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前世当教主》 梦回前世! 楔子 暗夜。 昏暗的路灯下,映有一道步履跌跌撞撞的狼狈身影。 他身着略显凌乱的西装,踩着一双被擦得锃亮的皮鞋,手中拿着一瓶啤酒,时不时的仰头痛饮一口,尽显潇洒风流,酣畅淋漓。 夜深了,街道上的行人逐渐稀少,偶尔可见几个散步的人们,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那道喝得烂醉的身影。厌恶他浑身酒气的同时,更害怕惹祸上身,毕竟喝多了酒之后耍酒疯、酒品差之类的人真是大有人在。 突然,那道孤独的身影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猛得坐在冰凉的地板砖上,后背顺势磕在路灯杆上。 嘭! 男人坐靠在路边的路灯杆上,原本睡眼朦胧的浑浊眼眸中闪烁出一丝清明。 他脸颊通红地喘了几口粗气,随后再次举起手中的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嘴角溢出些许酒水,冰凉的酒水顺着下巴流落到衣服上,酒精的刺激使得他又清醒了几分。当男人意识到自己处境之后,先是无奈苦笑了一下,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不曾想身体早已精疲力竭,几番挣扎都站不起身来,最后只能乖乖坐回原地,背靠路灯杆。 男人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平复着呼吸,百无聊赖下,将头微微仰起,视线穿过几座遮挡天空的高楼大厦,遥望向那一轮明月。 皎洁的月光自九天之上而来,宛若一缕银纱,轻轻披在男人的身上。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男人轻声呢喃道,眼神迷离,举起酒瓶想要再饮一口酒,仅仅一小口之后却沮丧地发现已经喝完了,扫兴地叹了一口气,随手将空酒瓶丢在身旁,手臂叠在腿上,将脑袋躺在手臂上,身体缩成一团。 “这不就是你朝思暮想的长大吗,你为什么看起来不那么开心呢?” 莫名的,男人回想起以前不知从哪偶然看到的一句话,当时不以为然,现在却只觉得苦涩万分。 他轻轻将头抬起,露出一只眼睛,怔怔盯着那磕碰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的啤酒瓶,酒瓶在地面上磕了几下后顺势滚远,然后缓缓静止,深绿色的啤酒瓶在月光下静静躺着,闪烁出些许耀眼光芒。 “我姜北,以后一定要当天底下最厉害的大侠!” 这一句话突然在男人的脑海中响起,在他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记忆中,这是在很久以前那个总喜欢看《神雕侠侣》、《天龙八部》之类的电视剧时,是小时候的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那时候的他,无比憧憬着长大,也无比憧憬着成为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幻想着终有一天他也会拜高人为师,或者是被江湖前辈所青睐,历经磨难武功大成之后英雄救美,然后有红颜祸水相伴左右,当上一代豪侠、出任武林盟主、迎娶红颜知己、最终成为江湖赢家…… 他也憧憬着从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脚踏实地,历经艰辛磨难,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跳下山崖然后继承绝世神功,隐归山林苦修神功数年直至神功大成,最终独步江湖、天下无敌…… 为什么憧憬跳崖? 因为电视剧里都常常有跳崖之后就有奇遇,从武功平平的江湖小虾米摇身一变成为武林绝世高手之类的经典桥段啊。 从一个默默无闻受尽嘲讽的小菜鸟突然间奇遇加身,摇身一变屌丝逆袭女神之类的故事,的确是足以使很多人欲罢不能的。 而小时候的他最惋惜的事情,就是到处都是平原的家乡限制了他的跳崖梦。 当然,确切的说,是限制了他的武林高手梦。 什么仗剑天涯、路见不平、逍遥四海、神仙眷侣、惺惺相惜、英雄救美之类的经典桥段,真是让人如痴如醉,难以自拔。 到了少年时期,他逐渐开始接触一些著名武侠小说,如金庸古龙,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在字里行间中流连忘返,在武侠书中的某段剧情中怡然自乐…… 那时候的他,最向往的,莫过于书中刀光剑影的江湖武林,也莫过于书中倾国倾城的祸水佳人,莫过于书中偶然被触动的精彩瞬间,更莫过于书中那些重情重义的江湖侠客。 江湖百晓生兵器谱到现在成了什么模样?小李飞刀吸星大法独孤九剑的传人现在身在何处?丐帮古墓派神龙教幽冥圣教蜀中唐门等门派是否传承至今,又何去何从? 然而在多年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到,什么跳崖之后有奇遇之类的,都是书中有主角光环的主角才能享受的待遇,像是普普通通的路人甲山贼乙,一个不小心掉下山崖就摔死了。 主角摔下山崖那叫奇遇。 配角摔下山崖就是失足。 这真是一个不是道理的道理。 而在男人小时候、少年时,总以为他自己就是武侠世界中的主角,偶尔看见有老大爷在公园里慢吞吞地打太极拳,就以为是一位武功绝顶的隐世高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会幻想着遇到一个邋遢的老乞丐拿着《如来神掌》、《独孤九剑》之类的武功秘籍求他买…… 而长大成人之后的他才逐渐明白,他并不是主角,也没有什么主角光环,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已。 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实习、工作、娶妻、生儿、育女、…… 同绝大多数人一样,好像从出生开始,人生就已经被规划好了。 他想要竭斯底里的呐喊,却发现这是一个无声的世界。 他想要不计后果的自由,却发觉这是一个无边的结界。 到最后,才沮丧的发觉到,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狗血。 秋风萧瑟。 几株枫树在秋风中发出飒飒的声音,飘落些许枯黄枫叶。 唯美的枫叶在月光下蒙上一层洁白的光辉,在半空中优美地舒展着身姿,飘落在这略显凄凉的深秋,也飘落在逐渐逝去的回忆中。 男人紧缩成一团,将头枕在手臂中,像那些年趴在课桌上一般,沉沉睡去。 梦境中。 头顶上的陈旧风扇依旧吱呀、吱呀的转动着,午后明媚的阳光透过繁茂树叶,斑驳的阳光撒落在身着校服的他身上。 少年读书时候的他,总喜欢小心翼翼地收起武侠小说之后,再慵懒地趴在课桌上,心中时不时的涌出一些刀光剑影、爱恨情仇的情节故事,然后眺望窗外的蔚蓝天空,眼眸忧郁。 有时候,总会觉得这个世界太过无趣,无趣在上学太过无聊,也无趣在作业太过繁多。 总会想着可以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到蓝天白云下的草原上肆意奔跑,来云雾缭绕的山巅上豪迈呐喊,去历史悠久的古城中缓缓漫步…… 晚风刺骨,使得他清醒了几分,并将他从梦境中拉扯回冰冷的现实。 男人一手撑着额头,感受着脑袋中如被针扎过般的刺痛,缓了好大一会儿才逐渐缓过劲儿来。 当男人再次仰头眺望,却发觉夜空之上的那一轮明月早已不知所踪。 随后,一道苍凉孤寂的闪电遽然划破长空,在那一瞬间,通天彻地的狰狞电光瞬间点亮了整个世界。 短暂的光明却转瞬即逝。 随即,世界再次暗淡无光,只留有振聋发聩的雷霆轰鸣声从苍穹之上滚滚炸响,仿佛在怀念与追悼方才那一闪而逝的光明。 一滴冰凉的雨水悄然点落在男人的头顶上,紧接着便是两滴、三滴,当他反应过来后,磅礴的雨幕转瞬间从天而落,奋力冲刷着这座繁华而璀璨的城市。 满天的雨幕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噼里啪啦的雨落声与天空之上的雷鸣声时而此起彼伏,时而汇聚一堂。 男人身影踉跄地站起身来,冒着狂风暴雨向公交站牌走去,起码还能躲雨,万幸的是这个路程并不遥远,所以即便是他的速度有些慢,也没有被淋多少雨水。 男人坐在公交站的座位上,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收回手机打量起这座城市来。 磅礴的雨幕冲刷着这座城市,朦胧了远处五颜六色的灯光,落在积水上、各式各样的物体上,淅沥沥的汇聚成奇妙音符。 公路上,女孩撑着一把淡红色的伞,身着粉红色的长裙,双耳戴着耳机,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手中的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在公路上漫步。 与此同时。 体积庞大的红色货车行驶在这雨夜的公路上,虽然打着远光灯,但是在这大雨倾盆的雨夜不过是起到聊胜于无的效果。 货车司机技术娴熟地驾驶着货车,眼前的挡风玻璃上,两只雨刷正在奋力清扫着雨水,但是雨水的迅猛湍急导致雨刷竟是有些刷不过来的趋势。 货车司机如临大敌地盯着前方的道路,驾驶着的庞大货车在道路上脚腕深度的积水中乘风破浪,溅起等人高度的淤水泥泞。 货车司机泛黄的脸上泛着黑眼圈,没来由地打了个哈切,正巧没有及时看到那在雨中刺眼闪耀的红灯 走到了斑马线中心位置的女孩察觉到身旁有些许淡黄色灯光洒在她的身上,随后疑惑地瞥头看了一眼那两只在雨中闪烁的车灯,之后再不以为意的继续慢悠悠的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走着,毕竟代表行人可行的绿灯还亮着,她还走在斑马线上,所以心安理得。 当货车司机回过神来,透过车窗,突然间看到那近在咫尺的女孩身影,一阵毛骨悚然后,猛然踩下刹车,而丰富的驾驶经验却让他绝望的预料到,无论他再怎么挽回、追悔莫及,也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了。 吱——! 一道凄厉尖锐的刹车声在这雨夜遽然划破长空。 货车向那身影单薄瘦弱的女孩横冲直撞而去,眼见着悲剧即将发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摇摇晃晃、左摇右摆的身影踉跄地来到女孩身旁,舍身奋力将女孩一把推开,随后身影被明黄色的灯光吞噬。 当姜北将女孩推开时,两道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姜北看到一双如受伤的麋鹿般楚楚可怜的眼神。 当姜北一把将女孩推开之后,眼前的景色像是被按下关机键的电视般,画面遽然消失。 最后一瞬间,他在心中苦笑着心道: “我果然不是主角啊,哪有主角英雄救美之后就完犊子的……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冲上来了,也许,这只是因为……”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江湖吧。” “我姜北,可是天底下最宅心仁厚、乐于助人的大侠呢。” …… …… ps1:主角是孤儿 ps2:侠肝义胆、见义勇为本无错 ps3:此书低调奢华有内涵,看过都说好,是一本不可多得的上佳之作,适合不喜欢小白文的老读者阅读,还请各位读者老爷放心往下翻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一章、白衣书生 “我……在哪?” 似是弹指一挥间,亦似是世上已千年。 耳边渐渐响起淅沥沥的落雨声,感受着密集雨水淋在身上的冰冷触觉,白衣少年背靠在青石墙壁上,纤细修长的手指忽然动了动,少年脸颊通红,贪婪地喘着粗气。 如大梦初醒之后,姜北只感觉脑海中浑浑噩噩、头痛欲裂。 支离破碎的记忆涌上脑海,画面飞逝,以第三人称的角度将回忆呈现。 回忆中,他在倾盆大雨中摇摇欲坠地奔跑着,在刺眼的黄色灯光下将女孩一把推开。 “对啊,我不是……死了吗?” “难道这只是个梦?我只是露宿街头睡了一晚?” 姜北在心中冷静的思索着,最终确定应该只是在路边睡了一晚,而记忆中的事情,亦假亦真,应该只是梦境而已。 之后他竭尽全力地想要张开双眼,想要查看一下自己的处境,却不曾想无论他再怎么用力,那仿若重若千钧的眼皮却丝毫不为所动。 忽然间,清脆的铃声穿透阵阵雨落声传到姜北耳中,并伴随着一道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而逐渐清晰。 青石古道上,一位佳人手持一把油纸伞,款款走过。 少女身着一袭浅粉色长裙,腰间的蓝色流苏伴随着裙摆摇曳,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从她的皓腕处响起。 雨幕中,长裙少女款款走到白衣少年身前,静静站在少年身前不足数尺处,后者神色略显狰狞,虚弱的身体堪堪靠在墙壁上苦苦支撑着,浑身衣物被冰冷雨水淋湿,晶莹的雨水顺着他随意披散着的长发流落,并逐渐滴落在地,气喘吁吁、脸色潮红。 “公子?”略显清冷、如空谷幽兰般动人的声音响起。 姜北不遗余力地想要张开双眼,终于,他费力地将眼睛勉强撬开一丝缝隙,在浑浊的视线中,一道朦胧的倩影手持雨伞,关切着向他开口问道。 “你是谁?” 而不等姜北出声询问,头痛欲裂的刺痛瞬间将他的意识吞噬,随即不省人事了过去。 雨中,身着白衣的少年脚下一软,身体顺势向前摔去。 少女下意识将伞抛开,向前一步将浑身湿透的少年拥入怀中。 “公、公子?”少女神色慌张,有些不知所措。 磅礴的雨水倾盆而落,怀中抱着白衣少年的少女脸色阴晴不定,蹙着眉头,心中天人交战着。 是古道热肠、伸出援手,还是视若无睹,一走了之? 终于,少女暗下决心,美眸中映着怀中的白衣少年,神色复杂,自言自语道:“人命关天,奴家怎能见死不救?” 雨幕中,身着长裙的少女将怀中白衣少年艰难地背起,顺着道路,身影踉跄地走着,逐渐只留下一道在雨幕中略显单薄的倩影。 …… 翌日。 当姜北再次醒来后,发觉自己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中。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明媚温柔的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桕,斑驳着洒落在他的身上,姜北坐起身来,房间中弥漫着无名馨香,令人心旷神怡。 姜北一手捂着额头,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想要伸手从兜中掏出手机,却不曾想伸出的手直接顺着衣服向下滑落,接连几次之后,他才皱着眉头低头查看自己的衣服,才后知后觉地看到自己衣着古怪,并不是平时习惯穿的西服,而是一袭白袍。 姜北愣神,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难道在他流落街头的时候被好心人看到了,那人不忍心他流落街头所以好心将他接回家,还帮他换了一身衣服?那一会儿应该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忽然,姜北看到衣裳上沾着一缕长发,随后他好奇地伸出手将长发捻起,却不曾想头上一阵轻微刺痛。“谁给我戴的假发?”姜北双手抚摸着自己一头柔顺的长发,试探着扯了扯,失声道。 “怎么回事?!”姜北有些莫名其妙。 姜北环顾整个房间,想要找到挂表或是电子表查看时间,却到处也找不到,空荡荡的房间中仅仅摆放了几张木制桌椅,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他现在正躺着的床,姜北还想要找到一两个常用家电的踪迹,像电视、空调之类,却全都一无所获。 “这里是什么地方?”姜北的视线透过敞开的纸窗,向窗外望去。 在姜北视线中,并没有看到他熟悉的高楼大厦,也没有时常听到的汽车鸣笛声,只看见几只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舞在窗外的花丛中,耳边传来阵阵悠扬蝉鸣与清脆鸟鸣。 窗外逐渐传来轻微的银铃声,伴随着些许脚步声,姜北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着粉色长裙的绝美少女从窗外款款走过。 仅仅只留下一道侧影,便足以让人怦然心动、沉醉其中;少女双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汤水,一举一动间,一颦一笑时,尽显绝代风华。 少女从敞开的门口走入房间。 姜北随之望去,与那俏脸上不施粉黛的绝美少女对视片刻,后者一抹羞红爬上脸颊,败下阵来,不再直视少年赤裸裸地目光。 少女撇头躲着姜北的视线,向前几步将一碗汤水放在房间中央处的桌上,故作镇静地开口道:“公子,你醒了?快将这碗汤喝掉吧。”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姜北出声问道,声音中略显沙哑。 话说出口,姜北当即怔了怔,他很熟悉自己平时说话的音色,刚刚他说出口的这一句话,尽管有些沙哑,但是他还是能听出来,这绝对不是自己原本的声音。 “昨日姑苏落雨,奴家在回家途中,从附近的街道上遇见公子,那时公子应是得了风寒,是奴家……奴家将公子带到这里的。”少女声音略显清冷,但明显有些紧张道说道。 坐在床上身着一袭白色长袍的姜北露出一副苦苦冥思的模样,回想起了方才在雨中看到的那道朦胧身影,若有所思。 姜北在床上动了动身体,坐到床沿处向床边查看,果然没有看到平时熟悉的运动鞋、皮鞋之类,而是看到一双形状颇为怪异的布鞋,顾不得奇怪,只能先凑合穿上。 姜北走下床,来到桌旁,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端起桌上的汤水,轻轻抿了一口。 姜北趁着少女避开他视线的空隙,再次用视线环顾起这座房间,这一次他想要看到一两台摄像机,或者是一两个身着现代衣裳的工作人员,等待着导演的一句“咔!” 果然,还是一无所获。 “在下姜北,敢问姑娘芳名?”姜北试探着向少女问道。 “奴家苏晴竹……”苏晴竹略显娇羞的回道。 姜北微笑着向苏晴竹点了点头,不露声色地将汤水喝完,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站起身来,身影朝向坐在一旁的苏晴竹,郑重道:“姑娘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 身着白衣的姜北神色严肃而认真,将话说完后,微微躬身。 尽管姜北还是有些如梦似幻、不知所以,甚至还是不相信是他穿越了这种荒诞的事情,但是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他也知道若不是这个叫苏晴竹的姑娘好心救他,还将他接回这里,估计他姜北就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了。 姜北缓缓抬起头来,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眸中闪逝一丝认真。 苏晴竹神色有些慌张,连连摆手道:“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敢问姑娘,这里是何处?”姜北眼眸中疑惑地直视着苏晴竹问道,后者先是下意识地要避开姜北的视线,但是看到少年神色平淡,而眼眸中更是毫无杂念,鬼神使差之下,便没有躲开,而是与之对视。 “这里是姑苏,莫非公子不是本地人?”苏晴竹好奇的向姜北问道。 姜北微微愣神,来不及思考,便连忙装作出一副头痛的模样,好一会儿之后才“艰难”的说道:“小生也记不清了……” 姜北偷偷看着身旁的苏晴竹,暗中心道:“姑苏?这里是古代?是哪个朝代?算了,还是装傻问问这位苏姑娘吧……” “莫非公子得了失魂症?”苏晴竹顾不得男女有别,皓腕上阵阵铃声响起,几步走到姜北身边,看着脸色有些许扭曲的姜北,顿时微微蹙眉,眉宇间有些许担忧与愁楚,一时间心急如焚。 姜北暗中观察着苏晴竹的反应,暗叹一声,好一个善良的苏姑娘。 片刻之后,他才重新“恢复”如初,并向渐渐苏晴竹询问了些情报。 他现在所身处的地方,是苏州姑苏,属楚国疆域十三州之一,因为当今圣上圣明,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治国有道。每当天灾人祸,百姓收成不好时还会时不时以减收赋税收拢民心……导致楚国还勉强算得上是国泰民安。 之后,当姜北端着碗想要去刷洗时,被苏晴竹一把抢过,苏晴竹说了一些君子远庖厨之类的话语,便端着碗去收拾了。 片刻后。 身着白衣的姜北坐在苏晴竹平日里梳妆打扮的铜镜前,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镜中那一张略显稚嫩的陌生面孔,随后不动声色地瞥过头去,纵使他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感到荒诞无稽。 姜北如女子般梳妆打扮好迈出房门,毕竟多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姜北走到院落中,抬起头遥望着远方的湛蓝天空。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这一刻,姜北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鼻尖弥漫着淡淡的花草清香,感觉到一种仿佛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快意与舒爽。 耳边没有了平日熟悉的城市车流声,眼前看不见一座座遮挡天空的高楼大厦,更再也没有了以前无聊的繁忙工作。 而姜北从苏晴竹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朝代与他以前熟悉的朝代截然不同。而苏晴竹所说的几位流芳百世的文人骚客,如王怀竹、李绝等,姜北更是闻所未闻,而当苏晴竹说道只要是秀才书生之流都知道他们时,姜北只能借口自己忘记了。 被苏晴竹当做书生秀才,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姜北此时看起来太过符合羸弱书生的形象了。 而当姜北表面故作平静,实则心中小鹿乱撞的向苏晴竹问道,这世间有没有武林高手的时候,苏晴竹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会随后说道:“奴家倒是没有曾亲眼见过,只是偶然听路边的说书人时常提及。像是什么千军万马之中取人首级、天下第一高手之类的,但奴家平时也没怎么在意过。” 而苏晴竹短短的两句话,却听得姜北心潮澎湃,但他还是故作不在意的转到其它话题上。 院落中。 姜北将怀中的玉佩掏了出来,这是方才苏晴竹给他的,说是帮他换衣物时无意间从衣服中掉出来的,应该关联着他身世的线索。 姜北将那一只翠绿色的玉佩举在头顶,仔细端详着,那只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玉佩中,刻有“先生”两个字眼。 “莫非‘我’以前是一个夫子老师?”姜北自言自语道。 楚国,新帝登基十三年。 那一年,身着白衣的书生仰头端详着一枚玉佩, 开启了一段传说的序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章、窈窕君子,淑女好逑 初夏时节,整座苏州弥漫着淡淡花香,雨后初晴的姑苏暂时褪去夏季让百姓叫苦不迭的闷热,带来一丝丝难得的凉爽。 被雨水冲刷过的枝叶显得翠色欲滴,万里无云的天空上偶尔掠过一两只飞禽,池塘边的蛙鸣声与古树上的蝉鸣声你方唱罢我登场,显得好不热闹。 穿过那一条青石古道,依稀可见道路两旁的房檐上还残留着昨夜的积水,点点滴落。古道尽头,是一座朱门高墙的住宅,在这地段偏僻的村落中,这种朱门大户实属难见。 院落中。 姜北坐在一只年轮密集的树墩上,静静看着身着长裙的苏晴竹蹲在地上,精心的摆弄着地面上那一片小菜圃,时不时的从菜上捉起一两只虫子丢到一旁的破碗中。姜北也不闲着,手持一根树枝,拨弄着快要爬出破碗的虫子。 据刚才苏晴竹所说,这些虫子可不能扔,还可以送给邻居林大娘家喂鸡的。 而姜北不明白的事情是,像苏晴竹这种一看就是大家小姐的女孩,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亲自种菜? 而根据姜北的一天的观察,他与苏晴竹所身处的这座院落中,再怎么看,在古代而言绝对算得上是朱门绣户了,但是从他醒来开始,便没有看到一个丫鬟、仆人。 姜北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轻轻摇了摇头,心道没必要追究的,以后自然而然便知道原因了。 这并不怪姜北疑心太重,只是看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苏晴竹弄得自己满身泥土,违和感太强了。 “苏姑娘,种白菜的话,小生还是略有心得的,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只需用茶叶泡过的水洒在菜叶上便可以驱虫了。”姜北看着蹲在地上忙碌着的苏晴竹,善意的提醒道。 苏晴竹纤细白皙的手上满是泥泞,本纤尘不染的长裙上也难以避免的沾染了些许,听到姜北的话语后,转过身来回眸望了姜北一眼,抬起柔夷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不出意外的将素手上的少许泥泞抹在了额头上。 “白菜是什么菜?”苏晴竹瞪大美眸,好奇的向姜北问道。 “……咳咳,白菜是小生家乡那边的通俗叫法,就是苏姑娘你现在种的这些菜,倒是还不晓得苏姑娘这边叫什么。”姜北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 苏晴竹拍了拍手,将手上沾染的泥土抖落些许,听到姜北的解释之后,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在这边我们都叫它‘菘菜’。” “公子方才所言,用茶叶泡过的水洒在叶子上真的可以驱虫吗?”苏晴竹追问道。 “嗯,可以的,但是注意要等茶水凉下来,太烫的话会把白……菘菜烫死的。”姜北一边挑弄着破碗中垂死挣扎的虫子,一边不假思索的说道。 “不知公子所言,用茶水驱虫,其中可有什么玄机?”苏晴竹露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向姜北追问道。 姜北苦苦思索着该如何向苏晴竹解释这一科学道理,实际上在他前世,这种方法也是很小众、并不普及的,毕竟相对于茶水防虫,还是一些农药激素的药效更猛更方便省事。 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姜北只能露出一副追忆的神情,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 “还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有一位满头白发的老爷爷倒在了我家门口,我将他搀扶进屋,而他却说自己大限将至,临死之前,他将这茶水防虫的作用交予我,嘱咐我有朝一日将此法推广天下,让天下百姓免受虫害之苦。而那仙风道骨的老人并没有来得及说明其中玄机,便仙逝了……” 将故事讲完后,姜北双眼轻闭,流露出一丝悲伤的表情。 “直到如今,哪怕小生不记身世来历,也不记得曾经很多事情,但唯有这一件事,小生始终铭记在心,至死难忘。” 姜北仰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那是他对曾经的追忆,是对那一段记忆终生难忘的祭奠,悲伤的愁绪逐渐在眼眸中凝聚、弥漫。 “嗯,我觉得演员的诞生就是缺少我这样的人才。”姜北心道,并给自己的演技打了73分,剩下的分数以999的形式给自己,因为6翻了。 最后姜北低下头,查看苏晴竹的反应,想来她应该是不会追问下去了。 姜北看向苏晴竹,只见后者杏眸中闪烁着晶莹,显得楚楚可怜、泫然欲泣。 “苏姑娘,你怎么了?”姜北赶紧跳下树墩,走到苏晴竹身边,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不忍心让苏晴竹伤心,却不知如何劝慰。 她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苏晴竹泪眼婆娑地看着神色慌张的姜北,生生挤出一抹动人的微笑,破涕为笑道:“公子不必担心,奴家无碍,只是眼中不小心进了些许沙子……” 姜北一时语塞,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什么,眼底有一丝温柔悄然流转。 “姜北,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苏晴竹开始对自己所救下的白衣少年产生些许好奇。 傍晚。 苏晴竹端来一碗清汤面,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与姜北一同坐在桌前吃着,相比姜北毫无吃相的模样,苏晴竹的吃相尽显大家闺秀风度,不紧不慢地吃着,煞是养眼好看。 对于姜北而言,他始终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一种女子,一如古墓派小龙女般不食人间烟火,再如集天地灵气于一身、艳绝天下的黄蓉…… 她们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哪怕仅仅是惊鸿一瞥,便足以回眸一笑百媚生,让人终生难忘、流连忘返。 当姜北在雨幕中奄奄一息的时候,少女撑着一把油纸伞,伴随着银铃声阵阵摇曳,款款走到他身前。 “也许我并不是主角,也许我也并没有主角光环,但是不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不是好癞蛤蟆,不想当将军的司机也不是好厨子,所以我绝不会轻易放弃的!”姜北在端起碗大口喝面的时候,暗中偷偷看着桌前那道让他一见钟情的倩影。 实际上在姜北郑重的对苏晴竹表示感激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一句话被他生生咽下去,并没有说出口:“……姑娘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姜北感觉如果他说出口,一定会被苏晴竹误认为是流氓,然后被赶出家门的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心思细腻如苏晴竹,自然注意到姜北暗中观察她的目光,却没有感到往日被其他男子这样看的厌恶与烦躁情绪,而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感觉。 窈窕君子,淑女好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章、小二上酒! 翌日,清晨。 青石古道上,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道路两旁的树木与花草郁郁葱葱,蝴蝶纷飞,空气清新。 树影婆娑,阳光斑驳。 苏晴竹身着一袭冰蓝色长裙,头戴一的特殊情况,店小二可是时刻铭记在心,像是隔壁画舫的陈公子来做客啊、亦或是被誉为城东第一才子的孙公子登门啊之类的。 用店小二那老板娘一句在集市上脍炙人口的话来说,便是:“某某公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嘿嘿嘿……” 直到现在,店小二随身携带的那个小本子上,已经有百八十位特殊情况的公子了,再多来几个俊俏的公子小生,估计小本子就记不下了。 老板娘还说过,对于那些死皮赖脸想吃霸王餐的,或者是仗势欺人的,也没必要发怵,都是出来混江湖的,最在乎的是啥?还不是名声脸面?哪一个被折了面子的不是跟家里办丧过白事一样? 店小二还听老板娘说过,在她年轻的时候就被一个小毛贼欺负了,结果呢?那小毛贼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当店小二不解的问老板娘原因的时候,听完老板娘豪放而不失痞气的话之后,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为啥?还能为啥?被老娘一记撩阴腿当了太监,没脸活着去投河了呗。” 自此之后,店小二仿佛明白了为什么老板娘到现在都没有人娶了,感情是不敢呐。 言归正传。 当几道黑衣身影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为首的那一人看了一眼正忙着招呼客人的店小二,又耐着性子静候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是没了耐性,斗笠下的眼眸中闪逝一丝不耐烦,猛地一拍桌子: “啪!” 平地起惊雷,那拍桌子的黑衣人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副面容略显棱角的俊俏面容,大着嗓门喊道:“这什么破酒馆?小二?!” 店小二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寻着声音望去,徒然张大了眼睛,忽然间只觉得今天自己小本本上又得多一个某某公子了。 而店小二他在那小本本上记名字,也是有讲究的,相貌出众但不算绝色的,就写小点,而那些容貌惊人的天字号小白脸,就写大点,好记也好分清主次。 而当与那为首的黑衣人同行的几道身影不约而同的摘下斗笠,店小二心中思量一番,觉得他那小本本如果把字写小一点应该勉强能记得过来,之后应该还剩下一位“天字号小白脸”的空地,还能再写如黑衣男子这般的三个。 正当店小二发愣的时候,酒楼门口处又迈入一道白衣身影。 姜北身着一袭白袍飘摇,剑眉星眸,如松如竹。身后跟随着一位头戴幕离的佳人。 白衣少年走进酒馆,扯着嗓子喊道:“小二,上酒!” 店小二眼前一黑,完了,这次他那小本本是真的记不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来干,来干!” “愣着干嘛,喝!” “哈哈哈,今儿个咱哥俩不醉不归!” 酒楼内,豪迈奔放的声音与瓷器的碰撞声汇聚一堂,尽显热闹喧哗。 被店小二悄悄喊出来的老板娘急匆匆地走出闺房,脸上涂抹着平时连看都不舍得看上一眼的名贵胭脂,慵懒地趴在二楼的栏杆上。 她身着淡黄色的碎花裙,依稀可见眼角的些许皱纹,此时正喜上眉梢地放眼在酒楼中望去,一时间,只觉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当她看到那身着一袭白衣显得鹤立鸡群的姜北,顿时只觉得眼前一亮,心道一声好俊的小哥儿,下意识的想要前去好生调戏、揭油一番,刚走没几步,却不曾想突然看到姜北身旁坐着的苏晴竹,当即悻悻然停下脚步,有些郁闷,随后又另寻目标起来。 身着白衣的姜北坐在木椅上,在他身旁端坐着一位头戴幕离的佳人。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将酒水呈上姜北所坐的酒桌上之后,便扭头去招呼那几位身着黑衣的客官去了。 姜北好奇的打量着酒碗中的酒水,看着酒面上渐渐漂浮的绿色酒渣,顿时没了大半兴致。 这绿渣渣是啥?这是什么酒?这酒该不会有毒吧? 他试探着端起酒水放在嘴边小酌了一口,细细品尝一番,反复回味之后只觉得口感实在一般,只是比清水多了些味道而已。 苏晴竹好奇的看着姜北的反应,聆听着身旁那些胸脯拍得震天响、大声喊着不醉不归的豪爽声音,再看了一眼酒桌上的另一碗酒水,有些跃跃欲试。 不曾想姜北不动声色地咽下一口酒之后,便皱着眉头着又将酒水放回桌上。 “公子,难道这家的酒不好喝吗?”苏晴竹柔声问道。 姜北擦了擦嘴角,看着桌上他刚刚放下的酒,猛然想起,这种酒他在前世也听说过,有“绿蚁酒”、“浊酒”之类的称呼,也是能在前世的一些武侠小说中经常看到,而在他以前也多多少少有些向往——直到现在。 “没有,只是小生应该是以前喝惯了家乡的酒,所以有些不习惯吧。”姜北苦笑着说道。 苏晴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姜北的家乡是什么地方。 酒楼外人影闪动,笑语喧哗。 一道身着破旧青衣、一副落魄书生模样的男子从酒楼外的人流中走出,大步迈进酒楼,又径直向酒楼中那道身着白衣的少年走去。 忙着招呼客官的店小二抬头向那青衣书生看了一眼,松了口气,觉得自家老板娘口味应该还没这么重之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照顾着那几位黑衣客官。 “方才多谢阁下出手搭救!”那身着破烂青衣,头发蓬乱如鸟窝般邋遢的书生向坐在木椅上的姜北作辑道谢。 姜北站起身来,认出这寒酸书生是谁之后,“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就在刚才不久,当姜北跟随着苏晴竹来到这集市上的时候,恰好一辆马车在狭窄的道路上横冲直撞,只见那驾车的车夫浑身杀气凌人,又满脸横肉,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善茬,所以过路的行人即便是被溅了一身泥泞,弄得浑身狼狈,也只敢悄悄低头问候那马夫十八代祖宗几句,并未起什么冲突。 那马夫也是着实是不讲理,只管蛮横驾着马车,全然不顾路人的感受与安危。 那时候的青衣书生正在一边走在道路上,一边手捧书卷聚精会神地看着,兴许是看得太入迷,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辆马车向他疾驰而来,所幸的是提前被路过的姜北一把拉开,才免遭于难。 酒楼中,听到姜北话语的书生心中一暖,起了结交之心,抱拳道“在下陈书,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姜北有模有样地学着陈书的抱拳,回礼道:“在下姜北。” 一旁幕离中的苏晴竹微微蹙眉,满头黑线,心道:“公子这个呆子,抱拳都能抱错拳!” 一般的抱拳礼是左掌抱右拳,因为一般右手是持剑拿刀的“击拳”,所以用左手将右手抱住,以示善意。 而姜北有样学样地学着陈书抱拳,忘记了两人的位置与方向不同,所以就自然而然地抱成了右手抱左拳,在这个礼法森严的封建年代,用这种抱拳法去给人登门祝贺,可就是“凶礼”,是江湖人最忌讳的常识问题之一。 陈书微微发愣,然后笑着从左手抱右拳置换成右手抱左拳,同姜北一样显得不伦不类。 姜北看着陈书置换了跟他一样不伦不类的抱拳礼,瞪大了眼睛,心道:“难道这是这个世界的特色礼仪?”随即也照瓢画葫地学着陈书置换了一下抱拳的位置。 苏晴竹用素手捂住额头,有些不忍直视。 陈书脸上的笑容依旧,这样一来,他面前的姜北所做的抱拳礼便是正确的了。 陈书眼眉间有些许疑惑,心道:“莫非这姜公子连江湖上基本的抱拳礼都不懂?” 苏晴竹咬着牙,一把将姜北拉回坐位,声音清冷地开口说道:“陈公子见笑了,姜公子他平时是个左撇子,认为平常的抱拳礼仪不够尊重你,所以干脆如此了。” 姜北坐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苏姑娘在说他吗?可是他不是左撇子啊…… 陈书这才恍然大悟,哦,难怪、难怪。同时心中因为姜公子的“率真耿直”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陈公子若是不嫌弃,可方便坐下与我二人共饮?”苏晴竹暗中瞪了一眼在她身旁默不作声的姜北,对那一直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尴尬的陈书说道。 姜北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附和道:“对对对,陈公子若是方便,不妨与我二人坐下共饮。” 身着青衣的陈书对姜北拱了拱手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然后找了一处座位坐下。 随后苏晴竹便立即让姜北再要一碗酒。 “不知陈公子高就?”酒桌上,姜北端起酒水与陈书干了一碗,随口问道。 “咳咳!”苏晴竹轻咳了两声,同时心道,公子这个呆子!这陈书公子一看就是落魄书生吧?!像这些寒酸书生一个个虽然不成气候,平时却心高气傲的很,明明没有什么生计,却最忌讳别人问他们在哪高就,所以在民间一直流传有“百无一用是书生”之类大逆不道的说法。 “在下不才,在南城门的位置开了一间学堂,一穷酸夫子罢了。”出乎苏晴竹意料之外,陈书将手中的空碗放下,缓缓开口说道。 苏晴竹蹙眉,暗中观察着那名叫陈书的青衣男子,心道这陈书公子也太“深藏不露”了,从他这一副衣着打扮来看,着实看不出来他是一位夫子。 “不知姜公子……”陈书欲言又止的问道。 苏晴竹有些紧张地看着身旁的姜北,低头思索着该怎么样替他出声解围,毕竟姜北现如今连自己的身世都记不清了,又哪来的什么高就? “在下区区无名书生而已,不值一提。”姜北风轻云淡地开口说道。 陈书有些惊奇,像一般穷酸书生不得已要说自己的“高就”时,即便是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生计,大部分都会遮遮掩掩、藏着掖着,譬如说“在下从事的地方有些私密,不方便外传,见谅。”或者是“实在不值一提,便不说出来贻笑大方了。”显得多多少少也说得过去。 而类似于姜北这样坦荡的,当真是难得一见。 “姜公子才貌无双,他日金榜题名,指日可待!”陈书衷心恭维道。 “陈公子言重了,不敢当,不敢当。”姜北连连摆手道。 坐在一旁的苏晴竹看着酒桌上谈天说地、把酒言欢的两人,总觉得自己在这二人身前,显得着实矫情做作了些。 在姜北与陈书无话不谈时,一道身着黄裙的身影在酒楼中来回飘着。 “诶呦喂,这不是张少爷吗?你终于舍得来看奴家了啊?” “这位公子让奴家好生眼熟,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王公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嘿嘿嘿……” 老板娘的身影在酒桌中穿梭着,这边敬一碗酒,那边打声招呼,一时间,本就热闹的酒楼中显得更热闹了些。 店小二对此见怪不怪,更有些目不忍睹。摊上这么一个老板娘,总觉得正儿八经的酒楼买卖突然就成了青楼了,而每当老板娘得意的问他是不是生意好了些的时候,即便他对此颇有微词,却没胆子跟老板娘说实话实说,毕竟每月的工钱可是跟老板娘的心情直接挂钩的,所以只能连连点头,并违心的附和几句。 还问是不是生意好了,哪生意好了!上次的穆公子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被他老板娘缠着生生说了几句腻歪人的话,结果被人传到穆公子家中的母老虎耳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还有上次几个佩剑小哥,被犯花痴的老板娘好一番调戏之后,若不是之后某个壮士好言相劝,看那少侠的架势,可是差点就要拔剑砸酒楼了。 而即便是在店小二眼中调戏良家公子无往而不利的老板娘,偶尔也有碰壁的时候,这不是,方才去那桌坐有几道黑衣身影俊俏小哥处,便热脸贴冷屁股上了,任她磨破嘴皮子,也没要到那几位侠客的名号,之后便不了了之。 “好俊的小哥儿,这位公子瞧着眼熟,但是奴家实在想不起来是哪家公子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老板娘看到姜北的身影,控制不住身体,下意识地凑到姜北身边,声音腻歪的开口问道。 酒桌上,姜北与陈书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时,贼心不死的老板娘括不知耻地开口问道。 姜北神色有些不悦,但出于礼貌还是想要报上自己的名号姓名时,一旁的苏晴竹冷声对那黄衣女子开口说道:“你认错人了,姜公子本是外地人,直到前不久才到姑苏。” 老板娘徒然间瞪大了双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道:“诶呦喂,这是谁家的小醋坛子没封好啊?呛死奴家了……” 苏晴竹幕离下的杏眸逐渐眯起。 …… 不知什么时候起,酒楼外的吵杂声音相比之前淡了许多,一阵清风忽然从酒楼门口灌入,吹动姜北的两鬓青丝与雪白长袍。 姜北忽然间心有所感,向酒楼门口处遥遥望去,而酒楼中大肆吵闹的声音也莫名其妙的淡了下来,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五章、青衣先生 酒楼中,身着黄衣的女子腰杆挺得笔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前那坐在木椅上一直默不作声的苏晴竹,如一只斗胜的公鸡般昂首挺胸,颇有一些小人得志的姿态。 姜北望向酒楼门口处,眼眸中映着那些在酒楼门前来去匆匆的人们,只不过人数比之方才明显要少了许多。 苏晴竹坦然面对老板娘的挑衅,随着姜北的视线望向门口处,眼眉微皱道:“公子,看着样子应该是要落雨了,不妨我们早些时候回家吧?” 苏晴竹说完,略带歉意的瞥了一眼酒桌前身着青衣的陈书,然后静静等待着姜北的回答。 站在苏晴竹身旁,言语间咄咄逼人的老板娘听到前者的话后,瞬间傻眼,神色精彩,全然没了跟那苏晴竹针锋相对的兴致,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转身便灰溜溜地逃开了。 正忙着招呼着客官的店小二远远看到这一幕,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不忍直视。 姜北略微思索片刻,然后对苏晴竹微微点头,站起身来,向那身着青衣的落魄夫子歉意道:“陈公子,今日就恕小生失陪了……” 陈书连忙站起身来回礼道:“姜公子何出此言,正好在下也要回家收拾衣物……” 酒楼门口,姜北与陈书作别。 乌云遮日,清风徐徐。 “今日陈某与姜公子一见如故、把酒言欢,实属在下三生有幸。”陈书站在姜北身前,弯腰作辑道。 “陈公子博学多才、见多识广,小生自愧不如。”姜北弯腰作辑还礼道。 苏晴竹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相互作辑。 两人依依惜别后,陈书逐渐远去,留下一道摇摇欲坠、弱不禁风的青衣背影。 苏晴竹向前一步,走到姜北身边,颇有微词地开口说道:“这陈公子一副落魄寒酸的模样,当真不像是一位教书育人的夫子先生。” “苏姑娘你认为,什么样子像是一位教书育人的夫子呢?”姜北反问道。 “奴家认为,教书育人,先不谈学问如何,应当衣冠楚楚,一丝不苟。”苏晴竹理所当然地说道。 “谬论也。”姜北轻轻摇头。 “公子何出此言?”苏晴竹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虽然世人皆崇尚为人师表,但凡事都有例外,苏姑娘你觉得,一名寻常夫子的束脩有几何?”姜北问道。 “奴家虽尚未耳闻过,但想来若是换置衣物,精心打扮一番的钱应当是够的。”苏晴竹略微思索了一会说道。 “那陈公子一身青衣被洗得泛白,头发凌乱,虽与世人崇尚的为人师表截然相反,但依小生看,应该是有些难言之隐的。” “难言之隐?……”苏晴竹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依公子的意思是,那陈书公子比之寻常夫子的束脩要少些?” “方才与陈公子把酒言欢,发现陈公子才学惊人,谈吐不凡,恕小生眼拙,着实看不出来陈公子比之其他夫子先生差了。”姜北缓缓开口说道。 “那便是陈公子少收了学生束脩……”苏晴竹话未说完,突然如遭雷击,猛得看向那一道青衣背影,突然觉得那道逐渐远去的消瘦背影徒然间高大了起来。 姜北也同苏晴竹一起遥望着那道青衣身影,身为先生夫子,谁不愿为人师表、一表人才? 随即,姜北由衷说道: “陈公子,真夫子也。” 那道瘦弱的青衣身影突然脚下一滑,打了个踉跄,险些载到地上。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姜北摇头苦笑道:“这陈书公子别的哪都还好,只是这酒量该练练了。” 苏晴竹悄悄看着身旁的白衣公子,神色复杂地开口问道,“其中玄机,公子如何得知?” 姜北挥袖转身,听见身旁苏晴竹的询问,从容道:“猜的。” 两人转身离去,留下两道背影。 满是泥泞的街道上,一道身着青衣的狼狈身影艰难地在集市中走着。 忽然,在道路旁站有一道身着短袖的壮汉,他声音粗狂的开口说道:“少主,那两人已经走远了,别再装模作样了,看得洒家甚是心累。” 只见那姿态落魄的青衣书生看似不经意抬头,随意的瞥了一眼那出声说话的壮汉后,只见书生浑浊的眼眸中闪逝一丝淡漠,之后那身形骇人的壮汉后背瞬间被冷汗侵湿。 “我说过,别再打扰我的生活。”身着青衣的陈书声音冰冷,暗中杀机流转。 铺天盖地的气势瞬间将那壮汉淹没,随后只见那壮汉浑身大汗淋漓,如若不是定力还算说得过去,早就被吓得尿了裤子。 “少主,你这又是何苦呢?”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壮汉苦苦劝道。 “滚。”陈书轻轻挥袖,磅礴的内力从袖袍中滚滚流转,声势惊人。 那壮汉咬咬牙,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叹了口气,临走前留下一句:“洒家这条命无关紧要,少主想取便取,只是希望少主以大局为重,莫要负了大哥的厚望啊。” 然后那壮汉看似笨拙庞大的身体凌空一跃,便轻而易举跳上房檐,不过数息之间,只见那壮汉在房完之后,看着苏晴竹不寻常的反应,细细将方才的话在心中再念了一遍,才察觉到言语中有些不妥,急忙出声道:“苏姑娘莫要误会,小生绝不是有意调戏你,也绝非无耻登徒子之辈,方才一席话,全是小生发自肺腑……” 苏晴竹听得脸色越来越红。 当姜北发觉到自己这一番话竟是越描越黑之后,心急如焚之下再道:“若小生言语间有半分虚假,便让小生……”话没说到一半,他的嘴便被一只白皙的素手堵住了。 苏晴竹脸颊通红,低着头,如蚊蝇般小声呢喃道:“我相信你……” 然后转身便急匆匆地跑开了。 姜北两眼一黑,心道:“完了,这次肯定会被苏姑娘当成无赖登徒子了……” 夜晚。 窗外,夜雨缠绵。 苏晴竹躺在闺房的床上,准备睡觉时,却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她脸颊通红,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方才姜北的那一席话,总觉得连呼吸都炽热了来。 这种羞人话,而姜公子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出来…… 苏晴竹双手捂住俏脸,吐气如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姜北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羞得她难以自拔。 而另一边,姜北躺在苏晴竹为他专门收拾的床上,枕着双臂,聆听着窗外的下雨声。 “接下来,我该干什么呢?”姜北悠闲的小声吹着口哨,有些百无聊赖地开口自言自语道。 是纵横江湖、独步武林,还是潇洒风流,吟诗作赋? 忽然,姜北突然想起今日在与陈书聊天时,无意间泄露了一句诗词。 随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龚自珍前辈,见谅、见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六章、长夜漫漫,月黑风高 雨夜。 馨香怡人的闺房中,苏晴竹躺在床上不断地翻来覆去,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入眠,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方才姜北那几段话,连同他的面容一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实在是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的苏晴竹干脆坐起身来,双手捧着滚烫的俏脸,又如拨浪鼓般猛得摇了几下头后,自言自语道:“奴家莫不是染上风寒了吧?” 之后苏晴竹又躺了一会,实在是没有办法安心睡觉的苏晴竹听着窗外的落雨声,萌生了想出门散散步的想法,慢吞吞地走下床后,再穿好衣裳,径直向屋外走去。 长廊下,身着冰蓝色长裙的苏晴竹聆听着清脆的落雨声,依稀可见粉颈处有些许不自然的潮红,她款款走在长廊中,时不时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房梁外被雨水打湿的花草,触感冰凉。 忽然,鬼神使差下,苏晴竹不经意间抬头望去,只见那一道身着白衣的少年站在长廊尽头,正背着她负手而立。 “公子?”苏晴竹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之后,柔声唤道。 那白衣身影悄然转过身,看到那身着一袭长裙的苏晴竹向他款款走来。 姜北忽然间神色有些恍惚,依稀记得当他在雨中奄奄一息时,也是这一道倩影,撑着一把油纸伞,在雨中踏着铃声缓缓向他走来,然后开口唤道:“公子?” 之后他便不省人事了,而当他再次醒来后,便出现在了这里。 苏晴竹看到那白衣公子露出一副痴痴地模样看着她,顿时只觉得心中小鹿乱撞,一时间心跳如雷,连手该放哪都忘记了。 发觉自己举动有些不妥的姜北连忙收回冒犯地视线,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苏姑娘也睡不着吗?”姜北有些尴尬地开口问道。 “嗯。”苏晴竹点了点头道,同时暗中心道:“还不是因为公子你这个呆子……” 话说回来,着实不是因为苏晴竹没有见过世面,实际上说起来她也不小了,在这个年代也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也并不是没有媒人愿意给她说媒,只是她觉得还没有遇见对的人,也不愿将就罢了。 更多是在一些情爱闲书中看到,即便是再喜欢女子的书生少侠,大多也是放不下面子的,最露骨的,平时也只会说“若是小生金榜题名后,姑娘可愿与小生分享喜悦?”或者是“如果有一天在下当上了名震一方的英雄豪杰,姑娘可愿同在下一起浪迹江湖?”言语间,都是抹不开面子的,都是“如果我怎么怎么样之后……”之类的话语。 而像是姜北这样露骨直白的燥人话,苏晴竹有生以来当真是闻所未闻。 其实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独自生存,着实不容易,有些时候苏晴竹也想找一个肩膀依靠,然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 正当苏晴竹发呆之际,姜北再次转过身去,视线透过密集的雨水眺望着那一片黑暗的天空,忽然轻声唤道:“苏姑娘?” 苏晴竹悄然回过神来,望向那一道白衣身影,然后径直走到后者身边,同姜北一起眺望着黑暗的天空,回道“公子,怎么了?” “能给我讲讲王……怀竹?讲讲他的故事吗?”姜北有些磕磕绊绊地开口说道。 苏晴竹听闻姜北结结巴巴的话语后,有些憔悴的脸颊上转瞬间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连忙应道:“好啊!” “说到王怀竹,就不得不说当初的南越国……” 姜北静静地竖起耳朵听着苏晴竹讲述的故事,作为一名合格的聆听者,他时而装模作样的沉思,时而恍然大悟的点头,并时不时地看一眼身旁那一副知音难觅模样的苏晴竹,露出一抹使人清风拂面的笑容。 姜北觉得自己演技不错的同时,不经心地听着苏晴竹话语间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掷地有声所讲述的一个个故事…… 雨势渐停,天空之上,一轮皎洁明月浮出云面。 皎洁的月光自九天之上而来,倾洒在少年那一袭白衣之上,少年身旁站有一位神采奕奕的少女,此时正在不断的讲述着什么。 “据传说,当时南越国在场的风流诗人,足足有数千位之多!而结果呢?那被世人称之为诗王的王怀竹一诗作罢……” 姜北耳边聆听着少女滔滔不绝的故事,在心中轻声说道:“苏姑娘,实不相瞒,我并不认识什么南越国王怀竹,也没听说过什么古姜国李绝……” 身着白衣的少年遥望着那一轮明月,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璀璨星河,在心中轻声说道:“但是我认识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神苏轼、诗佛王维、诗鬼李贺……” 然后姜北再扭头望向对王怀竹的故事了如指掌、如数家珍的苏晴竹,悄悄心道:“可是你不认识他们啊……” 姜北对着讲到故事高潮处、显得有些红光满面的苏晴竹微笑着点了点头,在心中柔声开口说道: “没关系,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让这个天下,好好认识认识你们,认识认识你们的……绝世风流。” “继而再让这座江湖,让这座天下,好好认识认识我。” 一轮明月之下,两道身影并肩而立,显得郎才女貌。 …… 临近苏州的边界处。 阵雨过后,月黑风高。 一道黑影宛若一道离弦之箭般,从那一片广袤的森林中刺出,惊起数十只在森林中栖息的鸟儿。 紧接着,数十道身着各异的身影从森林中掠出,紧随着那道黑影,穷追不舍。 “大胆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只见那身着道袍的山羊胡道人手持一把拂尘,身上粘着片片树叶与泥泞,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冲着前方的黑影厉声喝道。 道人身旁不远处,一位身着袈裟的僧人一手立在身前,另一只手捻着一串佛珠,用苍老浑厚的声音开口说道:“愿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那道黑影突然莫名其妙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那数十道身影。 山羊胡道人喜形于色,连忙出声道:“快上!记住留个活口,别再一不小心弄死了……” 僧人双手合十,俯首念道:“我佛慈悲……” 身着夜行衣的女人自顾自地从背后取出长剑,与那数十道蜂拥而上的身影径直对冲。 只见那山羊胡道人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大声笑道:“区区妖女,不自量力!” 枝叶繁茂的树木被刺骨的晚风拂动着,发出齐刷刷的飒飒声,被雨水冲刷过的绿叶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并时不时的滴落些许积水。 夜风萧瑟,气氛肃杀。 身着黑衣的女人最后一步踏出,身体凌空,被数十道衣着不一的身影层层包围,之后她横剑抵在胸口,轻闭双眸。 正当那山羊胡道人不屑一笑,嗤之以鼻道:“魔教圣女,不过如此”时。 伴随着混乱吵杂的脚步声,数十道服装各异的身影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向那身着黑衣的妖女遽然刺去。 终于放弃了垂死挣扎了吗? 在人数上明显占优势的他们自然而然的想到。 他们手持的兵器不一,有常见的刀、剑、斧、枪等,也有不怎么常见的古怪利器,眼看着那黑衣身影仿佛放弃了负隅顽抗,瞬间像是看到了羔羊的狼群般,没了顾虑,一同对那黑衣身影饿虎扑食而去。 一直长枪抵在黑衣身影的额头前不足三尺处,枪势如虹;一根铁棍迅猛攻向黑衣身影的腰间,棍法通玄;一口长剑向黑衣身影的后心刺去,诡异飘零;一把大刀在黑衣身影的头上砍下,势大力沉…… 黑衣女子心中悄然浮现出一道白衣身影,之后悄然张开双眼,冰冷淡漠的眼眸中,闪逝一丝冷冽的决绝。 当山羊胡道人松了口气,将手中的拂尘轻轻挥了挥,俯首念道:“无量天尊……” 辗转数十天的追杀,终于到此为止了。 “叮!”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不曾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一道声音,当那数十道身影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一丝不妙之后,又一道“叮!”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身着黑衣的身影站在数十道身影的包围之中,伴随着黑衣女子悄然张开双眼,一抹狰狞的剑光一闪而逝。 遽然,满天火星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中爆发,宛若一只点亮黑夜的烟火,在数十道身影密不透风的包围之中募地闪耀,紧接着,尖锐刺耳的兵器碰撞声急剧炸响—— 叮!叮!叮!叮!叮!—— 身着黑衣的女人嘴角溢出些许猩红血丝,只见她站在人群中心,单凭一人一剑,与数十道身影争锋! 一只长枪被一剑削断。 一把匕首被一剑抽飞。 一轮巨斧被一剑挑开。 …… “数十个人,数十把兵器,那又如何?!武林正道……不过如此!”她衣裳染血,猖狂大笑道。 山羊胡道人神色复杂,久闻魔教圣女,剑术通玄,以攻为守,有“剑痴”之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但好景不长,即便是黑衣女子剑术再出神入化,也终有强弩之末、精疲力竭之时,难以长时间抵挡江湖上数十位正道好手的围攻。 终于,女人的长剑被一杆长枪挑开,当那气喘吁吁、龇牙咧嘴的男人身影颤抖着,将长枪枪尖顶在女人额头不足半尺处时,众人同时松了口气。 胜负已分。 战场上仅存的十几道身影望向那黑衣女子,神色各异,但大多还是疲惫与敬畏的交织。 咻! 忽然,一丝难以察觉的细微破空声自道人背后响起,站在一旁脸色剧变的僧人急忙来到山羊胡道人身后,双手合十,将那一只暗器拍在掌中,沉声道:“阿弥陀佛。” 噗! 伴随着这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僧人的双手间一片血肉模糊。 那山羊胡道人急忙转身,惊呼道:“悲怀大师!” 咻!咻!咻!—— 将长枪抵在女子额头前的男人随着身体上“噗”的一声,直直倒了下去,不知死活。 紧接着,无数道黑衣身影从森林中刺出,将数十道衣着不一的身影团团围住。 山羊胡道人脸色有些难看,高声呼道:“撤!” 然后被一只破空的暗器击中,脸色难看的倒了下去。 …… “属下救驾来迟,请护法赐罪!”身着夜行衣的一道黑衣身影半跪在地上,对那浑身染血的女人恭敬道。 紧接着,数百道身影齐齐对那黑衣女子半跪在地,高声道:“请护法赐罪!” “此事等事后再提,赶紧昭告我教中人,少教主与我失散于苏州境地,就算是把整个苏州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女子脸色有些难看,紧接着沉声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数百道身影齐齐俯首,异口同声道: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七章、姜公子钓鱼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棂,暖洋洋的洒在姜北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鸟语花香,似醒非醒间,一道轻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公子?” 姜北悄然张开眼眸,坐起身来,之后跳下床,动作麻利地穿好衣裳后,大步向门口处走去。 明媚的阳光透过门缝的间隙洒进房间些许,姜北缓缓打开房门,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让他有些许不适应,使得姜北不得不撑着手臂遮挡着,当他逐渐适应之后,才放眼向院落中望去,只见几只鸟儿在院落中的树上嬉戏着,昨夜被雨水冲刷过的房檐上还存有些许积水,点点滴落。 姜北走出房门,视线豁然开朗,只见身着浅粉色长裙的苏晴竹正站在院中勤快地搭晾着衣裳,见姜北走出房门后,手中拿着一件衣裳,有些羞涩地开口道:“公子,开饭了。” 姜北露出一抹笑容,声音中略显沙哑地开口道:“苏姑娘,早。” 苏晴竹先是怔了怔,随后眨了眨眼睛,笑靥如花道:“姜公子,早。” 硕大的客堂中,苏晴竹将一碗滚烫的稀饭小心翼翼地端上饭桌之后,看了身旁的姜北一眼,柔声说道:“公子,小心烫。” 姜北看着碗中的青菜煮稀饭,还有饭桌上的一道炒青菜,即便是他再怎么安慰自己,青菜是绿色食品,而且在这里绝对是没有打过农药激素之类的高营养绿色蔬菜,也没办法压抑住心中那一颗想吃肉的纯洁心灵…… “苏姑娘平时可有什么生计?”姜北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心中想道,“难道是因为苏姑娘勤俭持家的原因?” “公子问这做甚?”苏晴竹蹙起眉头反问道。 “小生之前与苏姑娘素不相识,现如今小生更是得了失魂症,要一直劳烦苏姑娘照顾,让小生实在良心难安……”姜北有些愧疚地开口说道,同时心中自言自语的猜测道:“莫非是因为我,导致苏姑娘手头有些拮据,才不肯吃肉的吗?”。 苏晴竹不悦道:“姜公子莫非要与奴家见外不成?” “小生怎是那不知好歹之人,只是小生再这样劳烦苏姑娘,怕是拖累了苏姑娘你的……清誉。”姜北想问苏晴竹是不是手头有些紧,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将“怕是拖累苏姑娘你的生活”生生改了。随后暗中观察着苏晴竹的反应,试探着说道。 苏晴竹看了一本正经的姜北一眼,欲言又止,无言以对,然后只顾着埋头吃饭。 “小生别无他意,只是苏姑娘平时若是有什么难处,大可同小生商议,即便是小生也别无他法,但是,起码安慰安慰苏姑娘这点事,小生还是力所能及的。”姜北盯着正在埋头吃饭的苏晴竹,觉得她应该是多少有些难言之隐的,低头思量一番后,试探着开口说道。 苏晴竹暗自松了口气,抬头偷偷瞥了一眼姜北,看到那白衣公子真诚的眼眸,略微思索后,缓缓点头。 “不知苏姑娘今日可有要紧的事?”姜北好不容易将饭菜吃完,随后缓了缓,开口问道。 苏晴竹轻轻摇头。 “那一会儿苏姑娘便虽在下去钓鱼吧,可知道附近的河流在何处?”实在是吃腻了青菜的姜北问道。 苏晴竹悄然睁大美眸,“噌!”的一声,站起身来,失声惊呼道:“公子还懂钓鱼?!” 在姜北的视线中,苏姑娘神色震惊,娇躯有些颤栗,看起来颇为激动。 在苏晴竹直勾勾的目光下,身着白衣的姜北缓缓点头,露出一副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轻声开口道: “姜公子钓鱼,愿者上钩。” 虽然苏晴竹不怎么明白姜北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在姜北自信阳光的笑容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姜公子真的懂钓鱼! 苏晴竹显然有些雀跃,急忙开口说道:“奴家知道附近最近的河流在哪!”之后露出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动身出发的架势,早早的吃完早饭后,连姜北熟悉的那句“公子,若是饭不够,奴家再给你盛。”这一句话都没说,导致还想要再喝一碗的姜北神色间有些尴尬。 姜北将饭碗递给苏晴竹,正欲厚着脸皮开口要苏晴竹再盛一碗,还未说出口,便被后者一把将饭碗抢过,之后便看着苏晴竹小跑着去院落中刷碗去了。 留下坐在饭桌前目瞪口呆的姜北。 青石古道上,树影婆娑,两道身影并肩走着。 “公子,只带些长线就行了吗?”苏晴竹头戴幕离,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向姜北问道。 姜北轻轻点头,实际上还要做一个鱼钩之类的东西,但是在这个年代,想要找姜北前世那种他熟悉的鱼钩当真是痴心妄想,所以只能想办法用一些其他的东西代替了。 而鱼竿的话,随便捡一根壮点的长棍、细竹就行。 还记得以前,姜北最喜欢一个人只带着渔线、鱼钩,在河边捡一根结实些的细棍,再往岸边处挖一些蚯蚓,这样一来,简易的钓鱼装备就做好了,再找一处好地方,沉住气的话,能钓上一天的鱼。 即便有时候钓不到多少鱼,有时候甚至还将钓上来的鱼再放生回去,但在姜北前世那个时代中,不像是现在这个年代,钓鱼的快乐,往往不是钓到的鱼多少能够衡量的。 “苏姑娘,你不喜欢吃肉吗?”姜北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向苏晴竹开口问道。 是因为在这个年代肉很贵,一般人消费不起吗?还是因为苏姑娘单纯的不喜欢吃肉? 姜北在心中胡思乱想着。 幕离下的苏晴竹神色有些悻悻然,继而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因为奴家实在是不想杀生,而现成肉铺卖的肉又贵了许多,奴家觉得不划算,就……” 像苏晴竹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只是看着肉铺中卖的那些血淋淋的肉就有些反胃了,哪能生出买肉的勇气。 而至于不想杀生,就更好解释了,她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弱女子,哪能做那些杀鸡宰鱼之类的事情。 “哦,原来如此。”姜北恍然大悟,心中却浮现出苏姑娘追着一只鸡满地跑的滑稽场景,莫名戳中笑点,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幕离中的苏晴竹紧咬着银牙,悄然眯起眼眸,轻轻挑眉,显得有些薄嗔。 苏晴竹不服气地开口道:“奴家是手无搏鸡之力不假,可公子凭何要嘲笑奴家?” 姜北微微愣了愣神,好嘛,苏姑娘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认定他也只不过是个手无搏鸡之力的羸弱书生罢了,与她对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没什么资格说她。 姜北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地开口说道:“小生的意思是,以后这些粗活脏活,苏姑娘放心交给小生便是。” 苏晴竹瞥了一眼身旁的羸弱公子,暗中不敢置信的猜测道:“难道公子真的可以杀鸡?”而美眸中明显有些将信将疑。 转眼,两人来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中。 “公子,穿过这片竹林,就能看到附近最大的一片江水,漓江了。” 姜北轻轻点头并嗯了一声,虽然对漓江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熟悉,但也并未将苏晴竹的话放在心上,只见他在竹林中左顾右盼着寻找着什么,终于,姜北眼前一亮,看到一只粗细长短合适些的竹子,上前几步,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根细竹堪堪折了下来。 看了身旁的苏晴竹一眼,后者此时神色如好奇般看着他,姜北将那只竹子握在手中,开口解释道:“这样一来,鱼竿就算是找好了,现在我们只差鱼钩与鱼饵了。” 鱼饵什么的倒是不用考虑,一般河岸边都有蚯蚓,只是鱼钩…… 正当姜北为鱼钩发愁时,只见一身着蓑衣、头带雨笠的老人家从竹林中缓缓走来,手提一只竹筐,竹筐中蹦跳着些许垂钓来的鱼。 渔翁老人远远地看见了在竹林中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走近了才发现这两人中的那姑娘是村北的苏家丫头,随即他热络的开口问道:“苏丫头,要干嘛去啊?” 然后那渔翁大爷瞧了瞧苏晴竹身旁的姜北,上下打量了一番,抚着胡须善意地向姜北点了点头,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慈祥笑容。 “孙大爷,我们要去漓江。”苏晴竹声音中有些雀跃地开口说道。 “去漓江?俺就刚从漓江回来,你俩去那地方干嘛?”那孙姓大爷操着一口地方方言开口问道。 “老人家,我们要去钓鱼。”姜北回道。 “钓鱼?”孙大爷反复打量了身前的两人几眼,单看两人这架势,怎么看都是去幽会,而不是去钓鱼的。 “钓啥鱼,俺刚钓到了不少,给你们两条好了。”那渔翁孙大爷豪爽道。将手中的竹筐往两人身前递了递。 苏晴竹看到那在竹筐中活蹦乱跳的鱼,脸色瞬间一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躲在姜北身后。 姜北无奈地瞥了一眼身后抓着他衣角的苏晴竹,对那热情的孙大爷开口道:“老人家,鱼就不用了,您钓一些鱼也不容易,就是小子我想借一个鱼钩,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老人从怀中掏了掏,抓出来两只鱼钩来,递在姜北面前,“借啥借,都一个村的,算俺还上次苏丫头送俺那两口菘菜了” 姜北急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捧在手心细细端详了几眼,惊然发觉这两只鱼钩虽然在他眼中做工粗糙,但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算得上是“鬼斧神工”了。 “那真是多谢老人家了。”姜北道谢。 “没事,这玩意俺多的很!”孙大爷豪爽道。 别过了热情的渔翁孙大爷,两道身影继续并肩而行,顺着幽寂的小路向竹林深处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八章、儒衫男子 灿烂耀眼的阳光撒落在这一片幽寂的竹林中。 僻静难行的泥泞道路上,姜北拄着一根长竹,拖着沉重的身体,在这条小路上费力地迈步前进着,动作缓慢,额头上浮现出些许汗珠。 苏晴竹跟在姜北身后,按照姜北方才所言的嘱托,在泥泞道路中乖乖地踩在姜北踩过的脚印上,所以自然比起身前的姜北要省力轻松的多,姿态颇有些稚童蹒跚学步的模样。 “苏姑娘,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那种可以飞檐走壁的人啊?”姜北抬头望了一眼瞧不到尽头的道路,抬腿艰难迈上身前那小片还算平坦的土路上,气喘吁吁地开口问道。 苏晴竹听到姜北的询问后,有些不忍心让姜北失落,所以柔声开口安慰道:“公子,虽然奴家也未曾亲眼目睹过,但须知天大地大,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也许是有的。” 稍稍平坦的土路上,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再次并肩而行。 “那苏姑娘你觉得,要是他们遇见这种道路,是不是两三步就能跨过去啊?”姜北看了一眼脚下被淤泥染脏的布鞋,再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又是一条满是泥泞的道路,大致估算了一下那条泥路的长度,约莫有个六七米的样子,然后声音中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问道。 “奴家并不这么觉得……”苏晴竹开口道。 还没等姜北对苏晴竹的话语有所反应,只见在他身旁的苏晴竹美眸中闪逝一丝狡黠的笑意,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也许他们能一步就能跨过去呢?” “苏姑娘高见,其实小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方才考虑到有些荒诞了,所以才说两三步的……”姜北听到苏晴竹的话语后,疲惫憔悴的神色转瞬间回光返照,显得神采奕奕的说道。 苏晴竹沉默,对姜北的话语有些无言以对,更有些哭笑不得。 随后姜北抬头看了一眼灼热的阳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轻轻甩了甩,开口问道:“苏姑娘,我们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漓江啊?” 苏晴竹左右探望了一番,又抬头望了前方的道路一眼,略微沉思了一会之后开口说道:“公子再坚持一会,约莫仅剩下一炷香的路程了。 “那我们快些赶路吧,等咱们钓到了鱼之后,晚上回家小生给苏姑娘你尝尝烤鱼。”姜北平复着呼吸,跺了跺脚,将布鞋上沾染的泥土抖落些许,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开口道。 “公子难道还会做饭吗?”苏晴竹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略懂,略懂。”姜北谦虚地开口道。 苏晴竹微微蹙眉,神色间有些疑惑与惊奇,暗中自言自语心道:“莫非这是公子家乡那边的风俗?” 以苏晴竹的邻居林大娘的话来说,便是君子远庖厨,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若是谁家的夫人让自己的相公去洗衣做饭,被人传了出去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姜北看了一眼神色间有些异样的苏晴竹,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开口解释道:“因为小生自小孤身一人,所以自力更生惯了,苏姑娘见谅。” 苏晴竹突然愣神,忽然停下脚步,眼眸中闪逝一丝不敢置信的光芒。 身影超过了苏晴竹的姜北听到银铃声忽然停止后,疑惑地转身回望,只见那头戴幕离的苏晴竹莫名驻足在原地。 “苏姑娘?”姜北唤道。 苏晴竹悄然回过神来,伴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几步便跟上了姜北的脚步。 “苏姑娘,你怎么了?”姜北关切地开口询问道。 “没,没什么。”苏晴竹磕磕绊绊地开口说道。 泥泞道路上。 姜北拖着满是淤泥的鞋子,踏着泥泞,费力地龟速行走着,为了让身后的苏晴竹可以省力些,迈步时还得刻意地用力在泥泞中踩实一点,于是就导致他的脚步更慢了些。 苏晴竹跟着姜北的背影,踩在姜北踩过的脚印上,眼眸忧郁,神色恍惚。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苦读圣贤书考取功名,成为了天下无数寒门子弟唯一的共同出路。 所以即便是苏晴竹,也不免俗的喜欢那些妙笔丹青、吟诗作赋的风流才子之流,这就实在是楚国近些年来重文轻武日渐严重的后果。 少年儿郎,当苦读诗书考取功名。 正当苏晴竹对此深信不疑的时候,姜北却对此不以为然,甚是否定了天下书生寒士的毕生追求。 一开始,苏晴竹将这位白衣公子当作是不知者无畏,毕竟姜北也的确有失魂症,所以当他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无知稚童便好。 而对于民间流传着“百无一用是书生”之类大逆不道的说法,苏晴竹自然是同楚国绝大多数人一般不屑一顾,毕竟这种说法,太过欺师灭祖、离经叛道。 而之后,姜北缓缓开口讲述了一个故事,最后的最后,又开口说道:“……我等生来自由身,为何你们偏想要高高在上?” 事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及过那件事,就如苏晴竹没有问姜北到底你是什么人一样,姜北也没有问苏晴竹苏姑娘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若非是自小便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谁又能理会那句话所蕴含着的真正含义呢? 正当苏晴竹低头沉思间,忽然,从道路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道身着灰色儒衫的中年男子闯入姜北的视线中,只见那面庞棱角分明、相貌不凡的中年男子迎面走到姜北身前,抱拳行礼,客气地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敢问姑苏城怎么走?” “这里离姑苏城倒是没多远,约莫几柱香的功夫就到了,老哥不妨顺着在下来时的脚印走,到了那个村庄再问就好走了。”姜北微笑着说道。 那男人轻轻点头,抱拳道:“多谢小兄弟了。” 姜北笑着摇摇头,抱拳回礼道:“举手之劳而已,老哥言重。” 看着自己抱着的拳一眼,姜北有些莫名的有些心虚。还记得昨天与那陈书公子分别后,苏晴竹可是好好将他数落了一顿,然后再手把手地教给他怎么样抱拳。 “在下有要事在身,着实是谢过小兄弟了。”那男子感激道。 姜北连忙侧过身来道:“请过。” 儒衫男子深深看了姜北一眼,向姜北点了点头后,微微侧身朝姜北让出的道路走去。 当那儒衫男子走远了些,姜北悄悄地向身旁的苏晴竹开口问道:“苏姑娘,你发现了吗?” 苏晴竹悄然回过神来,听到姜北的询问后,疑惑着反问道:“发现了什么?” 姜北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刚才那老哥的鞋子!” 苏晴竹更有些莫名其妙了,蹙眉沉思了一会,“那人的鞋子怎么了?” “没有沾染淤泥!”姜北这才道破天机,心潮澎湃地开口说道。 苏晴竹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开口道:“公子,这其中有什么说道吗?” “那当然!依照小生所想,刚才那位老哥应该就是可以飞檐走壁的那一类人……”姜北天马行空的幻想着说道,之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的真实性,还紧接着反问苏晴竹一句:“要不然他的鞋子怎么会这么干净呢?” “公子,依奴家所看,那人定是将刚刚被染脏的那双鞋子收起来了。也许是远远地便看到了我们,想要上前来问路,又觉得鞋子太脏了舍不开脸面,所以顾及面子就换了一双干净鞋子,公子没看到那人背着的一个包袱吗?里面应该就装着那双鞋子呢,不然公子可以追上去问那人一下。”苏晴竹神色间略显揶揄的说道。 姜北如被苏晴竹当头一棒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还激动无比的神色间转眼间变得有些失落。 “公子莫要伤心难过,若是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高手这么容易便能见到,又还有什么意思呢?”心思玲珑的苏晴竹实在是看不下去姜北失落,柔声对姜北开导安慰道。 姜北反复回味了苏晴竹的话语几番后,觉得有些道理,顿时脸色缓和了许多。 江湖高手不就应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若是随随便便就能遇见一两个,那就真如苏晴竹所说,还有什么意思? 话说回来,现在姜北连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武林高手都不知道。 不过姜北估计大半是没有的,如果江湖高手可以非常高,甚至超乎于常理的厉害,这楚国还重文轻武干嘛。 “苏姑娘,你说,我还是弃武从文吧?”姜北试探地向身旁的苏晴竹开口问道。 苏晴竹眼眸含笑的说道:“依奴家看是不行的,公子乃是朽木不可雕也,即便是从文,多半也是没什么出息的。” 虽然苏晴竹这番话有很大的激将成分,但是还是让姜北低头沉思了一会。 随后,姜北逐渐眯起眼睛,对苏晴竹轻声地开口反驳道:“那可不一定哦。” 身着白衣的姜北突然嘴角流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清风拂面,白衣飘摇。 苏晴竹抬头,隔着幕离望向姜北,在姜北耐人寻味地笑容中感受到一丝迷茫,悄悄心道:“莫非公子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才子?” 两人结伴而行,向前方走去。 两人身后。 身着灰色儒衫的男子从包袱中取出一口干粮,蹲在路边狼吞虎咽地吃下后,缓缓站起身来,看向那一条留有一道脚印的泥泞道路。 刚巧,是方才姜北与苏晴竹讨论江湖高手用几步能走过的那一条。 只见那鞋子依旧显得干干净净的男人纵身一跃, 一步便跨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九章、公子吟诗,姜北咏竹 竹林之中,阳光斑驳。 泥泞道路上,身着白衣的姜北拖着沉重的双腿,拄着手中的竹子,竭尽全力地将沾染淤泥的鞋子从泥泞中拔出,之后费力地登上那坚实些的黄土道路,疲惫不堪地开口道:“苏姑娘,不然我们先歇息一会儿吧。” 姜北身后,苏晴竹踩着身前姜北留下的一道道脚印,伴随着皓腕处轻快悦耳的银铃声,脚步轻快地走着,显得有些沉醉其中、不亦乐乎。 “那便依公子所言吧。”苏晴竹看了气喘如牛的姜北一眼,眼眸深处有些许心疼地开口说道。 姜北松了口气,将手中的竹子放在一旁,转身靠在路旁的一株粗壮竹子上,汗如雨下地喘着粗气。 苏晴竹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几口干粮来,给自己留下一些,剩下的用柔夷捧着,轻轻递给姜北。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姜北平复着呼气,接过苏晴竹递来的干粮,往嘴里猛塞大快朵颐着,吃相不堪入目,显得毫无形象可言。 而相比姜北放浪不羁的吃相,苏晴竹便要显得含蓄许多,捧在手中,不紧不慢地小口吃着。 苏晴竹瞥了身旁的姜北一眼,将嘴中的食物咽下,眼眸含笑地开口道:“虽然奴家不是武林中人,但依奴家来看,想来公子你应该是没有什么习武天分的。” 姜北因为饥不择食,导致即便是吃这些略显粗糙无味的干粮都津津有味,只是听到了苏晴竹的话语后,瞬间眼睛瞪得滚圆,猛地将嘴中的干粮囫囵咽下,本想着咽下之后好好跟苏晴竹理论一番,却不曾想因为太心急,导致一不小心噎着了。 姜北神色难看,五官扭曲,口中支支吾吾,脸色一阵红一阵紫的,显得极为不自然。 苏晴竹又好气又好笑地将包袱中的竹筒取出,熟练地取下盖子,将盛满清水的竹筒递到姜北身前,并不停地拍打着姜北的后背,幽怨地开口埋怨道:“公子,慢点吃,奴家又不跟你抢……” 姜北连忙接过苏晴竹递来的盛水竹筒,往嘴中灌去。 “咳咳!……”姜北猛得咳了两声,之后脸色便好了许多,先是没好气地瞥了身旁苏晴竹一眼,神色略显苍白,之前想要同她理论的冲动全无。 一边吃着干粮,姜北一边望向道路前方,耳边依稀能听见潺潺的水流声与清脆的蛙鸣声,心中估计是离目的地不远了。 姜北早早地吃完干粮后,再跺了剁脚,顺势将布鞋上的泥泞抖落些许。 “苏姑娘?”姜北看了身旁头戴幕离的苏晴竹一眼,开口唤道。 “嗯?”苏晴竹此时正在撩着幕离,一手捧着干粮,小口小口地吃着。 “是这样,与苏姑娘你身处竹林,恰巧小生诗兴大发,不妨就让小生即兴吟诗一首?”姜北负手而立,流露出一副寂寞难耐的模样,开口试探着说道。 苏晴竹听闻姜北的话语后,连忙将嘴中的干粮囫囵咽下,但毕竟她是小口小口的吃的,所以并没有像姜北一般被噎着。 “奴家愿洗耳恭听!”苏晴竹急忙开口道,美眸中有些许期待。 还记得方才苏晴竹说完那看似数落、实则是激将之法的一番言语后,那身着白衣的姜北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那种孤寂的神情。 似高处不胜寒,亦似深不可测。 这样一来,便更让苏晴竹对姜北的身份感到好奇了。 身着白衣的姜北轻轻挥了一挥衣袖,神色变得肃穆孤傲起来,之后只见一阵清风袭来,拂动少年那一袭白袍。 苏晴竹没来由的眼神炽热。还记得上一次她见到有人流露出像姜北这样的神情时,她才不过仅过髫年的孩童而已。那时,她被人带着,拥挤在莺莺燕燕的人群中,顺着她们炽热的视线,一同向那道身着青衣身影望去,只见那青衣书生手持折扇,腰佩长剑,身影站在高楼之上,任谁看了都要赞叹一声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那身着青衣的书生神色倨傲,显得有些不可一世,站在那一座长安城中的某座老牌青楼之上,视线遥望向天边,声音淡漠地开口吟诗。 当青衣书生一诗吟罢,天地间一片鸦雀无声,几乎落针可闻。 而多年之后,苏晴竹才逐渐了解到,那位青衣书生当初在长安城中是何等如日中天、高高在上。 仅仅从那几年的长安纸贵来看,就可见一斑。 苏晴竹回想起这些陈年往事,随即回过神来,瞥了一眼与那当初的青衣书生神色一般无二的白衣公子,没来由的感觉到有些口干舌燥,顺手端起竹筒,轻轻撩开幕离,小口地饮了一口水。 只见那身着白衣的姜北风轻云淡的瞥了一眼正在饮水的苏晴竹,在苏晴竹地炽热目光下缓缓开口道: “咏竹。” 苏晴竹莫名的俏脸一红,幽怨地瞪了姜北一眼。 这诗名可是一语双关啊。 咏竹?是咏何“竹”? 但这并没有让苏晴竹放在心上,毕竟像这样的诗名着实是数不胜数,她沉默不语,静静等候着那白衣公子的即兴吟诗。 关于咏竹的诗,苏晴竹最熟悉的莫过于当年王怀竹一首《竹林行》,亦或是与王怀竹同一时期,有“竹君”之称的柳絮竹那一首《竹歌》了。 姜北望了那在阳光下显得晶翠欲滴的细竹一眼,负手而立,白衣摇曳。流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声情并茂地朗声开口道: “啊!竹子、竹子,你真美……” 苏晴竹“噗”的一声将嘴中的水喷了姜北一脸,紧接着弯腰剧烈地咳嗽着,显然是被凉水呛到了。 姜北先是抹了把脸上的口水,然后再得意地看了身旁的苏晴竹一眼,眼眉间颇有些幸灾乐祸,大笑着拿起身旁的竹子就跑远了,一边跑一边大声笑着说道:“哈哈哈哈,苏姑娘你来追我啊……” 没等苏晴竹有所反应,只见那道嘚瑟的白衣身影突然脚下一滑,“啪!”的一声闷响,猛地栽到了地上,倒是幸好没有摔在泥路里,只是在土路上摔了一跤,但还是显得异常狼狈。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苏晴竹“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竹林中便响起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而当这笑声落在姜北耳畔,就显得有些刺耳了。 …… 当水流声与蛙鸣声越来越清晰时,身着白衣的姜北与苏晴竹从一片竹林中走出,只觉得视线突然豁亮,紧接着,姜北放眼在那漓江之上望去。 广阔无边的江水上,有一叶竹筏随风漂浮,一位道头戴斗笠的渔翁身影站在那一叶竹筏上,手中持有一只划水竹篙,悠然在江水中挥舞着。 江面上呈现出同天空一般无二的蔚蓝色,岸边的江水倒映着岸边的几处人家与景物,伴随着潺潺的水流声,时不时溅起些许浪花,继而泛起丝丝涟漪。 当两人走到漓江岸边时,正处烈日当空,灼热的阳光晒得姜北浑身大汗淋漓。 姜北带着苏晴竹向河边走去,凭借着多年的垂钓经验,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花露水之类的驱蚊神器,不过苏晴竹倒是贴心的为姜北准备了一些名为“夏布”的防蚊布,而在姜北看来,就是前世他小时候最熟悉的蚊帐了。 苏晴竹掏出一面花布,铺在有些潮湿的地上,坐在上面,看着那道白衣身影在岸边蹲着,背对着她,不停的挖着什么。 终于,姜北忙活了一阵之后站起身来,转身朝着苏晴竹坐着的地方走来,沾满泥泞的手中握着些什么东西,在苏晴竹好奇的目光下,姜北缓缓走来。 “公子在岸边挖了些什么?”苏晴竹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开口问道。 “蚯蚓。”姜北将微握的手微微张开些许缝隙,好让苏晴竹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不出姜北意料之外,只见苏晴竹“啊”的惊呼一声,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娇躯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苏姑娘,这有什么好怕的,这在小生家乡那边叫蚯蚓,在苏姑娘这边,应该是叫‘地龙’吧?这就是一会咱们钓鱼要用的鱼饵……”姜北一边解释着,一边赶紧将手中的蚯蚓收好,以免再把苏晴竹吓出个好歹来。 幕离中的苏晴竹明显有些受惊,水灵灵的杏眸中流转些许晶莹,楚楚可怜地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姜北神色间有些尴尬,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苏姑娘?”姜北弯着腰试探着开口唤道。 苏晴竹不为所动,置若罔闻。 “苏姑娘?”姜北再次试探着开口唤道。 苏晴竹依旧沉默不语。 姜北无奈,从怀中掏出几张黄纸,将手中的蚯蚓包裹起来,丢在一旁。 然后那身着一袭白衣的书生直起身来,转身背对着苏晴竹,负手而立,身上白袍随风摇曳。 “咏竹,竹石。”身着白衣的姜北轻声开口道。 蹲在姜北身后的苏晴竹悄然张开双眼,幽怨地盯着身前姜北的背影,想来公子这架势又是搞怪要逗弄她了。 “一定要忍住笑,不能失态,必须要给公子一个教训!免得他又来吓唬奴家……”苏晴竹暗中“哼”了一声,并心中暗暗告诫自己道。 身着白衣的姜北轻轻挥了挥衣袖,一旁的柳条随着清风在半空中飘舞着。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姜北缓缓开口道,视线遥望远方。 苏晴竹突然愣神,然后只听那身着白衣的身影轻轻回眸,随后缓缓念道: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十章、白衣垂钓,红衣渡河 姜北一首《竹石》吟罢。 有些措不及防的苏晴竹缓缓抬起头,在心中反复回味着方才姜北所吟的那首诗词,目光痴痴地望向那道白衣少年的背影。 水声潺潺,阳光璀璨。 杨柳依依,白衣飘摇。 姜北站在漓江岸边,眺望着那一片江水,而所吟之诗,却是颂竹。 在姜北前世,关于咏竹的诗多如繁星、数不胜数,而姜北之所以从中选择了郑板桥的《竹石》一诗,一是因为这首诗对他而言倒背如流、耳熟能详,二是他想要向苏晴竹表达出一种宁折不屈、百折不挠的顽强拼搏精神。 身着一袭白衣如雪的姜北站在漓江岸边,负手而立,背对着身后的苏晴竹,随意披散的长发伴随着妖娆柳条与一袭白衣随风摇曳。 良久,姜北悄然回眸,轻声唤道: “苏姑娘?” 美眸中映着白衣公子那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眸,苏晴竹美眸中闪逝一丝恍惚,随即回过神来,急忙收回有些呆愣的目光,樱唇轻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继续默不作声。 姜北对此情况有些束手无策,心想,莫非是苏姑娘不喜欢这首诗词? 随后姜北试探地开口问道:“这首《竹石》是方才小生偶然想起,不知苏姑娘以前……可曾听闻过?” 听到姜北的询问之后,苏晴竹轻轻摇头。 方才在苏晴竹愣神之际,在脑海中回想起很多上佳的颂竹诗,一如王怀竹的颂竹诗中的潇洒风流,又如柳絮竹的颂竹诗中的柔肠百转,因为这两位诗人同她的名字中都皆有一“竹”字,所以苏晴竹对这两位诗人的颂竹诗还是自认颇有研究的。 而苏晴竹心中反复回味着姜北所吟的那首《竹石》,惊然发觉,即便是她脑海中的所有绝佳咏竹诗与之相比,都不如眼前白衣公子的一首《竹石》显得大气磅礴,尽显劲竹风骨。 “奴家不曾听闻过。”苏晴竹神色复杂,轻声开口道。 姜北虽然对答案早已心知肚明,还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方才小生只觉得一阵头痛,之后便回想起这首诗了,虽然小生不知此诗的来历底细,但敢问苏姑娘觉得此诗如何?” 苏晴竹美眸中闪逝一丝炽热,只是因为身处树影下,再加上幕离的存在,导致姜北没有察觉到。 “公子方才所吟的那首《竹石》,在奴家看来应当是一首不可多得的绝佳之作,不知可是公子曾经所作?”苏晴竹试探的问道。 苏晴竹并没有因为刚才姜北在竹林中逗弄她,便因此对姜北产生隔阂,之后便一昧的否定姜北。恰恰相反,苏晴竹方才还在想,如果她没有说姜北没有习武天分之类让他生气的话,姜北会不会作出一首上佳的诗词来? 先入为主。毕竟在昨天,姜北跟那陈书在酒桌上把酒言欢时,姜北随意一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实在是太过于惊艳,使苏晴竹美眸一亮。 而那时,坐在姜北身旁的苏晴竹悄悄回味着其中韵味,只觉得这句诗词单凭意境,便足以在当今楚国文坛稳稳占据一席之地了。 漓江岸边。 “小生偶然想起,不知此诗来历。”姜北轻轻摇头道。 “奴家胆子小,公子以后莫要再逗弄奴家了。”苏晴竹语气中颇有些幽怨地开口道。 姜北连忙应道:“苏姑娘放心,小生怎会是那种轻浮无趣之人!” 天地良心!他只是单纯的满足苏晴竹的好奇心,才将蚯蚓给她看,真不是有意要吓唬她的。 姜北轻咳了几声,开口问道:“苏姑娘,你带的线呢?咱们要钓鱼了。” 苏晴竹怔了怔,这才慢吞吞的在包袱中掏出一团线来,轻轻递给姜北。 姜北向前几步接过线团,然后蹲在苏晴竹身旁,稍稍用力的将手中的长线扯了扯,觉得韧性还可以之后,将放置在一旁的长竹拿来,再从怀中取出几张黄纸包裹着的鱼钩,蹲在地上忙活着。 苏晴竹蹲在姜北身旁悄悄看着。 她看着姜北将线头系在长竹一端,再将线拉开,比划了一下长线远近之后,将长线截取了很长一段长度,再将那孙大爷所赠予的鱼钩紧紧系在绳子的另一端。 虽然这个过程并不是很复杂,但是姜北为了保证鱼竿的结实牢固,所以宁愿多费了一些时间。 捆好之后,姜北便在地上左顾右盼找寻着什么。 不一会之后,姜北手中拿着不知从哪找来一根形状古怪的小棍,再蹲在地上系在将近系着鱼钩的位置上。 苏晴竹只见那小棍形状颇为古怪,两头细长,中间有些鼓起。 然后姜北将方才从河边挖来的蚯蚓从黄纸中取出几只,用指甲将那两条蚯蚓掐成数节之后,再将那一节节的虫子挂在鱼钩之上,最后走到岸边,将系着鱼钩的长线向江水中抛去。 然后姜北坐在苏晴竹所给的花布上,开始聚精会神的盯着在江面上随着风向漂浮着的小棍。 百无聊赖之下,苏晴竹坐起身,将铺在地上的花布又从地上拿起,伴随着一阵铃声响起,缓缓走到姜北身旁,再将花布铺在姜北身旁的地上,蹲下坐好之后,顺着姜北的视线向那一根小棍望去。 “公子,这样就能钓到鱼了吗?”苏晴竹语气中有些好奇的问道。 姜北看了一眼那在江面上来回漂浮的木棍,心想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竟然想着用木棍代替鱼漂,而不成想木棍的浮力太大,近乎于整个漂浮在水面上,若非那只木棍是他精挑细选之后,是他找到的形状最接近鱼漂的木棍,估计早就整根浮在水面上了。 钓鱼的过程,是考验耐力与心气的一个过程,苏晴竹因为一直盯着那根在江面上漂浮的木棍而导致眼眸有些酸涩,又觉得好生无趣,所以抬头眺望起漓江远方的景色了。 而即便是作为老手的姜北来说,因为对钓鱼装备的不信任,底气不足的同时,也导致多多少少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盯着那根在水面上来回飘荡的木棍。 正当姜北感到一阵有心无力时,熟悉的拉扯感顺着水下传到手臂上,姜北大喜,立马站起身来,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左右拉扯一番,再用柔力将上钩的鱼用鱼竿提起。 多年的钓鱼经验让姜北很早的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关于钓鱼这件事,高级的装备与高超的技巧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运气。 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被姜北千辛万苦的钓到了岸上。 苏晴竹听见身旁的动静,悄悄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看向姜北手中所提着的那条鲤鱼,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之后,悄然张大美眸心道:“原来……公子钓鱼这么厉害啊。” 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明显比刚在在孙大爷提着的鱼面前要好多了,苏晴竹将包袱中准备装鱼的布袋拿出,壮着胆子将那一只鲤鱼装进布袋中,然后猛地将布袋口子攥住,而不曾想那条鲤鱼在布袋中用力挣扎着,吓得苏晴竹将布袋往地上一扔。 姜北有些无奈的将鱼竿递给苏晴竹之后,走到那布袋旁,弯着腰将那差点将鲤鱼甩出来的袋子重新拿起,再将那布袋拿到离江水远一些的树边处,挂在了树枝上。 苏晴竹手中握着竹竿,看着姜北略显无奈的眼神,美眸瞥向一旁,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 漓江之上,一只小船飘荡。 身着浅红色长裙的女人站在那一只小船的船头上,脸戴面纱,使人看不清面容,但是观其妖娆身段,不难猜测这位姑娘多半是个祸水。 她顶着灼热耀眼的阳光,神色淡漠的四处观望着。 头戴斗笠的船夫站在船尾处,同样顶着灼热滚烫的太阳,汗如雨下的埋头撑着竹篙划船。 小船中,忽然传出一道略显轻佻的男人声音:“我说外面这位姑娘,外头的太阳多毒啊,在下身旁刚好有处坐位,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就坐在在下身旁吧?” 紧接着,小船之中响起另一道男人尖锐刺耳的声音:“是是是,要不我说刘大侠就是他娘的怜香惜玉呢!……” 之后小船之中响起阵阵热闹混乱的笑骂声。 而那船夫却并不觉得好笑,偷偷瞥了一眼船头的蒙面姑娘,有些心惊胆战。 这些坐在船中的人们是后上船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穿着人模狗样的,这架势应该是成群结伴要去姑苏花天酒地的,开始船夫借口船上有人了,但架不住几人死皮赖脸的纠缠,看那姑娘没开口说话,那船夫只好让那几人上船了。 这也没得办法,正是一天里太阳最毒的时候,江上的船只便少了起来,若是早上或者是傍晚,那别说是这几个人,就是几十个甚至百八十个,都不愁没船夫载。 船夫站在船尾处无精打采的划着船,暗中嘟囔道:“要是一会这些人真的想欺负那姑娘该怎么办呢……” 那身着红裙的姑娘听到船中的吵闹声,倒是没什么讨厌憎恶之类的情绪,这些人虽同路边的蝇营狗苟般让人厌烦,但是比之那些城府极深、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之流,就要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忽然,她遥遥看到一身着白衣的身影,只见那道白衣身影坐在岸边的杨柳树下,悠闲垂钓,身旁还陪着一位头戴幕离的佳人相伴。 那坐而垂钓的白衣身影忽然抬起头来,那红衣女子的视线恰巧隔空对视,但因为距离太过遥远,而导致那一道红衣身影有些模糊。 直到那红衣身影随着那一叶船只划过漓江,消失在姜北的视线中,红衣女子才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船中的吵闹声徒然变得刺耳了起来。 那位“刘大侠”在众人的起哄怂恿下走出小船,来到红衣女子身后,一边脚步左摇右晃的走着,一边伸出手来,“这位姑娘,随在下进来吧……” 身着红衣的女子置若罔闻。 当那男人又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几句之后,小船之中的嘲笑声与讽刺声已经不堪入耳了,他终于是挂不住脸面,脸色显得有些狰狞。 只见那男人面带煞气,“臭娘们,别给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撑船的船夫脸色突然一白,在这骄阳似火的晴天中冷汗连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十一章、所谓江湖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身着红衣的女子站在那一叶孤舟上,伴随着船只的行进,逐渐消失在姜北的视线中。 姜北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后,低头看向那在只江面上漂浮着的木棍,目光呆滞,犹如失魂落魄般。 一旁的苏晴竹察觉到姜北的异样,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姜北,柔声唤道:“公子,你怎么了?” 正在发呆的姜北愣了一会之后才渐渐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开口回答道:“没什么。” 姜北忽然感受到手臂上传来一阵阵拉扯感,下意识的将鱼竿向上掀起,只见一条鱼挂在鱼钩上活蹦乱跳着,姜北捉住那条求生欲很强的鱼,熟练的将它从鱼钩上摘下,放下鱼竿后站起身来,向身后那棵柳树走去,将那条鱼装到盛放鱼的布袋中,然后转身再次走到原地,坐在地上捡起竹竿,随手将一块鱼饵挂好,将鱼线向江中抛去,然后继续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根小木棍。 到现在为止,姜北已经来回走动了几十次了。 “公子有什么心事吗?”苏晴竹明显觉得姜北的状态有些异常,开口追问道。 姜北轻声叹了口气,愁眉紧锁,“苏姑娘,你觉得,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武林高手啊?” 苏晴竹轻轻眯起眼眸,眼底深处流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无奈。 “不知公子为什么总喜欢问这些呢?”苏晴竹语气间略带慵懒的开口问道。 姜北微微愣神,为什么? 当姜北远远看到那一道红衣身影的时候,虽然那道身影因为距离原因导致有些模糊,但姜北依稀可见她站在那一叶孤舟之上,视线眺望远方,身影伴随着孤舟的前进而逐渐消失在远方。 漓江之上,孤舟远影,一袭红衣飘荡。 她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她是身娇体弱的良家妇女,还是武功高强的一代女侠?她在未来会遇见什么样的江湖,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姜北觉得武侠小说中所谓的“主角”都是万中无一、凤毛麟角的,所以他才会经常把自己幻想是武侠世界中的主角,身负主角光环,时不时便各种各样的奇遇连连,跳崖学神功、高人传内力、名扬于天下、祸水予青睐……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总是骨感的—— 当你荣华富贵时,却发觉有人早已富可敌国。 当你时来运转时,却发觉有人时常洪福齐天。 当你声名鹊起时,却发觉有人曾经独步天下。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你方唱罢我登场。 所谓江湖,更是如此。 现实中并没有主角,有的,只不过是纠缠不清的因果轮回,与斩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罢了。 而每个人都可以是主角,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江湖。 而所谓江湖——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 …… “公子?鱼好像上钩了……” 正当姜北胡思乱想间,一道声音从耳畔传来。 姜北压下心中的思绪,不去管那只上钩的鱼,紧握竹竿,任由那只鱼在江水中垂死挣扎着,扭头望向身旁的苏晴竹,眼眸中满是好奇的问道:“苏姑娘心中的江湖,是什么样子的呢?” 苏晴竹思索了一阵时间,缓缓摇头道:“奴家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是她怕说出口之后,姜北会受不住崩溃掉。 她心中的江湖嘛,便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是笑里藏刀、人心叵测,是奸人当道、英雄迟暮,是小人作祟、君子落魄…… 姜北听到苏晴竹的回答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沉思一会之后,眼眸中渐渐多了些许神光。 姜北眼眸明亮的开口说道:“小生心中的江湖,是仗剑天涯、云游四海!” 苏晴竹听到姜北的话语后暗中摇头,心道:“近来姑苏山匪猖獗,估计公子走不出姑苏,便被抢劫一空了。即便是福大命大被人饶了一命,可是浑身无盘缠加身,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几天就得回家借些粮食,否则就要被活生生饿死了在荒郊野外了……” “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姜北再出声道。 苏晴竹又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再心道:“既然人家敢惹是生非,不是大富大贵,便是有权有势之人,即便是两样都没有,那若非不是占着道理,便是凭身高体壮仗势欺人,像公子这样的羸弱书生,估计人家一只手就能打三个了……” “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姜北继续慷慨激昂道。 苏晴竹悄悄叹了口气,心中继续回答道:“天大地大,与人离别之后想要再度重逢,谈何容易?人生短暂,不过数十年载,若非是名动一方的豪侠、才子之流,想要再度重逢何其难也?须知神州浩瀚,即便是奴家眼中很大的姑苏,也不过是硕大的楚国十三州中苏州的一处小地方罢了。” 姜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公子志向高远,奴家自愧不如。”幕离下的苏晴竹悄然眯起眼眸,口是心非的开口说道。 “是神来之笔,才子风流。”姜北最后微笑着开口说道。 听到姜北的话语之后,苏晴竹下意识的想要在心中分析嘲讽一番,反复回味这句话数遍之后,突然怔住。 当苏晴竹回过神来,发现那身着白衣的公子又扭过头去,专心致志的钓起了鱼。 白衣似雪,剑眉星眸。 苏晴竹怔了怔之后,眼露笑意,在心中喃喃道:“吟诗作赋、才子风流,当属人中之龙也。” 而姜北看似盯着江面上的那根木棍,而心中却反复猜测方才那红衣女子的身份,幻想着她是一位身负绝世武功的武林高手,可以轻功水上漂、十步杀一人的那种。 姜北突然猛得摇摇头,心中自言自语道:“话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看什么人都像是武林高手了,话说回来,习武练功之人十年如一日,寻常娇弱女子怎么能承受的住这种磨炼,以后得理智些了,可不能再随随便便遇见一老哥都以为是一位绝世高人……”想到这里,再想起苏晴竹在竹林中那句略带戏谑的话语,姜北老脸一红,继续自言自语道:“幸亏没有跟苏姑娘说,我差点还以为那陈书公子也是个武林高手呢,不然肯定又要被她笑话了。” 姜北越想脸越红,有些臊得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天真了。 身着白衣的少年轻轻抬头,眺望远方的天空,心中悄悄道:“苏姑娘说得对,若是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高手这么容易见到,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落魄书生、随便遇见一问路的老哥都是的话,咳咳……”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见到真正的武林高手!”身着白衣的姜北眼眸中满是希冀的神光,心中喃喃道,并对未来充满期待。 坐在姜北身旁的苏晴竹悄悄看着前者,杏眸中映着那白衣公子眼眸中的神光,嘴角轻提,巧笑嫣然。 随后姜北转头望向那身旁的苏晴竹,吓得苏晴竹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着扭回头去,她轻声咳了两声,颇为心虚。 “难道苏姑娘自小就没有吃过肉吗?”姜北皱着眉头,眼眉间满是怜惜的开口说道。 苏晴竹悄悄瞥了一眼身旁开口询问的姜北,看到姜北怜惜的神色之后顿时心中一暖,轻声开口道:“奴家小时候还是吃过的,只是后来……” 然后她便沉默不语了。 而姜北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柔声开口道: “那等晚上回家之后,我给苏姑娘烤鱼吃吧。” 苏晴竹声音如蚊蝇般轻声“嗯”了一声,俏脸羞红,显得有些难为情。 …… 一叶孤舟之上。 身着灰衣长袖的“刘大侠”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而那一袭红衣妖娆的女子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神情淡然,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欠奉。 眼看着事情逐渐恶化,船尾上的持篙老汉一时间心急如焚,他在这条漓江之上划了大半辈子的船,也渡了数不清的人,也算是见惯了人情世故,对于这些地痞流氓的没轻没重,可是深有体会的。 那刘大侠眼看着红衣女子对他依旧爱答不理的,顿时气急攻心,“噔噔噔”上前几步便要伸出手去拉扯那红衣女子的衣服。 “这可由不得你!”那刘大侠一边狞笑着,一边伸出手快要触及到红衣女子的衣裳。 持篙船夫站在船尾,两眼一黑,心道一声:“完了!” 只见那刘大侠奸笑着快要得逞之际,身着红衣的女子如淑女撒娇般轻轻跺了跺脚—— “轰!” 当那一只穿着绣鞋的玉足轻飘飘落在船上,红衣女子浑身气机悄然流转,伴随着一道声势惊人的轰鸣声,女子脚下的船头仿若被天外陨石砸到一般,猛然栽入江水之中,溅射起数丈之高的浪花。 而那一道红衣身影在船头拍入江水中之前,便足尖轻点,凌空跃起。 随后身影轻飘飘落在那已经竖起的船尾上。 那艘有些年份的船上掉落数道身影,一个个如下饺子般尖叫着坠入江中,转瞬之间便成了几个落汤鸡。 除了那位惊魂未定的刘大侠,其余几位好汉皆是不知所然,身体飘在江中,不约而同的对那同样坠入江中的船夫老汉破口大骂。 听得那站在船上的红衣女子有些心烦,所以她再次跺了跺脚。 伴随着那一只玉足轻轻点落在竖起的船尾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逐渐在红衣女子脚下响起,那艘木船如被千斤重物所碰撞,甚至连坠入江水中的机会都没有,瞬间四分五裂,炸裂开来。 伴随着那一道“嘭”的炸响声,那船夫老汉心如死灰,老泪纵横。 只见那船夫紧抱住江面上漂浮的木船残骸,泣不成声的用苍老枯瘦的手抚摸着。这艘船对于别人来说,只不过是个老旧笨重的破木船,远远比不得近些年来漓江上最多的那种新船气派且壮实,但是对于这在江上划了大半辈子船的船夫来说,可是朝夕相伴了数十年的饭碗跟伙伴,多少也有些感情,远非钱财能衡量。 那老汉费力的将身边那一片片漂浮的破船残骸收集起来,紧抱在怀中,一边抹着泪水,一边小声念道着:“老伙计,都怪我鬼迷心窍,不该贪那几人的十几文钱的……” 方才不久,当那船夫看着越来越毒的太阳,想着要回岸上休息一会,直到太阳不那么毒了再出来撑船时,恰好碰到了这位红衣女子,后者抛给了他一些银两之后便走上了船,而他平时渡一次船过江,甭管载了多少人,再怎么狮子大开口,再加上赏钱,撑死也不过是几十文钱而已。 但是这一笔天降横财并没有让老汉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因为他遇见那红衣女子时,是在江水水面上遇见的。 而那红衣女子,便站在那漓江水面上,同常人站在陆地上一般无二。 上船之后,那在船夫眼中被视为活神仙的红衣女子,也不过是说了俩字“姑苏”而已。 直到现在。 只见那红衣女子凭空站在江水之上,嘴角流露出一抹不屑嘲讽的笑容,戏谑着冷声开口道: “敢在本座面前动手动脚,真拿自己当聂青城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十二章、郎才女貌 漓江水畔,一株临水柳树下,一袭白衣坐而垂钓。 身着粉色长裙的苏晴竹坐在姜北身旁,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片不知从哪捡来的树叶。 苏晴竹起先的确是对钓鱼这件事满怀向往的,得知姜北会钓鱼之后,满怀欣喜,迫不及待的带着姜北来到漓江,然后看着他挖来一些很恶心可怕的虫子当鱼饵,再看着他将绳子捆在竹竿、鱼钩上,还找来一只形状怪异的木棍绑在临近鱼钩的绳子上,于是她认为钓鱼是一件很麻烦、神秘事情。 当苏晴竹看到姜北钓上来第一只鱼时,激动不已之下,还克制着恐惧想要帮姜北把鱼装起来,但是她真的很讨厌鱼的腥气跟它的可怕模样,所以最后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但是苏晴竹之前不曾想到的是,钓鱼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是考验耐心与心性的一个漫长过程,所以当苏晴竹看着姜北反反复复的重复同样的事情,而姜北还没有表现出丝毫厌烦,反而显得不厌其烦时,无聊之下,苏晴竹便有些心烦意乱了。 姜北身着一袭雪白长袍,手中拿着竹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根在江上漂浮着的木棍,两鬓青丝伴随着长袍与头笑,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 姜北扭头看了一眼那兴冲冲跑开的倩影,笑着摇摇头,完全没有担心赌约失败,回神专心致志的继续钓鱼。 “这个世界上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苏姑娘不妨慢慢找,若是苏姑娘找得到,便算小生输。”姜北一边望着江上漂浮着的树枝,一边自言自语道。 不一会,耳边伴随着那一阵熟悉的银铃声传来,只见苏晴竹双手捧着一把树叶,雷厉风行地小跑着回来了。 “公子,你看奴家找来了这么多树叶,其中一定有两片相同的。”苏晴竹坐回原位,将一把树叶放在身前,笃定的说道。 姜北扭头看了一眼苏晴竹身前的树叶,约莫有数十片的样子,“苏姑娘不妨找找看。” 苏晴竹见姜北“不见棺材不落泪”,轻轻“哼”了一声,随后在身前那小堆树叶中翻找了起来。 不出姜北预料之外,当苏晴竹将那堆树叶仔细的翻找对比完之后,也仅仅是找到了两片略有相似,但还是远远称不上相同的树叶而已。 姜北行如流水的钓上来一只的鲤鱼,扭头看了一眼身旁那眼眉间有些沮丧的苏晴竹,嘴中啧啧着,手中抓着活蹦乱跳的鱼,起身向身后那只盛鱼的布袋走去。 当姜北再次转身回来后,发觉一旁的苏晴竹并没有气馁,而是再次起身去那临近河边的森林中寻找树叶去了。 看了一眼那逐渐远去的倩影,姜北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玩味笑容,随后坐回原地,捡起竹竿继续悠闲垂钓起来。 郁郁葱葱的丛林中,身着浅粉色长裙的苏晴竹微微仰头,仔细地找寻着树叶。 繁茂的枝叶中时不时洒落些许耀眼阳光,让那头戴幕离的少女有些眼花缭乱。 忽然,在苏晴竹聚精会神找寻树叶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苏晴竹头的是,那这次便算是小生输了,但以后苏姑娘一定记得将那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还给小生。” 苏晴竹满意的点点头,将身前那一堆树叶堆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那咱们收拾一下,回去吧。” “好。” 身着白衣的姜北轻轻点头,随口应道,将那身下的竹竿拾起,随手就要将线扯下来之际,只听那苏晴竹连忙开口阻止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哦,苏姑娘有所不知,钓鱼的话,像这样的长竹遍地都是,不必担心以后找不到,拿着又不方便,只拿着鱼线鱼钩就行了,没必要多此一举带着……”姜北顿了顿之后又开口道:“方才遇见那孙大爷便没有拿着鱼竿,便是这道理。” 苏晴竹沉默了一会道:“反正不重,公子便让奴家拿着吧。” “苏姑娘何必……”姜北开口道,但话还没说到一半,便被苏晴竹打断了。 “公子方才可答应对奴家言听计从的,可要反悔?”苏晴竹语气不悦着说道。 姜北看了有些不可理喻的苏晴竹一眼,无奈着开口说到:“那苏姑娘稍等,让小生将鱼钩解下来免得弄伤姑娘。” 苏晴竹这才喜笑颜开。 漓江水面之上,一位坐在竹筏上垂钓的老人远远瞧见了岸边的两道身影,抚着花白的胡须,感慨道: “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十三章、烟火袅袅 幽寂的竹林中,竹影纵横。 身着一袭长裙的倩影手持长竹,走在这条略显陡峭狭窄的羊肠小道上,一举一动间,阵阵清脆的银铃声随之响起。 少女身后数丈距离处,身着白衣的姜北肩扛一只布袋艰难地走着,布袋中装满了他方才垂钓来的鱼。 “苏姑娘,慢点、慢点……”姜北扛着布袋气喘吁吁的开口唤道。 “苏姑娘,你说,如果小生将这一布袋的鱼一口气背回去,是不是就有了习武的天分了?”姜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试探着开口问道。 走在姜北身前的苏晴竹听到后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玩笑话,竟能让公子如此念念不忘,所幸便遂了公子心意就是,于是她开口说道:“如果公子真的能做到的话,奴家觉得应该是如此的。” 听到苏晴竹的话语之后,姜北突然觉得浑身突然涌上来一股子用不完的力气,身体也随之轻盈了起来,于是脚步徒然快了些许。 不过数息之间,姜北便跟上了有意放慢脚步的苏晴竹,后者琼鼻耸了耸,闻到了一阵自己讨厌的鱼腥味之后,才回首发觉到姜北已经跟上了她的脚步,转瞬之间,那身着白衣的少年便迈过她的身影,大步向前走去。 留下一道有些膛目结舌的倩影。 之后,身着长裙的倩影紧跟着那肩扛麻袋的少年: “公子,慢点。” “公子,小心泥坑……” “公子,公子你走错路了!” …… 森林深处,身着一袭红衣的倩影飘荡。 只见她时而站在交错的树枝上,时而穿梭在繁茂的树木中,极速飞舞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原地,留下一抹红色的残影。 她身姿妖娆、面遮薄纱,无论怎么看,都是能让无数年少俊杰神魂颠倒的尤物,若是能安安静静的站立,仅凭着那一副柔弱消瘦的较弱身姿,便能让无数男人引起保护欲望,不惜去用尽各种手段取得她的芳心,继而再摘下面纱,一睹美人真容。 而事实是,暂时还无人能窥得这位红衣美人薄纱下的神秘模样。 只是因为传说中,所以有幸能看到这位“夺命魔女”真容的人,早就全死得尸骨无存了。 而这位在姑苏乃至整个荆州都凶名远扬的魔女,便是来自于姑苏幽冥教的当今圣女。 因为近些年来楚国重文轻武日渐严重,而导致江湖便小了许多,若是换成数百年前重武轻文的武国,在姑苏这一亩三分地里,提起姑苏地头蛇幽冥教的凶名,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即便是传承百年之后,当年的姑苏魔道霸主幽冥教日渐落魄,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单凭着数百年传承以来的深厚底蕴,便比近些年不知从哪冒出头来的青龙帮强上百倍。 可惜好景不长,在数月前,中原武林所谓自诩名门正道的门派暗中结盟,百般波折之下推选出新任武林盟主,在这位武林盟主的带领下,集天下武林正道之力,生生杀得天下魔道一个措手不及。 而在姑苏当地头蛇这么多年,从不藏头露尾,反而比正道显得还要光明正大的幽冥教,更是难逃一劫,教中长老弟子之流伤亡惨重不说,连数百年来积攒的武功秘籍、奇珍异宝也被那些所谓武林正道瓜分殆尽。 而那时,这位红衣魔女在别州辗转千里,孤身一人,劫杀荆州一洲刺史! 直到最终得手,重伤那位被无数好汉层层守卫的荆州刺史之后,才偶然知晓天下正道结盟的消息,预计幽冥教也是凶多吉少的下场后,顾不得完成教主派给她的任务,匆忙备马返回姑苏。 事后,据说那位荆州刺史的日子也不好过,坐辆马车都提心吊胆着生怕被偷袭,入寝的时候务必让守卫日以继夜的守卫,吃饭的时候必须要让全府下人品尝过才敢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估计这辈子都要活在这位红衣魔女的阴影下了。 而当这位红衣女子返回姑苏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孤身一人潜入罪魁祸首之一的青龙帮中,将那位帮主的左膀右臂随手杀掉一个之后,飘然离去。 之所以没有取到那位青龙帮帮主的项上人头,只是因为后者恰好不在帮中而已。 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当然主要还是劫杀朝廷命官的原因,这位红衣女子“夺命魔女”的凶名终于名动小半楚国,甚至传说还惊动了当今圣上,让他意识到了楚国重文轻武太过严重,甚至于开启了尘封多年的武状元之位,大有亡羊补牢的意欲,满朝武将坐享其成,而满朝文官却不满,左相率众集体附议,却难以撼动当今圣上那一句“朕乃天子,君无戏言,当一言九鼎”。 可事实真相,却鲜有人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当今圣上的确是在数十位当朝大臣的阻拦下开启了尘封多年的武状元之位。 而此次这位魔女再次动身,是为了暗杀据说在姑苏城露面的青龙帮帮主,她并没有担忧情报有误,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动身前去姑苏城。 因为青龙帮帮主完全没必要隐藏行踪,一是所谓武林正道的光环不容许他藏头露尾。二是根本没有必要,如他在幽冥教中安插眼线一般,莫非幽冥教就没有在他青龙帮安插卧底? 两方势力在这姑苏对持数十年之久,暗中拼杀争锋上千次,还能杀出感情来?不论谁把谁打垮灭门之后,还害怕人家寻仇找上门来? 一袭红衣的身影神色淡漠,顺着方才那幕离女子所指的道路跑去,刹那之间,身影消失在原地,留下一道曾让荆州刺史闻风丧胆的红衣残影。 …… 青石古道上。 身着白衣的姜北肩扛布袋,浑身大汗淋漓,艰难地走在这条平坦宽阔的道路上。 苏晴竹紧紧跟在姜北身后,无视了她讨厌的鱼腥味,担忧着看着那肩扛沉重布袋的羸弱书生,一路走来,来来往往的热情村民有意帮忙,却全被身边这位白衣公子一意孤行的拒绝了。 “公子,奴家方才与你说笑的,公子怎会没有习武天赋,公子根骨精奇、悟性绝佳,完全有成为绝世大侠的潜质……”实在看不下去的苏晴竹连忙开口补救道。 姜北轻轻摆摆手,继续艰难迈步,汗如雨下。 “苏姑娘莫要刻意安慰小生,只是小生这副身体太过羸弱,正好需要好生锤炼一下,以后就能……”姜北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后来悄然无声,让身旁的苏晴竹听不到他后半句喃喃了些什么。 姜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浑浊,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每一次迈开双腿都觉得仿若重若千钧,但还是咬着牙凭借着毅力坚持着。 苏晴竹眼眸有些泛红,紧咬银牙,没有再多言语,只是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小心翼翼地为身旁的姜北擦拭着汗水。 两道身影步履缓慢的并肩走着。 临近黄昏。 古道两旁,烟火袅袅。 天边的云彩呈现出一抹火烧云的绚丽,将泛红的光芒洒在少年那狼狈的身影上。 身着长裙的苏晴竹搀扶着身旁的白衣公子走进苏家大院中,幕离下的杏眸中满是心疼与不解,她声音中略显沙哑的开口问道:“公子为何如此?” 姜北气喘吁吁的将布袋放下,转身瘫坐在菜圃旁的树墩上,面色潮红着费力的开口说道:“我做到了!哈哈哈,苏姑娘,咱们可以吃烤鱼了!” 摘下幕离的苏晴竹咬了咬嘴唇,轻轻皱了皱眉头,随后舒展开来,轻声的“嗯”了一声。 “这个呆子……”苏晴竹无奈心道,如果不是刚才她有些自责,认为是自己导致姜北如此受累,导致心中过意不去,所以无视了森严礼法、男女有别去搀扶着那白衣公子,估计他早就撑不住了。 暗夜降临。 一团火光葳蕤的篝火前,身着一袭泛白儒衫的姜北手持木棍,木棍上插着一只被火烤得焦黑的鱼,时不时的涂抹些许调料。 苏晴竹坐在姜北身旁,脸色有些惨白。方才姜北准备杀鱼刮鳞的时候,千叮万嘱苏晴竹道:“场面有些血腥,苏姑娘就不要观看了。”为了照顾苏晴竹,姜北还刻意的拿着鱼去村外的河流处去杀,免得引起苏晴竹不适,可难耐苏晴竹好奇心使然,忍不住看了一眼,结果当看到那平日中一副羸弱书生模样的姜北如屠户杀猪般的场景,再加上鼻尖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苏晴竹当即便干呕了起来,之后脸色惨白,直到现在。 姜北一边烤着鱼,一边递给苏晴竹一只烤好的鱼,“苏姑娘,吃吧,小心烫……” 苏晴竹下意识的接过姜北递来的烤鱼,素手握住那有些微烫的木棍,木棍上插着一条在火光下显得焦黑的鱼,再联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血腥场景,顿时没了大半食欲。 在姜北期待的目光下,苏晴竹有些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轻轻咬了一口,然后美眸徒然瞪大了起来。 唔,好吃! 然后苏晴竹顾不得等滚烫的烤鱼凉下来,在美食的诱惑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苏姑娘,慢点吃,小生又不跟你抢,慢点,小心鱼刺……”姜北无奈道。 靠在树墩上,姜北吃着烤鱼,眼眸中映着那一团火光,若有所思。 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打火机、火柴之类便捷生火的工具,但是有打火石能凑合生火,虽然麻烦了些,也没有他前世熟悉的细腻食盐,只有一块块粗糙的盐巴,连调料都没有孜然、酱料,只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古老调料,但吃起来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苏晴竹吃着烤鱼,偷偷看着身旁眼眸忧郁的姜北,莫名有些心疼。 连身世来历都忘记了的公子,一定会很伤心、无助吧? 然后苏晴竹微微仰头眺望星空,神色有些晦暗,嘴中小声喃喃道: “可奴家就算是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也不会高兴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十四章、柴米油盐 卯时。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降临世间,轻洒在那座繁华的姑苏城中,城中集市上的热闹场景便初具规模,一道道起早贪黑的身影在集市上晃动着,开始了一日之初的忙碌。 城中,熙熙攘攘的身影伴随着朝阳升起并逐渐增多,如衣冠楚楚的书生,身负刀剑的侠士,来来往往的商贩等。 集市上,那身着黄色麻衣的说书人坐在一张方正的木桌后,坐姿异常端正,拿起桌上的醒木,高高举起,随后轻轻咳了几声,再狠狠在桌上一摔,“啪!”,一道响声如雷般炸响在集市角落中,紧接着,一位坐在说书人身后的女子怀抱着一把琵琶,只见她脸遮轻纱、身姿婀娜,在说书人拍响醒木之后,便伸出白皙纤细的素手,熟练地屈指在琴弦上弹奏起来。 之后,伴随着铮铮琴声,一段段异彩纷呈、可歌可泣的故事,自说书人口中娓娓道来,逐渐呈现在捧场的众人眼前。 “路见不平,那位无名少侠怒而拔刀,仗着一身侠肝义胆,一人一刀闯入魔窟中,跟那罪恶多端的魔头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之后那是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分出胜负……” 说书人桌前捧场的人群中,约莫有十数道身影聚集,随着说书人声情并茂的讲述着故事,人群中时不时传出阵阵叫好声。 服装各异的听客中,一位白衣公子与粉裙女子站在其中,结伴而立。 “公子,这位说书先生说的也太离谱了些,什么佩刀少侠一人一兵便闯入魔头老本营,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他为什么能如此轻而易举的闯进去?还与那什么魔教圣女相爱相杀,他不是名门正道弟子吗?这样做不是欺师灭祖吗?而且说书先生还说得跟他曾亲眼见到过一般。” 热闹的人群中,苏晴竹对身旁的姜北悄悄皱眉道。 姜北眼眸含笑,微微低头道:“苏姑娘,这说书先生明显是故意胡编乱造、添油加醋说的,若是这位说书先生讲的不是这些,而是简简单单的情情爱爱,或者是单一的打打杀杀,再或是苏姑娘喜欢的那些读书人风花雪月吟诗作赋的故事,那小生估计就没什么人听了……。” 苏晴竹听到姜北的话语后有些不服气,杏眸徒然瞪大了起来,皱起好看的柳叶眉,无视了姜北的前半句话,轻轻跺了跺脚,“起码奴家会听!而且还会经常来听,若是他说得好了,奴家绝对是少不了他赏钱的!” “苏姑娘莫要生气,先观察一下四周的人。”姜北摸了摸鼻子,讪笑着说道。 苏晴竹听到姜北的话后,扭头环顾了一下身边的人。 只见人群中,有身负兵器的男子、衣裳整洁的瘦弱书生、肩扛农具的农夫等,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路过的妇人或少女匆匆在人群后瞥几眼便离去,但是将几种人对比来说,还是衣冠楚楚的书生要多些。 “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里又不是什么文雅之地,不会有什么人喜欢听那些诗人吟诗作赋力压群雄之类的风流故事,即便是有苏姑娘你这种甚是喜欢的,但还是在少数,而这说书先生说书毕竟是要养家糊口的,若是听的人少了,或是人家听的不满意了,可就是连饭都吃不起的惨淡后果。”姜北看了一眼那位因为说得太过卖力,导致有些口干舌燥继而有些口齿不清的说书先生,而那说书先生身后的琵琶女子,也是因为弹琵琶的时间有些长了,所以手指也酸痛起来,导致有好几个琴音没有跟上,平减了些许故事的效果与带入感。 苏晴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眉间还是有些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可是奴家刚刚看了,除去那些身负刀剑的人不说,不是多数都是那些书生吗,公子觉得他们也会喜欢这些打打杀杀的故事?” 姜北看向那头戴幕离的苏晴竹,“苏姑娘还是太高看那些书生了,毕竟整日埋头苦读于圣贤书,即便是圣人也会厌烦,无聊之中,难免会向往书中歌颂的那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侠客,而不是盲目追求那些功成名就的文人骚客之流。” “公子也是如此吗?”苏晴竹开口问道,随后低下头,指尖捻着衣裳,故意让姜北看不清她的神情。 “自然是不一样的。”姜北摇头说道。 “嗯?”苏晴竹抬起头来,面露疑惑。 “因为小生并不是寻常书生啊。”姜北轻笑着开口道。 正当苏晴竹不知所以然时,身旁的姜北随着身旁的那些人大声的捧场喊道:“好!” 在桌前阵阵叫好声中,那说书先生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水,坐在他身后那位琵琶女子也揉了揉酸痛的手指,随着那说书先生的停顿休息片刻之后,再缓缓弹奏起来。 虽然姜北很喜欢这种气氛,但是对那说书先生所说的那些剧情狗血的老套故事,姜北实在是提不起兴趣,索性带着身旁的苏晴竹转身离去。 集市上,连绵不绝的摊贩在道路两旁依次排开,千奇百怪的货物琳琅满目,直让过路的行人眼花缭乱。 两人走在热闹的集市中。 “苏姑娘,不知现在的物价如何?”姜北向身旁的苏晴竹开口问道。 “公子所问何物?”苏晴竹反问道。 “比如前日那顿酒钱?” “前日公子与那陈书公子喝了不过有数碗酒,加起来大概不过十文而已。”苏晴竹回忆了一番,随后说道。 “不知一两银子是多少文?” “约莫有千二百文。” “大概能换多少米?” “在姑苏能换约莫有两石米,这还得看地方,若是地段偏僻了些,一两银子也就不过一石米多些,要是恰逢旱灾、雨灾猖獗,便是一两银子也买不到多少米了……” 姜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还想再开口问身旁少女问题的时候,后者的目光却被路边的某处小摊紧紧吸引了过去,随后苏晴竹转身向那处小摊径直走去。 略显简陋的小摊前,身着长裙的苏晴竹左右徘徊观赏着,只见那小摊上挂有一只只精美的女子物件,有各式各样的流苏与形形色色的饰品等,对于生性爱美的女子来说,无疑是有致命诱惑性的东西。 “姐姐,这个怎么卖?”苏晴竹忽然眼前一亮,看向一个做工精巧的发簪,那发簪的模样甚是讨喜。 那守在摊后的大娘面带笑意的抬起头来,显然是很受用苏晴竹的一声“姐姐”,再上下打量了身前的苏晴竹几眼,眼底与嘴角的笑意便更浓了几分,在她看来,像眼前这位少女,一看这副模样打扮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而身边那位白衣公子一副书生的模样,多半就是这姑娘的追求者,凭借着多年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经验,像这种人一般出手都极为阔绰,随便省出些酒钱胭脂钱都能让她一家四口改善伙食了。 随后那大娘看了一眼苏晴竹所指的簪子,热情的开口道:“这位妹妹真是好眼光,这只簪子可是妾身千挑万选进来的上等物件,妹妹若是戴上的话一定很好看,只不过就是贵了些……” 那大娘偷偷瞧了身前的少女几眼,心中盘算了一会,顿了顿之后道:“五十文。” 苏晴竹明亮的眼眸瞬间晦暗几分,眉头微皱。 五十文钱!像苏晴竹平时所戴的发簪,最多也不超过三十文钱!要知道,三十文钱的簪子就能让苏晴竹心疼好久了,要种好多菜才能换回来的。 而不当苏晴竹有所反应时,只见她身旁的姜北上前一步开口道:“这位姐姐,实不相瞒,我与身旁这位姑娘也并非是富贵人家,只是寻常的小家小户而已,住在离姑苏城不远的云溪村里,近两天手头紧些,实在是对姐姐这价格望而生畏,不知姐姐能否少些?” 听到姜北的话后,那守摊的大娘狐疑地打量了摊前的二人几眼,看着两人气质打扮,当真不像是那白衣公子所说的“小家小户”的模样。 方才姜北看到身旁的苏晴竹神色有些不对,现在再看着那脸色有些纠结的大娘,便知道这大娘十有七八是狮子大开口了,心中顿时有了些底气,那白衣公子再开口道:“若是姐姐诚心卖,小生也是真心买,不过小生身上只有二十文钱了……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那大娘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叫苦道:“这位公子可真是难为妾身啊,这只簪子可是妾身走了几十里山路才找来的啊,来来回回连鞋子都磨破了几双……” 只见那大娘直说的苏晴竹动容,善良的后者咬咬牙,打算向前一步买下的时候,却被身旁的姜北拦下了。 “姐姐的难处小生也是知道的,养家糊口的,谁都不容易,这样吧,小生还有两文要买包子的饭钱,饿一顿就饿一顿,也是见苏姑娘喜欢,就一并给姐姐吧……”姜北叹了口气,露出一副狠下心来的模样说道。 守摊大娘一阵沉默之后,眼中的狐疑终于淡了几分,像是一般的富贵人家,有哪个会在乎这几十文钱,又有哪个知道寻常老百姓养家糊口的难处,于是当大娘知道眼前这两位并非权贵人家后,声音中略显尴尬的开口说道:“这位公子哪的话,二十文便二十文,本来这簪子便是卖二十文的,只怪妾身见二位衣着不凡,二来家中又着实困难,一时间鬼迷心窍,望公子见谅,妾身看公子体格瘦弱,又怎能再节食断粮?那二文公子还是留好买包子罢。” “那便真是谢谢姐姐了,小生祝姐姐生意兴隆。”姜北从怀中掏出二十文来,数了数之后递给那大娘,这些钱是他醒来后从衣服中找出来的钱,约莫有个百八十文钱,而他的确只带了二十多文钱,将剩余的几十文放在苏晴竹那里保管了。 接过那大娘递来的簪子,姜北看都不看一眼,转手递给身旁的苏晴竹:“苏姑娘,给。” 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呆愣的苏晴竹忽然回过神来,看向身边那位递来簪子的白衣公子,总觉得后者的身影突然间高大起来,一边小心翼翼的接过簪子,一边由衷的在心中赞叹道: “公子果然不是寻常书生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十五章、听风学堂 姑苏城,南城门方向。 一条宽阔平坦的驿道上,路过一道衣着破旧的寒酸书生,只见他手捧书卷,沿着道路缓缓走着。 路途中,前前后后数不清的路人向那位寒酸书生打招呼问好,即便书生根本记不清他们是谁,但出于礼数,还是不厌其烦的面露微笑,并向他们点头回礼。 当那书生临近学堂时,远远便听到了学堂中学子琅琅的读书声,于是他浑浊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连带着嘴角也逐渐提起,而当这位书生迈入学堂后,前一瞬还含笑的神色遽然变得严肃古板了起来,在学堂中数十道学子的目光下,大步向学堂前走去,随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学生们看到那寒酸书生走进学堂后,学堂中琅琅的读书声比先前明显又大了许多。 青衣书生坐在学堂前的座位上,脸色严肃淡漠着在学堂中扫视了众学子几眼,之后沉着声音开口道:“上课。” 学堂中数十道学子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同时俯首作辑道:“请夫子教诲!” 古老且简陋破旧的学堂大门外,一面崭新的牌匾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呈现出“听风学堂”四个字眼。 听风学堂外,一棵长势繁茂的古树之上,身着儒衫的男子慵懒地躺在一根显得粗壮些的树枝上,轻闭双眸,耳边聆听着阵阵蝉鸣声与学堂中的琅琅读书声,时不时随口跟着那些读书声念道两句,显得优哉游哉、怡然自乐。 不久之后,学堂中的琅琅书声悄然停止,被另一道虽然微弱,却显得异常威严的夫子教导声取而代之。 身着儒衫的男子折下一片树枝,耳边聆听着那位素未谋面的夫子教导声,并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对这位夫子学识的认同,之后他忍不住地向学堂中瞥了一眼,视线透过学堂的窗棂,遥遥看到那一道站在学堂中,在学子间来回走动的寒酸书生之后,下意识的紧锁眉头,神色间有些不悦。 在儒衫男子心中,所谓夫子,当仪表堂堂、一丝不苟。即便是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不可貌相,但作为夫子,最基本的衣冠齐楚还是有必要做到的。 当今楚国,盛行科举制,鼓励天下寒士苦读圣贤书考取功名,以重文轻武的政策为国纲运行的。 而教书育人的夫子,对天下书生寒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于在民间一直流传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一位好夫子对于天下芊芊学子的作用甚至如同再生父母。 一株临近听风学堂的古树上,那身着儒衫的男子微微坐起身来,满脸怒容的自言自语道:“为夫子者,不论学问高深,当衣冠楚楚、儒家风流……” 在他说话间,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导致浑身压制的气机不经意间泄露些许,转瞬即逝。 学堂中,身着青衣的书生站在诸位埋头读书的学子间,察觉到学堂外那棵古树中的一丝气机波动后,目光如电,向那学堂外那棵古树上刺去,浑身内力悄然流转,溢出丝丝缕缕。 只见那书生身影站在学堂中,一袭青衣在学堂中无风自动。 身着儒衫的男子话未说完,忽心有所感,神色间闪过一丝诧异,遽然向学堂中望去,与那身着青衣的书生隔空对视。 只见那寒酸书生浑浊的眼眸中闪逝一丝冰冷,袖袍中的气机滚滚流转。 “夫子,这个怎么读?”一道有些怯懦的声音从青衣书生身后弱弱传来。 之后,儒衫男子的视线中,那青衣书生收回杀意,冷冽的眼眸重新恢复浑浊,听到身后那学生的询问后,随即扭过头去,与那胆小的学生讲解一番之后,并未去理会那坐在古树上的儒衫男子,在学堂中来回徘徊着,丝丝缕缕的内力悄然消失。 琅琅书声再度从学堂中响起。 儒衫男子神色精彩,显得有些呆若木鸡,在这炎热的夏日中冷汗连连,轻轻抹去脸庞处滑落的一丝冷汗之后,眼眸中闪逝一丝不敢置信的光芒。 即便是那青衣书生仅仅只是泄露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内力,但落在儒衫男子眼中,却是足矣让他见微知著了。 习武之人,所谓内力外泄,寻常人乍一听闻,听似简单至极,但事实上,可是起码要六品以上的武夫才有可能做得到,而这些人在当今楚国,可不像是数百年前重武轻文的武国般多如牛毛,在如今这重文轻武的楚国中,六品武夫,足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的存在了。 而六品之上,内力虽能够外泄,可外泄之后成为无根浮萍的内力能够保留几息,则又是几道天堑,那青衣书生泄露在外的一丝内力,可是整整保留了数十息!这是什么概念?若非是他所修行的武功秘籍太过逆天,便是一身武夫境界起码过了三品,过了那道被无数江湖前辈称之为宗师之境的……传说境界! 儒衫男子嘴唇有些干涩,悄悄咽了一口唾沫,眼眉间有些不敢置信的开口道:“什么时候我楚国……如此人才济济了?!” …… 临近东城门的集市里,白衣公子、幕离姑娘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并肩走着。 道路两旁商贩的吆喝声起起伏伏、连绵不绝,一路走来,随处可见的楼阁遍地林立,目不暇接的街道纵横交错。 “公子,这是还你簪子的钱。”苏晴竹一手捧着些铜钱,痛快地递到姜北身前。 姜北回过头来,愣了愣,“那簪子是小生送给苏姑娘的,怎还有‘借还’一说?莫非苏姑娘把小生当外人不成?”姜北逐渐眯起眼眸,轻笑着问道。 苏晴竹咬着银牙,即便是听到姜北这样说道,还是迟迟不肯收回铜钱,也去不理会姜北的询问,任由那只皓腕卷轻纱的白皙手臂拦在后者胸前。 于是集市之上,便多了这样一副有趣场景:一位身影娇弱的长裙女子一手伸在一旁,横在那身着白衣的公子身前,颇为怪异。 如此场景足足持续了很久。 姜北被逼无奈,只能开口道:“若是苏姑娘不喜欢那只簪子,不妨还给小生,小生再退回去便是……” 苏晴竹听到姜北的话语后神色显得有些慌乱,那只簪子她可是很喜欢的,方才听到售价五十文的时候,即便是嫌贵,她还犹豫了好一会呢,现在被姜北仅仅用二十文便买到了,她又怎么舍得再退回去。 正当苏晴竹心中天人交战时,只见那身着白衣的公子眯着眼睛继续开口说道: “若是实在不行,小生也可送给别家好看姑娘,苏姑娘,你干啥瞪小生?诶,别掐!疼!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苏晴竹听到姜北这一句混账话之后,有些气急败坏,迟迟不肯收回掐在姜北腰间的手指,听到姜北的叫惨声后,咬牙切齿道:“奴家不是君子!” 姜北被苏晴竹掐得嗷嗷叫,忍无可忍之下,猛地向前迈一步,顺势挣脱开苏晴竹的魔爪,急忙沿着脚下的道路向前跑去,不敢回头去看身后那少女的身影。 苏晴竹终于收起手中的铜钱,粉拳紧握,白皙的手背上青筋裸露,恼羞成怒下,小跑着向那道白衣身影追去,淑女形象尽失。 虽然苏晴竹的的确确是把铜钱收回去了,但眼观姜北付出的代价,明显是非常惨重的。 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相互追逐间,姜北高声呼救道“救命啊!”,神色间却满脸嬉笑。 人头攒动的路人们闻言之后,立即给那身着白衣的公子让开了一条道路。 在姜北身后的苏晴竹听到姜北的呼救之后,俏脸一红,心道一句:“公子,你给奴家等着!”之后,奋力向那道白衣身影追去。 两道身影逐渐跑出集市,来到一条宽阔的驿道上,而在这条驿道之上,路人明显比方才集市上少了许多。 伴随着姜北的脚步,来往的行人逐渐稀少,再到荒无人烟,最后直到人迹罕至。 冷清的驿道上,道路两旁的木樨花树如林般茂盛耸立,树影婆娑的道路上,一道身负紫檀木长匣的紫衣女子款款走过。 那位紫衣女子风尘仆仆,面遮薄纱,柔若无骨的腰肢处佩有一把狭刀,伴随着修长的双腿缓缓迈开步履,踩在满地的斑驳阳光上,伴随她的脚步,一袭紫衣在道路上轻轻飘荡。 忽然,在紫衣女子的视线中,突然闯入一道白衣身影,然后只见后者姿态有些狼狈不堪的向她径直跑来,不当紫衣女子有所反应之前,忽然看到那白衣少年身后,还紧紧跟随着一道看似娇弱的女子身影。 驿道上,姜北叫苦道:“苏姑娘,别追了!小生以后再也不讲这种玩笑话了,当真……” “那公子不要跑!”苏晴竹紧追不舍道。 “苏姑娘先答应、答应不要再掐小生!”姜北因为跑累了,所以导致话语中有些磕磕绊绊的说道。 “好,奴家答应公子,公子你别跑了。”苏晴竹痛快的说道,却仍没有立刻停下脚步,只是将脚步放轻、放慢了些许。 姜北听到苏晴竹的话后,果然停止了奔跑,只见他微微驼背站在驿道旁,双手拄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苏晴竹如愿以偿的追上了姜北,露出一副小人得志般的模样,吐气如兰,一只素手向姜北腰间悄悄探去。 “苏姑娘,小生方才是跟你开玩笑……啊!嘶~”姜北瞥了一眼身旁头戴幕离的苏晴竹,后者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使姜北浑身战栗。 “苏姑娘,你怎能言而无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十六章、陈家青龙 姑苏城外。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一条道路两旁种满了木樨树的驿道上,驶过一辆飞驰的马车,伴随着车轮的急速滚动,转瞬间留下一道绝尘的背影,只留下驿道上卷起的阵阵尘土。 一骑绝尘的马车中,传出一道嗓音醇厚的声音:“老三,到哪了?” 只见那驾车的马夫身着黄色麻衣,满脸横肉,手中紧握着一根皮鞭,一边驾着马,一边声音粗狂着开口道:“回主公,已经快到姑苏城了。” 马车内,探出一只粗大有力的手,撩开马车侧面的帘子,露出一双睡眼朦胧的眼眸,只见那坐在马车中的男人身着青衫,静静观赏起道路旁的景色来。 “主公,现在那魔女将战书已经传得整个姑苏城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实在是逼人太甚,依吾看,干脆派几十个帮中好手,去暗中做掉她好了,之后大可以说她技不如人……”那身着黄色麻衣的马夫浑身杀气凌人,狠声开口道。 车中的青衫男子对车夫的话语置若罔闻,眼眸中映着车窗外一幕幕转闪即逝的清新景色,轻笑着开口道:“听说那魔女可是位难得的美人,尔等凡夫俗子,怎能忍美人香消玉损?” 那车夫听到青衫男子的话后,有些哭笑不得、嗤之以鼻,青龙帮自成帮以来,单说眼前这一位姿容神秘的“夺命魔女”,若是旁人说一些怜香惜玉之类话,他多多少少是会信些的,但唯有他这位帮主如此说道,他是万万不信的。 要知道,坐在马车中的这位,不是别人,是在姑苏这一亩三分地上江湖势力最大的地头蛇——青龙帮帮主,尤其是前不久幽冥教被正道中人杀得伤筋动骨之后,更是显得名副其实。 而这位青龙帮帮主,一手创立青龙帮以来,从将青龙帮从一群籍籍无名的山匪,硬生生的成长到与底蕴深厚的幽冥教分庭抗礼,不久前更是同各方武林正道,揭竿而起,生生杀得那传承数百年的幽冥教土崩瓦解、一蹶不振,在这几十年的过程中,青龙帮从最初一步步崛起到当今风光,莫说是一两位姿色出众的美人,这位青龙帮帮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会跟那些目光短浅之人一般,被区区美色所蒙蔽双眼。 坐在马车中的青衫男子视线眺望远方,轻声开口道破玄机:“青儿也老大不小了,该抢回来一个压寨夫人了。” 车夫神色错愕,顿时茅塞顿开。 即便在江湖上,青龙帮是姑苏最大的名门正派不假,却仍保持着最初当山匪那阵,强抢良家妇女当压寨夫人的戏码,只不过从一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强抢到如今的“强抢”,已经从强取豪夺演变为循序渐进的追求了。 而即便是青龙帮最初的强抢良家妇女,也是帮众好汉孤身前去,不得结伴同行,所以时常有这位帮员抢了别家帮员家中姐妹、亲戚回帮,闹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笑话,若是两方帮员相互情分深重倒也罢了,顺水推舟之下还能勉强说是一桩美谈;但若是两看相厌,便是一场孽缘了,甚至经常由此大打出手,继而使整个青龙帮鸡飞狗跳。 车夫神色复杂,马车中这位受青龙帮帮众爱戴尊敬的帮主,大半辈子以来,仅有一位独子,却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样貌倒是出众,随那已逝大嫂的俊俏模样,却是手无搏鸡之力,帮主又怎能放心让他去单枪匹马“强抢”良家妇女?就算是最初帮中的那种简单的强抢法子,那位少帮主即便是想去,青龙帮一众也不放心不是? 而对于这位书生少主,帮中还是有不少人颇有微词的,甚至有些忠心耿耿的帮员找了些美人绑好,在帮主入睡之前悄悄丢进帮主屋内,盼着帮主能为帮中再“贡献”一位小少帮主,现在青龙帮家大业大,不像是最初那阵连口饱饭都吃不起,所谓穷学文富学武,这位少帮主一定能继承帮主一身通玄武功,即便这位少帮主是女儿身又如何,照样当男儿身教导,以后可以强抢个良家男子当压寨赘婿,将来生几个孩子随母姓姓陈便是。 这一副如意算盘打得可是啪啪响,但之后让青龙帮一众好汉束手无策的是,无论是姿色多好的美人被绑在屋内,这位帮主都会看都不看一眼丢出房间,起先他们不信邪,认为是绑来的美人不对帮主的口味,之后那是一个各显神通,这个刚劝来一位良家美妇、那个又绑来一位大家闺秀…… 当这些美人全被帮主一个个丢出门外之后,最后他们干脆将前前后后十几个美人一同丢进帮主房间,却还是不出预料的,被那不懂风情的帮主一手一个尽数丢出门外。 为了让帮主动凡心,青龙帮上上下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到最后,别无他法,不知是谁哪个挨千刀的脑子一抽,三更半夜偷偷绑了个男人丢进帮主屋内…… 仍记得那一夜,帮中众人又有幸目睹并领教了他们帮主通玄的神功。 回想到那天,被车中男子唤作“老三”的车夫感到胸口一阵沉闷,遥想那夜,即便是他在青龙帮身居高位,却仍没有被帮主手下留情,被帮主随手一拳狠狠锤在胸口,之后他倒飞数米,后背磕在墙上,虽然事后并无大碍,那还是帮主下手有些轻重的结果。 帮主将青龙帮上上下下都教训了一通,并没有揪出幕后黑手,虽然众人都心知肚明老四喜好男色,此事十有八九是他干的好事,却都心有灵犀的并没有点破,最后帮主命令将那些女人从哪来的送回哪去,再说了些青龙帮现如今是武林正道名门正派了,该忌讳些事情,否则难免会招惹江湖中的闲言碎语之后,此事便到此为止不了了之。 而之后,青龙帮众帮员虽贼心不死,但却对柳下惠的帮主束手无策,再将目标又放在少帮主身上,想着帮主定力惊人,少帮主你就一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怎能像帮主一样面对美人坐怀不乱,却奈何帮主怕如今青龙帮家大业大,少帮主的安危难免会遭到有心之人威胁,便早早的将他藏好了。 于是现在青龙帮中诸位好汉只能求佛祭祖,求少帮主早早为青龙陈家延续香火,好让帮主在几十年后死得瞑目,将帮主之位寄托给他孙子了。 若是说起青龙帮这位少帮主,实在是显得跟帮中诸位好汉格格不入、鹤立鸡群。帮中好汉都曾好言相劝帮主,让少帮主早早继承帮主的绝世武功,再延续青龙帮的辉煌,却奈何帮主一意孤行,说是什么少帮主他娘曾经很喜欢书生,便让少帮主他从文罢。 被青衫男子唤作“老三”的车夫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试探着开口道:“主公,依吾看,活捉那魔女虽不值一提,但据说那魔女一身武功也算是俊俏,留给少帮主恐怕对少帮主的安危不利啊……” 坐在马车中的青衫男子眼眉一挑,“嗯?” 那车夫顿了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接着道:“还是留给帮主,给帮中再添一位大嫂……” 青衫男子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无奈神情,开口打断了那车夫的话语:“老三,我记得你的武功迟迟不能精进,停滞不前已有数年了,还是五品境界吧?等到姑苏以后,我也该好好指点指点你了。” 只见那车夫脸色一僵,声音颤抖着开口道:“回主公,吾就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就不劳主公费心了……” 忽然,那车夫话未说完,便在马车前方的驿道上遥遥看到几道身影,顾不得再向马车中的帮主开口求饶,一边观望着那几道身影、一边开口向车中的青衫男子汇报道:“主公,前面有几个人,一男两女,有个佩刀的女子应该是个狠茬子,其余两人不值一提。” “拦路的?”青衫男子问道。 “回主公,不像,应该是只是路过。”车夫答道。 “那便不用理他们,无非是井水不犯河水罢了。”车中的青衫男子道。 “是。”车夫应道,驾着马车从那三人身旁掠过,径直向驿道前方驶去。 青衫男子将帘子放下,背靠着马车,虽然现在马车在比较平坦的驿道上行驶,但因为速度有些快,还是时不时的有些颤动,但无论马车如何颠簸,坐在马车中的青衫男子自始至终都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查到帮中内鬼是何人了吗?”青衫男子开口问道。 “回主公,这两天二哥已经将青龙帮上下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头绪,归根结底,还是那人藏的太深了……”车夫拳头紧握,声音中有些憋屈着说道。 “老五的后事办的怎么样了?”青衫男子声音低沉着问道。 听到青衫男子的话后,车夫眼眸中浮现出猩红血丝。 青衫男子很清楚,青龙帮中老三与老五的关系最好,算的上是情同手足,当老五出事之后,整个青龙帮没人比老三更伤心。 所以,就算老三明知那夺命魔女一身刺杀武功出神入化,单凭他这区区五品武夫与她对峙,多半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也愿意去拼死宰了她,只为给老五报仇。 “已经办好了。”车夫声音中略显沙哑的开口道,说话间,他不遗余力的克制着眼眶中流转的热泪,压制着即将哽咽出声的哭声。 为了那个在他印象中笑起来很难看的老五,也为了那个眼看着魔女即将一手捅穿他的心窝,却偏要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冲上来拦在他身前,之后以命换命的青龙帮五当家。 当老五瘫倒在他怀中后,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怀中的汉子身上的血顺着衣裳流落到他手上,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讲,便断气归西了。 “老五的事,我们得很难过,放心吧,那狗屁魔女犯下的血债,我青龙帮纵然是拼得帮中近千人万劫不复,也必让她血债血偿!”身着青衫的男子掷地有声道。 在整个青龙帮中,有九位当家,其中属二当家、三当家跟随帮主的时间最长,在这位驾车的青龙帮三当家印象中,马车中坐着的这位青龙帮帮主,自很久以前大嫂过世之后,除去少帮主,世间再无人或事,能让处事不惊的他动摇。 而今天,青衫男子明显破例了,语气中破天荒的带有丝丝怒气,还有些许不容置疑的威严。 当青衫男子的话语落下后,那位在青龙帮中地位超然的三当家生生噙住即将滑落的眼泪,紧攥着的拳头轻轻松开,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般。 在青龙帮中,无人胆敢冒犯、质疑那位常年身着青衫的男子。 因为他是青龙帮帮主。 因为他姓陈名青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十七章、狭路相逢 罕有人迹的姑苏城外。 道路旁的木樨树下,一位紫衣女子亭亭玉立。 驿道上,一辆马车驶过。 只见那驾着马车的车夫一副豹头环眼的凶狠模样,在那与紫衣女子擦身而过的瞬间,轻描淡写地瞥了那佩刀的女子一眼。 身着紫衣的女子突然眯起眼眸,下意识的握了握腰间的狭刀,身体遽然紧绷起来,死死盯着那车夫,以防不测。 当那辆路过的马车碾过这条驿道,被紫衣女子目送着逐渐远去后,她才缓缓松开腰间的狭刀刀柄,暗中松了口气。 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楚国中,一位练武有成的武夫可谓是少之又少、万中无一。 而天下武夫又分九品,从占了大多半的入品武夫,再到把整个苏州江湖算下来都屈指可数的宗师武夫,一身武学的境界深浅固然重要,但行走江湖又不是单纯的比境界高低,所谓江湖险恶,莫过于让人防不胜防,并非仗着境界高深便能独步武林、高枕无忧。 像是当紫衣女子仅仅是看了那马夫一眼,便洞悉了后者一身境界最多不过五品,与自身的境界相同,虽还未实打实较量过、一决高下,但眼观后者一身杀气惊人,明显是一位滚刀肉、老江湖了,论资历与经验都要比初涉江湖的她老道的多。可想而知,若是两人立下生死状的决战,封死退路之下,估计还是她自己凶多吉少。 而让紫衣女子这位五品武夫都差点连刀都握不稳的原因是,除去那位一看便是厮杀好手的车夫不说,更多的还是马车中那道转瞬即逝的气机。 连车夫都是五品境界的武夫,那马车中坐着的人,又该是怎么什么境界? 要知道,虽然境界高低并无绝对,但绝大多数的时候,境界高明显是多少有些优势的。 所以当紫衣女子察觉到那道马车中溢出的微弱气机之后,瞬间如坠冰窟。 武夫入六品后,虽能内力外泄不假,但远做不到收放自如,而若想达到这一步,便又是一道天堑了,起码不是她这区区五品武夫做得到的。 若是说面对那位五品境界的车夫,她虽忌惮,但绝不至于畏惧,毕竟同为五品武夫,若分高下易,分生死却难。但是一位四品武夫……甚至是传说中的宗师武夫在场,她便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了。 当那一辆马车在她视线下逐渐远去,渐渐连背影都消失在远方,紫衣女子这才放下心来,松开紧握着的刀柄,轻轻甩了甩素手上的冷汗,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也逐渐沉了下来,心情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身旁响起阵阵吵闹声,紫衣女子皱起眉头,寻声向那两道身影望去。 驿道旁的木樨树下,站有一对才子佳人的身影。 头戴幕离的苏晴竹身旁,身着白衣的姜北浑身战栗,哀嚎连连,表情扭曲而复杂,总体而言,显得欲仙欲死。 “苏姑娘,你怎能趁人之危!” 身着一袭长裙头遮幕离的苏晴竹张大杏眸,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仿佛掐在姜北腰间的手不是她的,而是另有其人一般。 “公子还想将簪子赠予别家姑娘吗?”纵使俏脸上有些泛红与羞涩,还有些莫名的心虚,但苏晴竹还是咬牙切齿的将这句话问出来了。 即便苏晴竹不明白当白衣公子说出来那句话之后,她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明明那白衣公子只是一个得了失魂症之人,不谙世事。而她在气急攻心之下,还会忍不住的去伸手掐他,当在他集市中挣脱开她的素手之后,她还会感觉到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仿佛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般。 虽然少女因为命途坎坷,故而有些生性腼腆,导致不像寻常女子一般熟稔情事,但她以前听烟儿姐姐、听那位喜好身着粉裙的女子说过: “晴儿,姐姐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长大后,若是对某位公子的随意一言一行,都能够念念不忘、耿耿于怀时,那么一定不要让他跑丢了,要紧紧抓住他……” 那一天,乌云遮日、天色阴沉,粉裙女子说话间,看着一脸呆萌的小女孩,忍不住用素手掐了掐小女孩可爱的脸蛋,说话间,眼眸中却闪逝一抹身前小女孩看不懂的暗淡。 “烟儿姐姐,要这样抓吗?”小女孩手中轻轻晃着糖葫芦,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感受着身前那烟儿姐姐掐在她脸庞的素手,眨了眨眼睛,好奇的开口问道。 那模样祸国殃民的粉裙女子先是微微愣神,之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眸中的暗淡转瞬即逝,重新焕发出迷人的光彩,将素手从小女孩肉乎乎的脸颊上拿开后,转而抚摸着小女孩的头。 “嗯,一定要这样抓哦。” …… “小生保证,今后绝不赠予除苏姑娘外别家姑娘半根簪子!”姜北在叫苦不迭间听到苏晴竹这句话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连忙出声应道。 “真的?”苏晴竹松了松掐在姜北腰间的手指,有些怀疑的开口问道。 “小生所言,绝无半点虚假!”姜北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苏晴竹看了姜北一眼,忍不住捂着樱唇,笑出声来,“公子真傻,若是奴家做的过分了,公子就不会生气、翻脸吗?” 姜北愣神,之后有些不确定的反问道:“可以吗?” 苏晴竹便像是变脸一般,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掐在姜北腰间的素手力道又加重几分,“若不然,公子试试?” “小生不敢、不敢!”姜北连连摆手道。 苏晴竹这才“哼”一声,将掐在姜北腰间的手收回,神色间颇为得意。 姜北看着身旁这位小姑奶奶,眼眉间满是哭笑不得。 对于姜北来说,苏晴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对他而言,少女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中唯一的伙伴。两人萍水相逢不过三日的时间,却像是认识了很久。所以当苏晴竹恼羞成怒掐他时,即便姜北有些吃痛,也没有真的动怒,没有忍无可忍之下打算翻脸不认人。 相比这些皮肉之苦,姜北还是更好奇那位佩刀的紫衣女子是什么人。 而姜北不明白的是,在这姑苏地界,如若少年赠予哪家姑娘簪子、璎珞等饰品,便不是简简单单的赠予,而是一种含蓄的求爱方法了。 常言道,婚姻大事,需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故而在楚国中很多人的婚姻大事往往是身不由己的,大多数少年少女不想将终身大事托付给不靠谱的媒婆,而当父母问起儿女婚姻意愿的时候,若是少年还好些,尤其是那些含蓄羞涩的少女,往往不好意思开口表露心意,阴差阳错之下,导致酝酿了不知多少件悲剧。 但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即便是在这种森严的等级制度与封建礼教下,还是会有那么一些人,即便是明知有些异想天开,但是为了心中那位挚爱之人,还是会义无反顾、一往无前的去追求。 他们因为封建礼教的束缚,所以对于一些情情爱爱的话语难以启齿,故而制定了——若是姑娘有心仪公子,便赠予贴身手帕、香囊;若是公子有心仪姑娘,便赠予簪子、璎珞。如果那位意中人欣然收下,所赠之物,便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所以苏晴竹收下姜北赠予的簪子之后,才会坚持还姜北买簪子的铜钱,否则就相当于变相答应了姜北的求爱了。当后者说要将簪子赠予别家姑娘这样轻挑的话后,即便是苏晴竹明知姜北不明其中玄机,她也会如此生气。 正当两人“打情骂俏”间,身着紫衣的佩刀女子神色淡漠,刻意绕开两人的身影,目不转睛的向驿道前方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两人一眼。 姜北正欲上前同那紫衣女子搭讪,想要结交一番,若紫衣女子真是一位武林高手,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只不过当姜北向前堪堪走了几步,张了张嘴,正想要开口唤道,却不曾想那紫衣女子脚步极快,不过数息的时间,便逐渐走远了。 留下一位神色略显尴尬的白衣公子。 苏晴竹悄无声息的走到姜北身边,轻轻揉了揉素手,语气不善的开口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姜北挠了挠头,讪笑道:“没、没事。” “奴家方才看到公子欲上前与那佩刀姑娘搭话,莫非那姑娘是公子的故人不成?”苏晴竹皱起眉头,轻声询问道。 姜北干咳了几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小生见那位姑娘颇为眼熟,兴许是以前的故人吧……” 说话间,他神色忧郁,单薄修长的影子被阳光拉得极长,显得如此孤单无助。 直到这时候,苏晴竹才猛然发觉,身旁这位白衣公子看似与常人无疑,实则是一位得了失魂症的可怜人,连自己的来历与身世都记不清了…… “那……我们去问一下那位姑娘?”苏晴竹捏着衣角,脸色一阵变幻之后,试探着开口问道。 姜北沮丧的表情瞬间定格在脸上,讶异着缓缓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那位头戴幕离的佳人,心中颇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于是白衣公子嘴角轻提,流露出一抹温柔笑意,轻声开口道: “不用了,若是那姑娘以前认识小生,若是关系熟络,总会打声招呼的,若是连声招呼都不打,应是以前素未谋面……” “话说回来,若是小生惹苏姑娘生气了,顶多被苏姑娘掐几下而已。而若是惹那位紫衣姑娘生气了,误认为小生是登徒子之辈,看那佩刀姑娘一副英武的模样,估计小生便凶多吉少了。” 苏晴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 “那依公子的意思,改日奴家也配副刀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十八章、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风和日丽。 蔚蓝天空之上,片片洁白无瑕的云彩飘摇,偶尔可见些许成群结队的飞禽掠过,在那群迁徙方向各异的鸟群中,数十只黄雀结伴飞落俯冲,落在驿道旁的一棵木樨树上栖息着,发出阵阵叽叽喳喳的清脆鸟鸣声。 一条从直通姑苏城东城门的驿道上,站有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 “苏姑娘,你不是不喜欢那些舞刀弄剑的江湖中人吗,小生还是劝苏姑娘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姜北眼眉间有些好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奉劝道。 姜北身旁,身着一袭长裙的苏晴竹强忍着不满,紧紧抿着嘴唇,美眸幽怨地瞥了身旁的姜北一眼,轻哼一声,微微昂着脑袋道:“虽然奴家的确是不喜欢江湖中人不假,但舞刀弄剑这种小事,奴家觉得是没什么难度的。” 苏晴竹双手环胸,说话间,声音中略显轻佻,在说到舞刀弄枪这种“小事”二字时,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姜北被苏晴竹这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声音徒然拔高:“苏姑娘,什么叫这种‘小事’?!” 面对姜北的质问,苏晴竹不甘示弱地瞪起美眸,与那白衣公子赤裸裸的视线对视,“公子这是为何置气?难道奴家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姜北恼羞成怒,板着脸道:“刀剑乃是兵之利器,是武林中人行走江湖必备的防身武器,甚至有人把贴身兵器看的比身家性命还重要,莫非苏姑娘还当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成?!” 苏晴竹对姜北的话语不屑一顾,柳叶眉轻挑,“虽然奴家不知公子所谓过家家是何意,但舞弄兵器,无非仗着一身蛮力即可。兵器再怎么珍贵、再怎么锋利,无非是死物罢了,怎能与人之性命相提并论?” …… 两人据理力争的争吵声响彻这条驿道,惊起些许道路旁的木樨树上栖息的鸟儿,树叶的飒飒声与鸟儿的鸟鸣声伴随着两道争吵声响起,将这片原本显得宁静的荒郊野岭平添了几分热闹。 驿道上,两道才子佳人的身影在你一言我一语争吵着的同时,并肩顺着驿道向姑苏城东城门,也是那辆一马车与紫衣女子所去的方向原路返回。 姑苏城南城门方向,一座年久失修的古老学堂处。 那座名为听风的学堂里,身着青衣的寒酸书生坐在院落中,身影沐浴在一棵古树的阴凉下,耳边聆听着学堂中琅琅的读书声,手中握着一杯滚烫的茶水,他将那杯滚烫的茶水缓缓举到嘴边轻轻吹动片刻,之后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略显悠闲的品尝着茶水,享受着清闲的时光。 当那身着一袭儒衫的中年男子从学堂大门处走入后,一步迈过那一栏低矮的门槛,在行走的同时,也不忘放眼扫视着这座寒酸学堂。 阴暗的墙角处蛛网遍布,杂物积灰,满院的枯黄落叶因为无人打扫,故而显得有些无处落脚,但因为那些学子的原因,还是打扫出一条小路,直通那间坐满学子的屋子。 此情此景落在那儒衫男子眼中,让他眉头紧皱的同时,更让他有些不堪入目。 在儒衫男子看来,这所谓的听风学堂说是一座教书育人的学堂,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座被遗弃的住所。 儒衫男子神色有些不悦,向着青衣书生的身影,踏着满院的落叶,伴随着脚下轻微的飒飒响声,迈步向学堂院落内走去。 身着青衣的落魄先生眼眸微眯,身着一袭破旧泛白的青衣,不紧不慢地吹动着杯中的一盏茶水,当那儒衫男子迈入学堂中后,他才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水,随手放在身前那座石桌上,头也不抬地开口道:“四品武夫的境界,不高,也不算低了,不知阁下是何人,来见在下,又有何事?” 当那青衣书生话语落下后,儒衫男子神色明显有些惊愕,瞬间停下脚步,将目光落在那一袭青衣的落魄身影上,从后者的衣着打扮来看,虽然在他眼中属实不像是一位教书育人的夫子先生,但是却跟这座破旧荒废的学堂异常契合。 一样的落魄,一样的寒酸。 若非对那青衣书生的一身武学境界与身份太过好奇,儒衫男子是绝不会走入这座早应荒废,要需好好打理修缮的学堂中的。 而当那身着一袭青衣的身影一语道破儒衫男子的武夫境界之后,后者便甘拜下风、自愧不如了。 武夫九品,六品武夫一身通玄内力磅礴浩瀚,足以在充盈四肢百骸、全身经脉的同时外泄,达到一种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绝妙境界,但却远远不是止境。六品武夫,虽然一身内力已登门入室,在当今这整个中原武林中都足矣占据一席之地,但这毕竟是因为当今楚国盛行科举制,重文轻武下,导致整座江湖小了很多,这才使六品武夫显得炙手可热。 六品、五品境界的武夫虽然一身内力骇人,在这当今楚国武林中显得奇货可居,但远远不是武道止境,所谓武道止境,便是传说中内力内敛、返璞归真的宗师之境。 但凡事都有例外,并不是只有传说中的宗师武夫才能做到内力内敛,当五品武夫将一身内力修到登峰造极,破镜入四品之后,若是修行的功法品相不俗、出神入化,也是可以压制住一身澎湃内力的,但是相比宗师之境的道法自然、弹指成玄,便显得有些另辟蹊径,难登大雅之堂了。 而若是身为压制住澎湃内力的四品武夫,往往同宗师武夫般,平时跟普通人一般无二,对于寻常人亦或是同境界之人的探查,想要洞悉自身一身武夫境界,若是在刻意隐瞒下,可比登天还难。 而儒衫男子却知道还有一种情况可以解决无法洞悉同为内力内敛之人的武夫境界,那便是双方之间的修为差到极远,差到了四品武夫到宗师武夫这一境界之隔,看似触手可及,实则相隔天堑的距离。 儒衫男子脸色有些苍白,要知道,他所面对的这位看似落魄的寒酸书生,可是一位在整座楚国江湖中都不足双手之数的宗师武夫。 身着儒衫的男人习惯性的抚摸着腰间隐藏的佩刀,即便是明知他这一区区的四品武夫在宗师武夫身前有些不够看,但抚摸着腰间这把陪伴他数十年的贴身佩刀,还是多多少少让他安心了些,多少次刀尖上舔血生死一线的时候,哪次不是这把刀陪他渡过难关?什么过命交情的兄弟、同生共死的伙伴,哪个有腰间的刀绝对忠诚? 儒衫男子冷静的猜测着眼前这位落魄先生的身份,脸色潮红,呼吸明显有些急促了起来。 他是谁? 是那座道冢的老不死? 或是魔道阴阳家的妖孽? 还是那千佛寺的圣佛转世? …… 姑苏城,东城门集市。 当那郎才女貌的两人回到集市时,已经临近午时了,正是一日之中太阳最毒的时辰。 一间贩卖包子热粥的店铺中,身着白衣的姜北坐在饭桌上,对面坐着一位头戴幕离的佳人。 门外集市的热闹喧嚣伴随着午时到来,显得要比先前弱了许多,连商贩的吆喝声都逐渐有气无力,来来往往的行人顶着毒辣的太阳,汗流浃背。像遇见这样的鬼天气,即便是路边行乞的乞丐都要退避三舍。 忽然,气氛显得有些沉闷的集市上响彻一道尖锐的声音,只见那喊话的男人身影瘦弱如猴,天生一副尖嘴猴腮的面相,顶着恶毒的太阳,跑到集市上扯着嗓子喊道:“决斗啦!” 集市中的众人先是一愣,之后缓缓扭头望向那道尖嘴猴腮的身影,本就有些半死不活的气氛瞬间鸦雀无声,之后更是显得落针可闻。 那尖嘴猴腮的瘦弱男人神色有些尴尬,与集市上数十道身影投来的视线对视,莫名有些心虚。 忽然,只见集市中一捻着兰花指、头戴花巾的男人一把丢开怀中的篮子,双手捧着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惊吼道:“决斗啦!”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除去那些少数连忙马不停蹄跑开的书生、妇孺,大多数胆量大些的男人蜂拥而至到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处。 …… 所谓决斗,是武林中人一种公平公正的比武方法,一般是一些有仇有怨亦或是两看相厌的人才会提出决斗,若双方早已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大可立下生死契,各凭本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不多时,一片能容纳十数辆马车的空地便被众人围起来,只见那决斗场上的两道身影相隔一段距离,各自站好,都未佩戴兵器,赤手空拳。 身着白衣的姜北在围观的人群中拥挤着,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将视线向那决斗场投去,结伴而行的苏晴竹因为不感兴趣,便没有陪姜北拥挤在人群中,站在围观的众人身后一棵树的阴凉下,神色间颇有些无奈。 终于,费劲千辛万苦,姜北如愿以偿的挤进了围观群众的前面,用期待炽热的眼眸望向那决斗场上的两人。 他们是什么人?会是武林高手吗? 阳光灼热。 只见决斗场上一身着浅黄色布衣的男人眼眸中杀气凛然,仅仅是远远打量其气势便足矣让人不寒而栗,与他对峙的另一道身影则身着泛黄白色短袖,神色间颇为狰狞可怖。 身着布衣的男人无视层层围观的看客,冷声道:“在下‘南堂鹰王’王豪,请指教。” 短袖男子冷哼一声,脸色有些阴晦:“久仰大名,鄙人‘火林英杰’孙林郁,请指教!” 行走江湖,求得便是响当当的名号跟脸面,所以行走江湖,一个霸气的名号是非常重要的。 当两人报上名号之后,活不投机半句多,便直接开门见山的相互掠去,各自都伴随着脚下的奔跑嘶吼着。 姜北只感觉口干舌燥,身影止不住的颤抖着,只觉得心跳如雷。 他们是什么人?会用什么武功?是鹰爪功还是螳螂拳?是乾坤大挪移还是九阴白骨爪? 决斗场上的两人的气势伴随着高昂的嘶吼声逐渐拔高,紧接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战斗一触即发! 只见那位“南堂鹰王”王豪大吼一声,抬起一只黝黑硕大的拳头,迅猛向身前那位“火林英杰”孙林郁的腹部凿去。 那孙林郁面对这迅猛的一拳咧嘴狞笑起来,弓起身子,一手化掌,向那一只如箭矢般刺来的拳头拦去。 那林豪不屑一笑,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撩起,向孙林郁的脸庞砸去。 孙林郁的身影遽然向后猛地一退,有惊无险的堪堪避过这一招。 围观的群众响起阵阵喝彩。 而不当那孙林郁松口气,只见那位“南堂鹰王”从拳头中撒出一把沙子,措不及防下,“火林英杰”孙林郁便被迷了沙土眼睛。 围观的群众爆发出比方才声势更大的阵阵喝彩。 拥挤在围观群众中,眼眉间本满是期待的姜北瞬间愣神。 被沙子迷了眼的孙林郁一边呸着嘴中的沙土,不当那王豪沾沾自喜,便一腿踢在后者的裆部。 王豪便不出意料之外的如虾米般缩起身子,脸色显得欲仙欲死。 围观群众中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喝彩声。 之后,只见那决斗场中的两人打的那是一个难舍难分、上蹿下跳。 插眼、封喉、踢裆、踩脚、暗器、辱骂、吐口水、猴子偷桃手、断子绝孙脚…… 尽是些下三滥的市井流氓手段。 聆听着身旁人群中爆发出的阵阵叫好声,姜北两眼一黑,一时间只觉得生无可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十九章、姑苏王家 姑苏城,东城门处,一条位置偏僻的街道上。 道路两旁是连绵不绝的土泥墙,每隔约莫十数步距离便可看到一扇或敞开或闭合的大门,狭窄的道路约莫仅有成年人伸开双手的宽度,偶尔可见几个聚在一起玩耍的孩童追逐嬉闹着,欢实的身影穿梭在大街小巷中,紧接着纵横交错的街道中便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阳光明媚而灼热,导致人们不得不去干旱的地中挑水浇灌庄稼,即便是这两天中姑苏连下了两天雨,导致地中都坑坑洼洼的,一些庄稼被雨水淹没,又有一些没有被雨水滋润到,容易导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在这男耕女织的年代中,一年内种植的粮食能不能有个好收成,可是至关重要的天大事情,是关乎于百姓们身家性命的头等要事。 毕竟他们若是懈怠了,或是天灾人祸,导致一年的收成不好,莫说是如何交还赋税,便是连吃口饱饭都难了。 炽热的阳光下,道路两旁的土墙内,家家户户中都有种植一两棵茂盛的树木,遮挡出斑驳的阴凉,落在那条狭窄偏僻的道路上,耳边聆听着使人心烦意乱的蝉鸣声,土墙墙根处遍布各式各样的杂草,依稀还能看到稚童们玩闹的身影。 道路上,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失魂落魄地走着。 白衣公子身后,追随着一道悦耳动听的银铃声。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步履缓慢地向姑苏城外走去,踏上了归途。 …… 在这片不属于姑苏城繁华区域的偏僻地段,名为九儿巷。 九儿巷中约莫住有上百户人家,绝大多数都互相知根知底,毕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邻,有困难相互帮衬着点,毕竟老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嘛。 譬如九儿巷南头的老李家有两个老人瘫痪在床,全都需要儿女孝顺、照顾,一家子过得很不容易,时常连口饱饭都吃不起,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所以做街坊邻居的,若是拿得出手,多多少少都会对这一家子帮衬着施以援手。 或是现在与北头李家是两个极端的西头林家,李家是极为困难,林家却是如日中天。 其实西头林家前两年也挺不容易的,也就是勉强吃口饱饭而已,但是这两年可算是熬出头了,谁也不曾想到,那个曾经谁都看不起的穷秀才林家老二去赶考秋闱,竟是祖坟冒了青烟,争得一个榜上有名,光宗耀祖成了举人老爷不说,还不忘本,现如今是对乡邻很是照顾。毕竟现在这位看似风光无限的林家林老爷,在以前林家困难的时候可没少受这些乡邻们照顾,那位林老爷的小弟,也就是林家小儿子,便是吃百家饭被乡邻们好不容易养活长大的。之后谁也不曾想那当初谁都看不起、认为是读书读傻了的林家老二有了大出息,去别州当了一地方的父母官,虽然改头换面了,却对以前乡亲们的照顾一直铭记在心、感恩戴德,所以即便是当了举人老爷之后,也不敢忘记当初那张家一口饭、赵家半张饼养活弟弟的百家饭,故而对乡亲们曾经的滴水之恩,现以涌泉相报。 故而只要在九儿巷中人提起西头林家林二老爷,大多都会加以称赞,诸如文曲星降世等美称更是毫不吝啬。 而这一桩陈年往事,也被九儿巷周边的十里八乡,也便是整个姑苏城东城门这一片地方传为美谈。 虽说九儿巷中邻里邻居的大多都互相知根知底,但万事无绝对,即便是巷中那些每天无所事事、虚度光阴的老人,闲来无趣时经常凑到一起说些别家的闲话、风凉话时,却怎么着也打听不到那十几年前搬来九儿巷北头的那家神秘住户是什么来历,又有什么身世根底,大多都是一些毫无依据的谬论谣言罢了。 在九儿巷中,虽然处于一方繁华的姑苏城中,但绝大多数都是在土泥地里刨食、艰难度日的穷苦人家居多,所以仅有的几家大户,便显得格外扎眼。西头林家做为那位林二老爷的老宅,在短短的数年间便焕然一新,从低矮的土墙换成壮实气派的石墙,再从破旧残缺的烂门换成崭新的朱红大门,门口处那点狭窄的地方还放了两尊石狮子挡了大半的道路,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而作为十几年前搬到九儿巷北头的那家老牌朱门大户,却是不少招九儿巷中邻里乡亲的话柄,毕竟在这片偏僻的九儿巷中,一座朱门高墙的住所属实太难见了些。 在九儿巷北头,这里临近一条湍急的小溪,故而人口遍布密集,放眼望去,绝大多数房屋都是土墙灰门,便显得那一座朱门高墙的气派住所分外的鹤立鸡群、一枝独秀。 按照人情惯例,每当有人搬到九儿巷中,大多都会挨家挨户的跟周围邻居打声招呼、报上性名与来历,再借机客套寒暄几句,趁机拉近关系,毕竟天晓得今后会不会需要这些邻居们的帮衬。 而据九儿巷北头年近古稀的老人回忆道,当十几年前那朱门高墙的人家搬进九儿巷后,没有跟邻居打招呼客套寒暄不说,整日大门紧闭,门口处那一面气势凌人的牌匾高高悬挂着,有“王家”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即便是九儿巷中的人绝大多数都大字不识一个,远远望去也会望而生怯。 那座神秘的朱门大户中,倒是时常见到一位衣着不凡、一副老爷模样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大门,在这大街小巷中反复溜达,身旁还时常伴有一个位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的青年。 当一开始那位衣着不凡的老人开始在九儿巷中散步的时候,约莫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些小家小户的穷苦邻居平时哪里见过这种一看就是大人物的老爷,当壮着胆子磕磕绊绊的打过招呼之后,紧接着便莫名有些心虚,总觉得是自己唐突了,毕竟像这种看起来便家财万贯的大财主老爷,有哪个会搭理像他们这种烂泥地里刨食的泥腿子? 不曾想那位财主老爷却出乎意料的露出慈祥和善的笑容,向他们逐一点头回礼示好,看起来还是蛮平易近人,并没有如他们所想一般没有看不起他们,也没有盛气凌人的姿态。 所以十几年匆匆而过后,即便是平时不怎么打交道,也没什么来往,九儿巷中的人们对那北头王家的朱门大户也并不怎么反感,更多的还是向往与好奇。 而无人会想到的是,在这当今姑苏江湖中势力仅次于青龙帮的王家,会将老宅建在这处地段偏僻的九儿巷中,而那位曾在江湖中凶名赫赫的姑苏七狂之一的“狂刀狮王”王老家主,会是这样一位样貌和蔼可亲的老人。 王家。 硕大的客堂内,身着灰衣的老人慵懒地坐靠在一张太师椅上,只见他微微眯着眼睛,手中把玩着一只玉器,嘴中也不闲着的哼着小曲儿,显得优哉而游哉。 身着蓝衫的青年端坐在大堂的客席上,手中端着一盏茶水,看似不紧不慢喝茶的同时,时不时地用余光瞥一眼那位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欲言又止。 在一年之前,整座姑苏江湖还呈现着双雄争霸的格局,传承上百年之久的幽冥教与后来居上的青龙帮相互明争暗斗,而实力底蕴远不及这两方势力的王家只能选择避让隐忍,老老实实做自己的镖局生意,凭借着王老家主“狂刀狮王”的凶名,还是搞得有声有色。 一年之后,曾经姑苏江湖中的庞然大物幽冥教轰然倒塌,只留有青龙帮一家独大,而作为仅次于这两方势力的王家,也因为与青龙帮结盟一同覆灭幽冥教之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姑苏江湖中势力仅次于青龙帮的第二把交椅。 身着蓝衫的青年明显是养气功夫没到家,强忍了片刻后便沉不住气了,轻咳了几声,得到老爷子注意后,清了清嗓子道:“爷爷?” “嗯?”那位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悄然张开深邃的双眼,不紧不慢地向那身着青衫的孙儿投去目光。 “传闻幽冥教的圣女从荆州赶回,现在身在姑苏城,向青龙帮下战书欲刺杀那陈青龙,现在闹得姑苏城满城风雨,不知……”说到这里,青年支支吾吾的,之后干脆闭口不言,看向那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等待着后者的反应与回答。 老人轻闭双眼沉思了会,一只手在太师椅扶手上轻轻敲打着,发出节奏缓慢的敲击声。 随后不久,老人悄然张开双眼,“区区丧家之犬,也敢如此放肆,当真还以为他幽冥教还是当初那个幽冥教吗?” “那爷爷的意思是?”青年试探着问道。 “看在数月前陈青龙慷慨赠予我王家那些武功秘籍的份上,你便去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屁圣女解决掉好了,借机偿还他陈青龙的人情。这点小忙,我王家还是帮得起的。”身着灰衣的老人大手一挥,不怒自威的开口命令道。 身着蓝衫的青年脸色有些不自然,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那坐在太师椅上重新闭目养神,一副大大咧咧、全然没有将那位幽冥教圣女放在心上的老人,顿时满头黑线,有些哭笑不得。 替青龙帮解决那位“夺命魔女”?还小忙? 当初那魔女孤身一人去刺杀荆州刺史,最后还差点险些得手,虽然刺杀是失败了,但还是让整个楚国朝廷颜面尽失,传说甚至还惊动了当今皇上。难道那位多年身居高位、在荆州一手遮天的荆姓刺史都无法解决的棘手人物,到他这区区姑苏王家便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爷爷有所不知……”青年将茶水放下,思索了一番说辞后,开口说道,但话还没说到一半,便被那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打断了。 “怎么还不动身?就这点小事还指望着让我这把老骨头出手?”老人看了一眼仍旧坐在原地的蓝衫青年,神色有些不悦,瞪着眼睛说道。 蓝衫青年无奈,心道,莫说是爷爷你这把老骨头亲自出手,便是几十年前“狂刀狮王”的巅峰时期出马,恐怕也难解决那位幽冥教圣女啊。 “爷爷有所不知,这位幽冥教圣女极为不简单……据孙儿预判,即便是陈青龙与她单独相对,两人之间胜算也不过五五分……” 老人皱起眉头,眼眉间满是惊疑地瞥了一眼那坐在客席上的孙子,若是旁人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女子,武功能与那青龙帮陈青龙相媲美,他是断然不会信的,但这些事情是由他孙儿亲自所说,虽然相信他的孙儿不会欺瞒与他,但还是感觉有些不敢置信,之后老人用历经沧桑的深邃眼眸反复打量着自己的孙儿,脸色阴沉不定,心中将信将疑。 片刻之后,在那位蓝衫青年的目光下,老人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中有些复杂的开口道:“明儿,你长大了,爷爷也老了,爷爷能护你一时,却不能护你一世。当初你爹一气之下抛下妻儿跟整个王家离家出走,与我王家恩断义绝后,硕大的王家便仅剩下你这一棵独苗了,爷爷将这王家托付给你,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那爷爷便趁早将这王家交予你,你是选择继续跟青龙帮结盟同生共死也好,还是与那幽冥教圣女为友孤注一掷也罢,王家的命运,亦或是这姑苏江湖的格局……” “一切,皆看你的选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十章、六扇门 姑苏城,东城门。 在临近那道雄伟的城门前,姜北远远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没有看到平日中那扇敞开的城门同时,也没有看到平时在城门处进进出出的行人,只是遥遥看到人头攒动的百姓围着一堵紧闭着的城门,相互拥挤推搡着,发出混乱而吵杂的抱怨、谩骂声。 一条直通城外的驿道上,阳光灼热,道路两旁皆种有两排树木遮挡出阴凉,供路人行走。 树影婆娑下。 当白衣公子在稀疏的人流中度步时,从身旁偶然路过两位结伴而行的秀才。 只见其中一位手持折扇的秀才一边拍打着手中的折扇,一边愤慨道:“这是何故?不曾战乱、未逢饥荒,为何无故关城门?!……” 另一位手捧书卷的秀才皱着眉头,认真思索了一番随后开口道:“既然门候会突然关城门封城,就代表肯定不单单只是东城门,估计整个姑苏城东西南北四道城门都被封锁了,而那门候又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说法,支支吾吾的,在下敢说那门候绝对是不敢擅作主张的,背后肯定有人授意,说不定是官府的某位大人亲自下吩咐的……” 两道书生身影与姜北错身而过,顺着驿道向姑苏城内走去。 姜北随即停下脚步,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开口唤道:“苏姑娘?” 追随在姜北身后有些愣神的苏晴竹忽然回过神来,方才她一直跟随姜北身后,低头踩着白衣少年留下的一道道脚印,显得乐此不疲,当听到身前姜北的呼唤声后,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只差半步距离,苏晴竹轻轻抬头,头戴的幕离便磕在身前公子的后背上,被碰歪了几分。 苏晴竹赶紧悄悄用素手扶正幕离,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再次低下头,上前几步走到姜北身旁,柔声回问道:“公子,怎么了?” 姜北瞥了身旁的苏晴竹一眼,先是伸出一只手将后者肩上的一片落叶弹开,然后再指了指远处那扇被百姓层层围住的城门,郁闷道:“苏姑娘,不知道何故,城门被关上了……” 苏晴竹听到姜北的话语后,再顺着姜北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如后者所言,遥遥可见那堵被百姓围住的城门紧闭着,隔绝了城外的景色。 “公子不必惊慌,应该只是凑巧遇上了些事情罢了,奴家估计明日早早便会开城门了,无妨,今日找处客栈应付一晚便是。”苏晴竹眼眉间虽然有些许疑惑,但为了安慰身旁的姜北,还是强压下心中的猜疑,故作轻松的开口说道。 而在苏晴竹的印象中,即便是把近些年来姑苏城紧急封城的次数加起来,都寥寥无几。 身着一袭粉裙的苏晴竹偷偷观察着身旁姜北的反应,方才,当姜北观看了那场据说是江湖中两位赫赫有名的大侠决斗之后,直到现在都还一直闷闷不乐、沉默不语。 一开始,苏晴竹还以为是因为姜北身体羸弱,没能挤进那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所以致使他没眼福看到那场据说很精彩的决斗,所以才导致他如此郁郁寡欢的。 而后来当苏晴竹试探着问起姜北方才那场决斗如何时,便已经提前准备好安慰姜北的话语了,却不曾想当姜北听到她的询问后,原本便阴沉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沉默着轻轻摇了摇头。 即使姜北没有明说,苏晴竹便已经猜出大致情况了。 方才当集市上有决斗时,她站在一棵树下,远远观望着将决斗场围得水泄不通的人们。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几度将决斗场中那两位“大侠”的嘶吼声淹没,那时,苏晴竹便有些疑惑,这姑苏江湖中,何时冒出两位绰号为“南堂鹰王”、“火林英杰”的高手? 现在想来,十有八九只是两个无名之辈哗众取宠罢了。 但是秉着能让姜北早日弃武从文,趁早悬崖勒马、回头是岸的心意,所以即便姜北如何郁闷难受,苏晴竹都只能装作视若无睹、置之不理。 驿道上,身着白衣的姜北轻轻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 姑苏城太守府。 客堂中,几道黑衣身影坐在一张红木桌前,桌上各自盛有一盏茶水。 几位婢女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像是面对着洪水猛兽一般,可不是,要问自家老爷是何等人物?那可是在这姑苏城中只手遮天的太守大人!官居从五品!但这又如何?还不是在这几位风尘仆仆的黑衣男子身前毕恭毕敬、不敢造次? 还记得当这几位黑衣男子来到太守府大门前,对那守门的人说要见太守大人时,可没少招人鄙夷、白眼,而这几位也不是善茬,反复说明来意之后,还不让进?那硬闯便是。 也是奇了怪了,就算是姑苏城太守府再怎么不济,也是堂堂太守府,足足有数十位武学高手镇守,但是不知为何,眼看着那四位黑衣身影明显是势单力薄的一方,却被他们一路势如破竹般闯到了太守府客堂,而那数十位镇守太守府的高手护卫,则是横七竖八的倒在太守府中,不知死活。 当那位正在外游玩的姑苏城太守大人听说太守府被几人硬闯之后,那叫一个大发雷霆、火冒三丈,备马车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太守府。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若是此事传了出去,闹得姑苏城人尽皆知,太守府沦为笑柄,那么置身为堂堂姑苏太守的他颜面何存? 而当这位太守大人率领百八十位武林好手回到太守府中,与那几位坐在客堂内的黑衣男子对峙,准备一雪前耻时,还没等那些武林好手亮出兵器,只见那几位黑衣男子中为首的人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起初太守身边那些好手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之类的,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高呼着“大人小心!”拦在太守大人身前,看那你追我赶的模样,好似生怕暗器落不到自己身上一般。 但遗憾的是那位黑衣男子掏出的明显不是暗器,而是一块精巧木牌,之后只见那男子将一块木牌丢在桌山,木牌上面刻有几个字样,而那些充当太守大人护卫的一众好手虽然一个个武功不俗,但都大字不识一个,看什么字无异于是看鬼画符一般无二,而那位被百八十位武林高手围住的太守透过缝隙远远看到那一面木牌后,虽然并未看到上面的字样,但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突然瞳孔紧缩、如遭雷击,之后连忙吩咐身后那一排弓箭手松开弓弦、放下弓箭,不顾身旁那数十位护卫再怎么好言相劝,那位太守大人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执意将一众护卫尽数赶出客堂,眼不见为净。 之后太守府客堂中除了太守与那几位黑衣身影之外四下无人后,那位太守大人连忙赔着笑走到那几位黑衣人桌边,看那模样姿态便像是青楼老鸨般迎上来,让为首的那位黑衣男子感到一阵恶寒。 当那位太守大人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那块放置在桌上的木牌后,不露声色的咽了一口唾沫,之后落座与那几位黑衣男子心平气和的交谈了几句,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当即下令将那至今还昏迷不醒的守门人拖出去再打上五十大板。 然后这位太守大人便唤来几位婢女,吩咐倒了几杯茶水,随后听到几位黑衣男子的嘱托,便来不及喝茶,急匆匆的走出客堂,不知去向了。 顷刻之后。 只见那位油光满面的微胖男子身着官服,头戴一顶显眼的乌纱帽,兴冲冲地从客堂外走入,这位便是当今姑苏城的太守大人,吴炜。 客堂中,吴炜边走边眉飞色舞的开口说道:“几位大人的命令我已吩咐下去了,现在姑苏城已经封城,不知几位大人接下来……” 吴炜火急火燎的走到座位处坐好,抿了一口还温热的茶水之后,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几位黑衣身影,大有一副有事敬请诸位吩咐的奴才模样,哪还有半点当今姑苏城太守的威严,而一旁那些身形颤栗的婢女却早已见怪不怪了。 “封城只是第一步,而接下来,本来按照我们平时办案的惯例,应该是趁今晚的乱局之中浑水摸鱼,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这样做才能减少最大的伤亡。但奈何圣上此次龙颜震怒,怒火无处发泄之下,迁怒于满朝文武大臣,导致满朝大臣每日上朝都要承受圣上的雷霆震怒,一个个苦不堪言,长此以往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便不能这样做了,要尽快解决目标,趁早平息圣上的怒火。”身着黑衣的男子抿了口茶水,微微眯着眼眸,一边轻轻吹着手中的茶水,一边开口说道。 吴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单刀直入道:“不知本官能为诸位大人做些什么?” “劳烦吴太守通知全姑苏所有的捕快集合,今夜听候差遣。”身着黑衣的男子把玩着手中的木牌,沉声道。 听到黑衣男子的吩咐后,吴炜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向客堂外走去,对那守在门口处的一名护卫小声叮嘱了几句。 “谨遵大人口谕!”护卫急忙应道,之后便匆忙跑开了。 吴炜扶了扶头顶的乌纱帽,抬头瞥了一眼那不知从何时起变得阴沉的天空,心中喃喃道:“要变天了啊。” 作为堂堂从五品太守、朝廷命官,寻常时吴炜是完全没必要畏惧客堂中那四位黑衣男子的,毕竟他只要不以权谋私、贪污腐败,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便是那几位直接听命于圣上的黑衣男子也奈何不了他。 但今时不同往日,当那位神秘的红衣魔女来到姑苏城后,他这位姑苏城太守大人便站在风口浪尖上,被无数权倾朝野的王臣贵族所注视。 毕竟那位红衣魔女几次三番刺杀朝廷命官,最后虽未得手,若还放任她继续逍遥法外,置当今满朝文武大臣的安危于何在?置当今楚国皇室、朝廷的脸面于何在? 他吴炜区区一姑苏太守,还能与那荆州一州刺史相提并论? 单单是客堂中这几位黑衣男子,便不是他这一区区太守能请动的。 太守府客堂中,那位黑衣男子将木牌收回袖中。 站在一旁的婢女不经意间瞥了那木牌一眼,当即愣住,随后有些惊奇,就这一个小小的木牌,便能让她家眼高于顶的老爷如此点头哈腰、低声下气? 只见那木牌上铭刻有三个字,勉强读过书识些字的婢女在心中将那几字略显晦涩的念出来: “六扇……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十一章、风萧萧兮易水寒 姑苏城,东城门处。 原本明媚炽热的太阳忽然被乌云所遮掩,导致先前晴朗的天色变得阴沉起来。 驿道上,两位郎才女貌的身影并肩而行。 清风徐徐,拂动姜北的两鬓青丝与那一袭雪白长袍,使道路两旁的繁茂树木飒飒作响。 白衣公子身旁,身着长裙的苏晴竹愁眉不展、紧咬着银牙,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凑巧碰上难得一遇的封城,苏晴竹便同姜北去找附近的客栈,打算将就着借宿一晚。 不曾想那些客栈眼见天赐良机、有机可乘,便顺势趁火打劫,将平日中撑死不过十几、二十文钱的过夜费硬生生涨到三十文,这也就罢了,毕竟封城之后,很多人无家可归,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但让人气愤的是,即便是做好了破财消灾的打算,当辗转完这附近数家客栈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到所有客栈都已客满,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处可以借宿的客栈了。 姜北察觉到身旁苏晴竹的异常,目光透过幕离,依稀看到苏晴竹眼眉间蔓延的忧愁,关心的轻声开口问道:“苏姑娘,怎么了?” 苏晴竹眼眉间弥漫着丝丝愁绪,神色间满是惆怅,失落道:“公子,我们将这附近的所有客栈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一家可以借宿的客栈,这可如何是好?莫非要让我们露宿街头不成?” 姜北注视着身旁的幕离少女,轻笑着开口道:“苏姑娘莫要灰心丧气,要知道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一会便找到了呢?不妨我们再找找吧。” 苏晴竹眼眸中映着那位笑容使人如沐春风的白衣公子,美眸中有些许恍惚,随后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在河道中缓缓流淌,河岸边一排杨柳依依的柳树下,身着白衣的姜北踏着潺潺的流水声缓缓走过。 路途中,时不时可见一群稚童聚在一起嬉戏玩闹,发出阵阵热闹的欢声笑语。随处可见的秀才书生或手捧书卷或手持折扇,摇头晃脑的同时嘴中喃喃着什么。还有成堆成堆凑在一起的老人手持蒲扇,百无聊赖下,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别家的风凉话…… …… 当两人一路走来,千辛万苦之下找到一家地段偏僻的客栈时,已临近黄昏。 这座客栈地处一片面积广袤的森林中,位处于九儿巷北方,方圆十里内都是地势崎岖难行的山路,因为地段偏僻,所以人迹罕至、鲜为人知。 本来两人一路寻来,原本以为这家客栈地段虽偏僻了些,但肯定会有空余房间。虽然难以避免会有遇上黑店的风险,但事已至此,他们早已别无选择,哪还有这么多顾虑。 而不曾想,当两人临近这座客栈时,远远便听到客栈中传出的笑语喧哗。 道路上,苏晴竹与姜北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蔓延一丝不祥的预感。 客栈门口前,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只见这座古色古香的客栈挂有一面牌匾,上面写有“同福客栈”四个字样,让姜北略微失神,一时间感觉这客栈名字有些熟悉,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在哪接触过了。 “公子,若是这家客栈也客满了,我们该怎么办?”苏晴竹神色间有些疲惫,苦笑着的开口问道。 姜北同样身心俱疲,但是为了活跃气氛,打趣道:“那我们干脆露宿街头便是。” 苏晴竹有气无力地瞪了姜北一眼。 都这时候了,公子还有心情开玩笑!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并肩踏入这座古色古香的同福客栈中。 客栈中略显昏暗,人影闪动,一眼望去,有衣冠楚楚的书生、腰配刀剑的侠客、身着华丽的商贾等。 当两人迈入这座客栈后,迎面款款走来一位女子,只见后者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身着浅绿色碎花裙,虽相貌平平,但让人倍感亲切,尤其是对现在的姜北与苏晴竹来说。 姜北眼前一亮,倒也不是看上了眼前这位身着绿裙的半老徐娘,而是看到这位女子如此热情的迎上来,若是这位女子是客栈老板或老板娘的话,十有八九是有生意可做的,所以才会如此笑脸相迎,而反之若是露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气人模样,便说明客满了、没生意可做了,所以连搭理都欠奉了。 “二位客官,可是要过夜?”绿裙女子热络的问道。 “这位姐姐,我与身边这位姑娘想要借住贵客栈一晚,不知可否方便?若是方便,要多少文一晚?”姜北开口问道。 “两位客官,您二位来的正好,我们客栈刚好剩了一间空房,可供二位入住,十五文一晚。”绿裙女子回道。 当绿裙女子的话语落下,三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变得逐渐诡异。 姜北听到突然愣神,皱着眉头,神色间有些懵逼。 姜北是真的万万没想到,在前世中看腻的无数狗血小说、电视剧中的通用烂套路,终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酒店或客栈只剩下一间房了,然后无家可归的男女主不得已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促进彼此感情…… 当绿裙女子说到“您二位来的正好”时,苏晴竹如释重负,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沉了下来。还好,还有房间,不用露宿街头了。随即苏晴竹缓缓松了口气,而不当苏晴竹这一口气松完,那绿裙女子紧接着说只剩下一间房时,苏晴竹杏眸徒然张大,神色间有些不知所措。 而不等苏晴竹有什么反应,姜北向前一步,对那身着绿裙的女子开口道:“一间房便一间房罢,我身旁这位姑娘想借住贵客栈一晚,劳烦姐姐带她去那间空房便是。” 随后姜北扭过头来望向苏晴竹,强颜欢笑着苦笑道:“苏姑娘,你先在这家客栈借宿一晚,小生另谋住处便是。” 绿裙女子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出乎意料,眼前这两位看起来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原来竟不是夫妻啊。 苏晴竹咬着樱唇,视线透过幕离,看向那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气。 “公子你这个呆子!本姑娘还没有说话,你便这么急着开口撇清关系,莫非还怕本姑娘占你便宜不成!”苏晴竹咬牙切齿的心道,暗中攥紧粉拳,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想她堂堂苏晴竹,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人,不谦虚的说,绝对称得上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单论相貌而言,哪家公子见了不心动? 即便是楚国那些好事者列举的璎珞榜、倾城榜上数一数二的美女佳人,见了她苏晴竹,也要低眉,也要让路! 苏晴竹狐疑的打量身前的姜北,心道:“莫非公子这是欲擒故纵不成?”随后恍然大悟,美眸中闪逝一丝狡黠,之后心道一句:“既然公子不怀好意,那就莫怪奴家将计就计了……” 昏暗的客栈中,苏晴竹故意露出一副为难表情,扭捏道:“只剩下一间房了啊,那……公子便另寻住处?” 姜北轻轻点头,与苏晴竹错身而过,大步离去。 苏晴竹张大美眸,浑身颤栗,眼眸中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猛然转身望去,只见那道白衣身影已踏出门口,向客栈外走去。 只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 夜幕降临,月暗星稀。 微弱的月光自天穹之上而来,轻轻洒落在那道一袭白衣的身影上,为他勉强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临近河流的岸边,一片柳树下。 脚踏着潺潺的流水声,姜北随手在路边拽出一根狗尾巴草,熟练的叼在嘴中,双手抱起脑袋,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走着。 与此同时。 河流上,身着红衣的女子腰佩长剑,踏水而行。 与天底下绝大多数刺客不同,她并不喜欢在夜晚身着黑衣隐藏踪迹,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喜欢身着显眼而鲜艳的红衣。 故而有好事者谣言道,这位夺命魔女的红衣原本是黑衣,只不过是杀的人多了,以血当颜料将黑衣染成了这一袭红衣。 因为这位夺命魔女身着一袭红衣,导致同为刺客的同行对她颇有微词,认为她并不是一名纯粹刺客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一名真正的刺客。 寻常刺客善于易容、埋伏、隐逸踪迹,力求一击致命,练的是出其不意、趁人之危的诡谲功夫。一般有职业素质的刺客,大多都优先选择下药、偷袭等风险性小的方法,让目标死得痛快、死不瞑目。这类事半功倍的方法被绝大多数刺客所喜爱,也是刺客代表性的惯用伎俩。而弊端也很明显,若是一不小心暴露了,那便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局面,往往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死无全尸。 而这位红衣女子与世间大多刺客不同的是,虽然关于刺杀的技巧她都记得滚瓜烂熟,但相比那些阴险诡谲的极端方法,她还是喜欢强攻。 那种以一敌十,以一挡百的……强攻! 身着红衣的女子长剑出鞘,手持长剑,踏水离去,闪烁着狰狞寒芒的剑尖在湖水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涟漪。 天穹之上,乌云散去。 一缕皎洁的月光洒落世间。 长桥上,身着白衣的姜北目送着那一道红衣身影离去,璀璨的眼眸中仿佛倒映着满天星河。 身着粉色长裙的苏晴竹伴随着一道银铃声飘荡,远远跟着姜北的脚步,款款走到长桥处,扭头望去,便看到那位站在长桥上身着白衣的姜北。 只见那位白衣的少年放声高歌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十二章、暗流涌动 暗夜,月明星稀。 皎洁的月光自九天之上而来,倾洒在那一条河流上,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中凝聚成一轮明月倒影,与天空之上那轮皓月遥遥相望。 河水两岸,垂有两排杨柳依依的柳树,沐浴在皎洁的银辉月光下,繁茂的柳叶被萧瑟晚风轻轻拂动,宛若妖娆妩媚的美人扭动腰肢。 风声萧瑟,略显凄凉。 水面上,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手持长剑,玉足点在水声潺潺的河面上,踏水而行,身影向远方掠去,在河面上泛点涟漪。 突然,一道凄凉而悲怆的歌声从红衣女子身后响起,转瞬之间刺破黑夜的宁静,继而划破长空。 红衣女子的身影顿了顿,微微皱起眉头,手中长剑在水面上划出一道弧线涟漪,回眸望去。 长桥上,身着一袭白衣的身影沐浴在皎洁月光下,目送着那道红衣身影远去的同时,放声高歌。 长桥上,河水中。 两道视线遥遥相望。 红衣女子回过头来,不屑冷哼一声,想来只是个无用书生无病呻吟罢了。 这些所谓自诩为君子的无用书生,平日中最是不知天高地厚,心比天高不说,一天天念叨着功名利禄考取功名,也没见念出个人样来。 习武之人,尤其是一心一意只在登高楼磨武心的武夫,平日中最是讨厌书生秀才之流,看他们到还不如看路边的乞丐、讨饭顺眼。 总是开口闭口之乎者也,还时常组织什么诗会文斗,到最后需知文人相轻,一个个都心高气傲的不肯甘拜下风,磨磨唧唧的,哪有比武决斗来的痛快?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一时疏忽便是饮恨当场的悲壮结局,也显得天经地义,毕竟武无第二嘛。 随即红衣女子眼眸中闪逝一丝轻蔑,转过身向远方掠去,身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中。 只留下一位心中翻江倒海的白衣公子。 姜北站在长桥上,耳边聆听着欢快清新的流水声,神采飞扬、眉飞色舞,激动的不能自己,怔怔的看向那位红衣女子离去的方向,心跳如雷,恨不得从桥上跳下去,踏着河水去追赶那道红衣身影。 原来这个世界上当真有踏水而行的轻功啊! 正当姜北愣神之际,月光下,伴随着一道银铃声飘荡,身着长裙的苏晴竹缓缓走上长桥,幕离下的美眸中尽显楚楚可怜,柔声开口唤道:“公子?” 姜北回过神来,循声望去,一位头戴幕离的倩影便映入眼帘。 当姜北看到那位身着长裙头戴幕离的女子后,一开始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眼眸中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在姜北预料中,苏情竹现在应该身处客栈中早早入睡了才是。而当姜北耳边逐渐听到那道熟悉的银铃声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倩影的确是苏晴竹本人无疑,随后姜北皱起眉头,声音中略带些许沙哑的开口唤道:“苏姑娘?” 身着一袭粉裙的苏晴竹继续默不作声,连带着银铃声也随之沉闷了起来,低着头径直走姜北身前。 “苏姑娘?天色不早了,尽快回客栈休息吧。”姜北见苏晴竹迟迟沉默不语,心中有些奇怪,随后试探着开口劝道。 听到姜北的话语后,苏晴竹仍旧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仿佛有些难言之隐般。 姜北皱起眉头,看着身前那一直低着头的苏情竹,此时后者表现的很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苏姑娘?你怎么了?莫非是那客栈中人见你是一弱女子便欺负你不成?岂有此理!小生这就去……” 不等姜北将话说完,只见那身着长裙的佳人向前一步,猛然掀开幕离,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俏脸,动人心魄的美眸中略显些许憔悴,奋不顾身向身前那白衣公子扑去。 姜北只感觉一阵香风迎面袭来,随后便被苏情竹紧紧抱住。美人入怀,姜北瞳孔紧缩,猝不及防之下,有些不知所措。 苏晴竹紧紧抱着姜北,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姜北方才所放声高歌的那两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两句词其中的悲怆与决绝之意,足以使她动容。 不曾想,公子是真的为她着想,念她是一位女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她的清白有害,故而宁愿在“风萧萧兮易水寒”之处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是何等的气魄与胸怀?而她苏晴竹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刻意去用那些寒心的话语去试探公子…… 长桥上,苏晴竹声音中略显沙哑,磕磕绊绊道:“奴家回客栈后,那公子怎么办?” 听到苏情竹的询问后,姜北自然回想起以前因为喝多了酒导致无家可归露宿街头的日子,随后苦笑着开口道:“苏姑娘安心住客栈便是,小生以前露宿街头惯了……” 苏情竹沉默不语,只是抱着姜北的两只柔夷更加用力了几分。 姜北轻咳两声,壮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搂住苏情竹的柔弱腰肢,鼻间弥漫着淡淡的馨香。 长桥上,两道身影相拥。 像是拥抱着整个世界。 …… 姑苏城,城东。 一座气派威武的衙门前,数十位身着夜行衣、训练有素的捕快汇聚在此地,在黑暗中一同竖起耳朵,静候着坐在石台上那位黑衣男子的命令。 人群中,捕快们交头接耳的小声窃窃私语着,大多是对那位黑衣男子的身份与今晚的神秘任务感到好奇。 “晓得不?据俺捕头说,这位黑衣大人可是从京城过来的大人物哩。” “你甭管人家是不是大人物,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难道你没感觉,今天有什么不对吗?” “能有啥不对?” “蠢货,你就不看看现在有多少捕快?多不多?这算什么!据说除了我们城东,另外几处地方也有几堆捕头,比我们这边的人数只多不少!” “这又咋了,人多不是更好吗?人多了能早早办完案子,早些回家睡觉去……” “蠢货!像咱们平时办些天大的人命案子,一般也就几个人。就算是碰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茬子,最多也不过十几人吧?你看看现在我们有多少人?起码几十个捕快!更恐怖的是不光我们这几十人,另外几处地方还有!要不是那县令大人亲口嘱咐我们一定要听从那穿黑衣服男人的话,不得有半分怠慢,我都觉得咱们这是在造反啊!” “啥?造反!”黑暗的人群中,一位身着夜行衣的捕快失声惊呼道。 吵杂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在黑暗中左顾右盼着,寻找着那位不知死活惊呼出声的好汉。 “你小点声!” 万幸是在深夜里,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谁,那位出声的好汉才逃过一劫,不说这位来自京城的大人物脾气如何,单说被那位姑苏东城的县尉大人抓到,可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凄惨局面。 当众人逐渐有些不耐烦时,忽然从黑暗的街道中跑出一位身着灰衣的矮小男子,只见他蹑手蹑脚如做贼般一路跑到那黑衣男子身边,踮着脚在黑衣男子耳边窃窃私语几句后,不敢停留片刻,转身便匆忙跑开了。 约莫以前是个做贼的,现在弃暗投明改从良了,但一时间还是改不了职业习惯,见到这些捕快就想跑。 一众捕快前的黑衣男子站起身来,轻咳了两声,居高临下地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了身前那数十位捕快一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酝酿了一会,紧接着沉声道:“开始行动!” 伴随着黑衣男子一声令下,近百位身着夜行衣的捕快迅速四散开来,成双成对向不同方向急掠而去。 不一会之后,衙门前的空地上便只剩黑衣男子一人。 身着黑衣的男人微微抬头,遥望向天穹之上那一轮皎洁明月,自言自语道:“他们也应该行动起来了吧?” 即便这位黑衣男子不曾亲临现场,不曾眼见为实,单凭多年来对身边伙伴的信任,也相信另外几处地方的人马也应该行动了起来,随后他低头轻声呢喃道: “久闻夺命魔女骁勇善战,常常以一敌十、以一挡百,神勇无敌。恕在下无能,只得做得不厚道,以多欺少了……” “百八十位好汉尚能敌之,当谓以绝世无敌之称,只是不知千八百位壮士一同出马,何人能敌也?!” 话语落下,黑衣男子嘴角流露出一抹轻蔑,轻轻挥袖,原地纵身一跃,三两步跃上房檐,习惯性地抚摸了一下腰间佩剑的剑柄,随即动身向远方黑暗中飞檐走壁而去。 与此同时,姑苏城另外几处地方的捕快,也在一位位黑衣人命令下迅速行动了起来。 森林深处,一潭死寂的湖水旁。 身着黄色麻衣的青龙帮三当家大大咧咧坐在一辆马车上,用磨刀石擦拭着怀中的一把厚重大刀,小心翼翼地打磨着刀刃。在他身旁,前前后后围着青龙帮足足上百位儿郎青壮。 “弟兄们,那不知死活的娘们又要来太岁头上动土,你们答不答应?!”只见那黄衣汉子将手中的大刀朝身旁的马车上重重一磕,粗犷出声道。 “不答应!”围在马车周围的一众不约而同的出声道,声势惊人。 坐在马车上的持刀汉子紧接着眼眸中遍布血丝,表情狰狞着开口吼道:“那死娘们杀了我们五当家,她犯下的血债,今夜必让她血偿!” 当那黄衣汉子的话语落下后,周围的气氛瞬息之间陷入短暂的死寂,似乎是对那位笑起来很丑的五当家的祭奠,一位位青龙帮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是咬着嘴唇便是紧攥拳头,悲伤的氛围逐渐蔓延,更有甚者甚至失声大哭起来。 随后那上百位青龙帮帮众一个个红着眼睛、扯着嗓子一同吼道: “血债血偿!!” 森林中,这一道惊天动地的咆哮声直刺天宇,惊起方圆近十里的飞禽。 身着黄衣的汉子扫了身前那些熟悉的面孔一眼,心中知道这些人其中一部分人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声音嘶哑出声道:“动身!” 上百位青龙帮帮众当即亮出各式各样的兵器,纷纷四散开来。 只见那位豹头环眼的汉子手中紧握着一把沉重大刀,浑身煞气凌人,嘴中小声的喃喃着什么。 随即红着眼睛,沉声嘶吼起来。 如虎啸山林, 声音悲壮而疯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十三章、刀光剑影 深夜。 临近河水的驿道上,路过几道衣着不一的身影。 只见其中一位身着华贵腰佩长剑的少年拖着沉重的双腿,气喘吁吁着,凭借着毅力才勉强跟上身旁那群人的脚步。 那衣着华贵的少年喘着粗气、脸色潮红,费力的开口问道:“喂,那瘸子,今天封城当真是因为那‘夺命魔女’吗?”而他所问之人,赫然是在他身旁那位走起路来明显一瘸一拐的邋遢汉子。 这位邋遢汉子明显也不是好惹的主,听到那少年的询问后,皮笑肉不笑的回道:“那是当然,传闻那位夺命魔女不远万里回到姑苏城,为得就是杀绝像小兄弟你这样即没用又嘴贱的绣花枕头。” 衣着华贵的少年突然脸色一僵,额头溢出丝丝冷汗,随后才反应过来,用不善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那跛脚的邋遢汉子,忽然又觉得没必要跟这瘸子置气,毕竟对他这种有头有脸的纨绔来说太过掉价,然后便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最后便不了了之。 伴随着这一只队伍在驿道上不断行进,并且完全没有到达目的地或是原地停歇的征兆,少年那本就所剩无几的毅力被挥霍一空,本就是从小被养尊处优惯了的纨绔子弟,哪里受到过这种苦?到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那衣着华贵的少年干脆一屁股蹲在地上,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一会,平复了躁动的气息之后,扭头看向那逐渐远去的众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着嗓门扯着嗓子吼道:“本少爷累了,先停下歇会!” 然而那几人却如闻所未闻般,未曾理会身后那略显狼狈坐在地上的少年,只是忙着自顾自地抓紧赶路。 毕竟能三生有幸观看两位绝世高手的决斗,对他们而言大有裨益。 被甩在后面的少年攥起拳头,眼眸中闪逝一丝怨恨,然后用白嫩的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身旁的土路,咬着牙站起身来,随后像先前嘲笑过的那位邋遢汉子般,一瘸一拐的跟上几人的脚步,在月光的照耀下,略显狰狞的神色又平添几分阴沉。 队伍中。 “曾老,你觉得若是那位幽冥教圣女对上那青龙帮陈青龙,谁的胜算更大些?”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腰负长鞭,姿态恭敬的向身边那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开口询问道。 被劲装女子唤作曾老的老人不假思索道:“若是单凭境界,还是陈青龙更要高些,毕竟是仗着岁数大资历老,还是勉强能压那幽冥教圣女一头的。而这两人之间若是论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话,依老朽而言,还是同归于尽的局面大些。” 劲装女子面露疑惑,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随后不解道:“曾老方才不是说还是那陈青龙境界高出一筹吗?” 老人轻轻抚着胡须道:“那陈青龙是境界高不假,而这位幽冥教圣女未必就弱到哪去。之所以说两人能斗得旗鼓相当,是因为这位幽冥教圣女极为不简单,单以匹夫之勇便能在那荆州刺杀一州刺史、声名鹊起,怎能用常理来衡量?” 劲装女子若有所思,随后轻轻点头,“曾老言之有理。” “那曾老觉得,今夜那位幽冥教圣女刺杀得手,取得那陈青龙项上人头的机会占几成?”劲装女子追问道。 老人轻轻摇头,沉声道:“无成,只要那位幽冥教圣女一旦现身,便注定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何以见得?”劲装女子惊疑道。 “不说那现如今在姑苏一家独大的青龙帮,单说那位幽冥教圣女刺杀荆州刺史,刺杀朝廷命官一罪,便足以让她罪加万等、万劫不复了。”老人道破玄机。 “不是据说被刺杀的那个荆州刺史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是个死有余辜的狗官吗?还有传说当这位圣女刺杀之前时,荆州无数父老乡亲一个个大摆筵席,之后还为集体她送行来着……” 未当劲装女子将话说完,便被老人的话语打断了:“这不在于她刺杀的是好官还是狗官,只是她刺杀朝廷命官,就算那狗官再死有余辜、人神共愤,最后的结果又如何大快人心,这位幽冥教圣女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也洗脱不掉,她不死,置朝廷的脸面于何在?她不死,置皇室的煌煌天威于何在?所以老朽敢断言,只要今晚那位幽冥教圣女敢现身,就注定必死无疑。” 劲装女子无言以对。 老人另一旁,一位背负长弓的男人开口问道:“那王家呢?那王家就心甘情愿屈居第二、寄人篱下?不赶紧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与那幽冥教圣女合作,像覆灭幽冥教一样再覆灭青龙帮?” 老人抬着眼皮瞥了身旁那背弓的黄衣男子一眼,一手抚着花白胡须,耐着性子开口道:“大势所迫,即便是那王家再怎么有野心,也得看清局势,话说白了,这江湖再大,还能大过朝廷、大过天去?或许数十年前的王家那位狂刀狮王可以孤注一掷、放手一搏,可现如今的这位王老家主,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鲁莽,置王家上上下下一家老小的性命当作儿戏。” “那依曾老的意思,那位幽冥教圣女现如今是孤立无援,只能乖乖等死了?”劲装女子郁闷道。 “事实如此。”老人笃定道。 …… 明月当空。 河水之上,一袭红衣飘荡。 远处,长桥上,身着黑衣的男子静候在此,遥遥看到那一袭红衣从黑暗中冒出身影后,猛然抬手,随后守候在他两旁站在一排的弓箭手整齐划一地抬起长弓,熟练的搭上箭矢,拉开弓弦,聚气凝神,一排箭矢的箭头在月光下闪逝一抹狰狞的寒光。 当那身着红衣的持剑身影逐渐来临,蹲守在河水两岸的黑衣身影纷纷亮出兵器,一时间,刀剑出鞘声相继响起,连绵不绝。 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桥上,看着那道身着红衣的“猎物”逐渐落网,眼眸中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神采。 黑衣男子心中估算着弓箭射程,看着那道红衣身影在那一瞬间闯入,突然开口厉声吼道:“放箭!” 长桥上、河岸边,一位位聚气凝神的弓箭手同时松开手指,瞬间,铺天盖地的箭矢如落雨般一同向那道红衣身影刺去。 只见那些遍布各地的弓箭手随手再从背后取出箭矢,瞬息之间再次射出。 身着红衣的鬼魅身影在河水上凌空跃起,堪堪避过那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箭矢。 即便是黑衣男子早已胜券在握,但还是不肯轻易松懈罢休,死死盯着那道红衣身影,再次放声吼道:“上!” 当黑衣男子一声令下,弓箭手当即停止放箭,随后,只见河岸边的黑暗中蹿出数道密密麻麻的黑衣身影,“杀!”他们咆哮吼叫着,争先恐后地向河流中央那道红衣身影冲去,从河水两岸一并扎入河流中,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在河水中向那道红衣身影扑腾游去。 黑衣男子看着那道红衣身影,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轻轻呼出一口气。 单枪匹马,逞匹夫之勇,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倒也幸好只是个孤立无援的莽夫…… 忽然,从远处的黑暗中窜出一道模糊的紫衣身影,同这位红衣女子一般踏水而来。 只见那位身着紫衣的女子足尖在水面上一点,高高跃起,随手将腰间的狭刀狠狠向战场中甩去,遽然刺穿在水中不断扑腾的两道黑衣身影。 黑衣男子倍感意外,厉声吼道:“来者何人?!” 身着紫衣的女子踏水而来,闯入战局,奔跑中,只见她猛地拍了一下身后的紫禅木长匣,从中剑匣中掉出一把长剑来,被紫衣女子随手握住。 只见那紫衣女子手持长剑,再次凌空跃起,一袭紫衣沐浴在皎洁月光下,如仙女降临般,朗声笑道:“荆州‘紫蝶剑’魏华裳,前来助阁下一臂之力!” 黑衣男子眯起狭长眼眸,小声喃喃道:“无妨,只是多个不知死活的女子罢了,杀一红衣是杀,多杀一紫衣又何妨……” 而不当那黑衣男子将话语说完,只听身后那些埋伏在后方的人马响起阵阵惨叫,当即心生不妙,猛地扭头望去。 皎洁月光下,一位身着蓝色长袍的男子从阵阵惨烈的哀嚎声中杀出,随后身影一跃而起,朗声笑道:“荆州‘绝影刀’季绝离,前来助魔女一臂之力!” 不当那黑衣男子有所反应。 河流两岸的某棵柳树中,突然窜出一位身着一袭灰色道袍的道人,只听他道吟一句,俯首道:“无量天尊,荆州无名道观无名观主,前来助道友一臂之力。” 有位僧人身着一袭僧衣却长发飘飘,踩着片片杂草御风而来,只闻他佛唱一声,作辑道:“阿弥陀佛,荆州百禅寺世俗弟子,前来助施主一臂之力。” 当这几位不速之客闯入战局之中,一时间,战场中刀光剑影,哀嚎如雷。 长桥上,只见那位领头的黑衣男子披头散发,如若癫狂,红着眼睛狠声道:“不知死活!明年的今天,便是你们的祭日!” 有位青衫剑仙一声长啸,踏剑而来,高声道:“那便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随后只见那位青衫剑仙随手一剑,磅礴剑气遽然倾泻而出,在那条河流中开出一道数丈长度的沟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十四章、不速之客 深夜。 姑苏城外,高大雄伟的城墙处。 夜色中,两道大小不一的身影顺着城墙一前一后地走着。 小女孩身着淡黄色长裙,娇小柔弱的肩膀上背着行囊,跟随着身前那位身着暗红色劲装的男子,在这姑苏城外的城墙处反复徘徊着。 只见那脸颊黝黑的小女孩神色间有些愁绪,迟疑了一会,然后向身前那位男子开口问道:“师父,我们虽然有要去帮那位夺命魔女的心意,但是进不了城,无论如何也无济于事啊……” 走在小女孩身前身着暗红劲装的男子脸色一白,猛地转身,熟练地伸出手堵住那女孩的嘴,接着又驼着腰左顾右盼看了了几眼,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若是让外人瞧见了,十有八九会误认为这男子是个做贼的。只见那男子先是盯着女孩的眼眸与之对视,嘴中小声“嘘”了一会,当女孩急忙连连点头后,男子才将手收回,没好气着轻声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小点声!这里可是有人把守的!” 女孩颇为不服气,恨铁不成钢道:“还不是师父你,不好好在江陵呆着,执意要不远万里来到这姑苏城。说是什么要帮那位夺命魔女寻仇,路途遥远也就罢了,半路上盘缠还让那些天杀的山贼给抢了,好不容易求那些山贼将我们放了,一路走着来到这姑苏城,草鞋都磨破了几双不说,早早来到这姑苏城,眼瞧天还亮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关了城门封了城,这有什么办法?师父你还不信邪,还说兴许一会就会开城门了,可咱们在这都走到天黑了,师父,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也没什么用啊……” 女孩说话间,忽然从肚子中传出一阵“咕咕”声,随后那黝黑女孩张着水灵灵的双眸,抓住男子的手臂摇晃着,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眼前那位男子。 无巧不巧,身着暗红劲装的男子的肚子也随之咕咕叫了起来,气氛便随之尴尬起来。只见男子神色中有些为难,紧接着讪讪道:“乖徒儿,再等等,等一会咱俩进城了,师父就带你去买包子去!你看,师父这还有你昨日乞讨来的几文钱,估计够买上两三个几个包子了,再跟那卖包子的老板讲些好话,兴许还能多给咱们一个呢。” 当男子说话时,身着黄衣的瘦弱女孩不经意间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想看眼前这位全天下最坑徒弟的师父。当男子提起那乞讨来的几文钱时,女孩嘴角有些抽搐,只要她一想起前几日在路边乞讨的时候,便脸色潮红、羞愤欲死。 男子轻刻几声后随手甩开女孩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随即转过身去,继续在城墙处徘徊着。 身着黄衣的女孩紧紧跟着男子的脚步,趁着还有说话的力气开口道:“师父,徒儿先不提这大晚上还有谁会卖包子,单单问咱们应该怎么进城?” 腰佩一把粗糙木剑的男子听到女孩的询问后,没好气道:“闭嘴!没看到师父正找狗洞吗?!” 女孩一手捂着额头,脸色难堪,一时间只感觉生无可恋。 “师父,你的佩剑都让那山贼抢了,就这一把木剑怎么帮那位夺命魔女啊?”女孩瞥了一眼男子腰间佩着的那把木剑,好奇的开口问道。 其实小女孩这位师父曾经是有把佩剑的,可惜就是在半路上被那群天杀的山贼给“笑纳”了,那群山贼将这两人浑身财物洗劫一空后,被她师父百般殷勤讨好之下,才眼不见心不烦的将这一大一小俩师徒放了。 之后身无分文的师徒二人在山路上走着,不曾想点子实在太背,约莫是出门没看黄历的后果,没走几步便在路上又碰上另一群山贼,可谓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两人不出预料的再次沦为阶下囚后,先是被那群山贼搜刮过后的确是发现身无分文了。之后还被那群大慈大悲的山贼给了些饭食,当两人吃了几顿饱饭后,小女孩那位没出息师父便乐呵呵的说想投靠这群山贼,却被那山贼头目嫌弃这一大一小俩师徒饭量大又没用,白白给了几顿饭后又给毫发无损的送出了贼窝。 之后的路程,便只靠这位皮肤黝黑、体型瘦小的小女孩一路乞讨过来。 “诶,徒儿你有所不知,那位夺命魔女身负绝世武功,帮忙什么的,对人家而言只要有这份心意就成。就算师父舍了这身老命去给人家去添乱,无非就是多赔条贱命而已,还是远远望着、在心中为那位夺命魔女摇旗助威罢。”听到女孩的询问后,身着暗红色劲装的男子连忙出声理直气壮道。 女孩面露疑惑,开口问道:“可师父你当初在江陵可不是这样说的啊,徒儿记得,那时你喝了口酒之后便醉得胡言乱语,稀里糊涂的还说你要出手帮那位夺命魔女,还大言不惭说要去姑苏城杀他个天昏地暗……” 男子神色略显尴尬,讪讪道:“酒、酒后的话,能当真么?” “可上次师父还说酒后吐真言呢!”女孩小声嘀咕道。 男子清了清嗓子,对小女孩的话置若未闻,脸色如常。 “人家常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师父不是君子!”女孩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身前的那位男子听见。 与小女孩同样显得风尘仆仆的男子脸色略有僵硬。 “难怪上次师父背着徒儿去跟那绿裙女子在小河边幽会,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被那位姐姐扇了一巴掌,师父你瞪我干啥?不用辩驳,当日徒儿看得很清楚。这兴许是因为师父不是君子的缘故吧。”女孩嘀咕道。 男子神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还有上上次,师父背着我去那座叫快活楼的青楼,结果徒儿远远看见一位穿红衣的姐姐……唔……”不等女孩将话说完,便被身前那位男子连忙用手堵住了嘴。 男子咽了口唾沫,可算是服了眼前这位小姑奶奶,随即板着脸义正言辞道:“这位夺命魔女孤身一人刺杀那罪该万死的狗官,不知多少荆州父老乡亲为之拍手称快,最后当那位夺命魔女成功得手、舍身一剑重伤了那狗官之后,深陷追杀,随后如何?数千位!数千位在荆州有头有脸的江湖豪侠联手帮那位魔女阻拦追杀,在江陵城外的逍遥谷处同那些官兵拼杀整整两天三夜!为得什么?为得便是一个义字!为得就是报这位夺命魔女的舍命之恩……” “而现如今这位对我整个荆州有恩的魔女有难,我荆州儿郎又岂是那忘恩负义之人?这也是你师父我为何执意来此的原因,所以徒儿你不必再劝我,为师一定要去出手帮那位魔女,因为这件事是为师义不容辞、舍我其谁的分内之事!” 听完男子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后,女孩随即怔住,隐约感觉有哪不对。 女孩无辜道:“我没有拦着师父你啊……” 男子将女孩的话充耳不闻,心想方才已经将这城墙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狗洞,反正也进不去城,说几句大话也无妨。 当那位荆州刺史遭遇刺杀一事被朝廷得知后,即便是朝廷上上下下都心知肚明,这荆州刺史早已声名狼藉、让荆州父老乡亲怨声载道,甚至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但为了保足朝廷与皇室的颜面,朝廷还是坚持站到荆州刺史这一边,派出护卫不遗余力的保护那位荆州刺史。 其实当那红衣女子出手刺杀后,不谈成功与否,也无论这位荆州刺史是好是坏,都已经意义不大了。 楚国朝廷亦或是说当今皇室要让这天下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论对错,单单仅是刺杀朝廷命官这一罪名,便是株连九族的弥天大罪。 只是不曾想这荆州刺史是如此烂泥扶不上墙,或是说那位夺命魔女又太过厉害,即便是在无数奇人异士与地方官兵的层层守卫下,荆州刺史还是被那魔女一剑重伤,而重伤之后又惶惶不可终日,活在那魔女的阴影下,被那魔女生生吓得失心疯,之后整日疯疯癫癫的,没两天便断气归了西。 而朝廷却对那荆州刺史身亡一事百般遮掩,对外宣称这位荆州刺史因为太过忙于勤政,导致染上严重的风寒,所以荆州刺史一职暂由他人代管。 但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荆州刺史身亡的消息还是被人泄露了出去,闹得天下人尽皆知。之后那荆州父老乡亲更是家家户户大摆宴席好生庆祝,同时,也不忘向那位红衣魔女表示感激。 而这位夺命魔女的威名,也随着这件事的传颂而水涨船高、声名鹊起。直到现在,已位列那江湖刺客“惊鸿榜”第三位。 而荆州父老乡亲也为这位夺命魔女重起了个绰号,方便世人传唱:刹那剑“刹那魅影”。 月光下,一道城墙处,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仍在徘徊着。 小女孩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眼皮子也在不停打架,看向身前那位身着暗红劲装的男子,瘪着嘴巴,神色间有些委屈。 自女孩懂事起,便与她这位亦爹亦师的便宜师傅相依为命,而每当她问起师父自己的身世时,那不正经的师父常常会借口道她是被捡来的,可女孩却能从她师父眼眸中的闪躲逃避中瞧出些端倪,总觉得师父应该是有难言之隐的,懂事的她便没有深究到底。 要长相厮守、要白头偕老,你那时答应我了啊……” “你就那么狠心的走了,丢下我跟我们的女儿,你看,即便我一直都乖乖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也没有什么用啊……” 男子紧咬着嘴唇,溢出丝丝猩红鲜血。 “那我就不听你的话!你说你走以后让我另寻红颜佳人、娇妻美妾,我偏不要!我偏要一个个拒绝她们!你说要善待咱们的孩子,我偏不要!我偏要让她受苦受累!你还说要带着女儿一直平平淡淡生活下去……” 身着暗红色劲装的男子缓缓背起女孩,转身面向那一堵雄伟城墙,随手摘下腰间佩着的木剑,一手高高举起。 只见那男子泪流满面,痛哭流涕道:“我偏不要!” 随即,木剑落下。 ——“轰!” 伴随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声,那道雄伟城墙被男子随手一剑攻破。 夜空之上,寥寥无几的星辰悄悄闪烁,洒下些许微弱星光,竭尽全力的,为那相依为命的两人照亮前方的道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十五章、才子佳人 暗夜,一轮明月高悬。 圣洁的月光刺破黑暗,倾洒世间,为那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蒙上一层淡淡银色光辉。 僻静幽寂的道路两旁,一望无际的花草树木沐浴在银白月光下,在凄凉的晚风中随风摇曳着,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声,伴随阵阵风声掠过,如一条银色的河流缓缓流淌。 伴随着一道清脆悦耳的银铃声一掠而过,只见那身着一袭粉色长裙的少女脚步轻快伶俐地迈过一道土坑,顺着道路向前方走去。 少女的俏脸上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在月光下依稀可见脸颊上略显疲惫,却丝毫不会影响她豆蔻年华的魅力,仍尽显绝代风华之貌。 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伴随在少女身旁,只见他手中拿有一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太过大逆不道,但今夜属于特殊情况,公子也莫要再想方设法安慰奴家了,公子便受……奴家便受些委屈,与公子共处一室罢。” 当苏晴竹将话说完后,转过身来,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不敢直视姜北的视线,撇过头去,背着双手,露出一副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 姜北愣神,只顾直勾勾地盯着苏晴竹,心中难免有些感动与温暖。 毕竟在这个封建社会中,封建思想深入人心,导致女子极为重视贞洁、清白,甚至绝大多数女子都将清白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往往在贞洁不保后寻死觅活。 所以当苏晴竹能说出这番话,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勇气。 姜北本想借口推脱,但看着苏晴竹认真坚定的美眸,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随即轻轻叹了口气,想自己一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却扭扭捏捏的倒还不如一姑娘家家爽利,随后只能无奈道:“那苏姑娘睡床,小生蹲在门外凑合一宿即可。” 苏晴竹用美眸没好气地瞪了姜北一眼,轻轻跺了跺脚,以示不满,暗道一声公子这个呆子。之后红着脸,声音如蚊蝇般开口道:“公子睡床,奴家睡地上便可。” 姜北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还是苏姑娘睡床,小生睡地上吧……” 苏晴竹并未在这件事情上与姜北再三计较,到最后,两人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床空着,两人都睡在地上。 伴随着两人的脚步,道路已经逐渐变得宽阔起来,凭借着方才的记忆,应该快到那座地段偏僻的客栈了。 驿道上,姜北若有所思的走着,心中反复回忆着方才在长桥上所见的一幕幕,心中翻江倒海,一时间只觉得朝闻道夕可死、死而无憾。 原来这个世界上当真是有绝世高手的!还可以踏水而行,而既然能够踏水而行,想来区区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了。 姜北心潮澎湃。 苏晴竹察觉到身旁姜北的异常,轻声开口道:“公子,怎么了?” 姜北看向身旁的苏晴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神神秘秘的开口道:“苏姑娘,你猜小生方才看到了什么?!” 苏晴竹一只素手捂在嘴前,略显慵懒的打了一个哈切,听到姜北的话语后,先是狐疑的看了姜北几眼,心中斟酌思索片刻,随后开口试探道:“胭脂铺?” 在苏晴竹期待的注视下,姜北摇头不语。 “璎珞坊?” “玉器阁?” “苏州小有名气的才子?” 姜北满头黑线。 “这荒郊野岭的,哪有什么胭脂铺璎珞坊?至于什么才子……苏姑娘也不想想,小生在意这些做甚!” 苏晴竹低着头,露出一副虚心受教的乖巧模样,随即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来,用水汪汪的美眸望着姜北,杏眸中流露出一抹浓郁的好奇。 “那公子究竟看到了什么,竟会如此兴奋?”苏晴竹柔声询问道。 姜北心潮澎湃的道破谜底:“是一位踏水而行的神秘大侠!” “哦。”苏晴竹随口应了一声,俏脸上浓郁的期待与好奇转身之间消失,眼眉间仅剩下些许疲惫与失望。 姜北对苏晴竹的反应极为不满,在他心中,是没有人能抗拒一位绝世高手、武林大侠的魅力的,所以当苏晴竹表现出如此不以为然后,姜北只当苏晴竹是不相信他的话而已。 “嗯?苏姑娘这是什么反应,难道是不相信小生的话吗?” “应该是公子你看错了吧,这世上哪会有人能踏水而行?”苏晴竹瞥了姜北一眼,美眸中满是狐疑道。 姜北徒然瞪大眼睛,连忙开口辩解道:“苏姑娘,这可是小生亲眼所见!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小生亲眼见到那人身着红衣,腰佩长剑踏水离去……” 苏晴竹看了身旁的姜北一眼,欲言又止,当姜北好不容易将说完后,才柔声开口道:“公子有所不知,也许公子看到的……不是人呢?” 听完苏晴竹的话后,姜北愣神,随即被苏晴竹气乐了,“不是人,莫非还是鬼不成?” 不曾想,在姜北的视线中,苏晴竹神色郑重,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姜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十六章、相思河处忆相思 洒满月光的道路上,两道身影并肩而行。 身着一袭粉色长裙的苏晴竹开口道:“其实公子有所不知,方才奴家与公子所途径的那条河流,名为相思河,是一条非常古老的河流。传说在很久以前,在这条相思河附近,并非像如今这般荒无人烟,而是足足生活有千百户人家……” 姜北目不转睛地盯着苏晴竹的侧脸,微微低着头,竖起耳朵认真聆听着少女的话语。 “那时,这条相思河还名为断江。无人知断江两岸的百姓从何处来,好像自从有了这条断江之后,他们便在这条断江两岸繁衍栖息着,世世代代过着男耕女织的平凡生活,一代人老去,又伴随着一代人新生,生生世世,仿佛是永无止境的轮回……” “而这条江水之所以名为断江,主要是因为这条断江恰好将两岸百姓隔开。而这条名为断江的江水也名副其实,不知从何处而来,更不知要到何处而去,若是站在断江旁放眼望去,只见江水浩瀚而磅礴,并且水势湍急而凶猛,断绝了两岸百姓的来往,故而被称之为断江。” “断江之凶猛,举世罕见。尤其是在多雨时节,这条让两岸百姓既爱又恨的断江经常携风带雨,肆虐两岸百姓的房屋与庄稼,让两岸百姓敢怒不敢言,毕竟若是离开这条他们赖以生存的断江,再想找到另一条适合栖息生存的河流,殊为不易。” “起初,两岸百姓为了治理这条凶猛断江,可谓是无不所用其极:有费力挖沟渠引开水势的、也有取巧将家搬远些的、更有甚者一度废寝忘食的求神拜佛……可这些办法对那条断江而言,并未起到任何作用。到最后,断江两岸的百姓别无他法,不得已之下,只能逆来顺受……” 姜北低头沉思着,忽然眼眉间闪逝一丝疑惑,开口问道:“苏姑娘,方才小生并未看到那条相思河如何凶猛啊?” “公子莫要心急,且听奴家细细道来。”苏晴竹柔声回道。 “一条断江,让两岸的百姓天各一方。在这片被一条江水所隔绝的两岸百姓中,一直流传有一道世代相传的古话,那便是‘宁惹鬼神,莫招断江’。起初有些两岸的后人对这句古话很是不以为然,嗤笑先人前辈们是无能之辈,故而崇尚懦夫之行。不久以后,即便是在两岸百姓中的老人们苦苦劝慰哀求下,那些自诩为水性极好的人们却对老人们的劝说嗤之以鼻、置若罔闻,之后跃跃欲试地试图去横渡那条断江……” “而断江之长,衡天量地。断江之深,九幽黄泉。岂是区区凡夫俗子能够违逆横渡?果不其然,两岸百姓中前前后后动身之人,皆一去不返、十死无生。自此,而后很多年,断江两岸的百姓再也无人胆敢试图冒犯这条断江,只能老老实实将‘宁惹鬼神、莫招断江’这句古语世代流传下去,并时常伴有些许鬼神志怪等莫须有之事,就是为了避免有后人再去不知死活的去自寻死路。” “即便是两岸百姓中世代流传这句古话再加以鬼神之说,初衷是为了后人好,可世事难料,需知人心复杂叵测,往往越是加以防备打压,结果便越是难以抑制……” “相隔断江的两岸百姓中,一少年一少女便在同龄人的怂恿与自己着实好奇之下,闯过断江两岸的禁制,互相在断江处相见,他们相见之后,既兴奋激动又害怕恐惧,因为两岸百姓都互相说断江对面的人们是魔鬼是妖魔、是披着人皮会吃人的妖怪——可这两人在断江两岸却并不害怕,因为相隔断江两岸的老人们还说了,断江的江水是守护庇佑他们的神水,可以保佑他们不会受到对面妖魔的侵害……” “他们相见,到相识,只不过是半日时间而已,一开始这两人先是互相丢石头、杂物,毕竟只要是砸到了对方,便是打伤了‘妖魔鬼怪’的英雄,回头若是说出去,可是能受到不少同龄人崇拜的,而这两人又出于年少心性,不屑编造撒谎,只能老老实实的丢石头砸对岸的‘妖魔鬼怪’,不曾想断江之宽阔,即便是那少年用尽了力气,也不过是堪堪丢过断江约莫一半宽度而已。至于断江对岸那少女则更是不堪,丢出的石头连断江小半距离都没有,还被对岸那少年大声嗤笑道原来吃人的妖怪也不过如此……” 苏晴竹取出竹筒,饮了口清水,在姜北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下,继续讲述着这个故事: “那少女自然不服气,大喊着反驳道原来所谓的妖魔也不过尔尔,丢石子连区区断江都丢不过,还好意思身为妖魔鬼怪,然后扮了个鬼脸,气的断江对面那少年捶胸顿足,不停埋怨自己真是没用,竟然被妖怪嗤笑,到最后竟然委屈的失声嚎啕大哭起来……少女很是诧异,心想原来妖魔也会哭鼻子啊,之后便听得有些烦,本还着让断江对岸那少年说些他们妖魔趣事的少女,只好耐着性子大喊着安慰那少年,说你还小啊,当你有一天长大了,一定会伤到我……” “那心智简单的少年果然破涕为笑,大声喊道你这妖女给本少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让本少侠伤到的,随后便大大咧咧的傻笑起来,让断江对面的少女很是诧异,心想原来所谓的妖魔就是二愣子啊……” “这相隔断江的少年少女便时常在断江岸边相见,并时常诉说些两岸人家之间的趣事,互相感觉原来妖魔鬼怪的生活跟我们这边差不多啊。于是,在这条断江的‘庇佑’下,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时常来断江两岸隔岸交心,到最后,两人在明知对方是‘妖魔鬼怪’的情况之下,竟然仍是相生情意。” “就这样,两位隔江相望的一女孩一少年便因此相识,他们从相见到相识到相知到相恋再到相爱,都是相隔这一条断江……” “日出月落,转眼数年匆匆而逝。当初相隔两岸的少年少女已经长大成人,少女亭亭玉立,少年如松如竹。他们此时便像是牛郎织女一般,而那一条断江便如同在他们之间所相隔的银河,而他们又不像是牛郎织女般一年只能见一次面,他们时常能隔江相望,并显得脉脉含情、郎情妾意。而他们却没有像牛郎织女般浪漫唯美的鹊桥,所以相爱的两人只能相隔着那道断江天堑,终日叹息。” “但可喜的是,两人每天还是可以隔江相见。而好景不长,断江两岸的百姓都知晓了此事,知晓了有人竟然胆敢与妖魔相爱……” “断江两岸的先人们只是世代将这句‘宁惹鬼神,莫招断江’流传下去,并且时常编造污蔑对岸百姓的鬼神志怪之事,以打消后人对断江对岸百姓的好奇与向往,到最后,后人将这些世代相传的话语信以为真,而知晓实情的先人前辈们却早已入土为安、轮回转世,所以无人能告知后人事实的真相。” “与断江对岸的妖魔鬼怪相爱,用断江两岸百姓的祖话来说,便是罪孽深重、罪该万死,但凡有人胆敢越过这道雷池半步,后果将不堪设想。而出于人性本善与怜悯,少女被禁足在家,而那少年则更是险些被打断双腿。之后两人连牛郎织女都不如了,数年之间都没有再见过一次面,而两人的爱意与思念却是如野草般,无论被如何欺压抑制,也会疯狂蔓延增长。到最后,少女整日郁郁寡欢、痛不欲生;少年则终日面黄肌瘦、行尸走肉。两岸的百姓各将两人的反常状态都怪罪于对岸的妖魔。终于有一天,两岸百姓围着断江隔江对峙,宽阔浩瀚的断江终于被无数石子弓箭所横跨,互相向对面的妖魔杀去。” “那一战过后,两岸的百姓各有伤亡,因为各有死伤,少女难免被亲友怪罪。而少年被百姓送上战场,被至亲好友们告诫一定要亲手杀掉那名妖女,否则那些为他死去的亲朋好友们如何在黄泉之下死得瞑目?” “到最后,那相爱的两人在断江两岸相见,少女凄惨一笑,少年默默无语。到最后,少女取下弓箭,大喊着你已经长大了,快来杀了我吧……” “即便是那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有足够的力气将石子丢过断江,却再也没有斩妖除魔的兴致了,因为……他爱上了这个妖怪。” “即便是少女的弓箭足以百步穿杨、横跨断江,最终也没有射出箭矢,只是隔江与那少年默默相视,笑容悲凉。” “两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的跳入断江,以死殉情。” “血水染红了断江,也将两人的衣裳染红……” “到最后,传说是一位长安书院的君子偶然途径断江,知晓来龙去脉之后,站在断江岸边吟诗作赋,以祭奠那两位跳江殉情的恋人。那一日,乌云翻涌,风雨欲来,断江狂暴,那位君子迎着狂风,站在断江岸边,一首《轮回》吟罢,转瞬间晴空万里、断江不断。” “到最后,断江逐渐变得温顺、柔和,两岸百姓逐渐接触来往,之后共同搬到断江上流的九儿巷中,而这道断江也被人们更名为相思河,以此祭奠那两位殉情之人。” “传说,那被心爱之人的血染红了衣裳的两人,还会时常在月圆之夜出现相思河之上,伴随着一袭红衣随风飘摇,如牛郎织女般跨江相见……” 姜北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因为方才他所见到的那道踏水而行的身影,也是身着一袭红衣。 苏晴竹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姜北,后者此时身影战栗,面色煞白,明显是被吓坏了。 苏晴竹伸出素手,轻轻抓住姜北的手腕,后者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皎洁月光下,苏晴竹美眸中闪逝一丝狡黠的笑意,开口柔声安慰着身旁的姜北道:“公子莫要担惊受怕,不过是偶然见到区区鬼物而已,奴家认为,若是公子能整日苦读圣贤书,浑身浩然正气长存,区区鬼物不值一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十七章、红衣魅影 垂满月光的驿道上,两道身影踏着松软泥土,携手而行。 “苏姑娘,这世上当真有鬼魅邪祟之说吗?”身着白衣的姜北神色间明显有些紧张,声音中略显颤抖的开口问道。 夜深人静的深林中,苏晴竹用素手轻轻捏着姜北的手腕,撇过头去,只留下一道长发飘摇的倩影,洋装在看身旁的风景,实则是在刻意躲避着姜北的目光。 只见苏晴竹的俏脸上满是羞红,神色比身旁的姜北显得还要紧张几分,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心猿意马之下,导致连姜北的询问都没有听到。 苏晴竹心中小鹿乱撞着,心情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燥热无助并不知所措。 粉裙少女暗中责怪自己方才真是太冒失了,见公子被自己一番随意编造的故事吓到,心生怜悯之下,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了公子的手腕……成何体统?须知男女授受不亲,但又是自己主动去握公子手腕的,到现在牵也不是、放也不是,这可该如何是好? 两人沉默间,在姜北耐着性子等身旁苏晴竹的回答时,后者的白皙素手悄悄松开姜北的手腕。 而不当苏晴竹收回柔夷,却突然被身旁的姜北反手握住,苏晴竹美眸徒然张大,之后吐气如兰,心慌意乱。 身着白衣的姜北牵着苏晴竹的柔夷,之后又突然感觉自己的举动有些僭越了,随即猛的将苏晴竹的素手放下,尴尬地轻咳两声后,轻轻拽了拽身旁少女的衣裳,开口唤道:“苏姑娘?” 苏晴竹仍是迟迟没有反应。 姜北有些莫名巧妙,又轻轻拽了拽苏晴竹的衣裳,不曾想,一时失力下,不小心将那身着粉裙的纤瘦倩影一把拉入怀中。 清风中,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两道孤男寡女的身影再次相拥。 姜北看着怀中手足无措的苏晴竹,鼻间弥漫着淡淡馨香,狭长的丹凤眸中映着一道粉裙倩影,眼眸中满是关切的询问道:“苏姑娘,你怎么了?” 苏晴竹急忙推开姜北,神色复杂,愤慨与害羞交织,到最后汇聚成一道幽怨的眼神,向身旁的那位白衣公子瞪去,风情万种。 “奴家没事!”苏晴竹咬牙切齿道。 “苏姑娘,这世上当真有鬼魅邪祟之说吗?”姜北与身旁的苏晴竹相视,再次开口问道。 “虽奴家不曾亲眼目睹过,但想来,公子的心中应该是自有答案的。”经姜北这一冒失举动,苏晴竹心中的愧疚感荡然无存,当即没好气的回答道。 姜北沉默不语。方才他的的确确是看到了那一袭红衣在相思河上飘荡,若是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话,那这便是千真万确、无从反驳的事实。而依照方才苏晴竹所言,他所见的那道红衣身影,便是相隔断江的那对殉情恋人所留下的……执念? 想到这里,姜北便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片刻后,姜北才平复下心境,沮丧的在心中嘀咕道:“还以为看到了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踏水而行,没想到竟然是身世凄惨的孤魂野鬼……” 姜北失落间,有些伤春悲秋。 苏晴竹悄悄看着身旁神色难看的姜北,忽然想到方才那一幕,羞红的俏脸上闪逝一丝懊恼。 “伤风败俗!成何体统!以后一定要教导公子绝不能再这样冒冒失失……”苏晴竹用柔夷轻轻撩了撩长发,遮掩住粉颈处的那抹羞红,愤然心道。 即便是对方才姜北的冒犯举动很是懊恼,但苏晴竹还是不忍心让姜北因为她随意编造的故事而担惊受怕,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之后,吞吞吐吐地开口劝道:“区区藏头露尾的鬼魅阴物而已,公子无需放在心上,须知天地间浩然正气长存,岂容那些邪祟放肆?” 姜北微微愣神,与苏晴竹对视着,在少女略带担忧的目光下,随即笑道:“无妨。” 苏晴竹不露声色地用美眸瞥了一眼身旁的白衣少年,轻哼一声,心道原来公子也跟那些口是心非之辈一般无二…… 而苏晴竹不曾知晓的是,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信息时代的现代人,姜北同大多现代人一般,崇尚与信奉科学,对一些封建迷信的鬼神之说不屑一顾、嗤之以鼻,认为都是杜撰的无稽之谈同时,平时也难免会接触到这些鬼神志怪的元素,如时常碰见的鬼屋恐怖屋,或是蒲松龄先生所著的《聊斋志异》等名著,还有一些久闻大名却一直没有勇气一睹为快的惊悚电影等等……总的来说,对这些鬼神志怪的承受能力,是远远高于苏晴竹以前所熟识的人的。 当姜北与苏晴竹再次走回客栈时,天色已经极晚了,轻轻推开那扇略做遮掩的大门,一缕缕月光便透过两道才子佳人的身影,洒进这座古色古香的客栈中。 客栈中,一缕皎洁月光下,一道绿群女子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那绿群女子趴在客栈中的一张木桌上,此时正安安静静的伏在木桌上小憩着,当两人推开门后,忽然被两人的开门声所惊醒。 绿群女子先是慵懒地坐起身来,随后伸出手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之后,这才向门外那两道身影望去。 “客官,时辰不早了,还请尽快回房歇息吧。”绿群女子坐在长凳上,眯着眼睛望向客栈门口出,认出两人的身影后,有气无力地开口招呼道。 两道才子佳人的身影走入客栈中。 “真是劳烦姐姐了……”苏晴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绿群女子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听到苏晴竹声音中略带歉意的话语后,伸出手摆了摆,示意无妨后,与两人擦肩而过,径直向客栈门口走去,熟练地关上大门,掩嘴打了个哈切,转过身来,在微弱的月光下,看那两道身影走入客栈的房间中。 白衣少年牵着长裙少女的手,先继迈入房中,行走间,白袖飘摇,行云流水。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绿群女子没来由的有些艳羡,露出一副缅怀追忆的神色,轻声喃喃道:“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呐……”随后轻轻摇头并苦笑一声,打着哈切扭头回房歇息去了。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月光零碎。 身着白衣的姜北站在窗边,遥望着满天夜色。 苏晴竹坐在床沿处,美眸中映着窗边那道白衣身影,柔声开口道:“公子,天色不早了,快早些休息罢……” 姜北轻轻挥一挥衣袖,身影沐浴在银白月光下,微微仰头眺望满夜星月,伴随一袭白衣飘摇,两鬓青丝随风摇曳,只见那白衣少年眼眸中有些迷惘,轻声地开口喃喃道: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武林高手呢?” …… 相思河处。 两方人马交战厮杀。 一方是明显训练有素、衣着统一的黑衣官兵,而另一方则是身着各异、来路不明的江湖儿女,两方势力在这荒郊野岭的相思河处混成一团,杀声壮烈,刀光剑影。 长桥上,领头的黑衣男子手持一把三尺长剑,与一位身着道袍的道人对峙着。 耳边,萧瑟的风声携卷着混乱惨烈地厮杀声,肆虐着这方原本静谧的天地。 持剑的黑衣男子屏气凝神,上下打量着身前的道袍道人。 那道人手持拂尘,方才自称是荆州无名道观的无名观主,前来助那红衣魔女一臂之力…… 这番说辞可是值得细细斟酌一番,咋一听起来好似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穷酸道士,但细细思量回味一番,又好似是一位深藏不露隐归山林的得道高人。 黑衣男子握紧长剑,舔了舔干涩的干涩的嘴唇,悄然眯起眼眸,长剑出鞘,剑指那身着道袍的道人。 身着黑衣的男子猛地向前一冲,一手提剑,身影化作一道如鬼魅般的残影,遽然向那道身着道袍的身影刺去。 究竟是故弄玄虚的穷酸道士、还是高深莫测的得道高人? 一剑之下,水落石出! 眼见那把长剑抵在身前,携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杀意,眨眼间便要取了那道人的项上人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位生死一发的无名道人轻轻掸了掸手中拂尘,向身前那把刺来的长剑挥去。 黑衣男子见那道人挥舞手中的拂尘后,当即嗤笑一声,随手变刺为砍,向那道人的拂尘斩去。 身着道袍的道人轻闭双眸,再次掸了掸手中的拂尘,却在这生死一线之际将拂尘收回臂弯处,一手立在胸前,低头轻吟道:“无量天尊。” 黑衣男子不屑的嗤笑一声,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心道若是这群不速之客都如这道人般虚有其表,那就便是虚惊一场了。 长桥上,道人轻闭双眸,紧接着那黑衣男子的长剑便抵在道人的脖颈前,眼看着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那把长剑就要取得道人的项上人头时,突然生变,当那长剑即将砍到道人的脖颈处,手起剑飞,那黑衣男子的身影遽然向后退去,随后只见那黑衣男子一手紧紧扣在心口,身影狼狈地半跪在地,气喘吁吁地将长剑倚在身旁,惊魂未定的瞳孔中映着身前那道神色自若的道袍身影,随即五脏六腑中气血翻涌,又嘴中一甜,“噗!”的一声,猛得喷出些许猩红鲜血,面容扭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黑衣男子一手化爪紧扣着心口,一手持剑倚在地上,嘴角溢出丝丝血迹,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但依稀还能看到那道自始至终都神色自若的道人,随后声音中略显嘶哑的开口问道:“为,为什么?” “道法自然。”身着道袍的道人悄然张开双眸,居高临下的俯视了身前的黑衣男子一眼,随后却并未赶尽杀绝,只是扭头望向那道逐渐远去的红衣身影,高声道: “贫道无名道人在此,助道友一臂之力,谢过道友为这浩然天下除魔卫道!” 河岸边,有位僧人长发飘摇,拦在一众黑衣人身前,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微微俯首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随后长发僧人轻飘飘挥出一拳,锤飞身前数道黑衣身影。 战场中,有位青衫剑客剑法凌厉,剑影鬼魅无形,朗声喝道:“我荆州儿郎何在?!” 青衫剑客话语落下,战场中,两岸的黑暗中,传出数十道乱作一团的附和声。 相思河上。 身着红衣的持剑女子踏水而行,伴随着那一袭红衣在这条相思河上飘荡,河流两岸的黑暗中,暗中追随着上百道身影,并随着那红衣的脚步逐渐增加。 天下传闻这位刹那魅影在刺杀那荆州刺史时,时常孤身奋战、身临险境…… 如今看来,可是与传闻有些不相符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十八章、携风带雨过江龙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相思河上,一袭红衣飘荡,只见那道身着红衣的倩影踏水而行,携带着身下的一抹红衣倒影,衣裳在晚风中飒飒作响,向前方的黑暗中掠去。其倩影如鬼魅,若幽魂。 晚风萧瑟,月影朦胧。在河流两岸的花草树木中,暗藏隐逸着数百道身影,伴随着相思河上那道红衣身影的脚步,上百道身影悄然跟随在河流两岸的黑暗中,在两岸的黑暗中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声,顺着这条相思河,一同向姑苏城内涌去。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悄然飘落一片翠绿柳叶,在河面上泛起丝丝涟漪。 身着一袭红衣的倩影点水而至,玉足踏过一片飘落在水面上的柳叶,溅起些许微不足道的水花,倩影转瞬间消失在原地,点落几道涟漪后,瞬息间留下一道红衣残影,向西方急速掠去。 这当今天下江湖,若是论起轻功之玄妙高深,莫过于飞檐走壁、踏水而行。 先将相对而言更加玄妙些的踏水而行抛开不谈,单论相比来说要粗浅些的飞檐走壁而言,若想修成也极为不易,在当今楚国江湖中,仅飞檐走壁之武夫,便足矣称得上是世间少有、万中无一了。 这句话并非是说所谓飞檐走壁的轻功境界有多么高深,实际上,将当今江湖势力逐渐式微的楚国略过,翻开史书,放眼数百年前的武国江湖,莫说是区区飞檐走壁、踏水而行,即便是传说中上天入地、御剑西来的绝世轻功,也并非是异想天开、天方夜谭。 致使当今楚国江湖的实力如此不济之原因,其一自然是当今楚国推崇科举制,重文轻武;其二则是中原江湖在历经百年变故之后,早已千疮百孔。 当数百年前的武国被楚国灭国以后,历代楚国皇帝自先帝开始,励精图治,汲取武国亡国的教训,一直以来都在刻意打压江湖势力,大力推崇科举制,就是为了避免天下百姓以武破禁,有朝一日揭竿而起、起义造反,诸如大动干戈派兵镇压一方江湖门派的事情数不胜数;将一些江湖中的先人前辈费尽千辛万苦之下,所撰写出的珍贵武功秘籍的孤本收集而来,当做邪书妖术焚烧的惨案更是馨竹难书……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即便某些江湖前辈身负绝世神功,却因为太过醉心于武学,自然重文轻武,对那些百无一用的书生之流嗤之以鼻。而这些武林前辈、江湖高手虽然一个个看似身负神功,光鲜亮丽、逍遥自在,实际上大多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所以即便是一身通玄神功足以独步江湖、纵横武林,但是若想将这一身神功绝学传承下去,只能收取弟子言传身教。可是在这尔虞我诈人心叵测的江湖中,若想寻到一位即对口味又有根骨悟性的弟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大多时候只能多收取些弟子碰运气,又不能每一个都不遗余力的去言传身教,之后当对自家弟子的心性与成就不满时,也为时已晚了。 而若是将一身神功撰写出一本武功秘籍的话,不就能将一身本领传承给后人了吗? 直到此时,这些平日中自诩一身武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武林高手,才会想起那些百无一用的书生秀才来,这些武林高手虽明知自己是不可能撰写出武功秘籍的,但仗着一身武功高强及在江湖中的优越地位,恳求亦或是逼迫些羸弱书生之流,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当然,这些武林高手其中自然是有不屑跟书生来往、自己边识字边撰写神功秘籍的。 须知,一位江湖前辈所肩负的神功,往往是立身之本,不足与外人道也,所以当某些武林高手千辛万苦求人或是逼迫人撰写出武功秘籍之后再杀人灭口的,也不在少数。毕竟行走江湖摸爬滚打多年到出人头地,哪个不是刀尖上舔血、争凶斗狠走来的,都知晓一个道理,只有死人才不会让人夜长梦多。 可想而知,若是江湖前辈恳求来一位学识不凡的书生儒师,见那江湖前辈的确是真心实意后,专心撰写,还是能撰写出一本正儿八经的武功秘籍的,最起码不会误人子弟;而若是不择手段的逼迫一儒士来,若是那位谋划的江湖前辈是心思缜密之人还好,不怕那被逼迫的儒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亦或是偷偷在所撰写出的武功秘籍中动些手脚,试图危害修行此武功秘籍的后人…… 而若是某些江湖前辈、武功高手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原本斗字不识又异想天开,想要自己动笔撰写武功秘籍的,那便真的是荼毒、祸害后人了。 试想一下,江湖中一籍籍无名之辈张三,在历经种种磨难与机缘之下,得到一本名为《上九拳经》的神功秘籍,习得之后,突然在江湖中声名鹊起、名动一方,从地痞流氓成为江湖中的一位大佬巨擘,成为传奇。 李四听说了张三的传奇故事之后,心潮澎湃奋发图强,也学着张三历经种种磨难与危机,又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本名为《天地第一最强无敌大神拳》的拳法之后,如获至宝,夜以继日地专心修行,没多久便走火入魔、经脉寸断而死…… 孙五听说了李四的故事之后,汲取教训并引以为戒,将费劲千辛万苦又加上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葵花宝典》与《辟邪剑谱》仔细研读,翻开《葵花宝典》看到第一页上赫然写着“欲练此功,挥刀自宫”之后,当即放弃,心想我一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还能为了独步江湖、天下无敌沦为无鸟太监不成?随后翻开《辟邪剑谱》,考虑到这本武功秘籍的名字正气,一看便是名门正派的功法秘籍,毕竟其中有“辟邪”二字,便练开了《辟邪剑谱》,十数年后,一位东厂孙公公横空出世…… 总而言之,因为种种缘由因果,导致无数神功断绝传承,不得已之下,被岁月掩埋在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只有在民间市井闲言碎语的传说中,才偶然能听闻到一些传说中的神奇轻功: 道家,《梯云纵》。 佛门,《水禅流》。 儒道,《逍遥游》。 …… 而如今在这条相思河上踏水而行的红衣倩影,所修行的功法便是幽冥教传承数百年的无名残篇,这无名残篇虽因为传承久远,故而不知来历底细,但其中涉猎颇多、包罗万象,其中所撰写的功法,虽然残缺不全,但也极为玄妙,却晦涩难懂,若不是有幽冥教教主亲自教导她、为她解惑,单凭那本无名残篇,旁人若是冒然习得,无论资质悟性如何,都难逃走火入魔、经脉寸断的凄惨下场。 作为幽冥教圣女,红衣女子自然知晓主要原因,只是因为当初撰写此无名残篇之人,字迹着实不堪入目,宛若鬼画符般,导致此书虽然是一整本秘籍,因为保存完好,所以毫无破损痕迹,却只能看懂一部分,故而谓之无名残篇。 而作为幽冥教的死对头青龙帮,多年来的明争暗斗之下,自然是知晓有此无名残篇的,故而在联合各方势力将幽冥教一举击溃后,首当其冲地夺得此无名残篇,之后只是象征性的收取了些银两兵器,剩下的武功秘籍、金银财宝都让其他势力瓜分了去。 此次这位红衣魔女前去刺杀那位青龙帮帮主,主要还是取回那本无名功法,其次才是取得那陈青龙的项上人头。 相思河上。 身着红衣的蒙面魔女手持三尺长剑,踏水而行。此长剑的品相也极为不俗,乃是当今江湖玄兵榜榜上有名的神兵利器。 只见那身着红衣的女子面色冰冷,眼神凌厉,浑身煞气逼人,伴随着她的行进,身旁两岸的河边处不断追随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即便是现如今幽冥教已不复当年的辉煌,更是隐隐有一蹶不振的迹象,难以再与一家独大的青龙帮抗衡,但一位夺命魔女再加上荆州数百位前来助阵的江湖儿女,一时间可谓是补足了幽冥教一方的劣势局面,摇身一变,成为一条威风凛凛又当之无愧的过江龙,携风带雨地向姑苏城内掠去。 …… 身着蓝衫的王家少主站在这座楼阁之上,迎着刺骨的寒风,俯视着暗夜下的姑苏城。 蓝衫青年身旁,站有一位腰配大刀的粗犷汉子,后者恭恭敬敬地站在青年身后,压着声音开口道:“少主,今日王家该如何做?” 青年遥望向东方,依稀听得到从那边传来的惨烈厮杀声。 “如何做?”青年苦笑一声。 “爷爷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棘手的问题啊……”青年望着东方,无奈道。 腰配大刀的汉子竖着耳朵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一时间口干舌燥,偷偷望着身前那身着蓝衫的青年,等待着他的命令。 是与那魔女孤注一掷,还是同那陈青龙有始有终? 腰配大刀的汉子眼睛中突然多了些紧张,紧咬着干涩嘴唇,静候着身前那青年的下令。 要知道,整个姑苏城王家,都被那位老家主托付给这蓝衫青年了,连带着王家上上下下,足足数百户人家一家老小的姓名,都拿来给这王家少主做赌注啊…… 身着蓝衫的青年紧闭双眸,脚下一软,身影从楼阁上落下。 佩刀的汉子并未因此心急如焚,连忙出手搭救这位自家少主,而是依旧见怪不怪地站在原地,静候着那青年的回答。 瞬息后,一位身着蓝衫的青年飞檐走壁向东方而去,唉声叹气着,丢下一句: “原地待命!” 楼阁上,佩刀的汉子呼出一口气,开口道:“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二十九章、前尘往事 姑苏城中。 一座精致的楼阁处。 月色撩人,皎皎月光洒落在这座古色古香的楼阁上,轻柔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那身处楼阁中的两道身影上。 在月光与烛影的映照下,两道身影围着一张棋盘对弈。只见那两位坐而对弈之人,一青衫一灰衣,手中各捻有黑、白两色棋子,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地落子对弈着。 两位对弈之人的神色皆严肃而古板,用视线死死盯着棋盘上的局势,目光如电、手随心动,不假思索地在棋盘上落子布局,你来我往。 “啪、啪……” 一时间,棋子的落座声接二连三、连绵不绝,乱了月色下的朦胧寂静。 伴随着棋子在棋盘上相继落下,棋局中暗藏玄机,步步惊心。 晚风萧瑟,自东方袭来,携带着来自远方的风声。 两人对弈间,耳边悄然传来阵阵惨烈的厮杀声。 “你说,那魔女会闯到哪一步?”青衫男子向窗外的黑暗中瞥了一眼,回头看向那灰衣男子,随手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身着灰衣的男子面色苍白,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攀爬上一抹煞白,更显得毫无血色,宛若是一位大病初愈的羸弱病秧子般,任谁也想不到这位便是传说中的青龙帮二当家。只见这位灰衣男子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听到身前青衫男子的询问后,略微思索,随后沉声开口道:“再不济,也能闯到你面前。” 青衫男子神色如常,开口问道:“六扇门的人再加上老三也拦不住?” “六扇门用来震慑那些名门正派还是有几分手段,可放在那些常年在江湖中刀尖上舔血的滚刀肉、老江湖们眼里,还是不够看。”身着灰衣的男子盯着身下的棋局,专心致志、目不转睛道。 “何以见得?”青衫男子不解问道。 “你这几年没日没夜的苦读那些圣贤书,自然对外界的事一知半解,据数月前的消息,当那位魔女去截杀荆州刺史时,整座朝廷雷霆震怒,派出足足上万地方官兵,再加上六扇门全员出动,最后也没能留住那魔女的命……” “虽然那位魔女的本事的确不俗,却也并非万人敌啊,不是说有荆州地方的江湖豪侠出手吗?”身着青衫的陈青龙打断了灰衣男子的话语,开口问道。 灰衣男子哑然失笑,仍是只顾着盯着棋局,开口道:“这次不也还是那群江湖豪侠帮衬吗?” 陈青龙皱起眉头,疑惑问道:“还是那群江湖豪侠?” 灰衣男子看着棋盘上的局势,眼眸中悄然失神,露出一副追忆的神色,轻声地开口喃喃道:“是啊,还是那群重情重义的江湖豪侠。数月前咱们姑苏这位红衣魔女以武破禁,截杀荆州刺史得手后,命悬一线,身陷朝廷的追杀,眼看着那些六扇门的人将魔女堵在逍遥谷中,若是不出意外,那魔女已在劫难逃十死无生,可谁也不曾想,之后荆州一州江湖豪侠看不过去,结盟出手搭救,除去一些可有可无的籍籍无名之人,可是还有足足上百位在荆州江湖有头有脸之辈,即便现如今的江湖着实是越来越不堪,但江湖便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有江湖的情义,此事的确是朝廷干得不厚道,所以数千位荆州豪侠联手将六扇门的追杀阻拦下来,在那逍遥谷处同官兵厮杀数天,最后,据说连江湖中的一些老不死都忍不住出手了……” 陈青龙点了点头,沉思道:“此事的确是那朝廷不厚道,须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匹夫一怒又血溅五步,若是我当时身在荆州,不论私人恩怨,也是会与那位魔女并肩作战,助那魔女一臂之力的。” 灰衣男子抬头瞥了身前的陈青龙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不错,不白读几年书,起码谈吐越来越像一位儒生夫子了。” 陈青龙翻了个白眼。 “要我说,你这人也是奇怪,一开始青龙帮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偏要学武。到现在好不容易出人头地、锦衣玉食了,又要学文。人家都常言道穷学文富学武,到你这不知道怎么就反过来了。”灰衣男子看着身前那位陈青龙,破天荒的挤出一抹笑意,嘲讽道。 作为青龙帮二当家,青龙帮中最早跟随这位帮主陈青龙的灰衣男子,自始至今,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位青龙帮帮主的变化,从青龙帮一开始的窘迫困境,到现如今的飞黄腾达;从这位青龙帮帮主一开始的地痞流氓之辈、无赖山匪之徒,到现在的儒家谈吐风度,真是应了一句物是人非。 灰衣男子抬起头来,在烛光下看到了陈青龙脸上的一抹无语。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身前这位青龙帮帮主陈青龙时,只是一位偶然在姑苏过路的路人,约莫是出门没看黄历,被这占山为王的陈青龙所劫持,而在那时,这位占山为王的陈青龙还不叫陈青龙,而是一名为陈龙的瘦弱小伙子,后来他就被这陈龙哭着闹着、求他这位不幸被山匪劫持的路人当他陈龙的手下,后来还是他实在是被求得不耐烦,便随口答应下来,想着以后日久天长,大可以一走了之,却不曾想这一答应,便是数十年的同生共死、起起伏伏。 那时候,这个原名为陈龙的帮主,孤身占领了一处荒山,每次打劫带着仅有的一手下,自诩为姑苏龙帮,平时大大咧咧的,即便是连吃饭都吃了上顿儿没下顿,也算过得快乐。 即便如今曾经的龙帮再加上帮主陈龙改头换面,加了个青字,成为现如今姑苏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势力,他这位青龙帮位高权重的二当家,也怀念曾经那个陈龙,怀念曾经那个龙帮,怀念曾经那段艰苦的日子。 “咳咳,先人前辈曾言,活到老学到老,而且我这不是修身养性嘛!还不是你平时总说,青儿读书读得这么好都是因为你嫂子,你以为我这当爹的听得舒服啊?”陈青龙没好气地瞪眼道。 好嘛,又成了他的不是了。灰衣男子扯了扯嘴角,落棋的力道加重几分,“啪!” “我这说的可是实话,你这一习武的大老粗,要不是有我嫂子这样的大家闺秀,能生出来青儿这样聪明爱学的孩子?”灰衣男子不屑道,眼眸中满是轻蔑。 灰衣男子这番话气得陈青龙差点跳起来,这还是如今他陈青龙整日读书、修身养性之后脾气好了,若是放在以前,按照这位陈青龙的火爆脾气,哪会管他什么大敌当前分清主次,早就大打出手了。 陈青龙沉默不语,只顾着低头凝视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心思却天马行空。 还记得他都一次见到青儿他娘的时候,还名为陈龙,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痞无赖,平日中自诩为龙帮帮主,占领了一处荒山,自封为帮主,却连一个手下、喽啰都没有,一直孤军奋战。而她,则是姑苏城中的大家闺秀,偶然在荒山野岭处借路,当陈龙第一眼看到那位女子时,便自惭形秽,毕竟那女子身旁的护卫太多了,足足有十几个,个个英武不凡,让陈龙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便灰溜溜的跑开了,点子扎手啊,风紧扯呼! 而位那名为楚青萧的女子却记住了这位落魄少年,站在家族护卫中,看着少年那灰溜溜跑开的背影,会心一笑,心道真是一个有趣的山贼。 后来,陈龙费劲千辛万苦收了一位手下,是一个过路的瘦弱秀才,视如己出,封为龙帮二当家,有时候宁愿饿着他这位帮主,也不愿让他这唯一的心腹挨饿受冻,毕竟他就这一个心腹小弟,万一怠慢了人家,回头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这位龙帮二当家终于是被他这缺根筋的帮主感动,后来也没有再起一走了之之类的念头,之后陪着这位龙帮帮主陈龙偷鸡摸狗、打家劫舍。要说这龙帮帮主也是缺心眼,明明身为地痞流氓之辈,平时却偏要自诩重情重义的豪侠,往往偷鸡摸狗之后良心过不去又还给回去,还平白连累他这龙帮二当家挨人家的打骂,打家劫舍也不愿仗势欺人,偏要找狠茬子干些为民除害的好事,结果可想而知,每次都让人家揍得鼻青脸肿…… 后来,两人又一次英雄救美,救了一位被贼人追杀的女子,这位女子便是曾与龙帮帮主陈龙有过一面之缘的楚青萧。 这次,两人惹上了天大的麻烦,不再是最多伤筋动骨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龙帮的两人收留了楚青萧,却因此不得不时刻提防朝廷的追杀。 而龙帮,也平添了一员“悍将”,龙帮帮主陈龙收留了楚青萧,要封她为龙帮三当家。可一开始楚青萧却不干,说我才不要加入什么龙帮呢,这帮派名字难听死了,让陈龙先把帮派改个名字再说,此言一出,连站在一旁的二当家也连忙点头附和。 陈龙瘪着嘴,委屈地说:“龙帮这名字多威风多霸气,可是用我的名字取得。” 楚青萧便开口道:“那就加个青字吧,就叫青龙帮好了……” 陈龙瞪眼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我还得改名叫陈青龙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十章、姑苏慕容,往事随风! 相思河岸边的驿道上。 一排杨柳依依的柳树下,掠过一道披星戴月的身影。 伴随着这道蓝衫身影在驿道上急速地飞奔,离身后的厮杀声便越渐越远。 最后,蓝衫男子来到一座地段偏僻的客栈前。风尘仆仆的蓝衫男子站在客栈前的空地上,身影沐浴在月光下,神色复杂地望向身前这座偏僻客栈,紧攥着起拳头,随手抹去额头上溢出的些许汗水,身影微微战栗。 客栈中。 轻柔的月光穿过窗棂,倾洒在那房间中,披在两道躺在地面的身影上。 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侧躺在地上酣睡着,身上搭着一张薄被。 白衣少年身旁的空地上,侧躺着一位身着长裙的佳人,也同姜北一样,轻闭双眸,安静的小憩着。 睡相娴静的苏晴竹先是微微蹙眉,随后睫毛微微颤栗,随后悄然张开美眸,俏脸上满是疲惫与困倦,而在这地面上,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安然熟睡,又不好意思偷偷躺床上睡去,毕竟先前同姜北大言不惭的承诺要与他一起睡在地上,怎能言而无信? 无法安睡的苏晴竹干脆暂时放弃入睡,侧躺在地面上,面朝姜北,微微眯着美眸,在皎洁月光下端详着姜北的面庞,杏眸中映着姜北安静而老实的睡相。 忽然,房屋,也是与我当初姑苏慕容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王瑾煜精通算计,将青龙帮明面暗面上所有的实力都算下来了,还是无法衡量那条过江龙深不可测的实力,那为什么不试着把我也算进去呢?” 王瑾煜身影战栗,神色显得诚惶诚恐,死死低着头,不敢再抬头看一眼身前那位身着长裙的幕离女子。 “关于陈青龙与我慕容家的羁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初姑苏慕容家在姑苏一家独大,幽冥教紧随其后,但还是无法与我慕容家相提并论,毕竟我慕容家当初的势力可是在这整座苏州江湖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翘楚,除去上百年的深厚传承,之下还有四大附庸家族,楚、吴、杨、王。这四大附庸家族中相比而言是楚家的势力位列第一,你王家紧随其后,之后我慕容家被灭门,墙倒众人推,除去被那幽冥教赶尽杀绝的另三家,到现在仅剩下王家苟延残喘。你以为现如今仅剩下你王家,所以便是终于超过了当初的楚家,但实际上,在这姑苏江湖中,还是楚家一家独大,毕竟现如今这位青龙帮陈青龙,便是楚家的女婿、我那位楚姐姐的夫君,若是细算起来,我还要喊他陈青龙一声堂姐夫啊……” 王瑾煜头皮发麻,猛地抬头望向那道长裙身影,眼眸中遽然闪烁出一抹不敢置信的光芒。 “所以现在明白,当初我为什么要你王家相信青龙帮,并跟他陈青龙压上整个王家结盟了吧?”苏晴竹望着王瑾煜,声音淡漠的开口问道。 王瑾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露声色地咽了口唾沫,随后毕恭毕敬地俯首道:“大小姐之智谋,冠绝天下,瑾煜受教!” “话已至此,我姑苏慕容家与你王家仁至义尽,去吧。”苏晴竹神色冰冷地开口道。 蓝衫男子咬着牙,并未急着动身,眼眸中血丝尽显,死死望向苏晴竹的倩影,一字一顿、声音沙哑地开口道:“哪怕王家在这世上多苟延残喘一时,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大小姐一声令下,我王家上上下下一家老小……万死不辞!” 苏晴竹神色淡漠,并未理会王瑾煜的话语,倩影在客栈之上凌空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上,回眸向原本房间的窗户望了一眼,倩影再度跃起,穿过窗户,再度返回到房间中。 只留有客栈之上那道身着蓝衫的孤独身影。 …… 姑苏城,一处精致的楼阁中。 身着青衫的陈青龙坐在棋盘前,手中捻着一颗棋子,凌空举着,良久都没有落下,眼眸中空洞无神。 与陈青龙对弈的灰衣男子也并未开口催促,只是倒了一杯茶水,不紧不慢地品尝着。他作为青龙帮二当家,与这位在帮中受人爱戴的帮主陈青龙相处这么多年来,自然知道陈青龙的种种习惯。 会时不时的愣神发呆,继而回忆曾经的往事。 于是这位青龙帮二当家也开始同陈青龙一起回忆起来。 二十数年前,姑苏。 当那位名为楚青萧的女子加入了龙帮之后,原本的龙帮便正式更名为青龙帮,而楚青萧也理所当然的担任了青龙帮三当家。 而关于龙帮被更名一事,帮主陈龙还为此郁闷了好大一阵子,整天黑着脸没个好脸色看,跟谁都欠了他几两银子一般。即便如此,陈龙也不忍心怪罪他那宝贝而珍贵的手下,最后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积郁爆发了,在一个乌云密布的阴天里,气冲冲的同楚青萧大声……商讨了足足很久的时间,随后便口干舌燥的跑去做饭了。 到后来,无论陈龙对于帮派更名一事再怎么不满,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青龙帮帮主陈龙有一本祖传的武功秘籍,对于青龙帮的另两人而言并非是什么秘密,因为这位帮主整天三句话离不开他那本武功秘籍,语气中颇有一种炫耀的意味,看那得意扬扬的架势,可是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最让楚青萧哭笑不得的是,她那可爱的帮主即便是有祖传的武功秘籍在手,可是再神秘再好的武功秘籍,也怕修行之人不识字啊。 之后,便是楚青萧逐字逐句的将这本祖传的武功秘籍念给她的帮主听,但代价是要陈龙每天都要识字抄书,又让他将穿了很久的衣裳换成一身青衫。这身青衫是楚青萧亲自动手在陈龙屋里翻出来的,虽然模样与成色还是有些强差人意,但胜在聊胜于无。 在那很长一段时间中,陈龙都对楚青萧颇有微词,看她极为不顺眼,只有当楚青萧逐字逐句的将祖传秘籍念给他听时,才会略微的稍稍顺眼些。可楚青萧会让他抄书,还要逼着他识字,会时不时提醒他换洗衣裳,甚至还刻了一副棋盘要教他下棋…… 终于有一天,陈龙再次爆发了,冲着楚青萧怒吼咆哮道:“你好烦啊!能不能不要来烦我?!像你这样麻烦唠叨的女人以后哪个蠢货白痴会娶!” 楚青萧眯起眼眸,熟练地揪起陈龙的耳朵,跟以往的适可而止不同,这一次,无论陈龙再怎么开口求饶、撒泼打滚,楚青萧也没有再心软松手。 那一日,青龙帮二当家看着这对欢喜冤家,早早吃完饭后便连忙回房歇息了,毕竟强忍着不笑出声真的是很痛苦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十一章、冤冤相报何时了 客栈中。 身着一袭长裙的倩影从窗外掠进房间中,亭亭玉立地站在窗边,倩影如九天仙女般不食人间烟火,悄然回首,轻描淡写地从窗外望了那道向西方掠去的蓝衫身影一眼,随后悄然回眸,望向房间中那道躺在地上,此时正在熟睡中的白衣身影。 苏晴竹向房间中的那道白衣身影款款走去,随手将幕离丢在一旁,行走间,长发披散,衣裙摇曳。 少女蹲在姜北身旁,轻柔地将薄被为白衣公子搭好,美眸中满是温柔。 “公子,你看,这江湖到底有什么好的?到处都是尔虞我诈的算计,算计来算计去,只有算不尽的恩怨情仇,冤冤相报又何时了,因果轮回,到最后缘起缘灭,不终究都会随风逝去?” 苏晴竹在皎洁的月光下仔细端详着姜北的脸庞,美眸中满是忧郁与恍惚,轻声地开口呢喃道。这番话,像是她在问熟睡中的姜北,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长裙少女美眸中映着少年的精致脸庞,在月光下略显白皙稚嫩之余,略微有些许棱角。 “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苏晴竹素手撩拨着姜北的长发,在指尖轻轻捻着,柔声细语地开口问道。 姜北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随后悄然张开眼眸,睡眼朦胧地望着身旁的苏晴竹,轻声开口道: “姜……北。” 苏晴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满是笑意的美眸逐渐眯起,让姜北看得有些微微愣神。 毕竟月光下少女这一笑,美得太过惊心动魄。 …… 姑苏城中,大街小巷的街道处,两方势力涌入,数百道身影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疯狂厮杀。 一时间,街道中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哀嚎声凄厉而惨烈,声势浩大。 大街小巷的家家户户都紧紧闭着大门,任由墙外的厮杀声在这寂静夜晚肆虐,自始至终都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遍地猩红血迹的街道上。 “陈青龙在哪?” 身着红衣的蒙面倩影手持一把森寒长剑,抵在那个躺倒在地的青龙帮中人脖颈处,冷声开口问道。 只见那位躺倒在地的男子浑身浴血,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而神色却依旧坚毅,显然不是寻常的软骨头、墙头草之流,听到红衣女子的询问后,先是狞笑一声,随后狠声开口道:“想问我们帮主在哪?先踏过老子的……” 不等男子将话语说完,身着红衣的蒙面女子手提剑起,伴随着身下“噗”的一声轻响,长剑带起一条笔直血迹,溅射在地。之后,躺倒在地的男子瞳孔涣散,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随后红衣倩影迈过男子的身体,向另一道身影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用正眼看方才那男子一眼。 “陈青龙在哪?” 红衣女子又将长剑抵在一男孩的脖颈处,寒声问道。 手起剑随,“噗!” 之后,红衣女子向下一道身影走去。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残忍。实际上她也并非是天生便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有七情六欲,有时候也会不顾大局为重以感情用事…… 一如现在这般。 红衣女子接连问了数个青龙帮中人同一个问题,全都没有问道想到的答案,所以最后所问之人无一幸存。 像她如今这般行径,对于青龙帮中人、对于与此事无关之人而言,与魔鬼又有何区别?此时的她是刽子手,是心狠手辣的屠夫,是残忍无情的妖魔鬼怪。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啊。 对,他们青龙帮中人重情重义、兄弟齐心,还对他们的帮主忠心耿耿,也可以为了情义而舍身取义…… 可是她所身处的幽冥教,即便是魔道邪教,为武林正道所不容,便注定要被那些平日中自诩为武林正道的伪君子、道貌岸然之辈赶尽杀绝吗? 何曾几时,她幽冥教在姑苏也曾辉煌过,即便是现如今落魄了,但是在幽冥教辉煌时,又有哪个教徒不像现如今这些青龙帮帮众有骨气、重情义?他们幽冥教虽然身为魔道邪教,教中教徒又身为魔教子弟,平时却从不牵连无辜,从不无缘无故杀人放火,教中教徒重情重义、相亲相爱,又有哪些地方,还比不过这些在平日中欺男霸女的青龙帮匪徒了? 可结果呢? 幽冥教惨遭那些自诩为“武林正道”的势力算计,教主战死,教中教徒连同长老、护法等更是十不存一,全都惨遭残忍杀害,然而在那时,在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们行凶时,又有何人来怜悯这些幽冥教教徒? 身为幽冥教圣女,她自幼被幽冥教教主收养并用心栽培,自懂事起,便一直生活在幽冥教中,教中的长辈虽身为魔教中人,却时刻教导她为人的礼法,甚至还教导她做人要正直,要重情重义,要有血有肉,更要问心无愧…… 可冰冷残酷的现实却教导她,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即便是曾经如何被教中长辈教导与人为善、又如何相逢一笑泯恩仇,她也无法原谅青龙帮,更无法原谅那身为罪魁祸首的陈青龙。 每当关于教主与教中长辈的回忆浮现在心中,身为幽冥教余孽的她,就仿佛被人千刀万剐、万箭穿心般痛苦。 当美好的回忆最终沦为悲剧,哪怕是偶尔回想片刻,却感受不到曾经的温暖与温馨,仿佛被人揭开伤疤,鲜血淋漓。 “陈青龙在哪?” 红衣女子将长剑抵在血衣男子的脖颈处,寒声问道,冰冷的声音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我知道!帮主他……他就在那座楼阁中!”浑身沾染泥土与鲜血、头发凌乱,显得异常狼狈不堪的男子躺倒在地上,脸色煞白,脖颈处被女子抵有一把染血长剑,一手指着黑暗中的某处地方,声音沙哑地惊呼出声道。 身着红衣的蒙面女子仍神色冰冷,“哦”了一声后,再次手提剑起。 伴随“噗!”的一道声响,一道笔直的血迹溅射在地。 方才惊呼出声的男子神色惊愕、不解,身影逐渐地失力,瘫倒在地后,渐渐涣散的瞳孔中还带有些许疑惑与惊恐,死不瞑目。 红衣女子随手甩了甩长剑上的血迹,收剑入鞘,倩影向方才死不瞑目的男子所指的楼阁处掠去。 一座精致的楼阁中。 身着青衫的陈青龙悄然回过神来,随手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啪”,一道落子声响起。 灰衣男子也回过神来,随后他不急不躁地饮了口茶水,随手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离那魔女到此还有多少时间?”陈青龙开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当初你若是听从嫂子的临终告诫,不要再与那幽冥教水火不容,最终也没有将那幽冥教赶尽杀绝,那魔女莫说是今晚,估计以后永远也不会来。”灰衣男子没好气地开口道。 陈青龙轻笑一声,随即目光阴沉,沉声道:“当初他幽冥教把青萧的家族赶尽杀绝后,就应该想到会有如今这一天。” 灰衣男子凝视着陈青龙的眼眸,声音徒然拔高:“冤冤相报何时了?!虽然现在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但我嫂子当初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她当初虽然是怕你不自量力不假,但是她更怕又会有人如她一般沦为悲剧啊……” “那凭什么偏要青萧独自一人承受这一切?!当初他幽冥教将楚家赶尽杀绝,那些人不是别人,都是与青萧沾亲带故、骨肉相连之人!是,你我是能置之度外,还能劝青萧节哀顺变,但青萧她却不能!弑父之仇,不共戴天!但为了大局为重还是隐忍,平日中装作出一副对此不以为然的模样,之后日渐积郁,最后更是一病不起,最后连青儿蹒跚学步的模样都没有见到……”陈青龙攥紧拳头,眼眸凝视着回忆男子,深邃的眼眸中弥漫着些许怨毒与疯狂。 “所以,你就宁愿让别人也承受这种痛苦?让别人沦为如嫂子一般的悲剧?又会让你、让嫂子得到什么?无济于事!只会为这世间平添悲剧罢了!别说是嫂子在九泉之下不想见到这一幕,即便是青儿在此,恐怕也会站在我的立场反驳你!”灰衣男子瞪眼道。 “青儿平日中最爱念叨他那素未谋面的娘亲,即便是知道了,也绝对会支持我的!”陈青龙笃定道。 灰衣男子被陈青龙这番话气乐了,一手指着陈青龙,声音中带有些许嘲讽道:“你还有脸跟我提青儿?关于青儿的行踪,旁人不知道,我这做叔叔难道还不知道?自青儿从长安归来后,他便回到姑苏,但是却没有回到青龙帮中。这是为何?你陈青龙倒是看得开,说你为了青儿好,便将他藏起来了,你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还在欲盖弥彰、执迷不悟?青儿他为何要刻意避着你,为何要避着青龙帮?还不是看不惯青龙帮平日中如匪盗般的行径吗?” 陈青龙沉默不语,伟岸的身影微微颤栗。 灰衣男子轻闭双眸,平复了一会逐渐暴躁的气机,随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根据情报,那魔女一身武功已达返璞归真之境,也就是说起码走到了四境以上,如此境界的年轻高手横空出世,其实是极为不符合情理的,毕竟同为四境返璞归真之境,你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别人不知道我知道,一是资质悟性,二是勤学苦练,哪有什么捷径可走,就算是旁人打娘胎里开始练,在那魔女的年纪最多也不过六品,撑死五品境界,我估计那魔女应该是修行了些偏门的诡异功法,走的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断头路子……即便如此,同为返璞归真之境,今夜这一战,不好说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十二章、剑影扑朔,枪出如龙! 月色迷离。 集市上,一座酒楼处,二楼中。 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棂,片片洒落在房间内,倾洒在女子那一袭淡黄色碎花长裙上。 窗外,阵阵杀声混乱而凄厉,响彻在这原本静谧的深夜中。 女子身着一袭黄裙,倩影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前,沐浴在皎洁月光下,借着月光,白皙的素手中捻着一根绣花针,熟练而灵巧地缝制着一张手帕。 黄裙女子对面,坐有一位双眸炯炯有神的麻衣少年,正是这座酒楼的店小二。 衣着脏乱、不堪入目的少年坐在桌前,此时正竖着耳朵,聆听着窗外的阵阵厮杀声同时,偷偷瞥着黄裙女子的脸色,时不时地如做贼般偷偷向窗外望去,在月光下,依稀可见平日中熟悉的街道上遍布猩红血迹,伴随着阵阵刺耳尖锐的嘶吼声,街道上的人群人影闪动,奋力挥舞着兵器,泛起片片刀光剑影。 “老板娘,你说他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非要分个你死我活不可?”少年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后,随即在板凳坐好,又略显慵懒地趴在桌子上,神色间显得有些困倦与憔悴,向黄裙女子好奇地开口问道。 “什么深仇大恨……谁能说得清呢?”黄裙女子撇撇嘴,随口道。 “既然说不清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为什么还要打架?又为什么非要分个你死我活?”少年追问道。 “无非就是争凶斗狠,争抢地盘财宝呗。”黄裙女子不以为然道。 “他们打架就打架、见血就见血、出人命就出人命,谁也不拦着,谁也管不着,但是为什么偏要大晚上的打架?吵得咱们睡不着不说,这夜黑风高的,他们自己打架的时候就不会砍错人吗?老板娘你想啊,这么多人咿咿呀呀地一起上,这脸上也没有写着自己是谁,万一真的砍错人了,该怎么办?”店小二打了个哈切,埋怨道。 “你先别管人家怎么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想睡觉,就算天塌下来也拦不住你……”黄裙女子翻了个白眼,嘲讽道。 店小二摸了摸鼻子,神色间略显尴尬的嘿嘿傻笑着。 “我问你,要是有一天我被人欺负了,你会怎么办?”黄裙女子瞥了店小二一眼,问道。 店小二猛地站起身来,把胸脯拍得啪啪响,瞪着眼睛豪迈道:“就算是老板娘你被别人伤到一根汗毛,我也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看着眼前义正言辞的店小二,黄裙女子不经意间又翻了个白眼,总觉得少年这番话中,水分着实太大。 “老板娘,我在今个白天里,听到有几位大侠说今晚有非常精彩的决斗,听说是那青龙帮帮主与那幽冥教的什么女的来着决斗,根据那几位大侠说,到时候可是会有不少人捧场观战呢,咱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啊?”店小二在说话间不断观察着自家老板娘的脸色,最后试探地开口问道。 “不去,别做梦了,快给老娘我早点睡觉去,我把手上的活干完也就睡了。”黄裙女子神色慵懒地打了个哈切,将手帕随手丢在桌上,等少年将话说完后,干脆利落道。 店小二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神色明显有些悻悻。 随后店小二恋恋不舍地瞥了窗外一眼,耳边聆听着窗外激烈混乱的脚步声与厮杀声,神色间虽然有些失落与不满,却还是听从黄裙女子的吩咐,一步三回头地走回房歇息去了。 等少年缓慢地走入房间关上门后,身着黄裙的女子再拿起桌上的绣花针,撇头向窗外望了一眼,幽暗的眼眸中深邃而冰冷。 窗外。 一只箭矢划破黑夜,遽然向酒楼二楼处袭去,伴随一道急剧的破空声,锋锐的箭头在月光下闪逝一抹森然狰狞。 身着黄裙的女子冷哼一声,随手将手中的绣花针向窗外抛去。 月光下,黑夜中,一根绣花针与一只箭矢相抵。 转瞬间,箭矢炸裂开来。 酒楼中,黄裙女子轻轻拽了拽手中缠绕的丝线,将完好无损的绣花针拽回窗内。 转眼间,数只箭矢伴随着咻咻破空声,划破黑夜,一同向那酒楼中的黄裙女子袭去。 黄裙女子神色有些萎靡,打着哈切,在桌下抓出一把绣花针,向窗外轻描淡写地望了一眼后,撇着嘴自言自语道:“果然,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靠得住,还是老娘自食其力的好。”随后磅礴内力遽然迸发,神色冷冽,将手中的数十只绣花针随手向窗外抛去。 瞬息后,伴随着数道箭矢在半空中被打落,隐逸在黑暗中的几道弓箭手身影同时一僵,随后相继倒下。 酒楼中的黄裙女子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又望了窗外一眼,轻声自言自语道:“这次,大小姐闹得有些大啊……” 黄裙女子沉思了一会,随后动作矫健地翻过窗户,悄无声息地跳落在这条遍地血迹的街道上,之后唉声叹气地向街道前方掠去。 而女子唉声叹气的原因,是因为如此一来,她的酒楼生意就要少了许多了。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见不到那些俊俏的良家公子了…… 晚风萧瑟。 黄裙女子站在一座青楼上,眺望着夜空之上的那轮明月,轻声地开口喃喃道:“就是不知道那姓王的小子到底选了哪个,算了,不管了,还是等着看好戏吧。” 女子姓杨名青青。 十数年前姑苏慕容氏四大附庸家族,楚、吴、杨、王中的……杨! 黑夜中,一座精致楼阁处。 身着青衣的陈青龙与灰衣男子围着一张棋盘,默不作声地对弈着。 “啪、啪……” 静谧的房间中,仅剩下接二连三的落子声。 陈青龙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同时不假思索地落子对弈,动作极为潇洒与风轻云淡,伴随着他不断地落子布局,一时间,棋局上风生水起,暗藏杀机。 仍记得,陈青龙第一次接触弈棋时,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山贼头目,只是一个名为陈龙的籍籍无名之辈,在姑苏占领了一处荒山野岭,身为青龙帮帮主,帮众有两个手下,一羸弱秀才与一娇弱女子,而弈棋,便是由其中这位名为楚青萧的娇弱女子教给他的。 一开始,陈青龙对弈棋一道很是不以为然,总觉得是故弄玄虚的旁门左道,同那读书人吟诗作赋般中看不中用,也没觉得其中有多大玄机,简单了解了一下棋理后,更是对弈棋一道嗤之以鼻,心想不就是看谁的棋子多吗,我执黑先下,还赢不了你楚青萧后下的?结果不出意外,被楚青萧赢得很惨。 楚青萧对于陈龙来说,使他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爱那个不厌其烦为他讲解祖传秘籍的楚青萧,恨则是恨那个整日劝他识字抄书学棋的楚青萧。 而楚青萧让陈龙写的第一个字,便是“青”字。当陈龙问起,楚青萧便理所当然地开口道:“这是青龙帮的青,也是楚青萧的青。” 陈龙气急败坏地将毛笔摔到地上,怒道:“为什么是青龙帮楚青萧的青?我要写龙帮帮主陈龙的龙!” 楚青萧便蹙眉道:“龙字太难写了,你先把青字练好再说吧。” 陈龙对楚青萧的敷衍与建议极为不满,无赖地撒泼打滚后,才求着让楚青萧教给他“龙”字,说是我将龙字与青字一起写还不成吗。 陈龙一开始写出的青、龙二字时,字迹着实不堪入目,每每落在纸上,都如鬼画符般,不说楚青萧,连陈龙自己都认不出他写出来的是什么字。 在学字习武之余,陈龙还会与楚青萧下棋对弈,从一开始的榆木脑袋不开窍,每当楚青萧提子时,都会耍无赖地撒泼打滚,到之后逐渐开窍,与楚青萧对弈时还能时常下出些妙手,其中足足耗费了很久的时间。 而陈龙每天中最上心、最认真的事情,便是学习祖传的武功秘籍。这让楚青萧不禁埋怨道,说,要是你陈龙将练武的一半心思用在习字下棋上,便足矣在这儒家风流上事半功倍了。 后来,即便是陈龙的写字进展很缓慢,但每天坚持写,日久天长,数年后还是有明显的进步,起码让楚青萧能看出他写得是什么字了。 而弈棋一道,陈龙也从一开始的愚笨,逐渐展现出聪慧过人的天赋,数年后小有所成。 可最让楚青萧惊奇的,还是陈龙的习武进展。以陈龙原本便颇为不俗的根骨资质,再加上陈龙祖传的那本武功秘籍地玄妙,让陈龙的武功境界一路畅通无阻,日行千里。 数年后,一位名为陈龙的江湖新秀在武林中斩头露角,凭借着一身的霸道武功,连带那横空出世的青龙帮,一同在姑苏中炙手可热起来。 而后数年间,青龙帮便占据姑苏小半江湖势力,与那姑苏江湖中一家独大的幽冥教对峙。 ……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多年前,嫂子整日苦口婆心的劝你习文,你偏要执意习武,多年后,你明明能触及那道宗师境的门槛,却偏要将武功懈怠下来,整日自甘堕落的沉溺在书海中……你这又是何苦呢?”灰衣男子皱眉道。 身着青衫的陈青龙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却没有理会灰衣男子的询问,只顾着盯着棋局,飞快地落子收官。 “若是你能触及那道宗师门槛,不说什么你陈青龙的江湖地位水涨船高,一身武功独步武林,单论今晚的魔女而言,就算她的天赋再妖孽,又有何等高人相助,还需我帮你对付?”灰衣男子轻轻瞥了窗外一眼,浑身内力遽然爆发,随后将指尖捻着的一颗棋子随手向窗外抛去。 阁楼外的黑夜中,一道隐逸在花草间的黑衣人身影一僵,神色惊愕地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我啊,天生愚笨,写字写不好,下棋下不好,也就舞刀弄剑的习武还马马虎虎……”陈青龙开口道。 “直到现在,才懂得青萧的心意,其实她不需要我万众敬仰,也不需要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初的我觉得,像我这样的泥腿子,天生就配不上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吧,后来,我当了那个蠢货白痴,最后娶了青萧,在青萧走以后,也改名为陈青龙……” “你平时总会劝我冤冤相报何时了,劝我自古红颜多薄命,让我不要徒增伤悲,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当初没有人像你一样去劝幽冥教?凭什么……只有青萧薄命?”陈青龙声音平淡的出声道,眼眸中弥漫着些许狰狞的杀意与疯狂。 灰衣男子轻轻摇头,默不作声。 陈青龙将最后一子落在棋盘上。 棋局上,龙成。 灰衣男子投子认输。 胜负已分。 突然,窗外灌入一阵冷风。 一道红衣魅影持剑袭来,掠进这座楼阁中,剑影扑朔,如有风雷之势。 身着青衫的男子朗声大笑,一跃而起,随手在墙边捞来一杆长枪,与那红衣女子对峙。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 枪出如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十三章、不见红衣! 月影皎洁,晚风萧瑟。 楼阁之上,两道身影各占楼阁正脊两端,隔空对峙。 红衣仗剑,青衫持枪。 只见那一袭红衣脸遮一抹胭脂红色的薄纱,手持一把锋利的三尺长剑,玉足点在楼阁之上,一袭红衣随风摇曳。因为毕竟是远道而来,所以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红衣倩影神色冷冽,剑指那青衫男子,森寒的美眸逐渐眯起,寒声道:“幽冥教圣女冒然来访,见过青龙帮陈帮主。” 身着青衫的陈青龙神色淡漠,手持一把长枪,在身前猛地一甩,锋锐的枪尖在月光下划过一道狰狞的寒光。 青衫身影沐浴在皎洁月光下,深邃的眼眸中古井无波,枪指身前的那道红衣身影,浑身战意盎然,沉声道:“久仰魔女大名,请赐教!” 身着红衣的倩影冷哼一声,轻轻抬起玉足,随即狠狠在楼阁上猛地一跺,倩影拔地而起,转瞬间化作一抹红色的鬼魅身影,如一只离弦之箭般,伴随着一抹狰狞寒光,向那道青衫男子刺去。 陈青龙聚精会神地遥望着那道红衣身影,当那道红衣身影携惊鸿之势向他袭来,他也随之动身,身影在楼阁上化作一条青色游龙,手持一把长枪,带着一抹寒芒,向那抹红衣身影刺去。 于此同时,阁楼之上,两股磅礴骇人的内力遽然迸发。 两道内力在楼阁之上滚滚流泻而下,如一条恢宏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阵阵晚风中,月光下,长枪枪尖与长剑剑尖相抵。 ——叮!! 一道兵器的狰狞咆哮声划破长空,遽然刺穿静谧的黑夜。 几乎在同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遽然望向此处。 当楼阁之上那两股骇人的内力遽然爆发,对于同为习武之人的江湖侠客而言,便如黑夜中突然闪耀而璀璨的烟火般,虽无形无色无质,却格外扎眼。 之后,当那一道兵器相抵的碰撞声响彻天宇,刺耳尖锐的兵器狰狞声遽然刺破静谧的夜空,如虎啸山林般,其中又含有惶惶雷霆之威,咆哮山林、炸响苍穹,惊扰方圆无数人家。 楼阁之上,两道身影同时向前一步踏出。 长枪被长剑抵出一抹弧线,枪杆呈出一抹半月斜,长剑被长枪抵得逐渐弯起,与此同时,两股澎湃的内力顺着兵器厮杀,一决高下。 两道内力汹涌的撕扯在一起,伴随着两道身影又同时向前一步踏出,难舍难分的澎湃汹涌内力炸裂开来。 楼阁上,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又不约地向前一步踏出。 皎洁月色下,楼阁之上。 有一袭红衣摇曳,剑影朦胧狂暴,在月光下闪逝无数道狰狞剑光。 有一袭青衫飘摇,出枪如落笔如下棋,闲庭信步,同时潇洒从容。 ——叮!叮!叮!叮!叮! 一时间,长枪与长剑的碰撞声如遽雨打芭蕉般,连绵且密集,划破长空。 面对红衣魔女狂暴疯狂的攻势,身着一袭青衫的陈青龙手持一杆长枪,轻描淡写地应对着。 如落笔,如下棋。 在很久以前,当这位青衫男子还不喜欢身着青衣、陈青龙还名为陈龙时,曾有位佳人,为他逐字逐句的念武功秘籍,不厌其烦地教他识字抄书、教他落子对弈,即便他每每落笔都不堪入目如鬼画符般,哪怕他次次下棋都不成章法榆木脑袋,那位名为楚青萧的女子也从未为此抱怨、气馁过,也没有如陈龙所愿,放弃教导他。 “写字、下棋有什么用?倒不如多练习几遍枪法!”陈龙时常如此抱怨道,因为每当他提笔捻棋,都会头大,却难以违逆楚青萧的意愿,还是得乖乖的落笔、下棋。 从“青、龙”二字开始练起,即便陈龙无心钻研、天赋愚笨,但胜在坚持,日积月累下,还是逐渐熟稔,最后写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从一幅幅基础棋谱开始打起,从一窍不通到之后渐入佳境,再到最后的自称章法、落子如神。 可这位在当今姑苏江湖中炙手可热、位高权重的陈青龙陈帮主,却并不喜欢如今自己卓越的字迹与过人的棋力,总是想要写出一开始如鬼画符般不堪入目的字迹,总是想要装疯卖傻、撒泼打滚地下一局棋。 因为如此一来,他总会感觉会看到那位青衣女子,总会觉得自己会离她再近一些…… 可是,他陈青龙再也不是当初的陈龙,再也写不出当初那种字迹,再也不是曾经那对弈棋一窍不通的少年了,更是再也看不到那青衣女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常言道,自古红颜多薄命。 那为何只有那位青衣女子薄命? 总惋惜,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为何无人去劝当初的幽冥教? 阁楼之上,身着青衫的陈青龙紧握一杆长枪,在周身娴熟的挥舞着,甩若灵蛇、出枪如龙,衣裳在晚风中飒飒作响,朗声道: “青龙帮陈青龙在此,恭迎魔女大驾光临,恕寒舍拮据,无何好物招待,空有一杆长枪再次,还请魔女赴死!” 随即,月影下,楼阁之上,身着青衫的男子一枪刺出。 剑影消散,万籁俱寂。 不见红衣! …… 翌日。 姑苏城中。 一座偏僻的客栈处。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少年那一袭白衣上。 “公子、公子?” 耳畔传来几道轻柔动听的呼唤声,感受着身上暖洋洋的阳光,鼻尖弥漫着莫名的馨香。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姜北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随后悄然张开双眸,一道朦胧的倩影便映入眼帘,在刺眼明媚的阳光下逐渐清晰。 有位佳人笑魇如花,“公子,你醒了?” 姜北坐起身来,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眸,浑浊的意识逐渐清晰,“苏姑娘,早。” 苏晴竹倩影站在窗边,一袭长裙微微随风摇曳,倩影沐浴在璀璨阳光下,笑望着房间内的白衣少年,缓缓开口道:“公子,奴家听说还没有开城门,所以咱们也不用急着出城回家了,就是咱们的干粮被吃完了,这家客栈又不管饭,只能去集市上买些吃食了……” 姜北望着苏晴竹的倩影,微笑着轻轻点头。 片刻后,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缓缓走出客栈。 客栈门口处,身着白衣的姜北伸了个懒腰之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同时感到腹中阵阵饥饿。 苏晴竹头戴幕离,身着一袭粉色长裙,亭亭玉立于姜北身旁。 身后的客栈中人影闪动,声音纷乱而吵杂。 客栈门口处的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向前方走去。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一条遍布花草的驿道上,路过两道才子佳人的身影。 “苏姑娘,你怎么不戴银铃了?”姜北好奇地向身旁的苏晴竹开口问道。耳边听不到平时熟悉的铃声,让姜北多少有些不习惯。 苏晴竹嘴角提起一丝弧度,逐渐眯起美眸,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银铃累了,需要休息。” 姜北愣了愣,随后哭笑不得道:“苏姑娘说笑了,死物怎会累?” 苏晴竹不满地轻哼一声,俏脸上有些不满,蹙眉道:“奴家说它累了,它便是累了!” 姜北急忙附和道:“苏姑娘所言极是,铃铛累了,应该好好让它休息才是……” 苏晴竹满意地用美眸瞥了姜北一眼,美眸中带有些许赏识与赞许,同时心道一句: “嗯,孺子可教。” 姜北走在驿道上,鼻尖轻嗅着道路上弥漫着的花草芬芳,当然,还有身旁少女的馨香。耳边聆听着远处潺潺的水流声,还有飒飒风声阵阵响起,随处可见的树木中偶尔传出叽叽喳喳的清脆鸟鸣声……即便如此,但姜北还是感觉少了一道熟悉的铃声。 两道身影逐渐走到临近相思河处,耳边依稀能听见潺潺的水流声。 “苏姑娘,你昨晚所讲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姜北忽然想起昨夜苏晴竹所讲的故事,开口问道。 苏晴竹沉吟了一会,随后柔声道:“昨晚与公子所讲的故事,也是奴家道听途说得来的,虽然应该与原本的故事略有差异,但大致如此。” 姜北皱起眉头,心中揣摩着苏晴竹的这番话,又回想起昨夜在相思河处所见的那抹红衣,顿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脸色一白,身影下意识的向身旁的倩影凑了凑。 苏晴竹没好气地看着凑上来的姜北,好嘛,这便算是“惹火上身”了,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倩影连忙向身旁躲了躲。 姜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望向身旁的苏晴竹,试探地开口问道:“那苏姑娘的意思,昨夜小生所见的那抹红衣身影便是……鬼物?” 苏晴竹轻咳几声,用美眸不满地瞪了身旁的姜北一眼,略显幽怨的同时,风情万种。 “也许是公子的幻觉吧,这天地中浩然正气长存,哪来的鬼魅阴物?”苏晴竹敷衍道。 姜北欲言又止。 昨夜,他真的看到那抹红衣了啊…… 忽然,道路前方传来阵阵脚步声,姜北循声望去,只见驿道上路过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十四章、落魄师徒 清晨。 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一条宽阔平坦的驿道上,路过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一对远道而来的师徒在道路上缓慢的走着,衣着打扮狼狈不堪的同时,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啊?” 身着淡黄色长裙的小女孩跟在男子身后,拖着瘦弱单薄的身体,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 女孩身前的男子身着暗红色劲装,听到背后女孩的询问后,神色间略显尴尬,毕竟他也是初来乍到姑苏,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男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孩的问题,支支吾吾的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之后只好装聋作哑、置若罔闻。 “师父,我好饿啊……”女孩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可怜巴巴地开口道。 男子神色间略有些不耐烦,一路走来,这句话被女孩说了起码不下十数遍了。男子身影顿了顿,之后从怀中随手掏出一把树叶,转过身一股脑全塞在女孩怀中,同时嘱咐道:“先吃些叶子凑合凑合吧,等会咱们到了集市上,师父就给你买包子吃。” 女孩委屈地瘪着嘴巴,不情不愿地伸手接过男子塞过来的树叶,尽数捧在怀中,一片片丢在嘴中嚼着,随后匆匆咽下。即便是这叶子难吃了些,止饿效果也有些强差人意,但胜在聊胜于无。 道路上,女孩一边吃着叶子,一边在心中默念道:“包子,这是包子……” 当女孩已经将怀中的叶子吃了将近一半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那便宜师父也同她一样没有吃饭,方才却将叶子全都给了她…… 于是一股愧疚感便从女孩心中油然而生,之后她将嘴中的叶子匆匆咽下,急忙向身前的男子开口问道:“师父,还剩些叶子,我吃不完,你要不要吃啊?” “你自己吃吧,师父不饿。”男子声音中有些低沉地开口道。 女孩微微怔了怔,心中泛起阵阵暖流,心想,师父也跟她一样没吃饭,怎么会不饿呢?想来是因为师父担心叶子不够她吃的,所以才故意装作不饿的。 女孩紧紧抿着嘴唇,眼眸有些泛红,痴痴望向身前那道身影,心中难免有些感动。 自女孩懂事起,便跟身前这位便宜师父相依为命,姓氏也随师父的姓氏,姓柳,单名一个柔字。据她师父说,还是他老人家经过深思熟虑后才给取的…… 而柳柔却从来不知道她师父的名字,一如即便她身为这位柳姓师父的徒弟,却从来不知道这位师父究竟教过她什么一般。 自柳柔懂事起,说好听点是与师父相依为命,实际上是要天天受累照顾她这位便宜师父,毕竟在江陵生活的那些年月中,尤其是在一开始的日子里,男人整日整夜都醉醺醺的,还美名其曰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在江陵老家的十里八乡内都是远近闻名的酒鬼,好在是万幸家中有些家底,不然这位师父除了酒鬼之外,还得再落得一个穷鬼的名号。 而此次从江陵不远万里的来到姑苏,也是她师父一时的心血来潮,执意来此,毕竟那位魔女刺杀荆州刺史得手后,着实让荆州父老大快人心,此次得知魔女有难,莫说是那些平日中便自诩重情重义的江湖侠客,即便是平日中对这些江湖莽夫嗤之以鼻的书生秀才一流,得知此消息后,也不远万里的赶来姑苏,欲一睹刹那魅影的绝世风姿。而她师父也因此带她来到姑苏,虽然出门时忘看黄历,导致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的栽了好些跟头,浑身盘缠还被那些天杀的山贼抢掠一空,但也由此因祸得福,让她师父好些天都喝不到酒,难得的精神了几天。 即便柳柔的这位便宜师父在平时很不靠谱,但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来,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情,在有些时候,柳柔也能感受的到师父对她的呵护与关爱。 驿道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走着,柳柔痴痴地看着身前的男子背影,忽然觉得师父的身影徒然间伟岸高大起来。 眼眸有些酸涩的柳柔小跑着跑到男子身旁,死死咬着牙,低头看着怀中捧着的片片树叶,神色有些扭捏,之后猛然抬起头,望向男子的身影,红眼道:“师父,徒儿不饿了,这里还剩下些叶子,你吃吧!” 此时,男子的手中正拿着半个包子,津津有味地偷偷啃着,突然察觉到身旁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后,紧接着便是一阵手忙脚乱,匆忙将手中剩余的半个包子藏在身后后,因为太过慌张,还险些将手中的半个包子掉到地上,之后急忙将嘴中的食物囫囵咽下,更是险些被噎着。 即便男子再怎么遮掩自己吃独食的可耻行径,还是绝望的察觉到,已经被那女孩发现了。 柳柔的神色瞬间定格在脸上,怔怔地看着身前那明显有些紧张的男子。 一时间,风平浪静,万物静止。 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下,柳柔两眼一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将怀中的叶子狠狠丢到地上,片片树叶散落在地,随后张牙舞爪地向男子扑去。 “喂,有话好好说!别掐我!诶呦,你还敢咬我?嘶……好疼!有没有良心啊?你忘了当初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 随后,男子欲哭无泪地看着仅剩的半个包子被柳柔夺去,伸出手指,一手指着身前的柳柔,浑身颤栗着,碎碎念道:“师门不幸、欺师灭祖啊,好你个柳柔,好你个乖徒弟,真是长本事了,你若再不把为师的包子还我,休怪为师不顾往日情分,清理门户,将你逐出师门!” 柳柔冷眼瞥了身旁的男子一眼,翻了个嘲讽的白眼,对男子的话语充耳不闻,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啃着手中的包子,狼吞虎咽,吃相显得有些不堪入目。 男子气急,一手指着柳柔,身影巍颤颤地开口道:“你当真要如此冷血无情,不顾往日师徒情分?好、好……你无义,休怪为师无情!……” “……诶,能不能给我留一口?” 男子最后哭笑不得地看着柳柔,伸出手摸了摸柳柔的头,无奈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两道身影并肩顺着驿道走着。 忽然,从驿道前方传来一道逐渐清晰的脚步声,腰佩木剑的男子循声望去,只见驿道上路过一对郎才女貌的身影。 一位白衣少年与一位长裙少女。 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打量着男子,只见眼前这位男子身着暗红色劲装,腰间佩有一把木剑,身旁还跟着一道身影瘦弱的小女孩。 男子见到姜北后,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急忙迎上来,抱拳道:“在下柳十三,与劣徒从荆州江陵远道而来,因为初来乍到姑苏,人身地不熟,所以不知何去何从,敢问公子,这附近可有集市?” 姜北抱拳,失笑道:“在下姜北,正巧要去集市上买些吃食,既然顺路,不妨一同前去罢。” 柳十三急忙道:“求之不得。” 一条临近河流的驿道上,路过几道结伴而行的身影。 杨柳依依,水声潺潺,鸟语花香。 身着一袭白袍的姜北走在柳树下,衣裳与柳叶在徐徐清风中随风摇曳,长发飘摇,一举一动间,谪仙之姿,使人赏心悦目。 苏晴竹头戴幕离,身着一袭粉色长裙,与身旁的白衣姜北并肩走着。 “苏姑娘,对于你昨晚所讲的那个故事,小生还有一事不明。”姜北凤眸中有些许迷离地望向那条相思河,轻声开口询问道。 “公子但说无妨。”苏晴竹回道。 “按照苏姑娘所言,故事最后,是一位长安书院的君子偶然途经此地,在断江岸边吟诗作赋,一首《轮回》作罢,最后断江不断,之后便成为这条相思河……这是为何?”姜北遥遥望着那条柔顺的相思河,温顺的河水顺着河道缓缓向远方流去,与苏晴竹的故事中所形容的狂暴断江截然相反、天差地别。 苏晴竹美眸中闪逝一抹狡黠的笑意。实际上,故事原本的结局,并不是与长安书院的君子有关,也并非是这位君子在江边吟诗作赋一首《轮回》导致断江不断,而是有一位白衣剑仙偶然途径此地。 那一日,黑云翻涌,山雨欲来,身着一袭白衣的剑仙迎风站在断江岸边,面对狂暴汹涌的断江而泰然自若,之后纵身一跃,一袭白衣凌空跃起,仗剑横跨断江。 狂暴的断江翻起滔天巨浪,欲将那道白衣身影吞噬,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位白衣剑仙随手一剑递出,之后断江不断。 苏晴竹到现在还依稀记得,曾经将这个故事不厌其烦的讲给她听、总喜欢身着粉裙的烟儿姐姐每当讲到此处时,都会露出一副花痴的模样,甚至在出神之下,嘴角往往会流出口水,着实不堪入目…… 苏晴竹悄然回过神来,眯起美眸,倩影沐浴在柳树的阴凉下,开口道:“公子有所不知,须知读书人一身浩然正气,又有悲天伶人之慈悲,此情此意撼天动地,将一条区区江水感化,也不足为奇……” 姜北聆听着身旁少女的话语,耳边聆听着相思河的水流声,有些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袭白衣在江边飘摇,怔怔地遥望着那条相思河,莫名的感到有些熟悉。 白衣少年凤眸迷离,在心中喃喃道: “为什么,会感觉好像很久以前来过这里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十五章、木剑柳十三 清澈的相思河顺着河道向远方流去,河面上时不时泛起丝丝涟漪,依稀可见到几条鱼儿在水面下缓缓游过,留下一道模糊影子,溅起些许水花。河岸两旁垂满两排杨柳依依的柳树,郁郁葱葱,时不时掠起几只鸟儿,如道道离弦之箭般,向那蔚蓝的天空刺去。 河岸旁,一条临近相思河的驿道上,几道身影沐浴在杨柳依依的婆娑树影下,脚下踏着松软的泥土,鼻尖轻嗅着清新的花草芬芳,耳边聆听着清脆的蛙鸣声,迎着徐徐清风,顺着脚下的驿道向前方走去。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在杨柳下走着,一袭白衣与芊芊杨柳随风摇曳,只见他神色怔怔地遥望着那条相思河,凤眸中有些失神、迷离。 身着一袭粉裙的苏晴竹头戴幕离,与身旁的白衣少年并肩而行,在驿道上款款走着。 郎才女貌的两人身后,紧随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身着暗红色劲装的柳十三腰佩一把粗糙木剑,跟在姜北身后,沿路左顾右盼地欣赏着风景,手中牵着身旁女孩的小手。 身着淡黄色长裙的柳柔跟在苏晴竹身后,时不时地偷看那位身着白衣的姜北一眼,一时间,总觉得仿佛如看铜钱、银子一般,怎么也看不够。 “原来这世间,还有如此俊俏的公子啊?”柳柔悄悄心道,眼眸中映着那道白衣身影,有些愣神,随即回过神来,做贼心虚地撇过头去,一时间只觉得口干舌燥,佯装撇头看风景的同时,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接连咽下好几口唾沫,心道这位姜北公子好看是好看,但也着实太费口水了些。 随后,柳柔看向那位与姜北并肩而行的幕离女子。 女子身着一袭粉色长裙,头戴一完,一旁的苏晴竹遽然眯起美眸,微微蹙眉,忍不住回头看了身后的柳十三与柳柔一眼,仅仅一眼之后,神色又重归淡然。因为无论再怎么看,这对寒酸师徒都不像是来帮那魔女、蹚姑苏这趟浑水的,反倒更像是来避难的。 “魔女?什么魔女啊?”姜北疑惑地向柳柔询问道。 柳柔瞬间愣神,之后徒然瞪大眼眸,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怔怔地看着姜北,反问道:“你连魔女……连那位夺命魔女是谁都不知道?” 姜北神色间有些尴尬,轻轻摇头道:“未曾听闻过。” 柳柔皱眉,不死心的追问道:“那位传说中赫赫有名的刹那剑、刹那魅影,你竟然不知道?” 一旁的苏晴竹眯起美眸,神色间有些不悦。 姜北神色间有些尴尬,轻轻摇头道:“不曾听闻过。” 一旁的柳十三见柳柔失礼,连忙将柳柔一把拉开,向姜北开口解释道:“姜公子有所不知,那位魔女本是姑苏幽冥教的圣女,对荆州的父老乡亲有恩,此次这位魔女在姑苏受难,当荆州的父老乡亲得知此消息后,有不少重情重义的江湖侠客赶来,在下跟劣徒也只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的,也便是。” 随后姜北转过身去,继续与苏晴竹并肩而行。 柳十三背着黄裙女孩,缓缓跟在姜北身后,抬头向那道白衣身影望去,一时间,总觉得即便是璀璨的阳光再刺眼,也不如那道白衣身影显得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十六章、宅心仁厚姜公子 午时。 一条临近集市的驿道上,路过几道结伴而行的身影。 驿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道路前方的集市依稀传来热闹繁华的喧嚣声,伴随着几人前行的脚步而逐渐清晰。 苏晴竹身着一袭粉裙,与身旁的姜北并肩而行,倩影款款走在婆娑的树影下,璀璨明媚的阳光穿透古树的繁茂枝叶,斑驳如繁星般点点洒落在她的倩影上。 斑驳阳光下,粉裙少女用美眸偷偷瞥着身旁的姜北,只见少年身着一袭白衣,伴随着脚步,衣裳在徐徐清风中摇曳飘荡,白皙俊朗的脸上始终洋溢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使人如沐春风。 美眸中映着姜北俊朗的脸庞,苏晴竹不禁怔怔入神。 在苏晴竹的印象中,眼前这位白衣公子为人坦荡、待人真诚,又宅心仁厚、乐于助人,仿佛同谁都古道热肠。一如前几日冒险所救下的那位青衣先生,再如今日所帮助的这对落魄师徒,一切仿佛都显得如此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只因他是公子,只因他身着一袭白衣名姜北…… 想到这里,苏晴竹的美眸中闪逝一丝忧虑,更加确信姜北并不适合闯荡江湖。这江湖中人一个个看似逍遥自在、快意恩仇,实际上暗中却充斥着假仁假义、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如此赤子之心、侠肝义胆的白衣公子,若是入了江湖这座大染缸,可想而知,这一袭纯洁无瑕的白衣……势必会被权势纷争所侵染。 婆娑树影下,姜北忽然察觉到身旁苏晴竹的目光,撇过头与苏晴竹对视,面露疑惑,“苏姑娘,怎么了?莫非是小生脸上有脏东西?” 苏晴竹美眸中映着身旁的白衣身影,凝视着少年那双纯洁坦荡的凤眸,嘴角逐渐提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美眸深处闪逝一丝狡黠的笑意,柔声道:“嗯,公子脸上的确是有些脏东西。” 姜北听到苏晴竹的话语后,先是怔了怔,随后连忙用双手抹了抹面庞。 两人身后的柳十三看到这一幕,开口笑道:“姜公子不必惊慌,你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脏东西,只是苏姑娘逗弄你的……” 姜北狐疑地扭头望向身后的柳十三,神色间有些不悦,皱眉道:“柳大哥何出此言,莫非苏姑娘还会骗小生不成?” 柳十三一时语塞,苦笑地望着那位身着白衣的姜北,哑口无言。心道这位姜公子也太宅心仁厚了些。 苏晴竹美眸含笑地望着姜北,敢作敢当地柔声开口道:“公子莫要为难柳大哥,方才的确是奴家有意逗弄你的……” 姜北神色一怔,扭头看向苏晴竹的倩影,露出一副“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的表情,之后连忙扭过头去对柳十三道歉,“柳大哥,方才是小生冒犯、糊涂了,还望柳大哥见谅。” 腰佩木剑的柳十三笑道:“无妨。” 姜北狠狠瞪了一眼在身旁显得幸灾乐祸的苏晴竹,神色间颇有些气愤,向苏晴竹开口质问道:“不知苏姑娘为何要逗弄小生?” 苏晴竹微微蹙眉,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表情,望向姜北,神色显得泫然欲泣。 望着眼前这位我见犹玲的苏晴竹,姜北难免心生恻隐之心,束手无策之下,只好就此作罢,无奈道:“下不为例,苏姑娘以后莫要再逗弄小生了……” 苏晴竹笑望着姜北,连连点头。 婆娑树影下的驿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几道结伴而行的身影缓缓走过。 “柳大哥,小生看你腰佩长剑,不知柳大哥的剑术如何?”姜北望向那道背着女孩的柳十三,面露好奇地开口问道。 “实不相瞒,在下当初练剑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天分的,教授在下剑术的师父也算是一位良师,所以在那时,在下的剑术也算是马马虎虎。但好景不长,后来在下迷上了饮酒,经常喝得不省人事、一醉方休,之后这剑术就算是懈怠下来了,不然就算是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被那些山贼欺负……”柳十三笑道。 姜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向柳十三劝慰道:“柳大哥不必气馁,须知活到老、学到老,若是着实后悔,不妨继续刻苦练剑,即便是现在修行剑术为时已晚,不是还有徒弟吗?柳大哥不妨好好教导、将剑术传授于她,日后让她代你行走江湖,再路见不平惩恶扬善便是。” 柳十三望着身前那道白衣身影,浑浊的眼眸中闪逝一丝清明,开口笑道:“姜公子言之有理。” 姜北欲言又止,之后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索出一张黄纸,随手递给柳十三,开口道:“这首诗为小生饮酒时即兴所作,所幸便赠予柳大哥便是,还望柳大哥不要嫌弃。” 柳十三虽对姜北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但出于礼数,还是急忙接过姜北递来的黄纸,郑重地收在怀中安置好,随后开口道:“既然是姜公子的诗作,想来一定是上佳之作,恕在下现如今着实是不方便查看,又处于闹市之中,等回头后一定认真拜读。” 姜北笑道:“柳大哥莫要折煞了小生,只不过是一首即兴之作罢了,柳大哥谬赞。” 一旁的苏晴竹漫不经心地走着,暗中竖起耳朵聆听着两人的对话,当听到那柳十三说回头再拜读后,顿时心急如焚,恨不得动手将那张黄纸抢过来先一睹为快。 临近集市,柳十三停下脚步,对身前那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开口道:“行了,在下着实是累了,既然已经来到集市上,就不继续再跟着二位了。真是谢过姜公子与苏姑娘能为我师徒二人带路,今日之恩,在下铭记在心,日后必有重谢。” 姜北望向柳十三,开口道:“柳大哥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此经一别,不知日后何时再能相见,还望姜公子与苏姑娘珍重。”柳十三神色严肃的郑重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望柳大哥珍重,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姜北抱拳道。 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告别柳十三,顺着驿道继续向集市内走去。 驿道旁的树影下,腰佩木剑的柳十三蹲在地上,将背后的女孩抱在怀中,目送着那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再低头望向怀中的黄裙女孩。 柳柔躺在柳十三怀中沉沉睡着,嘴角淌着口水,睡相有些不忍直视,随后瘦弱的身影自然地翻身,紧紧抱住柳十三的身体,嘴中小声的梦呓道:“姜公子,嘿嘿……” 柳十三满头黑线,一时间恨不得将怀中的女孩丢出去。好嘛,仅仅是一位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的姜公子,就能让这小丫头浮想联翩、魂不守舍了。 随后柳十三背靠着一棵古树,怀中抱着身着黄裙的瘦弱女孩,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方才姜北赠予他的黄纸,小心翼翼地将黄纸打开,几行龙飞凤舞、行如流水的字迹便映入眼帘。 单单是黄纸上这一手好字,便让柳十三眼前一亮。 柳十三逐字逐句的读着黄纸上的诗句,瞳孔悄然瞪大,浑浊的眼眸逐渐清明,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光。只见他身影微微颤栗,猛地向方才那白衣少年离去的方向望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苦笑地开口自言自语道:“姜公子,此诗的确是一首绝佳之作,可就是有些费酒啊……” 腰佩木剑的男子眼眸迷离,低头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好一位白衣少年,好一位姜公子。” …… 繁华的集市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摊贩的高亢吆喝声与行人的高谈阔论声汇聚一堂,笑语喧哗,人声鼎沸。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并肩而行。 道路上,苏晴竹目不转睛地盯着姜北,不客气地开口质问道:“方才公子赠予柳大哥的诗作,不知可否方便告予奴家?” 姜北斜眼瞥了身旁的苏晴竹一眼,眼眉间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样,“不方便。” 望着眼前的白衣少年,苏晴竹深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银牙,即便是对姜北的回答很是不满,但是又对他束手无策,只能试探地开口道:“方才奴家逗弄公子,是奴家不对,望公子见谅。”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姜北欣慰地望着身旁的苏晴竹,缓缓开口道。 “那敢问公子,方才公子赠予柳大哥的诗作,能否念予奴家听?”苏晴竹柔声问道。 “不能。”姜北笑答道。 苏晴竹气急,蹙眉道:“为何?” 姜北沉吟了一会,随后开口道:“不满苏姑娘,小生累了,需要休息……” 苏晴竹恼凶成怒,向姜北质问道:“公子不肯念予奴家听,不妨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姜北看着气急败坏的苏晴竹,耸耸肩,无辜道:“苏姑娘这是何意?须知银铃都会累,又何况小生呢?” 苏晴竹:“……” 望着身旁低着头哑口无言的苏晴竹,姜北笑道:“苏姑娘有所不知,那首诗作只是小生随意所作,自认是上不了台面,也就不让苏姑娘你见笑了。” 苏晴竹明显是不相信姜北的鬼话,先是狠狠瞪了身旁的白衣少年一眼,跺了跺脚,随后自顾自地甩开姜北的身影,在道路上走着,神色间满是委屈与气愤。 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紧紧跟在苏晴竹身后,哭笑不得地从怀中再掏出另一张黄纸,大步超过苏晴竹的倩影,并在苏晴竹身前扬了扬,微笑着开口道:“不过小生这里还有另一首诗词,自认尚可,只是不知苏姑娘可否喜欢?” 苏晴竹先是怔了怔,随后瞬间喜笑颜开,动作麻利地一把抢过姜北手中的黄纸,然后迫不及待的展开。 身着白衣的姜北站在明媚阳光下,笑望着身前粉裙少女的眼眉,眼眸中闪逝一抹玩味狡黠的笑意,显得老奸巨猾。 苏晴竹凝视着手中黄纸上的诗词,美眸中异彩连连,指尖紧紧捻着黄纸,显得爱不释手。 随后苏晴竹恋恋不舍地放下黄纸,并小心翼翼地将黄纸折好,紧紧握在素手中,之后抬头望向那道白衣身影,心中有些小鹿乱撞,眨着美眸,心道: “公子果然宅心仁厚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十七章、弱不禁风苏姑娘 临近河水的道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水声潺潺。 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缓缓淌过河道,水面上摇曳着数十朵娇艳欲滴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盛开在明媚的阳光下,舒展着清新脱俗、冰清玉洁的身姿,放眼望去,使人赏心悦目。 河岸边的陆地上垂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杨柳,黄嫩狭长的柳叶沐浴在灿烂阳光下,伴随着徐徐清风阵阵拂过而随风飘摇。 一座横跨河流的长桥上,款款走过一位身着粉色长裙、头戴幕离的倩影。 粉裙少女身旁,有一位白衣少年并肩而行。 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在长桥中央处驻足,并肩站在长桥边缘,为长桥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让出道路,眺望着清澈河流与蔚蓝天空,青丝与衣裳随风摇曳。 “不知公子日后有何打算?”苏晴竹亭亭玉立于姜北身旁,微微仰起头,眺望那片一望无际的浩瀚天空,美眸中倒映着蔚蓝天空与洁白云彩,柔声向身旁的姜北开口问道。 “不瞒苏姑娘,小生日后想习武练剑,之后游历天下、闯荡江湖。”姜北低头俯视着河面上的几朵莲花,轻声回答道。 苏晴竹神色淡然,显然是提前便猜到了姜北的回答。随后苏晴竹轻描淡写地瞥了身旁的姜北一眼,只见那白衣少年低着头,俯视着身下河水上的几多莲花,凤眸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不知公子为何执意学武?又为何如此执着于江湖?”苏晴竹用手指捻着衣裳,开口追问道。 姜北扭头望向粉裙少女,凤眸凝视着苏晴竹的美眸,笑道:“世界这么大,小生想去看看。” 听到姜北的回答后,苏晴竹微微有些愣神,更有些猝不及防,显然姜北的回答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所谓习武之人,费尽千辛万苦、不择手段的在武道上砥砺前行,说好听些是为了逍遥自在、快意恩仇,有朝一日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恶扬善;若是说难听些,无非是为了日后与人争凶斗狠、一决高下,继而仗势欺人罢了。 而一般志在习武之人若是被师父追问为何要习武时,大多数会下意识的回答正直、向善一些,毕竟这类理由虽多少有虚伪做作的嫌疑,但大多数还是走得通、说得过去。当然,也有少数部分回答的要邪恶、居心不良些,如习武复仇、天性嗜杀等。 而姜北却说“世界这么大,小生想去看看。” 长桥上,身着一袭粉裙的苏晴竹微微蹙眉,用狐疑的目光审视着身旁姜北的身影,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这天地浩瀚无边不假,公子想去四处游历、增长见识也无错可言,毕竟男儿志在四方,可奴家不解,游历天下便是游历天下,商贾摊贩可为银两游历天下,书生秀才亦可为见识游历天下,又不非得是侠客、游侠才可游历天下,所以即便公子志在四方,奴家也能理解,可为何要执意习武?” 姜北认真凝视着苏晴竹的倩影,义正言辞道:“当然是为了保护好苏姑娘你啊。” 即便是姜北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如雷霆轰鸣般炸响在苏晴竹耳畔、心中。 霎时间,苏晴竹如遭雷击,神色瞬间怔住,支支吾吾的,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公、公子此话怎讲?”苏晴竹磕磕绊绊地向姜北开口问道,俏脸上攀爬上一抹羞红。 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指尖捻着一片柳叶,然后随手柳叶丢向长桥下的河水中,坦然地面向苏晴竹,义正言辞道:“苏姑娘不妨设想一下,若是有朝一日你我二人去游历天地、行走江湖,苏姑娘你是一位手无搏鸡之力的女子,所以当然只能靠小生来保护你了,不然就如柳大哥一般被山贼欺负,然后沦落到身无分文、孤立无援的地步,那可如何是好……” 耳边聆听着姜北有些唠叨的话语,身着粉裙的苏晴竹低着头,不敢直视姜北赤裸裸的目光,倩影微微有些颤栗,心中不断设想着有朝一日能与姜北游历天下的画面,隐约还有些盼望与期待。 苏晴竹勇敢地抬起头,望向那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欲言又止,随后又低下头,漫不经心的聆听着姜北的话语,一边心不在焉的在心中胡思乱想着。 苏晴竹身上携带有两本书籍。一本是她自幼珍藏的《王怀竹诗集》,而另一本,便是那幽冥教传承数百年的无上功法秘籍《无名残篇》。 《王怀竹诗集》顾名思义,是被世人誉为诗王的诗人——王怀竹的作品集,是苏晴竹习惯随身携带的一本书,本想着要在合适的机会赠予姜北,借此希望他能苦读诗书、吟诗作赋,之后成为一位风流诗人。 而功法秘籍《无名残篇》,是青龙帮陈青龙亲手赠予苏晴竹的秘籍孤本。一是为了报答当初姑苏慕容家对曾经楚家的恩情,毕竟陈青龙身为楚青萧的丈夫,严格来说,也算是楚家的一员。二是以此对她这位昔日的慕容家大小姐表露善意,毕竟有楚青萧这一层关系在,希望日后能相安无事、和平共处。而陈青龙之所以没有将这无名残篇临摹一份,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没必要,毕竟这本《无名残篇》上面的字迹太过潦草、晦涩,简直比当初陈龙的字迹还要不堪入目些,还大言不惭的在第一页用正常字迹写到:“此功法高深莫测,若是有缘人习至大成,当独步武林、天下无敌。” 而苏晴竹据陈青龙所说,若是想修行此神秘功法,要先查看秘籍封面的字迹,也是此本《无名残篇》的名称,若是识得其中两字,便证明与此功法秘籍有缘,勉强可以修行。 天下江湖中,从古至今,绝大多数上等功法秘籍出世,往往难逃被人抵命争抢,各大江湖门派、无名侠客等也常常因此血流成河,造成一桩桩数不胜数的惨剧。 而据传说,这篇幽冥教传承数百年的功法《无名残篇》却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是功法秘籍挑选修习之人。《无名残篇》封面上的字数,也便是此功法的名字,传说是有四个字,常人若是一字不识或是堪堪识得一字,便是证明与此《无名残篇》无缘,若是自欺欺人、强行修习,难逃经脉寸断、走火入魔的凄惨下场,最后生不如死。 而陈青龙将此《无名残篇》赠予苏晴竹时,还坦言道,青龙帮上上下下仅有他一人堪堪识得一字,是一“化”字,还对苏晴竹嘱咐道,若是有人想要修行此功法,务必要是一位实事求是之人,不要是那种自欺欺人的宵小之徒,若是一字不识或是仅识一字、与此功法无缘,还要强行修行此功法,后果只会生不如死、不堪设想。 其实若不是有楚青萧这份关系在,对陈青龙双手送上的这本《无名残篇》,苏晴竹着实连看一眼都欠奉。毕竟她所修行的功法也极为高深,在江湖中也属于。 第二日,姜北醒来后便生龙活虎,觉得身体已康复,所以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其实这便是最大的异常。 在苏晴竹眼中,姜北与别家公子是不一样的。 他会种菜,会钓鱼,还会吟诗作赋;缺点就是不务正业,偏要去向往憧憬江湖,江湖有什么好的? 长桥上,身着粉裙、头戴幕离的苏晴竹笑望着身前的白衣少年,眯起美眸,柔声开口道:“公子放心,若是你我二人出去游历、行走世间,奴家会保护你的。” 凤眸中映着身前那道身影瘦弱、仿佛弱不禁风般的苏晴竹,姜北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身影微微颤栗着,一手指着苏晴竹,一手指着长桥下的河水,瞪着眼睛,铿锵有力、斩钉截铁地开口道: “我姜北就算是饿死,死外边,从这里跳下去!也决不会被苏姑娘你保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十八章、儒衫楚绝尘 阳光璀璨,风和日丽。 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缓缓流淌而过,河面上摇曳着朵朵纤尘不染的莲花,冰清玉洁的莲花缀满湖水,水莲相依。 两方河岸处,郁郁葱葱的杨柳沐浴在明媚阳光下,妖娆而妩媚的狭长柳叶随风飘摇。 临近河水的一条驿道上,人来人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蝉鸣悠扬。一时间,尽显笑语喧哗,热闹非凡。 横跨河水的一座长桥上,渡桥的过客川流不息、接踵而至。 那身着白衣的少年站在长桥上,一袭白衣纤尘不染,随风摇曳,仿若是一位坠入凡尘的谪仙人般。 只见白衣少年眼眸中映着一位风华绝代的粉裙少女,身影微微颤栗,神色间显得有些恼羞成怒,随后一手指着粉裙少女,一手指着桥下的河水,义愤填膺的将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 苏晴竹嘴角处抿起一丝狡黠的笑意,美眸笑望着身前的白衣少年,不曾想这位白衣公子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心中既有些哭笑不得,多多少少也有些许委屈。毕竟就算她苏晴竹的武功再不济,可也是一位堂堂的宗师武夫,是放眼整座楚国江湖、中原武林而言,都是数一数二凤毛麟角的传说存在,不谈独步江湖天下无敌,单论护一位羸弱书生的周全,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她很快便释然了,毕竟是她自己有意隐瞒在先,而这位白衣公子只是不知者无畏罢了。 望着身前这位气急败坏的白衣公子,苏晴竹美眸中闪逝一丝玩味的笑意。 “公子这是何道理?凭何只有公子能保护奴家,奴家就不能保护公子你了?”苏晴竹板起俏脸,佯装生气的向姜北质问道。 姜北看着苏晴竹的倩影,视线透过幕离,依稀可见一道身姿婀娜的倩影,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如杨柳般妖娆妩媚,一对如远山般的柳叶眉,一双秋水明眸灿若星辰,饱满的酥……她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长桥上,身着一袭粉裙头戴幕离,一颦一笑却自成一道绚丽风景,仅是惊鸿一瞥,便足以使人沉醉其中流连忘返、无法自拔,不禁感叹,好一位沉鱼落雁的美人。 这样一位千娇百媚弱不禁风的绝世美人,做些琴棋书画的风雅之事才最是应景,若是为了保护他而拿起兵器与人争凶斗狠,便属实显得太过大煞风景了,而他姜北不去保护这位苏姑娘,还要反被她保护,成何体统? “苏姑娘请放心,从今日开始,小生一定会刻苦习武,将来务必会护你周全。”姜北望着那位身着粉裙的倩影,眼眸中满是认真与坚定的神色,沉声道。 苏晴竹没好气地瞪了姜北一眼,尽显风情万种。 “奴家不用公子你保护,公子只管才子风流、吟诗作赋即可。”苏晴竹撇了撇嘴,声音中带有些许轻蔑与不屑地开口道。 “苏姑娘这是何意?莫非是看不起小生不成?”姜北瞪着眼睛,恼羞成怒道。 苏晴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望着姜北,眼眉间满是玩味的笑意。 “苏姑娘莫要瞧不起小生,须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小生认为,只要小生坚持习武,总有一天能让苏姑娘你刮目相看的……” 苏晴竹聆听着姜北喋喋不休的话语,心想若是公子能将习武的这份心思的一半用在吟诗作赋上,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金榜题名了。 “不知苏姑娘愿不愿意与小生一同浪迹天涯?”姜北神色间有些紧张,凤眸中映着一道粉裙倩影,试探地开口问道。 苏晴竹没好气地望向姜北,轻哼一声,美眸中带有些许狐疑与审视,矜持道:“那就要看公子你能不能保护好奴家了。” 姜北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连忙开口道: “苏姑娘放心,今后你的安危就尽管交给小生便是!” …… 集市的驿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摊贩的嘹亮吆喝声与行人的高谈阔论声时而此起彼伏、时而汇聚一堂,又夹杂着些许蝉鸣声,显得繁华无比。 道路上,路过两道风尘仆仆的身影。 身着一袭青衣的落魄书生驻足在驿道旁,望向身后的儒衫男子,开口道:“楚大哥,你所说的柳叶巷,应该便是此地了。” “谢过陈先生为在下指路。”儒衫男子抱拳道。 “不知楚大哥要寻何处?若是方便告知在下,不妨让在下带楚大哥去。”青衣书生试探地开口问道。 儒衫男子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这位看似衣着寒酸、身体羸弱的青衣书生,可是一位传说中的宗师武夫,“不瞒陈先生,在下想寻一处茶馆。” 青衣书生微微皱眉,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这柳叶巷附近可从未听说过何处有茶馆。 儒衫男子察觉到青衣书生的微妙神情后,连忙开口道:“若是陈先生不方便,不妨就让在下慢慢找便是” “楚大哥误会了,并非是在下不方便,只是在下也从未听说过这附近有何茶馆之流。”青衣书生苦笑道。 儒衫男子皱起眉头,心中顿时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楚大哥莫要急着气馁,毕竟在下也对这柳叶巷不怎么熟悉,也许是在下孤陋寡闻了。”青衣书生向儒衫男子安慰道。 儒衫男子轻轻点头,随后放眼向这条柳叶巷望去,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身影与道路两旁的古老房屋,只觉得陌生之余又夹杂有些许熟悉。不免感叹岁月如白驹过隙,不过仅仅弹指一挥间,转眼十数年便匆匆而逝,而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回忆却并未随之遗忘、蒙尘,而是仿若酿一坛老酒般,年份越久,便越是醇香浓厚,仅是轻嗅酒香,便醉得不省人事。 集市川流不息的人流中,路过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 “陈书公子?”一道声音中略带些许惊喜的唤声传来。 落魄的青衣书生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迎面走来,此时正笑望着他。 眼眸中映着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陈书嘴角自然流露出一抹笑意,抱拳道:“姜公子,别来无恙?” 姜北走上前来,抱拳笑道:“承蒙陈公子念想,小生无恙。不知陈公子近日可好?” 陈书笑道:“承蒙姜公子关心,在下近日无恙。” 儒衫男子向姜北的身影望去,认出姜北便是前几日为他指路的那位公子,又忍不住看了身旁的青衣书生一眼,竖起耳朵聆听着两人的客套寒暄,心想既然是陈先生的朋友,那理应也是一位习武之人,看这位白衣公子如此年轻,理应不可能是一位宗师武夫,而他却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这位白衣公子的内力,心中的定论难免会动摇。 身着儒衫的男子望着姜北的身影,心道莫非这位白衣公子也是一位宗师武夫不成?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宗师武夫如此不值钱了? “小友,别来无恙。”儒衫男子走到姜北身前,抱拳道。 姜北向儒衫男子的身影望去,认出是前几日遇到的那位问路男子,倍感意外,之后向儒衫男子抱拳问候道:“老哥也在啊。” 陈书略感意外地看了姜北与儒衫男子几眼,恍然道:“原来姜公子与楚大哥是旧识啊,方才还打算让你二人结识一下,如今看来是没必要了。” “陈公子有所不知,我与这位楚大哥曾在姑苏城外有过一面之缘,但也就仅此而已了。那时楚大哥走得匆忙,连姓名都没来得及说,所以不妨劳烦陈公子为我二人相互介绍、结识一下。”姜北望向那位儒衫男子,笑道。 “就不必劳烦陈先生了,在下楚绝尘,见过姜小友。”身着儒衫的楚绝尘不敢托大让一位宗师介绍另一位有可能是宗师的白衣公子,于是向姜北拱了拱手,急忙开口道。 “在下姜北,见过楚大哥。”姜北向楚绝尘抱拳回礼道。 楚绝尘抬起头来,忽然察觉到姜北身后的粉裙倩影,虽然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内力,但想来也不过是一位普通女子而已,所以并未在意。 宗师武夫的境界端倪他楚绝尘是察觉不到不假,但他若是要怀疑谁是宗师武夫,总不能单凭感受不到对方的内力来妄断,这样一来,岂不是全楚国百姓大半都是宗师武夫了?这位姜北公子的底细他是察觉不到不假,但毕竟有身旁那位深不可测的青衣书生在此,看起来还与姜北的私交甚好,所以难免使他想入非非。但若是随便一位粉裙女子都是宗师武夫,那他楚绝尘这大半辈子岂非是活到了狗身上不成? 苏晴竹站在姜北身后,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那名为楚绝尘的儒衫身影,一眼便将对方的境界根底尽收眼底,嗯……四品武夫而已,不成气候,逃命功夫尚可,也就仅此而已了。 “不知陈公子与楚大哥要去做何事?若是方便,不妨与小生小酌一杯?”姜北询问道。 “在下与楚大哥来此寻一处茶馆,属实是不方便,就谢过姜公子美意了,改日吧。”陈书声音中略带些许歉意地开口道。 “无妨,既然二位有要事在身,小生就不添乱了……”姜北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三十九章、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姑苏城,柳叶巷。 笑语喧哗的集市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络绎不绝,人声鼎沸,尽显热闹繁华。 集市中形形色色的摊贩遍布、商铺林立,一眼望去目不暇接,使人眼花缭乱。 穿过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逐渐走到柳叶巷深处,视线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楼沐浴在璀璨阳光下,酒楼门口上挂有一面纤尘不染的红木牌匾,在灿烂阳光下闪烁着灼灼光辉,耀眼夺目。 酒楼门口的一条驿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接踵而至。 人来人往的行人中,一位远道而来的男子站在酒楼门前,静静驻足在人流中。 风尘仆仆的儒衫男子站在酒楼门前,微微仰起头望着酒楼上那面耀眼的牌匾,神色间复杂而苍白,深邃幽暗的眼眸中空洞无神,身影微微颤栗,在这人满为患的驿道上却显得如此形单影只、孤立无援。 略显冷清的酒楼中,酒客寥寥无几,店小二此时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手中玩弄着一枚铜钱,享受着这段难得的悠闲时光。 今日酒楼的生意比起往日而言要淡了不少,毕竟昨夜那些贼寇争凶斗狠的厮杀动静着实太大,即便是今个一大早便有官府的人骑马赶来,说是昨夜作乱的贼寇已经被他们尽数缉拿归案也无济于事。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从清晨到现在不过半日的时间,昨夜在这柳叶巷中所发生的事情便闹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使整座姑苏城的百姓人心惶惶。 那些捕快安抚民心后还不忘将集市上的残局收拾干净,否则这条遍布血迹的道路莫说是行人不敢走,即便是他们这些在这附近做生意、居住的商贩住户也不敢踏足。 酒楼中,店小二慵懒地趴在桌子上。今个因为生意太淡,所以根本见不到什么俊俏公子,所以老板娘就去寻她那几个姐妹串门去了,留下他一人看守这座硕大的酒楼。 忽然,店小二心有所感,抬起头向酒楼门口处望去,视线穿过酒楼门口,一位风尘仆仆的儒衫男子便映入眼帘。 眼瞅着生意上门,店小二连忙站起身来,扯着嗓子招呼道:“客官,不妨里面请?” 听到店小二的吆喝声后,身着儒衫的楚绝尘回过神来,循声望向酒楼中店小二的瘦弱身影。目光所至,是一位衣着邋遢的少年,而心中所想,却是另有其人。 仍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有座茶肆,茶肆中曾有位绿裙女子,女子每每见他都会含羞一笑,巧笑嫣然,随后再羞涩地开口道:“客官,不妨里面请?” 多年之后,这句曾无比熟悉的话语再次传到他的耳畔,在他心湖中泛起阵阵涟漪,却不见茶肆,只见酒楼,不见绿裙女子,只见邋遢少年。 十数年如一日匆匆而逝,多年之后,往事随风、物是人非。 身着儒衫的楚绝尘大步迈入酒楼中,随意找了处座位落座,坐姿一丝不苟,尽管身影显得有些狼狈与灰头土脸,却仍尽显儒雅风度。 店小二先是连忙站起身来,随后向儒衫男子的身影走去,热络地开口招呼道:“客官要喝什么酒?我们这有……” 楚绝尘不等店小二将话说完,便用醇厚的声音打断道: “来一盏清茶。” 店小二的神色微微怔了怔,随后皱了皱眉,低头打量了身前这位儒衫男子几眼,看起来并不像是来找茬的,也不像是那些寻常的地痞流氓之辈。 于是店小二便耐着性子开口解释道:“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是酒楼,不是茶馆,所以只有酒水,没有清茶,见谅。” 楚绝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环视了这座略显空旷的酒楼几眼,随后再开口询问道:“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喜欢身着绿裙的女子?” 望着眼前的儒衫男子,店小二满头黑线,神色有些不悦,心想,这位爷应该便是老板娘时常所说的那种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之辈了,随后神色复杂的店小二强颜欢笑道:“客官,我们这里不是青楼,是酒楼……” 楚绝尘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说辞有些问题,神色尴尬的低头轻咳了几声,抬头望向身旁那强颜欢笑的店小二,先是欲言又止,随后试探地开口问道:“那……敢问贵酒楼可有女子?不知能否与在下见上一面?” 店小二暗中紧攥着拳头,死死咬着嘴唇,竭力控制着情绪,哑口无言,默不作声。 店小二生平只佩服过两个人。一个是那位敢惹老板娘而不计后果,最后断子绝孙不能人事的小毛贼;另一个便是曾在姑苏城中赫赫有名的侠盗,一位劫富济贫使贪官污吏闻风丧胆的大蟊贼。 这一大一小两位飞贼不论对错、不谈影响,现均已不知所踪。 所以现在店小二特别想佩服佩服身前这位儒衫男子。 ……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一条临近相思河的驿道上,路过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 杨柳依依下,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在婆娑树影下漫步,身影沐浴在斑驳的灿烂阳光下,眺望着那一条源远流长的相思河,行走间,一袭白衣与芊芊杨柳随风摇曳。 姜北身旁,苏晴竹身着一袭粉裙,头戴幕离,漫不经心地在驿道上款款走着,踩着斑驳阳光与婆娑树影,耳边聆听着潺潺水流声,忽然回想起前几日所吃过的烤鱼,一时间只觉得回味无穷、垂涎欲滴,随后可怜巴巴地向身旁的姜北开口道:“公子,奴家想吃鱼了。” 姜北悄然回过神来,收回视线,扭头望向身旁的苏晴竹,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苦笑道:“苏姑娘若是想吃,小生自然是不想让苏姑娘你失望的,但现在我们又没带着鱼钩、鱼线,掉不了鱼,即便是小生随时能杀能做,但现如今没有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小生也无能为力了。” 苏晴竹有气无力的“哦”了一声,眼眉间弥漫着些许失落,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姜北哭笑不得,随后安慰苏晴竹道:“苏姑娘莫要失望,家里还剩下些不少鱼呢,只是不知现在城门开了没有,若是我们今天能回家,等晚上还是能吃到鱼的。” 苏晴竹微微蹙眉,闷闷不乐道:“可奴家听说,起码今日是开不了城门了。” 姜北耸了耸肩,无奈道:“那便没办法了,只能盼着早日开城门罢,不然家中的那些鱼就要坏了” “那些鱼不是被公子放入水缸中了吗?为什么还会坏?”苏晴竹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 “苏姑娘有所不知,其实将那些鱼放入水缸中,也并非是一劳永逸之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即便鱼缸中有水,鱼凭水而生,能维持鱼的性命,但水缸之大,清水之多,不过方丈之间,不似溪流源远流长,不如江湖浩瀚广袤,清水有限,仅容鱼存,过不了多久便会浑浊不堪,故而无法适合鱼长时间生存。”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漫步在驿道上,放眼眺望着临近驿道的那条相思河,轻声开口道。 “水缸之坚,如石如铁,能庇佑它们不受到危险侵扰;清水虽少,任凭鱼游,能维持它们的生存与性命。江湖虽广袤浩瀚、无奇不有,却时常会身不由己,不是被渔夫捕食,便是被同类窥视,倒不如委屈于方丈之间,换得一时安然。”苏晴竹美眸中映着身旁的白衣少年,柔声开口道。 “江湖之大,山高水长;天地广阔,瑰丽无边,谁会甘愿屈居于方寸之间呢?”姜北眺望着那水天一色的景象,眼眸忧郁,扪心自问道。 “在外颠沛流离又有什么好的?从那当今皇上再度开启尘封多年的武状元之位,江湖逐渐复兴,现如今山匪横行、贼寇肆虐,相比无家可归露宿街头,倒还不如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生活,奴家就愿意屈居于方寸之间。”苏晴竹不悦道。 姜北微微愣神,显然是对苏晴竹的回答有些措手不及,随后笑道:“苏姑娘的心思其实小生也能理解,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也是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可苏姑娘却要让小生苦读诗书,之后考取功名,为得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还说时常对小生说天地间浩然正气长存,可实际上你却并不这么认为,心甘情愿屈居于方丈之间,只为求得平淡安稳。” 白衣少年漫步在斑驳阳光下,踏着婆娑树影,微微仰头,眺望着蔚蓝天空上的那几朵洁白云彩,对身旁的粉裙少女轻声开口道: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辈少年,不论读书或习武,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苏晴竹悄然张大美眸,痴痴地望着身旁的少年,倩影微微颤栗,心中小鹿乱撞着,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白衣公子,霎时间,只觉得那身着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徒然间耀眼了起来。 …… 夜幕降临,夜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悬,星河绚丽。 柳叶巷。 皎洁的月光轻轻洒落世间,为那座无名长桥镀上一层淡淡银辉。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 长桥上,一位身着儒衫的男子走过,只见他步履缓慢,眼眸忧郁。 仍记得十数年前的那一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他与那位绿裙女子在这长桥上相遇,柳叶飞舞,花香四溢,两人在人群中错身而过,继而相继回眸…… 楚绝尘趴在长桥的青石栏杆上,抬头仰望着夜空之上的那一轮明月,追忆着往事种种,神色恍惚。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十章、《无名残篇》非无名! 姑苏城。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皎洁的月光穿过客栈的窗棂,倾洒在少年那一袭白衣之上,为少年身旁的粉裙少女披上一层圣洁的银纱。 古色古香的客栈中,姜北与苏晴竹临窗而坐,一同沐浴着皎洁月光与徐徐晚风。 窗外,夜空之上漫天星河璀璨,一轮明月高悬。 姜北仰头眺望着窗外的那一轮明月,并时不时地偷偷瞥身旁的苏晴竹一眼,显得乐此不疲,一时间,总觉得即便是星月绚丽而璀璨,而相比于身着一袭粉裙、与日月争辉的苏晴竹而言,也就不过如此了。 苏晴竹与身旁的白衣少年一起眺望着窗外的夜空,美眸中倒映着漫天星河,沐浴着皎洁月光的长发随意披散着,伴随着衣裙在晚风中随风摇曳……美得如此不可方物、惊心动魄,一颦一笑尽显绝代风华。仅仅惊鸿一瞥,便使人魂牵梦绕、一眼万年。 月色下,姜北静静地望着身旁的苏晴竹,少女只是简简单单地坐在他身旁,两人之间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奈何粉裙少女的气质太过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如画中仙似水中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导致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距离,在此时却显得相隔天堑、遥不可及。 望着身旁的苏晴竹,姜北的眼眸中弥漫着些许恍惚。 仍记得在姜北前世的小时候,每逢夜幕降临星河璀璨,总喜欢踮起脚尖眺望漫天星河,想象着在那浩瀚无垠的宇宙中还有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中,也有一个像他一样的小孩,此时也在如他一样踮着脚尖眺望着星河的另一面,两人在远隔银河遥遥相望的同时,却又互不知情…… 每当坐在学校的教室中百无聊赖时,亦或是面对浩如烟海的作业有心无力时,年少而懵懂无知的姜北时常会眺望天空,天马行空的幻想着另一个世界,幻想着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生活,会在踮起脚尖眺望星河时,在心中向另一个世界的那个男孩喃喃问道: “你是谁?你在哪?你叫什么名字?你的那个世界也要上学、也要写作业吗?那,你以后会跳下悬崖获得绝世神功吗?你会被江湖中的绝世高手看中并用内力醍醐灌境界,她也不会自甘堕落轻言放弃,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留给她足够的时间,终有一天,她会一雪前耻,血洗深仇。 皎洁月光下,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仰头眺望夜空之上的那一轮明月,神色落寞而忧郁,一抹悲伤的凄凉在美眸中逐渐弥漫。 世人皆大胆揣测刹那魅影这一刺客为何要身着一袭刺眼红衣,民间市井中也有各种千奇百怪的谣言流传。 但事实却只有这位刹那魅影自己知道。 她之所以喜欢身着一袭红衣的原因,只是因为昔日幽冥教教主也喜欢身着一袭红衣,仅此而已。 红衣女子美眸中倒映着一轮明月,恍惚间,在明月中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位身着红衣的教主。 一阵萧瑟的晚风悄然袭来,轻轻拂动她的衣裳与长发,随即女子低下头来,感受着凄凉渐冷的晚风,美眸中满是空洞的迷惘,轻声喃喃道: “教主,你在哪?你不要胭脂了吗?” …… 一座偏僻的客栈中。 银辉色月光下,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把已经看完的《王怀竹诗集》收起,随后再将第二本书拿出来,又瞥了身旁的那位粉裙少女一眼,将书放在皎洁月光下仔细端详着。 苏晴竹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身旁的姜北,指尖轻轻捻着衣裙,在此时显得微微有些紧张。 随后只见那白衣少年微微皱眉,在月光下仔细端详着怀中的泛黄书籍,略显晦涩地开口喃喃道: “逍遥……造化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十一章、月下弹剑,忆红衣 暗夜,夜深人静。 夜空之上,漫天星河璀璨,一轮明月高悬。 皎洁的月光自九天之上而来,从天而落,继而倾洒世间。铺天盖地的月光轻轻洒落在那一片偏僻而幽寂森林上,皎皎银辉缓缓穿过葳蕤繁茂的枝叶,逐渐变得零零碎碎,最后斑驳如繁星般,点落在那身着一袭红衣的倩影上。 晚风萧瑟,繁茂的枝叶在夜风中飒飒作响,随风摇曳。 深林中,身着一袭红衣的蒙面女子坐在树枝上,倩影沐浴在斑驳月光下,只见她怀中抱有一把华贵的白色长剑,放在零碎的月光下细细端详着,修长白皙的素手温柔地反复抚摸着剑鞘的纹路,美眸中映着怀中那把华贵长剑怔怔失神,神色间略带些许恍惚,一袭红衣随风摇曳着,秀发凌乱。 黑夜下,静谧的深林中,黯淡无光,气氛神秘而幽寂,晚风撩人,平添几分凄凉。 长剑的剑鞘在斑驳月光下闪烁着华贵不凡的光芒,红衣女子的倩影微微颤栗着,神色痴痴地望着怀中的长剑,睹物思人之下,难免会回忆起往昔那位时常身着一袭红衣的教主,思绪沉沦在往日的回忆中,如不懂水性的人沉溺在无底深海中,难以自拔。 零碎如寒星般的月光下,一袭红衣分外妖娆。红衣女子将怀中的华贵长剑拔出剑鞘些许,一抹狰狞的寒光便在美眸中转瞬即逝,随即,红衣女子温柔地用手指抚摸着剑身,如抚摸着情人的脸庞般温柔动情。 女子屈指轻弹长剑,长剑在微微颤动的同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夜色渐深,晚风渐冷,风声萧瑟,森林中,一袭红衣在空中随风摇曳。 月下弹剑,忆往昔。 仍记得她第一次遇见那位红衣教主时,距今已有近十数载,那一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大雪纷飞,寒风凌冽。 冰天雪地中,蓬头散发的女孩缩在小巷角落的一堆杂物中,衣衫褴褛、瑟瑟发抖,在杂物的遮挡下堪堪躲避着风雪,可杂物虽勉强能为她遮风挡雪,却不能为她添衣取暖。 女孩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中,紧紧搂着褴褛残破的衣裳,小脸被冻得发紫,将颤抖的双手捧在嘴前,小口小口地朝手心中呵着热气,试图缓解双手的僵硬与冰冷,可寒风如刀、冰雪肆虐,无论女孩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腹中响起“咕咕”的叫声,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眼皮也随之越来越沉重,女孩背靠在冰冷而坚硬的墙上,视线望向小巷外,饥寒交迫、奄奄一息。 不远处的一条驿道上,朦胧大雪中,一辆华贵的马车悄然辗过风雪,转瞬即逝。 风雪依旧,女孩咬着嘴唇,缩成一团,意识逐渐昏沉,昏昏欲睡。 忽然,一道脚步声悄然传到她的耳畔,并越来越接近。 女孩循声缓缓抬头望去,朦胧视线中,只见在那漫天飞雪中缓缓走来一位身着一袭红色的身影,身着红衣的身影腰间佩有一把华贵气派的雪白长剑,踏雪而来,从小巷外径直走入,走到衣衫褴褛的邋遢女孩身前,全然不顾落在肩上、发丝上的飞雪,低下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孩浑浊黯淡的眼眸,眼眸中满是怜悯与同情之色,抿了抿嘴唇,向小女孩轻声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仰着头望向那道红衣身影,浑浊的眼眸中映着那道红衣身影的脸庞,眼神中满是迷惘之色,随后她轻轻摇头,声音虚弱地磕磕绊绊道:“我、我没有……名字。” 身着一袭红衣的身影沉思了一会,随后伸出手,递到女孩身前,询问道: “本座乃幽冥教教主司徒幽,你……可愿与本座习剑?” …… 幽寂的深林中,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将长剑入鞘,随后倩影从树枝上跳落在地,转瞬间又凌空一跃、拔地而起,一袭红衣化作一只箭矢,径直向上遽然刺穿繁茂葳蕤的枝叶,又如一条红鲤般挺身跃出林海,一袭红衣凌驾于广袤林海之上,沐浴在皎洁月光的灼灼银辉下,一袭红衣随风摇曳。 林海之上,一袭红衣飘摇。 忽然间,红衣女子心有所感,蓦然回首,视线眺望向那临近森林的一座偏僻客栈处,随后客栈中那道身着一袭白衣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客栈处,古色古香的房间中。 窗外,星月璀璨。 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沐浴在皎洁月光下,怀中捧有一本泛黄古籍,修长的手指轻轻捻着古籍的泛黄书页,在月光的皎洁银辉下仔细翻阅着,指尖小心翼翼地揉捻揣摩着粗糙而脆弱的泛黄纸张,动作轻柔,唯恐一不小心便将这本年份悠久、历经沧桑的古籍扯坏。 忽然间,一阵清风从窗外悄然袭来,拂动少年那一袭白衣与披肩长发,使他怀中的泛黄古籍飒飒作响。心有所感之下,姜北抬头向窗外望去,林海之上那抹红衣倩影便映入眼帘。 皎洁月光下,两道视线再次相遇。 随即白衣少年突然间瞪大眼眸,之后又揉了揉眼眸,再次放眼望去,却转瞬间不见红衣。 姜北悄然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偷偷瞥了身旁的苏晴竹一眼,心道果然是幻觉。 月色下,苏晴竹身着一袭粉裙,美眸中映着眼前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粉裙与长发在晚风中随风飘摇着,神色间有些许复杂。 借着一帘月光,姜北认真端详着泛黄古籍上的字迹,忽然间眼前一亮,逐字逐句地轻声开口念道:“此功法高深莫测,若是有缘人习至大成,当独步武林……天下无敌?” 话语落下,姜北捧着古籍的手微微颤抖着,猛然望向身旁的苏晴竹,咽了口唾沫,随后又平复了一下紧张激动的心情,开口询问道:“苏姑娘,此书莫非是……” “如公子所见,此书是一本江湖中人习武的功法秘籍。”苏晴竹衣袖掩面,神色慵懒地打了个哈切,随后声音中略显慵懒地开口敷衍道。 听到苏晴竹的回答后,姜北眨了眨眼眸,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猛地望向怀中的泛黄古籍,神色复杂,将怀中的古籍紧紧攥在手中,如获至宝,大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的开怀心情。 “那……敢问苏姑娘,不知小生能否修行?”姜北沉吟了一会,随后开口试探道。 “那便要问公子你自己了。”苏晴竹凝视着姜北的凤眸,柔声道。 “不知苏姑娘此言何意?”姜北不解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此功法秘籍是前几日奴家在姑苏城中偶然所得,据传说是一本在江湖中数一数二、不可多得的功法秘籍,可是……”苏晴竹顿了顿,美眸望着姜北的脸庞,欲言又止。 姜北着实好奇,连忙追问道:“可是什么?” 苏晴竹咬了咬樱唇,沉吟了一会,随后沉声道:“可是此功法需天资极高之人才能习得,若是天资过人之辈修行此功法便如虎添翼,在武之一道上事半功倍、日行千里;可若是天资愚钝之人欲强行习得此功法,最终难逃走火入魔、经脉寸断的凄惨下场,沦为一介废人,生不如死。” 姜北认真聆听着苏晴竹的话语,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后,即便明知苏晴竹也如他一般对这习武之事一窍不通,但好不容易看到一本武功秘籍,他又怎甘心就此罢休?之后死马当成活马医地向苏晴竹开口问道:“那,敢问苏姑娘,不知小生是否乃是天资过人之辈?” 苏晴竹用美眸上下审视打量着姜北,观其根骨与资质,只能称得上是凑合、尚可,若是打小习武,到现在还是勉强能触及五品境界的,但与那天赋异禀之人着实还差了不少。 毕竟她苏晴竹身为堂堂宗师境高手,眼界之高,即便是把这整座楚国江湖翻个底朝天,恐怕也难找出几个天赋异禀之辈。 “恕奴家直言,公子的资质不过尚可而已,实属不是那种天赋异禀之人。”苏晴竹柔声开口道。 姜北不满,瞪眼道:“苏姑娘前几日还承认小生有习武天分的!” 苏晴竹哭笑不得道:“即便公子多少是有些习武天分,可离那些天赋异禀之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姜北皱眉道:“能有多大差距?苏姑娘须知,习武最重要的不是天赋如何如何,而是坚韧不拔的心性与持之以恒的毅力……” 苏晴竹笑眯眯地看着姜北,耳畔聆听者后者喋喋不休的话语,时不时地点点头,倒不是被姜北的言论说服,而是对姜北随口即来的诗词而感到由衷赞叹。 “不知今日公子赠予那位柳大哥的诗作,到底是一首什么样的诗词呢?”苏晴竹冷不丁地出声打断姜北的话语,疑惑地开口询问道。 姜北气急,将怀中的古籍收好,放在一旁的桌上,向苏晴竹质问道:“苏姑娘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小生的话?” “没有啊。”苏晴竹眨了眨美眸,嘴角提起一丝狡黠笑意,笑眯眯地开口道。 姜北:“……” “公子,天色已晚,咱们还是早些休息罢。”苏晴竹慵懒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十二章、御剑乘风、酒剑仙! 夜幕。 星河璀璨,一轮明月高悬。 临近森林的一座偏僻客栈处,古色古香的楼阁沐浴在皎洁月色下,木质的红木色窗棂在月光的皎洁银辉下闪烁出些许流光溢彩的光芒,窗上迎风垂有几只轻盈的风铃,在萧瑟而寂寥的晚风中随风摇曳着,叮铃作响。 轻柔的月光穿透精致唯美的红木窗棂,洒进空旷而宁静的房间中,继而倾洒在少女那一袭粉裙之上。 身着一袭粉裙的苏晴竹坐在窗边,倩影沐浴在皎洁月色下,娇躯慵懒地伏在临近窗边的一张木桌上,睡眼朦胧,美眸中恍惚映有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 苏晴竹眼前,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捧有一本泛黄古籍,微微低头,借着丝丝缕缕的皎洁月光在怀中爱不释手地翻阅着,指尖小心翼翼地捻着古籍的泛黄书页,眼眸中映着古籍上一段段晦涩难懂的字迹,思绪沉溺在怀中古籍的字里行间中,苦苦冥思着其中的玄机与韵味,时而皱眉不解、时而恍然大悟。 时间随着指间的翻书声缓缓流逝,黑夜的暮色也越渐深沉。 窗外,一阵撩人晚风悄然袭至。 有几只风铃在窗上摇曳低语,有一本古籍在怀中飒飒作响,有一袭白衣随风飘摇。 姜北悄然回过神来,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之后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深沉夜色,之后恋恋不舍地合上古籍放在一旁的木桌上,又随手拿来一杯已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白衣少年的身影沐浴在皎洁月色下,坐在窗边缓缓伸了个懒腰,仰头眺望窗外的漫天星河,眼眸中璀璨而迷惘。 “苏姑娘,小生当真与此秘籍无缘吗?” “那为何小生总会莫名感觉对此秘籍……有些熟悉呢?” 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眼眸恍惚,轻声地开口询问道。 而回答白衣少年的,却只是阵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与萧瑟风声。 良久都等不到苏晴竹的回答之后,姜北微微挑眉,随后扭头向身旁的倩影望去,在皎洁月色下,一道身着一袭粉裙的倩影便映入眼帘。只见粉裙少女此时正伏在木桌上小憩着,睡相娴静而唯美,衣裳与秀发在轻柔晚风中微微摇曳着,平添几分仙气。 姜北眼眸中闪逝一抹温柔,随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悄悄地走到苏晴竹的倩影旁,将身着的一袭白衣褪下,温柔地披在少女的倩影上,之后便打着哈切返回原位,与粉裙少女邻座一同伏在木桌上,耳畔聆听着风铃在晚风中的悦耳响声,缓缓闭上双眸。 感受着肩上那一袭白衣的温暖,粉裙少女动人的睫毛在月色下微微颤了颤,木桌下暗中紧攥着的粉拳缓缓松开,紧绷着的娇躯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如此古道热肠、宅心仁厚的公子,果然不是奴家所讨厌的那种喜欢趁人之危的小人呐……”苏晴竹悄悄心道,嘴角随之抿起一丝动人的弧度。 “就是不知公子今日赠予那柳大哥的诗作,到底是一首什么样的诗词呢?嗯……反正奴家是一定要知道的,等明日再问公子好了……” 夜深人静,风铃作响。 姜北慵懒地趴在木桌上,随后悄然张开眼眸,望着身旁粉裙少女的唯美睡颜怔怔出神,耳畔聆听着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一如粉裙少女时常携带的银铃声般,魂牵梦绕。 姜北眼眸映着粉裙少女在动人月色下的唯美睡颜,心中满是苏晴竹一颦一笑的倩影。 雨幕下的苏姑娘,如出水芙蓉般楚楚动人。 菜圃中的苏姑娘,似仙女落凡般惹人怜惜。 竹影里的苏姑娘,若稚童学步般小鸟依人。 漓江边的苏姑娘、篝火旁的苏姑娘、闹市中的苏姑娘、树影下的苏姑娘、长桥上的苏姑娘、月色下的苏姑娘…… 姜北嘴角不经意间抿起一丝笑意,心道: “常言道,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可无人得知该如何才能换得一次回眸、擦肩而过五百次之后又能换得什么……” “我在不经意间跨过千山万水、辗转璀璨星河,才得以三生有幸来到苏姑娘身旁。” “一朝相遇,得以满心欢喜。所以现如今的小生只想生生世世陪在苏姑娘左右……一千年太短、一万年不长。” “而江湖险恶,时常使人身不由己。所以小生立誓今后一定会刻苦习武,绝对会保护好苏姑娘,决不会如柳大哥一般因为习武不精而被山匪欺负……” …… 深林中。 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脸遮薄纱,倩影坐靠在一株梧桐树上,怀中抱有一把华贵的雪白长剑,一袭红衣沐浴在斑驳的零碎月光下,耳畔聆听着枝叶在晚风中的飒飒响声,闭目养神。 回忆中,那位时常身着一袭红衣的幽冥教教主,也喜好如她现在这般坐靠在一株梧桐树上,怀抱一把雪白长剑闭目养神。 作为幽冥教的第三十三代教主,相比于之前的历代教主而言,这位红衣教主的性情绝对是最古怪也又是最神秘的一位,提起幽冥教先辈的历代教主而言,总是逃不过馨竹难书、无法无天、罪该万死之类的“赞誉”,而对于这位红衣教主,在姑苏民间与江湖中却罕有评价,多是一些站不住跟脚的谣言蜚语。 而古怪的事情是,即便是这位红衣教主在位以来仿佛毫无作为,只是被世人冠以神秘的称号,而幽冥教上上下下却无一人对此有过怨言。 只因为他是睥睨整座姑苏魔道的幽冥教教主,也只因为他单凭一人之力,便在十数年来动荡不堪的姑苏江湖中保下幽冥教的百年辉煌。 如世人皆揣测刹那剑、刹那魅影明明身为刺客,又为何总身着一袭红衣般,幽冥教上上下下即便对这位红衣教主奉若神明、敬重有加,也难免会暗中揣测,他们的教主明明身为男儿身,又为何时常身着一袭女子的鲜红嫁衣? 而自幼被这位红衣教主赐名“胭脂”的她,也因为十数年来一直陪伴在教主左右,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是知晓其中原因的。 如这位红衣教主总会时不时地愣神发呆,马车里、雨幕下、风雪中、梧桐树上……每当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都会如失魂落魄一般、宛若行尸走肉。 教主的心中一直住着一个人。 如她的心中一直住着教主一般。 而在教主心中的那个人心中,有可能还会住着另外一个人…… 如此反复,仿若是无止境轮回般,纠缠不休。 在红衣女子胡思乱想时,忽然间,在深林中悄然响起些许窸窸窣窣的微弱响声。 梧桐树上,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遽然张开美眸,素手紧握怀中长剑的剑柄,娇躯紧绷,如临大敌。 有一袭紫衣悄然而至,倩影狼狈。 “快、快逃,不要管我,他们要追上来了!”紫衣女子气喘吁吁地开口道。 红衣女子跳下梧桐树,倩影落在紫衣女子身前,随后一把抓起后者的素手,拉着紫衣女子向深林内刺去。 夜空之上,星月璀璨。 深林中,一袭红衣与一袭紫衣飘摇。 “你快走!不要管我,现在的我就是一个累赘,你一人还能逃出生天,否则我们都要留在这里,你快走!”身着一袭紫衣的魏华裳费力地挣脱着红衣女子的素手,感受着从红衣女子素手处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内力,急忙开口道。 “闭嘴,跟我走。”红衣女子冷声道。 魏华裳紧咬着嘴唇,随即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迹,倩影跟上红衣女子的脚步,美眸中映着身前红衣女子的倩影,怔怔失神。 两道倩影身后,有数十道不速之客穷追不舍。 红衣女子神色冰冷,携带着身旁的魏华裳在幽暗深林中飞速穿梭着,倩影在深林留下些许猩红血迹,在煞白的月色下显得狰狞可怖。 此次前去刺杀那位青龙帮帮主陈青龙,其实她是明知此行凶多吉少的,即便是加上荆州那些重情重义的江湖儿郎的援助,也是如此。 毕竟她在此之前刺杀那位荆州前任刺史,即便此举使荆州一州的父老乡亲拍手称快、直呼大快人心,但也在所难免的冒犯了一些人的利益,而更多的,还是因为以武破禁,触及了一些禁忌。 冒犯了楚国朝廷的威严,也致当今皇室的煌煌天威于不顾…… 所以她从荆州赶来姑苏的这一路上,遇到的刺杀不计其数,甚至大大小小的绝境也习以为常,但她却也从未绝望过,毕竟在心中……还有那一袭红衣。 而此时的她却绝望了,脚步越来越沉重,丹田中的内力也越渐稀少,即便是堂堂的四品武夫,身体也已临近强弩之末。 那些人如此大动干戈的封城,还不是为了避免放虎归山、夜长梦多? 此时的这位刹那魅影已是返璞归真境的四品武夫,在整座中原武林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若是放任她如此继续修行下去,触及到那魔道逍遥境的门槛,一跃成为逍遥境的上三品宗师武夫,那么这偌大的楚国疆土、硕大的中原江湖还不是任她逍遥? 所以在红衣女子身后的追兵中,有青龙帮陈青龙、也有六扇门小门主,有名震武林的各方强者,也有万众仰慕的侠义之士,个个都是在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在他们身后甚至还有数百道身影追随,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事关朝廷皇室的天威与脸面,岂容那些以武犯禁之人作威作福? 两道倩影身后的追兵中,以身着青衫的陈青龙为首,几道衣着不一的身影紧随其后,为首的陈青龙手持一杆长枪,身影化作一道残影,全然不顾红衣女子身后的魏华裳,身影化作一道青色游龙,径直向红衣女子刺去。 “结束了吗?”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霸道枪意,红衣女子不甘心的心道。 千钧一发之际,身着一袭紫衣的魏华裳转身拦在一杆长枪前,任由霸道凌冽的枪意降临,嘴角溢出些许猩红鲜血。 “世上豪杰无止数,一见红衣……误终生。” “今生你我同为女儿身,若结相思之好,是以大逆不道、其罪当诛,若有来世,愿我为女你为男……得以载明鸳谱、白头偕老……” 身着一袭紫衣的魏华裳意识逐渐模糊,长发披散,心中喃喃道。 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转过身来,一把将拦在长枪前魏华裳扯开,美眸恍惚,眼前的景色逐渐朦胧。 仍记得,她上一次如此无助的时候,漫天飞雪中,有一袭红衣踏雪而至。 红衣女子美眸中映着狰狞枪影,神色痴痴道:“教主……” 当这一杆长枪抵在红衣女子的倩影前不足咫尺处时,忽然间,有一把木剑洞穿百丈虚空,从天而落,刺到陈青龙与红衣女子之间的空地上。 陈青龙浑身凌人霸道的磅礴气势突然一滞,连带着身后的数道身影一同遽然后退,被木剑所携带的惊人剑气逼退数丈距离。 “来者何人?!”陈青龙暴喝道。 有一道癫狂而爽朗的笑声遽然划破天穹,随即,一道至高至远之声同木剑般从天而落: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 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 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十三章、木剑柳君陌 夜幕,星月绚烂。 皎洁的月色从天而落,倾洒在这一片广袤森林之上,月光的皎洁银辉穿过葳蕤的繁茂枝叶,斑驳如零星般洒落在深林中。 深林中,一片略显空旷的空地上,十数棵健壮繁茂的树木四躺八仰的倒在周围,中心处,有一把木剑静静竖立。 身着青衫的陈青龙与身旁的数道身影遽然退回原位,只见这几人神态各异,相比于陈青龙惊慌失措之后的风轻云淡,在他身旁的数道身影的神色间多少有些难看,几道身影一同望向那把从天而落的木剑,耳边回荡着同样从天而落的豪迈声音,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使他们觉得有些如梦似幻。 “诸位好汉莫要轻举妄动,还请稍安勿躁。”青衫男子一手拦在身旁,郑重其事地开口道。 一片空旷的空地前,陈青龙手持一杆锋锐长枪,站在数十道身影前,与一把方才从天而落的木剑静静对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只见他神色肃穆,即便是眼睁睁地看着远处那身着一袭红衣的倩影携带着紫衣女子踉跄离去,也故作视若无睹般无动于衷,身体巍然不动。 “帮主?!”青龙帮三当家站在陈青龙身旁,眼睁睁看着视线中的那一袭红衣渐行渐远,紧攥着手中的染血大刀,身影颤栗着,神色间满是焦急与不甘心,对身旁的陈青龙厉声唤道。 “陈帮主,不知为何止步不前?又不知是何人胆敢不自量力的来此故弄玄虚?”身着一袭蓝衣的男子站在陈青龙身旁,声音嘶哑可怖地开口问道。 “青龙?”一位古稀老人皱眉唤道。 …… 当几人的话语落下后,数十道身影一并望向那道青衫背影,翘首以盼的等待着这位陈帮主的回答。 陈青龙微微眯着眼眸,对身旁的声音置之不闻,将视线望向身前那一把木剑之上,木剑本身并无任何的玄机,只是一把简简单单的粗糙木剑而已,可是此木剑上所缭绕的剑气之惊人,即便一身武学境界强如他,也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触目惊心。 “高手。”陈青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郑重其事地开口喃喃道。 当陈青龙的话语落下,在其身后的数十道身影一阵哗然,随后人群中有道黑影先是不屑的嘲讽了一声,随后语气中带有些许讥讽地尖声尖气道:“什么?高手?用木剑的高手?!陈帮主是在与我们说笑吗?哈哈哈……” 数十道身影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并时不时的对那道青衫身影指指点点,一时间,闲言碎语的言语声汇聚一堂、乱成一团。 以陈青龙为首的数十人身后,有数百道身影紧紧追随,伴随着片片飘荡的火光在深林中涌动,杂乱的脚步声划破森林原本的寂静,跳动的火光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扰方圆十里的飞禽走兽,随后,数百道悄然而至。 紧接着,在几百道身影中遽然掠出一道黑影,只见那道黑影身着一袭黑衣,身影穿过人海,径直掠至陈青龙身旁,先是焦急地四处找寻着什么,随后声音急切地开口询问道:“陈帮主,跟丢了吗?” “没跟丢,是这位陈帮主放跑了。”人群中,有道尖锐的声音高声道。 一时间,数百道身影齐齐望向那道身着青衫的背影,神色各异,皱眉、不悦、憎恨、埋怨等,对其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暗中议论起来,声势庞大。 身着一袭黑衣的蒙面身影眼眉微皱,随后抬头望向陈青龙的脸庞,眼眸中闪逝一丝厉色,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陈帮主,不知此言可否属实?在下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此次追杀那大逆不道、罪该万死的魔女,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对此极为看重,甚至于当今圣上也会关注此事的结果,我六扇门大动干戈的封城整整两天,还私自动用这姑苏城的上百位捕快,若仍是空手而归,岂非是让我六扇门成了笑话?先莫谈是圣上龙颜不悦的后果如何,单是朝中某位官员怪罪下来,不知陈帮主、又不知青龙帮又该如何自处?” 眼眸目不转睛地映着身前的那一把木剑,陈青龙并未理会身旁蒙面男子的话语,只是屏气凝神地望着那把木剑,突然紧绷身躯,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神色。 不等蒙面男子发怒,有位腰间悬挂有“六扇门”木牌的灰衣男子站出身来,向方才对陈青龙出言不逊的蒙面男子不悦道: “莫要轻易听信谗言而怪罪陈帮主,我平日时常教导你为人处世要八面玲珑,莫要一昧莽撞。陈帮主的为人如何,在这短短的几日内你我心知肚明,先是亲自出马重创那魔女,再率领青龙帮与各方势力联合一举击溃那些贼寇,这才得以有如今的追杀一局……这几日追杀那魔女,陈帮主作为老江湖,是出力最大也是最靠得住的,他若是真的想放那魔女一马,又为何要帮我们至此?现如今也不是陈帮主故意放跑了那魔女,你也是一时糊涂,即便是陈帮主有意放那魔女一马,除陈帮主之外的人,如我,又如周老等人,岂能如此眼睁睁地看着那魔女逃走?” “那……”蒙面男子神色略显惭愧与尴尬,欲言又止。 “陈帮主的所言所行并未有何过错……的确是高手,甚至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宗师强者来此……”腰佩木牌的男子扭头望向那把缠绕着剑气的木剑,心有余悸地开口喃喃道。 身着一袭黑衣的蒙面男子神色间有些莫名其妙,随后也顺着灰衣男子的视线望向前方的那把木剑,一时间只觉得有些荒诞无稽。 这不过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剑,寻常稚童玩耍的笑话,就能将堂堂天不怕地不怕的六扇门小门主、神勇无敌的青龙帮帮主陈青龙震慑? 蒙面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数百道身影蠢蠢欲动。 …… “来了!” 感受着那一抹从天而落的磅礴气机,陈青龙紧攥着长枪的手甚至有些颤抖,轻声地开口喃喃道。 手持一杆长枪的青衫男子震了震手中的长枪,锋锐无匹的枪尖在煞白月光下闪逝一抹森然的寒光,随后陈青龙的浑身内力遽然爆发,气势徒然一凌,战意盎然。 首当其冲的数十道身影神色一变,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些许端倪,紧接着,一位位的内力几乎不约而同的迸发,声势骇人。 皎洁月色下,漫天飞叶中,一抹恐怖惊人的内力气机转瞬即逝,随即,身着一袭暗红色劲装的男子忽然间出现在木剑上空,随后从天而落、缓缓落地。 男子落在地面上,身影呈躺势,背靠在身下木剑的剑柄之上,只见这位不速之客手持一只古黄色的酒葫芦,此时正仰头痛饮着,汹涌的酒水从其嘴角丝丝流落,继而浸湿了衣裳,而他却对此毫不在意,只顾在月光的皎洁银辉下旁若无人的大口痛饮着酒水,尽显酣畅淋漓。 这位倚着木剑的身影醉眼朦胧,躺在木剑之上身体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陈青龙先是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随后试探地开口询问道:“在下青龙帮陈青龙,恕在下眼拙,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来此地……又有何事?” 当陈青龙的话语落下,倚剑男子仍自顾自地仰头饮酒,仿佛对陈青龙的话语置若罔闻,亦或是不屑一顾。 “路见不平。” 漫天落叶下,身着一袭暗红色劲装的男子背靠一把木剑,躺在垂落满地的皎洁月色下,浑浊黯淡的眼眸中映着夜空之上的那一轮明月,承受着喉中烈酒的霸道浓烈,也感受着酒水从嘴角丝丝溢出、继而浸湿衣裳的微凉,轻声开口道。 数百道身影大多神色不善地望向那道不速之客,心想此人还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又亦或是艺高人胆大?因为着实不清楚此人的底细,所以大多数人还是选择隔岸观火之后再量力而行。 望着那道饮酒男子,身着一袭青衫的陈青龙神色阴晴不定,心中暗中揣测着:“同为返璞归真境?又或是……宗师?” …… 感受着喉中烈酒的霸道,背靠木剑的男子神色恍惚,露出一副追忆的神色。 仍记得在昔日的中原武林中,共分正魔两道。 所谓正道中人,在平时中自诩为名门正派,对所谓的魔道、邪教之流都极为憎恶,一心认为所谓魔道中人都乃是罪该万死、当天诛地灭之人,平时嫉恶如仇、侠肝义胆,以除魔卫道为己任。 而所谓魔道中人,在平日中则无法无天又无恶不作,对于正道中人在平日中时常自诩名门正派嗤之以鼻、视若敝屣,认为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不过都只是一群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之辈罢了。 故而在千百年以来的江湖中,正魔两道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处于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乃至千百年来江湖中正魔两道之间的纷争不断。 而须知天地广袤且浩瀚,能人异士多如繁星,奇闻异事数不胜数。故而在江湖中也并非只有正魔两道,亦正亦邪的门派也不在少数,其中又以无情阁、问道宫等势力为佼佼者,其势力传承悠久,门派中高手如云,在卧龙藏虎的江湖中也是屈指可数的一方霸主。 男子便自幼拜在问道宫门下,追随那位在江湖中如日中天的问道宫宫主习剑,平日中时常身着一袭云裳道袍,是这位宫主的最后一位关门弟子,因为师承在诸位师兄师姐之后,故而排行第十三。 他自幼天资不凡,在武之一道上可谓是事半功倍、日行千里。 稚童七岁习剑,八岁便破九品,十二岁破六品,十五破五品,十七便破四品。 在这背后自然少不了师父与师兄师姐们的悉心教导,而四品之后,即便天赋如他,勤奋如他,在武之一道上也如逆水行舟,无论他再如何勤奋练剑、吐纳,一身通玄武功也迟迟不得精进。 已是翩翩少年的他对此很是疑惑不解,因为师兄师姐们都说他是江湖中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即便是他的师父、那位眼界颇高的问道宫宫主也如此承认过。 现如今已是四品武夫的少年很是向往上三品宗师之境,毕竟他的那些师兄师姐们曾言道,不入宗师便永不得登堂入室。只有窥得那上三品之人,才得以在这盘龙卧虎、深不可测的江湖中真正占据一席之地。 因为对宗师之境太过憧憬与向往,所以少年的武功越是不得精进,便越是一心一意的习武练剑,平日中如痴如狂,只为早日入得那朝思暮想的上三品境界。 但如此一来,他的道心便乱了,一身通玄武功不进且退。 毕竟武之一道,境界越是高深,便越是崇尚契机与机缘一说,讲究的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并非如四品之前,单凭一味的习剑练武、脚踏实地便可。 不久后,师父命仍是四品武夫的他下山游历江湖,在茫茫红尘中砥砺出那传说中琉璃无垢之剑心,借此破镜入上三品境界。而出宫下山之后,无论他是做一位嫉恶如仇、除魔卫道的正道中人,还是当一个无法无天、为祸世间的祸世魔头,都随他的本心,也随这世道。 作为亦正亦邪之门派的佼佼者,与绝大多数势力不同,问道宫向来不屑于江湖中所谓的正魔之分,故而对天下所有的门派都一视同仁,不分高下,也无论正魔。既欣赏正道中人崇尚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也向往魔道中人所信奉的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所以在问道宫修行这十数年来,在宫主与师兄师姐的教导之下,对于正魔之分,少年也如他们般并不怎么看重。 那一年,他十九岁,便独自仗剑游历江湖,下山之后,从洛阳的驿站出发,一路走到荆州江陵境域。 在这浩瀚庞大的江湖中,他曾是那侠肝义胆的侠义士,也曾是那作恶多单的逍遥客。他曾与王权贵族平起平坐、谈笑风生;也曾与地痞流氓插科打诨、骂骂咧咧。他曾一呼百应,也曾孑然一身…… 可即便在江湖中摸爬滚打、颠沛流离数年已来,他仍是找不到破镜入上三品之境的契机。 中途中,他曾舍身入魔道、入佛道、入儒道,入天道……不得果之后又摒弃那些所谓的大道,去一些旁门左道中苦苦寻求机缘,试图在世间寻求出一条直达宗师的僻静小路,并为此孜孜不倦、如痴如狂,甚至于到最后险些走火入魔…… 上三品之境,无论是道家的自在,还是魔道的逍遥,甚至于儒家的浩然、佛家的造化等都将他拒之门外,使他被迫停留在四品圆满的返璞归真境,不得向上精进半步。 他满怀憧憬过,也曾心灰意冷过。 他曾自暴自弃过,认为继武国之后江湖再无上三品宗师之境…… 上三品之境前,需直面心魔,砥砺道心。 可他不知自己的心魔在何处,又该如何砥砺道心? 到最后,他便放下了。 于是道袍少年独自行走江湖。 我走过山的时候山水瑰丽,路过海的时候一望无际。 鸟鸣声叽叽喳喳,一把长剑陪我走天涯。 莫说我颠沛流离无家可归,有山水瑰丽,天地为床被。 莫笑我身无分文孑然一身,有长剑为友,仗剑走天涯。 莫讥我渴无美酒难得珍馐,有秀色可餐,江湖做酒壶。 …… 在江湖中颠沛流离数年载,少年的境界仍止步不前,所幸便不再去想。 直到遇见那道白裙女子。 荆州江陵城,有位佳人国色天香之貌,却并不是这位白裙女子,而是她的贴身侍女。 对于少年而言,时常身着一袭白裙的少女总是很奇怪。 一如少女明明身为大户人家、名门望族的大小姐,却能为了多花了一文钱而心疼不已,为此甚至还能反复念叨一整天,即便是少年嫌少女吵就随手丢给了她一文钱,而她却仍为此喋喋不休——“若是那一文钱还在,我现在就多出来两文钱了……” 又譬如少女自小还有一贴身侍女,这位侍女长大之后出落得风华绝代,在那江湖璎珞榜上高居第三位,而作为小主、作为大小姐的她,却竟然连区区最不值钱的末席都没能占据……因此故而在曾家“失宠”,明明身为曾家大小姐,有时候却更像身旁侍女的贴身丫鬟一般。 可即便如此,白裙少女仍总是大大咧咧的,平日中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那一日,风和日丽,两人初遇。 “我叫曾怀柔,很高兴认识你。” 于是故事拉开序幕。 “柳君陌?你为什么总喜欢板着脸啊?就好像本小姐欠你钱一样,晦气、晦气!你听到了没有?听到了就赶紧给本小姐乐一个!”芊芊杨柳下,身着一袭白裙的女子冲着男子不悦道。 “柳君陌,你知道吗,江陵城最近热闹啊,北城衙门里新来的一位捕头,竟然是一个紫衣小姑娘,小姑娘作甚的捕快,可莫被那些贼人欺负了……”高墙院落中,白裙女子仰着脑袋道。 “柳君陌,好热闹啊,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你以后可必须每年都要带我来!”上元节,白裙女子身处人来人往的长桥上,美眸中映着夜空之上漫天的璀璨烟花,桥下那一条源远流长的河流上飘满花灯,人来人往的闹市中人声鼎沸。 …… “柳君陌,我以后可能就不能来找你玩来了……爹爹将我许配给了赵王爷家的二少爷,听说这可还是拖了婵儿的福,若不是有她答应做通房丫鬟,就凭我想做王爷家的二夫人,真是痴心妄想呢……你怎么还冷着脸啊?你应该替我高兴啊?本小姐快做王府的二夫人、世子妃了,快给本大小姐乐一个!” 随风飘摇的芊芊杨柳下,身着一袭白裙的少女出声道。 她的身影颇有些狼狈,因为是刚从家里的狗洞处逃出来,所以此时显得有些灰头土脸。即便言语间乐呵呵的,一副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般的神色,但嘴角泛起的苦涩却出卖了她。 “你可以不嫁。”柳树上,柳君陌神色淡漠,冷声开口道。 “喂,我可是要去王府做夫人诶,据说那王爷家的二世子的模样还算不错,为人也还算凑合,等本小姐嫁到王府后,就算是飞黄腾达了,从此衣食无忧,一辈子都吃穿不愁呢……”曾怀柔喋喋不休道。 “可是你不愿意。”柳君陌淡漠道。 “我为什么不愿意?你从大街上随便找一人问问他愿不愿意嫁入王府当夫人,莫说是寻常女子便是撞破头也心甘情愿,估计连男子都有说愿意的……嫁入王府诶,就算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这么好的事,别人都愿意,都羡慕嫉妒我,所以我为什么不愿意?”曾怀柔义正言辞道。 “哦。”柳君陌撇过头去,眺望那片临近柳树的一片广阔江河,显然是不愿意聆听少女的话语。 “行了行了,我走了……”曾怀柔猛地俯下来身,随即缩了缩头,显然是又有人来找她了。 少女的倩影渐行渐远。 “真的愿意?”忽然间,柳君陌扭过头来,开口询问道。 身着一袭白裙的女子忽然间停下脚步,只见她倩影微微颤栗着,背对着柳君陌的俏脸上泪流满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我要嫁的是王爷家的二世子诶,愿不愿意又不由我,何况旁人都觉得我是占了婵儿的天大便宜,谁又会在乎我的心意呢?……”曾怀柔声音低沉,哽咽道。 “我不愿意。”腰佩长剑的柳君陌突然开口道,声音却随风转瞬即逝。 “哦。”曾怀柔随手用衣袖抹了把俏脸上的泪水,不以为意道,随即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柳君陌望着白裙女子愈行愈远的背影,逐渐失神。 一时间,腰佩长剑的身影心中仿佛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显得惊慌失措。 柳树下、院落里,上元节中…… 他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也早已熟悉了存在她的世界。 身着一袭道袍的身影眺望着江河,眼眸中映着水天一色的景色,却总觉得仿佛自她走后,整座天地都黯然失色。 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她才是他的道。 …… 不久后,王府二世子大婚之日。 整座江陵城热闹喧哗,十里红妆。 王府正门处,守卫森严,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身着华贵衣裳的赵姓王爷坐在高堂之上,神色间喜气洋洋,对一位位前来拜会的亲朋笑脸相迎。 作为楚国中屈指可数的几位异性王之一,这位赵姓王爷可谓是深得圣眷,几十年前便身为楚国上柱国大将军,凭借着显赫的战功与兢兢业业的忠诚,与那先帝、老皇帝积攒了不少的香火情,在十数年前新帝继位后,这位大柱国便被新帝封为异性王,回到江陵当了个逍遥王爷。 王府中,高朋满座。 “王爷,恭喜恭喜!”有人拱手拜见道。 “同喜同喜!”老王爷喜气洋洋道。 王府中,红妆遍布,一副普天同庆的喜庆模样。 曾府。 换下了一袭白裙的曾怀柔身着一袭鲜艳华贵的红色嫁衣,身旁有十数道莺莺燕燕的丫鬟为她摆弄首饰与妆容。 “夫人马上就要成为世子妃了,多好的事情,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呢?”为曾怀柔摆弄妆容的丫鬟关切的开口询问道。 “小珠,莫瞎问!你懂什么!夫人这约莫是高兴过头了,有些不敢相信罢!” 曾怀柔身着一袭嫁衣,头戴华贵的凤霞冠,扭头顺着窗户望向窗外的一株柳树,眼眸恍惚,神色中怔怔失神。 …… 王府外。 有位身着一袭道袍的男子冒昧来访,腰佩一把长剑。 王府中人影闪动,红妆遍布,尽显热闹喧哗。 柳君陌站在王府外的一棵柳树之上,眺望着那整座华贵气派的王府,神色淡漠,腰间的长剑铮铮作响。 …… 王府中,不等新郎与新娘步入大堂,便有位身着一袭道袍的剑仙御剑乘风来,单凭一人一剑,硬闯王府。 那一日,有位剑仙窥得上三品之境,步入自在境,一步递一剑,在守卫森严的王府中如出入无人之境。 道袍剑仙一步步地走到一袭红衣身前,伸出手。 头戴凤霞冠、身着一袭嫁衣的女子眼眸中闪烁出些许晶莹,如他所说,他不愿意,所以他便来了。 江陵百姓皆艳羡她的福缘深厚,可以凭借贴身侍女的光芒去做那世子妃,却都对此事的来龙去脉心知肚明,江陵百姓皆知王爷家二世子爱慕她侍女,可世子的身份高贵非凡,岂能光明正大的迎娶一个婢女? 这才有了如此戏码。 对于世人而言,都感觉是她占了天大的便宜,这才得以三生有幸的成为世子妃,连她自己有时候也如此认为。但她心中并不愿意,因为她心中居住着一位道袍佩剑少年。 可谁会在意她的想法呢? 好像也只有这位道袍少年了。 于是这位道袍剑仙一步递一剑,在王府中如闲庭信步般,一步步走到那一袭嫁衣身前,并伸出一只手,神色终不复淡漠,而是略显羞涩地开口道:“不知姑娘可否与在下私奔?” 女子破涕为笑,随手揭下红盖头,没好气道:“愿意,行了吧!” 于是整座江陵王府的颜面扫地,沦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 “柳君陌?” 蓦然间,一道熟悉的唤声在饮酒男子的心湖间响起。 晚风萧瑟刺骨,使他更加清醒几分。 身着暗红色劲装的柳君陌眼眸中闪逝一抹晦暗,随手将手中的空酒葫丢开,抹了抹嘴角的酒渍,踉跄地站起身来,一手倚在木剑的剑柄之上。 “不知阁下可否借路一行?”陈青龙试探地开口询问道,神色真挚,声音中也带有些许真诚,全然不顾身旁与身后那些躁动的身影与声音。 “此路不通。”手倚木剑的柳君陌神色淡漠,声音平淡地开口道。 “那在下便绕路而行?”陈青龙再次试探地开口问道。 即便陈青龙心性尚可、定力惊人,而身后那数百道身影却躁动起来,一些非青龙帮中人对陈青龙此举极为不屑,将其做法看作是怯懦之行,感慨这位陈帮主所谓“狂枪龙王”、“姑苏七狂之首”等名号名不副实,如今一见,不过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罢了,所以有些身影已经按奈不住,自顾自地冲上前,试图掠过那柳君陌的身影。 毕竟此次追杀那魔女事关重大,若是能在此次追杀中亲手手刃那魔女,一举成名、名扬天下先不谈,若是能得到朝中官员甚至当今圣上的赏识…… 绝对会飞黄腾达、出人头地啊…… 风声萧瑟,窸窸窣窣的响声作响。 柳君陌轻笑一声,随后一手提起木剑,顺势向身侧猛地一砍,随即,伴随着木剑的一道狰狞破空声,磅礴恐怖的剑气瞬间从木剑的剑锋倾泻而出! 一片落叶被凭空斩断,一根树枝被拦腰截断,一棵古树被一分为二…… 崎岖难行的深林中出现一道笔直的沟渠,仿若是在深林中凭空多出了一条僻静小路。 一道黑影从空坠落,又一道黑影被迫退回。 数百道身影瞬间愣神,怔怔地望着那道手持木剑的身影,耳畔仍旧回荡着炸响天穹的轰鸣声,大多数人都感觉有些如梦似幻、不敢置信。 “宗师境?”陈青龙声音沙哑地开口询问道,声音中带有些许苦涩。 手持木剑的柳君陌神色淡漠,随即,顺势向身侧的另一旁砍去。 伴随着又一道咆哮天际的轰鸣声,另一条沟渠凭空出现。 身着一袭暗红色劲装的男子剑指身前那数百道身影,再次开口道:“此路不通。” 这一刻,他是那曾名动楚国江湖的楚国七圣之剑圣,又是现如今在问道宫中至高无上的宫主,是那在江湖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说,也是那单凭一人一剑便剑折天下英雄的剑圣……酒剑仙! 当木剑男子的话语落下后, 那与之对峙的数百道身影便原路退回。 如畏神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十四章、欢喜冤家! 翌日。 天色昏沉,阴雨缠绵。 风声萧瑟,雨幕朦胧。 一座偏僻的客栈处,古色古香的楼阁沐浴在漫天雨幕下,磅礴的雨水冲刷着木质的红木色窗棂,落在世间万物之上,一时间,淅沥沥的落雨声连绵不绝。 楼阁上,有两排轻盈的风铃随风摇曳,清脆悦耳的铃声随风飘摇。 精致的古色房间中,临近窗棂,身披一袭白衣的少年伏在一张木桌上,只见他长发披散,衣裳随风飘荡,此时正趴在木桌上熟睡着,睡颜祥和。 似醒非醒间,耳畔聆听着窗外的缠绵落雨声与摇曳的悦耳风铃声,白衣少年忽然间张开眼眸,眼前的视线模糊,悄然望去,一抹朦胧倩影便映入眼帘。 有位身着一袭粉裙的少女巧笑嫣然、风华绝代,静静地望着白衣少年的脸庞,柔声唤道:“公子?” 眼前的景色逐渐清晰,粉裙少女的轮廓也越渐分明,姜北怔怔望着苏晴竹的倩影,眼眸中映有一道眉眼如画的绝世佳人。 窗外,雨声缠绵、风铃飘摇。 一如初遇那天,朦胧雨幕下,青石古道上,有位身着一袭粉裙的佳人手持一把油纸伞,缓缓漫步在雨下的青石上,倩影伴随着阵阵银铃声飘荡,款款向白衣少年的身影走来。 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竭尽全力地张开眼眸,跨越千山万水,辗转璀璨星河,只为看她一眼。 两道身影悄然对视, 一眼万年。 …… 雨声缠绵,风铃作响。 身披一袭白衣的姜北缓缓抬起头来,随后用手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长发,望着房间中粉裙少女的倩影,嘴角抿起一丝笑意,轻声地开口道:“苏姑娘,早。” 苏晴竹展颜一笑,笑魇如花道:“公子,早。” 姜北也随之笑了笑,随后站起身来,将身披的一袭白衣穿好,转身望向窗外的漫天雨幕,缓缓伸了个懒腰,轻嗅着从窗外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循着缠绵落雨声望了一眼窗外的怡人风景,只见雨幕朦胧下笼罩有一片广袤森林,森林之上依稀可见有几只飞禽一掠而过、转瞬即逝。 白衣少年神色恍惚,失魂落魄。 苏晴竹望着白衣少年略显萎靡的神色,眼眉微微一蹙,之后快步走到姜北身旁,关心地开口询问道:“奴家见公子神色异常……莫不是染上了风寒?” “苏姑娘莫要担心,小生无碍,想来只是因为昨夜未曾睡好罢。”姜北笑道。 苏晴竹先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狐疑地看了姜北的神色几眼,神色间将信将疑。 “公子当真没有骗奴家?”苏晴竹微微蹙眉,柔声询问道,眼眉间满是担忧。 “小生怎敢欺瞒苏姑娘?”姜北略显无奈的反问道,神色与话语间满是真诚。 心思玲珑的苏晴竹眨了眨美眸,见有机可乘,便趁机追问道:“那不知昨日公子赠予那柳大哥的诗词……是何诗作?” “啊?有吗?”姜北同苏晴竹一般眨了眨眼眸,随后装傻充愣道。 “公子方才还说不敢欺瞒奴家的!……”苏晴竹气急,随后开口质问道,声音徒然拔高。 “想来应是苏姑娘听错了罢。”姜北眯起狭长的丹凤眸,双手拢袖,笑眯眯道。 “公子你言而无信、妄为君子!”苏晴竹紧咬着银牙,瞪着美眸,气愤道。 “那敢问苏姑娘,不知小生怎就言而无信了?”姜北眼眸中闪逝一抹玩味的笑意,眼眉间有些好笑的向苏晴竹出声询问道。 “前几日公子在漓江钓鱼的时候,还答应了奴家,以后要对奴家言听计从的!”苏晴竹露出一副略显委屈的神情,仿佛眼前的这位白衣少年欠她钱一般,随后义正言辞地开口道。 “啊?有吗?”姜北一脸无辜地望着身前的粉裙少女,开口反问道。 “姜北!”苏晴竹气急败坏,随后厉声喝道。 “苏晴竹?”姜北先是人畜无害的悻悻笑了笑,随后轻声地开口唤道,眼眸中满是笑意。 ……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雨声连绵,风铃摇曳。 落雨声淅淅沥沥缠绵不断,风铃声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临近窗棂的木桌上,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相对而坐,各自默不作声地吃着手中的干粮,两相无言,气氛略显沉重。 将手中的最后一口干粮吃完,姜北拿起桌上的盛水竹筒,饮了口水,之后将竹筒随手放在桌上,抬头身望向前的那道粉裙倩影,开口唤道:“苏姑娘?” “哼!”苏晴竹赌气地撇过头去,望向窗外雨幕下的朦胧景色,刻意对姜北的话语置若罔闻。 “今日奴家就算是再无聊至极,哪怕度日如年,也绝不会再理会公子一声!”苏晴竹在心中嘱咐自己道。 眼眸中映着苏晴竹的倩影,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会心一笑,只见他先是清了清嗓子,随后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张黄纸来,再之后又“呀”了一声,神色间佯装惊讶地开口道: “这不是我昨日赠予柳大哥的诗作吗?怎么会在……哦,小生忘却了,不曾想当日写了两份来着……” 坐在窗边、一直竖着耳朵的苏晴竹眨了眨美眸,忽然间蓦然回首,身旁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只见那白衣少年手中捧着一张黄纸,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黄纸上的字迹,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苏晴竹的美眸悄然张大,随后倩影猛地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姜北身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北手中的泛黄纸张,随即不客气地将白皙修长的柔夷递到白衣少年身前,脸色不善地开口道:“公子快把此诗词交予奴家,奴家就既往不咎!” 姜北抬头轻描淡写地瞥了苏晴竹一眼,随后将黄纸折好,之后紧紧捧在怀中,只见他双臂环胸,露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眼眸望着眼前的粉裙少女,欲言又止。 白衣少年原本是想问:“莫非苏姑娘你长得好看啊?”,但他又上下打量了眼前的苏晴竹几眼,忽然间哑口无言,因为苏姑娘的确是好看的——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随即姜北顿了顿,之后语气不善地开口道:“哼!不给!” “公子,你!……”苏晴竹紧咬着银牙,欲言又止。 “小生怎么了?”姜北笑望着苏晴竹,眯着眼眸,笑容中带有些许危险。 “公子,你就给奴家嘛……”粉裙少女见硬来不行,便瘪着嘴巴、楚楚可怜地开口撒娇道。 “唉,像小生这种言而无信、妄为君子之人,写出的诗作肯定也不堪入目,还是不拿出来让苏姑娘见笑了。”姜北唉声叹气地开口道,话语中刻意将“言而无信、妄为君子”这八个字加重了声音,近乎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 苏晴竹对软硬不吃的姜北束手无策又不知所措,但又着实想看姜北怀中的诗作,进退不得之下,随即美眸中闪烁出晶莹,显得我见优伶、泫然欲泣。 姜北无奈苦笑,随后将怀中的黄纸乖乖地递给身前的粉裙少女,双手奉上。 苏晴竹转瞬间“破涕为笑”、喜笑颜开,随手拿走姜北递来的黄纸,又不忘得意地瞥了姜北一眼,神色间略显得意洋洋与些许雀跃。 白衣少年忽然神色认真地开口询问道:“苏姑娘,不知你有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苏晴竹微微愣神,心中略微思索,随后摇头道:“没有,不知公子此言何意?” 姜北笑眯眯地开口道:“别无他意,只是想问问苏姑娘罢了。” 苏晴竹略感莫名其妙,随即将手中的黄纸撑开,之后,一张空白的泛黄纸张便映入眼帘。 房间中,清风徐徐,拂动一袭白衣与一袭粉裙。 雨声急遽,风铃响彻。 苏晴竹咬牙切齿地开口道:“公子你骗人!” “嗯,谁让小生妄为君子呢?”姜北声音平淡地开口道。 苏晴竹哑口无言,又自觉理亏,便甩袖回到座位上,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的风景,显得闷闷不乐。 姜北看着赌气的苏晴竹,莫名感觉有趣,随后起身走到苏晴竹身旁,从怀中再次取出一张黄纸,递到苏晴竹倩影前,轻轻的晃了晃,轻声地开口道:“苏姑娘,小生不惹让你生气的,这首诗作便当是赔罪了如何?” 苏晴竹不屑的“哼”了一声,即便看得出神色间有些不舍,但还是傲娇地撇过头去,对姜北来了个不理不睬。 姜北啧啧了几声,随即将手中的黄纸撑开,泛黄纸张上的几行诗词便映入眼帘: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白衣少年收起黄纸,随即眺望着窗外的景色,鼻尖轻嗅着清新空气与身旁少女的馨香,神色间略显思索。 因为那位柳大哥腰佩木剑又爱嗜酒,所以白衣少年便将此诗赠予那位柳大哥,但这位柳大哥却与诗中所描述的那位酒剑仙截然不同。 相比诗中风流且逍遥的酒剑仙,这位柳大哥虽佩剑也嗜酒,但无奈于剑术不精,故而沦落到被山匪欺辱。又相比诗中那位孑然一身、逍遥快活的酒剑仙截然不同,毕竟还有一个女儿需要照顾。 即便是与那位柳大哥初遇时,身着一袭暗红色劲装的男子便介绍身旁小女孩是他的劣徒,但在之后半日的相处中,姜北与苏晴竹便足矣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出些许端倪。 ——那一对师徒,的确是一对父女无疑。 即便是那位柳大哥在姜北心中与此诗诗中的酒剑仙相差甚远,但白衣少年还是将此诗慷慨赠予了那位柳大哥,毕竟在姜北心中的酒剑仙,本就乃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一段遥不可及的传说。 所幸便将此诗赠予他人,将这段关于酒剑仙的传说在这座天地中得以流传。 窗外,雨幕磅礴,风声萧瑟。 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站在窗边,抬头眺望着窗外雨幕下的森林,在望到森林远处的某个角落时忽然间愣住,眉头微皱,一时间怔怔失神。 摇曳风铃下,只见白衣少年眼眸望着远处那片树木四躺八仰的庞大空地,不敢置信地开口喃喃道: “昨夜的风雨,竟有如此大吗?” …… 姑苏城。 雨幕下,一座精致的古色长廊处。 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静静站在长廊中,只见她脸遮一面红色薄纱、腰佩一把华贵的雪白长剑,美眸望着身前的漫天雨幕,心中悄然浮现出一抹红衣身影,失魂落魄。 离长廊不远处的一座古亭中,身着一袭紫衣的女子躺靠在一处座位上,一手倚剑,长发披散。美眸望着凉亭外的漫天雨幕,视线穿过磅礴雨水,痴痴地望向那一道在长廊下的红衣倩影,心中回忆着那一袭红衣的一颦一笑、,怔怔失神。 …… 驿道上。 漫天雨幕下。 腰佩木剑的男子与黄裙小女孩持伞而行,因为只有一把油纸伞,所以伞在不断的反复倾斜着。 “师父,常言道尊老爱幼,你就忍心让徒儿淋雨吗?”柳柔将油纸伞的伞面向自己的身影倾斜几分,瘪着嘴,可怜巴巴地开口道。 “乖徒儿,身为师父的徒弟就要尊师重道,所以你就能忍心让师父淋雨?”柳君陌皮笑肉不笑道,又将伞面向自己的身影倾斜几分。 一对师徒在磅礴雨幕下互相“谦让”着,与此同时,雨中,一把油纸伞也在反复倾斜着,引人瞩目。 …… 一座偏僻的客栈处。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站在粉裙少女身旁,俯下身来,在苏晴竹耳畔轻声道:“苏姑娘,不如你我二人对弈一局,小生执白,让你两子,若是苏姑娘你赢了,小生便将昨日赠予柳大哥的诗作双手奉上,如何?” 身着一袭粉裙的苏晴竹瞥了身旁的姜北一眼,狐疑地看了姜北真诚的神色几眼,随后开口问道:“公子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姜北笑道。 “公子可是妄为君子呢……”苏晴竹打趣道。 “那小生就不让子了!”姜北瞪眼道。 苏晴竹:“……” 不久后,两人将棋子与棋盘准备好,便开始在木桌上对弈。 窗外,雨幕渐停,清风徐徐。 客栈处,些许积水顺着房檐向下低落,滴滴点落在地,几朵鲜花盛开在墙角处,花香四溢,引得五颜六色的蝴蝶纷飞,蝉鸣悠扬,鸟鸣清脆。 楼阁中,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坐而对弈。 一人捻棋。 一人听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十五章、白衣棋仙,儒衫盗圣 新雨后。 一座古色古香的客栈处。 清风徐徐,风铃摇曳。 客栈楼阁旁,垂有一株高大健壮的古树,其长势茂盛,尽显枝繁叶茂。片片青翠欲滴的树叶拥簇在树枝上,层次分明,迎着明媚的阳光,沐浴在徐徐清风中,随风飘摇、飒飒作响。 树荫下,阳光斑驳,树影婆娑。 零碎如繁星般的阳光逐渐洒进楼阁中,穿过精致的红木色窗棂,倾洒在楼阁中少年那一袭白衣之上,洒落在白衣少年身前的棋盘上,使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棋局中,黑白棋子对峙,杀机毕露、步步惊心。 与一袭白衣坐而对弈的,是一位身着一袭粉色长裙的少女,只见她举棋不定,瞻前顾后、进退有据。 而白衣少年则落子随意,尽显风轻云淡。 窗外,楼阁上的积雨逐渐从房檐处滑落,逐渐滴落在墙角的花丛中,花丛中花草芬芳四溢,引得蝴蝶纷飞。 临近客栈楼阁的一片广袤森林处,鸟鸣清脆、蝉鸣悠扬。 楼阁中,棋盘上,落子声接二连三、连绵不绝。 树影婆娑。 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指尖捻着棋子,百无聊赖的等待着粉裙少女落子,神色间略显心不在焉。 苏晴竹目不转睛、专心致志地盯着棋盘上的棋局,反复推演着现如今濒危而险峻的局势,试图从绝境中找寻出最后的破局希望,而在此之前,却不得不暂避姜北棋势的锋芒。 犹豫不决的苏晴竹捻起棋子,将柔夷伸到棋盘上,欲落子。 而不等粉裙少女将指尖的棋子落下,身前的白衣少年忽然间开口道:“苏姑娘,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你可千万要想好了。” 苏晴竹抬头瞥了似笑非笑的姜北一眼,随即收回素手,举棋不定。 斑驳阳光下,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如沐繁星,静静地望着粉裙少女俏脸上纠结的神色,神色间略显慵懒。 粉裙少女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上的局势,反复推演着棋局,心中天人交战着。 片刻后,楼阁中的落子声再次逐渐响起。 而后不久,落子声悄然停止。 楼阁中。 粉裙少女深深地望了身前的白衣少年一眼,之后心甘情愿地投子认输。 “奴家输了……”苏晴竹低眉道。 “承让。”姜北轻声道,声音如一缕清风般轻描淡写。 窗外,风铃摇曳,铃声悦耳。 苏晴竹一粒一粒捻着棋盘上的棋子,好奇地向姜北开口问道:“莫非公子深谙弈棋一道?” 姜北轻轻摇头道:“略懂。” “公子自谦了,以公子的棋力,即便是当初那位教导奴家弈棋一道的师父来此,恐怕也得对公子的棋力高山仰止罢?”苏晴竹苦笑道。 白衣少年露出一副罕有的认真神色,眼眸平静地望着身前的粉裙少女,缓缓开口道:“所谓弈棋一道,以退为进、以攻为守。又所谓纵横捭阖、再所谓所向披靡,不过如此。故而,棋力并无高低胜负,仅是……棋在人为罢了。” “奴家受教了……”苏晴竹若有所思道,随后又望向白衣少年的身影,欲言又止。 因为粉裙少女自幼在洛阳学宫读书学棋,故而学识不凡,棋力卓绝。 若是单论弈棋一道而言,即便是那位在姑苏城中被公认为棋力首屈一指的青龙帮陈帮主,当初与粉裙少女手谈对弈过几局,都曾对这位昔日的慕容家大小姐甘拜下风。 毕竟当初在洛阳学宫中,教导这位昔日慕容家大小姐弈棋一道的那位先生,可是曾位列楚国七圣之一的棋圣…… 是那位被天下棋士公认为棋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棋圣!也是当初圣上除丞相、大柱国之外,最圣眷有加的谋士! 粉裙少女方才说即便是那位棋圣先生来此,恐怕也得对眼前这位白衣少年的棋力高山仰止、自愧不如,可绝非妄自菲薄与刻意奉承,而是肺腑之言。毕竟她曾身为那位棋圣先生的门下学子之一,也多少知晓那位棋圣的水准。 若以九楼楼层划分弈棋境界,那她现如今便是七层水准,而那位棋圣则是八层境界。而之所以没有九层一说,只是因为信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毕竟当初那位棋圣的棋力便在这楚国中难逢敌手、如日中天,一身棋力早已登峰造极。故而所谓九层境界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罢了,初衷只是留给天下有志之士的一个美好遐想而已。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粉裙少女是信的,故而,她会遇到身前的这位白衣少年。 若这位白衣公子的棋力甚至比那位传说中的棋圣还要高,那他的棋力是几层楼,九层? 高楼之上,仍有仙鹤飞舞、云海浩荡。 云海之上,日月当空。 日月之上,无人之境。 …… 苏晴竹悄然停下思绪,只见她神色复杂,美眸中映有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柔声地开口询问道: “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世外隐士,白衣棋仙? 耀眼阳光下,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缓缓伸了个懒腰,听到苏晴竹的询问后翻了个白眼,随即目不转睛地望着苏晴竹的美眸,与之对视良久,之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道: “你的人。” 窗外,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磅礴雨幕转瞬间倾盆而落。 …… 姑苏城,柳叶巷。 磅礴雨幕下,杨柳妖娆、景色朦胧。 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上,淅沥沥的落雨声缠绵。 伴随着一道拖泥带水的脚步声,朦胧雨幕下,身着一袭儒衫的狼狈身影缓缓走过。 男子漫步在雨幕下的街道上,长发与衣裳被磅礴雨水打湿,顺着他的身影缓缓淌落。 他浑然不顾沾染衣裳的泥泞,身影狼狈地漫步在一座座陌生的商铺与楼阁旁,眼眸浑浊,宛若失魂落魄。 十数年前的姑苏城中,曾有位妇孺皆知、家喻户晓的侠盗。 这位侠盗之所以谓之侠盗,是因为此侠盗与寻常盗贼偷鸡摸狗、苟且偷生不同,平日最喜以盗术劫富济贫,故而在民间市井中口碑极好,甚至被奉若济世菩萨。 而落在那些权势富贵之人眼中,则截然相反,对其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将此盗贼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这位侠盗在姑苏城中逍遥自在、无法无天,数年以来,无论是衙门中的一众捕快,亦或是权贵之人的权势走狗,都对此侠盗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此侠盗的盗术之高明、轻功之了得,可谓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时长出入险峻濒危之地如无人之境,故而才得以纵横姑苏城数年载,睥睨一众贪官污吏、权贵走狗。 不就后,新帝登基,随之,这位在姑苏城中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的侠盗便莫名消失,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 身着一袭儒衫的男子漫步在朦胧雨幕下,默默承受着风雨的洗礼,踏着脚下的积水与泥泞,脚步沉重,缓缓前行。 十数年前…… 柳叶巷。 杨柳芊芊,花香弥漫。 人来人往的长桥上,一抹黑衣与一袭绿裙错身而过。 身着一袭黑衣的侠盗鼻尖弥漫着身旁绿裙女子的芬芳,一时间如痴如醉,见绿裙女子那一袭轻飘飘的裙摆摇曳,心中便起了调戏之心,之后趁着擦肩而过的契机将那一袭绿裙撩起。 绿裙女子悄然间张大美眸,随即连忙用素手按下裙摆,俏脸通红,惊慌失措。 人海中,两道身影相继回眸。 绿裙女子手忙脚乱。 黑衣侠盗满眼戏谑。 长桥上,落叶纷飞,花草芬芳。 人声鼎沸,尽显热闹繁华。 那一年,他是在姑苏城中有着赫赫威名的侠盗,被百姓冠以盗圣之称,纵横姑苏城数年以来,盗得财宝无数,声名远扬。 他曾盗过价值连城的琉璃玉器,也曾盗过成箱堆放的金银财宝。身为盗圣,他盗术高明、轻功玄妙,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所窥视之物,也常常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便盗得…… 身为盗圣,他却从未想过,在这世间还有人可以盗得他的东西。 一如这位绿裙女子,仅仅回眸一瞥,便将他的心轻而易举的盗得。 …… 当身着一袭黑衣的侠盗回到家中,将脸上的一层易容面皮小心翼翼地揭下,露出他的原本面容。 身为盗圣,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时常易容成旁人面孔,故而,方才在长桥上,以易容术示人,他才敢壮着胆子掀起女子那一袭绿裙。 可即便如此,做出如此僭越又大逆不道的举动,还是让他懊悔不已。 他回忆着绿裙女子的身影与容颜,心中莫名空落落的,仿若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不知所措。 “你……叫什么名字呢?”盗圣眼眸恍惚,轻声的喃喃道。 与此同时,柳叶巷,一座茶肆中。 阳光璀璨,身着一袭绿裙的茶娘逆光而立,只见她手持一只茶壶,神色间略显心不在焉,此时正为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用“凤凰三点头”技巧倒茶,以示敬意。 回想着方才在长桥上的遭遇,再回忆着黑衣男子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身着一袭绿裙的茶娘倩影微微颤栗,随即咬牙道:“登徒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已更新——作者全职通告! д飬 5k+ 289479810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十六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苏州,姑苏城。 天色阴沉,落雨缠绵。 磅礴的雨幕从天而落、继而倾洒世间,浩瀚而密集的雨滴铺天盖地的飘落,宛若漫天珠帘般,笼罩在波澜壮阔的辽阔山河之上,朦胧了一方景色,娇艳了庭前芬芳。 一时间,天地中山雨倾城,淅沥沥的落雨声连绵不断。 雨幕朦胧。 一座尽显诗情画意的古色长廊处,精致的流水房檐下,一位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亭亭玉立、静听风雨。只见她面遮一抹红色薄纱、腰佩一把华贵的雪白长剑,美眸怔怔地望向长廊外的漫天雨幕,神色迷惘,失魂落魄。 身为幽冥教中独一无二的圣女、使外界闻风丧胆的刹那剑、刹那魅影,在幽冥教中,与其说这位红衣圣女是小教主亦或是左右护法,倒不如说她更像是那位红衣教主的影子,平日中时常追随在那位红衣教主左右,寸步不离、如影随形。 因为这位圣女与那位红衣教主时常形影不离,而两人之间的感情幽冥教众人也有目共睹,故而曾有位幽冥教元老级人物断言,在这幽冥教中上上下下、成百上千教徒的心中,若是论起对那位红衣教主的敬重与忠诚,即便是连带着他们这些老不死的在内,都远不如这位红衣圣女忠心耿耿、将其奉若神明。 仍记得当初那位红衣教主把这位圣女带回幽冥教时,是这样一幕景色:冰天雪地中,衣衫褴褛、蓬头散发的小女孩紧紧跟在那一袭红衣身后,而小女孩身前,那位身着一袭红衣的幽冥教教主腰佩一把雪白长剑,神色淡漠地走在漫天风雪中,即便天地中漫天飞雪肆虐,却无一片能飘落到他的身影上。 那一天,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茫茫飞雪中,一条落满积雪的道路上,身着一袭红衣的身影显得异常扎眼,如眉间一点朱砂痣,亦如冰天雪地中唯一的色彩。 衣衫褴褛的女孩跟在一袭红衣身后,这一大一小、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一同走在一条古道上,不久后,两人先后步入幽冥教中。 迈过那道古老的界碑,便算是临近幽冥教了。 伴随着那位红衣教主的脚步,逐渐,风雪中,依稀可见不远处有人头攒动。 道路前方围满了形形色色的身影,只见他们站在风雪中,撑着一把把落满飞雪的油纸伞,一同拥簇在幽冥教大门处,只为迎接这位红衣教主。 当这位红衣教主踏入幽冥教时,围在道路两旁的幽冥教信徒便一同迎上来——有人为这位红衣教主撑起油纸伞遮挡风雪,有人手持各式各样的衣裳围着那一袭红衣嘘寒问暖…… 转瞬间,这位腰佩雪白长剑、身着一袭鲜艳嫁衣的红衣教主便被形形色色的教徒们围得水泄不通,幽冥教众教徒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这位红衣教主,忽然间,人们察觉到了那一直跟随在他们教主身后的邋遢女孩。 有人神色不悦,有人面露嫌弃,有人眉头微皱,又有人心生怜悯…… 于是有人便对这位蓬头散发的邋遢女孩指指点点,并为其交头接耳地议论着。 衣衫褴褛的女孩低着头,躲闪着旁人异样的目光,默不作声地跟在那位红衣教主身后,小手紧紧攥着身前那一袭红衣的衣袂。 雪花飘零。 银装素裹的天地中,红衣教主转过身来,从身旁随手拿来一件红色衣裳,披在女孩身上,又顺手拿来一把油纸伞,递给身前那道身披红衣的女孩。 感受着一袭红衣带来的温暖,女孩心中泛起阵阵暖流。 在那之后,女孩便同那位红衣教主一般,终日身着一袭红衣,并因为喜爱红色,故而被那位红衣教主取名为“胭脂”。 之后因为那位红衣教主让她随他习剑,所以她便在剑道上砥砺前行,日行千里。 九岁入武道、十三破五品、十九破四品…… 世人皆艳羡这位幽冥教圣女天赋异禀,故而能在武之一道上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却罕有人在意过她在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努力: 落雨下,一抹红衣剑舞惊鸿。 飞雪中,有位侠客剑影扑朔。 星空下,一袭红衣剑势狰狞。 深林中,有位剑客剑光森然。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春来暑往、秋收冬藏。 …… 落雨缠绵,雨幕朦胧。 一座古色古香的长廊处,流水房檐下,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腰佩一把雪白长剑,只见她神色恍惚、眼眸空洞,美眸中映着长廊外的满天磅礴雨幕,心中追忆着往事,回忆着曾与那位红衣教主相处的一点一滴、一景一幕。 忽然间,红衣女子耳畔一直连绵不绝的落雨声中,传来些许微弱的琵琶声与凄凉箫声。 长廊中,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悄然间回过神来,随即遽然眯起美眸,仰头望向漫天雨幕,腰间的白色长剑微微颤栗、铮铮作响。 雨幕磅礴,遮掩了谁家琵琶。 风声萧瑟,凄凉了何方萧声。 “高手!”红衣女子暗道。 即便素未谋面,也未曾一决高下,但那两道在雨幕中转瞬即逝的磅礴气机却使她触目惊心。 伴随着凄凉萧声与模糊琵琶声在落雨声中越渐越清晰,突然间,朦胧雨幕下,两道不速之客的身影从天而落,红衣女子循声望去,只见那两道身影一位手持一只萧,而另一位则怀抱有一把琵琶。 这二位不速之客便是现如今长安六扇门门主之一、当朝武学供奉,因擅长以音律御敌杀人,故而在江湖中曾被誉为蜀州七痴之一的“音痴”。 长廊下,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娇躯紧绷,浑身气势徒然一凌,转瞬间,伴随腰间长剑出鞘,一抹红衣化作一道离弦之箭,向磅礴雨幕刺去。 长廊外,风雨肆虐。 朦胧雨幕下,有一抹红衣身化鬼魅,有一把长剑铮铮作响。 忽然间,阴沉的乌云之上遽然闪逝一抹狰狞电光,随即,滚滚雷霆从天而落,咆哮山海。 长廊处,阵阵声势惊人的嘶吼声与刀剑出鞘声从四面八方爆发,铺天盖地,随即混乱磅礴的脚步声如擂战鼓般,遽然划破天穹,与天穹之上的滚滚雷霆汇聚一堂,惊扰了风雨。 数百道身影手持兵器,沐浴在磅礴雨幕中,争先恐后地冲上前来,浑然不顾雨幕的冲刷,将那一袭红衣团团围住。 长廊外,风雨依旧。 ——叮!叮!叮!叮!叮! 兵器的刺耳碰撞声从涌动的人群中遽然炸响,一时间如遽雨打芭蕉般,刺破长空。 雨幕下,人群中,有一袭红衣闲庭信步,有一抹剑光狰狞可怖。 身着一袭红衣的女子剑影惊鸿,在数百道身影的围杀中一步杀一人,如出入无人之境! …… 相思河流域,上游。 磅礴雨幕下,一片广阔的森林默默承受着风雨的洗礼,并时不时的传出些许鸟鸣与蝉鸣声,时而此起彼伏、时而与落雨声汇聚一堂。 辽阔森林旁,一座古色古香的客栈楼阁处,二楼房间中。 风铃摇曳,落雨缠绵。 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坐在一张棋盘前,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纵横交错、相互对峙,而在棋盘对面,坐有一位风华绝代的粉裙少女。 姜北与苏晴竹一粒一粒捻回着棋子,逐渐复原着棋盘,两相无言。 窗外,风铃作响,雨声缠绵。 时间仿佛顷刻间便回到了两人初遇时,那一天,雨声缠绵,银铃悦耳,白衣少年背靠墙壁奄奄一息,而粉裙少女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青石古道上,在雨中款款漫步…… 楼阁中。 “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苏晴竹捻着棋子,再次开口柔声询问道。 姜北眨了眨眼眸,脸不红心不跳道:“你的人。” “公子,你!……”苏晴竹俏脸羞红,随即恼羞成怒地开口厉声喝道,之后又欲言又止。 “小生如何?”姜北嘴角抿起一丝玩味的笑意,随即瞪大了眼眸,无辜道。 苏晴竹悄然眯起美眸,之后用狐疑地目光审视着姜北的身影,质问道:“公子是不是在骗奴家?” “苏姑娘何出此言?”姜北微微皱眉,反问道。 “公子当真得了失魂症?不是故意装疯卖傻骗奴家?”苏晴竹指尖捻着白色棋子,开口问道。 “小生敢发誓,现如今的小生的的确确是不知以前的小生是何人,不知小生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只是依稀记得姓名与一些琐碎的记忆而已……”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正襟危坐,目光直视着苏晴竹的美眸,郑重其事道。 白衣少年真诚的话语落下后,粉裙少女哑口无言,之后她默不作声地一粒一粒捻回着棋盘上的白色棋子,心中思绪万千。关于这位白衣公子的身世与来历,即便是公子他本人大大咧咧的,显得毫不在意,而她却不得不在意、好奇,毕竟这位白衣公子出口成章,更是随手便能吟诗作赋,想来在昔日应是一位颇有名气的风流诗人。 由衷好奇下,于是苏晴竹便到处托人找寻这位白衣公子的身世与踪迹,几番大张旗鼓的找寻又毫无消息之后,她便飞鸽传书寄了几封信,将“找寻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与这位白衣公子的身世一并托付给王瑾煜与陈青龙等人,还分别寄给了洛阳学宫、阴阳家、道冢等一些私交甚好的庞大势力。 但目前却始终没有找到这位白衣公子的踪迹,故而她才会怀疑这位白衣公子是一位世外隐士…… 窗外,风雨交加。 楼阁中,郎才女貌的两人隔着一张棋盘对峙。 “公子此言当真?”苏晴竹反复审视着神色坦然真诚的姜北,将信将疑地开口问道。 “当真。”白衣少年端起竹筒饮了一口茶水,风轻云淡道,身影却不易察觉的微微战栗着。 苏晴竹神色复杂地望着姜北的身影,随即如变脸般转眼间笑魇如花,之后巧笑嫣然道: “嗯,奴家相信公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请假一天,努力调整状态中。 失恋了,很难受,上一章题目你们就能感受到我现在的心情了。 因为怕会影响这本书的质量……也怕在字里行间写出那种压抑,就停一天吧,请诸位大佬再等等我。 写书七年,看书十年,从一开始的烂大街小白文,到接触雪中、赘婿等作品 ——网文其实不算什么文学,同时也备受那些出版作家、现代诗家、诗人的鄙夷…… 但由我看来,其实网文才是真正的现代文学,因为它逐渐从一开始的通俗易懂到现如今的质量文——它在不断成长,也是因为读者的品味也在成长,所以我选择了这一条路,很困难的质量、慢热文。 我现在属于全职状态,正常情况一天两更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我很有经验,以前写小白文的时候,手速全开,一小时一章,很简单。 作者失恋了…… 这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也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很多人劝我化悲愤为动力啊、亦或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啊等等,其实道理我都懂,只是我懂得太多了。 —— 此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此爱隔天堑,天堑亦可逾 此爱隔轮回,轮回复轮回 此爱隔你我,那又能怎么办呢…… …… …… 在一起……真的很多年了,我不愿回忆——就像不敢揭开的伤疤,即便可以无视,可隐隐作痛的感觉骗得了别人却无论如何也骗不过自己…… 那一天,阳光斑驳,树影婆娑。 她着一袭校服, 满地如繁星般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身影上、短发上…… 阳光洒落在她桌上的那张白皙的纸上,阳光下的笔尖熠熠生辉…… 相遇、相识、相知、相恋…… ——我们有太多的故事,也有太多的回忆,我不想忘记,也不敢忘记…… 我没有诗与远方,也没有所谓的梦想,以前写书,是为了挣钱。而现在写书,是为了让您各位看得开心。 这本书……真的很坎坷,因为现在家里真的很困难,好不容易说服家里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也很愧对家里人。因为对于爸妈,他们支持我又不支持我,毕竟一开始写书的几个月没什么收入……就算书再好又有什么用,现实就是现实,更新慢就是更新慢,我不会为此辩解什么 以前提过想要写一本能赚钱的小白文,又或是找份简单点当兼职的工作……对我现在来说,真的很重要,因为我老大不小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想着养家糊口啊,爸妈的头上白头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不容易,我要学会懂事,要学会孝顺、要学会尊老爱幼…… 明天我爸过生日……我们爷俩倒是没什么想说的,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我爸从小管我管的很严……其实严不严我也记不太清了,只是从小就很怕他……但再怎么说,提前祝我爸生日快乐吧,也只能找这么一他们不会看见的地方瞎矫情了…… 总之,说了这么多,这两个月的全职时间我会努力争取,这是我的机会,我会尽快走出来,尽快一天两更…… 明天保底一更 后天争取两更 话说回来,最好的结果……其实不就是成全吗…… 头疼,先睡了,昨晚失眠,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的。 对了,看有人问q群,有的,谁都可以加,没有什么限制,各位大佬也能安慰安慰我 289479810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十七章、假更新 姑苏。 落雨缠绵,雨幕朦胧。 一条临近相思河的驿道上,磅礴雨幕下,缓缓飘过一把油纸伞。 在狂风暴雨中略显脆弱而娇贵的油纸伞下,腰佩木剑的男子与身影瘦弱的女孩并肩而行,一同走在罕有人迹的驿道上,脚下踩着清脆落雨声与潺潺水流声,漫步在一株株随风摇曳的妖娆杨柳旁,漫无目的地走着。 “师父,咱们要去哪啊?”身穿一袭黄裙的柳柔缩着身子,向身旁的男子开口问道。 “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身着一袭暗红色劲装的柳十三回答道。 柳柔翻了个白眼,之后将油纸伞向自己倾斜了几分,“那咱们今天晚上该住哪啊?” “不妨就先找处能避雨的地方将就一宿罢。”柳十三打了个喷嚏,将油纸伞又向自己倾斜几分,之后还不忘狠狠地瞪了身旁的柳柔一眼。 “那如果明天晚上还下雨呢?”柳柔追问道。 “明天的事……不妨明天再说吧。”柳十三神色间略显萎靡,有力无气地开口道。 “那若是从今以后每天晚上都要落雨呢?”柳柔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自家师傅的脸庞,居危思危的问道。 “想这么多作甚?明日愁来明日忧,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一处能避雨的地方借宿一宿……” …… …… 嗯,今天我爸过生日来着,忙活了一天。 见谅 此书虽然命途坎坷,但保证是原创,没有一个字是偷偷摸摸抄袭人家的。 还有就是 此书不会太监,请放心投食。 明天会正常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不会太监! 作者在疯狂攒存稿中…… 从明天开始,一天保底5k! 也会一路狂飙到上架,然后上架再爆更!(不是我想赚钱想疯了,哈,是个作者上架都都必须要爆更……) emmm……也是为了我自己考虑吧,第四十七章回炉重造中,明天一起更。 呼…… 压力很大,总觉得写出来的剧情缺点什么,于是写着写着写崩了,所以一直没更新,自己疯狂修改中。 我这人写书很久了,没有大纲,也不会写大纲,换而言之,我不需要设定好的剧情,也算是无招胜有招罢。 此书不会太监 我说了很多遍了 这是qq群号,289479810 拿好 可以跟我申请龙套名、可以催更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十七章、相思河畔,道袍仙人! 姑苏。 落雨缠绵,雨幕磅礴。 一条临近相思河的驿道上,朦胧雨幕下,漫天珠帘中,缓缓飘过一把油纸伞。 一把在狂风暴雨中略显娇贵脆弱的油纸伞下,腰佩木剑的男子与身影瘦弱的女孩并肩而行,两道身影一同走在一条罕有人迹的驿道上,脚下踏着清脆落雨声与潺潺水流声,踩着逐渐流动蔓延的积水,溅起些许泥泞,漫步在一株株随风摇曳的妖娆杨柳旁,顺着驿道,向相思河上游走着。 连绵落雨声中,一句微不足道的询问声自油纸伞下响起: “师父,咱们要去哪啊?” 朦胧雨幕中,油纸伞下,身着一袭黄裙的女孩眺望着那一条源远流长的相思河,向身旁的男子开口询问道。 女孩身旁,持伞男子身着一袭暗红色劲装,答道:“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身着黄裙的柳柔翻了个白眼,随后伸出手握住油纸伞的伞柄,将伞面向自己的身影倾斜几分,追问道:“那咱们今晚要住哪?” 由于油纸伞的倾斜,腰佩木剑的柳十三转眼间被磅礴雨水淋到,受凉后,猛地打了个喷嚏,随后他狠狠地瞪了身旁的柳柔一眼,又将油纸伞的伞面向自己的身影倾斜几分,没好气地开口道:“不妨先找处能避雨的地方,将就一宿罢。” “若是明晚还落雨呢?”柳柔再次追问道。 “明日的事,不妨明日再说罢。”柳十三有气无力地开口敷衍道,神色略显萎靡。 柳柔神色不悦,看了一眼身侧被雨水淋湿的衣裳,随后悄然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柳十三的脸庞,开口质问道:“那明日的饭食又该如何准备?明日的行程又何去何从?” 柳十三明显有些不耐烦,大大咧咧道:“想那么多作甚?明日愁来明日忧。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一处能避雨的地方……” 一条临近相思河的驿道上,雨幕朦胧,杨柳妖娆。 油纸伞下。 柳柔低着头,神色间满是莫名的愁楚,显得心事重重,悲观道:“若是没有明日呢?” 黄裙女孩身旁,柳十三夸夸其谈的话语声戛然而止,只见他握着油纸伞的手微微颤了颤,随即缓缓扭头望向女孩的脸庞,不解地开口询问道:“……怎么会没有明日呢?” 柳柔眼眸恍惚,开口喃喃道:“师父为何总是如此不懂事呢?又为何总是甘愿将就呢?须知,人饥而不择食、人困而不择行、人难而不择易……若是无法改善又无心改善现状,又为何要有明日呢?” “言之有理。”柳十三从怀中取出一个包子,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连连点头道。 柳柔神色雀跃,要知道,这番话可是她在那些总是喜欢故弄玄虚、极为晦涩难懂、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书籍中偶然翻看到的,当时只觉得此言此语是道理又不是道理,但之后还是勉强记了下来,此次向她身旁那位便宜师父道来,也颇有些炫耀与显摆的成分。 之后,柳柔得意洋洋地瞥了身旁的柳十三一眼,本想看看她这位便宜师傅的反应,突然间愣住,目瞪口呆。 柳十三津津有味地啃着手中的包子,忽然察觉到身旁柳柔的视线,转过头去、与之对视,眨了眨眼睛,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柳柔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随即大声质问道:“师父,你哪来的包子?!” 柳十三坦然答道:“自然是方才剩下的。” 柳柔眯起眼眸,狐疑地打量着柳十三的脸庞,与之对视许久,声音徒然拔高道:“师父你骗人,方才我可是亲眼见到你把最后一个包子吃完的!” “那便是你看错了,没看到为师还藏了一个。”柳十三不以为然道。 “怎会看错?只买了四个包子,徒儿两个、师父你两个,我可是亲眼见到师父你把两个包子吃完的,便是徒儿看错,又如何会算错?”柳柔掰着一只只手指头,如数家珍般反复算着那几个包子,笃定道。 “那又如何?”柳十三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身着一袭黄裙的柳柔漫步在磅礴雨幕中、一把油纸伞下,踏着脚下积水,溅起些许泥泞,试探道:“师父既无剩余,徒儿亦无算错,那……不知此包子从何而来?” 与柳柔并肩而行的柳十三腰佩木剑,一手持油纸伞,另一只手拿着半个包子,只见他砸吧着嘴,声音含糊不清道:“若为师说,为师也不知道,你会信吗?” 柳柔撇了撇嘴,摇头道:“不信。” 柳十三气急,随后连忙将嘴中的包子囫囵咽下,恼羞成怒地开口问道:“既然你不信为师,那便由你来说,这包子从何而来?!” “这就要问师父你自己了。”柳柔先是不屑的呵呵了一声,随即皮笑肉不笑道。 柳十三见糊弄不过去了,便无奈道:“好吧,为师承认,这个包子是为师背着你买的……” 柳柔不屑的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随后伸出手,一把将柳十三手中的半个包子夺了回来。 “买了几个?”柳柔神色不善地开口问道。 “一个……”柳十三扭捏道。 “几个?!”柳柔自然不信,声音徒然尖锐地开口质问道。 “三个。”柳十三老实道。 柳柔咬着牙,随后狠狠啃了口包子,之后声音含糊道:“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剩下?” 柳十三急忙道:“没有了、没有了!” 柳柔将口中的包子匆匆咽下,正欲开口言语,忽然间只见她眼眸恍惚,眼前的景物越渐朦胧,转眼间便不省人事了过去。 磅礴雨幕中,油纸伞下,身着一袭黄裙的女孩身体失力,随后摔倒在身旁的男子怀中。 柳十三停下脚步,抱住柳柔的身体,神色淡然。 忽然间,油纸伞下,腰佩木剑的男子抬头眺望远方,视线透过磅礴雨幕,向那一条源远流长的相思河方向望去,河岸旁,漫天雨幕珠帘中,有一道朦胧的倩影映入眼帘。 相思河岸,身着一袭云裳道袍的身影悄然回眸。 苍穹之上,雷霆涌动,磅礴大雨倾盆而落。 “二师姐?”油纸伞下,柳君陌笑着喃喃自语道,笑容苦涩。 “小师弟,好久不见。”披头散发的女子轻声低语道,声音淡漠清冷。 相隔数百步距离的两人遥遥相视,相互对峙着。 雨幕朦胧,落叶纷飞。 相思河河岸旁,身着一袭道袍的女子微微抬手,腰间长剑便随之出鞘,悬停在女子身旁,狰狞剑锋不断滚落着晶莹水珠。 柳君陌也随之微微抬手,转瞬间,腰间木剑出鞘,一手御剑,一手持伞。 磅礴风雨中,两道惊人的气机遽然爆发,直入云霄。 女子微微挑眉,素手并出两指,随即手臂向柳君陌的身影狠狠一甩,身旁长剑便如一道箭矢般,化作一抹流光,向那道持伞身影掠去。 持伞男子不紧不慢地取出腰间的酒葫芦,打开酒塞,仰头灌了口酒,在他痛饮间,身旁木剑便转瞬间消失在原地,随即遽然向那把径直刺来的长剑迎去。 朦胧雨幕中,两把长剑各携带一抹流光,相互掠来,又忽然间莫名消失。 一时间,风雨静谧,万物静止。 天地中,落叶纷飞,风雨肆虐。 突然间,以持伞男子与道袍女子为中心的方圆百丈内,有无数剑光闪耀,璀璨夺目。 ——叮!叮!叮!叮!叮! 伴随无数道如新春爆竹般炸响世间的兵器碰撞声响彻天地,划破天穹,与乌云之上滚滚炸响的惶惶天雷汇聚一堂。 无数道狰狞剑光中,磅礴细雨下。 有一位道袍女子神色淡漠。 有一道饮酒身影神色恍惚。 …… 相思河上游,一座客栈处。 古色古香的楼阁中,两道郎才女貌的身影坐而对弈。 窗外,风铃摇曳,落雨缠绵。 棋盘前,身着一袭粉裙的苏晴竹忽然间心有所感,俏脸上闪逝一抹不敢置信的愕然,撇头向窗外望去,美眸中映着朦胧雨幕,自言自语的轻声喃喃道:“好惊人的剑意……” “苏姑娘,怎么了?”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察觉到苏晴竹的反常反应,关切地开口询问道。 “无妨,只是公子的棋力也太高了些,能否让让奴家?”苏晴竹悄然回过神来,回眸望向身前那一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开口抱怨道。 “可小生已经让了苏姑娘三颗棋子了啊……”姜北无奈地开口道。 苏晴竹撇了撇嘴,神色不悦,对姜北的话语置若罔闻。 姜北只好从棋盘上一粒一粒捻回着白色棋子,直到苏晴竹喜笑颜开之后才罢休。 …… 一条临近相思河的驿道上。 杨柳妖娆,雨幕磅礴。 油纸伞下,持伞男子缓缓放下酒葫,身旁悬停有一把木剑。 相思河河岸,道袍女子逐渐垂落手臂,身前,有一把长剑划过风雨,随即飞入剑鞘中。 “恭喜二师姐步入宗师、逍遥境。”持伞男子由衷恭贺道。 “找到了?”道袍女子询问道。 “找到了。”柳君陌低眉道。 “何许人也?”道袍女子追问道。 “是一位白衣少年,姓姜,单名一北字。”柳君陌答道。 “境界、资历如何?”道袍女子问道。 “未入武道,资历尚可。”柳君陌答道。 雨幕朦胧,转瞬间,不见道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更新计划通知! 今晚更新。 预计五千字左右吧。 因为要准备开主线了,所以前些天作者一直在翻看雪中、赘婿、剑来、将夜等优秀古风文中,也补番(侠肝义胆沈剑心),也玩游戏(手游楚留香、剑网三),一直在找感觉中,现在心里多少也有些底了,可以放心开坑了。 并不是写不出来了哟 作者随时都能写, 但就是状态不好找, 说到底,还是对您各位负责吧。 我很看重质量,因为我这人有强迫症,也就是所谓的吹毛求疵…… 现在是全职状态,若是不顾及质量,一天万字算少的,毕竟我再怎么说也有五年左右的写小白文经验。 之前疯狂找状态中…… 现在找到了。 前面有些坑没怎么填,之后会填的 毕竟要开主线了嘛 ——你们感受一下——第四十八章、红衣胭脂,白衣先生! 亦如前文所提到的《轮回》一诗 再如大大小小的主角、配角 今天也把自己写的这本书翻看了一下,一些读者老爷评论我也是醉了,郑板桥先生的“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杆原在破岩中”他说这不是颂竹、是颂松???还说我读书读傻了……(没删此条本章说,在第九章末尾最后一句本章说里) 我…… emmm……算了 总而言之,今晚一定更新 预计在这个月、阳历十二月底、或一月份上架 提前跪求各位大佬拖家带口首订,真的蛮重要的,嘤嘤嘤(欢迎各位大佬踊跃报名,俺看了会很有动力!) ps1、此书书友群:289479810(没有任何限制,只要是读者、喜欢这本书就成,欢迎大佬们踊跃加群。) ps2、此书为武侠书,主角有武功,很高,“云海浩荡,仙鹤旋舞”的那种高。 ps3、好久不见,想死你们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第四十八章、红衣胭脂,白衣先生! 黄昏。 姑苏城,相思河上游。 临近一片郁郁葱葱的广袤森林旁,一座古色古香的客栈楼阁处,二楼房间中。 一张遍布黑白棋子的古老棋盘前,坐有一位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只见他神色慵懒、披头散发,此时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枚贴身玉佩,玉佩上刻有“先生”二字。 有风铃摇曳,阵阵铃声清脆悦耳。 忽然间,白衣少年心有所感,悄然扭头向窗外望去。 窗外,雨幕渐停,风声萧瑟。 天边的一抹夕阳如血,又如惊鸿般轻描淡写地掠过相思河河面,撒进那座如诗如画的客栈楼阁中,映入一位白衣少年的眼帘,使一枚玉佩流光溢彩。 在白衣少年发呆愣神之际,突然间,门口有阵阵敲门声响起: “嗒、嗒、嗒……” 随后,一道略显怯懦与紧张的女子声音从门外响起:“客官,茶水到了。” 房间中,身着一袭白衣的姜北收起玉佩,站起身来,径直向门口处走去。 白衣少年走到门前,打开房门,随后,门口处一位身着一袭绿白色长裙的女子便跃入眼帘。 女子约莫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正处桃李年华,等候在门外,怀中小心翼翼地端着两盏滚烫的茶水。 姜北连忙让开道路,让女子走进房间。 随后,女子踏入房间,将两盏茶水放在棋盘旁的一张木桌上,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目送着那位一举一动中都尽显拘谨的女子离去后,白衣少年关上房门,随后走回棋盘前的座位处坐好,将身旁的一盏茶水放在身前的棋盘上,看着茶杯之上逐渐升腾的缥缈白雾,百无聊赖之下,略感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白衣少年指尖捻着棋子,耳畔聆听着阵阵悦耳的风铃声,一袭白衣沐浴在一抹夕阳下,眼眸中映有一盏茶水,恍惚间,茶杯之上的缥缈白雾中,似有一道魂牵梦绕的粉裙倩影。 一阵清风从窗外袭来,拂动少年那一袭白衣与长发,吹散了缥缈白雾,使他清醒了几分。 白烟飘散,不见粉裙。 …… 客栈一楼。 大厅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尽显笑语喧哗。 身着一袭绿白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走下木质楼梯,只见她神色淡漠,浑然不顾身前那几个言语轻浮的登徒子的调戏声,走下楼梯后转身便走入一间昏暗潮湿的房间中。 当长裙女子走进狭窄的房间中后,房间深处,一道嘶哑可怖的声音渐渐从黑暗中响起:“情况如何?” “回师父,大小姐的确不在房间中,只是不知她究竟何去何从了……”女子微微俯首,恭敬道。 “只剩下那个白衣小娃娃?”黑暗中的嘶哑声音追问道。 “是。”女子答道。 黑暗中一阵沉默,良久、良久之后,嘶哑声音再次响起,吩咐道:“看好那个白衣小娃娃,护好他的周全。” “是。”女子应道,转身便匆匆走出房间。 只留下一道嘶哑可怖、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在黑暗中自言自语:“虽不知其来历底细,也不知他与玲珑究竟是否门当户对,但玲珑既然放心把这小娃娃的安危交给我这个老不死的,护他一时周全……又有何妨?” “只是不知那两道磅礴骇人的剑意从何而来,又是出自何人之手。观其气象,一正一邪,皆为御风境,这姑苏百年来,可罕有这么热闹过了……” …… 一条临近相思河的驿道上。 杨柳妖娆,水声潺潺。 遍布泥泞的道路上,掠过一道身着一袭粉裙的倩影,在一株株杨柳下转瞬即逝。 天边的一抹夕阳西下,将耀眼的晚霞余晖洒落世间,落在粉裙少女的裙摆上、长发上,熠熠生辉。 泥泞难度,而她却如履平地。 驿道上,一道粉裙倩影化作一抹流光,如箭矢如流星 一条临近相思河的驿道上,有一道粉裙倩影 泥泞难渡,而她却如履平地,只见她粉裙倩影化作一抹流光,如箭矢如流星。 恍惚间,粉裙少女眼前那一条遍地泥泞的道路上, 恍惚间,粉裙少女眼前那一条满是泥泞的道路上,竹影纵横,白衣 …… 相思河上游。 临近森林的一座客栈楼阁处,二楼房间中。 风铃摇曳,铃声悦耳。 棋盘前,身着一袭白衣的少年将一盏茶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 …… 电脑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剩下这一千多点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账号又忘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只想当一个勤奋上进的作者,这么难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天找找那些存稿,试试能不能找到。 今天又断网了 我流量也没多少了 就这样, 我真的写了五千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c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心灵受损,请假一天,睡觉。 ……之所以有底气说什么时候上架,是因为我有存稿,半个月以来,多多少少也有个四五万字左右 觉得不好 就不发 别问为什么,也别说我吹牛逼云云 觉得不好,就留着不发 任性 …… 请假一天,主要是打游戏累了 古风小说、武侠漫画、武侠番 逆水寒、剑网三、楚留香—— 我这从来不喜欢打游戏的人为了能写好这本书可以去学打游戏,是真的挺难受的,看你们这逼逼一句那逼逼一句就更难受了 谁都不乐意被指手画脚、指着鼻子骂 懂吗? 看不惯,笔给你你写? 用得起你? 我看书十年写书将近五年 什么道理我都懂 只是我知道的太多。 更新对作者来说非常重要 信誉、节操也是? 但大道不应如此之小 所以我在等 等一个转瞬即逝的灵感 等一个昙花一现的契机 等一个脚踏实地的答案 这些天算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时期吧? 鬼知道 我很靠谱也很不靠谱 论质量是前者,论更新节操是后者 别逼逼,明天更新 人都会累 我也不例外 写了这么多,觉得还是不够好,真的是很操蛋的事,还是说以异常的心态写的书……真的不妥罢 睡觉,睡觉 让我再酝酿一下 因为灵感枯竭,也将自己的想法写出来了, 但“大道不应如此之小”,故而作者在这诚邀诸位大佬,各位若是有些想法、故事或感受的,可以加我qq与我讨论,帮我提供一些灵感等 这是我qq 839262866 此书群号是 289479810 大道不应如此之小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躲进小楼成一统, 管他春夏与秋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请假条 计划赶不上变化, 最近忙着考驾照呢, 这本书不会太监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回前世! 致她的一封信…… 遇见她之后,总会觉得世界很大,大到仿佛穷极一生……也无法再遇见她。 常言道,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却没有人告诉我五百次什么才能换得一次回眸、五百次擦肩而过之后能换得什么……我不愿算这种廉价的加减法,这样会显得我很多愁善感,但我还是很想知道结果,因为我想在下辈子再遇见她一次……哪怕仅仅回眸,即便擦肩而过。 经常用“离别是为了未来更好的重逢”这一句话来勉励自己,用自己喜欢的武侠方式而言,便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可现实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告诉我—— 雨后不一定会有彩虹、先苦不一定后甜、付出未必会有回报…… 写梦回这本书时,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多愁善感又故作洒脱,拖泥带水却自命清高…… 因为着实缓解不了内心的悲痛……所以选择梦回前世,去见一位自己真正想见到的人,去写下一个个有血有肉、跃然纸上的人物;写下一例例生动鲜明、难以自拔的故事…… 写这本书之前,没有太多的准备,没有大纲,没有书名,连主角都是我随便取的名字,凭借我的写作经验与微薄笔力勉强写了下来…… 没有什么抄袭,也没什么人能让我抄…… 写不下来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觉得自己写的还不够好,不配再写下去。 以前总觉得世界很大, 现在又觉得世界太小,小到天大地大,却偏偏让我遇见了她…… 她让始终喜欢黑长直的我喜欢上了短发,让我对未来另一半的种种幻想不复存在…… 从遇见到分离,让我成长太多,也让我感慨太多。 最后的最后,才让我恍然大悟……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不值得她喜欢罢。 …… 一切都是借口。 无可奈何是因为我根本配不上人家。 不想更新只是因为游戏太好玩了,能让我短暂的忘记她。 …… 最后的最后, 等我这次驾照考试科目一过了, 会抽时间更新的, 哪怕一天几百字, 都不会断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