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归尘》 《枫叶归尘》正文 第1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 朗朗整齐的读书声从一所中学的一间教室里传出。 教室里大概聚集了四五十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显得很是拥挤。在教室一道角落里，臭气熏天的垃圾成堆的堆在一起，引得苍蝇到处嗡嗡飞。 “叮铃铃……”铃声响起，不待老师说下课，学生们蜂拥而至向教室门跑去。 而在离垃圾不远的一张座位上，正有一个人趴着，显然是在睡觉。 “喂！杨樊，快去扫地去。”一道声音响起，将趴在课桌上的人吵醒，被称为杨樊的男生抬起头望了一眼，便悠悠说道： “今天是我值日，但那里确实不是我管的，要我打扫，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是我说的！我让你扫你就得扫，快去！”朝杨樊说话的那个男孩儿插着腰，翘起兰花指，指向杨樊。 杨樊望着男孩儿的动作，顿时感到胃里一镇翻腾，男孩儿正是他们班级里的一个学生，叫作翟临，身子矮矮的，却长着一张胖胖的脸，明明是男生，行为却总是模仿女生，典型十足的娘娘腔行为，脾气暴躁，动不动就爆骂粗口，总是仗着家里有点钱便自以为是，在学校里总欺负没背景的学生。 此时此刻翟临就站在杨樊面前，杨樊在班级里，是唯一一个背景不好的学生，自然成了被他欺负的对象。 “……”杨樊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起身去打扫。 “哎！翟临，你又欺负杨樊，信不信我告诉老师去！”一道声音响起，是杨樊的同桌，张珑。 张珑同样也是胖胖的，矮矮的，但是人很热情，心地很好，跟翟临就直接不是一个层面的，同时张珑的成绩也很好，总是名列班级前茅。张珑同杨樊的关心很好，如同亲兄弟，每当翟临欺负杨樊的时候，张珑总是会站出来为杨樊打抱不平。 此时此刻见杨樊被欺负，张珑就直接大声喊了出来，引得班级里的学生集体目光顿时就汇集在他们三人身上。 “看啊，翟临又欺负杨樊了。” “对啊对啊，真不知道杨樊怎么想，要我看来，若是杨樊要打翟临的话，就凭翟临那矮不丁的身高，又会怕他什么呢？”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杨樊之所以会任由翟临欺负，是因为这中间有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事……” “……” 班级里顿时就乱了起来，翟临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狠狠瞪了张珑一眼，便离开了。 “你怎么任由他这样啊！”张珑跑过去，一把抢过杨樊手中的扫把，丢在地上，冲杨樊说道。 “管他的。”杨樊淡淡的说了一句，到不是杨樊真的怕翟临，而是杨樊的爸爸是在翟临爸爸公司下的一名小员工，也不知道翟临是怎么知道的，就总拿这件事来压着他，而他也不好跟他急，只要不过分，也就由着翟临了。 “谢谢你。”杨樊望着张珑，道了一声谢，说实话，其实杨樊确实挺感谢张珑的，每次翟临欺负他的时候，张珑就总会帮他。 “谢什么，我俩谁跟谁啊！还用谢吗？” 杨樊淡淡一笑，随即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天的课程过得很快，就像老师说的，只要一心想着学习，那时间对于爱学习的人来说，就像是吃顿饭的功夫，一转眼就过去了，但老师的这种说法，往往只在班级里的几个学生上证实过，对于杨樊而言，确实不好过。 但时间总会流逝，在同桌张珑一天的唠唠叨叨下，终于结束了。 放学了，学生们有说有笑的成群结队离开了，今天是杨樊打扫卫生，放学后，教室里就只剩下几名打扫卫生的学生。 张珑坐在讲台上，学着老师，唠唠叨叨，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在同学的一阵埋怨中，终于结束了他的模仿秀。 “怎么样，我学得像吧！是不是一模一样啊？！”张珑高兴的大喊，却惹来几个打扫卫生的同学的白眼。 “有功夫在这神经，还不如来帮我们扫地，在哪儿唠唠叨叨的学老师，想个神经病似的。” 说话的正是杨樊的前一桌同学，一个女生，朱忆欣，她容色秀丽，双眼如墨玉深潭，莹白细腻的肌肤，宛如牙雕玉琢，她的容貌很有韵味，就像春日里的和风飘渺的柔波，是一道令人永不厌倦的风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那暴躁的脾气，虽比不上翟临的脾气，但也相差不多。 “哼！脾气鬼！”张珑不满的说。“脾气鬼”这个称号是张珑特意为朱忆欣起的。 “什么！你敢说我是‘脾气鬼‘？你去死！”朱忆欣瞬间爆起脾气，拿着扫把用力往张珑砸去。 张珑伸手一接，刚刚好接住，笑着对朱忆欣喊到：“哟！砸也砸不到，没出息的小姑娘！” 朱忆欣憋红着脸，不由分说，直接从杨樊手中强走扫把，和张珑打打闹闹的跑出教室。 杨樊无奈的摇摇头，他可不能和他们一样，若是和他们一样，那今天他就别想回家了，从新拿一把扫把，杨樊慢慢的，仔细的打扫着。 “杨樊！”一道声音响起，杨樊顺着声音望去，一道身影从教室后门出现，杨樊微微一笑，是他的好朋友，陶福海。 陶福海和张珑一样身高，一米四的身子，胖胖的，但又没有张珑那样胖，笑盈盈的脸上挂着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什么。 “你怎么搞的？”杨樊疑惑的问。 “我去洗了把脸。嗯？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扫地？其他人呢？”陶福海不解的问道。 “唉……”杨樊叹了一口气，随即又伸手指了指一个座位，示意他坐下。 陶福海过去坐下，看着杨樊，等待他继续说。 “今天三个人扫地，我，张珑，还有朱忆欣。” “朱忆欣？你们班的那个美女？” 陶福海听到朱忆欣，高兴起来。 “嗯。就是你想的那个。” “那她人呢？” “和张珑闹着跑出去玩儿了。” “什么？！”陶福海洋装愤怒狠狠的说“竟然让张珑捷足先登了。” “你想多了。” “哼！但愿如此，想想也是，朱忆欣怎么会看上他呢？” 杨樊没理他，继续扫地。 “你怎么还没回去。”杨樊问到。 “这不等你呢嘛！”陶福海坐在座位上，慢慢答到。 “……”杨樊没说什么，张珑，陶福海，还有他家，都在一条路上，三人放学总是在一起玩儿，一起回家。 扫了大概十多分钟，地扫好了，张珑和朱忆欣还没回来，扫地的时候，也不知陶福海从哪儿拿出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倒是也安安静静的。 杨樊放好扫把，看到陶福海还在看，便敲着他的头说道：“还看！该走啦！” “嘶……真痛，”陶福海捂住头，不满的说“你干嘛啊！” “还干嘛，走了，回家！”杨樊背起书包，率先走出教室。 “张珑呢？”陶福海在杨樊身后问到，“还有朱忆欣？” “我哪里知道，”杨樊说着，突然转过头，一脸笑意的说到“说不定，他们俩人已经在某个酒店了造娃娃了，哈哈哈，你没机会啦！” “什么？！”陶福海惊声尖叫，差点震破杨樊耳朵。 “骗你玩儿的啦，怎么可能呢？”杨樊手搭在陶福海肩上“别多想啦！” “哎！你俩怎么不等我！”张珑在远处喊到。 “快点儿！”陶福海大声喊到。 “我去拿书包！”张珑说着，便跑去教室里拿书包了。 杨樊和陶福海懒得等，便慢慢的走。此时校园里已经没人了，走出校门口，在校门口外买了根棒棒糖，杨樊吃在嘴里。 “你怎么只买一根，那我呢？！”陶福海不满的叫到。 杨樊没理会他，自顾自的走。 不一会儿，张珑便跑来了。 “累死了。”张珑喘着粗气，不高兴的说。 “快点的，马上天就黑了。”杨樊声音响起。 …… 走了十几分钟后，陶福海说道“这次考试真难……”说着，望望张珑和杨樊。杨樊和张珑没理会他。 陶福海以为俩人没听到，便继续说“这次考试真难！” “……”俩人没说话。 “喂！你俩聋啦！”陶福海大声喊到。 “没聋，只是不想和神经病说话。”张珑说着，从书包拿出两根棒棒糖，自己吃着一根，递一根棒棒糖给杨樊。 杨樊没说什么，接过便撕开放嘴里。 “我的呢？”陶福海不开心，朝张珑说。 张珑无奈的从新拿出棒棒糖，给陶福海，陶福海接过，高兴起来。 这时杨樊终于开口“你考试难不难，关我们什么事。” “对啊！”张珑在一旁附和道。 “可惜我又不跟你俩一个班，我决定了，这次回家收拾好东西，我就准备…… “离家出走。”杨樊淡淡说到。 “你怎么知道！”陶福海在一旁惊呼。 “不用想也知道。”杨樊说。 “哼！这次不一样，我准备去江湖上闯荡，我要加入丐帮，炼成打狗棒法，救济天涯！” “得了吧，我劝你最好少看点武侠小说。”张珑说道。 “哼！”陶福海在一旁哼了一声，便不在说话。 …… 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张珑的家，和我们道别后，便进了家门。 三人中，杨樊家最远。 很快的，便也到了陶福海家，此时此刻便只有杨樊一人。 “嗡……” 一只蜜蜂从杨樊眼前飞过。 放眼望去，只见蜜蜂慢慢的飞，最终飞进了离杨樊不远处的一个蜂巢里，蜜蜂回到家了。 “人终归要回到，不是吗……”杨樊喃喃自语 （本章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章 深夜，我独自一人站在狭小的卧室里那扇破旧的小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黑暗的天空。表情平和肃穆，可心却高高地悬起。我竖着耳朵努力偷听从房门外传来的那些暴怒的声音，像只受惊的兔子，肌肉开始神经性地痉挛。 “咣——”有扇门被踹开，“咚咚咚——”桌椅板凳被撞翻，“噼里啪啦——”玻璃器皿摔在地上全碎，夹杂一阵声嘶力竭的吼叫后，“嘭——”一声巨响，父亲摔门而去，“呜——”，一片抽泣，母亲痛哭流涕。 终于结束了！ 我深深地舒了口气，旋即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对于这种矛盾家庭中比吃饭还正常的争吵，我早该习以为常。无非就是与人合伙开饭店的父亲经常以饭店生意不好、钱总被合伙人拿去融资为由，常年手头拮据，使家里不是被房东催租就是交不起我上学的费用，因而家庭主妇做了十几年的母亲总怀疑父亲在外面有外遇，钱都给别的女人花了。这种争吵不知从哪年开始，但我却觉得从来就没有断过。每次的结局也都是陈词滥调的争吵后，父亲摔门而去，母亲哭天喊地。 我的家庭是暴躁动荡的，一直如此。 听说母亲从前是美术学院的学生，算是高材生，父亲则是个穷小子，两人很不相配，因此家里并不赞同这桩婚事。可爱高于一切，也因此他们选择了私奔这条路，从几百公里外来到这座新城市里，开始了新的生活。初始时当然甜蜜，经过两人的共同奋斗，他们也算小有成就，在大型服装市场里拥有属于自己的摊位，也有了自己的小家，生活日渐红火。后来儿子出生需要人照顾，苏太太是个信奉“男主外女主内”的女人，也就应丈夫的要求回家做起了全职太太。然而“灾祸”因此开始，“战火”连年不断。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很少回家，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对父亲最深的记忆，也只有大醉后回家趴在洗手间里呕吐的背影、争吵时暴怒的语调以及扇在母亲脸上的巴掌。 也因此，在这样动荡的家庭里我的性格逐渐变得敏感内敛。从幼时起我就知道父亲不喜欢我，虽然他没说什么，可他对我的不理不睬使我深深地觉得他其实不想要个孩子，不管男女，不，他是不想让母亲为他生孩子。不过我那时就只知道父亲不喜欢我。 在我十岁那年，父亲终于为他的花天酒地与在外装阔付出代价，生意全赔进去，还被人追债，母亲只好卖掉家中的房子以防止他因为诈欺被债主告上法庭。从此我们从有壳蜗牛变成一团蜗牛肉。父亲用还债剩下的钱与人合伙投资一家酒楼，母亲依旧是向丈夫手背朝下要钱的家庭主妇。我相信开始时父亲是感激母亲的，可时间会冲刷掉一切。从四年前起他就不再往家里交钱，每每都需要母亲费尽唇舌讨才会讨到那么一两张钞票，甚至很多时候连孩子上学的杂费都要经过好久的催要才能拿到。 母亲预感到他在外面有女人，我也能感觉到。 可母亲无能为力，常年的主妇生活已经让深出简居的她对外界产生恐惧，而这惧怕太严重，导致她宁可安于现状受折磨，也没有下决心走出去的勇气。被供养太久，即使丈夫说地球是方的她也会相信，因为她已经失去了自我探索社会的毅力。 自由恋爱又怎样？对他有恩又怎样？总会时过境迁。 我觉得胸口窒息，我听到母亲还在哭，可我并不想去安慰她。根据多年经验，我知道母亲需要的只是冷静，过一阵她自己就好了。更何况孩子多管闲事的安慰也许会对母亲造成负担，会让她以为做母亲的人在孩子面前丢了脸。 许久以后，那边的哭声终于随着时钟的滴答声渐渐减弱，我屏住呼吸悄悄听着，直到那声音完全消失，我的精神才稍稍放松一些。刚刚的争吵震颤了我脆弱的神经，使我的心到现在还狂跳不已。窗外盛夏的空气连在夜晚也是炎热的，一阵阵燥热透过玻璃悄悄飘进来，使天边那一弯明亮的银月也在此时变得不再清冷。 有时我会为现在的生活感到一阵绝望，这是一种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折磨，我既没有钱维持正常生活，也无法用轻松的心情去应对每一天，我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叹息已成为我生活的一种习惯，叹息地面对生活，叹息地面对如今的自己。 可生活还要继续，我必须要坚强起来，如果不坚强，我就无法勇往直前，如果我因为我纷乱的家庭生活而变得颓废，那么一切就都完了，我的未来也会变得茫然凌乱。我自己知道这一点，因此我要强迫自己乐观起来，虽然成效不大，但我至少有生活下去的勇气。在我的心底还存在着对我的未来的一种希望，我要努力读书，因为在我这样的家庭里，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我要考上好高中，考上好大学，也许将来还可以去出国留学，那样我的生活才会从此改变，我才不会变成我母亲那样。我认为这种念头在这样动荡的家庭里是极为难得的，我没有消沉下去，反而努力地想要去生活，说实在的，我很佩服自己。 唇角在不知不觉间上扬了一下，收神看一眼书桌上的闹钟。午夜十二点，已经很晚了。刚刚父母的争吵让我紧张到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着，我的耳朵也已因为要拉长去听那冗长的争吵而变得有些幻听，总感觉父亲没出去，他们还在吵一样。 我觉得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尽快忘掉这些，毕竟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模拟考。中考迫在眉睫，而上一个好高中就会增大上名牌大学的机率，这也是在给我未来的生活打基础。这一次我绝不能输。 于是我又躺回我简陋而狭窄的屋子里我唯一舒适的栖息地——一张用木板拼成的小单人床。 暖月投射的暗影透过玻璃柔柔地照在床上，显得格外凄凉。 第一次写，写得不好的地方读者多见谅，谢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章 母亲今年虽已四十四岁，长相却很秀气，不声嘶力竭时多少带有一点浪漫的艺术气息。早年她是学美术的，但那也没什么用，因为她本该拿画笔的手早已拿了十几年的炒勺，所以她那张仍可以看出年轻时美丽的脸如今却已被生活摧残得枯黄、沧桑又憔悴不堪。 早晨，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属于城市被车辆污染了一夜的气息时，她已打开窗子，肿着眼眶为孩子做好早餐。我俩从起床开始就一直没说话，这让只有两个人的小屋子依然显得冷清紧张。我默默地在黑暗的卫生间里刷牙洗脸，咬着牙刷，时不时瞥一眼镜中自己那张晦暗到有些狰狞的脸。 不一会儿，母亲凑过来，小心地靠在门框边。我知道母亲是想和我搭话，或者希望我先说话来打破僵局，因为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可我觉得自己没话好说，于是我既没回头也没开口。 终于，母亲投降了，先开口朝我问了一句：“今天要考试吗？” “嗯。”我也想再多说点什么，可没什么好说的。 “准备得怎么样？”母亲关切地问。 “还行。” 母亲就没再说话，看我不大想理会她，母亲等了一会儿，便知趣地退出去。正在这时，我突然转过头，问出自己最关心的： “今天收房租吧？” “嗯。”母亲对我回答。 “钱够吗？”我边洗手，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够！”母亲回答，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不要担心这个，好好考试。”说罢很快退出去，生怕我再问。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没继续问下去，而是出了卫生间去吃早餐。母亲今天将早餐做得特丰富，这让我多少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我坐在凳子上心里盘算今天的考试，想着想着，思绪又跳到不久以后的中考。如果我可以考上好高中，将来就会上不错的大学，然后我就会有稳定的收入，我和母亲就能过上很好的日子。不会再被房东催租催到连我都觉得难为情，好像把自尊踩在脚底下。母亲也不会再伸手向亲生父亲要钱，还要揣测他今天的心情怎样，会不会把少得可怜的钱给母亲。一想到这里，我原本就不舒服的胃越发添堵，我马上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并试图让自己的胃接受一点牛奶。我还有几场考试，不能什么也不吃。 就在这时，单薄的大门突然被从外面“咣咣”地拍响，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张开的胃霎时就合上了。我烦死了这种没教养的叫门法，同时我也知道这敲门声意味着什么，我的心和耳朵一下子都提了上来。透过母亲与来人的交谈，我知道房东来收租了。我一边食不知味地咬着干巴巴的面包，一边侧耳倾听她们的谈话。母亲尽力压低声音，可我还是听出她是在编瞎话恳求对方缓一缓。我一时间既羞愧又窘迫，我的脸有些发烫，可我又没主意，只能听着。房东的声音很大，唯恐方圆五百里的人听不见一样，她大声说不能再缓了，要自己的母亲尽快交租，否则她的房子就不能再租给我们了。我那时正在喝牛奶，听到那么大的声音，忽然感到胃里一阵扭曲，差点没把牛奶吐出来，可我硬咽了下去。伸手擦擦额角渗出的汗珠，我不愿再听下去，再听下去我就要疯了。 于是我留下瓷盘里的荷包蛋，拎起书包穿过必经的小厅，那是谈判房钱的地方。我向房东简单地打过招呼，露出那被人称为“无邪”的笑容。幸好房东当着我的面没说什么，我逃也似地离开自己的家。 外面的阳光此时还不算太刺眼，相反，给我的感觉是油汪汪的像只荷包蛋。我深深地呼吸着这不甚新鲜但却自由的空气，这总能给我短暂的安慰。天空很蓝，云彩很淡，气温很热，风则怡人，这些都会让我记起一些美好的东西，当然这是短暂的。 在片刻的安宁后，我不得不回到现实之中，我可不想被房东赶出去，我不想路宿街头。然而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自从母亲在多年前将家里的积蓄全部交给父亲做生意后，所有的一切就不再由我们决定。我不想费心去猜父亲究竟有没有外遇，也不想再旧事重提母亲当年的决定是否正确，那些都没意义，关键是怎么弄到钱。一想到这里我就头疼，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的心里很烦，而干燥的空气让我又出了不少汗，令我快透不过气来了。 “我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我会疯的！”我在心里大叫着，然后发现自己刚刚在心里大叫的居然好像是《乱世佳人》里的台词，这是一本书，早些前我在学校图书馆里看过。于是我被分散了注意力，不再酝酿那些不安的情绪。我想到了一些好的事，比如我的荷包蛋。母亲是从来不会主动吃早餐的，而我留下荷包蛋，母亲就可以吃饭了。另外今天有考试，不宜想那些事，如果我考了好成绩，不仅上好高中有希望，母亲也会高兴一下。我知道我是母亲的全部希望。 平静下心，我从书包里拿出课本边走边看，昨夜的躁动让我没有好好复习，我得趁现在好好看书才行。我有一种本事，这是我这一两年随着成长练就出来的，我很会转移自己的心思，从而不让自己钻牛角尖。我也正需要这种本领来保护我在艰难的境地下，不会过于沮丧、忧虑。我认为我是聪明的孩子，当然，自认为的。 …… 经过整整一上午的考试，莘莘学子们都已筋疲力尽，所以所有人都觉得午饭时推进教室里的餐车的“吱嘎”声很讨厌。油腻腻混到一起的菜汤热而粘，也不知用哪一年大米做出的白饭散发的味道更让人恶心，班主任却还在一旁劝大家，特别是女孩子不要剩饭： “怎么总说学校的饭难吃？等你们毕业就知道学校的饭好了！我以前毕业班的学生来看我时都说想再吃学校的饭，他们还羡慕你们呢！”老班如此说，听起来就是骗人。 “我才不信，这种饭哪是喂人的？还想吃这些，除非他们脑子进水了！”坐在我前面的朱忆欣小声说，她是我一个比较好的女的，朋友，我经常叫她朱小妹，而她也总是叫我杨小弟。 她将餐盘放到我的桌子上，拧着身子与我面对面地坐着，正用勺子厌恶地拨弄着餐盘里味道怪怪的午饭。 “看见没有，化学练习册选择题还写不能将豆腐和菠菜一起煮，会导致无机盐与草酸结合产生沉淀，可我们现在吃的就是这个。” 我笑着，但仍大口地吃着。 “那你还吃！”我的同桌张珑歪着脑袋一边说，一边扒拉着饭盒中那油腻腻的饭菜，显然他也不想吃。 “关你什么事儿，一边去！”朱忆欣瞪了他一眼，随即对我说“我不想吃了！咱班老师在食堂那儿管着，跟门神似的，真讨厌，没法倒饭！哎，等下陪我出去买点吃的吧？”朱小妹根本不打算吃这么难吃的饭。 “好，只要你不介意别人说我跟你的流言蜚语。” “管他的，我俩本来就没什么，再说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朱小妹昂首挺胸说着，又摸摸自己长长的刘海，朝我问道“你觉得我的新发型怎么样”中学女生不许留长发，所以这些女孩总是费尽心思在自己的短头发上变花样。 “你又去做头发啦？你们女生在这都是短头发有什么好弄的！”我很费解。 “这次不一样，这是现在最流行的短发型。”朱小妹拿出镜子摆弄自己的头发，“真不明白咱们学校为什么不让留长发？就为了怕学生早恋吗？再怎么想把女的变成男的，男的和女的也不一样，该谈恋爱还是照样谈。” 我“哧”地笑了，朱小妹放下镜子说： “对了，等下我们去买东西，顺便再去看看王城，他中午在操场上打篮球。” “得了吧，我一个大男生，陪你一个女生去看男生打篮球，想想都觉得怪怪的，”我看着她花痴般的笑，继续说道“而且我跟他又不熟。你自己一个人去吧，这样也显得有诚意些。” “哎呀，去嘛去嘛！他让我中午去看他打篮球，我不好自己去。我请你吃雪糕，我们边吃边在操场上走走，总呆在教室里不好！” “我还要看书呢，下午要考物理。” “得了，你这次保准考及格，还看什么看？我不也什么都没看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你有好处。” “那是你本来就会！”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但却也没说什么。 事情就这样被定下来，发疯似坚决杜绝早恋的教育体制是无论怎样也扼杀不了少女怀春的心。 盛夏的晌午对人来说简直是一场酷刑，虽然躲在大榕树下，却仍躲不过炎热的侵袭。加之廉价的校服根本不吸汗，而且面料通透到让女孩子必须要在胸衣外再套一件背心，这更加剧了中暑的可能，至于我们男生，恨不得把衣服脱下来，不过到确实有些人打篮球脱衣服的。 我跟着朱小妹坐在大树下的花坛上一边咬雪糕，用扇子扇风，一边还要不时往树上看，提防上面会不会掉下毛毛虫，还要在朱小妹的推搡下看远处那一帮白痴笨小子打球，实在苦不堪言。我终于明白这时候为什么叫苦夏。朱小妹又推了我一下，表情很兴奋： “哎，你觉得王城怎么样？” “挺好。”我一边拿纸巾擦因吃雪糕弄得黏黏的手，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 “什么嘛，我可是很认真地问你，到底怎么样？”朱小妹显然不满意我的敷衍。 我只好认真地看一眼远处的那个男孩，想了想，说： “不错，就是长得不太好看。”这是实话，王城长得像只章鱼。 “是不好看，可我不在乎外表。”朱小妹有些不悦。 “那你还问我干吗？” “我是说，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这只有你才知道，我和他又不熟。” “那看起来呢？”朱小妹不甘心地追问，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看起来挺不错，人很好。”其实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但我只能这么说。 （本章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4章 不过朱小妹却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她笑说： “上次三班的张家贤给我一张贺卡，被王城看见了，拿过去就给撕了。” “他想干吗？”我配合着吃惊地问。 “我也不知道。”朱小妹腼腆地笑道，“后来他一直没理我，我也没理他，昨天他才主动和我说话。”好骄傲自己受欢迎的程度！ 她脸上的得意令我想笑，我问： “那你到底喜欢谁，王城还是张家贤？” “我也不知道，我得看看。那你呢？你喜欢哪个姑娘？我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能入你的法眼。” “我没想过。再说也没人喜欢我。” “喜欢你的肯定有，不过你看不上而已！”朱小妹嘟囔着嘴。 我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继续听着朱小妹说： “我觉得你应该除了考试外，再做点别的事情。” “我没别的事做。”我好笑地道。 “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朱小妹很热心。 “没有，这所学校没有我喜欢的类型。” “你说说，也许有。” 我想了想，笑答：“我喜欢的人不需要很有钱，她要成熟、漂亮、有才华、有涵养、起码不会让我发疯的。” 朱小妹却很认真：“你很注重外表吗？” “没有，但起码她长得不能像只大恐龙似的。” “嘿嘿！如果你想找这样的，恐怕你得回到侏罗纪时代” “我没说找那样的，那你呢？你又怎么想？” “我倒无所谓，只要对我好就行，我不注重容貌。” “反正都是想，干吗不把要求定高一点？” “你念过那首诗吗？‘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祂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听过，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 “你不觉得这首诗很美吗？”朱小妹很陶醉。 “还行吧，就是听不懂。” “你真是的！”朱小妹不满地说，“这首诗的意思是，人和人都是命中注定，爱情也是命中注定。我呢，就想平平淡淡的。我妈说了，等我上了大学，就给我买辆车。等我毕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就可以跟我的另一半结婚。” “是吗？你就那么喜欢结婚？”我对她的理想嗤之以鼻，不过也没表露出来。 “当然了，那是我最大的梦想。”朱小妹神采飞扬地说，“我要有一个永远爱我的另一半和我在一起，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你怎么知道你的另一半会永远爱你？”我凉凉地问。 “当然是用感觉啦！”朱小妹一脸理所当然。 “感觉？你又没特异功能，你怎么知道你的感觉就那么准？” “我的感觉当然准，像你这种死板的人是不会理解的！总之呢，我就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朱小妹伸伸胳膊，接着又有一个念头，笑问，“哎，杨小弟，我们俩是好朋友吧，我问你，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爱上同一个男生，你会把他让给我吗？” “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吗？先且不说我很正常，不是同性恋，况且我和你看上同一个男生的几率基本上小于火星撞地球的几率。”我才不会看上一只章鱼哩！ “万一呢？” “不会有万一。” “为什么？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吗？” 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她怎么扯在这个话题上，不过我还是说：“无所谓，不过我喜欢的不会是娇滴滴的姑娘，动不动就说分手，遇事只会找我来发嗲的那种。”我回答，望望天上的太阳，有点不耐烦，“好啦，你也看够了吧？这么热的天我们坐在这儿干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进去？你就不想看看书吗？下午要考物理。” “好啦好啦，进就进吧！”朱小妹被打击积极性，又听见提考试，所以也没兴趣了。 一天的考试已经让我筋疲力尽，即将放学时，老师又宣布明天每人要交两块抹布。班级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谓的交抹布就是去买两块廉价的白毛巾，因为嫌从家里带来的半旧的抹布不干净。这就意味着又要多花几块钱。正当我感到讨厌之际，又一个消息宣布，明天每人要交二百五十二元午饭加卷子、练习册钱，这又让我愣了愣，紧接着她的心沉了下来。 铃声早已打完，放学的学生们如逃出牢笼一般尽情享受自己多日未见的斜阳，因为考了试，所以今天放学很早，大家都成群地聚在一起边走边讨论要去哪儿玩。可我却只能拒绝我朋友们的好意，我惦念家中的母亲，更记挂明天要交的钱，我不确定家里有没有钱。正在这时，背后有人喊我： “杨樊……杨樊……” 我回头一看，是一直与我一起回家的同学陶福海，我忙站住脚，等他跑近，笑说： “我还以为你和他们走了。” “没有，我今天值日。” “你今天值日？” “嗯。你陪我去买点东西呗。” “好啊。” 我们学校附近就有一家大型超市，周围的学生总会来这里闲逛，里边卖文具的老板都认识我们，见我们来很是热情。我是很少在这里买东西的，我嫌贵，觉得这儿卖的东西根本不值那个价，就是在骗小孩，所以我一般都是陪人来。更何况我今天也没什么心思，明天要交钱的事让我的心情糟透了。 “你不买几支笔吗？过几天就考试了。”陶福海挑着水性笔，问。其实那些东西在平常人来讲并不算贵，只是因为包装漂亮，所以价钱稍稍高一点，可我却已经买惯了也用惯了便宜的东西。 我回过神来，平静地说：“还有三个星期呢，现买也来得及。” “今天考得怎么样？” “还行。你呢？” “还行吧。”陶福海笑答，我们只会这么回答，但其实各自心里都有数，“你准备报哪儿？”他问。 “三十二中。” “三十二？不低吗？我以为你会报二十七中。” “我不敢报太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上。” “这倒是，还是别报太高。”陶福海附和道。 “你呢，你报哪儿？” “十四中。” “你要报普通高中？” “我考不上重点。”陶福海回答，问，“上高中你学文学理？” “学文呗。你要学理？” “有可能。” “以后打算上哪个大学？”我笑问。 “我哪知道？现在想这些太早了，到时候再说。”陶福海乐道。 “那你将来想干什么？” “没想过，反正现在所有行业都不怎么样，干什么都一样。不过你想做的那行不错，心理医生，好像很热门。” “是啊，也很赚钱。”我笑说。心理医生——我的梦想。 “对啊，到时候发了，可别忘了我！”陶福海调侃。 “那当然了！”我呵呵笑道。 在外面时，我笑得是开朗而轻松的。至于心底有什么，却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鸟终究还是要回巢，无论外边有多好。 我悄悄地回到家里。父亲仍没有回来，只有母亲瘦弱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因为租屋没有排油烟机，所以即使开着窗，也可以闻到卷心菜的味道。我没有打扰母亲，而是退回自己的天地，去换上自己的家居服——背心加短裤，那是好久以前的衣服。然后我坐在书桌前心绪不宁。不久，厨房的炒菜声停止。母亲很快从厨房里出来，探进头露出笑脸，她的脸色比早晨要好得多： “回来啦，考得怎么样？” “还行。” “每次问，你都是还行！”母亲红润着脸笑道，“吃饭吧。” “明天要交二百五十二块钱。”我说话时观察母亲的脸，我注意到母亲的脸霎时变得有些灰白。 “交什么钱？” “饭钱、卷子钱和练习册钱。” “哦。”母亲含糊地应一声，没再说别的，“吃饭吧。” （本章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5章 我默默地跟着母亲去吃饭，母女俩只有一道青菜，我什么也不肯说。这种生活，虽然讨厌，但是很习惯。我不想令母亲为难，所以尽量不去问什么。我食不知味地将饭圂囵吞下，心里在想如果钱交不上明天该怎么办。而母亲则在考虑怎样可以使丈夫接自己电话，好给儿子掏钱。母女俩各自想心事，在饭桌上一句话没说。 饭后，我回屋做功课，母亲则去厨房洗碗。 而我并未做功课，我只是将自己关在小屋里抱着书本发呆，竖起耳朵，提心吊胆。我听到母亲很快刷完碗，在房间里给父亲打电话。明显听得出父亲起先并不接，后来禁不住母亲的夺命连环电话，才勉强接了电话。母亲劈头盖脸给他一顿臭骂，父亲恼火万分立刻挂断电话，母亲再接再厉继续打，在一次又一次的短暂通话中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自己的辛苦以及父亲的薄幸。这两人足足折腾了七八次，才在挂电话与打电话的游戏中达成协议。父亲肯定说他去弄钱，然后再给母亲电话，这是常事。 这种结果让我暗自叹息，总是这样，由现在我已经预料到了结果，这种时候到哪儿去借钱啊！我趴在桌上，不愿去想父亲是不是真的把钱贴给别的女人，然后再去找他的姘头要钱说他儿子要交学费。我只是觉得可笑，我的生活真的很可笑，这种生活就像是在狭窄空间里的寄生胎，已经扭曲成畸形状态。 我刚刚没问母亲关于房租的事，并不是我不关心，而是不想让两人都心烦。可我也清楚结果到底是怎么样的，而心知肚明使我即使不去问，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子，天很长，在这时候黑里仍透着清亮，我看到楼下的小孩子摸黑玩得很开心，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诚然我也曾有过一段不错的童年，但那早已是多年前的记忆，已经离我好远好远。虽然那时父母的关系也不太好，可那时至少他们的家庭是富足的。但现在，不是一句“糟糕”就可以形容的，从连二百块都没有就能看出生活是多么地困窘。我不知道薪水还不错的父亲究竟把钱花到哪儿去了，不过我还真注意过父亲的满身名名牌，也许钱都花在给他自己的穿戴上。纵然有时在他高兴时也会往家拿些钱，给我买件衣服，可那种情况少之又少。家就像一座旅馆，而里边的人就是他的洗衣工、服务生，我则是一只博美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可以丢在一边。 这就是我的家庭，这就是我生活的环境——狭小，郁闷，提心吊胆，看不见希望，而且还漫无边际，毫无尽头。我就像是花鸟市场里小贩笼中的鸟，没人关心是不是会被每天喂食，反正活得好好的，不像被猎枪打伤的野鸟那样值得同情。可只有鸟笼里的鸟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悲惨，它们不仅要在没人看见的伤害里生不如死地度过，还要充满希望地等待着自己那被买卖的未知命运。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天空正飘着雨，乌云密布。昨天很晚了父亲才打电话来说钱没借到，第二天早上再借，那时我就知道自己今天的命运了。果然，当我醒来时，母亲正在外屋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大声问父亲： “那怎么办啊？那怎么办啊？”这种焦急已经让我变成热锅上的蚂蚁，心有余而力不足，以至于放下电话后，她无助地哭起来。 我耳里听着，仍躺在床上却已睡意全无，双眼炯炯地盯着墙体斑驳的顶棚。直到母亲不哭了，她才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穿上衣服，整理好床，走出来，对呆坐在沙发上惨淡的母亲说： “帮我请个假吧，我今天有点难受。” “这怎么行？！” “可是没钱。” 母亲就没话说了，她避开了我的双眼，她在犹豫不决。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她不想在这时候让孩子缺课，她的心里很矛盾，她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实施这个好办法。 “前天的卷子会发下来，今天大概讲题，没什么重要的。”我给了她一个理由。 “这样行吗？”母亲怯生生地问。 “这是最好的办法。”我说完就到卫生间去，在里面洗脸时我听到母亲打电话向自己的班主任请了假，这可比求房东缓租容易得多。 接着，我又听到母亲一遍遍自语似的念叨着： “再也不能这样了！再也不能这样了！” “是啊，不能再这样了！”我心里想，这时我又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三个星期后的中考上，我认为那将是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到那时一定不能出差错！”我暗下决心。但我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却突然出现一丝不安，她说不清是为什么，这是一种直觉，直觉上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而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我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快，同时又开始隐隐地忐忑不安起来。 折腾了一天后，好在父亲最后还是将儿子要的钱凑齐了，他并没有给我一句解释，也没看我一眼，就又走了。近些年来他越来越不记得这是他的亲生儿子，不过我也没有任何伤感愤怒的情绪，我们父子的关系一直是这样，我很少见到父亲，所以我们之间很淡薄，或者说没什么感情可言。除非偶尔父亲意识到自己是我的父亲，我在那时倒也愿意配合他一下，可若说让我主动去联络感情，我不会，也不想。我对这个父亲没有一点好感。 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去上学了，并补交两块抹布。那时我的试卷也被发下来，看到卷子后我很懊恼，我从第三十五滑到第三十八。而我的懊恼是有道理的，我就读的学校并不是什么好学校，我的班级虽然很好，但是挺乱，如果考不好，那我的一切梦想都将破灭。我戴着三百多度的近视镜查看着手里的卷子，“都是不该错的！”我很沮丧。 “嘿，干吗那个表情？你考得已经很好了，看我，这次又光荣挂科！”朱小妹不知又从哪里蹦出来，安慰说。 “你哪次不挂科？”说话的是我的同桌张珑，这次的头名让他拿走了，而他与我朱小妹向来不对付。 “去！有你什么事？看你就讨厌至极！” “我又怎么惹你了？” “谁让你抢了我杨小弟的位子！烦人，离远点儿，别出现在我们面前！” “得了，语文又没考过他，他还告诉我这次考得不好，害我空欢喜一场，骗人！”张珑直接将矛头从朱小妹转向了我。 “你少来！除了这科，你哪科没考过我？去，别在我面前晃，盛你的饭去！”我毫不客气地对他说。 “就是！‘虫子’，盛你的饭，再吃你的饭去！”朱小妹附和着，我们一直叫张珑“虫子”，让他走就让他“盛饭”去。 张珑说声“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就走了。朱小妹等他走了，从口袋里掏出两颗阿尔卑斯糖来，笑道： “来，吃糖！” 我没精打采地伸手去接，将糖塞进嘴里。朱小妹边吃边问： “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没看见。” “哦。你昨天怎么了，怎么没来学校？”到底被问了，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轻描淡写地答： “我最近比较紧张，再说了，关你什么事啊！” “哼，你是我小弟啊！要我说，你就是压力太大了。”小妹并没怀疑我的话，接着说，“你不知道你不在我多没意思，都没人一起玩。” 我笑了笑，对这话多少有些感动，这句话让我觉得自己是被人需要的，那就说明我还是挺重要的。 不过我还是说了一句:“小心王城看到，误会了。” 朱忆欣只是“嘻嘻”两声，没说什么。 “明天要填报考的卡片，你决定要报哪儿了？” “明天就填表了？”我惊问，因为落一天课，我没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心里很堵。 “是啊，马上要考试了，你没看黑板上的天数越来越少吗？”朱小妹头一扬，指着后面大黑板上显示着剩余考试天数的数字。 我回头看一眼黑板上用板擦擦得很浑浊的地方用红粉笔标注的数字，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妹懊丧地说，“真不知道考不上高中我能去干什么！” 她居然也开始担心起未来。 我就乐了：“是啊，当模特身高不够；当演员又没演戏天分；连养猪都是大学生的事了，哪有我们的地方？出去混又没别人那本事，肩不能担手不能提，打架只有被打的份。” 朱小妹也乐了，嚷嚷道：“数学老师说我们连扫大街人家都不要，因为我们根本不会扫地，连扫一个教室都扫不好。”说着我们两人全笑了。 我就说：“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高中了。” 朱小妹手一挥：“我豁出去了，如果考不上高中，只好回家让我妈养了。” “那也要养得起才行，‘啃老族’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我微笑着说。 “有谁能听到我哀伤的悲鸣！”我的朱小妹伸着懒腰，又笑道，“彭贻溪成天在我耳边念叨什么‘学习不刻苦，不如种红薯。’，我都快疯了！”她说的是自己的同桌。 “那才是哀伤的悲鸣呢，只可惜她种的红薯没人敢吃，她也种不出来。” 小妹哈哈笑，正在这时，张珑跑进来笑嘻嘻地对我们报告： “物理老师说了，下午物理考试！”朱小妹立刻进行又一次哀鸣： “怎么又考？！不是才考完模拟考吗？” “可模拟考是大前天考的。”张珑好心提醒。 “去！一边儿去！看见物理课代表就讨厌！昨天发的那张物理卷我还没写呢！”小妹由哀鸣改为哀号。 “哎，你就不能不让她考，你不是课代表吗？”我瞪着张珑，我也讨厌考物理。 “那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要是和物理老师说让她别考试，她不把我踹回来才怪！” “你现在知道他的为人了吧？看他笑的，他物理好所以不在乎，我看他就生气！”朱小妹眼瞪着张珑，问我，“想不想教训教训他？” 我和朱小妹的脸立刻狰狞起来。 （本章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6章 母亲仿佛找到了避风港，趴在我身上呜呜痛哭。我也只好抱着母亲让她哭，哭声中夹杂着墙上时钟的滴答声。这场战争的最终受害者其实是我，可我现在却还要安慰别人。这时我忘记了被推倒的羞愤，母亲本身就是个脆弱的人，现在更加脆弱，孩子此刻就像一堵墙让母亲依靠着，母亲也就忘了自己孩子所受的委屈。 我望着简陋的家里那扇紧闭的大门，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的吵架不是普通的吵架，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也许有一场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我满心沉重。 第二天母亲身上紫了几处，头上肿个大包，眼睛也青了，还发起烧来，却不肯让我在家照料。母亲是个体质很差的女人，从小就身体弱，原本以为结婚后会被像花一样地呵护，可实际上这种想法是很可笑的。 以后的几天，父亲又一次消声灭迹了，家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病好后的母亲得越发敏感起来，她不是常常发呆，就是坐在那里拼命地打电话，对方超过三次不接，她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哭上一阵，然后再接着打，人不回家，电话又找不到，苦守在家里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我看在眼里，只作看不见。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成绩下来，我从第三十五一下子滑到第四十八。试卷刚发下来，班主任就将我叫到办公室： “你是怎么了，这段时间降得这么快？物理都不及格了。”老师显然很挂心我的成绩。 “我初二学得不好，现在初二的东西考得也很多，所以没考好。”我给自己找个理由。 但老师倒很喜欢和我这种有问有答的沟通，也认可我的答案： “那就挤出点时间看看课本，做做初二的题，和物理老师沟通一下。你可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毕竟你还是我们的希望。” 我笑着答应，顺利回到教室。我可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老师从不和我啰嗦。刚一坐下，朱小妹就转过来，关切地问： “叫你干吗？没事吧？” 我摇头微笑，一边活动胳膊，一边说：“问我物理为什么没及格。”自从拉架后到现在，我的胳膊一直酸痛着。 “那有什么？只许考第一，还不许人家不及格？！” 我笑了笑：“明天就要开始布置考场了。” “是吗？” “我在办公室听老师说的。” “看来大限就要到了！”小妹叹一声，将头靠在我的桌沿上，神秘地说，“哎，你知道吗，王城的父母要离婚了。” 我一怔，旋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的，你没看他这次掉得这么厉害嘛！”见我没接茬，朱小妹又说接着说道，“父母离婚的小孩子可真是可怜！” “父母离婚还得不到抚养费的小孩子更可怜！”我整理着书本，扬眉叹息。 朱小妹点点头，但她不甚明白我的意思，话题怎么一下子就由王城的事转到抚养费上去了。 我也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我说完这话后却很沉默，仿佛是暴风雨前的沉寂。也许一场巨变就在眼前即将发生，可我不知道这个“即将”是什么时候，我能做的也只有一面在心里等待着一面迈步向前走。我的命运在像根草，被别人牢牢地抓在手里。 考试的日子一点点地临近，初时大家都脾气暴躁且神经紧绷，不过日子越近，人的心绪越开始轻松起来。接着每个人都开始忙活自己的事，反正就剩那么几天，也没什么好复习的，作业更是没什么好写的，反正写不写都那样了。 于是互写同学录的人越来越频繁地“走街窜巷”，不写作业的人越来越多，女生们甚至在课间公开承认自己昨晚又看了偶像剧。班主任屡禁不止，无奈之下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中午的走廊总能听到有班级在放《毕业季》这首歌，整个毕业年级一下子忙得乱成一团。最后，在纸片乱飞与闲言八卦下，带着早考完早完事的心态，大家终于迎来了黑板上的最后一个阿拉伯数字——1。 第二天就考试了，前一天当然不会再上课。誓师大会在操场上举行，校长说得慷慨激昂，可惜没人听，因为下面有不少人在临时抱佛脚，不是背古诗就是看英语语法，以纪念这些日子来的清闲，不过倒没有老师前来阻止。接下来又轮到老师嘱咐自己的学生，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大伙自己明天将在哪里等着，又把那些说了上千遍的考试细则重复了无数遍，可惜也没人听，大家都在想在明天背水一战之前，今天下午先到哪儿放松一下，虽然这是被明令禁止的。 我哪里也没去，直接回了家。因为对明天，我心里有些紧张。 可事实证明回家更该让我紧张。 刚用钥匙打开门，我就看到屋里一片狼藉，玻璃瓷器碎了一地。母亲坐在沙发上掩面痛哭，父亲则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她，这张哭泣的脸已激不起他的任何怜悯。因为时间久了，他早就看腻了。 我被这份情景弄蒙了，呆站在原地看了两人许久，这才想起关上大门，问：“你们在干吗？” 母亲立刻将几张纸哭着递给我： “你看看他要干什么？你看看你的好爸爸要干什么？” 我望着她绝望的脸，把纸张接过来。在看到上面的字时，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继而我的身体被气得乱战，我的脸刷地白了——那是一纸离婚协议。 刹那间天空明明还是白昼，可我却觉得周围一片昏黑。我震惊地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如果父亲肯低头看我一眼的话，他对我此时的目光一定会终身难忘，并会因此良心不安。可惜他并没有看，也许他没料到我会回来得这么早，让他措手不及，他一直选择低头刻意回避我，冷冷地对母亲下最后通牒： “你好好考虑清楚，我明天再来。”说完，他就走了。 我一直目送着他离去，回头时见母亲愤怒地抓起玻璃杯向墙上撇去，杯子“啪啦”一声碎了，震痛了我麻木的神经，恍惚间我觉得这就像一场梦一样。 我并没去收拾乱七八糟的屋子，也没安慰受伤的母亲。我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这时我终于明白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我不仅即将失去一位父亲，我也将失去自己的生活来源，这就意味着我的未来将会相当悲惨，悲惨到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我将失去所有决定好的梦想。于是我背靠着门板哭了，哭得很伤心，可我又不敢出声，所以我是咬着手指在哭的。只是眼泪并没有我想象得多，掉了几滴泪后我觉得好一些，就躺到床上，给自己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以便思考。我咬着手背，泪痕未干，努力想着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当然先考试，然后再考虑其他事。我知道母亲是不会离婚的，可如果父亲铁了心呢？不离婚就折磨你呢？那与其被折磨还不如离婚。离婚就要分财产，得管钱才行，不然他们母子该怎么活？可这种官司好打吗？而且也没证据证明父亲就是过错方，也许该找律师咨询或者雇个私家侦探。可他们母子没有积蓄，多年来父亲的薪水只能是他给，主动要是要不来的。这时我不由得埋怨起母亲来，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许我是自私的，我在这时想到的最多的居然会是钱，但我其实想的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金钱，我想的是今后我该如何生活。当我意识到没有钱我将寸步难行，我的父亲带给我的绝望会让我活不下去时，我想到的也只能是该怎么要钱了。 过一会儿，我听到母亲缓过来，在厅里开始扫玻璃碎片。我听得一阵心烦，恨不得找瓶安眠药全吞进去睡过去。 晚饭时母亲还像往常一样来叫我吃饭，母女俩坐在饭桌边，今天加一道荤菜，是我最爱的番茄炒鸡蛋，只可惜做的不是时候。两人起先谁也没说话，过了好久，是母亲先开的口: “明天几点走？”她努力保持语调平常。 “七点。”我也为自己的语调不颤抖在努力。 “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明天和陶福海一起走。” 母亲沉默一阵，嘱咐：“好好考。” 我也沉默了一阵，终于问出足以给两人心里添个大堵的问题： “你打算怎么办？” “想离婚？他想都别想！”母亲没看我，恨恨地说。 “这不是赌气就能解决的，看来他是铁了心的。” “我是不会签字的。”母亲道，“再说你还要上学。” 我看着母亲苍白的脸，突然可怜起她来。常年的主妇生活彻底隔断了母亲与外界的联系，现在的她已开始对外界产生厌恶和恐惧的情绪。她做一个人的附属已经太久太久，久到只要一想起自己要脱离曾经的栖息地独自生活，母亲她就会头皮发麻，心里乱颤。在母亲看来，就算从前的日子不好，也比没有要强得多。她已经丧失了自我生存的能力。 “你不签字他可以起诉。”我冷漠地说，“明天他来时和他讨论一下赡养费的问题，我们一直靠他养，所以就算离婚，他也得付我们一定的费用。和他说这个，也许他会改变主意。”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明天好好考，妈的希望全靠你了。”母亲说着，但我知道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于是没再说什么，放下筷子回房去了。 我的中考前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度过的——不安、烦躁加失眠。 第二天，我黑着眼圈上了考场。 那一天天气很好，云淡风清，阳光明媚。而我呢，我觉得自己很糟糕。早晨走得匆忙，我忘了带水，所以感到口干舌燥。昨夜又没睡好，只眯了一小会儿，这让我觉得今早一出来便恍恍惚惚，头重脚轻就像生病了一样。第一场考语文时，我的卷子又被从大敞的窗外吹来的夏风给刮飞了，就在那时不知为什么我有些蒙。 不过初试总算是完了，我头昏脑胀地出来，觉得考得不太理想。与我一起的同学在忙着对题，我也没认真听，觉得头很疼，好像是发烧了。但我并不在意，还是与朋友们一道要去附近早就踩好点的快餐店吃午饭。大家走出考场，这时，陶福海的父母一起迎上来和我们打招呼，然后拉住自己的儿子问这问那。陶福海很不耐烦，一心只想去吃饭，对父母的问话也只是敷衍。临了，陶福海的父亲偷塞给儿子一百块钱，让他好好去吃饭，下午好好考。这举动被我看见了，我忽然有点伤心。 正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母亲正从拥挤的人群里匆匆走来。我一怔，问：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用来吗？” “考得怎么样？”母亲笑问，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还行。”我回答，我的朋友已围上来向我的母亲问好，于是我说，“我们正要去吃饭。” “那快去吧。”母亲道，然后悄悄对我说，“已经没事了，你放心考试吧。” 我看了母亲一眼，点点头，和同学走了，但对母亲说的话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母亲，自己最明白。 一路上谁也没看出我的阴郁情绪，我还是和他们有说有笑的。一直到餐厅，两个同学去点餐，我和陶福海找到位子坐着等着。 我坐下来，摸摸额头，觉得上面有点烫。我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凄凉。 “怎么了？”陶福海狐疑地问。 我回过神来，忙笑道： “没什么。我在想作文是不是写跑题了，我总觉得好象不太对。” “考都考完了，你就不要再想了。”陶福海有些烦躁地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7章 “是啊，反正也考完了，不想就不想！”我说道，甩甩头，将那些恼人的心事都甩在脑后，喝一口同学买回来的可乐。 饭后回到考场我没见到母亲，知道母亲回家了。 不久考试时间到，铃声响起，我又一次进了考场。 下午的考试同样足以将人搅得头昏脑涨，数学试卷后的好几道题我都不会做，越急越想不出来，越想不出来我的头就越疼，这时我开始希望早点考完算了，早考完早完事，我想回家。 不过当我回到家时，有一场更大的风波在等着我。 …… 父亲借着酒劲在家里疯狂地砸东西，凳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锅碗瓢盆碎了一地，满目疮痍，令人惨不忍睹。母亲被吓傻了，她缩在角落里，目光呆滞地看着父亲在砸自己的家，他的每一声大吼都把母亲吓得浑身一颤，那模样仿佛是一只惊弓之鸟。在母亲的眼里，她看到了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 我也傻了，不过我倒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正常人吗？我确定无疑他是疯了。 我看到父亲气喘吁吁地将已经倒地的凳子又抓起来扔向母亲，母亲下意识躲开，凳子“啪”地砸在墙上，顿时木屑乱飞。他一把抓住母亲的头发，在她的耳边大吼道：“你签不签？你到底签不签？钱？你还想要钱？我告诉你，我没钱！你听清楚了吗？死女人，快给我签字！”他抓着母亲的头发乱晃，散发出一股又浓又臭的酒气。我这下明白了，他只是个借酒才敢行凶的胆小鬼，就像那群败类，什么能耐也没有，只会靠打女人和孩子来显示自己的威猛。 我这下觉得他让我鄙夷又恶心，我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报了警： “喂，是警察局吗？这里要出人命了，这里是……” 我很大声地刚说完地址，手机便被夺去摔在墙上碎了。父亲瞪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对我吼叫： “你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害怕，也许体内潜藏的乖戾因子又跑出来打招呼，我仰起头冲他冷笑，慢条斯理地问父亲：“怎么，连我你也想打？好！”我点了一下头，指着自己的脸，“你往这儿打，打得越重越好，别留情。等警察来了，我马上告你虐待我，不信你就试一下！”父亲显然被我少见的反叛吓到了，他看着我凌厉的眼神，酒醒了一些。既然已经报警，他当然不能再撒野，但他又不能表现得太害怕。于是他将我重重地推到一边，指着妻子骂道： “妈的，这就是你养得好儿子，敢和他老子作对！” 我被推摔倒在地上，便再也爬不起来。去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突然狠狠地说：“以后你来一次我报一次警，不信你就试试看！想离婚就法庭见，反正我们没收入也是死路一条，我倒想看看你能付多少赡养费！” “你这个死孩子，欠收拾了是不是？”父亲走过来，恨得牙根直痒痒。 “快走吧，警察很快就来了！”我坐在地上仰头盯着他，冷道。 父亲既恼火又不敢停留太久，可他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我，这时候他儿子在他眼里就是个，我的眼神让他恼怒万分。于是他一把将我拎起来，在我的脸上狠狠地赏一巴掌，然后大踏步离去。母亲赶紧关上大门，扑过来抱住正用手摸脸的我，哭着说： “你没事吧？你干吗和他对着干？疼吗？你的脸都肿了！” 我推开她的手，没哭，只是问：“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办？” 母亲抱着我大哭：“都是妈不好，妈没本事，让你跟着受罪！” “你就别哭了，把屋子收拾了吧。”我皱着眉，对母亲的哭哭啼啼很不耐烦，我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摔得生疼，“等我明天考完试再说，这一阵他也许不会再来了。”我说道。 “你报警了？”我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抹泪一边问。 “我骗他的，要是警察来了，说不定明天又会有人来催租把我们赶出去了。” 母亲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她不敢相信我的镇定，但她心里却涌现出一种连她也察觉不到的感觉。如溺水者抓住了稻草，母亲的心又找到了靠山。 其实我并不镇定，我只是不愿在母亲面前哭。我深知母亲极度脆弱，所以我必须要在母亲面前表现出坚强。如果连我也倒下，那我的母亲一定会疯掉。晚上，当我脱掉衣服发现自己身上的淤青时，我伤心地哭了。我躲在被窝里，一边用凉毛巾敷自己红肿的脸，一边咬住被角流泪。诚然我对父亲并没有多少感情，但他今天的行为仍让我伤心欲绝。我一直把他当做天来看，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弄成这样。而现在我的天塌了，我的所有希望都变成了绝望。痛苦如洪潮般将她淹没，勒住我的脖子让我窒息，我悲伤得已无法再思考。 第二天我肿着脸，黑着眼眶去考试，结果可想而知。 中考成绩很快便下来，我到指定地点去领成绩单，当拿到少得可怜的成绩时，我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烫了起来，霎时满面潮红。幸好有小妹和张珑在一旁安慰我，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杀得我措手不及。因为我的分数对我报考的学校来说太低，因此我真的被从第一志愿刷下去，分数只够第二志愿的扩招分数线。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开学时间如此快，刚拿到通知书就要去报到准备军训了。而扩招生报到，首先要交三千块钱，这对我来讲无疑是一场晴天霹雳。 自从上次的闹剧后，父亲倒也没再来闹过，只不过那天后的第二天，他曾打电话来说只要母亲同意离婚，孩子的一切他都会管。母亲当然不相信，她没同意。后来下午父亲又打来电话约母亲出去面谈，母亲去了，却没见到人，等她回来时才发现，父亲的一切东西居然不翼而飞了。 母亲大哭一场，可她还要供养我，没办法，为了生计她只好压抑住恐惧出去找工作，因为现实摆在面前。可是她太久没去工作了，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恐惧。而且她已经四十四岁，这种年纪只能去做清洁、服务那样的工作，她与社会脱节后纯净的自尊心与不肯向现实低头的高傲使她又不愿意做那种事，所以她花了一个星期才找到一份在写字间里的工作，花了近一周时间培训，结果最后发现那里竟然是一个变相的传销窝点。 我报到的那天恰巧是母亲重新找工作的第一天，我回家时，母亲正在看报纸上的招聘广告。 “怎么样，报完到了？”母亲显得很疲惫。 “要先交三千块钱。”我淡答，坐下来，“明天前必须交。” “这么快？”母亲惊呼，她的语气是惊讶的，可她的心却没什么感觉，她已经被生活折磨得麻木了。 “是啊。”我揉着眉心回答，更疲惫。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拍响，伴随着房东高声叫门的声音。这一下两人的疲惫都被惊走，我和母亲屏住呼吸端坐着，谁也不敢出一声，哪怕是动一下的声音也怕被外面的人听出来。那巨大的门声震得我们头皮发麻，心里乱颤，可我们仍坚守着，抑制住人类对噪声的强烈恐惧，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直到房东累了或是以为没人在家，她终于走了。屋里我侧耳又听了十分钟，确定人真走了，才暗自舒一口气。 “我们欠了多久的租？”我问母亲。 “今天整好六个月。”母亲捂住胸口回答。 我沉默了一会儿，仰天叹道： “这可怎么办啊？”其实我讨厌问这种话，因为毫无意义。 母亲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 “先解决你上学的事吧，我给你爸打电话。” “他不会接的。” 可母亲还是去了，仿佛没听到我说什么似的。然而父亲的确没接，于是她又走回来，坐在沙发上叹气。 “他到底在哪儿上班？”我突然问。 “我也不知道，他不和我说他的事。不过好像在市中心和人合开一家餐厅。” “你手上还有多少钱？” “大概两百块。” “你把知道的地址写给我。”我沉默一下，没看母亲，开口说。 “餐厅的地址？”母亲望着我的脸，望到的却是异常平静。 “你去找工作吧，我到那家餐厅去一趟，然后再说。” 我的语气好像决定了一样，母亲服从地点点头。 我之所以要去是因为我怕母亲还没说到核心问题就又和对方打起来，母亲脾气太急，控制不住自己，她做事带太多感情色彩。可我自己不一样，我没什么感情，有的只是希望。其实在以前，出了这种事我能躲多远躲多远，可现在不一样了，这是关系到我命运的时刻。母亲已脆弱到无法再为我挡风遮雨，所以我必须抛开一切勇敢地战斗，为这个破败的家，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 我很快便找到我要找的地方，很好找，一间二层酒楼。我就站在下面，一遍遍地对着招牌检查自己是不是找错了。这时我的心里开始怦怦乱跳，我很少到酒楼去，而且去也是去吃饭，从没找过人。万一没人理我那该多尴尬，万一我找错了被人嘲笑以为我是个神经病怎么办？就算没找错，见到父亲，我又该说什么呢？上次他们闹成那样，这次来简直是多此一举，他要是把我赶出去，我又要怎么办？是和他闹，还是默默离开？我拿不准。我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在外面犹豫徘徊很久，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终于我发现自己在这边乱想是永远也进不去的，我不能在这儿转到晚上，我必须要在今天把这件事解决掉。心一横，我硬着头皮冲进去。 迎宾小姐以为我是要吃饭的，热情地迎上来将我往里让。我感到很窘迫，但我并没有忘记来意。我硬着头皮，努力掩饰住自己的害怕。我抬头，以平常的、清晰的语调询问： “不好意思，我是想请问杨晓在这里工作吗？” 幸好迎宾小姐没有表现得不耐烦，只是说： “这我不知道。”她问不远处的领班，“你知道有叫杨晓的吗？” “杨晓？哦，你是不是想找杨经理？他已经不在这儿干了。”领班走过来打量她，“你是哪位？” 我听到他的前一句话立刻傻了，刚刚在外面想说的台词一下子全部忘记，我脑袋一团乱，这始料未及的结果让我顿时没了主意。 领班见我神色有异，就问：“小兄弟，小兄弟，你没事吧？” 我猛地回过神来，强笑着摇头，说声“谢谢”，转身往外走，可刚走一步我又停住了。我不能就这样走了，就算我今天找不到人，我也该弄清这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又回身问领班： “那请问你知道杨晓去哪儿了吗？” “哟，这我可不知道。” “那他是什么时候不干的？” “大概两周前。” “那这里有他的朋友吗？我是说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不干吗？” “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儿子。”我实在不愿这么说，可我没办法，因为对方有点不耐烦了，“你能帮忙找个人问问吗？” 领班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什么，他说：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帮你找祝经理。” 我道谢，站在原地等着。一会儿领班去了又回，说： “来，跟我走。” 我就跟着他，被他领上楼，绕过用餐区在经理室前停下，敲门得到允许后，他打开门，做个手势要她进去。 办公室的空间并不大，但很整齐。坐在办公桌后伏案的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相貌普通，却很精明。见我进来，他抬头看我一眼，随即便又不冷不热的招招手，示意我坐下。 我从没遇过这种阵势，不过潜意识里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尽量表现得平静，千万不要像个小可怜来乞求同情，那样只会招人厌恶。于是我努力强装平静地坐下来，定定神，掌握主动权地率先启口： “谢谢您能见我。” “不用客气。”祝经理笑说，他的眼睛盯着我，对我所表现出来的神态很感兴趣。 “您是我父亲的朋友？” “算是吧，我是他曾经的合伙人。” “那我就直说了，我父亲已经好久没回家了，我母亲为此也生病了，我是没办法才找到这儿来的。我听说他不干了，我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只有您能帮我，请您告诉我您知道的一切，可以吗？”我用恳切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可以被我打动，所以我在自己的语调里加了一些感情。 “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祝经理回答，他用一种奇怪的、与话题无关的眼神注视着她，“他两周前从这里撤股，之后就杳无音讯。不过他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关系密切，她常来找他，我想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他笑说。 “是啊。”我勉强笑了笑，奇怪我居然对他的话一点也不惊讶，“那您知道那个女人住哪儿吗？”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很久以前我去过这个地方。”祝经理随手在纸上写下一串地址给她，“也许还在那儿，你可以去试试。这个女人很厉害，你父亲撤股时她也在场。”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早就在一起了？” “大概四年前吧。” 我接过纸片，然后站起来：“真的太谢谢您了，您可真好心，帮了我大忙，真不知该怎么谢您才好。” “没关系，只要别说是我说的就行了。”他站起身改坐在桌上，离我很近，接着用一种很暧昧的语调说，“你长得不像你爸爸，但，你很帅……” 祝经理特意将‘帅’字拖长。 我看他一眼，有些警觉地笑答：“谢谢。” 对方笑笑，突然伸手放在我的脸上摸了一下，满脸色迷迷地道： “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同性恋！！！” 我被吓一大跳，这下我更确定地知道自己遇到色狼，还是传说中的‘同性恋’！我差点跳起来，惊恐地瞪圆眼睛，心里很害怕。接着我忽然掉头往外冲，越过外面的人奇异的眼神，一口气跑到街上，抚着受惊过度的心口。我觉得自己狼狈极了，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还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看着那人写给我的字条，我一时间羞愤交加，恼怒万分。 “变态！”我暗骂一声 不过我还是立刻去找那个地址，姓祝的没骗我，那里果然有一处高档小区，是全封闭的。因为我要找的主人没在家，门卫不让我进，我只好在外面等。 我就在喷焰的烈日下等待着，那是我永生难忘的经验，后来每每想起心口仍然抽痛。火球一般的太阳直直地照在我身上，不到一会儿我的衣服就已被汗水湿透。周围没有一点遮阴的地方，我只能在毒日下暴晒着。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冒油了，身体里的水分呼呼往外冒。周围没有一个人，所有人这时都在室内避暑，连保安都待在岗亭里。这时的我难受得都快要哭了，一天里发生这么多事，我既伤心又委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些，我太倒霉了！火辣辣的太阳一点也不怜惜地要打垮我，我的身上又湿又粘，我既狼狈又沮丧。偶尔有几个过路的对我投来惊异的一瞥，以为我在这种天气下站着是发神经，那目光像利剑一样伤害着我的心。 我在炎炎的赤日下等了三个小时，然后我看到我的父亲领着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走在前面，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撑着阳伞跟在后面。她的容貌还不及母亲的一半，却满身好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 我的目光旋即定在我的父亲身上，我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满面慈爱地对着别人的孩子，他对那孩子笑，轻言细语，含笑作答，一派完美父亲的模样。一股酸楚到不能再酸楚的气息淤积在我的胸口，我伤心欲绝，就是这种感觉差点让我一下子晕过去。 他们很快便看见我，吃了一惊，不过马上就镇定下来。父亲对那女人耳语几句，对方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带孩子退到一边。然后他就朝我走过来，冷冷地问：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犹豫了下，决定直切正题：“家里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我考上扩招，可是没钱，上不了。” “我也没钱！”父亲的语气很不耐烦。 “爸，你真不打算管我们了？”他的话只能让我问出最后一句。 “实话跟你说，我的所有钱都在你冯姨那儿。”他指指站在角落里的女人，道，“这话你也可以回去对你妈说，她想拖着拿钱，门都没有！你们也别想着三天两头来找我，我又不是你们的银行，哪有那么多钱？你那死鬼妈成天闹，我早就烦了！你回去告诉她，要钱没有，要是她想继续拖着，我奉陪，看谁能拖过谁！” 我这下彻底绝望了，我突然感到一阵天晕地旋，我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愤怒与羞辱立即啃噬住我的心，我点点头，命运已被审判完毕，于是我说： “我知道了。” 我转过身，一眼瞥见那个得意洋洋的女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这下我勃然大怒，走过去，眯着眼对那个女人说：“你可真厉害！”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8章 “你知道就好！回去告诉你妈，让她放聪明点，别和我做对！”女人说，用那对妖冶的小眼睛猛夹着我，像是很看不起我的穷酸和狼狈。 我僵硬着身体看着她，忽然转身，女人以为我要走。没想到我突然又转回来，扬起手臂，对准那个女人满是化妆品的脸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打得她措手不及： “贱货！”我狠狠地骂一句，然后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大踏步离去。 不过不管怎么样，一切都结束了。 我一直走，一直走，穿过几条街，漫无目的，疲惫不堪。刚刚的一切恍然如梦，让我手脚酸软。我的心口仍在乱跳，呼吸依旧困难。终于，我走不动了，迷迷糊糊地停住脚，在一个角落里。我一直像快虚脱了似的，大脑怎么也不听使唤。而现在，我终于又忆起刚才的一切，一时间屈辱、愤怒、失望、伤心，百痛交集，牢牢地将渺小的我包围住。我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在嘈杂喧闹的大街上。 暮云缭绕之时我才回到家，母亲已经急疯了，我的手机上次被摔坏，她没办法联系我。 “怎么才回来，见到你爸了？”她迫不及待地问，也许她对父亲还抱有一丝希望，认为他不会不管自己儿子。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想回答。母亲着急地追问： “到底怎么样，你没见到他？” “他已经撤股了，两周前。”我开口，语气平静，“他现在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 母亲愣愣地望着我，这种消息一下子切割了她的大脑。即使她已经知道事实，可再次听到我亲口描述，即使我说得很简短，她还是有一种五雷轰顶之感，她很难接受。她的嘴唇直哆嗦，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已经不会回头了，我们就死了心吧。”我皱眉，母亲的样子忽然令我很反感，我有些愤怒地打散母亲的最后一丝希望，“他在帮别人养孩子，我已经和他没一点关系了，我怎么样他是不会在意的，他已经着魔了。” 母亲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苍白着脸，目光呆滞，不敢相信地低喃：“他怎么会这样？！” “我们完了，只能靠自己了。”我为我们母子俩的命运做出总结，我的语调依旧平静，因为我已经激动不起来了。 “我要告他重婚！”母亲忽然恨恨地来了一句。 “这不是个好主意，我们没钱打官司，没有证据，也没有精力。也许官司还没打赢，我们就已经被房东赶出去了。”我还是很平静地说，这个方法下午时我就想到了，的确不是好主意。 “难道就这么算了？” “他说他的钱都在那个女人那儿，虽然不知真假，但如果真是那样，打起官司来我们也没什么证据，会拖很久，还要花很多钱。如果我们真那么做，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了。” “这个混蛋！他居然把我们逼到这种境地！这让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母亲骂着，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来。 我此时也很无助，但我没哭，也没安慰自己的母亲。我面无表情地，可说话的语气却是一声叹息： “我们现在要考虑怎么过日子，现在没人能救我们。我们不能再住在这儿，这儿的租金太贵，而且还欠着租。我得去借钱。” “找谁借？”母亲带着哭腔问。 “找那些亲戚，看谁能借谁就借点。” “那你上学怎么办？” “还上什么学？哪所学校的费用我们都负担不起。”我哼一声，这一声刺痛母亲的心。 “你没和你爸说吗？他怎么可能不管你，他……” “有那个女人在，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何况是我了！”我忽然有点恨母亲的天真。 “那我更该告他重婚！” “你听不懂我说的吗？！”我高声道，在看到母亲惨白的脸时声音又低了下来，“我们没钱也没证据，就算自己去搜集证据，那也要在有饭吃有地方住的情况下，可现在我们连房租都在欠，而且已经欠六个月了。更何况他早晚会遭报应的。他被那个女人教唆摆布，那样的女人，她还年轻，是不会甘于跟着他那种人的，他早晚要栽跟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搬家。” 母亲这下沉默了，过一会儿，她问：“在这件事上，你怎么能这么平静？”这问题在这时候问实在很傻。 “我本来和他就没什么感情，从前他还能给我带点钱，现在他什么也给不了了。”我回答得很平静，可我的心却在波涛暗涌。 母亲痴痴地望着我冷凝的脸孔，我的冷淡让母亲心疼，母亲上前一抱住我，哭着说：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害了你！都是妈害了你啊！” 我无法，只好抱着母亲，任由母亲哭泣，然而那泪水却没有让我的心有一丝的动容。我知道，我的心正在被一层厚厚的冰封缄，从此以后，我将彻底告别纯真年华，开始一段充满荆棘的旅程。 我不知道这晚陶福海给我打了电话，后来几天又打了好些个，我没接到，于是我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我最好的朋友。 我家的亲戚都住在几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次日，我早早就出发了，买一张最便宜的火车票，拿着一百块钱。母亲本打算自己去，可我认为我撒起谎来更值得同情。我知道，如果不说谎，是没人会借给我钱的。更主要的原因是，我的母亲已经因为难过而变得有点不清醒，她的恍惚令我担心。 母亲只好同意我的建议，无形中我又成为她今后生命的主宰，她答应我会去找一间便宜的单间以作为搬家后的住所，而我则承诺第二天就会回来。我上了火车。 从前走亲戚时也坐过火车，可这次的火车却像老牛一样慢，本来四小时的旅途却足足坐了六个小时，早上走的，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下午时分，残阳如血。当我筋疲力尽地走出站台，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一分钱一分货。 我顾不上喘口气，马不停蹄地前往此行的第一站——我大舅家。 我的大舅和舅母开一家小超市，雇人看店，生意很不错。他们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一家三口加舅舅的岳母住在一起，生活得还算可以。 因为大舅家离车站很近，所以我是步行到那里的。站在破旧的居民区里，我在楼下徘徊很久。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我实在不敢进去，我从未借过钱，我觉得很尴尬。我不知该怎么开口，也许我会被舅妈赶出去。一想到这里我就害怕，我可不想被赶出去，那样多难为情。我想也许我不该来这儿，也许我该先去更富裕的姑姑家试试运气。也许舅舅此时正在店里不在家。 “哥，你怎么来了？”一个声音在我耳边突然响起，打断我的思绪，把我吓一跳。 “小吴？”来人是舅舅家上五年级的弟弟，背着书包，看样子刚放学。 “哥，老远看着像你，你怎么不进去？”小吴见到我很高兴，“姑姑和姑父呢？” “我一个人来的。”我有点窘迫地说，“你这是上哪儿啦？不是放假了吗？” “我去上数学课了。你怎么站这儿？快进去！”小吴热情地道，不由分说把我往里拉。 “你爸在家吗？”我问。 “在！”小吴回答。我的心开始发抖。 当我进门时，我的舅舅正穿着大背心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舅母则在厨房择菜。对于我的到来，他们很惊讶。我赶紧向舅舅的岳母问好，老人家歪在床上，对我爱搭不理。我又问候舅母，舅母只是点点头，就到厨房择菜去了。 我感到很尴尬，全家只有小吴欢迎我，并将我让进里屋。不过很快舅舅便叫儿子去写作业，他感觉我这次来得很不正常，于是他问我来干什么。 人家都这么问了，我也只好直接挑明来意： “有件事想请舅舅帮忙，我考上高中了，可需要自费，但我爸现在出差了，不知怎么联系不上。我妈因为这件事很着急，也生病了。所以想让舅舅帮忙先垫一下，等我爸回来马上还。”我不敢说父母离婚的事，我家的情况舅舅是知道的，如果知道我爸跑了，肯定会以为钱借出去是肉包子打狗，那我要借钱就更不容易了。 我刚说完，还没等舅舅回话，厨房里的舅母立刻高声喊道： “孩子他爸，过来帮我一下！” 我的舅舅起身过去，我立刻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只听舅母小声问： “怎么，他是来借钱的？” “是啊，他爸联系不上，所以想让咱帮着垫下学费。” “我告诉你，这事你别管，咱们家都揭不开锅呢，还借他钱！再说他们家从前管过我们什么？当初咱们开超市时向他们家借三万块钱，你看他爸那脸色！切！我都不稀罕说！还有当初咱家买产权时，他们家出过力吗？” “好啦！你小声一点儿，别让他听见！” “听见怎么了？本来就是！” “他只是个孩子，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学费能用多少钱？再说又不是不还！” “哎，我告诉你的可是好话，我们又没多少多余的钱！再说你借给他，那他什么时候还？他住那么远，我们怎么要？我可告诉你，这件事你别管，你要是管了我和你没完！” “……” “嘿！你听见我说的没有？哎，你到底听见没有？” “听见了！”舅舅不耐烦地小声答，开始往里屋走。做太太的就满意了，转身去开火准备做饭。 我赶紧跑回座位坐下，觉得自己被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舅舅回到原位，冲我歉意地一笑，说： “杨樊啊，不是舅舅不帮你，只是舅舅现在也有困难，超市前两天刚投了钱，所以现在手头也很紧。” “我知道了。”我低着头道，满脸窘得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我知道你有难处，那我先走了。”我说着站起来。 “你去哪儿啊？” “我到二舅家去一趟。” “那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我说着，起身告辞。 舅舅一直将我送到门口，舅母也出来，笑说： “这么快就走？路上小心啊！” 我答应一声，快步奔下楼，身后“嘭”一声的门响好像是在嘲笑我，让我很难为情。更加加快脚步，一路飞奔下楼，直到又一次见到太阳，我才舒了口气，稍稍平静一点。 “哥！”小吴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你怎么下来了？”我惊讶地问。 “我来送你，你出什么事了？”小吴担心地问。 “没事。”我笑笑，“哥要走了，你回吧，不用送了。” “我送你到大门口。” “好。”我只好答应。 小吴一直将我送到小区的大门外，我笑笑说： “你回去吧，这次哥不能再给你买雪糕了。”从小吴小时候起，我总会给这个弟弟买冰糕、糖果。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他笑道。 我微笑，摸摸她的头，说一句“好好学习”，然后走了。 第一次便行动失败，我感到很挫败，但我仍打起精神，我不能就这样认输，我必须坚持到底。 我去了第二站——姑姑家。 姑姑家住在城郊，我倒了三次车才到。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二姑家也在闹离婚，屋子里一团乱。二姑把自己弄得像疯婆子似的，把我吓得只待两分钟就跑出来了。 无奈，我只好又倒四趟车，到城市的另一头去拜见我的大姑——我最富有也是最可怕的亲戚。 结果可想而知，这次比上次更糟糕。 姑姑在一百多平的大房子的露台上接见了侄子，那时她正将自己干裂的脚放在一张圆桌上涂红指甲。 问明来意后，她是这样说的：“杨樊啊，我也没钱，你也知道钱都在你姑父那儿，除非你还双倍，否则他是不会随便借钱的。”说完她又继续涂她的脚趾甲，我便很知趣地告退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太阳早就落下山去，只余一片暮色苍茫。 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的街上，我又累又饿，连最后一点精力也在刚刚消耗殆尽。此时不少商家的霓虹灯已陆续亮起，发出的光芒糅合进大路中央汽车集体排放出的尾气里，彰显着繁忙下的浮华，“这么大的城市，我是多么渺小啊！”我心里说，抬头仰望天空，却看不到一颗可以为我指路的明星，“这世界如此繁华，难道就真的没有我可以栖身的地方吗？”我心里想着，觉得自己已经快倒下了。 就在这时，风沙骤起，劈头盖脸地向我打来，紧接着天上滚过两阵闷雷，一场大雨从天而降。 街上的人立刻乱如群峰，四下逃窜。铜钱大的雨点子噼里啪啦地打下来，浇在了我的脸上。我赶紧四处找地方躲雨，可却怎么也找不到。直到跑了好久，我才跑到一处公交车站的棚子底下，那时我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我站在那里望着一下子变得黑漆漆的天空，湿漉漉的头发顶在脑袋上，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让我浑身不舒服。一阵风夹雨袭来，吹得我汗毛直竖，昨夜喝的那碗用一点剩米勾成的白粥已抵挡不住无尽的寒冷。刹那间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我觉得这样活着太痛苦，我为什么非要这样活着？我为什么要受这种苦？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次次地委屈？在我头脑发昏、满心绝望之际，一股邪气突然趁虚而入钻进我的心窝，我的脑子里霎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并且越来越清晰—— 与其这么活着，还不如自我了结，一了百了。死亡，也许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死去之后，我就不会再这么难受，这么狼狈，这么痛苦了…… 如若能有读者看到这里的话，我想对大家说，其实这部小说大部分是根据我自己来写，文章中对我来说半真半假，当然，文章中的“我”怀有一死，只是一件虚幻的事，现实中的大家，可不要像文章中的“我”，一定要真爱生命哦！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9章 雨很快便停了，我开始行走。天已经很晚，所以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我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被潮湿笼罩的城市里。偶尔我呆滞地望一眼街边明亮的霓虹灯，然后继续向前走。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我的脑子像被电击过一样木木的。我走啊走，最后来到一座大桥上。 那是一座铁索吊桥，一辆辆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望着桥下滔滔的运河水，又感受到桥上橙色的路灯很诡异地照着我的眼睛。我还在继续走，可这时我的腿有点软，于是走到桥中央时我的脚停住了。我站在桥边，望着底下流动得极快的水流，水流的速度可以快到让人心惊胆寒。黑森森的河水还倒映着几点灯光，橙盈盈的，看起来很可怕。我的手扶上栏杆，栏杆很冷，还挂着水珠，手放在上面马上也跟着湿了。我用余光能看见岸边住宅区里安宁的万家灯火，我还能感受到两岸树影黑黑，前方水雾渺渺。我再次低头看下面的河水，这时我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冲动，我想跳下去。那是人在迷惑中站在高处向下望时会产生的一种奇怪的心理冲动，我知道跳下去我就会一了百了。可那河水黑得可怕，我心惊胆战。 前路就像面前的夜色一样一片渺茫，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我也没了梦想。我对今后的生活不知所措，我只是个十六岁的男孩儿，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像正常孩子一样。虽然现在是夏天，可我却觉得自己正处在人生最寒冷的冬季里。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怎样。 如果我死了，就什么也不用再想。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我会顺着汹涌的水流，转眼间我就会变成一具尸体，然后被水泡到发肿发胀，最后等到我已经开始腐烂时才会被打捞上来。那时我就是一具尸体，不再是一个人。接着我会被火化成一团灰，如果火葬场愿意义务火化我的话。然后随着风起云涌，我就会灰飞烟灭。 而如果我选择活下去，那我的人生结局又会怎样呢？ 这是一个问题—— 当人生这种游戏玩不下去的时候，是该选择放弃，还是该打起精神继续下去？ 我在湿冷的大桥上站了一个小时，然后转身走掉。随后我回到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去呆坐一夜，本来我也没有住旅馆的打算。 这一夜我很清醒，没有丝毫困乏的感觉。翌日清晨，我的衣服已经半干，阳光又一次对我扬起笑脸，我的心重新温暖起来，这让我觉得昨夜的一切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我去了路途最远的二舅家，这是我的最后一站。虽然对此行我并不抱希望，但我还是决定试过后再想今后该怎么办。 我的二舅是名出租车司机，舅母一直在打零工，再加上他们刚上学的女儿，生活并不富裕，这让我对此行充满愧疚，特别是当我看到舅舅家又小又暗的单间时，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轮休在家的舅母立刻发现我潮乎乎的上衣，马上嚷道： “你身上怎么湿了？你到哪儿去了？你爸妈呢？” “我一个人来的，路上滑倒了，把衣服弄湿了。” “天啊！快脱下来我给你洗了，这么潮怎么穿！”舅母又叫丈夫，“我先出去，让孩子换衣服！” 我的舅母就出去，舅舅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让我换上。我默默地接过来，这时我想哭，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听到的最温暖的话。将衣服从头上套过之时，我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 舅舅对我这种奇怪的拜访很关心，忙问我的来意。 我只好重复我在大舅家说过的话，并提出借钱的请求，舅舅舅母便沉默下来。我并不意外这种结果，但仍很感激他们，于是说： “要是没有也没关系，我自己再想办法。” “你妈怎么样？”舅舅开口问。 “她倒没什么，就是发烧，不重。关键是我的学费。” “那就好，你妈从小身体就不好。”舅舅说着，望向舅母。 舅母沉默了一阵，然后问：“你要多少？” 我没料到她会这么问，顿时睁大眼睛。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脱口而出： “三千。” “这么多？”舅母大皱眉头。 “是自费。”我回答，心想这只够交房租的。虽然我在欺骗他们，但我没办法。不过我一定会还，我保证。 “你还没吃饭吧？”舅舅问，我点点头。 “钱你不用担心，我等下去银行帮你存，你把银行卡号给我。”然后他对妻子说，“孩子还没吃饭，给他弄点吃的吧。” 舅母点头，问我：“煮碗面行吗？” 我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顿时喜出望外，一阵强大的感动将我包围，我高兴得差点哭了，忙点头道： “好，谢谢舅舅舅妈。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把钱还你们。你们放心，我可以写借条。” “写什么借条？你上学念书要紧。你妈病着我们不能去，这边走不开。你也不小了，所以我们就不过去了。等下你舅舅帮你去存钱，再给你买张火车票。你吃点东西，也不能留你住，我先帮你把衣服晾一下，回家自己洗吧。” 我满口答应，满心的欢喜与感动聚集在胸口，简直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在舅舅家吃完热呼呼的汤面，怀着感恩的心，我被舅舅舅母送到车站。舅母叮嘱： “到家后来通电话，你爸回来时告诉我们一声，别让我们担心。” 我答应，然后说：“舅妈，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舅母笑了笑，没言语，只是摸摸我的头。 回来的车速很快，我的心也轻松不少。 回到家里，母亲已等得焦急。她告诉我房东又来过，这次来的是房东的丈夫，他扬言如果我们再不交租，他将没收我们的全部东西。于是我加快搬家的步伐，先叫母亲打电话给房东太太说钱已经筹到，让她三天后来收租。我则用一整天时间去考察母亲已选出的四处房子，选定一处立刻预付三个月的房款。之后我回去帮母亲打包行李，于第二天上午，也就是我们和房东约定的前两天，乘搬家的小货车从容离开。 我当然知道这样做很没道德，然而现实在逼迫我，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当道德与生存只能选择其一时，所有人都会选择后者，这就是大自然定下的灵魂法则。 新房子是位于非繁华地段的一栋陈旧的居民区里的一户单间，顶楼，棚顶因为油毡纸老化而长满绿毛。进门后只有一条黑暗狭窄的走道，左面是厨房连着阳台，右面是一间小卧室。没有浴室，只有一间朝阳台开窗的厕所。卧室里有一张破旧的双人床、一个白漆双门衣柜和一个带老电视的电视柜。房租九百，三个月一交。房子既脏又乱，收拾起来需要费很大的功夫，可这是最便宜的一处。 然而房租加搬家车的钱已经将借来的钱和母亲的全部积蓄耗费光，家里只剩下我储蓄的一百元。 但不管怎样，一切还要继续。我们母子俩立刻将行李安置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只有一张单人书桌、餐桌、一个书柜和一大堆沉重的书，还有家里剩余的一点米、面、鸡蛋。没有多余的家电，就连过去家里的那台电视也在坏掉后因为我要备考而没再买新的。 母亲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家具刚安置好，她就立刻拿起抹布拖把将所有的角落都用力地擦蹭，不蹭到发亮绝不罢休。我也帮忙，我边用力擦衣柜，边笑问： “你觉得怎么样？” “没想到我会把生活弄得这么糟。”母亲苦笑，她终于熬到再也哭不出来的时候了。 我却笑了：“我倒觉得这样很好，我们再也不用在别人的阴影下活着，再也不用伸手要钱，再也不用看别人高不高兴，再也不用空守着别人给的希望，抱着电话一次次地空等了。” “你知道吧，我是怎么都无所谓的。”母亲认真地道，“关键是我拖累了你。” 我看她一眼：“也许现在对我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顿了顿，又说：“我明天去找工作，好把二舅的钱还上。”我没对母亲说借钱的过程，怕她生气。 “明天我也去。”母亲拖着地，淡道。 我并没反对，我们当然要一起挣钱才行。 正在这时，一只蟑螂大白天如奔跑的小汽车一样闯入我的视线，要是以前，我早就大声尖叫了，而现在，我只是看着，然后伸出脚，将它碾死在脚下。就在那时，我对自己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哭泣，再也不会伤心，我的生活不会永远如此，我一定不会放弃。如果上天一定要折磨我，那就来折磨我好了，我再也不会害怕。从今以后我的命运将由我自己来掌握，任何人也别想再来操控我的生活。为了这个，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翌日，我开始了我的求职之旅。我以为找工作不容易，十六岁又是初中毕业，按我这个年龄肯雇佣我的一定寥寥无几，因为我还没成年。可我绝没想到刚出去就找到了工作，而且地点就在新家附近。 那是一家服饰店，规模不大。我本来是想下楼坐公交车到市区里去应聘，可在等车时，忽然在车站后面发现那家外贸服饰店的玻璃窗上赫然贴出“招聘”的字样。我的心跳跃了下，因为神经忽然紧张起来而感到一阵兴奋。我呆站在那里，车来了都忘记上。我觉得如果能在这里上班也不错，离家近不用坐车，而且卖衣服的工作又轻松，环境也好，很适合我。 当错过汽车后，我定定神，下决心走到里面去问一问。我迈开脚往里走，心口乱跳，跳得太快以至于让我的脚步也变得凌乱起来。我走上几级台阶，推开小店的门进去，里面灯光昏暗，狭窄的店内两面的墙挂满了衣服，使房间变得更加拥挤。一名二十六七的女子浓妆艳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看报纸。 “请问……”我胆战心惊地开口，全身都很紧张，连脸上的笑容都是僵硬的，“你这里招营业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10章 “对啊。”那名女子抬头，冷漠地打量我一番，“你要应聘？“ “是！”我嘿嘿赔笑。 女子放下手里的报纸，还坐着，抱胸，一双小眼睛这次更仔细地打量一番，问：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杨樊，十六岁。” “这么小？怎么不上学？” “家里条件不太好，想早点出来工作。”我红着脸回答。 “家住哪儿？” “就在这儿附近。” “有身份证吗？”女子冷淡地问。 “有。”我忙将毕业时刚领到的身份证递给她。 女子接过证件看一眼，对她说： “在我这儿上班，底薪一千，有提成。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没有倒班。你要负责卖衣服、理货，平时没事再把这店里收拾收拾。怎么样，能干吗？” “能！能！能！”我连说三次，脸上乐开了花，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那从今天开始上班吧。”女子淡道。 “好！好！”我灿烂地笑说。 底薪一千，虽然工钱并不是很多，但这作为第一份工作来讲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这活并不算累，守着店面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也很体面，而且我今天就可以上班，人家根本没让我回去等消息，这对我的心来说是一种极大的鼓舞。我欢欣雀跃，觉得自己刚出来就成功地找到工作，简直太厉害了！ 今天我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坐在店里一天只进来一位顾客，而且客人只是转一圈就走了，可我还是很开心。并且通过了解我知道自己的老板叫阿桃，这家服装店已经开了两年。阿桃不是特别愿意和我说话，总是在看报纸，再不然就是上网，要不就是用手机跟别人煲电话粥。不过我并不气馁，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工作，时间久了老板会喜欢我的。 晚上九点，服装店打烊后，我欢快地回到家中，根本忘了母亲会因为我这么晚还没回来而着急。 “你跑哪儿去啦？”母亲看见我就抱怨，“现在都九点了，你要把我急死啊！” “我找到了工作，今天就上班了，所以现在刚下班。”我嘿嘿笑道，并没被母亲的埋怨破坏掉好心情。 “这么快？”母亲诧异地问，“什么工作？” “在服装店卖衣服。” “就在楼下，离家近不用坐车，一月一千有提成，活儿也不累。” “哦。”母亲点头，“洗手吃饭吧，饭都凉了。” “好。”我去水池前洗手，高声笑问，“你找得怎么样？” “他们让我等消息。”母亲回答，因为儿子这么快就找到工作，回答这句时她心里有点羞愧。 “哦。”我没说别的。我依然很快乐，而且从没这样快乐过。我感觉自己的生活终于有了着落，我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必再向别人要钱，让别人来挟制自己，这种轻松感是极愉快的。 反正只要我找到工作就行，我知道母亲找工作不容易，所以只要我找到了，母亲就可以慢慢地去寻工作。 母亲将粥热热，就着榨菜吃。家里仅剩下米面和一点菜以及一百块钱，因此母子俩不敢吃菜。在没找到工作前，我们都很默契地一天吃两顿白粥加咸菜。 “我把我的手机给你。”吃饭时，母亲对我说，“你在外面一定要有手机。” “不用，我有事可以打公用电话，你拿着手机我好能联系你。等过一阵发工资我就去买个手机。你现在知道我每天九点下班就行，我回来晚了你也不用担心。” “嗯。”母亲点点头。 晚上，我洗过碗后躺在床上，心里的兴奋感依旧没有消散，所以我睡不着。我望着长满绿毛的天棚，唇角漾出微笑，露出两个浅浅的笑窝。我对自己的新工作新生活感到很满足，我的生命又有了奋斗目标，那就是好好工作，努力创造自己的人生。我只要有份工作，一切有了着落，剩下的事就可以循序渐进地开展。我现在就等于是有了一个立足点，也因此，我可以对未来重新燃起希望。 次日是星期三，母亲早早起床，肿着眼眶为女儿做早饭，那场景和中考那天早上一模一样。我吃过早餐，心情愉快地和母亲道别： “我去上班了，你出门时小心一点！” 母亲点头，说一句“好好工作”，我就出门去了。 自此我开始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每天在那家小店里迎来送往，尽心尽力，十分敬业。这里的工作中午不会供应盒饭，所以我第一天时，中午只敢去花钱买个包子当成我的午饭，而从第二天开始，我就要从家里带饭了。 日子虽苦，可我并没有泄气。我不会像一般在小店里做营业员的男孩或女孩一样能偷懒就偷懒，我很热爱自己的工作，每当有客人来时我都会站起来微笑着说声“欢迎光临”，紧接着会热情地为顾客介绍新款的衣服，帮助客人挑选合适的服装。而当没有客人时，我也会整理货架、打扫地板，直到再没什么事需要做后，我才会坐下来看看报纸或是从家里带来的小说。 可阿桃对此并不以为然，她还是不怎么理我，每天除了上货，其他的事都由我处理。她命令我做这个做那个，摆货架、迎客人、收拾屋子以及打烊时放下卷帘门都是我的工作，可她自己每天除了上网聊天玩游戏就是和人讲电话。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个，我只要做手里的事就可以了。我觉得老板就是命令人的，被命令的小员工也只能遵命。 这份工作带给我很大的希望和幻想，我可不愿失去工作。 然而当希望来临时，往往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失望。 我在这家店工作了三个星期，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吃过饭，照例背起包去上班，心里开心地盘算着再过一周我就会得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到那时我该存起多少钱，又该用多少钱当生活费。然而就在我走到服饰店的门前时，一抬头，我却愣住了。 今天商铺的卷帘门并没开，而以往这个时候阿桃应该来了。我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过去摸摸那扇铁门，门锁得死死的。我开始慌张起来，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可我拼命地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也许阿桃有什么事要晚来。我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一遍遍地看表，一遍遍地伸长脖子望向阿桃应该来的方向。可四十分钟过去了，半个人影也没有。这时我忽然害怕起来，赶紧四处找公用电话给阿桃打电话，可对方手机关机。 一刹那间，犹如从头到脚被泼一桶冰水，我的魂一下子飞走了，整个人变得恍恍惚惚。重新走回店门前，呆呆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我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可又不愿相信。我从早上九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阿桃并没有出现。我不能继续等下去，只好傻愣愣地回家。母亲已经在家做好饭，我胡乱扒了几口，觉得饭是顺着脊梁骨下去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双眼炯炯，却不敢总翻腾怕惊醒母亲。我的心在胸腔里“咚咚”乱跳，可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像死了似的。 一连三天，我每天都会背着小包傻傻地去那家店门前等，从早上九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整整三天，可那扇门始终是紧闭的。我打了好几天电话，可阿桃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在听到我的声音后便挂断，再打过去就无人接听。 我终于明白原来只找到工作是不够的，那份工作还要能付给你薪水才行。 一个初出茅庐的人，遇到这种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能回家去找父母诉苦，那苦水只能咽进肚子里。 就在我确定自己是被骗了的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发现母亲正眉开眼笑地在等我吃饭： “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吧！” 我无精打采地去洗手，坐在桌前端起碗。 “我今天找到工作了！”母亲开心地对我宣布，“在超市卖水产，一月一千二！” “是吗？”我勉强笑笑，喉咙有些发痒。 “你已经上班一个月了吧？下星期就该领工资了。” “哦。”我不知该说什么。 “第一份工作第一份工资，给自己好好留着，我想付房租还有生活费我这里就够了。你已经好久没买新衣服了，以前你总穿校服，可现在成天出去上班，得买两件新的才行。” “好。”我垂着脑袋回答。 “来，吃菜吧。”母亲笑说，往我碗里夹鸡蛋。今天难得开荤，也许是因为母亲她明天可以开始上班了。 我无声地夹起那块鸡蛋，刚放进嘴里，那一刻我忽然想哭，我赶紧放下饭碗，起身去了厕所，关上门。 在厕所里，我背靠着墙壁望着蹲厕里那黑洞洞的下水口，忽然咬住手背哭了。我不敢发出声音，所以手背上很快便被我咬出两道深深的牙印…… 第二天我不得不再次踏上寻找工作的路，我这种人生是没有时间去等待悲伤被消化的。 这次我学聪明了，不再去那种看起来就会欠薪的地方。于是我终于知道原来找一份称心的工作是不容易的。 一大早我先乘车到市中心，在那里买份印满招聘广告的报纸，然后坐在路边，用红笔圈出自己可以胜任的工作。我不知道自己适合哪种职业，但无非是服务生、售货员之类需要年轻男孩的行业。像我这种既没学历也没一技之长的人，只有应征那种职业才更靠谱一点。我知道今天会过得很艰难，但我并不打算退缩。我现在是在一条狭窄的道路上行走，除了硬着头皮往前冲我没有别的选择，损失一天就是在损失我的生命，今天我必须要找到工作。 可这很难很难，第一我的年龄不够，第二我学历不行。好一点的工作地方都要求应聘者是高中以上学历，甚至有的地方找个服务生也会要求大专学历。可我才初中毕业，我只有十六岁。 应征的第一项工作是一份商场导购员的工作，薪水并不高，但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试试。 我来到目的地，往来穿梭的人流令我胆颤，但这次我表现得很勇敢，通过向门口的服务人员询问得知人事部的位置，摸索着找过去，敲开门，一名肥胖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这时抬起头，冷冷地打量我。 “您好，我是来应聘导购员的。”我说。 男人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问：“你的简历和毕业证？” 我听了，连忙将他要的东西放在桌上。男人拿起来只看一眼，就皱眉说： “这样不行，初中毕业，才十六岁，你应该再在学校多待一阵。更何况我们要的是高中以上学历。” “我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所以我必须出来工作。”我努力为自己解释，希望得到一点同情，“而且招聘广告上说如果人好的话，条件可以适当放宽。” “你以前做过导购吗？” “没有，但我一定会认真工作，我一定会很好地工作。” “这不行！你既没学历也没经验，我们不能录用你，你出去吧！”男人不客气地说。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感觉十分难堪，满脸通红，只好说一句：“那打扰了。” 我急忙逃了出去，跑到商场外的大街上去透气。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我的手脚因为加快的心跳而变得有些麻木。我从报纸上划掉我圈下的第一份工作，我遭到了严厉的拒绝，还听到一些有的没的，这让我既难过又恼火。他说的简直是废话，如果我还能读书的话，傻瓜才会跑到这里来听他训话。虽然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仍然很失望难受。我努力使自己振作起来。 我紧接着去了第二站——一家大超市，那里在招促销员。 我到达那里，找到办公室的大门，在外面停留了好一会儿，想好应对的所有台词，这才敲门，在得到允许后进去。 同样是一名主管，他年纪稍大，两鬓已经斑白，但他却比前一个和气得多。他诧异地看着她进来，问： “你有什么事，小伙子？” “我是来应聘的。”我鼓足勇气回答。 “真不巧，我们这里已经不招人了。”老先生遗憾地说。 “什么？怎么会？”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刚刚在门外想的话全忘了，“可报纸上还登着……” “我们人已经招，你还是去别处试试吧。”长者和气地说。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能尴尬地走出去，带上门。 外面的阳光很足，我刚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就已经汗流浃背了，我像个逃兵一样地沮丧。就在这时，当我路过一家中型饭店时，忽然注意到玻璃窗上贴着的一张招聘告示，上面注明需要招聘的员工类别很多。我心里一动，想这么大的地方应该不会欠薪吧。我站在门口看那告示看了很久，也徘徊了很久，后来我顺着玻璃窗望望里面的食客，终于下定决心，走进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11章 我站在门口看那告示看了很久，也徘徊了很久，后来我顺着玻璃窗望望里面的食客，终于下定决心，走进去。 “欢迎光临！”一名女侍者迎上来笑问，“一位吗？里面请！” “不是，我是来应聘的，请问你们这里招服务员吧？”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应聘啊。”服务员的笑容怠慢下来，可还是笑笑，“你去后面，那间是经理室，你进去就行了。” “哦，谢谢啊！”我点头哈腰地笑说，快步走过去，脸上兀自有点发烧。 我来到那扇门前，轻敲了敲，里面应声，我便推门进去。一名黑胖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衬衫坐在办公桌后，麻子脸，并且满脸横肉，脖子很短，圆滚滚的像一团黑色的肉瘤。 “您好！”我怯怯地道，“我是来应聘服务员的。” “应聘啊！”胖子笑眯眯地盯着我看，“坐下吧。” 我礼貌地微笑，在桌前坐下。胖子问： “今年多大啦？” “十六岁。” “十六岁？这么小就出来打工！” “哦。”我有些困窘地笑答，“家里条件不太好……” “我们这里月工资一千三，有提成，每周轮休一次，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胖子笑问，“你家住哪儿？” “在中山公园那边。” “啊，那离这儿不是很远。”胖子用一对小黑眼睛笑笑，“你想来这里上班吗？” “当然想！”我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觉得自己好像被录用了。 “那你明早十点来上班吧。” “好！好！”我连说两声，眼里放出喜悦的光芒。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胖子在我身上转转眼睛。 “我叫杨樊。”我兴奋地回答。 “哦。那明天来上班吧。” “好！好！谢谢您！”我与其说是站起来，不如说是跳起来，我大大地笑着，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我这么快就又找到了工作，一月一千三，比从前多得多！ 母亲已经正式开始了卖水产的生涯，每天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让从没吃过这种苦的她总是疲惫不堪。饭吃不好，活儿又累，还有那浓重的鱼腥味弄得她浑身都不干净。再加上下班时间晚，公交车差不多都收车了，她只能乘坐尚未收车的公交车回来，在离家两站的地方下车，然后步行走回家。因为对我们来讲，坐出租车是奢侈的。 因为家里没有淋浴器，所以只能用水盆倒水在厕所里冲冲身子。每天晚上当母亲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时，我总能闻到一股鱼腥味，这时我就会开始辗转反侧，心里乱七八糟。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自己需要过多久，会不会过一辈子。我偶尔会想，像我这种年轻的男孩儿年轻时可以去当服务生、营业员，那如果到了母亲的年龄呢，既没学历又没一技之长，我恐怕也只能去刷盘子卖带鱼了。 这是一种很悲惨的轮回，一种很悲惨的前进。年轻时当服务员，中年时去刷盘子，老了以后去打零工，我一辈子也只能在这种日子里着看他们因为紧张而一阵颤抖的反应。 我心里很害怕这种事会落在自己身上，我忽然觉得老板对她的关注好像并不是善意的。在我工作的第八天，那天上午就在我给茶壶添水时，老板走过来，黑黝黝的脸上在发笑。 我一辈子也只能在这种日子里转圈，做着超负荷的工作，挣着交了房租就剩不下几个子的薪水。也许我将来也会结婚，找一个和我的条件差不多的粗俗女人结婚，生孩子、洗衣服、做饭，还要受那个女人的冷眼相待，忍受着她找一个远远比自己还不如的男人出轨。最后女人一不高兴挥挥衣袖走人，我要独自辛苦地抚养孩子，而我这样的条件去抚养一个孩子，恐怕将来我的孩子也就和我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就会很堵。这对我这个年龄来讲是一种超负荷的思想，可我不得不去思考这种现实的问题。我是个敏感缺乏安全感的男孩，对某些事会很怕。看母亲的命运看多了，我就会很怕自己这辈子也会变得像母亲一样，或者比母亲还惨。 但我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每每想到一半，也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毕竟我还要过现在，毕竟我还要去做服务生。我去做自己的新工作，在上班的第一天早晨，我告诉自己的母亲： “我换工作了，在餐厅端盘子，一月一千三。” “哦。”母亲吃饭时没精打采的，“什么时候上班？”她没问我为什么会换工作。不过这有什么好问的，一千三和一千，当然选一千三。 “今天。” “这么快？” “哦。”我喝一口滚烫又无味的白粥，“所以我每天会回来得晚一点，那边需要坐车。” “在哪儿啊？” “在人民广场那边。” “晚上回来时注意点，走大道。上楼时看着点，那么晚实在不太安全。”母亲嘱咐我，但并没阻止我去工作。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在外工作是件多么辛苦的事，赚钱是件多么艰难的事。 “好。”我答应了。 我终于开始去做新工作，虽然早晨吃的那点粥让我一上午都觉得很恶心，可其他事还算顺利。我的老板——也就是那个黑瘤子似的男人发给去一套工作服，并顺势在我的肩头拍了拍，笑说： “好好干啊！” “是！”我笑道，露出很天真的微笑。虽然她是个早熟的男孩，但毕竟涉世不深，对很多事我都还在摸索阶段。 这是一家火锅店，但客人并不是很多，除了晚高峰时会多些人，其他时间基本都是空闲状态，因此这份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累。平常我只要站在那里等客人，或者跟其他服务员玩一会儿，有客人时也总是其他服务生去迎接，只有在晚上时才会轮到我帮客人点几道菜，点的菜也不多，所以不会手忙脚乱。 我很满意这种工作环境，初来时，我因为性格有些内向，没有很快就和其他服务生交朋友，但是渐渐的，我也就和他们在一起玩儿了。我们服务员中，有八个人，其中有两个女孩子，且因为长相甜美，后厨有两个男孩子也喜欢接近她们，跟她们俩人一起玩。在这里工作的人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和我同龄的有好几个，不过都是外地人，他们都住在宿舍里。不知为什么，我自己从没听过宿舍一说，可我又不敢问老板太多。 老板对我也很好，特别关照我，会在我着端盘子时走出来笑着问问我： “做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很好。”我笑答。 “杨樊啊，你今天特帅！”他咧开嘴，露出一排黄牙对她说。 我勉强笑笑，觉得这种言辞是种骚扰。 我开始有些担心，担心我会不会又遇上同性恋，我总觉得像这样的餐馆的老板，一般也应该对漂亮的女生下手，像我们这样的，理应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必要。 但经历了前次的事情，这一次我不得不又考虑考虑，一但我失去了这份工作，那么我和母亲的生活肯定是不能靠母亲那微薄的工资生存的，可是我自己又确实不想…… 我间接的问过我身边的男服务生，当他们听到后，无一不是露出一种看到神经病的眼光，或许在他们眼里看来，遇上同性恋的几率应该就是火星撞地球那样，不可能。 尽管他们用奇怪的眼光看我，但是我却还是仍然毫不在意。在听到他们的回答后，我彻底放心下来。 很快的，我在这里已经工作快到一个月，马上就要到发工资的时候了，我很紧张，很怕这家餐馆会不会像阿桃那样，不过仔细的又想了想，这里这么多人，应该是不会的。 终于到发工资的那一天了，那一天我很高兴，很激动，幻想着自己拿到自己的第一份工资时，那种情形，便不由得高兴起来。 很快的，我们下班了，现在是该到发工资的时候了，果然，不一会儿，老板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急忙站在一起，看到我们已经全部站站在一起后，老板便咳了咳，朗声道： “这一个月的最后一天，是大家最为高兴的日子，不用说，因为这一天是发工资的日子，这一个月以来，大家的辛苦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大家也都做的很好，是值得表扬的，为了能让大家更加努力的工作，我在这里宣布，今天的工资里，我还给大家包了红包！以此来激励大家！” 听到工资里有红包，大家的疲惫的眼睛里又闪起了光芒，一个个都激动起来，连我也不例外。 “不过！因为每个人的工作不同，辛苦程度不同，应此大家的红包数量不同，为了不让大家引起纠纷，所以只好一个一个的到我办公室去领工资和红包！”老板说完，率先离开，按照名字，我应该是最后一个领工资，果然，所有人都领工资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杨樊，你进来吧！”老板的声音响起，我犹豫片刻后，还是推门进入。 刚一进去，一大股烟味便扑面而来，我不由得皱了皱眉，我很不喜欢抽烟的人，因为我不喜欢这种味道。 老板望我进来，伸手指了指，示意我坐下。 我只好向老板走近，坐在他面前。抬起头望着他。 老板似乎知道我的心思，掐掉手中的烟，随即便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我。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你……拿着吧。”说着，老板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在我离开办公室，即将关上门时，老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明天你就不要来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12章 郁闷与无助在那时压制着我，可我还得活下去，我只好又出去找其他工作，坐车到市中心拿着招聘广告到处求职。 这次比上两次都惨，我先去一家百货公司，结果当我想好自己的回答内容前去敲门时，敲了好久，才尴尬地发现里面根本没人。 我只好又倒两趟车去一家川菜馆应聘服务员，可刚进去，老板就像赶乞丐似的摆摆手将我赶出来，告诉我他们已经不招人了。 我只好再倒两趟车回来，那时已接近中午，阳光的热度开始加强，照得在街上奔走的我很是沮丧。午饭时间，不少写字间的白领出来到餐厅去吃午饭，他们在我身边说笑着经过，谈笑风生，轻松自在，这让我很羡慕。也许我一辈子也过不上那种安定的生活了，不，也许我根本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活活饿死。想到这里，我既难过又着急又无可奈何。 我心烦意乱，因为没有太多钱，只好去买个素馅包子当午餐囫囵吞下，然后继续踏上求职之旅。然而我连续跑了四家，却没有一家是让我顺心的。其中有一家是一家超市招收银员，我去的时候老板倒是什么也没要，只是问我： “以前做过收银员吗？” “没有。”我老实回答，“不过我做过服务员，也卖过衣服。” “那是两回事，我们需要有经验的收银员。” “可广告上没写需要经验。” “就算没写你也该知道，我们可没时间培训你。” 一句话把我噎得语塞，我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接着我又去另外一家，那家的招聘地点在一间写字楼里，招聘的人倒什么也没问，开口就要我交二百块钱押金。我觉得他们像骗子，就说自己没钱，要和妈妈商量，便赶紧跑了。 第三家更让我觉得晦气，是在一间酒店里，又是前一次那套。这次他们居然说他们要找的不是服务员而是男公关，交五百元介绍费，就可以让我月薪一万。跟她一同应聘的还有几个刚从农村来城市的男孩儿，我见此情景，二话没说赶紧跑出来，再也不敢去那附近了。 前几次的失败令我懊丧至极，而让我恼火的是最后一次。一家俱乐部，拿我的学历做文章。老板脚放在桌上，嚼着口香糖，首先问： “你的学历是什么？” “我初中毕业。” “我们不要初中生。”老板说。 “可我会很努力地工作的！”我勇敢地推荐自己。 “我们这里需要本科毕业的大学生来服务，那样我们的俱乐部才会更有素质。”老板嚼着口香糖道。 我当时就火了，他以为他这里是钓鱼台国宾馆啊！我一把夺过自己的简历，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整个下午都过去了，黄昏时分，火烧云点燃整片天空。我觉得自己都快累死了，我的脚又酸又痛，我的胃被中午那只包子撑得难受极了。一天的失败经历让我懊恼万分，我的希望、精力、热情已被消耗得一点不剩。这是我最具毅力的一天，然而这份毅力却并没有给我带来成功。在失败的阴影下，我开始对这个世界失望。我觉得这座城市已经将我排除在外，它的繁华并未打算赋予我什么，相反它却一直在将我的整个人消耗着。我的一切希望都没了，这时的我是那么地孤独与无助。我太累了，于是决定回家去，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地方好去了。我现在只认得回家的路。 第二天的求职结果和第一天一样，不是因为年龄小，就是因为嫌弃我两个星期就没了工作因此经验不够，再不就是学历不高。因为我老实，不会说谎。 第三天晚上，夜幕降临时，我依旧夹着被画满红圈与红叉的报纸垂头丧气地准备回家。心是麻木的，我不再有希望，近乎绝望。 就在我走向公交站的途中，转过一条街时，猛然一抬眼，却发现路边一家二层的鲁菜馆门口正贴着一张红色的招聘启事。我的心里一亮，透过大玻璃窗往里面看，里边的客人很多，比从前那家饭店好上百倍，客人简直是爆满。生意那么好，这让我很心动。一种绝望的冲动突然驱使我，仿佛是垂死前的挣扎，我呆站了一会儿，忽然一头扎进去。 老板是一名四十岁的女人，这让我十分高兴，至于为什么高兴，就因为之前碰到同性恋，我被吓出了阴影，因此现在的我觉得女生都比男生好，当然，我除外。 她先要来我的身份证看看，然后问： “你十六岁？” “是。” “本地人？” “对。” “家里困难吧？” “是。” “以前做过服务生吗？” “做过，在一家火锅城。” “哦。”老板没问我做过多长时间，这让我稍稍放心。 “我们这里本地的没有宿舍，不过有两百的房补和五十的车补，月薪一千六，有提成，满勤奖五十，会算工龄。早上十点上班，晚上十点下班。一周轮休一次，试用期半个月，包两顿饭。至于工钱，试用期我们只给八百，等试用期满，决定继续录用你，你才会和正式员工一样。”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没想到自己被录用了，有提成、满勤奖和试用期，听起来好正式！老板又是女的，再也不会出现原来可怕的情况了！ “你要是想做，明早十点过来。”经理接着说。 “是！”我的嘴一下子咧开了，“我一定会好好干！谢谢您，那我先出去了！” 经理点头，我立刻退出去，带上门。 我一路飞奔下楼，满心兴奋地跑到街上，刚刚的疲惫一扫而光。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得到这么好的工作，正规又正经，一月一千八，还可以拿提成奖金，这对我来说，我觉得好多好多。我的希望又从心底跑出来，虽然我只成功一小步，但我仍然很开心，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周围的一切一下子变得那么美好，风的味道好闻极了。我觉得，这是我十六年来最有成就感的一天，我似乎看到希望正在前方向我招手。黑绸般柔软的天空中我的启明星又一次亮起来，愉快地朝我眨眼睛。我望着它，心中顿时如打翻五味瓶，一时间酸、甜、苦、辣、咸交织在一起，那刺激的味道一下子激起她眼角的泪花…… 次日一早，我早早起床，胡乱吃口饭，就出门去坐上拥挤的公交车。我心里有点紧张，担心自己在未来的工作岗位上会否适应，能不能将工作做到得心应手，毕竟那家餐馆看起来就和我原来呆过的饭店不一样，规模很大，让我心里有些不安。不过我打定主意，只要自己凡事小心，处处谨慎，就不会出太大的岔子。我将头扭向窗外，看今天湛蓝的天幕上柔和晴朗，灿烂的骄阳正在努力放射着万丈光芒。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在今天亮堂了不少，一种崭新的希望从心底油然而生。我重新给了自己一个很大的希望，这让我无论在何时想起，都会觉得踏实，勇敢，又充满期盼。 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我跳下车，向临街自己的新工作地走去。这时餐厅已经开了，人们都在里面打扫，见我进来全盯着她。一名小伙子急忙跑过来说：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还没营业。” “不是，是老板叫我来的，我是来上班的。”我忙道。 那人看我一眼，让路放我进去，我就上楼去敲开经理室的大门。幸好经理没忘记我，给我签份合同，又把我带下楼，喊声“李德”，刚刚拦人的小伙就过来了。 “这是新来的服务生。李德是我们这里的领班，他会带你。”经理说完，转身上楼去。 我只好开始观察自己的这个新上司，我从前工作的地方没有领班，可这里有领班，更说明这里很正式。领班穿着深蓝色制服，身量不高，很黑很瘦，发型时髦，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杨明问。 “杨樊。” “这名字可真够怪的！多大了？” “十六岁。” 我不知道我这名字有哪里怪的，但也只好回答。 “这么小就出来，家里困难吧？” “哦。”我不明白怎么所有人都这么问。 “以前做过这行吗？”领班问。 “做过一阵。” “那就好。这样，我找个人带带你，你会熟悉得快一点。陌洛苒，你过来一下！”李德向里面喊。 一个悦耳的声音答应一声，紧接着，人群中有个女孩扔掉拖把，跑过来。这是一名真正的小美人，一张瓜子脸细嫩得如剥了皮的煮鸡蛋，双腮还自然透着粉红。浓密的娥眉，漆黑的杏眼，两排睫毛细密卷翘，高鼻梁，小嘴，简直就是童话里那个皮肤雪一样白，嘴唇血一样红，头发像乌木窗棂一样黑的白雪公主。她的年纪约有十七八岁，一米六七的个头，身材匀称。 “他刚来，你带带他，先带他去把衣服换了。”李德吩咐女孩，又对我说道，“她叫陌洛苒，你跟着她就行了。” “好。”我答应。 “你跟我来。”陌洛苒对我说，转身带我去更衣室让我换制服，然后打量我一番，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樊。” “我叫陌洛苒。”陌洛苒笑道，“你多大了？” “十六岁。” “我比你大一岁，我十七。你长得很像外国人，你是混血？” “不是。”我赶紧笑答，又一个说我是混血的。 “你是本地人吗？” “对。你呢？你好像不是本地人。” “我老家在贵州，不过我很早就出来了，哪儿的人都不算。” “你在这里干多久了？” “半年。这儿的老板刻薄了点，不过领班还行，就是赚的少。” “我觉得还可以。”我说，我觉得一月一千八已经不错了。 “我在以前那家底薪就一千七，还包食宿，而且那里有点菜员，不像这儿还要我们自己给客人点菜，弄得乱七八糟。不过后来老板有事把餐馆收了，我才到这儿来的。”陌洛苒滔滔而谈。 “我没怎么干过这一行。”我说。 “没关系，我刚做时也担心，习惯了就好了。没什么难的，只要别被经理和领班抓住偷懒就行。”陌洛苒手一挥，热心地安慰。 我笑了笑，她很喜欢这个比她大一岁的女孩。 我发现这间餐厅男生很少，我数了数，几十人里，也就只有三个男生，其中一个去厨房打杂，另外一个和我一样，我想，也就因为如此，李德才会让陌洛苒来带自己的吧！ 这间餐厅早晨有晨会，其实就是站在餐厅门前的大空场上由老板训话，无非就是好好服务、顾客是上帝之类的。不过我很喜欢，因为这样我会感觉这间餐厅更正规。 “真讨厌，每天早上都这样！”陌洛苒与我站在最后一排，目光直视上面的老板，用一种不动嘴唇的方式在说话。 我微笑，这时陌洛苒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瑞士糖悄悄塞进我手里。我接过来握住，攥在手心里。 早会的结束昭示着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我很期待。早晨陌洛苒的友好对待令我储备了一些信心，我觉得那是个好兆头。我要小心谨慎，乘胜追击。 起初餐厅里没什么客人，我一直和陌洛苒呆在一起，她教我一些简单的规则技巧，以及什么东西放在哪儿，该怎么招待客人，怎么帮客人点菜结账等等。偶尔来几桌人，也是熟练的服务员迎上去，我只是偶尔帮忙收桌子，其他时间都站在一边。这里跟我以前服务的火锅城不一样，这里地段好，也许高峰时客人会很多，弄不好就会搞到手忙脚乱。我觉得这才是我人生中第一份正式且重要的工作，因此望着络绎不绝的顾客，我心里很紧张。 陌洛苒对我很好，其他人也都很照顾宽容我，这就为我提供更多的观察机会。我努力瞪大眼睛仔细地观察身边同事们的一举一动，看他们招呼客人以及往来穿梭上菜，利用收桌子时一边卖力地擦桌子，一边侧耳听邻桌人怎么帮客人点菜。 我觉得陌洛苒说得对，这间餐厅的管理很乱：迎宾小姐将客人迎上来后，要么被好几个闲着的侍者围住，要么就是大家都去忙没人理；上菜和点菜时，往往点菜员不是上菜员，或者这边正点菜，那边老远有客人大声叫人，使正在点菜的侍者只得过去，因为那边的侍者不知道去哪儿了；服务生擦桌子也不好好擦，弄得油腻腻的，遇到挑剔的客人还要叫人重新擦过；更有这一排侍者不够用，可隔两排的侍者却在角落里偷懒聊天，因为大家都认为会有离得近的人过去。 这一切被我看在眼里，我觉得这些服务生是因为没有明确的分工，人员分配很不均衡，所以才会造成这边忙那边闲，很忙乱忙却没有效果的感觉。因此我更觉得自己要做的话一定会非常困难，所以要更努力小心才行。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我的清闲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到了中午，客流量在一点点增加，我的工作也逐渐忙碌起来。到后来陌洛苒已经没时间带我，这让我独自站在角落里很紧张。不过我的紧张倒也没持续很久，不一会儿我就迎来我在这里的第一桌客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13章 那时楼梯口只剩下我一个，我在工作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不过从前我一直认为自己对服务业很有研究，比如服务语言要恭敬、用自己诚挚的微笑让顾客保持愉悦等等，这些我在今天都做了，带着怦怦的心跳。幸好客人很好，也对我报以微笑。我把他们让到一处位子上，给他们上茶递菜单，剩下的就是做记录。我一方面担心自己用手抱着本子写字写不好，一方面又担心自己会听不清客人点菜的内容，这让我的手有些发抖，脚下也很僵。不过好歹我还是顺利完成了，只是其中一位客人问她一道菜的材料和做法是什么，问我时，把正在紧张的我吓得一个激灵。不过好在我立刻缓过神，解释说自己是新来的，也不知道。不过说这话时我有些惭愧，所以上菜时特意多瞧几眼。 我曾经最担心的就是记不住要上菜的桌号和菜名，所以在上菜时很认真地听和记。我告诫自己无论多忙都不要上错菜和打碎盘子。幸好虽然很忙，但这一点我到底没出差错，这让我又有了一些信心。紧接着又有不少客人叫我加菜添酒，我都一一照做，按照上午时陌洛苒教的和我偷偷在其他人身上学的，并且加入自己诚挚的微笑。不久我的第一桌客人结账，我又很顺利地完成最后一道程序，然后目送客人离开。忙碌让我觉得这个中午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不久我因为过度紧张，感到肩膀如被千百万只蚂蚁啃食一般又酸又痛又麻，身上因为太热出了一身汗，还没忙完时就已经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了。不过好在到后来人稍微少一点，陌洛苒抽空过来帮了我不少忙，才得已让我顺利度过高峰期。 吃午饭时已是下午时分，我一点不饿，不过还是吃了些，顺便也认识了其他的服务生。虽然只是匆匆认识一下，我却觉得她们都很好，很体谅我初来乍道的心情很照顾我。到了下午，一切照旧，不过我已经觉得自己开始适应这里的环境了，但我并不会因此而逞强出风头，我知道那是大忌。我只做好分内的事，而不是要别人盯上自己。不过倒还真有人盯上我，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时，我正站在茶水台后面准备添水，领班在我身边停住脚步问： “干得怎么样？” “挺好。” “好好干！”领班说，然后走了。 我暗自舒口气，赶紧给茶壶加水。 等到了晚上，来的客人更多，我更加手忙脚乱，这让我更赔着一百个小心去做每件事，幸好也都让我顺利过关了。可我开始觉得站得筋疲力尽，端盘子端到脚酸、手麻、脖子痛，不由得开始想怎么还不下班？是不是让我超时工作了？我甚至开始想这些客人怎么还不走呢？还喝什么喝？这么晚还不回家到底要干吗？我感觉自己像是把一百年的盘子都端完了。第一天来上班，我却觉得自己已经上了好几年的班，我头晕目眩还非常口渴。幸好没把此时的心事表现在脸上，不然我非得被开除不可。 终于，十点整到了，我可以喘口气了。 这时旁边的陌洛苒伸伸懒腰，叹道： “终于下班了，累死了！走吧！”她去换好衣服，我也去换好衣服后，便走出餐厅。 外面的大街上既新鲜又冷清，这时根本没几个人，连车的数量也少了大半。陌洛苒问我： “你住哪儿？” “仙人桥那边。” “那么远？我就住附近，那我们明天见了。”她快乐地说。 “拜拜！”我开心地对她摇摇手，回家去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一切还是很顺利的，尽管回到家时我已经快累瘫了，但我仍然很满足。我的生活到底还是平静了下来，不会再有大的波折。在那样红火的餐厅里工作，我对未来又产生了更大的希望——这种工作只是暂时的，我要拼命攒钱再去学一门手艺，那样我就不用担心要一辈子不是端盘子就是刷盘子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好，因为太累了，连梦都没做。第二天我塞给陌洛苒一块巧克力糖，因为前一天她请我吃了糖。 看来陌洛苒虽然在这里工作了半年，但也没什么很要好的朋友，我也是，与是我俩迅速成了和很好的朋友。 陌洛苒曾对我说想认我做个弟弟，而且她也曾对我说她比我大一岁，可是我看她也和我差不多，因此也没同意她当我姐姐，我要求着说我要当哥哥，可是我俩挣来挣去，到最后谁也没有讨得好。 最终，她成了我的小妹，我自然也就成了她的……小弟，没错！就是小弟。 虽说男孩子和女孩子交朋友不容易，可一旦交往上，发展就会相当迅速。没过两天，我俩就成了对方心中的闺蜜。 从此我每天都过得很开心，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我越来越适应在这个环境下生活。我很顺利地融入到我的新朋友圈子，大家一起说说笑笑。我也极为快速地熟悉我的新工作，努力热情但又不露头。我依旧保留着自己小心谨慎的处事方式，渐渐的，我摸索出对这项工作适合我自己的工作方式和人际交往方法。我越做越顺手，越来越熟络。一周后，我完全成了一名经验丰富的服务人员。 某日中午，陌洛苒和我忙到最后才吃上午饭，正当我们坐在桌边吃员工餐时，一名身穿制服的年轻男子忽然挤到我俩对面，是我们餐厅的同事吴宽。只见他嘿嘿憨笑： “洛苒，吃饭哪！” 陌洛苒黑着脸，没搭理他。吴宽讨好地问： “等轮休时我和方智串班，到时候我们俩去看电影怎么样？” “不用，谢谢！” “别这样嘛，我可是很有诚意的，你总拒绝我也太不给面子了！” “如果你肯给我面子的话，就别再约我去这儿去那儿的，我没兴趣！”陌洛苒说完，拉起还没吃完饭的我就走。 “你干吗走那么快？”我差点被噎死。 “不快走，被盯上怎么办？”陌洛苒来到一边，气愤地说。 “他在追你？” “他神经病！才来半年，可缠了我五个月！” “他人怎么样？” “怎么样？我不是说他有神经病吗？” “这么严重？”我眨眨眼。 “吴宽这个人，有网瘾，仇视富人看不起穷人，没一点优点。” “那他看得起谁？” “他自己喽，他可自以为是了。而且他还是月光族，我‘月光’就够惨了，他也‘月光’，这种人也敢约我！” “哇，你这么了解他？” “你没看他穿的那双鞋吗？他工资一千八，那双鞋刚好一千八。还有他天天晚上下班就去网吧通宵上网，你说他是不是变态？” “是有点。”我小声答，笑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如果正经谈恋爱的话，当然是要又帅又有钱又成熟的，不然我找个又难看又幼稚还要靠我养的，我是自虐狂啊？”陌洛苒说道，“别告诉我你喜欢吴宽那样式的女生，就算我们是服务生，做人也该有点要求。现实如此骨感，理想更该丰满，不然就是随波逐流。” 我只是笑，这时客人叫“服务员”，我们就各去忙各的。我有些诧异，我觉得陌洛苒的某些想法和自己很像。 后来细细观察下来，吴宽还真是满身名牌，一个礼拜鞋换两双，衣服不是阿迪就是耐克，而且样式经常换。另外晚上时他还真的会和几个男同事到网吧去上网，因为他们跟我走一条路。 更搞笑的是，有天我正在擦桌子，吴宽突然走过来对我说： “杨樊，你和洛苒那么好，你帮我劝劝她吧，让她答应我。” “这又不是我劝就行的！”我讪笑着回答，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这家伙把谈恋爱当游戏吗？这种事也能劝？ 客人来了，我忙就势迎上去。不久我看到吴宽趁陌洛苒没事时涎着脸说这说那，陌洛苒很烦，我便端起茶壶跑过去装作着急的样子道： “小妹，帮我拿一下，我去上洗手间！” 我转身去洗手间，陌洛苒则用把茶壶送回茶水台的工夫摆脱吴宽，从此吴宽恨死我了。 以至于有次我在晚上快打烊时下楼，刚走到最后一级台阶还没上缓步台时，忽然听到楼下一群男人在聊天，其中就有吴宽的声音： “现在的女人，太贪慕虚荣！遇到有钱男人就死命往上扑，男人没房没车她们就不嫁，拼命去榨男人的钱，要我说这就是不要脸！她们凭什么要男人养她们？还有，现在不知怎么回事，好女人越来越少，脸上却一个比一个装清高！真受不了！” 众人哈哈乐，又一个男人的声音起哄问： “吴宽，你不是在追陌洛苒吗？到底追到没有？” “追她还不容易吗？直接往床上一拉就行了！” 我闻言哭笑不得，这时陌洛苒从后面走下来，问： “你在干吗？” “嘘！”我笑着将手指抵在唇上。 只听吴宽在底下继续大言不惭地笑道：“女人，你要是不把她往床上一拉，她就以为你不是男人！只要你把她拉上床，从此她就会对你俯首帖耳，你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怎么，你真把陌洛苒泡到手啦？”一个人问到。 “那你从前的那个怎么办？”又一个人问。 “那个？哼！早甩了！她成天盯着我，烦死个人！” “那你现在是在跟陌洛苒处了？不简单，居然把这里最漂亮的给弄到手了！”有人说。 “其实我觉得叶棠也很漂亮，你要是能把她们两个都弄到手就好了。”又有人说。 “这有什么难的？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叶棠，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成天装腔作势，不过对付那种小女孩还不容易？要不了几天我就能把她们俩一起搞到手！”吴宽得意地说。 听到吴宽说到“叶棠”这个名字，我不认识，于是便朝小妹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陌洛苒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认识。 这时，吴宽在下面哈哈大笑。 “吴宽，你把谁搞到手了？”陌洛苒趴在楼梯扶手上，对下面问。 一群眉飞色舞的男人抬头一看，都傻眼了。 “你上谁了？谁和你处了？”陌洛苒蹙眉，语气愠怒，“你还想随便就把人拉上床，你也太回归原始了。” 她说完转身上楼去。我无语地看看吴宽，跟着她上去，也有点生气： “他可真变态！” “你现在相信了吧？”陌洛苒扬眉。 “他根本就把女人当玩具，他是不是有毛病？还说要脚踩你和叶棠！” “他纯粹是个神经病！” 槟榔摇头，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人，真令她费解。这时吴宽上来走到陌洛苒面前要对她解释，陌洛苒冷着眼说： “吴宽，我不在乎你说什么，但如果你再缠着我影响我的工作，那我只好去告诉经理了。”她说完就走。 吴宽看向我，我一脸无奈道： “你看我干吗？是你们说话不避人被她听见的。再说你别说想追她，我想我小妹是不会对你有兴趣的，况且你追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我说罢便去了。 晚上，陌洛苒怕吴宽跟踪她发神经把她拉到床上去，就央求我送她回家。我只好把她送到楼门口，在楼下等她上楼去从窗户告诉我一声她到家了，这才回家。却因此错过了回家的公交车。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14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之后吴宽可能知道丢脸，就没再纠缠陌洛苒。我也每天平静地上班。半个月后我被提升为正式员工，领到了人生的第一份工资，一共八百块。虽然只有八百块，但我仍满心欢喜。 “喂，小弟，明天我们轮休，去逛街吧。”陌洛苒下班时约她。 我想了一下，随即便开口到“好啊，我明天要去买个手机，你正好陪我一起去。” “那你今天到我家去住吧。” “不用了，我得回家看看我妈，明天上午我来找你。” “那好吧，你明天来，拜拜。” “拜拜。”我和她摇摇手，两人分开。 母亲虽然已经日渐熟悉自己的工作，可每天都要站着过一天，还要摆弄那些湿湿粘粘的死鱼，导致她每天回家时都快虚脱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求能好好地睡上一觉。在高负荷的工作状态下，睡眠已成为一种奢侈，令她的身体很吃不消。 我回家时的开门声都没吵醒母亲，我进屋时母亲睡得正熟。我望着母亲苍白的脸有点难过，我知道成天站着有多么辛苦。尤其母亲年纪不小了，又好多年没出外工作过，当然会更辛苦。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贫穷所带来的影响，是穷人都无法逃脱。我没叫醒母亲，洗洗也睡了。 直到次日早上闹铃响起，母亲起床出来，讶异地看着桌上做好的早餐和坐在凳子上看书的我： “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我轮休。” “你瘦了这么多！”母亲心疼地道。 “你快去洗脸吧，好吃饭。今天也上班吗？”我没理会母亲的话，径自问。 “上。”母亲回答，到厨房边的水池前刷牙洗脸。 我没动地方，接着看书，母亲很快洗漱完，问： “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客人很多，老板不错，我在里面还有一个好朋友。” “那就好，要和同事好好相处。”母亲开始吃饭，顿了顿，又说，“你最近好像比从前回来得更晚。” “哦，我换工作了，这次比上次的工资高。昨天我已经转为正式员工，从下月起底薪一千八还有提成，比从前多。” “那不错。”母亲说。 “同事今天约我去逛街，我想买个手机。也不用太好，能打电话就行，那样以后你给我打电话也方便。现在我们都发工资了，应该好好算算钱，有点计划。把钱还上再存点款，不然乱花钱就没了。” “嗯。”母亲喝着粥，点点头。 “你发工资了吗？” “后天发。” “一千二，留出八百交租。”我把想了一夜的计划一股脑儿地倒出来，“你留两百，再给我二百。你上班比我早，以后每天早上我去买菜，家里生活用品也我买。而且我每周轮休一天，正好可以去超市。等下个月我发工资，就从我工资里拿一千一还舅舅，你再拿四百。”我摆弄着手指头算，“然后我再拿五百，你拿四百，凑齐房租。等把舅舅的钱还清就好办了，每个月我出五百你出四百交租，再一人拿四百当生活费。剩下的我们存一笔积蓄，你每月存两百，我这儿反正也没什么花销，每月能存一千一。剩下的自己留着，怎么样？” “行。”母亲对我完全的服从且信任。 “那我今天去买手机。” “行。你挑个好的买，别捡便宜的，看着点质量。”母亲说，起身开始给自己装饭盒。 “这不是我以前的饭盒吗，你拿它干吗？”我疑惑地问。 “我们那里中午得自己带饭。” “超市不供饭？” “哪有饭？！要么出去吃，要么自己带。”“哦。”我根本不知道这点，于是从那天起，每天早晨我都要早早起来给母亲做盒饭，还要包揽大部分家务。 …… 陌洛苒完全是个购物狂，她买东西就像她每天都要吃饭一样正常到已成为一种本能。她知道自己是个美人，因此希望所有漂亮的衣服都能穿在自己身上，所有美丽的首饰都能戴在自己身上，所有昂贵的化妆品都能涂在自己脸上。只可惜她的钱不够，欲望却太高，这让她非常不幸地成为终身“月光族”，但她并不在乎。我想幸亏她没办信用卡，不然不出一个月她非诈骗银行不可。 我到也喜欢帅气的衣服，然而我对这些物质的欲望却远远抵不过我希望储备金钱的愿望，为此我很少去商场，也绝不会靠近那些能点燃我欲望的东西。 陌洛苒是通过花钱找快乐，我则是通过存钱找快乐。 可现在和陌洛苒在一起，这就不一样了。因为每当陌洛苒试过一件漂亮衣服后，她就会找一件衣服叫我也试试，或者碰到她认为我穿起来好看的衣服也会一个劲儿地怂恿我去试。人是最禁不起诱惑的，更何况喜欢帅也是男孩儿的天性。很快地，我在一次次地进出试衣间中找到乐趣，我看着落地穿衣镜里自己穿着时髦的衣服，比那些同样赶时髦的人好看得多。穿上那些色彩斑斓的衣服，我是那么地帅气。 听着陌洛苒口中复杂的服装搭配学，我既兴奋又要装作对此毫不在乎。我渴望拥有美好事物的欲望已在这短短一天之中悄然长大，我意识到了，也很努力去控制，可就是不想拔掉它。 令我惊讶的是，陌洛苒对于国际一线品牌如数家珍，虽然她没一件名品，可却能倒背如流。下午时她陪我去买手机，我因为买了最便宜的普通机，结果遭到陌洛苒和店员的一致鄙视。陌洛苒道： “你干吗买这么便宜的手机？难看，又功能不全。” “我只要能打电话就行。” “那也该买好一点的。” “你的手机多少钱？” “我的？四千五，诺基亚。” “四千五？”我相当吃惊，我长这么大也没一件这么贵的东西。 “是啊。”陌洛苒却不以为然。 “你把两个多月的工资都花在一部手机上？” “那又怎么样？你不觉得我这部手机很好看吗？”她晃晃自己的手机，扬眉说道。 “我可不敢像你，我必须得存着点儿钱。”我说。 “对我来说，现赚现花才实际。”陌洛苒道。 我没说什么，可觉得小妹她这种理论早晚会吃亏。我们继续在街上闲逛，直到脚酸后，才一起回到小妹家。 这是一间极小的公寓，进门后左边是开放式小厨房，右面是卫生间，离门口半步远的地方就是卧室，里面有两张紧挨着的生锈的双层铁架床、一个摆满化妆品的方桌和一只拉链衣柜，几样东西将卧室塞得满满当当，显得压抑拥挤。屋子很乱，地面和上层床铺满是鞋盒和各种时尚杂志。陌洛苒把袋子往床上一扔，头朝下倒在床上： “唉！累死我了！” “哇！你有这么多鞋！这么多杂志！这么多化妆品！”我惊叹。 “你看我的衣柜！”陌洛苒一指。 我走过去拉开衣柜，只见里面挂满了衣服，底下还摞着一堆衣服：“这么多衣服，简直像搞服装批发！” “你爸是干什么的？”陌洛苒突然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他跟别的女人跑了。”我靠在旁边的床上，“就因为他卷走家里的钱跟别的女人跑了，所以我没办法继续上学，只好出来端盘子。” “你没问他要抚养费吗？你还没成年，可以找他要钱。” “找他？”我哼笑道，“他亲口对我说的，他已经把所有钱都给那个女人了，这意思就是他一分钱没有，他没办法负担我的费用。更何况我找过他那一次之后，都不用再去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又和那个女人跑到别的地方去了。”顿了顿，我问，“你呢？” “我？” “嗯。你怎么一个人住？你父母呢？” “我十二岁就从家里跑出来了。”陌洛苒洒脱地道，“我两岁时我妈和别人跑了，我寄养在爷爷家。六岁时跟着我爸，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我后妈天天打我，九岁就不让我上学了。我只能出去捡破烂，顺便还要伺候我全家。所以我就从家里跑出来，四处流浪。” “你后妈虐待你？” “看这儿！”陌洛苒摊开左手心给她看，上面有一道四厘米长的疤，“因为过年时偷吃妹妹的一块糖我后妈用剪子在上面戳的。” “靠！她也太狠了！”我吃惊地说，“她还是不是人？！” “哼！”陌洛苒笑笑，躺在床上道，“现在不是人的人多了，他们连当畜生都不够格！” “那你已经出来五年了？”我沉默了一下，问。 “可不是嘛。”陌洛苒不在意的回答道。 “那你怎么活着？” “靠打工啊，有手有脚还能饿着不成？我从家里出来先到威海，在那儿的餐馆打了两年工，老板娘很好，包吃包住。后来跳槽到一家娱乐城当女招待，接着跟店里的姐姐来这边打工，她家住这儿。来了之后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员，后来因为老板成天骚扰，只好放弃高薪出来。后来那个姐姐去了南方，我在一间饺子城打工。再后来饺子城出兑，这里原来是宿舍，室友全走了，我就自己把这儿租下来了。” “你被老板骚扰过？”我居然像找到了知己一样。 “嗯。他是个老流氓，里面的服务生都被他摸遍了。他给我二百块钱让我跟他上床，我呸！我去当妓女也不会这么便宜！” 小妹说得粗俗，但却很直接。我“哧”地笑了。 “你笑什么？”她问。 “你没同意，他没强迫你吗？” “有啊！我跑了！我才不会为二百块和那种人上床，他把我当白痴，想用二百块打发我！所以我就不干了，后来一直都找女老板。你笑什么？”陌洛苒面露疑惑。 我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我居然碰到难兄难妹了。那件事一直堵在我心里成为我的一种障碍，我一直说不出来很难受，可现在我能一吐为快： “我上次碰到的是同性恋，把我吓了一跳，那个人给我五百块，所以这次我才想找女老板。” “你也遇到这种事啦？” “嗯。” 陌洛苒沉默一阵，扑哧一笑，说： “我还以为只有我碰过这种晦气事，没想到我们俩一样。” “那次可把我吓坏了，我谁也没敢告诉，连工钱都没敢去要。” “我倒是去了，结果被赶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哧”地笑了。我问道“你不存钱吗？” “我倒无所谓，钱不花，留着干吗？！” “我是想我不能一辈子总给人家端盘子，所以我要存钱，等钱存够了，我就去干别的。” “你想去干吗？” “我还没想好。”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15章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你想干什么？” 陌洛苒伸手抽出一本杂志翻着给我看，笑道： “我要当一个明星，影视歌三栖明星！住在大房子里，用迪奥化妆品，挂蒂梵尼钻石，穿迪奥的衣服，拎lv皮包，喷着香水，出门开宝马坐宝马，回家有一大堆佣人伺候我！” “哇，你的梦想可真高！” “反正都是想，干吗不把目标定得高一点？” 我心里一动，过了一会儿，笑道： “知道我的最高理想是什么吗？” “什么？” “出国留学，到美国去，在斯坦福大学拿到心理学博士学位。” “斯坦福大学？” “嗯，全球知名的高等学府。那是我在图书馆看一本介绍大学的书时看到的，那里的心理学系相当出名。”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喜欢念书。念书有什么用？大学毕业也找不到工作，只能去当服务生。” “从斯坦福毕业肯定就能找到工作了。” “你会英文吗？” “不会。去了就会了。” “这个听起来也很难。”沉默几秒，陌洛苒说。 “是啊。”我附和道。 “不过只要努力，一定会实现的！”她笑道，那笑容非常天真。 我望着她单纯的笑容也笑了，顿了顿，接着说： “不过那是我以后要实现的梦想，我现在就想多攒点钱，将来去学点什么有用的，那样就能安定一点，说不定会比现在赚的更多。然后我再攒钱，开一家小店。等我发财了，我就可以出国留学了。” “我从前倒是去做过群众演员。”陌洛苒将手放在头顶，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我辞职做了一个月的群众演员，跑到影视城门口去。可不是每天都能接到活儿，而且即使接到工钱也特别少。我挺一个月就挺不住了，如果我不上班，用那个做全职我就得饿死。别人可能有父母能帮忙补贴一下，但我不行，我连床位都租不起。还有我在夜总会时，一个没听过的制作人曾经在我帮忙串场唱歌时发现了我，带我去参加他们公司举行的一个培养新人的比赛。结果我只唱两句就被他们赶下去了，因为那场比赛只是走个形式，被选上的人已经内定为负责人的女儿了。” “这么黑暗？！” “是啊，所以我打算找机会去参加选秀。”“选秀？” “嗯。你看现在选秀成名的人多多，像这个凌水伊，”她指指杂志的封面人物，“她就是选秀出道的，你看她现在多红。据说她从小学跳舞，会二十多种乐器，不过是个生活白痴。可有人说她是内定的，因为她爸爸是银行家，她姑姑是制作人。” “我也听说选秀里都是有黑幕的。”我接过杂志道。 “这我不相信，公司举办的不是公开的可以造假，但在电视上比赛，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可能有黑幕？我非要去试试不可。我在夜总会上班时，有个歌手后来就被签下了，她唱得还不如我呢！” “你会唱歌？” “当然啦，不然你以为我是在做白日梦想当歌星啊？！你看！”她爬起来，从一个便携式dvd边拿出一张萌萌哒天团的cd，笑道，“我会唱她的歌。”“萌萌哒天团？！”我吃惊地问。 “是啊，《帝都》！”陌洛苒扬眉，道，“我唱给你听！”说罢站起来，清清嗓子，微启朱唇，美妙的嗓音自喉底吐出。 那声音磁性、婉转、带着一种扣人心弦的感觉。我都听呆了，她唱得真的很好听。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我赶紧鼓掌，刚要说话，可一阵“嘭嘭嘭”的敲门声打断我，我讶异地望向房门。不想陌洛苒忽然紧张地抓住我，用手示意我不要说话，接着又将自己的手机变为静音。不久，敲门声停止，手机的背景光亮起，有人来电。两人都屏住呼吸静默着，直到十分钟后，一切平息下来，陌洛苒才舒了口气。 “谁啊？”我小声问。 “房东。”她亦用小声回答。 “怎么了？” “我欠他三个月的房租。” “为什么？”我诧异地问，“房租很贵吗？” “一月七百。” “七百你都拿不起？你基本工资一千八呢！” “问题是我的工资都被我拿去买衣服了。”“你都拿去买衣服，一分钱不剩了？” “嗯。” “那你就不怕被赶出去？” “当然怕了，所以我才没给他开门。下月一起还他，反正还有一个月呢，一起给也是一样的。”陌洛苒又倒在床上。 我没说什么，只是我真觉得陌洛苒这种金钱观念早晚要吃亏。 后来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冬天一点点临近，十二月，北方的冬季滴水成冰。 一天早上，天上飘起棉絮一般的雪花。 我穿着三年前的棉服来上班时，刚好在门口碰到陌洛苒，她高兴地对我招手，而我却诧异地看着她身上穿的橙色大衣： “这衣服好漂亮！” “漂亮吧？我新买的！”陌洛苒美滋滋地转一圈。这时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又放回去，没接电话。 “很贵吧？”我问。 “当然了，打完折一千四！” “这么贵？”我惊呼，“你又把昨天的工资拿去买衣服了？” “哎呀！”陌洛苒的神色稍稍收敛，上前挽住我的胳膊笑道，“这是必要的投资。反正衣服很漂亮，对吧？” “你的房租交了吗？” “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陌洛苒笑嘻嘻的，挽着我走进去。 我无奈地摇头，两人进去换制服，然后开始清晨的打扫，和其他人一起拿着拖把在地上不停地拖。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吵闹声，一名怀孕能有六七个月的女子从外面冲进来，像颗炮弹似的冲正在擦楼梯的一个女服务员身边，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厮打起来，一面厮打一面破口大骂其“不要脸”、“贱人”、“敢抢我老公”之类的。 全餐厅的人都呆住了，被打的女孩一边反抗一边哭，就在这时，吴宽从楼上跑下来，一把将那名怀孕的女人拉到一边。可那女的不但不松手，还抓着他一面哭一面骂。从他们的争吵里大家听出来，原来打人的是吴宽的女友，已经怀孕了，可吴宽又和店里的一名小服务生发展了关系，女友从qq里发现这件事，于是跑来上演了这场闹剧。 最后的结局是吴宽被经理开除，因为破坏餐厅秩序。吴宽跟女友灰溜溜地走掉后，陌洛苒对我小声说： “你看，我说他很变态吧！” “真的是！”我“哧”地笑了。 又过了两天，我轮休。早晨，我早早给母亲做好早餐和饭盒，母亲吃完后拿着饭盒走了，我则在家擦桌抹凳，然后抱起一堆积攒下来的衣服到水池边去洗。家里暖气不是很热，水又凉，即使戴了胶皮手套，没多久我的手还是被冻得通红。可我舍不得往里面加热水，煤气水费刚刚涨价，很贵的。 就在晾衣服时，手机忽然响了，我脱掉手套去看，是陌洛苒。我刚一接，陌洛苒就用哭腔说： “小弟！我完啦！” “你怎么了？”我吓一跳。 “房东让开锁的把我的门打开，还把我赶出来，扣了我的东西，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陌洛苒哭着说。 我心里直叹气，我早知道会这样，埋怨陌洛苒也无济于事，只好问：“你在哪儿啊？” “我在家门口。”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我说完挂断电话，套上衣服跑出去，坐车往陌洛苒家赶。 来到陌洛苒家楼下，只见陌洛苒站在门口，寒风刺骨的天只穿着一件毛衣和一条棉裤，正在大北风里瑟瑟发抖。我走过去，她见她来了，扑上来“哇”地一声哭了： “他们把我的东西全扣了，还说再缠着就报警！他们太过分了，连件衣服都不让穿，就把我赶出来了！什么都不让我拿！” “谁过分啊？明明是你欠人家钱，还不打算还，把钱都拿去买衣服，这下子得到教训了吧？” “我现在怎么办？”陌洛苒抽噎着说道，“我没地方去了，他们连钱包和公交卡都不让我拿！我什么都没了！” 我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里直叹气，皱着眉头，又不能不管她，过了一阵，只好问： “你欠人家多少钱？” “两千一。” “不是我说你，你一个月两千多，结果欠人两千一！” “我以为我下次能存住钱嘛！”陌洛苒咧着嘴说。 “现在得到教训了吗？” “得到了！”陌洛苒重重地点头，哭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嘛？！” 我瞅她一眼，问：“你手头有多少积蓄？” “三百。”陌洛苒怯怯地看我一眼，小声答。 “三百？你出来这么多年，最后就混到只剩下三百块？” “我知道我败家！”陌洛苒一把拉住我，像抓住救命草一样，“小弟啊！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的没办法！我被他们赶出来了，就剩三百块，既没地方住，他们也不给我东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我叹口气，我和母亲都发薪了，手头去掉房租和生活费，还剩一千九，本来下午打算给舅舅汇去还钱，现在看来只能缓一缓，幸好上个月已经还了一半。我问： “你房东在上面吗？” “在。” “我告诉你，我手里的钱本来是要还债的，现在我先帮你垫上。我拿一千五给你，你从你那里留一百，把剩下的二百加上。我上去和他们说说，让你先把东西拿走一半，等下个月再把剩的四百还上。至于你，我看就你手头的钱你也租不起房子，现在房子一次性交三个月的地方越来越少，都是交一年的，有的地方还要押金，况且就算一次交三个月你也交不起。你搬到我们家去住，不过条件是你必须帮忙分担房租。而且你除了还你房东的四百块钱，还要把我的钱也还上。再有你得交生活费。房租一个月九百，我和我妈也算上，我们三个人，一人三百就够了。有四百的生活费，如果你打算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只是合租，生活费你也可以不用交。” “哇！你的脑子好快，这么快就算出来啦！”陌洛苒惊叹。 “这么穷不会算能行吗？像你那么早就出来，这么多年一分也没攒下，你就没想过你将来怎么办？你要同意，我现在去给你取钱。” “好好好，我同意！”陌洛苒已经冻得直发抖了。 我无奈地叹一声，去银行给她取钱，然后来到房东家敲门。房东打开门，是对中年夫妇，我忙赔笑道： “不好意思，我是陌洛苒的弟弟。我知道她欠你们钱，我是来帮她还的。希望你们能看在我们年纪小，赚得又不多的份上，我知道你们也不是想扣她的东西，就是想让她把钱还上。我们这里能凑一千七，剩下四百块钱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们一定还，肯定还。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但看在你们也有孩子的份上，算帮我们一把。你们就扣一点东西吧，让她把常用的都拿走。我可以把我们的工作地址和电话都给你们，我保证下个月那四百一定还。” “我们也不想扣她东西。”女人说，“可这丫头，一点不诚实！我们看她这么小，可怜她，缓一缓也行。可你看，这屋子里买的全是衣服，你就是买衣服，你也得把房租付了呀！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是！她就是喜欢买这些东西，不过欠钱的确不对。所以这一千七您先收好，再帮我们缓一缓，让她把常用的拿走。剩下的东西，等下个月我们把那四百送来时再取。” “行，你们收拾吧！”女人钱捏在手里，态度也爽快起来，“不过这丫头，真得改改乱花钱的毛病！” “是。”我赔笑说。 给了钱，又得到我的电话和餐厅地址，房东也算可怜我们年纪小，就让我们自己收拾东西。陌洛苒的东西全是鞋、衣服、化妆品、洗漱用具和被褥之类的，连锅碗瓢盆都没有，陌洛苒说她向来都是出去吃早餐。家具也没一件是她的。可那些衣服打包起来足足装两个行李箱还没装下，我只好回家去把自己的行李箱拿来给她装。最后所有东西装了三个箱子，还剩下鞋盒被褥。我让她把冬天的被子卷起来，将装冬鞋的鞋盒用绳捆扎好，留下夏凉被、一大堆衣服鞋盒、cd和杂志。下次来取这些也一定是个浩大的工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16章 到最后还是房东帮我们把东西拿下楼，我拦辆出租车，司机帮我们把东西抬上车，来到我家。 楼层在七楼，行李分两次才抬上去。陌洛苒放下箱子，从外到里打量这间房子，根本忘了刚刚的恐慌，笑道： “你家真不错！从前我不是住十人一间的宿舍就是住筒子楼，我从没住过这种房子！” “你买这么多鞋和衣服，到底干吗用？你又没男朋友，成天穿制服，买那么多衣服穿起来要给谁看？就算你是为了将来选秀，那现买也来得及，干吗平时买那么多东西？” “我就是控制不住，看到好看的东西就想买。我也想存点钱，本来我还想去买台电脑，可到现在钱也没存起来。”陌洛苒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努着嘴。 “你真打算要去参加选秀？” “当然了。” “那你就该从现在开始存钱，不然到时候你拿什么维持生活？你总不能一边选秀一边打工吧？看你也不是没理想的人，怎么连钱都存不住？你难道没想过等你有一天做不了服务生时，你该怎么办吗？你就不想存笔钱改行，难道你要一直除了端盘子就是洗盘子吗？”我背靠着桌沿，问。 “嗯。”她想了想说，“我呢，钱放在手里就管不住，所以才没一点积蓄。不然等我把债还清了，我把钱交给你，你帮我收着算了。” “你应该养成自己存钱的习惯。等以后你每个月除了交房租和生活费之外，把剩下的钱拿出来存个八九百在一张银行卡里，剩下的钱再当零花钱。你就是要买新衣服，也不能一天买一次，你可以把钱攒在一起买。那样你一月存一千，一年一万二。你现在十七岁，等你到了二十七岁，如果这段时间能发横财当然好，不能发财，二十七岁时你也能有笔积蓄。” “这倒是！”陌洛苒点头思考，“听起来不错！咦？”她的目光落在我放在门厅的大书柜上，“你有好多书啊！” “嗯。”我扫一眼自己的书柜。 “我的书只有时尚杂志！”陌洛苒咧开嘴笑道。 “看那些东西除了能膨胀你内心的购物欲，根本不会有好处。认识名牌当然好，也增长见识。不过服务生就算不吃不喝十个月也未必买得起范思哲，就算买了也没地方去穿。何必要去迷恋那种东西过干瘾，等到你将来真成了大明星，那些东西自然就会来找你了。你那些杂志很贵吧？” “我买的都是处理的，十块钱三本。” “十块钱三本，送去废品回收也就几毛钱。” “我可从没想过这些。我以前都住在员工宿舍里，工资发下来我就全花了，我身边的人都这样。” “你都出来五年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出来的。难道没人告诉你应该存一部分钱，以备不时之需吗？” “没有啊，他们都跟我一样。” “他们想一辈子做服务生，你也想一辈子做服务生？” “当然不想，我是要当明星的！” “那就行了。你先穷几个月吧，等你把钱还完就开始存钱。我是为你好才说的，赚的越少越该守住钱。像你这样大手大脚花钱，如果不改的话，穷困潦倒的日子还在后头。你就不怕有一天你露宿街头，找不到工作，又没有一点积蓄吗？” “我没想过。”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想想。走吧，先去给你买张床，你今晚不能睡地下。”我穿上羽绒服。 “去哪儿买？家具城我去过，那儿的床好贵，我就剩一百块了。” “我们当然不是去家具城。二手家具市场卖的东西很便宜，而且是八成新，价格很低。”“是吗？我没听过。不过你妈能同意我住这儿吗？” “有什么好不同意的？你又不是不交钱。况且我们都要上一整天班，晚上很晚才回来睡觉，多一个人也不会发现有多挤。” “嘻嘻！”陌洛苒兴奋地笑说，“我还是第一次住在这种地方，你们家好干净哦！”她套上棉衣，和我出去了。 我带陌洛苒来到二手家具市场，这里我以前来过，因为我的书柜就是上小学时央求父亲好久，父亲才将我带到这里来挑的。一座很冷很旧的大市场，紧连着装饰材料市场，所以很乱。外面有不少小货车和民工，在寒风凛冽里瑟缩着等活儿。 我们两人到里面的大楼去，那里全是卖旧货的。经过一番仔细挑选，我看中一个六成新带床箱的木床，很轻的那种，虽然做工粗糙，但睡一个女孩肯定没问题。关键是价位能让我们接受。 老板要价两百，我讲到一百六。陌洛苒掏出她仅剩的一百块钱来付，我说我来垫，让她以后还就是了。 随后雇辆小货车让工人把床拉到家去，并帮忙抬上楼，放在门厅里。这下可有得忙，把自家双人床里的东西全掏出来，和陌洛苒一起把床由竖放变为横放，接着把单人床抬到双人床旁边，使单人床刚好临窗。电视柜重新放到床脚对面，书桌则立在窗边。我们两人将新床擦净，陌洛苒把不用的东西全塞进床箱，我的书桌成了她的梳妆台，然后她把被褥全铺在新床上。 因为这间房子小，母亲那一间陌洛苒是不可能去和她睡的，而我自己一个大男生，那也就更不方便了，不过没办法，我右到街上买了一块布，因为陌洛苒的床紧靠着我，因此我便用布从中间隔开，这样也比较方便。 收拾好一切后，天已经黑了。她摆好自己的枕头，摸摸新床特高兴，出来对正在阳台上做菜的我说： “我从没睡过木头床，以前总睡铁床，而且是上下铺那种，好多人睡一间屋子，又脏又乱。在前面那个公寓住的时候也是那种铁床，四个人住，又挤又闹，特讨厌。所以等她们走了，我才想把房子租下来。我不想再住宿舍。本以为自己住能消停点，可没想到消停几个月就开始欠租了。”她笑着，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叼一根在嘴里。 “在我们家别抽烟，如果被我妈知道，她会以为你是不良少女。再说你以后不要总买烟，你不是没瘾吗，一盒烟就十块钱，这样下去你怎么存钱？” “是哦。”陌洛苒想了想，把烟塞回烟盒，笑说，“我这人就是存不住钱，每次想得挺好，可一花钱就花冒。我本来想存钱买台电脑，可都想一年了，到现在也没买成。” “你想买电脑？” “是啊，有电脑上网，干什么都方便点。”“那我们两个合买算了，等钱攒够一人出一半。” “好啊！对了，你怎么没电脑？城里的孩子都有电脑，你连个台式的都没有？” “电脑？你没看我连个洗衣机都没有吗？” “你爸把钱都拿去养小老婆了？” “还有小老婆的儿子。” 陌洛苒“哧”地笑了，说：“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是有良心的！就拿我爸来说，你说他连他姘头都打，那还不是老婆呢，照样三天两天打一次，弄得他姘头挨了打还不了手，第二天就来打我。我只要看到前一天他们两个打起来，就知道第二天免不了要被一顿揍，那就像风湿病能预告下雨一样准。你爸打过你吗？” “算是打过吧，不过倒没把我吊起来打。他不怎么理我。他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我和他走得不近。” “那你还算幸运的，我爸只要喝醉酒，一看见我肯定打我一顿，好像和我上辈子有仇似的。”陌洛苒轻松地讲着。 “算了，别说这种事了。我不想再想以前怎么样怎么样，我只想从现在开始靠我自己，我想看看我到底能变成什么样。”我给菜下佐料，说。 “我有时候在想，其实我不应该这样活着，像现在这样。”陌洛苒仿佛自己坠入到另一个境界似的笑道，“我总觉得我应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活法。” “你不妨真去试试做明星，为那条路努力。”我对她笑道，“你长得漂亮，而且唱歌好听，完全符合明星气质。” “你真这么想？”陌洛苒扬眉笑问。 “如果你真的想去为这条路努力的话，我想成名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前提是你得把乱花钱的毛病改掉，真正去充实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明星去培养。” “说得对！从现在起我是得改改乱花钱的毛病！”陌洛苒点头。 我把炒白菜盛出来，她回过神，笑问： “你要炒鸡蛋吗？我帮你炒！”说罢夺过炒勺。 我好奇地问：“你会炒菜吗？” “当然会，我从九岁开始就站凳子炒菜了。”陌洛苒回答，熟练地烹调，问，“你妈几点回来？” “她得十点多才能回来。” “她在哪儿上班？” “在超市。” “那我们得留菜给她吧？” “嗯。”我让她炒菜，将炒好的端上桌。 晚上母亲回来时吃惊地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陌洛苒很勤快地将剩菜热一遍。我对母亲说陌洛苒租住的房子出了问题，以后要住在我们家，并会帮忙付房租，也会付生活费。母亲对陌洛苒道： “如果你觉得能习惯，不嫌这里小的话，住这儿也行。” “不小不小！”陌洛苒赶紧说，“这里比我从前住的地方大多了！” “那就好。你住这儿吧，那样你和杨樊天天一起上下班，有个伴也安全。”母亲笑道。 陌洛苒就笑了，她知道自己被允许留下来了。 从此我家又多一口人，陌洛苒正式住进我家，每天跟我一起早出晚归，一起轮休，简直是形影不离。母亲对陌洛苒也很好，第一是听说陌洛苒的身世，觉得孩子很可怜；第二，像我这种年纪有个好朋友是再好不过的。因此我和母亲都很照顾陌洛苒。 发薪后，我彻底还清欠舅舅的钱。陌洛苒则把欠的房租缴清，领回了自己的东西。我陪她把那些杂志送到废品收购站贱价处理，陌洛苒又还了我一千七的债务。她说她不和我们分开吃，所以每月会交生活费。于是全家三人开大会，我主持，最后商定今后每月一人交三百的房租，另外每月再交四百元的生活费就可以了。生活费自然由我来管，我说会将生活费的支出写成明细，万一哪天陌洛苒想走时，剩余的生活费会平均分成三份，让陌洛苒拿走三分之一。三人住一起总比一个人住便宜，并且我说得特别详细，陌洛苒对此很满意。她真的提出要我帮她管钱，我开始教她存钱，先陪她去银行开张卡，她可以把不用的钱转移到新卡里，卡由我收着，不过密码只有陌洛苒知道。我说这样陌洛苒就既不会乱花钱，也不用担心钱没了。 不过办卡时我发现陌洛苒用的身份证是假的，因为上面的年龄写的是十九岁。陌洛苒说那是她办的假身份证，是以前老板给办的，就为今后出行方便。看来她也不是败家没有心的女孩。 我也明白，陌洛苒十二岁就出来了，根本不可能有真身份证。 通过观察，我发现陌洛苒是个极奇特的女孩。她是个乡下姑娘，在外面闯荡五年，属于那种对别人特别提防的类型，但却单单对我友好且信任。她很聪明，按常理说她年少辍学，文化水平应该相当低才对，可她却写得一手漂亮的行书，对中英文相当有天分。槟榔在她的行李里发现两样极有趣的东西，两本烂烂的词典，是很旧很老的《新华字典》和《英汉小词典》，已经被粘过很多次。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一本是拾荒时捡的，一本是偷她哥哥的。她说她特喜欢翻字典。另外她还有本字帖，说是在书摊上买的，很便宜。临摹的薄纸全是空白的，因为她都是在废纸上练字。 她其实是个世故、聪敏、有理想又有灵性的女孩，除了喜欢买东西外，没别的缺点。而她喜欢买东西大概是因为长期的孤独生活给她造成的一种发泄内心郁闷的方式，因为搬到我家后，她似乎很轻松地就改掉了这个毛病，可真正的购物狂是很难改的。 另外她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酷爱写日记，她有很多日记本。她说那是她上小学时就有的习惯，直到辍学后她依然会写日记。那些日记我没看过，不过她每天都写，即使没什么好写的也会写上两笔。她说她将来也许会出本自传。她喜欢用日记记录过去，但我最讨厌的就是用文字记录过去。我不记录过去，我只会向前看。 不管怎样，自从陌洛苒来到我家后，我们两人成天就像磁铁和磁石一样不分离。我酷爱书，而且看的书很杂，各方面都有涉猎，不过最爱的是哲学、历史和心理学。我那一人高的书架上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那里也成为陌洛苒渐渐接近的地方。以前因为身边没这种人，所以她自己也没注意。现在身边有个书虫，时不时会拿本书在她眼前晃，没过多久，潜移默化地，她也向书柜靠近了。 而她喜欢的，居然也是哲学、历史和心理学。不过她比我多喜欢一样，那就是枯燥乏味、我上学时用的英文工具书。 从一月份起，我开始定存一笔积蓄。我每月存一千一，母亲存两百，一个月就有一千三的存款。她还从中拿出一笔钱买了一辆电动车，以方便母亲上下班。 春节也在这个月里，每到最寒冷的时候，也总是家里最热闹、外面最冷清的时候。从前苏伟在家时很少回家过年，而今年陌洛苒和我们在一起，我家难得有三个人这么热闹，大家都很高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17章 春节前夕，我和陌洛苒上午到拥挤的路街摊吃烧烤，下午跑到超市去买年货。陌洛苒开心地帮我推购物车，说： “我从没在过年前买过年货。” “那你平常都怎么过年？” “我从来不过年，春节的时候十二点才下班，回宿舍就睡觉了。” “我还从没那么过过年，看来今年也要这么过了。不过过年要守夜，上班就当守夜了。要吃灶糖吗？” “好啊。” “再买几块散糖，过年总要有过年的气氛。” “好。”陌洛苒帮我挑糖块，问，“除夕夜我们吃什么？” “我妈说让我少买点牛肉，到时候给我们做水煮牛肉。” “真的？”陌洛苒欢呼一声，“太好了！” “做五菜一汤吧，吉利，还能讨个好彩头。炒几样菜，然后有牛肉了，还要有鱼。我让我妈自己去买鱼，她很会做鱼。你吃鱼吗？” “当然吃，我什么都吃。” “再买点鸡肉，我给你做辣子鸡丁。” “你好像很会做菜啊。” “那当然了。我喜欢吃，又没钱上饭店，只好研究菜谱了。” “真厉害！我做过几年家务，可做菜还是不太好吃。” “美食是种艺术，我特别喜欢看菜谱。”我把称重完的糖果放进推车里，“买点瓜子回家嗑怎么样？。” “出去买散的吧，能便宜点。” “嗬！你也学会省钱啦！”我打趣道。 “跟你在一起，不出三天就会和你一样。哎，你看，卖手纸的，家里没手纸了，买点吧？” “好。”我答应，随她来到卖手纸的货架前挑选。 “天啊！怎么现在连手纸都这么贵？上个月我看还没这么贵呢，怎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涨了快一倍了？！”陌洛苒惊呼。 “现在什么都讲究‘提速‘，物价也跟风呗。” “这也太离谱了，手纸的价格都快赶上猪肉了！难道一场大火把全国的树都烧光了，所以纸价才一路飞涨？” “有这个可能。”我笑说，拎一提纸放进推车，“早知道，上星期打折的时候就该买。今天先买一提吧，等以后哪家超市打折时，咱俩再去抢购。” “又抢购！上上礼拜咱俩为了抢购面和鸡蛋连倒两趟车，那些面拎得我的胳膊到现在还疼呢！” “可那些东西的确让我们省了不少钱。” “哼！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从此以后再也不要为了那几个钱去抢购，再也不要挤公共汽车了！” “不是为了那几个钱，是为了至少便宜一半的价钱。就算你真的赚很多很多钱，也要精打细算。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在经济社会里只有两种人没有金钱概念：一种是花着别人钱的人，比如千金阔少、小三小四之类的；另一种就是白痴。既然你没花着别人的钱，那当白痴就没什么好的。” “那我以后就去花别人的钱。” “可是花别人的钱你可以没有金钱概念，但并不代表给你钱花的那个人也没有金钱概念。如果一个人任劳任怨地赚钱只为了给你无节制地花的话，那这人不是你爸妈就是个缺心眼儿。这样的缺心眼儿，全世界也不多见吧？” “嗯。”陌洛苒想了想，点头，说，“这倒也是。哎，我说杨小弟，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想到什么？” “这些想法啊。我觉得你对钱的想法很奇怪，和别人不一样。从前跟我一起打工的姐姐经常跟我说，她说，女人只要能钓上一个有钱的男人，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有钱的男人？”我一声嗤笑，“即使你钓上一个有钱男人，可你是不是也会跟着有钱，那要取决于他会不会把钱给你。先不说有多少钱，我记得我十岁以后，我爸跟人合开了一家酒楼，按理说赚的也不会少，可是我和我妈能拿到的钱最多的时候也就四五百，而且还不是按月给的，这种日子我一过就是六年。每次我去超市买东西，总要在结账前先自己算一遍，因为怕结账时钱不够。就因为这个习惯，结果全校速算大赛上我拿了第一，好笑吧？” “天啊！难道你爸把钱都给了小三，让你和阿姨饿肚子吗？既然这样，那阿姨为什么不离婚？” “不知道。不过我从我妈身上总结出了一条，不管身处在什么样的境遇下，都不要被动地活着。一旦你被别人主宰了之后，你就离生不如死不远了。”我笑着说完，开始用手摆弄着购物车里的货品，静默了一阵之后，笑道，“两百九十三，还好没超额。走吧，结账。”说罢，推着车朝收银台走去。 陌洛苒一声惊叹，赶紧跟着。 两人提着大包小裹回家，等车时陌洛苒买份报纸，回家后我坐在桌前记账，她则躺在床上看报纸，翻着娱乐版，咬口苹果，说： “哈！又闹出绯闻了！” “谁啊？”我头也不抬地问。 “童珊珊，演《青春年华》的那个女的。”“和谁？” “‘金凯拉’二公子，那个败家子。” “败家子是谁？” “就是凌天啊！原来和米拉谈恋爱。米拉你总认识吧，唱歌的！” “没听过。”我摇头。 “你应该多看看娱乐版。” “看他们就能拯救我的生活吗？”我叹息出一句特文艺的词。 陌洛苒“哧”地笑了，说： “这个凌天专门和娱乐圈的女人谈恋爱，依我看他就是个骗子，还是个骚包，成天穿着名牌到处晃，今天开奥迪r8，明天开宾利，后天开英菲尼迪。据说他有一打跑车。什么都不会干，只会开跑车追女人，就是个败家子。而且跟他搞绯闻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难看，真不知道他的眼睛长哪儿去了，什么审美观？！” “我看看，长什么样子？”我感兴趣地凑过来，陌洛苒把报纸递给我，我看一眼，“这根本看不清嘛，没拍好。” “反正是个骚包！我最看不起这种人，仗着老爸有钱，就胡作非为，自了不起！是他爸有钱又不是他有钱，有什么好骄傲的！” “含金汤匙出生的人，家世都会成为他们骄傲炫耀的资本。” “唉！”陌洛苒叹口气，一头倒在床上，“为什么我就不是李嘉诚的女儿呢？凭什么他们是贵族，我们就得成天为了那点工资拼死拼活，连春节都不放假？！” “我还希望我是的儿子呢，那也要能当上才行！” “我最梦想着的，就是有一天穿上迪奥高级订制服，戴蒂梵尼的首饰去走红地毯。”陌洛苒缩成一团，望着窗外的黑夜说。 “我还梦想着呢，不过到时候我要穿华伦天奴，喷香奈儿五号，出入西餐厅，出席高级酒会。”我重新坐回桌前记账。 陌洛苒叹口气，过了一阵，问：“饿了。晚上吃什么？” “卷心菜。” 陌洛苒又叹口气：“我去做饭了。”说罢爬起来，没精打采地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拿起手边那一本没被卖掉的陌洛苒珍藏的时尚杂志，翻开，望着上面那条精致的男士手链。我也很喜欢！我托腮望着画上的衣服，轻轻地叹气。 大年三十，食客最多的时候。这本该是合家团聚的日子，然而店里的服务生却要为络绎不绝的客人往来穿梭着，一时间高峰期甚至有些忙乱，有几次差点发生“撞车”事故。 下班后，我和陌洛苒疲惫不堪地回家，下公交车后要走一站才能到家。陌洛苒捶着自己的肩头，哀怨地道： “我都快累死了！居然还一点加班费都没拿到！” “唉！”我只能叹气，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映入眼帘，一名破衣烂衫的老妇人正坐在一家已关闭的商店前，北风瑟瑟，她就坐在冰冷的地上，冻得直发抖。她面前放着一只搪瓷缸子。 陌洛苒推推我，小声说：“嘿！你看！” 我也向那个方向看去，陌洛苒道： “大年三十，那个老奶奶好可怜！” “是啊，我们给她点钱吧。”我开始掏口袋，从里面拿出十块钱，陌洛苒也从兜里摸出十块，我们两人走过去，把钱放进缸子里。老太太冲她们磕个头，当她抬头时，只见她的脸上又黑又脏，满是皱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可她的眼睛里却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老奶奶，大年三十，你买点东西吃吧。别坐在这儿，这里太冷，找个暖和的地方吧！”我笑说，陌洛苒也微笑，我们二人转身要走。 “小伙子！”我们刚迈开步，老太太忽然叫住我，她的声音苍老而嘶哑。我和陌洛苒疑惑地回过头，只见那个老太太盯着她们，脸上却露出慈祥的笑，“你们这么好心，过来我帮你们算个命吧。” “啊？”两人都愣了。 “不用了。”陌洛苒忙道，拉起我要走。 “没关系，不要钱的。我只要看你们的面相就行了。”老太太望向陌洛苒的脸，笑问，“小姑娘，你的童年过得一定很坎坷吧？” “你怎么知道？”陌洛苒微怔。 “把手伸出来。”老太太说。 陌洛苒狐疑地把手伸过去，这时，老太太用肮脏又苍老得像树皮似的手紧抓住她的手腕，在上面摸摸，道： “你年少坎坷，但志向远大。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一夜成名，而后也会遇到一些挫折，但你都能度过。你的后半生将大富大贵，名扬天下，婚姻圆满，家庭和睦。” “真的吗？！”陌洛苒既意外又惊喜。 老太太笑而不答，望向我。我像着了魔一样，下意识地把手伸给她。她在我的手骨上摸摸，眉头皱了皱： “你的命没她顺畅，不过你应该要比她辉煌。要不了几年你就会遇到你命里的贵人，如果你能抓住他，你的命运将会被改写。你命里的富贵要比她大，可惜感情路没她顺畅，你会遭遇很多情感挫折，不过最终你的婚姻还是会很幸福的。” 她的话让我们两人一愣一愣的，我讪笑道： “谢谢您！” 这时老太太从地上站起来，拎起缸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冷风吹在她的破衣烂衫上，非常地诡异。陌洛苒低声问： “你说她算的准不准？” “不知道。” “她说我会一夜成名耶！” “她还说我会遇到贵人，难道我还要靠一个女人吗？不过会遭遇情感挫折，可我根本没打算谈恋爱嘛！” “是啊，她说我会婚姻美满，我根本没打算结婚。你说她是不是因为我们给了她钱，所以说一些好听话，就当谢谢我们了？” “可能吧。快走吧，好冷！”我眼看着老妇人转弯去了下一条街，拉着陌洛苒走了。 母亲今天下班早，算是一点公司福利。于是早早准备好一桌菜，等我们回来吃。陌洛苒进门时炉子上还炖着汤，她吸吸鼻子，笑道： “哇！好香啊！阿姨，你煮了什么？” “我煮了鲫鱼汤，今天超市里鲫鱼便宜，我买了几条。杨樊，鸡肉切好了，你可以炒了。” “哦。”我放下包，到厨房去炒辣子鸡丁。 “我帮你！”陌洛苒丢下包跟进厨房，边看我炒菜，边闻那锅汤，陶醉地笑道，“哇，真香！鲫鱼汤！” “你喜欢喝鲫鱼汤？” “我没喝过鲫鱼汤，不过这汤可真香！” “我最讨厌这种汤。” “为什么？” “我不喜欢鱼，也不喜欢鱼腥味。” “我喜欢！”陌洛苒摇头晃脑地笑。 她果然很喜欢，一顿饭一锅汤差不多全让她喝了。她嘻嘻笑： “阿姨，你做菜真好吃！这汤也好好喝！” “你要是喜欢喝，我以后经常给你做。”母亲眉开眼笑，“杨樊不爱喝鱼汤，所以我也不常做。” “那杨樊喜欢吃什么？” “他喜欢吃辣的，最不喜欢鱼。他可挑了，也不爱喝汤。杨樊，你尝一口鱼汤嘛！” “我不要！” “你要多喝汤，才能像梁雪一样水灵灵的。” “我是一个男生，长水灵了有什么用。” 陌洛苒笑着，说：“杨樊长得也很帅啊，我觉得他应该去当演员，拍广告，一定很好看。杨樊，改天我们一起去当演员吧？” “我可没那种天分。我不会跳舞，唱歌跑调，那行不适合我。” “洛苒，你想当演员吗？”母亲问。 “嗯，等我攒够钱，我就去参加选秀。刚刚那老奶奶还说我会一夜成名呢！”她笑着捅捅我，我一笑。 “老奶奶？”苏母疑惑万分。 “哦，刚刚有个老太太坐在街上，我们看她可怜，就给了她二十块钱，她就帮我们算一命。”我解释。 “你们两个！现在那些乞讨的全是骗子，利用人家的同情心，要完钱就回去盖别墅。” “大年三十，看她挺可怜的，所以就给了。”我扒口饭。 “她还给我们算命，说我和槟榔以后会大富大贵，杨樊会比我还大富大贵。” “你们给她钱，她当然会说好听的话。”母亲不以为然。 “可我觉得她算得挺准的，她说我童年坎坷。”陌洛苒对我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母亲更不以为然了，“你看起来就没多大，大年三十，这么点的小女孩回家那么晚，当然是因为童年坎坷，才会下班那么晚啦！” “对哦！”陌洛苒想了想，哭丧着脸道，“这么说她说我会一夜成名是在骗我？” “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你想当演员必须要努力才行。”母亲笑问，“还要不要喝汤？” “要！”陌洛苒忙把碗递过去，母亲又给她盛汤。 十二点时，接神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地响起，我家却还在桌前包饺子，陌洛苒一边包一边说： “早知道我们也该买鞭炮来放。” “我可不敢放。”我站在她身边揉面，“你也不怕被鞭炮崩着，那东西多危险。” “可至少可以买点烟花嘛！小的那种，或者飞碟、大公鸡之类的那些，一点就转圈！” “那明天买好了，明晚下班回来买几个，放完再上楼。” “好啊。”陌洛苒开心地道。 “洛苒，你是几月生的？”母亲看看两人，突然问。 “我吗？我是九月十七号。” “是吗？那你比杨樊大半年。” “他是几号？” “三月三号。” “三月三号？那就是下下个月了。”陌洛苒看向我。 我只是点头，说：“你去烧锅水，准备煮吧。” “好。”陌洛苒答应，到外屋去了。 母亲看着她窜来窜去的模样，“哧”地笑了。 时间如从指缝里溜走的流水一般，在不知不觉间逝去。又过了些时日，三月三，我十七岁的生日。 那一天，我过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疲劳已经让我忘记今夕是何年。我伺候着一波又一波客人，到晚上下班时，全身的骨头都在哀嚎，回到家，洗过脸躺在床上。陌洛苒在外屋的衣柜里翻，然后拿进一只袋子来，坐到我身边，笑道： “来！送你！生日快乐！” “哇！”那是一条白色的衣服，我立刻坐起来，望着她手里的衣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18章 “漂亮吧？和你喜欢的那套华伦天奴差不多。当然不可能一样啦！不过也很漂亮对不对？你穿上试试！” “等等，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这件？这件很便宜，六百四。” “这么贵！” “已经很便宜了，你穿上试试吧。” “你又把积蓄都花光了？” “没有！当然没有！你试试看嘛！” 我拿着新衣服穿上，转过来给陌洛苒看，她拍手笑道： “哇，真帅！等我以后发财啦，就送一套真的华伦天奴给你当生日礼物！” 我穿上新衣服喜滋滋的，可惜屋里没穿衣镜，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觉得怎么样？”我不自信地问。 “很帅！特别帅！”陌洛苒盘腿坐在床上，“所以我说你应该去当电影明星，多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我笑说，“这大概也是我最贵的衣服了。” “怎么，你以前都没收过礼物？” “我七岁时收过一盒巧克力，后来就再也没收过礼物。过生日时能有块蛋糕就不错了。” “做人要知足，我从小到大过生日时从没吃过蛋糕，更不可能有礼物拿。” 我微笑，正在这时母亲从外面回来，高声道： “我买了蛋糕，来吃吧！” 我们两人穿上拖鞋跑出去，餐桌上已经摆着一只不大的奶油蛋糕，好利来的蛋糕，这可真奢侈。 “哟，衣服真漂亮！”母亲看着我身上的衣服，笑道。 “洛苒送我的生日礼物。” “是吗？”母亲拍拍陌洛苒的肩，笑说，“来，你们两个吃蛋糕吧。省着点花钱，所以只能买小的，将就一下。先把蜡烛插上。”她把一根蜡烛插好，陌洛苒跑去拿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在生日歌与祝福声中，我许下愿望，吹灭蜡烛。我衷心地希望自己能像那天那位算命的老奶奶说的那样遇到贵人，从此改变命运，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那个老太太的确给了我一点希望。 我在今晚过了一个不盛大但却很难忘的十七岁生日。 我十七岁了！而我却觉得，过去那一年就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 时光如水，开春后的我和陌洛苒都彻底安顿下来，安定下来。我们白天一起工作，晚上共同回家，一起轮休。还一同去穿耳洞，为此耳朵肿了好久。轮休时我们会早晨起来去公园散步，然后到图书馆或书店去看书，偶尔也会逛超市购置生活用品，再或者去逛逛街，总之都是一起去。 不过陌洛苒现在已经很少再买那些没用的东西了，每月她也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便是定存一千一。不过逛街时，她还像过去一样不停地试衣服，什么衣服她都敢试，试过不买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一晚，将近十点，打烊的时间快到了。客人陆续都走光，这时餐厅里只剩下一桌客人还在那里醉醺醺地喝得热火朝天。陌洛苒跟我站在一旁，小声抱怨： “真讨厌，这时候还不走，耽误人家下班！”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正在这时，只听那桌客人大声嚷嚷： “服务员！” 陌洛苒赶紧过去，含笑询问：“请问二位还要些什么？” “不要什么。”一个人醉醺醺地说，“我……我是问你，这……这酒的味道怎么不对啊？你们这儿卖的是不是假酒？怎么……怎么会这么难喝？” 陌洛苒一怔，从没有客人这么问过她，赶忙笑答： “怎么会？我们这儿的酒全部都是正规渠道进货，绝对不会卖假的，这您尽管放心。” “不对！这肯定不是真的！”那人摇头，“味儿不对！绝对不对！” “就是！不对！你们卖假酒！你们就是卖假酒！你们这是黑店！我们要投诉你们！”旁边的人醉醺醺地附和着，抬头看槟榔一眼，笑了，“嘿，这小妞长得还挺漂亮，这样吧……”他站起来一把搂过陌洛苒，嘿嘿笑道，“小姐，你来陪我们喝一杯，这事我们就不追究了，怎么样？” “对！”另一个醉鬼一脸流氓相地笑道，“只要小姐你肯陪我们喝一杯，我们就不追究了！” 陌洛苒被吓坏了，以前虽然也被客人逗过，但从未遇到过这种事。那人身上的酒味让她几欲作呕，可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醉汉已经将大半个身体全靠在了她身上，她只能说： “先生，请你放手！先生，请你放手！” 但对方死活不放，我赶紧冲上来拦： “先生，先生，你放开她！” “哼！给老子滚一边去！”另一个男人放肆地搂住陌洛苒，“小妹妹，来，陪我们喝一杯！我给你钱！”他以为他是在拿一张钞票就往陌洛苒的胸口塞去。 陌洛苒一把推开他，躲开，与此同时我也用力挣开搂住了陌洛苒的男人。就在这时，有个人被叫了过来，忙问： “两位先生，我是这儿的人，请问有什么事？” “你们这儿的小姑娘服务态度一点也不好，我要投诉她！” “请问她们哪里服务不周吗？” “我说，你们这儿的酒很不对，让她喝她不喝。” “真的很抱歉。我们这里绝不会卖假酒，这您尽管放心，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的进货渠道完全正规。如果您还不放心，可以请质监部门来调查，我们随时接受顾客的监督和建议。” “你今天说什么都没用！”醉汉乜斜着眼，挥着手说，“今天除非她们把这酒喝了，否则免谈！除非……除非把这杯酒喝了，否则你别想让我结账！而且我还跟你们没完！”他说着拿两只杯子，把里面的餐巾纸取掉，直接倒两杯酒在杯里。 那人与我和陌洛苒互望一眼，她的意思是让陌洛苒喝掉，别和醉鬼闹事，息事宁人。我看陌洛苒一眼，陌洛苒也看着我，于是我们两人同时拿起桌上的酒杯，认命地将一杯啤酒一口气喝下去。那两个客人就高兴了，齐鼓掌说： “好！好酒量！” “现在可以了吗？”那人客套地笑问，“看在她们还小的份上，就别再和她们计较了。” “这才听话！”一名男人用黑黑的大手捏捏陌洛苒的脸蛋，从兜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她的马夹，“给你！小费！” 陌洛苒赶紧捂住胸口，可还是被摸到了胸。 “这妞儿还挺丰满！”占到便宜的醉鬼哈哈笑，陌洛苒满脸通红。 “是吗？我看看这个！”另一个男人伸手要去那人的胸，她反感地躲开“嘿！她还躲呢！”流氓大笑着。 经理赶紧给我们使个眼色，我们两人赶紧跑，我接过账单对醉鬼说： “谢谢，先生，一共三百二十块。” 与我们比较好的同事忙将两人带离，这件事算平息下来，可是我们却没有得到一句安慰，甚至有几个平常看她们不顺眼的人，因为这事，总是或明或暗地取笑挖苦二人，让我们羞愤交加，但是又无计可施。陌洛苒曾经想到过要辞职，可是能找到一个薪酬高又按时发薪的工作是何等不易，于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这个念头还是被压制下来。因为在被生活压迫到如履薄冰的时候，委屈似乎就像一阵风，过而无痕。因为要活着，要交租，要做很多事，所以薪水不能断。 对于之前帮助我们的那个女生，陌洛苒去跟其他人打听了后，才知道她的名字：另外一个经理，叶棠。 餐馆有两个经理，一个男的，另一个总是不见踪影，那就是叶棠。 “叶棠？”我微微皱了皱眉，我隐约记得之前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就是上次吴宽说的那人。”陌洛苒在一旁提醒道。 “哦！”我一下恍然大悟起来。 “说起来，她长得还真美呢！”陌洛苒在一旁嚷嚷。 是啊！她容色秀丽，双眼如墨玉深潭，莹白细腻的肌肤，宛如牙雕玉琢，她的容貌很有韵味，就像春日里的和风飘渺的柔波，是一道令人永不厌倦的风景。不过之后我们便没有在看到她，也没有好好的谢谢她。 幸好这之后没再遇到什么出格的事，我们依旧每天按时上下班。就是有一次，陌洛苒不小心打碎盘子被骂了一顿，赔了盘子钱，为这事她郁闷了好久。 一天轮休时我们到书店去闲逛，站在书架前看了一上午书，我摘掉眼镜揉揉眼睛，转身去找陌洛苒，两人下午还要去超市买东西。可我找啊找也没找着她，最后找遍整座楼层，却在楼层的声乐图书部发现她坐在地上，摊开一本书，正在小本子上抄着什么。 “你在干吗？”我坐在她身边问，只见她身边放着好几本书，有乐理知识，而她正在抄一本钢琴入门。 “这些书很有意思。”陌洛苒边抄边笑道，“都是讲怎么认识谱子、怎么弹钢琴的。我要把这几本抄下来，然后买这两本回去。” “可你又没有钢琴。” “没有也可以看看嘛，等有的时候就会啦。” “哦。”我扬眉点头，“那你慢慢抄，抄完了叫我，我在那边。” “好。”陌洛苒边抄，边点头。 我没想到陌洛苒真的那么喜欢音乐，居然还想要识谱。 从书店出来，两人去超市买东西时，路过玩具区，陌洛苒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到一架电子琴前，笑道： “你看你看，电子琴，我给你弹！”说着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弹出一首断断续续的《欢乐颂》。 我讶异地问：“你从前学过？” “没有，就是我刚才看那本书看的。好听吧？” “嗯。你喜欢电子琴？” “不是喜欢，不过很好听对吧？我记得我以前上学时，音乐课老师不是弹钢琴就是弹电子琴，好像电子琴和钢琴的原理是一样的。” “嗯，好像是吧。我觉得电子琴比钢琴的功能要多。” “是啊。三百九十九，好贵！我的钱都买衣服了，剩下的存款还要买电脑，不能随便动。好了，我们走吧。”陌洛苒说着，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拉着我走开。 这件事后，陌洛苒忽然像着了魔似的迷上了音乐，几乎每个轮休日都会去图书馆查找相关书籍，一抄就是一天，再不然就去书店买些新出版的乐理知识。我看在眼里，真怕她会走火入魔。 又过一阵，九月十七号，陌洛苒十八岁生日。 那天恰好是两人的轮休日，早晨从餐馆回来，陌洛苒要和我一起去图馆，我说等下有事要出去，陌洛苒很扫兴，但还是独自去了。她在图书馆从上午坐到下午，黄昏时分才回来，进门时我正在厨房做晚饭，她大喊一声： “杨小弟，我回来啦！” 厨房门拉着，我没回应。陌洛苒将钥匙挂在门边，推门去卧室，没想到刚把门推开，心一紧。她看到一只大盒子斜放在她的床上，走过去，胸腔里仿佛空了一样！那是一架崭新的电子琴！那一刻是她今生最开心的时刻，她兴奋幸福得差一点没跳起来！ “生日快乐！”我在她身后笑道。 “哇哈哈！”陌洛苒当真跳了起来，转过来一把抱住我，又跳又笑，“谢谢！谢谢！” 我愣了愣，随即一笑，说： “这可是我跑遍了琴行和超市看的，最专业的那种，钢琴键电子琴。你打开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个？” “哪个都没关系，只要是电子琴就行！”陌洛苒跑过去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黑色的电子琴，“哇！真漂亮！”她摩挲着光滑的琴面，按按上面的琴键。 “还没通电呢，我刚刚试过，你现在自己再试试看好不好用。”我笑说。 陌洛苒就把电子琴通电，手在上面弹两下，声音清脆悦耳。我指指墙角道： “我给你买了琴架，你自己看看想放哪儿。这是你想要的乐谱。可别在晚上弹，楼下老太太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啰嗦。” “嗯！”我重重点头，抱住我笑道，“谢谢你！” “出来吃饭吧，菜都凉了。”我说，出去了。 陌洛苒还摸着那架琴不舍得放手，过一会儿才决定把琴安置在电视柜与门的中间位置。出来，只见桌上摆着三道菜和她最爱的鲫鱼汤，还有一只奶油蛋糕。我将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上，说： “我妈早上煮的鲫鱼汤，让我晚上热给你喝，说你爱喝。蛋糕我没买太大，买太大的也吃不了。” 陌洛苒坐在桌前嘻嘻地笑，我说： “许个愿，吹蜡烛。” “嗯……”陌洛苒双手握拳，想了想，笑道，“我希望当大明星！我一定会当大明星的！”说罢吹灭蜡烛。 我拍拍手，笑说：“你肯定会成为大明星的！生日快乐！” 陌洛苒笑着将蜡烛拔掉，用叉子刮一点奶油递到我嘴边，我忙躲开，笑道：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这可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块生日蛋糕，第一口当然要你先吃。”陌洛苒扬眉说，等我张口接了，就问，“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还是那个点，我给她留菜了。”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给我过生日。”陌洛苒吃一口蛋糕。 “以前没人给你过生日吗？” “他们不打我就不错了，难道我还指望他们给我过生日吗？”陌洛苒耸耸肩，“唉！”，她叹口气，环顾四周，“和从前的日子比起来，我现在就好像生活在天堂里一样！” “不管怎么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未来。路不在身后，而在眼前。”我说。 “是啊。”陌洛苒笑叹。 “我想，我们轮休时去买台电脑，最近商场搞秋季促销，电脑在特卖，买电脑一定很便宜，我们一人拿一半。”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未知的电话。 我犹豫片刻，随即接通电话。 “是杨樊吗？” “对！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是叶棠。” 是叶棠，我愣了愣。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19章 “你有什么事吗？”我握紧手中的手机，一旁的陌洛苒凑过来，也跟着听。 “没有，只是想确定一下这是不是你的电话号码。” “哦。” 电话两旁突然安静下来，叶棠没说什么，而我也没有什么话说。 陌洛苒见了，急忙从我手中拿过手机，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和叶棠说话，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陌洛苒总是笑哒哒的，以至于我走了她都不知道。 看着她终于挂了电话，我也没问她到底和叶棠说了什么。 “对了，买电脑的事你怎么想？” “嗯，我早就想买电脑了，正好趁这时候去看看。我们该去商场买，不然电子城里的东西也许是水货，还要花不少钱。” 我点头，陌洛苒就把难得喝到的橙汁倒进杯里，举杯笑道： “来，希望我们两个以后能越活越好，干杯！” “干杯！”我含笑与她碰杯，“为你成为明星c我成为心理学博士，努力吧！” 陌洛苒粲然一笑，我们两人喝下一大口果汁。我给她夹一筷子菜，她也将一块排骨放到我的碗里。 促销阶段电脑果然开始降价，我们二人也就在那时走遍了所有商场，最后挑选一台不错的笔记本电脑搬回家，放在我的书桌上。我们又合伙付了半年的网费。刚买完电脑不久，陌洛苒就充分利用网络资源，把自己不用的一些东西在网上不是换了就是卖了。 买了个大件，我们两人尚且沉浸在购物的热血澎湃之中，于是在头脑发热c相互怂恿下，一咬牙一跺脚，又花了一千多块买了一部数码相机。陌洛苒还买了把吉他，开始自学。不想后来，母亲又提出买个冰箱以方便保存易于腐败的食物，接着正赶上家里的老电饭煲失灵，只能买新的。我们这才知道随性买东西是错的。 一次又轮到我们轮休，我躺在床上看书，陌洛苒在电脑前上网。下午时，她忽然挥着手说： “杨樊！杨樊！你快来！” “干吗？”我正在吃冰棒，歪在床上不愿动。 “你快来看啊！”陌洛苒还在挥手。 我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叼着冰棒过去看，那是一则广告，一则选秀广告： “‘闪亮女孩’？什么？选秀吗？” “是啊！如果得到地区赛冠军，就可以去参加总决赛，前三名可以签约唱片公司！”陌洛苒兴奋地说，“明天下午，在雨蹄酒店107室报名参加面试。” “干吗？你要参加？” “嗯！”陌洛苒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果我去的话，一定会得冠军，然后去参加总决赛！” “这么有信心啊！”我笑道。 “嗯！”陌洛苒重重点头，“明天我去报名，你帮我跟餐厅请个假，就说我病了。我要好好准备一下才行。”她立刻跑到门边，开始摆弄她的电子琴。 这个决定显然有点仓促，一切来得太突然，我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没想到陌洛苒去参加比赛，结果居然真晋级了。她回来后兴奋地告诉我和母亲，去的人好多，她一上台唱歌，连评委都震住了，评委当场就宣布她晋级，要她好好唱，将来肯定会有获大奖的机会。我和母亲听了自是欢喜。起先几天她还上班，可后来因为要参赛越来越忙，索性将工作辞掉，专心应付比赛。 我和母亲没说什么。再后来，陌洛苒凭借自己出色的歌艺与靓丽的容貌，居然真的摘得了地区赛冠军，还接受了本地报纸的采访，并且很快就要前往决赛地，去参加真正的全国大赛。我和母亲为此特地给她做了一顿好吃的，三人在家大吃一顿，还喝了点啤酒。母亲不停地嘱咐她到时候一定不要紧张，好好比赛，只要尽力就行。她一一答应，第二天早晨六点背着行李包前往火车站。因为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早点走，到达目的地时才不会乱套。 我把陌洛苒送到车站，说： “你第一次去南方，反正你走南闯北过我也不担心，不过东西你可要看好。路途远，万一睡着了，车上有很多小偷的。你的银行卡都在钱包里，一定要把包抱住。另外我拿了一千块钱塞在你行李箱的衣服中间了，所以只要你的行李箱没人拿就没事。那一千块千万别花，那是给你以防万一用的。有事给我打电话。在车上别和陌生人说话，给他你的个人信息，谁给你东西你也不要吃不要喝，有很多骗子会在饮料里下药。等到了地方，安顿好就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放心。啊？” “嗯！”陌洛苒红着眼圈听着，一一点头，上前抱主了我。 “好好比赛，发挥好就行了。”我拍拍她的背，道，“要是比完了，就回来，不管行不行也要回来一趟让我们知道。我们天天上班，可能没时间去看你比赛。” “好！”陌洛苒重重地点头。 广播声提醒开始检票，我将她送到检票口，再次说： “一定要看住行李，警惕性强一点，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陌洛苒答应，过了检票口还和我挥了好一会儿手，才走下去。我深吸了口气，我希望陌洛苒此去能有个好运，毕竟一夜成名的人很多，而我觉得以她的实力，应该一夜成名的。 从此每天我还是照样早出晚归地上班，起初陌洛苒给我打电话，很兴奋地告诉我，自己在那边很好，那边的人也很好，每天都很忙，忙着练歌和排舞。舞蹈老师夸她很有天分，将来一定会红。后来这样的通话渐渐少了，我知道她很忙，恐怕正忙着背水一战。 然而一个多月后，天气日渐转寒。 一日，当我晚上下班，刚从餐厅出来前往回家的车站时，刚走没多远，忽然一个人影跳出来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吓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陌洛苒。 “杨樊！”陌洛苒一看到我，表情当时就像流浪猫回家了似的，特可怜，上前一把抱住我，“哇”地哭了。 我蒙了，忙拍她的背问怎么了。可她只是哭，而她可怜的行李就孤零零地立在一边的寒风里。我只好安慰她，因为天气很冷，所以赶紧把她带回家。回到家，我将她安置在床上，给她倒杯水。陌洛苒这才抽抽噎噎地讲起自己的经历，她被刷下来了。原本她一切都表现得很好，所有人都很看好她，可就在比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莫名其妙地被刷下来了。她义愤填膺，跑去问主办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踩她晋级的那个唱歌跑调的女孩根本没法和她比。 “他和我说，那女的她男朋友给台里拿了一大笔赞助费，而且拿了一大笔钱刷选票，如果我能拿出比她还高的价码，他就可以直接让我晋级！”陌洛苒哭着说，“他说完还让我滚出去！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在这上，我把全部的希望也押在这上，所有人都说我能前三甲，可就因为我没钱，我也没钱刷选票，所以我只能回来继续端盘子！那女的长得不如我，唱歌比狼嚎还难听，可她却晋级了！” 我听了，半天没说话，只是递给她纸巾，等她平静下来，才说： “既然他那么说就算了，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不公平，这也算是那个圈子里的规则。如果你真想进那个圈子，就不能气馁，并且要习惯这种规则。是金子总会发光，你会有机会的。” “你说得轻巧！”她擦着眼泪，“我上次被主办人的女儿顶下去，没法出自己的唱片。这次又因为选秀没钱，结果又被赶回来了！” “也许下一次你就行了。第一次那个制作人不是很欣赏你的声音吗？这次不是也有很多人说你有天分吗？他们都那么看好你，只要你继续在这条路上努力，你早晚会成功的。如果所有人都说你好，到最后你还没出名，那才真是没天理。” 陌洛苒“哧”地一个短笑，擦干眼泪说： “我没想到那么大一个节目居然也有黑幕。” “这也不算黑幕，这只是那个圈子里的一种规则罢了。你不是也看过电视剧吗，里面演的过去那些选美小姐，她们都是被包养她们的富豪捧上去的。过去是那样，现在社会这么进步，肯定比当时有过之无不及。娱乐圈是最能体现金钱作用的地方，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陌洛苒点头：“看样子没有个有钱的爸爸，只能找个有钱的男人包养我了！” “那也要能找到有钱男人才行，这么小的地方，上哪儿去找富翁？！”我不以为然地笑道，“好了，你才十八岁，以后的机会有很多。别哭了，养精蓄锐，多充实自己，等下次有机会你接着来。你知道鲑鱼吗？它们每到繁殖季节都会游回出生地，跳过一道很高的像墙一样应该是石头吧，反正就是那种东西。它们只有跳过去才能回去繁殖，所以它们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地尝试，失败了接着跳，最后终于会跳过去的。因为它们是那种鱼，有那种本能，即使失败了也是短暂的。你是当明星的材料，你有那种天分，你的失败也只是短暂的。行了，”我站起来说，“我去给你煮碗面，你也饿了，吃完早点睡吧。” “唉！”陌洛苒倒在床上叹气，“看来明天又要出去找工作了！” 我没说什么，到厨房下面条去了。 两天后，陌洛苒在一家面包店找到一份月薪一千元的工作，然后又在晚上下班后到一家咖啡厅做小时工。 一周轮休，傍晚时我去面包房找陌洛苒。陌洛苒下班后，我们去吃麻辣烫，然后在凛冽的寒风中跺着脚等公交车，一等就是二十分钟。不想这时，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车站前，一名相当时髦的女子从车里下来，穿着黑貂皮，一头卷发，满身喷香。那女子直直地往前走，不经意一眼扫到这边，张开通红的大嘴，惊喜地叫道： “洛苒！” 陌洛苒回过头，顿时认出那名女子，惊叫：“梅姐！” “洛苒，真的是你！”两人抱在一起又笑又叫。 “杨樊，这就是把我从威海带到这边来的姐姐，后来去了南方。”陌洛苒介绍说，“梅姐，这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杨樊！” “名字真奇怪！”梅姐噙笑打量我，像老师打量学生一样。我也在打量她，准确地说是打量她身上的貂皮和钻戒。 “梅姐，你怎么回来了？现在在干吗？穿成这样，你发财啦？”陌洛苒羡慕地问。 “啊！”梅姐夸张地笑答，“你呢？你们两个现在在做什么？” “还那样，在餐馆打工呗。” “还做服务生？服务生有什么好？！像你这么漂亮，你朋友又这么帅做服务生可惜了！”梅姐若有所指地说。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是母亲的号码，连忙接听，“喂”了一声。不想听筒那头却传来一阵刺耳的嘈杂声，接着一个很大的嗓门开始嚷嚷： “喂，你是尹倩的什么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马上答：“我是她儿子，你是哪位？” “你快来吧，到二院！你妈不知怎么的突然肚子疼得很厉害，现在在医院！” 我的心脏霎时就停止了，强大的紧张情绪瞬间将我淹没，我的脸“刷”地白了，浑身发抖的同时嘴唇只哆嗦着说一句：“好！”就再也不能了。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连电话都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的。 “怎么了？”陌洛苒见我不对劲，连忙问。 我听到问话才稍稍清醒一点，急急地说： “我妈忽然肚子疼得厉害，我得去趟医院！”我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浑身发冷发抖。我急得只想哭，却哭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吞噬着我的心，让我的心空得发颤，无法呼吸。 “梅姐，我们先走了！”陌洛苒也吓坏了，赶紧拦辆出租车。 “好，电话给你，有时间打电话给我。”临走时，梅姐硬是塞张名片给她。 我和陌洛苒也没顾上看，赶紧叫司机往二院开。一路上，我迷迷糊糊地只是往窗外看，什么也想不明白，只是在想为什么还不到。陌洛苒也心急如焚，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乱跳。 到达医院后，我才想起来给母亲的同事打电话问清楼层，跑上去见到医生，这才知道母亲得了急性阑尾炎导致阑尾穿孔，需要立即动手术。我慌忙在同意书上签字，然后母亲被推去做手术。医生又叫我去交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钱，但也只能去。然而几千块的高昂费用立刻让我傻了眼，我的所有积蓄也不过才一万多，而现在交的钱还不算后续费用，听说现在的医药费贵得吓人，母亲又是临时工所以没有医疗保险，这一场小小的手术恐怕就能要了我们母子俩的命。 千恩万谢送走母亲的同事，我目光呆滞地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子上，脑袋里一团浆糊。我面色惨白，竟有些喘不过气来。陌洛苒坐在我身边，被我的表情吓一跳，她握住我冰冷的手，安慰道： “别担心，阑尾炎只是小手术。” 我没说话，也没动。我不是担心手术，我是担心手术费。我为我的生活做好全部计划，可就忘了一样，那就是人还会生病。 手术很顺利，母亲面色与我一样苍白地被推出手术室，送到十人一间的病房。陌洛苒让我坐在床边，自己去水房打热水。 我还是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病床上的母亲。不久，麻醉退去，母亲清醒过来，第一句话问我： “我怎么了？” “没关系。”我温声道，“只是阑尾炎，已经没事了，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 “我要出院！”母亲要坐起来，可伤口一阵疼。 “现在不行！”我赶紧让她躺下。 “在这儿一天要花多少钱，反正手术做完了，回家养着也一样。” “不行！还没拆线，医生不会让你出院的！你不用担心钱，钱已经交了，你不住就白费了。” “是啊，阿姨，钱都交了！”陌洛苒刚进来，也跟着劝。 “可是” “不要再说了！”我打断她。 或许母亲听出去的语气轻柔但有不耐烦与她争论成分，就不说了。我便又补充一句： “你好好在医院养着就行了。” 母亲只好作罢，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静养。后来，天越来越黑，病房里的灯就像电焊的白光一样刺眼。我用一个姿势坐了许久，身子早已僵硬得如石头一般，连酸痛感都感觉不到了。 住院区关闭后，我和陌洛苒从医院走出来。夜阑时分，我们两人在寂静无人的马路上走着，风呼呼地吹打我们二人，可谁也没有要加快脚步的意思。冷空气的温度已降到冰点以下，走了一阵，我忽然问： “有烟吗？” “买一包就行了。”陌洛苒回答，跑到前面的售货亭去买包最便宜的烟和打火机，拆开包装。 我们两人就在马路边一家已关闭的店面前坐下来，一人一根，点燃，吐出一缕雾。陌洛苒先开口： “你在担心医药费吧？” “我在餐厅辛辛苦苦做了一年存的积蓄，这一场病就全没了，也许还不够也说不定。”我望着灰蒙蒙的天，苦笑。 陌洛苒一阵沉默，说： “钱是最不禁花的，我们省吃俭用那么久，可我出去一次，工作和积蓄就全没了。你妈妈一生病，你们两个人的积蓄也没了。” “我本来以为我赚的不少，只要省吃俭用就行，可现在才知道，差得远！”我深深地吸了口烟，刺激的味道辣我的舌尖。 “现在怎么办？阿姨自己在医院，谁来照顾？” “有护士没关系，我们两个谁也不能耽误上班，本来钱就不多。幸好快到月底了，等发了工资，就应该差不多够了。” “那我每天下班时来看看阿姨，然后再去咖啡厅上班。” “好。”我叹口气，将烟卷在地上掐灭，起身，跺跺脚，“回去吧。”说着走到垃圾箱前，把烟蒂丢进去。 这一夜谁也没睡好。我们两人忽然意识到，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太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第二天我们都灰青着脸去上班。 此后陌洛苒每天下班时会先看看母亲，然后再赶着上晚班，可我却一次不能来，因为晚上我下班时住院区已经关门了。母亲也知道我们两人很忙，所以一般事也都自力救济。 我再次轮休时，我来到医院陪母亲，顺便续钱。我没想到看一次病居然要花这么多钱，我手头那点钱都快垫进去了。就在我回到病房还在为花出去的钱心疼不已时，照顾母亲的护士突然又进来把我叫出去，在走廊里对我说： “你妈妈现在应该给她吃点蛋白质粉，增加免疫力，那样她才会好得快。我给你个牌子，你到这家药店去买两桶回来，我好给她吃。” 我接过她递来的字条看一眼，然后问护士： “姐姐，这东西很贵吧？” “不贵，二百三十八一桶，这是你妈妈必须要用的的，你赶快去把这个买回来就对了。” “不用了，你就让她那么好吧。”去对她说，“我去年刚出来打工，结果这一场病就把我一年的积蓄全花了。她现在还没出院，我不知道以后还要用多少钱，我现在连医药费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所以没钱买这些东西。你就让她那么着吧，能什么样是什么样。”说完把纸条还给护士，转身进屋了。 “哎！”护士刚出一声，我已经进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0章 傍晚时陌洛苒来了，我们两人坐在医院大厅的走廊上，我把这事说给她，她惊叫道： “你就这么说的？那她以后该不认真照顾阿姨了！” “那又能怎么办？我本来就没钱，总不能因为她要回扣，为那两桶蛋白质粉我去抢吧？” “我最恨这种事，现在怎么连护士都拿回扣！” “现在谁不拿回扣。”我目光呆滞地说。 “不然我们给她个红包吧？” “那要给多少钱的红包？给少了，她说不定还以为你耍她，更不高兴了。”我道，顿了顿，“还是算了，反正也拆线了，过两天应该可以出院了。” “对了，我今天发工资，已经把一千块钱打到你卡上去了。你的钱要是不够，你就用那个，不够我手里还有，你再管我要。” “到时候要是用了，等下月我再还你。”我没推脱，因为我明白手里的钱也许真不够。 “不用，我把阿姨当妈，这也是应该的。”陌洛苒拍拍她的手。 “洛苒！”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响起。 我循声望过去，居然看到上次见到的梅姐从远处走来。陌洛苒站起来，惊讶地问： “梅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怎么在医院？”梅姐坐在我们身边，笑问，“谁病了？” “她妈妈。”陌洛苒指指我。 “什么病啊？” “阑尾炎。” “哦！”梅姐对我笑道，“现在医药费可贵了，一年的积蓄快花光了吧？” “是啊。”我勉强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嗨，我也是那么过来的！” “梅姐，你来医院看病人吗？”陌洛苒问。 “我妈在这儿住院，我来看她。” “什么病？”我问。 “尿毒症。” “啊？”我吃惊地说，“这么严重！” “是啊，每天都要透析。” “那可真够你受的！我妈的手术费就够贵了。尿毒症，你能负担得起吗？” “我给我妈买了大病险，她以前身体就不好，我就怕她出事。你看，现在果然出这种事了。” “我也该给我妈买份保险。”我苦笑道，“可惜没闲钱。” “没闲钱你们赚啊！”梅姐笑说，“所以我说你们两个可惜了，陌洛苒这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而你又这么帅，你们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为什么非要局限在这一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小破城市里瞎混，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我很聪明，我似乎听懂了梅姐的意思。陌洛苒问： “梅姐，那你说怎么赚？” “我爽快跟你们说，”梅姐对我和陌洛苒笑道，“我和洛苒从前也是好姐妹，而且我看你们两个都很聪明，不像那些傻瓜一样笨。你们现在还年轻，如果趁这时候换条路，可能还有个奔头。否则你们现在给人家端盘子洗碗，等将来青春不再了，只会比现在惨不会比现在好。如果你们愿意去，我可以带你们去。我在夜总会上班，那里的收入比你们这里要高出好几倍，而且轻轻松松就赚到了，不像你们在餐厅一站十二个小时，才能得到那么一点可怜巴巴的工资。” “在夜总会做什么？”我问。 “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比如像洛苒这么美，可以去做公关，卖艺不卖身，而你长得也很帅，世界这么大，在夜总会里，什么样的人没有，当然，有些特别的人，就需要你这种帅气小伙招待。” 我愣了愣，这样确实赚钱，可是我也明白 梅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对我说道“夜总会里，也就需要这样帅气漂亮的人，”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们不想接客也没关系，你们可以去陪酒做公关。我们那儿也有不少只陪酒不卖身的，只不过她们赚的没什么都卖的赚的多。”梅姐潇洒地说，“如果你们真聪明，就应该去试试。像你们年轻漂亮又帅气的，在那边一定会受欢迎，客人肯定会为你们开很多酒，到时候你们一晚上赚的会比现在一个月赚的都多。而且那里可比这里强多了，这里算什么？以前就是个破渔村！可那里遍地是黄金，有钱的男人一大把，凭陌洛苒的姿色和你的帅气，到时候傍个大款，绝对不成问题！” 我们都没说话，梅姐就笑笑，拍拍陌洛苒说：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反正我是赞成你们去试试。在大城市和小城市是不一样的，像你们这样年轻漂亮帅气小伙子和女孩子，如果现在不想办法给自己找出路，等到年轻不在的时候，就是想找出路，也不会有人要了。想通了打电话给我，陌洛苒有我名片。”她又拍拍我的肩，起身款款离去。 她走后，我和陌洛苒呆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陌洛苒说： “我得去上班了。” “嗯。”我冷淡地应一声，陌洛苒起身走了。 我重新回到病房待到晚上，等病房关门后才回家。出了医院，一路往车站走。熙熙攘攘的大街周围高楼林立，深色调的天空外蒙上一层薄薄的灰雾，远边的几颗星也不够明亮。我走在匆忙的车阵旁，冬季的气温很冷，呼吸的气体在眼前结成白雾。我忽然感到自己是那么地无助，贫苦又一次向我展现着它的威力，然而我却一点也不急，我现在只是觉得很烦闷，而对于像焦急之类的感觉我却一点也没有，我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了。我停下来，对着硬邦邦的地面深深地叹了口气，却吸进去满腔的凉气。 陌洛苒这一晚更惨，因为被撞倒，导致咖啡洒在客人的皮鞋上，结果既被客人骂又被老板骂，还被炒了鱿鱼。不过她并没有过于伤心，而是闷闷地回到家，一头扎在床上不愿起来，长长地叹气。 “你怎么了？”我仰躺着，听她叹气，好一会儿才问。 “你没睡啊。”陌洛苒仰躺在床上，虽然问，可并不意外。 “嗯。” “我被炒鱿鱼了，因为把咖啡洒到客人的皮鞋上。” “哦。” “你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我枕着胳膊，顿了顿，“胃疼，可能是着凉了。”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梅姐的话。家里有胃药吗？” “我吃过了。”我回答，用手捂着胃，“我也是因为她的话。” “你不会真想去当陪酒的吧？” “我是一个男生。” “可梅姐也说了，有些特别的客户就需要你们这样的男生。不过，你不会真的想去吧！” “不想。可我想一晚上能赚一个月的工资。” “那还不是一样！” “唉！”我沉默一阵，叹口气，翻过身隔着墙布来看她，“你知道吗，我想了很多问题。我以前觉得我只要一个月赚一千八加提成，这种日子只要能省吃俭用，将来就没问题。为了攒这些钱，我花钱时总是很小心，什么都不敢买。我以为我可以存笔积蓄改行，可总会有计划外的事发生，这次我妈生病钱就都花完了，那下次万一我生病呢？我躺在医院里，我妈那点工资连给我交住院费都不够。就算不生病，那我也不想永远像现在这样，这么活着，成天心慌，一点也不稳定。” 陌洛苒叹口气，我又说： “也许我们该找个有五险一金的地方，或者自己去买保险。” “可以啊，可我不认为买了保险就有保障了，我们要的是奔头，而不是原地踏步。再说还五险一金？你认为我们现在是在选工作吗？是工作选我们好不好？我们是服务生，你居然还想要公积金？你要知道，就连服务生我们也只能做到二十五。况且就算我五十岁还能做服务生，可听起来也好没前途，我可不想一辈子都给人家端茶倒水。” “问题就在这！我可不想永远过这种日子，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过得舒服就行，可我现在连洗衣服都还用搓衣板！” “杨小弟，我觉得你那种要求已经很高了。” “唉！”我又沉默下来，又叹口气心烦地说，“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帮我再拿片胃药，我要睡觉了。” “嗯。”陌洛苒顿了顿，从床上爬起来拿药给我吃，接着自己去水池边洗脸。一场天方夜谭到此结束。 母亲在医院住了十天，所有费用加起来花了八千多，据说还算便宜的，可这是我的全部积蓄。如果再加几桶蛋白质粉就更贵了，也因为没买，后来小护士一直对我们横鼻子竖眼睛的。 母亲这次生病，让我再一次意识到人生的无常与不确定性，安于现状c停滞不前只会让生活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稍稍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对我造成致命的打击。我已经慢慢地开始思考，怎样为我的生活提供更有利的保障，以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再次因为困窘破坏我的未来计划。 然而好多天过去了，我并没有为自己想出更好的计划来。母亲的工作也丢了，而且术后恢复不是很好，身体仍很虚弱，不得不呆在家里，所以我依旧要每天站在乱七八糟的餐厅里迎来送往，一站十几个小时，每天下午吃午饭，深夜吃晚饭，还要努力让自己别生病，生活比从前过得越发辛苦。 更可怕的是，我对工作再也没有了热情。因为梦想和对未来的希望一直是我努力工作的动力，可现在我却发现希望是狗屁，梦想只是麻木生活里的一针强心剂，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忧愁情绪里。陌洛苒也是，我的生活经历也给她带来一些感触和对未来的怀疑。 一日陌洛苒下班回家，发现陌洛苒还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看报纸，手旁摆着日记本，见我回来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报纸放到我眼前，兴奋地笑道： “你看！” “什么？”报纸离我的眼睛太近，我推开。 “电视剧《浮生若梦》剧组在选演员，准备招聘女二号。” “你又想去应聘？” “嗯！”陌洛苒点头笑说，“去试试嘛，万一能行呢！”她眨着眼睛问我，“明天你轮休吧？” “干吗？”我警惕地看着她。 “明天我请假，你正好轮休，你陪我去！” “我才不去，我又不想演电视！” “所以才让你陪我嘛！”陌洛苒嘻嘻笑道，“我们一起去，说不定我们当中有一个会被选上！”她说得很自信。 第二天，我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和她去了。面试地点在一家酒店一楼的大堂里，沙发上坐着十几个年轻女孩，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两人被一个助理一样的男人安排在沙发上候了一上午，一名头发特别长c长得像黑板擦的中年男人才姗姗来迟，坐在沙发里先打量所有女孩一番，然后开口一笑，露出两排牙龈： “这部戏是部时装戏，里面的女二号在戏里起着很关键的作用，为了让你们更深入地了解这部戏，我要和你们单独谈谈对这部戏的理解。你先跟我来！”他直指陌洛苒。 这倒让陌洛苒有点惊讶，她指着自己问：“我吗？” “就是你！”导演说，“跟我过来！”然后他对助手耳语几句。 陌洛苒就起身跟那个导演走了。男人领她上楼，来到一个房间前。这时她忽然紧张起来，因为这里分明是一间套房。导演将门打开，把她推进去，然后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盯着她的胸脯，露出一抹的笑，问： “你叫什么名字？” “陌洛苒。”她站他面前，被他的目光盯得很拘谨，不知无措。 “多大了？” “二十。”她说出身份证上的年龄。 “哦！”导演色迷迷地笑着，点点头，说，“去洗个澡吧！” “啊？洗澡？不是要了解戏吗？” “我们得先互相了解彼此，才能继续了解戏啊！”导演望着她笑，不停地扬眉毛。 陌洛苒这下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站在那里不肯动。 “怎么，不愿意？”导演见她磨蹭的样子很不高兴，怒道，“要是想拍就进去洗澡，要不然就滚出去，你不想拍有的是人想拍！” 陌洛苒一咬嘴唇，转身开门出去。我正被助理带到门外候着，她怒气冲冲地出来，一把拉起我奔向电梯，进去。 “怎么了？”我立在电梯里问。 “想拍戏就得和他做那种事！”陌洛苒愤怒地说。不知为什么她气极了，她觉得这很不公平，只注重旁门左道而不注重她的天赋。 “哦。”我的语调一点也不吃惊。 “你就一点不吃惊吗？” “这种事从前又不是没听过，所以我看还是算了。那种导演，就算你跟他拍戏，他也能把你的前途和天分硬生生地毁掉。” 陌咬着嘴唇说：“我还是个姑娘呢，和他上床就赚个女二号，那我还不如找个有钱男人把自己卖了，然后让他给我投资赞助费，把我安排到戏里去演女一号！” 我没说话，陌洛苒也没再说话，我们两人走出酒店，倒了三次公共汽车才回到家。那时天已经黑下来，我们没精打采地上楼，进屋，室内漆黑一片。我打开灯，说： “怎么不开灯啊？” “阿姨，我们回来了！”陌洛苒大声嚷嚷，然而没人回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1章 我们突然觉得很不对劲，我赶紧跑到里屋，见母亲躺在床上，面如赤桃，身似火炭，高烧已烧得神志不清了。我吓蒙了，呆站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陌洛苒上前摸摸母亲的额头，“呀”地一声： “这么烫，要去医院！” 这句话倒提醒了我，我慌忙掀被把母亲扶起来，陌洛苒拿羽绒服给母亲穿上。可母亲已经烧得昏昏沉沉，大七楼根本下不去，我一咬牙，竟凭借自己弱小的身躯将母亲背了下去，这简直是个奇迹！ 一顿检查后，幸好母亲只是单纯的高烧，医生要给她输进口的退烧药，我问用青霉素不行吗，医生告诉她不行，只能打这个，然后开单子让我去交钱取药。 我接过单子一看，傻眼了。又是几百块，这对我无疑是雪上加霜。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双颊涨红起来，额上直冒汗珠，整个人都虚弱得很不真实。交过钱，母亲打上点滴，我呆呆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仰头望着苍白斑驳的墙壁。过了一阵，陌洛苒从病房里出来，坐在我身边。两人沉默好久，我望着前面绿色的墙围问： “你说夜总会里是不是会有很多有钱的男人？” “这里不会，但那里会。金融城市，遍地是富翁。” “也许真应该趁年轻尝试一下不同的环境。”我说。 “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关起来逼良为那个啊？”我发着怔问。 “你应该不会，但我就有可能了，”梁雪回答，停了停“不过做那种工作，天天都会被。” “只要你不会失身，别的都无所谓。”我呆呆地道。 “也许也许那里真会有个有钱的男人能把我推去当演员。”过了一阵，陌洛苒说。 “我们去看看怎么样？”我忽然将目光从前面的墙皮上移开，对她道，“你问问她在哪里上班，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不错，就当是去看她，来个突然袭击，看看她的工作环境。” 我想了想，点头，给梅姐打去电话。梅姐人已回去，她告诉陌洛苒，她在一家叫“云菲”的夜总会工作。 夜里母亲退烧了，清醒过来，只是累，回到家便昏昏睡去。我则和陌洛苒一起坐在门厅，商量了好久，后来决定领完这个月工资后就去“云菲夜总会”看看，这样到那时母亲的身体也该好了。 转眼间，我们已经在夜总会工作半年。 我的兼职工作告吹，因为我最近有些精力不够，所以辞职准备休息一阵。陌洛苒就高兴了，这样我们两人可以呆在家里安静地吃晚饭了。这天她正在厨房找菜谱做菜，因为不能经常下馆子，所以自己买菜回来做大餐才是最实际的。 我则在桌前看报纸，不一会儿陌洛苒端出一盘辣炒蚬子，边吃边放在桌上。我不喜欢海鲜，所以从来不做。陌洛苒酷爱海鲜，而恰巧母亲又擅长烹饪海鲜，可惜没人继承，于是一手海鲜烹饪技术现在全被她学会了。我翻着报纸说： “现在的有钱人可真没人性！” “怎么了？”陌洛苒吃着问。 “这人好像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和女明星闹绯闻的那个吧，叫凌天的，跟另一个公子哥出去酒后驾车，结果把人撞伤了。” “真没人性！”她把报纸夺过来，“金凯拉集团二少爷加高伦集团太子爷。咦？高伦集团是干什么的？” “证券公司，卖股票的。听说是很有名的证券公司。” “你怎么知道？” “就在那些名品店边上，上次我们路过时不是看见了嘛。我本来也想研究买股票，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赔了就不好了。”我跟着吃，“不过真是太缺德了，酒后驾车还满不在乎，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买人命！” “就是！”陌洛苒将报纸一丢，“我最烦这种人，仗着老子有几个钱就为所欲为，不要脸！” “唉！不过现在的有钱人真多！”我叹道，夹一筷青菜，“我前天居然看到一辆法拉利在街上跑，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活的法拉利！” “那法拉利是活的？” “就是真的，真的法拉利，我以前只在图片上看过。” “那有什么奇怪的？昨晚我在街上还看见一辆保时捷呢！” “大城市就这点好，什么都能看见。”我说。 “就是看不见希望。”陌洛道。 “我看厕所放盆衣服，你要洗衣服？”我沉默后回归现实。 “嗯。你有没有要洗的，等下洗完了再去上班。” “没有。你洗你自己的吧。”我说，顿了顿，问，“你跳舞学得怎么样？” “挺好的，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和我去跳舞吧。不要一天到晚总想着赚钱，偶尔也该娱乐一下。” “我是男的，而且我又不打算当明星，学跳舞干吗？” “那男生也可以学，就当充实自己，还可以锻炼形体，一周只上两次课，不是很好嘛。反正你现在也不急着找工作。” “嗯。其实我也想学点什么，学学唱歌c学学钢琴。小时候我就想学这些，可惜没钱。”我咬着指节，“我看看再说。” “什么叫看看再说？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她兴冲冲地道。 “嗯。咦？什么东西糊了？你炉子上煮了什么？” “啊！我的鲫鱼汤！”陌洛苒赶紧起身去关火，然后探出头来，问，“鲫鱼汤，要不要来一碗？大补！” “不要，谢谢。” “来一碗嘛！” “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陌洛苒只好给自己盛一碗，端出来，喜滋滋地喝一口。我看在眼里，不理解地问： “你就那么喜欢喝鲫鱼汤？” “当然了！这可是最好喝的汤了！”陌洛苒开心地说，我不以为然地撇嘴。 我的生活规划很详细，账本记得就像专业的流水账。除了买国债之外，我又开始向外涉猎，用一小笔钱投资基金和黄金。 一天，凤梨又请我们两人吃饭，饭后又去上班，这一天喝很多酒。等到晚上下班时，还没回到家，就在半路的出租车上，陌洛苒忽然说自己胃疼，非常疼。我吓坏了，赶紧让司机往医院开。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胃痉挛，给打针开药。而我给陌洛苒买的医疗险在需要缴纳医药费时发挥了重要作用，我为此很得意。 陌洛苒因为生病在家休息两天，可现在即使请假也不必担心被炒。如今我已经迷恋上钢琴，总去上课。下课回来，刚进家门，只听卧室里有电子琴伴奏的唱歌声，一首很好听的歌，但从没听过。我走进去，只见陌洛苒正坐在电子琴前边弹边唱。 “咦？你回来啦！”她回过头来笑道，“快来看，我自己写的歌。”说罢又重新弹奏一遍。一首很抒情的歌曲，曲风与声音完美结合，天衣无缝，“你觉得怎么样？”唱完后她问。 “很好听啊。”我笑说，“连写歌都会了，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要红了。” 她呵呵笑，看着我手里的袋子问：“你去买东西了？” “我路过市场，买了点菜。”我说着到厨房去。 “晚上吃什么？”陌洛苒跟过来。 “喝粥，再给你拌两道凉菜。” “不是吧，又喝粥？已经喝好几天粥了！” “胃不好的人还是养养吧。你帮我把胡萝卜切了，晚上做凉拌三丝。”我说，陌洛苒撇着嘴去切胡萝卜。 养了几天，胃总算好了。 八月末的晚上，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湿漉漉的。我们两人下了课，到附近买生煎包，在街上边吃边闲逛，看看商店的橱窗。反正是夏天，也不会冷。 “哎，哎！”陌洛苒将最后一只包子塞进嘴里，忽然拍着我说，“你看，你看！”她拉我到一扇橱窗前，指着里面一件印着樱桃图案的橙色连衣裙，笑道，“你看，这裙子好漂亮！” “是啊。”我吃掉最后一口包子，“是很漂亮。” “九百二十七，还好吧？！”陌洛苒对她笑说。 “怎么，你想买？” “我已经好久没买新衣服了。” “嗯。”我想一想，“那你就买吧。” 没想到我刚说完，陌洛苒一把拉起我，旋风似的冲进店里，立刻叫导购拿出那条裙子适合她的尺码给她试，试完后很满意，马上刷卡付账，拉着我走出店门，就穿着新衣服，喜滋滋的。 “你看，很漂亮吧？”她开心得像只蝴蝶，在街上跳来跳去。 我只是笑，然而就在两人转弯向另一条街上走时，刚走过去，一阵强劲的引擎轰鸣声传来，一辆黑色悍马从我们两人身边呼啸而过，溅起路边刚下过雨的一滩积水，溅起的水花上扬，刚好全泼在陌洛苒的新裙子上，把她弄成落汤鸡，浇个透心凉。 我吃惊地看着她，陌洛苒表情紧绷，怒视那辆早已远去的车，突然“啊”地一声尖叫，跳起来哭丧着脸： “我的裙子！那辆破车！我的裙子！九百二十七块！我的裙子！” “好了好了，”我赶紧检查她的裙子，“只是一点水而已，没弄脏，回去洗洗就好了。” “啊！”陌洛苒又一声尖叫，“开一辆破悍马了不起啊！我的裙子都弄脏了！那个混蛋，下次让我再见到他，我一定饶不了他！” “好啦好啦！”我安慰道，“没事了，回去洗洗就好了！” 陌洛苒火冒三丈：“开得那么快，赶着去火葬场啊！我要是再见到那辆车，我一定会拆了它！” 我只是笑，两人赶着去上班，陌洛苒一路上还在骂。这次我们二人又来早了，陌洛苒在化妆室化好妆，出来后，她愤愤地道： “再碰见那辆车，我一定不饶他！” “好啦！悍马那么多，你怎么知道那是哪一辆？” “我已经记住他的车牌号了，你放心，我这辈子也忘不掉！”陌洛苒咬牙切齿地说，“他最好别让我逮到，否则我饶不了他！” 我扑哧一笑，没发表评论。我们两人到隔壁的包厢去，不料刚一推门，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我吓一跳，紫玫瑰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旁边放着倒着的酒瓶和杯子。 我们吓坏了，慌忙叫车把紫玫瑰送进医院，医生诊断为重度酒精中毒，并警告说从此不能再喝酒，否则酒精一定会要了她的命。不久紫玫瑰苏醒过来，两人忙上前去，陌洛苒劝道： “玫瑰姐，你以后不能再喝酒了，医生说你现在已经重度酒精中毒，如果再喝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是啊，玫瑰姐，没什么是比身体更重要的。”我说。 玫瑰嗤笑了下： “死了身体就不重要了。死了身体只会变成一坛子骨灰。” “玫瑰姐，你现在应该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把身体养好。真的，你不要总想太多，那样不好。”我劝着。 玫瑰还是笑，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心思活跃的人，心思活跃是好事，总比心死了强。记住我的话，别把理想定得离自己太远，如果定得太远，想象中的未来的光环会影响你的现在，让你容易好高骛远。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或者就是想和一个人做一场交易赌一把的话，记住千万不要把感情混进去，否则你会因为感情而迷失在一场残酷的交易里。到最后你的感情会打败你，你会忘了你最初的目的。还有，不要相信别人说的话，尤其是男人，因为他们的话只是在讨好你，讨好你的话是不需要负责的。对那些话，脸上相信，心里不要信就可以了。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我和陌洛苒听着她虚弱地说着，心里忽然不好受起来。这时可安和凤梨从外面进来，玫瑰就停住了。可安和凤梨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也劝她不要再喝酒。她只是笑而不答。 之后大家的日子都在继续，然而紫玫瑰出院后不久就消失了，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半个月后，警察找上门来，拿着一张紫玫瑰的照片问大家认不认识。 原来，紫玫瑰一天晚上在自己家里揽生意时又遭遇变态嫖客，被打得满身是伤，血肉模糊，就在这个过程中忽然离世了。虽然后来经过法医鉴定，死亡原因是由于紫玫瑰体内酒精浓度过高导致猝死，可据说因为死前遭受待，她身上的伤简直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而打人的人还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高级工程师。 因为紫玫瑰是孤儿，没有亲人，陈良陪可安和凤梨去认尸后，由可安c凤梨c我和陌洛苒四人出钱将遗体火化，并在一个雾蒙蒙的早晨，将紫玫瑰的骨灰安葬在她女儿的骨灰撒过的那片大海里。那场不算葬礼的葬礼，几乎所有女孩全参加了，一人手拿一朵紫色玫瑰花，都抛向海里。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而紫玫瑰说过的话，一直深深地印在我和陌洛苒的心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2章 妈的，给我滚 十七号是陌洛苒的生日，她看着杂志说想吃西餐，于是我就照着菜谱做两份黑胡椒牛排。 晚饭时天还没有完全黑，陌洛苒下楼买两根蜡烛立在桌上点燃。我将牛排放在桌上，摆好从超市买来的刀叉，两人面对面地坐下。桌子中央还放着十六寸水果蛋糕，是去蛋糕房订做的。 “哇！好浪漫啊！”陌洛苒笑道，“我们俩这样吃烛光晚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某某关系呢！” 我笑笑：“反正七夕节我们没过成，今天就当补过了。”我在玻璃杯里倒上橙汁，只有特别时刻我们才会买饮料。 “我还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以后咱俩结婚算了。”陌洛苒在蛋糕上插好蜡烛，“我和你过也比跟男人结婚强。” “不要那么悲观嘛，也许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我把蜡烛点燃，“许愿能找个好男人吧。” “哈！好男人在哪儿呢？还是别浪费我的愿望。”陌洛苒双手握拳，“我希望能当上大明星，越快越好！”她将蜡烛吹灭。 “生日快乐！”我把一只小盒子递给她。 “哇，还有礼物啊！”陌洛苒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对耳环，她嘻嘻笑说，“谢谢！” 我端起杯，陌洛苒与我碰了碰，喝一口。我拿起刀叉道： “吃吧。” “我还是第一次吃西餐呢。”陌洛苒拿起刀叉。 “如果你以后真能成为大明星，那要经常吃西餐，你现在就要开始学吃西餐才行。” “吃饭有什么难的，还用学啊！”陌洛苒不以为然，切块牛排放进嘴里，说，“好好吃，你的厨艺简直可以赶上五星级大厨了，我觉得你做菜好有天分，多半是遗传阿姨。” “你可别把我跟厨师和‘家庭主妇’挂钩。” “其实我觉得你厨艺那么好，应该适合开餐馆才对。” “我是这么想的，等我把钱攒够了，我就回去开餐馆。” “你不是说你想上大学吗？” “那也要有个长久的营生，然后才能去做别的。我要是开餐馆，等餐馆赚钱了，我才能安安心心地不用为明天操心，我才有心情去想别的事。” “这么说你以后还打算回去？” “嗯。这里物价多高，想攒钱住在这儿是不可能的，攒钱回去花才现实。” “我可不想回去，我就想在这一两年内有人发现我，不过这好像很难。”陌洛苒咬着叉子，“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人发现我呢？” “如果你想当歌手，也许你应该去夜总会唱歌，很多歌手都是在夜总会被发现的。” “是啊，可我现在在陪酒，陈良也不让我上台唱歌。”顿了顿，她说，“我只知道明星很风光，没想到成名这么困难。” “那当然了，又简单又赚钱的好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落在你头上？况且就算成名也不容易，天天被人跟，没一点自由，而且八卦绯闻满天飞，门都不能出，因为出去会被认出来。” “这倒无所谓，这些我都能接受，关键是我怎么样才能出名。我最近总在想玫瑰姐的话，我是想出名，可我不想落到她那个下场。” “走哪条路都是有风险的，至于走上去之后会是什么结果，那就要看各自的运气了。玫瑰姐运气不太好，不过她不是把经验都告诉你了嘛。如果你哪天真要走她的路，她说的每句话你都要记住，就算不是全部认同，但至少也该记住，那些都是她的经验教训。” “玫瑰姐真可惜，好可怜。” “是啊。”我叹口气。 “做这行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想过得更好。可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希望我们不要像她一样。“ “嗯。”我点头。 不久后，凤梨发现陈良与方草的不正当关系，在夜总会里当着众人的面和陈良厮打起来，大骂陈良是流氓骗子。陈良也不甘示弱，骂凤梨是个不要脸的贱人，他不会要一个被千人摸万人骑的烂货。凤梨伤心欲绝，一怒之下走了，从此再也没回来。后来据说跳槽到别家夜总会，不过我们再也没见过她。 凤梨走后不久，陈良就变得不安分起来，公然与方草出双入对，方草又成了这里的半个老板娘。而今的她已经褪去开始时的稚嫩，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风骚货，经常对大家颐指气使。而陈良对陌洛苒也越来越不客气，开始露出要逼迫她的端倪。 这个端倪刚露出不久的一个傍晚，可安把两人叫去大排档吃饭，喝几口酒后，她开口说： “现在凤梨走了，如果你们不想随波逐流的话，这间夜总会恐怕是呆不下去了。陈良老早就看上你们了，他就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可你们俩一直不出去接客，他在等着卖处，所以才没动你们。况且那时有凤梨在，凤梨防着他骚扰你们。他们在一起六七年，陈良还是顾忌着凤梨，所以他也是有贼心没贼胆。现在方草在中间这么搅和，他和凤梨撕破脸，你们就危险了。我看你们两个都想赚大钱，陌洛苒还想找个男人帮你出钱拍戏。我告诉你，这间夜总会里的客人是没那个实力的。我听过陌洛苒唱歌，真不错。杨樊长得帅，这就是本钱。像你们两个，在这里混日子可惜了，既然做这行也该做出点名堂来。” 停了停，她续道：“我从前有个姐妹叫阿红，现在她们都叫她‘红姐’。当时我和她几乎同时进夜总会，那时关系很好。后来她路子比我宽，接客比我早，没多久她就成了这一行最红的小姐，后来接了莎莉娱乐城的老板，两人就好上了。那个老板把她挖到莎莉娱乐城去，他们开始同居，三年前老板的老婆死了就娶了她。她很厉害，虽然出身不好，可能力很强，她老公成天吃喝玩乐，把自己的生意都交给她打理，她现在独自管理莎莉娱乐城。你们可能觉得云菲夜总会很大，但其实真正的有钱人都在莎莉娱乐城，这座城市里最有钱的人都在那儿。那里的小姐分为三个层级：c是前场，是通常陪散座的小姐，她们是最低的，赚得最少，但赚得再少也比这儿多；b是后场，就是在包房里作陪的；a是能歌善舞的那些，她们一般给娱乐城演出，也会陪酒，她们赚得最多。至于像杨樊这样的，也是有不少的人，当然这也不是说固定陪前场就不能进包房，这只是为了区分其中的价位，并不是固定的。每个层级又都根据身高分为几组：三组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二组一米六六到一米七五；一组一米七六到一米八二。那些人里面有陪客人出去的，也有只陪酒的。陪酒一个价，出去一个价。而且客人出手阔绰，比这里强多了。那间娱乐城曾经出过不少明星，她们都是在那儿演出，后来被捧红的。那里也是情妇的摇篮，很多女孩因为在那里，后来被有钱人包养，过上富贵日子。那里和这里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面对的人更有钱而已。我已经和阿红通过电话，把你们介绍到那儿去，她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你们。既然你们要干这个，那儿的环境肯定比这儿更好。至于去了之后会怎么样，就看你们自己了。” “可安安姐，那你呢？现在凤梨姐和玫瑰姐都走了，你还要继续在这间夜总会？我看现在方草越来越不像话了。”陌洛苒是问。 “是啊，安安姐，那里那么好，你也可以去嘛。”我说。 “那里不会有超过二十五岁的女人。”可安笑道，“那儿和这儿虽然差不多，但对人员的要求极严，清一色的小姑娘。况且我对这一行早就厌倦了，从前阿红叫我去我没去。你们是有野心的，可我没有，所以我觉得阿红带你们更合适。” “这么说你不想干了？”陌洛苒问。 “你们不用担心我。记住，去那里以后要听阿红的话。那里不比这里，竞争相当激烈，不要和人起正面冲突，不要随便相信人，也不要对人家太好。那儿的女孩和这儿不一样，各个有野心，不好相处，凡事都注意一点。特别是陌洛苒，杨樊一看就是个不吃亏的，可你看起来就好欺负，所以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陌洛苒答应。 “好了，你们明晚去吧，我都和阿红说好了。莎莉娱乐城，记住了。希望你们能在那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祝你们成功！”可安笑说，举杯，我和陌洛苒连忙举杯与她碰杯。 林可安的这个决定，改变了陌洛苒的一生。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中秋节，我们去了莎莉娱乐城。 从外形上看这也是一间夜总会，比原来的夜总会能大一些。不过走进去时，里面的装潢极尽奢华，纸醉金迷。 此时还没营业，门没上锁，两人就推门进去。里面光线昏暗，一张张沙发前，一个大舞台上，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在唱歌，台下几个人在看。歌唱得很难听，于是刚唱几句，底下一个尖厉的声音就愤怒喊停，霍地站起来大叫： “唱这么难听也敢来应聘？我都觉得你唱得难听，客人听了，还不都吓跑了！长得还这么难看！去去去！” 那是一个窈窕女子的背影，身形苗条。被她骂哭的女孩奔下台，从我和陌洛苒身边跑走。正当两人愣神之际，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在远处冲她们喊： “你们是谁？进来干什么？” “我们是来找红姐的。”陌洛苒回答。 “是林可安叫我们来的。”我补充。 这时那名骂人的女子转过身，她很年轻，也就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时髦的红裙，启口问： “你们就是安安介绍来的？” “是。”我们两人赶紧走上前回答。 她是个十足的江南美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材清瘦，个头却很高，足有一米七。她打量我们两人一番，也像在验货，然后问： “你就是陌洛苒？” “嗯。”梁雪举手。 “哦。”红姐点头，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上抬，仔细地看。接着又用同样的方式看我，笑了笑，“听说你们现在是云菲夜总会最红的，风头盖过了林可安。长得不错，可惜个子矮，听说学历也不高。我这里全是大学生，要不是安安担保推荐你们，你们根本进不来。”她对陌洛苒说，“听说你会唱歌，上去唱一首我听听。” “现在？” “怎么？”红姐眉一挑。 “没什么。”陌洛苒赶紧说，迟钝地看她一眼，溜溜地走上舞台，来到话筒前，见好半天没人给她配乐，台下的人又都在看着她，终于明白是让她清唱，只好慢慢地唱出一首动人的歌曲。 所有人都在台下听着，谁也没喊停。等陌洛苒唱完，全场还是肃静的，她只好又从台上下来。红姐看着她问： “这么好的嗓子怎么不去做歌星？” “试过了，可被挤下来了。” “为什么？” “对手的男朋友给了赞助费。” “哦。”红姐眉一扬，喊道，“阿虎，把她带到小芬那儿去，告诉小芬，今晚把菲娜的时间让给陌洛，陌洛苒今晚准备上台吧。你会唱歌吗？”她问我。 “不会。我只是来当服务员的。” “把她带给小琴。”红姐对阿虎说，“培训上岗。” “我们不在一起吗？”陌洛苒问。 “又不是小学生，还要手拉手？安安跟你们说了这里的规矩吧，你a牌，她b牌。”红姐转身要走，又回头对我说一句，“不然你也去学点什么，长这么帅，特别的客户也是有的，应该上台表演才对。”说完就走了。 自此我和陌洛苒便分开来，我倒是无所谓，我不像陌洛苒那样想当明星，我只要能多赚钱就好。这里的薪酬的确比从前高，客人也比从前的客人有钱得多。不过男人在本质上倒也没什么区别。 第一天晚上陌洛苒就上台了，并一下子受到热捧。也因此，莎莉娱乐城正牌花魁菲娜大为光火。从第一天起，这个梁子就结下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3章 新同事，陌洛苒 不过不管怎样，我和陌洛苒在这里算是站住脚了。我经过培训正式上岗，一上岗，就因为帅气的容貌直接到了服务员主管的位子。我和陌洛苒每天上下班，不过陌洛苒逐渐忙碌起来，要练歌排舞。但每当没事时，她还会跑到后场来找我。 红姐对我们很照顾，我们也的确为她带来了不少收益。 在这更新换代极快的地方里，没出一个月，我们两人就已经成了这里各自领域中的当红的人。 一天上午，阳光灿烂。 陌洛苒被太阳弄醒，从床上爬起来，挠挠头去洗脸。餐桌上放着面条，我正在拌黄瓜，她见状便哀怨地道： “怎么又是面条？我们现在没那么穷了吧，怎么还天天吃面？” “吃面不是很好嘛，我给你放了鸡蛋。” “火腿肠呢？”陌洛苒刷着牙问。 “火腿肠被你昨天全吃了。” “嗯！”陌洛苒出着粗气，“我讨厌死吃这种东西了！我看见这些就眼睛发蓝！” “等你当上明星，你想吃都吃不到，所以将就两天吧。” “你总这么说，每次我说我不想吃这些，你就说我当明星的事！”陌洛苒洗着脸说。 “我得帮你省钱。你现在在夜总会越来越红，说不定哪天真去当明星，到时候你要是走了，不得带笔钱以防万一嘛。” “我才不会走，”陌洛苒笑着说道：“就算我走了也会回来。等我当上明星，我就把你一起带去，让你给我做经纪人。” 我“哧”地笑了，陌洛苒道：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如果我红了，你就来给我当经纪人，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发财了，我再找个好女人给你当老婆，我们就住一起，不分开。” 我觉得好笑：“如果真那样当然好。你还是快吃饭吧。” “你不吃啊？” “我吃过了。谁叫你起那么晚！”我去厨房洗碗。 “我好累嘛！最近天天排舞，累死了！”陌洛苒坐下来大口吃面，“还有那个菲娜天天和我过不去，动不动就找茬。昨天就因为她的客人找我，她在休息室里指桑骂槐。我没理她。要不是安安姐说不要在这里结仇，我当时真想骂她。” “还是消停点吧。你现在抢她的位置，抢她的客人，她当然会生气。你不理她就算了。” “我也这么想，不过她也够搞笑的，她的客人喜新厌旧找我，我能怎么办？那么厉害，她怎么不找客人去撒野？！” “就因为她没法找客人撒野，所以才找你，你别理她就完了。” “对了，你呢？那边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我一个大男生，怕什么，而且我这边顶多就是给人家端茶送水而已，至于客户，差不多都是固定的，不像你总上台，总有新客人看上你，所以你们那边赚的才比我们多。” “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好。”我笑笑。 “你下午还去学琵琶吗？” “去啊。” “哎，我写了一首新曲子，”陌洛苒兴奋地道，“里面有一段琵琶演奏，你跟我一起试试，我们一起弹弹看好不好听。” “好。” “来吧。”陌洛苒马上撂下饭碗，拉我进屋。 “你不吃饭了？” “等下再吃，跟我来吧。”陌洛苒把我拽进屋里，站到电子琴前，把椅子递给我。 我从墙上摘下琵琶，坐到琴前。陌洛苒将谱子递给我，为我指一下。我们两人开始演奏，陌洛苒的指尖在黑白相间的琴上熟练地弹奏，曲风柔和婉转。中间轮到我时，一段动听柔美的琵琶曲加入进来充满韵味，使整首曲子更加柔媚，带有一种缠绵的味道。 曲终，我笑道：“很好听嘛！” “怎么样，好听吧？”陌洛苒吟吟笑说，“还没填词。等我将来发唱片，我一定把它作为专辑主打歌，到时候我把你写进歌词里。” “你可别把我的名字写进去。”我一本正经地说。 “那有什么？‘杨樊’不是很好听嘛！” 我没理她。 有一阵，洛苒总觉得站在娱乐城里的一个服务生总在看她，那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然够不上好看，但一米八几的个头加上黝黑的皮肤还算可以。她不认识他，可这大哥却总在她迎来送往时死死地盯着她，看的让陌洛苒直发毛。 一天晚上，洛苒送醉醺醺的王老板出来，将他扶上车。王老板在临走时还色迷迷地在她的脸上捏一把，答应她明天会再来。陌洛苒自然是娇笑着答应，等他上车走了，心里哼一声，暗骂“老色鬼”。 就在回头刚进去时，一抬眼，忽然又发现那大哥盯着她看，把她吓一跳。两人目光相撞，开始大眼瞪小眼。 洛苒慌忙低头想往里走，心里被吓得扑扑乱跳，觉得他有点变态。然而她还没进去时，那男的忽然叫住她： “洛苒！” 洛苒下意识停住脚，疑惑地看着他。 “我叫敖隙影。”男人用深沉的声音说，她听着有点好笑，因为觉得他说话的样子特像电视剧里那些风骚男人想泡妞的架势。 “哦。”洛苒礼貌地点头，想走。 “我注意你很久了！”敖隙影忙道，“我知道你在后场陪客，可我觉得你和她们不一样。” “啊？”有什么不一样？ “能做个朋友吗？”敖隙影真诚地问。 “啊？”洛苒愣愣地看他，不明白他想干吗，她又不认识他。 就在洛苒发怔之际，正巧我也送客人出来，见他俩这样，便在送走客人后上前捅她，问： “你在干吗？” “没有。”洛苒回头看我。 “走啦，站这儿干吗？！”我把洛苒推进去，洛苒只好歉意地对敖隙影笑笑，走了。 “你跟那男的在一起干吗？”我很不悦。 “那人有点病，最近总盯着我。” “我认识他，他也是服务生，不过没和我一组，不过我也注意到了，每天我们下班时他总看你。” “他刚刚拦住我说要和我交朋友，可我又不认识他。” “这还不简单，一个男的突然告诉你想和你交朋友，当然就是要和你谈恋爱。” “不会吧？我又不认识他。” “你傻啊，人都是从不认识到认识，谁说认识才能谈恋爱？再说本来就因为你不认识他，所以他才说要做朋友，不然就说让你做他女朋友了。你喜欢他吗？” “我又不认识他，干吗喜欢他？” “那就好，离那种人远一点，别靠得太近。他们这种人很自以为是，你对他友善点他都会以为你是暗恋他说不出口。” “嗯。”洛苒很赞成。 这时，菲娜与她的小跟班董侠迎面走来，两帮对到一起，火星子一下子冒起来。 “陌洛苒，”菲娜冷笑一声，“最近收获不小啊，崔董于董全被你招走了，年纪不大本事不少。你可要悠着点，不要以为有红姐罩着你，客人宠着你，你就张狂起来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她说完，从我们两人身边不屑地越过去。 “聪明点就不要和菲娜姐作对！”董侠对洛苒一声警告，跟着菲娜跑了。 洛苒哭笑不得：“这两人有毛病吧！” “尤其是那个董侠！”我在旁边补充道。 董侠是菲娜的一个跟班儿，一个男生，同时也是和我一组的服务生，但他却是非常的变态，变态到了极点，娘娘腔。 这时小芬跑过来对洛苒说：“我到处找你。走吧，红姐叫你。” “干吗？” “有事。快来！”小芬说着，拽住她就跑。 “那我先回去了！”洛苒赶着喊一声，转身到后场休息室去。 我答应，我跟着她们一起上去，人已被拉上楼，来到红姐的办公室。红姐正在窗前打转儿，： “红姐，你叫我？” “你来啦。今天午夜的钢管舞表演菲娜和苗苗说不上了，不舒服要请假，你上台替菲娜。” “好。我和谁啊？” “那人我还没找着。”红姐恼火地说，“会跳的人都出去了，如果找不着只好开天窗了。” “那就让小甜顶苗苗吧？” “小甜？她会跳钢管舞吗？”红姐惊讶地问。 “她差不多和我一起学的，跳得不太专业但基本功还会。反正在角落里也看不太清，撑场应该没问题。” “去把小甜叫来！”红姐吩咐，小芬去了。 小甜是一个和洛苒一样的女生，在这里，洛苒和她的关系还不错。洛苒的钢管舞就是和她一起去学的。 “菲娜姐哪里不舒服？”我听到洛苒问。 “她哪里不舒服？她心里不舒服！她说她劳苦功高，要我给她加价，我不同意，她就和苗苗一起请假。”红姐冷笑，“她以为她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她，到现在也没搞清这里到底是谁开的！” 不久小甜和小芬一起进来，疑惑地问： “红姐，你找我？” “今晚的钢管舞你替苗苗，你能行吗？” “我？”小甜大吃一惊。 “你上课时不是跳得很好吗？”梁雪严肃地说，“实在没人替补，你上场吧。” “可我从没在台上跳过。” “你今天就可以跳了。你必须上，不然就演不了了。”梁雪道。 “你肯上场，我就给你一笔奖金。”红姐抛出话。 “真的？可太高难度的动作我就不会了。”小甜有点动心。 “你只要能扭几下跳完就行，快下去排练吧。”红姐挥挥手说。 小甜只好去给苗苗做替补，在晚上的表演中站在边上当陪衬。因为没分配给她难度高的动作，所以完成得还不错。红姐给了她一笔奖金，而她又有了两个新客人。 可这事却得罪了菲娜，第二天菲娜知道后便跑来兴师问罪。洛苒刚从洗手间回来，在走廊里遇到她。 “陌洛苒，你胆子也大起来了！”她冷笑着说，“居然敢跟我作对，你了不起啊！” “我没有，菲娜姐。” “还说没有！昨天谁让你上台去跳舞的？你是跳舞的吗？你是那块料吗？”菲娜咄咄逼人地将洛苒逼到墙角，“你才刚来几天？你跟别人天天混在一起，你就以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告诉你，小甜那丫头张狂不了多久，不懂这儿的规矩就没办法在这里混得长！” 这时，那个敖隙影从远处跑过来说： “菲娜姐，费总在一号包厢，找你过去。” 菲娜哼一声，对洛苒道： “我警告你，给我小心点！”说完踩着高跟鞋“嗒嗒”走了。 “你没事吧？”敖隙影赶紧问。 “没事。”她不明白他干吗用那种好像是他救了她的语气问话，转身要回休息室。 “苏苏！”敖隙影急忙叫住她。 “有事？”洛苒礼貌地问。 “呃”她这么问倒让敖隙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呃”洛苒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那个不好意思，我已经有朋友了。我还要上班呢，得走了。”说完转身跑掉，留下敖隙影一脸的尴尬与挫败。 我很快就知道了菲娜去找洛苒的事，我们在家洗衣服，我问： “菲娜去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洛苒满不在乎地说。 “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说我上台去做替补是和她作对，她也不搞搞清楚，我不上台替补那是和钱作对。” “她可真是！这种女人我太了解，自我膨胀到比自恋狂还严重。她以为夜总会是她的！切！我对她已经够客气了，给脸不要脸！” “算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又不会给我们造成实际损失，我们何必跟她扯不清，赚钱才是正经。” “如果她下次再和我嚣张，我绝对不客气，省得她还以为我好欺负。”洛苒愤愤地说，抱起一盆洗好的衣服在水池里投。 我问道：“对了，上次那傻小子还有没有缠着你？” “那倒没有，不过他总盯着我，让我直发毛。” “那他就是在用眼神骚扰你。” 洛苒觉得好笑，我接着道： “我是认真的，你离他远点。我替你打听过，他是四川来的，住在单身宿舍里，有几个女服务员喜欢他，可他很穷。” “你打听那干吗？我对他又没意思。” “可他对你有意思，所以我帮你问问。就他那样的条件，自己活着都成问题，你可别脑子一热。” “我说了我对他没意思。”洛苒受不了地道。 “那就好。”我点头，“今晚我们出去吃吧，我请客。” “吃什么？” “去吃四川菜吧？” “好啊。”洛苒答应，把她投完的衣服拿到外面去晾。 入冬的天气，多吃辣椒不错，能挡寒冷。 我们吃饱喝足，从一家小川菜馆出来。萧索的风吹拂，路过一家超市，因为还被辣得浑身冒火，洛说要进去买矿泉水。就在出来的时候，只见一只黑白猫突然从台阶旁边出现，对着我们“喵喵”叫。寒风瑟瑟中，它又瘦又小，看上去好可怜。 “哇！一只小猫！”洛苒蹲下来说，“好可怜！” 小猫蹭过来，讨好地用头分别去蹭我们的膝盖。洛苒买了根香肠出来喂它，它一边喵喵叫一边大口吃，一看就是饿了很久。 “你说它有没有跳蚤？”我看着洛苒喂猫，问。 “洗干净就没有了。它看上去不大，好像才出生没多久。” “那我们把它带回家去养吧？” “你养？” “我养就我养。” “好啊，那就养吧。”我点点头说。 从此家里又多一只猫，现在我们的条件养猫还是养得起的。洛苒给猫取了名字叫“帕瓦罗蒂”，因为她喜欢帕瓦罗蒂，而这只猫恰好是男的。 她特地去买个沙盆，不过沙子是跑了老远去沙滩上捡的，捡了一大包回来当猫砂。 与菲娜正式针锋相对是在不久后的一天，娱乐城还没营业，我和洛苒去上班时，正好顶头碰见菲娜和董侠走过来。洛苒没理她们，拉着我也没打招呼就和他们擦身而过，这可招翻了菲娜，立刻回过头来眼睛一瞪，骂道： “你们两个眼瞎啦！没看到我吗？不会吱一声吗？” “哟！”洛苒回过身，说，“菲娜姐，你这话说得可难听了，什么叫没看见你就是瞎了，我们好好的可就是没看见你，怎么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4章 帮助，好闺蜜 “哈！”菲娜站在我们面前，怒道，“没看见？那你们俩鼻子上面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出气的啊！” “菲娜姐，你怎么这么说话？我们没看见你，你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我觉得可笑。 “就算我们看见你，又怎么样？还非得像知了似的对你‘吱’一声？你以为你是克里奥帕特拉，谁见到你都要下跪磕头啊？” “克里奥帕特拉？谁啊？” “哦，就是埃及艳后。”我好心提醒。 菲娜的脸“腾”地红了，大怒：“你闭嘴！有你什么事？！” “你叫谁闭嘴？”洛苒尖声道。 “好啊！”菲娜气愤地指着洛苒，“你个小妖精，成天张狂，一点规矩都没有啦！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和我这么大声！” “菲娜姐，你别开口‘小妖精’闭口‘不要脸’，大家都是干一行的，彼此彼此。你骂了我们，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洛苒冷笑。 菲娜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骂道：“小贱货！还顶嘴！” 洛苒愣愣，怒从肝起，扬起巴掌甩在菲娜的脸上，两人就厮打起来。董侠上来帮忙过去揪住洛苒的头发，我就上来揪住他的头发，四个人打成一团。 最后的结果是红姐来喝止，四人才停。我和洛苒倒没怎么样，菲娜跟董侠的脸上却挂了几道彩。红姐把四人叫到办公室骂一顿，菲娜不依不饶，一定要洛苒和我给她道歉，让红姐把我们都开除。 “要开也是开除你！”陌洛苒叫道，“是你没事找事先对我们动手，还恶人先告状，你可真好意思！” “小贱货！你再说，我就撕了你的嘴！”菲娜要扑上来，董侠和小芬赶紧拉着。 “你来啊！你来啊！”洛苒大嚷，我连忙拽住她。 “好啦！”红姐烦躁地一拍桌子，骂菲娜，“你说你们两个，我说你们什么好，多大点事，至于这样吗？你们都多大了，还和这么点的小姑娘一样，你们丢不丢人？洛苒，不管怎么样，她们比你们时间长，道个歉算完了，以后别再出这种事了。” 说着，红姐又对我和董侠说：“杨樊，你身为服务员主管，怎么能跟她们姑娘闹，还有你，董侠！你虽然不是归我管，但你最好要明白，最好要知道结果！” 我耸耸肩，没说什么，董侠却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像要吃了我一样！ 洛苒不愿意，红姐说： “快点！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她们打成这样。你们这样，得让娱乐城少做多少生意！” 洛苒只好不甘不愿地道歉，菲娜还没完没了： “你个小妖精，以为道歉就完了？！” “你还有完没完？”红姐说，吩咐洛苒道：“你们先出去。”两人转身出去。 红姐只留菲娜，然后道： “我告诉你菲娜，以后别再找洛苒麻烦。你找小的麻烦不止一天两天，也该收敛一下了。我知道客人宠你，可我告诉你，你也别恃宠而骄太厉害，没有我这间娱乐城你什么也不是。 如果我让你从这里出去，你在这里得到的一切就都没了，到时候你也只能收拾收拾回你的农村老家去！收敛一点，有点老人儿的样子，别一天到晚给我添乱！出去吧！” 菲娜愤愤地出去，不过从此倒再没找过洛苒的麻烦。没想到，洛苒却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娱乐城里不少受过菲娜气的女孩们的佩服和喜爱。 我们一起从红姐的办公室出来，洛苒笑道： “我真是太高兴了，终于教训她了！心情特好！我感觉今天一定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从没打过架，今天可是第一次。”我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种人就得教训她，不然她还以为你好欺负。”洛苒握着拳说。 这时敖隙影突然冲过来，问洛苒： “听说你和菲娜打架了，你没事吧？”他的表情很紧张。 “没有。”洛苒瞬间耷拉着脸，漠然地回答，对他熟络的样子很不理解，他们根本都不算认识。 “走啦！”我拉着洛苒要走。 “哎，洛苒！”敖隙影在后面喊，过来，将一盒巧克力塞给她，“这个送你！”说完就跑了。 “他在干吗？！”我吃惊地看着他逃离的背影。 洛苒也很吃惊，旋即叫住一名服务员：“朱朱！” “洛苒姐，什么事？”朱朱停住脚步，问。她们也不管陪酒小姐有多大，服务生称呼小姐一律叫“姐”。 “认识敖隙影吗？” “认识。” “那帮我个忙，把这个给他。”洛苒将巧克力递给朱朱，“他忘了拿，这是他的，麻烦你拿给他吧。” “好。”朱朱拿着巧克力去了。 “你认识她？”我指着那个朱朱问。 “她总去叫我，我当然认识。”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总去叫我的那个服务生叫什么。”我撇撇嘴，“哎，那傻小子真要追你？” “别去管他，走吧。”洛苒说。 “你可别让他追上啊！”我警告。 洛苒现在倒是没让人追上，可最后却让人追上了。也就是在今晚，改变她命运的时刻终于被她等到了。 那晚一个叫叶峒的来这里玩，他是很多家集团的董事，其中包括信天娱乐公司。四十出头，刚离婚，长得还算可以，虽然有些发福，但还不至于脑满肠肥。那晚正巧轮到洛苒上台唱歌，他一眼就看中了她，送了一只价值不菲的花篮。 后来通过几次接触，他看上了她的才华后更想要人，于是提出只要她同意和他在一起，他马上就能把她推到公司里去拍戏签约，将她包装成明星。 洛苒没有马上答应，虽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可她怕会落到紫玫瑰那样的下场。 一日，当我和洛苒晚上下班后，刚走出娱乐城，就见门前一辆奔驰车里下来一名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上前，说： “苒儿，和你朋友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我疑惑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洛苒则有些窘迫，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对叶峒道： “不用了，我们坐出租车就行了。”说罢想走。 叶峒忙上前拦住她，笑道：“苒儿，我没有恶意。这么晚，你自己走不安全，让我送你们吧。”他已经明显的将我忽略了。 “不好意思，叶先生，我已经下班了，下班后我是不和客人交往的。”洛然冷漠又礼貌地说。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送你回家，而且只是作为朋友，不是以客人的身份。”叶峒笑得很热情，男人在追求女人时总会表现得热情积极，“上车吧。”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洛苒说完，拉我上一辆出租车，落荒而逃。 她回去后没说什么，我也没问。直到几天后，我在厨房里难得煮馄饨，她给帕瓦罗蒂洗过澡后用电吹风将它吹干。不久，我把煮好的馄饨放在桌上，这时洛苒忽然开口： “小弟，我想和你说件事。” “说吧。”我知道只有有什么重要的事的时候，洛苒才会叫我“小弟”，于是我坐在椅子上，等着她说话。 洛苒放开帕瓦罗蒂，缓缓地坐到我身旁： “还记得上次那个男的吗？他叫叶峒，是信天娱乐的董事，四十一岁，去年刚离婚。他说他可以把我培养成明星，条件是我必须和他在一起。”她说完这些就没再说话，似乎在等我的意见。 我沉默了一阵，问：“你确定他是娱乐公司的董事吗？” “这是肯定的，我问过红姐，她说他是。而且他捧红过不少人，信天娱乐也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公司，旗下有不少明星。” “他真的能让你当上明星？不是在骗你？” “我和他说了，我怕他骗我，所以他说为了表示诚意，他可以马上让我接一部戏，然后我再和他在一起。” “他喜欢你？” “他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喜欢我。” “你喜欢他吗？或者说你对他有没有一点好感？还是你看见他就不喜欢。” “说不上。还行吧，不讨厌。” “和他上床你也不讨厌吗？”我直截了当地问，好不避讳的说，“你们女人的第一次很重要，或者说女人和男人在一起，感觉也很重要。如果你为了某些事，跟一个你在和他有肢体接触时会感到恶心的人在一起，那么也许你的目的还没达成，你的生活就会变得一团糟。” “这个”洛苒想了想，说，“我应该不会觉得恶心。我觉得他还行，至少四十出头应该算比较年轻，长得也不难看，和我相处也不会太困难，生活在一起应该没问题。” “你可别指望他会娶你。” “我当然不指望，我也不想嫁他，我只是想让他把我带进那个圈子。我二十，他四十一，谈不上爱情，只是各取所需。我不反感他，他能给我提供机会，这就可以了。说真的，我也没打算和他永久性地在一起。”洛苒的意图很明了。 “与其签下一部戏，还不如让你和公司签约。”我说。 “嗯。”洛苒想了想，点头。 “如果你跟着他，那未来的生活就等于是被囚困在牢笼里，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的掌握中。如果你不听话，也许他就有本事封杀雪藏你。除非你确定你真的羽翼丰满，否则你无法反抗他。” “这点我明白。” “可出去后你住哪儿？他没说要给你什么吗？至少应该有一套写你名字的房子。不要相信他答应的，要看他做到的。” “嗯。”洛苒又点头。 “如果你真觉得这件事很合算，，那我也没办法劝说你。”我沉闷地说道，“只要你想好了，想好如果他没让你成名，你的退路在哪里，你会损失掉什么。如果你知道你的退路，你也不在乎你可能会损失掉的，那这笔买卖就应该很合算。” 洛苒没说话，只是在沉默，然后说： “我会有房子和一份合约，这就是我的退路。而且我相信，只要给我机会我就会红，到那时他想封杀我，也不可能了。” “如果你真想好了，”我想了一想，“反正过了这么久，经历过这么多事，你也没遇到一个能让你改变想法的人，那就按你的想法来，只要你将来不会后悔。” 洛苒咬咬嘴唇：“我不后悔！” 就在说这话后的第三天晚上，叶峒又来接两人下班，这次洛苒拉着我上车了。 叶峒为人很和气，跟我之前遇到的焦躁易怒的毛头小子不同，感觉上应该比较有涵养。他对我很客气，对梁雪也很关心，并没有因为我和洛苒一起而介意。 回去后洛苒告诉我，叶峒已经买了套公寓给她，并会在后天上午来接她去公司签约，下午到要拍戏的摄制组见导演，晚上再去新买的房子里。 她说这件事不要告诉我母亲，她想悄悄地走，不想让母亲看到豪华车开进门时感到担心。 我没说什么，第二天我请一天假，和洛苒呆在一起。我们俩人哪儿也没去，一直窝在家里。 到了晚上，我给洛苒做了鲫鱼汤和她最爱吃的糖醋鱼c炒蛤蜊，还特地买了瓶酒。我们两人在桌上点起蜡烛，用刀叉。我们一起共患难近三年，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年，可却是我们最宝贵的经历。那是一段艰苦时期，造就的感情会比所有的都深远绵长。 我们两人谁也没说话，皆低头默默地吃东西，许久，我先开口： “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都是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算是我最后给你的建议：其实我们两个都知道，那只是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玫瑰姐也说过，千万别把感情掺杂进交易里。我不是说你不能爱他，我说的意思是，在他还没爱上你想和你结婚之前，你千万不要先爱上他。那样一个年纪的男人，对爱情看得很淡，你可别把对爱情的幻想就因为时间久了，就放到他身上，你会很辛苦。所以保护措施一定要得当，如果他不愿意，你就要自己想办法，否则一旦怀孕，那就糟了。看过瑰姐的事，我很担心。” “我知道。”洛苒点头。 “还有就是，我不懂演艺圈的事，但我知道那很复杂。所以如果你真成名了，我能给你的忠告就是，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那里面的人很复杂，因为欲望都会变得自私残忍。如果你走红，你这段经历很容易会被挖出来。所以如果你成名了，记住，离你过去生活圈里的那些人越远越好。他们够不着你，自然就不会威胁到你。另外就是，到最后也许你和孙睿会因为公事起争执，男人的控制欲很强，也许他会想在你的事业上干涉你。所以能忍则忍，他能捧你说不定就能毁你，除非你羽翼彻底丰满能跟他抗衡，否则千万不要和他对着干，学聪明一点。还有，凡事都要三思而行，虽然他能给你提供机会，但你今后是在他的手心里讨生活，一定要处处小心。我妈经常跟我说，人生其实很短暂，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你明白吧？” 洛苒又点点头，我将一只文件袋递给她： “另外，你一定要让他帮你弄张真身份证，别再用假的了，不安全。还有这是你的保险资料，和你存在我这儿的银行卡，你拿着，一定要收好。卡里的钱是你的全部积蓄，如果有闲钱的话，一定要多攒钱，直到你能给自己生活保障为止。这些都是给你以备万一的，没有万一当然好，但也要想万一，给自己留条后路。” 洛苒接过文件袋，从里面拿出银行卡：“这个给你用吧。” “拿着。”我把卡塞回她手里，“记住我的话，不要只会花钱，给自己攒点积蓄。还有这个，这是护身符，买的，虽然有点迷信，不过你拿着，也许能给你带来好运。”我送给她一条生肖护身符。 洛苒攥在手心里，忽然哭了。我见状，连忙摆手说道： “你哭什么啊？” “小弟，我真舍不得你！”洛苒哭着道。 “如果你真成名，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也是一样的。你只要让我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我摸摸她的头说。 “你放心，等我成名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我不会忘了你的！”洛苒保证。 我因为她哭，眼圈也跟着红了。 我们站在一起，无声地啜泣着 小说写到这里，有句话想和读者们说说，人生的路很长，不管那些过去的事是否开心，但那终归已经过去，人要往前看，往前走！做一些自己开心的事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5章 拉上床就行 次日叶峒亲自来接洛苒，司机把洛苒的三只行李箱搬下去，她拿出一件给母亲买的大衣让我交给母亲，说： “阿姨对我那么好，我走了也不能说一声。你告诉她，让她好好保重身体。” 我点头，将她送出门。隆冬时节，外面的天气很冷。 洛苒把帕瓦罗蒂的笼子放上车，然后回身望着我：“我不在时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菲娜欺负你。还有冬天你的胃容易疼，一定要小心。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低声道，“在外面不像跟我在一起，一定要独立，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抓住机会好好发挥你的能力，也要好好地生活。不过不管怎么样，要坚强，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心觉得委屈。实在不行就回来，没关系。知道吗？” “知道。”洛苒含泪答应。 我们聊了了好久，洛苒最终还是和叶峒走了。 母亲回来时，我说洛苒家里有事，回家乡去了。拿出她送给母亲的衣服，母亲倒感伤一阵。 开始的一段日子，洛苒给我打过几通电话，说她签约了公司，加入了剧组，叶峒对她不错，生活得很好。只是公司对她管得很严，总是限制她的自由。 再后来她的电话间隔就越来越长，像她当初去参加选秀时一样。只是再后来她就失去了音讯，也再没出现过。 而后，我陆续在报纸上看到她的消息。她首先因为处女作里的女一号一夜成名，接着凭借一部古装戏女主角红得发紫。一年后她发行了自己的第一张唱片，名震歌坛。再后来又参演了一部名导演的电影，反响热烈。从此成为名副其实的影视歌三栖天后。 她终于实现了她的梦想，无论用何种方式。 我很为她感到高兴，即使是在报纸上看到她的消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生日那天，我还在咖啡厅做兼职。母亲住在新雇主家给一个一家三口当保姆，不能给我过生日。我也不觉得失望，反正十九岁生日，也没什么好过的。 不过早晨我收到一份快递，是件衬衫，是来自洛苒，我很高兴。 下午时，我正在吧台后面看书，门上的铃铛响了，一对摩登男女从外面走进来。我拿起饮料单跟过去，等他们坐定，笑问： “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些什么？” “摩卡。”女子说。 我没敢细看，这可真是个大美人，她的穿戴非常精致，戴着一副漂亮的太阳镜，声音软软的很好听，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亦或者，认识她。 “一样。”男子说。长得斯文儒雅。 “好的，请稍等。”我赶紧准备好摩卡，端过去。 回来时，同事小罗凑上来，笑道： “哎，你看那男的，长得是不是很帅？他到这里来，一定是在附近上班的。附近的公司都超好，看那男的那样子，一定很有钱。” “那可不一定。”我拿起书说，“现在穷人穿得也很好，充门面装富翁的骗子报纸上又不是没写过。” “他肯定不会。”小罗陶醉地笑道，“哇，看那侧脸，真帅！” 我扑哧一笑，没对她的发花痴发表评论。 那对男女始终坐在一隅平静地交谈，就在这时，一名同样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子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直接冲到正在交谈的两人面前，拿起桌上的咖啡忽地泼了那美人一身。美人旋即站了起来。 “不要脸的狐狸精！敢勾引我男朋友！”女孩跳着高，大骂，“你这么不要脸，除了会勾引男人，你还会干什么？！贱货！”她扬起巴掌向美人的脸上扇去。 美人大怒，伸手抓住她甩来的手一个反剪，从那手法上看，她可是个练家子，肯定会什么空手道之类的。 没想到这么漂亮的人居然这么厉害，一把将要打她的女孩推到墙根上去，使得那名男子赶紧上前扶住自己的女友。 “看来你也不怎么样，连个女朋友都看不住！”美人终于开口，冷漠地对斯文男子说，拿起椅子上的包潇洒而去。男人见状也不管自己女朋友了，慌忙奔出去追。 我立马上前让他结账，他丢给我钱，要我不用找了。 这场混乱只持续一分钟，我伸长脖子往外瞧时，只见那美人出门便上了一辆蓝色保时捷，跑车风驰电掣地开走了。我吃惊地望着这一幕，觉得那美人太酷了。 男子随即驾驶一辆银色跑车奋起直追，而他的女友则在店内狼狈地被扶起，小罗问： “小姐，你没事吧？” 女孩因为当众受辱，恼羞成怒，甩开小罗的手气冲冲地出去，跳上一辆银色莲花小跑。 “哇！”小罗对我惊叹，“这么有钱！看见没有，全是好车！”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告诉过你这附近全是有钱人，这里可是最贵的商圈！” 我摇头叹息，转身去收拾狼籍的桌面。小罗好偷懒，这样满是咖啡的桌子她是不会来收拾的。 我将桌椅擦净，把咖啡杯收起来，刚要走时，却看见桌子与橱窗间的角落里放着一只袋子。我好奇地将袋子捡起来，心想大概是刚刚那个美人把纸袋放在橱窗前的台子上，打斗中袋子掉到地上，后来走得匆忙就忘了。 我把袋子和咖啡杯一起收到吧台上，小罗问： “这是什么？” “刚刚那位小姐把东西落这儿了。” “真的吗？快打开看看！” “哎！哎！”我推开她说，“一会儿人家说不定还来找，随便翻别人的东西不好！” 小罗撇撇嘴。 我一下午都在看着那美人的袋子，可等了三四个小时美人还没来，这时我和小罗都不耐烦了，小罗就说把东西打开，也许能找到美人的电话，好让她来领。 我只好将袋子打开，里面有一个牛皮纸袋和一只红色的盒子。 “咦？这是什么？”小罗拿起那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发出的光芒让两人都耀眼生花，“哇！”她发出两个人的感叹。 我的心也因为那颗漂亮的红宝石颤了一下，不过赶紧从她手里把盒子抢回来放进袋子： “我们是找电话号码的，不要乱动人家的东西！” “喂！那么大一颗红宝石，卖掉一定会发财的！”小罗在乱说。 “那是人家的东西，你怎么这样？！”我道，又打开牛皮纸袋，从里面拿出一叠画纸。 “这是什么？”小罗问，“她是画画的？” 上面画的全是时装，我笑道：“哇，原来是个服装设计师！”我看到画纸右下角有漂亮的英文签名，不过我看不懂 “写的什么？”小罗问。 “不知道”我挥挥手，向袋子里看，终于找到了有用的线索，里面有一部手机。 “哇，苹果手机！我在广告上看过，好漂亮！那女的可真有钱！”小罗叹道。 “她当然有钱，不然能开得起宝马吗？这上面一定有她朋友的电话，能联系上她。”我翻开手机通讯录，从好友那一类里找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叫“凌天”的人，她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 “喂，美人儿！”一个快乐而悦耳的男中音传来。 “您好，”我紧张地问，“请问您是这部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你是谁啊？” “是这样的，您朋友把一个袋子落在我们店里了，里面有手机和服装设计稿，您能联系上她让她来把东西取走吗？” “没问题，你那是哪儿？” “本天咖啡厅。”我觉得他似乎想自己来取，便说，“请您让她本人来取。” “为什么？”对方笑道，“我去不行吗？” “呃”我觉得他问得很白痴，“先生，我不认识您，所以请您让那位小姐来，我才能把东西还给她。” 电话里传来一串笑声，接着手机被挂断。我莫名其妙，觉得这人有点神经病。 我和小罗在店里一直等到快七点，本来要赶着下班都没法走，我不放心把东西交给小罗独自拿着，怕她乱来。直到七点半，店门被推开，一男一女从外面走进来。 我第一次看清下午时的那个美人，没想到竟是一个混血。这女孩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古铜色肌肤，身高足有一米七八往上，一身红色洋装笼住近乎完美的魔鬼身材。 她梳着深棕色卷发，脸形轮廓综合了东西方的特点，美人沟很深，鼻梁挺直，而那对眼睛则是纯粹的欧式深眼窝，有着深灰色的瞳仁，看上去非常深邃迷人。丰满的嘴唇涂着桃粉色的唇膏，性感甜润。 这是个天生的尤物，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她比洛苒还好看，而且更贵气。 跟着她的是一名与她年龄相仿的英俊男子，比白天那个还帅。一米八c九的个头，体格健壮，穿着一身笔挺的蓝西装，头上喷了不少发胶。肤色白净，眉毛浓密，眼睛很大，鼻梁很挺，嘴角噙着笑容。 他的左耳戴着一枚熠熠生辉的钻石耳钉，长得虽漂亮但不阴柔，看上去像个快乐的阳光王子。 他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保镖，这大哥大概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帅哥一进来，小罗立刻被夺去呼吸。 我还比较镇定，男人我见多了，美女也是，虽然这个比较帅，可也是男人一个。 也因此，当帅哥站在我面前对我微笑时，我只是礼貌地笑笑，对那名美女说： “小姐，这是你的袋子，里面有你的手机和设计稿，手机是在你的文件袋里找到的。你点点看。” “真是谢谢你。”美女笑道，露出八颗洁白的牙。不同于下午时的冷漠，她对人很客气亲切，将自己的袋子接过来粗略地看看，说，“谢谢你，我丢东西都不知道，多亏你捡着了。”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凌天笑问我。 “对。”我礼貌地回答，问这位美女，“没少东西吧？” “没有。”美女笑说，“真是谢谢你，别的倒无所谓，里面的设计稿很重要，麻烦你了。这是给你的。”她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递给我，“一点心意。”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推辞，“真的不用！你落东西，我们帮你看一会儿也是应该的，真的不用！” “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凌天劝说。 “真的不用！”我硬是把钱还给对方。 “那我该怎么谢谢你才好？”美女笑问。 “真的不用了！应该的！没关系！” “那谢谢你了。”对方又道谢。 “没关系。”我再次说。 两人见我不收钱，只好拿着东西走了。 “你怎么不收钱？她给，你就拿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6章 第一份工资 “拾金不昧是美德，况且越是在有钱人面前，越要维护尊严，不然他们会看不起你。” “要是我，我就收！”小罗哼道。 “我得走了，明天见，拜拜！”我说着，边走，边摘掉眼镜。 “拜拜！”小罗扁扁嘴。 一天的艰辛后又回到家里，母亲在家，好笑母亲终于有功夫注意到了报纸上的娱乐新闻，居然特地抱着报纸回来找我，指着上面洛苒准备接拍电影的消息，问我那女孩是不是洛苒。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不明白洛苒为什么会和自己断了联系，不过我想她一定有她的苦衷，毕竟我明白演艺圈是很复杂的，并不像普通人想得那么简单，尤其是以那种方式走进那个圈子，恐怕身不由己的时候会很多。 所以我除了默默地为她祈祷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否认她的过去了。 自从洛苒走后，我家里便很少见的冷淡下来，记得洛苒还在的时候，家里没有一天是不热闹的，如今时过境迁，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是一个怀念过去的人，因为我坚信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我认为只有傻子才会怀念过去。 如今的我已经长大成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人，我知道什么东西是我该得到，什么东西是我不能去触碰的。 夜晚降临。 我躺在床上，思索着一些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以往的我现在早已经睡觉了，但不知道今晚怎么了，总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隔着床边的纱布，我还记得洛苒当初是怎么红着脸来告诉我，让我帮她弄这么一块纱布来挡着，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不过也不用她来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为此事我还故意取笑过她。 大脑一片混乱，我强迫着自己，让自己尽快入睡，因为我明天还要工作，如果我今晚失眠了，那可就是不得了的。 最后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睡下的，但总之我这一夜确确实实的是失眠了。 次日早晨，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了夜总会，当红姐看到我这一副样子后，吃了一惊。 “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红姐捂着嘴惊呼。 “对啊，现在我还想睡觉呢？要不是有事和你说，我才懒得起来。”我二话没说，直接躺在了沙发上，眯着眼睛，对红姐淡淡的说: “我不想在这干了。” “什么？！你不想干了！”红姐直接惊的跳起来，大呼道。 “嗯。” “你‘嗯’什么！在这里多赚钱，你不想在这里干，你去哪里？”红姐说。 “还记得我在‘本天’咖啡店做的兼职吗？老板说了，现在要在哪工作的话，要么全天干，要么就不干。” “那里会有这里赚的多吗？”红姐嗤之以鼻。 “起码正规，对得起我自己。” 红姐没说什么，最后结了我的工资，让我回去了。 我走前，红姐对我说到： “我知道你是一个爱面子的男孩儿，你的生活不容易，正规的工作对你来说确实不错，但是我作为朋友还是想告诉你一句，朋友不一定要多，但是一定要诚心诚意。洛苒的情况我也知道了，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是一件好事，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总之她得到了他想要的，我希望，你也一样。” 或是看到了我的惊诧，红姐倒了杯水，递给我，便又继续说： “你现在还小，经历的事还不多，等你长大，再大一点，有些事，你终归会明白的” 我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地方。 来到咖啡店里，我没有看没见小罗。 老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回答了我： “小罗走了，说工资太低，不想干了，对了，等会儿新来个人，是你的同事，你们以后就多相互照顾吧！”老板说完，便离开了。 我纳闷着，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的人不算多，渺渺几人，我一个人到也忙得过来，总归老板说新来的那个人，我到现在还没看到。 很快的，下午两点。 按照老板要求，辞掉其他工作后，在这里要全天工作，从早上9:00开始，晚上也是9:00结束，从早上到现在，如若老板所说的，真的有新同事的话，那现在应该早就来了，可是到现在，别说人了，毛都没看到。 这时走进了一个人，是上次掉东西的美女，我微笑着上前迎接，因为此时此刻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上的话，还有谁上。 “想喝点什么？”我来到她面前，示意她坐下。 “一杯卡布奇诺，谢谢。”她同样也微笑着说。 我点点头，随即便去准备了。 美女打量着咖啡店，望着似乎只有我一个人，便问到：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我正在忙着咖啡，听到询问，我便回答到：“以前还有一个，现在来了一个，不过到现在还没来。”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你一个了？” “对啊。” “你们这店销量怎么样？”美女站起身，缓缓漫身到咖啡台前。 “还可以吧，一天下来的话，还是有不少人的。”我端着咖啡，回答她，同时将咖啡递到她桌前“请慢用。” “谢谢。”她甜甜一笑。 “不客气。”我也回应这一笑。 现在咖啡厅里没有几个人，也只有面前这个美女和角落里的一个人，其他的便没有了，看来今天销量不行。 我暗暗想到，发起了呆。 “对了，上次真谢谢你。” “不用不用，你也不用总说谢谢，这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回答完，正好有人进来，我见了，便又接待了。 忙完这个客人，回到台前。 美女见了，便继续问到“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杨樊。” “真巧，我也姓杨，我叫杨仕杏，你好！”说着，她便伸出手。 我慌忙的伸出手，轻轻握着她的手“你好！” “那这样，我们算是正式的朋友啦！”杨仕杏笑道。 “当然！”我回答。 这时杨仕杏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接起电话，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之后便挂了电话。 “我突然有点事，先走了，改天我再来找你，拜拜！”说着，朝我挥挥手，便匆匆离开了。 我也没说什么，毕竟那也是人家的事儿。 之后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都很单一，有人来，便去接待，没人来，便坐着发呆，唯一的，便是新同事依旧没有来。 实在闲的无聊，我拿出手机，给洛苒发了条短信。 “你最近怎么样，过得好吗？又接新戏了吧！” 良久，我有些失望的放下手机，洛苒没有回复，看来她是没有时间。 自从洛苒离开后，从开始的每天电话，到后来的几周一次电话，再到最后就没了联系。我知道洛苒忙着接戏，没时间，也因此为她感到开心。 想了想，我又拿起手机，准备上网看看，现在的洛苒是冉冉升起的明星，有很多的记者和公司都关注着她，网上一定有她的消息。 打开手机，发现今天的头条果然是有关洛苒的，我点开看了看，随即也是失望的摇摇头，原来洛苒接了一部新戏，叫“野百合的春天”，需要去香港去取景，最近最近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在本市里了。 失望的同时，我还是替洛苒感到高兴，毕竟洛苒如今离她实现她的梦想越来越近，我真心为她感到开心。 除了洛苒的消息，我还看到了一条消息，是有关娱乐圈的新闻的，上面说了凌氏集团的大少爷凌天和陆氏集团的陆晓飞两人，竟然在公路上比赛车，耍漂移，许多警察去追捕，去阻拦，但奈何人家有后台撑腰，跟本连警察也不怕，直接喷了人家警察一车尾，便连绵而去。 看到这里，拿起人家和自己比，同样是男生，人家却是身家上亿，随便吃顿饭都是上千上万的，哪里像自己这样，天天吃泡面，仅靠赚那微薄的工资来养活自己。 想想也是，人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自己怎么能和人家比呢？ 发愣的时候，有人来了。 我慌忙将手机扔下，急忙去接待。 现在已经夜晚七点半，还有人来喝咖啡，我也是佩服了。 我低着头，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说“您好，请问想喝些什么？” “我不是来喝咖啡的，我是这里的新员工。” 闻言，我抬起头，一瞬间，我心底似是被什么击中了一下，说不出的感觉，只是愣愣的望着对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7章 同病相怜 我也没继续说什么，可觉得小妹她这种理论早晚会吃亏。我们继续在街上闲逛，直到脚酸后，才一起回到小妹家。 这是一间极小的公寓，进门后左边是开放式小厨房，右面是卫生间，离门口半步远的地方就是卧室，里面有两张紧挨着的生锈的双层铁架床个摆满化妆品的方桌和一只拉链衣柜，几样东西将卧室塞得满满当当，显得压抑拥挤。屋子很乱，地面和上层床铺满是鞋盒和各种时尚杂志。陌洛苒把袋子往床上一扔，头朝下倒在床上： “唉！累死我了！” “哇！你有这么多鞋！这么多杂志！这么多化妆品！”我惊叹。 “你看我的衣柜！”陌洛苒一指。 我走过去拉开衣柜，只见里面挂满了衣服，底下还摞着一堆衣服：“这么多衣服，简直像搞服装批发！” “你爸是干什么的？”陌洛苒突然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他跟别的女人跑了。”我靠在旁边的床上，“就因为他卷走家里的钱跟别的女人跑了，所以我没办法继续上学，只好出来端盘子。” “你没问他要抚养费吗？你还没成年，可以找他要钱。” “找他？”我哼笑道，“他亲口对我说的，他已经把所有钱都给那个女人了，这意思就是他一分钱没有，他没办法负担我的费用。更何况我找过他那一次之后，都不用再去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又和那个女人跑到别的地方去了。”顿了顿，我问，“你呢？” “我？” “嗯。你怎么一个人住？你父母呢？” “我十二岁就从家里跑出来了。”陌洛苒洒脱地道，“我两岁时我妈和别人跑了，我寄养在爷爷家。六岁时跟着我爸，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是我后妈。我后妈天天打我，九岁就不让我上学了。我只能出去捡破烂，顺便还要伺候我全家。所以我就从家里跑出来，四处流浪。” “你后妈虐待你？” “看这儿！”陌洛苒摊开左手心给我看，上面有一道四厘米长的疤，“因为过年时偷吃妹妹的一块糖我后妈用剪子在上面戳的。” “靠！她也太狠了！”我吃惊地说，“她还是不是人？！” “哼！”陌洛苒笑笑，躺在床上道，“现在不是人的人多了，他们连当畜生都不够格！” “那你已经出来五年了？”我沉默了一下，问。 “可不是嘛。”陌洛苒不在意的回答道。 “那你怎么活着？” “靠打工啊，有手有脚还能饿着不成？我从家里出来先到水城，在那儿的餐馆打了两年工，老板娘很好，包吃包住。后来跳槽到一家娱乐城当女招待，接着跟店里的姐姐来这边打工，她家住这儿。来了之后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员，后来因为老板成天骚扰，只好放弃高薪出来。后来那个姐姐去了南方，我在一间饺子城打工。再后来饺子城出兑，这里原来是宿舍，室友全走了，我就自己把这儿租下来了。” “你被老板骚扰过？”我居然像找到了知己一样。 “嗯。他是个老流氓，里面的服务生都被他摸遍了。他给我二百块钱让我跟他上床，我呸！我去当妓女也不会这么便宜！” 小妹说得粗俗，但却很直接 我“哧”地笑了。 “你笑什么？”她问。 “你没同意，他没强迫你吗？” “有啊！我跑了！我才不会为二百块和那种人上床，他把我当白痴，想用二百块打发我！所以我就不干了，后来一直都找女老板。你笑什么？”陌洛苒面露疑惑。 我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我居“你爸是干什么的？”陌洛苒突然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 “他跟别的女人跑了。”我靠在旁边的床上，“就因为他卷走家里的钱跟别的女人跑了，所以我没办法继续上学，只好出来端盘子。” “你没问他要抚养费吗？你还没成年，可以找他要钱。” “找他？”我哼笑道，“他亲口对我说的，他已经把所有钱都给那个女人了，这意思就是他一分钱没有，他没办法负担我的费用。更何况我找过他那一次之后，都不用再去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又和那个女人跑到别的地方去了。”顿了顿，我问，“你呢？” “我？” “嗯。你怎么一个人住？你父母呢？” “我十二岁就从家里跑出来了。”陌洛苒洒脱地道，“我两岁时我妈和别人跑了，我寄养在爷爷家。六岁时跟着我爸，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是我后妈。我后妈天天打我，九岁就不让我上学了。我只能出去捡破烂，顺便还要伺候我全家。所以我就从家里跑出来，四处流浪。” “你后妈虐待你？” “看这儿！”陌洛苒摊开左手心给我看，上面有一道四厘米长的疤，“因为过年时偷吃妹妹的一块糖我后妈用剪子在上面戳的。” “靠！她也太狠了！”我吃惊地说，“她还是不是人？！” “哼！”陌洛苒笑笑，躺在床上道，“现在不是人的人多了，他们连当畜生都不够格！” “那你已经出来五年了？”我沉默了一下，问。 “可不是嘛。”陌洛苒不在意的回答道。 “那你怎么活着？” “靠打工啊，有手有脚还能饿着不成？我从家里出来先到水城，在那儿的餐馆打了两年工，老板娘很好，包吃包住。后来跳槽到一家娱乐城当女招待，接着跟店里的姐姐来这边打工，她家住这儿。来了之后在一家酒吧当服务员，后来因为老板成天骚扰，只好放弃高薪出来。后来那个姐姐去了南方，我在一间饺子城打工。再后来饺子城出兑，这里原来是宿舍，室友全走了，我就自己把这儿租下来了。” “你被老板骚扰过？”我居然像找到了知己一样。 “嗯。他是个老流氓，里面的服务生都被他摸遍了。他给我二百块钱让我跟他上床，我呸！我去当妓女也不会这么便宜！” 小妹说得粗俗，但却很直接 我“哧”地笑了。 “你笑什么？”她问。 “你没同意，他没强迫你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8章 梦想 “有啊！我跑了！我才不会为二百块和那种人上床，他把我当白痴，想用二百块打发我！所以我就不干了，后来一直都找女老板。你笑什么？”陌洛苒面露疑惑。 我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我居然碰到难兄难妹了。那件事一直堵在我心里成为我的一种障碍，我一直说不出来很难受，可现在我能一吐为快： “我上次碰到的是个同性恋，把我吓了一跳，那个人给我五百块，所以这次我才想找女老板。” “你也遇到这种事啦？” “嗯。” 陌洛苒沉默一阵，扑哧一笑，说： “我还以为只有我碰过这种晦气事，没想到我们俩一样，而且他给你的钱还是我的两倍！” 我朝她翻个白眼，这种事有可比性吗？ “同性恋也能那啥吗？”洛冉问。 “怎么不能，世界那么大，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有。” “你是吗？” “什么？” “同性恋。”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我倒在床上，想了想，说道“不过我觉得，同性恋也还是挺好的。” “哪好了？”洛冉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摇摇头，没有去接，继续说着“起码他们之间的那种感情不会令彼此受到伤害。” “” “不过那次可把我吓坏了，我谁也没敢告诉，连工钱都没敢去要。”我说到。 “我倒是去了，结果被赶出来了。” 我们对视一眼，都“哧”地笑了。我问道“你不存钱吗？” “我倒无所谓，钱不花，留着干吗？！” “我是想我不能一辈子总给人家端盘子，所以我要存钱，等钱存够了，我就去干别的。” “你想去干吗？” “我还没想好。”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你想干什么？” 陌洛苒伸手抽出一本杂志翻着给我看，笑道： “我要当一个明星，影视歌三栖明星！住在大房子里，用迪奥化妆品，挂蒂梵尼钻石，穿迪奥的衣服，拎lv皮包，喷着香水，出门开宝马坐宝马，回家有一大堆佣人伺候我！” “哇，你的梦想可真高！” “反正都是想，干吗不把目标定得高一点？” 我心里一动，过了一会儿，笑道： “知道我的最高理想是什么吗？” “什么？” “出国留学，到美国去，在斯坦福大学拿到心理学博士学位。” “斯坦福大学？” “嗯，全球知名的高等学府。那是我在图书馆看一本介绍大学的书时看到的，那里的心理学系相当出名。” “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喜欢念书。念书有什么用？大学毕业也找不到工作，只能去当服务生。” “从斯坦福毕业肯定就能找到工作了。” “你会英文吗？” “不会。去了就会了。” “这个听起来也很难。”沉默几秒，陌洛苒说。 “是啊。”我附和道。 “不过只要努力，一定会实现的！”她笑道，那笑容非常天真。 我望着她单纯的笑容也笑了，顿了顿，接着说： “不过那是我以后要实现的梦想，我现在就想多攒点钱，将来去学点什么有用的，那样就能安定一点，说不定会比现在赚的更多。然后我再攒钱，开一家小店。等我发财了，我就可以出国留学了。” “我从前倒是去做过群众演员。”陌洛苒将手放在头顶，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床上，“我辞职做了一个月的群众演员，跑到影视城门口去。可不是每天都能接到活儿，而且即使接到工钱也特别少。我挺一个月就挺不住了，如果我不上班，用那个做全职我就得饿死。别人可能有父母能帮忙补贴一下，但我不行，我连床位都租不起。还有我在夜总会时，一个没听过的制作人曾经在我帮忙串场唱歌时发现了我，带我去参加他们公司举行的一个培养新人的比赛。结果我只唱两句就被他们赶下去了，因为那场比赛只是走个形式，被选上的人已经内定为负责人的女儿了。” “这么黑暗？！” “是啊，所以我打算找机会去参加选秀。” “选秀？” “嗯。你看现在选秀成名的人多多，像这个范欣婷，”她指指杂志的封面人物，“她就是选秀出道的，你看她现在多红。据说她从小学跳舞，会二十多种乐器，不过是个生活白痴。可有人说她是内定的，因为她爸爸是银行家，她姑姑是制作人。” “我也听说选秀里都是有黑幕的。”我接过杂志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29章 社会黑暗 “这我不相信，公司举办的不是公开的可以造假，但在电视上比赛，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怎么可能有黑幕？我非要去试试不可。我在夜总会上班时，有个歌手后来就被签下了，她唱得还不如我呢！” “你会唱歌？” “当然啦，不然你以为我是在做白日梦想当歌星啊？！你看！”她爬起来，从一个便携式dvd边拿出一张萌萌哒天团的cd，笑道，“我会唱她的歌。” “萌萌哒天团？！”我吃惊地问。 “是啊，《帝都》！”陌洛苒扬眉，道，“我唱给你听！”说罢站起来，清清嗓子，微启朱唇，美妙的嗓音自喉底吐出。 那声音磁性c婉转c带着一种扣人心弦的感觉。我都听呆了，她唱得真的很好听。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我赶紧鼓掌，刚要说话，可一阵“嘭嘭嘭”的敲门声打断我，我讶异地望向房门。不想陌洛苒忽然紧张地抓住我，用手示意我不要说话，接着又将自己的手机变为静音。不久，敲门声停止，手机的背景光亮起，有人来电。两人都屏住呼吸静默着，直到十分钟后，一切平息下来，陌洛苒才舒了口气。 “谁啊？”我小声问。 “房东。”她亦用小声回答。 “怎么了？” “我欠他三个月的房租。” “为什么？”我诧异地问，“房租很贵吗？” “一月七百。” “七百你都拿不起？你基本工资一千八呢！” “问题是我的工资都被我拿去买衣服了。” “你都拿去买衣服，一分钱不剩了？” “嗯。” “那你就不怕被赶出去？” “当然怕了，所以我才没给他开门。下月一起还他，反正还有一个月呢，一起给也是一样的。”陌洛苒又倒在床上。 我没说什么，只是我真觉得陌洛苒这种金钱观念早晚要吃亏。 后来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冬天一点点临近，十二月，北方的冬季滴水成冰。 一天早上，天上飘起棉絮一般的雪花。 我穿着三年前的棉服来上班时，刚好在门口碰到陌洛苒，她高兴地对我招手，而我却诧异地看着她身上穿的橙色大衣： “这衣服好漂亮！” “漂亮吧？我新买的！”陌洛苒美滋滋地转一圈。这时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又放回去，没接电话。 “很贵吧？”我问。 “当然了，打完折一千四！” “这么贵？”我惊呼，“你又把昨天的工资拿去买衣服了？” “哎呀！”陌洛苒的神色稍稍收敛，上前挽住我的胳膊笑道，“这是必要的投资。反正衣服很漂亮，对吧？” “你的房租交了吗？” “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陌洛苒笑嘻嘻的，挽着我走进去。 我无奈地摇头，两人进去换制服，然后开始清晨的打扫，和其他人一起拿着拖把在地上不停地拖。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女人的吵闹声，一名怀孕能有六七个月的女子从外面冲进来，像颗炮弹似的冲正在擦楼梯的一个女服务员身边，一把抓住女孩的头发厮打起来，一面厮打一面破口大骂其“不要脸”c“贱人”c“敢抢我老公”之类的。 全餐厅的人都呆住了，被打的女孩一边反抗一边哭，就在这时，吴宽从楼上跑下来，一把将那名怀孕的女人拉到一边。可那女的不但不松手，还抓着他一面哭一面骂。从他们的争吵里大家听出来，原来打人的是吴宽的女友，已经怀孕了，可吴宽又和店里的一名小服务生发展了关系，女友从qq里发现这件事，于是跑来上演了这场闹剧。 最后的结局是吴宽被经理开除，因为破坏餐厅秩序。吴宽跟女友灰溜溜地走掉后，陌洛苒对我小声说： “你看，我说他很变态吧！” “真的是！”我“哧”地笑了。 又过了两天，我轮休。早晨，我早早给母亲做好早餐和饭盒，母亲吃完后拿着饭盒走了，我则在家擦桌抹凳，然后抱起一堆积攒下来的衣服到水池边去洗。家里暖气不是很热，水又凉，即使戴了胶皮手套，没多久我的手还是被冻得通红。可我舍不得往里面加热水，煤气水费刚刚涨价，很贵的。 就在晾衣服时，手机忽然响了，我脱掉手套去看，是陌洛苒。我刚一接，陌洛苒就用哭腔说： “小弟！我完啦！” “你怎么了？”我吓一跳。 “房东让开锁的把我的门打开，还把我赶出来，扣了我的东西，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陌洛苒哭着说。 我心里直叹气，我早知道会这样，埋怨陌洛苒也无济于事，只好问：“你在哪儿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0章 洛冉被赶 “我在我家门口。”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我说完挂断电话，套上衣服跑出去，坐车往陌洛苒家赶。 来到陌洛苒家楼下，只见陌洛苒站在门口，寒风刺骨的天只穿着一件毛衣和一条棉裤，正在大北风里瑟瑟发抖。我走过去，她见她来了，扑上来“哇”地一声哭了： “他们把我的东西全扣了，还说再缠着就报警！他们太过分了，连件衣服都不让穿，就把我赶出来了！什么都不让我拿！” “谁过分啊？明明是你欠人家钱，还不打算还，把钱都拿去买衣服，这下子得到教训了吧？” “我现在怎么办？”陌洛苒抽噎着说道，“我没地方去了，他们连钱包和公交卡都不让我拿！我什么都没了！” 我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心里直叹气，皱着眉头，又不能不管她，过了一阵，只好问： “你欠人家多少钱？” “两千一。” “不是我说你，你一个月两千多，结果欠人两千一！” “我以为我下次能存住钱嘛！”陌洛苒咧着嘴说。 “现在得到教训了吗？” “得到了！”陌洛苒重重地点头，哭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现在该怎么办嘛？！” 我瞅她一眼，问：“你手头有多少积蓄？” “三百。”陌洛苒怯怯地看我一眼，小声答。 “三百？你出来这么多年，最后就混到只剩下三百块？” “我知道我败家！”陌洛苒一把拉住我，像抓住救命草一样，“小弟啊！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真的没办法！我被他们赶出来了，就剩三百块，既没地方住，他们也不给我东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我叹口气，我和母亲都发薪了，手头去掉房租和生活费，还剩一千九，本来下午打算给舅舅汇去还钱，现在看来只能缓一缓，幸好上个月已经还了一半。我问： “你房东在上面吗？” “在。” “我告诉你，我手里的钱本来是要还债的，现在我先帮你垫上。我拿一千五给你，你从你那里留一百，把剩下的二百加上。我上去和他们说说，让你先把东西拿走一半，等下个月再把剩的四百还上。至于你，我看就你手头的钱你也租不起房子，现在房子一次性交三个月的地方越来越少，都是交一年的，有的地方还要押金，况且就算一次交三个月你也交不起。你搬到我们家去住，不过条件是你必须帮忙分担房租。而且你除了还你房东的四百块钱，还要把我的钱也还上。再有你得交生活费。房租一个月九百，我和我妈也算上，我们三个人，一人三百就够了。有四百的生活费，如果你打算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只是合租，生活费你也可以不用交。” “哇！你的脑子好快，这么快就算出来啦！”陌洛苒惊叹。 “这么穷不会算能行吗？像你那么早就出来，这么多年一分也没攒下，你就没想过你将来怎么办？你要同意，我现在去给你取钱。” “好好好，我同意！”陌洛苒已经冻得直发抖了。 我无奈地叹一声，去银行给她取钱，然后来到房东家敲门。房东打开门，是对中年夫妇，我忙赔笑道： “不好意思，我是陌洛苒的弟弟。我知道她欠你们钱，我是来帮她还的。希望你们能看在我们年纪小，赚得又不多的份上，我知道你们也不是想扣她的东西，就是想让她把钱还上。我们这里能凑一千七，剩下四百块钱下个月发了工资我们一定还，肯定还。我知道你们也不容易，但看在你们也有孩子的份上，算帮我们一把。你们就扣一点东西吧，让她把常用的都拿走。我可以把我们的工作地址和电话都给你们，我保证下个月那四百一定还。” “我们也不想扣她东西。”女人说，“可这丫头，一点不诚实！我们看她这么小，可怜她，缓一缓也行。可你看，这屋子里买的全是衣服，你就是买衣服，你也得把房租付了呀！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是！她就是喜欢买这些东西，不过欠钱的确不对。所以这一千七您先收好，再帮我们缓一缓，让她把常用的拿走。剩下的东西，等下个月我们把那四百送来时再取。” “行，你们收拾吧！”女人钱捏在手里，态度也爽快起来，“不过这丫头，真得改改乱花钱的毛病！” “是。”我赔笑说。 给了钱，又得到我的电话和餐厅地址，房东也算可怜我们年纪小，就让我们自己收拾东西。陌洛苒的东西全是鞋c衣服c化妆品c洗漱用具和被褥之类的，连锅碗瓢盆都没有，陌洛苒说她向来都是出去吃早餐。家具也没一件是她的。 可那些衣服打包起来足足装两个行李箱还没装下，我只好回家去把自己的行李箱拿来给她装。最后所有东西装了三个箱子，还剩下鞋盒被褥。我让她把冬天的被子卷起来，将装冬鞋的鞋盒用绳捆扎好，留下夏凉被大堆衣服鞋盒d和杂志。下次来取这些也一定是个浩大的工程。 到最后还是房东帮我们把东西拿下楼，我拦辆出租车，司机帮我们把东西抬上车，来到我家。 楼层在七楼，行李分两次才抬上去。陌洛苒放下箱子，从外到里打量这间房子，根本忘了刚刚的恐慌，笑道： “你家真不错！从前我不是住十人一间的宿舍就是住筒子楼，我从没住过这种房子！” “你买这么多鞋和衣服，到底干吗用？你又没男朋友，成天穿制服，买那么多衣服穿起来要给谁看？就算你是为了将来选秀，那现买也来得及，干吗平时买那么多东西？” “我就是控制不住，看到好看的东西就想买。我也想存点钱，本来我还想去买台电脑，可到现在钱也没存起来。”陌洛苒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努着嘴。 “你真打算要去参加选秀？” “当然了。” “那你就该从现在开始存钱，不然到时候你拿什么维持生活？你总不能一边选秀一边打工吧？看你也不是没理想的人，怎么连钱都存不住？你难道没想过等你有一天做不了服务生时，你该怎么办吗？你就不想存笔钱改行，难道你要一直除了端盘子就是洗盘子吗？”我背靠着桌沿，问。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1章 同居了 “嗯。”她想了想说，“我呢，钱放在手里就管不住，所以才没一点积蓄。不然等我把债还清了，我把钱交给你，你帮我收着算了。” “你应该养成自己存钱的习惯。等以后你每个月除了交房租和生活费之外，把剩下的钱拿出来存个八九百在一张银行卡里，剩下的钱再当零花钱。你就是要买新衣服，也不能一天买一次，你可以把钱攒在一起买。那样你一月存一千，一年一万二。你现在十七岁，等你到了二十七岁，如果这段时间能发横财当然好，不能发财，二十七岁时你也能有笔积蓄。” “这倒是！”陌洛苒点头思考，“听起来不错！咦？”她的目光落在我放在门厅的大书柜上，“你有好多书啊！” “嗯。”我扫一眼自己的书柜。 “我的书只有时尚杂志！”陌洛苒咧开嘴笑道。 “看那些东西除了能膨胀你内心的购物欲，根本不会有好处。认识名牌当然好，也增长见识。不过服务生就算不吃不喝十个月也未必买得起范思哲，就算买了也没地方去穿。何必要去迷恋那种东西过干瘾，等到你将来真成了大明星，那些东西自然就会来找你了。你那些杂志很贵吧？” “我买的都是处理的，十块钱三本。” “十块钱三本，送去废品回收也就几毛钱。” “我可从没想过这些。我以前都住在员工宿舍里，工资发下来我就全花了，我身边的人都这样。” “你都出来五年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出来的。难道没人告诉你应该存一部分钱，以备不时之需吗？” “没有啊，他们都跟我一样。” “他们想一辈子做服务生，你也想一辈子做服务生？” “当然不想，我是要当明星的！” “那就行了。你先穷几个月吧，等你把钱还完就开始存钱。我是为你好才说的，赚的越少越该守住钱。像你这样大手大脚花钱，如果不改的话，穷困潦倒的日子还在后头。你就不怕有一天你露宿街头，找不到工作，又没有一点积蓄吗？” “我没想过。”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想想。走吧，先去给你买张床，你今晚不能睡地下。”我穿上羽绒服。 “去哪儿买？家具城我去过，那儿的床好贵，我就剩一百块了。” “我们当然不是去家具城。二手家具市场卖的东西很便宜，而且是八成新，价格很低。”“是吗？我没听过。不过你妈能同意我住这儿吗？” “有什么好不同意的？你又不是不交钱。况且我们都要上一整天班，晚上很晚才回来睡觉，多一个人也不会发现有多挤。” “嘻嘻！”陌洛苒兴奋地笑说，“我还是第一次住在这种地方，你们家好干净哦！”她套上棉衣，和我出去了。 我带陌洛苒来到二手家具市场，这里我以前来过，因为我的书柜就是上小学时央求父亲好久，父亲才将我带到这里来挑的。一座很冷很旧的大市场，紧连着装饰材料市场，所以很乱。外面有不少小货车和民工，在寒风凛冽里瑟缩着等活儿。 我们两人到里面的大楼去，那里全是卖旧货的。经过一番仔细挑选，我看中一个六成新带床箱的木床，很轻的那种，虽然做工粗糙，但睡一个女孩肯定没问题。关键是价位能让我们接受。 老板要价两百，我讲到一百六。陌洛苒掏出她仅剩的一百块钱来付，我说我来垫，让她以后还就是了。 随后雇辆小货车让工人把床拉到家去，并帮忙抬上楼，放在门厅里。这下可有得忙，把自家双人床里的东西全掏出来，和陌洛苒一起把床由竖放变为横放，接着把单人床抬到双人床旁边，使单人床刚好临窗。电视柜重新放到床脚对面，书桌则立在窗边。我们两人将新床擦净，陌洛苒把不用的东西全塞进床箱，我的书桌成了她的梳妆台，然后她把被褥全铺在新床上。 因为这间房子小，母亲那一间陌洛苒是不可能去和她睡的，而我自己一个大男生，那也就更不方便了，不过没办法，我右到街上买了一块布，因为陌洛苒的床紧靠着我，因此我便用布从中间隔开，这样也比较方便。 收拾好一切后，天已经黑了。她摆好自己的枕头，摸摸新床特高兴，出来对正在阳台上做菜的我说： “我从没睡过木头床，以前总睡铁床，而且是上下铺那种，好多人睡一间屋子，又脏又乱。在前面那个公寓住的时候也是那种铁床，四个人住，又挤又闹，特讨厌。所以等她们走了，我才想把房子租下来。我不想再住宿舍。本以为自己住能消停点，可没想到消停几个月就开始欠租了。”她笑着，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叼一根在嘴里。 “在我们家别抽烟，如果被我妈知道，她会以为你是不良少女。再说你以后不要总买烟，你不是没瘾吗，一盒烟就十块钱，这样下去你怎么存钱？” “是哦。”陌洛苒想了想，把烟塞回烟盒，笑说，“我这人就是存不住钱，每次想得挺好，可一花钱就花冒。我本来想存钱买台电脑，可都想一年了，到现在也没买成。” “你想买电脑？” “是啊，有电脑上网，干什么都方便点。”“那我们两个合买算了，等钱攒够一人出一半。” “好啊！对了，你怎么没电脑？城里的孩子都有电脑，你连个台式的都没有？” “电脑？你没看我连个洗衣机都没有吗？” “你爸把钱都拿去养小老婆了？” “还有小老婆的儿子。” 陌洛苒“哧”地笑了，说：“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是有良心的！就拿我爸来说，你说他连他姘头都打，那还不是老婆呢，照样三天两天打一次，弄得他姘头挨了打还不了手，第二天就来打我。我只要看到前一天他们两个打起来，就知道第二天免不了要被一顿揍，那就像风湿病能预告下雨一样准。你爸打过你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2章 各自往事 “算是打过吧，不过倒没把我吊起来打。他不怎么理我。他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虽然说我也是男的，不过我和他走得不近。” “那你还算幸运的，我爸只要喝醉酒，一看见我肯定打我一顿，好像和我上辈子有仇似的。”陌洛苒轻松地讲着。 “算了，别说这种事了。我不想再想以前怎么样怎么样，我只想从现在开始靠我自己，我想看看我到底能变成什么样。”我给菜下佐料，说。 “我有时候在想，其实我不应该这样活着，像现在这样。”陌洛苒仿佛自己坠入到另一个境界似的笑道，“我总觉得我应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活法。” “你不妨真去试试做明星，为那条路努力。”我对她笑道，“你长得漂亮，而且唱歌好听，完全符合明星气质。” “你真这么想？”陌洛苒扬眉笑问。 “如果你真的想去为这条路努力的话，我想成名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前提是你得把乱花钱的毛病改掉，真正去充实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明星去培养。” “说得对！从现在起我是得改改乱花钱的毛病！”陌洛苒点头。 我把炒白菜盛出来，她回过神，笑问： “你要炒鸡蛋吗？我帮你炒！”说罢夺过炒勺。 我好奇地问：“你会炒菜吗？” “当然会，我从九岁开始就站凳子炒菜了。”陌洛苒回答，熟练地烹调，问，“你妈几点回来？” “她得十点多才能回来。” “她在哪儿上班？” “在超市。” “那我们得留菜给她吧？” “嗯。”我让她炒菜，将炒好的端上桌。 晚上母亲回来时吃惊地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陌洛苒很勤快地将剩菜热一遍。我对母亲说陌洛苒租住的房子出了问题，以后要住在我们家，并会帮忙付房租，也会付生活费。母亲对陌洛苒道： “如果你觉得能习惯，不嫌这里小的话，住这儿也行。” “不小不小！”陌洛苒赶紧说，“这里比我从前住的地方大多了！” “那就好。你住这儿吧，那样你和杨樊天天一起上下班，有个伴也安全。”母亲笑道。 陌洛苒就笑了，她知道自己被允许留下来了。 从此我家又多一口人，陌洛苒正式住进我家，每天跟我一起早出晚归，一起轮休，简直是形影不离。母亲对陌洛苒也很好，第一是听说陌洛苒的身世，觉得孩子很可怜；第二，像我这种年纪有个好朋友是再好不过的。因此我和母亲都很照顾陌洛苒。 发薪后，我彻底还清欠舅舅的钱。陌洛苒则把欠的房租缴清，领回了自己的东西。我陪她把那些杂志送到废品收购站贱价处理，陌洛苒又还了我一千七的债务。她说她不和我们分开吃，所以每月会交生活费。于是全家三人开大会，我主持，最后商定今后每月一人交三百的房租，另外每月再交四百元的生活费就可以了。 生活费自然由我来管，我说会将生活费的支出写成明细，万一哪天陌洛苒想走时，剩余的生活费会平均分成三份，让陌洛苒拿走三分之一。三人住一起总比一个人住便宜，并且我说得特别详细，陌洛苒对此很满意。她真的提出要我帮她管钱，我开始教她存钱，先陪她去银行开张卡，她可以把不用的钱转移到新卡里，卡由我收着，不过密码只有陌洛苒知道。我说这样陌洛苒就既不会乱花钱，也不用担心钱没了。 不过办卡时我发现陌洛苒用的身份证是假的，因为上面的年龄写的是十九岁。陌洛苒说那是她办的假身份证，是以前老板给办的，就为今后出行方便。看来她也不是败家没有心的女孩。 我也明白，陌洛苒十二岁就出来了，根本不可能有真身份证。 通过观察，我发现陌洛苒是个极奇特的女孩。她是个乡下姑娘，在外面闯荡五年，属于那种对别人特别提防的类型，但却单单对我友好且信任。她很聪明，按常理说她年少辍学，文化水平应该相当低才对，可她却写得一手漂亮的行书，对中英文相当有天分。 我在她的行李里发现两样极有趣的东西，两本烂烂的词典，是很旧很老的《新华字典》和《英汉小词典》，已经被粘过很多次。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一本是拾荒时捡的，一本是偷她哥哥的。她说她特喜欢翻字典。另外她还有本字帖，说是在书摊上买的，很便宜。临摹的薄纸全是空白的，因为她都是在废纸上练字。 她其实是个世故c聪敏c有理想又有灵性的女孩，除了喜欢买东西外，没别的缺点。而她喜欢买东西大概是因为长期的孤独生活给她造成的一种发泄内心郁闷的方式，因为搬到我家后，她似乎很轻松地就改掉了这个毛病，可真正的购物狂是很难改的。 另外她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酷爱写日记，她有很多日记本。她说那是她上小学时就有的习惯，直到辍学后她依然会写日记。那些日记我没看过，不过她每天都写，即使没什么好写的也会写上两笔。她说她将来也许会出本自传。她喜欢用日记记录过去，但我最讨厌的就是用文字记录过去。我不记录过去，我只会向前看。 不管怎样，自从陌洛苒来到我家后，我们两人成天就像磁铁和磁石一样不分离。我酷爱书，而且看的书很杂，各方面都有涉猎，不过最爱的是哲学c历史和心理学。我那一人高的书架上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那里也成为陌洛苒渐渐接近的地方。以前因为身边没这种人，所以她自己也没注意。 现在身边有个书虫，时不时会拿本书在她眼前晃，没过多久，潜移默化地，她也向书柜靠近了。 而她喜欢的，居然也是哲学c历史和心理学。不过她比我多喜欢一样，那就是枯燥乏味c我上学时用的英文工具书。 从一月份起，我开始定存一笔积蓄。我每月存一千一，母亲存两百，一个月就有一千三的存款。她还从中拿出一笔钱买了一辆电动车，以方便母亲上下班。 春节也在这个月里，每到最寒冷的时候，也总是家里最热闹c外面最冷清的时候。从前苏伟在家时很少回家过年，而今年陌洛苒和我们在一起，我家难得有三个人这么热闹，大家都很高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3章 春节前夕 春节前夕，我和陌洛苒上午到拥挤的路街摊吃烧烤，下午跑到超市去买年货。陌洛苒开心地帮我推购物车，说： “我从没在过年前买过年货。” “那你平常都怎么过年？” “我从来不过年，春节的时候十二点才下班，回宿舍就睡觉了。” “我还从没那么过过年，看来今年也要这么过了。不过过年要守夜，上班就当守夜了。要吃灶糖吗？” “好啊。” “再买几块散糖，过年总要有过年的气氛。” “好。”陌洛苒帮我挑糖块，问，“除夕夜我们吃什么？” “我妈说让我少买点牛肉，到时候给我们做水煮牛肉。” “真的？”陌洛苒欢呼一声，“太好了！” “做五菜一汤吧，吉利，还能讨个好彩头。炒几样菜，然后有牛肉了，还要有鱼。我让我妈自己去买鱼，她很会做鱼。你吃鱼吗？” “当然吃，我什么都吃。” “再买点鸡肉，我给你做辣子鸡丁。” “你好像很会做菜啊。” “那当然了。我喜欢吃，又没钱上饭店，只好研究菜谱了。” “真厉害！我做过几年家务，可做菜还是不太好吃。” “美食是种艺术，我特别喜欢看菜谱。”我把称重完的糖果放进推车里，“买点瓜子回家嗑怎么样？。” “出去买散的吧，能便宜点。” “嗬！你也学会省钱啦！”我打趣道。 “跟你在一起，不出三天就会和你一样。哎，你看，卖手纸的，家里没手纸了，买点吧？” “好。”我答应，随她来到卖手纸的货架前挑选。 “天啊！怎么现在连手纸都这么贵？上个月我看还没这么贵呢，怎么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涨了快一倍了？！”陌洛苒惊呼。 “现在什么都讲究‘提速‘，物价也跟风呗。” “这也太离谱了，手纸的价格都快赶上猪肉了！难道一场大火把全国的树都烧光了，所以纸价才一路飞涨？” “有这个可能。”我笑说，拎一提纸放进推车，“早知道，上星期打折的时候就该买。今天先买一提吧，等以后哪家超市打折时，咱俩再去抢购。” “又抢购！上上礼拜咱俩为了抢购面和鸡蛋连倒两趟车，那些面拎得我的胳膊到现在还疼呢！” “可那些东西的确让我们省了不少钱。” “哼！我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从此以后再也不要为了那几个钱去抢购，再也不要挤公共汽车了！” “不是为了那几个钱，是为了至少便宜一半的价钱。就算你真的赚很多很多钱，也要精打细算。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在经济社会里只有两种人没有金钱概念：一种是花着别人钱的人，比如千金阔少c小三小四之类的；另一种就是白痴。既然你没花着别人的钱，那当白痴就没什么好的。” “那我以后就去花别人的钱。” “可是花别人的钱你可以没有金钱概念，但并不代表给你钱花的那个人也没有金钱概念。如果一个人任劳任怨地赚钱只为了给你无节制地花的话，那这人不是你爸妈就是个缺心眼儿。这样的缺心眼儿，全世界也不多见吧？” “嗯。”陌洛苒想了想，点头，说，“这倒也是。哎，我说杨小弟，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想到什么？” “这些想法啊。我觉得你对钱的想法很奇怪，和别人不一样。从前跟我一起打工的姐姐经常跟我说，她说，女人只要能钓上一个有钱的男人，就可以过好日子了。” “有钱的男人？”我一声嗤笑，“即使你钓上一个有钱男人，可你是不是也会跟着有钱，那要取决于他会不会把钱给你。先不说有多少钱，我记得我十岁以后，我爸跟人合开了一家酒楼，按理说赚的也不会少，可是我和我妈能拿到的钱最多的时候也就四五百，而且还不是按月给的，这种日子我一过就是六年。每次我去超市买东西，总要在结账前先自己算一遍，因为怕结账时钱不够。就因为这个习惯，结果全校速算大赛上我拿了第一，好笑吧？” “天啊！难道你爸把钱都给了小三，让你和阿姨饿肚子吗？既然这样，那阿姨为什么不离婚？” “不知道。不过我从我妈身上总结出了一条，不管身处在什么样的境遇下，都不要被动地活着。一旦你被别人主宰了之后，你就离生不如死不远了。”我笑着说完，开始用手摆弄着购物车里的货品，静默了一阵之后，笑道，“两百九十三，还好没超额。走吧，结账。”说罢，推着车朝收银台走去。 陌洛苒一声惊叹，赶紧跟着。 两人提着大包小裹回家，等车时陌洛苒买份报纸，回家后我坐在桌前记账，她则躺在床上看报纸，翻着娱乐版，咬口苹果，说： “哈！又闹出绯闻了！” “谁啊？”我头也不抬地问。 “童珊珊，演《青春年华》的那个女的。”“和谁？” “‘金凯拉’二公子，那个败家子。” “败家子是谁？” “就是凌天啊！原来和米拉谈恋爱。米拉你总认识吧，唱歌的！” “没听过。”我摇头。 “你应该多看看娱乐版。” “看他们就能拯救我的生活吗？”我叹息出一句特文艺的词。 陌洛苒“哧”地笑了，说： “这个凌天专门和娱乐圈的女人谈恋爱，依我看他就是个骗子，还是个骚包，成天穿着名牌到处晃，今天开奥迪r8，明天开宾利，后天开英菲尼迪。据说他有一打跑车。什么都不会干，只会开跑车追女人，就是个败家子。而且跟他搞绯闻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难看，真不知道他的眼睛长哪儿去了，什么审美观？！” “我看看，长什么样子？”我感兴趣地凑过来，陌洛苒把报纸递给我，我看一眼，“这根本看不清嘛，没拍好。” “反正是个骚包！我最看不起这种人，仗着老爸有钱，就胡作非为，自了不起！是他爸有钱又不是他有钱，有什么好骄傲的！” “含金汤匙出生的人，家世都会成为他们骄傲炫耀的资本。” “唉！”陌洛苒叹口气，一头倒在床上，“凭什么他们是贵族，我们就得成天为了那点工资拼死拼活，连春节都不放假？！” “我最梦想着的，就是有一天穿上迪奥高级订制服，戴蒂梵尼的首饰去走红地毯。”陌洛苒缩成一团，望着窗外的黑夜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4章 诡异老奶奶 “我还梦想着呢，出入西餐厅，出席高级酒会。”我重新坐回桌前记账。 陌洛苒叹口气，过了一阵，问：“饿了。晚上吃什么？” “卷心菜。” 陌洛苒又叹口气：“我去做饭了。”说罢爬起来，没精打采地去了。 我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拿起手边那一本没被卖掉的陌洛苒珍藏的时尚杂志，翻开，望着上面那条精致的男士手链。我也很喜欢！我托腮望着画上的衣服，轻轻地叹气。 大年三十，食客最多的时候。这本该是合家团聚的日子，然而店里的服务生却要为络绎不绝的客人往来穿梭着，一时间高峰期甚至有些忙乱，有几次差点发生“撞车”事故。 下班后，我和陌洛苒疲惫不堪地回家，下公交车后要走一站才能到家。陌洛苒捶着自己的肩头，哀怨地道： “我都快累死了！居然还一点加班费都没拿到！” “唉！”我只能叹气，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映入眼帘，一名破衣烂衫的老妇人正坐在一家已关闭的商店前，北风瑟瑟，她就坐在冰冷的地上，冻得直发抖。她面前放着一只搪瓷缸子。 陌洛苒推推我，小声说：“嘿！你看！” 我也向那个方向看去，陌洛苒道： “大年三十，那个老奶奶好可怜！” “是啊，我们给她点钱吧。”我开始掏口袋，从里面拿出十块钱，陌洛苒也从兜里摸出十块，我们两人走过去，把钱放进缸子里。老太太冲她们磕个头，当她抬头时，只见她的脸上又黑又脏，满是皱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可她的眼睛里却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老奶奶，大年三十，你买点东西吃吧。别坐在这儿，这里太冷，找个暖和的地方吧！”我笑说，陌洛苒也微笑，我们二人转身要走。 “小伙子！”我们刚迈开步，老太太忽然叫住我，她的声音苍老而嘶哑。我和陌洛苒疑惑地回过头，只见那个老太太盯着我们，脸上却露出慈祥的笑，“你们这么好心，过来我帮你们算个命吧。” “啊？”两人都愣了。 “不用了。”陌洛苒忙道，拉起我要走。 “没关系，不要钱的。我只要看你们的面相就行了。”老太太望向陌洛苒的脸，笑问，“小姑娘，你的童年过得一定很坎坷吧？” “你怎么知道？”陌洛苒微怔。 “把手伸出来。”老太太说。 陌洛苒狐疑地把手伸过去，这时，老太太用肮脏又苍老得像树皮似的手紧抓住她的手腕，在上面摸摸，道： “你年少坎坷，但志向远大。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一夜成名，而后也会遇到一些挫折，但你都能度过。你的后半生将大富大贵，名扬天下，婚姻圆满，家庭和睦。” “真的吗？！”陌洛苒既意外又惊喜。 老太太笑而不答，望向我。我像着了魔一样，下意识地把手伸给她。她在我的手骨上摸摸，眉头皱了皱： “你的命没她顺畅，不过你应该要比她辉煌。要不了几年你就会遇到你命里的贵人，如果你能抓住他，你的命运将会被改写。你命里的富贵要比她大，可惜感情路没她顺畅，你会遭遇很多情感挫折，不过最终你的婚姻还是会很幸福的。” “他（她）？哪个他（她）”我下意识的问。 老奶奶似是知道我问什么，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不过她的话让我们两人一愣一愣的，我最后讪笑道： “谢谢您！” 这时老太太从地上站起来，拎起缸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冷风吹在她的破衣烂衫上，非常地诡异。陌洛苒低声问： “你说她算的准不准？” “不知道。” “她说我会一夜成名耶！” “她还说我会遇到贵人，难道我还要靠一个人吗？不过会遭遇情感挫折，可我根本没打算谈恋爱嘛！” “是啊，她说我会婚姻美满，我根本没打算结婚。你说她是不是因为我们给了她钱，所以说一些好听话，就当谢谢我们了？” “可能吧。快走吧，好冷！”我眼看着老妇人转弯去了下一条街，拉着陌洛苒走了。 母亲今天下班早，算是一点公司福利。于是早早准备好一桌菜，等我们回来吃。陌洛苒进门时炉子上还炖着汤，她吸吸鼻子，笑道： “哇！好香啊！阿姨，你煮了什么？” “我煮了鲫鱼汤，今天超市里鲫鱼便宜，我买了几条。杨樊，鸡肉切好了，你可以炒了。” “哦。”我放下包，到厨房去炒辣子鸡丁。 “我帮你！”陌洛苒丢下包跟进厨房，边看我炒菜，边闻那锅汤，陶醉地笑道，“哇，真香！鲫鱼汤！” “你喜欢喝鲫鱼汤？” “我没喝过鲫鱼汤，不过这汤可真香！” “我最讨厌这种汤。” “为什么？” “我不喜欢鱼，也不喜欢鱼腥味。” “我喜欢！”陌洛苒摇头晃脑地笑。 她果然很喜欢，一顿饭一锅汤差不多全让她喝了。她嘻嘻笑： “阿姨，你做菜真好吃！这汤也好好喝！” “你要是喜欢喝，我以后经常给你做。”母亲眉开眼笑，“杨樊不爱喝鱼汤，所以我也不常做。” “那杨樊喜欢吃什么？” “他喜欢吃辣的，最不喜欢鱼。他可挑了，也不爱喝汤。杨樊，你尝一口鱼汤嘛！” “我不要！” “你要多喝汤，才能像梁雪一样水灵灵的。” “我是一个男生，长水灵了有什么用。” 陌洛苒笑着，说：“杨樊长得也很帅啊，我觉得他应该去当演员，拍广告，一定很好看。杨樊，改天我们一起去当演员吧？” “我可没那种天分。我不会跳舞，唱歌跑调，那行不适合我。” “洛苒，你想当演员吗？”母亲问。 “嗯，等我攒够钱，我就去参加选秀。刚刚那老奶奶还说我会一夜成名呢！”她笑着捅捅我，我一笑。 “老奶奶？”母亲疑惑万分。 “哦，刚刚有个老太太坐在街上，我们看她可怜，就给了她二十块钱，她就帮我们算一命。”我解释。 “你们两个！现在那些乞讨的全是骗子，利用人家的同情心，要完钱就回去盖别墅。” “大年三十，看她挺可怜的，所以就给了。”我扒口饭。 “她还给我们算命，说我们以后会大富大贵，杨樊会比我还大富大贵。” “你们给她钱，她当然会说好听的话。”母亲不以为然。 “可我觉得她算得挺准的，她说我童年坎坷。”陌洛苒对我说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5章 店里的流氓 “这有什么奇怪的？”母亲更不以为然了，“你看起来就没多大，大年三十，这么点的小女孩回家那么晚，当然是因为童年坎坷，才会下班那么晚啦！” “对哦！”陌洛苒想了想，哭丧着脸道，“这么说她说我会一夜成名是在骗我？” “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你想当演员必须要努力才行。”母亲笑问，“还要不要喝汤？” “要！”陌洛苒忙把碗递过去，母亲又给她盛汤。 十二点时，接神的鞭炮声震耳欲聋地响起，我家却还在桌前包饺子，陌洛苒一边包一边说： “早知道我们也该买鞭炮来放。” “我可不敢放。”我站在她身边揉面，“你也不怕被鞭炮崩着，那东西多危险。” “可至少可以买点烟花嘛！小的那种，或者飞碟c大公鸡之类的那些，一点就转圈！” “那明天买好了，明晚下班回来买几个，放完再上楼。” “好啊。”陌洛苒开心地道。 “洛苒，你是几月生的？”母亲看看两人，突然问。 “我吗？我是九月十七号。” “是吗？那你比杨樊大半年。” “他是几号？” “三月三号。” “三月三号？那就是下下个月了。”陌洛苒看向我。 我只是点头，说：“你去烧锅水，准备煮吧。” “好。”陌洛苒答应，到外屋去了。 母亲看着她窜来窜去的模样，“哧”地笑了。 时间如从指缝里溜走的流水一般，在不知不觉间逝去。又过了些时日，三月三，我十七岁的生日。 那一天，我过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疲劳已经让我忘记今夕是何年。我伺候着一波又一波客人，到晚上下班时，全身的骨头都在哀嚎，回到家，洗过脸躺在床上。陌洛苒在外屋的衣柜里翻，然后拿进一只袋子来，坐到我身边，笑道： “来！送你！生日快乐！” “哇！”那是一条白色的衣服，我立刻坐起来，望着她手里的衣服。 “漂亮吧？和你喜欢的那套华伦天奴差不多。当然不可能一样啦！不过也很漂亮对不对？你穿上试试！” “等等，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这件？这件很便宜，六百四。” “这么贵！” “已经很便宜了，你穿上试试吧。” “你又把积蓄都花光了？” “没有！当然没有！你试试看嘛！” 我拿着新衣服穿上，转过来给陌洛苒看，她拍手笑道： “哇，真帅！等我以后发财啦，就送一套真的华伦天奴给你当生日礼物！” 我穿上新衣服喜滋滋的，可惜屋里没穿衣镜，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觉得怎么样？”我不自信地问。 “很帅！特别帅！”陌洛苒盘腿坐在床上，“所以我说你应该去当电影明星，多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我笑说，“这大概也是我最贵的衣服了。” “怎么，你以前都没收过礼物？” “我七岁时收过一盒巧克力，后来就再也没收过礼物。过生日时能有块蛋糕就不错了。” “做人要知足，我从小到大过生日时从没吃过蛋糕，更不可能有礼物拿。” 我微笑，正在这时母亲从外面回来，高声道： “我买了蛋糕，来吃吧！” 我们两人穿上拖鞋跑出去，餐桌上已经摆着一只不大的奶油蛋糕，好利来的蛋糕，这可真奢侈。 “哟，衣服真漂亮！”母亲看着我身上的衣服，笑道。 “洛苒送我的生日礼物。” “是吗？”母亲拍拍陌洛苒的肩，笑说，“来，你们两个吃蛋糕吧。省着点花钱，所以只能买小的，将就一下。先把蜡烛插上。”她把一根蜡烛插好，陌洛苒跑去拿打火机，将蜡烛点燃。 在生日歌与祝福声中，我许下愿望，吹灭蜡烛。我衷心地希望自己能像那天那位算命的老奶奶说的那样遇到贵人，从此改变命运，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那个老太太的确给了我一点希望。 我在今晚过了一个不盛大但却很难忘的十七岁生日。 我十七岁了！而我却觉得，过去那一年就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时光如水，开春后的我和陌洛苒都彻底安顿下来，安定下来。我们白天一起工作，晚上共同回家，一起轮休。还一同去穿耳洞，为此耳朵肿了好久。轮休时我们会早晨起来去公园散步，然后到图书馆或书店去看书，偶尔也会逛超市购置生活用品，再或者去逛逛街，总之都是一起去。 不过陌洛苒现在已经很少再买那些没用的东西了，每月她也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便是定存一千一。不过逛街时，她还像过去一样不停地试衣服，什么衣服她都敢试，试过不买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一晚，将近十点，打烊的时间快到了。客人陆续都走光，这时餐厅里只剩下一桌客人还在那里醉醺醺地喝得热火朝天。陌洛苒跟我站在一旁，小声抱怨： “真讨厌，这时候还不走，耽误人家下班！”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正在这时，只听那桌客人大声嚷嚷： “服务员！” 陌洛苒赶紧过去，含笑询问：“请问二位还要些什么？” “不要什么。”一个人醉醺醺地说，“我我是问你，这这酒的味道怎么不对啊？你们这儿卖的是不是假酒？怎么怎么会这么难喝？” 陌洛苒一怔，从没有客人这么问过她，赶忙笑答： “怎么会？我们这儿的酒全部都是正规渠道进货，绝对不会卖假的，这您尽管放心。” “不对！这肯定不是真的！”那人摇头，“味儿不对！绝对不对！” “就是！不对！你们卖假酒！你们就是卖假酒！你们这是黑店！我们要投诉你们！”旁边的人醉醺醺地附和着，抬头看槟榔一眼，笑了，“嘿，这小妞长得还挺漂亮，这样吧”他站起来一把搂过陌洛苒，嘿嘿笑道，“小姐，你来陪我们喝一杯，这事我们就不追究了，怎么样？” “对！”另一个醉鬼一脸流氓相地笑道，“只要小姐你肯陪我们喝一杯，我们就不追究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6章 叶棠 陌洛苒被吓坏了，以前虽然也被客人逗过，但从未遇到过这种事。那人身上的酒味让她几欲作呕，可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醉汉已经将大半个身体全靠在了她身上，她只能说： “先生，请你放手！先生，请你放手！” 但对方死活不放，我赶紧冲上来拦： “先生，先生，你放开她！” “哼！给老子滚一边去！”另一个男人放肆地搂住陌洛苒，“小妹妹，来，陪我们喝一杯！我给你钱！”他以为他是在拿一张钞票就往陌洛苒的胸口塞去。 陌洛苒一把推开他，躲开，与此同时我也用力挣开搂住了陌洛苒的男人。就在这时，有个人被叫了过来，忙问： “两位先生，我是这儿的人，请问有什么事？” “你们这儿的小姑娘服务态度一点也不好，我要投诉她！” “请问她们哪里服务不周吗？” “我说，你们这儿的酒很不对，让她喝她不喝。” “真的很抱歉。我们这里绝不会卖假酒，这您尽管放心，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的进货渠道完全正规。如果您还不放心，可以请质监部门来调查，我们随时接受顾客的监督和建议。” “你今天说什么都没用！”醉汉乜斜着眼，挥着手说，“今天除非她们把这酒喝了，否则免谈！除非除非把这杯酒喝了，否则你别想让我结账！而且我还跟你们没完！”他说着拿两只杯子，把里面的餐巾纸取掉，直接倒两杯酒在杯里。 那人与我和陌洛苒互望一眼，她的意思是让陌洛苒喝掉，别和醉鬼闹事，息事宁人。我看陌洛苒一眼，陌洛苒也看着我，于是我们两人同时拿起桌上的酒杯，认命地将一杯啤酒一口气喝下去。那两个客人就高兴了，齐鼓掌说： “好！好酒量！” “现在可以了吗？”那人客套地笑问，“看在她们还小的份上，就别再和她们计较了。” “这才听话！”一名男人用黑黑的大手捏捏陌洛苒的脸蛋，从兜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她的马夹，“给你！小费！” 陌洛苒赶紧捂住胸口，可还是被摸到了胸。 “这妞儿还挺丰满！”占到便宜的醉鬼哈哈笑，陌洛苒满脸通红。 “是吗？我看看这个！”另一个男人伸手要去那人的胸，她反感地躲开“嘿！她还躲呢！”流氓大笑着。 经理赶紧给我们使个眼色，我们两人赶紧跑，我接过账单对醉鬼说： “谢谢，先生，一共三百二十块。” 与我们比较好的同事忙将两人带离，这件事算平息下来，可是我们却没有得到一句安慰，甚至有几个平常看她们不顺眼的人，因为这事，总是或明或暗地取笑挖苦二人，让我们羞愤交加，但是又无计可施。陌洛苒曾经想到过要辞职，可是能找到一个薪酬高又按时发薪的工作是何等不易，于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这个念头还是被压制下来。因为在被生活压迫到如履薄冰的时候，委屈似乎就像一阵风，过而无痕。因为要活着，要交租，要做很多事，所以薪水不能断。 对于之前帮助我们的那个女生，陌洛苒去跟其他人打听了后，才知道她的名字：另外一个经理，叶棠。 餐馆有两个经理，一个男的，另一个总是不见踪影，那就是叶棠。 “叶棠？”我微微皱了皱眉，我隐约记得之前我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 “就是上次吴宽说的那人。”陌洛苒在一旁提醒道。 “哦！”我一下恍然大悟起来。 “说起来，她长得还真美呢！”陌洛苒在一旁嚷嚷。 是啊！她容色秀丽，双眼如墨玉深潭，莹白细腻的肌肤，宛如牙雕玉琢，她的容貌很有韵味，就像春日里的和风飘渺的柔波，是一道令人永不厌倦的风景。不过之后我们便没有在看到她，也没有好好的谢谢她。 幸好这之后没再遇到什么出格的事，我们依旧每天按时上下班。就是有一次，陌洛苒不小心打碎盘子被骂了一顿，赔了盘子钱，为这事她郁闷了好久。 一天轮休时我们到书店去闲逛，站在书架前看了一上午书，我摘掉眼镜揉揉眼睛，转身去找陌洛苒，两人下午还要去超市买东西。可我找啊找也没找着她，最后找遍整座楼层，却在楼层的声乐图书部发现她坐在地上，摊开一本书，正在小本子上抄着什么。 “你在干吗？”我坐在她身边问，只见她身边放着好几本书，有乐理知识，而她正在抄一本钢琴入门。 “这些书很有意思。”陌洛苒边抄边笑道，“都是讲怎么认识谱子c怎么弹钢琴的。我要把这几本抄下来，然后买这两本回去。” “可你又没有钢琴。” “没有也可以看看嘛，等有的时候就会啦。” “哦。”我扬眉点头，“那你慢慢抄，抄完了叫我，我在那边。” “好。”陌洛苒边抄，边点头。 我没想到陌洛苒真的那么喜欢音乐，居然还想要识谱。 从书店出来，两人去超市买东西时，路过玩具区，陌洛苒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到一架电子琴前，笑道： “你看你看，电子琴，我给你弹！”说着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弹出一首断断续续的《欢乐颂》。 我讶异地问：“你从前学过？” “没有，就是我刚才看那本书看的。好听吧？” “嗯。你喜欢电子琴？” “不是喜欢，不过很好听对吧？我记得我以前上学时，音乐课老师不是弹钢琴就是弹电子琴，好像电子琴和钢琴的原理是一样的。” “嗯，好像是吧。我觉得电子琴比钢琴的功能要多。” “是啊。三百九十九，好贵！我的钱都买衣服了，剩下的存款还要买电脑，不能随便动。好了，我们走吧。”陌洛苒说着，恋恋不舍步三回头地拉着我走开。 这件事后，陌洛苒忽然像着了魔似的迷上了音乐，几乎每个轮休日都会去图书馆查找相关书籍，一抄就是一天，再不然就去书店买些新出版的乐理知识。我看在眼里，真怕她会走火入魔。 又过一阵，九月十七号，陌洛苒十八岁生日。 那天恰好是两人的轮休日，早晨从餐馆回来，陌洛苒要和我一起去图馆，我说等下有事要出去，陌洛苒很扫兴，但还是独自去了。她在图书馆从上午坐到下午，黄昏时分才回来，进门时我正在厨房做晚饭，她大喊一声： “杨小弟，我回来啦！” 厨房门拉着，我没回应。陌洛苒将钥匙挂在门边，推门去卧室，没想到刚把门推开，心一紧。她看到一只大盒子斜放在她的床上，走过去，胸腔里仿佛空了一样！那是一架崭新的电子琴！那一刻是她今生最开心的时刻，她兴奋幸福得差一点没跳起来！ “生日快乐！”我在她身后笑道。 “哇哈哈！”陌洛苒当真跳了起来，转过来一把抱住我，又跳又笑，“谢谢！谢谢！” 我愣了愣，随即轻轻一笑，说： “这可是我跑遍了琴行和超市看的，最专业的那种，钢琴键电子琴。你打开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个？” “哪个都没关系，只要是电子琴就行！”陌洛苒跑过去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黑色的电子琴，“哇！真漂亮！”她摩挲着光滑的琴面，按按上面的琴键。 “还没通电呢，我刚刚试过，你现在自己再试试看好不好用。”我笑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7章 洛冉生日 陌洛苒就把电子琴通电，手在上面弹两下，声音清脆悦耳。我指指墙角道： “我给你买了琴架，你自己看看想放哪儿。这是你想要的乐谱。可别在晚上弹，楼下老太太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啰嗦。” “嗯！”我重重点头，抱住我笑道，“谢谢你！” “出来吃饭吧，菜都凉了。”我说，出去了。 陌洛苒还摸着那架琴不舍得放手，过一会儿才决定把琴安置在电视柜与门的中间位置。出来，只见桌上摆着三道菜和她最爱的鲫鱼汤，还有一只奶油蛋糕。我将一根蜡烛插在蛋糕上，说： “我妈早上煮的鲫鱼汤，让我晚上热给你喝，说你爱喝。蛋糕我没买太大，买太大的也吃不了。” 陌洛苒坐在桌前嘻嘻地笑，我说： “许个愿，吹蜡烛。” “嗯”陌洛苒双手握拳，想了想，笑道，“我希望当大明星！我一定会当大明星的！”说罢吹灭蜡烛。 我拍拍手，笑说：“你肯定会成为大明星的！生日快乐！” 陌洛苒笑着将蜡烛拔掉，用叉子刮一点奶油递到我嘴边，我忙躲开，笑道：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这可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块生日蛋糕，第一口当然要你先吃。”陌洛苒扬眉说，等我张口接了，就问，“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还是那个点，我给她留菜了。”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给我过生日。”陌洛苒吃一口蛋糕。 “以前没人给你过生日吗？” “他们不打我就不错了，难道我还指望他们给我过生日吗？”陌洛苒耸耸肩，“唉！”，她叹口气，环顾四周，“和从前的日子比起来，我现在就好像生活在天堂里一样！” “不管怎么样，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未来。路不在身后，而在眼前。”我说。 “是啊。”陌洛苒笑叹。 “我想，我们轮休时去买台电脑，最近商场搞秋季促销，电脑在特卖，买电脑一定很便宜，我们一人拿一半。”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未知的电话。 我犹豫片刻，随即接通电话。 “是杨樊吗？” “对！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是叶棠。” 是叶棠，我愣了愣。 “你有什么事吗？”我握紧手中的手机，一旁的陌洛苒凑过来，也跟着听。 “没有，只是想确定一下这是不是你的电话号码。” “哦。” 电话两旁突然安静下来，叶棠没说什么，而我也没有什么话说。 陌洛苒见了，急忙从我手中拿过手机，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和叶棠说话，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陌洛苒总是笑哒哒的，以至于我在旁边她都不知道。 看着她终于挂了电话，我也没问她到底和叶棠说了什么。 “对了，买电脑的事你怎么想？”我问到。 “嗯，我早就想买电脑了，正好趁这时候去看看。我们该去商场买，不然电子城里的东西也许是水货，还要花不少钱。” 我点点头，陌洛苒把难得喝到的橙汁倒进杯里，举杯笑道： “来，希望我们两个以后能越活越好，干杯！” “干杯！”我含笑与她碰杯，“为你成为明星c我成为心理学博士，努力吧！” 陌洛苒粲然一笑，我们两人喝下一大口果汁。我给她夹一筷子菜，她也将一块排骨放到我的碗里。 促销阶段电脑果然开始降价，我们二人也就在那时走遍了所有商场，最后挑选一台不错的笔记本电脑搬回家，放在我的书桌上。我们又合伙付了半年的网费。刚买完电脑不久，陌洛苒就充分利用网络资源，把自己不用的一些东西在网上不是换了就是卖了。 买了个大件，我们两人尚且沉浸在购物的热血澎湃之中，于是在头脑发热c相互怂恿下，一咬牙一跺脚，又花了一千多块买了一部数码相机。陌洛苒还买了把吉他，开始自学。不想后来，母亲又提出买个冰箱以方便保存易于腐败的食物，接着正赶上家里的老电饭煲失灵，只能买新的。我们这才知道随性买东西是错的。 一次又轮到我们轮休，我躺在床上看书，陌洛苒在电脑前上网。下午时，她忽然挥着手说： “杨樊！杨樊！你快来！” “干吗？”我正在吃冰棒，歪在床上不愿动。 “你快来看啊！”陌洛苒还在挥手。 我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叼着冰棒过去看，那是一则广告，一则选秀广告： “‘闪亮女孩’？什么？选秀吗？” “是啊！如果得到地区赛冠军，就可以去参加总决赛，前三名可以签约唱片公司！”陌洛苒兴奋地说，“明天下午，在雨夏酒店107室报名参加面试。” “干吗？你要参加？” “嗯！”陌洛苒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果我去的话，一定会得冠军，然后去参加总决赛！” “这么有信心啊！”我笑道。 “嗯！”陌洛苒重重点头，“明天我去报名，你帮我跟餐厅请个假，就说我病了。我要好好准备一下才行。”她立刻跑到门边，开始摆弄她的电子琴。 这个决定显然有点仓促，一切来得太突然，我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没想到陌洛苒去参加比赛，结果居然真晋级了。她回来后兴奋地告诉我和母亲，去的人好多，她一上台唱歌，连评委都震住了，评委当场就宣布她晋级，要她好好唱，将来肯定会有获大奖的机会。我和母亲听了自是欢喜。起先几天她还上班，可后来因为要参赛越来越忙，索性将工作辞掉，专心应付比赛。 我和母亲没说什么。再后来，陌洛苒凭借自己出色的歌艺与靓丽的容貌，居然真的摘得了地区赛冠军，还接受了本地报纸的采访，并且很快就要前往决赛地，去参加真正的全国大赛。我和母亲为此特地给她做了一顿好吃的，三人在家大吃一顿，还喝了点啤酒。 母亲不停地嘱咐她到时候一定不要紧张，好好比赛，只要尽力就行。她一一答应，第二天早晨六点背着行李包前往火车站。 因为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早点走，到达目的地时才不会乱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8章 是金子总会发光 我把陌洛苒送到车站，说： “你第一次去南方，反正你走南闯北过我也不担心，不过东西你可要看好。路途远，万一睡着了，车上有很多小偷的。你的银行卡都在钱包里，一定要把包抱住。另外我拿了一千块钱塞在你行李箱的衣服中间了，所以只要你的行李箱没人拿就没事。那一千块千万别花，那是给你以防万一用的。有事给我打电话。在车上别和陌生人说话，给他你的个人信息，谁给你东西你也不要吃不要喝，有很多骗子会在饮料里下药。等到了地方，安顿好就给我打个电话让我放心。啊？” “嗯！”陌洛苒红着眼圈听着，一一点头，上前抱主了我。 “好好比赛，发挥好就行了。”我轻轻拍拍她的背，道，“要是比完了，就回来，不管行不行也要回来一趟让我们知道。我们天天上班，可能没时间去看你比赛。” “好！”陌洛苒重重地点头。 广播声提醒开始检票，我将她送到检票口，再次说： “一定要看住行李，警惕性强一点，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陌洛苒答应，过了检票口还和我挥了好一会儿手，才走下去。我深吸了口气，我希望陌洛苒此去能有个好运，毕竟一夜成名的人很多，而我觉得以她的实力，应该一夜成名的。 从此每天我还是照样早出晚归地上班，起初陌洛苒给我打电话，很兴奋地告诉我，自己在那边很好，那边的人也很好，每天都很忙，忙着练歌和排舞。舞蹈老师夸她很有天分，将来一定会红。后来这样的通话渐渐少了，我知道她很忙，恐怕正忙着背水一战。 然而一个多月后，天气日渐转寒。 一日，当我晚上下班，刚从餐厅出来前往回家的车站时，刚走没多远，忽然一个人影跳出来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吓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陌洛苒。 “杨樊！”陌洛苒一看到我，表情当时就像流浪猫回家了似的，特可怜，上前一把抱住我，“哇”地哭了。 我蒙了，忙拍她的背问怎么了。可她只是哭，而她可怜的行李就孤零零地立在一边的寒风里。我只好安慰她，因为天气很冷，所以赶紧把她带回家。回到家，我将她安置在床上，给她倒杯水。陌洛苒这才抽抽噎噎地讲起自己的经历，她被刷下来了。原本她一切都表现得很好，所有人都很看好她，可就在比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莫名其妙地被刷下来了。她义愤填膺，跑去问主办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踩她晋级的那个唱歌跑调的女孩根本没法和她比。 “他和我说，那女的她男朋友给台里拿了一大笔赞助费，而且拿了一大笔钱刷选票，如果我能拿出比她还高的价码，他就可以直接让我晋级！”陌洛苒哭着说，“他说完还让我滚出去！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用在这上，我把全部的希望也押在这上，所有人都说我能前三甲，可就因为我没钱，我也没钱刷选票，所以我只能回来继续端盘子！那女的长得不如我，唱歌比狼嚎还难听，可她却晋级了！” 我听了，半天没说话，只是递给她纸巾，等她平静下来，才说： “既然他那么说就算了，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不公平，这也算是那个圈子里的规则。如果你真想进那个圈子，就不能气馁，并且要习惯这种规则。是金子总会发光，你会有机会的。” “你说得轻巧！”她擦着眼泪，“我上次被主办人的女儿顶下去，没法出自己的唱片。这次又因为选秀没钱，结果又被赶回来了！” “也许下一次你就行了。第一次那个制作人不是很欣赏你的声音吗？这次不是也有很多人说你有天分吗？他们都那么看好你，只要你继续在这条路上努力，你早晚会成功的。如果所有人都说你好，到最后你还没出名，那才真是没天理。” 陌洛苒“哧”地一个短笑，擦干眼泪说： “我没想到那么大一个节目居然也有黑幕。” “这也不算黑幕，这只是那个圈子里的一种规则罢了。你不是也看过电视剧吗，里面演的过去那些选美小姐，她们都是被包养她们的富豪捧上去的。过去是那样，现在社会这么进步，肯定比当时有过之无不及。娱乐圈是最能体现金钱作用的地方，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陌洛苒点头：“看样子没有个有钱的爸爸，只能找个有钱的男人包养我了！” “那也要能找到有钱男人才行，这么小的地方，上哪儿去找富翁？！”我不以为然地笑道，“好了，你才十八岁，以后的机会有很多。别哭了，养精蓄锐，多充实自己，等下次有机会你接着来。你知道鲑鱼吗？它们每到繁殖季节都会游回出生地，跳过一道很高的像墙一样应该是石头吧，反正就是那种东西。它们只有跳过去才能回去繁殖，所以它们一次次地尝试，一次次地尝试，失败了接着跳，最后终于会跳过去的。因为它们是那种鱼，有那种本能，即使失败了也是短暂的。你是当明星的材料，你有那种天分，你的失败也只是短暂的。行了，”我站起来说，“我去给你煮碗面，你也饿了，吃完早点睡吧。” “唉！”陌洛苒倒在床上叹气，“看来明天又要出去找工作了！” 我没说什么，到厨房下面条去了。 两天后，陌洛苒在一家面包店找到一份月薪一千元的工作，然后又在晚上下班后到一家咖啡厅做小时工。 一周轮休，傍晚时我去面包房找陌洛苒。陌洛苒下班后，我们去吃麻辣烫，然后在凛冽的寒风中跺着脚等公交车，一等就是二十分钟。不想这时，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车站前，一名相当时髦的女子从车里下来，穿着黑貂皮，一头卷发，满身喷香。那女子直直地往前走，不经意一眼扫到这边，张开通红的大嘴，惊喜地叫道： “洛苒！” 陌洛苒回过头，顿时认出那名女子，惊叫：“梅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39章 跳梁小丑 “洛苒，真的是你！”两人抱在一起又笑又叫。 “杨樊，这就是把我从威海带到这边来的姐姐，后来去了南方。”陌洛苒介绍说，“梅姐，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杨樊！” “名字真奇怪！”梅姐噙笑打量我，像老师打量学生一样。我也在打量她，准确地说是打量她身上的貂皮和钻戒。 “梅姐，你怎么回来了？现在在干吗？穿成这样，你发财啦？”陌洛苒羡慕地问。 “啊！”梅姐夸张地笑答，“你呢？你们两个现在在做什么？” “还那样，在餐馆打工呗。” “还做服务生？服务生有什么好？！像你这么漂亮，你朋友又这么帅做服务生可惜了！”梅姐若有所指地说。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是母亲的号码，连忙接听，“喂”了一声。不想听筒那头却传来一阵刺耳的嘈杂声，接着一个很大的嗓门开始嚷嚷： “喂，你是尹倩的什么人？” 我心里“咯噔”一声，马上答：“我是她儿子，你是哪位？” “你快来吧，到二院！你妈不知怎么的突然肚子疼得很厉害，现在在医院！” 我的心脏霎时就停止了，强大的紧张情绪瞬间将我淹没，我的脸“刷”地白了，浑身发抖的同时嘴唇只哆嗦着说一句：“好！”就再也不能了。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连电话都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的。 “怎么了？”陌洛苒见我不对劲，连忙问。 我听到问话才稍稍清醒一点，急急地说： “我妈忽然肚子疼得厉害，我得去趟医院！”我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浑身发冷发抖。我急得只想哭，却哭不出来。巨大的恐惧吞噬着我的心，让我的心空得发颤，无法呼吸。 “梅姐，我们先走了！”陌洛苒也吓坏了，赶紧拦辆出租车。 “好，电话给你，有时间打电话给我。”临走时，梅姐硬是塞张名片给她。 我和陌洛苒也没顾上看，赶紧叫司机往二院开。一路上，我迷迷糊糊地只是往窗外看，什么也想不明白，只是在想为什么还不到。陌洛苒也心急如焚，一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乱跳。 到达医院后，我才想起来给母亲的同事打电话问清楼层，跑上去见到医生，这才知道母亲得了急性阑尾炎导致阑尾穿孔，需要立即动手术。我慌忙在同意书上签字，然后母亲被推去做手术。医生又叫我去交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钱，但也只能去。然而几千块的高昂费用立刻让我傻了眼，我的所有积蓄也不过才一万多，而现在交的钱还不算后续费用，听说现在的医药费贵得吓人，母亲又是临时工所以没有医疗保险，这一场小小的手术恐怕就能要了我们母子俩的命。 千恩万谢送走母亲的同事，我目光呆滞地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子上，脑袋里一团浆糊。我面色惨白，竟有些喘不过气来。陌洛苒坐在我身边，被我的表情吓一跳，她握住我冰冷的手，安慰道： “别担心，阑尾炎只是小手术。” 我没说话，也没动。我不是担心手术，我是担心手术费。我为我的生活做好全部计划，可就忘了一样，那就是人还会生病。 手术很顺利，母亲面色与我一样苍白地被推出手术室，送到十人一间的病房。陌洛苒让我坐在床边，自己去水房打热水。 我还是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病床上的母亲。不久，麻醉退去，母亲清醒过来，第一句话问我： “我怎么了？” “没关系。”我温声道，“只是阑尾炎，已经没事了，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 “我要出院！”母亲要坐起来，可伤口一阵疼。 “现在不行！”我赶紧让她躺下。 “在这儿一天要花多少钱，反正手术做完了，回家养着也一样。” “不行！还没拆线，医生不会让你出院的！你不用担心钱，钱已经交了，你不住就白费了。” “是啊，阿姨，钱都交了！”陌洛苒刚进来，也跟着劝。 “可是” “不要再说了！”我打断她。 或许母亲听出去的语气轻柔但有不耐烦与她争论成分，就不说了。我便又补充一句： “你好好在医院养着就行了。” 母亲只好作罢，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静养。后来，天越来越黑，病房里的灯就像电焊的白光一样刺眼。我用一个姿势坐了许久，身子早已僵硬得如石头一般，连酸痛感都感觉不到了。 住院区关闭后，我和陌洛苒从医院走出来。夜阑时分，我们两人在寂静无人的马路上走着，风呼呼地吹打我们二人，可谁也没有要加快脚步的意思。冷空气的温度已降到冰点以下，走了一阵，我忽然问： “有烟吗？” “买一包就行了。”陌洛苒回答，跑到前面的售货亭去买包最便宜的烟和打火机，拆开包装。 我们两人就在马路边一家已关闭的店面前坐下来，一人一根，点燃，吐出一缕雾。陌洛苒先开口： “你在担心医药费吧？” “我在餐厅辛辛苦苦做了一年存的积蓄，这一场病就全没了，也许还不够也说不定。”我望着灰蒙蒙的天，苦笑。 陌洛苒一阵沉默，说： “钱是最不禁花的，我们省吃俭用那么久，可我出去一次，工作和积蓄就全没了。你妈妈一生病，你们两个人的积蓄也没了。” “我本来以为我赚的不少，只要省吃俭用就行，可现在才知道，差得远！”我深深地吸了口烟，刺激的味道辣我的舌尖。 “现在怎么办？阿姨自己在医院，谁来照顾？” “有护士没关系，我们两个谁也不能耽误上班，本来钱就不多。幸好快到月底了，等发了工资，就应该差不多够了。” “那我每天下班时来看看阿姨，然后再去咖啡厅上班。” “好。”我叹口气，将烟卷在地上掐灭，起身，跺跺脚，“回去吧。”说着走到垃圾箱前，把烟蒂丢进去。 这一夜谁也没睡好。我们两人忽然意识到，梦想与现实的差距太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第二天我们都灰青着脸去上班。 此后陌洛苒每天下班时会先看看母亲，然后再赶着上晚班，可我却一次不能来，因为晚上我下班时住院区已经关门了。母亲也知道我们两人很忙，所以一般事也都自力救济。 我再次轮休时，我来到医院陪母亲，顺便续钱。我没想到看一次病居然要花这么多钱，我手头那点钱都快垫进去了。就在我回到病房还在为花出去的钱心疼不已时，照顾母亲的护士突然又进来把我叫出去，在走廊里对我说： “你妈妈现在应该给她吃点蛋白质粉，增加免疫力，那样她才会好得快。我给你个牌子，你到这家药店去买两桶回来，我好给她吃。” 我接过她递来的字条看一眼，然后问护士： “姐姐，这东西很贵吧？” “不贵，二百三十八一桶，这是你妈妈必须要用的的，你赶快去把这个买回来就对了。” “不用了，你就让她那么好吧。”去对她说，“我去年刚出来打工，结果这一场病就把我一年的积蓄全花了。她现在还没出院，我不知道以后还要用多少钱，我现在连医药费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所以没钱买这些东西。你就让她那么着吧，能什么样是什么样。”说完把纸条还给护士，转身进屋了。 “哎！”护士刚出一声，我已经进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40章 不知所措 傍晚时陌洛苒来了，我们两人坐在医院大厅的走廊上，我把这事说给她，她惊叫道： “你就这么说的？那她以后该不认真照顾阿姨了！” “那又能怎么办？我本来就没钱，总不能因为她要回扣，为那两桶蛋白质粉我去抢吧？” “我最恨这种事，现在怎么连护士都拿回扣！” “现在谁不拿回扣。”我目光呆滞地说。 “不然我们给她个红包吧？” “那要给多少钱的红包？给少了，她说不定还以为你耍她，更不高兴了。”我道，顿了顿，“还是算了，反正也拆线了，过两天应该可以出院了。” “对了，我今天发工资，已经把一千块钱打到你卡上去了。你的钱要是不够，你就用那个，不够我手里还有，你再管我要。” “到时候要是用了，等下月我再还你。”我没推脱，因为我明白手里的钱也许真不够。 “不用，我把阿姨当妈，这也是应该的。”陌洛苒拍拍她的手。 “洛苒！”就在这时，一个女声响起。 我循声望过去，居然看到上次见到的梅姐从远处走来。陌洛苒站起来，惊讶地问： “梅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们呢，你们怎么在医院？”梅姐坐在我们身边，笑问，“谁病了？” “他妈妈。”陌洛苒指指我。 “什么病啊？” “阑尾炎。” “哦！”梅姐对我笑道，“现在医药费可贵了，一年的积蓄快花光了吧？” “是啊。”我勉强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嗨，我也是那么过来的！” “梅姐，你来医院看病人吗？”陌洛苒问。 “我妈在这儿住院，我来看她。” “什么病？”我问。 “尿毒症。” “啊？”我吃惊地说，“这么严重！” “是啊，每天都要透析。” “那可真够你受的！我妈的手术费就够贵了。尿毒症，你能负担得起吗？” “我给我妈买了大病险，她以前身体就不好，我就怕她出事。你看，现在果然出这种事了。” “我也该给我妈买份保险。”我苦笑道，“可惜没闲钱。” “没闲钱你们赚啊！”梅姐笑说，“所以我说你们两个可惜了，陌洛苒这么年轻貌美的小姑娘，而你又这么帅，你们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为什么非要局限在这一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小破城市里瞎混，浪费青春浪费生命？！” 我很聪明，我似乎听懂了梅姐的意思。陌洛苒问： “梅姐，那你说怎么赚？” “我爽快跟你们说，”梅姐对我和陌洛苒笑道，“我和洛苒从前也是好姐妹，而且我看你们两个都很聪明，不像那些傻瓜一样笨。你们现在还年轻，如果趁这时候换条路，可能还有个奔头。否则你们现在给人家端盘子洗碗，等将来青春不再了，只会比现在惨不会比现在好。如果你们愿意去，我可以带你们去。我在夜总会上班，那里的收入比你们这里要高出好几倍，而且轻轻松松就赚到了，不像你们在餐厅一站十二个小时，才能得到那么一点可怜巴巴的工资。” “在夜总会做什么？”我问。 “想做什么都可以，就比如像洛苒这么美，可以去做公关，卖艺不卖身，而你长得也很帅，世界这么大，在夜总会里，什么样的人没有，当然，有些特别的人，就需要你这种帅气小伙招待。” 我愣了愣，这样确实赚钱，可是我也明白 梅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对我说道“夜总会里，也就需要这样帅气漂亮的人，”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们不想接客也没关系，你们可以去陪酒做公关。我们那儿也有不少只陪酒不卖身的，只不过她们赚的没什么都卖的赚的多。”梅姐潇洒地说，“如果你们真聪明，就应该去试试。像你们年轻漂亮又帅气的，在那边一定会受欢迎，客人肯定会为你们开很多酒，到时候你们一晚上赚的会比现在一个月赚的都多。而且那里可比这里强多了，这里算什么？以前就是个破渔村！可那里遍地是黄金，有钱的男人一大把，凭陌洛苒的姿色和你的帅气，到时候傍个大款，绝对不成问题！” 我们都没说话，梅姐就笑笑，拍拍陌洛苒说：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反正我是赞成你们去试试。在大城市和小城市是不一样的，像你们这样年轻漂亮帅气小伙子和女孩子，如果现在不想办法给自己找出路，等到年轻不在的时候，就是想找出路，也不会有人要了。想通了打电话给我，陌洛苒有我名片。”她又拍拍我的肩，起身款款离去。 她走后，我和陌洛苒呆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陌洛苒说： “我得去上班了。” “嗯。”我冷淡地应一声，陌洛苒起身走了。 我重新回到病房待到晚上，等病房关门后才回家。出了医院，一路往车站走。熙熙攘攘的大街周围高楼林立，深色调的天空外蒙上一层薄薄的灰雾，远边的几颗星也不够明亮。我走在匆忙的车阵旁，冬季的气温很冷，呼吸的气体在眼前结成白雾。我忽然感到自己是那么地无助，贫苦又一次向我展现着它的威力，然而我却一点也不急，我现在只是觉得很烦闷，而对于像焦急之类的感觉我却一点也没有，我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了。我停下来，对着硬邦邦的地面深深地叹了口气，却吸进去满腔的凉气。 陌洛苒这一晚更惨，因为被撞倒，导致咖啡洒在客人的皮鞋上，结果既被客人骂又被老板骂，还被炒了鱿鱼。不过她并没有过于伤心，而是闷闷地回到家，一头扎在床上不愿起来，长长地叹气。 “你怎么了？”我仰躺着，听她叹气，好一会儿才问。 “你没睡啊。”陌洛苒仰躺在床上，虽然问，可并不意外。 “嗯。” “我被炒鱿鱼了，因为把咖啡洒到客人的皮鞋上。” “哦。” “你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我枕着胳膊，顿了顿，“胃疼，可能是着凉了。”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梅姐的话。家里有胃药吗？” “我吃过了。”我回答，用手捂着胃，“我也是因为她的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41章 想法 “你不会真想去当陪酒的吧？” “我是一个男生。” “可梅姐也说了，有些特别的客户就需要你们这样的男生，而且你也不一定要做那种。不过，你不会真的想去吧！” “不想。可我想一晚上能赚一个月的工资。” “那还不是一样！” “唉！”我沉默一阵，叹口气，翻过身隔着墙布来看她，“你知道吗，我想了很多问题。我以前觉得我只要一个月赚一千八加提成，这种日子只要能省吃俭用，将来就没问题。为了攒这些钱，我花钱时总是很小心，什么都不敢买。我以为我可以存笔积蓄改行，可总会有计划外的事发生，这次我妈生病钱就都花完了，那下次万一我生病呢？我躺在医院里，我妈那点工资连给我交住院费都不够。就算不生病，那我也不想永远像现在这样，这么活着，成天心慌，一点也不稳定。” 陌洛苒叹口气，我又说： “也许我们该找个有五险一金的地方，或者自己去买保险。” “可以啊，可我不认为买了保险就有保障了，我们要的是奔头，而不是原地踏步。再说还五险一金？你认为我们现在是在选工作吗？是工作选我们好不好？我们是服务生，你居然还想要公积金？你要知道，就连服务生我们也只能做到二十五。况且就算我五十岁还能做服务生，可听起来也好没前途，我可不想一辈子都给人家端茶倒水。” “问题就在这！我可不想永远过这种日子，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过得舒服就行，可我现在连洗衣服都还用搓衣板！” “杨小弟，我觉得你那种要求已经很高了。” “唉！”我又沉默下来，又叹口气心烦地说，“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帮我再拿片胃药，我要睡觉了。” “嗯。”陌洛苒顿了顿，从床上爬起来拿药给我吃，接着自己去水池边洗脸。一场天方夜谭到此结束。 母亲在医院住了十天，所有费用加起来花了八千多，据说还算便宜的，可这是我的全部积蓄。如果再加几桶蛋白质粉就更贵了，也因为没买，后来小护士一直对我们横鼻子竖眼睛的。 母亲这次生病，让我再一次意识到人生的无常与不确定性，安于现状c停滞不前只会让生活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稍稍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对我造成致命的打击。我已经慢慢地开始思考，怎样为我的生活提供更有利的保障，以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再次因为困窘破坏我的未来计划。 然而好多天过去了，我并没有为自己想出更好的计划来。母亲的工作也丢了，而且术后恢复不是很好，身体仍很虚弱，不得不呆在家里，所以我依旧要每天站在乱七八糟的餐厅里迎来送往，一站十几个小时，每天下午吃午饭，深夜吃晚饭，还要努力让自己别生病，生活比从前过得越发辛苦。 更可怕的是，我对工作再也没有了热情。因为梦想和对未来的希望一直是我努力工作的动力，可现在我却发现希望是狗屁，梦想只是麻木生活里的一针强心剂，一切都没有意义。 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忧愁情绪里。陌洛苒也是，我的生活经历也给她带来一些感触和对未来的怀疑。 一日陌洛苒下班回家，发现陌洛苒还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看报纸，手旁摆着日记本，见我回来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报纸放到我眼前，兴奋地笑道： “你看！” “什么？”报纸离我的眼睛太近，我推开。 “电视剧《浮生若梦》剧组在选演员，准备招聘女二号。” “你又想去应聘？” “嗯！”陌洛苒点头笑说，“去试试嘛，万一能行呢！”她眨着眼睛问我，“明天你轮休吧？” “干吗？”我警惕地看着她。 “明天我请假，你正好轮休，你陪我去！” “我才不去，我又不想演电视！” “所以才让你陪我嘛！”陌洛苒嘻嘻笑道，“我们一起去，说不定我们当中有一个会被选上！”她说得很自信。 第二天，我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和她去了。面试地点在一家酒店一楼的大堂里，沙发上坐着十几个年轻女孩，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两人被一个助理一样的男人安排在沙发上候了一上午，一名头发特别长c长得像黑板擦的中年男人才姗姗来迟，坐在沙发里先打量所有女孩一番，然后开口一笑，露出两排牙龈： “这部戏是部时装戏，里面的女二号在戏里起着很关键的作用，为了让你们更深入地了解这部戏，我要和你们单独谈谈对这部戏的理解。你先跟我来！”他直指陌洛苒。 这倒让陌洛苒有点惊讶，她指着自己问：“我吗？” “就是你！”导演说，“跟我过来！”然后他对助手耳语几句。 陌洛苒就起身跟那个导演走了。男人领她上楼，来到一个房间前。这时她忽然紧张起来，因为这里分明是一间套房。导演将门打开，把她推进去，然后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盯着她的胸脯，露出一抹的笑，问： “你叫什么名字？” “陌洛苒。”她站他面前，被他的目光盯得很拘谨，不知无措。 “多大了？” “二十。”她说出身份证上的年龄。 “哦！”导演色迷迷地笑着，点点头，说，“去洗个澡吧！” “啊？洗澡？不是要了解戏吗？” “我们得先互相了解彼此，才能继续了解戏啊！”导演望着她笑，不停地扬眉毛。 陌洛苒这下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站在那里不肯动。 “怎么，不愿意？”导演见她磨蹭的样子很不高兴，怒道，“要是想拍就进去洗澡，要不然就滚出去，你不想拍有的是人想拍！” 陌洛苒一咬嘴唇，转身开门出去。我正被助理带到门外候着，她怒气冲冲地出来，一把拉起我奔向电梯，进去。 “怎么了？”我立在电梯里问。 “想拍戏就得和他做那种事！”陌洛苒愤怒地说。不知为什么她气极了，她觉得这很不公平，只注重旁门左道而不注重她的天赋。 “哦。”我的语调一点也不吃惊。 “你就一点不吃惊吗？” “这种事从前又不是没听过，所以我看还是算了。那种导演，就算你跟他拍戏，他也能把你的前途和天分硬生生地毁掉。” 陌咬着嘴唇说：“我还是个姑娘呢，和他上床就赚个女二号，那我还不如找个有钱男人把自己卖了，然后让他给我投资赞助费，把我安排到戏里去演女一号！” 我没说话，陌洛苒也没再说话，我们两人走出酒店，倒了三次公共汽车才回到家。那时天已经黑下来，我们没精打采地上楼，进屋，室内漆黑一片。我打开灯，说： “怎么不开灯啊？” “阿姨，我们回来了！”陌洛苒大声嚷嚷，然而没人回答。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42章 正常生活 我们突然觉得很不对劲，我赶紧跑到里屋，见母亲躺在床上，面如赤桃，身似火炭，高烧已烧得神志不清了。我吓蒙了，呆站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陌洛苒上前摸摸母亲的额头，“呀”地一声： “这么烫，要去医院！” 这句话倒提醒了我，我慌忙掀被把母亲扶起来，陌洛苒拿羽绒服给母亲穿上。可母亲已经烧得昏昏沉沉，大七楼根本下不去，我一咬牙，竟凭借自己弱小的身躯将母亲背了下去，这简直是个奇迹！ 一顿检查后，幸好母亲只是单纯的高烧，医生要给她输进口的退烧药，我问用青霉素不行吗，医生告诉她不行，只能打这个，然后开单子让我去交钱取药。 我接过单子一看，傻眼了。又是几百块，这对我无疑是雪上加霜。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双颊涨红起来，额上直冒汗珠，整个人都虚弱得很不真实。交过钱，母亲打上点滴，我呆呆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仰头望着苍白斑驳的墙壁。过了一阵，陌洛苒从病房里出来，坐在我身边。两人沉默好久，我望着前面绿色的墙围问： “你说夜总会里是不是会有很多有钱的男人？” “这里不会，但那里会。金融城市，遍地是富翁。” “也许真应该趁年轻尝试一下不同的环境。”我说。 “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关起来逼良为那个啊？”我发着怔问。 “你应该不会，但我就有可能了，”梁雪回答，停了停“不过做那种工作，天天都会被。” “只要你不会失身，别的都无所谓。”我呆呆地道。 “也许也许那里真会有个有钱的男人能把我推去当演员。”过了一阵，陌洛苒说。 “我们去看看怎么样？”我忽然将目光从前面的墙皮上移开，对她道，“你问问她在哪里上班，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不错，就当是去看她，来个突然袭击，看看她的工作环境。” 我想了想，点头，给梅姐打去电话。梅姐人已回去，她告诉陌洛苒，她在一家叫“云菲”的夜总会工作。 夜里母亲退烧了，清醒过来，只是累，回到家便昏昏睡去。我则和陌洛苒一起坐在门厅，商量了好久，后来决定领完这个月工资后就去“云菲夜总会”看看，这样到那时母亲的身体也该好了。 转眼间，我们已经在夜总会工作半年。 我的兼职工作告吹，因为我最近有些精力不够，所以辞职准备休息一阵。陌洛苒就高兴了，这样我们两人可以呆在家里安静地吃晚饭了。这天她正在厨房找菜谱做菜，因为不能经常下馆子，所以自己买菜回来做大餐才是最实际的。 我则在桌前看报纸，不一会儿陌洛苒端出一盘辣炒蚬子，边吃边放在桌上。我不喜欢海鲜，所以从来不做。陌洛苒酷爱海鲜，而恰巧母亲又擅长烹饪海鲜，可惜没人继承，于是一手海鲜烹饪技术现在全被她学会了。我翻着报纸说： “现在的有钱人可真没人性！” “怎么了？”陌洛苒吃着问。 “这人好像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和女明星闹绯闻的那个吧，叫凌天的，跟另一个公子哥出去酒后驾车，结果把人撞伤了。” “真没人性！”她把报纸夺过来，“金凯拉集团二少爷加高伦集团太子爷。咦？高伦集团是干什么的？” “证券公司，卖股票的。听说是很有名的证券公司。” “你怎么知道？” “就在那些名品店边上，上次我们路过时不是看见了嘛。我本来也想研究买股票，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赔了就不好了。”我跟着吃，“不过真是太缺德了，酒后驾车还满不在乎，以为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买人命！” “就是！”陌洛苒将报纸一丢，“我最烦这种人，仗着老子有几个钱就为所欲为，不要脸！” “唉！不过现在的有钱人真多！”我叹道，夹一筷青菜，“我前天居然看到一辆法拉利在街上跑，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活的法拉利！” “那法拉利是活的？” “就是真的，真的法拉利，我以前只在图片上看过。” “那有什么奇怪的？昨晚我在街上还看见一辆保时捷呢！” “大城市就这点好，什么都能看见。”我说。 “就是看不见希望。”陌洛道。 “我看厕所放盆衣服，你要洗衣服？”我沉默后回归现实。 “嗯。你有没有要洗的，等下洗完了再去上班。” “没有。你洗你自己的吧。”我说，顿了顿，问，“你跳舞学得怎么样？” “挺好的，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和我去跳舞吧。不要一天到晚总想着赚钱，偶尔也该娱乐一下。” “我是男的，而且我又不打算当明星，学跳舞干吗？” “那男生也可以学，就当充实自己，还可以锻炼形体，一周只上两次课，不是很好嘛。反正你现在也不急着找工作。” “嗯。其实我也想学点什么，学学唱歌c学学钢琴。小时候我就想学这些，可惜没钱。”我咬着指节，“我看看再说。” “什么叫看看再说？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她兴冲冲地道。 “嗯。咦？什么东西糊了？你炉子上煮了什么？” “啊！我的鲫鱼汤！”陌洛苒赶紧起身去关火，然后探出头来，问，“鲫鱼汤，要不要来一碗？大补！” “不要，谢谢。” “来一碗嘛！” “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陌洛苒只好给自己盛一碗，端出来，喜滋滋地喝一口。我看在眼里，不理解地问： “你就那么喜欢喝鲫鱼汤？” “当然了！这可是最好喝的汤了！”陌洛苒开心地说，我不以为然地撇嘴。 我的生活规划很详细，账本记得就像专业的流水账。除了买国债之外，我又开始向外涉猎，用一小笔钱投资基金和黄金。 一天，凤梨又请我们两人吃饭，饭后又去上班，这一天喝很多酒。等到晚上下班时，还没回到家，就在半路的出租车上，陌洛苒忽然说自己胃疼，非常疼。我吓坏了，赶紧让司机往医院开。到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是胃痉挛，给打针开药。而我给陌洛苒买的医疗险在需要缴纳医药费时发挥了重要作用，我为此很得意。 陌洛苒因为生病在家休息两天，可现在即使请假也不必担心被炒。如今我已经迷恋上钢琴，总去上课。下课回来，刚进家门，只听卧室里有电子琴伴奏的唱歌声，一首很好听的歌，但从没听过。我走进去，只见陌洛苒正坐在电子琴前边弹边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43章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咦？你回来啦！”她回过头来笑道，“快来看，我自己写的歌。”说罢又重新弹奏一遍。一首很抒情的歌曲，曲风与声音完美结合，天衣无缝，“你觉得怎么样？”唱完后她问。 “很好听啊。”我笑说，“连写歌都会了，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要红了。” 她呵呵笑，看着我手里的袋子问：“你去买东西了？” “我路过市场，买了点菜。”我说着到厨房去。 “晚上吃什么？”陌洛苒跟过来。 “喝粥，再给你拌两道凉菜。” “不是吧，又喝粥？已经喝好几天粥了！” “胃不好的人还是养养吧。你帮我把胡萝卜切了，晚上做凉拌三丝。”我说，陌洛苒撇着嘴去切胡萝卜。 养了几天，胃总算好了。 八月末的晚上，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湿漉漉的。我们两人下了课，到附近买生煎包，在街上边吃边闲逛，看看商店的橱窗。反正是夏天，也不会冷。 “哎，哎！”陌洛苒将最后一只包子塞进嘴里，忽然拍着我说，“你看，你看！”她拉我到一扇橱窗前，指着里面一件印着樱桃图案的橙色连衣裙，笑道，“你看，这裙子好漂亮！” “是啊。”我吃掉最后一口包子，“是很漂亮。” “九百二十七，还好吧？！”陌洛苒对她笑说。 “怎么，你想买？” “我已经好久没买新衣服了。” “嗯。”我想一想，“那你就买吧。” 没想到我刚说完，陌洛苒一把拉起我，旋风似的冲进店里，立刻叫导购拿出那条裙子适合她的尺码给她试，试完后很满意，马上刷卡付账，拉着我走出店门，就穿着新衣服，喜滋滋的。 “你看，很漂亮吧？”她开心得像只蝴蝶，在街上跳来跳去。 我只是笑，然而就在两人转弯向另一条街上走时，刚走过去，一阵强劲的引擎轰鸣声传来，一辆黑色悍马从我们两人身边呼啸而过，溅起路边刚下过雨的一滩积水，溅起的水花上扬，刚好全泼在陌洛苒的新裙子上，把她弄成落汤鸡，浇个透心凉。 我吃惊地看着她，陌洛苒表情紧绷，怒视那辆早已远去的车，突然“啊”地一声尖叫，跳起来哭丧着脸： “我的裙子！那辆破车！我的裙子！九百二十七块！我的裙子！” “好了好了，”我赶紧检查她的裙子，“只是一点水而已，没弄脏，回去洗洗就好了。” “啊！”陌洛苒又一声尖叫，“开一辆破悍马了不起啊！我的裙子都弄脏了！那个混蛋，下次让我再见到他，我一定饶不了他！” “好啦好啦！”我安慰道，“没事了，回去洗洗就好了！” 陌洛苒火冒三丈：“开得那么快，赶着去火葬场啊！我要是再见到那辆车，我一定会拆了它！” 我只是笑，两人赶着去上班，陌洛苒一路上还在骂。这次我们二人又来早了，陌洛苒在化妆室化好妆，出来后，她愤愤地道： “再碰见那辆车，我一定不饶他！” “好啦！悍马那么多，你怎么知道那是哪一辆？” “我已经记住他的车牌号了，你放心，我这辈子也忘不掉！”陌洛苒咬牙切齿地说，“他最好别让我逮到，否则我饶不了他！” 我扑哧一笑，没发表评论。我们两人到隔壁的包厢去，不料刚一推门，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我吓一跳，紫玫瑰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旁边放着倒着的酒瓶和杯子。 我们吓坏了，慌忙叫车把紫玫瑰送进医院，医生诊断为重度酒精中毒，并警告说从此不能再喝酒，否则酒精一定会要了她的命。不久紫玫瑰苏醒过来，两人忙上前去，陌洛苒劝道： “玫瑰姐，你以后不能再喝酒了，医生说你现在已经重度酒精中毒，如果再喝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是啊，玫瑰姐，没什么是比身体更重要的。”我说。 玫瑰嗤笑了下： “死了身体就不重要了。死了身体只会变成一坛子骨灰。” “玫瑰姐，你现在应该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把身体养好。真的，你不要总想太多，那样不好。”我劝着。 玫瑰还是笑，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心思活跃的人，心思活跃是好事，总比心死了强。记住我的话，别把理想定得离自己太远，如果定得太远，想象中的未来的光环会影响你的现在，让你容易好高骛远。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或者就是想和一个人做一场交易赌一把的话，记住千万不要把感情混进去，否则你会因为感情而迷失在一场残酷的交易里。到最后你的感情会打败你，你会忘了你最初的目的。还有，不要相信别人说的话，尤其是男人，因为他们的话只是在讨好你，讨好你的话是不需要负责的。对那些话，脸上相信，心里不要信就可以了。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我和陌洛苒听着她虚弱地说着，心里忽然不好受起来。这时可安和凤梨从外面进来，玫瑰就停住了。可安和凤梨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也劝她不要再喝酒。她只是笑而不答。 之后大家的日子都在继续，然而紫玫瑰出院后不久就消失了，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是半个月后，警察找上门来，拿着一张紫玫瑰的照片问大家认不认识。 原来，紫玫瑰一天晚上在自己家里揽生意时又遭遇变态嫖客，被打得满身是伤，血肉模糊，就在这个过程中忽然离世了。虽然后来经过法医鉴定，死亡原因是由于紫玫瑰体内酒精浓度过高导致猝死，可据说因为死前遭受待，她身上的伤简直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而打人的人还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高级工程师。 因为紫玫瑰是孤儿，没有亲人，陈良陪可安和凤梨去认尸后，由可安c凤梨c我和陌洛苒四人出钱将遗体火化，并在一个雾蒙蒙的早晨，将紫玫瑰的骨灰安葬在她女儿的骨灰撒过的那片大海里。那场不算葬礼的葬礼，几乎所有女孩全参加了，一人手拿一朵紫色玫瑰花，都抛向海里。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而紫玫瑰说过的话，一直深深地印在我和陌洛苒的心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44章 特殊，开始工作 十七号是陌洛苒的生日，她看着杂志说想吃西餐，于是我就照着菜谱做两份黑胡椒牛排。 晚饭时天还没有完全黑，陌洛苒下楼买两根蜡烛立在桌上点燃。我将牛排放在桌上，摆好从超市买来的刀叉，两人面对面地坐下。桌子中央还放着十六寸水果蛋糕，是去蛋糕房订做的。 “哇！好浪漫啊！”陌洛苒笑道，“我们俩这样吃烛光晚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某某关系呢！” 我笑笑：“反正七夕节我们没过成，今天就当补过了。”我在玻璃杯里倒上橙汁，只有特别时刻我们才会买饮料。 “我还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以后咱俩结婚算了。”陌洛苒在蛋糕上插好蜡烛，“我和你过也比跟男人结婚强。” “不要那么悲观嘛，也许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我把蜡烛点燃，“许愿能找个好男人吧。” “哈！好男人在哪儿呢？还是别浪费我的愿望。”陌洛苒双手握拳，“我希望能当上大明星，越快越好！”她将蜡烛吹灭。 “生日快乐！”我把一只小盒子递给她。 “哇，还有礼物啊！”陌洛苒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对耳环，她嘻嘻笑说，“谢谢！” 我端起杯，陌洛苒与我碰了碰，喝一口。我拿起刀叉道： “吃吧。” “我还是第一次吃西餐呢。”陌洛苒拿起刀叉。 “如果你以后真能成为大明星，那要经常吃西餐，你现在就要开始学吃西餐才行。” “吃饭有什么难的，还用学啊！”陌洛苒不以为然，切块牛排放进嘴里，说，“好好吃，你的厨艺简直可以赶上五星级大厨了，我觉得你做菜好有天分，多半是遗传阿姨。” “你可别把我跟厨师和‘家庭主妇’挂钩。” “其实我觉得你厨艺那么好，应该适合开餐馆才对。” “我是这么想的，等我把钱攒够了，我就回去开餐馆。” “你不是说你想上大学吗？” “那也要有个长久的营生，然后才能去做别的。我要是开餐馆，等餐馆赚钱了，我才能安安心心地不用为明天操心，我才有心情去想别的事。” “这么说你以后还打算回去？” “嗯。这里物价多高，想攒钱住在这儿是不可能的，攒钱回去花才现实。” “我可不想回去，我就想在这一两年内有人发现我，不过这好像很难。”陌洛苒咬着叉子，“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人发现我呢？” “如果你想当歌手，也许你应该去夜总会唱歌，很多歌手都是在夜总会被发现的。” “是啊，可我现在在陪酒，陈良也不让我上台唱歌。”顿了顿，她说，“我只知道明星很风光，没想到成名这么困难。” “那当然了，又简单又赚钱的好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落在你头上？况且就算成名也不容易，天天被人跟，没一点自由，而且八卦绯闻满天飞，门都不能出，因为出去会被认出来。” “这倒无所谓，这些我都能接受，关键是我怎么样才能出名。我最近总在想玫瑰姐的话，我是想出名，可我不想落到她那个下场。” “走哪条路都是有风险的，至于走上去之后会是什么结果，那就要看各自的运气了。玫瑰姐运气不太好，不过她不是把经验都告诉你了嘛。如果你哪天真要走她的路，她说的每句话你都要记住，就算不是全部认同，但至少也该记住，那些都是她的经验教训。” “玫瑰姐真可惜，好可怜。” “是啊。”我叹口气。 “做这行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想过得更好。可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希望我们不要像她一样。“ “嗯。”我点头。 不久后，凤梨发现陈良与方草的不正当关系，在夜总会里当着众人的面和陈良厮打起来，大骂陈良是流氓骗子。陈良也不甘示弱，骂凤梨是个不要脸的贱人，他不会要一个被千人摸万人骑的烂货。凤梨伤心欲绝，一怒之下走了，从此再也没回来。后来据说跳槽到别家夜总会，不过我们再也没见过她。 凤梨走后不久，陈良就变得不安分起来，公然与方草出双入对，方草又成了这里的半个老板娘。而今的她已经褪去开始时的稚嫩，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风骚货，经常对大家颐指气使。而陈良对陌洛苒也越来越不客气，开始露出要逼迫她的端倪。 这个端倪刚露出不久的一个傍晚，可安把两人叫去大排档吃饭，喝几口酒后，她开口说： “现在凤梨走了，如果你们不想随波逐流的话，这间夜总会恐怕是呆不下去了。陈良老早就看上你们了，他就喜欢年轻的小姑娘，可你们俩一直不出去接客，他在等着卖处，所以才没动你们。况且那时有凤梨在，凤梨防着他骚扰你们。他们在一起六七年，陈良还是顾忌着凤梨，所以他也是有贼心没贼胆。现在方草在中间这么搅和，他和凤梨撕破脸，你们就危险了。我看你们两个都想赚大钱，陌洛苒还想找个男人帮你出钱拍戏。我告诉你，这间夜总会里的客人是没那个实力的。我听过陌洛苒唱歌，真不错。杨樊长得帅，这就是本钱。像你们两个，在这里混日子可惜了，既然做这行也该做出点名堂来。” 停了停，她续道：“我从前有个姐妹叫阿红，现在她们都叫她‘红姐’。当时我和她几乎同时进夜总会，那时关系很好。后来她路子比我宽，接客比我早，没多久她就成了这一行最红的小姐，后来接了莎莉娱乐城的老板，两人就好上了。那个老板把她挖到莎莉娱乐城去，他们开始同居，三年前老板的老婆死了就娶了她。她很厉害，虽然出身不好，可能力很强，她老公成天吃喝玩乐，把自己的生意都交给她打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45章 红了的洛冉 停了停，她继续说到：“她现在独自管理莎莉娱乐城。你们可能觉得云菲夜总会很大，但其实真正的有钱人都在莎莉娱乐城，这座城市里最有钱的人都在那儿。那里的小姐分为三个层级：c是前场，是通常陪散座的小姐，她们是最低的，赚得最少，但赚得再少也比这儿多；b是后场，就是在包房里作陪的；a是能歌善舞的那些，她们一般给娱乐城演出，也会陪酒，她们赚得最多。至于像杨樊这样的，也是有不少的人，当然这也不是说固定陪前场就不能进包房，这只是为了区分其中的价位，并不是固定的。每个层级又都根据身高分为几组：三组一米六到一米六五；二组一米六六到一米七五；一组一米七六到一米八二。那些人里面有陪客人出去的，也有只陪酒的。陪酒一个价，出去一个价。而且客人出手阔绰，比这里强多了。那间娱乐城曾经出过不少明星，她们都是在那儿演出，后来被捧红的。那里也是情妇的摇篮，很多女孩因为在那里，后来被有钱人包养，过上富贵日子。那里和这里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面对的人更有钱而已。我已经和阿红通过电话，把你们介绍到那儿去，她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你们。既然你们要干这个，那儿的环境肯定比这儿更好。至于去了之后会怎么样，就看你们自己了。” “可安安姐，那你呢？现在凤梨姐和玫瑰姐都走了，你还要继续在这间夜总会？我看现在方草越来越不像话了。”陌洛苒是问。 “是啊，安安姐，那里那么好，你也可以去嘛。”我说。 “那里不会有超过二十五岁的女人。”可安笑道，“那儿和这儿虽然差不多，但对人员的要求极严，清一色的小姑娘。况且我对这一行早就厌倦了，从前阿红叫我去我没去。你们是有野心的，可我没有，所以我觉得阿红带你们更合适。” “这么说你不想干了？”陌洛苒问。 “你们不用担心我。记住，去那里以后要听阿红的话。那里不比这里，竞争相当激烈，不要和人起正面冲突，不要随便相信人，也不要对人家太好。那儿的女孩和这儿不一样，各个有野心，不好相处，凡事都注意一点。特别是陌洛苒，杨樊一看就是个不吃亏的，可你看起来就好欺负，所以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陌洛苒答应。 “好了，你们明晚去吧，我都和阿红说好了。莎莉娱乐城，记住了。希望你们能在那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祝你们成功！”可安笑说，举杯，我和陌洛苒连忙举杯与她碰杯。 林可安的这个决定，改变了陌洛苒的一生。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中秋节，我们去了莎莉娱乐城。 从外形上看这也是一间夜总会，比原来的夜总会能大一些。不过走进去时，里面的装潢极尽奢华，纸醉金迷。 此时还没营业，门没上锁，两人就推门进去。里面光线昏暗，一张张沙发前，一个大舞台上，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在唱歌，台下几个人在看。歌唱得很难听，于是刚唱几句，底下一个尖厉的声音就愤怒喊停，霍地站起来大叫： “唱这么难听也敢来应聘？我都觉得你唱得难听，客人听了，还不都吓跑了！长得还这么难看！去去去！” 那是一个窈窕女子的背影，身形苗条。被她骂哭的女孩奔下台，从我和陌洛苒身边跑走。正当两人愣神之际，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在远处冲她们喊： “你们是谁？进来干什么？” “我们是来找红姐的。”陌洛苒回答。 “是林可安叫我们来的。”我补充。 这时那名骂人的女子转过身，她很年轻，也就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时髦的红裙，启口问： “你们就是安安介绍来的？” “是。”我们两人赶紧走上前回答。 她是个十足的江南美人，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材清瘦，个头却很高，足有一米七。她打量我们两人一番，也像在验货，然后问： “你就是陌洛苒？” “嗯。”梁雪举手。 “哦。”红姐点头，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上抬，仔细地看。接着又用同样的方式看我，笑了笑，“听说你们现在是云菲夜总会最红的，风头盖过了林可安。长得不错，可惜个子矮，听说学历也不高。我这里全是大学生，要不是安安担保推荐你们，你们根本进不来。”她对陌洛苒说，“听说你会唱歌，上去唱一首我听听。” “现在？” “怎么？”红姐眉一挑。 “没什么。”陌洛苒赶紧说，迟钝地看她一眼，溜溜地走上舞台，来到话筒前，见好半天没人给她配乐，台下的人又都在看着她，终于明白是让她清唱，只好慢慢地唱出一首动人的歌曲。 所有人都在台下听着，谁也没喊停。等陌洛苒唱完，全场还是肃静的，她只好又从台上下来。红姐看着她问： “这么好的嗓子怎么不去做歌星？” “试过了，可被挤下来了。” “为什么？” “对手的男朋友给了赞助费。” “哦。”红姐眉一扬，喊道，“阿虎，把她带到小芬那儿去，告诉小芬，今晚把菲娜的时间让给陌洛，陌洛苒今晚准备上台吧。你会唱歌吗？”她问我。 “不会。我只是来当服务员的。” “把她带给小琴。”红姐对阿虎说，“培训上岗。” “我们不在一起吗？”陌洛苒问。 “又不是小学生，还要手拉手？安安跟你们说了这里的规矩吧，你a牌，她b牌。”红姐转身要走，又回头对我说一句，“不然你也去学点什么，长这么帅，特别的客户也是有的，应该上台表演才对。”说完就走了。 自此我和陌洛苒便分开来，我倒是无所谓，我不像陌洛苒那样想当明星，我只要能多赚钱就好。这里的薪酬的确比从前高，客人也比从前的客人有钱得多。不过男人在本质上倒也没什么区别。 第一天晚上陌洛苒就上台了，并一下子受到热捧。也因此，莎莉娱乐城正牌花魁菲娜大为光火。从第一天起，这个梁子就结下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枫叶归尘》正文 第46章 天天吃面条 不过不管怎样，我和陌洛苒在这里算是站住脚了。我经过培训正式上岗，一上岗，就因为帅气的容貌直接到了服务员主管的位子。我和陌洛苒每天上下班，不过陌洛苒逐渐忙碌起来，要练歌排舞。但每当没事时，她还会跑到后场来找我。 红姐对我们很照顾，我们也的确为她带来了不少收益。 在这更新换代极快的地方里，没出一个月，我们两人就已经成了这里各自领域中的当红的人。 一天上午，阳光灿烂。 陌洛苒被太阳弄醒，从床上爬起来，挠挠头去洗脸。餐桌上放着面条，我正在拌黄瓜，她见状便哀怨地道： “怎么又是面条？我们现在没那么穷了吧，怎么还天天吃面？” “吃面不是很好嘛，我给你放了鸡蛋。” “火腿肠呢？”陌洛苒刷着牙问。 “火腿肠被你昨天全吃了。” “嗯！”陌洛苒出着粗气，“我讨厌死吃这种东西了！我看见这些就眼睛发蓝！” “等你当上明星，你想吃都吃不到，所以将就两天吧。” “你总这么说，每次我说我不想吃这些，你就说我当明星的事！”陌洛苒洗着脸说。 “我得帮你省钱。你现在在夜总会越来越红，说不定哪天真去当明星，到时候你要是走了，不得带笔钱以防万一嘛。” “我才不会走，”陌洛苒笑着说道：“就算我走了也会回来。等我当上明星，我就把你一起带去，让你给我做经纪人。” 我“哧”地笑了，陌洛苒道：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如果我红了，你就来给我当经纪人，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到时候我们发财了，我再找个好女人给你当老婆，我们就住一起，不分开。” 我觉得好笑：“如果真那样当然好。你还是快吃饭吧。” “你不吃啊？” “我吃过了。谁叫你起那么晚！”我去厨房洗碗。 “我好累嘛！最近天天排舞，累死了！”陌洛苒坐下来大口吃面，“还有那个菲娜天天和我过不去，动不动就找茬。昨天就因为她的客人找我，她在休息室里指桑骂槐。我没理她。要不是安安姐说不要在这里结仇，我当时真想骂她。” “还是消停点吧。你现在抢她的位置，抢她的客人，她当然会生气。你不理她就算了。” “我也这么想，不过她也够搞笑的，她的客人喜新厌旧找我，我能怎么办？那么厉害，她怎么不找客人去撒野？！” “就因为她没法找客人撒野，所以才找你，你别理她就完了。” “对了，你呢？那边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我一个大男生，怕什么，而且我这边顶多就是给人家端茶送水而已，至于客户，差不多都是固定的 “哎，我写了一首新曲子，”陌洛苒兴奋地道，“里面有一段琵琶演奏，你跟我一起试试，我们一起弹弹看好不好听。” “好。” “来吧。”陌洛苒马上撂下饭碗，拉我进屋。 “你不吃饭了？” “等下再吃，跟我来吧。”陌洛苒把我拽进屋里，站到电子琴前，把椅子递给我。 我从墙上摘下琵琶，坐到琴前。陌洛苒将谱子递给我，为我指一下。我们两人开始演奏，陌洛苒的指尖在黑白相间的琴上熟练地弹奏，曲风柔和婉转。中间轮到我时，一段动听柔美的琵琶曲加入进来充满韵味，使整首曲子更加柔媚，带有一种缠绵的味道。 曲终，我笑道：“很好听嘛！” “怎么样，好听吧？”陌洛苒吟吟笑说，“还没填词。等我将来发唱片，我一定把它作为专辑主打歌，到时候我把你写进歌词里。” “你可别把我的名字写进去。”我一本正经地说。 “那有什么？‘杨樊’不是很好听嘛！” 我没理她。 有一阵，洛苒总觉得站在娱乐城里的一个服务生总在看她，那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虽然够不上好看，但一米八几的个头加上黝黑的皮肤还算可以。她不认识他，可这大哥却总在她迎来送往时死死地盯着她，看的让陌洛苒直发毛。 一天晚上，洛苒送醉醺醺的王老板出来，将他扶上车。王老板在临走时还色迷迷地在她的脸上捏一把，答应她明天会再来。陌洛苒自然是娇笑着答应，等他上车走了，心里哼一声，暗骂“老色鬼”。 就在回头刚进去时，一抬眼，忽然又发现那大哥盯着她看，把她吓一跳。两人目光相撞，开始大眼瞪小眼。 洛苒慌忙低头想往里走，心里被吓得扑扑乱跳，觉得他有点变态。然而她还没进去时，那男的忽然叫住她： “洛苒！” 洛苒下意识停住脚，疑惑地看着他。 “我叫敖隙影。”男人用深沉的声音说，她听着有点好笑，因为觉得他说话的样子特像电视剧里那些风骚男人想泡妞的架势。 “哦。”洛苒礼貌地点头，想走。 “我注意你很久了！”敖隙影忙道，“我知道你在后场陪客，可我觉得你和她们不一样。” （本章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