立。 “沈姑娘,倒是一点也不怕,那便接招吧!”许婷说着,便举起剑,然后运力于剑,随时准备发出。 顾逸霖虽然内力完全使不上,但是有流水剑相助,他的剑气已经比自己一个人有力了,而再与沈欣儿结合,一同使用行云流水剑法,二剑合一,招招相扣,毫无缝隙,抵御之力立即强了好几倍。 许婷没想到这沈欣儿一来,气势顿时加强,对方的剑气一下子压了过来,真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之前还不怎么相信父亲说的,以为父亲高看了对方,没想到其实力果然不能小觑。许婷立马使了全力,杀入两人之中,尽力将行云流水两剑隔离开来。 许明在一旁被三人强大的剑气逼得有些站不住,连忙向后退了几步。只一两个月,沈欣儿的功力怎会变得如此厉害。看着自己的女儿已经被完全激发,并且剑气也充斥着压迫之力,许明连忙向石月一挥手,命令石月上前相助。 在一旁的石月看到许明正在给自己发号命令,竟开始犹豫了。她该不该上前,许明计划了这么久的宴席,现在顾逸霖已经中招,如果她再闯入进去,顾逸霖和沈欣儿不一定能够战胜,那到时候大少爷知道,她该怎么得到大少爷的原谅。而二小姐和许大人都是少爷的亲人,就算他们亲手杀了顾逸霖和沈欣儿,少爷尽管再生气,也不会不认亲人。石月只是一个下人,靠着多年在少爷身边的基础,得到一点少爷的疼惜,如果她真的杀了少爷重视的人,那她可能就再也不会得到少爷一丝一毫的温暖了吧。如果石月不服从许明的命令,那身为杀手的石月是不是对许明就没有任何意义了,那许明会不会直接要了她的贱命。 石月该不该上前,她该怎么做? 许婷还在和顾逸霖沈欣儿相厮杀着。在西域,许婷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了,回来上京的第一次战斗,对手就这么厉害,这已经完全激发了许婷的斗志,而且三人越战越勇,没有一方有败阵趋势。 许明看见石月愣在了那里,心里更加着急了。因为前面强大的气浪,许明冲着不远处的石月大喊着:“石月,你竟敢不听我的命令,你想死吗?” 许明已经发了火,石月再不行动,恐怕就会受许明的严惩了。几番煎熬,石月还是举起了剑,她一抿嘴唇,狠下心来,然后冲向前去,相助许婷,与顾逸霖沈欣儿二人搏斗着。 不知何时,许豪也出现在了花园里。许豪的眼疾已经好了许多天,但是之前父亲派来为许豪医治眼睛的医师却依旧守着许豪。许豪这才明白,这药师不仅是来代替石月医治眼睛的,而是父亲派来看着他的。眼睛好后,许豪就被父亲送到了别院去,父亲这般奇怪的举动,让许豪很是不解。没过几天,许豪便不小心听到下人在偷偷讨论什么宴请大臣之话。为了搞清楚事由,许豪有次趁药师去上茅厕的空档,然后偷偷逃出了院子,去找那私下议论的几个婆子,最后才得知父亲将于七日宴请朝中大臣的计划,并且还得知石月已经回府的消息。 石月是许豪的贴身丫鬟,不可能没有缘由就消失不见。自从石月暗卫的身份被许豪知道后,石月便对许豪没怎么隐瞒了。石月告诉许豪,以前自己奉命出去办事的时间一般都是半夜,所以许豪不易察觉,就算有需要石月几天不在府上的时候,石月也会告诉少爷自己是回家探亲。许豪这才知道原来以前石月回家探亲向自己辞别,竟然是出去执行生死任务。可是当许豪知道回家探亲就是执行任务时,石月却没有来禀告他要回家探亲就消失不见了。想来这必定是许明的安排,不想让许豪知道,而现在听婆子说,石月已经回来的消息,许豪更加感觉事将不妙。石月已经回来,却没有来找他,这一定是父亲想要瞒着他,让石月去干什么事。 许豪越想越觉得不安,可他正准备出去找石月时,却被赶过来的药师拦住了,最后许豪还是没能出别院。好在许豪还在别院里,这并未能让药师起疑。 七日这天,许豪趁机悄悄在那药师的茶水里投放了之前在石月那里偷偷拿的一点迷药,然后趁药师昏过去的时候,跑回了许府。 当许豪还在花园之外,便已经听到里面的打斗声。许豪不顾暗卫的阻拦,最后冲到花园中,恰好看见四大高手双双打斗,好不激烈。 “妹妹,不要打了,住手!”许豪站在剑气形成的圆圈之外,冲着自己的妹妹大喊着。 石月最先听见许豪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正好看见自己思恋许久的大少爷,招式顿时慢了下来。 但是许婷丝毫不听哥哥的话,仍是招招相逼,把顾逸霖沈欣儿困在其中。许豪站在战外,一脸焦急,求自己的父亲住手,而许明也完全不理会许豪的话,反而叫自己的手下来将许豪带回去。 许豪与自己的妹妹也有不少接触,知道自己妹妹武功毒辣狠,再这样打下去,怕只会使顾逸霖,沈欣儿中了妹妹的毒招。没做多少考虑,许豪便赤手空拳冲进了战斗之中,企图阻拦妹妹。 许豪的突然闯入,一下子让许明傻了眼,他连忙让石月拦住许豪。可是许豪却像是发狂了般,硬要往里闯。双方的内力相互对持,强大的内力圈将刚刚靠近的许豪弹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震出了一口鲜血。 石月见许豪受伤却还要往前冲,连忙朝许婷冲过去,把许婷拦下。 这时,相互厮杀的几人终于停止了战斗。在场的所有人均发现身受重伤的许豪,都奔向许豪。许婷连忙扶住哥哥,把剑放在一旁,替哥哥封住血脉,然后把哥哥交给石月。此时沈欣儿c顾逸霖亦满是担忧地看着许豪,全然忘了不远处正虎视眈眈盯着二人的许婷。 许豪被石月及许明扶着,慢慢缓过气来。他视线扫向妹妹,却看到妹妹正双眼满是杀气的盯着沈欣儿,而双手正在腹部位置运掌。 “不要!”许豪没做任何思考,挣脱扶住他的手,拼了命般便往沈欣儿那个方向冲去。 在许婷用了所有内力发出那一掌后,沈欣儿终于感受到扑向自己的强大内力。沈欣儿猛一转身,看到的竟是许豪。 “不!” 许豪张开手臂,挡在沈欣儿面前,他闭着眼等着那掌打在自己的身上,可自己却听到了别人的一声惨叫声。在许豪睁眼那刻,他看见的竟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韶华尽寒月落黄泉 站在许豪前面竟是石月。 许豪为了救沈欣儿,挡在了沈欣儿前面,而石月为了救许豪,遂挡在了许豪前面。 许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是先推开了石月,再冲了出去。石月怎么能跑得比他还快,还跑到了他的面前,替他受了这一掌。石月被许婷这一掌震得身子一抖动,她的嘴巴微张,嘴角开始渗出血来,而她却是笑着看着许豪正直直站在她的面前。 许婷这一掌,隔空打在石月的背上。那声音仿佛把骨头都震裂了,把筋脉都震断了。 现场只有石月一个人面带微笑,并且一点点往地上倒去。 “石月,石月!”许豪一下子上前,然后抱住瘫软即将倒在地上的石月。 心肺都被震碎,石月不停地抽搐着,口里也在不停地吐着血泡,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许豪,眼睛里被血丝充斥着,也被光芒充斥着。 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更别说说话了。石月张着嘴,想要说出话来,但是嘴里吐出的却只有鲜血。 许豪看着石月微张的嘴,手也在抖动。他明白石月是想跟他说什么话,只是她痛苦的来已经没有办法做到。许豪蹲在地上,一手抱住石月,一只手抓住石月的手掌,然后将石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许豪的身子也开始抖动起来,他抽动着嗓音说道:“石月,你撑住,撑住啊!” 被少爷抱在怀里,并且还被握着抚上了少爷的脸,石月虽然痛,但是她却是很开心。她每日每夜都思恋着自己的少爷,可是却不能去见一面,眼下她尽管命不久矣,但是能够有少爷这般亲近,她觉得已经值了。 许婷早已经因为自己误伤了石月而退到了许明身旁,父女两看着这一幕,一时也有些不知所错。许明虽然不怎么在乎石月的命,但是眼下许豪却这般为一个下人而放下身段,将石月揽在怀里,许明看着,心里生起的不是后悔而是愤怒。 许明早已经看出了这石月对少爷有着非分之想,所以他之前便把石月派了出去。刚才许豪冲到许婷面前,让他很是害怕,他很庆幸因为石月喜欢少爷,能够替少爷挡下所有,但是他却没想到连许豪也会这般在乎石月,此刻,这两人竟然这般亲密,而许豪的情绪更是激烈,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时也难以上前将许豪带走。 “少”石月依旧说不出话来,她好想告诉许豪,其实她很想他,她很爱他。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她坚持不了多久了。石月看着同样痛苦的许豪,眼睛里的泪水顺着眼角终落了下来,渗入许豪的衣服。 沈欣儿在一旁看着,心里亦是万般痛苦,许豪是为了救她这个妹妹而冲了过来,石月是为了救她的心上人,才甘愿承受这本来该打在她身上的一掌。她的心酸酸的,苦苦的,喉管像是被梗住了什么东西,既出不来又下不去。沈欣儿知道石月对许豪的心思,她一定要帮帮石月。 顾逸霖站在沈欣儿身旁,撇眼看了看沈欣儿,竟然看见沈欣儿一脸愧疚难过的模样,随后便紧紧握住沈欣儿冰冷的手。本来是他赴险,结果却变成发上在许豪身上的悲剧。虽然这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是顾逸霖此刻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他只想先带沈欣儿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顾逸霖拉了拉沈欣儿的手,但是沈欣儿却没有动,反而是把手从他手掌里抽出,然后走到了许豪身边。 “石月有话想跟你说!”沈欣儿蹲下身去,然后在石月的胸前几点穴位。 因为沈欣儿把石月所有的神经血脉的都封住了。石月顿时便不再痛得说不出话来,腹腔也不再有撕裂之感。 石月是习武之人,她知道自己被封住了血脉,根本支撑不了多久,但是这样她不会痛苦得什么话都说不了,她很感谢沈欣儿能够懂她。 石月看了看沈欣儿,然后转过头来,无力的说道:“少爷!” “我在,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小玉去找大夫了,你坚持住!”看着石月口里的血不停往外冒,许豪的心里亦是万分焦急,他想用手拭去石月脸上的血渍,却是越抹越花,越抹越多,将石月苍白的脸涂成了血染的红脸,极尽惊乱恐惧。 “少爷,没用的,我筋脉尽断,五脏尽碎,已经没救了。石月能够死在少爷的怀里,石月已经知足了。” 石月一边说着,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这样的结局,已经让她很是满意了。石月自知贱命一条,活过今天,也不一定能活过明天,她在世上没有亲人,无依无靠,就跟无根浮萍一般,能够在许豪身边静静死去,在死的时候看着许豪的面容,这样的归宿对于她这样一个暗卫,已经是很大的福分了。 听到石月说着这般生死诀别的话,许豪的心就像落入了冰冷的万丈深渊,都快摔碎了。“石月,不要离开我。你知道吗,以前在府上,只有你真心对我好,关心我,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每天备受煎熬,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忍受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 “谢谢少爷能够这般看重我。石月真心爱着少爷,就算石月不在少爷身边,石月也希望少爷以后的日子能够开开心心的,健健康康的。少爷,一定一定要答应我。”此刻石月的声音已经开始慢慢颤抖,她坚持着最后一口气,只祈求能够再听听许豪的声音,再跟许豪说几句话。 许豪看着石月变得越来越痛苦,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他的心也慌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没有人能救得了石月,没有人能帮帮一直照顾他救他的石月。 “好,好,好,我答应你。”许豪不愿意答应,可是他做不到不让石月安心。他把石月紧紧搂在怀中,眼里的泪水不住地往下落,不住地滴在石月沾满鲜血的脸上。 沈欣儿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落下了泪。她很想能够再帮帮石月,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她知道石月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石月只不过是一个年轻的为爱奋不顾身的纯情女子,因为悲惨的命运,眼看就要跟心爱的人生离死别。彼此相爱的人却不能相守,石月在临死时,还要嘱托自己的爱人能够好好活着,开心的生活,这对石月是多么残忍。 顾逸霖此刻也被这般生死诀别的场景动容,他默默看了一眼沈欣儿,却见沈欣儿已经入梨花带雨般伤心难过,心里更加疼惜不舍了。顾逸霖暗自发誓,他一定要好好活着并且保护好自己的爱人,他一定不要和沈欣儿走到生死诀别的那步。随后,顾逸霖小心地将沈欣儿一把揽了过来,然后单手将沈欣儿护在身边。 沈欣儿此刻已经愧疚伤心不已,顾逸霖的及时一抱,让她觉得心里顿时安心几分,便不再反抗。或许在顾逸霖身边,沈欣儿是真的能够感到安心舒适。 此刻,石月在听到许豪的回答后,她想再问问什么,却是已经很难说出话了。“少爷有没有喜喜欢”石月弱弱地抽动着身子,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许豪,嘴巴似张声音却是极微,最后唯缓缓c颤动的举着沾满鲜血的手,抓住许豪的手,牢牢握住。 许豪似乎听到了石月说的,他一边克制眼泪,一边抽搐说着:“月儿,我一直喜欢的便是你啊!我爱你!” 少爷懂她,也给了她最为想要的答案,但她却在得到答案后,散了瞳孔,一笑而去。 她死了,在最该有希望的时候死了。 许婷那一掌,直接震碎了石月的五脏六腑,葬送了石月的性命,似也震碎了许豪对生活的所有渴望。 许明在一旁,看着石月最后直接死去,自己的儿子也傻住了。他这才反应过来,然后悄悄用手肘拐了拐许婷,让许婷趁着许豪还沉浸在痛苦之中,再次偷袭顾逸霖沈欣儿二人。 许婷被父亲一拐,自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可是现在还去搞偷袭,实在是太阴暗了,看着哥哥如此难过,许婷有些下不去手。 许豪这时突然抬头,然后用甚是冰冷瘆人的眼睛瞪着许明。“父亲,这就是你想要的?你还想要害死多少人?”许豪把石月紧紧抱在怀中,他面色惨白,对站在原地的许明许婷吼道:“放了沈欣儿和顾逸霖,不然我会死在你们面前。”说着,许豪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然后拔掉盖子,放在自己的嘴边。 许明怎么会不认识这是什么药,这药一入喉及毙命,是他石室里最为狠毒的药。许豪是怎么得到的,根本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如果许明不放了顾逸霖和沈欣儿两人,许豪便要服毒自尽。 许明一下子便被吓住了,脸上顿时露出紧张害怕的模样,许豪就算再忤逆他,却也是他的儿子啊。 “欣儿,你快带小王爷离开这吧!”许豪看着站在一旁不知作何的顾沈二人,然后说道。 沈欣儿扫视了一周,再低头看了看许豪,然后带上顾逸霖,二人同时腾空,最终在许明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眼见沈欣儿安然离开,许豪终低头吻上石月已冰冷的嘴唇,最后他一声长啸嘶吼将所有情感融入其中。那一声咆哮吼上天不公,吼情未先表人先去,吼父野心勃勃不知改。那声石破天惊,惊醒了之前昏迷的那群大臣们,却没能惊醒一旁气得直跺脚的许明。 石月去,此后无人再执闭月剑,留下的还有什么? 长相思——石月 韶华寒,夜月残,暗剑江湖愈疤难,还把苦泪含。 尘沙乱,风烟散,相思悦君违命愿,却只赴黄泉。 ------题外话------ 故事到现在,笔者已经苦到深夜了,唯为爱坚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相互信赖水云同心 沈欣儿和顾逸霖出了许府,便被六王爷派来守在许府的侍卫迎接住了。这些侍卫受六王爷调遣来到许府外,可是许明身为朝廷重臣,又是名正言顺宴请大臣入府相聚,这些侍卫也不敢莽撞进入许府。本来六王爷下令,如果沈欣儿前去一刻钟没能出来,那便先向许明报告,将小王爷送出来,若是小王爷没能出来,这些侍卫再冲进去。好在沈欣儿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就将顾逸霖带了出来。 顾逸霖出来后,那些侍卫看到主子无恙,自然也跟着小王爷回去了。 顾逸霖中了些迷药,内力还不是完全恢复。沈欣儿便找来了一辆马车,然后同顾逸霖一道上了马车。 过了永安大道,车队便驶入六王府所主管地界,许明的暗卫们要想再出来并且刺杀便是困难,更何况现在石月突然去世,许府里的暗卫还需要新的领导人。 马车拐了一个弯,便来到永顺街,街的尽头即是六王府。沈欣儿挑起帘子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向。直到看到熟悉的街道,她这才放下帘子,将头缩了回来,却正好迎上顾逸霖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眼。 沈欣儿被看得一下子有些难为情,不知所措。她抬手一挥,便斩断顾逸霖的视线,随后说道:“到了永顺街,在你进府之前,我先帮你把体内的迷药逼出来吧!” 看着沈欣儿很淡然的握起自己的手,然后准备输送内力给他,顾逸霖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一点迷药不碍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倒是我现在才清楚的知道,原来你会这么担心我。” 沈欣儿本来已经开始运力,被顾逸霖这番戏弄,精力一下子分散了。“我是担心,你回到府上,六王爷看见你在许府受了暗算,一番有气无力的样子,不就没能体现我及时出现前来搭救你的最大效果了吗?” 沈欣儿这般将顾逸霖的话搪塞了过去,虽然是句玩笑话,却让顾逸霖听得很是舒爽。沈欣儿明明就是担心他。她带着行云流水二剑前来,顾逸霖便已经猜到沈欣儿已经找到了父亲,并且还把自己会流水剑法的秘密告诉六王爷。本来顾逸霖考虑到沈欣儿较为复杂的身世如果公开出来,可能会对沈欣儿对沈欣儿的家人不利,所以顾逸霖便什么都没能告诉父亲,毕竟前尘往事亦是不可改变,重要的是珍惜当下。而沈欣儿会为了先救他,把自己不愿透露的身世告诉六王爷,顾逸霖想到这些,不由更加感动了。 “欣儿,你把行云流水剑带了过来,待会回府,你要怎么跟父亲解释你会流水剑法?”顾逸霖体内的存毒因为两人相通的气脉,已经很快被淡化了。看着沈欣儿这般耗费心力为了自己,却没有考虑待会怎么面对六王爷,顾逸霖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丝心疼之意。 沈欣儿这时收手撤了回去,她思索了片刻,然后很是严肃的唤了一声顾逸霖的字:“翼风。” 顾逸霖被沈欣儿这突然变化的神情也一下子惊住了,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嗯?” “你曾经告诉你,我十三岁时,被鹿山土匪绑架上了鹿山,然后是误打误撞闯进了鹿山的禁地,才会得到这流水剑法的。这是事实。可是之前上鹿山解毒,我又知道这鹿山寨主欧阳沐是我的舅舅,欧阳宇墨是我的表哥,这样说来,鹿山跟其水国的确有很大渊源,如果他们的确是其水国前朝王室中人,那么我的生母就是前朝公主了。我不能在确定之前就匆忙下结论,也不能混乱就把鹿山的事情和我生父生母的事告诉六王爷,这样的话,鹿山的亲人和我远在临滨村的生父一家就再也没办法过安宁日子了。”沈欣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以及顾虑都告诉了顾逸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会这般相信顾逸霖,相信顾逸霖不会转身就出卖她,把她告诉给顾逸霖的又都告诉了六王爷,那六王爷可是顾逸霖的亲生父亲啊。 顾逸霖静静地认真地听着沈欣儿说的,这是沈欣儿第一次一口气跟他说这么多,也是沈欣儿第一次把她深藏心底的事亲口告诉了他,尽管沈欣儿说的,顾逸霖都大致知道了,但是最重要的是沈欣儿愿意把自己的事告诉他,与他分享,也愿意相信他。 顾逸霖只觉心里有一股暖流穿过,将他疲累的心又激活了。“欣儿,谢谢你愿意把这些事情说与我听,你放心,我不会让父亲为难你的。” 沈欣儿看着顾逸霖眼睛里泛着光芒的自己的倒影,那一汪柔情已战胜她所有的担忧。她只相信顾逸霖。 回到王府,六王爷就慌忙过来,看到沈欣儿及自己的儿子都平安无事,这才放心。 六王爷之前为了儿子,放弃了第一时间知道沈欣儿会流水剑法由来的机会,眼下沈欣儿随着顾逸霖一道回六王府,并且送还流水剑,六王爷又岂会白白再让沈欣儿溜了呢? 六王爷上来,第一句话便是问及沈欣儿:“既已安全归来,那沈姑娘便告诉本王,你是如何使得流水剑法的?”六王爷站在院子里,也没等二人先休息一番,他片刻都等不及,便开始追问沈欣儿。 顾逸霖连忙上前,然后接下六王爷的话。“父亲,行云流水剑法之名可是您取的,沈欣儿怎么会知道自己使用的剑法就是流水剑法呢?” 沈欣儿此时已经被顾逸霖拉到了一侧,她知道生母的故事太多,满脑子都想的是生母到底是不是其水国公主,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六王爷的话了。而六王爷听到顾逸霖的回答,虽说满脸愁容,却也没有直接让顾逸霖走开,想来六王爷对顾逸霖的话也还没有觉得不对。 “那是怎么回事?”六王爷问道。 六王爷已经顺着顾逸霖的思路继续盘问下去,随后顾逸霖说道:“您还记得几年前沈欣儿来府上求学习武吗?那时,还是父亲您要我带沈欣儿去的燕子门。” “这有何联系?”六王爷继续问道。 “父亲忘了那时我刚从您手里接过行云剑了吗?”顾逸霖竟然反问自己的父亲。 六王爷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在梓梧斋将行云剑给顾逸霖的情形,确实是发生在沈欣儿来之前。 看着六王爷没有任何怀疑,反倒转了一圈眼珠子。顾逸霖看着父亲这常有的动作,心里更加笃定了。“您的剑盒底层除了行云剑剑谱,还有一本流水剑剑谱,是父亲自己根据回忆记录下来的。行云剑谱您给了我,可是流水剑谱却被您封藏了。那时,你给我行云剑时,我便看见了。之后您让我教沈欣儿功夫,我见流水剑法无人能学,行云流水永不合一,便觉得可惜,于是我偷了您的钥匙,把流水剑谱偷了出来,然后复制了一本给了沈欣儿。” “是你?”六王爷不敢相信,顾逸霖竟然知道他有一本流水剑谱,还知道剑谱被他放在了剑盒之下。 这一切总比沈欣儿平白会流水剑法或是说沈欣儿跟其水国有什么关联来得合理千百倍。 君之行云而去,吾之流水而来;水云去来情缱绻,两心相惜意延绵。行云流水本该合一,却永不合一,这是六王爷最深的痛,他找不到欧阳兰的踪迹,最后只能靠着两人在一起习武的回忆将流水剑法整理了出来。而六王爷找了上京最为有名的锻造师打造出来的鸳鸯双剑,本该成为行云流水爱情的信物,却成了六王爷睹物思人的寄托。 顾逸霖连忙跪倒在地,“父亲,是我偷偷进了梓梧斋,偷了您的剑谱,此事沈欣儿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以为我给的是燕子门内剑法,要不是我之前告诉她这叫流水剑法,沈欣儿还不知道剑法的名字呢!所以你要罚便罚我吧。” 沈欣儿没想到顾逸霖会这样解释,他丝毫没有牵扯沈欣儿,反而把所有的源头都引向了自己,把所有的责任都担了下来。顾逸霖不是不知道梓梧斋里的东西对六王爷有重要意义,他这样说,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专门惹怒六王爷吗? 沈欣儿心里顿时慌了,她可不要顾逸霖因为自己和六王爷闹矛盾。随后,沈欣儿也连忙跪了下来,然后央求道:“六王爷,是沈欣儿无知,求您别怪罪小王爷,我自愿废去武功,再不使用流水剑。” 顾逸霖没想到沈欣儿竟敢说出自费功力的胡话来。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内力是何等的重要,沈欣儿为了保家人安宁甘愿自残,顾逸霖怎么忍心。他一把抓住沈欣儿的手,以防沈欣儿胡来。 六王爷也被沈欣儿的举动吓住了,他何时会因为一个剑谱而伤人筋脉,更何况沈欣儿刚刚运用流水剑法救了顾逸霖。这下子六王爷倒成了坏人。 “罢了罢了!废什么武功。沈欣儿,你学了流水剑法,想来你也是跟流水剑有缘。眼下行云流水能够合一,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两既然已经拿到行云流水剑,那就好好利用它,争取将行云流水的威力再提升几倍,争取为大京将许明这个毒瘤拔掉。至于你,翼风,我也不责怪你了,你好好做好你该干的事情吧!”说完,六王爷看了看两人,然后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沈欣儿和顾逸霖两人跪在地上,互相看着对方,一时好生落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欣儿归家难论婚嫁 关于沈欣儿生母的事情,六王爷虽说听了顾逸霖的解释,一时没有起疑,但说不准六王爷哪天又想起这事来,然后还跑到沈家去问了,那可就麻烦了。 许明刺杀顾逸霖的计划失败,石月也在这次变故中死去。石室一时间没有负责人,许明忙着处理关外和石室的事情,对上京王公大臣也没怎么亲自监督了。 这日,六王爷终于同意沈欣儿回家面见兄长了。说来,沈欣儿来六王府时还是因为简维设计,本来沈欣儿就不是从正门而入,加上之后六王府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沈欣儿没法向六王爷辞别,她倒像是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现在六王府婚约已退,许明也不会再来搞什么邀请群臣的计谋,沈欣儿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从六王府出来,然后回到自己的家去了。只是六王爷并不是让沈欣儿回家就不再来上京了。上京是天子之城,天子脚下,有许明这种存有二心之人,六王爷怎能安心,所以,六王爷便让沈欣儿见过亲人后,就回来王府跟顾逸霖一起研习剑法,并且帮助顾逸霖。 沈欣儿不喜欢牵扯朝权势力,也不喜欢再跟皇室之人有联系,可是现在大京王朝需要她出力,顾逸霖需要她的帮忙,她做不到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趁着这次回家,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就算以后她死在了奸佞之人的手里,沈欣儿也不怕了。 顾逸霖将自己的马儿给了沈欣儿。骑上快马,沈欣儿很快就回到了华京城地界。 沈宇晨沈宇阳早上便接到妹妹将要回家的消息,已经早早在府上等候着了。 沈家自从洗刷冤屈后,沈宇晨的老丈人见沈宇晨开始做起了生意,并且已经有能力养活沈家,便同意程熏然带着儿女回到沈家了。此刻沈宇晨带着一双儿女也出来迎接他们的欣儿姑姑了。二哥沈宇阳前不久娶了一门亲,对方是华京城一户世代书香门第贺家的千金小姐贺子佩。成亲之后,两人亦是恩爱,眼下二嫂嫂贺子佩已有身孕,并且即将临盆,行动多有不便,沈宇阳便守在了娘子身旁。 华京城内虽然不及上京城繁华,但也是人流众多,店铺林立。到了华京城内的繁华地段,沈欣儿牵着马买了一路的零食布匹,新茶佳酿,也算是作为回家面见亲人的一份心意。 来到沈府门外,两位小侄子看见欣儿姑姑的身影,便欢喜地从爹爹身边窜了出去,然后朝沈欣儿扑了过来。两个小孩一左一右揽住沈欣儿的脖子,好不开心。 沈宇晨的大儿子沈其琛已经有四岁,二女儿沈馨宁也有三岁了。这两个小可爱从一出生就甚是得府上人喜爱,而沈欣儿亦是疼爱这两个小侄子,以前沈家还没有没落时,沈欣儿没事和他们玩耍,这两个小孩也很是喜欢这位美丽又和善的姑姑。 “其琛,馨宁,有没有想姑姑啊!姑姑在上京城没办法回来,可想你们了!”沈欣儿一手抚摸着侄子侄女肉肉的脸蛋,一边笑着说道。只要回到家,见到亲人,大家聚在一起,之前所有的压力与不安都消失不见。心之归处是吾家!沈欣儿怎么舍得与家人分开,可是她有她要完成的使命,为了大京,为了顾氏王朝。 沈欣儿曾经认为,她只是一个平民女子,能够过着简简单单无忧无虑的生活便是知足。她从没想过能够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皇权贵族沾上边,而当她真的跟皇室之人扯上关系,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抽身,都做不到两袖清风。她不仅要离开家人,还要跟强大的恶势力战斗。她既不是王公贵族,也不是大将军士,她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命运之神却非要打破她的梦,将她拉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一个人的血肉躯骨来自父母,养于父母,到头来却不能完全回报给父母,除了小家,一个人的命有时还要交给大家。沈欣儿看着其琛c馨宁二人圆圆的脸蛋,心也都快要被他们软软的声音叫酥了,她真不知要如何跟兄嫂说明情况,要如何跟亲人作别了。 其琛年龄大些,看着欣儿姑姑眼睛看向一边,没有回答妹妹的问话,便用自己的小手拍了拍沈欣儿的肩膀,然后说道:“姑姑,姑姑,您在想什么呢?爹爹和娘亲已经做好了饭菜,正等着姑姑呢,姑姑快走吧!” 被其琛一拍,沈欣儿这才回过神来,她随即笑转开来,一手牵一个进了府。 看到妹妹安然归来,沈宇晨和程熏然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谁都知道,沈欣儿过得比沈家任何一个人还要艰辛。沈家因为一桩婚约牵扯上许明,许明背地陷害导致沈家败落,沈欣儿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压力,独自奔走查案,为家人洗脱冤屈。之后沈欣儿又几次被许明威胁,还险些中毒身亡。为了不让兄嫂担心,不牵连亲人,沈欣儿每次都是偷偷出去办事,她行踪难测,归家之日难料。沈家人帮不了沈欣儿什么,只能担心着她的安危。 而现在,沈欣儿终于回来了,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 “大哥,大嫂,我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沈欣儿看着兄嫂脸上的笑容,心里更觉愧疚,她真的不忍再伤他们的心了。 沈宇晨作为一家之主,当的甚是失败。在恶势力面前,他保护不了家人,在处理事情面前,他也没有妹妹所有的气魄。妹妹在外面经历风浪,生死不定,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却只会做个生意,沈宇晨看着妹妹,心里亦是万千杂绪难以言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回到府上,沈欣儿第一时间便跑到二哥的院子里,按照时间,二嫂嫂很快就要临盆,沈家将再添香火,除了沈欣儿,一切都是美好的。 “二哥,二嫂。”还未跨入房门,沈欣儿便已经开始呼唤了。听大哥说,二哥在院子里陪二嫂,沈欣儿恨不得就要赶紧冲过去,去二嫂嫂那里探探小家伙的动静。 沈宇阳听到三妹的声音,立即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尽是将为人父的喜悦。成一个家,让沈宇阳也很快成熟起来,不再似以前莽莽撞撞。姑侄三人先给沈宇阳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进屋去看贺子佩了。 妹妹带着家里两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前来,沈宇阳倒是不生气,一家人其乐融融c热热闹闹的更加有一家温馨的美好。 十来天不见,二嫂嫂的肚子好像更加大了。二嫂嫂贺子佩靠在床栏上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朝沈欣儿挥舞。 沈欣儿还拉着其琛,馨宁两个小孩,便一道上前,来到了贺子佩的跟前。“婶婶好!”其琛c馨宁两个孩子随后给贺子佩行礼,然后起身望着婶婶。 贺子佩看着沈欣儿领着侄子侄女过来,不由得想着沈欣儿嫁人生子的情形。她笑着说道:“欣儿,你也快十九岁了,是该说门亲事了。家里这两位哥哥竟然都不上心,替你物色物色人家。”说完,贺子佩便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宇阳。 沈宇阳立即明白贺子佩的意思,这才反应过来,妹妹要不是跟许家婚约出现了变故,欣儿说不定已经嫁了人。父亲故去,作为哥哥竟然没有考虑到妹妹的终身大事,真真的愧疚。“娘子说的是,妹妹也该说门亲事了,我待会就跟大哥说说。” 什么,沈家要跟沈欣儿说亲了?沈欣儿一听,顿时惊住了,她倒是不怕家人为她说亲嫁人之事,她只是在想该如何告诉家人她现在不能考虑这些事,她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题外话------ 日更更得我力不从心,加油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无缘姻亲却明真心 沈欣儿一听二哥二嫂说要给自己说亲事,正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哥嫂自己回来的目的,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听到大哥的声音。 “还是弟妹考虑周到,我这个做大哥竟然都忘了妹妹的终身大事了。眼下,沈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是该为欣儿找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大哥沈宇晨一进来就接了话来, 程熏然跟着沈宇晨一道进来,她本是来叫大家去饭厅吃饭,却听到大家正在商量欣儿的婚事,连忙笑脸迎了过来。“我也是这个意思呢!” 程熏然嫁入沈家已经五年了,她经历了沈家从一个大型商户败落又重新恢复的日子,也在这中间看着沈欣儿一点点成长,她知道沈欣儿为了保护家人,为了振兴沈家,付出了很多心血,也差点丢了性命。沈欣儿做的一切,旁人看着都心疼,更别说是她的嫂嫂了。 父母去世,长兄即为父,长嫂即为母。沈宇晨平日在外忙碌,少有顾及家事,程熏然身为沈家首要女主人,既要管理府邸活计,还要照顾儿女,也是事情繁杂,但是她身为长嫂,还是替沈欣儿考虑到了她的终身大事。 程熏然随后来到沈欣儿身旁,然后很是疼惜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背,柔声说道:“我很早就替欣儿物色人家了,只是欣儿一直都在外面奔波忙碌,我也没找到适当的时机跟欣儿说说,现在好了,一家人聚齐,终于可以好好谈论欣儿的婚事了。我啊,之前跟张媒婆了解了几次,现在华京城中门当户对且年纪适合长相好的有张家员外长子张致远公子,珠宝商户家的二儿子贾昊公子,临街醉乡楼酒馆现任的大当家封” 突然,沈欣儿一下子插过大嫂程熏然的话:“大嫂,欣儿现在不能嫁人。”程熏然是真的为沈欣儿这个小姑子好,才会这般精心考虑人选。可是她越热情c越关心沈欣儿,沈欣儿就越觉得愧疚对不起大嫂。她现在过不了这种平淡简单c相夫教子的生活。 本来,在场的人都认真听着程熏然的介绍,却没想到沈欣儿一下子打断了,他们都一脸疑惑的看着沈欣儿。 “怎么了?”程熏然本来是开开心心的,被沈欣儿直接拒绝后,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皱着眉头然后问道。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沈欣儿竟会有这般举动,至少在哥哥眼里,妹妹是希望能嫁人过平静日子的。 沈欣儿犹豫了片刻,有些话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她扫视了面前所有的人,轻抿了一下嘴,再将降累积多时的话缓缓吐露出来:“对不起,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我现在不能嫁人。此次回来,我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过不了几日,我便要去上京城,而且这一去,便不知何时能归来,还能不能归来。” 何时归,能不能归?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还去上京城干什么?”沈宇晨一听妹妹这般说,脸顿时拉了下来。 “眼下许明的叛逆之心已现,前不久他召回了自己武功高强善于使用毒药的女儿来帮助他,之前更是明目张胆的搞刺杀,现在朝廷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关外更是不安定。” “许明反不反,朝廷边关乱不乱,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都是他们皇朝顾家该考虑的事,你一个小姑娘去凑什么热闹,沈家已经跟许明不同戴天,况且许明既然能够造反,说明他势力十分强大,你去不就是送死吗?”大哥没想到沈欣儿能说出这种家国情义的话来,这完全不像是自己的妹妹了。 “许明谋反,一直在计划杀掉顾逸霖,现在他很危险,我得去帮他。”沈欣儿说道。 “你竟是为了帮他吗?”沈宇晨听到顾逸霖三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心里却顿时觉得更加难过了。 沈欣儿和顾逸霖从几年前就认识,有好几次两人一道面对生死,他们建立起的能为对方舍命的关系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如果是为了还恩于顾逸霖,沈宇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回沈欣儿了。如果是因为喜欢他而担心他,那沈欣儿却是什么结果都得不到,她的姻缘只会显得更加凄惨悲凉。 原来只要是顾家只要是顾逸霖要担忧的事,沈欣儿就做不到什么都不管,她注定要为了顾逸霖为了大京王朝出力甚至献出生命。沈宇晨想到当初允许沈欣儿习武的时候了,如果他没有同意,没有默许沈欣儿进京,或许她就不会学什么剑法,就不会认识顾逸霖这个人了,那沈欣儿是不是就不用担下这么重大的责任了。 “他帮了我那么多次,也救了沈家的命,此刻他需要我的帮助,我自然不能舍他而去。”沈欣儿解释道。 沈宇晨和沈宇阳大致知道了欣儿要去上京城干什么了,顿时也难以反驳阻止。她依旧是为了还恩,还沈家所有人欠下的恩。这沈家人欠下的恩情只有靠沈欣儿可以还,沈欣儿这一去,注定会是危险重重,生死难料,她就如同战士上了战场,不得不去,不能退缩,必须上前。 贺子佩嫁入沈家时日不算长,对沈欣儿和顾逸霖具体什么关系也不是很清楚,她只听出了其他意思,然后问了句:“欣儿是喜欢这位顾公子吗?” 贺子佩才是寻常人的想法。是啊,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干嘛要替一大家子人还恩,她既不是皇上的女儿,需要奉献一生远嫁他国,也不是什么七尺男儿,需要在国家危难之时,从军入伍,为国尽忠。沈欣儿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寻常姑娘在这个年纪就该是求姻求缘,相思痴恋郎君,与爱人心心相惜,风花雪月,鸳鸯戏水。 沈欣儿没想到二嫂竟会直接问她这个问题,这让沈欣儿一时惊恐不知从何作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也没有真正问过自己的心意,她只觉得不能跟顾家有太多牵扯,她不能将沈家将赵家扯入权贵阴谋之中,也不能给顾逸霖带来这方面的麻烦。然而事实是,沈欣儿越想划清这条线,却越来越画不清,理不明,她和顾逸霖已经不是说分就能分得了的了。 见沈欣儿愣在那里,贺子佩又接着问道:“欣儿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吗?” 她知道吗?好像她真的不知道,她不敢想象,不敢回答二嫂嫂的问题。 沈欣儿依旧没有作答,贺子佩倒像是看出了沈欣儿的心思,她挺着肚子,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与沈欣儿平视着,将沈欣儿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欣儿,如果那顾逸霖现在告诉你,沈家所有人都不欠他什么恩情了,你还去帮他去救他性命吗?” 沈欣儿一听,突然瞪大了眼睛,用一副极尽惊讶又慌乱的眼神看着贺子佩,她的回答是肯定的,而且她很笃定。就算顾逸霖告诉她,沈欣儿你之前已经把我从许府救出来了,我两已经互不相欠了,你可以不用来上京城找我了。沈欣儿也做不到在这个时候弃顾逸霖而去。 贺子佩终于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看着沈欣儿,看来沈欣儿是对顾逸霖动了心的,只是这傻姑娘将恩情看得太过重,将是非划得太明晰,竟然不知道自己对顾逸霖是生出了男女情义的。 在场的沈宇晨沈宇阳以及程熏然都傻了,他们沈家自来有恩必报,看中情义,竟然忽视了家里这位刚刚长成就历经风风雨雨的小姑娘的情爱之思。沈欣儿从小便没有母亲的照顾,她一直跟爹爹哥哥们生活在一起,这群大老爷们怎知道这些细腻心思呢?要不是贺子佩这一问,所有人都不知道,沈欣儿这是因为心系着顾逸霖,才会为爱奋不顾身的吧。 贺子佩看懂了姑娘家的心思,却还不知道这顾逸霖究竟是何身份,随后只问道:“既然如此,那顾公子也喜欢欣儿,并且要娶欣儿吗?” “什么?”沈欣儿完全呆住。 在一旁兄嫂三人也被贺子佩的话吓住了。沈宇阳连忙跟贺子佩摇头示意,但是此刻贺子佩只等待着沈欣儿的回答,完全忽视了沈宇阳。贺子佩只关系沈欣儿心爱之人是否为良人,是否能够给与沈欣儿幸福。 沈欣儿的心上不由涌上一份苦涩酸痛滋味,顾逸霖是何身份,二嫂嫂这话就像是一把剑一下子刺在了她的心上。早知道,她便不要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最好,起码不会让自己显得这么卑微可怜。 “就算相互喜欢,顾逸霖也不可能娶我。他是皇上的亲侄子,是身份最贵的王爷,是威名远扬的大将军,他的婚事注定要由皇上下旨,皇上没有杀掉欣儿已经算是仁慈,怎么可能让顾逸霖迎再来娶我。”沈欣儿说着这话,自尊心不由得跌落到低谷,她沈欣儿为什么在明白自己喜欢谁之后,自尊心就受了一万点伤害。以前太子也扬言要娶她,沈欣儿都能挺直腰板说自己身份低贱,配不上太子,而现在自己真的喜欢谁之后,她的爱就将她的骄傲自信一下子打败了。 情爱之事竟是这样吗?会让自己丢了自尊,多了卑微,多了小心谨慎,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对,就该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话,依旧按着自己的是非道德行事,心便不会这般累。沈欣儿告诉自己。 这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大家看着沈欣儿这般模样,更加心疼了。 程熏然在一旁正犹豫着要不要劝劝沈欣儿,直性子的贺子佩却率先说了出来:“你喜欢那顾小王爷,去为他拼命送死,他连一个肯定的承诺都不能给你,那你还管他作甚。他是生是死且是他的造化,你只过好你的日子吧!我倒觉得嫂子刚刚说的那几个公子哥都不错,明日嫂子就去替欣儿约出来,让欣儿挨个见见,说不定欣儿就有看得上的呢?”贺子佩说这话,完全不像是一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倒像是一个山间女匪,沉溺男色,喜好玩弄。连沈宇阳也搞不懂她为何要这般刺激妹妹了。 “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且先让妹妹休息调养一番。大嫂,是不是该吃饭了,走,我们先去吃饭吧。”沈宇阳连忙把这伤感的话题插过。 “对对对,我们先去饭厅吃饭吧,不然待会饭菜就凉了。”程熏然赶紧接过沈宇阳的话,看了看众人,然后就去牵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其琛c馨宁二人了。 “走吧。”沈宇晨看着愣在一旁的沈欣儿,然后上前拍了拍她的手,便把沈欣儿带出去了。 屋子里一下子只剩下沈宇阳和贺子佩两人。沈宇阳扶着身子重的娘子,然后缓缓往门外走去。“子佩,你干嘛要那样刺激欣儿,你没看到她刚刚很是伤心痛苦的模样吗?”沈宇阳语气有些埋怨,看着妹妹这般痛苦,他真真是心有不忍。 “夫君,你都看到欣儿这么痛苦了,还什么都不做吗?谁都知道欣儿和那小王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们干嘛还要让她一个姑娘家去舍身赴死呢?你这做哥哥就是这么心疼人的吗?”贺子佩倒来埋怨沈宇阳了。 是啊,贺子佩说得在理,沈欣儿不应该去承担这些压力,不应该去面对这些危险,可是他们真的能劝住沈欣儿吗? 一家人终于团聚在一起可以好好吃顿饭了,只是这顿饭,吃得太多安静,直到结束也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关心着彼此,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离人离意只道一次 饭后,沈宇晨和程熏然一道来到了沈欣儿的住处。欣儿房间烛火通明,门又开着,两人便直接进了屋子,却正好看见沈欣儿在收拾行李。 沈宇晨一下子冒火了。他正要上前制止沈欣儿,却被一旁的程熏然拉住了,她向沈宇晨不住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家人都是为了沈欣儿安全和幸福考虑,贺子佩甚至都让大嫂约见城中那几位公子哥了,可是,沈欣儿还是在收拾行李,准备去上京城。 “欣儿明天不去见见那些公子少爷吗?那些人可是嫂嫂精挑细选出来的。”程熏然来到沈欣儿的身旁,她一边看着沈欣儿一个人在那里忙碌着,一边问道。 沈欣儿下一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也把衣服放下了,她转过身来看着兄嫂二人,然后一脸落寞地说道:“对不起,大哥,大嫂,我必须得去。就算不是为了顾逸霖,我也得去。许明一心想要除掉顾逸霖,还有一方面是想除掉我们沈家。自从几个月前许明拿你们来要挟我的事之后,顾逸霖为了保护沈家不再遭受暗算,就把自己身边所有的暗卫都抽调了过来,所以,此刻沈家人安稳的生活都是顾逸霖放下自己的安危换来的。眼下他有危难也跟我有关,我怎么能不去帮他?” 沈宇晨和程熏然一下子被吓住了。沈宇晨以为许明早就放过他们了,没想到许明恨沈家竟然恨到这般程度。他们只觉自己后背都开始发麻了,连脚跟子也蹿出了冷汗。 沈欣儿没有告诉家人,就是不想让他们一直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两位哥哥已经成亲,就该好好生活,所有的危难让她沈欣儿承受着就行了。 看着哥嫂的反应,沈欣儿好生难过。“所以,我必须得去帮助顾逸霖,只有我去,行云流水剑法合一才能提升我两的功力,我们才有可能打败许婷,才有可能将许明绳之以法,这样,沈家也才能真正过好安稳日子。” 原来妹妹去上京城不止是为了顾逸霖,还有一方面是为了沈家人。“欣儿,要不我们全家都搬走吧,我们去一个许明找不到的地方,咱们一家人过简简单单的日子!”沈宇晨思索着该如何改变这种局面,怎么将妹妹从苦海之中拉出来。身为大哥,身为一家之主,沈宇晨眼看着妹妹为了整个家做着各种斗争,他的心都快愧疚疼死了。 “许明的势力不除,整个大京王朝都将不安定,我们又该如何过上安定的日子呢?而且爹爹含冤入狱,临死都没能看到家族沉冤得雪。我们家受了这么多苦,我也不能放任许明再胡作非为,逍遥法外了。” 沈欣儿从来待人都是和善,和善到别人欺负她她都可以忍。她一个人受点累吃点苦无所谓,可是如果要让她的亲人她的爱人跟着一起受欺负,她怎么能忍,她就算是拼个粉身碎骨她也毫不畏惧。 “真的决定了?”沈宇晨眼睛渐渐湿润,他苦命的妹妹为什么来到沈家更加命苦了,沈宇晨好生心疼。 “嗯嗯。”沈欣儿看着大哥第一次湿了眼眶,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随后,她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哥哥,兄妹两相拥在一起抹泪抽泣着,竟像是做着生死分离时刻的告别。 程熏然在一旁看着这感人的一幕,眼泪早已克制不住地往下落,她不时地用手帕逝去眼角的泪水,却是越来越多,将整个手帕都快沾湿了。 沈欣儿将自己必须去往上京城的缘由告诉大哥沈宇晨后,沈宇晨便把沈宇阳贺子佩叫了过来。因为贺子佩即将临盆,不能受任何刺激,沈宇晨和沈欣儿便没有将沈家的具体情况告诉沈宇阳,只是说明了沈欣儿次日就要去上京城的事宜。沈欣儿做了这般危险艰难的决定,连大哥沈宇晨都同意了,沈宇阳也没有办法再反对了。一家人最后做着临别前的忠告嘱托,可谓甚是伤感。沈欣儿考虑到六王爷可能会来询问有关自己生母的事,便把有关自己生父的情况告诉了家人,两位哥哥自然能够理解,便答应沈欣儿不会泄露出去有关赵家的任何消息。 分别最是不舍,亦是痛心。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欣儿一身白色烟笼水纹衣裙,外套一件深灰披风便牵上白马只身一人出了府门口。谁也忍受不了眼前之人离去的背影,索性沈欣儿便避开这悲痛的时刻。 至此一切也算安排妥当。沈欣儿终是早早离了家门,离了疼爱的哥哥嫂嫂,离了可爱的侄子侄女,她只身一人骑上白马,走向未知的前方。 沈府前的街道,一个落寞的孤寂灰暗身影渐行渐远。 到六王府时,已是中午。这次沈欣儿是正大光明由六王爷亲自邀请进的王府,可是,顾逸霖看到沈欣儿除了惊讶便是担忧。 沈欣儿在走之前告诉顾逸霖,她是回家面见亲人。可是,她见亲人,为何只待了一晚,便又火速来京了?顾逸霖不是不想见到沈欣儿,只是在这个紧张时刻,顾逸霖宁愿没有在上京城见到沈欣儿。沈欣儿出现在王府,那沈欣儿便是将自己置于一个波诡云谲的纷繁之地,顾逸霖怎会不担心。 沈欣儿去面见六王爷之后,顾逸霖就拖着沈欣儿往外走。顾逸霖搞不懂沈欣儿这个时候还回来干什么,她是把他的担忧当做玩笑吗?“沈欣儿,你不是说回家吗,我把我的马给你,就是让你趁着许明还没心思顾及时,赶紧回去,你这会往上京城胡乱跑什么?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六王府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吗?” 沈欣儿做好了一切准备,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就走。她知道如果当时告诉顾逸霖自己还要回来,那顾逸霖一定不会同意,所以便先搪塞了过去。 顾逸霖此刻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沈欣儿。看着顾逸霖一脸愁容,沈欣儿的心顿时觉得温暖,她一个人来到这陌生的六王府,能够依靠的也只有顾逸霖。虽然她不能告诉顾逸霖,自己其实已经心动,已经喜欢上他,但是她已经在潜意识将心靠近顾逸霖了。而她能够有顾逸霖的关心回应,便是在这六王府中最更感受到的美好了。 如此,她要怎么对顾逸霖不管不顾呢? 沈欣儿赶紧将自己的思绪拉回,然后很是严肃正经的回道:“翼风,此刻上京城很危险,王府很危险,你却不能离开。那许婷武功高强,不知道还会有什么行动,你一个人不是她的对手,我既然恰好会流水剑法,自然是要来的。” “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吗?”顾逸霖突然握住沈欣儿的手,一脸神情地看着沈欣儿。顾逸霖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期待,而这次顾逸霖再一次得不到她的回应。 心已明了,沈欣儿便很难承受他的这般温情,可是理智还是要告诉她,她不能陷进去,她必须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啊,你可是我的大师兄,我怎么不担心你的安危。”沈欣儿赶紧将手抽出,然后避开顾逸霖的眼神,她慌乱的看向一侧,然后解释着。 “只是这样?”虽然回答在意料之中,可是顾逸霖还是有些不甘。 “不然呢?还有就是你可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现在救命恩人有难,我能来帮你便是一定要来的,要不我沈欣儿就成了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了。”沈欣儿这样说,连她自己都觉得难过,她终是知道逃避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受了,那势必同样会让顾逸霖感到难过啊。 “我在你心里就只是同门师兄,救命恩人的身份!”顾逸霖加重了语气,重复了沈欣儿话里的最为刺痛他心的几个字,而这几个字照样将沈欣儿的心刺痛了。 是的,她和顾逸霖的关系只能停留在这上面。 沈欣儿担心顾逸霖选择留在顾逸霖身边,六王爷为了整个大京王朝也为了自己的儿子,选择让沈欣儿留在上京,顾逸霖虽然不愿意让沈欣儿涉险,但他再怎么劝沈欣儿回去,也是无果。几番下来,顾逸霖也接受了沈欣儿留在王府,紧接着两人便开始一起研习行云流水剑法。 在六王爷的指点下,顾逸霖与沈欣儿各执一剑,真正将行云流水剑法合一。两人再结合自身特点,仅是几日时间,剑法不断突破,内力均提升明显,完全有了单发功力的几倍之多。 君之行云而去,吾之流水而来;水云去来情缱绻,两心相惜意延绵。云水之曲调还在六王爷顾炎耳畔回荡,可是云水之人却不再是他和其水国的公主了。六王爷看着顾逸霖和沈欣儿使用行云流水剑法的契合默契程度比自己跟欧阳兰的还好,六王爷除了感伤便是心中感到欣慰了。 行云流水剑法这也算是传递下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回忆刺痛伤心难减 且说许府之中,又是怎样的光景。 自从石月逝去,许豪整个人便颓了一般。石月深爱了许豪那么久,而许豪刚明白自己喜欢上石月时,石月便为了他死了。许豪一时间难以接受石月的死,整日就是借酒浇愁,浑浑噩噩。许府是石月生活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处,许豪都能感受到石月的气息。石月的身影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许豪每日沉浸在悲痛中,就如行尸走肉一样。 人逝去,便更能体会曾经未能发觉的美好。时光不停倒转,许豪仿佛看到了石月初来许府的情景。 那天阳光正好,九岁的许豪刚刚在府上习完功课出来,便跑出去玩了。身边伴随读书的童子不知在何时便被许豪甩掉了。平时爹爹看他比较严,也不让他单独出府,就算是身旁有小厮跟着,父亲也是不许。而今日,父亲有公务在身,一整日都不在府上,许豪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偷跑了出来。他一个人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好不欢喜热闹。 可是,当许豪刚刚穿过一条街,他便看到在父亲手上办事的一个中年男人。在许豪眼里,他长得就是一副奸诈模样,一双眼睛总是斜着眯着,让人感觉很是不爽。而他每次与人打交道都是一副笑容满面模样。许豪最是讨厌他,每每看到他在父亲身边左右迎合,便觉得他是另有目的,不怀好意,可是这人在父亲眼里,却是十分得力的助手。 许豪看到中年男人之时,是在一条鲜有人来往的小巷子里。他站在一个衣着褴褛瘦瘦弱弱的缩在墙角一侧的小女孩面前,很是和蔼的笑着。 只听得他对那个吓得不停颤抖的小女孩说道:“你的家人都不在了,我看你这么可怜,要不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保证你有热乎的饭菜吃,有热乎的衣服穿,而且你跟着我,还不会受这附近的乞丐们欺负。” 小女孩的脸满是污泥,双手也是肮脏,而她的脚只穿了一只破烂的布鞋。许豪站在不远处,看着小女孩这样凄惨,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小女孩被面前的中年男人吓得不停地掉着眼泪,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脚一直往墙角缩,可是冰冷的墙角根本没有她的藏身之地。 许豪一下子跑了过去,然后把中年男人拉开,他挡在小女孩的面前,仰着头一脸凶相看着中年男人。“你吓到她了。” 中年男人一见是自己的少主子,连忙弯腰鞠躬:“少爷,我只是见她可怜,想带她回府上做个使唤丫头。我可是好意啊!还有,少爷怎么私自偷跑出来?” 中年男人低声下气的跟许豪解释着,而且言辞恳切,一副体贴关心主子模样。许豪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在看着他的小女孩,心想着把这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带回去也好,起码还能有地方住,有足够的饭菜吃。 于是,许豪便转过身来,他低头看着不停抽泣的小女孩,只道:“别怕,我是他的主子,只要我在,他就不敢欺负你。” 小女孩不敢说话,依旧瞪着眼睛看着许豪。 “起来吧,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许豪将手伸到小女孩的面前,然后微笑着说道。他静静地看着小女孩,脸上露出的是期待的眼神。 小女孩很害怕,她看着许豪冲着她微笑,还向她伸出了手。 眼前这个哥哥心地善良,并且还是不嫌弃她的,她仿佛觉得自己有了依靠,有了归宿。最后,小女孩还是把手伸向了许豪。 是许豪将她从乞丐窝里牵出来的,也是许豪将她送去深渊的。 那时的许豪只有九岁,他根本不知道父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也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竟然是来寻找暗卫训练人选的。他只以为他是把一个小女孩带回了府上做了一个使唤丫头而已,他根本就没在意,回到家后,一时贪玩也就忘了。 那时,许豪根本不记得自己其实牵的就是石月,直到后来,石月出现在他身边,成了他的贴身丫头,他也不记得了。可是现在,石月死了,他才回忆起来,原来自己带回来的那个小花猫就是石月,守在自己身边的也是那个他带回来的根本没有在意的小花猫。 有果必有因,他和石月的缘分从一开始就有了。只不过那是一个凄惨的开始,也是一个凄惨的结束。 石月来到许府,先是被一个老婆子带去吃了东西,然后又好生洗漱了一番。她以为自己真的从乞丐窝里出来了,哪知她将要去的是一个比乞丐窝还要恐怖的地方。很快,她便被中年男人带去了石室。 一入这个不见光明的地方,中年男人便暴露了自己凶残的本性。小女孩的日子从此陷入了黑暗。 石室里关着许多跟石月类似的小女孩小男孩,有些年纪比她大,有些比她还小。他们似乎都适应了这里的日子,每天安安分分的接受着各种训练,竟然没有叫苦叫累。当然,也有一些哭闹不听话的孩子,但是石月最后便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跟许府那些端茶倒水的小丫头一样,但为什么她会被送来这个地方。那个哥哥呢? 中年男人每隔一天便会下石室一趟,然后检查训练者的进展情况,表现好的他会冲着你微微一笑,表现不好的他也会冲着你微微一笑,只不过那笑的眼睛总是斜着的。见过那斜着的微笑眼睛,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通极尽痛苦的惩罚。那惩罚不会伤到你的皮肉,不会留下伤疤,但是却会让你痛不欲生。 石月第一次受惩罚,不是因为训练得不好,而是因为她壮着胆子问了中年男人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在少爷身边当个使唤丫头。当时,她愿意跟着那个向她伸出手的哥哥,便是那个哥哥告诉她,要留她在府上做个使唤丫头,于是,她一直等着能够去到他的身边当个使唤丫头。 中年男人听到石月的话后,便是露出那种斜着眼睛的微笑,紧接着她便接受了石室里特有的惩罚。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骨头都快断了,那撕裂的痛充斥着每一根神经,每一寸皮肤。痛到后来,她便晕了过去。 待石月再次醒来时,是半夜,是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四周没有一点光亮,只有冰冷的石壁,只有自己不平稳的呼吸声。 那是她来石室三个月来,第一次放声痛哭。她缩在墙角下,蜷缩着身子,大声地哭着,哭声回荡在石室,增添了更多了冷寂凄惨。哭到后来,中年男人便来了。 石月只听到他恐怖的声音一字一句不知从黑暗的哪个方向发出。他说,如果想要回到许府,能够正常出入许府,就要成为石室里最强的人,只有最强的人才有资格回到地面上去。 只有成为石室里最强的人才有机会回到地面,才有机会见到少爷。石月相信了中年男人的话。从此,她擦干眼泪,拼命训练,接受各种屠杀实验。 每到深夜,石月都会做着噩梦。石室的日子太过艰辛,太过恐怖,也在一点点摧毁石月身为一个小女孩应有的纯真烂漫, 石月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苦练武功,打败石室里所有人,这样她才有机会见到少爷。终于,在她十岁时,她成功了,在一次石室比武中,她打败了石室里所有暗卫。 尽管在比武中,她受了重伤,好在中年男人也算守信,在他疗养好伤后,石月就被带到了许府。 刚开始,她只是许府一个扫地的小丫头,但是,能够在许府的花园里行走,她便已经知足了。中年男人虽然将她带到了许府,但石月依旧是石室里的暗卫,她依旧需要每天回石室接受训练。慢慢的,她开始接受真正的外派刺杀行动。 第一次的暗杀,暗卫都会被中年男人派来的手下监督进行。一是防止逃跑,而是防止计划失败,没有及时解决掉自己。石月第一次暗杀,自然也被身后的人监督着,如果不是暗杀的人死,那便是自己死。石月不想作拼死的逃跑,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办法再恢复,她只想再回到许府。最后,石月干净利落的完成了任务,暗杀成功。 回到许府,她的手抖了。她从来没有杀过人,她只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怎么也洗不干净,那个死在她剑下的人的模样,一直回荡在脑海。来自内心的那份罪恶痛苦,不停刺激着石月。她拼命地想要甩掉那个恐怖的鬼魂,最后她竟然误打误撞闯入了少爷所住的院子里。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越了界,跑到了何处。她蹲在假山下,将头埋得很低,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 不知何时,有个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石月抬起头时,看到的便是许豪。 整个天一下子明亮了,鬼魂也被赶走了。是少爷来了。 几年没见,许豪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翩少爷,他面容俊秀,露出一副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你没事吧?你是哪处的丫头,是主子欺负你了?”许豪看着石月,言语甚是温柔。 石月仰着头,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这个少年,就像当初在小巷子里望着那个向她伸出手的哥哥一样。只是眼下的少爷已经不记得石月就是他带回来的小乞丐了。 “我,我没事。”石月依旧望着许豪。这是她拼尽全力想要见到的人,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觉整个身子都不是她的,灵魂也被带走了。 “我还有事,就先不管你了,如果是主子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许豪看了一眼石月,随后便走开了。 那是石月从石室出来,第一次见到许豪,也是她第一次完成暗杀任务之后,在最为害怕恐惧之时见到许豪。 有了许豪那一次温暖的笑容和偶然的关怀,之后的每一次任务石月都完成的很好。很快石月便深受许明认同,她也自然而然的一步步晋升,从一组之长到一厅之手再到最后成为石室之首。因为武功高强,模样不错,石月便从一个扫地的粗使下人变成了许明在人前端茶递水的婢女,后来许明势力扩大,许府需要更多人保护,许明就把石月调到了许豪身边。一是石月服侍得当,二是她武功最好,能够很好的保护许豪。 就这样,石月不断磨练,拼尽所有,成了许豪身边的贴身丫鬟,成了隐藏在许豪身边却最为喜欢他的人。 只是这一切,许豪知道得太晚,回忆起来得太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似魅夜色似毒蛇蝎 离人自有离人伤,恶人自有恶人求。许豪一个人就算再痛苦,却还是不能改变许明一味谋反觊觎大京江山的恶狼野心。 这日,许婷来到大堂,向爹爹许明谈及哥哥许豪之事并询问许明想法。 石月的死虽说是个意外,但也是因为许婷发的掌,许豪虽说没有对自己的妹妹大发雷霆,但自那日后,许豪便再不见自己的亲妹妹了。看着哥哥每日将自己困在院子里,承受着离别之痛,许婷也感到愧疚不已。许婷从小没有亲人在身旁,自己刚回来不久,本来她是按照父亲的命令行事,结果却伤了哥哥的心,许婷也觉委屈难过,于是她便跑来向许明诉苦。 那许明听许婷在跟前因为石月的事苦诉委屈,很是不开心。在他看来,女儿做的是对的,是儿子以及石月被迷了心窍,竟会想到去接许婷的掌力,也幸得石月替许豪接了那一掌,才使许豪保住了性命。石月本来就犯了错,还动了不该动的情,死了也就算了,对于许明来说,杀手死了根本不值得惋惜,只不过浪费了石室的精心培养而已。更何况现在自己实力正好,关外势力已起,还有自己的女儿支持自己。许明到没觉得有什么伤及家人情义的不好之事。 至于许豪,现在他处在伤心难过之中说不定还是好事,至少他不会再有心力去阻止许明做事情。等许明目标达成,成为王朝君主,儿子从悲伤的阴影里走出来,那时时局已定,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趁着势头正好,许明又想起了之前没有成功的目标,刺杀太子。之前的刺杀行动因为沈欣儿的不妥协,石月的办事不利,才导致失败。而现在许明的高手女儿在身旁相助,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于许婷来说,只要是爹爹吩咐的事情,她就应该竭尽全力去完成。这便是她作为女儿能够孝敬回报父亲召她回来的唯一办法。 次日,许豪禀告父亲,外出散心几日。许明没有多做怀疑,便派了几个人保护许豪,允许许豪外出了。 三日后,许婷拜别爹爹,只身出府,不见踪影。 许豪外出的突然,但是却合情合理。许府有太多悲伤的回忆,回忆的痛让他过得太低沉,能够选择先出去散散心,看看新的风景,既对许豪振作有好处,也少了许明对儿子扰乱自己计划的担忧。只要下人不时回来禀告许豪正常在外游行的状况,许明便放心了。 而许婷出去呢?她则是领了父亲的命令,潜入皇宫,直接暗杀太子。当下局势,许明已经不能再容顾氏的人喘息了,他必须利用边关战乱四起的危急时刻,再给顾氏致命一击。只要把太子解决了,老皇上跟着也就不远了。 都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身在暗处的许婷有什么动作,要如何刺杀,谁人能够知道。顾逸骞到底能否躲过一劫。 许婷轻功了得,又善于致幻之术,她很快就偷偷溜进了宫中。在太子殿外附近查看了一整天,许婷终于摸清太子宫防守侍卫的弱点。太子殿戒备森严,殿外的守卫更是武功高强,许婷如果要是硬闯则很容易被发觉。但是那些侍卫会在午夜时刻做换班交接,那个时候,前守卫已经精神怠倦,疲惫不堪,而接班的也还没有警惕起来,许婷再借着夜晚光线不清,她便能很快进入寝宫内,而且不被发现。 深夜时分,许婷等待的换班侍卫终于准时到来。那些带刀侍卫相互问询交谈,丝毫没有察觉已经有黑影闪过。 进入宫内,许婷很快换装装作一个宫人,混迹在太子宫里。许婷的致幻迷药这些宫人怎么能觉察出来,他们自然也没有对身边出现的陌生面孔感到怀疑。在太子宫内,许婷轻而易举的就摆平了那些宫人,然后闯到了太子寝殿。 晚上,许婷一袭抹胸宫人华服,只身一人款款进入太子寝宫内。 太子寝宫内部甚是宽敞,屋内烛火通明,照得整个寝殿昏黄氤氲,宫殿四角香炉正燃,香烟袅袅,气氛更显魅惑。 此刻太子殿下一身纹龙浅色黄袍坐在布帘之后,他埋头专注处理着放在案上半尺高的奏折,一时也没注意寝宫内已经进了人。要不是因为最近朝廷事情众多,父皇也不用将大多数奏折卷宗都交于太子审查。 此刻,许婷手端放有点心酒水的案盘,正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而她藏在案底的匕首已经跃跃欲出。 许婷正准备走上阶梯,然后去掀起帘子,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突然抬头,然后看着帘子后面出现的宫人。 “站住,你是哪处的宫人,竟敢走到这里来。”帘子后面是太子殿下发怒的声音。 太子正处理国事,哪有这般不要命的下人敢到寝宫里来,甚至还敢掀太子的布帘,简直是无视君威,大逆不道。 许婷连忙退了下去,然后跪在寝殿中间。她抬头看着布帘后面的身影,却因为帘子厚重,难以看清太子的样貌。 “你竟还敢抬头企图窥探本太子尊颜。是打算不要命了吗?”帘子后,太子看着眼前这个毫无规矩的宫人,脾气顿时起来,随后竟然连手里的笔也扔了出来。 太子竟然这般易怒么?父亲不是说着太子和善得很吗?怎么一点都不像?许婷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杀了他,可想想眼下这太子对自己甚是忌惮,要是自己这般莽撞,惊扰了外面的侍卫,那她便不好逃离了。 她放下手里的案盘,然后双手匐前,向太子磕头求饶:“殿下,饶命。是皇上见殿下最近废寝忘食处理国事很是辛苦,皇上担忧殿下,遂命奴婢前来服侍殿下。” “本太子不需要,你快走吧!”太子听说是皇上派来的,语气顿时缓慢柔和了下来。 “不行,皇上见我就这样回去了,会要了我的命的。”许婷依旧低着头说道。 顾逸骞这时轻挑布帘,看了一眼跪在下面低着头的宫女。之见她一身淡粉色抹胸绸缎纱裙,外面披着一件半透明的薄纱,酥胸微露,身姿妖娆。所有的头发都被束了起来,挽成一个高高的发髻,将她的香颈锁骨都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因为低着头,面容不似清楚,但就这样远看着,便知道是一个绝世美人。皇上怎么会送这样的人来,而且没有人来事先通传。 许婷看着落地的帘子动了动,便知道太子偷偷看了她,心里便觉得离目的更近了一步。她对自己的姿容一直很有信心,只要太子留她下来,她就可以利用媚术让太子舒舒服服的在她制造的美梦中静静死去。 可是,下一刻太子却没有留下她。“难道你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赶紧滚,别再踏入太子宫一步。” 这就让她滚了?许婷就这样走了?她轻吐了一口气,然后从地上缓缓爬起,手指也摸到了案盘下的匕首。“奴婢这就告退。可是这点心是皇上的一番心意,还请殿下不要拒绝。”许婷端着这一盘准备是要亲手送到太子嘴里的点心说道。 “放下吧!”这次太子终于没有拒绝。他认为这个宫女真的会安心的离开,于是便重新拿起置于砚台上的一支毛笔,埋头接着批改案上的奏折了。 随后许婷便端着案盘走向了太子旁边的一张桌子处,待她将案盘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后,她的眼睛顿时露出一份杀意,之前藏在案盘下的匕首也不知道何时跑到她的手里去了。 只见一个人影闪过,许婷便来到了太子的面前。太子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只觉一阵风掠过,将两旁的烛火吹得摇晃。 待到烛火不再跳动,搁在太子和许婷中间的布帘被扯下,两人终于清楚的见到对方。 匕首穿过布帘直接插在了他的心上。很快黄色的布帘就被鲜血一点点浸染。许婷真的在太子宫中刺杀成功了,可是她杀的却不是太子,不是太子。 ------题外话------ 这几章好悲惨,笔者都快抑郁了。 呜呜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无望命劫随月而去 待布帘降下之后,许婷看到的不是之前在宫中看见的太子模样,而是许豪,是她的哥哥。 许婷的手还握着那把正插入哥哥心脏的匕首,她本来是想看看这太子死去的模样,可是她看到的却是哥哥的模样。她傻了,脑子里仿佛有一颗雷轰的一声炸开了,她不知道这是为何,她惊得连手也忘了收回。 许豪看到妹妹许婷,却是笑了。 他笑着往后面一点点倒去。 手里的匕首一点点从许豪的心上抽出,许豪心上之血也开始不停往外面冒。 待许婷回过神来,许豪心口上的窟窿已经快被血流充满。她慌乱的就着布帘把许豪的心按住,眼泪终开始不住地往下落。 只听得她声音颤抖,哭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哥哥,为什么是哥哥!” 许豪被许婷扶着,他看着妹妹的模样,她似乎在说什么话,她何为在哭?许豪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世界,他的心好像在一点点放空,意识也在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他好像又看到了石月的模样。 对,他看到了石月。 只见她穿着一身如月亮般洁白的衣裙,从漫天花雨之中笑着走来。衣裙还沾着花瓣,也卷来了阵阵芳香,那花香一点点将他的心装满,装满,最后他的整个身子都好像被花香笼罩了。石月依旧微笑着,笑得甚是甜蜜。日光洒在她的白衣服上,洒在她的粉嫩的脸庞上,洒在她的长长的黑发上,她的整个身子都被阳光照拂,就像渡了一层光圈,美轮美奂。她看着他,并且向他伸出了手。 许豪坐在铺满了鲜花瓣的地上,静静地看着石月。她没有说话,只是伸着手向他微微点了一下头。许豪看了看石月的背后,那里白得耀眼,什么都看不见。他只看得见石月,只看得见石月在朝他微笑。 这一切多么美好。最后许豪把手放在了石月的手里。石月牵着他,在前面领着路,最后带他去了光的尽头。 “哥哥,哥哥,哥哥,你醒醒,醒醒。”许婷看着许豪一脸微笑地渐渐散了瞳孔,任她怎么呼唤也换不回哥哥的意识。 许豪死了,跟着石月一起死了。 黄色的布帘被血侵染了一大片,红的有些瘆人。许婷的双手沾满了哥哥的血,此刻哥哥已经停止了呼吸,她两眼放空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是微微地摇着头,似乎已经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忘了她身处何地。 死亡过去,太阳照旧升起。 当真正的顾逸骞来到自己的寝宫时,他看见的便是许豪躺在血泊之中,屋子里已经不见了许婷的身影。 许豪还是死了。他没能劝住自己的妹妹。 顾逸骞想起了几日前许豪来找自己的情形。 那时许豪整个人憔悴不已。顾逸骞之前听顾逸霖说了在许府发生的事,所以在看到许豪这番模样的时候,顾逸霖除了安慰他几句人死不能复生,要重新振作的话语之类,也别无他法。 许豪是偷偷跑来宫中的,他告诉太子,因为石月之死,对他打击很大,所以他不想再看到家人再继续错下去了。许豪只说自己的妹妹要来皇宫刺杀太子,于是,他便来找顾逸骞,说是要单独劝劝自己的妹妹。许豪知道自己妹妹心肠并不坏,她只是太听父亲的话,不管好的坏的全都听了去。最后许豪请太子殿下将寝宫借与他一晚,只要他亲自将妹妹劝回头了,那父亲的计划就不容易实现了。 自从上次许豪主动提出以自己为人质要挟石月时,顾逸骞便知道许豪跟他的父亲不一样。顾逸骞只道许豪一心想要劝回许婷,如果许豪能够成功,那是最好不过,于是顾逸骞便将寝宫留给了许豪,自己搬到其他地方去住了。他没想到许豪竟然是抱着将死之心去的,如果他知道许豪会死在自己妹妹手下,他再怎么也不会同意了。 如今真正的太子慢悠悠回到自己的寝殿,看到许豪身着他的宫服,代替他死了。顾逸骞心里怎过意得去。 为何好人死去,坏人却还在逍遥法外,继续为非作歹。 那日许明与许婷商量之后行动时,恰好被许豪听到。妹妹一心听命爹爹,定会潜入皇宫,刺杀太子。而本性善良的许豪因石月之死,早已失了对生活的渴望。原本以为父亲和妹妹能够有所收敛,却没想到父亲竟然变本加厉,还要派妹妹去刺杀太子。皇宫之中守卫森严,就算妹妹真的杀了太子也不一定能顺利脱逃。父亲为了自己的君王梦,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舍得丢出去冒险,他许豪又算得了什么?许府已经不再是一个家了,他感受不到家的温暖,感受不到一个家庭应有的温情所在,他眼见的除了阴谋就是杀戮。许豪不想再待在许府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为了不让父亲怀疑,第二天他便早早地告诉父亲,自己要出去散心。好在许明没有察觉到许豪已经知道了真相,于是许豪便轻松出了府门。 出府之后,许豪一路南下跑了大半天的路程,终将随行之人甩掉。那些手下见少爷一心往远处跑,丝毫没有在城中逗留的意思,便相信了少爷真真是出来散心的。于是,那些手下便跟着大道南下去了,而且越走越远。 许豪半道折回,然后便往城里赶,之后他又找人向宫里通了消息。顾逸骞知道后,随即安排下去,许豪便这样悄悄进入皇宫,进了太子宫,面见太子顾逸骞。紧接着许豪便告诉顾逸骞许婷要入宫行刺的消息。 顾逸骞起初有些担忧,但是许豪却说要去劝回自己的妹妹。顾逸前想着有许豪在,定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最后就同意把寝殿留给许豪,让许豪在宫内迎接自己的妹妹,并且劝说许婷回心转意。 太子悄悄撤离,那天晚上,太子宫里的暗卫也撤了一半。当许豪做好一切准备后,许婷果然来了。 许豪看到自己的妹妹为了完成父亲给的任务不惜穿着暴露,利用美色勾引别人。身为哥哥,他的心都快碎了。他生气,他苦笑,他痛啊。 这世间为何成了这般模样,为何他的妹妹变成了这般模样。许豪坐在布帘后面,看着妹妹不停地想要上前,他实在难以克制住自己的愤怒,甚至有好几次他都发火,想要直接告诉妹妹,你眼前坐着的可是你的哥哥啊。 他大声呵斥着让许婷快走,并且滚得远远的。可是许婷一心只想杀了太子,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许豪觉得累了。他当不成坏人,做不到和父亲统一战线,可是他也看不下去父亲继续杀人,看不下去妹妹因为父亲的错误跟着错下去。他处在两难的境地,冰火两重天,备受煎熬,他真的想随着石月一起去了。既然许豪劝不回自己的妹妹,那便不劝了吧。 最终,许婷冥顽不化,油盐不进,好坏不分,她真的杀了太子,杀了假扮太子的许豪。 许豪这算是解脱了吧,他跟着石月一起解脱了。 错杀了自己的哥哥,又冲过重重守卫关卡,许婷从皇宫中狼狈逃出,她一整夜都在城中四处游离,跟个鬼魂一般。 这样的刺杀结果,连许婷自己都不能接受,她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爹爹了。 父亲一心想要一统天下,最后再把成果传与哥哥。许婷也知道父亲对哥哥的宠爱胜过对自己的宠爱。许婷从小被爹爹送到西域,她的使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回来帮助爹爹完成霸业。可霸业未成,她却杀了爹爹最喜欢的唯一的儿子,她唯一的亲哥哥。爹爹知道了还会原谅自己吗?她该如何原谅自己?许婷在这一夜,想象着各种可能,忍受着内心无比疼痛的煎熬。 她只是想一家子快快乐乐的生活,有爹爹疼,哥哥爱,这到底哪里错了,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好人命短曲水留殇 第二天中午,许婷终于颤颤巍巍的回到许府。她依旧那身粉色衣裙,而她的裙子上还浸着哥哥的鲜红的血。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妆容也因为之前哭过变花了。许婷就像丢了魂一般飘回了大堂。许府里的下人见到二小姐这样姿态回来,吓得连忙退到一边,不敢说一句话。回想许婷刚回来时一身红装,整个人精神抖擞,而如今却是跟个疯子一般,下人们在四处小心探视着,最后看着二小姐去了大堂。 今早上朝结束,许明从前朝回来时,他便听说太子宫里死了人,虽然死的究竟是谁,太子宫内并没有具体消息透露,但太子今早也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许明想着,虽然皇宫内还没有正式公布,但一定是许婷刺杀成功,杀了太子。只不过眼下太子突然被杀,皇宫里一时陷入紧张搜查封锁消息之中,真正的结果也一定很快就出来了。此刻,许明正坐在大堂悠闲的喝着茶,他静静地看着庭院里被阳光普照的花丛,只等着许婷带着好消息回来。 穿过花园,许婷便来到大堂。她看到许明,连忙就跑着过去,然后勾着身子双腿弯曲,嘭的一声便跪在许明面前。 她眼里顿时涌出泪花,随之眼泪便刷的顺着还有泪痕挂着的脸颊不住往下流。 许明本来等着许婷高高兴兴的来回禀她成功的好消息,却没想到看到许婷是这番颓丧模样,就像爹妈被她害死了一样。许明可不是还好好坐在许婷的面前吗,她这是哭丧什么,许明的心里也打起了鼓。 “婷儿,你你怎么了?”许明连忙放下刚沏好的龙井茶,走到许婷面前,伸出手企图扶起许婷。 “爹爹,孩儿有罪,孩儿昨晚误杀了哥哥!”许婷跪在地上,看着爹爹,身体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 许明完全不相信的自己的耳朵。“你你胡说什么?你哥可是南下游玩去了,怎么会被你误杀?”许明怎么也不信,他是看着许豪出的城,而且下人也没有跟他汇报许豪回来的消息,许豪怎么会出现在太子宫中呢?他不信,不信。 这时,跟随许豪南下的侍卫却急冲冲的跑到了大堂。侍卫一脸焦急紧张神色,他们真的把少爷跟丢了,待他们反应过来少爷根本没南下,时间已经过了一天,而他们赶回来汇报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许明听着侍卫的禀告,心里越来越害怕。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儿,看着前来负荆请罪的下手,身体已经在不自主的发着抖。 “爹,是婷儿眼拙c冲动,没能认出假扮太子的哥哥,是婷儿错杀了哥哥。昨晚上,哥哥已经命丧皇宫了。”许婷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她不停地在地上磕头认错。哥哥已死,许婷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父亲打她骂她,许婷都可以接受,只要父亲不要不要她,不要将她赶出去。她不要再一个人了,她不想再一个人待在那风沙漫天的西域了。 “不可能,豪儿怎么会出现在皇宫,不可能。”许明无法相信许婷所说,他吓得手不停地哆嗦着,人也在不停向后退。 可是,管家随后又神色紧张的来到了大堂,他也是猛地跪在许明面前,然后吞吞吐吐的禀告:“大人,宫里宫里送来了少爷的尸首!” 如果说之前不愿意承认,是因为没有亲眼见到许豪的尸首,那现在宫里将许豪的尸首送了过来,便是将许明最后一丝幻想都打破了。死要见尸,许明再不愿相信,也还是要相信了,再不愿接受,也还是要接受了。 许明听到管家的话,已然愣在了那里。这一切仿佛都不能改变了。 太子宫内确实死了人,死的不是太子,而是许明的儿子许豪,而杀了许豪的,确是奉了父亲刺杀太子命令的许婷,她的妹妹。这一家人因果报应,终究要落到头上,只是先落到了无辜的许豪身上。 那其他恶人呢?是否有所警醒呢? 许明和许婷父女两最终一起出了府,将许豪接了回来。因为许豪是穿着太子服死在了太子宫,算是代替顾逸骞死了一次,顾逸骞心之愧疚,便找人好好整理了许豪的遗容遗体,然后用上好的棺木将许豪送了回来。许豪之死顾逸骞虽说知道是许婷所为,但许婷昨晚逃得利索,既没有证人,也没能留下任何把柄,加上许婷杀的是自己的哥哥,顾逸骞也实在不好追究什么了。这权且只当许豪命不好,死于非命,成为一桩悬案吧。 许豪已死,事已成定局。许明这位当爹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办丧事,好好地送自己的儿子走。 许豪被许婷杀死,这样的悲剧,该怪谁?许明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实已经使许明难以接受,而自己的女儿,是亲手杀死哥哥的凶手,许明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唯一的女儿?至此,许府上上下下陷入一片哀伤,一切都因为许豪的死在发生着巨大转变。 许豪去世的消息很快便被顾逸霖沈欣儿得知。 作为许豪这般疼爱的妹妹,和哥哥阴阳相隔,沈欣儿哪能不伤心难过。她身处王府之中,却因为沈许两家的仇怨不能前去悼念一番,只能守着一方灵位默默祭奠。回想起许豪小时候寄住在自己家时候的情形,沈欣儿就心痛不已,眼泪不止。 还记得许豪一家寄住在沈家时,那时许豪没大沈欣儿多少,却很是懂得照顾她,保护她。有一次,沈欣儿因为嫌弃大夫开的药太苦,她便跟自己这位不是沈家亲人的许豪哥哥说了一说。没想到许豪为了给欣儿买蜜饯,就把母亲留给他的一块玉佩拿去当了,然后换回了一大包的糖果。沈家自然不缺钱买这些糖果,但这一包糖果却是许豪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换的,沈欣儿那时看到这一包糖果,开心的不得了。后来,许豪的娘亲知道了,将许豪狠狠打了一顿,可是许豪依旧不认错,反而质问娘亲,我们一家人住在沈家,吃别人的,用别人的,爹爹在外当兵一分钱都没有寄回来。我们该拿什么回报沈家人呢? 许豪的话将她的母亲问住了,也把母亲刺痛了。是的,许家贫穷,唯一有劳动力的却上了战场,说是打拼仕途去了。要不是沈家接济,许豪母子两说不定早就饿死了。许豪虽然年纪小,但是懂得是非分明,懂得知恩图报。如此小小年纪的许豪却这般懂事,沈家人怎么会不喜欢?以致于到后来,沈欣儿病危,沈家人都愿意找许家结亲,为沈欣儿驱走病魔。 沈欣儿病愈,并且健康长大,要是许明君还是许明君,不是什么许明的话,说不定沈欣儿就已经嫁给许豪了,哪还有后面这般悲惨。所有悲惨的结局,终究不过因为欲求不满,贪恋过重。 看到沈欣儿如此难过,顾逸霖也同样难过,可是他能怎么做呢? 人死不能复生。 失去了爱子,许明却把导致这一切的凶手归于顾氏皇室家族。从此谋反一统大国是许明的毕生所求,报仇便又成了许明敌对顾氏皇室的唯一动力。他要反,要顾氏所有人都死,都去给自己的儿子陪葬。之后,许明又开始精心策划着,并且更加肆无忌惮,更加疯狂,明目张胆。 从失子的悲痛中慢慢缓过来,许明再见到许婷,就能想起自己的儿子是死于女儿之手,他很难接受这一点,心绪也很难平复。几经思索,许明便把许婷远派到了关外,让许婷代替自己继续和盟军商议,准备攻打上京王朝,争取内外双攻。 而许婷对于爹爹将自己远派的事,她也只能无奈遵从,起码父亲还没有说不需要她,将她赶回西域。现在的许婷同样是承受着内心的煎熬,而且还得不到爹爹的原谅与安慰。许婷想着,如果自己前去关外,把父亲交代的事做好,或许父亲就会高兴了。再过一段时间,父亲慢慢把这段痛苦记忆淡忘,说不定父亲就会理解她的难处,然后原谅接受她了。 于是,许婷怀着这样的期盼走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战事起家国儿女情 许婷的突然消失,让所有人都琢磨不透,忧心忡忡。不久后,关外密探来报,许婷出现在关外敌军阵营里。许婷所在的敌军阵营,便是之前出现在大京边界闹事部队的直属领队,直到这时,顾氏王朝的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许明早已经勾结串通好外敌,并且此刻正在筹划与关外将士起兵攻打上京王朝。 原以为许明会因为许豪的死能有所醒悟,没想到许明变本加厉,有过之而无不及,反而加快了叛逆的步伐。 顾氏皇族的人顿时陷入紧张之中。 边关战事风声还未传到皇上耳朵里,许明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这是彻底和皇上正面对战了。 许明在派许婷刺杀太子之前,皇上便已经开始命人秘密收集许明的罪证,只待罪证齐全,皇上便会将许明及其他的谋反叛党一举歼灭。可是许明报复心切,还未等皇上捉拿他,便野心暴露,密谋战争,早早逃走了。 关外局势顿时因为敌军大肆骚扰变得异常紧张。朝堂之上,能够真正让皇上放心并且有能力抵抗外敌的,怕只有简家军了。皇上立即派简忠义大将军率领骁勇善战的简家军前往关塞抵制外寇。战争一起,朝廷之中必将慌乱,而一心想要取皇上性命的许明一定会借机暗杀皇上。 上京最冷的冬天已经来临,大雪飘零,寒风瑟瑟,凌冽如刀。关外环境的恶劣更是加重了军士作战的困难。关外战书回报,敌寇突增,情势紧张,加上粮草短缺,边塞的将士连连失守,已经败退到三洲后,而因为武功高强的许婷在敌方统领部队,使得敌方气势激增,大京军士守住阵地也越加困难。 得知情况不妙,顾逸霖在朝堂之上便立即自主请缨,率军护送粮草前往关外一解简家众军士之危难,一则为国分忧,二来也可以让身处上京的简维放心一些,毕竟顾逸霖对简家还是心有愧疚的。 顾逸霖领了护送粮草的命令之后,便去召集军士,搬运粮草,规划时间路线了。因为事情紧急,顾逸霖连沈欣儿的面都没能见到,他便出发了。 曾经的麒麟大将领军远赴边塞,朝中能够说话并且安抚朝臣的便是六王爷及右丞相了。而因为许明失踪,许府石室的暗卫也跟着不见了踪影。石室无人,许府除了一些家丁就再也没什么了。巡城卫队在城门口,城内排查了多日,也不见许明出城。许明带着暗卫几十人一时就像人间蒸发了般,了无踪迹。 许明身边有几十暗卫,誓死效忠许明,若不能将其铲除,让他们混入皇宫,那皇上以及太子便危险了。国之大难,哪还能顾忌儿女私情,当务之急便是查清许明的动向,保护皇室之人的安全。身居王府中的沈欣儿,此时也不能安之若素,她也该做点什么了。 十日后,关外再传噩耗。两军交战,主将身先士卒,简将军身披盔甲,杀入敌军,最后却是身手不及许婷,命丧战场了。顾逸霖赶到时,看到的却是将士们奋力抢回的简将军的尸骨。主将简老将军一死,简将军顿时没有统领,不知该如何应战。眼下边关战事紧张,简家军也选任不出新的统帅,而等候皇上下旨过来,许婷恐怕已经打入了上京城。顾逸霖曾经是麒麟大将军,又自幼跟随简家军作战,深知如何带领简家军。在此情况下,顾逸霖只得临危受命,率领简家军继续抗战。 朝廷得到简将军战死的消息后,立即变得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眼下连上京神将简老将军都对付不了许婷,看来许婷这人无人能胜,上京王朝危在旦夕。外敌当前,窝里先闹了起来,皇上面对这样的局面,亦是心力交瘁。六王爷同样心系朝堂,心系江山,他一方面是忙着集聚众大臣出谋划策,另一方面也把希望寄托在顾逸霖身上,只希望顾逸霖更够抵抗得住许婷,并且领军打赢一仗,扳回大京王朝这被动的局面。 简家得到简将军以身殉国,战死沙场的消息彻底崩溃,陷入一片哀丧了。简老将军的夫人本就身体孱弱,再一听丈夫死去的消息,仅是几日时间也撒手西去了,仅留下简维一人孤苦在世。 简维因为和顾逸霖的婚约被解除,本就甚是伤感,没想到父亲外出作战,战死沙场,母亲一生痴爱父亲,竟也丢下简维一人。这下子,简维没了爱人,也没了亲人,可谓遭受重重打击,变得尤为可怜了。 将军为国捐躯,将军唯一的爱女却是这般凄苦境地。很快,简家之女简维的现状就被言官谋臣知晓了。 这日,朝堂之上,众百官纷纷请奏圣上,言及当下安抚简维,稳定简家军的重要性。简家世代为国效力,到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而简家唯一的后代简维,却没有得到皇室的一点赏赐,简维既和小王爷的婚约已经解除,就更应该为简维再指一门好的亲事。更有文臣甚至提议,让太子再娶简维为妃。皇上虽说想要弥补简维,但简维父亲刚死,要弥补也不应该用婚事弥补,更何况简维以前还是许配给顾逸霖的,简维喜欢顾逸霖的事情,皇上可是清楚得很,不然几年前简维就是要许配给太子的了。最后皇上认可了其中一位大臣的提议,将简维认作干女儿,把一方地和千金赐给了简维,以保简维未来生活无忧,然后又赐封简维为寿安郡主。要得赏赐,简维自要亲自进宫谢恩,而皇上为了体现对简维的体恤安抚之情,遂决定在御花园亲自接见简维,表以慰问之心。 可皇上不知道,简维进宫也是一个阴谋,他已经落入了许明设的圈套之中。 次日,简维接到圣旨,随一行宫人进入宫中。家中亲人去世,简维一直都是披麻戴孝,现如今要进宫面圣,再这样一身入宫,便是对皇家颜面的不尊重。最后简维在丫头的一番着装整理后,她换上了一件简简单单的淡黄色衣裙,然后在宫人太监的带领下,坐上宫里专门派来接她马车,去往皇宫。 来到御花园小亭处,简维最先见到的是太子。 前朝左丞相临时有要事请见皇上,皇上不得不前去。考虑到简维刚刚失了亲人,她又是进宫来受封领赏的,为了不让简维觉得皇家不重视简家忠臣之女,皇上便让太子先行前去,陪陪简维。此刻太子顾逸骞正坐在亭子里等候,看到简维出现,他便站了起来,似乎是迎接简维前来。 “太子殿下。”简维走到顾逸骞的面前,双手放于胸前,正准备跪下去行大礼,却被顾逸骞扶手拦住。 顾逸骞扶起简维,却摸到简维的手甚是冰冷,仔细一看,原来简维在这大冬天竟然连一件披风都没有穿,她只是穿了一件淡黄色袄子便来皇宫了。许是因为之前哭过,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因为脸属于小巧玲珑型,此刻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是憔悴柔弱,真怕宫里这凌冽的寒风会把她刮倒。想来,父亲母亲的先后去世对简维打击很大。顾逸骞看着简维这样,心里不由得泛起怜惜之意。 “简小姐怎么穿得如此单薄,看来府上的丫头也不会伺候主子了。”说着,顾逸骞看向跟在简维身后的丫头香儿。 那香儿顿时被太子这一看吓住了,她连忙跪下来。“殿下饶命,香儿知错了。” 简维本来也没什么兴致,高兴不起来,毕竟父亲是为了顾氏王族江山死的,她进宫面见圣上也只是因为必须前去,所以她便随便穿了一件衣服,连挡风御寒的披风都没要。她觉得只要好好掌握基本的君臣之礼就好了。她不怕太子,可是她的丫头会怕啊,简维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丫鬟。 本来简维还是一副情绪低沉的模样,听到香儿被吓得跪倒在地,说话也有些哆嗦,她不由得被牵动了情绪,人也多了一丝紧张。“殿下,是简维的缘故,求太子不要怪罪香儿。” 顾逸骞只是想好好关心弥补一番简家人,可没想真的惩罚别人,随后他说道:“简小姐要好好疼惜自己,莫要太过悲伤。简老将军简夫人不在人世了,皇上和本殿下也会是你的亲人啊。”说完,顾逸骞便将简维扶到放了毛绒坐垫的石凳上坐着,然后向自己的随行宫人点了点头。 宫人立即懂了意,然后恭恭敬敬的把太子的手炉和披风拿了过来。 “殿下。”两名宫人躬着身子,一人拿着拿着披风,一人拿着手炉向顾逸骞请示着。 顾逸骞看了看,未做多想便从宫人手里拿过手炉,放在简维手里。 简维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握着一团温暖。她不敢拒绝太子好意,正准备起身跪谢,却被太子又摁住了。 顾逸骞捏着衣领,双手一抖,展开披风,然后一手绕过简维的头,将披风披在简维的身上,他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关怀着说道:“天太冷,简小姐别冻着了。” 简维除了跟顾逸霖有这般近的距离,再无和其他男子有过亲近。太子顾逸骞突然对她这般好,也离她这般近,让简维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她小时候进宫时,明明是同时看见的顾逸骞和顾逸霖,她为什么偏偏看中顾逸霖呢?如果她看中的是顾逸骞,她几年前可就是嫁给了太子殿下了。以前简维眼里只有顾逸霖,她从未仔细看过太子模样,而今因为隔得很近,简维便清楚的看见了。太子长得很俊俏,五官力挺,眉眼有神,其实跟顾逸霖比起来,倒也不差。看着看着,她更觉不好意思,脸也烫了起来。 系好衣带,顾逸骞抬眸,却看到简维脸红害羞的模样,他连忙抽回了手。他刚才只是想的替父皇好好安慰关心一番简维,见她穿得如此单薄,便将自己的保暖之物给了简维,却忽略了简维还是一个未嫁人的容易害羞的少女。 这下,顾逸骞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虽是无心,却也还没这么疼惜过女人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巾帼护君血祭痴梦 顾逸骞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然后转身回原位坐着,他刚一端起茶杯,便听到亭子外有侍卫喊道:“有刺客!” 紧接着,亭子四周便窜出了十来个黑衣人,各个凶神恶煞,雄壮魁梧,他们都手持大刀,一点点向亭子进发。 “你们保护好殿下。”跟随顾逸骞的一个侍卫头领命令道,随后那统领便带领一队侍卫冲了出去,还有一队则将顾逸骞和简维围在了中间。 大白天皇宫之内居然出现了刺客,顾逸骞立即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简维身边,拉起她的手,将她护在身侧。简维虽是将军之女,也会些功夫,但从没上过战场,也没有见过这般危机的局势,她突然看到一下子窜出的这些黑衣人,吓得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只是任由太子拉着她往花园后方退去。 这些黑衣人武功高强,并且训练有素,见太子正在往远处逃离,立即分出三个追去。而与黑衣人搏杀的侍卫却是不敌他们,一个个被刺倒在地上,也拦不住分出来去追太子的三人了。 黑衣人越靠越近,这时顾逸骞也慌了,他直接从身边侍卫手里拿过一把刀,然后左手放开了简维的手。“简小姐,你先走。”说完,顾逸骞便带着侍卫折返杀了回去,仅留下简维和她的丫鬟香儿。 “殿下!”简维伸出手去却没能抓住顾逸骞,她为什么一来皇宫,就遇上行刺的事,而且此刻顾逸骞还带着侍卫冲在前面,保护她这个不怎么重要的女子。 身边的丫鬟香儿却是吓得够呛,看到太子杀了回去,她拉着简维就往花园后面仓皇跑去。 “不行,殿下危险。”简维回头看着顾逸骞在和那群黑衣人搏斗着,她虽是害怕,却更怕太子有什么危险,她不停地往回看,步子混乱,想要冲到太子身边,却被自己的丫鬟狠狠的拽着往后面拉。 跑了几百米远,简维就碰到了皇上一行人,而皇上此刻也是跟简维一样,神色慌乱,侍卫已经不知丢哪去了,而皇上身边的太监也吓得够呛,他们跑得连帽子都歪歪斜斜的,有的甚至不知道在逃跑过程把帽子掉在何处去了。 “皇上,有刺客,快走。”简维连忙跑到皇上跟前,然后喘着粗气,说道。 皇上本是刚面见过左丞相,正准备去御花园见简维,却没想到在半路遇到杀手,而皇上也是本能得往御花园方向跑去,却正好碰见简维从那个方向跑来。 简维立即看出了皇上也遇到了同样的危险,她连忙就站到皇上身后,似乎是推着皇上往另一个方向逃去。 一直仅是父亲在做保护国家安定的事情,这下子,简维看到皇上,深知自己同样也肩负了这番重担,她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拉着年老的皇上逃离。 御花园那群黑衣人,被顾逸骞及众侍卫牵制着,不能再分身追赶。眼见侍卫一个个倒下,顾逸骞也越来越扛不住,说不定他下一刻就要成为这群人的刀下鬼了。 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飞来一个人影。她一身轻便素色衣装,手持长剑,动作十分迅速,便杀入黑衣人之中。只见她如风般在黑衣人中来回穿梭,仅是几秒的功夫,这群人便已经被割断了喉咙,然后纷纷倒下去。 顾逸骞反应过来后,他定眼一看,竟是沈欣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又看见沈欣儿飞走的模糊身影。 简维与皇上刚跑到花园路口,就被在此等候的许明拦住了。那些宫人一看到许明提着大刀挡在前面,身后还站着几个黑衣人,吓得惊慌失色,胡乱尖叫。简维一看这阵仗,倒没有当个缩头乌龟,她自有似父亲般忠义热血,只见她连忙站到皇上的身前,然后举拳防卫,保护着皇上。想那许明曾经是武科出身,也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过,虽说简维在简将军的引导学习下,也有一身不错的防身功夫,可对于许明,简维便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今日皇上及简维怕是再难逃脱了。 “哎呦!皇上,你还能往哪逃?你的好儿子现在怕已经死在我的暗卫手中了,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许明站在路中间,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气势甚是凌人。 “许明,朕一直对你不薄!你却要来夺朕的江山。”皇上年轻时也是驰骋沙场,见过大风大浪,他此时被前后夹击,依旧没有表现得惊恐万分,说话倒还是一股浩然之气,毫无畏惧。 简维在一旁,听到皇上叫他为许明,立即明白他就是那个野心勃勃,挑动战争,害她父亲阵亡的仇人。“许明,是你害死了我爹!”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脸上的愤怒之意也如烈火一般喷发,往许明身上蔓延。 简维几年前便听父亲说过,朝中有人居心叵测,妄图推翻上京王朝,自己的婚约也是为了稳定朝廷一时的安定,而现在谋反的人正站在简维的面前,想到父亲因为这群人而命溅战场,娘亲也悲伤而逝,简维就恨不得将许明千刀万剐。 “你爹冥顽不化,命断关外正好让我少了一块绊脚石,不过简小姐,我还得感谢你,若没有你,我的人怎能如此轻松的混进宫里?”许明看着面前这一可怜儿,脸上却是无比的兴奋,之后又趾高气昂的对简维加以吸引诱惑,“如果你站在我这边,兴许我会饶你一命,怎样?” 原来送简维进宫的十多个宫人早就被许明的暗卫替换了下来,而简维只是奉旨进宫,丝毫没有怀疑注意过这些人,结果他们就这样借着皇上的圣旨大大方方的进了宫,而现在许明却又估摸着简维会因为无法面对皇上而选择自己这边。 听到自己被许明利用,而使皇上陷入绝境,简维甚是懊悔地回头看了一眼皇上。紧接着她猛地回头,眼睛通红地看着许明。“我爹经常教育我,要誓死效忠朝廷,效忠皇上。今日,我犯了错,把你这叛贼引入皇宫,实在枉费爹爹栽培,如果我再背叛皇上,更是对不起爹爹在天之灵。许明,想我爹为国捐躯,一生无悔,今日我简维也不会临阵脱逃,若你要杀皇上,就先杀了我。”说着,简维向前走了几步,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挡在了皇上的面前,她紧握着拳头打算与许明一决生死。 “哼,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要送死我便成全你。”没想到简家一家都性子刚烈,誓死效忠。连简维这样的大家闺秀亦是如此。许明看到简维那决绝不服输不怕死的眼神,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皇上,你快走!”简维不要命的冲过去,却还不忘让皇上赶紧走。皇上六十多岁的年纪,早年带兵征战的那份气力已经随着时间的消逝所剩无几,看到简维这样的烈女也在拼死保护自己,皇上却只有连连撤退。 花园石子路间,简维赤手空拳血拼许明的大刀飞腿。石路两旁凌寒而开的梅花被搏斗的两人连及,花瓣也一点点被打落,伴着简维衣裙掠过带起的风,飘散飞舞,再临危缓缓伏地,有的落花则可怜的被踩压碾碎,那拳脚相击发出的沉闷的令人心战的声响混合着大刀来往挥舞的嗉嗉节奏恰好就像是此时的花之葬歌。 弱不敌强,最后简维也如那飘落的梅花被许明一脚踢倒在地。就在许明举起大刀准备向受伤还没缓过剧痛感的简维砍去时,沈欣儿终于及时赶到。她双手横握流水剑挡下了许明手中的大刀,并且发力一推,将许明逼退至几米外,然后又一个箭步从许明面前飞过,将许明手中的刀挑飞到一边,之后又趁势一个回马枪一掌将许明打倒在地,使许明难以集聚内力,动弹不得。看到皇上正被几个黑衣人追赶,沈欣儿又连忙飞到皇上身边,与那几个黑衣人搏斗。 忍痛喘过气的简维看见许明的刀飞到了自己身边,抓起刀就冲了过去,待沈欣儿听见声音回头却看见简维手拿大刀,从许明身旁一掠而过。刀刃划过许明的脖颈,露出一道血口。只见许明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而那血却止不住,顺着指缝汹涌冒出,紧接着,许明慌张紧绷的脸放松下来,人也向后面石板地倒去。 此时,太子殿下也赶了过来。石子路上,一片狼藉,顾逸骞看到倒在地上的许明,以及旁边拿着刀的简维,立即松了口气。 远处,沈欣儿已经将那几个准备逃跑的黑衣人制服。不一会儿,救驾的侍卫终于赶了过来,沈欣儿把擒住的几人交给侍卫,便同侍卫们回来向皇上禀告。 本来许明已经看好时机,皇上前往御花园面见简维,随身的守卫定不会太多,就算自己的暗卫在刺杀时,被短时间牵制住,许明只要在花园路口守着皇上,皇上也绝对逃不掉。可没想到,曾经皇上亲自下令让不能出现在宫里的沈欣儿居然在重要关头出现了,她就像神一般出现在皇宫里,救下所有人,彻底地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导致全盘皆输,命赴黄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势去双梅何惧寒冬 事过之后,皇上才从六王爷那里得知,早在许明消失那会,沈欣儿便已想到许明会伺机刺杀皇上,于是告诉了六王爷,打算进宫保护皇上。为了不违背皇上的旨意,以及免于打草惊蛇,沈欣儿只得在暗处保护皇上,只要许明一刻不出现,沈欣儿也不会出现在皇上面前。了解沈欣儿的这番用心良苦,之前皇上对沈欣儿的所有成见一消而散,反而对沈欣儿这番大度之情心生敬意。 许明谋反并且行刺的事情已经坐实,为了不打草惊蛇,引其他叛逆者现身,皇上便下令封锁了许明已死的消息。皇上遇刺,朝中必有臣子与许明勾结,皇上很快就想到了勾结者是谁。提出具体赏赐简家,要简维进宫面圣的是左丞相,而皇上本该去御花园见简维,却听说左丞相有要事请奏,结果去了前朝,回来路上也遇到了刺客。 左丞相本来是打算在前朝等着许明刺杀成功的消息,却没有想到等来的不是许明,而是沈欣儿带来的一群禁军卫队。沈欣儿救驾有功,禁卫军统领又在此次遇刺中牺牲,皇上当即就把禁卫军的统领之位封给了沈欣儿,然后让沈欣儿处理其余事情。事况紧急,沈欣儿也只得领了命,然后去抓残党余孽了。 左丞相见事情败露,刚要逃跑,他还没走出皇宫,就被沈欣儿抓了回去。紧接着便是秘密审问,最后那左丞相终是招了,也把朝中其他与许明有联系的臣子交代了出来。 现在只等时机成熟,顺藤摸瓜将所有的叛党都抓起来,一网打尽。上京城的风波很快就要平息。 许明入宫后便不知行踪,那些本来是留在宫外准备接应的暗卫很快就意识到任务失败,然后纷纷撤离。他们有的四下逃窜,也有的忠心耿耿,想方设想查看许明的下落。 沈欣儿把许明被活捉的消息放了出去,她只待许明的手下能够把这消息告诉正在关外作战的许婷,许婷最是害怕许明有什么危险,到时,她一定会拼劲全力杀入上京。许婷一走,顾逸霖在边关作战便容易的多。沈欣儿这是为了顾逸霖把危险引到了自己身上。 很快,许明被抓的消息就传到了正在关外作战的许婷耳朵里。得知爹爹被抓,许婷一心只想回京救下父亲,哪还有心思再与顾逸霖周旋。她完全不顾盟军的助战请求,扔下残局便回京了。在许婷心中,什么都比不上亲人的性命,而许婷选择一走了之,让本来与许明联合的外军部队受了很大的趔趄,盟友落难,与许明勾结的一些朝中大臣也纷纷被革职关进了牢里,远征而来的敌军一下子失去了外援,前方又面临上京王朝的精湛部队,一时间,情况连连败坏,敌军众将士士气不佳,很难再战斗取得胜利。 此时,顾逸霖已然得知许明死于皇宫之中这真实的消息,也知道许婷正往回赶准备解救许明,但是现在正是绝好反击的时刻,顾逸霖不能不顾大局,丢下士兵,只得在关外期盼着沈欣儿可以担此大任,协助朝廷可以顺利度过此劫。 两人彼此明晰,知道该做什么。国难当前,何顾情爱。 以许婷的速度,昼夜马不停蹄,四日便可到达上京城中。皇宫之中,沈欣儿除了寸步不离保护皇上,还要帮助六王爷以及右丞相以最快速度查清叛党余力,除掉所有谋反的人。许婷回到上京城中,便开始召集其余暗卫,然后想尽办法找寻爹爹被藏于何处。 城中各大牢接连遭受袭击的消息一出,沈欣儿便知道许婷已经回来,正在疯狂的寻找许明的下落,这样的法子可以以小范围的牺牲牵制许婷,换取顾逸霖反击敌寇取得胜利的时机,但这种拖延之术,很快就会无效,到时候许婷知道许明已死,以她的性子,一定会寻找各种机会报仇。此时,身居皇宫之中的沈欣儿唯盼望顾逸霖抓紧机会,让战事尽快平息。顾逸霖和沈欣儿就这样毫无言语的会意到双方心中所想,在危急时刻,或许只有他俩能够心有灵犀,共同进退。 一个月内,六王爷便掌握了与许明一起叛乱的人的关系网络及证据。皇上平定叛乱的旨意一下,朝中许多与许明勾结的大小官员分分被捕入狱,那些企图颠覆王朝的官吏大多利益熏心,图财害命,经常搜刮民脂民膏,贪官污吏们一个接一个被打垮,上京的百姓闻讯亦纷纷庆祝叫好,大赞朝廷平定叛乱,治世有道,百姓可以免受战争疾苦。 许明势力的急速瓦解,以及暗卫的不断探查,让许婷很快知道了父亲已经不在人世的噩耗。局势的突变,百姓的舆论,心里的巨石一点一点加重,压迫着许婷。此时,许婷已经对自己这般疯狂的举动产生了怀疑,她不知道自己之前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不知道爹爹做的又到底是不是对的。如果对,为什么爹爹要受所有人责骂,如果对,为什么她会变成孤魂野鬼,没有亲人,没有家。她难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可每次在许婷有这些想法时,她的脑子里又总会出现爹爹的身影。对于许婷,对错之事她从来都不思考相信,她只听从父亲的安排,如今爹爹被杀,人生中指路灯塔仿佛突然熄灭,没有目标方向,许婷不知道该作何抉择,最终之得依着心,由着灵魂,为父报仇,以求得一次心灵救赎,让自己少些愧对之意。 那时,简维只想为父报仇,没能考虑后果,怒火难平之下杀了许明。尽管许明犯了滔天大罪,死不足惜,但是许婷很可能不会管这些,一心只想报仇。许明的势力被除,但许婷却还是不明下落,如果任许婷在上京城随意泄恨,那也会引起朝廷不小的混乱。 为了尽可能的避免动乱,沈欣儿私自传讯,将杀死许明的事算在了自己头上,把许婷需要报仇的所有目标都引到了自己身上。如果许婷非要报仇,那她一定会来找沈欣儿c 朝廷所要面临的为难,沈欣儿一人承担,众人对付不了的人,沈欣儿一人对付。讯息一出,皇上还没来得及阻拦,便已听说沈欣儿辞了统领侍卫一职,只身出宫了。 三日后,上京城郊,鸟尽飞绝,树木枯槁,白雪纷飞,连连几日的大雪已经在上京大地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漫天冰晶,静若死气,有的只是寒风的呼啸声。 林木中,一位身披白狐毛皮裘,手持长剑的女子在凌冽寒风中一动不动。裘帽被戴起,掩住了泼墨黑发,遮住了女子姣好面容。画面中可见的仅是一色的白,如往的静。 不一会,画面闯入一抹红色,并且不断靠近之前的白衣女子。随着红衣女的接近,白衣女顿时感到一股杀气直逼心骨。 当红色披风被解下仍在一旁,寒风一起,掠动发丝,露出的是许婷一副似冰雪冷冻,没有一丝笑意的面容。亲人一一离去,让许婷对生活已没了多大的向往,现在只有仇恨充斥她的整个身体,并且化为生存的唯一动力。 几日的不休,她终于找到沈欣儿的踪影,随后她便找人传话,要和沈欣儿决一死战,为父报仇。此刻,许婷的双眼已经是血丝满布,不再像她刚回来时那样意气风发,精神饱满,妖人灵动。 下一刻,白狐皮裘亦是被解下,滑落在脚后。褪去厚重的披风,沈欣儿终展现了她那纤细的腰身,她手持流水剑,眼神坚定,与一身火红衣装的许婷相对站立。只见沈欣儿小步轻移,冬靴鞋底与地上的白雪相互摩擦,发出沙沙声响。脚行之处,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印记。两人都未说话,只是相互对视着,最后红白相近,仅隔一米。 随即,停顿了几秒的时间。空旷的林郊,寒风呼啸,快要掩盖了两人的对话。 “许婷,你父亲是死有余辜,你为何还要跟着错下去。”沈欣儿引许婷出来,一是想要缓解上京城的压抑气氛,二是想要劝许婷回头,她真的不想和许婷兵刃相接。 “我要你,我要顾氏所有人都为我爹陪葬。”许婷依旧是红着眼,她只想沈欣儿死,反正她没有家人,她一切都无所谓了。 深冬天空中的雪花愈加细密,视线都已不清,压迫感太强,仿佛整个天都要落下来,盖住苍茫大地。浓厚的白雪被狂风吹斜,加快速度,重重的打在身上,如刀般割着桃花面容。那注定会是一番恶战,许婷一心为父报仇要杀了沈欣儿,沈欣儿一心平复纷争事端,劝不回许婷,她也只有奋力抵抗。两人都有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理由。 长剑出鞘,之后便是钢刃相撞发出的一声声清脆的声响,随着那紧凑的声音,林中不断飞舞来回晃动的便是红白二影。隔远一看,不见寒冷冰刃利器,两人便仿若下凡而来翩然舞动的仙子。 尽管是为国为民,一心浩气,几番下来,没有行云在侧守护的流水之剑终抵不过西域狠毒的强劲。风中,红色不断将白色逼退,强大的剑气压在沈欣儿身上,在沈欣儿身后化为一朵逐渐盛开的白莲花。脚后的雪花被气流一点点冲散,土地原本的灰褐色开始展露出来。此刻,沈欣儿已然凭着柔软的腰部使发力量,向后弯成一道弧线。她横举流水剑,抵住许婷不断下压的长剑的双手也开始不住颤抖起来。借着抖动,沈欣儿手臂上的雪花纷纷从衣袖上脱落,并打着旋贴向地面。 许婷气势站在上风,看着沈欣儿渐渐招架不住,她不由露出一丝极具疯狂的微笑。 倘若顾逸霖在沈欣儿身旁,必定能救沈欣儿于危难之中。许婷的剑还差三分便会一点点刺进沈欣儿的胸口,为避开要害,沈欣儿执剑腰身一转,让许婷的剑从身旁一侧滑出,而剑刃则正好顺着沈欣儿左手傍而过,遂割开了沈欣儿雪白的衣,在手傍上划下了一道长而深的口子。鲜血立即渗透出来,把衣服染红了一大片,就像一朵不停盛开的大红牡丹。皮肉被割开,麻木过后,痛感随即来临,许婷的剑也没作任何停留,再次指向沈欣儿。 忍着痛,沈欣儿再次举剑,欲与许婷相搏。她刚向前跨出一步,便感受到手里的流水剑正微微抖动,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紧接着,她的身后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以箭的速度飞过,并且迎向许婷。 是行云剑,难道是顾逸霖回来了?沈欣儿不敢想象,他不是应该在边关打仗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仇怨是苦回头即善 沈欣儿缓过神来后,那打眼的红色身影已经被逼退到十来米远。而黑色身影却不在许婷所处方向。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将沈欣儿的身体拦腰抱住,紧接着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你做事都是这么不考虑自己的吗?” 许久没能听到顾逸霖的声音,沈欣儿竟有些激动。可他一说话,沈欣儿便感受到了他话语的变化。这次不似曾经那般温柔,话语中充满了不满c怒火的气息。他是真的生气,生气沈欣儿不等自己回来,就只身一人赴险同阴险狡诈c武力高强的许婷作战。 没等沈欣儿张嘴说话,顾逸霖便转到沈欣儿侧方,对沈欣儿左肩周围几处穴位一番按点,直至左臂上方的血脉被封住。看到顾逸霖如此紧张焦急的神情,沈欣儿都不敢想象顾逸霖是如何得知消息并且找到这里,心中由此产生的愧疚便强烈得让沈欣儿痛苦不已。 顾逸霖或许也感知了沈欣儿面容的变化,之前冰冷的表情也顿时缓和了许多,语气再次回到曾经那般:“还能提上几成内力吧,行云流水剑法没你我可打不过她呢!”似乎顾逸霖是笑着对沈欣儿说的。 顾逸霖突然出现,许婷战斗的气势又再次提升至极点,本就厉害的对手在此刻双剑合一,对许婷来说则是对性命极大的威胁。 “顾逸霖,你竟然会出现,那今日就做个了断吧!”许婷倒也不甘示弱,她提高了嗓音说道。 雪下得更大了,视线已然模糊不清,双剑又一次相聚,承载了多少年c多么重的情感力量,这股力量太过炙热,太过强大,以至于本要落在纠缠厮打的三人间的雪花均被冲化,冲散,最终被吹到力量气流外面。双剑主人从没像今时此刻心息相通,那是第一次真正把你我性命融为一体,不可分割。御剑挥舞的力量仿佛可以把天地劈裂,将山峦震坍,许婷也没想到尽管沈欣儿受了伤,竟然还可以发挥出比第一次更为强大的力量,第一次尚且敌不过两人,那这次无意外的,许婷内力定是顶不住这剑气。行云流水二剑同时聚合而成的剑气没有任何消减,穿过冬天严厚的寒流,以气吞江海之势冲向许婷,直接震落了许婷手中的剑,而那只握剑的右手因为抵不住这强大的震动,似乎也受了重伤,看许婷不停发抖的右手便知。 顾逸霖趁着许婷无剑在手,正是决胜好时机,便火速奔向许婷,欲取其命。当行云剑快要刺向许婷喉咙,与之相息的流水剑却意不如一,拦截了行云剑,执剑之人此时又意为何。顾逸霖原以为可以要了许婷的性命,却被沈欣儿阻止了。对于许婷来说,打败成为顾逸霖剑下之鬼,也是意料之中,可是沈欣儿却不顾自己的伤,冲到自己的面前,拦下夺命之剑,两人都疑惑不解了,纷纷投以沈欣儿诧异的眼光。 “你没看到许婷的手筋脉被震断了吗?她已经拿不起剑了。”沈欣儿看着顾逸霖转而又看向许婷:“许婷,我从没想过要你的命,难道你只为你爹报仇,却不想想你的哥哥,不想想整个上京王朝众百姓的意愿,甚至你自己的人生吗?” 这番话,许婷已经想过千万次,每当看到所有人都在为父亲落马之事高兴欢庆之时,从心底迸发的正邪是非观念便在提醒自己,为父报仇是错误的,而每每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总放不下对父亲的愧疚。从小对父亲言听计从,一心只为父命而活,今日,不再为亲情真的可以? 世间万物,沈欣儿看待每个生命都是来之不易,如果可以化解其仇恨执念,何尝不是宽慰怜悯苍生。看到许婷痛苦纠结的表情,或许尽力一试,情况可以发生好转。 “许婷,如果你杀了我,可以让你放下心中仇恨,不再危害他人,那你便可杀了我。”说着,沈欣儿能够走去。 “你疯了吗?”顾逸霖完全搞不懂沈欣儿何来这番自信,他连忙伸手拦住沈欣儿。 可是沈欣儿根本不顾顾逸霖极力的劝说阻拦,她一个移形换影便来到许婷前面,然后毅然将手中的流水剑递到了许婷未受伤的左手中。她站在许婷面前,眼神坚定,一动不动。 只要手臂一伸,沈欣儿便可身中要害,可是这种结果真的会让自己心安?沈欣儿一死,恐怕更会让自己内疚,哥哥何曾不是为了沈欣儿,最后死于自己手中,那我又如何向哥哥求得原谅。当初一心赶回来只为报仇,如果没了这个生存借口,又从哪里寻求活下来的理由。许婷虽然左手没受伤,但是她手里的剑却抖动得厉害。 看到许婷如此反应,本来打算只要许婷一向前,顾逸霖便飞剑而出,杀了许婷。此时情况,看来是沈欣儿赌赢了。 老天终于歇了口气,雪慢慢减弱,天地一片雪亮冰晶。 几日后,沈欣儿收到一封信,来信者即是许婷。前几日,因为与许婷决斗受了伤,肩膀失血过多,加上长时间的紧张担忧以及在决战时,耗费了太多内力,在回京路上,沈欣儿便在顾逸霖怀中昏了过去。顾逸霖一路上不时替沈欣儿输送内力,紧紧环抱给予温暖。回到王府,顾逸霖更是寸步不离守护着沈欣儿,直到沈欣儿苏醒过来。 这段时间,不只是沈欣儿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顾逸霖亦是为了整个上京王朝拼尽了全力,能够在许婷前脚离开,后脚克敌制胜,处理好所有事情,并且接连几日日夜不休马不停蹄从关外赶回来,又动用所有力量查出许婷沈欣儿的行踪,再赶去救回想独自承受这一切的傻沈欣儿,顾逸霖全是凭着从小练就的坚韧意志力支撑到现在。他刚刚松了口气,沈欣儿带着伤又要赴约去见许婷,这怎能让人放心? 刚到王府门口,沈欣儿便被顾逸霖拦住了。 “沈欣儿,你伤口未愈,真的又要一个人去?难道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顾逸霖以自己强壮厚实的身躯挡在了沈欣儿面前。 长时间没能好好休息,顾逸霖俊朗的面容还是显现了他想尽力掩盖的倦色,双眼满布血丝,以往的那份精气神,阳刚之气似乎消减了许多,沈欣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上次许婷没有杀我,那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想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休息,你已经有多少天没睡过一次安生觉了!”看到顾逸霖这番不顾自己身体,全心的担心自己,沈欣儿便有万千愧疚。对于顾逸霖,沈欣儿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份本不应该的感情。 “你是在为自己找这样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吗?”沈欣儿言由是因为担心自己身体,才没有告诉顾逸霖行踪。而顾逸霖话语虽冷,但内心已然温暖,欢喜至极。尽管沈欣儿或许对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在意,但于顾逸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动力,起码沈欣儿并不只对自己心狠,毫无情感。 “让我陪你去吧!毕竟安生觉是基于看到你平安才有的。”顾逸霖还是退缩了,他不愿意让沈欣儿不开心。 如此强烈却又顺境而出的表白,让沈欣儿听到又不能直接的拒绝。她内心万般复杂,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不就让顾逸霖同自己前去。 看见沈欣儿嘟了一下嘴,转而嘴角上扬,神色轻松地出了府,顾逸霖在原地顿了几秒钟,之后亦是抛开了所有紧张神情,一脸欢笑的赶上去。行动过处,衣袂飘飘,雅然带过,卷起冬日里的梅花幽香,萦绕原地。 一路打趣逗笑,情浓随和,温暖备至,两人似乎已经忘了,大雪过后的天气是最为寒冷的。来到上京城门口,沈欣儿一眼便在来往人群中认出了许婷。今时,许婷褪去了曾经如火耀眼的红色裙衣,换上了一件宝蓝色束腰冬衣裙,头发也不像以往被发带束得高高的,而是简单挽了个髻,被垂在身后,那一头黑发,如一幅泼墨山水画,将人的眼睛吸引。不再红妆艳裹,距离感也消失了,转而是大家温婉气质油然而生。此时,许婷正站在寒风中,侧头望向一旁。雪后,阳光穿越重重云层,终于照向了上京的每一寸土地,映衬着雪白大地,仿佛跌入了一个冰晶透亮的甚至会令人眩晕的完美世界,让人有种流连忘返的感觉。 “许婷!”沈欣儿立即呼唤着许婷的名字,并且一脸欢快小跑着奔向许婷。曾经的恩怨,仇恨,早已在沈欣儿心中消失了,不知道沈欣儿是怎样化解那些的,还是她根本不记世间炎凉,人情冷暖。或许这也是沈欣儿吸引顾逸霖的一点吧,善良!顾逸霖紧随沈欣儿身后,虽然许婷拿剑的手已经废了,但是内力拳脚功夫还是有的,顾逸霖还是不能完全对许婷放心。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许婷闻声看向上前来的沈欣儿,言语轻和,面容淡然。“之前我势要置你于死地,没想到你还能相信我。” “我相信你同你相信我一样。”沈欣儿言语轻和恰若一抹柔波,面容微笑,嘴角轻扬,似一朵迎风绽放的牡丹,典雅高贵。 顾逸霖在一旁上下打量了一番许婷,见其没有丝毫的异样与冰冷残酷的杀气,才放松了警惕,退到远处。 “你真的打算离开上京,回西域?”沈欣儿上前握住许婷被寒风吹得似冰玉的手。 在西域冬天的时候,风雪比上京的还大。那时许婷孤身在外,没有家人的关怀,嘘寒问暖,而且还常常在雪地中苦练,从来没有谁会来关心一下许婷。没想到现在在上京,竟会是沈欣儿来握住许婷冰冷的双手,这样的举动或许对沈欣儿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此时心中冰冷的许婷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温暖,这样的温暖来得及时,又来得这么心酸。 “沈欣儿,对不起!之前我做了许多的错事,我爹也做了错的事,现在你能原谅我,我”话哽在喉,情难自已,许婷便已眼泪盈眶,愧疚不已。 “曾经的不好都过去了,一切也已烟消云散,你也应该看向前方,好好的活下去,这样你的哥哥也会很高兴的” “是的,或许我应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沈欣儿,谢谢你。”说完,两人相视而笑。曾经的恩怨仇恨便一笔勾销。 许婷真的走了,带着许明,许豪的骨灰一同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去西域了。上京这个王朝是许明野心蓬勃的开始,却是许家破落的结束。对于许婷来说上京曾是自己的目标,多年在外的艰苦生活,只为一朝能够回到上京,而现在上京却是许婷最想离开的地方。这里有太多的杀戮,太多的混沌,太多的生死离别。离开了上京,一切便会重新开始,家人也再不会离开自己。寒风中,唯留许婷孤寂飘零的身影。 上京也渐渐恢复往日的宁静,谋反暗杀的事情也慢慢在相关人员中淡忘,似乎没有谁会愿意记起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唯几首小词简略带过。 说甚么千金娥女蜜糖罐,我道命不由己无人怜。权势迷乱亲父眼,他夜弃女陌路险。勤修苦练心路偏,受命归家强出剑,血染玉手空婉叹。——记许婷 记许明 布衣侯王相无异, 心迷权贵弃亲情。 荣华幻梦终将去, 徒留一世臭恶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不忘追寻 自许明谋反案件已经过去多日,朝廷也已经将残兵余孽清扫干净。对于沈欣儿来说,自己也已经尽了大京王朝百姓应尽的一份力,此时她便可以退出朝中人的视线,平平淡淡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之前听六王爷说了有关沈欣儿娘亲的事,沈欣儿便想上鹿山去寻找真相,后来由于许明谋反耽搁了。现在朝廷危机已除,沈欣儿也不需要再占着流水剑,行云流水本一体,归还流水剑,沈欣儿也不该再亲历于顾逸霖的伤感离别,毕竟谁都知道自己的心思,谁也都知道彼此的身份地位,终究两人不能得到认可,那还不如早早断了请,少些纠缠的好。最后,沈欣儿留书一封,并且派人送还了流水剑,离开了六王府,只身前往鹿山了。 顾逸霖本就不喜欢每天与各朝廷官员打交道,也不喜欢每天定时上朝请奏,之前完全是迫不得已。眼下王朝归于平静,顾逸霖便主动交了兵权,辞了上朝琐事。本来今天是他最后一次上朝,交代好所有事情之后,他就可以回来找沈欣儿了,他想着无论沈欣儿当下是否对他真心,他既没有婚约束缚,也没有仗要打,公务要处理,他都可以全心全意的追求沈欣儿了,直至她答应,可是上朝后,顾逸霖回到府中,却看到沈欣儿送来的流水剑。 顾逸霖再次慌了神。退还流水剑,一封书信只说了离开有事要办,沈欣儿是什么意思?难道沈欣儿真的如此绝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要到哪里去找沈欣儿。他和沈欣儿一起练剑习武,一起历经生死,为什么她还是这般,她有事要办,为何连是什么都不能跟他说一句,为何还要把流水剑退回来,她明知道行云流水是鸳鸯双剑,明知道流水剑对于行云剑有何含义,她为何还是这般冰冷无情。顾逸霖只觉心痛心凉,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不相信沈欣儿是这样的。沈欣儿对待其他人,甚至对待许婷都热情温暖的多,她为什么只对自己这般,他不信,他一定要找到沈欣儿,就算是让他死心,他也要亲口听沈欣儿说。 六王爷看到流水剑被退回来,想想也算理解,毕竟当时是在情急时刻把流水剑交给沈欣儿的,为的是能够抵御强敌,尽管后来明确把流水剑赠与沈欣儿,想那沈欣儿知道此剑的含义,也不愿与顾逸霖同心携手吧!这倒也好,省得六王爷再去棒打鸳鸯,让顾逸霖恨他这个做父亲的。 流水剑被送还了回来,顾逸霖也把行云剑还给了父亲。当下人拿着行云剑给六王爷时,六王爷也是一番震惊,可待他再去找顾逸霖,准备劝解顾逸霖时,顾逸霖已经离开了王府。 他是去找沈欣儿了。六王爷终究是没办法拉回他的心。 当顾逸急匆匆来到沈府住宅面见沈欣儿时,从沈府出来的不是沈欣儿,而是沈宇晨。 沈宇晨看到顾逸霖倒是不惊讶,他好像能料到顾逸霖会找来似的。 沈宇晨本不慌不忙的下来,然后准备行礼,可他还没走到顾逸霖的面前,顾逸霖便已经迎了上来。“沈大少爷,我是来找沈欣儿的。烦请你我让见见她。”顾逸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出现在沈欣儿的家门前,他真的是怕了,怕再也抓不住沈欣儿。 顾逸霖因为沈欣儿不见到处寻找,可是妹妹也在承受着巨大压力啊。皇上明确告诉过沈欣儿,就算沈欣儿救驾有功,也不会让沈欣儿嫁给顾家任何一位郡王的。沈欣儿虽无心嫁入皇家,但却要极力避开皇家,避开顾逸霖对她的这般热烈让她很是不舍的爱。 沈宇晨看着顾逸霖如此焦急地模样,心里亦是五味杂陈,随后他说道:“小王爷,不是我不让欣儿出来,实在是她本就不在家,我也没办法呀,你要是不信,你进府寻找都可以。” “那她去了何处?沈大少爷还请告诉我吧?”顾逸霖直接弯腰向沈宇晨鞠了一躬,然后停在那里,他完全放下了自己尊贵的小王爷身份。为了沈欣儿,他要着王爷之位有何用。 顾逸霖这一鞠躬,一下子把沈宇晨吓住了,他可承受不起顾逸霖这般祈求于人啊。顾逸霖真的足够诚恳,诚恳得让他这个做哥哥都要动心了。沈宇晨连忙走过去,然后把顾逸霖扶起来。“小王爷,您这可使不得。欣儿是有事要办,可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她就是怕小王爷来到她,又怕我忍不住把行踪告诉了你,然后你会随了她前去,所以她也没告诉我啊!” “她为何要怕我知道?莫不是”顾逸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不停地想着沈欣儿有什么事必须亦是急着要做的,而且还是不能告诉他的。 沈宇晨看着顾逸霖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不是什么都没说吗,该不会顾逸霖会猜出来吧。难不成做哥哥的真把妹妹给出卖了,沈宇晨泛起了嘀咕,心也紧张了起来。 “小王爷,我是真的不” “她去了鹿山!”沈宇晨话还没说完,顾逸霖就说出了鹿山二字。 听到“鹿山”二字,沈宇晨脸色都变了,他太过惊奇,这顾逸霖怎么会猜到鹿山的,那里可是土匪窝。 看到沈宇晨的反应,顾逸霖便知道沈宇晨不是完全不知情的。随后,他露出一抹笑意,信誓旦旦地说道:“看来,沈欣儿真是去了鹿山。我知道要去哪里找她了。” 沈宇晨此刻已然惊住,他不知道要该怎么劝住顾逸霖,按照顾逸霖这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他势必要把鹿山找个遍吧。“小王爷,你真是要去鹿山吗?” “是,我一定要知道沈欣儿为何无缘无故要躲着我,为什么要突然消失,如果她不见我,我就带兵血洗了鹿山山寨,反正她的表哥是个山大王,我出兵也是有理有据。”说完,顾逸就准备走。 沈宇晨听到顾逸霖说要带兵鹿山,更是怕了。这小王爷有权有势的,什么事干不出来。犹豫了片刻,沈宇晨还是跑过去拦下了顾逸霖。 “小王爷,你可千万别带兵上去,沈欣儿的确在鹿山。”沈宇晨还是没有抵抗得住顾逸霖,他怎么能猜透顾逸霖到底想干什么,只得老老实实交代了。 顾逸霖自然不会带兵上鹿山,他只是看出了沈宇晨明明知道沈欣儿的行踪,却是不愿意告诉他,便想着吓一吓沈宇晨,将沈宇晨知道的逼出来,没想到他倒是成功了。 “欣儿去了鹿山,说是要找他那个什么表哥,问问他关于她生母的一些事。她只是说这些事她不想让顾氏皇族的人知道,所以才万般嘱咐我不要告诉你的。” 看来是真的了,沈欣儿要去查明她的生母究竟是不是其水国公主的事了,因为其水国公主曾经是六王爷喜欢的人,所以她才不愿意让顾逸霖知道。这事的确牵扯到六王爷,可是沈欣儿也太不相信顾逸霖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跟父亲透露关于沈欣儿的身世过,只要沈欣儿不愿意说,他也不会说。眼下她独自一人前往鹿山,很有可能就会去鹿山后山。沈欣儿曾经跟他说过,后山是鹿山山寨的禁地,而且她也很害怕那里,如此沈欣儿不就要面对那些恐惧了吗?顾逸霖怎舍得让沈欣儿一个人去经历那些,他一定要守在她的身边。 回过神来,顾逸霖终松了口气,然后对沈宇晨说道:“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沈大公子放心,我不会攻打鹿山山寨的。” “小王爷知道欣儿在鹿山,又有什么用。谁都看得出来,小王爷喜欢欣儿,可是就算欣儿喜欢你,她也不能嫁给你啊。你这又是何必呢?” “为何不可,只要欣儿亦是爱我,我一定会明媒正娶,而且一生一世只会爱她一人。”顾逸霖看着沈宇晨,斩钉截铁说道。 “可你是小王爷,你将来要承袭王位,封号加奉,而且你的婚事自有皇上旨意,你要如何娶一个皇上明确说了不能嫁入顾家的人,你就不怕你尊贵身份害死欣儿吗?”沈宇晨此刻也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他心疼自己的妹妹,害怕自己的妹妹不幸福,顾逸霖的确很爱她,可是他不能娶她。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可以不要这王爷之位。”顾逸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会给沈欣儿带来这么大的压力。是的,他当初都知道皇上不会让沈欣儿嫁给太子,他自然该想到皇上不会让沈欣儿嫁给他。如果他的王爷身份是他和沈欣儿之间最大的障碍,那他甘愿为了沈欣儿放弃。他不会让父亲和其水国公主类似的悲惨结局发生在他和沈欣儿身上。 沈宇晨听到顾逸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他竟然替自己的妹妹感到高兴,顾逸霖可以不顾自己的命去救沈欣儿,也可以不要自己的身份地位去爱沈欣儿,如果他们能够像之前战胜许明那样战胜宗族礼教,那他们该是多么幸福啊!“也罢,小王爷,我只希望你今日说出这番话来,他日妹妹真的愿意答应你时,你也能做到。” “我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顾逸霖笑着回道。本来他还很担心沈欣儿不会再理他,今日得到了沈家哥哥的支持,一下子便让他有了力量,有了希望,他怎么能轻言放弃。 随后,顾逸霖便与沈宇晨道别,然后骑上马去了鹿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何为执着 鹿山现在已在欧阳宇墨的带领下,日渐富裕,鹿山上的人也不再靠打家劫舍维持生计,转而依靠独特的地形种地种树以及鹿山特有的芝细草发了家,致了富。 春日来临,前往鹿山路上,嫩草如油,花团锦簇,一片生机盎然,蓬勃向上的美好景致,可是对于顾逸霖来说,没能见到沈欣儿,再好的景象于顾逸霖来说同往日并无两样。 沈欣儿提前一日来到鹿山,向欧阳宇墨询问了有关于自己娘亲的事。欧阳宇墨见沈欣儿已经有了疑虑,想着这事也应该让沈欣儿知道,遂将有关欧阳兰是其水国公主的事告诉了沈欣儿。但是有关沈欣儿生母欧阳兰与六王爷顾炎爱情的事,欧阳宇墨当时年纪尚小,且未听长辈提及过,遂也无法知晓。不过当时老寨主那么讨厌上京王室中人,想来应该是有渊源的,具体情况便不得而知了。 鹿山山寨。沈欣儿坐在欧阳宇墨的面前,听欧阳宇墨说了欧阳家族的事后,不由更加感伤,她的不敢相信这下狠狠的得到了验证,可随之而来的是沈欣儿心中更大的疑惑。 “欣儿,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欧阳宇墨坐在她的上方,看到沈欣儿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及沈欣儿之缘由。 六年前,沈欣儿是在后山找到内功心法的,可那里却是鹿山别名为禁地的地方,她要如何跟欧阳宇墨说,让欧阳宇墨打破规矩,让她去那个恐怖阴森的地方。 见沈欣儿甚是顾虑,欧阳宇墨便继续劝说沈欣儿。“欣儿,你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解决。” 见哥哥是真心想要帮她,沈欣儿还是决定一试。“哥哥,六年前,我曾被绑上过鹿山,最后我误打误撞去了鹿山禁地,然后在禁地的一个石洞里面找到了一本剑法。” “你以前说过你被绑架上过鹿山,可是却没说去过后山禁地,还发现了什么剑谱,那后来呢?”欧阳宇墨从来不知道那个禁地竟然会有呢些东西,他只是听从父亲的命令,将那里封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去。 “那本流水剑剑谱和六王爷手中的行云剑谱是一套鸳鸯剑谱,我之前听六王爷说,那是其水国公主的师父送给他们作为新婚礼物的。如今我的母亲真是其水国公主的话,那她一定是武功高强,并且会流水剑法的,可我听父亲说,我的母亲根本不会武功,而且身子甚是柔弱。所以我便想知道其水灭国之后,我的母亲究竟遭受了什么,让她没有了武功,还把剑谱也留在了鹿山,最后选择嫁给我身为农户的父亲。” 欧阳宇墨听沈欣儿一说,终于大致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把后山作为禁地的。这一定是姑姑在后山留下了什么,然后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就叫父亲封了后山。“我知道了,你是想再进后山,去那个石洞里面看看还有什么线索,能够知道姑姑这样做的原因。” 欧阳宇墨果然很了解沈欣儿的意图,随后她点了点头。“是的,但是后山是鹿山的禁地,我是不是不该去那里。”沈欣儿有些失落的说道。 随后,欧阳宇墨却是撇了撇嘴。“这倒无妨,父亲不让任何人去后山,想来不过是因为姑姑的嘱托。而今,你是姑姑的女儿,也恰好闯入了石洞,遇到了那本剑谱,你去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合理。” “谢谢,哥哥。”沈欣儿欣喜道。 “可是,你想过没有。欧阳家族这般仇恨顾氏皇族的人,而且姑姑把剑谱留在了鹿山,最后嫁给了你的父亲,没有嫁给六王爷,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纠葛,如果你到时候知道顾氏的人对欧阳家族的人做过什么忘恩负义的人,你还能接受顾逸霖吗?”欧阳宇墨曾经听高振说过顾氏的人,在父亲眼里,顾氏就是欧阳家除了篡权之人最为可恨的人了。就算欧阳宇墨不知道具体原因,他也能猜到一个被灭了国的家族在逃亡过程中,会面临什么危险和落井下石的事情。欧阳宇墨倒是不担心沈欣儿去了禁地会忤逆了父亲的命令,他担心的是沈欣儿在知道真相后,难以接受这么悲痛的过往。 “我只想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六王爷是真的爱她,母亲也真的爱六王爷,那我的母亲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选择嫁给我的父亲?至于顾逸霖!我和他本就不可能。”沈欣儿一脸惆怅。她本把自己作为大京子民,她也觉得自己算是对大京的皇上尽忠尽义,但是在她帮皇上铲除篡权之人许明之后,皇上就说功过相抵,让她最好出宫去,别再与太子和顾逸霖来往。皇上对待自己的子民尚且如此,对待有着其水国王室血脉的人又会是怎么样呢?所以,她必须要弄明白一切,她要知道欧阳家族的人当初经历了什么,才会态度有这般转变。如果六王爷真的做了伤害她的母亲的事,她也不会放过六王爷。 “我知道了,既然这事关乎你母亲的过往,你去查明白也好。只是那后山已多年无人驻足,现在定是蛇蝎出没,杂草丛生。我给你挑几个身手好的帮你,你明日一早再出发吧。”欧阳宇墨说道。 这时,手下匆匆来报:“寨主,沈小姐,那小王爷顾逸霖顾公子来了,此刻他正在鹿山门口等候。” 一听顾逸霖来到鹿山,沈欣儿便知道自己的哥哥还是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顾逸霖。他真的是穷追不舍,这可如何是好。 “欣儿,我看,你还是见见吧,你躲他是没用的。”在一旁看着沈欣儿犹豫不决的样子,欧阳宇墨也挺着急。想来欧阳宇墨也还了解那顾逸霖的性情,没见到沈欣儿,这小子说不定会拆了自己的山寨。“欣儿,他没见到你,怕是不会走啊!” 沈欣儿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起身前往寨门口,亲自去见那顾逸霖了。 欧阳宇墨见状,不由叹了一口气,然后紧皱着眉头,跟了出去。 欧阳家族跟顾氏的人终究是纠缠不清,因果轮回。可是上一辈的恩怨上一辈毕,欧阳宇墨都选择放下,沈欣儿和顾逸霖为何还要受上一代的影响,欧阳宇墨一时心有思量。 看到沈欣儿出来,顾逸霖立即奔上前去:“沈欣儿,你为什么又不辞而别,还将流水剑还给我?” “顾逸霖,朝廷已经没什么事了,难道我还不能离开吗?流水剑是六王爷的心爱之物,当初六王爷把剑给我,完全是为了让我帮你,如今危机已解,我怎还能厚着脸皮霸占。”见到顾逸霖上前,沈欣儿下意识的向后小挪了几步。 “父亲将剑赐予你,自然不会收了回去,而且这流水剑只有在你这里才能真正体现剑的存在意义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顾逸霖,我就是知道流水剑的含义,我才不能要。我和你既成不了什么江湖侠侣,眼下亦没有我来和你二剑合一的需求,我拿着流水剑算什么事?”沈欣儿突然提高了声音,腔调略带哽咽c停顿。 “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你是因为我的王爷之位而选择拒绝我,我大可以不要这王爷之位。”顾逸霖也提高了嗓门。身份权势什么的,他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沈欣儿,自始至终都是。 “顾逸霖,是我不喜欢你。”沈欣儿也怒了,她冲着顾逸霖大喊道,眼睛里却是泛着泪光。顾逸霖为她舍弃得越多,她就越难以直面顾逸霖。本来她坚持得就够困难了,顾逸霖却还要不断地来攻击她的防守,她真的怕自己克制不住,就要不顾一切跟随顾逸霖而去。 沈欣儿的话一下子刺进了顾逸霖的心里,将他刚刚建立起的决心又打了回去。两人僵持在原地,都红着眼看着对方。 在一旁默默看着的欧阳宇墨大致也知道了情况,忙上来化解这番尴尬:“好啦,好啦!不就一把剑嘛,小王爷既已来我们鹿山了,就不愁事情解决不了的。欣儿,你明日不还有事要忙,得做好准备哦。”欧阳宇墨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劝说两人,最终将两人带回了寨内。 回寨后,沈欣儿便默默回自己的院中了,徒留顾逸霖与欧阳宇墨在堂中大眼瞪小眼。 “寨主,还请原谅我的失礼,我真的”刚刚与沈欣儿发生不愉快,顾逸霖现在已经是无比的沮丧,失落,特别是沈欣儿那句‘我不喜欢你’着实让顾逸霖难受。 “小王爷,不要如此伤心,你是我鹿山的恩人,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这欣儿妹妹从小不受拘束,性子刚强,在别人面前不惧强权,不畏势利,但她是女孩啊,也有害怕的地方。你可能不知道,六年前,她被我的手下抓住,意外逃到了后山,在后山的经历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此次,她为了自己娘亲的事不得不再一次前往后山,因为后山曾作为禁地,我不能派太多的手下护送她,所以,我希望你可以陪她。”欧阳宇墨心里打着小算盘。这后山多年无人前往,而且自己的妹妹对那后山又心有余悸,如果顾逸霖跟着前去,陌生地带,人烟稀少,保不成妹妹就放下了心中顾虑,两人关系自然也就缓和并且升温了。 听到这番话,顾逸霖一下子明白了欧阳宇墨的意思,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缓开来,随即敬礼致谢,“谢谢,欧阳大寨主,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知道你对沈欣儿是真心的,我也看出沈欣儿并不是对你完全没感觉,她现在没能接受你,是因为她还有顾虑,当她放下这些顾虑,也就是你们的爱情胜利的时刻。”说完,欧阳宇墨拍了拍顾逸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所有的话便都在这眼神之中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情自而然 次日一早,沈欣儿开门便看见站立于门前的顾逸霖。 经过一夜,沈欣儿也冷静了下来,她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吗?” 见沈欣儿也消了气,顾逸霖终于放松下来,然后迎上前去。“你要去后山,我听说这后山乃寨中禁地,很是危险,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还有四位小兄弟跟着吗?”说完,沈欣儿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四位手持长棍,大刀的手下。 “你我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总算得上是最好的搭档吧,而且此番前去,也是有关行云流水剑法的,我便更不能离开你了。你放心,事后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看着顾逸霖,沈欣儿真的难以拒绝他,她自始是相信顾逸霖,也是放心他的。“好吧,那你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去后山吧!” 此时,欧阳宇墨也从前寨方向走来,并带来了芝细草炼制的丹药。“欣儿,后山植被难料,情况未知,在秘密没有揭开之前,我不能派太多人前去,这瓶丹药你且带上吧!以防万一。” “嗯。”随后,沈欣儿便从欧阳宇墨的手里接过丹药。 将丹药交给沈欣儿,欧阳宇墨又看向一旁的顾逸霖。“顾公子,欣儿的安危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他。”说完,欧阳宇墨就向顾逸霖眨了眨眼。 “我一定会的。”顾逸霖也连忙应道,然后向欧阳宇墨行了一个礼。 简单告别嘱托之后,顾逸霖c沈欣儿和四个手下便一同前往了后山禁地。 几人很快便来到偌大的后山,想要在整个山间密林里找到那个山洞可非易事,四位兄弟一路向前,披荆斩棘,很快便日落黄昏了,而一日路程也并不远,大概也只在半山腰吧!太阳落山,黑暗很快袭来,探险六人组很快就会陷入黑暗饥寒之中,最后他们不得不先找地方补充能量,休息一个晚上。 夜幕将至,霜寒露重,好在几人架起了木架,点燃了火堆,相互簇拥,诉说家常,多年无人驻足的后山,在今夜闪烁耀眼了起来,有了些许的热度。 “沈姑娘,顾公子,今晚我与兄弟轮流为你们看守,以防山中异物靠近,你们也可好好休息一番。”聊天过后,困意将袭,其中一位领头兄弟说到。之后那四位手下便四散开去,在离火堆几米远的地方重新引燃了一处火并靠树歇息了。 手下纷纷退去,原处仅剩沈欣儿c顾逸霖两人蹲坐在火堆旁,不知所为。只听得树枝燃烧,时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两人没有说话,沈欣儿只是低着头看着前面的火堆,那熊熊燃烧的火光印在眸子里,似闪烁的星光,而那迷人的星光也尽数落在了顾逸霖的眼睛里。 一天的艰苦行程,沈欣儿都尽量避开与顾逸霖谈话,并且躲开顾逸霖的眼神,只看着前方。而现在停了下来,沈欣儿就坐在顾逸霖对面,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就像做错了什么事般,不敢直面顾逸霖。一切只是因为他的那眼神会将沈欣儿给吸住,最终给融化。只要与顾逸霖四目相对,沈欣儿便会浑身不自在,心脉不齐,血液直冲脑门。 在寂静c陌生的夜晚,从之前温暖的画面一下子转到这般无声无息得场景,加上夜色将深,沈欣儿脑中便会不由的闪现五年前在后山逃生的场景。于是乎,恐惧也随着记忆涌上心头,一点点将她吞噬。 夜晚寒冷,但人的温情会被放得更大。顾逸霖在一旁默默看着沈欣儿,见沈欣儿身子不由得在慢慢缩,并且呈抵抗之态。可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面前的那团火。 她在这个时候,还是要强的不会想着求助顾逸霖。顾逸霖心里不由有一番失落又有一丝心疼,随后他转头看向周围,似乎在搜索着什么。 离火堆不远处有一颗一尺来粗的大树,顾逸霖嘴角微微上扬,便走近那棵树,解下自己的披风,铺在地上,之后转头看向沈欣儿:“欣儿,你来这里靠着休息吧,会舒服些。” “不了,我在这里休息就行了。”沈欣儿看了看顾逸霖所立之处,随即又将头转向一边,火热的光芒将沈欣儿的脸衬得透红。 见沈欣儿依旧毫无行动,顾逸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明天还得靠你找那个山洞,你不休息好怎么行?”说着顾逸霖便向沈欣儿走去,拉起沈欣儿手臂,将沈欣儿带到已经铺好的树下。 对于顾逸霖这一拉,沈欣儿却也没做任何反抗,也没有说任何话。山里的孤寂甚至恐惧让沈欣儿很难去拒绝顾逸霖的关怀,只是在顾逸霖拉住自己的时候,沈欣儿感觉很安心,很踏实,有他在身旁,便不再那么害怕了。 她只不过是太害羞了,又顾虑太多了。 两人没再说什么话,顾逸霖也在安顿好后,到另一旁歇息去了。沈欣儿睡在顾逸霖的披风上,然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竟是这般的踏实,踏实得她都不知道再害怕了。 山中的第一夜,安然度过 第二日一早,众人纷纷醒来。大家准备完毕,便又开始踏上这一天的寻找秘密之行程。然没走几步,便听到其中一位手下的惨叫声,沈欣儿与顾逸霖闻声赶去。 后山杂草丛生,地势状况难以察觉,那位手下便是一不留神跌入一个被植被覆盖的大坑里去了。将植被去除后,阳光这才得以透到深坑里去,随后几人合力,终将跌入深坑的人救起。 由于落坑之人掉下去时,正好撞到了坑底的石块,伤势十分严重,必须得立即止血敷药。顾逸霖替那位手下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思虑之下,遂说道:“他伤的很重,继续跟着会很危险,你们原路返回火速送他回寨。”顾逸霖看了看沈欣儿。两人心意相通决定让其余手下送人回去。 “沈姑娘,让我留下吧,小四让另外两兄弟送回去,这深山密林的,我得替您开路啊!”那领头之人说到。 留在山里寻找山洞的人由六人变成三人,顾逸霖与沈欣儿,还有一位探路的手下大鹿。谁能想到还没找到山洞,便有人受了伤。看来之后的路程会更加艰辛了。 没走一会,山路就越来越陡,几人的步子也渐渐变重放慢了下来。“欣儿,越往上走会更难走,我我来牵着你吧。”顾逸霖向前方望去,然后回头看向沈欣儿,他伸出自己的手,放在沈欣儿面前。 沈欣儿看了看顾逸霖,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把手放在了顾逸霖手中,把自己交给了顾逸霖。 人员减少了一半,大家的行动更加艰辛,但是对于沈欣儿来说,今日的路似乎相较于昨天要更轻松些,或许真的是顾逸霖拉着自己的缘故。 山里,大家的影子由细长变得短粗,再有短粗变得细长。太阳落山,后山的这一半笼罩在金黄色的光晕里,另一半则遗落在阴影里。天边的太阳只裸露了一角余晕,很快便会消失,一日的行程也必须得立即结束。 “太阳下山了,沈姑娘,顾公子你们先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四周看看,找个地方休息!”走在前头的大鹿看了看天,回头对两人说到。见二人同时没说话,大鹿便知意走开了。 不一会儿,那大鹿竟面容慌张从树林后小跑回来:“沈姑娘,顾公子,你们快来!” 闻声,沈欣儿先是一番心紧,不禁手握成拳头状,呆在原地。顾逸霖回头看了看沈欣儿,似乎心意相通,看出了沈欣儿的异样,于是便站到沈欣儿身旁,握住沈欣儿的手,手指相扣,紧紧嵌住,随即只听他说道:“有我在,没事的。” 两人相携随大鹿方向走去。 林子后面是一段陡峭的斜坡,坡下面不远处是另一山壁,山壁上长满了植被,粗壮的藤条错综攀岩,而山壁下垂吊的藤条后隐隐约约可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这样的画面立即勾起了沈欣儿几年前的记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虽然夜色如漆,仅凭肉眼是很难看清事物的,但是那时的种种触感,斜坡,枯叶,藤条,石壁现在眼前所见无不在提醒沈欣儿,就是这里。 “就是那个山洞。”沈欣儿伸手指着黑洞的方向,她的面色苍白,手心渗出的汗因两人十指紧扣,湿润感也理所当然的传到顾逸霖手里。可想,六年前的黑夜逃生历险带给沈欣儿的是怎样的心理恐惧阴影。 顾逸霖转身看向沈欣儿,然后一把将沈欣儿揽入自己的怀里,他轻轻拍着沈欣儿的肩,温柔地说着:“不用害怕,我先下去看看,等我。”说完,顾逸霖便松开手,然后看着沈欣儿。 顾逸霖那坚定的眼神一动不动地将沈欣儿死死的包围住,仿佛在沈欣儿的四周筑起了一道厚实的壁垒,誓要把眼中人护在心中,沈欣儿好像沉浸在了他的怀抱里,陷入了他的温暖里,真的再出不来了。 在大鹿引领下,顾逸霖进入了山洞,可没走几步,山洞便是一片漆黑,眼见天色渐黑,晚上则更不易前行,于是,两人便辙了回来。 “欣儿,里面太黑了,我们又走了一天了,我看得先休息准备,明天再进洞了。”出洞后,顾逸霖走到沈欣儿身旁,告诉沈欣儿洞内情况。 这晚,沈欣儿离山洞太近,她不停地加柴,守在火堆旁,生怕火堆被黑夜吞灭。 顾逸霖在一旁见沈欣儿迟迟未去已搭好树棚子下休息,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慢慢走到沈欣儿身旁,然后坐下:“欣儿,要不明日你在洞外等候吧!” “不,五年前在那样的情形下,我都进了洞,这次,更不能退缩了。”沈欣儿依旧在加着干树枝,她虽然尽力把语气放平,可是顾逸霖还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害怕。 “我知道你进洞的目的,可是,你现在神情如此,我真的很担心。”见心爱之人这般难受,顾逸霖却又难替沈欣儿减轻一份,眼中的熠熠星光如火焦灼。 “我没事,不用担心了,这次有你在身旁,我安心许多了。”说完,沈欣儿靠着顾逸霖的肩膀,静静地看着前方的黑夜密林。 沈欣儿第一次主动向顾逸霖靠近。肩膀顿时有了负重感,可是顾逸霖却是心喜,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沈欣儿,嘴角似乎有些上扬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雾霭,柔柔的投在这片深山密林之中,新的一天到来。光线通过片片树叶,经过多番折射,照射在这片大地,无声地唤醒安睡的芸芸众生。 沈欣儿睁开眼时,她看见的却是树棚顶子,而她的身上还盖着顾逸霖的外衣。她还有些迷糊,自己是怎么到休息之处的,沈欣儿确有些懵了。 昨夜,沈欣儿只记得自己是靠着顾逸霖的,她当时真很累很困,却不料在顾逸霖身边,自己竟然可以安心的睡着了。意识模糊,朦胧之中,好像是谁把自己抱了起来沈欣儿一下子反应过来,下意识弹坐起来,回头一看,身侧之人正是顾逸霖。原来自己睡得如此香甜,正是因为一晚都睡在他的怀里。 沈欣儿从顾逸霖怀中突然挣脱,惊醒了顾逸霖。他睁眼一看,正好看见沈欣儿神色无措的看着自己,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时间仿佛在那瞬消失了。 “那个昨晚”顾逸霖也坐了起来,他率先开口,企图打破这份安静,但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我知道。”这样的亲近关系刚刚发生,沈欣儿实在难以重述。之前她还和顾逸霖闹矛盾,仅是一晚,自己就拉住顾逸霖不让他离开。昨晚确实是顾逸霖将她放下后,沈欣儿还死死环住顾逸霖的脖子的,这样的画面闪过脑海,让之前还拒绝顾逸霖心意的沈欣儿内心为难,难免尴尬。 “那个,准备一下吧,待会还要去洞里呢。”说完,沈欣儿便起身,快速走到另一旁去了。 见沈欣儿如此不好意思的反应,顾逸霖心里却是有些小坏的激动。一早醒来的欢喜好像是今日好事的预兆。 两人的关系在这一晚,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题外话------ 黑夜好办事,一切都是套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迷雾过往 当三人再次拿着火把进入山洞,探索的结果即预示着随之浮现。刚进入山洞,便是一段下坡的路,与五年前一样,这段路上铺满了枯树叶,踩上去软绵绵的,似盖了近一尺厚的棉絮。随着进洞愈深,火把光亮透到洞内,惊起洞内的攀壁动物,无数蝙蝠发出刺耳的声音,渗出一道道幽深凄凉的恐惧。 “欣儿,别怕。”从进来石洞时,顾逸霖便很自然地握住沈欣儿的手,然后带着沈欣儿往里面往石洞里走去。愈到里面,顾逸霖就愈能感觉得到沈欣儿心里的变化,而他也不时地跟沈欣儿说着话,告诉她别怕,试图驱走她的恐惧。 三人不断摸索,小心探路,在地形完全不知的山洞中走着,穿过一条条石道。这个黑漆漆的山洞有几条特别隐秘的岔道,分布在主道的左右,岔道尽头离主道不是很远,有的放着生活物品,像衣物,餐具之类的,还有的放着许多金银珠宝。仅是靠这几个小石洞,大家便能判定这个地方曾有人生活过。在主道的尽头,呈现的景象足以震惊在场所有人。那是一个十分宽敞的石屋,足有四五米高,里面陈设着一块巨大的石床,石床对面还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面放了一些样式奇特的女士衣物,沈欣儿一看,便想起之前舅舅给自己看的一副画,那画上女子穿着的衣服特点与洞里存放的一样,看来这里确实是自己的娘亲生活过的地方。石头旁有几盏烛台,上面还留有未燃完的蜡烛。吹掉上面覆盖的灰尘,顾逸霖点燃了蜡烛,将石室照得更亮了。找了一圈,沈欣儿还是在石床与石壁的缝隙中发现了重要线索。 那是一本用几张防水防潮的纸包裹着的足有一指厚的书本,因为封藏妥当,所以上面的文字依旧清晰可见。书册上的文字是用清秀且小巧的楷体字写的,看样子是出自一位女性之手。而上面的内容竟是记录欧阳家族灭国之后的经历,落款也是一个“兰”字,沈欣儿终知道,这是他的母亲欧阳兰写的了。 顾逸霖在石洞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看见沈欣儿手里拿着东西,便赶紧凑了过来。“欣儿,那是什么?” 沈欣儿刚才还在睹物思人,她一听到顾逸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连忙将书本放在了包里,然后很是伤情地回道:“是母亲的遗物,我想先带一点回去。” 沈欣儿不愿意告诉他具体是什么,顾逸霖也不好再问,毕竟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对于沈欣儿来说,的确有些难以接受。“那你还有要带什么的吗?我帮你。”顾逸霖说道。 “不了,有一样就够了,而且我们第一次来后山,对四周还不熟悉,我不想给你们增加负担。待下山后,我先问问表哥意见,如果可以,我想把这里打扫出来。” 沈欣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石洞里的景色。第一次来,她只想知道实情,洞里的东西她还不敢做太多改变,她想保留着她原本的样子,这样以后她能来的时候,便觉得可以看到母亲在这里生活的影子。 “那好,如果没什么了,我们就先出去吧,这石洞常年不通风,里面的空气也甚是稀薄,待久了不好。等回山寨后,让大寨主派些人来收拾收拾吧,这样,你来石洞,也舒服些。” “嗯!”沈欣儿看了一圈后,便按照原路走出了石洞。 从石洞出来,已是下午。因为太阳即将落山,加上三人也都没怎么吃东西,索性大家便又在昨日歇息的地方露营了。 顾逸霖和大鹿一人忙着拾柴火,一人准备生火烤东西吃。趁着顾逸霖不在身旁,沈欣儿便忍不住将那本记录本拿了出来。 跟着母亲记录的日记,沈欣儿看到了发生在欧阳家族身上的事。 二十多年前,其水国被一些野心勃勃意图夺权篡位的人觊觎,欧阳王室一族几代安定,到了欧阳沐父亲那一代,老国王已经过惯了优渥的日子。他整日被一群奸佞下臣讨好蒙蔽,完全忘记了居安思危,忘记了黎明百姓的安康。 有一天夜里,其水国的一位将军率领手下,闯入了王宫。因为宫门侍卫被买通,欧阳家族竟在毫无察觉之下,被叛贼血洗了王宫。待内宫火光四起,浓烟滚滚,尖叫之声响起,老国王才从睡梦中醒来。当时其水国公主欧阳兰的流水剑法已经练得相当好了,可以说达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太子欧阳沐的功夫也是十分高强。当兄妹知道有人逼宫时,赶紧杀了出去,可是就算他们武功再高,也难敌无数士兵的围攻。 好在老国王的贴身侍卫带了他的手下前来救驾。那天夜里,其水国的国王和王后被化装成了给宫里运倒垃圾的宫人,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终于出了宫。而欧阳沐和欧阳兰则为了拖延时间和吸引注意力,在宫里不停地与叛变的士兵决斗。等到兄妹两杀出宫时,他们身边的侍卫为了保护主子,已经全部牺牲,而兄妹两人也受了伤。 欧阳沐和欧阳兰因为身手好,他们出宫后很快就逃脱了追捕,然后跟着高将军留下的暗号也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可是,当兄妹两与部队汇合,他们看到的除了自己的父王母后,就再无其他人了。而老国王和王后也只看到自己一双会功夫的儿女找了过来。在这一场宫廷叛变中,欧阳家族的人被彻底打散,大家纷纷仓皇逃命。所有的王子公主们只有会武功的欧阳沐和欧阳兰逃了出来,其他的十五位兄弟姐妹竟没有一个活着出来。其水王宫在一夜之间死伤无数,欧阳一家也所剩无几,曾经高贵显赫的皇族瞬间变成了被无数官兵追赶的亡国逃命之人。 欧阳皇权被剥夺,而叛变逼宫的将军却一呼百应,坐上了王位。为了斩草除根,新国王对欧阳一家穷追不舍,大下杀手,整个其水国处处都是搜查围剿的官兵,欧阳家族的人在其水国内根本难以躲藏。为了逃离其水国,欧阳兰带着一只部队拼死杀出重围,为父母开出道路,欧阳沐则护送父王母后出了城门。 他们最终逃出了其水国,然后去了曾经最为要好的盟国大京王朝。在陌生的大京王朝,欧阳一家找到曾经为两国交好奔走的使节官邸,并且写了信请使节传送向大京皇帝救助的信。大京使节知道后,连忙安排一行人住下,然后便进宫向皇上说明情况,不一会便领命回来了。按照皇上的意思,大京不仅要好好保护欧阳一家,还要帮助欧阳一家复国。 得知皇上的旨意后,欧阳一家终是安心,觉得不再遭受围剿,反而还能借助大京的兵力复国。欧阳沐也以为大京的皇帝靠得住,便带着本来保护欧阳家族的手下去存放带出国的金银了,而官邸之中便只留了几个人守护。 欧阳沐带着手下离开,不一会儿使节又接到皇上的旨意进宫了,可是使节到了晚上都没能回来。 那天夜里月亮好圆,照得整个上京城都是亮堂堂的。到后半夜,欧阳兰听到官邸外面的街道上的狗不停地狂叫,紧接着官邸就被重重包围,她才知道他们被大京的皇帝骗了。 欧阳沐带走了手下,没想到竟方便了大京的皇帝派人来围剿。官邸之中,只有欧阳兰一个人能够保护她的父王母后。 官兵破门而入,直接闯进了院子。欧阳兰一个人拿着一把剑站在父母的面前,拼死保护着家人。她的流水剑法从来没有那样反反复复不停歇,她的内力也在和官兵的抵抗中一点点消耗。后来,官兵们开始往院子里射箭,无数的长箭就像密密的雨,直往他们飞来。那场箭雨射中了欧阳兰的母后,让她的母后直接死去,而后欧阳兰带着父王逃出官邸时,也受了重伤。 欧阳兰带着父王刚一落地,便看到了当今的皇上,也就是六王爷的大皇兄。他不是带着人马来救她这个本要嫁给大京王朝六皇子的人的,而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亲自前来剿杀。 欧阳兰拼尽了全力将父王带出来,此刻她连站都站不稳了。欧阳兰忍住伤口的剧痛,颤颤巍巍的走到前面,然后举起剑,艰难的说道:“大皇子,顾炎呢?” 大皇子看到欧阳兰脸上身上都是血迹,握剑的手也在不停地发抖,他却笑出声来。“欧阳兰,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有什么资本见他。实话告诉你,皇上已经下了死命令,而六弟也默认了。” 大皇子的话就像一个惊雷在欧阳兰耳边炸开,她明明和顾炎那么相爱,顾炎怎么会对她,将她赶尽杀绝。“我不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他说过一生只爱我一人,也只会娶我一个人的。”欧阳兰撕心裂肺的吼道。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今夜死定了。”大皇子紧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竟然一挥手,让身后的手下都冲了上来。随后,大皇子也拔出了剑,站在后面。 欧阳兰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她没想到在自己死前最后一刻,哥哥出现了。欧阳沐带着人马及时赶到,将老国王和欧阳兰救了下来。大皇子本来已经要把欧阳兰耗死了,可是在最后一刻,欧阳沐给了他一掌,将他震开了。因为大皇子所带侍卫不多,眼看自己将要败下阵来,大皇子便及时撤走了。 这次突围,欧阳兰受了很重的内伤,她的筋脉被震碎,手上的肌肉也严重受伤。总之,欧阳兰再也没有武功了,她再也使不了流水剑法了。 在欧阳兰昏迷过程中,欧阳沐带着一行人又冲破重重围堵,最后逃到了这地势险要,树林茂密易于藏身的鹿山,并且悄悄在鹿山安顿了下来。 欧阳兰再次醒来时,是在鹿山。而她养好身子重新下山时,已经是半年后。 此时的她,在经历了国家破灭,兄弟姐妹被残杀,看见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以及武功尽失的事后,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心力。可是,欧阳兰却还执着于她和顾炎的誓言,她和顾炎之间的爱。 欧阳兰不顾哥哥的阻拦,冒险去了上京。可是,她却看到顾炎的府邸处处张灯结彩,顾炎要娶亲了。 上京城处处传颂着六皇子与新娘子郎才女貌的佳话。没有人还记得六皇子曾和其水国公主有过海誓山盟,有过两国承认缔结姻亲的国书。他真的是忘了行云流水情缘了。 欧阳兰站在顾炎府门前,看着眼前这一幕,再看着自己那再也拿不起剑的手,她哭了。她想去找顾炎,问问他这是为什么,可是她手无缚鸡之力,她根本进不了府门。或许,流水剑法自从那夜在她身上的消失,就已经意味着她和顾炎再也不可能水云情深了。 之后,欧阳兰回了鹿山。 欧阳沐此时已经在鹿山扎稳脚跟,他们靠着打家劫舍掩饰身份,累积财富,并且开始养精蓄锐,准备复仇。而欧阳兰在看到上京城发生的变化后,已经彻底死心,并且对任何事都不上心了。 为了妹妹能够好好调养身体,欧阳沐便在鹿山后山一处石洞里为妹妹打造了一个生活居所,而欧阳兰在石洞一待,便是五个月。 在石洞里的五个月,欧阳兰想了很多,她把自己之前的经历都记录了下来,也把流水剑法也一齐留在了石洞,算是跟过去彻底的告别。从此,后山因为承载欧阳兰太多的悲痛过往被封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相思难断 出了石洞,欧阳兰却听说父王打算离开鹿山,去很远的一个村庄,临滨村。 欧阳老国王虽说在掌政的时候,其水国已是日渐萧条,但国家毕竟是亡在自己的手里。在经历了重重追杀后,老国王的身子已经日渐虚弱,而在鹿山的那段日子,老国王更是心含悔恨,痛苦不已,没多久,老国王便病倒在床。 欧阳沐作为先国的太子,必须得为鹿山的众弟兄考虑,于是从父王那接过了重担,开始准备复国,为一家人报仇。而对于父王,欧阳沐却是想给父王找一个清幽的地方,安度晚年。于是,欧阳沐便派了身边的大将军也就是高振的父亲,让他去找一个安全并且环境好的地方以便父王生活。高将军经过不断的查看后,最后选择了临滨村。 此时的欧阳兰已经没有什么仇恨心思以及放不下的人了,她只想好好地陪着自己的父亲过完后半辈子。最后,欧阳兰便跟着父亲去了临滨村。 来到临滨村,高老将军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住宅建好,仆人也请了来。欧阳一家至此便生活在了临滨村,欧阳兰也改名为欧阳菲。 欧阳兰起初觉得自己会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没想到她在临滨村遇到了十分善良老实的赵鸿武。 那时,欧阳兰常常因为以前的事伤心,恰好赵鸿武给予了欧阳兰细心的照顾以及暖心的陪伴,让欧阳兰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谁都看得出来,赵鸿武是心仪欧阳兰的,欧阳兰的父亲知道后,便劝说欧阳兰忘记过往,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嫁给赵鸿武。 虽然欧阳兰没能真正忘记六王爷顾炎,对赵鸿武也不是真正的爱,但最后欧阳兰还是选择嫁给了赵鸿武,选择一封书信让欧阳沐封了那座后山,封了有关过往的痕迹。作出这样的选择其实对于欧阳兰来说,是多么的无奈c艰难,痛心。 嫁给赵鸿武,欧阳兰算是彻底告别了负心的顾炎,彻底开始了新的生活。简单平淡的日子以及赵鸿武对欧阳兰悉心的疼爱,让欧阳兰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家的温暖,她似乎也渐渐忘了自己以前是一个王国的公主了。后来,她开始学习洗衣,做饭,缝缝补补,完全成了一个乡下农妇,曾经村上对她另眼相待的人也渐渐忽略了她的身份地位,只把她当做赵家媳妇。 可是没过多久,欧阳兰的娘家就被窃贼屠杀了。因为是在晚上,窃贼杀了人就放火走了,村上没有人知道欧阳一家为何会惨遭毒手,可是欧阳兰回去却发现了痕迹,她在废墟之中看到了窃贼遗留的一块令牌,那是其水国士兵之物,欧阳兰怎会不知道,她本想找哥哥查清楚那群人的踪迹,可是她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欧阳兰很想为赵家生下一个孩子,为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欧阳兰暂时放下了杀父之仇,也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养育一个胎儿的重担。任何困难也拦不住一个女人想做母亲的心,最终,欧阳兰生下了沈欣儿,可是她自己却难产死了。 天下的事情就是这么巧,欧阳兰改头换面重新生活生下沈欣儿,而沈欣儿却命途坎坷,在临滨村病入膏肓,最后被好心的沈宁易带去了华京城生养。沈欣儿又恰好被绑去了鹿山,在鹿山后山捡到了生母留下的流水剑法,最后又遇到了六王爷的儿子顾逸霖。 因果轮回,上一辈中断的行云流水之爱恨在各自子女的身上延续,顾家和欧阳家终是割断不开,或许这真是上天的刻意捉弄。 看完了母亲写下的日记,沈欣儿已是泪流满面,痛哭不止。她坐在石洞外面的地上,拿着书本,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哭着。 这就是她的母亲,欧阳家族的故事。沈欣要如何承受。 当顾逸霖找到沈欣儿时,沈欣儿已经恢复了过来,她似乎并没有哭泣过,并不知道二十多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靠在一棵树旁,默默地看着远方落山的夕阳。 “欣儿,树林里毒蛇虫蚁那么多,你怎么跑到这些地方来了。”顾逸霖说话有些微微喘气。他和大鹿回到原地时,没有看见沈欣儿,顿时就慌了。 顾逸霖丢下东西便开始四处寻找,最终在石洞侧面的林子里看到了沈欣儿,他终是安心了。 沈欣儿依旧没有说话,好像连顾逸霖的话也没有听见,她虽说停止了哭,但思绪似乎还停在了多年前。 “欣儿?欣儿?你怎么了?”顾逸霖看到沈欣儿就像丢了魂一般,望着远方,心更加紧张了,随后他握住沈欣儿的手说道。 被顾逸霖一打断,沈欣儿的眼睛终于眨了眨,似是回过神来。她缓缓转过头,然后看了一眼顾逸霖,又把自己的手从顾逸霖手中抽了回来。随后,沈欣儿便一句话没回,往回走去。 顾逸霖看出沈欣儿心情甚是低落,却一句不愿告诉他,他不知道沈欣儿这是为何,便猜想着难道是沈欣儿看到石洞里的东西,想到自己未曾见过的母亲了吗? “欣儿,你和我说说话吧,看你这样,我也很难受。”顾逸霖跟在沈欣儿身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没事!”说着,沈欣儿回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欣儿,你是因为你母亲的事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公主不是嫁了人和赵伯父过了段幸福的生活吗?她生下了你,你就是她今生最大c最美好的成功,如果公主看到你伤心,岂不是也会伤心?而且你以后想回去看她,也随时可以回去的。”顾逸霖安慰道。 沈欣儿本只是默默向前面走着,可她一听完顾逸霖说他随时可以回去看她的母亲时,竟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转头看着顾逸霖,脸上的怒色骤然生起。 她要如何质问顾逸霖,为什么皇上要对他欧阳一家赶尽杀绝,为什么要害得她的母亲腹背受敌,最后亲眼看到亲人死在面前,而且还武功尽失,从此病痛残身。六王爷不是说喜欢母亲吗,不是说只娶母亲一个人吗?最后还不是娶妻生子了吗?说什么姻亲誓言,当真都是狗屁,或许沈欣儿也不应该相信顾逸霖,顾家的任何人她都不应该相信。 沈欣儿本想反驳顾逸霖,可是她一看到顾逸霖担心她的模样,实在不愿意说出过去的事情来伤他的心,顾逸霖不也是对二十多年的事情丝毫不知情吗? “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说完,沈欣儿便没好脸色地快速离开了,将顾逸霖甩在后面。 顾逸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原以为自己在安慰沈欣儿,结果却惹得沈欣儿很是不开心,而沈欣儿却连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也不告诉他。 看着沈欣儿离去的背影,顾逸霖站在那里,亦有些生起。随后,他一掌拍在了树干上,将树叶都震落了下来。 回到原处,大鹿已经将火生了起来。他看到沈欣儿,便一脸笑意的迎接道:“沈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刚刚我们回来的时候,你不在这里,可是把顾公子吓住了。我跟他一指你在那边树后,他就跑去找你了。沈小姐,我看这顾公子可是上心你呢?” 沈欣儿一听,脸却沉了下来。“少胡说八道。” 大鹿本是一番调侃,却没想到正好碰到沈欣儿不开心。他觉着这两天在山里相处,看着沈欣儿也算是和善,是能够好说话的,却还是有着脾气的。顾逸霖随后也赶了回来,他也是一副失落受挫的模样,大鹿这才发现,原来两人是闹着不开心呢? 这下大鹿可不敢再插话,赶紧埋头去干自己的事了。大鹿曾听寨里兄弟说过一句话,相爱之人正是闹脾气时,旁人最好少掺和,如果双方都是自己主子的话,那就得更加小心了,不然可是两边受气了。此刻大鹿便蹲在火堆前,一边加柴,一边在心里默默祈求着,自己可别同时惹了这两位武功高强的主子,不然自己死在这山上也是无人来收尸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爱恨是夜 直到夜幕降临,沈欣儿也没跟顾逸霖说一句话。 这是顾逸霖和沈欣儿夜宿林子的第三个夜晚。第一个晚上,沈欣儿不是很搭理顾逸霖。第二个晚上,两人却相靠而眠。而今天,沈欣儿却生起了顾逸霖的气,到了晚上,沈欣儿又该怎么办? 欧阳宇墨说的没错,既然欧阳家族那么痛恨顾氏皇族,那么顾氏皇族的人一定是做过什么阴险卑鄙的事。可是沈欣儿一心只想知道真相,在她真的知道真相后,她却很难走出母亲的悲痛过往,也很难直面顾逸霖。是的,这是她的选择,事实真相令她很痛苦,可是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对于顾逸霖,沈欣儿是否该像母亲一样,选择逃离,将恩怨都抛下。 这一晚上顾逸霖都在默默观察沈欣儿的状态,她就像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之中,久久不曾出来。每当顾逸霖想跟她说些什么时,沈欣儿便是一副很严肃的表情瞪他一眼,似在警告他离得远远的。 月亮已经高高挂在树梢。 同之前一样,顾逸霖早已为沈欣儿搭好树棚,可是沈欣儿也跟之前一样,坐在火堆旁,久久不去休息。 看沈欣儿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顾逸霖走到沈欣儿身旁:“欣儿,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赶回去,你还是先去休息吧!”他还以为沈欣儿是因为害怕,不愿去休息。他可知,在情感有所变化时,沈欣儿已然担心之后面对他的日子。 “你知道我的母亲她为什么会嫁给我父亲吗?”沈欣儿想了一晚上,她还是决定告诉顾逸霖,待她把一切都跟顾逸霖说清楚后,她和顾逸霖是朋友还是敌人,且看造化了。 顾逸霖没想到沈欣儿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欧阳家族的事一直是父亲不愿提及的,他只知道父亲是喜欢其水国的公主的,至于公主为何会消失,顾逸霖当然不知道,可是他的心里不由生起不祥的预感。 沈欣儿看着顾逸霖,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坐下来。 “其水国皇宫在一夜之间被叛贼血洗,欧阳家的人最后逃出来只有国王王后,我的母亲和舅舅。母亲和舅舅因为会武功,他们保护着国王王后最后来到了大京王朝,可是他们并没有得到大京皇帝的帮助,反而遭到了比其水国追兵更加惨烈的追杀。那时舅舅完全相信大京皇帝,便离开了母亲和外祖父母,去处理其他事了。你能想象我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父母面对的是什么吗?她一个人奋战无数围攻而来的大京侍卫,她一个人抵御密密麻麻射过来的箭雨,最后外祖母死在了你们大京士兵的箭下。其水国的皇族之人不是死在叛贼手中,是死在你们大京皇帝的手里啊!是大京皇帝手中啊。”沈欣儿说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顾逸霖看到沈欣儿话语哽咽,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心都快要被撕裂了。原来这就是沈欣儿不理他的原因。随后,顾逸霖一把将沈欣儿揽入怀中,愧疚的说道:“欣儿,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沈欣下一刻却从顾逸霖怀里挣脱开来,她没想到在顾逸霖面前会这般控制不住情绪。她看着顾逸霖,一手捂住自己因为气息不顺被堵住的胸口说着:“你以为就这样吗?母亲带着外祖父出来后,还碰到了当今的皇上。是当今的这位皇上,也就是你的皇伯父,他将我的母亲往死路上逼,害我的母亲筋脉尽断,深受重伤。如果不是舅舅回来救下母亲,我的母亲和外祖父便是死在了你皇伯父的手里啊。” 沈欣儿瞪大了眼睛,整个脸被火光照得通红,而脸上的泪珠也被火照亮反着光。顾逸霖一把抓住沈欣儿不停捶打自己胸口的手,然后将沈欣儿控制在自己臂膀下。“欣儿,对不起,你不要这样。” 沈欣儿这次被顾逸霖束住挣脱不出来,她只得用自己的手捶打在顾逸霖身上,而眼泪却慢慢浸湿了他的衣领。 “顾逸霖,为什么你们顾家的人要这么狠心,为什么连一条活路都不给。母亲是相信六王爷才会来的大京,可是面临的却是你们顾家人的赶尽杀绝。你爹不是说只喜欢我母亲吗?不是吗?” 怀中之人不停抽泣着,沈欣儿质问的话一字一句刺在了顾逸霖的心上,让他不知所错。他该如何分担沈欣儿的悲痛,这份悲痛竟还是他家族之人给予的。 “欣儿,父亲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有其水国公主。可是父亲找不到你的母亲,他不知道皇上背着他去干了那些事。” “是吗?可是六王爷不是对母亲发过誓,只娶我的母亲吗?最后他还是娶了你娘。”沈欣儿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无尽的怅然,男人的誓言究竟算什么? 顾逸霖知道沈欣儿是多么的绝望,沈欣儿告诉他这些,不是在表示对顾家的怨恨以及对他的不相信吗?“欣儿,我爹对不起你娘,可是我不会那样,我一生只会爱你一个人,我不会娶别人的。”顾逸霖依旧将沈欣儿禁锢着,不让沈欣儿乱动。 这样的话六王爷告诉过她的母亲,现在顾逸霖却同样告诉了沈欣儿,沈欣儿怎会相信。顾逸霖这是在刺激沈欣儿杀了她吗? “放开我,你们顾家人的话都是狗屁。”说着,沈欣儿便使了内力,与顾逸霖对抗着。 顾逸霖一下子感受到沈欣儿一股强大的外张力量,沈欣儿真的发怒了。可是顾逸霖不能放开沈欣儿,他怕沈欣儿会离开他。随后,顾逸霖也加大了力量,两股本是融合的力量却背道而驰,相互抵抗。 沈欣儿不停在顾逸霖怀里挣扎,下一刻,顾逸霖却身子一倒,一手托着沈欣儿的脑袋,将她压到了地上,然后直接吻了上去 “顾呃呃”沈欣儿话还没说出口,她的嘴就被顾逸霖堵住了。 沈欣儿的手被顾逸霖紧紧扣住,双腿也被夹住动弹不得。顾逸霖疯狂地亲吻着,就像一只饥不可耐的猛兽,要将她吞入腹中,将她心中的怒火消灭。 沈欣儿不停地挣扎着,随后,她微微松劲一张嘴,顾逸霖也顺势更进一步,探了过来,可是沈欣儿下一刻却猛地咬了上去。 “啊”顾逸霖嘴唇一下子吃痛,人不由得向后面一撤。紧接着沈欣儿一把推开顾逸霖,拔出旁边的剑直接指着他。 这时,顾逸霖也因着唇上的痛感,渐渐冷静了下来。 沈欣儿的脸上依旧滚落着泪水,只是她伤心的怕是顾逸霖竟会这般对她。“顾逸霖,你不怕我会杀了你吗?”沈欣儿看着顾逸霖,哭着说道。 顾逸霖也看着沈欣儿,他似乎不害怕,反而将身子往前凑了凑。沈欣儿手里的剑碰到顾逸霖的脖子,让她一下子惊住了,她不由得将剑往后面缩了几寸。 “欣儿,我爱你,为了你我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我不知道你要怎样才会放下那些悲痛的过往,如果你觉得杀了我,能够让你好受些,你就杀了我吧。”说完,顾逸霖便慢慢闭上了眼。 “顾逸霖”沈欣儿执剑的手不由得抖了起来,她怎对顾逸霖下得去手。月光洒落在兵器上,反着柔光,照在顾逸霖的脸上,因着长剑的抖动,光线亦是颤颤巍巍。沈欣儿看着顾逸霖那张脸,心里再也提不起任何恨意来。随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里的剑丢到一旁,起身准备离开。 听到剑落地的声音,顾逸霖睁眼看到沈欣儿转身离去,便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 “欣儿” 沈欣儿头也没回,她只淡淡的说了句:“你让我冷静一会。” 最终,顾逸霖还是放开了她的手。看着沈欣儿默默离开,站在远处的树林下,他的心仿佛跌倒了冰冷的深海里。 事情怎会这样?他曾说的永远也不要和沈欣儿走到生死敌对的地步,如果沈欣儿真要替欧阳家报仇,那他作为顾家中人,应该怎么办?他和沈欣儿又该何去何从? 大鹿在一旁被二人激烈的声音吵醒,他眼睛眯着缝悄悄地看着顾逸霖强吻沈欣儿,沈欣儿又剑指顾逸霖的画面,可谓是吓得心惊胆战,浑身直哆嗦。这简直太惊心动魄了,大鹿甚至都不敢起身去阻拦,最后他想着,自己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了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山林意外 沈欣儿背对着顾逸霖靠在树旁,两眼放空,看着这昏暗的山林。她的确因为母亲的事很恨欧阳家的人,也的确想跟顾逸霖讲清楚,彻底跟顾逸霖断了关系,她甚至都想替欧阳家族向顾家讨回公道,可是到后来,顾逸霖竟然会为了留住她将她按倒在地,然后强吻了她。她因为顾逸霖过分的举动一时间想杀了他,但她明明是爱着他的,她的内心对顾逸霖的霸道之举根本恨不起来,反而有些沉溺。沈欣儿要如何对他下手,杀了他不等同于杀了她自己? 原来母亲选择离开,却是因为爱顾炎爱得太深。这世间云水轮回,倒真是印证了女子动情,自古便是肝肠寸断,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心爱之人为难。 母亲就算嫁给了父亲,也跟着父亲在好好过日子,但母亲从来没有忘记六王爷。六王爷就算遵从圣旨,娶了妻生了子,也是怀着愧疚与思恋过了一生。本来真心相爱的两人却因为这残酷的事实不能在一起,而如今作为后辈的沈欣儿和顾逸霖却还要因为这身份悬殊的事实而备受折磨。皇上尚且不知道沈欣儿是欧阳兰的女儿就这般不待见沈欣儿,如果皇上知道沈欣儿就是他曾经追杀的欧阳兰的女儿,皇上是不是还会派人来杀了她。哼,这就是顾家中人,只要为了皇位江山,都是这般薄情寡义。 半夜时分,浓密幽深的后山林子突然传出一声叫喊。 顾逸霖一直在火堆旁坐着,他突然听到沈欣儿的声音,便连忙跑了过去。 “怎么了?” 沈欣儿此刻正握住自己的小腿,一脸痛苦的表情。而旁边正躺着一条刚被沈欣儿一掌拍死的小蛇,那小蛇颜色鲜艳,还在不停地扭动着。想是这刚过冬,小蛇在晚上出来觅食,沈欣儿又怀有心事,不曾注意有蛇靠近,便被咬了一口。 这时,大鹿也赶了过来,看见那条蛇,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顾公子,这蛇有毒!” “什么?”顾逸霖一听,更是焦急,他立即蹲下身,封住脚部血脉,然后撩起沈欣儿的裤脚,查看伤势,此时沈欣儿被咬的地方,已经明显青紫,并开始肿胀。 “不,危险”沈欣儿话还没说完,顾逸霖就已俯身下去为沈欣儿吸毒。吐出那几口毒血,顾逸霖又扯下布条在伤口上方紧紧扎住。 “公子,寨主留的药!”大鹿在一旁看着,猛地想起之前同行的人受伤,沈欣儿曾把药给了自己,于是连忙掏出一瓶装有芝细草炼制而成的解毒良药。 和水服下药丸,药力还未起效,沈欣儿却因蛇毒,疼痛难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个接一个,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 看着沈欣儿万般痛苦,顾逸霖也是心急如焚。“这可不行,必须得尽早找大夫解毒,我带沈欣儿往回走。大鹿,你火速回寨里,通知寨主,然后带人到后山迎接。” “是!我先去了!还请公子务必照顾好小姐。”大鹿一声应下,举着火把,便快速离开了。此时,谁也不能松懈,必须抓紧时间。 皎洁月光,静如水,柔柔地照着整片后山密林,给这片林子笼罩了厚厚的一层银晕。顾逸霖背着沈欣儿,一刻也不作停留,奋力朝山寨的方向走去。好在今夜有这轮圆月相伴,顾逸霖前行也顺利许多。走到下半夜,芝细草起了些作用,让沈欣儿慢慢恢复了意识。 “顾逸霖!”疼痛过后醒来的沈欣儿,浑身无力,只能在顾逸霖耳畔轻轻唤了唤他的名字。 想想这半夜,顾逸霖担心沈欣儿失去意识,便一路时不时地呼唤沈欣儿,现在终于听到身后之人的声音,顾逸霖也算能将提起的心放低一点了。“欣儿,你感觉怎样?” “我好多了。不过你先歇息一会吧!你已经满头大汗了。”靠着他的肩膀,沈欣儿可以明显感觉到来自他脖颈散发出的湿润的热气,以他的身手,想来他是背着自己走了很久。 “我没事!”顾逸霖笑了笑,之后侧着脑袋,对趴在自己背上的沈欣儿细语说道。 “翼风。”沈欣儿轻唤道。 “嗯?”顾逸霖听到沈欣儿叫了他翼风而不是顾逸霖,他的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温暖。 “我刚才好像梦到了我的母亲,她告诉了我好些话。”沈欣儿依旧靠在他的肩上,他的肩膀好宽好舒服。 顾逸霖顿了顿,然后接着往前。“那她说了什么?” “母亲说,她忘不了外祖母死的那天晚上,也忘不了自己筋脉尽断时的情形,可是她更忘不了和六王爷在一起的情形。你说,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能将你忘了。”沈欣儿放下环住顾逸霖的手,然后轻轻抚上他的额头,冰冷的指尖触到滚烫又湿湿的额头,就像是触电了一般,让人的心不由麻麻酥酥的。 顾逸霖鼻子一酸,眼眶竟红了,眼前的景色也变得模糊起来。“欣儿,你不会死的,我还要娶你为妻,还要与你一生一世呢。”他似乎是意识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沈欣儿是要抛弃他了吗? 沈欣儿摸着顾逸霖的脸,眼泪却开始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顾逸霖的话不得了,一次次将她冰冷悲痛的心唤醒,她做不到对别人心狠手辣,可是总有人要对她赶尽杀绝,顾逸霖是她最后的依靠,而如今这样的依靠却是如此的不稳定又让她舍不得离开。“是吗?你说,皇上如果知道了我是欧阳家族的后代,会不会跟二十几年前一样,选择杀了我。” 此刻,顾逸霖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他能够坚定自己爱沈欣儿的心,可是他不能确定皇上不会杀沈欣儿。在顾家皇权争夺中,顾逸霖知道一件事,二十几年前,皇祖父本来是要立他的父亲为太子的,可是当时父亲正在四处寻找欧阳一家的下落。直到宣布立储,父亲都没有回来,皇祖父最后便立的皇伯父为太子。父亲不理朝政大事,跑到关外寻找欧阳一家却是因为听了皇伯父的话,是皇伯父告诉父亲有人在关外看到一群身着其水国王室服装的人。现在想来,是皇伯父骗了父亲,他不仅知道欧阳一家人的下落,还对他们赶尽杀绝,最后他深得皇祖父的喜爱,成了太子。当今的皇上曾经为了皇位能够不惜兄弟情义对兄弟的爱人大下杀手,说不定也会为了斩草除根对沈欣儿毫不客气。 “欣儿,不会的,只要皇上不知道,一切就不会发生的。”顾逸霖安慰她却是连自己都难以说服,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沈欣儿能够知道事实真相,身为大京的皇族也能够知道。 “这事藏得住吗?只要你跟皇上一说要娶我,皇上和六王爷一定会调查我的身世,况且六王爷早就怀疑我是欧阳兰的女儿了,你觉得藏得住吗?”沈欣儿哽咽道,之前抚上他脸的手也渐渐放了下来。 顾逸霖一听,步子竟停住了,他侧着头,用自己的面颊碰了碰沈欣儿的脸,然后又看着前方草丛中被踏出的一条道路。只听得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气息,言语冰冷:“如果皇上敢动你,我就杀了他。” “翼风,他可是大京的皇帝,是你的皇伯父。”沈欣儿心里最后的防线却已被顾逸霖攻破,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再拒绝顾逸霖。那感动的泪水似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听到沈欣儿在背上失声大哭,顾逸霖赶紧将沈欣儿放下,然后将沈欣儿抱在怀里,一边心疼地替她抹着泪,一边安慰道:“欣儿,别哭了,你的眼睛都已经肿了,你要是再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欣儿一听,没想到哭得更加厉害,她一下打掉顾逸霖替她擦脸的手,然后横气说着:“你有什么不知道怎么办?我哭肿了哭瞎了,那不正好合你的意,要是我丑了,你也就不用娶我了,你也不用怕皇上知道我的身份了,你也不用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了。” 顾逸霖本是心疼,却听到沈欣儿这毫无逻辑的话语,她这是放下所有顾虑,肯对他撒娇了吗?紧接着顾逸霖刚才惆怅的脸顿时舒展开来,只见他嘴角轻轻上扬,然后埋头便擒住那张惹人怜爱的小嘴。 沈欣儿身体内的蛇毒本来就未清完,整个人都提不上劲。顾逸霖突然一吻,让她毫无抵抗之力,她整个身子都软了,灵魂也仿佛跌入了软软的棉花之中,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在顾逸霖手上提着劲,将沈欣儿的腰身紧紧环住,让她没有掉下去。 好一会后,顾逸霖才松手将沈欣儿放下来。因为天色未明,顾逸霖看不是很清楚,他摸到沈欣儿的脸,只感受到她的脸甚是烫人,想来沈欣儿也因为他这次深情的一吻,变得害羞无比。触到那还是湿润的软唇,顾逸霖只觉那是无比甘甜的蜜,让人回味无穷。 “欣儿,你看,这是我们进山不久的地方,再一会儿,我们就会出了这禁地。” 沈欣儿这时回过神来,然后慌乱的看了看四周,嘴角亦挂起一丝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啊!就是这儿。” “大鹿先赶回寨里了,你放心,蛇毒很快就能清除了。”说完,顾逸霖便再一次将沈欣儿背了起来,然后往前面走去。 那蛇毒虽说厉害,但是顾逸霖及时将毒吸了出来,也封了血脉,并且让沈欣儿服了药,再加上沈欣儿内力深厚,一时半会也还是无性命之忧的,可顾逸霖还是如此紧张,不敢做一刻的歇息,将沈欣儿背回寨去。他只是想要尽快替沈欣儿祛毒,就是为了让沈欣儿尽快解除毒性带来的痛苦,早些接受治疗早些能够让自己安心。 不一会儿,沈欣儿再次睡过去了,顾逸霖还是一路背着,没做一刻停留。这样残酷的困难的时刻,对顾逸霖来说,却是难得的为身后之人付出的时候,也是能增加两人独处,让沈欣儿不再抗拒自己的时候。 ------题外话------ 我男女主好不容易,宝宝昨晚一整夜都沉浸在悲伤中,以至于做梦都梦到哭晕过去了。 这章都不知道该取个什么名字了,被蛇咬了,被人咬了,反正都是意外嘛?心疼的小哭一秒,然后开怀大笑一场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月下氤氲 沈欣儿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温暖的屋子中。她缓缓睁开迷蒙的睡眼,然后从床上坐起来,四下看了看一周,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曾经疗养时住的院子里。窗外一片昏暗,原来时间已到了晚上。 此时她的脑子就像是一团浆糊,浑身软绵绵的,受伤的那只脚也是麻木无力,想来是之前的蛇毒所致。在睡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沈欣儿依稀记得,那时自己眼睛睁都睁不开,就像是眼皮上挂了千斤顶,抹了胶水。在旋转c模糊的世界里,她看到,那会天已经蒙蒙亮,顾逸霖背着自己走到了禁地入口,只听得顾逸霖在说:“到了,没事了!”随后耳畔又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好像有许多人说话,大家都很慌忙。在众人的声音中,沈欣儿从中分辨出了自己的哥哥大寨主的声音,再后来,自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屋子被一件山水屏风隔断,分成了里外屋子。 沈欣儿正准备起身出来,屏风外的小丫头就听到里面的动静,然后快速走了进来。 这个丫头名唤戚戚,年纪不大,大约十六七岁,长得甚是清秀,但做事很是机灵周到,想来沈欣儿昏睡过去之时,都是她在伺候。 “小姐,您醒了,您先躺着,我去为你倒水。”说完,戚戚就要出去倒水。 沈欣儿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然后说道:“外面是大寨主还是顾公子。”沈欣儿坐在床上,看到屏风外面有个人正趴在桌子上,但是因为光线太暗以及屏风的阻挡,沈欣儿倒是看不清楚。 戚戚一听,连忙转过头去看了看,然后小声回道:“小姐,外边守着的是大寨主,大寨主已经在这呆了一整天了呢?顾公子将你背回院子后,我就再也没看到了。” 沈欣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到不远处桌子上正放着她之前揣在怀里的母亲写的日记。 沈欣儿看到那本记录本,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进山穿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换了下来,此刻她便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绸衣。小丫鬟似乎看出了小姐的疑惑,连忙小声在沈欣儿耳边回道:“小姐,我是大寨主身边的丫头,戚戚。你昏睡时,是戚戚为您换的衣服,我看到这本书写着欧阳二字,以为是大寨主的,就把它交给了大寨主,如果戚戚做错了,还请小姐能够宽宏大量,原谅戚戚一次。” 这小丫头倒是很会为自己找借口,好在她也没触犯沈欣儿,沈欣儿淡淡一笑,便算是过去了。 “戚戚,你先出去吧。” 随后,小丫头便赶紧退了出去。 见小丫鬟已经离开了院子,沈欣儿便提了提嗓子,唤了声:“表哥。” 听到沈欣儿的声音,欧阳宇墨一下子就醒了过来,随即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冲到里屋来。 “欣儿,你没事了吧!感觉好些了吗?”欧阳宇墨的脸上还有一丝倦色,想来沈欣儿昏迷的这一整天都是他在一旁守着。 “我没事了。”沈欣儿笑着回道。 看到沈欣儿整个气色都好多了,并且冲着欧阳宇墨微微笑着,欧阳宇墨也笑了笑。随后欧阳宇墨又到一旁,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送到沈欣儿身旁,喂沈欣儿喝下。 嗓子终于摆脱了发紧发干的痛苦,沈欣儿顿时觉得有了力气了些。紧接着,沈欣儿便问道:“他呢?” “顾逸霖啊,他好着呢!这会有事,正忙活着呢!倒是你,你说你,为了那二十几年前的悲伤过往,硬要去那蛇蝎出没,危险重重的后山禁地,这下好了,心里舒服了吧!”大寨主一边埋怨道,一边在柜子里寻找一件合适的衣服给沈欣儿披上。 “表哥,你都看到了母亲写的日记了?” “是啊,我看到了。”欧阳宇墨顿了顿,然后答道。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米白色绣花银纹外袍,披在了沈欣儿身上,然后接着说道:“这样的事实真相不知道对你是好还是坏,当初高振怀有二心,我就是不想影响你,才没告诉你。想我欧阳家族曾是其水国王室家族,一夜之间沦为亡国之奴,整日被人追杀,躲躲藏藏,过着亡命天涯的日子。前不久高振谋反,想要杀了我,做鹿山老大,就是因为他的父亲是欧阳家的护国大将军,老将军为了救我们欧阳一族,受了重伤,痛苦死去,仅留下年纪尚幼的高振,没想到高振竟会记恨至此,害死了我的父亲,你的舅舅。你说,这些前朝亡国的事我又何必告诉你,让你伤心呢?欧阳姑姑当初不也是想要放下仇恨,重新生活吗?可是你却放不下,非要搞清楚,这下你该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处理和顾逸霖之间的关系?” 虽说是一段会让人痛彻心扉的过往,好在这些对于欧阳家下一代来说,他们并没有真实的经历过这些悲痛的事,也不会说想要去复已经灭了二十几年的国,就连亲身经历了这些的欧阳兰,欧阳沐也在最后想明白了,当年的其水国在王室中人来看,的确强大繁荣,但实则外强中干,内需空极,没有实质性的改革变化,亡国只是早晚的事。待把事实看透彻了,人们终于会明白,毕竟新的生活才是最重要。这次后山禁地的探秘,最能让沈欣儿感到安慰的,就是娘亲与六王爷顾炎确实相爱,娘亲因为深爱六王爷,选择离开六王爷;六王爷因为深爱娘亲,最终一生不忘,满怀愧疚。 沈欣儿看到欧阳宇墨紧皱着眉头,替她担心着,她却开始安慰道:“表哥,顾逸霖跟我说了,刺杀欧阳家族之事,六王爷是完全不知情的,一切都是皇上搞得鬼。既然母亲舅舅都选择放下仇恨,我也不会去寻仇的。” “如果都是皇上背地里搞的鬼,那皇上要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会不会你和顾逸霖怎么办?” “我不会让他为难的。” “所以,你爱他,但却要选择离开他?” “是!我不能让他为了我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 “沈欣儿,他顾逸霖为什么就不能为了你反抗皇上,当初你母亲就是选择离开,六王爷选择屈服,两人才会是这般结局,难道你要重走你母亲的道路?”欧阳宇墨听到沈欣儿说为了顾逸霖要离开的话,心里各种心疼与不悦。他气不过凭什么欧阳一家宽宏大量原谅顾氏,最后却要把悲痛留给自己,他顾家的子弟就不该多做些反抗吗?起码这一代,顾逸霖应该为了沈欣儿反抗一次。 “” 沈欣儿没想到欧阳宇墨已经看透了一切,他竟然会为了她的幸福说出这些话来。沈欣儿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丫鬟端来了食物,欧阳宇墨照顾沈欣儿用了餐,便扶着沈欣儿下床活动活动,大夫说这样有助于药效到达全身,利于蛇毒清除,伤口痊愈。 出了院子,路过花园,沈欣儿在欧阳宇墨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雾霭朦胧,草树掩映,似若神灵仙境的四方小亭。亭上之匾提名“着露亭”,小亭用素白色布帘罩住,尽显淡雅之感,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陈设,只能透过帘子间的缝隙,看到亭子里有水汽一缕缕地向外悠然冒出,在如皎月色的映衬下,与亭子四周长满的芝细草相入相扣,紧密亲和。只要轻轻地闭上眼,仿佛就能听到月下芝细草生长的声音。 “欣儿,你看这里怎样?”欧阳宇墨把沈欣儿牵到亭子里。 亭子中心放着一个装着水,漂浮着芝细草花瓣的浴桶,此时,浴桶里的水正冒着腾腾的热气,将花瓣的香味熏蒸的浓淡相宜,沁人心脾。 “这是?”沈欣儿疑惑地看着欧阳宇墨。 “顾逸霖听大夫说,花药浴可有助于舒筋活血,通脉健体,对你的伤很有好处,这不,回寨之后,就一直在忙活这个,还专门跑到山涧取的山泉水!好了,他来了,就让他来帮你吧!”欧阳宇墨将亭子一周扫视了一遍,看得很是满意,不由得露出一丝别人很难察觉的笑意。看来顾逸霖的做法是赢得了欧阳宇墨的认可。 看哥哥要走,沈欣儿连忙叫住欧阳宇墨,可是小腿还肿着,沈欣儿未能拉住欧阳宇墨,只得看着哥哥消失在眼前。 欧阳宇墨明明知道了沈欣儿的决定,却还把她带到这亭子里来,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而药浴这么私密害羞的事,欧阳宇墨竟然还同意顾逸霖这一个大男人来帮沈欣儿,身为表哥的欧阳宇墨怎么不站在沈欣儿这边,而跑去帮顾逸霖了,沈欣儿只觉自己被这位哥哥出卖了。 欧阳宇墨这是把独自面对顾逸霖的尴尬留给了沈欣儿自己啊。昨晚顾逸霖还为了她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今日又在为她辛苦的准备芝细草花瓣药浴。他的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沈欣儿要如何承受又如何偿还,她说要离开顾逸霖不是就更加困难了吗? 沈欣儿站在浴桶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时,顾逸霖已经踏着一夜春露缓缓靠近着露亭,他走上几阶青石台板,轻轻撩起布帘,步入小亭之中,站在沈欣儿身后。 下一刻,沈欣儿猛地一个转身,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顾逸霖:“翼风,你为我做这么多,对我千般万般的好,让我很有压力,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着,沈欣儿的眼里闪光忽现,似浸着泪光。 忽然,顾逸霖走上前,将沈欣儿拥入怀中:“欣儿,我是真心的爱你,我只想让你好好的,你不要觉得有压力,感到左右为难。”说着,顾逸霖把沈欣儿抱得更紧了,生怕怀中的人儿在自己不经意间就溜走了,消失了。 沈欣儿靠在顾逸霖的胸膛之上,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那声音能够让她安心,让她沉迷,让她忍不住放下所有芥蒂。沈欣儿要如何从他的温柔之中抽离,她只觉自己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肿胀。 过了几秒,顾逸霖松开了抚着沈欣儿背的手,然后穿过她的发丝,极尽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脖颈。“欣儿,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顾虑太多。此刻你就像在后山的时候那样相信我,放心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吗?” 顾逸霖手上的温度刚刚好,他的话也全部落到了沈欣儿的心中。沈欣儿看着他,终不舍在这时离开或是抗拒。 随后,顾逸霖便一件件脱下沈欣儿的衣服。随着衣服一件件减少,沈欣儿愈加感到不自在,脸也越来越烫,待她身着之物只剩下一件内衬的衣服时,她双手缓缓环上顾逸霖的脖子,然后扣住。因为有些害羞,她不敢直视顾逸霖的眼睛,只是侧着脑袋看向一侧。 顾逸霖埋头看了看沈欣儿,也没有说话,随后便拦腰将沈欣儿抱入了浴桶之中。 月下氤氲,着露亭中渐渐晕开一朵曼妙的洁白昙花 《相思令》 兰炎情,相思情,佳人烽火山河倾,难敌悲泪盈。 行云轻,流水清,烟雨氤氲月将明,欣意总难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忧思无惧 几日后,顾逸霖得王府来信,信中似有要紧事,顾逸霖一看,眉头顿时紧缩,紧接着就准备下山回京。沈欣儿此时蛇毒已清,身体也无大碍,她见顾逸霖紧张的神情,遂问其原由。顾逸霖见之,却只言朝中有事,亟待处理。加之欧阳宇墨预留沈欣儿住寨修养几日,两人遂于鹿山作别。 顾逸霖离开后,沈欣儿在山上却是心存担忧难自平,人虽在山寨,但心似乎已经跟着顾逸霖离去了。 又过了几天,山下的兄弟得信来报,说是大京王朝边境之地又有外敌作祟,来者军队似乎跟许明有什么关联,但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听说是顾逸霖的父亲六王爷顾炎在边境作战,受了重伤。如今,上京皇城再一次陷入紧急状态。 那六王爷顾炎年轻时,武功高强,英勇无比,可是自其水国公主消失后,便不怎么习武练剑,改做文官王爷了,这会儿怎么去边境打仗了。沈欣儿得知六王爷受伤,想到顾逸霖慌忙回京定是因为这事,这时沈欣儿也坐不住了,她忙着收拾东西,便要与欧阳宇墨辞别,准备下山回京。 “表哥,听说朝廷军队边外战事吃紧,我想要回京。”沈欣儿拿着行李,提着剑便冲进了寨堂之中,把欧阳宇墨吓一跳。 “妹妹,你干什么?你的毒还没祛尽呢。”欧阳宇墨顿了顿神,走到沈欣儿面前。 “我已经好了。”沈欣儿一脸焦急。 “大京王朝的战争有那顾氏王室家族的人操心,你个小女子操什么心。你该不会是在担心他吧!”欧阳宇墨一言中的,沈欣儿眉宇锁得更紧。 “如果他去了边塞,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你不是说要离开他吗?眼下你还去找他干什么?”欧阳宇墨却在这时反问沈欣儿,让她不攻自破。 “表哥”沈欣儿看着欧阳宇墨那一副不知是什么表情的奇怪表情,似乎感觉到自己被欧阳宇墨嘲弄了一番。沈欣儿此刻这般慌张着急,而欧阳宇墨却是完全不担心。 “你要怎么去找他,我可是听说他已经领兵去了边塞。茫茫塞外,他身为万千将士之首领,你没有令牌,怎么可能去得了军营,见得了他?”欧阳宇墨对顾家生死没什么担忧,他只担心自己的妹妹,担心自己的妹妹因为顾家的人有什么危险。本来,欧阳宇墨还想着让顾逸霖反抗那皇帝老儿,能够明媒正娶沈欣儿。结果还没到顾逸霖去跟皇帝老儿说,顾逸霖就又去战场了,而且沈欣儿还要冒着巨大危险去找他。 “我去宫里找皇上。他那么在乎顾逸霖,不可能不让我去?”沈欣儿说道。她很讨厌皇上为了他的江山不惜一切,可是为了顾逸霖,她心甘情愿被利用。 心有挂牵,怎能安坐。沈欣儿下了山便直奔上京。这才知道大京王朝具体发生的事。 几个月前,许明谋反,内乱开始,那会许婷和外敌串通,搅扰边境不得安宁,皇上派将老将军前去抗敌,却使简老将军也死于战场,最后还是顾逸霖带兵过去平定的。再之后,许明谋反失败,朝廷开始清理围剿许明残余力量,边境再次被外敌骚扰,那些抢夺土地之人企图趁在王朝清除内贼,注意力还没完全集中在边境上之时,夺取边境之地。 简老将军殉国,简家军的战斗力顿时减弱了许多,顾逸霖又回京了,战争进行到最后,皇上不得不请顾逸霖领军。可顾逸霖恰好不在上京城中,跟着沈欣儿跑到鹿山去了。六王爷这一生唯独对欧阳兰的事过意不去,听说儿子是去鹿山找沈欣儿寻及有关欧阳兰的秘密,便不愿阻拦,最后六王爷便决定主动请缨,代替王儿上阵。 皇上看六王爷愿意再拿起剑上阵杀敌甚是开心,自然同意六王爷前去了。他以为六王爷过了二十多年终于看开了,殊不知六王爷是在见到顾逸霖的飞鸽来信言及欧阳兰之事时,六王爷才没有去催促顾逸霖回京的。 俗话说“刀不磨会生锈,脑袋不用会变笨。”六王爷虽说年青时打仗领军甚是厉害,可毕竟已有几十年不舞行云剑,不看兵家行军书了,再之此次强敌耗用全力拼杀,六王爷上了战场,结果受了重伤。 顾逸霖一回京便先率领一小部分人越过敌人追查,偷偷地前往边境,去接替父亲了。沈欣儿回来时,朝廷正在组建一万军士前往边境支援顾逸霖部队,此次援军统领正是太子顾逸骞。 沈欣儿得知后,便最先去找顾逸骞。 上京校场,太子顾逸骞正在和几位将军商量行军事宜,沈欣儿却直接轻功飞来,出现在营帐之中。 顾逸骞一看到沈欣儿,立即将沈欣儿带了出去。 来到一处空地,顾逸骞终于松开手。他一脸疑惑并且担忧的神情,看着沈欣儿。“你这是干什么?校场这么危险,你竟然这样就飞过来了。” “殿下,听说你要领军去边塞支援翼风,我想请殿下许我一块去边塞的过路令牌。” “胡闹,战场岂是你说去就能去的。”顾逸骞虽说对沈欣儿已经不再有什么男女情分,但他也没狠心嫉妒到要让沈欣儿去涉险啊,更何况顾逸霖还跟他打过招呼,说如果沈欣儿来上京,知道他去了军营,一定要替他好生照顾沈欣儿。 “可是,顾逸霖不是在战场正需要帮助吗?听说这次的敌军比上一次的数量要翻一番,而且作战之术也提升了许多。”沈欣儿一想到顾逸霖在边塞面临这些危险,而她却不能在他身边帮他抵御危险,沈欣儿就坐不住。 “那也不是你能够帮的,而且我马上就要带领援军前去边塞了。你赶紧回华京城,别来上京了。”说完,顾逸骞就要让侍卫把沈欣儿带回去。 “不行,我一定要去。” “沈欣儿。”顾逸骞叫喊着,然后追了上去,但还是没有拦住沈欣儿。最后,顾逸骞只得看着沈欣儿腾空飞过栅栏,然后消失在视线里。 “你去看看,沈姑娘是不是去了宫里,找了皇上。然后你再派人去六王府找齐管家。”顾逸骞连忙命令下去,他马上就要领军离京了,如果他阻止不了沈欣儿,他就要尽量帮沈欣儿减少一点前行困难。 皇宫之中,皇上一听沈欣儿要去边塞军营,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沈欣儿,你是不是觉得打仗是好玩的。朕知道你武功好,可你一介女流之辈,去了只会影响军士作战,而且你还会分散翼风的注意力。你是不是觉得不能嫁给太子,就换了心思想要嫁给朕最疼爱的顾逸霖。朕早就警告过你,离我顾氏王族的人远一点。” “皇上,如果您是真的疼爱你的皇侄,您就不该让他的父亲,一个多年不练武不带兵作战的老人去塞外战场,您就不该只考虑您的军队作战计划,而忽视他们父子的生命安全。您明明只想着自己江山不受外敌侵害,只想着我去会让军营产生动荡,却没想到我可以帮他减少近敌之忧。” “放肆!”皇上没想到沈欣儿会这般说话毫无遮拦,不懂规矩,忤逆与他。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从来没人敢跟他这样说话,这沈欣儿竟敢因为顾逸霖这般放肆。皇上只觉自己龙颜受损,这沈欣儿的话似乎像是一把刀子,戳到了他的心窝里,真是一语中的。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帮到在外辛苦作战的众将士,而不拖后腿。”皇上吹胡子瞪眼道。 “我我会流水剑法。”没想到最后还是沈欣儿自己说了出来。当初在后山时,她是多么担心皇上会知道这事,可眼下,她为了能说服皇上给他令牌,只得先冒险一试了。 皇上一听流水剑几个字,脸色顿时变了。“你你怎么会流水剑法?”皇上怎会不知流水剑法是什么,他可是亲手废了欧阳兰的内力,让她再也使不了流水剑法的。这可是他当年为了得到储君之位,为了讨得皇上的欢心,背着顾炎干的唯一一件让他良心过意不去的事。 沈欣儿看到皇上突变的神情,心里亦是一番感伤,但她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说道:“我是欧阳兰的女儿。” “你你你竟是欧阳兰的女儿。”皇上一边说着,身子却是不由地向后退去。而他脸上害怕惊恐的神情却是难以掩盖。“你是想为你母亲报仇?” 皇上提高了嗓音对沈欣儿说道,这是站在外面的守卫闻声便冲了进来,然后将沈欣儿团团围住。 皇上这样的反应,沈欣儿倒是见怪不怪。她看了看周围以前还是听命于她的侍卫,然后一番冷笑。“哼,你就只会这样为了自保,根本不顾别人安危。二十几年前,你为了你自己的皇位,便是这般对我欧阳一家赶尽杀绝。如今,我欧阳一家放下仇恨,你却依旧是只为了自己,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与我,是这般,于顾逸霖,你作为皇伯父,亦是如此。” “胡说八道,你是欧阳兰的女儿,却一直想要靠近我顾家中人,你不是为了复仇,为了祸害我的江山是什么?”皇上站在宫人后面,远远的指着沈欣儿说道。 “我对你的江山不感兴趣,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我要去救顾逸霖,我想请皇上给我令牌。你要在乎你的江山就去在乎吧,我只在乎顾逸霖。如果皇上现在想要杀了我,我也不会就此束手就擒的。”说完,沈欣儿便将剑举起,横在自己胸前。 “你当真是为了去救顾逸霖?而不是要来复仇?”皇上在后面一动不动,他坐在皇位上二十多年,担惊受怕惯了,他怎会轻易相信沈欣儿,更何况沈欣儿还是欧阳兰的女儿。 “哼,皇上,如果我要是来复仇的,你这几个侍卫还能保护得了你?到现在,你都还在怀疑我,而不是担心顾逸霖的安危。”沈欣儿快急得疯掉,而皇上却还是在想着面前的人对他是不是有威胁。 皇上站在后面犹豫了片刻,沈欣儿一字一句戳到了他的痛楚,却是说得他难以反驳。最终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向一旁的宫人点了点头。那宫人见状连忙就去把皇上的御令拿了出来,然后给了沈欣儿。 接过御令,沈欣儿终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她便放下剑往殿外走去,没走几步,她便转过身来。 皇上本放松了一些,一看到沈欣儿停住了,他又赶紧缩到了众人身后,然后害怕地看着沈欣儿。 只听得沈欣儿义正言辞地说道:“皇上,我告诉你,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你大京王朝的子民,可没想到我不顾性命去保护你,却还是落得你这般讨厌排斥,如今我也不会再一心一意想要保家卫国。此次前往边塞,我救的不是你的江山,而是顾逸霖。”说完,沈欣儿便径直走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战士一去 一出宫门口,沈欣儿便看到了六王爷府中的管家齐爷爷。 “齐爷爷,怎么了?”沈欣儿走到齐管家的面前,然后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齐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沈欣儿,便知道沈欣儿已经拿到了御令,随后他回道:“沈小姐是准备去童子关了吗?” “嗯!” “太子殿下派人来告诉我,说沈小姐非要去找小王爷,老夫也知道拦不住沈小姐,只希望沈小姐一路小心,到了军营,能够帮帮小王爷。”说完,齐管家就将沈欣儿带到一侧,然后从下手手里拿过一把长剑,递到沈欣儿手里。 “流水剑?” “小王爷不愿意沈小姐涉险,本没打算告诉的,但是眼下沈小姐要前往军营,还是把流水剑带上的好,这样你既可以防身,也能真正的帮到小王爷啊。” “好!齐爷爷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利用它的。”沈欣儿本将剑还回了王府,当初她本是想着与顾逸霖断绝往来,如今沈欣儿为了顾逸霖,再一次接过这把剑,就像是彻彻底底认可了顾逸霖。 “这匹马是小王爷的另外一匹千里良驹,你骑着去军营吧。”说完,齐管家便让下人将一匹白马牵了过来。 一声呵马之声,沈欣儿为了他的心上人,离开了上京。前方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行云流水能否相会。 出了上京,沈欣儿便赶上了去往童子关的军队。队伍拉得很长,所有军士一脸严肃,他们穿着灰褐色的盔甲,拿着长刀长矛遁甲,迈着整齐的步子快速向前进。沈欣儿骑着马,越过一队又一队,随着她看到军士愈来愈多,她的心也越来越沉重。这样的行军节奏,要何时能够赶到童子关,顾逸霖究竟还能不能扛得援军到来之时。她的心里万分焦急,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奋勇前行。 长军三里,随军不久,沈欣儿看遍了各军士面容上的严峻神色,可是在她路过一队步兵之时,沈欣儿便发现人群之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那精巧娇小的五官,沈欣儿当然认得,那是简维,和顾逸霖之前有过婚约的简老将军的女儿。 如今她洗尽铅华,放下小姐姿态,一身戎装混在军士中。她那小小的脑袋被厚重的头盔罩住,脸蛋小巧被护面罩遮住,不注意看还很难发现那是一位女子。自从简维在宫里杀了许明,皇上担心简维的安危以及她的情绪,便将简维留在了宫里,就算是皇上对她予以照顾吧。可现在,简维却出现在援军队伍之中,要不是沈欣儿对简维印象比较深刻,沈欣儿还以为自己是认错了。 沈欣儿骑在马上,她放慢速度,然后与队伍保持同样的速度,她默默注视了简维片刻。看到简维一脸严肃,步履坚定向前走着,她平日里少有这种军营的操练,所以步伐间距有些小,但是她明显坚持着,加快了频率,尽力不掉下队来。 简维是简老将军的女儿,简老将军一生戎马,他宁愿一身武艺以及带兵打仗的技巧都给别人,也舍不得自己女儿学去受罪。所以简维对行军打仗之事根本不懂,如今简老将军去世,自然也不可能有人强迫她一个女子去战场。唯一可能便是,简维跟沈欣儿一样,想要上战场杀敌,至于她是为了顾逸霖,还是为了给父亲报仇,沈欣儿却是不知道了。 不管怎样,简维去战场,是有理由支持的。那如此的话,顾逸骞一定是不知道简维跟着了,不然顾逸骞是不会同意她跟着的。 沈欣儿在一旁思索着。那简维因为顾逸霖的事,一直对沈欣儿有成见,如果直接去戳穿简维女扮男装混在军营之中,只怕不太好,这不仅会影响行军节奏,而且更会惹得简维讨厌。可是,如果简维一直待在一群男人之中,没有人保护着,那她却是很危险,她武功不怎么高,沈欣儿可不敢肯定她能自保。思索再三,沈欣儿决定去找顾逸骞。 顾逸骞的护卫队走在前方,沈欣儿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身着将军战袍的骑在战马上的队伍。沈欣儿快马加鞭,但因为队伍庞大,众人都骑在马上,沈欣儿并不能在人群之中找到顾逸骞的身影。想来也是,顾逸骞身为太子,一定是被武功高强的将军守卫们围在了中间,沈欣儿怎么会看得到。眼看天就要黑下来,沈欣儿索性直接越过队伍,率先赶到兰洲城,在必经之路等候顾逸骞。 来到兰洲城,沈欣儿依靠皇上的令牌轻而易举便进了城,然后还得到了守将宫有成将军的亲自接待,待沈欣儿言明要在兰洲城等候太子殿下时,兰洲守将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行至傍晚,援军将士终于赶到了兰洲城,所有人都将在兰洲城安营扎寨,歇息,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朝廷自从组织好前去童子关支援的军队,军机处的大臣便把行军路线以及各路关卡需要停留处的命令下达到沿途城镇。兰洲关的守将知道援军的第一站便是自己领地时,早就将食物休息处准备好并且打开城门迎接援军进城。 宫有成将军此刻已经在城楼等候,他看到自己派出去迎接太子以及众为将军的人马带着一队头戴系红缨头盔身着银白盔甲的人马走了过来,连忙赶下楼去等候。 当守将看到骑着黑色骏马走在最前面的人便是太子时,他便带着下手之人跪倒在地。 “兰洲守将宫有成恭迎太子殿下。” 顾逸骞领着军队之中重要的几十位将军缓缓行至城楼之下。 顾逸骞看到守将前来迎接,遂下了马,然后将马交给旁边的军士,自己再在领路之人的带领下走到宫将军的面前。“宫将军不必多礼。今晚还得劳烦宫将军了。” “殿下请放心,我一定让所有的将军士兵吃好休息好。殿下请入城吧,沈欣儿小姐已经在城内等候殿下了。” 一听到沈欣儿三字,顾逸骞一整天的奔波劳累似乎都消失了,他心喜地小声说道:“她居然愿意等我。” 随后,顾逸骞便激动地向城内走去。 来到城中,顾逸骞便舍下了援军将士,然后自己只带了自己的随身侍卫去了沈欣儿的住处。 一看到顾逸骞的身影,沈欣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便迎了过去。她没有连夜赶路去往童子关,就是为了等顾逸骞然后告诉他有关简维随军的事。 “太子殿下。”沈欣儿先是行了一个礼,然后便直接走上前去将顾逸骞拉到了一侧。那跟在太子身后的侍卫认识沈欣儿,也知道沈欣儿和太子的关系,所以在看到这一幕后,便很自觉地到门口去守着了。 “欣儿,我以为你拿了令牌,会直接去童子关,没想到你竟然会等着我。明日且跟我一起走吧,你跟在队伍之中,也安全些。”顾逸骞说道。 沈欣儿一听,脸上忧虑的表情更加明显了,随后,她回道:“殿下,眼下你担心的可不该是我,您知道你的一万军士之中有谁吗?” 顾逸骞听到沈欣儿的话,顿感疑惑。“什么?” “殿下,我在来的路上看到简维了,她混在了步兵之中。”沈欣儿看着顾逸骞,然后说道。 “简维!她怎么也跟着来了,简直胡闹。之前她就跟我说过,让我带她上战场,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能吃军队上战场的苦,于是我拒绝了,没想到她竟然混进了军队,还在最苦的步兵之中,她是想为她父亲报仇想疯了。”顾逸骞在那里埋怨道。 “殿下,简小姐的父亲可是死在了战场上,如今敌者再犯,简小姐想为父报仇,可是孝义可嘉。我倒是挺欣赏她的。”沈欣儿也没想到自己在听了太子殿下的话后,自己居然替简维说起话来,或许是因为简维跟她很像,两个女子同样是想上战场,尽管是不同的目的,但都没有畏畏缩缩,沈欣儿倒是觉得简维一下子成了自己这一道的人。简维为父报仇选择上战场杀敌的心是好的,只不过简维能力有限,她的功夫不及沈欣儿四分之一,轻功也没有,所以沈欣儿在理解简维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顾逸骞没想到沈欣儿会直接怼他,这下子倒让顾逸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沈欣儿就像是他心中永远触及不到的仙女,他痴恋,他爱慕。他曾经爱她,甚至想过直接依靠自己的身份逼沈欣儿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顾逸骞不能那么做,如果他那样逼她,那他就跟许明那样的奸诈小人一样了,而那样的沈欣儿也不是她想要的,所以他放弃了,他要选择适合他的人,选择适合做他王妃的人。顾逸骞虽然知道自己与沈欣儿再无缘分,可是沈欣儿在他心中还是像仙女一般。如今她的仙女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这般直接否决他的意思,顾逸骞心里暗暗有些不愉快。 思索了片刻,顾逸骞终说道:“那我派人把她带到我身边,她跟着我总要安全些。” “简维在步兵三队,殿下请尽快吧,她一个女子在一堆男人之中,着实不方便,万一被人识破身份,可就麻烦了。” “我马上派人去。”说完,顾逸骞便叫了跟随自己的侍卫张统领,然后让他去步兵三队把简维带回来。 贴身侍卫一听要去步兵营队中找简大将军的女儿,眼睛不由得睁大了,显然他也被吓住了,但随后,他立即恢往日毫无表情冷静的模样,然后默默下去了。 “简维之事,就麻烦殿下了,希望殿下好好照顾她,她的父母去世不久,正是需要他人关怀,还请殿下不要像皇上那样只是做做面子,并不是真正关心忠义名门之后。” “”顾逸骞一时被堵得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身为太子,宫内妃嫔均是摆设,他真正上心的女子只有沈欣儿一人,如今沈欣儿竟然还要他去好好关心其他女子。他顾氏皇家向来安抚大臣都是功名利禄,怎么还要自己拿出心思去疼爱关心别人。 看到顾逸骞一脸不悦,沈欣儿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越矩了。她因为皇上对欧阳一家的事情,已经对顾氏皇族之人没什么好意,加上沈欣儿刚刚和皇上闹僵,心中厌烦之感尚未消减,所以便有些殃及太子殿下,其实她也只是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跟皇上一个样子,毫无人情可言。“既然如此,沈欣儿便走了。如今边关战事紧张,还请殿下尽快前来援助。”说完,沈欣儿便再次向顾逸骞行了一个礼,然后径直离去了。 沈欣儿为了顾逸霖终是离去了。看到沈欣儿决然的背影,顾逸骞一片神伤,他苦笑道:“明明我才是未来大京王朝的君王,为什么你顾逸霖,却能有一个这么在乎你的女子,而我却没有。” ------题外话------ 作者要开始找工作了,杂事颇多,之后更新频率可能会慢下来,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仅要对大家负责,我还得对自己负责。 呕心沥血写作,绝不停歇,加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混入军营 简维混在军帐之中,因为怕自己的女儿身份被发现,在这个晚上,她都不敢脱掉盔甲躺在众士兵之中,最终她便是趁营中所有人都睡下之后,自己再找了一个角落,小心躺下。 步兵三队的队长在组建自己的队伍时,简维一身男装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给了他许多钱,要求就是将他留在营队之中。他当时没有多想,只觉得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兵也没什么,更主要的是自己可以有这么多银子,他可以用这笔钱给家中的老母亲置办些衣物,也可以在回来时娶一房妻室了。 深夜时刻,三队长还在营中做着美梦。帐外一下子有些响动,待他醒过来时,营中一下子闯入了几个侍卫,紧接着自己就被侍卫直接架了出去,最后他便被带到了张大统领的面前。 三队长的睡意早已经被吓走了。他看到张大统领半夜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便隐隐觉得绝对是不会有好事的,他看到张大统领一脸要杀人的模样,赶紧跪了下来。“张统领,下的是犯了什么事,还劳您半夜前来。” 张大统领向来在手下面前是严厉,绝不留情面的,三队长隐隐觉得自己脑袋都快要搬家了。 随后,张统领走到三队长的面前,他蹲下身来,小声说道:“你的队伍中混进了女子,你可知道?” 三队长一听,顿时吓得瘫软下来,腰身也直不起来了。军队之中混入女子,可是大忌,他的声音颤抖着:“什么?小的真的不知,小的马上去查。” “那女子是简大将军的女儿,简小姐她长得甚是清秀,你赶紧去把她找出来,明日拔寨我便要见到她,简小姐混入你的队伍的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如果两个时辰后我来接她,知道她被人发现了身份,或者我没有见到她,你就不用去战场了。”说完,张大统领便起身,然后离开了。 三队长跪在原地,吓得魂都快飞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简维是谁了,那长相精巧之人,他的队伍之中只有那个给他塞钱,非要进军营的人。没想到当初自己为了贪图一点钱财,竟然把一位身份尊贵的大将之女招到了军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援军部队动身,准备继续前行。 简维早早起身,她依旧如昨天一样,默默地跟着大部队行动,可是当她弯腰出帐那一刻,却看见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张统领站在帐前。此刻张统领正一脸严肃地望着她,站在张统领身后的是自己这一队的队长,此刻张队长已经吓得腿脚有些不稳了,他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既是慌张又是恐惧。 这时,张统领径直走到了简维的面前,简维亦是慌张,她赶紧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回看一眼。 随后,张统领却对身旁的三队队长说道:“以后军队里再随便混进了其他人,你的脑袋可就搬家了。” 那三队队长一听张统领的话,连忙跪倒在地,然后不住地磕头:“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张统领看了一眼那三队长,然后又转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对简维说道:“简小姐,跟我走吧。” 简维还以为能混过去,没想到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她只得默默地走上前去,然后跟在张统领的身后。 出了三队,张统领便把一匹马唤了过来。“简小姐,请上马。”说完,张统领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简维上马。 简维一看这架势,顿时有些慌了。张统领这是要把她送回京去?她可不干,可她又打不过张统领,这可如何是好。 “张统领,您要带我去哪里。我不要回京。”简维一动不动站在前面,甚是决绝地说道。 张统领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停顿了片刻,随后便解释道:太子殿下要见你,简小姐不用回去。” 太子?太子明明拒绝了她随军的请求,她为了能够不被太子殿下以及朝廷之中的将军们认出,特意混到了新组的步兵之中。怎么还是被发现了呢?“张统领,可否告诉我,殿下是怎么知道我随军了的?”简维试探道。 “简小姐还是亲自去问太子殿下吧,时间紧迫,还请简小姐上马。”说完,张统领更加逼近了一步。 简维见状,终知是无路可退,遂只得乖乖上马,然后随张统领去见太子殿下。 兰洲城楼上,简维身着灰扑扑的盔甲站在顾逸骞面前,就像是犯了大错一般,不敢说话。 顾逸骞看到简维娇小的身板套着厚重的盔甲,心中的怒火也被这惹人怜惜的楚楚样子冲淡了几分。 他从座位上走下来,然后来到简维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简维,你又何必来受这份苦呢?好好在宫里待着不好吗?”说着,顾逸骞便把简维头上那个大大的头盔摘了下来。 头上的重量顿时没了,简维精巧的五官也露了出来,身份被揭穿,简维顿时觉得手足无措。“我爹在边疆死于东戎贼寇之手,我不去上阵杀敌,我愧对我的爹爹。”简维弱弱的解释道,这番话它曾原封不动地向太子说过。 她的心中有着自己的忠孝道义,她身为将门之后,至小就被父亲宠着,只为了当一个安安静静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她不甘于在父亲死了之后,靠着父亲的功勋换得什么钱财地位,她想做的是继续父亲的道路,她的身上流着简家为国尽忠,誓死不屈的英勇血液,就算她是一名女子,此刻她没了父母,也做不得他们膝下的听话的千金小姐了。 听到这话,顾逸骞也不想再将之前的对话重复一遍了,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罢了,你已经跟着军队到这了,我还能赶你回去不成。不过,你不能再回步兵队了,以后你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看到顾逸骞那无奈的笑容,简维顿时舒了口气,连连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殿下,请放心,我一定不会拖大家的后腿的。” “好了,大部队都已经出发了,我们也得赶紧走了。”顾逸骞说完,便转过去对身后一侍奉的小丫头说道:“你把这位小带下去,然后准备几身适合的男装,一定要把她打扮得不像个女人。” “” 顾逸骞发号了命令,便出了屋子,然后留下小丫头一脸痛苦的表情看着简维。 那小丫头迈着小碎步来到简维面前,然后小心瞅了一眼,很是悲催的说道:“小姐长得如此水灵精巧,奴婢怕是达不到殿下的要求啊!小姐,到时候可否替奴婢求求情。” 看到丫鬟一脸痛苦,似乎都快被急哭了,简维也是万般无奈。她脸长得精巧难道怪她不成,谁叫她粗鲁雄壮的父亲只想要可爱乖巧的女儿。为了这,父亲在年轻时,硬是娶了长相精巧玲珑的娘子,她的母亲,而她又恰好是个女儿又恰好长得像母亲。 “你放心,殿下不会怪罪你的。”简维拍了拍小丫头的肩,然后苦笑着道。 当简维一身清爽男装走下城楼时,顾逸骞的随行队伍已经整装完毕,时刻准备好出发了。 顾逸骞看到简维,先是一脸严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哼,还是不怎么像个男人,不过,这身挺好的。就这样吧。” 下人随即牵来一匹马。简维看了看,便知趣的将包袱放在马背上,然后自己再上了马。 援军部队,再次出发。 第二天军队要日行百里。行程加大,但是简维没了厚重的盔甲,也骑上了马,所以她倒没觉有昨日乏累了,而且身旁有太子殿下照料着,简维更是觉得自己此行甚有意义。 路上,简维骑在马上,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默默发着呆。 “太子殿下,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简维轻夹了一下马肚,然后来到顾逸骞身边,轻声问道。 顾逸骞转头看了一眼简维,又默默将头摆正,然后看向前方黑压压的人群,怅然道:“是沈欣儿告诉我的,她也去了边关。她在来的路上发现了你,因为担心你的安危,便来找我,让我不要将你送回去,还让我在路上好生照顾你。” “沈欣儿,那她现在在哪?”简维没想到自己竟是被沈欣儿发现的,而且沈欣儿竟还劝太子能让自己留下。太子喜欢沈欣儿的事,简维之前也听说过一点,所以自己能够留在军队,倒还是因为沈欣儿。简维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她想不通沈欣儿为何会替自己说话。 “她拿了御令,只身一人去了童子关,此刻怕已经到了下一个城池了。” “是为了顾逸霖?”简维试探道。 “”顾逸骞没有说话,依旧是看着前方,不过他的眼神似乎更加惆怅了。 简维一看太子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猜的不错。这几个月简维待在宫中,也不知道顾逸霖怎么样了,没想到她与顾逸霖婚约解除,顾逸霖倒真和沈欣儿好上了。眼下沈欣儿为了顾逸霖,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一个人去了童子关,看得出沈欣儿对顾逸霖也心紧得很。简维此时再看太子殿下,却是有些心心相惜之意,真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两军对垒 且说童子关又是怎样的场景? 顾逸霖自从知道父亲上了战场并且受了重伤,便一人急匆匆地赶去了童子关。到了童子关抗战军营之中,顾逸霖又临危受命,代替了父亲军队统帅一职,然后与敌军东戎开始激烈的战争。 因为之前许明与东戎勾结,许明给东戎许下的是只要东戎派兵攻打大京王朝,扰乱大京安定,大京的皇帝就会派兵力镇守边关,然后许明再在上京谋反篡权,争取内外夹击,攻破大京皇帝的政权。许明只要上位成功当上大京的皇帝,便会给自己的盟友东戎国许下几方城池以及万千金银。可哪曾想许明谋反失败,自己丧了命不说,就连许婷这样一个在边关与大京神将顾逸霖抗衡的重要人物,也直接抛下了本来是来帮助许明夺权的大国朋友,这使得东戎国国王很是受挫,如此一来,东戎的野心不能实现,还成了大京王朝的敌人。后来,东戎趁着大京无暇顾及之时,假意宣布投降,赶紧将派到大京去的军队撤了回来。可是,东戎国并不打算就此作罢,一来投降所附的赔偿是东戎难以接受的,二来,东戎也与大京王朝不能再有以前和睦的关系,如果接受了这一战败事实,这将会对东戎日后的发展是一次巨大的打击,再者,东戎的国王对大京的国土觊觎已久,东戎既然已经积蓄力量与大京对抗过一次,对大京军队的实力也有一定了解,所以东戎国的国王这次便是下了大心血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大京王朝。 东戎国的国王为了一雪前耻,将国内大部分的兵力都外派来攻打大京了,并且通告全国,上至皇臣贵族,下至黎明百姓,所有人都要支持帮助作战部队。而此次东戎国王更是派了善用诡计的夏萧将军前来领兵打仗。 这夏萧是何许人也?早在东戎还和大京王朝是同盟亲友国时,夏萧便是声名远扬,传闻他七岁练得徒手劈死恶狼的本领,十岁便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年仅十五岁带领一支部队,偷袭了敌军的后方,最终大获全胜,赢得了全军的敬佩。顾逸霖十三岁时跟着简大将军在关外见过夏萧,那时夏萧大约二十岁,当了东戎头等大将军已经有五年,算来比顾逸霖在军事上的成就时间更加早。当时夏萧看到顾逸霖便觉得顾逸霖身手不凡,于是就有了想要切磋一番的想法,而逸霖自然也不示弱,两人便在操练场当着所有军士的面大战了几百回合,可是直到天黑,两人都没能分出胜负来。夏萧的招式较为多变,并且很是毒辣,可是顾逸霖因为轻功好,内力高深,倒是能够很快避开夏萧的袭击,加上顾逸霖使得一手独特的行云剑法,让夏萧也难以破解,最终两人以打平收场。虽然切磋的结果是平局,可夏萧心里清楚自己是输了的,顾逸霖年龄比他小,如果他再练上几年,夏萧说不定会直接成为顾逸霖的手下败将。英雄总爱比个高低,可是双方那时是朋友,总不会有兵刃相见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东戎与大京为敌,夏萧知道国王要派兵去大京,立即主动请缨前往大京。东戎国的国王看到夏萧有如此斗志,自然欢喜,于是便明确告诉夏萧要把统领一职交给夏萧。 夏萧先是派了一队人马前往大京边境窥探情况,可是由于大京边关刚遭受了东戎的袭击,对东戎很是忌惮与紧张,所以夏萧派来的那一队人马刚一入大京国境,就被边关将士发现,并且抓了起来。而夏萧一听自己国家的人被大京的军士抓了起来,却是立即率领大部队朝大京王朝边境进发,给的理由竟是大京王朝无故乱抓东戎子民。本来之前东戎就是心存野心,与许明许婷勾结商量好了,要瓜分私吞大京国土,所以东戎是私自撕破了两国交好情谊,也算是师出无名,军士战斗自然也就少了壮志,可是这次是夏萧领军,他为了激发全军斗志以及团结军心,便派了一群士兵冒充商队前往大京王朝,他自知商队会被大京边关的守卫发现,并且会被抓住。果然,大京的守卫一看到这些队伍行踪有序,但却身着平民衣服的人,顿时起了怀疑,便将他们扣押了下来。随后,夏萧就在东戎国放出消息,说东戎国已经战败,成了臣国,但东戎的子民却还是遭受了大京王朝的虐杀。东戎的国王自然知道这是夏萧的计谋,于是便在朝堂之上将这事通告了全国。这下,那些将军百姓跟着就愤起了,都扬言要讨回公道,很快东戎国王便下令要攻打大京,这时的东戎百姓已经在各种大京王朝背信弃义要灭了东戎的流言蜚语中变得毫无理智,他们热血沸腾的要去参军,要去保家卫国。于是夏萧出来了,他以自己是征战大京的首领一位,开始招兵买马。东戎的百姓一看将要带兵的竟然是夏萧大将军,纷纷叫嚷着要跟着夏将军去攻打大京。这样一来,无论是之前受挫战败的军士,还是听了各种传言刚刚入伍的新兵,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士气高涨,信心百倍,雄赳赳气昂昂的要跟着夏萧大将军征战大京,甚至征战天下。 就这样夏萧打着要带领东戎军士要去保家卫国的旗号,踏上了讨伐大京的征途。在童子关,夏萧终于看到了大京皇帝派来的大将。那时简忠义大将军已死,朝中能够派来抵抗夏萧的恐只有顾逸霖。可是,夏萧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顾逸霖,而是顾逸霖的父亲顾炎。 英雄自有家国情怀,可英雄也有属于他的高傲与不服输的劲。夏萧作为东戎国武功第一的人,自觉在和顾逸霖比武时,是输了的。无论时间过了多久,他都不甘于当初的结果。他本是想着趁着这次两军交战,能够将顾逸霖打败,赢回自己的尊严,没想到应战的却是顾炎,一个几十年没上战场的文官王爷。夏萧只觉自己更加被看扁了,这大京的皇帝派这样一个年老之人与他对战,是对他莫大的羞辱。 在第一场战斗中,夏萧率领大军前来,指名道姓要顾炎出关,两人单独比试。童子关内,大京的所有将军都阻止六王爷出关应战,但六王爷为了不让手下的士兵觉得统帅之人是个胆小怕死的缩头乌龟,最终六王爷还是不顾其他将军的阻拦,出关迎了战。最后,六王爷终是输给了夏萧,而且还受了重伤。夏萧在撤退之时,只说了句,让顾逸霖出关应战,否则就要硬闯童子关,踏平大京土地。 童子关是大京王朝防御工程做得最好的一道关卡,关外河流拥护,城楼堡垒更是坚固无比。可是就算童子关屏障有多坚不可摧,关内守卫的统领都受了重伤,童子关又能守得到何时? 自六王爷受了重伤,童子关其他将军纷纷陷入慌乱。统领之人昏迷不醒,城外东戎的部队又在不断地进攻,最后,守卫之人只得回报上京皇帝,让顾逸霖赶紧来边关接替六王爷,统领守卫抗衡夏萧的军队。 顾逸霖赶到童子关后,所有的守卫看到顾逸霖前来,就像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们纷纷表示誓死听命于顾逸霖。顾逸霖刚来童子关,就要带领手下这三万军士与夏萧的军士抗衡,他怎会不知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此次东戎军队在夏萧的带领下,可谓气势汹汹,浩浩荡荡,而且人数也比童子关的守卫多,顾逸霖要如何做到以少胜多,险中求胜。 首战之日,沙尘漫天。夏萧领着五万士兵前来夺取童子关。敌方黑压压一片,气势好不壮观。 顾逸霖来到童子关也已经三日,在这三日里,他熟知了敌方人数以及两军各自特点。大京守卫人数虽说不及东戎部队,但是东戎是征战而来,他们来到这遥远的他国异乡,自是有疲惫和不适应,而且东戎庞大的部队想要有战斗力,就需要后方源源不断的供给。临到出关应战之日,顾逸霖一身鎏金灰黑色盔甲站在众将士面前,他手持行云宝剑,一脸严肃,将地方的劣势以及己方的优势着重强调,下面的士兵纷纷高呼必胜必胜。 请求援助的奏折早在顾逸霖刚知道边关情况之时就已经传到了皇上手里,顾逸霖在临走时,皇上也明确说了会马上派兵前来援助。可是,眼下顾逸霖马上就要领兵上战场,他都还没有得到援军的具体消息,他真不知道皇上到底有没有派兵前来,也不知道援军是不是真的能赶到童子关,前来援助。或许,这一次上战场,顾逸霖就不能活下来了。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想要活下去的强烈欲望,他不是怕死,而是害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沈欣儿。他不想失去沈欣儿,也不想沈欣儿因为失去他而伤心。他和沈欣儿可是刚刚开始。 “欣儿,如果我回不来,你会不会就此忘了我。”看着远方密密麻麻的敌军以及骑在马上十分打眼的威武的夏萧,顾逸霖心里万千感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深夜遇敌 是夜,沈欣儿一人骑着马已经来到幽州城,按照顾逸骞援军的速度,沈欣儿已经超了他们将近一天的行程,只要沈欣儿再坚持一天就可以赶到童子关。 夜晚十分,星罗密布。幽州城的边缘地界,树木众多,虫兽出没,来往人更是少之又少,沈欣儿奔波一天,终于找到一处客栈。 此刻,白马也已经累得直喘粗气,沈欣儿牵着白马慢慢走近这一座孤零零落在路边的客栈。客栈用简单的篱笆围着,门上一块黑黑的匾额上用金漆刷了几个字“安乐客栈”。门匾两边各垂下一个泛着昏黄光芒的灯笼,将匾额上的字照得耀眼夺目。 沈欣儿一来到这个安乐客栈,便觉异常。整个客栈除了门口以及屋子内有烛光闪烁,沈欣儿便没再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人的气息,她甚至还能呼吸到空气中充斥着血的味道。前方一片寂静,沈欣儿定神运气,却也听不到一点响动,难道客栈里的老板小二都不在?或是都惨遭他人之手? 这可不是好的征兆。 她将马的缰绳套在门口碗大般的柱子上,然后拔出剑,缓缓走向前面这个充满恐惧的死人气息的“安乐客栈”。客栈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沈欣儿小心跨入客栈。当她一入大堂,眼前之景顿时让她震惊。这里就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殊死搏斗,所有的桌子凳子杂乱无序,有的甚至被利刃砍坏,那些放在一旁的酒水碗碟也都被打碎在地,地上可谓是一片狼藉。 从未燃尽的蜡烛来看,打斗是发生在晚上,并且还是在一两个时辰以前。可是沈欣儿却不见一个人影,甚至是连客栈老板和店小二的踪迹都没有发现,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是店家都逃了还是都死了? 拿起放在柜台上的一支蜡烛,沈欣儿来到了客栈后院,几经寻找她终于在后面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三具尸体。他们死状惨烈,且都是一刀被抹了脖子,然后毙命。此刻他们的身上已经泛起明显的尸斑,看样子已经死了有好几天了。三人中有两个人年纪大约三十,身穿灰色麻衣布料的跑堂服,另外一个年龄大约在五十岁,穿得是一件布料较为柔软舒适的老爷衣服。想来这三人便是客栈里的老板和店小二。 客栈老板和店小二早已经死去,可是按照外面打斗的情形,这个安乐客栈明明就是在营业的,难道是有人杀了真正的老板小二,然后冒充他们,等待自己的仇人出现? 从后院出来,沈欣儿回到大堂,再一次仔细查看大堂打斗过后的场面。几番检查,沈欣儿最终在一处被砸坏的桌子旁发现了一滩血迹。从血量以及血色来看,吐血之人应该是从背后遭受这突如其来的桌子的袭击,然后被打倒在地。桌子落到丝毫没有防备的那人身上,让这人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他摔倒在地,然后吐了一口鲜血,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然后与些人打斗。可是,他是一个人,他打不过不断朝他进攻的那群人,最后他拼死逃离,从窗户跳了出去。而客栈里的那些人也紧跟着从窗户追了出去,所以客栈的大门没有被打开,现场也变得一片凌乱。 沈欣儿本是想找个休息之处,没想到却误入了一场生死决斗之中。眼下,那负伤逃离之人必定是危险重重,又或者已经命丧仇人之手。可是,沈欣儿孤身在外,奔波劳累已久,况且这周围树林茂密,一切未知,沈欣儿也实在没有心力去管他人恩怨了,她只希望赶紧去到顾逸霖的身边,然后能够替顾逸霖分担一二压力。 突然,沈欣儿听到屋外有人靠近的声音,她随即一提内力,便移形换影到了一处隐秘处躲藏。紧接着,几个壮汉粗着声音一边抱怨着,一边走了进来。 来的人一共有三人,他们都穿着寻常店家跑堂的衣服,看样子就是这几个杀了真正的店家。 其中一个长得黑乎乎的人说道:“我就说分开寻找的,这下好了,人不见了,我们怎么向夏将军交差。” “分开?哼!你是只想着完成任务,不想要自己的命了吧!我们分开,就算找到许婷,也打不过她呀,说不定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另外一个长得稍白些的人抱怨道。 “许婷?是我认识的许婷吗?”沈欣儿在昏暗处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顿时一紧,许婷不是回西域了吗,怎么可能又出现在了大京?他们口中的夏将军又是什么人? 随后,最边上的一个长得矮矮的人解释道:“对啊,老三,我们在她饭菜里下了毒,都没有伤他几分,而且这客栈里我们布置了那么多陷阱,最后都让她逃了出去,我们怎么打得过许婷,她可是之前带领我们东戎的军队杀了大京王朝的简将军呢!所以,就算我们没有把许婷带到夏将军面前,夏将军也不会真的怪罪我们,而且,你忘了,夏将军不是已经想出了其他法子了吗?” 那黑乎乎的人一听,随后轻笑了几声:“哈哈,也是,眼下她受了伤,也跑不得多远,她在大京处处被通缉,定不敢负伤前去大京繁荣地带,所以她只能在幽州的边境林子里躲躲藏藏,可这幽州早就有我们的人了,她跑不掉的。” “对对对,咱们就放宽心吧。夏将军不是说了吗,只要抓到许婷,就赏给手下兄弟随意爽快,到时候咱们东戎勇士的面子不就赢回来了吗?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带有西域风骚韵味的姑娘是什么滋味呢?哈哈哈。”最边上的那个矮冬瓜赶紧迎合笑道。 紧接着三人便很是淫荡地笑作一团。 原来他们是东戎的士兵,沈欣儿顿时感觉不妙。按照他们所言,这夏将军就是他们的统领,然后下了令要抓捕许婷。许婷之前替父做事,还跟东戎的士兵是朋友,东戎在攻打大京时,甚至还是许婷在出谋划策。当时,许婷为了救出父亲,直接丢下东戎的军士,完全不顾盟友情义,不顾东戎士兵的生命,想来这一定是惹怒了东戎的军士们。眼下,这夏将军为了夺回手下军士的颜面,竟然下了这样的命令,如果许婷被东戎的人抓到,那东戎军士一定气势高涨,而许婷更是沦为他们发泄的工具。这夏将军既然连这个都能想到,沈欣儿只觉后背一凉,她不由得替许婷担忧起来。 趁着三人到后院收拾的空档,沈欣儿火速逃到了客栈外面,然后躲了起来。 那三人不一会就换好了平常农户的衣服,然后拿着火把从里面走了出来。 “诶,那是谁的马?难道我们被发现了?”那个黑乎乎的大汉看到栅栏外栓着一匹白马,立即警觉起来,他指着门口的白马然后说道。 沈欣儿一听,手里的剑顿时有些不安分起来。她倒是忘了自己的马还在外面,如果她的行踪被发现了,那她就要不留情的先出手杀了这几个人了。 黑脸人旁边的那个长得稍微白净的但看起来很是狡猾的人却说道:“那不就是许婷的马吗?她落荒而逃,自然忘记了自己的马了。咱们马厩里没马,我骑上便正好去跟将军复命了。” “不行,是我的。”黑脸人和矮冬瓜一听,顿时涌上前去,想要争抢这匹白马,他们都想尽快去跟部队汇合或者是跟将军复命邀功。 随后,三人便朝门口奔去。沈欣儿一看自己的马儿就要被那三人夺去,连忙拔出了剑,然后双脚一登,准备现身。可是,沈欣儿还没有从后面林子里冲到三人跟前,那白马就像是知道自己将有危险似的,它一阵嘶鸣,前蹄离地,就像是一个威武雄壮的战士一样,将最先冲上前的人踢飞在地,随后那套在木桩上的绳子便脱落下来,紧接着白马便冲出包围,火速逃离了现场,然后消失在了茫茫丛林夜色之中。 沈欣儿在后面看得心之紧张,她没想到这白龙竟然这么通人性,它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不破坏主人想要留活口的目的,竟然自己先逃了出去。看着那三人站在门口一阵谩骂,沈欣儿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她继续躲在暗处,然后看着这三人将要干什么。 “这匹烈马,竟然敢踢我,老子下次要是碰见,定是要剐了它的皮不可。”那个被踢了一脚的矮冬瓜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一边嚷着。 “哼,谁叫你腿短还跑得最快,活该!”那个黑脸人说道。 “行了,我们赶紧去跟他们汇合吧!抓许婷的任务已经轮不到我们了,听说夏将军已经有了新的安排。”那个长得白净却一脸奸诈模样的人说道。 “对对对,走。” 随后,三人便打着火把往林子深处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重返天目 沈欣儿看了看四周,随后便跟了上去。 随后,沈欣儿跟着三人最终到了密林深处。 林子中间被一推明火照亮,火堆周围围了几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人,他们一边烤着火,一边说着话。明明是静谧深邃的树林,明明该是深夜虫兽出没的时候,却被这几个偶然出现的男人打破了寂静,驱走了寒冷,但是他们脸上的神情以及彼此间的谈话,却是更让人觉得心底发麻。 这时,之前的三个人赶了过去。 “你们来啦,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围在火堆旁的一个脸长得宽宽的,头发也有一点微卷,只是用一根绳子简单扎在后脑勺的男人看到三人,随即起身问道。而他一站起来,整个腰身就挺得直直的,看起来十分有气势。 紧接着其他本还是围在火堆旁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他们都转过身去然后向他们鞠了一躬。看样子宽脸男人是这里所有人的头头,而赶来汇合的三人又是其他人的上级。 三人赶过来,先是向那个宽脸男人鞠了一躬,然后就走到火堆旁去烤火了。 “哎,让她跑了,不过她受了伤,现在往幽州方向跑去了。”那个白脸人一边戳着手掌,一边对宽脸男人说道。 “幽州,哼,她跑不掉的,那边全是我们的人。”宽脸男人一听,随即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的眼睛里慢慢泛出一丝冰冷的光芒来。 “你们呢?” “我们已经查探了大京援军的基本情况,明日他们将到达五崖山,我已经跟夏将军回复了,夏将军将营地的驻军都派过来,我们就在五崖山袭击他们,让他们到不了童子关。”宽脸男人向刚来的三人介绍着情况。 “袭击?夏将军把营地的士兵派到这里,那营地怎么办?”刚来的黑脸男人一听,吓得脸更加黑了。 “嗨,夏将军的计谋岂是你们这些人能懂的,你觉得大京的援军能够想到咱们东戎的驻军都出来偷袭他们了吗?眼下大京王朝驻扎童子关的守军已经跟我们的军士打了一天一夜,至今未能分出输赢。要不是大京这次派的是顾逸霖领军,咱们将军早就赢了。咱们东戎的将士只要在战场上坚持到后天,到时候我们把大京的援军拖住,他们不能前去支援,大京就必败。”宽脸男人解释道。 “原来如此,还是夏将军厉害。”那三人听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林子中,显得更在瘆人了。 “咱们就先在这休息吃点东西,一个时辰后就去跟部队汇合明日咱们就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沈欣儿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听到他们的对话,心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浑身也开始不停地冒着冷汗。她必须得返回去告诉顾逸骞这件事,如果援军毫无防备遭受了袭击,并且延迟了赶到童子关的时间,那顾逸霖和手下的士兵们恐都有生命危险了。 从密林出来后,沈欣儿回到之前的客栈,她一声呼唤,之前逃跑的白马便出现在了沈欣儿的面前。 看到白马跑了过来,然后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沈欣儿不由得笑了。她轻轻拍了拍白马的头,那白马得了主人的爱抚变得更加乖巧了,它抖了抖身子,示意主人上马。沈欣儿一看,随即一个筋斗便翻上了马背:“今晚可要辛苦你了,咱们得回去找太子殿下了。驾” 一阵嘶鸣,白马便飞快地冲了出去。昏暗月色下,林间小路因为行人踩踏的缘故,泛着灰白色。沈欣儿披上一件灰披风,她骑着马很快便消失在路的中央,与树林的深邃融为一体。 一路马不停蹄,沈欣儿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终于赶到了援军停留休息的地方,天目城刚入境的地界。 前方是一片空地,立着几百顶帐篷,帐篷内和帐篷外面还是一片明亮,光亮附近就是无数相靠休息的下等士兵。火把光线延伸近一里外,而中心位置那个最大的帐篷则更是灯火通明。 沈欣儿随即下了马,然后说道:“你先在这待着,我一会来接你。”说完,沈欣儿拍了拍白马的脑袋,她一夹马腹,随带拿起流水剑,然后直接从马背上跃起,朝援军方向飞去。 此时,阵营之中有些军士已经醒来,他们收拾着,并且准备到伙夫那里去领饭。沈欣儿提着步子,快速地在营帐周围转换闪现,她知道援军此刻大致的巡查踪迹,然后便很轻松的躲过巡逻的军士的视线,最终来到太子殿下的账外。 只见沈欣儿一个剑步便冲到了前面,将帐门口的两个守卫士兵点穴控制住,接着便是黑影一晃,她就顺利进到了帐中。 顾逸骞此刻刚起床,他还只穿着一身洁白的内搭衣裤,然后坐在凳子上,背朝着帐门口。他的头发只是简单的被捆在了头顶,还没有被好好打理,束起。看样子这一夜顾逸骞定是睡得十分舒坦,此刻他一身轻松,心情也是万般舒畅,他丝毫不知道已经有人闯到了营帐之中,也不知道今日就要面临一场大战了。 简维也在营帐之中,她身着一件青色小花纹束腰男装,头发被束得高高的,看起来真就像一个跟在太子身边长得清清秀秀的小太监一样。她手里端着一个水盆,朝一旁的架子上走去。待她把洗脸水放在架子上之后,简维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把木梳,准备去为殿下整理头发,梳一个漂漂亮亮的头发型。 大敌当前,他作为援军之首,倒是过得挺精致,悠闲得很,真是没上过战场,没和仇人厮杀过,不知道一丝生死忧患之感。沈欣儿已经靠得如此近,顾逸骞的功夫也算是不赖,竟然完全不知情,如果来的是仇人,顾逸骞怕早就惨遭毒手了。 一眨眼的功夫,沈欣儿便由门口移到了简维身后,她直接从简维身后闪过,然后点住了简维的穴道,之后之前闪到顾逸骞面前,然后用还未出鞘的流水剑指着顾逸骞。 顾逸骞被这突然显现的人影跳得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待他回过神来定眼一看,来者竟是沈欣儿,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沈欣儿,你干什么?”顾逸骞拍了拍自己受惊吓的胸口,然后抬手想要将沈欣儿的剑打掉,可是沈欣儿却是没有一点放松的意味。 “殿下,见我是熟人,就觉得无所谓吗?如果来的是东戎部队,殿下该怎么办?”沈欣儿看着顾逸骞一点也没有紧张之感,眉头不由紧缩,眼神变得更加犀利冰冷了。 见沈欣儿骤变的神色,顾逸骞也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不由得挺直了腰板,然后小心地说道:“欣儿,你怎么了?” 站在身后的简维看到眼前这一幕,不停地想要冲破穴道,前来阻止沈欣儿。奈何简维内力不足,并不能成功,她只得吃着劲不停地努力着。 沈欣儿本不是想要捉弄简维,她只是想要控制住简维,然后给太子殿下一番警醒,看到简维不停地想要冲破穴道,沈欣儿随后便伸手一点,将简维的穴道解开。紧接着沈欣儿用左手拿掉剑鞘,并用其横在简维胸前,示意简维不要反抗乱来。 被解下穴道后,简维又被沈欣儿用剑鞘指着,她自然知道自己打不过沈欣儿,遂不敢乱动。“沈欣儿,你有什么就好好说!” “你们以为我没有赶去童子关,而是折返来天目城找你们是在闹着玩吗?眼下东戎的部队已经在五崖山设好了埋伏,就等着你们去了。”沈欣儿双手控制着顾逸骞和简维,随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五崖山?东戎的部队怎么会知道我们要经过五崖山?”顾逸骞一听,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他搞不明白东戎的人怎么会知道援军的行踪,而且还要来偷袭。 看到顾逸骞被吓得脸色都有些白了,她赶紧伸手去扶住他。她娇小的脸上露出一丝紧张神色,眉头也有些皱起,然后她看向沈欣儿,很是严肃正经地说道:“我们到达五崖山大概在今日中午,那时众将士也都有些疲惫,战斗力必定下降。这五崖山由五座高险陡峭的悬崖组成,那里地势险要,又有左右悬崖遮挡,如果我们在那里被偷袭,可就麻烦了。” 简维这一说,顾逸骞和沈欣儿都同时一脸震惊地看向了简维。沈欣儿只道对顾逸骞很是失望,却没想到守在太子身旁的简维竟然这般懂得路线地形。而顾逸骞本来只是想着带着援军在既定时间赶到童子关就是了,之前路线战略什么的,他都不懂,一切都是身边的张统领在安排。张统领此刻不在,这简维竟然会比他先抓住事情的重点,他不由得感到一丝挫败。 随后,沈欣儿便放下了手,她直接略过顾逸骞,看向简维说道:“五崖山是通往童子关最近的一条路,如果绕过五崖山,时间就会拉长两天,这比他们偷袭拖住的时间还要长,此刻顾逸霖已经和东戎的部队战了一天一夜,如果援军不能在明天之内赶到,那童子关的将士可就危险了。” “有这么严重吗?”顾逸骞听沈欣儿一说,只觉后背一阵发麻。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所有生死危险都只是听别人说说,这忽然听到说自己的援军部队关系着几万人的生死,他心里就更加没底了。 “殿下,这是打仗,不是儿戏,您是太子,被所有人围着保护在中间,可我爹却是冲在最前面然后死在了敌人的刀下,战场上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包含着将士的生命,您觉得不严重吗?”简维这时却冲着太子殿下嚷道。 顾逸骞养尊处优惯了,不知道将门之家最是担忧这些,她的父亲死在战场上,对她已是天大的打击,而如今太子殿下却完全不知道事态轻重,这令简维实在难以忍受。 顾逸骞被简维的这一声斥责惊得愣住了,她是既沈欣儿之后,又一个敢顶撞他的女子。以前他以为简维就只是跟寻常小姐一样,文文弱弱,娇声细语,没想到他竟然能把这女子逼急惹怒了。这搞得他这个太子殿下当得着实有些软弱无能,难不成他输了沈欣儿这下还要败给简维了? 沈欣儿被简维这一震也惊到了,但她很快就淡定下来。毕竟是将门之女,对战场之事总有一些敏锐之处,沈欣儿不由得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所以我需要一队人马,我打算带着一路轻骑,走险路出发,绕到五崖山的后面,从后面去偷袭他们,这时,援军部队再从正面进攻,咱们内外夹击,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沈欣儿继续对简维说道,她完全忽视了顾逸骞这个人。 这时顾逸骞猛地站起身,然后对沈欣儿说道:“我叫张统领来,他可以把最好的士兵给你调来。”说完,顾逸骞就冲了出去。 ------题外话------ 好不容易,坚持到加v了,今天是加v第一天,为大家奉上新鲜刚出炉的一章,哈哈哈! 再接再厉,希望有更多小伙伴支持并且提出宝贵的意见,嘻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狭路相逢 来到帐外,顾逸骞看到两旁站着一动不动的士兵,知道是沈欣儿将他们定住了,也没有做过多犹豫,然后就往临边的营帐跑去。 沈欣儿和简维看到顾逸骞作为太子,此时竟然没有拿起架子说让手下过来去找张统领,而是自己亲自前去,心里不由有一丝安慰,看样子,顾逸骞也知这事情紧急,拖不得了。 “沈姑娘,你打算带多少人过去?”简维回过头然后对沈欣儿说道。沈欣儿几番救下简维的性命,再加上在让自己随军之事上也帮了忙,简维现在对沈欣儿已经没有其他偏见与不满,甚至她对沈欣儿有一丝敬佩之意。 “五百人左右吧!太多了容易拖慢速度并且引起敌人警觉,少了又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我必须要一支作战迅速并且身经百战能力高强的队伍。” “沈姑娘可是有其他计划?”简维看着沈欣儿若有所思的模样,随即便问道。 “”沈欣儿被简维这样一问,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这简维看人倒是透彻的很,连这都能被察觉,只是她不知这计划跟简维说到底适不适当。 “你放心,大敌当前,一切以大局为重,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或是胆小怕死的人。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助你一点。”简维见沈欣儿有所犹豫,便赶紧解释道。 “东戎派的是童子关的驻军前来袭击,所以童子关那边,东戎的营地到时候一定是没什么人,我打算带着这些人去袭击东戎的营地。” “嗯,这个计划可行。此次大京与东戎交战,东戎派的是国内的首等大将军夏萧,这夏萧年轻时便曾袭击过敌军后方,他此次能够出此显招,就是断定我们不敢用他的招数,而我们偏偏识破了他的计谋,谁会想到前方打仗,后方却是连守家的都没有。” “是的,这夏萧可算胆子大,不顾一切,这也都想得出来。” “沈姑娘要去战场,那请让我跟着你吧!”简维知道沈欣儿的计划后,随即就甚是积极主动的让沈欣儿带着她。 “不行,跟着我实在太危险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到时候我可没精力顾你。” “我能保护好自己,而且你不是也同意我来的吗?这会子你怎么也反对我。我就是想替父报仇,替简家军报仇,我也想上战场杀敌。”简维说着说着,便生气嘟起了嘴。她本就小巧的脸也被急得红了起来,倒显得很是可爱。只可惜她面临的对象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女子,沈欣儿。 沈欣儿也没想到简维竟能跟她对起嘴来,她还没遇到一个这般小巧可爱的女子跟她拌嘴,这就像是像是在跟她撒娇,沈欣儿只觉有些招架不住。 这时太子带着张统领急匆匆赶了过来。顾逸骞一听简维说要跟着沈欣儿去上战场杀敌人,立即便打断简维的话。“你别胡闹,沈欣儿可是让你跟着我,没有说让你到最前方冲锋陷阵的。” 简维被太子这一呵,也不敢反驳了。她本就是因为沈欣儿才能跟着援军前行,也是因为沈欣儿才能够到太子殿下身边伺候,并且没有跟在援军后面一整天奔走着,还要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戳穿。沈欣儿没什么架子,也甚是理解懂她,所以简维才能如此央求沈欣儿,眼下太子殿下这样一个大男人站在一旁,还是跟沈欣儿一起阻止她,这倒是一下子让她说不出那些话来。 “沈小姐!”张统领跟在顾逸霖的身后,见太子说完话,随即便上前向沈欣儿行了一个抱拳礼。 沈欣儿见状随即也跟张统领行了一个回礼。“张统领!” “来时,我已经听太子殿下说了大致情况,我已经吩咐下去,让手下马上组建一支最是骁勇善战的五百人的队伍,然后让他们轻装骑马前行。太子殿下和主部队这边我不能丢下,所以我让周副将跟着沈小姐,他可以给您做参谋指路,沈小姐觉得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吗?”张统领说道。 张统领已经把所有的都考虑进去了,甚至还比沈欣儿想得周到。沈欣儿已然找不到其他需要补充的,果然有张统领在顾逸骞身边,顾逸骞就可以跟个闲人一样,只需要稳稳当当坐着当个军队的重心就行了。要是顾逸骞身边没有张统领,顾逸骞要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险,他这个太子当得还有那么舒坦吗?沈欣儿不由得替顾逸骞担心起来。 “张统领考虑甚是周到。您放心,这五百人我会好好运用的。那殿下这边就要麻烦您了。”沈欣儿说着,便再一次向张统领行了一个礼。 随后,一个身着褐色盔甲,长得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从帐外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地弯了弯身子,然后一语铿锵地说道:“周成副将前来向沈小姐报到!” 接下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周成副将就将符合要求的士兵招齐了。临到出发,整个援军的基本行程完全没有受影响,此时天色正一点点明亮起来。 行军前,顾逸骞命令众军士进入作战状态,小心前行。只要到五崖山的山口袋入口,他们将敌军引出来。到时候,沈欣儿率领的五百将士从敌军后方攻击,两面军士前后夹击,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甚至剿灭他们。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 大京援军经过一上午的奔波以及太阳的照射,已经显得有些疲累。快要到五崖山时,张统领突然一声令下,整个军队顿时进入作战状态。紧接着,一个身披金黄铠甲的人来到顾逸骞的面前。 “太子殿下。”那人一下子跪在顾逸骞的马前向他叩了一个头,像是请求示意这番大不敬举措。 “去吧!”顾逸骞抬手示意那人起身,然后轻声说道。 紧接着那个士兵便带着顾逸骞身边的一队将士向前走去。 这人穿着很是精贵的衣服,骑上一匹马,然后混在这队人的中间。从上前方看,便很容易区分认出来。他这是在冒充太子殿下,引敌军现身。 顾逸骞看着跟自己穿得很是相近的人带着一队人马往入口走去,心不由得紧张起来,随后他对一旁的简维说道:“你这法子可行吗?” 此刻简维正竖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前方的动静,她望着远去的那群人,随后小声说道:“不行就直接打呗,我只是怕前方有弓箭手,万一殿下成了那些人的头号目标可就完蛋了。” 简维依旧专注着前方,她只是为大局考虑得较周全些,所以说这些话倒觉着无所谓,更何况她这主意也征得了张统领的同意。可是顾逸骞在一旁听着,却听出了其他味道,他的心里不由得感觉到一丝暖意。 看着简维精致的侧脸以及专注的神情,顾逸骞忽然觉得简唯甚是迷人可爱。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以前他只觉得沈欣儿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如今他却觉得眼前这女子也甚是不同。 不一会儿,前方便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刀剑撞击以及叫喊的声音。在一侧等待的张统领见时机成熟,随后大声叫喊着:“众将士们,冲啊!” 所有的将士得到了命令,立即朝五崖山里面冲去。上万的士兵一时间都在不停地往山的入口涌去,站在山上往下望去,场面好不壮观。脚步声,叫喊声,铁块铁皮之间的撞击声所有的声音混做一团,并且在这悬崖峭壁之间不停回荡c充斥c加深,这声音仿佛能够把高山震碎,把天空震得裂出大缝来。 简维看着眼前这一幕,整个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了,她右手举起武器,左手拿着缰绳一抽马的屁股,紧接着就跟着众士兵冲了出去。她盼望着能够向父亲一样上场杀敌已经很久了,父亲在战场上牺牲,似乎预示着她也应该成熟坚强起来。虽然她还不能像父亲一样统领全军,但她起码能够先上战场厮杀敌人,使出自己的力量,并且不断磨砺锻炼自己。 “简维,危险。”顾逸霖回过神来时,简维已经冲了出去。他不停地呼唤简维回来,可是简维完全不理睬他。 顾逸霖见状,随后拔出自己的剑,他不顾手下士兵的阻拦,然后也跟着追了上去。 张统领已经率领众人跟东戎的几千士兵厮杀起来,他回头看到太子殿下和简维两人也冲了进来,并且被敌军围攻着,赶紧带着手下朝太子殿下靠拢。 “保护殿下!” 大京的援军将士本早早站列好阵队,他们看到太子也杀了进来,气势顿时高涨,所有人都想在太子殿下面前多表现几番,多杀几个人好争取军功奖赏。大京的援军将士做着拼死反抗,直到两军交战半个时辰,东戎仍旧没有战胜的趋势。东戎本来偷袭,讲究的是速战速决,没想到偷袭没起到偷袭的效果,大京的士兵反而越战越勇,这下子那些偷袭的士兵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紧接着,东戎军队的后方又传来声响。东戎本来的注意力在前方大京军队的身上,这下子都被后面的异常打斗声吸引了过去。这时,东戎军中不知是谁在叫喊着:“后方遇袭啦,后方遇袭啦。” 霎时,东戎士兵们纷纷慌乱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往哪边进攻,他们的战斗力极具下降。而那些奉了夏将军命令,统领驻军的几位将军本就是不怎么上战场的,看到这情况完全脱离了夏将军的计划,他们也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很快大京的士兵就占据了优势,一场由败转胜的战争发生了。 ------题外话------ 本来好好地在写打仗的,差点放偏了,我女二居然跟我大女主撒娇了,居然不是他的官配,你们能体会我可爱的女二吗?长得乖巧又聪明还有大情怀,小心我女一女二组cp,诶,这个感觉也不错。(坏笑) 哈哈哈,开个玩笑。 看我如何强行宛转,女二,你的白马王子要来了。 话说我可怜的许姑娘要打大霉了,你们希望她如何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火烧敌营 沈欣儿带着五百轻骑,从另一条小路绕到五崖山的后方。当她赶到五崖山后方时,果然看到东戎大约三千的士兵躲在几座山的后面。随后,沈欣儿便按着之前计划隐藏在群山石块茂林之中。 当她看到东戎的人突然拿起了武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沈欣儿也赶紧悄悄命令手下进入战斗状态。待东戎的几千士兵将全部注意力投在了和前方大京的士兵搏杀的时候,沈欣儿终一声令下,然后带着这几百武功高强的将士杀了过去。 东戎部队本是站在高处,有着一定的地理优势,奈何大京援军士气和战斗力并不是和他们之前预想的那样疲累与软弱,再加上沈欣儿和几百将士的突然袭击,让本来是奉了夏萧命令前来阻截援军的东戎士兵一时间没了应对之策。 这一场反偷袭之战持续了半个时辰,大京的将士就已经大获全胜,他们杀敌近半,剩下的东戎军士也被缴械成了俘虏。沈欣儿见局势已定,她来不及跟顾逸骞汇报情况,就又赶紧带着这几百将士骑着马往童子关赶去了。 且说在边塞,顾逸霖率领的军队已经和东戎的主力部队战了两天一夜,双方仍没能决出胜负。战争过处,马革裹尸,遍地可见,狼烟四起,一片悲凉。那响彻天际的厮杀声c兵器碰撞的声音将童子关的高山都要震裂,那无数士兵流的鲜血慢慢聚集,仿佛都能汇成一条长长的血河。 夜晚来临,天空星罗密布,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将这广阔凄冷的边关战场照得一片惨白。交战的两方此时已经退到了各自的休息庇护之所,没有回到主营地,所有在战场上的将士都过得甚是艰辛。他们吃着烤得干干的大饼,喝着直接从河里打过来的冷水,就着被汗水浸湿还没有完全被自己体温烘干的内衣,穿着厚重的盔甲,就这样彼此相互靠着然后躺在地上打着盹,休息。两军的这一次对决结果至关重要,这对之后能不能再取胜都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夏萧渴望能够战胜顾逸霖,将童子关占领,而顾逸霖也希望能将东戎赶出大京,并且让东戎永无翻身反抗之日。两军能如此熬着,都是在等着自己的援军到来,如此只看哪方的援军先来,然后改变这一胶着之态,最后能够将对方打败。 顾逸霖此刻在战场后方视察着军士的情况。他束着金冠,身披一件银白色双龙战袍,手里持着行云剑,带着莫小将在人群之中走动着。他的脸上还沾着敌人的血迹,因为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以及一直处在紧张状态的缘故,此刻顾逸霖脸上的倦色已经甚是明显,而那双眼睛也变得不似之前那么有神,黑眼圈也严重得就跟熊猫一样。 顾逸霖看到那些受伤的士兵缠着手脚,有的甚至四肢已经被敌人砍下,心里难受到极点。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他从小就跟着简忠义将军在战场上,也算是见了太多太多伤残甚至死亡的场面,再次见到他依旧情难平复。没有人喜欢打仗,可是眼下为了自己的国家不被吞噬,他必须要面对这些。他只祈求着顾逸骞能带着援军快些赶过来。 “我们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吗?”顾逸霖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然后回过头对身边的莫小将说道。 莫小将此刻也是百般疲累以及焦虑,他听到小王爷的问话,眉头缩得更紧了。随后,莫小将用很是无奈以及难过的语气回道:“回将军,还没有。按照太子之前的消息,援军在今天天黑之前就应该赶到,可是现在都天黑了,援军还没有出现,他们可能也遇到了麻烦。” “麻烦?那可是一万人,谁会那么容易制造麻烦,东戎的部队可是全军出动,而且他们的援军是从自己本国赶来的,他们拿什么去给他们制造麻烦。”顾逸霖看着东戎部队暂时休息的地方,然后一脸怅然的说道。他想不到敌军能制造什么麻烦,他只觉得是援军行动有些迟缓了。那些刚刚从王朝征集而来的士兵,不似简家军那样懂得战场紧急,而且此次领队的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太子殿下,他可能不知道如何抓紧时间,整顿军队。 想到这些,顾逸霖心里怎会舒畅,他这边可是有伤亡在增加啊!顾逸霖曾经上书给皇上,让皇上派朝中征战多年的胡将军领队,可是皇上对这胡将军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再加上皇上一直想要锻炼自己的皇儿,就这样让太子殿下当了援军之首,而让胡将军做了援军的参谋。虽然胡将军深谙带兵之道,也在军中管事,可他毕竟不是首领,下令办事也不会那么方便啊。 莫小将听出了将军话语里对援军迟迟不来的不满之意,随后他赶紧劝说道:“可能是天气的缘故,说不定他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雷雨天气。” “行啦,我知道了。你赶紧再派人回去催催!我们这边已经实在拖不起了,如果到时候东戎的援军比我们的先到,童子关可就真的保不住了。”说完,顾逸霖便掉转头然后从莫小将手里拿过自己的头盔。 “是,将军。”说完,莫小将便继续跟着顾逸霖然后看望那些受伤的军士。 夜渐渐加深,今夜的边关似乎更加凄冷。就在这时,战场几十里外的东戎驻地突然浓烟滚滚,随后便是火光通明,火焰不断加大,很快就照亮了边关的天空,也将昏暗的战场映红了。 东戎战地,夏萧和一群手下将士坐在一处低洼之地,正紧张讨论着明日的作战计划,这时一个士兵十分匆忙的从一个小山坡上冲了过来。 “夏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咱们的营地好像着火了。”小士兵跑到众人面前,他甚是慌乱,脚没站稳,最后还摔倒在地上翻了几个滚,然后像一个球一样滚到了夏萧的面前。 夏萧一看这手下毛毛躁躁的,本打算一脚踢飞他的,但之后他的话却把他吓了一跳。 在场坐在地上的将军们一听,跟着也站了起来。他们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营地方向的天空泛着红色。夏萧冲得最快,他跑在前头,上了山坡,待他爬上山坡顶上,远见之景便是几十里外被火光照耀的天色。他已经看不到自己营地的一大片的白帐篷,所有的都被火焰代替了。 “夏将军,这可怎么办?”所有的将军们看着自己的老巢被火焰吞噬,他们一脸焦急地望着彼此最后又同时望着夏萧。 夏萧也被吓住了,怎么会这样?他一时间也慌了神。还没等他想清楚要怎么办时,他便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全部站了起来,所有人叫着,跳着,胡乱奔走着,他们看到自己的营地被烧都害怕极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紧接着前方又传来振聋发聩的叫喊声,大京的部队此时也看到了东戎驻地被烧的场景,他们一下子都兴奋了起来,并被顺利地激发起了斗志。顾逸霖一看,虽说不知道东戎的营地是为何着了火,但他却连忙下令发起进攻,所有的士兵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都朝东戎的士兵杀了过来。 夏萧站在山坡之上,他看到前方不断逼近的大京部队,随即举起大刀,然后一声怒吼。“啊”夏萧脸上的青筋暴起,眼睛被撑得大大的,仿佛就要炸开,强大的气息以及雄厚的声音将下面所有的将士都震慑住。狂乱的寒风从他的身体刮过,卷起他的战袍,发出呼呼的响声,这真是一个威武霸气的大将军。 “东戎的勇士们,不要慌张,那是咱们东戎的援军给的信号,他们马上就要赶来了,随本将杀过去,咱们夺下童子关,然后享受他们大京的美酒好肉啊” 东戎的士兵本不知所错,在听到夏萧将军的话,立即充满了斗志,很快他们就一齐冲了上去。 两军又一次开战,惨叫声,砍刺声,碰撞声顿时混作一团。顾逸霖骑在马上,被敌军围在中央,他杀死一片又填补一片,已经近乎虚脱。眼前的敌人晃来晃去,人头攒动,他的视线也渐渐模糊,可是意志力在告诉他他不能被体力透支打败。而夏萧此刻也同样在人群之中厮杀,他骑在自己高大的战马之上,发了疯般一路向前,终杀出一条血路,最后他来到了顾逸霖的面前。 夏萧看到顾逸霖,本是一身疲累的模样又再一次被兴奋掩盖,随后他的嘴角轻轻抽动:“顾将军,几年前咱们没能分出胜负,那就看看今晚到底谁输谁赢。”说完,夏萧便举起了大刀,他的眼睛里全是恶狠狠的敌意,胯下的马因为被主人的脚夹得紧紧地,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来吧,我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随后,两人便同时驾马向对方杀去。 又是一场两人之间的恶战,而这一次,双方是真刀真枪实干,谁都不甘服输,谁都想要赢得首捷。近十年的磨练,两人的功夫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与进步。打了将近一刻钟,两人都还在僵持着,谁都还没有败下阵的意思来。 ------题外话------ 对不住我的小可爱了,这两天更得慢了,因为有些事情,还望见谅。 你们有什么问题或者想说的,都可以留言告诉我哦。 爱你们,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战场相救 突然,顾逸霖在人群中好像看到了沈欣儿的身影,她骑着一匹白马,身着墨蓝色的战袍,正在不停地砍杀着敌人,这会是真的?顾逸霖只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沈欣儿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边关,他真的是想念她想疯了吧! 紧接着,顾逸霖手里的行云剑开始有些抖动,是的,行云剑的确有感应,这便是最好的证明,流水剑来和行云剑相会了,那流水剑的主人也一定来了。夏萧拼了命般要将顾逸霖挑下马,他的大刀重似百斤,将顾逸霖撞击打压得手臂生疼,他只觉自己的心口快要裂开。长时间的战斗已经彼此都快要虚脱。而此刻,顾逸霖在抵抗拼杀之时,却一直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所在方向。 的确是沈欣儿,她不再似曾经清纯,柔弱的感觉,此时她一身戎装,面色冷峻,眼里透着浓浓的杀气,手持着流水剑正奋力与敌人打斗,尽显巾帼本色。沈欣儿一杀二冲的很快便到了顾逸霖的身旁。 夏萧看到这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并且骑着骏马在顾逸霖身侧的人,顿时露出一丝惊诧表情。这个身着墨蓝色盔甲的人明显就是一个有着倾城倾国容貌的小姑娘,她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眼神凝重深沉,并且带着浓浓的杀意,她不似寻常姑娘那样有着空灵的眼神,或是对战场充满了恐惧担忧之情。她仿佛就是久经沙场,并且在生死线上过话的人,雪白纤细的手里握着一把奇怪的刻着水流花纹的剑,跟顾逸霖手里的宝剑很是相像,再看顾逸霖的反应以及动作,夏萧好像猜出了这女子与顾逸霖之间的关系了。 “呵,顾将军,你这是把你的女人也带到了战场了吗?”夏萧一副很是不屑以及轻蔑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两人。 顾逸霖看到沈欣儿,眼睛就再没有从沈欣儿身上离开。他的身子有些晃动,看样子几日不休战斗,已经到达了他身体的极限。 “欣儿,是你吗?”顾逸霖有气无力的说着。 沈欣儿一看,随即纵身一跃到顾逸霖的马上,她坐在顾逸霖的身后,然后左手环住顾逸霖的腰身,小声说道:“是我,我来救你了。” 沈欣儿一靠近,顾逸霖的心顿时舒畅安稳了许多,而他手里的行云剑似乎也变得听话轻便了,这便是行云流水鸳鸯二剑的功效。 沈欣儿右手执剑,面色镇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之感,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夏萧,随后,她大声说道:“夏萧,你看看你的身后!” 这时,东戎的身后出现一支轻小部队,他们很快杀入东戎军中。这支部队,在大战场上虽不堪一击,但在此刻,对于已经经历了持久战的东戎敌军来说,力量却是不可小觑的。一时间,东戎败势明显。 夏萧回头一看,便看到自己的部队已经和这支轻骑展开了斗争,很明显他的部下对这支轻骑豪无招架之力。 “哼,小姑娘厉害啊!不过你这几个人并不能怎样,我马上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夏萧嘴上说着狠话,但是他的心里已经开始虚了。偷袭敌军营地可是他的招数,这小姑娘怎会带着几百人就去偷袭他的营地,她是怎么知道他的营地其实已经没什么人的。 “那就来试试吧!”说完,沈欣儿便放低声音对顾逸霖说道:“你再坚持一会!”随后,沈欣儿便从顾逸霖的马上飞起,然后直接腾空朝夏萧杀去。 顾逸霖看到沈欣儿杀了过去,哪还顾得上自己,随即憋了一口去气冲了过去。 夏萧看到这两人阵势,也连忙举刀杀过去。越靠近,夏萧便越能感受到来自两人的强大的冲击力,那时一股尖锐逼人剑气,力量通过二人手里的剑,汇成了一道更够明显看得出的气流。夏萧原以为这突然出现的女子不怎么样,却没想到她的轻功了得,剑法也是如此高深,加上这两人相互配合,夏萧顿时有些吃不消。 战场上,行云流水合二为一顿时威力大增,夏萧在几番抵抗之后,终支撑不住。再不撤退,他或许就会被两人困住,然后耗死在剑气之中。 这时,夏萧的几个贴身侍卫杀出包围赶了过来,他们将自己的将军从这剑气之中带出,然后护送着夏萧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 看到主将撤退,沈欣儿也不再紧追,毕竟顾逸霖此刻已经是为了她在拼这最后一口气了,她不能再带着顾逸霖冒险追赶下去。随后,沈欣儿再一次回到顾逸霖的马上,将他抱住。 东戎撤退的号角响起,随后,东戎所有将士纷纷仓皇向之前占领的城池逃窜,他们丢盔弃甲,尽显狼狈。 在敌军慌乱撤退之时,顾逸霖靠在沈欣儿怀里,他看着童子关的夜空,漫天的繁星落在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眼睛都快要装不下,耳畔响起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却好像是成了一支美妙的乐曲。他只觉得他是靠在了一个无比舒适的床上,这床好生温暖,让他好想踏踏实实地睡一场觉。他的眼皮好像有千斤重,让他根本睁不开眼睛,慢慢的繁星消失了,乐曲也消失了,脑子也接受不到外界的任何讯息了,顾逸霖在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以及艰苦战斗之后,他终是累晕了过去。 童子关一战进行了两天两夜未能分出胜负,直到以沈欣儿带领五百轻骑火烧敌营,以及杀入东戎后方,才扭转局面,最终取得首捷。而在东戎部队全部撤离童子关时,顾逸骞带领的援军部队依旧没能出现在童子关战场。按照之前的计划,顾逸骞本该是会在晚上出现的,沈欣儿不知道援军为何迟迟不来,但是顾逸骞跟她保证过一定准时到达,看样子,顾逸骞的援军一定是又遇到麻烦了 敌军撤退后,莫小将终于带着侍卫赶了过来。当他看到沈欣儿出现在顾将军的身边,顿时长舒了一口气。随后,莫小将和简家军统领开始清理战场,清点人数,沈欣儿便带着昏迷过去的顾逸霖,跟随主部队回到了营地之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阻截幽州 五崖山一战,大京援军抓获了东戎一千余人,在他们带着俘虏前往幽州城时,恰好被之前混在幽州城中搜寻许婷踪迹的东戎人发现了。 那些东戎人自从奉了夏萧将军的命令,就从西域一直追捕许婷,许婷因为之前跟沈欣儿决斗,伤了自己的右手,致使她很难拿起武器与敌人抗衡,而那些东戎人又是武功高强,紧追不放。许婷在西域一路逃离,她本想要去投靠自己的师父,可当她赶到师父的住处时,自己的师父已经受了东戎人的暗算,而那些东戎人似乎知道许婷会去西域找哪些人帮忙,竟在那里等着许婷送上门。右手拿不得武器,但是许婷的左手没有废,她的武功还是有的,那一次和东戎人战斗,许婷最终逃出了他们的魔爪。西域彻底没有了她的藏身之处,而东戎的人仍旧在不断的寻找她,她知道想要抓她的人是东戎的夏萧,当初她和东戎人共事时,就听过夏萧的名号,此次夏萧不顾一切要抓她,无不是为了报仇,夏萧派人一路追赶,不单单是要杀了她而是要留下她的命已作他用,许婷深知这夏萧为人,她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被夏萧利用。 西域待不下,许婷最终还是逃到了大京。回到大京,许婷这才知道,大京对她的通缉还没有撤销,许家叛乱一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许明的残余部队也已经被扫除完毕,可是这大京皇帝没有抓到许婷,却是依旧没有放弃通缉她。她的通缉画像已经贴遍了大京王朝的大街小巷,为了方便躲藏,许婷最后去了幽州。 幽州,一个人烟稀少,山林众多的地方,因为地处偏僻,人口较少,一直是大京王朝不怎么被重视的县城。选择幽州,许婷可以少些大京人的眼睛,她也可以利用幽州复杂多变的地形藏身,哪知当她来到幽州一处偏僻的客栈时,却再一次中了东戎人的暗算。 此刻大京正和东戎交战,这东戎人竟然能够知道她逃到了幽州,还在幽州设了埋伏。许婷那一次客栈决斗,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待她逃到树林之中甩掉刺杀之人,然后回到幽州城内时,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腹背受敌了。幽州城的郡守居然被东戎人收买了,当她在城中躲藏之时,她看到了太子殿下带领前去童子关支援的援军赶了过来,这里面还要近一千的东戎俘虏。看到这场景,许婷便知道眼下倒霉的将不只是她自己了。 幽州城门口,郡守带着一群人等待着太子殿下以及援军部队的到来。站在最前面的是在幽州当了近二十年的郡守,他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脸上的肉耷拉到一堆,眼睛小小的,一笑就眯成了一条缝,鼻子下留着一个倒八须,显得很是油腻光滑,他身着青色官服,挺着一个圆圆的肚子,站了一会,这郡守就开始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看样子很是费力难受的样子,但是太子殿下还没到,这年近五十的郡守也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幽州土地贫瘠,处处是荒山密林,百姓日子过得很是艰难,但这郡守却是一身的肥肉,一身的富贵病,想来他当这十几二十年的郡守,定是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压榨了不知多少人的辛苦血汗钱。他仗着幽州地处偏远,朝廷顾及不到,便是各种腐败压榨百姓。 当幽州城何郡守看到太子殿下驾着马走在最前面,并且朝城门走了过来,他立即同下人迎了上去。 只见何郡守一张脸扯着推在一起的肉笑着,他缓缓跪在地上,然后叩了一个头,又再一次缓缓抬起头,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太子一行人,心喜地说道:“幽州城郡守何清来前来迎接太子殿下。” 顾逸骞刚刚带领手下进行了一次战斗,他还得带着手下赶去童子关营救那里正在与东戎人恶战的守军,自然不会在幽州再多作停留。顾逸骞看了一眼一旁同样骑在马上的简维,然后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幽州郡守:“何郡守辛苦了,请起身吧!此次援军路过幽州就不歇息了,我这里有东戎的俘虏近一千人,你们幽州的守将在哪里,我要见他。” 何清来一听太子殿下擒了东戎的士兵,并且要见幽州的守将,神色顿时大变,身子像是被吓得不稳起来,但紧接着跪在他后方的师爷前来将他扶起来,然后向前凑一步说道:“回太子殿下,守城将军正在为太子殿下准备歇息之处呢,殿下要是想见他,我马上就去通知他,殿下还是先请进城吧!” 顾逸骞一听,没有任何起疑的就点了点头,随后他看了一眼张统领,此刻张统领依旧是一脸严肃,没有说话,见张统领没有反对,顾逸骞便对那师爷说道:“那好,你马上叫守城将军来,待他把这些俘虏关押起来,援军就要出发了,咱们可是一刻时间都不能耽误。” 那师爷悄悄戳了下何郡守,那何郡守顿时回过神来,然后笑着说道:“殿下,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延误军情的,殿下请。”说完,何清来郡守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城门大开,顾逸骞带着援军以及东戎俘虏纷纷进了城,紧接着顾逸骞和军中几十位重要的将军在郡守手下的带领下,来到了城里的官邸。 何清来带着太子殿下和几十位将军坐在大堂之中,待下人将好酒好菜都呈上来后,那何清来便对坐在最上方的顾逸骞说道:“殿下,请先用些饭菜把,行军赶路也不急这一顿饭的功夫,我去看看这兰将军到底到哪了。” “何大人,如果一刻钟的时间,兰将军没有出现,我便要治你和他的罪了。”此刻顾逸骞也有些慌了。他本以为郡守会带兰将军过来,没想到这何郡守就跟他以前一样,松松散散,不知事态紧急,还带他来这官邸转了一转。他答应了沈欣儿,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童子关,如果自己迟到了,那不更能体现自己在她面前的无能了吗? 简维站在一旁,看着这何清来郡守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是她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大堂之中此刻除了侍奉的下人,就是大京援军的人,顾逸骞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简维,微笑着说道:“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简维此刻正在想着事情,完全没听到顾逸骞在说什么,她依旧是一副发呆出神的模样。 顾逸骞见简维没有反应,便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终于将简维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 简维回过神,低头看着顾逸骞,随即舒展眉头微笑着道:“啊?没什么!” “你要不要来吃点东西,行军路上你吃的都是些没营养的东西。”顾逸骞关切着说道,一个女子跟着军队受苦受累,顾逸骞看到简维一个女子默默承受着这些,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简维却是淡淡地一笑:“殿下,您吃吧,我不饿。” 此刻分坐在两旁的那些将军们,也大都狼吞虎咽起来,毕竟行军的日子,让他们过得也苦,此刻殿下给了一刻钟的时间,这足以让他们可以享受一顿美餐,吃了个大饱了。 底下的将军们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戒备与紧张,他们开始享受着美食。顾逸骞看了一眼众将军,也笑了笑,然后端起酒盏在杯子里倒了一杯美酒。 简维站在上面,看着这一幕,终是看出了一些不对劲,这哪里是将士即将要上战场的状态,他们都太惬意舒适了。简维虽然不曾上过战场,但是她在家里看到过父亲跟简家军商谈军事时的模样,他们无不是激动,紧张,脸上的表情都甚是凝重与严肃,就算是在平时,简家军的精神状态都是紧绷着的,而此刻,这些将军大都是没什么战场经验,他们完完全全是放松丝毫没有戒备了的。援军在来之前明明都是器宇轩昂c斗志昂扬,而一来这幽州就开始放松了,这样的状态很是不妙。这个幽州城很是有问题! 看到顾逸骞也倒起了美酒,开始享受起来,简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殿下,张统领呢?”简维想到了张统领,是的,张统领经验丰富,官职也高,这里所有的人包括太子殿下都要听他的话。 顾逸骞一听到简维的话,随即放下手中装满美酒的杯子,他不知道简维为何要这般问话,但他亦没多想,而是用平常语气回道:“他去安顿士兵了。怎么了?” “胡参谋呢?”简维继续问道。此刻她已经担忧得皱起了眉,没有找到军中最是可靠的人,简维也不敢随意乱说话,万一自己的感觉出了错,那影响的可是全军的稳定,她可就成了全军的罪人,可如果不打消她心里的疑问,她的心里又总是不安稳。 顾逸骞也感觉出了简维的异常,他将简维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然后抬眸看着简维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告诉我吧!” 看到顾逸骞那或许是关切担心的模样,简维的心不由得乱了起来。顾逸骞不只是一次给过她这种迷乱的感觉,可是简维知道,太子殿下喜欢的人是沈欣儿,而且此刻他们的处境,也不能让她去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没有,我就是没看到胡参谋,问一问!”简维嘴角微微上扬,随后解释道,她怎么敢跟顾逸骞说这些话,顾逸骞对军事不了解,以他的身份和处理方式,不把这闹得天翻地覆才怪。如果她的担忧不是空穴来风,那她告诉太子殿下岂不是会打草惊蛇,而且还会自乱阵脚。如果她的担忧是假的,那不就杯弓蛇影,自讨笑话吗? “原来是这样,他去看那些俘虏了,待会不是得把这些人交给幽州守将吗。”顾逸骞看到简维露出了一丝微笑,自己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 听到顾逸骞的回答,简维便知道,眼下想要马上找到张统领和胡参谋是不现实了。随后,她转念一想,对顾逸骞说道:“殿下,我去问问这何郡守,守将到底什么时候来。”说完,简维便大步走了下去。 顾逸骞刚想伸手去拉住简维,但是简维已经冲了出去。 ------题外话------ 新的一年,祝大家新年快乐,元旦快乐,晓月之与你们一起努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红白训话 简维刚一到门口,就碰到何清来带着一个身着盔甲的约么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赶了过来。 何清来看到简维,先是一阵惊诧的模样,但随即便消失不见,他一脸肥肉皱起,笑着对简维说道:“小公子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简维却是微微一笑,她将刚才的疑虑用笑容掩盖住,然后向何郡守行了一个礼,又抬头打量了番他身后的人,轻声说道:“太子殿下让我来问问幽州城的守将来了吗?” 何清来一听,笑得更开了,他立马转过去将身后面的男人拉了过来,然后回道:“来了,来了!”紧接着,何清来便和那守将走到了顾逸骞的面前。 “回太子殿下,幽州守将康将军来了。” 简维随即跟了上去,她站在一旁,依旧是一副上下打量的模样看着这个郡守口中所说的守将。 那身着盔甲的中年男人跟着何郡守来到太子殿下的面前,他没有看简维,也没有抬头看太子殿下,不知他是因为君臣之礼不敢僭越,还是因为心中不安而感到害怕不敢抬头。中年男人一下子跪在顾逸骞的跟前,然后扣了一个头,他双手抱拳于胸前,眼睛看着地面,粗着嗓子说道:“幽州守将康薛礼拜见太子殿下。” “康将军之前是去做什么了,怎么现在才来?”顾逸骞看了看眼前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随即问道,言语之中带有一丝不悦。 康薛礼自然听出了太子的意思,他也有点被吓住了,赶紧解释道:“请太子殿下恕罪,末将以为太子殿下会在城内暂留一晚,遂前去为太子殿下准备落脚之处了。” 康薛礼说这话,是想把自己迟来的过错推到太子身上,他以为太子会因为他的热心而少怪罪一些,却没想到顾逸骞脸更加难看了。 顾逸骞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其他的将士们之前还在大吃大喝,他们被太子这一举动也惊住了,连忙将手里的酒杯或者肉块放回原处,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太子殿下。 顾逸骞看着康薛礼,很是生气地说道:“你这是觉得你是因为本太子才没有来的吗?那本太子是不是要感激一番你的忠心了?” 康薛礼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他连忙在地上不停地叩着头,然后求饶道:“求太子殿下恕罪,求太子殿下恕罪,末将知错了。” 看着康薛礼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顾逸骞终是放下了姿态,他本来就是佯装震慑一下康守将,谁叫他不准时出现在他的面前。顾逸骞缓过气来,脸色也变得不那么难看了。他性子本就温和,没什么脾气,在下臣这番举措过后,便不再故作姿态,树立威严了。 那康薛礼守将偷看了看顾逸骞的神色,便知道太子已经不会责罚他了,遂挑了挑眉,梢松一口气。 简维在一旁看着,她本以为太子会好好究问清楚了,结果却看到顾逸骞打算放过他的模样。随后,简维便走到前面,她提大了声音,插过太子将要说的话,一脸严肃地说道:“康将军,我问你,太子明明派了人来通知你,你为什么没有在城门口接见?” 这康将军原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他刚松一口气却又遇到这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在对他吆五喝六,大声责问。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地偷偷瞄了身旁的何清来,见何清来依旧是低着重重的头,便赶紧撤回眼神,然后抬头打量着简维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康将军,赶紧回答我!”简维的声音更加大了,她不能在康将军面前败下阵来,战士的士气在有些时候可是会吓住敌人的。 简维这一吼,把在一旁的那些将军们也震住了,他们都纷纷看向了简维。这些将军虽然不知道简维就是简大将军的女儿,但是他们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很是重视他,而此时太子殿下也没有因为这小公子的多管闲事而发怒不满,他们自然也不敢前来劝阻了。 跪在下面刚才还在打量简维是何许人物的康将军,这时终于没了气焰,他暗自觉得这位发怒的年轻小公子招惹不得,甚至是比太子脾气还不好的,他赶紧躲开简维眼神之中的怒气,然后看向一旁的何清来:“末将确实是没有收到消息,不信,您问问何大人。” 何清来刚刚还是把头埋得低低的,他突然听到康将军说到自己,先是一阵紧张慌乱的模样,但随后又赶紧将脸上的惊色掩盖住。他看了看康薛礼,然后又看向简维:“小公子,我们的确是没有收到消息,而且刚刚康将军听说太子殿下抓了东戎的士兵,还赶忙去命令手下人过来接替呢,通往童子关的路我们已经派人一路守护着了,所以殿下请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耽误殿下的行程的。”说完,何清来又转眼看向了站在简维后面的顾逸骞。 顾逸骞看到何清来投来的诚恳的眼光,再听到何清来这番解释,心里自然是舒坦,而且没什么担忧了。 顾逸骞走上前去,然后拍了拍简维的手臂,示意简维不要再纠缠不休,随后他赶紧在简维说话之前发话:“既然如此,那何大人赶紧准备着,援军在一炷香之后就出发。” 何清来一听,顿时笑了笑,那八字须也因着嘴角上扬而翘了起来。“好的,微臣马上就去准备,到时候众士兵吃喝好了,也有力气上路了,咱们大军一定能取得大胜。那咱们就先告退了。” 见太子殿下微微点了点头,何清来便带着康薛礼将军退出去了。 两人出去后,简维便回头一脸不悦地看着顾逸骞,她其实并不是故意刁难那康守将,只是凭着她的感觉,她太觉得这幽州有问题了。“殿下,你干嘛要打断我。” “你不都听何大人解释了吗?援军一会就可以出发,咱们不会耽搁到童子关的时间的。”顾逸骞当然不知道简维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这简维竟然会如此性情大变,此时的简维简直跟他父亲的臭脾气一样一样的嘛。他以前还以为简维就是个弱弱女子,大家闺秀,没想到他被她的乖巧模样欺骗了,这女子发起火来,连他的身份都不顾了,简直不知道分寸。 “殿下,你过来!”说完,简维便拉着顾逸骞的衣袖出了大堂。 那些将士坐在里面,看着太子和身边的侍从拉拉扯扯的,两人还拉着出去说悄悄话去了,纷纷是一副奇怪的眼神相互在私下交流着,看样子他们是得出了太子这么些年不娶妻的缘故了,原来这太子喜欢的不是女人啊。主子的事情,做下人的自然不敢多问,随后,那些将军们又继续心照不宣地吃着肉喝着酒了。 顾逸骞不知道简维要跟他说什么,他只是被简维拉着,然后出了大堂,两人最后来到一处花台旁。 这时,简维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没有人,她便放了手。紧接着,她转过身来,看着顾逸骞一脸疑惑的模样,凑近了小声说道:“殿下,难道不曾怀疑这守将为什么没有前来接见吗?” “他不是说了嘛!是因为没有收到消息,并且在为援军准备落脚之处,眼下东戎的俘虏交给了幽州守军将士不就好了吗?” “殿下,他这么说只是不想让您怪罪他,我们以前路过兰洲城,天目城时,可没有说遇到守将不在的情况。而且这是军事战斗,各路守将再怎么军事繁忙,再怎么想要邀功也不应该不来城楼接见,殿下没觉着康将军一直在偷偷看何大人吗?”简维依旧小声说道。 是的,军事不能有一刻的松懈,就算是一丝一毫的怀疑或者不对劲,她都不应该放过。眼下张统领和胡参谋都不在,顾逸骞又没有察觉,她必须得跟顾逸骞说清楚自己的疑虑。 顾逸骞一听,顿时皱紧了眉头,他看着简维一脸正经严肃的样子,心里也变得有些不安起来:“有这么严重?我怎么没觉着?” “殿下只想着不要错过时间就好了,根本没有留意那二人,我现在都怀疑他两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行,我得去看看。”说完,简维又准备转身离开。 顾逸骞似乎知道简维不会给他面子,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他一把抓住了简维的手,然后制止道:“你不要乱跑,万一你在这官邸之中迷路了,我们可找不到你。” “既然是官邸,又怎么会迷路找不回来?”简维说道,随后继续使劲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奈何顾逸骞依旧将她抓得紧紧的,简维完全动不了。 “不行,万一你遇到危险怎么办?”顾逸骞继续说道。 下一刻,简维却被顾逸骞的话逗笑了。“殿下,您难道也觉得这官邸不安全了吗?” 顾逸骞被简维这一反问,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了。是啊,他既然如此相信何清来,为什么不敢让简维去看看,他到底是怕简维耽误了军机,还是怕简维遇到危险? 顾逸骞终是松开了手,随后,他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惊天密谋 于是,简维和顾逸骞两人就在官邸之中小心转着。顾逸骞本没觉得这官邸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他看到简维一副偷偷摸摸准备寻找秘密的模样,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跟在简维身后,反倒成了替简维留意四周动静的望风者。 两人最终来到官邸之中一处花园里。 花园之中,何清来一脸横肉皱到了一起,他瞪着自己不大的眼睛,将康薛礼将军狠狠地盯着。此刻,康薛礼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大将气质,他就像一个犯了错的罪人,只是埋着头,不敢直视何清来,也不敢说一句话。 啪的一声,只听得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康薛礼的脸上。那康薛礼将军被这一巴掌打得双眼直冒星星,但是他却稳住了,连一丝晃动都没有,好像是知道自己即将被打一样。 简维和顾逸骞两人躲在花丛之后,他两偷偷看着花园那头呈现的这一幕,一时也惊了,两人均是一头雾水,但还是小心张望着。 顾逸骞蹲在简维的身后,他见简维没有一点反应,便在简维的耳朵旁小声地说道:“这何清来怎敢这样对待康将军?” 简维眼睛依旧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她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回道:“我不是说了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吗?听听看,他们要说什么?” 那何清来扇了康将军一巴掌,却是把自己娇贵的手给震痛了,他一边抖着自己的手,一边生气地对康将军说道:“黄参将,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只要好好回答问题,太子殿下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竟然被一个小侍从吓到了,你是想害死我不成,竟然让我来替你回答。”何清来手一抖动,自己整个身子的肉也跟着抖了起来。 黄参将?不该是康薛礼将军吗?顾逸骞和简维一听到这话,顿时惊诧得看向对方,但是两人都默默地不敢说话,而是继续小心地听着他人的对话。 “何大人,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小公子是谁,他一下子钻出来,说话比太子殿下还冲,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冒充康将军的其实是什么黄参将的男人,此刻不停地对何清来低头哈腰的道歉。 何清来斜着小眼睛,看着黄参将,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行啦行啦!别一直对我低声下气的,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幽州城的康薛礼,如果你别人看出是假的,咱两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黄参将一听,立即将腰身直了起来,他正视着何清来,但是语气依旧是十分恭敬:“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康薛礼你可关好了?千万别让他逃出来了。”此刻,何清来的怒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他看着黄参将穿着康薛礼的盔甲,不由得想起了被关在牢中的康薛礼。 康薛礼整个人的气势简直比黄参将强了好几倍,何清来本来对康薛礼还是比较赞赏的,哪知康薛礼实在太死板,太让他讨厌。他只不过调来半年,就对他为官处事诸多干涉,一会这里良田未分配均匀,一会哪家的税收又多收了。何清来本觉着只要他不要太过分,不要阻挡他生财之道,他好好当着一城的守将跟他共分钱财,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这康薛礼竟然要去上报朝廷,还说要弹劾他,这下何清来可不能再让康薛礼为所欲为了。恰好,康薛礼身边的黄参将一直就想升官发财,对康薛礼也是面服心不服,何清来只轻轻提示说了两句,那黄参将就自个跑去对他的主子下手了。 “大人放心,他跑不出来的,看守的都是我的人,而且外面不是还有东戎人看着的吗?”黄参将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刚才那一巴掌的疼痛,他嬉皮笑脸的应和道。 何清来本还是一脸轻松的模样,但当他听到黄参将说到‘东戎人’,脸再一次黑了下来。“说什么东戎人,你是想死是不?现在那几个字可是提都不要提。” 黄参将再一次认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眼下府上可是住着大京援军将士,他们身为大京人,可是要与东戎人势不两立的,要是被别人听去自己跟东戎的人有来往,那可就麻烦了。 “何大人提醒的是,小的鲁莽了。可是一会援军就要走了,那咱们可怎么跟那边的人交代啊!” 何清来一听,笑了笑,双手不自觉地换在胸前,很是一副信心满满c胸有成竹的样子。“要走就走呗,援军那么多人,咱们可不好对付,这一路上困难重重,就算他们走到童子关,也不知道是哪时哪日了。而且那些俘虏到时候不是要交给你康将军吗?到时候你有了那些人,还怕交不了差,他们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 黄参将一听何清来说的话,顿时笑出声来:“对对对,还是大人考虑周全。” “你啊,现在就好好当好这康将军,到时候这守将之位可真就是你的了。”何清来仰着下巴,一脸奸诈的笑着,那笑声就像是黑夜里魔鬼发出的声音。 看到不远处那各怀鬼胎的两人笑作一团,顾逸骞却是看得后背一阵发麻,他不由得戳了戳简维,然后小声说道:“他们竟然跟东戎人勾结在一起,这下可该怎么办?” 简维看了看那边的两人,确定没有发现她,然后便回过头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反正东戎俘虏不能被放回到东戎人那里,还有真正的康薛礼将军也必须得救出来,何清来串通敌军自然要被绳之以法。现在,我们得赶紧去找张统领。” “对!走!”说完,顾逸骞便拉着简维往花园外头撤去。 当两人刚起身走到花园门口拐角处,就碰到一个身着紫色衣服的男子,他冲冲跑了过来,顾逸骞拉着简维走在前面,竟差点与那个男子撞在一起。 那个身着紫色衣服的男子,不停地喘着气,很是慌忙地去找何大人。当他看到顾逸骞,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大声地叫道:“太子殿下。”是的,何大人让他好好看着大堂里的人,他只不过去上个茅房的功夫,回来就不见了太子殿下,他一路寻找着,最后却在何大人商量要事的花园里碰到了太子殿下。 简维站在顾逸骞的身后,她错开身子看到这突然出现的人,刚想说让太子殿下制止他说话,却已经听到他叫了出来。 简维猛地回过头,便看到何清来和那个冒充康薛礼的人已经转过头来看向这边。 何清来和黄参将看到简维和顾逸骞,先是一阵惊慌,但随后两人就赶了过来,顿时一股恶狠狠的敌意便扑了过来。 “殿下!”简维连忙拉了顾逸骞的衣袖,她亦是慌乱的说着。 顾逸骞这时也慌了,他看到何清来和黄参将一脸杀意的冲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只是下意识地拉着简维,然后一掌拍晕面前的下人,就往来时的路撤回去。 只听得何清来扯着嗓子喊道:“快找人抓住他们,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何清来一身肥肉,又在岁数了,他怎跑得动,他只在后面一边跑着,一边喘着粗气冲黄参将发号着命令。 黄参将此刻不停地在后面追赶着,他可是跟何清来站在同一方,如果事情被捅破了,那他小命可就不保了。他完全来不及想,此刻他面对的是太子,他这样做根本就是大不敬,他只是想着自己的那些肮脏事不要被别人知道,他只想着自己的宏伟前途不要被斩断。 顾逸骞带着简维不停地在前面跑着,当他们走出花园不久,就被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一行人围住了。这些人虽然身穿幽州郡守官邸的下人衣服,但个个看起来都甚是健壮。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五官也不似大京百姓人那般清秀,总之略有蛮夷人的味道。这一群人突然提着弯刀冲了出来,简维顿时便看出这些人是和之前被抓的那些的东戎人是同一种族的。 “他们是东戎人,殿下,您快走吧!”简维被护在顾逸骞的身后,她虽然知道顾逸骞武功也算厉害,但眼下这里有这么多人,而且顾逸骞还带着自己,万一自己拖累了太子,那她可就成罪人了,她就算是死也赎不了自己的罪啊。 被简维不停的往外面推着,顾逸骞却依旧是稳如泰山,他看着这围过来的十多个人,也完全不示弱的样子。反正是逃不出去了,大不了就杀出一条路来。“不行,我得带你出去!”说完,顾逸骞又冲着这些东戎人喊道:“你们这些东戎贼子,竟敢闯到大京的地界,今日且看看是谁厉害些。” 这时,那黄参将也赶紧赶了过来,他只是站在圈子外,并没有走过来。 “那就是大京的太子殿下,你们快抓住他。”黄参将躲在外头,对其中一个东戎人说道。 随即,那十几个东戎人便举刀杀了过来。顾逸骞拉着简维也丝毫不服输,赤手便与那些人打了起来。 ------题外话------ 最近更新速度变慢,因为事情太多了,经常在外面奔波,一整天都摸不到电脑。 晓晓月一回来就在抓紧时间写呢,状态不济,小可爱们多多体谅,多多支持! 爱你们,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刺杀危机 十几个东戎人一瞬间便朝顾逸骞砍去,顾逸骞一只手拉着简维,只能在敌人乱刀挥舞之下拼命躲藏。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从顾逸骞和简维相牵的手上落下,两人为了躲开这袭击,下意识地便松开了手,随后那些东戎人便有几个开始向简维发起攻击。 没有顾逸骞在前面挡着,简维便自己举掌与那些人打了起来。 “殿下,您快走,去找张统领来帮忙!”简维一边与那些人搏斗着,一边冲顾逸骞喊道。 黄参将在一旁见之前恐吓自己的小公子其实功夫也不怎么厉害,随后他一脸坏笑道:“你们,谁都不能走!”说完,黄参将便拔刀朝简维杀了过来。 顾逸骞本想带着简维一起出去,可是他现在被那些人缠着,根本到不了简维身边去,他一个人可以轻功飞出去,可是他却将简维带不出去。简维不停地跟他说,让他去找张统领,或许找到张统领,他便可以带人过来救她了。 “我马上去找人来救你。”顾逸骞回头看了看正跟好几个人周旋的简维,他说完便一个前空翻飞了出去。 简维此刻被黄参将和几个东戎人围攻着,她根本没有办法去回顾逸骞的话,她用余光瞟着顾逸骞飞到了圈子外,心里竟是五谷杂陈。简维明明是让顾逸骞赶紧离开,不要管她。顾逸骞身为太子殿下,而她只不过是臣子,自然应该让太子先走,可眼下顾逸骞真的在她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离开,她的心里竟然感到一阵失落和伤感。 黄参将见顾逸骞要跑,他长大了嘴巴便吼道:“你们快去抓住太子啊,他可是大人物啊!” 十几个东戎人这时纷纷朝顾逸骞追去,简维这样一个小人物,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看不上眼,他们也不愿意将力量分来去对付她。 简维来不及注意自己的情绪变化,她的理智告诉她,一定要阻止东戎人,可是她刚一追过去,黄参将就拔刀向她砍了过来。那黄参将对之前因为简维而遭受了何清来的教训很是不爽,他不把简维制服杀了,他的心里就不平衡。 这时,何清来终于抖动着自己一身的肥肉赶了过来,他看到黄参将一人正发了疯般朝简维杀去,而此刻,简维已经明显处于下风,眼看着那瘦小的身板就要扛不住黄参将的蛮力袭击了。 “留活口!”何清来在一旁命令着黄参将,他生怕黄参将不顾后果,不动脑子,就要结束那太子身边的重要人物了。 黄参将听到何清来的话,便没有下狠力,对简维下死手了,但是两人战斗不过几个回合,黄参将的刀就从简维的头顶落下,最后架在了简维的脖子上。 发冠被撞掉,简维之前被束起的头发便如泼墨般倾泻而下,最后直直的垂在简维的身后。待何清来和黄参将定眼一看,两个人都惊了。 黄参将的刀架在简维肩上,所以黄参将只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他并没有做其他举动。 何清来眼睛却是放出了奇怪的光芒,他马上凑了上来,然后伸出手挑起简维那披在肩上的头发。何清来瞪大了眼睛,然后仔细瞧了瞧简维的脸蛋c五官以及身形。随后,何清来竟笑出了声。“我就说嘛,哪有长得这么清秀的侍从,原来是个女子啊,看样子是这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啊!”何清来一边说着,那眼睛就眯着越来越小,最后整体看起来就很是奸诈以及猥琐了。 黄参将听何清来这么一说,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这小公子竟是太子的女人,怪不得敢这样踩在他的头上。黄参将心想着,幸亏自己刚刚收住了手,没有解决了她的小命,不然到时候手里还没有什么重要的资本跟太子谈判呢? 简维看到他们一副心怀不轨的模样,随即便说道:“你们真是太高看我了,我的命在太子殿下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何清来刚刚还思索着,要怎么让太子殿下束手就擒,变得听话,他一听简维这样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随后他一脸冰冷的说道:“哼,我倒要看看这太子殿下究竟会不会珍惜你的命。”何清来虽然保持着等待的心,不过他也不怎么看好太子能够来,毕竟大堂的那些将士们喝了他的三杯醉美酒,恐怕早已经睡死过去了。 黄参将听何清来这么一说,便跟着点了点头,然后同样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简维。 简维没想到,自己没能逃出去,却还被两人发现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此刻,简维既不希望太子涉险前来救她,但她心里却在期待着太子能重视她,然后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从这阴险小人手里救出,她还要为父报仇,上战场杀敌呢,怎么能在这里就丢了性命? 顾逸骞被十几个东戎人追赶,他一路狂奔,终于回到了大堂。当他一进门,便看见之前那些畅饮的将士们已经倒在了餐桌上,并且还是呼呼大睡了。 “各位将军赶快醒醒。”顾逸骞冲着左右两边的将军们叫喊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醒过来。随后顾逸骞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位将军身旁,一边猛烈的摇晃着他,一边在他的耳边大声说着:“张将军,张将军,出事了,快醒醒。” 这个倒在后面椅子上名叫张将军的人,被顾逸骞这一剧烈摇晃,终于慢慢睁开了眼,可是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事物,又继续倒过去睡着了。那酒太过香醇并且后劲十足,所有的将军们都被这酒吸引了,并且一杯接着一杯,最后大家都醉倒过去,此刻,就算他们的意识里知道自己还在赶路,却是已经没有办法起来了。 而在这时,之前追赶顾逸骞的十几个东戎人也陆续追到了大堂,他们一看太子正在大堂之中,而两边的大京将士也已经趴在了桌子上椅子上,顿时笑出声来。 “嚯,还有大丰收啊,这下看你还能怎么办?”其中一个东戎人说道。 叫不醒手下,张统领也不在,顾逸骞拿起桌子上的刀就杀向了那些人。那十几个东戎人也不甘示弱,看到顾逸骞依旧在做这无谓的反抗,随即便一齐朝顾逸骞冲了过去。 十几个人一下子在这个相对有限的空间里围攻顾逸骞,顾逸骞一下子就变得没有反抗之力,他本说来大堂,找各位将军求救,结果这些将军已经中了何清来的阴谋,怪不得何清来之前说援军到童子关也不知是何时何日了。就算自己没有被追杀,这些将军醉得不省人事,他也没办法赶路了。眼下更严重的,就是顾逸骞把自己困在了这个没有逃脱之路的地方,任人宰割。 几番反抗之后,顾逸骞依旧是被人卸了剑,捆了起来。 ------题外话------ 我的小可爱们,你们还在吗?我可是想你们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被逼无奈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勾结外贼,陷害朝廷忠良。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放了我,不然等下殿下带人来,你们可就死定了。”幽州郡守官邸一处十分昏暗的屋子里,传来简维尖锐有力的声音。 此刻简维披着一头又长又直的秀发,她双手被捆在十字架上,双脚也被绳子捆在木桩上。就算是这样被人绑着,简维依旧是一副气势汹汹,口出狂言的模样。何清来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长得甚是乖巧玲珑,说话倒不像模样那样让人舒服,而且还凶得不得了,他不由得冷笑一声,然后一副高傲的语气说道:“哼,小姑娘脾气倒是大,你来了我的地盘,就要好好听我的话。你啊,就别再指望你的太子殿下还能来救你了,不过,你倒是能再见到他。”随后,何清来就转过身去,然后对其中一个守卫说道:“带过来。” 那守卫得了命令,便出去了。下一刻,简维就看见他领着被两个人押着的太子殿下走了进来。 一看到顾逸骞,简维顿时变得不安分,她伸长了脖子,身子也开始不停地挣扎,可是她四肢被紧紧束缚,根本没有一点松动。“何清来,你是要造反不成,那可是太子殿下,你赶紧放了他。” “简维,简维。”顾逸骞同样被那些人带到了十字架前,然后被几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殿下!”简维看着顾逸骞,心里甚是难过,里竟然不由得渗出了泪水。她的确是等到了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却没有像一个突然降临带着一大堆人马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将她救下的大英雄,太子跟她一样,也被这些个坏蛋给抓住了。 “嚯,真像是一对苦命鸳鸯,可是现在却没有人来救你们。”何清来看着太子和简维一脸落魄可怜的样子,自己却笑得更欢了。这天变得真快,这时运转换真是意想不到啊。想他一个时辰前,还站在城门前苦苦等着援军和太子殿下的到来,等到部队到来,自己还要叩倒在太子殿下的面前,对这高高在上的太子唯命是从,不敢有一丝反抗。如今,这太子竟然就成了他的阶下囚,而且太子的小命就这样被拽在了他的手里。 “何大人,听说我东戎战士被关进了你的大牢,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送出来啊?”一个粗犷的男性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从门外走进几个手拿弯刀,身着大京华服,留着一头长且粗的辫子的东戎人。 “大京的主部队还没出发,我怎么能给你放出来,夏将军请放心,等他们一走,我一定将东戎的所有将士招待好了,并且给你安安全全地送到军营。” 何清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知道是夏萧将军的亲弟弟夏薛。这夏薛跟着他的哥哥夏萧已经好几年了,算是夏萧将军的得力助手并且最为器重的人。之前来幽州城说是要抓什么人并且说要给予何清来巨大财富的就是这夏薛,只要何清来把夏薛将军吩咐的事情办妥了,那他何清来可就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 “何大人,你把他们的太子殿下都抓了,那些援军不得发了疯去找他们的主子?何大人应该清楚,我东戎不仅要这一千名将士安安全全回营,还要在这一次的战斗中,取得最大的胜利,最后也要让大京对我们东戎俯首称臣。”那夏薛看着顾逸骞,上下打量着,似乎有了其他的想法。 何清来笑着走到夏薛的身边,他拉了拉夏薛的衣袖,示意跟他到外面去。那夏薛知意后,便跟着何清来去了外面。 简维和顾逸骞就这样看着二人走了出去,开始密谋什么事情,但是却无能为力。 “老实点!小心我把你们的嘴给塞上。”站在两人面前的一个侍卫见自己的主子出去了,被捆住的两人却好像要交谈些什么,便举起刀一边晃着,一边叫喊威胁道。 何清来和夏薛出来后,何清来便伸出手拍了拍夏薛的肩膀,然后说道:“夏将军,你就放宽心,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安心离开幽州,并且不会那么容易就赶到童子关。” 夏薛看着何清来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圆圆肥肥的手,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屑与反感,但他的脸上却是挂着笑容:“还放他们走干什么,你何大人不是要给这一万军士准备饭菜吗?直接在他们吃的东西里下药不就成了?这样,他们自然就到不了幽州了。” 何清来一听这话,脸顿时都被吓白了。“这可使不得,要是这一万士兵在我幽州城里出了什么事,我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而且这士兵的伙食一直都是他们军中的人在把关,我根本就接触不了,在所有士兵吃之前,可都是有人先试吃的。夏将军,您可别害我啊!” 夏薛看着何清来那甚是令人讨厌的嘴脸,嘴角斜了斜,随后他笑着解释道:“何大人,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那一万士兵你想怎么就怎么吧,但是大京的太子你可得给我。” 何清来下一刻却没有说话,他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之后便似乎是有了新的法子,紧接着他抬头看着夏薛说道:“太子殿下我可以交给你,但是你不能出卖我,还有我要之前价格的十倍。” “行!”夏薛很快应下了,但是他却是咬着牙齿回复了何清来,他脸上的肌肉一动一动的,他强忍着,势必要将自己的怒火按压下去。眼下他在何清来的府上,又是身在大京的幽州城,他自然得先顺着何清来的意思。夏薛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贪得无厌并且敢对他得寸进尺的人,处理何清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这时,黄参将急匆匆跑了过来。“大人,不好了,那张统领正在府上找太子殿下呢,他官位比我高,小的不敢拦啊,这可怎么办?” “慌什么慌,你别忘了,你是康薛礼,别动不动就小的小的自称。”何清来得了夏薛的回答,正在想着满屋子都是金子的场景,这一下子被这个黄参将打断了,他顿时变得有些怒火中烧起来。 夏薛之前来找何清来时,见过那康薛礼,结果却被康薛礼识破了自己是东戎人的身份。那康薛礼油盐不进,说是要杀了夏薛,并且还要状告何清来勾结外敌。还没等到夏薛找人去解决了康薛礼,何清来就自己主动将他的守将给绑了,眼下竟然找个这样一个扶不上墙的人来冒充。不过,笨些好,说不定还能够为他所用,夏薛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这个黄参将。 黄参将被何清来这一呵斥,顿时不敢再说话了,他一脸可怜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何清来,只等待着何清来赶紧解决危机。 何清来再一次回来顾逸骞和简维被关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你们盼着的张统领终于来找你们了,可是你们都被我关着,你说他到哪里去找你啊。”何清来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简维一听,连忙看了看此刻被封住了嘴的太子,然后冲着何清来说道:“张统领要是找不到太子殿下,你可就死定了!” 何清来倒是不怕,他挑了挑眉,抖了抖自己的肥肉。“是啊,可如果我要是死了,太子殿下就会被我的手下给杀了,你信吗?简姑娘?” “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你只要按我说的去见张统领,我保证太子殿下会安然无恙。” “我答应你!” “嗯”顾逸骞在一旁看着简维因为自己被迫答应了何清来,他不停地挣扎着,可嘴里被塞了东西,他根本说不话来。他只得默默看着简维被人带了出去,最后不知所踪。 大堂内,张统领和胡参谋看着这十几个将军竟然喝得酩酊大醉,脸上的愤怒之火简直可以将头发给烧了。 只见张统领一下子拔出自己的刀,他拿着刀在桌子上不停地敲着,重刀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咣咣”声,可是那些将军只是扭了扭身子,又继续睡死过去。有几个喝得比较少c醒酒快的将军被这杂声吵醒,他们一看见张统领和胡参谋,顿时清醒了过来,然后赶紧起身,摇摇晃晃地跪在两人的面前。 “大战在即,你们居然醉成这样,太子殿下呢?”张统领冲着这几个已经醒过来的将士发火道。 “” 醒过来有何用,这几个人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太子殿下以及简维的踪迹。看着那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的几个人,张统领简直要被气疯了。“何清来呢,何清来呢?” “下官到了。”何清来一路小跑着从花园那头抖了过来,他一边理着自己的衣服以免阻碍自己的前进。一来到屋子里,何清来就开始喘着粗气,他低着头,很是难为情的样子。“张统领,下官知道太子殿下在哪里,只是下官实在不敢去打扰太子殿下,下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统领被何清来的话搞得晕头转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大人,请随我来。” “胡参谋,你留在这看着这些醉酒的将士,我去找殿下。”张统领看着何清来一脸很是奇怪的表情,他扫视了一圈四周,随后便跟着何清来出去了。 跟着何清来路过花园,又穿过小榭亭台,张统领却是更加疑惑:“你要带我去哪里,你确定知道太子殿下在哪里?” 何清来依旧没有停下脚步,他走在张统领右前方的位子,用很是无奈的语气说道:“刚刚在大堂,下官实在是不好开口,太子殿下领军居然把他的爱妃一起带了过来。” “什么爱妃?”张统领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那个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女扮男装的不是殿下的爱妃,那肯定就是太子殿下的新欢了。难道张统领不知道那小公子是女儿身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殿下的侍从呢。下官真的是瞎了眼了。”何清来也猛地停了下来,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张统领说道。 张统领一下子惊住了,他冷冷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清来表现得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紧接着他的老脸却红了起来。“太子殿下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下官就是再笨也知道了,眼下殿下正在后花园一处院子里跟那小姑娘行鱼水之欢呢?” “你说什么,快带我去。”说完,张统领就指示何清来赶紧带路。张统领跟了太子将近十年,他知道太子不是好色之人。这太子之前不是还喜欢沈欣儿吗,此刻怎么会跟简维难道只是几天的相处,两人就干柴烈火,不顾时局了吗?一个是大军统帅,一个是一心为父报仇的大将之女,张统领怎么也不会相信太子会跟简维搞在一起。 何清来带着张统领终于来到一处僻静的别院。那何清来走到阶梯前就再也不敢往前了,他对着张统领指了指,然后便很是尴尬地退到了一边。 张统领半信半疑轻轻地生了台阶。随着他渐渐靠进屋子,他便渐渐听到有女人喘息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暧昧的气息,让人不由得顿时脸红心跳。 院子的窗户是用纸糊的,张统领用手指腹沾了点自己的唾液,随后便在窗户纸上戳了戳,紧接着他透过缝隙小心地往里探了探,竟看见太子的背影以及简维的脸。果然是殿下和简维,两人衣衫不整,对立而坐,紧紧的黏在一起,那简维更是露着雪白的肩膀,头发散乱,整个人就是一副充满了性欲的样子。这样的画面让张统领这个年过四十的男人看得都难以把持,他赶紧别过脑袋,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屋子里简维喘息的声音还在继续。几秒之后,张统领皱紧的眉头终于松了一点点,他双手紧握着拳头,然后在门框上使劲敲着,意图盖过屋子里这充满淫欲的声音。 “殿下,殿下,该出发了。” 何清来站在下面,看着张统领那一脸尴尬的表情,心里不由得觉得这简维果然是听话,演戏简直是绝了,竟然把这张统领都骗过了。要不是他知道里面那男人是他找的一个跟殿下背影很像并且来配合简维演戏的人,他也都要相信里面是真的发生了一场翻云覆雨。 张统领的声音最终打断了屋子里的叫声。不一会,门被打开了。只见简维披着太子殿下的一件外衣从里面探出身子,她的脖子上还留有很明显的红色印子没有退去,衣服也都没有穿好,那性感漂亮的锁骨便展露了出来。 张统领本打算进去,他一看简维是这模样,顿时不敢往里面走了,并且还将头埋得低低的。 简维整个脸都还是泛着红晕,她一开门看见张统领,便下意识地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拢了拢,随后她对张统领说道:“张统领,对不起,我跟殿下,殿下的意思是让张统领赶紧带着主部队前往童子关,随后我和殿下跟大堂里那些醉酒的将士骑马赶上你们。” “简姑娘,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跟殿下干这种事情,现在可是在打仗!”张统领叹了口气,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太子殿下本就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皇上让他来做这个一军首领,就是希望他能够学些知识本领,没想到他竟然在路上跟女人搞在了一起,这真是出师不利。 那简维却是一脸惭愧并且难为情的模样。“张统领,对不起,我会马上劝太子殿下的,你赶紧去召集士兵出发吧,此刻我真的不能离开。” 张统领当然明白太子的意思,他没有说话,随后他看也没看简维便扭头直冲冲走了。 见张统领离开,何清来回头笑着看了看简维,紧接着也跟着走了。 这场让她自毁清白并且算是丢尽了简家颜面的戏终于演完了,她的心里仿佛有千万把刀子在刮。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只有这样,张统领才会相信太子殿下是安全的,并且可以没有其他杂念带着士兵出发。也只有这样,何清来才不会杀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算是真正的暂时安全。 她这到底是为君为国尽忠了,还是为家为君丢脸了?她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心好痛,仿佛自己再也抬不起头了。 ------题外话------ 来一章肥的,不枉我熬夜通宵。 见我这么辛苦,大家就多多支持留评吧。好的,晓晓月有奖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欲擒故纵 回到房间,简维连看都没看之前跟她一起上演激情剧情的男人,便径直去了一旁穿衣服。 那个冒充顾逸骞的男人大概三十岁,模样长得英俊。他的舅舅是幽州郡守何清来,再加上自己家里有钱,他在幽州城时常为非作歹,也算是一方小霸王。因为此人喜好女色,时常混迹于青楼妓院,所以众人都叫他风流小霸王。 这风流公子被自己的舅舅叫来,说是要和一个小姑娘上演一出微妙微肖的床笫情事,便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 此刻,小公子衣服大敞开着,露出健壮洁白的胸膛。他坐在床上,双手反撑着床沿,一脸坏笑,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刚才这个坐在他身上不停摆动摇晃腰身的女子背影,心里依旧是熊熊大火难以扑灭。舅舅跟他说,让他来教教这小姑娘,怎么把戏演足演像,但真实情况是这小姑娘根本不用教啊,而且比那些妓院的姑娘还要妖娆,让人欲罢不能。演戏,他还不能真正的动她,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啊。他舅舅不是幽州城的老大吗?他强一个人应该也不算什么事吧! 衣架上挂的衣服,正在一件件转移到简维身上。当她拿上自己最后一件外衫时,床上坐着的那个男人突然起身,然后来到她的身后。 只觉后面有一团火热在不断靠近,简维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她一下子转过身来,便看见小公子一脸色情地盯着自己。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简维警醒地往后面退了一步,她手里的衣衫也不由得被拿来挡在了胸前。 这风流小霸王心里的欲火却是被越撩越旺,此刻他根本记不得舅舅对他的千叮咛万嘱咐了。“怎么,刚才你演得可是比那些青楼姑娘还要淫荡,这会子却在装什么清纯处子了吗?”在他看来,能够这般懂得如何调动男女情趣的女子,自然是不可能有多纯洁干净的,而他又是幽州郡守的侄子,这女子能够得到他的临幸可算是她的福气了。 “滚,别把我跟那些人作对比!你舅舅可是说了,戏演完了你就得赶紧离开。”简维出自将军府,她自小便知道自己是很有可能要嫁入王室贵族门第的。在她与顾逸霖定亲之后,她便在一群老妈子的调教引导下懂得了很多的男女之事。虽然她很反感讨厌这些东西,但是母亲却告诉她有些夫妻生活技巧是必须要懂的。没想到,她跟顾逸霖没能成为夫妻,没有用上这些所谓的技巧,却成了用来诓骗张统领的戏码。 风流小公子却笑得开欢了,随后他说道:“难道你还喜欢这种欲擒故纵c猫捉老鼠的游戏?果然是个小妖精。”说完,他便奸笑着朝简维走了过去。 简维不停地往后退,最后她被逼到无路可退,直直地撞在了衣架子上,她把手放在自己胸前呈抵抗姿态,然后很是严肃地说道:“我没跟你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游戏,你最好离我远点。” 简维的脸蹦得很紧,说话也是冷冷的充满了厌恶之意,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而她的身子此刻也处在了防御状态,她是真的很排斥他。可他是传说中的风流小霸王,他怎么能被一个小姑娘唬住,既然你情我愿的风流别人不肯,那就霸王硬上弓的风流一回呗!再说了,他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干这种事,就算以前他碰了一些大家闺秀,父亲和舅舅可都是帮她摆平了的,这次他睡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又能怎样? “离你远点?此刻不把刚才的事真的办了,怎么能走?哈哈哈”说着,那小公子就朝简维扑了过去。 只见简维一个弯腰,她便快速地从小公子伸出来的手下钻了出去。她一下子闪到小公子身后,然后一脚就踹了过去。小公子因为这一撞击,顿时重心不稳,朝衣架上倒了过去。 简维赶紧将自己的衣服胡乱穿上,她正准备往外面跑,却一下子被人拉住了。“哼,小丫头片子还有两下子,等下我不把你折腾得哭爹喊娘,向我求饶,我就不叫风流小霸王。” 那小公子被一个女子踹了一脚,吃了痛,更是生气了。他回头眼见小姑娘就要跑出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个前空翻就飞到了简维身后,将她拖住。 “你快放开我!”她极力的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奈何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 “迟了!” 紧接着,简维就被小公子直接往床那方拉去。简维不停地反抗着,但却是抵不过他巨大的力气。那小公子好像也练过几下子功夫,加上一身的蛮力,竟将简维完全控制住了。 她的双手被小公子一只大手就完全给捏住了,双脚也被他用大腿夹住,竟完全动弹不得。此刻她就像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她拼了命的叫喊着,扭动着脖子,想要错开小公子不停往她身上凑的嘴脸。她刚穿起来的衣服,一件件被撕开,腰上的衣带也被扯掉了。 “叫啊!你不是很会叫吗,来让你男人听听啊!” 他依旧在撕扯着简维的衣服,最后直接抽掉自己的衣带,将简维的双手捆在了床的护栏上。 只听得“嘭”的一声,紧接着那发了疯的之前还在简维身上不断亲吻啃咬的小公子却停下了动作,他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模样将头转过去。 一道剑影闪过,小公子白嫩的脖子顿时就留下一道血痕,跟着他的鲜血就开始喷洒出来。 小公子依旧是坐在简维的身上,他还没看清楚是谁,自己的脖子就已经被割开了。他赶紧伸手,使劲的按住自己脖子上的大口子,但却是毫无用处。而简维此刻还沉浸在恐惧之中,她紧闭着双眼,依旧在不停挣扎扭动着。 几秒之后,简维终回过神反应过来,她睁开自己被泪水满灌的眼睛,这才看见刚才还是爆发野狼兽性c要毁她清白的小公子此刻已经是一脸惊愕,双手正紧紧握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脖子正在不停地流着鲜血,此刻他的胸膛也被鲜血沾染了。他想要摁住自己的大动脉,但是那滚滚的鲜血依旧在从他的指缝中渗了出来。 一把剑从小公子的左肩膀钻出,然后那剑就将小公子的身子打开。那小公子被一打,竟毫无反抗的往地上倒去。随后,简维便看见一个身穿黑色衣裙,戴着面纱的女子站在她的面前。 简维躺在床上,看着小公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那脖子上都还在冒着血泡泡,终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后她又看向那同样是看着她的蒙面女子问道:“你是谁?” 蒙面女子没有说话,她左手拿着剑,然后将剑放在床边,紧接着她又用左手去解开了绑住简维手的带子。整个过程,她完全没有用自己的右手,那只右手只是静静地垂在一边,看样子是右手使不上力。 “我扶你起来!” 简维看着她这露在外面的一双十分漂亮有神的眼睛,竟不由得被吸引了过去。那双眼睛似乎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魔力,让简维这样一个女子都自愧不如。蒙面女子依旧用着自己的左手,她将简维从床上扶起来后,又从另外一边拿过一件男人穿的衣服递到简维的面前。 “把衣服换上!然后我带你去救太子。”她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心知肚明。 简维听到她的话,却是惊讶的不得了,她一脸疑惑地看着蒙面女子,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她一把抓过蒙面女子手里的衣服,然后只背过身去就将外面沾了血迹的衣服和被撕坏的里衣脱了下来,然后很快的就将这一套略显有些大的男人衣服换上了。 “走吧!” 简维已经接受了救命恩人这样高冷少语的状态,只要救命恩人能带她去救太子殿下,她还有什么敢来计较的。 那蒙面女子看了看简维脸上还没有干的眼泪,神色似乎变得有些温和起来,但那温和随后就被那一身的黑以及整个冰冷的气场所掩盖了。 “把手给我!”蒙面女子说道。 简维看着她,虽然不知她这是何意,但却是十分听话地将手伸了出来。 只见蒙面女子的眼角微微有些上扬,似乎是笑了。她很顺利地将剑放在了背后的剑鞘里,然后左手牵着简维伸出来的手,便径直地往门外走去。 一出门,蒙面女子就拉着简维往顾逸骞被关的地方去了。简维本惊讶她是怎么知道太子被关的位置的,但随后一想,蒙面女子连自己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都知道,能知道太子被关押的地方也不足为奇了,不然怎么体现恩人神通广大。 顾逸骞被关在一个狭小昏暗的地方,外面有十几个侍卫把守。蒙面女子带着简维躲在暗处,随后她从怀里摸出两把飞刀就朝门口看守的侍卫射去。 简维远远地看着那两个侍卫身上插了飞刀,跟着就倒了下去。那飞刀上面竟然被涂了剧毒,见门口侍卫没有任何声响就被放倒,而蒙面女子却没有一点神色变化,她好像对杀人没有一点感觉,这些人在她看来就是不值一提。简维在身后打量着这个救了她的蒙面女子,一时间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样一个对生命丝毫不在意的人会来救她,而且此刻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太子。简维从小养在深闺,也不怎么接触外面的人,她实在想不起自己会跟这样一种人有联系,难道这女子是跟太子有什么关系?简维胡乱猜测着,想到恩人或许是认识太子的,她的心里竟有一些不舒服。 蒙面女子一个快步就到了那死去的侍卫身边,然后从他的手里捡起一把刀。待她回头,她却看到简维出神愣在那里,然后她又快速地回到简维身边。“你干什么呢?拿着刀,自己保护好自己,你跟在我后面。”说完,蒙面女子就把刀直接放在了简维的怀里。 简维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刀,然后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蒙面女子,随后又跟母鸡啄食一样点着自己的脑袋。 简维拿着刀,跟在蒙面女子的身后,她把刀举在胸前,也准备往前冲去。可是,蒙面女子完全没有要简维临危向前的意思,她用自己的身子将简维挡在后面,然后一个人抽出剑就跟那些冲过来的侍卫杀了起来。 那蒙面女子一人在前面厮杀着,她用左手挥舞的剑法还不是很快,但是她的内力很高,而且闪躲的速度也快,不到一会儿,那十来个侍卫就统统被解决了,而且全都被刺中要害。 顾逸骞被绑在屋子内,他只听到外面有巨大的打斗声音,原以为是自己的手下赶来救他了,但当他看到最先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蒙着面的人,他顿时慌了。 “你是谁?”第一句竟和简维一样,这两个人对她是谁都很好奇啊。 还没说完,顾逸骞便听到了之前一直在担忧的人的声音。“殿下”下一刻,简维便来到屋子内,她看到被绑着的太子,连忙冲了上去,然后用刀去斩断捆住顾逸骞手脚的麻绳。 “你没事吧?何清来有没有把你怎么样?”顾逸骞看着简维慌乱地为自己松绑的模样,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之前的那套,而她的脖子上也残留着一些血迹。看到这些,顾逸骞不由得胡乱想着简维刚才的遭遇,他的心也不由得心疼起来,简维受的一切不管好的坏的,可都是因为他啊。此刻他已经忽略了这个突然出现救他的陌生人了。 “我没事,是这位女侠及时出现救了我!”简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恩人,又看了一眼顾逸骞,随即解释道。她一边说着,但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停止。 见顾逸骞身上的绳子统统被解下后,那蒙面女子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她依旧用冷冷地语气说道:“你也捡一把刀,然后跟在我身后。” 顾逸骞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语气,但简维却是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反而朝他点着头,示意顾逸骞好好听恩人的话,然后抓紧时间在被发现之前逃出去。 那蒙面女子看见二人都拿上了武器,然后便直接往外头走去。而简维也赶紧拉着顾逸骞跟了上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密林逃离 从郡守府中逃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为了不被何清来抓住,蒙面女子便开始带着顾逸骞以及简维往城外躲藏。这一天的经历,对于顾逸骞和简维来说,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路上,蒙面女子依旧是一副冷冰冰不爱说话的样子。将两人带到树林之中一处小石洞里,她终是先开口说话了。 她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色,紧接着她说道:“你们二人就先在这呆着,别到处乱跑,我去找些柴火和干粮过来,今晚就先在石洞里过一晚。”说完,蒙面女子就径直出去了。 顾逸骞一脸的疑惑和茫然,见蒙面女子整个人都被黑夜吸收,他终转过头来然后看着简维。“她是你什么人?” “我不认识啊,我以为是殿下的手下呢!”简维被顾逸骞这样一问,也蒙了。既然太子殿下都不认识蒙面女子,那她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拼了命的救他们二人。 “如此,那人是敌是友就未可知了,她会不会是东戎人的奸细啊?”顾逸骞一听到救自己的人连是谁都不知道时,顿时紧张了起来。 简维却连忙摇了摇头,她随即解释道:“应该不会,眼下东戎人已经跟何清来达成了共识,那东戎人没有必要如此麻烦地把你我救出去,又重新抓回去。在我看来,这女子既不是何清来的人,也不是东戎的人,她可能同时是他们想要抓的人呢?” “这怎么说?” “这一路她虽说是带我们逃跑,想要避开何清来以及东戎人的追捕,所以走的都是树林村落。从她的口音来判断她不是幽州本地人,但是她却对幽州这些便于藏身的深山密林很清楚,试问哪一个正常人会对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此熟悉呢?因此我断定她也是在躲避别人的追捕的,而且已经躲了有些时日了,至于她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救我们,我却是不清楚了。” 看着简维在一旁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模样,顾逸骞心里不由得敬佩赞许起来。简维说的的确有理,她的确是比他还聪明,更会分析情况。她把那些东西说出来后,其实自己也很容易能够想清楚明白,但是为什么他就没有想到呢? 两人在石洞里讨论着蒙面女子的身份时,那蒙面女子便带了一小捆干树枝和一些干粮水回来了。她的那一身黑色的衣服混在外面漆黑的夜里,让人难以察觉,以至于她走近了,顾逸骞才发现她已经回来了。 那蒙面女子内力高深,耳朵也灵敏,她在外面听到两人在小声讨论着她,却是没有一点不开心或许想要解释一番的反应。她面无表情地拿着东西径直走了进来,然后把树枝随手一扔,紧接着又弯下腰把吃的直接递给简维。 顾逸骞在一旁看着,连忙伸出手横在简维面前,不让简维去接蒙面女子的食物,随后他用十分抵触排斥的眼神看着蒙面女子,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刚才明明听到我们在谈论你的身份,你却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难道你不该解释一番吗?谁知道你这东西里有没有毒?” 蒙面女子被顾逸骞一挡,随即便直接把干粮丢到了简维的怀里。看到那被丢到自己怀里被好好包裹着的干粮以及水壶,简维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她从一开始是相信那个将她救出来的女子的,可是她总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解释,这让她很无奈,毕竟她也是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何缘故的。 那蒙面女子见简维这次也没有拦住这多事的太子,顿时明白了这二人是要将她当做敌人对待了,随后她猛地转过身去。黑色衣裙卷动空气,带来一丝冰冷的风,将整个石洞的气温都拉低了下来。她一边用左手将地上的树枝整齐地靠在一起,以方便生火,一边用冷冷的语气说道:“有毒!那你们就别吃了,现在便从这石洞里出去。” 顾逸骞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回击他,他太子的骄傲一下子就被人给践踏了下去,真真是丢了脸,让人难堪啊!此刻他对这树林的环境一无所知,谁知道外面有没有毒蛇猛兽,万一遇到追兵,他不就又变成东戎人的囚徒了吗?所以,她是吃定了他不敢只身出去,才这样毫无顾忌的打击他的。 简维见顾逸骞脸色有些难堪,连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使性子。此刻,两人跟着恩人逃命,才能在这石洞里暂歇片刻,万一真把恩人惹怒了,丢下他们自生自灭,那可就麻烦了。她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太子不能有事啊! “女侠,刚才是我们多想了,请你不要见外。您也知道,太子殿下自来没受过这苦,他又刚刚经历了那些,一时莽撞也是情有可原。”简维站起身来,她将裹着大饼的油纸展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硬塞到顾逸骞手里,紧接着她又拿出一个递到蒙面女子的面前。 那蒙面女子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简维,接着又起身去一旁拿火把去了。她完全没有理会简维,但是却没有说要将两人赶出去了。 这一夜,三人围着一堆火,分坐三角,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安静地度过了。 童子关。 顾逸霖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帐营之中。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头上那雪白的顶棚,终于知道自己是活过来看到白天了。 他努力回想着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他带着将士在战场上奋战了两天两夜仍旧没有胜负,直到最后一晚,敌军后方营地发生了火灾,紧接着沈欣儿带着一对人马杀了过来,最后他们胜利了。是的,他们胜利了,沈欣儿来了。顾逸霖想到沈欣儿,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却忘了肩膀上的刀伤以及浑身的酸痛。伤口被猛地撕扯,让他一下子疼得轻吟了一声。 他看了看自己被白纱布缠着的肩膀,才发现自己在战场上受了伤竟都不知道。待缓过劲来,顾逸霖便提了提力气,然后冲着门口喊道:“来人啦!” 帐帘被撩起,从外面走进熟悉的身影,沈欣儿。 她身穿一件洁白的绸缎男子衣衫,外罩云烟罗轻纱,腰间一条宽宽的腰带,上面镶着一块羊脂白玉,长长的头发被银白色的发冠高高束起,衬着她精美绝妙的五官以及白皙如雪的肤色,看起来就是一个身在云中雾中的翩翩风流公子,不过在她走近帐中,看到床上坐了起来的顾逸骞,便露出了既激动欢喜又紧张担忧的神情。她一下子奔到顾逸霖身旁,看着顾逸骞肩上的伤患处,眼里全是似水的柔情,此刻她便成了一个担忧心上人的痴情姑娘。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她的面容略显倦色,但说话时却极力用笑容掩盖,不过那黑眼圈却出卖了她熬夜时劳累。 顾逸霖直勾勾地看着沈欣儿,没有说话,他顿了片刻,不顾肩上的伤就伸出胳膊将面前的人儿揽入怀中,然后把自己的下巴抵在沈欣儿的额头上轻轻地动着,只听得他那甚是温柔地声音唤道。“欣儿,我好想你!” “嗯”沈欣儿轻轻回道。 “我做梦都不敢想象,我能在战场上见到你。你可是救了大京的将士!”他暖暖的气息扑到沈欣儿额上,很是温暖舒服,仿佛能把人融化。 沈欣儿没有做任何反抗,她害怕自己一动,便会伤着身边之人。沈欣儿轻轻地靠在顾逸霖胸膛上,耳朵正好贴在他的心间,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沈欣儿只觉自己是在享受着最美最打动人的情话。 靠在顾逸霖厚实舒服的怀里,沈欣儿不由得觉得安心与幸福,随后她轻轻地环住了顾逸霖的腰,微笑着说道:“我只想救你!”说完,沈欣儿便抬头一脸宠溺的模样看着顾逸霖。 脊背上传来沈欣儿指尖微微地凉意,那微凉不停地刺激着顾逸霖的神经,再看到怀里的人儿一脸娇羞的模样,顾逸霖只觉自己的体温渐渐升高了起来。 沈欣儿似乎感觉到顾逸霖的反应,想到两人之前在鹿山的亲密接触,她也害羞的红起了脸,而她那脸上的滚烫刚好印在顾逸霖心上,却完全将他一点点灼烧起来。 听到顾逸霖渐渐加速的心跳声以及越来越烫的胸膛,沈欣儿只觉再不撤退,怕就要坏事。她连忙扭动着身子,手也开始推着顾逸霖,想要尽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但因为沈欣儿担心自己使劲会扯着顾逸霖的伤口,所以她的动作便显得很缓慢温柔。顾逸霖知道沈欣儿的意思,但是他的身体却在跟他诉说着男人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欲望。 沈欣儿已然感觉到顾逸霖身下某处的滚烫以及挺拔,她抬头一副祈求的模样,两眼诚恳地看着顾逸霖,随即说道:“你肩上有伤,先放开”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逸霖那受伤的手却猛地一收紧,将沈欣儿往上一束,紧接着他便将头低了下来,一下子噙住了沈欣儿柔软温润的唇。沈欣儿只觉眼前的景色一下子便黑了下来,随后她还没说出的话也被人堵回了肚子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只想救你 他的唇有些干裂,在碰到沈欣儿那莹润甘甜的唇时,就像是干涸的大地遇到了天赐甘霖,不停地汲取着生命的滋养。他肩上的伤口不停的传来剧痛,但是他却强忍住了,而且手上的力道没有一点松懈。沈欣儿被他紧紧束缚在怀里,不敢胡乱动作。此刻她就像是一个被敌军缴了武器的败兵,毫无反击之力,只得任他的舌撬开她的贝齿,然后在她的嘴里不停地四处搅动,好像将她的整个世界都洗劫了一遍。她口里的甘甜津液一点点被吸了过去,而她整个人也好像是被都吸空了一般,最后摊泄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顾逸霖抱住沈欣儿的手终是因为疼痛无力开始颤抖起来,他很是不舍地放开沈欣儿,之前那干裂的唇也已经被滋润变得红润柔软起来。他依旧舍不得离开,嘴唇还在沈欣儿的通红的唇瓣上或是蜻蜓点水,或是细腻小心地摩擦着,将那份最温情的爱意通过亲吻接触传递到对方最为敏感的神经处。 此刻,沈欣儿也已经被稳得气息不稳起来,她微微张着嘴儿,小喘着气儿,呼吸着外界这舒适顺畅的空气,她之前莹白似雪的脸蛋也已经跟个熟透了的红苹果似的,变得娇嫩无比,鲜血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多爱抚啃咬几遍。 顾逸霖微皱着眉头,眼睛里却全是幸福快乐的神色。他看着沈欣儿一脸绯红,甚是娇羞可爱的模样,顿时露出了俊朗怡人的微笑。他正打算伸手去抚上她滚烫的脸蛋,手臂一弯,肌肉被拉扯,那肩膀上的刀伤顿时被牵扯,让他一下子吃痛停住动作,跟着顾逸霖便被这钻心的剧痛疼得紧皱起了眉头。 沈欣儿一看到顾逸霖痛苦的模样,顿时紧张了起来。她一下子从顾逸霖怀中挣脱出来,然后猛地起身,弯腰去查看顾逸霖肩膀上的伤口。 看到顾逸霖肩上的伤口被拉扯流出了血,血液一点点渗透,已经将之前缠着的白纱布染红了一小块,沈欣儿甚是心疼以及懊悔。 “伤口都裂开了,你刚才不要那么用力啊!”说着,沈欣儿便迎上了顾逸霖那灼热神情的目光,她顿时变得不好意思,羞愧得再难启齿起来,这真是让她既心痛又难以反驳。 顾逸霖依旧是一脸微笑地看着沈欣儿,他传递到空气中的火热气息仿佛能够将她吞灭一般。沈欣儿随即躲开他的目光,然后快速地走到放有药箱的桌子旁,岔开话题道:“我帮你把药换了。” 她端来医药盒子,来到顾逸霖旁边,紧接着轻轻地解下缠绕在他身上的纱布。顾逸霖看着沈欣儿一脸认真地模样,自觉心里暖暖的,之前受的苦难也都烟消云散了。 “欣儿,你怎么会来边关?” 他的话语很轻柔,沈欣儿一边围着顾逸霖的身子解开纱布,一边说道:“之前你匆匆下山离去,虽然没有告诉我是边关战事,但是上京很快就传开了。底下的人告诉我六王爷领兵去了边关,还受了伤,我便知道你赶来了童子关。回到京中后,我跟皇上要了过关令牌,便来找你了。” “那你为何会带着援军的轻骑赶来战场,你可是跟太子在一起?”顾逸霖听沈欣儿解释得甚是简便明了,连中间很大可能存在的困难都被省去了,遂连忙追问道。 沈欣儿顿了顿,然后看了一眼顾逸霖,她不说在路上碰到顾逸骞以及简维的事,只是不愿意他多想,但当她看到顾逸霖眼神那一刻,她便觉得其实是自己想多了。顾逸霖是相信她的,而她也是相信顾逸霖的!“我本来是打算找太子帮忙的,但是他不愿意我去战场,便没有将令牌给我,于是我只能去找皇上了。拿到令牌后,我本打算直接绕过援军的队伍,但是我在步兵之中发现了一个人,简维!” “她混入了军中?”顾逸霖一听简维二字,顿时变得有些诧异。他一直对简维都是爱搭不理的,他只知道简维是个瘦瘦弱弱的女子,却没想到她也能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在战场上吃苦。是啊,她可是简忠义大将军的女儿,能够有这样一份侠骨柔情也是不难理解。 看到顾逸霖若有所思的模样,沈欣儿苦笑着没好气地打趣说道:“怎么,开始怀恋你以前没过门的妻子了?” 顾逸骞被沈欣儿的话一下子拉回了现实,随后便一脸坏笑着直起了身子,然后在她的脸上小啄了一下。“哼,你明明知道我至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你,还拿这话来洗刷我,是不是觉得刚才没有好好疼惜你” 沈欣儿本是想戏弄一番顾逸霖,却没想到自己被戏弄了。她之前刚刚恢复了雪白肤色的脸又一次变得红晕了起来。 “我错了,你好生坐着,别动吧!”沈欣儿赶紧求饶道。“简姑娘知道大京是跟东戎决战,便一心想要跟军队,然后为惨死战场的简将军报仇雪恨,她武功不高,太子又不带她,便自己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了。那步兵营都是一群粗老爷们,干的也是最苦最累的活儿,简姑娘怎么能吃得消,所以我便去找了太子殿下,请他将简姑娘好生带着。” 顾逸霖一听,却是淡淡一笑,然后说道:“倒是有他们简家军的影子。那后来呢?” “后来我便骑马走了。在半道上我却碰到了一群东戎人,然后发现了他们密谋之事。” “什么事?” “他们在追杀许婷,听他们说,许婷已经回到了大京,现在应该在幽州躲藏。之后,我又跟着他们,然后打听到他们竟派了营地驻军前去五崖山伏击援军,企图拖慢援军速度,于是我便折回,找了太子殿下以及张统领,商量应对之策。” 沈欣儿淡淡地说着自己这些惊险的经历,让顾逸霖听得却是一阵一阵的后背发麻,心里堵得慌。他似乎能体会到沈欣儿在宫中的不顺畅遭遇以及骑马连夜赶路,遇到东戎人又折回去找太子商量解决之策的艰辛。她做这一切,只是她说的,‘想要他顾逸霖平安无恙而已。’她对什么功名利禄,对什么大京胜利根本就不在乎,她甚至是痛恨皇上的,但是她能够去找皇上,向皇上求得令牌,也能够在知道东戎人的秘密谋划后,带领轻骑去偷袭敌人的军营,为自己这边主战场赢得胜利的曙光。想到这里,顾逸霖就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沈欣儿来。 此刻,沈欣儿已经将顾逸霖伤口上的药换好了,她刚一抽手,却再一次被顾逸霖抓住了手腕,只是他的动作很轻,充满了温柔。“欣儿,真是辛苦你为我做这些了。” 沈欣儿却是微微一笑,随后坐在顾逸霖的身边,满负柔情道:“你没事就好了呀!” 看着沈欣儿那迷人的笑眼,顾逸霖只觉自己是跌入了她的梦幻世界里,让人流连忘返,不忍离去。随后,他用另外一只未受伤的手轻轻一拉,沈欣儿就躺在了他的大腿之上。 沈欣儿一顿警觉,刚打算起身,却被顾逸霖的手环住了细腰。“没事,我就抱着你说会话!” 见怀里的人儿最终安分了下来,顾逸霖便稍稍放松了下来,随后他低着头,看着躺在他怀里正乖乖地同样看着他的人儿说道:“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选择带着只有几百的人马去偷袭东戎人的营地的?” 沈欣儿稍动了下,然后找了一个最为舒适的角度躺着,她睁着自己大大的眼睛,将面前这张甚是俊美的容颜完完全全地装进自己的眼眶,很是幸福满足的模样,随后她露出月牙似的笑容,说道:“我听他们说,这次东戎部队的首领是一个叫夏萧的猛将,此人力大无比,善用诡计。他曾靠着偷袭敌营赢得胜利,并且一举闻名,他既然不怕别人用他的计谋去偷袭他的营地而敢把人调走,那我就要去破一破他的计划,没想到他真敢留一个空营地在那里。而且我带的那一小队人马,若直接冲进战场,也只是人肉盾牌,若我先去敌军驻地,毁了他们的粮草,栖息之地,当火光一起,他们便会慌乱不战,这样才会有胜算!” “你胆子真大,不过这下那夏萧怕是被激怒了,不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来。诶,援军到了吗?”顾逸霖刚才只顾着跟心爱之人调情,谈论事情的来龙去脉,竟忘了问最重要的事。 见沈欣儿那顿时变化的神色,顾逸霖想是猜到了结果。 “昨个夜里便到了!”沈欣儿冷冷的回道。 “到了?”顾逸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到了,沈欣儿怎会是这样的反应。 “张统领带着援军是到了,但是太子和简姑娘却没来。张统领说,在军队准备出发之时,有十几个将军在幽州城郡守府中喝酒喝得不省人事,而太子和简维也在一处偏院里行着男女之事。”沈欣儿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 “这怎么可能?”顾逸霖整个人的脸色也变了,太子和简维二人,他可是很清楚的,这两人之前一个非要嫁给他,一个非要娶沈欣儿,怎么会这样胡搞在一起。这里面明明就有大问题啊。 沈欣儿看着顾逸霖脸上有些怒色,随即说道:“是啊,我也知道不可能,但张统领说他当时在屋外明明看见了衣衫不整的两人,而且在他敲门叫太子出来时,太子竟然无动于衷,最后是简维站在门口传达了太子的口令,说是让张统领先带着军队赶来这里,张统领当时只觉尴尬,又怕误了时间,所以便让胡参谋带了百十人留在幽州城,自己带着军队赶来了这里,而胡参谋就领着剩下的人再跟过来。” “简直就是胡闹,这哪是行军作战!所以剩下的人根本没来。”顾逸霖此刻已经完全生气了,他猛地一锤床沿,将沈欣儿也镇住了。 拍了拍他的手,沈欣儿便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随后她关切道:“小心伤口。这或许怪不得太子和简姑娘。还记得刚才我说在幽州城时,我遇到几个东戎人在追杀许婷吗?那时我便在思考那夏萧抓许婷是要做什么,后来想想,许婷曾是与东戎统一战线,还和你在战场上交过手,如果他们抓到许婷,逼许婷为他们做事,那对东戎的势力而是巨大的提升。考虑到许婷还被朝廷通缉,前两天我便派人去通知了表哥,希望他能带人去幽州帮帮许婷。照现在太子跟简维反常的举动来看,幽州怕是已经乱了。” “你是说,幽州有人跟东戎人串通?”顾逸霖顿时紧张了起来。 “我也希望不是这样,可是我派出去迎接留在幽州的太子一行人的手下至今没有回来。”沈欣儿惆怅的说道。 “没事,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比我还要想得周到,剩下的,就交给我吧!”说完,顾逸霖便将沈欣儿揽入怀里。他把头埋在沈欣儿的脖颈处,沈欣儿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重重的呼吸声。他一醒来,便又要开始面临这一个又一个的麻烦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好好对待 这时,莫小将从帐外冲了进来,他一看见将军跟自己心爱的沈欣儿小姐抱在一起,立马慌乱地退到了帐外。 两人之前在一起耳鬓厮磨营造起的良好氛围被莫小将这一突然的闯进打破了,沈欣儿条件反射的抽开身子,很是尴尬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角,然后火速站起身,退到一旁。她这番似在清理现场的举动,让顾逸霖看着有些哭笑不得,这就好像是刚才自己干了有多严重的事情一样。 顾逸霖苦笑着,然后身后轻轻刮了一下沈欣儿的鼻梁。沈欣儿被他这一挑逗,却是站得更加远了。 见沈欣儿逃得远远的,顾逸霖终端坐起来,随后一脸严肃地看向帐门口,唤道:“行啦,小将,你进来吧!” 那莫小将站在门口听到自己将军的声音,整个脸都拧到了一起,很是无措的样子。他莫不是坏了将军的好事,将军要惩罚他了吧!他慢慢的移步到营帐之中,很是不好意思地抬了抬眼眸,却看到将军正赤裸着上身,顿时像个娇羞的小姑娘一般低下了头去,再不敢直视了。以前莫小将跟着顾将军打仗,跟将军一起在军营之中袒胸露乳把酒言欢,也没觉得尴尬,怎么这会就变得这般忸怩起来,简直是丢尽了脸面。 顾逸霖看着莫小将那麦色却被血色冲击的脸蛋,不由得觉得那张脸有些难看甚至搞笑。沈欣儿站在一旁,随即拿了一件外套给顾逸霖披着,又默默地站了回去。紧接着她看向莫小将,说道:“发生了什么事,说吧!” 莫小将这时才慢慢将头抬起来,他看到将军此刻已经披了一件外衫,整个人也恢复到往日严肃冰冷的模样,自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将军醒啦!真是又一大值得庆幸的事。”莫小将傻笑着说道。 “怎么,是找到太子了?”顾逸霖反问道,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了一点,一副很是担忧急切的样子。 那莫小将却摇了摇头。“是军医说六王爷快要醒了。” 一听六王爷将要醒来的事,顾逸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欢喜的模样难以遮掩。是的,就算六王爷对顾逸霖再心狠,他还是替儿子上了战场。就算顾逸霖和父亲再有矛盾,在知道父亲受了伤之后,他也急急忙忙赶来边关接替下自己的父亲。 “你快去守着,我马上就过来!” “是!”说完,那莫小将就又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你身上还有伤,我来帮你把衣服穿上吧!”沈欣儿在一旁见莫小将出去后,便走到顾逸霖旁边,然后拿起他的一身已经洗干净放在一旁的素白色绸衣。 她一件件的将衣服整齐有序地套在顾逸霖身上,然后开始整理衣领,系腰带,束发。一系列本来繁琐的动作,于沈欣儿却是这般顺利自然。沈欣儿出身商家富户,尽管家中有哥哥,也不会把为哥哥整理生活日常等事作为女子德行修养之锻炼,更不必说为男子近身穿衣!而此刻沈欣儿的这番熟练,一是因为这一日顾逸霖的所有均是沈欣儿照顾,这对沈欣儿来说全当训练,二来最重要的是,沈欣儿对于疲劳昏睡又受伤的顾逸霖,可算是投入了全身心的关怀和精力! 看着沈欣儿埋头专注地替自己整理着衣服,那眼睫毛微微动着,甚是迷人可爱,顾逸霖只觉自己心里暖若冬阳照射,幸福地不得了。之前的担忧烦恼也因着欢愉霎时被抛之脑后。 “行了!”穿戴完毕,沈欣儿抬头却正好对上了顾逸霖那双饱含柔情又深邃的眼睛。那眼眸之光让她无数次都难以承受,她下意识的眼神闪躲,随后转头看向一旁。 顾逸霖望着沈欣儿,一把握住她的手,然后说道:“跟我一起去。” 带她去?六王爷可是一直反对他们二人来往,这不是在给刚醒过来的六王爷找不痛快吗?沈欣儿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来,但她却被顾逸霖握得紧紧的。“算了,六王爷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会不开心的!”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却一直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我还要跟父亲说,将你娶进王府!”说完,顾逸霖便拉着沈欣儿往帐外走去。 另外一处营帐之中,六王爷面色憔悴,眼睛微闭着躺在床上。在他的床前,此刻正围着几名简家军大将,还有三位军中名医。 那三位军医看到六王爷一点点恢复意识,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便一脸微笑着看了看其他人。几位军医辛苦费力了那么些天,终于看到六王爷醒了过来,这简直是对他们医术最大的支持与鼓舞了。 简家军的那几位大将看到六王爷苏醒,终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心里的那份担忧也终于放了下来。要是这六王爷一直不醒,那他们几个将军可就要承担这保护王爷不周的罪名了。 守在一旁的一直跟着六王爷身边伺候的一个仆人小东,看到主子终于醒来,随即便端着一杯热水,凑上前去然后跪在床前静静候着。 “王爷,王爷,感觉怎样?”小东一副心紧的模样轻唤着六王爷顾炎。 那六王爷躺在床上,想来便看到前面围着站了一圈的简家军将士,随后便张着嘴想要说话。 他的音色有些浑浊,吐字也不是很清楚。那小东见状,连忙贴心地将热水送到六王爷嘴边。干涸的嗓子被温水滋润,六王爷顿时觉得自己是清醒了过来,说话也有了力气。“战事怎么样了?” 那简将军的首将看到六王爷眼睛变得越来有有神,遂露出一丝微笑,随后他双手抱拳,回禀道:“咱们首战胜利了,眼下东戎已经退出童子关了。” “嗯!”听到简首将说首战胜利,六王爷终于放松了下来。 这时,顾逸霖带着沈欣儿赶到了六王爷的营帐。 顾逸霖看到父亲已经醒来,连忙快步冲上前去,来到父亲的身边。“父亲,您终于醒了。” 六王爷看到顾逸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当他眼神扫到人群之后的沈欣儿,神色顿时有些异样。 “沈欣儿也来边关了!”六王爷淡淡地说道,他的语气里既没有看到沈欣儿时的生气,也没有一丝喜悦之情,且算是不讨厌也不喜欢吧! 顾逸霖见父亲主动说到了沈欣儿,随后便顺着父亲的话说道:“是啊,要不是欣儿带着人马过来,咱们还不能这么快取胜呢!”说完,顾逸霖就看了看身边的几位简家军大将。 这几位将军可是从始至终都跟着顾逸霖,他们当然知道这场战役沈欣儿的功劳,也知道顾逸霖说这话的含义。他们一听,连忙使劲的点着头,给顾逸霖说的话作证。 “对对对,这次胜利,沈小姐可是功不可没啊!” “沈小姐简直是有勇有谋,冰雪聪明啊!” “沈小姐可算是咱们大京的巾帼女英雄啊!” 沈欣儿站在后面,本就有些不敢见六王爷,这会子她猛地被几位军中大将齐刷刷地赞扬夸奖,令她更加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各位将军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六王爷看着几位将军都在替沈欣儿说着好话,一时也不好再反驳什么,随后他朝沈欣儿挥了挥手,示意沈欣儿走前来。 “王爷!”沈欣儿朝顾炎作了一个揖,而不是像闺阁女子那般行礼,随后她小心谨慎的走到塌前。 六王爷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欣儿,他越看就越觉得她像欧阳兰,而他心里之前对沈欣儿的强硬的偏见也随着事态的变化渐渐有些减弱。就算沈欣儿不是欧阳兰的女儿,他也权且把她当做是欧阳兰的女儿好好对待吧!“军中条件艰苦,你要有什么需要的,就让翼风给你准备,要是实在觉得这里辛苦,你就让翼风多派些人送你回上京。” “啊!?”沈欣儿没想到六王爷这次既没有打压她,也没有立马赶她走,而是轻声细语地像个大家长一样对她关切叮嘱,并且还尊重她或去或留的想法。他这次好像完全不担心她会跟顾逸霖在一起的样子。 顾逸霖在一旁听着,也傻了眼,他没想到父亲会说出这话来。“您这是不阻止我跟沈欣儿在一起么?” 六王爷脸上却有些伤感之意,他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你们要怎么就怎么吧!只是眼下正是战事紧张时刻,不要忘了军机大事!” “是,父亲放心,我一定将东戎人赶出我大京!”顾逸霖欣喜道,随后,他欢笑满满地地看着沈欣儿。 沈欣儿在一旁没说一句话,她淡淡地笑着,思绪却已经飞到了别处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两面三刀 幽州城楼处,何清来在送走张统领及援军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高楼之上刮过的风沙,将何清来的老花眼吹得有些迷离,他看着那离城楼越来越远的一万军队渐渐消失在自己地盘,终是一脸轻松,那圆圆的手也不由得抹了抹自己的八字胡须,让它更加柔亮了。 黄参将站在一旁,整个人却是愁容满面,他搞不懂何清来究竟有些打算。这何清来不是跟东戎人统一战线了吗?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在听到何清来那冷冷的笑声顺着风向传到自己耳朵里时,黄参将的眉眼里却露出一丝不屑。 “何大人,您就这样送援军离开了幽州,是真的打算派人在半道伏击?”黄参将掩住自己脸上异样的神情,然后表现得很是恭敬的样子。 何清来肿着肥胖的脸,转过圆脑袋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黄参将,骄傲道:“你傻啊!那可是一万援军,咱们怎么搞得动,我只是暂时先把夏薛糊弄过去而已。” 黄参将立马满脸的问号,倒真像一个痴痴傻傻的听话下人。“可这要是被夏将军知道了,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他可是在我的地盘!什么都得听我的!”何清来一脸横肉,甚是高傲。 黄参将看到何清来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只觉越来越觉得讨厌,但是他依旧在冲着何清来艰难的微笑着。两人心中各有算盘,只看到底谁先算计得过谁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这时,从城地下连滚带爬的上来一个身着紫色齐腿衣服的下人,他面色慌张,整个人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何清来先是一惊,待他转身过去,看见此人正是自己那风流小霸王侄子身边的侍从,才猛地想起侄子之前还跟简维在房中演着诓骗张统领的好戏呢!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他之前嘱咐下人待戏一结束,就将简维带走,莫不是那混小子没控制住真把简维给怎么着了? “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从大喘着粗气,怕是直接从郡守府跑到城楼处的吧。“大人,少爷死啦!” “什么?”何清来只觉脑瓜子翁的一声,像是有一颗雷在里头炸开,身子也跟着开始摇晃起来。黄参将在一旁看着,连忙上前将何清来扶住。这会子怎么又钻出那个混世魔王来了,还说死了,黄参将这下是真的蒙了。 赶到偏院时,何清来终于见到被割断喉咙躺在血泊之中惨死的亲侄,他一下子瘫软在地,随后竟开始嚎啕大哭起来。那悲痛欲绝的模样,简直是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幽州城内谁不知道,这何大人膝下只有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比男人还要脸大的女儿,除了这大脸丑女已经被何清来用强权逼迫一大户人家娶走外,他就这一个亲侄后代了。这侄子长得俊俏,对他又甚是孝顺,加上侄子老爹他的妹夫又是城中权贵,所以何清来是最喜欢疼爱这宝贝侄儿的,无论他在外面犯了什么事,他都会尽力帮他解决。眼下他的宝贝侄子这般惨死,他简直是痛心疾首,这比他自个亲闺女死了更为严重,他要如何跟妹妹一家人交代啊。 何清来跪在侄子尸体旁哭得正是厉害,又有一个府上的下人急匆匆跑了过来。那下人一见这血淋淋的场面,倒没表现得很害怕,就好像是看惯了这些突发惨状似的。他快速地走到何清来身旁,拍了拍何清来软软的肩膀,然后附耳说道:“大人,太子和那姑娘不知被何人救走了。此刻胡参谋没找着太子,已经带着人去找了,夏将军好像也派了人跟了过去。” “啥?”何清来刚才还在痛哭,他一听到这话,顿时止住了哭泣,然后扯着袖子擦了擦自己油油的脸,又擤了擤鼻涕。他用他还沾着眼泪鼻涕的手一把拉过那个十分淡定的下人的衣服,在其耳侧说道:“你快带人去找,务必要比他们先找到太子和那姑娘,绝对不能留活口,知道吗?” “是!”那下人依旧面不改色,他得了命令,然后快速起身朝门口走去,只是当他背对何清来时,他才露出一丝鄙夷的目光他这身衣服看来得扔了! 何清来此刻哪还顾得上伤心,宝贝侄子的命没了也就没了,大不了他找个替死鬼去交差,可他的命要是没了,那可就什么都免谈了。这太子要是被胡参谋找到,恢复成了有权有势的王,那太子定会治自己叛国弑君的死罪。而太子要是被夏薛找到,那夏薛一定会留下太子性命,然后将他作为人质,拿来要挟他以及大京皇帝。无论太子被谁找到,何清来都会倒大霉,唯一保险的,就是杀人灭口,让太子说不了话,起不了作用,这样他才能高枕无忧。 看着何清来由之前的大哭痛苦,变成此刻的心急如焚,黄参将却是越看越恶心,果真是一个假惺惺只顾自己性命的怕死之人啊! 一时间,幽州城郡府何清来的亲信拿着顾逸骞和简维的画像,暗自以抓刺杀小公子之名,开始到处搜人。城中百姓,不明所以,只道何清来又在滥用权力,却无一人敢站出来质问缘由或是反抗。那些小老百姓,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只要何清来没有欺儿霸女,强占良田,他们也就更够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生存下去,管他何老大要干什么幺蛾子事呢? 郡守府外一处僻静小巷子,黄参将一副甚是委屈又厌倦的表情,对着面前站得威风凛凛但眼神却是怜悯之意的夏薛。 “夏将军,您果真说得对,我这般对何清来言听计从,他还是看不起我。他说是将幽州守将之位让给我,但自己却掌控着城中军队的兵权,完全不让我插手。” 夏薛一副甚是同情的模样,他轻轻拍了拍黄参将的肩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哎,黄将军,这真是难为你了,谁叫何大人捏着你的把柄呢,你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可就要把你打回原来职位,说不定还会让你更惨啊!” “捏着我的把柄?哼,明明是他唆使我去陷害康守将的,他才是主谋啊。我要是去把康守将放出来,再进京告状,他可就倒霉了。”黄参将一脸埋怨的样子。 “但抓人的可是你啊,何清来完全可以不承认啊,而且你也不敢把康薛礼放出来啊!何清来是吃定你了,你就好好听他的话吧,毕竟你也不是我麾下的人啊!我不能帮你做什么啊!”夏薛再一次拍了拍黄参将的肩,似乎是鼓励他自己好自为之,将就着过的意思。 看着夏薛将要离去的背影,黄参将心里更是慌了。他一把抓住夏薛的玄色战袍,然后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夏将军,您都能安心把手下交给我使唤,那何清来却只是把我当成下手使唤,我真不想跟着他干了,您就教教我怎么办吧!” 夏薛被黄参将拉住袍子走不了,他背对着黄参将,自己却是一脸奸诈表情看着前面弯弯曲曲的巷子,然后他又猛地转变脸色,以一副甚是难为情的模样转过身,将黄参将从地上扶起。“黄将军,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的士兵还被何清来关着,我也得先顺从他,把十万两银子给他送来啊!” “十万,何清来可是跟我说的五万,他说要跟我四六开,分我两万银子呢!”黄参将此刻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这苦力干得,不仅被何清来随意使用了,还被妥妥的算计了。 “什么,那何大人竟是这样的人,之前还说要我再给十倍的价钱才会把太子交给我呢!”夏薛也表现得甚是惊讶的样子,仿佛自己也是被何清来骗的受害人一般。 黄参将这时却是眼咕噜一转,似乎是知道该怎么解决了。“夏将军,您可被何清来骗惨了,他不仅没有想办法阻碍援军去童子关,而且此刻丢了太子,正在派人追杀太子呢!” “可恶!”夏薛一声重斥,声音好像都能穿透整个巷子,并且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回音。紧接着那夏薛看着黄参将,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c心心相惜的模样,感叹道:“黄将军,如此我都愿意不把那十万白银给何清来,而是交给你啊!你真是一个值得深交值得相信的盟友。” 听到夏薛说要把十万两白银给他,那黄参将的眼睛顿时放出光来,随后他连忙说道:“夏将军,您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何清来这个老东西给解决了!”说完,黄参将信誓旦旦地看了一眼夏薛,又扫了一圈有没有其他人,见一切无异样,他便笑着快速离去了。 黄参将消失后,那窄窄的巷子后面果真钻出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瘦瘦高高的年轻男子,他一脸坏笑着来到夏薛的身边,然后说道:“将军果真厉害,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出那黄参将对何清来是面服心不服,末将佩服!” 夏薛听到小猴子不断赞誉的圣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再回想着刚才黄参将那激动兴奋地从巷子消失的场景,他笑得更是阴险了。“两条贪得无厌的狗,让他们相互撕咬去吧!咱们只留力气大又容易糊弄的那只。” “看来黄参将就是那只听话狗了!哈哈哈” 狭窄静谧的小巷子不时传来两人似鬼魅般的笑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绝杀之法 府衙停尸处的一间宽敞且潮湿阴暗的房间内,一束冷冷的光芒从小小的窗口惨淡投下,落在屋子内的灰白地板上。那略显明亮的地板前方,此刻正安放着一具上好的阴沉木棺,木棺之中躺着的便是那嚣张跋扈的何清来的侄子成成小公子。那小公子之前浑身是血,面色狰狞躺在血泊之中,此刻也已经被葬仪师整理好妆容,穿戴好一套崭新的华服,丝毫看不出那是一具没了气息的死人,也丝毫看不出他死前遭受的痛苦以及恐惧。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只见从同是阴暗的甬道里走近两个手拿油灯的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戴着一顶将军帽,穿着一套褐色盔甲,腰身挂着一把大刀,另外一个长得稍矮些,背也有点驼,他一只手提着一个木箱子紧紧跟在身后。 待两人走到屋中,被光线照射,原来是黄参将和一位干了几十年验尸工作的仵作。 阴沉木棺还没有被完全封住,那黄参将走到木棺旁,用手一推,便将盖子移开了,随后他看向身后的仵作,说道:“你看看小公子是怎么死的?” 那仵作微微点头,然后走上前去,先是对尸体鞠了一躬,这是他们做这样一行每次开动之前都会有的规矩,也算是希望能够求得死者的理解。随后,那仵作将自己的工具木箱子小心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家伙什来,便将手伸进了棺材。 那黄参将本是站在一旁看着,但一看到仵作的那些家伙在小公子的脖子上来回比划转动,心里就有些隐隐作呕,最后终是觉得不舒服,站到阳光底下去了。 不一会后,黄参将终于转过身子,然后看向那仵作,小心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那仵作一声不吭的认真反复查验,终于看出了小公子脖子伤痕上的端倪。 他像以往一样按照工作顺序将白纱布轻轻盖在小公子脸上,然后退出来再鞠了一躬,紧接着便是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模样来到黄参将面前,说道:“康将军,刺杀小公子的是个左撇子,而且武功高强,一刀就隔断了小公子的脖子。” “左撇子?你确定?”黄参将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可是见过那简维反抗时的模样,她整个过程都没有展现出自己是个左撇子。 那夏薛听说何清来的侄子被人割了脖子惨死,而在小公子死之前是跟一个不怎么会功夫小女子在一起的,就一直很好奇这小公子是如何被一个女子杀了的,于是便让黄参将带人悄悄去查询一番。没想到小公子的确不是简维杀的,黄参将只觉夏薛将军太高明了,连这都能觉察出端倪,他不由得对夏将军更加敬佩了。 “康将军,这小公子脖子的刀痕从喉结上方开始向右后方拉伸,而且伤口越来越深,小的干这行几十年了,自然看得出其中门道。如果是正常人握刀杀人,不可能形成这样的伤口,因为那样握刀既不顺手也很吃力,所以那刺杀者很有可能是个左撇子。”仵作坚定着说道。 “武功高强你又是怎么看出的?”黄参将继续发问道。 “刺杀者是从小公子后面出的刀,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到小公子身后,并且十分快速的割断了小公子的喉咙,这足以说明此人轻功了得,内力深厚。” “倒也是。” 在听了仵作的分析后,黄参将终明白刺杀小公子的人真的不是简维了。他定了定情绪,然后说道:“辛苦你了,待会到我那里去领些银子,还请您不要把这些话跟何大人说。你也知道,要是这何大人知道是个高手杀了他的宝贝侄子,自己却无能为力,那吃苦的可就是城中侍卫以及老百姓了!” 那仵作一听,顿时明白了康将军的意思。既然主子都已经发话了,他当然是开开心心去领银子,少给自己惹麻烦啊。 从停尸房中出来,黄参将便去到郡守府中,汇报情况了。 郡守府中,何清来此刻正老泪纵横,一副悲苦的模样。 “何大人!”黄参将一进大堂,看到下面正巧坐着的是何清来的妹妹和妹夫,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何清来没有回黄参将,依旧在那里流着悲伤的眼泪。他这又是开始演戏,装无辜了。黄参将站到一旁,默默地看着,心里不免一阵讥笑。只道你且装吧,反正你是装不了多久了。 那何清来的妹妹长得跟何清来很是相像,她四十又七,一张圆润的脸,一双小小的眼睛,肥胖的身子套着一件宽大的从南方采购回来的上品白色衣服,头上也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妇人髻,未佩戴发饰。那臃肿妇人不停地抽泣着,还时不时用自己的手帕擦着脸上的泪水。 “何大人,我儿怎么就死在了你的府上,你可是他的舅舅啊,你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他?”妇人旁边此刻质问何清来的正是他的妹夫,小公子的老爹。他一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死了,连忙从几十里外的地方赶了回来。 何清来倒是没有反驳,他也是不停的抹着泪,这情绪波动得简直比小公子的亲爹还要剧烈。“妹妹c妹夫,成成乖侄子在我府上惨遭杀害,我也很伤心难过,我对成成可是比对自己的亲闺女还要好,这你们都是知道的。你们放心,我何清来就是不要这郡守之位,也一定抓住那女子,替成成侄子报仇雪恨。你们就原谅我吧!” 那何清来说完,便哭着瘫倒在地,许是悲伤难过得背过气去了。一旁的丫头仆人一看主子昏了过去,连忙涌了过来。 “呀!何大人晕过去了。”一个丫鬟惊慌地喊道。 “快去找大夫!”一个仆人随即反应过来,然后对着门外的下人喊道。 “” “这怎么回事?”成老爹惊得一下子从位子上弹起,他正准备上去查看,却被下头的下人给拦住了去路。 大堂由之前的悲伤氛围一下子因为何清来的倒地变成了混乱局面。一时间丫鬟仆人乱作一团,在场的两个下人冲上来本打算将何清来抬下去,但因为何清来太过沉重,那两个下人竟然搬不动何清来,连抬了几次那何清来依旧躺在原地。 那小公子的老爹本说来责问一番何清来,儿子死了不能复生,他起码也要好好地敲何清来一笔啊,哪知他的补偿还没有说出来,何清来就气得背过气去了。这下子小公子的老爹老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黄参将在一旁看着这出好戏,脑子灵光一现,一下子有了好主意。他随即赶上前,然后说道:“老爷,夫人,何大人现在伤心过度,急需治疗,本将就先送何大人去休息了,待大人醒来,我便通知你们。”说完,黄参将便同之前两个下人一道将何清来四仰八叉地抬了出去。 而那一双刚刚失了儿子的父母却就此被晾在了大堂。 何清来被黄参将和两个下人抬到房间后,那黄参将就以大人需要休息为由将下人统统赶了出去。 此刻,卧房之中只剩下何清来和黄参将两人。 下人走后,那何清来就猛地睁开眼,然后侧头看向站在一旁一脸坏笑的黄参将。 何清来看到黄参将在跟前,也不觉得奇怪,他轻哼一声,然后说道:“他们走了吗?” “大人,请放心,成老爷和夫人已经回去了。大人刚才演得可真像啊,简直把小的都糊弄过去了。”那黄参将躬着身子,甚是恭敬的回道。 “哼,我要不那样,那成老贼不知道要提多少无理要求呢,他老早就看上了我在城东的那块地,这会趁着儿子死在我府上,不想办法让我吐出来才怪。”何清来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然后甚是淡然的说道。 “可是,大人,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成老爷一定会再来的呀。” “再来?要不是我妹妹嫁给了姓成的,我会这般容他在我地盘上为非作歹,要不是他是我亲侄子的亲爹,我会给他这么多好处?如今成成少爷死了,他还要想要从我这捞好处,门都没有。” 黄参将在一旁点头哈腰的听着,心里早就各种谩骂了,随后他笑着问道:“那大人打算如何做呢?” “呃,先看看吧,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太子和简维抓到,其他的不用管。” “大人,其实我好办法!”此刻,那黄参将终于抬起头看着何清来。 “什么?”何清来本就还没想到解决办法,他自然也没想着指望黄参将这个没头没脑的傻大个什么。乍一听黄参将说自己有办法,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他便一脸疑惑以及期待地望向黄参将。 那黄参将一看何清来的表情,又瞄了瞄四周无一人的屋子,便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神情。随后,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走到何清来跟前,又弯下腰凑到何清来的耳朵边。“大人,你只要死了,就不用愁这些了。”说着,黄参将就举起手掐住了何清来肉嘟嘟的脖子。 “你”何清来还没搞清楚状况,他就被黄参将按倒在床上。气流一下子被阻断,血液也猛地直冲大脑,何清来拼命地抓扯着黄参将的衣袖,想要挣脱开来,但是坐在他身上的这个人力气实在太大,他根本就掰不动。 “何清来,你去死吧,幽州的主人也该换换啦” 黄参将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将何清来死死摁住,他的双眼因为全身使劲被撑得通红,就像是被鲜血浸染过的一般,他脸上的青筋暴起,整个身体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他不是没杀过人,只是他没有这样痛快地杀过一个人,看到何清来那瞪大了的眼睛,因为憋气变得通红的脸,以及半张着的嘴巴,他只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样令人爽快的画面,他就像是重获了新生一般。 直到何清来躺在床上连动都不动了,黄参将才慢慢松开了手。他甩了甩自己已经变得发麻发酸的双手,然后深呼吸几口气,快速平静下来。紧接着他便将刚死的何清来摆正,并且扯上被子高高的盖着。 一系列收拾之后,那黄参将终于恢复得跟个没事人一样,然后正气凛然地站到了屋子外面。 郡守府一处鲜有人来往的院子内,夏薛身着一身黑色鎏金长袍坐在桌子旁,此刻他正端着一杯刚沏好的龙井茶慢慢品尝着。 只见他用杯盖刮了刮茶面,又轻轻的吹了两口,然后再一副甚是享受的模样小啄了一口。 “也只有大京这地儿才能长出这么好的茶啊。”夏薛一番感叹,随后又轻抿了一口。 “将军神算啊,那杀人者果真是左撇子,看样子救下太子和简忠义女儿的就是许婷了。”夏薛面前,那个长得跟猴一样的尖嘴人微笑着说道。 “还有末将刚刚亲眼看到那黄参将把何清来掐死了,他可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样子真是恨透这何清来了。” “越是被人践踏,看不起,他就越想往上爬。你把大夫请好了吗?那黄阿狗办事鲁莽,咱们得好好盯着。”说着,夏薛便将茶杯放回桌子上。 “将军放心,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随后,那夏薛便笑着再一次端起了桌上的香茗细细品着。 “果真好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待宰绵羊 幽州城内,胡参谋带着一队人马已经在市集各茶楼酒馆百姓家中挨个找了一遍,却依旧是不见太子以及简维的踪影。张统领刚刚把保护太子的重任交给他,谁知张统领一走,太子就消失不见了。朝廷之中,任何一个官员都看得出身经百战的胡卫龙将军此次出征甚是憋屈。本来他是可以做副帅甚至是主帅的,结果只以为皇上一句要多多锻炼自己皇子的话,他就变成了辅佐太子的一名无实权只出力的可怜参谋。如果太子是在他的手上失踪并且出了什么意外,那朝廷的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大臣们,不得弹劾诬陷是他谋害的太子吗?所以,为了表明自己的确是忠心耿耿,誓死保护着太子,胡参谋必须要找到活着的太子,然后将太子安安全全地带到童子关。可是,胡参谋心里越急,他就越难以找到太子的踪迹,太子就仿佛从幽州城蒸发一般。难道上天是打算要灭他胡卫龙吗? 从城中最后一家酒馆出来,胡参谋站在街道中,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停在面前晃悠着,听着这路边小摊小贩不停的叫卖声,他整个人的脸都快变成被霜打焉儿的青菜了。一夜未眠加上不停地寻找太子,此刻胡参谋已经顶着一对黑眼圈,脸上冒着黑黑的胡茬子,头发也变得有些凌乱。而胡参谋身后的那些跟着他找人的士兵们,也一个个变得焉头耷脑的,没了精气神儿。他们一行人简直就像是刚打了败仗从战场上慌乱逃回来的残兵,好不令人唏嘘,叹惋。 幽州城虽然地处偏僻,百姓数量也不多,但是有这较为长久的人文发展历史。经过数百上千年的岁月变迁,幽州城的百姓越来越聚集,最后将近九成的百姓都生活在城内。为数不多的人群相互帮助,团聚而居,在城里安家落户,反倒让主城变得繁荣起来。这一条幽州城最为繁华的街道幽幽之街,便是他们将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最好的证明。只要来到这幽幽之街,你便能品到城中醉香楼最香醇迷醉的美酒,吃到方沁馆最新鲜柔嫩的野禽,看到万花楼最娇艳娇羞的姑娘,还有那紧紧相挨卖着各种杂货的店铺,简直能够让你流连其中,不知往返。 经历了艰苦环境的幽州百姓一代一代传承,一代一代发展,最后造就了幽州主城繁华,但是城外山林密布,越往外越是土地贫瘠荒草丛生的奇特风貌。而有着克服巨大艰苦环境的弹性力量的百姓们在何清来二十多年的中饱私囊c欺男霸女的治理之下,却是照常生活了下去,而且日子过得也越来越好。百姓日子越来越好,那何清来贪污得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可是他现在再也看不到他的幽州了,也看不到摸不到他辛苦了一生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钱财了。 胡参将看着这来来往往的鲜有人有愁容的百姓,不由得更加郁闷了,他的太子殿下究竟跑哪去了。 就在这时,从熙熙攘攘的集市那头滴滴答答跑来一个干瘦干瘦的小侍卫,他一看见胡参谋站在路边,便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他一边跑着一边扯着嗓子冲着胡参谋叫喊:“胡将军,胡将军,殿下回来了,现在在郡守府中。” 胡参谋闻声转过头去,见那干瘦的小侍卫正是昨日见过的何清来身边的下人,顿时迎了上去。“殿下回来了?” “是啊,是何大人派人在城门外找到的,太子殿下听说城外风景秀丽,又不想太多人跟着,就悄悄出了府,然后只带着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位小公子去了城外看风景。”那小侍卫垂手翻过手腕,然后揪了一角衣袖将额头上冒出的细汗轻轻擦去,然后欣喜道。 “既是如此,快带我回府见太子。”胡参谋听下人说太子回到了郡守府中,顿时激动得眉毛都跳到了发际线处,他恨不得在原地蹦上一蹦,可他还是尽量克制住了自己的心情,此刻他身为主将,断不能在人前表现得毛毛躁躁。他虽说没有在原地蹦起来,但是他的双脚已经开始活跃抖动起来。 “将军随我来。”说完,那小侍卫就带着胡参谋一行人往郡守府奔去。 在小侍卫的带领下,胡参谋和他的手下很快就赶到郡守府中。当他们一跨入院中,从四周房顶后顿时冒出几十个手持利箭的人,紧接着大门也被人关上了。 胡参谋一看这架势,顿觉不妙,他立马抓住身旁的那个小侍卫的衣领,然后恶狠狠的咬牙切齿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侍卫也是不知情,他只是奉了黄参谋的命令传个话而已,他一看这房顶周围闪现的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并且朝他们举着箭的人吓得两股瑟瑟发抖,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胡将军,我我真的不知道。”紧接着,只听得水滴哒哒的落地声,胡参谋低头一看,那小侍卫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简直是不中用。 “胡将军,您找了一天,可是发现了太子的踪迹?”说话者,是一个音色很有磁性的男子。话音落,只见从大门口的柱子后面走出一个身着玄色衣衫,手里握着一把折扇的年纪不过二十几的英俊男子。 “你是谁?”那胡参谋一看这人长得器宇不凡,眉宇之间也带有一份让人捉摸不透的鬼魅之气,便知此人身份不简单。他一把扭断手里这个害他中了埋伏的小侍卫的脖子,然后将他远远丢了出去。他连看都没看那小侍卫一眼,便转过身,然后拨开将他护在中心的侍卫,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年轻男子却是一阵冷笑,随后他拇指轻轻一推,将手里的折扇嗒的一声大打开,并且若无其事的摇着。这天气还不算太热,那男子却拿着一把京中最为出名的李画师画的山水画的扇子在那装模作样地摇着。 胡参谋站在院坝之中上下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冷风拂过那男子的头发,不时地在空中摇摆着,随后胡参谋突然冒出一句:“你是东戎人?” 那男子一听,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住了,随后他一点点将折扇合上,并将其搭在自己左手的虎口上。他继续保持着冷笑,然后一顿一顿的走下阶梯,他完全不怕胡参谋会跟他鱼死网破,只要胡参谋有一丁点朝他冲过来的趋势,他的手下便会立即将其乱箭射死。 “胡将军这会子倒是变得聪明了,可是却晚了。” “太子呢?”胡参谋此刻依旧不忘自己的本来目的。 “胡将军此刻都自身难保,竟还有心思管别人。您放心,您忠心耿耿对待的太子殿下还有您的那群醉酒将军们已经在我们东戎军队里被好久好菜的招待着了,他们只等着您胡将军前去与他们团聚了。”那男子时不时的将折扇搭在自己虎口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表现的越是轻松,敌人就越是担忧害怕,这可是他最敬重的哥哥夏萧告诉他的。 果然,那胡参谋一听,顿时吓得有些站不稳。他终究是没能保护住自己的主子,胡参谋不怕战斗,无惧死亡,但是他没能亲自保护好太子,证明自己清白,他只觉自己的名声毁了。 而胡参谋身后的那些士兵们一听太子和诸位将军都被东戎人抓住了,都吓得左顾右盼,慌张不已,有的士兵虽然手里还拿着长刀长矛,但是臂膀已经不听使唤的开始颤抖起来。 “你们这群杀人越货的东戎狗,我大京的勇士一定会将你们赶出大京,并且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胡参谋环顾了四周朝他们举着箭的东戎人们,终知自己是无路可退,今天他可能就要命绝于此了,可是即便他输了,他也一定要将战士的士气拿出来。 “嚯,胡将军的这个愿望怕是实现不了了。”说着,那男子便举起执着折扇的手,然后重重向下一挥。“留下主将,其余全部射死。” “啊救”那些站在院中的大京士兵们一听,顿时吓得咿咿呀呀的直叫。还没等他们迈开步子逃窜,他们就已经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利箭射穿了身体。这群士兵们在面对如雨一般密集飞来的利箭,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就像是被束了四肢只得任人宰杀的小绵羊。 看着身后自己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胡参谋彻底被激怒了。“我杀了你。”说着,他便举起刀朝面前那个一脸看好戏的夏薛杀了过去。可是,没等他跑几步,他的大腿上就被射了一箭,紧跟着,胡参谋就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夏薛被胡参谋这一举动,吓得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当他看到胡参谋被自己的手下射倒在地,终于定住了身子,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念道着:“真是不要命了,吓得我手里的宝扇差点掉了,这可是黄阿狗从何清来房间里收刮出来孝敬我的宝贝啊。” 胡参谋一条腿中了箭,却依旧是不减他的军士勇气。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然后用长刀抵在地上,支撑住自己身体的重量,待稳住身子后,他紧憋一口气,刺啦一声将插入自己大腿的利箭拔了出来。 “来人啦,摁住他。”夏薛看着胡参谋又要往自己冲过来,连忙叫手下过来。他可不想跟这不要命的并且一直在流血的人搏斗,万一他跑过来弄脏了他的衣服或者是宝扇可就麻烦了。 这时,那些躲在暗处的士兵们便涌了过来,他们三两下就将受伤的胡参谋控制住,然后带了下去。 一场屠杀之后,郡守府的院坝中躺了三十五名大京士兵的尸体,还有随处散落着的武器。看着院坝那一摊又一摊的鲜血,夏薛只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那时一种让人迷醉让人沉沦的红,而空气里充斥的那种血腥味也好像是人间最好闻的花香。 “你们赶紧把这收拾干净。”黄参将这会终于钻了出来,他来到夏薛身旁,然后对跟在身后的几位士兵说道。 黄参将躲在暗处默默地看着这场屠杀表演。当他看到胡参将对夏薛将军破口大骂并且受了伤还要往前冲时,不由得对胡参将产生了一丝同情与敬佩之情,不过他对夏薛将军更是敬佩。夏将军果然是夏将军,那手一挥下,手底下的人就齐刷刷的朝中间几十人放起了箭,而且整个过程,夏将军那泰然自若,波澜不惊的反应简直就跟一位威风凛凛的神一样。黄参将只感叹自己终于跟对了主子,以后他的日子一定会像夏薛将军一样威风。 “夏将军果然厉害,末将在一旁看得眼睛都不敢眨了。”看到手底下的人去清理现场去了,黄参将便恭敬地对夏薛说道。 那夏薛依旧看着前面,他头也没动一下,只是淡淡的笑着,随后他眉角一抬,说道:“黄将军做得也很好啊,好好干。”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听到夏薛将军的亲口表扬,黄参将顿时欢喜起来。他转过身用目光欢送着主子离去的英俊背影,继续说道:“末将一定好好干。” “哼,好一条黄阿狗”院坝之中似乎有几声犬吠声传到夏薛的耳朵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明珠按剑 城外山林,一直蒙面示人的许婷带着顾逸骞和简维两人在石洞里安然度过一晚上。 天色渐明,噼里啪啦燃了一整夜的火堆,此刻终燃烧殆尽,在昏暗的石洞里冒着几缕微弱的青烟。 只听得石洞外依稀传来几声鸟叫,那背靠在洞口石壁上双手抱胸的蒙面女子倏的睁开眼睛,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就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明亮又深邃。紧接着她一下子从抓过放在身边的长剑,然后快速起身,悄悄地走到石洞外面。 石洞门口有许多茂密的杂草,长得将近有成人那般高度,走到外面的人如果不仔细看,还很难发现草丛之后竟还有一个可供人躲藏的石洞。一晚过去,石洞外的杂草已经被夜晚的空气拔得更高一点,那草叶上也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稍一触碰就要掉落下去。那蒙面女子左手拿着剑轻轻将高高的草丛拨开,尽量不破坏草丛原本的样貌,随后她双脚一点地,便从里面飞了出来。待离开草丛之后,她又转身去了一旁的林子里。 “出来吧!”那蒙面女子看了看四周,神色稍稍放松了些。 果然,从那女子身后的一个大树后面钻出一个一身夜行衣的蒙面男子。那男子蒙得甚是严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他眼里的光却似冬日深渊那般冰冷刺骨,但是在看到女子后,就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来到女子身边,然后抬手行了一个礼,又唤了一声:“二小姐。” “石祭,城内现在怎么样了?”此刻蒙面女子终于将脸上的面纱取下,露出一张白皙妖艳的脸。她深吸了一口早晨带着薄雾的冷空气,然后侧头看向男子。 “那何清来已经死了,黄参将现在跟着东戎人办事,操控着幽州的兵马。留在幽州的大京将士除了十几位将军被抓了,其余都被杀了。东戎人现在正带人到处寻找您跟太子殿下的踪迹,小姐您自己都被他们追杀,还是不要再带着他们两个拖后腿的吧。” “我会看着办!”说完,许婷便再一次将面纱戴上,然后往石洞方向走去。 那名叫石祭的男子是之前石室里一直跟着许婷办事的手下,对许婷忠心耿耿。在得到小姐回京以及被人追杀的消息后,果断选择了出山,重新听候许小姐的差遣,而他也联络了以前石室里剩下的同门们,最后召集了五位愿意跟着他再次走上在刀口上舔血生活的暗人。此刻他看到小姐这般落魄并还在保护着其他人的劳累模样,心里竟不由得有一丝心疼。 石祭看到许二小姐那脸上淡淡的愁容以及这落寞的身影,不禁地思绪飘飞,想起了第一次在石室里看到甚是惊艳迷人的许小姐出现的情形。 当时,他正在石室里跟师兄弟们切磋练剑,忽然听到从四周传来的一声铃铛声。 这是石室召集暗人的讯息。 那场比试中,石祭本快要赢了,但是在胜负明确下来前,几人因为紧急诏令,只得停手作罢。紧接着,其他房间里的暗卫们纷纷聚集到了比武场,大家各站各位,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只见许明带着一个一身红衣劲装,面容用红纱遮住的手持宝剑的长发妖冶女子从楼上慢慢走出来。当时,石祭还不知道那就是许家二小姐,他只是觉得这蒙面女子太美了,以前他一直觉得石月是他见过的最冰冷最绝艳的女子,没想到在见了这红衣姑娘后,他才知道真正的冷艳如妖孽是一种怎样的摄人心魄。 红衣女子跟在许明的身后,没有说话,她只是站在楼上淡淡地看着这比武场上几十位暗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站在下方的几十位男性暗卫们,也都仰着头壮着胆子打量着这红衣女子。 “这是二小姐,许婷。以后石室里所有人都要听她调遣。”许明站在上面大声的说道,紧接着他扶着栏杆,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他那脸上骄傲的气势以及不停摇摆的身子分明是在说明这惊艳全场的就是他自己啊,他才室真正的主人。 来到众手下面前,许明冲着大家一笑,随后他手一挥,便命令大家向二楼的二小姐行跪拜礼。 “参加二小姐!”所有人一见许明的姿势,顿时明白其中意味,他们赶紧跪在地上,甚是尊敬地行了一个礼。 “大家起来吧!”许婷微微一笑。 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夜晚江边渔家里姑娘唱的美妙动听的乐曲。 暗卫们起身后,许明便甚是满意地走了。待许明走后,那二小姐便双脚轻轻一点,直接从上面飞了下来。她步态轻盈,身形优雅,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红蝴蝶。红色裙摆里卷起的冷风甚至还夹杂着一股浓烈的曼陀罗花香,只不过在场所有的暗卫都能分辨得出这个味道,他们只道是二小姐在对他们进行考验,遂纷纷屏住了呼吸。 长久接受训练的暗卫有一个习惯,就是时不时的打量自己遇到的人武功内力怎样,自己是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石室里所有的人暗卫就算没有近距离直视二小姐,但是他们已经感知得出这二小姐身手不凡,甚至是比他们所有人都还厉害。 如此,他们也都信服了。 许二小姐在几列队伍中挨着走了一圈,当她走到石祭面前时,她竟停下了脚步。 石祭当时将头埋得低低的,他跟其他人一样,不敢越矩失了规矩直视二小姐。他看到面前红色的裙摆下隐隐闪现着一双红色绣鞋,绣鞋里包裹着一双甚是小巧的玉足,那玉足不停地轻踏着地面,就是没有移出他的视线。一时间,他看得竟有些恍惚了。 “你叫什么名字?” 二小姐最先问的是他! “禀二小姐,小的叫石祭。”虽然他接受过许多心里方面的训练,他也知道遇到任何事都要波澜不惊,临危不惧,但是他作为众多暗卫被第一个询问的人,关键是二小姐长得的确太惊艳,她的气场也实在太强,强得让他有些摸不着底。 “石祭!你的剑法不错,只是速度还不够快,下来要多加训练,争取下一次比武能够在五十招内致胜。”说完,许婷便转身走了。 石祭心里一惊,刚才比试的时候,四周明明没有人,那二小姐是如何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够快的。随后他大胆地抬头看了一眼二小姐,竟正好看到二小姐即将转过去的侧脸,细长的眉尾,翘翘的睫毛,像宝石般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红红的艳唇,还有那白皙凝雪的肌肤,只是那张侧颜,他便被深深迷住了。之后他猛地气息不稳,竟吸入了一点曼陀花香,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他不由感慨自己意志不坚定,险些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自是那一次,石祭就一直对许二小姐心生敬佩乃至爱慕之意,不过他深知自己暗卫的身份,遂将这一丝不单纯的想法深深的埋在了心底。 后来,许明领着训练已久的暗卫刺杀皇上,结果却遇上了强敌。许明被杀,暗卫也因为战胜不过,死的死,逃的逃。当石祭千辛万苦把京中消息传达给边关的二小姐时,二小姐直接抛下东戎同盟,回京报仇了。可是,二小姐报仇也没能成功,反倒伤了右手,最后还看透一切,把石室解散,自己选择回到西域。 一直生活在石室里的杀手们被突然告知恢复自由身,有的欣喜若狂,有的一瞬间找不到未来生活的方向,整天是浑浑噩噩,最后竟还是干起了杀手的活计。石祭则属于后者,他看到二小姐选择回到西域,准备过安定的生活,自己心里也算安稳了,但是他却不知道未来自己一个人该怎么生活了,混沌了几天,他就找到那些跟他一样状态的暗卫们,又开始了杀人赚钱的生活。如今,二小姐被东戎追杀,他当然得出来帮忙了,最起码这样他也不觉得无聊了,更甚者追随着二小姐是他觉得开心的事情。 他一定会誓死追随二小姐。 许婷再次回到石洞时,顾逸骞和简维两人已经醒来。那顾逸骞站在石洞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许婷从外面走来。 “你干什么去了?”那顾逸骞伸出手来便直接挡住了许婷往里面走的去路,他上下看了一眼面前这依旧是一身黑衣裙戴着面纱手拿长剑的女子,甚是防备的模样。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此刻,许婷也怒了,她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顾逸骞,仿佛要将他撕碎并且吃到肚子里。她努力放下心中的仇恨,没有将顾逸骞给解决了,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退让了,而他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怀疑她。眼下大家都在逃命,他却还端着他这高贵的太子爷身份,好像所有人都应该听命于他似的。 “哼,你这是要暴露你本来面目了吗?”顾逸骞被许婷这充满杀意的一瞪眼,顿时感到心里发憷,向后退了几步。他自知打不过她,但是他依旧是不愿意在这女子面前败下气势来。 简维将洞里的木灰收拾出去,她刚走到石洞外就看到这水火不容的二人将要干起仗来,连忙快步冲了上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又吵起来了?”简维来到顾逸骞身边,她一把将顾逸骞拉往后面几步,然后站到两人中间,说道。 “简姑娘,你最好管好你这位尊贵的太子爷,如果他再毫无道理c毫无证据的怀疑我,我就把他丢给东戎人。”许婷一下子将手里的剑扔到背后的剑袋里,然后抓住简维胸口的衣服,将简维这弱小的身板往上一提,竟差点把简维提得离了地。 顾逸骞这下子也懵住了,明明是他自己在怀疑蒙面女子,这蒙面女子竟然把气撒在简维身上。而他看到简维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提溜了起来,就像是被捏在手里的一只可怜的小猫,他只觉得蒙面女子捏着的其实是自己的命以及尊严。 简维此刻被衣服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小小的脸也渐渐被血色冲红,眼珠子也仿佛快被血液撑破,她一边艰难的点着头,一边伸出双手附上蒙面女子冰冷却有力的左手,不停的拍打着示意蒙面女子放手,可是那蒙面女子却依旧是无动于衷,她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一旁的顾逸骞。 她这是在逼顾逸骞求饶! 顾逸骞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自然明白蒙面女子的意思,要是他不退让,那替他遭受痛苦的可就是简维了。他一个大男人怎能让一个柔弱小姑娘替他受罪,他的骄傲之气固然重要,但是简维比这更加重要啊,他可不能让简维因为他出了什么事,简维已经为他承担太多了。 “好了,你放了简维吧,刚才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恩人你。”顾逸骞看着简维那通红的脸以及快要被憋出的眼泪,心里愈加着急,他最终还是求饶了。 许婷这时终于松下手上的力道,她眼里的被血丝充斥的怒意也一点点消散,随后她慢慢将简维放下来,又一把将她扔到顾逸骞的怀里。 简维和顾逸骞这两人都是害死他家人的凶手,那简维更是亲手杀了她的父亲,她能够让下一切,完全是觉得自己也杀死了她的父亲,并且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所以才觉得对简维有所亏欠,才没有对她不管不顾。这一晚的时间,许婷已经能够做到暂时放下一切,并且一心一意的保护这二人。结果简维是相信她,倒是这烦人的太子对她百般猜忌,真真是让她不爽快。 “你两好好的,别再给我添麻烦。”许婷指了指拥在一起的二人,告诫道。说完,她便出了石洞。 “咳咳咳”此刻简维整个身子都是麻的,她被许婷这一扔,直接就摔在了顾逸骞的怀里,要不是顾逸骞双手将她扶住,她可能就会倒在地上了。 看着简维不停的咳嗽着,顾逸骞哪还顾得及其他,他连忙顺势将简维放下,然后让其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则保持着艰难的半蹲姿势,一手扶着简维,一手帮她顺着气儿。 ------题外话------ 在汽车大巴上为大家更了周一第一章,已经快晕死了!晕车的感觉生不如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夜冷情暖 不一会后,许婷便从外面急冲冲跑了过来,她一看简维还跟个娇滴滴的姑娘一样被顾逸骞护在怀里,心里顿时有些不平衡起来,她明明只想要吓唬一下顾逸骞,并没有使多大劲,那简维的脸怎么还是红一块白一块的,搞得她好像是有多残暴一样。 “行啦,别腻歪了,东戎人已经找来了,你们要想活命,就赶紧起来。” “什么?”顾逸骞刚刚听了简维的话,此刻已经打算听命于蒙面女子,他一听蒙面女子说东戎人,顿时紧张地看向了简维。 “恩人,你还是保护殿下离开吧,殿下功夫不错,能够自保,可是我跟着你们只会拖累你们。”简维不停地在顾逸骞怀里挣扎着,奈何她手上没什么劲,那挣扎却是有心无力了。 简维身子本就虚,再加上这几日的奔波劳累还有担忧,许婷只稍微使了点劲,她就招架不住,久久缓不回气儿来。如今,她身子还很疲软,她一听说东戎人追了过来,便只求自己不要拖累了太子。 “不行,我怎能丢下你不管?”顾逸骞将简维从地上扶起,然后一副求助的眼神看向蒙面女子。是的,只有蒙面女子才有能力帮他,顾逸骞此刻必须放下他尊贵的身份,完全听从蒙面女子的安排。 直到现在,顾逸骞终是明白了什么在危机关头是更加重要的,身份地位那些都是虚的,在没有人拥戴效忠之时,根本起不了作用,而且自己反倒会因为这身份陷入危险之中甚至是连累其他人。在大家都面临危险时,他应该和大家统一战线,并且信任自己的同伴。 许婷看着这二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顾逸骞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怀疑她,这会子竟能够为了简维,主动放下身段,倒也算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了。 “我既然将你们救了出来,就不会抛下你们,你只要好好带着简姑娘,那些东戎人我去对付。” “是。”顾逸骞听到蒙面女子的回答,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的心里虽然对即将面临的危险感到担忧甚至害怕,但是他却比之前更加舒畅和坦然了,原来放低姿态和大家齐心协力并肩作战是这样一种快感。以前他只道自己是尊贵的太子爷,一切的吃穿用度有下人打点,他心安理得的享用就可以了。如今,没了下人的拥护,他其实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会给他这个太子面子,他倒是会因为自己顶着这个太子身份而让别人陷入危险之中,甚是是害得别人丢了性命。 随后,许婷便抽出剑,领着两人从石洞侧面绕道出去了。 绕过繁杂茂密的杂草,三人最终离开了石洞,来到一条小路。刚一到路口,许婷就碰到了石祭。 只见那之前见过二小姐的石祭领着五位同样是一身夜行衣的蒙面人齐刷刷的站成一排。他们一看到许婷,便倏地赶上前,然后向许婷行了一个礼。 “你们怎么来了?” “小姐有难,我们岂能不管?我们一定誓死保护小姐。”那五人竟异口同声道,眼睛里流露的也都是坚定如磐石般的神色。 “小姐,他们都是自愿出山的,绝对不会拖累小姐。”石祭一看许婷有些犹豫,便走上前来,然后解释着。 许婷不是不放心他们,从石室里出来的就算是不再干杀手的工作,他们也依旧是保持着石室里拥有的规矩,只是她明明已经给了他们自由,如今这些人再为了她冒着丢命的危险,她实在是觉得过意不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愿意让你们再为我冒险了!况且,我现在也给不了你们足够的钱财了。” “就让我们保护小姐吧,这也算是能够体现我们这群人的价值了。”石祭继续说道。他们这些人的命本就没什么可值得珍惜的,唯一能让他们觉得有意义的就是跟着主子,继续这不要命的工作,既刺激又有挑战,这才是他们石室人应该有的状态。更何况,对于石祭来说,小姐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小姐,他愿意肝脑涂地。 顾逸骞和简维站在许婷身后,对这突然出现的几位黑衣人帮手感到有些奇怪。不过顾逸骞想着既然自己是打算相信蒙面女子的,而且这几人也都还是来帮他们的,他就更不应该怀疑他们了,所以在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之后,他便很是欣慰以及高兴地点了点头。 简维在后面看着,脸上却有了一丝异样的神情,她虽然相信蒙面女子是真心想要帮她们的,但是她一直是对蒙面女子的真实身份感到好奇的。她之前以为这蒙面女子可能就是江湖上一个被东戎人追杀的剑客而已,但当她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几人并且叫着她小姐时,她便觉得蒙面女子的身份其实一点都不简单,甚至是还有过强大的身份背景,不然怎么会有自愿冒险来的手下,可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训练出这样忠心的手下,她却是真的难以知晓了。 之后,石祭便带着那五人分散在四周,为许婷查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了这几位训练有素的手下为他们探知敌人方向以及寻找安全的线路,这一天他们依旧没有被发现。 夜幕降临,幽州山林再一次陷入黑暗,因为之前的石洞被东戎人发现,这一晚,他们直接是夜宿林中。 没有石洞的遮挡,几人的一点声响一点光亮都会完完全全暴露在山林之中,最终将东戎人引来。为了尽可能的减少被发现的危险,这夜他们却是连火都不能生,只能是依靠自己,抵御寒冷山风的袭击。 许婷尽管穿得单薄,但是她内力高深,自己在小的时候也受过耐寒的训练,所以这样的寒夜对她并没有什么巨大的困难。可是简维却不同了,她本就身子弱,又没什么功夫,她只坐在树下一会,就开始不停地哆嗦,身子也一点点的蜷缩成一团。 顾逸骞本觉着男女有别,特别是在晚上,要注意保持跟女子的距离,所以当他们定下在林中歇息后,他便自觉地坐到了简维对面的一棵树下。当月亮当空渐渐将山林照亮,寒露一点点生起,他终感知到一点凉意。想着简维一个弱女子或许经不住这夜晚的寒冷,顾逸骞遂悄悄睁眼看向简维,结果他却看到简维一副甚是痛苦的表情靠在树下不停地颤抖着。 “你怎么了?”顾逸骞连忙跑了过去,然后拍了拍简维,竟发现她浑身冰冷。 许婷本在一棵树上躺着,顾逸骞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惊醒了神经异常敏感的她,随后许婷从树上坐起,向下探出个脑袋看了看,果然看到顾逸骞跑到了简维身边,看那样子,简维是被冻着了。 只见一个黑影从树上闪过,那黑影随后便落到顾逸骞和简维身边,紧接着黑影将自己身上的衣衫扒了一件下来。“把我的外衫给她披上吧,你再传些内力给她。”说完,许婷便把自己的衣服丢到了顾逸骞的手里,然后又卷起一阵风飞到了树上。 “谢谢!” 将衣服给简维披上,顾逸骞便一手扶着简维,一手为她输送内力,没一会儿,简维的身子就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她的手脚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冰凉。 简维只觉自己躺上了一个温暖的大床,让她舍不得离开,渐渐地她便恢复了意识,待她睁开眼时,竟发现自己是躺在了顾逸骞的怀里,而她身上也披着女恩人的衣衫。 她竟是被冻晕过去了,真真是没出息。 “殿下!”一口寒气被吐出,简维终于活了过来。 听到简维那还是很微弱的气息,顾逸骞一时间觉得自己真是顾虑太多,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关怀别人,再怎么说,简维可是跟他同生共死过的,而且还拼死救过她的命,他到这时还装什么谦谦公子,反倒害别人受冻。 “你没事了就好,你现在身子还很弱,今晚上我陪着你行吗?”顾逸骞问道。 简维看着顾逸骞,心里不由得涌上一丝暖意,随后她“嗯”了一声,便靠在了顾逸骞怀里,果真是温暖至极,暖到了心里,这比她以前家里的大棉被还要舒服,原来这才叫近距离贴近一个男人。她之前因为担心越矩,不敢坏了太子的身份,遂只得自己扛着,结果却被冻晕了过去,如今太子能够为了她,给她输送内力,并且陪着她,简维只觉这简直是她的福分了。 许婷靠在树上,静静地看着这两人,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原来这太子也还是懂得怜香惜玉的嘛!也不算根木头了。 忽然,许婷的身旁落下一个身影,来者是石祭。 看到石祭,许婷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怎么了,有情况?” “没有,小姐请放心。石祭只是看着小姐把衣服给了那姑娘,心里不免有些担心。遂带了一件袍子过来。”随后,石祭便把袍子盖在了许婷的身上。 许婷从来没有让男人进过身,也很少有人关心她,以前她靠近男人,也都是为了取他们的命,这会子她居然被一个手下莫名其妙的嘘寒问暖了一番,心里不由得一惊,甚至还有些错愕。“不了,我用不着,你拿走吧!”说着,许婷就准备扯下袍子,然后还给石祭。 “小姐虽然能够依靠内力御寒,但多一件袍子保暖,小姐不就少耗些内力吗?小姐您也是个女子,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说完,石祭便倏地飞下去了。 许婷被石祭的话说懵了,几秒之后,她摸了摸身上这件柔软的袍子,然后露出了一丝属于女子娇羞时的笑容。“这小子,胆子居然越来越大了,说话竟如此放肆!” 随后,许婷便理了理身上的袍子,笑着继续躺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终难逃脱 夜半时分,只听林中突然传来一阵闷响。这一声闷响惊醒了一直处于警戒状态的许婷,随后她一下子从树上坐起,眼睛就像是一对蓝宝石般在夜色中泛着幽深的墨光,高深又冰凉。她四下扫视着,总觉得声音响得奇怪,事情恐有不妙。 她眼神骤变,紧接着便把身上的黑色袍子搭在了树干之上,跟着又是一阵冷风卷过,她便从树上站起,感受这周围异常的变化。这周围有着渐渐浓烈的血腥味,莫不是她的手下被东戎人发现了? 就在这时,石祭竟一脸慌张的飞了过来,他一看到许婷站得高高的,便加大了内力,飞得更快。 “小姐,咱们的人被东戎人发现了,老五刚刚中了毒箭,你赶紧走。太子您就不要管了,我们会护送他两离开!”那石祭拿起刚刚被许婷扔在树上的袍子,然后系在了许婷的脖子上,之后又一把将许婷从树上拽了下来,以防被敌人发现。 被石祭这般粗鲁的拉了下来,许婷顿时感到事态的严重。是啊,她是被东戎人逼着来到了幽州,并且还在幽州山林里遇到了只等待着她送上门的几个武功甚是厉害的人,这会子她已经从城里带着太子和简维再一次躲在了林中,她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就躲过了敌人的追杀。 “不行,我把太子和简姑娘救了出来,就不会抛下他们不管,如果东戎实在太难对付,趁着他们还没杀过来,你赶紧走吧!”说着,许婷便头也不回地赶到了仍在沉睡中的太子以及简维二人面前。“殿下,简姑娘,咱们被发现了,赶紧起来。” “既然如此,那石祭就誓死追随小姐。”说着,石祭便侧头动了动耳朵。不远处,石室少有的几位手下已经跟他们动起手来,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强大的杀气,以及拳脚相搏发出的闷响。 这一场在深夜山林之中的战斗,看来是蓄谋已久。东戎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特意挑选了一批不带冷兵器并且武功高强的人,而他们选择在半夜偷袭,一是晚上大家都处于疲惫状态,二是晚上逃离速度慢,加上追杀他们的这些东戎人里有对山林的地形熟悉的,这样一来,许婷和太子就很难顺利逃脱了。果真是夏萧惯用手法,许婷一想到这些,只觉得头皮在一点点发麻,可能这一次她逃不掉了。 太子之前为了救简维,消耗了一些内力,他刚刚缓口气打算打会瞌睡,人还没真正的进入睡眠状态,就又被吓醒了。而此刻简维一听到东戎人来的消息,也立即醒了过来。 石祭领着仍然蒙着面的许婷还有顾逸骞以及简维三人刚跑出千米外,就在路口碰到了等着他们送上门的东戎人。 路口前面站着十好几个同样一身黑衣的人,他们站在山林之中,趁着夜色,根本很难被发现,可是许婷认出了那前面的三个人。一个长得黑乎乎的力大无比,一个长得矮矮的速度飞快,一个长得白白的但是特别的阴险狡诈,之前许婷就是在客栈里遭了这三人的埋伏,还受了很重的内伤。许婷一看到他们,不由得想起背上那重重的一击,简直快要把她的心和骨头都要震碎了,此刻她恨不得将这几个人碎尸万段,剥皮抽筋,以解心头只恨。 那站在前面的三人,一看到左手持玄铁宝剑蒙着面的女子和身旁的几人,眼睛顿时放出了光芒。他们都是跟许婷交过手的,知道许婷右手受了伤,拿不得武器,所以就算许婷蒙着面,他们也一样能够一眼将许婷认出来。 那长得黑黑壮壮的东戎人,先是微微一笑,露出一排在月下泛着光的白牙,显得甚是瘆人,随后他心喜的说道:“我的许婷大小姐,您可是让我们好找,如今您又带着太子殿下,简直是省了咱们的事了!哈哈哈”随后,他身边的其他东戎人也跟着露出奸淫的笑声,真真是让人不爽快甚至是恶心到极点。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那石祭一看这些人,连忙站了出来,然后将许婷护在自己的后方。 许婷正准备说话,她身后的两人却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话, “你是许婷?”反应最大的是简维,是啊,她怎么会忘了许婷。这许婷可是亲手杀了她父亲,并且设计杀了她众多简家军的人。当初沈欣儿替她应战,放了简维一马,但不代表她就能原谅简维了。没想到到最后她居然被一个仇人救了,而且她还跟个傻子一样信任她,简直是可笑啊,她真是一个白痴混蛋! “我”许婷之前没有表明身份,就是不愿意出现这种局面,她的身份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接受认可了,谁让她是许明的女儿,谁让她杀人无数,还杀了自己的哥哥,让她受一辈子的内心惩罚。眼下,她想做些事情弥补,都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另有所图,另有目的。 “怎么,我小姐都能不计前嫌,不怪罪你杀了她的父亲,选择救你性命,你还要做什么?”石祭回头看到许婷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连忙替许婷辩解道。如果不是许二小姐这骤变的性情,他也不会这么果断选择出来帮助许婷,毕竟这要是放在以前,小姐是绝对不用吃这些苦的,反而会依靠自己的计谋生活得很好,还不会被东戎的人抓住,如今的小姐是彻底变成了一个正直的好人了。这让石祭看得很是心疼啊!他杀伐果断c英明神武的二小姐究竟还能不能恢复啊。 这一切也都怪那多管闲事的沈欣儿! “石祭,闭嘴!”许婷没想到石祭竟会把这些事情说了出来,这就好像是她心底最为柔软的部分又再次被人戳了一戳。 “许婷,你是疯了还是觉得我心宽无脑,难倒你觉得你只要救了我,我就会与你恩怨一笔勾销,我甚至还会对你感激涕零?”简维此刻只想着自己先后逝去的双亲以及备受打击的简家军,这一切可都是拜他们许家所赐啊,她要怎么释怀。 “我并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也不觉得你我之间的恩怨会一笔勾销,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一个小姑娘被别人欺负!”许婷言语平静,她不快不慢的解释着,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波澜,就像是之前的事都不曾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是有多么的痛,她是有多么愧疚煎熬。 那站在对面的长得白白的东戎人听到简维和许婷这猛地钻出的莫名其妙的对话,终于知道那发着火声音却是姑娘般细腻的人是何身份了,随后他哈哈笑了几声,对着简维说道:“原来你是简忠义将军的女儿简维!这就有意思了。等下我把你们都抓回幽州,我让你们好好掰扯掰扯彼此间的恩怨,哈哈哈!” “你休想!石祭,带殿下和简姑娘离开!”说着,许婷便运气并且举起了手里的玄铁宝剑。 “小姐!” “走。”说完,许婷便头也不回地杀了过去。 那些东戎人,本是一个个武功高强,他们一看许婷杀气腾腾剑气凌人,遂纷纷举刀搏斗起来。 石祭本是为了帮助许婷才出山的,他作为杀手曾经可是把太子当做解决目标的,如今他依旧做不到为太子舍命抵抗。他站在中间,看着两头,随后便回头对太子说道:“殿下,简小姐,你们赶紧走,这些东戎人之前就已经伤了小姐,小姐此刻根本就打不过他们,所以你们也很有可能打不过他们,你们就自求多福吧,我不能抛下我的小姐。” 随后,那石祭便举剑冲了上去,将太子和简维留在原地。 “快走!”顾逸骞一看那十几个人真真是气势逼人,此刻许婷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很明显抵不过他们。他们很快就分出了几人,朝这方奔了过来,而石祭恰好还能再抵御一会。 一下刻,顾逸骞便拉着简维往侧面山上奔去了。 山林中泛白的路口被十几个不断变换位置的黑影点缀,在凄冷的月光下显得更加肃杀,不一会,白色的路面被血液渐染,晕成一朵朵盛开的牡丹花,而不断变换的黑色身影竟仿佛是花上不停飞舞的小蜜蜂。 刀剑相撞,从石室里出来的暗卫再一次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子舍命相搏,石祭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般坚定意志拼命战斗,也没有像这一次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可是这幸运太过凄惨,他这幸运并不能一直持续下去,他再也看不到小姐的身影了。 东戎人是想抓许婷回去,所以没有对许婷下死手,可是石祭就不一样了,他被一大部分人围攻着,而且围攻者个个是要取他的性命。许婷不停地往石祭身边靠,但是却被那些东戎人阻拦者,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石祭浑身被刀划伤,直到 一刀穿胸。 “石祭!”她大叫了一声。 举刀刺入石祭胸膛的是那个速度飞快的矮冬瓜。 不一会儿,许婷也被拖到筋疲力尽,然后被人直指命脉! 看到石祭静静地躺在地上,临到断气时,他的眼睛也依旧是盯着许婷,那一旁的地面被血液浸染,渐渐在许婷的眼睛里展开成一朵长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她似乎看到了石祭拿着袍子为她盖在身上时的笑容。 原来当时他的话是这个意思,只是他现在死了。 而她也落入了东戎人的魔爪。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双双坠崖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山间晨雾,照在林子中时,东戎人已经收拾好战场,并且将战死的士兵安葬,而许婷也被他们在第一时间押回了幽州城内。 顾逸骞带着简维一路逃离,他们不知方位,只能尽可能地往没有东戎人拦截的地方逃离。最后,两人不停地逃跑着,竟被东戎人追赶逼到了山上,来到了悬崖边。 只见那些东戎人看到顾逸骞和简维两人被堵得无路可退,只得战战兢兢地站在悬崖边上,一副不知所错的样子。他们却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心喜地笑了。看他们那眼神就像是猎人追寻自己的猎物,而猎物被逼到绝境,最后只得乖乖等着被抓那般的神情。 “你两倒是跑啊!”那领着手下一路追赶的一位长得凶神恶煞的东戎人用着甚是嘲讽的语气说道。 “哈哈哈哈”紧接着,那些站在领头人身后的东戎士兵们便大笑了起来。 半夜奔走,此时顾逸骞和简维两人的外衣已经被寒露露湿,而里衣似也被发出的薄汗浸湿。简维不停地喘着粗气儿,她整个身子也快要站不稳,要不是顾逸骞搂着她,她可能都要倒下去。看来这几日消耗以及压力已经快要达到她身体的极限,可是她的神志却一直在告诉她,她不能倒下,她不能给顾逸骞拖后腿。 顾逸骞一手扶着简维,一手拿着一把短匕首,然后举在面前,他一副生死无惧的样子冲着那几个东戎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放马过来!” “活捉太子!” 又是那个领头人。他一声令下,身后的手下便再一次冲了过来。他们迎着高山之上刚刚升起的太阳,朝顾逸骞杀来,眼睛里没有一丝懈怠,亦没有一丝的犹豫。他们为着这一刻已经耗了大半月的时间了,从跟着夏将军来到幽州,他们就一直在幽州紧张部署,没想到太子落网后都能在幽州被许婷救走,他们又只得随着另一队专门抓捕许婷的人马一路追赶。这一路他们兜兜转转,不仅受够了专门抓捕许婷的一对士兵的各种嘲讽,也使得他们在夏将军面前失了面子,成了办事不力的典范。此刻太子就在面前,他们自然得拼尽全力把这最后一战打好,这不仅能让他们重新获得主将的赞扬赢回面子,也能够让他们在回到东戎后获得军功奖赏。 下一刻,顾逸骞便一人举刀冲上前去。霎时,只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在人群之中不断来回穿越,刚开始顾逸骞还能一个空翻,绕开那些人的攻击,但慢慢地,那些东戎人试探出了顾逸骞真正身手,就开始集体围攻,阻止他发力以及变化招式,很快顾逸骞就被那些人围在圈子里,难以逃脱出去。 不知何时,那东戎人便分出一个朝简维杀去,他们似乎是看出了简维在顾逸骞心中的分量,遂企图通过分散他的注意力来降低他的战斗力。 简维自从跟顾逸骞一起,总是能遭遇危险,这到底是因为顾逸骞的太子身份还是因为她跟着太子在一起时命运总会开玩笑,让他两多灾多难。简大将军战死,顾逸骞代替皇上安抚简家接待简维,在花园之中他第一次接见简维,结果两人遇到了刺客。第二次简维因为擅自入军营的事情被沈欣儿告知给了顾逸骞,两人在天目城相遇,之后便是在幽州城遭受埋伏,简维差点被人毁了清白,而太子也差点沦为了东戎的人质,原以为两人能够安全逃离,没想到逃了两天,他们并没有等来自己的大京部队,而是等来了东戎的追兵。此刻,顾逸骞被敌人围攻,她也被人往悬崖边上一点点逼去。 “哈哈哈,听说你是简忠义将军的女儿,我看你并没有像你父亲那般厉害啊!”那东戎人嘴角长着一颗大黑痣,嘴巴已经咧到了耳朵附近,一头蓬松微卷细毛,就像是多年没有洗过一般,一张宽宽的脸是他们东戎人择婿最佳的标准样子,而他则是靠着这张脸讨得军中一位官职较高的老将军的喜欢,那老将军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而他也靠着这种关系,轻松进到军营,某得一个好职位,并且被分到夏萧将军的旗下。他穿着一件灰色麻衣,手里拿着一把大大的弯刀,并且在不停地摇晃着,此刻他这甚是骄傲的模样,就好像能够看到自己回到东戎时被军中大将热烈表扬以及众亲亲切接待时的场景了,因为他即将要把大京简忠义的女儿给逼下山崖或者是当场砍死了。 “你不要过来!”看到那宽脸东戎人不断向自己逼近,简维只得不停地向后面退去,她此刻身子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又要怎么去反抗进行自卫。悬崖之下深不可测,一望不见底,加上早晨的薄雾,下面更是朦胧一片,如果此刻她真的跳下去,可能就是尸骨无存了。 忽的,简维只觉自己身上的黑色外衫被山崖边升起的风卷动起来,将她不停地向后拉扯。紧跟着她左脚不稳,又抖动了几番,而那常年经受风吹雨淋的山崖土地又甚是松动,在简维身体的重量之下,一下子不堪重负,那泥土竟脱落一大片,开始不停地向崖下滚去。 “啊” 只见简维整个身子一下子失了重心,她背对了悬崖,双手不停地挥舞旋转,人跟着就开始向后面仰去。 “简维”顾逸骞本还在于那些人恶战,他一看简维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落入深渊,心里顿时慌了起来,随后他使尽全力将自己的内力渡到匕首之上,他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夸要被涨裂,随后他心一横,一刀就将面前那个东戎人的脑袋削了下来,之后他便一个侧空翻踩着那人的肩膀朝简维飞去。 最后两人便先后朝悬崖底下落去。 那些东戎人刚反应过来,就看到两人双双跌落悬崖的身影。他们顿时抽回力气,然后齐刷刷的朝悬崖边缘探去,最后看到的只有朦胧的山雾以及渐渐消失的悬崖,而太子和简维早已不见。 他们辛辛苦苦追寻的大京太子最后竟然从他们手里逃了出去,而且还为了一个女子不顾生死跳了崖,这算个意外?他们要这么跟夏将军交差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窜端匿迹 童子关。 自从六王爷重伤苏醒过来,他的伤口便很快痊愈,精神也在一点点恢复。夏萧带领的东戎部队因为童子关首战兵败,损失惨重,狼狈退到关外。一时间,东戎战士被严重打击了士气,再次整顿军威,重整旗鼓则需要再耗费一段时间。 东戎的实况不好,可是大京军队也开始出现了问题。军队前后派了三次通信士兵去幽州城,结果都没能按时返回,那幽州好像是人间蒸发般断了音讯。援军主部队两日前到达童子关与主部队汇合,可是为首的太子殿下以及十几位将军都留在了幽州,幽州失讯代表着主将失讯,沈欣儿只觉事情越来越不妙。 莫不是这幽州真的已经被东戎人掌控了? 沈欣儿的表哥欧阳宇墨还没有传来幽州的有关消息,可是时间越长,事态就会越来越严重,趁着两军修整的空档,沈欣儿觉得是该亲自前往幽州城一趟了。 这一日,沈欣儿换上一身深紫色束腰轻便衣装,带上流水剑,独自一人便骑上小白龙准备往幽州出发。可是当她走到童子关关口,她就被守卫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童子关的关口是两座并排修建的约有十米高的堡垒,堡垒向两侧延伸用的是几层厚砖堆砌而成,堡垒之上,有无数射箭口以及错落搭建的炮台口。坚固的防御系统,是这大京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牢靠的防线,所有人想穿过童子关就必须经过这一前一后的关口,而沈欣儿要想出这童子关,也必须经过经过这堡垒关口,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一般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翻越这高高的城墙,也不会不经思考不看几率地去闯这复杂多变的机关。 只见沈欣儿骑在马上,手里不停的扬鞭策马,那白龙速度惊人,飞奔过处便能见到边塞一浪又一浪的灰白沙尘,而空旷的空中便有一串又一串急促的咯咯哒c咯咯哒的马蹄声在不停的回荡,一会加强,一会又减弱,就好像是附有节奏,充满动感的乐曲。 来到城门口,只听得沈欣儿“吁”地一声,便将白龙勒住。那白龙前掌离地,在空中扑腾一跳,又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随后便稳稳地落地,就像是一个威武的大将军在傲视群雄。 城门口守卫的士兵远远的听到这马蹄声,注意力早就被吸引了过来,当他们反应过来来者竟是夜袭敌军后营的沈小姐时,连忙聚集在门口,然后一一排开,用自己的身子组成了一个肉盾。 见到这情形,沈欣儿先是一番疑惑,她默默思索道:“这些人干嘛这样手挽手的挡在前面,难道就不怕这勇猛的白龙伤了他们?” 是顾逸霖?是六王爷? 不管是谁,也不该让手下这样阻拦。思索过后,沈欣儿便从怀里掏出了那枚过关御令,随后她举在那些士兵面前,然后说道:“我这里有御令,还不快让开。” 带着沙尘的烈风不停地呼呼刮着,将沈欣儿长长的直发卷起,也将她的紫色纱衣吹起,在空中来回翻飞着。她的神色坚定,脸上的肌肉紧绷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那风沙似乎对她没有一点影响,可是有些人终是会影响她,甚至会改变她的命运。 那站在正中间的一个侍卫仰着头看着沈欣儿,也是没有一点退让,但是他的神情却是十分的纠结与痛苦。“沈小姐,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是六王爷说的只要没有他的命令,您就不能离开童子关。” 是六王爷? 为什么会是六王爷? 沈欣儿本来是自己一个人下的决定,选择去幽州探明实情。她以为这会是顾逸霖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才提前下了禁止她离开的决定,可是事实是六王爷在阻拦她。六王爷不可能会是担心她的安危,才会这般选择,莫不是这又是一次有关于欧阳兰的囚禁?六王爷已经知道了她是欧阳兰的女儿了吗? 他凭什么? 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欣儿在侍卫的阻拦下,最终还是选择回去军营,向六王爷问明情况! 主将军营之中,六王爷斜靠在软塌之上,正和顾逸霖商谈着军情。自从六王爷醒来,他除了正常的吃饭睡眠等日常生活外,其他时间他都在和军中人员讨论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对于沈欣儿,他当时只不过是因为看着沈欣儿已经来到了童子关,又为大京立了大功,如果他当时就将沈欣儿赶离童子关,一则对战局不利,二来也会对自己那个痴情的儿子产生不利的影响,所以他才选择将曾经的事情先放一放,并且禁止她离开童子关。 沈欣儿曾经被许明胁迫进宫企图暗杀皇室中人,加上沈欣儿曾经是太子的心上人,所以就算沈欣儿深受顾逸霖的喜爱,顾逸霖再怎么说沈欣儿是他非娶不可的人,六王爷对沈欣儿也依旧是如此地看不上,要不是之前顾逸霖跟着沈欣儿上鹿山,说是探寻几十年前有关于其水王国的秘密,他才不会这般放任顾逸霖。六王爷禁止沈欣儿离开便是为了能够有时间亲自询问他们上鹿山之后的所见所闻,而现在他是彻底惹怒了沈欣儿。 沈欣儿想不通六王爷既然说了不再管她和顾逸霖两人的事,就表明他不反对他两人在一起,可是六王爷却总是对她的行为进行限制,六王爷原来还是对她心有嫌弃,并且不相信她。 来到军队正中一顶纯白的大帐篷外,沈欣儿一个翻身,便从马上跃下,随后她将手里的鞭子一丢,就径直往营帐内冲过去。 “沈小姐,您不能进去,王爷和主帅正在里面谈论军事呢!”门口,两位六王爷的贴身侍卫将手里的长剑斜上举起,拦住沈欣儿的去路。看沈欣儿那渐渐燃起的火气,他们也知道平日里温和的沈姑娘此时真的是发怒了。他们虽然不知道这究竟为何,但可以看出这里马上将会有一场大爆发战争了。 “滚开!” 沈欣儿的声音直接传到了营帐中顾炎和顾逸霖父子的耳朵里。 六王爷正为太子失踪一事烦恼,他听到帐外沈欣儿的声音,脸顿时黑了下来,随后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一旁表现得甚是惊讶的顾逸霖,说道:“没规没矩,这就是你一心一意喜欢的沈欣儿。”说着,顾炎便伸出手指着营帐门口中间那个紫色的身影。 顾逸霖也没想到沈欣儿竟会在这个时候莽撞闯入,随后他赶紧替沈欣儿辩解道:“父亲,您别急,我先出去问问,或许她是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呢!” 还没等到六王爷回复,顾逸霖就已经冲了出去。看到顾逸霖这心急慌乱的样子,六王爷心里更加气不过了。 撩开门帘,顾逸霖便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一看到沈欣儿的神情,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她是生气了?他谁也不害怕,就是害怕沈欣儿,要是沈欣儿生气不理他了,他该怎么办? 随后他一把拉起沈欣儿的手,就准备将她往外面带,奈何沈欣儿却是没有一点顺从他的意思,反而跟他犟着,并有将他往自己面前拖的趋势。 顾逸霖本想是先把沈欣儿带离六王爷的营帐,以免引起六王爷的不悦,毕竟两人好不容易才能得到六王爷一点忍认同的态度,可是沈欣儿似乎并没有与他想到一块去。顾逸霖回过头来看到沈欣儿那比乌云密布还要阴沉的脸,心里顿时有些发憷。 “欣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顾逸霖刚伸出手,打算安抚一番沈欣儿,奈何沈欣儿身子向后一退,直接躲开了他的手。 沈欣儿依旧是一脸阴云,她微微低垂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看着顾逸霖那弯曲举起又在空中停顿一番,随后黯然落下的手,冷冷地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有急事要找六王爷!”说着,沈欣儿便把自己被顾逸霖拉住的手抽回,然后快速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门口两位侍卫的穴道,再一个弯腰钻入了营帐之中。 那两个侍卫知道这立了战功的沈欣儿是小王爷的女人,他们自然不敢与沈欣儿为难,所以在看到小王爷出来,便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原以为沈欣儿会被小王爷带走,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他两只感觉迎面刮过一阵风,随后身子就动弹不得了。 顾逸霖眼看着沈欣儿动用轻功c妙心禅从自己眼前溜走,点住六王爷手下的穴道,又一溜烟的跑到了父亲的营帐中,顿时慌了。随后他快步上前,根本来不及解开那两人的穴道,就跟着入了帐。 撩开布帘,顾逸霖便看见沈欣儿已经直直地站在父亲的塌前。 “你限制我的自由是什么意思?”沈欣儿冷冷地说道。 限制自由?这是怎么回事?顾逸霖站在门口,看着沈欣儿那毅然决然的背影,只觉自己的前面是一座已然冰冻的雪山。 “限制你的自由?童子关内可没人敢阻拦你,看来你是要离开童子关!”六王爷甚是理直气壮地对沈欣儿说道。是啊,顾逸霖那么心紧沈欣儿,自然不会让沈欣儿离开童子关。他也只是给城门口守卫的人下了死命令而已,只要沈欣儿没想着要离开童子关,没有走到那么远的地方,她是不会知道自己出城门口是会被拦的,而沈欣儿知道这事,只能说明她想离开童子关,她到过城门口。 “我来童子关完全是为了救顾逸霖,如今我离开童子关依旧是在为大局着想,六王爷,我实在搞不明白您为何要如此?”沈欣儿苦笑着说道。她为了能够来到童子关,可是把自己的身世都告诉了皇上,她舍弃这么多,怎么还是得不到别人的理解。 顾炎冷哼了一声,随即便起身,盘坐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你问问翼风,如果他此刻知道你离开了童子关,他会不会跟着你离开,就算他人在这,他的魂却是早就跟着你走了,那这几万将士怎么办?你之前上鹿山不是为了探寻其水国的事情吗?你明知本王与其水国与欧阳兰的关系,为什么迟迟不肯来告诉我实情,你以为本王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帮你瞒着这其中的隐情吗?如今,本王为了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做这些事,限制你离开童子关根本不算什么!” “”顾逸霖在一旁听得完全惊住,他在心里默默感叹着,原来父亲早就将自己看透了,父亲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镇守边关,稳定大局,父亲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认可了他跟沈欣儿在一起。 下一刻,沈欣儿却是一副不屑的神情盯着六王爷,紧接着她冷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六王爷,这第二个恐怕才是您最终的目的吧!您利用我来稳住翼风我认了,我也心甘情愿,可是,您明明是为了自己,您是为了留下我,能够随时有机会让我把二十多年前发生在欧阳兰身上的事情告诉您,您之前不就是靠着这样的理由把我留在王府的吗?第一次我留下了,不代表我以后一直要被您六王爷限制。您不能利用我对翼风的爱来满足您对欧阳兰的思恋以及悔恨,她早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你”顾炎一听沈欣儿说这话,顿时哽咽住,说不出话来,他瞪大了眼睛,甚是惊恐。沈欣儿说的这话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爱自己的儿子,可是他更爱c更珍惜欧阳兰甚至是有关于她的一切。 年轻时,顾炎为了欧阳兰,在立储的紧要关头选择离开去往边关寻找,以致失去太子之位,后来他被先皇所逼,不得已才娶了妻,而有顾逸霖,完全是因为他的生母使了点手段。对顾逸霖好,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对顾逸霖冷漠无情,也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六王爷没有练武,却依旧选择了带兵出战,只是因为顾逸霖松了口,承认去鹿山是为了当年的事情,而如今他其实是在通过自己的儿子对沈欣儿进行禁锢,他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看来,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可是沈欣儿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在痴爱执着欧阳兰和疼爱儿子上,顾炎早已经分出了轻重。 顾逸霖看到父亲的反应,终知道沈欣儿说对了。他还以为父亲是想通了,就算沈欣儿是不是欧阳兰的女儿都无所谓,只要父亲是在为了儿子的幸福考虑就好了,没想到父亲依旧是为了欧阳兰,他只觉得自己甚是悲凉,好像在一瞬间成了没娘疼没爹爱的可怜虫了。 沈欣儿回过头看到顾逸霖那落默失魂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这话中伤了他,虽然她也会心疼顾逸霖,可是这些事终究是瞒不住,不把这一切都挑明了,将会成为永久的炸弹,不知道何时会爆炸,这样的日子,只会让大家一直都不能安稳。 自从沈欣儿把自己是欧阳兰的女儿这件事告诉皇上,她就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了,可是她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爱而把自由把尊严丢失了。 她的确爱顾逸霖,她甚至能够为了顾逸霖献出自己的生命,可是如果要在顾逸霖和家人面前进行选择,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的亲人。 她的母亲是她的生父赵鸿武的娘子,不是他顾炎的娘子。沈欣儿的母亲在找不到人生方向和意义时,是赵鸿武在其身边陪伴,给予母亲温暖,而顾炎,却什么都没做成,反而是他敬重的父兄将欧阳一家推入了万丈深渊。以前,沈欣儿在不知道这事时,还觉得六王爷是一个痴情男子,可当她知道顾家在这中间充当了什么角色后,她却是很难再同情六王爷了。 心里一定,沈欣儿终转过头来,然后再次看着那被拆穿了一脸难堪的六王爷,淡淡地说道:“六王爷,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有关欧阳兰的事。” “什么?”顾炎和顾逸霖两父子同时震惊地看向沈欣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和盘托出 “欣儿”顾逸霖猛地冲上前,然后抓住沈欣儿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掰过来。他的脑袋不停的摇着,可是沈欣儿完全屏蔽了他的示意。 沈欣儿看着顾逸霖那甚是着急的神情,自己却变得很淡定,随后她说道:“翼风,我来的时候为了能够拿到御令,已经把实情告诉告诉了皇上。” “你” 沈欣儿只觉自己的肩膀被顾逸霖抓得生疼。他手上的力道透过衣服传到她的皮肤,好像能够将其掐出血印子来,顾逸霖是真的被吓住了。他被吓住了,沈欣儿又何尝不感到纠结与痛苦? 她从进宫找皇上那一刻就看清了皇上的为人,就算她做再大的努力,自己不计较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她依旧是得不到顾氏皇族的认可,甚至会因为自己长久隐藏身份秘密而引起他们的仇视,如此,她和顾逸霖在一起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她宁愿真实地一心一意的反抗,也不愿意提心吊胆担忧真相公布于世的时刻。她不明白自己是正大光明的凭什么要畏畏缩缩,藏着掖着。 这时,六王爷已经从软塌上起身,他胡乱的将自己的脚放进鞋子里,然后飞奔到沈欣儿的面前,他一把推开顾逸霖,然后拉着沈欣儿走到了一边。“你快告诉我!” “欣儿,不要!” “翼风,你要是再阻拦,我就叫人把你轰出去。”六王爷急切地望着沈欣儿,他连眼神也没有递一个给顾逸霖,就那样呵斥着自己的儿子。是的,眼下沈欣儿同意将他心中的疑惑去除,他定是激动得不得了,如果有人要阻拦,他可是不会顾及什么情面的,就算那人是他的亲人。 下一刻,沈欣儿却挥手将六王爷的手拂开,然后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六王爷,或许你知道其水亡国是因为内臣篡权,但你一定不知道欧阳一家真正败落甚至惨死却是因为你们顾氏中人。其水国皇室一家历经千辛万苦从本国逃出来到大京,是你的父皇亲口答应要帮助欧阳老国王复国,可是大京皇帝一转身就对欧阳一家赶紧杀绝,他派了你的皇兄也就是如今的皇上亲自带兵赶到驿馆,然后开始一通射杀。你心心念着的欧阳兰公主为了保护自己的父王母后,受了重伤,可是却也只救出了她的父王。从驿馆逃出来,欧阳兰又遇到了当今皇上,是你的大皇兄,下了死手害得欧阳兰筋脉尽断,武功全失,要不是手下的人赶来,她可就死在你敬重的皇兄手里了。当欧阳兰在生死边缘徘徊时,六王爷,您又在哪里?您好意思说您是爱了她一辈子吗?您还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一辈子只娶她一人吗?您还好意思说绝不会对不起她吗?” “怎么会是这样?欣儿,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六王爷听沈欣儿说欧阳兰来大京的那些经历,不由得想到她一个人腹背受敌时的情景,他想到过欧阳兰被人追杀,也想到过欧阳兰在逃跑过程中死去,可为什么追杀的人是大京的士兵,而断了欧阳兰筋脉,毁了她武功的却是自己的兄弟!欧阳兰是那么绝美骄傲的人,她能够舞得一手曼妙的流水剑法,而且两人行云流水结合,是彼此相爱最好的证明,可毁掉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是他的父兄啊!他在皇上面前内疚了这么多年,甚至是放弃了自己的内功心法,结果皇上却是隐藏得好好的,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一点悔恨之意。这就是他的大皇兄,夺了他皇位的他却依旧敬重的大皇兄。 “六王爷,当你心爱的欧阳兰公主死都不愿相信这一切跟你有关时,她冒着被人追杀的危险来到了你的府门前,她本想要听听你的说辞,可是那时你却正和顾逸霖的母妃成亲,你婚礼热热闹闹,举国欢庆,可是欧阳兰却是满身伤痕,痛不欲生。”沈欣儿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得哽咽,眼睛里也慢慢渗出晶莹的泪花。 她是欧阳兰和赵鸿武的女儿,可是她现在却要给喜欢她母亲的另外一个人讲述她母亲的悲惨经历,而这些经历却大都是拜这人所赐。沈欣儿只觉自己活得甚是无奈,甚是可笑。 “欣儿,你不要这样!”顾逸霖在一旁看着沈欣儿那陷入悲痛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之前两人在鹿山后山的对话,心里再一次翻起一层又一层的苦水。 顾炎听到这些话,步子也变得不稳起来,他一下子坐到身后的椅子上,然后看着沈欣儿,说道:“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她。欣儿,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弥补她。” 他从来不知道欧阳兰竟会遭遇这些,如今他只想要好好弥补她一番,如果他能够再次获得欧阳兰的原谅,那这一切将会有新的转机了吧! “六王爷,您之前不是在怀疑我是欧阳兰的女儿吗?为什么现在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却不说我是她的女儿呢?你要是把以前我告诉你的加上,这一切不就连上了吗?”沈欣儿再一次轻哼了一声,然后她含着泪,人却是微笑着对顾炎说道。 这下,顾炎整个身子都软了,他两手扶着座椅把手,躬着腰身,呆呆地看着前方。是啊,以前他为了知道欧阳兰的下落,不惜三番五次逼问沈欣儿,想要沈欣儿承认她就是欧阳兰的女儿。如今他听说了欧阳兰的遭遇,却是不敢询问沈欣儿了,沈欣儿要真是欧阳兰的女儿,只能说明欧阳兰是对他彻底失望了,是彻底跟他缘尽了,也是彻底离开了人世间,成为了墓碑上别人已故的妻子。他到现在还在渴求着自己在经过了二十多年的等待,能够再次遇到欧阳兰,能够和她在一起。 “六王爷,您与我的母亲欧阳菲彻底不可能了,自从她武功全失,心灰意冷,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哦不,自从其水国灭亡,她不再是一国公主,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沈欣儿看到顾炎那般绝望的神情,仿佛是看到当年母亲绝望时的模样,她只觉得自己心里有千万把刀子在刮,这种伤痛让她难以呼吸,难以承受。 身份果真是最重要的,就算两人彼此相爱,没有身份就什么都不是,而这没有身份背景的爱甚至会成为最大的累赘,成为屠杀的借口,她和顾逸霖会不会也是这样? “不可能!兰儿死了?她死了?死了?”六王爷整个脸色都是惨白的,他嘴里不停得念叨重复着,就像是一个失了魂魄的疯子。 “是的,她死了,因为重伤未愈,加上其水国的老国王在家被人暗杀了,她难产死了。说来,我应该感谢您,要不是您,这世上还不会有我沈欣儿的出现呢!”沈欣儿依旧是苦笑地说着,可她的眼泪却出卖了她,那泪珠一颗颗滚落到地上,就像是一串串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顾逸霖在一旁看着这因为其水国公主而陷入悲痛的两人,一时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他的出生一直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他也是母妃千辛万苦生下的,可是他却感谢不起来自己的父亲。他的母妃是因为设计才和父亲圆的房,他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一个野孩子,就算是王爷的独子也搞得像跟一个没有名分的孩子一样。真是可悲! “六王爷,如今皇上已经知道了我是欧阳兰的女儿,您且就期待着皇上不要再为了多年前的事情不肯善罢甘休,如果他还是看不惯我,或是想要杀了我并且殃及我的家人,我一定会拼命反抗到底,就算到时候我与顾逸霖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沈欣儿说完这话,便直接转身,然后往帐外走去。这次她连顾逸霖都没有搭理,她怕见到顾逸霖那反应,自己就狠不下心来了。 六王爷听了沈欣儿的警告,顿时陷入了沉思。是的,他怎么能忘了皇上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皇上还跟以前一样,瞒着他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那后果可是难以想象。 从营帐之中出来,沈欣儿站在门口用衣袖将自己的眼泪拭去,然后看向天空深呼吸了几口气。待将自己的情绪平复后,她看了看左右那被自己定住的士兵,又将他们的穴道解开,然后又快步走出去,牵住白龙脖子上的缰绳,准备离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道同且谋 “欣儿,你要去哪里?”顾逸霖从营帐之中追出来,他看见沈欣儿骑上白龙,就要转身离去,遂连忙飞到沈欣儿的面前。紧接着他又是一个移形换影,来到白龙马头一侧,他一把拉住沈欣儿握住缰绳的手腕,说道。 她低下头看着顾逸霖那甚是焦急担忧的脸,心里的酸楚顿时涌了上来。如此和盘托出到底是好还是坏,而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是想让六王爷感到悔恨,还是想让六王爷不要再阻止她跟顾逸霖在一起。 在顾逸霖面前,沈欣儿真的狠不下心来。没过几秒,沈欣儿那眼眶又一次被泪水充盈,她红着眼睛,甚是惹人心疼,然后哽咽着说道:“翼风,我是不是不应该把事实真相告诉六王爷,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不愿意一个人背负着这么大的秘密整日担心着被谁知道。” 下一刻,顾逸霖却变换了神色,他一把握住沈欣儿的手,然后满怀柔情的说道:“欣儿,这不怪你,毕竟事实真相就是如此,要怪只能怪皇上他心狠手辣。还有,你要记得,你一直都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你真的能永远站在我这边吗?”她反问道。 “我会”他的眼睛里满布星河,泛着点点星光,既是柔情,又是坚定。 “六王爷不也是这么说的么,可是就算他这么说了,他不也没能保护住我的母亲吗?” “欣儿,我们何必再去执着上一辈的遗憾呢,要不是这些恩恩怨怨,你我怎么能走到一起呢!” 手背传来顾逸霖掌心的温度,沈欣儿只觉之前的悲痛都被他的温暖话语以及坚定的神情给赶走了。她本来在犹豫着要不要相信顾逸霖,可是她的心却早已经不听使唤,没出息的相信顾逸霖了。顾逸霖说的是对的,要不是上一辈的那些遗憾或者恩怨,这世上也不会由他顾逸霖和沈欣儿相爱了。 女人啊,到底能不能分辨出男人哪一句真心,哪一句假意。就算当初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真的,可到最后,真的也会变成假的。人生各种意外,各种难测,能走到哪一步,真的不是一两句能定下的。 那饱含真爱的心又能不能经得住事态千百变。 这时,沈欣儿直接从马上翻身下来,她反手拉起顾逸霖的手,甚是严肃正式地问道:“翼风,我们真的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吗?” 她是爱他的,她也是相信他的,可是她就是想要听到让她满意让她放心的回答,而顾逸霖怎么会不知道? “欣儿,请你不要离开我,等到战争结束,我们就成亲,到时候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就算是深山老林我顾逸霖也会一生相伴!” “嗯”沈欣儿抽泣了一声,然后便笑转开来,下一刻她便伸出手紧紧抱住顾逸霖,然后靠在他的怀里。 沈欣儿整个脑袋都缩在顾逸霖的怀里,她双手环住顾逸霖的腰身,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回答,以及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他说的是真的,至少现在是真的。 此刻怀里的人儿甚是乖巧,沈欣儿如此安静的样子却让顾逸霖对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他要怎么做才能为心爱的人实现这一切?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只能在皇上以及父亲的命令下处事,要是他们不反对也好,可要是他们一直阻碍他和沈欣儿在一起,他要怎么办?他也要跟他父亲一样,在忠君和衷爱之中做选择吗? 未来究竟如何,谁也说不清楚,但只要大家都好好珍惜现在,珍惜眼前人,未来且就交给未来的自己了。 顾逸霖在知道沈欣儿想要离开童子关去幽州城查探情况的事情后,便极力劝说沈欣儿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毕竟顾逸骞和简维都是在幽州失踪了的,他自然是担心沈欣儿去那里也会遇到危险。顾逸霖知道沈欣儿是一个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行动力的人,如果他跟他的父亲一样,限制沈欣儿的自由,就算是为了沈欣儿的安全着想,也会惹怒沈欣儿,反倒坏了事,更甚者破坏两人的情感。 沈欣儿是一只在蓝天之下飞惯了的鸟儿,所以顾逸霖只能是尽着自己的力量帮她排除困难,给她一片稍显安全的天空,但是他现在抽不开身,童子关的几万士兵需要他来带领,他就不能亲自为沈欣儿保驾护航,所以他只能劝说沈欣儿。 就在这时,从远处跑来一个身穿战士盔甲长得黑黝黝的小士兵,他手里拿着一块邮信帆布,步子的频率甚是快速。他一路翻山涉水,此刻终于到了童子关。入关之后,他便直奔主将军营,寻找帆布特信的收信人。 那小士兵一看到沈欣儿站在主将军营外,立马停住了脚步,紧着着他便转变方向朝沈欣儿那里走去。 沈欣儿本在跟顾逸霖解释着自己要去幽州城的理由,她看到那士兵手里的邮信帆布,顿时停止与顾逸霖说话,紧接着就去迎接那位小士兵。 邮信帆布是沈欣儿在天目城给通信兵的信物,她当时在知道了许婷有难时,就让手下人拿着传信帆布去通知欧阳宇墨了,眼下士兵拿着帆布来到童子关,这就说明欧阳宇墨给她传消息了。 那小士兵先是给顾逸霖行了一个礼,下一刻就转身把帆布递给了沈欣儿。 顾逸霖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而他这个军中主帅就这样被一个小士兵忽视了。好在顾逸霖相信沈欣儿的办事能力,知道她是为大局着想,也知道这小士兵是沈欣儿的专属通信兵,所以他便是感到欣慰,并没有什么觉得有不平衡不愉快的。 “信上说了什么?”顾逸霖看到沈欣儿那越来越紧皱的眉头,心里顿时变得紧张起来,随后他便自行凑了上去,结果却看到信上写的让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来信者的确是欧阳宇墨,欧阳宇墨在知道自己的表妹需要帮助时,便在第一时间带着兄弟下山了,结果在赶往幽州城的途中,却听到手下的弟兄说有一群奇怪的人在暗自打听前朝其水国王室中人的下落。欧阳宇墨在知道这一消息后,便连忙差人把消息传给了沈欣儿,毕竟沈欣儿对华京和临滨村熟悉,处理这些事也方便快捷一些。 欧阳宇墨自小就生活在鹿山,而且知道他们真正身份的也没有几个,他那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些人在寻找有关其水国公主及其后代人之事。欧阳宇墨虽说自从知道沈欣儿的家世后,便派了些兄弟去华京城以及邻近临滨村的镇上镇守保护着,但要是那些有心人真想要对表妹的家人干些什么,那几个人可是很难低档的。沈欣儿为了顾逸霖一直在外奔波着,也在跟各种人打交道,这其中定是会惹怒或者触及某些人的利益,如果是沈家或者欧阳家的仇人想要在其背后搞些什么,那可就难以想象了。 “都过去了二十多年,这个时候谁还会再查其水国前朝王室之人的下落?欧阳家要是想要复国早就复国了。”沈欣儿此刻整个脸色都变了,顾逸霖已经能够感知得出她那一点点燃燃的怒火。为了能让沈欣儿稍稍缓口气,并且转移她怀疑皇上的心思,顾逸霖便反问着说道。 沈欣儿的身世总是会被人抓住不放,顾逸霖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皇伯父,可是连他都怀疑是皇上干的,沈欣儿自然也能够想到。 倒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下一刻,沈欣儿却把帆布捏成一团,然后紧紧拽在手里,她抬头看向顾逸霖,又变成一副甚是冷漠的神情。“你这么说是觉得这背后之人是其水国的国王?是啊,其水国的国王是最不愿意欧阳家的人有活口的,可是正如你所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而且大京和其水也已经不是最亲密的同盟国了,其水国凭借什么再千里迢迢来大京追查?” “欣儿,我不会让你的家人有事的,你放心,我手下的人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他们。”顾逸霖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消除沈欣儿对皇上的怀疑,而为了能让沈欣儿安心,他只能把自己能够调动的暗卫都调了过去。 “翼风,你觉得你的势力有你的皇伯父大吗?”沈欣儿这下子却笑着反问道。她越是这样表现得轻松,她的心里就越害怕。她以为自己能够扛得住的,可是当她看到这些坏消息时,她还是会感到害怕,她很害怕自己的家人受到威胁,她的哥哥嫂嫂她的生父一家可都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家,要是他们被坏人盯上,他们该怎么办? 想到这些,沈欣儿却再也停不住了,随后她拉起白龙就要往军营大门走去。但是下一秒她再一次被顾逸霖拉住了。 “你要去哪里?” “回上京,表哥是在天目城给我回的信,想来此刻他已经到幽州了,幽州的事就让表哥处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管,我只想要回京,然后确定我的家人是安安全全的。”说完,沈欣儿便甩掉顾逸霖的手,然后一个旋转便上了马。 “你不管我了吗?”顾逸霖又一次拦在马前,他急切地问道。 “那我问你,你现在能够抛下几万士兵和我回上京吗?” “” “翼风,不是我不管你,是你心怀天下,却唯独顾及不了我。你放不下的是大京安定,而我最放不下是我的家人,我们的目标终是很难统一。”沈欣儿笑着说道。 她从来没有像这样轻松说着,但是心却似刀绞一般难受。就在刚才她还听着顾逸霖说要永远站在她这一边的话,下一秒仅仅是因为一封书信,就让顾逸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过尽早也好,这也算是彻底测出她在顾逸霖心中的分量。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替皇上心系这个王朝,哼,或许顾氏中人真的都是薄情之人。她怎么忘了她母亲的经历就是这样一个惨痛的教训了。 沈欣儿想要做什么,顾逸霖是拦不住的,而这次,他却只有眼睁睁看着沈欣儿骑着马离开。 他也没有像这次这般痛心疾首无奈过,之前他还能跟沈欣儿努力争取一下,可是这次他却有心无力。在沈欣儿心中,大京怎样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而在选择和他并肩奋战还是保护家人之中,她却是选择了后者。她怎知,大国不安,小国何以安定?如果他就这样放任边塞这几万保家卫国的将士不管,那军心何稳,战斗如何进行,要是东戎杀了进来,一举直捣入京,那便是举国流血了啊,到时候她的家人又该怎么办,他和她又该在哪里安居? 这真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吗? 我们既是独立的个体,却又是不能完完全全脱离周遭多变的环境的。 这一个爱字,谈何容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父辞子别 当顾逸霖甚是落寞的回到父亲顾炎的营帐中时,那六王爷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情,他一本正经地端坐在榻上,两眼放空,目光集聚在顾逸霖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把行云剑上,看样子六王爷是看了很久很久,或许他的思绪早就随着这把剑回到了二十多前了。 二十多年前,他出使其水国,与公主欧阳兰意外相爱,那时两人是多么的恩爱幸福,可为什么在一夜之间,这一切就发生了巨大转变。他明明不是因为欧阳兰的身份才喜欢她的,可到头来他就像一个始乱终弃c背信弃义的小人。其水国把行云流水的内功心法的传授给了两人,而他便以行云流水二剑作为回馈,然而行云流水终是难以顺畅。就算在后一代中,亦是如此。 六王爷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行云剑由开始的平静变成躁动再变成暗淡无光的铁器,他终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也没有能够把欧阳兰的女儿沈欣儿留下。 顾逸霖喜欢沈欣儿跟顾炎喜欢欧阳兰是一样的,父子两都不在乎所爱之人的身份地位,当初顾炎爱欧阳兰爱的死去活来,甚至在立储的重要关头选择去往边关寻找,而顾逸霖为了沈欣儿也能够放弃一切。顾炎深知这一种爱着对方,却是诸事不顺的痛苦感受,可为什么临到自己当父亲时,就要为难自己的儿子,反对顾逸霖跟沈欣儿在一起呢?有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用来说顾炎恐怕再何合适不过了,或许他应该改变自己的态度,多站在儿子的角度想想,多考虑考虑儿子的幸福,他不应让悲剧发生在下一代身上。 “她离开童子关了?”六王爷抬头,然后看向顾逸霖。 “是,她走了,彻底离开童子关了。她听说上京有人在追查欧阳一家的下落,担心会有人对她的家人不利,便骑马回京去了。”顾逸霖淡淡的说道。 顾逸霖说的很是淡然,但是六王爷还是看得出自己儿子脸上的难过以及无奈,他的儿子其实跟他一样,是个痴情种,或许更甚。 “难道是皇上在搞鬼?”六王爷霎时面露担忧之色,他疑惑着问道。 “父亲”他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顾逸霖自小就知道,父亲一直是敬重忠心于皇上的,就算父亲知道皇上曾经跟他争夺储君之位,父亲也跟个没事人一样,对皇上没有二心,或者说报仇。父亲果真在知道了有关欧阳兰的事情真相后,对皇上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的父亲倒真是对其水国的公主一心一意啊,顾逸霖的心怎么更加悲伤了。 “六王爷,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您是打算何时启程?”帐门外一个士兵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他叫钧堄,是此次六王爷在童子关时,新选的贴身侍卫。 “半个时辰后,让队伍在城门口集合。”六王爷随即站起身来,他偏过脑袋,然后冲着自己的贴身侍卫说道。 那钧堄得了六王爷的命令,之后便撤回身子,然后放下布帘,消失不见,下去处理事务了。 顾逸霖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得知父亲要离开,心里顿时不安起来。那士兵离开后,顾逸霖连忙迎上去,然后问道:“父亲要去哪里?” “回京。” “回京?父亲回去做什么?童子关可还需要父亲的统领啊!” 六王爷似乎并没有听进顾逸霖的话,他一把推开顾逸霖,然后便走到软塌之后,将之前已经整理好的包袱拿了出来。 看着父亲提着包袱从后面出来,又将其放在榻上,顾逸霖只觉自己此时就像一个没人要的可怜孩子了。以前他一个人跟着简大将军在外训练时,日子虽然苦,虽然累,但是他都没有觉得有这么难过孤单过,此刻他行军作战亦是常态,但是刚刚沈欣儿离开了他,这下子他的父亲又将要扔下他了。 “我来童子关本来就是代替你领军,如今你来这了,我留在这也没多大作用。”六王爷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在想着皇上要如何处理欧阳一家的事情。 “父亲身子还没痊愈,何必走得如此急?况且幽州现在情况未定,万一父亲回去遇到危险” 顾逸霖怎么会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他一定是想赶紧回京,然后查清楚这一切,要么去临滨村,要么就去鹿山,总之,只要是可以更贴近欧阳兰的,他都会不顾一切的去做。顾逸霖没有直接将这些拆穿,而是换个角度问道。 下一刻,六王爷却毫无避讳地回道:“你不是说有人在查欧阳一家的事情吗?沈欣儿不也为了她的家人赶回去了吗?她一个人力量薄弱,我可以回去帮她查查,她的家人安全了,你跟沈欣儿才能更好的在一起。” 六王爷说得这么高尚,他急匆匆回京,就是为了知道到底是谁在追查欧阳一家,如此,他可以尽自己的全力保护沈欣儿的家人,这样也是一种帮助自己儿子,让儿子安心的好办法。在六王爷心中,反正自己的儿子是知道他跟欧阳兰的事的,也知道他至始自终对正妃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就算顾逸霖心中不悦,他也无所谓,他何必拐弯抹角,遮遮掩掩。 仅是为了帮自己的儿子,六王爷之前可还是在反对他跟沈欣儿在一起啊!顾逸霖心里一阵苦笑,父亲到底还是执着那欧阳兰公主,他能有这样的态度转变,无非是因为沈欣儿是欧阳兰的女儿,这到底算什么?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儿子当做亲儿子,沈欣儿可是他顾逸霖喜欢的人,而不是欧阳兰的影子。 然而事到如今,似乎也只有六王爷能够毫无保留地帮助沈欣儿了,顾逸霖身居主帅之位,不能离开回京,虽然顾逸霖不愿意让自己的父亲再去面对欧阳一家的事情,但这也是事与愿违了。 沈欣儿要是因为家人跟他反目,那他便是一生悔恨了。 ------题外话------ 工作了这么多天,没有休一次假,每天都是大晚上熬夜写,字数有限,还请见谅! 小可爱,晚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夏雨河岸 沈欣儿离开童子关那日,是大京四十年初夏。 六王爷顾炎离开童子关那日,亦是大京四十年初夏。 初夏那日,童子关刮起了好大的风。狂风呼啸,黄沙漫天,席卷整个军队。童子关众军士本在校场操练,因着恶劣的天气,只得纷纷暂停训练,回到营帐之中,享受这片刻安逸。那本是军士众多,呐喊声震天的童子关一时间变得寂静无比,绵延的黄沙地只剩下一个个紧挨着的黄白黄白的帐篷,尽显死气阴沉。 六王爷自得知欧阳兰的事情后,便再也坐不住,他一心想要回到上京,然后找皇上询问清楚。虽然沈欣儿把欧阳兰生前的经历都说了清楚,但他依旧不愿相信皇上在他的背后对欧阳兰做了这些事情,如果皇兄真的是他与欧阳兰此生诀别的最大凶手,那以后他要如何面对皇兄,他又该为他的一生所爱做下什么?是与皇上反目成仇,还是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不管怎样,他也要先去问清楚,童子关他是待不下去了。 顾逸霖站在高高的城门口中间,看着父亲的队伍里童子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黄沙的尽头,他的心仿佛也跟着迷失在黄沙之中。沈欣儿之前便是这样孤身一人骑着白龙,消失在黄沙那头,他当时还留有念想沈欣儿会回心转意,回到他的身边,可是他站在原地痴痴地望了许久,依旧不见前方隐约的人影。如今,他的父亲为了自己所谓的爱人,而那爱人却不是自己生母,竟也选择了离开。父亲只为真相,完全不顾及他这个亲生儿子,就算是天气恶劣,也不辞艰辛,离开了他,把他一人留在了童子关。至此他真的是一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狂风刮来了黄沙,也刮来了天边的阴云。顾炎一行人走后没一个时辰,童子关天上的乌云便越来越聚集,越来越浓厚,最后一点点压低,直至侵袭着整个军营,也将远处的山林远山尽数吞灭。 没一会后,黑云之间便夹杂着一个又一个响雷。雷声轰鸣,震动上天,不一会就把天上的雨震落了下来。顾逸霖撤退了侍卫之后,他一个人便淋着大雨回到了军营。 初夏的这一场雨从白日下到深夜,不仅淋湿了遍地黄沙,也沁寒了他的心,冰冷了他之前的滚滚热情。 幽州城密林之中的一处悬崖谷底,一条又深又长的河流围着崖底不知流淌了多少年。这天不知名的河,其河水湍急,河床沙石淤积,河两岸又长着高大的树林,茂密的绿草,如此悠然雅致之盛景却是鲜有人来观赏,倒也维持了它本来面貌。 当顾逸骞醒来时,他便是躺在这样的河边。 只见顾逸骞艰难地撑起身子,从浅水区爬了出来,他甩了甩自己的双手,尽力让自己恢复一点点直觉。随后,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情况。耳畔这从他落入水中的水流声依旧哗哗响起,此刻在他醒过来后便更加突出了。河的两岸一侧紧挨高耸如云的悬崖,一侧便是绵延伸向远方的深山密林,顾逸霖仰起头看向那不见高尺的山崖,不由想起之前他与简维掉落悬崖的场景。是的,他没死,那简维说不定也没死。 顾逸骞猛地回过神来,随后他赶紧向周围扫视着,看有没有简维的身影。他站在没入脚踝的浅水区里先是转了一个圈,可是周围除了绿林掩映的清亮河水,就是一块又一块的鹅卵石,再往远处看去,便是幽深的密林了。 竟不见简维的踪迹! “简维,简维!”顾逸骞随即大喊着。 可是周围回答他的只有悬崖上攀爬的猿猴以及被惊住乱飞的鸟群。 下一刻,只听得一串又一串哗啦水声以及河里鹅卵石相互撞击的声音。那顾逸骞将自己的长衫前摆挽了一个疙瘩,然后扎在了腰带上,他弯腰挽起裤脚,尽量减少前行的阻碍,随后他便开始在河边向下游寻找。 他穿着这一身被冰冷的河水浸湿了的衣衫,拖着无力的身体在河边艰难的寻找着。不知走了过久,找了多久,他的头发也不再滴水了,上身衣服也不再是被打湿的深色,看样子顾逸骞的衣服也已经被他自己的体温烘干了。 终于,他看到河边鹅卵石旁有一团黑色。简维落崖之时可是穿了许婷的黑色袍子!顾逸骞整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随后他快步冲上前去。待他赶到之时,他终于看到那河边躺着的真真是简维了。 简维背对着他,一张苍白的脸压着自己的手臂之上,一动不动,完全像是一个死人一般。顾逸骞一看简维的侧脸,顿时被吓住了。他连忙蹲下身子,然后将简维整个人翻了一转,随后他便直接跪在那甚是膈应的鹅卵石上面,他埋下脑袋,然后将耳朵贴在简维的胸口处,仔细感受着简维是否尚有心跳。 没死,不过离死不远了,如果顾逸骞再迟些发现简维,她便是真的没救了。 顾逸霖整个脑子都懵住了,他该怎么救她。 思索再三,只见顾逸骞一把扯开她胸前的衣服,然后双手叠加在简维的心上有节奏有频率的按压着,他不时换着法子,一手捏着她的鼻子,一手握住她的嘴,不停地为简维渡着气儿 “简维,你醒醒。”顾逸骞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 许久,那濒死的简维吐出一口水,紧接着便真的有了呼吸的气儿,她的胸脯也开始有了起伏,顾逸骞看到简维,终是松了一口气,他倒真是帮她度过了生死第一关。 “简维!简维!” 似乎有人在叫她。 可是她没应。 她的脑子嗡嗡的,就像是一团浆糊,她说不出一句话,甚至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刚刚好像在一个布满了金光的混沌世界里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她的父母满脸焦急看着她,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话,可是她只看到她的父母张嘴,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简老爹吹着胡子,不停地摇着手,似乎在跟自己的宝贝女儿打招呼,简维只觉自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她想要回复父母些什么,奈何自己也发不出声音,她只能跟着她的父母而去,等她即将进入那道通往金光的大门之时,她的父母却突然消失不见了,她只觉有人在不停地将她往外拉,她的心也变得好沉重。她回过头去,竟看到了顾逸骞的身影,他使劲地拽着她的衣角,他也在说着什么话,只是她可以看出他的口型叫的是她的名字,她陷入两难境地,她竟不知何去何从,等到她犹豫的时刻,她却已被顾逸骞拉了回来。 是的,她的耳朵里重新有了声音,似乎是水声,似乎是鸟叫。她的身子好像还不是她的,她想动一动,但她好像还动不了。她只是隐隐约约看到蔚蓝的天空,那蔚蓝的天空下似乎还有一张熟悉的脸庞,是顾逸骞吧 顾逸骞看到简维微微抖动的睫毛,但人就是没能醒过来。他随后将简维的衣服理好,然后扶起简维的身子,准备将她被到一个安全干净些的地方。可当他换过手来,竟看到自己的手上满布鲜血,他顿时惊了。紧接着他一把扶住简维的身子,将其后背露了出来,他便发现简维被撕坏的黑色衣服下,雪白的后背上是一条长长的伤口。 简维是向后仰着落下悬崖的,许是这山崖边的树枝或者是水里的锐石将其后背划出口子,要不是她被水浪拍至岸边,简维不被淹死怕也失血过多而死了。 这一条甚是血肉模糊的伤口让顾逸骞看得心惊胆战。随即他一把撕下自己的衣角,将简维背上的伤口缠住,然后背着她离开了河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混沌木马 悬崖下的山林郁郁葱葱,绵延远方,一望不尽头,加上大雨过后,这片树林更是潮湿阴冷,而这树叶茂密却也遮蔽不住天上滚落的雨滴。雨珠汇集叶尖,颗颗晶莹,又滴答渗入泥土,唤醒一波又一波的鲜花嫩草,虫蛇鸟兽。这临河的山林无遮无避,任着自然的生长,变成另一派既美丽又危险的丛林。因着周遭环境难测,顾逸骞背着昏迷的简维沿着河岸走了许久,最终在悬崖下找到一处小山洞,以做避险歇息之处。 这山洞其实只是一个悬崖缝隙,想来是多年前的水流冲击形成的凹陷之窝。石洞口壁长了一圈绿绿的青苔,看起来甚是美丽。那石缝地面延伸至好几米远,越往里就越狭窄,最后直至容不下一个人。地面上铺着一层又一层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许是常年风干的缘故,那上面的泥沙已经干裂或是被风吹到了石缝里,看起来不是很潮湿。圆润光滑干净的石头平铺直里,倒也能够容下人来好好歇息一番。 顾逸骞先是背着简维入了这石洞,随后他便找了一个稍微平整的地儿将简维放了下来,使其靠在石壁之上。简维的头发和衣服依旧是湿哒哒的,而她本来白嫩精巧的脸蛋此刻也是惨淡无比,毫无血色,她的整个身子都是冰冷的,气息亦是微弱,仿佛除了出的气儿就没进的气儿了。 “生死攸关,简维,对不住了。”顾逸骞看着简维这样子,心里只觉痛苦不已。随后他下子扯下自己的腰带,然后将自己稍微干些的衣服脱了下来,最后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在身上。 下一刻,顾逸骞便走到简维的身后,然后蹲下身子,扶住简维使其靠在自己的身上,他双手环过简维的腰身,然后手掌绕到她的身前,小心的把她身上的冷冰冰的衣服扒拉了下来,然后又把自己刚刚脱下来的衣服套在了她的身上。 顾逸骞虽然坐在了简维的身后,眼睛也是尽力别向了一方,可在这来来回回的换衣服之间,他却依旧是碰到了她的肌肤以及她胸前的柔软。那触碰到女子柔软的手指就像是被电触了一般,那感觉传递到他敏感的神经上,同样刺激着他。可此刻顾逸骞哪还管得了其他,他一心只想要先救下简维的命来。随后他一手扶住简维的肩膀,另一只手便抚上了她的心口,将自己的内力一点一点传递给她 待简维的身子依靠着顾逸骞传递的内力开始不再冰冷时,他终于松了手,然后顾逸骞替她紧了紧衣服,又将她斜靠在石壁上,因为简维后背甚是严重的伤口,此刻顾逸骞定是不敢放下她平躺着。 来不及休息,顾逸骞又赶紧将她的衣服拿到外头石块上晾着,之后便去四周寻找一些干枯的杂草树叶,以作保暖之用。 之前几日的山林逃命,已经让他这一个锦衣玉食的太子爷学习到了很多野外生存之法。如何依靠利器火石生火,如何找到食物。之前许婷受伤,他看到许婷在林中找的一种野草很有止血愈合伤口之功效,没想到当时他的那些凄苦的经历,在现在竟是显得这般重要。要不是他当时好奇多问了许婷几句那草药的生长之处以及功效,这会子他在面对简维受伤时,只能是不知所措,两手忙乱了。 当火堆生起,顾逸骞终于觉得自己干成了一件大事,这比他提出一件让父皇满意的政见还要让他高兴。 将干枯的草平铺在地面上,随后又把黑色披风铺在上面,顾逸骞终将昏迷的简维背到了火堆前。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紧张仔细的照顾过一个女子。简维,父皇曾经想要将其许给他的人,因为痴心顾逸霖,最后父皇只得将其许给了顾逸霖,可是到最后两人还是没成。而如今,他为了救简维,为了给她的伤口上这药草,他不仅脱了她的衣服,还碰到了她的大部分身体,挚爱之人便是如此亲密了。 要是两人能够活下来,他势必要对她负责了。 简维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后半夜。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自己是压在一张滚烫但十分舒服温暖的床上,这床有节奏的起起伏伏,让她觉得好像是在坐儿童木马,这样的眩晕好玩舒适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她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她的父亲为她制作了一只可爱的小木马。木马的耳朵上挂着两只铃铛,每当风儿吹过或是木马摇晃,铃铛就会发出十分悦耳的声音,就像是在伴奏,美极了。那天,她骑在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木马上,欣喜地摇了一整天,临到府上的丫鬟仆人来唤她回去吃饭,她也不愿意放下木马,回去吃饭。后来,是母亲实在生气,便拿着家里的教条鞭子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简维便是在那一次挨了人生第一顿打,因为太爱小木马舍不得放弃而挨的打。 被打了的晚上,母亲的眼睛不知怎么的,一直是红红的,原来母亲是心疼地落了泪啊。房间的烛火映在母亲的脸上,将母亲的脸庞衬得更加红润了。母亲的眼睛里泛着星光,她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女儿,然后伸出手一边抚摸着她挨了打的背,一边抽泣着说道:“小维啊,你不能因为太爱小木马,就连晚饭都不吃了,你一整天都骑着它,小木马很快就会被磨坏的,你要懂得对待喜爱之物要珍视,要收放自如,更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简维那时只有五六岁,她怎么懂得这些话。母亲一说完,父亲大人就回来了,父亲自来就十分疼爱简维,他一回府就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母亲教训了,连盔甲都没脱,就赶过来查看简维的情况了。本来简维已经在受了教训停止了哭泣,她一看到父亲的身影,立即哇哇大哭起来,甚至是比挨打时哭得更得更加厉害了。后来母亲还被父亲责怪了,说是对待小闺女不要对她太严苛了,更不要对她动粗。 母亲那晚,由心疼自己女儿挨打的哭泣又变成了被自己夫君指责的伤心,她本是千金小姐,一点粗使活计没干过,嫁给这统领全军战场杀敌的简家大将简忠义,在成了母亲后,因为教育孩子倒成了动粗的人,而这鲁莽粗心的简忠义却因为女儿变成了温柔细腻骄纵孩子的榆木父亲,到真真是长辈可以为子女做这巨大的改变啊。 不管怎样,简维自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挨过打,而她也依旧每天骑着那匹心爱的小木马。最后,小木马真的跟母亲说的一样,它的腿被磨坏了。木马腿断的那一刻,简维从木马的背上重重的摔了下来。之后,她哭得简直是惊天动地,可是母亲并没有管她。那时父亲因为有任务,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简维就算想要让父亲再为她打造一个,却是不行。 简母在看到女儿为损坏的木马伤心时,却是没有帮女儿想其他的办法,而且还告诉她:“你必须要承受一些东西的离去,你也必须要准备迎接另一些东西的到来。” 是要面对木马的离去,然后迎接跟木马等同的好玩的东西的到来吗?父亲是又给她准备了好东西了吗? 这样没过多久,简维就不再为逝去的小木马伤心了,虽然她是真的喜欢小木马。后来父亲回来了,她也没有嚷嚷着叫父亲重新给她做一个,就如她的娘亲告诉她的那样,她喜欢上了其他的。 一个比小木马还要让她喜欢的,舍不得放弃的,花费了她十多年光阴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木马情缘 父亲那次凯旋,直接去了宫里面见皇上。宫人传递到府上的消息很快,说是皇上得了很大的奖赏。那时简维还在府中和一群小丫鬟玩耍,突然,专门照顾她生活的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你们赶紧下去,小姐要进宫了。”张婆跑到简维的身边,先是对她身边的一群小丫头说道。 简维本玩得兴起,这婆子一来,那些小丫鬟立即被赶了下去,她顿时就没了兴致。她瞪大了眼睛,然后一脸不悦地抬头望着婆子。 婆子却一点也不担心惹到这千金大小姐,她蹲下自己的粗粗胖胖的老寒腿,然后与简维平视着,她眯着眼睛微笑着说道:“小姐,现在可不是玩耍的时候,夫人此刻正在接待宫里来的贵人,等下小姐要跟着夫人进宫去呢!老奴这会子要带小姐下去换衣服。” 她从来没有进过宫里,以前只是偶尔听父亲跟母亲谈论过有关宫里的事,她大致只听得出几个词汇,皇上,后宫,朝廷,大臣这些。如今她就要去见这些只在父母嘴里说的事物了吗?小小年纪的简维只觉得这一切都好新奇。 她被张婆子拉着去房间里梳洗打扮。她看着婆子在她的房间衣柜里翻了又翻,就是没有翻出一件合适的衣服,她只觉得这张婆子这时真的太搞笑滑稽了。她不由得感叹道,以前张婆都没有这般紧张精心装扮自己过,那婆子以往在母亲面前交差,都只是让自己穿得看得过去c穿得干净,穿得暖和而已,哪有像现在一样,硬是要把她打扮成一朵花儿不可。 最后还是母亲来拯救了她。母亲在与宫人谈了一会后,见女儿还没有出来,就回到了女儿闺房。夫人看见这婆子一副临到紧要关头就坏事的模样,顿时有些不开心了。 她还记得她的母亲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她的房间,她看见自己的女儿被婆子脱下外衣,直愣愣地站在中间,一动不动地看着婆子在那里翻来翻去,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脸上也有了一丝怒色。 “好了,这不用你了,张婆你走吧!”简维的母亲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拉入怀里,然后用衣袖将自己的女儿裹住。 张婆只想着要让小姐穿得符合王公贵族那样,以免失掉身份,引得皇上不悦,所以她心里万般谨慎,终下不了决定,便把小姐晾在了那里。而作为简维的生母,她看着女儿被张婆这样折腾,心里只会是心疼。 最后简维被母亲牵出去面见那个宫人时,穿的便是一件只穿过一次的淡粉色花朵的羊绒衣裙,这衣裙是母亲亲手做的,做工细密,样式也好看,关键是保暖。母亲带着孩子进宫,不害怕因为穿着仪态问题而失了简家颜面,她先担心是自己的女儿进宫面前圣上时,会被寒冷的天气给冻着。 简维还记得那个宫人看到她时一脸微笑的模样。那宫人身着紫色宫衣,头戴黑色纱帽,手里斜握着一把浮尘,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太老,但是微笑的脸上却看出了岁月的沧桑,他的眼角有几条长长粗粗的皱纹,一说话脸嘴角也起了皱纹。 “夫人好福气,简小姐生得甚是乖巧啊!”那宫人上下打量着简维,甚是满意道。 “公公是不知道这皮子平时有多闹腾,我只希望待会她进了宫,不要在圣上面前失了礼啊!”她的母亲牵着简维先是给这公公行了一个礼,然后才回的话。 全程简维都十分乖巧,她默默地听着母亲和这宫人的对话,最后大致知道了此次进宫的原因。听说是父亲在外立了大功,皇上不仅奉了父亲和简家军主要将军的官,还邀请了简家亲属一起进宫欢庆面见圣上。 路上,简维便一直听母亲讲宫里的各种规矩以及注意事项,一直听到宫门口下了马车,母亲终于结束了唠叨。她当时只道,马上可以看到宫里新奇的景象了。 那个着紫衣服的老公公,带着母子两先是穿过宫巷,接着又是穿过殿门,之后路过花园,来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十分庄严的宫殿门口。 那时的简维只有半人高,她披着一件厚厚的雪白毛绒氅衣,又被母亲的大氅裹住,尽管她与母亲站在寒风之中,但她当时并没有觉得寒冷,因为她被自己的母亲紧紧地牵着,又被母亲好好地护在身侧。 这座宫殿修得很高很宏伟,琉璃瓦,金粉墙,大红柱,高屋楞,宫殿前面还有几十阶白玉石板梯,石梯两旁的扶手上也都是雕龙衔玉精美之作。简维本是好奇,想要四下瞧瞧,奈何母亲护她护的紧,她根本就转不开视线,只能看着那老宫人慢悠悠的撅着屁股走上石梯,然后上去通报。 没站一会,那宫人就笑脸盈盈赶了下来,他摇着他的老腰,甩着他的浮尘,就像波浪一样游到她与母亲身边。 老宫人笑着说道:“夫人,小姐请,皇上与简将军此刻就在殿内。”说完,那老宫人便微微扶了抚身子,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时,简维一听自己的父亲就在前面宫里面,立即欢喜的不得了。她正想要迈着步子冲进去,但却母亲死死拽住。 “是!有劳公公了。”母亲硬是拉着她给这个公公再次行了一个礼。 几十白玉石阶,她感觉与母亲走了好久,仿佛是从这个世界走到另一个世界,从自由走到拘束,从天气的寒冷走到内心的孤冷。 那是皇上专门议事的宫殿,钦议殿。 入钦议殿后,年幼的简维终于知道了母亲之前给她说的那些注意事项的重要性了,只怪她当时没有专心认真的听,心思完全在玩儿上头。 整个宫殿十分宽敞,红梁搭得很高,梁下倒挂着一盏大灯,将整个宫殿照得明晃晃的,看起来甚是气派,那墙壁似乎也是金的,在大红烛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璀璨夺目了。周围摆放着一些器物挂件,个个精雕细琢,巧夺天工,就连柱子旁的布帘也都是奢华无比,做工精细,不知是废了多少绣工绣女的眼睛与巧手。地面铺着一整张绣着山川河流的软地毯,似乎是暗示着皇上在此地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之举。地毯延伸的尽头,便是被红地毯铺就的金梯,金梯之上放着一把纯金嵌玉的龙椅,而龙椅之上坐着的则是父母口中常言的大京天子。 那一刻,简维真的被这气场给震住了,她打从心底里感到龙椅之上那人的威严,这不是说你要经历些什么,或是了解皇上一些杀伐决断什么,而是你一来这种等级森严的地方,而你处于低处,油然升起的一种谨慎。 张婆之前的谨慎她似乎有些懂了,母亲之前的叮嘱她似乎有些理解了,父亲兢兢业业为国效忠她似乎也慢慢知晓了。 她跟在母亲身后学者母亲的样子,先是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皇上未说话叫她们起来,她们就不能起身。 好在皇上没有刁难她们母女。 “忠义,朕可是派人把你的妻女都接进宫了,今晚,你就不用急着回去了,且与朕大醉一场。”是皇上的声音,听起来他很是高兴。 “多谢皇上体恤,末将定谨记皇上恩德!”是父亲的声音。 这熟悉的声音让简维顿时安心,可是母亲告诉她,不能在皇上面前到处乱瞟,就算父亲在她跟前,她也只有看着地面。 这到底算什么团聚,倒不如好好让妻女在家里等着,一家人虽说迟些团聚,倒也是自由自在,可以聊说家常体己之言。 这一劳什子,全是皇上为了安自己的心,想要表现的通明大度,赢得圣君的手段罢了,这其中苦乐便也只有享受了这其中恩惠的人知晓了。 之后,简维就直直地站在母亲身后,有意无意的听着皇上跟着面前那些简家军叔伯们寒暄交谈着。皇上的话语之中除了封赏赞美剩下的就是鼓舞激励,简家军的那些将军们包括她的父亲回答皇上的不是表忠心就是感恩戴德。一来二去,便也听得她烦了。 正当她昏昏欲睡时,皇上突然谈到了她这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当时,她只觉自己的神志恢复得太快了。 她年纪小,可经不得吓啊! 她在一阵眩晕迷糊之中,依稀听得皇上跟父亲说的是,自己长得可爱乖巧玲珑,没有跟父亲一样长成个宽大脸蛋,照着这样下去,待到她成年时,皇上就可以在宫里寻个适当的王公子弟娶回去了。 当时她并不很理解皇上这话的意思,但是她的父亲却是被吓住了。简忠义从没想到皇上会让她家的女儿嫁给顾氏公子,这无疑是攀了皇亲,要将他收归己用,皇上这算是看得起他吧! 这是好事也是险事。 “皇上,小女尚在年幼,这事还得以后再行打算啊!”父亲彻底被吓住了,他嘭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随后,简维便看到自己的母亲也跪了下来,她一看这情形,只想起母亲之前说的话,要跟着母亲行事,下一刻她也跪在了地上。 皇上想要让简家女儿嫁入顾氏王族,自是希望能够拉拢简家军,让简家军能够一直对他大京王朝忠心耿耿,他没想到简忠义这会有这般巨大的反应。下一刻,皇上的脸就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简将军,你不愿意?” “陛下息怒,我简家的女儿能够嫁给王亲子弟,是简家的福分,只是小维她现在什么都不懂,她还是一个整日哭闹玩耍的小孩子” “简将军既然不是不愿意,朕就放心了,那朕就先替顾氏子弟给简将军求个亲了,还希望简将军打算嫁女的时候,能够多多考虑啊!” 之后,那些简家军的将军们便知趣的帮简忠义搪塞了过去,他们纷纷看向这一家人,然后微笑着对简忠义说着一些贺喜之话。 简忠义苦笑着一张脸,最终也只得与那些将军们回应了起来。 原道是皇上一场好心,想让长久在外奔波征战守卫边疆的简忠义早些见到家人,结果却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了顾家皇族。有了皇上这句话,他简忠义的心肝宝贝最后只能由皇上安排亲事了。 议事完后,她便跟着这一大群人去了另外一处宫殿。 那是皇上专门用来款待重臣,宴请来使的极乐之殿。美味佳肴,歌舞升平,宫殿之中笙箫不断,欢笑声不断,皇上为简家军设置的这一场隆重的接风宴席当真是耗费巨大,足见皇上对简家军的重视。尽管简维与母亲被安排在了离父亲很近的位置,但是因为皇上在中间坐着,她也不敢太过频繁跟父亲撒娇说话,几番下来,她便渐渐觉得无趣起来。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这场面哪里适合她,她还是喜欢她的小木马啊! 跟母亲告请离席如厕之际,她终悄悄逃离了这一点也不好玩的极乐之殿。 简维从里面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好在前宫之中,来来回回举着火把巡视的侍卫很多,她倒也不害怕。刚才在酒席间,皇上就跟她说,以后让她多进宫和那些小公主小皇子玩耍,说是增进感情,那时她不懂一群小孩子要增进什么感情,后来她知道了,皇上是真的想让她嫁给顾氏中人。不过她真的遇到了一个年纪与她不相上下的顾氏子弟,从此她的眼中便只有那人了,那便是顾逸霖。 从温暖的宫殿里面出来,身子单薄的小简维就感受到了这冬日夜晚的寒冷。之前因为热菜滚烫,加之殿内暖炉燃着,她便把白绒氅衣给解了下来,没想到出了宫殿,她就觉着里头甚是温暖,可要是再让她回到里头待着,她倒是宁愿在外面看看这宫中之夜景了。 “简小姐,这花园里甚是寒冷,您还是赶紧回去吧!”跟在简维身后的两名小宫女见简小姐看这宫中夜景越看越心喜,也越走越远,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她们身份低微自是不好说话,但万一让简小姐冻着了,惹了简将军担忧,或是派人外出寻找,怪罪她们没有好好照看及时将姑娘带回去,只怕她们只有吃不了兜着了。 被各种奇景异花吸引的简维哪还听得去宫人的提醒,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空气中传来的阵阵铃铛声,那铃铛声很是悦耳动听,就跟她挂在木马上的铃铛一样。随后,她立即笑转开来,然后朝着铃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简小姐!”那两个宫人一看小姐撒腿就往御花园里跑去,顿时追了上去。 冬日的御花园,依旧有着百花香,枝叶茂的繁盛之景,简维本只七八岁,半人高度,她一转入花园之中,便很快没了踪影。那两个宫人在院中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将简小姐弄丢了。 她小小年纪,一心只想要知道铃铛声的来处,最后她穿到了御花园后方,倒真真看到了一匹跟她之前喜爱的木马很相像的玩具,那上面也挂着铃铛,它声音是那么的好听。 “是小马诶!”她欢喜道,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当她伸手将要触碰到那匹小木马时,耳后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男孩的声音。 “你干什么?”那言辞甚是凶。 只见简维身后的花丛突然开始晃动起来,随后便出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男孩,那男孩之前被花丛遮掩,竟没人发现他的踪影。 年幼的简维兴头正在木马上头,她一下子被人阻止,顿时吓住了,心跳也猛地加速了起来。待她于慌乱之中转过身来,看向那人,她更加觉得有些害怕了。 那男孩急忙忙地从花丛之中钻了出来,就像一个干了什么大坏事的小偷,可是他看向简维的眼神,却是十分的严肃,其中还带着一丝怒色。 他穿着一件灰白色的窄袖高领裘衣,披着一件玄色内衬白狸绒毛的披风,模样长得甚是俊俏,他有着力挺精致的五官,特别是眼睛,那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夜色中,就像是闪闪发亮的宝石。 他迈着大步,甚是凶猛的来到简维面前,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简维,便说道:“你是谁,竟敢私自闯入这花园之中?” 这时,简维也已经恢复了神色,她立马想起母亲跟她说过的话,随后,她便向那男孩行了一个礼,紧接着便解释道:“对不起,我是看到这木马与我父亲做给我的很像,便忍不住想骑骑!” 下一刻,那小男孩却露出惊讶的神情。“哇,你的父亲还会做小木马啊!你的父亲真厉害。” “是啊,我的父亲可是威震四海的大将军,他什么都能做,可厉害可厉害了!”简维顿时骄傲地说道。 两个孩子就围绕着小木马开始交谈了起来。 那小男孩听了简维说她的父亲能干一些寻常人干不了的事情后,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敬佩之意,他也早忘了之前阻止小女孩靠近木马的事情了,反而还邀请她去骑。 “这木马以前也是我的心爱之物,后来妹妹喜欢我就送给妹妹了,妹妹平时在这花园里骑着玩耍,今晚,我就让你骑一会吧!你看看我的这马儿和你的马儿相比,哪一个更稳当舒服些!”男孩一脸笑意的欢迎着女孩。 她得了那小男孩的允许,顿时笑转开来,随后她便兴冲冲地跑到木马那去。 可是当简维一迈开步子她就发现了问题,今日她穿了一件厚重的棉裤,加上外搭的衣裙,使她行动受到桎梏,而这木马也比她自己的更加高,脚底弧度更大,她那小身躯却是上不了马。 几番下来,男孩看到女孩一副笨重的样子,只觉滑稽,他忍受不住,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嘲笑我,你这木马这么高,这是欺负我!哇”看到男孩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简维只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下一刻她就假意哭闹了起来。以前她就是这么跟父亲撒娇的,而父亲每次都会中她的圈套。 那男孩一看自己惹哭了女孩,立马止住了嘲笑,然后一副甚是苦恼的模样看着女孩:“对不起嘛,我错了!我去帮你稳住小马儿嘛,你就别哭了,好不好!”男孩从来没有看到过女孩子哭得这样厉害,他一时间只想着要安慰女孩,然后止住她的哭闹。 下一刻,小简维便停止了哭泣,她伸出自己冰冷的手,然后一把抹去脸上似有非有的泪珠,紧接着便笑出声来。 “好,哥哥,你先上去!” 看到她这骤变的情绪,小男孩只觉得既无奈又搞笑,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去将就别人呢,以前可都是别人将就他。 “好。”男孩笑着回道。 男孩打算拉着小女孩走到木马面面前,当他牵住她的手时,他竟发现她的手冰冷无比,再看到她的脸,那之前还是白白嫩嫩的脸蛋已经被这寒风吹得红红的,随后他便把自己的黑色披风解了下来,然后披在了她的身上。他一边体贴的系着衣带,一边说道:“给你披上,别冻着了!” 里衣还有他的体温,小简维抹着那软软的绒毛,只觉得好生舒服,随后她看向小男孩,笑着回道:“谢谢!” 最后男孩先上了马,并替她稳住木马以防其摇晃,随后简维便理了理裤腿,然后借着男孩的手臂,终上了马背。 男孩坐在前面抓着马耳朵,用腿瞪着地,使木马慢慢晃悠了起来,女孩则抓住男孩的衣服坐在后面,两人一边骑着木马,一边说着各自的玩笑事,完全忘了时间。 ------题外话------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呵呵呵 都是误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十年相思 两小孩玩耍起来,哪还记得其他事情。不一会儿后,花园里就有宫灯闪现的光芒,而且似乎还有人在呼唤着。 小男孩似乎比简维更加敏感,他一看到那宫灯的光线,立马用脚掌止住了木马的晃动,然后说道:“我得走了,有人在找我!” “啊?”小简维还舍不得从木马上下来,可是前面的小哥哥已经不再为她摇晃木马了,她只有失落得从马上趴下来。 下了马,简维便把身上的披风解下,然后还给男孩。“你的木马比爹爹做的还要好,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小王爷,小王爷!”宫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男孩也越来越急,他好像在躲着那些人。 “不行,我得走了!再见。”说完,男孩便一把拿过女孩手里的黑色披风,然后消失在花丛之中。 小简维还没缓过劲来,她一脸无措的看着面前的木马,竟发现自己已不知回去的路了。 那群举着八角宫灯的宫人很快就找到了花园之中,他们一看这里有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小女孩,顿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见那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番简维,然后说道:“你是简忠义将军的女儿?” 公公见这女孩穿着,便知道她不是宫中宫女,而宫里所有的小公主她都认得,来的路上他碰到一群寻找简忠义女儿的宫人,因此便猜想这女孩是那简将军之女了。 小简维先是给公公行了一个礼,然后点头回道:“公公好,我叫简维!” “嗯,好孩子,可别再乱跑了,走,公公带你回殿!简小姐,你可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穿白色衣服,披着黑色披风的小男孩?”那公公说着,便跟简维比划了一个刚才和简维一道骑马玩耍的孩子的高度。 她立马反应过来,他们是在找那位小哥哥。她可不能出卖那位哥哥,随后,简维便使劲的点着头,然后说道:“我看到了,他好像往那边去了!”说着,小机灵鬼简维就给公公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那公公一听,顿时露出笑容,随后他便回头对那些宫人说道:“你们再去那边找找,要是宴席都结束了,还没能找到小王爷,咱们可都得受罚。” “是!”随后,那些宫人便快速朝着小简维指的方向离去了。 “走吧!”随后那位公公便牵着简维往花园外走去。 路上,她便好奇的问着:“公公,那小王爷是谁啊?” “他是当今皇上的侄子,六王爷的独子,名唤顾逸霖。听说六王爷想要让他去军营里学习,哦,好像就是说要跟着你的父亲呢!本来六王爷带着他都到了宫里,结果这小王爷突然使了脾气,偷偷逃走了。” 原来他是六王爷的儿子,原来他叫顾逸霖! 小小年纪的简维在心里偷偷乐道。 再次回到殿内时,皇上和父亲以及简家军的将士们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母亲看到简维被一位公公带了回来,一边跟公公道谢,一边又责骂简维不懂事,让人操碎了心。 因为周围的酒气太过浓烈,母亲就带着简维退到了宴席的后方坐着等候。 不一会后,宫人就来禀告皇上,说六王爷带着他的儿子来了。 简维躲在角落里,看到那小男孩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戴着一顶厚重的士兵帽子。那帽子好像是临时找的,一点也不适合他,因为他的整个脸都被挡住了。他被自己的父亲拉到了殿里,然后跪在了皇上面前。 简维认得那件披风,果然是他,刚刚带她骑马的那位哥哥。 角落里,简维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她偷偷地捂着嘴笑了。 六王爷亲自请命,皇上也应允了,最后简将军便答应了带着年幼的顾逸霖上战场历练,从此简维便只知道当初带自己上马的顾逸霖去了边关。 她等他带她上马便是一年又一年。 可是,顾逸霖却什么都不知道! 当爱女养在深闺,渐渐长成,年少懵懂的简维终将懂得曾经的初次相遇之回忆转换成爱是怎样一种体验,而这一种爱又转换成对那一个人的深深相思,她便决定若要嫁顾家人,便要嫁顾逸霖。 五年之后,简老将军终从边关回来了,他带着立了众多军功的顾逸霖回来了。那个时候,顾逸霖已经被皇上封做了麒麟大将军,他的名气也已经被上京众多贵族所知晓,顾逸霖在战场的事迹则被传的甚是神奇。无数女子都想要嫁给这样一个家世好c武功好又长得英俊潇洒的小王爷,而简维喜欢顾逸霖在外人看来则显得不足为奇了。 后来,简维便跟着父亲进宫面见圣上了。那时,宫里有些不稳定,本来皇上为简家定的是待简维及笄之年再为简维定亲,但是皇上为了稳定朝局,就提前提出了联姻的想法。 简老将军知道这事终是逃不过去,她的女儿势必要嫁给顾氏中人了。既然与顾家联姻之事已成定局,那简忠义便要为女儿尽力争取一个好的夫婿了。那个时候,顾氏王族中符合娶妻之人便有太子顾逸骞,六王爷之子顾逸霖。 皇上本想要让太子娶简家之女,毕竟,拉拢简家之事还是要自己孩子,将来的国之君王做才好。可哪知,当皇上跟简维一说起这事,简维便言辞决绝的说自己非顾逸霖不嫁,就算她的父亲来劝也都是无动于衷。最后,皇上还是答应了简家,许了简家与顾逸霖的亲事。 顾逸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婚事,却是觉得莫名其妙。他那时明明跟沈欣儿在燕子门,他也不怎么过问朝廷的事,他虽说自小跟着简老将军在边关学习,可是他根本就与简维没什么往来,那简维怎么就平白无故的非要嫁给他。 要不是皇上告诉他这只是定一个五年的婚约,要不是沈父告诉他,沈欣儿已有婚约在身,他定是不肯应下这门亲事的。他原以为,五年时间一过,这婚事也就作罢了,谁知简维爱他却不是五年就作罢了,最后他也真的爱上了沈欣儿,而他与简维便是闹成这般结局。 简维的十年相恋,五年婚约最终便是一场空,而这一场空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一朝错误 混沌梦中,简维从孩童走到了成年,从天真烂漫走到了悲痛欲绝,从宠溺娇女变成了父母双亡。 身下那温暖的床似有些异样的起伏,可是简维依旧是陷入悲伤的梦中,难以醒来。 顾逸骞被简维抽泣的窸窣声吵醒,他仰起头看向躺在自己身上的简维。此刻她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在火光的映衬下也显得红润许多。她依旧是紧闭着眼睛,似乎仍在昏睡中,可是她的眼角却渗出滚烫的泪珠,那泪珠顺着脸廓,落到顾逸骞未着衣服的胸膛上,将他的心一点点灼烧。 顾逸骞看得心里发紧,她是在梦里遇到了什么,竟能哭得这般伤心。随后,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庞,并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他发现她的小脸真的会让人心生怜惜,让人舍不得放下手来。 “简维,简维?”他轻唤着她的名字,随后他便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几秒之后,她那湿湿的沾着泪水的睫毛开始动了起来,她终缓缓睁开眼来。 “你醒了!” 两个人先后跌入悬崖,他们死里逃生,此刻顾逸骞看着简维醒来,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简维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顾逸骞袒露着的胸膛,她立马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过来,她下意识的就想要起身离开,可当她一动,她便感到她的后背一阵阵刺拉拉的疼,而她的手臂也没有一点力气。 “别乱动,你的后背受了很重的伤。”顾逸骞手上使着劲儿,把她紧紧抱住,防止她受伤加剧。 她看到自己穿得竟是太子的衣服,整个人顿时怔住了,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巨雷炸开了。 她在哪,她与太子怎么会这样,太子对她做了什么,她是不是已经 简维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可她再怎么动,她都被顾逸骞死死困住。两人本就靠的近,加上简维又在不停地扭动着,这身体间的摩擦倒是让顾逸骞有了反应。 他毕竟是一个男人。 “你放开我!” 她的语气甚是冰冷,顾逸骞整个人也好像被她给冻住了,随后他定了定神,赶紧将自己的意识抽离回来。紧接着他一个侧身,便把简维顺带扶了起来,然后坐着。 顾逸骞一看简维这反应,便知道她是误会了,随后他赶紧解释道:“事情紧急,我看你你浑身湿透,又昏迷不醒处在危险之中,我只能这么做。对不起!” 顾逸骞的确是救了她,可她如今穿着顾逸骞的衣服,这说明她昏迷时,顾逸骞将她的衣服换下了,并且还为她上了草药,而她此刻又与顾逸骞这般贴近,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着她与太子殿下已经不只是君臣关系,而是有肌肤之亲的男女关系了。 简维没有说话了,只是她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顾逸骞怎会不知道一个女子的清白是有多重要,随后他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如果我们能够回到上京,我一定娶你为妻。” 娶她,顾逸骞明明喜欢的是沈欣儿,要不是自己不争气,身为太子的顾逸骞又怎会为她做这些事。 顾逸骞说要对她负责的话,怎么让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顾逸骞呢? “不,殿下能够不顾一切救我性命,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此刻我怎能再让殿下搭上自己的幸福。”她虽是这么说的,可是她依旧觉得心里难受,那毕竟是女子的清白。 以前她跟小公子演戏,虽然被别人误会,可是她心里坦荡,如今她是说服不了自己了啊! 顾逸骞听得眉头一皱,他与简维历经了生与死,早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君臣关系了,两人在一起又岂是搭不搭上幸福的事,莫不是她有其他原因,她还在等着别人?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还喜欢翼风,所以不愿意嫁给我?” “什么?”简维只觉心里一阵阵的苦涩翻涌,那苦涩堵在心口,让她像是有断了气的难受。 到底是谁还喜欢着别人。 下一刻,只见简维眼里的泪像一颗颗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了下来。 顾逸骞看着简维那不住滚落的泪水,一时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随后他一副祈求的模样的看着简维,甚是憋屈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这下子,简维是彻底哭成了一个泪人。“明明是殿下你心属他人,这会儿居然找个借口说我喜欢顾逸霖,我简维没有苦求着殿下对我负责。” “我什么时候心属他人了”顾逸骞刚想解释,但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简维没有跟以前一样承认自己非顾逸霖不可了,她是真的放下了。而她说自己心属他人,她是认为自己还喜欢沈欣儿。 对于沈欣儿,他也早就放下了呀! 之后,顾逸骞竟看着简维笑了起来。 那简维见顾逸骞这一笑,顿时知晓了其中意思,随后她也笑转开来,只是那笑容上还挂着热泪,让人看得心疼不已。 外面的天依旧是漆黑一片,周围也是静的出奇,两人只是相互望着对方,没有说一句话。这时,顾逸骞站了起来,随后他走到火堆对面,又弯腰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烤火的衣服。 “衣服干了!我给你铺在地上,你躺着会舒服些。”顾逸骞背对着简维,站在火光那头他一边说着一边抖着手里的衣服。 简维这才发现,原来顾逸骞背上有那么多印子,她顿时懊悔起来。 谁说娇贵的太子殿下不会为人着想,顾逸骞考虑到她后背受了重伤,平躺在地上肯定很痛苦,所以自己甘愿做了肉垫子。为了她后背不着凉,顾逸骞又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了她。而她,只看到了自己与顾逸骞衣衫不整的情形,也只想到了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不轨之事。 她忽然想起了在御花园里第一次面见太子时候的场景,那时顾逸骞见她穿得单薄,二话没说就把披风给了他。 可是当时她只觉得那是太子安抚人心的手段罢了! 顾逸霖虽说也给了她披风,可她为什么就觉得顾逸霖是好的呢?她为何非要选顾逸霖呢? 石洞中央那燃了大半夜的火堆渐渐烧尽,火光也在一点点变小,最后只有一堆的火星子在闪烁着。 顾逸骞拿着衣服走了过来,他刚蹲下身子,眼睛便迎上了简维那满含星光的泪眼。 他不由得一愣,心里顿时疑惑起来,他莫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怎么了?” “我在想,我当初为什么非得顾逸霖不嫁呢?”简维满眼柔情的望着顾逸骞说道。 顾逸骞只觉她的目光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能把他看得心里没底,随后他把衣服披在简维的身后,便赶紧着把手抽了回来。 他尽着力想要化解这奇怪的氛围,随后他表现得甚是好奇的样子,就像一个喜好听故事的人一般,打趣着问道:“怎么,想清楚原因了?他是给你灌的什么迷魂汤?” “想清楚了,我想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应该紧抓着与他幼时初见的回忆不放,白白耗了我十年青春。”她别过脑袋,眼睛看着一旁的火堆,淡淡地说着,只是她眼里的光芒不曾消减。 “你幼时还见过翼风?” 简维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就像是在说着自己甚是丢脸且难以回首的事情一般。“我第一次见翼风,他怕我冻着,便把他的披风给了我,而且他还把他最喜欢玩具给我玩。” 她说这话,言语里充满着对那段回忆的幸福之意,可顾逸骞听简维说这些时,心里却是疑惑了起来。 “他还会玩玩具?”顾逸骞反问道。 “怎么不会。”简维立马辩解道。虽然她与顾逸霖已无可能,可是她与顾逸霖的初见的确是美好的呀,她怎么都忘不了啊。 下一刻,顾逸骞却笑了起来。 “你这是嘲笑我?”简维本来想好好的把这段美好的回忆讲述出来的,没想到顾逸骞竟是这反应,霎时她就有些心有不甘,遂一脸严肃的反驳道。 两人此刻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伤痛,也忘记了彼此尴尬的身份地位,他们就像是相识许久的朋友一般毫无避讳毫无顾忌地摆谈着陈年往事。 顾逸骞见简维对他的回答完全不服气,随后他便解释道:“我没有嘲笑你,我只是想不出那小子完玩具是个什么样。”是啊,他与顾逸霖差不多大,他小的时候可是从来没见过顾逸霖玩小玩意的模样,在他的记忆中,顾逸霖被六王爷培育得除了练武,就是读书,反正就是一副冰冷孤僻的样子,不然六王爷怎么会送他去军营吃苦呢? “不可能,他说他最喜欢的就是骑玩具木马,而且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皇宫御花园里。”简维理直气壮道。 木马!皇宫! 顾逸骞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题外话------ 大家一定知道是谁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此心不换 火堆里突然爆出一声闷响,将顾逸骞惊愕的神情震了回来。 只见他两眼直直地望着简维,那眼神好像能将她看穿,将她吞没。 简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她只觉空气一下子变得寒冷了起来,她的后背似乎在嗖嗖的灌着冷气。 “简维”顾逸骞轻声喊道。他的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的情形,他要如何跟简维说这件事。 看到顾逸骞这欲言又止的模样,简维也变得紧张起来,随后她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又把脸偏向一侧,干脆不去看他那奇怪的神情。 她望着前面的星火。 “殿下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我便就不再说了。” 下一刻,顾逸骞却一把掰过简维的肩膀,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简维,语气却是很低沉:“你说的那个喜欢骑木马的男孩其实是我!” 火堆里冒着的烟雾好像将两人的眼睛都熏得有些迷离。 简维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也跟着疼了起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嘴角不停的抽搐着,眼睛里也尽是惊恐之意,看样子她真的被顾逸骞吓住了。 要是顾逸骞说的是真的,那不就说明了她一直等着的那个男孩其实是顾逸骞吗?这一切太意外了,她要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变。 “你遇到那个男孩的时候是在晚上吧,最后你们分开的原因是因为他说有人在找他。”顾逸骞满是愧疚的表情说道。 这下子简维彻底傻眼了,就算她不想承认自己搞错了,顾逸骞说的也都是真的。只听得她轻哼了一声,然后一副甚是绝望的表情看着顾逸骞,“那我是错了!我其实是花了十年喜欢一个我弄错的人么?” 她的话深深戳在了他的心上。 这一切都是他造的。 十年前那个冬日,皇宫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天气也变得十分寒冷。正午十分,顾逸骞正被宫人们伺候午膳,这时,顾逸霖踏着殿外浓浓的寒气跑了过来。 他身穿一件雪白袍子,外面披着一件玄色披风,那披风有些长,底部都还沾着一些雪花。只见他一副万分慌张的样子,来到顾逸骞面前,随后他便对那些布菜的宫人们说道:“我要在哥哥这里用膳,你们赶紧去御膳房取一副碗筷过来。” 两兄弟只是眼神交流,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随后,顾逸骞便对另外几个宫人说道:“你们跟着去,再添些小王爷喜欢的菜来。” “是!”这些宫人一直伺候皇子膳食,他们经常会遇到小王爷来皇宫,然后和顾逸骞一起吃饭的时候,所以此刻顾逸骞突然出现在皇宫之中,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之后,那些宫人们便一齐出了太子宫。 “怎么了,翼风?”见殿内所有的宫人都被支开后,顾逸骞终望向顾逸霖,然后甚是好奇的问道。 “我爹要送我去边关,可是我不想去。”顾逸霖一脸怨气,整个人寒气逼人。他不过十来岁年纪,却自小没有母妃养育,而跟着自己的父亲六王爷,这六王爷平日又对他十分严苛,完全剥夺了他的童真。他本来就生活得苦,平日也不见得他脸上挂着笑容,这会子看他愁成这样,顾逸骞便知道他是真的不开心,不愿意了。 顾逸骞一听说六王爷要送翼风去边关,他整个人都惊住了。他虽然知道六皇叔对翼风管教相当严格,可是也不至于要将自己的儿子送到边关去啊。父皇经常告诉他,边关多战乱,六皇叔这不是送弟弟去送死了么。 顾逸骞不由得心疼起顾逸霖来。“你该不会是从府上逃来皇宫的吧!” “怎么,不行?” “没有,做得好。我支持你。” 随后,这兄弟二人便微笑着相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听顾逸霖说,那简将军是简家军之首,此人战功赫赫,又是世代忠臣,训练手下有着自己一套绝好的方法。六王爷早就想让顾逸霖跟着简将军学习了,只是简忠义一直没有回京,六王爷有这个心却没有办法送顾逸霖前去。恰逢这次简家军回京,六王爷知道后,他哪还顾及自己儿子的真实想法,便一心想要带着顾逸霖去拜师学习了。 天下哪有这么狠心的父亲,非要把自己的儿子往边关送去。 也不知那天,六王爷派了很多人来找顾逸霖,顾逸骞只记得顾逸霖来他这没多久,六王府的人就找了来。 两兄弟当时便谋划着要如何避开那些人。 那时,顾逸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已经练就了一身在同龄人中数一数二的身手,躲避那些宫人虽然不难,但是要想躲开宫里搜寻的侍卫以及六王府的人,却是困难重重。 后来,两人连饭都没吃,就偷偷从侧门逃了出去,在绕开那些六王爷派来的人后,两人便对换了衣服。 那天下午,顾逸骞穿着顾逸霖的衣服,披着那件玄色披风,在宫里来回乱窜,吸引着宫人的注意力,直到晚上,那些宫人们仍然没有发现顾逸骞,顾逸霖两人对换了衣裳。 就在那个晚上,顾逸骞躲在御花园里时,遇到了小简维,当时他并不知道父皇在前朝极乐殿里宴请简家军,还请来了简将军的家人,更不必说知道这突然出现在花园里的小姑娘的身份了。 御花园正北方临近后宫,前朝臣子一般很少来,所以顾逸骞经常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在花园里玩耍,而那木马便是他最喜欢的玩具了。当他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陌生人正靠近他的木马时,他立马就窜了出来。 他原以为那小姑娘会破坏他的心爱之物,结果那女孩解释说自己也曾有一个木马,而且也挂着铃铛,只是木马坏了,不能再骑了,于是他便决定与那女孩分享自己的木马玩具。 和小女孩在木马上嘻嘻哈哈的玩耍,让顾逸骞忘了自己肩负着吸引抓捕侍卫注意力的任务,当他听到花园里的传来的动静时,他才想起顾逸霖来,于是他来不及解释,便仓皇逃走了。 谁知道顾逸骞和简维这偶然一见,不仅让简维搞错了身份,还因此错误的喜欢上了顾逸霖。 顾逸骞在不经意间造成了错误,而他顶替顾逸霖的小计策也失败了。后来,侍卫还是抓住了兄弟两,两人只得在六王爷的亲自监督下换回了衣服。 之后,便是六王爷带着顾逸霖面见圣上,请求简将军带着顾逸霖去往边关的事情。 简维本可以在宴席上认出顾逸霖不是当晚遇到的那个男孩,可当时顾逸霖已经换回了衣服,而且还披着那件令简维印象十分深刻的披风,更不巧的是,顾逸霖又被六王爷按了一顶完全遮住脸的帽子,以示决心。简维本想凑近看看的,但是他的母亲将她死死抱住,完全不让她越矩靠近。 后来,顾逸霖又跟着父亲去了边关,这一去便是几年,而简维自从第一次进宫觉得实在无聊后,便不愿意再次进宫了。她便再没见过顾逸骞了。 时间一晃几年,当顾逸霖跟着父亲从边关回来时,简维却已经分辨不出那个只在昏暗夜里见过的男孩子了,她也一直是认为顾逸霖就是他了。 到最后,朝局不稳,皇上想要尽快将她纳入顾氏王族,在太子和顾逸霖之间,简维当然是非顾逸霖不嫁了。 那可是她等了五年的人啦,婚约五年,她又多等了五年。 她一直一颗真心相付,可是顾逸霖不喜欢却是自始至终的不喜欢,一点转变都没有。 她曾经跟顾逸霖提过木马二字,可是顾逸霖完全没反应,反而是有些责备她心思不纯的意味,后来她便再也不提木马之事了。 是的,她的确认错了人,可是她真心不变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人各有命 第一百零四章 石洞里,最后一点火光也消失殆尽了。两人并排坐着,没有说一句话。 洞外流水潺潺,水流声反倒将黑夜衬得更加寂静。 顾逸骞双手环在胸前,他静静地看着石洞外黑乎乎的景色,那黑色的瞳孔也好像被吸入了无尽的黑夜,并且带着长久的思绪回到了十多年前。 就在这时,顾逸骞隐隐听到了一丝不平稳的呼吸声,他立即心紧了起来。随后,他摸索着来到了简维身边,却听得身侧的女子细微的抽泣声音。 那被尽力压制而发出的沉闷的声音传到顾逸骞的耳朵里,就像是化成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闷雷,震动着他的心,让他觉得心堵得慌,慌乱得不行。 她是哭了。 他该怎么办? 下一刻,顾逸骞便伸出手来,然后他缓缓将手绕过简维的肩膀,又一把将简维小心抱在怀里,只听得他轻轻道:“那天我和翼风互换了衣服,也是我没有说清楚,才让你认错了人对不起。” 怀里的人并没有因为顾逸骞的道歉而止住哭泣,相反顾逸骞在试图劝解并说了那些话后,他却感受出简维那不断颤抖的身体。她是在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也在控制着自己不爆发,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想给太子带来心理负担,也不想害得太子心生不快,可她越是竭力控制,顾逸骞就更加觉得内疚,要不是他,简维何必承受这些年的辛苦还有现在这未止的悲痛。 “简维,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很难受,要不这样,你打我两巴掌吧!你现在身子很虚,千万不要这样对自己!”顾逸骞轻拍着简维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握住简维抚在心口上的手,他一边用简维的手往自己脸上拍,一边高声说道。 顾逸骞一下子用简维的手抽着自己的脸,让简维一下子惊住了。下一刻,她却真的放开了大哭了起来。 他这时在逼她吗?简维心里实在憋屈,她因着那段记忆爱了顾逸霖十年,如今连伤心也要受他人左右了。 一颗颗热泪不停地滚落在顾逸骞的肩头,那眼泪顺着肩膀滚到他的胸膛,将他的皮肤灼烧着,那感觉很快传递到顾逸骞的心口,让他的心仿佛有了触电一般的感受。 顾逸骞心里不由开始变得忐忑小心起来,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简维,他只想着能够让简维好受一些,结果当简维真的大哭起来,他却变得不知所措,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好一会后,简维从顾逸骞的怀里抬起头来,她先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接着又是一番长久的深呼吸,她这一举措,仿佛是把所有的悲痛都发泄了出去,此刻她便是渐渐恢复如初了。 顾逸骞正想要开口说话,安慰简维一番的,却先听到简维的声音。只听得她柔弱的声音在顾逸骞的耳畔响起:“你知道吗?每当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翼风只是没想起我就是那个和他一起乘木马的小女孩,他能够在第一次见面就将披风给我,那他一定是一个会对女孩子好的,值得托付的人。因为这些,我才有继续等待翼风回头的决心,如今殿下突然告诉我,这一切都错了,而我的坚持从一开始就错了” 简维的话,不知为何让顾逸骞的心变得沉重起来。在那一瞬间,他觉得导致简维倍受伤害的人是他,辜负了简维多年的相思之爱的人也是他,可一想到这些,他又心生感动,简维这是把顾逸霖错认为了他,才会坚持这十年啊。他怎么就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姑娘! “简维,你的坚持何时错了,此刻他不就在你面前吗!”顾逸骞一边说着,一边便轻抚着她的脸庞,他的举止轻柔,手指间充满着爱意。 “殿下!” “以后你我之间,你便称我为奕珩吧!” “殿下” “叫我奕珩。” “奕珩。” 下半夜,晨露渐渐加重,寒气也愈发沁人,顾逸骞搂着简维,两人躺在地上,心贴着心,诉说着彼此的内心故事。 当双方各自心扉展开,并且把眼前人融入到心底处,两人最终温情萦绕,紧紧相拥,安然而眠。 且说欧阳宇墨带着手下来到幽州城内已经有了一整天。为了不让东戎人发现他们的身份以及意图,在入幽州之前,欧阳宇墨就令大家乔装成商人,然后混在来往商客之中,入了幽州城。可是经过这一天的打探,他们依旧没能知晓许婷的下落,而且还得知幽州郡守何清来突发重病而亡的消息。 早晨幽州城外树林一高处,欧阳宇墨双手背对放在背后,只见他一头墨黑发丝用一支白玉簪高高竖起,一件黑色缎子衣袍,袍内露着银色的水纹镶边,高处山风骤起,卷起他的衣角发出呼呼声响。 他神色凝重,眉头紧锁,眼眸低垂,直直望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呼吸也变得十分沉重。 欧阳宇墨的贴身丫鬟戚戚穿着一身素白衣衫,远远地站在一棵大树后面,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主子。望着主子挺拔伟岸的背影,以及在风中岿然不动的身姿,戚戚只觉自己的主子是傲视山川江河的神,是心里永恒不变的伟大的英雄,她只如此看着,心里便充满了幸福与满足之感。 欧阳宇墨本是想趁着这次下山顺便送这小丫头回家,好让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谁知她一听说主子带她下来竟是要将她送回那个让她恐惧的家,并且还要让她嫁人,她便死活不干了。 在经受不住戚戚的软磨硬泡c痛哭流涕的威胁下,欧阳宇墨最终还是心软下来,答应带上她一路前行了。 与欧阳宇墨一道站立的还有一个跟他年纪一般大小的身着灰色布衣的男子,那男子便是之前陪顾逸霖沈欣儿去后山的大鹿,因为之前办事得体,欧阳宇墨便把大鹿收了作跟班,这次出行,欧阳宇墨便也把大鹿带上了。 那大鹿刚刚从手下那里得知有关太子和简将军之女从这悬崖跌落的消息,便立马跑来告诉了公子,如今,见公子这神情,他便察觉到事情似有不妙。 只见欧阳宇墨两眼望着悬崖低处,随后若有所思的反问道:“你说,这人从这里掉下去,还会不会活着?” “公子,那东戎人都没派人下去寻找,看样子八成是没命了!”大鹿惋惜道。 “唉,人各有命,看来这是你们顾家该有的,我不复仇,也总有人会灭你们。” “是啊,公子不必为顾家君主劳神费力!” 那大鹿之前跟着欧阳宇墨办事,大致知道欧阳家跟顾氏王族有些恩怨,所以自然的也站在主子这边,为主子说话了。 欧阳宇墨听后,先是轻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过身来,道:“许婷有消息了吗?” 大鹿一听这话,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只见他一幅极为为难的表情,他嘴唇轻启,似乎想要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欧阳宇墨一见他这反应,立马明白了些什么,随后他提起了声音,冲着大鹿说道:“到底怎么了,说!” “手下的人在幽州城守了一整夜,他们看到那许姑娘被人绑着带回了郡守府!” “郡守府?” “对,是一群穿着府衙官服的人抓的许姑娘!”大鹿补充道。 “一群衙役哪会抓得住她,恐怕是东戎人假扮的。”欧阳宇墨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之前的讯息。看来,事情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地步,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将许婷救出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情至无果 许婷自小生长在西域,接受了各种高强度的训练,她内力深厚,对军事战斗,谋略布局都熟门熟路。尽管之前她和沈欣儿决斗受了伤,但她的身份c能力依旧是不能被忽视的,沈欣儿自从知道许婷被东戎人追杀后,她甚至不计前嫌,也要派人去求助远在鹿山的表哥欧阳宇墨,如此欧阳宇墨便知道许婷这人对战事局面的重要性了。 从山林出来,欧阳宇墨便带着几个得力的手下赶去郡守府,准备与那些之前驻守在此地的兄弟们汇合。 幽州城集市的早晨,街道车水马龙,小摊小贩一个紧挨一个,各种叫卖声冗杂在一团响彻天际。那些商贩老板大都一脸喜色,笑脸迎着来往的客人。而人群之中,从城外走来的几个男子却是形色匆匆,快速通过这条繁华的街道,最终消失不见。 来到郡守府外一处僻静处,欧阳宇墨终于见到那些留守的手下。 经过一夜的看守,此刻那些看守手下大都顶着一对黑眼圈,呵欠也是一个接着一个。他们看到自己的主子赶了回来,又立即打起了精神,然后一脸笑意快步迎了上去。 只见那几人先是向欧阳宇墨行了一个礼,随后便齐声道:“公子!” “嗯,你们可是看清楚了,那些人抓的就是许婷?”欧阳宇墨看着面前几人,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后便直插入题。 “是的,此刻那许姑娘被带入郡守府应该快有三个时辰了!”其中一个手下回禀道,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了指府门口所在的方向。 “都这么久了!”欧阳宇墨不由叹道。“行了,你们也辛苦了,赶紧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会,回去叫客栈里的人过来。” “是。”随后,那之前留守的几人便领了命令准备回客栈去了。 “戚戚姑娘,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走在最后面的一个手下,名叫鹿离,是欧阳宇墨新招进来的帮手。因为新进,鹿离在为人办事上,都表现得甚是热情主动,他在经过戚戚身边的时候,撇眼看到小姑娘同样是一脸倦容的模样,遂热情地关切问道。 欧阳宇墨的视线本是停留在郡守府门前那几个带刀侍卫的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身后还一直跟着那小丫头。欧阳宇墨没怎么关注戚戚,可是戚戚那眼神却是从没有从欧阳宇墨身上离开过。 “鹿离大哥,你们先回去吧!”在听到鹿离的话后,戚戚终将视线从欧阳宇墨身上离开,随后她看向鹿离,柔声道。 其实小姑娘的心思早就被那些寨内兄弟看出来了,只不过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毕竟主子没有发话,表明心意,他们亦不敢多说些什么。 这时,站在欧阳宇墨身后的大鹿听到了身后那两人的声音,他先是探头看了一眼公子,见公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丫头,于是他便退了几步,然后来到戚戚的面前。 大鹿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戚戚,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戚戚姑娘,你跟着公子跑了一夜,赶紧回去休息一会,等一会公子要干正事,这可不是你能参与的。” “我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就让我跟着公子吧。”戚戚继续请求说道。 “你怎么会不给公子添麻烦,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道还要让公子分心思去保护你吗?”大鹿原以为,自己劝一句,这小丫头就会听进去,没想到她根本不能分清事态轻重,依旧是一副痴傻女子样,简直是油盐不进。 大鹿的声音最终传到了欧阳宇墨的耳朵里,只见他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开心。下一刻,欧阳宇墨便是一脸严肃的转过头来,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戚戚,就像是一座万年冰山,将戚戚整个人都吓住了。 戚戚之前哭闹着求公子留下她,公子也只是一副无奈的模样,毕竟她跟在公子身边这么些年,也大致了解公子是一个性情温和,不怎么发火的,并且待人十分体贴的人,为什么这次她出来后,公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一直冷冰冰的,对她也是爱搭不理的。而此刻,欧阳宇墨更是用那样吓人的眼光瞪着自己。 “戚戚,你赶紧回去!”欧阳宇墨命令道。 欧阳宇墨用十分严厉的口吻说道,一下子把戚戚吓得愣住,她傻傻地站在原地,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了。 公子这是第一次凶她! 戚戚只知道公子以前在鹿山时,常常是面含春风,一副快意潇洒的样子。就算是在山寨还没有弃盗从良的时候,公子也不会像此刻这般整日阴沉着一个脸,又或是满脸焦灼,难以近人。公子从鹿山下来后,他就对戚戚变得不再似以前温柔,而且时常绷着一个脸,让她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丝害怕。 她向来顺从c听话,照顾主子也是尽心尽力,她唯一违背公子的,就是公子要送她回老家,将她嫁人。这要是从了,她可就再也见不到她心目中的太阳,一生之中永远不变的英雄。 大鹿在一旁看着,不经摇了摇头。他本来是打心里赞同公子的做法的,毕竟当下事态却是紧急,容不得一丝松懈,可是这小姑娘确实太黏人了,她一直跟着只会是坏事。这也是遇上公子性子温和,难得发脾气,才会答应将她带在身边,要是碰上他大鹿,他不把这不懂事的小丫头赶回去才是。可是当大鹿转眼看到戚戚那因为公子而快要落下的眼泪后,他似乎又有些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了,戚戚那水汪汪的泪眼,果真是抓人得紧,连他看了都不由得变得心软起来。 大鹿没读多少书,也算是糙汉子一个,连他看到戚戚这模样也经受不住,更何况公子这样的心细之人了。想到这里,大鹿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原来公子是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思的,只是公子对戚戚并无男女爱意,要不之前怎么会想着让戚戚回家嫁人呢?公子不说,不代表公子不知道。之前众兄弟在底下偷偷讨论公子不懂得情爱之事,不知晓痴女的心意,倒是显得他们笨拙可笑了。 公子果真是公子啊!想到这里,大鹿又不由得在心里增添了几分对欧阳宇墨崇高的敬意。他暗自庆幸道,幸好以前没有答应跟着那个两面三刀的二寨主办事,不然自己哪会有这般跟着主子出来做事的奇遇,他跟着公子算是跟对了。 随后,大鹿便赶紧着上前来打圆场。“戚戚姑娘,公子面临的事情很是棘手,此刻你就不要让公子还要来担心你了,万一你累倒了,你可就不能再服侍公子了。” 戚戚听得半信半疑,真是这样的么?公子真的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讨厌,才会让自己走的么?她一副甚是疑惑的表情看向欧阳宇墨,可奈何欧阳宇墨在一发现她朝他看来过来时,便又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残酷决绝的背影给她。 既是如此,戚戚又何必在这里惹得公子不快呢,公子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就应该听话顺从,不再忤逆主子的话,如此公子还会开心一点,对她温柔一点。 最后,戚戚还是跟着鹿离他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看着那些兄弟最终消失在巷道尽头,大鹿却是一脸笑意的走到欧阳宇墨身边,随后恭敬问道:“公子,我看那戚戚是一门心思的喜欢您,您为何就不打算将她收下,就算是做一个侍妾也好啊?” 身后的几个弟兄,听到大鹿大胆问了他们一直想要知道的秘密,都纷纷伸直了脖子,尖着耳朵准备听公子的惊天回复。那几个人偷偷相互交流的模样,简直就跟做惯了贼一样,好不贼眉鼠眼。 欧阳宇墨的视线依旧是落在前方那个偌大的郡守府,他听到大鹿的话,眉头却是一皱,随后转过头来用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看向那在自个儿跟前八卦的大鹿。 大鹿本是好奇一问,没想到竟看得公子是这样一个冰冷的表情回应着自己,他不由得感到后背一阵发麻,随后腹语道:“糟了,莫不是调侃过了,惹得公子发怒了?” 而另外几个手下,见此状,也纷纷泄下气来,他们本还想着要听听这大八卦的,许是不得愿了。那大鹿自诩跟在公子身边,就能跟公子无话不谈,甚至是调侃玩笑,这下子怕是触到老虎须,要惹得老虎发威了。 看到大鹿那渐渐萎靡下去的气势,以及身后手下纷纷低下去不敢说话的模样,欧阳宇墨随后却是笑转开来,露出那甚是舒缓好看的笑容。 那几人本是要等着受训,结果却听到公子的笑声,遂惊讶地抬起头,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公子。 这下子换成是欧阳宇墨笑着摇了摇头,他先是轻拍了一下大鹿的肩,紧接着偏着脑袋,轻挑眉眼看着那几人,以一副撇嘴邪魅模样说道:“怎么,你们以前都是在底下偷偷讨论,如今都敢当着我的面说了?” 大鹿一看到公子这番表情,整个人都快要站不稳了,他的身上更是冷汗一股一股往外冒。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心想道:“要你嘴贱,要你胆大。” 那站在大鹿后面的几人也是不敢再笑了,都低着脑袋用余光左右瞟着身旁的人,看谁会做这个临危不惧勇敢回话的人。 大鹿低着脑袋,看着面前公子的黑色衣摆水纹银边,只觉有些晃眼打脑。 死就死吧,那大鹿心一横,随后猛地抬头,同样微笑着看着欧阳宇墨,继续恭维道:“公子,原来您都知道了,是兄弟们太愚笨,竟不知公子高瞻远瞩,明察秋毫。” “行了,少说这些客套话。”欧阳宇墨终是消散了那让人心不安的邪魅之笑。 底下的人本以为公子发怒,没想到大鹿这几句话就让公子恢复了正常,难道公子还吃拍马屁这一套,看来他们得好好学着了。 随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那公子您就给我们说说,您为什么不娶了戚戚那丫头?”大鹿苦笑道。 “你还没完没了了,那丫头多大一点,我怎么可能娶她。大鹿,你要是喜欢那丫头,你可以娶了她。”欧阳宇墨道。 这下子,换成是大鹿不好意思起来,他本是想八卦公子的,结果却被公子调侃洗刷了一番。戚戚这姑娘,自幼跟在主子身边,他可不敢c也不会对这痴女有什么其他企图。 见大鹿再不敢回话了,身后一个手下又继续接替上阵来:“公子不喜欢戚戚那样的小家碧玉型的姑娘,那是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是大家闺秀,还是性感火辣的那种?”说完,其他人竟跟着笑了起来。 看到这些人竟敢这般肆无忌惮起来,欧阳宇墨再次将脸沉了下来。“你们越来越过分了,真以为我不发火的吗?要是再胡乱猜测,或者在底下乱说话,讨论这些有的没的,我可是要拿寨规惩罚了。” “是!”这群想要从主子嘴里探出些秘密的人们再一次败下阵。 “好好给我注意着郡守府的动静,都给我打起精神一点。”欧阳宇墨终恢复往日大寨主的语气,命令道。 之后,那些人便继续专心的盯着前方的郡守了。 欧阳宇墨看到他们大都有了精神,却是露出了一丝安慰的微笑。这几个人是他从鹿山精挑细选,专门跟着他办事的手下,他们已经辛苦了几夜,如今好不容易得知许婷的下落,正是不能松懈的时刻,如果与他们玩笑亲近,再猛地振奋一下他们,让大家能恢复精力,专心再坚持一会,那也是可行的。 倒是刚才鹿四儿的话,问住了欧阳宇墨,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欧阳宇墨自小生长在鹿山这样一个草寇窝里,本是土匪之子,却是受着欧阳家皇族的教育,说是草莽即可,说是孤傲也行。他虽说曾是山寨之王,手下领着一大帮粗老爷们,可也是见过好些个姑娘的。 在高振还是二寨主时,那高振就时不时犯事,有时带些个青楼姑娘回来,有时又带着人下山撸个正经姑娘回来,加上寨内有些叔伯长老成了亲,生了闺女,也是当做掌上明珠好好养着的。说来鹿山也是不缺少女人的,他欧阳宇墨作为一寨之主,怎么就没有遇到心仪的呢? 戚戚这人,的确不错,可是欧阳宇墨一直只当她是一个小丫头,而且他对这种娇小乖巧的女人也确实提不上兴趣,莫不是他真的如手下人说的,喜欢性感火辣的? 想到这里,欧阳宇墨不禁一阵苦笑。 不过,说到戚戚这小丫头,欧阳宇墨跟她还是有些渊源的,而这一切都还得从十年前说起。 ------题外话------ 有段时间没更,杂家又专门请假写文了! 明后天接上,争取量足足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一眼终身 十来年前,欧阳宇墨和高振有一次奉了老寨主的命令,分别带人下山历练。 说历练,其实就是各自带队下山十日,这十日,每一队不仅要想法子填饱自己的肚子,还要在十日后,尽可能的带回多的钱财。那段时间,寨内新招了好些手下,欧阳沐老寨主想趁着这次换新人以及历练的法子,让山寨从以打家劫舍为生转变成依靠自己双手,勤劳奋斗获得收获c养活自己以及整个山寨。 临行之前,欧阳沐给他们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不能干那些苟且之事,这可是为难了一群依靠武力办事的汉子们。 欧阳宇墨自小跟在父亲身旁,也看到过父亲带人下山,然后刀上沾着鲜血,带着金银归山时的样子,可他知道父亲一般打劫的都是那些恶贯满盈,为非作歹之人。不到寨内实在艰苦时刻,父亲是不会向寻常有钱人家伸手出刀的。 对于欧阳宇墨来说,他本就不喜杀戮掠夺,所以他带人下山,都是事先叫人把武器留在了山寨内。可是高振就不同了,高振办事自来就比欧阳宇墨心狠,他为了赢这次竞争,才不会管欧阳沐的叮嘱,反正鹿山本就是一个土匪窝,他带人在山下做什么,欧阳沐也不能尽数知道,只要他处理得好,老寨主是只会看到他的丰硕成果,而看不到他的这些钱财究竟是怎么来的。就算老寨主知道了,那又能拿他怎么样,老寨主自己定的规矩,如今他啪啪打脸想要废除,哪是那么容易的。 高振本是这般盘算的,结果他在领着手下,准备干最后一场的时候,十分凑巧的碰到了欧阳宇墨一行人。 高振从来没想到会在那样一个地方碰到欧阳宇墨,还将自己抓了个现行。说来,也是因为欧阳宇墨恰巧带人去了外地。 老寨主明面上说是让两兄弟带人去历练,其实是变着法考验自己的儿子与义子。欧阳宇墨心思细腻,也十分具有冒险统领精神,所以他带着人去了一个陌生的外城。陌生的地方,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做事能力,这不仅需要强大的适应能力,还需要敏锐的洞察能力。 在那里,欧阳宇墨带着一行人隐藏身份,不仅一起协助官府破了悬而未决的案子,也帮助百姓抓住了一个偷盗惯犯。更重要的是,欧阳宇墨领着那几个年轻小伙子,既让他们明辨了是非,达成了父亲最终想要的目标,也顺带获得了应有的报酬。 十日期限将至,欧阳宇墨遂带着人往鹿山赶去。 每到夏天,鹿山周围一些临河村落,就会或多或少c不同程度遭遇一些天灾。要么是水涝,淹没了庄稼,要么是天气热,晒死了庄稼,只要一遇到自然灾害,百姓就是各种犯愁。 那天,天空中的太阳甚是毒辣。时至中午,艳阳高照,气温烘得连树叶儿都打着卷,村落里所有的植物都像是没了生气一般,唯有声音的,恐就是那树干上聒噪不停的知了了。 欧阳宇墨等一行人已经赶了近一天的路,他们大都疲惫不已,加上被这毒辣的太阳晒得口干舌燥,遂想着进村向农户讨些散热茶水喝喝。 这座村落的村口处,长了一棵近三百年的老槐树。老槐树枝干庞大,树叶甚是茂密,加上历经了整个村子的变迁,一直风雨不倒,所以老槐树便成了村民的守护之树。每到村里行祭祀大典时,百姓都会在树下摆上丰厚的祭品,大家齐刷刷的跪在树前,虔诚祈祷风调雨顺,来年会有更好的收成。跪拜完后,村民便会在上面挂上红色绸缎,或是写上祈祷的话语,或是什么都不写,拿着绸缎对着老槐树拜上一拜,把自己想说的悄悄捎给老槐树。 其实,老槐树哪有这么神,每年灾害该来的还是会来。只不过是村民需要一个心愿的寄托罢了,而老槐树年龄最大,于是便成了大家供奉祈祷的对象了。若是当年洪涝干旱小些,村民便会觉得是老槐树的功劳,若是当年自然灾害严重影响了收成,村民也不敢埋怨老槐树,他们也只道是供奉得不够让树仙满意。 欧阳宇墨还没有进入村子,便远远地看到了这棵老槐树。他见这参天大树上挂满了许许多多的红绸带子,心里不由觉得这是一个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的富裕村庄。于是,欧阳宇墨便嘱咐手下人,不能太过打扰村民的生活,大家只要静静地进村,然后找一户村民家讨些水吃就行了。 正当大家准备走到老槐树下乘会凉时,欧阳宇墨却听到那树后面隐约传出一声声女孩的抽泣声。 其中一个新弟子耳朵很尖,他比其他人最先听到声音。他快步走到欧阳宇墨身边,小声说道:“少主,我好像听到了有小孩的哭声。” 欧阳宇墨自是听到了,随后他便止住了身后手下的脚步,自己小心走了过去。 慢慢靠近那近三尺宽的老槐树,欧阳宇墨终看到一个年纪约莫在五岁的小姑娘。 只见那姑娘背靠在老槐树的一根长出地面的树根上,她身板甚是瘦小,可是却穿着一件半人高的孩子穿的粗布麻衣。她的头上扎着两个圆圆的髻,好像是头发没有束稳,有好些头发已经散落了下来,那散落垂下的头发在晃眼的日光映衬下,显得十分的枯燥干黄。欧阳宇墨一看这小姑娘,便觉得她有些可怜。 那小姑娘时不时地抽泣着,许是哭得厉害。欧阳宇墨正打算上前询问,却见那小姑娘从怀里掏出一截皱巴巴的红带子,然后尽力捋了捋,之后又将那带子捧在手心,放在额头前,一副十分虔诚的模样。 欧阳宇墨一看,便知道这小丫头是有什么话想与这老树说道,随后他一个转身,便躲到了树后。 他倒是想要听听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够什么要跟树仙说的。 那小丫头先是起身,然后转过身来对着老槐树拜了一拜。欧阳宇墨站在树后,这下子倒是成了接受这小姑娘叩拜的神了。 叩拜之后,小姑娘先是长抽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树仙爷爷,您不是村子里大家都供奉祈祷的神吗,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娘亲到底在哪里,我不要跟舅父舅娘生活在一起了。舅娘总是打我,不给我饭吃,弟弟也总是欺负我,村里其他孩子都有父母疼,为什么我没有?”说完,小姑娘眼睛里又开始滚落着泪珠了。 原来是一个没有父母却遭受虐待的小孩子,欧阳宇墨一听,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怜惜之情,他要不要帮帮这可怜的小姑娘。 思索片刻,欧阳宇墨决定先假装一下树仙,安慰安慰这孩子,随后他压了压嗓子,以一副老者的语气说道:“小姑娘,你的父母不在你身边,并不意味着你就没有人疼啊。苦乐转换,福祸难测,说不定疼你爱你的人马上就会出现呢,你一定要快乐坚强积极面对生活!” 那天真的小姑娘没想到树仙真的开口跟她说话了,顿时眼放异光,惊奇地看着面前的老槐树。 “树仙爷爷,您说的是真的吗?”小姑娘心喜道。 “当然是真的,树仙怎么会骗你呢,所以你一定要赶快振作起来,等着那个人的出现。”欧阳宇墨继续哄骗道。他说这话,连自己都快要不好意思起来,他怎么敢这般大胆,亵渎人家村里的神,更甚着在这里诓骗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子。 “嗯,树仙爷爷,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随后,那小丫头当真是伸手擦干了眼泪,然后一脸欢喜的把丝带系在了自己更够够得上的树枝上。 见那小姑娘止住了哭泣,欧阳宇墨也安下心来。正当他准备悄悄离开之时,迎面却快速跑来了一个毛头小子。 那小子正是之前耳朵及尖跟他禀告的人。他一边跑着,嘴里一边叫喊着。 “少主,少主。” 这两声少主,叫得太合事宜,不仅让欧阳宇墨心里一惊,也同样落入了那小丫头的耳朵里。 欧阳宇墨想阻止都来不及了。当毛头小子跑到树下时,欧阳宇墨本想快速离开这里,结果他一个转身,就跟那小丫头迎面碰上了。 他的唬人伎俩眼看就要被拆穿了,欧阳宇墨暗叫不好。 可是那小丫头之后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你是树仙?你是代替娘亲来疼我爱我的人吗?”小丫头瞪着那一双还泛着红的眼睛,傻傻地望着欧阳宇墨。 什么,这孩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竟然真的信了鬼神之说,还要把他当做救世主。 欧阳宇墨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他想想也就算了,他何必跟一个可怜的小丫头较真呢? 欧阳宇墨轻撇了一下嘴,然后看向那搞事的毛头小子,说道:“你干什么,毛毛躁躁的?” 那小子也是因为遇到紧急事情,才会这么慌张。他先是吞了吞唾液,然后唯喘着粗气说道:“少主,我好像看到高少爷他们了。” “高振?”欧阳宇墨也惊住了。 “对,他们进了村,而且手里还拿着刀。” 这下子,欧阳宇墨也站不住了,随后他甚是生气的说道:“爹不是已经说了,不能干抢夺之事吗,他竟敢不听。” “少主,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毛头小子继续问道。 “你去把其他人叫过来,然后我们一起进村阻止高振他们,切不可让他们胡来。”欧阳宇墨继续命令道。 那小子一听,顿时撒开腿,跑回之前待的林子里。 欧阳宇墨知道高振也在村子里,正是一副着急模样,他担心着高振那人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之事。 而那之前还在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却站在一旁,傻傻地把欧阳宇墨望着,她一心认为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就是前来解救她的神,如今她面前的这座神又甚是威风,他说话的气势,命令人的模样,跟说书先生口中所述的天下英雄简直一模一样。 他就是她心中的英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自幼跟随 小丫头正是沉浸在英雄的幻梦之中,完全忘了之前的烦忧。 欧阳宇墨转过头来,见那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心想这小丫头居然看自己看得出神发起了呆,不由撇嘴一笑。随后他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肩,将她唤了回来:“嗨,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被英雄一唤,小丫头一路跑远的思绪终被拉了回来。她先是一愣,整个人好像有些懵,欧阳宇墨看着她痴傻的模样,自己只是淡淡地笑着。 小女孩只是没想到眼前的英雄会主动来问她姓名。 “我我叫戚戚。”小女有些结巴的回答着。 “戚戚?作何解?”欧阳宇墨继续发问道。其实欧阳宇墨也只是突然好奇,一个村户的孩子竟会取出戚戚二字,加上手下的人还没有赶过来,他便只道是与这小女孩闲聊。待大家都齐了,他便顺便让这小丫头带路,好让他们进村找高振他们。 小女孩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的名字这般好听,好听得让她忍不住想哭,特别是这两个字从英雄的嘴里说出的时候。 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是娘亲取的,娘亲说,“戚戚”二字,取自《诗经》:戚戚兄弟,莫远具尔,译作相亲之意。以前,娘亲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名字十分的温暖,充满着爱意。可是到后来,娘亲不见了,她被舅父舅娘收养,整日遭受他们的冷眼以及责骂,她无忧无虑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后来她听学堂的先生解释“戚戚”二字,却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意思,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其实暗含的是悲伤c忧惧。有了这一番深意,她更加觉得自己的生活再也看不到希望了。 下一刻,名唤戚戚的小女孩又陷入了另一番忧郁的深思,只见她低着头甚是落寞的说道:“娘亲说戚戚作相亲之意,可是学堂先生却说的是凄凄惨惨戚戚的戚戚。” 欧阳宇墨自然是知道“戚戚”多意,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时,他的脑海里想的当然是她娘亲说的意思,可小女孩一番黯然地补充了学堂先生的意思,他就更心疼这可怜的小姑娘了。他很是疑惑戚戚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才会说出这般凄凉绝望的话来。 “你娘和先生,说的都是对的,但是以这二字作名,就该是相亲之意,而且戚戚多么好听啊,你说是不是?”欧阳宇墨笑着拍了拍戚戚的肩膀。 那小姑娘眨了眨眼睛,随后便微微点了点头,她当然要相信自己的娘亲,更何况现在有英雄哥哥的肯定。 欧阳宇墨手下的人得了命令,很快就赶到了老槐树下,他们一看少主跟一个小姑娘聊得甚是投机,都表现出一番疑惑的神情。 倒是那之前跑来通报消息的年轻小子只淡淡望了一眼小女孩,紧接着他便弯腰给欧阳宇墨行了一个礼,问道:“少主,现在怎么办?” 欧阳宇墨转头瞥了一眼他们,随后又调头来,一脸和善地冲着戚戚微笑着:“戚戚,你能带我进村找人吗?” 戚戚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欧阳宇墨一行人便戚戚带着到了村里。 戚戚舅父的家是一座小四合院,这院子坐落在村道口主路上,也算是村子里修葺得不错的房子了。入村没多久,戚戚就带着欧阳宇墨到了舅父的家门口。 时直午后,阳光正烈,农户大都在屋中歇息。自然地,戚戚舅父舅母也是在家午休。当戚戚带着这些外乡人路过家门口,她看见舅父家的院门这会子竟是大打开的,而里面也时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打砸声。 走在最前面的戚戚本是一副欢喜模样,可是当她一脸疑惑地伸着脖子往里面瞧去时,却见屋子里闪现几个陌生人的影子,她立即被吓得停住了脚步,整个人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听使唤,哆嗦。 “有人在我家。”戚戚道。 欧阳宇墨一看戚戚奇怪的神情,也变得疑惑起来,随后他便转身向院子走了几步,竟看到屋子内有几个熟悉的人影。 是鹿山的人。 他们怎么会在戚戚舅父家? 欧阳宇墨只觉不妙,随后他手一挥,快步向前,接着便往里面冲去。 欧阳宇墨最先冲进屋子,当他一跨入房门,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高振领着三个人在屋子里胡乱翻着,而房间也早已成了一片狼藉。 当真是强盗! “高振,你在干什么?”欧阳宇墨冲着面前这几人大喊道。 那高振本是背对着门口,甚是投入的看着手下的人在屋子里翻找着,当他耳朵里猛地传入熟悉的声音,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 “少少主。”那些闻声转过身来的手下,一看门口站得竟是少主,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救命啊,救命啊!”角落里又传出几声呼救的声音。 这时,从桌子底下钻出一对穿着素白长衫c头发凌乱的中年夫妇。这夫妻两人脸上全是害怕的神情,而且浑身已经被汗水沁透,看样子吓得不轻,而那中年男人的手臂上,更是有一道正流着鲜血的口子。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高振笑脸迎道。 “你们居然是一伙的。”那夫妇原以为有见义勇为的英雄降临,没想到这突然出现的人还是这群盗贼的同伙,他们立马变得更加绝望了。 戚戚这时从外面快步跑了进来,她一看自己家里出现这些强盗,以及舅父舅娘缩在桌子后的模样,居然没有表现得出很害怕,她一下子冲到舅父舅娘面前,然后双手张开,对面前那几个一脸凶相的强盗说道:“你们不要伤害他们。” 欧阳宇墨原以为这小女孩是恨她的舅父舅娘的,又或者是看到这样的场面,会吓得嗷嗷大哭,没想到在这危机时刻,戚戚会冲到前面,去保护两个大人,在那一瞬间,他都感觉自愧不如啊。 “高振,你是想要父亲知道这些事吗?赶紧带着你的人回去。”欧阳宇墨看着戚戚用自己那瘦弱的身子为家人抵挡危险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生起一番同情来,随后他转过身子,一脸严肃的瞪着高振,说道。 “大哥,你何不跟我一起洗劫了这村子,然后咱们” “高振!你要是再不离开这,我可不会饶你了!”欧阳宇墨此刻也发怒了,他打断高振的提议,说道。 “好吧!” 之后,高振便带着他的人悻悻然出门去了。 看到强盗从家里离开后,戚戚便快步跑出去将院门牢牢锁上,然后又辗转回屋,当她看到舅父舅娘已经从角落里爬出来,她终是长舒了一口气。 在危急时刻,戚戚竟比他的亲人还要胆大。 欧阳宇墨看得心生敬佩! 戚戚舅娘先是把当家的扶了起来,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白布把舅父的伤口包扎好。 “舅舅,你没事吧!” “你滚,你个小兔崽子,看你带的什么人,竟把强盗领回了家。”舅娘本是一脸担忧,可当她一看到戚戚,她就立即沉下脸来。 欧阳宇墨本是想替高振给这家人道一个歉,顺带问问有什么办法能够弥补的,没想到他竟听到这舅娘竟把所有过错都怪在了戚戚身上,他顿时有些觉得过意不去,并且开始心疼面前这个小女孩起来。 “舅娘,这事不能怪戚戚,是我没有管好手下的人,对不起。您看这样行不,我给你一百两银子,权当做大哥的医药费和家里物品的损失费。” “一百”那农妇一听这数字,顿时惊住了。这可是他们家永远也凑不起的钱啊,没想到遭这一次抢劫,还能赚回来啊。 农妇的眼里已经发出了光,可是她却稳住了,连她眼里的光也全部收在眼底。她先是假意思索盘算了一下清单,然后笑着对欧阳宇墨说道:“呦,这位公子倒是爽快,只不过这一百两只够咱当家的治疗和置办这些毁坏物品。当家的手伤成这样,恐怕得有好几个月下不了田,干不了活,这让我们一家子可怎么生活?”说完,那农妇又一副甚是可怜的表情看着欧阳宇墨。 欧阳宇墨自己就是强盗出身,如今他反倒遇到了想要讹他的人,这农妇真真是心黑,欧阳宇墨倒不是心疼钱,只是他已经能想象戚戚在这样一个家里,生活得是有多么悲惨了。 站在一旁的戚戚,年纪虽小,但心里跟个明镜似的,她深知舅娘是怎样贪财恶毒之人。舅娘折磨她,也就算了,如今舅娘竟然要来讹她心中的神,心中的英雄,她怎么能肯。“舅娘,你怎么能这样,人家刚才可是救了我们啊。” “你给我闭嘴,你舅父受伤了,以后要怎么养活这一家子,要怎么养活你。你娘不管你,也不留一文钱给我,你居然这么不为我们想想。” “我不要你们养,以后我就出去乞讨,你们不能讹诈这位大哥哥。”说着,戚戚又一次张开双手,挡在欧阳宇墨面前。 欧阳宇墨这下子彻底傻眼了,他实在搞不懂这丫头到底为何会站在他这一边,甚至不惜一切跟她的亲人闹翻,这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戚戚,你个大白眼狼!”农妇被气得脚都站不稳了,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然后指着戚戚大骂道。 两人在众人面前因为一点钱相互僵持着,而这整个过程,那受伤的舅父却是一直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他就像是看惯了这样的场景,完全不在乎了。 “我是大白眼狼,你就是吸人血的吸血鬼,我不要跟你这恶毒的吸血鬼舅娘在一起。” 欧阳宇墨看着这小姑娘,心里不由得感慨起来。就是这样一个小孩,在一个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地方艰苦生活,受着各种折磨,还依旧帮一个平白无故的人说话,这怎么不让他动容? “你看这样行吗?我再给你二十两,当做你们的生活费。”欧阳宇墨道。 “呦,公子既是如此爽快,那我便应了。”戚戚舅娘笑着说道。 “” 这下子,连坐在一旁的戚戚舅父也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任家中恶妻敲诈的奇怪年轻男子。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答应她。”戚戚心里实在气不过,随后,她便赌气跑到门外去了。 欧阳宇墨完全没把自己当做一个劫匪,他只想要帮帮这个家庭,帮帮可怜的小姑娘,所以便权当做是救济了。 随后,欧阳宇墨便一个眼神递给身旁的手下。那管钱的一个小喽啰便从口袋里掏出一百二十两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退到了欧阳宇墨身后。 那舅娘一看桌子上甚是润眼的银子,顿时眼放亮光,四肢也开始不停地抖动,那一双肥大的脚也开始朝面前的桌子移去。 “公子,您真是大善人啊,若公子好心能够把戚戚也领养了回去,那她岂不是也能过更好的日子了么?”舅娘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把银子揣进自己怀里,紧接着她便眯着眼睛摇着屁股进屋去了,完全忘了刚才的险情。 舅父在家中恶婆离了视线后,他终是叹一口气,然后起了身。舅父一手抚在受伤的臂膀上,他缓缓踱步到欧阳宇墨面前,然后小声说道:“公子,请与我出门来,我有事讲。” 这舅父刚才一句话不说,这时候,却要拉着欧阳宇墨跟他说事。欧阳宇墨不由得苦笑一番,他似乎能够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心中的无奈。 从屋内出来,舅父便带着欧阳宇墨去了村口的老槐树下。 一个时辰过去,太阳已经不似之前火辣,只是空气显得更加闷热,就像是一个大火炉。来到老槐树下,舅父终于不再是一副畏畏缩缩的表情,他先是弯腰给欧阳宇墨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小公子刚才的救命之恩,小的真的是无以为报。” 欧阳宇墨能够感受得出此人真心的感谢之意,他心眼不坏,但是却能忍受自己的媳妇对亲侄女百般折磨c虐待,或许这其中有什么原因,欧阳宇墨思索着。 “舅父言重了,我只是觉得戚戚实在可怜,还请舅父以后能够待她好一点。” 下一刻,那舅父竟猛地跪倒在地,眼里也翻泛起了泪花。 欧阳宇墨被这一场景吓得有点懵,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小公子若是不嫌麻烦,能够带戚戚走吗?” “什么?我跟她不过一面之缘,舅父怎么能把她交给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陌生人也比我这亲人好啊!”舅父冷笑道。“公子不知,戚戚在很小的时候,他爹为了娶二房,竟不顾夫妻情分,将妹妹抛弃卖到青楼。妹妹担心自己的女儿也会被那贪钱的负心汉给卖到青楼去,便书信让我们将戚戚偷了回来。那时我家那位,死活不愿意去摊这潭浑水,还非要闹着回娘家,要不是我答应只要给戚戚一口饭吃就可以的话,她怕真就要带着儿子回去了。之后我妹妹又怕那负心汉找上门来,竟然从青楼偷跑出去,然后杀了那负心汉,她怕连累我们和这可怜的孩子,自己也跟着自尽了。”舅父一脸惆怅的说道。 欧阳宇墨听得心里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戚戚的身世竟是这般凄凉,他刚开始只是简单地以为她的父母是将她遗弃了,这样的事实简直是比遗弃还要让人痛心啊。“戚戚既是这样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舅父又怎么能不好好对她一点呢? “唉,我倒是想啊,可是我家媳妇不愿意啊,她一直觉得戚戚是个不祥之物,而且还有这种不干不净的娘,她就更加嫌弃戚戚了。” “舅父,您是一家之主,怎么能放任戚戚一直受这种虐待呢?”欧阳宇墨同情戚戚,但是他更多的是对亲人这种冷漠的不理解。 “我自是心疼,可是我不表现得不闻不问啊,我那口子就要威胁说把真相说出来,这比让戚戚过苦日子还要让人痛苦啊。所以,小公子要是有心,就把戚戚带走吧,也算是救了她。” “舅父当真相信我?” “她跟你在一起,总比跟着我好,我只希望她过得快快乐乐,简简单单就好了,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能对戚戚好的。” “我可以带她走,但她会愿意跟我走吗?”欧阳宇墨说道。 “会的,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就这样,欧阳宇墨带着戚戚回鹿山了。 那天,戚戚高兴得一整晚没睡,她庆幸自己终于可以离开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来到英雄的身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混沌生死 夏天刚一开始,幽州城便热起来了,特别是到中午,整个城街巷子就像是一个大热炉子,就算是最为繁荣热闹的幽幽之街,那些往来商人也会尽量避开这段时间。 时至中午,天气越来越闷热,幽幽之街除了一些茶楼酒馆还开着,街边小摊大都已经收摊了,而路上行人亦是少之又少。 就在这时,从东街那头出现一队排列整齐c穿着统一c肩挑担子的农户。他们挑着刚从菜地里采摘的蔬菜,万分欢喜地往郡守府赶去,完全不在意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衫。 听说那新上任的黄大人要在府衙内宴请贵客,招待下属。这黄大人不惜钱财,包下城内一家名酒馆专门负责宴饮,而这些人便是得了酒楼的订单,专门来郡守府送菜的。 走在送菜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灰色棉麻短衫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笑脸迎迎的来到郡守府门,先是跟守门侍卫弯腰鞠了一躬,然后从腰上摸出一块腰牌,甚是恭敬地将腰牌递给守门侍卫。 “官爷大哥,辛苦了,我是周记酒楼跑堂的,特来给府上送菜!”那酒楼跑堂笑着道。 府门侍卫接过腰牌,前后看了看腰牌,然后又抬眼看了看那跑堂身后的送菜队伍,道:“行,你们赶紧送去厨房,回去酒楼,麻烦叫你们的厨师傅快些来,厨领事已经在催了!” “是是是,这不是府上要人要得急嘛,酒馆里的师傅正在找下手呢?”那跑堂的依旧笑脸相迎。 那守门侍卫略微点了点头,又把腰牌还给那跑堂的。“黄大人这次宴会,甚是重要,你们多紧着点。” “多谢官爷提醒!”随后,那跑堂的便转过身去,朝身后的挑菜农户一挥手,他便带着农户进到郡守府了。 欧阳宇墨带着手下躲在远处一隐蔽处,他正愁这青天白日难以隐藏,混进府中,打探情况,以便救回许婷。当欧阳宇墨看出这新上任的黄大人因为首立大功以及为了讨好东戎人,竟大摇大摆的要在府上设宴席,他心中便生出一计来,或许他可以冒充这酒馆之人,混入府中。 不一会,守在郡守府外的一群人便悉数散去,最后只有一个手下留在原处,小心看守着。 且说郡守府一处暗牢里,许婷已经被困在这里将近半天了。 整个暗牢房间,唯一的通风口,便是那一个一尺左右宽的窗口。窗口外面长长的房檐将光线遮盖,以致外界阳光常年难以照进,整个房间则显得更加闷热潮湿。那牢内四壁冰凉,从石壁之中,仿佛有一阵又一阵的阴风在往外冒,这个地方不知死了多少人,游荡着多少人的冤魂。牢的正中间放着一张正方形木桌子,桌子上一盏油灯摇晃,那明亮的火光将这件屋子照得通亮。桌子周围摆放着四张黑漆漆的板凳,而板凳上则放了一条长长的绳子,这条绳子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血迹,凌乱的红色浸染灰白的长绳,显得格外打眼。 石牢角落,许婷被人束住双手双脚用铁链捆在十字架上。她的头发湿漉漉的,不知是被汗水浸湿,还是被人泼了冷水。只见许婷穿着一身沾灰的黑色纱衣,那衣角有些撕裂,看样子是之前与敌人搏斗而割破的。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只是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前方。 自从许家没落,许婷从离开大京那会,她便是一个无权无势c孤苦无依的人了。许婷本来就沾惹无数人命,她自知自己仇人无数,在大京被处处通缉,这会子她又得罪了东戎人,如果被抓,她注定是会被人生吞活剥。 本来许婷想着,如果自己最终没能彻底脱身,或者是落入东戎人的手中,她就自断筋脉而死,没想到她遇到的是一群武功高强的东戎人,她在被抓时,她根本来不及运用内力自行了断,她就被他们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时间一点点过去,因为双手一直被掉在空中,许婷渐渐感受到来自手臂的酸痛感,加上她中了东戎人的软筋散,此刻她完全使不出力来。她只得任由这酸痛加重,并且忍受着这刺骨钻心的痛苦。 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听到暗牢外有响动,敏感的神经顿时将她唤醒,紧接着,她便看到暗牢的门有了晃动。 石门摩擦发出的呼呼声音刺激着她的耳朵,这让她适应了长久安静的耳膜一下子有些难受,她先是微微张嘴,脑袋也跟着晃了晃,随后她定眼看向石门方向。 石门很快打开,这时,一把燃烧正旺的火把率先出现在门口,紧接着出现一只宽大的男人的手,下一刻许婷便看见三个令她很是厌恶的男人。 那三个人就是之前追杀她的东戎人。一个长得黑黑壮壮的,其力大无比,招式狠重,外号黑球;一个长得白白瘦瘦的,武功不算厉害,但是手段毒辣,为人甚是狡黠,之前许婷受伤,便是中了她的圈套,因为这人点子计策多,那些东戎人大都叫他白狐狸;还有一个长得挺矮,但腿上功夫倒是好,其反应以及速度都很快,人送外号旋风腿,之前这旋风腿可是把许婷追得够呛。 这三人要是分开的话,许婷一对一的对付,倒也问题不大,可是这三人凑在一起,简直就是许婷的噩梦。今一早,许婷被这三人带领的东戎部队抓住,然后绑回幽州郡守府,关在暗牢里。许婷只道这些人不会动自己,这样她能够等到夏萧或者夏薛,然后她便还有一线机会跟他们讲条件,只要见到夏家兄弟,她就有把握暂求安全,可是如今她等到的却是这三人,这三人的脾性她是大致知道的,如此许婷恐怕是要倒大霉了。 “怎么是你们,你们夏将军呢?”许婷直愣愣地看着这三人,率先发问。 走在最前面的是大黑球,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被捆住手脚的许婷,心想这女子倒真是个火辣的,死到临头还不知服软,等下他定要将她吃干抹净,让她哭天喊地,欲生欲死,一想到这些,大黑球便哈哈大笑起来。 紧接着黑球身后的白狐狸和旋风腿便跟着笑了起来。 这三人一脸邪恶坏笑,许婷不由感到后背一阵发麻。她可是见多了男人的这副嘴脸,而且之前这几人可是明确说了要报复折磨她。 此刻,她处于劣势,但是她孤傲的性子却让她说不出一句求饶的话来。下一刻,许婷张大嘴巴,扯着嗓子冲这三人重呵一声,道:“我要见你们夏将军,你们三个离我远点。” 她内里被封,丹田里也蓄不起气来。许婷拼尽全力,想要吓住他们,奈何自己气力不足,最后却是发出一声嘶哑的音来。 白狐狸看着许婷这无力反抗甚是可怜的样子,不由想起之前她凶恶似虎的模样,心里不由涌上一番感慨。“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此一时彼一时!许姑娘当初办事不顾我们东戎局势,可有想到如今这番?” “白狐狸,东戎战败明明就是你们目的不纯,军力不足,如果你非要为那些战死的将士报仇,你大可杀了我。” “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你,咱们夏将军可是说了,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你,让你为以前的所作所为负责。”那黑球走上前来,一把捏住许婷的下巴,然后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 许婷只觉自己的下颚都快被那大黑球捏碎了,她使劲晃动着脑袋,想要甩掉黑球的手,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滚开,你们不要靠近我!”许婷尽力的嘶吼着,她的双手被铁链锁住,两只脚也被锁在一起,那铁链似是专门为她这种武功高强的人准备的,只要她一动,那铁链就打磨着她的皮肤,让她感受到火辣辣钻心的疼。 旋风腿站在后面,看着黑球伸出另一只手去撕扯许婷的衣领,不由得心痒痒。下一刻,旋风腿也冲了上来,他看着许婷那顿时变得惊慌害怕又愤恨的脸色,整个身子却像是燃了起来,他可是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如今他面前的这女子还是一个绝世美女,他可得抓紧机会。“哼,你叫破了天也没人救你,你以为夏将军有多重视你,夏将军早就有其他法子了,如今你对于咱们夏将军来说,早就无足轻重了。”说完,那旋风腿便蹲下身子,准备去解将许婷双脚捆住的铁链。 许婷整个身子都绷住了,身上的汗毛也立了起来。她不停地扭动着脖子,奈何她被人死死按住,完全逃避不开黑球那只不断撕扯她衣领的肮脏之手。 “不要碰我,你们滚开!啊” “白狐狸,快来帮我锁住她的脚,我等不及了!”那旋风腿手上吃着劲,他一边按着许婷的脚,一边冲着身后的白狐狸喊道。 那白狐狸见状,连忙上前拉过一条连在墙上的铁链,然后锁在许婷的右腿上,紧接着,他又绕到桌子旁,拿起之前放在此处的麻绳,快步来到许婷的另一边,将许婷的左脚绑在了木桩上。 “” 之后,石牢里便是一阵又一阵的女子惨叫与男人欢笑的混杂之声,这声音穿透石牢,划破天际,响彻云霄,震得山河发颤,人心发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东窗事发 不知过了多久,石牢里女子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无声,最后只剩下男人时不时响起的欢淫之声。 “行了,你走开,该我了。” “你看,她都叫不出声来了。” “她果然跟一般娘们不同,好爽!” “她好像晕过去了?” “她怎么没反应了,该不会死了吧?” “不会吧,她武功那么高!” “好像真没动静了,这怎么办?” “嘿,是谁提议过来的,还不是你” “你怎么怪起我来了,刚才谁快活得” “行啦,快走,快走!” 不多久,石牢的门轰得打开,紧接着从里头钻出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他们面色慌张,眼神四处晃动,嘴里不停地嘀咕吧啦着,他们一边说,手里整理衣服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穿过三层石门,白狐狸c黑球c旋风腿三人终于面色如常出现在郡守府。 且说郡守府后院厨房已是另一番繁忙景象。 那应新郡守黄大人之命前来做宴席的周记酒楼的大厨赶来厨院,只见他们穿着统一色调同一款式的周记厨衣,端正身子,双手交叉置于背后,站成一排,甚是认真的听着厨领事的吩咐。 那厨领事站在台阶之上,双手叉腰以一副领导视察工作的模样来回打量着这十位周记酒楼的大厨们。 厨领事先是轻咳了一声,然后提起嗓子冲下面的厨子们说道:“你们都是城内鼎鼎有名的大厨,也为前郡守何大人办过宴席,相信你们也是懂得规矩的。不过,有几点我要特别说明,今晚,是新上任的黄大人要大设宴席,宴请的可是十分重要的客人,你们一定要警醒着点,还有就是要管好你们手下的帮工,要是他们乱跑丢了性命我可不负责的。” 丑话说在前头,这可次的话也忒吓人了点。 厨领事的话一出,那站在下面的周记大厨们便变得不淡定了,他们一脸惊疑的表情望着厨领事,然后又相互打量了左右的人,队伍里很快就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以前他们来郡守府为何大人置办宴席,虽说规矩严苛,可是也没有说违背了规矩要丢掉性命的啊。没想到这黄大人竟是比何清来还要毒辣的,以前何清来仗势欺人c贪得无厌,可这新郡守却是让人觉得恐怖与压抑啊。那些大厨们心里有了这番定论,便知道之后的工作要更加谨慎与小心了。 厨领事一看这些大厨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紧张表情,连忙伸着脖子唉了几声,之后他又伸出手来,重重击了一掌。 响亮的掌声随即便将台阶下的十位大厨给震住了。 “你们也不要这么害怕,我只是提醒你们,让你们干好本职工作,只要你们不乱跑,不乱打听,一心把宴席做好,黄大人会重重赏赐的。” “是!”随后那十位周记大厨便听话的应下了。 “去忙吧!” 之后那些大厨们便去到各自的灶台,开始忙活起来了。 那厨领事双手环胸,两眼似扫视巡逻灯一样看着院坝里那些低头工作的小帮工们,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只听得他小声跟身旁的下人说道:“你可要仔细看着点!” “领事,这些都是小老百姓,掀不起什么浪来的!”那站在厨领事身后的下人,是个副厨领,他半躬着身子,依旧小声地回道。 “掀不起什么浪?这事可马虎不得,你也不动动脑子,咱们黄大人是怎么当上这幽州一把手的,前院那些长得凶神恶煞的大块头你以为是普普通通的士兵吗?” 厨领事在郡守府待了十多年,早已练就了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自从前郡守何大人突然病故,他便看透了这其中的猫腻,只不过他是个下人,无权无势,又有家人需要供养,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心一意向这手段毒辣的黄大人表忠心。那黄大人见这厨领事办事妥当,又懂得认清时局,这才没有撤了他的职。如此,他自然要小心谨慎地办事了。 “小的知晓了,多亏领事提醒的及时,小的一定严加看守。”随后那手下便走下台阶,去巡视后厨工作了。 水井旁边,两个身着粗麻衣服,额上围着一条灰色头巾的中年模样的男子正在不慌不忙的打水。 “公子,这后院看得这么紧,咱们要如何找人啊?”其中一个长得黑黑的脸宽宽的男人说道。 听那帮工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的驼背,那驼背低着头,眼睛看着面前的青石板,手里正提着一桶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欲往一旁的水缸走去,他似乎没在意宽脸男人的话。 驼背提着水来到水缸边,然后手臂一曲,就把水桶提上来靠在了水缸沿口。 满满一桶的水哗啦啦的倒进水缸里,溅起朵朵晶莹剔透的水花,好不美妙。 那驼背一边往水缸里倒水,一边淡淡道:“看得这么紧,才说明有问题,一会你看我眼色行事。”驼背话一说完,他水桶里的水便正好全部倒入水缸里。他的话就这样被花花的水流声所掩盖,丝毫不留痕迹。 看着驼背这番不快不慢又信誓旦旦的模样,那宽脸男人脸色稍放松些,随后他便提着水桶继续去打水了。 太阳下山,整个郡守府后院都被日晕笼罩,而那些厨子帮工仍旧在繁忙的工作。 院坝之中,临时搭的十个灶台整齐排开。柴火口处,有几个烧火夫正在不停地往里面加柴火,他们满头大汗,整个脸也被火光照应得通红。灶台一边,十位着装一致头戴厨帽的周记大厨们正在紧锣密鼓的炒着菜,整个院子都弥漫着炒菜的清香。那些工作了一个下午的帮工们早就饿的不行,加上这浓浓的香味不断刺激着他们的味蕾,他们嘴里的口水便忍不住要往外面流,有好些甚至还呲溜着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院坝后面的一处角落,有几个砍柴工正在砰砰的劈柴。那几位砍柴工是新招来的,也是第一次与周记酒楼的厨子搭伙,可是被累惨了。谁都知道前头那些周记大厨们厨艺绝佳,可是他们不知这些大厨们对火柴的要求会如此之高,本来他们已经送来足够多的干树枝,哪知这些大厨们一看这满屋的树枝竟说不用,而非要用碗口一样大的粗干木。没办法,这些砍柴工只得留下来为这些大厨神们劈柴了。 他们一脸紧绷,眉头紧皱,一副甚是严肃的样子,而那粗大健硕的臂膀上青筋暴起,竟有些吓人。只见那砍柴工手上的斧头一挥舞,身上的汗水一甩落,随后便听得哐当一声,他们面前的那碗大的木材便一分为二。 院坝之中,炒菜声c切菜声c砍柴声还有人们说话的声音,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后厨,显得既忙乱又热闹,真真是跟个大集合市场一般了。 突然,混乱的声音之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紧接着便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哎呦声。 声音很快吸引了人们的注意,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然后他们便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过去。 这时,只听得角落里有人在喊:“领事,有人受伤了。” 没过几秒,那之前跟在厨领事身后的侍从从院口拐角处快速跑来,他先是扫视了一圈,然后扯着嗓子道:“怎么了,怎么了,谁受伤了?” 这时,人群中伸出来一只手,紧接着所有人都望向那个伸手之人。那抬手示意的便是之前在井边打水的驼背。 那驼背先是看了看左右两旁的人,然后快步走到侍从面前。“刚刚烧柴的张活计去抱柴火,一不小心踩到了木棍上,摔了一跤,结果磕到了石头上,现在正冒着血呢!” 侍从一听,顿时慌了。“快带我去看看!你们接着干活。” “这边。” 随后,驼背便带着领事侍从去了后面角落。 围观的人很快散去,守在灶台的厨子们也握起手里的铲子,开始忙着锅里的事儿。不一会儿,侍从便领着一个满手是血的男子从里头出来,身后也跟着几个手下,看样子是送那受伤的男子去包扎伤口的,而这其间便有那驼背和宽脸男人。 前院大厅,夏薛刚从外面回来,他来不及喝茶休息便将白狐狸三人召集过来。 夏薛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站着的三人,先是笑笑道:“我听手下的人说,你们甲组的人早上抓住了许婷,并且关在石牢里。做得不错,本将一定好好奖赏你们。” “谢将军。”三人齐声回道。 “那许婷可有说要见我?”夏薛继续问道。 “” 这下子,三人却不敢争抢回话了,他们低着脑袋,相互试探着彼此,竟没一个人接夏薛的问话。 夏薛一看这三人甚是奇怪的神情,不由生起一番不安来。随后他从椅子上猛地起身,然后来到三人的面前。“怎么,她一句话都没说?” 这时,那白狐狸小心地抬起了头,他先是偷瞄了一眼夏将军那疑惑的表情,然后心虚着说道:“将军,你之前不是说抓到了那许婷,要把她赏给手下兄弟的吗?” 夏薛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随后他一巴掌便把那回话的白狐狸扇翻在地。“混账!许婷是什么人,岂能轻易就充当军妓,你怎么能说出这番笨蛋话来。” 充军妓这话,夏萧的确是当着全军将士说过,可那也不过是夏萧用来找许婷报仇,振奋将士的说辞罢了。夏薛作为夏萧的弟弟,自然是知道口号与实际情况的区别。可他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人竟然敢不经他的同意,就胡乱做事,破坏了哥哥的计策。 那白狐狸猛地挨这一掌,整个人都被扇蒙了。而一旁的黑球和旋风腿可是看得心惊胆战,他们自是搞不懂将军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卦,而且如何惩戒许婷的法子还是夏萧大元帅当着全军的将士说的,如今他们抓了许婷,率先干了这事,怎么在夏薛将军这里就又不行了? “夏将军,末将知错了!”那旋风腿一想到自己未经主子的允许,就去干了那事,顿时慌了神。随后,他咚的一声便跪倒在地,紧接着便不停地地上磕着头。 黑球还是一阵摸不清状态,他看这两人都跪在了夏将军面前,自己也赶紧着跪了下来。 看着这三人不停磕头认错的样子,夏薛不由想到这三人平日里的德行,自然也猜到了几分。只见他整个脸都垮了下来,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全是愤怒。 “混账。”说完,夏薛便一人一脚悉数踹翻在地,紧接着他大怒道:“有哪些人参与了?” 黑球力气最大,旋风腿步子最稳,两人都很快从地上翻转过来,然后继续跪在夏薛面前,不敢再回一句话。 白狐狸被夏将军这一扇一踹的,嘴角已经挂了血。他忍不住重咳了两声,然后又将嘴里的血咽回了肚子。稍缓过气来之后,那白狐狸便一步步爬到了夏薛的脚边,然后断断续续道:“是我们笨拙,竟不知将军计策,坏了将军好事,求将军看在我们三尽忠尽职的份上,绕过我们这一次吧!” “饶了我们吧!”随后,那黑球和旋风腿也见势不停地在地上磕着头。 那夏薛看着面前这三人,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的手下不守军规,擅做主张,坏了事,如果他把这事告诉哥哥,那哥哥可能会直接下令,处死这三人。夏薛办事本来就不及哥哥,而且也不如哥哥那般受主上器重,跟在他身边忠心办事的人自然就不多,要是他再把这三个送出去处置,那他可有少了一支尽心的帮手了。 思索片刻,那夏薛先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也罢,事已如此,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你们三,最好是把这件事藏回肚子里,要是这事传了出去,被元帅知道了,我可不会帮你们求情。” “谢将军,谢将军。”随后那三人便不停地给夏薛磕头谢恩。 不多时,那白狐狸c黑球c旋风腿便从大厅出来,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直冲冲地往石牢方向走去。 旋风腿走在最前面,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一样的。 白狐狸受了伤走在最后面,他一边往上赶,一边说着:“你们说,将军会不会就此惩罚我们啊!” 走在中间的黑球一听白狐狸的话,立马停住脚步。他撇过脑袋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白狐狸,道:“狐狸,你鬼机灵,这会子却来问我俩,我怎么知道啊!” “嘿,之前可就是你嚷嚷得最厉害,说是将军不会生气的!”白狐狸反驳道。 这时,旋风腿也被这两人的对话拉了回来。他先是停住了脚步,随后回头一看这杠上的两人,鼻子一拧,长出了一口气。“行了,咱们赶快去看看那许婷怎么样了,没事就赶紧给将军带过去吧!”说完,那旋风腿继续朝前头快步走去。 “都怪你这笨狐狸,你不是最能知晓将军的想法的吗?这次,你怎么就猜错了呢?” “你爽快的时间可是最长的,这会子竟来埋怨我,你这大煤球实在太不够兄弟了。” “我不够兄弟,你寻常出任务,我不都替你这小子挡刀剑的吗?上次,我不还救了你吗?” “行行行,你最够兄弟。” “就是嘛。” 三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抱怨又玩笑着,竟全然不知远处正有一个人影闪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极乐夜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幽州城郡守府,蜡烛初燃,灯笼高挂,整个府邸变得越来越亮,越来也耀眼。 忙活了大半天的后厨此刻已经做好了各色美食,那些有头有脸的能够出入前后院的大厨们便在厨领事的带领下,将做好的美食端到前院,然后进行合理的安放。不一会,前院的东西花园里便摆好了十来张桌席。 就在这时,一道响亮的鞭炮声打破了渐静的郡守府。 伴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从府门口走来一个身着暗红色老爷服的中老年男人,此人便是暗杀了前郡守的黄参将。 只见他面色红润,满脸春风,一副甚是欢喜的样子。那黄大人被一群溜须拍马的人簇拥着来到宴席正中间,然后缓缓走到了主席位置。 将新任官员迎致主位,那二十几位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便纷纷齐刷刷的向黄大人行起礼来。 “恭喜黄大人!” “恭喜黄大人!” 曾经的守将康薛礼因病授权交职给黄参将,当了二十多年的郡守何清来又在一夜之间暴病身亡,幽州城无主的信报还没来得及传出去,这黄参将就对外宣称,暂领郡守一职。幽州城就这样变了天,换了主。 黄大人上任第一天,便带着武将手下在城中转了一天。每到一处贵胄府邸,黄大人就大摇大摆的领着持刀手下去给那些人通告示威,并且还笑脸盈盈的邀请他们前去郡守府赴宴。如此一来,就算那些心有不满的贵商富户们也不敢明着与黄大人作对了。 一朝之间,曾经听命于何清来的那些城中要员便纷纷倒戈,听命于这位自封的黄大人,没有一个敢反抗,没有一人敢不听从。 这自封的黄大人看着底下的人们都向他叩拜,顿时觉得自己就是城中的王。随后,他摊开双手,一副君临天下,傲视群雄的模样,好不享受快哉。 “请坐吧!” 之后那些城中要员便在仆人的引领下入了西席之位。 一声吆喝声起。 “请幽州将士们入座。” 紧接着花园两侧便陆陆续续出现五六十位身着幽州守城将士军服的男人。这几十士兵先是来到正中央,向黄大人行了一个礼,然后便四散入了花园另一侧的酒席。 那些城中的富商贵胄们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士兵,纷纷一脸惊疑的表情。这些士兵虽说穿着守城将士的军装,戴着士兵的军帽,但是一点也没有幽州城守将的特点,而且这些将士的模样,更是让他们觉得陌生。 不像幽州守将又何妨,没见过又何妨,这些贪生怕死的贵胄们自然是不敢质疑他们的身份,而且他们还得笑着迎着这些士兵入席。 黄大人坐在上头,看着这群伪装成守将的东戎将士们纷纷入了座,不由点了点头,以示满意。 “歌舞起。” 歌舞升平,美酒佳肴,在声与乐的交织中,酒与色的混沌中,席间的贵胄很快醉醺醺,飘飘然。 黄大人看着这些不敌酒力的人大都没了劲头,便让各自小童或是仆人给领了回去。 花园另一侧,那些东戎将士们在美酒的熏陶下,却是开始了声色狂欢,展露起了属于东戎人的狂野性子。 那黄大人送走西边花园里的客人,再来到属于东戎人的院子里,看到的便是另一番热闹与放荡的场面。 都说东戎是男人的天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那些喝醉了酒的东戎将士们,一个个的早已将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他们袒露着胸膛,一口一口喝着烧酒,而之前那群舞姬也早已经被那些人拖到了人群中,贴身服侍去了。 黄大人站在上头看着底下这些欢歌畅饮又放荡的样子,一时也觉得不舒服。要说他也是常年混迹军营的人,可是大京的军队治理严谨,像如此有伤风化的场面是很难出现的。宴席开始之前,要不是夏公子提前跟他说了一番,让他找一批卖身艺妓过来,就普通艺伎怕是吃不消这些人胡搞的。这些东戎贵客要是被扫了兴,吃亏的也只有他黄大人了。 底下的男女欢笑声一阵接着一阵,将夜宴的氛围推向了最高点。黄大人站在这一群东戎人之间,只觉自己格格不入。他环顾了一圈,发现自己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样的场面,也待的很是煎熬与尴尬。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小酌的夏薛,却见那夏薛正笑着看着底下这些人,完全没有不舒服和尴尬的神情,而且这夏薛似乎还很是乐意看到自己的将士在女人那里展示威武雄风,宣示胜利主权的样子。 “夏将军,小的府上还有些事要处理,小的就先退下了!小的等下再让手下去花满楼找些姑娘来。”黄大人小心的走到夏薛面前,然后恭敬的说道。 那夏薛本来正摇晃着脑袋,悠闲地听曲子,没想到这黄阿狗却猛地钻了出来,打断了他的欣赏的心情。 夏薛先是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然后看向黄阿狗,一副坏笑表情。“怎么,黄大人是看不惯咱们东戎勇士威风的模样?” 那黄大人别过脑袋,快速扫了一眼下头的这些衣衫不整的人群,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夏将军,您您这一大群人在这露天下,实在是,您就容我先下去醒醒酒吧!” “哈哈哈,黄大人别急,我这还有好戏没开始呢?” 随后,那夏薛便伸出手,连拍了几下。 好戏?不过是夏薛威胁许婷的戏码罢了。 傍晚,许婷被白狐狸三人拖着带到了夏薛的面前,他见那许婷身上处处是伤却依旧愤恨不肯认输服软,便知道这人是劝不了了。果然,他好说歹说的,那许婷始终是一言不发,简直油盐不进。他想着,干脆趁夜宴,再逼她一次,如果实在不行,就不要许婷这股力量了。 下一刻,有几个身着黑衣长衫的男子架着一个身着鲜红纱衣的女子从正堂屋内走了出来。他们带着那红衣女来到夏薛面前,然后将她摁倒在地上。 “黄大人,你看,这就是大京叛贼许明之女,许婷。”夏薛随手拿起身旁的扇子,然后用扇子将那红衣女的下巴挑了起来。 黄大人一看,整个人都傻了。果真是许婷,之前大京朝廷派了那么多人前去抓捕许婷,都没有成功,没想到,如今竟被东戎人给抓住了。黄大人先是一笑,然后朝夏薛行了一个礼,紧接着感叹道:“将军果真是英明神武,竟能将此人抓住,那将军打算怎么处置?” “许姑娘,你看,咱们东戎男儿英勇无比,战斗力极强,如果我是把你送给他们,那你就跟那些贱女一样,沦为一名军妓了。”夏薛一边玩笑说着,一边拿扇子在许婷雪白的脖颈处来回晃悠。 “军妓!哼,你不是已经让人践踏了我的身子吗?”那许婷侧头看了一眼下面欢淫的男女,脑子里立马浮现之前三人强暴她的画面。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番侮辱,这番侮辱让她恨透了东戎人,也失去了挣扎再活下去的希望。 这就是她人生的噩梦,一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噩梦。她想死,可是她却死不了,最后却是被人蹂躏差点气绝。 而今,她却还要受东戎人逼迫,让她在身体尊严与灵魂尊严之间做抉择。 “许姑娘,我跟你发过誓了,这事我真的不知道。只要你答应替我攻打大京,我一定重重补偿你,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亲手帮你杀人那毁你清白的三人。” “哈哈哈。好啊,我答应你啊,那你现在就杀了那三人。”许婷瞪着那曾经迷倒众人的媚眼,笑着说道。她虽说是笑着,可她的眼睛里却是含满了泪水,很快就要滴落下来。 “不行,如果我现在杀了他们,万一你反悔了,那我岂不是损失了三名大将。你得先帮我们打赢这一仗,我才能杀了他们。”那夏薛尽着最后一点耐心与许婷谈判着。眼下许婷心如死灰,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能劝许婷入伙也就入,劝不了干脆就赏给下面的兄弟鼓舞军心,总之不能白白浪费了许婷这一重要人物。 听到夏薛这番说辞,许婷终是眼睛一闭,随后一颗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滑落下来。那泪水顺着脸颊,落到红色裙摆之上,紧接着便又消失不见。 要是她的身子没有被玷污,她被东戎人抓到,她或许会因为失身的胁迫而答应他们,反正她与大京皇帝也是仇人,她本就杀人无数,手上沾了太多血,杀谁不是杀。可如今,她身子被毁,她唯一宝贵的贞操被人夺了去,她做不到眼看着那几个男人还逍遥快活活在世上,而自己却还要忍受这番屈辱去帮东戎人做事。 “夏薛,你凭什么能让我相信你?” “许姑娘,你说你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怎么就看不懂时况?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应该认清局势,乖乖跟我服个软。你只要把我们之前的不愉快都忘记,加入我们,好好运用你的脑子计谋,咱们共创大计,你一定会有大好的前途的。”夏薛一本正经地劝说道。 曾经风光无限c孤冷高傲的许婷,如今成为阶下囚,不仅受人侮辱,还要受人胁迫。在那一刻她的所有骄傲都被践踏无疑,现实的惨状已经将她深深拉入绝望的深渊里。 “你杀了我吧?”只见她眼眸低垂,一副求死模样,缓缓说道。 看到许婷这丝毫不顾及的决绝模样,夏薛冷笑了一声,然后做出一副无所谓的释然表情:“想死?好啊,今晚,我就让他们将你蹂躏致死。” “夏薛,你不得好死!”许婷一听这话,再次变得狂躁起来。她拼尽浑身的力气,想要进行殊死一搏,可是下一刻她就被人提了起来,紧接着她的腹部便被夏薛重重踹了一脚。 五脏受到这一猛烈的撞击,让许婷的肚子顿时开始翻山倒海的疼痛,那撕裂的剧痛传遍了整个身体,让她双脚一下子没了力气,之后她整个身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这时,那夏薛把扇子一扔,然后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摔去。 那些正在欢愉的东戎士兵们,听到夏将军的号令,立即停了下来,然后望向台上。 “众将士,这就是之前背弃咱们东戎的许大小姐,想当初,咱们作为盟友前来援助这位许大小姐的爹爹,这许大小姐不仅不帮助盟友解决为难,反而一声不吭就把我们扔在了战场上。你们说,这口恶气不出行吗?”那夏薛站在台上,一边指着摊在地上的许婷,一边冲着下面醉酒的士兵喊道。 “不行,不行”在场的人早就是一副醉意熏熏,他们一听将军的话,立即变得情绪激动起来。 “报仇,报仇”那几十个东戎士兵随后纷纷举手高呼,所有人都在为抓住许婷这叛徒而欢呼雀跃。 “是的,咱们东戎的将士是英雄,怎么能够受这般屈辱,所以,本将军决定,把许婷这叛徒赏给各位英雄。” 那些士兵一听,将军要把这绝世美女赏给部下,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大家异口同声的喊道:“将军威武!” 黄大人在一旁看着这越来越兴奋激动的东戎士兵们,再看了一眼面前的这甚是无助可怜的许婷,不由生起一番同情之意。这夏薛鼓舞士气的确很厉害,可是把这样一个姑娘就这样扔到一堆男人中间,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狠毒了。这简直堪比前朝十大酷刑之首了,黄大人不由得撇眼看了看一脸奸笑的夏薛,他只觉自己后背一阵阵发麻,整个脚也开始不听使唤的哆嗦起来。 他这是招惹了一个怎样的恶魔来啊!黄大人暗自想到,万一哪一天,他黄大人惹怒了夏薛,他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以前,他跟着何清来做事,那何清来仗势欺人处处打压他,让他受了不少气,但是他从来没有觉得何清来恐怖,相反,他还有些看不起何清来。如今,他跟的这个主子,让他不由得感到压抑,甚至让他觉得恐怖,喘不过气来。 “将军,我去看看后厨还有没有酒,我看将士们的酒已经不多了。”那黄大人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总之说不出来的一种奇怪表情。 “行啦,你下去吧!”夏薛注意力正在下方众士兵上,他连偏头看都没看黄大人一眼,便甩手示意道。 “是是是,谢将军!”说完,黄大人便连退几步,从一侧快速离开了。 离开花园后,黄大人便来到一处亭子,只见他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面前的茶花树。 到了夜晚,温度已经降了许多。露水开始集聚在叶端,在明亮的烛火面前,显得格外的晶莹透亮,就像是一颗颗光彩照人的宝石。一阵清风拂来,卷起阵阵茶花淡香,直面扑上黄大人滚烫又紧皱的脸。 那黄大人被凉风一吹,思绪立即收转回来,随后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厮,说道:“你赶紧去叫人把何大人珍藏的最猛烈最醇香的酒搬到前院花园里,有多少搬多少。” 身后小厮一听黄大人这话,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随后他重复道:“大人,是不倒翁?” “是,快去快去!” 随后那小厮便一脸不解的快步跑下去了。 黄大人看身边的人离开后,终是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做出一番咬牙切齿的模样。只听他小声嘀咕道:“一群祸乱疯子,赶紧消停些吧!” 不倒翁,酒性最烈,也上身生醉最快,那酒是何清来生前从一个酒疯子家里霸占来的。何清来见那酒很是有意思,市面难见,又味道醇香,便将其搁在了酒窖里,算来也已经放了五六年了。如今,黄大人愿意把那酒拿出来,也实在是受不了前院那些疯狂的东戎人了。 黄大人的确是靠着东戎人的力量才做了这幽州郡守,可正因为他成了这幽州郡守,他便不能太过为所欲为了。这群东戎士兵在他的郡守府里干着各种疯狂之事,这只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他怕夏薛,可他也怕幽州的百姓反他,他深知稳定城中百姓,不让众人反对他的重要性。那何清来能够当贪官,成为吃皇粮的土匪,还不让百姓反他,可是深谙其中之道的,黄大人刚刚上任,就更得把这些做好喽。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虎口营救 花园之中,几十东戎人已经从两旁聚集,然后围了一个大圈,将许婷围了起来。他们手里拿着酒碗,一边喝酒,又一边对着中间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唱着各种淫调小曲。 许婷被人扔到人群中间,趴在地上无力的望着这一切,她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浑身也在不自觉的发抖。 那些在她身边不停嬉笑转圈的东戎士兵们,一个个咧着嘴尽情的狂笑,就像是恐怖血腥的要吃人的恶魔。 有几个东戎人甚是还拿脚去试探戳许婷,他们享受着猎物对待恐惧的反应,甚是欢快。 夏薛站在台上,看着许婷被众人挑拨,仍然没有向他求饶的意思,他期待的心终是淡定冷了下来。随后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淡淡道:“算了!”说完,夏薛便拂袖走了。 夏薛没走多久,那之前消失的副厨领事小侍从便领着一群下人从一旁走了过来。 “各位英雄,这是黄大人刚命人从地窖里挖出来的佳酿,美味的很!”说完,那侍从便挥手让身后的下人去为那些个东戎士兵斟酒。 酒罐一开,不倒翁散发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那些东戎人一问到这股酒香,唾液便不自觉的淌了出来,整个人更加兴奋了。随后他们纷纷倒掉碗里的残酒,伸手就去接那侍从怀里的绝美佳酿。 之前在后院打水的驼背也出现在了送酒队伍里,那驼背抱着一坛子不倒翁,挨个为东戎士兵掺着酒,他一边走,还一边笑着对那些士兵说道:“好菜好酒,英雄美人,这才是绝配啊,各位英雄尝尝这酒。” 酒掺了个遍,几十东戎人闻着这酒香,再听着驼背说的话,心里顿时变得美滋滋的,恨不得先尝一口这酒。 这时,一个东戎士兵站了出来,他端着酒碗,然后冲着众士兵说道:“来,各位勇士,让我们尽情享受吧!哈哈哈” 之后,所有的东戎士兵便开始牛饮起来。 送酒的一行人这时便静静地退到一边,然后抬酒侍候,看着这些人喝酒狂欢。 一碗不倒翁下肚,刚才那发话的士兵便嬉笑着摇摇晃晃地朝许婷身边走去。只见他满脸通红,眼神也飘忽不定,他一瘸一拐地来到许婷身旁,先是大笑了一声,然后便将碗倒转过来,放在许婷的头顶上方。之后那挂在碗壁的剩酒便顺着碗沿一滴滴落在了许婷的头上。 液体的冰冷穿过头发渗到许婷的皮肤上,不停刺激着她的神经,仿佛将她的魂都从头顶给吸走了。 她不停的哆嗦着,眼神里除了惊恐便是恶狠狠的恨意,许婷抬头看着那将酒滴在她身上戏弄的人士兵,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被人灌了太多消散内力的药,身上又有太多的伤口,此刻她紧紧拽着拳头,却是打不出一个拳来。 “你们看,她这样子!”那戏弄之人看着许婷瞪得大而红的眼睛,完全是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就跟一只炸毛虚张声势的小狮一样,不由得笑得更欢了。 她是狮,他还是威风凛凛的雄狮呢! “哈哈哈”其他士兵看着这一场巡狮大赛,纷纷捧腹大笑,有的甚至一脸轻蔑,笑得站不住。 人群后,伺酒的驼背却是黑着一张脸,空气中似有那坛子被他摩擦得呲呲的响声。 玩笑过后,那往许婷头上倒酒的男人便走上前去,然后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许婷一看那只脏手不停往自己胸前伸,连忙将手护在胸前,然后不停地往后面缩。她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挥舞着手臂,嘴里不停地说着:“你离我远点。” 所有的士兵摇摇晃晃的看着这一幕,他们都静等着领队撕掉那女子的衣服。 就在这时,那前进的士兵却一下子软了下来,然后直接跪倒在许婷的面前。他敲了敲迷糊的脑袋,又四下望了望周围咧嘴笑的队友们,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嘻嘻,这酒好生醉人!” 之后,那些相互靠着的士兵也跟着东倒西歪起来,他们一边抖动着身子,一边咧嘴呲笑着。 “上!”伺酒的驼背一看这场景,随即便示意了一旁的人。 这时,其他伺酒的仆人们便快速放下手中的酒坛子,然后走到那些快要倒下去的东戎士兵身后,紧接着,仆人们便将那些满脸通红,眼睛都快要睁不开的士兵扶到了一旁。 随后,那些被晾在席位上的艺伎们便都知趣地摇晃着身子去伺候了。 麻脸驼背在一旁看着所有的艺伎都被叫去伺候人了,他赶紧放下手上的酒坛,然后快步走到人群之中。 只见麻脸驼背一把拉开其中一个东戎士兵,然后呲溜一声便钻到人群,来到了许婷和那跪倒在地还在傻笑的东戎士兵身边。 许婷正是被吓得惊慌失措,她的双手双脚不停地乱动,完全不知道这突然闯入的驼背是个什么情况。 那驼背先是蹲下身来,然后看着那醉得迷迷糊糊的领队士兵,笑着说道:“将军,我扶你起来。” “呵呵,嗯!”醉酒士兵看着麻脸驼背,只觉是刚才的美人,遂笑着回道。 见那士兵一点察觉的反应都没有,驼背便转过头,看向那仍处于恐惧之中的许婷,小声说道:“许姑娘,我是来救你的!” 平稳且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在许婷的耳边响起,也立马让她回神惊醒了过来。她不停地忍声抽泣,泪眼蒙蒙的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说要救她的长得奇丑的驼背。 下一刻,那驼背便笑脸盈盈地将醉酒士兵还有许婷一起从地上拉了起来。 这时,那些伺酒仆人也纷纷涌了上来,他们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去给士兵们倒酒,另外几人便将驼背c许婷还有醉酒昏迷的士兵给围了起来。 见同伴围了过来并挡住了视线,驼背立马将醉酒士兵扔给了身旁的人,然后便一把抱起浑身无力连站都站不稳的许婷,紧接着他便甚是淡定地带着这群人往黑暗处走去。 “你们看,队长醉成这样,都还要先搞一发。哈哈!”其中一个士兵看着队长被围在中间,又一脸笑着抱着美人的模样,不由调侃道。 “来来来,酒满上!” 所有人又开始把酒往嘴边送去。 驼背抱着许婷,在醉酒士兵以及同伴的掩护下,很快来到一处昏暗地带,之后他低头一跨,便甚是轻松快捷地从同伴的腰侧闪了出去。 来到一株茶花树下,麻脸驼背便将许婷放了下来。紧接着,他双手快速地从许婷身边绕过,下一刻,驼背的手里便拿着一件从许婷身下顺下来的红色衣衫。 “许姑娘,用你的外衫作下掩护。”说完,麻脸驼背便把手上的红色外衫扔给了一旁的同伴。 伺酒仆人接过衣衫,便撒腿往被围住的醉酒士兵所在方向跑了过去。 花园里混沌玩笑的士兵们看着队长摇晃着身子倒了地上,身下还押着红衣女,丝毫没有任何疑虑,然后继续喝着酒。 欢歌声仍在继续,这说明一切正常。 驼背回头看了看花园里的大致情况,之后便再一次将许婷拦腰抱了起来。他看着前方那一堵又一堵的高墙,然后说道:“抓紧我!” 紧接着,那驼背便纵身一跃,飞过墙头,避开重重关卡,最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身边的夜景也不停向后移去。 随着逃离的时间越久,许婷心里的恐惧便消散得更多。 她紧紧地靠在驼背的怀里,耳朵里除了风声便是驼背渐渐加速的砰砰的心跳声。她好久没有这般近距离地听到一个人的心跳声了,还记得她上一次这般近距离听心跳,是在皇宫里,那时她误杀了自己的哥哥,便是亲耳听到哥哥的心跳声渐渐变得细弱,最后消失。 那是她曾经的罪孽,一生的悲痛,如今她这是在为哥哥恕罪,而遭受的这些吗? 她紧紧得抓住驼背的衣服,然后把头靠在驼背肩上,竟开始不停地抽泣起来。 正在夜色中狂奔的驼背此时也感觉到许婷的异样,他的手臂被许婷抓得越来越紧,心口也被一股重量压着。他低头瞥了一眼,却看到许婷泛白的面庞在月色下面甚是惨淡,而她那长长的睫毛上也还挂着颗颗晶莹的泪珠。她在哭! “没事了,很快就到了!”驼背小声安慰道。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受不了女孩子哭,更何况许婷这种情况,他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劝解了。 郡守府花园,当许婷失踪的消息传出来,已经是一炷香过后了。 那些东戎士兵们一边喝酒看舞,一边等着队长完事,可等着等着,那些士兵们便一个个地有了醉意,慢慢睡了过去,最后只有几个喝酒喝得少的还在跟那些艺伎挑逗欢愉着。 不一会,夏薛的一个贴身侍从前来巡查。 那侍从一看这场面,便随便拉了一个还醒着的士兵问道:“你们怎么都醉成了这样,那军妓呢?” 说是醒着,其实也醉得不成样子了。那士兵看了看队长躺的地方,然后笑眯眯地一指:“咯,那不是吗?这会子正被咱队长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呢?” 侍从一听,随即朝茶花树旁望过去,果真是那红衣女子和军中人,便笑了笑。 “行吧!我去看看。”说完,侍从便慢悠悠的一路巡查往茶花树方向走去。 当侍从走近,他见那士兵依旧匍匐着身子,而且一动也不动,便大喊道:“赶紧起来。” 那士兵依旧没有动静。 随即,那侍从便一把翻过士兵的身子,眼前的景象顿时将他吓坏了。 此刻哪还有什么军妓。 那士兵正抱着一个用红衣服包裹着的酒坛子呼呼大睡,她的身下根本就不是许婷。 “人呢?人呢?”侍从朝着四周大喊道。 很快,夏薛便赶了过来,他一看花园里这些倒作一团的手下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酒水舒筋活络,加上那些士兵喝得又是不倒翁,里面还混有迷药。药酒作用,这些士兵们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甚至不知道许婷是何时消失不见的。 “找,快找。”夏薛站在人群之中,夺过一只酒碗来,然后闻了闻,随即便咣当一声,将碗摔碎在地。 酒里有一股淡淡的致幻迷药味道,这些人闻不出来,他可是知道的。夏薛搞不明白,那许婷已经被折磨成了那样,而且她被灌了那么多封闭功力的药,加上她浑身是伤,她是怎么在几个时辰之内将消息传递出去,又能找到人来将她救出去的,最可恨的是那许婷还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被救的。 这简直是东戎人的奇耻大辱! 郡守府很快就派了一队武功高强的人出去,而花园里那些艺伎因为没能发现人丢了,最后纷纷获罪成了夏薛的刀下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戚戚成戚 半夜,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幽州城某村落响起,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声带有节奏的敲门声。 之后,漆黑的院坝里有一盏盏灯笼亮起。 “公子回来啦!公子回来啦!”只见大门被嘭的一声打开,随后便有好几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带着受伤的许婷飞了几个时辰的驼背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一看到面前这些紧张等待的手下,先是微微一点头,随后便越过人群,快速到了院子,之后院门便再一次被关上。 这时间快得连村子里的狗都没能发现。 戚戚已经在屋子里等了公子大半夜,她一听到外面的声音,便立马起身,然后快速往外面走去。 只见房门被猛地打开,戚戚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公子,您回来了!”戚戚一看到院子里那抱着女子的驼背,立马便认出这是自己心心念的公子。看样子公子是成功了,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还是驼背麻脸的欧阳宇墨听到戚戚的声音,只是撇了一眼戚戚,之后便不做停留径直往自己的房间的走去。 戚戚一看公子那严肃的神情,便紧张地跟了上去。 当她踏入公子房间,戚戚便看到公子已将怀里昏睡的人放在了床上。 “戚戚,您赶快去拿一套你的衣服过来。” 戚戚还没有走到欧阳宇墨的身旁,便被使唤了。公子的话语很是焦急,戚戚心里先是一紧,随后便听话的转过身子,快去回自己房里去取衣服了。 “大鹿,你叫几个人赶紧去烧一桶水,然后提到房间里。” “是!”站在门外小心侍奉的大鹿,一听公子的声音,随即便撒开腿子往厨房跑去了。 紧接着,院子里便响起了水声。 只过了几分钟,戚戚便拿着两件衣衫来到了公子房里。 当她踏入房间时,欧阳宇墨已经将脸上的假皮撕了下来,之前身上的又皱又难看的麻衣也被扔在了地上。 欧阳宇墨此刻正站在屏风后面换衣服,戚戚一看到屏风后公子那隐隐约约的晃动的影子,心潮澎湃,脸上顿时被血流冲得红彤彤的,她又一次在看到公子之后,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公子,奴婢已经把衣服拿来了。” 这时,欧阳宇墨埋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他一边整理着自己腰间的吊坠,一边朝躺在床上的许婷看过去,说道:“行,等下你伺候许姑娘沐浴更衣,然后去拿一瓶复肌散过来,给她涂在伤口上。”说完,欧阳宇墨便看了一眼戚戚。 “是,公子。”戚戚看着公子又恢复往日英俊帅气的模样,不由得欢喜起来,随即她便一副痴笑着的模样回道。 欧阳宇墨看着戚戚,嘴角轻扬,朝她一笑,随后便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往门外走去了。 戚戚被公子这久违的一笑迷得一愣一愣的,早前在家里心惊胆战地担忧,如今她都统统抛掷脑后了。 这一夜,鹿山寨跟着欧阳宇墨的手下们大都精神紧绷了起来,有的忙活着烧水,有的忙活着接应入郡守府的兄弟,有的便轮流守护着院坝的安全。 欧阳宇墨则拿着一把折扇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等着随自己入府的手下回来报告消息。 半个时辰后,戚戚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对劲。 欧阳宇墨一看到戚戚,连忙走了过去。 “弄好了?” “嗯,公子,许姑娘她”戚戚看着欧阳宇墨那担心紧张的神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边揪着自己的衣角,一边吞吞吐吐道。 欧阳宇墨却是率先冲了进去,此刻他可是丝毫没有心思顾及戚戚这小丫头。 在戚戚的照顾下,许婷这时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绸衣。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忧伤,好像之前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遗忘消失殆尽。 欧阳宇墨坐在床沿,仔细地为许婷检查着四肢的伤口,随后又替她把了把脉。此刻许婷的脉象已经平稳下来,但是欧阳宇墨的脸上却依旧是愁容不减。 戚戚在一旁看着,脑子里回想起刚刚为许婷洗澡时的见到的情形,心里不由得生起一丝对许婷的怜惜同情之情。她曾经听寨里的人说,这许明之女许婷自幼长在西域,练就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而且手段毒辣,杀人无数。在大京王朝与东戎的战役中,她更是加入东戎的队伍之中,带领士兵大战简家军。没想到时境变迁,这许婷如今竟被东戎人这般报复残害,她这浑身的伤本已经让人看得心惊,没想到她还被人破了身子,弄成这般模样。 这要是放在戚戚身上,她恐怕早就无脸活于世上了。 这群东戎人简直是,禽兽不如c惨绝人寰啊! 看着公子这般担忧许姑娘的模样,那戚戚便走上去去,然后轻轻拍了拍欧阳宇墨的肩膀,随后感慨道:“公子,这许姑娘可真可怜,竟然被东戎人折磨成这个样子,还失了清白!” 欧阳宇墨看着许婷那沉静安睡的容颜,心里却是苦楚难耐。表妹欣儿嘱托自己救下许婷,如今他这算是救下还是没救下? 之前在回来的路上,许婷因为伤势过重,加上太过疲累,直接晕了过去。如今他是把人给带回来了,可如果许婷下一次醒过来,她又会怎样?他知道许婷这样的女子有着怎样的骄傲与高冷自尊,待她人清醒过来,内力也恢复如初,她会是选择自尽一了百了,还是不顾后果找东戎人报仇? 欧阳宇墨把许婷从东戎人的手里救了下来,他就应该为她之后的行为负责,他不能看着许婷就此凋零,他该如何真正的救她? “戚戚,许姑娘现在伤的很重,你一定要好生照看着,更不能把许姑娘受伤的事拿来到处乱说,知道了吗?” “是,公子,戚戚一定会好生看护许姑娘的。”戚戚只道公子是对许姑娘产生了同情,她也顺道略施好意罢了。 是啊,这样的女子,这样破败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可怜女子,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的公子是人中龙凤,是她心中的神,神自然是不会屈尊降贵对许婷上心的。既是如此,戚戚便帮公子把这些清污去垢的事情做了吧! 想到这里,戚戚便暗自窃喜了一番。 “辛苦你了!”说完,欧阳宇墨便起身,然后准备往外面走去。 戚戚听到公子难得的温柔蜜语,心里正是甜滋滋的,待她反应过来,欧阳宇墨已经走到了门口。 “公子,你忙活了大半夜,赶紧去歇息一会吧,许姑娘这我来看着!”戚戚赶上前去,然后亲切地说道。 戚戚的话刚说完,大鹿便出现在门口,他一看到立于门口的欧阳宇墨,顿时露出一丝微笑。“公子,他们都安全回来了!” “好,我去看看!”欧阳宇墨本是要回头去回复戚戚的话,但当他一听到大鹿的话,他立马就加快了步伐,然后去院子里见手下的那帮兄弟了。 戚戚虽然没有得到公子的回复,但是她知道公子这是心系手下兄弟。对的,这还是她一个人的公子。 一切也还没变!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万物慢慢复苏,生命又开始一天的轮转。 戚戚则是被房间里的声音给闹醒的。 戚戚趴在桌子上睡得正是迷迷糊糊,当屋子里传出了声音,她一下子从位子上弹起,然后连忙跑到床边。只见许婷闭着眼躺在床上,她的双手不停地胡乱挥舞着,额头上也沁着豆大的汗珠,她的面色充满着恐惧,嘴里不停地说着“不要过来”的话。 戚戚看着许婷那惊恐的表情以及那胡乱挥舞的手,只觉自己后背发麻,她真是被许婷的这架势吓得够呛,不过她还是知道自己是要做什么的。戚戚连忙伸出手,然后使劲将许婷摁住,以防许婷的手磕碰在床沿上。 她一边摁着,一边大叫道:“许小姐,别怕,你安全了,没事了,没事了。” 可是许婷并没有被戚戚叫醒,她似乎还被困在那巨大的恐惧的梦魇之中,戚戚好心想要安抚许婷,却被不知情的许婷当做是昨晚的那些东戎人,药效一过,许婷的内力渐渐恢复,下一刻,许婷身体一发力,她便把戚戚扇翻在地。 戚戚被许婷这一击,顿时觉得心口疼痛难耐,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待她缓过神来,抬头一看,床上的许婷却是猛地起身,然后毫无顾忌地像风一般往门口冲过去。 “许姑娘,许姑娘。”戚戚顾不得自己的伤,她尽力地提上力来,然后扯开嗓子冲着门口许婷消失的方向喊道。 紧接着,只见门口人影晃动,戚戚定眼一看,门口之人是自己的公子,她立马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公子露出求助的柔弱的眼神。 欧阳宇墨半只脚踏入房间,他一看倒地的戚戚,连忙撤过脑袋看向里头,顿时慌了神。随后,他连忙退出房门,也像风一般消失在戚戚的眼前。 戚戚眼看着公子丝毫没有搭理受伤的自己,就跑了出去,她只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被狠狠扎了一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念之间 从院子里快速追出来,欧阳宇墨便看见那许婷一身白衣已经快要消失在丛林尽头,他来不及多想,提上内力便朝着渐渐消失的白色身影所在方向追去。 当初欧阳宇墨带领众人在幽州选择落脚之处,最终选择此村落,一是这个地方距离离城中郡守府不远,能够方便探听消息,二是这个村落人数较少,藏于此处也不容易引起怀疑,三是村落背靠山林,就算是被那些东戎人发现踪迹,他们藏身也方便些,哪知,如今这地势好处倒成了欧阳宇墨追寻许婷的坏处。 那许婷之前被东戎人抓住,遭受了许多折磨,身上还受着很重的伤,就算是恢复了内力行动也会受到桎梏,没想到那许婷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将欧阳宇墨甩得老远。 早晨的阳光穿过重重浓雾,射向整个山林,将片片绿树鲜花唤醒。山林之中,只见一个身着白纱衣衫,头发披散着的女子在快速飞奔着,她的方向不时转换,似乎是因为对地形的不熟悉,又似乎是为了躲避某人的追赶。不一会,她的衣角便被晨露打湿,她的额头上也开始渗出薄汗来,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脸色也尽显惨白。 欧阳宇墨也后面不停地追着,他明显感觉到许婷的速度在渐渐变缓,可是她就是不曾停下来。尽管欧阳宇墨离许婷越来越近,但看着许婷奔跑的方向,他的心里就越慌张。他暗自觉得不妙,许婷拼了命的往山顶山跑去,莫不是真的想不开,打算了结自己? “不行,他费劲心思救下许婷,可不是就让她这样死去,他可是答应了表妹要救活许婷的,这样算什么?”欧阳宇墨思索着。 “许婷,许婷。”欧阳宇墨在后面不停地呼唤着许婷的名字,也不知许婷是故意装作没听见还是脑子没清醒过来,她竟完全没有理会欧阳宇墨的叫喊。 来到山顶,许婷终于停下了脚步,她望着前面的石壁悬崖,嘴角竟默默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先是轻笑了一声,随后便往悬崖边走去。山空之中,她仿佛看见了哥哥c爹娘在向她招手。 山顶悬崖鲜有人来,地面上已经长满了杂草。许婷迈着大步子,跨过那些杂草,最后来到悬崖边。 步子越加靠近,脚下的土壤石块就会因为重量的加大往下面掉落。她看着前方广阔的天空以及金灿灿的太阳,只说了句:“爹娘,哥哥,我马上就来找你们团聚了!”说完,她便笑着张开了双手,然后放松了身子朝前面倒去。 “不要!” 欧阳宇墨刚爬上山顶,就看见许婷直直地站在悬崖边上。他心里一紧,便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朝许婷飞过去。 杂草上方,一个灰白色身影往悬崖边飞去。 下一刻,只听得石块沿着石壁咚咚跌落的声音。 欧阳宇墨为了抓住许婷,跟着她一起飞向了悬崖。 当许婷回过神来,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经有小半个身子都伸出悬崖的欧阳宇墨,而欧阳宇墨正靠在悬崖边吃力地握着她的手腕。 “干什么这么想不开!”欧阳宇墨冲着许婷大喊道,此刻他也有点不知所措,他的思绪在看到许婷往山崖下跳的那刻,已经混乱不堪。 本来做着必死的心态来自尽的许婷此刻也已经恢复了神志,她悬挂在石壁上,艰难地抬着头看向这个陌生的阻止她死亡的年轻男子。 “哼,你是谁,干嘛管我?”许婷冷冷道,她本来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突然被眼前这人一拉,她绝望冰冷的心也一下子被人搅乱,变得不平静了。 “是我把你从东戎人的手里救了出来,你就这样报答我吗?”欧阳宇墨冲着许婷吼道。 “你”此刻许婷的脑海里终于浮现出昨晚那个麻脸驼背的样子,这怎么会是同一个人?昨晚那个人长得甚是丑陋,而这个人却明明是眉清目秀的模样。 “你救了我又如何,我已经没有颜面活在这世上,我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清白,就算我想要报仇,如今的我也是有心无力。”说着,许婷的眼睛便开始红了起来。 “许婷,你的骄傲自信哪去了,难道你就这样被几个东戎士兵给打败了?你曾经不是一个人都敢闯皇宫刺杀皇上吗,你曾经不是一个人敢决战行云流水二剑吗?” “我”许婷顿时哽咽,但下一刻她便被惊住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你是谁?” “沈欣儿你可还记得,是你恨得牙痒痒的人让我来救你的。”欧阳宇墨咬牙切齿道。只见他面红耳赤,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许婷,不知他是因为身体支撑不住,还是因为对许婷的愤怒造成的。 听到沈欣儿三个字,许婷整个人的表情都呆住了。 是沈欣儿,竟然会是她,曾经自己想要杀掉的,结果又一次一次放了自己的人。“是她,是她!”许婷苦笑着道。她似乎又被这三个字唤醒过来,她的身体隐约有了些力量。 “之前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是你家人的,但你现在不是,难道你还要辜负所有救你的人的心意吗?” 几秒过后。 “啊!” 悬崖边,只听得许婷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又是一阵石块跌落悬崖的声音,恍惚间,欧阳宇墨已经将许婷从死亡边上再次拉了回来。 晨日已经慢慢爬上山,并且与山顶齐高,草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光芒。随着微风的拂动,一颗颗露珠便聚集在叶尖,形成豆大般的珍珠,最后因着草叶的摆动,滚落在地上,渗入到泥土之中,又开始对万物新的滋养。 悬崖的不远处,欧阳宇墨抱着许婷,两人微喘着气儿,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欧阳宇墨一手撑在地上,一手环着许婷,静静地听着许婷在自己的怀里默默哭泣,不知道该怎么办。 选择活下来,便是选择了抗争的生活。 欧阳宇墨在悬崖边上将许婷拉上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对许婷不管不顾了。他要为许婷找到生存下去的理由,他要替许婷报了这不堪的仇恨。 欧阳宇墨淡淡地看着遥远的山景,他的思绪似乎已经飞到老远,他轻拍着许婷的肩膀,然后小声说道:“你放心,那些东戎人,我一定要让他们用血来偿。” 靠在欧阳宇墨怀里的许婷突然停住了抽泣,只见她一下子从欧阳宇墨怀里抽出身来,然后抬手抹掉脸上的泪花,一脸严肃地瞪着欧阳宇墨,然后上下打量着,她还不能完全相信,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就是昨晚救了自己的麻脸驼背。 “我想知道,沈欣儿是如何知道我被东戎人追杀的,她又是怎么找到你帮忙的?昨晚,在那么多的人面前你能把我救出来,这说明你的势力并不一般,你究竟是谁?” “那你相信我吗?”欧阳宇墨同样一本正经地看着许婷。 两人的眼神就这样交汇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相信过谁。”许婷看着欧阳宇墨,吞吞吐吐道。 “那你从现在开始,就要选择相信我。” “” 欧阳宇墨的话很坚定,坚定得让许婷舍不得不相信。 阳光越来越强,山林里的晨雾已经挥发殆尽。树林深处,欧阳宇墨背着受伤的许婷慢慢从山上走下来,两人紧紧贴近,并且在小声细语些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人无恙 不多时,欧阳宇墨便背着许婷从山上走了下来。 一到聚集地,那些鹿山手下便心喜地朝欧阳宇墨涌了上来。他们在得知公子去追昨晚刚救回来的那个姑娘时,便安排了几人前去寻找。可是那些手下从踏出院门那一刻开始,便再也看不到外面一个影子。欧阳宇墨的身手自来是鹿山第一,如果公子真的与江湖上那些武林高手比试,说不定还能排上名号,要去跟这样的大当家,他们哪有成功的机会。不多时,出去寻找的几个手下便悻悻然回到院坝,他们只得静静等着主子回归的消息了。 大鹿看到欧阳宇墨背着许婷,率先冲到最前面,他先是看了一眼跟着背后的许婷,见许婷一副失魂落魄,无精打采的模样,而且眼睛也是红红的,他便猜到了几分。随后他说道:“公子,许姑娘怎么样了?” 欧阳宇墨此刻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他先是环顾了一圈众兄弟,然后看向大鹿,说道:“没事了,我先带许姑娘回屋休息,你召集鹿离鹿冲他们在屋里候着。” 大鹿听到公子的话,立即行礼回了声:“是。”随后他便带着身后的兄弟知趣的去往另一间屋子了。 大鹿昨日跟着公子潜入郡守府,在跟踪白狐狸黑球旋风腿三人时,他在三人谈话的过程中,便知道了许姑娘被这三人玷污的事情,可是既然公子没有向其他人提及此事,他也就不好说些什么了。是的,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戚戚站在众人之后,颤颤巍巍地望着公子,她本想冲到公子身边去,可是她一看见公子竟然背着那狠毒的许婷,便恨得牙痒痒。她可是因为许婷受了这么重的伤,公子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冲出去找那许婷了,到现在她的心口还是一阵一阵的疼,要不是听到院子里有动静,要不是她担忧公子心切,她怎么也不会费尽心力从床上爬下来,还看到这样一幕。 所有人退去,院子里只剩下欧阳宇墨许婷以及戚戚三人。那欧阳宇墨看了戚戚一眼,然后说道:“你的伤还很严重,快回屋去躺着。”说完,欧阳宇墨便背着许婷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戚戚就这样眼看着公子背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进了屋子,而公子却对她这个跟了十来年贴身侍女这般冰冷,她只觉自己连一个外人都不如,她的心似乎更加痛了。 回到屋子,欧阳宇墨便将许婷放到了床上。许婷只是静静地看着欧阳宇墨,任由他把自己放在床上,随后脱掉鞋子。 将许婷扶到床上平躺着之后,欧阳宇墨便道:“我身边的人,除了我的侍女戚戚,其他都是大老爷们,如今戚戚受了伤,暂时不能服侍你了,这药你就先自己上吧,要是实在不行,我就过来帮你!”说完,欧阳宇墨便有些不自在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然后放在枕边。 许婷这一路听着欧阳宇墨的介绍,已经大致知道欧阳宇墨的身份地位,她没想到自己在如此孤立无援濒临绝望的时刻,还有这样一个像盖世英雄一般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感动不已,并且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些许光芒。 看到欧阳宇墨将要起身离开,许婷一把抓住了欧阳宇墨的手腕,然后望着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欧阳宇墨没想到这孤傲冷冰冰的许婷居然会主动伸手抓住自己,他的心仿佛被许婷的举动震了一下。 “我我一会就回来,你先好好休息。”说着,欧阳宇墨便拍了拍许婷的手。如今刚从死亡边关回来的人正是脆弱时刻,他尽管心里对这许婷有着距离感,可是他的同情心c责任心在告诉他,他需要好好照顾这个孤苦姑娘。 “好!”许婷看着欧阳宇墨,轻轻回了声。说完,她便抽回了手,然后去握住欧阳宇墨放在枕边的外伤药,并将身子转了过去,不再看欧阳宇墨一眼。 欧阳宇墨见许婷背过去了身子,不由地觉得有些落寞,但他下一刻便转过身子,然后快步往屋外走去。 只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合上,那许婷紧接着便再次翻身过来,然后看向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她伸手抓住欧阳宇墨那一刻,她便发现自己竟然有想要留住这个救了自己两次性命的男子的心。她怕了,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小女子腻歪别人的兴致。以前的她,一心想要回到父亲哥哥身边,在她的世界里除了亲人便是那些带给自己无数噩梦但是却必须尊敬的师傅们,其余的但凡是男子,她都觉得是低人一等的c毫不起眼的甚至是讨厌恶心的人,她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有过这种感觉,她觉得自己好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她愈加讨厌现在的自己了。 她可以利用男人,可以报答男人,但是绝对不能依赖男人。 随后,许婷便猛地从床上坐起,她咬着牙脱掉身上与血肉粘连的衣服,然后只手挑开药瓶盖,眼睛眨也不眨的便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但下一刻,她却一副惊讶瞪直了眼睛看着这药瓶的样子。她原以为这外伤药会跟她以往涂的金疮药那样,奇痛无比,没想到这药涂在伤口上竟然一点也没有灼痛感,反而是凉悠悠的,她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给药的那个人。 且说欧阳宇墨从房间里出来,便直接去了戚戚休息的地方。刚一到门口,他便听到戚戚的抽泣声。 “戚戚,你怎么了?” 欧阳宇墨一早听到房间的动静,到了房间之后看到戚戚倒在地上,自是知道戚戚这弱小女子受了伤,可是当时他顾不得戚戚,只得先去追许婷。如今安顿好许婷,再怎么他还是要关心照顾一下这小丫头的。当他一听到戚戚的哭声,他便心急担忧地冲了进去。 戚戚没想到公子会来,她或是因为受伤太重,又或是因为公子和许婷的事,正捂着伤口抹着泪,当她一看到公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顿时像个娇小柔弱的小可怜一样,而且哭着更是厉害了。 “公子,我以为你忘了我了,哇哇哇”这下子,戚戚的泪水便像那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 欧阳宇墨没想到戚戚竟然会有这么大反应,一时间心疼起来,这小丫头倒真是跟他们第一次相见差不多样子。 长不大的孩子么! 可真是让她受苦了,欧阳宇墨心里不由得有些内疚。 “戚戚,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你受苦了,要不是你替我照顾许姑娘,你也不会受伤,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欧阳宇墨坐在床沿,轻轻拍了拍戚戚的肩膀,像个大哥哥一般温柔关切道。 “公子,戚戚心口疼得厉害,头也疼得厉害”戚戚用那红红的泪眼,望着面前的自己的英雄,毫不避讳地撒着娇。是啊,反正她是因为公子的事受了伤,她就心安理得地撒一次娇,公子总该不会对她不管不顾吧。 “我看看。”说着,欧阳宇墨便神色担忧的伸出手摸了摸戚戚的额头,紧接着又为戚戚把起脉来。 戚戚看着公子一副心紧的模样,又看着公子为自己把脉的手,她明白公子的心里是有她的,她只觉自己受的伤终于值了。 几秒之后,那欧阳宇墨的脸却显得更加难看了,他眉头紧锁,一脸忧虑的看着戚戚,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 是啊,他怎么忘了许婷是何许人也,她这次没要了戚戚的命,已经算是万幸了。 戚戚还没缓过神来,她便已经被欧阳宇墨从床上扶着坐了起来。 “公子,你干什么?”戚戚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给你输点真气,这样你的气血会好得快些。” “公子,不行!”戚戚顿时激动起来,她可不舍得让公子为了她做这些。 下一刻,欧阳宇墨已经变换方位,并且运气给戚戚输送真气了。 戚戚本想转过身来,但她被公子握住了手腕,而背后又有一股气流舒服的传来,她便再也不好说些什么了。如今的她,当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她越来越离不开她的英雄,她的公子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撤离幽州 为戚戚输送内力完毕后,欧阳宇墨便从房间里出来,然后来到手下聚集等候的房间。他刚一进屋,就看见手下人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望着他。 “你们这是怎么了?”欧阳宇墨一脸疑惑道。 此次出行的鹿山手下都是跟着欧阳宇墨多年的人,他们深知自己老大的性子,也是最爱玩笑老大轶事的人。他们一看到那刚救回来的许姑娘受着伤,再加上此刻戚戚姑娘也因为许姑娘受了伤,公子一定会两边照顾。这些人在等待公子来的空档,便在私下里讨论着公子会从哪一个方向过来,果然,他们看着公子从戚戚房间那边走过来,遂知晓了其中的意味,一个个竟然也毫不避讳,就这般用奇怪的神情回应着。 欧阳宇墨自然是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要用这般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人想的那些地方去,他一心想要宽慰戚戚,毕竟戚戚是因为许婷受的伤,而许婷是他救回来的,再怎么说,戚戚也是跟在自己身边数十年的人,他肯定要心紧着些,不能让她出了意外。 “公子,郡守府有情况。”大鹿看了看身后的众兄弟,知道他们是八卦心思又犯了,遂赶紧起身,走到欧阳宇墨跟前,说着聚会的重要事情。 大鹿在昨晚跟随公子入郡守府办事时,其临危处理事情的方式已经得到众人的肯定,回来后,他更是闭口不言发生在许婷身上的事,欧阳宇墨看大鹿临危可独断,遇事知分寸,便让他全权负责注意郡守府的事情。 欧阳宇墨一听大鹿的话,思绪顿时收了回来,整个人的神色变得更加紧张了。他望着大鹿,然后说道:“怎么回事?” “回公子,郡守府有大量人员异动,领头的是东戎人。”大鹿笔直站在欧阳宇墨跟前,一脸严肃道。 “可探听到他们的目的?”欧阳宇墨长舒一口气,一副甚是平稳的语气接着问道。他面色平稳,但是内心仍旧有些惶恐担忧,莫不是这些东戎人要拼尽全力抓捕许婷,不过那夏薛总不会这般意气用事吧,欧阳宇墨忖度着。 大鹿犹豫了几秒,随即也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公子,上京城出现了其水国人的车马队,留守上京的手下探听到的消息,说是大京皇帝要联合其水国兵队一起抵御东戎人,之前童子关一战,东戎吃了败仗,而幽州被东戎人掌控的消息也传了出去,此刻童子关主帅,上京朝廷都派了人去,想来是那夏薛知道寡不敌众,所以才急忙召集手下,准备撤回去。”其水国一直是公子较为敏感的,可如今大事转向牵扯其水国,他虽然不想让公子难过,却还是得如实交代了。 “看来我们也得赶紧回京了。”欧阳宇墨听到其水国,眼神立即变了,但他很快便将那一丝变化隐藏,然后自己小声道。 听到公子的话,在场的人纷纷点头答应,这些人也是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如今公子终于决定要回去了,他们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可是在场的,除了大鹿,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公子微变的神情。 其水国,这三个字在欧阳家族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尽管欧阳宇墨对于二十多年前那场殊死逃杀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作为欧阳家的长子,作为欧阳家的男儿,他依旧有着对现任其水王室不能磨灭的愤恨。他不明白这上京皇帝找来其水国的人帮忙是什么意思,其水国自从新建之后,就不再与大京皇帝有什么来往,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却答应派兵来助,欧阳宇墨只觉心中有一股难以消灭的怒火在往头顶冲。欧阳家族已经不再复国,为什么其水国的人还要来参与? 欧阳宇墨只为已经暴露了身份的沈欣儿担忧,而如今沈欣儿又因为自己之前的消息赶回了上京,他生怕沈欣儿会一个人面对其水国的人,想到这里,他便更加不安了。 大京皇帝是何等的心狠手辣c小肚鸡肠,欧阳宇墨已经在他对妹妹和顾逸霖事情上看出来了,此刻他不能留妹妹一个人去面对上京即将爆发的风雨,他要尽快赶回去帮助沈欣儿。 幽州郡守府中,新上任的黄大人正跪在堂中,他一脸既无辜又求助的表情看着夏薛。 黄大人在夏薛的帮助下,当上这郡守大人,昨天晚上他才花了众多钱财,为了给夏薛表忠心,他在府中宴请了所有的东戎将士,没想到一个宴会下来,许婷被人救走,之后下人又传来消息,说朝廷派了人下来调查太子以及援军情况。 那黄大人一听朝廷派了人下来调查太子失踪情况,便知道事情藏不住,顿时慌了神,他立即跑到夏薛面前求助。 黄大人刚一踏进正堂,就看见夏薛正在训斥自己的手下,看样子是夏薛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找到许婷。本来许婷是在他的府上消失不见的,他心里自是觉得失误没底,他再一看这情况,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他不敢在夏薛正是气头上的时候再去向夏薛求助,可眼下紧要关头,要是朝廷的人来询问他太子情况,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夏薛这个东戎人的身上,他深信夏薛是器重他的,他也相信以夏薛的能力是能够帮他摆脱这次危机的。 然而这黄大人太高估自己了,他不知道夏薛只是把他当成一条听话的狗罢了! 夏薛刚刚训斥完那些没用的手下,又看到黄阿狗摇摇晃晃来地到自己跟前,心中的怒火顿时又升高了几分。要不是这黄阿狗送什么不倒翁,让不轨之人在里面下了迷药,那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的可恶的窃贼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把人给救走。 黄大人一抬头正想说话,就迎上夏薛那灼灼的目光,顿时变得不知所措,他连忙跪倒在夏薛面前,然后磕了几个头。“夏将军,朝廷派人来查太子的事情了,我该怎么办,您救救我啊!” “黄大人,太子是在幽州失踪的,你这会子求我做什么?”夏薛一听到黄大人的话,随即向身旁的侍卫点了点头,然后便退到了椅子旁,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坐着。 此刻,那带刀手下已经退到黄世江的身后,并且握刀准备着。只是那一心相信夏薛的黄大人全然不知他马上就要身首异处了。 “夏将军,你一定得救我啊,要是朝廷的人来查,知道是我杀了何清来,囚禁了康薛礼,还知道是我跟东戎串通残害太子,那我一定会被株连九族的,到时候夏将军不也是不好脱身的吗?”黄大人此刻害怕极了,他生怕自己的恶行暴露,他生怕夏薛不帮他,遂开始胡言乱语扯上夏薛来。 夏薛一听这话,顿时从椅子上弹起,他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茶盏就往黄大人头上扔过去,然后指着黄大人吼道:“黄世江,这些事可都是你自己干的,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来威胁我。” 那黄大人没想到自己忠心对待的夏将军竟然直接朝他扔了茶盏,丝毫没有防备的他被茶盏砸中脑袋,献血顿时一股一股的就往外流。 黄大人忍着头上的剧痛,继续说道:“夏将军,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您,您现在不能不管我啊!”说着,那黄世江便再一次向夏薛磕起头来。 “是你自己要来当我脚下的狗,如今你这条狗没什么用了,我还要你干什么?”夏薛看着黄大人那令人恶心的模样,遂朝后面退了几步,然后冷冷地道。 “不,夏将军,您得帮我啊,您” 这时,站在黄大人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然后拔刀就从他脖子上抹过。 那黄世江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的动脉就被隔断,血液开始疯狂地朝外面喷。 黄世江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身后的人袭击了,他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然后一顿一顿地转过去望了那侍卫一眼,之后又瞪大了眼睛看着夏薛。 “你” 夏薛看着那黄世江一双红红的眼睛瞪着自己,仿佛是要吃人的模样,更觉得不爽了,随后他一个踢腿,就把那黄世江踢到在地。 “哼,不中用的东西,留着何用。”说着,夏薛便走到一旁,然后背对站立着。 这样血腥的场面他见得多了,他已经没什么再想要看的欲望了。 几秒之后,那拔刀侍卫走到黄世江身旁,他看了一眼那到死都睁着眼睛的黄大人,说道:“将军,他死了。” 这时,那夏薛才缓缓转过身来,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行啦,叫上众将士,把郡守府里所有值钱的都搬了,咱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撤出幽州城。” “是!” 随后,那夏薛便看也不看那晦气的黄世江一眼,就领着手下出去了。 本来夏薛此次潜入幽州,一是为了救出之前被抓的东戎将士,二是为了解决上京派来的援军,并且捕获主帅太子。原本一切都还进展妥当,他成功策反了何清来,救出自己的东戎将士,就算之后那个何清来因为胆小不敢行事,他也想了办法给那些援军的餐食中加入了疫毒,没想到中途竟然钻出个不怕死的许婷,把自己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那许婷不仅拼死保护太子,而且在被抓之后,还带来一群他们至今都不知道身份的救兵。原以为当初借黄世江的手解除掉何清来,能够在幽州更好的行事,没想到他还没好好利用黄世江的权利,幽州无主的消息就被传了出去,更甚者那大京皇帝竟然跟数十年不参战的其水国联盟,让东戎军队顿时陷入紧张状态,不然他怎么也不会这么快就解决了黄阿狗,然后仓皇撤退。 夜半时分,小村落已经安静下来,唯有鹿山小分队所住院坝仍旧亮着灯。 房屋周围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三个藏在暗处的黑影闪过,而院坝之中,则有两个人分别守在左右两屋外面。 院中正屋,欧阳宇墨和几位手下正围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大木桌说着事。 桌子上放着一盏添了好几次油的灯,油灯里躺了几只已死的飞蛾,有的甚至被泡来都变得黑黑的,看样子油灯已经燃了许久,而几人的谈论自是已经进行了很久。 坐在欧阳宇墨对面的是鹿离,他刚从郡守府查看了情况回来。 “公子,夏薛已经领着那一千人东戎战士撤离城中,只留下少部分心腹在城中继续寻找许姑娘以及太子的下落。”鹿离倒了一碗水,先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 “看来夏薛真的是害怕两国联军,刚一听到消息就跑了。”欧阳宇墨轻撇了一下嘴唇,然后笑着说道。“那新上任的黄大人呢?” “不知道,今天就没有人见到过黄世江。不过公子,我还探听到一件事,就是之前领军的六王爷已经离开童子关,不出意外,行队明日傍晚就能到幽州。”鹿离继续说道。 “哼,他是心中有愧,想要赶紧回京罢了。也罢,幽州的烂摊子就让他顺道处理了。”欧阳宇墨看着鹿离说道,之后他又看向另一队手下,然后问道:“太子那边,可有消息?” “禀公子,毫无消息!” “那不找了,顾家人我何必费心思,就算他被东戎人抓去了,我还高兴呢?”欧阳宇墨抽动着自己脸上的肌肉说道。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里到底是希望顾逸骞是否还活着,又是否安全。按照他欧阳家族的身份来说,他是愿意顾逸骞摔死悬崖的,可是他的善恶之心又在告诉他,顾逸骞应该活着,他与当今皇上不一样,他的心肠不坏,他不应该就这么白白死去。 “那幽州还留人吗?”大鹿这时转过话题,问道。 “信子留下,其余的明日一早跟我回京。” “是!” 这夜,欧阳宇墨坐在屋子里想了很久,没人知道他因何犹豫,只是后半夜他踱步回到自己房间,回到了许婷休息的房间。 次日一早,欧阳宇墨带着手下的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待一切妥当后,他们便再一次佯装成商队,带上两位受重伤的姑娘撤离幽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气急败坏 这天的太阳出来得甚是早,好在早晨的气候不是很大,许婷跟戚戚两人坐在马车里还算凉爽。 乔装的商队因为有通关批文,所以欧阳宇墨一行人在出幽州城门口时,并没有引起守城士兵的怀疑。在出了幽州城之后,他们遂换下轻便行装,丢掉负重,开始加快速度。 坐在马车里的许婷和戚戚,两人一路上没有一句交集,当然,戚戚是想要问话许婷的,只是许婷一上车就闭目养神,完全忽视戚戚的存在。 中午时分,太阳已经上了热度,并且开始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戚戚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着,脑袋已经开始发热了,再加上许婷这一路连眼睛都不睁,跟个活死人一样直直地坐在那里,戚戚就更加不爽这高冷的许姑娘了。 若这许婷只是一味的不理人,戚戚也还是能够忍受,但她扯上了自己的公子,她就真的不能忍了,戚戚原以为许婷能够跟她解释一下,昨半夜发生的事情,但是这许婷完全不理她,她真的快要逼疯了。 马车仍在前行着,戚戚却早已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只见她一手扶着软凳,另一只手便朝许婷伸了过去。 当戚戚的手只差一公分就要碰到许婷的手时,那许婷竟突然睁开了眼,然后直直地看着戚戚。 “你干什么?”许婷低眼看了下戚戚的手,冷冷地说道。 戚戚被许婷这一看,被看得心里直发麻,她立马将手撤了回去,然后扶了抚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说实话,她竟然有一点害怕许婷。 下一刻,戚戚咳了一嗓子,似乎是在壮胆子,只见她同样瞪大了眼睛,然后看向许婷。 “许姑娘,你能告诉我,昨半夜公子跟你在一个屋子里待了许久,你们在干什么?”戚戚用一股质问的语气问道。 许婷一听,先是一阵冷笑,随后她转过头去,伸手挑来帘子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欧阳宇墨,在确定距离之后,她便放下帘子,然后用一副毫不在意甚至骄傲的表情看着戚戚。 “你家公子找我,关你什么事?” 戚戚被许婷的话堵得一时语塞,她顿了顿,然后再次提高了嗓音说道:“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警告你,你不能祸害我家公子。” “祸害?哼!”许婷再一次冷笑,这次她的眼睛里已经生出了怒火,那怒火落在戚戚身上,仿佛能够将她灼烧。 许婷从一出门,看见欧阳宇墨抱着戚戚上车,再看见戚戚那个时刻的神色,她便已经看出戚戚的心思。她理解这样的小女子喜欢自己主子的情谊,她也知道欧阳宇墨其实并没有对戚戚有其他想法,所以她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如今这小姑娘,竟然因为自己的情感来这样予以警告,还说祸害,要不是考虑到她是救命恩人身边的丫鬟,放在以前,她早就一掌结束了她的性命。 “公子从来不会大半夜一个人进女子的房间,莫不是你施了什么妖术?”戚戚已经感受到来自许婷身上强大的气息,可是她仍旧口不择言,想要去给许婷施展压力,哪知她刚一说出妖术二字,她便被许婷捏住了脖子。 戚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许婷的身子就已经离她很近,她只感觉许婷身上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紧迫力。 许婷捏住戚戚的脖子,然后左右看了看她的脸蛋,心想道,一个生得倒是清秀的姑娘,怎么说话这么惹她烦。她挑眼一笑,用曾经那副最为魅惑c摄人心魄的眼神望着戚戚,然后道:“是啊,我不施点妖术,你家公子怎么会在大半夜还是一个人来到我休息的地方。你说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干什么事,当然是干些该干的事情啊!有本事,你也让你家公子去你房间里呀!”许婷笑着说道,她看着戚戚的表情在她的刺激下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更是一副想要杀了她的模样瞪着她。许婷只觉得戏弄这单纯无知的小姑娘甚是有趣。 说完话,许婷便放开了戚戚,然后坐到戚戚对面,继续双手抱胸,一脸笑意地看着发怒的戚戚。 那戚戚一听许婷的话,脑子里便显现出公子与这妖女鱼水之欢的场景,情绪顿时控制不住,她发狂地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红着眼吼道:“妖女,我要杀了你。”说完,戚戚便朝许婷扑了过来。 许婷对戚戚,是一点也不害怕,相反她反而担心自己一个反手就会了结了这本来就深受重要的小姑娘。她微笑着放下了手,然后扶住窗棱,敞开胸脯,一副等待小兔子扑过来的模样。 戚戚此刻哪还有理智反应这一切都是许婷在故意刺激她,她发疯地抓住许婷的脖子,然后使出浑身力气掐着许婷的脖子,瞪目怒吼着:“妖女,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马车里的声音因为戚戚的大声叫喊顿时传了出来,欧阳宇墨虽然走在最前面,但是也听到了声响。他听到是戚戚疯狂的叫喊声,遂连忙掉转头然后朝马车冲过去。待他冲到马车跟前,然后挑开帘子,竟然看到戚戚正在拼命的掐着许婷的脖子,而此刻许婷因为血液不通,整个脸被冲得通红,她一脸难受的表情,但是却没有一点挣扎的举措。欧阳宇墨被这一幕惊呆了,他原以为是许婷,没想到看到了竟是发狂的戚戚。 欧阳宇墨一个跃起,便钻进了马车里面,他一把拉开戚戚,然后伸手挡住戚戚,吼道:“戚戚,你疯了!” 戚戚被人一拉,随即回过神来,她看到面前的是公子,眼泪再一次哗的流了下来。 许婷因为完全没有反抗,她被发疯的戚戚也是掐的够呛,在被松开脖子那一刻,她便别过身子,然后靠在窗棱不停地舒缓气息,艰难咳嗽着。 那欧阳宇墨还没来得及询问许婷怎么样了,他就被扑过来的戚戚一把抱住。 “公子,许婷她是妖女,快杀了她!”戚戚一边抽泣着,一边尖声说道。 欧阳宇墨被这戚戚莫名其妙的反应也给吓住了,他抬眸看了看许婷,却见许婷满脸通红,抚胸咳嗽着,而她的脖子也已经被戚戚捏出了几道鲜红的指印,看着真是触目惊心。 那一刻,欧阳宇墨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两个姑娘一个娇弱倒怀哭泣,像是受了多大的屈辱,而另一个一副淡定神情,却是刚刚差点被掐死啊。 这时,马车因为戚戚的闹腾停了下来。在外面一道的那些手下也纷纷止住胯下之马,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马车所在方向。 这时,只听见人群中似有人在嘀咕着:“你们说,咱们公子会不会把许姑娘带回鹿山啊!” “看这样子,公子怕是会把许姑娘带回山寨喽。”另一手下接过话。 “哇,那以后戚戚姑娘不得跳起来啊,咱们山寨看来会更加热闹了!” 之后,便有几个手下就像等待好戏一般开始小声笑了起来。 大鹿听着身旁那些人的话,再回头望了望一动不动的马车,随即扶了抚额头,说道:“闭上你们的嘴,小心寨规伺候!” 那些人本来还是嬉皮笑脸,被大鹿这一呵,顿时止住了,随后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马车之中,欧阳宇墨拍着戚戚的肩膀,安慰着说道:“好了,戚戚,许姑娘不是什么妖女,以后不许再胡说了。” 这时,许婷也缓过了气儿,她继续靠在一旁,然后一句话没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那戚戚躲在欧阳宇墨身边,却听到公子仍旧向着许婷说话,她立即抬头看向欧阳宇墨,然后抓着欧阳宇墨的衣服,激动道:“公子,如果你没有被这妖女蛊惑,那昨晚公子你去房间里找她做什么?她都已经说了” “闭嘴,戚戚,如今你真是越来越胡搅蛮缠了!”欧阳宇墨没想到戚戚竟是因为这事变得情绪失控,他自己也有些生气了。 “公子,您竟然说我胡搅蛮缠!许婷刚刚可是亲口承认了勾引你。”说着,那戚戚的眼泪便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欧阳宇墨整个人都郁闷了,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转眼看向许婷,却看见许婷在一旁淡淡地笑着。 “好了,戚戚,我知道了。”说完,欧阳宇墨便伸手抓住许婷的手腕,然后一副没好气的模样拉着许婷出了马车。 戚戚看着欧阳宇墨拉着许婷下车,自己便连忙跟上去,可她刚一出帘子,她就被欧阳宇墨拦回了车内。 那许婷被欧阳宇墨拉着,也没有一丝反抗,她似乎是已经将这一切都看透,连情绪都没有在脸上显示分毫。 最后,欧阳宇墨拉着许婷来到一处离行队几十米远的一棵大树下,随后转过身来,看着那一副淡定神情的许婷。 欧阳宇墨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看着许婷,他刚张开嘴准备要说话,但下一刻他又收了回去。 欧阳宇墨的确被刚才的场景弄得有些生气,但他一看到许婷脖子上几条红印子,心里顿时又软了起来。这两个姑娘,一个是照顾他十多年的像亲人一样的小妹,一个是不在乎生死但却有着一身傲骨的孤冷女子,他没想到性子温顺的戚戚竟然会因为许婷气急败坏成那样,而他也实在不好埋怨这强装坚强不畏生死的许婷什么。 平静了心中无奈之后,欧阳宇墨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许婷,柔声问道:“脖子还疼吗?” 那许婷原以为这欧阳宇墨会因为戚戚大发雷霆,最后一气之下将自己撇下,没想到他竟能忍住火气,还来关心她的伤势。 她,根本不需要外人的关心了! “欧阳公子,您还是去关心一下那位受伤的戚戚姑娘吧!”说完,许婷便转身准备离开。 “许姑娘,你何必要跟戚戚说昨晚的事来刺激她,这样反而伤了自己!”欧阳宇墨见许婷一副冰冷模样,只觉自己的好心都白费了,他一下子激动起来,然后抓住许婷的手,说道。 “欧阳公子,是你的戚戚姑娘看见你进了房间,才非要问我缘由的,我可是记得你的嘱托没有把昨晚之事告诉她,遂索性就依着她的话应下了,是她自己对我心有成见,我有什么办法!”许婷被欧阳宇墨一下子拉住,整个心竟也松懈了下来。她本来就不愿意跟人多说话,更甚者是跟人解释这些烦恼事。欧阳宇墨舍命救了她,她自是明白,可活下来的她除了对东戎人的仇恨就是对自己感到恶心,而这戚戚偏偏要来招惹她,她索性让戚戚结束了她的性命,也算是弥补让戚戚受重伤的愧疚。 可现在她看到欧阳宇墨的反应,却不忍说话去伤害他了。 当许婷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有意识无意识地跟欧阳宇墨解释这些后,她立即抽手然后向后退了几步。 许婷冷笑了几声,然后快速恢复至以往冰冷神色,继续说道:“欧阳公子,或许你还不清楚我是怎样的人,像我这类人,自来就是以杀人为生,每天过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日子,今天戚戚没能结束我的性命,那我可就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许婷,你何必要这般为难我?”欧阳宇墨被许婷的话惊住了,他没想到许婷竟然会说这种话,难道是他真的理解不了许婷这种怪异的性子,可昨日一整天,她都是好好的啊! “我可不是为难你,我只是提醒你,您的戚戚在我面前就跟聒噪的虫子一样,我保不定何时就会控制不住,捏死她。要是您担心我伤害别人,你最好是先结束了我的性命。”说完,许婷便将手里的剑举起,然后一副决然模样,将宝剑递到欧阳宇墨的面前。 欧阳宇墨看着许婷手里的宝剑,之前压制的火气又再一次冲上头顶,他搞不懂许婷明明答应了他不再自寻死路,可为什么又要用另一种方式逼他杀了她。 “许婷!”欧阳宇墨一把夺过许婷手里的剑,然后冲着许婷大吼了一声。那声音足够大,大得让远处的那些手下都听到了。鹿离一行人闻声,纷纷看向公子与许婷两人所站立的方向,他们相视一望,谁都不敢上前去。 “糟了,老大彻底发火了,这可如何是好?”那些手下嘀咕着道。 许婷看着面前被气得一脸通红的欧阳宇墨,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一根针扎了一下,尽管有些难受,但她脸上依旧一副冷笑着的模样。 良久之后,那欧阳宇墨将从许婷手里夺过的剑换置到左手,他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许婷跟前,一把捏住许婷的手腕,一句话没说就带着许婷朝车队走去。 欧阳宇墨拉着许婷来到自己的马前,他先是将手里的剑放到剑筒里,然后看也没看许婷一眼,说道:“上马。” 那许婷轻哼一声,也不做任何反抗与问话,一个翻身就上了马,然后笔直地坐在马上。 下一刻,欧阳宇墨也紧跟着一个翻身上马,坐在了许婷的身后。 “出发!”欧阳宇墨黑着一张脸,他的手静静地穿过许婷的腰间,然后握住缰绳,只大声说了两个字,便拍马前去。 跟在后面的那群手下们,都被这一幕惊住了,他们没想到向来性子好的公子竟然被许婷气成了这样,这简直是史上头一回啊。这下子,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话了,然后便乖乖的骑马跟在后面。 戚戚坐在马车里抽泣了许久,他以为公子还会来安慰自己一会,就算公子没有赶走许婷,最起码也不会再给许婷好脸色了,没想到她等到马车都动了,公子也没有上车,而她挑开帘子一看,却见公子与许婷同乘一马,走在最前面,她心中怒火就更加抑制不住了。 她只道,许婷这个妖女的手段当真是不一般,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许婷留在公子身边。 其实,欧阳宇墨到房间找许婷,只是因为太子一事。在决定离开幽州之时,欧阳宇墨虽然嘴上说不再派人去寻找太子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劝慰自己,他的内心都过意不去。思来想去许久,他便想着去向许婷寻一个法子,毕竟许婷也曾是拼了命保护太子这一个仇人的,跟许婷说这事,许婷也能理解自己的。 来到屋子后,欧阳宇墨便跟许婷说了心中的顾虑。后来许婷跟他提议,让他留信给即将到达幽州的六王爷顾炎,并且还指出了寻找太子的方向。 因为欧阳宇墨是临时改变的想法,再加上此事牵扯了顾氏王朝,所以欧阳宇墨决定瞒着众兄弟,自然他也请求许婷帮他瞒住此事。 许婷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也替欧阳宇墨保守秘密,可是欧阳宇墨进屋子找许婷这事却被戚戚记上了,还各种胡思乱想并且质问许婷。许婷一是为了不告诉戚戚事情真相,二是反感了这没大脑的戚戚,遂才会发生之前令众人不愉快的事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遭变故 当沈欣儿回到上京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家人已经发生了巨大变故。 那天中午,太阳正烈,沈欣儿骑着快马已经赶了许久的路,她马不停蹄赶回家乡华京城,一到城门口附近,她便被留守在城中前来接应她的鹿山弟子们接住了。 只见那些身着平民衣服的手下们突然从大道两旁冲了出来,他们一下子站在沈欣儿的面前,然后对着沈欣儿恭敬道:“沈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沈欣儿自是认得这些鹿山子弟们,这些人是表哥特意派到华京城,暗地保护自己的沈家亲人的,如今他们从这大路上冲了出来,便心想是发生了什么十分要紧的大事情。 沈欣儿心里一慌,再看到他们脸上那急切紧张的神情,心里便有了强大的不安之感。她不知道自己即将会看到什么样的局面,或者是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下一刻,沈欣儿一个翻身,便从马上飞了下来,她朝前面的几人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几人来到一处僻静处。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其中一个手下说道:“沈小姐,朝廷因为边关战事吃紧,急需兵源补充,所以朝廷借此把您的两位哥哥带走了。那些当兵的人实在太多,而且又拿着朝廷的命令,我们实在不敢硬拼。” 那手下说完,其他人遂纷纷点头示意。 沈欣儿听着这莫名其妙的借口,一时间只觉五雷轰顶,这算什么征兵借口。发生了这些事情,家里恐怕又一次陷入混乱了吧,她的两位嫂嫂,已经三个侄子可还好? 很快,沈欣儿便再次骑上马往沈府赶去。 回到家里,沈欣儿便急冲冲地去寻找自己的两位嫂嫂。大嫂程熏然刚从铺子上回来,她歇在屋子里,隐隐听到三妹的声音,便连忙起身跑了出来。她心心盼望的三妹终于回来了,程熏然一踏出房门,便赶紧叫着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的二弟妹出来迎接。 大嫂程熏然站在廊下,她远远看见沈欣儿快速跑过来的身影,心里激动得很快红了眼睛,她一边强忍着泪水,一边朝沈欣儿小跑过来。“三妹,你可回来了,家里出大事情了。” 沈欣儿一看大嫂的神色,连忙上前去扶住大嫂。“大嫂,这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两位哥哥被抓充军了。” 这时,二嫂贺子佩抱着自己的孩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看到沈欣儿,眼睛里先是露出了一丝喜悦的光芒,但随后便被一股冰冷的神色掩盖。“充军?我们沈家是城里大商户,就算战事再怎么吃紧,朝廷也只会让沈家捐供,再怎么也轮不到让他两充军,说白了,还不是得罪了朝廷里的人。”说着,二嫂贺子佩便瞪大了眼睛看着沈欣儿。 沈欣儿被二嫂的话一击,再看二嫂的神情,便知道二嫂这是在怪她。是啊,的确是因为她,沈家自来就不予朝权牵扯,要不是因为她,沈家怎么会受此磨难,当初许明迫害沈家是因为她,现在两位哥哥被朝廷抓走,自然也是因为她。 沈欣儿顿了顿,她怎么又开始大发善心,认为皇帝不会对她的家人做些什么,她怎么还不醒悟,那可是追杀了她欧阳家族,害了她的母亲的皇上啊!当今的皇上只要自己的皇位安稳,他对其他人的性命根本不在乎,他向来如此,为什么沈欣儿就是记不住。 程熏然看到沈欣儿因为的二弟妹的话变得愧疚不已,脸色也变得一片惨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事情来得突然,她当然知道其中牵扯的复杂性,可这确实不能怪罪三妹。 “你少说些,眼下咱们赶紧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宇晨宇阳两兄弟救出来。”程熏然撇过头看了一眼贺子佩。 贺子佩被大嫂这一看,却是没有止住说话。她抱着怀里的儿子沈其珍一边拍着,一边冷眼说道:“大嫂,你说,我跟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家里面其琛c馨宁还小,他们需要您照看,其珍现在还不会走路,更是粘人。现在当家的不在,咱们还得打理商铺上的事情,您说,就我两带着这一家子,既没有武功,又没有认识朝廷里的大官,怎么把两兄弟救出来?” 沈欣儿怎么会不明白二嫂嫂话里的意思。事情因谁而起,就要因谁结束,发生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她,她不能给哥嫂家庭带来灾难。 下一刻,沈欣儿便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两位嫂嫂,然后说道:“是欣儿对不住两位嫂嫂,害得家里永不安宁,欣儿一定尽快救出两位哥哥,还望两位嫂嫂照顾好三位小侄子。”说完,沈欣儿便跟两位嫂嫂磕了一个头。 程熏然站在最前面,她着实被沈欣儿的举措给吓了一跳,她当然知道救出沈宇晨沈宇阳需要三妹,可是三妹真的把这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而她们却帮不上什么忙,她便十分心疼欣儿。 “好了好了,欣儿,你快起来,我们都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二弟妹只是着急说了些气头上的话。”程熏然赶紧着去抚沈欣儿,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给贺子佩使眼色。 贺子佩其实也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就像大嫂说的,她实在是太着急了,她眼看着自己的相公被当兵的人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而性子急躁的她只得抱着哭得不停的其珍,一边盼望着三妹更够快些回来,一边辛苦忍受着痛苦。她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沈欣儿身上。 这时,贺子佩也缓过了气儿来,她看着自我责备甚至是跪下道歉的沈欣儿,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愧疚,这三妹是多么好的姑娘她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会这般混账逼三妹呢?紧接着,贺子佩竟也酸了鼻子开始掉起了眼泪。 程熏然把沈欣儿从地上扶起,然后回头看向贺子佩,却见贺子佩自己先悲伤哭了起来,再一想到自己这些天承受的压力,也被传染得再也止不住泪水。 “欣儿,二嫂嫂刚才说话有些冲,你别往心里去,我也是担心他们啊!”贺子佩抽泣着说道。 此刻,沈欣儿看着伤心落泪的两位嫂嫂,心里更是像有千万把刀在刺一样,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上,为什么这苍天就是不放过她。 最后,两位嫂嫂抱着沈欣儿开始哭了起来,沈府院子里,一时间女人哭声,小孩哭声混做一团。 至此,沈欣儿终于明白,这世间并不是你与人为善,他人就能与你为善,只要你阻碍了他人的利益,他们就会想尽办法除掉你这个绊脚石。 曾经,她与许明作斗争,那时,她担心奸人恶徒袭击家人。当奸人恶徒受到应有的惩罚后,她以为自己就可以过安生日子了,没想到她如今还要跟一个王朝最为强大的皇权作斗争。她忘了这世间,有一点不能改变的事实,那就是她自始至终都是欧阳家族的后人,她生来就注定会跟大京王朝最强大的皇权有所牵扯,而且还是你死我活的牵扯,无论你为顾氏皇族做了多少,这些都不能磨灭你身上流着欧阳家族的血,哪怕你根本没有复仇之心。只要你有着与王朝江山相牵扯的东西,你就不能全身而退。只要坐上了那个皇位,拥有了天下,拥有了最大的权利,皇位上的人就会担心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觊觎他的皇位,觊觎他的天下,因此为了巩固维护他的江山,他会不择手段。 从那一刻她知道了,为什么她的生母会在那么喜欢六王爷的情况下还会嫁与他人,这世上终归会有太多的不如意c不称心,就像她跟顾逸霖,就算是两情相悦,只要有顾氏皇权,她便永生不安稳。 沈欣儿注定斗不过有着皇权的顾氏家族人,或许她该作出跟自己的生母一样的选择了。 那一刻,沈欣儿却是坦然了。 从此,她只为自己的亲人作斗争。 轰轰烈烈的c至死不渝的爱情,她再也不奢求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正目的 入夏,华京城的天气更加闷热难耐。 沈府这一大家庭,从沈宇晨,沈宇阳被抓入军之后,沈家的所有重担便落在程熏然、贺子佩身上。以前两兄弟干的事情,现在便要两妯娌来做下去。程熏然白天不仅要在铺子上忙活,回到府上还要操持家务。贺子佩虽然整日在府上,但是要照顾自己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在孩子交给奶妈时,自己还要计算外头业务的账簿,一个做业务一个算账,两位女主人倒也把生意维持下来。如今,沈欣儿回到家,解救两位哥哥的任务便自然而然要由沈欣儿来做了。 与两位嫂嫂以及小侄子一起吃过晚饭后,沈欣儿便暗自回来了自己的房间。 当夜渐渐暗下来,府上的仆人们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偌大的家院终于在热闹了一天之后安静了下来。 月亮渐升,沈欣儿手持流水佩剑,一身玄色束腰构纹便装悄悄从屋子里出来。只见她睁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然后踮着脚步来到青石阶下,随后她一个原地腾起,只几秒的时间,沈欣儿便消失在了自家庭院之中。 不一会,一个黑衣人来到了离沈府不远的一处茶铺门口。 咚咚咚三声,只见店门被缓缓打开,紧接着从门缝里探出一双黑黑的男人眼睛。 “沈小姐,请进。”一个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黑衣人一见,微微点点头,然后便快速进了屋子。 进到内屋,沈欣儿这才将面上的黑纱摘掉,露出一张白皙美丽的面容。 这间铺子是顾逸霖当初为了保护沈欣儿家人,特意设的。之前许明势力被铲除,这间铺子留守的暗卫便陆续撤走了一半。但是当顾逸霖听沈欣儿说有人在寻找欧阳家族后人,顾逸霖便把又加派了暗卫过来。 沈欣儿左右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从外面到大堂,这里陈设寻常,跟一般的茶铺酒肆没有什么区别。谁能想到穿过大堂甬道,到了内堂,这里竟然是一群暗卫的聚集地,而且四周还隐藏着各种机关。要不是晚上有人传信让她来这里,她都不知道顾逸霖安排的保护她家人的暗卫竟然会离她家这般近。 沈欣儿正坐在桌旁思索着,莫小将就从另一间屋子走了过来。 那莫小将看到沈欣儿,连忙带着身后的人向沈欣儿行礼。 “莫将军,你怎么在这?”沈欣儿看到这突然出现的莫小将,先是一愣。莫小将是顾逸霖身边的贴身侍卫,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此处看到熟人面孔,如此的话,那晚上送信让她来这里的定是他了。 “沈小姐,小王爷担心你会遇到危险,便命我赶回来帮您,这些人之前是负责小王爷安危的暗卫,如今是专门听命于沈小姐的。”那莫小将领着身后的手下说道。 沈欣儿没想到顾逸霖身处边关,竟还能担忧她的事情,她不由觉得临别前对顾逸霖说的话有些重了,可是当她一想到这些,她又想起下午告诉自己要远离皇权,远离顾家人的话了。 她是对顾逸霖有所愧疚,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家人在她心里的重要性。再次说服自己后,沈欣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反问莫小将道:“你们是朝廷的人,如今皇上抓了我的哥哥,难道你们也会听命于我,帮我反抗朝廷救出我的哥哥吗?” 莫小将被沈欣儿这般质问,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但是下一刻他仍旧斩钉截铁回道:“沈小姐您放心,现在我们只听您的。” “既是如此,那明日我进宫找皇上下旨放了我的两位哥哥,如果皇上不放人,你们就随我一起去抢人。”沈欣儿一副冷冷的表情说道。 莫小将听得心里一紧,他不知沈欣儿如今已是被逼到这般境地,她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想到用这种以卵击石的方法,看样子沈欣儿真的是被惹怒了。 那莫小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着沈欣儿,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沈小姐,切不可鲁莽,我已经找了皇宫里的人打听过了,此事并不只是牵扯了沈家,还有当今的其水国以及欧阳一家。” “什么意思?”这下子是沈欣儿变了脸色,本来只是救哥哥,怎么又扯上了其水国和欧阳一族。 这时,站在莫小将身后的一个长得高高的男子向前挪了几步。那男子一副严肃的模样,他来到沈欣儿的跟前,先是向沈欣儿低头行了一个礼,然后便说道:“沈小姐,我听宫里的禁军侍卫说,前些天皇上突然下令征兵,但是派去的人只是象征性的抓了百十号人,其中便有小姐您的两位哥哥,而皇上在此之前刚好接见了其水国派来的使者。” 莫小将听了身旁身下人的话,再回想起临行前小王爷的顾虑,随即便补充道:“沈小姐,其水国改朝换代,新任国王便连续进贡了三年以示感谢,之后便少有往来,如今其水国使者再次出现在大京,并且又是在小姐身份暴露之后,我想皇上抓您的两位哥哥只是引你入宫的幌子,寻找欧阳一族的下落并且用永除后患恐怕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这下子,沈欣儿呆住了,她是被莫小将的话给吓住了,是的,莫小将的话才是实情。没想到她一回来,看到嫂嫂竟忘记思考不知事态,她还简单的以为皇上是单纯的想要除掉她,要是皇上想要跟其水国联合,那么鹿山的众兄弟以及自己的表哥还有临滨村的生父一家都有危险。 鹿山山寨种植芝细草的消息已经是众人皆知,而芝细草曾是其水国之圣物,再加上沈欣儿曾多次上山,如此一算,皇上知道鹿山与欧阳一族的渊源是迟早的事,说不定皇上已经知道了。想到这些,沈欣儿顿时慌了,难不成她要害了鹿山的众兄弟? 沈欣儿开始后悔了,她不应该只顾救顾逸霖,而让更多的人陷入危险之中。 她该怎么办? 夏日半夜,沈府终于慢慢退下凉来。沈欣儿悄悄回府之后,便暗自躺下了。她在屋子里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她思考着要怎么救出两位哥哥,她筹谋着要如何才能保护舅舅花费了毕生心血建立的鹿山山寨,她担心着远在临滨村的家人会不会有危险。 时至午夜,沈欣儿猛地从床上腾起。只见她起身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素纱衣,然后套在身上,紧接着便向门口走去。 她的头发黑如墨,头顶的部分头发只用了一根木簪子简单挽了一个髻,其余头发便自然垂在了胸前。她的面容未施脂粉,她的腰身纤细似柳,再配上一身淡雅的似月色的素纱衣,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出落凡尘的仙子。沈欣儿轻轻打开房门,然后踱步来到庭院花园之中,最后抚着沿路的花儿,来到院中一处石凳上坐着。她眉头微皱,两眼放空看着前方的花丛,那眼睛里折射出的光芒泛着些许的惆怅忧郁之意。 回家后的第一个晚上,沈欣儿就这样坐在花园里,彻夜未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边关疫情 次日一早,上京城里的大街小巷便传出了边关发生了疫情的消息。一时间,众百姓慌乱不已,各种谣言猜测开始四处生起。 沈欣儿本还在府上收拾行囊,准备去鹿山调人,没想到她刚走出房门,就听到府上的仆人在议论童子关发生疫情的事情。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不仅扰乱了朝廷众官员的安生日子,也扰乱了皇上想要除掉欧阳残余势力的计划。 朝堂上,皇上以及各文武百官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疫情都感到奇怪以及恐慌。 只见皇上拿着从边关寄回来的紧急奏折一副圆目赤脸的样子,他对着大殿中站着的众百官,一副质问语气道:“怎么就发生疫情,还是发生在刚派去的援军身上?” 朝堂之上,所有的官员大家你一眼我一眼,都不敢说话。 “众位爱卿,你们倒是给朕出出主意啊!” 前几日,皇上得到关于幽州有变的消息,并且还听说太子可能失踪。皇上为了稳固朝局,没有将此事告知朝廷官员,而是悄悄派了自己的人前去调查。本来太子的安危已经让皇上担心不已,这下子又听说刚到不久的援军有一大半人得了严重的疫病,而且疫情情况已经在各地传播开来,这样的局势,身为大京天子的顾灳怎么能不心急如焚。 这时,站在最前方的右丞范傅大人回头看了看那些官员,然后禀道:“皇上,如今边关突发疫情,最重要的是抑制病情以及增补兵力。此次战事,我朝出兵四万,可敌军人数远在我军之上,要是东戎士兵趁此打了过来,我想简家军也抵抗不了多久,依臣之见,皇上还是赶紧送药以及再增兵力的好!” “右丞说的也是朕所想的,派送药草倒也好说,只是这再增兵力着实困难,之前太子率领的一万援军,已经抽调了朝廷军营大部分士兵了,如今朝廷军营实在不能再派了。可要是向百姓征兵,一是战斗力跟不上,二则时间也来不及啊!”皇上拽着那奏折,手里的汗已经把奏折浸湿了一大半。 “皇上,增补兵力不一定非要我们自己的人,咱们也可以找盟国帮忙啊。那其水国使者不是还留在我朝驿馆吗?我朝曾有恩于其水国现任国王达奚琮烨,而且达奚王室也给我朝进贡过,只要我们派合适的人前去谈判,我想,那其水国是会出兵帮忙的。”那右丞眼睛一亮,随即说道。 皇上一听右丞的话,顿时舒展了眉头,他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了,随后他点了点头,然后对右丞说道:“右丞的法子甚好,朕一会就派人去请其水使者觐见,那护送草药以及征兵之事还请右丞烦心了。” “是,皇上!”那右丞一听,连忙跪下领命,只见他低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掩的笑容。 右丞范傅是两朝官员,他跟了两代皇帝这么些年,深知顾氏皇帝是怎样的人,虽然表面上大京王朝没有对其水国改朝换代进行什么帮助,但是大京王朝从与其水国上一代欧阳国王结为姻亲到与新任国王达奚琮烨结为友好,享受进贡三年,他对这两代皇帝跟其水国干了些什么勾当还是能够猜到些许的。如今其水国使者再入大京,必定是跟当年的其水国事变有关,只要皇上再次提起这件事,那其水国国王肯定会帮忙的。 范傅这一族,为了在朝廷站稳脚跟,可谓耗尽了心思。当初范傅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女儿进宫当了太子妃,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没有这般好福气,当了三年太子妃便逝去了。所幸,太子正宫之主一直空着,如今他的长孙女已经成年,他该再为自己家族筹谋筹谋了。只要范右丞把护送草药之事做好,并且稳定军情让天下百姓放心,那么他范家必定是众望所归,而范家再出帝后只是时间问题了。 且说童子关外,夏萧自从首战战败,便领着手下战士退到了关外。虽然他的弟弟夏薛没有抓到太子顾逸骞而且还暴露了行踪,但是好在援军经过幽州时,夏薛能够救出被抓的战士,并且在援军的餐食里下了诱发疫情的毒,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夏萧在得知弟弟下毒成功后,便密切关注着童子关大京战士的情形,他只等着敌军军营疫情一起,他便可以趁着敌方势力减弱,无心战斗之时,再次出击。 终于,援军之中疫情骤起,而那些得了重病的援军又与骁勇善战的简家军身处一起,就算简家军没有得病,想那简家军在士气上也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关外东戎军队主帅营帐,夏萧看到哨子寄回来的有关大京边关战事的情况,一脸笑意。 只见夏萧笑着捻了捻自己黑卷胡子,然后对营帐内站着的其他主将们说道:“刚刚兵哨来信,童子关已经起了瘟疫,大京刚派去的援军已经尽数倒下了。” “恭喜将军计划成功。”下面的几个东戎将军,纷纷行礼庆贺。 “夏将军下一步打算怎么做?”这时,夏萧身旁的参谋恭敬的问道。 “那瘟疫厉害得很,咱们只要静静等着,用不了一个月,那些简家军也会被传染没了战斗力。到时候,咱们便能轻而易举拿下童子关了。”夏萧继续笑脸盈盈道。 “万一,大京皇帝继续派人来支援,这可怎么办?” “放心,那顾灳已经没什么有用的兵力了,就算大京皇帝想向其水国求助,可如今咱们东戎士气正好,而且我也派了夏薛将军去上京进行破坏,我想那其水国王是不会不审时度势的。” “将军神武!”众将士应和欢喜道。 首战失败,东戎国王闻讯大发雷霆,他连发三道铁令,让夏萧势必要扳回一局,夺下童子关。夏萧虽然顶着国王的压力,但是他最气不过是自己竟然输给了年纪比他小的顾逸霖,为了能够赢得这次战争,夏萧除了设套让大京的士兵染上病症,还派了不少人去上京打听朝廷的动向。当夏萧知道其水国派了使者前去上京,他便赶紧将消息告诉了东戎国王,而且还赶紧让自己的弟弟前去上京阻止两国结盟。 两军交战,一方欢喜,自是另一方忧虑。 顾逸霖率领军队驻守童子关,他先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沈欣儿因为担心家人安危而离他而去,再是看着父亲顾炎因为想要知道自己愧疚了一生的欧阳一家情况也弃他不顾决然回京。顾逸霖正是伤感之时,军医便急忙来报说援军惹了瘟疫。那些援军刚来童子关驻地时,便少有些人感到不适,而军医也只以为是因为水土不服或者是吃坏了肚子造成的,可是当援军倒下的人数越来越来多,而且似有一波传染一波的相同之症状,军医才反应过来是瘟疫。当顾逸霖这个主帅知晓是瘟疫横行时,援军已经有近一半人感到不适,而此时援军之中,军士得瘟疫的消息已经到处传开。 率领一万援军的是京中张统领,这张统领的确带兵有方,脑子也灵活,但是他此行援助目的是为了辅佐太子,太子不在,张统领便是援军最大的官。刚到童子关时,援军军医就向他报告说有将士不适,他并没有觉得是大问题,便没有向顾逸霖请示,而且这张统领也觉得自己不该由顾逸霖这个小王爷管着。可是,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张统领也开始慌了,但是他担心身为主帅的顾逸霖会责备于他,又将消息瞒了一天,他原以为再过一天,那些生病的将士会好意一些,哪知一场大暴雨,让援军生病之人越来越多,最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看到倒下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张统领只得急匆匆去找了简家军的军医前来查看,哪知简家军的军医一看这架势,最后诊断竟说是瘟疫。那些士兵一听是瘟疫,吓得不得了,这下子整个军营都传开了。 张统领是京中武将,自来听命于皇上,也没有什么带兵作战的经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到这种情况。那张统领知道顾逸霖自小便在边关,而且带兵严谨,眼看着疫情越来越严重,他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便赶紧着脱袍负荆,前去向顾逸霖请罪。 主营帐中,简家军各领军将士得知援军之事,纷纷前来找顾逸霖寻求对策。 只见那数十位简家军的领军将士队列整齐,站作三排,一个接着一个诉苦道。 站在离主帅顾逸霖最近的一个将士,约莫有五六十岁,他一脸的皱纹,须发花白,年纪虽大,但是经验丰富,而且耍得一手好刀。那老将军看着顾逸霖,先是一跺脚,然后气哄哄道:“主帅,我们简家军在童子关奋勇杀敌,那些援军不仅没有按时达到,如今还给军营带来了最恐怖的瘟疫,咱们简家军的众士兵万万不能跟他们一道战斗,不然哪天简家军惹了瘟疫,那可就完了。” 这资历最老的简家军代表发了话,其他的领军将士也连连点起了头。在他们眼中,这群援军不仅没有给他们帮助,反而给他们带来了拖累,他们简家军管理森严,经验丰富,不像那些从京中胡乱凑齐的闲散惯了的游兵,既没有健硕的体魄,也没有忧患意识。 这时,其中一个将军说道:“主帅,末将请令,圈禁所有刚来的援兵,咱们简家军可不能染上瘟疫。” “末将复议。”剩余的领军将士纷纷跟随道。 顾逸霖站在最前面,听着底下这些简家军将士的话,顿时火冒三丈。只见他黑着整个脸,好像是遇到了最暗最冷的极夜,他扫视一圈下面的人,然后一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别忘了,你们除了是简家军,更是大京的士兵。那些刚到的援军虽说没有什么作战经验,但却也是千里迢迢来支援我们的,如今援军之中多数人得了瘟疫,简家军的将士就更要做好先锋带头作用。你们除了要保护自己之外,更要帮助那些与我们一道战斗的士兵们。” 顾逸霖发火怒斥简家军的声音十分大,连跪在帐外的张统领也听得一清二楚。那些简家军的将士看不起他们新来的援军就如同他们援军同样见不惯简家军一样,在援军眼中,这些简家军虽然战功赫赫,但个个目中无人,骄躁粗鲁无比。同样是为保家卫国的大京战士,凭什么他们朝廷将士就要被那些驰骋沙场的简家军看不起。 这时,那张统领大声喊道:“顾主帅,京畿侍卫张擎前来认罪。” 帐中,简家军领军将士一听是那援军张统领在叫喊,一个个面红耳赤,搓掌跺脚的,仿佛要将那张擎统领给活剥了一样。 顾逸霖自是知道张擎这人是想要向他求饶,更希望能够得到主帅的饶恕。随后,顾逸霖便让手下将张擎带到了帐中。 身为援军统领,张擎本该听命于战事主帅,可是他不但没有把主帅当做主子,更是隐瞒不报,导致事态严重到不可控制,那张统领深知自己要是以军规处置,不是项上人头不保,就是杖责至残废。张统领如今只求那顾主帅能够大发慈悲,救他军中得病的兄弟。 张统领一到帐中,便看见简家军那一个个好像想要将他杀了的愤怒神情,而顾逸霖也一脸让人猜不透的脸色看着他。他连忙嘭的一声跪在地上,然后磕头说道:“顾主帅,是末将的错,末将没有及时察觉军中爆发了瘟疫,可是众将士们都是为了保护大京安稳,才会染此恶疾,还望主帅救救他们啊!” “哼,我简家军行军多年,经历过严寒酷暑,遇到过缺水断粮,牺牲战士中除了少部分人因为恶劣环境,其余都是为国捐躯,可还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瘟疫死伤这么多人。” “要我说,张统领是带着您的兄弟们过惯了舒坦日子,突然来这穷苦地方,身子羸弱又管理散乱才会让这瘟疫肆虐。” “哼,我们在外征战沙场,京中的人只会享乐罢了。” 一时间,底下的简家军纷纷开始埋怨起来。 张统领统领侍卫那么多年,自认为自己管理严苛,底下士兵也从不乱来,如今因为一场瘟疫竟然被简家军的人说得这般不堪,他的心里自然是气不过。 “主帅,瘟疫横行的确是末将没能料到的,末将也确实有罪,但是简家各将军怎么能无中生有,我京中将士虽然不及简家军经历丰富,懂得作战之道,但个个都是训练有素,在战场上也照样不惧生死,勇猛如虎。”那张统领跪在地上反驳道。 这时,顾逸霖再一次被在场的人惹怒了,他一下子推翻桌子上的令牌,然后冲着底众将士发怒道:“你们都是大京的战士,如今却是在相互埋怨吗?简家军与京中侍卫各个都是英雄,大家的心应该是一直对外,哪是拿来让你们起内讧的?” 这下子,在场的简家领军以及张统领都不敢说话了。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顾小王爷发这么大的火,那样子简直像是要把人吃了一般。 顾逸霖看着这些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气炸了,他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人群之中,用他甚是冷冽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 所有人被顾逸霖那灼人的目光看得不知所措,只要顾逸霖一靠近,他们便觉一座冰山压了过来,让他们着实透不过气。最后,那些将士们纷纷埋下重重的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这时,一个小士兵急匆匆跑了进来。 后来,张统领便跟简家军的领军将士们一道出来了,那张统领因为瞒情不报被判杖打三十大板,而简家军不仅派了军中经验丰富的军医前去援军军营救治那些得病的士兵,还将军中储存的草药也送了过去。经过一场辩驳,两支军队因为六王爷前往幽州,查明是东戎人下的毒,并且送信回来告知,这才打破误会,团结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兴城觅主 且说六王爷一行人,自从离开童子关,他们便抓紧时间朝幽州城赶。当他们刚到幽州城附近时,又正好听闻童子关传来疫情的消息。那六王爷顾炎闻知童子关发生重大变故,正思考着要不要先折回童子关,他的贴身侍卫钧堄便拿着一封不知从何处来的信跑了过来。 幽州城门下,钧堄走在护卫队的最前面,他拿着六王爷的令牌,小跑着来到守城士兵跟前。 “六王爷行队回京,请幽州守将迎接。”那钧堄手举着令牌,对着最前面的守城侍卫说道。 门口的两个守卫看了看面前这前来的报告侍卫,这钧堄一身高贵服侍、气势不凡,手里拿着一块明晃晃的令牌,而他身后正好跟着一队身着盔甲、手拿兵刃利器的士兵,那众多士兵簇拥着一辆两骑马车,马车装饰华丽,不似寻常官员所能有的排场。 随后,一个侍卫恭敬的接过令牌,他仔细看了看,又将令牌交还与钧堄。 “大人,请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说完,那守卫便快步往城楼上跑去。 不一会,一个身着守城将军铠甲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士兵便出城来迎接。 只见那守城将军抽动着一张老脸,似乎是欢喜又似乎是焦虑。他带着众将士,先是集体站作了两排,以备迎接之势。紧接着,那将军便领着几位亲近侍卫来到六王爷的行队跟前。 “幽州领班守将康禄恭迎六王爷入城。”那名叫康禄的守将带着身后的人一齐跪在护卫队跟前。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里面的六王爷正一脸严肃地坐在位子上。他低垂着眼眸看了眼前面那跪着的人,然后说道:“幽州城的康薛礼将军呢?怎不见他出来?” 那康禄一听,神情立马变得慌张起来,额上也开始身渗出汗来。守将不在,他这个领班小官哪里顶得住这架势。 下一刻,那康禄便用一腔甚是无奈可怜的语气回道:“六王爷,康将军已经半个月不见人影了,末将也不知康将军去哪了?” 这时,站在马车旁边的钧堄闻声见状,随即侧过身子朝马车上的六王爷轻声说道:“六王爷,看来送信的人说的是真的,康将军还被关着。” “守将不在,那你们的郡守何大人呢?”六王爷看了看这幽州城楼,继续问道。 “这”这下子,康禄彻底瘫软在了地上,何清来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了,前两天黄世江拿着何大人的亲笔书信对外宣称,说是要替何清来暂时掌管城内事务,如今这黄世江在哪,他这个只负责守城楼的将士怎会知道。 吞吞吐吐几秒后,那康禄才硬着头皮道:“六王爷,现如今幽州郡守是黄世江黄大人担任,黄大人此刻在哪,末将不知!” 康禄作为城楼守将,怎会没有察觉城中有异变,可是他官职低微,无权无势,如今连康薛礼将军在哪他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的了。昨日,有几批拿着郡守以及康将军手令的人要出城,他便觉察不对劲,可是那些人有双道令牌,而且护送出城的又是以前何清来的人,按照常例他只得将其放行。 在向康禄询问了幽州情况之后,六王爷再结合钧堄拿过来的书信,便知道幽州已经成了无主之城。 幽州城内,此前的郡守何清来与东戎人勾结,暗害康薛礼守将,提携黄世江作狗腿子。后来援军到达幽州城,太子一行人不知幽州有变,便中了东戎人的埋伏,致使东戎俘虏被释放,援军也被下了药。那东戎人见黄世江与何清来面合心不合,还唆使黄世江杀了何清来,让黄世江作了郡守,而太子跟简维也在逃亡过程中不知所踪,生死未卜。 六王爷进入幽州城,便跟着欧阳宇墨手下留下的线索知道了幽州的近况。很快,六王爷便派人将被关押的康薛礼救了出来,而胡参谋一行人也因为东戎人撤离的慌乱幸免于难。 至此,六王爷除了暂时没找到太子以及简维两人,其他的大部分问题已经处理妥当。 幽州郡守府,钧堄领着刚出监狱里出来的康薛礼胡参谋两人来拜见六王爷顾炎。 “幽州守将康薛礼拜见六王爷。” “援军参谋胡卫龙拜见六王爷。” 这两位将军原以为自己将死在牢中,没想到会被六王爷的人救出,一时间还有些大难不死的小窃喜在里面。 六王爷坐在正堂最上方,他看着两位将军,一时间感慨痛心不已。“两位将军受苦了,快快请起。本王已经调查清楚,这幽州郡守何清来、守城参将黄世江勾结东戎人夏薛,使得俘虏逃脱,援军染病,太子失踪。如今东戎人逃离,何清来和黄世江也因此丧命。” 康薛礼只知道自己是被身边最亲信的黄参将出卖,却没料到自己在被关之后,那黄参将竟然和何清来苟且,还勾结了东戎人,使得边关战事、国之储君都陷入这般境地。 “末将失职,没能保护好幽州安危,还望六王爷降罪。”那康薛礼一生尽忠,安分守着幽州城,临老被身边小人迫害,害了名声,一时间无地自容,连忙跪下向六王爷磕头请罪。 这时,那胡参谋也跟着跪了下来。“六王爷,末将没能保护好太子殿下以及简小姐,还望六王爷赐罪。” 六王爷救出这两位将军,本是想要将幽州之事交给这二人处理,哪知这二人先来就跟自己认罪。 “行啦,如今幽州无主,城里的事情还需要两位将军呢!两位将军听令。”说着,六王爷便一脸严肃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皇上御赐的令牌,双手捧着。 金龙玉牌是皇上赐给六王爷的除了调集军队之外能够任免官员、通关验身的令牌,只要六王爷觉得有需要,便可以事先不经过皇上批准,任免任何京城之外的官员,其效力等同皇令。 康薛礼和胡参谋看见这金龙玉牌,便是如同见到皇上圣旨,两人随即埋头跪下听令。 “着康薛礼暂任幽州郡守一职,整顿军纪,剔除府中奸佞,只要查出此前与东戎人勾结或者是与何黄两人沆瀣一气者,一律严惩不贷。” “是,末将领命。” “着胡卫龙任寻救组将军,务必找到太子及简维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末将领命。” 行至幽州,六王爷便因为要处理幽州惨局而给牵绊住,停了下来。六王爷一心想要回京,探明欧阳一族情况,可是当他面临幽州之事时,他还是选择了先处理就近之事。 傍晚,钧堄领着一个被侍卫押着的人来到郡守大厅。 那被抓的人约莫四十岁,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会说一口地地道道的幽州方言。只见那中年男子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被侍卫架着来到郡守府,嘴里仍不停地喊着“冤枉冤枉”的话。 “这就是那递信之人?”六王爷看了看面前这一股子山民气息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钧堄,随即疑惑道。 钧堄也搞不清楚,但是之前递信的确实是这个人,他本来派了好些人去寻找他,没想到最后派出去的人竟然在郡守府门口发现了此人。 “此人刚刚在郡守府前鬼鬼祟祟,而且之前递信的也是这人。”钧堄一把拉过身旁的中年男人,然后说道。 那中年男子被这架势吓得两腿直哆嗦,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他一边颤抖着,一边向六王爷哀求道:“大人,饶命啊,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山民猎户,可从来没有犯过什么事情啊!” 六王爷上下打量了这人,随即站了起来,他来到中年男子面前,先是伸出双手亲自将山民扶了起来,然后说道:“你别怕,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递信的,并且你为什么这会子出现在府门口?” 那中年山民被面前这气势不凡的大人亲自扶起,心里稍稍平静了些,随后他小心且恭敬的回道:“禀大人,小的是这山林里的猎户。昨日早晨,小的下山来卖猎物,结果在路上碰到一群奇怪的人,那些人出手大方,说只要我在今日将信送给一行有双马车队的人,就把我所有的猎物都买下。那些人当时嘱托我,让我交了信就赶紧离开,可是今日我把信给了这位小爷之后,那些人又逼着我来给你们指路,说是只要来郡守府就会有重金酬谢,小的这才来郡守府一探究竟的。” “那些人当真不认识?”六王爷继续问道。 “不认识,不过我看那些人功夫甚是了得,而且他们说话的语气跟大人你的很像。”那山民继续回道。 “那些人为什么又让你来指路?” “回去路上,那个买我肉的男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问我知不知道通往密林悬崖下那条河的路,我说没有通往那条河的路,但是我知道从哪一片林子里下去。随后,他又问我,一共有多少人知道?我说这山上狩猎的就我跟我兄弟,但是我兄弟不知道那林子。那男的一听说只有我知道,就让我来郡守府指路,起初我不肯,他还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说我要是不来郡守府,就要杀了我兄弟。”说完,那山民便一脸委屈的跪在地上,祈求道。 六王爷和那钧堄都被山民的话震住了。依照山民的话,那群人应该是来自上京,而且是有组织有预谋,他们知道六王爷的行队要经过幽州,就把幽州的情况告知了六王爷,他们希望六王爷能够带人整顿幽州,解救被关押之人,而且他们也知道太子是在哪里失踪的,他们甚至把指路人都找到了,其余的事情好像只等着六王爷的亲王人马前去完成了。 这群人什么都知道,而且还在暗地里帮助他们。如果是残存的东戎人,那他们不会把幽州的情况告诉他们,如果是朝廷的人,那他们便会挑明身份。到底是什么人,会选择帮助他们却要隐瞒身份? 一时间,六王爷也搞不明白了。 最后,胡参谋带领寻找太子的队伍在那山民的引领下,连夜赶去了密林也就是太子和简维失踪的地方。 且说在悬崖下的山洞,顾逸骞和简维两人在此处已经生活了几天几夜。 这日一早,顾逸骞依旧如前几日一样,入山林找野果,下溪流捕河鱼。简维重伤在身,这几日都是顾逸骞照顾,几日的锻炼已经让顾逸骞这个高贵的太子能够下水抓鱼,上树摘果。每次顾逸骞一身疲惫地拿着收获的东西回到山洞,当他看到简维那盼望他平安归来的眼神时,他的心也会跟着变得安稳起来,而他终觉得自己做这一切是值得的,他甚至有些贪恋此刻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候。 简维没了他活不下去,而他要是没有简维在身边,他依旧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在这个深山密林,四周没有一处人烟,有的只是高耸的悬崖植被,有的只是漫漫流逝的河流。是简维让顾逸骞感受到自己在没有太子身份时,还有一些用处以及存在意义,是简维让顾逸骞感受到两个心真正靠近时的温暖,那种真实的存在感竟然比顾逸骞在皇宫时、在众将士前还要强烈。 几日生死相依,顾逸骞真正认定,简维才是自己的另一半。有无数次,他想向简维许诺,要是能够回到上京,他一定立简维为正妃,将来还要让简维成为一朝之后,母仪天下。可是,他怕自己在给了承诺后,先到的却是东戎人。想到这些,顾逸骞便将这些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拿着新摘的野果子,顾逸骞沿着河边一路飞奔往山洞跑去。当他跨到洞口,就看见简维站到了洞口。 那简维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拄着一根棍子,甚是艰难的走到洞口。当她看到太子出现在眼前,自己随即欢喜起来,仿佛后背的伤已经不再疼痛了。 “奕珩,你回来了。”简维看着顾逸骞,笑着说道,她的语气甚轻,肤色苍白,看得出来她的身子依旧虚弱。 “你怎么起来了,小心伤口!”顾逸骞看到简维,手里的野果也被扔在了一旁,他一把扶住简维,柔声关怀道。 简维被顾逸骞搂着,只觉自己少吃了一份力。随后,她望着顾逸骞那长着胡茬的脸,一脸柔弱却又幸福的表情。“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怕,我想早点看到你。” 顾逸骞看着简维那惹人心疼的模样,一时间只觉整个心都快融化了。下一刻,顾逸骞便扶着简维回去坐着,然后他一手环着简维的肩,一手握住简维的玉手,说道:“好了,我这会回来了,放心我会守在你身边的。” “嗯!”说着,简维便再一次往顾逸骞怀里钻了钻。 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相互鼓励着。 下午,顾逸骞和简维两人是被石洞外一阵又一阵的叫喊声唤醒的。 当指路山民带着胡参谋一行人穿过山林,来到河流旁,他们便开始沿着两岸一边寻找,一边叫喊着。直到寻救队在河边发现了人的脚印以及一些奇怪痕迹,他们才敢肯定两人中至少有一个人是活着的。 沿着踪迹,寻救队一路呼唤,最终在一个石洞里看到安然无恙的太子顾逸骞以及简维。 至此,顾逸骞和简维终于在相依为命几日后,等来了大京的援军。而他们在此次遭遇中,建立起的生死不离的感情,在之后又将面临什么? 蝶恋花 曾闻朱门笙歌起。怎教出征,离散幽林底。水冷风清环佩鸣,简珩忽记竹马意。 缱绻依偎苦作喜。夏雨来时,沉醉春梦里。天降皇姻惊觉醒,溪光流转争比翼。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归途 华京城沈府,沈欣儿召集莫小将等王府暗卫,开始商量去临滨村事宜。 边关疫情紧急,顾逸霖自是焦虑,可沈欣儿远在华京城,她不能再为了帮助顾逸霖而不顾一切跑过去。沈欣儿已经在童子关做了抉择,她说过她要为了自己的家人奋斗拼搏,她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去帮助顾逸霖。如今的她,已经被顾氏皇帝折磨得沈身心俱疲,她已经顾及不了其他人了,就算那人是顾逸霖。 花园之中,沈欣儿已经脱去了平日女装,换上一件素白轻便男装。只见她墨眉如峰、眼含繁星,一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束了一个整齐的发髻,随后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冠里。她手持流水宝剑,面色庄重,整个人笔直地站在一众人面前,远观就像是一个刚入凡尘有着清新脱俗气质的翩翩俏公子。 莫小将站在一旁,看着沈欣儿这身简单的轻便男子服装,却是心生感叹,思绪也被带到了老远。他跟随小王爷多年,自是认为小王爷穿白衣最是俊美,天下无人可比,可如今见了沈欣儿这身装扮,他竟觉得沈欣儿更出众几分。沈欣儿皮肤白皙,五官精美,身姿纤瘦,如今配上这身白衣,不由透出一股男子没有的清雅秀美之气,而沈欣儿眉目遒劲有力,行事不拖泥带水,却也有公子那番正直侠气与俊朗豪爽之气。这样的女子美丽既帅气,善良又勇敢,怪不得小王爷喜欢不已,莫小将暗自思索道。 “此次前行,路途遥远危险,说不定还会遇到皇上的人,你们本是朝廷暗卫,不用因为你们小王爷的命令而与皇上作对,你们回去吧!”沈欣儿看着前面数十位身着黑色便衣,手拿长剑的暗卫说道。 沈欣儿回去想了一夜,最后决定先去临滨村救自己生父一家,她本是想着去鹿山调人手,可是莫小将知道后,连忙阻止她去带鹿山的人,而是将手下的暗卫带了过来。 这些人跟随沈欣儿,就意味着他们的身份,武功将会曝光,就意味着这些人将跟随沈欣儿面对来自四周各种的危险,沈欣儿看着这些将黑面纱摘下的人,不由得心生愧疚与歉意。 在沈欣儿心里,这些人大可不必因为顾逸霖的话而与朝廷作对。 这时,中间一个长相黝黑、体型健硕身着黑色衣衫的男子向前走了一步,只见他一下子跪在沈欣儿跟前,斩钉截铁地说道:“小姐,我们本就是江湖中人,要不是小王爷救了我们,我们早就死了。我们只为小王爷办事,不为朝廷办事,所以还请小姐收下我们。” 随后,那黑衣男子身后的数十位兄弟也跟着跪了下来,并且把手上的长剑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们似乎是在向沈欣儿表示忠心以及决心。 沈欣儿自来待人随和,她一下子被这数十个暗卫跪拜,整个人变得惊慌起来,她下意识的向后一退,脑袋也赶紧着偏向了另一方。 莫小将看到这些人其刷刷跪在地上,随即接过话来:“沈小姐,您不用顾虑,小王爷害怕您用人不惯,特意让我挑的江湖人,如果您不留下他们,他们会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自行了断的。” “什么?”沈欣儿这下子被难住了,顾逸霖是逼着让她接受这些人,反正不管怎样,这些人只能为了沈欣儿而死。沈欣儿要是不用他们,且就不用顾忌他们的性命。顾逸霖早就料到沈欣儿会拒绝他的帮忙,所以他必须要让沈欣儿默默接受,他知道沈欣儿心软,只有这样,沈欣儿才会留下他们。 沈欣儿看着面前这群向她行礼请求的人,最后长舒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好吧,你们随我一同去吧,不过要是遇到危险,你们一定要先懂得保护自己。” “是!公子,小的遵命!”那些人顿时知趣的改口号唤沈欣儿为公子。 沈欣儿看着这些既听话又办事靠谱的手下,脸上渐渐浮起一抹艰难的笑容。 顾逸霖,就算你为我做这么多,却仍旧抵不过皇上对我家人一丝的伤害。如果真有与顾氏王族对抗的那一刻,我绝对不会手软。 出了华京城,沈欣儿一行人便骑上快马往临滨村赶去。按照这番速度,沈欣儿可以在后天赶到临滨村。 次日中午,沈欣儿与手底下的人经过一个名叫沪渝镇的时,他们却遇到了鹿山的几位手下。 这个沪渝镇不大,但却是华京到滨安城的必经之镇。虽说镇上闹市长街不如华京城那样的大城繁华,但是因为长街官道来来往往的行人众多,加上长街是镇上百姓的物品交流之地,南北信息互通之地,所以此镇还被冠名为“大京集萃镇”。 在沪渝镇镇口下马后,沈欣儿为了不引人注目,便和莫小将一道先入镇中,而其他的手下则跟随在后。 长街上,来来往往的车队马车行人络绎不绝,他们有的是镖客,有的是商队,有的是江湖人。这些人形色匆匆,和两旁吆喝叫卖的本地商人形成鲜明对比。 沈欣儿和莫小将走在街上,看着开往的行人。忽然,沈欣儿停住了脚步,而她的眼神却落在了一处隐蔽的墙角上。 莫小将本走在后面,他见沈欣儿突然停下,遂赶紧着上前,然后随着沈欣儿的眼神撇过去。 “那是什么?”莫小将看到不远处的墙角上有一个新的不知道代表着什么的符号。 “是鹿山寨的求救暗号。这镇上有鹿山的据点,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沈欣儿看着那符号,脸上的表情顿时暗了下来。 “要不要我去通知一下手下的兄弟?”莫小将也紧张了起来,随后他看了看身后几十米远的兄弟,又回头问道。 “不用,咱们先去前面的酒馆。”说完,沈欣儿便走到那墙角,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并在符号旁边又加了一个连莫小将都看不懂的符号。 最后,沈欣儿和莫小将以及跟在身后的数十位手下在一家名叫嘉悦酒馆的地方落了脚。 等菜空档,嘉悦酒馆里来了一个身着黑色对襟衣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进入酒馆,便直接去了沈欣儿与莫小将坐的位子。 沈欣儿看了看朝她走过来的那人,之后便朝周围暗自观察着她的手下们点头示意,紧接着便起身邀那人坐下。 “沈小”那黑衣男子话还没出,便被沈欣儿截断了。 “鹿冲,你怎么在这,暗号是怎么回事?”沈欣儿认识这人。鹿冲是寨内专门负责情报的头领也是专门负责生父一家安全的人,如今他出现在此处,只能说明寨里发生了大事情,莫不是是她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 “公子,对不起,我手下的人没有保护好赵家人,奶奶她死了,您的生父夫妻二人以及弟弟都被一群武功高强的人带走了。”那名叫鹿冲的男子看了看同桌的莫小将,以前顾逸霖上山,他曾在山下看见过莫小将。之后那鹿冲又撇眼看了看周围的两桌人,他长久观察外界动态练就的一双敏锐眼睛一眼便看出旁边两桌人是沈欣儿带的人,这些人武功高强,经历丰富,这些人既不是寨内人,那就只能是王府的人了。 沈欣儿要去临滨村救自己的生父一家,可是她已经来迟了。 “什么?”沈欣儿还没问鹿冲赵家具体情况,鹿冲便率先把这个噩耗告诉了沈欣儿。她一听到家人被抓,奶奶死去的消息,一时间有些坐不住。 怎么还是迟了! 鹿冲看着沈欣儿那骤然失措的神情,心里不由生起一番愧疚,可是作为鹿山寨负责保护赵家人的他,虽说自己的任务失败,但是鹿冲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因为他手底下的人已经为此丧了命。 “前日,临滨村来了一群武功极高的人,他们直奔赵家,抓了赵老爹夫妇还有您的弟弟,本来奶奶也是要一起带走的,可是奶奶在与那些人挣扎的过程中,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老人家就再也没醒过来过。我有几个住在村上以农民身份掩饰的手下知道后,便冲过去阻拦,结果都死在了那些人的刀下。还有一队应该是王府暗卫,他们也出来阻拦,结果统统被杀。”那鹿冲说着,便看了一眼一旁的莫小将,又对莫小将说道:“莫公子,你放心,那些人我已经让他们入土为安了。” 莫小将一听,心里先是对沈欣儿的一番伤感担忧,紧接着却是对鹿冲感到震惊和惊讶。他本来不会对一群暗卫感到悲伤,只是他没想到这鹿山的人竟然对他甚至是对王府的暗卫都了如指掌,不过鹿冲既然能够这般重情义替他安顿了原本属于王府的人,他莫小将自然也就欠了鹿山一份人情,随即,莫小将便道:“鹿兄大义,我六王府必有重谢。” 随后,那莫小将便转眼看向坐在一旁的沈欣儿。此刻的沈欣儿在听着关于生父家的情况后,已经心急悲伤得眼含热泪,她低沉着头,双手紧紧拽着流水剑,仿佛要把剑给捏碎一般。流水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悲痛,那躺在剑鞘的剑竟也开始阴阴作响起来。 莫小将突然见到沈欣儿这番凄惨反应,自己不觉地也被感染,心里变得酸楚起来。 莫小将顿了顿神,下一刻伸手拍了拍沈欣儿的肩,安慰道:“公子,别急,只要他们还活着咱们就一定能想办法救出他们。” 那鹿冲在一旁看着这突然悲伤起来的沈欣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他的心里由此生起一番感慨,到底是姑娘家,而且又事关亲人,这样大的事情怎么能承受得住。 “我下手的人武功不及他们,遂只能一路小心跟着,那些人抓了人之后,便一路向北,看样子是要回京,按照他们的速度以及休息时间,他们今晚应该就能到达沪渝镇并且歇脚。沪渝镇有我们的眼线,如今我的求救信号已经放出去了,今晚就能聚集五十兄弟,到时候加上公子手的人,咱们可以一起趁夜救出赵家三口。”看着沈欣儿伤感失控,鹿冲便不打算为难一个小姑娘了。于是,那鹿冲便把自己计划告诉了莫小将。 突然,沈欣儿抬起头来,她手一挥,便将眼角的热泪拭去,随后她瞪着红红的眼睛,甚是严肃冷漠正经地看着鹿冲说道:“他们有多少人?” 沈欣儿突然的情绪变化,把同桌的鹿冲和莫小将都惊住了。好在鹿冲很快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嘴唇轻启:“一共二十人,领头的是一个左脸上有刀疤的老年人,他们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不过身份不明。” 莫小将在一旁听到鹿冲的描述,脸色顿时变得惨淡,只听得他有些凄凉的语气从嘴里吐出:“是先皇最器重的孔愈护卫,孔护卫辞官多年,早已不问世事,看样子这次是被皇上给请出来了。” 听此,沈欣儿黯然点了点头:“此次召集的是山寨哪些位次的兄弟?” 这下子失落的不只是沈欣儿了,鹿冲一听莫小将说那人是孔愈,自己也灰心丧气起来。“消息放出去的匆忙,武功上乘的一部分跟着寨主出去了,剩下的大部分在山寨里,这次我只能召集一些中下位次的兄弟来帮忙。要真是孔愈的话,寨里的五十兄弟只能是送死,看样子,咱们得从新计划了。”孔愈在二十来年前可是大京声名远扬的英雄,他帮助先皇铲除恶人,平定边疆,保家卫国,武功自是不在话下,而且还有一帮自始至终都会听命于他的护卫。一朝天子一朝臣,要不是他在先皇驾崩之后就辞了官,他的威名说不定还会继续传播下去。如今皇上连孔愈都搬了出来,可见皇上对抓捕赵家人的心是多么强烈了。 嘭的一声,沈欣儿一拳重重地锤在了桌子上,这重击震得桌上茶水摇晃,瓷碗沙沙作响。鹿冲和莫小将都看出沈欣儿脸上的怒色,只是两人都被沈欣儿这突然的火气给怔住了。 沈欣儿圆目大睁,整个脸也被血液冲得通红。她真是太天真,她之前怎么就冲动地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皇上,那皇上听到这消息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鹿山寨弃恶从善,芝细草流通大京,只要皇上派人一查,他就可以知道沈欣儿与鹿山寨的关系。如今皇上这么做,怕是想要以赵家人为诱饵,引出欧阳遗后的势力。顾灳想要除掉的不仅仅是沈欣儿,还有沈欣儿背后的隐藏势力。 鹿山寨已经暴露了。 欧阳宇墨的身份怕也是暴露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欣儿,因为她当初一味心思地替顾氏担心顾逸霖,因为她当初不顾后果就把事实告诉了顾灳。她想堂堂正正的跟顾逸霖面对外界的压力,却没有考虑到这会危及自己的家人,她自是不怕死,可是她怕连累家人啊。 这一刻,她真正意识到,她错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伺机 夜晚的嘉悦酒馆,前堂亮灯依旧,柜台旁一个小厮正靠着打盹。 坐落在商客来往众多的沪渝镇酒馆,酒馆每家每夜都会有人在前厅守着,以方便迎接半夜入店或是半夜离店远行的客商。 柜台上的烛火已经摇摇晃晃亮了一个时辰,那小厮也打盹打了近一个时辰。忽然,从酒馆外传来了马叫声,紧接着,便是有人在外面叫喊。 那小厮常年守店,已经对这些声音很是熟悉且敏感了。只见那小厮脑子一顿,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他赶紧起身,然后跑过去开门。 “爷几位啊?快请快请!”小厮把门一开,便看见近二十个骑马壮汉,而后面还驾了一辆马车。那小厮一看这架势,脸上的倦意顿时不见,笑脸盈盈道。 这可是一单大生意啊。 站在小厮最面前的是一个手拿大刀的壮汉,他没有回小厮的话,便提着大刀进入大堂,然后快速地去把大堂四角转了个遍。 小厮一看客人这举措,只是恭恭敬敬地跟在那壮汉身后,依旧一副笑脸说道:“爷,您放心,本店是镇上最大的一家酒馆了,绝对的卫生,绝对的安全。” 那小厮已经遇到这种神神秘秘且奇奇怪怪的顾客不知道多少次了。像这一类客人要不就是身份神秘,要不就是干着十分神秘又危险的任务,这一类顾客最忌讳别人的打听,别人的跟踪。 壮汉没说话,只是继续观察着酒馆里的情况。 “爷,这是后院,是店里工人的住所,旁边是马棚和杂物棚子。”那小厮见顾客正准备朝后院去,连忙解释道。 壮汉这时终于停住了脚步,他站在过道门口,朝里望了望。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坝,院坝那头是一排排房屋,院坝左侧是马棚,右侧是堆放杂物的棚子。一切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那壮汉便撤了回来,然后点了点头,便出去向主子回禀去了。 小厮跟在壮汉后面,脸上虽是笑容,但心里早就有些不爽了。这些行走江湖的人真真是难伺候,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真当自己酒馆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啊。要真有人偷袭,他这店里难不成还能变一个机关玄阵出来替他们抵挡不成? “主子,一切正常。”那壮汉走到一个骑着马脸上有刀疤的须发花白的老年人跟前,弯腰回禀道。 小厮一听,顿时知道这行人的领头人是谁了。只要说服了这白发老人,不就行了? “爷,您放心便是,本店是镇上最大最好的酒馆,本店经营数十载,从来没有出过问题。爷,你们人多,要是去其他酒馆说不定还住不下呢?”拿小厮继续在白发老年人跟前点头哈腰地说道。 白发老年人见那小厮甚是懂礼,遂点了点头,随后便下马准备入门。紧接着,老年人身后那些手下也跟着从马上翻身下来。 “各位爷,请!”那小厮立马上前将贵客的马牵住,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很快,店里面便有跑堂的出来迎接。 酒馆三楼,沈欣儿跟莫小将还有鹿冲三人一身黑衣坐在桌旁,另外几间屋子,那些暗卫也都整装待发。 未掌灯的屋子里,昏暗不明,只有开着的窗口透进一些月亮的光芒来。 窗子下面正好是整个后院。 “他们来了!” 三人一齐起身,然后走到窗口,看着楼下后院那些牵马前去吃草的人。 突然,一辆马车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之前那些栓好了马的男人们纷纷倒转过来,围在马车四周,一副万般谨慎的作战姿态迎接马车上的人下来。 “出来!”其中一个手拿大刀的,看身形长得五大三粗的男子走到马车前,他撩开帘子,对着马车里的人吼道。他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是语气依旧令人发指。 紧接着,从马车里面先后出来三个人,他们浑身发抖,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楼上,莫小将看着后院里被围着的三人,说道:“沈小姐,是她们吗?” 当莫小将转过头去看沈欣儿时,沈欣儿已经转身回到桌子旁了。 莫小将一看沈欣儿的神态,便知道下面的那三人便是赵家人了。 沈欣儿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家人遭受这些,而她却不能马上冲下去救他们,心里感到难受责备啊。 嘉悦酒馆大堂,孔愈带着手下的人正在吃饭。忽然,一个身着深蓝色衣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那男子剑眉星目,五官俊俏,身姿挺拔,脚步轻快,行动过处不留一丝灰尘,看样子是个轻功上乘的人。 孔愈一看到那男子最先站了起来,他目光透着惊疑,嘴巴也停止了咀嚼。 其他人看到主子站起来,也纷纷将手放在了一旁的武器上,然后看向那个身着蓝色衣服的男子。 下一刻,那孔愈紧张的神色慢慢消散,双肩也放松了下来,他抬手一挥,示意那些手下不要惊慌,随后便蹬开凳子,走到那男子身旁,之后两人相看一眼,便默默上了楼。 客房门被小厮推开,孔愈和那年轻男子遂进了屋。随后,孔愈的随身手下便默默将房门关上,然后守在门口。 来到屋子内,那孔愈之前凝重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随后便听得他压低着声音说道:“陵玄王子,您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 “孔大人,本王出使贵朝,本就是为了调查欧阳一族下落。如今出行,却遭人追杀,我那些守卫已经半道死得差不多了。这事,该不会是跟大京有关吧!”那叫陵玄王子的男子,一脸的倦色与狼狈,但是说话依旧气势不减。 “哦,王子被追杀了?”孔愈坐在一旁,丝毫没有被陵玄的话唬住,他半眯着眼睛,随即却露出一丝微笑。“王子若觉得这事是皇上所为,您恐怕就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陵玄一听,脸上也露出一个甚是轻松惬意的笑容。看他这般乐观无所谓的反应,倒真不像是被追杀的人。 他轻哼一声,一副甚是骄傲的姿态对着孔愈说道:“如今大京到处都在传童子关将士得疫病的消息,我想大京皇帝此刻正巴不得我回京吧!” 本来其水国达奚陵玄王子奉召出使大京,仅仅是因为欧阳一族尚有势力在世,两国只是合力铲除当年没有铲除的顽根罢了。陵玄来京不久,他的父王就书信一封,告知他东戎国王已向其水示好,让其水国不要趟这趟浑水。他本是抱着不管不顾的态度来的,如今边关告急,东戎军队有随时进攻童子关的可能,这下子大京皇帝开始急了。 “原来他是在这里积累的自信啊。”孔愈看着陵玄那骄傲的气势,心里不由得冷笑。 孔愈当然知道陵玄话中的意思。谁都清楚大京皇帝能够找的盟国,最有可能成的就是军力在周边国家算强大的其水国。其水国跟大京曾有着友好关系,无论与情与理,其水都是最容易派兵支援的国家。 可是如今其水的王子在大京遭遇刺客,这便会对两国的联盟造成极大的阻碍。 “既然王子已经猜到追杀您的不是朝廷中人,那王子是想让我做什么呢?”那孔愈一边焦急地跺着脚,一边思索着,反问道。 “我看孔大人的那些手下,武功高强,个个机灵,可比我的人厉害多了,我想向大人借几个人用用。”陵玄抬眸,看了一眼孔愈,随即说道。 “不行,此次我有任务在身,手下的人更是一个不能少。”那孔愈立马冰冷回绝道。 “任务?孔大人的任务当真是比我这一国王子还要重要吗?” 那孔愈一听陵玄的话,顿时语塞。是的,其水国王子不能在大京出事,可是他的任务是带赵家人回去,他的职责是听从大京皇帝的命令。他这一路计划,手底下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派出去。 于是思索了片刻,孔愈回道:“陵玄王子,您要是觉得追杀您的那些人太厉害,您可以与我一道回京,在路上,我一定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孔大人是认为我贪生怕死吗?哼!要不是你们大京办事不利索干净,还留下了欧阳后人,那些人又怎么发展还形成两国的威胁,我又何必来大京调查这些事?又怎么遇到一群莫名其妙的要追杀我的人。”陵玄冷语道。 孔愈这下子却不再反驳了,他一下子回想起当初奉先皇命令前去寻找欧阳家族的事情。其实,那个时候他已经追查到临滨村了,当他知道村子上那隐姓埋名过着简单生活的是欧阳老国王时,他便没有想去杀人的欲望了,而他在调查之后,他发现欧阳老国王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实力再去报仇,这时的孔愈竟有些心软想要放过欧阳一家。 想他孔愈跟在先皇身边,替先皇除掉的都是一些奸佞贼子、黑衣刺客,这会子皇帝却派他去绝欧阳一族的后,他的良心始终过意不去。可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就没办法带着手下的人回京交差。那天晚上,他带着手下冒充劫匪血洗了欧阳全家,却依旧心生怜悯之心,放过了已经没有任何武功并且嫁到临滨村成了农妇的欧阳兰。 至此,他便再也没有进行更深入的调查了,毕竟这种断人子孙的事能够少干就少干吧! 这件事是他跟两代皇上之间的秘密,也是孔愈心里深藏的秘密,再怎么他都违背了皇上的旨意。后来,先皇驾崩,顾灳当了皇帝,他便辞官回乡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上京皇宫,他以为他可以带着自己内心这份不安稳到坟堆子里去。没想到过了二十年,欧阳家族的踪迹又出现在世上,而且还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因为当初的没能斩草除根再次被皇帝唤了出来。 他良心不安,可是他也是皇帝的臣子,他不得不听命于皇帝的命令。为此,他还是来了临滨村。当他来临滨村,他才知道赵家其实已经跟欧阳兰没什么关系了,可是赵鸿武依旧是沈欣儿的生父,皇帝要尽可能地多抓些把柄在手里,然后牵扯出沈欣儿身后的强大势力,最后斩草除根。 顾灳当真是跟先皇一模一样! 这次,孔愈想救赵家人也没办法了。 “孔大人,孔大人!” 孔愈翻飞的思绪终于被陵玄唤了回来,他挑了挑自己花白的眉,脸上的皱纹也皱得更加厉害了,随后,他深呼一口气,又接着道:“王子殿下,当初追杀欧阳一族是我负责,没能斩草除根也是我的责任,如今我再次出世,便是弥补当初的过错。我此次任务,便是带沈欣儿生父一家回京。” 陵玄记得他来京面见大京皇帝时,那大京皇帝曾提过,说自己知道欧阳一族尚有后人在世的消息,便是这沈欣儿告诉他的。当时他只从皇帝那里听说,那沈欣儿是欧阳兰的女儿,武功高强,是个难对付的货色。 “沈欣儿!这人究竟有多厉害,能够让你们大京皇帝如此担心,竟不惜把你这辞官多年的孔侍卫请出来。”陵玄冷笑着说道。 “这沈欣儿到底有多厉害,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听朝廷里的人说,当初铲除奸臣,保护皇上,那沈欣儿是立了大功的,能够立这份大功,她应该是个武功十分了得的女子。”孔愈不慌不忙道。 陵玄王子一身放松的坐在一旁,他听着孔愈对沈欣儿的介绍,眼睛却一下子露出了光芒。紧接着他好奇问道:“哦?那沈欣儿既是欧阳后人,本应报仇雪恨,又怎么会成了大京的大功臣?”沈欣儿多么厉害,他不甚清楚,但是他却对沈欣儿与皇帝之间的纠葛起了兴趣。 “据我调查了解,那沈欣儿从小是被华京商户沈家收养,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那沈欣儿究竟为什么在知道真相后,又告知了皇帝,我便是不清楚了。”孔愈同样疑惑道。 “农户家出生,商户家长大。哼!这样出身简单的女子有什么怕的,竟值得皇帝大费周折。”陵玄听着孔愈模模糊糊的介绍,竟是越听越迷糊,越听越对沈欣儿这号人物好奇。 孔愈听后,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要真是一个简单的小姑娘倒也还好办了,可这姑娘不仅能跟六王爷之子一起使用行云流水剑法,而且其背后还有一股莫名的势力在,皇上就是想通过沈欣儿引出那股势力。” 陵玄听着孔愈的这番说词,竟不由得笑转开来,随后他看向一旁,眼睛里的光芒既深邃又幽暗。 这沈欣儿,他达奚陵玄倒想好好会一会了。 后半夜,酒馆终于安静了下来。小厮在伺候最后一波顾客之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随后继续靠着柜台打着瞌睡。 这夜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静静地挂在树梢。空气中没有一丝异动,连风都没有。 不多时,酒馆后院,隐隐约约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只见一个身着夜行黑衣,面戴黑布的鬼鬼祟祟的人一呲溜便钻进了马棚子。 那黑衣人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两只眼睛在黑夜中泛着幽深的光芒,并且不停的快速转动着,甚是瘆人。 突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紧接着便拧开瓶盖,准备往马棚里的草料槽倒一种不知名的粉末。 又是一串窸窣的响动,一个人影忽然在月光下闪过。 那躲在马棚里搞动作的黑衣人顿时抬头,下一刻,两个黑衣人竟对上了眼。 那两人都是一身黑衣,也都蒙着脸。他们这突然撞上,虽不明对方的身份以及目的,但是两个人的心里都慌了。 一阵杀气生起,紧接着两人便在院坝里动起手来。 院坝的声响最先把楼上伺机而动的三人惊动。 “那人是谁?”莫小将望着楼下两人,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他跟沈欣儿还有鹿冲三人好不容易商量好法子。他们先派人去解决了孔愈一行人的马儿,然后再使用调虎离山之计救人,怎么刚派出去下药的人就碰到了敌人。 沈欣儿看着下面两人的打斗,虽说一声不吭,但是她的手指已经抠进了木窗的窗沿。这下子,打草惊蛇了,她要是想再救人,恐怕是更加困难了。 “这下子怎么办?”鹿冲也望着下面打斗的两人焦急说道。 鹿冲的话刚一说完,后院就出现了孔愈的身影。 那孔愈提着大刀带着手下的人从客房飞奔到后院,他看到院坝之中正打得火热的两人,连忙拔出了刀就冲了上去。 两个黑衣人一见有另外一拨人杀了过来,纷纷停住,然后朝后面退了几步,紧接着两人竟各自从左右房屋逃开了。 孔愈刚冲到中间,两个黑衣人就逃了。他举着刀看着两方很快消失的身影,一脸惊疑的表情。 “主子,我这就去追!”随后赶上来的手下,对着孔愈说道。 “不用。你去看看咱们的马有没有被动过手脚!”孔愈站在原地,眼睛左右转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是!” 结果就是,孔愈派人守在了马棚。 当孔愈再次回到房间,陵玄早已经举起剑守在门口了。 “赵家三口可还安全。”孔愈刚一进门,便问道。 陵玄见那孔愈一副吃了败仗的模样回来,心里不由得生起一番嘲笑。 “你放心,有我在,赵家人安全着呢!不过后院是什么情况?”陵玄问道。 孔愈听到赵家人安好的消息,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叹气道:“不知道那两人是谁,我刚一过去,那两人就逃了。” “呦,看来咱们孔愈大人甚是厉害啊,你都还没出招就把两个小毛贼给吓跑了。”陵玄打趣道。 孔愈一把年纪了,虽说功夫还在,但是劲道速度都不及当年,他只觉陵玄王子的话是对他的一种嘲讽。 这其水王子真真是讨厌得很! “王子还有心思埋汰老夫?那两个毛贼能够打起来,说明不是一道人,不过我能够肯定,他们之中至少一方是针对我们的。”孔愈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那孔大人猜猜他们是针对我的,还是针对你们的,又或者都是?”陵玄依旧没好语气道。 追杀陵玄的那群人一直在暗地不肯露面,他这一路好不容易逃出来,最后还能找到孔愈相伴,已经是不容易。没想到他刚歇下一会,就又有人来查探他们了。要是父王知道他在大京遭遇这些,会不会干脆派兵助东戎灭了大京啊!陵玄在心里自诩道。 “不清楚!”孔愈被气得下巴一抖。这么些年了,孔愈因为欧阳一族的事已经忏悔懊恼了无数次,如今他只想任务快些结束,然后再也不扯进这次潮浪之中了。 酒馆几里外的一处小屋子里,一个黑衣蒙面人跪在地上,而他前面恰好放着一副帘子,帘子后面有一个男子的身形。 “打探得怎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黑衣人取下黑布,露出自己的脸来,是一张陌生的面孔。“禀夏将军,卑职还没有打探到陵玄王子的踪迹,就被一个躲在马棚里的黑衣人撞上了,我跟那黑衣人还交了手,很快一个老头子就带着几个手下冲了过来。那老头子功夫甚是了得,我只得先撤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帘子后面的人一下子从榻上坐起,顺手捞起自己放在一旁的杯子就扔了过去。 那黑衣人顿时被杯子击中,整个脑袋缩得更加厉害。他一边磕着头一边祈求道:“卑职该死,卑职该死。” “行啦,滚出去。”那男子撩开帘子,冲着面前磕头认错的手下大吼道。 果然,是夏薛。 黑衣人退下后,夏薛便从榻上翻身起来,然后来到桌子旁,黑着一张脸甚是吓人。 这时,一个身影从侧门闪了进来。来者竟是白狐狸。 那白狐狸见夏薛一副气息不顺,火气中烧的样子,自己的心也跟着忐忑起来。 要说他们兄弟三人戴罪立功跟着夏薛来到这大京,每天除了要防止自己的行踪暴露,还要想办法寻找其水国王子使者的踪迹,并且除掉他。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其水王子的下落,结果却让那人逃进了沪渝镇的一个酒馆。那嘉悦酒馆人来人往,客流巨大,本来夏将军派了人夜晚前去打探,结果还暴露了,这下子他们就要忍受将军的火爆脾气了。 白狐狸站在一旁,思索了片刻。忽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是有了什么法子。“夏将军,小四偷摸去打探,虽说蒙着脸,但也暴露了行踪,我想那其水王子已经有所警觉了。要不咱们干脆趁着酒馆还没安静,再搞点事情?” 夏薛本还在没好气的缓解之中,他一听白狐狸这话,嘴角顿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哈哈哈,狐狸是想出了什么招吗?” 白狐狸见夏将军对自己的话起了兴致,脸色也变得缓和,随即恭敬地回禀道:“将军,不如咱们再派些人去烧了那酒馆。火势一起,酒馆里的人必定会开门出来,这时咱们分两队人,一队趁乱进去寻找其水王子,一队守在酒馆周围,以防那王子逃脱。两队夹击,一定能灭了其水王子。” “嗯,就这么干,你马上去安排,好了告诉本将。”夏薛听白狐狸的法子不错,欢喜得一拍桌子,然后猛地起身,一副春意笑脸冲着白狐狸。 “是!”白狐狸领了命,便如风般夺门而去。 ------题外话------ 送上饱满的一章!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混战 寅时过半,月亮还在高空之中悬挂,嘉悦酒馆后院的工人们就像往常一样开始点灯起床。他们有的前往后厨烧火准备早饭,有的去市场采购近日所需,有的则开始打扫卫生,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家酒馆老板经营嘉悦已经近十年,十年时间已经让他深谙酒馆运营之道。后院的工人们在进行繁忙的工作,而他这个老板却还在舒适的床上做着好梦,丝毫不知道酒馆即将遭受一场大灾难。 厨房上方的几个烟囱冒着白色的炊烟,后院的那些厨子们此刻已经开始烧火做饭,一切都显得那么繁忙又和乐。 突然,院中有人大喊:“着火啦,着火啦!快来人啊!” 叫喊声一起,忙活的工人们纷纷聚集到院坝之中,此刻那堆满了干柴的屋子已经燃烧,热浪滚滚,如同火海一般。那火光已经照亮了酒馆整个后院。 “快救火,救火啊!” “快去禀告掌柜的!” 一时间,后院就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后院的动静很快将前楼靠后院的顾客们惊醒。有的顾客看到后院那难以控制的火势,纷纷变得慌乱甚至大叫起来。 “客楼起火啦!” 不知又是谁在叫喊。 在后院忙着灭火的工人们,一听到客楼着火的消息,又连忙提着水去最重要的客楼灭火。这下子,当真是乱成一团了。 客楼的火势不大,只是底楼一个小屋子起了浓烟,但是人们的这一闹,客楼里休息的客人们都被惊醒了。 前堂几个跑堂的,听到如此消息,连忙上楼挨个敲门,让所有顾客下楼。 孔愈和沈欣儿两队人也乱了。 那孔愈派去守马棚的手下,在跑堂的上楼去通报之前便先去了主子房间。 此刻,孔愈陵玄这边的人以及赵家人已经集聚在了一件屋子,那孔愈虽说面色变化不大,但是他的心已经慌得不行。 守马棚的手下名唤周庆,是孔愈的徒弟,他率先上了四楼,然后来到孔师父的屋子。嘭的一声,那周庆便撞开了门,此刻他完全忽略了敲门一说。 “大人,后院客楼都起火了。事出有预谋,咱们还是赶紧撤吧!” “好好地怎么会起火?”孔愈快步来到周庆面前,一脸疑惑又慌张的表情,而此刻他的神情已经证明了他觉得火起得不正常。 “工人们一起床,后院就忙了起来,大家来来回回的,我也没看出异常。后来有几个人抱着罐子去了那房间,我以为是酒馆的人,就没在意。当烟火味串了出来,我去一看,才知道烧起来的是柴房,而那柴火上,墙上到处都是灯油。于是我才喊着救火的。”那周庆慌忙地解释道。 “只是不知道这火是针对谁的?”这时,在一旁的陵玄持剑上前,一脸严肃道。 周庆当然也不知道这火起为何,他正思索着,门外跑堂的,便猛地冲了进来。 那跑堂的,一进屋子,便看见一屋子的男子,而且个个手拿武器,面色深重,甚是吓人。“各位……各位客官,楼下着火了,请大家快些下楼。”说完,那跑堂的便快速退了出去。看样子是受了一重又一重的惊吓。 “大人?咱们还是……”那周庆看着孔大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愈加慌乱了。 “孔大人,咱们还是下去吧,这火要真是针对我们的,那些人不就是要把我们逼下楼吗?”陵玄紧拽着衣角,但却是一副淡定语气道。他已经被追了好几天,自己的手下都死光了,他早就不怕那些人偷袭了。要真是那些人,他到愿意跟那些人直面相对。 “哼,难道我孔愈还怕不成?您且跟赵家人一起,我让手下人护送你们一道下楼。”孔愈顿了顿,随后横着脸甚是严肃地对陵玄说道。 “那就有劳孔大人了。”陵玄继续笑着道,随后他便乖乖退到了后面。 有孔愈以及这些手下在,陵玄有什么怕的。 当孔愈带着手下的人从楼上下来时,前堂已经站了近百人。这些人有的披散着头发,有的衣衫不整,有的怀里还抱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贵重物品,看样子前堂聚集的都是酒馆住店的客人。 沈欣儿一行人此刻已经下楼,他们站在人群中,纷纷望着从楼梯下来的客人们。 而孔愈也看到了人群中不同寻常的沈欣儿。 两人就这般精准地锁定了对方。 孔愈从高至下来到人群之中,他走在最前面,几个拐角,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沈欣儿看。其他的人要么来不及收拾就下了楼,要么就是怀抱着自己的钱财,而那长得甚是俊俏美丽的白衣男子穿着整齐,又没有带包袱,且他后面还有一群同样警惕的武功高强的帮手,看样子,这些人真真是冲着他们来的。 沈欣儿紧握着流水剑,默默看着孔愈离自己越来越近。周围人的步伐神情都是慌乱着急的,而这孔愈步伐沉着有力,神色之中藏着巨大的杀意。孔愈后面的手下围作一团,缓缓跟在其身后,一副备战蓄势状态。看样子,这些高手中间被围着的就是她的生父一家。 从楼上下来越来越多的人,他们甚是慌乱地朝人多的地方涌去,很快前堂就变得拥挤起来。 两方队伍最后被挤到了一团。 突然,人群中窜进一个头戴棉布方巾,身着黑色麻衣的酒馆小厮打扮模样的人。那小厮长得贼眉鼠眼,尖头尖脑,且又高又瘦,他在人群中几个扭转便来到了孔愈的身后。此刻,孔愈以及其手下都将目光放在了沈欣儿一行人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任何异样。 混迹在人群之中的小厮利用自己的身高在孔愈的队伍中不断搜索着,当他看到不远处陵玄的身影,自己整个眼睛都放出了光芒。只见他咧嘴笑了笑,随后便从袖口里摸出一根毒针藏在指间。他不断调试着位置,试图寻找最好的机会争取能将陵玄一下击中。 莫小将跟沈欣儿站在一道,身材高大的他同样注视着孔愈一行人。很快莫小将便发现对方队伍中,有一个人正在不停往中间凑,那人虽是小厮打扮,但是神色眼眸却与寻常小厮不同。 沈欣儿正观察着那孔愈会不会突然袭击,也没怎么注意那高个子,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莫小将拽了一拽,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莫小将,却见莫小将给自己递了一个眼色,紧接着莫小将便抬头,目光落在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身上。 顺着莫小将的方向,沈欣儿一下子就发现了那男子的异常。 那男子去的方向可是她家人站的方向。 这下子,沈欣儿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怎么办?” “不管了,上!” 沈欣儿的话刚说完,她便一拍莫小将的肩膀,然后接力直愣愣的从人群中腾起。孔愈一看沈欣儿这架势,连忙举刀示意身后兄弟应战。 此刻沈欣儿已经腾空飞到了众人的头顶,正往人圈中飞去。周围的人一看人群中一个白衣少年平地执剑而起,纷纷大叫四散乱窜。 孔愈正欲踩地向上迎杀,那受惊四处乱窜的客人们,却是将他的步骤打乱,使得孔愈被困在纷乱的人群中难以行动。他本可以使出一股内力将周围的人都震开,但是如此一来,将会伤及无辜。他孔愈曾是英雄,怎可做暴徒。 沈欣儿踏着脚底下人的肩,只几步便来到了圈子中心。此时,围成圈子将赵家人护在中心的那些手下们都向上举着武器,抵御沈欣儿的靠近,他们完全不知道其实身旁有更危险的人物在。 所有的护卫纷纷将手里的剑指着,沈欣儿站在外侧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生父后娘因为害怕,埋低了头并将欣瑞紧紧护在身下,而她则难以靠近。 那酒馆小厮此刻已经举起了毒针,虽不知指向哪人,但沈欣儿看得出那毒针的方向就是家人之处。正是危及紧要关头,沈欣儿哪还顾得其他。只见沈欣儿一个转身,那些侍卫的注意力以及方向便跟着沈欣儿转动,趁此,沈欣儿手挽一个剑花,随即便将手里的流水剑从腰身一侧掷了出去。 酒肆手里的毒针还没飞出去,就被剑刺穿脊背。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直愣愣遭了这一击。 陵玄本站在赵家人身边,他被侍卫们护着,自是没什么害怕,他看着那在堂中飞来飞去白衣少年,甚是觉得震惊。他还沉浸在少年竟有此漂亮的轻功氛围时,一把长剑就朝他飞来,他本是条件反射地向后一躲,但下一刻,那把长剑竟插在了一个瘦高瘦高的小厮背脊上。 那小厮命中要害,很快就朝陵玄倒了过来。陵玄看着那小厮惊恐停顿的神色,手里还拿着一根长长的毒针,顿时大惊,这人不就是之前追杀他的人么? 原来是有人要杀他,他默默长吁一声,自己竟然被人救了! 有人中了剑,这下子除了孔愈和沈欣儿的人,所有的人都逃命般朝角落躲去。 混乱的前堂正中间,最后便是两队杀意正浓的队伍相互对峙着。 顾客四散而去,孔愈身边终于有了些许缝隙。他只道那白衣少年原本是要杀自己的杀手,结果却误杀了他人,他瞧着时机,举着剑就朝落在楼梯扶手上的沈欣儿冲了过来。 一时间,两方人咣当开战。 真到双方坦诚交战,那孔愈倒是变得十分激动与兴起。习武之人自是心惜习武之人,他这多年的老骨头在今时终于得到舒展,而与他搏斗的那白衣少年竟是一个武功如此之高的人,他定是要使出毕生所学与那少年决一死战。 难道这就是那传得甚是玄幻神秘的沈欣儿背后的势力? 那沈欣儿此刻被逼到这份上,手上虽没有流水剑,但也顾不得手下轻重,她运上掌力就朝孔愈发去。 眼见孔愈与那白衣少年正是打斗得激烈,陵玄此刻也开始慌了起来。孔愈如今已是风烛残年,武功力量已不如当年英勇,而那白衣少年刚刚扔剑杀人,此刻正是两手空空,却仍能巧妙避开孔愈的所有杀招。再战几个回合,孔愈说不定就抵挡不住那灵活似风般快速的少年了。 陵玄见自己这边的势气愈加减弱,连忙走上前去。刺啦一声,他便将那小厮身上插着的剑抽了出来,然后举起剑就准备往前杀去。 准备着进行一场生死大战的陵玄刚踏出三步,他就被身旁的侍卫给拦住了。 “公子,咱们快撤!” 说着,有几个离陵玄较近的侍卫便倒退了回来,紧接着他们便架着赵鸿武一家三口开始往后院撤。 陵玄一看这架势,也知道若他们一直被围困在酒馆内,只能使得局势愈加不利。之后,他便随着那些侍卫开始向后退。 流水剑离主人越来越远,沈欣儿顿时有了感觉,她目光一扫,却见是一个身着黑蓝色相间劲装的男子拿着她的流水剑。可她刚一跃身,她就被孔愈那人给截了回来。那孔愈虽说速度不及以往,但是功夫招数却仍旧厉害,他不停地朝沈欣儿进攻,使得沈欣儿根本无暇顾及自己家人的行踪。 这时,鹿冲带着手底下的人冲了进来。 酒馆对面房顶,夏薛一副看好戏的悠闲神态注视着嘉悦酒馆里面越战越激烈,越战越混乱的双方。 夏薛本是打算借着火势将那其水国王子逼出来,然后趁机杀了他,没想到那王子竟然找了帮手来保护他。手底下的人前去暗杀王子,虽说失败了,但起码挑起了比暗杀更加刺激精彩的场面。到现在夏薛仍旧都不知道,这激战的双方究竟是何人,又是因为什么战斗,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打得越厉害,那其水国王子身边的人损失就更多,夏薛刺杀王子也就越容易。 不知什么时候,旋风腿已站在了夏薛的身旁,他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楼下,一脸笑容:“将军,咱们的人已经盯上了目标,他们的马车我们也动了手脚。” “甚好,甚好,别跟丢了。你且跟过去看着,我稍后就过来。”那夏薛一边望着下面,一边若无其事的命令道。 “是!”随即那旋风腿便呲溜一声消失了。 天色渐明,那夏薛坐在屋顶不知是看底下打斗的场面,还是欣赏那慢慢东升的太阳,总之此刻的景色,那夏薛甚是喜欢啊。 酒馆掌柜的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遇到这么倒霉的事,这大早晨的,酒馆先是后院起了火,接着客楼又冒起了烟,眼看火势渐渐被控制下来,他终于松了口气,前堂又莫名其妙死了人,还打起了群架。当他迈着自己粗苯的老腿感到前堂时,前堂已经乱成了一团,而周围的那些桌子凳子也都被砸的惨不忍睹。 那掌柜的看着开打的人群,一个个都功夫了得,手上还都有刀剑,整个人都快吓到背过气去。他一边挥舞着四肢,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道:“各位英雄,别打了别打了。哎呦,快去报官啊!” 随后有两个下人便慌慌张张地绕过人群,然后从角落里穿过,准备往衙门跑去。 很快,沈欣儿这边的人便依着人头占了优势,孔愈那边因为分出了好几个人护送陵玄王子以及赵家人离开,力量更是减弱。于是,孔愈便开始带着手底下的人往后院逃去。 莫小将见状,连忙领着暗卫紧追上去,而沈欣儿则在鹿冲的指引下从酒馆大门退了出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救 那达奚陵玄同赵家三口一道跑出酒馆后,便开始往沪渝镇外面撤。达奚陵玄同赵家人一起坐在马车内,马车跑得很急,四人遂在车内摇摇晃晃。那张雅农妇刚刚见到死人又经过一场混战,吓得浑身都没了力气,要不是赵鸿武扶着,说不定早就被甩出了车外。陵玄坐在车内,本不想管那赵家小孩,但一想到若是这身子轻巧的小孩被甩出马车,倒是个麻烦事,于是陵玄便一把将十来岁的赵欣瑞抱在怀里,以防受伤。 那赵鸿武上车后又见到上来一个生面孔,吓得不敢说话,但当他看到这年轻人将自己孩子护住,他便以为这年轻男子同他们一样,也是被劫匪抓上车的人,遂起了同是天涯沦落之人的心心相惜之心。 途中,那赵鸿武还不忘小声地跟陵玄说了句谢谢,这着实让陵玄哭笑不得,他暗自想到,这家人真是笨得可怜,竟把我当做好人了。 马车跑到镇外一片树林子后,就开始慢了速度,最后竟直接瘫了下来,任人打骂都爬不起来了。 车子一停,护送的侍卫们纷纷上前将马车围住,他们眼看着马儿喘着大气儿,口吐白沫,心里也更加慌了。 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暗箭,那暗箭直接射进了其中一个侍卫的胸膛。 “有暗箭。” 其余的侍卫们连忙进入备战状态,开始朝向四周,反击着四周飞过来的暗箭。 “你们趴下。”那陵玄一听外面的声响,连忙将赵家三人摁住,随后他拿起之前在酒馆捡的宝剑,便跃出了马车。 一出马车,陵玄便扯动机关,马车四周立刻被繁密的铁网罩住。 箭雨过后,从树上便飞下数十个黑衣人,将马车给围了起来。 “哈哈哈哈,陵玄王子,这下你可逃不掉了。”远处,夏薛身着一件银灰水纹条的长袍,拿着一把长剑慢悠悠地朝马车方向走了过来,而他的身后,自然跟着白狐狸、旋风腿、黑球三个跟屁虫。 陵玄看着那神态步伐都透着高傲气势的男子,还有身后三个长相各异的怪人,心里也打起了鼓,这下子他怕是真的逃不掉了。 “你们追杀了我一路,这会子主子终于出现了!看样子我今天是逃不掉了。”陵玄看着前方那些人,大喊着道。 “我东戎本不想与你们其水为敌,但是你的父王态度不定,我也只能先杀了你,帮你父王做决定了。”夏薛见势,自知今日胜负已定,遂畅言道。 “果然是东戎,既是如此,那便来吧!”说完,陵玄便举剑准备迎战。而他身旁的侍卫此刻也围了过来,开始保护陵玄。 一声令,那旋风腿、黑球便领着手下的人朝陵玄一行人杀去。 孔愈的这些侍卫刚刚经历一场战斗,而且又逃了这么久,此刻的战斗力已经不如开头,再加上东戎的这些人各个力大无穷,出手甚快,几个回合下来,那几个侍卫便纷纷倒了下去。 达奚陵玄自幼习武,武功也是上乘,但是此刻孤立无援的他,却是被旋风腿和黑球二人拖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防御,难以反击。 那些黑衣人在解决了侍卫们之后,又开始朝马车里的人行进。陵玄眼见赵家人有难,但却也抽不开身,如今连他自身都难保了,他哪还管得了其他人。 铁网被车外的黑衣人一刀又一刀的砍着,马车里的赵家人则被吓得缩作一团,并且一阵又一阵的乱叫,他们不停地喊着救命救命,却是无人来救。 铁网很快被砍掉,车外的黑衣人见铁网落,举刀便朝他们砍去。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飞了过去。紧接着那几个黑衣人便停住,而他们的身上则插满了好几片树叶。 顾逸霖所传妙心禅的最高境界便是能将世间所有嫩草嫩叶都化作杀人的武器,只有在这般紧急时刻,沈欣儿才使得出这招极其消耗内力的功夫来。 赵鸿武紧闭着眼睛挡在妻子与儿子面前,他以为自己今日就要被这黑衣人给杀了。奈何,下一刻一阵倒地声,待他睁开眼,看到的竟是自己的女儿。 赵鸿武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一身白衣男子装扮的欣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欣瑞却是探出了头,他见救自己的竟是欣欣姐姐,不由得就出声叫道。“欣……” “都别说话!”赵欣瑞还没有完整吐露一个字,沈欣儿就止住了赵欣瑞的话。 这时赵鸿武也回过了神,他一听女儿的话,再见女儿这身打扮,遂知趣地把赵欣瑞的嘴巴给捂住了。 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突然又钻出一个白衣少年,夏薛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白衣少年不就是之前夏薛坐在屋顶看戏时的其中一人?他与那老头打斗的场景他可是记得的,这少年轻功了得,内力极深,着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这时,沈欣儿一个转身便来到了陵玄的身后,她一掌运功,便将内力渡到陵玄体内。那流水剑感知到主人的内力,顿时散发巨大威力,将黑球震得老远。 陵玄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手里的剑便已回到白衣少年手中。待他回头一看,却发现救自己又是这位白衣俊俏少年。 不过,他手里的这剑倒是一把有灵性的剑。陵玄又思索偏了。 流水剑再次回到主人手中,顿时欢腾了起来,而主人内力的催发,让流水剑的剑气更加强烈。剑气一出,与之抗衡的黑球还有旋风腿都被逼出几米远。 夏薛没想到这少年有了自己的宝剑,气势竟会比先前更加强烈,这可怎么打? 夏薛连忙呵止住身边的将要冲上去的手下,然后一副和气生财的欢喜模样对沈欣儿说道:“这位少侠,看得出你要救的是车上的人,这样吧,马车上的人,你带走,我只要你身旁的这人,咱们不打了!” 沈欣儿撇眼看了看身旁的男子,又转过去看着那发话的男子,下一刻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其他三人身上。 那不是之前在安乐客栈遇到的追杀许婷的东戎人吗? “你们是东戎人!”沈欣儿压低着嗓音,很是严肃道。“我又岂会放你们走?”说着,沈欣儿便再次举起了流水剑。 白衣少年话一出,夏薛整个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而他身旁的那些侍卫们见状也开始运力准备进攻着。 “少侠且慢,你的功夫确实厉害,但我的这些人各个也都是万里挑一,如今你一个人想战我们十几个人,最后吃亏的怕是只有你了。只要你杀了你身旁的男子,或者是把他交给我,你就带着车上的三人顺顺利利地走,怎么样?” 陵玄两手空空地站在一旁,听着那东戎人跟白衣少年讲着条件,不由得忐忑不已,额上的冷汗一股一股往外冒。没想到,他堂堂其水国王子,如今成了寡人一个,自己的死活竟然全靠别人的取舍决定。 这时,马车上的赵鸿武见状,却从车内探出了脑袋,然后朝沈欣儿大喊道:“那东戎人是乃贼寇小人,你可不能不顾恩人的死活,一定要救……”话还没说完,那张雅却一把将赵鸿拉回了车内,许是不想让这一个外人增加沈欣儿救人的负担。 “当家的,你可别再跟丫头添乱。”那张雅将找鸿武拦回车内,连忙小声地嘱托道。 陵玄听到那赵老爹的话,不由得在心里一阵苦笑,只暗暗道:“我啥时候是你的恩人了?” 这时,沈欣儿却发话了:“东戎人犯我大京国土,不单单是我,任何一个大京子民都不会放过。”随后便举起剑势要一搏。 夏薛见这白衣少年软硬皆不吃,还口出狂言,便长吁一声,然后领着手下的人冲了上去。 剑气一起,沈欣儿的衣摆群发在剑风下飒飒摆动,她箭步如飞,神色无惧,举手之间尽显英姿。 那陵玄见状,连忙退到马车前方,也不知是为了保护赵家人,还是为了躲避前方的危险。 沈欣儿一人与东戎众高手交战不及十回合,那鹿冲便带着手底下的人赶了过来。 “快去帮小姐!”鹿冲远远地看到沈欣儿独战贼人,连忙领人冲了过去。 夏薛本与沈欣儿激战得厉害,他一见周围一下子涌出几十人来,本来信誓旦旦的心又一下子没了底。 “快撤!”说完,夏薛手下的三人便护着自己的主子开始往林子里逃去,只留下那些将士在那里周旋着。 战完,沈欣儿与鹿山兄弟一道灭了东戎十余人。 ……太阳初升,一缕缕阳光穿过树林缝隙撒在地面,给这片土地渡上一片金黄色。 沈欣儿手腕一个剑花,然后将剑送回剑鞘,便回过头看向马车方向。 夏日早晨,林地还是湿湿的,阳光一照,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晕。沈欣儿手拿长剑,一袭白纱衣被暖日照得泛起了光晕,她轻踏着绵软的林地,朝自己的家人走了过来。她墨发如瀑,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整个肤色就如粉色桃花一般好看,一袭白纱,衣袂飘飘然,就像是一个初下凡尘的仙人一般,不惹纤尘、高贵无比。 就是那一刻,陵玄整个人都被迷住了,世间怎会有如此妙若天人的翩翩少年。 贼人撤去,那赵欣瑞便跳下了车,如获新生般朝沈欣儿跑过去。 “欣姐姐!”小孩子太久不见自己的姐姐,已甚是想念。如今,姐姐又如仙人般及时降临,将他救了回来,他心中的欣喜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沈欣儿看到赵欣瑞跑了过来,也跟着加快脚上的速度,朝弟弟迎了过去。最后,姐弟两欢喜地拥在一起,真真是一副甜美温馨的场面。 陵玄靠在马车旁,听到小孩叫那白衣少年为欣姐姐,倒惊得瞪大了眼睛,若不是他靠着车沿,他怕是要趔趄好几个步子。 这意外救了自己两次的白衣少年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沈欣儿? 陵玄构想过各种跟欧阳后人斗智斗勇的场景,却没想到这沈欣儿竟会是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救了他这个本该是仇人的人。 这简直是震惊了他整个人生。 可如此,他这个要杀欧阳后人的其水王子该怎么办? 不远处,沈欣儿牵着赵欣瑞甚是欢喜地来到了车马跟前。 此刻,赵鸿武和张雅已经被鹿山的下手抚出了车子外。沈欣儿一见两位亲者,嘭的一声便单膝跪地扣在地上。 这一跪,不仅赵鸿武跟张雅惊住了,同时也把在一旁忖度的陵玄给惊住了。 陵玄没想到这武功高强、临危不惧的少年,在面对自己的亲人时,竟会这般谦卑与乖顺。 “欣儿不孝,让爹娘受苦了。”沈欣儿愧疚道。 赵鸿武和张雅此刻哪还有怪罪沈欣儿的由头,连忙将沈欣儿扶起来,安慰道:“你这是作甚?要不是你来了,我们早就死了。” 鹿冲这时赶了过来,他先是看了看一旁的陵玄,然后又将注意力落在了赵家人身上:“赵老爷他们没事就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沈欣儿此刻也想到那拿了她的流水剑的男子。她先是收回笑容,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达奚陵玄,甚是冰冷严肃地说道:“这位公子既不是孔愈的手下,也不像是拔刀相助的义士,那你究竟是谁,为何那些东戎士兵要杀你?” 沈欣儿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在了陵玄心上,他要是说自己是其水王子,那不是自投罗网、自断性命吗? 眼下对方这么多人,陵玄要想来硬的,怕只有死路一条,随后他便朝后方退了几步。 “我……我是被孔愈抓来的,那些人为什么要杀我,我也不知道,恩人说他们是谁,东戎士兵?”陵玄假意一脸茫然,被一群人的势气逼到车窗一隅,颤颤巍巍地说道。 “公子何必与他废话,这人既是出现在孔愈的队伍里,必定不简单,要不咱们一刀解决了他!”鹿冲道。 “放了他吧,小兄弟不是个坏人,他这一路还算是护着我们的!”那赵鸿武自来心软,眼看沈欣儿身边那凶神恶煞的男子言说要杀人,遂连忙阻止道。 沈欣儿则在一旁继续打量着他,见他并没有反抗之意,遂放松了警惕,轻声道:“我不管你是好是坏,今日,念在你帮过我家人的份上,你走吧!”说完,沈欣儿便挥手让后来的兄弟将马车牵过来,然后扶着后娘朝马车走去。 陵玄望着这一大队人就这样将自己丢下,心里本该感到万幸,但却不知为何慌了起来。 下一刻,陵玄却突生一法子,他急匆匆地跑到那白衣少年跟前,然后俯手祈求道:“恩人不要丢下我啊,我一个人若是碰到孔愈或是东戎手下,怕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啊!恩人救人救到底,让我跟你们一道同行吧!” 一时,众人愕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同道 这时,鹿冲却拿着剑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朝陵玄走了过来,只见他挥剑直指达奚陵玄,道:“跟着我们,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吗?” 沈欣儿在一旁见状,却一手拦在陵玄面前,然后向鹿冲摇了摇头。 下一刻,那鹿冲收了剑,然后一副甚是疑虑的神情看着陵玄:“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现在打算去哪里?” 达奚陵玄一听,顿时心里一阵暗喜,再怎么凶神恶煞的人都得听主子的话,只要他想办法让这白衣少年相信自己就行了。这时,达奚陵玄露出一副甚是可怜苦痛的神情,黯然说道:“我叫李玄,木子李,墨色玄。我本是西河县人,因家父惹怒朝廷大官,遂被贼人陷害,使得皇上派人追杀,全家人只我一人逃了出来,可是逃到这沪渝镇,我还是被那皇帝的侍卫孔愈给抓住了。要不是遇到你们,我早就没了性命,如今我已无去处,还请恩人收留我。” 鹿冲听得半信半疑,然一旁的沈欣儿却淡淡一笑,随后上前拍了拍这自称是遭奸人陷害的李玄的肩,似是安慰,紧接着沈欣儿便转眼看向鹿冲。 陵玄没想到这沈欣儿竟这么快就相信了他,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看着沈欣儿那安慰怜悯的神色,陵玄却是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发毛。 这时,那鹿冲见沈欣儿神情,却先道:“公子,这来路不明的人,我山寨可不能受收,万一他是奸细,咱们山寨可就危险了。”鹿山山寨自来就有收留无去处之人的惯例,可眼前这人他尚且是一无所知,他见沈欣儿这般回应,还以为沈欣儿要让他将这人留下,遂赶紧先将话说死了先。 下一刻,沈欣儿却微微一撇嘴,然后笑着对陵玄说道:“我与他们不同路,既然这位鹿大哥不带你,那你可愿意跟我一道?” “公子,不可,此人来路不明,万一是想要害你的……”那鹿冲一听沈欣儿的话,整个心都提了起来,遂连忙阻止道。 “没事,我自有分寸。” “可是……” 陵玄一见,心里顿时一阵欢喜,他连忙朝着沈欣儿行礼道:“我愿意跟着恩人,以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 最后,鹿冲便先带着赵家人走另外一条道回山寨去了。陵玄被沈欣儿留在了身边,两人站在林子里目送着行队就此离开。 当鹿冲一行人消失在丛林,那沈欣儿却突然转过身来,然后拔剑指着陵玄。 达奚陵玄怎么也没想到这沈欣儿竟早已看穿他的骗局,他刚才还庆幸着自己有可能探听到更多的秘密,下一刻对方的剑就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沈欣儿脸上舒缓的神色只在那一瞬消失,她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强烈的杀意,手里的流水剑这时也被唤醒,似乎正等着一场嗜血盛宴。“说吧,你到底是谁,那些东戎士兵为什么追杀你,而你为什么又非要跟着我?” 陵玄看着那把在太阳下泛着明亮光芒的宝剑,再望着沈欣儿绝艳的面庞,先是轻哼了一声,随后笑着说道:“恩人既已知道我身份是假,那何须再费周折!反正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要杀要刮随你便。”说完,陵玄便闭眼,一副凛然待死之态。 想他身为高贵王子身后仆人无数,为奉王命,携车马行队大摇大摆来此大京,不仅没能绝了欧阳势力之威胁,反倒被三番五次的追杀,最后力不及人,竟落到了欧阳后人的手里,难道真真是罪孽降身了么! 下一刻,沈欣儿却笑转开来,紧接着她收回流水剑,又向后退了几步,与陵玄保持着较大的距离:“我既然让我的人先走,便是不想杀你,只是我讨厌身边有算计隐瞒之人。李公子,你要是想跟着我,那便实话实说。” 沈欣儿这人聪明、心思细腻,武功也比陵玄好,如今他落在仇人手里,生死早就不归于自己了,可是他到底该不该相信沈欣儿的话? 不知为何,他看到沈欣儿的脸,便觉得她是可信的。她跟本不像大京皇帝说的那般,是个心狠手辣、想要报仇雪恨的蛇蝎之人。 沈欣儿见这名叫李玄的人仍是一副踌躇不定的样子,心里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此刻她有要事在身,救回生父一家,她还得赶回去救两位哥哥,她哪来时间为了探寻一个陌生人甚至可能是奸细的真实身份就在此地耗着。 “既是如此,那你便不用跟着我,只是之后会不会再遇东戎人,便是你自己的造化。”说着沈欣儿便转身,然后一跃上了马,准备驾马快速离去。 看着沈欣儿一副决然离去的背影,陵玄突然感觉到一种被抛弃的滋味。他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心慌的望着沈欣儿,随后一个筋斗翻到沈欣儿的白马前,冲着沈欣儿说道:“如果我是你的仇人,你还会放了我?”话刚一出,陵玄就恨不得抽自己几把子,他这不是找死吗? 吁…… 马儿被沈欣儿一把勒住,并且蹬起了一地的树叶。 待叶落风静,沈欣儿的目光便直直地落在了陵玄的身上,无人知道她眼底的光芒究竟是何意。 几秒之后,沈欣儿竟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笑容。陵玄看着沈欣儿那在阳光下的笑容,身上不知是温暖还是刺骨的寒冷。 有些人以己之心度他人所想,非要把自己的邪恶小人心思强加在别人身上,根本不管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如大京皇帝那般,尽管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但他自来多虑多疑,只要能消灭一切对他不利的不稳定因素,无论是对是错,他都不会放过。本来是他心中有愧,他反倒觉得那些被他伤害的人一定要想尽办法杀了他,报了仇才算结束。可是这些陈年旧事对于沈欣儿来说,早已经是痛苦的不必再提及的过往,沈欣儿只想好好地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只想要能跟所爱之人在一起度过一生。 再怎么简单又单纯的想法,在心思复杂的人那里都是不简单不单纯的。有些人总是不依不饶,总是觉得对方心思不纯,城府太深,只为报仇。 如今要与沈欣儿对立并且将沈欣儿视为仇人的,无非大京皇帝、其水王室。想当初沈欣儿为了家人与许明反抗,虽说许明不是沈欣儿杀的,但许明的死、许家的败落都跟沈欣儿有关,许婷本来也对沈欣儿恨之入骨,但最后沈欣儿诚心待人,却是让许婷放弃了报仇,两人甚至化解恩怨,成为挚友。在家族仇恨上,沈欣儿也算是受害者,那些人怎么就不能像她一样,放下恩怨过往呢? 这时,沈欣儿长叹了一口气,她看着陵玄怅然说道:“如今这世上想把我当成仇人的,无非是大京皇帝、其水国王室,那你是属于哪一边的?” “……” 陵玄再次愕然。 “看来我是猜对了。”说完,沈欣儿却笑了。而她那脸上的干净笑容却是将这个世界衬得愈加阴暗了。 这个世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对于沈欣儿来说,没有什么是必须要深究清楚明白的,她想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化解阴暗,迎接美好。她为了家人、为了让自己问心无愧,已经让自己活得太累,她没有精力也没有意图让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如果她在家人安定的基础上,做到对敌人的合理退让,最后能化敌为友,这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行了,李公子不愿说便不说了。公子之前跟孔愈在一起,想必是京中重要人物。如今你一个人是杀不了我的。既然公子不愿与孔愈一道,那便随我一起回去,路途危险,那东戎人又在找你,与我一道,我定将你安全护送回京。” “为什么?你当真不怕我杀你?”陵玄这时只觉无地自容,他的心胸度量竟是比不过一个女子。 “能杀我,那便是你的本事。我答应爹爹,不会丢下你不管,那便是说到做到。”说完,沈欣儿便一吹哨子,紧接着一匹黑色骏马便从远处哒哒地跑了过来。 陵玄站在原地,看着马儿,心里竟不知是何滋味…… 最后,陵玄还是选择随沈欣儿回京。既然沈欣儿已经把话说得很是明了,那他陵玄,自然也不会怕死,除了争这口气,他更多的是想要了解沈欣儿这人以及她身边人的情况,这样他才能更好地跟大京皇帝谈判,毕竟那顾灳狡诈无比,他作为其水国的代表,要从多角度思考,不能只听一人之言。 沈欣儿与达奚陵玄两人骑上马便开始往之前大家商量好的聚集点汇合。 日头越来越烈,气温也越来越高,两人骑着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在林中快速飞驰,不一会便到了沪渝镇的临镇沪沙镇。 沪沙镇相较于沪渝镇便没有那么繁荣富裕,镇子不大,来往的陆地客商较少。沪沙镇镇子里有一条流沙河,这条河常年河水充裕,河里河鱼众多,所以镇子的许多农户便是靠着河流养活了自己。 一到沪沙镇,沈欣儿便根据莫小将留下的记号来到了一处酒馆。当沈欣儿与达奚陵玄进入酒馆时,莫小将以及手下的暗卫已经围坐在一起,开始等待中午的美味了。 一看到沈欣儿,那莫小将便立马起身,然后心喜地迎了过来。 那些暗卫一看到沈欣儿,也纷纷起身,大家虽然没有像以前迎接王府主子一样直接呼唤,但是他们的神色已经表示着这是在外对主子最好的行礼方式了。 达奚陵玄一看到这些人,立马便认出这些人是之前跟孔愈打得最厉害的人,这些人武功高强,在嘉悦酒馆跟孔愈那帮人打斗时,竟然能将孔愈逼退,而他们此刻却又如此神速般出现在这里。 沈欣儿一脚踏入门内,便撇眼看了看陵玄,见那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没有管他。随后便朝莫小将走了过去。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赵老爷他们都安全吧!这位道友是?”那莫小将担心了一上午,见沈欣儿回来,自己终是松了一口气。 在莫小将的指引下,沈欣儿跟陵玄来到了一处空桌子处坐下,随后那莫小将便甚是热情的提起茶壶,准备为沈欣儿以及陵玄斟着茶。 奔波了许久,沈欣儿以及陵玄两人确是口渴了。沈欣儿一见,连忙微笑着客气道:“谢谢,他们都安全,如今已经随寨内兄弟回去了。”说完,沈欣儿便端起一杯茶递给陵玄,然后介绍道:“这位是莫小将,我的朋友。” “这位名叫李玄,要不是他见我家人有危险,遂拖延时间,不然我还来不及救出我的家人呢?李公子如今遇到些麻烦,需同我一道回京。”说着,沈欣儿便笑笑,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陵玄。 陵玄刚接过沈欣儿的茶,正瞅着淡绿色的茶水,脑子思索着该不该喝,正当他犹豫,他便听到沈欣儿对自己的这番介绍,一时间惊得一愣,连茶杯里的茶也轻轻晃了一晃。 莫小将一听,顿时露出一副感激不尽的模样,随后他拿起茶壶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起身敬陵玄。“李公子乃真侠士,莫小将以茶代酒,谢谢李公子出手相助,往后李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陵玄一时被莫小将这突然扑面而来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然后手里的杯子也被莫小将碰了一碰,紧接着便看见莫小将双手执杯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欣儿在一旁默默看着,却是没有说一句话,她只一双空洞深邃的眼眸望着前面,整个人不知在想什么,然后端起茶杯静静地喝了起来。 那陵玄拿着茶杯,两眼甚是疑虑地看了看莫小将,随后他又撇眼看了看沈欣儿,见沈欣儿丝毫没有反应,反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喝着水,整个人更加忐忑了。 陵玄不知道沈欣儿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最后,陵玄还是盛情难却的喝下了那杯茶水! 当两人再次落座,沈欣儿终于回过了神,她先是抬手扶了抚额上的薄汗,然后便看着莫小将问道:“你那边的事处理得怎样了?” “一切顺利,孔愈那帮人此刻应该还在沪渝镇找赵老爷他们,嘉悦酒馆那里我也让人偷偷放了一袋银子在掌柜的房间,那咱们下一步……”那莫小将一件事一件事的回禀道,可当他说到之后的计划时,他却止住了,紧接着便有些防备地看向在一旁坐着的达奚陵玄身上。 沈欣儿一听,却是淡淡一笑,随后说道:“这次多亏了你,谢谢。” “公子怎么与我说谢,要是让……要是让主子知道了,他怕是会气恼的。”莫小将一副难为情又吞吞吐吐地回道。莫小将自小跟在顾逸霖身边,又跟着沈欣儿办过许多事,他深知两人这相爱却爱若鸿沟的苦痛。沈欣儿与他说谢,便是与顾逸霖说谢,这样的话,莫小将知道是什么意思,沈欣儿这是做着与顾逸霖分道扬镳的准备着的。主子想要留住沈欣儿真的是难上难啊。 “是吗?……”沈欣儿却是轻笑回了莫小将,这一笑,更多的是对于彼此的无奈。 这份无奈两人都解决不了。 陵玄听得却是愈加好奇,他只道这莫小将口中的主子又是何方神圣,看这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却是将沈欣儿与这位神奇主子之间的关系描述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别后 次日傍晚,沈欣儿一行人便到了上京城。 天子脚下,边关将士疫情的消息情况似乎在百姓口中传得愈加厉害了。仅是三天时间,童子关的援军新增重病人数又多了两千。百姓们纷纷在私下说,照着这番发展速度,恐怕那东戎人只随便一进攻,那些戍边将士便都命丧敌军刀下了。 沈欣儿听到这番消息,虽说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她的心绪已经落到了低谷,整个人的脸色也差了许多。 行云流水二剑尽管被迫分散千里,但是彼此担忧牵挂的心却是一直在。听闻顾逸霖在边关面临着这些困难,沈欣儿身处京城,仍旧想着要替顾逸霖减少一些负担。 城楼门口附近,沈欣儿骑在马上,望着繁华的长街上那来来往往的百姓,自己却是一脸怅然。 上京还是跟以往那样热闹,只是有的人经历了许多,看这些事物情景的心态却是变了。如今这些再怎么欢腾热闹的景象在沈欣儿眼中,竟是显得那么地不协调,不搭调。想她第一次入上京城,那时的她像个小兔子一样在街上蹦蹦跳跳的,而如今,她是连笑容都泛着酸楚。 将思绪拉回,沈欣儿看了一眼身旁的达奚陵玄,随后说道:“李公子,如今我已将你带回上京,眼下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咱们就此别过吧,望后会无期。”说着,沈欣儿便抱拳行了一个礼,向陵玄作别。 已是熟悉的地界,达奚陵玄看着那不远处就是巡接的京畿护卫以及守城将士,暗自感叹道,这沈欣儿当真是放了他,可是沈欣儿却与他说着后会无期的话,他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的失落。 他该庆幸,为何失落? “后会无期?” 见陵玄一脸的苦恼模样,沈欣儿却淡淡一笑,随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是谁,公子是知道的,可是公子的真实身份我依旧是一无所知。这一路上,我替公子甩脱东戎人的追赶,李公子依旧没有实话相告,还有,李公子不是说是我的仇人吗?既然咱们不能消除彼此的仇恨,又不能坦诚相待做朋友,那自然是后会无期的好!”说完,沈欣儿看了一眼那欲言又止的陵玄,然后便决然转身,骑着马离开了。 从沪渝镇回到上京的这一路,沈欣儿因为不放心陵玄,派了手下的人一路看着他。虽然陵玄知道这是沈欣儿担心他会搞事情才有的安排,但是他也清楚,这一路,沈欣儿也的确是做到了她的承诺,而且从来没有亏待他。那些东戎人有好几次都派了人跟踪,但都被沈欣儿悄悄解决了,直到后来,他们彻底甩脱了东戎人的跟踪。 一天的相处跟随,他便觉得沈欣儿跟大京皇帝说的完全不同,她不像是那种心狠手辣、心思复杂的人,他只觉她甚是善良、甚是平易近人。一个人单看面色是看不出来好坏的,但是当他看到沈欣儿,他便想在沈欣儿身上破例一次。途中,陵玄有想过要不要跟沈欣儿说明自己的身份,但是一想到这样反倒增添了彼此的烦恼与麻烦,与其这样,他还不如为这位特殊的恩人做些什么,以示感激的好。 望着沈欣儿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的身影,陵玄终是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骑着马往皇宫方向去了。走着走着,他看到自己胯下的骏马,忽地露出一丝笑容。 达奚陵玄回到使臣驿馆,那留守的其水国来使裘志便兴冲冲地跑出门来迎接。裘志是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者,他长得肥头大耳,脸面皱纹,须发花白,一双小小的眼睛眯着,总像是看东西看不清楚没有聚焦定准一样。裘志眼神虽迷糊,但是看人看物却是一个快准狠,而且裘志做了几十年的两朝外臣使者,在外交事务上,他早已经练就了一副狡黠善变处事不惊的能力。 那裘志本在堂内用着晚膳,他一听下人禀报王子回馆的消息,连忙放下碗筷起身,然后快速跑出去迎接。 “王子殿下,您可回来了,您跑到哪里去了,您可害得老臣好找啊!”那裘志一见王子的身影,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积累了几日的苦水只在那一瞬间便倾倒而出。他一边抖着身体,一边欢喜说道,两只脚也好像高兴得快要站不住了。 达奚陵玄一见裘志那老臣,顿时恭敬地上前迎住,然后说道:“陵玄让裘师长担忧了。” 裘志除了是外臣使节,还有一个身份便是达奚陵玄的老师。平日在外人面前,两人群臣有别,但是私下,陵玄还是将裘志尊为师长,以师礼亲奉好生对待着。 裘志亲切地握着陵玄的手,虽眯着眼睛,但是眼里却是爱抚之意,他上下观察着陵玄,见王子一身风尘仆仆,身后也没跟着随从,遂关怀着说道:“殿下这是怎么搞的,身边的随从呢?” “师长不知,此次出行,陵玄遭遇东戎人追杀,要不是陵玄命大,今日怕是见不到师长了!”那陵玄一脸苦兮兮地说道,就像是一个在外遭受了磨难回家诉苦的小孩子一般。 裘志一听,脸上的皱纹皱得更加深了,他那反应倒真像是面对自己的孩子一般。“什么?那东戎人果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哼!”说着,裘志那老先生便领着自己的小爱徒达奚陵玄回堂去了。 …… 回到家中已是晚上,沈欣儿看着自己的嫂嫂侄子,因为两位哥哥的安危,时时一副悲伤痛苦之态,沈欣儿自然也是难受悲苦,不过她心里更多的是一份愧疚与过意不去。两位嫂嫂虽再没有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但是要不是她自己,她的两位哥哥又何必遭此劫难,想到这里,沈欣儿便连夜骑马去了鹿山。 鹿山山寨自从化匪为商之后,为了更好的贩卖芝细草,山脚通往山上的山路便进行了扩宽铺整。不过,欧阳宇墨为了保护山寨不受外界侵犯,在山路上设了许多机关暗卡,也派了轮班兄弟沿路看守。一路披星戴月艰苦前行,沈欣儿终于到了山脚,那巡山喽啰一见来者是二寨主,便立即派人前来掌灯引路。 半路上,沈欣儿恰闻手下的人言及自己的表哥亦是刚回到山寨,而且还带回了一个绝艳女子,一听到这消息,沈欣儿整个人便难以抑制的心喜心情想要见到自己的哥哥,而哥哥带回的那个女子说不定就是许婷了。 山路弯弯拐拐,好在有掌灯领路的小厮以及牵马的手下,沈欣儿走得也算顺当。听领路的小厮说,大寨主带回的那个姑娘长着一张精美绝艳的脸,特别是有一双好似能摄人心魄的眼睛。只不过那女子气色不好,而且身上还有些伤,大寨主对她甚是照顾上心了,那些留守的兄弟都以为那人是将要成为山寨女主人的人。 沈欣儿心奇地听着手下在那里描述着,在确定那人就是许婷之后,沈欣儿对许婷担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当她再一听说许婷是带着伤回的山寨,她又再一次焦急慌张了起来。 莫不是真的是那些东戎人干的? 不一会,沈欣儿便到了山寨。 那时,欧阳宇墨正在前寨厅堂跟手底下的兄弟谈事情了解情况,当他知道沈家两兄弟已经被朝廷的人抓走之后,欧阳宇墨顿时对沈欣儿担心起来。以沈欣儿的办事方法,她不带人杀进皇宫才怪,正当他着急忧虑之时,沈欣儿便出现在了前寨。 沈欣儿怎么也没想到,她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的许婷。 在沈欣儿的印象中,许婷一身冷艳如血红衣,手持一把玄青宝剑,一双既魅惑又深邃的大眼睛,尽管过着艰苦又让人绝望的生活,但是她的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倔强骄傲的势气。可是,从幽州回来之后的许婷,沈欣儿却是再难看到那些特征了。她的气色的确很差,浑身也确实有许多未落疤的外伤,虽然眼睛依旧是大大的,但是沈欣儿却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闪烁灵动的光,那是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充满憧憬的光芒。曾经许婷的至亲先后离去,沈欣儿在与许婷决斗时,曾看到过那无光无神只被仇恨充斥的眼睛。后来,许婷释怀了,她眼睛里的光便回来了些,可是如今她眼睛里的光又消失了,消失得连反抗的意味都没了。 在沈欣儿眼中,许婷曾经虽作为杀手,但是她不畏生死,不怕艰难,任何事情都不会难到她。虽然当初两人是仇人,但是沈欣儿却是有些与她心心相惜甚至是敬佩。而如今,再看到许婷,沈欣儿却是感到莫名的苦楚酸涩与悲痛怜惜。 在沙尘漫天的沙漠里奔跑跳舞的精灵不该是这般模样。 沈欣儿与许婷相见的整个过程,许婷只对沈欣儿说了“谢谢”二字,之后便不再说一句话了。幽州的那些事,许婷早已不想再提及,不想再回忆起,可要不是沈欣儿通知欧阳宇墨来救,许婷怕是会被东戎人蹂躏致死,是沈欣儿让她没有死得那么难堪,那么没有尊严,所以“谢谢”二字,已经是许婷这个孤傲倔强的人最真诚最衷心的表达了。 后来,欧阳宇墨把在幽州的事情告诉了沈欣儿。 在知晓许婷之事之前,沈欣儿只觉自己过得已经是够波折悲惨的了,她曾经被人种种要挟,嫁过人,中过蛊毒,入宫当过杀手过,也曾为了救人深受重伤,差点丢了性命,虽然眼下她仍旧被人要挟,仍旧命不由己,但是她至少有为之反抗拼搏的理由与方向。许婷呢?至小生活就孤孤单单,长大了被父亲唤回来,却依旧过不得舒坦安生日子,为了得到家人些许的关怀疼惜,她替父杀人,不仅杀了自己的哥哥,还得罪了朝廷,最后落得孤苦一人。原以为她能在西域与师父一道安度余生,没想到那些东戎人怀恨在心,不仅残害了她的师父,还对她一路追杀,最后被抓还被几人给玷污了。一个女子在无依无靠的现实下,又遭遇这些,那将是怎样的惊天霹雳。 那一刻,沈欣儿决定,无论是为了顾逸霖,还是许婷,她都要将东戎人赶出大京,而那几个玷污许婷的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幽州救人一遭,也让欧阳宇墨这个一心只想过简单平安日子的人对驱除强虏有了决心。要是之前,欧阳宇墨作为前其水王室的后人,作为鹿山的大寨主,他才懒得管大京的战事战况,他甚至恨不得东戎能够灭了大京。可是到现在他发现,尽管他不满顾氏王族,但是一事归一事,他的善恶分辨之心告诉他,他既然在大京生活了下来,他就应该为驱逐那些可恶的东戎人而做些努力,更何况那些东戎人还将许婷害成这样。 在得知沈欣儿上山是求芝细草药解救边关疫情消息时,欧阳宇墨便连夜带人去后山挖草药了,而且他还将以前用特有的欧阳家族提炼之法提炼的芝细丹丸一起拿了出来。虽说芝细草已在大京药铺正常出现,但是由于鹿山刚刚改制,产药贩药周期不长,所以流入市面的芝细草并不是很多。前几日,朝廷便开始大量收购治疗疫病的普通草药以及解毒良药芝细草,准备运往边关,不过以边关上万人得病的情况来看,朝廷送去的芝细草是远远不够的。好在欧阳宇墨连秘制的上好丹药都给了沈欣儿,沈欣儿看到那些药,担忧顾逸霖的心遂稍稍好了些。 这夜,落在鹿山后山的月亮格外圆。沈欣儿跟着大寨主一行人前去后山查看芝细草的收割近况。在芝细草环绕的后山山坡,沈欣儿望着山顶的那一轮圆月,感受着周围传来的阵阵药香,思绪似乎回到了她与顾逸霖在后山芝细草丛中促膝相谈、共赏夜景的时刻。 此刻,远在童子关的你,是否也看着这同一轮月亮,是否还念着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天煞 次日,鹿冲便带着赵鸿武一家三口回到了山寨,恰好赶在了沈欣儿下山之前。 下人来禀报消息时,沈欣儿和欧阳宇墨正在前寨清点药草装车情况。得知鹿冲已经安全带回赵家三口,欧阳宇墨和沈欣儿遂连忙丢下手上的事情,出寨迎接。 寨前,鹿山的守门兄弟以及鹿冲一行人在看到欧阳宇墨和沈欣儿的身影时,纷纷恭敬叫道两人大寨主二寨主。那一刻,赵鸿武才知晓,原来他的长女赵欣叶竟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之中,一个跟他们贫民农家有着千差万别的环境里。他的女儿是商户沈宁易千金,他知晓其中无奈缘由,而如今沈欣儿还是山寨土匪二寨主,却是让他一片茫然与惊愕无措。 欧阳宇墨回来后,听沈欣儿说及赵家人之事,便叫人将沈欣儿之前疗养时住的院子给收拾了出来。领着赵家人到了院子后,沈欣儿欧阳宇墨便把自己与鹿山的关系告诉了赵鸿武。 想赵鸿武一家虽贫苦,但却安稳了大半辈子,没想到如今竟因为自己与欧阳王族牵扯上关系而落得有家不能归,甚至是害死了自己的老母亲。当初,他到丈人家做工,虽然知道欧阳一家背景不简单,但是他也只道他们是因为避难或是偷闲,那时他觉得自己娶到欧阳兰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他怎么也想不到上天给他的这个福分竟是娶得其水国的落魄公主。 真是上天弄人! 作为当爹的,赵鸿武自知自己没有给予女儿足够好的生活条件,但是他在女儿在的日子里,他敢摸着良心说,他真的尽力了。他为了给女儿治病,不惜忤逆自己的母亲,让家里的生活越来越艰苦。十多年后女儿终于归家,可是女儿一出现,就带了杀身之祸,好在女儿那时给解决了,但是他们着实过得胆战心惊。后来女儿离开,赵家又平白无故遭了难,可是要不是沈欣儿及时出现,他们便真的死了。 如今赵鸿武该怪谁? 这一切的一切,危险来源于沈欣儿,而获救也来源于沈欣儿。这就是赵鸿武的女儿,他与修得的八辈子福气娶得的仙子所生的女儿。 赵鸿武看着女儿那与欧阳菲着实相像的脸,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又一阵的忧伤。或许,当初母亲说得没错,他就不该娶身负霉气的欧阳菲,他就不该让身负霉运的沈欣儿活下来。欧阳菲在世时,娘家人惨死,欧阳菲去世时,女儿生死一线。如今看来,只要有赵欣叶的地方,那里便不会太平。生父赵家因为沈欣儿不安生,赵鸿武的老母亲被害死了,养父沈家因为沈欣儿也不安生,“大善人”沈宁易也被克死了,现在连沈家两兄弟更是落得生死不明。 莫不是这沈欣儿真是天煞孤星? 而这土匪窝子,他赵家人又能待多久? 赵鸿武从来没想到过他会看到自己的母亲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死在自己的面前。那时,他们正被孔愈挟持,甚至没办法亲自安葬自己的母亲,而在亡命途中他们又根本没有心绪去悲伤,此刻,赵鸿武看着妻儿都暂时安定,他便觉得自己这一生真是太不孝,太苦悲了。 沈欣儿把一切告诉自己的父亲后,便看到父亲那一张充满复杂情绪的脸。她知道父亲其实内心是怪罪她的,但是父亲也清楚这一切本不是她的错,所以又把心中那份憋屈给忍了回去。看到赵爹爹那似怒似悲似忍的落寞神情,沈欣儿只觉自己的心上仿佛又添了一刀。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怎样的救济与反抗了,为了保护家人,她手上早已沾满鲜血,为了保护家人,她在善恶的刀刃上艰苦前行,为了保护家人,她也放弃了自己的心上人。 她早已别无他法,她早已拼尽了全力。 不多时,手下来禀告前寨药草装车的消息,沈欣儿见爹爹正是心绪不稳,便与欧阳宇墨默默地退出去了。 这时,赵欣瑞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屋子里。 他一看到屋里一片沉静的爹娘,便好奇说道:“爹娘,你们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刚刚大哥哥带我去前寨,那里有好多兵器,还有好多大哥哥给我吃的。”说着,赵欣瑞便一脸欢喜地看着怀里那一大堆从没见过的稀奇东西蹦蹦跳跳地来到爹爹身边。 赵欣瑞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却是不知这些苦难与烦恼。他虽出生贫寒,平日除了入学堂学学字,便是回家跟着爹娘忙活。他的少年生活从来没有死亡,没有仇恨纠葛。赵欣瑞到现在只经历了一次生死,那便是和爹娘一起被一群黑衣人抓住,然后不知是带去哪里。他对这样的灾难不明缘由,他也恐惧过,可是当他看到姐姐出现在面前,又看到一群和善的叔叔哥哥,他便觉得不害怕了。现在赵欣瑞又来到一个令他着实惊讶好奇的好地方,他反倒觉得自己因祸得福了。 赵鸿武看着赵欣瑞那欢喜模样,脸色变得愈加阴沉。“什么人的东西,你就敢收?一群土匪。” “当家的,你就少说些吧,咱们的命可是他们救下的呢?”张雅在一旁轻声叮嘱说道。 “咱们的命的确是山寨的人救下的,但是这些人是土匪也没错啊。咱们是普通老百姓,怎么能跟土匪混在一起。”赵鸿武入寨之后,看到的便是偌大的训练校场,冰冷的武器,巡逻的卫队,还有那飒飒飘扬的寨旗。在农户眼里,有这般规模的不是官兵就是土匪,很明显,他们是土匪。之前,沈欣儿带人来救他们,他以为沈欣儿找的是武行里的正经商人。哪曾想上了山,赵鸿武才发现,这里竟是土匪窝,而他自己的女儿,还是土匪二当家,那欧阳菲的侄子竟是土匪大当家,。 就算沈欣儿解释了鹿山山寨如今从商,但是在赵鸿武眼里,山寨再怎么从善,那些人的身上依旧是充满了匪气与血腥味。赵家是本分人家,他们怎么能待在土匪窝。 这沈欣儿真真是天煞孤星,混世魔王。他赵家人惹不起,总归要躲得起啊! 赵欣瑞却是不服,他一把将怀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红着脸冲赵鸿武说道:“爹爹,您以前说过土匪是坏人,是会打家劫舍c杀人放火的恶人,可是我看这里的人他们都很和善,而且对我也很好,倒是之前闯入我们家的那群黑衣人才是土匪。” “欣瑞,你懂什么?”赵鸿武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因为这事顶撞他,他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 “当家的,儿子说得没错。这些人就算以前干过坏事,但起码他们现在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啊,而且这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还是咱的女儿和侄子呢?”张雅在一旁却是劝解道。她一个农妇不懂什么善恶好坏,她只懂在哪个地方能过得更舒坦。她跟着赵鸿武过了十多年的苦日子,到如今祸福转换,她该享受的,就该享受着。 “妇人之见,咱们儿子要是待在土匪窝子里,跟那群人混在一起,以后不得成一个小土匪了?” “爹爹,他们不是土匪,我也不是。”赵欣瑞一听父亲的话,立即吼道。话刚一说完,他便堵气撒腿跑出去了。 “当家的,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咱们如今是逃命寄宿在这里,可得罪不起他们啊!”看着赵欣瑞生气跑了出去,张雅想追也不是,想发火也不敢,只得好言好气地劝着赵鸿武。 “你也知道咱们得罪不起?”赵鸿武黑着一张脸反问道。 沈欣儿来到前寨,此刻备药已成,抽调出来的那些功夫好的鹿山兄弟们,也都聚集一起,等候二寨主的差遣。 欧阳宇墨随着沈欣儿来到前寨,他一扫校场那些整齐的队伍,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沈欣儿说道:“一切都已备好,送药之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最信得过的人去办。” “这个通关令牌是之前我跟定皇帝要的,如今我也用不到了,你拿去吧!”沈欣儿望了望那些寄存了她对顾逸霖所有帮助之意的草药车,随后将怀里的令牌掏出,交给了欧阳宇墨。 “你真的不再去童子关了吗?”接过令牌,欧阳宇墨抬头看了一眼沈欣儿,却见沈欣儿一脸的忧郁,从她的身上,欧阳宇墨再也看不到她的那份无惧无畏的冲动劲了。 当初,沈欣儿不顾任何阻拦,只为了去边关找顾逸霖。如今顾逸霖再次遇危,沈欣儿却为了家人,选择了放弃。 他的妹妹更加成熟稳重了些。只是,欧阳宇墨看着,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如今,家人受难,我已办法再顾及他了,我两的生死未来就各自争取吧!” “可是,你两都不能完全放下彼此。他正是用人实际,却把莫小将派给了你。你为救人操心不已,却仍昼夜不眠准备送药给他。” “可终究我两都不会为了对方放弃一切。”沈欣儿苦笑着道。 “没事,哥哥会一直帮你的。”欧阳宇墨看得心里不由泛起一股酸涩,随后他便心疼地将沈欣儿轻拥入怀里。 患难之时,更见亲情可贵。她曾经庆幸自己是赵家女儿,沈家养女,甚至一度讨厌自己的欧阳后人身份,可到最后,不能理解她的便是赵家沈家人,而能够给予她帮助的,竟还是欧阳家族的人,她刚认不久的表哥欧阳宇墨。 “哥哥,毁许姑娘清白的那三个东戎人好像就是我前日碰到的那几人,他们似乎是为了追杀什么人又返回了大京。”离开哥哥久违的温暖怀抱,沈欣儿看着欧阳宇墨那充满无限温情的眼睛,随后便将自己思考了许久的关于东戎人的事情告诉了欧阳宇墨。 一听东戎人的消息,欧阳宇墨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想到那晚,他听到那三人的对话,以及看到一群东戎人那般欺负许婷,他就恨不得将那群禽兽千刀万剐。“可是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的名叫白狐狸,一个长得黑黑壮壮的外号黑球,还有一个腿上功夫特别好的叫旋风腿?” “正是,他们身后还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年轻男子,看样子是他们的主人。”沈欣儿继续回道。 “那人便是夏薛!”欧阳宇墨咬牙道。 “什么?竟然是这几个人。只怪我当初一心想要救回爹娘他们,不然我一定手刃他们。”夏薛在幽州惹的事情,沈欣儿已经听欧阳宇墨说了,此人在沈欣儿眼里就该被碎尸万段啊。 “不过也无妨,许姑娘要是知道他们在大京,说不定就会打起精神去找他们了。”欧阳宇墨长叹道。许婷的遭遇,虽说是东戎人一手造成,但是欧阳宇墨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他救回了许婷的命,却没能将许婷的求生欲望给救回来。要是许婷知道他们的下落,说不定就会有反抗决斗之心了。 “许姑娘的事,欣儿只得再次麻烦哥哥了!”沈欣儿知道,要不是她叫欧阳宇墨去救许婷,欧阳宇墨就不会这般忧心了,可事到如今,她也是没有办法。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许姑娘重新振作起来的。”欧阳宇墨温柔地说道。 “还有,爹娘他们初入山寨,若是说什么做什么对山寨不好的事情,哥哥请多担待点。”临别之际,沈欣儿除了担心许婷,更多的便是担心自己的家人。刚才赵爹爹的语气以及反应,沈欣儿便看出他们对于鹿山山寨的态度,但是,如今除了山寨,沈欣儿已经想不出哪里是安全的适合他们安身的地方了。 “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欣儿放宽心即可。倒是欣儿,此次下山前路艰难,一定要多留心,切不可为了救沈家哥哥,将自己陷入危机之中。有什么问题,立即给我传信。”欧阳宇墨看着沈欣儿那脸上疲惫困倦的姿容,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他的这个表妹究竟要承受多少危难,遭受多少胁迫,才能安稳生活。 回到华京城鹿山据点,沈欣儿便召集了莫小将一行人以及鹿山的手下。 如今,沈欣儿的首要目标就是找到哥哥身处何处,然后寻找时机,将他们救出来。沈宇晨,沈宇阳是被朝廷的人带走的,那么不出意外他们应该被朝廷的人看管着。莫小将来自军队来自王府,对朝中的人或事都知晓颇多。问什么人做什么事,也比沈欣儿方便。于是,沈欣儿便让莫小将带人去查探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来使 且说大京皇宫,达奚陵玄和裘志再一次来到了议政殿面见大京皇帝。 那大京皇帝被边关的战事弄得烦乱不已,他本已下了几道旨请其水使者觐见,奈何达奚陵玄一直不见踪影,而裘志那老头又一直推来攘去c模棱两可,这可算是愁得这大京皇帝坐卧难安啊。昨日,宫人前来禀告其水王子回京的消息,那大京皇帝顾灳便赶紧着人去请使者入宫,商谈两国结盟抗敌之事。 此刻,顾灳一身纹龙金色帝服正危坐于金黄璀璨的龙椅之上,那右丞范傅则是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站在龙椅之下静静等候着。 太监入殿禀告,不多时,使者达奚陵玄与裘志便在宫人的带领下缓缓步入议政殿内。 殿内金碧玉柱,处处恢弘,无不彰显着大京皇家的威严权威。达奚陵玄身着一身碧蓝使臣印兰宫服,头戴一顶白玉发冠从殿外缓缓而入。只见他走起路来逍遥洒脱有力,整个人精神俊朗,气宇轩扬,神色之间无不透露着高贵典雅的气息。 达奚陵玄与裘志两人一前一后入到殿内,两人先是抖了抖衣角,随即行礼道:“其水国来使达奚陵玄拜见皇帝。” “其水国来使裘志拜见皇帝。” “两位贵客快平身。”皇帝看了看下面的右丞,佯装一副淡定神情说道。 “皇帝此次召见是为何事?”那裘来使看了一眼身旁的达奚陵玄,随后也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淡淡问道。 皇帝虽面色舒缓,看上去也一点都不着急地坐在龙椅上,但他早就心烦意乱了。如今军情紧急,他不得不求助于其水国,但是向来高高在上的大京王朝要将希望寄托在别国身上,他却是很难说服自己。 这时,那右丞范傅向前一步,走到大殿之中,随后说道:“皇上如今已经抓住了欧阳后人的把柄,本来是想要借此引出欧阳后人,然后一举消灭他们,奈何派出去打探的人说,那前朝王子逃到大京,不仅建立了一支复仇队伍,还藏了一笔巨大的宝藏。听说拥有此宝藏者,就等于拥有了一大半的其水实力啊。”说着,那右丞就一副惊讶感叹的表情展露无余。 达奚陵玄只微微一皱眉,然后便道:“所以皇帝的意思是不慌消灭欧阳家族后人?” “王子误会了,朕的心意可是与其水国的一样啊,咱们都恨不得立马消灭了欧阳势力,以绝后患。可是他们不仅有人支持,还有巨大的财力支撑,要想彻底除掉他们,就要找到他们的宝藏究竟藏在什么地方。”这时,顾灳理了理自己的胡须,又抚了抚自己的衣角,然后一副无奈的语气说道。 达奚陵玄听着这狡猾的大京皇帝的话,心里却是一阵嘲讽,随后他顺着顾灳的话语道:“那皇帝打算怎么办?” “王子也知,如今我大京大部分的人力物力都用在了战事上,现下边关疫情告急,朕更是忧心忡忡,如果外贼不除,那大京也确实没有精力去帮贵国除掉欧阳家族的势力啊!如果贵国能在战事上助大京一力,将东戎贼寇驱逐出去,那大京才能安枕无忧地替贵国除掉欧阳后人并且寻找回来巨大宝藏啊!”顾灳一副好意却无力相助的愧疚语气回道。 “援战此事关乎我其水国之根本,战胜倒也好说,可若是败了,那其水国损失的除了人力财力,还有与东戎的两国关系啊!皇帝只是答应事后办这点事情怕是诚意不足啊!”达奚陵玄早知道这大京皇帝的意图,他也早就下了决定要援助大京,可是作为来使,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更多的利益。 “朕已答应将欧阳后人所藏宝藏全部返还贵国,王子怎的还嫌诚意不够?那王子殿下想要怎样?”此时,顾灳整个人的脸都黑了下来。右丞早前便说了这其水国会趁火打劫,遂编了一个宝藏的由头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没想到这宝藏竟还不能满足他们。 “这宝藏是大是小,咱们都不得而知,万一我国派兵援助了大京,最后皇帝您却反悔了,那其水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吗?皇上,您得给一个足够让我信任您的理由啊。”达奚陵玄看着大京皇帝那一副奸诈狡黠模样,不由得心里生起一番鄙夷。想要他的国人替大京皇帝卖命,这大京皇帝却不肯坦诚相待,这天下哪有这种好买卖。 “既是如此,那贵国想要什么?”顾灳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帝,从没有像今日这般难堪丢脸过。以前他与别国往来,他都是占有主动权的一方,如今他却成了听对方提条件的弱势一方。 要不是军队受创,顾灳何必这般低声下气,委曲求全。说来,那顾逸霖只晓得一道又一道的告急,却不懂得想办法回击,八成是被那沈欣儿给蛊惑了。想到这里,顾灳就恨不得将沈欣儿这个祸害给剔除了。曾经是她娘,如今是她这个祸水,真真是冤孽。 达奚陵玄看到大京皇帝那愈加难看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得意,随后他说道:“闻皇上抓了那沈欣儿的两位哥哥,我想请皇上将那二人交给我处置。” “行!”顾灳冷冷应道。 见大京皇帝那憋屈的模样,达奚陵玄又接着说道:“陵玄最近还听说大京太子此前遭受了东戎人的迫害,我知道此番消息后,着实替同为殿下的大京太子感到悲哀与同情。若是皇帝相信我其水,皇上便让殿下入我其水国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吧!待战事结束,我国便将太子这位贵宾送回来。” “放肆!”大京皇帝顾灳怒道。 “大胆!”右丞范傅也同时说道。 以太子作人质,换其水支援,这样的条件,已然触及顾灳的底线,他怎么可能答应。可是,其水国若没有看到大京足够的诚意,又怎会派兵? “皇上既然不相信我们其水国,我们其水又怎敢相信你们,既是如此,皇上您那又何必找我们帮忙?”那裘志在一旁,见达奚陵玄已然按着之前两人商量的法子进行结束,而且还进行得比他预想的结果还好,遂欣慰得笑了笑,随后便接着提势说道。 大京皇帝此刻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一副求助的眼神望着坐下的右丞,没说一句话。 这时,那右丞却苦笑着道:“咱们大京几时不相信贵国啦,那沈家兄弟王子既是要带走,那一会便带走,只是,东宫太子殿下现如今还下落不明,我们想送去贵国休养也没有办法啊。” “是吗?可是我其水就想邀东宫太子做客呢?这可如何是好?”达奚陵玄亦是一副无奈表情道。 “要不这样,我跟皇上说说再奉贵国几年的贡如何?”那右丞眼睛一转,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的代替法子,随后便一副激动心喜的模样说道, “我看,范大人还是先跟皇帝商量商量吧!咱们就先告辞了!”说完,达奚陵玄便和裘志退出了议政殿。 使者走后,那顾灳便好一通震怒。那其水国简直是欺人太甚,竟然想让他将自己的儿子送出去,且不说顾逸骞本就还没回宫,就算是回了宫,他大京皇帝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宝贝儿子送去做人质,那可是他培育多年的大京的储君啊。 那右丞见皇帝大发雷霆的模样,自己却是万分淡定。在他看来,两国联盟的条件是可以随时交谈变换的,而眼下先把边关战事的问题解决了才是关键。 达奚陵玄与裘志回到驿馆之后,宫里便将沈家两兄弟送了过来。 大堂内,达奚陵玄已经换下了一套素白色绸缎常服,他坐在一张梨花木椅之上,手里端着一杯上好龙井,一副悠闲姿态地看着那被捆了双手的沈家兄弟。 “使臣殿下,皇上命奴家亲自把沈家兄弟送过来。皇上说了,两国联盟意在共赢,还望使臣殿下明白其中真谛。好了,奴家得回去复命了,告辞。”说话的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宫人,万公公。 “多谢公公了,那烦请公公也带一句话,若是本王提的条件不合适,那就请皇上给一个对等的条件出来。”达奚陵玄对万公公说道,但是他的眼睛却是落在万公公身后沈家兄弟二人身上。 “好嘞,那奴家告退了。” 万公公走后,达奚陵玄便让人将沈宇晨沈宇阳二人带了下去。 华京城沈府外,达奚陵玄牵着一匹黑色骏马,扬言要见沈家小姐。 与此同时,莫小将也回到了据点。 沈欣儿一心期盼的等着莫小将能够带回好消息,结果却是两位哥哥落入了其水国王子的手中的噩耗。这两方的人,都想着要至她于死地,在陌生的其水国人手里,她恐是更加束手无策。 难道她真的救不会自己的两位哥哥了吗?沈家就在她所在据点的对面,仅是隔了一条街,她都不敢回去面见两位嫂嫂,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铺子外面看守沈府的线人拿着一封信跑了进来。 “小姐,沈府外一个自称李玄的公子要见你,这是他的请见函。”那线人回禀道,随后便将手里的信递给了莫小将。 “他怎么会找到沈小姐家去?”莫小将一脸疑惑地接过信件,然后又转递到沈欣儿手里。 沈欣儿看着信封上那署名为李玄的名字,自己也惊住了。如此看来,那李玄倒真是对她了如指掌。 “我去看看!”说着,沈欣儿便握着信,然后去到前面店铺门口了。 轻轻挑开门帘,沈欣儿便将沈府外面的情况尽览无余。 果然是那名叫李玄的人,他与那日装束完全不同,他穿着一件素白色的长衣,远看宽实的背影,竟跟顾逸霖往日装扮有几分相似。此刻他正牵着马在府门外来回踱着步,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沈欣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那莫小将便迎了出来。见那李玄身后未跟一人,手上除了拿了一把佩剑,便再无其他异常,莫小将随即便说道:“要不我找人去打发了?” 沈欣儿却是没有说话,她看了看远处的李玄,随后将手里那封信拆了开来。 “还马救兄。” 信上只四字! 莫小将站在一旁,一看到信上的内容,他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当他回过神来,沈欣儿竟早已冲了出去。 陵玄再次看到沈欣儿的时候,沈欣儿已是一身女装。她穿着一件与他身上衣服颜色相近的白色长裙,外面套着一件透明轻纱,一头乌黑的长发,头发梳得简约美丽,头上没有什么复杂的发饰,脸上也没有厚重的妆容,只是看起来似有些疲惫。 就是这般淡雅的特质,恰恰就是陵玄心中最喜欢的。 沈欣儿从远处急速走来,她步履轻快,身上的轻纱随风飘动,她神色严肃,目光如炬,仿佛能将陵玄烤熟。 达奚陵玄看着沈欣儿那姿态神色,只觉既美丽动心又危险可怖。 恍惚间,沈欣儿已来到了达奚陵玄的跟前。 “还马救兄是什么意思?”沈欣儿站在陵玄的面前,瞪着大眼睛,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在下终于见到沈姑娘了。”陵玄欣喜道。 “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沈姑娘之前救了我一命,还借我马,将我安全送回上京城,沈姑娘乃是我的大恩人,我当然是要还礼报恩的。”说着,达奚陵玄便将手中的缰绳呈递给沈欣儿。 “好,马儿我收下,那烦请公子告知我,我的两位哥哥的下落。” “他们就在我那里!”陵玄看着沈欣儿那一副似寒潭冰冷的神情,直接回道。 一听到陵玄的话,沈欣儿整个人都愣住了,而她脸上的皮肤似乎也被冻僵住了。 莫小将赶来时,恰见沈欣儿一个移形换影,眨眼间,沈欣儿便只手掐住了达奚陵玄的脖子。 莫小将见状,连忙冲上去,然后握住沈欣儿的手腕,示意她停下手上的力道。“沈小姐,不要。” 几秒之后,沈欣儿终是冷静了下来,看着面前那被自己掐得满脸通红的达奚陵玄,沈欣儿一时慌乱得收回了自己的手。 如今,她怎么这般鲁莽冲动了?她当真是被哥哥的事情刺激得神志不清了! “咳咳”沈欣儿收手后,达奚陵玄便抚着自己的脖子,长咳了几声。 达奚陵玄没想到这沈欣儿竟然连话都不听他说完,就飞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这当真是他之前看到的温润白衣少年吗? 待达奚陵玄缓了过来,那莫小将便率先问道:“你是其水国王子达奚陵玄?” “正是本王子!”达奚陵玄直言不讳道。 这时,沈欣儿和莫小将都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地看着达奚陵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抉择 怪不得这人跟孔愈混在一起,也怪不得他会被东戎人追杀,原来他竟是其水王子。沈欣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定了定神,问道:“说吧,你想怎样?” “我说过,恩人救我一命,我便要还恩于恩人。一命换一命,沈姑娘可以选择救其中一个哥哥。”一路上,达奚陵玄想出了这样一个招数来试探沈欣儿,看她到底如何抉择。 “”霎时,沈欣儿愕然。 两位哥哥都是同等重要,哪能如此取舍。 “陵玄王子既已知道我的身份,竟然还敢只身前来,你难道不怕我再次绑了你,然后拿你去换我的两位哥哥吗?”说着,沈欣儿便变换了脸色,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盯着达奚陵玄。 “哼,沈姑娘此法说不定可行!”达奚陵玄一笑,随后便扔下手里的剑,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着沈欣儿,紧接着他便张开手臂朝沈欣儿走了过来。 沈欣儿却没想到这人竟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径直朝她逼了过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沈欣儿下意识地朝后面退了几步。 这时,暖风从沈欣儿那方吹了过来,顺着风向,沈欣儿身上的药草香味也被吹了出来。达奚陵玄闻着那缕缕芝细草的清香,只觉浑身舒畅。 果然是芝细草的味道,她的确与前朝王子有着密切关系! “陵玄王子,您说吧,要怎样才能放了我的两位哥哥!”沈欣儿退了几步之后,便抬手挡住达奚陵玄,随后说道。 达奚陵玄见沈欣儿伸手挡在面前,遂放下手臂停了下来,随后悠然笑道:“沈姑娘倒是爽快!其实我也不想将姑娘的两位哥哥留在手里,只不过我是担心姑娘的舅舅会带人复仇,这是我能够留下的唯一救命稻草了。” 这话沈欣儿已经听顾氏王族的人说了几遍了,这些人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们的头上。沈欣儿已觉烦了,难道她真的要复仇,才是合情合理的吗?“这么多年了,您不是一直安安稳稳地当着你的王子殿下吗?其水国不是也一直在你父王手里吗?您可曾见过我舅舅带人复过仇?还有陵玄王子此次被人追杀,却是因为跟大京皇帝交好的缘故,说来,您的危险自来就不是我们。若你是我的仇人,我现在大可不顾一切的杀了你。” “陵玄王子何必要听信皇上的话,对沈小姐亲人赶尽杀绝呢?”那莫小将在一旁补充道。 达奚陵玄看了一眼沈欣儿,忽然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或许是皇上多想了,不过皇上的话也不无道理。今日我来,便是相信沈姑娘为人,只是沈姑娘想要一命换两命,总归是得寸进尺了些。我要是不留些什么做把柄,这心里总是难安。” 这样的场景沈欣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想当初许明就是这样威胁她的。反正只要她的哥哥无碍,她都无所谓。“王子之意,我懂了。我倒是有一交换法子,若是用我换两位哥哥,王子觉得这买卖怎样?”沈欣儿淡淡道。 “沈小姐,万万不可。小王爷知道了只怕会发疯的。”莫小将一听沈欣儿想用自己换沈家兄弟的话,激动得都快跳起来,他赶紧阻止道。这话要是被小王爷知道,小王爷不得扒了自己的皮,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不敢想象的疯狂事来呢。 “如此,岂不是显得我得寸进尺了吗?”听到沈欣儿愿意用自己作交换的话,达奚陵玄整个人都像是快要心喜地飞了起来。他当真是没有看错沈欣儿,沈欣儿这人当真是可以为了家人放弃一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复仇而对自己的家人不管不顾呢? “陵玄王子,我劝你还是赶紧走,要不然我可是要拔剑了。”那莫小将站在一旁,见沈欣儿完全不理会自己,遂转过身子举起剑,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威胁着达奚陵玄。 下一刻,沈欣儿却抬手一指,那莫小将竟再也动弹不得了。 “说吧,王子是想让我自尽,还是服蛊虫毒药控制?” “沈姑娘既是我的恩人,又长得这般美艳动人,我怎么能让恩人受折磨。不过我这里倒真有粒药丸,此药丸乃我其水国师所制,服下之后没有任何副作用,只是若要解毒,虚得入我其水找国师根治,否则服药者只能活一年时光,此药沈姑娘觉得怎么样?”说着达奚陵玄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然后笑着问道。 “王子倒是为我思虑周全,连给的毒药都这么温柔。一年时光,足够了。”沈欣儿看着达奚陵玄手里的那个紫色小瓶,亦是笑着回应道,随后她便接过小瓶,一边单手去盖,一边仰头将里面的药丸倒入了嘴里。 莫小将在一旁看着沈欣儿连眼睛都不眨地就把毒药给服下了,整个人的心都沉了下来。可就算他想挣扎开穴道去阻挡,却是无济于事。 达奚陵玄也愣住了,沈欣儿竟然没有做任何考虑就把药给服了,她怎么就不怕他给的是其他毒药呢?她怎么就不怕他会反悔呢? 沈欣儿如此淡定从容,她脸上流露出的那份不惊c决绝之意悉数落在了达奚陵玄的心里,让他看得既心疼又动心。 他许是被这样的坚韧奇女子给打动了。 达奚陵玄正思绪翻飞,顾及心乱之态时,那沈欣儿便把紫色小瓶还给了他。“药我已服下,烦请公子殿下信守承诺。”说完,沈欣儿手一挥,便将莫小将的穴道给解开了。 那莫小将身体能动弹之后,随即便拔剑,然后一脸愤怒将剑架在达奚陵玄的脖子上。 “解药呢?”莫小将此刻也慌了,他浑身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颤音。 达奚陵玄反应过来时,便看到莫小将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他心里一愣,但脸上仍旧没有半分惧怕之色。“我不是说了吗,要想解毒,必须得去我国找国师。” “莫小将,放下剑!”沈欣儿正等着达奚陵玄的回复,此刻的她根本不想管自己自己究竟有没有解药。 “沈小姐,您这是何苦呢?”莫小将被沈欣儿一吼,整个人的怒气也迸发出来了。下一刻,莫小将在沈欣儿的严厉目光下,终是放下了剑来。 “沈姑娘放心,我一定信守承诺。一会我的人就会将两位哥哥安全护送回来。”见莫小将将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拿下后,达奚陵玄终是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他望着沈欣儿笑着说道,脸上倒是不现一丝窘态。 “沈欣儿在此便先谢过陵玄王子了。”说着,沈欣儿便向达奚陵玄行了一个礼。 沈欣儿设想过带着众人去劫狱的场景,那样双方激战的最好结局便是成功救出两位哥哥,可是那些为沈欣儿卖命的兄弟定会牺牲不少。如今,沈欣儿能够牺牲自己,既换回两位哥哥,又没有损害手下兄弟一人,这样的事怎么计算沈欣儿都觉得完美。 沈欣儿这两年悲苦不已,她渴望生但也不惧死。如今的她早就看淡了一切,她自己好不好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只要她身边至亲能够安好,这便是她的最大愿望。 “我服毒之事,你切不可告诉任何人,连你家主子也不行!” 风儿轻扬,卷起沈欣儿的轻纱外衫以及丝丝秀发。沈欣儿站立于两人之间,眼睛眺向远方,下一刻却是释然一笑,那笑容甚美,美得惹人怜惜。 莫小将看着沈欣儿,再听到沈欣儿那万分严肃正经的告诫,一时间心痛困堵起来。他该怎么跟小王爷交代此事? 上次与沈欣儿同行,达奚陵玄便听到莫小将几次提及自己的主子,回到驿馆后,他便派人到宫里打听,结果才知晓那时刻被沈欣儿记挂的竟是她的心上人,而两人的那些过往竟也让达奚陵玄动容。沈欣儿作为欧阳后人,本该与顾氏之人势不两立,结果她不仅为了顾逸霖放弃仇恨,甚至不惜一切去救顾逸霖,尽管如此,那大京皇帝竟也怀疑沈欣儿,认为她心怀不轨。 沈欣儿与顾逸霖之间的鸿沟越大,纠葛越多,沈欣儿就越容易放下顾逸霖,达奚陵玄心里竟也愈加欢喜。或许这样,他就可以借着解毒由头劝说沈欣儿去其水国。 这样的妙人他顾氏之人不要,他其水国却是需要的。达奚陵玄的父王达奚琮烨当初带兵血洗王宫,虽说结局是成功了,可是灭欧阳王族之事一直是不光彩的,如果他能把沈欣儿带回其水国,并且安顿在王宫,那便能体现他达奚王族的仁善之心,国人也便不会在背地里说三道四了。 看着沈欣儿那一脸落寞,达奚陵玄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一般。其实他给的根本不是毒药,他哪舍得冒险让沈欣儿受难,他只是随便编了个毒药谎言想要试探沈欣儿一番,没想到沈欣儿当真愿意这么做,而事情演变到现在,他竟不得不将这个谎言维持下去,只有这样,沈欣儿才有可能跟他回其水国。“沈姑娘用己之命换哥哥之命,着实让我感动。可是沈姑娘真的甘心只活一年吗?” 达奚陵玄的话入耳,沈欣儿顿了顿,随即苦笑道:“王子真会开玩笑,这毒药是您给的,难道我还能祈求您带我去其水国解毒吗?” “有何不可?”达奚陵玄立即反问道。他似是期待沈欣儿答应他的提议。 “若我去了其水,王子是想拿我作何算计呢?”沈欣儿继续苦笑道,那一脸的不甘虽说压抑在底,但却是完完全全落在了达奚陵玄的眼睛里。 沈欣儿知道,其实在大京皇帝以及其水国国王眼里,真正有用c有威胁力的不是她的生父c她的哥哥,而是她这个欧阳家族后人的身份。如果她想要求生去了其水国,那她便真的让自己成了带宰羔羊,而身处大京的她的表哥欧阳宇墨会因为她陷入被动,相应的鹿山山寨也会陷入危机之中。 她不在上京,顾逸霖又该怎么办呢? 她不能落入达奚陵玄的圈套。 达奚陵玄听到沈欣儿的反问,心却突然低沉了下来。 达奚陵玄明明是想着将沈欣儿带回去,然后利用她稳定人心,沈欣儿说他算计本没错。可为什么沈欣儿这般说他,他却是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苦苦的?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而算计? 达奚陵玄忽地明白了,他真正的意图是让沈欣儿跟他走,他只是不舍得再看沈欣儿为了别人而活,他只是不想让沈欣儿再受其他牵绊。 原来他是对这女子动心了。 原来他之前不经大脑胡乱编的毒药性质竟是因为他下意识的希望沈欣儿来到他的身边。 “算计!?”达奚陵玄看着沈欣儿那张让他乱了方寸的脸,一边无奈的笑着,一边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 到底是算计,只是他忘了算计自己的心!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 达奚陵玄缓过神来,然后顺着沈欣儿与莫小将的目光转身望过去。果然,驾马之人正是达奚陵玄的手下。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马车,达奚陵玄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过身来,对沈欣儿说道:“沈姑娘,你的两位哥哥我已送了回来,入其水之事,还望沈姑娘在考虑一下。” 马车上,大哥沈宇晨已经撩开帘子,两位哥哥正坐在里面欢喜地跟沈欣儿打着招呼。 达奚陵玄果真没骗她,沈欣儿顿时露出一丝甜美心喜的微笑。 “多谢!”说着,沈欣儿便快速朝马车方向奔了过去。 达奚陵玄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一脸失落模样望着沈欣儿的背影。 人过风起,空气中再次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只是达奚陵玄这次眼睛里的光芒却是变得黯淡起来! 他第一次见沈欣儿时,便应该心有防备,他回驿馆打听沈欣儿与顾逸霖的感情事时,他就应该有所结论。顾逸霖是何等的人,大京的麒麟大将军,威武大元帅,俊俏小王爷,这样的男子本是见过天下无数美艳女子,但最后却只心系沈欣儿一人,这恐已说明沈欣儿非寻常女子可比。那时的他就应该坚定狠毒下来,牢牢封住自己的心,不见不闻不好奇不拖沓,只为了最初的目标前行,这样他便不会像如今这般心烦意乱,言不由衷。 可是,他输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反抗 幽州城一行,只要与东戎人正面抵抗的人都没得到好处,最惨的怕就是许婷与简维两人了。若是许婷不管顾逸骞他们,说不定她也不会受尽凌辱,身负重伤了,而简维一个柔弱姑娘,若她没有像父亲那般的忠贞傲骨,她说不定就不会跌落悬崖,差点死去。 然就是这些遭遇,许婷被欧阳宇墨救了,至此有了新的依靠,而简维与顾逸骞两人也解开误会,开始真正的认识到自己喜欢的是何人。 奈何风雨过后未必就是彩虹。 且说六王爷在找到顾逸骞和简维二人之后,因着简维伤势过重,便在幽州多停留了几日。休息疗养期间,太子顾逸骞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简维,两人之间的变化却是悉数被六王爷顾炎获知。六王爷一直觉得六王府有愧与简家,如今简维能够放下过往,放下对顾逸霖的执念,并且与太子殿下同生情愫,六王爷倒也觉得是圆满欣慰的。 简家之女本该是许配太子的,谁料当初简维一门心思的非顾逸霖不嫁,再加上右丞范傅在中间搞了些鬼,最后使得太子娶了右丞的女儿,两人就此错过。如今顾逸骞与简维两人历经磨难,兜兜转转地又回到原点,或许这冥冥之中,是老天也不愿拆散这对天生鸳鸯。 看着顾逸骞每日都对简维悉心照顾的模样,六王爷仿佛又看到了爱情的光芒,他心里暗自想道,等回到皇宫,他定是要站在太子这边,为太子说服皇兄将简维纳为正妃。然而,那高高在上的只顾朝权稳固的皇上却早就将太子正宫妃位许给了别家。 这别家还是右丞府,只是这次不是范傅的闺女,而是长孙女范漱玉。 皇宫前朝,六王爷与顾逸骞两人一左一右各坐两方,而皇上则坐于正中,一脸欢喜地看着他心心盼望的皇子顾逸骞。 “此次奕珩能够脱难,并且安全回京,真是多亏了六弟。六弟功勋卓越,朕该奖些什么好呢?”龙椅之上,皇上望着一旁的顾炎,欢心激动地说道。“六弟,朕封你为圣惠王如何?” 六王爷顾炎一听皇上要封他为一品圣王爷,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他至始至终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就不是这些荣誉富贵,此刻他只想知道沈欣儿在童子关说的话是否为真?“皇上,臣弟不求什么封号,只求皇兄能将当年欧阳一族之事告知与我。”这一路,顾炎思索了沈欣儿的话,虽然他心里已有感觉当年的事与皇兄脱不了干系,可他还是想亲口听皇兄说说,万一这其中有其他隐情呢? 顾灳本以为自己这六弟早就放下了当年过往,却没想到到这个时候顾炎又提起这事,真真是扫兴至极,这下子皇上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如今六弟人已到暮年,就该好好承袭这尊位,颐养天年,年轻时候的事情还记挂它作甚。” “皇兄,欧阳兰是臣弟一生之爱,若皇兄不告知我实情,臣弟心中难安啊?”说着,六王爷便起身,来到殿中,嘭的一声跪倒在地,然后一副甚是虔诚可怜的模样望着皇上。 皇上见六王爷这模样,不由得想起多年前顾炎为了欧阳兰不顾一切寻找时的情形,那时顾炎便是这般急切渴望的神情。这么多年过去了,顾炎又一次疯魔,看样子定是那沈欣儿坏事!一想到沈欣儿那个专门祸害的他顾氏王族的妖女,皇上就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 停顿了片刻,皇上便挥手让一旁的公公去把六王爷扶起,哪知待公公走到六王爷跟前,六王爷依旧是岿然不动,好不识趣。 这时,顾逸骞见状也起身,跟着跪在地上,然后附和着望着皇上。 顾灳这下子被彻底惹怒了,他没想到六弟钻牛角尖,自己这儿子也跟着起哄,真真是白费了他这么多年的栽培。随后,皇上便冲着六王爷大声地说道:“好了,六弟路途辛苦,怕是精神状态不佳,净说些胡话,朕也就不计较了。朕即刻封六弟为圣惠王,并且颐养圣惠王府,翼风承袭圣王爷之位,为圣霖王。” “皇兄,难道这事真的是你做的?”六王爷顾炎这下子也急了。他一下子站起,然后两眼瞪得大大的,将皇上牢牢地盯着。他是多么希望自己的亲兄弟能够告诉他,欧阳兰不是他害的,欧阳一族也不是他害的,可是皇兄完全不谈及这事,这不就代表着他心虚吗? 皇上一见这情势,连忙大喊道:“来人啊,圣惠王舟车劳顿,神志不清,快把王爷送回府上,再请御医到府上去仔细守着!”说着,万公公便快速地携人涌了上来,然后将六王爷团团围住。 “皇兄,为什么为什么?”顾炎拼了命地朝前奔去,奈何他被数十个侍卫给死死拦住。当初的事情皇上不用再言语,顾炎便已懂了!这下子两人都急了,遂纷纷红着眼睛,一脸愤怒的看着对方。 这就是他的皇兄,为了天下至尊皇位,不惜讨好父皇,残害他的心上人,逼他娶不喜欢的人,害得他们即使相爱却是阴阳相隔,永生不见。 这就是他的皇弟,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竟不顾皇威,不听劝慰,甚至这般大胆当庭质问他这个皇上,要不是念在他的儿子正在边关领军作战,他真想判他大不敬之罪。 六王爷终是停下了反抗,被一群侍卫架出了大殿。只是他被架着出大殿之时,他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竟也挂着泪。 就算他知道了欧阳兰一家受难是皇兄干的,可现在他却反抗不起来了!或许二十多年前,他在没成亲前,他知道了,他会拿着行云剑指着顾灳,然后杀了顾灳,可如今他已有子嗣,他也老了,他除了悔恨愧疚,却是做不到为欧阳兰报仇了。 他终究是没法为了欧阳兰背叛整个大京,哪怕血溅大殿! 那一刻,顾炎知道了自己的懦弱。 于是,他笑了! 看着六皇叔因为一句话被架出了大殿,顾逸骞整个人也呆住了,他自来知道父皇独断专行,威严不可侵犯,可没想到父皇真真是祸害欧阳一族的背后凶手。 他顾氏王族本就欠欧阳一族,当初沈欣儿又是在怎样的煎熬下,不顾自身安危,甚至大义凛然奔赴童子关,替大京解围。 顾氏欠欧阳家族的,到底该如何还? “父皇,您为什么要这样?”顾逸骞跪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父皇冷冷说道。 “怎么,连你也要质问你父皇?父皇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大京稳固,让你将来能安坐天子之位吗?”好不容易将六王爷给弄出大殿,顾灳正打算安坐龙椅,跟顾逸骞说说纳东宫正妃之喜事的,没想到他这儿子又接着对他进行质问,皇上的脸色再一次阴了下来。 “为了皇位,父皇您就要这般冷酷无情吗?”顾逸骞看着皇上那神色,明知自己要是再逼问,自己也会被训斥,可是他想到沈欣儿,他就忍不住想要再发问一遍。 顾灳彻底怒了。“放肆!” “父皇” 几秒之后,顾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稳了稳情绪,用一副语重心长的话语对顾逸骞说道:“看来朕得赶紧让范傅之孙入东宫,好好辅佐你了。” “什么,父皇” 顾逸骞本还想着与自己的父皇再争辩一番,可没想到父皇竟然用纳妃之事将自己搪塞。纳太子妃一事,前朝好多或少c或明或暗都提过,可之前都没什么适合的人选,再加上顾逸骞之前一直不愿意再纳正妃,遂纳妃一事,一直被搁置下来。可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他只出城数日,皇上就已经为他目色好了人选,那人是谁?范傅之孙? 顾逸骞以为自己听错了! “右丞范傅的长孙女范漱玉,今年已满十四岁,正是待嫁年龄,你娶她最合适不过了!”顾灳笑笑道。果然,还是稳固朝局的喜事最舒坦! 前几日,那范傅为了筹集草药c资金,不少奔波行走,最后这范大人甚至还自掏腰包,援助边关将士,范家的这份忠心,顾灳这做皇上的,怎能不予回应。范家在朝廷根基深厚,他顾氏王族想要稳住范家,并且让范家一直为他顾氏王族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联姻,几年前,范傅的女儿嫁入东宫,最后却不幸去世了,好在如今范傅的孙女也已长大,如此便是甚好。 身为大京天子,顾灳何时会考虑自己或是王室中人是否会喜欢,只要他顾氏王族的王侯公子所娶之人能够对他大京王朝有所好处,顾灳便会竭力促成。 只有王权巩固,人生才会真的幸福。 顾逸骞听着自己这高高在上c只手遮天的父皇的介绍,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双脚似乎也快站不住了。 他算什么?是一个巩固王权的工具吗? 几年前,他便被迫娶了范傅的女儿,如今他还要去娶范傅的孙女? 他该怎么面对那只有十几岁的范漱玉,他会不会在看到范漱玉时,想到他曾经娶了她的姑姑?而对于范漱玉来说呢?十四岁的孩子明明该是青春懵懂,最后却要成为权谋的牺牲者。 真真是可笑! “父皇,我不能娶范傅之孙,您忘了我可是娶了范傅的女儿的?您这样不显得我像个混蛋一样吗?” “你是未来大京天子,谁敢胡言乱语,你只有娶了范漱玉,未来你的皇位才会做德稳当!你难道不知道范家的重要性吗?”皇上这时也有些急了,他这辛辛苦苦培育的皇子怎么就这么不懂局势,不谙世道呢?天子娶妻,自来娶得就是权谋,什么姻亲宗族伦理,那都是次要的。 “父皇,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我不愿意为了皇位而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如今我已有喜欢之人。”顾逸骞心里一横,随后便拽紧了拳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 “谁?又是那沈欣儿?”皇上一听到顾逸骞说这话,不由得便想起之前顾逸骞非要娶沈欣儿的情形,那简直就是皇室耻辱。 “是简忠义之女,简维!”顾逸骞挺直了腰身,斩钉截铁道。 “简维”皇上整个人的脸一下子变得抽搐起来,他做着顾逸骞说那人是沈欣儿的准备,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了简维这个人。 要是在几年前,简维还没有许配给六王府时,皇上说不定还可以考虑考虑,可现在这情形,怎么可能?那简维曾经非顾逸霖不嫁,结果顾逸霖就是不娶,这事情闹得满朝皆知,甚至成了简家的耻辱。那六王府都不要的人,他未来天子怎可没皮没脸的收入后宫,更别说是正宫娘娘,这岂不是丢了皇家脸面?而且自从简忠义战死沙场,简家军遭受重创,简家军便是一日不如一日,当初皇上已经封了简维为寿安郡主,这已经是对她简家军的最大鼓励了。她简家难道还想越过范家,成为国母宗亲? “简维早已经承袭郡主之位,对外如同朕的义女,她万万是不能入你东宫的。”皇上一副难为情的模样拒绝道。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说,简家获得的荣誉已经足够,水满则溢,她简家应该懂得审时度势。 “父皇,儿臣在幽州落难时,是简维不顾一切救我,我与她已经建立了超乎生死的男女之情,为什么父皇就不能顺了儿臣的心,答应儿臣呢?” “哼,你的心!你的心就是跟你父皇对着干,跟这大京天下对着干。当初让你纳妃,你非要娶那沈欣儿,如今让你娶范淑兰,你又要娶简维。那简维仅仅是做了她该做的事,身为大京子民,难道她不应该拼死保护自己的主子吗?说来,朕倒是该治她擅入军队之罪。”顾灳一拍龙椅,大怒道。 “父皇,您为何总是这般不近人情呢?”顾逸骞这下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父皇竟然会这般反对他与简维在一起。当初他喜欢沈欣儿一事,父皇反对,他也就认了,可如今他与简维两人彼此相爱,甚至是甘愿为对方牺牲一切,再加上简维是简将军之女,是简家军的大小姐,顾逸骞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适合的,能让父皇反对。要说简维曾经喜欢顾逸霖一事,他倒觉得,在简家失了面子后,他能够代替六王府将简维娶进宫中,是顾氏王族对简家的补偿,是向天下展示顾氏王族大义之举的好机会。皇上能将好的说成坏的,无不是因为皇上答应了范傅,要将范傅的孙女送入东宫做正妃而已。 “奕珩,你要知道你这太子之位是朕给的,要是你一直意气用事,朕也可以废了你。” “好啊,父皇说不定早就看不上我了,那父皇就废了我吧!”说完,顾逸骞便猛地转身,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大殿外跑去。 看着太子这般疯狂地跑出去,顾灳也被气得从位子上弹起,他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那不孝皇子,不停地抖动着。 顾炎当了那么多年的亲王,也没能将他这追杀欧阳一族的皇兄怎样,那羽翼未丰的小崽子还想反抗大京天子,更是嫩了些。 儿子跟老子斗,怕是要输得惨不忍睹! 可是,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这结局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姻亲 简维在看到顾逸骞回来时的表情时,她便知道结果了。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低微的臣子,她知道皇上会计较她的过往,会计较她的家庭背景。她的父亲战死沙场又如何,她简家军战功赫赫又如何,在皇上的眼里,简家只是为顾氏王族卖命的马前卒罢了。简维自己没有功绩,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皇上怎么舍得把东宫正妃之位许给她一个只有郡主封号的女子。 她是真的爱顾逸骞,她也愿意做一个侍妾,只要能够守在顾逸骞的身旁就好了。但仅仅是这样的想法,皇上和那右丞也不会答应。 可是,顾逸骞也是真的爱简维,既然爱她,他便想要把妻子的位子留给她,他便想要兑现自己的诺言。 如果,一个男人连妻子的身份都不能给他爱的女人,那他的爱怕只是口中说说,用来糊弄别人的。 顾逸骞想给承诺,简维想默默守候,世间之事,哪会这般容易? 顾逸骞回到宫中没一会儿,皇上身边的万公公便领了圣旨,前来召简维回群主府休养。只要简维没留太子宫中过夜,只要红史册子上没有记载,皇上便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宫人和简家军也不会议论太子与简维的情感轶事,而太子也不用为了皇家责任将简维纳为妃子。 至于简维,这个有着特殊身份的小女子,皇上却是已有了其他安排。 次日朝后,皇上一道口谕将万公公派去了驿馆。 不久之后,万公公便带着其水使者达奚陵玄入了宫。 议政殿内,大京皇帝一副眼含星光c殷殷期盼的模样望着大殿门口。 在见到达奚陵玄的身影后,顾灳便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然后快速朝达奚陵玄所在方向走过去。 来的路上,达奚陵玄虽然问过万公公此去皇宫目的,可那万公公只说了是好事,便再不言语了。 所谓好事,在大京与其水之间,恐就是同盟了。达奚陵玄深知那大京皇帝是何等不可吃亏之人,能在不让太子入质的情况下继续充当作为好事的,大京皇帝能舍得? “皇帝,您是想好了其他替代法子?”见大京皇帝一副盛情模样,达奚陵玄亦是一副彬彬有礼姿态。他先是行了一个使者礼,随后便直接问道。 “陵玄王子,朕今日召你来,自是有一个完全好法子!”顾灳欢喜言语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示意身旁的宫人去拿些什么。 那宫人得了皇命,随即便默默退后,然后去到一旁案几上拿了一副画过来。 “王子请看,这画上的女子是朕唯一的义女,寿安郡主,寿安是我朝大将简忠义之女,简家军少主,她不仅身份尊贵,而且模样亦是一等一的漂亮,陵玄王子觉得如何?顾灳指着那画上的女子一边赞赏着,一边探试着达奚陵玄的反应。 介绍姑娘,还是简家军的人?达奚陵玄立马明白这大京皇帝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了!想要用女人保王朝稳定,这时历代皇帝惯用招数。 传说大京的皇帝狡猾多变冷酷无情,到真真是的了! “的确是个美人!”达奚陵玄附和道。 “如今大京与其水结盟,朕觉得两国结为姻亲是最好的法子,如此既有了亲戚纽带,而且在两国之间也是一段佳话,王子殿下觉得可对?” “此话倒是不假!”达奚陵玄笑笑道。 “如此,大京与其水结为姻亲,从此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如何?”顾灳一听达奚陵玄的话,脸上担忧的神色顿时消散无余,随后他双手一拍达奚陵玄的肩,就像是面对自己的好友一般爽快热情。 “那皇上的意思是打算用郡主结亲之法代替太子入我其水?”达奚陵玄反问道。 “王子殿下果然是聪明,殿下请放心,我大京自是不会让贵国吃亏的,让寿安嫁入贵国,既能激励简家军抗敌,而且贵国还会得到一大笔国礼嫁妆!这嫁妆自是比之前提得年供奉还划算。” “如此说来,这法子确实是上上选。”达奚陵玄笑着回道。“且容我将结亲之事告知父王,若父王同意,那成亲之日便是我其水派兵相助之日。” “那朕便等着殿下的好消息了!” 达奚陵玄作为其水国的王子,在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自己的父王。虽然大京皇上想用结姻亲的法子代替之前的太子入质,这在明面上看起来两国关系更加亲密友好坦诚,但是一个女人怎么能比得上大京的未来天子呢?达奚陵玄也不是不明白。 可是,达奚陵玄最终还是应下了。 之前,达奚陵玄便偶然听沈欣儿提过幽州之事,当时他只当是稀奇小故事来听,也只是思考东戎人的动机罢了,并未多深究。在被召入宫之前,达奚陵玄便先向宫里的人打听了情况,才知道这太子刚一回宫就跟自己的父皇大闹了一场,原因竟是因为一个女人。此人便是太子在幽州落难时喜欢上的女子。 当达奚陵玄知道皇上想要送的人竟是太子的心上人时,达奚陵玄心里便是一喜,对于重感情的人来说,落难时建立的感情最是可贵,当然大京皇帝是不懂这些了。那大京皇帝以为把寿安郡主用作姻亲人选就能断了太子的念想,却不知道这样反倒是会激怒那太子的。 只要能促使大京皇室产生隔阂,他其水为什么不努力帮衬一把呢? 虽然结姻亲并不如之前达奚陵玄提及的让太子入其水作人质的效果好,但达奚陵玄也知道,若他一直坚持不退缩,那他其水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相反缔结姻亲,他其水也不会损失什么,而且还会成就自己大义凛然的大国风范,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太子入质,他只需要好好的筹谋一番,那懂得知恩图报又看重情爱身心两全的太子,自然会随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的。 当圣旨送到寿安郡主府时,府上所有的仆人都跟着伤心了起来。这些老仆人全是来自简将军府,而且大多是看着简维长大的,那一刻他们终于知道什么是树倒猢狲散,想当年简将军是何等的威风,简家军是何等的英勇,要是简忠义在世,简忠义怎么让自己的女儿踏上和亲之路。 简维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可是,她有什么办法。简家几代忠良,为了大京王朝流血牺牲,到简维这一代,简家终于不再有男子后人,简维虽不用像父亲一样战死沙场,但是她身为简家人照样得为国牺牲,以一个女人的身份牺牲。 只怪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当初是顾逸霖,现在是顾逸骞。 顾家的人果然都不该招惹! 沈欣儿不也是吃了千般万般的苦,如今也是轮到她简维了。 简维和亲的消息落到顾逸骞的耳朵里,却是让他心急如焚。他怎么也没想到父皇能做得这般决绝,父皇不同意他与简维在一起也就罢了,竟还把简维当做两国交易的物品,随意送去了其水国。顾逸骞只觉是自己害了简维,他怎么能让简维替自己受这番苦。 随后不久,简维奉旨进宫面见皇上。 大殿之上,简维身着一身用银线绣的白蝶飞舞穿花图案的淡蓝色云锦华服,外套一件轻笼落地薄纱,一双雪白玉手轻轻交叠置于腰前。她低垂着脑袋,头上戴着一顶鎏金雕花郡主官帽,头顶一头乌黑柔顺的发丝用一支玉簪束着,随后便又缓缓流于腰身之后。她的眉毛描得很细,淡淡地斜飞到两鬓,就像是两道清浅的柳叶墨画,充满了韵味与意境。睫毛弯弯,时而停住,时而微动,尽显可爱。一双杏眼微微低垂,只淡淡地看着前方的琉璃地面。她的肌肤雪白透亮,衬得一张红红樱桃小嘴更加红润迷人。 她婀娜地走上来,每一个脚步都落在了一条直线上,这是女子在宫中最常用的莲步,今日在简维的脚上当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先是俯身向皇上行了三拜九叩之礼,然后便跪在地上稳稳停住,等待皇上的回复。 “郡主快起身!” 龙椅之上,顾灳一身金黄龙纹长袍,头束宝紫金龙冠,面含笑意危坐于上方。 “寿安抬起头来,让其水国陵玄王子看看。”正前上方,顾灳看着下面的几人,眉目藏锋,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是!”简维先是颔首缓缓起身,随后她便微微抬头,紧接着便朝右前方两个身着华服的人影看过去。 她最先看到的却是顾逸骞。 今日的顾逸骞一身杏黄色衣袍,头束流苏玉冠,剑眉凤目,甚是英俊潇洒。 待两人对视那刻,两人的眼神竟不自觉停住了。 几秒之后,简维便视线转移,然后落在了一旁站立的达奚陵玄的身上。 下一刻,简维便曲腿拜道:“太子殿下,王子殿下。” 顾逸骞看着简维那瘦弱的身子撑着一身沉重的行头,惨白脸上那似喜似悲的神情,整个人的心都沉了下来。他垂着双手,手掌藏于长袖之中,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却是紧握着拳头,指骨发出沉闷的嘎嘎的声响。 达奚陵玄站在一旁,一副淡定自若的姿态欣赏着面前这玲珑美人。 下一刻,达奚陵玄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皇上行了一个礼,说道:“皇帝果然慧眼,寿安郡主倾城之貌,体态无双,当真是世间少有,我想父王一定会万分疼惜的。从此大京其水便是秦晋两家啦!”说完,达奚陵玄便一挥衣袖,然后再次端立。 扶手间,达奚陵玄却是已见顾逸骞那凄苦表情,还有简维那绝望神色,他暗自思索道:“这两人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父王,寿安郡主是儿臣喜欢之人,您万万不可这样啊!”顾逸骞在一旁听到其水使者同意要简维的话,顿时着急起来。 今日他无召上殿,一是为了看简维一眼,二是阻止简维和亲。本来他已经在大殿上说明这简维是自己喜欢的人,奈何皇上依旧无视他的话,而这其水王子竟也不在意他的话,说是先看看人再做决定。 顾逸骞本还指望其水王子能够拒绝,或是另要他人。可他忘了简维本有的姿色,忽视了皇上想要将简维远嫁其水的心。当他看到简维这一身隆重的行头时,他便知道这一切终是会与自己的期望背道而驰了。 “皇帝陛下,太子看样子是真的喜欢寿安郡主,您说我其水要是夺人所爱,不是显得我们卑鄙无耻吗?既是如此,那咱们结姻亲之事便就此作罢吧!”达奚陵玄一见顾逸骞果真是忍不住跳了出来,随后便继续一副无奈表情,添油加火道。 “王子说笑了。寿安既是贵国看上的人,大京自当奉上,至于太子嘛,他只是一时糊涂罢了。”顾灳一见达奚陵玄有些不悦,随即解释道。 “太子,你要是再乱来,朕便废了你。”顾灳再次呵斥道。 “父皇!求您了!”顾逸骞却是依旧不放弃,反而猛地跪在地上,不住地请求着。 “来人,把太子送回东宫!” 这时,从殿外顿时涌进一群禁军侍卫。他们就像上次围住六王爷一样,这次顾逸骞也被围住了。 顾逸骞见状,也起身开始与那些侍卫搏斗起来。 简维在一旁看着顾逸骞为了她不惜与皇上对抗,不惜与一群禁军侍卫对抗,着急得不由得湿了眼眶。 她简维到如今还能有一个这样的人为她拼命抵抗,她已经满足了。 皇权之下,女子便是牺牲者,她怎么能让顾逸骞为她做这样的事,她喜欢的人不能没有这样的尊贵。 顾逸骞这时也发怒了,他拼了命的跟那些禁军侍卫反抗着,尽管那些禁军侍卫武功高强,但他们都担心伤了太子,遂两方一直在殿上僵持了好一会。 达奚陵玄这时却早已退到一旁看起了好戏。 “皇上,臣女愿意!” 这时,简维开口回了话,下一刻她便跪在了地上。 顾逸骞为她做抵抗,其实也是在逼她,她怎么能忍受得了自己的爱人这般,既然事情已经无法逆转,那她只有顺从了。 她把头重重的埋在膝前,双手放在地上,做着请旨状。她只觉自己鼻腔里有偌大的酸涩,眼睛似乎也模糊了起来。 顾逸骞本还与那些侍卫打斗着,当他一听到简维说愿意的话,整个人都惊了,手上的招式也停了下来。 他多想简维能与他一道,多坚持一会。可是,简维放弃了。他也知道,简维是为了他才做的牺牲。 最后,顾逸骞被人制服,然后五花大绑着带回了东宫。 几日后,两国结为姻亲的消息便开始在上京城传开。说是姻亲,其实也只不过是促使两国友好,缔结互帮互助良好关系罢了,而这次成为和亲牺牲者的,便是皇上的爱女寿安郡主。 在国人眼里,皇宫里的寿安郡主深得皇上喜爱,且是皇上女儿之中年龄最适合的人选,加上寿安郡主是简忠义大将军的千金,是简家军新的精神方向,有着这样身份的姑娘嫁入其水,其水国王便知道大京将士的诚心,也会少了派兵援助的顾虑。 与此同时,前朝册立太子正妃的人选已经在百官之中传开,如果皇上到最后没能立范傅之孙女为太子妃,那么右丞范家的颜面将会受影响。皇上深知,眼下朝中正是需要范傅的时候,他不能因为顾逸骞和简维相爱就将自己的朝局置于不稳的境地。 寿安郡主和亲的消息很快就达到了边关,所有的边关百姓都感叹并且褒奖大京皇帝的割爱为民,而简家军的将士知道简小姐用自己的幸福换取举国的安定,心中虽是无奈不舍,但是却纷纷感叹简小姐的巾帼情怀,相应的,那些将士也受到了鼓舞。 和亲这样的国事,自来便是举国欢庆,众人颂扬,谁会去问远嫁他国的和亲者是否愿意,是否心甘。 之后,简维便入住皇宫寿安殿,等待七月初九婚期到来,出嫁其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同 圣惠王府,圣惠王王爷顾炎自从被诊断出身体不适,皇上就好心的让圣惠王在府上休养,不再上朝。表面上,顾炎是功成名就,但实际上却是被皇上软禁,就算他想知道沈欣儿的近况,想去欧阳兰生活过的地方走走看看,怀恋一番,却是出不了府,做不了事。 宫里的有关太子的消息一件接着一件传到圣惠王府,先是太子大闹议政殿,之后是寿安公主作为和亲人选,在七月初九这日出嫁其水,紧接着便是皇上召告天下,说太子也于七月初九纳范傅之长孙女范漱玉入东宫正女主位。一切便是这般巧合! 皇上真真是煞费苦心了!为了绝太子的心意不惜舍了简维,身处王府的顾炎得知此事后,只能无奈感叹道。 依旧是顾灳的常用手法,顾炎想到了自己,如今太子的这些遭遇不就和他当初的一样吗,这次竟也轮到了皇帝顾灳自己的儿子身上。 身为大京的皇帝,顾灳都能这般狠心对待自己的儿子,他这个皇弟,顾炎又算的了什么? 就是在这一刻,顾炎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可笑! 顾炎这一生既愧对欧阳兰,做不到为她报仇,也对不起大京,做不到一心一意,心甘情愿替皇兄替朝廷办事,他过得纠结c左右为难。到了现在,他单单享受着圣惠王的尊荣,展示着皇家的体面,但是却行动受桎梏,每天被困圣惠王府,没有皇上的御令,不得出门一步。 他想忠义爱情都平衡,可当这两样发生了剧烈冲突,他又能如何平衡。顾炎重情,但是他做不到不计后果的一往无前,他亦心怀天下,可是他也做不到心甘情愿的放下一切,只为替顾氏巩固王朝。 他这余生,怕是只能在优渥令人羡慕的日子里进行无尽的怀恋与感伤了。 朝中大小国事已经在上京传颂来开,沈欣儿在先后知道顾逸骞与简维的事情后,终明白这两人的情谊。当初是她把简维带到顾逸骞的身边,让顾逸骞好生照料,如今二人有这般遭遇,沈欣儿便觉这一切,跟她有不可磨灭的关系。 要不是沈欣儿把简维带到顾逸骞身边,两人说不定不会被东戎人威胁,说不定就不会一齐跌落悬崖,也说不定就不会生死相依。顾逸骞和简维两人相爱,本是好事,但是在大京皇帝的眼里却是麻烦事。这大京皇帝为了拆开两人,为了纳右丞之孙女为东宫正妃,不惜将简维送去和亲,不惜将两人的婚期定在同一日。 如若简维当初是由沈欣儿送回上京,或许就不是这个结局,虽然在当时那个紧急情况下,沈欣儿只能这么做。可她毕竟是促成了顾灳不喜欢看到的事情发生,不然的话,简维依旧安安稳稳的当着她的寿安郡主,享受着她的闲适生活。 沈欣儿太过为别人考虑,也太易将罪责揽在身上,只要跟自己有一点点牵扯的,她便觉得是自己造成的结局。 她因为辜负了顾逸骞的感情觉得愧对顾逸骞,也因为喜欢顾逸霖觉得伤害了简维。虽然感情之事,无关对错,但是她在内心里始终觉得,她必须要帮顾逸骞和简维改变这样的结果。 顾逸骞和简维有着适当的可以匹配的身份地位,这两人不像沈欣儿与顾逸骞有着不能跨越的家族鸿沟,他们本该是相爱一生,相守一生,相伴一生。 沈欣儿自该为他们成全。 于是,沈欣儿去了圣惠王府找六王爷顾炎帮忙。 是夜,沈欣儿一身劲装夜行衣如影如风般出现在圣惠王府的屋顶。 狂风呼啸,夜空中不时夹杂着几个闪电,远方轰隆的雷声正预示着大雨的到来。 王府中大部分下人在忙活了一天的活计之后,纷纷躲入了自己的屋子,他们有的在细语着近日上京大事,有的在发牢骚,聊家人,有的则倒头呼呼大睡。院子里只有几队不时来回巡逻的卫队,这些卫队主要守着圣惠王寝室,以防圣惠王抗旨出府,做出些什么让皇上不高兴的事情来。好在圣惠王自从回到王府便少有出门,也没有抵抗皇命,一直乖乖的待着,所以这些卫队也慢慢的放松了警惕,加上这夜电闪雷鸣,他们便是更加不用担心圣惠王出逃了。 圣惠王是不打算离开,但架不住有人想要进来啊。 沈欣儿在府上转了几圈后,便找到了圣惠王顾炎的寝屋。只见她几个移形换影,人便已经躲过卫队,来到了寝屋的屋顶。 沈欣儿轻轻落在房顶,下一刻她便掀起了一片瓦片。 房屋之中,顾炎正一本正经的看着边关回报。 早前童子关发生疫情,作战的将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军力亦是愈加不足,后来朝廷送来了大夫和草药,紧接着化作商队的鹿山寨兄弟也送来了足量的芝细草以及药丸。在急救未到之前,顾逸霖看着日益恶化的疫情,曾一度认为那些援军将士没有救了,幸得鹿山足量提炼的芝细草药丸,这些病入膏肓将士的病才得到控制。 东戎主帅夏萧本来是想等大京的将士再损伤重一点再进攻,没想到这些援军之病,被这突然出现的芝细草就给抑制住了,虽然芝细草不算是真正的治病之药,但是能够起到控制作用,这对夏萧来说便已是很坏的结果了。 夏薛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于是开始紧急组织队伍,然后开始大肆进攻,意在趁大京将士恢复士气兵力之前,将其歼灭。 现如今,两方已经陷入激烈的战斗之中,而顾逸霖所带将士因为还有许多得着病,力量不足遂无法上阵杀敌。 两军之势强弱明显。 不过只要顾逸霖能够一直抵抗坚持住,待朝廷与其水达成协议,待所领战士恢复军力,想要将东戎战败驱逐出境亦是有希望的。 看着顾炎手里的这份战报,沈欣儿心里虽是一紧,但她依旧是将自己的神色心态给稳了下来。 就算现在顾逸霖身负重伤,她也不会毫无顾忌拼死拼活的赶过去。或许待她安顿好了自己的家人,她可以再做这些事情。 如今的沈欣儿,在面对家人和爱人只能选择一方时,她心中已经明确了答案。 是的,先亲者后爱人,她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能乱了顺序。 看过战报,顾炎一脸惆怅的放下了手里的信,只见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了出来,看样子是心中苦闷,郁结难耐。 长而重的气息打到桌子上的烛火上,使得火光颤巍巍的摆动,最后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道烟痕,尽显凄凉, 这时,顾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先是抖了抖衣角,然后便往门口方向走过去。下一刻,他便打开了房门。 “你去为本王添一盏灯来。” “你去厨房拿些宵夜过来。” 顾炎站在门口,对着门口两旁的侍卫说道。 “是!”那两个守卫相互看了一眼,随后便一齐离开了。 待那两人走到足够远,顾炎却站到了屋檐下,然后望着前方昏暗的花园,眼眸深邃又空洞,只轻声道:“欣儿,你下来吧!” 下一刻,蹲在房屋上的沈欣儿一个跃身,之后人便站在了顾炎的面前。 “有什么事,先进来再说。”说完,顾炎便转身回到了房间。 望着顾炎那有些落寞的背影,沈欣儿先是一愣,但下一刻她便回过神来,紧接着人就跟着闪进了屋子里。 来到屋内,沈欣儿立马问道:“王爷,您怎么知道房顶上有人,来的人又是我?” 见沈欣儿一脸疑问,顾炎却是轻笑了一声。“欣儿的武功本王自是发现不了,不过你看见了我手里的边关奏报,是你下意识的对翼风的担忧将你的气息打乱了,本王这才能得知。” 一听六王爷的解释,沈欣儿也跟着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丝甚是无奈的微笑。她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嘴上说着在家人面前,不会选择顾逸霖,可是她的心却一直挂念着顾逸霖,她的种种身心不一,种种不经意间的反应,便是对顾逸霖感到牵肠挂肚的最好的证明。 可是,这又能怎样呢?她还是不会抛下她的家人。 “王爷怕是说笑了,翼风他在边关领军,守的是你们顾氏王朝,该担忧他的人不是我这个欧阳家族的后人,而是您和皇上。欣儿此次前来,为的也不是翼风,而是太子殿下和寿安公主。” “为太子和简维?”顾炎却是反问道。“欣儿到如今,还有时间关心他两的事?” “难道王爷不觉得皇上对他二人太狠了吗?简维是简将军的女儿,凭什么要替皇上的江山王朝和亲?王爷,您身为圣惠王,难道不该替他们分辨一二吗?”沈欣儿义正言辞的质问着顾炎。在她看来,顾炎是顾逸霖的父亲,是太子的皇叔,是简忠义的好友,再怎么顾炎也应该站在太子和简维这边,就算顾炎基于皇上的威严,但如今他已经是圣惠王,顾炎就应该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皇上的这种行为,沈欣儿都觉得看不下去,难道顾炎不觉得这太不合仁道了吗? “哼,分辨?你觉得本王现如今还有替谁分辨的权利吗?在外人看来,本王得了皇上的赏赐,做了这圣惠王,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可他们哪会知道,如今的圣惠王,却是被软禁在这府中,没有皇上的命令根本出不了府。”顾炎一脸无奈又怅然的说道。 他的话一字一句落在沈欣儿心上,让沈欣儿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到这个时候,沈欣儿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老了。他的头发比以往白了许多,他的皱纹比以往深了许多,他的背也有些弯曲了。这个男人,无论是在爱情上还是在正义上,都没能得到最好的成全。他想要不顾一切为欧阳兰,可是皇上不许,他想要忠心耿耿为大京效力,可是他又对所爱之人心存愧疚。 这个男人的一生左右为难,左右愧疚,如今他老了,折腾不起了,他唯一的心力在替子出征时已经耗得差不多了。其实,六王爷也是疼惜自己的儿子的,或许是父亲之爱难于言表,或许是因为他心中那道过不去的坎。 这一刻,沈欣儿却是不愿意再为难他了。还是让她自己想办法吧! 看着沈欣儿那渐渐平静冷淡下来的神色,顾炎心里嘴里却是不由得涌上一阵苦涩的味道。 人世苦,世人苦,谁都不会一直一帆风顺过此一生。 顾世家族的人是,欧阳家族的人是,这天下千千万万的人都是。 “我听莫小将说,其水国王子将你的两位哥哥放了,看样子这其水国王子也不是丧尽天良,尽做坏事。”顾炎岔开话题道。 “或许是的吧!”沈欣儿回过神,随即轻声回道。 达奚陵玄这人,沈欣儿一直是猜不透,要说他是好人吧,他城府颇深,阴险狡诈,以亲要挟让自己服了毒,要说他是坏人吧,他也确实将自己的两位哥哥送了回来,而且之后便再也没有要挟过她。总之,达奚陵玄与许明那种不择手段c杀人不眨眼的人不一样。不过,具体是怎么不一样,沈欣儿确实是搞不清楚,不过她也不稀奇去搞清楚。 顾炎解释道:“其实简维和亲之事你可以从其水国王子那里入手,说服他总是要比说服皇上要容易得多。” 是的,和亲是两国之事,沈欣儿与大京皇帝如今已是水火不容境地,与其让大京皇帝改变主意,倒不如迂回一下,从达奚陵玄那里想办法。 只是,达奚陵玄这人能信吗? 见沈欣儿有些犹豫,顾炎却微微一笑,随后嘲讽说道:“欣儿,其实这事根本与你无关,你何必为他们费心费力呢?” 似是冷嘲热讽,似是言语沈欣儿多管闲事,其实顾炎是担心沈欣儿。沈欣儿是欧阳兰的女儿,顾炎总归是想她好好的。 “每个人心中的价值尺量不同,或许这便是我与王爷的区别吧!”沈欣儿顿了顿,眼神微冷,言语更冷。沈欣儿将顾炎的虚假关怀之意万万全全拒之门外了。 区别二字就像是一把刀来回地在顾炎心上划来划去,那种感觉似痛又不似痛,似重又不似重,总之让他这辈子的愧疚都叠加了上来,而下一刻却又顿时消散。“对啊,这便是区别,这世间怕也只有欧阳兰能生出你这样的闺女,我终是配不上她!” 见顾炎那有些凹陷的眼睛里微微泛起星光,沈欣儿便知自己说话有些重了,一时间她也变得伤感起来。“王爷,对不起” “无妨,要是没其他事你就赶紧走吧,一会被那群侍卫发现可就不好了。”顾炎安慰道。 “好,王爷保重,欣儿就此告辞。”说着,沈欣儿便暗自慢慢往门口退去。 “照顾好你自己”顾炎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张嘴却又把话憋了回去。 狂风闪电之中,一道孤寂的人影消失在了圣惠王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坦诚 一场暴雨过后,大京的天空就像是被洗过一样,空气中充满着泥土的芬芳,气候也不似大雨前那般闷热难耐。所有的鸟儿在早上纷纷飞出巢穴,落在树上早上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庭院里的小草经过一夜的洗礼也变得朝气蓬勃,绿绿油油,花园里的夏花也开始吐露芬芳,一切好不舒畅。 自从沈宇晨沈宇阳安全回到府上,两位嫂嫂对沈欣儿,无论是语气还是脸色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下子,沈家一家人团聚,他们也不敢再将罪责怪到沈欣儿头上,他们甚至是对沈欣儿报以无比的感谢与愧疚。 两位哥哥回到府上后,沈欣儿为了家人的安全,也在为家人做着之后的安排。沈家自来从事绸缎布匹生意,要是让两位哥哥抛弃沈家生意,以后什么都不做,并且只安于简单平静的生活,那对两位哥哥也是极其不厚道的。可若依旧像以往一样在上京做着商户大家,这也会给大京皇帝有可乘之机。 最后,沈欣儿劝说两位哥哥暂时将家业交给了鹿山山寨打理,然后沈家举家入鹿山负责芝细草商业的运作。有欧阳宇墨的帮助和支持,再加上鹿山自身的机关以及地理优势,沈家人总该是要安全一些的,而且这样既没有荒废家业,也没有荒废脑子。 从来没有犯事的沈家人为了自保,最终只得应下沈欣儿的提议。他们虽心有不甘,可是他们也知道沈欣儿为了保住这一家人,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了。眼下最佳之举,就是不跟沈欣儿添麻烦,只有让沈欣儿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他们才能有原先滋润自由的生活。 华京沈府,大嫂程熏然二嫂贺子佩一早便笑脸盈盈地往沈欣儿园中赶来。两位嫂嫂来时,沈欣儿正一身素白色简装在院中运气练习。几日的奔走劳碌,沈欣儿已觉自己内力不稳,特别是在昨日看到有关顾逸霖的消息时,竟然被六王爷发现了踪迹,这可真不是一个好的预兆。而今日,她还要去使馆找其水国王子商谈关于和亲之事。 特殊时期,沈欣儿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必须心无旁骛的集中注意力,如此,她才能做好事情,一步步完成计划,一步步安顿好家人。 听表哥欧阳宇墨说,许婷在得知夏薛一行人来到大京的消息后,便下了山,开始寻找几人的踪迹。如今,欧阳宇墨也下了山,并且动用了鹿山所有的探子开始找寻夏薛等人的下落。对于许婷来说,手刃那几个毁她清白的人是她现如今必须达成的目标。只要许婷没有心如死灰c自暴自弃,只要她还有心气儿,还有回击抵抗之力,她的人生便还有希望,还有光芒。 如此,倒也好。 远处喜悦欢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欣儿虽闭着眼,但也听出了是自己两位嫂嫂的步子。 她缓缓抬眸,睫毛勾起一道弧线,眼睛里顿时被院中美景填满。看着两位嫂嫂各自端着一套衣服,脸上还流露出心喜的表情,沈欣儿不自觉的也扬起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甜美的笑容。 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状态。 和和睦睦c甜甜美美c阖家欢乐。 “欣儿,今日早晨湿气重,你怎么不披一件衣衫就出来了。”大嫂走在最前面,见沈欣儿起身迎接,她便连忙关怀道。 “没事,欣儿刚刚正运气练习来着,不会着凉的。谢谢嫂嫂关怀!”沈欣儿笑脸回道。 这时,紧跟在程熏然后面的贺子佩也赶紧附和道:“莫不是衣柜里的衣服都过时不好看了?这是刚送到府上的两套琉璃流仙裙,欣儿赶紧来看看,喜不喜欢。”说完,两位嫂嫂便将托盘放在了石桌上,等待沈欣儿收下。 两件流仙裙,大嫂手里的是黄色的,二嫂手里的是蓝色的,其做工精细,图纹更是巧妙绝伦,而且款式也是沈欣儿没见过的。 看样子,两位嫂嫂为了送给沈欣儿这礼物,也是费了些心思在上面的,想来她们定是去找的京中城里锦绣山河名绣师设计缝制的华衣锦裳。 沈欣儿摸了一摸,两件衣服布料丝滑柔顺,冰凉如玉。在这大夏天,若是穿在身上,定是舒爽无比。 “谢谢两位嫂嫂,欣儿十分喜欢。”沈欣儿一脸感动。 “那便试试来看看。”贺子佩随即笑着说道。 “嗯!” 一穿上嫂嫂送的衣服,沈欣儿今日便没有回绝嫂嫂的机会,并且再换其他便装了。 早饭毕,沈欣儿便穿着这件黄色琉璃流仙裙,然后只身去了使馆。 谈判对决,本是唇枪舌剑,这架势颇有些隆重。 达奚陵玄自从与大京皇帝订立了两国联姻的约定后,要不就是派手下的宫女去寿安殿服侍简维,要不就是派礼仪使者去教简维其水国礼仪,总之,越能刺激太子发怒,越能让简维痛苦就是最好的。 今日,达奚陵玄正打算入宫看望这个即将成为自己父王妃子的女人,还没出馆,手下的人便来报沈欣儿为和亲之事求见。 达奚陵玄本想激怒顾逸骞,没想到却把沈欣儿激到了自己身边,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达奚陵玄正愁没有理由见沈欣儿呢。 出馆迎接那一刻,达奚陵玄却是傻住了。 今日的沈欣儿着实惊艳,眉眼神色之间有着一股别样的风情韵味。今日的她不像那日达奚陵玄见到的那般,一身素白,不见粉黛,虽显得清纯美丽但却看得惹人怜惜,有些凄苦。 原来,沈欣儿也会有这样的一面,靓丽的一面。 达奚陵玄似乎是更加喜欢她了!这可如何是好?达奚陵玄暗暗道。他自认为自己是见过绝色美人的,他的后宫之中有好几位姬妾妃嫔还是宫里选美选出来的,可他都不曾正眼瞧上一眼。他也觉得自己不会未美色所动,可是单单抛开他与沈欣儿之前的交际,若沈欣儿就这样平白无故出现在他身边,他真的是会多看上几眼的。 爱美人其实不无道理,只不过可能你之前看到的,都不算是你心中想要的美人。当你看到真正打动你的美人后,你便会真切体会到那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的心。 或许沈欣儿便是打动达奚陵玄心的美人。 除皇帝以及传旨守卫者,国人皆不入馆。在得知沈欣儿来意后,达奚陵玄便和沈欣儿来到了馆外一处酒楼。 酒楼三层,达奚陵玄坐于沈欣儿对面,桌子上摆放着各色糕点美食。 达奚陵玄一边欣赏看着沈欣儿,一边说道:“和亲之事,沈姑娘有何疑问?” 沈欣儿也不做拐弯抹角,她正了正声,随后便直直地看着达奚陵玄,势气不乏地反问道:“欣儿不知,陵玄王子明明知道太子与简维相爱,为何非要破坏因缘,答应让简维和亲?” “沈姑娘着实是误会我了,我作为其水国王子,自然是为了两国友谊,至于那寿安公主是否和太子相爱,这可不是我考虑的事情。”达奚陵玄一脸无奈表情道。 “和亲之事自来就应该是天子之女来做,王子为何非得要简维这个名义上是天子之义女的人呢?您只要跟皇上说一声,您就能放过简维了。” “哼,沈姑娘凭什么觉得我该放过简维,成全太子?要是太子知道其实我其水本来提出的条件是太子入其水,他肯用自己换心上人吗?我不放简维,可不就是想让太子痛苦来着。”达奚陵玄知道沈欣儿重情,可是人太过重情,也不是好事,反倒会坏事,特别是在举国利益面前。达奚陵玄的目的是让大京朝局动乱,所以他必须这么做。反正要么是太子为质,要么是太子与皇帝反目,结果必须如此。 “什么,太子凭什么要入其水,你们两国之间究竟又达成什么协议?”沈欣儿听得心里一阵震惊,她只觉自己的后背刮起一阵寒风,不知是衣服布料缘故,还是她心理缘故。 达奚陵玄顿了顿,但下一刻他却露出一丝让人心惊胆战的笑来。 “如今边关告急,这大京的皇帝也开始担心自己的皇位了,为了顾氏王朝稳固,大京皇帝希望我其水派兵支援,你说派兵这等大事,我其水提出太子入质的条件过分吗?” “派兵相助难道只靠一个和亲就能成了?”沈欣儿都觉得不可信。随后她继续问道:“所以,太子不入其水,你是根本不打算派兵的?” “是!”达奚陵玄的回答,直接且决绝。 这很明显的事! 这时,沈欣儿也急了,她红着脸质问道:“既然条件未达成,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和亲一事,欺骗大京皇帝,甚至牺牲简维?”援兵之事,对于大京来说,关乎存亡,对于顾逸霖来说,更是如此,而达奚陵玄竟是这般玩笑随意。 达奚陵玄没想到沈欣儿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只不过她到底是为简维愤愤不平,还是替边关的顾逸霖担忧。 达奚陵玄也有些不高兴了。只不过他到底是因为自己被沈欣儿质问,还是因为心里有些醋意的缘故。或许连达奚陵玄自己也都还不清楚吧。 随后,达奚陵玄一脸无辜地解释道:“欺骗,我这算欺骗吗?你看,现在大京所有百姓都在称颂大京皇帝的无私,到底是谁在欺骗?还有牺牲,若简维不和亲,你觉得她还会在大京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活下来吗?” 这下子,沈欣儿却是接不上话了。达奚陵玄说的没错,论欺骗,大京皇帝骗了王朝所有人,而达奚陵玄只骗了大京皇帝一人。论牺牲,达奚陵玄此举,倒是能救下简维的命。 所以,坏人到底是谁? 忽然,沈欣儿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待她在疼痛中回过神后,她竟发现自己跟着达奚陵玄的思路被带偏了,她此番前来,明明是为了帮简维和顾逸骞的。 “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之法吗?”她虽是心里不服,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达奚陵玄的话有理,只是有理未必就一直有理,他只是相较于无赖,显得能够站得住脚罢了。 “两全法?沈姑娘会相信我的两全法?” “我信,不过王子倒是说说看。”沈欣儿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知为何,达奚陵玄这人虽说城府深,但是沈欣儿总觉得可信,或许是因为达奚陵玄之前答应的事从未变过。因为有了第一次,所以沈欣儿愿意相信他的第二次承诺。 信!异国他乡的既是仇人也是恩人的沈欣儿说信。达奚陵玄只觉心里有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将那股兴奋摁住,随后他解释说道:“按照我说的,和亲之事不变,太子也如期为质,这样一来,简维能活,我其水自然也会派兵。待战胜,太子我必定会安全送还。” “做交易,贵在双方诚信。我相信你会派兵援助,所以我便送太子入其水。你既已坦诚相待,那我便鼎力相助,替你驱逐东戎贼子,如此,自然是成了。”沈欣儿点了点头。 达奚陵玄这时却笑了,他哼了一声,随后无奈地说道:“然而大京皇帝不相信啊。” 这时,沈欣儿也笑了。是啊,那可是谁都不愿相信,怎么都不肯吃亏的大京皇帝顾灳啊! 不知为何,这次两人的谈判并未成功,但是彼此却相谈畅快。两人仿佛是故友,只是聊说几句,便能心意相通。若是天下人都能这般,那世间哪还有这么多勾心斗角c尔虞我诈。 对于达奚陵玄的坦诚,沈欣儿这次算是彻底的认同了。早前沈欣儿还以为他藏着其他坏,或者是有其他见不得人的阴谋,但是达奚陵玄连自己不会派兵的话都告诉了沈欣儿,沈欣儿心里还有什么能够怀疑的呢? 于是,沈欣儿决定去劝顾逸骞。若顾逸骞相信她的话,她便再努力一番,让达奚陵玄能够放过简维。 如此,两人便能在一起了。 如此,她便成就了一对璧人。 沈欣儿忽然觉得自己浑身有了力气。 作为一个王国的王子,他能够得到沈欣儿的坦言相对,坦诚相待,已是世间最为难得可贵的事。既然沈欣儿有这般赤城之心,那达奚陵玄便也会以赤城之心相待。 道别之时,鹿冲恰好前来禀告夏薛一行人行踪。 经过几日的追寻查找,他们终于得知夏薛等人已来到上京,只是因为东戎人身份特殊,他们一直更换地址,时常躲藏,想要将他们引出,然后一举拿下,似乎显得有些困难。 达奚陵玄看到报信之人是之前想要赶他走的鹿冲,便知道是关于鹿山的消息,于是他便好奇一问。 沈欣儿在一旁却也未作掩饰,便把山寨想要灭杀夏薛以及他手下三人的事告知了达奚陵玄。 没人引出东戎人,他达奚陵玄不是正好吗? 既然彼此相信,既然说了要坦诚相待,达奚陵玄自是愿意帮这个忙,毕竟那些东戎人当初追杀他时,可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于是,达奚陵玄主动请缨,做了吸引东戎人现身的诱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诱饵 此后,上京城有流言传出,听说其水国王子达奚陵玄近日常出没于城中烟花之地翠华楼。那翠华楼既是酒楼,又是妓院,酒楼在前堂,姑娘院子则在后院,生意做得十分大。京中许多显贵想要喝酒听曲或是找姑娘都会来这里。 就是这新来的一个头牌妙龄姑娘,名字叫做优优,被这其水国来使达奚陵玄王子给看上了。这优优姑娘不仅模样长得俊俏,而且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此前一次偶然机会,其水国王子来翠华楼喝酒,只远远听了优优姑娘弹了一曲琵琶,便被深深吸引,之后便每日前来,而且只召优优姑娘侍奉。 其水国王子身份显贵,出手阔绰,又是一个翩翩公子,这样的才子佳人,相配才是最为恰当。倘若其水国王子回国之后,能够将这优优姑娘一同带回其水国,那优优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从此享受着让人羡慕的荣华富贵生活了。 烟花之地,大都聚集着京中显贵以及江湖之人。这里人来人往,消息在艺伎以及客人之间流传迅速。像其水国王子光顾翠华楼并且只召一个姑娘的事情很快便在人们的口中传开。一来二往,那些商客们便开始推算王子出现在翠华的时间,只为一见王子尊荣。 听说今晚戌时,其水国王子又会来翠华楼找优优姑娘听曲弹奏。京中好些想要见见这王子是何等人的好奇客人们,便早早来翠华楼买了位子,然后边喝酒听曲边等着其水国王子的大驾光临。 夜晚降临,翠华楼上的彩色灯笼也被点亮挂了起来。一时间,整个翠华楼被照得一片旖旎璀璨。那些接客姑娘们个个穿红着绿,浓妆艳抹,摇摆着婀娜的身姿,笑脸盈盈的出来接客了。楼道间处处是女人娇美咿呀的声音,空气里也弥漫着浓浓的脂粉味道。 翠华楼最为热闹的时刻已经开始了。 戌时一到,只听的老鸨一声哈哈哎呀! 所有人纷纷撇过脑袋,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大门口。 “王子您可算来了!优优姑娘可是已经等候多时了呢!”老鸨依旧一副风韵犹存的样子,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绿色手帕,那手帕被她揉过来又捏过去,但却是丝毫没有一点褶皱。她摇着自己的肥大的腰肢,深绿色的裙摆随着欢快的步子不停的摆动。游到门口之后,她便停住,然后扯着自己的一脸白肉,嘻嘻笑着,她那脸上的浓浓的妆容,好像也因皮肤的大肆伸展而裂开一道道缝,让人看得有些不舒畅。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身着紫色纹绣长袍,手拿折扇的年轻公子。此人正是达奚陵玄。 那老鸨在王子一踏入翠华楼的那一刻,整个人身上的肉抖得更加厉害了。 “王子楼上请!”老鸨一边微曲着身子,一边恭敬地说着,她那胸前的两团丰腴虽被束在抹胸之下,但是在行走间,仿佛就快要蹦了出来。 达奚陵玄摇着折扇,一副悠然自乐的模样,见老鸨这般热情,遂向身边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那随从一见主子命令,随后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老鸨手里。 接过银子,老鸨笑得更是剧烈,她依旧是恭敬地领着自己的贵客上楼,但抬手间,手里的银子已经被她放在了袖袋里。 前堂一楼酒桌上的所有嘉宾纷纷注视着这其水国王子。他们有的默默微笑,有的报以尊敬的眼光,总之就像是迎接并且欢送一位至尊大人物的出场以及退场。 达奚陵玄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很快就上了楼,然后去找自己的优优姑娘了。 待他的身影不见,底下的顾客们这才收回目光,然后继续坐下,听曲喝酒,评头论足。 “当真是其水国王子呢!” “果然器宇不凡c风度翩翩。” “不过也是个喜欢我大京姑娘的男人呢。” “看看人家这气场,身边手下虽不多,但就是有一股威严在呢?” “人家可是其水国的大王子,是将来的其水国国王,那是自然。” 人群之中,那些顾客们你一句我一句,小声的议论着。 达奚陵玄在老鸨的带领下上了二楼,那是一间宽敞的屋子,整个屋子被一卷珠玉帘子隔开。帘子这头软毛地毯,圆桌木凳,四角灯笼,美味佳肴。帘子那头玉器摆件,水墨丹青,香炉古琴,美人落榻。 达奚陵玄入了屋子之后,那老鸨便知趣的退下了。 帘子那头,隐约可见美人身姿,只听她绝美妙嗓,指尖生音,随着缕缕香烟,飘入到达奚陵玄的耳朵里。 达奚陵玄收回折扇,然后将其放在了一旁,之后便一副惬意享受模样,轻握起一杯美酒,准备往嘴里送。 房子里的窗户大打开,薄纱窗帘也被束在了两旁。今晚月色皎洁,天空繁星点点,然屋外长着繁密大树,倒是一点也没能将夜景透点下来,唯见窗外树影婆娑,影影绰绰,倒也是不错的美景。 一曲将近,达奚陵玄早已被优优的才艺所折服,再加上美酒催动,此刻他已经血色上脸,有些晕头转向。 一个转音,窗子外突然闪过几道光影,霎时十数个手拿武器的黑衣人飞了进来。 这些黑衣人全部举着剑朝屋子正中间的达奚陵玄杀过来。 达奚陵玄刚才还是一副享受状,但下一刻就变了神色,然后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剑来。 竟是流水剑! 所有人都将目标放在达奚陵玄身上,他们来不及思索达奚陵玄为何会在桌子底下藏剑,只是拼了命的要去夺达奚陵玄的命。 黑衣人悉数杀入房间,并且朝达奚陵玄冲去。 帘子那头,弹曲的姑娘也停了下来,只是她并没有被这架势吓得哇哇乱叫,下一刻,那姑娘却拿着剑一下子冲了出来。 几秒功夫,房门也被撞开,沈欣儿和欧阳宇墨以及几个身手好的鹿山兄弟也冲了进来。 待那些黑衣人看明白这架势,才知道原来这竟是圈套! 可是,一切皆已晚了。 之前大敞开的窗户突然紧闭,之前唱歌弹曲的姑娘却变成了执剑杀人的许婷。 达奚陵玄见沈欣儿冲了进来,随即便把手里的流水剑交到沈欣儿的手上,紧接着达奚陵玄一个转身,他便闪到了沈欣儿和欧阳宇墨的身后。 引出他们,达奚陵玄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能不能杀了他们,便是鹿山的事情了。 达奚陵玄信守了承诺,沈欣儿相信他,也把自己的流水剑交给他,一是用作防身,二是作为内力催动流水剑给予沈欣儿前来的信号。 夏薛为了寻找达奚陵玄的下落,好不容易跟到了上京城,原以为自己设计能够在翠华楼将这其水国王子解决掉,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给设计了进去。 一时间,许婷c沈欣儿c欧阳宇墨以及鹿山高手都朝他们杀了过来。夏薛想逃却是逃不出去。 黑球c白狐狸c旋风腿三人作为夏薛的贴身守卫,拼了命的为主子杀出一条生路。奈何他们三越加拼死反抗,却是愈加暴露了自己和主子的身份与方向。 许婷与他们交过多次手,早已经将他们三的路数摸清楚。在知道了夏薛和那三人的各自是谁之后,许婷便用尽全身内力朝他们杀去。 沈欣儿和欧阳宇墨一见这情形,随即将其他黑衣人解决清楚,然后与许婷一道杀了过去。 最后,夏薛c白狐狸c黑球c旋风腿四人纷纷被制服。 翠华楼一战,胜。 为了帮沈欣儿这个忙,引出东戎人,达奚陵玄不惜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他前后去翠华楼将近十次,每次只找那个叫做优优的姑娘弹曲。要说这优优长得有多美,唱歌弹曲又有多好,在达奚陵玄心中都不及沈欣儿万一,可他既然答应了沈欣儿,他便要装模作样,将这件事做成功。辛苦听了五天曲子,每天看着那张自己跟本不喜欢的笑脸,其水国王子达奚陵玄喜欢翠华楼优优姑娘的消息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传了出去。 终于,那些人要来了。 沈欣儿和她那鹿山大表哥早早带人隐藏在翠华楼附近,优优姑娘在临上场前被许婷给替换下来。 不过要不是达奚陵玄被数十个东戎人围困之时,那许婷举剑杀了出来,他都不知道原来在他面前弹曲的竟然不是优优。不知是他之前根本没有认真听优优弹曲,还是这许婷模仿得实在太像,或许都有这个因素吧。 只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沈欣儿又欠了他一个情分。那沈欣儿可是说过会还他这个情分的。 只要有机会与沈欣儿交集,那便是好的。 达奚陵玄暗自思索道。 夏薛和他身边三个贴身手下白狐狸c黑球c黑旋风被带走之后,达奚陵玄便默默退出,不再管那几人的死活以及什么用处。 在达奚陵玄看来,连沈欣儿这样重情重义c正邪分明之人都要出手帮助许婷,想来那几人必定是作恶多端,干了些让沈欣儿都愤恨的事情。 他被围困之时,那冒充优优的许婷一脸杀意的冲出来,而且招式手段步步紧逼c直取东戎的人要害,达奚陵玄便觉这许婷身份不简单。后来达奚陵玄回到使馆之后,便派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这许婷原来是叛贼许明的女儿,而且是以杀手为生,后来许家败落,许婷倒是与仇人沈欣儿成了好友,而且还混入了鹿山山寨,真真是有趣极了。 不过,那几个东戎人能落在许婷这样的人的手里,肯定是没有好滋味受的,达奚陵玄只觉大快人心。 许婷遭受白狐狸c黑球c旋风腿三人这般凌辱,在决心复仇之后,按照她以往性子,定是想让他们也好好尝尝各种凌辱折磨,再将他们削肉剔骨c碎尸万段,剁碎喂狗。可是,当欧阳宇墨亲自带人将那几人绑到她的面前,她却不知该怎么办了。 欧阳宇墨说过会亲自把这三人交给她,任由她处置,并且毫不过问。但是许婷看出了欧阳宇墨不希望她用那些丧尽天良的法子,如果她以怨报怨,那便是跟这些人真真一样了。 在她受重伤又绝望的时候,欧阳宇墨每日都会来看她,并且开解安慰她。当时她虽然少言寡语,可是一日复一日,她竟也慢慢将欧阳宇墨的话听了进去。欧阳宇墨不在乎她曾经是怎样的人,只要她心存善意,只要她心存希望,那她便是活得有价值有意义的。 欧阳宇墨跟沈欣儿一样,是个以德报怨的好人,她终是不忍心再去伤害好人,让好人寒心。 后来,她把那三人带到了欧阳宇墨那里,让他代她处置,她愿意相信欧阳宇墨能为她寻一个妥当且公平的法子。 看着这三人,欧阳宇墨却也是犯了难,他不是不知道许婷遭受过什么,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三人对许婷做过些什么。那晚,许婷深受重伤被人拖到一群醉酒的东戎人面前,他是看见许婷受的耻辱了的,当时的他都恨不得将这些禽兽碎尸万段。 如今,许婷在可以完成复仇之事时,她却停手了。 如果许婷真的用她以前的法子办,那她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许婷,那她也依旧没能改过自新。 可如今她变了。 她这是彻底打算与过往,与自己身上心上受的伤做一次道别了。 她是放下了,放下得让欧阳宇墨有些不知所措。既然许婷已经把人还给了他,欧阳宇墨便得为许婷处理。是宽还是严,欧阳宇墨作为一个男人,他也知道不能白白就放了这几个丧尽天良之人,不然这连他自己都觉得心有不甘。 就算不削肉剔骨c碎尸万段,欧阳宇墨也得为许婷出了这一口恶气。 后来,欧阳宇墨将这三人的武功内力全部废了,然后让人丢到了窑子里,并且叮嘱男妓窑子里的老板盯着,到死不能放出。 丢到这样的窑子里,到底是轻了还是重了?欧阳宇墨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做这般连他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事情。 鹿离送人去窑子,回来复命时,他还说了句:“寨主,您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听到鹿离的话,欧阳宇墨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变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说客 夏薛被捕,正在边关与大京战士进行紧张作战的夏萧得知消息后,终是稳不住爆发了。 东戎夏家长子夏萧为东戎皇帝效命,忠心不一,不仅战功赫赫,而且还让自己的亲弟弟参了军,当了将。一时间,夏家两兄弟的传闻在东戎百姓之间传的神乎其神,所有人纷纷赞叹两兄弟的英勇神武,忠心耿耿。而对于夏家两兄弟来说,这样的传说更是家族无上的荣光,如今,夏薛落入大京人的手里,这无疑是给夏家脸面蒙了羞,打上了不敌外人的难听名号。而对于家族自己人来说,弟弟深受危难,生死不明,身为哥哥的夏萧又怎会不担心呢?弟弟夏薛是哥哥夏萧领进军营的,弟弟入大京刺杀其水国王子也是他命令的,虽然行动有成有败,但是在知道弟弟出了事情后,身为主帅的夏萧,他的心里还是不顺畅起来,他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弟弟夏薛。 为了尽快打赢这一仗,也为了能尽快救出自己的弟弟,夏萧开始不遗余力的组织兵力,设计兵阵,而那些效忠夏家的士兵们在得知副帅为了战争被困大京的消息之后,也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顾逸霖所带的军队本来就兵力欠佳,再遇到那些东戎人破釜沉舟的厮杀,他手上的那些战斗力弱的战士大都一个个牺牲在战场之上。 一时间,边关紧急奏报一道接着一道往上京城皇宫中发。 上京城,皇上看到顾逸霖那一道道求救急报,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将奏报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其水国王子答应在七月初九迎和亲公主之时才派兵援助,然如今东戎人大举进攻,顾逸霖虽自己武功高强,能保护自己,但是他却保护不了所有与他奋战的将士。眼看军情愈加危机,日子离七月初九还有近七天时间,要真等到七月初九援军慢慢到达,那童子关的战士说不定已经悉数阵亡,说不定童子关也已经失守了。 达奚陵玄见东戎人大肆进攻,便知道是自己的机会来了。他高高兴兴地坐在使馆等候大京皇帝的召见,想那大京皇帝见自己的将士陷入困境,一定会让出更过的利益,说不定就会交出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可是,达奚陵玄依旧是高看了这大京皇帝,他为了保自己的皇位能够安稳传到亲自培养的儿子手中,临到这般紧急时刻也不曾退让一分。就算是给钱给地,那大京皇帝就是不肯交出太子来。在那大京皇帝顾灳眼中,自己好像只要顺着其水国的意思,自己就失了威风c失了面子,而那些觊觎自己皇位的人,见自己后继无人,定是会想办法篡了他的权,夺了他的位。钱没了可以再征税,地没了可以打回来,可他的人没了,他的钱和权就真的成了别人的了。 大京皇帝没等来,达奚陵玄却等来了沈欣儿。 那大京皇帝不退让也不相信其水国,其水国又凭什么帮助大京,看到这样的局面,沈欣儿却是急了。 他大京皇帝不肯交出太子,沈欣儿只能自己去劝说太子拿决定了。为了能进宫面见太子,沈欣儿只得找这其水国王子达奚陵玄了。 自从大京与其水国达成姻亲约定之后,达奚陵玄便不时进宫看望这寿安公主,一来一去,那些宫人禁军每次看到达奚陵玄行队,便只随便看看就将其放入了宫中。 看着这使者王子这般殷勤的往寿安殿跑,那些守门侍卫也开始在底下议论,说这其水国王子给自己父王找后娘怕是在给自己找媳妇吧!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达奚陵玄使的计策罢了! 今日,那达奚陵玄王子又带了一个宫女进宫,说是给寿安公主解闷。宫门的守卫在围着沈欣儿转了一圈后,最终还是放了进去。 皇宫之中,沈欣儿身着宫女服装,脸上覆着一张精致人皮,小心翼翼的跟在达奚陵玄的身后。 待两人步入深宫庭院,沈欣儿便按照计划转向去了东宫寻找太子顾逸骞,而达奚陵玄则去了寿安殿继续假意地探望寿安公主简维。 自从太子在大殿跟皇上大吵一架,皇上为了让太子尽快安分,并且能如期迎娶范漱玉,遂下旨太子除了每日上朝,或是去看望未来娘娘范漱玉,能够在宫人的带领下出来之外,其他时间都将待在太子宫。 东宫正大门,每日能够进出的只有那些干着最低下活计的宫女太监,而且出入都要经过门口守卫的检查。 沈欣儿来到大门附近,看着门口那四个守门将士,不由得心生感慨与唏嘘。 这大京皇帝享受惯了这种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滋味,无论是自己的亲人又或是仇人,只要是违背于他的,他总是不论对错好坏地动用自己拥有的武力蛮力权利,让对方弯腰屈服c无力再反抗。 多年前,顾灳是这样对待顾炎的,让顾炎忘情娶她人为妻,多年后,他依旧是利用自己的权利,将太子困在自己权利范围内,也是让太子娶对自己权利对未来都有用的人。他的这种蛮横不讲理的处理方式,对待像沈欣儿这类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也就罢了,可他竟然还要用这种绝情冷漠方式对待自己的亲人。 一次有效,不一定就会次次有效。每个人能够忍受的程度因着人的性情必有不同,顾灳曾经能够这般对待六王爷顾炎,却是不一定能够如愿让太子随着他的计划走。 顾灳自以为自己更够安稳坐在皇位上直至终老,他肆无忌惮意孤行,或许他使用些计策手段让自己的百姓臣服,但是他却深深地伤害了自己最亲的亲人,为了皇权不顾人情,最后顾灳怕只会落得个众叛亲离c背离人伦的地步。 这几日,皇宫一片忙乱,皇上为了尽快完成太子与范漱玉的婚事,已经下旨让那些准备婚娶礼仪的宫女太监加快干活。一时间,太子宫进进出出的宫人也变得愈发多了起来。 好在沈欣儿当初因为许明的事情,在太子宫住过一段时间,也因为保护皇上而熟悉了皇宫构造,于是沈欣儿便是趁着这样的混乱时机以及对皇宫的了解悄悄混进了太子宫。 一入正宫,整个太子宫便是一片喜庆。红绸缎,红灯笼,红喜字,连花园里的花也是红艳艳的。众多宫女太监在里头来来回回忙活着,谁也没有时间关注宫里是否进了陌生面孔。 穿过前殿,沈欣儿终来到了太子寝殿。这里宫人虽一下子减少了许多,但是台柱c窗棱,该布置的地方却早已经布置完毕。 寝殿门口,此刻正端端正正地站着两名守将。 殿门紧闭,门上还上了一把大铁锁。 这守门的两人沈欣儿是认识的,那时她给皇上当贴身侍卫时,这两人可是完全听命于她的。相处过一段时间,沈欣儿知道,这二人是死忠于皇上,为皇命马首是瞻。 如今,皇上竟又将这二人派来看守太子,看样子是对太子极其不放心了。 不过,只这两人,而且还是在对他们甚是熟悉了解的前提之下,沈欣儿却是很容易处理的。 只见沈欣儿一个跃身,眨眼功夫便来到了那两人的面前。 这两守将只觉有人影闪过,待反应过来时,却是已经被人给点住了。 开门那刻! “滚!”屋子那头,顾逸骞背对着门口,斜坐在桌子旁,他一手紧握着拳头,靠着桌沿,一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呼吸此起彼伏,看样子真的很生气。 沈欣儿看了一眼那被仍在地上的喜服以及喜冠,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殿下,是我,沈欣儿。” 下一刻,顾逸骞猛地一回头。 他一看到是沈欣儿,整个人的脸色立马变了,之前的怒火也马上平息了下来。 他一边朝沈欣儿快速地迎来,一边喜悦地说道:“欣儿,是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沈欣儿也赶紧着迎了上去。 “欣儿此来不是为了救您出去的,而是来作说客的。”沈欣儿道。 说客?说服他好好听皇上的话娶那范漱玉,说服他就这么甘愿让简维远嫁其水,甘愿看着简维充当和亲的牺牲品? 顾逸骞的脸又渐渐阴了下来。 “殿下,您误会了,我是想劝您和寿安公主一起出使其水国!”沈欣儿一见顾逸骞那反应,便知道他误会了,遂连忙解释道。 这下子,顾逸骞却是疑惑了,沈欣儿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看顾逸骞疑惑的表情,沈欣儿明白了,原来顾逸骞是什么都不知道。那皇上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如果顾逸骞知道其水国真正的目的,那他说不定会愿意牺牲自己保护简维。为了阻碍顾逸骞干这些鲁莽的事情,皇上这才将顾逸骞困在宫里,亦是防止太子知晓太多不该知晓的事,二是防止太子干一些不该干的事情。 落座之后,沈欣儿看着顾逸骞那紧皱的眉头,心里不自觉有些忧虑。 “殿下可知,其水国是要以您做人质为条件才肯派兵支援的?”沈欣儿问道。 “不是说和亲吗?”顾逸骞一听,神色变得更加紧张了。 “用简维和亲是皇上自己提的,其水国只是顺着答应罢了,没有足够多的牵制皇上的把握,他们是不会派兵的,” “什么?那童子关的将士怎么办?今日朝上,翼风的急报已经连上了三道了。”想到童子关的那些正在盼望着同盟援军到来的大京将士,顾逸骞便不由得心慌起来。 是啊,简家军的简大小姐都为了同盟去和亲了,他们翘首盼望着其水国援军的到来,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想来。真是有些自作多情,可笑可笑!这不就是丢了夫人又折兵吗? “殿下知道在您父皇眼里,颜面以及皇位能安稳交给你才是最主要的,其他援助之事,也都是基于此才可以谈判的。就算到时候其水不派兵,皇上也只会说是其水国言而无信,百姓谁会知道其实是皇上不愿意让殿下去其水国呢?” “所以你是想要我入其水当人质?”顾逸骞微微眨了眨眼,然后说道。 “是!” “你怎么就确定其水国这样就会派兵救边关将士了,万一我去了,到时候他们也没有派兵,反而用我来要挟父皇呢?”顾逸骞反问道。 “殿下,您相信我,这是陵玄王子亲口向我保证的。”沈欣儿也有些急了,如今的太子殿下并不像以往那么毫无保留,百分百相信她。这竟有些让沈欣儿失望了。 “看来沈欣儿跟其水国王子混得还挺熟呢!欣儿真的是能为了翼风牺牲一切呢!”不知是羡慕,还是嘲讽,总之顾逸骞听到沈欣儿这话心里有些不悦。 为了翼风牺牲一切,为什么沈欣儿听顾逸骞的话,就像是在说她是一个下贱女人一般?她与达奚陵玄相识可完完全全是个巧合,而且她在知道达奚陵玄的身份后,也从来没有因为顾逸霖去主动接近过达奚陵玄。 “殿下您难道不该为边关将士考虑吗?您与简维都是我的好友,我自是希望您和简维能够顺利在一起。殿下,只要您答应愿意去其水国,我便以命保证,绝不让简维嫁给其水国国王,也绝对不会让您两有性命之忧!” “你”顾逸骞没想到沈欣儿竟以自己的性命作保证。无论沈欣儿是不是为了顾逸霖,沈欣儿保证的事都是顾逸骞最想做的事,也是他愿意舍下一切想达成的事。顾逸骞相信沈欣儿会以命作保的诚心,只要他答应了沈欣儿,那沈欣儿绝对会拼了命的去完成。“欣儿,实话告诉我,你最主要的目的是不是因为顾逸霖?” “我”下一刻,沈欣儿却是停住了。顾逸霖三个字,这在她心里竟是想蹦却是蹦不出来。 她明明不单单是为了顾逸霖! 难道她真的是为了顾逸霖? 见沈欣儿这般痛苦的表情,顾逸骞便明白了!沈欣儿是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拼命的! 如今,顾逸骞口口声声说喜欢简维,但是他喜欢的痴恋度c舍生忘死的程度却是真的比不上沈欣儿!顾逸骞暗自感慨道。 既然沈欣儿能有这般决然之态,那他也应该为了大京百姓,为了简维,大胆冒险一次。他跟简维说过,他这一生今后只有简维一个女人,也会为了简维不顾一切,他就应该拼这一次。 “好,我答应你。”望着沈欣儿那曾经让他痴迷的脸以及决绝的眼神,顾逸骞心里一横,随即长呼一口气,说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安 有了顾逸骞的肯定回复,出了太子宫之后,沈欣儿便去寿安殿,将结果告诉了达奚陵玄以及简维。 达奚陵玄听了沈欣儿的回答,他自是知道沈欣儿的意思,不管太子和范漱玉的婚礼以及简维嫁入其水国的时间是不是一样,只要表面上大京与其水国结成了姻亲,而太子通过沈欣儿的努力不管如何最终去了其水国,那其水国就该尽快派兵支援边关将士。 达奚陵玄以为沈欣儿总会是要费些时日才能说服太子,这时间拖得越久,他大京损失就越严重。可是,达奚陵玄没想到这沈欣儿只去了太子宫一会儿,便真的劝说太子顾逸骞答应去其水国了。 按照沈欣儿与达奚陵玄之前的约定,只要太子应下了达奚陵玄最早的提议,达奚陵玄就应该答应沈欣儿,派兵援助。 说来,沈欣儿还是为了能尽快时间的解决顾逸霖在边关的困难。 简维在听到沈欣儿说太子殿下愿随她去其水国为质的消息,心里便是无比的感动和伤感。 她感动太子殿下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太子殿下并没有抛下她不管不顾。这几日,其水国的王子时不时地往她这寿安殿跑,各种好吃的c好玩的,只要达奚陵玄能想到的,都弄到了她这里,她以为太子知晓这些,却是完全不在意这些,说不定还把她给忘了。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这次也没遇到一个真心对待之人,她曾想过干脆自杀一了百了,但是一想到边关那些奋战的简家军,她又忍了下来。 好在,太子并没有忘了她,而且还愿意为了她抛下大京王朝尊贵的太子之位,去其水国遭受各种不能预料的危难。 简维深爱着太子,她也不愿意太子为了她去面对这些啊。在明白了太子的心意后,简维心里又涌起伤心之意来。 真的是在意了不对,不在意了又不对了。简维自己也矛盾了。 不过,沈欣儿以自己的性命为太子性命做担保的信念却是让她也跟着坚定了下来。事到如今,简维也知道她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去破坏了大京和其水和亲,不然其水国以此为由不派兵支援,那她父亲的简家军将会遭受巨大损失,说不定还会是灭顶之灾。 只要有一线可能,简维就该为了简家军,为了大京作牺牲,这是她从小父亲就跟她说的话。 一切都已谈妥,剩下的便是看达奚陵玄的安排了。有了沈欣儿自己作保证,达奚陵玄竟也像太子顾逸骞和简维一样,心里安定了下来。 也不知他们是哪里来的勇气和信心,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如果沈欣儿未能保证成功,或是半截遭受了什么危险,他们又将如何将堵住继续进行下去。 从寿安殿出来,达奚陵玄又看到了皇上身边的万公公,那万公公红着一张脸在殿门口不停地踱着步,看样子是得了皇上的命令,飞快地跑到了这里的。 达奚陵玄还以为这大京皇上能一直沉稳下去,没想到自己还是慌了。这下子,他又占据上风了! 随后,达奚陵玄便跟着万公公去了议政殿。 大京皇帝在一看到达奚陵玄时,终于按耐不住提出要将和亲时间提前了。 提前就提前喽!反正这一切也都还在达奚陵玄的控制之中。 带着沈欣儿出了皇宫之后,达奚陵玄便把自己与大京皇帝商议的结果告知了沈欣儿。和亲之事提前到七月初五,大京在原嫁妆基础上翻上一倍,不过其水国得答应即刻派兵援助。 大京与其水国两国地界相接近,其水专门的信使走近路将协议传到其水国王宫只需一日,而其水国早就做好了派兵的准备,只等达奚陵玄这边一声命令,如此,其水国援军便可以在七月初六前到达童子关。 比之前的日子提前了三天,这是沈欣儿希望看到的结果。如此,顾逸霖便能少些压力与危机了,只要顾逸霖能够带领军队坚持到七月初六,后面的大可化险为夷了。 而远在边关的顾逸霖却是不知道沈欣儿为了争取这几天时间,为了多留一些希望给他自己,不仅将太子拉下了水,也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再次回到华京城,沈欣儿便觉这一切已经变了样。 欧阳宇墨和许婷在完成复仇之后,把夏薛交给了达奚陵玄,在回鹿山时,欧阳宇墨也按照沈欣儿之前的意思,把沈家人一起护送回了山寨。 如今,沈府已经是一座空院子,这里再没有往日的其乐融融,嬉笑打闹。华京沈府,是沈欣儿自小生活的地方,这里有父亲的影子,有哥哥嫂嫂侄子的影子,也有家丁仆人的影子,往后,沈欣儿再也看不到了。 因为与大京皇帝那纠缠不休的瓜葛,赵家人被迫离家,沈家人也被迫离家,大家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沈欣儿搞得是一团乱麻,而这一切,也只因为沈欣儿是欧阳后人。 要说沈欣儿不生气,不懊恼那时不可能的,她不明白这明明就是她与顾氏之间的事情,为什么大京皇帝非要牵连其他人。她已经忍让至此,却依旧得不到顾灳的放手。要说仇恨,其水国达奚王族也不比顾氏与欧阳家的深,可是,达奚陵玄从来没有说用她的家人威胁她,相反的,达奚陵玄还将自己的两位哥哥给送了回来,并且还不顾自己的危险,帮她与欧阳宇墨的忙。 这人啊,有时真的不能作比较。 收拾好一切之后,沈欣儿便再次去了鹿山。 这一次,她打算与自己的家人好好地做一次道别了。 回到山寨之后,沈欣儿便一一去看望了自己的赵家亲人,沈家亲人。 赵鸿武和张雅刚开始不适应山寨,并且对山寨有偏见,但是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便觉得山寨内的兄弟其实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他们照常洗衣做饭c耕地种药。这一群人的生活竟也与临滨村农人生活差不了多少。赵欣瑞每日除了读书,便是跟着武学师父学习功夫,相比刚上山那会,不仅学业提升了,个子还长高了许多。沈欣儿看着赵家人能在山寨过得充实顺当,心里便稍轻松了些。 沈家人刚来到山寨,虽有些许不适应,但也没说什么。为了尽量保持沈家人原有生活不被做太大改变,沈宇晨沈宇阳上山后,在欧阳宇墨的安排下,两兄弟开始接手寨内对外的生意,两位嫂嫂身边也派了几个下人过来,一起帮忙照顾着沈其琛c沈馨宁c沈其珍三个调皮孩子。 这两天,欧阳宇墨也在派人在外城找适合居住且安全的房子,看样子是在为他们做日后的长久打算。这一切,好在有沈欣儿这个表哥欧阳宇墨帮忙,要是这一切都落在沈欣儿身上,她可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到最后,真的在为自己处理难事麻烦事的是自己的欧阳家人!不是那一直说要保护她要一直不离开她的顾逸霖! 许婷自从回到山寨,将白狐狸三人交给欧阳宇墨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后寨,不出来走动。看样子她的这不喜人结交的性子依旧如此。 沈欣儿去后寨探望了许婷之后,便顺便去了后山山洞。 夏雨刚过,山洞外的芝细草愈发茂盛,何种花草树木将山洞洞口编就成了似通往仙界的玄幻之境,真真美丽漂亮极了。 山洞内陈设依旧没变,石壁,床铺,诗作,能够证明生母欧阳兰存在的东西都在此处了。 沈欣儿将山洞每一处都看过之后,在离开山洞时,对着山洞行了跪拜之礼,算是跟自己的生母作别了。 这辈子,她怕是都没有机会再回来这里了。 最后一个作别的人,便是欧阳宇墨。 欧阳宇墨在听手下的人说,沈欣儿回来山寨之后,便一一看望家人,最后连鹿山的后山都去了,欧阳宇墨心里便有几分不祥的预感。沈欣儿的这种话别方式,就像是在做临终的告别,她莫不是又将会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欧阳宇墨看着沈欣儿那刻,心终是慌了。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现在是要跟我告别了吗?”欧阳宇墨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道。 沈欣儿却是没急着说话,她望着欧阳宇墨,竟不由得失了眼眶! 到最后,她还是没能忍住! “对不起,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们就交给你照顾了了!”沈欣儿一边滚着泪珠,一边抽噎道。 不是万不得已,沈欣儿是不会说这些话的。之前她拼尽全力,费尽所有心思,将自己的家人安顿好,却仍旧是不能把自己给安顿好。欧阳宇墨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想要去为沈欣儿减轻负担和压力,但是到头来还是不能为自己这个妹妹减轻所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必须要如此吗?”欧阳宇墨看着沈欣儿那梨花儿带雨的惹人怜惜心疼的模样,心里便觉有千万把刀在将自己剐割。 现如今,唯一能够诉说的怕就只有她的这哥哥欧阳宇墨了。沈欣儿顿了顿,随后说道:“要想其水国派兵援助,太子殿下就必须去齐水国做人质,所以我说服了太子入质。” “是达奚陵玄让你这么做的?”欧阳宇墨一听竟又是关于顾氏王族的事情,一下子便急了,随后他黑着一张脸,质问着沈欣儿。 “是我自己愿意的。”沈欣儿落寞道。 愿意?这有什么愿意的,欧阳宇墨了解她这妹妹的很,不又是为了顾逸霖吗?“欣儿,这是他大京皇帝该担心的事,你替他操心什么?你以为他会感激你吗?你把他的宝贝皇子鼓动去了其水国,他只会是更加恨你。”欧阳宇墨两手搭在沈欣儿的肩膀上,甚是激动地说道。 沈欣儿自来就是不为自己考虑,特别是牵扯上顾氏王族,顾逸霖,欧阳宇墨心里知道沈欣儿是为了解顾逸霖之危难,可是解了顾逸霖的危难又如何呢?那顾逸霖会知道沈欣儿为了她牺牲了多少吗? “”沈欣儿何尝不知道自己只会招来大京皇帝更大的愤恨,可是大京皇帝不去做这件事情,她就只有自己去做,不然她会寝食难安,各种忧虑。要是顾逸霖有什么意外,她这一辈子怕都是不安宁了。 说服太子这事哪会是这般容易,沈欣儿必定是答应了其他事情。这种事情,也只有沈欣儿是做得出来的,欧阳宇墨不用动太多脑子他都知道。 “所以,你现在要做什么?”欧阳宇墨此刻也缓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是劝不住她这倔强的表妹的,遂无奈问道。 “我答应了殿下要保证他与简维的安全,还保证不会让简维嫁给其水国国王。” “难道你是想跟着他们去其水国保护他们,然后再代替简维嫁给那其水国国王?”欧阳宇墨一听沈欣儿说的这条件,再结合刚才沈欣儿异常的举动,不由得想到这些。 下一刻,沈欣儿只轻轻点了一下头,眼神空洞,淡淡回道:“嗯!” 这时,欧阳宇墨却是咧起嘴角,笑了出来。说是笑,怕是比哭还抽搐得厉害。 “你真的是疯了!疯了!”欧阳宇墨一挥双手,随后,整个人便背过身去不再看沈欣儿。他大口呼吸着气儿,看样子是被气得厉害。 沈欣儿真的是太气人了,气得让欧阳宇墨心疼,发狂。他这妹妹,为了顾逸霖,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管了。 他该拿沈欣儿如何是好?是将她捆在这鹿山,不让她胡来,还是干脆将太子和那简维杀了,断了沈欣儿的念头,又或者干脆找人去杀了顾逸霖,从此绝了沈欣儿的后路? “哥哥,对不起。欣儿要是不这样做,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沈欣儿不想要这样惹自己的表哥生气的,可是她的这些话,她也只敢只能跟欧阳宇墨说了。 下一刻,欧阳宇墨却猛地转过身,只见他的眼眶微湿,鼻子微红,神色凝重,他这样子也是被沈欣儿激得难以控制情绪。 欧阳宇墨看着沈欣儿那同样痛苦的样子,只觉胸腔里憋得难受,那气儿出不来,却也进不去。 “心安?你曾为了所谓的心安,拼死保护自己的家人,如今你也为了这心安,打算奉献自己的一生,你可曾为心安理得地为你自己想过?” “我自己?这不就是我自己吗?”沈欣儿知道欧阳宇墨话里的意思。他的哥哥是真的爱她才会心疼她,可是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会心疼她,沈欣儿只会为了自己心疼的在乎的人做着自己该做的事,至于她自己,她在乎的人心疼的人安稳了,她也就心安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和亲 欧阳宇墨知道自己终究是劝不了沈欣儿,他唯一能替沈欣儿做的,便是让沈欣儿此去无忧。 沈欣儿用情至深,为了顾逸霖不顾一切,既然改变不了沈欣儿的性子,那便改变他人的命途。欧阳宇墨自知自己从不强出头,从不招人注目,对待顾氏王族之人也都是能避则避,但如今眼看着妹妹因为顾氏之人走上一条让他痛心疾首之路,他心道自己与那顾氏皇帝之间的恩怨终是结下了。你不放过我,我又何必让你好过。 待安顿好沈欣儿的家人后,欧阳宇墨也该是要利用自己手中的力量,为沈欣儿清理清理前路了。 顾逸骞自从答应了沈欣儿提议后,便安静了下来。他开始听从沈欣儿的建议,顺着皇帝的心意,去看望范漱玉。 那范漱玉十四岁年纪,且自幼被养在深闺,对这男女之事也不怎么懂,她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嫁给太子。在她心里,太子自来就是她的姑父,如今却是要成为她的夫君,她着实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太子来范府那会儿,范漱玉正在府上绣着自己的盖头。范漱玉听自己的奶娘说,这待出嫁的新娘子最好是自己绣自己的喜服盖头,以示新娘子对待自己的婚事的美好向往和祝愿。可是她和太子的婚事很急,她也来不及亲自去慢慢地绣喜服盖头,不过奶娘说就算没时间,她也需要在自己的盖头上绣上几针,这样便是有了这份心意。 得知太子要来府上看望孙女范漱玉的消息,范傅便早早在家等着了。顾逸骞一入丞相府,范傅便热情地出来迎接,随后那范傅便一边寒暄奉承着,一边领着顾逸骞去了范漱玉所住的院子。 范傅和顾逸骞两人还没走到房间,里面绣花的范漱玉却早就坐不住,一听到爷爷的声音,她便连忙将自己的盖头放在一旁的针线篓子里,随后迎了出来。 一看到爷爷和太子,范漱玉便一脸欢喜地跑到了范傅和顾逸骞跟前。 “爷爷,姑父殿下!”范漱玉蹦蹦跳跳地行礼欢喜道。 霎时,在场的除了范漱玉,其余的人都愣住了。 范傅自从领了皇上的圣旨回来,他便告诉范漱玉今后的职责以及该做的事情。他早前已经几次警告自己的孙女,日后要是看到太子殿下万万不能像以前一样再唤太子为姑父,结果这小丫头一激动,还是给忘了。 范漱玉一叫出口,随即便反应过来自己犯了错,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爷爷。只见爷爷黑着一样脸,如刀般锋利的目光一刀一刀射在范漱玉的身上,让她不经浑身起了寒颤,甚至连后背都有些发麻。她自小就怕爷爷,爷爷要是凶起来,可是会吓死人的。 顾逸骞倒是没在意,在他心中,这范漱玉小丫头本就该是他的小侄女。一个小姑娘从小就叫他是姑父,这下子突然要让她改口,别说她不容易改得过来,就是他也很难接受啊。 大家都是这权利的牺牲者啊! 范傅那脸色却依旧难看,他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孙女嫁给太子,可是费了好些功夫,如今太子态度稍有些缓和,这怎么能让自己的人将这些又拉了回去。 “漱玉,你可是昏了头,这里哪有姑父殿下,这里只有太子殿下,你未来的夫君。”范傅阴沉着一样脸,训斥提醒道。 “殿下,您别介意,这丫头怕是绣自己将要盖的盖头绣晕了,没能转得过来呢!”训斥完范漱玉,范傅又别过脑袋,笑着解释道。 晕?在顾逸骞看来,其实范漱玉才是众人之中最明白的。一个小姑娘,心思单纯,没有这些人的各种权谋算计,心中也没有强大的算盘与考量。她只知道太子曾经是娶过她姑姑的人,太子就是她的姑父,然而她的爷爷却还是要让她嫁给太子,嫁给大京的君王。 “无妨,漱玉只是还没习惯呢!”顾逸骞假意笑脸迎合道。 之后,顾逸骞便好奇地跟着范漱玉去屋子里看她绣的红盖头了。 范傅见太子愿意与自己孙女多接触,心里便舒坦了下来。只要太子回心转意了,那他范家的未来也就稳当了。 看望范漱玉之后,顾逸骞便回了皇宫向自己的父皇顾灳复命,并且承诺以后再也不胡闹,只会安安分分地听候顾灳的安排,做好太子的本职工作,做好未来当君王的准备。 顾灳听闻太子转了心意,随即也把对顾逸骞的看守也减少了些。他以为顾逸骞这次反抗跟上次因为沈欣儿反抗时差不多的。上次,顾逸骞一门心思地说非沈欣儿不娶,结果沈欣儿拒绝他走之后,顾逸骞终还是慢慢安静了下来,这次顾逸骞也说非简维不娶,但是如今简维和亲的消息已经昭告天下,想是顾逸骞第二次想通了。 自古君王就不该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就算放在女人身上也不能是因为情感,而只能是因为她有用。只有明白了这个道理,这一国之君才能做得长久,做得不受人牵制。顾灳当了这么些年的皇上,他自己认为是深谙其中道理的,如今,他自是要用同样的法子约束顾逸骞。 因着顾逸骞态度的转变,皇上便没有说将太子与范漱玉的婚期提前,而是抓紧时间去筹备简维和亲的事情了,毕竟和亲一事关乎战事,顾灳再怎么也得万分上心,才能不落人口舌。 沈欣儿离开鹿山后,便去了达奚陵玄那里,询问太子是否守诺,按照约定计划行事。好在,太子并没有再乱来。 达奚陵玄自从与大京皇帝谈妥之后,也开始忙了起来。达奚陵玄的信传回其水国王宫后,大京王朝最先准备的那一批嫁妆也跟着送到了其水国王宫,那其水国国王达奚琮烨一见王子来信并且也看到了大京皇帝的诚意,便立马派大将去整顿军队,然后出发前去支援大京边关。 按照达奚琮烨与达奚陵玄两父子之间的安排,达奚陵玄在七月初五将和亲公主c剩余嫁妆以及那混在和亲队伍之中的大京太子顾逸骞一起带到其水国之后,达奚陵玄便需要亲自出发去童子关关外统领援军战事,尽快将战事结束。 等其水国将士与那大京边关将士协力一起将东戎人彻底击败,他东戎国王必定会哭喊着求饶投降。只要东戎人一投降,其水国就可以再顺着战事胜利的由头,好好敲诈大京皇帝一笔。若那大京皇帝事后不认账,那他其水亦可以再借着当初灭欧阳后人的由头,提及大京皇帝所说宝藏一事。不管怎样,只要大京皇帝能够给足算得上是宝藏的供奉或是城池,那其水国便会将太子放回,如若大京皇帝不肯,那他其水便会杀了人质顾逸骞。想那个时候,大京皇帝是不会不肯的。 达奚陵玄这一切计划,沈欣儿自是不知道。可达奚陵玄也不知道沈欣儿原是用了牺牲自己的条件将太子劝说去的其水国。他只听沈欣儿说那太子是为了简维,为了边关简家军才听她的劝,决定去其水国。 临到最后,达奚陵玄依旧没有放弃劝说沈欣儿跟他去其水国解毒。可沈欣儿也依旧没有答应达奚陵玄。 沈欣儿虽然的确是准备混在简维身边的队伍里,然后一起到其水国,再帮助简维和顾逸骞逃跑,可是她去的目的是完成承诺,而不是为了去解毒。若她跟达奚陵玄说了自己将去其水国的事,那达奚陵玄毕竟会派人看着她,如此沈欣儿便不能去做自己的事。一旦她与顾逸骞之间达成的秘密协议被达奚陵玄知道,那将会让太子简维甚至是边关将士都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她只能说自己不相信达奚陵玄,并且要待在大京,用自己剩余的三年时光好好陪着家人。 达奚陵玄虽说一直拿解毒的事情提醒沈欣儿,但沈欣儿自己决定了放弃解毒,他达奚陵玄也实在不好再说些什么,若他一直紧追不舍,沈欣儿必定是会怀疑她有所企图,别有用心。可如果他心软或是放弃了,把真相告诉了沈欣儿,说她其实根本没有中毒,那他日后就更没有机会将沈欣儿带回其水国了。 所以,就算沈欣儿现在没有同意,待他回国完成自己的任务,他还是可以回来,然后通过别的法子逼沈欣儿跟他走。 沈欣儿,他是要定了。 三日后,七月初五。 后宫一片热闹,今天是大京寿安公主嫁入其水国的好日子。 清晨天还没亮,大京送亲的队伍便到了寿安殿等候。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不一会儿,从殿内便走出一个头披红色盖头,身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子,这女子莲步轻移,在一为四五十岁的嬷嬷的指引下一步又一步的跨过门槛。 婚乐奏起,新娘子双手叠放在腹前,随着乐曲声缓缓移动步子。她的红色折痕镶金线裙摆不停地在空中摇曳,红盖头上的珍珠也在她的胸前不停的滚动摇摆着。新娘子的步履姿态甚是柔美,腰身也是纤细无比,虽盖着盖头,那些宫人们却早已经看得如痴如醉,想那盖头之下的脸亦有着一副倾国倾城之貌。 从寿安殿出来,和亲公主便在一堆人的簇拥下,由嬷嬷领着到了皇宫门口。 和亲乃是举国大事,今日皇上亦是一身金色真龙黄袍,头戴九旒冕,一脸严肃地站在宫门口为大京伟大的公主送行。宫门两侧,上百位朝廷官员分别笔直端正的站着,他们一个个地微低着脑袋,等待着和亲公主。 宫门外,达奚陵玄领着自己的迎亲队伍c使者队伍正等着寿安公主的到来。 城中京畿护卫昨日前便将大道清扫干净,下半夜这些侍卫便携枪上街,分站大道两侧。此刻大道干干净净,空旷无比。两旁的守卫虽各个手拿长枪,威严站立,但是他们的长枪上都挂了红绸花以示庆贺。真真是喜庆。 城中的许多百姓此刻也已经在规定的区域内心喜等待着,他们或是探着脑袋,或是踮着脚,或是小声交谈着,所有的人好像都在称赞大京皇帝以及和亲公主的大公无私c舍己为人。 敲锣声渐渐传了过来,宫门口等候的人一听,顿时目光聚集,看向宫门里头。 不一会,护送和亲公主的队伍便来到了宫门口。 寿安公主在嬷嬷的牵引下,来到了大京皇帝顾灳的面前。 “公主,跟皇上拜别吧!”那嬷嬷小声地说道。 这时,那新娘子将手撤回,然后撩起盖头一角,搭在头顶。 看着面前那脸色凝重的皇上,简维也一脸悲苦,随后挤泪一副悲苦诀别模样。“父皇,儿臣此去,怕是今生再难见到父皇,临别之际。儿臣愿父皇龙体安康,国运昌盛。” 那顾灳一听,点了点头,随后也黯然回道:“女儿啊,朕赐你寿安封号,便是希望你康寿平安,往后朕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儿臣谨记!”简维落着泪,俯身说道。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简维的手臂,似是关怀。下一刻,皇上便凑上前去,亲自将简维头上的红盖头放了下来,然后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哽咽说道:“好了,去吧!” “恭送公主殿下!”两旁站着的官员这时向简维弯腰扶手拜道。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稍远些的那些侍卫也都屈膝跪在地上大喊着。 “公主一路平安!”远处传来众多老百姓的声音。 样子倒真是做足了,达奚陵玄站在一旁一脸和气地看着皇上和简维两人动情的演绎,再听着全程百姓整齐划一的叫喊声,不由感叹道,这场面真真是壮观,感人肺腑啊!要不是他知道这大京皇帝是何人,他怕是要被感动了哦! 拜别了皇上,简维终于在嬷嬷的牵引下上了马车。 “启程!”一个礼仪宫人尖着嗓子喊道。 鞭炮声再次响起,这下子,偌大的行队终于缓缓启程了。 达奚陵玄率领队伍走在前方,载和亲公主的马车则紧跟在后。一路上,城里的百姓跟在行队后面,将和亲公主送出了上京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去国 行队走得越远,身后的百姓也越来越少,到最后,行队后面便再无百姓跟着。 送行,也只是大京众百姓自认为的点到为止即可,谁会真的去送行,送到出了自己的家乡,最后又一个人落寞折回呢?大家也都只是求个仁义情分,问心无愧罢了! 达奚陵玄领着行队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外城城楼。 昨日,沈欣儿混进宫中,给了顾逸骞一套太监宫衣,又给了他两张人皮面具,这两张人皮面,一张是仿照他的模样制作的,另一张则是仿照宫里骨骼跟顾逸骞面骨骼相像的太监制作的。有了金蝉脱壳的壳,于是,顾逸骞按照之前两人的计划,找了一个宫里对他死忠的太监,为他贴上了他的面具,然后又给那太监换上了他往日里的衣服,只待在太子宫假扮他。而顾逸骞,他自己则易容成太监的模样悄悄混出了宫。 出了宫门,沈欣儿便派鹿冲将顾逸骞护送到了外城城楼,等待达奚陵玄队伍的到来。做好这一切之后,沈欣儿便又离开了,按照她与顾逸骞承诺的,沈欣儿需要去寿安殿,然后混在随行的宫女里面,并且在半路上替换下简维。 当然,简维是不知道她的随行队伍里面有沈欣儿的身影,毕竟沈欣儿已经在这数次的易容转换之中,成功骗过了无数人。简维只知道沈欣儿说过会保护太子的安全,她以为沈欣儿是去召集人马,然后在半道上将太子解救出来。 可是,沈欣儿怎么会大肆动用鹿山的力量,让手下的人去与达奚陵玄的人搏杀呢?再怎么说,和亲队伍里面的守卫可个个都是高手,而且大京的战争也都还没结束呢?沈欣儿此刻还不敢惹怒达奚陵玄,她还得寄希望于其水国让顾逸霖脱困。 皇上因为一早便带着众文武百官出来送和亲公主,遂没太多时间顾及顾逸骞有没有坏事,不过为了抵消心里的担忧,顾灳还是派了下手的人去太子宫看守着。 可是,那些看守的人怎么会知道原来那住在太子宫里的人早已经不是太子了,他们只看见太子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房里看书,遂都放下心来。 城楼门口,达奚陵玄需要在此地看到顾逸骞的身影,要是他看不到,他就会领兵反向攻杀大京的边关战士。 此刻,顾逸骞已等候多时。 城楼不远处的一间茶铺,顾逸骞和身边的一个名叫鹿冲的手下正坐在那里喝茶等候。 行队的旌旗慢慢露出地面,远处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行队来了,咱们走!”鹿冲神色微变,冷冷说道。 两人随即便起身,然后朝行队方向走去。 顾逸骞走在后面,鹿冲走在前面。鹿冲是沈欣儿给顾逸骞找的侍卫,他便是奉了沈欣儿的命令,专门与达奚陵玄对接,然后将太子顾逸骞交给达奚陵玄。 看着那鹿冲快速的步伐以及高大笔挺的背影,顾逸骞心中突然感觉有些失落以及无奈。想他堂堂一个太子殿下,如今却要听从别人的命令,将自己的生死交到他人的手上。这一瞬间,顾逸骞有些犹豫了。 他是继续前行,还是趁机逃跑。 他要是相信沈欣儿继续前行,此后他便生死难测,他可能会任人鱼肉或者胁迫。他要是此刻选择后退,临阵脱逃,那大京边关将士的性命以及简维的生命也都无望了。享受过皇宫荣华,与简维经历过生死,如今的顾逸骞舍不得抛下简维,却也舍不得抛下权贵荣华,更害怕自己未知的将来。 他该如何抉择! 走在前方的鹿冲没有听到顾逸骞紧跟的脚步声,遂赶紧停了下来。他一回头,却看见顾逸骞停在原处,一脸的纠结犹豫,于是自己快速撤回了顾逸骞身边。 “太子殿下,怎么,到了这一步,你怕了?”鹿冲阴沉着一张脸,眼白泛出,用一副甚至看不起的眼神看着顾逸骞。 鹿冲是奉了沈欣儿的命令前来看护顾逸骞,并且把顾逸骞交到达奚陵玄手上。因为要做这些关乎国本的万分重要的事情,沈欣儿和欧阳宇墨便把大致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鹿冲。他虽然感叹惋惜于二寨主沈欣儿的自我牺牲,但是这毕竟是二寨主自己的选择,他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更何况大寨主都没说什么,他一个下人就更说不上话了。 鹿冲原以为自己带着太子去找那达奚陵玄就可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顾逸骞竟在临行时刻犹豫了。 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甘愿为了喜欢的人做牺牲,可结果真到了这个时刻,他竟然想当缩头乌龟,真真是连二寨主一个女子都不如。二寨主为了促成两国联盟,共御外敌,自己以性命担保,并且还要替那寿安公主代嫁,二寨主做的牺牲可比那顾逸骞大多了。牺牲更大,将要面对更大危难的沈二寨主都没犹豫,他一个牺牲小并且有着二寨主性命担保的太子竟然还犹豫了。 顾逸骞听着鹿冲那讥讽的语气,再看着鹿冲嘲笑的脸色,下一刻自己也变得心虚忐忑起来。 顾逸骞弱弱道:“沈欣儿她真的不会骗我?她真的在队伍里面吗?” “你既然不敢相信沈小姐,那你当初干嘛答应她。现在压力和危险最大的明明就不是你,是沈小姐。”鹿冲看着顾逸骞那神情,不由得有些气愤。 “我我这不是担心沈欣儿她一个人做不到吗?”顾逸骞一脸的担忧,一脸的犹豫。 “太子殿下,您到底走不走?你可想清楚,达奚陵玄要是知道你骗了他,你以为他会找谁的麻烦?你现在临阵脱逃,害死的不光是沈小姐,还有你的边关将士以及寿安公主”鹿冲发怒道。这样的人,沈欣儿竟然会选择用命去保护,这样的人竟然会是这大京的太子,这样的人,幸亏不是沈欣儿喜欢的人,鹿冲看着都有些气,真恨不得杀了他。 “我是我的错,鹿冲兄弟,我跟你去!”真正临到危险,顾逸骞心中还是有些怕的,只是他在听了鹿冲的话后,便知道自己不能退缩。鹿冲说的没错,他要是走了,他会害死沈欣儿,害死简维,更会害死边关的众将士。他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只为了自己偷生。 看着顾逸骞自行地快步朝行队方向走去,鹿冲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鹿冲不是叹顾逸骞临危犹豫,毕竟人到危险,有着求生的本能,这是不能避免并且是可以理解的。只是鹿冲不能理解沈欣儿,沈欣儿为何非要卷入这些,他只觉沈欣儿这般太不值得。 达奚陵玄骑在马上,看着远处鹿冲和顾逸骞的身影,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看样子,沈欣儿并没有骗他! 有了太子这个人质,日后他再卷土重来便方便多了。 顾逸骞背着一个包袱,身穿灰色棉布衣衫,脚踩一双厚底黑色长靴,头顶的黑发用一直簪子别住。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往日宫中的富贵打扮,他素净地已经跟寻常人家户没什么两样。要不是达奚陵玄认识顾逸骞,就如此打扮的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谁会想到他是大京的太子殿下呢? 不过既然要隐藏,就该是这样不引人注目的装扮。达奚陵玄扫视了一圈顾逸骞,便让身边的手下将顾逸骞带了下去,然后好好看守。 看着顾逸骞被达奚陵玄的人领去了后面,鹿冲便转回来看着达奚陵玄,随后说道:“陵玄王子,请你别忘了答应沈小姐的事情,也请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沈小姐救的,要是往后你干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我们鹿山可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你放心,童子关战役,我一定会帮边关将士打到胜利为止。”达奚陵玄笑着承诺道,随后他又用一副疑惑茫然的神情看着鹿冲,苦笑着说道:“至于你说的伤害,你家小姐我可是两天没见了,往后两国相隔甚远,我达奚陵玄又如何能伤害你家沈小姐呢?” 下一刻,鹿冲却扬起一侧嘴角笑了笑,随后他轻哼了一声,说道:“我只是代表鹿山告诉你陵玄王子,我鹿山并不是那么好惹的,望王子日后做事谨慎多思考些。”说完,鹿冲便向达奚陵玄抱拳行了一个礼,然后便只身离开了。 达奚陵玄看着鹿冲离去的背影,脑子里闪过刚才鹿冲说的话,只道他这话是威胁警告而已,也没有多做思考。 这时,达奚陵玄身旁一个侍卫凑了上来,那侍卫看了看王子,又看了看渐渐远去的鹿冲,只小声说道:“王子殿下,这人桀骜不驯,竟敢口出狂言,要不我派人去解决了他!” “大胆,他是本殿下朋友身边的人,你敢胡来试试。”达奚陵玄瞪了侍卫一眼,那威严势气顿时让这多事的侍卫萎了下来。 “属下知错!”侍卫原以为王子殿下听了那人的话,会生气,遂赶紧上前拍马屁,哪曾想自己竟然悟错了王子的意,结果还被训斥了一顿。 真真是倒霉! 在将顾逸骞安顿好后,达奚陵玄便继续领着行队往其水国赶。 一路颠簸,行队终于在次日到了大京与其水国的边界。 平原之上,一望无垠。除了一条直直的有着人马踏过的长着没脚踝的草的道路,其余地上便是长着细长杂乱的花花草草。 边界处,送亲的队伍中乐师敲着乐,歌女唱着大京送亲千里谣。歌声回荡在辽阔的平原上,引来无数只黑鸟在天空盘旋。这些大京的鸟儿好像都闻声来进行送别的。 礼仪师端端正正的站在公主的马车前方,手里拿着一方从盒子里存放的用金线拴着的布帛。 寿安公主在丫鬟的牵引下,缓缓出了马车,最后站在礼仪师的面前。 随着和亲公主的跪下,这时,送亲队伍除了礼仪师,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只见礼仪师解开金线,之后又缓缓地将布帛打来。布帛上面写着关于此次大京公主和亲的意义目的以及对公主的溢美赞赏之词。 礼仪师声音高亢,抑扬顿挫,念得声情并茂。 天佑大京,黄恩浩荡传世佳话,永远流传。 简维顶着盖头,跪在软软的垫子上,面朝大京龙威所在之地,听着礼仪师那对大京对其水对自己的无尽的赞美之词,心中却是无尽的酸楚。 念到最后,简维也不知道那礼仪师究竟在说些什么了,她只是听着耳畔有呼呼的风刮的声音,那风吹得盖头呼啦啦响,又透过红盖头吹到了脸上,将她脸上的颗颗热泪尽数吹干,最后蒸发在这片空气里。她想着,或许她脚下的这棵草就已经沾了她的泪,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悲伤。 不一会儿,一个侍女端了一杯混有大京泥土的酒走到了简维的面前。 “公主,这是思乡念土酒。”说完,侍女便把酒杯放到了简维的手里。 乡土酒!念乡土,思乡土,谢乡土,回馈乡土。这片乡土既养育成长了她,却又不能让她长久依存,她有何念,有何思,又有何谢! 简维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那杯混有大京泥土的酒。酒色纯净,酒味浓烈,杯底沉泥,一动不动。简维轻轻摇晃了一下酒杯,那沉浸的泥土又再次混在酒水中,使酒水变得浑浊起来。 “昏黄浑浊,才是这大京该有的姿态!”说罢,简维便微微抬起盖头,然后将这杯思乡念土酒一饮而尽。 闭眼饮酒间,和亲公主的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杯酒尽,和亲公主简维,封号寿安公主,在送亲队伍的送别乐曲之中,上了马车。 送别之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弱。简维坐在马车内看着那头的送亲队伍,越来越小,终是泣不成声。 送亲队伍为和亲公主作告别大京故土仪式时,达奚陵玄也顺从了顾逸骞这身为大京人的意,让顾逸骞站在不远处观望。 虽只是远观,但顾逸骞仍旧是在这场隆重的告别仪式里深受触动。这场和亲,告别的不只是简维这个和亲公主,还有他这个大京太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戏耍 且说大京皇帝在皇宫门口和朝中众百官以及全程的百姓一起演完感人肺腑的离别父女戏之后,便一如往日,平静地回到了宫内。 对于大京皇帝顾灳来说,这一切顺利地简直让他难以置信,简维的用处他利用完了,简维的威胁他也剔除了,如今,太子安安静静地等着娶范漱玉,边关也送来了其水国派兵支援的奏报,所有所有,都朝着顾灳最喜欢最想要看到的方向发展。太顺利反倒奇怪,回到皇宫,顾灳心里竟有些隐隐的不安。 沈欣儿呢,顾灳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打探到沈欣儿的下落了,顾灳最害怕担心的可就是沈欣儿那人。 唯一一次有沈欣儿消息的,还是孔愈从临滨村回来的那次。上次孔愈带回任务失败的消息,顾灳大发雷霆,顾灳本想惩罚孔愈来着,但考虑到孔愈是先皇身边的人,而且年纪一大把,遂免了孔愈的身体之刑,转而惩罚了孔愈手下的人。 孔愈呢?他本是一个已多年不问世事的人,结果还奉皇命出任务,干些灭人宗族后代的恶事,从一开始他就良心不安。回来之后,孔愈便不愿再帮皇上做那些违背天理之事,结果皇上又派他去寻找沈欣儿以及她家人的下落,并且还让他想尽办法,灭了那鹿山山寨。 沈欣儿回京之后,一直行踪不定,并且把她的家人藏得极深。至于那鹿山山寨,以前为匪时,朝廷便派过兵去围剿,都没成功,现如今鹿山已经从良,而且全上京都享受着芝细草的恩惠,孔愈就更没法说服自己去做些事情了。 一边是皇命,一边是自己的善恶良心,孔愈在这数日的纠结中,每天便是随便出出任务做做样子。后来,顾灳见孔愈一直没能完成任务,一气之下便借着办事不力的由头,打罚了孔愈几大板。 打板子对于孔愈这样的有功夫的人虽说是不要紧,但却是伤了孔愈的心。孔愈是先皇守卫,先皇在时,先皇对他可是万般器重,就算他没完成任务,先皇也绝对不会这般让他难堪。哪曾想,他辞官多年,到了如今这一把老骨头,却还要出来完成当年未完成的任务,更甚者遭受这般对待。 顾灳原道是孔愈倚老卖老,不知自己身为臣子的本分,遂训诫了一番。结果,孔愈回到府上之后,竟交令不干了,而且还说要杀要刮,任凭处置,更甚者那孔愈竟说要拔刀自刎,一了百了,随先皇去了。这倒是让顾灳一脸无奈。 一个侍奉先皇的老将在顾灳眼里,本没什么好在意珍惜的。在顾灳这个大京皇帝的眼里,孔愈他一个半截子身子都买进黄土的老人能够得到皇上的看重,是他身为臣子的福分。结果孔愈却不惜福,想要求死自尽。 他想自尽受死,顾灳却偏不赐他死。为了不落人口舌,顾灳将孔愈派去了边关,让他这一把老骨头在战场上发挥剩余的作用。 孔愈得了皇命,最终只身去了童子关。 孔愈离开后,顾灳便让孔愈的徒弟周庆接手了师父的职位,然后替皇上寻找沈欣儿等人的下落。 那周庆尊敬师父,也效忠皇上。周庆虽说惋惜师父的固执,但是也心藏野心,在接替了师父的位子后,便开始四处寻找沈欣儿的下落。可是他光有其心,却未有其力。 找不到沈欣儿,好在皇上又给了周庆另外一个任务,那便是看守太子。 寿安公主出嫁那天,周庆带着手下的守卫在太子宫看守。 当皇上送亲回来问及周庆太子的情况时,周庆便一脸信誓旦旦的回禀皇上一切正常。而后,皇上也去了太子宫,见太子的确在书房端坐着认真看书,遂开心地回了前朝。 太子假冒一事穿帮之时,距离和亲公主出行已经一天。那日早朝,朝堂之上,皇上问及太子关于边关战事下一步的走向,结果太子却是紧闭着嘴巴不肯说话。 顾灳见太子指着自己的嗓子不停地摇着头,意在说明自己嗓子着了凉,说不了话。皇上见太子这般痛苦模样,遂赶紧请了太医前来。这一检查不要紧,竟查出了这大殿之上的太子竟是假冒的。 经过一天,那太监脸上的人皮面具因为未作修整,便有了些些的干裂,太医原以为是太子脸上脱皮,遂伸手去摸了摸,哪知一模便觉得不对劲。下一刻,太医竟顺着那脱裂的边边角角把整张人皮给撕了下来。 这下子,在场的人都被吓住了! 太监一见身份暴露,立即跪下来求饶,说一切都是太子命令的,他不得不从。 顾灳一见这情形,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他连忙派人去寻找太子,并且派禁军去追那和亲队伍。可是,和亲队伍已经走了一天,这哪里追得上啊! 最终,达奚陵玄还是把他的太子给鼓动跑了,顾灳最气是,顾逸骞之前表现的听话乖巧竟都是骗他的。顾灳其实是被自己的儿子给骗了! 顾灳培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培育来准备接受他皇位的儿子,竟然背离他的意,甘愿去其水国做人质。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可气,可气,可气,顾灳只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他的皇家颜面受到了凌辱。顾灳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他从来没想到,到头来自己最信任最器重的儿子竟然这般对他。往后他的江山该给谁,他的皇位该传给谁,他守了一辈子的荣耀又将怎么办? 朝廷百官在大殿亲眼看见太子被人假冒,一时间,众百官惊慌。所有的人在殿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办。不一会,官员就开始议论太子的去向,议论着议论着,官员就开始讨论着再立谁为太子的话了。 顾灳坐在皇位上,看着殿下那愈加失控的局面,猛地一声大叫。 这时,所有的官员都安静了下来,然后一脸无措的望着皇上。 大吼一声之后,那顾灳只觉血流上脑,血液的压迫不住的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心慌气短,头昏眼花。 他猛地站起身,然后正准备指着殿下的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官员,痛斥一顿。可顾灳刚一抬手,他便两眼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霎时,所有的官员又朝皇上奔过去 朝堂这下子才是乱了。 大京皇宫大乱,可达奚陵玄的队伍却是安稳到达其水国地界。 行队穿过草原,其水国周围的地貌风情也开始变得不一样。其水国临洋临江,气候湿润,那里水产丰富,百姓临水而居。其水国依水长成的姑娘大都模样俊俏,心灵手巧,她们善织绣,勤劳作,日子过得欢快滋润。 行队从大京王朝回来,由西入至其水国中。一路上,街边人潮涌动,百姓欢快迎接,庆祝两国再次联盟。其水国的百姓们听说王子为国王在大京求得一位佳人,家家户户无论是离主道近的,又或是离城里远的,都穿着盛装,来到街上,准备一探大京的公主芳容。可是,这娇滴滴的寿安公主却是坐在了婚车内,他们哪里看得到。 其水王宫建在其水国国土中西侧,所以达奚陵玄领着行队只大半天功夫便回到了王宫。 一入王宫,婚车便直接由宫人牵着去了国王后宫,达奚陵玄则带领剩余的人去面见自己的父王达奚琮烨,当然这里面自是有大京太子顾逸骞。 宏伟的宫殿之中,达奚琮烨国王端坐在王位之上。他戴着一顶金色嵌宝玉的王冠,身穿一件无比华丽的锦绣淡黄色长袍,腰间挂着一个由达奚陵玄母后亲自缝制填装的香囊,手里还拿着一块透亮的翠绿色冰凉玉佩。 达奚琮烨一看到自己多日不见的王子,随即便笑转开来,然后起身迎接着自己的王儿。 许是年老,又加上宫里伙食好,这达奚琮烨长得有些圆润,圆圆的眼睛,黑黑的眉毛,额上横着几条皱纹,鼻孔下蓄着一排修理整齐的胡须。 父王还是那般慈眉善目,但实则心思深沉。达奚陵玄看着自己的父王笑着说道:“父王,儿臣完成任务回来了!” 达奚琮烨看着自己的儿子,甚是欣慰,只见他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嘴角扬起微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吾儿此去大京,辛苦了!”说着,达奚琮烨便欢喜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以作鼓励赞赏道。 两父子四目相对,一切的话在彼此的眼神交流中便已明了。 “那大京太子在哪里,我去见见!”早前,达奚琮烨便在儿子的回信里说,要将大京的太子带回来以作要挟,如今行队回来,达奚琮烨对这太子殿下可甚是好奇呢, “父王,眼下您要见的是大京的使臣呢!”达奚陵玄凑近了,小声提示道。 “对对对,本王竟给忘了!” 随后,达奚琮烨便召见了跟随行队一起来其水的使臣,范傅的弟弟范仪。 这使臣范仪跟之前在大京与其水的交界处为和亲公主送行的队伍不一样,从和亲公主入其水国那一刻,这和亲公主便是此生难归,成了其水国国王的女人。可这对于那随行的使臣来说,他只是两国联姻的见证者以及传信者,待两国国事交涉完毕,他可是要回到自己的国家的。 召入殿之后,大京使臣范仪便按照清单,将带来的嫁妆一一清点之后,然后又将大京皇帝亲自书写的国书交给了其水国王。 范仪为官多年,当然是知道和亲只是两国之间的一个噱头,真正起作用的是两国达成的其他的约定,比如供奉,比如打败东戎获取战利品,又或是关于欧阳一族藏在大京的宝藏。总之,这和亲公主对于大京皇帝来说,本就不是自己的亲女儿,所以顾灳也没必要多花心思或是牵挂。而这嫁入其水国的寿安公主对于其水国的皇帝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养在后宫的后妃罢了,他只要供着她吃好的,穿好的,没事拿来暖暖床解解闷也就差不多了。 这就是简维作为和亲公主真正的命运,简维知道自己没有像沛菡公主那样的尊宠,就算沛菡公主远嫁他人,但起码有着大京皇帝为她撑腰,沛菡公主终归是要得到被人的尊敬的。而简维,明面是大京皇帝的女儿,但实际上是阻碍太子与自己侄孙范漱玉成亲的绊脚石,更皇帝不需要的想要远抛的一个垃圾。这区别,范仪可是清楚的很。 面见完大京的来使,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其水国王宫前殿,今晚灯火通明,达奚琮烨在宫里摆设宫宴,然后邀请使臣出席。 两国往来,不斩使臣,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可是,两国之间比拼个你输我赢方气胜却是常有的。于是乎,使臣出席他国,虽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但时常会在他国遭受些冷嘲热讽,要不就是各种使绊子打压,总之能让使臣怎么出洋相就怎么来。 当天色愈加黑暗,大殿之中火光便愈加明亮,那一盏盏摇曳跳动的烛火,将众人的脸照得通红。酒过几巡,大京的使臣已竟被其水国出席的大臣们灌得晕头转向,不知说言。 那使臣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其水国姑娘美丽的舞蹈,整个人心喜地都快飘了起来。 达奚陵玄也出席坐在一旁,他一手靠着桌沿,一手端着酒杯,甚是惬意。看着那大京使臣已经喝得是晕乎乎的状态,达奚陵玄随即给身边的手下递了一个颜色。 下一刻,跪在达奚陵玄身侧的男子便默默起身,然后低着头从一侧退了出去。 舞月仍在继续,大殿欢快的氛围经久不退。 达奚陵玄却突然起身,只见他一脸笑意,缓缓地走到了正中间。 此刻大京使臣因着酒劲,已经兴奋地控制不住,他一见达奚陵玄站在中间,便道:“大王,您这王儿可真是有远见才识啊,此次两国结盟,可是多亏了王子殿下呢!” 达奚琮烨坐在正中间,他听着使者的话,却是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喝着杯子里的酒。 下一刻,达奚陵玄却一脸邪魅笑容,他看着那大京来使先是轻哼了一声,然后便对着使者大声说道:“多谢范大人的夸奖呢!范大人不知,我其水国身为好客之国,此次还请了您的一位国人做客呢?” “哦?是谁呀!” “有请太子殿下!” 一声令下,几个侍从将顾逸骞带上了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代嫁 范仪醉熏熏地应承着达奚陵玄,他红着一张脸,两只眼睛鼓得圆圆大大的,眉毛不停地往上挑,好像那眉毛稍不注意就要落下来将眼睛盖住,然后就再也睁不开了。 他有意无意地听着听着达奚陵玄的话,下一刻竟被太子殿下四字吓住。只见他猛地一甩脑袋,那脸上的肉好像也跟着甩动了起来。待他摇晃了几下脑袋,然后定眼一看,殿门口进来的那几个人的中间,有一个人的身影却是与大京太子相像。 范仪顿时惊醒过来,他一下子从位子上弹起,然后盯着门口方向那个跟太子身影万般相似的人。范仪原以为是自己吃醉了酒,眼睛模糊了,耳朵也出现了幻听,他怎么也猜不到也联想不到那人就是太子顾逸骞啊。 范仪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老花眼,又不停的眨眼睛瞅着,待顾逸骞走到他的跟前,范仪终于相信面前的这人就是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范仪拖长了嗓音喊道,那嗓子就好像是有什么卡住一般,声音浑浊又厚重。他这是吓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顾逸骞站在范仪身旁,他只瞥了一眼范仪,似乎朝他使了个嫌弃的眼神,之后他就将头转了回来,然后看像正前方的其水国国王达奚琮烨。 达奚琮烨坐在中间,亲眼看着大京使者范仪的神色又惊讶转为了恐惧担忧,最后甚至是两股战战,瘫软了下去,不由得觉得好笑。这可是比他让日看的戏本子还有趣了。想想日后,那大京皇帝也会是这样的反应,达奚琮烨心里只有那么欢快了。 这么些年了,他终于可以让自己的腰板硬起来了,胸膛挺起来了。当初,达奚琮烨刚刚登上王位,他请求大京皇帝替他铲除欧阳残余,那大京皇帝可是借此机会将他敲诈惨了,这口气他可一直记着呢?如今,达奚琮烨的这口气可是要释放了。 达奚陵玄站在一旁,看到这场情,也跟他父王的神情无异,只不过他倒不是想着出什么恶气,他只是想借着使者的亲眼所见c亲耳所闻将太子已经落入其水国为质的消息带回大京。只有那大京皇帝真切地知道太子的情况,那大京皇帝必定会急躁慌乱起来,如此他其水国便占据上风。 “范大人,您一定不知道吧,您的太子殿下听说寿安公主要嫁入其水国,可是主动地就跟了来。听说皇上为太子册封的太子妃是您的侄孙,眼下太子入了其水国,怕是回不了大京娶不了您的侄孙,不过,本殿下倒是欢迎您将您的侄孙一起送过来陪伴太子殿下呢!”达奚陵玄看着那范仪不断抽搐的脸,不由得觉得自己身上的肌肉也受了传染跟着抽动起来。只不过达奚陵玄觉得浑身抽动是因为想看范仪之后反应的心喜缘故。 那范仪听得一愣一愣的,是啊,眼下该怎么办?皇上要是知道太子在其水国,那皇上是跟其水国为敌,出兵作战,又或是低声下气,被要挟着给地给钱。 国本受挫不说,他范家筹谋的亲事又该怎么办?范仪一想到自己老哥哥范傅那威严模样,不由得哆嗦起来。 他范家为了让范漱玉风风光光的嫁进太子宫,可是做了太多的工作,太多的牺牲。早前范傅为了体现范家在大京为难时的作用,范家可是拿出了大部分银子补贴军资,后来范傅为了联合朝廷官员一同推举范漱玉嫁给太子,范傅更是四处奔走打点。他们范家把一切都做得漂漂亮亮的,结果这太子却不知怎么的到了其水国。 “不可能。”那范仪的脸被气血冲得更红了,他一脸不相信地看着顾逸骞,他只盼望着太子能够说明,太子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被其水国王子强行带到其水国的。只要太子是被达奚陵玄胁迫的,那他回京回话也不至于太过丢人啊,对于大京皇帝来说,这起码也有点理由与国人交代啊! 顾逸骞却是连看都没看那范仪一眼,在他眼里,范仪跟那右丞范傅两兄弟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他们只知道巩固壮大他范家基业,是完完全全不考虑人情的势利眼。 “国王陛下,如今我顾逸骞已经来到您的国度,陛下想如何处置我我都没有怨言,我只求陛下能够真心派兵解救我大京边关将士,并且能够放过寿安公主。”顾逸骞两眼平视看着达奚琮烨,此刻他虽是别人的阶下囚,虽是在说着请求别人的话,但他却是气势高涨,斗志不减。原来,当他真的以大京太子的身份面对他国强权之时,他却是铮铮无畏,不甘低头,有着顾氏王族该有的王者气派。 下一刻,那达奚琮烨却哈哈大笑起来。顾逸骞让达奚琮烨援助童子关,达奚琮烨是可以理解的,可这身为太子的顾逸骞竟求达奚琮烨放了和亲公主。要是这和亲公主是太子的姐妹,顾逸骞让达奚琮烨善待和亲公主,达奚琮烨倒是觉得说得过去,可让他这个国王放了和亲公主那简直是在开玩笑了。 看来王儿说得没错,这顾逸骞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冲着这和亲公主来的,这人啊,受女人牵绊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范仪这下子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之前只是淡淡的听大哥说过这太子喜欢简维,他原以为太子与简维的事只是别人的谣传,哪曾想,这是真的。他家的范漱玉这下子可怎么办哦,他范家的颜面又该放在那里呢? 范仪还没反应得过来,达奚陵玄却一脸笑意地看着范仪,然后说道:“范大人,如今贵朝太子已经在我国住下,我国定会好好招待太子殿下,范大人回大京后,一定要让大京皇帝放宽心呢!” 这时,在场的其他官员也跟着国王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耳畔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不断刺激着顾逸骞,顾逸骞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却是微闭着眼睛,一副甚是淡然的模样。看样子,顾逸骞来到这其水国已经克服了心里的恐惧以及障碍,他已经认清了接受了这一切。 范仪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咧嘴大笑,只觉他们是吸人血的恶魔,是养不肥喂不饱的狼,而他便是一个待狼抢食,待人宰割的小绵羊。 顾逸骞作为人质也作为大京太子,最后他被达奚陵玄安排在其对面,然后享受着这场盛宴。范仪在一旁,却是一副偃旗息鼓的状态,好不安静。 当小绵羊不再反抗,玩弄挑逗的游戏便没有意义了。 几巡过后,达奚琮烨便对酒席没了什么兴致。夜色加深,酒意正浓,正好今日是和亲公主入宫的日子。达奚琮烨如今一把年纪了,要收一个女人在身边中还是要些辅助,此刻便是恰到好处。 现场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热闹,而一旁的乐师还在继续弹奏着乐曲。 那坐在正前方的达奚琮烨扫视了一圈现场的人,随后一脸微笑着,缓缓从座位上站起。 身旁的宫人见国王起身,连忙上前恭敬小心的扶着。达奚琮烨将手搭在宫人的手臂上,手臂抖动连带着身子一起跟着摇晃,看样子他这酒是喝得不少。 下一刻,国王便清了清嗓子,随后看着身前离得最近的几位大臣以及达奚陵玄说道:“今日大宴,你们定要好好招待范使臣以及太子殿下。公主远嫁我国,一路舟车劳顿,本王且先去看看,切不能冷落了公主。”说完,达奚琮烨便笑着退出了座位,然后在宫人的扶持下缓慢地走下来。 “恭送陛下。”在场的大臣们见状,连忙起身,随后弯腰行礼道。 达奚陵玄却是默默地看着对面的顾逸骞的反应。他以为顾逸骞听了父王说的要去后宫看望和亲公主的话,就算不着急地跳起来,也应该起身继续为和亲公主说些请辞的话,结果顾逸骞一脸淡定,甚至毫无波澜的坐在那里,仿佛父王即将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简维一样。 沈欣儿不是说了顾逸骞是真心喜欢简维的吗?那顾逸骞不是与简维同生死共患难吗?难道他大京太子之前表现出来的深情都是假的? 达奚陵玄看得一脸疑惑,心里也是不住地打鼓。 顾逸骞坐在那里,他虽然表现得淡定,但是他心里也忐忑不已。 送亲队伍在边界举行送行仪式时,他得到达奚陵玄的许可,偷偷地站在远处,明面上是告别自己的国土,但他更深一层的目的却是确定沈欣儿有没有在随行的队伍里。 按照沈欣儿留给顾逸骞的讯息,顾逸骞很快便发现了那身着侍女衣服,戴着人皮面具的一位女子就是沈欣儿假扮的。 沈欣儿以公主随嫁侍女的身份混入行队之中,这一路上是一直守在简维的身边,她没有食言。 按照正常礼节,和亲公主千里迢迢赶到其水国,是会先去后宫住着,待次日再与皇上举行相应仪式。 沈欣儿说过,只要简维入了宫,她便会想尽办法在面见国王之前将简维换下,而后她自己穿上新娘衣服,盖上红盖头,冒充和亲公主。 如果沈欣儿身份暴露,沈欣儿会不顾一切拼杀出来,如果其水后宫没有传出一点消息,那沈欣儿便是代替成功。这是沈欣儿给顾逸骞的承诺,当初他似信非信地应下了,如今,顾逸骞也依旧担忧怀疑着。 沈欣儿代嫁,顾逸骞倒是不担心,毕竟沈欣儿武功高强,逃生能力强,可简维就不同了,她一个弱女子,若是不从,或者得罪了国王,那只会是落入其水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人来跟国王禀告任何有关和亲公主的事情,有可能是沈欣儿成功了,也有可能是沈欣儿根本就没有去代替简维,而是当了旁观者。顾逸骞心里是相信沈欣儿的,可是他还是不敢百分之一百的相信。 顾逸骞心里盘算来盘算去,他紧握着拳头,眉头微皱,看着达奚琮烨一步一步离开大殿,最后心里一横,然后下了决心。算了,就相信沈欣儿一次吧! 达奚陵玄依旧关注着顾逸骞,他见顾逸骞那想动未动的姿态,心也跟着动而未动。 在达奚琮烨离开之后,达奚陵玄便让身边的随从清隐去后宫悄悄打探了。 其水国国王走后,宴席跟着也散了。其水国的大臣们陆陆续续离开,范仪也被领着去了驿馆歇息,而顾逸骞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便被达奚陵玄安排在了宫里一处僻静住所,并且还有众多侍卫在外看守着。 后宫一寝殿,和亲公主一身红装,顶着红盖头一动不动地端坐在一张红纱蚊帐笼罩的大床边。 寝殿之中,四角放着奇异的盆景,墙上挂着一些稀奇玩意儿,正中间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果盘饼干,食物旁还立着一对大大的红烛,红烛摇曳,烛火跳动甚是好看。早前,这其水国国王便听人说,这大京姑娘嫁人时,床头必定点上一对红烛。为了迎合大京的风俗,他也干脆命人在寝宫内点了一对红烛,权当是对这和亲公主远嫁其水的一点心意。 “别担心,我一定会将你带出去的。”说话的竟是那个顶着红盖头的寿安公主。 屋子里只有两人,一个是身着嫁衣的公主,一个是公主身边静静站立的侍女。 “沈欣儿,这些本不该是你面对的。”说话的是那个在一旁站立着的侍女,只听得她声音有些微微颤抖,鼻息也有些凝重。 这时,那和亲公主竟猛地将盖头掀开。 真真是沈欣儿的脸。 沈欣儿看着那一脸愧疚的简维,先是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又一副毫无畏惧c信誓旦旦的语气说道:“我既然承诺了太子殿下,就不会让你嫁给那其水国国王。” “可是,你怎么办啊?”简维看着沈欣儿,心里便是无尽的愧疚。那沈欣儿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混入随行的侍女中,又在她入了其水国王宫之后,点了她的穴道,强行换了她的衣服。 当简维知道沈欣儿想要代替她的时候,她便知道了为什么太子之前会是那般反应了,要沈欣儿换她,她简维还不是那么卑鄙之人。可是,沈欣儿哪给她反抗的机会? 顾逸骞爱她,简维是看清楚了,可是顾逸骞拿别人的幸福去爱她保护她,简维却是过意不去。顾逸骞这样的爱,她到底要如何承受。 简维自来敢爱敢恨,敢于担当,沈欣儿是知道的,所以代嫁的法子,沈欣儿一直没有告诉简维。看着简维那一副心急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沈欣儿却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脱身的,你相信我!”沈欣儿笑着说道。 这时,殿外传来一声:“国王驾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侍寝 紧闭的殿门外传来一阵一阵的脚步声。 外头火光闪烁,脚步声密且重,看样子这其水国国王的随行队伍人数不下二十。 “你把自己当做一个侍女就可以了,别怕!”沈欣儿两手牵着盖头的两角,看着简维说道,下一刻她便快速将自己的盖头放下,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又继续端正的坐着。 简维看着沈欣儿,再听到门外声音愈加靠近,心里不自觉地有些慌乱。 这时,大殿的门被守门的侍女打开了。 “国王陛下!”外门口守门的侍女相继跪下。 达奚琮烨因着醉酒被宫人扶到了寝殿,然后穿过一条过道,最终来到寝殿内。 简维侧立在沈欣儿一旁,她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头也压得低低的,只用着眼睛的余光瞥着国王是否有进到屋子里。 没过几秒,那达奚琮烨便走了进来。 “公主,陛下来了!”简维微微转动眼球,见屋内走近一个身着金黄色的纹龙华衣的男子身影,遂赶紧上前扶起沈欣儿。 一听到简维的声音,沈欣儿也赶紧起身。她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地面,在简维的牵引下,只上前走了一小步,便看到前方一个隐约的人影。 随后,两人便先后停了下来。 “大京寿安公主简维叩见其水国国王。”说完,沈欣儿便双手持平,然后默默跪下,朝其水国国王达奚琮烨叩拜。 简维跟着也跪了下来,然后将头埋在了手臂之中。 达奚琮烨看着面前这向他叩拜的大京公主,笑了笑,随后便只身走到大京公主面前,温柔地说道:“公主请起。”说罢,达奚琮烨便弯下腰来,亲自去扶着寿安公主。 一双手突然握着沈欣儿的手臂,并且将沈欣儿往上抬。沈欣儿浑身松着力,随后便在国王的牵扶之下缓缓起身。 简维跟在两人的身后,见那其水国国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完全没有一点点起疑的样子,心里便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后,简维便退到一旁,默默地低眉看着。 达奚琮烨牵着寿安公主来到床边,之后便停下了脚步,下一刻,他便抬手将公主头上的盖头给掀了下来。 盖头一掀,盖头下那张姣好的面容顿时显现了出来。 下一刻,达奚琮烨的笑容却是凝固了。多么熟悉的面容! 达奚琮烨一下子想起了从前。 当年达奚琮烨还没有谋反时,他可是国中深受欧阳国王器重的官员。那时,他因为处理事务不时会去王宫,去的次数多了,他也就认识了那国王的女儿欧阳兰。欧阳兰天姿国色,又能文能武,那个时候,国中可是有无数的人想像公主求亲的。 达奚琮烨虽不算是为了女人不顾一切的那种,但是欧阳兰这样的绝色女子要是能够成为她的女人,他自是欢喜愿意的,只是当初他已有家室,他根本没有向公主求婚的资格。后来他联合将士谋反,又血洗皇宫,本来想自己夺权称王之后,能够将那欧阳公主也纳入自己的后宫之中,一是当做装饰后宫之用,二是体现自己仁慈之意。哪曾想当后宫乱起来,他也没精力去顾及寻找那欧阳兰公主,战乱过后,手底下的人开始清点人数,他竟发现那欧阳兰竟保护自己的亲人逃了出去。 前国王的势力没有彻底消除,这对新建政权的达奚琮烨来说可不是好事,后来他听说欧阳一族的人逃到了大京,他便联合大京皇帝一起对欧阳老国王连同欧阳兰进行各种剿杀。在之后,他得到大京皇帝说已经剿灭清除的消息,他虽是有未得美人之憾,但悬着的心却是落了地。美人在王权之中,只能是装饰品,他可是懂得这番含义的,不然他怎么能谋反成功。 之前大京的皇帝告诉达奚琮烨欧阳一族尚有残余势力的消息,虽说达奚琮烨因此心里不由得生起一番担忧,但是他一想到自己称王多年,其水也开始在他的统治下慢慢繁荣,他有自信那些小势力是不能给他的王权带来威胁的。不过,达奚琮烨还是需要堤防这他那些身怀旧恨,并且誓不罢休的人,他只要把这些人灭了就可以了。 达奚琮烨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随即却又笑转开来。他只觉着这是上天在弥补他未得美人的这个遗憾,遂派了一个与欧阳兰长得相像的女子到他身边。再说了,他也相信那大京皇帝是不会与欧阳一族的人接触,还把大家共同的仇人安排在他的身边,除非那大京皇帝不想要自己的边关将士活了。 沈欣儿看着那达奚琮烨来回转变的神情,心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忐忑。她以为自己是哪里出了纰漏,漏出了马脚,可是代嫁一事,知晓者之人本就少,这完全是不应该的呀! 下一刻,那达奚陵玄却一脸微笑地牵起沈欣儿的手,然后以一副充满着帝王柔情的难得模样看着沈欣儿:“原来公主竟是这般绝世美人!公主放心,待明日大典,本王便册封公主为王妃如何!” 沈欣儿看着这达奚琮烨,俯身一拜,随后笑着回道:“谢陛下隆恩!” “本王今夜醉酒有些厉害,一会便在王妃寝宫里歇下了,王妃不会拒绝吧?”说着,那达奚琮烨便挑眼看着沈欣儿。 简维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是万般着急,她不停地摇着头示意沈欣儿拒绝,哪知沈欣儿看了她一眼,却是毫无反应。 难道沈欣儿真的愿意以后去侍奉一个老头子,简维实在想不通,以沈欣儿那种性子,她怎么会肯。 莫不是沈欣儿有着其他的办法? 沈欣儿看着达奚琮烨,一脸微笑地回应着,但下一刻她却表露出一丝愧疚之意。 沈欣儿先是拉着达奚琮烨到床边坐着,随后娇声细语地说道:“寿安如今嫁给陛下,当然就是陛下的人了,陛下想留自然应该的,可是寿安这一路颠簸,加上水土不服,今夜怕是没法照顾陛下了。”说完,沈欣儿便抬手用红袖遮住自己的口鼻,作一副甚是难受的模样。 达奚琮烨依旧是一脸笑意的看着沈欣儿,随后回应道:“无妨,本王就是懒得回宫了,今夜就先占王妃一席床位歇息,决不让王妃再辛苦劳累了。”说完,那达奚琮烨便直接靠在了床上。 沈欣儿一见国王这般姿态,便知道自己今夜是没法劝走这其水国国王了。看来她必须得再做其他准备了。 “你俩先出去吧!”达奚琮烨靠在床边一副甚至悠闲享受的状态,他看着屋子内站着的随行侍女以及自己的宫人,便命令道。 “走吧!”下一刻,那宫人便上前,然后小声地对简维说道。 简维顿了顿,随后又看了一眼沈欣儿,最后便跟着那宫人默默地退出了屋子。 下人退去之后,沈欣儿心里却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如今这屋子里只有她跟这其水国国王两人。那其水国国王现在没有对她产生怀疑,而且还是一副醉酒迷糊状态,想要躲过侍寝这一关,沈欣儿还有有些胜算的。 红烛已经燃烧一大半。 沈欣儿坐在那其水国国王身边,眼神四处晃了晃,随后便落在了桌子上的水杯上头。 “陛下,按照我们大京的习俗,男女新婚之夜,红烛通宵,新郎除了要亲自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还有就是要与新娘子喝下合衾酒。陛下刚刚已经挑了我的盖头,但是还没与我喝这合衾酒呢!”说着,沈欣儿就表现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王妃所说甚是,是本王忽略了!”达奚琮烨点头应道。“可是眼下时候过晚,要是现在去叫人送酒,只怕是更耽误时间呢!” “陛下,要不咱们就以水代酒吧!这样既完成了习俗步骤,也不会耽误陛下休息!”沈欣儿一下子眼睛落到不远处桌子上,然后看着桌子上的水杯。 “行,如此甚好!”达奚琮烨笑笑道。 随后,沈欣儿便一脸欢喜看着其水国国王,笑着说道:“陛下,那我先去倒水过来!” 沈欣儿便从床上坐起,然后往桌边走过去。 达奚琮烨一脸心喜且满意的表情看着那寿安公主,心里不由得燃起一团烈火来。 之前达奚陵玄送信回来,说大京皇帝许的那位封号为寿安的和亲公主是个美人,他以为也只是个年纪轻轻,长相大致说得过去,拿得出手的人,没想到今晚一见,竟是这般惊艳绝伦,这不仅让他回想起年轻时的情爱悸动,也勾起了他心中长久未燃的熊火来。 这联盟和亲,真是值了! 思索间,沈欣儿已经端着两杯水走了过来。 来到达奚琮烨的面前,沈欣儿先是扶了扶身子行礼,随后便微笑着,把其中一杯水递到其水国国王手中。 那其水国国王靠在木质床柱子上,抬眸看着沈欣儿,随后却从沈欣儿手里拿过另外一杯。 “本王喜欢这个杯子!”达奚琮烨从沈欣儿手里拿过水杯之后,便转了转杯身,然后作一副欣赏的表情。 沈欣儿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她看了看其水国国王手里的那个杯子,在看看自己手里的这个,心里不由得冷笑。 她怎么没看出这两个杯子有什么区别,哼,看来也是一个防备心怀疑心极重的人。 “陛下喜欢就好!”沈欣儿笑笑道。 下一刻,沈欣儿便与达奚琮烨对坐着,然后端起杯子与那达奚琮烨喝下了这所谓的合衾酒。 从达奚琮烨手里接过水杯,沈欣儿便再次起身,然后将两个杯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酒已喝,王妃快过来歇息吧!”达奚琮烨看着沈欣儿,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拍了拍身边的床铺,示意着沈欣儿上床来。 “这嫁衣过重,陛下容我先行宽衣!” 达奚琮烨原以为这寿安公主还会再找一些推脱的由头,却没想到她就这么应承下了,随后她竟还走到一侧,背对着身子默默地解起了衣带。 看样子,这寿安公主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明白当一个王妃应该如何侍奉自己的君王,达奚琮烨默默想道。 沈欣儿背着身子站在衣架板子前,她先是低着头解下身上的外衣,随后便把外衣放在衣架之上。放好了之后,她又继续解着里面红绸衣的衣带 身上的嫁衣悉数褪去,最后,沈欣儿身上只剩下一件内衬的白色衣衫。 她一手扶着衣架,一边转过头来看着达奚琮烨,露出一抹妖娆邪魅的笑容。 “好了,过来吧!”达奚琮烨此刻也将身上的黄袍脱了去,然后丢在了一边。 屋内烛火摇曳,光线昏暗明亮分布不均,达奚琮烨看着已经脱去繁重嫁衣的沈欣儿,不由得觉得眼下的公主比之前更加明艳动人,妖娆万分了。 折断光线,寿安公主摇曳着婀娜的身姿向他款款走来。达奚琮烨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不停摇晃的寿安公主,血液不停地往头顶上方涌去,他只觉自己的脸甚是滚烫,脑子也有些发昏变得有些沉重。 沈欣儿看着达奚琮烨一边挤眉弄眼地摇着头,又一边望着她痴笑着,随后便朝坐在床边的其水国国王走了过去。 “大京的姑娘都像寿安这般美丽吗?”达奚琮烨握着沈欣儿的手,两眼无神的看着沈欣儿,随后又一把将沈欣儿拉入怀中。 两人嘭的一声倒在床上! 下一刻,沈欣儿猛地撑起身子,然后看着身子下方的达奚琮烨。此刻,那达奚琮烨已经半闭着眼睛,手上的力道在刚才那一拉也全部使尽。 没过几秒,那达奚琮烨便倒在床上,闭着眼,一脸轻松地睡了过去! “陛下?陛下?”沈欣儿轻轻唤了几声,又用手戳了戳那其水国国王的身子。 见那其水国国王没有一点反应,沈欣儿长呼了一口气,随后一个翻身,便从床上下来了! 站在屋子中间,沈欣儿顿了顿,随后便拿起衣架上的一件外衫,然后快速披上。 之后,她便往外屋走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怀疑 里屋隔断是一道左右推拉的实木框门,沈欣儿手一搭上门框,那木门便被打开了。 只见简维一脸慌张且着急的模样看着沈欣儿,见沈欣儿身上所披衣服已经不是之前的身着的红嫁衣,她心中顿时涌上一丝不妙的意味。 此刻,简维身后站着的另外两名随身侍女织锦,织绣也是一脸无措的看着沈欣儿。这两个侍女一路随行,不知道身边竟然有一个人是沈欣儿假冒的,当她们到达其水国王宫,她们又被简维唤到了外屋候着,只留下沈欣儿装扮的侍女跟随着。要不是刚才简维一身侍女服和国王身边的宫人一起出现在她们身边,她们都不知和亲公主已经跟那侍女对换了身份。 身处他国之中,这些侍女们哪敢胡乱说话,况且那时公主已经和宫人出来了,她们只能紧闭嘴巴,不敢作任何声张。 宫人离开退到殿外之后,织锦织绣便一脸求助又慌乱的表情看着简维,可那时简维心里也没底啊,简维也是被迫换下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三人都在门口静静地留意着寝屋里头的动静,待他们看到沈欣儿打开房门,遂将希望寄托在了沈欣儿身上。 简维上下扫视了一眼沈欣儿,沈欣儿虽说唤了衣服,但是她的状态倒是看不出已经侍寝,而且这间隔时间也太短了。 “陛下现在怎样了?”简维看着沈欣儿,脑袋又往里探了探,在发觉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里屋的情况后,遂小声问道。 “我给他下了迷药,应该要睡到明早了!”沈欣儿看了眼面前的三人,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床上的其水国国王,见那国王还是之前那副沉睡模样,遂稍松了口气,然后说道。 “沈姑娘,您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那咱们可怎么办啊!”那织绣看着沈欣儿,随后也着急的问道。 “对啊,沈姑娘,我们如今已经入了其水国,这辈子怕都是回不了大京了,要是这事情败露了,咱们”织锦跟着织绣也一脸惊慌失措的问道。侍女去国离乡的命运已经注定,可既是如此,这两个小丫头也不想就此惨死啊! “和亲公主这一路上都是我在贴身随侍,你们就当没见过和亲公主的模样,也就当这事情没发生过,眼下我就是这从其水国来的和亲公主简维,而你们都是我身边的随行侍女。只要咱们都守口如瓶,他们是不会知道的。”沈欣儿看了看那两个随行侍女,信誓旦旦地说道。 这一路上,沈欣儿也大致看着得出这织锦织绣两姐妹是对简维无比忠心的,更何况到了这陌生的其水国,他们就更加懂得彼此一心的重要性。 “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国王陛下你怎么应付,还有那达奚陵玄王子,他可是知晓你我二人身份的,你想好对策了吗?”简维关切地问道。 下一刻,沈欣儿却是沉默了片刻。达奚陵玄可是一直在说,让沈欣儿跟他回其水国,她当初可是誓死不从,非说要留在大京陪伴家人,不受达奚陵玄的桎梏的,如今沈欣儿又只身以这样的形式来到其水国,要是那达奚陵玄知道了,他究竟是会觉得目标达成而高兴,还是会觉得她以欺瞒世人的身份进而将他欺骗呢? 至于其水国国王,如果沈欣儿一直以其水国王妃的身份自居,那她就免不了要侍奉其水国国王的那一刻,否则这国王动怒或是看出了端倪,那将会是巨大的灾难。她的确得想办法应付这国王! “没事,陛下这里我来应付,至于王子那里到时候我先去找他谈谈,毕竟他也是希望拿我作傀儡的!眼下这一切都是达奚陵玄想要的,我想他现在应该不会拆穿我的身份而为自己引来各种不必要的麻烦的!” “你一定要小心啊!”简维继续愧疚地说道。要不是沈欣儿,今晚躺在里面侍寝的可就是她简维了。在怎么说,简维也是对沈欣儿心存感激的。但一想到达奚陵玄亲口告诉她,太子已经来了这其水国,简维那心里对沈欣儿又有些不悦。 “眼下也不知殿下怎么样了,那其水国的人有没有虐待他。”说着,简维又皱着眉头,然后一脸既担忧又无奈又是责怪的模样看着沈欣儿。 “他是大京的太子,现在两国结盟,其水国是不会对他不好的。简维,你放心,我会尽快查明太子的住处,然后让你们相聚的。” 说完之后,那沈欣儿便抬手抚上头顶,然后将头顶束住的头发放了下来。缕缕青丝一下子没有了束缚,顿时像一则瀑布倾泻了下来。 沈欣儿宽了宽领口的衣服,之后便撤回了屋子,不一会她又出来,往大门方向走去。 简维一见,随后领着织锦织绣两个丫头跟了上去。 大门被缓缓推开。 这时,那之前紧随其水国国王一起来的宫人便转身迎了上来。 那宫人太监除了额头上有几道浅浅的皱纹,其他地方都是白白平平的,圆圆的脸蛋,倒是跟这其水国国王有几分相似,看来这宫人是跟随了国王太久,连体型都养来跟国王不差一二了。 宫人一见王妃披散着头发,衣服也有些松,心中不由得欢喜起来。 和亲公主刚来就得到国王的宠爱,这可是好事喜事呢! 那宫人随即半曲着腰身,笑脸迎道:“奴才奇勋,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 沈欣儿半靠在门沿边,看着这奇勋公公,甚是娇羞生怯的微笑回应着。“奇勋公公好,本宫刚来这其水国王宫,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日后还望公公多多照顾呢!”说着,沈欣儿便从怀里掏出一大袋银子。 这些人自来是喜欢这些的,那奇勋公公恭敬地笑着,连忙身伸出两只手接住。银子一放在公公手里,顿时往下一沉,下一刻,那公公笑得更是欢了。 奇勋公公一边掂着手里的钱袋子,一边回道:“王妃客气了,日后有什么用得着奴才的,尽管吩咐!” 这大京的公主出手就是阔绰,不像其水国后宫里的那些妃嫔,个个跟个铁公鸡似的。奇公公之前可是听到过大京使者汇报公主的嫁妆的,那简直就是一座金山银山啊!想到这些,那奇公公便不由得暗暗欢喜着,日后他定要好好讨好这位金主啊! “王妃,这外头风大,要是吹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您赶紧回去侍奉陛下吧!”奇公公收下钱银之后,态度比之前更是殷勤谄媚了。 沈欣儿却是没有慌着退回去,她站在门口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公公不知,陛下今晚喝了好些酒,如今已是睡了呢?” 奇公公却是听出了王妃话里的不尽满意之意,他笑了笑,随后便替陛下解释道:“王妃莫忧,陛下今晚宴请大京使臣,一时高兴遂喝多了酒,着实不是有意冷落王妃娘娘的呢!” 下一刻,沈欣儿却是神色忽闪,接着她便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样。“可是范仪使臣?” “是的呢!还有贵朝太子殿下呢!” “如今我已经嫁给了国王陛下,自是应该以陛下为首,对待娘家人也不敢太过越矩,可是太子殿下是我的兄长,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正在哪处安歇呢!”说着,沈欣儿便衣袖遮面,尽力去掩饰自己的悲苦无耐之情。 奇公公见状,随即安慰道:“娘娘莫担心,今晚太子殿下一直有陵玄王子照看着,从没有受过委屈吃过苦呢。一会儿奴才便悄悄差人去王子宫里问问,看看殿下落脚哪处呢。” 公主和亲,太子入质,人家兄妹情深,相互挂念确实正常。关键是只要奇公公稍微上点心,那寿安公主必定会又奖赏他的。 沈欣儿一听,随后确实化悲痛为希冀,她微笑着向奇公公行了一个礼,随后便回头给简维递了一个眼色。 简维自是明白沈欣儿的意思,她随即也从怀里掏出一大袋银子,然后恭恭敬敬地交给奇勋公公。 “奇公公,那就有劳了!”随后,沈欣儿便领着身后的三位侍女一起向公公行了一礼。 那奇公公被讨好地不知了方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寿安公主长得美丽,日后定是会得到国王陛下的上心恩宠,而且这公主又温婉贤良,彬彬懂礼,出手又大方,只要公主一直这般,那他奇公公日后必定会得到众多的赏赐。想想这些,那奇勋公公就欢喜得不得了。 王子宫中,达奚陵玄从宴席散去回来,便一直坐在书房里,等着手下回复和亲公主寝殿的消息。 窗户打开,月亮已经高高挂在树梢,月色皎洁,星空无垠,达奚陵玄看着这如此美妙的夜景,却是毫无赏景之情。 不一会,一个身着盔甲的将士默默地走进了达奚陵玄的书房。 “殿下,寝殿一切正常!国王陛下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怎么可能,这不应该啊!”达奚陵玄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 那寿安公主可是简维,达奚陵玄回想起之前在大京时,他经常去寿安殿,那简维可一直是一副冰冷的态度。而且册封仪式还没开始,父王也不是那种只见了一面就会胡来的人,况且还面对的是这样一个不领情分的公主。 莫不是那寿安公主认命转了性子? 达奚陵玄更不会相信了。 后半夜,达奚陵玄还是只身去了后宫和亲公主的寝殿。 大殿门口,国王的守卫就在门口笔直的站着,他们一动不动,一副庄严威武的模样。 “王子殿下!”门口的侍卫一看到达奚陵玄,随即行礼道。 “父王在里头?” “是的,殿下,陛下已经在王妃这里睡下了!” “王妃?”达奚陵玄一脸疑惑。 这时,那守卫却淡然一笑,随后欢喜地回道:“王子殿下不知,陛下一看到寿安公主就喜欢得不得了,陛下已经决定明日册封公主为寿安王妃了,先前都让奇公公去准备了。” 达奚陵玄听着这话,自己却是开心不起来,这可完全不是父王的风格,早前他们父子便说过这个问题,这寿安公主娶回后宫,只是一个两国联盟的由头罢了,就算册封也不能一来就册封只比母后低一级的王妃,王妃之位空缺这么久,父王怎么会给的这般随便? 下一刻,达奚陵玄便准备往里面闯。 那守门将士一见王子殿下这般举措,立即伸手挡在达奚陵玄的面前,然后甚是严肃紧张的说道:“殿下,您不能进去,要是惊扰了陛下,惹得陛下生气,咱们这些做属下的可就倒霉了!” 可是,达奚陵玄哪里还在乎这些守卫的阻拦,只见他手一抬,便把那些侍卫挣开了。 那些侍卫也不敢高声叫喊,或者是对王子拔刀相向,他们一边压低着声音劝阻着,一边继续上前拦截着。 这时,那在里殿守夜的奇公公闻声也快速跑了出来。 他奇公公一边迈着小碎步子,一边向达奚陵玄挥着手。“哎呦,王子殿下啊,您这大晚上的是干什么呢?” 达奚陵玄看见奇公公的身影,随后便是一个跃身,然后来到奇公公的面前:“奇公公,我要进去看看父王是否安全!” 达奚陵玄怎么都觉得那简维不是这般任从的人,册封王妃这样的事情都没能把简维逼急,那她还是简维吗? “殿下,您多虑了,陛下安全着呢,先前王妃出来时,奴才还进去看过呢,陛下喝多了酒,睡得可香了。”奇公公苦口婆心费劲心力的解释道。 “她出来做什么?” “王妃就说了些客套话,确实没什么呢!”奇公公也有些急了。他要是再劝不走王子殿下,那陛下不出来,王妃可都得出来了。 “哼,客套话!她要不是为了太子,她才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呢!”说完,达奚陵玄便一个白眼看向奇公公。 那奇公公被达奚陵玄这一瞪,顿时心虚起来。 下一刻,达奚陵玄却一个箭步往寝殿门口冲过去。 门一下子被达奚陵玄撞开,霎时,他看到门口处站着三个婢女。 真是巧,中间那位同样穿着侍女衣服的达奚陵玄竟然认识,是简维! 简维站在两人中间,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而她身旁的两个小丫头却是已经被吓得直哆嗦。 这时,里屋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披红衫外衣,头发披散着的女子。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便已清晰。 竟是你!沈欣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难宁 达奚陵玄是希望看到沈欣儿的,但绝对不是这样的情形。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呼吸似乎也在一时间停住,他感到既惊讶又恐惧,欢喜又担忧。下一刻,他便直接朝沈欣儿冲了过去。 沈欣儿看着达奚陵玄那有些瘆人,让人心惊慌乱的模样,一时有些被吓住,她不由得小退了一步,然后反手扣住了门框。 达奚陵玄只几步便到了沈欣儿面前,下一刻他又跨步进了里屋。 沈欣儿只道达奚陵玄是要找她算账,却见他一下子从自己的身旁跃过,然后让里屋奔去。 “父王?父王?”一进门,达奚陵玄便看到自己的父王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心中立即闪过一丝惊乱,遂一边叫着一边朝奔去。 在走进之后,他看见父王一副安然模样,静静地睡着,而且呼吸平稳,遂长吁一口气。 幸亏父王没事!要是父王有了什么事,他该拿沈欣儿怎么办? 沈欣儿跟着进来之后,见达奚陵玄正在检查那达奚琮烨是否有危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担心他的父王遭受自己的迫害。 我才不是那种人!沈欣儿默默思索道。 “陛下没事,我只是让他睡过去了!”沈欣儿站在桌子旁,说得淡然沉静,但神色还是有些愧疚。 那达奚陵玄听后,眉头一挑,眼睛一闭,下一刻便起身朝沈欣儿走过来。 这时,奇勋公公c简维还有守护寝宫的下人侍卫都赶了过来,他们一进屋,看见床边站着的王子殿下以及桌子旁站着的王妃,顿时停住了脚步。 万公公看了看床上的陛下,见陛下依旧熟睡着,心里不由得感叹庆幸陛下醉酒睡得沉,不然陛下在与王妃的初夜时刻被王子打乱醒来,定是会大发雷霆。那万公公踮着脚快速地走到达奚陵玄身边,然后说道:“殿下,您还是快出来吧!不要打扰陛下与王妃安睡了。” 达奚陵玄却是连看都没看万公公一眼,他只是以一副严酷冰冷模样,盯着一身红装,头发垂散开的沈欣儿。“你们先出去,我跟王妃说几句话。” 奇勋公公这下子却是有些为难,这大晚上的,王子闯入新来的王妃寝殿,这倒底算是什么事啊! 简维站在一旁,连忙知趣地默默走到奇勋公公面前,然后小声说道:“公公放心,王子殿下只是跟我们王妃说下关于和亲之事,很快就会出来的。” 奇勋公公看了一眼达奚陵玄那可怖的神情,又看了看王妃那甚是淡定从容的模样,遂赶紧顺着简维给的这个台阶,然后带着众人一起退了出去。 待手下的人都离开之后,那达奚陵玄便继续阴沉着一张脸然后朝沈欣儿逼近。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疯了不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只见他双眼睁的大大的,脸上的肌肉也有些微微颤抖,看着达奚陵玄那愤怒的表情,沈欣儿只觉有一座大山正准备往身上压,而她竟没了反驳抵抗的势气。 刚才她都还在思索着要怎么去面见达奚陵玄并且将事情告诉他,眼下达奚陵玄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沈欣儿竟然不知所措了。 达奚陵玄看着沈欣儿那闪躲飘忽的眼神,心里更是着急,他上前一把握住沈欣儿的双肩,然后继续逼问道:“别说这是你劝大京太子来其水国的条件,为了代替简维嫁给我父王。” 那达奚陵玄猛地一使劲,不由将沈欣儿的肩膀捏得有些疼痛。早前沈欣儿与达奚陵玄见面,那达奚陵玄都是一副和善的姿态,今日达奚陵玄算是被沈欣儿激怒了。 沈欣儿只觉自己身体的重量都被达奚陵玄提了去,她微仰着身子,然后望着达奚陵玄那红红的脸,随后一副决然刚毅的眼神回看着达奚陵玄,她微微一笑,随后便说道:“我要是不答应太子帮简维逃脱苦海,那太子凭什么那么听话地跟着你回其水国。如今,我也来了这其水国,这不正好又顺了您想要拿我做人质威胁我鹿山的意了吗?我知道我代替简维和亲是骗了你,可眼下这一切都是你最想要的结果,王子殿下你又何必对这一件小事耿耿于怀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确是想让你跟我回其水国,但从来没有想要拿你做人质,也绝对不是让你顶替简维,以什么和亲公主的身份嫁给我父王,我想让你来其水国,是以你前朝公主后人的身份留在我身边,你懂吗?”达奚陵玄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用力摇晃着沈欣儿,将沈欣儿身上的饰品摇得哗啦直响。 “陵玄王子,您是这其水国的王子,您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其水国的利益。是您说的除非太子到其水国做人质,您才会派兵解救童子关的将士,如今太子已经到了其水国,我的命也在您的手上了,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沈欣儿反问着。 “不满意!”达奚陵玄突然手上加重了力气,然后手一回收,将沈欣儿拉得与自己更近了。“沈欣儿,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在大京我费劲心力,不顾危险地帮你,难道只是因为我想要你的命?” 两人距离一拉近,沈欣儿只觉脚上都没怎么力气了。他的气息甚是凝重,沈欣儿能够明显感受到达奚陵玄身上的浓烈的酒气味儿,酒气之中似乎还混杂着达奚陵玄身上那特有的男子气息。 沈欣儿不由得将头偏向一侧尽量避开达奚陵玄,然后她手掌由胸前往上划圈。下一刻,她便从达奚陵玄的桎梏里挣脱出来。 她向后退了几步,继续以一副有些无奈又觉得可笑的表情看着达奚陵玄,说道:“王子殿下,您这又是使得什么招数计策,煽情苦肉计吗?” 这时达奚陵玄却也是轻哼一声,然后笑了。他摇了摇头,然后侧着脑袋,眼神放空,斜斜地看着沈欣儿,一副感慨地语气道:“哼,使计策!我达奚陵玄倒是中了你沈欣儿的美人计。”说完,达奚陵玄便迈着步子往外头走去。 沈欣儿却是听得脑袋一炸,一下子蒙圈了。待她反应过来,达奚陵玄已经走到了门口,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她本想着追出去,但是达奚陵玄刚才的话却是让沈欣儿有些迈不开步子。达奚陵玄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她坦诚,而且之后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充满了利用算计。像这样的一个一心为了国家利益着想的高高在上的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沈欣儿怎么都不敢相信。 她虽是不相信达奚陵玄,但是他的话也还是让沈欣儿的心为之一震! 门外头,只听得达奚陵玄对着门口的宫人恶狠狠地训斥说道:“你们怎么照顾寿安公主的,公主刚来其水国,本就水土不服,头晕气短,这样子怎么能和父王待在一起,你们还不快去请宫医前来!”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外头是奇勋公公的回话,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随后,那达奚陵玄便带着人出了寝殿。 沈欣儿还没搞清楚达奚陵玄此番话的意思,简维和织锦,织绣三人便走了进来。 那简维一看到沈欣儿,随后便笑着说道:“走吧,奇公公安排你到旁殿休息呢。” 沈欣儿却还没回过神,她看着简维,然后一脸无措的表情。“那陛下怎么办啊?” “陛下自是有宫人照顾,你操心什么,你难道没看出来,达奚陵玄是不想让你与他的父王共处一室呢!”说着,简维便欢喜地走上前来,然后恭敬地将沈欣儿扶了出去。 紧接着,织锦织绣便拿着沈欣儿挂在衣架上的衣服,一起跟了出去。 这夜注定是个漫长夜, 达奚陵玄离开和亲公主寝殿之后又去了顾逸骞住的地方。 当达奚陵玄带着手下的人进到顾逸骞的屋子时,顾逸骞正躺在床上睡觉。达奚陵玄气冲冲的踹开房门之后,那顾逸骞随即便被惊醒,然后一副疲累迷蒙的样子从床上快速弹坐起来。 “你干什么?”顾逸骞看着那在月色下一副杀气冲冲模样的达奚陵玄朝自己逼急,不由得向床里头缩了缩。 达奚陵玄此刻正是气头上,他一看到那坐起来的顾逸骞,随即便冲上了上去,然后一把拽住顾逸骞的领口,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能够将顾逸骞吞没。 顾逸骞也被这突然发疯的达奚陵玄吓住了,眼见自己随时有危险,顾逸骞也一把抓住达奚陵玄的手,然后做着反抗。他顾逸骞答应了做人质,但再怎么也不能完全不反抗啊,这达奚陵玄都要掐住自己的脖子了,他要是不奋力反抗,那真的就只有死路了。 达奚陵玄此刻被惹怒急红了眼,见顾逸骞反手抓住了自己的手,然后也用上了劲,随后便朝顾逸骞扑了过去。 跟随达奚陵玄的守卫们一见主子跟这大京太子在床上扭打作了一团,遂赶紧着上去帮忙。 最后,顾逸骞被人摁住了四肢,然后拖到了达奚陵玄的面前。 顾逸骞被人架住挣脱不开,随后他便一边挣扎着,一边朝达奚陵玄大声嚷道:“达奚陵玄,再怎么我是大京太子,你怎么能拿我发恨!” 达奚陵玄看着顾逸骞那头发散乱衣领大敞的凌乱落魄模样,心里那团闷气本有些稳住了,但一听顾逸骞说他在发恨,他就真的恨得不得了。随即,达奚陵玄握紧了拳头,上前就给了顾逸骞一拳。 顾逸骞被这突然的一拳打得有些懵,他只觉嘴角受了重击,然后便是一阵麻木,脑子也空了。 “顾逸骞,你凭什么仗着你是太子,就要用沈欣儿的幸福来换你心上人的幸福!”达奚陵玄两手抓着顾逸骞胸前的衣服,然后恶狠狠地说道。 顾逸骞虽是有些晕,但是达奚陵玄的话他却是听清楚明白的。几秒之后,顾逸骞却是神色转变,眼睛也有了光亮,他看着达奚陵玄,然后欣喜地问道:“沈欣儿已经成功换下了简维?” 顾逸骞的嘴角一点点渗出了血,但他却是万分期待地看着达奚陵玄。 达奚陵玄看着顾逸骞这模样,真的恨不得杀了他。只见他紧皱着眉头,牙齿紧紧咬着,他强忍着体内的火气,然后一把扔开顾逸骞。“是,沈欣儿成功了!她如你所愿地顶替了简维,如今她身着嫁衣,头顶喜冠已经以寿安公主的身份面见了父王!” 下一刻,顾逸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吐了出来,他笑了笑,继续道:“她果然没骗我!” “你真是一个卑鄙之人!”达奚陵玄指着顾逸骞道。 卑鄙?顾逸骞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他看着达奚陵玄那一副自认为刚正不阿的清高样子,道:“我卑鄙?到底是谁卑鄙?我大京边关将士围在旦夕,要不是你用众将士的命威胁,我何须来这里,简维何须来这里,沈欣儿又何须来这里?” “你身为大京的太子,本就该为边关的将士做牺牲,况且使你们陷入危机的不是我其水,是东戎人,如今你利用沈欣儿保你跟简维的命,你这般自私怯弱,却还有脸质问我!”说着,那达奚陵玄又上前揍了顾逸骞一拳。 这会子,顾逸骞却是依旧面色不改,他双目圆睁,忍着脸上的疼痛,然后理直气壮说道:“只要能够保边关将士以及简维,我为何不答应。况且沈欣儿的武功高强,就算她代替了简维,她也有机会逃走,可要是简维,她就真的出不去了。还有,你以为沈欣儿劝我来其水,她就没有利用c没有私心吗?她做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那正在童子关奋战的顾逸霖。” 下一刻,达奚陵玄看着顾逸骞,自己却是说不出话了。顾逸霖!这个三番五次出现的名字,他到底是何人?为什么沈欣儿就甘愿为他全力付出,拼尽一切,甚至牺牲掉自己的一生! 最后,达奚陵玄派人将顾逸骞关在了院子里。而他则一脸落寞地回了宫中! 这夜,彻底难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册封 辰时刚到,王宫里的宫人们便端着脸盆c水壶等用具来到寝殿,伺候达奚琮烨洗漱更衣。 睡了一夜之后,那达奚琮烨的酒劲终于褪去,可因着沈欣儿昨夜给国王下了迷药,那些宫人们唤了好一会,才将国王从梦中唤醒。 达奚琮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床边那站着的一排宫人婢女,条件反射地便从床上坐起。他的脑袋有些沉重,身体也甚是困倦,但下一刻他还是从床上翻身爬了起来。 “王妃呢?”达奚琮烨站在床前,眼睛四处寻找,他记得昨晚自己是与这寿安公主宿在一起的。 奇勋公公站在一旁,一副纠结无措地模样看着达奚琮烨国王,然后吞吞吐吐道:“王妃她她身体不适,昨夜被王子殿下安排到偏殿休息去了!” “什么?”达奚琮烨顿时愣住,他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奇勋,却见奇勋也是一脸左右为难的模样。“本王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达奚琮烨只知道昨晚和亲公主风情万种,他完全没看出那和亲公主有何不舒服,而他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后,这后头和亲公主又怎么地被王子安排去一旁休息,他更是茫然,他只是惊讶于为何自己这次会睡得这般死沉。 “父王,儿臣有急事禀报。”门外传来达奚陵玄的声音。 达奚琮烨还未回应,那达奚琮烨便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奇勋公公一见到达奚陵玄,神色更加惊恐了。他可是清楚地记得昨晚王子殿下那双恐怖又灼人的眼神,那简直就是要将他给烤化啊! “陵玄,你这是干什么?”达奚琮烨见儿子这突然冒冒失失,不由通报就闯进来的无礼举措顿时感到有些不高兴。 达奚陵玄以前可没有这样过呢。 “你们先出去!”达奚陵玄又一次命令奇勋公公和身旁的下人出去。这次,那奇勋公公便将求助地眼神投向国王陛下。昨晚,陛下没法子反驳,他只得乖乖听话,现在陛下醒来,他身为陛下身边的宫人自是要听从陛下的吩咐的。 达奚琮烨看着达奚陵玄那一副严肃又有些焦急的模样,便以为儿子这般定是有急事,遂挥手将宫人命了出去。 待奇勋公公一副偃旗息鼓的模样领着身边宫人退出去之后,那达奚陵玄却突然一下子跪在达奚琮烨的面前,然后说道:“父王,您把寿安公主许给我吧!” “大胆!”达奚琮烨本以为王子是要跟他说关于眼下最为紧要的援军一事,结果却听到达奚陵玄这番不羞不耻的糊涂话。 达奚陵玄看着自己父王那一下子有些怒意的脸,知道父王不高兴了。可是,就算是父王因此不高兴,他也要说,他也要争取一番。 “父王,儿臣其实在大京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寿安公主了。如今寿安公主刚好到了王宫,还望父王成全,将寿安公主许给我。” “混账。”达奚琮烨看着达奚陵玄那一副决然之态,不由得血色上涌,火气顿生。“陵玄,你可是从来不会欺骗父王的。早前公主和亲的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本王你喜欢她,如今这宫里的人都知道本王要册封她为王妃了,你却跑来跟本王抢人,你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达奚陵玄早料到会被父亲看穿,他依旧是一副面色不改,咬牙坚持的决绝模样。“儿臣说的就是实话,儿臣本来是想昨晚将此事告知父王的,哪曾想父王来到公主寝殿之后就直接宿在了这里,儿臣只道父王您是以其水国君王的身份来看望刚到王宫的和亲公主,却没想到您连仪式都没举行就要公主侍寝啊。” 达奚陵玄说得义正言辞,条条是理。达奚琮烨原本是没有想要寿安公主一来就侍寝的,可是就算他有违常理,那和亲公主原本要嫁的人就是他其水国的国王达奚琮烨啊! “你说你早就喜欢寿安公主,那为什么不直接向大京皇帝提亲,而是要借着替本王纳妃的名义让公主和亲?”达奚琮烨继续质问道。 “父王,儿臣当然是为了其水国考虑啊。如果儿臣主动去跟大京皇帝求亲,那大京皇帝又怎么会给出入境这般丰厚的嫁妆,只有让大京皇帝觉得寿安公主完全是以和亲的目的来的王宫,那大京皇帝才不会起疑。儿臣之前没有告诉父王也正是这个原因呢!儿臣本想着待公主嫁入其水国,我再跟父王说明,可是儿臣没想到父王您竟然就看上了寿安公主。” 听到达奚陵玄的这般解释,达奚琮烨终觉着稍稍合理了些。他的王儿,自来都是为着国家考虑,在喜欢女人这件事上也算是好好利用了番。 可如今达奚琮烨也看上了这和亲公主,而且这册封的旨意已经传了出去,达奚陵玄又怎么好来跟自己的父王抢人。 “陵玄,如今公主册封的消息已经定了下来,本王身边的宫人也都知道昨晚本王宿在了公主寝殿,难道你就不死心吗?一个女人而已,你何必要跟父王争,还闹得众人耻笑呢?” “父王,一个女人而已,您为什么就不能让给我呢?册封王妃,这可以与父王为妾,也是可以予儿臣为妻的啊!还有父王,昨晚您与寿安公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儿臣后来将公主请去了偏殿休息。您与她实则只单独待了一个时辰,宫医可以证明公主尚未侍寝。” “” 这下子,达奚琮烨却是尴尬了。一个时辰,达奚琮烨怎么觉得达奚陵玄这番话有一丝嘲笑的意味,是的,他昨晚喝了酒,他本是想趁着些些酒的刺激整顿雄风,结果他白白地睡了过去,最后竟什么都不知道了。当然,达奚琮烨是不知道原来这是沈欣儿在他水里下了迷药的缘故。 “父王,儿臣这次就算是求您了。”说着,达奚陵玄便跪在达奚琮烨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达奚琮烨被王儿这一跪拜,身子也不由得跟着向后一闪。下一刻,他退到了床边,然后两腿不稳便坐到了床边,他深呼了一口气,冷冷地问道:“陵玄,要是本王现在要你在王子之位与寿安公主之间做一个抉择,你会选择什么?” 达奚陵玄看着父王那突然冷淡下的目光,心里也闪过一丝紧张。父王从来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自古江山美人总是会被拿来做选择,如今,他的父王竟也把这二则拿来让他选。 这有什么好选的? “父王,您不用试探儿臣,儿臣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但是儿臣也要告诉父王,父王您老了,儿臣却还是年轻着,总有一天您要传位下来,如果那个时候儿臣登上王位,儿臣也一定会将寿安公主抢过来,如果最后您传位给了其他弟弟,那儿臣就会起兵谋反,然后像您一样血洗王宫。”达奚陵玄一板一眼地说着,他丝毫不怕自己的话惹怒了父王,眼下他的威望c势力已经在国中建立起来,如果父王在寿安公主这件事上头不肯退让,那他真的就会篡权。 “果然是我的好儿子!好儿子啊!”达奚琮烨一边苦笑着,一边说着。只见他那朦胧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了泪光,不知是懊悔还是悲伤。 被逼急了的人真的会干出些疯狂的事,达奚琮烨自己就是,如今他的儿子更是。 其水国王宫议事朝堂。 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中,百官朝拜,一派威严。达奚琮烨身着龙袍,头戴皇冠,一副严肃的姿态端坐在龙椅之上。大殿之中,四竖排官员一一恭敬地站立着。 达奚陵玄站在众人最前面,他亦是摆着一副冰山脸看着上方的达奚琮烨。两父子就这般在朝堂之上进行着精力势力的角逐。 王子旁边,范仪以大京使臣的身份站立着。他抬头望着前方的达奚琮烨,然后作揖问道:“国王陛下,如今我大京寿安公主已经嫁入其水国,请问国王陛下打算给公主一个什么封号呢,援军作战一事陛下又是如何安排的呢?” 达奚陵玄斜着眼睛淡淡扫了一圈那范仪,然后又默默撤回眼神,低着头看着前面的金石玉梯。他的话已经说尽,眼下就看父王怎么下旨了。 那达奚琮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王子,见达奚陵玄一副根本无所谓的淡漠模样。他便知道要是他不退缩,那自己的这个儿子真的会做出弑君篡权的事来。他的这个儿子跟他最像,平时和善温和,但是心里却是将事埋得极深,而且下定了的事绝对会想尽办法做成。 “寿安公主温良贤淑,品性端正,美若天仙,本王昨夜见了之后,甚是欣慰。听闻贵朝嫁娶自来讲究郎才女貌c门当户对,本王觉得,这天仙公主就应该配本王的英俊王子。所以,本王决定封寿安公主为王子王妃,随即搬往王子宫。” 霎时,百官惊恐,连那范仪使臣也惊得张大了嘴巴。这怎么跟之前的和亲不一样呢?寿安公主明明就是一个联姻结盟的由头幌子,那时皇上只是打算将简维弄出大京,离开太子,所以对于简维去往其水之后的身份也没什么计谋。两国对外都是说的和亲公主嫁给国王为嫔妃,这国王的小妾或是嫔妃,最后大多是陪葬的结果,怎么公主到了其水,这其水国王竟把公主赏给了王子,而且还封为王妃,要是按照这个趋势发展,只要达奚陵玄一继位,那寿安公主就是王后了啊。 早知道寿安公主能够有这般身份的转折,他大京就应该好好培养一下,让简维成为她大京的细作啊!范仪突然感到有些懊恼,脑子也开始轰隆隆直响。 “陛下,这和亲公主可是以嫁给陛下的名义来的我国啊,陛下突然把公主许给王子,怕是太儿戏随便了!”百官之中,立于右侧前方的一个年过半百,身着褐灰色官服c头戴官帽的官员说道。 这个老官员名叫兰擎,说来,这兰擎还是达奚陵玄的丈人,只是他的这个丈人并不怎么正牌。他的女儿兰香嫁给达奚陵玄六年,一直不得达奚陵玄喜欢。要不是兰香为达奚陵玄生了一个儿子,坐上了侧妃的位子,不然还是一个卑微的小侍妾呢!他的女儿熬了六年,又生了儿子才当上侧妃,怎么一个原本是要成为陛下嫔妃的和亲公主一来,就猛地占了一直空着的王子王妃之位呢?他虽是替王子说道,但实则是为自己的女儿争取希望! 达奚陵玄听到父王要将寿安公主许给自己的话,心里便暗自高兴起来,他庆幸自己之前的威逼倒是真的奏效了。达奚陵玄一动不动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正沉浸在喜悦之中,结果最先站出来提反对意见的竟是他的侧妃的老爹爹。 他这个兰侧妃的父亲可真是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啊!达奚陵玄黑着一张脸,然后瞪了一眼那兰擎。 兰擎本想继续言说这其中的不合理,没想到达奚陵玄直接一个杀气冲冲的眼神就飞了过来。兰擎一见达奚陵玄那模样,顿时不敢再说话了。得罪了达奚陵玄,倒霉的可就是他的女儿,兰擎可是清楚的很。他原道达奚陵玄会厌烦陛下这种丢脸的恩赐,没想到达奚陵玄却是希望寿安公主嫁给他的。 “父王大义仁慈,体贴关怀,儿臣一定会善待寿安公主。”那达奚陵玄随即跪了下来,然后向达奚琮烨谢恩道。 “陛下大义仁慈!”随后,其余的官员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 明明是父子抢夺女人,结果却演变成了一场国王宽宏大量,体恤和亲公主的人人称颂的好戏。 范仪见其水国的大臣们整齐划一的跪下行着礼,自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毕竟寿安公主已经嫁入了其水国,而且还是许的王子正妃位,这明显是体现了其水国重视与大京结姻亲的积极态度,他范仪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随后那范仪也跟着行礼回谢道:“多谢陛下为公主考虑!” 达奚琮烨看着所有人都在谢他,他却是高兴不起来。他可不愿意把那与欧阳兰长得如此相像的寿安公主许给达奚陵玄,可是他要是不这么做,那达奚陵玄可真的会干出那些事来。他这次让步,明显就是逼不得已。 待那些官员起身之后,达奚琮烨便将目光投向达奚陵玄,然后道:“大京寿安公主册封一事就这么定下了,眼下关于援助大京将士一事,王子作何打算?” 下一刻那范仪便把期待的眼神投向达奚陵玄。 沈欣儿被册封到了自己身边,达奚陵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随后,他便一副自信傲然的姿态回道:“禀父王,如今我其水将士已经在娄将军的带领下到了童子关关外,并且加入了作战。可是那东戎人在夏萧的带领下一个个的拼死决斗,也难对付得很。好在儿臣抓了那夏萧的弟弟夏薛,儿臣决定,带上夏薛前往童子关,然后专攻东戎主帅夏萧的抵抗之心。” “王子竟然抓获了那夏薛,真真是厉害厉害,看来那东戎人很快就会战败啦!”范仪一听达奚陵玄的话,不由得恭维敬佩道。这夏薛可是夏萧的弟弟,此人能够落入其水国达奚陵玄的手里,足见达奚陵玄的厉害处,说着那范仪便向达奚陵玄竖起了大拇指。 之后,众百官又开始对王子称赞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出战 自从昨夜沈欣儿被达奚陵玄认为是说身体不适之后,那御医官里的宫医便拿着药箱急匆匆地来到寝殿。检查之后,那宫医便扬言说沈欣儿因为水土不服而体虚头晕,之后便直接守在了门外。 虽说是检查,但其实是看押! 早朝议事过后,国王的圣旨很快就传到沈欣儿那里。 当沈欣儿携领着宫人出来听旨时,那奇勋公公正手拿圣旨,然后用一副既期盼又惊叹的奇怪眼神看着沈欣儿。在奇勋公公看来,眼前的寿安公主虽没有真正的侍寝,但是她与国王一起在一间屋子里待了那么久,在身边人的眼里,寿安公主就已经是国王的人了。就算没有国王夜宿公主寝宫一事,达奚陵玄也不该把原本是要嫁给国王的人抢了去。能够让王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拼尽一切,并且在最后成功地让国王让步,身为国王身边的宫人,奇勋除了感叹王子的坚持不懈,临危不乱,他也对这刚来的寿安公主心生惊叹之意。 这样的女人不是祸国殃民就是要称霸天下!总之,不简单! “大京寿安公主接旨!”那奇勋公公看着沈欣儿,定了定神,随后便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将圣旨缓缓打开。 看着奇勋公公身后跟了数十宫人,其中一个还低着头的,手里正端着一个托盘,那托盘上面放着一套鲜红色的凤冠霞帔,沈欣儿便知这是自己将要接受国王册封的装束。 下一刻,沈欣儿与身后的几位宫女便一起行礼跪拜。 奇勋公公看了一眼沈欣儿,随后便提了提嗓子,然后尖声念道:“奉天承运,国王乃诏:今大京王朝寿安公主简维,贤良淑德c勤勉柔顺c雍和纯粹c风姿雅悦,性姿聪慧。国王念寿安公主与才子俊郎相配,乃天生一对,终成佳话。遂着即册封寿安公主为其水国大王子达奚陵玄正王妃,寿安王妃。钦此!”念完之后,那奇勋公公便笑着将圣旨合了起来,然后眯着眼睛走到沈欣儿前面:“王妃,接旨吧!” 沈欣儿却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要不就是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简维跪在沈欣儿的身后却是稍稍松了口气。沈欣儿已经代替简维当了这和亲公主,无论嫁给谁她总是要嫁人的。在简维眼中,沈欣儿嫁给达奚陵玄总比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好吧,而且她跟达奚陵玄两人在大京就认识,如今那达奚陵玄竟然能够从达奚琮烨手里抢过沈欣儿,这说明达奚陵玄还是对沈欣儿有情谊的,说不定这份情谊还不浅呢。 “公主,公主?”简维见沈欣儿出神忘了领旨,遂赶紧小声地唤道。 沈欣儿还在琢磨那达奚陵玄到底为何非要如此时,便听到简维呼唤她的声音,下一刻,她抬眸一看,便看到奇勋公公双手捧着圣旨,然后堆着一脸白白的肉冲沈欣儿笑道。 沈欣儿连忙接过旨来,随后她便在简维的扶持下缓缓起了身。这时,织绣那丫头便赶紧拿着钱袋子上来,然后跟前来的公公谢礼。 奇勋公公看着这甚是可爱的小丫头,不由得笑得更欢。以后再有什么往大京公主这里来的好事喜事,他定是得跑快些了。 接过圣旨,那随奇勋公公前来的宫人们便开始一一向沈欣儿道喜,沈欣儿站在院子里,听着他们各种奉承的话,沈欣儿的心里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不一会,沈欣儿随嫁的行李便被那些宫人一一搬去了达奚陵玄所住的宫殿,而沈欣儿也在侍女的侍奉下,穿上了那属于其水国的嫁衣。 至此,她真的成了其水国达奚陵玄的王妃了。 最后,沈欣儿被宫人用轿撵抬去了达奚陵玄的宫中,可当达奚陵玄出来迎接新娘时,达奚陵玄却已是一身戎装。 沈欣儿本该是要嫁给国王,结果在达奚陵玄的坚持下,嫁给了达奚陵玄。眼见着沈欣儿真的入了他的宫殿,达奚陵玄却也是不得不准备征战。 寝宫之中,达奚陵玄一身银白色盔甲站在身着红色嫁衣,头戴红纱的沈欣儿面前。 达奚陵玄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他既激动兴奋又感到无奈忧伤。 昨日夜里,沈欣儿也是一身红装,可那时沈欣儿是父王的人。那时,达奚陵玄看着沈欣儿与自己的父王在一起,他的心里除了郁结难受,哪还心思去欣赏。如今,沈欣儿穿着王子正妃宫衣,他本该有机会好好欣赏,但他却又要因为援军战事紧张而不得不在这新婚离别。 正当达奚陵玄准备伸手去掀沈欣儿的盖头时,那沈欣儿自己却一下子将红纱给掀了下来。 她睁大了眼睛,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她知道达奚陵玄在她面前,她本想着质问一番达奚陵玄,可当她看向面前那人时,却见达奚陵玄身披铠甲,一副惊愕模样。 本来按照达奚陵玄之前的计划,太子入质,他便尽快领兵攻克东戎。看着达奚陵玄这番装扮,沈欣儿便知道他要出战了。一时间,沈欣儿想要质问他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达奚陵玄此行要救的,可是童子关的将士,可是顾逸霖。她是不是该控制自己的情绪,免得惹怒了这达奚陵玄。 沈欣儿一副发怒的姿态将盖头掀下,达奚陵玄以为她生气愤怒地要上来扇他一巴掌,或者是痛骂她一顿,结果沈欣儿看见他,眼神随即便变得缓和下来。 达奚陵玄看着沈欣儿,随后只淡淡道:“你最终还是嫁给我了,沈欣儿。” 沈欣儿也是一副淡定模样,她看着达奚陵玄,道:“是啊,您可是把原本是你父王的妃妾夺了过来。你如愿以偿的把我控制在了你的身边,这天下还有什么是您达奚陵玄王子办不到的。” “欣儿,到现在你还是觉得我只是想控制你?” “不然呢,你难道觉得你的所作所为,会要让我相信,你陵玄王子其实是个多情种?”沈欣儿冷笑着说道。 下一刻,达奚陵玄却无奈地轻哼了一声,他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沈欣儿那一副冰冷神色。“沈欣儿,眼下我也无暇与你争论这些了。宫外侍卫还等着我,我是来与你警告些事情的。要想我能够放心的尽快击退东戎人,救出大京将士,你最好乖乖待在宫里,不要给我惹事。如今你已是我的王妃,虽说这宫里的人不敢拿你怎么样,不过你要记住,你嫁入其水就不再是大京公主了,你就不要想着去救大京太子了。” 他的眼里藏着一道道锋利的光芒,那光芒好像能够将人的身体肌肤划破穿透。 “你”看着达奚陵玄那突变的神色与语气,沈欣儿不由得觉得这或许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你最好是等着我回来。我还要补一场婚礼给你。”说着,达奚陵玄便朝沈欣儿走了过去。下一刻他便伸出手来,然后抚上了沈欣儿那白皙的面庞。 沈欣儿看着达奚陵玄,不自觉的向后一退,但下一刻她又止住了脚步,然后用一双甚是决绝冷漠的眼神看着达奚陵玄。 之后,达奚陵玄便真的走了 王妃刚一入府,王子便急需出战。 这下沈欣儿不用再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逃避侍寝了,这对于沈欣儿来说,无不是一个绝好的缓冲机会。 达奚陵玄走后,简维便来到了沈欣儿的身边。 “他是出战了吗?”简维看着沈欣儿坐在桌子旁默默地发着呆。 “嗯。”沈欣儿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撑在凳子上,淡淡地回了一声。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简维问道。 “等。”沈欣儿又只淡淡回了一个字。 “等什么?” “等其水帮助简家军击退东戎,等战事胜利。眼下太子还充当着其水奋力抗战东戎人的定心丸,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等。” “可那个时候,他们便会利用殿下威胁大京了啊!”简维虽然觉得沈欣儿的话不无道理,但是当战事结束,太子的作用就会转变,到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趁达奚陵玄没回来之前,救走殿下。” “怎么救,殿下肯定被陵玄王子藏得很神秘,而且也看得紧。”一想到顾逸骞此刻沦为一个没有自由的,整日被看管着的阶下囚,简维的心里不由得悲伤起来。 可是,简维能怎么办呢?她如今只身在其水王宫里,而且也没有像沈欣儿那般高深的武功,她想要做些什么却是无能为力。她虽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沈欣儿身上,但是她也觉得自己的这份寄托力量太渺小了。 看着沈欣儿那紧皱着眉头,一副纠结模样,简维也不好再继续逼问了。这事情她自己都做不到,她又怎么好意思对沈欣儿再紧紧相逼,穷追不舍呢。沈欣儿受的压力眼下可是比她大多了。 这时,织锦默默走了进来。 只见她微低着头,走到沈欣儿的面前,随后她看了一眼简维,恭敬说道:“王妃娘娘,兰侧妃前来行礼了。” 什么兰侧妃?沈欣儿和简维两人都愣住了。 沈欣儿和简维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晕晕懵懵的状态。 出神间,兰侧妃便已经走了进来,而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 那兰侧妃年纪不及二十四,长得也不算是个大美人,但身材是绝对的丰满。只见她穿着一件淡粉色大袖密纹横胸宫衣,头上插着一对金灿灿的簪子,头发发髻束得高高的,她的衣领领口有些大,整个雪白的脖子露在外面,胸前裹着一件牡丹花色的胸衣,一对丰盈酥胸更是显得打眼。 兰侧妃牵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扭着腰提着臀摇摇摆摆地来到沈欣儿面前,然后又笑着将自己的孩子拉来与自己并排着。 沈欣儿坐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这时,兰侧妃便弯腰跪了下来。随后,她身边的孩子也跟着跪了下来。 “兰香殿兰侧妃兰香携王孙达奚修杰前来拜见王妃姐姐。”说着她便朝沈欣儿叩拜。 原道是谁?竟是达奚陵玄的侧妃和儿子,沈欣儿顿时长呼了一口气,然后便甚是无奈地看了一眼简维。 “起来吧!”沈欣儿尽量端着身子,然后做出一副正王妃的模样。 兰侧妃得了王妃的令,随后缓缓起身,紧接着便抬眸看向沈欣儿。 那兰侧妃一看到沈欣儿,之前脸上尽力挤出的笑容顿时消散。她听说陛下将和亲公主许给了王子殿下为正妃,她差点没跳起来。想他这六年,打败宫里众多贱人婢女,好不容易坐上了侧妃的位子,原以为自己能够坚持着熬到正妃之位,结果陛下一道圣旨就将她所有的希望给毁灭了。 在知道王妃入王子宫的消息后,这兰侧妃便决定盛装打扮,然后带上自己的儿子到王妃这里,尽可能地展现自己的优势。可是当她一看到王妃那长脸之后,她顿时没有了势气,难怪殿下不反抗,原来这和亲公主竟然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啊。 想到这里,她便暗自下决心要赶在殿下回国之前,将这王妃干下去。不然等殿下回来,她可就没有机会了。 顿了顿神后,那兰侧妃一把将达奚修杰拉到自己的面前,然后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说道:“王妃姐姐,这是我跟殿下的孩子,今年三岁了。”说着,那兰侧妃便摸了摸达奚修杰的小脑袋。 沈欣儿看着兰侧妃,没有急着说话,只是露出一副略显尴尬的笑容。 “杰儿,今后你也要叫面前坐着的这位娘娘是王妃娘娘了哦!”这兰侧妃蹲下,一只手护着达奚修杰,一只手指了指沈欣儿,然后说道。 “王妃娘娘好!”那达奚修杰倒也算是听话,他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母妃,随后又看向沈欣儿,奶声奶气地冲着沈欣儿喊道。 沈欣儿却是听得浑身不爽,这兰香侧妃跟沈欣儿从未见面,一来便是对沈欣儿叫姐姐唤娘娘的,沈欣儿只觉太过热情反而虚情假意了。这宫里的这一套,她自来是不喜欢的, “嗯。”沈欣儿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她便给简维使了下眼色。 简维站在一旁,见沈欣儿那一双无奈且求助的眼神,随后便拉了拉站在身旁的织绣的衣角。 “多谢兰侧妃,王妃刚从大京过来,对这宫里的事物还有许多不熟悉的,往后还得麻烦兰侧妃了。这是王妃从大京带来的和田玉,权当送给兰侧妃作见面礼了。”说着,简维便从织绣那里接过一个锦盒,然后呈给了兰侧妃。 那兰侧妃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碧玉,那雕文那成色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货。随后,那兰侧妃便欢喜地谢恩道:“多谢王妃赏赐!” “这几天王妃身体不适,兰侧妃见过之后便先退下吧!待过后再续。”见兰侧妃一脸欢喜的模样,简维便赶紧着下逐客令。 “那妹妹就先告辞了!”随后,那兰侧妃便领着达奚修杰退了出去。 佳人凤冠霞帔,而新郎却披上战甲。 此去,生死未测,你是否会佑我平安。 深宫内院,我又能否化险为夷。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行动 且说大京王朝,顾灳自从知道自己皇儿失踪之后,便开始四处寻找。派出去追赶和亲队伍的侍卫最终还是没能追上,不过他们倒是在半道上碰上了送亲归来的队伍。 因为冒充太子的太监是在朝堂之上穿帮露馅,这样一来,所有的朝廷官员都知道太子是自己跑出去不见的。至于太子到底是不是去了其水国,介于侍卫没能追上其水使臣队伍,没有找到证据,再加上其水大京刚刚联盟,最终大京皇帝也实在不好把罪责归于其水国身上,只能先尽可能在上京四处搜寻。 太子失踪,朝廷很快乱了。那范傅一见太子都消失不见了,终知自己筹谋许久的皇家姻亲又要打水漂了,遂跟皇上提议将婚事推后,至于推后到何时,权且看太子何时能找到了。而且,由于婚期突然变得不定,那范家人员在压制太子一事上也变得消极起来。 国本临危,百官危言,以右丞范傅为首的范氏官员也在朝廷之中开始摇摆不定。顾灳一见局势愈加不可控,只得向圣惠王爷顾炎求助。 要不是为了稳定朝局,顾炎还被皇上困在府上出不去。当顾炎知道太子失踪的消息后,他顿时想到之前沈欣儿来找他的情形。 莫不是这跟沈欣儿有关一想到这里,顾炎便立马召回了一直在外面帮沈欣儿办事的莫小将。 可是,莫小将也不知沈欣儿去了哪里自从莫小将跟沈欣儿一起回到上京之后,沈欣儿便派莫小将去保护她的沈家亲人去了,后来沈家人被鹿山山寨的人接回去,莫小将想去找沈欣儿复命时,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沈欣儿的踪迹了。莫小将本想着上鹿山寻找,结果那欧阳宇墨却是闭寨不见。 莫小将原是奉了顾逸霖的密令专门回来帮助沈欣儿处理事情的,结果事情没处理得怎么样,沈欣儿为了救自己的哥哥,被迫服下了达奚陵玄给的毒药,而后竟然连整个人都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当莫小将意识到沈欣儿消失的异样之后,他便开始集合死士准备上鹿山,他本准备着要是欧阳宇墨不告诉他沈欣儿的下落,他便要和手下的死士硬闯鹿山。可当莫小将刚一出发,圣惠王府的人便拿着王爷的命令将他召了回去。 顾炎因为太子失踪一事找到莫小将,希望能够联系上沈欣儿,可是莫小将此刻也因为沈欣儿的失踪开始急急忙忙的寻找,他原本还希望圣惠王能够给他一个好些的消息,结果又听到太子失踪的消息。 真是一个噩耗接着一个噩耗而这两个噩耗则定是有联系。 皇上为了查明太子踪迹,重新重用圣惠王顾炎。顾炎本来是做好了在王府安度晚年的准备,结果皇上因为需要他的身份,需要他的忠心,又一道圣旨将他重新启用。 皇上需要他顾炎,他顾炎当然该好好办事,可是顾灳这使用就捡起来,不用就抛在一旁的冷酷帝王特性,却是真的将顾炎这颗压抑了大半辈子的心给刺激伤害到了。 他顾炎是皇上的亲弟弟,竟然被皇上这般利用又摒弃,摒弃了重新使用,这样的皇帝到底有什么值得尊崇的。 这次,顾炎开始反问自己。 莫小将回来王府后,他便将沈欣儿失踪一事以及自己原本准备上鹿山的计划告知了顾炎。 太子顾逸骞失踪的莫名其妙,沈欣儿也失踪地莫名其妙。顾炎也曾想过沈欣儿会不会又一次去了童子关,但如果沈欣儿去童子关的话一定会带上莫小将,可是莫小将对此并不知情。如今沈欣儿能够依仗的就是鹿山,最终,顾炎决定与莫小将一道上鹿山。 鹿山山寨。 欧阳宇墨此刻正在后山收集新一批的芝细草。 许婷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后寨,平日也不怎么出门来。今日,她听说欧阳宇墨带人去了后山,便主动地出了门,然后去了后山。 之前,欧阳宇墨就已采了一大片的芝细草送去童子关,山坡上新植的邀苗还没有将光秃秃的山坡填满,欧阳宇墨又开始对另一个山坡的草药下手了。 许婷从院子里出来往后山走,一路上便不时看到个寨里的兄弟扛着芝细草往前寨而去。 许婷站在山径小道一旁,默默关注了一会。按照寨里手下来回奔波的频率,那后山不得被欧阳宇墨搬空。 这时,许婷朝山上一个正扛着草药下来的小喽啰走去。 那小喽啰见往日都不现身的高冷的许姑娘,正用她那迷人的眼睛看着他,他的心里顿时起了一个咯噔,身上也不由得生起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来。小喽啰稳了稳神,然后尽量表现出一副淡定的神色,他走到许婷的面前,然后笑着问候道“许姑娘,您好。” 许婷却是依旧一副淡漠的神情,她看着小喽啰,然后问道“你们大寨主可是在后山上” “许姑娘,大寨主就在上头。”那小喽啰恭敬地回道,一边说着,还一边尽力的腾出一只手,然后给许婷指了指方向。 “嗯。”许婷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朝山上走去了。 那小喽啰目送着许婷离开,最后终于背离身去。他这才敢松一口气,要说这山上最冰冷又让人害怕的,不是大寨主,二寨主,而是这不怎么出现的许婷。有几次,大寨主带着这许婷出来,那些下人们好奇地撇了一眼,结果许婷只回一个眼神,那些下人们便都不敢再胡乱猜疑什么了。 许婷顺着那小喽啰指的方向,很快便上了山,然后看到了欧阳宇墨的身影。 许婷离欧阳宇墨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她站在一个相对低势的地方,然后远远的看着欧阳宇墨。 欧阳宇墨背对着许婷,站在一群正在繁忙着的手下面前,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手下,时不时地又在跟那些手下说些什么。戚戚此刻也站在欧阳宇墨身后,她站得直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粉红笑意,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欧阳宇墨看。 许婷看着那甚是搭调的主仆二人,不由得撇嘴一笑。只听得许婷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真是一对般配的主仆。” 看了片刻之后,许婷便朝欧阳宇墨站的地方走过去。 那戚戚站在欧阳宇墨的右后方,而且贴的紧紧的。许婷一看,她便默默地转身走到欧阳宇墨的左边。 “许姑娘,你来了”欧阳宇墨见身旁多了一个熟悉身影,随后便露出一丝微笑,然后问候道。 那戚戚一见许婷来了,脸上刚才的痴迷样子一下子僵住了,下一刻她便收住笑容,然后黑着一张脸看着许婷。 这山上,欧阳宇墨都对许婷和和气气的,可唯独这小婢女,总是一副巴不得许婷消失的样子,而且还一点都藏不住。许婷看了看那戚戚,不由得在心里轻哼一声,随后她便回道“嗯,寨主,你这是要干什么”许婷看了看那快要被铲平的山坡,随后又接着发问道“你该不会还要送草药去边关” 欧阳宇墨深呼了一口气,好一副无奈感慨的样子,随后他便回头看了一眼戚戚“戚戚,你先退下。” 许婷一来,寨主就要让自己退下,戚戚顿时把敌对矛头指向许婷。只见戚戚阴沉着一张脸,她斜着眼睛,随后眼里一道赤裸裸的光芒朝许婷射过来。 看着戚戚那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样子,许婷只觉搞笑。这样的小姑娘,要不是看在他的欧阳宇墨的侍女的份上,许婷可能早就捏死她了。她竟然还不知足,吃着一些莫须有的飞醋。 戚戚瞪了一眼那许婷后,见许婷也没有给与她任何反应,遂默默的退了下去。 “这次我打算亲自前去童子关,一是为了送药给他,二是打算带人去帮他。”欧阳宇墨见戚戚走得足够远之后,遂回头对许婷说道。 “达奚陵玄不是答应了要帮大京击退东戎人吗,而且其水国如今也派兵了,你还去干什么” “其水国眼下确实会帮大京,不过战事结束后,这一切就不好说了。如今太子与沈欣儿都在其水国,到时候其水国定会在此事上威胁顾灳,我需要在顾灳发疯胡来之前,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所以我打算从顾逸霖身上下手。”欧阳宇墨看着前方,缓缓地说着。 许婷看着欧阳宇墨,心里却是突然泛起了涟漪。欧阳宇墨沉稳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有所动作了。只是欧阳宇墨要干这等颠覆国运命脉的事情,许婷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顾逸霖会肯吗”许婷问道。 “欣儿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他要是再不肯,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想杀了他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这下子,许婷终于积极地回应道。越难越艰险的事情,许婷就愈加觉得有意思。如今,欧阳宇墨已经为她报了仇,她也应该帮助欧阳宇墨做他想做成的事情,而且这事关乎沈欣儿,关乎东戎人,许婷就更做不到不管不问了。 欧阳宇墨原本只是跟许婷聊说自己的想法,他本不期望许婷能够理睬他,没想到当欧阳宇墨表明自己的想法后,许婷不仅支持还愿意帮他。 有许婷在身边,欧阳宇墨便觉得自己之后的路要更加顺畅了。 随后,欧阳宇墨便微笑着看着许婷。 欧阳宇墨与许婷一起回到前寨之后,手下的人便来禀报说大京圣惠王顾炎前来拜山门。 那欧阳宇墨一听来着是顾炎,立马变得不高兴。要不是这顾炎优柔寡断,那沈欣儿的生母又何必因为他落得如此悲剧下场,想到这些,欧阳宇墨胸中的怒火就按捺不住。 许婷本是坐在一侧,没有参与欧阳宇墨寨内事。当她听手下说来的人是顾炎时,她便开始在一旁默默关注着。 欧阳宇墨对顾炎没什么好意,在猜到顾炎是为了太子一事前来后,他便一脸烦闷地跟手下人下着令,让那顾炎尽快离开。 “寨主,你应该见他。”这时,许婷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她走到欧阳宇墨的身旁,然后说道“顾炎是顾逸霖的爹,你可以好好利用一番呢让他爹刺激他,总比我们当面做推手的好。” 随后,欧阳宇墨便让人去领顾炎上山了。 前寨正堂,欧阳宇墨立在上方,顾炎却是站立于正堂中央。 这是顾炎在二十多年后,除了沈欣儿见的唯一一位欧阳家族的人了。 顾炎看到欧阳宇墨那一眼,不由得想起了欧阳兰还有她的兄长。想当初,顾炎出使其水国时,那时欧阳一家还是王族,欧阳兰还是其水国公主,欧阳沐也还是其水国王子。那时他与公主相爱,与公主习武研习,与王子谈论国事家事,与王子喝酒对棋,日子好不惬意。然而幻梦一场,一切都已消散殆尽。如今,剩下的除了悲痛的回忆还有数不尽的叹惋。 欧阳宇墨与顾炎两人相视对立,静静地站了好几秒。 “顾圣王爷,您这屈尊降临蔽寨,是为何事”欧阳宇墨看着顾炎那一副出神发楞的神情,假意寒暄问道。 顾炎这时回过神来。“欧阳寨主,您可把您这山寨保护地妥妥当当,为了能够上山见您,我可是被蒙着眼睛来的。”顾炎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道,任何人只要是欧阳宇墨认为不值得信赖的,他都得防着,不然他鹿山凭什么能够遭受朝廷数次围剿而依旧壮大。一时间,顾炎有些羡慕自己的儿子顾逸骞了,顾逸骞之前可真的是想尽办法,最后才能得到欧阳宇墨给予他的特别许可呢。 下一刻,欧阳宇墨却冷笑了一声。“顾圣王爷真会说笑。我这鹿山规矩还不是被您顾氏王族的人逼出来的” 顾炎脸上顿时有些难堪。“当年的事,的确是我顾氏王族的错,我也深知对不住您们欧阳家族的人,可这些都不是我能左右的,我那时只是一个小皇子。” “你的这辩解,有意思吗你但凡拿出一点气魄出来,无论是针对你的父皇,还是现在的皇上,事情也不会想现在这样。怎么,如今太子不见了,你的皇兄又想起你来了”欧阳宇墨讽刺道。他之前听沈欣儿说过顾炎回京当了圣惠王,但是却被皇上软禁的消息,如今顾炎被放出来,这便是说明皇帝那厮又打算让顾炎干其他事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凉薄 欧阳宇墨的话像一把把刀一样,刺在顾炎的心上。他说的话全部是他不敢直面的。他一生对欧阳兰愧疚,其实就是因为自己的服从,他从来不敢太过反抗,以致到现在,他仍旧是这样。 “欧阳寨主,您可知道太子与欣儿的踪迹?”顾炎一脸愧疚和尴尬之意,他之前的尊贵气魄也因为良心的不安稳而消散得差不多完尽。 “知道又怎样,如果我告诉你了,你是不是马上就乖乖地回皇宫,然后把消息告诉皇上呢?” “太子行踪关乎国本,此事不能马虎。”顾炎一本正经地说着。 “国本,你好意思提国本二字,当初东戎压境,你的儿子带领将士在边关拼死抵抗,你怎么不劝劝皇上这事关乎国本呢。”欧阳宇墨质问道。下一刻,欧阳宇墨却笑了一声,然后用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说道:“哦,对了,那会子堂堂顾圣王爷被皇上下旨不能出府呢。您这王爷,还真的是忠心听话呢,忠心地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管了。” “”顾炎本就觉着在顾逸霖事情上过问操心太少,这次他被欧阳宇墨如此埋怨指责,一时间他也觉得理屈,反驳不出来。虽然当初被软禁一事,不是他心愿,但是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没有怎么抵抗。那时,他正因为皇上的异常心虚动怒而对欧阳兰心生愧疚,愧疚久了他便觉得自己愧疚不动了,累了。 欧阳宇墨看着顾炎那尽显柔和以及惭愧内疚的眼神,心里亦是涌上一阵阵的悲苦之意。顾炎顾逸霖两父子对待这大京皇帝真的算是尽心尽力了,可是那大京皇帝领了王府的情却一直觉得心安理得,毫无半点真心的感谢之意。临到顾逸霖有危险时,这本该是他顾氏王族操心的事情,结果却是沈欣儿在做。要说沈欣儿这般为顾氏王族,那顾灳能够放下成见,放下仇怨,沈欣儿此举也算是值得,可这一切都是沈欣儿在白白为他大京做牺牲啊!一想到这些,欧阳宇墨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王爷,如果您还有一点善恶分辨之心,您就不该只对当今皇上一片盲从。我终于能够理解当初姑姑为什么会对你心灰意冷,转而嫁给一个贫民农户了,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姑姑的喜欢。” “是我对不起欧阳兰,对不起欧阳一族的人。”顾炎整个人的身体都松软了下来。他退了几步,然后一下子摊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对不起有什么用,曾经你伤害了姑姑,如今你还来迫害沈欣儿,像你这样的人,我真恨不得千刀万剐。”欧阳宇墨看着顾炎,鬓角上的青筋暴起,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随后他随即便紧握着拳头。下一刻,只听得欧阳宇墨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欣儿是欧阳兰的女儿,我怎么会想着去伤害她?” “是啊,你心里愧疚,你本不想要伤害她的,可是你任由皇上对她进行各种追杀胁迫,你明知道她会为了顾逸霖不顾一切,可是你依旧不管不顾,你说你这不是变相的加害,是什么?” “我没想到皇上会这般行事,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才能弥补对她的亏欠。”顾炎被欧阳宇墨痛斥一番之后,之前心里郁结的不安还有内疚一下子便涌了上来,他一脸痛苦的表情,眼睛里也不由得泛起泪光来。 欧阳宇墨见顾炎整个精神都垮塌下来,并且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随后他又继续追问道:“你能怎么做?眼下我这傻妹妹,为了其水能够派兵解救顾逸霖的危难,不仅说服太子入其水国为质,而她自己也代替寿安公主嫁入了其水。她能够为了你的儿子不顾一切,甚至牺牲自己,你这个当爹的,又能做些什么呢?到这个时候,你不还替你的皇兄操心着国本呢?” 下一刻,顾炎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顾炎想起了沈欣儿当初找他时的情形,那时沈欣儿只说自己是为了太子和简维。顾炎那会还劝说沈欣儿不要管这些麻烦事,没曾想沈欣儿其实竟也是为了两国联盟,为了解顾逸霖的危难。 她一个与大京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不仅没有选择报仇,反而是真正的操心百姓安危,担忧顾逸霖的安全。顾炎口口声声说忠心,其实是对皇兄的服从,他根本就没有真心实意的为大京百姓c为自己的孩子考虑过。说到底,顾炎也是一个内心凉薄之人,他对欧阳兰愧疚了二十多年,也想念了她二十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完成当初给予欧阳兰的承诺,但是他也做到了一辈子不忘,也将对欧阳兰的爱融入了自己的血液里。可是,到现在,所有的都在证明,他只是求内心安稳,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为爱不顾一切的人! 这多么的可笑啊,顾炎坚持了几十年的信仰,其实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安心药,他原来不是一个深情不负之人。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情种,一生深爱欧阳兰,所以他选择对顾逸霖的母亲各种冷漠,甚至也对顾逸霖是不管不顾,他觉得这样自己就能对得起欧阳兰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忠于朝廷c忠于大京的爱国之人,所以他听从皇上的命令,在朝为官任劳任怨,领军作战拼劲全力,可是当将士包括自己的儿子有危难,他却是单单的奉着皇上的命令无动于衷。 没有了自己真正坚守以及自我决断的人,如何谈论忠孝仁义。那顾灳是何许的人,顾炎不是不知道,他为何就能心甘情愿地听命于顾灳,只因为他是身着龙袍的皇上吗? 他到底是让自己的这一生都走偏了,也自我欺骗了几十年,如今他明白这一切,却已经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难以回头的地步。 顾炎呆呆地静坐在那里,他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一手靠在上面撑着自己的脑袋,陷入许久的沉思。 好一会后,赵鸿武便来到了前寨。 赵鸿武原本跟着寨里的兄弟在后山忙活,是许婷带着人来找,并且将赵鸿武接去了前寨。 途中,许婷告诉那赵鸿武将要见的人是欧阳兰真正喜欢的人顾炎时,那赵鸿武脸上除了显现出一份伤感失落,还有一份豁然开朗的意味。 欧阳兰来临滨村时的场景以及她与赵鸿武的夫妻生活,赵鸿武还记忆尤新。那时候,欧阳一家虽然什么都没说,欧阳兰也没有做任何抵抗,可是他知道,他娶的这位姑娘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他。如今,他就要见这个让欧阳兰到死都不能忘c到死都心痛的人。 欧阳兰一家是悲剧的,就算欧阳兰下嫁给了赵鸿武,她也没能逃脱这悲惨的结局。一个曾经过着优渥生活的绝世美女,不惜放下一切嫁给一个乡野村夫,谁都能想到她心中是有多大的不甘,多大的悲伤。让欧阳兰抛弃曾经的一切悲伤,重新生活,这是赵鸿武当时想给欧阳兰的承诺,可是这平静日子没过多久,欧阳兰还是去世了。 赵鸿武来到前寨,见堂中那斜靠在椅子上一脸悲痛的顾炎,便猜到这人是欧阳兰真正喜欢的人了。 介绍了彼此的身份之后,赵鸿武便把当初有关欧阳一家的事情都告诉了顾炎。从欧阳一家落户临滨村,到欧阳兰嫁给他,再到之后欧阳一家莫名被杀以及欧阳兰难产,赵鸿武统统告诉了顾炎。临到最后,赵鸿武除了对欧阳兰感到痛惜之外,他更多的是对顾炎的责问。如果当初顾炎早些出现,那欧阳家说不定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了,欧阳兰也不会下嫁给赵鸿武了。 听着赵鸿武讲述有关欧阳兰生前的事情,顾炎不由得陷入长长久久的回忆与痛苦自责中。那个时候她是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嫁给赵鸿武,她又是怀着多大的痛苦,忍受父王一家的惨死,而这一切,顾炎从来都不曾知晓。他只是一直把对欧阳一家的愧疚深埋心底,然后时不时拿出来提醒鞭策一下自己,要记住,要记住。他根本就没有真切的体会到欧阳兰对他的情感,也没有真心地切身实地地感受过所爱之人承受的那份痛。 来前,许婷便告诉赵鸿武,当他把有关沈欣儿母亲的事情告诉顾炎之后,便顺道将顾炎带去后山山洞。后山山洞,赵鸿武是去过一次的,当初欧阳寨主为了解释证明自己与沈欣儿的关系,专门带着他去过后山,在后山山洞里,赵鸿武看到了欧阳兰在来临滨村前所住的场景。那里充满着无尽的阴冷与黑暗,那里也藏着欧阳兰对于顾炎所有的情谊的证明。 赵鸿武去过那山洞之后,他便再也没去过了。一则那里时欧阳兰生前之物,赵鸿武如今已是张雅的丈夫,他也不好再去悼念打扰,二则那里有太多的悲伤还有欧阳兰对顾炎的种种思恋,赵鸿武看着也觉得不舒服。 赵鸿武在听许婷说了要去后山的话时,他本是拒绝的。但是许婷告诉他,他只有这么做,沈欣儿才能远行归来,赵鸿武便很快应下了。 通往后山山洞的路并不好走,赵鸿武领着顾炎,两个都深爱欧阳兰的,但身份有着千差万别的男人一前一后,在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坡之后,终于来到了后山。 后山山洞外面的土地上,栽满了芝细草草药,以及兰花花草。花草交错,花叶互衬,一阵清风拂过,遍地的植被便都缓缓摇摆着身姿。顾炎站在山洞门口前面,闻着四周花草散出的芬芳,再静静地看着洞口处的那扇木门,只觉心上有很大的石头压着。 赵鸿武站在一侧,他看了看顾炎,又看了看洞口,然后便以一副甚是落寞的语气说道:“就是这里,王爷请!” 顾炎站在那里,这下子却是不敢迈出步子了。他以前不停地寻找欧阳兰的踪迹,甚至分费尽心力的想要沈欣告诉她有关欧阳兰的事情。如今他已经来到了离欧阳兰最近的地方,他却不敢上前了。所有的人都在告诉他,欧阳兰是对他多么的深爱,欧阳兰来大京那几年是多么的绝望,如今这山洞真的可以证明了,他又害怕得到证明了。 “王爷,您不进去了?”赵鸿武看着那顾王爷并未行动,遂转过身来,看着顾炎,反问道。 “走走吧!”顾炎停顿了一下,下一刻他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迈步朝洞口走去。 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下一刻,赵鸿武便跨入洞中,然后顺手拿起了放在门背后的蜡烛以及火屑子。 顾炎跟在身后,当门被推开,里面随即显现出一条漆黑的甬道。顿时,山洞里的冷空气猛地扑了出来,顾炎站在洞口,被这突然的阴冷一刺激,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赵鸿武点起两只蜡烛,随后左右手各拿一支,之后他便迈步走了进去,然后开始挨着点亮石壁上的油灯。 随着石洞内的油灯一盏接着一盏地被点燃,山洞的主道口,慢慢的就亮了起来。 顾炎看着赵鸿武一边一个左右来回地点油灯,随后便上前从赵鸿武手里接过一支蜡烛,然后自己便去点左边的油灯了。 就这样,两人各站一边,一路点着灯缓缓走了进去。 洞口所有的油灯皆被点燃,最后两人来到了一处石屋。 一入石屋,两人手里的蜡烛顿时将四壁照亮。顾炎看着这石屋里简陋的陈设,心里更觉寒冷。 赵鸿武这时去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顾炎则站在那里,眼神四看。 “她怎么会住在这么寒冷的地方?”顾炎微皱着眉头,心里不由得觉得一阵刺痛。 “石洞的寒冷哪比得上她心里的寒冷。就算菲儿嫁给了我,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她的心终是热不起来。”赵鸿武虽是淡淡地说着,可是这话里的心酸怕也只有他自己能懂了。 顾炎这时却没有说话,欧阳兰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他的父兄紧追不舍,还不是因为对他心生绝望。想到她一个人在这凄冷的山洞里默默承受着所有悲苦,顾炎的心再次痛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崩裂 前寨操练场,欧阳宇墨独自一人,站在高台之上。只见他两眼放空,眼睛平视看着面前偌大的校场,而他的脸上正一点点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愁容。 今日,场上的风吹得特别大,四周旌旗迎风飘扬,并且发出呼呼的响声。 高台那头,许婷远远的看见欧阳宇墨站在“鹿”字寨旗之下一动不动。此时,欧阳宇墨换上了一件墨色长衫,他的墨色衣衫还有长长的头发,都因着风的吹拂不停的飞舞着。独自登高,迎风站立,这样颇有仙风道骨神韵之人,竟是一个山寨的寨主,许婷默默欣赏着,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看了小会之后,许婷终将自己已经跑出九霄云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然后将自己不知何时露出的笑容给收了回来,紧接着她又恢复至往日淡漠的神态,缓缓地朝欧阳宇墨所站立的方向走去。 欧阳宇墨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吹着凉风,也不知是他想什么想出了神。待许婷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才反应过来,并且转过头看着许婷。 许婷走到欧阳宇墨身侧一尺位置便停了下来。下一刻,她顺着欧阳宇墨之前眼睛所看的方向望过去,柔声问道:“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这时,欧阳宇墨将背在身后的手放下手来,紧接着他又将双手搭在石台之上,身体前部分重量遂落到了石台之上。 “看我鹿山山门。”欧阳宇墨怅然道。 “山门?” “是啊,许姑娘你知道吗?当初父亲为了能够让鹿山山寨存活下去,寨里大部分钱财都花在了上鹿山这条山道上。你眼前看到的这个校场,还有远处的山门口,到处都有机关设置。” “嗯,难道这就是鹿山一直不被朝廷消灭的原因?”许婷看着欧阳宇墨,继续问道。 “这只是一部分,其实更多的是靠我们鹿山兄弟齐心协力。说来也好笑,在我看来,父亲明明有统领治世才能,可是他硬是让其水国落入了达奚琮烨的手里,而且到后来,他竟也不愿意复国了。”说着,欧阳宇墨便一脸苦笑着看着校场。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许婷看着欧阳宇墨那有些苦闷的神色,心里不由得跟着也涌上一阵酸涩,随后她便伸手搭了搭欧阳宇墨的臂膀,安慰着说道。 欧阳宇墨这时低头看了一眼许婷放在自己手腕处的手,然后便转过身子,正对着许婷。以往都是他欧阳宇墨去关怀鼓励受伤的许婷,今日竟轮到许婷来帮助安慰他了,欧阳宇墨不由得觉得心里有一股暖流经过。 欧阳宇墨一直觉得许婷的眼睛里藏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惑力,之前他都没有直视许婷的眼睛,而如今,他与许婷这般近距离,而且还是彼此对视,他便觉知自己已经深深陷入了她那充满柔情c充满摄惑力的眼眸里。 许婷本是静等着欧阳宇墨的回话,她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欧阳宇墨,一副专心且温柔的模样。看着看着,许婷便发现欧阳宇墨盯着她神情已经不再似之前之态,霎时,许婷也被欧阳宇墨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定了定神,然后尽力将自己本作为女子的那份难得的娇羞给掩藏起来,下一刻,她轻轻扯了扯欧阳宇墨的衣袖。 被许婷这一拉,欧阳宇墨顿时回过神来,他心里一阵惊疑。他连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然直直地看着许婷出了神。随后,他便接着之前的话说道:“要不是这大京皇帝,如今这一切本可以是好好的。鹿山安稳,欣儿也在,这样的日子多好啊!” “寨主,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努力让这样的日子再次到来的。”许婷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说道。 看着许婷如今愿意与自己并肩作战,欧阳宇墨不由得觉得自己又增添了几分动力和希望。如今许婷已经从绝望中走出来,并且开始面对世界,面对新的生活,她也愿意跟欧阳宇墨说这些感性的话语,欧阳宇墨终这下子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是值得的。 欧阳宇墨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王爷去了后山之后,他到底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并且去反抗他追随了几十年的皇上?”许婷的支持欧阳宇墨是相信的,但是他却是看不懂许婷为何要让赵鸿武待顾炎去后山,毕竟那里曾是姑姑生活的地方,欧阳宇墨心中自是不希望那负心人顾炎前去打扰。 “其实王爷有没有反抗皇上的举动这些都不重要,咱们最重要的是让顾逸霖改变想法,眼下这个情况,也只有顾逸霖有能力也有资格推翻顾灳。”其实欧阳宇墨心中的疑虑许婷也同样有,她也不敢确定顾圣王爷在知道关于欧阳兰的事情后,能够反抗到何种地步,不过她希望,一个被愧疚纠缠了半辈子的人能够在最后起到推动顾逸霖愤怒反击的作用,所以,她不敢先告诉欧阳宇墨就大胆试了。 “倒也是,眼下最重要的是顾逸霖,不过那小子我还是愿意相信的,只要到时候顾炎不阻止他就好了。”欧阳宇墨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顾炎自从入了后山山洞,便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天。这一天的时间里,他看遍了山洞的每一个角落,也看到了欧阳兰当初在石壁上凿刻的那想念顾炎而留下的天数字号。“正”字一笔一划,布满了一整块石壁。到最后,刻字的人渐生绝望,心中凄苦难耐,那墙上的字也跟着变得有些散乱,甚至是歪歪扭扭。这时一种怎样的心情,顾炎看到那墙上的字,只觉自己跟着欧阳兰当初的心情正受着一次次的凌迟。 当顾炎从山洞出来,来到前寨时,欧阳宇墨已经在教练场整顿人手,清点装备。 教练场上,欧阳宇墨身着玄色轻简便衣c手里拿着玄铁长剑站立于众兄弟面前。 他微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大声说道:“边关杀敌,前路生死难料,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场上左右各站立五百鹿山手下,他们一个个手拿长枪大刀,神色庄严,磅礴气势顿时升起。 “我等定当奋勇杀敌,将东戎赶出大京!”右侧的五百鹿山手下齐声说道。 紧接着,左侧的兄弟也举着手里的武器然后高声呼喊道:“我等定当保护山寨安危,与山寨共存亡!” “寨主,寨主!”这下子,场上的千名鹿山手下一齐举着手里的武器,然后冲着鹿山山寨大寨主欧阳宇墨高声喊道。那叫喊声整齐划一c振聋发聩,刺透长空。待大家都停止叫喊声之后,教练场四周的石壁又将声音反弹回来,最后余音一道又一道在人群中穿越,减弱又消失。 顾炎站在一处石柱子后面,默默地看着着让人振奋的场面,心里除了不安定,更多的是难堪。 这世间有些事情真的是可笑至极。众人都讨厌愤恨的土匪窝,朝廷数次围剿的匪寇,人家现在却在准备着前去边关支援大京将士。而那一直说为国为民的皇上却是在做着各种维护自己暴戾之心的举措。 谁是正谁是邪,其实真的是显而易见,只是顾炎一直不愿意见,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当初他是这般对沈欣儿的,如今他竟也这般对鹿山山寨,昨日他急匆匆地跑到鹿山,不就是想要质问欧阳宇墨说出沈欣儿的下落,进而知道太子的下落吗? 这大京天下,原本就该是到顾炎手里的,是顾炎不愿意割裂兄弟情谊,不愿意看到流血牺牲,所以顾炎选择了沉默,可是他当初只看到片面现象,他却忽视了其实太过自私自利,太过暴虐成性只会让更多的人流血牺牲,眼下顾灳对欧阳一家,对鹿山兄弟便是这般。 “是的,这大京的江山不能再让顾灳作践了!” 顾炎看着那教练场近千名鹿山兄弟向欧阳宇墨这个年轻的寨主表着忠心,自己慢慢的也受到感染。他的思绪翻飞,他的情感被带动,他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统领千军万马,那时候的他领军在外,意气风发c风流俊朗,人人都称道他是英雄,是未来百姓的标尺。可是后来标尺断裂,他没有了方向,没有了自己的决断力,没有了当初对待未来的激情,也没有了对待现下困难的勇气,他就像是个懦夫整日浑浑噩噩,每天无所事事,也不知是当了怎样的一个听话的下人。 顾炎终于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仅无用,还可悲。他到现在才对自己此生遭遇愤愤不平,他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利用的可笑。他甘于平庸,甘于就此浑噩一生的心态终究是立不住聊了。 “大寨主,兄弟们这般忠孝为国,舍生忘死,我身为大京的圣惠王,自然也不能只缩在人们背后,或是什么都不做。”顾炎从石柱子后面快步走到教练场,待他来到欧阳宇墨身旁,他便说道。 霎时,所有的鹿山兄弟都看向顾炎,他们有的是一脸期待,而有的却是一脸恶狠狠的敌意望着顾炎。这些鹿山兄弟,有的是新来不久,有的是以前的老人的,所以对以前朝廷干的那些事情深恶痛绝。 “那圣惠王是打算怎么做呢?”欧阳宇墨看着众兄弟或好或坏的反应,随后他便转过头来,对顾炎说道。 “眼下战事紧张,为了山寨兄弟们能够在战场无后顾之忧,本王这就回京,替鹿山求得免罪诏书。”顾炎恳切的说道。在他眼中,无论现在大京的皇帝是不是顾灳,这大京皇帝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就应该摒弃之前所有的仇怨,与鹿山山寨化干戈为玉帛,并且昭告天下以后再不找鹿山的麻烦。毕竟这在顾炎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那欧阳宇墨听了顾炎的话,下一刻却笑着摇了摇头,他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瞥了顾炎一眼,随后说道:“圣惠王爷,您说这话,不仅是我,连我鹿山好些兄弟都不敢相信呢?免罪诏!想之前我鹿山不仅弃恶从善,还免费送去往边关,皇上都不曾下诏书,甚至是千方百计地追杀我山寨二寨主,王爷,您说您这话说来有什么意义呢!” “”顾炎被说得一时语塞,欧阳宇墨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如果他连个免罪诏都不能求来,那他还有什么用。下一刻,顾炎便斩钉截铁道:“寨主,山寨为我大京做了这么多,这时我大京欠您们鹿山山寨的,寨主,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免罪诏给你们求来。” 至此,鹿山一半的力量即将跟着欧阳宇墨许婷一起出发前往童子关。 顾炎此次上鹿山,已经彻底做好决定,如果他回京不能求得皇上对鹿山的免罪,他便与皇上决裂,以后他也再不帮助皇上做任何事,他只按着自己心中的尺量标准做事情。 顾炎离开山寨后,欧阳宇墨便开始准备携领兄弟出发。 山寨门口,欧阳宇墨与许婷两人并排站立,身后各领一半队伍。 戚戚知道寨主又要去打仗,而且还带着许婷,心里更是不安和着急了。她原本跟寨主说明自己要随军,可是寨主因为上次的事情就是不带她,反而责备她捣乱胡来。 第一次见许婷时,戚戚还对许婷的遭遇感到同情,可慢慢的,她发现许婷其实是个会吃人肉喝人血的狐媚子,这样的女子就算是身体不干净,但是依旧会勾引人,而且手段极其高明,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寨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勾了去。不然她为什么想尽办法地劝说寨主离她远点,寨主就是不听呢?这不是中了迷魂计又是什么? 临行前,戚戚眼含热泪站在欧阳宇墨的面前,一副梨花且带雨的惹人怜惜模样。“寨主,战场刀剑无眼,您一定要小心,还有寨主您一定不要忘了戚戚,戚戚在山寨等您回来呢!” 欧阳宇墨看着戚戚那样,眼里尽是无奈的表情,他有的时候真的是拿这小丫头没有办法。将就不行,恼怒也不行,哎!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观战 许婷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没有说话。下一刻,那戚戚却白了她一眼,然后又一汪深情地看着欧阳宇墨:“寨主,您平时一定要离许姑娘远一些,她”戚戚正想说她是个狐媚子的,但是她已经感觉到许婷那双眼睛正瞪着她,仿佛只要她说了这三个字,她马上就要命丧黄泉了。“她脾气古怪孤僻,戚戚担心寨主!” “好啦,你好好在山寨里呆着,寨子里的许多事情还需要你呢!”说完,欧阳宇墨便伸手摸了摸戚戚小丫头的脑袋。 那戚戚被欧阳宇墨这一摸,整个人一下子愣住了。她只觉自己一下子就跌到无尽的幸福之中,久久都缓不过来。 许婷却是淡淡地笑了,到底是小丫头,这样便给哄住了。 待戚戚回转过神来后,欧阳宇墨却是已经调转了身子,然后出发了。 边塞童子关。 大京简家军第二次与东戎人进行一场殊死绝杀。 战场之上,硝烟四起,马革裹尸,哀嚎遍野。顾逸霖领着简家军在边关引着夏萧的军队从南边杀到北边,从西边杀到东边,此刻两军已经轮番交战了两天两夜。彼此谁也不服输,谁也不退缩,就那么拼着,看谁的毅力强。 这是简家军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敌军,以往的敌军在看到势头不妙之后,大多会偃旗息鼓,丢盔弃甲,又或者是缴械投降,而这次,那东戎人在夏萧的激励下,各个是越战越勇,而且绝不后退。 夏薛失踪,夏萧借此理由大肆从东戎国国内调取自己的兵马前来。然而大京战士,除了边关能够打仗的简家军,王朝之中竟再也抽调不出兵马支援。顾逸霖早前便已经遇见事情的紧急,他向皇上上奏了几道军情奏报,皇上才下旨回复说已经找了其水国的帮忙。 寿安公主和亲,其水国派兵支援,顾逸霖那时正在浴血奋战之中,自己也无暇思考军中所发生的事情,他只能盼望,那其水国能真的派兵前来。无论其水国的援军能不能来,顾逸霖与简家军只能奋力抵抗,誓不退缩。顾逸霖身为大京主帅,就要与将士同生死共存亡,这是他作为将领,应有的信条。 打到现在,那其水国的确是出了兵,可是那些其水国将士在到了童子关关外三十里的地方,便再也没有向前了。最后,他们竟然直接驻扎在那里。 童子关,简家军和东戎军拼死搏杀,其水军却在一侧默默观战。这其水国军队既不后退,也不前行,对于其水国这样的行为,简家军和东戎军除了恐慌还是恐慌。 是敌是友谁也不知,反正到了今时地步,只要其水国插入这大京东戎之战,无论其水偏向哪一方,另一方就注定会输。 这是一场持久战,亦是一场以其水国为导向的战役。 其水国援军军营,一万将士正迎接着领将达奚陵玄王子的到来。 主将军营之中,达奚陵玄身披银白战甲,英姿勃发,站在帐中央。达奚陵玄墨发高束,金冠上绣着兰花纹,剑眉藏锋,一双墨色宝石眼睛深邃不见底,仿佛能把人淹没吞噬。 他淡淡地看着面前站立着的数十位领队将军,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道:“怎么样了?” 这时,离达奚陵玄最近的一位面色俊秀,身形高大的年轻将军上前走了一步,然后他拱手行礼道:“回王子,咱们刚来没一会,那顾逸霖便派人前来问询,希望我们出兵营救,随后夏萧也派了人来,希望我们不要与东戎为敌。” 达奚陵玄淡淡一笑,眼睛里又射出寒星光芒,他挺直着腰身,器宇轩昂,自身气魄顿时有如万夫难敌之风。随后,他抬手扶了扶手上的护腕,又低着头一脸微笑,着实一副悠然之态。“看样子,夏萧也快耗不住了。” “是的,殿下,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那年轻将军也跟着微微一笑,这年轻将军笑容道真是好看,没想到一个少将竟也有一对漂亮的梨涡。 “等顾逸霖快要坚持不住了,咱们再行动!”达奚陵玄缓缓抬头,随后看着面前这数十位同样是一脸疑惑的将军们,柔声道。 “万一到时候大京皇帝怪罪,找我们其水国的麻烦可怎么办?”那梨涡年轻将军道。 “咱们是帮忙的,他大京敢说什么?而且你觉得我们其水现在会怕他顾灳?殷将军,你跟了我几年了,今时竟也问出这种问题了。难道你忘了坐山观虎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道理了吗?”达奚陵玄一副甚是心高气傲的模样说着。 那年轻殷将军被达奚陵玄这一反问,顿时语塞,不敢再发问了。其实陵玄王子说的这个理由殷将军是明白的,让大京王朝和东戎多打些时日,两国内损就越大。他国减弱,本国也就显得强胜。可是他其水本就是要出兵的,为何不早些结束战争,让这世间少些人牺牲呢?殷将军顾及的人命,而不是其水的利益。 或许这就是君主与属下的区别。殷将军落寞思索道。 达奚陵玄看着殷将军那突然暗淡下来的脸色,自己也有些不舒服并且觉得愧疚。这殷将军是他的得力助手兼好兄弟,达奚陵玄对他的忠心是绝对相信的。他明明知道殷将军是为了其水国,为了他好,可是他却当着所有将军的面对殷将军说了这么有损脸面的话,说到底是因为他自己心里原本就不痛快。 达奚陵玄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下一刻他看着殷将军,遂道:“好了,传令下去,全军继续枕戈待旦,做好随时出战的准备。” “是!” 之后,殷将军便领着身后的其他将军退出了帐外。 其实达奚陵玄改变战术,倒不是真的想看更多人流血牺牲,他真正的缘由是受了沈欣儿的影响。他之前本打算,只要大京太子顾逸骞来了其水,他就领兵援助顾逸霖,但是当他知道沈欣儿是因为顾逸霖才代嫁来的其水,他就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愤怒之火,因为气愤,因为不甘,因为羡慕顾逸霖,所以他恨不得顾逸霖能多受些苦,多煎熬一段时间。只要顾逸霖能够再悲惨一些,再多受些伤,他就觉得心里舒畅一些。 达奚陵玄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改变自己的战术策略。遇到沈欣儿,他看不透的不仅是沈欣儿,也还有自己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够屏蔽世间万千女色,成为一个只为国家考虑的千古帝王,到如今他慢慢觉得,其实他有之前的认知只是因为自己没有遇到那个人罢了,如今这个人出现了。 她就是沈欣儿。 简家军战营,顾逸霖骑在战马上,刚从前阵退到军后。 长时间的战争,已经耗费了顾逸霖太多体力。此刻的他,摘掉银盔,一头墨发已经尽显凌乱,他眼睛凹陷,两眼周围的黑眼圈重的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脸的血渍已经濡染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看着前方依旧是乌压压正在奋战的简家军,顾逸霖疲累的脸上又多了无尽的惆怅之意。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兵从后方策马而来。 来到顾逸霖的身侧之后,那通讯兵一个翻身,随后便从马上飞了下来,紧接着他便半跪着向顾逸霖行礼道:“顾将军,其水国王子已经到了军营,可是他似乎没有立即领军前来援助的意思!” 顾逸霖偏着脑袋,听着通讯兵的回信,脸上的神情逐渐凝固。下一刻,他又看向前方厮杀的人群,最后竟缓缓地闭上眼睛。耳畔将士的嘶吼声c兵器交接的声音混在一起,一阵又一阵地充斥着顾逸霖的耳朵,这样令人心绝望的声音,这样令人发狂的环境,顾逸霖到底还要听多久。 “来而不战,他这是想看到我大京伤亡到何种程度?”顾逸霖缓缓地睁开了眼,他的眉头紧皱,脸上却是一副染血的凄冷的笑。 童子关,战场上的血腥味真的越来越重了。就算顾逸霖退到了军后,他也觉得空气里弥漫着这让人恶心的味道,这气味,熏得人头痛,熏得人麻木。如今他的身上沾着不知多少人的血,顾逸霖只觉他都快要连着恶心自己了。 其水国派兵前来,达奚陵玄领军驻足不战,这样的情况对于两军来说,既是两军的希望,也是两军的威胁! 次日,欧阳宇墨和许婷领着鹿山兄弟终于赶来了童子关。 至此,僵局打破! 欧阳宇墨许婷原本是与手下的兄弟一道前往童子关。可到途中时,一直在前方打探的兄弟回来报告说,那达奚陵玄来到童子关,结果却是一旁观战,并未援助。得知此消息后,那欧阳宇墨顿时变得着急且愤怒起来。 在之前与达奚陵玄的交际中,欧阳宇墨只道达奚陵玄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他放了沈宇晨c沈宇阳两兄弟,也主动答应当诱饵引出东戎人,后来计谋成功,欧阳宇墨也还人情将夏薛交给了达奚陵玄,达奚陵玄当时便承诺要拿夏薛逼迫夏萧就范,怎么临到该达奚陵玄上场的时候,他竟然不行动了。 欧阳宇墨怎么就看错了人?只怪他听了沈欣儿对达奚陵玄的介绍,自己轻信了达奚陵玄,他没想到达奚陵玄竟是这般心思深沉之人。是啊,达奚陵玄可是未来其水国的国王!能当反贼的儿子,能做仇人的儿子,这样的人欧阳家怎么还敢相信? 眼看边关战事胶着,欧阳宇墨和许婷随即便改变计划,两人各主领一支轻简队伍,然后快马加鞭,赶往童子关,进行支援。 一到童子关,空气中就飘着淡淡的铁锈味道,这是血的味道! 山那边隐隐约约有轰隆隆的声音,欧阳宇墨和许婷随即便领着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翻过一个小山坡,山下千军万马立马显现。两军灰蓝混战,人群中战旗飘扬,硝烟滚滚,将士嘶吼声震破九霄,空气中一股血的味道浓烈且闷人。 欧阳宇墨一见,随即便拔出长刀,然后命令手下兄弟举起战旗,宣示身份。 不多时,山顶之上,一面深紫色大旗迎风招展。 大京简家军后面,成百上千的将士们看见身后出现一支扛“鹿”字大旗的人马冲了过来。那些看见这支轻小队伍,先是一阵惊慌失措,但下一刻人群之中便有人在大喊,“是鹿山寨,大家别怕,他们是来帮我们的。” 一时间,那些闻声知晓的将士们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眼下无论来者人是多或是少,亦或是曾经是否有隔阂,只要他们是与大京战士站在一起,他们便是兄弟,是同盟好友。 顾逸霖回头瞥见从山上奔下来一支约三四百人的人马,而且还举着鹿山的旗子,遂以为是沈欣儿来了。下一刻,顾逸霖便欣喜地调转头,然后扬鞭策马往山上奔去。 很快顾逸霖便远远看到那鹿山兄弟领头的是欧阳宇墨还有许婷,他努力地在数百人群中寻找着沈欣儿的身影,可就是没能看到。 顾逸霖以为是自己没能看清楚,没能找到。他不停地往鹿山人马奔去。距离越来越近,进到当顾逸霖都能够看清楚欧阳宇墨的五官时,他手里的行云剑仍旧没有反应。 沈欣儿怎么不在? 欧阳宇墨都能够带人支援,她沈欣儿为何没来? 顾逸霖心里既高兴却又是更大的失落! 迎上欧阳宇墨的队伍之后,顾逸霖随即便掉转头与欧阳宇墨许婷并肩骑行。 “沈欣儿呢?”顾逸霖看了所有的人,他确定沈欣儿的确不在这队人马之中,在能够跟欧阳宇墨说话之后,他便立马问道。 欧阳宇墨骑在马上,冲得飞快,他没有立即回答顾逸霖的话,只是一副甚是严肃的神情看了顾逸霖一眼,然后大声回道:“她不在,眼下战事要紧,你赶紧领路!” 顾逸霖期盼的神色立马暗淡,但下一刻,他便应声道:“好!” 霎时,一道气势汹汹的鹿山人马冲入坡下这千军万马之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援助 反复挑选以及训练的这几百鹿山兄弟在冲入战场之后,他们立即形成一股精小强悍的力量,所到之处,近身的东戎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他们是江湖侠客,有着肝胆忠肠,他们出身卑微,曾遭遇人生绝望,亦或曾思想产生偏颇,后来他们进入鹿山,从此好坏随寨,贵贱一同。如今,寨主一令,他们纷纷应声,无论前路是刀山,是火海,是修罗场,是炼狱池,他们皆无悔,他们皆敢闯。 许婷一身黑红相见劲装简衣,披着一条黑色斗篷,左手持剑,骑上一匹高大敏锐的骏马直往东戎人密集的地方冲。只见她左手挥剑,右手运掌,挥一剑倒一人,出一掌,便是数人内伤。 那黑色斗篷下,妖冶的眼睛暗藏冷冽的光芒,一张雪白容颜渐沁如血的颜色。她曾为杀手,杀伐之间绝无犹豫拖沓,她曾为妖媚,行举过处魅惑无数。她是绝世鬼魅,是冷艳杀神,如今鬼魅再现,杀神回身,她的眼中,再不见柔情,再不见悲悯,唯有一个“杀”字。 欧阳宇墨在许婷的身后一边奋力拼杀,一边往许婷所在的方向冲去。他手里的玄铁宝剑染上一个个东戎人的血,火红鲜艳不甚清楚,只是那宝剑在火光下泛着凄冷的寒光。想当初,欧阳宇墨亦是个心地仁慈之人,他曾以德报怨,善对天下,如今他便是为了这大京,为了自己的亲人拔出了剑,杀起了敌寇。 鹿山众兄弟在战场之上,不遗余力,冲锋陷阵,和无数的东戎人拼杀。在这童子关战场上,他们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突来神将,他们是让人无法攻克的世间奇人。 战场几十里外的其水军营,通讯兵在探查战场之上的异变之后,随即便跑回来向达奚陵玄禀报。 主营帐之中,小通讯兵满头大汗,跪在达奚陵玄面前。只见他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尽力保持着士兵礼仪,恭敬地对达奚陵玄说道:“禀殿下,童子关出现了一支扛”鹿“字旗子的队伍,大约有两三百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这支队伍一来便冲入战场,帮助大京的将士。” 达奚陵玄本坐在案前,静静地喝着茶,他一听通讯兵的话,猛地便站起身来。 殷将军站在一侧,突见达奚陵玄那惊疑的神情,自己也紧张了起来,随后他便瞪大了眼睛,看着达奚陵玄。 “殿下?殿下?”殷将军见王子殿下愣在那里,一动不动,遂关切唤道。 几秒之后,达奚陵玄终于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那小通讯兵,随后又看着身侧的殷将军。“没想到,欧阳宇墨也搅入了这场战争之中。”他虽是淡淡地说着,语气也十分缓和,但是他的眉头却是紧锁,脸上一副担忧的神情不由显现。 “他们很厉害吗?”殷将军疑惑道。 达奚陵玄这时眼神集聚,一副怒目凝视的样子,下一刻他便提高了嗓音,然后大声地帐门口的守卫说道:“你们快去召集众将领,场上集合。” “是!”门口的守卫听到王子的命令,随后便咚咚地跑开了。 达奚陵玄听到帐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他又看向那依旧跪在地上的通讯兵,一副威严难以掩饰的气概。“你快去继续看着,有什么情况速来禀告。” 通讯兵一见殿下这让人紧张不已的架势,随后便急忙起身,然后行礼快速退了出去。 殷将军在一旁,看着达奚陵玄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脸疑惑,眉头都快要连在了一起。他实在是搞不懂,之前达奚陵玄明明说了要等到简家军坚持不下去了才出兵援救,为何他突然听到“鹿”字队伍,就又急匆匆地改变了主意。 “那欧阳宇墨是谁?殿下竟这般紧张担忧他。” 达奚陵玄站在营帐中央,一脸复杂难测的表情。他的眼眸深邃不见底,鼻息凝重迟缓,他双手交叠放在背后,紧紧握了一个拳头,看样子有些气愤。达奚陵玄看着那帐门口随风飘飞的白布,墨色眼睛里折射出来的闪烁亮光可见帐外繁忙的士兵集合影子。 “他是我喜欢的人的哥哥。”达奚陵玄却是一笑苦笑的模样,无奈说着。 达奚陵玄本来很生气,他气不过欧阳宇墨竟然带人前来帮助顾逸霖。沈欣儿喜欢顾逸霖就够他烦恼了,现在连沈欣儿的哥哥都要亲自带人上阵,在这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冲锋陷阵,极尽自己力量。顾逸霖是顾氏王族中人,他凭什么就能得到沈欣儿的爱,还得到欧阳家族的慷慨无私的帮助。如果沈欣儿对达奚陵玄和顾逸霖是一样的情感,一样的态度,那他也还好受一些,可就是这样的差别对待,他很是不爽,很是嫉妒。他也跟沈欣儿明说了自己喜欢她,可是沈欣儿就是不相信,还说他是想要利用,说他是费尽心思,城府极深, 可就是这样,当他知道欧阳宇墨带着鹿山山寨里的兄弟来到童子关,他却是不能不管。欧阳宇墨毕竟是沈欣儿的表哥,鹿山那些手下到底也唤着沈欣儿是二寨主。没有及时出兵帮助顾逸霖一事,他不怕沈欣儿生气,翻脸,可如果沈欣儿知道他没有及时出兵帮助欧阳宇墨,解救鹿山兄弟,沈欣儿势必会想要杀了他的,就算不杀了他,有了这个前提,他与沈欣儿便是再没有发展相爱的可能。达奚陵玄可是见过沈欣儿对她家人这上心看重程度的。 殷将军怎么也没想到达奚陵玄会这么直接就说出自己有喜欢的人。他跟随王子殿下这么些年,从来没见过王子殿下对哪个女人上心,也没见过王子殿下因为某个女人改变计划或是规矩。如今达奚陵玄直接告诉他,他就是因为那出现在童子关战场的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哥哥,他才整顿全军,出兵营救,殷将军只觉自己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好一会后,那殷将军调整过心态思绪,他看着达奚陵玄,继续发问道:“殿下,难道您是在出使大京时对大京女子动了心?” 达奚陵玄转过身来,然后看着殷将军微微点头,然后笑着说道:“对啊,殷奇,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达奚陵玄竟然也会遇到一个让我乱了方寸的女人。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件更让你惊讶的事情,我喜欢的那女子,顶替寿安公主嫁入我父王寝宫,结果我却从父王那里将她抢了过来。”达奚陵玄说着,脸上除了一丝无奈,还有一丝骄傲。他骄傲于自己能够让沈欣儿嫁到他的宫中,不管之前如何,反正沈欣儿现在是他达奚陵玄的正王妃。 殷将军听得更加惊愕,他刚才还在思索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达奚陵玄喜欢,在听达奚陵玄简单介绍了几句之后,他除了对达奚陵玄这番向国王抢人的举措感到佩服之外,他也惊叹达奚陵玄竟然能够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而那个替和亲公主代嫁让王子殿下痴迷的女子更是让殷将军好奇了。怪不得达奚陵玄会喜欢,能干出代嫁这样事情的女子,除了身份不简单,思想也是不简单,看来是个厉害人物了。 紧急集合后,达奚陵玄便领着士兵出发了。殷将军则奉了命令,严加看管夏薛这一重要人物,并且伺机将夏薛带到战场之上。 此刻,鹿山的众兄弟已经在上场厮杀得红了眼,他们一见东戎蓝军便举刀迎上,谁也不放过谁。 达奚陵玄领着八千将士从北方杀来。战场之上,夏c顾c鹿三方战旗迎风飘扬,一会歪歪斜斜,一会又四处移动。达奚陵玄骑在战马之上,领着全军走在最前头,他一看到灰蓝相交的两方战士中包裹着一直黑衣分队,黑衣分队在这成千上万的正规士兵中间,显得十分的微小,但是他们的力量却也是不小。只不过再多耗一会,他们的力气用尽,他们也很快成为刀下之魂。 找到鹿山山寨几百兄弟的大致方向,达奚陵玄一声令下,随即便带着身后的士兵往这混乱的战场之中冲去。 其水国士兵在达奚陵玄的带领下奋力朝东戎士兵所在阵队冲去,那些个东戎士兵一见其水国大军猛烈逼近,一个个又都慌了神。参加了首战的东戎士兵经历过沈欣儿袭击主营地时的恐惧,如今他们面对着杀入的其水国士兵仍旧是惊慌失措。 达奚陵玄手持双刀,身披银白战甲,他骑在战马之上,一路飞驰,勇往无前,手起刀落,一刀一个,所过之地便是一条由东戎人铺就的血路。 狂风直惯达奚陵玄的耳朵,他听见自己灰白色的披风被吹起飞扬在空中的声音,他听见四周各种兵刃交接,人群叫喊,万马嘶鸣的声音。远方战鼓有节奏的响着,步入这战场之中,达奚陵玄曾经的将帅威严便不由得显现出来。他是这扭转战局的神,他是大京急需的救世主,是东戎不得不害怕的鬼神。 其水国援军主部队随着王子殿下冲入战场之后,殷奇将军便带着夏薛跟了上去。 从其水营帐到千军万马的战场,其水国士兵形成了一条紧密而结实的道路。那夏薛浑身是血迹,被殷奇将军装在一个铁囚笼里面,然后由三匹一字排开的战马拉着上了站场。 前路已经开辟,殷奇将军带着夏薛那厮在手下士兵的维护下很快融入到人群最为密集的战场中央。 大京的简家军将士们在看到其水国出战的队伍之后,与东戎人杀得愈加激烈。而东戎夏萧的士兵们在看到那囚车里面竟是夏薛将军,一个个的则更是悲愤以及慌张。 夏萧骑在马上正在不停厮杀,他听见有人在喊:“看,是夏副帅!”随后便开始朝远方看去。 当夏萧远远的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被其水国的人锁在囚车里时,他整个人都惊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弟弟是落到大京皇帝的手里,没想到如今夏薛却是由其水士兵给拉了出来。他不由得懊恼,原来这其水国早就是打算与自己为敌,原来他之前想要挑拨其水国与大京王朝之间的关系的阴谋已经败露,如今夏薛出现在其水国人的手里。那其水国达奚陵玄王子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夏萧又怎么能救出自己的亲弟弟。 霎时,夏萧举起大刀便往弟弟夏薛被关的方向冲去。 顾逸霖c欧阳宇墨c许婷三人在看到达奚陵玄领军前来时,不由得稍松了一口气,只要其水国出兵援助,那他们这场战役便是能有胜算了。 东戎士兵护送着夏萧往囚车方向而去,这边顾逸霖c欧阳宇墨c许婷见状也纷纷往夏薛方向冲去。 一时间,顾逸霖主帅的队伍,夏萧主帅的队伍,以及欧阳宇墨和将许婷两人纷纷开始往囚车方向冲。 夏萧最先冲到其水国主力所在位置。 那夏薛一见自己哥哥的身影,随即便在铁笼子高呼:“哥哥,哥哥,快救我。” 夏萧一听到夏薛的声音,更加是发了疯,他不停地举刀厮杀着,奈何其水国的士兵力量太强,他杀掉一批又涌上一批,总之,他只能看到弟弟的影子,只能听到弟弟的呼救,但就是不能马上冲过去。面对亲兄弟这般,夏萧的心愈加绝望与愤怒。 这时,顾逸霖c欧阳宇墨c许婷也杀了过来。 这次战役的几大领将高手即将聚集在一起。 达奚陵玄一见两军主帅还有鹿山欧阳宇墨许婷都先后融入了自己的圈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开道!”达奚陵玄一声令下。 下一秒,之前还在誓死抵抗的其水国士兵纷纷左右散开。 夏萧本是骑着马,拼死朝其水国中央冲,他没料到,这阻挡在前方的其水士兵们竟然一下子躲开,他来不及反应,胯下的战马便已经驮着他冲向了一个由无数盾牌拼接的圆圈子里。 待夏薛反应过来,他手臂一撑马背,随即便从马上飞起,然后往后方撤去。可是此刻他哪里还逃得出去,之前那些开道的士兵在见夏萧进来之后,随即又回转过来,然后一层又一层将圈子围紧,并且他们拿着盾牌挡在前面,外一圈的士兵还举着长枪防止夏萧逃出去。 以饵请君入瓮,如今,夏萧便成了那瓮中之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捉鳖 这时,顾逸霖c欧阳宇墨c许婷三人也进了这人肉圈子。 八千其水士兵,没有一到这战场就与东戎士兵厮杀,他们按着各自队伍的领队或是将军的指示从一侧进入,然后慢慢汇入中间,最后在中央形成一个包围圈。如今这圈子外壁越来越厚,那些东戎将士想厮杀进来却是困难重重。 被锁在囚笼里的夏薛一见自己的哥哥就在不远处,并且离自己不到十米,遂心喜地在铁笼里蹦跶着。夏薛一心盼望着自己的哥哥到来,如今哥哥出现,他哪还管得了哥哥到底将要面对怎样的危险。 夏萧再次落到自己的坐骑背上,他看着弟弟一身灰白的衣服上面全是鲜红的血迹,脸上也是被血灰涂满,头发凌乱,头顶上甚至还沾着几根干草,不由得联想到弟弟在其水国的囚牢里遭受着各种酷刑的样子。想到这些,他便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夏萧这弟弟,从小就不如哥哥聪明,武功也不如他好,要不是夏萧亲自带领弟弟走上这条道,并且教他怎么领军打仗,夏薛可能还是东戎国的一个地痞混混儿。如今,夏萧看到弟弟这模样,他竟觉得其实弟弟没出息些也好,至少他不会落得这般地步。 这时,那夏萧便望着夏薛,然后他冲着夏薛大喊道:“薛,别怕,哥哥一定把你救出来。”紧接着他又对顾逸霖c许婷c欧阳宇墨嚷嚷着:“你们都来啊,我夏萧可不怕你们。”随后,夏萧便举起手中的大刀,一边挥舞着,一边肆意扯嗓子狂笑着。 “夏萧,你觉得你能救得了你的弟弟?”那达奚陵玄退到囚笼旁边,他看着夏萧一副癫狂模样,就像是看猴耍一样嬉笑着。 顾逸霖此刻也举起剑指向夏萧,他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两眼神色凝聚,随即眼中竟射出一道道寒光。“夏萧,你侵犯我大京国土,毒害我大京将士,今日我便要替国人取你项上首级。”说完,顾逸霖便朝夏萧冲了过去。 下一刻,欧阳宇墨和许婷也跟着杀了上去。 达奚陵玄在一侧,看着顾逸霖却是看出了神,他的眼睛落在顾逸霖手里的那把行云剑上,眼睛里顿时露出一丝忧郁的光来。 达奚陵玄可是认识沈欣儿手里的流水剑的,之前东戎人追杀他的时候,他在慌乱之中拿走了沈欣儿的流水剑,后来他帮沈欣儿引出东戎人的时候,他也使用过流水剑。他之前一直好奇沈欣儿为何能通过一把剑知道他的行踪以及他的内力运转。在看到顾逸霖手里的行云剑后,他似乎明白了些,原来这两把剑是一对鸳鸯剑,这剑不仅能够通晓人性,知晓主人的召唤还能感知伴侣的气息以及律动。他曾听说过这世间有双修之内功心法,能够使彼此内力大增,原来世间竟还有与之配对的通灵利器。 达奚陵玄只觉自己的心里好像被这剑给刺了一下。他费尽心力的想要将沈欣儿留在自己的身边,可看看沈欣儿和顾逸霖,这两人不仅要在心意上相通,连手里的佩剑都是要成双成对,永结同心。 哼,他偏要拆散这二人!他偏要跟沈欣儿在一起!就算沈欣儿心里没有他,就算沈欣儿手里的流水剑在不停地召唤行云剑,但最起码沈欣儿现在人在他那里,他就是胜者。达奚陵玄看着顾逸霖手里那不停飞舞的流水剑,心里默默地嘀咕道。 圈子中央,夏萧以一敌三,渐渐招架不住。他不停地想要突围出去,但是许婷和欧阳宇墨又将他给围了回来。 夏萧武功招式狠毒,力大无穷,顾逸霖剑法轻快灵巧,轻功卓越。之前两人决斗,一狠一快倒也能够拼个几天几夜,但如今夏萧再遇到内力上乘的许婷以及综合招式都不错的欧阳宇墨,他便成了囚笼之兽,被困耗在三人的剑气之中。 夏薛心急如焚地站在笼子里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几个人围攻,心里愈加慌乱了。 他一把抓住铁笼,然后用力的摇晃着。他一边快速地用脚踏着笼子底部不停跳动着,一边冲着远处混战的几人大喊着:“你们以一敌三,算什么英雄好汉。” 达奚陵玄本是骑在马上静静地关注着顾逸霖的武功招式,他被一旁的夏薛打断,一整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下一刻,他的眼皮上翻,然后斜着眼睛看着夏薛,用一副及其不耐烦甚至厌恶的语气说道:“吵吵什么?你还好意思说英雄好汉这几个字。你派人来大京追杀我时,怎么不想想自己这行为呢?”说完,达奚陵玄一脸不悦,然后继续静静观战去了。 “王子殿下,这是两国战争,您自己非要卷入进来的,而且追杀您的命令是我哥哥下的,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不能拿我要挟我的哥哥,快放了我。”夏薛看着哥哥越来越扛不住,心里急得都快要烧了起来,要是他的哥哥输了,那他自己不也就没救了?随后,夏薛便冲着达奚陵玄说道。 耳边夏薛贪生怕死的聒噪声音让达奚陵玄不由得反感起来。他原以为夏薛是因为见哥哥有危险遂在那跟他理论什么胜之不武c胜之有武的话,没想到夏薛下一句便让自己放了他。达奚陵玄这人就喜欢与人对着干,对方越是贪生怕死,他就越让那人死得早。随后,那达奚陵玄便偏过脑袋,看了殷奇将军一眼。 那殷将军一见王子殿下那眼色,随即便明白这其中意思。只见他眼睛微微一眯,一道带有杀意的光芒射了出来,他嘴角轻扬,脸上那好看的小梨涡又显现了出来。 他驾着马来到囚笼旁,然后拔出挂在马背上的宝剑,指着夏薛说道:“夏薛,你也知道这是战场,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你不希望自己成了你哥哥的威胁,那我就结束了你的狗命!” “不要不要”夏薛一听这其水人要杀他,连忙摆着手大喊不要。他不停地往笼子后面缩去,可是笼子空间甚小,他只退了几步,后背便抵在了铁笼子上面。 此时,殷奇将军的剑已经飞了过来。 “啊”夏薛眼见着那一把明晃晃的剑插入了自己的胸膛。下一刻,夏薛胸膛的血顺着利刃从洞口喷涌而出,他一脸惊恐地看着胸前的那把剑,身子先是一阵静止,随后便开始颤抖起来。在尚有意识时,他的心被撕裂,他的呼吸被遏制,他看到天从红色慢慢变暗,最后变黑,原来这就是他死前的所见之景。 见那夏薛死翘翘,殷奇便一把抽出插在夏薛心口的剑,然后扔给了一旁的侍卫替他擦拭,紧接着殷奇将军便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来到达奚陵玄的身旁,他看着达奚陵玄,淡淡说了句:“解决了!” 达奚陵玄听到殷奇将军的话,连头都没转过去看一眼,他依旧是看着那顾逸霖,然后一副落寞语气:“你今天杀人,怎么还跟他解释?” 殷奇将军笑了笑,随后轻哼一声回道:“贪生怕死的我遇到的多了,我只是没想到这夏萧的弟弟竟也是这样的人,遂一时间特殊了一下。” 达奚陵玄这时也露出了笑容:“不多你杀人倒也没怎么特殊嘛!一刀毙命!” “反正是要杀人,还是让人家少些痛苦嘛!”说完之后,两人便继续观赏着前方那以一敌三的激烈决斗,刚才的血腥场面他们似是见怪不怪了。 夏萧使劲浑身解数想要挣脱出去,当他看到其水人将剑插入他弟弟的胸膛中时,他整个人的脑子一下子便空白了。那夏萧恍惚间,许婷一个掌力便拍到了他的后背之上。 看着他的弟弟死在其水国人铁笼之中,夏萧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静止了。下一刻,他的嘴角慢慢渗出鲜血来,可是他整个人的神态却是不见一丝疼痛。 “啊!”只听得夏萧一阵怒吼,紧接着他便举起刀朝着周身一身乱砍乱挥。 顾逸霖见夏萧已经被逼急,连招式路数也全部乱了,心里顿时一振窃喜。随后他挽剑成花,一招行云流水剑法最终招式“水云情深”,只一眨眼功夫顾逸霖便飞到夏薛身后,而他手里的行云剑便从他的肩上穿出,最后斜插在夏薛的脖子旁。 许婷和欧阳宇墨两人左右拦着夏萧,他们相互配合着,最后从夏萧的前后方穿过。那夏萧身子一晃,随后被许婷和欧阳宇墨带得旋转一圈,而这一转圈,顾逸霖的剑便正好将夏萧的颈动脉给割断。 那夏萧一把扔掉手里的大刀,然后两只手将自己的脖子捂住,他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前方。 从夏薛身前穿过之后,欧阳宇墨见那夏萧丢了武器,他便停住了脚步。他知道顾逸霖将要使出行云流水剑法的最终招式,那夏萧这般胡乱抵抗,势必会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眼下他们已经赢了。 可是,许婷此刻却是已经被激起了杀意。从夏萧的身后穿过之后,许婷又飞了回来,随后她左手奋力一挥,紧接着那夏萧的脑袋竟直接被削了下来。 身子还没倒下,那血淋淋圆溜溜的脑袋便已经落在地上,沾着泥土飞沙滚了好几圈。待夏薛那身体咚的倒下,欧阳宇墨和顾逸霖两人都一副甚是吃惊的模样看着许婷。 她却是露出了一副邪魅阴冷的笑容。东戎人,夏萧,这个下令追杀她,还杀了她师父的人,就该被五马分尸的。 达奚陵玄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见那夏萧身首异处,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样多好,东戎主将一死,这仗便已经没什么打头了,他的将士也就少些损伤了。高兴之余,达奚陵玄却是对那砍下夏萧脑袋的许婷感到震惊。之前达奚陵玄在引出东戎人时,他便看出这女子有着一股让人难以控制的幽怨戾气,只是他没想到许婷除了这特质,还有就是杀人不眨眼,甚至是将人五马分尸,而自己却是淡定甚至喜悦的强大内心。这样的人断断惹不得,他东戎人竟然敢跟这样的人作对,想到这里,达奚陵玄不由得想到那落到许婷手里的白狐狸三人,他便不由得替那三人感到同情。 他这一趟出使大京,可算是见识了大京的奇女子。一个是让他心动不已却又让他心堵不已的沈欣儿,一个是对他自始爱搭不理的将门之女简维,还有就是这个性子冷僻敢杀神战鬼的许婷。 殷奇在一旁看见那夏萧的脑袋落到了地上,随后便转过头去看向达奚陵玄王子,见达奚陵玄想事情出了神,他便命手下的人赶紧去捡那夏萧的脑袋。 不一会,其水士兵就举着绑着夏萧脑袋的长枪,在一群士兵的掩护下出了圈子。 那士兵一边跑着一边大喊:“东戎主帅夏萧已死,东戎主帅夏萧已死” 一时间,东戎的那些小士兵们看见红缨长枪上夏将军的脑袋,纷纷慌了神,他们有的开始四下乱窜,有的则丢下了武器,准备投降。 “替夏将军报仇啊!”东戎人之中,有些骑在马上的将军看见主帅的脑袋,他们却是更加愤怒,扬言要为夏萧报仇。这些将军,有些是誓死效忠夏萧的人,有的是与夏萧拜过把子的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今主帅已死,他们依旧不肯就此投降,甘做俘虏。 这时,达奚陵玄和顾逸霖便各自领着自己的军队去剿灭那些对夏萧死忠的顽固分子。杀到最后,有些左右摇摆的东戎士兵们见大势已去,也都纷纷扔下了武器,不再反抗。 大京王朝和东戎国这场持续了近两个月的战争最终以其水国出兵援助大京c东戎主帅战死,大京胜利的结果告终。 只是,顾逸霖尚且不知道他能打赢这场仗,沈欣儿以及沈欣儿的家人在这其中吃了大大小小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的罪,又牺牲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 慷慨献草药,主动带人援助简家军,这对于欧阳宇墨来说,这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大帮助了。而沈欣儿呢,她为了能让其水出兵,不仅答应达奚陵玄提出了让太子入质的要求,还把自己给交代去了其水王宫。 当战事结束,顾逸霖有余力顾及沈欣儿时,他是否会后悔当初自己选择了大京天下,而暂时忽略了沈欣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未缓 清理战场时,鹿山寨鹿冲领着后续人员押送芝细草赶到了童子关。 大京与东戎的二战,其水国派兵出征捕获东戎俘虏近一万人,东戎驻地的所有粮草战马兵器也全部被简家军和其水士兵带回童子关。 至此,大京军队c其水军队开始将俘虏战利品一起往童子关驻地押送。 简家军的将士们此次战役损伤近半,新来的援军没有上战场便得了瘟疫,卧床不起,待那些病轻的新兵吃了芝细草药病情得到控制之后,他们可以出战时,大军都已经恶战完毕,于是乎,这些援军没有上战场,却赶上了战争胜利的捷报,真真的白捡了大便宜。 经过一场恶战,顾逸霖整个人的身子已经变得虚脱无力,他之前能够撑到和夏萧决战,大部分是自己的精神支撑。他知道自己作为一军主帅,他不能倒下。然眼下战事胜利,顾逸霖放松精神,他的脑子便开始飘乎乎的眩晕了起来。 回营地途中,顾逸霖整个人面色苍白,两眼无神,有气无力的骑在马上。他一边摇晃着脑袋,试图想让自己清醒,他又一边不停地问及欧阳宇墨有关沈欣儿的状况。欧阳宇墨看着顾逸霖那甚是虚弱憔悴的神情,一时间竟也心软不忍将沈欣儿已经入了其水国的消息告诉顾逸霖。而且眼下这个战局,就算顾逸霖知道了,他也没办法救出沈欣儿,如果顾逸霖一时冲动,举刀领兵反向向其水动武,那么这刚刚经过恶战的简家军又将只能成为其水国军队的刀下之魂。如今这个时候,他顾逸霖还没有向其水国反抗的能力。 最后,欧阳宇墨只是笑着跟顾逸霖说沈欣儿在寨里陪伴着自己的家人,她一切安好! 顾逸霖在听闻欧阳宇墨的回到之后,自己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沈欣儿安好,他也就安心了。顾逸霖虽然不能守护在沈欣儿身边,但是他的心却是一直记挂着沈欣儿。 于是乎,顾逸霖回到营帐,将事情安排给手下之后,他竟直接趴在案上睡着了。 大京营帐之外,欧阳宇墨与许婷两人站在一处绿油油的山坡之上。 战争结束,童子关终于没有铁器相交,万人大吼的声音。山坡之上一下子安静下来,这下子连山上的风也吹得温柔安静起来。 欧阳宇墨静静地看着远方翠绿的草原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山林,脸上忧郁的神情油然而生。 许婷站在欧阳宇墨的右侧,她静静地看着欧阳宇墨一副甚是惆怅的表情,自己的心竟也不由得跟着惆怅了起来。 威风吹拂,空气中除了一点铁锈的味道,还有一丝青草的味道。有了属于大自然的味道,这童子关便不再只是那般血雨腥风c尸肉难闻,让人心生绝望,让人心理陷入不仅的深渊之中。 许婷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这气息转换,许婷便觉之前郁结体内的血味毒素已排出了一大半。随后,她一个迈步,走到欧阳宇墨的面前:“沈欣儿的事情,他迟早是要知道的。” 欧阳宇墨本来眼睛里装着这大自然的景色,下一刻他的眼里便出现了许婷的绝美面容。 许婷眉头微微皱起,她直直地看着欧阳宇墨,两只眼睛里那让人沉沦的温柔软魅神情,不由得让人深险其中,难以自拔。 欧阳宇墨直视了许婷一眼,随后便快速撇过脑袋,他又继续看着远方的山景,脸上神色亦有了一丝异变。 “算了,先让他休息一阵,之后再慢慢告诉他吧!”欧阳宇墨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说道。 “你这个当哥哥的,真的是会心疼人。”说完,许婷便撤回之前的位置,然后站在一旁,也是静静地同欧阳宇墨看着同一片景色。只是许婷脸上那骤显的失落以及伤感之意,欧阳宇墨却是完全没能看到。 是夜,童子关关中,一派欢喜庆功晚宴。 偌大的校场之中,周围白色的营帐一个一个往外头延伸垒着,营帐正中心,几团燃着有两三米高的篝火将整个校场照亮。 篝火之外,简家军主将c鹿山兄弟围坐在一起,众人大口地喝着酒,大块的吃着肉,庆祝着战争的胜利。 几团篝火正中上方,几张一统花色样式的案几整齐左右排开。 案几左侧,从最上头一一往下,分别坐着顾逸霖c简家军统领c欧阳宇墨c许婷c鹿冲等人。案几右侧,相应地坐着其水国王子达奚陵玄c殷奇c还有两位军中主将。 案几之上,美酒c羊肉c水果c小菜,样式繁多,数量充足,让人看得垂涎欲滴。 褪去了一身繁重铠甲的顾逸霖,此刻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袍服。他头束玉冠,一头墨黑的发,静静地垂在后背,一张俊朗绝美的五官,他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勾起好看的甚是诱惑的弧度,眼睛淡淡地瞥在案上的酒杯之上,一张舒缓恬淡的面容虽是没有明显的笑容,但是他那清澈明亮的眼里却是有难以掩藏的清晰的笑意。 顾逸霖腰身挺得直直的,他端坐着柔软的蒲团之上,双手执杯,然后平放于自己的胸前,一副甚是彬彬有礼的模样:“此次战役能够取得胜利,多亏了其水国的帮助,顾逸霖在此敬王子殿下。” 说着,简家军的统领也随着端起以及的酒杯来,然后附和着。 欧阳宇墨在一旁,却是一动不动。他用一副甚是不爽的c鄙夷的目光看着达奚陵玄,眼里的那份寒光仿佛能将达奚陵玄给射死。 一来二去,几番敬酒,场上的各位将军也已经喝得面色通红,兴致高涨,他们相互欢谈着,所有人纷纷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小侍卫快步跑到校场之上。只见他越过人群众多的地方,从人们的身后穿过最后来到顾逸霖的身后。 这小侍卫是王府的人,是顾逸霖的暗卫,也是顾逸霖指派给莫小将,让莫小将带领着去帮沈欣儿做事的人。顾逸霖一看到小侍卫的身影,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下一刻,顾逸霖便起身,然后借故向在场的人说明自己要处理军务,紧接着他便独自往自己的营帐之中走去。 小侍卫一见顾逸霖那望向自己的眼神,随即便默默地低着头,跟随在顾逸霖的身后。 场上,达奚陵玄和欧阳宇墨看了一眼那顾逸霖,见顾逸霖却是在往自己的营帐走去,而周围一切也都还正常,遂安心地继续端坐在原位,默默喝着酒。 顾逸霖一入营帐,那莫小将便从帐外一下子快速闪了进来。 顾逸霖看到莫小将,惊愕神情不由得展现,随后他的心也跟着变得忐忑起来。 “莫小将,是沈欣儿出了什么事了吗?”顾逸霖脑海里第一时间显现的便是沈欣儿,他让莫小将去帮助沈欣儿,如今他来到这里,是不是就说明是沈欣儿有了危险了呢? 莫小将此刻也是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他一听到顾逸霖的问话,神色顿时有了一丝犹豫之情,但下一刻莫小将便来到顾逸霖的面前,随后他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信来,然后恭敬地双手呈在顾逸霖的面前。 “小王爷,这是圣惠王给您的密信,您先看看。” 顾逸霖默默地接过信,下意识看了莫小将一眼,可那莫小将却是将头埋得低低的,就好像是害怕顾逸霖对他发问一样。他这模样,倒真是像一个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一般的孩子一样。 信上:翼风,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父不是被皇上软禁,就是被皇上给关押起来了,最坏的可能,为父便是再也看不到你了。其实,忤逆皇上并不是为父的本意,只是如今皇上的所作所为,为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年皇兄设计将我骗出去,最后自己夺得太子之位,为父心里是明白的。为父本想着,无论是谁当了皇上,只要他是一心为民,仁义施政那便是好的。现在看来,为父是错了。且不说当年皇兄追杀欧阳一族一事,如今鹿山寨弃恶从善,大寨主欧阳宇墨更是以德报怨,不仅慷慨送药,甚至是带兵前来援助与你,欧阳一族的恩德,我顾氏本应该报答,可就算如此,皇上依旧是不愿意放过他们,如今连一道免罪令都不肯下。我已经答应了欧阳宇墨,会不惜一切保鹿山寨在大京的安稳,看样子这件事情要由你来做了。为父谏言失败,吾儿武力反抗,为父亦是支持,只希望吾儿能让这大京少些杀戮,多些安稳。 顾逸霖看完这封信后便是一阵心惊。顾炎这封密信,竟是劝他的儿子谋反,并且保鹿山的安稳,这可是完全不像是他的父亲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当年,顾炎明知道皇上在立储的关键时刻使了阴谋,顾炎也都是不知道,为何到现在,顾炎却想着反抗,而他这反抗方式,竟是把自己搭进去,并且劝自己的儿子上,顾逸霖怎么都搞不懂这是为何?还有顾炎又是怎么跟鹿山扯上联系,还一心想要帮鹿山寨求免罪令,顾逸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思索了片刻后,顾逸霖便将这封密信给了莫小将,紧接着他一副甚是严肃冷酷的表情看着莫小将,道:“你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那莫小将此刻的心已经紧张忐忑得咚咚直跳起来,他双手有些微微颤抖,在接过了信快速看完之后,莫小将便一下子跪在顾逸霖的面前,然后说道:“王爷说的是真的。” “父亲不是一直在王府中吗?为什么又平白无故地跟鹿山扯上联系,还要为鹿山求免罪诏书,你们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顾逸霖质问道。 这时,那莫小将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他抬着头看着顾逸霖已经略显愤怒的表情,不由得心里发憷。他的这个主子,自来忠孝,如今王爷被抓,还留信让他谋反,顾逸霖怎么会开心得起来。 顾逸霖让莫小将解释缘由,莫小将也只是听圣惠王简短的说过几句,这其中缘由他也不甚清楚,于是他有些无措地回看了一眼顾逸霖。 莫小将以前也看到过顾逸霖因为沈欣儿发怒时的情形,要是莫小将再在顾逸霖身上火上浇油,这后果简直不敢想象。随后,莫小将便吞吞吐吐地说道:“小王爷,这事情欧阳寨主知道得最清楚,您可以问问他。” 顾逸霖深吸了一口气,他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莫小将,又朝着莫小将点了点头,随后他便对着营帐门口方向喊道:“来人啦!”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两个士兵打扮的人。“将军!” “你们去把鹿山寨欧阳寨主请来,记得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 那莫小将跪在地上,偏着脑袋看了一下身后的两个士兵,又赶紧补充道:“你们顺便去把孔愈将军也一起请来!” 两个士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逸霖,等着主将确定是否要去请孔愈。 顾逸霖一见,随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之后,那两个士兵便领了命令快速退了出去。 两个士兵走后,顾逸霖看着莫小将道:“你起来吧!” 莫小将心里一震,随后也缓缓起了身,他刚一站起,他又听见自己的主子问道。 “找孔愈来是作什么?” 莫小将长舒一口气,随后补充道:“让他做证人!孔愈之前奉了皇上的命令前去抓捕沈姑娘的生父一家人,就是沈姑娘回京那段时将,好在后来我们救出了赵家人。而孔愈因为未完成任务,加上后来不愿再为皇上办事,就被皇上遣到了边关作战。” “什么,皇上他”顾逸霖一听皇上派人去伤害沈欣儿的家人,他整个人的神经就又紧绷了起来。他不由得懊恼痛苦道:“欣儿她到底又遇到了什么?” 莫小将却是不敢吱声,他要是再说沈欣儿为了救她的哥哥,服下了达奚陵玄给的毒药,他会不会直接提着刀就去找达奚陵玄算账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难全 当欧阳宇墨来到营帐之中时,顾逸霖正在里头来回地踱着步,看样子很是焦急。 欧阳宇墨看到莫小将竟然出现在童子关,心里也隐约猜到了几分。他本来想让顾逸霖先缓一缓,待童子关的事情处理地差不多了,他再给顾逸霖说这个事情的。如今看莫小将这样子,欧阳宇墨便开始思考要从哪里起头说起了。 顾逸霖一看到欧阳宇墨的身影,随后便止住脚步,然后拿着信快速地走到欧阳宇墨跟前。 “欧阳寨主,这是父王留给我的信,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说着,顾逸霖便将手里的密信递到了欧阳宇墨的手里。 欧阳宇墨被顾逸霖这突然的奇怪举措给弄得一阵晕懵,他下意识地接过信,然后将其打来。他一看到开头,欧阳宇墨便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快速看完之后,欧阳宇墨便是一副释然的c仿佛看穿了一切的模样看着顾逸霖。 “看来无论圣惠王爷怎么努力,他也改变不了皇上想要绝我欧阳一族的心。”欧阳宇墨冷笑道。 顾逸霖却是看着欧阳宇墨的反应,心里万分焦灼,他一把抓住欧阳宇墨的肩,然后激动地说道:“父王本一直在王府休养,他为什么会突然上鹿山,又为什么要答应你为你鹿山求免罪诏书?” 下一刻,欧阳宇墨却是一把挣脱开,然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顾逸霖,先是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便道:“顾小王爷在边关打仗,怎么知晓上京的事情,如今太子殿下已经失踪数日,皇上为了安抚朝廷官员,遂把实则软禁起来但对外称是休养的顾圣王爷请了出来。你爹为了寻找太子殿下,遂找上了我鹿山山寨。” “太子失踪?这怎么回事?”顾逸霖更加焦急了。 莫小将在一旁听着,眼睛眉毛都快要皱成一团了。他看看顾逸霖,又看看欧阳宇墨,只觉这营帐之中甚是沉闷,而且空气稀薄得他都要喘不过气了,他的心也跟着都快要到了嗓子眼了。 欧阳宇墨却是一阵冷笑,他说道:“小王爷,您以为其水国能靠一个和亲就派兵来支援您?要不是太子偷偷去其水国当人质,到现在你连其水国士兵的人影都看不到呢!而这大京所有边关将士说不定也早就战死沙场了。你以为你效忠的皇上是因为看了你的奏报才向其水国示好,并且提出和亲的吗?那是因为太子和简维相互喜欢,太子想要娶简维,皇上不肯,遂想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拆散了太子和简维,又将简维给好好利用了。” “竟是如此,可太子失踪一事,为什么欧阳寨主知道太子下落?”顾逸霖继续追问道。他之前几道奏折,请求皇上派兵支援,后来他听说其水国将要派兵助阵的消息,原以为是皇上指令简维和亲,并且与其水国签订了某种进奉协议,却没想到原来真正起作用的是太子顾逸骞。这样的话,其水国出兵倒更加合理了,只是太子要苦一阵子了。 “为什么?因为我那傻妹妹啊,她知道其水国不会因为和亲就派兵为你解围,遂答应其水国王子提议,说服太子到其水国当人质,也是因为沈欣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保护太子安全,并且代替简维和亲,太子才答应去的其水国,那达奚陵玄才肯履行承诺,派兵前来援助你。” “”顾逸霖却是已经傻在原地。他瞪大了眼睛,两眼直直地看着欧阳宇墨,脸上的肌肉也在不自主地抽动着。 皇上自来重视太子,看重面子,也不肯服软,他不愿意交出太子,不顾简家军的死活顾逸霖更够相通,但是太子为什么不能心甘情愿地救边关将士于危难呢?顾逸骞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他与自己的父皇不同,所以顾逸霖也心甘情愿地帮助扶持太子,但是为什么太子要利用他的沈欣儿,才肯去其水国作人质呢?太子入质,换全军将士安全,这是他作为太子应该担起的责任,可他怎么能这般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的幸福,要将其他人拉入这浑水之中。而他的沈欣儿更是让他心痛愧疚不已,沈欣儿怎么能为了解他的危难,而将自己给搭进去。 顾逸霖只觉自己浑身像是被什么给抽空了一样,他的双脚开始不自觉地颤抖,紧接着,他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最后直接坐在了身后案几之上。 欧阳宇墨在一侧默默看着,眼神里也渐渐涌起一丝愤怒以及无奈。要说他对顾逸霖不生气,那时不可能的,可是沈欣儿既然选择了要为他的心上人做这些,他除了默许还有便是无奈地帮助与支持顾逸霖了。 早知如此,当初欧阳宇墨就不应该傻乎乎地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去帮助顾逸霖追求讨好沈欣儿。他当初就应该看清楚,这顾氏王族的人是一群吸人血于无形的恶魔,是一群没有感恩戴德c没有仁义善心之人。 这时,那孔愈又来到了营帐,他一见到营帐之中背对着他站立着的两人,再看到顾逸霖埋着头,一副甚是痛苦的模样坐在案几之上,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如今是大京将士战争胜利的时刻,为何顾主帅是这般悲痛郁结的神情。随后,那孔愈便问道:“顾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小将一听到孔愈的声音,随后便转过头来看向孔愈。 之前在抓捕赵家人时,孔愈可是见过这莫小将的,那时这莫小将拼命守护在白衣少年的身边,孔愈只道他是沈欣儿的人。可如今他却站在顾逸霖的面前,还是一副毕恭毕敬地模样,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此人竟是顾逸霖的手下。 “你”孔愈看着莫小将,激动惊诧地嘴里只蹦出了一个字。望着莫小将那一副甚是奇怪的神情,孔愈的心里便不由得一阵心虚,看样子,之前京中侍卫传言顾逸霖与沈欣儿关系匪浅是真的啊。那他奉了皇上的命令去抓捕沈欣儿的家人,并且害死了她奶奶的事情是不是也藏不住了? “孔老侍卫,看来你还认得我?”莫小将撇过头来,然后斜着眼睛看着孔愈。 莫小将一步步朝孔愈靠近,孔愈却是一时心慌,遂防卫性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走到孔愈面前之一尺位置之后,那莫小将便停住了脚步,他看了一眼孔愈那飘忽不定,四下闪躲的眼神,随后又转过身子,看向顾逸霖,长叹了一口气,遂说道:“小王爷,既然欧阳寨主把太子以及沈姑娘失踪的原因告诉了您,圣王爷也书信给了您,那属下便把之前的一些事情一起说了吧!” 霎时,顾逸霖c欧阳宇墨c还有那孔愈都一脸惊恐模样看着莫小将。 那莫小将突然又一次跪在地上,只见他眼睛重重一紧闭,又快速地睁开,甚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悲壮模样。“小王爷,属下还要替沈姑娘分辨几句,其实沈姑娘遭受的还不止这些,她刚回到上京,她就要为保护解救自己的家人而伤神伤脑,那时,皇上为了胁迫沈欣儿,并且一举歼灭鹿山,皇上以充军名义明目张胆的抓走了沈家两位公子,随后又派了当年调查欧阳一族下落的孔侍卫去抓捕沈姑娘远在临滨村的生父一家人。沈姑娘带上暗卫又集合鹿山的兄弟,这才将赵老爹一家三口给救出来,只是我们并没赶上时间,也把赵奶奶救出来。这件事,孔侍卫可是亲自参与的,孔侍卫您说呢?”说完,莫小将便抬眸用一副甚是凶狠愤怒的目光看向孔愈。 孔愈感受到来自莫小将的质问谴责的强烈目光,终知这件事是瞒不过去。抓捕赵家人一事,一直是孔愈心中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他多想这件肮脏龌龊之事,他没有做过,可是他就是做了。 或许交代了事情真相,他多年的郁结也会消散一些。随后,那孔愈长叹了一口气,他抚了抚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眼神不再闪躲。他睁着自己渐显迷蒙的双眼,然后看向顾逸霖,说道:“事情也远不止这样,其实当年先皇下给我的命令是将欧阳一族斩草除根,只是当我追到临滨村时,我却心软了,那时欧阳一族已经在一个小村落安定,而且他们也早已经没有了再复国的念头。可是皇命难违,我必须要给皇上还有与我同去的那些侍卫一个交代,于是我隐瞒了欧阳公主已经嫁人的消息,那天晚上,我和其他侍卫冒充土匪将欧阳府宅里的人全部杀了,然后又一把火将府宅化为了灰烬。我以为这件事就此更够隐瞒过去,可是世事难料,欧阳公主的女儿又跟大京王朝扯上了关系。皇上在知道了沈欣儿的身份后,再加上沈欣儿与鹿山经常往来,遂知我是当年办事不利,留下了祸患,于是又一次派我去抓捕赵家人。” “原来残害我家人,杀人放火的事情是你们干的。”这时,欧阳宇墨也红着眼睛,面目狰狞地看着孔愈。下一刻,他便冲了上去,然后一把抓住孔愈的领口,仿佛能将孔愈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欧阳宇墨的父亲到死都以为是杀害欧阳一家人的是土匪,他怎么能想到原来大京早已经追到了临滨村,他还一直以为那里是个安全的地方。哼!真真是可笑,在仇人家的国土地界,哪里有安全的栖息之所? 那孔愈却是没有反抗,他看着欧阳宇墨淡淡地一笑,随后却道:“欧阳寨主,你这样对我其实没用,谁都看得出来,这一直想杀你们的是大京的皇帝,我只是一个侍卫罢了。而且你也应该感谢我,要不是当年我放过了赵鸿武一家人,如今您哪里还能见到你的妹妹。而要不是你的妹妹,我此刻依旧是在山上静静地养老呢!” 下一刻,欧阳宇墨却是愣住了。孔愈说得对,对他欧阳一族下死手的,自来就是大京的皇帝,如果不是孔愈当年一把火胡乱交了差,那大京皇帝还会派其他人对他们进行追杀,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这二十年修养壮大。 顾逸霖看着欧阳宇墨和孔愈,自己却是没有动作,此刻的他已经再没有对皇上感到尊崇的心了。以前他一直敬重自己的皇伯父是个真龙天子,是个仁义爱民,胸怀大度的人,他没想到皇上为了让自己安心舒坦c毫无威胁,竟然能够做到这般将人逼上绝路的境地。 莫小将听的也是一阵惊讶,他本想着跟孔愈对峙孔愈抓捕赵家人这件事,却没想到孔连着把多年前杀欧阳老国王的事情都说了,这下子,孔愈不仅将自己的罪责甩干净了,反而证明了自己是个善恶分辨之人,还增添了皇上残暴的又一罪责。 如今一切亦是明了,顾逸霖也知道了皇上是个怎样的人。如果顾逸霖是真的为沈欣儿感到心疼,那他就应该为沈欣儿在大京的家人好好努力一把,毕竟沈欣儿为了自己的心,也为了自己的家人,做了极致的忍让。 “还有一事,是你们都不知道的。当初沈姑娘在沪渝镇救赵老爹一家人时,曾偶然从东戎人手里救了其水国王子达奚陵玄一命。达奚陵玄为了还恩,便从皇上的手里要回了沈家兄弟,可要求是一命换一命。达奚陵玄让沈姑娘在两位哥哥之中做选择,沈姑娘怎么可能只救一人,所以她为了能够将自己的两位哥哥都从达奚陵玄的手里都保出来,她便服下了达奚陵玄给的慢性毒药。若此毒不解,沈姑娘便只有一年寿命,她为了不让你们所有人都担心,遂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谁也不能告诉。”莫小将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他尽量让自己能够不被影响,可一说完,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沈欣儿这般遭遇了。 顾逸霖和欧阳宇墨,一个是深爱她一直想要照顾她保护她的人,一个是疼惜她一直想要替她分担家人负担的哥哥,这两人又怎么受得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追随 顾逸霖和欧阳宇墨两人都一下子看着莫小将,两人的脸上除了惊讶还有难以抑制的愤怒以及愧疚。 顾逸霖和沈欣儿在一起那么久了,他其实是知道沈欣儿的办事特点,沈欣儿只要在面对处理自己的家人的事情时,她是会为了她的家人不要自己的命的。如今,沈欣儿真的为了家人选择服毒了,顾逸霖心里除了痛苦,还有就是对自己的责备。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亏欠沈欣儿的,但是领军打仗保护大京举国百姓人员的安定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他一直想的是,只有大京战事胜利,百姓才会安定,沈欣儿的家人也会安定,可是临到这个时候,他的沈欣儿被逼到这个份上,沈欣儿的家人又是怎么安定的呢? 顾逸霖没有替心爱的女子排忧解难,他一心忠诚的为皇帝顾灳征战。沈欣儿也为了战争的胜利,不辞艰辛。他和沈欣儿都希望大京安定,可是他的皇伯父一直不愿意给沈欣儿这份安宁。即使如此,那他还有什么好值得对着大京皇帝给予希冀的呢? 顾逸霖似乎是理解了父亲为什么会到现在不顾一切地为鹿山山寨求免罪诏书了,父亲自己知道顾氏王族做了太多对不起欧阳一族的事情了,他对欧阳兰愧疚,他也对欧阳一族其他人感到愧疚,他不愿意皇上再这般对鹿山不依不饶了,他希望皇上能够放下所有顾虑,还彼此一个安稳。在做这个努力之前,顾炎也猜到皇上仍旧会坚持自己的态度,所以他已经准备好牺牲自己,然后让顾逸霖替他完成这些事情了。 顾炎虽说是心有愧疚,他也知道皇上这些年的行为是偏执狠辣的,可是他依旧是选择最笨的方法去跟皇上谏言。顾炎其实跟皇帝都是执着之人,顾炎执着内心安稳但是他始终不愿意反抗自己的哥哥,去当一个谋反之人,所以他甘愿牺牲自己然后劝自己的儿子去做这谋反之人,他可真是一个好爹爹。皇帝顾灳则执着于除掉一切他自认为对他有威胁的人,所以他才不管对方究竟是否有这心,又或者是做了什么为他大京好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图谋不轨,心怀鬼胎,暗藏杀机。 欧阳宇墨听莫小将说了沈欣儿为了救自己的哥哥服毒的事情,他除了对沈欣儿心疼,还有就是自己对于这件事情的愧疚,之前他刚从幽州城回来,寨里的兄弟也提到过沈家两位哥哥被抓壮丁参军的事情,但当时他一心都在处理许婷这件事情上,一时间竟然忘了沈欣儿一个人将这件事情给扛了下来。后来沈欣儿让他好好安顿家人,他也没做其他的设想,就自以为上心的为沈欣儿安排着。现在想想,他也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 此刻,那顾逸霖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他忽地从案几之上弹起,两手重重地捏着拳头。他浑身紧绷,墨色眼睛里透出甚是强烈的火光,下一刻,他的嗓子挤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他便紧握着拳头,然后一拳锤在了实木案几之上。那案几遭受剧烈重击,顿时折断,上面摆放的军文以及茶盏也跟着哗啦啦地落在地上。 茶壶里的水淌了出来,很快就将一旁的军文沾湿。莫小将在一旁看着,心里犹豫了片刻,但他还是没有走上前去,而在门口的侍卫闻声撩开帘子,见是主帅愤怒的将桌子都给拍碎了,他们则更是不敢进去了。 顾逸霖站在众人面前,他胸脯此起彼伏,大口的缓着气儿,他的拳头关节处因为猛烈的撞击,皮肤破损,鲜血也渐渐渗了出来,最后他的手指之上,便是一个又一个的让人不忍注目的血印子。 忽然,那顾逸霖眼神一变,一副仿佛是要吃人的样子。他双手一甩,随后便直接往营帐之外走着。 莫小将一见这架势,随即冲了上去,然后抓住顾逸霖的手臂,紧张说道:“你要去干什么?”莫小将心里做过准备,要是他将沈欣儿服毒这件事告诉顾逸霖,他很有可能愤怒生气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他一直是万分紧张的注视着顾逸霖的举动。 “滚!”顾逸霖头也没回,继续朝前头奔着。他的力气甚大,莫小将整个人都被顾逸霖给拖着走了。 这时,欧阳宇墨却回过神来,他快步来到顾逸霖的面前,然后挡在顾逸霖的跟前,一副甚是严肃的模样说道:“你是想去杀了达奚陵玄?又或者逼迫他交出解药?” 顾逸霖却是没有说话,他红着一张脸,整个人的血气好像都冲到了脸上,着实一副思绪混乱,情绪失控的状态。他看着欧阳宇墨,神色终稍稍有了些缓和,下一刻,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要他交出解药,放了欣儿。” 欧阳宇墨却是一脸嘲讽的笑了笑:“哼,眼下你有什么资本去跟达奚陵玄撕破脸皮?你又有几分把握能在这个时候打赢他的其水士兵,又或者你觉得达奚陵玄是个怕死的人?你以为他会因为你要杀了他而将沈欣儿送还与你。要是你胜券在握,你就去!”说完,欧阳宇墨便将一旁摆放着的一把大刀递到了顾逸霖的面前。 “那我该怎么办?”顾逸霖看着那横在自己眼前的刀,终是没有动作。他的眼里怒火渐灭,眼神渐渐缓和最后竟是绝望了。 欧阳宇墨看着顾逸霖,随后便说道:“怎么办?顾圣王爷不是告诉你了?你只有真正掌握了实权,你才有与其水国谈判或者是决斗的权利与能力。” “”这时,顾逸霖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莫小将一听,随后亦是赶紧着回道:“小王爷,您要是现在和那齐水国的王子硬拼,势必会输的。与其这样,您还不如带着简家军寻机杀回上京,让皇上交出实权来,这样您才可能救出沈小姐,也可以救出王爷,甚至是鹿山乃至举朝所有的百姓啊!” 事到如今,莫小将也想通了。如今这样的大京王朝君主暴戾,携众人期盼的储君却是入了其水为质,何时归来尚不可知,与其让这个大京皇帝一直乱来,他倒不如推崇一个合适的有资格有身份当君主的人,这样所有人也不用过得战战兢兢了。 这时候,那孔愈也转过身来,他抖了抖自己的衣摆,然后一下子跪倒在地,只见他双手横握拳于胸前,一副甚是决然慷慨之态。“顾主帅,我孔愈跟随先皇,便是因为替先皇办了这惨无人道之事,才退隐山林的。如今这大京皇帝不顾将士安危,亦是让我心灰意冷。只要顾主帅有这整顿大京c为民反抗的心,我孔愈愿意豁出这把老骨头,誓死追随顾主帅!” 谁能想到这一直侍奉在先皇左右的侍卫孔愈,一直忠心耿耿,尽心尽责,到如今竟然会对先皇的儿子感到不满,并且心生怨恨。曾经报以了多大的希望,此刻他就有多大的失望。在顾灳将孔愈派到这边关作战时,他这个朝廷先皇甚是器重的御前侍卫的心便是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他想要再侍奉先皇之子的心也再没有了。 孔愈尽管是奉了皇命,不是自己想要去杀了他的家人,但是欧阳宇墨还是对孔愈心感愤恨。他本来在听了孔愈说的杀他家人的话后,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恨真想一剑杀了他,但欧阳宇墨见孔愈那厮都扬言要追随顾逸霖谋反了,他心里不由得起了一个咯噔。下一刻,欧阳宇墨终是冷静了下来。他思索了片刻,心里默默道:“那就暂留孔老贼的性命,让他助顾逸霖登上皇位也是好的!也算是让他弥补当年的过错了!” 这时,欧阳宇墨长叹了一口气,他放松了身子,随后看向顾逸霖说道:“事到如今,我也表个态,顾逸霖,你之前为了大京王朝没有顾及沈欣儿,可沈欣儿为了你却是牺牲了一切,到现在你也应该为沈欣儿做些什么了。如果你依旧是无动于衷,那我必将携全寨兄弟让你一生难安,但如果你愿意为了欣儿为了大京的百姓反抗顾灳,那我也必将携众兄弟支持与你,只要你需要我鹿山出钱出人的,我绝对不会有怨言!” 顾逸霖被莫小将抓住,他偏着脑袋听了莫小将的话后,又听到孔愈以及欧阳宇墨的话,整个人陷入一阵沉思。他从来没有想过谋反篡权,他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忠心效命于皇伯父,可事到如今,他被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推着走,紧接着他被一个又一个的人劝说着去谋反。本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结果所有人都希望他去做,曾经在他的仕途上,当他指路明灯的父亲也在让他做这样的事!看样子,他是不得不做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原本想做的,但你却因为某些原因,要往那个方向去做!没有谋反之心的人,顾逸霖,现在也要开始篡他皇伯父的权了! 这世间有些事情真的是让人无可奈何!又忍俊不禁。 “好,我干!事到如今,我一个人又还惧怕担心什么。”顾逸霖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几人在营帐之中,便已经将这等谋权叛国的事情给决定下来了。为了不给一些有二心的人留下把柄,顾逸霖随后便把圣王爷留给他的信给销毁了。至此,一件惊天密谋的关乎大京生死存亡,未来发展的事情,便在这几人之中慢慢酝酿开来。 此刻,校场上,各位将军还有鹿山的兄弟们,已经喝得兴致高涨,一个个的面红耳赤,酣畅淋漓,他们相互划拳,灌酒,将胜利的喜悦展现到极致。 顾逸霖平复了心绪之后,他便和欧阳宇墨一副闲谈话聊的状态来到宴席之上。 场上,简家军众将士看到顾将军和鹿山山寨的欧阳寨主两人有说有笑的过来,他们纷纷站起身来,然后恭敬称呼道:“顾将军,欧阳寨主!” 顾逸霖淡淡地微笑着,随后他右手一挥,示意自己的手下坐下。 那些将士们得到顾主帅回应,随后便陆陆续续地坐回了原位置,之后便一副甚是认真专注的模样看向顾逸霖。 这些简家军们在该放松玩乐时能够肆意释放压力,欢乐无余,在面对自己的主将时,尽管他们是喝了酒,但是也能在很快的时间,进入到严肃状态。 下一刻,顾逸霖果然是神色一转,只见他由近及远地扫视了一圈众位端坐着的简家军将士,然后一副感慨万千的模样说着:“此次大京能够战胜东戎人,除了感谢齐水国的将士帮忙外,咱们还得感谢鹿山山寨,以前我们对鹿山都有偏见,认为他们是一群劫匪,是打家劫舍的恶徒,但是我去了解了他们山寨之后,鹿山山寨在欧阳寨主的治理下,却是整顿严肃,一片清平和乐现象。相信大家在此次的作战中,也都体会到了鹿山山寨各位兄弟的诚意。他们不仅在我们援军得病危机之时,及时地康概免费送药,而且在我们与东戎人进行激烈搏杀时,各位鹿山好汉更是拼尽全力帮助我们,要不是欧阳寨主,我想要杀了夏萧则更是困难了。所以,本将提议,以后我简家军与鹿山山寨冰释前嫌,大家相互帮助,亲若一家,各位简家军的将士是否有异议?” 这时,下面坐着的几位简家军主帅都看向了欧阳宇墨。欧阳宇墨此刻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顾逸霖的身旁,然后也是一脸期待的回看着各位简家军主将。 所有的简家军士兵们都纷纷看向简家军的统领,他们亦是一脸期待地等着简统领予以肯定的回答。 “顾将军说的有理,鹿山山寨原本也没有做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既然鹿山山寨如今已经走上了正规的江湖侠士道路,那我们简家军也已经包容理解和支持啊!”简统领环顾了身旁的将军们,见他们都微微点着头,于是他便和气道。 简统领一发了话,下面的简家军士兵们纷纷举手欢呼着。 顾逸霖看着所有的简家军都容纳了鹿山,也欣喜地点了点头。 简家军不抵抗鹿山山寨,这样他之后行动,也会便利许多了,顾逸霖默默忖度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情敌 顾逸霖举行的这场盛宴,在上半场是对其水国援军的感谢会,到了下半场,就变成了对鹿山山寨的感谢会。 达奚陵玄坐在顾逸霖御欧阳宇墨的不远处,他在一旁看着这二人竟是一副相互尊敬的状态,而简家军士兵和鹿山寨众人也是亲若兄弟的欢乐模样,他的心里顿时觉得甚是不痛快。一时间,他的整个脸色都变得阴沉了下来。 达奚陵玄虽然知道他其水国援军真正的好处还在之后的三国谈判之中,那顾逸霖带着简家军在礼仪上向他们是否是真心致谢,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可是他很是不喜欢也看不下去的是,顾逸霖拉着他的士兵去跟鹿山山寨的人称兄道弟,而欧阳宇墨没有一丝的不情愿,甚至竟也还有一种主动巴结的意味在里头。 欧阳宇墨是沈欣儿的表哥,达奚陵玄喜欢沈欣儿,他当然是希望沈欣儿的亲人能够站在他的这边。之前达奚陵玄可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帮助鹿山报仇,他也没见欧阳宇墨对他这般殷勤。欧阳宇墨对达奚陵玄不冷不热,达奚陵玄想着欧阳宇墨毕竟是前其水国王子的儿子,他也能够理解,可是那顾逸霖也还是顾灳的侄子是大京王朝的王爷呢,他又为什么要去帮助顾逸霖呢,难道只是因为顾逸霖是沈欣儿喜欢的人?顾逸霖是他达奚陵玄的情敌,既是情敌,达奚陵玄就见不惯欧阳宇墨这般,他看不惯,他就想要将他们搞得容不下彼此。 这场盛大的宴席终于在热闹了几个时辰之后结束。 主将退去,校场之上还留有几十个小士兵在清理打扫。场中央,燃烧着照亮了大半个军营的篝火火焰也开始慢慢减小,最后只有红彤彤的火炭泛着光芒。 宴席结束,达奚陵玄便赶着要回去处理事情,顾逸霖本来是要亲自送达奚陵玄出关,可达奚陵玄却以要见故人为由回绝了顾逸霖,最后邀了欧阳宇墨随行。 这其水国王子达奚陵玄如今是大京的贵人,顾逸霖自是不好说些什么,遂派了一支卫队给欧阳宇墨,请这鹿山寨主代行送别之礼。 童子关关口,达奚陵玄和欧阳宇墨两人在这满天繁星的夜里缓缓地走着,而他们的身后还有各自随行的两只侍卫。 “王子殿下,您让我送您,是有什么话跟我说?”欧阳宇墨跟着达奚陵玄的身后,他见达奚陵玄一直没有开口,遂自己打破了这沉静气氛,然后问道。 达奚陵玄脚步停顿,脸上的神情也有了一丝的转变,只见他转过身子,然后看向欧阳宇墨笑了笑,说道:“欧阳寨主,我想跟你说的是,你的表妹沈欣儿替寿安公主代嫁,我如今已经知道了。” 欧阳宇墨一听,他先是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但很快欧阳宇墨就平复了下来。沈欣儿做这件事,本来就是瞒不过认得沈欣儿容貌的达奚陵玄。欧阳宇墨之前也想过多做几张人皮面具给沈欣儿,但是面具材料难选,工序繁琐,而且不容易保存,沈欣儿想要靠此计量长久的隐藏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的。欧阳宇墨想过沈欣儿会被达奚陵玄认出的那一天,但是他没有想到沈欣儿这么快就露馅了。 欧阳宇墨强装镇定的淡淡一笑,随后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泰然之态看向达奚陵玄,说道:“哼,我那个傻妹妹非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想怎样?” “我不能怎么样。”达奚陵玄亦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沈欣儿是在我其水王宫内顶替下的寿安公主,就算我去质问大京皇帝,大京皇帝也只会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沈欣儿身上。当然,我不会让沈欣儿惹上这种麻烦。” “那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其实我是想跟欧阳寨主说一件喜事。如今这寿安公主已经成了我的王妃,这外人不知道实情,但是欧阳寨主是明白的,您说您的妹妹嫁给了我,我这个妹夫当然要跟她的娘家人禀明通知一声的。”这下子,达奚陵玄便展现出一副甚是得意的表情说道。 欧阳宇墨整个人却是愣住了,之前表现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却是再也没有了,他紧皱着眉头,眼神之中,一道灼烈的火光迸射着。他紧咬着自己的唇肉,尽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她已经够辛苦了,你就不能看在她曾救了你的份上不再为难她了?”良久,欧阳宇墨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他的声音略显颤抖,言语之中甚至是带有一丝祈求之味。 这时,达奚陵玄也一下子急了起来,他看着欧阳宇墨,心里一道道怒火一道道憋屈混杂着将要爆发。“我何时在为难她?是她在为难我。她嫁给我父王,如果她不能得到我父王的疼爱宠幸,那她要么被宫中妃嫔欺负,要么就会随着我的父王陪葬,如果她得到了我父王的宠幸,那她又会成为我母后的眼中钉,我怎么能看着她与我的母后相斗。为什么你也会和欣儿一样的认为,认为我这是在利用她?我费劲心思不惜惹怒父王,让她成为了我的正王妃,我实际上是在救她的命,而且我把王妃之位都给了她,难道你也看不明白吗?我是因为喜欢她才这么做的。” “好,就算你说你把王妃之位给了欣儿,是因为你喜欢欣儿,可是你之前逼迫她服毒,却也是事实。你的这种喜欢,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喜欢。”欧阳宇墨反驳着说道。 “我逼她服毒那是因为我想让她来其水国,是因为我想让她跟我在一起。然而我没想到她竟然为了大京战事胜利,竟以代嫁和亲公主的身份来到了其水王宫。”达奚陵玄继续说道。 欧阳宇墨听着达奚陵玄的话,久久未回,他沉默了片刻,随后长叹了一口气,甚是感慨:“陵玄王子,实话告诉你,就算你娶了沈欣儿,她也不会喜欢你的,你根本不知道她爱顾逸霖到底有多深。” 达奚陵玄整个人的心一下子被欧阳宇墨的话给浇得冰凉,他之前的气势也消减了许多,眼神之中渐渐流露出一丝失望的暗淡光色。 下一刻,达奚陵玄却心里一横,然后看着欧阳宇墨,一副信誓旦旦的语气说道:“就算她现在不爱我,但我可以和她朝夕相处,时刻相伴,我相信日积月累,她一定会忘记顾逸霖,爱上我的。” “你将来是要做其水国国王的人,你又何必将心思用在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身上呢?” 达奚陵玄的这番话,让欧阳宇墨不知该是欢喜还是悲伤。其实若达奚陵玄对待沈欣儿是真心而且是永远不变的,沈欣儿离开大京王朝这个是非之地,去其水国也算是少了许多危机以及困难,而且还会有达奚陵玄的悉心照顾。可是欧阳宇墨也知道,他的这个妹妹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一生都忘不了顾逸霖,如此沈欣儿又会整日地不开心不顺畅。 说来,困顿沈欣儿的依旧是一个情字而已。有时,欧阳宇墨又希望沈欣儿能够没心没肺一点,能够多为自己考虑一点,能够不那么因为爱情奋不顾身,那沈欣儿将会活得更加快乐。 “为了她,我心甘情愿。”达奚陵玄苦笑着说道。“以前,我也觉得要成为千古帝王之人,是不会在儿女私情上浪费时间的,可是当我遇到沈欣儿,我的这种想法却变了,我想要和她一起携手打造其水国,我想和她一起欣赏我其水的万里山河,日月星辰。” 达奚陵玄说得恳切,说得万分真诚,他的这种状态欧阳宇墨以前在顾逸霖的身上也看到过。顾逸霖曾经便是这般真诚的打动了欧阳宇墨,随后欧阳宇墨便支持并且帮助顾逸霖追求沈欣儿。如今又一个男人跟欧阳宇墨说着这样的话。 欧阳宇墨不由得在心里疑惑着,他是否会同样长久地爱着沈欣儿,又是否会在面对江山美人之选择时,将沈欣儿抛弃。顾逸霖和达奚陵玄都是位高权重者,也都是心系百姓者,两人除了立场不同,其实身份背景都很相似。之前顾逸霖一心战争,没有及时顾及到沈欣儿。往后达奚陵玄在面对类似情况时,是不是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陵玄王子,若以后其水的安定需要由沈欣儿来换,你会怎么做?”欧阳宇墨此刻已经没有了对达奚陵玄的排斥愤怒之意,相反的,他是以一个正常的亲者身份,为自己的妹妹问着这样的问题。 自古以来,女子喜欢问自己的夫君,倒底是自己重要还是娘亲重要,现在沈欣儿的娘家人又要追加一个问题了,当你面对在江山和爱人之间做抉择时,你会怎样选择。 达奚陵玄却是冷笑了一声,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连我爱的人我都不能保护,那我也不配当其水国的国王。欧阳寨主,我达奚陵玄向您保证,无论欣儿是否爱我,我一定拼尽全力保护她,绝对不让她受一点在大京时候的那种委屈。” 尽管是一句百用无错的话,但是欧阳宇墨也听着满意。其实达奚陵玄最后一句话里的意思,欧阳宇墨是听出来了的,以前沈欣儿和顾逸霖相爱,那顾逸霖也没能真正的保护好沈欣儿,反而让她受着各种磨难,他达奚陵玄便不会如此了。达奚陵玄不仅帮沈欣儿救出了家人,而且在沈欣儿代嫁之时,也解了沈欣儿的危难。他与顾逸霖相比,他便比顾逸霖强。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最后,欧阳宇墨还是说服了自己,尽管达奚陵玄是个手段高明,心思复杂之人,但是欧阳宇墨还是愿意给达奚陵玄这次机会,万一达奚陵玄就是比顾逸霖做得好呢? 有了欧阳宇墨对自己的默许,达奚陵玄之前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样,好歹他没有被沈欣儿的亲人拒之门外,他也就少了许多沈欣儿以此作为拒绝他的理由。 随后达奚陵玄便继续朝着欧阳宇墨笑了笑,一副甚是亲切和煦的样子:“如今沈欣儿已经嫁到我的王宫,可是您,还有沈赵双方家人却都在大京受着大京皇帝的各种刁难追杀,我想,欧阳寨主您可以把他们都带到我其水国来,这样欣儿也不会因为整天思念着你们而不开心,而你们也可以放心的在其水生活。” 打动一个人,最好是要打动她身边至关重要的人,达奚陵玄选择从沈欣儿的家人入手,这让欧阳宇墨却是心里一惊。欧阳宇墨虽没有说去其水国的想法,但是人家这种盛情邀请又贴心的举动却是让欧阳宇墨感到舒服温暖。 因为沈欣儿身份的特殊,沈欣儿家人安置的问题一直是个困扰欧阳宇墨的难题。只要是在大京,只要那大京皇帝顾灳对沈赵两家穷追不舍,那沈赵两家的日子就一直会过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欧阳宇墨思索了很久,加上为了保护全寨兄弟的安全,欧阳宇墨这才决定鼓动顾逸霖造反,可是造反再怎么都是有风险,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如今,达奚陵玄一句话就将他一直烦闷的事情解决了,也避开了他即将遇到的危险,他当然是感到开心的啊! 达奚陵玄看着欧阳宇墨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既是紧张又是兴奋。他从来没有这般主动热情又忐忑过,如今怕也只有沈欣儿的事情能让他这般了。 “欧阳寨主,您只要答应,我可以马上找人为他们修葺宅院,购置田地,保证打造出来的与你们大京的一模一样。”达奚陵玄继续言辞恳切的承诺道。 “我知道了,这事情得容我再考虑考虑,毕竟赵沈两家人都是大京子民,他们一时间也很难接受。不过陵玄王子有此诚意,那我可否先派几位兄弟入其水去看看欣儿,我也只有在确认了陵玄王子所言为真之后,才好劝说沈赵两家以及欣儿呢!”欧阳宇墨说道。 “当然可以!欧阳寨主是欣儿的哥哥,自然也是我达奚陵玄的哥哥,我哪有拒绝之理,自是万分欢迎,无比期待。”说着,那达奚陵玄便一副恭敬模样,双手抱拳,弯着腰朝欧阳宇墨行了一个礼。 欧阳宇墨看着达奚陵玄这般,脸上一副淡淡笑意,但实则内心已经纠结混乱不已,这下子,他该如何是好。他本来站在顾逸霖这边,如今他好像被达奚陵玄这甚是会耍计谋的人给策反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面具 将达奚陵玄送出关口,欧阳宇墨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默默走回了军营。 欧阳宇墨回到营帐之时,许婷正坐在桌子前望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假面具。这张面具是欧阳宇墨为了防止简家军的人认出许婷,而给许婷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准备的。这张面具虽平平无奇,甚至是掩盖了许婷本来的绝美面容,可是她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心里却是温暖舒适的。 听到门口有下人唤大寨主的声音,镜子前许婷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心喜,但是很快她又平静了下来,然后她继续淡定地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眼睛里光一点点消散下来。 她居然这一晚上都是在有意无意地等着欧阳宇墨的归来。 调整好自己的心绪之后,许婷遂缓缓从位子上站起,然后转身看向正往营帐中走来的欧欧阳宇墨。 “陵玄王子可是说了什么?”许婷率先问道。 看着欧阳宇墨沉着一张脸,许婷本来有些激动的心,顿时变得有些失落。这份失落莫名而来,甚至是有些让她自己觉得震惊与奇怪,她何时这般在意一个人的情绪。 欧阳宇墨抬头看了一眼许婷,见她还戴着自己送的那张面具,然后说道:“我已经吩咐了下人,简家军的人今晚不会过来的,你可以把面具摘下来,这面具戴久了不好。” “好!”许婷淡淡一笑,随后拂手便将面具摘了下来,然后她便转身将其存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木匣子里。 一张惊艳绝美的面容顿时展现出来。 “没想到欣儿现在成了达奚陵玄的王妃,那达奚陵玄还提议让我将欣儿的家人一起接到其水国去。”欧阳宇墨看着许婷在那摆弄着,既是心生暖意,又面色思虑忡忡。 许婷听到这话,却是一点不吃惊。她缓缓地将木匣子盖上之后,然后起身,走到欧阳宇墨的面前,看着欧阳宇墨,淡淡说道:“达奚陵玄是真的喜欢沈欣儿,人家就是勇于表示自己的爱意,也愿意为自己心爱的人做这些努力,其实大寨主可以考虑一下陵玄王子的提议。” 欧阳宇墨没想到许婷竟然会这般直接果断就认可达奚陵玄的提议,并且还劝自己去答应达奚陵玄的请求,随后,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许婷问道:“顾逸霖也是真心喜欢欣儿的,而且欣儿也是真心喜欢顾逸霖的,你为什么不劝我站在顾逸霖这边呢?” 下一刻,许婷却是会心一笑,她扬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达奚陵玄替你操心了你现在担心的事情,而且他还能保证鹿山的安稳,可是顾逸霖现在却做不到,相反,顾逸霖还会将鹿山推上风口浪尖之处。这两者相比,我自然是赞同达奚陵玄的提议的。在我看来,顾逸霖虽然是迫不得已,可他总是变相的靠着沈欣儿甚至是鹿山的帮助,维持了他正大光明的爱国忠义之心,他完全是忽视了沈欣儿的难处与绝境。若是我,我会选择一个能把我真正放在首位的人。” “你怎么就觉得达奚陵玄会将欣儿放在首位,在我看来,他更加看重自己的王位,自己的国家,而且心机城府亦是更加深,这样的人比顾逸霖更加危险。”欧阳宇墨道。 一听这话,许婷的脸色霎时变得阴沉下来,她之前心中的那份悸动也被欧阳宇墨的话一下子给压了下去。“既然大寨主早已经做了取舍,那我的话又有什么意义,你是鹿山之主,你是欣儿的哥哥,我只是一个外人,自是不懂你和你妹妹的心中所想。”她只觉自己胸口堵塞,一口气想出却出不来,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欧阳宇墨,眼中渐渐浮起一起薄雾,随后,她一个跨步转身,紧接着便拂袖一把推开欧阳宇墨的身子,然后径直朝帐外走去。 欧阳宇墨被许婷这突如其来的奇怪反应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待他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抓许婷时,许婷已经出了营帐,帐门口,唯见布帘在那孤零零地摇晃着。 许婷一路飞驰,她丝毫不顾自己这张脸会被简家军的人认出来。简家军的那几位统领要是知道许婷在这军营,不得拼了命想尽办法要为他们的前主帅简忠义大将军报仇。 不多时,许婷便飞到了一处高台,她站直了身子,随后抬眼望着头顶的这一片夜空。天空之中没有几颗星星,月亮也不知道躲到何处去了,这夜本不太闷,但是许婷却只觉着自己的胸口郁结。 她没想到自己原本坚强又孤傲的心,会被欧阳宇墨几句话牵动得成一团乱麻,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她愤恨,恼怒,同时又觉得委屈。 欧阳宇墨问她到底是帮顾逸霖还是达奚陵玄时,许婷心中是万般窃喜的,她心喜于欧阳宇墨能将这等关乎鹿山生死安稳的大事告知自己,她以为欧阳宇墨没有将她排斥在外。她本着初心,站在鹿山众兄弟的角度,甚至是把自己当做是鹿山的一份子,希望鹿山不要去插足顾逸霖的权谋之争,希望欧阳宇墨少卷入这种随时可能掉脑袋的事情之中。她一心一意地为欧阳宇墨着想,结果却不被欧阳宇墨理解。她何曾这般为谁做过万分的考虑,她又何曾为一个人劳神费力至此。欧阳宇墨是她第一个上心之人,结果这人却反驳了她原本的高傲与思量。 想到这些,许婷强捺的心再也静不下来。她高高地昂起头来,奈何眼眶之中那不争气的眼泪就是收不回去。 这时,从台下传出一串又一串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只见台下一位简家军领将正带着一队士兵往这高台之上走来。 这一行队一字排开,从台下迈着整齐的步伐踏上楼梯,很快就要走上高台。 许婷站在高台正中间,也不知道她是悲伤到出了神,完全没有发觉巡逻的侍卫已经往高台之上走来,又或者她是毫无畏惧,毫无顾忌,就算是碰到了简家军的人,她也不怕再次将童子关血洗一遍。 下一刻,许婷转过头去,然后看向脚步声传来的一边,只见她轻轻扬起嘴角,似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静候着巡逻卫队的到来。 突然,从台下飞上一个黑色人影,那黑色人影径直落在许婷的身后。只见他一把将许婷拉了过来,然后两手一抬,便将许婷的大半个身子拢在了自己的怀中。 许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后会突然钻出一个人来,她本能得反应想要挣脱,但是这个人将她的头摁得很紧,她的双手也是被这人给紧紧的桎梏住了,她整个人被紧紧的束在一个宽厚的胸膛上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许婷便知道这抱住她的人是谁了。 是欧阳宇墨!这下子,她竟不敢使用内力了,她怕自己万一一挣扎,加上欧阳宇墨的抵抗,她反而会伤了欧阳宇墨。 下一刻,简家军的巡逻卫队便齐声走上了高台。领头的是简家军简清统领,他刚一转身走上高台,便看到鹿山大寨主欧阳宇墨正在正中间,怀里正抱着一个身着黑色衣服c身材纤细的女子,那女子的头紧紧地贴在欧阳宇墨的怀里,看样子,两人甚是恩爱c甜蜜。 欧阳宇墨透过余光看着这一队人马慢慢向自己这边逼近,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但是他依旧是抱着许婷一动不动,给人一种是一副专注与爱人谈情说爱的模样。 简清统领领着身后的人齐步来到欧阳宇墨的面前,随后,那简清便停住了脚步。只见他先是给欧阳宇墨行了一个礼,然后又一脸微笑地看着欧阳宇墨,道:“欧阳寨主,这么晚了,您,这位是您的夫人?”简清统领一副不好意思又八卦模样地探视着欧阳宇墨怀里的女子,似乎是很想一睹这欧阳寨主心仪之人究竟长何模样。 巡逻卫队士兵手里的火把将高台中央照得亮亮堂堂,欧阳宇墨站在众人面前,他的脸也被照得红红的,欧阳宇墨只觉自己的脸甚是滚烫,他也不知是自己因为这火光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心里紧张导致血液上涌的缘故。欧阳宇墨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回道:“我与夫人在此赏月,应该没有妨碍简统领吧!” 那简清一听,连忙摇头摆手,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没有,没有。欧阳寨主帮了我简家军大忙,哪里来的说是妨碍呢?欧阳寨主与夫人伉俪情深,令我等着实羡慕,能让寨主出行都如此上心的,想必夫人定是模样出众,行事举止也不是寻常小家了。”说着,那简清便一副十分恭维的眼神看着欧阳宇墨怀中的女子。 按理,简清这般夸赞,那寨主夫人再怎么也应该当面回个礼,可是,欧阳宇墨完全没有想要放开许婷的意思。下一刻,欧阳宇墨便接着说道:“简统领过奖了,帮助简家军乃是我鹿山应尽之力。只是我这夫人自来不喜见生人,还望简统领见谅。”说完,欧阳宇墨便朝简清笑了笑,然后又用下巴蹭了蹭自己这所谓夫人的头。 简清站在那里,看着欧阳宇墨毫不避讳地与自己的夫人做着这等亲密之事,一时间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这对夫妇这般,对军营里的这些铁汉子们可是实打实的虐心啊! “那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着,简清便笑着跟欧阳宇墨行了一个礼,然后领着后面的侍卫快速的灰溜溜走过去了。 许婷整个脑袋埋在欧阳宇墨的胸膛之中,她听着欧阳宇墨与简清两人的对话,在听到耳畔卫队脚步声音渐渐减弱,遂拍了拍欧阳宇墨的后背,然后小声说道:“好了,他们应该下去了,你放开我吧!” 欧阳宇墨却是没有放开许婷,他停顿了几秒,轻声道:“别急!” 许婷却也没有动,此刻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她乖乖地缩在欧阳宇墨的怀里,静静地听着欧阳宇墨那快速跳动的心跳声一阵又一阵的冲撞着自己的脑海,直击着自己的心灵。 欧阳宇墨探着脑袋,看着巡逻卫队等人的行迹,直到他看到巡逻卫队已经完全下了楼梯,并且转弯再看不到高台这边后,他才送开臂膀,然后将许婷从怀里放出来。 在欧阳宇墨的映衬之下,许婷被衬得十分的瘦小,她先是小退了几步,与欧阳宇墨保持了近一尺距离,随后,她抬头看向欧阳宇墨。 欧阳宇墨一副甚是严肃的表情低头看着许婷,不知是生气愤怒,又或是无可奈何c不知所措。“你干事从来不会这么冲动莽撞,不计后果,你刚才为何这般行事,要是你被简家军的人认出来了,你” 好不容易被欧阳宇墨刚才竭力护住自己的霸气举动给软化一点,许婷之前的不快也稍稍褪去了些,哪知,欧阳宇墨第一句话就是质问她。她的性子孤傲冷僻,她也从来不会去迎合某人,放在从前,除了自己的家人师父,要是有其他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她第一反应就是要了这人的命。如今欧阳宇墨竟来质问于她,欧阳宇墨是觉得他作为许婷的救命恩人就可以这般颐指气使吗? 许婷冷笑了一声,下一刻便转过身去,然后侧着身子不看欧阳宇墨,只听得得许婷冷语说道:“哼,我许婷做事向来这般,莫不是你欧阳寨主觉得救了我的命,就可以将我当做你的小喽啰使唤?” “我何时是将你当成下人,若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我怎会这般?” “嚯,那我是不是该感谢欧阳寨主为了我的生命安全,委屈了自己呢?我许婷自从父兄亡故,便是孑然一身,往后我的事情,我的生命安全也不牢寨主费心了。”说完,许婷便准备转身离去。 欧阳宇墨一见许婷又要气冲冲离去,整个人也仿佛失了理智,他脑子一片混沌发烫,下一刻他便快速迎上去,然后一把将许婷拉住。 “你今日说话何必这般咄咄逼人,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心意?”欧阳宇墨气急败坏道,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头脑发热,脱口而出说了些什么。 许婷本因之前的事情,火气上脑,她心里一愣,却是道:“我自是不明白欧阳寨主是怎么想的,就像你也不明白我是怎么想的。”说完,她再次手臂使力,想要挣脱欧阳宇墨的束缚。 欧阳宇墨没想到许婷会运气反抗,当他感受到从手掌传来一股生冷的气息,他整个人也有些慌了。他只清楚他将许婷带到童子关,他就不能让许婷出事,随后欧阳宇墨也提上了内力。 许婷本就怕伤了欧阳宇墨,加上她也没想着欧阳宇墨会这般小题大做的阻拦她,所以许婷便没有尽大力回击。欧阳宇墨这一用劲回拉,许婷却是没留意,下一刻她便一个趔趄,紧接着便直直地撞在了欧阳宇墨怀里。 这嘭的一声撞击,将许婷的脑袋撞蒙了,也将欧阳宇墨的心绪撞得一片混乱。许婷还没回过神来,她一抬头,眼前欧阳宇墨的整张脸便压了过来。 霎时,烟花四射 谁说,童子关一役,唯许婷戴了一张不露真容的面具。原道,一张面具,掩盖的是两人为彼此思量的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