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是个狠角色》 第一章 冠大夫 夏国京郊。 时值春日,万物生长,轻风丝雨,连空气中都溢满了一股泥土的清香。 冠荣华背上背着药篓子,正从崖底之下爬了上来。 山崖之下,药草丰富,好吃的菇菌也很多,更兼有些珍贵而罕见的野花兰草,是冠荣华常去的地方,美中不足的是,崖底之下雾气重重,弄得她浑身衣衫都湿淋淋的。 冠荣华舒了一口气,夕阳已经微醺。她听得流水淙淙的声音,打算到小溪将背篓后的药草和野花清洗一下泥巴再背回去。 然而,她像往常一般正蹲在小溪旁的石头上,卸下了药篓子,却突然听得一声尖锐而凄厉的野猪叫声。 冷不丁的,冠荣华吓了一跳,吭哧一声,就拔出了自己随手所带的匕首。 说时迟那时快,冠荣华手上的匕首还没有拿稳,一只壮硕无比的野猪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往冠荣华的方向扑了过来。 这么大的野猪,被它扑倒,非死即伤,而且那野猪的状态不像是攻击或者猎食,倒像是在逃命一般。 冠荣华急退了两步,一把跃到了旁边的一颗野桃子树上。 就在此时,她只见下方突然飞身而过一个白色身影,紧接着下一秒,那野猪再次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冠荣华定睛一看,却见一个年轻男子徒手捉住了那只野猪,赤手空拳在跟野猪搏斗。 那野猪开始挣扎得十分厉害,然而,在男子的铁拳之下,很快就渐渐没了声息。 冠荣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只两百多斤的野猪,在男子的手下软成了一滩烂泥 厉害啊,这男子,居然赤手空拳就打死了一只野猪?如此神力,便是当如今江湖中,也找不出几个来。 正暗自惊叹,她却觉得身下踩着的树枝晃动了一下,再回神的时候,自己的脖子已经被那飞跃而来的男子猛地掐住了。 “谁派你来的!说!”那男子双眸赤红,整个人如同癫狂一般,声音粗哑地质问道。 他的手如铁臂,猛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冠荣华猝不及防,瞬间陷入了一种类似窒息的状态中。 她完全相信,不等她窒息,这人的劲可以直接将她的脖子拧断。 她用尽力气,摸索到腰间一个纸包,忽然朝着那人的撒去。 那男人被她洒出的石灰迷了眼,有一瞬失神,冠荣华趁着这个当隙猛地从树上退下,堪堪落地后,转身就跑。 然而,还没有跑出两步,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两把寒光闪烁并且凉意飕飕的利剑。 这,这就是所谓的前有狼,后有虎了吧? “暗一,这女子见过主子发病的样子,不能留了。”一个护卫低声说道。 被唤做暗一的男子蒙着纱巾,看不出面貌,不过声音彻骨冰寒:“杀了,扔到山崖底下去。” “哎,等等!等等!”冠荣华刚才就察觉不妥了,听了这两人的对话,心里头越发断定了,“你们主子这个病,我可以治好!” 刚才她就觉得那男子赤手空拳打死野猪,双眸猩红,像是走火入魔般的症状。 暗一要杀了冠荣华的动作闻言瞬间一僵。 “暗一,你别听她胡扯,一个乡野猎户,哪里来的本事?”暗二声音冷厉道,“事关主子的安危和前程,我们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哎哟,这位小哥,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我这就治给你看,我要是治不好,你再杀我也不迟啊!”冠荣华白了暗二一眼。 暗一点了点头,道:“她说得不错,有我们两个在,谅她插翅也难飞!” 说罢,他松了冠荣华脖子上的剑。 “这就对了,你退一步,我退一步,对大家都有好处。”冠荣华揉了揉脖子上被剑架住的地方,心道,幸好她皮糙肉厚,要不然肯定得出血了! “别废话!赶紧治病!”暗二并没有收回剑,凶巴巴地瞪了冠荣华一眼。 “好的。大爷。”冠荣华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抬起眼看向了刚才那个掐住了自己脖子的男子。 他虽然陷入了癫狂,却并没有失去意识,此时此刻正在溪水里头猛地洗着被自己洒了石灰粉的眼睛。 这是个好时机,冠荣华从腰间掏出了针袋拔出一根长长的银针,j猛地飞身而上,就在男子的颈后扎了下去。 这一针下去,那男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冠荣华这才将湿淋淋的人从溪水中捞了出来,连拖带拽地弄上了岸。 把脉,看诊,探真气。 “你们主子是中毒了,这个毒少说也是有二十三年个年头了。”冠荣华肯定道。 暗二一听,顿时露出了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咬牙道:“庸医!胡说八道!我们主子满打满算也才二十二岁!哪来的二十三个年头!老子杀了你!” 冠荣华面不改色道:“没错啊,这毒是母体带来的,准确来说,他娘怀上他之后,就中毒了。” 暗二:“.......”特么,这都能扯!什么玩意! 然而,暗一却比暗二冷静许多,沉着脸道:“你继续说。” “此毒名叫焚心,出自南疆蛊虫中的一种毒,不过又不全是,好像还混入了西域的毒,所以极为霸道,你们家主子只要一练功,就会催动毒素,让他陷入癫狂的状态,发狂起来六亲不认,喜好血腥,这种蛊虫本来是用来控制战场上的战士的,却被植入了一个小婴孩的体内,啧啧啧,简直是丧心病狂。这种毒可以压制,但是根除的话需要时间,不过你们家主子居然活到二十二岁,不容易啊,看来非富即贵,身份不简单吧?” 这话一出,暗一彻底信服了。 他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冠荣华跟前,道:“请高人救救我们家主子!” “救我是会救的,不过可能时间要长些。”冠荣华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银针嗖嗖嗖地将地上的人扎了个满满当当的。 片刻之后,她拔出了银针,并且放了他手指上几滴血进玉瓶之中。 随后,她念了一串药名,道:“按照我这个方子,给他吃,吃完之后会觉得心如火烧,待那时到这山下的庄子来寻冠大夫,我再替他治病。我已经给他压制了体内蛊毒,呃,现在应该醒了。” 暗一和暗二低头一看,地上的男子果然眨了眨长如羽扇的睫毛,并且呻吟了一声。 “主子——”暗一惊喜十分地抬起眼,却发现冠荣华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二章 换婚约 冠荣华从山上回到庄子的时候,仍有些心有余悸。 幸好她师傅早早教了她武功和医术,要不然还真是小命难保啊,看来师傅他老人家当初说技多不压身,还真是有道理的啊。 回到庄子,冠荣华却惊奇发现,门口多了一辆豪华而贵气的马车,上头还印着镇国公府的标记。 她眸色一凛,当即沉下了面色。 “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怎么的弄到浑身都是泥水?”此时,一直带大她的奶娘张氏奔了出来,见冠荣华一副泥猴子的模样,忍不住心疼道,“你赶紧去换一身衣裳吧,府里头来人了,等着接你回去呢。” 府里头,说的就是镇国公府,冠荣华本是镇国公冠年的嫡出大小姐,只因为生母早逝,娶了继室后,冠荣华就被继母用借口送到这乡下的庄子来放养。 如今一晃十四年过去了,她已然是十六年的大姑娘,他们倒想着将自己接回去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没有什么好事! “哎哟,大小姐回来了?”正沉思着,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矫揉造作的嗓音。 冠荣华一抬眼,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妇人,穿红带绿,满头珠翠,带着笑意看向了自己,并且介绍道,“你忘了吗?我是你三婶啊,小时候我还给过你糖吃的。” 冠荣华神色淡淡的,道:“三婶好。”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弄的浑身都是泥水啊,赶紧换了衣裳,三婶这就带你回家去。”三婶刻意压住了眼底的一丝嫌弃和不屑,堆出了一抹假笑。 冠荣华却并不着急,她看了看天色,道:“这天色都黑下来了,夜里赶路不甚安全,不如三婶住一晚,明日再回吧。” 这话一出,三婶的脸上飞快闪过了一抹焦急。 她跺了跺脚,再抬起眼,已然是满脸的悲切。 “荣华啊,不是三婶非要赶夜路,只是家中老太太突发了急病,一直念叨着你呢,所以这才匆忙来接你回府的,你就麻利些换了衣裳,收拾了细软,随三婶回府吧,不然三婶还得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呢!”三婶虽然声音软和,但是这态度中却已经隐隐夹带着威胁之势。 冠荣华若是不从,就是不孝了! 冠荣华闻言,也只好笑了笑,道:“那好,我听三婶的,这就去换衣裳。” “快些吧,挑些重要的东西收拾,什么衣裳首饰啊,府里头都有呢,若是不够,让你母亲置办。”三婶见她听话,又使出了拉拢人心的一招,装作慈祥的长辈一般,说道。 冠荣华没有他话,点了点头,进屋去了。 不多时,她收拾了行囊,换了一身衣裙出来。 这三婶本来对冠荣华是十分轻蔑的,不过待冠荣华换了衣裳出来后,整个人却是愣了一愣。 这小妮子的母亲,当年是冠绝京城的美人,她进门的时候有幸见过几次,虽然那时候她已经疾病缠身,病怏怏的,却丝毫不损其清丽容色。 如今这小妮子一看,竟然将她母亲的眉目继承了九成!只眉宇间多了几分男子般的英气,竟然也是个优雅俊俏的人物。 她那继嫂打的什么主意,她心里明镜似的呢,不过是想将这丫头扔在乡下养废了,可谁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那月姐儿虽然是从小就养在镇国公府,可她瞧着这气度神韵,竟是连跟前这丫头一半都及不上! “三婶?不是要赶路吗?”冠荣华见这三婶愣了愣神,轻轻唤了一声。 三婶这才猛地回过神来,道:“对!赶路,咱们赶紧出发吧!” 一行人上了马车,冠荣华举止优雅,落落大方,竟是丝毫看不出是在乡下养大的! 然而,上了马车后,那马却怎么都赶不动! “三夫人,这马好像睡着了,叫都叫不动了!”最后,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车夫只好如实禀报道。 三婶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色,她亲自下了马,抽了那马几鞭子,那马仍是纹丝不动。 “荣华,你这附近可有卖马的?”三婶急得团团转,她出来的时候可是接了大嫂的死命令的,要是今天晚上带不回去人,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然而,冠荣华只是乖巧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呢。若是马困了,那就明日再赶路吧,我让下人准备一些饭食,先招待三婶。” 既然没有法子,那只好听天由命了,况且早早赶往庄子,连午饭都是吃的干粮,也确实是饿了。 “那,那好吧。”三夫人无奈地应道。 冠荣华让奶娘给镇国公府来的人上了茶水点心,而自己则亲自下厨,做了晚饭。 她做的,都是自己从山里头采回来的野菌子,这些菌子的味道,鲜美异常,胜过许多鸡鸭鱼肉。 当然,美中不足的是,它们会含有一点点的毒性,吃了会产生幻觉。 冠荣华微微一笑,下了满满的一锅菌子。 镇国公府的几人都是饿极了,而且冠荣华的食材新鲜,厨艺也很不错,所以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然而,吃完后,三夫人却觉得头晕目眩,然后脑子里头满是小人在跳舞,她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 “三婶,你老实说,我那后娘让你过来,所为何事?”冠荣华扶住了她,微微一笑,问道。 三婶错将她当成了先镇国公夫人,回道:“大嫂啊,你死得真是冤啊,如今大哥娶了这一个,心黑着呢,不仅将公中捏得死死的,还苛待我们三房和二房!连月钱都克扣!而且啊,她还逼着我将华姐儿接回去,要华姐儿将她与敬亲王世子的婚约让给她自己的女儿呢!还要我晚上静悄悄地将华姐儿接回去,不让人知晓!大嫂啊,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怪就怪她,可千万不要怪我!她拿着我哥儿上学堂的事情拿捏我呢!这天底下哪有不为孩子着想的娘亲啊!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噢,原来是要换她的婚约,怪不得呢。刚好她也不想嫁给那劳什子的敬亲王世子。那就随她们回去罢了。 冠荣华微微一笑,一个手刀劈晕了三夫人,让下人送她去休息了。 第三章 下马威 次日一早,马也醒了,三夫人也醒了。冠荣华仍然是一派乖顺听话的模样。 一行人上了马车,一路往京都方向走。 过了城门后,冠荣华忽然掀开了帘子,道:“哇,京都好热闹,三婶,我能下去买个东西吗?” 三夫人谨记着镇国公夫人的吩咐,要尽量不动声色地将冠荣华接回去,最好别让人家知道,镇国公府还有一位大小姐。 “家里什么都有,你要买什么?我让丫鬟给你买。”三夫人敷衍道。 “那可不行,我要买的东西,定要我亲自买,才有诚意的,不然母亲会不高兴的。”冠荣华坚持道。 母亲?她是想买些东西讨好继母? 既然是买东西讨好镇国公夫人,她应该准许的。 “那好吧,你去买吧,让李嫲嫲跟着你。”三夫人有些晕车,累得简直不想动,只好派出了自己的心腹跟上。 冠荣华仍然是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点了点头,随着李嫲嫲下车了。 不多时,她就回来了,手上却是空空如也。 三夫人纳闷道:“你买的东西呢?” 冠荣华娇憨一笑,道:“我让他们送到镇国公府上则可。” 三夫人没有多想,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进了京,马车很快回到了镇国公府跟前。 三夫人和冠荣华下了车,拉着冠荣华进了屋,直接到了主院。 “大嫂,我将荣华给你带回来了,昨晚马累得睡着了,怎么打都不醒,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三夫人急忙说道。 屋内的人,正是冠荣华的继母,国公爷后来续弦的夫人柳氏。 她保养姣好,妆容精致,看向了冠荣华,微微一笑,道:“回来了就好,可累着了?” 冠荣华脸色平静,从容道:“府上马车甚软,并没有觉得累。” 见冠荣华出落得楚楚动人,气度雍容,柳氏心里头很是震惊,并且略有妒恨。 这个贱丫头,她都将她扔去乡下庄子上让下人养着了,居然还养出了这等模样!真是气人! 不过,如今她将她不动声色接回来,再骗她将婚约让给容月,此后,随便找个人定下亲事,将她嫁得远远的,便是了。 任她容色再好,气度再佳,亦是一辈子的泥腿子命! “既然回来了,先去院子歇下吧,等到你父亲下朝回来,母亲再领你认认家里的人。”柳氏敷衍地说道。 然而,冠荣华却没有点头,反而撩起了裙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荣华十四年不曾归府,想要拜祭母亲,望夫人允可。”冠荣华情真意切地说道。 柳氏摸不清她要干什么,却不想坏了自己这慈母的形象,急忙扶着冠荣华起来,道:“起来,起来罢了,你母亲的牌位就在祠堂,每年都有姐妹兄弟给她上香供奉,你想要去拜祭,便去就是了。” 冠荣华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又行了礼,道:“谢谢夫人。”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府上的管家急急忙忙奔了进来,道:“夫人,夫人!外头来了许多送祭礼的人,说是咱们府上订的!” 柳氏面色一变,气得骂人:“好好的我要祭礼干什么!是不是搞错了!” “夫人,没有搞错,祭礼是我订的,我十多年没有拜祭母亲,想隆重拜祭母亲一次。所以特地在路上就定下了整猪,三牲,糖果蜜饯,香烛纸钱,这会儿他们给我送来了。”冠荣华缓缓开口道。 这话一出,柳氏的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 好啊,她订了祭礼,让人家大张旗鼓地送到了国公府,这不是闹得众人皆知,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十四年没有回过府吗? 这小贱人不声不响的,竟然摆了她一道?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夫人,你莫不是生气了?不许我拜祭娘亲?”冠荣华作出了不胜惶恐的模样。 若是她不许,让这小妮子将这些祭礼退了去吗?那她这个妒妇的名号恐怕明日就要传遍京城了!跟一个死人争长短? 虽然柳氏心里头气得颤抖,不过却还是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意,道:“”怎么会?你拜祭你母亲,那是应当的,赶紧将祭礼搬出来啊。“ 冠荣华仍然是一副谨慎乖顺的模样,客气道:“谢谢夫人。” 说罢,她才让下人将祭礼搬了进来,然后在祠堂中声势浩大地拜祭了自己的母亲,镇国公的先夫人。 动静太大,镇国公其他人也都惊动了。 镇国公冠年下朝回来,听见下人的议论,也都往祠堂这边来了。 他远远望去,就看见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泪流满面地跪了下来,声音清凌凌道:“娘亲,女儿不孝,十几年了,才来拜祭你。” 如此情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再加上冠荣华神似先夫人的容颜,顿时令镇国公面上火辣辣的,愧疚十分。 一直站在祠堂中的国公夫人柳氏,多年夫妻,见国公爷这般神色,她心里暗叫不好。 若是让国公爷对这贱丫头动了恻隐,恐怕就不同意将婚事换给容月了! “国公爷,你回来了?这就是荣华了,她自己订了祭礼要拜祭先夫人,若是姐姐在天有灵,知道荣华如此孝顺,定然会感到欣慰的。虽然这孩子命格不好,但却如此懂事,实在是可惜。”她上前几步,挽住了镇国公的胳膊,夸赞道。 镇国公本来有些动容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啊,冠荣华命格不好,当初她在府中的时候,不仅克死了亲娘,而且连累他官途不顺,下了大狱,最后将她送走了,镇国公府才渐渐走上正途。 镇国公本来的愧疚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上前几步,道:“荣华,既然回来了,拜祭完你娘亲,就去书房见我,爹有事与你说。” 冠荣华点头,应道:“好的,爹。” 她这个铁石心肠的爹啊,可真是心急呢! 就这么迫不及待将冠容月送进敬亲王府吗?她偏不让他们如愿! 镇国公府欠她的,欠她娘亲的,她要一一索回!! 第四章 结珠胎 镇国公府的正院,上书苍柏轩。 入里,景色别致,奇花异草不胜其数。 一个身穿金线刺绣的百花扑蝶齐胸襦裙的姑娘迎面走来,脸上带着盈盈动人的笑意,头上一只金鹤发簪,脚上的鞋子也是金色的,鞋面上是两只金色蝴蝶。 穿着虽然简单,但是五一不是用料精贵,简洁大方的。 “这就是荣华姐姐了吧?我是容月。”冠容月落落大方地前来打招呼,温柔可人地朝着冠荣华行了个礼。 冠荣华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话,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哼。 冠容月素来是镇国公府上说一不二的嫡出小姐,这还是从出生以来,头一次受到冷待,她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但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她只好暂时忍隐了下大小姐脾气,语气仍然温柔道:“姐姐,父亲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冠荣华随着她往书房走,书房中,镇国公冠年正蹙眉在看着公文,镇国公夫人柳氏亲力亲为,在一旁研墨,恩爱和谐,羡煞旁人。 “女儿荣华,见过父亲。”冠荣华上前一步,先给镇国公行了礼,又看向了柳氏,缓声道,“见过夫人。” 冠年顿了顿手上的公文,沉声道:“荣华,这才仓促接你回来,除了你祖母的身体有些不好之外,另有一事要与你相商的。” 冠荣华心明如镜,却作出了懵懂的模样,道:“是何事呢?” 冠年到底是有些心虚,抬起眼看了一眼柳氏,又不自觉地看了看一眼容色秀丽的冠容月,却就是低垂着眉眼,不敢直视冠荣华。 他咳咳了两声,道:“多年前,你母亲曾与敬亲王妃是手帕交,两人关系甚好,你与敬亲王世子又是前后出世的,所以敬亲王妃当时进宫求了太后娘娘,给你和敬亲王世子定了娃娃亲。” 冠年说罢,冠荣华一脸欣喜地抬起眼,满带着期盼和小女儿的娇羞道:“所以爹爹接我回来,是要与世子完婚的吗?” 这话问出口,冠年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尴尬了。 他摸了摸下颌,道:“非也,这些年你在乡野生长,京中规矩多有不懂,敬亲王府又是世家大族,你恐怕做不好这个当家主母,而且这些年来,敬亲王世子多有来府上,却是与你妹妹青梅竹马长大,他们两人也情意甚笃,所以为父希望你将这门婚约让给你妹妹,日后为父再为你挑选一门合适的亲事。” 哼,合适的亲事,不知道是嫁给歪瓜裂枣,还是偏远小县呢,亏他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荣华,母亲也知道此事有些委屈你了,不过敬亲王府世子喜欢的是你妹妹容月,也多次向我们表示非容月不娶了,娘亲觉得与其等敬亲王世子上门退了跟你的婚事,再求娶容月,倒不如你主动将婚约让给妹妹,既省了麻烦,也保全了自己的名声,若是被退婚,以后你可不好再说亲事了。”柳氏语气不软不硬地插了几句 。 “姐姐,此事非是容月所愿,不过情意一事,不是可以控制的,我与世子从小一起长大,相处的时间多,互通秉性,情意相投,虽然是对不住姐姐,不过于姐姐也没有什么损失,待姐姐日后出嫁,我和母亲会补偿一份厚重嫁妆给姐姐的,姐姐你就成全了妹妹吧。”冠容月也泫然若泣地看着冠荣华,一脸的委屈不已,楚楚可怜,倒像是冠荣华欺负了她一般。 啧啧,真真是人致贱则无敌。 冠荣华虽然也想退婚,但是他们这般蹬鼻子上眼欺负自己,要她成人之美,她还真没有这个度量呢! “所以,父亲将我接回,就是要将我身上的婚约让给妹妹的?”冠荣华抬起眼,眼底也是泪水涟涟,她声音微哑,缓缓开声道,“你将我扔在庄子我不怪你,十四年来对我不闻不问,我亦不怪你,可是如今,我已经过了说亲的年纪了,你却要我将我娘亲留给我唯一的婚约让给妹妹?父亲,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儿吗?你的心,也太偏了吧!妹妹养在镇国公府,姿容出色,有才有艺,随便都可以说一门好亲事,而我,从小在乡下庄子长大,也都十六岁了!如果退了亲,我还能说上好的亲事吗?父亲你就忍心这样委屈我吗?” 冠荣华说得那是声泪俱下,摇摇欲坠,大受打击, 冠年一时间心虚得无话可说,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冠容月急了。 她眼中的轻蔑之色再掩饰不住,冷声道:“姐姐,我们是为了你好,你也知道你自己什么情况,人家敬亲王府会娶你一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村姑进门吗?与其被退婚闹得不好看,不如直接将婚约让给我,也好保全了自己的名声。” 然而冠荣华眼底却瞬间冷光四射,眸色紧紧盯着冠容月,一字一顿道:“那你便让敬亲王府来退婚好了,我冠荣华行得正,站得正,我怕他退婚吗?倒是你,巴巴地抢我的婚约,还美其名曰是为我好?是因为退了这婚约,你冠容月求不动太后娘娘再给你赐婚吧?我嫁不进敬亲王府,你就嫁得进吗?我是乡野村姑,那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要记得,我才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你便是嫡女,也只是占了个次字而已!” 这话踩中了冠如月的痛处,她猛地上前,扬起了手,就要往冠荣华脸上扇过去。 然而,冠荣华自小习武学医,身手岂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能比的?她眼疾手快地擒住了冠容月的手腕,并不着痕迹地替她把了把脉。 呃,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玉滚盘,竟是有孕了。 她就说嘛,为何这么心急要将她静悄悄接回府,原来是这冠如月已经与那敬亲王世子珠胎暗结了。 “一边说着自己是京城贵女,一边不顾礼仪,跟我动手?夫人真是好家教。”冠荣华将冠容月轻轻一推,然后冷声道,“此事我不答应,父亲若无其他事,女儿便告退了。” 说罢,她挺直了脊背,对冠年礼数周全地行了个礼,这才扬长而去。 背后,柳氏和冠容月气得差点吐血!这个贱人!太放肆了!太放肆了!不给她一点教训瞧瞧,她还当镇国公府是她撒野的地方了! 第五章 未婚夫 当晚,一封密信,从镇国公府送到了敬亲王府,敬亲王世子江齐远接过信,当即沉下了面色。 “不识好歹的泥腿子!竟还敢妄想嫁给本世子!”江齐远将信放到烛火上点燃,摇晃的烛光,衬得他俊美无俦的侧脸略有些阴沉。 “阿才,去给镇国公府大小姐下帖子,就说本世子邀请她在醉仙楼的包间见面,细谈婚约之事。” 次日一早,冠荣华刚起床,奶娘就行色匆匆地过来,将帖子交给了她,道:“大小姐,我看这世子爷来者不善,要不我们推了吧?” 冠荣华抬起了自己一双清凌凌的杏眸,眼底流光溢彩,还隐隐带着笑意。 “推了干什么,本小姐正愁这京中无趣呢,他们要唱戏,本小姐就陪他们唱一场。”冠荣华说罢,忽然以手作哨,对着窗外长啸了一声。 很快,窗外悬挂下一个人影,将一封信扔给了她,便又消失无踪了。 她徐徐展开了那人送来的信,信上,乃是那敬亲王世子江齐远的详细介绍。 最后,冠荣华将眸光顿在了性格冲动,打伤过御史大夫杜江的宝贝独子,却不了了之上。 她勾起了一抹笑意,拿出纸笔,写下了两封信。 “奶娘,一封送去敬亲王府,一封偷偷让翠英送去杜御史的府上。”冠荣华交待道。 哎,她可真是个大好人啊。师傅曾教过她,医者仁心,她路见不平,为杜御史出口气,应该也算是这个范围吧。 奶娘送走信后,冠荣华遣退了丫鬟,自己动手,梳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妆容,又找来自己在庄子上穿去挖药的粗棉布裙子穿上了。 对着铜镜,确保自己像个村姑,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到了膳厅,下人上了早膳,冠年一见她这个模样,忍不住蹙眉嫌弃道:“怎的穿成这个样子?” 冠荣华如实道:“昨日那身是我最好的一身了,平日就穿这些。” 这话说出来,就显得柳氏这个继母当得不称职了。 她急忙牵起了笑意,道:“是我疏忽了,等会就叫绸缎庄的老板来量身定制几身裙子给华姐儿。” 然而,冠荣华又不是真的缺衣裳,她笑了笑,道:“我喜欢自己挑,还可以逛逛街,不如夫人直接给我银子吧。” 冠年听不下去了,直接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道:“拿去吧。” “我就不用早膳了,先去逛逛街,那敬亲王世子给我拍下了贴子,说要请我在天香楼一叙,想必是请我吃大餐。” 冠年:“.......” 柳氏:“.......”莫非昨晚觉得这贱人气势凛冽都是她的错觉,她其实是个没有脑筋的吃货? 冠年摆了摆手,道:“去吧,带上下人,别迷路了。” 冠荣华得了一千两银票,心情非常好,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待她走远,冠年才叹气道:“婚事的事情不着急,待她见过世子,应当就断了念想了,届时我们再与世子商议娶容月的事宜。” 冠容月也觉得就以冠荣华这一身打扮,江齐远连正眼都不会给她的,她这才微微垂下眉眼,道:“都听爹的。” 这边,冠荣华带着钱,逛了药行,又逛了花市,买了不少自己需要的药材和植物,这才到了她改约的地方,天香楼二楼包厢。 那敬亲王世子不仅人品差,还不守时。 冠荣华等了两刻钟,他还没有过来,只好摸了摸肚子叫了一些饭菜。 就在冠荣华大快朵颐地吃着整只的烧鸡时,那敬亲王世子过来了。 他推开门,就看见冠荣华一手鸡腿,一手筷子,吃相十分的不文雅,而且一身打扮,堪比村姑,就连梳起来的发髻也都是不男不女的样式。 江齐远对冠荣华本来就不好的印象瞬间降到了冰点。 “你就是冠荣华?”江齐远挑了挑眉,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我是冠荣华,你,你就是世子爷了吧?”冠荣华急忙放下了手里头的鸡腿,又用满是油渍的手擦了擦裙子,作出了一副欣喜不已的模样,羞涩道,“世子爷,真是一表人才。” 她这副模样,跟清秀动人,优雅万分的冠容月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江齐远连坐下的动作都是不甘不愿的,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开门见山道:“冠荣华,你这种乡下长大的泥腿子,本世子绝对是不会娶你过门的!你主动请命,将婚约让给你妹妹容月,本世子还能看在你识趣的份上补偿你三千两银子!” 冠荣华心里头暗爽,但是面上却做出了一个大受打击的模样,捂着胸口,痛不欲生道:“世子爷,这婚事本来就是太后赐给我和你的,怎么能让给妹妹呢?我知道我从小再乡下长大,既没有妹妹那样的天姿国色,也不认识字,更不懂得什么琴棋书画,可是我是真心想嫁给世子爷的,我从小就盼着能嫁给世子爷,世子爷,求求你不要娶我妹妹,我,我愿意让妹妹进门作侧妃——” 冠荣华说着还不够,还用那双油淋林的手去扒拉着江齐远的袖子,一副痴情无悔的样子。 江齐远猛地甩开了冠荣华的手,还十分嫌弃地猛地站了起来,连退两步。 “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本世子根本不喜欢你这个村姑!你还妄想让容月作侧妃,简直是痴心妄想!你若不肯让婚约,本世子也会亲自到你府上退婚,届时,本世子就说你在乡下不检点,让你受千夫所指!” “世子爷!我对你一腔痴心,你为何要这般对我?”冠荣华大受打击,泪水涟涟,“我不想让婚约给妹妹,不想——” 江齐远见她哭得凄惨,十分厌烦,正要骂人,门却被一脚踹开了。 门口处,脸色冷肃的杜御史义愤填膺道:“江世子,你竟然如此背信弃义,厚颜无耻!要不是老夫恰好在旁边吃饭,还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出戏呢!老夫定要奏明圣上,参你一本!” 江齐远脸色突变,沉了下来! 冠荣华又上前拉住了江齐远的袖子,凄惨道:“世子爷,我,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江齐远心烦意乱,猛地推了她一把,嫌恶道:“即使闹到御前,本世子也绝对不会娶你这么一个村姑的!” 第六章 惨小产 冠荣华回到府上的时候,太后的懿旨便到了,却是宣冠容月进宫。 冠府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冠容月一脸喜色,暗道,莫不是齐远已经将换婚约的事情暗地与太后娘娘通风了,所以太后娘娘想要见一见她? 怀着这样的心思,冠容月那是盛装打扮。 冠荣华站在门口,对她露出了羡慕之色,道:“妹妹,你真的要进宫啊?我听人家说宫里头可富丽堂皇了,真的吗?” 冠容月对这个土包子一般的姐姐十分厌恶,若不是为了婚约,她甚至连话都懒得与她讲。 “宫里头的气派,你是想象不到的,不过你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机会进宫了,你若要想知道,可以问我身边的青秀。”冠容月趾高气扬道。 冠荣华一脸失望,上前拉住了冠容月的袖子,道:“这样啊,那我装作你的丫鬟随你进宫可以吗?” “哎呀!大小姐!我们小姐这衣裳可是冰蚕丝的,不能洗的!你这手脏兮兮的,弄脏了,怎么面见太后啊!”冠容月身边扶着她的小丫鬟青秀猛地拍开了冠荣华的手,嚷嚷道。 冠容月冷眼睨了冠荣华一眼,道:“青秀说的不错,我要进宫了,姐姐让开吧。” 冠荣华这才呐呐地让开了一步,看着冠容月趾高气扬地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走远,她脸上的艳羡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肃杀冷意。 那杜御史已经押着江齐远进宫参他去了,想必太后的懿旨就是为了此事。 刚才,她拉冠容月的时候,偷偷往她的袖子中放了一些好东西,等她进了宫,就有好戏看了。 这边,冠容月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外,由一个嫲嫲带路,前往太后的坤宁宫。 她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小腹处传来了一阵阵绞痛,令她整个人都晃了一晃。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青秀急忙搀扶住冠容月,着急问道。 冠容月额上冒出了冷汗,正要说话,走在前头的嫲嫲却神色冰冷地回首,瞥了她一眼,道:“冠姑娘,太后娘娘还在大殿等着你呢,奴家可不敢耽误了!劳烦你腿脚快些!” 冠容月只好咬了咬唇瓣,紧紧掐住了青秀的手,道:“我知道了。” 三人来到了坤宁宫的大殿中,冠容月已然是冷汗淋漓,脸色煞白。 而殿中,太后娘娘神色冷肃,殿下还跪着江齐远,而杜御史站在一边,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臣女冠容月,拜见太后娘娘。”冠容月由嫲嫲领了进来,急忙福身行礼。 “跪下!”太后娘娘神色冰寒地瞥了一眼冠容月,沉声厉喝道。 冠容月被吓了一跳,急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垂下眉目。 此时,本来一直跪着的江齐远猛地出声道:“太后,这事儿都是我的错!跟容月无关!是我一心恋慕容月,不想娶她姐姐的!换婚约的事情也是我的主意,若是她坚决不肯,我也会娶镇国公退婚!让我娶一个在乡下庄子长大的村姑!我绝对时不愿意的!” 冠容月一见这情形,心里暗暗恨起了冠荣华来!那个贱人竟有本事将此事捅到太后跟前来了? 不过她素来城府深沉,惯会装模做样,闻言露出了受宠若惊的模样,惊声道:“世子爷,您——您真是折煞容月了。” 太后冷笑一声,道:“当然是折煞你了,齐远与镇国公府大小姐的婚事,是哀家亲自定下的,岂能这般儿戏,说换就换,你敢说不是你蛊惑了世子爷,让他做出这般荒唐的决定来??” 冠容月腹中绞痛,脸色越发的煞白,她紧紧攥住了拳头,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低声道:“太后娘娘,我并没有蛊惑世子爷——” “太后!我说了,这事不关容月的事!是我喜欢她,想娶她,您都不知道那冠荣华是个什么模样,言行粗鄙,举止粗陋,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我可是你的亲外甥啊,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太后气得脸色铁青,道:“所以你就可以背信弃义,不守婚约?跟未婚妻的妹妹勾勾搭搭?” 勾勾搭搭四个字实在事太难听了,此事若是传出去,对冠容月的名声那是致命的,她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摇了摇头,委屈十分地朝着太后磕了一个头,辩解道:“太后娘娘,容月冤枉啊,容月绝没有抢姐姐婚约的意思——” 然而,她话音刚落,府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绞痛,令她整个人再也忍隐不得,痛得蜷缩在地上打滚,并且发出了痛苦无比的呻吟。 “容月,你怎么了?”江齐远看着心上人痛得满头冷汗,面无血色,当即急得上前搂住了冠容月。 冠容月此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她颤颤巍巍地揪住了江齐远的衣袖,只觉得一阵阵热流从她的下腹涌了出来。 “孩子,世子爷,我们的孩子——” 这话一出,江齐远顿时变了脸色,猛地低头,却看到冠容月的衣裙已经血红一片。 他惊慌失措,大喊道:“太医!叫太医啊!” 太后是过来人,一见这模样,顿时明白了,好啊,居然都珠胎暗结了,难怪非要换婚约!就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竟然还敢说她没有蛊惑齐远? “太后!你救救容月啊!姨母!这都是外甥的错,不关容月的事啊!”江齐远慌了神,噗通噗通两下,又在太后跟前磕了两个响头。 太后纵然恼恨冠容月,但是毕竟事关性命,只好让嫲嫲去传了太医过来。 虽然太医来得及时,不过冠容月的孩子仍是没有保住。 “气血躁乱,坏了胎气,神仙也无力了。”太医遗憾道,“不过还年轻,好好调理,日后不妨碍。” 说罢,开了药。 江齐远神色颓丧,只好先将冠容月送回了镇国公府。 此事毕竟并不光彩,所以江齐远是悄悄从后门进来的,并且用大氅裹住了哭成了泪人的冠容月。 进了镇国公府的正院,冠年,柳氏,冠荣华正在用饭。 “世子爷?容月?容月这是怎么了?”柳氏一见江齐远抱着冠容月回来,吓得筷子都掉了,急忙起身去迎。 第七章 要退婚 “夫人,抱歉,容月进宫的时候小产了。劳烦夫人好好照顾容月,我进宫向太后娘娘请罪后,再来提亲。”江齐远声音哽咽,无限愧疚和温柔地看向了冠容月,安慰道,“容月,不要哭了,太医说哭多了对身子不好,孩子日后我们还会有的。” 冠容月无声地抬起眼,又是一阵泪水涌出来,哭着道:“世子爷,容月对不住你,容月也没有脸再苟活下去了,我今晚就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愿你,愿你和姐姐早日同结连理,早生贵子——” 江齐远一听,顿时急了,道:“你千万不要说傻话,此事姨母是捂住的,不会有人知道的,我这就回府让母妃进宫,明日就来府上提亲。你等我。” 冠容月心里稍安,悲悲戚戚道:“那,那我等你。” 柳氏急忙命人将冠容月送进了房间。 “世子爷,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容月好好的,怎么会小产?当日可是你喝醉强迫了容月的,如今又害得容月在太后跟前小产,你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容月一个交代啊!要不然,按照容月的性子,她,她定然是不肯活了!” 江齐远脸色火辣辣的,又是愧疚,又是焦急,他的目光落在桌上吃饭的冠荣华脸上,瞬间怒火中烧。 “都是这个贱人害的!若不是你临时改了地点!怎会被杜御史那老家伙听见!若不是他将此事捅到太后跟前,容月怎么会在坤宁宫小产!我江齐远要你血债血偿!”说罢,他竟抽出了配剑,就要往冠荣华刺去! 冠荣华虽然身怀武功,不过不想在他们跟前显露出来啊,所以她只好很无奈地将自己跟前的鱼汤端起来,泼了那江世子一头一脸。 江齐远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身的鱼汤,烫的嗷嗷大叫起来。 “啊,世子爷,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吓坏了。求你不要杀我,既然你喜欢妹妹,那我将这个婚约让给妹妹就是了!求你了!”冠荣华吓得瑟瑟发抖,求饶道。 这话一出,江齐远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此话当真?”他狐疑地看着满脸惊恐的冠荣华。 冠荣华重重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既然世子爷喜欢妹妹,还让妹妹小产了,那我自然该成人之美的。” 江齐远这才嫌弃地收起了自己手上的剑,道:“算你识相,那你便随我回府,等我叫上母妃,一起进宫与太后娘娘说个明白,将这婚事退了。” 冠荣华抬眼看向了镇国公,镇国公显然对冠容月有孕一事也是知晓的,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道:“去吧,待容月的婚事定下来,为父再为你挑一门好亲事。” “走吧!”江齐远冷眼睨了冠荣华一眼,沉声命令道。 “我这衣裳湿了,待我换上一件衣裳,便随世子爷进宫。”冠荣华谨小慎微地说道。 江齐远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我在门口等你。” 冠荣华进了自己的房间,换去了身上的衣裳,取出一套简单大方的月白色长裙穿上,又仔仔细细给自己上了一个光彩动人的飞霞妆,这才取出了头纱,戴上,出了门。 到了门外,江齐远冷哼了一声,道:“丑人多作怪,到了太后跟前,你可不要乱说话!不然我要你的命!” 冠荣华又吓得缩了一缩,点了点头。 江齐远的马车在前,冠荣华的马车在后,先是到了敬亲王府接了敬亲王妃,再往宫里去。 马车上,江齐远将事情与敬亲王妃说了一遍,道:“那冠荣华答应将婚约让给容月了,我们去跟太后娘娘请罪后,明日就上镇国公府提亲。” 敬亲王妃却蹙着眉头道:“那冠容月婚前就与你有了首尾,还小产了,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影响生孕,而且先镇国公夫人那样的才貌,生出的女儿怎么会差?我们何必忤逆你姨母呢?” 江齐远一听,面上瞬间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她?母妃你是不知道,言行粗鄙,举止陋俗,不朽篇幅,不男不女的,简直连容月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就是一个村姑,还不识字,更别说什么琴棋书画了!我怎么可能娶这么一个人当世子妃!母亲你丢得起这个人吗?” “这样啊——”敬亲王妃被江齐远说得心有动摇,不再言语。 到了宫中,三人前往坤宁宫。 冠荣华戴着头纱,走在后面,一言不发。 拜见太后之后,太后将目光顿在了冠荣华的头纱上,道:“你就是知微的女儿了?怎么戴着头纱?摘下头纱,让哀家看看你。” 冠荣华还没有出声,一边的江齐远却不屑道:“姨母!你看她干什么?她就是一个在乡下长大的村姑,不休篇幅,言行无状,这不是污了你的眼睛吗?而且,这也是她自己答应将婚约让给容月的!” 冠荣华就在此时,徐徐摘下了自己戴着的透明黑纱,缓声道:“倒是不知道世子爷竟然对荣华如此嫌恶,实在是荣华的罪过了。” 她声音清灵,不疾不徐,一张脸俊俏动人,清妍无比,眸中流光摄人,隐隐有种睥睨一切的威势。 这一下,竟然将太后和敬亲王妃都看呆了。 “哀家就说,你被那贱蹄子蛊惑了,这般清妍动人端庄大方的可人,你居然说是村姑,倒不知道那二小姐是个什么天仙人物!将你迷得眼瞎心盲!”太后指着江齐远,冷冷斥道。 江齐远一看冠荣华这华贵大方的模样,瞬间傻眼,只觉得自己被这个村姑耍了! “我看荣华这气度,这容貌,放在京中无人能出其左右,这个儿媳妇,我是娶定了!那二小姐你虽然喜欢,但总归是行为不当,不知廉耻,等娶了荣华之后,再以妾礼纳她过门吧。”敬亲王妃斩钉截铁地说道。 江齐远愣在当下,竟不知如何反驳。 然而,就在此时,冠荣华却徐徐开口道:“谢太后和敬亲王妃厚爱,不过我这次进宫,就是请旨退婚的。江世子与我妹妹情意甚笃,还珠胎暗结,数次羞辱我,我冠荣华虽然生在乡间,但是性子高傲,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男人,更不屑与姐妹共事一夫,还望太后娘娘准我退婚。” 第八章 娶侧妃 这话一出,敬亲王妃和江齐远脸色都瞬间僵住,尤其是江齐远,那神色更是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般。 “荣华,此事确实是齐远有错在先,但那都是你那妹妹行为有损,诱惑他的,我跟你母亲是手帕之交,你若嫁到敬亲王府,我定然会好好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的。”敬亲王妃勉强露出了一抹笑意,解释道。 “王妃,你不必再说了,世子已经三番四次向我表示,此生非我妹妹不娶,说我是泥腿子,贱人,乡野村姑,今晚甚至拔剑相向,逼我将婚约让给妹妹,我冠荣华虽无生母庇护,可也容不下这般的羞辱,这个婚事,我是退定的了!求太后娘娘成全!” 说罢,冠荣华猛地跪在了太后身前,并且订婚的信物和婚书双手奉上。 “齐远,你实在是糊涂啊!太糊涂了!哀家对你太失望了!”太后看着冠荣华紧紧抿着唇,一脸委屈,却并不哭诉的倔强模样,忍不住叹气。 江齐远脸上挂不住,当即也道:“母妃,既然人家要退婚,咱们又何必巴着这门婚事,退了吧!” 敬亲王妃是太后嫡亲的侄女,也没有做低伏小的习惯的,当下也掏出了当年的订婚信物,两相交换了。 “婚书哀家当着你们的面烧了,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太后烧了婚书,沉声说道,“不过,那冠二小姐,我看着心术不正,行为不端,你要娶她为正妻,哀家第一个不同意,既然喜欢,就抬进府当侧妃吧。” “太后——”江齐远着急地唤了一声。 “好了,齐远,不要胡闹!都听你姨母的!”敬亲王妃极有眼色,猛地唤住了江齐远,将他拉到身后,道,“姑姑,那我就不叨扰了,先带远儿回去了。” 太后也乏了,揉了揉生痛的太阳穴,让他们母子告退了。 太后将目光投到了冠荣华的脸上,正要开口,冠荣华却福了福身子,率先开口道:“娘娘最近是不是身子不爽利?头痛欲裂,尤其是晚上尤甚?” 太后惊愕道:“你会医术?” 冠荣华点了点头,道:“在乡间的时候机缘巧合,得过高人传授,如果娘娘信我,我可以给你一个香囊,晚上燃香睡觉,白日佩戴,可缓解症状,三月痊愈。” 太后见她如此笃定,虽然有些怀疑,不过不用针灸吃药,只是佩戴一下香囊,倒也没有大碍。 “既然你说得如此笃定,哀家就信你一回。”太后沉声道。 冠荣华这才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一个香囊,递给了身旁站着的嫲嫲,道:“每天晚上,投放一片在香炉里则可,若有效,烧完了再问我要。” 那嫲嫲点头,将香囊呈了上去。 太后娘娘嗅了嗅,道:“这香气不错,哀家嗅着喜欢,你想要什么赏赐?” “等娘娘头痛之症好了,太后娘娘再赏赐荣华也不迟。”冠荣华荣宠不惊地说道,“若无他事,荣华就先告退了。” 太后点了点头,让嫲嫲送她出去了,待冠荣华走后,她握着那个香囊,竟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她往寝殿走,又随意吩咐了一句,道:“赏赐些体面的东西去镇国公府,补偿一下荣华吧。” “好的,老佛爷。” *** 这边,冠荣华从宫里头出来,并没有马上回府,而是挑了一条巷子,找到了一个乞丐。 她随意扔出了一袋碎银子,道:“替我传些闲话,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那乞丐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道:“贵人你说!你说!” 冠荣华微微勾唇,不紧不慢地将一个故事说与他听,这才上了马车,回到了镇国公府。 回到府上,柳氏面色阴沉地等在门口,一见她回来,便着急问道:“婚事退了吗?” “退了啊,从今之后,我就是没有婚约的人了。”冠荣华微微一笑,神色中却蕴藏着一丝清冷。 听见退了婚,柳氏的面色缓和了了些许,道:“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你妹妹的婚事定下来,母亲再为你择一门好婚事。” 冠荣华点头:“那就先谢过夫人了。” 次日,冠容月所住的月容苑中。 冠容月刚刚醒来,便听得丫鬟青秀来报,道:“二小姐,敬亲王府世子爷来提亲了!” 冠容月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道:“扶我起来,给我梳妆。” 青秀道:“还是不要了吧,你身子要紧,最好还是卧床。” 冠容月却冷冷剜了她一眼,道:“今天是我定亲的好日子,我怎么能卧床?世子昨日请了太后娘娘的保身丸给我吃,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青秀不敢再出声,只好扶她起来,给她梳妆。 冠容月满心期待,又带着一丝欣喜之色,梳妆之后,往花厅走去。 然而,她一只脚刚踏入门槛,却听得母亲柳氏声音凄厉道:“世子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容月可是你强迫的,如今她刚刚小产,身子都未好,你们敬亲王府就要出尔反尔,纳她为侧妃?我们容月这样的品貌,怎么能当一个侧妃!侧妃,那可是妾!” 侧妃?妾?冠容月的身子一晃,险些当场晕倒。 “夫人,此事非我所愿,只是太后下了死命令,母妃本来还要帮我周旋的,只是这消息不知道为何走漏了,如今大街小巷都知道容月抢自己的姐夫,还小产的事情,我们敬亲王府也颜面无存,父王和母妃大发雷霆,我也没了法子。”江齐远愧疚地说道。 “你不是说捂好此事了吗?怎么会传出去?你这是要逼死我吗?”冠容月眼泪涌了出来,扑到了江齐远的怀里,道,“让我当妾,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算了!” 江齐远满脸都是愧色,道:“容月,是我对不住你,你放心,咱们只是暂时应了太后的意思,日后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我对天发誓,只对你一个人好,好不好?” 冠容月纵然心有不甘,可是如今事情闹开,她也没有了别的法子,只好按照侧妃的规矩收下了定亲礼。 送走江齐远后,冠容月脸上委屈的模样瞬间变得狰狞可怕,她看向了柳氏,一字一顿道:“母亲,此事肯定是冠荣华传出去的!她害我丢了世子妃的位置!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替我出这口气!” 第九章 六皇子 柳氏也觉得这事儿处处透着诡异! 怎么那贱人去见了世子,就被杜御史听见了,闹到了太后跟前去! 怎么容月偏偏一进宫就出事了! 怎么这事儿一夜之间,就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将容月的名声尽毁,逼着要做敬亲王世子的侧妃了? 此事环环相扣,竟连丝毫挽回的余地都没有!而那个贱人,非但没有受到半分影响,退了婚,还得了太后的补偿! 她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竟然有这通天的本事不成? “娘亲一定会为你出这口气的!”柳氏眸色阴沉,脸上起了一阵肃杀之气。 片刻之后,柳氏气势汹汹地带着一干的婆子丫鬟,冲进了冠荣华所住的荣华苑。 冠荣华睡了个懒觉,刚刚起来,见柳氏带着人过来,不咸不淡地问道:“夫人一大早的,来到荣华苑,是有事吗?” 柳氏冷笑一声,道:“冠荣华,你心肠歹毒,下药害容月小产!又不经父母同意,擅自退婚,我今日要尽母亲的责任,好好管教管教你!” 说罢,她挥了挥手,招来了青秀。 青秀拿出了一个香囊,道:“这些红花,就是大小姐放进马车的!” 冠荣华心道,这是阴的不行来硬的了?这么大一个香囊的红花,她放进马车的?她要让冠容月小产,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她面无表情道:“夫人说笑了,我又不知道二妹妹跟敬亲王府的世子已经珠胎暗结了,又怎么想得出用红花害她小产呢?再说了,太医不是说妹妹那是气血躁乱,动了胎气,才导致小产的吗?再说了,夫人若是一开始就与我说妹妹怀了孩子,我早就将婚约让给她了,又怎么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呢?说来说去,此事还是怪夫人。” “巧舌如簧!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来人!将大小姐给我押到祠堂,本夫人要行家法!”柳氏沉声一喝。 几个婆子听令行事,赶紧上前扣住了冠荣华的肩膀。 柳氏目中闪过了一抹杀意,虽然容月将来要当个侧妃,不过便是侧妃,那她也是敬亲王府的亲家了!容月如今名声尽毁,她不毁了这个贱人,她一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然而,就在她要扣着冠荣华去祠堂的时候,管家忽然匆匆忙忙奔进来,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六皇子府上来人了!” 六皇子?朝堂之上人人惧怕,京中闺秀人人躲避的煞神? “六皇子府?”柳氏挑眉看去,冷声道,“所为何事?” “六皇子亲自来的,要请大小姐过府为他治病,现在在花厅候着呢!”管家抹了一把汗,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位爷不仅贵为皇子,而且时不时会发疯杀人,皇帝念他有病,也不曾追究过他,所以京中人人见了他,都是绕道走的! “你?会治病?”柳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冠荣华。 冠荣华脑子一转,就知道是当日采药遇到的疯子了,她当时便猜测此人身份非富即贵,想不到竟然是个皇子。 “在庄子上跟赤脚大夫学过两招。”冠荣华淡淡开口。 “怪不得,怪不得啊!容月的孩子,是你动了手脚对不对!”柳氏逼近了冠荣华,厉声质问道。 冠荣华脸上面无表情,缓缓道:“我不懂夫人在说什么。” 不,不能让她去给六皇子看病!若是她真的治好了呢?日后要对付她,就难于登天了! “既然是跟赤脚大夫学的,学艺不精,岂敢乱给皇子瞧病!来人,将大小姐带回院中,我去回了六皇子!” 然而,她话音刚落,院外却忽然响起了一道幽沉而清冷的嗓音:“看来镇国公夫人是不想本王的病被治好了?倒是不知道本王哪里得罪了夫人?” 冠荣华听得声音,抬眼看见,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穿着青白颜色交加的锦袍男子缓缓从院门而入,他一张脸,长得极为俊美狷狂,眉目冷锐,似有杀气,虽然嘴角是弯着的,但是眼底肃冷无比,犹如寒潭,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威严凛冽气息。 柳氏顿时一僵,随后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意,道:“殿下误会了,只是小女学艺不精,实在怕伤了殿下贵体。” “据本王所知,冠大小姐乃是先夫人所出,两岁的时候就被夫人你扔到了乡下庄子十四年,直到前两日,你们镇国公府的容月小姐与敬亲王世子勾搭下珠胎暗结,这才想着将正主接回来,抢了人家的婚约,如此行径做派,竟然还敢舔着脸自称是冠大小姐的娘亲?啧啧,真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这话说得,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柳氏留,说得柳氏那是像活活吞了几只苍蝇一般,却又不敢反驳。 “臣女谢六皇子仗义执言,给臣女鸣不平。”冠荣华心里暗爽,觉得这六皇子直言直言,甚对她的胃口,故而拍着胸脯道,“为报答殿下,殿下的病就吧包在我身上了!” 这话一出,柳氏当即气得跳脚,指着冠荣华道:“六皇子什么病,你知道吗?京中这么多太医都没能治好,你一个乡野郎中教出来的黄毛丫头逞什么能!你要是治不好,还要牵连整个镇国公府!” “那要不夫人将我从族谱上除了名字?这就不牵连了。”冠荣华冷声道,“我学医,就是为了济世为怀的,见死不救,岂是医者德行?若是夫人怕牵连,大可将我从族谱上除了名去,但——若是我治好了六皇子,有什么好处,也与镇国公府无关了!” 说罢,冠荣华轻轻一动,那两个扣住她的婆子瞬间瘫软在地。 柳氏吓得面色青白交错,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了六皇子跟前,道:“殿下请。” 六皇子点了点头,在前头领路了,还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日后,冠大小姐在京都,本王罩了。谁敢为难她,就是为难本王。” 柳氏看着他们扬长而去,气得七窍生烟,险些当场吐血。 贱人!这个贱人!她竟然扮猪吃老虎!摆了她一道又一道!此仇不报,她就不姓柳! 第十章 做个交易 冠荣华跟着慕胤宸出了镇国公府,然后就上了六皇子府的马车。 在马车上,慕胤宸一言不发,幽暗黑沉的眸子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冠荣华长相十分端庄,皮肤白皙,一双凤眸如琉璃一般璀璨,细卷浓密的睫毛氤氲出一片剪影。 “你就是镇国公府嫡出大小姐冠荣华?” “你就是当今六皇子慕胤宸?” 二人同时出声,随后便又同时愣住。 冠荣华率先开口,“服了药感觉如何?” 作为一个大夫,冠荣华最先关注的就是慕胤宸的病情。 慕胤宸微微敛眸,薄唇轻启,“吃过你给的药过后体内的真气平复起来快了许多,并没有往日那般难以压制。” 那日他醒来过后竟然没有丝毫的后遗症,以往每次毒性发作过后,他都需要用一天一夜的时间来调理气息,那日只不过一刻钟便彻底平复。 这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让暗一去山下的庄子寻她,但是却发现人已经被镇国公府接走,经过一番查探,今日他才到镇国公府接人。 他微抬眼睑,黑幽的眸子里平静得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池水,“你当真能够治好本王体内的毒?” 闻言,冠荣华露出淡淡的笑容,璀璨的眸子注视着他,“六皇子若是不相信的话干嘛来找我?” 慕胤宸皱起剑眉,眸子睨着冠荣华,一言不发。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向六皇子府,很快就在门口停了下来。 “进府再说。” 慕胤宸冷冷地说了一句,便转身下了马车,冠荣华赶紧跟了上去。 六皇子作为先皇后的嫡子,哪怕不是太子,也是权势滔天,他的六皇子府更是丝毫不亚于太子府的规模,看上去极其恢宏。 在慕胤宸的带领下,冠荣华随着他走进六皇子府。 皇子府看上去十分清冷,路边只有几个仆人在洗扫地面,看见六皇子带人回来也只是行了个礼便继续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整个王府透露出一股肃穆静谧的气氛。 但是冠荣华却不会被这样的假象迷惑。 刚刚进去府邸她就感觉到周围好几道视线聚集到她身上,若是她做出什么不轨的举措,恐怕不出一息就会被就地绞杀。 六皇子这个煞神之名果然得来不虚,好好的府邸都弄得这么恐怖。 慕胤宸直接把冠荣华带到书房,“随我进来。” 说完,慕胤宸便率先走了进去,坐在软榻上,左手放在把手上,“有劳。” 冠荣华淡淡垂下眸子,行了个礼,手指附上慕胤宸的腕脉。 只是一瞬,冠荣华的眉心便是一拧,这焚心的毒早就已经深入经脉脏腑各处,每发作一次就会中毒更深一分。 焚心之毒在他的经脉之中横冲直撞,若非他内力深厚,恐怕早就已经经脉俱断而亡。 也难怪他会时常发狂,就像自己上次见到他那样…… 而她上次给慕胤宸的药方只能暂且压制焚心的毒性,要想彻底解毒除根的话,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冠荣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慕胤宸的身体状况,然后才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敛了敛眸恭敬道:“六皇子的病比臣女预想的要严重许多,有些棘手。” 慕胤宸眸光变变得晦暗,生硬的语气,“可有法子医治?” 他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全都说他的病无法医治,唯有找到药王谷的鬼手神医还可能有些希望。 但是鬼手神医行踪诡秘,他派人四处寻找也没有结果,所以才会想到找冠荣华试一试,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他缓缓收回手,用衣袖遮住手腕,微冷的眼眸下隐隐划过一抹失意。 冠荣华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道,“若是我全力一试,有六成把握。” 闻言,慕胤宸猛地抬眸,琥珀似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冠荣华,隐隐有些激动,“当真有六成把握!” 比起那些摇头说毫无治愈可能的庸医,冠荣华口中的六成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冠荣华嘴角勾起一定的弧度,信誓旦旦道,“六成。” 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六成也只是保守估计,若是给她一些时间,她甚至可以把治愈的可能性提高到十成,不过…… 冠荣华拱了拱手,眼里浮现一抹狡黠,随即开口道,“六皇子,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闻言,慕胤宸眉梢微挑,眼里的情绪逐渐隐退,深邃的眸子危险眯起,薄唇张了张,“你是在威胁本皇子?” 一股幽暗冷冽的王者之气瞬间包围着冠荣华,似乎只要她说错一个字,便会将她撕成碎片。 然而,冠荣华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笑魇如花,“普天之下能够治疗焚心之毒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我相信六皇子应该已经了解过了吧。这些人行踪不极难寻找,不然六皇子也不会想到让我给你治病。” 冠荣华眨了眨眼眸,在慕胤宸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态慵懒,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你助我在京城站站稳脚步,我替你治好你的病,比起寻找那些行踪不定的家伙靠谱多了,何乐而不为呢?” 冠荣华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扣住慕胤宸最为在意的地方。 她就不相信慕胤宸会放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慕胤宸紧抿着唇,深邃的眸子重新打量冠荣华,没想到小小的一个镇国公府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聪慧的人儿。 他敛了敛眸,薄唇轻启:“本王答应你,不过……” 他的话锋一转,凌厉的眸子望进冠荣华的眼底,“你若是治不好本王的病,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在他身侧的一个茶杯便凭空破裂成几片。 冠荣华波澜不惊,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那是自然。” 普天之下,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 若有的话…… 找她师父鬼手神医便是。 既然交达成共识,冠荣华当即打了个响指,“六皇子稍微等一下。” 说罢,就见她的目光在书房里四处看,好像在找寻着什么东西。 慕胤宸皱眉,刚想出声询问就看见冠荣华走到书案边,拿起毛笔沾上墨汁,在干净的纸上快速写着什么东西。 慕胤宸站起身,走到冠荣华身边,看着桌上的纸,脸色瞬间一黑。 只见白纸上用毛笔写着大大的几个字——契约。 慕胤宸眸光一沉,醇厚的声音带着磁感:“你不信任本王?” “六皇子乃是天之骄子,臣女哪敢不信,不过图个安心而已。” 冠荣华头也没抬,只是淡淡的说道。 废话,才见过两面的人,能有多大的信任,还不如白纸黑字来得明明白白。 她很快写好契约,然后抬眸看向慕胤宸,眼里充满狡黠,“六皇子殿下应该不会和我这个乡野来的丫头计较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写好的契约推向慕胤宸。 慕胤宸紧抿着唇,幽暗的眸子睨着冠荣华,眼眸里蕴藏着翻涌的情绪。 沉思片刻,他方才接过冠荣华递来的毛笔,在契约上洋洋洒洒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字如其人,慕胤宸的字无比透露出他嚣张的本性,十分飞扬遒劲有力。 同冠荣华灵动飘逸的字形成鲜明对比。 冠荣华心满意足地拿起契约,用嘴呼气加速墨迹变干,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装进怀里。 慕胤宸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转过眸,“现在可以替本王治病了?” “完全没问题!” 冠荣华拍了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 “六皇子请坐。” 她微微侧过身子,让慕胤宸坐到椅子上。 “焚心之毒早已深入肺腑,所以最先需要做的就是抑制毒素继续蔓延。” 冠荣华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个精致的针包,在书桌上铺开。 她取出其中一根细长的银针,手指轻弹针尖,银针立马发出细碎的嗡鸣声。 “接下来我会刺殿下的睡穴,让殿下陷入昏睡,然后再进行催眠治疗,还请殿下不要抗拒。” 冠荣华一边说着,一边给银针消毒。 慕胤宸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便将头枕在椅子上,闭上双眸。 消毒过后,冠荣华便捏着银针,准备朝慕胤宸的睡穴扎去。 “快住手!” 一直躲在门外偷看的宋贞颜瞳孔微缩,猛地推开书房的门。 慕胤宸和冠荣华同时看了过去。 慕胤宸微微皱眉,沉声道,“宋太医,你怎么来了?” 太医? 冠荣华微挑眉头,将银针默默收进袖子,伫立在一旁。 宋贞颜一脸的焦灼,目光注视着书桌上的一排银针,快步上前,“殿下,不可啊!” 慕胤宸眸光微闪,心里多了丝警戒:“有何不可?” 宋贞颜乃是父皇指派给他的太医,一直住在府中研究他的病。 他说不可,倒还有几分可信。。 宋贞颜拱了拱手,满目的担忧:“殿下,催眠之术乃是苗疆秘术,传入我朝不过数十年,被催眠者极易被控制心神,被催眠者操纵,绝不可轻易尝试啊!” 闻言,慕胤宸眉头微皱,侧眸看向冠荣华,“可是真的?” 不等冠荣华开口,宋贞颜便抢先说道,“微臣句句属实,还请殿下信我!” 说罢,她还抬眸看向冠荣华,咄咄质问道,“冠小姐看上去年纪轻轻,不知师从何人,又从何学得这南疆的秘术?” 第十一章 长青子 冠荣华眼神平静,看着宋贞颜淡淡开口,“我自幼生活在乡下,医术乃是路过村子的一名自称长青子的老者所教,这催眠之术也是他所教。” 长青子正是她的师尊,鬼手神医给自己取的名字,只有她们几个师兄弟知道。 “长青子?” 宋贞颜脸上露出讥讽之意,“不知是哪来的赤脚大夫,冠小姐师从这样的人,也敢妄用催眠之术,居心何在!” 竟然是跟一个赤脚大夫学的医术,就这样还敢给殿下治病,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宋贞颜再次抬眸看向慕胤宸,义正言辞:“殿下,臣家里世代行医,你给我一下时间,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她的眸子里满满的坚定,还压抑着几分情丝。 六皇子是何等风姿卓绝的人物,她一定会治好他! 慕胤宸紧抿着唇,一时没有回话。 因冠荣华减轻自己毒性发作而建立的信任有些动摇。 若她只是碰巧减轻自己的病症,亦或是居心不良…… “还请殿下三思!” 看出慕胤宸的动摇,宋贞颜心中一喜,赶紧接着说。 “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掌上忽然响起。 只见冠荣华拍着掌,迈步缓缓朝着宋贞颜走了过去。 “宋太医如此能说会道,不去说书简直就是浪费啊!” 冠荣华眯笑着眼眸,神态无比轻松。 并不受宋贞颜的话所影响。 只见宋贞颜板着脸,言辞坚定:“我不过是不想让殿下被你蛊惑罢了!” “呵,被我蛊惑吗?” 冠荣华冷呵一声,双手背在背后,转眸看向慕胤宸,“殿下,臣女蛊惑你了吗?强迫你找我看病了吗?” 慕胤宸看向冠荣华,嘴唇张了张,还未曾发声,冠荣华便继续说。 “应该都没有吧,弹劾蛊惑呢?反倒是你……” 冠荣华话锋一转,凤眸睨着宋贞颜,语气冰冷,“宋太医女扮男装混入六皇子府,阻止我给殿下看病,又是何居心?” 宋贞颜瞬间瞪大眼睛,反驳:“一派胡言!宋某铮铮铁骨,对殿下忠心耿耿,哪有……”女扮男装。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冠荣华藏在袖中的银针刺中穴位,动弹不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宋贞颜忽然发现全身动弹不得,不禁惊恐地瞪大眼睛。 “别紧张啊,我不过就是想证明一件事情。” 冠荣华嘴角噙起一抹笑意,但是并不达眼底。 她转眸看向慕胤宸,“殿下,你我已经签下契约,自然便是盟友,我自然不会害你,但是这个人假扮太医,就……” 她并没有说完,而是选择用实际行动证明。 只见她抓住宋贞颜的手腕,将她的手抓了起来。 宋贞颜急了,“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冠荣华嘴角噙起一抹戏谑的笑,“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只见冠荣华直接抬手将她手臂上的衣服往上掀开。 宋贞颜的手臂上,一颗娇艳如血的守宫砂瞬间就暴露在空气中。 “殿下一看便知。” 冠荣华微微侧开身子,让坐在椅子上的慕胤宸能够看得更加清楚。 慕胤宸看见守宫砂,眸光微变,微微抿起薄唇,这宋贞颜竟然是个女人? 再次抬起眼睑之时,他的眸子已然写满了寒意,声音充满危险气息:“是谁派你来的?” 冠荣华放下宋贞颜的手臂,然后将银针拔下,宋贞颜瞬间就瘫倒在地上,脸上充满崩溃。 “殿下,我不是谁派来的,我是来帮你的啊!” “帮本王?” 慕胤宸眼眸划过一抹冷意,“若是还不说,就别怪本王不顾念多年主仆之情。” 一股寒气以他为半径,朝着宋贞颜的方向扩散开。 站在宋贞颜旁边的冠荣华不慎被误伤,打了个哆嗦,连忙躲得远远的。 宋贞颜眼里染上一抹绝望,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被慕胤宸这样对待。 “臣在六皇子府待了足足三年,每一日都在为研究出治疗殿下的方法操心,难道在殿下心目中,你我只是主仆吗?” 她的父亲乃是太医院院使,三年前听闻皇上要替六皇子指派一个太医入府随行,她求了父亲许久,最后不惜拌作男儿身,才得以获得这个机会。 没想到劳心劳力三年,竟然不过就是主仆二字。 她瘫坐在地上,双眸染着无尽的悲伤,紧紧咬着唇。 “我宋家世代效忠皇家,贞颜虽然是女儿身,但也绝不是为权势所蛊惑之辈。” 这番话倒是引得冠荣华刮目相看,没想到还是个有节操的女子。 慕胤宸微皱眉头,思量片刻,薄唇动了动,“暗一。” 一个身影瞬间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恭敬地站在慕胤宸旁边,“主子有何吩咐。” 房梁上都藏着人啊! 冠荣华不禁在心里夸了夸六皇子府的滴水不漏的防御体系。 她抬了抬手,跟暗一打招呼,“哈喽,我们又见面了。” 然而暗一只是恭敬地看着慕胤宸,并没有理她。 冠荣华只好悻悻地收手,继续做自己的看客。 慕胤宸开口道:“派人秘密将宋小姐送回宋院使家,不得声张。” 暗一早就在房梁上看到事情的全部经过,垂下眼眸,“是。” 转身准备带走宋贞颜。 宋贞颜极力反抗,“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给殿下治病,殿下你要相信我,我可以治好你的!你被赶我走!” 说话间,一滴滴眼泪珠子就从宋贞颜的眼眶掉了下来,简直我见犹怜。 然而慕胤宸丝毫不为所动,沉声道:“带下去。” 宋院使的千金待在他的府上整整三年,此时若是传扬出去,宋贞颜的声誉就彻底毁了。 终归主仆三年,慕胤宸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宋贞颜依旧哭闹不止,但是被暗一一个刀手劈下去,瞬间就晕厥,被带出书房。 书房再次回归安静,冠荣华动了动手腕,看着慕胤宸,“殿下,还继续吗?” 说着,她扬了扬手上的银针。 慕胤宸看着她手里的银针,剑眉凝上些疑虑,开口道,“冠小姐先在王府住下吧,本王需要时间考虑。” 冠荣华毫不在乎地耸耸肩,“看你吧,我无所谓。” 反正中毒的又不是她,焚心之毒的痛苦也不用她受着。 她走到书桌边,将银针装进针包,然后裹好重新放在身上。 看着冠荣华满不在乎的模样,慕胤宸不禁补充了句,“并非本王不信任你,而是此法毕竟凶险,本王需要时间斟酌。” “我知道啊!” 冠荣华露出甜甜的笑容,“反正我没事也是闲着,等几日又何妨,只不过从脉象来看,殿下的焚心在一月后会再次发作,所以还请殿下早些考虑出结果。” 闻言,慕胤宸的眸子瞬间加黑,他的焚心发作从最初的半年一次到三个月一次,如今正是一月发作一次。 冠荣华果然有些手段,竟然从把脉便看了出来。 “三日,三日后本王给你答复。” “好,那我就在此叨扰三日。” 冠荣华笑眯眯的说道,在这儿躲三天清闲也好,免得回去又得应付柳氏那些人。 冠如月这次从正妻变成侧妃,心里铁定憋了多少怨气等着往她身上撒呢! 慕胤宸坐在太师椅上,见冠荣华走出房间,随即抬手做了一个手势。 一个黑影瞬间就从书架后面走了出来,暗二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慕胤宸内敛神情,薄唇微张,“你去查一下一个名叫长青子的赤脚大夫。” 冠荣华的话,他始终只保持了四成的可信度,剩余几成,还需要时间来检验。 先前她之所以敢那样大胆的让冠荣华治疗,也是因为这书房之中还有别的暗卫存在。 若是冠荣华起了歹心…… 慕胤宸眸光一暗,她绝不可能活着离开书房。 —— 冠荣华离开书房,便看见管家在这里等着她,将她带到客房。 一路上,冠荣华发现见到的都是家仆,竟然没有一个婢女,不禁询问管家。 “你们六皇子府都没有丫鬟伺候女眷的吗?” 管家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礼貌回答:“我们府里没有女眷,只有六皇子一个主子,所以就没用丫鬟。” “哦,原来如此。” 冠荣华点点头,早就听说六皇子因为生病使得那方面有了问题,没想到是真的。 看来后续治疗也得兼顾那方面才行。 这时候,管家忽然想起来,提了一句,“冠小姐好像是第一个在府里住下的女眷,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去办就行。” 冠荣华笑着点头,“有劳管家了。” 就在冠荣华入住六皇子府的时候,被暗一打晕的宋贞颜也被送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哭了一宿。 不论宋院使和宋夫人怎么劝,都没能止住。 第二天,爱女心切的宋院使只好将与宋贞颜关系亲密的七公主请到家里,希望她能够劝住宋贞颜。 七公主,名叫慕芊芊,乃是当朝皇帝的第七个女儿,深得皇上宠爱,同慕胤宸关系颇好。 同时也是宋贞颜的闺房好友。 “贞颜你怎么了,是我六哥欺负你了吗? “你别哭了啊,我帮你说我六哥好不好?” 慕芊芊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收到宋院使的拜帖,一大早就赶到宋府,十分担心宋贞颜。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双眼哭肿的宋贞颜从里面走了出来。 “芊芊,我……” 第十二章 我要你亲自来请我 宋贞颜看到穆芊芊,眼泪再次止不住。 穆芊芊好一阵心疼,连忙扶住宋贞颜,走回房间坐下。 “贞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被六哥送回来呢?” 穆芊芊紧张兮兮的看着宋贞颜,等着她的回答。 宋贞颜摇摇头,眼里的悲伤无法掩饰,“不怪殿下,是有人、有人故意揭穿了我女儿身的身份,殿下为了我的名誉,才把我送回来的。” 宋贞颜虽然哭了一个晚上,但是也想明白了慕胤宸送她回来的原因,心里更是感动不已。 与此同时,更加担心冠荣华会对六皇子不利。 她紧紧抓住穆芊芊的手,“芊芊,你快去六皇子府,有人要害殿下,你快去救殿下!” 穆芊芊瞪大眼睛,这天底下竟然还有人敢害他六哥。 也不怕被六哥剥皮抽筋吗? 宋贞颜急忙解释道:“是镇国公府的冠荣华,她要用催眠之术控制,你快去阻止她!” “什么,控制六哥!” 穆芊芊眸色一沉,竟然有人胆敢谋害皇子! 宋贞颜狠狠地点头,“那个冠荣华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的三脚猫医术,而且还试图控制殿下,让殿下迎娶她为妃,我出言制止,她便恼羞成怒揭穿了我的身份,殿下不得已才把我赶了出来!” 宋贞颜说得绘声绘色,真假参半,穆芊芊瞬间就相信了她的话。 只见她冷哼一声,“竟然把歪念头打到了我们皇家,我昨日还在宫里听说她妹妹在太后宫中小产,逼得敬亲王世子迎娶她过门,她们镇国公府莫不是要翻天了!” 穆芊芊生气得站起身,觉得自己应该立即过去阻止冠荣华。 她垂眸看着宋贞颜,“贞颜,你不要哭了,我这就去六哥府上阻止冠荣华蛊惑六哥!” 宋贞颜红肿着眼睛,带着些哭腔:“公主,你可一定要救救殿下啊!” 穆芊芊郑重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宋贞颜的房间。 随着穆芊芊的离开,宋贞颜脸上随即浮现一抹冷静,嘴角微微勾起。 冠荣华,你既然戳穿我的身份,让我不能继续留在六皇子身边,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 穆芊芊是出了名的直肠子火爆脾气,出了宋家,她便直奔六皇子府而去。 慕胤宸一早就进宫面圣,此时并不在府里。 府里的管家看见穆芊芊气冲冲地进府,连忙迎了过去,“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有何事,主子他一早便进宫去了,不在府上。” 穆芊芊时常带些名医前来六皇子府给慕胤宸治病,所以管家对她的态度也算恭敬。 穆芊芊看着管家,略微收敛了下火气,“福伯,我不找六哥,我找一个叫冠荣华的女人。” 管家福伯是六皇子府的老人,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但是却深得慕胤宸信任。 所以就算是穆芊芊,也对他敬重有加。 福伯闻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原来公主是来找冠小姐的啊!冠小姐此刻应该还在客房休息,我这就去通报……” 福伯的话戛然而止。 只因原本还在他面前的穆芊芊已经朝着客房的方向扬长而去。 看到这一幕,福伯不禁缩紧眉头,这七公主来者不善啊。 他对身旁的小厮说道,“速速去宫门外守着,六皇子出来便将七公主来找冠小姐的事禀告过去。” “是。”小厮恭敬答复,立马出府。 福伯也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冠小姐是六皇子亲自请到府中为他看病的,绝不可怠慢。 当穆芊芊赶到客房门口的时候,冠荣华也才醒不久,洗漱完才打开房门。 二人撞了一个面对面。 穆芊芊微眯着眼眸,端起皇家公主的架子:“你就是镇国公府的冠荣华?” 冠荣华打量了下眼前穿着宫装的少女,端庄地福了个身,“臣女冠荣华见过公主。” 虽然不知道是几公主,但是这样行礼准没毛病。 却不想,穆芊芊本就是来找茬的。 “就是你要用催眠之术蛊惑我六哥?还设计赶走了贞颜?” 穆芊芊的声音有些尖锐,出言质问道。 闻言,冠荣华眼底也划过一抹厉色,这位是一大早过来找茬的? 催眠之术?蛊惑?六哥?宋贞颜? 那就是当朝七公主没跑了。 冠荣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抬起凤眸看向穆芊芊:“七公主可能误会了些事情,臣女不过六皇子请来的大夫并未蛊惑,至于设计宋小姐,就更是误会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冠荣华一贯都是如此,并不想横生枝节。 然而。 “你的意思是本公主污蔑你?你一个乡野郎中也配给六哥治病?若非是你蛊惑六哥,他又岂会信你,还将你留在府中?” 穆芊芊步步紧逼,六皇子府素来不允许留宿女人,就连她来找六哥,也需每日赶回宫中。 冠荣华竟然能够住在六皇子府,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就是她妖言蛊惑了六哥! 冠荣华危险地眯起凤眸,语气有些生冷:“七公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芊芊冷哼一声,“本公主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滚出六皇子府,从此再也不踏足半步,要么……” 穆芊芊故意停顿了下, 威胁道,“被我的人打出六皇子府,不仅不得踏足六皇子府,就连这京城,你也没想待下去!” 急急赶来的福伯恰好听见这句话,连忙过去制止,“公主,万万不可啊,冠小姐是主子的贵客,岂能如此对待!” 六皇子的病难得有了治愈夏机会,断不可就这样断送! 然而,穆芊芊不以为然,“贞颜乃是宋院使的女儿,有她和宋院使在,难道还治不好六哥的病,还非要这个乡野郎中不成?” 福伯心里呵呵:要是那两人有用,主子的病至于拖到现在嘛? “福伯不用为难,我走就是了。” 冠荣华忽然开口,从房间走了出来。 只见她缓缓走到穆芊芊面前,站着身高优势的她垂眸睨着穆芊芊,气势上便占了优势。 “我今日离开并非怕你,而是不想让福伯为难,但是。” 冠荣华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他日若是殿下仍要我为他治病,我要你亲自登门请我。” 这话是对穆芊芊说的,同样也是说给福伯听的。 穆芊芊不屑地切了一声,“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医术,走了便走了,待六哥回过神来,又怎么会信你的鬼话,还去请你?做梦吧!” 冠荣华不怒反笑,转头对着福伯说道:“我先回家去了,若是到时候你家主子问起来,请把我的话原封未动转告给他。” 福伯想要出言挽留,但是见七公主正在气头上,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 好在已经派人去通知主子了,等主子回来自有定夺。 冠荣华最后冷冷地扫了眼穆芊芊便离开六皇子府。 穆芊芊被冠荣华看了一眼,瞬间感觉像是掉进一个冰窟,冷得直打哆嗦。 一个乡野养大的村姑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竟然和六哥有得一拼? 穆芊芊摇摇头,抛开脑袋里的这些想法,对福伯说,“待六哥回来,记得将我来的事告诉她。” 她要让六哥知道,冠荣华究竟是一个何其嚣张的人,既然还妄言让她亲自去请? 呵呵! 穆芊芊随后也离开六皇子府,准备把将冠荣华赶走的事情告诉宋贞颜去。 福伯站在后面,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 冠荣华从六皇子府出来,便直接回了镇国公府。 谁知,还不等进府,就被一个慌里慌张往外跑的丫鬟撞了个正着。 丫鬟看见冠荣华,仿佛看见了救星,着急忙慌地道:“小姐,你快去救救张妈妈啊!” 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被她从庄子带回来的,名叫崔蝶。 而她口中的张妈妈,就是冠荣华的奶娘张氏。 冠荣华扶住崔蝶的手臂,冷静的眸子注视着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冠荣华冷静的态度让崔蝶逐渐镇定下来,道出实情原委,“今天早上张妈妈的外孙突然上吐下泻,大夫说是中毒,只有京郊外一个叫邪云洞里面的一种草药才能救他,张妈妈已经去了!” 冠荣华瞬间脸色一沉,邪云洞她是知道的。 邪云洞里面生长着一种名叫邪云草的草药,有解百毒的功效,但是邪云草被一种凶猛的野兽看守,极难采摘,就连她也不敢轻易前往。 张氏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去邪云洞简直就是找死! 冠荣华紧抿着唇,“你照顾好奶娘的外孙,我去把奶娘追回来!” 说完,便转身又离开镇国公府。 崔蝶心里担心,“小姐,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冠荣华摆了摆手,快步朝着离开。 而这时候,从镇国公府的门后,冠如月被丫鬟搀扶着,缓缓走了出来,眼里带着冷意。 小贱人,攀上六皇子又如何,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冠荣华在城里买了一匹快马,骑着马匹出城,很快就赶到了邪云洞附近。 邪云洞位于一片陡峭的断崖之上,她站在崖底,看见一条笔直粗大的藤条,一直延伸到邪云洞洞口。 在接近洞口的位置,一个背着背篼的妇人正在艰难地排上邪云洞洞口前的平地。 冠荣华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拽住藤条,运起轻功爬了上去。 张氏四处打探才找到这个邪云洞的位置,爬到洞口也花费了很大的体力。 第十三章 邪云洞 这时候正坐在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喘口气,她看着漆黑不见底的山洞,心里生出一份害怕。 但是一想到外孙躺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模样,她的心里顿时又生出莫大的勇气。 她站起身,双手抓着背篼的肩带,鼓足勇气,准备进洞。 “奶娘,别进去!” 冠荣华的声音忽然在她背后响起! 张氏回头,便看见冠荣华稳稳地落在山洞口,额间还有些细密的汗珠。 她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来了?” 冠荣华顾不上这些,上前拉住张氏的手腕,制止道:“奶娘,邪云洞危险重重,你不要进去。” 张氏皱着眉头,眼里带着坚定,“小姐,老奴的外孙等着邪云草治病,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不救啊!” 张氏年轻的时候就死了丈夫,带着一个女儿艰难讨生活,为了生计才给冠荣华当的奶娘。 但是前几年女儿女婿也双双去世,只留下一个外孙给她。 外孙就是她的命。 张氏说完,就别过脑袋,埋头想要往邪云洞里冲! “奶娘!” 冠荣华紧紧地抓住张氏的胳膊,不想她进去送命。 “吼!” 邪云洞里突然传出一个振聋发聩的野兽吼叫声。 冠荣华脸色瞬间大变,“不好,奶娘,快跟我走!” 她抓着张氏的胳膊,想要赶紧离开断崖。 说是慢那时快,一双灯笼大的幽绿色眼睛从邪云洞里显露出来。 来不及了,已经晚了。 一只长相丑陋,浑身长满红毛的人猿从里面走了出来。 人猿滋咧着嘴,嘴里长满了锋利的獠牙,涎水不停地从牙缝之间渗出来,看上去既恶心又可怕。 张氏瞬间被吓得瘫坐在地上,一脸的惊恐。 冠荣华看着人猿,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一边提防着人猿攻击,一边对张氏说道: “奶娘,你赶紧退后!” 张氏已经被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见冠荣华的声音,赶紧照做,双手撑着身子踉跄后退。 “吼!” 人猿注意到张氏的动作,面露凶光,瞬间就发出一声巨吼,威慑张氏。 张氏立马被吓得抱住脑袋,哆嗦着身子,“别吃我,别吃我……” 冠荣华目光一凌,拿着匕首朝着人猿冲了过去! 只见她匕首朝着人猿如木桩一样的手臂划去,瞬间就化开皮毛,在人猿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见血过后的人猿更加疯狂,双臂拍打着胸膛,眼里只剩下弄他的冠荣华。 冠荣华跳到山洞那边,挑衅的目光,“来啊!” 人猿被激怒,挥舞着长臂,朝着冠荣华横扫过来。 长臂带着强劲的风,若是被打到,就算不死也废了。 冠荣华运起轻功,灵活地躲过去,脚尖轻点人猿的长臂,像仙子一样轻盈的跃起。 她迅速挥扫了下衣袖,细如毛雨的银针便朝着人猿的脑袋刺了过去。 针尖刺中人猿面部的每一个地方,吃疼的人猿连忙捂住自己的脸。 然而这只会使得银针越扎越深,有一部分直接折断在里面,加剧了疼痛。 冠荣华抓住时机,纤细好看的手指迅速摘下山洞壁上的两片树叶,叠好放在嘴边。 悠然悦耳的吹奏声从她的嘴里传了出来。 曲调和缓优美,带着蛊惑人心的宁清,犹如一道微风,抚平人们焦躁的内心。 张氏心里的恐惧渐消,抬起眼眸。 入目的便是冠荣华站在人猿面前,犹如山间一只清幽的蝴蝶,波澜不惊,傲然独立。 用两片树叶吹奏出来的曲子,使得人猿逐渐镇定下来。 冠荣华催动内力,双眸注视着人猿的动静,随时调整吹奏的节奏。 只见人猿缓缓垂下双臂,被刺满针眼的脸上,厚重的眼皮一搭一搭…… 最后上眼皮贴着下眼皮,整个身子不受控制朝着一边倒去,扬起重重地灰尘。 冠荣华连忙捂紧口鼻,但是还是呛咳几声。 她又试探从地朝着人猿的身子踢了两脚,人猿都没有动静,反而传出沉闷的打鼾声。 冠荣华这才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只人猿竟然这么难催眠,险些将她的内力消耗殆尽。 冠荣华脸色略有些苍白,是内力消耗太多的表现。 她走到奶娘身边,将奶娘扶了起来,安抚道:“奶娘,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替你采药。” 她的母亲去世得早,一直是张氏在她身旁照料她长大。 张氏于她,已经是半个亲人。 冠荣华说完,便转身进了邪云洞。 邪云洞一片漆黑,她点燃火折子才堪堪照明。 虽然那只人猿看上去恶心,但是它的巢穴却被打理得很干净。 冠荣华一路走到邪云洞最深处,方才看见几株邪云草,摘下邪云草过后,她立马折了出来。 “奶娘,你拿着邪云草先赶回去救你外孙。” 冠荣华将邪云草交给奶娘,她用内力吹曲催眠人猿消耗了太多内力,要稍微休息一会儿。 张氏忧心地看着二人身后酣睡的人猿,“可是……” 冠荣华笑了笑,“你放心,人猿已经被我催眠了,没有一两个时辰醒不了,我很安全。” 闻言,张氏这才放心地将邪云草装进背篓,沿着藤条爬下断崖。 冠荣华站在崖边见张氏安稳落地,然后才收回目光。 她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调理。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声音。 冠荣华连忙抬头,却见十多个黑衣人竟从天而降,从山崖上面飞跃下来。 她心头一惊,赶紧起身,拿着匕首防御。 黑衣人们从天而降,将冠荣华团团围住,每一双眼睛都带着浓浓的杀意。 冠荣华紧抿着唇,冷眼看着这些黑衣人,“不知小女子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引得诸位这般大动干戈。” 为首的黑衣人蒙着面,冷厉的目光注视着冠荣华:“只能怪你想救不该救的人,动手!” 他一声令下,其余黑衣人立马就群起而攻。 数把泛着寒光的长剑朝着冠荣华的要害部位刺去。 冠荣华目光一凛,拿着匕首挡开身前的几柄长剑,然后灵活地躲开其余几处攻击。 她紧皱着眉头,之前吹奏催眠曲子消耗了太多内力,这时候遭到攻击,有些不好对付啊! 黑衣人丝毫没有给冠荣华喘息的机会,又快又狠的攻击似的砸向冠荣华。 冠荣华几次躲闪,最后被逼到了崖边。 她转眸看了眼山崖下,奶娘背着背篓并没有听见这上面的动静,正朝着镇国公府赶回去。 若她这个时候跳下山崖逃生,那么奶娘必定会被这群人抓住。 冠荣华沉下眸子,眼里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罢了,与这群人拼了! 她握着匕首,准备殊死一搏! 黑衣人见冠荣华已经被逼到绝境,为了防止她逃走,急忙出手。 数到攻击迅速朝着冠荣华扑了过去! 她拿着匕首堪堪挡开刺向左肋的攻击,却无法挡住其余的攻击。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戳成漏筛子的时候,一道强劲的剑风忽然从上而下。 一柄长剑挡开了冠荣华面前的所有攻击,与此同时,一只手抓住冠荣华的胳膊,直接拉着她飞跃到山洞一侧。 这突然的变故让冠荣华有些没能反应过来,随后眼眸之中便出现一个挡在她身前的高大背影。 为首的黑衣人看见来这,眸光一沉,“六皇子,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慕胤宸。 他紧绷着下颌线,幽暗的眸子扫过眼前的黑衣人,“是太子派你们来的?” 太子慕胤轩,一直视慕胤宸为争夺皇位的劲敌。 冠荣华迅速在脑袋里搜罗信息。 黑衣人目光一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罢了。” 他冷冷地勾起唇角,“既然六皇子也来了,那便也留下来吧!” 六皇子一直就是主子的心腹大患,有如此良机处理掉他,绝不可浪费! 黑衣人又是一声令下,所有人群起而攻。 只不过攻击的侧重点从冠荣华变成了慕胤宸。 冠荣华和慕胤宸背靠着背,看见这些人出招比之前还要狠戾,冠荣华忍不住吐槽,“就你们皇家事多,成天勾心斗角!” 慕胤宸一边挡开面前的攻击,一边冷冷道:“你们镇国公府也好不到哪去。” 冠荣华瞬间哑口无言,奶娘的外孙她见过,乖巧得不得了,从不乱吃东西。 跟着她们一同来的镇国公府才几日,怎么会中毒呢? 说白了,就是有人故意想把她引到邪云洞,利用人猿悄无声息地杀了她。 这人是谁,冠荣华心里也已经猜测了个大概。 冠荣华堪堪躲过一把朝着她脑门看过来的长剑,内力体力都即将达到极限,“赶紧收拾掉这些人吧!” 说话间,两个黑衣人又举着剑分别朝她的左右肋刺去。 我去! 冠荣华连忙侧过身子,拿匕首去挡刺向左肋的那一剑,堪堪挡了下来。 但是刺向右肋的那一剑去没办法挡下来。 这一剑下去,就算不戳中肺也得养上好一段日子。 “小心!” 这时,慕胤宸忽然拽住冠荣华的胳膊,将她旁边一拽,躲过了那把剑。 但剑刃划过他的手臂,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 慕胤宸眸光微暗,手里长剑直接抹过黑衣人的脖子,一剑毙命。 冠荣华快速督了眼慕胤宸手上的口子,脸色大变,“剑上有毒!” 第十四章 焚心发作 尽管伤口在不停的往外流血,但是伤口周围那一圈乌黑却格外扎眼。 那把剑上有毒。 慕胤宸略微督了眼自己的伤口,淡淡道:“无妨。” 刚刚说完,便又一剑挑飞一个黑衣人的长剑。 为了治疗体内的焚心之毒,他遍访名医,不知道吃了多少药。 一般的小毒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更别提这种只是划破皮肤留在伤口表面的毒,对他来说丝毫造不成任何影响。 并不知道这个的黑衣人看见慕胤宸的伤口眼露喜悦,“六皇子中毒了,兄弟们给我杀了他!” 他们的剑上都抹了剧毒,六皇子再强,中毒也不可能没有丝毫反应。 杀了六皇子,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啊! 一时间,所有黑衣人都将攻击转向慕胤宸,原本的攻击对象冠荣华竟然被挤到了包围圈外面。 冠荣华:??? 现在杀手都这么不敬业的嘛? 临时换追杀对象也行,就不能尊重尊重她这个原目标? 然而,黑衣人们眼里都只剩下击杀慕胤宸。 只要他一死,难道还杀不了一个女人? 十多个黑衣人将慕胤宸团团围住,本就不算宽敞的崖面瞬间就显得逼仄起来。 慕胤宸手持长剑,剑尖正在一滴滴地往下滴血。 他双眸布满寒意,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黑衣人,带着狂妄的语气:“一起来吧。” 黑衣人们对视一眼,群起而攻! 尽管敌众我寡,但是慕胤宸依旧应付如流。 冠荣华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怀疑,之前是自己的存在影响了慕胤宸的发挥。 慕胤宸手腕飞速旋转,耍出剑花,很快便将两名黑衣人逼得掉落山崖。 他步步紧逼,每一剑都必定见血,黑衣人们逐渐变得焦灼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六皇子不是中毒了吗?” “中毒还这么猛,见鬼了啊!” 黑衣人骂骂咧咧,竭力躲开慕胤宸的攻击。 局势逐渐发生了改变,原本被动防御进攻的慕胤宸竟然变成了主动攻击的那个。 而那般来势汹汹的黑衣人,竟然在东躲西藏? 冠荣华在一边看得傻眼了。 从被杀手追着打到追着杀手打。 这也太猖狂了吧! 然而,她渐渐地也看出了不对劲。 在慕胤宸一剑砍掉一个黑衣人脑袋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慕胤宸双眸猩红,已经杀红了眼。 一个不好的念头产生:焚心之毒提前发作了! 这时候,一个被慕胤宸踹了一脚的黑衣人正好倒在她的腿边,口吐鲜血。 冠荣华连忙抓住黑衣人衣领,逼问道,“你们的剑上究竟涂的什么毒药!” 黑衣人嘴里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吐,已经伤及五脏,奄奄一息:“寒、络、散。” 话刚刚说完,脑袋一偏就断了气。 “卧槽!” 冠荣华瞪大眼睛,这太子真的是搞事情啊! 焚心之毒属火,寒络散属阴寒。 冰火两极,阴阳相克五行相克,这焚心之毒不发作才怪呢! 冠荣华一把将黑衣人的尸体扔开,神情紧张地看着焚心之毒发作的慕胤宸。 此时的黑衣人只剩下两三个,而且已经身受重伤。 他们捂着胸口,已经无力再战,躲避着慕胤宸。 黑衣人连肠子都悔青了,没事干嘛招惹这个疯子,好好完成任务不就得了! 现在命都快搭在这儿。 一个黑衣人忽然双腿弯曲扑通一跪,一股淡黄色的液体流到地上,“六皇子饶命,我还不想死啊!”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也连忙扔掉武器跪下,“六皇子饶命!” 在生死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见慕胤宸双眸猩红,脸上呈现不正常的潮红,提着剑朝着三人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地上的三名黑衣人便胆战心惊一次。 慕胤宸沙哑着嗓子,体内真气波涛汹涌,唯有弑杀能够让他冷静下来,“你们都得死!” 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三个血淋淋的脑袋瞬间就滚落到地上。 整个邪云洞洞口,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每个人的死状都极为惨烈。 然而,慕胤宸体内的焚心之毒还未平息,他杀完了黑衣人,悠然转眸看向冠荣华。 冰冷嗜血的目光看得冠荣华心头一紧。 冠荣华哽咽了下口水,“慕、慕胤宸,我们可是盟友……” 然而,已经杀红眼的慕胤宸早已失去理智,在他的眼里,冠荣华便是一个猎物。 一个可以供他弑杀的猎物! 他的目光触及冠荣华修长白皙的脖颈,眼里瞬间染上一抹嗜血的精光。 手中长剑倏然变转方向,一道寒光刺进冠荣华的眼睛。 只见慕胤宸手执长剑,瞬间就冲着冠荣华俯冲过来。 妈呀! 冠荣华瞪大眼睛,赶紧躲闪,运起轻功和慕胤宸开始捉迷藏。 一边跑还一边试图唤醒慕胤宸,“慕胤宸快醒醒,不要被焚心控制!” 然而,慕胤宸哪里听得进去,他心里就一个念头: 杀了这个女人! 冠荣华体内的内力本来就剩下不多,跑了一会儿,便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已经被焚心之毒操控住的慕胤宸却是丝毫感觉不到累,反而越来越兴奋。 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就算不被慕胤宸砍死,也得活活累死。 通往崖底的藤条已经被慕胤宸砍断,如今只有压制慕胤宸体内的焚心之毒这一个办法! 心里既然打定了主意,冠荣华索性便不跑了。 她调转方向,正面看着慕胤宸。 慕胤宸见冠荣华不跑,也慢了下来,手里提着剑,带着浓浓戾气朝着她走了过来。 只见冠荣华忽然拿出两片叶子,放在嘴边,催动内力吹奏出催眠曲。 慕胤宸初听见催眠曲,只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恢复如常,继续朝着冠荣华走了过来。 冠荣华一边吹奏催眠曲,一边缓缓往后移。 只不过吹奏了一小会儿,她的脸上便布满了汗水,内力即将消耗殆尽。 悠扬的曲调传入慕胤宸的耳中,像是山间叩响的弦乐,慕胤宸心里的烦躁有了被安抚的感觉。 冠荣华紧蹙着眉,一颗颗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嘴唇逐渐发白,催眠曲的声音也渐渐变得不稳定。 慕胤宸,赶紧清醒过来啊! 我快坚持不住了! 慕胤宸似乎听见她的心声,倏然皱紧眉头,身形踉跄几下,眼睑一张一合之间,眼眸之中的猩红也褪去了些许。 渐渐地拿着长剑的手一松,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慕胤宸骤然回神,眼里彻底恢复清明。 见状,冠荣华长舒一口气,手里拿着的树叶倏然飘落,“累死我了……”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眼前突然一黑,强撑着精神瞬间瓦解,整个人直直地朝后倒。 冠荣华的身后就是断崖,少说也有几十米高。 慕胤宸连忙过去擒住冠荣华的手腕,将人拉了回来。 已经透支昏过去的冠荣华无力地躺在慕胤宸的怀里,惨白虚弱的脸色简直可怕。 慕胤宸幽暗的眸子微微眯起,手臂牢牢地将人抱在怀里。 眼眸扫了眼眼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目光一凛,捡起自己的佩剑便带着冠荣华纵身一跃,轻盈地跳下断崖! 几十米的断崖,他还抱着昏迷的冠荣华,却好似一片轻盈的羽毛。 稳稳落地。 冠荣华的马还拴在一棵树上。 他抱着冠荣华,直接飞跃到马背上。 “驾!” 他脱下外袍,将冠荣华的脸遮住,然后夹紧马腹,迅速朝着京城驶去。 骏马一路疾驰回六皇子府,哪怕是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也没有减慢速度。 街上的百姓纷纷大惊失色,连连躲闪。 冠荣华的脸虽然被遮住,但是依旧能看出是个女人。 一时间,六皇子从城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 慕胤宸到了王府,直接见冠荣华抱进府里。 福伯着急迎了过去,见到他怀里的人,“这不是冠小姐吗,这是怎么了?” 慕胤宸面色冷峻,“速找府医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地将人抱回客房。 福伯很快就把府医请了过来,经过府医的一番诊脉:“回六皇子,这位姑娘乃是脱力昏厥,并无大碍,休息一日便会没事。” 说完,还补充了句,“若是六皇子不放心,我可以再为这位姑娘开一贴养神药,助她早些醒过来。” 这还是他在六皇子府当差以来,头一次见六皇子对一个女人这样上心,听闻还是亲自抱回来的。 府医不免慎重一些。 慕胤宸微微敛眸,“去办吧。” “是。” 府医恭敬地行礼,然后告退,去准备养神药。 福伯看了眼床上昏迷的冠荣华,然后道:“主子,可要通知镇国公府?” 冠小姐毕竟是镇国公府的小姐,若是出了事…… 然而,慕胤宸扫了眼床上昏迷的冠荣华,便淡淡开口:“不必。” 那日他去镇国公府的时候,镇国公夫人便唆使下人将冠荣华押住,要将其打死。 通知镇国公府只会招来更多麻烦。 慕胤宸微抬眼睑,看向福伯,“你在此守着,待她醒来通知本王。” 福伯恭敬地大福:“老奴明白。” 慕胤宸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他去镇国公府请冠荣华给自己治病,除了镇国公府的人,也就府里的人知道。 太子是如何得知,还因此派人追杀冠荣华? 慕胤宸走在路上,幽暗的眼眸里浮现一抹杀气,看来这府里的人又得清理一番。 第十五章 慕胤轩 他缓缓走进书房,然后将暗一叫了出来…… 与此同时,太子府,一个蒙着半边脸的侍卫进入殿中,神情严肃:“太子,出事了。” 慕胤轩从书案上起身,他身穿太子蟒袍,身形修长,疏朗而挺拔,一双狭长略带狠厉的眼睛微微眯起。 侍卫紧锁眉头,“我们派去刺杀冠荣华的人,被发现全部死在邪云洞门口,没有一个活口。” 闻言, 慕胤轩狭长的眸危险眯起,“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本宫养你们何用!” 侍卫闻言瞬间单膝跪下,惶恐道,“太子恕罪!我们的人原本已经把冠荣华逼上绝路,但是谁知道这时候六皇子忽然赶到,就……” 侍卫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十多个人,却打不过一个六皇子,这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慕胤轩的眸子变暗,放在身后的手倏然握紧,“慕胤宸那个疯子……想治好疯病是吧,呵,本宫偏不如你所愿!” 慕胤宸眼里划过一抹狠厉,薄唇一张一合,“速进宫去通知母后,该怎么说……” 他淡淡垂眸看着侍卫,嘴角勾起一抹阴舜的笑,“你应该知道吧。” 玄夜垂下脑袋,“属下明白!” 转身快步离开太子府。 待侍卫离开,慕胤轩也离开太子府,朝着宋府而去。 —— 冠荣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撑着床坐了起来。 “嘶!” 只不过刚刚动了一下,身上的肌肉便传来一阵酸痛感,内力消耗太多真是难受! 冠荣华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在身上的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身上的疲惫才稍微好了些。 她起床穿上鞋,看了看四周,然后走出房间。 房间外,福伯恭敬地在这里候着,见冠荣华出来,立马让小厮去通知慕胤宸,自己则迎了过去。 “冠小姐,你醒了。” 冠荣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 “冠小姐稍等,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主子,主子很担心你的身子,很快就到。” 也不知道福伯出于什么目的,还刻意多提了几句。 然而冠荣华笑着摇摇头,“不必麻烦,时间已经不早,我就先回府去了。” 说完,便抬步准备往外走。 “冠小姐还是稍等一会儿,主子马上就来。” 福伯礼貌地拦住冠荣华,主子交代过等冠小姐醒来便立刻通知他,若是将人放走的话…… 然而,冠荣华却是态度坚决,她微勾唇角,似笑非笑道,“我想福伯应该还记得今天早上我说的话吧。” 福伯:“……” 看着福伯的表情,冠荣华似乎明白了些事情,“福伯并没有将我的话代为转达?” 福伯敛了敛眸,如实说道,“今日主子得知太子殿下派人欲要暗杀冠小姐便匆忙赶去,所以老奴暂时还未告知主子。” 冠荣华瞬间心领神会,说道,“那便请福伯再转达一次吧,告辞。” 她礼貌地鞠了个躬,然后越过福伯离开六皇子府。 福伯本想继续阻拦,却不想冠荣华步伐诡异,根本拦不住。 在她走后不久,慕胤宸也听了小厮的禀报,来到客房前,但是却未见到冠荣华,“人呢?” 福伯:“冠小姐已经离开,主子,今天早上七公主曾来府上找过冠小姐……” 福伯如实交代今天的情况,并且将冠荣华的原话转告给慕胤宸。 听完所有,慕胤宸不由得皱眉,“芊芊这简直就是胡闹!” 冠荣华独自走回镇国公府,进去没多久便遇见迎面走过来的冠如月。 冠如月见到冠荣华脸色瞬变,用手帕捂住嘴,冠荣华怎么还没死! 冠荣华注意到冠如月的表情,心里瞬间就明白过来,合着这下毒的人根本不需要查,自己就已经露出马脚。 冠荣华看着冠如月,脸上扯出一个官方的微笑,“原来是妹妹啊,你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呢?” “唉呀,我怎么忘记了!你刚刚小产,怎么能出来吹风呢,万一着凉怎么办呀!” 冠荣华故意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惊讶的表情比起冠如月,有增无减。 闻言,冠如月的脸瞬间青一块紫一块,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多谢姐姐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尽管来找我,我一定给你好好治一下!” 冠荣华舒了口气,眯笑着眼睛,嘴里说的话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不用了,我很好。” 冠如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冠荣华的心情就越来越好。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回自己的院子了,也不知道奶娘家外孙吃了些什么东西,竟然中毒了,妹妹平日里也小心一些,你和江世子已经订婚,可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冠荣华脸色越发难看,冠荣华这是在暗指她要报复自己吗? 然而,冠荣华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迈着悠闲的步子便抬步离开。 对敌人最大的伤害莫过于留下一个悬念,然后直接无视。 耍完嘴皮子的冠荣华身心舒畅地回到院子。 她先去看了下奶娘家的外孙,小家伙服下邪云草过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调养一两日就能恢复往日的精神气。 最后她简单地吃了碗面过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虽然银针刺穴可以减轻酸痛感,但是过度消耗内力还是得用时间才能补回来。 冠荣华从天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直到院子里传来一个她特别不想听见的声音。 “都已经辰时了竟然还在睡觉,不给我这个母亲请安也就罢了,现在老太太派人来请也不去了吗?” “真的是反了天了!” 院子里传来柳氏尖锐的声音。 冠荣华接连翻身好几次,最后腾身坐了起来,黑沉的脸上一双惺忪的睡眼盯着门外。 大早上的,究竟烦不烦! 听着柳氏尖锐的声音,冠荣华就算是不想起来,也再也睡不着。 她翻身下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打开房门。 只见柳氏带着一大群丫鬟老婆子,站在院子里,许是说累了正在喝水解渴。 柳氏看见冠荣华出来,立马将手里的茶杯递给下人,阴阳怪气道,“攀上六皇子果然就不一样了,以前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现在就连老太太派来的人也敢怠慢,果然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啊!” 冠荣华紧蹙着眉,目光督见站在柳氏身侧一个脸色略有些难看的嬷嬷。 随后将不解的 目光投向一旁的奶娘。 奶娘立马恭敬地道,“小姐昨晚吩咐过,让我们不要叫你起床,今早夫人来传话说老太太想见你,我们就没有打扰你。” 闻言,冠荣华忍不住抽动一下嘴角,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这么听她的话了吧。 柳氏继续阴阳怪气,“果然是乡下来的妇人,丝毫不懂规矩,老太太要见小姐,不赶紧通报便罢了,竟然还纵容小姐睡懒觉。” 自从那日同冠荣华撕破脸皮,柳氏在冠荣华面前便不准备装什么贤惠继母。 冠荣华也不想同柳氏计较,现在的她除了耍耍嘴皮子,根本奈何不了自己丝毫。 她转眸看向奶娘,“日后若是祖母父亲院里传的话,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奶娘点头,“老奴明白了。” “嗯,你先下去处理院子里的事,我去见祖母。” 冠荣华吩咐完,便抬步走向站在柳氏身侧的老嬷嬷。 鞠了一躬道,“是荣华的错,让嬷嬷久等了,还请嬷嬷不要责怪。” 冠荣华的声音犹如山间一股清泉,靠近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老嬷嬷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不少。 她淡淡开口,“老太太已经等候多时,还请姑娘以后注意一些。” 冠荣华乖巧的点头,“荣华明白。” 说罢,伸出一只胳膊,“嬷嬷请。” 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身份比起一般下人尊贵许多,但是也更加有礼有节。 她微微后退一步,“姑娘是主子,还是姑娘走前面吧。” 冠荣华微微颔首,走在了前面。 嬷嬷紧随其后。 本便是来看热闹的柳氏竟直接被晾在原地。 柳氏身边的下人:“夫人,我们该怎么办呢?” 柳氏本来就是来看热闹,顺便想要借着老嬷嬷的嘴,让老太太对冠荣华也没什么好感。 但是谁知道她费了半天嘴皮子,竟然被人家几句话磨平了。 “我们也去松露轩见老太太!” 下人脸色古怪,可老太太本来就不待见我们,我们还去的话…… 柳氏朝着冠荣华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冠荣华故意放慢脚步等着腿脚不太利索的老嬷嬷,还唠起了家常,“我看嬷嬷一定是个有福之人,家里估计儿女都很孝顺吧!” 嬷嬷听见冠荣华提及自己的儿女,脸上随即流露出和蔼的笑,“老奴的儿子女儿虽然不成器,但是对老奴还是蛮孝顺的。” 没有人提及自己的子女是不带笑的,冠荣华瞬间就拉近了自己和嬷嬷之间的关系。 “嬷嬷,我多年没有见过祖母,也不知道祖母喜欢什么……” “老太太信奉佛教,对珠宝首饰这些早就已经看淡,姑娘要是想孝敬的话,不如送一串佛珠比较合适……” “多谢嬷嬷教导。” …… 两人在前面有说有笑,柳氏跟在后面,几次想要插话都被冠荣华拦了下来。 第十六章 冠老太太 气得她一不小心还崴了脚,步调慢了下来。 冠荣华和嬷嬷很快就到了冠老太居住的松露轩。 冠荣华看着眼前雅静的院子,眼眸忽而暗了下,她听奶娘提起过,当初自己被算命的批命格不好,被赶到庄子生活。 其中也有不少是这位的功劳。 如今她回来了,自然是要一一讨回来的。 冠荣华隐下眼底的冷意,端正了姿态,仪态大方地走进松露轩,朝着坐在高堂上的冠老太太行礼,“孙女冠荣华,拜见祖母。”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的范,让人丝毫也挑不出毛病。 冠老太太见了,眼里也多了几分喜欢,满意地点头。 不愧是叶氏的女儿,不但继承了叶氏的绝貌,就连在乡下生活这么多年,也丝毫没有磨灭叶家人的气度风范。 冠荣华的外祖叶家,乃是当朝最大的清流书香之家,久居扬州。 叶家开办的松林书院,乃是天下读书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只可惜冠荣华的母亲与叶家断绝了关系,叶家这些年对冠荣华也是不闻不问。 否则有叶家的这层姻亲关系,他们冠家的身份地位,不知道要拔高多少。 冠老太太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惜了啊! 冠老太太略微收敛了下眼里的惋惜,开口道,“华丫头坐吧。” 冠荣华微微福了下身子,声音婉转如莺啼,“谢祖母。” 说罢, 便在嬷嬷的指引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这时候,在途中崴了脚的柳氏也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儿媳柳氏,拜见母亲。” 柳氏一边行礼,一边在心里腹诽,早知道就不跟着过来了。 偏偏老嬷嬷就在一旁,就算是崴了脚,也不好半路回去,只好硬着头皮被下人搀扶着过来。 冠老太太看着柳氏一瘸一拐的模样,眼里瞬间流露出些嫌弃,“你怎么来了?” 柳氏的娘家不过就是一个商贾,士农工商,乃是最低贱的一类,冠老太太一向看不起柳氏。 如今又有冠荣华在前的仪态端庄做对比,对这个儿媳更加不满。 柳氏尴尬地露出一向笑脸,“儿媳这不是来给母亲请安嘛。” 冠老太太眼神一冷,“请安?现在都已经过了辰时,才晓得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 柳氏:“……” 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 柳氏眼前忽然一亮,福了福身,“儿媳本是打算同华姐儿一道过来的,只是华姐儿今日贪睡了些,起得比较晚,所以儿媳才来迟的。” 简单几句话,就把过错怪到了冠荣华身上。 冠老太太一听,不禁皱起眉头,转眸看向乖巧坐在一边的冠荣华,“华丫头你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她也是一时兴起想要见见冠荣华,所以才叫嬷嬷去请,所以并不知道冠荣华竟然起得这么晚。 冠家虽然不是显贵之家,但是也家风严谨,断不能容许小辈睡过头去。 莫非她看岔眼了冠荣华,在乡下养大终究是养出些毛病。 冠荣华闻言,心里呵呵冷笑,这甩锅的能力柳氏还是真不赖啊! 她缓缓站起身,对着冠老太太福了福身子,“回祖母的话,柳氏所说的都是真的,孙女今早确实是睡过了头。” 闻言,冠老太太的脸瞬间就垮下去,刚想开口训诫几句,就听见冠荣华继续说道。 “孙女前几日被六皇子请到府中为其诊治,回来后一直在思量治疗之法,一不小心就到了深夜,以至于今早睡过了头,还请祖母责罚。” “为六皇子治病?” 冠老太太最近几年一直都是深入简出,对新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冠荣华点点头,“是的,孙女在庄子的时候学过一些医术,六皇子不知道从何得知这件事,便来府里找的孙女,这件事母亲也是知道的。” 眼看着话又引到自己身上,柳氏只好讪讪点头,“是啊,六皇子亲自来府上请的华姐儿……” 闻言,冠老太太神情又有了些许变化,尽管她早已不怎么过问家里的事,但是当朝六皇子她还是知道的。 那可是先皇后的独子,真正的嫡出,若是他治好了病,这可是大功一件。 而治好他病的冠荣华…… 关老太太对冠荣华一下子就热络起来,她抬起手招呼道,“这说的什么话,不就是晚起了些,这有什么,快过来让祖母瞧瞧,多年不见,华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 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冠荣华心里不屑,但是面上还是带着温婉的笑,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递给冠老太太。 只是刚刚一靠近冠老太太她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药味,眸光微闪。 看来所谓的老太太突发急症,或许是真有此事。 她只是稍微想了想,便将袖中取出一个香囊,“孙女听说祖母身体欠安,便做了这个香囊,还请祖母不要嫌弃。” 冠荣华一边说,一边将香囊递给冠老太太。 “这是……” 冠老太太看着这个布料一般,但是绣工却很精致的香囊,不由疑惑皱眉。 冠荣华解释道,“这是我用一些草药和香料调配出来的,具有养神的功效,祖母佩戴在身边,也可助你入睡。” 冠老太太接过香囊,一股药的清香倏然传入鼻腔,顿时心旷神怡,爱不释手。 “既然是华丫头的心意,那祖母就收下吧。” 冠老太太眯笑着眼睛,看上去慈祥许多。 冠荣华始终保持淡淡的微笑,但是眼底却隐藏着不为人察觉的狡黠。 她的香囊,可不是那么轻易送人的。 冠老太太将香囊递给嬷嬷保管,然后握住冠荣华的双手,慈爱的问道,“六皇子身份尊贵,你可有把握治好他的病?” 闻言,冠荣华微微勾唇,余光瞟到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眼眸之中充斥着自信心,“六皇子的病虽然棘手,但是孙儿还是有办法的。” “好好!这便好!” 冠老太太立马笑出声来,只要冠荣华治好六皇子,那她们镇国公府必定能够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她不免多叮嘱几句,“华丫头,六皇子的病你可要多上心些,争取早日找出医治的法子,知道吗?” “天啊,姐姐竟然真的能治好六皇子多年的顽疾,那对我们镇国公府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只见冠如月穿着一身金线刺绣的百花扑蝶齐胸襦裙,迈着盈盈的步伐走了进来,她先是对着冠老太太落落大方地行了一个礼。 “月儿拜见祖母。” 冠老太太看见冠如月,眼眸带着慈祥,“是月儿啊,快来祖母身边。” 冠老太太虽然很是不喜柳氏,但却很喜欢懂事乖巧的冠如月。 冠如月眯笑着眼睛,走到冠老太太面前,屈膝蹲着,一副承欢膝下的模样,“月儿有几日没来,祖母可想月儿呢?” “祖母当然想月儿,倒是月儿,是不是忘记祖母了,接连几日都不来陪祖母。” 冠老太太脸上的皱纹笑到一处,似有责备的意味。 冠如月微微撇了下嘴,“月儿哪里能不想祖母,只是最近太忙抽不开身。” 冠老太太笑笑:“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能有什么事忙得抽不开身的。” “是、是月儿的婚事……” 冠如月微微垂着脑袋,一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害羞模样。 “哦!月儿的婚事?” 冠老太太抬眸看向柳氏,她怎么未曾听说过? 柳氏连忙开口道,“是和敬亲王家的世子爷,二人情投意合,前几日世子爷便求了太后娘娘,已经亲自来提过亲了,还许诺此生只娶月儿一人呢!” 她故意隐去了冠如月小产的事,敬亲王府和镇国公府已经联手下了封口令,如今谣言也算是止住。 冠老太太深入简出,还不知道这些事。 冠老太太眉眼轻挑,“原来是敬亲王府家的世子爷,这倒是门好亲事。” 只不过…… 她动了动脑袋,将目光移向一旁丝毫没有反应的冠荣华,若是她没记错的话,敬亲王世子好像是和冠荣华定有婚约的啊。 柳氏注意到这一点,连忙开口道,“母亲放心,月儿与世子情投意合,是经过太后点头才换的婚约,日后儿媳一定替华丫头选一门好婚事。” 闻言,冠老太太总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宽慰冠荣华,“华丫头,月儿同敬亲王世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笃深,日后祖母和你母亲,定会好好替你择一门婚事。” 冠荣华缓缓站起身,笑着道,“荣华多谢祖母好意,荣华深知缘分不可强求,自会祝福妹妹和世子,更何况妹妹她……” “祖母!你看我差点儿忘记了,二哥哥他来信了。” 冠荣华的话还没说完,冠如月便打断她的话,生怕冠荣华将自己怀孕又小产的事情说了出去。 老太太思想封建,若是让她知道这件事,恐怕自己这么多年侍奉换来的好感将会荡然无存。 “哦!思远来信了?” 冠老太太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过来。 “是啊,哥哥今早刚刚送回来的信。” 冠如月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信封,恭敬地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连忙拆开信封,开始看了起来。 冠如月在一旁看到这一幕,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她对于冠如月这个哥哥倒还算是有些许印象。 第十七章 治病 冠思远,冠如月的亲哥哥,也是冠年唯一的儿子,全家的宝贝疙瘩,如今正在白鹭书院读书。 说起来冠思远和她还是同岁,今年好像也是十六。 呵!柳氏虽是在她母亲死后才进的镇国公府,冠思远却和她是同岁,正是可笑。 冠老夫人看完信,脸上的笑就再也没有停过,“好啊好啊!思远来信说过些时日就要回来准备今年的春闱!” 柳氏瞬间露出笑容,“思远要回来参加春闱!那我可得赶紧将他的院子重新布置一番,让他安心在家准备春闺才行!” 冠老夫人同样点点头,“这些自是要办的,春闺何其重要,万不可马虎。” 柳氏点头,“儿媳明白。” “嗯。”管老太太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先坐吧。” 柳氏连忙行礼,然后走过去坐了下来。 可怜她站了半天,终于能够坐到椅子上了。 随着柳氏入座,冠荣华紧跟着站了起来,“祖母,孙女忽然有了灵感,想要回去研究药方,先行告退了。” 不等冠老太太开口,冠如月便接了话。 “六皇子的病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姐姐若是能治,那可真是大功一件,姐姐可要加油啊!” 说完,挑衅地看了眼冠荣华。 六皇子的病可不是一般的病,就算冠荣华会些医术,难不成还能比过宫里的太医? 她的话无形之中也算是提醒了冠老太太,是啊,找她治病她也未必就一定能治好啊! 这样一想,冠老太太的语气也就没了之前的热切,“那你先回去吧。” 冠荣华淡淡施礼,“孙女告退。” 转身走出松露轩。 临离开的时候,她还听见院内在谈论冠思远回府的事。 回到自己的院子,张氏立马迎了过来,一脸的紧张,“小姐,老太太可有为难你?” 冠荣华笑了笑,“奶娘你放心,祖母没有为难我。”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起张氏,“奶娘,你那里还有做好的香囊吗?” 张氏点点头,“上次小姐让我做香囊,我特意多做了几个,小姐要是需要的话,我这就回屋子给你拿。” 冠荣华:“那就再给我拿几个吧。” 她自己身上随身带的香囊已经给了太后和冠老太太,还是得再留几个傍身。 奶娘立马就折回自己的屋子拿香囊。 冠荣华抬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刚刚关上房门,她便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她瞬间提高警惕,手指触及袖中的银针,声音冷冷,“谁!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冠荣华目光一凛,旋即将袖中的银针甩了出去,三根银针朝着人影射去。 然而,只见来人长袖一甩,只是一瞬,便将三根银针牢牢地固定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与此同时,冠荣华也看清了来人的脸。 “殿下?”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眉目冷锐,似有杀气,眼底冷无比犹如寒潭,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威严凛冽气息。 正是六皇子慕胤宸。 慕胤宸狭长的眸注视着手中的银针,针尖略带粉末,正是淬了毒的征兆,“冠小姐这迎宾之礼怕是太隆重了些吧。” 冠荣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也没有哪家的宾客是偷偷摸摸爬上女子闺房房梁的吧。 爬房梁莫不是他六皇子府的传统? 慕胤宸随手将三枚淬了毒的银针扔在地上,朝着冠荣华走了过来,“冠小姐难道忘记了你们之间的交易?” “没忘啊。” “那为何昨日不等本王便离开六皇子府。” 闻言,冠荣华浅笑一声,摇头道,“殿下,镇国公府是我的家,我回自己的家,有什么不对吗?而且我本就尚未出阁,如今已经在殿下府里住了一晚,总不能再住第二晚吧。” 慕胤宸微微皱眉,开口道:“你是担心有人闲言碎语?” 冠荣华再次摇头,“莫非福伯这次还是忘记向殿下转达我的话?”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慕胤宸。 果然,听见这句话,慕胤宸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态,“芊芊还是个孩子,言语上得罪了冠小姐,本王代她向你道歉。” 冠荣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七公主生于明政三年五月,而我的母亲是明政二年冬月生的我。” 一个比她还大上半岁的人,是孩子? 不好意思,她没有惯着别人的习惯。 慕胤宸见冠荣华态度坚决,敛了敛眸,“芊芊的母亲曾经救过本王的命,还请冠小姐能够包涵。” 冠荣华笑了笑:“那是殿下的事,与我何干?我们的契约仅限于我给你治病,你给我撑腰。”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迟迟没有说话,微抿的唇瓣表明此刻他并不愉悦的心情。 “若殿下还是没有想好的话,还请先回府吧,奶娘应该很快就会进来。” 话刚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姐,我进来了?” 冠荣华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看向慕胤宸,还不打算走吗? 慕胤宸敛了敛眸,转身便从窗口鱼跃而出。 在他出去的一刹那,张氏恰好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香囊我都给你拿过来了。” 张氏手上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八个绣着不同图案的香囊。 “谢谢奶娘,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冠荣华接过托盘,拿着托盘走到桌边。 张氏随便看了眼,便转身离开,顺便将房门重新关上。 冠荣华坐在桌边,将其中四个香囊打开,往里面加了一种白色的粉末,然后重新扎上口子。 最后加与没加的香囊各放了一个在身上。 接下来的几天,冠荣华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 冠家的人都知道她在为六皇子的病研究治疗之法,冠年更是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所以她难得的有了几天清闲日子。 虽然她说过若是穆芊芊不亲自登门请她,她便不会给慕胤宸治病,但是也还是在着手研究着焚心之毒的解药。 这种毒她只在师尊的手札里见过,但是并未见过解毒之法,所以研究起来也比较麻烦。 接连三日,都没有什么进展。 为此,她还专门传信回药王谷,希望得到师父和师兄的帮助。 第四日早上,冠荣华从房间出来,身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 她微微眯着双眸,长而细密的睫毛氤氲出一片剪影,看着从院外急匆匆进来的人。 崔蝶一脸的喜色,从院外跑了进来。 “小姐,皇后娘娘传召你呢!” “皇后?” 冠荣华微微挑眉,她好像同皇后没有任何交集吧。 “是的小姐,皇后娘娘传召了镇国公夫人和如月小姐,还点明要你去!现在宫里的马车就在府门外停着呢!” 能够被皇后娘娘传召,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她们家小姐现在并没有婚约,若是能够得到皇后娘娘指婚,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崔蝶心里想什么,表现在脸上就是什么。 看着这个傻丫头的表情,冠荣华默默摇头,“带我过去吧。” 当朝皇后是太子亲生母亲,太子都派人追杀她了,皇后召见她,又怎么可能有好事。 主仆二人一同走出镇国公府,正好看见柳氏母女登上马车。 “崔蝶,你就送到这儿吧。” 冠荣华吩咐完崔蝶,便也抬步上了马车。 马车里柳氏和冠如月坐在同一侧,一副母子情深的场面。 冠荣华随便扫了眼,便坐到了二人对面。 冠荣华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襦裙,同色系的腰带系着盈盈可握的细腰,更衬得她出淤泥而不染的绝尘气质。 将同样穿着白衣的冠如月比了下去。 冠如月眼里划过一抹嫉妒,笑着道,“姐姐你知道今天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召见我们吗?” 冠荣华淡淡地看了眼冠如月,面色红润,丝毫没有小产后的气血亏虚。 冠家和江齐远倒是舍得在冠如月身上花银子,才小产过多久,便恢复到如此程度,也是大把大把的补药堆出来的。 冠荣华淡淡开口:“不知道。” 说完,便直接闭上眼睛假寐,懒得再和冠如月废话。 冠如月本还想再多问几句,镇国公府在皇储争斗中一直都处于中立,从未被皇后娘娘单独召见过。 所以这次传召让她和母亲二人都感到意外,但是联想到冠荣华正在替六皇子治病。 便想从冠荣华嘴里套出些话来,进宫以后也好应对,谁知冠荣华根本不想搭理她。 冠如月一时脾气也起来了,冷哼一声过后便靠着马车也开始假寐。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到皇宫脚下,外面骑着马的太监走了下来,扯着鸭公嗓,“皇宫重地,马车不便入内,还请夫人小姐们下车步行。” 冠荣华在马车刚刚停下的那一刻便已经睁开眼眸,闻声便走了下去。 眼前的皇城庄严气派,戒备森严,无处不透露着皇权的绝对庄严。 柳氏和冠如月看见皇宫,眼里纷纷流露出敬畏之心还有羡慕之意。 唯独冠荣华,却没有多大的感触,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于她而言,不过就是一座外表华丽一些的监牢罢了。 “夫人小姐请吧。” 传懿旨的太监将令牌交给守卫看了过后,走回三人面前。 柳氏露出端庄的笑,朝着太监微微颔首,“有劳公公了。” 第十八章 秦静菀 那太监淡淡看了柳氏一眼,转身走在前面,示意她们跟上。 三人跟在太监后面,一路到了皇后居住的凤鸾宫,几个嬷嬷候在殿门口,似乎是在等她们。 见几人过来,其中一个嬷嬷走上前和太监耳语几句。 太监随即转过身来,看着柳氏和冠荣华三人。 “镇国公夫人,皇后娘娘想要先传召冠大小姐,还请你带着冠二小姐,先去御花园等候。” 他的话刚刚说完,便有一个嬷嬷走了过来,伸出手,“夫人小姐这边请。” 柳氏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好微微行礼,然后带着冠如月,同嬷嬷一道离开。 二人离开以后,殿门口便只剩下冠荣华和两个嬷嬷一个太监。 冠荣华眼里划过一抹谨慎,然后上前一步,恭敬道,“臣女冠荣华奉皇后懿旨进宫,还请嬷嬷公公带路。” 站在中间的嬷嬷看了看冠荣华,神伸出一只手,“冠小姐请随我进来。” 说完便转身朝着皇宫宫内走去。 冠荣华见状,连忙跟了进去。 待进入内殿,冠荣华一眼便看见坐在上方穿着凤袍举止端庄的皇后,秦静菀。 据说这个秦静菀是护国公秦孝仁流落在外的二女儿,直到十三岁才被找回来,十六岁时候进宫。 第二年生下太子慕胤轩,此后还育有十公主穆康乐,如今才五岁大。 “臣女冠荣华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冠荣华按照立法规规矩矩的行礼。 “冠小姐不必多礼,赐座!”秦静菀温和平静的声音传来,一旁的宫婢连忙抬过一把椅子。 “多谢皇后娘娘。” 冠荣华再次行了个礼,然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准备坐下。 “这位就是冠家大小姐,久闻其名,今日本宫总算是见到了。” 从殿外走进来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一双狭长的凤眸带着无法掩饰的狠戾,打量着冠荣华。 冠荣华微微侧过身去,对着慕胤轩恭敬行礼,“臣女冠荣华参见太子殿下。” 慕胤轩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在冠荣华身侧站住,温和道,“冠大小姐免礼。” 说罢,便朝着坐在上面的秦静菀恭敬地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秦静菀脸上扬起和蔼的笑,抬了抬手,“太子也坐吧。” 宫婢连忙也给慕胤轩抬了一把椅子过来。 慕胤轩微微颔首,在冠荣华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冠荣华也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看来这场鸿门宴的主角是都到齐了。 只听见慕胤轩的声音悠悠传来。 “本宫听闻冠小姐正在替六哥治病,不知如今进展如何了?” 闻言,冠荣华抬起头,迎面便对上慕胤轩似笑非笑的眼神,“回太子的话,六皇子的病甚是蹊跷,臣女虽然在乡下学过几年医术,但是现在还是没有头绪。” “是嘛。”慕胤轩微微敛眸,“可是本宫听说冠小姐已经找到了救治之法,准备用休眠之术为六哥治病。” 冠荣华眸光不由得变暗,看来慕胤轩这是早就调查好了。 “太子有所不知,催眠之术对六皇子的病有些用处,但是也只是暂时抑制病情加重,若是想要治好,可能还有些难度。” “所以,你还是有把握治好六哥的病?” 慕胤轩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冠荣华微微抿唇,看着慕胤轩并没有说话。 这时候秦静菀忽然出声打了个圆场。 “瞧太子说的,你明明期望有人将六皇子的病治好,怎么说得跟不想他的病治好似的,若是让冠小姐误会了怎么办?” 慕胤轩侧过头,看着皇后笑道,“母后所言极是,是儿子不太会说话,冠小姐可莫要误会本宫的意思,若是你能治好六哥的病,本宫定会奏明父皇,对冠小姐论功行赏!” 冠荣华嘴角勾起一定弧度,笑着微微颔首,“太子放心,臣女定会尽力而为,量力而行。” 闻言,慕胤轩也站起身,对着秦静菀拱了拱手,“母后,儿臣还有公务在身,暂且告退。” 秦静菀微微点头,“去吧。” 慕胤轩转过身,看着冠荣华,“还请冠小姐替本宫转达,本宫欲要邀镇国公到太子府一叙。” 镇国公府虽然没有多大实权,但若是能够拉拢,也定会有所好处。 冠荣华站起身,恭敬行礼,“请太子放心,臣女定会转述给父亲。” “嗯。” 慕胤轩点了点头,抬步离开大殿。 秦静菀看着冠荣华,双手端庄地放在面前,“如今太子也走了,冠小姐与本宫都是女人,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冠荣华微愣,疑惑地抬眸看向秦静菀,“不知皇后娘娘这是何意?” 难不成不是为了敲打她,让她不要为慕胤宸治病? 只见秦静菀微微勾唇,“本宫听闻冠小姐曾经同敬亲王家的世子定有亲事,后来敬亲王家又转而与冠二小姐订婚,不知道是否有此事?” 冠荣华眼里一闪而过的出现一抹忧伤,“回娘娘,确有此事,世子同妹妹情投意合,臣女也不好做那棒打鸳鸯之人,便向太后说明,退了这桩婚事。” 闻言,秦静菀长长叹了口气,丝毫没有错过冠荣华眼里的那抹忧伤,“冠小姐你也不要太伤心,这缘分的事怎么能强求,你定然能够遇上更好的。” 冠荣华不由得暗了暗眼色,听这话的意思,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不知荣华觉得六皇子如何,先皇后早逝,他虽然自幼便带着病,但是不论是品学还是相貌,都是一等一,如今你又在为他治病,若是本宫指婚的话,想必皇上也是会答应的。” 秦静菀的话刚刚说完,冠荣华便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重重地跪在地上。 “还请皇后明鉴,臣女对六皇子绝无半点儿女之情,怎敢奢望皇后娘娘赐婚!” 秦静菀疑惑皱眉,“本宫以为你应该对六皇子有意才是,不然又为何如此尽心地为其治病,本宫可听说你为了六皇子的病,已经有好几日未曾出门啊。” 冠荣华垂着脑袋,眸色微变,恐怕如今的她早就被皇后或者太子的人监视住了。 只见她缓缓抬起头,眼里写满了真诚,“皇后娘娘误会了,传授臣女医术的师父曾经告诫过臣女,若是遇到病人,定要竭力施救,臣女虽然不知道六皇子是从何处得知我学过些医术,但既然找到了臣女,那臣女自然是要竭力救人才行。” “原来如此。” 秦静菀密切地注视着冠荣华眼睛,确定她没有说谎后,脸上的笑也略微真切了几分。 “既然这样那不知道你觉得太子如何?” 冠荣华:!!! “太子虽然已有几房妾室,但是如今妃位却是空缺,若是荣华愿意,本宫可以做主,让太子迎娶你做侧妃,以平妻之礼迎娶你过门。” 秦静菀眼里蕴藏着无穷的算计。 镇国公家虽然并不是什么显赫功勋之家,但是冠荣华的外祖,扬州的叶家,却是名扬整个夏国。 朝中的文臣十个里面起码有七个出自叶家创办的松林书院,是叶老先生的学生。 有这层关系,许冠荣华一个侧妃之位,还是可以的。 而且也可让她断了替六皇子治病的念头。 然而,冠荣华却是拒绝了,“承皇后娘娘厚爱,只可惜荣华是个福薄之人,才两岁之时便克死了亲生母亲,害得父亲锒铛入狱,荣华暂时并无嫁人的心思,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让她嫁给慕胤轩? 看来这个皇后为了阻止她给慕胤宸治病也是煞费苦心,连自己儿子的婚姻都利用上了。 顿时她也明白过来,方才慕胤轩过来,恐怖也不止是同皇后联合起来询问她给慕胤宸治病的事。 估摸着也是想让她看看,待皇后提及婚事,也好让她做出决策。 毕竟六皇子妃和太子侧妃让人选的话,太子侧妃更让人具有吸引力。 冠荣华说完,便抬眸注视着秦静菀,等着她的后文。 然而,秦静菀并没有因此便改变心意,只是淡淡笑了笑,“冠小姐可以回去以后好好想想,本宫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才不会选择参与皇室的争斗吧。 冠荣华心里腹诽一番,然后点点头,“臣女明白。” 闻言,秦静菀也站起身,走了下来,“本宫坐得也有些久了,冠小姐陪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正好也见见你的母亲和妹妹。” 冠荣华站起身,跟在秦静菀身后,走出大殿。 见秦静菀出来,守在殿外的公公嬷嬷便迎了过来。 秦静菀面色沉静,带着皇后的尊荣华贵,“摆驾御花园。” 太监嬷嬷们纷纷垂首,跟在秦静菀身后走出凤鸾宫。 御花园就在凤鸾宫外不远处,冠荣华跟在秦静菀身侧,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很快就看见在御花园候着的冠如月和柳氏。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 二人朝着走过来的秦静菀行礼。 “二位请起。” 秦静菀伸手托了下柳氏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 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冠如月,“镇国公有福啊,两个女儿都生得如此标志。” 冠如月微微抿唇,脸上带着浅笑,“皇后娘娘谬赞。” 秦静菀的脸上始终带着一层平易近人的笑,“本宫听闻你与敬亲王家的世子好事将近,便想着见见究竟就何等卓绝的美人能够让敬亲王世子这般喜欢,迫不及待要娶回家去,今日一见,果然是国色天香。” 第十九章 太子侧妃 闻言,冠如月不禁羞红了脸,朝着自家娘亲略微偏了偏。 柳氏也跟着回话,“这不过就是小辈之间看对了眼,索性便把亲事定了下来。” 秦静菀也并非想要同柳氏母女俩谈论冠如月的婚事,简单交谈几句,便引到别的家常上闲聊。 等到几人被送回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三人站在府门口,目送皇宫的马车离开。 待马车刚刚转过街角,冠荣华便收回目光,进府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柳氏一脸的看不惯,“你看看她,前几日还假意叫我几声母亲,现在有六皇子撑腰了,翅膀就硬了,竟然不打声招呼便离开,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冠如月轻轻地拍着柳氏的后背,“姐姐在庄子长大,礼数有所欠缺也是正常的事,你别因此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柳氏恨恨地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冠荣华的背影,“真以为自己给六皇子治病就能攀上这根高枝,我偏不如你的愿,明日我便去请媒婆给你说亲去!” 今天在御花园,皇后娘娘就明里暗里说着冠荣华的好。 这让她心里警钟大响,她的如月已经与敬亲王府订了婚约,是侧妃。 若是冠荣华得到皇后娘娘的指婚,以后起码也是哪个大官家后人的正妻,她怎么能让冠荣华这个贱人踩在如月的脑袋上。 一时间,给冠荣华订婚的想法,便浮现在心头。 冠如月闻言,嘴角不着痕迹地上勾,“姐姐现在十六,也到了该订婚的年纪,母亲可要好好地替姐姐选个如意郎君才行,断不能委屈了姐姐。” 柳氏侧眸看着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月儿就是太过好心才会被冠荣华害到如今这个地步,你放心,她让你不好过,娘亲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冠如月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可是姐姐她毕竟也是爹爹的女儿……” 柳氏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在你爹爹的心中,冠荣华与灾星无异,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当初她有办法将这个小妮子弄到庄子上去,现在就有办法将她嫁出去! 柳氏心里打着盘算,同冠如月一同走进府里。 六皇子府 书房内,暗一将冠荣华进宫的事情尽数禀告给自家主子,然后就静静地站在一侧。 慕胤宸手里拿着狼毫,正在练字,“太子侧妃之位,皇后和太子这次倒也是大手笔。” 他略微挑眉,眼里划过一抹戏谑,“让人放出风声,就说那日本王从城外抱回来的女人就是冠家大小姐。” 暗一闻言,眼里掠过一抹震撼,然后拱了拱手,“属下这就去办。” 慕胤宸放下手里的毛笔,狭长的眸眯向窗外,眼底如幽谭一样不可估测。 次日,一个谣言忽然在街头巷尾传遍。 那日被六皇子一脸紧张地从城外抱回来的女人乃是镇国公家的大小姐,更有人声称亲眼见到冠大小姐从六皇子府走了出来。 一时间,镇国公府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小女儿刚刚抢了大女儿的未婚夫,大女儿便攀附上了有病的六皇子,将其迷得神魂颠倒。 镇国公府内 一个茶杯重重地砸在地上,里面的茶水溅落到周围。 “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有何用!” 柳氏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怒火,在她的面前站着她院里的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低垂着头,“夫人,街上的媒婆听说我们是要给大小姐说亲事,就纷纷拒绝,给再高的媒钱也不愿意啊,都说、说怕惹怒了六皇子,到时候丢了性命就不好了。” “京城的媒婆不敢做媒就去京城外面找,难不成堂堂镇国公府的小姐,就没人敢做媒!” 柳氏怒睁大眼睛, 她就不信找不到肯给冠荣华说媒的媒婆! 管事嬷嬷一脸为难:“现在街上都在传大小姐和六皇子的事,恐怕在夏国境内都没人敢给大小姐说媒……” 柳氏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都看六皇子的脸色做事,明明是我们府里的丫头,难不成我堂堂镇国公夫人还做不了主了?” “母亲乃是父亲的正妻,家中儿女的婚事你自然都是能够做主的。” 冠如月带着青秀从外面走了进来。 柳氏看见自己女儿,脸上的神情略微好了几分,但是还是有些不悦,“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六皇子和那个小贱人,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家伙竟然连做个媒都不敢,当真不把我这个镇国公夫人看在眼里!” 冠如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接过一旁丫鬟手里的团扇,在柳氏身侧为其扇风,“其实母亲大可不必这么麻烦的。” 柳氏知道自己女儿想法多,于是给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其余下人都带了出去。 见下人全都离开,冠如月便坐在柳氏旁边的凳子上,“母亲,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柳氏:“谁?” 只见冠如月脸上露出一抹狡黠,“这个人说起来母亲也是认识的,而且和我们家也算是匹配。” 听到匹配二字,柳氏瞬间就皱起眉,刚想训诫冠如月几句,冠荣华害得她小产,绝对不要心软。 却见冠如月凑到柳氏耳边,小声说出一个人:“舅舅家的大哥哥。” 柳氏眼前瞬间一亮,心头一喜:“我怎么没想到啊!” 冠如月勾勾唇,坐正身子,“大哥哥是舅舅的长子,姐姐是父亲的长女,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而且舅舅家与我们素来亲厚,一定会好好待姐姐的。” 冠如月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咬字。 柳氏一脸嗔怪地看着冠如月,手指轻轻地在她的鼻子上划了下,“你啊你,就数你鬼点子最多!” “母亲!” 冠如月略微撇了撇嘴,将脑袋枕在柳氏的肩膀上,眼里却闪过一抹狠厉。 冠荣华,你害死了我和世子爷的孩子,让我不得不做世子的侧妃,我不会让你好过! 舅舅家的大哥哥,哼,你就等着哭去吧! —— “柳氏哥哥的大儿子?” 冠荣华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杯香茶正在品茗,在她的面前,是刚刚去听墙角回来的崔蝶。 崔蝶点点头,“我听见她们院里的嬷嬷说的,镇国公夫人要将小姐许配给柳家的大公子,现在已经给柳家送信,让柳家来提亲了!” 崔蝶当时恰好遇见几个柳氏院里的嬷嬷在闲谈,听见这件事就赶紧跑了回来。 “小姐,我听府里下人提起过,柳家的大公子小时候摔坏了脑袋,只有五岁的智商,你嫁给这样的人,那可就一辈子都毁了啊!夫人这分明是要害你!” 崔蝶一脸的紧张,仿佛此事已经成了定局。 却见冠荣华淡淡勾唇,双眸打量着手里的茶杯,“无妨,不就是想让我嫁给什么大公子嘛,我嫁便是。” 她的眼里划过一抹狡猾,前提是柳家敢娶她过门。 这番话可吓坏了崔蝶,“小姐,你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那不是要毁了你一辈子啊!实在不行我们就逃出府去,谁爱嫁谁嫁!” 崔蝶护主心切,一时竟然连逃出府的话都说了出来,吓得张氏赶紧捂住她的嘴。 “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外人听见,那可是要毁了小姐一辈子的!” 儿女婚姻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不仅不尊父母之命,还要私自逃出去,这可是大忌! 张氏一脸担心地看着冠荣华,“小姐,要不我们找六皇子帮帮忙吧,你现在正在给他治病,他应该还是会帮你的。” 闻言,冠荣华淡淡地笑了一下,“奶娘,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没必要麻烦六皇子。” 说完,她便站起身,朝着房间走去,摆摆手说,“昨晚研究药方有些晚,我再去补一觉,中午不用叫我吃饭了。” 崔蝶拉着张氏的手,“张妈妈,这可怎么办啊,万一小姐真的嫁给柳大公子,那就完了呀。” 张氏看着逐渐关上的房门,眼里也带着一层担忧,但是毕竟是把冠荣华从小带到大的人,心里也有些底。 “小姐这样淡定,应该是心里有了盘算的,我们先看看再说吧。” 房间里的冠荣华听见张氏的声音,勾起唇角,果然还属奶娘最了解她。 冠荣华扫了眼房间,随即走到床下,拖出来一个木箱。 她从腰间取下一把钥匙,对着锁孔插了进去,咔地一声把锁打开。 只见木箱里规规整整地摆放着大小不一几十个药瓶, 冠荣华的手指在药瓶之间滑动,最后挑了最角落的一瓶。 “对付一个智力残缺人士,就稍微仁慈一点吧。” 冠荣华握紧药瓶,嘴角露出一抹狡黠,将箱子锁上放回原位。 随后便从窗户的位置,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冠荣华避开正在小厨房忙碌的张氏和崔蝶,走到院内处长满爬山虎的墙下。 还好她虽然被接回了府,但是柳氏并不怎么想让她好过,所以她在镇国公府里的院子是最偏僻的。 这面墙的外面,就是镇国公府外。 冠荣华伸手扯了扯其中一根爬山虎的藤蔓,确定结实过后。 借助爬山虎的韧性,三下五除二地就爬过院墙,然后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 冠荣华看了看周围,此时的她处于一个狭窄的小巷里,堆满了废弃的家具。 第二十章 柳家大公子 冠荣华从容地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顺手就在路边买了一顶帷帽戴在头上。 柳氏的娘家乃是商贾之家,就住在离镇国公府三条街远的地方。 冠荣华沿途随便打听了下,便找到了柳家。 当她到的时候,恰好看见柳氏带着丫鬟婆子进入柳府,柳氏那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好像这桩婚事已经成了。 冠荣华看到这一幕,嘴角勾了勾,接下来还有让你更好笑的。 她伸手捏住帽沿,轻轻地压了下,然后转身绕到柳府的侧门。 毕竟是商贾之家,所以戒备并不是怎么森严,冠荣华随便躲闪了下,便将府里的家丁全数避开。 柳氏正在大堂同柳家现任家主,也就是柳氏的哥哥柳涛说着结亲的事。 冠荣华只是淡淡督了一眼,就去找柳大公子的院子。 在靠近一个院子的时候,一阵哭得比小孩子还要伤心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要吃糖糖,吃糖糖嘛!” 声音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但是不论是语气还是内容,都是极其幼稚。 这就是柳大公子的院子。 冠荣华悄然翻墙进去,就近躲在一个假山后面。 只见一个穿着身材健硕的男人穿着一身长袍,正坐在地上泼皮耍赖。 这就是柳大公子,柳睿。 在他的面前蹲着一个中年妇人,柳夫人一脸的心疼,“睿儿,你最近牙疼大夫说了你不能吃糖,你忘记了吗?” 男人哭得很是伤心,带着哭腔,“睿儿要吃糖嘛,娘亲给睿儿糖好不好?” 柳夫人摇摇头,伸手安抚地拍着柳睿的后背,“等你牙不疼了娘亲再给你买糖好不好?” 柳睿使劲地摇着脑袋,手脚不停地乱挥舞,“睿儿要吃糖,就要吃糖嘛!” 一个丫鬟从院子外面跑了进来,“夫人,老爷让你赶紧去前厅一趟,有要事相商。” 柳夫人回过头,“老爷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丫鬟微微颔首,“是同大少爷有关的。” “嗯,我这就过去。” 柳夫人点点头,然后一脸心疼地看着柳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睿儿你乖一些,爹爹找娘亲有事,娘亲下次再来看你。” 柳睿生气地别过脑袋,“娘亲不给睿儿吃糖,睿儿就不喜欢娘亲了!” 柳夫人默默叹了口气,抬眸看着其余下人,沉声道,“把少爷送回房间,照顾好他。” 下人们齐齐点头,然后去将地上的柳睿拉了起来。 柳夫人见状,这才跟着来禀告的丫鬟离开。 随着柳睿被带回房间,冠荣华也从假山后面悄然移动到窗户下面。 “少爷,你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小的们先告退。” 柳家的下人对柳睿还算恭敬,将人带到房间坐好,然后才走出房间。 冠荣华抓住机会,从窗户一下子翻了进去。 房间里还在生闷气,看着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柳睿被动静吸引,抬眸就看见冠荣华,瞬间眼前一亮,“漂!” 他才刚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冠荣华用银针刺中哑穴,瞬间说不出话。 “啊?啊……” 柳睿张着嘴吼了几声,但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一时惊讶地摸着自己的脖子,眼里流露出惊恐。 冠荣华取掉头上的帷帽,朝着柳睿走了过去。 柳睿吓得想要回退,但是还没有退到半步,就被冠荣华摁住肩膀。 尽管他的块头要比冠荣华大上许多,但是却丝毫动弹不得,脸上的惊恐更深了。 冠荣华伸手探了探柳睿的脉象,一切如常,还真是摔坏了脑袋。 “你认识我吗?” 冠荣华问道。 柳睿摇了摇头。 冠荣华:“那你可要记好了,我叫冠荣华,你父母准备让你娶我,你想娶吗?” 柳睿一时间没有动作,好像在思考什么是娶,什么是不娶。 冠荣华暗了暗眸光,从袖中将实现准备好的药瓶取了出来,“你不懂没关系。” 她将瓶塞拔掉,将药瓶凑到柳睿的鼻子旁让他闻了闻。 刺鼻的味道让柳睿瞬间就撇撇嘴转过头去。 也就是在这时,冠荣华忽然将药瓶里的药全都灌进柳睿的嘴里。 柳睿瞪大眼睛,想要吐出来,但是冠荣华伸手摁住他的下颚,往上轻轻一按,嘴里的药便一点不剩地进入柳睿的肚子。 做完这些,冠荣华便放开了柳睿。 只见柳睿一个劲地干呕,但是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几秒过后,柳睿忽然脚下一软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脸上写满了难受,却叫不出声来。 冠荣华蹲下去,“我再问一遍要不要娶我,如果娶的话,你就点头,不娶就摇头,嗯?” 柳睿虽然只有几岁的智商,但是还是能够听明白。 “娶吗?” 冠荣华的声音像极了一个拿着糖果诱骗小朋友的人贩子,只是用的不是糖果而已。 柳睿痛得脑袋上全是汗,嘴唇发白,使劲地摇头。 冠荣华并没有因此就收手,她将手放在柳睿的肚子上,“娶吗?” 柳睿一脸的迷茫,迟疑地点头,瞬间瞪大眼睛。 只见冠荣华陡然按了下柳睿的肚子,瞬间就把柳睿疼得快要满地打滚。 “娶吗?” 这一次,柳睿使劲地摇头。 “真的不娶吗?” 柳睿使劲全身的力气摇头,生怕冠荣华会错意。 见状,冠荣华方才收手,“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要是我知道你哪天说错话的话……” 冠荣华脸上露出些恐怖的表情,吓得柳睿连连后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硬生生憋着不哭出来。 看着柳睿这副模样,冠荣华忽然有些唏嘘,瞧她把人家吓成什么样了。 不过,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冠荣华略微勾勒下唇,一根银针瞬间扎进柳睿的肌肤里。 只见柳睿眼皮耸搭了下,然后便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细细地鼾声。 做完这些,冠荣华便站起身,将药瓶重新放进怀里,戴好帷帽,离开柳府。 而从她离开柳府开始,便有一个身影在后面默默跟着她。 冠荣华并没有直接回镇国公府,而是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需要用的药材和银针。 刚刚从药铺出来,冠荣华就看见站在这里等候多时的暗一。 冠荣华走了过去,嘴角微勾,“原来跟了我一路的是你啊!” 她并非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她,只是这个人对她并没有恶意,所以也就没有理会。 打算等要回府的时候再把人甩掉。 暗一看着冠荣华,拱了拱手,“冠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说完做出请的姿势。 冠荣华顺着他手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一处酒楼。 慕胤宸这是要做什么? “冠小姐请。”暗一再次重申。 “走吧。” 冠荣华将手背在背后,淡淡颔首。 正好她最近研究焚心解药的时候遇到点问题,正好可以再把把脉,看看情况。 暗一带着冠荣华直接就到了酒楼的顶楼包厢。 “请。” 暗一将包厢的房门打开,邀请冠荣华进去。 冠荣华微微颔首,抬步走了进去。 当她进入包厢,暗一就将房门关上,冠荣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微微敛眸,“六皇子就不用白费功夫了,若七公主不来亲自请臣女,臣女与六皇子的契约便暂缓执行。” 她的眼前是一个镂空的屏风,隐约可以看见坐在屏风后面的慕胤宸。 “本王只是恰好在这儿吃饭,见冠小姐在外面,就让暗一将你领上来。” 只见屏风后的人缓缓站起身,然后走了出来。 慕胤宸今天穿的是一件绣着翠竹的青色长衫,袖口领口处都用金丝线镂出祥云的图案,看上去既显矜贵,又不失儒雅。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手里拿着帷帽,“本王本以为放出抱你回城的消息便能阻止柳氏为你说媒,没想到还是算漏了一步。” 慕胤宸也是才得知柳氏准备将冠荣华嫁给柳家的痴呆大公子,正准备让手下人处理好此事。 便听人来报,冠荣华已经自己动手解决。 慕胤宸打开手上的折扇,“冠小姐手段果然不一般,竟然直接给柳大少爷用毒,让他不敢迎娶你。” “六皇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臣女好像并没有对柳大公子用毒吧!” 冠荣华脸上露出戏谑的笑,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那不过就是些泻下药,臣女见柳大公子腹中积食,乃是蛔虫所致,便一时心软,为柳大公子治了下病。” 她可没有说谎,那瓶就是泻下药,痴傻之人并不会控制自己的饮食,所以多有积食蛔虫。 而柳睿因为柳夫人宠溺,积食就比别人都要重些,症状也就更加严重。 等柳睿醒过来,排泄一两次也就没事了。 不过就是个傻子,没必要往死里整。 闻言,六皇子眸光微闪,没想到冠荣华竟然会是这样作为。 他亦找了把椅子坐下,抬眸看着冠荣华,“昨日皇后召你进宫的意图,你可知道?” 冠荣华耸耸肩,“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有什么难猜的?” “那你作何打算?嫁给太子,亦或是本王?” 慕胤宸说道最后一句,稍微顿了顿,幽暗的眸子注视着冠荣华。 闻言,冠荣华先是浅笑一声,然后抬眸看向慕胤宸,十分清醒,“实不相瞒,群殴谁都不想嫁。” “不论你们之中的哪一个,都是皇室中人,我一旦嫁了,就代表着站队,往后的日子都不会舒坦。” 第二十一章 助手 慕胤宸皱眉,“难道你为本王治病不是站队?” “此站队非彼站队。” 冠荣华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与你之间只是交易,一旦交易结束,那么自然没有任何关系,我若想抽身也容易,但是如果嫁给皇室的人,那么这辈子都不可能撇清关系。” 冠荣华目光平静,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与她无关的事实。 慕胤宸听完冠荣华的解释,逐渐抿起薄唇,双眸注视着冠荣华,开口道,“你很特别。” “嗯?”冠荣华挑眉。 只见慕胤宸将头转向窗外,正好是皇宫的方向,“天底下的人挤破脑袋也想进入那个地方,而你,却似乎并不感兴趣。” “这天下应该不止有金丝雀,也有向往自由的小鸟吧?” 冠荣华眯笑着眼睛,一抹灿烂的笑直直地刺进慕胤宸的眼睛里。 他略微别过脑袋,“既然如此,你早些为本王治病,那便可以早些远离这富丽堂皇的鸟笼和猎人。” 冠荣华:“不急,七公主还没有来找臣女呢!” 慕胤宸:“……” 冠荣华看着慕胤宸有些吃瘪的神情,心情大好,“其实六皇子也不用担心,因为之前焚心之毒提前发作,所以下次发作也顺延了一个月,你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好好考虑清楚,究竟需不需要臣女为你治病。” 慕胤宸微微抿唇,无奈的语气:“你就不能宽容一点,原谅芊芊?” 冠荣华摇头,“不能。” 她当时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穆芊芊要赶她走,她没有理由不走。 但是既然走了,那再请她回去还是得有些态度才行。 毕竟也不是她求着慕胤宸给她治病的。 见冠荣华态度如此坚决,慕胤宸暂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道,“先用午饭吧。” 这时候已经是午时,到了吃饭的时候。 慕胤宸将暗一叫了进来,吩咐他准备饭菜。 暗一记下所有菜名过后,便拿着单子离开房间,转身关上门。 “暗一?你怎么在这儿?” 在暗一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声。 暗一转身,便看见穆芊芊挽着宋贞颜的手,就站在包厢门口。 “暗一见过七公主,宋小姐。” 穆芊芊的目光看向暗一身后,“六哥今天也来吃饭吗,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贞颜,我们进去看看!” 穆芊芊一边说,一边准备往里走。 暗一连忙挡住门口,“七公主,主子正在招呼贵客,暂时不便见七公主。” 穆芊芊不以为然,“六哥的客人我有什么不能见的,我和贞颜又不是外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拉扯暗一的胳膊。 她好不容易才把心情不好的贞颜从宋府哄了出来,现在有机会见到六哥,为了贞颜,她是一定要进去的。 宋贞颜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双眼睛都盯着包厢里面,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暗一为难地拱手,纹丝未动,“还请七公主不要为难暗一。” “不想让我为难就让开。” 暗一紧抿着唇,将菜单交给伙计,继续守在门口。 见暗一态度如此坚决,穆芊芊索性也双手环抱在面前,声音发冷,“你让还是不让?” 暗一不语,但是行动已经表明。 宋贞颜也有些犹豫地拉了拉穆芊芊的衣角,“芊芊,我们还是走吧,换一家酒楼吃饭吧。” 说话间,一股失落的语气听得穆芊芊尤为心疼。 她看着宋贞颜,保证道,“贞颜你放心,我今天一定让你见到六哥,你放心!” 说完,穆芊芊便转眸看向暗一,脸色有些阴沉,“暗一,你今天若是不让开,本公主便要治你的不敬之罪,就算是有六哥,你也逃不了。” 对皇室不敬,乃是大罪。 然而,暗一只是皱了皱眉,“公主请回吧,主子他不见客。” 穆芊芊岂会就此离开,反正顶楼也只有一个包厢,她索性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大喊道:“六哥,我有事找你!” 暗一没有想到穆芊芊竟然会突然大喊,想要点了穆芊芊的哑穴已经是来不及了。 只听见一个低沉富有磁感的声音传出,“让她们进来吧。” 穆芊芊心头一喜,有些耀武扬威,“我就说了六哥会见我的!” 暗一垂下脑袋,步子往一边挪了挪,然后打开包厢的门。 穆芊芊随即拉着宋贞颜往里走,最后还不忘对着暗一做了一个鬼脸。 暗一默默叹了口气,将包厢门重新关上。 穆芊芊拉着宋贞颜兴高采烈地走了进去,“六哥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她的话刚刚说完,就看见冠荣华坐在慕胤宸旁边,正在替她诊脉。 穆芊芊脸色一沉,“你这个庸医为什么又来纠缠六哥,是觉得本公主对你太过宽容?” 冠荣华没有说话,依旧在替慕胤宸诊脉,试图从脉象中发现些研究解药的新思路。 慕胤宸抬眸看着穆芊芊,顺带看了眼穿着女装的宋贞颜,眸光不由得一暗。 没想到他有一日也会一叶障目,竟然连男女都未曾分辨出来。 慕胤宸沉声道:“芊芊,宋小姐,你们先坐吧。” 宋贞颜自从进入包厢,整个人就变得紧绷起来,说实在的她还没有想好怎样以女儿身面对慕胤宸。 听见慕胤宸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坐了下去。 穆芊芊却并没有,她一脸不悦地看着仍然在给慕胤宸把脉的冠荣华。 “六哥,你怎么还能让这个庸医给你看病,她的医术哪里比得上贞颜,你是被她迷惑了吗?” 这几日她也打听了不少关于冠荣华和冠家的传闻,知道得越多,对冠荣华就越不喜。 越不想让这个在乡下长大的庸医接近六哥。 这时冠荣华也恰好诊完脉搏收回手,平静道:“基本情况臣女已经了解,会尽快研究出解药。” 慕胤宸点点头,道了一句,“多谢。” “六哥!你究竟有没有听我的话啊!” 穆芊芊见慕胤宸没有理她,而是先同冠荣华说话,立马嚷嚷道。 慕胤宸抬起头,无奈地看着穆芊芊,“芊芊,你误会冠小姐了,她的医术远在宋小姐之上。” 能够将人猿催眠,这份医术岂是宋贞颜能够比拟的。 穆芊芊不信,“我早就找人查过了,根本就没人认识叫长青子的大夫,她的医术分明就是同赤脚大夫学的,哪里比得过贞颜,贞颜可是宋院使的女儿!” 宋贞颜听闻提及自己,不禁坐正身子,一双杏眸期待地看向慕胤宸。 然而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眼神,慕胤宸的目光一直都在穆芊芊身上。 宋贞颜不由得暗下眼眸,手心握得紧紧的。 “既然七公主如此不信任臣女的医术,我看我与六皇子之间的约定,还得继续顺延不少时日。” 冠荣华从容地站起身,看着慕胤宸,“今日这午饭,臣女便不吃了,告辞。” 慕胤宸想要出言挽留,但是穆芊芊却抢先一步,“慢走不送!” 说着,还将路给让了出来。 冠荣华看着穆芊芊,嘴角噙起一抹不屑的笑,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顿了下脚步,“你会后悔的。” 说罢,丝毫没有留恋的离开。 穆芊芊双手抱在面前,“本公主从不后悔!” 等房门重新关上,慕胤宸也沉了沉眸,抬眸看着穆芊芊,语气略微有些冷,“可是本王平日太过纵容你,才导致你如今这般飞扬跋扈?” 穆芊芊听得出,这是六哥要生气的表现。 她心里顿时感觉到委屈,“六哥,人家明明是为你好,谁知道这个冠荣华打的什么主意给你看病,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母妃已经死了,你要留我一个人吗?” 她一边说,一边声音还染上了哭腔。 慕胤宸闻言,心不禁又软了下来,穆芊芊的母妃便是为了救她而死。 不仅是她,还有穆芊芊的外祖,也以为他,落得半身不遂的下场。 所以他对穆芊芊格外纵容,主要就是为了弥补这份亏欠。 穆芊芊见慕胤宸态度有所转变,上前握住慕胤宸的手,“六哥,你就让贞颜回你府上给你治病吧,她一定能够治好你的病,可比那个庸医靠谱可信多了。” 闻言,慕胤宸微微抬眸看了眼宋贞颜,然后便再次垂眸。 “本王两次病情发作,都是冠荣华出手才平息,方才没有酿成大祸。” 穆芊芊笑了笑,“怎么可能,贞颜现在都还没有办法的事,就凭她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穆芊芊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为慕胤宸正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本王从不骗你。” 穆芊芊:!!! 穆芊芊脸上忽然流露出犹豫,她知道六哥从不对她说假话,难不成冠荣华真的有那个本事? 这时候伙计也准备好了饭菜,暗一敲门询问是否能把饭菜送进来。 慕胤宸缓缓站起身,对穆芊芊说:“吃过午饭我便让暗一送你回宫。” 说罢便朝着一旁的饭桌走去。 穆芊芊心里还有犹豫,但是宋贞颜却握住她的手,“芊芊,我们先去吃饭吧,冠荣华的事以后再说,不要再惹王爷不高兴了。” 宋贞颜看出穆芊芊脸上有些犹豫,心里暗觉不好。 穆芊芊回过神,点点头,“嗯,先吃饭。” 说完就拉着宋贞颜也坐到桌边。 伙计把饭菜全部送齐过后便离开包厢,三人坐在桌上,全都安静地吃着饭。 “六哥,你就让贞颜回六皇子府给你治病吧,她对你的病情比较了解。” 第二十二章 有人顶替 饭吃到一半,穆芊芊忽然想到这件事。 她刚才想要进包厢,不就是为贞颜求情嘛。 只不过因为冠荣华的缘故,一时间竟然忘记了。 慕胤宸夹菜的动作略微一顿,狭长的眸微抬,看了眼宋贞颜,然后自然而然地移开,“男女授受不亲,宋小姐不宜继续待在六皇子府。” “那就让贞颜继续女扮男装啊,反正知道贞颜女儿身的人就只有我们几个人,不会有别的人知道的。” 穆芊芊眯笑着眼睛,等着慕胤宸的答复。 宋贞颜同样握紧碗筷,一双眸子期待地盯着慕胤宸,“殿下,只要能够让我继续留在六皇子府,我怎样都可以。” 闻言,慕胤宸眉头不由得微皱,委婉道,“本王已经对宋院使说明情况,明日便会有新的太医在六皇子府随行。” 宋贞颜的脸色略微泛白,握着筷子的手骨节开始发白。 这不是暗示原本属于她的位置已经有人顶替了吗? 穆芊芊见宋贞颜脸色变得不好,一时也心疼起来,对慕胤宸说,“六哥,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贞颜回六皇子府吧,她研究你的病情已经三年,比那些新来的太医要了解得多啊!” 慕胤宸不为所动,依旧没有改变心意。 穆芊芊倏然转动眼球,“要不这样吧六哥,你不是让冠荣华给你治病吗,要不就让贞颜给她帮忙,这样也能事半功倍啊,贞颜还是自己人,更加放心!” 慕胤宸神情略微有了些变化,似乎是在思考穆芊芊的话。 看情况有戏,穆芊芊连忙用腿撞了撞宋贞颜。 宋贞颜反应过来,连忙道,“我愿意给冠小姐做助手,只要能够让我参与六皇子的医治就行。” 她虽然这样说,但是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却早已握得紧紧地。 让她给冠荣华这个乡野乡下人做助手,这简直就是对她医术的侮辱。 “对啊,而且贞颜和冠荣华都是女的,有什么事需要沟通比六哥府上的男大夫要方便的得多。” 穆芊芊补充道。 慕胤宸略微想了想,并没有直接答应,“这件事需要经过冠小姐的同意,而且……治疗还没有开始。” 他还是下意识将那件事模糊过去。 “那正好啊,让贞颜全程参与,肯定能够更快研究出治疗六哥的病的办法!” 穆芊芊激动地拍掌,仿佛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 慕胤宸微微敛眸,“本王会去问一下冠小姐的想法,若是她拒绝的话,此事作罢。” 慕胤宸对于宋贞颜一起加入研究治疗他体内的焚心之毒,其实还是比较认可。 毕竟比起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冠荣华,知根知底相处三年的宋贞颜,要值得信任许多。 穆芊芊一脸笑意,“谢谢六哥!六哥真好!” 说着,还立马给慕胤宸夹了一筷子的菜。 慕胤宸无奈一笑,脸上露出极少见的温柔,“难道六哥不答应你,就不好了?” 穆芊芊瞬间一囧,咕噜转动眼球,“六哥怎样都是最好的!” 宋贞颜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兄妹二人的互动,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若是有一日六皇子也可以这样对她该多好。 慕胤宸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目光看着他,他反射性地扭头看去,却见宋贞颜埋头正在吃菜,不禁暗下眼眸。 昔日他一直将宋贞颜当做男人,从未想过她竟然是个女儿身。 看来以后是得避讳一些才行。 另一边,冠荣华从包厢出来,并没有打算饿着肚子回去。 她随便在路边找了个小摊,点了一碗混沌吃起来。 还没吃几口,就有一个乞丐打扮的小孩子拿着一串糖葫芦走了过来。 “姐姐,这是一个大哥哥让我给你的。” 小乞丐将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放在桌上,然后立马跑远。 冠荣华微微皱眉,将纸打开。 纸上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但是冠荣华看见这张纸,眼里却流露出喜悦的神情。 她当即放了些铜板在桌上,“老板,结账!” 说完,便将白纸揣到怀里,然后提着自己买的药材朝着镇国公府走去。 这次依旧是翻墙。 张氏和崔蝶因为她的吩咐,一直都没有进房间去找她。 所以她重新回到房间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曾经离开过。 冠荣华把买来的东西全都放在桌上,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走到床边,将木箱重新拖了出来。 只见她熟练地从诸多药瓶中找到一个白玉瓷瓶,然后用棉花沾着些里面的液体,涂抹在白纸上。 随着她的动作,白纸上逐渐露出一行行文字: 师妹,师尊命我来京,与你共同研究焚心之毒。 三日后申时,城西玉湖客栈见。 ——师兄 秦牧 冠荣华看完显露出来的文字,脸上立马展露出笑容。 有师兄在,那她研究起解药,就轻松多了。 她看完内容,然后便直接将白纸扔到书桌边上的废纸筐里。 这封信是用药王谷特制的墨汁所写,必须用专门的药水涂抹才能看见,过了一刻钟字迹又会重新消失。 所以她丝毫不用担心会有人捡到信。 不过,师兄为什么到了京城不直接来找她,而是让一个小乞丐送信,还是约的三天以后呢? 冠荣华不解地摸了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兴许是师兄临时有别的事,而且这也比较符合他不着调的性子。 冠荣华也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简单琢磨了下,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她走到书桌边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摞手札,这些都是她根据焚心之毒的特性做的分析。 她又取了几张同样大小的白纸,将今天把脉的发现尽数记录下来,然后放进手札里,以备翻阅之用。 等到她将所有东西记录完毕,已经是黄昏,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 在椅子上坐了半天的她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便抬步走了出来。 张氏正在院子里洒水扫地,见冠荣华出来,立马亲切的问,“小姐你饿了吧,锅里正烧着菜,很快就能吃了。” 冠荣华摸了摸空瘪的肚子,笑着说,“那我就等着吧。”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院子外面走去,想要散散步。 刚走没多远,便在假山的位置看见不太想见到的人从远处走过来。 冠荣华看了一眼,便准备往回走,不想与江齐远和冠如月碰面。 然而事情总是这么不如她所愿。 “姐姐,好巧啊!” 冠如月叫住准备转身的冠荣华。 脚已经转了一半的冠荣华迫不得已又转了回来。 冠荣华拉着江齐远的手朝着她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和世子爷正准备去看你呢,没想到在路上就遇见你了。” 江齐远自从看见冠荣华,便想到她假装不堪的模样,故意摆他一道的事,脸色随即阴沉下来。 冠荣华自动忽略掉江齐远的表情,挑眉看着冠如月,“找我何事?” 冠如月没想到冠荣华见到自己同江齐远手牵手走过来竟然没有丝毫的气恼羡慕,心里不禁有些不平衡。 她心思一转,旋即从拉着江齐远的手变成挽着他的胳膊,举止更加亲昵,“是姐姐的婚事啊。” 冠荣华心里冷笑一声,眼里却浮现些狡黠,惊讶地捂嘴,“我与世子已经退婚,难不成是要让我们继续订婚?” 江齐远瞬间暗下眸光,言辞犀利,“本世子此生只娶月儿一个人,你这个泥腿子做什么美梦!” 冠如月立马拉了拉江齐远的衣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娇弱的声音:“世子别生气,姐姐只是会错了意的。” 江齐远冷哼了一声,就扭着头看向别处。 冠如月转眸看向冠荣华,“姐姐,你可能会错了意,我说的是你和大表哥的婚事呢。” “大表哥?” 冠荣华微微皱眉,疑惑开口,“大表哥不是在扬州吗,而且他早就已经娶妻,听说侄子都好几岁啊?” 冠如月摇摇头,笑着说,“不是叶家大表哥,是柳家大表哥。” 冠荣华“哦”了一声,“原来你说的是你的大表哥啊!” 冠如月脸上一僵,但是很快恢复过来,“我的表哥也是姐姐的表哥啊,娘亲已经和舅舅商量好,明日舅舅就会带着大表哥过来呢。” 说完,还松开江齐远的胳膊,亲昵地过去拉起冠荣华的手,“姐姐,娘亲说过,一定会替你找一个如意郎君,大表哥是舅舅的嫡长子,也没有一个妾室,姐姐嫁过去就是正室夫人呢!” 冠荣华不动声色的地抽出自己的手,扯了扯嘴唇,带着笑意地看着冠如月的眼睛,“那姐姐我可要好好期待着呢。” 冠荣华的眼睛似乎有看穿一切的魔力,看得冠如月忽然有些心虚。 “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冠荣华冷冷地说完,便转身折了回去,丝毫没有给两人面子。 冠如月愣愣地看着冠荣华离去的背影,皱紧眉头,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细节被她忽略? 这时候,江齐远走了过来,伸手挽住冠如月的腰,温和道,“你和柳夫人就是心软,这个泥腿子这样不把你们放在眼里,竟然还给他指这样一门好的婚事。” 冠如月回过神,伸手握住江齐远的手,轻轻地倚在他的胸膛上,“姐姐毕竟是爹爹的女儿,不管姐姐怎么看我们,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啊。” 第二十三章 婚事 冠如月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却隐隐有了委屈的神情,看得江齐远好一阵心疼。 心里对冠荣华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冠如月转过身,抱住江齐远,“姐姐怎样对月儿,月儿都无所谓,毕竟我马上就要嫁给世子了,只是娘亲她……” 听到冠如月的话,江齐远的身子明显一僵。 “月儿,我们的婚事可能要暂缓一段时日。” 冠如月瞬间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一脸的难以置信,但是很快调整过来,满眸的关心还有心碎,“世子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齐远惭愧地不敢去看冠如月的眼睛,“因为在太后宫里发生的事,母妃回王府后就一病不起,父王也很是生气,所以可能需要暂缓一段时间迎娶你过门。”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看见冠如月的眼里隐隐冒出些泪花,我见犹怜。 江齐远立马心慌地将冠如月抱得更紧,“月儿你放心,我会尽快让父王母后接受我们的婚事,然后风风光光地迎娶你过门,对你好一辈子的。” 冠如月强忍着泪花,但是两行清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世子爷,月儿已经把一切都给你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你和我的事,你就是月儿唯一的依靠,月儿也只有你了。” 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刃扎进将江齐远的心里,是啊,他的月儿只有他了。 难道他连最基本的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过门都无法做到吗? 江齐远暗下决心,“月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说服父王母妃,迎娶你过门,绝不负你。” 冠如月流出感动的泪,哭得更加梨花带雨,依偎在江齐远的怀里,转身沿着小径离开。 在她们走后不久,冠荣华便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她看着两人之前走过的地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真肉麻!” 说完,便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今天她可要早些休息,明日柳家大公子来了,可就有好戏看了。 翌日 冠荣华睡得半梦半醒,就被柳氏院里的丫鬟嬷嬷吵醒,对着她进行好一番的打扮。 张氏和崔蝶站在一旁,一脸敢怒不敢言地看着这群折腾的丫鬟婆子。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丫鬟婆子总算是给她收拾妥当。 冠荣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红齿白,画着精致的妆。 柳氏这次也算是下了本钱,还专门给她定做了一套首饰和衣服,更加凸显她的容貌。 若非不是她已经亲眼见过这位柳大公子,恐怕还真会以为柳氏这是全心全意地为她说亲呢。 “大小姐,请去前厅吧。” 柳氏院里的嬷嬷双手放在面前说道,余光一直在打量着冠荣华,眼里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唉,这位大小姐画起妆来可比二小姐好看多了,只可惜得罪了夫人,只能嫁给一个傻子。 正是可惜了。 冠荣华略微收起眼里的一抹狡黠,站起身,“崔蝶,和我一起去吧。” 崔蝶立马上前一步,准备去扶冠荣华。 但是却被嬷嬷拦了下来。 冠荣华看着嬷嬷,眼里划过一抹厉色,冷声道,“嬷嬷这是何意?” 嬷嬷瞬间就被冠荣华的神情吓唬到,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大小姐不过就是在乡下长大的,都是吓唬人的把戏。 她随即挺了挺胸膛,正声道,“崔蝶对府里的规矩还不是很熟悉,见客若是出了错就不好了。” 说完,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两个丫鬟立马走了上来,“见过大小姐。” 只听见嬷嬷说,“这两人是夫人给小姐准备的丫鬟,秋梅和秋菊,以后就跟着大小姐了。” 冠荣华眸光微沉,柳氏这是准备在她身边安插人了啊。 秋梅和秋菊随即走到冠荣华的身后,安静地站着。 二人呼吸内敛,走路无声,都是练家子。 呵,还挺下本钱的。 “那就你们两个跟着我走吧。”冠荣华淡淡开口,然后便抬步走了出去。 嬷嬷见状,随即带着其余人跟了出去。 院子里就只剩下崔蝶和张氏。 “张妈妈,这可怎么办啊,万一婚事真的成了,那小姐岂不是这辈子都毁了!” 张氏也满脸的担忧,“现在也就只能等小姐回来再说了。”她双手合和祈祷,“大慈大悲的菩萨啊,你可一定要保佑小姐啊!” 崔蝶见状也跟着做,“菩萨一定要保佑小姐……” 冠荣华到达前厅的时候,里面就只坐着一个崔氏还有冠如月。 冠荣华迈着莲花小步,走到柳氏面前,微微行礼,“荣华见过母亲。” 一想到就要把冠荣华嫁出去,柳氏的心情便大好,连带着看冠荣华也顺眼许多,“嗯,柳家很快就来了,先坐吧。” 冠荣华点点头,在一旁坐下,神情淡然得出奇。 冠如月就坐在冠荣华的对面,打量着冠荣华,眼里瞬间迸射出一抹嫉妒。 母亲也正是的,说将她好好收拾收拾,好让大表哥和舅舅能够一眼相中。 但是也没必要打扮得这样出挑吧。 只见冠荣华身穿一件浅绿色的百花带褶纱裙,一头秀发用一根簪子固定,几只简单的珠钗插在头上,既显得大方淡雅,又不让人觉得累赘。 其实柳氏也有些吃惊,她让人选的都是些看上去比较顺眼的首饰和衣服,却没想到竟然被冠荣华穿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母亲和妹妹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冠荣华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地问两人。 柳氏和冠如月移开目光,柳氏微咳一声,“待会儿你舅舅就会带着你睿表哥过来,你且看看吧。” 冠荣华故意做出一脸娇羞的模样,“女儿明白。” 冠如月看着冠荣华这副模样,不禁心里冷笑,哼,到时候有你哭的! 这时候镇国公也走了过来。 三人纷纷起身迎接。 冠年快步上前扶住柳氏的胳膊,“夫人不必多礼,为了荣华的婚事,你操劳了。” 柳氏一脸的甜蜜,“这都是妾身该做的,姥老爷既然来了也坐着看看吧。” 冠年点头,然后也入座。 他的目光扫了眼冠荣华,略微惊艳了一秒,但是很快回过神。 唉,将她早些嫁出去,也算是对得起叶氏的在天之灵。 冠年从不管后宅之事,关于柳家大公子痴呆的事,也是一概不知。 没一会儿,一个嬷嬷便领着一对夫妇和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见到三人进来,冠荣华故意侧了侧身子,不让柳睿看见她的脸。 柳涛带着妻儿走上前,“柳某见过镇国公,镇国公夫人!” 柳氏脸上带着笑意,“哥哥不必多礼,我们都是一家人,快请坐吧。” 冠年也点点头,沉声道,“请坐。” 柳涛点点头,带着妻子入座。 柳睿独自站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拱了拱手,“柳睿见过姑父,姑姑。” 只见他目光和善,看上去也是玉树临风,丝毫没有痴呆的模样。 柳氏眼里划过一抹狡黠,看来哥哥果然按照他说的做了。 只要今日过了老爷这一关,就算日后发现睿儿痴傻,也早已生米煮成熟饭。 冠年满意地点头,然后指了指坐在两侧的冠如月和冠荣华,“月儿荣华,快见过柳大公子。” 闻言,二人起身略微俯了俯身子,“见过表哥。” 柳睿面带微笑,“二位妹妹好。” 说完,目光便开始打量着冠如月和冠荣华的长相。 柳氏见状,连忙道,“睿儿赶紧坐吧。” 柳睿这才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坐到椅子上。 柳夫人看着冠荣华,微笑道,“这位便是冠大小姐吧。” 冠荣华抬起头,对着柳夫人行礼,“荣华见过柳夫人。” 声音犹如莺啼婉转,瞬间就引得柳家夫妇的认可,但是一旁的柳睿却是身体一僵,眼里浮现一抹恐惧。 冠年见到柳睿很是满意,便略微以目示意柳氏。 柳氏心领神会,笑着道,“哥哥,既然现在两家孩子都见过了,我们便好好谈谈两个孩子的婚事吧。” 柳涛连连点头,“好好!我们好好谈谈睿儿和荣华小姐的婚事。” “不娶!我不要娶她!” 柳睿一听到婚事二字,瞬间就蹦跶起来,惊恐地看着柳夫人,“娘亲,我不要娶她,我不娶!” 他使劲地摇头,一双手更是抓着柳夫人的胳膊使劲摇晃,险些把柳夫人从椅子上拉了下来。 此情此景,哪里是个正常人做得出的事? 冠年看见这一幕,不禁皱下眉头,看向一旁的柳氏。 柳氏也没有想到柳睿竟然会突然有这样大的反应,立马用眼神示意柳涛夫妇,赶紧让柳睿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直故意别过去脸的冠荣华忽然站了起来,朝着柳睿走了过去。 只见她迈着莲花小步,举止端庄,声音温柔,“表哥这是怎么了?” 然而,柳睿听见她的声音,身体瞬间一僵,然后下意识地转头。 在看到冠荣华带笑的脸庞后,柳睿瞬间吓得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往后退,满脸的惊慌。 “你别过来,我不娶,我不娶!” 他的脑袋摇得更加剧烈,全身充满了抗拒。 冠荣华一脸惊恐,用手捂着嘴,“柳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一边说,还一边朝着柳睿走了过去。 柳睿吓得赶紧后退,还顺势拉住一旁刘夫人的裤腿,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拉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我不娶 柳夫人的头饰也掉落几根在地上,显得颇为狼狈。 “睿儿,快起来,有事和母亲说好吗?” 柳夫人拉着柳睿的胳膊,试图让他站起来。 柳睿使劲地摇头,央求地看着柳夫人,“娘亲,不要,不娶,睿儿不娶!” 他一边说,还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大包蜜饯,推给柳夫人。 “娘亲,睿儿不要吃糖,不要吃糖,我不娶,不娶她!” 说完,手和脚都在地上不停的摇晃,像极了一个发脾气的孩童。 这下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冠年瞬间沉下眼眸,连带着看柳氏的目光都多有不善。 柳氏心虚地垂下脑袋,不敢去看冠年。 “荣华,回你的位子。” 只听见他沉声对冠荣华说道。 冠荣华正一脸惊讶地看着柳睿,听见冠年的话,咬着唇转过身,“是,爹爹。” 说完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见冠荣华逐渐走远,柳睿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但是还是不停地说着不娶冠荣华的话。 柳夫人心疼自己的儿子,一时间也把丈夫出门时的交代抛之脑后,将柳睿揽入怀中。 一边用手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安抚道,“睿儿乖,我们不娶冠小姐,不娶,不娶……” 柳涛一听,立马想要阻止自己的夫人。 然而冠年却要先一步。 “一个痴傻之人也想娶我镇国公府的嫡女,你们柳家还真是痴心妄想!” 冠年黑沉着脸,语气更是怒不可遏。 哼!竟然一个傻子竟然都妄想娶他镇国公府家的女儿,简直欺人太甚! 见冠年黑沉着脸,柳涛心里暗叫不好,连忙起身,“镇国公息怒,这都是误会,是误会……” 柳氏也抬起头,替兄长说话,“对啊,老爷,这都是误……” 只见冠年一个冷眼扫向她,柳氏瞬间就被唬住。 她本想再多说几句,却见一旁冷眼看着的冠如月忽然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柳氏只好紧闭着嘴,不再敢说话。 冠如月站起身,走到冠年身边,“爹爹,你先别动怒,若是气坏自己的身体就不好了,我想舅舅她们也不是故意的,你先听他们解释吧。” 冠年紧锁着眉头,脸色丝毫没有因为冠如月的话就缓和分毫。 但是却是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柳涛的解释。 冠如月见状,立马对柳涛说道,“舅舅,你快告诉爹爹啊,表哥为什么会突然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柳涛瞬间心领神会,心里有了对策,张了张口准备说话。 这时候一阵哭泣声忽然传入几人耳中,柳涛也扭头去看。 只见冠荣华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美肩微颤,一双眼睛红红的,隐隐有泪花涌动。 “我为什么这么命苦,亡母留给我唯一的婚约也退了,本以为这次母亲会给我选一门好亲事,以后总算能过上好日子,可是……没想到……嘤嘤嘤……” 冠荣华一边说,眼里的泪便恰到好处地流了下来,在脸上流出两条泪痕,我见犹怜。 此情此景,一旁还有柳睿不停地喧闹声,顿时让冠年脸色更加阴沉,惭愧不已。 命格不好终归不是这个女儿的错,如今将人接回府上,还将她的婚事还给了旁人。 想要重新许配的人还是个傻子。 冠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不免对冠荣华生起了怜悯之心,软下声音,“荣华你放心,为父定不会将你嫁给这样一个傻子,毁了你的一生。” 冠荣华微微抬起头,微微泛红的眼圈盯着冠年,委屈道:“爹爹,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冠年嗯了一声,然后便再次板着脸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柳涛,还有地上的柳睿和柳夫人。 “来人,将柳老爷一家送出镇国公府!” 四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立马走了进来。 看那架势,丝毫不是送出去,而是打算赶出去。 柳睿立马害怕地抓住柳夫人的衣角,胆怯地看着那几个家丁。 冠年看见柳睿这副模样,心里就来气。 没想到他有一日竟然会被鹰啄了眼睛,竟然第一眼会觉得这个傻子还不错。 “还不赶紧请他们出去!” 冠年的声音更加严厉。 家丁们立马上前,两人架住柳涛,两人将地上的柳睿拉了起来。 柳夫人爱子心切,急忙道,“你们不要弄疼了睿儿!” 然而家丁们哪里管得了这些,只顾着将人快些带出去,以免被连累。 柳涛还不肯走,被两个家丁架着,还不忘说,“镇国公,我家还有个二儿子柳江,也是一表人才,若是睿儿不行,他……”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镇国公一个茶杯丢过去砸破了脑袋,彻底晕过去。 “柳江还未成亲便已经有了一子一女,我镇国公家家的女儿还没到嫁不出去,要你们柳家这样作践!” “传我命令,从此以后镇国公府不允许任何人与柳家人来往!” 闻言,冠如月和柳氏的脸色皆是有些难堪。 不与柳家人来往,可她们一人是柳家女,一人是柳家外孙女。 这话也是直接将她们二人带了进去。 一旁的冠荣华虽然依旧在流泪,但是眼底的精光却是再也掩不住。 呵,想要算计她? 柳氏母女还是再活几辈子再说吧。 冠年这次也是真的被气到了,柳家竟然如此作践镇国公府。 简直是不将镇国公府放在眼里,不将他这个镇国公放在眼里! 冠年心里窝着火,直接一手拍在手边的桌子上,“岂有此理!” 柳氏被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敢靠近冠年。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冠年发这么大的火。 冠年看着柳氏,神情也颇为不善,“你就是这样替荣华选夫婿的?” 柳氏眼神略微有些躲闪,说起话来吞吞吐吐,“老爷,我……我……” 冠如月心里暗叫不好,连忙走到柳氏身边,“爹爹不要怪母亲,这件事是月儿提议的,你要怪就怪月儿吧!” 冠如月一边说,一边直直地跪了下去。 膝盖碰击地面的声音,冠荣华听着都替冠如月觉得疼。 只见冠如月紧咬着唇,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爹爹,你也知道最近姐姐和六皇子传出些不好的风声,京城的媒婆都不敢为姐姐说媒,母亲为了此事忧心地吃不下饭,所以我才想到了舅舅家的大表哥。” 冠年紧锁着眉头,眼里流露出一抹失望,“所以你就打算将你的亲姐姐嫁给一个傻子?” “啊,月儿没有!” 冠如月一脸的惊讶,瞬间就往后坐在腿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冠年,使劲地摇头,“爹爹,姐姐也是爹爹的女儿,还成全我和世子爷,月儿怎么会恩将仇报啊!” “那你说,究竟是为什么?” 冠年耐住性子,终究是对这个打心里疼爱的女儿多几分信任。 哪怕此时真正受委屈的是另外一个女儿。 冠荣华冷冷地在一旁看着,心里对冠如月的说辞,此事之后的发展,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只见冠如月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大表哥一直都很好的,月儿很好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他相貌英俊,又是舅舅家的长子,若是姐姐嫁过去,定定过得很舒坦,却不想……大表哥她今日为何会这样……” 冠如月一边说,一边委屈的哭泣声也越来越大。 柳氏连忙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妾身也没想到睿儿竟然会突然这样,才会糊涂地想要让睿儿和荣华结亲的。” 冠年直接瞪了柳氏一眼,“月儿很少去柳家不知道此事倒是正常,可你隔三差五便往柳府走动,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柳氏瞬间哑口无言,求助地看向冠如月。 然而冠如月也被柳氏的愚蠢给弄得头皮发痛,这个时候她插什么嘴啊! “荣华、如月,你们先回房,为何和你们母亲还有话说!” 冠年瞪着柳氏,说话的语气还颇有些怒气。 闻言,冠如月和冠荣华纷纷起身,站到一处,“女儿告退。” 说罢,冠如月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外走,但冠荣华却是稍有些迟疑,看着冠年欲言又止。 冠年看了眼冠荣华,她的一双眼睛已经有些哭肿,叹口气,“荣华你回去吧,为父会还你一个公道。” 冠荣华这才再次施礼,转身离开。 出了正厅,她便看见在那里已经等着的冠如月,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冠荣华眼里闪过一抹戏谑,用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泪,抽泣道,“妹妹是在这里等母亲吗?父亲好像还有事情要和母亲商量,你还是自己先回去吧。” 冠如月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盯着冠荣华的眼睛,忽然冷冷道了一句,“别装了,这里没有旁人,你不需要装出这幅可怜模样。” 此时周围除了她们二人就只有四个丫鬟,明里暗里还全都是她的人。 闻言,冠荣华却更加委屈,“妹妹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我只是担心父亲会不会对母亲做什么不好的事,毕竟母亲也是为了我好才想要给我订婚的啊,若是因为我让母亲受苦,那我会过意不去的。” 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花无路可走。 只见冠如月脸上露出一抹阴冷,她凑到冠荣华的耳边,“冠荣华,我不会让你好过!” 冠如月冷呵一声,皮笑肉不笑,“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第二十五章 拭目以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冠如月屡次触碰她的底线,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那就拭目以待吧。” 冠如月最后说了一句,冷冷地往后退,然后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 冠荣华看着冠如月逐渐走远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我们走。” 说完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啊!” 忽然,远处的冠如月发出一声脚尖。 跟着冠荣华的两个丫鬟立马回头,只见冠如月狼狈地被丫鬟扶起来,看样子是脚崴了。 青秀一脸的疑问,“这大平路上怎么会有石头呢?” 冠如月脸色一沉,转过头去,却见冠荣华已经走远,根本不可能是她。 最后在心里默默道了句倒霉,然后由两个丫鬟扶着,回自己的院子抹药去。 而另一边,被冠如月认为不可能的冠荣华将袖中的银针收了收,继续不疾不徐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 任谁也无法想到,冠荣华会利用一根银针,将在草地里的石头击飞,直接挡在冠如月的跟前。 这不仅需要深厚的功夫,还需要绝对的控制力。 柳氏派过来的两个丫鬟虽然有些功夫底子,但是也丝毫没有看见冠荣华出手。 回到院子,冠荣华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随口说了句,“你们就在外面候着吧。” 她在手帕上抹的药水虽然可以催泪和使眼睛发红,但是却不适合长时间不清洗。 所以她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就是进屋去处理掉眼睛上的药水。 然而,秋梅秋兰并没有止步,而是准备跟进去。 二人站在门口,阻止着冠荣华关门,“小姐,夫人是让我们来侍奉你的。” 冠荣华轻轻挑眉:“所以呢?” 秋梅冷着脸,似乎还有些看不起冠荣华的神情,“是贴身侍奉。” “呵呵!” 只见冠荣华眼里流露出一抹讥笑,杏眸淡然地扫了二人一眼,“就你们,也配吗?” 她的语气平淡,但是却让秋梅秋兰觉得竟然从心底生起一股惧意。 不等二人反应,冠荣华便发力强行将房门关上。 秋梅和秋兰一时不慎,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房门便已经发出落下门栓的声音。 二人眉头一皱,想要上去敲门,但是却被崔蝶拦了下来。 “小姐说了让你们在外面侍奉,你们听不懂吗?” 崔蝶独自一人拦在门前,一副誓死不放行的架势。 秋梅和秋兰互视一眼,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同时上前,伸手抓住崔蝶的左右胳膊,运起力想要将人拽到一旁。 可是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任凭她们如何发力,崔蝶都纹丝未动,咬牙站在原地。 “没有小姐的命令,你们都不能进去。” 她眼里迸射出坚定的光。 二人眼里流露出震惊的目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们为什么会连一个普通丫鬟都拉不动。 这时候从房门里传来冠荣华的声音。 “崔蝶天生神力,只会写三脚猫功夫的人,是动不了她丝毫的。” 秋梅和秋兰虽然有些身手,但是在冠荣华眼里,却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 她从庄子带回来的就三个人,崔蝶和奶娘婆孙二人。 奶娘照顾了她十多年,如今孤苦无依,她自然是要给她养老的。 至于崔蝶,则完全是因为她力气大,像今天这样的场景,就少不了她的帮忙。 听到冠荣华的话,崔蝶美滋滋地扬起脑袋,“你们两个听不懂吗?要想进去,先过我这关!” 秋梅和秋兰咬着唇,眼里流露出不甘,也只得在门的两侧站着,无法进入房间。 房间内,冠荣华处理好眼睛上的药水,然后就继续坐在书桌边研究给慕胤宸解毒的法子。 研究解药对于痴迷于医术的她而言,既是为了交易,也是一种享受。 冠年很快就让人来通知冠荣华此事的处理结果,柳氏被罚禁足半个月。 这样的处罚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的,不过冠荣华丝毫不意外。 对于这个父亲,她从母亲发丧过后,见到柳氏领着和她差不多大的冠思远进入冠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心死了。 没有了柳氏作妖,冠如月也出奇地安静下来,冠荣华得以过上了清闲的日子。 时间一转,很快就到了冠荣华和师兄秦牧约定好的见面日子。 这一天早上,冠荣华早早的出门,秋梅和秋兰想要跟出去,却被崔蝶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只能两眼不甘地望着冠荣华消失在眼前。 冠荣华是以抓药研究治疗六皇子病情为由出府的,所以冠年一时竟然还慷慨地给了冠荣华好几张一百两的银票。 还让她尽管花,只要是能够治好六皇子的病,花多少银子都是值的! 镇国公府一直都没有站队保持中立,其实并不是什么自诩清流,而是冠年老奸巨猾,在万事没有定论之前,不愿堵上冠家满门去押注罢了。 这次若是她能治好慕胤宸的病,估计冠年便会进行押注了。 不仅是他,只要慕胤宸的病被治好,朝中的势力便会重新被分割,这也是皇后和慕胤轩对她如此上心的原因。 —— 冠荣华把银票全都收进怀里,然后便悠哉地离开镇国公府。 她径直找到那家玉湖客栈。 刚刚站在客栈门口,他便感受到了这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却无比奢靡,处处透露出铜钱臭的客栈的气息。 只见玉湖客栈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每一处的装潢都精致贵气到了极致。 冠荣华走进客栈,只是扫了眼摆在柜台上的花瓶,那个花瓶便是她今天带出来的全部银子都买不下半只的。 见冠荣华进来,立马就有伙计迎了过来,礼貌而恭敬道,“小姐可有预约?” “预约?” 冠荣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这是哪来的泥腿子,竟然连进入玉湖客栈吃饭需要预约都不知道,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一个略显狂妄的声音从冠荣华面前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只见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双眸无神深陷,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结果。 男人手里提着一个酒壶,朝着冠荣华走了过来。 冠荣华透过帷帽平静地看着男人,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刚才招呼冠荣华的伙计连忙走过去,扶住男人,顺便挡住他的去路,“柳二公子,你喝醉了,我这就让人将你送回柳府。” 柳二公子? 她不会这么巧吧,一出门就遇见柳家二公子柳江? 冠荣华默不作声,静静地站在一旁。 实际上她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因为师兄只告诉她辰时到玉湖客栈,却没有告诉她是那个包厢。 所以她只能在这里等着那个不着调的师兄来接她。 柳江一脸的不耐烦,“你给我让开,别挡着我的路!” 伙计一脸的难以为情,但是还会略微侧过身子,但是始终都挡在冠荣华的身前。 见到这一幕,冠荣华在心里对这个充满铜钱臭的客栈有了一丝丝好感,起码是个尊重客人的客栈。 柳江见伙计始终挡在自己和冠荣华身边,立马生气地将手里的酒壶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你赶紧给我让开!” 柳江一脸的阴鹜,命令道。 伙计虽然不愿意得罪客人,但是还是坚持不移动丝毫,“柳二公子,我们客栈有规定,绝对要保护客人的隐私与安全。” 只见又有两个伙计走了过来,将冠荣华牢牢得护在中间。 柳江脸上更加不悦,但是也不好同玉湖客栈的人动手。 他直接看向被保护在中间的冠荣华,手指勾了勾,“你过来。” 冠荣华不为所动。 “你知道本少是谁吗?我姑姑可是镇国公夫人,你竟敢不听本少的话!” 柳江做出一脸的凶恶表情,一双眼里写满了好色。 他虽然没有看见冠荣华的脸,但是冠荣华的身材却是极好。 “本少数三声,你赶紧给我过来!三!” “二!” 这时一个红衣男子出现在二楼的拐角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镇国公的侄子,难怪敢在玉湖客栈撒野!” 冠荣华抬眸,一眼便认出站在那里的人,勾勾唇,“你总算是舍得出来了?” 红衣男子勾起桃花眼,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若是早些下楼,又怎么能看到一场好戏?” 男子说完,嘴角带着些揶揄,朝着柳江走了下来。 柳江见冠荣华和楼上的男人认识,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若是特别熟的人,又怎么会没进过玉湖客栈,最起码的预约是该知道的。 这样想着,柳江脸上略微带上些豪横,“看样子你也是体面人,我姑父是镇国公,少管闲事。” “巧了,本少最爱的就是管闲事,你能奈我何?” 男子一脸揶揄,桃花眼带着些星光,手里拿着一把画着灼灼桃林的折扇,风流倜傥。 只见他合上折扇,握着扇把,指着被伙计保护在中间的冠荣华,痞子气十足道,“你乖乖在那儿站着,看着本少给你找场子。” 柳江听到这番话,心里冷笑,原来不过也就是一个酒囊饭袋,空有一副皮囊罢了。 这样的逞能伎俩,他早就用腻了。 只见男子“啪”的一声就把折扇打开,看着柳江,“试药还是被本少暴打一顿,自己二选一。” 男子的声音悠闲自带揶揄,任谁看都不会觉得他会动真格。 第二十六章 秦牧 唯独冠荣华听到这番话,默默后退了些,身子轻轻地倚着柜台,准备看好戏。 柳江原本在楼上还没下来的狐朋狗友也已经听见动静下楼,此时纷纷站在柳江身后。 一时间,敌众我寡,红衣男子隐隐变成弱势。 那些在大厅吃饭的人注意到这边,纷纷在心里替红衣男子惋惜。 招惹谁不好啊,竟然招惹了京城这群有名的二世祖。 柳家二公子,汪家长孙,赵家…… 这几个人家里要么有钱要么有势,这个男人今天碰到他们…… 估计是得自认倒霉了。 柳江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几个朋友,立马什么忌惮都没了。 只见他凶神恶煞,耀武扬威道,“赶紧给我让开,否则我让你……”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扫,下一秒,鼻子传来一阵剧痛,有股液体流了出来。 柳江伸手一摸,满手的鼻血。 他懵逼的抬头,只见红衣男子就站在他一米左右的位置,缓缓收回腿,还一脸嫌弃地弹了弹裤腿,“还好收得快,不然小爷的裤子就遭殃了。” 柳江:!!! 这人出手怎么这么快! 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柳江捂紧鼻子,眼眸充满怒火,气急败坏:“你竟敢打我,我可是镇国公的侄子!” 自从姑姑嫁给姑父,他就从没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柳江挥挥手,立马就把自己的小厮们叫了进来,指着红衣男子,“竟敢打我,我让你十倍奉还!” 说完,他身边的几个小厮就立马冲了上去。 这些小厮都是练家子,自从柳睿磕坏脑子,柳涛就专门招了些会武功的人保护这个小儿子,生怕他也出事。 仗着这几个小厮,再加上镇国公的关系,柳江自然而然成为了二世祖圈子的老大。 有柳江的发话,其余几人的小厮也纷纷动手,朝着红衣男子围了过来。 这些小厮跟着自家主子没少干这样的事,一边走,一边撩起袖子。 仅是这阵仗,就够吓唬人的。 然而,红衣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一双桃花眼泛着戏谑的光。 不等他动手,原本保护着冠荣华的是几个伙计就纷纷上前,朝着那些小厮挡了过去。 小厮纷纷抡起拳头,紧接着他们只觉得一只铁爪抓住自己的手腕,动弹不得。 下一秒,便被伙计给摔翻在地! 尽管只有三个伙计动手,其余伙计都在忙活自己的工作,但是就这三个人,对付十余个小厮已经是绰绰有余。 三下五除二的时间,十多个小厮就纷纷倒在地上。 抱着自己的胳膊发出哀嚎声。 柳江看见全部过程,不禁瞪大眼睛。 怎么会这样,十多个人竟然还打不过玉湖客栈三个伙计! 红衣男子不禁撇撇嘴,“就这?也敢让小爷我十倍奉还?” 他挑眉看向柳江,“你连小爷一脚都守不住,试药都嫌你浪费小爷的药,还是暴打一顿吧。” 柳江瞬间回神,对上红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神,竟然不寒而栗。 他看了看那三个贼能打的伙计,不禁吞吞口水,胆怯地往后退。 “你们三个,继续保护你们东家夫人去。” 只见红衣男子抬步朝前走,对着三个伙计说道。 闻言,伙计立马恭敬行礼,“是,东家。” 三人再次回到冠荣华周围,周身气息恢复之前的谦旭,丝毫看不出刚刚动手的老辣熟练。 “东、东家!?” 柳江错愕的看着红衣男子,然后看着冠荣华的方向,“东家夫人?” 然而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红衣男子走近柳江,手里的折扇倏然打开,桃花眼扫了眼站在他身侧的几个二世祖。 “你们几个是打算……” 他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带着浓浓地威胁感。 这群二世祖听见他的声音,脸色大变,立马摆手,“我们不熟,不熟!” 说完,便赶紧一个推搡一个,朝着楼上跑去。 笑话! 自己的小厮全都被打趴了还不走,这不是傻嘛! “走错方向了吧。” 男子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带丝毫情绪,将二世祖们吓得直哆嗦,然后立马转身往门外跑。 很快就只剩下柳江一个人,还有至今还是没能从地上爬起来的十多个小厮。 周围吃饭的人看得更加聚神,竟然有人把这帮二世祖吓成这副模样。 这群二世祖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做尽了坏事。 很快,就连客栈门口都挤满了人。 纷纷够着脑袋往里瞧。 红衣男子嘴角噙起一抹笑,“你看你,还是挺受欢迎的嘛,这么多人来看你被打。” 柳江嘴角狠狠地一抽,整个身子都在打哆嗦。 “我、我爹有的是银子,我可以让我爹送银子给你!” 柳江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打不过,主动提出条件。 只听见红衣男子冷哼一声,“你觉得我玉湖客栈像是缺银子的模样?” 他手里的折扇指了指周围的装潢,所见之处皆是富丽堂皇。 无处不显示出一个字,富! “本少今日就是想揍你,给东家夫人出气,乖乖站好,让我打一顿。” 红衣男子将折扇插到腰带上,双手背在背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语气更是嚣张。 闻言,周围人纷纷露出好奇的神情,期待柳江被打。 柳江眼神瞟向四周,发现不论是窗户还是大门,外面都站满了人。 这可急坏了他,出去的路全都没了,根本就出不去啊! 忽然他的眼神瞄到楼梯,瞬间眼前一亮。 抬腿便准备往楼上跑。 但是刚刚活动开身子的红衣男子又怎么可能让他走。 手里折扇瞬间扔了出去,击中柳江的膝盖窝,一个不平衡直接在楼梯上摔了个狗吃屎。 红衣男子咂咂嘴:“真差劲。” 说完,便又抬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柳江站起来想继续跑,却被红衣男子一个旋踢脚给踢了下来,径直压在那群依旧站不起身的小厮身上。 哀嚎声立马就更多,其中还伴随着一个杀猪声。 柳江捂着自己被踢中的肚子,疼得脸色发白,根本站不起来。 “唉,这么不禁打。” 红衣男子摇头,一脸的嫌弃,“还是试药吧,小爷吃亏一些。” 柳江瞬间瞪大眼睛,不是说的二选一吗? 挨打过后还要试药!? 只见红衣男子从袖中取出三枚银针,似乎陷入纠结,“该试哪种药呢?” 俊逸不凡的脸庞上眉头微皱,看上去十分纠结。 他缓缓走向柳江,颀长的身形居高临下地睨着柳江,嘴角往上勾,富有磁感的声音,“乖,三选一。” 柳江吓得赶紧摇头,一时间肚子的疼痛都忘记了。 双手撑着身下的小厮,着急地往后跑,生怕被红衣男子抓到。 只听见一个惋惜声,“唉,明明只要试一种的,竟然不选,那就三种都试试吧。” 柳江:!!! 刚才他选了不是两样都试了? 他连忙张嘴,想要选一个,但是下一秒,手腕处传来一个细微的刺痛感。 他低头一看,一根银针便扎在他的手腕上,针尾还发出细微的颤抖。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赶紧抬头,张口道:“我就选这一针!” 咦? 怎么没有声音? 柳江说完,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又尝试性地喊了句:“啊、啊?” 竟然只能听见些哑声! “忘了介绍,这一针涂抹的叫闭声散。” 红衣男子的声音倏然传进他的耳中,告诉了他说不出话的真相。 柳江瞬间身体一泻,眼里流露出绝望。 这时候,红衣男子捏起第二根针,“因为你没有做出选择,所以呢,这三针你都得试试,第二种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暗夜。” 说完,银针便扎到柳江的胸口。 还未从说不出话中回过神的柳江发现,自己竟然看不见了! 暗夜,黑啊! 一时间陷入黑暗和失声的恐惧,柳江整个人瞬间崩溃。 看不见周围一切事物的他,慌张地伸手摸着周围的环境,想要逃离这里。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一定要逃走! 红衣男子唇角上扬到一定弧度,露出一个邪气的笑,“你们将他拦住,我让你们恢复正常。” 这话是对躺在地上的那些小厮说的。 伙计们出手虽然狠辣,但是不至于站不起来,顶多就是卸了条胳膊。 这群小厮之所以站不起来,追根问底,还是他动了些别的手段。 小厮们闻言,纷纷朝着柳江看去。 此时的柳江又瞎又哑,最是好对付的时候。 “少爷,你快走,我替你拦住他们!” “柳公子,我是赵家的,我帮你拦住!” “我是李三,我……” …… 一时间,周围传来多个帮柳江挡住其余人的声音。 柳江心头一喜,感动极了,爬得更快。 然而,一只手忽然扒住他的耳朵,另外还有一只手扯住她的衣服。 甚至还有人艰难地移动,爬到了他的身上。 柳江瞬间迷茫,那么多说着帮他拦住的人呢? 怎么感觉来阻止他走的人就有十来个? 只见那十多个小厮虽然还是无法站起身,但是还是强忍着疼痛,朝着柳江爬过去。 嘴里虽然喊着会护着柳江,但是干的事,却都是红衣男子的命令。 柳江反应过来,想要大骂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但是张张口,却发现自己丝毫发不出声音。 他只得尽力挣扎。 哐当一声,发冠散落在地。 呲溜几声,衣服皮带全部被扯得稀烂。 第二十七章 打脸 十多个男人朝着一个男人扑过去的画面,看得红衣男子直咂舌。 周围人更是看得精彩。 甚至有人仗着柳江看不见,将烂菜叶臭鸡蛋扔了进来。 臭鸡蛋正中柳江的脑门,发出一股恶臭,瞬间就把靠得最近的几个小厮给臭吐了。 尽数吐在柳江的身上或者身边。 红衣男子也不制止,尽管外面的人进来扔菜叶,看得津津有味。 一时间,场面混乱到了极致,也恶心到了极致。 距离最近的几桌客人实在是忍受不了,将银子放在桌上,捂着鼻子就离得远些。 他们并没有走,而是在看热闹。 最后还是冠荣华看不下去,她将手放在唇边,假装咳嗽两声。“咳咳!” 红衣男子瞬间心领神会,有些不尽兴地用扇子吹散气味,“你们都别拦了,赶紧滚出去。” 小厮们闻言,刚想询问解药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原本的刺痛感竟然全都消失了。 他们大吃一惊,赶紧站了起来。 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跑。 哪怕是跟了柳江好几年的小厮,也是头都不敢回一下,赶紧往外跑。 小厮们纷纷跑了出去,混乱的中心,就只剩下柳江一个人。 此时的他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身上诸多地方都被擦破了皮,看上去简直比乞丐还要惨。 红衣男子举起手里最后的一根银针,“最后一根,名叫宁寂。” 尽管已经比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柳江听见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颤了颤身子。 只因他已经又哑又瞎,要是再失去听觉…… 那他岂不是比柳睿那个傻子还要不如! “啊!啊!” 柳江拼命摇头,尽管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但是还是使劲地朝着周围摩挲。 手掌碰到地上的蛋液臭菜叶也没有丝毫的感受,与之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别白费力气了,早点扎完也能早点……” “江儿!” 红衣男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尖锐的女声给打断。 只见门外的百姓忽然分散到两边,中间站着一个穿着大方得体的夫人。 夫人看着客栈里面的情况,脑袋发疼,险些晕厥过去,还好被身边的嬷嬷及时扶住。 冠荣华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转过头去,不是别人,正是柳夫人。 柳江听见柳夫人的声音,瞬间热泪盈眶,“啊啊啊!” 娘,快救救我,我不想变成又聋又哑又瞎的废人! 听着柳江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柳夫人眼角带着泪,直接跑了过去。 将躺在污秽之中的柳江抱到怀里,一双泪眼看着红衣男子,“我家江儿究竟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他!” 红衣男子耸耸肩,“他没得罪我啊。” 柳夫人又想问。 但是还没开口,就听见红衣男子继续说,“他得罪的是玉湖客栈的东家夫人,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柳夫人抱着柳江的身躯瞬间一抖。 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只管相夫教子。 但是关于玉湖客栈的事,她却听柳涛多次提起。 玉湖客栈装潢华丽,只招待接受预约成功的人,就算是皇族到了,也得乖乖预约。 在短短几年内开遍了各国,却无一个势力敢在玉湖客栈滋事。 这全都有赖于玉湖客栈的背景,药王谷! 鬼手圣医的药王谷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势力。 但是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得不买他的帐。 只因为每个人都逃不过需要大夫的时候,而且鬼手圣医不仅会治病,同样会用毒! 所以玉湖客栈虽小却豪华,诸多上层的人都希望能够进入玉湖客栈。 不仅是因为玉湖客栈极有可能遇见鬼手圣医,还因为这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柳夫人听见东家夫人这四个字的时候,瞬间朝着冠荣华的方向看去。 只见冠荣华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犹如一朵天山上的雪莲,丝毫不为周围的事情所侵染。 原来这就是东家夫人,药王谷的人! 柳夫人连忙跪下,“东家夫人,都是民妇教子无方,犬子冲撞了你,求你恕罪!” 柳夫人一边说一边看向东家夫人,却发现东家夫人丝毫不为所动。 她瞬间心头一凉,紧紧地抱着江流,两行眼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丫鬟仆人们不知所措,只得站在她身后,捂着鼻子陪着。 红衣男子看见这煽情的一幕就头皮发麻,不耐烦道,“不就是试个宁寂嘛,至于这样吗?” 说完,手里的银针就准备扎下去。 “住手!”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二楼传来,紧接着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红衣男子听见声音,眼眸微微眯起,抬眸看向楼上。 待看清是谁的时候,男子冷呵一声,“何时夏国皇室也来阻拦我玉湖客栈行事了?” 穆芊芊听见红衣男子的声音,眉头瞬间皱起,“此地乃是夏国皇都,难不成还能不遵守夏国律法了?” 她拉着宋贞颜的手,朝着楼下走去。 柳夫人见到穆芊芊,仿佛看到希望,“七公主,你可一定要救救民妇和我儿子啊!” 穆芊芊走下楼,立马就闻见刺鼻的气味,眉头皱得更紧,“你们是镇国公的亲戚?” 柳夫人立马点头,“民妇的小姑子乃是镇国公夫人。” 穆芊芊:“所以说你是冠容、冠小姐的舅母,他是冠小姐的表哥?” “是啊!七公主认识民妇的外甥女?” 穆芊芊眸光微动,若有所思,应了一声,“嗯。” 说完,她便抬眸看向红衣男子,声音清冷庄严,“我以皇室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不准再为难柳家母子。”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 穆芊芊说完,便转身看向柳家母子身后的丫鬟婆子,“你们赶紧将柳家母子带回去。” 丫鬟婆子赶紧去扶起柳夫人还有柳江。 柳夫人欣喜万分,连连道谢,“多谢七公主,多谢七公主!” 穆芊芊道:“不必言谢,我身为夏国公主,自然不能看着有人目无法纪。” 她说的时候意有所指,红衣男子闻言,不禁抱着双臂想听听她接下来会怎么说。 只听见穆芊芊脸上扯出一抹端庄的微笑,“而且我和冠大小姐乃是好友,你们是她的舅母和表哥,我这帮你们也是应该。” 闻言,红衣男子眼里瞬间闪过一抹玩味,侧眸看向冠荣华。 却发现冠荣华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禁咂咂嘴。 可惜了,封闭五感,错过一场好戏。 只见柳夫人一瞬的愣神,试探的问,“冠荣华?她是公主的好友?” 穆芊芊脸上浮现一丝不自在,想起她和冠荣华并不融洽的关系。 但是再想想她替六哥看病,心里便也缓和些许,点头,“不错,荣华确实是我的好友。” 柳夫人脸上闪过一秒的尴尬,然后快速掩饰过去。 和丫鬟一同搀着柳江,脸上露出笑,“荣华能有公主这样的朋友真是荣华之幸!” 穆芊芊扯扯唇,“夫人严重了,你赶紧带柳公子回去吧,看样子伤得不清。” 柳夫人赶紧点头,加快步子。 柳江虽然能够听见,但是听到七公主是冠荣华的好友之后,也不敢纠正,只想快些离开。 母子二人带着丫鬟婆子行至客栈门口,忽然一根银针发出嗡鸣,下一秒就扎在柳江的太阳穴位置。 柳江瞬间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江儿!” 柳夫人惊呼。 穆芊芊也是一脸震惊,随后便是恼怒,生气的看向红衣男子。 只见红衣男子冷冷勾唇,“公主既然是冠大小姐的朋友,岂会不知她的外祖乃是扬州书香门第叶家,可不是什么柳家。” 柳夫人听到这番话,心里暗叫不好。 柳夫人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穆芊芊的脸色也有些怪异。 穆芊芊:“她们不是冠荣华的姨母和表哥?” 不待柳夫人回答,红衣男子便抢先一步道:“如今三针已过,玉湖客栈从此谢绝任何柳家人进入。”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伙计走到门口,站在柳家母子和那群丫鬟婆子身后。 柳夫人眼角含着泪,心里心疼儿子,“快帮我将少爷扶上马车!” 闻言,丫鬟婆子们纷纷一起帮忙,扶着柳江,赶紧朝停在外面的马车走去。 随着她们的离开,围观的百姓这才纷纷散去。 “臭死了,把大厅处理干净。” 红衣男子用扇子触着鼻尖,紧皱眉头。 伙计们以极快的速度清扫地面,一尘不染,更没有了丝毫的气味。 红衣男子拿着折扇,桃花眼扫了扫最近的几桌饭菜,修长的手指朝着掌柜勾了勾。 掌柜赶紧走过来,恭敬并顺从道:“东家请吩咐!” “这、这、这,还有那边三桌,一律免单,其余桌一律九折。” 掌柜微微颔首,“是。” 红衣男子略微上前一步,“今日在玉湖客栈上演这么一处,打扰了各位的雅兴,这就算是玉湖客栈对各位的赔礼,请多包涵。” 红衣男子虽然嚣张,但是在该讲道理的时候,却也是不含糊的。 不过几句话,就拉高了在场众人对玉湖客栈的印象。 这才是闻名诸国的玉湖客栈啊! 不愧是药王谷出来的人,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红衣男子见众人神情发生变化,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转身看向冠荣华,只是一眼就看出她已经打开五感。 第二十八章 秦牧现身 不禁笑着道:“你倒是偷得清闲,事情处理完了你就恢复了?” 冠荣华帷帽下的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嗯。” 声音清清冷冷,让穆芊芊和宋贞颜都觉得有几分熟悉,但是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二人纷纷看向冠荣华,企图看出些什么。 然而一抹红影挡住她们的视线。 只见红衣男子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走到冠荣华的面前,语气和缓,“走吧,我已经点好了你爱吃的菜。” “好。” 冠荣华依旧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同红衣男子一前一后,朝着楼上走去。 在靠近穆芊芊的时候,红衣男子忽然停了下来,深邃的眸子睨着她,语气嚣张:“公主是吧?回去问问夏国皇帝,我药王谷行事,可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说完,红衣男子就抬步继续朝前走。 但是步子刚刚迈出去一半,他的胳膊就被一只手抓住。 他看着胳膊上那双白皙纤细的胳膊,眼眸微微眯起,带着揶揄的声音:“现在夏国的民风如此剽悍了?” 穆芊芊刷得一下把手收了回去,神情有些不自然,然后就再次迎上红衣男子的眼睛,“你是药王谷的人?” 红衣男子耸耸肩,“你耳朵有问题?” 穆芊芊瞬间瞪大眼睛:“你!” 然而这对红衣男子依旧没用,继续嚣张狂妄,完全不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有事?没事别挡路。” 红衣男子的声音嚣张而慵懒,穆芊芊于她就像是个单纯的障碍。 穆芊芊微微皱眉,“如果你是药王谷的人,那你知道怎么找到鬼手圣医吗?” 红衣男子是药王谷的人,那应该认识鬼手圣医。 若是能够找到鬼手圣医,那么六哥的病就一定有办法治好了! 只见红衣男子往后撤了一步,扇子轻点颧骨,“你长得倒还算是可以,只可惜我师父他老人家清心寡欲,你没机会了。” 话音刚落,他便拉着冠荣华的手腕,运起轻功直接从穆芊芊和宋贞颜的头顶掠过,直接到了上一层。 然后便拉着冠荣华准备去包厢。 穆芊芊看见二人即将走远,瞬间就着急了,“我是想找鬼手圣医给我六哥治病!” 红衣男子摆摆手,“我师父从不给皇室之人看病,你赶紧回去接着做梦吧!” 说完,就拉着冠荣华走到拐角处,消失不见。 穆芊芊就势要追上去,凡事都有例外。 她就不信鬼手圣医就能开这个先河吗? 然而,她刚刚迈上去一步,就被身旁的宋贞颜拉住手腕。 “芊芊,我们先回去吧,刚才那人说得对,就算是找到鬼手圣医,圣医也未必会给殿下看病。” 宋贞颜一边说,一边试图将穆芊芊拉走,还小声说,“这里这么多人看着,若是惹恼了他们,恐怕更难找到圣医的下落。” 穆芊芊仔细想了想,尽管心里觉得有些遗憾,但是还是点点头,跟着宋贞颜离开。 宋贞颜挽着穆芊芊的胳膊,余光瞟了眼身后的楼梯,眸光微动。 方才红衣男子带着那个寡语的人跳上二楼的时候,她恰好看见了那个女子帷帽下的脸。 竟然是冠荣华。 难怪冠荣华不过是在庄子长大,竟然也能学会医术,原来是傍上了药王谷的弟子。 宋贞颜放在身侧的手倏然握紧,她决不能让芊芊和殿下知道冠荣华和药王谷有关系。 冠荣华绝对留不得! 只见她的眼里划过一抹狠厉,稍纵即逝。 —— “啧啧啧,小师妹,看样子你这次是惹到个大麻烦了。” 二楼的某个包厢,一个脑袋从窗户旁伸了出来,笑着看坐在软榻上的女子。 冠荣华已经解下帷帽,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 在她面前站着的红衣男子就是他的师兄,秦牧。 “不必理会她,翻不起什么大波浪。” 冠荣华知道秦牧指的是宋贞颜,但是却不以为然。 不过就是一个宋贞颜,丝毫也奈何不了她。 秦牧闻言,立马朝着冠荣华竖起大拇指,“不错,不愧是药王谷谷主的徒弟,有胆色!” 冠荣华早已习惯秦牧的这种彩虹屁,不以为然的起身,朝着一边的饭桌走去。 一边夹菜,一边拉家常一样,“师兄对六皇子的病有什么看法吗?” 闻言,秦牧立马兴致勃勃地端着一根板凳坐到冠荣华身边,“你不说我还险些忘记,师尊有让我带话给你。” 冠荣华随即放下手里的筷子,神情郑重地看着秦牧。 秦牧对着冠荣华勾了勾手指,“你把耳朵伸过来。” 冠荣华微微皱眉,然后还是将一侧耳朵伸了过去。 秦牧随即俯下身,靠近冠荣华的耳朵,温润的声音淡淡吐出两个字。 “南疆。” 冠荣华瞬间坐直身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牧。 只见秦牧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得灿烂,“师尊说了,若是你我二人联手都无法治愈焚心,就让我们去南疆寻找解毒之法。” 冠荣华敛了敛眼眸,神情有些严肃,“难道六皇子中的不是毒,而是蛊?” 南疆乃是蛊毒之地,盛行巫蛊之术。 一个好的蛊师,不仅能够以蛊控人心魂,还能以蛊治病。 她的催眠术便是师尊游历南疆之时所学,经过一定改良过后传授给她和师兄的。 “非也非也。” 秦牧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随后摇头摆脑故作高深:“蛊毒蛊毒,既是蛊也是毒,所以师父才会这样讲。不过……” 他再次故意一顿,桃花眼泛着光,对着冠荣华一阵眨眼:“这天下就没有你师兄我解不了毒,要是解不了,那就我俩一起研究!” 冠荣华:“……”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不着调的师兄。 秦牧拿着折扇,一只手肘撑着桌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冠荣华,薄唇勾起一定的弧度,却又不说话。 似乎是在等冠荣华开口问。 冠荣华心里无奈吐槽一句,然后道:“师尊还说了什么?” 只听见啪的一声,秦牧手里的折扇便放到了桌上,“师尊还说,他要闭关,没个半年然而我们都别回药王谷打扰他。” 秦牧说完,还有些委屈的声音,“所以你师兄我现在有家不能回,只能天天住在客栈了。” 说完,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便不停地眨巴眨巴,“小师妹,你家应该很大吧,不如安排一间给你师兄?” 冠荣华木然,“不可能。” 虽说因为给慕胤宸治病的关系,她在镇国公府除了冠如月和柳氏可能会作妖外,不会有谁敢来招惹她。 但是要是她带师兄回去…… 估计这暂时的平静又得打破,而且。 “你已经暴露了药王谷的身份,若是在住进镇国公府,恐怕不妥当。” 冠荣华说道。 说完还想了想,“既然我们是要给六皇子治病,那么你可以住在六皇子府。” 冠荣华忽然想到自己之前住在慕胤宸府里的事情,她都能住,那么师兄应该也是可以的。 然而,就在她想着如何跟慕胤宸编造认识秦牧经过的时候,秦牧便一口回绝。 “不行,药王谷弟子不得给皇室成员治病这个规矩是师尊定下的,虽然说不过是对外说的,但是还是得维持好表面,住进六皇子府岂不是将药王谷置于失信之地。” 秦牧一本正经道。 药王谷之所以能够独立存在于诸国之间,便是因为这条规矩。 虽说各国都心知肚明,药王谷与各国皇室还是有着些联系,但是都是心照不宣。 所以六皇子的病必须治,但是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治。 闻言,冠荣华只好耸耸肩,“那你只能继续住在玉湖客栈。” 反正她是没什么别的去处。 秦牧忽然皱紧眉头,嘴唇撅起,一双眼睛带着纠结的神情,“真的不能住在镇国公府?实在不行你就说我是你叶家的表哥也行,我叫叶牧。” 此时的秦牧,哪里有之前折腾柳江时候的嚣张狂妄,用冠荣华的话来形容,就一个字,傻! 她果断拒绝,“母亲与外祖早就因为镇国公的原因断绝关系,叶家表哥就算是进京,也绝不可能在镇国公府居住。” 秦牧瘪瘪嘴,“那也未必,叶老爷子口头说着断绝关系,背地里还不是纵容着你几个表哥去药王谷找你,说白了不就是没有台阶下而已。” 冠荣华翻了个白眼:“总之就是不行。” “切!不行算了,我在玉湖客栈天天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羡慕死你!” 秦牧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给自己夹菜,将嘴里塞得满满的。 整个吃相简直得用惨不忍睹形容。 冠荣华在一旁都不忍心看,堂堂药王谷的弟子,吃起饭来怎么跟饿狼扑食一样,不过这也同师兄幼年的经历有关。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吃过饭,师兄妹二人便开始研究牧奕臣体内的焚心之毒。 冠荣华早就将自己记录下来的手札重新誊抄了一遍,今天正好交给秦牧。 秦牧开始翻看手札,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就变得沉静起来,全神贯注投入手札之中。 冠荣华在一旁不时地将自己遇到的问题,还有不解的地方说出来,师兄妹二人随即对此进行讨论,然后记录下来。 待二人合上手札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候。 “啊!这毒太有意思了,我一定要把他研究透彻!” 第二十九章 出趟远门 秦牧越看手札,自己就越兴奋。 作为鬼手圣医的弟子,除了学医的天赋以外,那份对医术的沉迷热爱也是相当重要。 秦牧便是那种一旦碰上疑难杂症就特别高兴的人。 这次的焚心之毒虽然难解,但是恰好激发他的征服欲。 “小师妹,这本手札我再仔细研究研究,你过几天再来找我,我得出趟远门。” 秦牧拿着手札就好像拿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根本就不愿意多抬头看冠荣华一眼。 不过冠荣华早就已经习惯,学医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想成为疯子的人。 只不过…… “你要出远门?” 秦牧点点头,“我要去北牧处理些私事。” 冠荣华不禁暗下眼眸,试探性地问,“是那件事?” 秦牧再次点头,当抬眸之际,便看见冠荣华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拍了下她的脑袋。 没好气的道:“你这是什么神情,你师兄我都二十多了,难不成还处理不好一件历史遗留问题?” 冠荣华微抿嘴唇,眼里的担忧不减丝毫,“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秦牧泛起白眼:“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差点儿被嫁给一个傻子,还有脸当你玉树临风的师兄的师妹吗?” 他刚刚进京便打探到柳家的事,这也是他今天动手收拾柳江的原因。 竟然想把他小师妹嫁给一个傻子,计划暴露还想拿个色胚代替,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今天也不过就是小惩大诫,真当他小师妹孤苦无依的嘛! 师兄妹二人再次互相挤兑两句,然后冠荣华便从玉湖客栈的后门离开。 她将帷帽扔到一个死胡同里,然后便抬步回府。 今天柳江得罪玉湖客栈东家的事早已经传开,冠荣华回家的时候,街上还议论声不断。 大家都说柳家这次算是完了,尽管背后有镇国公,但是得罪了连皇室都可以不放在眼里的药王谷。 已然是穷途末路,估计再也没了回旋余地。 冠荣华在进府的时候便看见柳家的几个婆子跪在大门门口,央求府里的人将他放进去。 然而因为镇国公早就有言在先,愣是让这几个人跪在大门口,也没放进去一个。 冠荣华直接无视这些人,回府过后便直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在院子门口,崔蝶焦虑地来回踱步,脑袋时不时地看着通往院子的路。 在看见冠荣华过后,崔蝶立马小跑着过去,神情有些紧张,“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冠荣华淡淡一笑,“我记得我出门前曾说过今天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的,你忘记了?” 崔蝶摇摇头,“奴婢没有忘,但是院里来贵客了!” 那位贵客以来,她就在院门口焦虑地等着,期望冠荣华早些回来。 现在总算是将人盼了回来。 冠荣华挑眉:“贵客?” “是七公主殿下指名要见你!” 闻言,冠荣华敛了敛眉,神情淡定:“哦。” 然后不徐不疾地朝着院子里走去。 崔蝶纳闷,为什么提到七公主来府里,小姐似乎并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的样子? 冠荣华刚刚靠近院门,便听见里面热闹的声音。 “华丫头能够结识公主这样尊贵的朋友,是华丫头几世修来的福气!” “七公主能够屈尊降贵来到臣的府上,是臣全家的莫上荣耀!” “姐姐经常跟月儿提起过公主,公主果然如传闻当中那般美丽出众。” …… 冠荣华听着这老老少少的阿谀奉承声,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意味。 这就是冠家,无情冷血、唯利是图的镇国府。 她略微收敛了下眼里的情绪,走了进去。 只见院子里,穆芊芊坐在桌边,她的旁边各坐着冠老太太、冠年还有冠如月。 若非柳氏还在禁足,恐怕此时这里还会坐着一个她吧。 穆芊芊应付地跟几人交谈着,早就已经不耐烦,目光一直望着院门口。 在见到冠荣华后,立马就站了起来,欣喜若狂:“你回来了!” 她欣喜的是终于不用再和冠家人客套。 因为今天上午的事,她回宫后便让侍卫彻底查了下关于冠家冠荣华的事。 早查清楚以后,她忽然觉得那个药王谷的人下手都算轻的了。 穆芊芊的侍卫都是慕胤宸亲自为她挑选的,可以直接动用慕胤宸的情报网查探消息。 所以现在的穆芊芊算是将冠家祖宗十八代全都摸了一个干净。 原来镇国公发家之时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京官,因为与随父母进京访友的叶家大小姐叶柔想爱,一路官运亨通。 这才坐到了镇国公的位置。 本来叶家老爷子也很是看好这个准女婿,但是他却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冠年竟然早有私生子也就是如今的冠思远一事,以及冠年在官场上多次利用叶家的名声为自己谋利,一怒之下便准备带着叶柔回扬州。 但是早就芳心暗许的叶柔又怎么会愿意离开,最后父女二人彻底决裂,叶老爷子给叶柔留下一笔嫁妆,随后便将与之断绝父子关系的事公之于众,与叶老夫人回扬州去。 叶柔自以为是嫁给了真心相爱之人,将所有嫁妆全都交给冠年处理,却不想竟成了冠年私有,因为无法用叶家的名义获利,冠年对叶柔也越发冷淡,待到叶柔失足溺水身故过后,更是因为一个游方道士的一句话,就将亲生女儿赶到庄子居住,殊不知,这个游方道士就是冠思远的母亲,如今的柳氏设计找来的。 穆芊芊看完所有情报过后,对冠家人简直就是深恶痛疾。 尽管她生活在皇宫之中,但是自幼就被慕胤宸保护得很好。 对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充满了反感。 她看见冠荣华简直就像是看到救星,终于不用和虚伪的人坐在一桌了。 穆芊芊转身看着坐在桌边的三人,脸上露出温婉大气的笑容,“我同冠荣华还有些话要讲,几位先请回吧。” 冠老太太和冠年三人互相看了眼,冠年率先起身,拱拱手,“臣这便告退。” 说完,并同冠如月一起搀扶着冠老太太,朝着院外走去。 在靠近冠荣华的时候,冠年停了下来,语气温和地对冠荣华说:“荣华,好好招待公主殿下。” 冠荣华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温顺的表情,“女儿明白。” 一旁的穆芊芊看见冠荣华这幅模样声音,不禁咂舌,没想到冠荣华还会演戏。 果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就跟她在宫里一样。 穆芊芊瞬间就对冠荣华产生同理心。 冠年点点头,再次看着穆芊芊,恭敬道:“荣华性格率真,若有言语间冲撞公主,还请公主不要计较。” 说完,方才带着冠老太太离开。 冠荣华不禁在心里讥笑,呵,这个时候来装什么慈父? 待三人离开,穆芊芊脸上的温和瞬间便消失大半,她看着身后的宫婢,声音清冷,“你们都到院子外去候着吧。” 宫婢们纷纷行礼,然后走了出去。 冠荣华也对站在一旁侍奉的张氏点点头,让她也跟着出去。 院子很快就只剩下冠荣华和穆芊芊两人。 冠荣华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一个橘子剥了起来,语气淡淡:“公主找我有何事?” 穆芊芊走了过去:“我来请你给我六哥看病。” 闻言,冠荣华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公主就这样一个请法?” 穆芊芊皱紧眉头,疑惑问,“不是你说只要我来请你就给六哥看病的嘛?” 她并没有忘记,那一日她把冠荣华从六哥府里赶出来时候冠荣华说的话。 虽然当时她并不觉得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自从那日见到六哥,再加上今天对冠荣华的调查。 让她觉得冠荣华或许还是可信的,既然可信,那么她主动去请她给六哥看病也没什么。 聪明如她,六哥说冠荣华还没有开始给他看病,其中应该就有那日她去六皇子府的缘故。 所以现在才会站在冠荣华的院子里。 只见冠荣华微勾薄唇,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话自然是我说的,但是公主觉得你只是简单说一句请我去给六皇子看病,我就要去吗?” 慕胤宸的病是要治的,穆芊芊也是需要治的。 穆芊芊紧抿着唇,杏眸盯着冠荣华,“你是想要我跟你道歉?” 冠荣华耸耸肩:“公主乃是千金之躯,我怎敢让你向我道歉,所以公主还是请回吧。”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在等着穆芊芊跟她道歉。 那日的忍耐可不是白忍的,她总有一日会让穆芊芊心甘情愿地对她道歉。 穆芊芊贵为公主,不仅有皇帝的宠爱,还有慕胤宸的保护,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从未对人道过谦。 所以此时冠荣华要求她道歉,对她来说却是难比登天的事情。 冠荣华说完,便站起身,准备回房间。 穆芊芊紧皱着眉,眼里满满的纠结,似乎在思量什么。 就在冠荣华即将迈步走进房间的时候,穆芊芊叫住她,“等等!” 冠荣华微垂眼睑,嘴角勾起一抹笑,然后转过身。 “嗯?” 挑眉看着穆芊芊。 穆芊芊憋红了脸,手指纠结在一处,薄薄的红唇一张一合:“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请你为六哥治病。” 越说到后面,穆芊芊的声音就越小,逐渐垂下脑袋。 冠荣华迟迟没有回答,穆芊芊没有听到声音,还以为冠荣华已经进屋,便抬起头看去。 “还不走?” 第三十章 下药 冠荣华悠扬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只见冠荣华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斜倚在院门的墙上,看着穆芊芊。 穆芊芊微微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哦!” 连忙跟了上去。 冠荣华淡淡看了她一样,便朝着院外走去。 穆芊芊快步跟了上去,见冠荣华两手空空,不禁试探地问,“你是要去给六哥治病吗?” 冠荣华淡淡嗯了一声,“暂时还未研究出药方,但是可以先用催眠术抑制病情。” 在焚心之毒的解药研究出来之前,一切举措都只能抑制焚心之毒的发作。 距离焚心之毒下一次发作还有大半个月,所以早一些或晚一些利用催眠术的意义都是一样的。 穆芊芊点了点头,心里虽然还有些疑虑,但是想起六哥对冠荣华的肯定,也还是选择了信任冠荣华。 反正六哥说的都是对的。 冠荣华和穆芊芊一同出了镇国公府,门口停着穆芊芊来时的马车。 冠荣华掀开帘子,立马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扫向她。 她微微皱眉,抬眸看去,只见宋贞颜正坐在马车内,笑脸盈盈地看着她。 仿佛之前的那一抹冰冷就是一个错觉。 “冠小姐,好久不见。” 宋贞颜双手放在腿上,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冠荣华略微敛眸,淡淡应了一声,便在马车一边的软塌上坐下。 穆芊芊进入马车则是坐在宋贞颜的旁边,随即便吩咐马车前往六皇子府。 当三人到达六皇子府的时候,慕胤宸正在处理公务。 夏国边境最近与邻国频频发生摩擦,虽然并未开战,但是必须随时做好开战准备。 而慕胤宸身为六皇子,则被夏帝命来筹备此事。 暗一推开书房的门,站在慕胤宸身边:“主子,七公主带着冠小姐来府上求见你。” 慕胤宸此事正在看着一张地图,眉头始终紧蹙,没有舒展,“让他们进来吧。” “是。” 暗一转身去打开门,让在门外等待的几人进来。 穆芊芊冠荣华还有宋贞颜走了进来。 慕胤宸看见宋贞颜也在其中,伸手将书桌上的地图收好,然后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穆芊芊,“此时已经黄昏,你们怎么来了?” 穆芊芊眯笑着眼睛,走到慕胤宸的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六哥,我已经说服冠小姐给你治病了!” 慕胤宸眉头微挑,隐隐猜到些什么,但是见穆芊芊一脸轻松,瞬时也就放下心。 他转眸看向冠荣华,薄唇张了张,“多谢。” 谢的是什么,冠荣华也清楚,随意地应了一声。 “此时已是是黄昏,是使用催眠术最容易成功的时候,若是六皇子没有别的事,我们可以开始了。” 冠荣华并不打算浪费时间,直接说明来意。 慕胤宸余光瞥了眼桌上还未完成的公务,好在并不是很要紧,便点头,“好。” 闻言,冠荣华从袖中取出一个针包,抬步朝慕胤宸走了过去。 这是穆芊芊看着宋贞颜忽然想起什么,眼珠子骨碌一转,赶紧跑了出来,“冠小姐等一下!” 冠荣华止住脚步,好看的眼眸盯着穆芊芊,微微抿唇:“公主这是后悔了?” 穆芊芊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她伸手拉过站在一旁的宋贞颜,“冠小姐,给六哥治病一定很辛苦吧,不如让贞颜给你做助手怎么样?” 穆芊芊还没有忘记之前答应好友的事情,一双单纯的大眼眸期待地看着冠荣华。 然而,冠荣华脸上没有丝毫的多余表情,语气平淡:“我不需要助手。” 若非一个拥有默契度的助手,还不如不要助手。 她并不认为自己和宋贞颜能够配合好。 穆芊芊没想到冠荣华会拒绝得这么果断,讪讪地笑道:“你要不再想想,像煎药什么的,我觉得换一个我们自己人,也安全很多啊,毕竟六哥在朝中树敌颇多。” 宋贞颜藏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扣着手心,煎药吗?那岂不是连助手都不如…… 尽管这样,她还是没有发作,反而大方地露出笑容,“是啊,冠小姐,我从小跟随父亲学习药理药性,比起旁人,更能把握好煎药的火候。” 冠荣华微微抿唇,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宋贞颜,然后又看了看慕胤宸。 堂堂太医院院使的女儿, 就算不是什么世家千金,但是也算是万家求娶的对象。 没想到竟然会为了慕胤宸,心甘情愿做起这煎药的药童的杂物,正是让人唏嘘不已。 “也好,那你便先去煎一副养神汤吧,待我为殿下施针过后,可助他尽快恢复元气。” 宋贞颜眼里流露出一抹喜色,“我这就去办!” 虽然只是简单的养神汤,但是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只要能够帮助到殿下,她都可以! 宋贞颜旋即离开书房,朝着六皇子府的药房走去。 因为慕胤宸的病,六皇子府自从修建之日便有一个专门的药房,那里简直就是太医院的缩小版。 但凡是太医院有的药材,这里都不会缺,就算是太医院没有的,这里也有可能找到。 穆芊芊目送宋贞颜离开,随即转身看着慕胤宸,“六哥,我在一旁陪你吧!” 她还并不想回宫,想看看冠荣华究竟有什么本事,是不是真的能够压制住六哥的病。 然而,不等慕胤宸回答,冠荣华便走到了她的身侧,“我治病不喜有人在一旁窥探,七公主还是到书房外等着吧。” 穆芊芊瞬间语塞,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六哥。 却见慕胤宸做出一个安抚的表情,示意她先出去。 穆芊芊再次看向冠荣华,却见她已经在专注地整理自己的针包,只得努努嘴离开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慕胤宸和冠荣华两个人。 慕胤宸将双手放在椅子上,脑袋往后微微仰着,阖上眼眸,“开始吧。” “且慢。” 冠荣华手里捏着一根银针,倏然将银针抛向房梁之上。 只见一个黑影应声掉了下来,在他的肩膀上,扎着一根银针。 “我说的不喜欢有旁人,可不止是说的七公主。” 冠荣华淡然地看着暗二,她并非针对穆芊芊才说的那番话,而是所有人。 见状,慕胤宸对着暗二微微挥了下手指,“你去书房外守着。” 暗二拱拱手,“是。” 这才转身离开。 “现在书房只有你我二人,可以开始了吧。” 慕胤宸看向冠荣华,只见她脸上比起平日的随和,已经多了几分严肃与专注。 见状,他再次将脑袋依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眸。 冠荣华将银针全部简单地消了一次毒,然后便走到慕胤宸的身边。 “催眠术必须双方足够互相信任,否则不仅是被施针者,施针者同样也会如此,你准备好了吗?” 冠荣华的声音冷静地出奇,却带着让人镇定而不容置喙的感受。 慕胤宸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开始吧。” 冠荣华见到这一幕,也拿起其中一根银针,朝着慕胤宸颧骨之间的翼点扎去。 经过穆芊芊之前那么一闹也有好处,那便是让慕胤宸能够对她多几分信任。 用银针催眠与奏乐催眠颇有不同,极为考验患者与施针者之间的信任。 如今的慕胤宸对冠荣华也有了最基本的信任,虽然不是很深,但是也使得冠荣华的施针顺畅百倍。 一根根银针被依次扎进慕胤宸的身体里,不仅是上焦的穴位,还有中焦…… 就在冠荣华用银针对慕胤宸使用催眠术的时候,在皇子府的药房里,宋贞颜正在独自一人配制养神汤的药房。 本来药房里还有府医和其余药童,她只需要写出药方,将药方交给她们便行。 但是宋贞颜不愿将此事假手于人,便将所有人全都赶出了药房,她要亲自为慕胤宸熬药。 只见她手里捏着一个银制的小秤,正在称量药材,然后倒进事先准备好的药罐里。 在她的面前摆着两个药罐,她将药材分成两部分,分别倒了进去。 若是仔细一些便会发现,其中一个药罐里被加入了一位名叫藜芦的药材。 宋贞颜眸光微闪,将这份多加了些东西的药罐做了个标记,然后将两个药罐都抬到药炉上加水煎熬。 藜芦与养神汤里面的人参等几味药材药性相反,若是喝下去…… 宋贞颜紧咬着唇,拿着蒲扇的手指倏然收紧,眼里并射出危险的光芒。 “冠荣华,你不要怪我,殿下的病只能我治,其余任何人都不可以。” 她自幼便跟随父亲学习医术,在很小的时候,她便听到回家的父亲将殿下的病挂在嘴边,忧心忡忡。 从那时起,她便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治好这位殿下的病,让父亲刮目相看。 而在见到慕胤宸过后,对他一见倾心的她,亲自治好他的病的这个心愿,就更加强烈。 所以,她一定要做亲自治好殿下病的人! 她加入的剂量不足以致命,却会破坏服用者的五感。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五感十分重要,若是失去五感,便犹如失去双手! 这样,就不会有人跟她抢了。 宋贞颜的眼里流露出疯狂的神情,思绪已经飘远,以至于当有人站到她身后的时候,她也没有发现。 “杀人诛心,宋小姐好手段!” 一个阴沉的声音倏然从她身后响起。 第三十一章 演一出好戏 宋贞颜吓得赶紧起身转过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面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 宋贞颜强稳住心神,看着这个男人,“你是谁?” 她一边说,一边将余光看向药炉上的两个药罐,心里一横,猛地抬脚,准备踢翻它们! 只要药罐被毁,就算是被发现,也没人能够证明是她的企图,哪怕有人看见。 然而,在她的腿即将接触药罐的时候,蒙面男人忽然抬腿,有力的大腿直接制止住她的动作,甚至将她逼退几步。 无法接触到药罐。 男人发出轻笑声,“宋小姐不必担心,我是来帮你的。” 宋贞颜微微一怔,皱起眉头,“帮我?” “你不是六皇子府的人!” 宋贞颜随即就反应过来,若是殿下的人,又岂会说出帮她的话。 府里上下,有谁不希望六皇子的病能够早日治愈! 这样一想,宋贞颜不由得往后退,警惕的眼神看向这个蒙面男子。 只见蒙面男子从怀里取出两个药品,攥在手上,声音低沉:“是谁的人重要吗,对于宋小姐来说,我能帮你对付冠荣华,难道不好吗?” 宋贞颜眸光微动,“你是冠荣华的仇人?” 男子轻笑一声,眼眸暗了下,“算是吧。” 说完,只见男子将手里的两个瓷瓶抛给宋贞颜,“接住!” 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两个瓷瓶,宋贞颜条件反射地接住。 她看着手里的两个颜色各不相同的瓷瓶,心里存满疑惑。 “白色瓷瓶里面的是九幽散,无色无味,服用者半月后便会莫名失去五感,无法查出缘由,比起宋小姐的藜芦,要安全得多。” “九幽散!” 宋贞颜睁大眼睛,她曾经听父亲提起过,九幽散乃是后宫之中的一种禁药,因为太过阴险,被高祖皇帝尽数收入太医院秘藏。 能够拿到九幽散的人,必定是宫中的人。 宋贞颜按下眼眸,眼里划过一抹幸灾乐祸,原来是宫里有人想要夺冠荣华的命。 “那这个黑色瓷瓶里面装的是什么?” 宋贞颜问。 她隐隐感觉到黑色瓷瓶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似乎还是活物。 “黑色瓷瓶内的是蛊,名为情蛊。” 男子的话到这儿便戛然而止,因为宋贞颜以及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宋小姐想要的尽在你的手中,你可自行决策。” 男子眼里带着阴舜的笑,说完这番话,便从药房的一个偏窗翻身跃了出去。 宋贞颜看着手里的两个瓷瓶,还有药炉上熬得翻滚的两个药罐,眼里流露出一抹迟疑。 “冠荣华……” 宋贞颜压低声音,理智同欲望做起了斗争。 她抬步走到药罐边的小马扎坐下,白色的瓷瓶拿在手中,瓶口处的瓶塞迟迟没有打开。 利用相反药性制造的五感减弱只要调养得当,几年后便能恢复,届时她一定已经治好了殿下的病。 而九幽散造成的却是永远的伤害,绝无恢复的可能性。 —— 慕胤宸本身便是内力丰厚的习武者,再加上体内焚心之毒的狂躁,使得他入催眠状态极为困难。 冠荣华足足用了多于常人两倍的银针,方才使得慕胤宸进入催眠状态,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冠荣华的额头上已经布满汗水,略微活动了下手腕,便继续扎针。 陷入催眠状态指示第一步,便于引到慕胤宸按照自己的行针运气。 接下来将焚心之毒尽数压制住,阻止它的进一步扩散,才是最难的步骤。 冠荣华尽管早就在图纸上演练了无数次,但是真的拿起银针,还是十分艰难。 焚心之毒在慕胤宸的体内早就有了二十年之久,与他的筋脉早已达到共存的状态,可以肆意躲藏在筋脉之中的任意一处。 冠荣华只能通过摸脉判断焚心之毒的位置,然后用银针将其引导到既定位置,然后再进行压制。 她整整花了半个时辰,才将慕胤宸体内一半的焚心之毒逼到角落,剩下的毒更加顽固难以控制。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终于完了!” 冠荣华长舒一口气,将银针尽数取下之后放回针包里,双手撑在书桌上。 她的脸上布满了汗水,上面还沾着些额间碎发。 她轻轻地出了口气,将碎发理到两边,然后看向慕胤宸。 慕胤宸依旧处于催眠状态,在烛光的照映下,他坚毅的脸上多了几分祥和,仿佛只是睡着一样。 实际上慕胤宸的感受也就如同睡着一样。 冠荣华抬起右手,拇指和中指轻轻一弹,发出响声。 只见慕胤宸睫毛微颤,是要醒过来的征兆。 见状,冠荣华撑着身子走到门口去,将书房的门打开。 只见穆芊芊宋贞颜还有暗一暗二全都在门口站着。 不仅如此,冠荣华还感觉到暗处有无数道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尽数落到她的身上。 “人已经醒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冠荣华说完,明显地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少了许多。 她微微侧开身子,让几人进去。 穆芊芊首当其冲,跑在最前面,慕胤宸刚刚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发僵的四肢。 “六哥,你感觉怎么样了!” 穆芊芊一脸希翼地看着慕胤宸。 慕胤宸动了动手腕,薄唇勾起一抹笑,“很好,体内的真气从未像今日这般平静过。” 他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的焚心之毒似乎没有了以往的狂躁,就像是一个睡着的孩子,安静得出奇。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冠荣华从门口走了过来,径直找了把椅子坐下。 慕胤宸坐了两个时辰就觉得全身僵硬,她可是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比起慕胤宸更累。 穆芊芊听到冠荣华的声音,抬步朝着她走了过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穆芊芊对冠荣华说话的语气好转不知道多少倍,尽管六哥的病还没有治好,但是能够让六哥少受些苦,她也是十分开心的。 她亲眼看见过慕胤宸焚心之毒发作的时候,虽然不知道那是中毒,但是她看得出来,慕胤宸十分痛苦。 冠荣华抬手揉了揉发酸胀痛的太阳穴,“尽管六皇子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但是若要彻底稳定,必须三个月不得使用任何内力,否则一旦病发,便再也没有压制之法。” 因为有穆芊芊和宋贞颜在,冠荣华说的时候也刻意避开焚心之毒这四个字。 两岁时便中毒,这下毒之人恐怕就是宫里的人,还是小心谨慎些比较好。 慕胤宸听到冠荣华的话,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三个月不使用内力,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穆芊芊听完,也舒了口气,开口道,“六哥的手下多的是,一定不会让六哥动用内力的!” 冠荣华放下手,随意地耸了下肩膀,“这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事。” 医嘱已下,遵守与否就是病人的事了。 与她无关。 不过冠荣华还是提醒了句,“若是病情三个月内无法压制的话,再次发作的后果比起现在重上数倍。” 她一本正经地迎上慕胤宸的眼眸,将这番话告诉他。 慕胤宸点了点头,“明白。”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移开。 穆芊芊一直沉浸在六哥的病被控制住的喜悦之中,直到看见宋贞颜手里的托盘,方才反应过来。 “对了,贞颜给你们煎熬的养神汤,再不喝就凉了呢!” 穆芊芊一边说,一边端起其中一碗走向慕胤宸,“六哥,你快喝下去!” 慕胤宸先前是听见了冠荣华的话的,所以直接端起养神汤便喝了下去。 与此同时,宋贞颜看了看托盘里剩下的那一碗,双手握紧托盘,朝着冠荣华走了过去。 她将装有养神汤的碗放到冠荣华身旁的桌上,“冠小姐,你为殿下治病辛苦,这碗安神汤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冠荣华端起碗,笑着道了句,“多谢宋小姐。” 说完,便准备往嘴边送。 宋贞颜的目光也紧随着她的动作,不敢错过丝毫。 就在碗口即将接触冠荣华嘴唇的时候,冠荣华忽然停了下来,琉璃似的眸子看着宋贞颜,“宋小姐在养神汤里加了别的东西?” 闻言,穆芊芊和慕胤宸都将目光投向二人。 宋贞颜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没想到冠小姐还未喝下去便察觉了,我在里面还加了徐长卿等几味药材,为冠小姐补气血。” 冠荣华鼻尖微动,似乎是在嗅养神汤的气味。 她略微分辨了下养神汤里面的药,然后才勾唇看向宋贞颜,“让宋小姐费心了。” 说完,她略微喝了一口,便将养神汤放回桌上。 “我自幼在庄子长大,很少喝补汤,所以还请宋小姐见谅。” 冠荣华说道。 宋贞颜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往养神汤里面加了太多补药。” 冠荣华微微颔首,然后并没有再说别的话。 慕胤宸将喝完的药碗放到一边,“今日天色已经不早,冠小姐便同芊芊她们一并在府中暂住吧,明日本王再将你们各自送回府去。” “好啊,那就叨扰六皇子了!” 冠荣华答应地十分干脆,倒是让慕胤宸有些意外。 “暗一暗二,送她们去客房休息。” 慕胤宸抬了抬手说道。 “是。” 暗一暗二领命,带着三人离开。 冠荣华走在最前面,没人注意到她眼眸中逐渐带上的凝重。 第三十二章 九幽散 适才她似乎闻到了九幽散的气味。 这气味并非来自于养神汤,难道…… 冠荣华的眼里划过一抹戏谑,看来明天又能演一出好戏。 三人都被安排在客房居住,冠荣华依旧住的先前那一间。 在她的旁边便是穆芊芊和宋贞颜的住处。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各自回房间休息。 一夜无梦。 翌日,黎明的阳光刚刚升起,躺在床上的冠荣华便倏然睁开眼睛。 她简单收拾了下便走出房间,穆芊芊和宋贞颜都还没有醒。 冠荣华在院子里活动了下手脚,就朝着院外走去。 刚刚走出院子,暗二便出现在她面前,“冠小姐。” 因为冠荣华压制住慕胤宸体内的焚心之毒,暗二对她的态度也转变颇多。 比起初见时候的喊打喊杀,现在简直换了一个人。 “殿下起了吗?” 冠荣华觉得还是有必要将九幽散的事情告诉慕胤宸。 毕竟是在六皇子府,究竟如何抉择都是慕胤宸的事。 暗二点了点头,沉声道,“冠小姐请。” 冠荣华跟在暗二后面,去找慕胤宸。 “殿下此时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还请冠小姐稍等片刻。” 暗二将冠荣华直接带到了书房外面。 尽管现在时间还早,但是慕胤宸已经起床开始处理公务,待会儿还要上朝去,所以留给冠荣华的时间并不多。 冠荣华将九幽散的事尽数告诉慕胤宸,然后道,“九幽散乃是宫廷禁药,宋家虽然世代都是御医,但是若想拿到这个药也是几乎没有可能的。所以这幕后之人我想殿下也明白。” 慕胤宸摸了摸手腕上的护腕,幽暗的眸子泛着点点寒芒,“此事本王定会查出主使。” 最终的幕后主使慕胤宸和冠荣华都心知肚明,所以她们想查的,其实是潜藏在六皇子府的主使。 “宋贞颜从去熬制安神汤到重新回到书房,不过两个时辰,那个主使定然是在此期间接触的宋贞颜。” 冠荣华说出自己所了解到的事情,“九幽散一旦沾染在身上,气味便数个小时无法散去,所以她具体接触到九幽散大概是离开书房后的半个时辰左右,也就是抓完药准备煎药的时候。” 慕胤宸听完,微微颔首,随后便看向暗一和暗二,“你们二人可听清楚了?” 暗一暗二同时垂下脑袋,“属下明白!” 说罢,二人便转身离开院子。 冠荣华见状,再次说道,“九幽散未必是在宋贞颜身上,也可能是她碰巧接触到身藏九幽散的人,所有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九幽散的气味是在宋贞颜身上不假,但是却不能判断这种东西就是在她的身上。 慕胤宸紧蹙眉头,深邃的眼眸看向冠荣华。 只见冠荣华嘴角噙起一抹笑容,“与其主动出击,不如守株待兔,可能还得殿下陪我演一场戏。” 慕胤宸略微思量了下,然后便沉沉地点了一下头。 交代完九幽散的事,冠荣华就转身回客房去。 既然要守株待兔,那这个“株”还是得守好的。 当她回到院子的时候,穆芊芊和宋贞颜都已经起来,二人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 穆芊芊看见冠荣华从院外进来,不禁有些惊讶的开口,“原来你出去了啊,我还以为你还在睡觉呢!” 穆芊芊顺手指了下冠荣华紧闭着的房门。 冠荣华微抿嘴唇,眼神平静地看着二人,道,“我临时想起有些事情忘记叮嘱殿下,所以出去了一趟。” 说话间,冠荣华的眼神注意着宋贞颜的神情变化,她明显地看见,宋贞颜的身体明显一震。 看样子宋贞颜对此在意地不是一星半点吧。 “殿下的病虽然抑制住,但是终归还是伤了元气,所以养神汤还需要继续备着,而且剂量需要加大一些。” 这番话是对宋贞颜说的。 宋贞颜怔住一下,然后赶紧笑道,“嗯,没问题,我会将之后的养神汤都备好。” 冠荣华:“嗯,有劳了。” 这时候福伯带着几个下人走了进来。 “七公主、冠小姐、宋小姐,这些都是小厨房准备的菜,你们请慢用。” 福伯说完,便吩咐身后的下人将手里的饭菜摆到桌上。 虽然只是一个早饭,但是各种各样的早饭却是将桌面堆得满满当当。 冠荣华看着这琳琅满目的早饭种类,不得不说惊讶于皇室的奢靡,或者说是慕胤宸的。 传闻慕胤宸虽然没有被封为太子,但是却一直颇受皇帝喜爱,所以分府别住的时候,皇帝上次的东西比起其余皇子不知道多出多少倍。 不仅如此,慕胤宸的封地也是夏国最富饶的一片土地,几乎是夏国四分之一的赋税来源。 也难怪慕胤轩这么针对慕胤宸,换做是她也会不安心。 冠荣华这样想着,然后挑了自己喜欢吃的早饭,开始吃起来。 新鲜的包子咬进嘴里,顿时一股香味蔓延到整个口腔,但是随即一股腥味便从咽喉里涌了上来。 冠荣华险些不顾形象地干呕起来。 她连忙将包子放下,取出银针扎进自己手腕上的穴位,才得以将这股腥味压制下去,但是脸色还是有些许的不妙。 穆芊芊看向冠荣华,疑惑而担心的语气,“你这是怎么了?” 要是她出事了,可就没人给六哥看病了。 冠荣华摆了摆手,“无妨,昨日消耗太多真气,有些大意了,休息几日就好。” 她一边说,一边手指还搭在自己的腕脉上,似乎是在查探自己的身体情况。 宋贞颜看到这一幕,不禁皱眉,“医者不自医,不如让我给你看看吧。” 说完,便伸出手去,冠荣华直接避开,礼貌道,“我已经看过,我的身体并不大碍,只是有些虚弱而已,多谢你的好意。” 说完,她就把手腕重新用衣袖遮盖住,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穆芊芊看到这一幕,伸手摇了摇宋贞颜的胳膊,“贞颜,要不你替六哥准备养神汤的时候多准备一份给冠小姐,她也是为了六哥的病操劳,切不可怠慢。” 宋贞颜看了看冠荣华的脸色,见并没有什么反对的神情,这才点头,“好,到时候我会多准备一份。” 说完,三人之间便再也没有交流,而是安静地各自吃着饭。 冠荣华因为胃口不好的缘故,最后只喝了一些小米粥便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慕胤宸体内的焚心之毒虽然用银针压制住,但是还需要连续用银针巩固穴位三日,三月内不再动用真气。 方能长久得将焚心之毒压制住。 所以冠荣华还要在六皇子府待上三天。 “贞颜,我要回宫去把这件好消息告诉父皇,可能得下午才能再回来,你别忘了六哥的养神汤!” 穆芊芊放下碗筷,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笑。 她不仅要告诉父皇这个好消息,还要让父皇恩准她这几日就待在六哥的府里。 能够亲眼看见六哥的病有些转机,她绝对不能错过! 宋贞颜同样放下碗筷,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放心吧,我不会忘记的,你安心回宫吧。” 穆芊芊随即就带着宫人离开,福伯跟在其侧将人送出府去。 院子里只剩下宋贞颜还有几个等待着收拾桌子的下人。 宋贞颜站起身,“你们将东西收下去吧。” “是。” 下人们随即动手,不过须臾之间,就将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宋贞颜转身准备回房间去准备养神汤的药方,她的目光扫了眼冠荣华的房门。 纤细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佩戴在腰间的香囊,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稍纵即逝。 随后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慕胤宸接近中午的时候才从宫里回来。 冠荣华估摸着时间,就去了书房。 与之一同去的还有宋贞颜。 慕胤宸换下朝服便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等着冠荣华过来。 温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细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使得他的脸廓看起来更加立体如雕刻一般。 宋贞颜跟在冠荣华身边一同进去,看见慕胤宸这副模样,眼眸之中的倾慕之意有些溢满。 慕胤宸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眸,看着冠荣华:“你来了。” 冠荣华带着宋贞颜径直走了过去,将针包取出来放在桌上,“到点了自然就来了。” 她一边按照老法子给银针消毒,一边开口询问,“今日殿下可有什么感觉不适的地方?” 慕胤宸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一切都好,体内的真气很是平静,筋脉之中也没有了以往的撕裂刺辣之感。” 一旁的宋贞颜闻言,立马用毛笔将这些话记录下来。 冠荣华将银针尽数处理好,然后便让慕胤宸背过身去。 一根根银针扎进慕胤宸的后背,将焚心之毒再次禁锢在那几个穴位。 宋贞颜在一旁看着,然后细心地记住穴位。 冠荣华用余光瞟了眼宋贞颜的动作。 宋贞颜脸上有些许窘迫,“我想要研究研究。” 冠荣华收回目光,一边平稳地扎针,一边道:“三次扎针的部位都有所不同,分别对应三焦,你若是要记,就记得详细一些。” 冠荣华似乎并不反对宋贞颜这样的行为,反而还好心提醒。 闻言,宋贞颜连连点头,“明白。” 扎完针,按照宋贞颜准备的药方熬制的药也送了过来。 福伯端着托盘,上面摆放在两碗养神汤,“主子,冠小姐,养神汤来了。” 第三十三章 幕后之人 冠荣华和慕胤宸同时看了过去,两碗养神汤都还冒着热气,从气味来说除了补气养元并没有别的异常。 宋贞颜走过去,接过福伯手里的养神汤,端到慕胤宸和冠荣华的面前。 “殿下,冠小姐,请。” 她拿着托盘,看上去很是礼貌地将养神汤递给二人。 冠荣华最先接过养神汤,笑着道,“宋小姐不愧是宋院使的千金,这养神汤虽然只是更换了些许的配伍剂量,便改变了药性,使之更因人而异,发挥疗效。” 冠荣华说完,便端起养神汤尽数喝了下去。 这碗养神汤并没有问题,宋贞颜身上也没有了九幽散的气味,难道真不是她? 冠荣华带着疑虑喝下养神汤。 一旁的慕胤宸见冠荣华将养神汤尽数喝了下去,方才端起碗。 冠荣华注意到这一幕,不禁心里呵呵两声,合着这是将自己当做试毒的了。 喝完养神汤,宋贞颜和冠荣华就都离开了慕胤宸的院子。 “宋小姐可否带我去一趟府里的药房?” 冠荣华走在路上,忽然对宋贞颜说道,“我想再为殿下配两贴缓解病情的药,以便于一边调养一边起到辅治之效,方便后面的治疗。” 宋贞颜点头,“冠小姐请随我来。” 说完,宋贞颜就走在前面给冠荣华带路。 冠荣华双手背在背后,跟在宋贞颜身后。 既然宋贞颜身上的九幽散气味是在去药房煎药的时候染上的,那么这幕后之人便极有可能会再次出现在药房。 九幽散的药性她一清二楚,更清楚这药对于医者来说比起砒.霜鸠毒更加恐怖。 若是对付慕胤宸,自然不会是这样针对五感的毒药,五感虽然减弱,但是对于慕胤宸这样内力深厚的人,早就造不成什么影响。 所以这药只能是对付她的。 现在要查的就是究竟是谁在府里做内应。 宋贞颜将冠荣华带到药房。 说是药房,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内晒着各种药材,刚刚进入院子便能闻到浓郁的草药清香。 院子里分别有三个房间,分别用来储存药材、熬制药材,以及府医平日里炮制药材的。 宋贞颜先是带着冠荣华去了炮制药材的房间。 三个房间皆是相连,冠荣华进去以后才发现,这房间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在炮制室里,十来个府医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他们不止负责慕胤宸的身体健康,府里其余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也是他们负责。 “冠小姐请。” 宋贞颜将冠荣华带到一个空的书桌边,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冠荣华稍微看了一眼,便坐在书桌后面开始写着药方。 府医们都很好奇这位压制六皇子病情的冠小姐,但是都不敢靠近,只得远远地看着她。 冠荣华写完药方,便同宋贞颜去了隔壁的储存药材的房间。 她方才虽然只是从那些府医面前经过,但是也已经确认,这些人里面没有人接触过九幽散。 在第二个房间也是如此,最后就只剩下专门煎药的第三个房间。 “殿下这药房果真是样样俱全。” 冠荣华手里拿着药包,目光看似无意地扫了眼眼前的房间。 大概是府里下人多没有感染什么风寒之类的,这里除了两三个药童正在熬药,并没有其余人。 冠荣华将药包里的药倒进药罐,然后加水准备熬药。 虽说这贴药需要等到扎针结束以后才能服用,但是出于冠荣华的习惯,一旦是新的药方,她必定是要亲自煎一贴,探一探疗效的。 宋贞颜看到这一幕,开口道,“冠小姐可以将药交给药童去办,府里的药童都是精心挑选,家中世代行医,或是从小便学习岐黄之术。” 话刚刚说完,就有药童走了过来,对着二人恭敬地行礼,“二位小姐将药交给我们便可。” 冠荣华看着眼前的药童,微抿着唇,然后将药罐递了出去,“小火慢煎一个时辰,随后改为大火煨一刻钟。” “是。” 药童点头,捧着药罐走到药炉边上,开始按照冠荣华所说的煎药。 “冠小姐只需要一个时辰过后再过来看看即可。” 宋贞颜对六皇子府的药房极为熟悉,说起话来比起之前更有底气。 “嗯,好。” 冠荣华看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也打算离开。 煎药的事有人代劳,更是何乐而不为呢。 药房的设计极为巧妙,冠荣华和宋贞颜走出药房的大门,便丝毫也闻不到任何草药的气味。 一阵微风拂过,冠荣华瞬间就觉得呼吸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 虽说她对药材的气味早就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但是这没有任何气味的空气,方才是最清新的。 她微微吸了口气,顿时心旷神怡。 但下一秒,冠荣华的眉梢便细微地挑了一下。 空气之中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药味,虽然很是淡薄,却还是被冠荣华敏锐地捕捉到。 是九幽散的气味! 宋贞颜见冠荣华停住脚步,不禁开口询问,“冠小姐可是忘记了什么事?” 冠荣华掩下眼底的惊诧,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没有,我们走吧。” 说完,便抬步离开。 这一丝九幽散的气味极为细微,是她们进入药房以后才有的。 大抵是药房内各种草药混杂,将这一丝气味给掩饰下去,离开药房方才使得这股气味显示出来。 看来这幕后之人就是在药房之中。 冠荣华觉得此事还是需要告诉慕胤宸一声。 “宋小姐先回去吧, 我还有些事要找殿下商量。” 冠荣华说完,便独自朝着慕胤宸的院子走去。 四下无人,宋贞颜看着冠荣华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唇,眼里一抹幽暗一闪而过。 冠荣华,你给我等着。 冠荣华到慕胤宸院子的时候,慕胤宸正在处理公务,所以她便将此时告知了暗一,让他代为转告。 并且再三强调守株待兔以及养神汤的问题。 接下来几人她们与药房唯一的接触便是养神汤,幕后主使就在药房,定然是想借着养神汤对她下手。 所以也就这几天的事。 “冠小姐放心,我们定会将幕后之人查出来。” 暗一听完,对着冠荣华拱拱手说道。 —— 时间一转,很快就到了冠荣华给慕胤宸施针的最后一日。 这也是幕后之人下手的唯一机会。 冠荣华一如既往的早起,与穆芊芊和宋贞颜二人在院内吃着早饭。 “宋小姐,养神汤今日便先停了吧。” 冠荣华一边嚼着包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对宋贞颜说道。 宋贞颜指尖微颤,刚想说话便听见冠荣华继续说道。 “殿下的身体恢复得远比我想象中要快许多,已经不需要养神汤,这次施针过后,便可服用之前我写下的药方。” “对了,我的那份也免了吧。” 冠荣华将话说完,便继续吃着早饭。 宋贞颜笑了笑,温和道,“好,我这就去吩咐药房。” 一旁的穆芊芊虽然不懂得医术,但是大体意思是听懂了,“你们的意思是说六哥的病算是彻底压制住了吗?” 她已经将三个月不得使用内力自动排除,这在她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冠荣华点点头,“嗯。今日过后,算是稳妥了。” 吃过早饭,三人一同去的慕胤宸的院子。 只是今天稍微遇见些麻烦,三人被阻在了门外。 “主子正在与太子议事,还请暂等片刻。” 暗一恭敬地站在门口,院门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侍卫,看上去一脸的冰寒。 穆芊芊站在最前面,询问暗一,“议事不能再朝上议吗?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立即解决?” 不待暗一开口,一旁慕胤轩的侍卫苍梧便率先开口,“今日乃是休沐之期,事态紧急所以太子殿下才会亲自来与六皇子商议,还请七公主殿下见谅。” 暗一也是这个意思,便闭紧嘴巴没有说话。 闻言,三人只好在门口等着。 幸运的是,冠荣华三人等了没多久,慕胤轩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过太子!” 三人齐齐行礼。 穆芊芊与慕胤轩向来就不亲厚,但是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该行的礼也没有落下。 慕胤轩双手背在背后,对着三人微微颔首。 “冠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慕胤轩的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冠荣华却不能从中感受到丝毫的温度。 显然她为慕胤宸压制焚心之毒的事已经传出去了,慕胤轩对她也没有了拉拢之意。 不过她也不想被谁拉拢。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冠荣华语气平平,既保全礼节,也显得生疏,尺度拿捏得刚刚好。 慕胤轩淡淡嗯了一声,便移开目光,看向一旁宋贞颜。 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贞颜,本宫这几日去宋府找你下人都说你不在府里,原来你是与皇姐一同在六哥的府里做客。近日你为六哥治病很是辛劳吧,京城近日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还不错,不如改日本宫宴请你和皇姐如何?” 宋贞颜神情淡淡,礼貌且疏远的道,“多谢太子好意,治病救人乃是医者的本职,臣女并不觉得累,宴请就不必了。” 慕胤轩再次笑笑,“既然贞颜不愿,那本宫也不强求,不过我令人送去宋府的补品,你就莫要推辞了。” 慕胤轩说完,便抬步朝外走。 宋贞颜想要拒绝,但是还是晚了一步,人已经走远。 冠荣华一直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在心里唏嘘一声,看来这太子和宋贞颜之间还有些爱恨情仇啊! “你们进来吧。” 这时从院内传来慕胤宸的声音。 冠荣华回过神,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其余二人道,“走吧。” 今天是她在六皇子府待的最后一天,也是那人唯一的下毒机会了。 第三十四章 败露 三人进入院子,一眼就看见站在院内伸手捏着眉心的慕胤宸。 关于朝廷的事三人也没有多问,慕胤宸也没有说的意思。 “今天扎的部位是上焦,待会儿记住集中精神。” “嗯。” 冠荣华熟练地取出银针,见慕胤宸已经做好准备,便开始扎针。 宋贞颜一如既往的在一旁记录着冠荣华扎针的部位,以及冠荣华所提及的话,别提多认真。 上焦虽然是以上部位,但是脑袋上穴位颇多,等到冠荣华扎完针的时候,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今天中午就能熬制煎服的药了。” 冠荣华一边收针,一边说道。 “我这就去药方让药童熬药,等到饭后正好能够服用。” 宋贞颜放下毛笔,主动说道。 冠荣华看了眼她,平静的眼眸中没有什么异样,“嗯,你去吧。” 宋贞颜点点头,去准备中午的药。 “我和你去吧!” 慕芊芊已经在院子里无聊的坐了一个时辰,正想找机会出去溜达溜达。 宋贞颜笑道,“芊芊你就在这儿吧,煎药的事我一个人就行。” 她一边推辞,一边按住穆芊芊的肩膀,不让她起身。 “有劳宋小姐。” 这时慕胤宸开口说,“芊芊留下来,不要去添乱。” 慕芊芊当即撇了撇嘴,“我哪里有添乱,这明明是想帮忙的。” 慕胤宸丝毫不理会穆芊芊的话,只是让福伯与宋贞颜一同出去。 待人走后,慕胤宸将暗一叫了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暗一恭敬地站在慕胤宸面前。 慕胤宸双手背在背后,沉声道:“你现在将七公主送回宫去。” 暗一点头:“是。” 慕芊芊猛地抬头:??? “为什么要让我回宫?” 慕胤宸转眸看向慕芊芊,声音平静:“你与父皇约定的是本王的病情彻底压制,如今三次施针结束,你也该回宫去了。” 慕芊芊顿时语塞,“那也没必要你刚刚施完针就赶我走吧,六哥,你就让我多待几日呗!” 慕芊芊抬头看着慕胤宸,虽然在六皇子府也很是冷清,但是比起皇宫,要好得多。 然而慕胤宸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慕芊芊最终还是被暗一送回宫去。 另一边,宋贞颜和福伯一起到了药房。 福伯看了眼正在药房内忙碌的府医药童,沉声道:“你们都先下去。” 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伙计,纷纷退出药房。 “宋小姐,这里就拜托你了。” 福伯对着宋贞颜拱了拱手,然后便站在药房门口等着。 宋贞颜目光扫了边眼前空荡荡的三个房间,眼神略微躲闪了下,然后才进入药房。 药方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宋贞颜直接去第二个间抓药就行。 宋贞颜一边抓药,一边用余光看着站在药房外的福伯,在六皇子府待了三年,尽管眼前只看见福伯现在外面,她也并不会觉得外面就只有福伯一个人。 她暗中摸了摸藏在袖中的两个药瓶,迟迟不敢下手。 “宋小姐。” 福伯将重新清洗过后的药罐送到宋贞颜面前,然后再次离开。 看着清洗得干干净净的药罐,宋贞颜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晦暗。 她将称量好的药材尽数倒进药罐,然后便开始煎药。 福伯虽然一直站在门外,但是目光却是时不时瞟向药房里面,虽然主子早有吩咐,但是事关主子安慰,他还是不怎么放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外的福伯在等待,屋内的宋贞颜也正经历着煎熬。 宋贞颜看着眼前即将沸腾的汤药,拿着蒲扇的手不禁握紧了些,眼里露出一些挣扎。 “福管家,不好出事了!” 忽然有人在院外喊到福伯,宋贞颜抬眸好奇地朝外面看去。 福伯紧蹙眉头,对着宋贞颜微微颔首,“宋小姐不必担心,还请继续熬药。” 说完,便朝着院外走去。 宋贞颜看到这一幕,急忙将袖中黑色瓷瓶内的液体随着最后一味药一齐倒进药罐,她的动作极快,药粉与液体颜色皆是相同,所以哪怕周围全是暗卫,也丝毫发现不了异常。 看着液体融进药罐,宋贞颜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又煨了一刻钟,宋贞颜就将汤药从药罐里倒了出来。 福伯也恰好从院外进来,见宋贞颜已经将药倒进碗里,便立马走了过去。 他亲自将药碗放进托盘,然后同宋贞颜一齐端着药回到慕胤宸的院子。 穆芊芊已经离开,慕胤宸已经回到书房处理公务,冠荣华则是坐在院内,手里拿着一小本手札,看得津津有味。 见福伯端着汤药进来,冠荣华便放下手里的手札:“福伯,稍微等一下。” 福伯疑惑止步,转头看向冠荣华。 眼看着汤药就要被送进书房,宋贞颜眼里一闪而过的急迫,嘴唇张了张,但是却还是忍了下来。 只见冠荣华朝着福伯走了过来,她看着托盘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用手轻轻地招了招,嗅着汤药的气味。 看到这一幕,宋贞颜的心彻底提到嗓子眼去,冠荣华该不会觉察出来点什么? “宋小姐火候把握得不错。” 冠荣华简单地嗅了嗅,然后便站直身子,目光友善地看着宋贞颜。 宋贞颜心里略微松了些气,但是还是保持着警惕,“冠小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自然是有的。” 冠荣华微微抿唇,从袖中取出来一小包白纸包着药粉,将纸包打开。 “这是这剂药的点睛之笔,必须加进去这副药才算是成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药粉倒进汤药里,“现在端进去吧。” 福伯看着碗里正在溶解的百色粉末,不禁发问,“冠小姐,可否告知这是何物,以便于府医存档。” 这药粉并不是什么秘药,冠荣华说得也很是轻松,“老鼠屎。” 福伯:!!! 此时书房的门恰好打开,慕胤宸双手放在门上,迟迟未能拿下来,脸色也有些难看。 宋贞颜连忙在一旁解释:“老鼠屎也就是五灵脂,是一味药材的名字,其来源也并非大家所以为那种的老鼠,而是一个特有品种。” 冠荣华同样点头,“正是如此,而且这五灵脂我也进行了一定的加工。” 听到二人的解释,慕胤宸和福伯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些许,但是还是好不到那里去。 慕胤宸假装咳嗽了一声,“就将药放在桌上吧。” 他转身将书房的门关好,然后便走了出来。 “是。” 福伯眼里划过一抹慎重,然后将药端到桌边放下,拿起托盘站到一旁,“老奴告退。” 说完便转身离开院子。 慕胤宸走到桌边坐下,桌上的药还冒着热气,暂时烫得不能入口,所以慕胤宸只是坐在那里,还并未开始服药。 他手里的折扇有节奏地扇着,举止优雅矜贵,带着说不出的慵懒。 冠荣华也重新拿起自己的小手札,开始翻看着。 二人虽然并未做同样的事,但是却都带着一股慵懒气,与心急如焚的宋贞颜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贞颜也在一旁坐下,桌上摆着茶水,宋贞颜伸手取出两只茶杯,替自己和冠荣华各倒了一杯茶。 “谢谢。” 冠荣华从手札里抬起头,道了声谢,然后略微抿了一口,便继续翻看手札。 宋贞颜将另一杯握住手里,假意吹了吹表面的茶叶,然后将茶喝了下去。 一杯茶细细品完,汤药也凉得差不多了。 “殿下,该吃药了,切莫影响了药效。” 宋贞颜时刻注意着慕胤宸手边的汤药,恭敬地提醒道。 慕胤宸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便端起碗,放到嘴边喝下去。 宋贞颜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慕胤宸的动作,见他将整碗药全都喝了下去,一滴不剩的时候,她的眼里一抹喜悦彻底隐藏不住。 “殿下?” 宋贞颜忽然伸出手,在慕胤宸的眼前晃了晃。 慕胤宸略微蹙着眉头,“宋小姐有何事?” 宋贞颜连连收回手,略微垂眸,脸上略微流露出些许的娇态,“殿下服下汤药可有感觉好些?” 一旁的冠荣华忍不住白眼:“这喝的是药,哪有这么快起效的。” 她将自己的手扎收进袖口,“按照这幅药方连续吃上几日,然后便可没事。” 慕胤宸本来还想问问别的事,但是在看到冠荣华的时候,忽然有些头晕。 他不适地摇了摇脑袋,食指和拇指捏了捏眉心,试图减轻这股眩晕感。 冠荣华注意到这一点,出声询问:“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慕胤宸摇了摇脑袋,“无妨,大抵是批改公务有些累了,休息片刻就好。” 说完,他便站起身准备回书房去。 宋贞颜连忙走了过来,叫住慕胤宸,“殿下!” 慕胤宸再次停下脚步,回眸皱眉看着她。 就在这时候,暗一和暗二忽然押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主子,人已经抓到。” 男人看上去满脸阴郁,就算是被抓,脸上还是带着十足的桀骜。 宋贞颜不解地看向这个被抓的男人,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很是熟悉。 暗一动手扯下塞在男人嘴里的布条,然后动手卸了他的下颌骨。 男人脸上瞬间疼出一头冷汗,阴舜的眸子盯向宋贞颜,含糊不清的声音:“没用的东西!” 听到这个声音,宋贞颜心里的那根弦瞬间绷紧,是给她药的那个人! 第三十五章 不客气 宋贞颜眼神瞬间落在慕胤宸的身上,却见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心里更加紧张,情蛊已经给殿下服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起效? 在她紧张的时候,慕胤宸已经走到男人面前,幽暗的眸子泛着寒光,声音冷冽,“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直视慕胤宸的眼眸,眼里带着邪气的笑,“六皇子已经服下情蛊了吧,现在感觉如何……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慕胤宸便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用力碾着:“回答本王的问题。” “你、休、想!”男人额角的筋脉已经凸起,但是依旧嘴硬得很。 冠荣华就坐在一旁看着,单手撑着下巴,手里拿着茶杯,“既然敢在六皇子府下药,又怎么可能问出主使,殿下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慕胤宸转眸看向冠荣华,挑眉问道:“冠小姐有何见教?” 只见冠荣华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朝着男人走了过来。 “你是谁派来的人,并不重要,而且就算你不说,难道就查不出了吗?” 冠荣华微微眯起眼睛,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这根银针上面什么也没有,但是如果扎进你的穴位,你将会痛不欲生。” 她一边说,一边露出一抹邪佞的笑。 男人看着银针,丝毫没有惧意,像他们这种人,些许痛苦是无法让他们开口的。 见状,冠荣华拿着银针走了过去,就在银针即将扎进男人肌肤的时候,她忽然手抖了一下,银针落在地上。 “哎呀!” 冠荣华故作惊讶的一声,赶紧捡起银针,但是银针上还是沾染了灰尘,“银针脏了可怎么办!” “要动手就赶快,少在我面前演戏!” 男人桀骜的眼眸盯着冠荣华,已然做好了准备。 “不不不。” 冠荣华撇了撇嘴,“虽然是逼供,但是作为一个医者,沾染灰尘的银针还是不能用的。” 说完,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慕胤宸,眯笑着眼:“殿下,劳烦你替我倒一杯茶水过来,多谢。” 慕胤宸不知道冠荣华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但是还是照做了。 冠荣华看着满满的一杯茶水,“水太多了,殿下还是喝掉些吧。” 慕胤宸微微蹙眉,看着手里还有温度的茶水,逐渐抬起手放到嘴边。 “殿下不要喝!” 宋贞颜脸色瞬间一边,出声制止慕胤宸,并且快步上前将茶水夺了过去,摔翻在地上。 见茶水尽数打翻在地,宋贞颜长舒了一口气。 “啪、啪、啪!” 冠荣华忽然拍起手掌,将银针丢在地上,随后便朝着宋贞颜走了过去。 宋贞颜脸上还是如释重负的表情,看着冠荣华拍掌朝自己走过来时,还有些许迷茫。 只见冠荣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茶杯的碎片,语气悠闲,“同一个茶壶里面的茶水,为何我能喝,殿下就喝不得呢?” 她的眼里带着些许戏谑,盯着宋贞颜。 “这……” 宋贞颜眼神躲闪,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放了九幽散的茶水殿下自然是不能喝的,但是这又岂能告诉冠荣华。 只见她眼珠子咕噜一转,“殿下正在服药,自然是要少喝茶才行。” 冠荣华不屑地勾勾唇角,琉璃似的眼眸注视着她,“若是这样也没必要直接将茶水打翻吧,这样看上去更像是想要掩饰什么东西,你说是吗?宋小姐。” 闻言,不光是宋贞颜,慕胤宸的眸光也是一变,余光注意着桌上还剩下的半壶茶。 “这怎么可能!” 宋贞颜立马反驳。 “那宋小姐就喝一杯?” 冠荣华将宋贞颜之前那杯茶端了起来,送到宋贞颜嘴边。 宋贞颜吞咽了下口水,紧抿着唇,强装镇定。 但是这强装出来的镇定却是漏洞百出,周围人只需看一眼,就能看出猫腻。 “不敢喝?” 冠荣华挑眉,声音带着冰冷,直接将茶杯翻转,径直倒下。 茶水倾下,险些溅湿宋贞颜的鞋面,她连连后退避让。 但是刚刚退了一步,便撞上一个冰冷的硬物。 暗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动到她的身后,手里的剑鞘抵着宋贞颜的后背。 这时候宋贞颜算是彻底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看向慕胤宸,着急道,“殿下,你听我解释!” 慕胤宸脸上已然尽是冰冷,“物证具在,宋小姐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九幽散不是我下的,殿下你相信我!” “九幽散虽然不是你所下,但是你早就知道这茶壶之中早已下有九幽散,依旧让我喝下,难道不算是同谋?” 冠荣华双手背在背后,一字一句犹如重锤砸进宋贞颜的心里。 “你胡说!” 宋贞颜唇瓣微颤,丝毫没想到冠荣华竟然会这样说。 冠荣华看向慕胤宸,缓缓从袖中取出一个纸条,递给他。 “这是昨晚我在宋小姐的窗边发现的。” 慕胤宸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眸光瞬间晦暗下来:明日茶水投有九幽散。 “忘了告诉宋小姐,乡下多有豺狼野犬什么的,所以我自幼也学过一些武功傍身,所以那人来给你送纸条的时候,恰好被我看见,然后替你誊写了一份,这份才是原来的。” 冠荣华说完,便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宋贞颜。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贞颜也知道没有什么能够狡辩的地方。 她抬眸看着慕胤宸,见他看向自己是一脸的冷漠,心里顿时纠痛起来。 她的脸上露出些许绝望,“不错,是我想要给你下药,那又如何?” 说话间,她逐渐用衣袖掩盖住右手,似乎是要找什么东西。 慕胤宸注意到这一幕,眉头微蹙,刚想示意暗二动手,便被冠荣华挡住视线。 与此同时,她将手放在背后,做出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宋贞颜还在继续说着,眼里逐渐布满血丝,“明明我才是皇上钦点为殿下治病的太医,却因为你,我被赶出府去,能够重新为殿下治病,却是以你的助手的身份,凭什么!催眠之术何其凶险,你一个乡下来的赤脚医也敢实施在殿下身上,难道不是居心叵测吗?” 宋贞颜一口气将自己的不快尽数说了出来。 最后将目光移向慕胤宸,眼里带着化不开的情意,“殿下,从我跟随父亲行医开始,治好你的病便是我毕生的梦想,后来有机会进入六皇子府为你治病,这个机会是我绞尽脑汁才争取过来!” 慕胤宸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外泄,平静的眸子犹如置身事外一般。 宋贞颜心头也是一凉,眼神中带着些许凄凉。 下一秒,她倏然抬起手,将袖中的黑色瓷瓶取了出来,仰头倒进嘴里。 然后将瓷瓶扔下。 情蛊,顾名思义,可以让服下之人对所遇见的第一个身受情蛊的人产生浓烈的情感,故而称为情蛊。 慕胤宸的汤药里已经被她下了情蛊,但是她还迟迟没有饮下。 如今她将情蛊饮下,慕胤宸吃下的汤药里所含有的情蛊便应该会起反应了。 宋贞颜喝下情蛊便含情脉脉地看向慕胤宸,声音温柔,“殿下……” 然而,慕胤宸却是直接黑脸,别开脸去。 宋贞颜疑惑,殿下明明喝下了情蛊,为什么还对自己这么冷漠? 她心里有些疑惑,她拿到情蛊过后验证过,这确实是南疆的情蛊,虽然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却一定是有用的。 难道是她和殿下隔得太远,所以情蛊还未复苏? 这样想着,宋贞颜便准备朝着慕胤宸靠近。 但是在她身后的暗一却是直接将剑鞘架在宋贞颜的脖子上,阻止她继续上前。 “那个,宋小姐,我忘记提醒你一件事了。” 一旁自从听到宋贞颜那娇滴滴的一声“殿下”便憋着笑的冠荣华摸了摸鼻子开口说道。 “南疆情蛊威名远扬,但是却有一个克星,便是鼯鼠,所以那碗药里面的情蛊,可能已经被五灵脂给灭得差不多了。” 宋贞颜瞬间瞪大眼睛,“情蛊怎么会有克星!” 她翻阅过书籍,情蛊不惧水火,进入人的身体便能立马繁衍,绝对不可能有克星! 冠荣华耸了耸肩,“万物相生相克,你不知道不代表就没有吧。” 宋贞颜顿时瘫坐在地上,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黑色瓷瓶,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什么情蛊! 竟然一味五灵脂便没了! 这时慕胤宸也再次转身,幽暗的眼眸盯着瘫坐在地上的宋贞颜,“看在宋院使和芊芊的面子上,今日之事本王暂且不会同你追究,从此以后本王的府邸你不得踏入半步。” 慕胤宸的眸光微转,“若你心有不满,胆敢对芊芊动任何心思的话,本王会让你们整个宋家陪葬!” 一股冰寒瞬间笼罩着宋贞颜,但是却都不及刺进她心里的冰冷话语。 “暗二,送宋小姐离开。” 慕胤宸语气冰冷,说完便侧开身子。 暗二领命,捡起地上的黑色瓷瓶,然后就用剑鞘别住宋贞颜的胳膊,押着她离开。 宋贞颜犹如一个行尸走肉一般,脸上尽是绝望,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即将出院子的时候,宋贞颜忽然止步。 不论暗二如何推搡,她都纹丝未动。 暗二也不好用尽全力,只得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她幽幽地转过身,眸子里带着深深的怨恨,看着冠荣华,“冠荣华,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冠荣华眯笑着眼,“不客气。” 第三十六章 皇后有关 “我不会放过你!” 宋贞颜看着冠荣华,眼里带着十足的怨恨,似乎要将冠荣华生吞活剥。 “在此恭候!”冠荣华两手一摊,别提多潇洒。 宋贞颜最终还是被暗二带了出去。 暗二直接把人带出六皇子府,将黑色瓷瓶还给她,“宋小姐,请。” 暗二的语气还算客气,但是当他转身进府的时候,便立即命人将六皇子府的大门关上。 宋贞颜就站在门口,双眸注视着逐渐关闭的大门。 眼神越发的绝望。 她的脸上写满了失魂落魄,转身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朝着宋府走去。 刚走没几步,一辆马车便停在她身侧。 慕胤轩从马车里探头出来,看见宋贞颜这副模样,顿时眉头紧蹙。 他直接跳下马车,站到宋贞颜的面前,“贞颜,你怎么了?” 他是刚得到消息,穆芊芊被送回宫去。 慕胤宸一直都没有让女人留宿在王府的特例,所以穆芊芊回宫,那么贞颜也很可能会离开。 所以他就来碰碰运气,本来都准备离开的,没想到竟然看到这样一幕。 宋贞颜犹如没听见慕胤轩的声音,双眸空洞地朝着前走,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什么。 “贞颜!是不是慕胤宸欺负你了?” 慕胤轩抓住宋贞颜的手,眼里的心疼与担心丝毫都不掩饰。 他喜欢宋贞颜,很多很多年。 她见过宋贞颜各种各样的神情,却独独没有见过宋贞颜这副模样。 宋贞颜依旧没有说话,手里握着黑色的瓷瓶,固执地朝前走。 慕胤轩着急:“贞颜,你说说话,有我在呢!” 终于,宋贞颜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睛看向慕胤轩。 就在慕胤轩准备说话的时候,宋贞颜忽然脸色一变,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来,直接晕了过去。 慕胤轩大惊失色,赶紧接住宋贞颜。 “快,给本宫马!” 苍梧闻言,赶紧将马车前的马匹解了下来。 慕胤轩赶紧抱着宋贞颜骑上马去,手里握住缰绳,目光触及滚落在地上的黑色瓷瓶。 他的眼眸暗了暗,“立马查清楚那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还有六皇子府今天发生了什么!” 苍梧拱了拱手,“是!” 话音刚落,慕胤轩便已经带着昏迷的宋贞颜,快马朝着太子府赶去。 另一边 暗二将宋贞颜带出院子过后,暗二也松开了跪在地上的男人。 只见男人缓缓抬起手,从耳畔后面,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随着人.皮面具的脱落,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露了出来。 “主子。” 福伯拿着人.皮面具站了起来。 慕胤宸点了点头,“福伯辛苦了。” 福伯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恭敬地站在旁边,对着门外喊道:“将人带进来!” 只见院内凭空出现两个蒙着面的暗卫,他们拖着一个药童打扮的男人。 慕胤宸挥了挥手,两个暗卫便将人扔在地上,再次消失。 “是这个人吗?” 慕胤宸询问冠荣华。 冠荣华走进去看,药童打扮的男子已经没有了气息,脖子上有一条深刻的血痕,是一剑毙命。 “是他。” 冠荣华看见男子的脸,立马就认出来。 这个人是那日在药房煨药的药童,也是昨晚将纸条扔在宋贞颜窗口的人。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他身上还有淡淡的九幽散的气味。 福伯走上前一步,“此人是在即将出府的时候被我们的人截下来,他坚决反抗,所以只能击毙。” 在药房的时候,有人来找福伯,虽然是早就商量好的,但是也确实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要硬闯出去。 福伯一边说,一边走到男子面前,伸手将他右手的衣袖撤了上去,一个刀疤瞬间暴露出来。 冠荣华看见这个刀疤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个刀疤,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慕胤宸同样看了眼刀疤,也发现其中的不寻常之处,“这应该是个图腾。” 这一句话瞬间就提醒了冠荣华,“是南疆图腾!” “这是南疆特有的刀刻图腾,看似像是伤疤,但是却是家族特有,每个家族的图腾都各不相同。” 冠荣华想起从师父手札里看见的。 南疆图腾,但凡是南疆族人,生下来就会刻上图腾,除非此人被逐出家族,否则图腾绝对不能丢。 这是个南疆人! 想到这一点,慕胤宸和冠荣华同时都皱紧眉头,九幽散乃是宫中才有。 宫里面想要对付冠荣华的只有一人,而这南疆人又是那个人的手下…… 看来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咳咳,既然奸细已经伏法,殿下的病也得到了抑制,臣女就先行回府去了。” 此事已经不仅是牵扯到宫里那位,和夏国的死敌南疆也有了瓜葛,这可不是她一阶弱女子该操心的事。 冠荣华找准时间开溜避嫌,尽量避免惹祸上身。 慕胤宸此时心里联想到别的事,便吩咐暗一送冠荣华出府,便回了书房。 福伯跟着慕胤宸进入书房,见他一脸的凝重,开口问道,“主子可是想到了先皇后的死?” 慕胤宸抬起眼眸,琥珀似的眸子泛着暗色,“母后当年是替父皇挡剑而死,刺客的虎口处便有一个相似的图腾。” 先皇后遇害的时候慕胤宸才两岁,很多记忆都早就已经模糊,但是刺客虎口处的图腾却是记忆犹新。 夏国与南疆关系之所以在这二十年里极度恶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母后的死。 当年的刺客进入皇宫得蹊跷,让人没有丝毫的防备,是有内应所谓。 这些年里,他不仅在追查那个图腾所属的部族,也在寻找隐藏在皇宫之中的内应。 如今又有南疆图腾出现,而这图腾男子背后的主子又是…… “主子是怀疑先皇后之死与静菀皇后有关?” 福伯直接说出慕胤宸心里所想。 慕胤宸紧抿着唇,没有直接回答,“让调查内应的人分出一部分来,调查皇后。” 福伯微微颔首,“老奴明白。” 说完,便转身离开书房,留慕胤宸一人在书房内。 慕胤宸双手微微蜷着放在书桌上,他微微垂眸,看着戴在自己右手上的一串紫檀木的佛珠。 这串佛珠明显是为孩童所制,慕胤宸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看着佛珠,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恨意。 若母后之死当真同皇后有关,他一定会让她为母后陪葬,以死忏悔! —— 暗一本来准备让马车直接将冠荣华送回镇国公府,但是出了府门后,冠荣华便拒绝了暗一的想法,而是选择独自漫步回府。 六皇子府就在距离皇宫不远的地方,时常有着卫兵巡视,很是严肃。 但是在距离六皇子府三条街以外的地方,便是热闹的街市。 虽然九幽散的毒性对于冠荣华来说,可以说是毫无影响,而且她还是早就有所准备,但是终归还是会有些细微的余毒。 所以冠荣华还是去药铺按着药方抓了一副药。 她抓好药,刚刚从药铺出来,便听见一个很大的喧哗声。 “走路没长眼睛啊!明明看见本少站在这儿还推着你的破车撞过来!” 在她的正前方不远处,正围着一群人,在人群之中,一个男人正骂骂咧咧的。 冠荣华随便看了眼,便准备离开。 世风日下,在京城这样的纨绔子弟不足为奇。 “你知道本少是谁吗?本少可是镇国公的独子,你竟敢撞本少,不想活了吗?” 男子嚣张的声音成功让冠荣华已经迈出去的步子转了个方向,朝着人堆走了过去。 镇国公独子,这个热闹可得凑一凑。 冠荣华眼里染上浓浓的兴趣,朝着人群里面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趾高气扬地看着在他面前的一对穿着简朴的爷孙二人。 在这对爷孙的旁边散落着一堆青菜,还有一辆倒地的木轮车。 老人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身上的衣服布满了脚印,嘴角也渗着血丝,显然在此之前已经被人打了一顿。 周围的人都只是看热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冠荣华站在人群之中,暂时也没有出手的打算。 老人的孙女看着自己爷爷痛苦的神情,眼里蓄满了泪,倔强的眼神不甘地看着冠思远,“明明是你自己没注意撞上来的,凭什么还要打我爷爷!” 冠思远像是没有听清一般,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本少没有听清,再说一遍?” 冠荣华打量着冠思远,他的长相与柳氏有七八成相似,只不过眉眼处要多了几分硬朗,加上高挑的身材,看上去倒也是上乘的外貌。 只可惜,人面兽心。 这样的人参加春闱,也不知道能考成什么样子。 冠荣华在心里撇了撇嘴,说白了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冠荣华这样想着,然后继续看戏。 “明明是你没看清路,凭什么怪我们!” 小女孩倔强地盯着冠思远,再重复了一遍。 冠思远摇摇头,眼里的戏谑毫不掩饰,“本少还是没有听清,再说一遍。” “你!” 小女孩这才明白,自己这是被冠思远戏弄,顿时咬紧下唇,不再说话。 “哈哈哈!” 小女孩的神情顿时让冠思远笑开了花,将手里的折扇扔给身边拿着包袱的小厮,朝着爷孙二人走了过去。 他一脚就将老人踹翻在地上,长靴踩在老人的胸口,向下用力。 “唔!” 老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一股殷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冠荣华的脸色一变,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第三十七章 什么青菜这么贵 但是有人比她更快。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她的身侧擦身而过,径直走进去将冠思远推开。 看到这一幕,冠荣华略微松了口气,但是还是迅速进去,同那人将老人扶了起来。 “老人的肋骨被折断了,必须赶紧送去医馆!” 冠荣华抬眸看着这个冲进来的白衣男子,待看清男子的样貌,冠荣华瞬间眼前一亮。 “姜明,快将老人家送去医馆。” 男子吩咐着自己的小厮,将老人背起去医馆。 冠思远猛地被推了一把,看见一男一女跑进来多管闲事还有些茫然,但是听见要将人背走,顿时凶神恶煞,“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把人拦下来!” 听到主子的吩咐,冠思远周围的小厮赶紧上前拦住姜明的去路。 冠荣华一直在观察着老人的状态,肋骨骨折并不可怕,最让人担心的是真肋骨折过后若是扎进肺里,那就是人命关天的事! 老人嘴里还在不停地往外吐着血沫,小女孩看得心急如焚,直接上手去扒拉小厮的胳膊。 “你们快让开啊!” 然而终归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又怎么可能推开成年男人的手臂。 反倒是让这些跟着冠思远作威作福的小厮露出得逞的笑意,哈哈大笑。 冠思远很是享受地看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小女孩,“想带老头子离开是吧,跪下来给本少磕头认错,本少高兴了兴许就让你们走了。” 小女孩一双眼睛布满猩红,倔强的眼神看着自己已经疼得昏厥过去的爷爷,眼里流露出挣扎。 冠思远伸手让小厮将折扇递了过来,自诩风流地朝着冠荣华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打量着冠荣华和白衣男子,见二人穿着气质都不一般,略微收了收戾气,但是还是带着些狂妄,“今日是我同这爷孙俩的私事,二位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他一边说,一边扇了几下扇子,然后便看向小女孩,扇子朝着点了点,“站过来。” 小女孩紧咬着唇,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朝着冠思远所说的位置走了过来。 “很好。” 冠思远眸里写满戏谑,薄唇勾出一抹邪笑,声音悠扬,“磕头认错吧!” 他说得极为轻松,好像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小女孩瘦弱的身体倔强地站在那里,迟迟没有动作。 冠思远见到这一幕,也不足为奇,下等人就是贱骨头的多! “你究竟还想不想救老头的命?” 这一句话直接掐中小女孩的死穴,倔强的眼神之中浮现一抹动摇。 一番心理挣扎过后,小女孩宛若下定决心,紧紧咬着牙冠,双腿往前微微弯曲。 冠思远注意到这一幕,眼里划过一抹得逞。 呵,果然是个贱骨头! 然而,就在小女孩双膝即将落地的时候,一双手忽然抓住小女孩的胳膊,强行将她带了起来。 小女孩几乎绝望的眼神之中泛起点点希望,抬头看着这双手的主人。 白衣男子看着小女孩,温煦的声音沁人心脾,“像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纨绔子弟,受不了你的这一跪。” 他的声音似乎具有安定人心神的功效,将小女孩不安的心抚平大半。 白衣男子将小女孩拉到身后,坚毅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眼神,“区区镇国公之子便可当街扭曲事实,欺压百姓,镇国公好大的官威啊!” 冠思远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眼里顿时生起怒火,“本少早说了不要多管闲事,听你的口音也不是京城人,真是不识抬举!” 这时候,正在给老人把脉,检查其身体情况的冠荣华也收了手。 幸运的是老人虽然肋骨骨折,但是还未伤及其他,她简单地施针过后已经止住血。 冠荣华走到白衣男子身边,“老人的情况稳定了,但是还是尽快送到医馆比较好。” 白衣男子“嗯”了一声,然后带着身后的小女孩往后退了两步。 冠荣华顿时便成了站在最前面的人。 冠思远见到这一幕微微一怔,待反应过来便是哈哈大笑。 “哈哈哈!关键时候竟然让一个女人出头,你还是不是男人!” 不仅是他,就连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也纷纷发出唏嘘声,似乎是在吐槽白衣男子的怯懦。 冠思远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冠荣华,心里骤然生起一个邪念。 只见他眼神微变,手里的折扇啪地一下合上,“既然你们都想把老头带走,本少也大发慈悲,让你们带出去,只不过……” 他看着冠荣华,眯笑着眼眸,“作为答谢,你必须陪本少吃顿饭才行。” 京城的美女如云,他早就已经看腻了,像眼前这种带着些英气的,倒是少见。 冠思远顿时就来了兴趣。 白鹭书院禁止女眷入内,他可是清心寡欲了个把月,也是时候尝尝荤菜! 冠荣华对于白衣男子这种后退的行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冠思远的话却是彻底恶心到她。 她左手捏了捏右手手腕,又动了动脖子,琉璃似的眸子看着冠思远,戏谑出声:“想要我陪你吃饭是吧,没问题。” 冠思远顿时喜出望外,眼里浮现出欲望,走过来想要搭冠荣华的肩膀。 “本少就喜欢你这种识趣的人!” 冠荣华嘴角勾起弧度,倏然伸手,拦住冠思远拿上放到自己肩上的爪子。 “陪你吃饭有的是机会,来日方长,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哦?” 冠思远眉头微挑,戏谑的目光在冠荣华身上不安分地四处打量。 小女孩抓着白衣男子的衣袖,紧张地看着冠荣华。 白衣男子微微垂眸,璀璨的眼眸中带着笑意,压低声音,“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啊!” 就在白衣男子的话刚刚说完的时候,众人耳畔忽然传来一个惨烈的杀猪声! 众人回眸去看的时候,只见冠思远双手捂着眼睛,折扇早就已经扔在地上,发出凄惨的叫声。 冠荣华对着自己的拳面吹了吹,似乎是在吹掉什么脏东西,“我还没有使劲呢,至于吗?” 她的语气极其悠闲,似乎真的没有用劲。 但是看冠思远的模样,这哪里是没有用劲的模样! “你竟敢打本少,本少可是镇国公府的大少爷,你不想活了!” 双眼生疼,冠思远心里哪里还能泛起涟漪,对冠荣华更是只剩下浓浓的怒意。 “就因为你是镇国公府的独子,我才更应该教训你!” 冠荣华双眸泛着点点寒意,更是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冠思远的胸口。 看上去十分结实的冠思远竟然被这一脚给踢翻在地,头上的发冠都歪了。 小女孩看得目瞪口呆,小嘴惊讶地张得跟鸡蛋一样圆。 这个姐姐竟然这么厉害! 然而还没有结束,冠荣华歪了歪脑袋,朝着躺在地上的冠思远走了过去。 冠思远万万没想到看上去身材纤弱的女人竟然这么能打,自幼娇生惯养的他哪里受得了这些。 顿时双手撑着地,惊恐地看着冠荣华,“你,你别过来!” 冠荣华嘴角往上勾起一定弧度,朝着冠思远伸出右手,“被怕,姐姐拉你起来,不是要去吃饭吗?我们现在就去。” 冠荣华的语气出奇的温柔,但是落到冠思远的耳朵里,却比催命符还要可怕! 他不停地摇着脑袋,“不,不吃了。” 然而冠荣华却是步步紧逼,她笑颜如花地蹲下身去,压低声音,“那我送你回镇国公府?” 冠思远脑袋更是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此时的他心里欲哭无泪,他刚才怎么就不让这几个人走啊! 冠荣华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既然冠大少爷什么都不用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冠思远点头如捣蒜,“可、可以!你们赶紧让开!” 冠思远连忙吩咐小厮让开,“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路让出来!” 他强忍着胸口和脸上的疼痛,气急败坏的说道。 生怕不能把瘟神送走。 方才还拥挤十分的道路,瞬间就空出一条路来。 冠荣华看着白衣男子,“你先带着她们去医馆,我随后就到。” 白衣男子紧抿着唇,郑重地点头,然后带着小女孩跟在小厮后面,带着老人离开,“我们在邓家医馆等你。” 冠荣华挥了挥手,表示听见,然后便双手抱在胸前,戏谑地看着冠思远。 冠思远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你、你还想做什么?” 冠荣华戏谑地看着冠思远,眼眸眯成一条危险的直线,清冷的声音说道,“你撞翻了爷孙俩的青菜,难道不该赔钱?” 洗干净的青菜全都倒在地上,根本就卖不到钱,更别提其中大半已经被踩的稀烂。 冠思远听到这话,心里瞬间松了口气,头一次赔钱还这么高兴,“赔,我一定赔!” 他立马从衣服里取出一匝银票,然后拿出最上面那一张,“一百两,这些青菜我全要了!” 冠荣华见冠思远这么轻易就拿出一百两银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还真是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先前冠年给她的几百两银票她还觉得挺多的。 现在和冠思远这阔绰的出手相比,显然就是天壤之别。 冠思远见冠荣华没有接过银票,又从怀里掏出最小面额的银票,小心试探,“三百两,可以吗?” 看着冠思远一脸的试探,显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三百两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大半年的花销。 就算是冠荣华平日里购买药材,除了名贵药材,这三百两几乎都能买一遍。 冠荣华心里思绪一转,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沉重,摇摇头,“你以为这是普通的青菜吗?” 第三十八章 造的什么孽 “这可是用无根之水倾心浇灌数月,方才长成,区区三百两恐怕只能买下一颗。” 冠思远:“!!!”什么青菜这么贵! 他虽然没有买多青菜,但是却也知道酒楼的一桌饭菜也不过几百两,就这些青菜,哪里值得这个价。 却见冠荣华微微颤动着睫毛,璀璨的眸光中带着狡黠,“冠大少爷这是觉得我说错了?” 说话间,她的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顺时针转了转。 冠思远眼神顿时一变,生怕挨打,“没有,你说的一定是对的!” 堂堂镇国公府的独子竟然这样窝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 “这镇国公家究竟是造什么孽啊,一子两女,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镇国公这家风实在是不正……” …… 看热闹的路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段时间镇国公府的人热闹可就一直都没有停过,但凡是京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谁成想这在外求学的镇国公独子,刚刚回京就又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这京城里就没有谁家比他们家热闹的。 “是欠打吗?都给本少闭嘴!” 冠思远听见周围的议论声,瞬间跳脚。 一群泥腿子竟然还敢议论镇国公府家,真是不想活了!~ 冠思远眼看着就要抡袖子动手,但是下一秒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你说谁欠打来着?” 冠荣华的声音轻飘飘毫无力度,但是却让冠思远虎躯一震。 立马认怂地放下手,乖乖地站着。 他今天出门是不是忘记看黄历了,怎么遇见这么一个可怕的女人! 冠思远心里泛起嘀咕,就听见冠荣华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人现在还在医馆,我可没时间陪你浪费下去。” “我赔我赔!” 冠思远连忙从怀里把银票全都拿了出来,他一张张地数着,心里肉疼得不行。 虽然家里给他的银子一向都很多,但是这些可是他全部的身家啊! 冠荣华看见他手里的银票,声音清冷,“还不快些?” 冠思远猛地一震,一股劲直接把全部银票都递给冠荣华,“都给你!” 冠荣华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了下,将银票拿在手上,纤细的手指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青菜,“这些青菜都是你的了,木车也送给你吧,记得带走。” 冠思远嘴角抽了抽,合着不禁得赔钱,还得将地上的菜全都收拾干净? 见冠思远没有动作,冠荣华倏而挑眉,戏谑的语气,“冠少爷是觉得这些青菜太便宜了?” 冠思远:!!! 他二话没说,赶紧就蹲下去捡那些已经被踩烂的菜叶,周围小厮也赶紧帮忙。 之前还趾高气昂的几人,瞬间就灭了气焰,赶紧在地上低头捡菜叶。 这些青菜本就带着些雨水,被踩烂过后更是难以捡起,冠思远只是捡了几张,就满手都是污垢。 看着蹲在地上的狼狈不堪的冠思远和小厮们,冠荣华嘴角忽然勾起一个邪魅的角度。 灵活的右脚微勾,将脚边的一株青菜踢起,青菜在空中化成完美的弧度,恰好落在冠思远的头上。 “哎哟!” 冠思远发出一个叫声。 还不待他抬头,又有菜叶朝着他扔了过来,迫使他根本无法抬头。 不仅是他,周围的小厮也是如此。 一个个纷纷拿手抱着头,动弹不得。 渐渐地,抛过去的就不止是青菜,还有臭鸡蛋,碎石子…… “我可是镇国公独子,你们都不要命了吗?” 冠思远根本抬不起头,只得用言语威胁道。 然而换来的则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冠荣华还并未离开,看见周围人忽然群起而攻,也是颇为吃惊。 难不成这冠思远刚刚回京就惹了麻烦? 这群扔菜叶子的人并不是之前围观的百姓,而是突然出现,像是早就已经预谋看的。 冠荣华微微皱了下眉,斜前方一处酒楼二楼的窗户忽然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暗一站在窗户边,见冠荣华看过来,便点了下头。 冠荣华瞬间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笑。 原来是慕胤宸。 冠荣华安下心来,再次看周围,最内围已经全部是扔菜叶臭鸡蛋的人,每一个人虽然都隐匿着武功,但是冠荣华还是觉察到他们不同于旁人的内敛气息。 那个老人家的肋骨还没有接回去,所以她还不便久留,看着被围在最中间抱着头缩成一团的冠思远。 冠荣华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气的笑,灵动的眼眸带着一闪而过的狡黠。 反正今天回府是注定不平静的一天,那就多赚一些吧。 “嘶!” 冠思远抱着脑袋,忽然觉得手背传来一阵刺痛。 他将手拿了下来,只见手背上多了一个小红点,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冠思远纳闷为什么会突然刺痛,但是却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一个发臭的鸡蛋稳准狠地砸在他露出来的半边脸上,瞬间糊了上去,鸡蛋的恶臭熏得他立马吐舌头干呕,赶紧拿手挡住脑袋,生怕再被打中。 这个场面冠荣华倒是没能够看见,在将银针扔出去过后冠荣华就转身离开人群,朝着最近的医馆过去。 - 医馆内,大夫手里提着药箱,看着坐在后堂里面的一大一小,干瞪着眼睛。 白衣男子从袖中掏出银两,递给大夫,然后将他手上的药箱拿了过来,态度谦和:“借您的后堂和药箱一用,还请医师见谅。” 白衣男子说完,便把药箱放在床边的一个凳子上。 床上躺着的就是肋骨折断的老人,也不知道是冠荣华用了什么法子,此时的老者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是却安稳地睡着了。 大夫嘴角猛地抽了抽,犹豫地开口,“这位老人的伤若是再不处理的话,断骨重接可能会更加困难。” 肋骨骨折一直都是最不好医治的,就算是他,也不能保证一定接好。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接上。 白衣男子看了眼用帘子虚掩着的房门,脸上挂着浅笑,言语坚定随和,“医师放心便是。” 大夫:“……” 他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带病人来医馆不要大夫的。 大夫在心里嘀咕几句,倒也是个有傲骨的人,拿着银子准备离开后堂。 按照那个老人家的情况,最多不过半刻钟便会因疼痛而醒过来,到时候他们还是得来求他。 说来也巧,这个距离最近的医馆乃是京城中名气最大的医馆,医馆内坐诊的李大夫乃是太医院出身,曾还受过宋院使的指导。 李大夫才刚刚走到门口,门帘就被掀开。 一个女子风尘仆仆地赶紧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径直就走到了床榻边上,替老人把脉。 李大夫停下脚步,看向已经站在床边的女子。 一身浅绿色褶皱襦裙,发饰简单大方,也不过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这是你们找来的大夫?” 李大夫的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能治什么病,最基础的寒凉温补的方子都记不全吧! 纵然是自幼跟随院使大人学习的宋小姐,也是到了十八岁才被允许单独开方。 在他眼里,这简直就是在胡闹! 就在这时候,冠荣华忽然将老人头下面的枕头取了下来。 李大夫嘴边的小胡子吓得一颤一颤地,赶紧跑回去:“别动,若是刺破脏器就完了!” 然而,在他还没赶到床边的时候冠荣华已经将枕头拿掉,将只有枕头一半高的被子垫在老人头下面。 做完这个,冠荣华方才开口道,“枕头过高,不利于老人呼吸顺畅。” 冠荣华说完,便转眸看向李大夫,“麻烦你把一两三七和八钱榆钱磨成粉末。” 李大夫:“这些可都是治疗外伤止血的药,你……”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冠荣华便再次转过身去,打开一旁的药箱,从里面取出固定板和纱布。 “表哥,你帮我把他扶住。” 白衣男子闻言,立马走了过去,给冠荣华打下手。 而小女孩则是站在老人头部的位置,眼泪汪汪,一直都在低声说,“爷爷你一定要没事,你一定……” 根本就没有人搭理李大夫。 李大夫脸上随即出现不喜,在医界打肿脸充胖子乃是大忌,因为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了病人的生命健康! 李大夫黑着脸,让药童去按照冠荣华的吩咐准备药材。 而他则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来想看看这个十几岁小姑娘会闹出怎样的笑话,二来则是随时做好接手的准备。 待会儿接不好肋骨,他们迟早得来求他! 只见冠荣华动作熟练地将老人的衣服用剪刀剪开,然后将固定板放在老人腋窝下一寸的位置,还有胸骨胸椎各一个,再用纱布简单地固定。 尽管骨折部位已经固定,但是还是能看见真肋的位置,有一个不寻常的突出,那就是骨折的位置。 冠荣华做到这一步便停了下来,她抬眸看向李大夫,眼神犹如清泉一样明亮而静谧,“药粉好了吗?” 李大夫:“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药童就拿着一个药包走了进来。 李大夫接过药包,递给冠荣华,忍不住再提醒一句,“这些都是止血的药,若是直接服用,收效渐微。” 冠荣华包扎的手法熟练而敏捷,倒是让李大夫稍微放心了些。 看上去基础还是很扎实的,出于爱才之心,李大夫忍不住提醒着。 冠荣华微微颔首,将药包打开倒进一个空碗里,然后说,“不是内服,是外敷。” 第三十九章 嫁妆单子 李大夫的小胡子再次乱颤:“他这是骨折,并没有外伤。” 外敷是什么鬼!? 他看向冠荣华的眼神多了丝失落,本以为是沧海遗珠,没想到终究还是个半罐子水。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吧,老人家很快就会醒过来,届时就不好办了。” 李大夫摇摇头,动手将自己的衣袖挽起,准备亲自上手。 “看你也是学了不少基本功的,以后切记莫要夸大,学医脚踏实地才是真章……” 李大夫一边挽起衣袖,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冠荣华。 却不料,冠荣华将三七粉和榆钱粉倒进空碗以后又取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的小药包,将里面的药倒进空碗,然后用水糊弄成浆糊状。 紧接着她便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老人肋骨骨折的部位划开一道口子。 李大夫瞪大眼睛,两眼摸黑险些晕过去,哪有接骨不成先划拉出来一道伤口的! 这分明就是胡乱治啊! 气急败坏的李大夫旋即伸手过去,想要把冠荣华拉开。 这时白衣男子及时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行为,并且挡在他和冠荣华之间,“还请医师放心,我表妹不会出错。” 白衣男子的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信任,隐约中还能听出些许的自豪。 他转眸看向冠荣华,鬼手圣医的徒弟,若是连骨折都治不好,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李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看着老人胸部的伤口开始往外流血,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碍于白衣男子的制衡,他根本进不了身,只得气急败坏地道:“你们惹麻烦了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他!” 白衣男子依旧不为所动,而在他身后的冠荣华已经拿起银针,开始施针。 李大夫翻了个白眼,气得颤抖的手指指着白衣男子还有冠荣华,“你们迟早得求我收拾残局!” 在骨折部位划出一条口子,然后还用银针。 这简直就是荒谬,前所未闻! 周围全是李大夫的声音,冠荣华却依旧心情平静,手里的银针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全都刺在伤口周围的几个穴位。 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原本还在不停喷涌着鲜血的伤口仿佛被安上了开关,开关一关,血立马就止住了。 李大夫看到这一幕也惊讶地闭不上嘴。 胸部的穴位他都认识,也不见得有止血的功效啊! 就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冠荣华已经将伤口处鲜血处理干净,露出一截森森白骨。 那就是骨折的部位。 她将混合了三七和榆钱的药糊涂抹在纱布上,然后直接贴在伤口上,向下稍微一用力,便听见一声闷响,肋骨复位了。 她熟练得将纱布将药固定在伤口部位,缠绕几圈过后打结。 做完这些,冠荣华舒了口气,给老人盖上被子。 然后用一根未使用过的银针在老人翼点的位置扎了下去,然后迅速拔出。 只见老人忽然发出细微的呻吟声,眉毛颤了颤,逐渐睁开眼眸。 老人睁开眼睛,看见陌生的床顶,眼里生出一丝迷茫。 冠荣华说道:“老伯,你的伤已经处理过了,接下来卧床休息半个月就没事了。” 老人这才回过神,看向冠荣华,也看见一旁流着泪的孙女。 “爷爷,是大哥哥和大姐姐救的我们!” 小女孩眼眶不停地往外掉眼泪,告诉老人在他受伤后发生的事情。 老人听完颇为感动,颤颤巍巍道:“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啊……” 冠荣华耐心地听老人说完,然后把冠思远赔的菜钱拿了出来,“这些是赔给你们的菜钱,你们得罪了冠思远,恐怕不能再进城继续待下去,拿着这些钱去外地开个铺子也是可以的。” 冠荣华在问冠思远要钱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想好了。 这爷孙二人在京城估计是没法呆了,只能离开京城。 老人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票,瞬间就看直愣了眼,李大夫在一旁旁观也是如此。 什么时候青菜这么贵了? 老人连连推辞,不惜触及伤口。“我的菜不值得这些银票不能拿!” 冠荣华淡淡地摇头,开口道,“老伯,这些并不只是你的菜钱,还有你的搬家费医药费呢!” 冠荣华一边说,一边将最大面额那张一万两的银票取了出来,“这是你的医药费。” 然后又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是搬家费。” 最后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是青菜和木车的钱。” 老人笑呵呵道:“小姐净会开玩笑,哪有一万两的药啊,那车青菜顶多也就值个三两银子,搬家费更是……” 冠荣华直接将一万一千一百两的银票放在老人手上,“我说值得就是值得。” 其实光是她拿出来的那包药散,便是千金难求。 区区一万两银票,已经是低估。 冠荣华说完,就站起身,手里还有一咂银票,“老伯,那些银票都是你应得的,这些你不收我也不会强求,切记,半月内不得起床。” 冠荣华说完便看向一旁的小女孩,眯笑着眼睛:“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抬起头,“秦氿。” 冠荣华点点头,“秦氿,照顾好你爷爷。” 说完,冠荣华便转身走出后堂,白衣男子紧随其后。 李大夫走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看了眼老人的伤口,然后也走了出去。 冠荣华和白衣男子本来都已经准备离开,但是却被李大夫叫住。 “你扎的那几个穴位可有什么讲究?你之前加的药包都有些什么?” 李大夫一口气将心里的疑问全都问了出来。 冠荣华的医术,诡异,只能用诡异形容! 冠荣华莞尔一笑,“我若是说了,医师可否帮我一个忙?” 李大夫忙不迭地点头。 “胸口的穴位自然不能止血,但是在此之前我并替他施过针,所以有止血的功效,至于药包嘛……” 冠荣华又取出一个药包,不过比之前的要小得多。 她璀璨的眼眸看着李大夫,“若李大夫能够让秦氿祖孙二人在你的医馆打扰半月,然后再送他们出城,这个药包便赠予你。” 李大夫眼里闪过惊讶,“真的送我?” 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方,除了亲传弟子和亲人以外,绝不会透露给其余人。 这药包送给他,就相当于将配方送人啊! 冠荣华郑重地点头,“自然是真的。” 李大夫欣喜若狂,“我答应你!” 能够得到一个独门秘方,别说照顾半个月,就算是养老送终,他也愿意啊! 冠荣华嘴角勾起一定的弧度,把药包交给李大夫,然后就朝着医馆外走去。 李大夫看着手里的药方,心绪早就不知道抛到哪个地方去了。 见冠荣华二人出门,最后还是提醒一句:“若你们得罪的真的是镇国公家独子,可一定要小心啊!” 镇国公极为宠爱这根独苗,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 冠荣华和白衣男子没有一人回头,只是继续朝着外面走。 —— “三表哥,你这次是进京准备春闱的吗?” 冠荣华走在路上,侧头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白衣男子。 这个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冠荣华外祖家的三表哥,名叫叶陌尘。 外祖一共有两子一女,她的母亲排行老三,另外大舅舅叶城有三个儿子,二舅舅叶源则是两个儿子。 三表哥叶陌尘便是大舅舅家的。 叶陌尘微微垂眸,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冠荣华,“男儿志在四方,征得祖父同意,我自然是要来参加春闱的。” 冠荣华闻言,一边点头一边咂嘴,“看来今年春闱的榜首算是内定了。” 叶陌尘发出轻呵声,眼眸之中带着温煦,“距离春闱还有半个月,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冠荣华眯笑着眼,狡黠的眼眸里带着些纯澈,“不管什么时候春闱,三表哥肯定都是榜首的,毕竟大表哥和二表哥都是榜首,三表哥不会输给他们吧!” 冠荣华的话让叶陌尘哭笑不得,“你啊你,几月不见,这顽皮劲可是渐长得很!” 冠荣华噘嘴:“我哪有?” 叶陌尘摇摇头,转身看了眼自己的小厮姜明。 姜明立马心领神会,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折子。 叶陌尘将折子递给冠荣华,“这是临走时母亲让我带给你的,冠家可没有药王谷清净,希望这个能帮到你。” 冠荣华接过折子单开一看,顿时热泪盈眶,抬眸激动地看向叶陌尘,“这是!” 叶陌尘点点头,“自从祖母过世,母亲接管后宅便将这份嫁妆单子留着的,如今姑姑早已离世,理应由你将这些东西拿回来。” 叶陌尘一边说,还一边将折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还有官府的印章。 冠荣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你们放心,属于母亲的东西,我一定会全都拿回来的!” 她的眼里迸射着势在必行的光芒,她之所以从庄子回来,就是为了让母亲死得瞑目,让冠家将亏欠她们母女的,全都一一偿回来! 叶陌尘也勾了勾唇,“我就住在玉湖客栈,若有遇见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没有麻烦也能来找我。” 冠荣华笑呵呵地点头,“知道啦,三表哥!” 冠荣华同叶陌尘分开以后,就拿着嫁妆单子回冠家。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冠家因为街上的事,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而她,正准备回去加一把火,添几勺油。 第四十章 对峙 镇国公府 “你这个孽障,一回京就惹出这么些麻烦,真是丢尽了镇国公府的脸面!” 冠年坐在椅子上,双眸带着怒火看着跪在地上的冠思远。 “本以为你去白鹭学院求学以后就收敛了身心,没想到这才回来就当街闹事,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今天街上的事已经传开,冠年刚刚下朝回来,刚刚进府就听见管家来报。 气得他朝服都没脱就冲到冠思远的院子。 柳氏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给冠年递了杯茶过后就埋怨的看着自家儿子。 才回来第一天就惹事,正是让人不省心。 冠思远虽然已经换下脏衣服,但是身上还是隐约有股恶臭,一脸的委屈,“不是孩儿惹事,是那老头先撞到我的,本来也没什么,谁知道突然来了一男一女,不仅帮着那爷孙俩,还往死里打孩儿。” 说完,冠思远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狡诈的笑,“爹,要不你给我点人,我现在就带人去把场子找回来!” 冠年手里的茶杯还未碰到嘴皮,立马就朝着冠思远砸了过去。 茶杯摔在冠思远面前不远处,碎片和滚烫的茶水散落一地,惊得冠思远赶紧站起身,“爹,你要烫死我啊!” 冠年老脸一片黑沉,“烫死你还好了!” 他这张老脸,全被这几个儿女都丢尽了! “镇国公好大的口气,这是要烫死谁啊?” 倏然,一个年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只见冠老太太在冠如月的搀扶下,杵着拐杖从门外走了进来。 冠思远见到最是疼爱他的冠老太太,瞬时喜逐颜开,立马小跑着过去,“祖母,孙儿可算是见到你了!” 冠思远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瞟了眼另一侧的冠如月,二人都带着笑意,心照不宣。 “来,让祖母看看,思远去书院读书有没有把自己饿瘦了。” 冠老太太脸上的皱纹全都笑得堆到一处,颤巍的手放在冠思远的脸上,十分心疼。 冠思远是冠年的独子,一直就是冠老太太的一块心头肉。 “这怎么看起来比以前要瘦了好多,是不是书院吃得不好,还是家里给的银钱不够,读书可是个费心力的活,你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冠思远狠狠地点头,“还是祖母最疼我!” 他一边说,一边扶着冠老太太进入正厅,冠年恭敬地起身,将主座让给冠老太太,“母亲请上座。” 冠老太太看了眼冠年,便在主座上入座,柳氏随即也将自己的位子让给冠年。 冠老太太拉着冠思远的手,让他就站在自己身侧,“刚刚是谁说要烫死我孙儿的?” 冠年一脸的难堪,“母亲,你是不知道思远这次把镇国公府的脸面全都给丢进了!” 冠老太太不以为然,“思远还小,做事欠妥当也在情理之中,等他春闱高中,什么面子里子的不都回来了。” 冠老太太是冠如月去搬来的救兵,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她微掀眼皮,没好气地看着冠年,“反倒是你,为人父的不赶紧看看自家儿子伤着哪了,不去查查究竟是谁打了思远,净会窝里横! ” 冠年顿时语塞,又不好忤逆老太太,拱拱手,“儿子明白。” 有了冠老太太撑腰,冠思远明显要有底气得多,“祖母,你是不知道,你孙儿今天差点儿不能就回来见你,有一男一女,仗着会点武功,就对孙儿拳打脚踢,还骗……” 冠思远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身穿浅绿色衣裙的冠荣华带着崔蝶,从门外款款走了进来。 冠思远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指着冠荣华,“你你你!” 这个女人怎么还追到他家了! 冠荣华只是淡淡地扫了眼冠思远,便熟视无睹地走了进去。 “荣华见过祖母、父亲、母亲。” 冠荣华平静地行礼,然后站到一旁。 “你就是冠荣华!” 冠思远惊讶地站起身,一双黑眸里装满了难以置信。 冠荣华面向冠思远,目光十分平静,“是我,又见面了,二弟。”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冠思远挨的那两脚又隐隐作痛,脸色十分不好看。 冠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听见二人的对话,有些好奇,“你们兄妹二人这是见过了?” 冠荣华两岁的时候就去了庄子,最近才回来,除了柳氏进门的时候,应该没有见过冠思远才对。 冠荣华对着冠老太太微微施礼,“今日孙女从六皇子府回来,在街上遇见过二弟。” 冠老太太转眸看向冠思远,却见冠思远紧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当时也在街上,那你可有见到那两个羞辱思远的男女?” 冠老太太转念一想,又开口问道。 闻言,冠思远明显地一震,抬起眼睛看着冠荣华,神情复杂。 冠荣华扫了眼冠思远,带着戏谑的眼神让冠思远觉得自己好像是别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一般。 整个人在冠荣华面前无处遁形。 只见冠荣华对着冠老太太点了点头,“孙女自然是看见了。” 冠老太太接着道:“那你……”可有人认出是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冠荣华打断,“其中一人就是我。” 冠老太太:“!!!”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沉寂。 冠年板着脸,眸子认真地盯着冠荣华,“你说的可是真的,是你当街羞辱思远,伙同外人败坏镇国公府的声誉?” 他看向冠荣华的眼神带着审视,还有浓浓的不悦。 冠荣华只是轻微扯了下嘴唇,默认下来。 “思远可是你的亲弟弟,你非但不帮着,怎么还和别人一起当街羞辱他啊!” 柳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势上前扬起了巴掌,像是要打冠荣华。 柳氏来势汹汹,巴掌已经举过头顶,马上就会落下来。 冠荣华平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柳氏气冲冲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余光瞟了眼周围无动于衷的“亲人”,心里冷笑一声,抬起右手便擒住柳氏即将落下来的手腕。 柳氏没想到冠荣华竟然会直接抓住她的手,微微怔住一下,然后便猛地想把手抽回来。 冠荣华的手犹如一把铁钳,牢牢地将柳氏的手腕握在手里,动弹不得。 “你快把我放开!”柳氏喊道。 冠荣华眼底浮现一抹戏谑,突然加重手上的力度。 突然的疼痛让柳氏忍不住想要叫出声来,但是在她准备叫出声的那一刹那,冠荣华倏然收手。 在惯性的作用下,柳氏连连后退,直接狼狈的跌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母亲!” 冠如月坐在柳氏身边,连忙着急得扶住柳氏。 柳氏虽然是跌坐在椅子上,但是腰还是不小心被闪了一下,脑门上痛出冷汗来。 “放肆!”冠年怒目瞪着冠荣华:“败坏门楣,羞辱亲弟,殴打主母,你真以为给六皇子治病,为父就不能拿你怎么着了吗?” 他瞬时站了起来,与冠荣华面对面。 他本以为冠荣华给六皇子治病,让冠家又多了一条路。 谁知道这路还没有铺平坦, 只见冠荣华看着冠年,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失望,眼眶也有些泛红。 “父亲,荣华冤枉啊!” 然而冠年却从始至终都板着脸,丝毫也没有理会冠荣华的话。 见状,冠荣华求助地看向冠老太太,语气何其委屈,“祖母,孙女绝对没有羞辱过二弟,刚才也是母亲让我放手我才放的,我真的冤枉!” 她一边说,眼角还挤出两滴眼泪出来,看上去何其的真切。 冠老太太冷看了眼冠荣华,然后看向一旁的冠思远,“思远,你告诉祖母,可是她在街上羞辱的你?” “这……” 冠思远眼神略微躲闪,用余光看了看一旁委屈的冠荣华,心里泛起嘀咕。 他究竟要不要说出来,今天挨的那两脚现在还隐隐作痛…… 冠年见冠思远始终不说话,脸色沉了沉,坐回椅子上。 “今日你便将街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为父会为你做主。” 冠年的眉头始终皱着,双眸盯着冠思远。 有了冠年的话,冠思远心里骤然多了些底气,是啊,不管怎样,冠荣华都是父亲的女儿。 难不成冠荣华还敢忤逆父亲的意思。 冠思远心里打定主意,脸上立马出现委屈的神情,“我带着小厮们从白鹭书院赶回来,今天刚进城就被拉菜的爷孙踩脏了鞋面,我本想着让他们道个歉便息事宁人,谁知道爷孙二人不仅不道歉,反而还出言羞辱我,我一怒之下便让小厮对他们小惩大诫,可谁知道,这时候冠荣华突然带着一个白衣男人走了出来,不仅把我打了一顿,还指使那些百姓朝我扔烂菜叶臭鸡蛋……” 冠思远说得声泪俱下,余光见冠荣华始终站在旁边,没有反应,就彻底放心了。 只见他啪地一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父亲,冠荣华打我的脸无所谓,但是却不能打了镇国公府的脸啊,可这京城谁不知道我是你的儿子,我被人打脸,不就等同于你被人打脸啊!” 冠如月也在一旁开始装腔作势,失望道:“姐姐,若是二哥哥有什么地方惹你不高兴,你大可回到家里告诉父亲母亲啊,怎么能当街羞辱二哥哥,二哥哥可是要参加春闱的啊!” 兄妹二人一唱一和,将冠荣华的错定得死死的。 冠年和冠老太太听完,脸色越发难看。 然而冠荣华却仍然没有反驳,只是眼底逐渐蓄起一层寒意。 第四十一章 陪嫁 “我知道你一定是怨母亲想要给你和柳睿做媒,这件事是母亲没有事先查清楚情况,但是你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埋怨上你的弟弟啊,他可是老爷的独子,他的脸面就代表了整个镇国公府的脸面,是大家的脸面,你怎么能说打就打啊!” 柳氏收到自家闺女递过来的眼神,立马心领神会地站起身,失望的眼神注视着冠荣华。 一时间,冠荣华便沦到众人所知的地步。 冠思远虽然仍然跪在地上,但是眼里的得意却是再也止不住。 不管你在外面如何的横,本少爷才是冠家独子,回到冠家想怎么拿捏你,都是本少说了算! 冠荣华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明媚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她还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冠年听完母子三人的话,心里对冠荣华更是只剩下厌恶。 只见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看着冠荣华,“此事来龙去脉我已经知道,就罚你闭门思过……” 冠年已经萌生了让冠荣华回庄子居住的想法,她这才回来没多久,家里的事儿就没断过。 但是如今京城的人都已经知道冠荣华的存在,所以送回庄子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闭门思过。 “父亲只听了二弟弟一面之词,难道就不想听听女儿的说法吗?” 冠荣华不咸不淡的说着,眼睑微掀带着漫不经心的眸光,却让人无法忽视她说的话。 “你都已经承认是你当街羞辱的思远,还有什么好说的!”柳氏狠狠地瞪了冠荣华一眼,言语更是激烈。 冠荣华慢慢转过身子,注视着柳氏,一双凤眸带着一丝锐意,“我有说过我是在羞辱二弟弟吗?” “二弟弟与一老翁发生口角,言语间处处提及镇国公府,此后还让老翁的孙女磕头认错,若荣华再不制止,恐怕如今的流言就不是冠大少爷被打,而是镇国公府仗势欺人,我也是为了镇国公府的名声着想啊,还请父亲大人明鉴!” 冠荣华言辞诚恳,对着冠年抱了抱拳。 “你胡说,分明是那老头先踩脏了我的鞋面,难道我让他道歉有错了?” 冠思远瞪大眼睛,扬高了声音和冠荣华对峙。 冠荣华斜睨着冠思远:“老翁有错在先确实没错,但是你却命人毁了老翁一车青菜,最后还将老翁打了一顿,肋骨折断,这样未免太过豪横了吧,二弟弟代表的是镇国公府的脸面,若我不赶紧制止,镇国公府的脸面才是真的丢了!” 冠荣华说得大义凛然,两滴泪还挂在眼角,仿佛真的是在替镇国公府着想。 冠思远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一张脸憋屈得变了颜色。 “好了,你们姐弟二人也不必争辩了。” 一直稳稳地坐在主座的冠老太太开口道。 冠老太太看着冠荣华,“祖母也知道了华姐儿是好意,但是思远终归是男儿, 怎能在被人当街打了脸呢?而且制止的办法有许多种,华姐也不应该对思远动粗,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冠荣华微微颔首,看似是在认真听训诫,但是眼底却显露出锋芒。 好一个笑里藏刀。 明面上都是在说冠思远行为失当,实际上却是在数落她的不是。 “我看今日之事这姐弟二人都有错,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追究了吧。” 冠老太太许久不理家里的事,但是说出的话还是分量十足,冠年也只好点了点头,“那便撤了对荣华的惩处。” 冠老太太点了点头。 这时候冠如月忽然提了一句,“姐姐和哥哥玩闹是没什么,可是哥哥说姐姐还和一个白衣男子在一处,该不会是六皇子吧,若是六皇子因为今天的事怪罪我们家,那可怎么办?” 冠如月微微皱起娥眉,一脸的担忧。 众人因为她的话也纷纷加深了眸色。 柳氏最是咋呼:“对啊,若是六皇子因此对思远影响不好,影响了春闱,那思远这些年用的功可不就白用了?” 冠荣华此前是在六皇子府替慕胤宸治病,所以提及白衣男子,大家第一反应都是慕胤宸。 冠年也暗了暗眼眸,抬眸看向冠荣华:“你弟弟的前途事大,六皇子那边……” “父亲不必紧张,那人不是六皇子。” 冠荣华嘴角噙起一抹笑容,坦白的说,“与我同行的是叶家三表哥,我也是在走进人堆才看见的三表哥。” 冠年挑眉:“叶陌尘?他也是进京参加春闱?” 冠年对叶陌尘还是有些印象,今年虚岁恰好十七。 冠荣华:“是,三表哥奉外祖父之命,参加此时春闱。” 叶家子弟但凡年满十七便会进京参加科举,而一旦有叶家子弟的那一次科举,榜首基本算是已经出来。 但叶家子弟科举并非为了功名利禄,只不过是为了检验自己所学。 冠思远点了点头,“岳父大人教导后人一向严厉,每逢叶家人参与科举,必定是拿的榜首。” 他一边说一边理了理自己的衣角。 “陌尘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恐有不适之处,你便把人请到家里来吧,正好思远也要准备春闱,二人也可做个伴。” 冠年捋了捋胡须,心里打起了盘算。 叶家与冠家的关系并不好,十多年过去也该有所缓和的。 再者若是叶陌尘住到自己家,以叶老爷子的教诲,就算是让他略微提点思远几句,也是好事。 冠家府邸宽阔,不过就是填个人添双筷子罢了。 而其中的好处…… 然而,冠荣华一句话便给他泼了凉水,“女儿也曾邀请三表哥到家里来,但是三表哥告诉女儿,外祖父在进京前便告诫过他,断不可与镇国公府有任何瓜葛,所以……” 冠荣华欲言又止,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 冠年的脸上露出难堪之意,佯咳几声,“那便罢了吧。” 话音落,房间里一时便安静下来,安静之中透露出几丝尴尬之气。 “瞧我,怎么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记了!” 只见柳氏倏然敲了下自己的脑袋,面如春风地站起身。 “母亲、老爷,今早敬亲王妃命人送来了纳彩的礼单。” 柳氏被冠思远的事气得头昏眼花,一时间竟然将这件事给忘记了。 有冠如月在江齐远耳边的旁敲侧击,江齐远回到王府便铆足了劲想让敬亲王妃同意下这门婚事。 终于在前几天敬亲王妃总算是松了口,答应下来。 婚期定在下月十三,距离现在也就半个多月,所以今早就命府里的人将纳彩的礼单给送了过来。 冠老太太接过礼单,仔细地看着。 柳氏时刻注意着冠老太太的神情,见她没什么异样,应该是对这份礼品单子比较满意的。 遂逐渐放松下来,脸上带着笑容,“我们镇国公府好些年没能办这样大的喜事了,月儿嫁过去算是高嫁,又是世子侧妃之位,所以儿媳想着多给如月一些嫁妆,以免日后被敬亲王府的人怠慢,母亲以为如何?” 冠老太太看完礼单想了想,“就依你说的办吧!” 她看了礼单,这上面的东西可不是迎娶侧妃的规格,而是按照世子妃的规格置办的。 敬亲王府都如此舍得,她们镇国公府自然也不会吝啬。 殊不知,这份礼品单子是江齐远在得到敬亲王妃给出的礼单过后,用自己的钱又添置了颇多。 “母亲可一定要多给些嫁妆,我可就这一个妹妹,一定得让她风风光光出嫁才行!” 冠思远也是一脸喜色,对冠如月这个妹妹可是丝毫也不吝啬。 “嗯,月儿的婚事确实马虎不得,虽然只有半个月,但是还是必须好好准备一番。”冠年认同的点点头。 见状,柳氏连忙说:“这些年我一直都替这兄妹几个攒着些东西,月儿的嫁妆也是早就备好的,我觉得不如就把城东的那几家珠宝铺子和绸缎庄添给月儿,然后再加些城郊的良田,老爷觉得如何?” 柳氏虽然管着后宅之事,但是这样的大事,还是得冠年做主。 冠年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便依着你说的办吧。” 柳氏笑逐颜开,“好嘞!那妾身便让嬷嬷将这些写进礼单,到时候给敬亲王府送去。” 柳氏一边说,一边抬了抬手,招呼嬷嬷进来。 冠如月也站起身,对着冠年乖巧的行礼:“多谢父亲。” “母亲请慢!” 一个有些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冠荣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一双凤眸染上了怒意。 柳氏说的那几处铺子,好巧不巧地全是三表哥给她的嫁妆单子上母亲的陪嫁。 若是她没得到这份嫁妆单子,是不是母亲的陪嫁就要被柳氏一点点的吞食干净? 冠荣华转过身,凤眸看着冠年和冠老太太,“祖母父亲,荣华觉得母亲给妹妹添置的嫁妆恐有不妥。” 柳氏闻言,脸色也有些难看,苦口婆心:“荣华,你放心,等到日后你出嫁的时候,母亲也不会亏待你,你妹妹有的,母亲也会为你备着的。” 柳氏以为冠荣华是觉得自己厚此薄彼,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不过届时究竟给冠荣华多少嫁妆,还不是她说了算。 却见冠荣华淡淡摇头,“母亲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也希望妹妹过得好,加些陪嫁自然是好,只不过……” 冠荣华眼里忽然露出一抹较真,略微抬高音调,“那几家铺子乃是生母的陪嫁,母亲这般安排,恐怕不妥吧。” 第四十二章 陪嫁(二) 冠荣华一边说,一边把叶陌尘给她的折子拿了出来,“今日我见到表哥,表哥特意将母亲的陪嫁单子交给了我。” 冠荣华一边说,一边将折子打开,递给冠年:“父亲,表哥还说这些东西本来应该在母亲去世过后就收回去的,但是因为祖母临终留有遗言,让祖父将这些陪嫁尽数留与女儿做日后出嫁的陪嫁。” 冠年接过折子,一眼就看见上面官府备案用的官印,眉头紧蹙。 见状,冠荣华转而看向柳氏:“母亲,妹妹的婚事乃是家里的第一大喜事,我作为姐姐也是应该为妹妹添妆才行,只是这折子上的东西乃是生母遗物更是祖母的临终嘱托,请恕荣华不能将里面的东西分给任何人。” 冠荣华一边说,一边从脖子上取下来一个吊坠。 “这是荣华一岁之时父亲送与我的生辰贺礼,若是母亲和妹妹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这也算是荣华的心意。” 冠荣华将吊坠取下放在一旁的桌上。 柳氏看见这个吊坠,嘴角猛地抽抽,谁稀罕你这个破吊坠啊! 这样的吊坠哪一家铺子买不到,哪能和铺子相比? 柳氏讪讪笑道:“既然是老爷送给你的东西,你还是留着珍藏吧。” 冠荣华立马将吊坠拿了起来,用手帕小心翼翼包好以后放进怀里,“这可是父亲送给我的唯一一件物件,荣华一定会好好保管。” 冠年闻言,心里一股内疚便油然而生,冠荣华刚满两岁便被支到庄子生活,而他朝政繁忙也未能顾及她。 说起来这真的是他送给这个女儿唯一的礼物。 冠如月在一旁注意到冠年的眼神,心里暗觉不好,盘算着想说些什么。 还不待她开口,冠年就将折子合上,愧疚的目光看着冠荣华:“既然这些都是你母亲的陪嫁,自然是动不得的,就让你母亲再费心重新选出些好的产业给你妹妹。” 他一边说,一边将折子递回给冠荣华。 “你这身衣裳好像已经是去年的款式了,下个月你妹妹就要出嫁,府里正在赶制衣服,等忙完了就让她们给你也做上几身,再挑选些首饰。” 冠年对冠荣华的愧疚,也就止步于为她做点新衣服和新首饰上。 冠荣华心里冷笑,面上还是温顺地行礼:“谢父亲关怀。” 冠年点头:“那今日就先到这儿吧,母亲应该也乏了,儿子送你回去休息。” 折腾一上午,冠年心里的怒气早就磨平不少,只想离开此地。 现在就想走,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冠荣华眼里划过一抹戏谑,忽然掀了掀裙摆跪了下去。 “女儿有一事相求,还请父母亲和祖母应允。” 冠荣华忽而认真起来,柳氏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见冠荣华双手奉着陪嫁折子,“此前女儿年幼,尚未学过管理庄铺的手段,这些年母亲和祖母代为管理生母陪嫁,甚是操劳荣华十分感激,所以在荣华出嫁之前,希望祖母可以替荣华暂管这些产业。” 冠老太太有些吃惊,道,“我?” 她和这个大孙女素来就不亲厚,她竟然会说让她代管产业? 柳氏闻言,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原来是想让老夫人代管这些产业,她还以为冠荣华是要将产业要回去呢。 要知道柳氏虽然娘家是商贾之家,但是越是有钱的人家对钱看得越近。 当初她嫁给冠年虽然嫁妆比起一般人要丰厚许多,但是和叶氏的嫁妆比起来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尤其是叶氏的那些田庄铺子,虽然看起来都很不起眼,甚至位置还有些偏,但是却个个都十分赚钱。 这也使得冠家母子以为叶氏的嫁妆也不过尔尔,便交给她来管。 这些年她可没从里面抽出利润来。 “最近二弟弟要春闱,妹妹也要出嫁,母亲实在是操劳,只可惜荣华不懂经商,无法替母亲分担,所以斗胆希望祖母可以代荣华管理这些东西,让母亲可以轻松一些。” 冠荣华眼里带着心疼,险些将自己都骗了过去。 要不是知道这陪嫁不容易拿回来,她才不会出此下策。 冠老太太沉吟片刻,方才点头,“那祖母便替你保管一段时日,待你出嫁再给你。” 冠老太太一脸的为后辈着想的神情,见折子接了过去。 然而冠荣华却知道,冠老太太有一个父母早亡的亲侄儿,这些年全靠冠老太太接济。 偏偏这个侄儿生性好赌,就是个堵不上的大窟窿,这折子上的嫁妆一个月赚的钱,就足够老太太扶持侄儿的。 至于柳氏只要这份嫁妆没有落到冠荣华手里,自然是乐见其成。 柳氏做足了好儿媳的姿态,十分恭顺:“叶姐姐的嫁妆我都有好好打理,账目清晰,今天我就回去把所有帐本给母亲送过去。” 冠老太太面对柳氏难得露出笑脸,“那就辛苦你了。” 二人皆是笑脸相对,看样子都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 却没有人注意到冠荣华眼里蕴藏的狡黠,笑着道:“既然母亲和祖母都十分乐意,那荣华便自作主张,将这些年生母陪嫁赚的银钱分成三份,其中半数赠予祖母,另外三成赠予母亲,剩余的则自己留着。” 这番话,几家欢喜几家愁,能拿银子冠老太太自然是高兴。 但是柳氏却是心脏漏了一拍,眼皮使劲地跳,“荣华的意思是要将这几年赚到的银子分了?” 要知道叶氏这些嫁妆每年赚的接近镇国公府一半的收入啊! 冠年虽然贵为镇国公,但是毕竟是从科举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家底并不丰厚。 可以说这一家老小大半都是靠着叶氏和她的嫁妆衍生的银钱过日子,尤其是前几年柳涛的生意出了点岔子,她更是拿那个钱去做的应急,如今还没有收回来呢! 这一时让她拿出这十多年来叶氏的嫁妆赚来的钱,这不是要让她倾家荡产嘛! 冠荣华注意到柳氏的神情,不禁皱眉疑惑问道:“母亲可是有什么难处,还是说母亲的嫁妆出了什么问题?” 柳氏哪里敢说出这些,只得赔笑道:“自然是没有,只是毕竟这么多年,很多账目还是需要细细得核对才行。” “这个不急,你先将荣华的那两成给她吧,其余的满满核对就行。” 冠老太太开口说道。 柳氏:“……”不用你出钱,你肯定答应得爽快啊! 冠年并不知道后宅这些弯弯绕绕,直接决策说:“就让荣华自己去账房把银子支了,后面你算清楚以后再行填补就是。” 冠荣华勾了勾嘴唇,恭敬地行礼:“谢父亲,荣华告退。” 冠荣华的目的已经达成,自然就要离开了。 出了院子,冠荣华同崔蝶走在回院子的小路上。 见周围没有旁人,崔蝶立马一脸的不情愿,“小姐,你怎么能把夫人的留给你的嫁妆就这样交给老太太啊,而且那些钱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你最后只留下两成,这也太少了吧。” 单纯如崔蝶,明明就是小姐的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为什么要让旁人保管,还要和她们分钱。 崔蝶撅着小嘴,怎么也想不明白。 冠荣华嘴角噙着笑,眸里是遮不住的亮光,“狗急了是会跳墙的。” 能让柳氏心甘情愿地吐出七成已经是不易,想要她完全吐出来,空怕只会把人逼急。 冠荣华抱着胳膊,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步态轻盈,“你放心吧,她们迟早会全都吐出来。” 她说过,会把属于母亲的东西全都拿回来,决不食言。 崔蝶虽然还是心有疑惑,但是闭嘴,听冠荣华的。 —— 另一边,冠思远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少爷,你快坐!” 小厮赶紧端茶的端茶,捏腿的捏腿,扇扇子的扇扇子,十分殷勤。 然而冠思远自从进入院子就一脸的阴鹜,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水,眼神倏然一转,瞬间就将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小厮们惶恐地扑通跪地,“少爷息怒,少爷息怒!” 冠思远脸上尽是怒火,“你们都是吃什么干饭的,让你们查个人查不出来,结果人家就住在家里!” 冠思远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狼狈回府过后就立马让手下小厮去查冠荣华的身份背景。 然而自己的人还没有查出别人的身份,别人就已经跑到你面上来耀武扬威了! “少爷息怒,这谁能想到那女人竟然就是养在乡下的泥腿子啊!” 其中一个小厮站了起来,走到冠思远身旁,卑躬屈膝地站在一旁谄媚。 “赵宣你说,怎样才能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冠思远脸上的阴鹜不减丝毫,站到他身边这个小厮名叫赵宣,平日里冠思远干的那些事儿,基本上都是他在一旁撺掇出谋划策。 就连今天的事,也会他在吹波助澜。 只见赵宣的鹰眼里划过一抹狡猾,贴到冠思远的耳根:“少爷,小人倒是想到一计,不仅能找回场子,还能让冠荣华身败名裂……” 冠思远听完赵宣说的话,抬起头便看见赵宣憋着坏的笑,赞许的眼神:“不愧是本少的得力干将,这招够狠!” 他当即扇子一合拍案决定,就按照赵宣说的办。 “你们都过来!” 冠思远朝着跪在地上的小厮招了招手,几人脑袋凑到一处,开始商量如何实施。 “……” 就在冠思远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冠荣华的房间也来了一个稀客。 第四十三章 制造机会 冠荣华坐在屋内的书桌后面,崔蝶守在门口。 而距离她一米半远的位置,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劲服的男人。 冠荣华琉璃似的眸子直视着这个男人,指着房梁有些不满的皱眉:“你们六皇子府是不是有什么躲房梁上的传统?” 暗一脸上有些尴尬,拱了拱手:“实属无奈,还请冠小姐恕罪。” 冠荣华轻轻扯了一边唇角,从认识六皇子府的人,这已经是第三次看见他们躲房梁上。 究竟房梁上有什么好的,让他们此此都这么热衷? 冠荣华一边想,一边还歪着脑袋,看向自己房间的房梁,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暗一看到这一幕,眼角忍不住挑了下,但还是回归正题,“冠小姐,主子命我护送你安全回府。” 冠荣华挑眉,“嗯,然后呢?” 早在街上她就知道暗一一直就在暗处跟着她,如今她回府之后暗一没有直接回六皇子府,那一定有事要讲。 事实也是如此。 暗一:“适才我准备离开镇国公府的时候,恰巧路过冠思远的院子,他正在同手下小厮商量如何对付冠小姐。” 尽管冠思远和赵宣说得很是小声,但是对于习武的暗一来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主子体内的毒才刚刚有了眉目,这个时候冠荣华绝对不能出事。 所以暗一才煞费其事地折了回来,将此事告诉冠荣华。 听完暗一的话,冠荣华忍不住嗤笑一声,“冠思远的这个狗头军师还真是尽职尽责,竟然还能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给人下药这种事,还真是够下作的。 “冠小姐多加小心。”暗一最后提醒一句,然后便翻身从窗户离开。 尽管柳氏派来的两个丫鬟就在院子里,但是对于暗一的来去,却是没有丝毫的感知。 房间里只剩下冠荣华一人,她略显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右手放在桌上,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应付冠思远。 与此同时,同小厮们商量出自认为完美计划的冠思远也去了柳氏的院子,这个计划的实施还需要柳氏的帮忙才行。 冠思远站在院子门口,伸长脑袋往里望,却始终没有挪动脚跟半步。 直到里面的柳氏发现了他,“进来吧,你父亲去书房处理公务了,不在院子里。” 冠思远一下子如同拿到特赦金牌一般,顿时挺直胸膛走了进去。 他站在柳氏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柳氏脸上带着慈祥的笑,“过来让母亲看看,你究竟哪儿伤着了?” 柳氏是同冠年同一时间知道冠思远被打的消息,所以还未曾来得及看看冠思远的伤。 冠思远摆了摆手,心里还装着事:“我没什么大碍,儿子来找母亲主要是想商量点事情。” 柳氏双手放在腿上,蹲坐在椅子上,“若是要钱的话就免谈了。” 柳氏还正在为那七成的银钱想法子,这些年她花将那部分钱花在镇国公府上,花在自己子女上的远没有三成。 但是柳涛生意周转借走的却是不少,这一时半会儿根本讨不回来。 所以柳氏现在也是十分的愁啊! 冠思远笑眯着眼睛,狡黠的语气:“不是钱的事,是关于冠荣华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靠近柳氏,在她的耳边细声说完自己的计划。 “什么!” 柳氏瞪大眼睛,“把冠荣华带到城郊,然后……” 后面的话柳氏戛然而止,赶紧捂住嘴,生怕周围人听见。 冠思远见状,立即站直身子,冷眸扫了眼不远处站着的丫鬟婆子,“你们都下去!” “是。”丫鬟婆子们纷纷行礼退出院子。 院子里只剩下柳氏和冠思远母子二人。 “母亲,儿子自己计划好了,到时候你随便找个由头把冠荣华带出城郊就行,其余的交给儿子就行。” 冠思远脸上噙着一抹阴舜的笑,满眸皆是势在必得,哼,冠荣华这次你在劫难逃! “可是万一冠荣华不中圈套呢?”柳氏倒是认同冠思远的法子,但与此同时也有了新的顾虑。 “我们和冠荣华已经算是撕开了脸面,约她一同出城,她恐怕是不会去的。” 柳氏长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冠思远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挠着头开始想办法。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一直就在院子里的冠如月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 冠思远皱眉:“月儿怎么在这儿?” 冠如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到冠思远旁边,“哥哥,我倒有办法把冠荣华约到城郊去。” 冠思远微蹙着眉,狭长的眼眸看着冠如月:“你能有什么办法?” 冠如月眼里划过一抹狡黠的亮光,“哥哥放心就行,明日我一定会把冠荣华带到城郊寒山寺,哥哥准备好其余的事就行。” 冠思远皱眉,“你确定一定能万无一失?” 冠如月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从容的微笑说明了一切。 翌日 一辆马车停在镇国公府的前门,门前还有两匹高头大马,分别坐着冠思远和江齐远。 马车一路颠簸地朝着城郊的寒山寺驶去,冠荣华倚靠在马车车壁上,半眯着眼睛假寐。 “姐姐,寒山寺是京城最灵验的寺庙,过几日就是春闱,这次我们去为二哥哥祈福,希望二哥哥一定要高中才行。” 冠如月坐在冠荣华的对面,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嗯。” 冠荣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然后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继续假寐,似乎并不在意。 冠如月看着冠荣华这副模样,心里冷笑。 哼!看你到了寒山寺还能不能这么轻松自在。 冠如月隐下眼底的狡黠,温和道:“姐姐多歇息一会儿吧,今日你还要代祖母祈福,最是辛苦了。” 冠荣华像是已经睡过去,丝毫没有回应她。 马车很快就驶到了寒山寺门口。 听着马车外悠扬的钟声,冠荣华倏然睁开眼睛,朝外走去。 冠如月和柳氏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江齐远率先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马车面前,伸出手去接里面走出来的人。 然而随着帘子打开,看见第一个走出来的是冠荣华,江齐远瞬间缩回了手。 “自己下来。”江齐远板着脸,语气里面只有满满的嫌弃。 冠荣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小声嘀咕一句:“说得跟谁稀罕似的。” 说完,更是直接从另一边利索平稳地跳下马车,将肩上的头发甩到脑后,别提多潇洒。 江齐远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故弄玄虚。 接下来走出来的是冠如月和柳氏,江齐远都很是谦和地将人付了下来。 二人落地,车夫便驾着马车离开。 “世子爷,这次为思远祈福,让你一同护送我们几人受累了。” 柳氏挽着冠如月的胳膊,表情温和地看着江齐远。 江齐远微微颔首,礼貌道:“夫人客气了,冠公子是月儿的兄长,便是齐远的兄长,齐远理应一同前来祈福。” 江齐远的谦和立马得到柳氏的好感,笑着点了点头,“月儿能够遇见世子爷这样的夫君,是她的福气。” 江齐远勾了勾唇,“夫人,时辰已经不早,我们早些进去吧。” 江齐远说着,转身准备进入寒山寺。 “世子爷,现在还不到时辰呢!”冠如月忽然叫住江齐远。 江齐远挑眉:“哦?” 只见冠如月挽着自己母亲的胳膊,眯笑着眸看着江齐远,“世子爷有所不知,哥哥是春闱的最后一场考生,所以我们找高人算过,祈福也要挑午后才最灵验。” 江齐远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觉得有趣:“也罢,那就先在寒山寺的禅院歇息片刻,待到午后再去大殿祈福。” 闻言,柳氏也赶紧开口:“我在寒山寺认识一位法师,此番前来已经提前告诉法师,法师很快便会来接我们。” 说话间,众人便看见一个双手合十的和尚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冠荣华自始至终都只是抱着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冠思远究竟要搞什么把戏她已经完全清楚,所以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同她们将这场戏演得真切。 “各位施主,请随贫僧这边请。” 和尚同柳氏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伸出手,带着几人朝寒山寺后面的禅院走去。 临近春闱,来寒山寺朝拜祈福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人一路挤过好几处拥挤的人群,方才到了用来待客的幽静禅院。 “各位施主请。”和尚最后双手合十,略微行礼便走了出去。 冠荣华到了眼眼前的禅房倒是样样齐全,除了两个房间,中间还隔了一个厨房。 这时候柳氏松开冠如月的胳膊,“多年前我来寒山寺许过一个心愿,今日有幸故地重游,也是时候去还愿池走一遭。” 江齐远随即道:“不如我们陪夫人一同去……” 柳氏连忙摆手,眯笑着眼睛,“你们一路舟车已经累了,还愿池就在禅院附近,我自己去就行。” 冠如月也在一旁搭腔,“世子爷,这还愿最讲究诚心,还是母亲一个人去比较好。” 江齐远垂眸看了眼冠如月,然后才看向柳氏道:“那夫人路上小心一些。” 柳氏微微颔首,然后便转身离开。 几人这才进人院子,冠荣华一进院子便打了个哈欠,“昨晚研究药方太晚,现在还有些犯困,午间的斋饭大家就不必叫我了。” 她摆了摆手,径直就朝着最里面的那个空房间走去。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她的眼里尽是狡黠。 为了给你们制造动手的机会,我也是煞费苦心了! 第四十四章 寒山寺 本来还在盘算着如何将冠荣华骗回房间的冠如月心头一喜,但是站在江齐远身边还是温温柔柔:“那姐姐好好休息吧,到了祈福的时辰我再去找你。” 冠荣华并没有回答,看样子是困得不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扎进空房间。 见房门已经关上,冠如月立马给冠思远使了个眼色。 冠思远心领神会,拉起衣袖扇了扇,“快到响午这太阳也开始毒辣起来,我们仨也赶紧进屋吧。” 冠思远一边抹了抹不存在的汗,一边朝着另外一个空着的房间走去。 冠如月略微扯了扯江齐远的衣袖,示意他跟上去。 三人遂一同进入房间。 江齐远比冠思远略微长上几岁,对事情的见解要更深一些,二人在房间里也是相谈甚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转眼就到了正午,房间里准备的茶水已经被三人喝完。 冠思远提着空茶壶晃了晃,然后站起身:“我去找师傅加壶茶水来。” 说完,便提着茶壶起身离开房间,并且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冠如月和江齐远。 冠如月将凳子移得离江齐远近了一些,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世子爷,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江齐远一脸的柔情,“月儿对不起,最近我一直在忙我们成亲的事,我……” 江齐远的话还没说完,冠如月就用手指堵着他的嘴。 只见她略微撅起嘴,“今天难得出来,世子爷可要好好陪着月儿。” 江齐远看着冠如月,目光越发柔和,手指拂过她的秀发,“好。” —— 另一边,冠思远拿着茶壶出来,可不是为了去沏茶。 只见他站在院子里,对着门外招了招手,四个小厮打扮的人立马就走了进来。 这四个人正是平日里跟着冠思远胡作非为的那几个人,为首的就是赵宣。 冠思远对着赵宣勾了勾手,压低声音,“准备好了吗?” 赵宣脸上露出一抹邪笑,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臂长的吹筒,“少爷,这可是我找京城的行家定做的,只要吸进去,哪怕就一息的功夫,也能贞女变烈女。” 赵宣的眼里充斥着不正经的意味,笑意更是不怀好意。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都懂对方的意思。 冠思远拍了拍赵宣的肩膀,“今天这事儿要是成了,本少绝对不会亏待哥几个!” 赵宣谄媚笑道:“我赵宣办事,少爷放心就行。” 说完,就把手里的吹筒递给冠思远。 冠思远随手把茶壶递给一个小厮,然后拿着接过吹筒看了看就朝着冠荣华住的房间走去。 赵宣把茶壶放在院子里的桌上,然后也带人立马跟了上去。 只见冠思远趴在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只看见冠荣华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神情安详,已经熟睡。 冠思远心里窃喜,看你这次怎么逃! 他立马将吹筒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吹筒塞进门缝里,将吹筒里面的白烟迅速吹了进去。 只见一缕白烟逐渐弥漫在房间内,冠荣华的脸都氤氲在白烟之中,没有人能够看清她的神情。 冠思远捂着鼻子看了眼,确定冠荣华没有醒过来,就将房门重新关上。 “你们几个,进去。” 冠思远略微等了等,然后就转眸看向眼前包括赵宣在内的四个小厮。 四个小厮脸上纷纷露出奸.淫的笑意,舔了舔嘴唇,衣服跃跃欲试的模样。 “少爷,那我们进去了?” 赵宣站在最前面,双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早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 这个大小姐他昨天见过,长得那叫一个好看,要不是得罪了少爷,他赵宣恐怕这辈子都享受不了这样的货色! 其余三个小厮也是如此。 冠思远脸上露出邪佞的笑,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你们几个今天要是伺候不好里面那个,我唯你们是问。” 赵宣看到瓷瓶,顿时心领神会,和其余小厮一起,一人喝了一口。 液体下肚,赵宣立马就感觉到一股火气从小腹往上涌,双瞳开始呈现不自然的赤红色。 见状,冠思远轻轻推开门,几人立马就像脱缰的野马,立马冲进房间。 冠思远嘴角噙笑,将房门重新关上,语气阴舜,“冠荣华,这次我要你身败名裂!” 他心情大好,转身准备离开院子溜达溜达,待会儿直接回来看好戏。 就在他转身之际,忽然,一个刀手劈在他的后颈上。 冠思远只觉得两眼摸黑,直直地倒在地上,手里的吹筒滚落到一边。 “真不经敲。” 一个娇俏的女声埋怨了一句。 与此同时,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只见冠荣华完好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冠思远,还有他后颈上那深深的红痕。 冠荣华嘴角抽了下,“崔蝶,下次下手轻一些。” 崔蝶无辜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已经下手很轻了,是他太弱了。” 冠荣华叹了口气,“那就再轻一点。” 说完,便蹲下身在冠思远后颈扎了几针,将红痕消去。 扎完针,冠思远后颈的红痕以显而易见的速度消散,最后没有一丁儿的痕迹。 冠荣华拍了拍手,云淡风轻道:“行了,把人扶进去吧。” 崔蝶嘻嘻一笑,用一条丝带蒙住鼻子,然后直接将冠思远拖了进去。 大力出奇迹,崔蝶轻而易举地就把冠思远拖了进去,同时也看见了里面的场景。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插着一根银针。 哼,还想算计她家小姐,做梦吧! 崔蝶把冠思远忍到几人中间,然后动手把小厮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迅速离开房间。 “小姐,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崔蝶将银针递给冠荣华,此时已经迫不及待看热闹了。 五个中了含香烟的男人,其中四个还喝了别的药。 崔蝶只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激动不已,这可是一出大戏啊! 冠荣华没好气地拍了下崔蝶的脑袋,“你现在立刻去六皇子府,等到傍晚再回府去,怎么说我已经告诉过你。” 崔蝶有些遗憾地看了看关上的门,里面已经隐隐约约听见些淅索声,实在是不忍心错过这场好戏。 “嗯?” 见崔蝶不动弹,冠荣华斜睨了她一样,发出鼻音。 “我马上就走!”崔蝶心里只觉得遗憾满满,但是还是听从冠荣华的话离开。 冠荣华目送崔蝶离开,耳边的动静也越发的大起来,有些不堪入耳。 按照常规的发展,接下来应该就是柳氏带人过来捉奸在床。 冠荣华随手把地上的吹筒捡了起来,在指尖转了一圈,戏谑道:“也不知道捉的是谁?” 她抬步准备离开院子,估摸着离柳氏前来捉奸还早,便打算出去溜达溜达。 随着冠荣华的离开,院子重新恢复平静,只有她原来的房间,不断地发出声响。 而这声响越来越大,男人的喘息声最后直接传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什么声音?” 此时的江齐远美人在怀,倏然听见一些异样的声音,不禁皱眉站起身来。 冠如月也听见这个声音,以为是冠荣华已经中了计。 她隐退眼里的欣喜,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站起身道:“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吧?” 江齐远搂着冠如月的胳膊,点了下脑袋。 随即便抬步走了出去。 冠如月轻轻地倚着江齐远的肩膀,略微下垂的眼睑下是掩饰不掉的欣喜。 冠荣华你害死我的孩儿,让我无法成为世子爷的正妻,那我便要你在世子爷面前丢尽颜面,没有脸活下去! 二人打开房门,那充满羞耻的声音就更加明显。 二人早已经过人事,听见这个声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啊!姐姐她!”冠如月惊讶地捂住红唇,“她怎么能在佛门清净之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声音的来源全是另一个房间,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正在告诉她们里面的情况有多激烈。 江齐远也是脸色阴沉,言语充满嫌弃:“这个泥腿子,竟然这么不知羞耻,就这么缺男人连寺庙的和尚都不放过!” 寒山寺乃是佛门之地,江齐远能够想到的就是寺庙的和尚,顿时觉得心里好一阵恶心! 这话让冠如月脸上一僵,咬了咬下唇,不知羞耻……缺男人…… 世子爷难道忘了她们也是还未成亲便有了首尾…… 江齐远此时哪里想得到这些,揽着冠如月就朝着那扇发出污秽之声的房门走去。 …… 另一边冠荣华觉得无聊,便前往大殿去为三表哥祈福。 虽说以外祖父的教导,三表哥参加这次春闱绝对是万无一失,但是冠荣华还是虔诚地对着佛像拜了三拜。 “阿弥陀佛。” 冠荣华恭敬地将燃香递给沙弥,由他将其插到香坛之中。 做完这些,冠荣华伸手弹了弹裙摆,起身准备回到禅院,开始看戏。 刚刚转身,便迎面看见走进来的慕胤宸。 冠荣华刚想皱眉,就看在在他的身后,冠年和柳氏还有其余几个穿着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冠荣华心里泛起嘀咕,他怎么来了? “臣女拜见六皇子,父亲母亲,诸位大人!” 冠荣华恭敬地屈膝行礼。 慕胤宸穿着朝服,深邃的眸子淡淡地看了眼冠荣华,“冠小姐免礼。” 柳氏看见冠荣华,心里顿时漏了一拍,她怎么会在这儿? 冠年看着冠荣华,疑惑问:“怎么就你一人在此祈福,世子爷和思远他们?” 第四十五章 睁大狗眼 冠荣华道:“回父亲, 母亲说要算准时辰为二弟弟祈福才最有效,所以此时大家都还在禅院休息,今年叶表哥也要参加春闱,所以我便来替她祈福。” “叶家今年也有公子参加春闱?” 站在冠年身侧的一个中年男人忽然疑惑出声。 冠荣华顺着视线看过去,中年男人的脸廓与江齐远竟有五成的相似。 冠年介绍道,“这是敬亲王。” 冠荣华随即见礼,“荣华见过敬亲王。” 敬亲王微微颔首,看着冠荣华,“原来这就是镇国公的嫡长女,颇有其母之风骨。” 敬亲王妃与冠荣华的母亲以前是闺中好友,敬亲王也曾见过叶氏和才一两岁大的冠荣华。 冠荣华微微抿唇,举止有度,不骄不躁,声音清灵:“敬亲王谬赞。” 敬亲王眼里流露赞许的目光,这才是未来做正室嫡妻该有的做派。 同时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儿媳人选就这样错过了。 慕胤宸扫了眼几人,回眸对众官员道:“明日开始便是举人们参加春闱的日子,本王奉父皇之命,率朝中文官前来为考生祈福,诸臣依次上前朝拜祈福。” “臣等领旨。” 这是夏国历来的习俗,旨在告诉天下考生,夏王朝选拔人才的决心。 一众官员纷纷行礼,然后依次进入大殿。 原本准备进来朝拜的百姓纷纷在一旁等候,冠荣华和柳氏也站在一旁。 来的文官皆是朝中官阶较高的,所以也不过十数人尔尔。 众人随慕胤宸进入大殿祈福,待结束后纷纷走出大殿,开始议论起来。 “这次叶三公子参加春闱,看来这榜首的位置又非叶家人莫属了!” “那是自然,叶老先生可是我朝文官之楷模,他亲自教导的孙儿,皆是人中龙凤。” “昔日我在松岭书院之时就曽见过这位叶三公子,年纪虽小,但是却天资聪颖,乃是国之栋才!” 夏朝文官十之八九出自松岭书院,高官之中这比例更是高。 冠荣华一直安静地在一旁听着,从未插话。 “好戏才刚刚开始。” 慕胤宸从冠荣华身边擦身而过,冷不丁地留下一句。 冠荣华猛地抬头,却见慕胤宸已经率先走出大殿,站在众官员前面。 好戏,难道…… 冠荣华敛了敛眸,眼里生出些戏谑,原来除了她还有人在煽风点火啊。 只见慕胤宸走到官员面前,幽暗的眸子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今日已临午时,皇上恩典,众官员可在寺中食素斋后再行回府。” “谢吾皇恩典!” 皇上已然下令,官员们又哪有会离开的,纷纷行礼谢恩,然后跟随沙弥朝着寺后的禅院走去。 慕胤宸淡淡扫了眼站在角落的柳氏和冠荣华,声音清冷:“镇国公家眷也一并前往吧!” 柳氏一听,心里立马一紧,她本是想着到时候带镇国公一同去捉奸的。 可是如今冠荣华就在大殿,其余官员也没有离开。 这完全超出了她们的掌控,连忙赔笑:“多谢六皇子好意,只是我们早已让法师们安排了斋饭,此时恐怕斋饭已经送到歇息的禅院,就不同诸位大臣一路了。” 她现在心乱如麻,只想回禅院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冠荣华会出现在大殿,就算是情况有变,也应该有人来通知她一声啊? 慕胤宸眸光微闪,俊逸的脸上薄唇动了动,“暗一,同镇国公夫人去将冠二公子和三小姐请过来。” 暗一站在慕胤宸旁边,拱了拱手便走到柳氏身边。 “夫人,请。” 柳氏攥紧拳头,脸上有些尴尬,“好、好吧。” 硬着头皮给暗一带路。 慕胤宸转眸看向冠荣华,语气略微温和了些,“冠小姐,请吧。” 冠荣华为六皇子治病的事早就在京城传开,看见慕胤宸的区别对待,众官员们也没什么意外的。 寒山寺供给香客休息的禅房共有三个,一个大禅房,两个小禅房。 慕胤宸他们要去的就是大禅房。 冠荣华站在冠年身侧,在沙弥的带领下,一路到了大禅房。 小禅房就在大禅房的后面,距离并不远。 “啊啊啊!” 众人刚刚踏入大禅房,找了把椅子坐下,便听见一个女子尖锐的叫喊声。 慕胤宸端着清茶的手微顿,朝门外看去,其余官员也是如此。 冠年听见这个声音,手里的茶杯陡然洒了些茶水出来。 这个声音为何这么像柳氏? 下一秒,暗一便疾步踏进大厅,神情严肃地看着慕胤宸,“主子,出事了。” 冠年瞬时瞪大眼睛,着急站起身,真的是柳氏! 慕胤宸淡淡看了眼冠年,开口道:“何事?” 暗一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冠年,然后走到慕胤宸的耳边,低语几句。 只见慕胤宸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震惊,还有难以置信。 尽管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但是官员们还是捕捉到这个变化。 “咳咳……” 慕胤宸将手放在嘴边,佯咳了一声,神情已经恢复自如,看着敬亲王和冠年,“敬亲王和镇国公还是去小禅房看看吧。” 敬亲王和冠年对视一眼,眼里皆是疑惑。 但是冠年刚才已经听见柳氏的叫喊声,心里也有几分着急,起身行礼就快步走了出去。 敬亲王紧随其后。 随着二人的离开,大厅里隐隐有了议论声。 在场的都是文官,担任朝中劝谏之责,对小禅院发生的事颇有些好奇。 “臣几日吃坏了东西,出去如个厕!” 一名官员突然捂着肚子站起身往外走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官员用千奇百怪的理由离开。 最后慕胤宸干脆一声令下,带着其余官员赶了过去。 冠荣华看着这群跑得欢快的文官,嘴角抽了抽。 若是这群人没有在朝为官,是不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群人就会立马涌过去。 不过若是没有这群充满好奇欲望的官员,今天这出大戏是不是就要少了点观众? 冠荣华嘴角勾起一抹戏谑,迎面就怼上慕胤宸似笑非笑的眼神。 而此时,冠年和敬亲王刚刚赶到小禅院。 小禅院的门被从外面用门栓挡着,应该是暗一的手笔。 看到门栓,冠年和敬亲王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禅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暗一不得不将门拴上,以免泄露出来。 冠年快步向前去将门栓打开,推门进去。 这时候,跑得比较快的官员也已经赶了过来。 慕胤宸这次带过来的官员段都是朝中比较年轻的那一批,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没一会儿人就全都到齐。 众人纷纷进入禅院,一进去就听见男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冠年一眼就看见瘫坐在房门前的柳氏。 冠年目光一凛,赶紧走过去扶起柳氏,“你没事吧?” 说话时,他的余光瞟了眼屋里面。 只是一眼,伸向柳氏的手就僵在原地,整个人如同被雷劈到一半,半摔在地上。 神情和柳氏几乎是一模一样。 敬亲王微蹙着眉,走过去往门里看了一眼,下一秒,整个人便是脸色一变,竟然突然干呕起来! 这下文官们哪里还按奈得住好奇心,纷纷走了过去。 本来站在最前面的冠荣华和慕胤宸不知不觉便站在了后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于房间里发生了何事,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外的冠荣华和慕胤宸。 “冠小姐这将计就计,还真是物尽其用炉火纯青。” 慕胤宸压低声音,在冠荣华耳边说了一句。 冠荣华不动声色,“殿下请君入瓮也是神来之笔。” 要是没有慕胤宸这突然的神来之笔,这场戏还真没这么好看。 众官员够着脑袋往里敲,在看清里面的情形过后,脸上皆是十足的震惊。 只见房间的大门大开,里面传来男人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气声,四五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在最下方趴着的男人目光迷离,紧咬着牙床,随着身上男人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地发出犹如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呕!”“呕!” 这群文官纷纷如同敬亲王一样,被眼前的情形恶心得呕吐起来。 冠荣华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见大家反应已经基本上猜到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 不过还是好奇地踮着脚尖往里面看。 然而,在她刚刚看见里面散落一地的衣物,眼前就突然被一双大手遮住。 “非礼勿视。” 慕胤宸伸手蒙住冠荣华的眼睛,另一只手对暗一做了一个手势。 暗一随即带着拎着水桶的侍卫走进房间。 几桶冰水淋在身上,几个男人纷纷发出惨叫,也立马回过神来。 待看清眼前占满的人,几人眼前皆是一愣,不只是说只有镇国公的吗? 还是赵宣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跪在地上,“老爷夫人饶命!都是她主动勾引的我们,老爷夫人饶命啊!” 有了赵宣开头,其余三个小厮也赶紧跪下,按照之前排演好的说。 “都是大小姐主动勾引的我们,我们都是不情愿的啊!” “老爷夫人饶命……” 冠年本来还处于错愕失神之中,听见几人的话立马回过神来。 “你们这群狗东西!” 冠年直接冲过去,对着几个小厮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翻过去。 “好好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那究竟是谁!” 第四十六章 点睛之笔 冠年大口地喘着气,下巴上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已然是动怒。 几个小厮被踢翻在地,眼睛恰好就看见已经晕过去的冠思远。 “啊!” 几人吓得立马跳了起来,拿衣服遮住自己赤裸的身子。 赵宣唇瓣颤抖,眼里写满惊慌,“怎、怎么会这样?” 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明明是冠荣华,怎么会变成少爷! 那他之前一直都是在和少爷在…… 赵宣这样想,心里立马就生出吃苍蝇一样的恶心感,整个人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 柳氏这时才从惊愕中回过神,哭得梨花带雨,赶忙过去捡起衣物遮住冠思远赤裸着的身子。 “思远,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母亲!” 柳氏全部心思都在冠思远身上,同其余人根本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然而备受煎熬的冠思远被那盆冷水当头淋下,高度欢愉的那根线就犹如被扯断一样,已经陷入昏厥,脸色乌青,哪里还听得见柳氏的叫喊声。 柳氏心急如焚,看着冠年,“老爷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思远啊,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冠年只觉得老脸都被冠思远丢净,板着脸,“我没有这样一个胡作非为不要脸的儿子!” 这可是佛门清净之地,冠思远竟然这儿做出如此违背人伦之事,冠年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被丢得一干二净! 恨不得把冠思远重新塞回柳氏的肚子里! 敬亲王虽然也觉得恶心无比,但是还会保持着一定的理智。 “镇国公,还是先找大夫瞧瞧令郎吧,看样子这是真的出事了。” 敬亲王就在冠年旁边,看得一清二楚。 昏厥过去的冠年脸色乌青,双唇没有丝毫的血色,恐怕是真的出事了。 冠年仍在盛怒之中,但是毕竟是唯一的儿子,扫了眼冠思远,对赵宣说:“还不快去找个大夫过来。” 赵宣双腿还有些发软,听见冠年的话,点头如舂米,“我马上就去!” 说着便朝外走,但是刚刚迈出去一步,就双腿发软,摔了个狗吃屎。 冠年脸色更加难看。 “冠大小姐不是给六皇子治过病吗?要不让她看看?” 官员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出声,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开始寻找冠荣华的身影。 最后在人群之外,见到了同慕胤宸站在一起的冠荣华。 二人犹如置身世外,正在谈论着什么。 与屋内糟糕的情形形成鲜明对比。 冠荣华本来在同慕胤宸讨论焚心之毒,突然见所有官员都转过头看向她们,还留出一条路来,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冠年站在最里面,神情略有些不自然,“荣华,你学过医术,过来看看你弟弟究竟怎么了?” 弟弟胡作非为晕过去,最后竟然还要让姐姐来瞧病,说出去都是个笑话! 冠荣华这才明白,淡淡点头,然后走了过去。 慕胤宸给暗一使了个眼色,暗一随即让侍卫将其余几个衣衫不整的小厮押到一边。 冠荣华进入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冠思远趴在地上,脸色铁青,身上只盖着一件单薄的外衣,遮住身体的重要部位。 而那些没有遮住的地方,留下一个有一个细密的吻痕。 冠荣华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看来她的想象力还是不够。 这现场恐怕还要更加刺激。 她挽了挽衣袖,朝着冠思远走了过去,伸手想要去替冠思远把脉。 “你不要碰思远!” 忽然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去把脉。 只见柳氏双眸通红,看向冠荣华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恨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思远!”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明明是给冠荣华设计的圈套,最后中圈的却是她儿子。 “你怎么这么狠心,思远可是你的亲弟弟啊!”柳氏哭得梨花带雨,硬是将这件事扣在冠荣华头上。 殊不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她们母子三人设计,除了她们和冠荣华,无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柳氏的指控落到一众官员的耳中,却是变了味道。 “冠二公子和自己的小厮胡来,这怎么能怪到冠大小姐的头上?” “就是,我还记得当初镇国公娶镇国公夫人续弦没多久冠大小姐就被以养病送去庄子,最近才接回来,我还以为是真的,如今看来……啧啧……” 冠年听见周围文官的议论声,头疼欲裂,历朝有多少官员是被文官弹劾下任的。 今日之事这群文官铁定要去参他一本,绝对不能继续闹下去了! 冠年打定心思,立即厉声斥责,“你说的什么胡话,荣华是思远的姐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还不赶紧让开,让她给思远看病!” 柳氏坚决不放手,紧咬着牙:“老爷,就是冠荣华陷害的思远,绝对不能让她靠近思远,她会害了思远的啊!” 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冠荣华靠近冠思远。 冠荣华迎上柳氏护犊的目光,嘴角不着痕迹地一勾,然后直接将她的手甩开,站起身。 “父亲,既然母亲这么害怕女儿会害了二弟弟,那父亲还是赶紧找寺里懂医术的人来看吧。” 冠荣华声音清灵,清新脱俗的气质之中染上淡淡的忧伤,似乎是被柳氏的话中伤。 我见犹怜的神情立马引起文官们一致的怜悯。 “镇国公还是另请一个大夫吧,镇国公夫人如此不喜冠大小姐,恐怕是不会让她给冠公子瞧病的。” “对啊,冠小姐乃是叶老爷子的外孙女,品行自然是极好,镇国公夫人如此都不放心的话,还是赶紧另外请大夫得好!” 这次前来的文官当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昔日叶老爷子的门生。 见冠荣华如此受委屈,纷纷为其抱不平。 这时慕胤宸走近了些,取出一块令牌:“暗一,拿本王的令牌去将净空法师请过来。” 净空法师乃是寒山寺中医术最高深的和尚,但是一向不问世事,很少有人能够请得动他。 柳氏闻言,立马感恩戴德,“多谢六皇子!” 说完,依旧死死地守在冠思远身边,生怕冠荣华会对他做什么。 冠荣华倒是还不在意,脸上依旧保留着几丝忧伤,然后站到一旁。 慕胤宸淡淡到了眼柳氏,言语平淡:“本王不过是看在冠大小姐的面子上罢了。” 这话是说给柳氏听的,也是说给其余官员听的。 尤其是冠年,听到这番话,也在心里颇有些吃惊。 这可是六皇子头一次在外面公开的护着一个人。 冠年眸光暗了暗,看来需要重新斟酌这个大女儿的存在了。 净空法师住在另外一个方向,来回需要些时间。 慕胤宸扫了眼站在周围看戏的文官们,“今日之事就到这儿,诸位大臣随本王回大禅院用膳。” 文官们也觉得没什么看头了,纷纷拱手:“臣遵旨。” 说完,纷纷转身往外走。 敬亲王拍了拍冠年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也转身随众人离开。 慕胤宸最后看向那群押着小厮们的侍卫,“让他们将衣服穿上,然后交给镇国公处置。” 侍卫们纷纷遵命地放开小厮,任他们去找自己的衣服。 房间里一片混乱,小厮们的衣服散落地到处都是。 赵宣最先进入房间,他的衣服也是最靠近房间里面。 他一路走过去捡起自己的衣服,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拉上帘子的床边,他弯腰捡起床边的腰带。 眼前的床帘突然动了一下。 赵宣本弯着腰,立即抬起头来,眼眸从帘子的间隙往里看。 立马就看见两双眼睛。 “有人!” 赵宣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床帘连连后退。 慕胤宸刚刚准备出门的腿转了回来,就看见一个侍卫走了过去,将床帘拉开,朝里面看了眼。 还不等他看清楚里面的人,腹部便挨了一脚被踹得远远的,“快滚!” 一只手臂迅速将窗帘重新拉上,气急败坏的男人声音随即出现。 冠荣华惊讶地瞪大眼睛,房间里怎么还有个男人! 在屋内的众人皆是一愣。 冠年最先反应过来,以为是同冠思远鬼混的小厮,顿时厉声道:“赶紧给我把人拖出来!” 这群小厮真的是无法无天,今天他一定要是不好好惩戒一番,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 闻言,几个侍卫纷纷走过去掀帘子。 里面的人紧紧地拉着帘子,但是还是抵不过几个侍卫同时发力。 随着刺啦一声,整个窗帘被扯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人。 “且慢!” 几乎是同一时间,敬亲王快步跑进房间,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床帘滑落,露出里面赤裸着上半身的江齐远。 在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用棉被裹着身子的女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冠如月! 众人大跌眼镜,有几个走在后面的文官还回过头看了几眼。 待看清又发生什么事,脸上顿时五彩冰封,撒开腿就往外跑。 今天这场热闹实在是太大了,再看下去得出人命啊! 冠荣华瞪大眼睛看着床上的江齐远和冠如月,眼里的惊讶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这两个人怎么跑进房间了? 她离开院子的时候,这俩人不还在另一个房间蜜里调油吗? 冠荣华默默地转眸看向慕胤宸,用眼神询问,这是你加的戏? 却见慕胤宸眼眸中充斥着无辜,这点睛之笔绝对不是他设计的。 第四十七章 退婚 两个设计者默默移开视线,这完全不是她们有意设计的,只能是这俩人一不小心自己掉了进去。 敬亲王原本已经走出房间,还打算着回到敬亲王府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儿子,让他好好斟酌一下同镇国公府的婚事。 可是没走两步,竟然就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 尽管就只有两个字,但是敬亲王还是听出这是自家儿子江齐远的声音,心里大叫不好,赶紧折了回来。 但是还是慢了半步。 敬亲王看着在床上赤身裸体还搂着冠如月的江齐远,只觉一阵头疼。 只见看冠家的笑话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笑话落到自己家,感觉那是千差万别。 “赶紧穿上衣服给本王出来!”敬亲王厉声对江齐远喊道。 说完便转身离开房间。 慕胤宸微咳了一声,命令侍卫将穿好衣服的小厮出去,自己也跟着离开房间。 冠年看了看躺在地上晕死过去的儿子,还有窝在江齐远怀里羞愧不敢抬头的女儿,额间青筋几乎要炸裂,仿佛马上就要暴走。 “除了冠思远,其余冠家人都给我出来。” 冠年说完冷哼一声,便甩袖快步走出房间。 见状,冠荣华也赶紧跟了出去。 柳氏虽然仍然担心冠思远,但是眼下的情形越发失控,给冠荣华理了理盖在身上的衣服,也赶紧出去。 院内,敬亲王和冠年坐在桌子的两边,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是脸色却是一致的难看。 慕胤宸命侍卫将小厮五花大绑过后,便看向敬亲王和冠年,“今日之事乃是两家的私事,本王便不多掺和了。” 说完,抬步就准备离开。 敬亲王连忙站起身,“六皇子留步!” “今日之事虽然是私事,但是也是在是场闹剧,还请六皇子留下做个见证吧。” 慕胤宸挑眉:“见证?” 敬亲王微抿着唇,郑重点头,“不错,就是见证。” 出了这么大的事,以那群文官的性子,恐怕明日就会有折子出现在皇上的御书房。 敬亲王府若是还同镇国公府结亲,恐怕会一同成为一个笑话! 慕胤宸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向冠年:“镇国公以为呢?” 冠年此时心乱如麻,慕胤宸是最先得知此事的人,事情全部经过也都看见了。 反正脸已经丢得一干二净,就算是他留在这儿,也没什么能够继续丢脸的了。 冠年:“还请六皇子留下吧。” 两方皆是挽留,慕胤宸自然没有离开的理由,便坐到了两人正中间的位置。 他正襟危坐,将手中的折扇放在桌上,像极了要主持公道的模样。 不多时,重新关上的房门便再次被打开。 江齐远和冠如月穿着整齐地走了出来。 尽管二人穿着整整齐齐,但二人的衣服上全都是褶皱,无不昭示着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二人走到冠年和敬亲王面前,一同跪下。 “齐远拜见父王、镇国公。” 江齐远跪在地上,脸色十分难看。 敬亲王看见江齐远便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往江齐远胸口踹了一脚。 “你又不用科考,不好好在家待着,没事跑什么寺庙!” 江齐远早已经是靠父荫官拜兵部侍郎,根本就不需要科举,更别提来寒山寺祈福。 敬亲王乃是武将出身,哪怕是坐着踹的这一脚,也将江齐远直接踹倒在地,嘴角渗出血丝。 “世子爷!” 冠如月看见立马叫喊出来,眼珠子如同银线一般往下流,连忙去扶江齐远。 敬亲王板着脸,厉声:“不准扶他,是男人就自己起来!” 冠如月伸出一半的手顿时愣在原地,而江齐远也摸了摸嘴角的血迹,安慰地看了眼冠如月,“放心,我没事。” 说完,他便双手撑着身子,重新跪在敬亲王面前,“还请父王恕罪!” 江齐远此时脑袋还有些发懵。 先前他同月儿听见冠荣华的房间有声响,他就走过去把门推开。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刚踏进房间,看清里面的情况,整个人的脑袋便开始有些发晕发胀意乱情迷。 随后……随后的事他就有些记不清楚。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月儿就躺在他的身下,而外面已经站满了文官。 在这种情况下,他只得捂住冠如月的嘴,希望众人早些离开。 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江齐远懊恼地皱紧眉头,拱了拱手:“父王、镇国公,今日的事都是孩儿一人的错,与如月无关,还请你们不要责备月儿。” 虽然他还有诸多事情没有想明白,但今天的事绝对是有人故意而为,所以当下最重要的是保护月儿。 殊不知,他的话让敬亲王脸色更加难看。 一个男人竟然为了女人对别人下跪,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身上。 若是这个女人值得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是个还未成亲便已经与人有了首尾,还闹得满城风雨的女人。 更何况如今冠思远又出了这样的事。 敬亲王逐渐握紧袖中的拳头,心里的决定更加坚定,沉声道:“你不必说了,今日的事,本王回府再找你算账!” 只见他转过脑袋,看向冠年还有站在冠年身侧的柳氏,叹了口气,“镇国公,镇国公夫人,今日之事实在是本王教子无方,本王再次向二位赔礼了。” 敬亲王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对着二人鞠了一躬。 冠年见状,也赶紧站起身,扶住敬亲王的胳膊,“今日的事说到底是因为思远春闱祈福引起,敬亲王不必如此。” 柳氏也赶紧道:“对啊,这一切都非我们所愿,而且世子爷和月儿下个月便会成亲,所以……” “说到底还是齐远未能修身养性才出事,这件事敬亲王府有脱不了的干系,明日本王定和王妃一起,前往贵府赔礼道歉,皆是不论你们提出任何条件,只要本王能够做到的,就算是赴汤蹈火,本王也会答应!” 敬亲王打断柳氏的话,态度极为诚恳。 江齐远闻言,也跟着说:“今日之事都是齐远的错,还请镇国公和夫人不要责备月儿,齐远愿一人承担!” 冠如月听了甚是感动,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世子爷……” 江齐远同样看向冠如月,用眼神宽慰她。 敬亲王用余光看了眼江齐远,目光越发地冷。 “齐远说得对,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本王教子无方,明日起,本王便会将他送往江淮老家,闭门思过修身养性。” 说完,敬亲王还恶狠狠地看了眼江齐远:“这次不论你母妃如何求情,本王也不会再对你这个孽障心软!” 柳氏微微一怔:“月儿和世子爷下个月就要成亲,此时将世子爷送到江淮老家,那下个月的婚事……” 柳氏说到一半,就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 只见敬亲王一脸的愧疚:“孽子这次犯了如此大的错,恐怕还不能担起为人夫之责,这婚事还是暂缓几年吧。” 冠年心惊:“几年!” 敬亲王点了点头,“本王打算将他送回来老家,让其重新苦读诗书,待三年后春闱,若他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考取一官半职,届时再去镇国公府提亲。”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直接将玉佩摔成两半。 江齐远看到这一幕,急忙出声:“父王不要!” 然而敬亲王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看向慕胤宸,“还请六皇子做个见证。” 慕胤宸将扇子重新拿在手上,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见状,敬亲王便将其中一块碎玉递给冠年:“今日六皇子为证,碎玉为凭,敬亲王府江齐远与镇国公府三小姐取消婚约,从此婚嫁,各不相关。” 冠年震惊地微张着嘴,双臂垂在身侧,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接。 冠如月也没有想到本来是要设计冠荣华,怎么就变成她要被退婚? 冠如月都顾不上脸上的泪,带着哭腔:“还请敬亲王不要取消婚约,月儿与世子爷两情相悦,早就认定了对方,若是取消婚约,那月儿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冠如月一边说,一边就朝四处看着。 最后目光触及桌边的棱角,顿时目光一凌,朝着桌边撞了过去。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距离冠如月最近的江齐远连忙抱着冠如月,阻止她自残。 江齐远心疼地将冠如月抱住,双眸已然布满血丝,痛苦地看着敬亲王:“父王,月儿早已是孩儿的女人,孩儿此生非她不娶,还请父王收回成命!” 然而敬亲王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冷冷道:“待三年后你春闱高中,本王自不会阻止你们重新议亲。” 这番话,直接就将江齐远的退路堵死。 就连冠年和柳氏也无话可说。 人家并不是不让自己儿子不娶冠如月,而是延后三年。 可是三年荏苒,女子又有几个三年。 谁能保证三年以后,江齐远不会变心。 而且当初冠如月小产的事早就传遍京城,如今若是再退婚,恐怕她此生都无法在京城抬起头来。 敬亲王态度坚决,直接将半边玉佩放在桌上,然后转过身去看向慕胤宸。 “六皇子可否借臣两个侍卫?” 慕胤宸轻轻动了下扇子,立马就有两个侍卫走了过来。 敬亲王再次颔首感谢,然后看了眼江齐远,又看向那两个侍卫,“把世子给我绑回敬亲王府!” 第四十八章 幕后之人 两名侍卫都是从皇宫里面挑选专门护送诸位大臣的,做起事来干净利落。 侍卫直接将冠如月和江齐远硬生生拖开,然后用绳索将江齐远牢牢捆住。 “放开我,我可是兵部侍郎,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朝廷重臣!” 江齐远一边挣扎,一边发狠道。 只见敬亲王冷哼一声,“绑得越结实越好!” 毕竟是靠父荫当上的兵部侍郎,江齐远的体魄如何能和从训练营走出来的侍卫相比。 再怎么挣扎,最后也还是被绑得结结实实。 见人已经被绑好,敬亲王看向冠年夫妇,“今日本王便先将这孽子带回府,明日本王定携王妃亲自前去赔罪,正式退婚!” 说完,敬亲王便抬步朝外走,两名侍卫押着江齐远,也跟了出去。 “世子爷!” 冠如月连忙站起身,追了过去。 江齐远被两个侍卫押在中间,根本就没办法挣脱,只得神情地看着冠如月,“月儿你放心,我一定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敬亲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布条塞住嘴。 “还请你们带世子去院外等本王。” 他吩咐了一声,然后就站到冠如月面前,沉声道:“冠三小姐,孽子做出那样的事,本王定会惩戒他,你便不要跟过来了。” 冠如月咬了咬唇,“可是我……” “冠小姐请留步!” 敬亲王再次重申了一边,然后便转身追了出去。 冠如月站在原地,泪眸看着被侍卫强行押出院子的江齐远,手里的丝帕都被揪成皱巴巴的一团。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就在这时,暗一带着净空法师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短杆。 暗一对着敬亲王行礼,“见过敬亲王。” 敬亲王微微颔首,继续往外走。 然而却被暗一拦了下来,“敬亲王,还请暂留片刻。” 敬亲王狐疑地看了眼暗一,最后目光落在他手上用布包着的东西身上。 暗了暗眼眸,随后才点头。 但是他还是对两名侍卫道:“把世子带出院外。” “父王!” 江齐远再次挣扎,想要留下来。 敬亲王并未给他任何眼神,而是直接在他被带出院子过后,将门重新关上。 然后走回桌边坐下。 暗一带着净空法师走了过去。 “阿弥陀佛,慕施主,别来无恙。” 净空法师已经五十多岁,但是看上去却只有三四十岁的模样,双手合十,给人安详的感觉。 慕胤宸微微颔首,言语客气,“法师,有劳了。” 净空法师再次行礼,在来的路上暗一已经告诉他大体的事情经过。 冠年支使着柳氏,“快带法师进屋。” “哦哦!” 柳氏点头,然后赶紧带着净空法师进到房间里。 待二人进屋,暗一方才将手上的布打开,在慕胤宸的面前将里面的东西打开。 “属下在去请净空法师的时候,在院外捡到了这个东西。” 慕胤宸略微挑眉,示意暗一将东西呈过来。 冠荣华看了眼,正是之前冠思远往他房间灌迷烟用的吹筒,她不是早就丢到池子里了嘛。 稍微一想,冠荣华便明白,看来这才是慕胤宸的手笔。 暗一恭敬地将吹筒呈了过去,“属下还在里面发现了催情药的粉末,只怕今日之事乃是有人刻意为之。” 慕胤宸用扇子略微翻动了下吹筒,然后便借着扇子将吹筒推到敬亲王面前。 敬亲王拿起吹筒一看,里面的粉末只剩下少许。 谁来寺庙还会带这种下三滥的东西,而且还就在出事的院子周围找到的。 敬亲王当即站起身,对着慕胤宸行礼。“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加害小儿,还请六皇子为小儿做主!” 冠年也看见吹筒,跟着站起身,沉声道:“还请六皇子做主!” 今日的事本就让人难以启齿,但是任凭冠思远如何胡来,世子爷同如月也不至于如此。 冠年心中划过一抹寒意,这其中的主谋究竟是和冠家有何深仇大恨,竟然一次陷害他的两个儿女。 冠年简直不敢想象,若是冠荣华没有去给叶陌尘祈福,那么今日,他的子女岂不是要尽数被人构陷! 他定不会放过这幕后之人! 慕胤宸淡淡地看了眼敬亲王和冠年如出一辙的神情,缓缓站起身,手中折扇交给暗一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冠如月听见这句话,顿时心头一凉,眼里划过慌张。 催情药是冠思远准备的,若是查到冠思远的头上,那她岂不是也有暴露的风险? 冠如月飞速转动脑袋,急中生智:“六皇子,我和世子爷是听见外面有动静方才去的那个房间,恐怕那人是专门为了构陷二哥哥!” 当下唯有将冠思远这个受害者的身份坐实,才能够避免怀疑到他的头上。 冠年也顺着冠如月的话说:“既然是冲着思远来的,那定然是往日与思远闹有不快,或是对我冠家不满的人!” 冠如月紧跟着说:“父亲待人一向和善,并未听说有什么仇家,今日前来祈福也是近几日才商量的,母亲也是昨日才告诉我们,外面的人究竟是怎么得知我们前来祈福的?” 敬亲王听完二人的话,冷哼一声,沉声道:“既然临时的计划,那要么是近两日镇国公夫人接触过的人,要么就是内鬼了。” 此时,柳氏和净空法师也恰巧走了出来。 净空法师走到众人面前,行了一个佛礼,对冠年道:“令公子并无大碍,只是脱力,加之凉水触及肌肤,方才会晕厥,再过两个时辰就会醒来。” 冠年略微松了口气,“多谢法师。” 净空法师微微颔首,然后对着慕胤宸行了个礼,朝外走去。 “暗一,送净空法师出去。” 暗一恭敬点头,然后走到净空法师身侧,替他将院门打开,然后折了回来。 得知冠思远没事的柳氏悬着的心放下了一般,眯笑着眼看着冠年:“老爷,思远没事,太好了!” 冠年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便问:“最近几日你可有外出拜访过人,或者有人来过家里?” 柳氏摇摇头,“没有啊,得知思远这几日便要回来,妾身一直都在为他布置院子,哪还有功夫会客。” 闻言,冠年眉头紧蹙,“如此看来,就只能是内鬼和思远得罪的人了。” 不仅是他,敬亲王也是这样想。 柳氏还在状况之外,晕晕乎乎道:“内鬼,什么内鬼?” 冠如月连忙走过去挽住柳氏的胳膊,“是陷害哥哥的内鬼,六皇子的人在院外发现装了药的吹筒,这会儿正在查真凶。” 冠如月一边说,一边暗中加大了下挽住柳氏胳膊的力度,示意她不要说漏嘴。 柳氏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抹震惊,“我们镇国公府竟然有内鬼!” “老爷你可一定要查出真凶,还思远和月儿一个公道啊!” 柳氏的哭腔说来就来,眼角还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 往日柳氏哭泣冠年还会安慰几声,但是今天事情全都挤到一处,冠年也没了安慰的想法。 他快步走到那几个被绑住的小厮面前,动手将赵宣嘴里的布条取了下来。 “说,近日少爷可有和人结仇?” 赵宣转动眼球,道:“少爷虽然同书院里的同窗有些摩擦,但是此番离开书院乃是向夫子告的假,那些得罪的同窗仍在书院,至于京城的话,少爷已经一年没有回京,这才刚回来两天,哪还有和人闹过不快,唯一一次也、也是……” 最高选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些难色。 冠年挑眉,严厉道:“说!” 赵宣吞吞吐吐开口:“唯一一次与人发生摩擦,也是在街上被大小姐打的那一次……” 一时间问题又被引到当了半天背景板的冠荣华身上。 冠荣华本来觉得没什么意思,有些昏昏欲睡的打哈欠,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冠如月见状,顿时眼前一亮。 “我想起来了,当时母亲说去还愿池还愿过后,姐姐就说有些犯困回了房间,她去的就是那个房间!” 冠如月用手指着左边的房间。 冠荣华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那真凶本来要害的人是我?” 冠如月摇了摇头,“今日前来祈福的事是我昨晚亲自去通知的姐姐,就算是姐姐有什么仇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部署的,所以应该不是要害姐姐,那……” 冠如月皱着眉头思考,忽然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惊恐,“难道!” 她的一惊一乍成功地调动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敬亲王忍不住说:“冠三小姐若是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吧,在场的都是当事人。” 冠如月咬了咬下唇,眼神之中有些挣扎,“这……我也不确定……万一说错了……可……” “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 慕胤宸冰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冠年紧跟着讲:“月儿你尽管说出来,有六皇子为我们做主。” 见状,冠如月这才好像下定决心,“我怀疑这都是姐姐设计的圈套!” “姐姐和二哥哥本来就有恩怨在前,这个房间之前也是姐姐在住,若是别的人要害二哥哥,也不可能将二哥哥设计到姐姐的房间去,而且姐姐本来就会医术,这药或许就是姐姐自己做出来的!” 冠如月说得声情并茂,最后险些连自己都相信了这套说辞。 冠年和敬亲王听到这番话,纷纷微垂眼睑陷入缄默,似乎是在沉思。 冠如月见状,立马对柳氏使了个眼色。 柳氏心领神会,忽然跑到冠荣华面前,双手抱住她的胳膊,怒目圆睁:“思远可是你的弟弟啊,你好狠的心,竟然这样害她!我知道你埋怨月儿和世子爷两情相悦执意和你退婚的事,还有柳睿的事,但思远是无辜的啊,你不仅当街殴打他,如今还这样毁他名誉,你究竟想怎样啊!” 第四十九章 自证清白 柳氏的话让冠年将所有的事联系到一起,看向冠荣华的眼神便多了几分锋利。 如此看来,最有可能策划此时的人就只有冠荣华了。 不仅是他,敬亲王听说冠荣华同柳氏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心里也有了膈应。 看来这叶老爷子的外孙女和镇国公夫人这是积怨已久。 江齐远纯粹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样想,敬亲王看向冠荣华的神情也多了几分不悦。 冠荣华注意着周围人的神情,除了暗一和慕胤宸始终一脸平静,其余几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多有不善。 呵,看来这母女俩演的戏还真有人信了。 冠荣华倏然将柳氏的手推开,面色清冷,“母亲这是想要冤枉荣华做了本没有做的事吗?” 柳氏咬牙切齿,“分明就是你陷害的思远,你还想狡辩!” 尽管刚才的说辞都是假的,但是她们都心知肚明,冠思远发生这样的事,绝对是冠荣华在其中做了手脚。 冠荣华看着柳氏愤恨的眼神,嘴角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转过身面向慕胤宸,“我从未设计过这样的下三滥手段,还请六皇子明鉴!” 这下三滥的手段可不是她设计的,她不过就是借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柳氏见状,直接跪在冠荣华的身侧,丝毫不顾颜面:“我儿实在是冤枉,竟然被嫡亲姐妹设计成这个模样,还请六皇子替我们母子做主啊!” 冠年看着跪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的柳氏,眼角抽了抽,还好在场的人并不多,不然冠家的脸面又得丢上一丢。 冠年对着慕胤宸施了施礼,“还请六皇子主持公道。” 慕胤宸坐在凳子上,端起暗一刚刚沏好的茶,犹如看戏一般,略微品了一口,淡淡道:“镇国公夫人以为是冠小姐所为,冠小姐可否能够自证清白?” 他的话语不咸不淡,听上去极为公正。 但是暗一却知道,主子这是给冠小姐说话的机会。 若非如此,恐怕柳氏母子一人一句,便能直接将这罪名牢牢地扣在冠小姐的头上。 冠荣华微微颔首,声音清冷:“我有。” 冠荣华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只上上签。 “今日我的确是进入了那个房间,但是刚刚躺在床上便想起三表哥过几日也要参加春闱,便起身前往大殿为三表哥祈福,这支上上签便是在大殿门口所求。” 冠荣华说完就把上上签重新装回袖中,“六皇子与净空法师相熟,那自然是知道寒山寺求签的地方每日都有固定的收摊时间,所以它能够证明我确实很早就离开院子,而包括父亲在内,都曾见到我在大殿为三表哥祈福,至于冠思远为何会进去,这可能就要等冠思远醒了以后才知道。” “适才妹妹是说我在昨日得知今日要来祈福所以设计的这个圈套,那这个圈套所用的药粉也就应该是昨晚做的?” 冠荣华转眸看向冠如月,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仿佛望进她的心底深处,让她顿时无法集中精力思考。 冠如月只得道:“应、应该就是昨晚做的。” “好!” 冠荣华收回目光,又从衣袖中取出另外几张纸,“这是昨晚我针对六皇子的病情所写的记录,我记得敬亲王酷爱书法,应该能够看出这些字究竟写于什么时候吧?” 冠荣华说着,就把手札递给敬亲王。 “当然了,就算是这些手札无法证明我没有时间去制药,那么待回府以后,父亲也可以派人去我的院子搜,究竟有没有能够制出催情药的草药。” 冠荣华掷地有声,逐一击破冠如月所说的一个个假设。 敬亲王随便翻看了下手札,“这些字迹颇新,应该不会超过五个时辰。” 有了敬亲王的佐证,冠荣华的嫌疑更低。 “至于妹妹所说的我与二弟弟结怨,此事昨日早就已经说清楚,妹妹未免太过于小肚鸡肠。” 冠荣华说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从容地站到一旁。 慕胤宸扫了眼冠如月:“冠三小姐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冠如月没想到冠荣华竟然几句话就将这些本来说不清楚的地方尽数洗白,只得咬着唇摇头,“臣女之前也只是猜测,如今看来,应该不是姐姐。” “应该?”慕胤宸剑眉微挑,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感,“看样子冠三小姐心里还是多有怀疑啊。” 冠如月垂下脑袋,“如月没有。” “既然冠三小姐没了疑惑,那本王便开始查办此事。” 慕胤宸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高挑的身材顿时让院子显得逼仄起来。 慕胤宸抬步朝着被捆绑的四个小厮走了过去,幽暗的眸子睨着赵宣, “你跟着冠思远多久了?” 幽暗的眸光扫进赵宣的眼睛,吓得他直接打了个寒颤,六皇子果然名不虚传:“我从八岁开始就伺候稍微,如今已经有十年。” 慕胤宸若有所思状,“你一直对冠思远都是寸步不离?” 赵宣点头:“老爷吩咐过一定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少爷,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候我都跟在少爷身边。” “那今日冠思远为何会进入那个房间,前因后果你可看见?” 慕胤宸话锋突然一转,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 适才只有冠如月询问过赵宣冠思远和谁结过仇,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冠荣华与此时的关系上,却忘记这件事不仅是发生在冠思远身上,还有这四个小厮。 随着慕胤宸的话,赵宣脸上神情也微微一怔,他们事先商量好的都是冠荣华如何勾引他们的话。 这突然换了个情形,赵宣也是一时语塞。 “怎么?难不成还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慕胤宸的眼眸危险地眯成一条直线,声音也染上危险气息。 赵宣赶紧跪在地上,硬着头皮讲:“当时我们几个把马拴好了就过来找少爷,就听见那个房间里面有声音,所以我们就走进去看了看,谁知道……” 慕胤宸:“所以你们都未曾看见下药的人?” 赵宣狠狠地点头,“没看见!” 闻言,慕胤宸抬起右手,暗一随即就把那把吹筒取了过来。 “给他。” 慕胤宸拿扇子指了指赵宣,暗一随即把吹筒递给他。 赵宣看着吹筒,使劲地吞咽了下口水,拿着吹筒的手微颤,“六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慕胤宸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道,“你将里面剩下的药粉吹出来。” 赵宣照做,一小股烟雾瞬间从吹筒的一头吹了出来,烟雾飘在空气中,氤氲出浅白色的淡纹,迟迟没有消散。 “冠小姐可能查出这烟雾之中有何成分?” 这句话是对冠荣华说的。 闻言,冠荣华走上前来,伸手将烟雾挥了些进鼻腔,然后道,“里面有淫羊藿、麝香……” 冠荣华一股脑地报出十多种药材名字,这些倒不是她刚才嗅出来的,而是冠思远朝房间放催情药时候她察觉到的。 她自幼跟随师尊学习医术,像这样粗制滥造的东西根本就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待冠荣华说完,赵宣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因为冠荣华说的这些东西和那位行家配制时候让他去抓的药丝毫不差! “既然已经得知有什么药,那去京城的各大药铺问问究竟是谁抓了这副药,便可得知幕后之人。” 慕胤宸不咸不淡地说,然后重新坐回凳子上。 冠荣华近日把京城里的药铺都已经摸透,“去惠善医馆问问就行,这催情药中有味药材在其余药铺均已经断货,只有惠善医馆才有。” 闻言,赵宣顿时双腿开始不自主地打颤,这药他就是在惠善医馆抓的。 惠善医馆的大夫和他是老相识,不仅是这次,以往少爷办事让他准备东西,也多是从惠善医馆买的。 若是真的去惠善医馆查,那他岂不是…… 赵宣心头一凉,双腿顿时发软地坐在地上。 慕胤宸刚准备吩咐暗一前往惠善医馆将大夫带到寒山寺,就看见赵宣瘫坐在地上,两.腿.之间流出黄色液体。 慕胤宸嫌弃得皱紧眉头,众人也纷纷移开目光。 “暗一,快马将惠善医馆的大夫带到寒山寺。” “是。”暗一拱了拱手,就势朝外走。 暗一离开院子需要从赵宣身边走过去,他紧蹙着眉加快脚步,然而赵宣却突然抱住他的腿! “我说,我都说!”赵宣冷不丁地开口,惊讶了所有人。 殊不知,赵宣虽然是冠思远的狗头军师,平日里也狐假虎威惯了,但是却是一个担不起事情的懦弱之辈。 他很清楚,如果查出买药的人是他,那么冠三小姐和夫人就一定会把事情全都安在他的头上。 届时不仅是镇国公,敬亲王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所以为了明哲保身,把冠思远供出来才是保全自己的唯一办法! 冠如月眼皮直跳,还不等她阻止,赵宣就将事情原委尽数交代清楚。 就连将冠荣华骗到寒山寺的事情,也全都交待了出来。 “六皇子,小人也只是听主子办事,还请六皇子饶了小人一命!”赵宣一个劲地对着慕胤宸磕头。 然而慕胤宸却是冷着脸,目光看向其余三个小厮,“他所言可真?” 三个小厮面面相觑,也感觉跪了下去,“都是少爷让我们这样做的,六皇子饶命啊!” 在生死面前,主仆之谊又算得了什么,人人皆只为了活命罢了。 “呵呵,原来所谓的真凶便是二弟弟啊!”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只见冠荣华脸上的讥讽嘲弄之意尤为明显。 冠荣华走到冠年面前,眼里尽是嘲讽,“父亲,这便是你为二弟弟追查的真相,可还满意?” 第五十章 断绝关系 冠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没想到这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既然如今已经真相大白,那本王也就带着孽子先回去了。”敬亲王看了这么一出骨肉相残的大戏,假装咳嗽了两声往外走。 看来他退婚这个决定是何其明确。 冠荣华淡淡扫了眼走出院子的敬亲王,她看见江齐远被两个侍卫押着站在院门口,脸上尽是震惊,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敬亲王的吩咐下,江齐远被两个侍卫架着离开。 随后慕胤宸也以诸官员还在大禅院为由,带着暗一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冠家人还有那几个小厮和扣押他们的侍卫。 冠荣华抬起黑眸看向冠年,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动了动唇,“如今真凶已经查了出来,父亲打算如何处置呢?” 受害者和施害者都是冠思远,她倒要看看这个父亲能够主持出一个怎样的公道来。 冠年微抿着嘴唇,深邃的眸子头一次正经地打量这个被他放到乡下生活了十二年的女儿。 冠荣华和叶氏长得十分相似,但是性格上却没有叶氏的柔弱,反而多了些英气。 冠年敛了敛眸,收回视线,“今日之事乃是思远谋划,但他已经自食恶果,就罚他春闱以后禁足三月。至于这些小厮……” 冠年看向被扣押在一旁的几个小厮,脸色写满了难看。 他一看见这几个人,就立马想起刚才在那间屋子看见的画面,心里顿时怒火中烧。 “将他们全都发卖出京,越远越好!” 眼不见为净,这群人绝对不能再出现在京城! 说完,冠年就让侍卫们将这群小厮率先带回镇国公府,等拿了卖身契就立马发卖出去。 院子随着哭嚎求饶的小厮们被带走,重新恢复一片宁静。 而一片清脆的掌声,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只见冠荣华鼓着掌,嘴角勾勒出讽刺,冷呵一声,“父亲是觉得女子的清白只值得禁足三月再将小厮发卖?还是说只觉得冠思远是你的儿子,而我和三妹妹便不是了?” 冠如月冷不丁地被冠荣华提起,吓得心跳漏了一拍。 她参与谋划这件事只有母亲和二哥哥知道,所以赵宣才没有把她供出来。 但若是查出此事与她有关,等待她的必然是比冠思远严重百倍的惩罚。 她的神情被冠荣华尽收眼底,“父亲可别忘了,二弟弟这次虽然是设计我,但是三妹妹却因此失了颜面,还丢了婚约。” “这是她们兄妹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柳氏便出言将冠荣华的话堵了回去。 “兄妹之间?” 冠荣华微掀眼睑,琉璃石的眸子看向柳氏,似笑非笑道:“听母亲这话是在说她们二人是兄妹,而我是个外人?” 柳氏眼神闪了又闪,“我我……” 一时嘴快说出来的话,丝毫没有过脑子。 冠如月连忙道:“姐姐误会母亲的意思了,母亲只是觉得既然是家中姐妹之间发生的小摩擦,便没有必要太多的计较。”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思远的确是犯了错,但是他已经遭了这么大的罪,难道还不够吗?” 柳氏一想起冠思远晕过去的模样,心脏顿时就纠痛在一起。 冠荣华没有理会柳氏,而是直接看向冠如月和冠年,声音清冷:“你们都是这样认为?” 冠年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但冠如月却是下意识的摇了下下唇。 若说不恨怎么可能,她费尽心思,不惜赌上名节才换回来的婚约,就因为冠思远这个蠢货,什么都没了。 然而尽管如此,冠如月还是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我知道这不是二哥哥所愿,我不怪他。” 她轻咬着唇,眼里带着些倔强,两滴眼泪强忍在眼眶之中不让它掉下来。 冠年见了心里一阵纠痛,叹了口气安慰道:“月儿放心,待你哥哥醒过来,我一定让他给你磕头赔罪,日后为父也必定会为你重新找一门好亲事,不会亏待你。” 闻言,冠如月眼里的泪彻底忍不住,哭了出来,“谢谢父亲。” 冠年走过去将冠如月揽在怀里,“只要你们兄妹二人不会因此生了嫌隙,为父就安心了。” 柳氏:“对啊,你们彼此都是最亲的亲人,切莫为了这些小事就伤了和气。” 冠如月身子明显一僵,她的清白被毁在母亲眼里竟然只是小事? 她顿时觉得心里逐渐憋起一团火,但是此时的她唯一的靠山就只有父母,也不好发作,“父亲母亲放心,月儿不会……”责怪哥哥的。 冠如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冠荣华打断。 “好一副父慈母孝的场面,看来我是真的融不进你们冠家啊!” 只见冠荣华将双手背在身后,摇了摇脑袋看向眼前的一家三口。 “冠如月,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冠思远将你的一切盘算尽数打乱,你还能装得这样大度也是难得!” 冠荣华咂了咂嘴,朝着冠如月竖起大拇指。 三人的脸上都立马变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柳氏狠狠地瞪了眼冠荣华,“月儿和思远这是兄妹亲生,哪像你,一直对着自家人咄咄逼人,若非之前你在街上羞辱思远,思远又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说到头来还是她的错了? 冠荣华轻笑一声,“既然母亲这样觉得,那我今日也便与你们做个了断吧。” 冠年觉察近况不对,皱起眉头:“你要做什么?” 冠荣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将丝帕打开,露出里面的玉坠子。 她抬眸看着冠年,神情平静:“我自两岁以来便居住在乡下,柳氏克扣送往庄子的银钱衣物,多亏奶娘替庄子里的人缝补衣物,典当了母亲当初上次给她的东西,我也活不到今天。” 冠荣华一边说,一边将玉坠子放到敬亲王留下的那半碎玉边上,“这样算下来冠家对我并没有养育之恩,至于生育之恩……我将母亲为我订的唯一的亲事还给冠如月,也算是还上了。” 冠年眉头皱得更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冠荣华转过身,神情平淡地看着冠年,嘴角忽然噙起一抹潋滟的笑:“镇国公也不要揣着糊涂装明白,我冠荣华即日起便与你冠家断绝一切关系。” “母亲的嫁妆和这些年产生的利润,还请你们三日之内准备好,十日后后我会去镇国公府取。” 冠荣华说得十分潇洒。 镇国公府于她并没有什么意义,至于他们欠母亲的,就算是她不在镇国公府,一样能够让她们全都还回来! 冠年没想到冠荣华竟然会就这样和冠家断绝关系,顿时气得胡须都在颤抖,“你!你这个不孝之女!” 冠荣华冷笑一声,冷声道:“从未承欢膝下,何来不孝一说。” “滚,你立马给我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冠年直指着院门外,气得双眼直直得瞪着冠荣华。 “若非与敬亲王府的婚事,你难道不是一直当没有我这个女儿?” 冠荣华勾了勾唇角,抬步朝着院外走去。 就算是断绝关系,她也要气上冠年一次。 眼看着冠荣华走得干脆,马上就要迈出院子,冠年警告道:“你今日若是迈出这个院子,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儿!” 虽是警告,但是气势上却有些不足。 冠荣华和六皇子的关系日益见好,这对冠家来说绝对是有利的。 若冠荣华真的脱离冠家,那六皇子这条线冠家恐怕就没法再搭上,冠年想了想,还是出言警告。 若是冠荣华停了下来,日后在六皇子面前为冠家多多美言,他还能勉为其难不将冠荣华逐出家门。 然而结果让他失望了。 只见冠荣华头也没有回一下,只是摆了摆手,声音慵懒,“不用送了!” 冠年顿时一口老血堵在胸口,颜色变得铁青。 她,她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出去,和冠家断绝了关系! “孽、孽女!”冠年捂着难受的胸口,咬牙切齿道。 柳氏连忙替冠年拍拍后背,“老爷不要气坏了身子,这样的不孝女就算是养在府里也只是白眼狼,走了才好,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 冠如月听到柳氏讲这些,忍不住偷偷地扯了扯她的衣角,“母亲,不要再说了……” 然而好不容易盼到将冠荣华赶出冠家的一天,柳氏哪里听得进去,一个劲地往外吐酸水。 “这个白眼狼自从回了镇国公府,我们家就是流连不顺,简直就是扫把星啊,咱们的儿女都被她害苦了……” 冠年听得头痛扶额,索性转眸看向冠如月,“你带着你母亲和你哥哥回府,为父还有些事要办。” 今日的事看见的官员颇多,若是不好好应酬一番,恐怕明日真的就要弹劾的折子满天飞。 冠如月点点头,“父亲尽管去吧,母亲和二哥哥就交给我。” “嗯。”冠年点了点头,皱紧眉头走了出去。 “老爷,我还没有说完,你怎么就走了?” 柳氏作势要追出去,冠如月连忙拦住这个不省心的母亲,“母亲,父亲还有公务在身,我们先带二哥哥回去吧。” “可我们还未给思远祈福啊?” 冠如月:“……”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还祈什么福啊!? 另一边,冠荣华潇洒地从禅院里出来,顿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刚走没两步就遇见等在路上的暗一。 冠荣华顿时心领神会,双手抱在胸前:“你家主子让你来等我的?” 第五十一章 好缘法 暗一拱了拱手:“正是。” 冠荣华答应得也很是爽快:“带路吧!” 今日这场戏能够如此完美只有她一半的功劳,另一半全靠慕胤宸,所以她理应去答谢慕胤宸。 —— 暗一带着冠荣华穿过一片幽深的竹林,走到一个幽僻的禅院内。禅房内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木鱼声。 暗一站在院外,对着发出紧闭的房门行礼,“主子,冠小姐到了。” “让她进来吧。” 禅房里面的木鱼声骤停,紧接着慕胤宸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冠荣华略微挑眉,看样子里面还有别人? “冠小姐请。”暗一上前将房门推开,然后站在门边伸出一只手。 等到冠荣华进入房间,暗一随即将禅房的门关上。 禅房很是布置很简陋,一桌一床一个供桌,在供桌面前的蒲垫上,一个和尚正在打坐。 而慕胤宸则坐在桌边,手里拿捏着一串佛珠,见冠荣华进来,方才将佛珠重新带回手腕上。 “坐吧。”慕胤宸指了指一旁空着的凳子。 冠荣华微微颔首,然后就坐在板凳上,“不知殿下找我有何事?” 慕胤宸拿起茶壶为自己和冠荣华各斟了一杯清茶,“并非本王找你。” “嗯?” 只见慕胤宸修长的手指略微指了指一旁,“是净空法师要见你。” 冠荣华深深蹙眉,转眸看向一旁蒲垫上正在打坐的僧人。 净空法师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是看上去却是十分年轻,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在不停的捻转着,颇有得道高僧的模样。 净空法师明眸缓缓睁开,从打坐的蒲垫上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向冠荣华,“阿弥陀佛,贫僧见过施主。” 那双仿佛已经看穿世俗的眼眸仿佛一眼就能将冠荣华看穿。 冠荣华连忙起身回礼,“见过法师。” 净空法师微微颔首,“冠施主请坐。”说完便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冠荣华也跟着坐了下去。 “不知法师找我何事?”冠荣华注视着净空法师,眼里带着些许迷茫。 净空法师淡然地波动手中的佛珠,神秘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冠荣华:“……”???不可泄露还找她做什么! 只见净空法师放下手中的佛珠,“不知冠施主可否让贫僧为你看一下手相?” 冠荣华心里出现大大的问号,但是还是将右手伸了出去。 “得罪。” 净空法师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然后伸出手去拉住冠荣华的右手,仔细看了看。 “果然如此。” 净空法师看了片刻,便收回手,修长的手指一如既往地拨动佛珠。 慕胤宸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净空法师,神情严肃,“法师,可是她?” 净空法师摇了摇头,“并非这位施主。” 闻言,慕胤宸的脸上一抹放松一闪而过。 冠荣华所见所听皆是一头雾水,开口问:“你们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慕胤宸掩下眼底的情绪,薄唇动了动,“净空法师一直在替本王寻找一个人。” 冠荣华挑眉:“你们以为这个人是我,然后发现不是?” 净空法师微微颔首,“冠施主的命理虽然与那名命中之人多有相似,但是却并非六皇子要找的人。” “所以……你们究竟要找的是什么人?” 冠荣华说出口才发觉这乃是一个人的隐私,不易询问,就想着开口解围。 “是天命之女。” 慕胤宸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感,“数十年前一名游方道士告诉父皇夏国将会有一天命之女现世,得此女者得天下。” 冠荣华眨了眨眼,“所以你想要得到这个天命之女?” 虽说她并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对于皇室激烈的储位之争来讲,任何可能影响储位的因素,他们都一定会将其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是。” 慕胤宸把玩着手中茶杯,“是父皇得知此事后,命本王找出这个天命之女,然后……” 慕胤宸忽然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储位乃是一国稳定之本,岂能被一名女子左右,为了稳固国本,只能将此女斩草除根。” 冠荣华嘴角抽了抽,“那我是不是还要庆幸我不是那个倒霉的天命之女。” “冠施主不必担心,虽然你拥有与天命之女极为相似的命礼,但是却拥有截然不同的一生。”净空法师一边转动佛珠,一边云淡风轻的开口。 冠荣华问完,微微抿了下唇。 和只因一个游方道士的话便引得被追查的天命之女相比,她确实是不太一样。 只见净空法师将手上的佛珠取了下来,“我佛只渡有缘人,贫僧与施主颇有缘法,今日将此珠赠予施主,望日后可替施主挡下一劫。” “劫?” 净空法师点头,“施主命中有一劫难,或将殃及性命,望此佛珠可助施主逢凶化吉。” 冠荣华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还是恭敬地接过佛珠,“多谢法师。” 净空法师微微颔首,双手合十起身对二人再次行了一个佛礼,然后便又走到供桌前,盘膝打坐开始诵经。 见状,慕胤宸收回目光,注视着冠荣华,“近来徐州水患泛滥,父皇命我春闱后便立即启程前往赈灾治水。” 冠荣华听完,拱了拱手,“祝殿下一路顺风。” 慕胤宸深邃的眸犹如一潭黑水,平静中暗藏波涛,“我已经向父皇请旨,让你随行为本王治病。” 冠荣华皱起眉头:“殿下的病情早已稳定,只要三月内不动用内力,便不会发作,我没有去的必要。” 慕胤宸不慌不忙,从容地给茶杯重新加上茶水,“叶陌尘也会前往。” “三表哥精于水利,待春闱后授予官阶前往徐州赈灾治水无可厚非,但我去做什么?” 她并不懂得什么治水,前往徐州又能有何用处? “但凡大旱大涝便是瘟疫肆行之时,冠小姐医术卓绝,若能前往自是百姓之福音。” 慕胤宸敛了敛眉,声音不容置喙,“父皇已经应允此事,还请冠小姐早做准备。” 冠荣华无语:“……” 所以说来道去,不过就是通知她一声? 冠荣华在心里吐槽了一番,没想到刚从冠家爬了出来,又掉进了慕胤宸的大坑。 冠荣华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大半,她站起身,“臣女明白,若殿下没有别的事,臣女先行告退。” 慕胤宸点头,将暗一叫了进来,命他将冠荣华安全护送回去。 冠荣华对着慕胤宸和净空法师福了福身子,就同暗一一同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慕胤宸和净空法师二人。 空灵富有节奏的木鱼声犹能洗涤掉世间一切纷扰,慕胤宸微微闭上眼眸,似是在闭目养神。 “法师,冠荣华果真不是那天命之人吗?”慕胤宸伸出手指捏了捏鼻梁,询问净空法师。 净空手中的木鱼声依旧不断,停止诵经,“冠施主确非天命之女,然她的命格贫僧却是难以看透。” 慕胤宸倏然睁开双眸,幽暗的眸子注视着净空法师,“看不透?” “许是贫僧修为不够,冠施主的命格只能看清前半段,至于后半段,犹如蒙纱之物,始终参详不透。,不过殿下可以安心,此女命虽不凡,但对夏国对天下皆是百利而无一害,她的存在,或令如今之形势,豁然明朗。” 慕胤宸深深蹙眉,沉声道:“法师说的是本王体内的焚心之毒?” “既是也非,冠施主命格扑朔,还需殿下亲自探寻。” 净空法师说完,便开始继续朗诵经文。 见状,慕胤宸也知道他不会再透露更多,便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殿下。” 慕胤宸顿下脚步。 “贫僧虽未能参透冠施主命格,却隐约见其命格已与殿下交汇,或是一段好缘法。” 慕胤宸眉头不由得蹙起,薄唇动了动,“多谢法师点拨。” 说完,便抬步离开禅房。 另一边 暗一将冠荣华送到了镇国公府就自行离开。 冠荣华回到院子,里面张氏和崔蝶正在洗扫庭院,而那两个柳氏的人也在一旁帮忙。 自从那次被崔蝶的神力震住,这二人虽然仍然在跟柳氏打小报告,但却也是安分不少。 冠荣华淡淡看了二人一眼,就转眸看向张氏和崔蝶,“奶娘、崔蝶,你们速去收拾好要紧的东西,我们今日便搬出镇国公府。” 张氏和崔蝶手中的扫帚忽然一顿,迷茫地看向冠荣华。 崔蝶问:“搬出镇国公府,我们是要回庄子吗?” 冠荣华摇摇头,“你们尽快将要紧的东西收拾好就行,两刻钟后离开。” 她们回镇国公府也没有多长时间,所以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 冠荣华说完,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来管家,需要带走的也不过就是最近写下的手稿。 崔蝶和张氏一头雾水,但是见冠荣华已经进去收拾东西,也赶紧回屋收罗要紧物什。 秋梅秋兰见局势不对,连忙让一人去柳氏那里禀报,另外一人去冠荣华的房间。 秋梅站在冠荣华的房门前,不敢逾越半步,一眼就看看里面正在认真打包几本手札医书的冠荣华。 “大小姐这是要去何处,不知可否向夫人报备呢?”秋梅问道。 冠荣华很快就将包袱打包好,澄亮的眼眸扫了眼秋梅,便直接从她的身边走过去。 张氏和崔蝶也已经打包好行李,站在院里等着冠荣华。 “走吧。” 冠荣华对二人说着,然后抬步走出院子。 秋兰还没有回来,见冠荣华要走,秋梅急忙跑过去挡在三人面前,“小姐留步,还是先等夫人回来吧!” 第五十二章 死因蹊跷 冠荣华看着秋梅,薄唇轻启:“我已经和冠家断绝关系,就算是柳氏来了又如何?” 秋梅和张氏她们皆是一愣。 秋梅瞪大眼睛:“断、断绝关系?” 一时不知道还该不该拦。 冠荣华淡淡看了她一眼,很是轻松地将她拦在身前的手拨开,对身后的张氏和崔蝶说:“我们走。” 两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小姐不是去寒山寺祈福吗,怎么回来就断绝关系了? 眼看着冠荣华就要走出院子,二人赶紧抱紧包袱,追了出去。 冠荣华和暗一是骑马回的京城,而柳氏他们却是坐的马车。 所以等到她们都已经离开镇国公府,柳氏还是没有回来。 秋兰在柳氏院外等了一会儿,见始终没有人回来,就又赶紧跑了回去。 “大小姐人呢?”秋兰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询问秋梅。 秋梅:“走、走了……” 冠荣华带着张氏和崔蝶离开冠家,一路朝着西边的街市走去。 “小姐,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突然就和冠家断绝了关系啊?” “对啊小姐,虽然住在冠家没有庄子自在,但是离开了冠家我们去哪啊?” 张氏和崔蝶跟在冠荣华身侧,心里十分忐忑。 冠荣华一直都没有说话,而是穿过几条小巷,径直将二人待到一个宅子门口。 “到了。” 冠荣华双手环抱在胸前,伫立在一处民宅面前。 崔蝶摸了摸脑袋,“这是哪啊?我好像没有来过。” 冠荣华道:“新家。” 民宅的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一只石狮子,冠荣华走到左边那只石狮子前弯下腰。 伸手从石狮子嘴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门锁后推门而进。 张氏和崔蝶赶紧跟了进去。 宅子从外面看上去很是破旧,但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院里种满了梨树,正值春季,这些梨树枝繁叶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这些梨树是这座宅子之前的主人种下的,我觉得还行就留了下来,奶娘没事的时候可以采些梨花做梨花酿。” 冠荣华走到前面,用手指了指周围的几个房间,“这四间是卧房,你们可以随便选一个,厨房在西角。” 张氏和崔蝶还是一脸迷茫,冠荣华就走到最左侧的房间,将包袱放了进去。 出来时她的手里拿着几把钥匙,全部递给张氏:“奶娘,你去把你外孙从你亲戚家接过来住吧。” 张氏看着手里的钥匙,丝毫没有注意到冠荣华的话,抬头就问:“小姐,你真的和冠家断绝关系了?” 冠荣华耸了耸肩,“比真金还金。” 张氏忧心忡忡:“可冠家毕竟是……” “好啦,奶娘,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别的事我都会处理妥当的。” 冠荣华双手拍在张氏的肩上,打断她的话。 随后她又看向崔蝶:“这个宅子定期都会有人打扫,你待会和奶娘随便打扫一下就能住,我还有事需要出去一趟,晚些再回来,你照顾好奶娘。” 崔蝶拍着胸脯:“小姐你放心,张妈妈就交给我吧!” “嗯。” 冠荣华应了一声,便抬步离开院子。 冠荣华并没有直接离开巷子,而是朝着另外一条巷子扎得更深。 当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另外一条街道。 在这条街上,装潢华丽的玉湖客栈生意火爆,迎来送往热闹非凡。 冠荣华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走了进去。 刚刚进客栈,就有伙计热情地过来:“小姐可有预约?” 冠荣华放在腰间的手略微挑了下玉佩,然后道,“有预约。” 伙计看见冠荣华腰间的玉佩,眸光微闪,脸上的笑依旧不变:“小姐请随我到柜台核实一下预约情况。” 伙计直接带着冠荣华走到柜台前,取出一本账簿,翻了几页后就再次合上。 “小姐这边请。” 伙计将账簿放回原处,伸出一只手,指引着冠荣华朝二楼走去。 在二楼拐角的位置,伙计推开房门,恭敬道:“请。” 待冠荣华进去,伙计便再次将房门关上,重新回到一楼招呼客人。 房间内并未摆放任何东西,只有一个通往一层的楼梯。 冠荣华径直从楼梯下去,楼梯的另一头,便是玉湖客栈的后院,是一个两进的院子。 在院内的石桌前,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单手附在背后,微蹙着眉在思考手中书本里的问题。 “三表哥!” 冠荣华眯笑着眸,朝着叶陌尘走了过去。 叶陌尘闻声抬起脑袋,见是冠荣华,嘴角露出一抹温宁的笑,放下书本,“表妹,你怎么来了?” “过几日就是春闱,我来看看你呗!” 冠荣华神情十分放松,走到桌边坐了下去,还顺手拿起桌上的葡萄,开始剥皮。 叶陌尘将书放在桌上,温厚的手掌揉了揉冠荣华的脑袋,然后才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可别以为能糊弄过我。” 冠荣华撇了撇嘴,脸上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别总是摸我脑袋,头发都被弄乱了!” 叶陌尘忍不住笑出声来,露出洁白的皓齿,“说吧,究竟来找我是什么事?” 他的声音不似慕胤宸那般富有磁性,但是却犹如一徐清风夹杂着暖阳,听起来格外舒服。 冠荣华也不拐弯抹角,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道:“我和冠年断绝父女关系了。” 她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轻描淡述。 叶陌尘只是稍微顿了一下,然后神情便恢复如常,将果盘推得靠近冠荣华一些,“早就该这样。” “等到我春闱结束,你便随我回扬州居住。” 叶陌尘说得理所当然,脸上的笑意还越发浓郁,像是真的早就期待这一天。 冠荣华好奇:“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冠年断绝关系?” 叶陌尘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既然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又重要吗?” 冠荣华咂咂嘴,“这倒也是。”她也懒得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表哥,免得被责备一番。 “徐州就在扬州附近,到时候我们正好可以回去看望舅舅舅母们。” “徐州?”叶陌尘抬眸,“你要去徐州?” 冠荣华点头,“今天在寒山寺六殿下已经通知我,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徐州赈灾处理水患。” 她一边说,还做出一个拱手的姿势,郑重道:“表哥,看来这次是我们俩并肩作战,为叶家争光的时候了!” 其实若是有心翻看夏国国历便会得知,叶家每一个参加科举的子弟,皆是那一年夏国发生灾情或是局势出现动荡。 待国泰民安之际,叶氏子弟又将辞官归家。 这也是叶家数百年来被天下人推崇却又不会引起君王猜忌的原因。 所以当冠荣华在京城见到叶陌尘的时候就知道,这次估计又是夏国那个地方出了事。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次她竟然会和表哥一起前往。 叶陌尘虽然有些惊讶,但是联想到自家表妹的医术,便也觉得合情合理。 “你来找我便是为了这两件事?” 叶陌尘拿起桌上的茶杯,微抿了一口道。 知妹莫若兄,直觉告诉叶陌尘,冠荣华来找他绝对还有别的事。 果然,冠荣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的纸条,眯笑着眼:“果然什么事情都逃不掉表哥的眼睛!” 叶陌尘勾起唇角,颇有些得意地接过纸条,“每年的药王谷也不是白去的。” 叶陌尘将纸条打开,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但是就是这几行字,令他瞬间变了脸色。 姑姑的死竟然不是意外! 他看完以后就将纸条捏成一团攥在手心,神情凝重:“可是真的?” 冠荣华停止剥葡萄,重重地点头,“今日我带奶娘和崔蝶去城西的宅子,这是药王谷弟子放在我房间里的,你们跟我说过,母亲习得水性,冠家那样一个小的湖泊又怎么可能使得母亲溺亡,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暗中探查。” 纸条上写的不是别的,而是冠荣华找到的当年母亲的陪嫁丫鬟询问出来的当时情况。 总而言之,她的母亲,并非失足溺亡,而是人为。 闻言,叶陌尘的眉头便皱在一起,心里更是乱作一团。 “此事切不可传扬出去,等我传信回扬州请示过父亲和祖父再行商议。” 冠荣华:“嗯,母亲已经去世这么多年,若没有十足的证据,恐怕还是不能给母亲找回公道。” 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查明真相的难度不是一星半点的大,必须从长计议才行。 “好,我这便写信回去!” 叶陌尘站起身,虽然姑姑去世之事他也不过才几岁,但是姑姑的死讯传回扬州,祖母便一病不起,半年后便病逝,全家沉浸在伤痛中长达数年的事情,他至今历历在目。 如今姑姑的死有了转折,绝不能再拖下去。 见状,冠荣华也站起身同叶陌尘道别。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接下来就要等调查出真凶再说。 冠荣华出了玉湖客栈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宅子。 张氏和崔蝶已经将宅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冠荣华打了个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日,冠荣华除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就是待在房间里面研究医术,或是着手调查叶氏的死亡真相。 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然而冠家这些天却是鸡犬不宁,寒山寺的事情终究还是没能兜住,镇国公独子是断袖这件事传遍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第五十三章 对付冠荣华 而叶陌尘也添了把火,亲自送去拜帖,让她们尽快将叶氏的嫁妆归还给冠荣华,否则就要对薄公堂。 柳氏挪用嫁妆的事再也兜不住,冠年大发雷霆之余,还要合整个冠家之力将叶氏的嫁妆补齐。 不仅如此,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的冠思远醒来过后也染上了怪病,全身不由自主地抽搐,无论看了多少大夫都查不出病因。 直到科考前一日,冠思远的怪病才自己好了。 到了春闱这一天,冠荣华起了一个大早,简单梳洗过后便前往玉湖客栈。 舅舅舅母都不在京城,那么自然就要由她这个表妹送考了。 春闱历来就是国之重点,哪怕是最后一场,聚集在贡院周围准备入场考试的考生也会出奇的多。 “思远,进了贡院千万不要慌张,认真作答,以你的才能定能高中的!” 冠家的马车上,柳氏拉着冠思远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叮嘱。 不过才几日时间,柳氏的面容便憔悴了不知道多少倍,如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冠思远能够考取功名。 冠思远被怪病折磨数日,就只有昨晚睡了一个安稳觉,神情气色看上去都不是十分饱满,但依旧信心满满:“母亲放心,先生都说了,我的才学是同龄人无法比的,定能给你考个官儿回来!” 冠如月坐在一边,也为冠思远加油鼓气,“月儿相信哥哥一定能高中,光宗耀祖。” 冠思远点了点头,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先下去了。” 考生进入考场还需要验明正身,必须提前去排队。 柳氏最后紧握了一遍冠思远的手,“思远,我和月儿不便下马车送你,但你可一定要加油啊!” “儿子明白!” 冠思远应了一声,掀开帘子走下马车。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围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些目光多带着鄙夷和异样。 “听说了吗,镇国公独子是个断袖,以前我还不信,今天看他这副萎靡的模样,恐怕是真的!” “我舅舅是朝中大臣,那日亲眼看见冠大少爷在寒光寺被自己的小厮给……” “难怪冠家人来送考也不露个面,原来是怕和他一起丢人啊!” …… 听着周围的声音,冠思远只觉得脸都要丢进了。 他低垂下脑袋,攥紧拳头,快速朝着贡院大门走去。 这时候,不远处的人群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是叶家的马车,叶家也有人参加春闱!” 不知道是谁,突然看见一辆挂着叶家牌子的马车从不远处的街道驶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这辆马车所吸引。 马车驶到一片空地停稳,众人纷纷踮着脚,想要看看参加这次春闱的是叶家的哪位公子。 只见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马车里面伸了出来,掀开帘子后,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清秀的脸庞上灵动的眼眸四处打量,就像是个误入人间的精灵一般,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待少女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墨色长衫的男子也走了下来。 男子剑眉星眸,生得俊逸不凡,手上拿着一卷书本平添几分儒雅气息。 “是叶三公子!” 立马就有人认出来。 “欸,同他一起下马车的女子是谁啊?”一个考生摸了摸后脑勺,着实不解。 “叶家家教森严,能够和叶三公子共乘一辆马车的,恐怕就只有一个人,叶老爷子的外孙女,冠荣华!” 另一个考生道出冠荣华的身份。 冠荣华的名字早就在京城传开,替六皇子治病,被六皇子亲自抱回府里,与镇国公断绝关系…… 桩桩件件都不是一般女子能做的。 但是这却是京城中人第一次见到冠荣华本人,皆被她的长相所惊艳到。 周围的议论声不断,但是被议论的人却是犹如没有听见一般。 冠荣华眯笑着眼睛,将叶陌尘的花名册递给他:“表哥,我就送你到这里了,祝你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叶陌尘略微勾唇,“借表妹吉言。” 冠荣华看到一旁的姜明已经将带进贡院的包袱从马车里取了出来,便道:“时候不早了,表哥快进去吧。” 叶陌尘接过姜明递过来的包袱,抬步朝着贡院大门走去。 “六皇子到!” 忽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了过来,然后在二人身侧停下。 “草民拜见六皇子殿下!” 在场的考生和送考的百姓纷纷拱手行礼,叶陌尘也停下脚步行礼。 只见慕胤宸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穿着黑色华服,看上去庄重且矜贵。 “都起来了。” 慕胤宸声音洪亮不失气魄,黑眸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本王奉皇上之命,前来探视各位考生!” “谢皇上恩典!” 见状,慕胤宸动了动唇,“众考生进考场!” 随着他的声音,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两对士兵,检验考生的花名册和行李。 慕胤宸远远看了眼贡院门口的情况,便朝着冠荣华、叶陌尘走了过来。 “见过六皇子殿下。” 冠荣华和叶陌尘站在一起,对着朝他们走过来的慕胤宸行礼。 “二位免礼。” 慕胤宸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叶三公子,闻名不如一见。”慕胤宸看向叶陌尘,眼眸之中多带打量的意思。 叶陌尘微微颔首,拱手道:“殿下言重。” 二人四目相视,均带着打量审视之意。 过了一会儿,慕胤宸方才收回目光,客气道:“祝叶公子金榜题名,徐州之事,还望多施以援手。” 叶陌尘也收回目光,“能解黎明之苦,是陌尘荣幸。” 慕胤宸点头,略微抬起手,暗一随即走了过来。 “你亲自护送叶公子进入考场。” 暗一点头:“是。” 说完,走到叶陌尘身边,“叶公子请。” 叶陌尘看了眼暗一,微微颔首,“多谢。” 跟着他走了过去。 二人径直跃过排队的长龙,直接走到贡院门口。 暗一对检验的士兵拿出一块令牌,简单说了几句,叶陌尘便不须经过任何检查,直接进入贡院。 “啧啧,权利的味道!” 冠荣华看到这一幕,摇摇头道。 慕胤宸站到冠荣华身侧,沉声道:“不是因为本王才有此特权,而是因为他是叶家人。” “嗯?”冠荣华侧眸看向慕胤宸。 慕胤宸的方向逆着光,坚毅的脸廓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立体,将冠荣华看晃了神。 她一直就知道慕胤宸长得挺好看,但是却没想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叶家世代忠良,家中子弟无一人不是朝之栋梁,这份特权,叶家受得起,也受得住。” 慕胤宸的声音坚定无比,带着使人信服听从的魔力。 说罢,慕胤宸转眸看向冠荣华:“若你是男子参加科举,也可享受如此待遇。” 冠荣华匆匆别开视线,眼神有些不自然,“我又不是男子,这个待遇不要也罢。” 她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得出神,简直难以置信。 慕胤宸觉察到冠荣华的变化,但是却不知道是何原因。 眼看着考生都进了贡院,贡院的大门重新关上,慕胤宸收回目光,“走吧。” 说完,抬步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冠荣华:? “你是在叫我?”冠荣华问。 慕胤宸顿下脚步,转过脑袋,看向冠荣华的眼神犹如是在看傻子。“你以为?” 冠荣华一时语塞,让姜明自己架着马车离开,而她朝着慕胤宸的马车走了过去。 此时考生已经全部进场,送考的百姓也已经走得差不多,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冠荣华这边的情况。 “这个下贱胚子,将我们冠家搞得乌烟瘴气,自己倒是找了个靠山,高枕无忧啊!” 柳氏透过马车的窗户,眼睁睁看着冠荣华上了六皇子的马车,满脸尽是阴婺。 冠如月同样也看见了,眼里的嫉妒犹如抽丝一样滋生,咬了咬唇,“母亲,我们赶紧回去吧。” 尽管她们没有下马车,但是因为冠思远的事,各种污言秽语依旧能够钻进耳朵里。 六皇子府的马车很快就没影了,柳氏收回目光,对着外面的车夫吩咐,“去路南巷。” “是夫人。” 马车随即驶动。 冠如月皱起眉头,“母亲,父亲早就说了让我们不要同舅舅家来往,你怎么还要去呢?” 路南巷正是柳家所在的那条巷子的名字,摆明了这是要去柳家。 柳氏长叹了口气,“如今家里能动用的银子都补进了那个小贱人母亲的嫁妆,你舅舅前些年周转不灵向我借了不少银子,所以……” “所以你觉得舅舅会把银子还给你?” 冠如月忽然冷呵了一声,讽刺道,“叶三公子登门已经过了好几日了,若是舅舅想还,早就把银子送过来了,怎么可能还等着你登门?” 借钱容易要钱难,这钱要是拿得回来才怪呢! 柳氏顿时面上一窘,“你哥哥高中过后办谢师宴打理关系也需要银子,这一趟还是得去的,万一能……” “你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陪你去丢人现脸!” 冠如月近日被这些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就因为冠思远那个蠢货,她的婚事被搭了进去,就连嫁妆也被母亲拿了一部分去换成现银。 现在柳氏又提及冠思远,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车夫停车!” 冠如月心里觉得委屈,抓起座位旁边的帷帽便站起身,待马车刚刚挺稳,她便下了马车。 柳氏想要追去,但是车上就只有一顶帷帽,若是这时出去,恐怕指指点点便能将她淹没。 “唉,去柳家。” 柳氏坐回垫子上,为今之计还是先把银子拿回来要紧,思远日后做官少不了要打通关节的地方。 马车再次驱动,朝着路南巷驶去,气愤下了马车的冠如月只身一人朝着镇国公府走去。 好在带着帷帽没有人能够认出她来,所以她一路走过来也还算惬意。 “冠小姐留步。” 忽然,一个陌生男子挡在她的面前,男子声音略带尖锐,显得格外刺耳。 “你是什么人?” 冠如月稍微退了退,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 陌生男子压低声音,“若是你想对付冠荣华,就随我来。” 第五十四章 皇后 男子说完就转身朝着人群中走去。 冠如月站在原地,手里紧紧地攥着丝帕,似乎是在纠结这个人的话是真是假。 但是她一想到自己和冠荣华如今的待遇差别,嫉妒心再次作祟。 她略微压低了些帷帽,追了过去。 男子可以放慢脚步,冠如月很快就跟了上去。 二人穿过人群,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酒楼的二楼。 “主子,人带到了。”男子站在一个厢房门前,恭敬地开口。 那尖锐别扭的声音听得冠如月头皮发麻,隐隐有些后悔来这个地方。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真的要帮她对付冠荣华。 冠如月心里打起退堂鼓,但是房间里已经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冠如月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见过。 男子将房门打开,示意冠如月进去。 冠如月微微颔首,刚走进包厢,房门就被关上。 冠如月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眸中带着戒备,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张长长的镂空的屏风,隐约可以看见屏风后斜倚着一个女人。 冠如月试探地问:“不知尊驾是何人?” “冠小姐不必紧张,过来坐吧。” 屏风后面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她的手指向距离冠如月并不远的桌子。 桌上只摆着一个酒壶和几个酒杯,冠如月眸光微闪,警惕地走过去坐下。 只见屏风后面的女子动了动,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慵懒的嗓音:“冠小姐别来无恙。” 果然是认识的人。 冠如月微微蹙眉,还在心里思考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她见过的谁。 就在这时,女人已经抬步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冠如月屏住呼吸,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在看清女人面容的时候,还是着实惊讶了一下。 只见她刷地一下起身,然后屈膝行礼,“如月见过皇后娘娘!” 女人虽然已经年逾四十,但是保养得十分的好,如今褪去庄重的宫装,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风韵犹存。 秦静菀抬了抬手,语气和善:“冠小姐不必多礼。” 冠如月心里震撼,难怪这个声音如此耳熟,竟然是皇后娘娘! “谢娘娘……” 冠如月缓缓站起身,看向秦静菀的时候眼眸深处还是有几分难以置信。 秦静菀迎上冠如月的眼神,突然轻笑一声:“冠小姐这是见到本宫难以置信,还是以为本宫是在让姜公公诓骗你?” 秦静菀说到后面,声调陡然拔高。 冠如月心惊,连忙垂下脑袋:“如月不敢!” 闻言,秦静菀的态度再次和缓下来,她伸手拍了拍冠如月的手腕,“冠小姐坐吧。” 说完,自己便在冠如月身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冠如月抿了下唇,重新坐了下去,但是心已经提到了喉咙里。 秦静菀看着冠如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寒暄道:“一段时间不见,冠小姐比之前更加水灵了。” 冠如月微微颔首:“皇后娘娘谬赞。” 秦静菀摇摇头,“岂是谬赞,本宫说的皆是实话,冠小姐确实比之前要好看许多,只是这气色看上去似乎有所欠佳。”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握住冠如月的手腕,压低声音:“可是因为与敬亲王世子的婚约?” 冠如月陡然抬起脑袋,注视着秦静菀。 秦静菀勾了勾唇,“本宫已经听说了敬亲王到冠家退亲的事,唉,本宫初闻也是十分惋惜,你与敬亲王世子情投意合,乃是不可多得的一对,没想到竟然会退了婚约,江世子还被敬亲王夫妇软禁在家中。” 冠如月怔了一下,“软禁在家?世子爷不是被送回丹凤老家了吗?” 江家发家于丹凤,在春闱开始那一日,敬亲王府便称将世子送回老家,敬亲王妃还亲自送到了城门外。 难道这都是敬亲王虚张声势? 秦静菀温和地开口:“敬亲王以江世子偶感恶疾为由,替江世子告假一月,实则是被软禁在家,而敬亲王王妃也在为世子物色新的世子妃人选。” 闻言,冠如月面色沉了沉,眼眸之中尽是绝望之色。 什么送回老家三年后春闱,全都是假话,不过是为了和她划清界限。 等到风声一过,世子迎娶新的世子妃,而就什么也没了,还搭上了自己的名誉贞洁。 冠荣华,都是冠荣华害得她和世子爷退婚。害得她名誉尽失,都是她! 冠如月的眼眸之中逐渐迸射出一抹憎恨,都是冠荣华那个贱人! 秦静菀看见冠如月眼里的仇恨,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循循善诱:“你恨冠荣华吗?” 冠如月抬起眼眸,抿着红唇没有说话。 秦静菀注视着冠如月,眼神仿佛能够看穿冠如月的内心,红唇动了动:“我可以帮你一起对付冠荣华,甚至,可以让你以世子妃的名义嫁给江齐远。” 冠如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但是她仍旧保持着理智,“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帮我呢?” 天底下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 闻言,秦静菀浅笑出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她背对着冠如月,微眯着的凤眸看向窗外,声音冷冷:“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六皇子的病一旦治愈,便会成为太子最大的威胁,太子乃是储君,岂能容许威胁存在。” 秦静菀说完便转过身来,脸上依旧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所以,冠小姐意下如何?” 冠如月微微敛眸,沉思片刻,“你真的能够让我重新成为世子妃吗?” 她本来就应该是世子爷的世子妃,都是冠荣华与她作对才会一步步变成如今的局面。 秦静菀嘴角勾起弧度,十分确定,“本宫既然说了,自然能做到,至于你想不想成为世子妃,决定权在你。” 她再次将选择抛向冠如月,眼里尽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她赌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冠如月眸光闪动,似乎是在做权衡。 最后微抬眼睑,从凳子上站了起身,单膝跪在地上,“如月便听凭皇后娘娘差遣。” 她深知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是皇后娘娘可以利用的,唯一的大概就是她这个人。 见冠如月如此识趣,秦静菀脸上的笑意浓上几分,伸手托住冠如月的手臂,和善道:“冠小姐快快请来。” 秦静菀的称呼明显要亲近了许多,随后她拉着冠如月的手,朝着桌边走去。 只见她拿起桌上的一个酒杯,从酒壶里倒了半杯酒,然后递给冠如月,“喝下去。” 冠如月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指尖颤了颤,“这是……” “不用紧张,这不是毒酒。” 秦静菀前倾着身子,靠近冠如月的耳边,声音犹如诱惑一般:“这是能够让你成为世子妃的好东西。” 说完她重新站直身子,含笑的凤眸注视着冠如月,手中酒杯依旧端着。 冠如月看着酒杯,敛了敛眸,似是做出了决定。 她伸手将酒杯拿了过来,仰起头一滴也不洒地喝下去。 秦静菀投来赞许的目光,朝着门外的男人喊道:“姜严,把人带进来吧。” “是。” 依旧是那个尖锐的声音。 冠如月放下酒杯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房门逐渐被打开,姜严带着一个面色潮红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身上绑着麻绳,身体在不自觉地扭曲着,明天是中了药的迹象。 冠如月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看向秦静菀:“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静菀淡淡勾唇,扶着冠如月坐回凳子上,“冠家嫡出小姐与敬亲王世子两情相悦,成婚不久便怀有身孕。” 她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凤眸暗了暗,“这个男人是杀还是留着,你自己决定。” 冠如月瞪大眼睛,眼里尽是震惊。 秦静菀直接将匕首塞到冠如月手里,然后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悠悠地道:“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好好考虑吧。” 随着她的离开,被叫做姜严的男人伸手推了面前的男人一把,然后也走了出去,把房门关上。 男人被重重地一推,直接倒在冠如月的脚边。 “啊!” 冠如月吓得立马跳得好远。 男人倒在地上,手脚都被绳索牢牢地束缚着,蠕动着身子,“热、好热……” 他迷离的眼神看见冠如月顿时迸射一抹亮光,身子蠕动得更加剧烈,朝着冠如月靠了过去。 冠如月大惊失色,急忙往后推,靠在一根柱子上。 “热、热……别走……” 男人声音沙哑,一双眼睛已经染成赤红色。 冠如月紧紧地靠着柱子,小脸煞白,紧紧咬着唇。 就在这时,一股热意从冠如月的腹部开始蔓延到全身,隐隐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冠如月急忙看向桌上的酒壶,酒有问题! 这时候门外忽地传来尖锐的男声:“冠小姐,还是快些做选择吧。” 冠如月咬着唇,眼里蕴藏着无尽的挣扎。 男人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攥着她的裙摆,想要用力往下扯。 冠如月吓得手里的匕首哐当一下落地,她强忍住体内的躁动,弯腰下去捡。 在指腹触及匕首的那一刻,她忽然顿了一下。 “热、热……” 男人沙哑的声音还在耳边游荡,冠如月握紧匕首,直接将匕首抵在男人的脖子上。 早已被药迷了心窍的男人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临,拼命地往冠如月的手上蹭,脖子划出血痕也丝毫不在意。 冠如月眸光暗了暗,想要继续用力的手忽然使不出力气来。 “冠荣华,都是你逼的我!” 她忽然低吼一声,手上的匕首往下移,划开男人身上的绳索。 第五十五章 收账 失去绳索的束缚,男人便犹如脱缰野马,直接将冠如月扑倒在地。 她的脑袋重重地砸在柱子上,但是她却丝毫没有任何痛感。 唯一有的便是充满阴鹜和仇恨的双眸。 姜严守在门外,待听见里面衣服撕裂的声音,阴柔的脸上划过一抹冷笑。 朝着隔壁的一个包厢走去。 …… 另一边,坐在马车上的冠荣华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场景不经皱眉: “这好像不是去六皇子府的路。” “嗯,不是。” 慕胤宸端坐在另一旁,神情淡然地开口。 冠荣华挑眉,做正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慕胤宸,“不知殿下找我有何事?” 慕胤宸微掀眼睑,深邃的眸子看着冠荣华:“今日已经十日吧?” “啊?” 冠荣华愣住一秒,然后才反应过来,笑道:“对,就是今天。” 今天恰好就是她去冠家讨要母亲生前嫁妆的日子,要不是慕胤宸提起,恐怕她还得过一会儿才能想起来。 “嗯,本王陪你同去。” 慕胤宸的语气不咸不淡,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让冠荣华再次愣住。 “殿下要同我一起去?” 冠荣华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要么是她听错了,要么就是慕胤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收账。 慕胤宸挑了挑眉,深邃的眸子看着冠荣华:“你不愿意?” 冠荣华讪笑:“当然不是!” “嗯。” 慕胤宸淡淡地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假寐。 冠荣华心里写满了问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慕胤宸突然又开口提了一句,“既然你同镇国公府已经断绝关系,那么先夫人的遗物也应该要尽数拿回来吧。” 本来也准备假寐的冠荣华倏然抬起头,眼眸微动,开口道:“那是自然,母亲的遗物我都会拿回来。” 她母亲的东西一直都放在母亲昔日居住的院子里,只因当时母亲失足坠湖的地方就在她的院子附近,所以那个院子被视作不祥之物地,一直就荒芜下去。 若非慕胤宸提起,她都要忘记那个院子里还有不少母亲昔日的遗物。 只见慕胤宸依旧阖着眼眸,薄唇动了动:“早听闻先夫人画技了得,不知本王可否有幸大饱眼福。” 慕胤宸说出了自己的用意,冠荣华顿悟,原来是早有所图啊! 冠荣华勾了勾唇,“自然可以,到时候殿下同我一起去就行。”只是看几眼,也没什么。 “嗯,多谢。” 慕胤宸说完,便保持沉默。 一路无言,二人皆是在假寐。 马车一路到了镇国公府,二人才纷纷睁开眼眸。 暗一将脚凳摆好,然后便请二人下马车。 冠荣华刚刚从马车上走下来就看见张氏和崔蝶已经站在镇国公府门口。 二人的身后还跟着几辆牛车。 崔蝶看见冠荣华就立马迎了过来,“小姐!” 然而刚刚走到一半就顿了下来,只见慕胤宸在冠荣华之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崔蝶惊讶地张开嘴,然后赶紧行礼:“奴婢拜见六皇子殿下!” 她见冠荣华从马车上下来就直接迎了过来,都忽略了赶车的车夫是六皇子身边的近卫。 小姐不是去给叶三公子送考嘛,怎么会和六皇子共乘一辆马车回来? 慕胤宸扫了眼崔蝶,语气漠然:“嗯,起来吧。” “谢殿下。” 崔蝶这才站起身。 冠荣华看着她:“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崔蝶尽量忽略一旁的慕胤宸,道,“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一共雇了六辆马车,已经全部都带过来了。” 崔蝶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一排马车。 冠荣华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去敲门。” “好嘞!” 崔蝶眯笑着眼睛,略微提起裙摆,跑到镇国公府的朱门外。 朱门紧闭,崔蝶握着上面的门环使劲敲了几下,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门仆看见是崔蝶,脸色立马就变差,“你还来冠府做什么,你家小姐早就已经和我们冠家没有任何关系!” 门仆说完,就势要把大门重新关上。 “别急啊!” 崔蝶连忙用上挡住大门,阻止门仆的动作。 门仆身形高大,根本就没把翠蝶放在眼里,心里只想着镇国公之前的交代,用力将大门关上。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任凭门仆如何用劲,大门依旧保持着之前打开的大小,纹丝不动。 崔蝶眯笑着眼睛,得意道:“我话都还没说,这么着急关门做什么?” “你!你一个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门仆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将大门重新关上。 崔蝶看上去神情轻松,“我家小姐来拿回先夫人的嫁妆了,你赶紧去通报。” 门仆一脸不耐烦,“什么先夫人,镇国公府就只有一位镇国公夫人,赶紧滚!” 在一旁看戏的慕胤宸暗了暗眸,用眼神示意暗一。 暗一微微颔首,走了过去。 崔蝶还准备和门仆继续理论,忽然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六皇子要见镇国公,让镇国公速来接驾。” 门仆看着暗一拿出来的令牌,原本都快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顺从道:“我、我这就去通传!” 说完也顾不上挡门,转身就朝着内院跑去。 见门仆匆忙而去,崔蝶嘀咕了句,“还不是得乖乖地去通报。” 说完,她两手直接一推,大门彻底被打开,然后就回到冠荣华身边。 以慕胤宸的名义去通报,很快就看见冠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知六皇子驾到,臣有失远迎!” 冠年一路跑得有点急,行礼的时候还有些喘。 慕胤宸淡淡地应了一声,“镇国公不必多礼。” 说完便侧着头对冠荣华说了一句,“跟上。” 然后直接忽略掉冠年,走了进去。 冠荣华嘴角噙着笑,没想到和慕胤宸一起来冠家还有这样的特权,乐滋滋地带着张氏和崔蝶跟在慕胤宸身后。 眼看着几人都直接忽略他直接进府,冠年嘴角抽了抽,早知道就不让门仆拦门了。 白白被羞辱一番。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站在慕胤宸的侧后方引路。 在冠年的带领下,几人到了会客厅。 还不等冠荣华走进会客厅,一个人就朝着她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华姐儿这些日子怎么都不回家啊,让祖母担心得很啊!”冠老太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握住冠荣华的手就开始嘘寒问暖。 “你说你也是,怎么和你父亲置气起来了,他那都是说的糊涂话,你永远都是冠家的女儿,谁敢不认你,我跟谁急!” 冠荣华听着冠老太太的话,心里冷笑,这态度未免也变得太快了些吧。 冠荣华挣脱冠老太太的手,往后略微退了一步,面上冷冷清清,“冠老夫人可能误会了,是我主动与镇国公脱离的关系,如今我也不过是到冠家取回我母亲的东西而已。” 冠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僵,但还是笑笑道:“华姐儿这说的是什么话,一笔难道还能写出两个冠字来。” 冠荣华挑眉,“老夫人的意思是让我改姓叶?” 她若有所思道,“好像姓叶也还不错。” 冠老太太:“……” 一旁的慕胤宸闻言,眸光暗了暗,叶荣华,倒也是顺口。 冠荣华神情淡淡地看着冠老太太,“若老夫人没有别的事还是先让开吧,六皇子还站着呢。” 经她这一提醒,冠老太太这才发现慕胤宸就站在距离冠荣华不远的地方,连忙往边上挪了挪步子。 见状,慕胤宸直接就走进会客厅,冠荣华紧随其后,而冠老太太也在冠年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慕胤宸当仁不让毫不谦地坐到了主座上,冠年扶着冠老太太坐下以后,只好屈身坐在下首。 他的屁股还未落地,就听见慕胤宸冰冷的声音。 “镇国公。” 冠年吓得连忙站直,坊间传闻的六皇子嗜杀成性十分恐怖,多有渲染夸大的成分。 但是他在朝中为官,却是确确实实体验到了六皇子的阴晴不定,难以琢磨。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恭恭敬敬道,“殿下有何吩咐?” 慕胤宸嘴角噙着笑,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一边的桌上,淡淡道:“镇国公不必拘谨,本王今日不过是冠小姐请来的见证而已,坐吧。” “谢殿下。” 冠年松了口气,这才重新落座,但是魂儿已经吓掉一半。 这六皇子显然是来给冠荣华撑腰的,如今柳氏送考还没有回来,就只能他一个人撑着。 冠荣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在心里给慕胤宸竖起大拇指,这一招虚张声势还真把冠年给唬住了。 接下来就看她的了。 冠荣华给张氏使了个眼色,张氏随即就取出一张长长的单子,“镇国公,这是从官衙里誊抄出来的嫁妆单子,你看看若是没错的话,将上面的东西交还给我们就行。” 嫁妆单子的原件被冠荣华给了冠老夫人,这一份则是从官府的备案里面重新誊抄的,也盖了官印。 冠年接过单子,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罗列出来的东西就觉得头痛。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为难道,“清单倒是对得上,只是柳氏的嫁妆在她去世之前便用掉一些,此后在府里闲置了多年,也有不少东西已经损坏,这部分的东西恐怕没办法……” 冠荣华心里冷笑,好拙劣的说辞,还好早有准备。 只见张氏又取出一本泛白的账簿,“夫人自幼便有记账的习惯,这是夫人当年管家时候的账本,里面清晰地记录了动用了嫁妆里的哪些东西,镇国公请过目。” 第五十六章 书房 张氏跟着叶氏也有些年岁,所以才被选做了冠荣华的奶娘。 当年冠荣华被赶去庄子她无能为力,只好将这本账簿贴身藏着,一并带去了庄子。 冠荣华轻轻地倚着椅背,言语很是慷慨道,“母亲当年也是冠家主母,镇国公俸禄薄些,母亲拿嫁妆贴补家用也算是理所应当,这部分嫁妆,我便不要了,镇国公只需将其余的给我就行。” 冠年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变得黑沉。 在夏国出嫁女不管是因为何种缘故用嫁妆贴补家用,都是夫家无能的表现。 冠荣华看似慷慨,实际是在打他的老脸啊! “既然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那镇国公便快些将先夫人的嫁妆交给冠小姐,也算是让先夫人能够瞑目。” 慕胤宸低沉的声音在冠年身侧响起,逼着他尽快将叶氏的嫁妆拿出来。 冠老太太本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慕胤宸都已经开口,她只好噤言。 冠年一脸的难色,朝着管家挥了挥手。 “既然已经说明白,那便今日做个了结吧。” 管家带人提着一只巨大的木箱走了过来。 “叶氏带过来的田契和地契还有这些年的账本都在这里,你带走吧。” 冠年一边说,一边让管家把木箱打开,一摞契约和账本被摆在冠荣华面前。 “这些年赚的银子和其余陪嫁品怎么没有了?” 还不待冠荣华说话,一旁站着的崔蝶就摸了摸后脑勺提出自己的疑问。 谁家嫁妆是只有地契商铺的啊,当年夫人虽然和叶家断绝关系,但是嫁妆也是十分丰厚,不可能没有。 很何况这些地契商铺这么多年会一丁儿都不赚钱的吗? 冠家这分明是想把钱给吞了。 崔蝶这样想着,心里不由得鄙视冠家,还好小姐和冠家脱离了关系,否则不得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放肆!这里哪有你一个下人说话的分,今天老身就教教你什么是规矩!周嬷嬷,掌嘴!” 冠老太太板着一张脸,吩咐自己身边的嬷嬷。 这个周嬷嬷就是那日带冠荣华去冠老夫人院子的人,她挽了挽衣袖就朝着崔蝶走了过来。 崔蝶瞪大眼睛,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大实话就要被掌嘴啊! 这是一双手忽然拉住她的手腕。 冠荣华拉着崔蝶的手腕,示意她退回去,抬眸之际,眼神换上了锋芒,“崔蝶的卖身契早在几年前就被我赎了回来,我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人。” 她的声音清冷毫无起伏,但是却让人听得忍不住惊一下。 周嬷嬷站在大厅正中间,继续向前不是,后退也不是,只好用央求的眼神看向冠老太太。 冠老太太眼眸暗了暗,面上还是带着慈爱的笑,“华姐儿这说的是什么话,祖母不过就是想让周嬷嬷帮你给身边人立立矩而已。” 冠荣华轻笑一声,“我觉得崔蝶很好,不需要立规矩,就算是要立规矩,也有奶娘在,就不劳烦冠老夫人了。” 冠荣华一口一个冠老夫人,强硬地和冠家划清界限。 “镇国公,正如那丫鬟所言,先夫人的嫁妆这些年应该也盈润不少,你一并交给冠小姐,也好过以后再生纠葛。” 慕胤宸犹如神助攻一般,依着崔蝶的话继续往下说。 说完以后,慕胤宸还做若有所思状,补充道:“若是镇国公一时无法聚拢这些盈润的话,本王府里倒是还有些现帐,可以先借给镇国公。” 冠年大惊失色,赶紧拱了拱手,“多谢六皇子好意,那一部分臣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只不过由于时间紧迫,未能全部换做银票,数额巨大不便携带,所以方才也就没有让管家带进来。” 他说完以后便转头看向冠荣华,尽量放缓语气,“你母亲留给你的嫁妆柳氏一直都给你存着,只不过时间紧迫,里面很大一部分还未能换成银票,为了方便核算,不如等过几日这部分银子都换成银票再给你送到住处去。” 冠荣华扯了扯嘴唇,“镇国公不用如此麻烦,我早就让人带了牛车过来,待会儿直接装车拉走就行,就不劳镇国公费心了。” 冠荣华早就想到冠家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到嘴的银子吐出来,所以早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应对准备。 就算是慕胤宸今日没有跟过来,她也能让冠家把母亲的嫁妆全数吐出来。 冠年嘴角抽了抽,最后实在是没辙,只好朝着管家挥了挥手,“带他们去库房。” 冠家最近各种筹备才算是将那部分钱给筹齐。 可以说冠荣华将叶氏的嫁妆尽数带走过后,偌大的镇国公府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闻言,冠荣华示意张氏和崔蝶跟过去,同时,她将目光看向站在门外的一排家丁。 她轻启薄唇:“你们几个谁可愿帮我将亡母遗下的财物搬到外面马车上。” 回应她的是一片寂静。 冠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华姐儿可是忘记了,这些都是镇国公府的下人,外人是使唤不了的,我看你还是下次带够了人再来搬银子吧。” 没了帮忙搬运的下人,就凭冠荣华三个人,能搬出去的又能有多少银子。 “真的使唤不了?”冠荣华眼里划过一抹戏谑。 冠年沉声道:“冠家的下人皆是签了卖身契的,只会听从冠家人的吩咐。” 冠荣华没有回话,而是勾了勾唇朝着门外走去。 在会客厅外整整齐齐地站着十来个下人,见冠荣华出来皆是面无表情,仿佛将她视作空气。 只见她抬起右手衣袖,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咂银票,“若有人能够替我将亡母遗物搬上牛车,每人奖赏一千两银票。” 这话一出,周围的下人纷纷变了眼神。 一千两啊,这可是他们在冠家干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啊。 有一部分下人动心了。 冠荣华注意到这部分人的眼神,嘴角噙起一抹笑,“前三个还另外各赏赐五百两银票。” 此话一出,那群下人顿时蜂拥而至。 “我、我来!” “冠小姐,选我!” 冠老太太看得险些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你们都在做什么,你们可是签了卖身契的,是想要造反吗?” 却不想,他们签订卖身契的时候身家不过几十两,这一千多两都够赎身好十几次了! 冠荣华挑了最先过来的五个人,先一人给了五百两,然后就把其余银票交给张氏。 “你们随奶娘他们一块儿去仓库,待全都搬完了,奶娘自会给你们银票。” “谢荣华小姐!” 下人们纷纷点头道谢,跟在张氏后面去搬东西。 冠荣华勾了勾唇,重新坐了回去。 冠年一脸阴沉地看着冠荣华,“那倒是大方得很。” 冠荣华莞尔一笑,“镇国公谬赞。” 这些银票全是那天在街上从冠思远身上拿来的,不花白不花! 冠年被堵得话也说不出来,索性起身对着慕胤宸行礼,“殿下,如今事情已经解决,臣还有公务要忙,就先行告退了。” 六皇子就是来给冠荣华那丫头撑腰的,现在嫁妆全都要回去了,那他留下来只是让自己更加糟心。 他行完礼过后就准备抬步离开。 “镇国公且慢。” 冠荣华忽地轻飘飘地开口,使得冠年马上就要开拔的脚步顿下。 “母亲昔日的院子里应该还有很多母亲的遗物,还望镇国公海量,将她们一并归还给我。” 冠荣华并没有忘记先前答应慕胤宸的事。 听到这话,冠年心里便窝足了火,他转眸看向冠荣华,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冠荣华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母亲院里估计值钱的东西早就被你们拿走了,我只是想带走一些和母亲有关的东西做个念想罢了,难道有错吗?” “血浓于水,冠小姐对亡母有这样一份心实在难得,镇国公还是答应吧。” 慕胤宸在一旁旁敲侧击,丝毫不给冠年拒绝的机会。 冠年心情烦躁,但是又不得忤逆慕胤宸的话,只得不耐烦地摆手,“拿拿,自己去拿!” 说完,便直接暴走。 冠老夫人见冠年离开,朝慕胤宸行完礼也回到自己的院子去。 “殿下,请!” 冠荣华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 慕胤宸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同冠荣华一起去叶氏的院子。 这时有两个丫鬟鼓足勇气走了过来,“荣华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吩咐。” 刚才搬运银子每个人就是一千两,现在搬先夫人遗物,怎么也有几百两吧。 冠荣华挑眉看了二人一眼,对二人的意思心知肚明,礼貌道:“不用,谢谢。” 虽说银票不是她的,但是最后还是从她口袋里出啊! - 冠荣华带着慕胤宸和暗一径直就去了叶氏昔日的院子。 叶氏的院子原本是在内宅中间,但是由于冠年的官阶提拔,府邸也一次次的扩建,她的院子便逐渐变得边缘化。 位置比起冠荣华之前住的,好不了多少。 三人到达的时候才发现,院前的湖已经被用泥填平,还种上了些花。 院门紧锁着,暗一直接拔出剑来将锁直接劈开。 年久失修的大门随着暗一推门的动作,发出吱呀的声音。 院内更是长满了杂草,何其萧凉。 叶氏是个十分有才情的人,哪怕嫁人以后也在院子里专门劈出来一个书房。 冠荣华辨别了下几扇门,找到书房过后,“走吧!” 带着慕胤宸朝着书房走去。 第五十七章 和皇后有关 书房门上依旧挂着一把铜锁,暗一照例直接劈开。 随着房门打开,一层厚重的灰尘被扬起,几人站在门口等了好久方才走进去。 冠荣华率先走进去,看到书房内萧条荒凉的景象,顿时心中感慨万分。 书房内书籍罗列都十分规整讲究,原本摆放饰品的地方却是空了不少,显然是有人进来拿走的。 桌上还摆着一张未曾画完的画像,已经被虫蛀出许多小洞。 “你要什么东西自己找吧。” 冠荣华随手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一边拍去表面的灰,一边说道。 慕胤宸扫了眼眼前荒凉的景象,然后示意暗一去找。 这些书籍都经过了专门的处理,所以才能够存放十多年而无损伤,可以说它之前的主人是十分用心了。 冠荣华随便看了几本就把手重新放回去。 书架上原本的孤本早就已经被人拿走,剩下的这些不过是寻常就能买到的,并没有什么意义。 冠荣华四处看了看,最后走到书桌前。 桌上的画已经画好,但是字却只提了一半,还未盖上印章。 冠荣华敛了敛眸,小心翼翼地将这幅画拿了起来,这应该就是母亲出事前做的最后一幅画。 当时母亲已经被冠年冷落,也未曾制止过冠年纳妾,却不想还是被有心之人陷害丢了性命。 冠荣华看着这幅画,眼里淬着寒芒,母亲你放心,我定会查出你被害的真相,让她们血债血偿! 此时,暗一和慕胤宸已经翻遍了书房内所有的字画书架,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主子。” 暗一看完最后一个抽屉,对着慕胤宸摇了摇头。 慕胤宸幽暗的眸色加深,不应该什么都没有的,莫非被冠家收走了? 慕胤宸敛了敛眸陷入思考,忽地余光看见冠荣华手里拿着的一幅字画。 他眸光微动,朝着冠荣华走了过去。 冠荣华见慕胤宸走过来,主动将画递给他,“就是一副简单的山水画,还没有完全画完。” 他知道慕胤宸一定是想书房里找到些什么东西,但是这幅还未完成的画作,她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慕胤宸没有回话,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画中的景象,沉声道:“这画的是南疆边境。” “嗯?” 冠荣华有些吃惊,凑过去看,但是还是没能看出任何名堂来。 “这是本朝官员宋世杰外派边疆时候所作,只在京城盛行,见过的人并不多。” 慕胤宸一边仔细看着画上的景象,一边跟冠荣华解释。 “奶娘同我讲过母亲酷爱画山水,临摹一副边境图也没什么吧。”冠荣华摸了摸下巴说道。 冠荣华仔细看了看这幅画,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而且因为还未题完字,所以还有些残缺。 题字? 冠荣华眉头忽然一蹙,视线落在那原本是四句但是却只提了两句半的诗词。 “这个诗……” 诗句只提了一般便做停,应该是临时有什么事离开。 但是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母亲都来不及将字画题全呢? 冠荣华有种预感,一旦她找到这件事,谋害母亲的真凶也就会跟着浮出水面。 与此同时,慕胤宸也在这幅画中发现了非比寻常之处。 只见他伸出修匀的手指,指着题字的地方,“是藏头诗。” 冠荣华定睛一看,“皇、后……后面的字被虫蛀了。” 只见画上数不清的虫洞,其中一个恰好就在第三行的开头部位。 “看来先夫人之死,也与皇后脱不了干系。” 慕胤宸暗了暗眸,幽暗的眸子淬了寒芒一样。 冠荣华紧皱眉头,和慕胤宸想到一块儿去了。 “母亲的字画里面提及皇后,恐怕后面这两句也是与皇后有关,但……” 冠荣华看着那个恰好一个字大小的虫洞,这虫还真会挑选地方,若是有一个字也还能勉强猜猜。 慕胤宸放下字画:“本王追查皇后与府中奸细之时发现先夫人去世前一日,曾随敬亲王妃一同进宫面见皇后。” 冠荣华微微挑眉,神情看不出什么异样,“你的意思是说我母亲的死和敬亲王妃也有关系?” 慕胤宸摇了摇头:“太后一派与皇后一派素来不合,敬亲王妃更是与你母亲私交甚好,绝不可能与皇后沆瀣一气。” 冠荣华却不这么认为,私交在利益面前是何其不堪一击。 这时崔蝶小跑着进来,“小姐、殿下,所有银钱已经清点装车完毕了!” 冠荣华回过神来,他看向慕胤宸:“殿下可还有什么要找的东西?” 言外之意是没有了的话她们就要走了。 慕胤宸微微颔首,然后将字画递给暗一,然后抬步走了出去。 暗一将字画卷上准备带走,冠荣华却忽然拦下他。 “有劳您帮我把这些字画全都带到外面马车上去,谢谢。” 冠荣华指了指一旁的画筒中装着的十幅字画。 虽然这些字画全都蒙了灰,但是里面却都没有丝毫的受损,既然是来收拾母亲遗物,怎么能什么都不带走呢? 冠荣华说完,将手背在背后,就同崔蝶一道离开。 暗一只得无奈地将字画全都抱着出去。 镇国公府门口张氏已经将一千两银票交付给那些下人,站在那里等着冠荣华他们出来。 冠荣华出来后看见整整六车的用黑布盖着的钱财,不禁在心里感慨,母亲的嫁妆果然丰厚。 她用眼神示意张氏,让她带着这些牛车回她们的院子。 张氏心领神会,站在第一架牛车旁边,吩咐牛车开动。 冠荣华也转眸看向慕胤宸,“今日多谢殿下相助,先行告退!” 慕胤宸看了眼这些牛车,然后道:“让暗一护送你们回府。” 冠荣华摸了摸下巴,这足足六车的财务,还有个装满地契铺子的大木箱,好像确实需要有人护卫才行。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殿下美意!”冠荣华拱了拱手道。 “嗯。” 慕胤宸淡淡地应了一声,抬步上了马车离开。 目送慕胤宸离开过后,崔蝶也雇来了马车,冠荣华做上马车,随牛车一道离开。 六辆牛车拉着满满当当地用黑白蒙着的货物从镇国公府门口离开,引来无数人侧目。 恰巧从柳府受气回来的柳氏也看到这一幕,她从马车上下来直接进了府里。 “老爷,刚才那些牛车是从我们府里出去的吗?都拉着些什么啊?”柳氏疑惑开口。 冠年脸色仍旧不好,但还是回答:“是冠荣华带人回来索要叶氏的嫁妆。” 说完以后,他打量了一番柳氏,忽然发现她的左边脸颊隐隐有些泛红,蹙着眉:“你脸怎么回事?” 柳氏眼神飘忽一下,“没、没什么,刚才在马车上睡着不小心压的。” 殊不知她去柳家不禁没要回银子,还反而被心疼大儿子的柳夫人打了一巴掌。 这件事她是万万不能让冠年知道的。 柳氏转移话题,“老爷,月儿回来了吗,我有些事想要同她商量。” 冠年眉头皱起,“月儿同你一道去送的思远,难道没和你一起回来?” “这……”柳氏赶紧找了个借口,“我在路边看见以前常去的绸缎庄来了新的样式,就去看了看,想给老爷做件新衣服,就让月儿自己去逛街了。” 闻言冠年的脸色稍微好了些,“现在府里银钱有些短缺,就暂时不要做新衣服了。” 柳氏连忙福了福身,“妾身明白。” “嗯,过几日放榜过后思远的谢师宴,记得早些筹备起来。” 冠年最后提了一句冠思远的事,便背着手离开。 柳氏目送冠年离开,脸上顿时变得心事重重,谢师宴,这谢师宴的银子该从哪里来啊? 柳氏一边琢磨,一边摇头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在这一家欢喜一家愁的时候,某处酒楼里却是另一幅景象。 安静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情欲的味道,地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衣服碎片,冠如月躺在碎片中间,双瞳无神地盯着房顶。 在她的旁边,一个赤裸上身的男人正在熟睡。 男人脸上蓄着胡须,约莫三十多岁,脸上还带着魇食的回味。 这时房门倏然打开,秦静菀已经带上帷帽,同姜严一起走了进来。 她用手帕掩了掩鼻,似乎是不喜里面的气味。 姜严随即过去将窗户打开,微凉的晚风刮了进来,冠如月不由得搂住胳膊。 “将衣服穿上吧。” 秦静菀的声音清清冷冷,微侧着身子,不想去看那污秽的场面。 冠如月强忍着身上的酸痛感,从地上爬了起来。 姜明随即将一套衣服丢到冠如月面前,冠如月捡起衣服就立马往身上套起来。 与此同时,姜明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红色的肚兜。 冠如月见状,急忙伸出手去拿,但是手刚刚伸到一半就被姜严的眼神给吓得缩了回来。 姜严将肚兜放在托盘上,端到秦静菀面前。 秦静菀略微扫了一眼,然后就挥了挥手,“拿下去吧。” “是。”姜严垂下脑袋,端着托盘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秦静菀和冠如月,还有仍在熟睡中的陌生男人。 秦静菀一双凤眸睨着冠如月,似笑非笑地取出一个帖子和一包药散,“冠小姐,合作愉快。” 冠如月脸上一片火辣感,咬着唇接过东西,“这是……” “春闱过后的才子宴,冠荣华也会参加。” 秦静菀淡淡地开口,目光看着那包白色的药散,嘴角勾起戏谑的笑:“届时就看冠小姐的了。” 第五十八章 毁了她 “我?”冠如月指着自己,微微一怔。 秦静菀微抬起下颌,声音清冷:“本宫要你在才子宴上,毁了冠荣华!” 冠如月瞳孔微缩,拿着药散的手紧了紧,“你的意思是……” “冠小姐是聪明人,应该不用本宫多说吧。” 冠如月抿了抿唇,眸里迸射出一抹寒光,坚定了语气:“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你先回家去吧,以后若有什么事,本宫会派姜严去通知你。”秦静菀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临行时脚步再次一顿,“对了,记住这个男人的模样,以后对你大有裨益。” 说完,方才离开包厢。 “恭送娘娘!” 冠如月福着身子,直到秦静菀彻底离开,方才重新站了起来。 她微微侧眸斜睨着地上的男人,地上的男人始终没能醒来,相貌平平。 冠如月强忍住心里的恶心感,将地上属于自己的衣服全数捡了起来,仓皇离开。 在暗一的护送下,冠荣华带着六辆牛车正大光明地回到自己的宅院。 六辆牛车的东西将院子摆得满满当当,险些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小姐,我们是不是发了?” 崔蝶看着这些堆积成山的雪花花的白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张氏拿着一个包袱走了过来,“小姐,银票都在里面。” 别看她们这次带了整整六车的白银回来,但是这些都只是皮毛。 其中绝大多数还是被换做了银票,尽数在张氏手里。 冠荣华接过包袱,随便掂量了下就递给崔蝶,然后道:“奶娘,你去找几个老实的人,让他们把这几车银子送到钱庄换成银票,当做你们平日里的花销。” 张氏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按照冠荣华的吩咐去做。 “小姐,那我呢?” 崔蝶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冠荣华一只手拿着包袱,另外一只手指向另一旁的一个木匣子,“你把里面的账本全都看一遍,然后各种契约都分门别类治理好。” 崔蝶瞬间一脸苦色,“啊!能不能换个人?” 冠荣华耸了耸肩,“我要为六皇子研究药方,奶娘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除了你还有谁?” 冠荣华说完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直接拎着装满银票的包袱回房间去。 崔蝶一脸苦瓜相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箱子,然后认命地把箱子扛回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几日,冠荣华也一直都待在院子里,寸步没有出去过。 直到春闱结束那日,方才去贡院门口接叶陌尘。 贡院的大门还没有打开,但是门口已经挤满了马车,全是等着接人的。 “小姐,我们会不会来得太晚了,叶三公子就算是出来也未必能看见我们。” 崔蝶掀开帘子的一角朝外眺望,除了一个个的马车车顶,再也看不见其他。 “不晚,我与三表哥约好的,就在这里等她。” 冠荣华微微睁开假寐的凤眸,慵懒得看了看外面,“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多久?” “不到一刻钟。” “嗯,那我们出去等表哥吧。” 冠荣华说完,就在崔蝶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刚刚下马车,迎面就看见在她们旁边的马车上也走下来一个人。 双方四目相对,冠荣华顿时就感觉到一股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气势。 冠荣华处变不惊,淡淡地笑道:“原来是镇国公夫人啊!” 柳氏今天也是来接冠思远回家的,本来冠如月也要和她一块儿来的,只是这两日冠如月总是频繁出门,便只有她一人带着下人来接。 柳氏看见冠荣华就气不打一处,出言讽刺:“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冠荣华淡淡一笑,“镇国公夫人所言极是,确实是冤家路窄,在这儿都能遇见你也是难得。” 柳氏咬牙切齿:“你别以为把冠家的钱都拿走了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思远以后可是要做大官的人,你要是识趣的话,早些和思远交好,否则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最近这段时间柳氏为了凑够足够的谢师宴的银子,简直是焦头烂额。 现在见到冠荣华,自然是有什么怨气都往她身上撒。 冠荣华并不意外,依旧面带浅笑,“我就等着这一天。” 伸手不打笑脸人,柳氏此时就算是想要发作,但是却也找不到冠荣华的破绽之处,只能打碎牙咽肚子里。 “小姐,贡院门开了!” 崔蝶一直站在马车前眺望贡院门口的情况,一见贡院门打开,就立马通知冠荣华。 闻言,冠荣华也转过头去,等着叶陌尘过来,直接无视柳氏。 柳氏只得剐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嬷嬷的手,着急道:“你快看看,思远出来没,别走错了。” “是夫人!” 嬷嬷闻言,立马小跑着上前。 没一会儿,冠荣华就看见了叶陌尘从远处走过来,冠荣华立马迎了过去。 “表妹。”叶陌尘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小厮,微笑着看向冠荣华。 冠荣华面带浅笑,“表哥,考得如何呢?” 叶陌尘:“与平日里祖父考察的功课难度相似。” 听到这句话冠荣华就知道表哥这是胸有成竹了,也就不继续问,“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让奶娘给你准备好了饭菜。” 叶陌尘点点头,兄妹二人转身准备上马车。 “我当是谁在这儿呢,原来是你们两个。” 忽然,一个傲慢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只见冠思远拿着一把折扇,在嬷嬷的指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叶陌尘淡淡看了眼冠思远,剑眉微蹙对冠荣华道:“不必理他,我们走。” 说完就准备继续上马车。 “呵,什么叶家三公子,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懦夫罢了!” 冠思远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响起,冠荣华叫住了叶陌尘,继而看向冠思远,语气轻松:“你的小厮呢,怎么让个嬷嬷给你拿行李?” “你!” 冠思远瞬间变了副脸色,手里的折扇气得发抖。 自从那日寒山寺的事情出了以后,父亲不仅发卖了那几个小厮,院里其余的小厮也全都被替换掉,若是换成丫鬟也就罢了,竟然全部都是些老婆子。 冠思远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火冒三丈! 冠荣华轻挑眉眼,“怎么,我这是说到你的什么痛楚了?” 冠思远咬牙切齿,“冠荣华,你别得意得太早,等我中了榜,我一定要你好看!” “这句话我都反复听了好几遍了,有没有点新鲜的。”冠荣华作势掏了掏耳朵,一脸的无所谓。 “哼!” 冠思远知道自己说不过冠荣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叶陌尘,嘴角忽然噙起一抹戏谑的笑,“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本事,难不成你还能躲一辈子?” 冠荣华眸光微闪,动了动脚步,但是却被叶陌尘拦了下来。 他挑眉看着冠思远,温煦的声音中多了些许锋芒:“当街刁难百姓,仗势欺人最后还要全家给你收拾烂摊子,与你相比,我躲在自家妹妹身后,确实不算本事。” “你这是诡辩!” “呵,古有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杀戮,这有何不可?” 一句话直接就把冠思远堵得死死的! 他转动眼球,嘴角倏然挂上一抹笑,“明日才子宴便会放榜,届时你落于我之后,看你还能不能如此善辩!” 夏国的才子宴与他国不同,当日即放榜的时候,而才子宴上也会第一时间公布喜讯。 叶陌尘勾了勾唇,“那在下便拭目以待。” 说完,转身便上了马车。 冠荣华见叶陌尘已经上去,也不便多待,凤眸扫了眼冠思远,带着轻蔑:“三表哥乃祖父细心教诲,你觉得就凭你能够超过他吗?” “你们就等着瞧吧!” 冠思远看着冠荣华的马车离开,依旧狂妄地道。 一旁的柳氏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思远,你真的有把握考过叶三公子吗?” 这叶家人每次科举可都是榜首,哪有那么容易超越的。 “母亲你放心就是了,这次的考题在书院之时夫子曾经考过,而且还让儿子课后专门花了功夫去研究的,铁定没有问题。” 冠思远拍了拍柳氏的肩膀,“等到儿子高中,这些流言蜚语就会全都烟消云散,到时候我看冠荣华还怎么嚣张!” 柳氏顿时激动地痛哭流涕,“好,好!能高中就行!” “那我们赶紧回府去吧,贡院里的饭菜肯定比不上家里的。” “好!” …… 城西某处宅院 “表哥,明天的才子宴你真的不去参加吗?” 冠荣华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叶陌尘。 叶陌尘正在煮茶,丝毫没有下考场过后对结果的担忧,“不去。” “可是才子宴上公布的榜可比正式放榜要早上半天呢!” “早晚与否,结果都不会变。” 叶陌尘依旧气定神闲,并不把才子宴的事放在心上。 “可……” “表妹。” 叶陌尘忽然抬起眼眸,郑重地看向冠荣华。 冠荣华不由自主坐直身子,认真听叶陌尘的话。 只见叶陌尘将烧好的水从小炉上提了下,然后看向冠荣华,“祖父有过训诫,但凡叶家子弟,除非万不得已,不得参加才子宴以及与之相关的任何宴会。” “啊?” 外祖父竟然还有这样的训诫? 冠荣华微微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微垂眼睑:“是因为母亲吗?” 第五十九章 老六怎么样 当初母亲认识冠年就是因为才子宴,当时二人在才子宴上相识的事,还在京城被当做一段佳话。 叶陌尘点了点头,“不错。祖父有训诫自然不可违背,而且我对这类宴会并无兴趣。” 叶陌尘说完,便将烧好的水注入茶盏之中。 “我恰好想起一件事。” “但说无妨。” “母亲的死可能与皇后有关。” 叶陌尘拿着水壶的手陡然一抖,险些将滚烫的水倒洒了出来。 “当时你已经进了贡院,所以此事只能今日再告诉你。” 冠荣华将叶陌尘手里的水壶接了过来,然后放在一边。 叶陌尘暗了暗眸,“这里说话不方便,先进屋。” “无妨,周围都是药王谷的产业,也有专人守着。” 这一回换做冠荣华从容镇定地同叶陌尘说话。 她之所以会买这里的宅子,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周围早就已经被药王谷买下得差不多。 虽说药王谷乃是以医术名冠各国,但是要知道这背后的诊金也是不容忽视的小数目。 “那你说吧。”叶陌尘放下心来,准备听冠荣华接着往下说。 “三天前,也就是你参加春闱那日,我去冠家拿回母亲的嫁妆,然后在母亲的院子……” 冠荣华将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叶陌尘,对亲人和身边的人,她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六皇子也在查姑姑的事?” 叶陌尘忽然听出一个重点。 冠荣感说:“六皇子是在调皇后的时候无意间发现母亲去世前一天曾和敬亲王妃进过皇宫。” 闻言,叶陌尘摇了摇头,“这样的说辞你也相信?” “哦?”冠荣华挑眉,“难道除了是掩饰调查过我之外还有其他的意图?” 冠荣华说完,自然而然地替叶陌尘将水壶重新放到火炉上加热,“我答应给六皇子治病本就是为了方便查清当年的事,为母亲讨回公道,如今发展不正好吗?” “你啊!”叶陌尘知道冠荣华一旦打定主意就不会改变,只得无奈得笑了笑。 “与虎谋皮一定要小心,虽然我常年待在扬州,但是对六皇子还是早有耳闻,切勿惹恼了他,还有你与药王谷的关系,若是传出去,恐怕会对你不利。” 叶陌尘虽然并不反对冠荣华的决定,但是还是提了个醒。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忽然分身从院外跳了进来,对着冠荣华行了行礼,“主子。有一队皇宫的人朝我们过来。” 冠荣华和叶陌尘互相看了看,冠荣华率先耸了耸肩,“看来你这壶茶是泡不成了。” 话音刚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叶三公子和冠小姐在吗?” 是一个尖锐的鸭公嗓。 黑衣人迅速隐到角落里,冠荣华看了一眼,然后才让崔蝶去开门。 随着院门打开,一行穿着宫装的人走了进来。 “传陛下口谕,命叶三公子和冠小姐即可进宫面圣!” 闻言,叶陌尘掀了掀前摆,跪在地上,冠荣华也福身行礼,“草民领旨。” 宣旨太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伸出一只手,“二位请。” 叶陌尘微微颔首,“有劳公公。” 说完,便跟在太监身后,走出宅子。 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只等冠荣华和叶陌尘上了马车,就立马朝着皇宫而去。 “皇上找你说得通,找我又做什么?” 冠荣华斜倚在马车车壁上,丝毫都没有任何端庄的态度,十分放松。 叶陌尘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平静地开口,“恐怕和徐州的事有关,待春闱放榜过后皇上便会任命我协助六皇子前往徐州,距离出发也不过一两日,应该是有事叮嘱告诫。” 他说完以后还补充了句,“切记,见了皇上要谨言慎行。” 冠荣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在太监的带领下,二人直接就被带到御书房外等待。 “让他们进来吧。” 御书房内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带着威严的男声,这就是夏国的皇帝,慕恒。 虽然不是什么千古一帝,但是却是一个实干勤政且亲民的好皇帝。 冠荣华忽然想起曾经师尊曾告诉她的,若是遇见夏国皇帝,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少说话。 她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御书房大门,对叶陌尘道,“进去以后少说话。” 叶陌尘还未听明白,但是也只得边走边想。 二人跨过门槛便看见高坐在太师椅上的皇帝,同时也有坐在下首第一位的慕胤宸。 他怎么也在这儿? 冠荣华看了眼慕胤宸,然后从容地和叶陌尘一起,走到慕恒面前。 “草民拜见皇上!” “草民拜见皇上!” 二人异口同声,朝着面前的慕恒行礼。 “平身吧。” “谢皇上!” 冠荣华这才站起身,微微垂着脑袋,用余光观察慕恒。 慕恒同慕胤宸的长相很是相似,只不过相比之下更多一些岁月的沉淀,成熟与随和。 “福公公,给二人赐座。”慕恒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太监说道。 “是,皇上!” 福公公随即让宫人搬来两把椅子,让二人坐下。 见二人都坐下,慕恒随即吩咐福公公带着其余的太监宫女尽数离开御书房。 慕胤宸喝了口淡茶,然后便开口询问,“父皇找我们三人过来所为何事?” 只见慕恒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见状,叶陌尘和冠荣华随即就要起身。 “不用拘谨。” 慕恒出言制止二人,然后绕过书桌走了过来。 “这位便是叶太师的外孙女吧。” 慕恒打量着冠荣华,“容貌上倒是与其母颇有几分相似,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冠荣华微微颔首,“皇上谬赞,母亲当年乃是京城第一才女,民女不过是在乡下长大的粗鄙之人,怎么能与母亲相比。” “冠小姐能够稳住老六身上的焚心之毒,又岂会是粗鄙之辈,倒是格外谦虚。” 慕恒依旧面带着微笑,亲和得有些不太真实。 冠荣华想起师尊曾经说的话,还是决定不要多说比较好,只是淡淡笑了下,保持沉默。 慕恒督了眼冠荣华的表现,随即转过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优哉游哉:“朕听闻冠小姐同镇国公脱离了关系,如今已经搬出府别住?” 闻言,冠荣微微抬眸,“确有此事。” 只见慕恒手指放在桌上,似是无意地拿起桌上镇纸用的方木,“我夏国乃是礼仪之邦,信奉以孝治国,冠小姐如此作为,不知是何原因?” 慕恒的音调到后面便拔高了些,甚至还有些冷。 慕胤宸不由得皱起眉头,想要说几句,但是话还没说出口,便看见慕恒不让他插话的眼神。 “回皇上,荣华自两岁起便被送到城外庄子抚养,与镇国公一家并无感情,更是被夺取姑姑昔日为其订下的婚约,最后险些连姑姑的嫁妆都被夺取,如此家族,弃之又何妨。” 还不等冠荣华开口,叶陌尘便率先站了起来。 “此番进京家中便已经叮嘱,让草民照顾好荣华,待草民归家之时,也将荣华带回扬州。” 慕恒微挑眼眸,“你的意思日后冠荣华便是你们叶家的人?” 冠荣华越听这话越觉得古怪,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说不上来。 叶陌尘拱了拱手,“荣华一直便是叶家的女儿,祖父的亲外孙。” 虽然此时在外界看来,叶家同她的姑姑依旧断绝关系,祖父也从未松口,但是在叶家,其实都知道祖父早就已经消了气。 就连那份嫁妆的单子,若非有祖父的默许,母亲也不会让他带进京来给表妹。 慕恒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朕便放心了,有些事朕也好直接同叶太师商议。” 叶陌尘:“???” 冠荣华:“???” 二人皆是一脸的迷茫。 冠荣华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然而慕恒却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明日放榜过后朕便会命榜首为赈灾使臣,同老六一同去徐州赈灾,你们对此可有异议?” 叶陌尘和慕胤宸皆是保持着沉默,反倒是冠荣华好奇地举起手。 慕恒示意冠荣华说下去。 “皇上就很相信表哥他一定是榜首吗?”冠荣华说道。 “哈哈!叶太师的后人若拿不到榜首,恐怕整个夏国都不会有几个人相信吧。” 慕恒敛了敛眸,笑中带着深意:“更何况叶三公子乃是国之栋梁,又岂能被科举埋没,冠小姐你说是吧?” 冠荣华:“……”这不就是变着法地开后门嘛,还是直接开到终点的门。 看来师尊说的果然没错,面对这样一位笑面虎皇帝,还是少说话为妙。 见冠荣华不说话,慕恒也岔开话题,“老六,如今徐州的情况如何了?” 闻言,慕胤宸开口道:“不容乐观。” “徐州的水患已经继续朝南扩散,而那些受灾的地方,百姓流连失所,朝着周围的城池迁徙,已经形成难民潮。” 慕胤宸虽然没有亲临徐州,但是却早已经派人去处理,所以对徐州的情况,也算是了如指掌。 换句话说,这次就算是没有慕胤轩从中作梗,他也回主动请缨前往徐州赈灾。 “既然如此,那朕便在才子宴上宣布任命,当日你们便启程。” 闻言,三日齐齐起身。 “儿臣遵旨!” “草民遵旨!” “赶紧坐下,朕不是让你们不用如此拘礼的嘛!” 慕恒连连摆手,让三人坐下。 三人行礼过后再次入座。 只见慕恒捋了捋胡须,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狡黠,“冠小姐,朕可否问你一件私事?” 冠荣华:“皇上请讲。” “你觉得老六如何?” “啊?” 第六十章 才子宴 冠荣华飞快得看了眼慕胤宸,心里着实被慕恒的话问住。 慕恒依旧笑面虎,“冠小姐不必顾忌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冠荣华只得清了清嗓子,挑着好听的讲:“回皇上,民女以为六皇子战功显赫,才智过人,乃是夏国不可或缺的青年才俊。” 冠荣华摸不清楚慕恒问这句话究竟是什么用意,只得怎么好怎么讲。 “哈哈,没想到冠小姐对老六的评价还挺高,朕一直听坊间传闻说老六是个活阎王,没想到冠小姐却是截然不同的看法。” 慕恒笑得真切,完全就是一个父亲听到自己的孩子被表扬时候的得意模样。 冠荣华也略微放心些:“人言可畏,坊间传闻大多是以讹传讹,不可全信。” “好一个不可全信,如此一来朕也好直接与叶太师商议后面的事了。” 慕恒捋了捋胡须,颇有些感慨的意思。 “明日便是才子宴,你们三人务必参加,现在便先回府准备着,届时直接出发。” 闻言,叶陌尘和冠荣华行了行礼,然后退出御书房。 慕胤宸却是做得稳稳当当,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待叶陌尘和冠荣华已经彻底离开,慕恒挑眉看向慕胤宸,“你还有事?” 慕胤宸注视着慕恒,沉声道:“你问冠荣华这些做什么?” 慕恒眸光暗了下,“朕的事恐怕不是你一个臣子应该问的吧。” 却见慕胤宸不慌不忙,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再装下去。” “朕有装吗?” 慕恒双手一摊,一副坦然无辜的模样,但是下一秒就变了副模样。 只见他直接往椅子上一躺,怎么舒服怎么来,“朕这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 闻言,慕胤宸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是朕的骨肉,朕不管你谁管你,如今太子势大,你若是能取了叶太师外孙,朝中的文臣便有半数会立即投到你的麾下。” 慕恒将手放在桌上,指节敲击着桌面,动作与慕胤宸思考时一模一样。 “况且冠荣华如今是唯一能够为你解毒之人,唯有让她彻底归顺于你,朕方才能完全放心让她为你解毒。” 最是多疑帝王家,尽管冠荣华已经替慕胤宸压制住焚心的毒性,但是慕恒对冠荣华依旧抱有怀疑。 这世界上能够让一个女人完全归顺一个男人的法子,就只有一个。 那便是得到她的身,进而得到她的心。 慕胤宸微抿着唇,黑眸看向慕恒,“当初你便是用这样的手段让母亲全族为你浴血战场肝脑涂地?” “这……” 慕恒顿时语塞,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当年与南疆那一战,朕实在是没有料到南疆竟然会用蛊操控猛兽应战,导致国舅被伏击。” “我不想听你讲这些,总之,我不会同意。” 慕胤宸沉着脸将话说完,挥了挥衣袖转身就走。 “净空法师已经将冠荣华的命格告诉朕!” 慕恒见慕胤宸停了下来,苦口婆心道,“朕本便属意你为储君,但你身中焚心,时常发作又岂能让百官信服,你要知道,若是这命格之事让太子知道,恐怕他日废除太子,便更为困难。” 慕胤宸没有转身,深邃的眸子犹如一潭死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笑,“本王何时说过本王要做这个储君,父皇要立谁废谁与本王何干,本王只想查惩谋害母后的真凶!” 说完,他便毫不留恋地踏出御书房。 慕恒坐在太师椅上,紧紧地拧着眉头,长叹一口气,“查出容易惩治不易,你以为不争这个太子,便能一心追查当年的事吗?糊涂……” 翌日 因着皇帝的命令,冠荣华和叶陌尘还是一齐去了才子宴。 才子宴乃是每三年一次最为盛大的宴会,受邀的都是当年参加科举的举子,还有京城中的官眷小姐。 所以这才子宴也算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 每一次才子宴中榜的举子都有可能被前来赴宴的名门望族相中,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才子宴是在京城中最有名的月湖湖畔举办,湖边四处种满了柳树,往深处还有精心移植的各色的花。 刚到月湖湖畔就能嗅到淡淡的花香。 冠荣华和叶陌尘还是乘的一辆车,只不过车夫变成了姜明。 此时的湖畔已经聚集了不少妙龄少女和等待放榜的举子,见挂着叶字牌的马车过后,纷纷经意或者不经意地往马车上瞟。 往日叶家后人就算是参加春闱也不会来这才子宴,所以这群京城闺阁小姐也就不会太注意叶家。 但是这次却是不同,叶三公子肯定是妥妥的榜首,若是能够得叶三公子亲昧,那便是天大的喜事。 要知道叶家乃是书香名流,族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但凡叶家嫡系,均不可纳妾。 所以今日这场才子宴,叶陌尘才是真的万众瞩目。 “表哥,我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嫉妒。” 冠荣华刚下马车,就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忍不住调侃一句。 叶陌尘无奈地看了眼冠荣华,叹了口气,“一天就知道胡言乱语。” “我哪有胡言乱语,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看,这不就有人过来了。” 冠荣华挑眉一看,正好就看见一男一女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少女长相甜美,看上去倒是很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十分不错。 但是她身旁的那个男人……额…… 冠荣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是说送回老家了吗? 这才过多久,就装不下去了。 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齐远和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江舒雅。 兄妹二人朝着冠荣华和叶陌尘走了过来,江舒雅举止优雅地福了福身子,“舒雅见过叶三公子,冠小姐。” 冠荣华和叶陌尘只好回了个礼。 一旁的江齐远却是选择性地跟叶陌尘行礼打招呼。 冠荣华默默地在心里朝江齐远竖起小拇指。 “今年叶三公子定是春闱榜首,舒雅现在此祝贺叶三公子,金榜题名。” 江舒雅倒是看上去和和气气,说话也十分得体,让人挑不出错来。 “借江小姐吉言,只是乾坤未定一切都还是变数。”叶陌尘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有礼有度。 但是冠荣华却知道,表哥这样的态度就说明和江小姐是没戏了。 于是她便看了看周围,忽然发现一处空着的凉亭,解围道:“表哥,那边凉亭还空着,我们先过去坐会儿吧。” 叶陌尘随便看了一眼,便答应下来。 “叶公子,我……”江舒雅张了张嘴,明显还有话没说完。 只见叶陌尘淡淡地笑了笑,“江小姐,我妹妹有些累了,失陪。” 说完就朝着冠荣华刚才指的凉亭走过去。 “慢着!” 江齐远忽然叫住二人。 叶陌尘顿住脚步,“江世子可还有别的事?” 江齐远将手背在身后,“陌尘兄何必如此生分,叶家同我们江家乃是世交,叫我齐远便可。” 叶陌尘笑了笑,“江世子言重,我们叶家不过是扬州的一个书香之家,怎敢高攀敬亲王府这位世交,还是叫江世子比较妥当。” 这话一出,江齐远的神情顿时有些难堪。 “叶家一定要将此事弄得如此难堪吗?”江齐远问道。 叶陌尘依旧温润如玉:“孰是孰非,是非曲直我想江世子应该还是分得清的吧。” “荣华,走吧。” 叶陌尘转过身,准备离开。 “叶公子,冠荣华恐怕没有资格参加才子宴吧!” 江齐远话锋一转,变得犀利起来:“冠荣华与冠家脱离关系,而她的母亲与叶家也脱离了关系,试问她一个村姑有何资格参加这为天下读书人举办的才子宴?” “你!” 叶陌尘眸光低沉,刚刚转身便被冠荣华拦住。 只见冠荣华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示意她不要强出头。 冠荣华转身过去,又朝江齐远走进了几步,见冠荣华走过来,江齐远顿时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这一幕落在冠荣华眼里,却成了一抹戏谑,藏于眼底。 “啊!原来是敬亲王世子啊!” 冠荣华忽然捂着嘴惊呼出声。 “世子不是已经辞官被敬亲王送到老家苦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啊!难不成那日的话都是说的玩笑话?” 冠荣华说完丝毫不给江齐远留有说话的余地,“可是那日是六皇子亲自作证,你们这样行事,岂不会在戏弄六皇子,这可是个大罪啊!” 冠荣华的声音不小,让那些原本就注意着他们这边情况的人纷纷产生疑惑。 世子为什么要辞官返乡? 还有六皇子作证? “冠荣华,你休要胡言乱语!” 江齐远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冠荣华。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哪有胡言乱语?” 冠荣华眼中戏谑意味越发的重,但是隔得比较远的旁观者却是看不见的。 纯粹就是激怒江齐远。 “冠小姐可能是误会了,当初哥哥要辞官返乡是因为当时在老家的祖母忽然染上恶疾,哥哥心里担忧才会如此,不过如今祖母身体已经大好,自然是留在京城为皇上效忠更为重要。” 江舒雅忽然迈了一步出来,甜美的声音不徐不慢就化解了冠荣华的话。 冠荣华犹如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当时世子爷与冠家退婚,我还以为是因为寒山寺那日的缘故,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缘故。” 第六十一章 琴棋书画 江舒雅眸光微动,笑道:“当时祖母的病实在是太急,恐有生命之危,为免服丧三年委屈了冠家三小姐,哥哥才不得已退的婚。” 随着她的话,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犹如恍然大悟。 “原来江世子还是个孝子啊!” “宁愿放弃仕途也要侍奉亲长,实在是我辈之楷模啊!” …… 江舒雅简单的几句话,立马就扭转了风向,所有人都在称赞江齐远。 江齐远也很是受用,故作深沉道:“自古忠义难以两全,好在祖母已经病愈,才使得本世子能够继续为夏国效力。” 江舒雅适时附和:“这一定会老天看在哥哥孝心有加的份上才让祖母这么快转危为安的。” 兄妹二人一唱一和,成功赢得周围不少人的好感,彻彻底底地把敬亲王府两度退婚的耻辱洗净。 也有不少青年才俊朝着江舒雅走了过来。 “江小姐你好,我是……” …… 与此同时,江齐远还不忘挑衅地看了眼冠荣华和叶陌尘。 “我们走吧,不必与这种小人得志的家伙计较。” 叶陌尘垂眸看向冠荣华,她们今日过来的目的就是因为皇上的旨意,至于其余的事,都不重要。 冠荣华点点头,也懒得和这兄妹二人继续争辩。 不过和江齐远相比,他这个妹妹的段位确实要稍微高一筹。 叶陌尘和冠荣华远离是非,坐在亭子里聊着天。 不少前来搭话的男男女女,也被二人的淡然所劝退。 没一会儿就有才子宴的侍女前来,邀请众人移步码头,乘船前往月湖岛。 月湖岛位于月湖中央,乃是先皇御笔亲题的名字。 “走吧。” 叶陌尘扬了扬手中折扇,对冠荣华说道。 码头距离凉亭的位置并不远,二人一路悠哉地走过去,当到了码头,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月湖岛上是一片桃林,此时正是盛开的季节,众人需要乘画舫过去。 “表哥你看,月湖的风景还不错嘛!” 冠荣华站在甲板上,看着眼前的风景。 湖的周围种着柳树,漾绿的柳条垂下湖里,近处的画舫下面,更有无数的鲤鱼一路追随,另有一般别致。 这在京城是难得的一份宁静淡泊的美景。 “那是自然,月湖是先皇赏赐给嘉钰长公主的,更是几经扩建,才有我们今天的所见的这幅景象。” 一个熟悉的女声接上了冠荣华的话。 冠荣华微微侧眸,只见冠如月和冠思远也站在甲板之上,距离他们不到一米的位置。 冠如月转过身,举止优雅:“姐姐在京城时间不长,可能还不清楚才子宴的由来,这才子宴起初便是由长公主操办,如今长公主年岁已高通常都是让下面人代为举办,但是姐姐运气好的话,今日还是能够见长公主一面的。” 冠如月便是在三年前的才子宴上大放异彩,得到嘉钰长公主的称赞,然后才有的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 冠荣华倒是忘记了冠如月和冠思远也会参加才子宴,看到二人时候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听完冠如月的话,冠荣华淡淡一笑,“那便借冠小姐吉言了,另外也要提醒冠小姐一件事,我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所以我并没有什么妹妹之类的,以后还请不要叫错了。” 冠如月咬了咬唇,脸上顿时流露出难色,“我知道姐姐还在生父亲的气,但是打断骨头还粘着筋,更何况我们是有血缘的亲人,冠家永远都是姐姐的家。” 冠荣华皮笑肉不笑:“谢谢,不过冠家门槛太高,我就不高攀了。” “冠荣华,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这时,一直被江舒雅拉着不要上前的江齐远还是冲了过来。 甲板上人虽然多但是并不算拥挤,见这几人凑到了一处,纷纷见机行事地往边上挪了挪。 江齐远一脸厌恶的目光看着冠荣华,“月儿心地善良才会在被你百般羞辱过后,仍会劝你回家,你不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冷嘲热讽!” “世子爷……” 冠如月从江齐远出现那一刻目光就没有移开过,尤其是想起她最近的遭遇,更是委屈得要落下眼泪。 “月儿……” 江齐远看见冠如月落泪,顿时心就慌了,抬起手想要安慰她。 “哥哥!” 江舒雅见势不妙,连忙双手拉着江齐远的胳膊,“哥哥,清官难判家务事,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两个外人还是不要瞎掺和吧。” 江舒雅想起出门时候父母亲对她的叮嘱,一定要看住哥哥,不要让他和冠如月再有任何接触。 江齐远心有不忍,但是见到江舒雅的眼神,也只好放下手。 见状,江舒雅的心安下大半,她微笑着看向冠如月,“这位便是如月小姐吧,我是敬亲王府的二小姐,这些年一直跟随师尊在外历练,近日才回来,今日闻名不如一见,如月小姐果然生得貌美如画。” 冠如月只听说过江舒雅的存在,但是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江舒雅。 没想到这位二小姐与她想象中并不相同,冠如月只好礼貌地打个招呼:“见过江小姐。” 江舒雅也回了个礼,然后落落大方地站在冠荣华和冠如月二人中间,“二位皆是有着相同血脉的亲人,何必在这画舫之上针锋相对,正所谓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冠荣华不语,眼神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江舒雅。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出来做和事佬,简单地几句话便将两边人都绕着弯骂进去,还能给自己落个好名声,确实不一般。 “江小姐所言极是,方才是我说话太不注重场合,惹恼了姐姐,我这就向姐姐道歉。” 冠如月顺着江舒雅的话往下说,作势就要向冠荣华赔罪。 却见叶陌尘忽然往前跨了一步,挡在冠荣华身前。 “道歉就不必了,只要冠小姐日后记得,荣华乃是我叶家之女,就算是回家也是回的叶家便可。” 叶陌尘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稳准狠,丝毫不给人留情面。 不仅是冠如月,就连江舒雅一时间也难以下台,甚是难堪。 “咦!你们看,湖上那是什么!” 忽然周围传来了一阵骚乱声。 江舒雅抬眸看了一眼,眼前顿时一亮,“那是嘉钰长公主的画舫,今年长公主竟然亲自主持!” 只见三个画舫并驱前行,中间的大画舫上挂着一旌旗,上面绣着一个“钰”字。 而两边还有两个略小一些画舫,上面虽然没有任何标志,但是却不难猜到是谁。 冠荣华抿了抿嘴唇,压低声音对叶陌尘说道,“看来今天这场才子宴想要无风无浪是有些难了。” 尊钰长公主、太子、六皇子全都来了。 叶陌尘眸子暗了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众人乘坐的画舫已经靠岸。 叶陌尘和冠荣华上了岸便远离了冠如月几人。 “长公主到!” 随着侍卫的声音,尊钰长公主的画舫也已经靠岸。 只见一个衣着略显有些素净的中年女子,身着一身浅色却繁琐的宫装,从画舫里走了出来。 长公主淡淡地扫了眼下面行礼的众人,清冷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免礼。” 紧接着另外两个画舫也靠了岸。 正如冠荣华预料的那样,慕胤宸从左边的画舫里走了出来。 而另一边画舫上,太子慕胤轩也带着一个女子走了下来。 女子穿着得体的白色长褶裙,梳着流云发髻,简单大气却又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冠荣华看见这个人,瞳孔猛地一缩,宋贞颜怎么会和太子在一起! 她不解地看向慕胤宸,却见慕胤宸始终神情淡然,似乎对此事早就已经知晓。 “太子身边那位是哪家的小姐啊,怎么从未在京城里面见过呢?” “你没听说啊,这位是宋院使家的千金,一直潜心修习医术,鲜少在人前露面,听说已经被太子带着进宫见了皇后,恐怕很快就要下旨赐婚了……” 冠荣华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头疑虑越来越重。 当日在六皇子府时候,宋贞颜对太子的避之不及是有目共睹的,这才过了多久,怎么会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冠荣华心里带着疑虑,同叶陌尘一块跟着尊钰长公主的步子,朝着月湖岛中间的凉亭走去。 岛中央的凉亭是专门为宴会修建,十分宽敞。 尊钰长公主率先入座,随后众人方才坐了下去。 “本宫听闻今年叶三公子要来参加才子宴,实属稀客,所以也就来凑个热闹,诸位随意即可。” 尊钰长公主一边说,一边举起手中的酒杯,饮了下去。 众人连忙举起酒杯照做。 “姑母,如今人已经到齐了,这才子宴便开始吧。” 慕胤轩将酒杯放下,侧着身对尊钰长公主说道。 长公主点了点头,“那边开始吧。” 说着挥了挥手,让侍卫将一些东西抬到宴会的中间,尽数摆好。 叶陌尘手捏着酒杯不停地转动里面的酒,“正所谓才子配佳人,春闺是男子之间的争斗,那么这由春闱而来的才子宴实际上也是一场女子之间的争斗。” 叶陌尘一边说,一边看向已经摆出来的东西,“琴棋书画便犹如这文房四宝,便是女子的战场。” 冠荣华点了点头,此时已经有不少闺阁小姐走个上去。 第六十二章 不会输 冠荣华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样的比试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给春闱做陪衬,华而不实。 叶陌尘看着冠荣华的举措,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将手中的果酒饮了下去,“看来在青师父的教导下,你倒是足够洒脱看得开。” “不过这样也好,叶家本就不是喜欢张扬的家族。” 叶陌尘一边说,一边将自己面前的果盘放到冠荣华的桌上。 “谢谢表哥!” 冠荣华毫不客气地把果盘接下,笑眯眯地道谢。 接下来的时间里,冠荣华的注意力则是一直都在面前的两个果盘上,对比试的事情丝毫都不在意。 冠如月又赢了一场过后坐回自己的席位,目光时不时地朝着冠荣华的方向看去。 与此同时,她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腰间佩戴的香囊,如今比试已经过半,但是她却还没有想到办法接近冠荣华,然后把药用到她身上,究竟该怎么办呢? 坐在冠如月身后席位的冠思远注意到冠如月的紧张,不由得发问,“妹妹,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紧张?” 冠如月连忙松开手,转头看向冠思远,微笑道:“没什么,只是比试已经过半,按照往年的安排,比试结束就要宣布中榜的名单,我在想哥哥究竟会中第几名呢?” 闻言冠思远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我这次势必是第一名,那位教导我文章的夫子虽然比不上叶家人,但是这一模一样的题目,又怎么可能失分,你就安心比试,也拿个第一给冠家长脸就行。” 冠如月抿唇浅笑,缓缓地坐正身子。 琴棋书画一共比四场,冠如月如今已经拿下两个第一,这才女之名已经是十拿九稳。 接连赛完琴棋两场,侍卫们里面上去将所用到的乐器和棋盘收了下去,比试暂时停止一刻钟。 “姑母。” 在这一刻钟即将接触尾声的时候,一个男声乍起,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长公主右侧坐着的男子。 慕胤轩眉眼微微眯着,沉声道:“侄儿听说早些年叶家三小姐叶柔才华横溢,在才子宴上的书画比起当世大家也毫不逊色,如今叶柔之女也到了才子宴上,不如请她也一同参加比试,也好让这比试更多些乐趣?” 闻言,冠荣华欢快进食的手不由得一顿,是福不是祸,躲不过的麻烦还是来了。 她只得无奈地站起身,对着长公主福了福身,“荣华自幼在庄子长大,才疏学浅,还是不要再宴会上献丑了。” 长公主微微挑眉,打量着冠荣华,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不愧是叶柔之女,这光是相貌便已有九成的相似,你母亲的才情乃是名冠京城,你作为她的女儿又怎会差,就不必谦虚了。” 冠荣华微微颔首,“荣华绝无谦虚之意,只是……” “姑母,冠小姐醉心医术,此番本王的病情能够控制也是冠小姐的功劳,若是比试医术倒是冠小姐的长处,但是这琴棋书画却是有些强人所难。” 慕胤宸忽然开口维护道。 “五哥此言差矣,这不过是寻常的比试,不论输赢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又何必如此在乎输赢,除非是冠小姐她……” 慕胤轩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这停止的部分暗含深意。 慕胤宸狭长的眸微微眯起,“太子这是一定要让冠小姐下场参加比试了?” 慕胤轩:“本宫不过是提议,决定权在冠小姐。”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冠荣华,“冠小姐意下如何?” 冠荣华始终事不关己般地站在那里,直到听到慕胤轩的声音,方才动了动,“那荣华只好献丑了。” 慕胤轩既然提出让她参赛,那必然就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她若是不答应,估计后面也会有一套说辞让她不得不答应。 与其完全被动,还不如主动些。 “既然如此,那便让荣华与冠家三小姐比试后面两场吧。” 既然已经商量妥当,长公主便挥了挥手,命人将东西全都准备好。 “姑母,冠小姐乃是叶家的人,若是赢了接下来的两场,那么今年这才女之名不知如何定夺?” 慕胤轩再次开口。 长公主皱紧眉头,毕竟是从皇宫出来的人,又怎么听不出慕胤轩话中的深意,“太子以为应当如何?” 慕胤轩勾唇笑了笑,“不如再加一项煮茶吧,这样也好让比试有个结果。” 长公主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转眸看向慕胤宸,温和道:“胤宸以为如何?” 闻言,慕胤轩的眼底不由得暗沉了一下。 尊钰长公主乃是先皇嫡长女,与当今的父皇是一母同胞,最为看重皇室血脉的嫡庶。 他的母后虽然也是皇后,但是却是继皇后,所以他这个嫡子在她的心里一直都算不得数。 唯有原配皇后所生的慕胤宸,才是她所认同的嫡子! 慕胤宸微微抿唇,“既然太子已经将比试不出结果的法子都想好了,本王自然没有异议。” 长公主:“那好,那便请两位冠小姐都上台来吧。” 冠荣华:“是。” 冠如月:“是。” 冠荣华微微颔首,行完礼走了上来。 她的目光触及到坐在上方的慕胤宸,只见他的嘴唇动了动:小心有诈。 冠荣华看出了他的嘴型,然后移开目光,从容地走到空地上。 此时的空地上只摆放着两张桌子,还有一些笔墨纸砚和单色的颜料。 “姐姐,既然是比试书画,不如我们就以这月湖岛的风光作一幅画再提上诗句如何,这样也能节约些时间,以免耽误了放榜。” 冠如月温柔的笑道,同时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如此也好。” 冠荣华微微点头,早些公布放榜结果也能早离开一分。 冠如月:“那边开始吧。” 说完,她便走到了其中一张桌子前,开始作画。 冠荣华也站到另外一张桌子前,目光落在桌上的纸笔上,却并没有动笔,而是站在那里仿佛陷入思考。 反观一旁的冠如月,却是已经在调好颜色,开始作画。 这样明显的差异让人不得不怀疑冠荣华是真的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周围的人不禁开始议论起来。 慕胤宸见到这一幕也是微蹙着眉头,不知道冠荣华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他微掀眼睑,将目光投向叶陌尘,却见他正在品酒,看上去出奇的淡定。 见状,他略微松了口气,看来冠荣华这是早有胜算。 长公主此时也正疑惑冠荣华的行为,正准备问问慕胤宸的意见,恰好看到他松气的这一幕。 眼眸之中不免多了丝别的神情,问道:“胤宸觉得荣华能否赢了这场比试?” 慕胤宸微微侧眸看向长公主,神情淡然:“赢未必,但是一定不会输。” 虽说认识冠荣华还并不久,但是慕胤宸却是知道一点,那就是她绝不打没准备的仗,就算是赢不了,也绝不会让自己输。 “动了,她动了!” 忽然有人喊道。 长公主和慕胤宸的目光再次回到比赛上。 此时冠如月的画已经画好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冠荣华已经落后了三分之一。 只见冠荣华端起装有红色颜料的碟子,加了一些水稀释了下,然后便直接泼到了画纸上! 这一举动让周围人着实吃了一惊,就连一心作画的冠如月也不免分神,笔下的梅花险些画错了地方。 “果然是个泥腿子,连最简单的作画都一窍不通。”江齐远看到这一幕,不屑地道。 “我看倒是未必。” 江舒雅眉眼微挑,眼里出现一抹惊奇,看向自家哥哥,压低声音,“我觉得冠荣华并非像你若看见的那样。” 江齐远:“不过就是个懂得些皮毛医术的村姑,还能有什么!” 言语之中的嫌弃意味丝毫都不带掩饰。 江舒雅不免叹了口气,她看向已经开始拿起画笔开始在那一摊红色痕迹上作画的冠荣华,小声嘀咕道:“哥哥按照母妃给你订的婚约迎娶冠荣华过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声音虽小但是却还是让江齐远听见,他立即反驳道:“我绝不可能娶一个村姑过门,我江齐远这辈子的妻子只能姓冠!名如月!” “好好好,你不娶行了吧。”江舒雅摇摇头,也不知道冠如月给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哥哥这般死心塌地。 她的目光在冠如月和冠荣华之间徘徊了下,微微抿唇,只希望这二人不会给敬亲王府带来灾祸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冠如月率先完成作品,扯了扯桌上的铃铛。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侍卫们随即将她的画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向周围的人展示,然后挂到一个木架子上。 她的画作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周围人的掌声和赞许声。 与此同时,冠荣华也拉响了铃铛,侍者随即走了过去,但是却被拦了下来。 冠荣华朝着长公主的方向行了行礼,“画纸还有些潮湿,不易移动,还请长公主恩准,待管三小姐的评过后再移动吧。” 不待长公主点头,江齐远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该不会是冠小姐觉得自己的画作太过拙劣,不想让大家欣赏吧!” “哥哥!” 江舒雅被江齐远的话惊住,哥哥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话来! 却不知,江齐远不过是想要借机羞辱冠荣华一番。 在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冠荣华将颜料倒在画纸上,却看不见她后面究竟画了什么。 所以在他看来,冠荣华此举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到月儿的画评完再直接认输,然后就可以免于将拙作公之于众,保住颜面,他决不允许冠荣华得逞! “画作未干,江世子若是一定要看,也不是全无办法。”冠荣华单手撑着桌子,琉璃似的眸子注视着江齐远。 江齐远不屑勾唇:“既然有办法便让我们都看看吧。” 第六十三章 揭榜 江齐远运筹在握,已经认定冠荣华这幅画一定是不堪入目的,眼眸之中已经染上些许的蔑视。 江舒雅看了看冠荣华气定神闲的态度,不由得抿唇,直觉告诉她,哥哥这次估计是不能如愿的。 只见冠荣华让三个侍卫走了上去,指挥他们把桌上的其余东西尽数挪开,然后直接将桌子翻过来。 还未干透的画紧紧地贴合着桌面,随着桌子的翻转,出现在大家面前。 侍卫一如之前展示冠如月的画那样,让周围的人都看了一圈,然后放到冠如月画的旁边,做一个对比。 一个是专门的画架,一个是一张桌子,从气势上冠荣华就略输了一筹。 但是看见冠荣华所画的桃林的人,都并没有觉得冠荣华输了。 只见由书桌摆放着的画卷上,原本颜料泼洒的地方被画上了纤细曲折的桃枝,与颜料融为一体,化身成为一片桃林。 林间用少许颜料点缀出花草,些许花瓣还带着细蕊,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浑然一体。 再对比冠如月所画的桃林,虽然每一株桃树都是精心绘制,但是却失了几分灵性。 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冠如月见到冠荣华的话,不由得咬紧下唇,心有不甘。 长公主看见冠荣华的话,眼里流露出赞许,然后道:“接下来就有劳孟翰林了。” 长公主所说的翰林正是她所请来的裁判,孟翰林在朝中德高望重,更是出了名的直肠子。 孟翰林行了行礼,走到两幅画面前,捋着胡须思量着结果。 过了一会儿,孟翰林才从侍卫手中接过纸笔,在纸上写下自己评选出来的结果,然后送到长公主面前。 虽然冠荣华的画明显更胜一筹,但是二人所题的诗句却还没有定论。 长公主看到结果,然后郑重宣布,“此次比试荣华小姐画作书法皆是第一!” 闻言,冠如月心里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有一块大石头落地。 若是她赢了书法,那么就没有煮茶的加试,如此的话皇后娘娘的吩咐就…… 冠如月掩下眼里复杂的情绪,转过身面向冠荣华,温婉道:“姐姐才华出众,妹妹输得心服口服。” 她胜不骄败不累,虚心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风度,旋即赢得了大多数人的称赞。 “不愧是上一次才子宴的优胜者,冠三小姐的气度对得起这个第一才女之名!” “对,在我心中,她就是第一才女!” 冠荣华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神情自若。 冠如月输了比赛,却赢了名声,倒也是意外之喜。 “姑母,时间差不多了,开始下一项吧。” 慕胤轩小声提醒长公主。 长公主略微侧眸看了眼慕胤轩,然后扬高声音:“此番琴棋书画,两人各占两个第一,所以加试一场,煮茶。” 随着她的声音,场上的东西被迅速撤了下去。 书桌换成矮桌,上面摆放着各种煮茶要用的工具,地上也放上了蒲团。 “比赛时间一炷香,最后结果由本宫同太子和六皇子三人评比。” 随着长公主的话,冠如月和冠荣华也开始煮茶。 与之前的比试不同,煮茶需要绝对的安静环境,所以众人纷纷压低声音,尽量不去影响比赛的两人。 江齐远的目光始终追逐着冠如月,信誓旦旦:“月儿煮茶的技艺乃是自幼就请嬷嬷学的,冠荣华就算是运气再好,也赢不了她!” 江舒雅听见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哥哥,难道你觉得冠荣华之前赢的那两场都是靠得运气?” 江齐远嘴角微勾,“冠荣华不过就是投机取巧罢了,煮茶需要常年的积累,她绝不可能赢过月儿。” 江舒雅:“……” 哥哥对冠荣华的偏见早就扎根心底,只是这次恐怕会颠覆他的观念了。 江舒雅心里想着,然后将视线再次投向正在比试的二人。 两人不论是动作还是弧度都是完全一致,进行到了转碗摇香的步骤。 煮茶是否成功,很大程度就是取决于这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场上,江齐远更是如此,从始至终视线都没有移开过冠如月。 若是月儿这次再次夺得才女的称号,那他就有借口让父王母妃重新接受她。 江齐远心里早已经盘算好,对冠如月的这次比试也尤为重视。 越是重视,心里也就越发忐忑,他不禁用余光看了眼冠荣华,想知道她的进度。 只见冠荣华端坐在蒲团上,用竹夹夹起茶杯,然后浇上已经煮好的茶水,使得杯子保持一定的温度…… 看到这一幕,他不禁微蹙眉头,冠荣华的动作看上去极其熟练,一看也是近年累积出来的。 庄子又哪有时间,哪有人会教她煮茶? 江齐远的思绪不由得开始走了神。 随着一声锣响,二人同时停止了动作。 侍卫将二人的茶端了上去,让长公主她们品茗。 在三人依次品茗打分的时候,冠如月忽然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朝着冠荣华走了过去。 冠荣华看见冠如月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视线落到她手中的茶杯上,逐渐抿了抿唇。 台上的慕胤宸注意到这一幕,也不禁微蹙眉头。 只见冠如月端着茶杯,落落大方地走到冠荣华面前,“姐姐,今日借着这杯茶,希望我们可以解除之前的误会。” 说完,她便举起茶杯往冠荣华面前送了下。 冠荣华并没有接过茶杯,事出反常必有妖,语气清冷:“我们之间应该并没有误会。” 冠如月并没有因此而变脸色,她依旧举着茶杯,“姐姐能够如此海涵,但是我还是应该给你赔礼道歉才行。” 冠荣华不语,余光看向台上的长公主他们。 此时的三人已经将两杯茶都已经喝了下去,冠如月就算是想要害她,也断不敢动上面那三个人。 这样想着,冠荣华方才接过茶杯。 她将茶放到鼻前嗅了嗅,只有一股清香,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微微抿了一口。 冠如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动作,见她将茶喝了下去,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喜悦。 冠荣华捕捉到这一幕,眸光暗了暗。 这茶中确实没有被下毒,冠如月究竟在高兴些什么? 随着她将茶杯放下,台上也统计好结果。 最先发言的是慕胤宸,他的目光在冠如月和冠荣华身上扫了一眼,沉声道:“两位冠小姐各有优势,故而本王以为是持平。” 原本与冠荣华走得要近一些的六皇子竟然做出这样的决策,不禁让众人有些惊讶。 就连冠如月也是如此。 紧跟着长公主也做出了决策,“本宫与六皇子态度一致,二者不分伯仲。” 闻言,冠如月心里暗自窃喜,接下来就只剩下太子殿下了。 她已经归顺了皇后娘娘,太子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也一定会投给她。 尽管慕胤轩还没有说出自己的选择,但是冠如月已经在心里默认自己定会取胜。 只见慕胤轩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端坐在椅子上,“本宫认为煮茶比试中,表现更为优异的是……” 冠如月已经准备好上前谢恩。 “冠荣华!” 随着慕胤轩的话,周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冠荣华上前一步行礼谢恩。 冠如月则是直接石化在原地,一双眸子惊讶地看着太子,怎么会这样! 然而慕胤轩却没有给她任何一个眼神,而是转眸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缓缓站起身,挥了挥手,“经过一轮加试,本宫宣布,这一次才子宴的第一才女便是冠荣华!” 话音落,就有侍卫端着红色的托盘上前。 长公主看向冠荣华:“既然赢了比试,怎能没有彩头,这支先皇御赐的梧栖步摇便送与你吧!” 闻言,慕胤宸和慕胤轩的脸上皆划过一抹震惊,惊讶地看向长公主。 随着红布被揭开,一只精美的步摇摆在托盘上。 冠荣华接过托盘,朝着长公主福了福身:“荣华谢长公主赏赐!” 长公主微微颔首,“不必多礼,回席位上去吧。” 冠荣华再次行礼,拿着托盘回到自己的席位。 冠如月看着被冠荣华拿走的步摇,眼里划过浓浓的嫉妒,抱着不甘心的态度也回了自己的席位。 怎么会这样,太子殿下为何会不投自己呢? 冠如月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一个侍卫快步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启禀长公主,揭榜了!” 此话一出,场上再次陷入沸腾。 多好人寒窗苦读多年,为的就是今天。 长公主也不拖延,直接道:“快将人请进来!” 侍卫领命立即又跑了出去。 冠荣华和叶陌尘还有慕胤宸三人互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神情,做好了接旨的准备。 而另一边,冠思远则是安慰冠如月道:“妹妹没事,等哥哥我拿榜首给你出气!” 冠如月心里郁闷,并没有理睬冠思远。 很快一队宫里的人马被迎了进来,福公公手里拿着拂尘,身后是两个太监手捧着一张栓有红绸带的皇榜。 福公公径直让人将榜抬到了长公主跟前,说了几句后就往后退了一步。 长公主起身,亲自将红绸带打开,两名太监随即将皇榜打开。 所有举子都将心抵到嗓子眼,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皇榜。 “此次春闱的三鼎甲分别是扬州叶陌尘、京城冠思远、江州孟巡。” 皇榜上名字众多,长公主只公布中了一甲的前三名,名字先后便是名次。 众人纷纷对叶陌尘表示祝贺。 第六十四章 茶 但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中榜的便有落榜的。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可能不是榜首!” 冠思远痴痴地看着皇榜,挤到最前面,然而他的名字就是在第二名的位置。 他的作答明明完全是按照夫子说的答的,怎么可能赢不了叶陌尘。 冠思远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名字位于叶陌尘之后。 中了探花的孟巡恰巧就在冠思远的旁边,好心相劝:“冠公子,叶三公子乃是叶老太师的孙儿,自幼便受其熏陶,夺得榜首自是常事,冠公子还是要宽心一些,好男儿自有报国之门。” 然而冠思远哪里听得进去,此时的他恨不得将一双眼睛都黏到皇榜上,不停地说:“他绝对不可能考过我,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时,福公公忽然取出一道圣旨来,提高音量:“圣旨到!” 在场的众人连忙跪下来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公公并没有直接宣读旨意,而是扫了眼在场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仍然痴痴地看着皇榜的冠思远,不悦地皱眉:“那是何人,为何见旨不跪?” 众人纷纷转眸看过去,然而冠思远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目光始终盯着皇榜。 冠如月心头咯噔一下,连忙起身过去拉着冠思远跪下。 福公公这才略微舒展了下眉头,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日徐州水患泛滥,特封状元叶陌尘为治水使臣,协助六皇子一同赶赴灾区治水,叶家外孙女冠荣华医术了得,破例封为太医,为此番治水的随行太医,午后启程,钦此!” “臣领旨!” 闻言,被叫到名字的三人纷纷行礼领旨,然后站起身来。 福公公随即将手中圣旨亲自交到六皇子手中,压低声音:“殿下,皇上让奴才嘱咐你务必到扬州拜访叶太师。” 慕胤宸幽暗的眸子明显暗了一下,没有回话。 在其身侧的慕胤轩听到这句话,狭长的眼眸不着痕迹地眯起,里面的神情晦暗不明。 福公公往后退了两步,恭敬地对对长公主行礼:“长公主殿下,皇上让老奴给你带话,让你常回皇宫聚聚。” 长公主微微颔首:“有劳公公,也劳烦公公转告皇兄,本宫明日便进宫去。” 长公主心里还有些疑问,正准备进宫询问慕恒。 “是。”福公公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人离开。 随着福公公的离开,众人也纷纷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考生们看完榜后心路各异,才子宴的气氛大不如前。 长公主也在几支歌舞过后,就让众人自行欣赏月湖岛上的风光。 冠荣华三人还有旨意在身,顺理成章地便先行一步。 在经过江齐远兄妹二人身边的时候,冠荣华明显地看见江齐远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是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同叶陌尘一起,跟在慕胤宸身后离开。 江齐远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冠荣华,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当中,方才收回目光,但是眉头始终紧紧地皱着。 江舒雅看着江齐远,叹了口气:“哥哥,这次你恐怕是真的看走了眼,叶家的人,又怎会如你所听说的那样不堪。” 冠家那对母女的事她回京过后听母妃说过不少,她们的话又怎能全信? 江齐远没有说话,微微低垂这眼睑,开始回忆自从见到冠荣华之后发生的一切。 不可否认的是,除了初见时候她特意伪装成村姑以外,她身上丝毫没有半分村姑该有的模样。 他抬起眼睑看向对面正在安抚冠思远的冠如月,眼中神情复杂,难道他真的看错了? - 另一边,冠荣华和叶陌尘坐上慕胤宸的画舫,准备回到湖畔。 “荣华,冠如月给你喝下那杯茶,现在可有什么异样?” 叶陌尘虽然对冠荣华的医术很是放心,但是如此反常的事还是十分不放心。 不仅是他,慕胤宸也抬眸看向冠荣华。 冠荣华如实的说,“那茶里面没有任何毒,而且纵使冠如月胆子再大,也断不敢当众投毒,更何况那茶不仅是我一人喝了。” 叶陌尘敛了敛眸,揶揄道:“不是投毒那她是何意?难不成是真心求和?” 冠荣华忍不住白了眼叶陌尘,“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冠如月如今对她就算不是恨之入骨也是咬牙切齿,怎么可能求和。 慕胤宸沉声道:“既然不是投毒,那这杯茶定是有别的深意,我会让暗一一查究竟。” 话音刚落,画舫的门就被叩响。 “主子,太子请叶公子过画舫一叙。”暗一站在画舫外说道。 闻言,里面的三人互视一眼,皆在猜测慕胤宸的用意。 “看来这杯茶确实来者不善。” 叶陌尘展开手中折扇,起身掠过冠荣华和慕胤宸,朝着门外而去。 透过打开的门,冠荣华一眼就看见对面画舫上站着的慕胤轩和宋贞颜二人。 “殿下,你有没有觉得今日这个才子宴,处处都透着不一般的气息。” 冠荣华微微蹙眉,冠如月今日的举动虽然反常,但是也算是情理之中。 但是宋贞颜突然与太子交好,这…… 慕胤宸顺着冠荣华的视线看了一眼,然后便收回目光,“太子已经向父皇奏明与宋贞颜两情相悦,想要迎娶她为太子妃。” 冠荣华挑眉:“这变化会不会太大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两情相悦了?” 那日在六皇子府,太子对宋贞颜有意倒是很明显,但是宋贞颜对太子显然是不感冒的。 这不过半个月时间,宋贞颜就对太子判若两人? 冠荣华着实疑惑,转眸看向画舫外,然而暗一已经将门重新关上,只得收回目光。 慕胤宸端起面前桌上的清茶,眼前忽然不适地一晃,脑袋有些沉重,过了几秒才恢复正常。 他微微蹙眉,抿了口茶水,然后徐徐道来:“宋院使也曾来找过本王,本王派人查了,近日宋贞颜与太子确实走得亲近,至于其他的,正在查。” 闻言,冠荣华点了点头,还好她们今日便要离京,届时就算是这些阴谋诡计就算是想要缠上身,也多了些阻碍。 这次徐州之行,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冠荣华这样想,便抬头想要问问慕胤宸前往徐州的安排,“殿下,我们今日便要出发,不知可有准备好……”路线规划。 冠荣华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在他的对面,慕胤宸倚在画舫上,手里的空茶杯倾放在坐垫上,整个人垂着脑袋,似乎已经晕厥。 坏了! 冠荣华心里大叫不好,急忙过去拉住慕胤宸的手腕想要把脉。 但是她的手刚刚触及慕胤宸的手腕,便被他反手擒住,犹如铁钳一般的手紧紧地扣着她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 慕胤宸眼神恍惚,低哑富有磁性的声音宛若嘶吼一般。 慕胤宸的手温度极高,冠荣华紧蹙着眉头,“殿下,我替你把脉。” 说完,另外一只手搭上慕胤宸的脉搏,他的脉象异常的活跃,仿佛里面有一股力量在不停地翻涌。 但是这股力量并不是焚心之毒引起的,好像是别的东西。 冠荣华紧蹙眉头,抬眸注视着慕胤宸:“王爷,你近日可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慕胤宸的脸上已经隐隐爆出青筋,额间渗出热汗,声音更加嘶哑:“没有,一日三餐如常。” “那怎么会这样?” 冠荣华想不明白,慕胤宸的症状绝对同焚心之毒无关,发作如此迅猛,一定是误食了什么东西。 除了一日三餐,还能有什么? 她的目光忽然落到倾倒在坐垫上的茶杯。 难不成是茶! 冠荣华心头一紧,旋即拿起茶杯,但是茶杯里除了淡淡的龙井茶香,并没有丝毫的异样。 不是它。 慕胤宸只觉得体内血液正在滚烫翻滚,每一寸肌肤都好像有上百只蚂蚁在同时嗜咬,他咬紧牙关:“比试的茶……” 画舫上的东西都是暗一亲自检查过的,绝不会有问题。 唯一可能的便是比试上他喝的那两杯茶。 “可是冠如月的茶确实没毒,而我煮的茶也是如此,怎么会……” 冠荣华百思不得其解,唯有找到发作的源头,方才能够对症下药。她仔仔细细地回忆今日煮茶上的每一个细节。 煮茶的一切用具都是长公主亲自准备,煮出来的茶长公主和太子也喝了两杯。 “暗一!” 冠荣华连忙将暗一喊了进来。 暗一推开门见慕胤宸这副模样,脸色大变,“主子这是怎么了!” 冠荣华来不及解释,“你快去看看太子如何了,一定要快!” 此时她们已经驶离岸边,距离最近的就是太子慕胤轩。 暗一紧皱着眉,“太子同叶三公子就在甲板上,并无异常。”他站在外面,对于同样在甲板上的慕胤轩的举动,一清二楚。 “会不会同主子体内的焚心之毒有关?”暗一想了想说道。 “焚心之毒……”冠荣华细细呢喃,同样的茶别人喝了没事,少喝一杯的她也没事,那么就只可能是因为慕胤宸体内还有焚心之毒。 冠荣华敛了敛眉,看向强忍着疼痛的慕胤宸。 画舫上并没有什么可用的药材,冠荣华只得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暗一,你去外面守着,断不可让任何人进来!” “是。” 暗一拱了拱手,连忙出去。 她的右手还被慕胤宸紧紧地抓住,只能用左手施针,“殿下,接下来我要为你施针,你万不可挣扎。” “你、出、去!” 慕胤宸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体内的血液不断翻涌,全数汇聚到某一处,究竟是中的什么药,可想而知。 第六十五章 保持冷静 “你说什么?” 冠荣华正在打开针包,并没有听清。 慕胤宸紧咬着牙关,竭力去压制体内的那股躁动,松开冠荣华的手再次道:“出去!” 这一次冠荣华倒是听清了,但是不清楚缘由难免皱眉。 她伸出手想要去探一下慕胤宸额头的温度,手指还未曾接触,就再次被慕胤宸擒住,然后甩到一边。 “出去!” 此刻慕胤宸的理智便犹如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冠荣华也觉察到了慕胤宸的不对劲,拿起针包就赶紧往门的方向走,“我走,我走!” 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药。 她快步走到门口,双手拉开门。 忽然一只手横挡在门上! 原本打开一条缝隙的房门被再次关得死死的。 冠荣华屏住呼吸,抬眸看向双眸猩红的慕胤宸,眼眸之中头一次露出慌乱的神情。 慕胤宸粗喘着气,每一下呼吸都极其的重。 “殿、殿下,冷静,别激动……” 冠荣华吞咽了下口水,双腿开始往后退。 若论武功,慕胤宸远在她之上,绝对不能硬碰硬。 她一边警惕地看着慕胤宸,一边暗暗地将双手背在背后,从针包里取出银针,捏在手里。 慕胤宸此时已经理智全无,全身的燥热让他心情狂躁不安。 而眼前唯一的女人,就好像是一汪凉爽的泉水,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 冠荣华往后退一步,慕胤宸便往前走上一步。 二人的距离始终保持不变,只有一步之遥。 冠荣华不停地往后退,但画舫上的房间就只有这么大,很快就退到了墙边,无路可退。 紧接着慕胤宸的双手便撑到了她的脑袋两边,将她禁锢在两臂之间。 冠荣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有些慌了神,“殿下,冷静、冷静……” 女子身上特有的清香沁入心脾,使得慕胤宸脑袋嗡鸣一下,彻彻底底把持不住。 理智全无的他眼里只剩下冠荣华裸露出来的光洁脖颈,旋即俯身将脑袋埋了下去。 动作之快让冠荣华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啊!” 这人是属狗的啊! 冠荣华疼得大叫出声,手里的银针迅速往慕胤宸脑后的一个穴位扎去! 在门外把守的暗一听见声音,隐隐觉得不好,连忙将房门打开。 只见慕胤宸仿佛晕厥一般,挺拔的身形往后倾倒。 好在冠荣华紧忙拉住了他的胳膊,才使得慕胤宸没有直接摔下去。 暗一见状,赶紧过去帮忙扶住慕胤宸,“冠小姐,主子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他抬眸看着冠荣华,一眼就看见她脖颈上往外冒着血珠的牙印,神情微变。 “殿下没事,把他扶到软垫上去。” 冠荣华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伤口,掌心瞬间染上一层血迹,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口咬得还真是重啊! 冠荣华在心里吐槽一番,然后取出些药粉,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等到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冠荣华方才走到慕胤宸面前。 因为压制焚心之毒的缘故,慕胤宸身上诸多穴位都不能贸然施针,唯有这枕骨附近的一处穴位最为安全。 只不过没想到扎中这个穴位的太大有点大啊! 冠荣华轻轻动了下脖子,一不小心就又扯到伤口,引起疼痛。 慕胤宸后脑勺的银针还没有取下来,所以是侧着脑袋躺在软垫上。 俊逸的脸恰好是面对着冠荣华的,处于昏迷状态的慕胤宸看上去乖得像一只小绵羊一样,但是却让冠荣华看得牙痒痒。 暗一特意将凳子搬过来让冠荣华坐下,自己则是守在旁边。 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但是冠荣华还是替慕胤宸把了把脉。 他的肌肤比之前还要滚烫,体内的血液快速翻涌,结合之前的症状,确实中的是那种药。 冠荣华诊完脉脸色便沉了下去,太子提出来的煮茶,冠如月煮的茶。 也就是说冠如月已经同太子联手,甚至是和皇后。 借着焚心之毒燥热的毒性起到催情的效果,这一招还真是高啊! 冠荣华取出银针,刺在慕胤宸的穴位上替他排除这份燥热。 燥热若是不消,待银针拔出,慕胤宸将会再次失去理智。 随着一根根银针的刺入,慕胤宸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越发的安稳。 暗一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也重新放下。 就在这时,冠荣华抓起慕胤宸的手,从腿上取下一把匕首。 随意挑中一根手指,然后便用匕首在上面划开一道口子。 殷红色的陷入瞬间喷涌而出,速度十分惊人。 “等到将血液流速正常,殿下便彻底没事了。” 冠荣华解释了一句。 暗一闻言,淡淡嗯了一声,继续站在一边守着。 没一会儿,血液的流速便减缓了许多,伤口也逐渐凝住,冠荣华将伤口包扎好,然后将慕胤宸头上的银针拔了出来。 “再过半刻钟殿下应该就会醒过来。” 冠荣华随口提了一句,然后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裙子。 刚才她已经听见到画舫靠岸的声音,若是画舫上一直没有人下去,恐怕就正中太子下怀。 “劳烦你转告殿下,今日申时,我和表哥在城门口静候殿下。” 闻言,暗一连忙对着冠荣华拱了拱手:“属下明白。” “嗯。” 冠荣华最后看了一眼躺在软垫上的慕胤宸,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过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让头发遮住伤口,然后走了出去。 她刚刚走出画舫就看见码头上站着的表哥还有长公主殿下。 还有不少举子官眷也都已经回来,就在码头附近嬉戏。 慕胤轩也同宋贞颜站在码头,同长公主在说着什么。 “姑母,六哥的画舫也到了,今日不如我们姑侄三人还有阿颜一同用午膳如何?” 慕胤轩一边说,一并用余光看着没有任何一个人下来的画舫。 按照母亲所说的剂量,此刻恐怕里面已经是一番颠龙倒凤的景象。 堂堂皇子在大庭广众的场合做出如此龌龊的事,名声也算是彻底坏透了。 而冠荣华这个新封的太医,呵! 慕胤轩眼底浮现一抹狠厉,就算是不死,也绝无继续给慕胤宸治病的可能。 长公主对这个太子侄儿向来不喜,不光是因为他并非自己认可的嫡出,更重要的是心机太过深沉,毫无为君的坦荡胸怀。 她扶了扶额,出言拒绝:“本宫有些乏了,还是改日吧。” 说完,她便将目光投向慕胤宸的画舫,胤宸今日便要前往徐州治理水患,有些话她还是要叮嘱一下的。 只见画舫的门被打开,冠荣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长公主眼眸一亮,朝前走了两步。 冠荣华看见眼前的景象,掩下眼里的情绪,也走了下来。 叶陌尘就站在最前面,很是自然地过去把冠荣华扶了下来。 画舫距离地面还有些高度,冠荣华只能跳下来。 跳动只见,放在肩上的头发也随之跳动了下,脖颈上的伤口在叶陌尘眼前一晃而过。 叶陌尘眸光微闪,抿了抿唇。 此时长公主已经走了过来,问冠荣华:“怎么就你一人下来,六皇子呢?” 冠荣华拱了拱手,“回长公主,适才殿下在修改此番治理水灾的方案,正到关键之处,所以就让荣华先下来告知长公主一声。” 闻言,长公主点了点头,“徐州水患乃是大事,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打扰他了。” 说完,长公主便让自己的贴身嬷嬷搀着手臂,转身离开。 众人纷纷跪下来行礼,“恭送长公主殿下!” 冠荣华目送长公主离开,心里也松了口气,对叶陌尘道:“表哥,我们也赶紧回去准备行李吧。” “嗯。” 叶陌尘点点头,同冠荣华一起抬步准备离开。 在经过慕胤轩的时候,冠荣华停下行了行礼,然后才离开。 慕胤轩眉头微微拧起,神情复杂地看着冠荣华。 她怎么会毫发无伤地从画舫出来,难不成是母后在骗他,或是说冠如月并没有下药? 慕胤轩想得入神,就连宋贞颜叫她都没有听见。 “殿下?” 宋贞颜伸出手在慕胤轩眼前晃了晃。 “嗯?阿颜!”慕胤轩这才回过神来,转眸看向宋贞颜。 只见宋贞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眸之中是难以掩饰的爱慕神态,“时辰不早了,我也要回府去了。” 闻言,慕胤轩淡淡一笑,温和道:“本宫这便送你回宋府。” “好。”宋贞颜温婉道。 见宋贞颜如此温婉地对待自己,慕胤宸心尖微颤,索性将所有事情抛之脑后,和宋贞颜一道离开。 冠荣华和叶陌尘沿着湖畔找到他们来时的马车,姜明已经等候多时,见二人过来,连忙摆下脚凳。 二人坐上马车,姜明随即驾车离开。 冠荣华坐在座位上,挑了一个舒适的角度依靠着马车车壁,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叶陌尘看着冠荣华,声音不像以往那般温润,“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冠荣华睁开眼睛,手指下意识地摸向伤口的位置,“这个伤……” “别碰。” 叶陌尘伸手拦住冠荣华的动作,眉头皱得更紧。 冠荣华讪讪地收回手,险些忘记了这伤口已经见血,不能随意触碰以免感染。 “画舫里出现了点小状况,不小心受的伤,不严重。” 叶陌尘并未松口,刨根问到底:“那应该是牙咬的伤吧?” 第六十六章 离京 虽然他当时只是晃眼看了一眼,但是伤口的外形确实看见了的。 那样的伤只可能是牙印。 荣华在他离开之前都没有受伤,此后画舫上就只有她和六皇子还有暗一三个人。 他一直就在甲板上,自然也见到暗一进出过房间几次,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 那么这个牙印。 “是六皇子咬伤的你,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陌尘紧张地问道。 他不过离开冠荣华一会儿,她便受了伤,还是在脖颈这样的位置…… 冠荣华深知表哥的性子,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只好挑重点轻描淡述:“比试上的茶被加了药,在焚心之毒的作用下产生了催情的作用,我在给慕胤宸扎针的时候,不小心被咬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叶陌尘脸色顿时黑沉下去,“都见血了还叫没什么大事?” 冠荣华:“这……”就是被咬了一口,好像确实没什么大事吧。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告诉叶陌尘,只得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听着叶陌尘讲话。 “此番你为六皇子治病,已然是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才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若是你不懂医术,或是你也中药,后果不堪设想!” 叶陌尘说完,抬眸看向冠荣华,态度坚决:“等到此次徐州的事情结束,你便随我回扬州,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额……” 冠荣华垂了垂眼眸,“我早已经同六皇子达成协议,要治好他的病,所以恐怕短期内是不能如表哥所愿了。” 叶陌尘皱紧眉头,“此时我会禀告祖父,我想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六皇子也不会太过计较……” “但如今母亲的死背后牵扯出来的人就在京城,若是不能查清楚母亲的死,为母亲报仇,我还配为人子女吗?” 冠荣华打断叶陌尘的话。 她回京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回母亲的一切,让曾经伤害过母亲的人受到惩罚,怎么可能就此离开。 “表哥,你也别太担心,这些年我在药王谷学到的东西,足够应对这些的。” 冠荣华最后说了一句宽慰的话,然后便不再说话,琉璃似的眼眸带着笑意,看着叶陌尘。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冠荣华一旦打定主意,便绝对不可能更改。 叶陌尘同样注视着冠荣华的眼睛,兄妹二人在暗中较着劲。 最后叶陌尘先败下阵来。 叶陌尘:“等到徐州的事解决过后再商讨此事。” 冠荣华是叶家如今唯一的一个女儿,她的安危,可不是她们两人商议一下就能决定的。 冠荣华也眯笑着眼睛:“好,到时候再说。” 反正在处理完母亲的事之前,她绝对不会离开京城。 马车一路带着二人回到冠荣华的院子,里面崔蝶和张氏已经备好了饭菜,只等着两人回来。 叶陌尘的行礼早就已经送到了冠荣华这里。 兄妹二人吃过午饭,简单的休息了一下,就拿着行礼去城门与慕胤宸会和。 除了他们两个,随行的还有崔蝶和姜明。 四人骑着马赶到城门口的时候,慕胤宸和暗一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慕胤宸看见冠荣华,眼神就有些变化。 在冠荣华走后不久,他便醒了过来,虽说他当时失去了理智,但是事后对发生的事情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此时见到冠荣华,眼神不自觉地朝她的脖颈上扫去。 然而冠荣华已经换上一身高领的劲服,将伤口遮住了。 好在此时虽然已经是春季,但是倒春寒却还有些厉害,所以她穿一身高领劲服也没有多少人瞩目的。 “殿下。” 叶陌尘同样换了一套劲服,比起之前的白色长衫,墨绿色的劲服更显得他要稳重而坚毅。 所有人都到齐了,慕胤宸一声令下,城门的守卫便自动撤到两边,给六人通行。 冠荣华起初是同崔蝶并驱而行的,但不知怎地,慕胤宸忽然换到了她的身边。 冠荣华知道身边的人换了,但是并没有出声,而是继续旁若无人地骑马。 “咳咳……” 只听见慕胤宸微咳一声呢,压低声音:“今日这事是本王冒失,抱歉。” 今日的事不管是否说出去,对冠荣华来说,都是名节上的一种损失,所以慕胤宸理应赔礼道歉。 “不论你想要什么补偿,本王绝无二话。”慕胤宸补充道。 然而冠荣华只是淡淡一笑,灿若星辰的眼眸看向慕胤宸,“今日之事殿下也是受害者,道歉我收下了,补偿就算了吧。” 往后她还要依仗慕胤宸的势力探查害死母亲的真凶,要是算得这么清楚,以后可就不那么容易让他帮忙了。 冠荣华心里早有打算,说完过后便扬鞭挥打在骏马身上,加快马速,赶上最前面的叶陌尘和姜明二人。 慕胤宸依旧保持着马速,看着冠荣华骑马从自己面前驶过。 飞扬的发丝随着马背的颤抖摇晃着,一袭红衣更是飒爽无比。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驶到叶陌尘身侧有说有笑的模样,仿佛如此飒爽的模样,才是冠荣华真正的性子。 “驾!” 慕胤宸也夹紧马腹,使得马儿加速,免得掉队。 - 徐州距离京城甚远,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所以只能先赶到途中的一个城池暂作休息。 “赈灾的物资随后会由暗二直接押送到徐州,所以目前最需要解决的是难民的问题。” 客栈房间的桌上放着一张地图,慕胤宸指着上面的几处地方,“因为水患泛滥,无数村庄良田尽数被洪水冲散,部分百姓迫不得已离开了徐州,朝着扬州宁州和华州三个方向流亡,这群百姓居无定所,对这三州治安各方面都造成极大的影响。” 冠荣华和叶陌尘分坐在桌子的另外两边,研究着桌上的地图。 “徐州地形多为丘陵,本就少有耕地,此次水患毁掉大半耕地,百姓流连失所,若是想要将百姓召回,就必须解决水患以及此后的重建。”叶陌尘微蹙着眉头,徐州就在扬州附近,目光盯着地图上几处标红的点。 “这几处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地带,地势较低久涝成灾,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洪水引到下游的阳江,然后圈地为田。” “堵不如疏,引流确实是个办法,但是此次水患与以往相比大了许多,恐怕需要多出分流最后汇聚才行。” …… 慕胤宸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向地图上的几个点,以此作为分流口。 叶陌尘也根据慕胤宸的话开始思考,提出自己的看法。 二人皆再专注地研究可实施的方案,希望等到了徐州过后可以尽早解决水患的问题。 而并不懂得水利的冠荣华坐在一旁却是百般无赖,只得取出一本医术,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叶陌尘和慕胤宸此前并没有共事过,这次治理水患是第一次,但是二人独有的见解均使得对方刮目相看。 讨论得兴起便忘记了时间。 “那大体方案便是如此,等到了徐州,再因地制宜修改些细节就能实施!” 叶陌尘理了理手边的十多张草稿,心情无比舒畅。 此番受命同慕胤宸治水,他本以为是皇上想要借机给六皇子树立威信,所以对慕胤宸的实力并没抱太大希望。 毕竟京城位于夏国中部偏北,从未出现过洪涝,任凭慕胤宸再厉害,也断不可能熟悉治水。 却不想慕胤宸早就对治水有了周密的计划,今日同他商量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地方的改进罢了。 慕胤宸也放下毛笔,“虽说有了措施,但是具体实施还是个巨大的问题,治水并不难,关键在于治水后所需要面临的其余难题。” 闻言,叶陌尘敛了敛眉,沉声道:“确实如此,不过办法总会比困难多的。” 慕胤宸微微颔首,“今日时辰已经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叶公子早些休息。” 叶陌尘站起身,拱了拱手:“殿下告退。” 说完,便转眸看向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冠荣华。 她们现在是在慕胤宸的房间,自然是要把冠荣华叫醒回自己的房间。 只见冠荣华用医书歪歪地盖在头上,身上盖着崔蝶给她披上的披风,席卷浓密的睫毛合在一起,看上去十分静谧。 “荣华,快醒醒。” 冠荣华并没有任何反应,叶陌尘伸出手去,想要摇一摇冠荣华的肩膀,把人叫醒。 “不必了。” 慕胤宸伸出手阻止了叶陌尘的行为,他垂眸看了眼睡得十分恬静的冠荣华,压低音量道:“何必扰人清梦,就让冠小姐住这个房间吧,暗一,去拿包袱。” “是。”暗一压低声音,去拿放在一旁柜子上的包袱。 叶陌尘见冠荣华睡得如此的熟,也不忍心打搅,也只好拱拱手,“谢殿下。” 然后同慕胤宸一起,将桌上的图纸草稿尽数整理好,交代崔蝶若是冠荣华半夜醒来,就让她回床上去睡。 冠荣华已经骑了大半天的马,哪怕是趴在桌上睡觉,也睡得十分香甜,一夜无梦。 只是第二天起来觉得脖子有些酸痛,给自己扎了几针过后也就没事了。 六人简单地在客栈吃了些东西,然后就继续启程。 徐州的水患刻不容缓,哪怕慕胤宸早就已经派了人过去,但是还是越早到越好。 两日后一行人终于到了距离徐州最近的城池,同样也是必须经过的城池,扬州。 第六十七章 叶太师 冠荣华看着高大的城门,心里顿时有些触动。 虽说这些年她同几位表哥还有表弟都有联系,但是却从未到过扬州。 这是她第一次到母亲的故乡来。 “我已经给家里去过信,今日我们就住在家里,明日再赶赴徐州。” 此时已经快要到正午,赶往徐州已经来不及了。 叶陌尘勒紧缰绳,双眸注视着眼前的扬州。 他离开扬州不过半月,扬州与他离开时候相比,就多了几分萧凉。 尤其是在城门外排队进城的难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沧桑与憔悴。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心情沉重。 “先进城吧。” 慕胤宸敛了敛眼眸,沉声道,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最倒霉的始终是百姓。 六人一起下马,排在队伍后面,随着长龙一起进城。 进入城后,城内的景象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不少拖家带口的难民就倚在路边的石阶上睡觉,仅有的一条被褥三四个人一起盖。 “叶家来施粥了!”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 地上的难民们纷纷站了起来,朝着街口涌去。 只见在街口的位置,一群家丁大半的人推着几个木桶朝着一个粥棚走了过来。 在家丁的后面,两个男人各挑着两个盖着白布的箩筐。 “那个好像是大表哥和二表哥。” 冠荣华踮起脚尖,眺望已经被人群包围的几人。 “嗯,是两位兄长。” 叶陌尘点了点头,将缰绳递给姜明,朝粥棚走了过去。 见状,冠荣华和慕胤宸也把缰绳交给别人,跟着走了过去。 “大家不要急,都会有的,先排队!” “对,大家放心,每个人都会吃上的!” 粥棚内,叶陌玄和叶陌扬二人打开箩筐上的白布,同家丁一起施粥。 难民在二人的指挥下,排成了几条长龙,纷纷翘首看着粥棚内的情况,生怕到自己的时候没有了吃的。 “大哥、二哥。” 叶陌尘走上前,从家丁手里拿过铁勺,开始帮忙。 叶陌玄和叶陌扬抬眸,见到是叶陌尘,纷纷露出惊喜:“老三,你回来了!” 叶陌尘一边往空碗里舀粥,一边点头,“不仅是我,荣华和六殿下也与我同行。” 闻言,冠荣华略微上前半步,脸上带着浅笑,“大表哥,二表哥,好久不见!” 见到冠荣华,叶陌玄和叶陌扬比之前还要激动,将位置让给家丁,绕出粥棚。 “荣华也到扬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去接你啊!” 一旁还在施粥的叶陌尘:“……”怎么就没说要去接他呢…… “我们明日就要赶赴徐州,时间匆忙,所以也就没来得及通知哥哥们。” 冠荣华笑着说,叶家的几位表兄弟她一直都有联系,所以也就没什么生分的地方,凡事都是直说。 “徐州?” 叶大公子叶陌玄微蹙眉头,“徐州如今水患严重,表妹一介弱女子还是不要去涉险比较好。” 叶陌扬:“不错,你还是就待在家里,平时和大嫂一起准备些食物,和我们一起施粥就好。” 冠荣华摇了摇头,说明缘由:“我是皇上钦点的随行太医,是一定要和六殿下还有表哥去徐州的。” “冠太医医术高明,水患过后多有疫情,故父皇才会钦点冠太医同行。” 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慕胤宸说道。 叶陌玄和叶陌扬这才从见到冠荣华的欣喜中回过神,连忙行礼,“见过六殿下!” 慕胤宸微抬起手,沉声道:“两位叶公子免礼。” 叶陌玄拱了拱手:“我们兄弟二人适才并非刻意忽略六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慕胤宸:“无妨,你们与冠小姐久别重逢,也是情理之中。” 叶陌玄再次行礼:“谢殿下体恤,我们兄弟二人也确实是有段时间未曾见到荣华表妹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冠荣华,眼中尽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 慕胤宸淡淡应了一声,幽暗的眸底划过一抹复杂。 天下皆知叶家早已与叶二小姐断绝关系,就算是叶二小姐去世,外孙被送往庄子,也不见叶家派来一两个人。 今日一见,冠荣华同叶家的关系,恐怕并不想外界所以为的那样。 扬州的难民很大一部分都已经被官府收容,只有刚刚进城的这部分还未收容。 所以叶家的粥棚并不大,没过一会儿,便施完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府。 “扬州不少客栈已经被征用来安置难民,若是殿下不嫌弃,今晚就住在叶府吧。” 叶陌玄对慕胤宸说道。 慕胤宸微微颔首,平和道:“那便叨扰了。” “殿下请。” 叶陌玄伸出一只手,给慕胤宸带路,一行人一同去了叶府。 巍峨的府门上方的牌匾,刻着叶府两个大字,两旁的石狮彰显着主人的身份,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府门前。 “荣华,我们到家了。”叶陌尘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的旁边,“门口是府里的总管,李伯,也是跟在祖父身边的老人,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冠荣华并没有来过扬州叶家,所以对叶家的情况也并不了解。 李伯见众人回来,连忙迎了过去。 “几位公子回来了!”李伯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声音温和。 叶陌玄点了点头,“李伯,这位是六皇子殿下,此番陌尘回来便是要与六殿下前往徐州赈灾。” 闻言,李伯脸上多了几分庄重,朝着慕胤宸行礼。 叶陌玄继续介绍,弯眸写满笑容,“李伯,你看这是谁?” 他的手指向站在后面的冠荣华。 “这是……”李伯有些老眼昏花,微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冠荣华。 冠荣华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浅笑,“李伯。” 随着冠荣华的靠近,李伯总算是看清楚了冠荣华的长相,顿时热泪盈眶,“是三小姐吗,是三小姐回来了吗?” 李伯把冠荣华认成了叶柔。 叶陌尘沉声道:“姑姑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她是姑姑的女儿,冠荣华。” 李伯转眸看了眼叶陌尘,然后再次看向冠荣华的时候,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这么说,你是小小姐!” 叶陌尘嘴角噙起一抹笑,“是啊,她就是小小姐!” 说完,叶陌尘抬眸看向自己的另外两个哥哥,三人眼中都是同样的神情,荣华就是叶家的小小姐。 “好、好……回来就好!” 李伯看着冠荣华,心中的欣慰与欣喜溢于言表,已经忘记了正事。 “李伯,六殿下他们日夜兼程赶赴徐州,如今已经很是疲惫,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叶陌玄提醒了下李伯,李伯这才反应过来,邀请几人进府。 叶家乃是时代清流的书香门第,府内布置处处透露出典雅幽静之妙,府内行走的下人也放轻脚步,整个叶家显得十分的幽静。 李伯想起来是要等叶陌玄回来后通知他一些事,说完以后,两人就一道离开。 只剩下叶陌扬和叶陌尘二人招待她们。 “李伯已经去请祖父,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叶陌扬一边吩咐下人奉上清茶,一边坐到慕胤宸的对面。 “如今徐州水患肆虐,虽然尚未波及扬州,但是祖父向来教导我们节俭,所以府里许久没有采购茶叶,只有些自家的清茶,还请殿下不要介意。” “叶老太师高风亮节以身作则,本王早就听闻叶家在水患刚起之时便竭力配合朝廷救治难民,这清茶远比任何贵重的茶叶要好得多。” 慕胤宸说完,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殿下谬赞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不过是叶家应做的分内之事。” …… 叶陌扬乃是叶二老爷叶源的长子,并未从文而是经商,善于应酬。 所以哪怕是才与慕胤宸见面,也能聊得风生云起。 没一会儿,李伯就又重新走了回来。 他对着里面的几人行了行礼,然后看向慕胤宸:“让六殿下久等了,只不过……” 李伯突然顿了一下,礼貌地说,“恐怕还要请六殿下再等一会儿,太师他要先见见小小姐,还望殿下见谅。” “见我?” 冠荣华指了指自己,有些意外。 这些年她和几位表哥都有过来往,两位舅舅也往来过书信,唯独这个外祖,却是从未有过任何联系。 听表哥们说过,外祖父乃是先皇的老师,自古文人多傲骨,外祖不仅是傲骨,更是逆骨。 不仅在叶家圣眷正浓的时候带着全家返回扬州老家,还拒绝了当今皇上的多次册封,可谓是急流勇退。 所以其实她对这个外祖父一直都有着一些畏惧的心理。 “是的,太师想要见见小小姐。” 李伯面上带着祥和的笑容,吐字清晰。 叶陌尘站起身,嘴角含笑,“荣华不必紧张,我陪你一同去,正好给祖父请安。” 李伯微微垂下脑袋,“太师说了只见小小姐一人,三公子还是稍等一会儿吧。” 话已至此,冠荣华也只好站起身,“我自己去。” 正好也去见见这个从未闻面的外祖父。 “小小姐请。” 李伯让开一条路,带着冠荣华离开。 慕胤宸看了眼离开的两人,眸里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 冠荣华跟在李伯身后,走过一条幽静的小径,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最后来到一个院落前。 冠荣华看着眼前幽静的院落,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李伯扣了扣门,门内很快传来一个沧桑稳重的声音,“进来。” 第六十八章 婚事 李伯停止扣门,对着站在一旁的冠荣华道:“小小姐,请!” 说完,李伯抬手将院门打开,让冠荣华进去。 冠荣华微微颔首,看着被打开的院门,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待冠荣华进去,李伯就把院门重新关上,而自己则是守在院外。 冠荣华回头看了眼被关上的门,然后继续往前走。 只见院内布置十分清幽,除了院角的一片竹林外,就只有两座假山和一个养着金鱼的小水池。 一个白发半白的老人站在水池边上,背对着他,似乎正在喂鱼。 这就是叶老太师叶天鹤。 冠荣华走了过去,福了福身道,“荣华见过外祖父。” 站在水池边的老人并没有转身,依旧在悠闲的喂着鱼,只有声音传了出来: “老夫与你母亲早就断绝了关系,这声外祖父恐怕老夫担不起。” 老人的声音冷硬,却有超脱一切的淡然。 冠荣华微微抿唇,继续道:“若非外祖父授意,几位表哥又怎会在母亲去世荣华被送到庄子过后,多次前往药王谷陪伴照顾荣华,所以这一声外祖父,乃是实至名归。” 其实她还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她之所以能够拜药王谷谷主,也就是鬼手圣医为师,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师尊他与祖父私交甚好。 “哼,油嘴滑舌!” 叶太师冷讽一声转过身来,脸上依旧犹如凝上了冰霜,“那不过是几个臭小子不听劝阻罢了。” 冠荣华微抬眼眸,看着叶太师,但是并未说话。 究竟是不听劝阻还是别的什么,她们都心里明白。 叶太师将手中的鱼饵放到水池边上,负手而立,目光冷然地迎上冠荣华的眼睛。 二人谁都没有开口,似是在打量,也似是在暗中较劲。 过了一会儿,叶太师率先移开目光,重新端起放在一旁的鱼饵,一边投喂,一边问:“你在调查叶柔的死因?” “母亲并未失足溺亡,为人子女自然要换母亲一个公道。”冠荣华说道。 “呵,一个不孝女倒是生出一个孝子了?”叶太师声音带着讥讽,显然这么多年过去,对叶柔与他断绝关系这件事还是没有释怀。 冠荣华静静地看着叶太师,只觉得这个老人身上顿时多了几分凄凉与孤独。 她微微皱眉,忍不住说道,“其实母亲她生前也曾经给外祖父写过信,只是一直都没有勇气寄出去。” 那日她们去母亲生前的院子,她在一个带锁的抽屉里面发现了一摞书信,全都是未曾封口的。 几乎每个一个月就会有一封,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封书信寄了出去。 “你不必替她解释,人已经没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叶太师的声音似乎软了几分,“叶柔的死,你查到多少了?” 冠荣华抿了抿唇,含糊其辞道:“正在查。” 兹事体大,在暂时没能查清楚全部真相的时候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叶太师点了点头,目光看着远处,像是陷入回忆,“查吧,也算是让她死得明白些,等查出来告诉老夫一个结果就行。” 冠荣华点头,“是。 “行了,你走吧。”叶太师将碗中所剩不多的鱼儿尽数洒进水池,转身喊了声站在门外的李伯点。 李伯随即推开门走了进来,站到冠荣华面前,一脸和顺的说道,“小小姐,请。” 说着,礼貌的伸出一只手。 对话戛然而止,冠荣华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无从适从。 她看了眼已经走向书房的外祖父,然后微微颔首,离开院子。 李伯带着冠荣华又回到了之前坐着的会客厅,然后走到慕胤宸面前,恭敬道:“六殿下,太师有请。” 慕胤宸看了眼还有些处于云雾中的冠荣华,站起身,“劳烦带路。” 说完,便随着李伯离开,而冠荣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崔蝶看着李伯一个一个地带人出去,摸了摸后脑勺,“去见太师怎么这么像提审犯人啊,一个接着一个,就不能一起吗?” 冠荣华皱起眉,“崔蝶,不得无礼。” “哦。”崔蝶哦了一声,继续乖巧地站在冠荣华身后,当一个木头人。 “我们也别干坐着了,荣华,我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叶陌扬站起身,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做些别的。 冠荣华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暗一:“你先和我们去放行李,待会儿再过来等殿下。” 暗一拱了拱手,“不必,属下先等主子回来。” 闻言,叶陌扬想要出言相劝,但是却被对暗一有了些许了解的叶陌尘拦了下来。 若是没有慕胤宸的命令,暗一是绝不会离开会客厅半步的。 “我们先带荣华过去,待会儿殿下回来也不迟。”叶陌尘说道。 “那好吧。”叶陌扬点了下头,然后吩咐下人给暗一奉茶。 说完,便带着冠荣华离开。 而与此同时,慕胤宸也被李伯带到了叶太师的院内的书房。 叶太师坐在椅子上,看着坐在下首的慕胤宸,沉声道:“让殿下久等了,还望见谅。” 慕胤宸将手放在膝上,轻倚在椅背上,神情云淡风轻地说:“太傅事出有因,不妨事。” 叶太师挑眉,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慕胤宸,“事出有因,殿下可知是何事?” 慕胤宸同样迎上叶太师的目光,脸上带着淡笑,“能让太师给刚到府上的客人下马威的,本王猜测也就那一件事了。” 高手过招,双方都是心知肚明。 叶太师微微眯起眼眸,沉声道:“既然殿下已经知道,不知有何看法?” 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就在于眼前这个人的决定。 只见慕胤宸将手里的折扇放到手边的桌上,然后缓缓站起身,“此事乃是父皇自作主张,本王的看法自然是此事不作数的。” 他们说的不是别的事,正是在离京之前慕恒接见冠荣华时候所说要同叶太师商量的事,婚事。 他和冠荣华的婚事。 叶太师也站了起来,“殿下所言当真?” 闻言,叶陌尘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父皇如此安排不过是为了让本王与太子势均力敌,但却不知本王从未属意过那个位子,所以他的这一番筹划,于我而言,毫无益处。” 他说得十分干脆,不值一提,倒是让叶太师有些惊讶。 他打量着慕胤宸,“殿下与传闻之中颇有不同。” 慕胤宸勾了勾嘴角,“传闻乃是人口相传,自然是会有偏差的,就像叶家对冠小姐的态度,也是如此。” 说完他又补充道:“此事如今并未定论,本王已经向父皇回绝,想必不会再生波澜。” 闻言,叶太师微微颔首,“叶柔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还望殿下记住今日所言。” 慕胤宸:“自然。” 这时李伯走了过来,恭敬道:“太师,到了你午睡的时候了。” 闻言,慕胤宸站起身,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多留了。” 叶太师微微颔首,看了眼李伯。 李伯随即走过去,对慕胤宸恭敬道:“殿下,请。” “嗯。”慕胤宸跟着李伯离开。 随着二人离开,叶太师坐回椅子上,伸手从面前的抽屉取出一个盖有玉玺的密函。 他打开密函,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轻叹了口气。 然后取出一张新的信签纸,开始提起毛笔在写着什么东西。 慕胤宸和李伯走到半路上就遇见已经收拾妥当离开院子的冠荣华几人。 叶陌尘率先开口道,“我与荣华正准备去吃些东西,殿下一起吧。” 慕胤宸点了点头,目光扫了眼冠荣华,脑海里浮现起在书房里同叶太师说的话,看来冠荣华如今还不知道这件事。 李伯见状,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几人一同走在路上,去会客厅找暗一。 冠荣华看了看慕胤宸,忍不住提问:“殿下,外祖父找你都说了些什么呢?” 外祖父见慕胤宸的时间明显比她要长得多,他们之前肯定聊了不少。 慕胤宸目不斜视,看着前面的路,“国事。” 两个字便堵住了冠荣华继续问下去的念头,毕竟国事不可广而告之,但若是国事,恐怕也不会先见她后见慕胤宸。 冠荣华在心里咂了咂嘴,不再说话。 叶陌扬又在最前面,一边向二人介绍叶府周围的布局,一边感慨:“只可惜父亲他们现在都不在扬州,否则见到荣华不知道有多高兴。” 冠荣华挑眉,“舅舅他们不在扬州?”难怪她们到叶家也有了一会儿,还未曾见到其余人。 叶陌扬:“大伯大伯母带着五弟去了书院,父亲和母亲还有四弟则去了莱州。” 此次徐州水患,懂得水利的叶陌尘参加春闱以前往徐州治理水患,而其余的叶家子弟都没有闲着,分别赶赴徐州附近的城池帮忙。 慕胤宸听完叶陌扬的话,深邃的眸子微微内敛,郑重道:“叶家虽远离庙堂,但却处处为百姓着想,乃是夏国之福。” 闻言,叶陌扬也严肃起来,“能为百姓谋福利,是叶家人的责任。” 简单的责任二字,便囊括了叶家所有人的精忠报国。 几人同暗一汇合后便带慕胤宸去了客房,随后一同吃饭,待到晚上叶陌尘也风尘仆仆地回家,众人吃饭的时候,叶太师也再未出现过。 几人简单吃了一点,从叶陌扬和叶陌尘处了解关于徐州的最新情况,以便第二天赶路前往徐州。 第六十九章 河边村 翌日,冠荣华几人一大早便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 叶府门口,叶陌玄和叶陌扬亲自出来送冠荣华她们。 “扬州毗邻徐州,若是届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让陌尘给我们来信即可。”叶陌玄对冠荣华说道。 “对,远水解不到近渴,扬州距离徐州最近,也方便许多。”叶陌扬附和道。 听完两位兄长的话,冠荣华脸上露出笑意,“两位哥哥放心,到时候我是一定不会客气的。” 她一边说,一边目光越过两人,看向叶府大门内。 叶陌尘注意到她的目光,放轻声音:“今早李伯来过,祖父今日一早便去了书院讲学,就不来送我们了。” 叶太师如今仍旧是劲松书院的院长,每月都要往返书院几次讲学。 冠荣华闻言,收回了目光,朝着两位表哥拱了拱手,“大表哥二表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她和叶陌尘便牵着缰绳,朝着一旁已经在等待的慕胤宸走了过去。 扬州城内禁止驾马,所以几人步行出了扬州。 在城郊,就在冠荣华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候,慕胤宸看了看他们几人,开口道:“若不出意外,明日午时便能赶到徐州。” 几人侧眸看向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只见慕胤宸对暗一挥了挥手,暗一随即从包袱里取出三张牛皮的地图,分别递给叶陌尘和冠荣华一人一张。 慕胤宸:“我们兵分三路,在徐州会合。” 闻言,叶陌尘看着手里的路线,皱起眉头:“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尽快赶到徐州,若是分成三路赶往,恐怕会耽误不少时间。” 路线又长又短,所有人会合的时间,一定是会拉长的。 徐州的水患缺了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行,这样分开走,叶陌尘以为是没有必要的。 只见慕胤宸接过暗一递过来的地图,幽暗的眸子看向叶陌尘,沉声道:“在得知徐州水患之时,本王便派人到徐州探查过,此次水患既是天灾,也是人祸。” “人祸”崔蝶瞪大眼睛,“那可是千万百姓的家啊!” 崔蝶光是见到扬州的难民情形就有些受不了,徐州的情况更是想都不敢想。 而这一切竟然有人祸…… “徐州濒临南疆边境,徐州之后便是包括扬州在内的三大渔米之乡,但是因为地形复杂,南疆就算是有心出兵也无法攻下,但是这次水患导致徐州陷入混乱,对南疆来说,只要徐州够乱,便是他们进攻的最好时机。” 又是南疆,冠荣华暗下眼睑,看向慕胤宸,“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慕胤宸拿起手中的地图,“我们三人分别从三个路线出发,沿途查探徐州周边受灾情况,同时也可躲过南疆的追踪。” 他们之所以与押运物资的队伍分开,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为了避免让南疆人发现他们的意图。 至于在暗中作祟的南疆…… 慕胤宸眸光微闪,眼中寒光乍现,缓缓地隐入眼底。 “根据眼线来报,徐州与南疆的边境,已经有不少南疆人借乱伪装成难民,混入徐州,为的便是皆是里应外合,此番兵分三路,叶公子的路线最近,以便于抵达徐州应对水患,冠小姐的路线多经山村,可排查是否有瘟疫发生的可能,而本王……” 慕胤宸顿了顿,然后才道:“便是探查此番混入徐州的南疆人可能身处的地方。” 慕胤宸已经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冠荣华和叶陌尘也就没什么意见。 “那便等到了徐州会合吧。” 冠荣华翻身上马,扬了扬手里的地图,“崔蝶,我们走。” 说罢,便扬起鞭子,朝着自己的那条路线驶去。 叶陌尘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地图,朝慕胤宸拱了拱手,也带着姜明离开。 冠荣华带着崔蝶,沿着地图上的路线一路驱马,在中午的时候,赶到了一个村落。 这里刚刚下过暴雨,一路泥泞,二人只得牵着马往前走。 还不等二人走到村门口,冠荣华就被站在村旁小溪边上的村民所吸引。 因为洪水泛滥,原本的小溪如今也变成了滚滚长河,里面翻腾着浑浊的河水。 但这并不是吸引冠荣华的地方,而是被河水席卷而来的各种物什,不仅有枯枝断木,也有被水淹死的各种禽类还有蔬菜。 而那些站在河边的村民,有的人手里提着麻袋,有的人手里拿着大的渔网和网兜。 每当有死掉的禽类和蔬菜顺着水流下来的时候,村民们便用渔网和网兜把他们捞起来,然后装进麻袋。 冠荣华看见的时候,她们手里的麻袋已经装满了一半。 就在这时,从上游飘下来一只已经发胀的猪。 村民们顿时兴奋起来,“快!快捞起来!”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纷纷甩动网兜,甚至有些不惜跳进喘急的河水之中,把马上就要飘过的猪抬上来。 已经被水泡得发胀的猪被抬了上来,肚子鼓得就像一个皮球一样,四肢更是被树枝扎破。 “快把这头猪抬回村里!” 为首的一个村民指挥着其余人,这头猪足足有一米多长,够村里人撑上几天了! 猪太大根本就没办法装麻袋,村民们解下自己的腰带,绑住猪的四肢,准备抬回村里。 冠荣华看到这一幕,不禁皱眉,同时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且慢!” 村民们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忽然面前出现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挡住他们,纷纷不解地看向冠荣华。 这时为首的村民走上前来,他打量了下冠荣华,眸子带着些警惕,“姑娘看上去不像是逃难来的人啊!” 冠荣华拍了拍放在马背上的两大袋草药,“我们是药王谷的人,奉谷主之命,特来徐州救济百姓。” 马背上绑着的袋子略微有些散开,露出里面绿色的植物叶子。 为首的村民眼神顿时变得崇敬起来,“原来是药王谷来的神医,我是河边村的村长,独有怠慢,还请海涵。” 药王谷的名气不仅是流传在上层,在普通百姓之间也是如此。 药王谷每年都会有义诊,尤其是若遇到重大的灾难,需要医者的时候,药王谷都会派出弟子前去支援。 所以在普通百姓之中,药王谷同样饱受崇敬,所以冠荣华说自己是药王谷的人,顿时便得到村民的好感。 冠荣华微微抿唇,指了指其余人手中的东西,“你们这些是要……” 村长态度比之前和缓了许多,“神医有所不知,我们村的庄稼已经被洪水全都冲没了,这些从上游别的村飘过来的东西,可以减轻不少粮食上的压力。” 闻言,冠荣华的心不由得下沉。 师尊曾经跟她讲过,洪水里浸泡了太多东西,其中就不乏染病的禽物,这些东西全都浸泡在一起,尤其是动物一类被枝干划破肌肤,简直就是瘟疫的温床,是绝对不能吃的。 轻则腹泻呕吐,重则可能危及生命。 “村长,这些洪水里面浸泡的东西吃了很容易染病,所以最好还是将这些东西就地埋了吧。” 冠荣华紧皱着眉头,眼前这只猪不禁被泡得发胀,还隐隐散发出臭味,估计里面的肉已经烂掉了。 这话一处,其余村民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尤其是抬着那头猪的男人,直接冷嘲热讽起来,“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年头能吃饱就不错了,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住嘴!”村长连忙呵斥出声,然后带有歉意地看向冠荣华:“乡亲们都是饿坏了口不择言,还请神医不要见怪,若是神医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进村吃点吧。” 出了他们村子,前后几十里都没有烟火,若是不进村的话,起码在傍晚之前,是不会找不到吃的了。 冠荣华看了眼被村民们抬着的死猪,眉头深深地皱起:“那便叨扰了。” 村长笑着点头,然后招呼村民们赶紧把东西抬进去,而他则是陪着冠荣华和崔蝶,走在后面。 村子恰巧修建在一个丘陵上,丘陵之外的庄稼都已经被水冲垮,而村子因为地势高的原因,除了最边上的几处房屋,其余都是完好无损。 村长直接带着冠荣华到了村里往日晒谷的谷场。 青石板砌成的平整的场地,成了村民们一起搭伙做饭的地方。 “马村长回来了!” 只见一个只穿着大褂全身长满腱子肉的男人笑呵呵地朝着村长走了过来。 男人一双锐利的鹰眼扫过冠荣华和崔蝶,眸光微闪,笑着问,“这两位是……” 村长笑着道,“这两位姑娘是药王谷的弟子,是来救死扶伤的。” 说完也向冠荣华介绍男人,“这位兄弟是徐州来的赵达镖师,她们的货物被洪水淹了,现在在我们村先暂时养养伤。” 在男人身后不远处,有几个头上四肢都绑着纱布的男人,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她们这个方向。 冠荣华打量了下赵达,嘴角噙起一抹笑:“正值水患泛滥,镖师还要押运货物,着实辛苦了。” 赵达面露苦笑,“都是为了过日子嘛,只不过这趟镖丢了,估计等回了徐州,要被东家好一阵数落了。” 说完,他看了看一边已经准备把猪卸下来的村民,“我先去帮忙了!” 冠荣华微微颔首,看着赵达离开,似是不经意地问,“村长,赵镖师他们受伤多久了?” 第七十章 南疆人 村长想了想,“他们是半个月前来的我们村,应该受伤也就半个月吧。” 他看了看另一边杵着拐杖往这边走的其余镖师,叹了口气,“这年头哪一行都不容易,我们种庄稼的好歹还有个住的地方,可是他们却是背井离乡,能帮衬就帮衬点吧。” 只见其余镖师在赵达的命令下,也纷纷走过来帮忙。 他们当中有的人腿上绑着绷带走路都不利索,有的人脑袋上缠着纱布,看样子受伤不轻的样子。 “神医,这边请。” 村长回过神来,热情地招待冠荣华和崔蝶到一边坐着。 所谓坐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几块石头垒砌而成的。 冠荣华把缰绳拴在一旁的树干上,然后目光看向正在处理食物的那群人。 村民们把麻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有瓜果蔬菜,也有被淹死的鸡鸭,种类繁多全都放在一个袋子里。 村民们将里面可以吃的菜纷纷拿出来清洗,老人儿童则是在一旁烧火。 而那几个镖师,则是将鸡鸭还有那头死猪处理出来,动作十分熟练。 所有人分工明确,谁也没有闲着。 崔蝶看了看那些从洪水里捞上来的东西,深深地吞了下口水,有些害怕:“小姐,那些东西我们真的要吃吗?” 小姐说了那些东西吃了可是要得病的,她还不想小命不保。 冠荣华抿了抿唇,似乎是做出一个决定,“崔蝶,把我们的行李全都卸下来。” “哦。”崔蝶听话地行事。 只见冠荣华站了起来,从腿部拔出一把匕首,朝着两匹马走了过去。 手里的匕首寒光乍现,刀起刀落之间,两匹马应声倒下。 所有人都被这里的动静所吸引。 村长正在一旁抱来干的柴火,看见这一幕,不禁傻了眼,“神、神医,你们这是……” 冠荣华取出一块手帕擦干净匕首,抬眸看向村长,“这两匹马虽然并不是最青壮年时候,口感上并不会很好,但是用他们换你们打捞起来的野猪和家禽可以吗?” 冠荣华问得十分礼貌,听上去就好像这对村民来说是件亏本买卖。 但是不论是数量还是新鲜度,这刚刚杀的马,绝对比那些被泡得发胀的家禽好。 村长很快便想出冠荣华的用意,不禁红了红眼眶,“神医,你这是何必呢,没了马匹,你们到达徐州可就难了。” 冠荣华勾了勾唇,“无妨,大不了走过去。” 说完,她又补充了句,“村长,这两匹马够换吗?” 村长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他连忙让大伙儿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去处理倒在地上的两匹骏马。 马匹的尸体还是热的,伤口仍然在喷涌着鲜血,村民们连忙拿起锅碗瓢盆把这些新鲜的马血接了起来,等到血凝固了,又是一个鲜美的食物。 乡亲们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新鲜的食物,很别提新鲜的肉,一时间,大家比之前还要激动几分。 原本被大家视若珍宝的死猪则被置之不理。 “崔蝶。”冠荣华转眸看向崔蝶,然后给她使了个眼色。 崔蝶脸上顿时浮现难受的表情,委屈巴巴:“小姐,必须我去吗?” “嗯哼?” 冠荣华从崔蝶手里把两个大包袱接了过来,然后取出一条方巾递给崔蝶。 崔蝶把方巾折成三角形,然后绑在鼻子上,朝着那刚刚被开膛破肚的死猪走了过去。 死猪在水里泡了很久,打开肚皮里面全是浑浊的洪水。 崔蝶强忍住恶心感,把死猪装进麻袋,然后把其余几只家禽也丢了进去。 赵达注意到这一幕,笑着朝二人走了过来,“让我帮你们吧。” 说完,便伸手去拿崔蝶手里的麻袋。 然而就在这时,崔蝶单手拎起麻袋,拿得离自己远远的,紧皱眉头,“小姐,丢哪里啊!” 崔蝶的神力让赵达颇为震惊,“没想到这位姑娘竟然如此神力。” 冠荣华看了他一样,“我家药童天生便力气比常人大一些,所以才会陪我前往徐州。” 说完,她转眸看向崔蝶,“把东西提到村外然后掩埋掉。” “哦。”崔蝶点了点头。 冠荣华拿起一把锄头跟了出去。 赵达看着逐渐走远的主仆二人,鹰眼之中似乎一闪而过的寒芒。 村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谷场,崔蝶和冠荣华一路走出村子都没遇见人。 “小姐,我怎么觉得那个赵镖师有点怪怪的?” 冠荣华一手拿着锄头,另外一只手挎着包袱,“怎么说?” 崔蝶空出来的那只手摘下脸上的方巾,脸上有些疑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感觉怪怪的,他的镖队也是,就好像……好像……” 崔蝶绞尽脑汁,但是想不起来用什么词形容比较好。 “自来熟?”冠荣华冷不丁地说道。 “对对对!就是自来熟,太热情了,我看见那几个杵着拐看上去伤得很重的人也在热情的帮忙,总觉得怪怪的。” 崔蝶闹了挠后脑勺,“但是究竟是怪在哪里,我又说不上来。” 冠荣华眼里一片清明,“他们不是自来熟,只是过于想要留下来而已。” “什么?”崔蝶不解望向冠荣华。 此时二人已经彻底出了村子,周围出了翻滚的河水,没有任何声音,“他们本就不属于这片土地,想要留下来,所以太过刻意了。” 冠荣华嘴角噙起一抹冷笑,随手指了一个灌木丛的后面,就让崔蝶开始挖坑,然后继续说。 “你之所以觉得他们太过于热情,不过是因为他们受了伤还在积极表现,然而受伤半个月,轻伤应该早就已经好了,而重伤,则不会是他们那副模样。” 冠荣华的脑袋里浮现出那个杵着拐杖走路的人,伤口伪装得很像,走路姿势也十分完美,但是却不懂得受伤半个月和刚受伤的区别,在普通人眼里毫无破绽,但是在她看来,却破绽百出。 尤其是她问过村长那群人来了多久,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想。 “看来我们应该和殿下换一下路线。”冠荣华从包袱里取出地图,用目光丈量了下自己的位置和慕胤宸可能在的位置的距离。 崔蝶拿着锄头的手骤然缩紧,瞳孔睁大,“小姐,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南疆人! 她说道一半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眼珠子往四周看了看,生怕让旁人听见。 “不用担心,我确定过了,没有人跟出来。”冠荣华说道。 她让崔蝶把这些死猪的尸体搬出来埋了,一来是避免百姓们又偷偷地吃了这些东西,二来便是告诉崔蝶这件事,如今她们没了马,势必是要逗留些时间,必须有所防备才行。 三来嘛…… 冠荣华从袖中取出两支用油皮纸包好的烟花,拉掉一头的线,两支烟花瞬即飞上天空。 “把土填上去,我们该回去了。”冠荣华拍了拍手说道。 那两支烟花一只是同慕胤宸联系,这里的情况有必要让他知道。 第二支则是药王谷的,她离开京城之时给师兄留过信,但是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赶不过来的,只希望其余药王谷弟子可以赶过来。 毕竟仅靠她们的那两匹马,只够村民们吃上一两天的。 待崔蝶把土重新盖好还踩了几脚,二人便又一次进村。 当她们回到谷场的时候,马肉已经下锅了,发出浓郁的肉香。 村长高兴地朝冠荣华走了过来,“神医,肉已经下锅了,再顿两刻钟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的马肉了!” 冠荣华微微颔首,目光扫了眼周围的村民,“村长,村子里现在就只有这些人了吗?” 只见谷场上除了那十几个镖师以外,村民也不过就二十多个,其中还有将近一半是妇孺老幼。 村长叹了口气,“我们村儿本来也有上百户人家的,只是这次发大水,好多人都逃难去了,我们这些人舍不得离开村子,也就没走。” 闻言,冠荣华点了点头,“那村民们若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尽管告诉我,我来为你们诊治。” 既然是以药王谷弟子的名义,那么自然是要做点药王谷弟子该做的事。 村长摇了摇头,“多谢神医好意,别看我们村儿这些人看上去都不怎么样,但是身体一个比一个好,都是种地的,一辈子也不会生什么病,神医倒是可以替那些表示看看,他们早些把病养好了,也可以今早逃难去。” 赵达正巧就在一旁,闻言便走了过来,“我们都带了秘制的金疮药,涂上养些日子就好了,没什么大碍了。” 冠荣华看了眼赵达,灵动的眸子仿佛可以窥探心底的秘密,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吧。” “煮好了!” 就在这时,有村民拿着汤勺喊道。 顿时所有人都拿着碗围了过去。 村长往回看了一眼,从村民手里接过一大碗马肉,“神医,这是你们的马,请吃吧!” 名义上是交换,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纷纷道:“神医快吃吧!” 冠荣华道了声谢,接过碗,同崔蝶分着吃。 村长也重新拿了一碗,站在冠荣华身侧,“神医,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就现在我们村儿住一天,明天早上再赶路吧!” 她们的马已经变成碗里的肉,这时候步行去徐州,是铁定找不到落脚处了。 冠荣华喝了一口热汤,点了点头:“那便麻烦村长了。” 不远处的赵达不禁皱了下眉头。 而就在这时,在距离村子还有几十公里远的地方,策马疾驰的慕胤宸和暗一看见天上的信号,不禁皱眉。 “主子,是冠小姐他们发出来的信号。” 慕胤宸微抿嘴唇,勒紧马头,“去和她们会合。” 第七十一章 会合 借着马肉,冠荣华和村民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很大,不少有些小灾小病的百姓也开始让冠荣华看病。 而她一路上采的那些草药也纷纷排上了用场。 “大娘你只是有些胀气,我替你扎几针,然后给你一味药,每天用热水泡着喝就行。” 冠荣华给村子里最后一个村民看完病,方才把自己的针包收好,原本路上采的药材也用掉了大半。 村长热情地递过来热水,“神医,你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冠荣华接了过来,礼貌地点头:“谢谢。” “不客气。”村长笑了笑,眼神中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却又说不出口。 “对了村长,我记得婶子的腿也伤了有一两个月了,一直没有见好,不如让神医给婶子也看看吧!” 一个青壮年忽然开口道。 冠荣华看了眼青壮年,然后看向村长,“若是村长相信我的话,那就带我去看看吧。” “我当然相信神医了!只是……我家那口子的伤之前水灾没这么严重的时候找大夫看过,都说治不了,恐怕神医你也……” “原来是这样啊!”冠荣华眯笑着眼睛,“还没有看到情况又怎么能确定一定就治不好呢,村长你就当让我试试看吧。” “这……”村长眼里浮现出一抹迟疑,似乎是在思索。 “村长你就别犹豫了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等我家小姐走了,那就真的连死马当活马医都没有了。” 在一旁收拾剩下草药的崔蝶嚷嚷了一嗓子。 村长这才下定决心,算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神医这边请。”村长对冠荣华做出了请的姿势。 冠荣华吩咐崔蝶跟上,然后便抬步离开。 “我家那口子是当时组织村里人抢收庄稼,不小心掉进水里,被从上游滚下来的树干砸中了腿,腿折了,也请了大夫,但是就是不见好,现在都快两个月了。” 村长一边引着冠荣华去自己家,一边跟她说明情况。 冠荣华一路都在仔细地听着,熟悉伤者情况。 “到了,这就是我家!” 村长把冠荣华带到自家家门口,然后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里面的人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也走了出来,“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吗?” 推开门,冠荣华就看见一个杵着那竹竿当拐杖的女人朝她们走了出来。 村长连忙过去扶住女人,“不是让你躺着好好休息嘛,怎么还跑出来。” 女人身形消瘦,脸上露出朴实的笑,“我听见有动静,就出来看看。” 她的目光看向冠荣华和崔蝶,并不是她们村的人,不禁疑惑发问,“这两位姑娘是……” 冠荣华走上前一步,“大婶你好,我是药王谷的弟子,奉师门的命令特前往徐州救扶百姓,你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吗?” 冠荣华的目光落在女人高高卷起裤管的右腿上,精瘦的小腿绑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四周还固定了竹片,浮肿得很。 “对,神医就是专门来给你看伤的!”村长也连忙说道。 “真的给我看伤?”女人有些不敢相信,“我这腿还能治好吗?” 已经伤了两个月了,她早就放弃了。 冠荣华脸上露出从容的笑,“能不能治好,要先看过伤势才知道。” 说完,她朝女人走了过去,扶着女人院子里的长凳上坐下,“你别紧张,我只是检查一下伤势。” 冠荣华一边拆开绑在女人腿上的纱布,一边安抚道。 “嗯、好……”冠荣华的话就好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女人的心情瞬间就平静下来。 随着纱布和竹片的拿开,冠荣华看到了女人受伤的腿,表面已经没有了任何伤口,但是就是莫名的浮肿。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看着都没事了,但是就是走起路来钻心的疼,还消不了肿,这些日子也没办法帮村里的忙。”女人有些自责的说道。 冠荣华没有说话,她伸出两根手指,在浮肿的周围按了按,然后是浮肿的地方,一阵检查。 村长就站在旁边把手搭在女人的肩膀上,不免担心地问,“神医,我家这口子的腿还有的救吗?” 冠荣华收回手,“没什么大事,只是接骨的时候略微有些错位,而大婶又经常走动,导致里面的伤口迟迟不能痊愈,所以才会这样。” “那……该怎么治呢?”村长问道。 冠荣华从腰间取出一包药粉,然后又从包袱里找出几株药材,全都递给村长,“你把这些药材找个干净的碗全都捣烂,然后把药粉放进去,混匀。” “好好,我这就去!”村长连连点头,然后去厨房找碗。 见村长离开,冠荣华抬眸看向女人,“大婶,接下来我会给你的骨头重新复位,然后排出里面的淤血,可能有些疼,你稍微忍着点。” 女人点了点头。 冠荣华这才放心取出自己的针包,“崔蝶,你过来,按住大婶的腿。” “哦!”崔蝶撸了撸袖子,走过来抱住女人的腿。 只见冠荣华将银针准备好过后,然后两只手同时放在女人的腿上,似乎是在找寻什么点位,就在女人也随着她手一动的手,忽然! 冠荣华猛地一用力,随着一声脆响,女人腿上最为浮肿的地方瞬间就被按了下去。 女人疼得头上直冒冷汗,但是还是紧咬着牙坚持。 冠荣华目光如炬,十分冷静地又取出银针,在浮肿的地方扎了下去。 等到银针再次拔出来的时候,一股淡黄色的液体混杂着血丝从针眼流了出来。 “放开大婶吧。” 冠荣华看到淤血和脓液流了出来,轻吐一口气,然后让崔蝶松手。 最疼的那股劲已经过去,女人虽然面色惨白,但是也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腿好像比以前要舒服了不少。 “好像真的舒服了好多。”女人动了动脚踝,还想要下地走两步。 “腿还没有固定,再等等吧!”冠荣华急忙摁住女人的肩膀。 “好好!”女人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如同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药弄好了!” 这时候村长也把药弄好了。 冠荣华从村长手里接过药,然后把药膏涂在纱布上,直接贴在被她施针的地方。 “药力会随着针扎过的地方渗进去,不出三日就能消肿,等消肿过后就能下地走路了,但是绝对不能沾凉水和干重活。” 冠荣华一边把竹片重新放在女人的小腿周围,一边说道。 “一定,我一定看好她,让她这几天下不了床!” 村长深知女人闲不住的性子,生怕之后她又杵着竹竿到处走动。 “可以适当活动,现在桡骨已经完全复位,只要是适当的活动,都是没问题的。” 冠荣华笑了笑说道。 村长笑着点头:“能遇到神医真是我们村的福气啊,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神医叫什么名字呢?” “我家小姐叫……” “叶荣华。” 冠荣华抢在崔蝶之前开口,虽然不确定那群南疆人知不知道京城的旨意,但是为了保险,还是不要说真名比较好。 “原来是叶神医啊!”村长连连拱手。 冠荣华微微抿唇,从包袱里取出几株相同的草药再加上一包药粉,递给村长。 “等到消肿了再把这个草药用两碗水煮,煮出来的药汁浓缩成半碗以后加入药粉,之后让大婶喝下去。” 村长接过东西,“好,我都记住了!” 这时门外传来村民的声音,是叫她们去吃晚饭的。 村长把药递给女人,然后道:“叶神医你今天给村里人看病也忙活了一下午了,赶紧去吃饭吧,今天晚上就先住在我们家!” 村长本来是想给冠荣华和崔蝶安排一个没人的空房子的,但是思前想后,两个姑娘家还是不太安全。 “那便麻烦村长了。”冠荣华道。 村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这有啥,应该是我们村儿麻烦神医才对,你就把行李放我们家吧,放心,不会丢的!” “好。”冠荣华示意崔蝶把行李放下。 女人因为腿受伤,所以她的饭是村长端回来的,就不和他们一块去。 回谷场的路上,冠荣华这才知道,村长有两个儿子,有一个本来这个月就要成亲了,只可惜涨大水,和村里人一起抢收的时候掉进水里,另一个儿子去捞,结果两个人都被大水冲走了,他的妻子也是当时受的伤。 听完这些,冠荣华不禁暗下眼眸,若这只是天灾,倒也有无法避免的原因。 但是这更多的是人祸,那便是丧尽天良了。 冠荣华和村长一起回到谷场,村里人用剩下的马肉和肉汤加上些玉米面煮成的浆糊,每人一碗,不是很好吃,但是也能够管饱。 冠荣华也端着一碗吃起来。 天色已经变得昏暗起来,谷场燃起了篝火,所有人围成一个圈,一边吃还一边吹着热气,苦中作乐。 这时在村子外面巡视水情的村民忽然打着火把回来了。 “村长,又有人来了!” 村民一边挥了挥火把,一边朝她们走了过来。 天色昏暗,冠荣华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村民的旁边跟着两个牵马的人。 难道是慕胤宸和暗一赶过来了。 随着火把朝她们移过来,冠荣华看清了来人的脸。 果然是他们。 慕胤宸眸子扫过在场的人,也看到了那群镖师,最后把目光落在冠荣华身上。 “叶神医,总算找到你了!” 第七十二章 暴露师门 暗一抢先一步,快步朝着冠荣华走了过来,脸上一脸的激动。 带他们俩进来的村民解释道:“这两人说是来找人的,我跟他们提起我们村来了个叶神医,她们本来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他们找的还真是叶神医。” 冠荣华听到村民的解释,顿时心领神会,抬眸看向暗一,“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暗一脸上激动的神情稍微压制了些,但是见到冠荣华的高兴还是溢于言表,“是我家公子的恶疾又犯了,我们听闻叶神医要去徐州,就赶忙赶了过来,没想到竟然真的就遇见了神医你,你快给我家公子看看吧!” 闻言,冠荣华抬眸看向慕胤宸,只见慕胤宸嘴唇泛白,脸色也呈现出一股不正常的白色。 她心头顿时一惊,难不成真的病了!? 冠荣华走过去,慕胤宸顺势把手递了过来,声音虚弱,“有劳叶神医了,林某的病反反复复,迫不得已才同沈七来寻的神医。” 林某,沈七? 冠荣华心里默默记下二人的化名,手指已经攀上慕胤宸的脉搏,稍微诊脉片刻,她方才放下心来,看来不是焚心之毒的问题,是假装的。 她默默收回手,脸上做出一股凝重的神情,“林公子的病是老毛病了,只是没想到在这次竟然会复发得如此之快,眼下我手里也没有药材,恐怕只能给你施针,然后静养几日了。” 暗一立马走了过来,“那太好了,只要能让我家公子少受点苦,别说几日,就算是几个月,我沈七都一定让公子好好地静养着!” 冠荣华看着暗一脸上那一抹认真,硬生生将即将到脸上的笑憋了回去,没想到暗一竟然还有演戏的天分。 冠荣华转眸看向村长,有些抱歉道:“村长,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不知道能否腾出来一两个房间让他们也暂时住下来,等到我林公子施完针以后再离开。” 村长挠了挠后脑勺,“我家是没住处了,不过我家隔壁的老李家人全搬走了,倒是有空屋子,只是有些脏乱……” “没事,只要有地方住就行,我去收拾!”暗一抢着说,把一个护主的忠仆形象扮演得惟妙惟肖。 村长见是冠荣华的朋友,也就直接答应下来,“那好,我这就去给你们拿钥匙去!” 老李家临走的时候,把家里的钥匙托付给他,让他帮忙看着点家里的东西。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在日落而息的乡村,已经到了休息的时候。 冠荣华和崔蝶也跟着村长离开,慕胤宸和暗一牵着马跟在她们身边。 拌作沈七的暗一话格外的多,一路上和村长从人情风貌聊到乡里乡亲,说得天花乱坠,险些让村长把自家的老底都给抖搂出来。 “这房子有段时间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可能你们今天还得打扫一阵子才行。” 村长点着火把,将他们带进院子。 院子里的布局同主人离开时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全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村长打开一件偏屋,里面有两张床,“你们就先住在这儿吧,我去给你们抱两床被子过来!” 村长说完,便热情地回自己的家给二人抱被子。 冠荣华和崔蝶则以和他们一起打扫为由,留了下来。 暗一把桌上的油灯点燃,照亮了房间。 冠荣华看向慕胤宸,“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她预计再怎么也得明天早上的。 话音刚落,就见慕胤宸倏然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 他的目光看向门外,在虚掩着的院子门外点燃着一个火把,应该有人在那里。 火把的亮光越来越大,逐渐走进了院子。 “林公子在吗?” 冠荣华微微皱眉,压低声音,“好像是总镖师。” 只见火把越来越近,最后一个男人出现在偏房的门口。 赵达看见冠荣华笑了笑,“叶神医也在这儿呢!” 冠荣华微微颔首,默默提高些警惕。 赵达拿着火把走了进来,看了看房间里的情况,笑道:“我就猜你们还没收拾好,我来帮你们一块儿收拾!” 赵达一边说,一边开始动手把桌上的灰烬擦干净。 “我就住在林公子的对面,离得很近,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赵达热情道。 冠荣华和慕胤宸都没有说话,微抿着的唇彰显了他们现在的紧张。 暗一看到这一幕也暗了暗眼眸,然后立马嘻嘻哈哈地走了过去,“还是让我这个下人来做这些粗活吧!” 他一边说,一边抢过赵达手里的活。 “没事没事,我们这些走南闯北的镖师,什么活没干过,不就是打扫个房间嘛,小意思!” 赵达连连摆手,暗一只好和他一起收拾。 “对了,还不知道林公子从哪里来的,这么远来找叶神医,应该很辛苦吧!”赵达似不经意地提问。 慕胤宸暗了暗眼眸,微咳嗽一声:“我们是扬州人,此前林某有幸得到叶神医的救治,这次听说药王谷又大派弟子前往徐州赈灾,所以就想去徐州试试运气,没想到在路边村便遇到了叶神医。” “最近连下好几日的大雨,夜里才稍微好一些,二位的求医之路也是艰难啊!” 慕胤宸:“林某的病若是待在家中也是靠养着,不如冒一次险,若是遇见叶神医,早日根治或是有新的救治之法,也是好的。” 说完,慕胤宸眸子划过一抹晦暗,“听阁下的意思是你是镖师,不知道这趟镖是运到哪里的?” 赵达的手一顿,但是很快恢复过来,“就是替徐州城内的达官显贵们护送些家具到安全的城去,只可惜路上遇到大暴雨,把货都丢了,马匹什么的也全部折损,幸好得到村长的收留,不然我们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死在那个角落呢!” “原来如此。”慕胤宸点了点头。 这时村长也抱着被子回来,见赵达也来帮忙收拾,便也加入其中。 没一会儿,房间就收拾好了。 “我们村子比较简陋,还请两位将就将就。” 村长见慕胤宸和暗一的穿着不一般,一看便不是一般的出生,便开口说道。 暗一抢着说,“村长这是哪里话,我和我家公子能够有个落脚地就很满意了,该感谢村长你才是!” 村长被暗一的自来熟所感染,也变得随意很多,“那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去隔壁找我们,叶神医也和我们住一块呢!” “好的,没问题!”暗一立马道。 这时冠荣华走上前一步,“村长,赵镖师,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开始替林公子施针了。” 闻言,村长立马识趣地告别离开,赵达虽然也是走了,但是临走的时候,目光始终在冠荣华和慕胤宸身上流连了下,似乎想要找出什么破绽。 待二人离开,暗一和崔蝶都退出门外,在外面守着,只有冠荣华和慕胤宸在里面。 “放心,若是有人监视,暗一会提醒我们。” 慕胤宸坐到打扫干净的板凳上。 闻言,冠荣华也放下心来,坐到慕胤宸的对面,开门见山道:“这个赵达就是那群镖师的头,十三个镖师,其中九个人受伤,但是都是装的,我怀疑他们是南疆人。” “嗯,看得出来。”慕胤宸说道。 “你看出来了?” 只见慕胤宸微微抬眸,深邃的眸子睨着冠荣华,“南疆地处平原,多以部落分布,每个族民都十分擅长骑射,常年的骑马射箭,使得他们的走路姿势天生就同夏国人有着微妙的差异,若是相处久了,一眼就能看出来。” 慕胤宸早年曾指挥夏军与南疆作战,对南疆人的生活习性,比一般夏国人要熟悉很多,所以只需要是几眼,就能看出来。 闻言,冠荣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原本还想着需要让南疆人露出破绽才能让慕胤宸相信,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 冠荣华说:“这个村子目前只剩下二十多个人,南疆人有十多人,若是强行制服他们,恐怕对村民不利,所以只能采取迂回的战术。” 慕胤宸微挑眼眸,薄唇动了动,“迂回战术?” 冠荣华点了点头,“必须保证村民的绝对安全,然后再调查这群南疆人的目的,最后才是制服他们。” 把这群南疆人留在村民身边始终会是隐患,但是若是不知道她们背后的目的,那对整个夏国都是隐患。 慕胤宸合上眼睑,沉思片刻,“本王需要三天时间,在这个村子待上三天。” 冠荣华微微耸肩,“没问题,我可以以你要连续针灸三日为由,但是如果在这里逗留的话,徐州怎么办?” 她和慕胤宸都都留在河边村,那岂不是就只剩下表哥一个人去了徐州。 “无妨,徐州有本王的人在,叶三公子到了之后便可直接开始接受徐州,不会有人阻拦。” 慕胤宸之所以敢放心地兵分三路,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是他未曾亲临,徐州的人马也不会乱。 冠荣华点点头,“那就行,我明天就和村长说。” 慕胤宸微抬下颌,微微眯起眼眸向冠荣华,沉声道,“进村是本王听村民说叶神医是药王谷派来的弟子?”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听得冠荣哈心脏直接一颤。 该不会要暴露师门了吧! 冠荣华强装镇定,“是啊,有问题吗?” 第七十三章 假扮 只见慕胤宸幽暗的眸注视着冠荣华,深若寒潭的瞳孔仿佛有眸中看穿一切的魔力。 忽然,他移开目光,“如此说辞也算是不会因人怀疑,但是若是真遇到药王谷弟子,恐怕还是有些不妥。” 冠荣华:“?”这是认定她是假扮的了? 冠荣华连忙反应过来,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这不是为了行动方便,让村民们能够信任我嘛!” 慕胤宸沉声道:“嗯,今日之事也多亏了你发现异常,否则可能这里便会成了漏网之鱼。” 冠荣华:“也不过是碰巧而已。” 她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殿下,若是没有别的安排,那我就先走了。” 针灸也是有一定的时间的,若是太晚离开,恐怕也还是会生疑。 慕胤宸也站了起来,“我需要一个靠近那群镖师的机会。” 闻言,冠荣华点了点头,“我来想办法。” 慕胤宸:“嗯。” 说完,冠荣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靠近暗一的时候,冠荣华停了下来,“沈七,你家公子的病需要连续针灸三日,这三日里,务必照顾好他。” 暗一眨了下眼睑,脸上依旧嘻嘻哈哈的,“放心吧叶神医,公子就包在我身上了!” 他拍着胸脯说道。 冠荣华点了点头,然后才带着崔蝶离开院子,回到村长家。 村长的家里一直为二人留了一盏灯,她们的行李已经被放进了房间,等到二人回了房间,村长方才熄灯离开。 崔蝶和冠荣华睡在一处,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冠荣华便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 “涨水了!又涨水了!” 是村民在挨门挨户地叫醒还在睡觉的村民。 昨天夜里后半夜下起了暴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息,村外的河恐怕又涨了不少。 村长连忙穿上蓑衣就跑了出去。 冠荣华披上衣服,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眼前倾盆的大雨,脑袋微微转了转,就看见一墙之隔外的慕胤宸同样站在房间门口。 只见慕胤宸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说什么。 “小姐,殿下是有什么话要对你说吗?”崔蝶裹紧身上的衣服,凑到冠荣华的身边问道。 冠荣华收回目光,伸手理了理身上劲服的腕带,“崔蝶,收拾一下,我们去帮忙。” “啊?帮什么忙?”崔蝶睡得还有些迷糊。 冠荣华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转身回到房间,从包袱里找到两件防雨用的油衣,自己穿上一件,然后另一件递给崔蝶。 等到崔蝶也穿戴整齐,冠荣华便举着油灯走了出去。 村民们分散地住在村子的各个角落,所以听说涨水都是从不同的方向赶过来,但是大家的目的地都是一样的,那便是村子地势最低的村口。 冠荣华混在村民当中,一起到了村口。 因为一整夜的暴雨,村口的河再次涨水,加上上游越发汹涌的水势,直接淹进了村口,最外围的房屋已经被水浸没了墙角。 村长站在最前面,阻止村民们用麻袋装上沙石,砌成一面墙,以免洪水继续蔓延。 村长看见冠荣华过来,连忙走过去,“神医,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危险!” 在村民们已经堆成的屏障后面,洪水一遍又一遍地拍打出浪花,尽数打在村民们的脸上。 油灯的亮度有限,冠荣华只能看见一两米的距离,但是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全部都是水。 冠荣华提高音量,确保村长能够听见,“村长,这样堵的话顶多能撑过这一次的涨水,若是再涨一次,还是会崩溃啊!” 村长知道冠荣华的意思,“如果不堵也没有别的办法,堵得一时是一时吧,神医你快回去!” 冠荣华的目光尽数落在村民们越码越高的麻袋上,随着水位上升,麻袋也从最开始的一包一层变成两包一层。 但是按照目前的涨水,就算是砌再多,也总会有冲垮的一天。 堵不行,那疏呢? 冠荣华眼前一亮,目光朝周围看去,忽然她看见原本的河流的位置,远离村子的那一边地势明显比村子还要低,只是被堤坝阻拦,所以河水才没有从那边溢出去。 冠荣华指了指河对岸,“村长,那边都是些什么地啊?” 村长往冠荣华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边是村民们收完冬小麦过后的空地,本打算开春了播种的,结果发大水担心颗粒无收,就一直没有动。” 冠荣华还看见在河堤上似乎还有一处闸门,“那能不能把水引到那边去?” “你的意思是把洪水引到庄稼地里面!”村长连连摇头,“那可是村里唯一一片完好的庄稼,等到大水过后,全村人就靠着那块庄稼地种地了啊!” 冠荣华脑袋里浮现出慕胤宸给她的地图,在河边村这条小河的附近还有一条更大的河,就在这片空地的后面。 “村长,只有把水引流到别处,村子才能安全,那便地势低,河水就算漫过去也会顺着地势流向更低的河,这样村长才能彻底安全,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冠荣华说道。 村长脸上露出犹豫,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只见一个村民扛着一麻袋的沙,一不小心一个后仰,直接倒在垒砌出来的防水线上,半个身子往外探,直接被水淹没掉脑袋。 其余人连忙合力把他拖回来,但是还是呛了好几口水。 冠荣华立马又道,“村长,堵不如疏,总有一日会堵不住的,必须疏水才行!”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让村长也多了几分信服。 “李三,快带着我们村水性最好的人游到对面去把闸门打开!” 李三就是刚才半个身子摔进水里的村民,听到村长的话,李三立马组织青壮年,将一根麻绳拴在身上,彼此连接在一起,然后扎进水里,朝着河对岸游过去。 “崔蝶,去帮忙拽住绳子。” 闸门打开需要五六个青年同时用力,所以留在村口这边拉住绳子的几乎全是老弱,有崔蝶加入,会更安全一些。 “好!”崔蝶连忙走过去。 冠荣华和村长也过去拉住绳子。 所有人合力拉住这条能够保住别人生命的绳索,丝毫不敢松懈。 与此同时,在村子里的另外一个地方,却是另外一个景象。 “队长,现在全村的人都在村口,我们赶紧借机找出那件东西,赶紧回去复命吧!” 在一个点燃了油灯的大通铺房间里,十多个镖师齐聚在此,以赵达为中心,正在讨论着什么。 此时的赵达并不想白天那样看上去和善憨厚,鹰眼中带着化不开的阴鹜,脸上也尽是阴沉之色。 “现在村子突然多了四个来历不明的人,绝对不能在还没有探查清楚马村长把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就动手,万一打草惊蛇误了大计怎么办!” “那不过就是两个两个大夫和一个病秧子加奴才嘛,有什么害怕的,还是我们的大事要紧。” …… 房间里的镖师分成两派人,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 “够了!” 忽然,盘腿坐在众人中间的赵达出声。 房间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赵达阴鹜的鹰眼扫视了眼所有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着什么!一些只想早点建功立业,一些则是贪生怕死!” 其余人纷纷因为他的话垂下脑袋,全部都是臣服的姿态。 赵达站起身,“你们不要忘记,来到夏国时候是怎样向族长发的誓!若不能取回冶炼图,此生绝不踏入南尤族半步!” 所有人的头垂得更低,将右手微微抬起,放在自己的胸口,似乎在默默地念着什么东西。 他说完以后,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方才重新坐下,“今日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但是那四个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要尽快处理掉才行。” 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镖师抬起头来,看向赵达,“队长,你的意思是……” 赵达眼眸散发着寒光,手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镖师顿时心领神会,“此事便交给达鲁吧,我一定会完美地完成任务。” 达鲁和赵达互视一眼,眼里皆是无限的狠戾和阴鹜。 看着二人的神情,躲在屋外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人悄然离开,未曾将攀附的瓦片弄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天色渐渐变亮,大雨却始终没有停息,但是村口的情况却是好转了不少。 河水被尽数引流到更低的地势上,与大河会合,朝着更低的地势流去。 村民们看着被摧毁的最后一块耕地,尽管村子保住了,但是心情还是十分沉重。 村长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是还是组织村民们赶紧回到各自家里换身干衣服,然后到谷场准备做饭。 冠荣华和崔蝶穿着油衣并没有弄湿衣物,但是还是随波逐流的回到村长的家里。 刚刚到门口,就看见暗一提着一同热气腾腾的水走了出来。 村长疑惑问:“你这个热水是……” 这时慕胤宸恰好从里面走了出来,微微抿唇道:这次我们主仆二人没能帮上什么忙,所以就烧了一桶热水,让大家能够喝点水暖暖胃。” 闻言,村长随即露出朴实的笑,“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劳累的啊!” 慕胤宸微微摇头,然后示意暗一热水送到谷场去。 暗一点头遵命,在经过冠荣华时,倏然眨巴眨巴眼睛,手臂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冠荣华的衣袖。 冠荣华眸子暗了暗,捏住刚刚放进自己袖中的东西,和村长一起回去。 第七十四章 后山 回到房间,冠荣华便把暗一塞给自己的纸条取了出来,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眉头不由得皱起。 “冶炼图?” 冠荣华一边把纸条撕碎然后放进袋子,一边思索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南疆人竟然会为了这样一张图纸来到这样一个小山村,莫非这冶炼图有什么玄机。 还是说这不是一般的冶炼图? 但凡是铁匠打造铁器都需要图纸,这张图纸就是冶炼图。 河边村究竟有什么图纸会让南疆人也惦记上? 冠荣华微微眯起眼睛,思考这个问题,按照慕胤宸的意思,这张冶炼图极有可能就在村长家中,他想让她抢在南疆人得到冶炼图之前找到这张图。 但是她又能以什么理由让村长告诉她冶炼图的下落? 就在冠荣华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房门被叩响了。 “叶神医,你收拾好了吗,当家的要去谷场了让我来知会你一声!” 是马婶。 冠荣华收起思绪,示意崔蝶打开门。 她们身上的油衣并没有脱,直接就走了出去。 村长蓑衣下的衣服已经换成一件干爽的,见冠荣华和崔蝶出来,便在前面带路。 “我们村虽然不大,但是七弯八绕的,每个熟人带路很容易就走迷路。” 村长顺带着也叫上了慕胤宸,几人走在路上,听着村长闲聊。 冠荣华微转眼球,开口道,“村长,虽然耕地灌了水,但是可以改种些适应水的作物,皆是只要简单处理一下,就能播种,也可以缓解村子不少压力。” 村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只盼着这场灾早点结束,这样也能让那些离乡的乡亲早点回来。” “只要村子仍旧能保住,村民们自然还是更愿意生活在熟悉的地方。”慕胤宸沉声道。 村长回过头来,笑道:“那是当然了,落叶归根也是这样的道理,只要家里能有口饭吃,谁愿意受背井离乡的苦啊。” 冠荣华莞尔一笑,“村长说得对,我在外游历时也曾去过专门种植生活在水里的作物的村落,村长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立马传信让同门送些种子过来,然后把种植方法誊抄下来给你。” “那简直太好了!”村长直接激动地握拳。 冠荣华微微颔首,“只不过种植水性作物需要的农具与大家所用的有一定的差距,皆是恐怕需要村长去请专门的铁匠打造才行。” “铁匠?我们村有啊!”像他们这种离别的村子几十里路的村子,但凡遇到个阴雨天就寸步难行,所以基本上村里都是自给自足,做什么的都有。 村长憨厚地笑了笑,“我们村虽然小,但是该有的还是都有的,裁缝、赤脚医和铁匠什么的都有,只不过裁缝和赤脚医都逃难去了,铁匠倒是没走,只不过……” 村长顿了下,眼底浮现一抹忧伤的神情。 慕胤宸微抿嘴唇,开口道:“铁匠怎么了?” “对啊,如果是受伤什么的话,我或许能够帮上点忙。” 冠荣华和慕胤宸一唱一和,全都在等着村长说出铁匠的下落。 “其实也没什么!”村长脸上忽然浮现一抹笑容,“铁匠身子好着呢,叶神医不用担心,我们还是走快些吧,待会儿赶不上了呢!” 村长说完,便转身继续在前面带路,但是显而易见的事,原本坚强挺直的背膀,隐隐有了一分凄凉的感觉。 慕胤宸看着村长离开的背影,眉头微蹙,幽暗的眸子散出些微芒。 当他们赶到谷场的时候,赵达已经带人煮好了面,正在给村民挨个盛面。 谷场旁边有专门用来临时存放粮食的凉亭,现在变成了众人避雨的地方。 赵达最后才盛好自己的面,走到冠荣华几人身边坐下。 “村长,我听说今天大家拦水的时候把堤坝的闸门打开了,那河对岸的那几亩耕田岂不是就被淹了嘛?” 赵达一边吃面,一边说道。 村长:“是啊,好在是把村子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只见赵达用余光看了看冠荣华和慕胤宸的神情,见二人似乎都毫不在意,然后开口道,“村长,我们这帮兄弟走南闯北虽然没闯出来什么名堂,但是还是见了不少东西,我们曾经见过一种养在水里的作物,就算是到时候耕地恢复不成原状也不至于颗粒无收,若是村长觉得需要的话,等兄弟们伤好了,我们就去给你找些回来,也算是报答你们这半个多月来的收留照顾!” 村长拿筷子的手稍微放下,眯笑着眼睛,“赵镖师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年头讨生活不容易,我们哪能以恩挟报呢!而且叶神医已经说了,要让药王谷的其他神医给我们送些种子过来呢!” “哦?”赵达略微挑眉,鹰眼看向冠荣华,笑道:“原来叶神医早就已经想到了啊,看来还是赵某我来迟了一步。” 冠荣华谦虚地颔首,“都是希望村子可以渡过难关,何来先来后到之说。” 赵达点了点头,“既然叶神医准备了种子,那要不我们就准备耕具吧!叶神医应该也知道,这水性作物种植用到的根据和传统的有差别,必须准备新的才行!” 村长万万没想到自己冠荣华和赵达竟然会都如此的积极,将他们村之后的路都已经完全想好,不禁热泪盈眶。 “能够遇见赵镖师和叶神医都是我们村的幸事啊!我代表我们村村民在这里谢过二位!” 村长放下碗筷,对着二人拱了拱手。 冠荣华微微颔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赵达也同样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村长就开始组织人修缮那些被水冲垮的墙,同时也把砌的沙袋重新加固了一边,以备不时之需。 冠荣华和崔蝶回到村长家,把剩下的草药全部取了出来,配制出预防风寒的药,然后让暗一帮忙煮了,让村民们喝下去御寒。 “叶神医在吗?” 忽然,门外传来赵达的声音。 “我去开门!”马婶杵着拐杖,作势要去开门。 然而暗一已经抢先一步,把门打开。 只见赵达扶着一个身上全是泥泞的镖师站在门口。 赵达紧张道:“叶神医在吗,他从山上摔下去,胳膊好像骨折了!” 暗一看了眼赵达身边的男人,连连点头,“叶神医就在里面,我扶你们进去!” 说完,暗一便走到男人的另一边,扶着他进去。 冠荣华正在往水里面加药材,见暗一和赵达扶着一个男人进来,皱起眉头。 不等她开口,赵达就先说明了情况,“叶神医,他从山上摔下来好像把手摔骨折了!” 闻言,冠荣华走过去检查了下,肱骨确实骨折了。 “先扶他坐下。”冠荣华说完,便去找竹片和纱布。 好在马婶本来便是骨折,所以很快就把东西送到冠荣华面前。 冠荣华注意到男人的穿着和赵达很是相似,也是和他一起的镖师,一边接骨一边问,“今日大家都在修缮房屋,你们怎么会到山上去的?” 只见赵达脸上露出难色,“昨天叶神医杀掉的马匹已经吃了大半头了,我担心过几日村里会再次断粮,之前听村民提起后山有野菜,就带着几个伤势较轻的弟兄上山去找野菜,却不想他踩滑了直接从山上滚了下来。” “这个季节野菜确实是多,但是这么多天的大雨下着,那山路就算是我们也不敢轻易走啊!”马婶杵着拐杖在一旁说道。 摔断胳膊的男人满脸的冷汗,忍着疼,“我们在村子里白吃白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是想替大家做点事。” 闻言,马婶忍不住叹了口气,“唉,都是这大雨害得!” 冠荣华很快就替男人包扎好伤口,“接下来半个月里绝不能动这只手,记住,一丝一毫都不行。” 说完抬眸看向赵达,“你把人带回去修养吧。” 冠荣华站起身,准备看看风寒汤煮得怎么样了。 “神医,还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赵达忽然拉住冠荣华的肩膀。 冠荣华顿下脚步,目光触及放在肩膀上的手,转过身去,“你说。” 赵达紧皱着眉头,“就是我们去的人还有一个人不慎摔伤,但是因为伤得太重,大家都不敢动他,现在还在后山,希望叶神医能够和我去看一下他的伤势,然后好把他带下来。” “还有一个?”冠荣华皱起眉头,刚才这人的伤确实是摔伤,莫非这南疆人真的是在为村子寻找野菜? 不,不会这样简单。 一旁默默听着的慕胤宸站了起来,看向冠荣华,“叶神医,时间紧迫,我和你们一起去。” 赵达眸光微闪:“林公子你身体还未完全好,还是留在村子吧,你放心,我们一同上山的弟兄都守在那的,一定会把叶神医平安送回来。” 然而慕胤宸似乎并没有听见一般,将放在一边的油衣重新披在身上,然后把冠荣华的递给她,“多个人多个帮手,放心,我的病在没有复发的时候同大家并没有异常,对吧,叶神医?” 冠荣华接过油衣,点头道,“对,就让林公子和我一起去吧,他也学过些药理,可以帮上忙。” 赵达无法拒绝,只好答应。 “那我先把他送回……” “这个大兄弟就交给我吧,我一定照顾好他!” 暗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赵达身边,去扶着男人没有受伤的胳膊。 闻言,赵达只好拱了拱手,“那便有劳了,叶神医林公子,请跟我来!” 赵达说完,转身便朝院外走去。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鹰眼中划过阴鹜,本来想徐徐图之,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送死,那便只好一并处理了吧。 冠荣华把一包药粉递给崔蝶,“等风寒汤熬好以后,务必把它加进去。” 说完看向慕胤宸,二人眼中皆是一闪而过的狡黠。 第七十五章 后山(二) “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 赵达走在前面,朝身后的慕胤宸和冠荣华喊道。 此时的她们已经到了后山的半山腰上,在前面不远处,正是一个断崖。 断崖的边上,隐约可以看见几个人影。 “前面全是陡坡,叶神医和林公子注意安全!”赵达的手拉着一根树干。 大雨始终没有停,山腰还弥漫着浓雾,遮挡住视线。 冠荣华和慕胤宸走在后面,手上拿着一个防滑的木棍,紧紧跟着赵达。 不过一百多米的山路,三人硬生是走了超乎平常两三倍的时间。 “头!是头带着叶神医回来了!” 断崖上的人看见赵达他们的身影,纷纷喊出声来。 只见几人围在一起,将一件油衣举起,给躺在地上的人遮雨,每个人的身上都尽是泥泞。 “叶神医,你快替他看看吧。”赵达看着眼前的队友,一脸着急的说道。 “嗯。” 冠荣华应了一声,走到伤者面前蹲下。 地上躺着的男人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多个口子,嘴唇泛白,尽管已经昏迷但是还是冷得发抖。 冠荣华伸手把上男人的脉搏,然后才开始检查男人身上的伤口。 “全身多处骨折,必须固定以后才能带下山去。”冠荣华冷静地说道。 赵达抱着一捧树枝走了过来,“叶神医,麻烦你了,这些是弟兄们刚才捡来的。” 冠荣华看了眼树枝,抬眸看向慕胤宸,动了动唇,“你来帮我。” “好。”慕胤宸点了点头,幽暗的眸子划过一抹暗芒。 他走上前去,接过赵达手里的树枝,然后按照冠荣华的要求,一根一根地递给她。 地上的男人双腿多处骨折,固定起来也很是麻烦,冠荣华只好先从小腿开始一点点的加固。 周围的人全都在撑着油衣,就站在她的周围,而慕胤宸则是站在她的身后。 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但是却十分默契。 只要冠荣华抬起手来,慕胤宸便会递过去树枝,长短粗细恰巧是她所需要的,节省了不少时间。 而就在这时,唯一空出手的赵达却悄然退出人群。 只见他将双手背在背后,缓缓移动到慕胤宸身后。 与此同时,其余几个撑着油衣的镖师,也纷纷用余光注意着赵达的动作。 “固定好了。” 冠荣华把绷带系上一个结,拍了拍手准备起身。 “杀!”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出赵达的声音。 站在周围的镖师瞬间放下手中的油衣,往后撤一步拿起事先藏好的刀。 而原本躺在地上的受伤男子,也随着号令坐了起来,一把抽出藏在背后的匕首,朝着冠荣华的胸口刺去。 冠荣华目光一凌,旋即拔出藏在腿上的匕首,一手擒住男子刺过来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拿着匕首割喉。 动作一气呵成,男子重重地倒地再也无法起来。 慕胤宸也利用手中的树枝将即将盖在冠荣华头上的油衣挑到一边。 随着冠荣华起身,二人随即背对着背防御,周围的镖师已经全部围了过来。 赵达一脸阴鹜地走了过来,嘴角带着狞笑,“叶神医,想不到你动作还是挺灵敏的嘛!” 冠荣华看着赵达,嘴角微微向上扯出弧度,“赵镖师,为了对付我故意让一名镖师摔伤,再打断一个镖师的双腿,还真是大手笔啊!” 赵达送下山的那名镖师却是是摔断了手,但是正常人摔伤身上的擦伤应该分布地散乱无序,而那个镖师的擦伤却是着重在三两个部位,明显是有意为之,故意把手摔断。 至于刚才被她割喉的这个,呵! 倒也是不掩饰,如此粉碎性的骨折,又怎么可能只是在腿上,伪装得太草率了些。 所以她在包扎的时候时刻都绷住一根弦,防止被偷袭。 结果还真猜对了。 “既然叶神医知道是大手笔,应该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活着下山了吧。” 阴谋被拆穿,赵达脸上没有丝毫的窘迫,反而是更加凶恶外露,不再伪装。 “你又如何确定是我们下不了山,而不是你们?” 慕胤宸低沉的嗓音响起,尽管手上拿着的是一根树枝,但是却拿出了名剑的气势,让人不容忽视。 赵达敛了敛眸,眼中多了几丝警惕,但是在看到自己的人已经把二人包围起来后,警惕便又消退了些。 “看样子林公子是准备英雄救美?”赵达微挑眼睑,继续开口道:“这样吧,林公子若是现在自己下山去,不将此事声张,那我们便饶你一命如何?” 赵达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长刀背到身后,看上去似乎真的有要放慕胤宸一马的架势。 慕胤宸脸上倏然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薄唇微启,“要动手就快些。” 闻言,赵达眼神顿时变冷,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动手!” 赵达命令其余人道。 他本就没想过放掉慕胤宸,只不过是缓兵之计逐个击破罢了。 既然这两个人想要死在一块儿,他也成全他们。 随着他的号令,周围的镖师瞬起而攻。 锋利地长刀划破雨滴,直逼二人的要害。 反观两人,一人手中拿着匕首,一人拿着只有拇指粗的木棍,明显地劣势。 “多加小心。”冠荣华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人说道。 她们两人不论是人数还是武器都属于弱势的一方,而且慕胤宸还无法使用内力,在不明确敌人实力的时候,还是多加小心比较好。 然而,只听见慕胤宸冷哼了一声,下一秒他便犹如脱弦之箭,朝着面前的镖师冲了过去。 镖师见慕胤宸竟然直接拿着一根木棍冲了过来,眼里纷纷划过一抹讥讽。 竟然还有人用木棍挡刀的,简直痴心妄想。 在慕胤宸面前的两个镖师高举手中的刀,毫不忌惮地朝着慕胤宸砍了过来。 说时慢那时快,只见慕胤宸手里拿着木棍,迎着两名镖师冲了过去。 可就在即将靠近两人的时候,倏然身形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扭转,手中木棍径直抽向镖师的软肋。 被木棍抽中的镖师顿时朝被打中的一侧一弯,手里的大刀一晃。 慕胤宸瞬时将木棍抛下,双手擒住镖师拿着大刀的手,强劲的手力直接让两名镖师握不稳手中的刀,发出惨叫声。 周围的镖师见情况不妙,连忙调转方向,朝着慕胤宸攻击。 慕胤宸目光顿时一凌,手臂再次用力,直接将镖师手中的刀震落。 他快速抓住其中一柄刀,朝着面前两名镖师的腹部划去,迫使二人后退。 然后一个转身,挡住即将落在背上的长刀,一脚踢在左边的镖师身上。 镖师顿时被踢飞到几米之外,失去了战斗力。 冠荣华用余光看了眼慕胤宸这边的情况,顿时放下心来,专心对付自己面前的两名镖师。 因为慕胤宸的突然爆发,吸引了绝大多数镖师的攻击,所以冠荣华只需应付眼前这两名镖师就好。 在她将两名镖师都解决的时候,身后的慕胤宸也已经把其余镖师解决得差不多了。 眼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赵达明显忌惮很多,悄然开始找寻退路。 噗——! 随着最后一个镖师被慕胤宸一刀割开喉咙喷血,他和冠荣华身边已经再也没有站着的人。 只见慕胤宸寒眸漠然地扫向远处的赵达,手里仍在滴血的长刀直指着他,冷言道:“到你了。” 冰冷的眼神让赵达心下一沉,顿时朝着下山的路跑去。 慕胤宸危险地眯起眼眸,手里的刀顿时朝着赵达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根微不可见的银针也朝着赵达飞去。 在银针扎中赵达后颈命脉的时候,大刀正正刺穿赵达的胸膛。 赵达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还不待转身,便重重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行了,有危险的都解决了!” 冠荣华拍了拍手,回过头看向慕胤宸,似乎想要确定什么,“你刚才没有使用内力吧?” 现在还没有满三个月,慕胤宸绝对不能动用内力。 虽然现在慕胤宸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压制焚心之毒她也是第一次,所以若是压制不住的反应,她也拿不准。 慕胤宸:“没有。” 不过几个鼠辈,丝毫犯不着他使用内力。 “那就好。”冠荣华点了点头,“那接下来就要解决没有危险的了。” 冠荣华将目光投向最初被慕胤宸一脚踹飞的镖师身上。 只见镖师瞪大了眼睛,整个面部肌肉都在用力,但是似乎动弹不得。 慕胤宸看到镖师这副模样,不禁皱起眉头。 冠荣华这才想起来,“是我做的,防止他服毒自杀。” 说完,冠荣华走到镖师面前,伸手从他的颈部拔下一根银针。 镖师瞬即双唇紧闭,似乎是要咬破什么东西。 然而几秒过去,镖师脸上浮现一抹诧异,明显地愣住。 冠荣华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你倒是咬啊,能咬吗?” 她既然敢动手拔下银针,就不怕镖师服毒自尽。 闻言,镖师的眼眸里顿时多了几分恐惧,惊恐地看着冠荣华。 冠荣华勾起唇角,伸手捏住镖师的下颌骨,然后往下一扯,一个丸状的东西就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这就是镖师含在嘴里的毒药。 做完这些,冠荣华便将镖师的下颌骨复位,然后站起身走到一边去。 “审讯的事应该你比我更熟,剩下的交给你了。” 第七十六章 南尤族 慕胤宸默默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便走到镖师面前。 尽管寻死的药已经被冠荣华取走,但是镖师依旧没有招供的打算。 他们能够被选派到夏国,都是经过最严厉的训练。 就算是夏国最为恐怖最擅长审讯的六皇子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害怕丝毫。 冠荣华双手环保在胸前,站在一米以外的地方,免得待会儿身上溅到血迹。 早就听说六皇子审讯手段残忍,她还是站远一点,免得无辜被牵连就不好了。 不过一双凤眸之中还是充斥着好奇地盯着慕胤宸的一举一动,想要看看慕胤宸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审讯手段。 然而,冠荣华不过就看了一小会儿,便吞咽着口水, 无法忍受地别开目光。 慕胤宸的审讯手段就一个字,狠! 狠地她都无法直视。 冠荣华别开目光,但是耳边还是回荡着镖师惨烈的叫声,让人忍不住去想象审讯的画面。 一刻钟过去,耳边再也没有了叫声,冠荣华这才转过头来。 只见慕胤宸淡然地起身,用手帕擦拭干净手指,随意丢在地上,“走吧。”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好!” 冠荣华点头说道,同时目光看向那名镖师。 镖师的脸恰好被手帕遮住,身上最明显的事那颗还在跳动的鲜红的心脏,告诉她这个人还活着。 冠荣华忍不住抽搐嘴角,她敢打赌,若是慕胤宸不是皇子的话,若是从医定是一把好手。 这手法,她都自愧不如! 两人一同下了山。 跟随赵达上山的镖师不过六七人,还有一部分扮演伤员的镖师还在村子里。 所以冠荣华和慕胤宸二人,在解决掉这部分镖师之前,暂时还不能露面。 二人绕开正在村口修缮房屋的村民,从一个没人的角落进村,然后避开所有人。 好在村里的人并不多,所以一路过来遇见人的几率也不大。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村民们开始陆续地回到谷场,等待开饭。 “小姐她们怎么还不回来啊?”崔蝶站在路口来回踱步,不时地垫脚朝着路的尽头看,但是却始终没有看见冠荣华和慕胤宸的身影。 村长端着一摞碗从崔蝶身边经过,听见她的话停了下来,“可能是山路比较滑吧,放心,我已经让人专门给他们留了饭呢!” 村长以为崔蝶是担心冠荣华她们回来吃不上饭,所以特意说了一声才过抱着碗过去。 今天中午大家吃的还是马肉,那些受伤无法上山的镖师便留下来做饭,把马肉分给大家。 “风寒汤来了!” 不远处,暗一提着一大桶煮好的风寒汤从小路走了过来,把风寒汤放在马肉边上,“这是叶神医配置的汤药,给大家预寒用的,每个人都喝一碗吧!” 暗一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个锅勺,给每位村民舀上一碗风寒汤。 每个村民拿到风寒汤,轻轻吹了一下便喝下去,风寒汤味道甘甜,丝毫没有苦味,十分解渴,每个村民还没开始吃马肉,就已经把风寒汤喝完了。 风寒汤很快便分完,众人躲在干燥的地方吃着马肉。 尽管马肉只是简单地加了些盐,但是众人却依旧吃得津津有味,毕竟这是唯一的吃的。 几个镖师聚在一起,将厨具整理了下,然后便端着属于他们的那一碗马肉,坐到一边开始大快朵颐。 就在这时,从远处的小径走过来两个身影,男子一身玄色衣裳,看上去风度翩翩,而他旁边的红衣女子,一袭红衣光彩夺目飒爽无比。 在她的手上,似乎还提着一个什么东西。 崔蝶最先看见冠荣华和慕胤宸,立马激动地站起身,“是小姐和林公子回来了!” 自家小姐说过那群镖师是南疆人伪装的,所以冠荣华和赵达离开,崔蝶的心一直都是悬在半空中,直到现在看见真人回来。 然而,坐在不远处的镖师们听见崔蝶的话却是明显一愣,纷纷转头看向已经走到谷场的冠荣华和慕胤宸。 却见冠荣华微微勾起红唇,唇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柔和的目光中略带锋芒,看向他们。 几名镖师纷纷虎躯一震,心里直觉不好。 早上被送下山断了胳膊的镖师脸上堆着笑走了过去,“叶神医,怎么就你们回来了,总镖师他们呢?” 冠荣华微挑眼角,微寒的眸光注视着走过来的镖师,“我们回来了难道还不能说明他们在哪吗?” 周围的村民听得云里雾里,但是镖师一闻,纷纷沉下脸来。 站在她面前的镖师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意,但是还是尽量保持着笑,“我好像没太听懂叶神医的意思!” “听不懂便自己看吧。” 慕胤宸上前一步,挡在冠荣华身前,将她手里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拿过来,递给镖师。 镖师看着这个脑袋大小的东西,眼睑之下阴鹜乍起。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镖师也纷纷起身,朝着他走了过来。 “欸!张镖师的腿好了!” “王镖师怎么把手上的纱布拆了!” 一旁的村民纷纷惊讶地看向这群镖师,仿佛一夜之间,所有人的伤都好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受伤,对吧,南疆南尤族达鲁?” 冠荣华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双凤眸微眯,看向眼前的男人。 这个早上被赵达送下山的男人,就叫达鲁。 “什么!南疆!” 徐州临近南疆,他们村子虽然离边境还算有些距离,但是也有在其余村落生活的亲戚惨遭南疆人毒手。 自己救回来的人竟然是南疆人,还同他们生活了半个多月! 村民们纷纷赶到惊讶,连忙往后退,想要远离南疆人。 然而刚刚站起身才走了一两步,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就立马袭来。 手中的碗纷纷翻落在地上,被砸碎得稀烂,身形踉跄,“这、这是怎么回事……” 达鲁轻蔑地看了眼这些村民,不屑道:“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蛊毒罢了,没想到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愚蠢的夏国人!” 慕胤宸顿时黑眸迸射出寒光,浑身骤生一个强压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私自过境,欲毒夏国子民,你们南疆人,该死!” 生冷的语气带着无尽的威压,让聚拢过来的镖师们纷纷多了几分警惕,这个男人不一般! 达鲁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刀,阴翳地看着慕胤宸,“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你们所有人都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 “巴萨德!”达鲁忽然用南疆语命令身后的镖师,然后自己率先朝着慕胤宸攻击。 周围的镖师听见命令,纷纷行动起来。 然而慕胤宸却站如劲松,没有丝毫的动作。 就在几把大刀即将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一柄长剑犹如横空出世,拦下所有的刀。 只见暗一一脸沉稳,冷声道:“就凭你们,还不配做主子的对手。” 话音一落,暗一便将手中的长剑旋出剑花,朝着镖师刺去,同他们混战在一起。 慕胤宸随意地看了眼暗一的情况,然后转眸看向冠荣华,“你去看看村民。” 冠荣华微勾唇角,“不用,等暗一打完了村民们也就差不多好了。” 说完,她看了看周围,最后发现原本镖师坐着的地方空了出来,“走吧,过去坐着看戏。” 慕胤宸微微皱眉,看着冠荣华一身轻松地走了过去,略做思考,也跟了过去。 二人坐在石墩上,看着暗一独自一人同镖师缠打在一处。 村长恰好就在冠荣华身侧,他艰难地坐起身,只觉得浑身无力酸痛,虚弱地道:“叶神医,我、我们……” 冠荣华侧过头,看向村长,抢先一步道,“村长,大家应该都喝了风寒汤吧?” 村长点了点头:“但是……”风寒汤也不能解蛊毒啊! 在边境长大的他们,自幼就听说过蛊毒的厉害,却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会身中蛊毒。 “只要喝了风寒汤就不会有事,现在你们是不是觉得身体无力酸软,还有些头晕目眩?” 为了让村长放心,冠荣华伸手给村长把了把脉,最后确定了下。 “你们先在正是在排出蛊毒,所以会有些难受,很快就会没事。”冠荣华说道。 原本的风寒汤确实不能治疗蛊毒,但是加了她那包药粉便可以。 听到冠荣华的话,村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把悬着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没一会儿,暗一便打败了所有的镖师,最后留下一个活口,并且卸掉了他的下巴,将人带到慕胤宸和冠荣华面前。 “主子。”暗一恭敬地拱了拱手,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荡然无存,身上还有些肃杀的残余。 慕胤宸微微摆手,示意暗一退下去。 暗一听命地退到他的身后伫立。 随后冠荣华从腿上拔出匕首,走到镖师面前,将他手臂上的衣服割开,露出一个像极了刀疤的东西。 “又是这个图腾,看来和当时潜入六皇子府的刺客是同一个部族的,南尤族。” 冠荣华重新坐回石墩上,把匕首重新在腿上固定好,然后单手撑着下巴,像是在思索,“这个南尤族一边潜入你的府邸,一边在徐州寻找冶炼图,究竟想做什么?” 慕胤宸对上冠荣华狡黠的凤眸,眸光微动,沉声道:“南尤族乃是南疆第二大部族,一直就想把第一大部族北蚩族取而代之,恐怕同北蚩族族长即将退位脱不了干系。” 第七十七章 冶炼图 “如此说这件事就更加复杂了,恐怕需要尽快送信回京禀报给皇上。”冠荣华微蹙着眉头,一脸的凝重。 慕胤宸认同的点头,转眸看向暗一,“以本王的名义,立刻给父皇写信,务必将南疆人一事严明。” “是!”暗一恭敬地拱了拱手,旋即离开谷场,回她们的住处去寻纸和笔。 此时最后才开始吃马肉,吃得最少的村长已经恢复过来。 他听见冠荣华和慕胤宸的对话,心里满满的震惊。 结结巴巴有些吐露不清楚:“王、王爷,林公子是王爷?” 冠荣华转过头去,向村长介绍:“这位是当朝六皇子殿下,奉旨前往徐州治理水患赈灾。” “六、六、皇、皇子!” 村长瞠目结舌,刚刚站稳的身子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参见六皇子殿下!” 周围的村民听见以后,也纷纷跪了下去,“参见六皇子殿下!” 慕胤宸微转过身,面对着村民们,语气平缓,“诸位请起。” 村民们体内的蛊毒已经全部排了出来,所有人正惊讶于冠荣华的风寒汤竟然有这么大的用处。 这时又告诉大家原本的林公子竟然是当朝六殿下,每个人眼里除了震惊就只有震惊。 村长最先稳了稳心魂,看着冠荣华,笑道:“既然林公子是六殿下,那叶神医应该就是六皇子妃吧!” 冠荣话华:“!!!” 小村落消息闭塞,村长并不知道六皇子并未娶妻的事情。 只觉得两个适龄男女,一同前往徐州,这关系定然是不一般的,除了兄妹也只可能是…… “参见六……”皇子妃。 村长作势准备行礼,其余村民也跟着要行礼。 冠荣华连忙托住村长的胳膊,“村长,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六皇子妃!” 随着她阻止村长的动作,其余村民互相看了看,也纷纷重新站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冠荣华心里略松了一口气,还好阻止得及时。 若是因此闹出些流言来,这正主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里,冠荣华不禁看了眼慕胤宸,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他自己能够搞定。 慕胤宸看见冠荣华给自己使得眼色,黑眸略微加深了些,澄清得倒是十分的快。 冠荣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只是此次的随行太医,我姓冠,跟随六殿下前往徐州救扶百姓,村长你可千万不要误会了。” “太医,现在皇宫还有女的太医了吗?”村长不解地开口,还从未听说过女太医的存在。 不过神医医术这么好,当上太医倒也不稀奇。 村长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逐渐适应了两人身份的转变,“六殿下、冠神医,感谢你们又救了我们全村一次!” 慕胤宸微微颔首,“这不过是本王应该做的,本王已经让人传信,不出两日便会有人为你们送来赈济物资,保证你们的生活。” 闻言,村长顿时喜出望外,“我代表全村多谢六殿下的恩德啊!” 他正在发愁今天吃完了马匹之后,明日该怎么办好,没想到六殿下早就为他们想好了以后的事。 村长心里十分感动,微微泛红的眼圈看了看周围,最后压低声音:“六殿下,冠神医,可否借一步说话?” 慕胤宸和冠荣华互视一眼,然后默契地点了点头。 村长随即带着二人离开了谷场,崔蝶则留在了谷场,守着那些尸体。 村长将二人待到一个无人的小径上,四处看了看,最后掀开衣袍,跪了下去:“河边村村长代表全村村民感谢六殿下和冠神医的出手相助!” 冠荣华连忙过去扶他,但是却被村长拒绝。 只见村长抬起微红的眼眶,看向慕胤宸,“殿下,你说刚才那些南疆人潜入我们村就是为了一个冶炼图,是真的吗?” 慕胤宸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此时乃是本王再后山审讯其中一名外族人得到的供词,南疆人分散潜入徐州及其周边,为的便是在混乱之中制造南疆发兵的机会,而这冶炼图乃是南尤族族长为提升部族人武器,千般打听寻找之物。” 闻言,村长脸上出现一抹的愣神,“竟然一张冶炼图会惹出如此多的麻烦。” 冠荣华挑起眉梢,看向村长,试探性地问:“听村长的意思,你也知道冶炼图的事?” 村长顿时回过神,“冶、冶炼图……” 他的脸上似乎出现一抹纠结,仿佛在将此事是否告诉冠荣华和慕胤宸之间做着抉择。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村长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他抬眸看向慕胤宸,“六殿下,如果我们村没有冶炼图,这些南疆人是不是就不会再来骚扰大家的生活了?” “本王不能保证,但是若没有了利用价值,南疆不会做无用功的事。”慕胤宸理性地道。 “没有利用价值……”村长轻念起慕胤宸的话,黑眸倏而一动,随即抱起双拳。 “草民有一祖传冶炼图欲要献给六殿下,还望六殿下能够收下冶炼图!” 村长说完,随即重重地磕下脑袋。 在这时,冠荣华抬眸看向慕胤宸,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午后暖阳的光芒挂在冠荣华的嘴角,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得更加柔和却又不失调皮。 慕胤宸不由得快速移开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村长,伸手去将他扶起,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南疆人要寻找的冶炼图是你家传之宝?” 村长点了点头,“我们村在很久以前就是远近闻名的铁匠村,村里足足有三四个铁匠铺,虽然这几家铁匠铺最后都没落失传,但是还是有一家铁匠铺传了下来,那就是我家的。” 村长说着,不由得敛了敛眸,“先前六殿下和冠神医提到去扬州城找铁匠打造锄具,我婉拒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些锄具虽然我们这里用不上,但是却也是从小就跟着老一辈学过,只是两个儿子都失踪过后,没有人打下手,也就熄了炉。” “六殿下见多识广,等你见到我家祖传的的冶炼图,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村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直接让慕胤宸和冠荣华和他去拿冶炼图。 如今这门手艺村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会,根本没办法继续传下去,这会招来南疆人的冶炼图还是不要留着比较好。 村长随即带着慕胤宸和冠荣华回到自家的房子。 马婶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等着村长给自己端吃的回来。 她听见动静,随即转过身笑了笑:“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林公子和叶神医也回来了,后山的情况怎么样了啊!” 马婶并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所以还是称呼冠荣华和慕胤宸的假姓。 村长听见,连忙跑过去捂住自家女人的嘴,提醒道:“这两位可是当朝六皇子和冠太医!” 说完方才放开女人的嘴。 “皇子、太医?”马婶的脑袋一时间没拐过弯来,待反应过来,一双眼睛顿时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她连忙弯下双腿,想要行跪拜礼,“参见……” 冠荣华抢先一步把马婶扶了起来,“马婶,你的腿还没有完全好,切不可做过猛的动作。” “可可可……” 马婶结巴起来的模样比起村长有过之而不及。 冠荣华在心里默叹气,果然是两口子,竟然连结巴都是一模一样。 “马婶不必多礼。” 最后还是慕胤宸的一句话,让马婶停止了继续跪下的心。 村长把马婶扶到凳子边坐下,然后才走到冠荣华和慕胤宸面前,“你们跟我来。” 说完,他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慕胤宸和冠荣华互视一眼,跟了上去。 厨房里除了一些锅碗瓢盆,没有任何吃的东西,但是却被马婶打扫的得干干净净。 只见村长走到一块放了几块木板的台面前,将上面的碗筷簸箕全部挪开,最后将木板拉开。 随着木板拉开,一个小型的冶炼炉被摆放在里面。 村长看着已经生了蜘蛛网的炉子,一抹忧伤犹如白昼流星一般,在他的眼里划过。 再看向冠荣华和慕胤宸的时候,脸上已经是强装的笑容,“别看这个炉子小,但这可是我们家传了好几代人的吃饭的家伙!” 村长说完,弯腰把手伸进早就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冶炼炉,似乎在摸索这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块弧形的铁板被他取了出来。 他把铁板放在地上,然后拿起一把铁刷就开始刷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漆黑的铁板被刷出一些白色的线条来,最后变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最后村长将刷好的铁片用围裙包着,递给慕胤宸,“这就是我们家祖传的冶炼图。” 慕胤宸接过铁板,上面花着的是一个打铁的操作步骤,每一步都有详细的注解,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之处。 但是慕胤宸看着铁板,却越发皱紧眉头,似乎是被其中一些地方所困惑住。 “你们用的是什么铁?”冠荣华也凑过去看了看,冷不丁地开口。 闻言,村长笑了笑,冠神医好眼力,我们用的确实不是夏国铁矿,而是更加便宜的南疆卖过来的铁矿冶炼出来的铁,用这种办法做出来的锄具,更加耐用。” 冠荣华微微眯笑起眼眸,红唇往上勾起好看的弧度,“果然是这样!” 南疆人为何要专门派人来寻冶炼图的原因,她知道了。 第七十八章 我未曾动用内力 “南疆和夏国都有铁矿,但是相比之下,南疆的铁矿更多,但是却并不怎么适合用来炼制兵器,容易卷刃,而村长家的冶炼图恰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冠荣华曾经从师尊口中听说过关于南疆铁矿的事,从数量上来说,夏国的铁矿数量远远比不上南疆,但是若说用来炼制兵器,夏国不论是铁矿还是技术,都远比南疆要高出不少。 而相同的冶炼凡方法,夏国适用但是南疆却不行,这使得南疆在同夏国交战的时候,在兵器消耗上十分的大。 所以南疆若是要再次挑起战争,兵器这一块儿,势必要解决短板。 “这种冶炼办法是先祖偶然间发现,一直都未曾外传,这也是我们家世代守着的秘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南疆人突然会知道这件事。” 村长皱紧眉头,对于冶炼图泄露这件事,很是疑惑。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南疆一直都在研究解决兵器卷刃的法子,费尽心机得知此事也未尝不可。”慕胤宸沉声道。 夏国有专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南疆也是会有的。 马村长家不过是普通农民,再怎么保守秘密,也是有可能被发现,不过这个冶炼图…… 慕胤宸垂眸看向拿在手中的冶炼图,若是南疆得到此物,以其丰富的铁矿,势必给夏国造成极大的威胁,断不可继续留下去。 这样一想,慕胤宸顿时黑眸暗了暗,看着村长,“此物对夏国来说乃是极大的威胁,我会将起誊印下来,但是却不可将冶炼图留下来。” 他可以把冶炼的方法保留下来,但是这块铁板目标太大却必须销毁。 村长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毁了吧,毁了我们村也就安生了。” 如今他的两个儿子已经不在,这冶炼图就算是留下来也没有了继续往下传的人,还不如直接毁掉,断了南疆人的念头。 “多有得罪。”慕胤宸动了动唇,然后就把冶炼图递给去拿纸笔回来的暗一。 暗一接过冶炼图便走了出去,没人知道他把冶炼图带到了哪里去。 解决完冶炼图的事,冠荣华和慕胤宸便准备继续朝着徐州而去。 但是由于冠荣华和崔蝶的马匹已经被杀,四个人只剩下两匹马,所以他们暂时留了下来。 等到送赈灾物资的车队到时,拿到了马方才重新出发。 四人分别骑着四匹枣红色骏马,在村民们的目送下,离开村子。 许久未能放晴的天空也终于晴朗起来,使得她们赶起路来轻松了不少。 “小姐,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去徐州和表少爷会和了啊?”崔蝶策着马来到冠荣华身边。 “那是自然!”冠荣华笑着道。 虽然他们从车队会合拿到了马匹,但是与此同时也暴露了她们三人的行踪,此时的她们不管是走到哪里,都有可能陷入监视。 所以还不如直接去徐州。 慕胤宸挥动马鞭,使得马身超过冠荣华的,“今日城门关闭之前,务必赶到徐州。” 既然行程已经暴露,那么继续调查南疆人反而更容易打草惊蛇,好在在河边村后山已经问出了南疆人此次的目的,和大体派出来的人数,所以接下来的事,便可以交给别人去查。 眼看着慕胤宸的马跑到自己的前面,冠荣华顿时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夹紧马腹顿时追了出去。 随着二人的提速,崔蝶和暗一也只好赶紧跟过去,整个队伍快了不少。 而此时,在遥远的京城,一处幽静的宫殿偏殿里面。 一个女人正在悠闲地喂着眼前鱼缸里面的鱼,一个太监快步走了进来,在她的耳边呢喃着什么。 女人端着饲料的手顿时收紧,声音阴舜可怕:“如此消失都办不好,养他们有什么用处!” 太监低垂着头,恭顺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女人看着在池子里欢快吃着鱼饵的金鱼,手中的鱼食顿时倾下,全数洒在鱼缸里面。 她把空了的碗放到一边,转过身看着太监,忽然伸出右手,轻挑起太监光洁的下巴,冷冷道:“自然是一个不留。” 太监眼里闪过一抹诡谲,勾起唇角,伸手握住女人的手,“是。” …… 冠荣华和慕胤宸一行一路疾驰,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徐州城外。 比起扬州,徐州已经完全只能用萧条二字形容,偌大的城门紧闭,除了城墙上飘舞着的夏国旗帜和看守的士兵,没有任何的生机。 “这不过才申时,怎么就连城门都关了?”冠荣华把手挡在额头的位置,抬头看着城墙上的士兵,却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会一种毅然决然的神情,似乎有种要徇职的悲怆。 慕胤宸也眉头紧拧,莫非叶陌尘并未赶到徐州? “暗一。”他命令道。 暗一闻言,顿时勒紧缰绳,朝前走了几步,对城门上的守卫喊道:“快打开城门,我们要京城去!” 城上的士兵垂眸看了眼下面的几个人,严厉道:“叶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徐州城,否则格杀勿论!你们赶紧自行离开!” 不得进出徐州城,那不就是封城了嘛! 冠荣华转眸看向慕胤宸,眸子里满满的凝重,“看来是出大事了。” 否则表哥一定不会轻易下令封城。 慕胤宸看了眼冠荣华,然后朝着暗一使了个眼色。 暗一随即取出一块令牌,“六皇子奉旨前来赈灾,速打开城门!” 城墙距离他们太远,把守的士兵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令牌上的“宸”字,连忙让同伴去禀报上级。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衣男子在一群将领的簇拥下走上城墙。 “是表哥!”冠荣华只隐约看见一个轮廓,就立马认了出来。 闻言,慕胤宸不由得看了眼冠荣华,然后才重新看向城楼上。 今日的叶陌尘和以往所见大有不同,往日拿着的折扇被换成了一把装在剑鞘中的长剑,原本犹如玉琢般的脸颊也有了几分消瘦。 这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叶陌尘看上去就仿佛沉重了不少。 慕胤宸隐隐感觉到不妙,他看向叶陌尘,开口道:“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叶陌尘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几人,以往澄澈的眼眸染上些忧愁,“你们不能进来。” 冠荣华皱眉,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叶陌尘的话再次传来。 “徐州城内出现大规模的瘟疫,我已经下令不允许私自打开城门。” 叶陌尘说完,目光落在冠荣华身上,“如今城中危机四伏,你们还是不要进城为妙。” 如今瘟疫已经发生,在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之前,没必要让更多的人进城增大感染的风险。 “我是皇上钦点的太医,治疗瘟疫便是我的职责所在,若是不进城逃命岂不是渎职,表哥,你快把城门打开吧!” 早在河边村看见村民们打捞落水受难的禽类她就觉得不妙,没想到这瘟疫还是没有躲过去,作为药王谷弟子,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然而叶陌尘始终是无动于衷。 慕胤宸看向叶陌尘,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低沉的嗓音道,“你确定不打开城门?” 叶陌尘微微抿唇,然后重重地点头,“殿下和表妹可以就在城外履职,我会让人将城内情况日日禀报,但是进城就不必了。” 他要将感染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所以绝对不能让几个安全的人踏足已经被瘟疫肆虐的地方。 叶陌尘说完,一边捏了捏鼻梁骨,一边转身准备下城楼去,如今瘟疫肆虐,城中人心惶惶,他每日除了处理徐州城外来的各种险情,还要安抚城内的百姓,忙得连轴转。 冠荣华看着叶陌尘离开,不由得担心起来,“表哥不懂医术若是感染了怎么办,不行,我一定要进去!” “你确定?” 耳边响起慕胤宸的声音。 还不等她转过头去,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便勾住她的肩膀,拉着她往城墙上飞去! 冠荣华瞪大眼睛,根本就没时间反应,强烈的失重感让她迫不得已赶紧抱住慕胤宸精窄的腰,稳住身影。 她的脑袋紧紧地贴着慕胤宸的胸膛,直接便能听见慕胤宸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这声音让冠荣华的大脑懵然死机,悄然忘记自己也是会轻功的人。 叶陌尘没想到慕胤宸竟然会直接上城墙,连忙让士兵们阻止他,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慕胤宸已经带着冠荣华稳稳地落在陈墙上。 双脚落地,冠荣华陡然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慕胤宸的腰,窜到一边。 怀里突然一空,慕胤宸心里有些不悦地皱眉,抬眸看向冠荣华,却见冠荣华突然仿佛受惊一样,用手指着他,“你刚刚是不是动用内力了!” 这城墙足有三米多高,慕胤宸还带着她一起,不动用内力怎么可能上得来。 “我未曾……” 慕胤宸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手便被冠荣华强行拉过去把脉,幽暗的眸子不由得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玉手,然后是玉手的主人。 只见冠荣华紧皱着眉头,一脸的紧张,焚心之毒只能被压制一次,若是使用内力导致焚心之毒发作,后果不堪设想,已经不仅是前功尽弃那么简单。 叶陌尘知道冠荣华给慕胤宸治病的事,见状也连忙叫住士兵们,让大家噤声不要打扰。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一脸紧张的神情,幽暗的眸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涌动,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我未曾动用内力。” 第七十九章 瘟疫 “怎么可能没动!” 冠荣华紧拧着眉头,这么高的城墙,就算是她想要不动用内力上来,也很是困难。 对于慕胤宸的话,冠荣华并不相信。 然而,当她仔细地把过脉之后,却发现慕胤宸体内气息十分沉稳,焚心之毒也依旧被压制地死死的。 难道慕胤宸真的没有使用内力? 冠荣华不由得抬眸对上慕胤宸的眸子,却见他同样看着自己,黑眸中带着丝的无奈,“可确定了?” 冠荣华只得松开慕胤宸的手,往边上站了站,但是心里不由得有些震撼,慕胤宸的实力究竟已经达到什么地步。 带着她攀上城楼竟然丝毫不使用内力,这需要的是多少年的日积月累。 只见慕胤宸看向叶陌尘,“叶三公子,如今本王同冠太医都已经进入徐州城,可以说说城内的情况了吧。” 叶陌尘皱起眉头,目光看向眼前的冠荣华和慕胤宸,微抬起手,示意士兵们收回兵器。 “你们自己看吧。” 叶陌尘叹了口气,将目光看向城内。 闻言,慕胤宸和冠荣华转过头,看向城内。 站在城墙之上,大半个徐州城都尽收眼底,只见城内除了带着面巾巡逻的士兵以外,竟然没有任何的人。 所有的商铺全都紧闭着店门,空荡荡的街道两边没有丝毫的摊位和百姓行走。 整个徐州城就好像一座压抑的死城。 叶陌尘站到二人身旁,紧紧地皱着眉头,“当我赶到徐州城时,城内已经发现十多例瘟疫病患,第二日便骤升到上百例,封城至今,城中已有三分之二的百姓感染。” 冠荣华静抿着唇,微眯着的眼眸透露出她此时心情的压抑,“除了我们,还有人进过城吗?” 叶陌尘:“昨天药王谷派遣来的弟子已经进城,不过对于瘟疫,好像还是没有头绪。” 冠荣华点点头,“我先去看看。” 说完,她便直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进入城内。 从城墙上她已经看见了隔离的城区,所以径直就朝着那个城区过去。 药王谷虽然在师尊的带领下,不参与任何一个国家势力的争斗,但是若是有国家发生瘟疫,定会派遣弟子前来。 她是此次随行的太医,也是药王谷的弟子,这个时候自是责无旁贷。 见冠荣华离开,叶陌尘试探性地看向慕胤宸,“殿下,我们接下来去……” 慕胤宸眸子暗了暗,朝着楼梯走去,“去隔离区。” 闻言,叶陌尘随即带着随行的人跟在慕胤宸后面,前往隔离区。 - “她们怎么都走了啊?” 城墙下,崔蝶抬头看着上面的情况,发现所有人都走了,原本守城的士兵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姐和殿下都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啊?”崔蝶皱起眉头,转头看向一旁的暗一。 暗一下颌紧紧地绷着,看了眼城上的情况,开口道:“跟上去。” 说完,他将放在马背上的包袱背在身上,便纵身一跃,如同之前慕胤宸一般,运起轻功想要直接上去。 崔蝶看见瞪大眼睛,想也不想就伸出手去抓,“不要!”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崔蝶坐在马上,一只手抓着缰绳,另外一只手向着斜上方抓去,手里握着一只脚。 崔蝶猛地往自己的方向收手,暗一瞬即被拉了回来,落在地上退了一两步才稳住身形。 “你……” 暗一略微抬眸看向崔蝶,眼里尽是震惊,他刚刚是直接被崔蝶给硬拉回来了!? 崔蝶脸上有些窘迫,“我、我不会轻功……” 崔蝶虽然天生神力,但是却并不武功,这三米多高的城墙对她来说,就是无法逾越的一道坎。 “咳咳……”暗一将手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化解尴尬,“那你下来吧。” “好!” 崔蝶点点头,把放在马上的行李取下来背在身上,然后走到暗一边上。 暗一看了眼崔蝶,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臂搂住崔蝶的腰,将她一并带着飞上城墙上。 看守的士兵见到过慕胤宸和冠荣华直接跃上城墙,所以对于崔蝶和暗一的行为也就没了什么诧异。 他们纷纷目不斜视,恪尽职守。 暗一站在城墙上往下看,很快就看见了慕胤宸和冠荣华的踪迹,带着崔蝶追了过去。 她们两人加快脚步,方才在冠荣华她们即将进入隔离区的时候追了上去。 “小姐。”“主子。” 二人齐齐跑了过去,崔蝶还喘着气。 冠荣华回头看了眼崔蝶,“你留在外面,不用跟着我进去。” 她跟随师尊学医多年,体质早就已经与常人不甚相同,一般的瘟疫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但是崔蝶就不一样,为了避免染病,还是待在外面比较好。 说完,冠荣华就准备进入隔离区,慕胤宸同样跟了上去。 慕胤宸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自从中毒,自幼喝下的汤药虽然未能解毒,但是却也使之百毒不侵。 二人一同进入隔离区,穿过无人的长长街道,然后才是病患居住的地方。 当她们走过拐角,看见感染瘟疫的百姓的时候,她们的脚都不由得变得如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挪动丝毫。 只见眼前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眼严重的凹陷,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一片死寂,整个环境显得十分压抑。 而在这些百姓之间,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男女拿着药箱,不停地奔波,在查看每一个病患的情况,十分的忙碌。 这些人穿着的人都是药王谷的弟子,每个人的医术放在各国,都能扬名一方城池,但是没有一个人的神情有丝毫的轻松。 显然这次的瘟疫,让她们都感觉到十分的难缠。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药王谷女弟子给一个病患把完脉过后站起身,准备去看别的病患的时候注意到了慕胤宸和冠荣华。 “我是皇上钦点的太医,这位是六皇子殿下。” 这个药王谷弟子冠荣华从未见过,想必只是普通弟子。 女弟子看了看冠荣华和慕胤宸,然后便移开目光,语气冷淡:“这里是疫区,不要乱走动。” 说完,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冠荣华和慕胤宸继续往里面走,空气中弥漫着石膏水要各种汤药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十分难闻。 “呕、呕!” 突然,就在冠荣华的身边,一个坐在地上的老妇人突然开始狂吐,棕褐色的药汁尽数被吐出来,全身在不停地颤抖。 冠荣华目光一凌,朝着老妇人走过去。 “麻烦让一下!” 突然,一个药王谷弟子打扮的女弟子挡在她的面前,率先一步蹲在老妇人面前。 女弟子长相清秀冷清,一只手替老妇人拍着后背,另外一只手替她把脉。 又一个弟子走了过来,替她扶住老妇人,关心道:“青禾师姐,情况怎么样了?” 冠荣华听见这句话,不由得挑眉,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被叫做青禾的女弟子紧蹙着眉头,迅速取出一个针包,“你扶好她。” “好。”另一名点点头,扶稳老妇人的肩膀,方便青禾施针。 冠荣华始终没有离开,就在一旁看着青禾施针,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索性的是青禾落针都十分沉稳,很快就让老妇人止住了抽搐,恢复平静。 青禾轻吐了口气,示意把老妇人重新放平躺下,然后拿起自己的药箱准备离开。 “等等。”冠荣华抓住青禾的手臂,“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冠荣华看了眼仿佛已经安稳睡下的老妇人,“你用银针让病患安定下来,但是若不能压制住病源处,这样的安定只会使得病患下一次发病更加严重。” “你懂医术?”青禾已经在隔离区待了一天,在大夫中从未见过冠荣华,不由得开口问道。 闻言,冠荣华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我是皇上钦点的太医,冠荣华。” 太医? 青禾看着冠荣华有些纳闷,如今四国之中竟然也有了女太医? 不过青禾还是露出得体的笑,解释道:“冠太医可能有所不知,这是我药王谷密不外传的施针办法,所以你可能有些地方未能看明白,这位病患的抽搐是由于瘟疫引起,所以并不存在什么病源。” 闻言,冠荣华摇了摇头,“你的施针并没有错,但是她并不是感染瘟疫才会抽搐,而是别的病,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会再次发病。” 冠荣华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个青禾的施针确实都是按照药王谷教授弟子来的,尽管老妇人在不停地抽搐,但是她的落针都十分精准,也是难得。 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个人并不是感染瘟疫。 青禾听见冠荣华的话,不由得失笑,本以为这四国第一位女太医有所不同之处,但是没想到竟然连最基本的瘟疫都未能辨别。 这样想着,青禾的态度也略微冷淡了些,礼貌道:“冠太医,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完,就跃过冠荣华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老妇人忽然又开始剧烈抽搐,伴随着的是嘴角吐出白沫,双眼向上翻白。 “糟了!” 冠荣华低吼一声,立马在老妇人面前蹲下,伸手去把脉。 青禾也没想到会这样,连忙折回来,取出针包准备再次施针。 “住手!” 冠荣华一手摁住青禾捏着银针的手,另外一只手还在替老妇人把脉。 第八十章 路长老 老妇人抽搐地越来越厉害,青禾着急道:“若是再不施针,她可能会误咬到舌头。” 然而冠荣华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一只手牢牢地摁住青禾的手,另外一只手开始扳开老妇人的眼皮和嘴开始检查。 哪怕夹杂着药汁的白沫弄到手上,冠荣华都没有丝毫的嫌弃。 她看了看周围,最后找到一块毛巾,塞到老妇人的嘴里,防止她咬伤自己。 与此同时,她拔出匕首,将老妇人的右手手指一一划破。 青禾看了瞪大眼睛,“你这是做什么?” “闭嘴!” 冠荣华厉声道,此时的她已经全身心投入救治当中,不想听见任何打扰的声音。 见冠荣华如此态度,青禾紧皱着眉头,放出狠话,“你若是胡来会害了她的命的!” 然而冠荣华依旧无动于衷,又照例将老妇人左手的手指一一划破。 随着她的动作,老妇人的抽搐并没有减缓,额间一股股青筋暴起,显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冠荣华再次翻开老妇人的眼睑,查看情况,然后才将自己的针包取了出来。 见冠荣华拿出一个针包,青禾倒是稍微松了口气,现在施针还不晚。 冠荣华纤细的手指在针包上划过,目光始终注意着老妇人的变化,最后精准地取出一根合适的银针,捏在手中,准备朝着穴位刺去。 看着冠荣华即将扎中的穴位,青禾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那里可是死穴!” 稍有不慎就会直接毙命的! 然而冠荣华的银针还是照扎不误,并且快速举起另外一根银针,又是剑走偏锋。 “你是不是疯了!” 接连两针都是扎在死穴上,青禾觉得冠荣华简直就是疯了。 “聒噪!慕胤宸,把人拉开!” 冠荣华紧皱眉头,她的每一针都是剑走偏锋,必须完全地集中精力。 慕胤宸听见冠荣华的话,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方才她是直接叫的自己名字? 慕胤宸已经忘记上一次有人叫自己的全名是在何时何地,一时竟有些新奇。 只见冠荣华松开青禾的手,全神贯注地替老妇人施针。 青禾想要阻止,但是一个手臂横在她的面前。 “不要打扰她。”慕胤宸的声音有些冷漠,但是因为青禾是药王谷的人,已经多了几分客气。 青禾迫不得已拿起自己的药包站了起来,如今冠荣华已经施了三针,若是此时停止,老妇人必死无疑。 青禾看了眼先前帮她扶住老妇人的那名弟子,“去请陆长老。” 那名弟子闻言,立马跑着离开。 青禾紧张地看着冠荣华施针,不论如何,她都不希望一个病患因为医者的自大而死。 只见冠荣华不仅针针让人意外,落针的速度还极快,仿佛早就已经试验过上百次。 而随着她的动作,老妇人也逐渐平缓下来,并且睁开了眼睛。 落下最后一针,冠荣华方才松了口气,“好了。” 青禾已经看得瞠目结舌,冠荣华施针的每一步她都有看见,有些针看上去扎在毫无关联的穴位上,但是最后竟然让老妇人醒了过来。 “你……”老妇人睁开眼睛,虚弱地看向冠荣华。 冠荣华替老妇人掖了掖被角,语气和缓,“你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先不要说话,我问你几个问题,若是对的话你就眨两次眼,可以吗?” 老妇人闻言,眨了眨眼睛。 冠荣华随即询问。 “你是不是一直都有胸口发闷的症状?” 老妇人眨了眨眼。 “以前是不是突然无故晕倒,查不出病因?” 老妇人再次眨眼。 “查出瘟疫前可曾感冒发烧过?” 老妇人再次眨眼。 冠荣华这便问完了,她看向老妇人,安抚道:“你的病我已经知道了,不是瘟疫,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冠荣华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青禾,“你现在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了吗?” 青禾脸上出现一瞬的难堪,然后点了点头,“知道了。” 冠荣华点点头,“你们给她服用的药确实可以抑制瘟疫,但是却不适用于患有此病却没有感染瘟疫的她,还是赶紧把人送出去吧,免得真的感染了。” 冠荣华说完,拿起自己的针包,将针包重新收好放进袖中,然后从青禾的身侧离开,继续去查看其它地方的情况。 慕胤宸见冠荣华离开,便叫来两名士兵,让她们护送老妇人回家,随后也跟了上去。 青禾站在原地始终没有移动半步,看着士兵将老妇人抬出隔离区。 这时候一个穿着不甚讲究的中年男人在弟子的带领下快速跑了过来,“病患在哪?” 青禾看着赶过来的男人,恭敬地行礼,“见过陆长老。” 陆长老随意地摆了摆手,“病患在哪?是谁在胡乱施针?” 陆长老的手里还拿着一个药杵,似乎是听见这个消息,来不及放下。 “人已经走了。”青禾把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陆长老。 “你说那个太医叫什么名字来着?”陆长老忽然伸手扣了扣耳屎,似乎是想要听得更清楚。 “冠荣华。”青禾回道。 “从京城过来的,是不是看上去很年轻,才十来岁的样子?”陆长老一边说,一边心里砰砰的紧张起来。 青禾点点头,“看上去应该才刚刚及笄的样子。” “就是她了!” 啪——! 只见陆长老直接拿着药杵敲响另外一个手掌,硬生生翘楚声响来,但是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 青禾惊讶地看着陆长老的动作,询问道:“陆长老认识这个太医吗?” “何止是认识,她简直就是我的噩梦,哈哈哈!”陆长老开始狂笑,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丫头过来了! “噩梦……”青禾更加糊涂,噩梦为何陆长老还会笑得如此的高兴。 “她们往哪里去了,快告诉我!” 他现在正有个难题没想明白,有那丫头在,就简单多了! 青禾狐疑地指了冠荣华她们离开的方向。 陆长老旋即拿着药杵又往手上敲了一下,“记住告诉所有弟子,以后但凡这个太医说的话做的事,都必须听,绝对不能质疑她!” 青禾:“!!!” 她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眼前已经没有了陆长老的身影,只在远处的拐角,看见一个衣角。 —— 冠荣华和慕胤宸从隔离区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了解病患的情况。 “看来这次的瘟疫是以往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冠荣华又亲自动手给几个感染瘟疫的患者把脉,得出结论。 若是以往从未发生过的,那么就无法从已有的药物上改良,只能一点点的实验新药。 但是这样的话花费的时间就要长很多。 冠荣华紧蹙着眉头,“希望这次的瘟疫只是一个意外,不是有意为之。” 只怕这也是南疆人早有预谋,那样有危险的就不只是徐州这一座城,而是整个夏国。 慕胤宸同样皱着眉头,幽暗的眸子扫过周围的百姓和士兵,所有人都脸上都是浓重的绝望感。 可见瘟疫已经摧毁了绝大多数人的信心,若是此时南疆进犯,徐州不攻自破。 就在两人都忧心忡忡的时候,一个人影迅速朝着他们飞奔过来。 “小丫头!” 冠荣华听见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转过头去。 入目的就是一个男人朝着自己飞奔过来,手里的药杵还不停地挥舞着,仿佛随时都会脱手飞出去。 陆长老看见冠荣华的正脸,心里更加欣喜,脚下跑得更快,准备给冠荣华来个大大的拥抱。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劲服的男人忽然挡在冠荣华面前,抬手便擒住他拿着药杵的手。 “啊!”陆长老疼得直接叫出声来。 慕胤宸眸光狠厉,“哪里来的刺客,拿下!” 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拿着一个药杵,当着他的面想要对冠荣华下手! 然而周围的士兵都没有动作,迟疑地看着慕胤宸和被抓住的陆长老。 这时候在慕胤宸身后偏出来一个脑袋,想要看看究竟声音的主人。 陆长老看见冠荣华就仿佛看见救星,“小丫头,快救救我!” 冠荣华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陆长老,她连忙上前,“误会,殿下,都是误会!” 慕胤宸紧皱着眉,垂眸看向冠荣华,“误会?” 说完,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陆长老手上的药杵,依旧没有放手。 陆长老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活生生捏断,放出狠话:“老夫可是药王谷长老,你这个夏国人竟然敢这样对老夫,我立马就带着药王谷的人离开!” “药王谷?”慕胤宸紧紧地拧起眉头。 “对啊!”冠荣华点头,“他是药王谷的九长老陆桐。” 她在药王谷见过最多的人除了师尊和师兄,就是药王谷的九位长老,这九长老陆桐是九位长老中年纪最小,但是却是最为药痴的一位,拿着药杵并不稀奇。 闻言,慕胤宸挑眉打量陆桐,男人穿着的长衫上有着一块又一块的药渍,但是从条纹上来看,同周围药王谷的弟子的穿着确实异曲同工。 慕胤宸这才松开手,放开陆桐。 陆桐旋即拿另外一只手揉着被捏红的手,还不停地抱怨:“小丫头,我就不该来帮夏国人,好心没好报啊!” 冠荣华嘴角抽了抽,知道这位长老的秉性,只好安抚道:“路长老,殿下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了吧……” “哼!不是故意的就能这样!不是说我是刺客嘛,一件杀了我啊!” “路长老,你……” 慕胤宸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皱眉,冠荣华好像和这位药王谷的长老很熟? 第八十一章 暴露身份 “怎么可能没动!” 冠荣华紧拧着眉头,这么高的城墙,就算是她想要不动用内力上来,也很是困难。 对于慕胤宸的话,冠荣华并不相信。 然而,当她仔细地把过脉之后,却发现慕胤宸体内气息十分沉稳,焚心之毒也依旧被压制地死死的。 难道慕胤宸真的没有使用内力? 冠荣华不由得抬眸对上慕胤宸的眸子,却见他同样看着自己,黑眸中带着丝的无奈,“可确定了?” 冠荣华只得松开慕胤宸的手,往边上站了站,但是心里不由得有些震撼,慕胤宸的实力究竟已经达到什么地步。 带着她攀上城楼竟然丝毫不使用内力,这需要的是多少年的日积月累。 只见慕胤宸看向叶陌尘,“叶三公子,如今本王同冠太医都已经进入徐州城,可以说说城内的情况了吧。” 叶陌尘皱起眉头,目光看向眼前的冠荣华和慕胤宸,微抬起手,示意士兵们收回兵器。 “你们自己看吧。” 叶陌尘叹了口气,将目光看向城内。 闻言,慕胤宸和冠荣华转过头,看向城内。 站在城墙之上,大半个徐州城都尽收眼底,只见城内除了带着面巾巡逻的士兵以外,竟然没有任何的人。 所有的商铺全都紧闭着店门,空荡荡的街道两边没有丝毫的摊位和百姓行走。 整个徐州城就好像一座压抑的死城。 叶陌尘站到二人身旁,紧紧地皱着眉头,“当我赶到徐州城时,城内已经发现十多例瘟疫病患,第二日便骤升到上百例,封城至今,城中已有三分之二的百姓感染。” 冠荣华静抿着唇,微眯着的眼眸透露出她此时心情的压抑,“除了我们,还有人进过城吗?” 叶陌尘:“昨天药王谷派遣来的弟子已经进城,不过对于瘟疫,好像还是没有头绪。” 冠荣华点点头,“我先去看看。” 说完,她便直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进入城内。 从城墙上她已经看见了隔离的城区,所以径直就朝着那个城区过去。 药王谷虽然在师尊的带领下,不参与任何一个国家势力的争斗,但是若是有国家发生瘟疫,定会派遣弟子前来。 她是此次随行的太医,也是药王谷的弟子,这个时候自是责无旁贷。 见冠荣华离开,叶陌尘试探性地看向慕胤宸,“殿下,我们接下来去……” 慕胤宸眸子暗了暗,朝着楼梯走去,“去隔离区。” 闻言,叶陌尘随即带着随行的人跟在慕胤宸后面,前往隔离区。 - “她们怎么都走了啊?” 城墙下,崔蝶抬头看着上面的情况,发现所有人都走了,原本守城的士兵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小姐和殿下都走了,那我们怎么办啊?”崔蝶皱起眉头,转头看向一旁的暗一。 暗一下颌紧紧地绷着,看了眼城上的情况,开口道:“跟上去。” 说完,他将放在马背上的包袱背在身上,便纵身一跃,如同之前慕胤宸一般,运起轻功想要直接上去。 崔蝶看见瞪大眼睛,想也不想就伸出手去抓,“不要!” 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崔蝶坐在马上,一只手抓着缰绳,另外一只手向着斜上方抓去,手里握着一只脚。 崔蝶猛地往自己的方向收手,暗一瞬即被拉了回来,落在地上退了一两步才稳住身形。 “你……” 暗一略微抬眸看向崔蝶,眼里尽是震惊,他刚刚是直接被崔蝶给硬拉回来了!? 崔蝶脸上有些窘迫,“我、我不会轻功……” 崔蝶虽然天生神力,但是却并不武功,这三米多高的城墙对她来说,就是无法逾越的一道坎。 “咳咳……”暗一将手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化解尴尬,“那你下来吧。” “好!” 崔蝶点点头,把放在马上的行李取下来背在身上,然后走到暗一边上。 暗一看了眼崔蝶,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臂搂住崔蝶的腰,将她一并带着飞上城墙上。 看守的士兵见到过慕胤宸和冠荣华直接跃上城墙,所以对于崔蝶和暗一的行为也就没了什么诧异。 他们纷纷目不斜视,恪尽职守。 暗一站在城墙上往下看,很快就看见了慕胤宸和冠荣华的踪迹,带着崔蝶追了过去。 她们两人加快脚步,方才在冠荣华她们即将进入隔离区的时候追了上去。 “小姐。”“主子。” 二人齐齐跑了过去,崔蝶还喘着气。 冠荣华回头看了眼崔蝶,“你留在外面,不用跟着我进去。” 她跟随师尊学医多年,体质早就已经与常人不甚相同,一般的瘟疫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但是崔蝶就不一样,为了避免染病,还是待在外面比较好。 说完,冠荣华就准备进入隔离区,慕胤宸同样跟了上去。 慕胤宸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自从中毒,自幼喝下的汤药虽然未能解毒,但是却也使之百毒不侵。 二人一同进入隔离区,穿过无人的长长街道,然后才是病患居住的地方。 当她们走过拐角,看见感染瘟疫的百姓的时候,她们的脚都不由得变得如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挪动丝毫。 只见眼前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双眼严重的凹陷,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一片死寂,整个环境显得十分压抑。 而在这些百姓之间,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男女拿着药箱,不停地奔波,在查看每一个病患的情况,十分的忙碌。 这些人穿着的人都是药王谷的弟子,每个人的医术放在各国,都能扬名一方城池,但是没有一个人的神情有丝毫的轻松。 显然这次的瘟疫,让她们都感觉到十分的难缠。 “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药王谷女弟子给一个病患把完脉过后站起身,准备去看别的病患的时候注意到了慕胤宸和冠荣华。 “我是皇上钦点的太医,这位是六皇子殿下。” 这个药王谷弟子冠荣华从未见过,想必只是普通弟子。 女弟子看了看冠荣华和慕胤宸,然后便移开目光,语气冷淡:“这里是疫区,不要乱走动。” 说完,就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冠荣华和慕胤宸继续往里面走,空气中弥漫着石膏水要各种汤药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十分难闻。 “呕、呕!” 突然,就在冠荣华的身边,一个坐在地上的老妇人突然开始狂吐,棕褐色的药汁尽数被吐出来,全身在不停地颤抖。 冠荣华目光一凌,朝着老妇人走过去。 “麻烦让一下!” 突然,一个药王谷弟子打扮的女弟子挡在她的面前,率先一步蹲在老妇人面前。 女弟子长相清秀冷清,一只手替老妇人拍着后背,另外一只手替她把脉。 又一个弟子走了过来,替她扶住老妇人,关心道:“青禾师姐,情况怎么样了?” 冠荣华听见这句话,不由得挑眉,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被叫做青禾的女弟子紧蹙着眉头,迅速取出一个针包,“你扶好她。” “好。”另一名点点头,扶稳老妇人的肩膀,方便青禾施针。 冠荣华始终没有离开,就在一旁看着青禾施针,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索性的是青禾落针都十分沉稳,很快就让老妇人止住了抽搐,恢复平静。 青禾轻吐了口气,示意把老妇人重新放平躺下,然后拿起自己的药箱准备离开。 “等等。”冠荣华抓住青禾的手臂,“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冠荣华看了眼仿佛已经安稳睡下的老妇人,“你用银针让病患安定下来,但是若不能压制住病源处,这样的安定只会使得病患下一次发病更加严重。” “你懂医术?”青禾已经在隔离区待了一天,在大夫中从未见过冠荣华,不由得开口问道。 闻言,冠荣华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我是皇上钦点的太医,冠荣华。” 太医? 青禾看着冠荣华有些纳闷,如今四国之中竟然也有了女太医? 不过青禾还是露出得体的笑,解释道:“冠太医可能有所不知,这是我药王谷密不外传的施针办法,所以你可能有些地方未能看明白,这位病患的抽搐是由于瘟疫引起,所以并不存在什么病源。” 闻言,冠荣华摇了摇头,“你的施针并没有错,但是她并不是感染瘟疫才会抽搐,而是别的病,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会再次发病。” 冠荣华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个青禾的施针确实都是按照药王谷教授弟子来的,尽管老妇人在不停地抽搐,但是她的落针都十分精准,也是难得。 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个人并不是感染瘟疫。 青禾听见冠荣华的话,不由得失笑,本以为这四国第一位女太医有所不同之处,但是没想到竟然连最基本的瘟疫都未能辨别。 这样想着,青禾的态度也略微冷淡了些,礼貌道:“冠太医,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完,就跃过冠荣华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老妇人忽然又开始剧烈抽搐,伴随着的是嘴角吐出白沫,双眼向上翻白。 “糟了!” 冠荣华低吼一声,立马在老妇人面前蹲下,伸手去把脉。 青禾也没想到会这样,连忙折回来,取出针包准备再次施针。 “住手!” 冠荣华一手摁住青禾捏着银针的手,另外一只手还在替老妇人把脉。 第八十二章 你和我一起去 徐州城的街道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百姓的踪迹,除了在街上巡逻的士兵身上盔甲发出的摩擦声,就只剩下淅淅索索的小雨声。 “这雨还要下多久?” 冠荣华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内已经布满青苔的石阶。 若是这雨不停,就算是再怎么治水也只是缓兵之计,雨一直在下,险情也就一直都会发生。 叶陌尘也抬头看了看,皱紧眉头道:“按照钦天监的预测,这雨还要下上起码十日,不过比起之前,雨势会减少不少,但是许多出堤坝已经几近漫堤的程度,稍有不慎就会漫堤。” “治标不治本,与其等雨停,不如想着如何疏通水路,永远地处理掉水患的问题。”慕胤宸沉声道。 说完,慕胤宸便抬步进入书房。 徐州城原本的城主已经在一次抗洪中丧生,所以朝廷才会急忙指派使臣前来,如今原城主的书房就是叶陌尘在用。 三人进入书房,暗一和崔蝶则守在外面。 叶陌尘走到堆了好几摞折子的书桌前,将单独拿出来的一本折子递给慕胤宸。 他替冠荣华解围的说辞并不是瞎编的,而是真有此事。 在慕胤宸看折子的时候,叶陌尘就在一旁解释道: “这是一个位于两江交接的堤坝,已经快要漫堤,此处一旦漫堤,不仅堤下的几个村庄都会全军覆没,其下游也会因为水量大增而漫堤,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这样就解决漫堤的问题啊。”冠荣华单手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说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 叶陌尘紧皱眉头,见慕胤宸也抬眸看向自己,于是又从桌上取过来一幅地图。 “这便是这个村庄的位置,此处堤坝是近年为了蓄水灌溉农田,防止两江雨季涨水时波及村庄所建,常用的爆破炸药根本无法撼动堤坝丝毫,地方官本以为水势不会漫堤,就一直没有向上禀报,如今漫堤在即,根本没有任何预备措施。” 慕胤宸接过地图,看着上面叶陌尘手指的地方,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见状,冠荣华也凑了过去。 只见地图上这个村落的位置在徐州城外三十多里远,并不会危及徐州,但是因为其位于两江交汇的地方,周围密布各类城镇,一旦漫堤,后果不堪设想。 慕胤宸注视着地图,沉思良久:“本王去现场看看。” 这个地方地形因素颇多,唯有亲自去见过,才能判断清楚。 闻言,叶陌尘垂了垂眸,担忧道:“可殿下才进过隔离区,此时出城恐怕……” 冠荣华抢着说,“这不是问题,殿下体质特殊,这样的瘟疫奈何不了他,只须出城前注意好防护,以免将瘟疫带出去就行。” 早在替慕胤宸压制焚心之毒的时候她就发现慕胤宸的体质与常人不同,简单的毒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而焚心之毒是极为霸道的一种蛊毒,不会允许任何东西侵占自己的领土,无形之中也保证了慕胤宸不会感染瘟疫。 闻言,叶陌尘也安下心来,“这样也好,殿下刚刚进城,城内见过殿下的人并不多,此时出城不会引起注意。” 慕胤宸微微颔首,“事不宜迟,现在便出城去。” 慕胤宸说着,转头看向冠荣华,冠荣华顿时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冠太医随本王一同去。” “殿下,我就是个太医,不懂治水,这漫堤我就不去了吧!”冠荣华委婉推辞道。 慕胤宸注视着冠荣华,平静道:“瘟疫在徐州已经蔓延,并不能保证徐州之外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冠太医同行也是为了查看徐州附近村落可有村民感染瘟疫。” 瘟疫并不是只有徐州才会蔓延,在封城之前,就有不少徐州的人离开徐州城,他们都极有可能已经感染瘟疫。 他让冠荣华随行,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听到这番话,冠荣华也只好拱了拱手,“是。” 确实如今徐州城并不是最危险的地方,那些可能爆发瘟疫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嗯,即刻随本王出发。” 慕胤宸最后看了眼冠荣华,就抬步离开书房,冠荣华也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进城的消息虽然没有蔓延开,但是城门上的守卫是早就已经见过她们,所以绝对不可能从城门出去。 二人简单的打包了点行李,就在叶陌尘的带领下,到了一处比较低的城墙下。 “此处是徐州城城墙最低处,巡逻的士兵已经被我支开。” 叶陌尘指着眼前两米多高的城墙说道,到徐州城的这几天,他已经把徐州城内摸得清清楚楚。 慕胤宸抬头看了看眼前生了青苔的城墙,对着叶陌尘拱了拱手,“最迟明日午时赶回来。” 叶陌尘点了点头,“恭送王爷。” 说完,慕胤宸便朝着冠荣华伸出一只手,却被冠荣华躲开。 慕胤宸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臂,抬眸不解地看向冠荣华,似乎在说为什么要躲开。 冠荣华扯出一抹笑,手抓着包袱的袋子,“有劳殿下了,我会轻功。” 言外之意,不需要你再把我抱出城去。 闻言,慕胤宸心里一闪而过一丝不屑,不过就是不入流的轻功罢了。 “哦。” 但他还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转头双脚微微用力,便犹如凭空起飞一般,跃过两米多高的城墙。 冠荣华目睹了慕胤宸出城的全部过程,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这是没有使用轻功的水平,那若是使用了轻功,又能够翻越多高的城墙? “表妹,注意安全。” 叶陌尘叮嘱冠荣华。 冠荣华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明天陆长老若是来找我,表哥就把这个给他,以免他到时候闹起来。” 冠荣华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的药散。 叶陌尘笑着点头,接过药包,“好。” 交代完陆长老的事,冠荣华运起轻功,犹如一只灵蝶一样越过城墙,消失在叶陌尘的视线当中。 城墙外是一片杂草,冠荣华在草地上站稳,迎面就看见慕胤宸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手里还拉着另外一匹马。 “快上马。”慕胤宸把另一匹马的缰绳直接扔给冠荣华,然后夹紧自己身下马匹的马腹,朝着一个方向驶去。 见状,冠荣华赶紧上马然后跟了上去。 见冠荣华已经跟上,慕胤宸这才加快马速,两人一同加速,朝着目的地疾驰。 那个村落名叫两岸村,意思就是两江交汇的岸边,由于水路通畅,来往船只密集,虽然只是一个小村落,但是却一直都有小徐州的称号。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最后在天黑之时赶到了两岸村。 尽管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远远的冠荣华和慕胤宸就看看堤坝上有着一条长长的火龙。 只见堤坝上每隔一米就有一个精壮汉子手拿着一个火把,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堤坝内的情况。 洪水不停地拍击着堤坝,夜风寒冷,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袄子蓑衣,一脸严肃地看着堤坝的情况。 “你们是什么人!” 冠荣华和慕胤宸本想走上堤坝去看看情况,可是还没等靠近堤坝,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她们的是一个正在巡逻的小队,每个人都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一根长棍,身上还背着干粮。 小队长看了看冠荣华和慕胤宸还有两人身后跟着的马匹,眼里带着谨慎:“你们是哪里人,堤坝重地,闲人不得靠近!” 闻言,慕胤宸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令牌,“我们是叶大人派来查看堤坝情况的。” 慕胤宸的身份在夏国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但是在这些小村落,还是适当隐藏比较好,尤其是还有南疆人潜入夏国。 小队长将火把凑近去看,这才看清令牌上的字,眼里的谨慎略微消散了些,但是还是没有直接让两人上堤坝,“你们跟我来。” 小队长说完,交代身后的弟兄继续巡逻,然后带着冠荣华和慕胤宸朝着一个点着灯的草棚走去。 慕胤宸和冠荣华对视一眼,然后跟了过去。 小队长推开草棚的门,跟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示意冠荣华和慕胤宸跟上。 两人进去草棚,随即看见一个叼着烟枪坐在草垛子上的干练的老人,草棚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放了床被子的木板。 “村长,他们说他们是叶大人派来的人。”小队长对老人说道。 老人点点头,示意小队长出去,然后自己睁大眼睛打量冠荣华和慕胤宸,“你们真的是叶大人派来的?” 不等冠荣华和慕胤宸开口,老人自己就又开始嘀咕,“看着不像啊,这个大小伙子带着个小姑娘,叶大人怎么可能就派这么两个人过来。” 闻言,慕胤宸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子,“如今徐州进出多有不便,这是你们地方官递给叶大人的折子。” 老人接过折子看了眼,然后就点点头,“确实是我递上去的折子,没错。” “你递的折子?”冠荣华皱眉,难道眼前这个就是管辖两岸村的官员? 老人点点头,看出冠荣华的疑惑,“负责我们这几个村的当官的早跑了,这些天一直都是我们几个村每天派人来堤坝守着,折子也是几个村村长合计之后写的。” 闻言,慕胤宸神情变得沉重起来,危难当前,地方官竟然临阵脱逃,由百姓来守着堤坝。 老人年纪大了看东西也不是很清楚,并没怎么注意到慕胤宸的表情,他拿起桌上的油灯,拢了拢衣服,“走吧,我带你们去看看堤坝的情况。” 第八十三章 漫堤 老人嘴里叼着烟枪,披上蓑衣就走了出去,冠荣华和慕胤宸紧跟其后。 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去,只能通过火把的光查看水势。 只见原本的水位警戒线已经完全被水淹没,如今的水位距离堤坝的最高处也不过两尺,而且还在不停地增长。 “按照如今的情形,恐怕最迟明天日落后洪水就会淹没堤坝。”慕胤宸蹲在堤坝边上,拿着一个火把往下面看去。 “不用明天日落以后,中午过后基本上就该漫堤了。”老人站在慕胤宸身后,抽了口烟说道。 他略显沧桑的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无奈。 “我们附近几个村子都已经做好准备了,要是明天中午之前还是没想出解决办法,那就收拾东西搬走,大家东西已经收好了。” 闻言,冠荣华不由得皱眉,“几个村子加起来上千人,若是集体搬离的话,如何安置也是一个大问题。” 对于这周围的情况,她们都还不甚了解,会不会有瘟疫蔓延也尚未得知。 这个时候搬迁,无疑会是个大麻烦。 “就算是迁走,漫堤的问题也必须解决。”慕胤宸拿着火把站起身,他将火把照向堤坝外侧,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耕地。 不仅如此,因为此处是两江交接处,若是漫堤,原本的平衡打破,受影响的就不只是这几个村落了。 “这堤坝炸都炸不开,能有什么办法?”老人没好气地看着慕胤宸,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没有仔细看那个折子上写的东西。 “炸药不行,那就用别的办法。” 慕胤宸看了看蔓延了几百米远的火把,抬步继续往前走。 见状,冠荣华转眸对老人说,“村长,你先回去吧,我们再沿着堤坝看看。” 此时慕胤宸已经走出去几米远,丝毫没有等她们的迹象。 老人再次抽了口烟,哼哼一声然后转身回草棚去。 冠荣华连忙追了上去。 堤坝大概有人多宽,全是用石料垒砌成的,十分坚固,没有一丝一毫渗水的踪迹。 若不是因为可能漫堤,这个堤坝足以抵挡住洪水的冲击。 冠荣华快步跟了过去,打着火把站在慕胤宸身边,抬头看向慕胤宸,“殿下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没有。” 慕胤宸不咸不淡地开口,手里的火把照着路,也照了照周围的堤坝情况,似乎在寻找薄弱之处。 两人一路沿着堤坝往前走,堤坝是沿着两江交汇的地方建立,为的是将江水引入耕地却又不至于冲毁耕地。 所以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缺口,用于放水。 如今这些缺口一直都在往里面泄洪,但是水位依旧远远高于缺口,显然是无法承载如此大的泄洪量。 而那些被洪水冲刷的耕地,也形成了深深的沟壑,一路沿着堤坝往西走,不知道汇聚到什么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远,这里已经没有村民值守着,慕胤宸终于停下步子。 冠荣华一直站在慕胤宸的侧后方,慕胤宸猛地一停,让她始料不及地撞上他的肩膀。 就在她准备道歉的时候,慕胤宸忽然蹲了下去,伸手捻起一小抔泥土。 “这里……好像已经不是堤坝了。”冠荣华拿着火把照了照,在这里已经不是石料垒砌的,而是同堤坝登高的泥土。 眼前是一片比周围要高出来不少的荒地,上面布满了碎石砂砾,夜里看上去还颇有冷清的氛围。 慕胤宸站起身,幽暗的眸子在夜色下显得更加曜目。 “去上游看看。” 只听见慕胤宸说了一声,转身就从冠荣华身边掠过,往回走去。 冠荣华连忙跟了上去。 堤坝的另一头同下游情况是一样的,也是与砂砾的泥沙地接壤。 慕胤宸看着眼前的砂砾地迟迟没有说话,薄唇微微抿着。 见状,冠荣华歪着脑袋,试探性开口道,“殿下这是……有了新的解决的法子?” 慕胤宸转过头来,黑眸看着冠荣华,“曲线救国。” “嗯?”冠荣华挑眉,在心里思量着慕胤宸的话。 “去找村长吧。”慕胤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但是具体实施起来,还需要村长配合才行。 当两人回到原本草棚的位置的时候,村长恰好在和巡逻的小队交代巡逻一定要仔细。 见二人过来,村长就让巡逻的人先等等。 “二人已经看完了整个堤坝,是有什么新的发现了?”村长打了个哈欠,询问二人。 慕胤宸:“村长,你们附近几个村如今能够调动的劳动力有多少?” “你问这个做什么?”村长挑了下眉,如实说:“三百来号人吧。” 闻言,慕胤宸点了点头,“那还劳烦村长通知这些人,让他们务必明天天亮之前赶到堤坝上。” “都上堤坝?”村长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慕胤宸的意思。 “不错,明日天亮务必所有人都赶过来。”慕胤宸再次重申了一遍。 村长半信半疑,但是见慕胤宸不容置疑的架势,还是点头答应。 “行,最远的村子离堤坝也有几里地远,我这就去通知。”村长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说道。 慕胤宸点了点头,村长是这里最有名望的人,由他去通知其余几个村子,最为合适。 村长随即叫了一两个巡逻队的青年和他一起,去各村通知所有人,让他们务必天亮之前赶过来。 “现在离天亮还早,两位大人就先进草棚休息会儿吧,堤坝上有什么问题我们再通知你们。” 巡逻小队的队长说道。 慕胤宸点了点头,巡逻队长便带着自己的小队继续巡逻,以保证堤坝上不会发生突发情况。 冠荣华和慕胤宸则去了村长之前待的草棚。 她们接连赶了一天的路,此时也确实很累,冠荣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去。 然而当打开草棚的门走进去的那一瞬间,冠荣华怔了怔,她险些忘记草棚里面只有一个木板上放了一床被子,然后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这两个人怎么睡…… 冠荣华不由得将目光看向那把椅子,心里盘算着如何同慕胤宸委婉的说他睡床,自己在椅子上坐坐就行。 “殿下,我……” “你先睡吧,本王还要看看堤坝的图纸。” 慕胤宸沉声道,然后就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将就桌上的油灯开始看图纸。 冠荣华才到嘴边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堵了回去,她看了看慕胤宸坐在椅子上的侧脸,然后挪动步子到床上。 床上的被子都是干净的,显然这个草棚虽然是村长休息用的,但是他却并没有怎么休息过。 冠荣华脱掉鞋躺在床上,朝向外面的一侧正对着慕胤宸的侧脸,她只好翻过身去背对着慕胤宸。 油灯的光虽然不是十分亮堂,但是却布满了整个草棚,在油灯的照映下,慕胤宸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打在草棚的壁上。 冠荣华背对着慕胤宸,但是却清晰可见的看着绷壁上慕胤宸的影子。 慕胤宸坐得十分端正,挺拔的上半身被拉得很长,棱角分明的侧脸也被倒映得十分明显。 微微低垂的脑袋看着桌上的图纸,十分的入神。 冠荣华侧着身子,看着眼前笼罩着自己的一大片阴影,看上去慕胤宸就好像是坐在床边看着自己一样,合上眼睑也迟迟无法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冠荣华从床上坐了起来,用被子盖着腿。 慕胤宸感觉到动静,转过头狐疑地看向冠荣华。 冠荣华眼珠子转了转,“这草棚有些闷,暂时睡不着。” 闻言,慕胤宸又转过头去,继续研究桌上的图纸。 只见正襟危坐的他,修长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图纸,长而细密的睫毛使得黑眸更加有神。 冠荣华不禁怀疑,自己的睫毛或许都没有慕胤宸的长。 她这样想着,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穿上鞋站到慕胤宸的旁边。 桌上的图纸被他用红色的毛笔做了些标记,已经趋近于结尾。 只见今晚她们去看的堤坝的两头分别被划出一条引水渠,都朝着更远处与两江会合。 慕胤宸最后检查了一遍图纸,然后放下毛笔,见冠荣华看得如此出神,不由得发问,“你能看懂?” 冠荣华目光依旧注视着地图,“七七八八。” 结合慕胤宸之前说的话,冠荣华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堤坝的两头距离遥远,但是却是唯一能够爆破的地方,然后再加以引流,确实可以缓解水情,但…… “村长说能够集结的青年不过三百来个人,按照殿下画的图,恐怕很难在有限的时间里面达成目的。” 冠荣华并没有忘记慕胤宸说过,最迟明日日落就会漫堤。 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 慕胤宸微微抬起手,颇为神秘的开口,“天机不可泄露。” 冠荣华:“……” 只见慕胤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下身子,“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你确定你不睡?” 冠荣华脑海里但是闪现现在看见的画面,摇了摇头,“我还不困。” 闻言,慕胤宸挑了下眉,黑眸看着冠荣华,似乎是想看她是否撒谎。 冠荣华直接了当的迎上他的目光,慕胤宸这才移开视线。 只见他朝着床走去,在冠荣华的注视下,躺了上去,双手放在腹部,然后闭上了眼睛。 冠荣华看得逐渐睁大眼睛。 慕胤宸刚才问自己的意思是,如果我不睡那就他睡了? 第八十四章 太子妃 冠荣华忽然觉得有一股浓浓的倦意席卷而来,但是眼前慕胤宸已经躺在了床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就是多此一举,自己坑了自己。 耳边已经传来慕胤宸平稳的呼吸声,冠荣华只好蹑手蹑脚地坐到椅子上,将桌上的图纸移到一边,然后双手撑着脑袋。 说来也怪,刚才躺在被子里怎么也睡不着,但是此时冠荣华却觉得困得不行。 她看着油灯里面摇曳着的火苗,眼皮逐渐地变得沉重起来,最后抬不起来…… 翌日 躺在床上的慕胤宸募地一下睁开双眸,清冷的眸子里面一片清醒,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看了看周围,此时天色还未完全亮起来,但是也已经快了。 他穿上鞋站起身,一眼就看见已经趴在桌上睡着的冠荣华,冠荣华双手交叠垫着脑袋,细卷浓密的睫毛搭在眼睑上,使得整个人都变得安静许多。 慕胤宸本想将冠荣华叫醒,见她睡得如此的香,一时间竟然鬼使神差地收回手。 只见冠荣华突然咂了咂嘴,仿佛是梦见吃什么东西,然后将脑袋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觉。 见状,慕胤宸走到床边,把被子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盖在冠荣华的身上,身上突然多了些东西,冠荣华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拉住被子,倒使得慕胤宸少了不少麻烦。 冠荣华整个人都笼罩在被子里,只留出一个脑袋,显得整个人都乖巧不少,慕胤宸嘴角不准痕迹地勾了勾,然后转身离开草棚。 草棚外的村民依旧在守着堤坝,轮流坐在地上休息,手里的火把已经快要燃尽。 慕胤宸看了看村庄的方向,夜雨刚停堤坝上升起一层浓雾,视野受阻但是还是可以看见远处有些火光,看样子村民是快要过来了。 慕胤宸又沿着堤坝走了一圈,确定自己的方案是可行的之后,便站在堤坝上等着村民们过来。 —— 冠荣华是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的,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注意到身上盖着的棉被,草棚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张开手伸了个懒腰,然后就走了出去。 此时堤坝上的雾气依旧很浓,但是已经能够用肉眼看见眼前的视野。 只见堤坝上原本站岗巡视水情的人全都到了堤坝下面,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铁锹或者锄头,在沿着两条石灰撒成的线挖着渠道。 冠荣华随便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 “你醒了!” 巡逻的小队长恰好经过冠荣华身边,热情的打招呼,脸上的神情明显比昨天要轻松许多。 冠荣华微微点头,“你知道和我一起来的大人在哪里吗?” 小队长指了指上游的位置,“穆大人在那边和几位村长商量炸堤的事呢!” “好,谢谢。”冠荣华微微颔首,然后就朝着上游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每隔一米就有一个村民拿着工具在挖着沟渠,每人一小段,倒是大大提高了效率。 还不等她走到上游,远远地就看见慕胤宸和几个男人站在堤坝上,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这两处虽然是好炸开,但是炸开之后这水不久全灌进耕地,和漫堤没区别啊?” “对啊,这沟渠要是早几天挖也许还有用,这就只剩小半天时间,哪里够呢?” 两岸村和其余几个村的村民都是精干的老人,全是有阅历的人,得知慕胤宸的决策后,都还是心里带着疑惑。 慕胤宸站在他们之间,挺拔的身高犹如鹤立鸡群一样。 他淡淡垂眸,手里拿着的是昨晚的图纸,耐心而细致地向村长讲解着。 “以这两处为缺口,然后加以引流,就可以将洪水引到更为宽广的河床下游,使得洪水绕行堤坝。而这些沟渠……” 慕胤宸讲得十分细致,尽量让几个村长全都听明白,只有他们明白以后,各个村的村民才会听命行事。 冠荣华放低脚步,走了过去。 在慕胤宸同几位村长讲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安放炸药,想必是只要让几位村长点头,就会立马炸开缺口来。 “原来是这样,但是这还是有很大的危险,唯一……” 其中一个村长捋了捋胡须,脸上写满了考量,不敢下判断。 闻言,慕胤宸收起图纸,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村长,开口道,“炸,一线生机,不炸,漫堤。” 他直接将两种结果摆在村长们的面前,让他们自己选。 村长们互相看了看,小声议论着什么,最后昨晚叼着烟枪的村长站了出来,“那就炸吧。” 闻言,慕胤宸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正在安放的炸药。 这些炸药是早就备好的,只是因为堤坝坚固,一直都找不到地方下手。 慕胤宸随手抓了一个村民,“你通知下去,只要挖出一个沟渠的轮廓就行,准备好以后回来告诉我。” 村民看了眼他身后的村长,然后就去按照慕胤宸说的做。 见慕胤宸同几位村长讨论完,冠荣华也走到几位村长面前。 “几位村长,你们村里最近几个月可有什么别处逃难过来的人呢?” 冠荣华并没有忘记,慕胤宸让她跟来是为了查看有没有瘟疫发生的可能。 闻言,几位村长摇了摇头,“我们这几个村不必郝村长他们村,靠堤坝近,很少有人来过。” 郝村长就是喜欢叼着烟枪的那位村长。 闻言,冠荣华看向郝村长,“村长,你们村最近可有人经过过?” 郝村长一如既往吸了口烟,“半个月前来过几个人,不过不像是普通人家,看了几眼就走了,昨晚我回村通知村民的时候,倒是听说昨天下午又来了十几个人,打扮还不一般。” 郝村长说着,眼睛看了看堤坝下面正在搬运火药的人,“小六,你上来!”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抬起脑袋,抹了抹脸上的汗从新挖的浅坑里爬了上来。 “郝叔,你找俺啥事?”小六长得五大八粗,十分强壮。 郝村长:“你不是说你家昨天有人来借宿吗,都长什么模样?” 闻言,小六抹了抹后脑勺,好像在回忆,“当时天都快黑了,就十来个人,拉着几马车的东西,还带着斗笠,借宿的时候还分给俺娘了一袋大白米呢!” “哦对了!好像还有一个姑娘!” 郝村长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些奇怪道:“这个时候还有人能分大白米给别人?” 慕胤宸和冠荣华皆是沉下眸光,难道又是南疆人。 冠荣华问小六:“她们有没有说要投宿多久?” “没说,应该今天就会走吧。” 小六脸上露出憨厚的笑,那袋大白米够他们家吃好长一段时间了。 “行了,你继续干活去吧。”郝村长见冠荣华没有什么要问的之后,就让小六继续下去干活。 等小六走后,冠荣华看向慕胤宸,“我想去看看两岸村看看。” 慕胤宸微微眯起眼眸,沉声道:“等炸堤过后一起去。” 他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冠荣华摇了摇头,“那群人应该天亮就会离开,现在去堵还来得及。” 说完,冠荣华又补充了句,“大人等到处理完堤坝上的事情再与我会合就好。” 这个时候带着几辆马车经过实在是可疑,朝廷的运粮队都有专门的标识,所以绝不可能是朝廷派来的人。 冠荣华打量了下慕胤宸的神情,见他没有直接说反对,便拱了拱手,转身去牵自己的马。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驱马离开,剑眉微微蹙起,视线重新回到堤坝上。 “去下游爆破点看看。” 说完就带着几位村长朝下游走去。 冠荣华骑着枣红马朝着两岸村赶去,还未到村口的地方就看见一行穿着黑衣的人骑在马上,护送着三辆白布遮着的马车。 冠荣华勒紧缰绳,驾马躲到一旁的山丘后面。 只见一行人骑着马,沿着出村的方向,似乎是要去往徐州。 为首的黑衣人身量纤细,一个黑色的斗笠遮住了脸庞,这应该就是小六说的那个女人。 冠荣华躲在山丘后面,看着车队朝自己驶来,车队距离自己越近,她就越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苍梧,这里距离徐州还有多远的距离?” 为首的女人转头询问右侧的黑衣人。 苍梧? 冠荣华微挑眉梢,这不是太子的侍卫吗,那个女人的声音还有些耳熟…… 冠荣华心里顿时豁然开朗,是宋贞颜! 想到这儿,冠荣华逐渐眯起眼眸,宋贞颜怎么会来徐州。 车队逐渐从山丘驶过,冠荣华随即驾马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车队一路向着徐州过去,想必就是去徐州的。 “是太子的人?” 突然,一个男声在冠荣华耳边响起。 冠荣华转头,立马就看见慕胤宸驾着马走在她的旁边。 不禁慕胤宸没有出声,就连他的马也丝毫没有马蹄声。 慕胤宸的目光看着不远处保持匀速朝着徐州行进的马车,倏然加紧马腹,走了过去。 身后突然响起马蹄声,苍梧旋即拔出佩剑,“保护太子妃!” 所有人随即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拔出佩剑将宋贞颜围在其中。 只见慕胤宸骑着枣红色骏马,宽大的衣襟迎风抖动,朝着苍梧他们驶了过去。 宋贞颜看着朝着策马过来的慕胤宸,脑海里莫名有种熟悉感,但是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数日不见,宋小姐何时成了太子妃了?” 第八十五章 出事 见自己身份被识破,宋贞颜索性揭下头上的斗笠,“见过六皇子殿下。” 宋贞颜一身黑衣打扮,同以往没什么变化,但是看向慕胤宸的目光却是十分的疏离,仿佛只是平平之交。 苍梧策马站在宋贞颜身侧,看着慕胤宸恭敬道:“六皇子有所不知,皇上已经下旨为太子殿下与宋小姐定下太子妃,待水患结束,太子殿下便会同宋小姐完婚。” “这样的话,那便提前恭喜未来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喜结连理了!” 冠荣华策马从后面走了出来,眯笑着眼眸注视着宋贞颜的眼睛。 然而宋贞颜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冠荣华,微微颔首:“谢冠太医吉言。” 闻言,冠荣华眼眸里不由得闪过一抹诧异,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之前宋贞颜被带出六皇子府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恐怕吃了她的心都有。 但是现在却是平静地仿佛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究竟是她隐藏得太深,还是真的忘记了? “冠太医为何一直看着我?”宋贞颜注意到冠荣华始终盯着自己看,有些不适应地别看眼神。 “哦,没什么。”冠荣华这才移开目光,宋贞颜的眼神里的不适应不是演出来的,她是真的不记得。 所以那天她们在宴会上见到宋贞颜和太子亲近也是真的。 “诸位这是要去徐州吗?”冠荣华转移话题问道。 苍梧拱了拱手,“太子殿下听闻徐州出现瘟疫,忧心百姓,特向皇上请旨,让未来太子妃前来支援冠太医。” 宋贞颜点了点头,“不错,太子殿下已经向皇上请旨,让我前来徐州协助冠太医,一同治理瘟疫。” “那这些都是你们带来的药材?” 慕胤宸的视线落在三个盖着白布的马车上。 “这些不是,复杂押运药材的马车已经早于我们送往徐州,这些是我们在途中偶遇南疆人时缴获的。” 慕胤宸挑眉,幽暗的眸子晦暗不明,薄唇微启,“你们遇见了南疆人?” 宋贞颜点了点头,“在赶往徐州的路上,我们见一群人鬼鬼祟祟押运着这些东西进入一个村庄,后来确定是潜入夏国的南疆人,苍梧就带人将她们全部拿下,收缴了这些东西,准备带去徐州。” 说完,宋贞颜又补充了句,“六殿下同冠太医也是回徐州吧,不如同行?” 闻言,冠荣华刚想开口,却被慕胤宸抢了先,“不必,本王同冠太医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宋小姐先行便是。” 说完,慕胤宸就勒紧缰绳,掉头朝着两岸村的方向驶去,冠荣华赶紧跟了过去。 见冠荣华和慕胤宸离开,宋贞颜等人也重新上路,继续朝着徐州出发。 “殿下,堤坝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冠荣华微微侧头注意到宋贞颜等人已经走远,便策马到慕胤宸身边说道。 慕胤宸说:“不是。” “那我们为何不同宋小姐她们一同……”冠荣华提出自己的疑问,既然都是回徐州,为何不一起。 而且这个时候宋贞颜来徐州,铁定不会那么简单,最好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比较好。 慕胤宸依旧在悠闲地骑着马,薄唇动了动:“你觉得叶三公子会这么轻松地放人进城?” 冠荣华眉头微动,看着慕胤宸,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殿下的意思是……” 慕胤宸勾了勾唇角,“先去两岸村。” “是!”冠荣华答应得干脆,以表哥的性子,这时候就算是皇上的圣旨到了,他也未必会让宋贞颜的人进城去。 两人随即驾着马朝着两岸村的方向骑去,与此同时,朝着徐州前进的苍梧等人也有了新的动静。 “太子妃,为了您的安全,我让人先行去打探一下前面的情况。”苍梧微微低头,对宋贞颜说道。 “好。”宋贞颜点了点头。 苍梧随即派出五个人,先行起码去查探路上的情况。 见几人策马离开,宋贞颜转眸看向苍梧,“苍梧,你还是叫我名字之类的吧,如今叫太子妃不太合适。” 闻言,苍梧垂下眼眸,“太子妃,这是太子吩咐属下这样称呼您的,而且您与太子大婚在即,称呼您为太子妃,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太子殿下……”宋贞颜脑海里浮现出慕胤轩的模样,嘴角随即挂上甜蜜的笑意,“那便就这样吧。” 原来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苍梧始终留意着宋贞颜的神情,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便拱了拱手,“太子妃,继续赶路吧。” “嗯,好。”宋贞颜随即提了下缰绳,让马匹稍微走的快一些。 - 冠荣华和慕胤宸回到两岸村的时候,郝村长和其余村民都已经回到了两岸村,其余几个村的村长与村民都在这里。 村民们见慕胤宸骑着马过来,随即迎了上去,纷纷鼓着掌一片叫好声。 冠荣华从这些叫好声中已经知道堤坝上的事情一定是已经处理得很好。 慕胤宸刚刚下马,就被郝村长和其余几个村长围了过来,“大人可真是神机妙算啊!那些沟渠虽然浅浅的一层,但是洪水冲过去不仅没有溢出来,反而还形成了一条深渠,让洪水直接从堤坝绕过去,保住了这几百亩的耕地啊!” 几位村长年纪都不算小了,其中郝村长最为年长,但是却也是一脸的激动,在手舞足蹈着。 慕胤宸唇角微微上扬:“这不过是我的分内之事。” 郝村长笑道:“大人就别谦虚了,要不是有你在,我们几个村估计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今天中午我们几个村要举行坝坝宴,大人可一定要参加!” “是几个村的村民都会参加?” “那是当然了,堤坝可是几个村的大事,但凡是我们这几个村的人,就算是几个月大的孩子也会抱过来!”郝村长想当然地说道。 闻言,慕胤宸点了点头,“那我们便留下来吃过午饭后再走。” “好,我们这就让人准备!”郝村长眯笑着眼睛,随即和其余村长们一起,簇拥着慕胤宸和冠荣华进村。 坝坝宴就设在两岸村的谷场上,所有的村民都回来帮忙,虽然是灾年,但是所有人都尽量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过来。 没多久,一桌桌的坝坝宴的桌子就已经摆好。 冠荣华和慕胤宸被安排到了主桌,周围全是几个村的村长。 慕胤宸环视了下周围的桌子,压低声音,“几个村的村民都在这里,你不准备去看看?” 冠荣华抬起脑袋,扫了眼周围已经入座的村民们,若是要查看村子究竟有没有人感染瘟疫,这是最便捷的方式。 冠荣华随即站起身,跟几位村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座位。 除了厨子以外,所有的村民都坐在桌边,冠荣华从他们周围走过,观察每个人的状态。 望闻问切,虽然无法切脉,但是也能判断出村民们究竟有没有感染瘟疫的症状。 等到冠荣华绕弯一整圈,菜也差不多要上齐,许是有堤坝保住耕地的缘故,这个村的村民暂时都是安全的。 冠荣华随即回到座位,将这一情况汇报给慕胤宸,然后就拿起碗筷吃饭。 吃过午饭,两人便以徐州公务繁忙为由离开,一路策马赶回徐州。 在徐州城下,冠荣华骑在马上,远远地就看见等在城门外的宋贞颜等人。 她们早已经下马,显然已经到了有一段时间。 慕胤宸扫了眼城门的情况,随即降低马速,见状冠荣华也是如此。 “这叶三公子也太不把太子的人看在眼里了吧,竟然还不让我们进城!”苍梧身后的一个侍卫抱怨道。 “住嘴!”苍梧立刻斥责道。 苍梧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宋贞颜,取下放在马上的干粮和水,递了过去,“太子妃,你先吃点东西。” 宋贞颜看了一眼然后接下,“谢谢。” 一边说,一边看着城墙上一直站着的叶陌尘。 “叶公子也是因为徐州城内疫情严重才会出此下策,大家耐心等待一会儿!”宋贞颜转身对其余人说道。 她们已经到徐州城下有一会儿,但是却始终未能进城,如今只能等六皇子和冠太医回来的时候再说。 宋贞颜这样想着,不由得将手缩回袖子里,触碰到那封皇后娘娘临行前交给她的信,让她启程以后再看。 如今她已经看过信的内容,知道其中原委…… 宋贞颜敛了敛眸,隐下眼底的深意。 “你从别处先进城去。” 慕胤宸看了眼城门前的情况,对冠荣华说道。 “明白。”冠荣华看了看守在城门口的宋贞颜,心领神会地点头,然后驾马准备从出来时的城墙重新回去。 见冠荣华离开,慕胤宸随即策马朝着宋贞颜的放心驶去…… 另一边,冠荣华从城墙的位置再次一跃而进,叶陌尘在二人出去过后,就把巡逻的人换成了慕胤宸的人,所以冠荣华进来并不需要避讳着谁。 冠荣华成功落地以后,捡起先扔进来的包袱,拍了拍尘背在身上,准备悄无声息地去城主府。 “小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 陆长老突然从假山后面冒了出来,激动地看着冠荣华。 “陆长老,你怎么在这儿?”冠荣华颇为吃惊,完全没想到陆长老会出现在这里。 “没时间和你说这些,快和我去隔离区,出大事了!” 第八十六章 副作用 陆长老说完,就一把拉住冠荣华的手腕,拉着她朝隔离区赶去。 “陆长老你别着急,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冠荣华着急道。 陆长老虽然是个急性子,但是却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他说出大事,那就一定是出大事了。 “说不清楚,你去看了就知道!”陆长老着急拉着冠荣华去隔离区,也顾不上来回答冠荣华的问题。 一时着急竟然连轻功都用上了。 明明要走一柱香时间的路,愣是被他半柱香时间就赶到了。 刚到隔离区门口,冠荣华就听见里面传来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冠荣华目光顿时变得凌厉,不用陆长老继续拉她,自己就赶紧快步进了隔离区。 一进隔离区,冠荣华就被眼前的情形所震撼住。 只见原本躺在棉被上休息的百姓们,纷纷捂着肚子,不停地在地上打滚,双眸赤红头上青筋暴出。 “师父冠太医,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青禾强行用药王谷的针法让百姓沉睡,以此减弱他们对痛苦的感知,但是隔离区成百上千的人都是如此,她们药王谷的人根本就不够用。 而且每个人最多睡下半个时辰就又会被痛醒,丝毫没有给她们缓冲的时间,青禾已经被折腾地不行。 “还真是被你说对了,不过这人为的不是瘟疫,而是下毒啊!” 陆长老看着眼前这些人一筹莫展,能够用到的法子全都用了,但是却始终没有任何作用。 迫不得已才在叶陌尘口中得知遇见过小丫头她们的人已经到城下过后,跑去城墙下面等着。 冠荣华随即蹲下身,给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病患把脉,这个病患刚刚施完针睡下,所以冠荣华把起脉来也比较容易。 “她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样症状的?” 冠荣华一边把脉,一边说道。 “就今天早上,吃过早饭过后,所有的病患就陆续出现这样的情况。”青禾说道。 “对,是有人在大家的粥里下了毒,但凡是感染了瘟疫的人,喝了粥过后就会出现这个症状。”陆长老补充道。 “粥呢?” “在幕府里面。我这就去给你拿过来。”陆长老转身就准备去拿粥。 “不用了,我和你去。”冠荣华把完脉站起身,旋即就朝着幕府走去。 陆长老随即带上青禾,一起回了幕府。 原本在里面整理草药的药王谷弟子也全都出去帮忙,如今这里算是隔离区最为安静的地方,但是却依旧能够听见外面的惨叫声。 冠荣华一眼就看见放在桌上的一大碗凉粥,米粒已经完全沉底,显然是放了有一会儿的。 “出事过后我就把所有人吃的东西都收集起来,最后确定就是这粥有问题。” 青禾最常在隔离区走动,对当时的情况也十分了解。 “大家吃完粥不到一刻钟时间,就开始有人出现肚子疼的情况,最初本来以为是瘟疫的并发症,就简单地阵痛,但是后面却越发不对劲,所有感染唯一的人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就立马将隔离区封闭起来。” 冠荣华端起粥,放在鼻边闻了闻,然后又用手指沾了点凉粥勺子上面的米粒,放进嘴里试了试。 刚刚入嘴,冠荣华就紧皱眉头,然后就把米粒完整地吐了出来。 “是蛊毒。” 冠荣华只是稍微试了下,就确定里面的毒并非常见的毒,而是南疆的蛊毒。 看来又是南疆人做的。 “我也查出来是蛊毒,但是我试验了各种解毒的方法,但是都没有效果。”陆长老愁眉苦脸道。 药王谷除了谷主以外,其余几个长老都是各司其职,比如他擅长的就是瘟疫,同样擅长解毒的是另外一位长老。 “药王谷距离徐州有千里之远,恐怕是来不及了。”冠荣华也想到寻找擅长解毒的长老过来,但是等他赶到,恐怕这些人早就已经被痛死过去。 “小丫头,现在只能靠你了,我在解毒这方面没什么研究,更别提蛊毒了。”陆长老也知道请其他长老过来是不可能实现的,为今之计就只能寄希望于师从谷主的冠荣华。 冠荣华紧抿着唇,紧拧起的眉头表明了她此刻对破解蛊毒,也是十分的恼火。 “师尊曾经讲过,解除蛊毒要么是获得解药,要么是以毒攻毒运用更强的蛊毒来压制住它。” 冠荣华双手撑着桌面,她虽然能判断出这是蛊毒,但是具体是哪一种蛊毒,还需要一定的研究才行。 南疆人在这个时候下毒,为的便是让她们一筹莫展,以此达到他们的目的,那么下的蛊毒想必就不会太普通。 若是普通的蛊毒,陆长老也不会这样无从下手。 “陆长老,你留下来帮我,青禾,你去取一些中毒的人的指尖血过来。” “好,我这就去!” 冠荣华随即将陆长老铺得满桌子都是的稿纸推到一边,流出一个空域,然后将自己的针包取出来铺平在地。 青禾很快就把指尖血取了过来,冠荣华用银针蘸取了些指尖血还有凉粥上的液体。 二者遇到银针均没有发生变化,不见于形。 “陆长老,你和青禾先出去照顾大家,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冠荣华一边从药架上取下来几味药材,一边说道。 “哦,行,我们这就出去!” 陆长老随即和青禾离开房间,将这里完全交给冠荣华。 只见冠荣华将取过来的药材全部研磨成粉末,一边用银针蘸取两种指尖血和凉粥,一边将药粉混合在一起,然后尝试药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半个时辰就过去。 慕胤宸带着宋贞颜等人也已经进城,在得知隔离区的情况过后,宋贞颜随即同慕胤宸到了隔离区。 此刻,两人都站在会议厅外,等着冠荣华的结果。 宋贞颜到隔离区过后,已经给病患把过脉,但是也一样无从下手。 “冠太医已经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这解毒的药究竟研究得怎么样了?” 宋贞颜站在门外,神情紧张地看着紧闭的会议厅大门。 “说得倒是轻巧,这可是蛊毒,又不是一般的毒。”陆长老每隔一会儿就会回来看看冠荣华有没有出来,恰好听见宋贞颜的话。 宋贞颜转眸看向陆长老,解释道:“陆长老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中毒的百姓。” 寻常的止疼方法对他们并没有用,也就是说她虽然赶到了隔离区,但是却丝毫没有施展医术的机会。 “担心就耐心等着,小丫头一定会有办法的!”陆长老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眸之中是对冠荣华十成的信任。 宋贞颜只好噤言,和其余人一起耐心等着。 这时叶陌尘也握着佩剑走了进来。 慕胤宸侧眸看去,“查得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下毒的人,解毒固然重要,隐藏在徐州城内的南疆奸细同样重要。 叶陌尘看了看周围的人,附耳到慕胤宸耳边,细细耳语。 只见慕胤宸眼眸逐渐眯起,“保管好尸体,本王要亲自验尸。” 闻言,叶陌尘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紧闭着的会议厅大门被推开一条小缝隙,冠荣华侧着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扫了眼在外面站着的众人。 “小丫头,解药研究得怎么样了?”陆长老迫不及待地问道。 冠荣华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慕胤宸,神神秘秘道:“殿下,请你进来一下。” 说完,冠荣华就又走了回去,十分的神秘。 慕胤宸眉梢微动,按照冠荣华说的走了进去,然后将门带上。 刚刚进会议厅,慕胤宸就被里面浓烈的药味熏到鼻子。 “殿下拿好这个。” 一条手帕随即被递到慕胤宸的面前。 慕胤宸随即用手帕捂住鼻子,手帕上淡淡的药香随即进入鼻腔,虽然同样都是药的气味,但是却不那么刺鼻。 慕胤宸这才正眼看下会议厅里面的情况。 会议厅慕胤宸昨天刚刚来过,所以并不算陌生,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工作台上摆放着的各种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个正在熬着药的小火炉。 “殿下,这边请。” 冠荣华伸出手来,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把椅子,椅子前的工作台上还用托盘装着纱布和一把匕首。 慕胤宸挑眉,黑眸注视着冠荣华,“这是做什么?” 冠荣华解释道:“若是想研究出蛊毒的解药,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大量的尝试,大家根本等不了这么久,为今之计,只能以毒攻毒,用殿下体内的焚心之毒来解大家所中的蛊毒。” 桌上的这些瓶瓶罐罐全都是冠荣华研究的用于中和焚心之毒毒性的药粉,让焚心之毒的毒性既可以攻克大家所中的蛊毒,也不至于让大家被焚心之毒影响。 “所以呢?”慕胤宸抿了抿唇。 “所以可能需要取一些殿下的血,以此来获得焚心之毒,不多,半碗就行。”冠荣华解释道。 虽然慕胤宸体内的焚心之毒已经被压制,但是血液之中依旧还有少量游离的毒素,恰好可以用来配置解药。 闻言,慕胤宸随即做到椅子上,并且挽起手臂上的衣袖。 见慕胤宸如此果断,冠荣华吞了吞口水,将剩下的话说完,“殿下,虽然取血不会使得焚心之毒发作,但是可能会有一些副作用……” 慕胤宸狭长的眼眸看向冠荣华,不咸不淡地,“说。” 冠荣华眼神躲闪了下,吞吞吐吐道:“因为焚心之毒属火,所以可能……大概会同那次才子宴上的情形差不多。”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的眼神不由得微变,薄唇逐渐抿成一条线。 第八十七章 副作用 虽然放血并不会影响到焚心之毒的稳定,但是还是可能会产生副作用,所以冠荣华才会如此神秘。 “不过殿下不必过分担心,你可以先把这个药服下。”冠荣华一边说,一边将桌上的一个小瓷瓶推到慕胤宸面前。 “这是我专门针对这一可能的副作用研制的药丸,有九成以上的把握稳住你的情况。” 冠荣华手指交叉放在身前,一副早就已经准备妥当的样子。 闻言,慕胤宸只是淡淡看了眼冠荣华,然后就将桌上的小瓷瓶打开,把里面的药丸吃了下去。 “取血吧。”药丸入口即化,还有淡淡的清爽感觉。 慕胤宸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 “得罪了殿下。”见状,冠荣华拿起托盘上的匕首,在慕胤宸的手腕上,避开动脉的位置,划下一道伤口。 随着伤口的划开,鲜红的血液从里面流了出来,冠荣华随即拿赶紧的碗去接,并且时刻观察着慕胤宸的状况。 慕胤宸始终闭着眼睛,就好像安静地睡着一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冠荣华这才放心地取血,等到取够自己需要的血量,再进行止血,然后用纱布包扎。 然而慕胤宸此时并不好受,像冠荣华划开他手腕的时候,那一丝一毫的痛感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但是随着血液的流失,慕胤宸逐渐发现体内已经平静许久的气息开始有了少许的波浪,但是都被药丸的药性压制住。 渐渐地,小小的波浪逐渐掀起狂浪,慕胤宸只觉得体内就好像有一股热流在不停地有秩序地冲击着她的底线。 “好了,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冠荣华将慕胤宸的伤口包扎好,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就端着那小半碗血走到工作台的另外一个角,开始将事先准备好的药粉按照比例逐次加进去。 “唔……”慕胤宸紧抿着唇,发出细微的声音。 冠荣华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慕胤宸,只见他逐渐睁开眼眸,原本清明的眼眸之中染上少许的猩红,格外妖冶。 她心里咯噔一下,坏了,看来她还是低估了焚心之毒的毒性! 冠荣华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慕胤宸身边,掀开他胳膊上的衣服,然后就立马为他施针。 “殿下,你暂且忍耐一下,很快就好。”冠荣华一边施针,一边安抚慕胤宸说道。 “尽……快。”慕胤宸紧咬着牙床,体内翻滚的热浪比之前在船舱还要厉害,以他的意志力,都很难忍耐过去。 “明白!”冠荣华也知道要尽快,焚心之毒引起的副作用若是不能用银针封住主要穴位的话,就徐州现在这样,他到哪里去给慕胤宸找个女人过来啊! 冠荣华手里的银针扎得越来越快,几处重要的穴位也很快就要尽数封完。 而慕胤宸也逐渐处于即将崩溃的状态,他微张着眼眸,眼前的景象已经十分模糊,只能看清距离他最近的冠荣华。 冠荣华垂着脑袋,额间的碎发随即地掉着,时不时地扫过她挺翘的鼻翼,长而细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剪影。 慕胤宸看得目光越来越炙热,口干舌燥,强行保持理智,沙哑着的嗓音道,“你先出去,我快忍不住……” 冠荣华如今只剩下最后一针就能大功告成,“殿下再忍忍,最后一针就可……以压制住了。”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绑着纱布的手臂陡然握住冠荣华拿着银针的手腕,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眼前已经是转天换地一番。 再次回神之际,冠荣华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慕胤宸拉着坐到了他的腿上。 一双炙热如火的眼眸死死地注视着她,冠荣华心脏被吓得咯噔一下,瞪大眼睛,连忙想要挣脱站起身。 然而慕胤宸虽然失去了理智,但是力量却依旧是冠荣华无法反抗的程度。 就在冠荣华正在想办法挣脱的时候,慕胤宸倏然低头,温润的薄唇贴上冠荣华的嘴唇。 唇上突然的压迫感让冠荣华瞬间失去了思考的机会,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一般,动弹不得。 唇瓣相靠的那一瞬间,慕胤宸顿时感觉一丝让人舒适的凉意从唇瓣间传来,随即传遍全身。 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忍不住想了解更多。 “嘶!” 淡淡的血腥味伴随着疼痛在冠荣华的口腔中蔓延,让怔神的她终于回到现实。 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放大无数倍,已经可以看清楚每一个毛孔的慕胤宸。 此时的他就好像一个得到玩具的小孩子,正十分魇食地享受着他的玩具,而她就是这个玩具。 这个认知让冠荣华陡然握紧拳头,手上捏着的银针不慎刺中自己的掌心。 冠荣华顿时眼前一亮,一只手逐渐摸索到慕胤宸的颈部,指尖划过慕胤宸的后颈,然后抱住他的脑袋。 感觉到冠荣华的动作,慕胤宸似乎更加的兴奋,冠荣华嘴里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 就是这个时候! 冠荣华倏然收紧眉头,捏着银针的抬起,朝着慕胤宸的后颈扎去! 说时慢那时快,随着冠荣华的银针刺下,慕胤宸的动作戛然而止。 原本紧紧禁锢在冠荣华腰间的手臂一松,脑袋也偏向一边,最后靠在冠荣华的肩上。 “呼!” 冠荣华大口大口的呼气,把新鲜空气吸入口中。 接连呼吸了好几口气,冠荣华总算是平息过来。 她微微低头,看向倒在她的肩膀上,已经睡死过去的慕胤宸。 “早知道就应该先扎睡穴。” 冠荣华抱怨着,然后费劲地把慕胤宸的脑袋从自己的肩膀上挪开,再抬起他横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站了起身。 冠荣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然后又取了一根银针,抓起慕胤宸的手臂,把最后一个穴位扎上。 做完这一切,冠荣华方才轻松地倚在工作台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已经睡过去的慕胤宸。 慕胤宸的脑袋靠在椅子上,往后微仰着,上下唇瓣微微张开。 看到这一幕,冠荣华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刚才着急扎针还未觉得怎样,但是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冠荣华方才感觉到尴尬。 刚才她和慕胤宸是…… 冠荣华的耳根不由得开始泛红,眼睛不敢去直视慕胤宸。 比起上次在船舱里面,这次显然更加地让冠荣华接受不了。 “咳咳……” 尽管里面没有第三个人,但是冠荣华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赶紧逃离这个逼仄的空间。 她连忙把桌上最后一瓶需要添加进血液里的药粉倒进去,用最快的速度搅拌均匀,最后连装瓶都等不及,直接拿着碗走了出去。 门外陆长老他们还一直在外面等着,见房门打开,众人纷纷翘首以待。 房门依旧只开了一个小缝,冠荣华灵活地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朝着陆长老他们走了过来。 “小丫头,解药怎么样了?”陆长老着急地问道。 冠荣华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塞到陆长老手里,“把这个化水加到大家喝的水里。” 说完,冠荣华就朝着院外走去,仿佛一刻都不想都待。 叶陌尘站在一旁,本还想询问一下情况,但是还不等他开口,冠荣华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还是小丫头有办法!”他无从下手的蛊毒,小丫头竟然一个时辰不到就解决了,不愧是谷主的徒弟! 陆长老拿着碗里的东西就好像拿着宝贝一样,一刻也不想撒手。 “陆长老,事不宜迟还是赶紧让中毒的人服下解药为重。”叶陌尘在一旁提醒道。 陆长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叶陌尘,假装沉稳道:“那便劳烦叶三公子按照冠太医所说的给病人们服下吧。” 叶陌尘微微颔首,接过小碗就朝院外走去。 见叶陌尘离开,陆长老眼里划过狡黠,在把药碗递给叶陌尘的时候,他的指甲往里面稍微扣了一下。 这蛊毒的解药,他回去可要好好研究研究。 “冠太医已经离开,但是怎么还不见六殿下出来呢?” 站在一旁的宋贞颜突然想起来,慕胤宸还没有从里面走出来。 “估计是给小丫头试药了,老夫去看看。”陆长老不以为然道。 在他的眼里,慕胤宸这个夏国六皇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陆长老随即带着青禾还有宋贞颜推开只打开了一条缝的房门。 随着房门打开,明亮的光线照射进屋内,依在椅子上睡着的慕胤宸便暴露在三人眼中。 “六殿下这是!”宋贞颜吃惊地指着慕胤宸掉在半空中的手臂,手腕处还包着一块纱布,隐隐有些沁血。 陆长老心里咯噔一下,小丫头这次试药搞得这么大!? 他快步走了过去,抓起慕胤宸的手腕开始把脉,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 只见陆长老紧皱的眉头倏然舒展开,松了口气,“没事,只是被刺中睡穴,睡上半个时辰就行。” 闻言,宋贞颜终于舒了口气,还好六殿下没事。 但是下一秒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六殿下确定没事以后感到放松呢,明明皇后娘娘是让自己…… “六殿下的嘴唇上怎么有血迹呢?”青禾突然注意到慕胤宸的嘴唇上沾染着一丝血迹。 闻言,已经洞悉一切的陆长老眼珠子转了转,“大概是因为试药过程太痛苦咬伤的吧。” 第八十八章 登徒子 “咬伤,倒也是也可能。” 青禾想了想,确实有这种可能,以往她们自己试药的时候,把自己抓得一身伤痕也是有可能的。 见将青禾糊弄过去,陆长老侧过脑袋,松了口气。 也就只有自己这个傻徒弟会相信这是自己咬的,明显除了嘴唇有点红肿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伤嘛。 不过…… 陆长老看向慕胤宸,没想到夏国的皇子竟然会中这样狠辣的蛊毒,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得赶紧隐瞒下去。 “咳咳!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找人把六殿下送回去就行。” “师父,你还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我留下来帮你。”自家师父的那点小动作早就被青禾尽收眼底,接下来师父肯定是要研究大师姐研制的解药的,无法亲眼目睹大师姐制造解药,了解里面的成分也是好的! “不用了,这个姓什么来着的太医不是才到隔离区想要帮忙嘛,你带她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帮着叶三公子发发药就行。”陆长老坚定不移地想把人支出去。 见状,青禾只好乖乖行礼,然后带着宋贞颜离开。 宋贞颜离开的时候,用余光再看了一样熟睡的慕胤宸,眉头皱起,为什么自己刚才会很担心六殿下,明明自己喜欢的人是太子殿下啊! 宋贞颜带着疑惑和青禾离开。 见两人离开会议厅,再走出院子,陆长老便将手背在背后,沉声道:“还不准备将你家主子带走?” 会议厅里空荡荡的,陆长老的声音在里面回荡了几次,余音还未消散,一个人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陆长老,多有得罪。” 只见暗一穿着常服,绷紧了身子,朝着陆长老拱了拱手。 “哼!”陆长老冷哼了一声,高高地抬起下颌,睨着暗一。 “六殿下的手下倒是忠心,自家主子轻薄别人家姑娘,倒是一点儿也不出声啊!” 陆长老从接过药碗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便猜到一二。 给慕胤宸把过脉更是清楚就知道他中了什么蛊毒,也清楚他如今身体的情况,所以之前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就算没有看见,也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 陆长老虽然是学医,但是武功并不低,暗一藏在议事厅这件事他昨天就已经察觉,只是不想计较,现在自家小丫头竟然被人轻薄了,他可不能不管。 “赶紧把你家主子这个轻薄之徒带走,别留在这里碍本长老的眼睛。”陆长老侧过身子,根本不给暗一一个正眼。 躲在房梁上看完全部过程的暗一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家主子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我这就将主子带走。” 当时他本来是想下来制止自家主子的,但是发生得太过突然,根本没给他权衡的时间,主子就已经被冠小姐扎中睡穴,所以他也就没有多事。 只是…… 暗一将慕胤宸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看着睡得死沉死沉的自家主子。 唉……等主子醒过来,自己该怎样和主子交代自己的办事不利,主子又要怎样和冠小姐解释呢? 为自家主子操碎心的暗一在心里默默摇头,然后将慕胤宸麻溜地带出去。 “让你家记好了,这件事老夫绝对会让他好看!” 陆长老双手被在背后,恶狠狠地说道。 小丫头可是药王谷的宝贝,竟然有人敢轻薄她,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其他几个长老一起想办法才行!必须好好收拾这个登徒子!” 陆长老搓了搓自己的手掌,赶紧走到工作台边,拿起一张没用的稿纸就开始写信。 “诸位长老,小丫头被……” 仍然处于昏睡状态,被暗一带回城主府的慕胤宸丝毫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便成了药王谷九位长老的头号敌人,在将来的将来,则是整个药王谷的敌人。 —— 另一边,从院子仓惶离开的冠荣华出了院子一百来米就突然清醒过来,自己这样跑出来,岂不是更让人起疑心。 尤其是如果陆长老他们进去看见慕胤宸昏睡在椅子上,岂不是更加说不清楚。 理性终于又再次回来的冠荣华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掉头往回走。 恰好和扶着慕胤宸出来的暗一撞了个面对面。 “暗一,你怎么会在这儿?”冠荣华皱起眉头,因为陆长老说事情严重,所以她还从未留意过幕府里面的人,便没有发现暗一也在院子里面。 刚刚出来就又被抓包的暗一颇为尴尬,尤其是看见冠荣华,更是如此。 “那个……冠、冠小姐,我先扶主子回去休息,先行告辞!” 暗一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赶紧离开。 但是刚走了几步,暗一就又转了过来,吞吞吐吐道:“今天发生的事,我一定一个字也不透露!还有就是你的嘴……” 暗一点到为止,说完就赶紧架着慕胤宸,麻溜地离开。 今天发生的事…… 冠荣华眼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一不小心还牵扯到唇上的伤口,疼得她都不敢张大嘴巴。 “这人是属狗的啊!”冠荣华小声咒骂道,索性也不进去,直接取出一块面纱遮在脸上,背着自己的行礼回去。 隔离区里几乎人人都拿着东西遮挡住面部,所以冠荣华这样做也不会有人怀疑。 叶陌尘效率很高,冠荣华配制好的解药不出一刻钟时间,就送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服下接药过后,大家的症状都很快得到缓解,而且因祸得福的是,因为这个蛊毒,使得大家身上的瘟疫症状都减轻了不好,让后续治疗也轻松许多。 冠荣华背着行李,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很快就到了城主府,回到住的地方。 虽然她昨天还没来得及到院子来看一眼就和慕胤宸又一次离开,但是有崔蝶在,已经把院子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见冠荣华回来,崔蝶随即兴高采烈地迎了过去。 “小姐,你回来啦,隔离区的中毒怎么样了?” 崔蝶虽然没有离开过院子,但是隔离区的事情还是知道的,毕竟陆长老今天上午才来院子蹲守过一次。 冠荣华有些心不在焉,敷衍地答了几句,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徐州本来就是一个富硕的城池,城主府更是如此,虽然时间紧迫,也住不了多久,但是冠荣华的房间还是收拾得十分妥当。 冠荣华把包袱放在桌上,然后就坐在梳妆台前。 她接下脸上面纱,面对着铜镜,殷红的唇瓣上伤口就更加明显,在心里再次嘀咕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伤口上药。 她的药全都是特制的,伤口恢复起来比寻常的都要快,等到明天也就看不出痕迹,这件事便能就此无波无澜地揭过去。 上完药过后,冠荣华就端坐在凳子上,星眸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略微有些红肿的嘴唇还是格外的显眼,让她不由得再次想起在议事厅发生的事情。 都怪她太大意了,想着慕胤宸好歹是个皇子,直接给人扎了睡穴不太好,可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冠荣华脑海里全部都是在议事厅发生的意外,一刻都挥之不去,懊恼地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 最后索性往床上一躺,往自己头上蒙上被子,直接睡过去。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心事的缘故,冠荣华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但是等到睡着以后,却是一觉睡到了晚上。 当她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崔蝶点上了一盏油灯,她拿着油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姐,好巧啊,你竟然这个时候醒了呢!” 崔蝶正准备过去敲门,叫醒冠荣华,但是距离房门还有一两步的时候,冠荣华就推开门走了出来。 冠荣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正准备去厨房拿点吃的。” 说完,她的目光便注意到站在崔蝶身后不远处的暗一,她不由得抿了抿唇,“你怎么会在这儿?” 崔蝶以为冠荣华是在说自己,就开口道:“是表少爷派人来,让小姐你过去用晚饭的,他说要替徐州百姓好好写写小姐你呢!” 冠荣华眼神闪了闪,对崔蝶说:“你替我谢谢表哥好意,只是我突然觉得又不饿了,就不过去了!” 既然是庆功宴,又怎么可能少得了慕胤宸的参与,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已经醒了过来,此时碰面,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冠荣华说完,就立马转身回房间。 “冠小姐稍等!” 见冠荣华又要回去,暗一连忙出声制止。 暗一看着冠荣华,敛了敛眉,沉声道:“冠小姐,主子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闻言,冠荣华立马就转了过来,“不可能,我扎的穴位我很清楚,最多半个时辰就会醒过来,现在起码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应该早就已经醒了过来。” 暗一也皱着眉头,“陆长老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主子确实是至今未醒,所以还请冠小姐去看看吧。” 暗一如今对冠荣华的医术是十分信任,所以慕胤宸仍没有醒来的事情,也一直瞒着,准备等冠荣华看过以后再说。 “快带我去!”冠荣华抬步朝着院外走去,慕胤宸怎么可能还没有醒过来,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第八十九章 熟睡 暗一立马带着冠荣华去慕胤宸的住处。 冠荣华这才发现,两人的住处隔得并不远,中间也只隔了一个假山罢了。 二人一同进入院子,暗一推开慕胤宸的房间,“主子就在里面。” 闻言,冠荣华走了进去。 冠荣华跨过门槛,一眼就看见平躺在床上的慕胤宸。 慕胤宸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呼吸平稳地睡着。 冠荣华看着熟睡的慕胤宸,不由得又想起先前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脑袋里好不容易屏蔽的画面再次出现。 “冠小姐?”暗一紧跟着冠荣华进来,却看见冠荣华停在了半路上,不解地开口。 冠荣华回过神,转过身看向跟着过来的崔蝶,“你先去回禀表哥,我就不过去吃饭了。” 崔蝶本还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见冠荣华这样说,就又转身离开。 暗一看了眼冠荣华,微咳一声,“冠小姐,今日的事并非主子所愿,所以还请冠小姐能够先放一边,看一看主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暗一说完,就垂下脑袋,不去看冠荣华的眼睛。 自家主子是主犯,他就算不是从犯,也是见死不救的典范。 闻言,冠荣华眼神也有些躲闪,牵强一句,“你想多了。” 她取出袖中的针包,朝着躺在床上的慕胤宸走去。 若是确定了问题,施针是见效最快的法子。 冠荣华走到床边,暗一立马把凳子抬了过来,让冠荣华坐下。 床上的男人剑眉舒展,脸上看不出任何不适的感觉,深邃的眸子上长着一副细密的睫毛,给他精致的五官更增添几分神采。 难怪夏国六皇子的名声在京城已经烂透了,他也依旧是京城女子趋之若鹜的倾慕对象。 “冠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暗一见冠荣华迟迟没有动作,只好再次出言提醒。 冠荣华收回目光,稳了稳心神,然后把银针取出铺在一边。 暗一随即把慕胤宸放在被子里的手臂拿了出来,让冠荣华把脉。 三根手指附上脉搏,每一根筋脉都是十分的沉稳正常,因为取血而产生的副作用也在银针刺穴下完全消退,按理说人是应该醒了才对的。 “奇怪。”冠荣华压低声音说道,然后站起身看了看慕胤宸的眼白,也是一切正常。 她纤细的手指触碰过慕胤宸的颈动脉,然后伸向枕骨,然后向下摸索到后颈。 忽然,她的手指顿了顿。 “暗一,把你家主子扶起来。” 冠荣华似乎摸到什么异常,让暗一把慕胤宸扶起来。 暗一随即走过去,把慕胤宸扶起,方便冠荣华查看情况。 冠荣华伸手掀开慕胤宸的墨发,露出脖颈。 只见脖颈上只有一处细密的针眼,就是她扎下去的睡穴的位置。 但是这针眼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冠荣华微微眯起眼睛,伸手轻轻按压着针眼旁边有些红肿的肌肤,“暗一,除了我以外,还有谁靠近过殿下?” 这个针眼明显是二次施针才会如此明显,以她的医术,针眼绝不会过了这么久还是红肿的。 一定是有人再次扎中睡穴,才会让慕胤宸依旧熟睡。 “冠小姐你走过后就只有陆长老、青禾还有宋贞颜进过议事厅,没多久陆长老就让我带主子回来。” 暗一仔细回忆,当时陆长老给主子检查过身体情况,再联想一下陆长老的态度,难道是陆长老为了撒气? “那就没跑了。” 听完暗一的话,冠荣华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这是谁干的,除了陆长老不会有其他人。 以陆长老的医术,查出慕胤宸体内的蛊毒,再联想到解药,自然就可以推测出里面发生的事情。 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暗一也明白过来,有些无奈地看向依旧在熟睡的主子,主子,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你不用担心,陆长老应该只是想出口气,殿下很快就会醒过来。”冠荣华对暗一说道。 不过让陆长老出了这口气也就好了,以他的性子,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 殊不知,此时一封关于控诉登徒子的信件已经从徐州送往了药王谷…… “有劳冠小姐了,我这便送你回去。”暗一知道自家主子没事,也就松了口气,礼貌地准备送冠荣华离开。 冠荣华微微颔首,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二人身后倏然传来一个细微的呻吟声。 暗一和冠荣华低头一看,熟睡中的慕胤宸眨了眨长如羽扇的睫毛,并且呻吟了一声,“我的脖子……” 冠荣华心脏差点蹦了出来,很快醒来也没有这么快的吧,她都还没走出房间呢! 慕胤宸只觉得后颈有些发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很快便触碰到那个针眼,皱起眉头。 暗一担心自家主子,便朝着冠荣华拱了拱手,“冠小姐,主子他这是……” 慕胤宸这才抬眸注意到站在床边半侧着身子的冠荣华,冠荣华的嘴唇已经消肿,但是还是可以看见嘴唇上有一个破口的地方。 在议事厅发生的事情如同放映一般,尽数在慕胤宸的脑海里出现,一时间,他的脸上也有些不自然。 冠荣华半侧着身子,让自己的视线无法看见床上的慕胤宸,然后道:“殿下无碍,针眼只需用热毛巾热敷便可。” 说完,冠荣华便埋着脑袋转过身对着慕胤宸,全程不看他一眼,“殿下,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一溜烟地就消失在房间里。 “主子,属下这就去给你准备热毛巾。”暗一转身也朝外走去。 “停下。” 略显冰冷的声音从慕胤宸口中发出。 暗一身子一僵,转过身面对着慕胤宸,“主子有何吩咐?” 慕胤宸深邃的眸子看着暗一,浑身散发着寒意,薄唇动了动:“今日的事,你不打算给本王一个交代?” 在议事厅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与此同时,在他失去意识前,一直都感知得到暗一就在房间里面,但是却始终没有出来制止。 暗一连忙单膝跪下,“主子恕罪!属下是担心贸然阻止会使得主子的焚心之毒发作,只好在一旁守着。” 他自幼便接受训练,跟随在慕胤宸身边,没有什么是比慕胤宸的性命更加重要。 焚心之毒的发作对主子来说就是催命符。 闻言,慕胤宸微抿了下唇,陷入沉默。 过了良久,他方才幽幽开口,“下去吧。” “是!” 暗一连忙起身,离开房间。 待暗一离开,慕胤宸也从床上走了下来,他的身体如今已经恢复正常,除了后颈的针眼还有些疼痛,并没有任何不适。 他站起身,目光看向虚掩着的窗外,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冠荣华……” 慕胤宸突然小声呢喃了一句,然后伸出修匀的手指揩过自己的薄唇,仿佛上面还保留着温软的触感。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什么也没有的指腹,嘴角不经意地往上细微一动。 —— “阿嚏!” 以不及盗铃之势跑回自己院子的冠荣华刚刚关上院门,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是谁在背后骂我?”冠荣华揉了揉鼻子,然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虽然情非得已,但是她还是没想好怎么同慕胤宸见面,所以还是赶紧溜之大吉。 冠荣华坐到书桌上,她行李里面的手札已经被崔蝶整理好放在书桌上。 冠荣华刚刚落座就看见放在上面的手札,手札上密密麻麻的字全都是她对焚心之毒的研究。 以往她能够一研究就是半天,但是今天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看着那些关于焚心之毒的手札,自然而然地就想起慕胤宸,然后再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乱想什么呢,就不能当被蚊子叮了一下吗?” 冠荣华心烦意乱地合上手札,抱着自己的脑袋趴在桌上。 “被蚊子叮了一下……” 冠荣华突然眼前一亮,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就当被蚊子叮了一下! 好主意! 她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从书桌上站起来。 就当是自己被蚊子叮了一下,然后出了点血不就行了,只不过是这只蚊子稍微大了一点嘛。 叩叩叩!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荣华,你辛苦了一天不可任性,我将饭菜给你带了过来,出来吃一些。” 是叶陌尘的声音。 崔蝶去禀报冠荣华说自己不饿不去吃饭这件事,叶陌尘心里不放心,便让人将饭菜尽数打包,送了过来。 闻言,冠荣华的肚子倒是先她一步回应了一串声响。 已经想通的冠荣华揉了揉空荡荡的肚子,亏了什么都不能亏了肚子。 她随即打开门走了出去。 叶陌尘见冠荣华出来,开口劝道:“就算是不饿,也要少吃一些。” 崔蝶已经把一盘盘饭菜取了出来,摆在桌上。 冠荣华看着桌上不算丰盛但是却也是鲜味扑鼻的饭菜,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然后就走过去坐下。 见状,崔蝶立马给冠荣华盛了一碗饭菜。 叶陌尘本来还在想要怎么劝说冠荣华吃饭,却不想冠荣华竟然这么主动,便也坐到了她的身边。 “表哥,这徐州的厨子做的饭菜还真不错。”冠荣华一边吃,还不忘夸奖一下厨子。 叶陌尘嘴角挂着笑,给冠荣华夹菜,“好吃便多吃一些,我还邀请了陆长老和六殿下,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第九十章 玉佩 “噗!” 正刨着饭的冠荣华听到叶陌尘的话,直接不顾形象地把嘴里的饭菜全都喷了出来。 好在她反应得快转过了脑袋,否则这一桌的菜就已经毁了。 “荣华,你怎么了?”叶陌尘瞪大眼睛,根本没想到冠荣华会突然有这样大的反应。 “我……咳咳!没事。”冠荣华有接连咳嗽了几声,才理顺过气来。 她是想清楚了怎样看待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不假,但是还没有想清楚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慕胤宸啊! 就在冠荣华思考着待会儿怎样面对慕胤宸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争吵声。 “你这个小子怎么还敢来小丫头的院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动手打你!” “还夏国六皇子呢,就不能稍微要点脸……” “看来是要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才知道药王谷的花儿为什么那么鲜艳却没人敢摘!” 陆长老的声音透过院墙,直接传入冠荣华的耳朵里。 叶陌尘心里纳闷,陆长老何时同六殿下有了矛盾的。 “你继续吃,我出去看看。”叶陌尘站起身,走了出去。 冠荣华哪里还吃得下去,也放下碗筷跟了出去。 院外,陆长老背着一个大布口袋,同一样被邀请的慕胤宸狭路相逢。 陆长老因为今天的事,自然是不会给慕胤宸好脸色,便拦住他的去路,还挽起衣袖好像是要动手。 反观慕胤宸却要淡定了许多,站在原处一动未动,任凭陆长老说什么都好像充耳不闻一样。 “老夫今天就让你尝尝药王谷独门秘药的厉害!”陆长老虽然挽起衣袖,但是却不是个莽夫,当然知道自己是打不过慕胤宸和他的手下的。 于是乎拿出一包不知名的药粉,看样子是要对慕胤宸使用的。 冠荣华刚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陆长老按着那包药在比划着,瞳孔猛地放大,“陆长老不可!” 药王谷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最好的药都不用瓷瓶装着,也不制成丸剂,而是直接以粉末状用纸片包着。 这最好的药有解药好药也有毒药致命药。 陆长老这架势拿出来的自然不会是好药,那就只可能是毒药。 冠荣华连忙制止,同时一个箭步过去,拉住陆长老的手腕。 “小丫头,你别拦着我,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陆长老咬牙切齿道。 他药王谷的丫头,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背后是他们整个药王谷! 听到陆长老的话,冠荣华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十分感动。 但是她还是不得不阻止陆长老,眼珠子转了转,她凑到陆长老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陆长老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种便秘的神情,古怪地看着冠荣华:“你确定?” 冠荣华坚定地点了点头。 见状,陆长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慕胤宸,“今天算你走运,老夫暂时饶了你,哼!” 陆长老随即把药包重新收好,放到怀里。 冠荣华替陆长老拍了拍后背,“长老你消消气,我们先进去吃饭吧。” 她一边说,一边带着陆长老走进院子。 见陆长老已经离开,叶陌尘便走到慕胤宸面前,拱了拱手,“殿下请。” 慕胤宸的目光注视着冠荣华逐渐走远的背影,眼神之中也是十分复杂,听到叶陌尘的声音,方才收了回来。 他微微颔首,抬步走了进去。 四人坐在桌子的四个边上,叶陌尘给三人一一倒酒,然后举起酒杯,“三位到徐州已经有了一两日,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能替你们接风,今天这顿饭既是犒劳也是接风。” 说完,叶陌尘便仰头将酒杯里的就尽数饮下。 冠荣华几人也纷纷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酒杯里的酒沾到唇边的伤口,顿时让冠荣华有些不适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些都是徐州的特色菜,大家慢用!”叶陌尘又说了一句,然后就拿起了筷子。 早就已经饥肠辘辘的冠荣华随即拿着筷子,继续夹菜吃饭。 没一会儿,她便感觉到一道目光始终盯着她看。 她放慢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向目光的主人,正是慕胤宸。 慕胤宸黑眸正看着她,更准确一点是她的唇。 这一认知让冠荣华险些再次喷饭,连忙抿了抿嘴,继续埋头吃饭,吃得还快了不少。 慕胤宸这是做什么,竟然盯着她的嘴在看,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冠荣华心里一阵慌乱,逃离的想法再次在心里萌生,吃饭的动作就越发的快。 最后大家都发现了她的异常,陆长老忍不住调侃,“小丫头,你这是饿了几天了,简直比饿虎扑食还要可怕。” 冠荣华讪讪一笑,“今天确实是有些饿了。” 说完,也不怕尴尬,继续埋头快速吃饭。 “吃慢些。” 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块肉片被放进她的碗里。 冠荣华饿虎扑食的吃饭速度陡然下降,她抬眸看向夹菜和声音的主人。 然而慕胤宸已经挪开视线,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矜贵。 同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冠荣华看了眼雪白的米粒上那片孤零零的肉片,如鲠在咽,顿时吃也不是,扔也不妥。 “荣华,多吃一点,身体重要。”叶陌尘也给冠荣华夹了一块肉片,温和地说道。 碗里多了两块一模一样的肉片,冠荣华心情更加复杂。 最后索性两块肉片和着饭,直接一口吃了下去。 最后再快速地把碗里剩下的米饭全部吃完。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冠荣华把碗筷规整地放在桌上,然后就立马起身动作流畅地回自己的房间。 “荣华她……” 几人之中唯一一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叶陌尘拿着筷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已经被冠荣华牢牢关上的房门。 “这件事啊,你回去问叶老爷子就知道了。”陆长老端起酒杯,余光督了眼慕胤宸,眼神似笑非笑。 “祖父也知道?”叶陌尘皱起眉头,抬眸看向陆长老。 慕胤宸微挑眼眸,视线也注意到了陆长老。 “总之你写信回扬州就会知道。”陆长老注意到慕胤宸的神情,眼角的笑意更甚。 哼!药王谷距离徐州有一段距离,等其余长老赶过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相比之下,离得最近的叶家,更容易赶过来些。 “叶三公子,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告辞了。”慕胤宸暗了暗眼眸,示意暗一和他离开。 “隔离区也有事情,老夫也先走了!”见慕胤宸离开,陆长老也放下酒杯追着慕胤宸离开。 一转眼,桌上就只剩下叶陌尘一人,还有站在一边同样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的崔蝶。 叶陌尘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也站了起身,对崔蝶说:“照顾好你家小姐。” 说完便转身离开,准备回去修书一封回扬州,问个明白。 —— 月朗星稀,徐州难得没有夜雨。 冠荣华躺在床上,朦胧的月光投过窗户,照射在床上,冠荣华双手规矩地放在小腹上,薄如蝉翼的睫毛合在一起,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这时,一个身影陡然从窗外一跃而进,站在冠荣华的窗前,双手负在身后。 慕胤宸微抿着唇,打量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冠荣华,然后转过身去,动了动口,“不必装了。” 话音刚落,便见床上看似熟睡的冠荣华陡然睁开双眸,眼里是一片清醒。 慕胤宸走到桌边坐下,点燃桌上的油灯,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冠荣华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外衣套在身上,朝着慕胤宸走了过去,试探地开口,“殿下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慕胤宸抿了口茶,指着自己旁边的座位,沉声道:“过来坐。” 冠荣华心里咯噔一下,朝着凳子走了过去。 “本王今日过来是因为今天白天议事厅发生的事。” 冠荣华脚下动作一顿,险些一个闪腿摔倒在地,她佯咳一声,在凳子上坐好,吞吞吐吐:“殿下,今天的事只是意外,你不必在意……”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一脸窘迫的模样,然后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放在桌上,“此事乃是本王的错,凭借这枚玉佩,本王可以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冠荣华:“???” 只见慕胤宸放下玉佩,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站起身转身就从窗口鱼跃而出。 “这就完了?” 冠荣华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玉佩,还有喝了一半的茶杯,慕胤宸就丢下一块玉佩就走了? 她忍了大半夜没有睡觉,就等来这么一个结果? 冠荣华怔了怔,把玉佩放在手上,微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玉佩通体晶莹剔透,上面纂刻着镂空的盘龙,唯妙唯俏栩栩如生。 她拿着玉佩翻看了下,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应该只是一个信物,换一个条件也算是个解决法子。 冠荣华长舒了口气,站起身,将玉佩放到枕头底下,然后吹灭油灯,准备睡觉。 随着油灯熄灭,在院内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个身影脚尖轻点树干,然后跳出院子。 翌日,陆长老一大早便赶到城主府,将冠荣华拽到幕府研究治疗瘟疫的药。 因为中毒和两岸村堤坝的事,研究瘟疫的事情耽搁了两天,所以陆长老今天一定要将冠荣华留在幕府。 第九十一章 道歉 陆长老和冠荣华一整天都待在幕府里研究治疗瘟疫的药方,直到天黑,陆长老方才放人。 冠荣华从幕府出来,一边走一边捏了捏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冠太医,你出来了。” 宋贞颜朝着冠荣华走了过来。 冠荣华顿下脚步,琉璃似的眸子冷静地看向宋贞颜,“宋太医有事?” 宋贞颜也有皇上亲封太医的圣旨,与她算是一样的。 宋贞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是关于瘟疫的事情,有些想要请教冠太医,以及想要向你道歉。” 冠荣华挑了挑眉,“道歉?” 宋贞颜看了看周围,笑道:“还请借一步说话。” 说完,她伸出一只手,示意冠荣华跟过去。 冠荣华斜睨了眼宋贞颜,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便朝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宋贞颜带着冠荣华到了幕府旁边的一个院子,推开门让冠荣华进去。 “这里是叶大人为我准备的住处,冠太医请自便。” 宋贞颜走到院子的桌边,邀请冠荣华坐下,然后替她倒了一杯茶。 冠荣华打量了一下四周,门外不远处就是幕府,不停地都有医者来来往往,都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只见宋贞颜在冠荣华身侧站定,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恭敬地端起茶杯。 “冠太医,今日我便以茶代酒,向你道歉。” “慢。” 冠荣华摁住宋贞颜准备往嘴里送的茶杯,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宋贞颜,“我并不记得宋太医和我有什么过节之处,你又因何向我道歉?” 她和宋贞颜的梁子深得很,宋贞颜若是失去记忆,那么便不会有道歉这一说。 若是没有失去记忆,那她的道歉定然是有问题的。 闻言,宋贞颜浅笑一声,“许是冠太医没有放在身上,我是在向当初在六皇子府对冠太医你的无礼之举道歉。” 宋贞颜说得坦然,仿佛就好像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冠荣华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眸,注视着宋贞颜的眼眸,想看出她究竟想搞什么花样。 宋贞颜见冠荣华对自己并不信任,丝毫也不诧异,解释道:“当初是贞颜无理胡闹才会做出那些举动,幸得六殿下和冠太医你宽宏大量,如今你我共事,我以为,也是时候一解以往误会了。” 说完,她便将手中的茶杯放到嘴边,把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喝完以后,宋贞颜将茶杯倒置,然后含笑看着冠荣华,等待她的动作。 冠荣华微蹙着眉头,纤细的手指端起茶杯,余光始终注视着宋贞颜。 她将茶杯放到鼻边闻了闻,确定里面并没有下毒,但是还是没有喝下去。 毕竟宋贞颜已经有了前科,若依旧是在里面下的蛊毒,那恐怕除了发作,是查不出来的。 见冠荣华犹豫,宋贞颜再次说道,“冠小姐放心,这杯茶里面什么也没有,就算是我想要做什么,也不会再众目睽睽之下吧,毕竟旁边就是幕府,还有药王谷的长老在。” 宋贞颜一脸的坦率,看上去并没有撒谎的迹象。 冠荣华半信半疑,试探性地开口,“你还是以前的宋贞颜?” “嗯?”宋贞颜怔住一秒,然后反应过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 “原来冠小姐担心的是这件事。” 宋贞颜真诚地看着冠荣华,“昔日我误把对治病救人的执念看成了对六皇子的倾慕,才会做出那些荒唐事,如今我已经明白自己心中究竟倾慕的是何人,自是不会再做傻事,还请冠太医放心。” 冠荣华:“你确定你喜欢太子殿下?” 冠荣华记得当初在六皇子府宋贞颜对慕胤轩的避之不及,就算不是讨厌,也绝不是喜欢的表现。 只见宋贞颜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害羞的神情,微微抿着唇角笑道:“我确定。” 冠荣华看不出宋贞颜脸上有什么破绽,好像这就是宋贞颜的心里话一样,但这始终是个可疑的地方。 冠荣华想了想,眯笑着眼睛,“正如宋太医所愿,一切一笔勾销。”然后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 见状,宋贞颜眼里明显露出一抹放松的心情。 冠荣华时刻用余光注意着宋贞颜的神情,见状,便将茶杯放下,转移话题说道:“宋太医所说的与瘟疫有关的是什么事?” 闻言,宋贞颜也在旁边坐下,然后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这是我今日在隔离区发现的几个问题,想要向冠太医请教一二。” 宋贞颜的姿态放得十分的谦虚,与之前冠荣华所见的那个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冠荣华接过宋贞颜递过来的纸,看着上面记录的问题,进行解答:“这次的瘟疫病患刚刚中毒……” 宋贞颜记录的问题不多,但是每个都是仔细看过隔离区情况后才会提出来的,所以冠荣华也回答得比较细致。 “冠太医果然医术了得,困扰了我半天的问题在你这里确实如此不值一提!” 宋贞颜听完冠荣华的解释,豁然开朗,心里的云雾全部拨开。 “这些问题陆长老都曾经研究过,我不过是比你早知道一些罢了。”冠荣华说道。 今天她一整天都在和陆长老研究药方,从陆长老那里对这次的瘟疫也有了新的了解,这样说也不为过。 “冠太医谦虚了,日后我若是还有问题,还请冠太医依旧能够不吝赐教。” 宋贞颜拱了拱手,一脸的求知欲。 闻言,冠荣华点了点头,“届时宋太医来找我便可。” 说完,她便站起身,拱了拱手说:“时辰不早了,先行告辞。” 宋贞颜随即站了起来,目送冠荣华离开。 待冠荣华离开,宋贞颜便关上院门。 在院门关闭的那一刹那,只见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冠太医,此事可不能怨我。” 她走回桌边,拿起自己喝的那个茶杯,手指摩挲过杯沿。 六皇子府的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勾销与否斗不过如此,但是…… “太子殿下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对不住了。” 宋贞颜冷漠开口,陡然将手中的茶杯松开,茶杯碰到桌边,继而弹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随着茶杯摔碎的声音,苍梧随即出现在院子里。 “见过太子妃。” 苍梧手里拿着剑,微微低头,余光看着摔碎在地上的茶杯,眼神晦暗不明。 “茶杯碎了,你换一副新的差距来吧。” 宋贞颜的声音清冷,丝毫没有之前与冠荣华对话的半分热忱。 “是。”苍梧点了点头,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的蜡丸。 “太子妃,太子殿下来信了。” 闻言,宋贞颜的脸上流露出一抹雀跃神情,“把信给我。” 苍梧随即上前把蜡丸递给宋贞颜,顺便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起来用布包好。 宋贞颜打开蜡丸,上面的纸条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十分简短: 保护好自己。 宋贞颜看完,脸上露出一抹温情的笑,殿下放心,为了你我一定会完成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 以解你的后顾之忧。 苍梧站在宋贞颜身后,试探性地问道,“太子妃,可要给太子殿下回信?” 宋贞颜抬起笑眸,“那是自然。” 说完,她便朝书房走去,然后快速地写好信,然后装进信封。 苍梧恭敬地过去接过信封,“属下这就将信送出去。” “嗯。下去吧。” 宋贞颜微微颔首,然后就将刚才冠荣华解答的那张纸铺在桌上,开始研究瘟疫的事情。 既然她是以太医的身份到的徐州,那么为太子殿下解后顾之忧是一部分,协助药王谷长老解决瘟疫也是一部分。 见宋贞颜开始伏案处理,苍梧随即行了个礼,然后拿着信封走了出去。 苍梧关上书房的门,将茶杯的碎片和信封都拿在手上。 只见他暗了暗眸,然后就将信封折好,然后放进装着碎片的布里,一并拿着走出院子。 —— 冠荣华从宋贞颜的住处离开,便准备离开隔离区。 在隔离区外,崔蝶已经拿着披风在这里等候多时,见冠荣华出来就立马迎了过去。 “走吧,回城主府。” 冠荣华将披风穿在身上,然后就同崔蝶一起离开。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天上还下着小雨,两人撑着伞,手里提着灯笼,走在路上。 潮湿的地面在灯光的照映下,发出淡淡的银光,一不小心就会迷住人的眼睛。 两人都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忽然,从岔路走出两个身穿蓑衣带着斗笠的男人,见到冠荣华他们便放慢了脚步,好像是在等着她们。 冠荣华和崔蝶提着灯笼靠近些,这才认出来是慕胤宸和暗一二人。 “见过六殿下。” 冠荣华对着眼前穿着蓑衣的高大男人说道。 慕胤宸垂头看着冠荣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边走边说。” 说完,便抬步往前走,但是步子明显比之前要慢上不少。 见状,冠荣华立马跟了上去。 暗一则是自觉地往后退了些,站在慕胤宸的身侧。 冠荣华站在慕胤宸身侧,明显得拘谨了些,盘算着怎样开口。 “你看看这是什么?” 突然,慕胤宸从蓑衣中取出一块碎布包,递给冠荣华。 随着蓑衣被拉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刺入冠荣华的鼻腔。 冠荣华不由得皱起眉,一边接过碎布包,一边问,“殿下受伤了?” 入殓师灵异录 第九十二章 见魂散 闻言,慕胤宸又是淡淡嗯了一声,“小伤。” 说完,再次提醒,“你看看这上面抹了什么东西?” “哦。”冠荣华摸了摸碎布包,里面的东西很坚硬,仿佛是什么碎片。 冠荣华将碎布打开,露出里面仍然带着些血迹的箭头,箭头十分锋利,而上面的血迹隐隐有些泛黑。 冠荣华陡然停下脚步,借着碎布将箭头拿了起来,“这不是夏军的箭头。” 夏国军队的箭头全部都是统一打造,形状完全一样,这个箭头更像是私造,有些粗糙。 闻言,慕胤宸道:“这是下毒的南疆人使用的箭头,上面抹了毒。” 冠荣华明白过来,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从箭头擦下来一些血迹。 血迹还未干,显然是才从人身上取下来的。 冠荣华摸了摸血迹,然后放到唇边微微抿了一下,然后吐出来。 “是见魂散。”她斩金截铁地说道。 见魂散,但凡是触及到人的血液,便会迅速扩散开,中毒的人不出三息就会毒发,死相十分惨烈。 闻言,慕胤宸幽暗的眸子划过一抹寒光,“可有解药?” 冠荣华摇了摇头,“此毒无药可解,除非中毒之时便立马将伤口周围的肉完全剜去,否则无可救药。” 这种毒毒性不是最可怕的,主要是扩散的太快,所以只有将感染毒性的地方全部清除,才是唯一的办法。 冠荣华说完,忽然迟疑了下,抬眸看向慕胤宸,“难道殿下你的伤……” “不是,我只是普通的刀伤。” 慕胤宸知道冠荣华想要问什么,直接否定。 “那就好。”冠荣华松了口气,要是慕胤宸中了这种毒,那她可就没辙了。 见冠荣华一脸轻松的模样,慕胤宸不由得抬眸注视着她,脱口而出:“你担心本王?” 话刚刚出口,两人便同时怔住。 问的人尴尬,说的人也同样尴尬。 “额……”冠荣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说是担心慕胤宸突然暴毙,自己不仅大腿没了,还可能沾上官司? 那样说好像太伤人了些,可如果不这样说,那该…… 就在冠荣华纠结的时候,刚刚办完公回来的叶陌尘也在路上遇见了几人。 “见过殿下。” 叶陌尘快步走了过去,对着慕胤宸行礼。 尴尬的气氛瞬间被打破,慕胤宸转过头去,对着叶陌尘点了点头。 叶陌尘随即看向自家表妹,温和道:“今日被陆长老留在幕府一整日,可有什么进展?” 冠荣华勾了勾唇角,“陆长老此前就已经把大半的问题解决了,应该不出三两日,药方就能最终成型。” 陆长老虽然看上去不太靠谱,但是在治疗瘟疫上的见解却是她仍然不及的,这才让研究的时间大大压缩。 “那便好,徐州各地的水患随着雨量的减少,已经逐步开始得到控制,等到瘟疫过去,应该也就能够彻底罢休。”叶陌尘脸上流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他站到冠荣华身侧,目光柔和,“等到徐州的事情一了,你便同我回扬州去。” 听到叶陌尘的话,冠荣华习惯性地打起马虎眼,“等到瘟疫结束再说吧,虽然药方快要出来了,但是彻底治愈百姓也需要一段时间,如今徐州之外还未听说瘟疫,但是也要做好准备。” “我已经传信到各个地方,让百姓们留意平时的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现在朝廷的赈灾粮已经逐渐到位,情况也在好转,应该用不了太多时间。” “那就好,我和陆长老研究过这次的瘟疫,主要是饮用水被污染,所以……” 叶陌尘和冠荣华开始就着瘟疫的情况开始讨论起来,沉默不语的慕胤宸逐渐被二人遗忘。 随着二人的交谈,他们很快就到了城主府门口,叶陌尘住的地方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并不同路,于是就先行一步。 只留下冠荣华和慕胤宸还有崔蝶暗一同路。 城主府内灯火通明,不需要灯笼照明,所以暗一和崔蝶就往后退了退,留下冠荣华和慕胤宸走在一起。 “箭头。” 慕胤宸突然伸出手来,摊在冠荣华身前。 冠荣华反应过来,然后立马将拿了一路的箭头裹着递到慕胤宸的手中。 慕胤宸接过箭头,幽暗的眸子看了眼上面的血迹,然后把它收回怀里,“今日宋贞颜几人可有异常?” 慕胤宸今天一整天都在追查南疆投毒这件事,对隔离区里面的事情知之甚少。 闻言,冠荣华老实交代,“我一直都和陆长老待在幕府,并没怎么见到过宋贞颜,不过隔离区有药王谷的人,宋贞颜就算是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别看药王谷对外扬名的全是医术,实际上药王谷在很多方面都有涉足,尤其是药王谷弟子,也绝非只学习医术这么简单。 若是如此,药王谷恐怕早就已经被人一锅端了,宋贞颜想要在药王谷眼皮子底下搞事,是绝不会答应。 冠荣华心里不屑一笑,然后又联想到别的事,“殿下,宋贞颜的变化实在是太大,更是与太子订婚,恐怕还是得小心防范才行。” 说完,冠荣华又将今天宋贞颜向自己道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阐述给慕胤宸,“她记得以前发生的所有事,但是又好像哪里出了什么岔子。” 冠荣华拧着眉头,她不是没见过失忆的人,但是像这样完全记得所有的事,但是却又完全改变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闻言,慕胤宸敛了敛眸,“我已经让暗一查过,当时暗二将宋贞颜带出府后,她就被太子带走,随后几日宋贞颜大门未出一步,只是去过一次太子府,再然后便是才子宴随太子一同出现。” 冠荣华摸了摸下巴,“这样说与太子殿下恐怕脱不了干系,但……我知道了!” 冠荣华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一件被她忽略掉的事情,“情蛊!” 她随即转眸看向慕胤宸,“当初宋贞颜准备对殿下使用情蛊,她自己便喝下过情蛊,身中情蛊的人会记得以往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却因为情感不同,而会有不同的态度,想必太子就是也喝下了情蛊!” 太子本来就有意于宋贞颜,所以情蛊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害处,而宋贞颜却会因为情蛊移情别恋。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沾沾自喜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倒也不是太笨。” 冠荣华:“……” 只听见慕胤宸再次开口说道,“宋贞颜的父亲是太医院院使,多次救过本王,宋贞颜中了蛊毒这件事,不宜声张。” 闻言,冠荣华点了点头,眯笑着眼睛。“殿下放心,我只是有些疑惑罢了,现在疑惑全无,只要宋贞颜安分守己,我自然也会守口如瓶。” “嗯。”慕胤宸顿了下脚步,“但宋贞颜如今与太子订婚,太子乃是皇后嫡子,如今她主动请旨到徐州,其中势必有诈,还是要多加防范。” “这是自然。”冠荣华勾了勾唇,就算宋贞颜因为蛊毒改变,但是比起以往她因爱生恨,如今因爱被操纵更为可怕。 毕竟在情蛊的作用下,人的很多行动思考都是无法估测的。 不知不觉中,冠荣华就到了自己的院子,她略微停下来,对着慕胤宸行了个礼,然后才回自己的院子。 见冠荣华进去院子,慕胤宸方才继续往前走。 暗一跟在他的身侧,压低声音,“殿下,今天那个黑衣人的事,可要告诉三公子?” 今天他们确实是去追查投毒的南疆人,但是当他们带人过去的时候,那群下毒的南疆人便已经被一个神秘黑衣人全部除掉。 慕胤宸的刀伤便是追击杀害南疆人的黑衣人时不甚留下。 慕胤宸敛了敛眸,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事关重大,不得告诉任何人。” “是。”暗一随即垂下脑袋。 “那几具南疆人的尸体将身上的图腾抄录下来,然后便交给叶陌尘,他知道该怎么办。”慕胤宸沉声道。 他与那名黑衣人交过手,武功绝对不在他之下,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这个时候杀人灭口,恐怕不仅仅是南疆人那么简单。 慕胤宸将箭头重新取了出来,递给暗一,“将这枚箭头送回京城,让人仔细查探来源。” 说完。慕胤宸也又到了自己的院子前,推门走了进去。 接下来两天里,慕胤宸和叶陌尘都在处理徐州附近水患的问题,关于瘟疫的事情全权交给冠荣华和宋贞颜还有药王谷的人处理。 “终于研究出来了!” 陆长老激动地拿着手上字体娟秀的药方,若不是墨迹还没有完全干透,恨不得直接上嘴亲上几口。 冠荣华转了转脑袋,微笑地看着陆长老,“长老,如今药方有了,但是以城内目前的药材储备,恐怕只够第一个疗程所用。” 陆长老满不在意,“这个不用担心,夏国朝廷不是正在往徐州送药材嘛,而且秦牧过两天也要过来,药材管够!” 冠荣华眸光微动,“大师兄不是去北牧了吗,怎么会到徐州来?” 陆长老笑了笑,“还不是因为你啊!” 他的信送到药王谷,几位长老全都愤愤不平,但是手里还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过来不了,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在北牧的秦牧。 秦牧听说自家师妹被人轻薄,立马就从北牧折了回来往徐州赶。 听完陆长老的话,冠荣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要是师兄过来,慕胤宸恐怕不死也得扒层皮! 第九十三章 给自己下毒 “小丫头你放心,有我们在,一定会给你撑腰!” 陆长老丝毫没有意识到冠荣华的神情变化,以及在自顾自地说着。 冠荣华在心里默默为慕胤宸叹息,然后道:“陆长老,现在药方已经研究出来,我还有些事要去做,就先走了。” 说完,冠荣华便抬步朝着外面走。 见冠荣华要走,陆长老连忙跑到她的面前,张开双臂,眯眼笑道:“不急不急,现在时辰还早,有什么事可以下午再去做嘛!” 冠荣华微微皱眉,看着陆长老:“现在药方已经研究出来,接下来的事陆长老你自己就能完成。” “嘿嘿,这个嘛……”陆长老眼神转悠了下,然后从怀里取出来一个小册子。 “瘟疫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我这儿还有一些问题……” 冠荣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长老一边翻开小册子,一边说:“你好长一段时间没回药王谷,我这儿有些问题一直没找到人一起研究,正巧现在治疗瘟疫的药方也想好了,你就和我探讨一二……” 冠荣华眼皮直突突地乱跳,余光看见放在桌上的药方,连忙抓起药方就开溜:“我去把药方交给青禾,让她赶紧把药分发下去!” “你别走啊!” 陆长老见冠荣华一溜烟就往外跑,赶紧制止,但是冠荣华却早就猜到这一点,绕开他的范围往外跑。 一眨眼的功夫,冠荣华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陆长老拿着小册子,一脸的落寞,“至于吗,不就是几个难题嘛……” 刚刚逃出议事厅的冠荣华内心呵呵,确实只有几个难题,但是那些都是你老研究许久研究不透的问题,那还是一般的难题? 冠荣华以最快的速度逃出议事厅,正巧碰上了找陆长老有事的青禾还有宋贞颜。 “你来得正好,这是新研究出来的治疗瘟疫的药方。” 冠荣华直接把药方递给了青禾。 一旁的宋贞颜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惊,“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药方?” 青禾微微扬起下颚,“有师尊和冠太医在,方才能够这么神速地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方。” 自从知道冠荣华就是药王谷大师姐过后,青禾每次见到冠荣华都仿佛见到神祗一般,听见宋贞颜惊讶的话,更是如此。 冠荣华:“你先去找陆长老吧,之后尽快安排便好。” “我找师尊就是询问药方的事情,既然药方已经研究好,我这就去督促其余弟子按照药方抓药!” 冠荣华的话青禾理所应当地放在了第一位,更别提是关于瘟疫的。 青禾说完,便拿着药方往外走。 眼下冠荣华的面前就只剩下冠荣华和宋贞颜两个人。 宋贞颜看了看冠荣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冠荣华伸出手来,“拿来吧。” 闻言,宋贞颜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旋即取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纸张,“还是去我的院子讲吧。” 冠荣华打开纸看,上面的还是和瘟疫有关的问题,这几日宋贞颜每天都会过来让她给她解惑。 “行,走吧。”冠荣华回答得轻松。 闻言,宋贞颜随即走在冠荣华的侧面,一边走一边说,“这段时间多亏了有冠太医在,我才能这么快解惑,正是麻烦你了。” 冠荣华微微抿着唇,目光完全放在手里记录着问题的纸上。 到了宋贞颜的院子,她快走几步过去开门,冠荣华这个时候也暂时从纸上移开目光。 她微微眯起眼眸,看着正在开锁的宋贞颜,接连几天这样,宋贞颜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也该露出马脚了吧。 宋贞颜推开门,站在一旁,“冠太医请。” 冠荣华默默收回目光,走了进去。 院子的桌上依旧摆放着一壶清茶,宋贞颜将冠荣华引了过去,然后便开始给二人斟茶。 冠荣华一边看着纸上的问题,一边用余光看着桌上的两杯茶。 “你有毛笔吗?”冠荣华看着上面的问题,皱着眉问道。 “有的!”宋贞颜笑了笑,“我这就进去拿。” 宋贞颜说完,就立马转身去书房拿毛笔。 见宋贞颜离开,冠荣华便将纸张平铺在桌上。 经过折叠的纸铺在桌上并不怎么平整,见状,冠荣华随即用两个茶杯压住纸张的两个角,然后逐渐往下将纸展开。 突然,许是用的力气稍大了些,茶杯里的水往外洒落了些在纸上。 冠荣华连忙将两个茶杯挪开,然后用衣袖将纸上的茶渍擦干。 宋贞颜恰好拿着毛笔和研好墨的砚台走了出来,见状立马道:“让我来吧。” 她走到桌边,将毛笔和砚台放下,然后将打湿的纸张取了起来,一边用手帕擦干,一边轻轻地吹着气。 “还好,打湿的地方都没有字,是没有影响的。” 宋贞颜整理了下,然后舒了口气,将纸张重新放到桌上。 冠荣华接过纸张,然后依旧放在桌上,纸张明显比之前平整不少。 她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然后在纸上空白的部位写下一个个娟秀的字体。 冠荣华:“我将思路写出来,你先看看,若是看不懂的话再问我。” 宋贞颜点了点头,侧着脑袋看冠荣华的书写,一脸的认真。 最后冠荣华把写好的纸递给宋贞颜。 宋贞颜满脸喜悦地接过纸张,“谢谢。” 说完,将重新斟满的茶杯往冠荣华面前推了推,就开始细细地看冠荣华写的思路。 冠荣华拿起茶杯,习惯性地闻了闻,确定依旧没毒以后才微微抿了一口。 宋贞颜看了一会儿,然后又问了几个有些疑惑的地方,方才完全理解这些问题。 解决完宋贞颜的题,已经到了正午时候。 “时间不早了,冠太医就留在我这里用饭吧,待会儿苍梧会给我们送饭过来。” 宋贞颜挽留冠荣华说道。 苍梧不仅跟随宋贞颜进入了隔离区,同时也担任了隔离区里面的部分巡逻工作。 冠荣华起身,“不必了,崔蝶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外面等我。” 她说完以后,便告辞离开。 崔蝶果然如她说的那样,已经在隔离区外等候多时。 “小姐,你今天出来得好早啊!”崔蝶跟在冠荣华身侧说道。 “药方已经研究出来,自然是要早一些,以后你每天这个时辰来等我就行,不用太早过来。”冠荣华一边说,一边将身子裹进蓑衣里面。 徐州这些天接连阴雨绵绵,虽然雨势不大,但是也让她养成了穿蓑衣的好习惯。 此时的她双手蜷缩在蓑衣里面,左边衣袖还有两处被茶水沾湿的部位。 “今天表哥回城主府了吗?”冠荣华问。 “表少爷今天一整天都在府里办公,未曾出过书房。” “嗯,那就先陪我去书房将药方一事禀告表哥。” 冠荣华回到城主府,径直带着崔蝶去了叶陌尘的书房。 此时叶陌尘正在和慕胤宸商量下一步治理水患的计划,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 二人同时抬起脑袋。 只见冠荣华脱下蓑衣,一边理了理被不小心打湿的发梢,一边往里走。 “表哥,我想和你说一下药材的事情……” 冠荣华的声音在抬起头看见慕胤宸时戛然而止。 下一秒,她便将头发披在身后,举止端庄地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慕胤宸微微颔首。 叶陌尘这才开口,“说吧,药材怎么了?” 闻言,冠荣华朝着叶陌尘走过去,眼神在书桌上找寻着什么,“今日我和陆长老已经把药方研究出来,但是若是要完全治愈瘟疫,徐州目前的药材储备,恐怕还不够。” 她悠闲地说着,目光扫过桌面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将目光锁定到一旁书架上摆着的一把长剑。 她眼前顿时一亮,走了过去,嘴里还在说,“陆长老说他已经给药王谷送信,不久后药王谷会再支援一批药材,但是我担心还是不够,所以想让表哥你向朝廷请旨再多送一些药材过来。” 冠荣华将架子上的长剑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拔出剑鞘,然后便朝着自己的衣袖割去。 叶陌尘不解地看着冠荣华,刚想询问。 “药材的事本王已经上表父皇,不日便会有一批新的药材送过来,同时朝廷也会加大采购力度,力保再去药石不缺。”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的举动,深邃的眸子微微内敛,迸射出一抹暗芒。 只见冠荣华将衣袖内衬上的一块布割了下来,嘴里依旧念念有词,“那就太好了,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药材的短缺……” 冠荣华将取下来的潮湿布片拿在手上,然后伸出两个手指,朝着叶陌尘和慕胤宸比划了下。 两人顿时明白,然后开始对话。 “等到徐州的瘟疫解除,想必也有不少人会再次回到徐州。” “本王已经上表,徐州及其周边将免受三年赋税,以便重整家园。” “臣……” …… 叶陌尘和慕胤宸你一言我一语,冠荣华不时再凑上几句,硬是演出正在商议事情的假象。 然而在书房里面。 叶陌尘和慕胤宸各自坐在一边椅子上,中间的书桌被冠荣华收拾出来,上面摆放了三四个小的瓷瓶,还有一盏油灯和一个针包。 冠荣华一脸的认真,将沾有药粉的银针在油灯上短暂地烤了下,然后涂抹到潮湿的布片上。 第九十四章 假冒 布片上有两处湿润的地方,中间互不连接。 银针在布片上留下两个一模一样乳白色的痕迹,但是逐渐的,其中一个乳白色痕迹逐渐变成黑色。 见到这一幕,冠荣华嘴角露出一丝戏谑,“原来是这样……” 闻言,叶陌尘和慕胤宸纷纷停止说话,朝着书桌走了过来。 二人看见桌上的碎步片,均没有看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冠荣华拍了拍手,将几个小瓷瓶和针包收回袖子里,然后将碎布用油灯点燃,最后扔掉。 “殿下和表哥商讨了一上午的公务,应该已经累了吧,不如传膳吧!” 冠荣华眯笑着眼睛,琉璃眸子看着二人。 说完,她便把崔蝶喊了进来,让她将饭菜送到叶陌尘的院子就行。 交代完,冠荣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殿下和表哥移步饭厅吧。” 慕胤宸微微眯起眼眸,看了眼冠荣华,想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然后便抬步走了出去。 “荣华你……”叶陌尘不解地开口。 只见关荣阿虎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表哥想知道什么,等出去再说嘛。” 叶陌尘半信半疑,越发觉得自己快要看不懂这个才十几岁的表妹。 崔蝶早就已经准备好饭菜,听到冠荣华的吩咐,随即让人把饭菜全部端了进来,很快就布好桌。 三人坐在桌边,崔蝶暗一还有姜明在一旁守着。 冠荣华看了看三人,然后道:“你们都先下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闻言,几人便朝着院外走去。 最后饭厅便只剩下三人。 冠荣华给慕胤宸和叶陌尘一一倒酒,然后便自顾自地夹菜。 慕胤宸不由得皱起眉头,对冠荣华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十分不解。 “殿下,臣敬你一杯。” 为了缓解尴尬,叶陌尘举起酒杯给慕胤宸敬酒。 对此,冠荣华依旧充若罔闻,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津津有味地吃饭。 慕胤宸收回看向冠荣华的目光,然后举起酒杯同叶陌尘碰了碰。 就在二人准备将酒饮下的时候,冠荣华感知到暗处的人已经撤走。 “终于舍得走了。” 冠荣华轻吐一口气,然后将碗放下。 慕胤宸的酒杯刚刚送到嘴边,闻言便放了下来,幽暗的眸子注视着冠荣华。 只见冠荣华双手环保在胸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我知道宋贞颜的目的了。” 闻言,慕胤宸放下酒杯,薄唇动了动,“什么目的?” 他最近几日一直也在让人留意宋贞颜及其周围人的举动,但是每个人都始终安分守己。 冠荣华淡淡一笑,自信道:“她正在给自己下毒。” “给自己下毒?”叶陌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什么目的? “我还没说完,这是她的手段,给自己下毒,最后栽赃嫁祸。”冠荣华继续说道。 她从衣袖内衬割下来的那块布上面便是浸染的茶杯里面的茶汁。 她算准了时机,在宋贞颜打开门时将茶杯洒落一些,然后便用衣袖去擦拭。 虽然在宋贞颜看来,她已经抢先一步,而她的衣袖也确实是干的,实际上内衬已经沾了些茶水。 而从她离开宋贞颜的院子,就有人同以往一样,尾随着她。 今日她故意到表哥这里,然后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便是让那跟踪的人最后放心回去复命。 冠荣华将事情全部经过说了出来,最后补充道:“宋贞颜给自己下的是慢性毒药,距离毒性积累到毒发的程度应该还需要喝四五次茶,后面应该会换一个方式。” 她有些惋惜地整理了下自己割掉的衣袖,宋贞颜应该明白,像现在这个法子用得太多会让人起疑,后面一定会换一个方式,继续栽赃陷害。 而且最后一次,一定是选择一个人多的地方行事。 听完冠荣华的话,叶陌尘和慕胤宸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是慕胤宸率先开口,语气讥讽:“毒害未来太子妃,按照夏国律令当斩,冠小姐与本王关系匪浅,恐有连坐,不得不说,这置之死地于后生的做法,倒也符合某些人的作风。” 此事不用想也知道,背后定是有人撺掇。 “为了别人不惜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宋贞颜比以前又傻了不少。” 冠荣华咂了咂嘴说道,以前为了一个男人犯傻的时候还会想着保命,现在连命都不要了,这情蛊还真是让人丧心病狂。 慕胤宸抬眸看了眼冠荣华,“暗二今天已经随押送的物资抵达徐州,接下来几日便由他在暗中保护你。” “我?宋贞颜是给自己下毒,又不是给我下毒。”冠荣华不解地开口,提防着宋贞颜继续给自己下药还差不多吧。 慕胤宸并没有理会冠荣华,而是朝着门外比了个手势,暗二随即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慕胤宸面前。 “暗二武功虽然不敌暗一,但是隐藏行踪却是一绝,他跟着你,绝无被发现的可能。”慕胤宸对冠荣华说道。 听到慕胤宸的话,暗二已经明白自己接下来的任务,随即拱了拱手,“属下一定竭力保护好冠太医!” 慕胤宸微微颔首,然后就示意暗二先在门外等候,丝毫没给冠荣华拒绝的机会,就这样冠荣华又多了一个跟在背后的尾巴。 “吃饭吃饭!”冠荣华知道无法逆转慕胤宸的决定,索性端起碗继续吃饭,今天下午还有一批药王谷的药材会送过来。 陆长老和青禾还要留意病患们服下药过后的表现,就让她代为去城外接应,现在距离约定的时辰只有不到一个时辰,她还要快些。 吃过午饭,冠荣华就带着崔蝶还有藏在暗处的暗二回到自己的院子,距离接应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她这会儿恰好回自己的房间研究研究宋贞颜服下的毒药的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她已经提前告诉了崔蝶具体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崔蝶便提醒冠荣华要去城门口接应。 她拿着令牌和崔蝶到城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站着一队身着药王谷弟子服饰的人。 冠荣华拿着令牌让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然后自己先带着崔蝶出去验明正身。 冠荣华取出陆长老交给自己的令牌,递给为首的药王谷弟子,“陆长老此时正在忙碌,便让下官先来接应各位医者。” “下官?”为首弟子微微皱眉。 “正是,我乃夏国太医,冠荣华,是我皇指派到徐州的随行太医。” 冠荣华一边说,一边扫了眼这些药王谷弟子,不出意料,依旧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她的目光在途经一个带着白色帷帽女子的时候,不由得顿了顿。 帷帽女子穿着和其余弟子一模一样的衣服,但是所站立的位置却是在所有弟子的中间,明显是重点保护的人。 为首的弟子见冠荣华将目光投向中间的帷帽女子,不由得面色微沉,“夏国人对我药王谷弟子就是这般无礼的?” 闻言,冠荣华收回目光,赔笑道:“还请医者恕罪,我之前见这位医者带着帷帽,有些好奇而已。” “哼,药王谷行事,岂是你能揣摩的!”为首的弟子冷哼一声,一股傲气从自身由内而外散发。 冠荣华心里冷呵呵,什么时候带帷帽就是药王谷行事了,几个不入流的小弟子还敢狗仗人势,看来等师兄到了,得跟他好好说教说教。 为了不暴露身份,冠荣华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在确定为首的弟子拿出来的令牌是真的以后,便往边上撤了几步,对里面喊道:“放行!” 里面的士兵听见冠荣华的声音,随即开始打开拦在路上的路障。 见状,为首的弟子转身走到帷帽女子面前,恭敬地请示:“大师姐,可要进城?” 帷帽女子微微点头,声音清冷:“快些进城,不要耽误了谷主的任务。” “是。” 为首的弟子重重地点头,见所有路障全部移开,便对整个队伍喊道:“进城!” 说完,便率先往前迈步,然而刚刚走出两步,他的脖子上便架上一把蹭亮的匕首。 他转过脑袋,看向手拿匕首的冠荣华,脸上仿佛凝结出一层冰霜,“我等奉命前来支援夏国,这就是夏国人的待客之道?” 周围的士兵纷纷左右看了看,全都看不懂冠荣华这是在做什么。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士兵头子走了出来,询问道:“冠太医,你这是做什么,他们可都是药王谷来的贵客,伤不得啊!” 闻言,被冠荣华抵着脖子的弟子顿时多了几分底气,“早知你夏国如此态度,我们就不该来!” 士兵头子一听立马就慌了,连忙劝道:“冠太医你快把人放了吧,药王谷的人咱们可动不得啊!” 只见冠荣华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手里的匕首抵得更紧一些,“他们可不是药王谷的人。” “啊!” 冠荣华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士兵全都听见,心里十分震撼,然后赶紧拿起武器包围这些药王谷的人。 自称药王谷弟子的人也纷纷拔出配剑,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士兵。 冠荣华琉璃似的眸子泛着点点寒光,“所有人听我号令,将这群假冒的人,就地击杀!” 她已经确定这些人不是药王谷的人,那么必然就是南疆奸细,杀无赦! 士兵们纷纷举起武器,准备进攻。 “慢!” 就在这时,带帷帽的女子忽然出声,然后抬手将头上的帷帽取下,露出真容。 第九十五章 吐血 .uidzhx.co “七公主?” 冠荣华看着摘下帷冒的露出真容的女子不由地惊叫出声。 原本已经在京城深宫大院的后宫待着的七公主慕芊芊,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七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四周的士兵听了冠荣华的话,议论道:“原来是七公主,怪不得如此嚣张!” 为首假扮医药谷弟子的是慕芊芊宫中的侍卫统领,见慕芊芊摘下帷冒,便不再遮遮掩掩。 原本他入宫之前,在边关多年,一身的肃杀之气立马泄漏出来,提起剑指向那名议论慕芊芊的士兵道:“公主乃是乃是金枝玉叶,岂是你们能够妄议的?” 士兵被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吓了一跳,立马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慕芊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冠荣华,冷淡着道:“我为何在这儿出现,与你无关!” 冠荣华朝着慕芊芊看了看,随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她是公主,又是慕胤宸最在意的妹妹,她不与她计较。 随即不怒反笑道:“七公主随我去你六哥的营帐吧!” 说罢,不等慕芊芊回答,率先朝着慕胤宸的营帐走去。 “咱们走!” 慕芊芊领着一群丫鬟护卫,跟在冠荣华身后亦步亦趋,浩浩荡荡的朝着慕胤宸的营帐走去。 “殿下!”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撩起门帘唤了自己一声并没有走进来,狐疑问:“怎么了?” “七公主来了!” 冠荣华身子一闪,慕芊芊抬步走了进去,“六哥!” “芊芊?”慕胤宸疑惑叫道,瞬间想到此处是边关兵营重地危险重重,马上又沉下脸来,“你来这儿干什么?” 慕芊芊走上前,道,“我想六哥了,所以来看看你!” “胡闹!”慕胤宸看着慕芊芊瞪着大眼睛瞧着自己,顿时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过严厉,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你来这儿父皇知道吗?” 慕芊芊低声道:“父皇怎么可能同意我出京,自然是偷跑出来的……” “什么?” “六哥和贞颜都到徐州来了,我一个人待在京城也没意思,所以偷偷跑来帮你们的忙!” 慕胤宸眉毛一蹙,面色一沉,“徐州如今到处都是流民,万一路上遇到歹人,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母妃死的早,整个上京便只有父皇和六哥待我最好,父皇整日忙于政务,我在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慕芊芊呜咽着说着,抬手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慕胤宸斜睨了一眼慕芊芊,道:“既然来了就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让暗一送你回京!” “本公主好不容易逃出皇宫,怎么能回去?”慕芊芊看着慕胤宸的面色越来越冷,语气缓和了一些,“六哥刚刚也说了,如今徐州流民较多,我现在回京,若是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倒不如等六哥忙完庶务,我届时再和六哥一道回京。” “我让暗一送你回去,有暗一在,定能护着你安然回京!” 立在一旁的冠荣华听了慕胤宸的话,说道:“不可!” 慕胤宸眉毛微皱,问:“为何不可?” 冠荣华看了看慕芊芊,隐暗着道:“如今此处的瘟疫已经到了主要的时刻,如今哪里都缺不了人,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将暗一调走呢?” 慕胤宸听出了冠荣华的言外之意,立马想到了他自己体内的制焚心之毒,不能动用一丝一毫的内力,若是身边没有暗一护着,万一有人暗中偷袭,他不得已动用了内力,他体内的焚心之毒便再也无法压制。 见慕胤宸迟疑,慕芊芊立马附和道:“六哥,你就让我留在这儿,我保证不惹事,不给你们拖后腿!” 虽然平日看着冠荣华挺讨厌,但是关键时刻能够帮自己说一句话,微微对她改观一些,朝着她微微一笑,“冠荣华说的对,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绝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慕胤宸无奈之下,只得点头,“这几日你就待在城主府,哪儿都不能去!” “知道了!”慕芊芊嘴上虽然答应着,心中早就飞到了徐州的大街上。 如今她只能先答应下来,万一她激怒了六哥,命人将她押回京城反而不妙了。 届时和宫女互换衣裳,偷偷溜出城主府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可是她在宫里偷偷溜出宫,常常使用的办法。 “七公主路上辛苦赶路,恐怕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我这就让厨房做一下徐州的特色菜,给七公主接接风。” 看着慕胤宸颔首,冠荣华挑开帘子,朝外走去。 待眼前失去慕容华的背影,慕胤宸这才开口道:“既然来了就给我好好呆着,若是惹啥麻烦,我第一时间送你回去。” 慕芊芊沉默不语,侧头瞥向一旁没有回答。 “殿下,宋姑娘来了!” 与此同时,门外声音响起,慕芊芊听到门口士兵的声音,立马三步并作两步撩开帘子迎了上去,“贞颜,你来了! 宋贞颜点了点头,“听说士兵们说有个公主来了城主府,我一猜就是你,立马就找了过来。” “我刚刚准备叫人去叫你过来一道吃饭,你就过来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慕芊芊望着宋贞颜的胳膊异常热情,和面对冠荣华时的冷淡毫不相同。 宋贞颜点了点慕芊芊的鼻子,道:“你啊!还是那么任性,跑那么远的地方来到徐州,路上万一遇到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 听到宋贞颜和慕芊芊说话的声音,慕胤宸挑开帘子,道:“宋姑娘既然来了,就陪着芊芊一起用膳,好好说说她,省得她到处惹祸,在徐州可比不上京城,本王没法子处处护着她。” 宋贞颜屈膝见礼,“殿下放心,臣女定然会好好看着七公主,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城主府。” “你们先去偏厅慢慢聊吧!”为了避嫌,慕胤宸没有将宋贞颜请入书房。 “六哥,那我们去偏厅了!” 说罢,慕芊芊挽着宋贞颜隔壁,两人有说有笑着朝偏厅走去。 不久后,冠荣华回到这儿,见屋内只有慕胤宸一人,见礼后诧异问道:“殿下,七公主呢?” “宋贞颜来了,本王让她们去偏厅坐着。”看着冠荣华在椅子上坐下,慕胤宸想起她阻止自己将暗一调离,开口问道:“是不是我体内的毒到了关键时刻了?” 虽然他能够猜测出冠荣华的言外之意,不过到底还是要问清楚比较好。 冠荣华微微颔首,“这段时间正是解毒的关键时刻,你如今不能动用内气身边离不了人,亦不能思虑过深,若是这次解毒出现差错,恐怕体内的毒这辈子也无法解除了。” 慕胤宸轻叹一口气,开口道:“如今也只能多派些人,好好看着芊芊了。” 另一边,慕芊芊拉着宋贞颜的手在软榻上坐着。 慕芊芊看了看略显疲态的宋贞颜,道:“你又何苦跟着六哥来徐州,当初我就叫你不要来你偏不听,看着他们你侬我侬,不是更加让自己难受?” 宋贞颜嘴角一扬莞尔一笑,仿佛听不懂慕芊芊话中之意,“芊芊,你说什么呢?我和太子两情相悦,六皇子喜欢和谁亲近,与我有什么关系?” 闻言,慕芊芊感到十分诧异。 两人宋贞颜对慕胤宸有多执着,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曾经她为了接近他,不惜女扮男装在他身边待了三年,这份痴情又岂是轻易能够放下的。 这般想着,她抬手摸了摸宋贞颜的额头,“你是不是得了风寒,病糊涂了?” 宋贞颜拉下慕芊芊的手,笑道:“你说什么呢?我是医者,若是自己得了风寒会不清楚吗?” “你和我说说,你和太子如何两情相悦,产生感情的。” 宋贞颜对自己无话不谈,若是她转而喜欢太子,她没理由会瞒着自己。 “我……” 宋贞颜正打算开口,却时暗一的话打断,“公主,宋小姐,六皇子让卑职来请两位前往饭厅!”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慕芊芊点了点头,只好将疑问放在心中,左右她会在徐州待一段时日,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我们走吧!”慕芊芊站起身,拉着宋贞颜一道往饭厅走去。 冠荣华见慕芊芊和宋贞颜一道走来,起身见礼,“七公主!” “坐吧!” 冠荣华待慕芊芊在椅子上坐下,才坐回椅子上。 慕芊芊拿着筷子在桌子上的菜挑来挑去,又瞧了瞧面前稀粥,半晌后将筷子放下,“这样的吃食,宫女都不吃,怎么能够入口?” “徐州粮食紧缺,有吃的就不错了,不愿意吃就饿着!”慕胤宸侧头斜睨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慕芊芊也不能真让自己饿肚子,只好端起碗拿起筷子,皱着眉头吃了起来。 如今徐州水深火热,众人也没有心思闲聊,吃过饭后便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月亮代替了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 “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其中伴着暗一着急忙慌的声音,“冠姑娘,不好了!” 冠荣华披上外衣趿着鞋子,将房门打开,“暗一,发生什么事儿了?” “冠姑娘,我家王爷吐血了!” 冠荣华心中咯噔一下,来不及收拾,立马抬步跟着暗一朝慕胤宸的房间走去。.uidzhx. 第九十六章 隔离区晕倒 .uidzhx.co “晚膳时殿下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吐血了呢?” 冠荣华一边走,一边侧头问向暗一。 “卑职也不知道,殿下没有什么症状,突然就吐了一口血,卑职立马急急忙忙来找姑娘。”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慕胤宸的房间门口,冠荣华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进房间绕到屏风后面,只见慕胤宸面无血色的躺在床榻上,嘴唇边残留着一丝丝血迹。 冠荣华二话不说,抬步上前两根手指放在他手腕处替他把脉。 “噗嗤——” 半晌后,冠荣华轻笑出声。 她也不想笑出声来,只是想来中此毒的症状实在是忍不住,这才笑了出来。 见状,暗一知道慕胤宸并无大碍,开口问道:“姑娘,殿下这是怎么了?” 冠荣华替慕胤宸掖了掖被子,道:“殿下中了毒了。” 既然殿下中毒了,为何冠姑娘还会笑出声? 不等暗一发问,冠荣华接着道:“殿下中的这毒,虽然看着凶险却不会伤身,只不过殿下十二个时辰之内,会浑身无力无法动用武力。” “卑职一直在殿下身边,殿下中毒,为何卑职会没事?” “下毒之人手法高超,你不曾发觉也是正常的,就连我也看不出殿下是如何中毒的。” 冠荣华心中十分清楚,慕胤宸中的毒是师兄秦牧的毒,她对这毒十分熟悉,所以才能清楚这毒有何症状。 只是今天等了一天,也没有听说师兄来徐州的消息,看来师兄是偷偷来了徐州,并且还暗中给慕胤宸下了毒。 若是让暗一知道下毒的是师兄,必定会惹起风波。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将这事瞒下了。 “姑娘不能替殿下解毒?”徐州此时正乱象横生,若是殿下不能动用武力,便会多一份危险。 冠荣华摇了摇头,“这毒我也解不了,左右不过十二个时辰罢了,你这段时间好好守着殿下便是了。” 她并非有意不给慕胤宸解毒,确实是她也解不了此毒。 闻言,暗一只得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冠荣华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房中。 翌日。 冠荣华心中记挂着昨晚的事,一早便醒来,收拾一番之后往幕府走去。 她到达幕府时,陆长老和青竹正在用早膳,见她来得那么早,诧异问道:“荣华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师兄是不是来了?” 陆长老点了点头,“他昨儿晚膳后才到的徐州,瞧着天色已晚,所以这才没有惊动你,本想等青竹吃过早膳后去将这事儿告诉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师兄在哪儿?” 看着陆长老指向药房的方向,立马抬着步子走向药房。 “师傅,师姐和师兄感情真好,她可能一醒来,便来找师兄了,只是我都还没去告诉她,她如何得知师兄已经到徐州的消息?” 陆长老自己都不知道,冠荣华从哪儿得知秦牧来徐州的消息,他怎么告诉她? 担心实话实说有损自己作为师傅的威仪,便拿着筷子敲了敲青竹的脑袋,“好好吃饭,一会还得给村民们熬药。” 冠荣华走入药房,只见秦牧此时正穿着一袭红衫,指挥着医药谷的弟子在清点刚刚一箱箱药材。 他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过头,见冠荣华面色不虞地朝他走来,立马迎了上去,“师妹怎么这么早过来?” 见冠荣华二话不说拉着他朝外走去,秦牧问道:“师妹怎么了?谁招惹你了?” 冠荣华将秦牧拉到偏僻处,这才说道:“师兄昨晚去了城主府?” 秦牧想也不想,立马摇了摇头,“我若是去城主府,定是要第一时间去找师妹的。” 无论冠荣华如何相逼,秦牧心中打定主意打死不认,即便是她猜到是自己给六皇子下毒,也没有真凭实据。 “我们医药谷的人虽说不惧皇家,可你若是伤害了六皇子,皇上定然要倾国之力对付医药谷,届时我们众多医药谷的弟子该何去何从?” 秦牧自然知道冠荣华话中之意,他既然敢动手便知道,那中毒没人能看出出自何人。 即便是冠荣华能够看出,可他赌冠荣华不会出卖他。 果不其然,他赌对了,秦牧打定心思装傻到底,“师妹,你在说什么,我昨晚很晚才来到幕府,一直就没有出去过,你可不要冤枉我。” 冠荣华叹了一口气,道:“我话已至此,咱们虽然不惧皇族中人,但是也没有必要故意招惹他们。” 说罢,冠荣华朝着饭厅走去。 昨晚得知慕胤宸中毒的消息,她一时间竟然十分紧张,这种感觉是她从来也没有感受过的。 她不知道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现在是她强有力的靠山吧。 “师妹,你等等我,我也还没用早膳。”看着冠荣华往饭厅走去,秦牧喊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她。 另一边,慕胤宸醒来,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侧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暗一道:“暗一,我这是怎么了?” 暗一听到声音,立马将他扶起来,坐在床沿,“殿下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慕胤宸摇了摇头。 他只记得昨晚突然胸口一闷,吐了口血昏了过去,之后的事儿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暗一从侍卫刚刚打来热水的洗脸盆中捞出帕子,拧干了之后递给慕胤宸,将昨晚发生的事儿对他盘托出。 闻言,慕胤宸想着自己昨晚的行迹,并未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半晌之后,才道:“冠姑娘真的无法帮本王,解体内这毒吗?” 暗一点了点头,“左右这毒对殿下身体无害,这两日我跟在殿下身边寸步不离也就是了。” “冠姑娘现在在哪儿?”不知为何,慕胤宸突然想要见见她,或许想为了昨晚深夜的叨扰道声谢,亦或是单纯地想要见见她。 “属下不知,要不属下现在立马去将冠姑娘请过来?” “罢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去打扰她了!” “阿嚏——”被慕胤宸提及的冠荣华,莫名打了一个喷嚏,幸好她及时将头移开了,这才没有将饭喷在饭碗中。 秦牧抬起头,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慕容华,“师妹还是多穿一点儿,若是在这个当口得了风寒,岂不是要加重被传染的风险?” 冠容华点了点头,“我无碍,谢谢师兄关心!” “冠姑娘,我一早便去找你,被崔蝶告知你在这儿,立马找了过来!” 门外传来宋贞颜的声音,冠荣华侧头望去,只见女子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裙款款而来。 冠荣华问道:“宋姑娘这么找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陆长老!”宋贞颜唤了一声,接着看向冠荣华道:“你前些日子已经写好治瘟疫的药方,想必现在已经有了效果,我想随冠姑娘一道去隔离区看看村民现在如何了,冠姑娘医术出众,我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多多学习一番。” 冠荣华点了点头,“宋姑娘用早膳了吗?若是没用,就在这儿将就着用一些,一会儿一道过去。” “用过了!” 说罢,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秦牧看了看两人一团和气的模样,略感诧异。 记得不久前,宋贞颜还一副视师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他竟然觉得宋贞颜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悄悄扯了一下冠荣华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师妹,这人怎么像是变了个样子?” 冠荣华同样压低声音道:“我也不知道!” 此时,青竹已经先一步去隔离区,指挥医药谷的弟子给病人熬药。 陆长老离两人很近,自然将两人的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抬头瞧了瞧两人,并没有作声。 三人匆匆用过早膳后,一道朝着隔离区走去。 一行人教面巾戴好,抬步走进了隔离区。 隔离区的病人们见几人进来,病情稍稍轻一些的已经能够只有活动,他们认出了冠荣华正是替他们治病的人。 他们立马迎了上去,感激涕零着道:“姑娘,若不是有你在,我们徐州恐怕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谢谢你!” 为了避免将瘟疫传染给他们,百姓们站得位置和他们有一些距离,没有离得太近。 闻言,冠荣华莞尔一笑,看了看陆长老和医药谷的弟子,道:“都是众人齐心协力,这才能那么快将研制出解药,并非我一人之功。” 其中一位老者佝偻着身子躬身,道:“众位医药谷的弟子确实也辛苦了,可主要还是有您在,在能这么快有转机,我替我们徐州的百姓谢谢您。” 身后众多百姓,跟着老者躬身,齐齐说道:“谢谢您!” “诸位不必如此,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你们不必如此客气!” 站立在一旁的宋贞颜看见百姓皆对冠荣华道谢,一时心中有些焦急。 若是让百姓对冠荣华和六皇子十分认可,这无疑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她决不允许事情这般发展。 回想着出发时皇后的嘱咐,身侧的手用力捏了捏,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宋贞颜抬起手,用帕子掩着,抬起手用舌头舔了舔指尖。 不久后,宋贞颜感到头昏脑涨,浑身无力无法站立跌倒在地。 四周百姓见状,急急着道,“不好, 又有人被传染瘟疫了!”.uidzhx. 第九十七章 宋贞颜中毒 “我来看看!” 冠荣华蹲下身子,替宋贞颜把脉,半晌后开口说道:“宋姑娘并非是染上瘟疫,而是中毒了!” 苍梧一听,立马拔剑指向冠荣华,怒道:“宋姑娘金尊玉贵,乃是未来的太子妃,自打从幕府出来之后,便是只有你一人离她最近,加之你又懂药理,定是你向宋姑娘下的毒。” 四周围着的百姓,不相信替他们治疗瘟疫的冠荣华会对人下毒,纷纷替她辩解, “冠姑娘愿意替我们无关紧要的人治疗瘟疫,又怎么会下毒呢?” “没错,我们无乱如何也不相信,这毒是冠姑娘下的。” “我也不相信,定是别人下的毒,污蔑在冠姑娘身上。” 闻言,苍梧朝着百姓怒吼一声:“住嘴!你们知道什么?” 苍梧本身就是个练家子,中气十足,声音之大将周围所有百姓都震慑住了。 百姓们纷纷低下头颅,不敢再言语,他们毕竟只是平民百姓,即便有心为冠荣华抱不平,可也不敢和未来太子妃身边的侍卫做对。 听了苍梧的话冠荣华正准备反驳,却被陆长老领了先,“冠姑娘人美心善,怎么可能对你们未来的太子妃下毒?” “别说荣华不屑于给你们的未来太子妃下毒了,若是她真想对着她下毒,她犯得着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毒?” 无论宋贞颜是真的被下毒,还是假的,只要将这事坐实往上报,京中自然有太子斡旋,即便她有六皇子护着,只要皇上下了圣旨,六皇子也不敢不从。 苍梧不知道为何医药谷的人皆护着冠荣华,他垂眼看了眼昏倒在地的宋贞颜,想着临走前皇后的嘱咐。 此时,苍梧说出的话更加冷冽,“卑职只好将今日之事上报,是不是冠姑娘所为,自有皇上和太子做决断。” 说罢,苍梧抱起宋贞颜,抬步往外走。 “慢着!” 若是任由苍梧将这事报给皇上和太子,她们鞭长莫及,太子定然会在京城将这事儿坐实,回想起前几日宋贞颜服用慢性毒烟,再联合她昏倒之前的动作,她似乎猜到了真相。 冠荣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抱着宋贞颜的苍梧面前,“宋姑娘中的毒异常凶险,若是你抱着她回到京城,恐怕她在半路上就会没命,你不妨将她放在地上,我将她治好了,你若是还想将这事网上报,便随便你。” 她的话并非是诓骗他的,刚才她替宋贞颜把脉时,清楚地感觉到她体内的毒已经深入肺腑,若是救治不当,她恐怕用不了一日便会命丧黄泉。 原以为宋贞颜服用的毒药,只是表面功夫不会伤及根本,可这种毒如此凶险是她没有料到的。 “这……” 冠荣华的话让他有些迟疑,跟在太子身边多年,他自是十分清楚太子对宋贞颜的情意。 若是太子知道自己没有让冠荣华救治宋贞颜,恐怕回京之后,最先死的不是冠荣华,反而是自己。 这般想着,苍梧点了点头,将宋贞颜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那便有劳冠姑娘了。” 冠荣华正想抬步上前,却被身侧的陆长老拉住,“荣华,他们摆明了就要害你,你还救他们干什么?” 秦牧亦是拦着她,不让她救治,“你有我们医药谷护着,即便她是未来太子妃又如何,我们不想救谁便不救,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没错,更何况,她的侍卫刚刚还污蔑你,为何还要救她?” 看着陆长老和秦牧两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冠荣华心中一暖。 和她血脉相连的家人皆欺她辱她,反而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医药谷的人爱她护她,所以她才会和京城冠家脱离关系,她们确实是配不上“家人”这两个字。 冠荣华嘴角一扬,微笑着劝解两人,“你们放心,我心中只有打算。” 宋贞颜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中毒,只要她仔细找找,定然能够找到线索。 这般想着,冠荣华抬步上前,一边替宋贞颜把脉,一边观察她身上是否有异样。 只是心中虽然有疑惑,她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搜身,只能细细观察。 她从上至下仔仔细细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得凑近闻一闻。 紧盯着冠荣华的苍梧,感到她的动作有些奇怪,可是他也不敢阻拦。 出发的前一晚,太子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护好宋贞颜,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一股异样的气味冲入鼻腔,冠荣华顺着味道,最后目光锁定在宋贞颜的手指上。 冠荣华清楚当务之急,是先替自己洗清嫌疑,若是将宋贞颜就醒之后,她恐怕不会任由自己查找线索。 她将宋贞颜的手抬起来,仔细地闻了闻。 她没有闻错,那股异味果然是从她的指甲缝里传出来的。 “冠姑娘,你不替宋姑娘解毒,在那里闻来闻去做什么?” “自然要先知道她中的是哪种毒,才好对症下药!”冠荣华头也没抬答道。 虽然冠荣华的动作有些奇怪,但是她说的在理,故而苍梧没有继续出声。 冠荣华从宋贞颜的指甲缝里挑出剩余的毒粉在帕子上,接着将帕子举起来闻了闻。 这是一种叫五毒丸,是由五种毒草混合在一起炼成的毒药。 想要解这种毒,并需要知道她所中的毒是由哪几种毒药混合而成,只是这得通过不断地实验才能完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解毒的。 突然,冠荣华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 她转身看向陆长老,“我记得您老身上有一枚解毒丸,能不能借我用用?” “不给!”陆长老捂紧怀中的那颗解毒丸。 那可是擅长解毒的那位长老炼制的,可是他费尽心思才骗来的,若是给冠荣华用他自然是心甘情愿。 可如今却是要给那个污蔑冠荣华的宋贞颜,他心中十二分的不愿意。 这等心肠歹毒的女子,就该被毒死。 虽然他不知道事实怎么样,以他对冠荣华了解,她绝不会无故对人下毒。 若是她万不得已对人下毒,那定是对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你……” 苍梧有心想威胁他,让他将解毒丸交出来,立马想到对方是医药谷的长老,那可是连太子也也不敢得罪的厉害人物。 这般想着,即将要出口的威胁,转变成了好言相求,“陆长老,都说医者父母心,您就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太子妃吧!” “哼!想得美!” 秦牧道:“若是想让我们陆长老拿出解毒丸救她,那便让她自己亲自来求。” 苍梧瞧了瞧不远处因中毒昏迷不醒的宋贞颜,心中咬牙切齿。 若是她能自己说话,还用得着他这般求着他们吗? 他们医药谷的人仗着医术超群,从未将旁人放在眼中,总有一日,他会将这份羞辱还给他们。 “好了!陆长老别闹了,快点将那枚药丸拿出来!”冠荣华朝陆长老走近,朝他伸出手。 “不给!”陆长老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她。 见他还不肯给,冠荣华靠近他,压低声音用仅两人听到的声音道:“若是不救她,恐怕我和殿下都会有麻烦!” “真的?”陆长老狐疑问道。 见冠荣华严肃地点了点头,他这才依依不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拿去吧!” 冠荣华接过陆长老手中的瓷瓶,转身朝宋贞颜走去,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将瓷瓶中的药丸灌了进去。 待她咽下药丸之后,又在她的手腕上把了把脉,心中的那块大石这才彻底放下来。 约一盏茶后,宋贞颜缓缓睁开双眼,“太子殿下!” “宋姑娘?” 耳朵里传来的声音让宋贞颜心下大骇,顿时睁大双眼定睛一看,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太子,而是冠荣华。 “怎么会是你?” 冠荣华嘴角扬起莞尔一笑,“是我向陆长老要了解毒丸,替宋姑娘解的毒。” “谢谢冠姑娘和陆长老,多亏了又你们!”宋贞颜嘴上说着谢谢的话,语气里反而带着一丝丝埋怨。 她来徐州之前,她跟皇后保证过,定会将阻拦太子前程的六皇子和冠荣华一举消灭,为此她不惜服下毒药用来陷害冠荣华,没料到最后却被她所救。 “我刚刚替宋姑娘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宋姑娘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丝丝毒粉,不知宋姑娘可知道是何人所下?” “不知道!”宋贞颜摇了摇头。 如今被她所救,她也不好将中毒之事污蔑到冠荣华身上,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将先前的计划暂时按下不动。 冠荣华知道真相,却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之于众,毕竟谁会相信有人会对自己下毒? “宋姑娘所之毒,乃是五毒丸,是由五种毒草混合在一起炼成,宋姑娘同为医者,应当知道这种毒的毒性,若非有陆长老的解毒丸,我一时也奈何不了这种毒药。” 冠荣华丢下这句话,立马抬步往外走去。 她不相信有人会对自己如此狠毒,居然会对自己下这种十分难解的毒药。 见冠荣华往外走去,陆长老和秦牧抬步跟了上去。 “五毒丸?” 坐在椅子上的宋贞颜回味着冠荣华临走时的这三个字,心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五毒丸她自然知道,可她不相信皇后会对她如此狠毒,当时皇后明明告诉她这是一种让人昏睡的毒药,只要她回到京城太子喂她服下解药,她立马就能醒过来。 宋贞颜摇了摇头。 冠荣华定是对她撒谎,想以此离间她们之间的信任。 第九十八章 埋伏 秦牧跟着冠荣华朝隔离区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她身侧低声问道:“师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虽然秦牧不知道实情的真相如何,但她相信必然不会是师妹下的毒,既然不是师妹动的手,自然就只能是她自己动的手。 “她中的是五毒丸,还是中的慢性毒,虽然她服用了解毒丸,但还是会有些余毒留在体内,即便是咱们不做什么,她的身体也很难恢复如常。” 想着刚刚的那颗解毒丸,陆长老依然是有些心有不甘,“可惜我那颗解毒丸,师兄一年才炼制那么两颗,我好不容易要来一颗,就这么给浪费了。” 冠荣华撇撇嘴,有些鄙夷着道:“陆长老,您百毒不侵,那颗药丸留在您身上也没什么作用,干嘛这么舍不得?” 闻言,陆长老吹胡子瞪眼着道:“我和她非亲非故,若不是为了你,我犯得着将那颗解毒丸拿出来吗?万一往后谁谁中了什么解不了的毒,你让我拿什么去救?” 突然,他想到前段时间记在小本本上面的内容,从怀中掏出来,“为了答谢我,你快点替我解解惑。” 冠荣华掏了掏耳朵,装作没有听见一般,“哎呀!我说我肚子怎么饿得咕咕叫,原来已经到了晌午了,长老、师兄慢走,我得先走一步回去用午膳了!” 说罢,冠荣华逃也似的朝城主府跑去。 她直到逃到拐角处,回头看了一眼陆长老没有追上来,这才停下来拍了拍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幸好跑得快,若是被他一问,恐怕又得一整天。 这般想着,冠荣华整理了一下仪容,朝城主府走去。 陆长老没料到冠荣华会逃走,待他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只能对着秦牧埋怨,“你瞧瞧你这个师妹,拿了我的药丸就跑,真是欺负我年纪大了追不上她,下次她叫我帮忙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再帮她。” 陆长老冷哼一声,朝幕府走去。 秦牧看着陆长老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这句话也不知道听他说了多少次了,可是过不了一天,陆长老又会围着冠荣华转。 他笑着摇了摇头,抬步跟上陆长老朝幕府走去。 冠荣华走入城主府,朝着慕胤宸的书房走去,昨晚他中了师兄的毒,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关于徐州灾后的恢复,殿下有什么想法?” “现在水患基本已经解决,被传染瘟疫的村民也渐渐好转,也是时候商量灾后的重建问题了……” 冠荣华还未走入书房,便听见书房内传来慕胤宸和叶陌尘的声音。 她提起裙角,抬步跨入书房,走上前行礼,“殿下!” 接着又朝着坐在慕胤宸下首的叶陌尘颔首,“表哥!” 慕胤宸听见冠荣华的声音,抬头看着她道:“昨晚的事儿,本王都听暗一说了,有劳你大晚上还过来替本王看诊!” 闻言,叶陌尘诧异道:“殿下的毒又犯了?” 慕胤宸摇了摇头,“并不是复发,而是中了一种新的毒。” “殿下中了毒,臣还让殿下如此劳累,臣有罪!” “无碍,不过是不能动武罢了,没什么其他症状!”慕胤宸看向冠荣华,问:“听暗一说,这种毒你也解不了?” 冠荣华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杯,啜了一口,摇了摇头,“这种毒我确实解不了,只能等它慢慢消散,索性对身体无害倒也无妨!” “只是城主府门卫森严,那人是如何在重重保护之下,在殿下身上下毒的?” 听了叶陌尘的话,慕胤宸同样感到很疑惑。 昨晚他一直在书房想着徐州的水患一事,并未发现任何异样,除非那人功力在她之下。 放眼整个夏国,功力在他之上只寥寥几人,若是有人费尽心思在他身上下毒,却又没有伤害他,反而像捉弄他一把下了个不痛不痒的毒,让人十分费解。 “既然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也没意义,咱们往后加倍小心,好好保护着殿下就是了。” 冠荣华担心叶陌尘猜出背后之人是秦牧,出言打断了他的追问。 毕竟表哥以前时常出入医药谷,也曾见过秦牧几次,若是让慕胤宸知道真相,必然会找师兄算账。 突然,冠荣华想起昨日刚到的七公主,问道:“殿下,公主今天没来你院子?” 闻言,慕胤宸眉眼一跳。 他一早得知自己昨晚中了毒,纠结着不能动武的这十二个时辰该如何度过,后来又和叶陌尘在书房商量徐州灾患后的建设,一时便将慕芊芊忘在脑后。 慕芊芊从来都不是能够闲得住的性子,她没来此处骚扰她,想必已经溜出城主府了。 “暗一!” 暗一应声而入,“殿下!” “你速去七公主房里看看七公主在不在,一会儿去大门口找我!” 暗一抱拳称是,朝外走去。 “殿下要亲自出去找公主?” “我自是要亲自去找,旁人恐怕无法将她带回来!”慕胤宸一边回答冠荣华的话,一边朝外走去。 毕竟她的母妃是为救他而死,就算是为了这份救命之恩,他也不能让她在徐州出什么意外。 “只是殿下如今无法用武,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冠荣华原以为慕胤宸会在城主府待上十二个时辰,静待药力散去。 “别无他法,若是旁人去,是带不回芊芊的。” 冠荣华知道他说的并不假,慕芊芊刁蛮任性的性子,除了慕胤宸还真没有人能够劝得动她,她贵为公主之尊旁人又不能对她动用武力。 “我陪殿下一道去!”思来想去,冠荣华也只想到这么一个方法,有她在必然能护住慕胤宸,不让旁人有机可乘。 “臣也陪殿下一起去找公主,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 慕胤宸瞧了瞧两人,点了点头,“那便一起去!” 出了徐州城,四处都是流民,慕芊芊一个弱质女流,早些找到便少一份危险。 “咱们走!” 说罢,慕胤宸率先朝城主府的大门走去,冠荣华和叶陌尘二人则跟在他的身后。 三人在大门处等了一小会儿,只见暗一急匆匆赶来,“殿下,公主不在房中!” “暗一你带一队人马去城北寻找,暗二你带一队人马去城西寻找,陌尘你带一队人马去城东寻找,城内找不到立马出城去找。” 众人纷纷抱拳称是,各自领着一队人马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冠姑娘,咱们带着一队人马去城南!” 冠荣华点了点头,“殿下是不是坐着马车比较妥当?” “坐马车太慢了!”慕胤宸向后挥挥手,翻身上马,朝着城南而去,“咱们出发!” 冠荣华翻身上了慕胤宸身旁的一匹马,跟着慕胤宸一绝骑尘。 两人身后跟着五六名士兵,很快便消失在人们视线之中。 四周的百姓看到城主府如此大的阵仗,议论纷纷。 “城主府今天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知道啊!没听说城主府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我有个亲戚在城主府当差,听说昨晚来了个公主,该不会是和那个刚来的公主有关吧?” “该不会是公主不见了吧?” “公主身边跟着一大堆宫女侍卫的,怎么会不见?” “说的也是,公主怎么会不见,是我瞎操心了!” 慕胤宸带着人马将城南翻遍了,也没有发现慕芊芊的身影,只能带着人马出城去寻找。 终于在城外的一处村庄发现了一丝丝异样。 整个村庄静悄悄,就连犬吠声都没有,让他感到异常奇怪。 冠荣华也发觉出异样,跟在慕胤宸身边寸步不离。 慕胤宸朝着身旁的一个士兵道:“你上去敲门!” “是!” “咚咚!” 士兵敲响了最近的一处民宅。 “谁啊!” 大门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打开,看着门外浩浩荡荡的人群问道:“有什么事?” 慕胤宸抬步走上前,问道:“你可看到一个女子今日来你们村?” “没有!”老者有些不耐烦,催促道:“你们快走,我们村不欢迎陌生人!” “怎么村里这么安静,你们村的人里的村民呢?” “年轻的男子都去修堤坝了,村里自然安静了!”老者说完这句,立马将大门关上,不给他们再次发问的机会。 “恐怕是我们多虑了,白日里村民们去修堤坝也是正常现象!” 慕胤宸听了冠荣华的话,微微颔首,“既然这里没有线索,咱们便去下一个村落吧!” 说罢,慕胤宸轻轻一夹马肚,朝着村口方向而去。 “殿下!”一行人出了村口不远,冠荣华指着不远处道:“那儿是不是一处堤坝?” 慕胤宸朝着冠荣华手指的方向望去,点了点头,“这个村子果然有异!” 不远处的堤坝空空荡荡,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如此可见刚刚的老者是偏他们的,并没有对他们说实话。 “咱们回去!”慕胤宸扯着缰绳调转方向。 突然,冠荣华闻到空气中有一丝丝杀气,她大声说道:“保护殿下!” “是!” 闻言,士兵们迅速将慕胤宸围起来,将他护在中央。 “咻——” 不远处,一支箭闪着寒光,直直朝慕胤宸射来。 第九十九章 刺客 冠荣华感到危险渐渐逼近,抽出腰间的断刀,朝那支箭砍去。 “砰!”的一声,箭瞬间被砍成两节,掉落在地。 “杀!!!” 杀声震天,十来名蒙着脸的黑衣刺客将冠荣华等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被士兵围着中央的慕胤宸问向刺客。 “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有何区别?今日你们就要命丧于此,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冠荣华冷哼一声,鄙夷道:“就凭你们几个就想要拿下殿下的命?你先打赢我再说!” 闻言,为首黑衣人为之一震,对面的女子他自然认识,他知道她医术了得,却不知道她居然还有一身武艺傍身。 “一个不留!”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后退,大手一挥,所有黑衣人朝着冠荣华等人猛地扑来。 “保护好殿下!” 冠荣华丢下这句话,一手握着药粉,一手握着断刀朝着黑衣人砍去。 “冠姑娘当心!”慕胤宸朝着冠荣华的背影喊道。 慕胤宸被士兵们围在中央凝眉注视着一切,双手紧握拳,情况只有一有不对劲之处,他立马就会冲出去。 然而冠荣华并没有让他失望,包围着他们的黑衣人在中了冠荣华的毒粉后,大多体力不支,很快便被冠荣华和士兵打伤,唯有为首的那人还昂首挺立在那儿,仿佛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她药粉的影响一般。 冠荣华看着他一脚踢开已经倒在地上的同伴,手中拎着大刀朝着冠荣华走来一字一字道:“你就乖乖受死吧!” 黑衣人顿时加快速度,举起大刀朝冠荣华猛地砍来。 冠荣华立马闪身避过。 黑衣人的大刀仿佛长着眼睛一般,紧紧跟着冠荣华。 站在旁边看着两人战斗的慕胤宸,准备冲上前去。 突然,他脑中灵光闪过,顿时想出了一个主意。 他一把推开护在他面前的侍卫,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猛地朝黑衣人眼睛撒去。 “快!刺他心脏!” 冠荣华听到慕胤宸的声音,见黑衣人一顿,手腕一转,手中的刀快速朝黑衣人刺去。 “你们等着!”黑衣人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胸口,施展轻功快速消失在冠荣华眼前。 见黑衣人败走,冠荣华松了一口气。 再打下去,她即便是不被黑衣人打败,也会精疲力尽。 黑衣人毕竟是男子,力气上本身就强过她许多。 冠容华转身,看到慕胤宸在已经昏倒的黑衣人身上摸来摸去,走上前问道:“殿下可发现什么?” 慕胤宸站起身,摇了摇头,“这些人身上干干净净,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都没有。” 不等冠荣华说什么,接着自言自语道:“也是,这些人既然敢来刺杀本王,又怎么会留下任何线索。” 慕胤宸转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冠荣华,“没受伤吧?” 见她摇了摇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刚刚那里村子定然有事发生,咱们折回去再瞧瞧!” “好!殿下走在我身后,我护着殿下!” “好!”慕胤宸知道自己今日不能动武,所以也没有反驳。 突然不能动武被人护着的感觉以前从未感受过,偶尔感受一番,这种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他不反感就是了。 慕胤宸抬步跟在冠荣华后面,身后跟着士兵,一行人朝着刚刚的村落走去。 一行人再次站在刚刚敲门的那处民宅门口,慕胤宸看向身旁的一名士兵,道:“直接踢门!” “是!”士兵走上前,一脚踢开了民宅的大门。 刚刚那名老者,没道理刚听到那么大的响动也不出来瞧瞧。 “有人吗?”冠荣华一边朝里走,一边叫道。 屋内静悄悄一片,仿佛不久前开门的老者是他们的幻觉一般。 “砰——” 突然,偏房传来什么东西撞倒的声音,冠荣华立马朝着偏房走去。 推开房门,只见房间的中央有几个人被绑着蹲在地上,那名老者也在他们之中。 冠荣华转身朝着身后的慕胤宸道:“殿下,他们一家人都被绑着。” 看着慕胤宸抬步朝这儿走来,她走近被绑的几人,抽出腰间的断刀,替他们割断了绑在身上的绳子。 老者拿开塞在嘴里的破布,连忙躬身道:“多谢你们替我们松绑?” “说吧!怎么回事?”奔波了一下午,他确实是累坏了,慕胤宸走在房间内的椅子上坐下,静待老者回答。 “昨日就有一群黑衣人来我们村,趁着黑夜将我们迷晕了,我们醒来就自己被绑起来了。” 老者嘴上说着这些话,面上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 “纳命来——” 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人快速冲出人群,手中握着一把剑朝着慕胤宸刺来。 那人动作太快,冠荣华来不及反应。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闪身过去,已经有一名男子提前一步挡在慕胤宸身前。 护在慕胤宸身边的士兵们纷纷反应过来,抽出腰间的大刀,齐齐朝男子刺去,男子瞬间便成了一只刺猬倒在地上。 老者回过神,奔向受伤的男子,将他抱在怀中,嘴里喊着:“我们是被他逼的,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做,他会杀了我们全家,求您饶我们全家一命。” 老者身后之人皆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齐齐走到受伤的男子身边,蹲在他的身边,“求您救救阿牛,求求您!” 虽然他们包庇凶手,但是男子护在他身前替她挡了一刀是事实,他也不好放手不管。 他侧头看向身侧的冠荣华,道:“冠姑娘,看在他救本王一命的份上,你替他仔细瞧瞧!” 老者听到慕胤宸的话,立马跪地磕头,“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孙子,这可是我家的独苗啊,若是他死了,我家也就断了香火了!”、 其他人纷纷跪在老者身边,哭喊着道:“求求您,发发善心救救他!” “冠姑娘会尽力替他医治的。”慕胤宸冲着冠荣华点了点头。 冠荣华走向受伤的男子,蹲在他的身旁,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口,又替他把了脉,转头对着慕胤宸道:“这人差一点就被刺中心脏,如今还有得救,只是要用人参吊着一段时间,好好养着。” “哎呦喂!我们贫苦人家,连人参都没见过,哪里来的人参给他吊着。”跪在老者身旁的老妇人嘴里这般哭喊着,接着转过身捶打着跪在身后的一位年轻妇人,“都是你的肚子没用,若不是你只生了这一个儿子,我们会落到这步田地吗?” 老妇人用手掐了掐跪在身旁的小女孩,嘴里继续咒骂着,“生出一个丫头片子又有什么用,将来还是嫁给别人,跟别人姓?” “够了——”冠荣华最看不惯重男轻女的老婆子,她大喝一声,接着道:“你若是安静一些我就想法子救你的孙子,你若是再大喊大叫,我便让他自生自灭。” 老夫人这才噤声,不敢多言,只是仍然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年轻妇人和小女孩。 冠荣华朝慕胤宸抱拳道:“殿下,我们不妨将他带回徐州,有陆长老和医药谷的弟子在,也能快些将他治好!” 慕胤宸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 “他们这一群人,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老者一家人互相看了一眼,接着纷纷摇了摇头。 “今日我就将阿牛带走,若是让我知道你们说谎,你们这辈子也别想见他了。” 闻言,老者一家点了点头,神情中似乎有一丝丝雀跃。 慕胤宸见状,诧异问道:“你们怎么那么奇怪,刚刚还要死要活的,听说殿下不还你们孙子,你们一点儿都不伤心,怎么瞧着还有一丝丝高兴?” 站在老者身旁的年轻男子,立马答道:“看着几位就是非富即贵之人,若是阿牛能够跟着几位历练,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我们自然是高兴的。” “哦?” 慕胤宸依旧有些怀疑,但是却找不到证据。 心中有所疑惑,也不能因为这一丝丝怀疑,便将救了他的男子置之不理。 “你们两个人将他抬回徐州。”慕胤宸随手指向两名士兵。 “是!” 慕胤宸看着两名士兵将受伤的男子抬出去,这才迈开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冠荣华看了看屋内的几个百姓一瞬,抬步跟上慕胤宸。 看着几人走出大门,屋内之人皆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们翻身上马,骑马远去的背影,老者在心中暗自祈祷。 这是别人用他们全家性命逼他做的,将来可千万不要怨他啊,要怨就怨那一群黑衣人吧! 慕胤宸骑在马上,看着在身侧同样骑在马上策马奔腾的女子,突然感觉到一丝丝异样。 这个女子坚强且独立,世间少有,如果他能与她……。 只是她一向都喜爱自由,不喜欢被束缚,她会甘心像金丝雀一般束缚在深宫内苑吗? 想到这里慕胤宸,只到时候连焚心之毒都不愿意替他解了吧? 唉—— 他虽然年过弱冠,可是连通房丫鬟也没有过,对情爱之事知之甚少,即便是觉得冠荣华是最合适六皇子妃的人选,也不知该如何下手。 更何况,冠荣华并非是贪慕虚荣之辈。 第一百章 馒头 .uidzhx.co 慕芊芊从城主府离开,便独自一人往北走。 徐州刚刚经过一场灾难,整座城静悄悄的,街上人烟稀少还透着一股荒凉之感。 这里和京城中的方荣昌盛,完是两个模样。 慕芊芊自小便在京城长大,从未见过这般荒凉的城池。 街上偶然路过一两个百姓,也皆是面黄肌瘦的模样。 “大叔,给点吃的吧?” 不远处,有一个身材矮小,看着不过七八岁的男孩,正在一家酒肆门口讨要吃食。 站在酒肆门口,看着像是酒肆老板模样的男子,拿着一把扫帚一边驱赶,一边说道:“快走快走,我自己吃了这顿还不知道下顿,哪里有多余的吃食给你?” “我真的没有力气去走去下一家酒肆了,您就行行好,伤我点儿吃的吧!” “呸——”男子朝着男孩吐了口吐沫,“我可怜你,谁来可怜我?再不滚,不要怪我动手打你!” 说着,男子见男孩仍然没有挪动,挥起扫帚便要朝他打去。 “住手!”慕芊芊喝住了男子,三步并作两步朝他们走去,“你没瞧见他已经走不动道儿了吗?干嘛不赏他一口吃的?” “现在粮食多贵,我拿来多余的赏给他?你说的容易,怎么不见你送他一点儿粮食?” “大胆!本……本姑娘今天就要请他吃一顿饱饭,让你狗眼看人低!” 慕芊芊在身上四处摸了摸,这才发现出来匆忙没有带银子。 瞧着慕芊芊夸下海口,却没有下文,酒肆老板鄙夷道:“瞧着你穿金戴银的,却连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头上的这些首饰也是假的吧?” “哼!少狗眼看人低!”慕芊芊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递到酒肆老板手中,“你仔细看看,这可是足金打造的簪子,我今日出门没有带银子,拿着这支簪子抵这个孩子的饭钱,你将她扶进去,让他好好吃一顿饱饭!” 酒肆老板接过簪子,在嘴里咬了咬,确定是金子打造而成,这才弯腰将小孩扶进去,“你呀!这真是出门遇贵人了!” 小孩冲着慕芊芊点点头:“多谢姐姐!” 他很想自己站起来,好好地谢谢面前这位穿金戴银,一看起来便最贵非常的大姐姐,只是他实在饿得没有力气了,就连站着都感到头昏眼花四肢发软。 “你快去填饱肚子吧!” 酒肆老板扶着小孩走入酒肆,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慕芊芊跟在他们身后,问道:“也给姑娘来一碗面?” 慕芊芊摇了摇头,“你多上两碗面,让这个孩子吃饱就成,不用管我!” “好咧!”酒肆老板说着,转身进入后厨,不久后端出两碗面出来,“面来喽!您慢用!” 小男孩接过酒肆老板手中的面,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很快两碗面部进入他的腹中。 “饱了吗?不够的话,再让他下两碗!” 小男孩怯怯着道:“我家里还有娘和妹妹,我能不能再带两碗面回去?” 酒肆老板瞧着慕芊芊盯着他,有些为难地道:“姑娘,您不知道本店店小利薄,实在是做不出来多余的面了!” 慕芊芊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本姑娘没吃过面?就几碗面就值那支金簪子?你若是不肯再做也行,那你就把多余的钱找出来。” 酒肆老板立马点头哈腰地道:“我做,做还不行吗?” 慕芊芊朝着正往厨房走的酒肆老板道,“再给这个孩子准备几个馒头带回去!” 闻言,酒肆老板有些心疼,却又不得不点头。 若是那位财大气粗的姑娘非得让她找钱,他上哪儿拿那么多钱找她? “谢谢大姐姐!”小男孩吃饱后又了力气,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洪亮了一些。 “不用谢!”慕芊芊伸手想要摸摸小男孩的头,瞧着他身脏兮兮的模样,又将手伸了回来。 不久后,酒肆老板拿着两碗面和一袋馒头走了出来,“姑娘,您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咱们从此银货两讫互不相欠了。” 酒肆老板担心慕芊芊再次找回来,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 毕竟拿金簪子来买面条的傻子,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支金簪子至少也是能买一个月的口粮了,这还是在如今物价飞涨的情况下。 慕芊芊不知酒肆老板背后的深意,朝他点了点头。 看着小男孩端着两碗面,不知该怎么拿馒头,她伸出手主动拿过酒肆老板手中的馒头,“我正好闲着,送你回去吧!” “谢谢大姐姐,您心地真好!” “不客气!”慕芊芊骄傲地昂起头颅。 等她回京以后,她定要将今日的事儿好好说给父皇听,省得他整日说自己不做正事,只知道给他惹祸生事。 两人走出酒肆,朝着城北而去。 走出酒肆,慕芊芊发现周围的其中几人瞧着她的眼神不一样了,那些人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丝丝贪婪。 “大姐姐,咱们快走!” 慕芊芊点了点头,她虽然自小就有父皇护着,但是她也能分辨出那几人看着她的目光,透露着不怀好意。 两人加快脚步,快速朝着小男孩家里走去。 经过人烟稀少的巷子时,几个人手中拿着木棍,拦住了他们二人的去路,“你们再跑,能跑得出我们兄弟几人的手掌心?” 慕芊芊立马将小男孩护在身后,看向拦路的几人冷冷着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拦本公主的路,当心我六哥将你们碎尸万段!” “哈哈——”为首之人大笑两声,说道:“还本公主?你要是公主我就是皇帝!” 旁边的一个男子笑道:“你快点叫我们老大一声父皇!” “你们——” 突然,站在慕芊芊身后的小男孩快步朝着身边的巷子走去。 “哈哈!”为首的男子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后才缓过气来看着慕芊芊,“你还给那小子买面呢,没想到他居然会把你扔下自己淘宝吧?” 慕芊芊眼睛一眯,这才发觉这几人有些眼熟,不久前她才见过,“你们一直从酒肆就一直跟着我?” “想要活命,就将身上的首饰都叫出来!” 男子冲着旁边的小弟竖起一个大拇指,接着对慕芊芊道:“没错,快把身上的首饰都拿出来,我们就饶你一命!” “休想,你们敢动本公主一根毫毛,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吧!” “兄弟们!既然她不肯给,我们就自己扒!” “是!” 围着慕芊芊的几个男子摩拳擦掌,朝着自己慢慢逼近的男子,心中这时才觉得害怕,“你们不要过来,我……我这就将首饰部给你们!” 男子看着面前女主肤白如玉貌美如花的模样,心中一时心痒难耐。 他们本就很久没碰过女子,好不容易有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怎能放过。 慕芊芊瞧着冲着她走来的男子皆蓬头垢面,有几个脸上还长着一副脓疮,看着就恶心反胃,“你们再过来……我就……我就和你们拼命……” “哎哟喂!没想到还是个贞洁烈女,我们几个兄弟还没尝过贞洁烈女是什么滋味呢!” “兄弟们我向上,你们赶紧在后面排队,咱们一个一个来!”男子说着,往手掌上吐了口吐沫搓了搓,伸手朝着慕芊芊摸去。 “你不要过来,当心我叫人了!”慕芊芊一边喊着,一边往后退,直到背后靠着一堵墙,再也无法后退。 “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 男子身后已经排好队的小混混们,纷纷为男子摇旗呐喊,“大哥,你快上,我们还等着呢!” 出声的男子被身后的人打了一下后脑勺,“你催大哥干嘛,万一影响大哥的时长,你负责吗?” 被打的男子摸着后脑勺呵呵直笑。 “救命啊——”慕芊芊看着男子越来越近,害怕得双眼紧闭,一双玉手四处乱抓。 “小娘子,我来了!” “啊——” “公主!” 慕芊芊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出声,立马闭着眼睛朝那人胡乱抓去。 “公主!” 慕芊芊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制住,这才发觉声音有些耳熟。 睁开眼,赫然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居然是暗一。 慕芊芊欣喜若狂,立马紧紧抱住暗一,“暗一,吓死本公主了,你若是再晚来半步,我就要被这群流氓给玷污了。” 慕芊芊看向地上,这才发现刚刚围着她,喊着要玷污他的几个人,已经都晕倒在地,“暗一,你真是太厉害了!” “这就是你说的,被人欺负的姑娘?” 不远处传来一道陌上的声音。 “咳咳!”暗一立马将慕芊芊从怀中拉下,轻咳两声缓解尴尬。 慕芊芊听到声音,看向来人,发现为首的便是逃走的那个小男孩。 她抬步走向男孩,蹲在他面前,道:“你跑开是为了找帮手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我家就在这儿附近,邻居们都是好人,知道有个请我吃饭的大姐姐有难,都主动来帮忙。” 慕芊芊看着面前各个都面黄肌瘦,看着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的模样,转头捡起掉在地上还没有弄脏的馒头,“虽然掉在地上,但是还没有弄脏,你们拿去吃吧!” 站在小男孩身边的男子接过袋子,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馒头,接着又将袋子递给下一个人。 人们手中基本上都分到了馒头,见到有人没有得到,身边的人主动将馒头一分为二分给他。.uidzhx. 第一百零一章 交换 “我娘知道大姐姐给我买面吃,让我将大姐姐救回后,邀请大姐姐回去坐坐,大姐姐跟我去吗?”小男孩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仰头问着慕芊芊。 慕芊芊点了点头,“好,咱们这就走吧。” 她打小就在宫中锦衣玉食长大,从未见过平民百姓的家中是什么样,心中好奇心骤起,便想一看究竟。 “公……小姐,少爷还在家里等着您呢,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暗一险些吐露出公主的真实身份,立马口头一转改了过来。 公主刚刚才遇到危险,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是鱼龙复杂,万一自己一时疏忽让公主出了意外,恐怕皇上不会饶了自己。 “大哥哥,我家拐个弯就到了,我娘是为了答谢大姐姐的恩德,特意让我将大姐姐带回去的。”面前这个大哥哥冰冰冷冷的,让他一点儿都不喜欢,所以他对暗一说的话也带着一丝疏离。 “不要管他,我和你去就是了。” 慕芊芊说罢,跟着小男孩和村民离去。 “你们去转告他们,公主已经找到了!”暗一看向跟在身后的士兵道。 士兵们齐齐抱拳称是,朝着各个方向快速离去。 暗一回过神抬步跟上慕芊芊等人,毕竟她是身份尊贵的公主之尊,他不能也不敢强迫她跟他回去。 如今提高注意力,将公主安带回了。 “小孩儿,你家在哪儿?” “我不叫小孩,我叫小柱。”小柱指着不远处,一户十分破旧的民宅道:“那就是我家!” 慕芊芊抬头望去,小柱手指的那户民宅的大门已经歪歪斜斜,稍微用一点力就能将那两扇大门弄倒。 村民们将三人送到大门口,便向他们告辞,“将你们安送到家,我们就回去了。” “谢谢你们!”小柱挥挥手,向几人告别。 “你爹不再了,很多活你们母子都做不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来找我们。”为首的男子摸了摸小柱的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去。 “大姐姐,我们进去吧。” 小柱率先走入大门,慕芊芊跟着小柱走了进去。 暗一紧紧跟在慕芊芊身后,仔细观察着四周是否有异,半晌后见四周没有异常,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慕芊芊看了眼宅子,正屋有三间厢房,东边是一间厢房,西边是一间厨房。 宅子的格局还不错,只是宅子的墙上几乎布满了青苔,一眼瞧去就是年久失修的样子。 “姐姐,快进来!”小柱走在正房门口朝慕芊芊招了招手。 屋内听到声音的董氏听到动静,立马迎了出来,“姑娘,快进来坐坐。” 董氏的脸颊消瘦,因脸上没什么肉颧骨突出,脸色蜡黄。 “娘!这位就是给我们买面的大姐姐吗?”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发髻从董氏身后探出了头。 “对,这位就是请我们吃面的大姐姐。”董氏再次看向慕芊芊说道:“两位快些进来坐坐。” 慕芊芊为难着点了点头。 她有些后悔心血来潮跟着小柱回家,她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那么破旧的宅子。 踏入堂屋,屋内的情形比屋外稍微好上一些,虽然堂屋正中央的一张餐桌断了一只腿,但是最起码是干干净净的。 董氏拿出一张小杌子,放在慕芊芊身后,“姑娘请坐!” 接着,又拿了另一张小杌子放在暗一身后,“公子请坐!” 暗一摇了摇头,“我站着就好。” 慕芊芊瞧着小杌子上倒也干净整洁,这才在小杌子上坐下,“他们爹呢?” “我家男人一直身体不好,是这一次第一批感染上瘟疫的人,在药王谷的人赶来救治之前便去逝了。” 董氏说着说着,想起往日的辛劳,不觉涓然泪下。 男人在世时便身体不好,一直都是男子在家看孩子她下地干活,男子死后她便要一边带孩子一边下地干活。 若是在平日也能勉强糊口,只是如今洪水和瘟疫一齐席卷而来,四周的邻里大多颗粒无收,米价飞涨,即便朝廷拨下赈灾银,那些雪花花的银两被早前徐州的官府老爷给卷跑了。 直到前几日听说赈灾大臣到了才好一些,每日发放的那一碗稀粥勉强能够填饱肚子,只是她们已经饿了大半个月,身体早已亏损严重,又岂是一两日的稀粥能够补回来的。 看着董氏搬了一张瘸腿的小杌子坐在自己对面,慕芊芊这才知道,董氏搬给他们二人的两张小杌子,可能是这个家里唯一完整的家具了。 慕芊芊从手腕上撸下一个玉镯子,递到董氏手中,“你拿去换些银子,好歹能够买些好吃的。” “不可不可!姑娘请我们母子三人吃面已经是天大恩德,怎么能再收下你的镯子呢?”董氏连忙将手中的镯子还给慕芊芊。 “小姐,你给她们镯子不会帮助她们,反而会害了她们!” “嗯?”听了暗一的话,慕芊芊疑惑问道:“你不会是拦着我,不让我做好事吧?” 暗一脸色一沉,“这么快你就忘记,刚刚被流氓拦路的事了?” 暗一跟在慕胤宸身边多年,一直以来对慕芊芊刁蛮任性的性子十分熟悉。 只是他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一点点蠢笨。 四周的邻居见到原本贫困的母子有了不少财物,定然会见利忘义,她们一家没有男人护着,如何抵挡得住那些豺狼虎豹。 “本……本小姐当然知道直接给首饰不好了,但你看她们这么可怜,一个女人要干活还得带两个孩子,不给她镯子还能怎么帮她?” 慕芊芊似乎感觉出暗一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丝鄙夷,所以她说出的话略显生硬了些。 暗一不就是仗着跟着六皇兄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事儿多一些罢了。 若是她不是一直被父皇关在深宫大院之中,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这般想着,慕芊芊立马撅着嘴说道:“既然你知道的多,本小姐就命令你帮帮他们一家三口。” 暗一抱拳道:“卑职遵命!” 慕芊芊见暗一脸肃穆的样子,心中又怀疑自己是否有些过分,好歹他不久前还救了自己。 “咳咳!”轻咳两声,缓了缓语气,道:“待我回去会将你今日救我的事禀告给六哥,让他好好奖赏你。” “保护小姐是卑职的本分,不求奖赏。” 暗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慕芊芊皱了皱眉。 虽然以前也知道六哥身边有这么个人,但是两人很少交谈,迫不得已说句话,暗一交代正事后便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如今看来,真是十足的呆子,若不是看在她刚刚救她的份上,真想用力踢他一脚。 董氏看着慕芊芊能随手送出一支玉镯子,站着那名男子恭恭敬敬的模样,似乎是她的护卫,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只是,徐州城的大户人家早就逃走,哪里来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难道……难道是赈灾大臣的家眷? 想到此,董氏心中起了攀附之意,说出的话越发热烈了一些,同时也越说越可怜,“姑娘真是命好生在有钱的大户人家,不像我可怜的一双儿女,年纪小小的就得跟着我吃糠咽菜。” 说着,董氏将站在旁边的女儿抱在腿上。 被董氏抱在怀里的小女孩看上去两三岁的模样,面上是和另外两人同样的面黄肌瘦,暴露在外的手腕上是青筋和骨头。 慕芊芊看着可怜,侧头看向站在身旁的暗一,“你回去立马给他们送些大米来。” 暗一点了点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望向董氏,微微皱了皱眉。 慕芊芊阅历尚浅,听不出董氏话中的深意,可是他跟在殿下身边什么没有经历过,自然不可能听出她话中的深意。 眸子看着董氏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又转而移向站在她身边的小柱。 罢了,一个女子带着一双儿女着实不易,不过是想要一些大米,自己回头命人送些过来便是了。 这般想着,皱着的眉头微微松了一些,顺从着点了点头,“卑职回去就办!” “快去厨房将我们早上刚刚打下的李子拿些来!” 听了董氏的话,小柱立马走出堂屋。 不久后,小柱端着一碟洗过的李子拿了过来,“大姐姐、大哥哥尝尝,很甜的。” 暗一伸手从碟子里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清脆口渴酸甜适度,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夫人家中还有李子吗?我回头命人多拿些粮食来,和夫人换一些李子。” 董氏连忙点头,“有有!我这就去厨房将李子拿过来。” 李氏走后,慕芊芊斜睨暗一一眼,“你好歹也跟在六哥身边多年,怎么送些大米还让别人拿李子交换?” 暗一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慕芊芊一个不知人家疾苦的公主,自然不知道一个人的贪念是何等可怕,若是让她觉得他们的帮助是理所应当的,只怕是将来他们不帮她了,会念着他们的好,反而会埋怨他们不肯帮她。 这些话想必慕芊芊也不会明白,索性便没有说出来。 不久,董氏拎着一麻袋李子走了过来。 慕芊芊看得一愣一愣的,原以为董氏面黄肌瘦的模样什么都拿不动,不成想她居然还能拎起一麻袋李子。 董氏见状,微笑着道:“让姑娘见笑了,我们干农活习惯了,所以这一麻袋李子也不觉得重。”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听了暗一的话,慕芊芊起身朝母子三人告辞。 第一百零二章 阿牛 一队人马停在城主府的大门口,冠荣华指挥着士兵将受伤的阿牛抬到外院的客房中。 她一直跟着士兵们来到这间客房,看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慕胤宸道:“殿下不回避吗?” 慕胤宸摇了摇头,“你只管安心替他治伤便是,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殿下不忌讳就行!”冠荣华点了点头,朝着躺在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男子走去。 慕胤宸从小到大不知道受过多少回伤了,自然不会忌讳血腥之灾的说法。 冠荣华在榻前蹲下,给阿牛看了看伤口,仔细把过脉之后,转过头看着坐在房间内椅子上的慕胤宸,“殿下若是不介意,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慕胤宸抬步走上前。 冠荣华指了指阿牛胸口插着的那把刀道:“殿下能不能帮我把这把刀拔出来,我若是动手拔刀的话,便来不及给他止血。” 慕胤宸点了点头,抬手想要握住阿牛胸口上的那把刀,突然感觉双手无力,这才想起自己中了毒,还没有恢复。 “你还是找别人吧,我的手上还是没有力气。” 冠荣华后知后觉,这才想起慕胤宸中毒一事,“对不起!我忘记你中毒一事了。” “无碍,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说着,慕胤宸自发走到门口唤了个士兵进来,接着又坐回椅子上。 士兵走到冠荣华面前, 抱拳问道:“冠姑娘想要卑职怎么做?” 冠荣华指着阿牛胸口插着的刀道:“我喊一二三,你用力将他胸口插着的刀一口气拔下就是了。” 士兵点了点头,握着那把刀一动不动。 “一……二……三,拔!” 冠荣华声音刚落,士兵提起一口气用力,立马将阿牛胸口插着的道一把拔下,整个动作赶紧利落没有一丝迟疑。 说时迟那时快,士兵拔刀的瞬间,冠荣华立马将早已准备的止血药粉撒了上去,接着敷上纱布。 冠荣华撒上药粉瞬间,原本正滋滋冒血的伤口顿时止住了血。 处理好阿牛的伤口后,冠荣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多亏了你,有劳了!” “不敢不敢!能帮助冠姑娘是卑职的荣幸!”士兵说着,往外退去。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在盆里洗手后在他旁边坐下,他抬手倒了一杯茶替给她,“伤口处理好了?” 冠荣华点了点头,“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若是不发烧,明天应该能醒过来。” “他胸口的伤真是凶险,再偏那么一点点就要刺中心脉,若是被刺中心脉,神仙也救不活他。” 慕胤宸点了点头,“今天真是多亏了他,若不是有他挡在前面,受伤的就是本王了。只是这么巧,真的只是巧合吗?” “殿下担心他是旁人派来的细作?”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即便是巧合,谁又会冒着性命去救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慕胤宸看着躺在榻上的男子,双眉紧蹙。 沉思半晌后,接着道:“不过也不妨事,等暗一回来,让他带人去仔细查查就是了。” “等他醒来后,殿下还是不要和他来往,命暗一从中斡旋便是,待他恢复了便将他送回去,即便他想要谋害殿下,接触不到殿下他也有心无力。” 冠荣华想着刚刚替阿牛把脉时,他的手中布满老茧,只是不光是长期干重活的手会留下老茧,长期练武之人同样会在手上留上老茧。 “殿下,叶大人和暗二来了!” 门口传士兵的声音。 “知道了!”慕胤宸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牛,接着转过头看向冠荣华,“让他看看休息,我们出去说!” 冠荣华点了点头,跟上慕胤宸的步子朝外走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躺在床上原本双眸紧闭的阿牛立马睁开眼睛,眸子里的狠厉和精光乍现。 “听说你们带来了一个受伤的村民?”见两人走出来,叶陌尘立马问道。 慕胤宸点了点头,“他胸口的伤刚刚处理好,我们去我书房再说吧!” 叶陌尘点了点头,跟上慕胤宸的步子。 “你在门口守着,里面有什么动静,你立马来报!”冠荣华对门口的士兵道。 见士兵点头称是,抬起步子跟上他们。 一行人来到慕胤宸书房,他将出城后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叶陌尘听了抬手摸了摸下巴,“既然殿下怀疑他另有心思,那便将他放在那里让下人们伺候就是了,等他恢复了立马将他送回去。” 慕胤宸点了点头,“本王也是这样想!” 冠荣华看了看屋内之人,这才说道:“暗一让士兵通知我们他找到公主了,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 冠荣华歇了一瞬,接着又道:“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闻言,慕胤宸摇了摇头,“应该不会!” 慕胤宸看了看暗二,“你去门口等着,见他们回复立马来报!” 暗二抱拳称是,朝外走去。 他刚刚走出院子门口,立马急急忙忙跑回来,“殿下,公主和暗二回来了!” 暗二话音刚落,只见一男一女抬步走了进来。 女子发髻凌乱珠钗歪斜,原本白白嫩嫩的脸上还沾上了一些泥土,洁白的锦衣上布满了污渍。 男子看上去倒是干干净净,和女子完两个样子,只是手中一直拎着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的麻袋。 慕胤宸见了皱了皱眉,“芊芊,你这是掉泥沟里了?” “本公主遇到歹人了,幸亏暗……幸亏本公主机灵,将她们都打晕了。”慕芊芊说的很自信,仿佛那几个歹人是他打晕的一般。 站在一旁的暗一听了,抬手摸了摸鼻子没有作声。 慕芊芊敢这么说就是心中知道,按照暗一那个沉闷的性子不会揭穿她。 并不是她想要抢功,若是让六哥知道她差点让人玷污,一定会找人看住她,她便再也没有机会偷偷溜出府。 慕胤宸看着暗一不自然的眼神,便心中知道了个大概。 定是慕芊芊在外面惹了祸事,担心自己责骂所以瞒了下来。 不过看着她并没有恼怒大骂,想必并没有吃亏,反而占了不少便宜。 慕胤宸并不想揭穿慕芊芊,只是经此一事,深知慕芊芊不是能在深宅大院困住,不妨将他捆在身边,有他看着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般想着,眸子直直看向慕芊芊,“今日的事本王也不和你计较,明日开始你便跟在本王身边,本王去哪儿你去哪儿。” “啊?”慕芊芊虽然心中不乐意,担心慕胤宸会强压着她回京不敢反驳,只得嘟着嘴站在一旁。 暗一指了指放在身旁的麻袋,道:“主子,这是一户百姓自己院子结的果子,公主见她独自带着一对儿女不容易,便说用一些大米和她换这一袋李子。” “嗯——”慕胤宸赞赏着点了点头,“还不错,长大了,知道救助贫困的百姓了。” “那是,本公主好歹也是父皇最得宠的女儿,自然是以救助百姓为己任。”慕芊芊可是很少受到慕胤宸的赞赏,突然得到他的赞赏,立时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一般。 暗一看着慕芊芊那副骄傲的不模样不忍心拆穿,便将即将要说出口的真相咽了回去。 若是将事情说出,不但会恼羞成怒,而且还有可能因为差点儿被污而清白不保。 罢了,自己还是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吧。 “听说芊芊回来了?”门外传来宋贞颜的声音。 话音刚落,就见宋贞颜的身影站在门口。 宋贞颜看着冠荣华赫然在列,朝她屈膝见礼郑重道谢,“冠姑娘救了我一命,我还来不及道谢,我在这儿郑重的谢谢冠姑娘。” 经过这么久,她已经想得十分清楚明白。 无论冠荣华打的什么心思,只要自己对太子的心矢志不渝,她无论如何也离间不了她们。 而她还能趁着这个机会,离间冠荣华和慕胤宸两人。 她们两人只是结盟,关系本来就是利益牵扯,只要利益断裂,那么这两人必然得分崩离析。 冠荣华不清楚宋贞颜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她就她一命是事实,这份道谢她无论如何也受得起。 这般想着,冠荣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道:“宋姑娘客气了,你我同为医者,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宋贞颜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慕芊芊,看着她衣衫凌乱的样子,立马朝她快步走去。 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诧异道:“公主,你怎么出去一趟弄成这样回来,该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慕芊芊立马反驳,“你瞎说什么?” 虽然暗一及时赶到,但是她差点被玷污是事实,所以语气中少了一丝丝底气。 慕胤宸瞧出慕芊芊的异常,用力拍了拍身旁的桌子,“从实招来,究竟怎么回事?” 见慕胤宸发问,暗一立马抱拳答道:“主子,卑职感到时公主正被几个歹人包围,若是卑职再晚到那么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歹人可抓回来了?” “卑职已经将他们关入大牢。” 慕胤宸这才松了口气,“既然抓住了,便部按谋害皇室罪论处。” “是!” 第一百零三章 梦境 “今日本王和冠姑娘去城南遇到一帮刺客,暗一你立马带人去查。”慕胤宸想到今日被刺杀一事,幽暗的眸子转向暗一。 “是,卑职立马带人去查!” 暗一拱手说罢,立马朝外走去。 “六哥遇到刺客了?没事吧?” “若不是出城寻你,本王会遇到刺客?以后若是没有本王陪着,你不许再出城主府。”慕胤宸剑眉微蹙,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是!” 众人退去,慕胤宸抬起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他本身就因中毒身乏力,还在马上奔波了半日,回到府上便已经精疲力竭。 他勉强站起身走向软塌,在软塌上躺下。 闭上眼不过一瞬,鼾声骤起,进入梦乡。 梦中。 有一名身姿卓越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身旁,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是仅凭他的身形便能看出是个气质不俗的女子。 女子背对着他,似乎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慕胤宸想要看个究竟,抬步走上前。 走到女子身后,他抬起手拍了拍女子的肩。 女子回过头,面上笑靥如花着道,“殿下!” 慕胤宸心中大骇,醒了过来。 梦中的女子居然是冠荣华。 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梦中? 慕胤宸剑眉微蹙,难道是自己觉得她是最合适做六皇子妃的人,所以才会出现在他的梦中? 这般想着,慕胤宸将梦中之事暂时抛过,闭上双眸继续休息。 冠荣华一行人走出慕胤宸书房,便和慕芊芊、宋贞颜分道扬镳。 冠荣华看着身边的叶陌尘道:“表哥洪水治理的怎么样了?” 叶陌尘点了点头,“已经接近尾声了,靠近徐州的村落已经在重新栽种粮食,若是能够赶上最后一波种下粮食,秋收时百姓们的损失也会稍微减少一些。” “若是能够种下最后一波粮食,今年秋收时百姓们不至于颗粒无收也是好的。” “冠姑娘,您带回来的那个村民醒了。” 冠荣华的声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士兵的声音。 “那个村民就是替殿下挡了一刀的人?” 冠荣华点了点头,“表哥和我一道去瞧瞧吧!” “好!” 即使冠荣华没有邀请,叶陌尘也打定心思要去瞧瞧的,殿下怀疑他必然有怀疑他的道理。 殿下为了安考虑不便出面打发他,那势必要由他出面的打发。 兄妹二人来到外院的客房门口,冠荣华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在房内床榻上躺着的阿牛听到声音,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冠荣华连忙快走几步,阻止他继续乱动,“你的伤口还未愈合,还是好好躺着,若伤口再次撕裂就麻烦了。” 阿牛这才没有继续挣扎,“听士兵说是姑娘替我治好伤口的,多谢姑娘。” 阿牛眸子转向冠荣华身边站着的叶陌尘,问道:“这位公子是?” 叶陌尘拱了拱手,“在下叶陌尘,乃是这次治理水患的官员!” “哎呀!想不到居然会遇到京城来的大官!”阿牛说着,再次挣扎着要起来,“都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冲撞了青天大老爷,还望您不要计较。” 叶陌尘连忙将他按住,不让他继续动弹,“不知者无罪,你还是不要再动了,万一伤口崩裂了就麻烦了。” “被刺杀那位,也是朝廷派来赈灾的大人吧?”阿牛面上一片胆颤惊心之色,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在我家刺杀大人的那名刺客威胁要杀了我们家,我们平头老百姓,哪里敢反抗?” “还望大人看在草民为大人挡了一刀的份上,不要为难草民家中老小。” “放心,我们虽是朝中命官,但不是视人命如草芥之人,只要你们确实是受人威胁被迫所为,定然没人会责怪你们。” 慕胤宸怀疑此人另有目的,只是他看着如同从小便在村落里生存一般。 得知此刻刺杀的是朝廷重臣时,眼里所流露出的胆战心惊,是那么的真实。 让叶陌尘一时分辨不出此人究竟是细作,还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 “将你的手伸出来,我替你把把脉。” 阿牛顺从地从被窝里伸出手,看着面前这个容貌端庄的女子道,“姑娘便是百姓们所称赞的神医吧?” 冠荣华一边将两根手指附在他的腕脉上,一边问道:“你听说过我?” “神医为了救治徐州百姓,辛苦研制出治疫之方,徐州百姓的瘟疫这才缓和一些,神医之名不光传到我们村子,徐州周边的村庄都知道神医的事迹。” 阿牛神采奕奕,双眸闪着亮光,仿佛见到十分敬佩的人一般。 冠荣华眉毛微蹙,感到阿牛的脉搏有些异常,正集中精力在思考,所以没有回答阿牛的话。 不久前她刚刚替阿牛把过脉,他那时分明是身受重伤的模样,不过才过了两个时辰,他的脉象居然比之前好了很多。 寻常人若是要恢复道阿牛如今的程度,最少也得三五日。 他究竟是天赋异禀,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她的把脉之术是受到师傅鬼手神医的亲传,不可能出现偏差。 冠荣华凤眸微闪,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躺在榻上的阿牛。 阿牛见冠荣华紧紧盯着他,收敛心神,面露惧意,“神医这样盯着草民看,可是草民的伤很严重?” 冠荣华摇了摇头,“不,你的伤非但不严重,并且还恢复的很好。” 闻言,阿牛这才放松下来,咧嘴直笑,“我们乡野之人平日有个头疼脑热的没钱请大夫,是自己上山采点儿草药,熬水吃了了事,我们干体力活的乡野之人身体壮实,不比城里的贵公子身体金贵。” 冠荣华曾经在京郊的庄子上待过,自然知道阿牛的话不假,听了他的话稍稍放心了些。 冠荣华抬步走向旁边的书案前,一边在一张纸上奋笔疾书,一边说道:“我写张药方给你,回头让士兵给你煎了服下,你身上的伤用个十天半月也就好了。” 阿牛点了点头,感激涕零,“多谢神医,若不是有你救治,草民想必早就命丧黄泉了。” “不用客气,治病救人,本身就是我们医者本分。”冠荣华拿起那张药方在手中,伏身吹了吹使墨迹变干,抬步走向门口,将药方交给门口的士兵。 “拿着这张药方去幕府问药王谷的弟子拿药,将三碗水煎成一碗,煎好后端过来。” “是!” 吩咐完士兵,冠荣华转身回到阿牛的床榻前,“那些刺客昨晚何时将入村的?又何时将你们绑起来的?” 阿牛瞧冠荣华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收敛心神,答道:“应该是草民一家已经熟睡,发现被绑已经是次日清晨,所以刺客进村应该是已经过了亥时。” 叶陌尘虽然有心帮忙,但是他当时并未在现场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能立在一旁看着两人一问一答。 “你们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阿牛轻轻摇了摇头,“草民事后听家人说起,他们也没有什么感觉,草民估摸着那群此刻是对村的人都用了迷药。” 闻言,冠荣华认真的思考他话中的真假。 若是在平日想要迷晕村的人,定是一个大工程。 只是如今刚刚经过一场灾难,村中身体稍稍好一些的都已经逃走,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弱妇孺。 想要迷晕村的村民,相对而言,便轻松很多。 “此刻一行几人?” 见冠荣华再次发问,阿牛老实答道:“在草民家中有十一二人,草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别家藏着。” “你没有见到他们的脸吗?”叶陌尘问道。 阿牛沉默一瞬,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片刻后才重新开口,“他们程都蒙着面巾,草民没见到他们长什么样貌。” “你可听过他们几人说话?” “哎呀!”阿牛想了一会,惊呼道:“草民听到为首之人说过一句话,就是在神医你们敲门前不久。” “为首的刺客说,原以为要想法子将人引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等到他们想要刺杀的人,他还让余下的黑衣人赶紧到村口的堤坝处埋伏好。” “可听出他们是哪儿的口音?”听到有刺客的线索,叶陌尘的声音加速,呼吸略显急促。 “草民听着不像是我们夏国的口音,倒有些像是南疆的口音。” “你曾经去过南疆?” 见冠荣华再次发问,阿牛立马答道:“没有发生水患和瘟疫前,草民也时辰进徐州城,徐州离南疆很近,时不时会遇到南疆的人,所以草民能够分辨的出。” “你好好休息,待你恢复好了,一会儿会有士兵来喂你服药。”问完心中所有的疑问,冠荣华丢下这句话朝门外走去。 叶陌尘跟着冠荣华的脚步,随她一道走出门口。 待两人道阿牛听不到的地方,冠荣华侧头看向身旁的叶陌尘,“表哥,阿牛说的话你怎么看?” 叶陌尘垂下眼眸,沉思了一会儿,半晌后答道:“我觉得可信度很高,只是殿下身份尊贵,咱们还是小心一些。” 闻言,冠荣华点了点头,“这件事还是等暗一调查回来再说吧!” 说罢,两人抬步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第一百零四章 混乱 转眼已到翌日。 冠荣华梳洗一番,用过早膳后,便领着崔蝶前往隔离区而去。 今日的城主府略显安静,往日在城主府走着,少说也会遇到两拨巡逻的士兵,今日却是只遇到一波。 冠荣华侧头看向跟在身边的崔蝶问道:“今日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巡逻的士兵减少了一半?” “今早听负责洒扫的丫鬟说,出逃的难民听说徐州瘟疫好转,纷纷都回到徐州,今日流民增加了不少,粥棚的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所以抽调了一半的士兵去粥棚帮忙了。” 崔蝶将自己所闻如实说给冠荣华听。 “咱们今日也去粥棚帮忙!”冠荣华突然做出了这个决定。 治疗瘟疫的药方已经定好,感染上瘟疫的百姓慢慢在好转,隔离区有陆长老、师兄、青竹,还有众多药王谷的弟子在,出不了什么事。 既然隔离区自己可去可不去,倒不如去急缺人手的粥棚帮帮忙。 这般想着,冠荣华加快脚步,朝着离城主府不远的粥棚而去。 崔蝶虽然不知道冠荣华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她一向以冠荣华的话唯命是从,立马抬步跟在冠荣华身后亦步亦趋。 主仆二人赶到粥棚时,叶陌尘和慕胤宸正在施粥,慕芊芊站在两人身后不知所措,暗一正在给两人递碗,粥棚的前面站满平民百姓,有数十名士兵正在维持秩序。 冠荣华看着面前的状况呆愣了片刻,抬步走向粥棚。 “殿下!公主!”冠荣华简单了行了个礼,便走上前给叶陌尘递碗,再将他舀好的粥分发到百姓手中。 有冠荣华来帮忙,原本忙得不可开交的暗一稍稍好了一些。 慕胤宸朝冠荣华瞧了一眼微微颔首,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倒是叶陌尘见到冠荣华朝他递碗有些惊讶,“表妹,你今日怎么不去隔离区,反而来粥棚了?” “听说你们忙不过来,所以我来这里帮帮你们的忙!”冠荣华说着话,手上递碗接碗的动作并没有停。 冠荣华想起在暗中保护他的暗二,回身走到百姓稍微少一些的角落,隔空说道:“暗二,别躲在暗处了,快出来帮忙!” 瞬间,一道人影出现在冠荣华面前,“冠姑娘!” 虽然暗二出现的突然,但是冠荣华心中有准备,并没有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跳。 “快点儿去帮忙吧!” 冠荣华忍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回粥棚。 见崔蝶代替了她原本的位置,冠荣华拿起一把没人用的勺子开始舀粥。 暗二跟在冠荣身后来到粥棚,见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主动将已经盛满粥的碗递给排在前面的百姓。 整群人中,只有慕芊芊一个没有事儿做。 慕芊芊心中觉得过意不去,学着冠荣华的拿起一把没人用的勺子,开始往粥桶里舀粥。 “呀!”慕芊芊不小心被溅出的粥烫到,惊叫出声。 这活虽然看着简单,但是慕芊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平日盛汤都有宫女来做,自然会显得生疏。 慕胤宸幽暗的眸子斜睨了她一样,薄唇亲启,“别来帮倒忙。” “哦!”慕芊芊嘟着嘴站回原来的位置,不敢反驳。 慕芊芊看着几人忙来忙去,只有自己站着无所事事,有心帮忙,却还会给她们添乱,一时自信心严重受挫。 她想要去离开去别处看看,却害怕发生上次被歹人围攻的事,立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大姐姐!” 正在慕芊芊十分纠结之时,一道声音传来。 慕芊芊抬头望去,叫自己的竟然是自己前不久才帮过的小柱。 慕芊芊立马抬步朝他走去,在他面前蹲下身子,“你怎么来了?” “我跟娘来这里领粥,看到大姐姐在这儿,所以特地来找大姐姐说句话。”小柱的说着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孩童般纯洁无暇的笑容抚慰了慕芊芊的心,小柱的存在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小柱今日似乎是刚刚梳洗过,看上去比上次见时干净了不少。 慕芊芊嘴角微扬,难得的和蔼可亲的摸了摸小柱的头,问道:“你娘在哪儿呢?” 小柱回过头,指了指掎裳连袂人群,“我娘在那边。” “去叫你娘过来,我拿两碗粥给你们,省得你们辛苦排队。” “真的?”小柱喜出望外。 董氏前面大概还有百十来人,轮到她还得好一会儿,能走近路,他自然不希望董氏受累排队。 见慕芊芊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小柱立马朝董氏奔去,“娘,大姐姐叫我们过去,给我们拿粥喝。” 董氏听了喜出望外,立马抱着起小女儿跟着小柱朝慕芊芊走来。 只是小柱说的这句话不禁董氏听到了,站在董氏周围的百姓们也听见了。 见到董氏跟着小柱走向慕芊芊,不用排队也有粥喝,四周人们也想走近路。 “朝这边走,不用排队也有粥喝。” 人潮中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原本排在比较靠后的人们,纷纷脱离队伍朝着慕芊芊奔去。 “快给我舀一点儿粥,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先给我,先给我,我家还有一个四岁的孩子在家。” “给我,给我,我家中的老母亲都快饿得受不了了。” 瞧着汹涌而来的人群,慕芊芊一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冠荣华离得最近,见状立马将慕芊芊扯到身后,面上一沉,瞪着面前这群争先恐后的百姓。 她尽量将声音放到最大,说道:“你们快点儿回到原来的位置去,否则你们今日就没有粥可以领。” 人群中有人十分不服,指着被挤到一旁的董氏母子,大声反驳道:“凭什么他们就可以不用排队,我们就不可以?” “他们也不可以,在这粥棚,谁也不要想插队喝到粥。”慕胤宸冰凉的声音从冠荣华身后传来。 “砰——”慕胤宸剑眉微蹙,手中的勺子突然断裂,“谁若是想要挑事,就休怪我将他抓起来,以治安罪论处。” 人们见此情形,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纷纷回到原来的队伍。 董氏一只手托着一个孩子,自然争不过那些两人空空的人,原本已经排到中间,这会儿又得从最后开始排队。 慕芊芊受此惊吓,眼神呆呆的,久久无法缓和。 慕胤宸一时腾不出手,只得将她暂时交给冠荣华,“你先将芊芊送回城主府。” 冠荣华点了点头,“殿下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公主的。” 慕胤宸朝冠荣华微微颔首,便转身继续施粥。 “公主,我扶着您回城主府歇着。” 慕芊芊木然的点了点头。 冠荣华将慕芊芊扶起来,回到城主府,将慕芊芊扶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 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拿出一排银针,冠荣华取出银针,将银针消过毒后,在慕芊芊的穴位上扎过后。 慕芊芊顿时觉得心中好受了些,回过神,看着眼前正在收拾银针的冠荣华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你若是想要嘲笑便嘲笑好了,我不会治你的罪。” 冠荣华收着银针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向慕芊芊,“公主怎么会这么认为?我为何会嘲笑公主?” “呵呵!”慕芊芊自嘲两声说道:“不要说是你了,就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原以为来到徐州多少能够帮着六哥分担一些,最终我却什么帮都帮不上,只会给他添乱而已。” 冠荣华微笑着劝道:“公主乃金枝玉叶,本身就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偶尔犯错是正常的现象。” “我刚刚跟着师傅学医时也曾经闹过不少笑话,记得有一次师傅叫我将晒好的麻黄收回来,我将麻黄和桂枝收在了一处,被师傅发现了将我大骂一顿。” “真的?”听了冠荣华的往事,慕芊芊稍微好受了一些,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嗯!”见慕芊芊似乎好受了一些,冠荣华继续说着自己小时候的窘事,“我从小就是靠奶娘卖绣品养活,幼时看着奶娘绣得十分辛苦,想帮着分担一些,暗中拿起奶娘绣了一半的绣品来绣。” “结果,那块绣品被我给毁了,奶娘非但不责怪我,还担心我被绣花针伤着,将我的十根手指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才罢休。” 说起往事,冠荣华不光劝解了慕芊芊,就连自己都轻笑出声。 说着说着,不禁想起远在京城的奶娘张氏。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绣着绣品。 是不是时常望着徐州方向,盼着自己快些回京。 慕芊芊看着眼前眸中透露着柔光的女子,她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慕芊芊抬手拍了拍冠荣华的肩膀,“从今天开始本公主不再讨厌你了,你以后有本公主罩着。” “臣女多谢公主抬爱。”冠荣华朝慕芊芊微微扬唇。 瞧着冠荣华敷衍的模样,站起身叉腰道:“你什么表情,本公主看上你是荣幸,你还满脸不屑。” 见慕芊芊恢复往日刁蛮任性的模样,冠荣华这才放下心,一边收着银针,一边说道:“公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敷衍你了。” 慕芊芊冷哼一声,“本公主两只眼睛都看到你在敷衍我。” 门外,刚好经过的宋贞颜见两人在嬉笑打闹,不禁妒意升起。 冠荣华抢了六皇子还不够,竟然还要和自己抢七公主。 等等…… 自己心仪之人一直都是太子,和六皇子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零五章 粮草告急 宋贞颜摇了摇头,试图将心中的那一丝丝异样甩掉。 宋贞颜转过头,走过垂花门,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宋姑娘!”苍梧站在宋贞颜的房间门口,见宋贞颜朝他走来立马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传来消息了。”宋贞颜正打算推开门进入房间,耳边传来苍梧低沉的声音。 宋贞颜的脚步顿了顿,侧身说道:“进来吧!” “是!” 苍梧跟仔细看了下四周的环境,见没人有注意,跟在宋贞颜身后.进入房间。 待宋贞颜在椅子上坐下,苍梧这才上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殿下已经命人在徐州接应宋姑娘,不久前他们在郊外设伏,只可惜让六皇子侥幸给躲过了。” 六皇子中毒无法用武的消息,还是他小心翼翼查探到,传给那人的。 他们之前并不知道冠荣华有武艺在身,出现这么大的疏漏,这才没有得手。 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再次等到这种机会,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听到慕胤宸被伏,宋贞颜心中莫名咯噔一下,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片刻之后才回过神,看着苍梧问道,“咱们可有损失什么人?” “那次去截杀的人,只有一个活着回来。”苍梧说着,眼中一阵恨意闪过。 他的弟弟也在那群人之中,那不过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就命丧黄泉。 为了不引起六皇子怀疑,他就连为他收尸都做不到。 想到此,苍梧心中的恨意更甚,眼睛眯了眯,露出嗜血的光芒。 这次徐州之行,他定会让六皇子的命留在这儿。 即便是冠荣华想为他治病又如何? 他的命都没了,即便是治好了焚心之毒又有何用? “殿下派来接应我们的人是谁?” 听到宋贞颜的声音,苍梧回过神,收敛了眼中的恨意,“卑职不知,殿下来信只是说,那人若是需要我们帮忙会联系我们。” 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来人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宋贞颜和七公主走的很近,万一她说漏了嘴,岂不是又要让这次的计划功亏于溃。 宋贞颜不疑有他,点了点头,“那我们便耐心等着那人的消息吧。” “若无其他事,卑职先下去了。” “去吧!” 见宋贞颜挥挥手,苍梧转过身抬步朝外走去。 正在粥棚施粥的慕胤宸,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此时,他正一心一意为百姓们舀粥。 已经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排队的百姓们渐渐变少,粥桶里的粥也慢慢见底。 慕胤宸舀完最后一勺粥,微微皱了皱眉。 今日流民颇多,他们已经将晚上的那份粥也发光了,这才刚刚合适。 再煮一份粥事小,但是长此以往,粮食储备定然会不够。 叶陌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见慕胤宸皱着眉头,问道:“殿下可是在担心粮食不够?” 慕胤宸点了点头,一双幽暗的眸子更显深邃,“你可知粮食还能支撑几日?” 叶陌尘在心中仔细算了算,这才答道:“原本应该支撑半个月没问题,按照今早的状况只够支撑六七日的。” “能够支撑六七日倒还好,足够有时间将临县粮仓的粮食调过来,本王担心回迁的人数还会增多,若是再多上那么一倍,咱们的粮食只够三四日,百姓们就得饿上几日,那样定然会发生暴乱。” 闻言,叶陌尘点了点头,“是否可以把粥稍微熬得稀一些?” 慕胤宸摇了摇头,一边抬步朝城主府走去,一边道:“百姓们领了粥还得下地干活,若是太稀了恐怕体力会跟不上。” 叶陌尘暂时也没了别的办法,抬步跟上慕胤宸的沉默不言。 暗一、暗二见慕胤宸离开,立马抬步跟上。 想到不久前郊外的刺杀,叶陌尘道:“殿下带来的那个村民,我已经仔细问过了,瞧不出有什么异常,不知暗一去查探可查到什么异常?” 见慕胤宸朝他点了点头,暗一将调查的结果如实相告,“卑职带着人将村庄的所有人都问了个遍,那户人家确实有一个儿子叫阿牛,他们所描绘出阿牛的长相,也和城主府躺着的那位差不多。” 叶陌尘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如此就能证明那人是真的阿牛了,咱们也不用处处防着他,担心他会对殿下不利了。” 暗一点了点头,“卑职还去阿牛家问了问,他的父亲知道卑职的来意,还满面忧心的向卑职打听阿牛恢复的如何了。” 说着话的功夫,几人已经进了城主府大门,慕胤宸瞧见冠荣华和慕芊芊两人在客厅中有说有笑,脸色微微一沉。 “芊芊,你惹了那么大的祸,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 慕芊芊听了慕胤宸的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垂着头低声道:“六哥,我知道错了,你就别骂我了。” 慕胤宸见慕芊芊头上插满珠钗,眸光一闪,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他抬步走到椅子上坐下,右手的手指有序地拍打着扶手,“你这次出来带了多少银两?” 父皇一直对慕芊芊十分娇宠,知道她常常偷溜出宫,明里暗里赏了她不少银子。 她这次来徐州,想必是将所有的家当都带了来。 “嗯……”慕芊芊沉思了一会,接着道:“大概有数百两黄金吧!” 闻言,冠荣华呆愣了一瞬,瞬间回过神,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几百两黄金—— 她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银子。 见慕芊芊报出的数量和自己预料的所差无几,慕胤宸肃穆着道:“为了将功抵过,你便将那些金子部拿出来充公。” “为什么?” 慕胤宸话音刚落,慕芊芊急得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 为了回京后不被父皇责怪,那些金子可是她用来给父皇买礼物赔罪的。 慕胤宸微微眯了眯双眸,语气淡淡地道:“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那些金子必须上交。” 叶陌尘往前走了两步,拱了拱手,“公主,如今徐州的流民增加不少,殿下担心粮食不够,这才向公主要那些银子。” 其实慕胤宸并没有对他说起,这说法是他自己猜测出来的。 冠荣华道:“如今徐州最缺的便是粮食,米价飞涨,殿下即便是用数百两黄金,恐怕也买不了多少粮食吧?” “本王自有办法。” 慕胤宸转眸看向暗一,接着道:“你带着一队人马去将徐州城粮食铺子的老板请来,若是老板逃走了,就将他们的掌柜请来,只要是不伤及他们的性命,无论你用什么法子都要将他们请来。” 暗一拱手称是,转身朝外走去。 “暗二,你带上一队人马,拿着本王的令牌去临县去借粮食,快去快回!” 暗二双手接过令牌,拱手称是,转身朝外走去。 冠荣华见慕胤宸将暗一暗二都派出去,担心有人会趁着这个空档对他下毒手,眉头微微一蹙。 只是这件事关系到赈灾大事,冠荣华也不好出生阻止,只得将心中的担心压在心底。 前不久才遇到的刺客,足够说明慕胤宸身边有看不见的敌人潜伏在四周。 除了敌人,还有师兄秦牧。 他上次已经给慕胤宸下过一次毒,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次下手。 他下毒的手法高超,再加上他炼制的有一部分毒粉是没有解药的。 如今最紧要的,便是阻止他再次下毒。 这般想着,冠荣华立即告辞,“殿下,粥棚已经暂时没事,我想去隔离区瞧瞧。” 见慕胤宸点了点头,冠荣华微微屈膝行了个礼,转身朝外走去。 冠荣华走去城主府,见崔蝶还在粥棚帮士兵们收拾残局,抬步朝她走去,“崔蝶,我去隔离区一趟。” 崔蝶听到冠荣华的声音,站起身子,道:“小姐,都晌午了还要去隔离区?” “你按时去隔离区等我就是了。”冠荣华丢下这句话,抬步继续朝隔离区走去。 冠荣华在隔离区的门口停下脚步,戴好面巾之后,才掀开隔离区的帘子走了进去。 她刚走入隔离区,百姓们见到来人,纷纷挣扎着想要起身和冠荣华打招呼。 恢复得比较好的十几个人,杵着拐杖,走向冠荣华,担心将瘟疫传染给她,在离她一丈之外停了下来。 “冠神医来了,多了亏了你,我们才能恢复的那么快,我们一直想要当面谢谢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是啊!多亏了有冠神医,否则我们只怕是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 “我们都是平民百姓,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给冠神医,我们只能给冠神医磕个响头了。” 说着,围着的百姓们颤颤巍巍,要跪在地上磕头。 冠荣华立马伏身,将他们扶起来,“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当不得大家如此相待。” “众位之中,有年入七旬的老人,算起来可以说是爷爷辈儿的人了,你们向我磕头不是要我折寿嘛。” 众人听冠荣华这么说,这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着站起身。 “可怜我的儿子,没有等到冠神医到底徐州,让我一个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中一个老者,想起自己感染瘟疫去世的儿子,不禁涕泪横流。 第一百零六章 再入隔离区 他的儿子去世的那一幕,至今还历历在目,仿佛昨日才发生一般。 “是我来晚了。”冠荣华有些内疚着道。 老者摆了摆手,“不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我那个儿子没有福气。” “师妹来了?” 听到秦牧的声音传来,人们自发地让出一条道路。 “诸位好好休息!”冠荣华朝着众人微微颔首,抬步走向秦牧,“师兄忙吗?” “师妹找我有事?” 看着冠荣华点头,秦牧领着她朝较少人去的后院走去,“师妹跟我来。” 来到后院,见四周没什么人,冠荣华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殿下身上的毒究竟是不是你下的?” 闻言,秦牧眉毛微挑,“师妹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对慕胤宸下毒。” 冠荣华不想和秦牧兜圈子,直言道:“那毒是你下的也好,不是你下的也好,只是从今往后,那样的事儿不要再干了。” “如今殿下为了徐州百姓的口粮忙的焦头烂额,他已经将身旁的两个暗卫派了出去,你若是还想动手会简单很多,只是师妹希望师兄为了徐州的百姓着想,不要再对殿下动手了。” 秦牧挠了挠头,笑着道:“师妹说什么呢?师兄是个医者,怎么会对人下毒?” “如此最好!” 说罢,冠荣华转身走出后院。 看冠荣华走出后院,秦牧气得在那儿吹胡子瞪眼。 他想尽办法在慕胤宸泡茶的水中下毒,还不是为了给冠荣华出气。 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感激他,反而还特地来告诫他不要再动手。 罢了,为了徐州城百姓的口粮考虑,他暂时就先不给他下毒了。 若是慕胤宸下次再敢轻薄师妹,他不会再向这次一样,轻轻松松地饶过他。 冠荣华走出后院,朝着重症区走去。 重症区的百姓和前几日想比,已经少了很多,如今只剩下七八人。 看守重症区的人是青竹。 她看到冠荣华撩开帘子走了进来,主动向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大……冠姑娘,你来了?” 想着陆长老嘱咐她不要将冠荣华药王谷的身份泄漏出去,即将脱口而出的大师姐被她立马咽了回来。 冠荣华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现在是青竹姑娘在这儿守着吗?” 看着青竹点了点头,冠荣华接着问道:“这几人都恢复得如何了?” 青竹拧了拧眉头,看向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几人,“你定下治疗瘟疫的方子,其他人用了都开始慢慢恢复,只有这几人用了没有半点气色,只是病情也没有继续加重。” “陆长老和大师兄给他们几人把过脉,调整了一下方子,可是还是没有半点起色,想着去请你来瞧瞧,正巧你就来了。” 闻言,冠荣华面色一沉抬步走向离她最近的一个病患,抬手将两根手指放在他的腕脉上。 将此人的脉象查探清楚之后,立马站起身抬步走向下一个病患。 将重症区的几人腕脉部探了一遍,冠荣华转身看向青竹,“陆长老现在在哪儿?” “师傅他老人家现在应该在药房。” “嗯!”冠荣华微微颔首,掀开重症区的帘子,朝着药房走去。 药房的大门没有关。 冠荣华走到药房门口,便看见陆长老正捧着一本书看,时而皱眉时而摇头。 “陆长老!”冠荣华唤了一声,抬步走入药房。 见到冠荣华走来,陆长老喜出望外,立马将手中的书放下,站起身迎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青竹那丫头去找你了?” 陆长老将冠荣华扯了进去,没等冠荣华回答,继续道:“重症区那几个人,你看了吗?” 冠荣华点了点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听青竹说,他们的药方你和师兄调整过,能把药方给我看看吗?” 陆长老点了点头,转过身从书案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纸。 他一边将那张纸递给冠荣华,一边道:“这就是我和秦牧商量过后调整的方子。” 冠荣华将手中的药方仔细瞧了瞧,他们在她原本的方子上略微加重了一些药量。 冠荣华将手中的药方放下,问道:“那几人是不是好几天没有排便了?” “哎呀!”陆长老惊呼着拍了拍额头,恍然着道:“我怎么没想到呢?他们没有排便,毒素一直郁结于心,自然是无法恢复的。” “我这就开一张帮助他们排便的方子,让弟子们熬了药,给他们灌下去。” 陆长老说着,立马回到案前,铺开一张纸,在纸上奋笔疾书。 见状,冠荣华嘴角一扬,微笑着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便回去了。” “等等!”陆长老立马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我还有疑惑未解。” 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是冠荣华的动作更快,待他放下毛笔想要追上去,冠荣华已经走出了药房。 “崔蝶还在隔离区门口等着呢,等我下次来再和你一起研究研究。” 冠荣华的声音传来,陆长老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丫头总是喜欢糊弄我。” 陆长老口中虽然说这埋怨的话,但语气却充满了宠溺。 站在隔离区门口的崔蝶,见到冠荣华撩开隔离区的帘子,立马迎了上来,“小姐!” 冠荣华看到崔蝶的身影,微微有些惊讶,“我今天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还以为你还没来呢。” 冠荣华瞬间收敛脸上的表情,抬步朝着城主府走去。 崔蝶一边抬步跟上冠荣华,一边说道:“殿下让暗二请了很多人,我在那儿待着不自在,便早点儿来这儿等着你。” 想起慕胤宸不久前让暗二去请的那些人,冠荣华不禁心中升起一丝兴致。 冠荣华挑了挑眉,道:“走,咱们看戏去!” 说罢,加快脚步朝着城主府走去。 此时,慕胤宸正在城主府的客厅中,一双幽暗的眸子斜睨着厅上坐着的这些人。 无论自己好说歹说,这些人都不肯将储存的粮食按平价卖出,一口咬定铺子里没有存粮。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自己了。 这般想着,慕胤宸一双眸子微闪,看向厅中坐着的众人道:“诸位若是不肯将存粮售出,本王也没办法,只是若徐州城百姓吃不饱,定然会发生暴乱,届时你们的铺子恐怕也难免会受到牵连。” 其中一位小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拱手说道:“殿下,草民不过是米铺的一名掌柜,粮食和铺子中值钱的东西,早就被王员外带走了,铺子里实在是没有存粮了。” 男子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一位,同样小腹便便两鬓斑白的男子,站起身拱手道:“殿下,徐州的灾情不光殿下记挂,我们亦是同样记挂,若是我们铺子里面有粮食,不用殿下开口,我们也会立马拿出来。” 他摊开双手,接着道:“无奈我们已经没有存粮了,若是殿下不嫌少,草民愿意将铺子正在售卖的粮食部送给殿下。” 闻言,慕胤宸剑眉微蹙,抿了抿唇。 他们有的是老板,有的是铺子里的掌柜,皆是徐州的粮商大户,他们的话慕胤宸是一字不信。 去年秋收时,他们每家少说也囤了数十石粮食,就算是卖了一些,也还有十来石。 他们并非拿不出,只不过是想借着那些粮食,发国难财而已。 若是平时,这数百两黄金,买下几十石粮食也够了,只不过如今米价成百倍的上涨,这些黄金也只够买几石的。 “几位既然拿不出粮食,本王也不好勉强你们,那也只好将你们铺子里剩余的粮食按平价买回。” 慕胤宸深邃的眸子危险眯起,薄唇亲启:“若时让本王知道你们之后还高价售卖粮食,本王定会命人将你们抓起来,上报朝廷,让皇上定你们的罪。” 他们既然敬酒不吃,他便也只能和他们来硬的了。 “这……” 慕胤宸的话,让他们略微迟疑。 先前那名米铺掌柜闻言,立马拱手道:“殿下也是一心为了徐州百姓着想,草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王员外早就在家中藏了将近数十石粮食,他出逃之前嘱咐草民,定要等到粮价升到最高时,再将粮食拿出来卖,如今恐怕还有二十石。” “草民不过是铺子里的掌柜,不敢做主,该如何行事草民听殿下的。” 他不过是一个米铺掌柜,犯不着为了这事硬扛着,左右那些粮食也不是他的。 慕胤宸嘴角微扬,瞬间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转眸看向身边的暗一道:“你去和这位掌柜登记下,还有多少余粮,部按照平价收过来。” 暗一抱拳称是。 “你尽管将真实的余粮报出来,若是你的老爷回来后为难你,你尽管让他来找我,我在背后给你撑腰。” 孙掌柜连忙称是,站起来将真实余粮如实报给暗一。 “既然掌柜已经如实报上,便先回去吧,别让家中老小久等了。” 闻言,孙掌柜立即拱手道:“多谢殿下,草民就先告辞了。” 坐在他旁边的老者,见他报出余粮,便能安然离去,摸了摸手上的扳指,心中有了主意。 他站起身拱了拱手,道:“殿下,草民也愿意将铺子里的存粮部平价交出。” 第一百零七章 卖出粮食 “哦?”慕胤宸挑了挑眉,幽暗的眸子转向暗一,“你上去给他记下。” “是!” “铺子现在有五石余粮,草民愿部部平价卖出。” “哼!”慕胤宸冷哼一声,眸子盯着老者淡淡地道,“你们家孙员外,可是徐州数一数二的大粮商,怎么会只有五石余粮?莫不是欺本王年少无知吧?” “不敢!”老者连忙拱手,“原本有二十万石,我们老爷带走十石,卖了五石,所以只剩五石粮食了。” “暗一,你将你在孙府所见所闻,都说给这位掌柜听听。” “是!”暗一拱了拱手,接着一字一字说道:“属下没事做去孙府逛了逛,发现孙府的粮仓里堆放了很多粮食,少说也有十五石。” 闻言,老者心中大骇。 原来坐在上首的六皇子,早就将他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如今不过想要他们主动将粮食交出而已。 老者垂着头,拱手道:“定是老爷瞒着草民偷偷藏了粮食,既然殿下已经将余粮查清楚了,草民这就回去将所有余粮数交给殿下。” “去吧!” “草民告退!” 既然六皇子将孙员外府中的余粮摸个一清二楚,其他人府中的余粮多少,他定然也是心中有数。 其他人纷纷如实上报剩余的粮食。 只是除了开始那两家的余粮较多,其他人都是一些三户,府中的余粮最多不过六石,最少的只有两石。 最终筹集了五十石。 虽然数字听着很多,但是今日仅仅只是在城中施粥就用了五石粮食,每日除了施粥,还得给灾情毕竟严重的村落发放粮食,每日少说也得耗费十石粮食。 这些粮食,也不过能够消耗五天而已,还是在流民不增加的情况下。 但愿暗二能够从临县顺利地借到粮食,能够衔接上,不至于让百姓断粮。 慕胤宸朝着众人挥了挥手。 众人离开后冠荣华走了进来,她走上前见过礼,道:“殿下,如此强势,不怕那些商户联合起来对付你吗?” 她在外面已经将厅中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这些人大多是米铺掌柜,事后为了甩脱关系,定会将一切丢给慕胤宸。 这些人的背后之人,部都是徐州的大户人家。 若是他们联合起来,想必慕胤宸要吃些苦头。 “本王如何不知道众口铄金,只是我们的余粮已经见底,已经来不等朝廷再次运来赈灾粮,为了徐州的百姓,本王也只有这样做了。” 既然慕胤宸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自然留有后手,冠荣华便不再提起此事。 …… 王掌柜沉着脸回到家中,他的妻子刘氏立即迎了出来,“当家的,您怎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王掌柜用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这才抬步进入堂屋,“唉!真是晦气,六皇子仗着自己是皇子胡作非为,居然逼着我们众多掌柜将粮食按平价卖出,我无法抵抗便将老爷部的余粮卖给她了。” 王掌柜从怀中掏出两锭金子,忿忿不平,“二十石粮食,居然只卖了这些金子。” 闻言,刘氏眉眼一跳,突然想起什么,立即说道,“当家的刚被六皇子请去没多久,王员外便差小厮来找你过去。” “什么?”王掌柜听了这话,记得在堂屋中来来回回的踱步,“糟了,若是让员外知道我将他的粮食部平价卖出,只怕他是不会要我给他做事了。” 刘氏听了也跟着着急,在堂屋中来回踱步,“这可怎么是好,当家的若是这时候失了这份差使,如何能养家糊口?” “有了!”王掌柜拍拍手,惊呼道:“快去给我拿一块你的帕子,在帕子上沾上点儿辣椒水,要比较辣的那种。” “我这就去。”刘氏说着,朝厨房走去。 她从柜子里拿出最辣的辣椒泡上水,再抽出怀中的帕子在水里泡了泡,拧干后回到堂屋。 “老爷泡过辣椒水的帕子来了!” 王掌柜接过帕子,往鼻子前松了松,鼻子一痒,立即打了一个打喷嚏,“阿嚏——” 他将帕子拿远一些,微微皱了皱眉,“好使是好使,就是太呛人了。” “就这样将就着用吧!”王掌柜丢下这句话,立马抬步朝外走去。 王掌柜站在王府大门口,王府虽然算不上金碧辉煌,但也算得上雕梁画栋。 王掌柜向来抠门,今日这关,想必是不会那么容易渡过了。 他心中微微叹口气,垂下头,用怀中的帕子沾眼睛,瞬间便辣得涕泪横流。 “员外——”他呜咽着朝着跨入王府。 那些守门的小厮认得王掌柜,见他哭着朝王员外的院子走去,心中有些好奇,问向站在身旁的小厮,“你知道王掌柜为什么在哭吗?” “切——”另外一名小厮有些鄙夷着道:“你的消息未免也太不灵通了,咱们员外刚回府不久,就有士兵来府中搬粮食,听说是王掌柜将粮食平价卖给朝廷,王员外气得够呛。” “哦!那他定然是要受到王员外的责罚了。” “你还不算太笨,咱们员外一向心软,只要旁人哭几句,他便揭过不提,只是今日王掌柜今日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关了。” 另一名小厮好奇问道:“为何今日就不同了?” “我的表妹是员外院子的洒扫丫鬟,听她说员外自打回来砸坏了好些碗碟,差点将古玩玉器都给砸了。” 小厮点了点头,“咱们员外一向抠门的紧,居然差点将古玩玉器都砸了,可见是生了很大的气。” 王掌柜走的匆忙,并未听到身后两人的对话。 他站在王员外院子门口,掏出帕子再次擦了一遍眼睛,这才抬步朝里走去,“员外,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王掌柜走入堂屋,见王员外.阴沉着脸坐在上首,立马抬步走上前,绕开一堆碗碟碎片,在他面前跪下。 “员外,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六皇子仗着是皇子硬逼着我们几个掌柜,将铺子里的粮食平价售出,若是我们不肯,他便要让我们抓走,还要抓了员外治罪。” “我逼不得已,这才将铺子中粮食平价卖给他呀?” “真的?”王员外看向在跪在地上的王掌柜,思考着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我当初看在你有点生意头脑,有是族中旁支的份上,这才雇了你当米铺的掌柜,你若是敢蒙骗我,我定然不会轻饶你。” 王掌柜抬手擦了擦发红的眼眶,“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蒙骗员外。” “王员外!” 王掌柜的声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孙员外的声音,“王员外得到消息了吗?” “先站起来吧!” 王掌柜刚刚站起身,就见孙员外面露忧色,快步走了进来。 “王员外听说粮食的事了吗?” 孙员外看了看眼眶发红流着眼泪的王掌柜,又看看一片狼藉的地上,心中瞬间有了答案。 他在王员外的身旁坐下,侧头道:“王员外也得到消息了?” “我不光得到消息,还眼睁睁地看着士兵将粮仓中的粮食,部搬走了。” 孙员外拍了拍胸口,心中顿时觉得好受了一些。 他见到士兵上门来搬粮食,立即朝外走去,没有亲眼见到士兵将粮食搬走,心中稍稍好受一些。 “六皇子打发了你多少金子?” 闻言,王员外朝站在下首的王掌柜瞧了瞧。 孙员外来得匆忙,他还没来得及问金子的事。 王掌柜见两人朝他看来,掏出怀中的两锭金子,放在王员外面前。 王员外见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有些嫌弃地朝旁边的桌子瞧了一眼,“放那儿就行!” “我还没责怪你,一直哭个什么劲,还是不是个男人?”王员外看着碍眼,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见状,王掌柜如释重负,拱了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早知道这一关过的这么容易,他也不会用沾辣椒水的帕子抹眼睛了。 他的眼睛已经辣得快要受不了了。 出了堂屋,他轻车熟路的朝着水井快速走去。 “这件事难道咱们就认栽了?”王员外望着孙员外道。 “那人是当今的六皇子,不认栽我能有什么办法?”孙员外瞧了王员外一眼,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都说隔壁拧不过大腿,那人若是普通的官员,他还能上京去告御状。 但那人是皇子,他还能怎么样? 即便他告状告到皇上面前,难道就能让皇上惩罚自己的儿子了? 更何况,六皇子还是为徐州百姓筹集粮食,才这样做的。 皆是说不定六皇子不会受到惩罚,受到惩罚的说不定是自己。 “既然孙老弟不想管,那我就只能自己来了。” 闻言,孙员外心中一跳,诧异问道:“王哥,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能胡来!” “你就别管了!” 王员外说罢,端起丫鬟新上的茶,啜了一口。 他亲眼见到士兵将自己辛苦手来的粮食,一袋一袋搬出去。 无论如何,他也没法将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就不相信六皇子能在徐州压得过自己。 “那人可是六皇子,是天潢贵胄,咱们还是认栽得了。” “呵呵!”王员外冷笑两声,接着道:“我就不知道认栽两个字该怎么写。” 第一百零八章 指控 城主府书房内。 书案上放着一张地图,地图上被圈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圆圈。 慕胤宸站在案前指着地图上一处被圈起的村落,抬眸看向站在对面的叶陌尘,“这一处村落是受灾比较严重的,这儿的粮食部都重新种下了吗?” 叶陌尘目光随着慕胤宸的手指落在那处村落上,点了点头,“我前不久刚带着士兵去帮忙,村的土地几乎都种上了粮食。” 叶陌尘伸出手指,在那处村落的旁边指了指,“这处村子,还有这处村子,这两处的粮食也才刚刚种下,应该能赶上最后一波将土地部种完。” 闻言,慕胤宸拍了下叶陌尘的肩膀,点了点头,“这样就好,有你在,本王轻松很多。” “不好了!” 慕胤宸的话音刚落,有一个士兵急急忙忙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着道:“殿下,不好了!粥棚……粥棚发生暴乱了。” “走,我们去瞧瞧!”慕胤宸一边朝外走,一边侧头对着传话的士兵说道:“你快去将城主府的士兵部召集起来,立马赶去粥棚。” “是!” 慕胤宸和叶陌尘两人刚刚走出城主府,就听见不远处的粥棚人声鼎沸,一个大腹便便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此时正带着府中小厮在闹事。 二人加快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了过去,慕胤宸幽暗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为首的中年男子,“你是谁?为何来闹事?” 中年男子正是王员外,他为粮食之事忿忿不平,这才领着府中小厮前来闹事。 他并非毫无准备,而是仔细做好了调查,更何况他身后早有人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他不过是出个头而已。 王员外示意府中小厮们安静下来,朝着慕胤宸拱了拱手,“殿下,我回徐州后就听说殿下接手了所有的粮食,想着前来问了问,听说朝廷发放了十数万石粮食,为何还会在当地征集粮食?” 慕胤宸抬眸看向粥棚外黑压压的人群,转眸看向王员外冷冷地道:“你应该就是那些粮商的其中一人吧,你瞧瞧这粥棚外有多少百姓,一天又得花上多少粮食。” “更何况,这是朝中大事,本王也犯不着向你交代吧。” “自然是犯不上向草民交代。”王员外从身后扯出一个人来,此人赫然就是不久前让粥棚引起混乱的董氏。 王员外指了指董氏,道:“草民听说殿下命人给她们一家送了不少粮食,那些粮食莫不是部被殿下给送出去了吧?” 慕胤宸深邃的眸子危险眯起,瞧了董氏一眼,正想开口,却被刚刚赶来的慕芊芊抢先说道,“那是本公主看她们家没有男人,看着挺可怜,所以私下送给她们家的粮食。” “这件事是本公主一人所为,跟六哥没有关系,你有本事就来找本公主的麻烦。” “草民不敢找公主麻烦,只不过那些粮食徐州城人人有份,草民想让百姓们都清楚粮食的去处而已。” 王员外说着,侧头看向董氏问道:“你没有男人吗?” 董氏抬眸瞧了慕芊芊一眼,立马又垂下头,小声地道:“我有男人。” 闻言,慕芊芊怒火攻心,想要冲上去质问董氏一番,却被慕胤宸紧紧拉在身后,最终她只能在慕胤宸身后张牙舞爪,“你不是跟本公主说,你的男人死了吗?” 董氏垂着头,沉默不言。 不久前,王员外找上她家,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个和她死去的男人长的十分相像的男子,让她站出来指认慕芊芊。 只要她站出来,王员外答应事后给她五十两银子。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 她一辈子也从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放在她的面前,她如何能不动心? 有了那些银子,即便她什么也不做,可能将她的一双儿女养大成人。 董氏不敢抬头看慕芊芊的眼睛,嗫嗫着道:“我男人并没有死,只不过前段时间没在徐州。” 慕胤宸眸子微抬,神情淡淡着道:“即便是董氏撒谎了又如何,这只能证明公主单纯善良,被人蒙骗了而已。” 王员外朝慕胤宸拱了拱手,“公主殿下单纯善良没错,若殿下带来的粮食真的已经告急,公主又从哪儿弄来的粮食送给董氏?还是说……” 王员外的言外之意慕胤宸听明白了。 他的意识是说慕胤宸暗中将那些赈灾的粮食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所以才会有粮食送给董氏母子,却没有粮食赈灾。 伫立再一旁的叶陌尘,也同样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眉毛微蹙,道:“朝廷拨下的粮食每一笔都记录在案,若是你不信大可叫来会识文断字的先生来查看。” “殿下为了徐州百姓每日皆是忙道三更半夜,容不得你随意污蔑。公主送出去的那些粮食,也是从士兵们的口粮之中省下来的,并没有动赈灾粮的一分一毫。” 王员外连忙道:“草民不敢怀疑两位殿下,只不过草民是怀疑殿下麾下之人而已,账本轻易便能作假,草民是商人岂会不知。” 王员外口中说着不敢怀疑慕胤宸,说出的话却是字字珠玑,如同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子,刀刀往慕胤宸心窝子插。 慕芊芊这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跳起脚指着王员外的鼻子,大声叫道:“让你查账本你又不查,你究竟想怎样?” “草民不过是想为徐州百姓们讨一个公道而已。”王员外面上十分恭敬,让人一点儿挑不出错来。 围观的百姓们每日来粥棚领粥,十次有八次都是慕胤宸亲自掌勺施粥,他们自然不会轻易受王员外的挑拨。 其中几人认得王员外的,指着王员外,道, “你就是个吸我们血的商人,你有什么脸面来替我们指着殿下。” “就是,你的米铺向来都是徐州米价最高的,我们也不需要你们来给我们讨公道。” 旁边有王员外早已安插在人群中的内应,他们听了连忙反驳道, “话也不是那么讲,去年有几户人家断粮,王员外还不是亲自拿着粮食上门送给他们?” “就是,我家当家的,前段时间上山摔断了推,王员外还亲自带着大夫上门,给我家那口子看病。” “王员外虽说是商人,可我们买谁的东西不是买?” 慕胤宸并未将王员外的小伎俩放在心上,他不过是想要借助谣言,逼着自己将粮食还给他们罢了。 只是,若他将粮食部还给粮商,百姓们的口粮便没有着落。 即便是百姓们为着自己的口粮着想,他也不会如愿。 “我还有证人!”王员外将声音放到最大,制止了百姓们的窃窃私语。 不待慕胤宸发问,王员外接着道:“我的另一个证人,便是前段替六皇子殿下挡了一刀的阿牛。” 王员外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一手捂着胸口从城主府虚弱地走了出来。 阿牛走到王员外身旁,面对着百姓们,道:“我原以为六皇子殿下是一个舍身为民的好人,这才不惜以命相救,没想到他居然暗地里命士兵将赈灾粮运走。” 阿牛转过身,指着慕胤宸,道:“我在城主府休养已有几日,亲眼看到城主府的士兵偷偷将赈灾粮运上车拉走,我真是后悔,后悔救这个连百姓们赈灾粮都偷的人。” 慕胤宸眸子一闪,阿牛的出现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已经想法设法查验阿牛的身份,没想到最终还是出现了疏漏。 如今看来,阿牛若不是被人收买,定然就是原本就是个假冒的村民。 他不是阿牛本人的几率很大大,毕竟平常百姓又怎么敢拿手指着皇子的鼻子? 慕胤宸所料不错,他确实不是阿牛,只不过是和阿牛长的有七八分相似而已,为了扮好阿牛的角色,还特地在太阳下暴晒了几日,这才与阿牛像了九分。 想着主子的交代,他心思一沉,再次说道:“大家不相信王员外的话,总会相信我的话吧,不少叔叔伯伯,还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自然不会欺骗你们。” 人群中,有几个和阿牛同村的人,有些相信了这个假阿牛说的话。 “阿牛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一直都是个老实的孩子,应该不会欺骗我们。” “真是没想到啊!六皇子看着事事以百姓为先,想不到暗地里居然侵吞我们的救命粮食。” “唉!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来咱们这是瞎了眼了。” 其中有几个人近距离接触慕胤宸的百姓,他们仍然不相信他是那种贪墨之人,纷纷反驳道, “你们莫要相信那些小人,殿下辛苦为了我们徐州百姓,我们都看在眼中,怎么能够听旁人说一句话,便怀疑殿下的用心呢?” “就是,若不是殿下亲自去我们村指挥炸堤,我们村恐怕都被淹了,我不相信殿下是那样的人。” “就是,就是!殿下有一次还亲自带人去给我们村送粮种,我也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听见人群中还有人相信他,慕胤宸感觉自己的辛苦并没有白费,即便是有些人被有心人蒙蔽。 他相信那不过是暂时的,总有一日,百姓们会相信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第一百零九章 发狂 “这次和六皇子殿下一起来的,还有太医院院正的女儿宋贞颜,听说她已经许配给太子,是未来的太子妃,必然是不会说谎。” 百姓们听了王员外的话,纷纷问道, “未来太子妃何等尊贵,岂是你我相见就能见的?” “就是,即便我们想问她,也见不到她啊!” 王员外嘴角一扬,抬手指向城主府大门口,“那位不就是未来太子妃宋姑娘吗?” 百姓们穿着城主府望去,门口正站着一位端庄贤淑的女子,正带着个侍卫仪态端方地朝着她们走来。 王员外朝走来的宋贞颜拱了拱手,大声问道:“您就是未来太子妃宋姑娘?” 宋贞颜疑惑问道:“你认识我?” 王员外恭敬答道:“您是千金之躯,草民自然不认得你,只不过像您这般仪态万方的人,不是未来太子妃又是谁?” 其实那人早就将宋贞颜的画像给他看,所以他能第一眼认出她。 王员外拍完马屁,接着道:“阿牛说他在城主府养伤,见到士兵偷偷在将赈灾粮运走,太子妃也住在城主府,想必也见到过吧?” 闻言,慕芊芊挣脱开慕胤宸拉着她的手,跑到宋贞颜的身边,扯着她的手道:“贞颜,你快告诉她,城主府从未有人在偷偷运粮食。” 宋贞颜抬眸瞧了慕芊芊一眼,接着又转眸望向王员外,这才轻启朱唇,“我偶尔倒是看到士兵们在偷偷运东西,只是并未看清袋子里装的是不是粮食。” 这话令慕芊芊无法相信出自她的口中,她一直都心悦六哥,为何会如此污蔑他? 难道是爱而不得? 所以才不惜毁了六哥? “难道就因为你得不到六哥,所以不惜毁了他?”慕芊芊松开宋贞颜的手,忍不住口退两步,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听闻慕芊芊的话,宋贞颜感到很奇怪。 她何时心悦六皇子,为何所有人都是这样说。 “你……” 不等宋贞颜发问,站在他身侧的苍梧抢先道:“七公主请慎言,宋姑娘已经被陛下赐给太子,又怎么会心悦其他人?” 慕芊芊冷哼一声,眸子斜睨了一眼手帕交,转而看向苍梧怒道:“你不过是个狗奴才,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道理。” “大家都听见了,就连未来太子妃都指认六皇子殿下偷运粮食,大家还是不相信吗?” 听了王员外的话,早就混在人群中的内应立马附和着: “原来赈灾的粮食并不是我们吃光了,而是进了六皇子的私人腰包。” “我们快点儿冲进城主府,将那些粮食部抢过来,再晚一步,我们都得饿死了。” “冲啊——” 那些内应们挤开士兵,快速朝城主府冲去。 有人打了头阵,百姓们生怕慢了一步,立即朝着城主府冲去。 “谁敢抢粮食——” 慕胤宸抽出腰间的佩刀,冲在了百姓们的面前,一双幽暗的眸子死死盯着要冲进城主府的百姓。 …… 隔离区。 青竹从药王谷弟子们的口中得知粥棚的事,立即朝药房跑去。 她刚进药房,便大声喊道:“冠姑娘不好了!” 正在研制药方的冠荣华抬眸问道:“青竹,怎么了?” “听弟子们说,粥棚发生暴乱了,百姓们要进城主府抢粮,六皇子殿下正拦着。” “不好!”冠荣华放下手中的笔,立即抬步朝外走去。 六皇子身中焚心之毒,若是受了刺激很可能会毒性大发伤害无辜之人。 陆长老和秦牧互相看一眼,一起说道:“我们去瞧瞧?” 话音刚落,两人一起起身,跟着冠荣华身后朝外走去。 见所有人都出去了,青竹也抬步跟上他们。 冠荣华感到粥棚时,慕胤宸已经毒性大发砍伤了四五个百姓。 那些人正是王员外派去混在百姓中的内应。 王员外从未想过,慕胤宸居然会在青天白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动刀伤人。 他也没了主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暂时只得躲在众多百姓身后,若是慕胤宸找到他,定然会第一个杀了他。 只是,他躲着躲着,不知何时走到了慕胤宸的身旁。 他正打算重新混入人群,慕胤宸一手拎着王员外的衣领,用力将他甩在地上,举起大刀正要朝他砍下。 见状,冠荣华立即抽出腰间的笛子,放在唇边吹起笛声。 听到笛声的慕胤宸身子一顿,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刀用力向下砍去。 手起刀落,王员外的身体瞬间一分为二,血液四溅。 四周的百姓们看傻了眼,立即如鸟兽散去。 “杀人了——” 冠荣华暗道不好。 他对笛声已经没有了反应,定然是焚心之毒已经深入心脏。 “暗一暗二,你们还不快些出来帮忙?”冠荣华朝着空中喊一声,接着侧头对着陆长老等人道:“你们也来帮帮忙,如今只能用银针刺他穴位,让他昏睡。” 暗一暗二听到冠荣华叫他们,立即现身。 暗一一直都在慕胤宸身边,他日日跟在慕胤宸身边,亲眼看着他为了那些百姓废寝忘食。 可那些百姓受旁人轻轻挑拨,便忘了殿下是如何救助他们的。 他一点儿也不想救这样的负心之人。 如今冠荣华唤他们,他们却不好不出现。 说罢,冠荣华不等他们回答,便施展轻功快速朝慕胤宸而去。 陆长老和秦牧互相看了一眼,瞬间施展轻功跟上冠荣华。 青竹则没有多少修为,只能站在旁边看着。 暗一暗二互相看了一眼,跟着陆长老身后冲了过去。 冠荣华一边抽出腰间的短刀和慕胤宸对抗,一边对受伤躺在不远处的叶陌尘问道:“表哥,你没事吧?” 叶陌尘回道:“我没事,殿下如今发了狂不认得人,表妹你小心一些。” “好!” 慕胤宸手中的佩刀朝冠荣华用力砍来,幸而陆长老即使赶到,用手中的拐杖挡下这一刀。 “这么危险的时刻,你怎么能分心?”秦牧扔下这句,和陆长老一左一右试图制住慕胤宸。 暗一暗二跟在两人身边,及时加入战斗。 只是,慕胤宸毕竟是他们的主子,他们生怕伤着他,不敢拿刀对着他。 但慕胤宸功力深厚,此时又失去意识,岂是他们不用武器便能轻易制服的? 冠荣华将手中的短刀扔下,转而夹着银针,再次施展轻功朝慕胤宸而去。 陆长老和秦牧分别攻击慕胤宸一左一右,暗一暗二攻击他的下盘。 秦牧冲着冠荣华大喊,“快,刺他睡穴!” 冠荣华手夹银针立马提速朝慕胤宸的睡穴刺去。 冠荣华银针刺向他睡穴的瞬间,慕胤宸的大刀也朝她快速砍来。 秦牧心下一惊,手中的剑立即加快速度试图拦下他的佩刀,“快让开!” 只是秦牧的剑虽快,但慕胤宸的刀更快,将秦牧的剑远远甩在后面。 慕胤宸无论修为和体质,都在陆长老和秦牧之上,更何况如今他种了毒,更加不知疲倦。 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恐怕再也找不到机会刺他的睡穴。 届时不光是他们,就连徐州的百姓恐怕都得遭殃了。 冠荣华闭上眼睛,手上的力道加重,直直朝着慕胤宸的睡穴刺去。 “啊——” 手上突然一疼,冠荣华惊叫出声。 虽然她的手被砍了一刀,不过幸好她将银针成功地刺入慕胤宸的睡穴。 慕胤宸眼皮一沉,直直倒了下去。 暗一暗二连忙将慕胤宸扶起,看向跌倒在地的冠荣华,问道:“冠姑娘,现在怎么办?” 冠荣华站起身,捂着受伤的手臂,道:“先将他扶进城主府。” 见慕胤宸安静下来,一直站在一旁的慕芊芊立马跑了过来,“六哥!六哥!冠荣华,你把我六哥怎么了?” “进去再说!”冠荣华斜睨了慕芊芊一眼,抬步朝城主府走去。 站在一旁的宋贞颜,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在慕芊芊路过时,唤了一声,“芊芊!” “哼!”宋贞颜脚步一顿,冷哼一声,继续朝城主府走去。 宋贞颜看着慕芊芊的背影,自言自语安慰着自己,“你以后的靠山是太子,只要太子殿下对你好,那便够了。” 这句话,宋贞颜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 只是,说完这句话,自己心中似乎好受了一些。 站在宋贞颜身旁的苍梧,见到慕胤宸被暗一暗二扶着的背影,心中略微有些遗憾。 那人布了那大一个局,居然还是无法让慕胤宸毒发身亡。 没错,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让慕胤宸还商户们的粮食,那些粮食与他们何干。 他们的目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慕胤宸的命。 只要慕胤宸一死,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便安稳无虞。 只要慕胤宸一死,他便能替自己的弟弟报仇。 只是可惜,费了那么大的劲,他居然还没死。 不过,经此一事,他的毒恐怕会深入心肺,离毒发身亡,也不过几日而已。 他等得起。 他会在徐州,亲眼看着他毒发而亡。 暗一暗二将慕胤宸抬回他自己的房间,将他放在榻上。 冠荣华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秦牧正在给她包扎伤口。 陆长老主动走到床榻前,伸手附在慕胤宸把了把脉。 片刻后,摇了摇头,“已经毒气攻心,没救了。 暗一暗二两人不相信,齐齐问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陆长老看了眼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的慕胤宸,沉默片刻,接着道:“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第一百一十章 讨债 陆长老沉了沉,接着道:“听说南疆有一人能够治疗焚心之毒,只不过,殿下如今已经毒气攻心,只怕撑不到南疆,早就命丧黄泉了。” 闻言,刚刚包扎好伤口的冠荣华走了过来,“我会一套针法,能够将殿下的毒逼着汇聚在一处,能够保殿下短期内不会毒发。” 秦牧听了心中大骇,难道…… “谷主将那套针法传给你了?”陆长老替他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冠荣华点了点头,她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包银针,一边道:“没错!” 秦牧有些忿忿不平着道:“我缠着师尊让他将这套针法交给我,他怎么都不肯,没想到师尊早就暗中将这套针法传给了你。” 冠荣华一门心思将银针放在火上消毒,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回答秦牧的话。 她一手握着消过毒的银针,一手脱下慕胤宸的衣裳。 只见慕胤宸白嫩的肌肤之上,一道道瞩目的刀疤赫然映入她的眼眸。 冠荣华的眸子微微一闪,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那么多到伤口。 虽然这些伤口大多已经结疤,由这些疤痕的形状能够看出,这些伤口差一点儿就刺入心脏。 “嗯——” 慕胤宸轻哼出声,微皱的眉毛说明他此时并不好受。 冠荣华收敛心神,集中心思抬手将手中的银针往慕胤宸的心脏位置的穴位扎去。 冠荣华扎了一针接一针,直到在心脏的位置扎了十来针,这才停下来,转而在将手附在慕胤宸的腕脉上。 片刻之后,有抬手在慕胤宸的头上的太阳穴上扎了两针。 这才深呼一口气,“好了!如今就看他的恢复情况如何了。” “如今的百姓该如何安置?”刚被秦牧包扎好伤口的叶陌尘问道。 慕芊芊冷哼一声,道:“还管他们做什么?六哥为了他们没日没夜的老爷,如今却被他们气得毒气攻心。” 她不过是送了董氏一袋米,被她倒打一耙都十分不好受,更别提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慕胤宸。 来到徐州这些日子,她亲眼看到他为了徐州的百姓是如何的呕心沥血。 突然被他们误解,他不好受也实属正常现象。 慕胤宸打小便带着焚心之毒长大,一直受着非人的折磨,那些人不理解便罢了,居然忍心错怪一心为他们着想的六哥贪了粮食。 心中越想越替慕胤宸觉得委屈。 冠荣华看着慕芊芊泫然欲滴的样子,出言打断了她,“如今不是你难过的样子,为今之计便是尽早处理好徐州百姓的口粮。” “本公主……” 慕芊芊刚刚张嘴正想反驳,却被冠荣华立马阻止,“你是公主,他们也都是你的百姓,你可不要一时置气,做出让自己后悔之事。” 慕芊芊张了张嘴,最后说道:“如今该怎么办?” 她从小便在父皇和慕胤宸的保护下长大,哪里见过今日这等阵仗? “公主一会儿,只需要将平日的刁蛮任性尽情释放出来便是。”冠荣华瞧了慕芊芊一眼,接着转眸看向叶陌尘,“表哥在百姓面前将殿下的病情说的越重越好。” “既然他们不想要我们施粥,表哥是皇上亲封的赈灾大臣,便由你统计徐州有多少百姓,然后按人口给每户发粮食。” “好,我这就去。” “表哥!”叶陌尘刚刚走出门口,就听见冠荣华唤他,立马停住脚步。 冠荣华叫叶陌尘停下,接着道:“你要对百姓们恩威并施,切记保护好公主!” “我知道了!”慕芊芊和叶陌尘二人,一前一后朝外走去。 两人出城主府,围观的百姓已经少了很多。 慕芊芊扫了一眼探头探脑的百姓,想象着往日最不讲理的样子,大声说道:“你们这帮刁民,居然连皇子都敢谋害。” “本公主定要回京禀报父皇,让父皇派人派兵来将你们部抓起来,为了六哥出一口恶气。” 有胆大的百姓,壮着胆子佝偻着身子走了过来,“公主,那都是王员外带人做的事,与我们无关,您就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吧!” 他虽然是平民百姓,可是谋害皇子是什么罪名,他不用想也知道。 若是这个罪名一旦被坐实,恐怕他们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更何况殿下不是没事儿吗?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虽然慕胤宸最后是被人抬走的,但是他并未见到他的身上有什么伤口。 反而被有几个村民被他砍伤,王员外直接被他砍成两截,当场就咽气了。 慕芊芊冷哼一声,叉着腰说道:“不信你现在进去瞧瞧,我六哥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咳咳!”叶陌尘轻咳两声,接着道:“公主这是说气话,你们不要当真,只是殿下确实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只是今日这件事,是王员外挑拨而起,若是你们不再生事,我们便也不会再追究你们的责任,只是……” 叶陌尘顿了一顿,接着道:“只是殿下为了你们呕心沥血,你们居然受旁人挑拨一句,居然就怀疑殿下侵吞了赈灾粮。” “如今殿下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也没有心思再为你们的口粮忙活,就由你们每个村的村长统计好每户的人口,再按每户多少人口发下粮食。” “如此,我们也不必费心安排人为你们辛苦熬粥施粥,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们侵吞了赈灾粮。” 其中一人拱了拱手,恭敬着道:“是草民们不识好歹,冤枉了殿下,还望公主和大人不要和我等这些没有见识的人计较。” 另外一人连忙接道:“既然大人已经下了决定,我们听大人的。” 王员外已死,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已经无法考量,那些粮食发到自己手中才是自己的,说不定还是好事。 “本公主给过她一袋粮食,这次赈灾粮便再没有她家的份了。”慕芊芊指着人群中的董氏怒道。 她难得做一件好事,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反咬她一口。 站在人群中的董氏,见四周的百姓朝她看来,立马垂下了头,一只手拖着一个孩子转身离去。 王员外那日找上她,只不过给她看了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并未将银子给她。 那时他向自己保证,只要自己答应站出来作证,事后他第一时间便将那些银子给自己。 却没想到,这事儿还没完,他就已经被慕胤宸一刀砍死。 如今她也只好转而向王员外的家人去要那份银子了,幸好她知道王员外的家在哪儿。 见董氏离去的背影,叶陌尘对身旁站着的士兵说了句,“你去跟着她,若是能够证实她陷害殿下,立马将她抓起来。” “是!” 董氏牵着一儿一女来到一处宅院前,敲了敲门。 见大门打开,董氏躬身对着开门的小厮,道:“小哥儿,你家夫人在家吗?” 小厮看了看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上面还满是补丁的董氏,撇了撇嘴,“我们家夫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她家夫人,听说王员外被砍的消息,正伤心呢。 哪里有空见一介村妇? 这般想着,小厮立马摆了摆手,“去去去!走远一点儿要饭,我们王家又不是善堂。” 小厮说着,立马就要关门。 董氏见状连忙松开儿女,抬起手用力抵住即将要关的大门,“小哥儿,你家老爷被杀的内情我知道,你就帮帮忙,让我见见你家夫人吧。” 小厮上下打量了董氏一番,沉思了一会儿才道:“你等着吧!” “唉!” 小厮将门重新关上,立马抬步朝夫人的院子走去。 门房小厮的到来让王夫人略感意外,她看着收回看着王员外尸体的目光,转而望向小厮,问道:“有什么事?” 旁人听说他们家得罪了六皇子,往日门庭若市的府中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就连王员外的葬礼都没人来参加。 小厮瞧了王夫人一眼,恭敬答道:“夫人,有一个民妇自称知道员外被杀的内情,此时正在门口等着。” “哦?”王夫人来了兴致,“你快去将她带进来见我。” “是!” 王员外今日随坐之事,她并不清楚,他事前并未和她商量。 她不过是事后听到小厮们来禀报,说员外在粥棚让人在粥棚被人砍成两截。 自己带着人去粥棚将员外的尸身带回来后,反复的问跟去的小厮发生何事,他只说是被赈灾的大臣给一刀砍了。 自己争打算带着员外的尸身上京去告御状,没成想就有知道内情的妇人主动上门。 这真是天助我也。 不到半刻,门房小厮便领着一个妇人和两个孩子走了过来。 妇人朝着王夫人躬身,开门见山地说道:“王夫人,王员外生前答应给我八十两辛苦费,麻烦你给一下。” 王员外生前答应给她的是五十两,另外三十两是她自己加的。 王员外找她时没有旁人在场,左右没有别人知道,还是她说多少就是多少。 “哦?”王夫人眉毛一挑,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农妇,说道:“你上来就问我要银子,你以为我就那么好糊弄?” “是王员外让我去陷害六皇子殿下的,夫人应该不想让所有人知道吧?” 趴在屋顶上的士兵听到这句话,看着底下的这么多人,他一人也无法部抓回去,只得悄无声息的下了屋顶,准备回去多叫些人过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醒来 士兵快速地回到城主府,向叶陌尘报告了这个消息。 不等叶陌尘回答,慕芊芊抢先说道:“你还磨蹭什么?快去把他们全都抓起来!谋害皇子,就是将他们九族全都灭了也不为过。 “是!卑职这就带人去!” 不等士兵走出门口,暗二连忙朝着慕芊芊拱手道:“公主,卑职也去帮忙!” “去!” 见慕芊芊点头,暗二加快脚步赶上士兵,带着一队人马朝王家而去。 前几日慕胤宸吩咐他去临县去借粮,他担心徐州城的百姓断了口粮,路上跑死了两匹马没日没夜的赶路,原本要花四天的时间到达,最终他花了两天就到了。 回到徐州城没有看到百姓们感激殿下也就罢了,那些百姓们居然还冤枉殿下贪污粮食。 殿下能够忍了这口气,他忍不了。 王员外已死,剩下董氏和王夫人两个妇人。 即便他不忍心对一介妇人动手用刑,可是将她们抓起来,等殿下醒了让殿下发落,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暗二前脚刚带着人马走出城主府,慕胤宸后脚便醒了过来。 “咳咳!”他轻咳两声,睁开眼。 众人听到声音,皆转眸朝床榻上躺着的慕胤宸望去。 慕芊芊看到躺在床榻上的慕胤宸睁开了双眼,立即朝奔去,瞧着他,有些内疚着道:“六哥,对不起!我给你惹祸了!” 慕胤宸捂着有些发疼的胸口,挣扎着要坐起来。 离慕胤宸做近的暗一见状,立马上前一步将他扶起来坐在床榻上,接着在他身后放了一个枕头。 慕胤宸摇了摇头,眸子扫了药王谷的几人,薄唇亲启,“这次定是你们救了我,谢谢你们!” 秦牧道:“我们没帮上一点儿忙,你要谢就谢我师妹!” 慕胤宸早就知道冠荣华是药王谷的人,冠荣华也不必遮着掩着,微笑着道:“幸亏我师尊教给我的一套针法,否则今日没有人能够救你。只是……” 冠荣华顿了顿,接着道:“只是你的毒已经深入心脏,我每日帮你施针只能保住你短期内体内的毒气不会扩散。” “为今之计,只能尽快前往南疆将你体内的毒清除,若是你再毒发一次,恐怕即便是我师尊在场也救不了你。” 慕胤宸抬起眸子看向冠荣华,淡淡地道:“既如此,那我们明日就出发,前往南疆。” 慕胤宸听说自己的差点儿中毒身亡,面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这一点儿让她十分佩服。 即便自己是医者,若是得知自己差一点儿毒发身亡,恐怕也无法像他这般淡定。 其实,慕胤宸心中并非没有半分波动。 突然差点儿中毒身亡的消息,他心中还是略微有点儿害怕。 只是,他已经习惯了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面上不显罢了。 “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包袱,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 说罢,冠荣华转身朝外走去。 慕芊芊听说慕胤宸明日要动身前往南疆,心中也想跟着一起去南疆,“六哥,你带着我一起去!” 慕胤宸剑眉微皱,冷冷地道,“你在徐州惹得祸还不够吗?南疆不像徐州,若是你在南疆惹事儿,可是没人能够救你!” 闻言,慕芊芊连忙保证,“六哥,我跟着你们去,一定不会给你们惹祸,我保证!” “你就留在徐州,跟着宋贞颜一起回京。”慕胤宸的目光坚定,带着不可置疑地口吻说道:“你对他们没有威胁,没有我在侧他们不会害你。” 虽然这次的事件没有证据证明是太子所为,但是他的人定然也牵扯其中,他无非是担心自己抢了他的太子之位,这才百般设计陷害罢了。 慕芊芊不敢再反驳,只得站在一旁嘟着嘴默不作声。 陆长老拱了拱手,道:“我们药王谷的人从来不涉及各国皇室之间的争斗,既然殿下也醒了,我们便回隔离区照顾病患了。” 慕胤宸微微颔首,“陆长老慢走!” 药王谷的人一走,屋内顿时显得空荡许多。 慕胤宸转眸看向暗一,“暗二呢?” 暗一立马拱手答道:“有士兵跟踪董氏去了王家,听说她正在跟王员外的夫人要陷害公主的银子,暗二带着人去抓人去了。” 不等慕胤宸说话,慕芊芊冷哼一声,怒道:“那个贱人,那日本公主给她个金簪子,她不要,居然为了一点儿银子想要害我们。” “等暗二将人抓回来,便将董氏和王夫人流放,其他人就没有必要牵连了。”慕胤宸刚醒,本身就十分虚弱,他没有心思听慕芊芊的念叨,挥了挥手,“芊芊,你回自己屋里去,本王累了!” “哦!”慕芊芊不情不愿的垂着脑袋,抬步朝外走去。 “殿下,臣将粮食直接发给村民,这样处理可还妥当?”见慕胤宸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叶陌尘将粮食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下。 闻言,慕胤宸点了点头,“我明日便要启程去南疆了,往后徐州的百姓便全部交给你了。” 叶陌尘连忙拱手道:“殿下放心,臣定会尽心竭力安置好徐州百姓的。” “殿下好好歇着,臣告退!”正事说完,叶陌尘拱了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慕胤宸经历了百姓们的误解,居然还忧心徐州百姓们的处境,这份气度让他十分敬佩。 他曾经听祖父说过皇家秘闻。 皇上原本最属意的太子是慕胤宸,并非现在坐在太子之位上的慕胤宇,无奈慕胤宸从胎里便带着焚心之毒。 无奈之下,皇上这才将慕胤宇立为太子。 若是他的焚心之毒解开,太子必然会更加坐立难安。 若是太子知道慕胤宸要去南疆解毒,想必会不惜一切办法阻拦他。 不行—— 他必须去提醒一下表妹,提醒她路上注意安全。 这般想着,叶陌尘转身朝着冠荣华的房间走去。 冠荣华一回到房间,立马叫崔蝶收拾包袱。 “小姐,怎么突然要启程去南疆?”崔蝶一边收拾包袱,一边问道。 冠荣华拿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转眸望向崔蝶,神情淡淡地道:“你别问了,只管收拾行李便是。” “哦!”见冠荣华没有回答,崔蝶不敢多问,她只得一心一意收拾着包袱。 崔蝶将所有的衣服从柜子里抱出来,叠整齐后,全部塞进包袱里。 打包好衣服后,又将首饰放进妆奁中,接着转身打包自己的衣物。 主仆两人的衣服并不多,崔蝶不到一刻钟便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好。 南疆虽然离徐州没有多远,但曾经听师尊说,南疆的每户人家几乎都会练毒养蛊,只要踏上南疆,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自己这次跟着慕胤宸去南疆解毒,还不知道能不能安全的回来。 罢了,临走前再去见见师兄和陆长老,让他们帮忙给师尊带句话。 即便是自己无法再回到南疆,也得让师尊知道一声,也不辜负他的一番教导之恩。 陆长老和师兄向来不喜欢和皇家打交道,她走后不久,想必两人也会离开城主府。 这般想着,冠荣华走出城主府,朝着幕府走去。 她前脚刚走,叶陌尘后脚就到了她的房间。 叶陌尘看见房门大开,屋内只有崔蝶在,开口问道:“你家小姐呢?” 崔蝶听到声音,立马回头,见叶陌尘在门口,答道:“小姐她刚刚出去。”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崔蝶摇了摇头,“小姐没说!” “等她回来,你让她来前院找我。” 说罢,叶陌尘朝外走去。 冠荣华走进幕府药房,果然见到陆长老、秦牧、青竹三人。 只见他们只在抓药方,冠荣华抬步走了进去,“陆长老,师兄!” “冠姑娘!” 听见青竹唤她,冠荣华转眸朝她微微颔首。 秦牧见冠荣华走来,心中一喜,想到她即将要去南疆,立马又垂下头一心抓着药。 陆长老放下手中的草药,立马迎了上去,“虽说慕胤宸的毒必须得去南疆解,可是你干嘛要跟着去,你知道南疆有多危险吗?” 秦牧抬起头,冷哼一声,气呼呼着道:“陆长老,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想要送死,你就让她去好了!” 陆长老叹了口气,接着道:“你年纪小,不知道南疆有多凶险,那地方到处都是毒虫蛇蚁,一不小心便会被中毒身亡,就连我也不敢轻易踏足。” 冠荣华心知两人是担心她的安慰,秦牧对她的态度她并未放在心上,嘴角一扬微笑着道:“放心,我身上有一颗避毒丹,所有蛇虫鼠蚁都不敢接近我。” 闻言,陆长老眉眼一跳,诧异问道:“是那位长老炼制的能够让一切毒物绕道走的避毒丹?” 冠荣华笑着点了点头。 秦牧抬头,见冠荣华笑着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刺眼。 那位擅长解毒的长老最是小气,平日里并不会轻易给别人丹药,更别提两年才能炼制出一颗的避毒丹了。 没想到冠荣华不仅得了师尊亲传的针法,居然还能拿到那位长老的避毒丹。 心中生起一丝丝妒意。 只不过也是一瞬间而已,意识到自己生出了妒意。 秦牧立即回过神,将心中的那份不正常的心思压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头疼 “师兄,万一我这一次去南疆回不来,希望你替我转告师尊他老人家,就说我辜负了他的一番栽培,以后没办法在他老人家面前尽孝了。” “既然你知道南疆那么危险,你为什么非要去?慕胤宸是皇子,自然有夏国的皇上替他操劳,你每日为了他的毒忙来忙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今你居然还要为了他的焚心之毒,不惜以身犯险。”秦牧将头扭到一边,不看她,接着道:“我不会替你转达的,要去你自己去。” 她一开始替答应替他解毒,是为了想要寻求他的庇护。 虽然她现在身旁已经没什么危险,但她并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师兄,我一开始在京城寸步难行你是知道的,这不过是我和殿下的交易罢了!” 秦牧撇了撇嘴,他一点儿都不相信她的说词,“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 “不!怎么可能!”冠荣华想也没想,立马否定。 他是皇子。 嫁给他就意味着,要终身被囚禁在深宅内院之中。 意味着要和很多女子共侍一夫。 意味着她再也无法在大街上,随意走动。 得知自己被送到庄子上的那一刻,她就曾经发过誓。 若是她将来必须要嫁人,那么她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和旁人共侍一夫。 可慕胤宸是皇子,即便是他没有心思纳妾,皇上和那些大臣们也会逼着他纳妾。 所以即便是她目前对他有那么一丝丝好感,她心中清楚他们是绝不可能的。 见冠荣华否定,秦牧稍稍放下心来,“没有就好,嫁入皇室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听秦牧说冠荣华可能喜欢慕胤宸,陆长老内心亦是十分着急,听到冠荣华否认,立即笑道:“皇子妃整日被拘在府中一点儿都不自在,荣华怎么会喜欢慕胤宸。” 陆长老顿了一会儿,道:“你若是实在嫁不出去,我们药王谷那么多弟子随便你挑,总能挑到你满意的。” 陆长老抬手指向秦牧,接着道:“实在不行你还可以看看你师兄,他现在早就已经弱冠了,道现在还没有女子瞧上他,说起来也是可怜。” “咳咳!”秦牧轻咳两声,立马反驳,“陆长老,你说什么呢?我会没有女子喜欢?是因为喜欢我的女子太多了,不知道选谁好不好!” “你说的是那些穿红戴绿的青楼女子?”陆长老挑了挑眉,“若不是为了你手中的银子,他们会看得上你?” 秦牧红着一张脸,接着道:“有不少闺阁小姐朝我扔香包,全让我给扔了,她们一时受不了打击,这才听了父母之言,随意找了一个人嫁了。” 秦牧说的话并不假,想当初他在街上走上一遭,那些闺阁女子扔下的香包少说得有上百个。 只是他的年纪渐渐变大,身上的小鲜肉气质渐渐消散,人气渐渐变少,如今已经是药王谷一位小师弟的天下了。 但凡只要他去哪儿,无论老少,只要是女的,必然会在凌晨便开始在那儿等着,那些扔下的香包一捡就是几车的。 比起他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长老撇了撇嘴,并没有和秦牧继续争辩下去,他从腰中拿出一个香囊递给冠荣华,“这个香囊你随身带着,南疆那些蛊虫便无法近你的身。” 冠荣华知道南疆十分随处都是蛊虫,便没有和陆长老客气,直接收下了陆长老的递来的香囊。 冠荣华将香囊收好,瞧了瞧外面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我还得去和表哥辞行就先回城主府了。” “一路注意安全!”陆长老叮嘱道。 冠荣华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师妹!我不会给你向师尊传话的,要说你自己去说。” 冠荣华正准备走出门口,身后传来了秦牧的声音,她脚步一顿,侧头道:“师兄,我定会好好护着自己的,只是凡是都有万一……” 不等冠荣华说完,秦牧抢着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替你向师尊传话的。” 冠荣华没有继续接话,转过头继续朝外走去。 师兄最是嘴硬心软,若是她有个万一,她相信师兄定然会替她传话的。 秦牧看着冠荣华的背影,眸子里布满了担忧。 秦牧是懂事之后才被师尊捡回去的,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曾经有个妹妹。 只不过后来父母双双去世,族中的长辈便想着将他们兄妹二人分开卖了换钱。 他趁着人牙子不注意,这才侥幸逃脱。 后来又有幸遇到师尊,被师尊带回药王谷。 见到冠荣华的第一眼,她就让他想起了那个不知下落的妹妹。 一直以来,他也是将她视为同胞妹妹一般,一心呵护着她。 只可惜他不会那套针法,若如不然定然会代替她去南疆。 冠荣华离开幕府,立即朝叶陌尘的房间走去。 “咚咚——” 冠荣华抬手敲了敲门,“表哥在吗?” 听到冠荣华的声音传来,叶陌尘立即放下手中的册子,快步走向门口将门打开,“表妹!” “表妹快进来坐!”叶陌尘侧身将冠荣华请了进去。 “嗯!” 冠荣华抬脚跨入房间,在椅子上坐下。 叶陌尘在离冠荣华不远的椅子上坐下,担忧着问:“听说南疆凶险异常,表妹这次去南疆可有准备?” “表哥放心,我身上有一颗避毒丹,刚刚陆长老又送了我一个驱蛊虫的香包,这次南疆之行定然会一帆风顺的。” 冠荣华为了让叶陌尘宽心,故意露出满面笑容。 叶陌尘不觉有异,担忧的心微微放松了些,点了点头,“既然你准备的那么充足,我也就放心了,此行若是能够顺利替六皇子解毒,你便是大功一件,京中再也没人能够欺辱你。” 冠荣华点了点头,“等徐州的灾情处理好,你替我向外祖父说一声,待我从南疆回来,必然亲自上门看望他老人家。” “放心!我定然替你传话!” 突然,冠荣华想起还在城主府住着的宋贞颜,收敛神色,神色认真地叮嘱道:“六皇子一走,你便没了庇护,若是宋贞颜或者是其他人抢功,你便让给他们。” “切不可为了这点儿功劳,被他们记恨上,若是为此送了命,那才是最不划算的。” 冠荣华和太子交手多次,心中十分清楚他小肚鸡肠的性子。 恐怕六皇子刚刚走出徐州,他立马便会派人来徐州。 叶陌尘点了点头,“表妹放心,我是皇上亲自指派来徐州赈灾的,即便是太子派人来也越不过我去,我也不是贪功冒进之人。” 闻言,冠荣华这才放下心来,“那我便放心了。” 这边兄妹两人正互相叮嘱。 另一边,宋贞颜正在慕芊芊的房中道歉。 宋贞颜握着慕芊芊的手,一双眸子望着她,一脸诚恳地说道:“芊芊,你真的为了这事不理我了?虽说你和六殿下兄妹情深,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就是假的吗?” 慕芊芊看着宋贞颜十分诚恳,心中不忍继续责怪,回握着她的手,“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陷害六哥?你以前最是喜欢他的,怎么狠得下心陷害他?” 再次听到慕芊芊说自己以前喜欢慕胤宸,宋贞颜心中有些狐疑,“你说我曾经喜欢慕胤宸?” “嗯!你忘记了?” 宋贞颜摇了摇头,“我的记忆里全是太子殿下的记忆,怎么可能喜欢六殿下?” “你曾经为了我六哥,女扮男装在他府中替他治病三年,你忘了?” “我为了慕胤宸,女扮男装三年?” 宋贞颜仔细地搜寻着脑中的记忆,嘴中反复呢喃着这句话,“我为了慕胤宸,女扮男装三年?” 突然,她似乎从脑中搜寻到一丝丝记忆。 只是那一层记忆仿佛隔了一层薄雾。 无论她如何努力,也触碰不到那一层记忆。 “呀——” 突然,巨疼传来,宋贞颜轻叫出声。 宋贞颜蹲下身子,抱着头不断摇头。 慕芊芊连忙蹲下身,急急问道:“贞颜,你怎么了?” “我好疼啊!芊芊,我的头好疼!” “你等着,我去叫冠荣华来瞧瞧!”慕芊芊瞧着宋贞颜满头大汗,疼得受不了的模样,连忙朝外走去。 “芊芊,快救救我,我真的疼得受不了了!” 身后宋贞颜的声音不断传来,慕芊芊咬了咬唇没有看向她,立马加快速度朝冠荣华的房间走去。 慕芊芊一边走,一边大声叫道:“冠荣华,冠荣华在吗?” 冠荣华此时正巧刚刚回房,听到慕芊芊急急的唤她,立马走出房间,诧异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快!你快点儿跟我走!”慕芊芊拉过冠荣华的手,就要往回走。 “发生什么事了?” “来不及解释了,你跟我走就是了!”慕芊芊说着话,脚步却没有停顿。 冠荣华还未走进慕芊芊的房间,就听见房间内宋贞颜的喊叫声,她立马加快脚步朝里走去。 只见宋贞颜此时正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她俯下身,一记手刀朝宋贞颜的后颈打去,宋贞颜立即晕了过去。 “公主帮忙将宋姑娘扶在床榻上躺下!” 冠荣华话音刚落,慕芊芊便上前和她一起将宋贞颜扶在床榻上躺下。 冠荣华将手附在她的腕脉上,眉头微蹙,片刻后才道:“宋姑娘的脉象并无异样。”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发 “那她刚才怎么一直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慕芊芊十分不解地问道。 冠荣华亦是十分不解,她治愈的病人也算是不少,但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 冠荣华将带着疑问侧头看向慕芊芊,“她刚才发病时有何症状?” 慕芊芊仔细地回想着宋贞颜发病的样子,缓缓说道:“她就是抱着头一直喊头疼,别的也没什么了。” 冠荣华细细沉思了一会儿,却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日要和殿下一起去南疆,没有空再继续为宋贞颜诊脉,等她醒了之后,你带她去幕府找陆长老!” 慕芊芊知道替慕胤宸解毒是大事,只得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那我就告辞了!” 说罢,冠荣华抬步朝外走去。 冠荣华踏着月光回到房中,简单梳洗一番之后,便闭上眼躺在床榻上。 一夜无梦。 因心中记挂着南疆之行,冠荣华一早便醒了。 昨晚她还想将崔蝶一起带去南疆,可是南疆凶险异常,经过一晚上的考虑,她决定这次不带崔蝶。 若是崔蝶醒来得知自己不带着她一起去,她定然不会乖乖留在徐州。 这般想着,冠荣华从随身的挎包中摸出一包药粉,轻手轻脚地朝着崔蝶走去。 走近之后,将手中的药粉小心翼翼地洒出一部分在崔蝶的口鼻处。 瞬间,崔蝶睡得更深了,甚至还打起了呼声。 冠荣华拿起自己的包袱,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朝着慕胤宸的房间而去。 她到时,慕胤宸正收拾好包袱,打算差暗二去叫她,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她。 慕胤宸挑了挑眉,略感诧异,“既然来了,我们就出发!” 暗二瞧着冠荣华独自一人,往常像跟屁虫似的崔蝶并未在侧,好奇问道:“冠姑娘,崔蝶呢?” “我给她下了迷药,正睡着呢!”冠荣华一边说着,一边跟上慕胤宸。 闻言,暗二略感失望。 南疆一行既危险又枯燥,原以为崔蝶同去,路上能够逗逗她打发打发时间。 猛然知道她不去,顿时感到一路上定会枯燥无聊。 一行人走出门口,只见门口站了几个人。 其中叶陌尘,药王谷的陆长老、秦牧、青竹,见到冠荣华走来立即迎了上去,一一向冠荣华道别, “表妹,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一路上注意安全!” “师妹,注意安全,有空记得给我和师尊来信。” “荣华,我送你的香包好好收好,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冠姑娘,一路保重。” 冠荣华一一道谢,最后转眸望向叶陌尘,“表哥,崔蝶没有跟着我一起去,待她醒了你叫她好好等我回来,劳烦你替我照顾她一段时间。” 叶陌尘点了点头,“表妹放心!我会照顾好崔蝶的。” 慕胤宸见几人都是来送冠荣华的,心中微微有些嫉妒。 多年来他一直将慕芊芊视为同胞妹妹一般照顾,只是没料到她居然都想不起来送送自己。 不过这才像她的性子,若是她有一日能够早起,他恐怕都要怀疑那不是她本人了。 “走!”慕胤宸丢下这句话,率先朝着早已停在大门口的马车走去。 “我走了,你们快回去罢!”冠荣华一一不舍得道别,跟在慕胤宸身后跳上了马车。 暗二负责御马,暗一则坐在他身旁。 暗二手拉缰绳,抬起鞭子用力一抽。 马蹄嘶鸣,快速冲了出去。 城主府的拐角处,一直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城主府大门的方向。 见慕胤宸一行人驾着马车离开,立即朝着离城主府不远处的一户民宅走去。 马车内。 慕胤宸看着坐在旁边的冠荣华,肃穆着道:“这次南疆之行,就有辛苦你了。” 冠荣华嘴角一扬,微笑着道:“殿下太客气了,为你解毒,本就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交易。” 慕胤宸这才想起,两人初见时,她正好遇到自己发狂的样子,是她替自己压制了毒性,让自己没有继续发狂。 后来两人的交易,她担心自己言而无信,还和自己签了一张契约,他们之间便是从那时开始产生交集,没想到转眼间已经过去半载。 慕胤宸没有继续言语,转而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不知为何,从昨晚开始,他感觉全身乏力。 今日为了早些出发,他卯时便起来了,所以这会儿觉得十分疲惫。 冠荣华看了眼靠在车壁上假寐的慕胤宸,将包袱放在身旁的凳子上,也假寐起来。 她闭着眼睛刚刚要睡着,突然感到腿上一沉。 冠荣华睁开眼,没成想看到了慕胤宸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殿下!” 冠荣华轻唤了一声,见慕胤宸毫无反应,正想再唤一声,外面暗一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过来,“冠姑娘怎么了?” “没事!殿下睡着了!” “没事就好!” 冠荣华让人看见慕胤宸躺在她腿上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要大声唤他,却又担心声音太大,惊动了外面的两人。 最终她只能任他枕着自己的腿。 近距离看着慕胤宸安静下来闭着眼睛的样子,他竟然突然觉得他五官长得十分好看。 冠荣华双眸扫过他光洁的额头,浓密细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紧闭的薄唇。 她抬起手,手指在他的薄唇上扫过,瞬间一阵颤栗传来,她惊得立马收回手。 见慕胤宸双眸依然紧闭,拍了拍受惊的胸口,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若是让慕胤宸知道自己摸了他的唇,估计恨不得提刀杀了自己,他可是最不喜欢旁人碰他身子的。 不对—— 自己为了他的毒劳心劳力,摸摸他的身子怎么了? 更何况他现在睡得死死的,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正在摸他的唇。 这般想着,冠荣华抬起手,朝他他脸蛋捏了捏。 见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冠荣华立马收回手。 冠荣华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调戏一个男子,而且还是有煞神之名的六皇子。 见慕胤宸依旧没有醒来,冠荣华心中微微有些担忧。 往日他有一点点动静便会惊醒,今日她那么大的动作还没惊醒他。 该不会…… 冠荣华立马将手附在他的腕脉上,脉象无异,她这才深呼一口去放下心来。 “吁——”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冠荣华隔着帘子问道:“发生何事?” “有刺客!”暗一看着面前十多人蒙着脸穿着黑衣的刺客答道。 “将慕胤宸留下,我便留你们一条生路。”为首的黑衣人眸子紧紧盯着暗一暗二,仿佛像是盯着两个死人一般。 暗一跳下马车,侧头对着暗二道:“我来拦住他们,你快带着殿下走!” “驾!”暗二用力挥了挥马鞭,驾着马车快速冲了出去。 马车内的冠荣华听到有刺客,大声唤了唤正在睡觉的慕胤宸,“殿下!殿下快醒醒!” “发生了什么事?”慕胤宸睁开眼,意识到自己躺在冠荣华的腿上,立即坐直身子,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不好意思,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冠荣华急急着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刺客追杀我们,暗二正驾车带着我们逃命。” 闻言,慕胤宸剑眉一拧,淡淡着道:“看来太子不希望我去南疆解毒。” “追杀你的人是太子?”冠荣华顿了顿,接着道:“这样说来,上次在徐州城郊的刺客也是太子的人?” 慕胤宸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证据,可夏国境内敢对本王动手的,除了他们母子,本王想不出第二个人。” “驾!” 两人正说着话,传来淡淡的骑马声。 冠荣华掀开帘子,不等她出声,慕胤宸抢先说道:“是刺客追来了?” 冠荣华点了点头,看了看灌木丛生的环境,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她掀起帘子,在暗二身后指了一个方向,“暗二,你忘那边跑,我和殿下趁机在草丛多的地方跳下马车隐入草丛,你尽力将他们引远一些,我们会沿途留下暗号,事后你再来找我们!” 暗二一边驾车,一边点头,“这个是个好主意,如此便拜托冠姑娘好好照顾我们殿下了。” “我会照顾好殿下的。” 冠荣华和慕胤宸两人在身后刺客看不见的角落,一起纵身跳下。 两人跳下马车朝着草丛深处滚去,滚着滚着,两人就面对面黏在了一起。 “驾!” 刺客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两人都不敢乱动,只得双双红着脸,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刺客的声音越来越远,待完全听到声音时,两人才站起身子。 慕胤宸一边拍着身上的杂草,一边道:“对不起!” 冠荣华摇了摇头,“没事,你也不是有意的!” 冠荣华拍了拍身上的杂草,率先朝着不远处的小路走去。 慕胤宸很想问问冠荣华,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做大夏国的六皇子妃,可是却担心会被拒绝,始终开不了口。 罢了,还是等探明她的心意再开口。 他不想两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意,就这样分崩离析了。 看着冠荣华朝不远处的小道走去的背影,慕胤宸三步并作两步加快速度跟上了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阿彩 慕胤宸收回心思,抬起步子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冠荣华。 冠荣华在小路的路口处停下,侧头看向慕胤宸,“殿下,你和暗一暗二他们有特定的暗号标记吗?” 慕胤宸点了点头,蹲下身子,用石子做了一个标记。 “好了!”完成标记后,慕胤宸拍掉手中的灰尘站起身子。 慕胤宸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看了看南疆的方向,指了一个方向道:“我们往这边走,大概有一日便能到南疆了。” 说罢,慕胤宸率先朝着南疆的方向而去。 冠荣华抬起步子跟上了慕胤宸。 慕胤宸走着走着,肚子突然咕咕着叫起来,他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中午。 只是准备的那些干粮都在马车上,当时那种危机时刻,两人都没想起要带着干粮跳下车。 慕胤宸看了看路边的小溪,心中顿时有了个主意,侧身对着冠荣华道:“我们在这儿休息休息,我去河里抓两条鱼上来。” 冠荣华点了点头。 慕胤宸捡起路边的树枝,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树枝削得尖尖的,朝着小溪走去。 见到他的动作,冠荣华这才意识到慕胤宸要捕鱼,她抬头仔细观察了四周的环境。 四周高山环绕,山上有几缕袅袅炊烟,想必是有猎户在山上捕猎。 既然山中有炊烟,她们在这儿生火便不会引起追杀他们刺客的警觉。 想必慕胤宸亦是意识到这一点,这才想起去溪边捕鱼吃。 冠荣华将周围的树枝捡起,将身上的火折子拿出来,将火点燃。 热浪扑面而来,坐在火堆旁边在春末的季节显得有些热,冠荣华稍稍后退了一些,这才好受一些。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慕胤宸已经左右手各拿着一条已经处理好的鱼,朝着冠荣华走来。 “拿着!”慕胤宸将手中的一只鱼递给冠荣华。 “谢谢!”慕胤宸将鱼放在火上不断翻动,待鱼的表面烤焦一些了,从怀中摸出一袋调料撒在鱼上。 将鱼的表面均匀撒上调料后,接着他侧头看向冠荣华,“你的鱼上面要撒些调料吗?” 冠荣华接过慕胤宸手中的调料,诧异问道:“殿下还随身带着调料吗?” “嗯!”慕胤宸点了点头,“我出门在外习惯了,所以每次出远门都会提前准备好调料带在身上,毕竟干粮不可能每回都准备的那么充足。” 慕胤宸突然想起两人目前的处境,接着说道:“我们如今被人追杀,不便用真实的身份示人,我们对外不妨就以一对刚新婚不就的夫妻示人。” “为何不是兄妹?”冠荣华微微蹙眉问道。 慕胤宸想都不想,立即反驳,“万一一路上有人对你岂了歹心,那可如何是好?” 在火光的照耀下,给冠荣华白皙的脖颈镀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显得十分诱人,慕胤宸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心思不正之人会贪图冠荣华的美色,她总不可能遇到一个毒倒一个? 这般想着,慕胤宸更加确定以这样的关系示人最好,以夫妻之名便能止住那些人的歪心思。 冠荣华认真想了想慕胤宸的话,觉得他说的也并无道理。 虽然自己长得算不上倾国倾城,也可算得上是钟灵毓秀,途中难保有人会对自己起歪心思。 冠荣华便没有继续反驳,“那我以后该如何称呼殿下?” 慕胤宸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以后称呼我为阿宸便可。” 慕胤宸画风一转,接着道:“我称呼你为荣华可好?” 冠荣华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要假扮夫妻,两人必然不能再继续用过去的称呼。 “荣华,你要不要尝尝手中的这只烤鱼?”慕胤宸将手中的烤鱼递给冠荣华,幽暗的眸子深处藏着一丝丝戏谑。 “殿下,现在没有旁人在侧,也要这样称呼吗?” “这里离南疆颇近,难保周围没有南疆的探子,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慕胤宸手中的烤鱼阵阵香味传来,不断刺激着冠荣华的味蕾。 冠荣华瞧了眼自己手中黑漆漆的烤鱼,顿时有些犹豫,“只是,我吃了殿……阿宸的烤鱼,你吃什么?” “我再下河抓一条就是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冠荣华实在是不想将自己一片焦味的烤鱼吞下腹中,伸手将慕胤宸手中的烤鱼接了过来。 慕胤宸捡起身边的树枝,将树枝削尖,站起身朝着小溪走去。 冠荣华本身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加上手中的烤鱼香气四溢,抬起手中的烤鱼立马就啃了起来。 这…… 这烤鱼的滋味未免也太好了,原以为慕胤宸成为皇子,定然是五谷不分,没成想他烤的鱼居然比一般酒肆里的还要美味些。 不大会儿,慕胤宸回到火堆边,冠荣华手中的烤鱼已经有一大半儿进入她的腹中。 “慢点儿吃,不够还有。”慕胤宸举了举手中的三条烤鱼,语气中是两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冠荣华将手中的鱼肉咽下,有些不好意思着道:“我实在是饿极了。” “无妨!” 两人一起落难,不知不觉间慕胤宸感觉冠荣华已经对他微微放下心防,不似以往两人之间仿佛永远隔着一层一般。 这样说来,这次被迫和暗一暗二分开,非但不是坏事,还是好事。 “救命——!” 突然,不远处有一声女子的呼救声。 “我们去瞧瞧?” 慕胤宸点了点头。 慕胤宸将手中的鱼放下,将火熄灭,两人立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救命……救命……快来人救救我……” 女子呼救的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不远处正有一名女子躺在地上,不远处一直蛇在伺机而动。 冠荣华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夹在指间,用力朝着那只蛇的七寸用力打去,蛇立时瘫软在地。 女子回过头,这才发现身后站在一男一女。 男的身穿锦袍身姿挺拔。 女的头戴珠钗一身锦裙。 两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公子小姐,看上去十分的般配。 受伤的女子是附近的猎户之女阿彩,一着不慎踩中捕猎的捕兽夹,这才无法动弹。 阿彩皱着眉头,疼痛难忍着朝着冠荣华道:“姑娘,求您救救我。” 冠荣华走上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脚踝处有些血迹,翻开脚处的草丛,这才发现她的脚被捕兽夹夹着。 冠荣华并没有接触过捕兽夹,回头看向慕胤宸,“是捕兽夹,你会解开吗?” “会!”慕胤宸点了点头,抬步走向两人。 慕胤宸从地上捡起一根较细的木棒,在捕兽夹一处轻轻一按,捕兽夹立马便松开了。 冠荣华将阿彩的脚移开,将她的鞋袜脱掉,仔细地检查一番,“无碍!并没有伤到筋骨,只伤到了皮肉,修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常了。” 说着,冠荣华从包里拿出一瓶药,将药粉撒在阿彩的伤口处。 处理好后,冠荣华站起来向阿彩告辞,“伤口已经给姑娘处理好了,我们忙着要赶路,就不送姑娘回去了。” “等等!”见两人转身要走,阿彩立即阻止道:“两位所去的方向是南疆?” 冠荣华脚下一顿,转身点了点头,“没错!” 阿彩一瘸一拐地追上两人,“这儿附近都上大山,山中多是豺狼,两位没有熟人带路,恐怕是出不去的。” “我爹在山中打猎多年,对山里的路十分熟悉,两位不妨跟我回去住一晚,来日我让我爹将你们送出山去。” 闻言,冠荣华瞧了瞧慕胤宸一眼,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回道:“既如此,便叨扰姑娘了。” 说着,冠荣华主动走上前,扶着阿彩的手。 冠荣华按着阿彩指的方向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便见到不远处有一户人家。 阿彩一边扶着冠荣华的手朝家走去,一边大声叫道:“爹娘!我回来了!” 阿彩声音刚落,立马从屋内中出一对中年男女。 “呀!”妇人正是阿彩的娘李氏,见她一瘸一拐被人扶着,心下一惊,立马迎了上来:“女儿,你怎么了?是脚受伤了吗?” “我没事,就是给大哥送饭回来,被捕兽夹夹住了脚,多亏两位恩人救了我,否则女儿不失血而亡,也要被毒蛇咬死了。”说罢,阿彩转眸看向冠荣华两人,道:“这位是我娘,这位是我爹。” 妇人立马转身朝冠荣华两人躬身,“多谢两位恩人救了我女儿!” “不客气!我们也是恰好经过,这才碰巧救下令爱!” “爹娘,他们要去南疆,女儿看已经到了晌午,这才留他们住一晚,替爹答应明日送他们出山。” 中年男子是阿彩的的爹虎叔,他听了阿彩的话,立马点头,急忙说道:“送两位出山只是小事,两位在家中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便将两位送出去。” 李氏细细打量了一下冠荣华两人,好奇问道:“两位是兄妹?” 慕胤宸立即反驳道:“不,我们是新婚夫妇。” 冠荣华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本身就是他们商量好的说词,她自然也没有必要反驳。 “难怪我瞧着两人有些疏离,原来是新婚啊!” 妇人瞧着两人两人的样貌虽然十分相配,但是眼神却有一丝丝的疏离,并不像夫妻,若是新婚也就不奇怪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同住一间房 “快去给两位恩人做点儿吃的!” “我先把女儿扶着坐下。”听了虎叔的话,李氏将阿彩扶着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两位先坐坐,我立马去厨房给两位做点儿吃的。” 冠荣华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叔大婶,叨扰了。” “哪里的话!你救了我们阿彩,我们谢谢你才是!”李氏说罢,朝着厨房走去。 “两位请坐!”虎叔坐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 三人在椅子上坐下后,虎叔问道:“听两位的口音是北方人士?” 慕胤宸点了点头,“我们是京城人士,我不小心被人下了蛊,听说南疆能解蛊,我们夫妻二人就想去南疆试试。” “京城?” 虎叔的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飘向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见虎叔的神情,慕胤宸好奇问道:“大叔曾经到过京城?” “那都是老黄历了,不提也罢。”虎叔点了点头,接着道:“南疆凶险异常,我们附近的猎户都不敢踏入南疆境内,两位要当心才是。” “咳咳!”慕胤宸轻咳两声,点了点头,“多谢大叔!” 见慕胤宸咳嗽,冠荣华伸出手附在慕胤宸的腕脉上,眉头微蹙。 他体内的毒正蠢蠢欲动,正在用力想要冲出那一层屏障。 “阿宸别乱动,我这就为你施针!”冠荣华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银针,消过毒后,往慕胤宸身上对应的穴位扎去。 慕胤宸瞬间感到舒畅很多。 虎叔见冠荣华收针的背影,眸子看了一眼冠荣华问道:“尊夫人是位医者?” 闻言,慕胤宸点了点头,“若不是有她,恐怕我早就死了。” “能不能请尊夫人给我瞧瞧?”虎叔的唇因激动,正不断颤抖。 他体内的毒,已经跟着他将近二十年。 听闻他的毒,只有鬼手神医能解。 这才离开京城四处游历,只是为了请鬼手神医替他解毒,只是鬼手神医常年四处游历,又岂是那么好找的? 后来他游历到此处,遇上李氏,便留在了这儿成婚生子。 原本阿彩并不知道冠荣华精通医理,看她年纪轻轻,以为她不过是会些皮毛罢了。 既然爹愿意让她一试,自有他的道理,阿彩急急忙忙着道:“我爹被病痛折磨多年,请夫人帮我爹瞧瞧。” 冠荣华将银针收回包里,转身走到虎叔身旁,问道:“将手伸出来,再说说有哪些症状。” 虎叔一边伸出手,一边道:“倒是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一双腿每日都会疼上一个时辰,平日就是觉得十分沉重。” 冠荣华伸出手,将手指附在虎叔腕脉上,瞬间便知道问题出自哪里,“将你的双脚露出来。” 虎叔撸起裤管,一双带有一丝丝黑气的腿露了出来。 冠荣华蹲下身,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这才缓缓开口,“你当时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没错!没错!”闻言,虎叔更加激动,就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丝颤抖,“当时我正在熟睡,被一只蛇咬了一口,只是那条蛇并不是毒蛇,便没有在意。” “没想到几天之后,双腿便疼痛难耐,找来大夫,这才知道自己中了毒,我找了不少大夫,他们皆表示对我腿上的毒没有办法。” “你身上的毒,并不是因毒蛇而起。” 冠荣华的话让虎叔感到很奇怪,将那日的情形仔细了回想一下,问道:“那日我除了被那条蛇咬伤,并没有其他异常。” “你身上的毒跟蛇有关,但却不舍那条蛇身上的毒。” 见虎叔仍然疑惑,冠荣华接着道:“我想,是有人在那条蛇的牙齿上涂了剧毒,所以你被一条本身没有毒的蛇咬伤才会中毒。” “我想那条蛇咬你之前,定是咬过其他的东西,牙齿上的毒液被冲淡了一些,否则你当时就毙命了。” “对了!那日我院子里死了一只狗。”虎叔恍然道:“如此看来,定是他们做下的事。” 那些人未免也太狠毒了,即便是自己没有心争那族长之位,没成想他们居然会下如此狠手。 如今想来,自己离开京城却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冠荣华没有心思探听虎叔的幸秘,从包中拿出一个纸包,到处两粒药丸在掌心,接着将掌心的药丸递给虎叔。 “将这两粒药丸服下,我再给大叔施针,你腿上的毒便能解了。” “好!好!好!”虎叔激动着连说了三声好。 虎叔接过药丸服下,顿时觉得松快很多。 冠荣华将包里的银针从新拿了出来,再次消毒过后,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银针送入虎叔腿上的血脉上。 半个时辰之后,冠荣华抬手擦了擦额上细密的汗水,道“好了,你起来走两步试试。” 虎叔立马站起身子,在地上走了一圈。 虽然以往没发病时并不疼,但是双腿却灌了铅似的十分沉重,没抬一步都要耗费不小的力气。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他的双腿似乎回到了没中毒之前,即便是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却还是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虎叔在冠荣华面前跪下,激动着道:“多谢夫人替我治好了困扰多年的顽疾。” “大叔,不用这么客气!”冠荣华加速朝虎叔走了两步,将虎叔扶了起来:“你是我的长辈,怎能让你跪我?大叔快点儿起来!” “说得对!”虎叔站起身,朝着坐在旁边的阿彩道:“阿彩,替我给恩人磕一个响头。” “好!”阿彩扶着椅子扶手,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夫人!” 冠荣华连忙上前两步,将阿彩扶起来,“你们太客气了,我不过是顺手给你爹解了毒而已。” 阿彩扶着冠荣华的手,站起身子唇角微扬,微笑着道:“对夫人是顺手而为,但对我们就是天大的恩德,夫人当得起这一跪。” 几人说着话的工夫,李氏已经将饭菜做好,连忙朝着几人招手,“饭菜已经做好,你们快些过来吃饭。” 几人在饭桌上就坐,虎叔拍了拍大腿,朝着李氏兴致昂昂着道:“你去将我前段日子打的酒拿来,今日高兴,我和这位公子喝一杯。” “发生什么事了?”听闻虎叔的语气,李氏略感诧异,难道她做饭的工夫,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不等虎叔回答,阿彩抢先说道:“这位夫人可是位神医,父亲的腿让她扎几针就治好了!” “真的!”闻言,李氏立马朝冠荣华深深鞠了一躬,“夫人的大恩无以为谢,请夫人受了我这个礼。” 冠荣华连忙走上前,将李氏扶起,“你们一家都太客气了。” “夫人坐!我立马去拿些酒来,今日难得有这么高兴的事儿。” “慢着!”李氏说着就要去厨房拿酒,冠荣华立马阻止了她,接着道:“大婶,我夫君身子不适,不能饮酒,若是大叔想饮酒,只能自己一个人饮了。” 李氏这才想起慕胤宸中着蛊,连忙说道:“既然公子不能饮酒,那便不拿了,咱们吃饭!” “我们山里没什么好吃的,都是些山货,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怎么会!” 一顿饭,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下结束。 饭后不久,天色渐渐变暗,这才想起阿彩是因为给她哥哥送饭才受伤的,只是却一直没见有人回来。 冠荣华开口问道:“大叔大婶不是还有一个儿子?怎么不见他回来?” 李氏微笑着答道:“夫人不知,我们猎户进山打猎一去就是几天,刚好空出一间房间可以供你们夫妻两人休息。” 一间房间? 冠荣华这才意识到,他们是冒牌夫妻,但是在旁人眼里,夫妻本来就该睡在一间房间。 冠荣华嘴唇微微颌动,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若是她将实情相告,难免会招惹到刺客的注意。 想着两人即将共处一室,冠荣华不觉面红耳赤起来。 只不过现在天色已经微微变暗,没人发觉出冠荣华的异常。 慕胤宸坐在冠荣华身旁,他看着冠荣华微微低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想起晚上两人可能躺在同一张榻上,小腹处不觉一紧,心跳加速起来。 几人说着闲话,天色越来越暗。 李氏新换了一床被褥,这才将两人请进房间,“公子和夫人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冠荣华赤红着脸,点了点头,“谢谢!” “恩人不用客气!”说罢,李氏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慕胤宸走入房间,看冠荣华还站在原地,侧身压低声音道:“快进来!你打算在门口站一晚上吗?” 冠荣华瞧了李氏的房间一眼,这才慢吞吞地抬步跨入房间。 她刚刚跨入房间,慕胤宸就将房门关上,吓得她心中大骇,急忙问道:“你干什么?” “不关门,你打算开着房门睡觉吗?” 慕胤宸说话时两人离得很近,冠荣华仿佛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气息,吓得她立马退了一步,“别……别离那么近!” 冠荣华向后退一步,慕胤宸便向前走一步。 冠荣华直到靠在门上,这才止住不断向后退的步子。 慕胤宸的脸近在咫尺,她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一根根的绒毛。 “你……你要干什么?”冠荣华垂下头,声音弱弱着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入南疆 “叫我阿宸!” 慕胤宸醇厚的嗓音在冠荣华耳边响起,让她情不自禁唤了他一声,“阿宸!” “呵呵!” 男子低沉的笑声传来,冠荣华赤红着脸,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若是他再敢调戏自己,自己立马动手将他迷晕。 冠荣华这般想着,正想从包里拿出迷药来,只见男子转身朝着床榻走去。 见慕胤宸二话不说和着衣服躺在榻上,冠荣华微微愣了愣。 看了连张椅子都没有的房间,她微微有些发愁。 自己总不能睡在地上? 虽然现在的天气不算很凉,但是地上很硬并且还很脏。 慕胤宸看冠荣华站在原地并没有打算上前,拍拍身旁的位置,道:“这儿这么宽,你不过来躺着?” “殿……阿宸不打算谦让一下?”冠荣华咬牙切齿着说道。 “我是病人!” 慕胤宸说的十分无辜,让冠荣华竟然生出了一丝丝内疚。 瞬间,冠荣华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慕胤宸骗了。 谁会相信,京中人人视为煞神的六皇子,居然会像无赖一般和一个女子抢着床榻睡? 定是这厮太会伪装,这才骗过了所有人。 冠荣华咬了咬牙,和衣在慕胤宸身旁躺下。 他若是敢趁着自己睡着了胡来,她一定会让他失去男人最重要的东西。 “睡觉!” 慕胤宸丢下这句话,立即闭上双眼。 冠荣华看慕胤宸并没有像刚刚那般调戏自己,心中松了一口气,手中捏着的毒药重新放回随身携带的包中。 慕胤宸只不过是闭上双眼,并没有睡着,听着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沉,他睁开了双眼。 身边躺着一个女子,并且还是他想娶回家的女子,他怎能安然入睡? 他只是一个寻常的男子。 慕胤宸撑起半边身子,仔细地观察着身旁正陷入熟睡的女子。 女子眉目如画鼻似弯钩唇如胭脂,越看心中越是欢喜。 两人初见时,她便替了压制住了焚心之毒,后来又救他数次,两人也从开始的素不相识到最后的互相熟悉。 他发现她如同一颗蒙上灰尘的宝石,初见时一点儿都不觉得耀眼,靠近后擦掉上面那一层灰尘,这才发现她是多么的光彩夺目。 突然,女子眼皮略微动了动,吓得慕胤宸立马躺回床榻上闭上双眼。 女子睁开双目,看了看身旁闭着眼的慕胤宸,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慕胤宸听见身旁的呼吸声再次变重,睁开双眼瞧了瞧身旁的女子。 见女子嘴角噙着笑,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这才微微扬起嘴角,重新闭上双眼。 冠荣华此时确实是做了美梦。 她梦到了,她和慕胤宸站在六皇子府的大厅,慕胤宸对着众多丫鬟小厮侍卫,道:“这位将来便是六皇子府的女主人,府中往后以她的命令唯命是从。” 冠荣华瞧了眼慕胤宸道:“你以后也听我的吗?” 慕胤宸立马答道:“当然,我也算是六皇子府的人。” 冠荣华转身在椅子上坐下,道:“我今天要吃烧鸡。” “为夫立马去给你做。” 说罢,慕胤宸朝着厨房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慕胤宸端着一只烧鸡走了过来,“娘子请坐!” 冠荣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烧鸡,正准备往嘴里送,突然耳边有一道声音不断传来。 “荣华!荣华!” 冠荣华睁开双眼,被眼前放大的慕胤宸的脸吓了跳,“呀——” 她拍了拍受惊的胸口,诧异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暗一暗二找来了,他们暂时将刺客引向了别处,我们启程!” 冠荣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才想起两人目前的处境。 “好!”冠荣华简单的捋了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和慕胤宸一起往外走去。 两人想李氏母子二人告辞,由虎叔带着他们几人朝着南疆的方向走去。 虎叔指着一处林子,道:“走出这片林子便是南疆了。” 慕胤宸点了点头,道:“如此,便辛苦虎叔带我们走一趟了。” “不客气!” 说罢,虎叔率先朝着山林走去。 慕胤宸和冠荣华抬步跟在他身后。 冠荣华未见到暗一暗二并不必觉得奇怪。 他们是暗卫,隐匿身形,本身就是他们的看家本领,想必他们此时定然是隐身在暗处。 三人行到山林深处,冠荣华突然感觉到一丝丝杀气。 “慢着!” 冠荣华说话的一瞬间,走在前面的虎叔也停了下来。 “哼!你们倒是警觉。” 从空中传出一道凌厉的声音,话音刚落,立即就有几道黑影落在他们面前,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慕胤宸看了眼为首之人,眉头微微一皱,“姜严?” “呵呵!”姜严冷冽的眸子紧紧盯着慕胤宸,“能让六皇子殿下记住我,也算是我的荣幸。” 听了姜严的话,虎叔身躯微微一震。 他没成想居然有朝一日会和皇室之人牵扯上,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是他们对他有恩,他也不好在这时抛下他们。 “是皇后派你来杀我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姜严看了看对面的三人,嘲讽着道:“你还不让你的两个暗卫现身吗?” 暗一暗二原本想躲在暗处,悄悄给他致命一击,却没想到他居然早就发现了他们二人。 两人现身将慕胤宸护在身后,暗一喝道:“大胆姜严,你居然胆敢谋害皇嗣。” “无论是谁,挡皇后者死!”姜严挥了挥手,“全都杀了,不留活口。” 围着慕胤宸等人的七八名刺客听到命令,立即朝他们几人扑来。 见刺客扑来,虎叔快速从背后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将手中的箭朝着其中一名刺客射去。 “咻” 虎叔射出的箭带着浑厚的力道射入刺客胸膛,射穿了刺客的身体,那名刺客立即倒地而亡。 见状,姜严双眼眯了一眯。 他带来的刺客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岂是一个寻常的猎户能够一剑射中的? 看到刺客的下场,慕胤宸和冠荣华二人也为之一震,深深看了虎叔一眼。 此时刺客已经离他们很近容不得两人多想,冠荣华抽出腰间的短刀,将慕胤宸护在身后。 慕胤宸不久前才毒发过,即便他体力过人,想必此时也正虚弱着。 虎叔一边闪身躲开刺客的刀剑,一边将抽出腰间的猎刀,狠狠地朝着最近的刺客砍去。 刺客见状立马举起手中的剑抵抗。 “铿” 刺客手中的剑应声而断。 刺客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呆愣了一瞬。 虎叔见刺客一愣,将手中的猎刀往前送了送,一刀刺穿了刺客的心脏。 姜严接连丧失了两名刺客,低声咒骂一句,拔开手中的长剑朝着虎叔冲了过去。 虎叔见到姜严朝自己冲来,不敢大意,立即收敛心神。 突然,慕胤宸感到心脏处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痛传来,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不久后,慕胤宸额头上滴着大颗大颗的汗水,忍不住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胸口。 冠荣华见状,暗道不好,慕胤宸中毒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她一边抵抗刺客,一边说道:“你们先挡着,我带殿下先走。” “好!” 暗一暗二闪身到冠荣华身前,替她挡住身前的刺客。 冠荣华立即抽身扶起慕胤宸,朝着南疆走去。 姜严见慕胤宸被冠荣华扶着离开,立即朝虎叔撒了一包迷药。 不久后,虎叔便倒在地上。 暗一暗二见状,有心上前阻拦姜严,只是他们被刺客阻拦,一时也无法脱身。 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姜严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冠荣华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转过头瞧了一眼。 只见姜严快速朝着他的方向追来,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咱们快点走!” 冠荣华有心加快脚步,但慕胤宸心脏太过疼痛,就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完全是靠着冠荣华扶着才能走动。 她一心注意着身后即将要赶上他们的姜严,并没有注意前方,就连他们四周什么时候聚满毒虫蛇蚁都不曾发觉。 姜严看着自己离冠荣华两人越来越近,心中一喜。 就在他的手快要够上两人时,突然瞧见不远处满是毒虫蛇蚁,立即停下脚步。 看着面前拦着自己去路的毒虫蛇蚁,却自动给冠荣华让路,心中忿忿不平。 “只差那么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姜严咬牙切齿恨恨地道。 见到姜严停下脚步,冠荣华回过头,这才意识自己一步之外,到处都是毒虫蛇蚁。 冠荣华心知,是自己身上带着的避毒丹起了作用 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虫蛇蚁,让冠荣华头皮发麻。 只是后面有追兵,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冠荣华接着向前走了不到半刻钟,便是一片桃林,此时桃花正在盛开,书上面还有一些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叫着。 冠荣华扶着慕胤宸靠在桃树在地上坐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银针,简单消毒后,手指夹着银针扎在他对应的穴位上。 慕胤宸顿身上的疼痛立时遗失殆尽,虚弱地朝冠荣华道:“谢谢你!” “不用谢!” 看着慕胤宸脸色惨白十分虚弱的样子,冠荣华立时想到了昨晚梦中的情景。 虽然自己并不抗拒慕胤宸,但是两人的身份横跨在两人面前。 不过,若慕胤宸愿意不纳妾,能像梦中那般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嫁给他倒也不错。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入城主府 “那边有一户人家,你去瞧瞧有没有我们能穿的去偷两件来。”慕胤宸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道。 “你在这儿等着!”冠荣华点了点头,朝着不远处的民宅走去。 虽然偷东西不好,可他们两人继续穿着夏国的衣服在南疆到处走动,只会招惹别人的注意,给自己惹麻烦。 更何况他们皆是第一次踏入南疆,有心想要买衣裳,却连哪儿有衣裳卖都不知道。 偷别人的衣裳,目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这般想着,冠荣华加快脚步朝民宅走去。 这户宅子的四周仅仅是靠着篱笆围着,一眼便能看清院子里的情景。 院子里的竹竿上,晾着男女各一套的南疆衣裳,这正好是他们所需要的。 冠荣华施展轻功轻而易举地跃过篱笆,她将竹竿上的衣裳收在怀中,从怀里拿出一锭碎银子放在竹竿的下面。 接着转身跃过篱笆,回到慕胤宸身旁。 冠荣华将其中的一套男装扔给慕胤宸,“这套是你的。” 慕胤宸接过男装,站起身,当即解开外衫,换起衣裳。 冠荣华赶紧转过身,走到一颗茂密的桃树后面,转身看了一下,见慕胤宸并没有看向她,这才脱起外衣。 冠荣华换上南疆衣裳,将原来两人穿的夏国衣裳,藏在了一处山洞之中。 “走!”冠荣华拍了拍手,率先抬步向前走去。 经过一刻钟的修养,慕胤宸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力气,正常行走是没问题的。 “那个天杀的偷了我家的衣裳? 冠荣华刚刚走到山口处,身后便传来一阵夫人怒吼声,她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加快脚步,“别人快要追上来了,我们快些走。” “嗯!”慕胤宸亦是加快了脚步,和冠荣华并排走着。 待到完全看不见民宅的路口,慕胤宸这才将脚步微微放慢,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羊皮地图。 仔细观看地图上路线指着其中一条路,道:“我们往这边走,不到半日就可到南疆城。” 冠荣华一边朝着慕胤宸手指的道路走去,一边问道:“南疆很小?怎么半日就能到南疆城?” “南疆的毒虫蛇蚁颇多,并不是所有的南疆人都对那些毒物免疫,家境好的会买些能够驱走那些毒物的丹药放在身上,没有条件的只能认命了,所以南疆的人不算很多,疆土自然也算不上宽广。”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半日后,便进入南疆城。 南疆城中,人声鼎沸不似郊外那般冷清,大街上和夏国的街市一样,各式各物的东西也都有的卖,只是南疆的街市上多了很多毒物,就连非常危险的蛊虫,都有的卖。 那些在街上行走的南疆人除了和夏国的穿着不同,每个人在腰间带着一个装蛊虫的罐子之外,并无其它异样。 “让开!让开!” 两人正在观察四周南疆人的生活习惯,只见正前方有一队护卫,正在开路。 不等那些护卫上前,慕胤宸和冠荣华两人就已经闪到一边。 护卫刚刚开出一条路,立马就有一名女子走了过来。 此人头上带着一个银质的帽子,项上带着一个铃铛项圈,每走一步都会叮叮当当的响着。 女子每经过一处,周围的百姓立即双手抱手行礼。 “这位可是我们城主最喜欢的小女儿柳江月,难怪有那么大的阵仗。” “听说这位小姐是并不是城主夫人所生,城主为何独独宠着她?” “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年这位小姐出生时,天降瑞雪,城主认为是老天示警,他有生之年有可能打到夏国的京城,当即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庆祝。” “啪——” 一记鞭子,朝着正在说闲话的两人甩来,众人这才回过神,见柳江月已经站在他们面前,立即行礼,“江月小姐。” 慕胤宸和冠荣华立即学着周围的人行礼,“江月小姐!” “本小姐的事儿,也是你们能随意说着玩儿的?” 原本在谈论的两人,立即在地上跪下,“还望小姐饶恕我们一回。” “讨论小姐,乃是大罪,来人……”柳江月正打算让护卫将两人抓起来,目光扫到站在两人身旁的慕胤宸,立即话锋一转,“这次就饶了你们,下不为例。” 柳江月的性子刁蛮任性,得罪她的人通通没有好结果。 得知她放过了他们,两人立即感恩戴德地道:“多谢小姐!” 柳江月跃过两人,来到慕胤宸面前,一只手勾起他的下巴,“真是难得的美男子。” 她又仔细观看了慕胤宸相貌一番,朝身后跟着的护卫挥了挥手,“将这个人给我带回去。” 柳江月看着慕胤宸的笑容,和京城那些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如出一辙。 慕胤宸心中咯噔一下,瞧了眼站在身旁的冠荣华道:“小姐,草民已经有妻子了。” 柳江月看了冠荣华一眼,语气轻蔑着道:“你的妻子就是她?” 柳江月将冠荣华上下打量一番,道:“就这样一个干瘪的身材,你也看得上?” 慕胤宸行了个礼,语气恭敬地道:“小姐,这是家母临死前为我选的妻子,家母刚刚新丧,若我此时便将她抛弃,便是不孝。” “若小姐真的看得上我,能否等草民三年,待我过了孝期立马便休了这个糟糠。” 听着两人的谈话,冠荣华气得牙痒痒。 但是如今人生地不熟,却又不好得罪这位南疆城主最宠爱的小女儿。 冠荣华只好抬起袖子,装作十分伤心的模样,扯着慕胤宸的衣袖,“当家的,我这些年来为家里操持家务,事无巨细地侍奉婆母,她刚刚死,你怎么就想着将我休弃?” 慕胤宸用力甩开冠荣华的手,指着冠荣华的鼻子骂道:“若不是看在你侍奉我娘多年的份上,我岂会等孝期过后再将你休弃?” 慕胤宸将抛弃糟糠之妻,妄想攀附高枝的渣男模样演得十分相像。 柳江月不疑有他,对慕胤宸微笑说道:“既然你有这份孝心,我便成全你,只不过……” 柳江月沉吟了片刻,接着道:“只不过你们夫妻两要随我回城主府,若你是撒谎骗我的,我便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胤宸连忙点头,“是!我这就和小姐回城主府。” 能够进入城主府,这中慕胤宸的下怀。 南疆虽然不大,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解蛊,若是想找到南疆出色的解毒师,无异大海捞针。 但进入城主府便不一样了。 城主府的耳目众多,在城主府套出自己想要的消息找人,总比大海捞针容易许多。 “走!咱们打道回府!” 柳江月挥了挥手,立马上来两个护卫,将慕胤宸两人押着跟在柳江月身后。 慕胤宸虽然和冠荣华商议,但见慕胤宸的神情,她心中清楚慕胤宸自有打算,她便也没有反抗。 柳江月带着慕胤宸两人回到城主府,正好遇到了正打算要出门的城主府大小姐柳江诗。 “慢着!” 柳江诗见柳江月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立马将她叫住。 她将慕胤宸两人打量一番,才道:“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次不单抢男人,居然连女人都抢回来了。” 见柳江诗语气中带着一分叱责,柳江月微微蹙了蹙眉,“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是你嫡姐,我不管你,难道看着你败坏城主府的名声吗?” “有本事你去爹爹那里告我,看爹爹会不会责怪我。” 柳江月扔下这句,便朝着府内走去。 柳江诗看着柳江月的背影,皱了皱眉,“江月真是让爹爹给宠坏了。” 见状,身后的丫鬟小环劝道:“小姐,你就别为她操劳了,即便是你去向城主告状,城主也不会惩罚她,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柳江诗轻叹一口气,继续朝外走去。 跟在柳江月身后的冠荣华,看着城主府金碧辉煌,其豪华程度完全不亚于慕胤宸的六皇子府,暗中叹了口气。 南疆不过是数千人口的小城,居然将城主府修建的这般豪华。 可想而知,这一家子定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只是刚刚她在大街上,看着报信们的穿着也不差,真不知南疆的城主府是怎么做到的。 柳江月将冠荣华两人,领来到外院的客房,指着相邻的两间房间,看着慕胤宸道:“你答应我过了孝期立马将她休了,你便不能再跟她再同房。” “你们给我好好守着他们。” 站在柳江月身后的护卫,齐齐称是。 孰不知这正和冠荣华之意,原本她就觉得和慕胤宸同处一间房有些尴尬,巴不得柳江月将他们分开。 只是内心深处非但不开心,反而有一丝丝的落寂。 两人毕竟还没有名分,他们同处一室的消息若是传回京城,难免会对冠荣华的名声造成影响,慕胤宸便没有反驳,接受了柳江月的安排。 见柳江月皱着眉头盯着她,冠荣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平静地反应并不像一个即将要被抛弃的糟糠之妻。 “嘤嘤嘤嘤……”冠荣华嘤嘤的做着哭腔,转身跑进了柳江月给自己安排的房间。 慕胤宸从未见过这样的冠荣华,一时间竟然觉得这样的她十分可爱。 第一百一十八章 姜府 冠荣华进入房间,房间内的摆设十分花哨,一眼便能看出屋里的摆设带着南疆的风格。 冠荣华闻了闻自己浑身的汗水味,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两三日没有沐浴了,打开门吩咐了一声守门的护卫,“去帮我提桶水来。” “等着!”护卫语气不善的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护卫十分想不清楚,这个女子很快都要被抛弃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洗澡。 看着她长得也不赖,既然那个男人不想要了,不妨便宜便宜他。 这般想着,护卫替水的性质变得高涨起来,甚至于一只手提着一桶水也不觉得累。 护卫在提水的路上,甚至已经憧憬起了冠荣华白嫩的肌肤。 护卫提着两桶水,推开冠荣华的门,将两桶水放在了浴桶旁边。 “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护卫扔下这句话,搓着手走了出去。 他走出门口,朝着远处走去,接着又轻手轻脚地走回来。 只是等他走回来,在窗户纸上戳一个洞时,冠荣华已经躺在浴桶之中。 护卫嘴角轻扬,无声地笑了笑。 难道她以为这样他便没有办法了? 城主府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毒药。 护卫这般想着,拿起腰间的迷药往房间内吹了吹。 冠荣华早就察觉外面有人在偷看,手指夹着银针一直在静待一击即中的机会。 突然,她闻到空气中有一丝丝像是迷药的气味,冠荣华决定假装中迷药,用以引外面的歹人上钩。 这般想着,她的头一歪,假装晕倒在浴桶里。 护卫嗨嗨一笑,搓着手,撬开门闩推开门走了进去。 护卫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冠荣华陡然间睁开眸子,将手中夹着的银针朝护卫甩去,银针刺入了他的睡穴,他立时昏倒在地。 冠荣华穿上寝衣,朝着护卫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 这在这时,慕胤宸推门走了进来。 慕胤宸推开门,只见冠荣华身上湿哒哒的寝衣,已经被冠荣华湿哒哒的头发打湿变得有些透明,寝衣内粉嫩的肌肤毫无保留的显露了出来。 慕胤宸回过神,立马将房门关上,看了眼躺在她脚下的护卫微微蹙眉,“这个人偷看你洗澡了?” 慕胤宸嘴里说着话,一双眸子情不自禁地粘在冠荣华身上。 慕胤宸的目光实在是太热烈了,让她无法忽视。 冠荣华朝着慕胤宸的目光望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寝衣的状况,眸子撇了他一眼,拿起屏风上的外衣披上。 “他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慕胤宸竭尽全力收回目光,看着地上的男子有些发愁。 这儿是南疆的城主府,他们初来乍到,对城主府并不熟悉,如何能够从守卫森严的城主府,将这人运出去? 若是将这人救活,无异于放虎归山。 谁也不能保证他醒来后,会不会随处乱说什么。 “我有办法!”冠荣华似乎明白慕胤宸心中所想。 冠荣华从包里拿出一个瓶子。 只见冠荣华手持断刀,一刀了结了护卫,然后将瓶子里的液体往护卫尸体上一道,护卫的尸体瞬间便消失无踪,连一滩血迹都不曾留下。 慕胤宸眸子微微一闪。 幸好自己和冠荣华不是仇人,否则他岂不是要和这个男子一样,死无全尸了? 看着护卫的尸体完全消失,冠荣华指着一张椅子,道:“坐,我给你把把脉!” “好!”慕胤宸点了点头,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接着伸出手将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冠荣华般了一张小杌子在慕胤宸身旁坐下,伸手将手指附在慕胤宸的腕脉上。 冠荣华所坐的小杌子比慕胤宸矮上一截,他的目光刚好能够看到她胸口上白皙的肌肤。 慕胤宸的脑海里,立时浮现出冠荣华寝衣被头发打湿的模样,顿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正在替他把脉的冠荣华,突然感觉慕胤宸的心跳加速,以为他又要发作了,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没事!” 冠荣华抬起头,这才发现慕胤宸面红耳赤的模样,有些诧异,“殿……阿宸脸那么红,哪里不舒服吗?” 慕胤宸收回目光,扯了扯衣襟,道:“天气太热了。” “二狗子!二狗子!” 门外传来了护卫的叫唤声,很快传来了敲门声。 见慕胤宸藏好,这才将门打开,“怎么了?” “你看见二狗子了吗?” 冠荣华猜想护卫口中叫着的名字,正是她不久前化掉的那具尸体。 她收敛心神,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摇了摇头。 “我不过解个手的功夫,这小子就不见了,肯定有躲在什么地方偷懒去了!” 护卫说着,站在门口守着冠荣华。 听见冠荣华关门的声音,慕胤宸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压低声音道:“他还在门口守着。” 冠荣华点了点头,“他守着门口,你如何回去?” “他一人守着,总有解手用饭的时候,我们耐心等着!” 慕胤宸这般说这,在椅子上重新坐下。 两人一直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才传来护卫离去的声音。 慕胤宸立马抓紧机会,回到自己的房中。 …… 另一边的姜严眼睁睁地看着慕胤宸两人进入南疆,因为没有随身带着南疆能够驱走毒虫蛇蚁的丹药而后悔不迭。 姜严回到徐州,将丹药带在身上,立马赶往南疆。 姜严进入南疆,四处打听穿着夏国服侍的人,却始终没有线索。 他实在没有办法,来到慕胤宸两人进入南疆的地方,发现了两人藏在草丛的衣服,这才意识到自己找错了方向。 原来,两人已经早就换了南疆的衣服,难怪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线索。 姜严站在南疆城的一处宅子门口,瞧着门口牌匾上“姜府”两个大字,微微失神。 他原本就是南疆的人,为了帮助皇后,这才离开南疆。 算起来,他已经有将近十载没有回家了。 “咚咚!” 姜严走上前,抬手敲响了姜府的大门。 “谁啊?” 大门打开,守门的小厮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 见到来人一脸肃穆地带着人马站在门口,小厮心头立马不快起来。 他们姜家怎么说也是南疆数一数二的大户,面前这个他见都没见过,他凭什么要受他的气? 这般想着,小厮脸色一沉,看着面前的男子语气冰冰着道:“你找谁?” “我找你们家大公子!” “哼!”小厮冷哼一声,有些鄙夷着道:“我们大公子不过是几岁的孩童,你找他作甚?你若是想要生事,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孩童? 这个答案出乎姜严的意料之外。 难道…… 不—— 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姜家现在的老爷有多大年纪?” 虽然不知道男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厮还是老实答道:“已经快到而立之年。” 小厮形容的年纪和他的大哥姜超相似,难道他的父亲死了? 他虽是南疆人,可是却不像很多南疆人对毒药免疫,这样的体质在南疆也不算多,大多数这种体质的南疆人都会随身携带着能够避毒的丹药。 父亲知道自己要出南疆,去帮助现在的皇后秦静苑,立马将自己大骂一顿。 为了阻拦自己,他甚至不惜收回自己身上用来驱赶毒物的丹药。 原以为这次回南疆,他能够看在他真诚道歉的份上原谅他,没成想他居然在自己离开两三年后便死了。 他心中复杂的情绪,一时无以言表,渐渐眼眶湿润起来。 姜严抬手擦了擦滴落下来的泪珠,这才看向小厮说道:“你家老爷在家吗?” 小厮看着面前男子的情绪有些奇怪。 一个连姜家有哪些人员都摸不清楚的人,怎么会听了这个消息会流泪呢? 小厮虽然心中感到奇怪,却还是老实答道:“在!” “你去告诉你们大公子,就说姜严回来了。” 原来他也是姜家的人啊。 可能是哪个旁支,所以他才从来没有见过。 “等着!”小厮丢下这句话,将门重新关上。 虽然他十分不愿意给这人传话,但若是给已经是老爷的大公子知道了,定会重重责罚他。 无奈,小厮只能十分不愿地朝着姜超的院落走去。 小厮悄了瞧姜超的房门,“老爷,门口有个叫姜严的要见你。” 小厮的话音刚落,就见姜超一脸怒色地打开房门,“你说什么?” “门口有个叫姜严的要见你。” 小厮缩了缩脖子,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如今他十分后悔,早知道他就不给那个叫姜严的传话了。 他来姜府多年,头一次见老爷生那么大的气。 “他居然还敢回来!” 姜超扔下这么一句话,怒气冲冲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姜超打开大门,看见姜严站在大门口。 他二话不说走上去给了姜严一拳,嘴里咒骂着,“你不是不跟着那个女人走了,不要这个家了吗?” 见他没有反抗姜超微微一顿,继续姜严挥起拳头,“爹被你气死,你还有什么脸面回来?” 守门的小厮看到门口的状况,这才知道。 原来外面叫门的男子就是姜府中人人不敢提及的二公子姜严,只不过是因为守门这几个小厮都刚来姜府没几年,这才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第一百一十九章 身份暴露 姜超又接着打了姜严几拳,直到看到姜严的脸上异常红肿,这才停下来。 姜严不以为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拱了拱手道:“我想进府中去给爹上柱香!” “进来!”姜超冷哼一声,眸子斜睨着姜严丢下这句话,率先朝着府中走去。 姜严步入姜府,一路走到姜氏祠堂。 姜超推开祠堂的门,领着姜严走了进去。 姜严点燃一炷香,跪在蒲团上,朝着牌位拜了拜,“爹,还望你在泉下有知,不要怪我,我从未后悔那时的决定,若是再来一次,我定然还会那样做。” 见姜严一点儿不见悔改,还对着列位先辈的牌位胡言乱语。 姜超心中气不过,快步上前抓住姜严的衣襟,怒道:“你知道你当初带走焚心之毒,给姜家带来多大的影响吗?你自己走也就罢了,居然把焚心之毒也带走。” “这焚心之毒是姜家老祖临终前炼制的,只是他炼制了一半就过世了,后代一直世代守护着,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研制出完整的焚心之毒,能够用焚心之毒控制百姓替姜家铺路。” “如今我们这一支丢了焚心之毒,姜氏一族的众位长老皆对我们这一支有意见,将原本并不出众的一支旁系扶持了起来,我们这一支便变得可有可无。” “这全都是因为你,我们一家才会落到这步田地,你居然还有脸在爹的牌位前说你不后悔,你是想让爹死不瞑目吗?” 因为姜严,姜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姜超将心中积压多年的委屈一齐发泄了出来。 姜严多年前离开南疆,从未打听过南疆的消息,并不知道姜家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他诧异问道:“族中长老们扶持的是哪一支旁系?” “姜司明那一支。” 姜司明? 十年前,他们原本是姜氏一族,最为卑贱的存在,没成想这十年间变化居然会这么大。 姜氏一族,族中长老们最看不上的就是他们那一支,为何会扶持他们? “大哥,我记得他们那一支炼蛊和制毒的天分都不高,即便是长老们弃我我们这一支,又为何会挑中他们?” “哼!”姜超冷哼一声,松开握着姜严衣领的手,“你难道忘了他们家有个女儿送给城主府作妾了?” “妾就是个玩物罢了,即便是在城主府作妾又如何?” “若是那个妾被扶正了呢?” “难道?” “城主府的正房夫人病逝后,城主便将那人给扶正了,长老们见他们那一支渐渐得到城主的青眼,便开始扶持他们那一支。” “我这次会在南疆待很久,必然会想办法帮着大哥,将我们这一支再次重新推向辉煌。” 闻言,姜超这才露出笑脸。 他微笑着拍了拍姜严的肩膀,道:“十年前我们兄弟两联手就无往而不利,这次也定能一雪前耻。” “嗯!” 姜严望着姜超,重重地点了点头。 突然想起慕胤宸的事,姜严开口问道:“大哥可注意,在南疆这几日可见过长的夏国面孔的一男一女?” “我昨日去城主府,瞧着柳江月身边跟着的一男一女似乎就长的和夏国人十分相似。” 难怪他在南疆找了几日也没有任何线索,原来他们居然躲进了城主府。 只是可惜带两人进城主府的不是姜氏那个贱人的女儿,如若不然,这一次定能一箭双雕。 “大哥,我去办件正事,回来再和你叙旧。” 见姜超点了点头,姜严立即抬步朝外走去。 他直接朝着城主府走去。 姜严来到城主府的门口,敲了敲门。 大门打开,守门的小厮问道:“有什么事?” 姜严拿出皇后给他的令牌,“我是夏国皇后派来的,快让你们城主来见我。” 小厮听姜严说自己是夏国来的,立马沉下脸赶人,“我们这里不欢迎夏国人,快走快走!” 说罢,小厮正打算关上大门,却被姜严从外面一脚踢开,“今日,我必须要见到你们城主!” 姜严丢下这句话,便带着人马直奔城主的书房。 十年前,他曾经数次进入城主府,所以对城主府的格局还算熟悉,即便是没人带路,他也能成功找到城主的书房。 姜严刚刚看到书房的门口,就见闻讯而来的城主在门口等着他。 仔仔细细打量了姜严一番,诧异问道:“这不是姜家小子吗?什么时候成了夏国皇后的人了?” “这个不需要你管,你只需知道我现在代表的是夏国皇后就是了。” 姜严再次拿出那枚玉佩,接着道:“听说我们夏国的六皇子被你的小女儿柳江月绑回了府,这次我就是来将六皇子带回的,还望你通融通融。” 南疆城主刘显寺眉眼一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带了个夏国人回府,姜严如何得知。 虽然心中充满疑惑,刘显寺还是下意识的反驳了他,“你在本城主面前胡说八道什么?本城主的府中怎么会有夏国的六皇子?” “既然没有最好,那我就先告辞了,城主若是找到我们六皇子,还望立马差人告诉我一声。” 说罢,姜严立即转身离去,嘴角一扬露出邪魅的笑容。 他来城主府点破慕胤宸的身份,并未希望城主会将他交给自己。 南疆人皆恨不得将夏国人啖其肉饮其血,若是城主知道慕胤宸的真实身份,定会除之而后快。 如此,即便城主没有将慕胤宸交给自己,自己也达到了目的。 姜严走后,柳显寺立即招手叫来小厮,“你快去二小姐的院子将那两个人带来。” “是!” 柳显寺虽然在姜严面前没有承认,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姜严绝不会无的放矢,那两人是南夏人的几率很大。 冠荣华刚刚替慕胤宸施完针,立即就有几名小厮推来了冠荣华的房门。 “带走!” 为首之人一挥手,众人立马朝着两人走来,将两人押着朝外走去。 冠荣华和慕胤宸两人对视一眼,皆觉得目前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如今情况不明,先不说两人反抗会不会弄巧成拙。 现在慕胤宸正值虚弱之时,仅靠冠荣华一人,两人也无法从守卫森严的城主府逃出去。 小厮们将两人压到一个客厅中。 慕胤宸抬起头,只见厅中正坐着一个满目威仪的中年男子。 见到男子的瞬间,慕胤宸便猜中了男子的身份,此人定是南疆城主柳显寺。 柳显寺仔仔细细打量两人一番,半晌后才开口问道:“说罢!堂堂六皇子,乔装打扮潜入南疆到底有何图谋?” 既然他已经直接点破,慕胤宸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他嘴角微扬,神情淡定地看着坐在上首的柳显寺,道:“本王身中蛊毒,不得已才潜入南疆,并没有什么别的用意。” 柳显寺双眼一眯,看向身旁站着的小厮,“你速去将大小姐叫来。” “是!”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小厮就领着一个约双八年华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名女子,赫然就是两人在城主府大门口遇到的柳江诗。 “爹!”柳江诗步入厅中,朝着上首坐着的柳显寺唤了一声。 “诗儿,你去给那个男子瞧瞧,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身中蛊毒。” “是!” 说罢,柳江诗立马抬步朝着慕胤宸走去,将手指附在他的腕脉上查探片刻,接着有瞧了瞧他的眼睛。 这才转身抬眸看向柳显寺,“爹,这人中了毒,女儿瞧着此人的脉象,像是南疆丢失多年的焚心之毒。” “哦?”柳江诗的话让柳显寺略感诧异,“瞧着他的样子已经过了弱冠,若是中了焚心之毒,已经早就死了。” “女儿也是十分纳闷!” 城主摸了摸胡子,缓缓着道:“既然他身中焚心之毒,想必随时都会毒发身亡,如此就将他们关在柴房之中,让他们自生自灭。” 柳显寺说罢挥了挥手,立即有小厮们上前押着两人朝外走去。 两人都不是会呼喊饶命的性子,沉默不言地认由小厮押着。 南疆和夏国历来不睦,即便是他们跪地求饶,想来柳显寺也不会放过他们。 冠荣华和慕胤宸两人被小厮们关在柴房之中。 小厮们离去后,冠荣华立即调动全身修为,将身上绑着的身子崩断,接着又将慕胤宸身上的绳子解开。 慕胤宸扫了凌乱的房间一样,颇为内疚地对着冠荣华说道:“对不起!是我害你受苦了,想必你独自一人离开城主府并不是难事,你就别管我了。” 冠荣华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道:“我曾经答应你会想尽办法为你解毒,无论发生何事,我必定会倾尽全力做到。” “我们在城主府多日,但是始终找不到十分高超的解蛊之人,刚刚开着城主府大小姐谈论蛊虫的情形,似乎对蛊虫十分了解,她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高人?” 听了冠荣华的话,慕胤宸并不觉得高兴。 原来,她一直留在他的身边替他解毒,不过是为了当初的诺言罢了。 慕胤宸瞬间回过神,回想着刚刚在厅中的情景,犹豫着点了点头,“这还得问过她本人才能确定,若她就是我们要找的高人,那将更加麻烦。” “也对!她是城主的女儿,想必不会轻易给南夏的人解毒。” 第一百二十章 香包 “本王会想办法让她同意的。” 自小到大,他就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 只要她是个人,就会有她的需求和弱点。 只要她有这两样,就不怕没有办法让他帮忙解蛊。 “殿下心中有打算就好,只是我们如今同在一条船上,若是殿下有什么打算,希望殿下能够和我通通气。” “放心!”听了冠荣华的话,慕胤宸朝她点了点头。 “你们给本小姐把门给打开!” 门外传来柳江月的声音。 屋内的两人立即将绳子简单绑好。 “砰——” 两人刚刚绑好绳子,房门就被人一脚踢开。 柳江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慕胤宸面前,沉着脸,俯视着他,道:“没想到你居然是夏国的六皇子。” 她指了指坐在慕胤宸身旁的冠荣华,道:“如此说来,她也并非是你的妻子,而是你的丫鬟?” 听到柳江月说自己是丫鬟,冠荣华立马反驳,“我才不是丫鬟。” “哦?”柳江月挑眉问道:“那你究竟是何人?” 冠荣华沉思了一会儿,半真半假地说道:“你知道他是夏国的六皇子,也应该知道他中了焚心之毒,我是随着他一起来南疆解毒的大夫。” “哈哈!你想解焚心之毒?”柳江月听了冠荣华的话,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大笑两声,接着道:“焚心之毒无解。” 柳江月挑了挑慕胤宸的下巴,眼睛一眯,接着道:“你既然都快要死了,不妨便宜便宜我。” 说罢,柳江月挥了挥手,“来人!将他带去我的房间。” “是!” 柳江月声音刚刚落下,立即就有两名小厮上前,要驾着慕胤宸离去。 “慢着!” 慕胤宸正打算出手,门外却听到柳江诗的声音,随即收回手。 柳江诗款款跨入房间,看了看眼前的情景,道:“妹妹,这人是夏国的六皇子,是爹命人好好看着他们的,你怎么能将他带走呢?” “够了!”听到柳江诗唠唠叨叨,柳江月语气不善地道:“这是我的事儿,我自会去和爹解释,不牢你费心。” 自打她的娘姜氏并扶正,柳江诗便摆出一副嫡女的谱,事事想要管着自己。 若她的生母还没死,哪里轮得到姜氏坐上城主夫人的位置? “我们走!”这般想着,柳江月看都不看柳江诗一眼,立即朝着门口走去。 “慢着!” 柳江月听到慕胤宸的声音,转过身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你确定要对我做什么,不怕我有朝一日回到夏国,带着我夏国铁骑,将你们这南疆的弹丸之地踏平吗?” “哈哈!”柳江月笑得前仰后合,“你说什么?你身中焚心之毒,即便是我们放了你,你觉得你还能有命回到夏国?” “既然你迟早都要死,倒不如成全成全我,我还从未尝试过夏国的男人是何种滋味。” “休想!”慕胤宸拧了拧,深邃的眸子里寒光顿现,“莫欺人太甚,将我惹急了我定会让你后悔。” 闻言,柳江月眯了眯眼,眸子紧紧盯着慕胤宸,一字一字道:“我就惹你又怎么了?” 柳江月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罐子中,拿出一条蛊虫在掌心,冷笑两声,眸子睨向慕胤宸,“只要我将这个蛊虫种在你身上,不怕你不答应。” 说着,柳江月立即朝着慕胤宸走去。 柳江诗看着面前的状况并未阻拦,只要柳江月不将慕胤宸放出城主府,她也没什么好和他争论的。 冠荣华见柳江月快要将蛊虫放在慕胤宸身上,顿时想起出发前,陆长老曾经给过她一个香包,立即朝慕胤宸走去,紧紧地挨着他站着。 柳江月手中的蛊虫立即不断后退,不敢在上前。 “怎么了?你怕什么,快上啊!” 柳江月抬眸,看了看刚刚靠上来的冠荣华。 蛊虫后退定然是她施的轨迹。 这般想着,柳江诗抬手指向冠荣华,“给我把她拉开!” “是!” 话音刚落,立即有两名小厮走上前,伸手要拉开她。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柳江月在慕胤宸身上下蛊。 他的体内的焚心之毒已经到了顶点,身体再也经不起一丝波澜。 这般想着,冠荣华撑开身上的绳子,将修为全部聚集在手指上,在两名小厮的睡穴上点了点。 两名小厮一时不备,当即昏倒在地。 见到冠荣华能够轻松解开身上绑着的绳子,还能一招弄晕府中的小厮,柳江月的眸子闪了闪。 原以为对方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她轻敌了。 柳江月侧头,对着门外大吼一声,“快来人,把这个女子给本小姐杀了。” 冠荣华眸子一闪,施展轻功朝柳江月奔去。 擒贼先擒王,只要擒住了柳江月便不怕其他人会对自己下手。 如若不然,恐怕今日她和慕胤宸便要命丧城主府了。 见冠荣华突然朝自己冲来,柳江月一时愣住忘记了反应。 就在冠荣华快要擒住柳江月时,陡然间有一只玉笛拦住了自己。 “当心!”慕胤宸看到柳江诗突然出手,立即提醒道。 “见姑娘武功不低,只是我柳江月怎么说也是我的妹妹,你要伤害她,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是你的妹妹欺人在先,我们不过是想要驱蛊解毒而已,柳姑娘何不成人之美?” “你们夏国人这些年,杀戮我南疆多少百姓,别说焚心之毒无解,即便是有解药,也绝不会送给夏国之人。” 说着,柳江诗的手往玉笛上一按,玉笛上瞬间弹出一把刀。 冠荣华侧身躲过柳江诗手中的刀,身上没有兵刃防身,冠荣华只能抢过刚刚进门的护卫手中拿着的大刀。 两人一时斗的难分难解不相上下。 护卫们有心上前相帮,可是又担心一时失手伤了柳江诗,站在那里上也不是退也不是。 突然,陆长老送给冠荣华的香包掉落在地。 柳江诗看着香包有些眼熟,当即止住,“慢着!” 柳江诗弯腰捡起那个香包,拿在手中细细观摩。 她记得这个香包是她亲手做的。 五年前,娘亲怀着弟弟时,过了预产期却迟迟没有发动。 父亲费劲辛苦请来药王谷的陆长老,有他施针助产,娘亲这才顺利诞下弟弟,负责娘亲和弟弟当时便一尸两命了。 为了感激陆长老,自己亲手制了这个香包送给他。 只是,这个香包为何会在这位夏国的女子手中? “你和药王谷的陆长老是什么关系?” 冠荣华伸手抢过柳江诗手中的香包,这才说道:“陆长老是我的师叔。” 柳江诗疑惑问道:“素闻药王谷从来不和各国的皇室牵扯,你又为何会给夏国的六皇子治病?” “这是我和六皇子之下私下的交易,和药王谷无关。” 柳江诗转眸瞧了瞧慕胤宸,接着看向冠荣华,“既然你是陆长老的师侄,看在他曾经救过我娘亲和弟弟命的份上,我们城主府就不为难你们,你们也可以在城主府住着。” “只是,给六皇子解毒一事莫要再提,焚心之毒是解不了的。” “若是我有法子解焚心之毒呢?” “怎么可能?焚心之毒向来无解。”不等柳江诗说话,柳江月抢先将她所说的话说了出来。 “若以毒攻毒呢?” 既然冠荣华出生药王谷,那她便绝不会无的放矢。 柳江诗微愣片刻,瞬间回过神答道:“我们是绝不会替夏国人解毒的,同意让你们在城主府居住,已经是看在陆长老的面子上了。” 既然柳江诗死活不肯松口,冠荣华也不想逼得太急,若是逼得她立即将他们两人驱逐出南疆,反而不美。 只是……柳江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吗? 这般想着,冠荣华抬手指了指立在那儿的柳江月,“柳大姑娘愿意放过我们,只是柳大姑娘走后,她会不会立即找我和殿下的麻烦?” 听了冠荣华的话,柳江月心有不甘地咬了咬下唇。 她正打算在柳江诗走后,再命人将慕胤宸抓走。 柳江诗看向柳江月,面色肃穆着道:“你若是敢对他们做什么,我就立即告诉爹,说你为难我们城主府的恩人。” “知道了!”柳江月弱弱着道。 爹虽然宠她,但他最看重的还是城主府的名声,若是城主府的谋害恩人的消息传了出去,想必他定然不会像以往那般宠着自己。 她能够一直得到柳显寺的宠爱,除了当初的异像之外,跟她会察言观色也有很大的关系。 “哼!”柳江月见心思背戳穿,冷哼一声,立即朝外走去。 柳江诗看了眼冠荣华两人,接着转眸看向小厮道:“你们将两位的行礼收拾收拾,今日起就让他们在我旁边的院子住。” “是!” 两人的重要物品都是随身带着,房间内不过是一些细软,所以见到小厮称是离去,并未阻拦。 “你们跟我走!” 说罢,柳江诗率先朝外走去。 慕胤宸毕竟是夏国的六皇子,将他们安排在和自己相邻的院子,便是方便她监视两人。 若是将她们赶出城主府,甚至是赶出南疆。 他们能进南疆一次,难保他们不会进来第二次。 等他们死心了,自会主动离开。 第一百二十一章 柳江诗 慕胤宸原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成想突然之间危机就解决了。 虽然柳江诗暂时还没有答应他替她解蛊,但是他定会想办法让她答应的。 “你们以后就住在这儿了。”柳江诗指着面前的院落道。 两人看了眼面前的院落,朝着柳江诗齐齐颔首道:“多谢柳姑娘。” “不客气!” 说罢,柳江诗转身离去。 虽然自己做主将冠荣华两人放出了柴房,还是要将此事禀报给爹爹为好。 柳江诗走到拐角处,对着跟在身旁的一个丫鬟道:“你去给他们的院子安排两个丫鬟,若是他们两人有任何动静,让她们速来禀告!” “是!” 说罢,柳江诗抬起步子,继续朝前走去。 柳江诗进入书房,见柳显寺正在玩弄着蛊虫,行了个礼,说道:“爹,妹妹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是几年前救了娘亲和弟弟的药王谷陆长老的师侄,女儿已经命人将他们放了,让他们住在我旁边的院子里。” 柳显寺倒是对这个消息很诧异,狐疑着问道:“查清楚了?不会有假?” 柳江诗点了点头,“那名女子的手中有当时女儿亲手做的,送给陆长老的香包,里面的祛除蛊虫的药草也是女儿亲手放的,绝不会有假。” 柳江诗顿了顿,接着道:“陆长老是药王谷的长老,功力深厚,若不是他主动送出,想必是没人能够从他手中抢到香包的。” “陆长老可能猜到他们可能会落在我们手里,这才送给她那个香囊防身。” 柳显寺沉思片刻,开口说道:“你做得对,咱们常年炼蛊制毒,常常有求到药王谷的时候,就连我们南疆很多人有的避毒丹,都是跟药王谷长老定制的。” “若是那位长老给我们断了丹药,我们南疆的体质普通的百姓便会中那些毒虫蛇蚁的毒而死。” 旁人人以为那位长老炼制的避毒丹两年才能炼制一颗,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只是一种假象。 其实那位长老炼制的避毒丹,大多用在了南疆人的身上。 这是已经去世的老城主和那位长老一起定下的约定。 只是南疆每年也要送给药王谷很多粮食和银子就是了。 这般想着,柳显寺急忙补充道:“你定要让人好好伺候他们,特别是那位女子,若是她回到药王谷说我们苛待她,那就麻烦了。” 说完正事,柳显寺挥了挥手,“下去!” “女儿告退!” 柳江诗走出书房不远,就见城主府的大公子柳天磊迎面走了过来。 柳江诗朝着柳天磊行了个礼,“大哥!” 对方非但没有回礼,反而还对着柳江诗冷嘲热讽着道:“怎么?你又来这儿讨好爹了?只是无论你们母子做些什么,我是城主府的少主,未来城主的位置只能是我的,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的。” 自打父亲将姜氏扶正之后,对自己越来越疏远。 柳天磊非常怀疑,那个小屁孩柳天落会抢了自己的城主之位。 原本柳天落是庶出,没有机会,可自从姜氏被扶正之后,族中长老们分成两派,有一部分人支持柳天落,另一部分则是支持自己。 虽然柳显寺现在没有改换少主的意图,可是他现在正值壮年,等自己即位还不知道要等多久,难保他会什么时候改变主意。 每回他见到爹和柳天落两人父慈子孝的样子,他就十分担心,哪天她们母子哄得父亲高兴,父亲定然会夺了自己的少主之位,转而送给柳天落。 柳江诗并不知道柳天磊为何会越来越仇视她们母子,只当是他为了突然失去母亲一事难过,所以并未将他的讽刺放在心上。 柳江诗不怒反笑道:“我不过是来向爹禀报下夏国六皇子一事罢了。” “听说那两人已经被父亲抓起来,还有什么好禀报的?” “我先走了!” 柳天磊语气越来越差,柳江诗不想在继续和他交谈,立马抬步朝着姜氏的院子走去。 娘亲若是知道药王谷的人到来,必然会十分高兴。 看着柳江诗离去的背影,柳天磊撇了撇嘴,等他有朝一日做了城主,他定然会让他们母子三人生不如死。 一盏茶后,柳江诗将事情说了一下。 果然就见姜氏眯着演讲,一脸笑意,“药王谷的人来了?快带我去见见。” “好!” 两人来到冠荣华院子时,他正在堂屋给慕胤宸把脉,见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城主夫人到——” 突然,堂屋外传来的声音让冠荣华吓了一跳。 她和城主夫人并无交集,她怎么会特地前来? 耳边顿时想起不久前柳江诗说的话,心中这才豁然开朗。 陆长老曾经救过她,她定然是来看看自己这个药王谷之人的。 这般想着,冠荣华立即站起身子,迎了上去。 慕胤宸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是夏国的最贵非凡的皇亲贵胄,自然不会主动给一个城主夫人站起来行礼的。 冠荣华刚刚向前走几步,就见柳江诗和一个异常美貌的夫人走了进来。 这一次,她并没有学着南疆人的样子行礼,而是按照夏国的习惯行礼,“见过城主夫人!” 既然身份已经被拆穿,她也没有必要再伪装成南疆人。 “不必客气!” 说罢,姜氏快步上前,握着冠荣华的手,两人在椅子上坐下。 至于坐着那儿的慕胤宸,姜氏却将他当做透明的一般。 若不是因为他已经中了焚心之毒,左右也活不了多久,他相信城主即便是念着陆长老的恩情也不会放过他。 既然他冷着脸坐在那儿,自己更加没必要主动跟他说话。 “几年不见,也不知道陆长老怎么样了。”姜氏微笑着说道。 冠荣华如实答道:“我们来南疆之前,陆长老正和我们在徐州赈灾,想必现在还在那儿治疗染上瘟疫的百姓。” “陆长老居然在徐州?”姜氏诧异问道。 她没料到陆长老居然离她那么近。 见到姜氏神情欣喜,站在她身后的柳江诗道:“娘亲,要不我带人去请陆长老来南疆一趟?徐州离我们南疆不过只有两三日的路程。” 待姜氏冷静下来,这才说道:“不必了,他现在正在替人治病,他是不会跟你来南疆的,即便是你去了也只能是白跑一趟。” 她和陆长老不只是医护关系。 她得知家人想将她送入城主府的消息,为了反抗父母,她曾经离开过南疆一段时间。 那次出走,她遇到劫匪被陆长老所救,对英俊心善的他一见倾心。 只是可惜陆长老却一心扑在治病救人上,对自己的明示暗示置之不理。 曾经她想过对陆长老下情蛊,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 情蛊会修改一个人的记忆,若是陆长老脑中属于她们两人的记忆消失无踪,即便是能够得到他的人,又有何意义? 为了赌那口气,她回到南疆,听从家人的安排进了城主府。 几年前的那次意外,陆长老来时她正昏迷,等她醒来后,陆长老早就已经离开了。 如今,她已经是城主夫人,即便是见到陆长老又能如何? 早就物是人非,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 若是被城主发现他们之中的关系,还会给他带来灾祸。 这般想着,姜氏歇了再见陆长老一面的欲望。 “陆长老是你的师叔,想必你时常跟他在一起,你跟我说说他的一些趣事。”姜氏看着冠荣华说道。 既然无法再次见到陆长老,但是打听一些他的事迹还是可以的。 冠荣华以为姜氏只是不过是多多了解一下救命恩人,便没有保留,将自己所知的陆长老的趣事全都说了出来。 “我们药王谷有一个擅长制造解毒丹的长老,陆长老为了向那位长老讨要一枚解毒丸,日日缠着那位长老,最后没有办法,将那位长老炼药的工具藏起来,闹得他没办法,这才送给陆长老一枚解毒丹。” 陆长老的性子像孩童一般,闹出的糗事不少。 冠荣华说着陆长老的糗事,不但逗得姜氏母女轻笑出声,就连一直沉着脸的慕胤宸都忍不住嘴角轻轻扬起。 时光如逝,很快就到了用晚饭的时辰。 姜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来请辞,“我得去伺候城主用晚饭了,就先告辞了。” 说罢,姜氏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冠荣华当即开口叫住了她,“夫人?” “怎么了?”姜氏回头。 “我们想找南疆最出色的蛊师,劳请夫人帮忙引荐引荐。” 姜氏转眸看了眼身旁的柳江诗,道:“我们南疆的蛊师功力都差不多,哪里来的最出色的蛊师?姑娘定是被那些流言也骗了。” “一会儿便会有丫鬟给两位送来晚饭,我就先走了。” 说罢,姜氏加快速度,朝外走去。 待两人背影消失,冠荣华转眸看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慕胤宸,问道:“殿下,你怎么看?” 慕胤宸剑眉微皱,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有节拍敲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你询问蛊师时,姜氏朝柳江诗看了一眼,说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错,柳江诗便是我们要找的蛊师。” 冠荣华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景,赞同地点了点头,“既然目标已经确定,事情便简单多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遇焚心之毒 冠荣华在自己边上的院子居住已有几日。 柳江诗每日都会将负责伺候两人的丫鬟叫来,问问他们的行程。 “今日,他们两人也没有异常?” 此时,柳江诗正坐在自己堂屋的椅子上,想丫鬟问两人的情况。 丫鬟垂着头,老实答道:“回小姐,她们和前几日一样,整日就在院子里,连城主府的门都没有出。” 柳江诗挥了挥手,“回去!” “是!” 虽然丫鬟说两人没有异常,可是两人没有出城主府便是最大的异常。 难道……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她就是他们要找的蛊师? 没错,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她自小就对蛊虫十分感兴趣,后来又成了南疆最优秀蛊师的关门弟子。 自从师傅过世后,她便成了南疆最优秀的蛊师。 只是自己的身份很少人知道,他们对南疆人生地不熟,又是从何处知道的? “小姐,不好了!” 门外传来一道十分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发生什么事儿了?”柳江诗抬眸看向快速走来的丫鬟。 “小姐不好了!二公子中毒了!” …… 城主府的一处小院。 小院之中的一颗桃树下,放着一张躺椅,有一名少女手上拿着一把绣扇躺在躺椅上,手上的绣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初夏的季节正是各种花草盛开之际,微风吹来,躺在躺椅上的少女似乎闻到了从不远处的花园里吹来的阵阵花香。 唯一一点儿不美之处,便是她头上的这一颗桃树。 此时已经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桃树上的桃花已经凋零,留下了一颗颗手指头一般大小的桃子。 阳光透过桃树,在地上撒下斑驳的倒影。 不远处的廊檐下面,有一名男子坐在那儿,眼里带着浓浓的柔意,眼神似有似无的瞥向那女孩。 自打懂事之后,他整日不是忙着做功课就是忙着练武,似乎从来都没有这般悠闲地歇息过半刻。 慕胤宸转眸望向不远处的冠荣华,自从认识她以后,他似乎改变了很多。 “冠姑娘!冠姑娘!” 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这一片静谧。 冠荣华从躺椅上坐起来,只见柳显寺匆匆朝冠荣华走来。 “怎么了?” 见冠荣华发问,柳显寺郑重朝她鞠了一躬,道:“我儿身中剧毒,还望冠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出手救救我儿。” “走!” 说罢,冠荣华从躺椅上起身,抬步朝外走去。 她从来就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又怎么会将那日的事情放在心中,又怎么会不出手相救? “慢着!” 见到冠荣华已经答应去救人,没成想身后又传来慕胤宸的声音。 柳显寺转过身,咬牙切齿地道:“六皇子还有什么指教?” 若他敢出言阻拦冠荣华救人,他必定会倾尽全力,让慕胤宸将命留在南疆。 只见慕胤宸整理了衣裳,抬眸看向两人,“我跟你们一起去!” “走!” 如今已是落儿性命垂危之际,他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和他纠缠,只要他不妨碍冠荣华给落儿把脉,无论慕胤宸做什么,他都懒得去管。 柳显寺领着冠荣华两人走进柳天落的房间。 不等她上前见礼,姜氏连忙拉着她的手走向床榻,一边走一边道:“冠姑娘,劳烦你帮我儿瞧瞧。” “好!”冠荣华点了点头,伸出手将手指附在柳天落的腕脉上。 “令公子的脉象和焚心之毒很相似,但却又更加猛烈些。” 见她的诊出的结果和柳江诗一致,姜氏欣喜着道:“和诗儿诊出的结果一字不差,劳请宋姑娘帮我儿解毒,城主府定然重谢姑娘。” 冠荣华转眸看了柳江诗一眼,“既然柳姑娘已经诊出了公子的脉象,定然是有法子救她的。” 听到冠荣华提起自己,柳江诗上前迈了一步,“不怕宋姑娘笑话,我只会诊脉,不会解毒。” 冠荣华一双眸子仔细打量了柳江诗一番,似乎是在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柳江诗见冠荣华没有接话,接着说道:“若是冠姑娘愿意替我弟弟解毒,无论你们找蛊师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们。” 闻言,冠荣华内心十分欣喜,面上却不露声色。 若是柳江诗没有答应,她也会出手救床榻上躺着的这个孩童。 既然她答应了下来,那便是皆大欢喜之事,冠荣华答道:“我研究焚心之毒的解药将近半载,只要你们能够将我需要的草药和蛊师找来,我便能帮令公子解毒。” 柳江诗迟疑着问道:“只是我刚刚把脉,发现我弟弟的焚心之毒来势汹汹,恐怕都撑不过半日,待我们召齐草药,再制成解药,会不会来不及?” 这是因为焚心之毒来势汹汹,所以她才会制止爹娘差人去徐州将陆长老接来的打算。 “放心,我会施针替令弟将心脉封住,让他体内的毒气不再扩散,但是蛊师呢?” “蛊师的事儿冠姑娘不用担心,我定会给冠姑娘找到最优秀的蛊师。” 说罢,冠荣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银针,消过毒后,将银针扎在对应的穴位上。 片刻收回银针后,冠荣华再次将手附在他的腕脉上,见毒气没有继续扩散,这才放下心来。 冠荣华走在案前,提起笔在纸上写下解毒药方,待笔迹变干之后,才将药方交给姜氏。 “我会每日过来给他施针,他的症状比六皇子殿下严重很多,所以没法醒来,这几日就劳烦夫人给他喂一些汤水。” “我会的!”姜氏将药方接过,立马将手中的药方递给柳显寺,柳显寺看了一眼,立马叫来心腹,“你速去将这张药方上的所有草药备齐,越快越好在!” “给令公子下毒之人,若是得知有人能够替他解毒,想必会再次下手,还望城主和城主夫人小心提防。” 见慕胤宸突然出声,所有人齐齐朝她看去。 原本柳显寺以为慕胤宸会记恨他,没成想他居然会好心提醒他,当即朝慕胤宸郑重颔首,“谢谢,我会让人在门口守着的。” “我们就先回去了,若是令公子有任何反应立马差人来叫我。” “好!”姜氏将冠荣华两人送出门口。 刚走出门口,慕胤宸便感到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他猛然回过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 见姜氏发问,慕胤宸摇了摇头,“没事!大概是我多心了!” 姜氏转眸看向冠荣华,说道:“还望姑娘倾尽全力救救我儿。” 看着姜氏殷切的眼神,冠荣华不忍心让她失望,当即点了点头,“夫人放心,只要药方上的草药备齐,我定然能将令公子救活。” 她是一个医者,即便姜氏不说,她定然也会倾尽全力救活柳天落。 听冠荣华的保证,姜氏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看着冠荣华两人离去离去姜氏返回屋内,躲着暗处的柳天磊这才走了出来。 他咬紧牙龈恨恨地盯着冠荣华离去的背影。 他好不容易向姜严要了这份无解的毒药,没成想冠荣华居然能解。 原以为柳天落会就此丧命,没料到多了冠荣华这个变数。 他知道柳显寺和药王谷有些交情,这才选了半日便会毒发,并且无解的焚心之毒。 只不过,他没料到,冠荣华居然能够解了这焚心之毒。 看来他们还得重新谋划了。 柳天磊这般想着,转身引起,身形隐匿在黑暗之中。 姜氏回到房间,见柳江诗正好给柳天落把完脉,开口问道:“如何了?” 柳江诗点了点头,“弟弟体内的毒暂时控制住了。” 原本自己束手无策的毒,没成想冠荣华轻轻施了几针,便能轻轻松松将毒控制住。 不过她心中并未有任何不快。 本身她就只是一个蛊师罢了,对弟弟体内的毒束手无策,也并非什么丢人之事。 回过神,柳江诗望向柳显寺问道:“爹,我们还要派人去徐州找陆太医吗?” “还是做好两手打算较好。”柳显寺说着招来一个护卫,“你带上信鸽速去徐州找药王谷的陆长老,无论最后是什么结果,立马飞鸽传书报来。” 护卫称是后离去。 “叮叮当当……” 门外传来的铃铛声越来越近。 这是柳江月特有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是柳江月来了。 果然,几息之后就见柳江月走了进来。 “爹!”柳江月对柳显寺行过礼后,又瞧极不情愿地朝姜氏敷衍着行了个礼,“夫人!” 见柳江月姗姗来迟,柳显寺皱了皱眉,“你弟弟中毒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等我们都忙完了才来,像什么体统?” 柳江月扫了扫厅中众人,漫不经心着道:“我起码还来了,你看看大哥到都没到,他可不光是我们的大哥,还是城主府的少主呢!” 柳显寺的眉毛皱了皱,沉默不言。 柳天磊最近确实越来越过分了,如今居然连天落中毒都不来了。 只是,他毕竟是自己指定的城主少主,是南疆城未来的城主。 最起码要给他留些颜面,他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 等明日,他在单独去找他谈谈。 这般想着,柳显寺便没有继续再提这些事。 柳江月看在眼中,心中鄙夷一笑。 她一直都知道柳显寺偏袒柳天磊,往往事情扯到他的身上,便再也没有下文。 姜氏和柳江诗两人,满心都扑在昏迷不醒的柳天落身上,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计较其他的事。 看着,姜氏一直坐在床榻边握着柳天落的手抹眼泪,柳显寺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定会想办法救天落的,你放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毒蜘蛛琥珀 冠荣华给柳天落看病归来,看到慕胤宸在在堂屋内等着自己。 她心知慕胤宸是有话对她说,微微顿了顿,抬步走了进去,“阿宸……殿下,你那么晚还没睡,是有意在这儿等我?” 前段时间一直唤他为阿宸,冠荣华差一点儿改不过来。 哪怕冠荣华改口的很快,慕胤宸还是将那两个字听得一清二楚。 想必之下,他更喜欢冠荣华称他为阿宸。 她每每称呼他为殿下,似乎都在提醒他,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因为利益才会牵绊在一起。 “咳咳!” 这般想着,慕胤宸轻咳两声,眸子轻轻一眯嘴角微微扬起,“往后不要叫我殿下了,身处异国他乡,你还是称我为阿宸比较好。” 冠荣华眉毛微蹙,诧异问道:“城主府的人已经知道殿下的真实身份,称呼你为殿下也不无不妥?” 慕胤宸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城主府的人是知道了不假,但是其他的南疆人并不知道,南疆人向来仇视夏国人,若是被其他南疆人知道,我们届时恐怕很难离开南疆。” 听了他的话,冠荣华不疑有它,“殿下说得对,那我还是等我们回到夏国再换回称呼!” “嗯!城主夫人急急地差人找你去,究竟所为何事?” 听了慕胤宸的话,冠荣华这才想起,刚刚去给柳天落诊脉之事,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慕胤宸说了一遍。 听到柳江诗愿意给自己驱蛊,一丝丝欣喜从慕胤宸的眉眼中透露出来,“这真是天大的好事。” 见慕胤宸好不容易露出一丝丝笑意,冠荣华也跟着笑了起来,“城主府已经让他的心腹去准备需要用到的草药,我将你的那一份一起写了上去。” 欣喜过后,慕胤宸意识到有人在守卫森严的城主府下毒,毒害的还是城主府的公子,事情隐隐透露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慕胤宸沉思了良久,想清楚了之后,才道:“此人能够在城主府下毒,定然是城主府的一员,你也要当心一些。” 冠荣华点了点头,“阿宸放心,我定然会小心谨慎的。” 听到冠荣华再次称呼他为阿宸,慕胤宸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嘴角不受控制得再次微微扬起。 两人接着又聊了一会儿,才各回各的房间。 转眼已是翌日。 冠荣华刚刚睁开眼,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姑娘,我们夫人让奴婢来告诉你,你要的药已经备齐了。” “知道了!” 冠荣华隔着房门回了这句,立马起床,洗漱一番用过丫鬟送来的早饭后,冠荣华才踏出房门。 她刚刚走出房门,就见慕胤宸坐在堂屋中,似乎是在等着自己。 看到冠荣华走出房间,慕胤宸不等她走过来,立即起身朝她走去,“我陪你一起去。” “好!” 说罢,两人一起朝着柳天落的房间走去。 两人到时,城主府的人都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冠荣华一进屋,姜氏母子立即起身迎了上来,“冠姑娘,你总算来了,我草药已经备齐了,你快些给我儿解毒。” 冠荣华匆匆扫了一眼厅中众人,见厅中并未有脸生之人,诧异问道:“蛊师呢?” 听了冠荣华的话,柳江诗立马答道:“若论南疆城最优秀的蛊师,我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冠荣华转眸看了柳江诗一眼,说道:“不急,我现在就去给令公子配药。” 坐在上首的柳显寺,想起刚刚心腹带回来的药,微微蹙了蹙眉,“冠姑娘开的药方里面含有毒蜈蚣和毒蝎子?” 昨晚只不过是匆匆撇了一眼药方,并未发现有这两种毒物。 今日一早,心腹将药方上所需的草药送来,他这才发现,其中的两味草药是带有剧毒的毒蜈蚣和毒蝎子,因为南疆到处都是各种毒物,这才能够很快将这两样备齐。 南疆除了盛产毒物外,还盛产各种珍贵的草药,比如说灵芝、人参。 正是有这些千金难得草药,南疆的百姓才能够衣食无忧。 闻言,城主夫人亦是狐疑问道:“毒蜈蚣和毒蝎子可是能够让人毒死人的,这能治病?” 冠荣华耐心解释道:“夫人放心,这两样东西虽然含有剧毒,可是想要解掉令公子的焚心之毒,只能用这两样东西为辅以毒攻毒。 “冠姑娘说这两样为辅,那为主的是什么?” 见柳江诗发问,冠荣华转眸看向坐在上首的柳显寺,答道,“听说城主府有一件镇宅之宝,只有将此物入药,才能将令公子救活。” “冠姑娘说的是那颗毒蜘蛛琥珀石?” 冠荣华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颗琥珀石。” 闻言,原本安静坐在一旁的柳天磊,鄙夷道:“冠姑娘该不会是觊觎我们城主府的那颗琥珀石,所以这才想出那么个办法?该不会天落的毒是你下的?” 听了柳天磊的话,姜氏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他毕竟是少城主,即便是自己对他有意见,也不能出言训斥。 冠荣华面色微冷,眸子凌厉地朝柳天磊射去,半晌后收回目光,转眸看向柳显寺,道:“若是你们不相信我,大可去找别的大夫上门,替令公子解毒。” 见冠荣华微微有些发怒,柳显寺立马苦笑着道:“还请冠姑娘尽心为我儿治病,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全南疆的人一心扑在蛊虫上,很少会去研究药理,所以造就了南疆大夫奇缺的状况。 南疆人一但染上比较严重的病症,向来只能出南疆去别处求医。 “我们城主府……” 柳天磊的话刚刚说了一半,见柳显寺的眸子直直朝他射来,立即噤声。 姜氏原本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妾室,即便是后来被扶正了,却仍旧改不了卑贱的那股子卑贱的气质。 她不过是仗着长着一张好皮囊,这才得到柳显寺的重视将她扶正罢了。 柳天磊一直都觉得她卑贱,又怎么愿意用城主府的宝物去救她的儿子呢? 那颗手掌大的毒蜘蛛琥珀,可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 冠荣华听见柳天磊的话说了一半就断了,并未放在心上,现在在城主府当家做主的是柳显寺,只要他点头就够了。 “我这就去给令公子制解药。” 冠荣华跟在柳显寺的身后,朝着柳天落的房间走去。 慕胤宸见到冠荣华朝外走去,立马抬步跟上她,离去之前深邃的眸子朝柳天磊扫了一眼。 其他人则跟在冠荣华和慕胤宸两人身后 堂屋离柳天落很久,不会几息之间一行人便走到了柳天落的房间门口。 “劳烦城主差人将那些药送过来。”冠荣华站在对柳显寺说完后,转过身对着身后跟着的众人说道:“配药要绝对的安静,有柳大姑娘和阿宸陪我一起去就够了。” 慕胤宸听到冠荣华当着众人的面叫他的名字,嘴角微微扬起,一双深邃的眸子多了一丝丝温柔。 柳显寺回道:“我立马差人将那些药拿过来。” 冠荣华点了点头,眸子扫向柳江诗和慕胤宸,“我们进去!” 说罢,转身推开房门,率先跨入房间。 慕胤宸和柳江诗跟在冠荣华身后走了进去。 冠荣华之所以要叫柳江诗一起进来,是为了和她商量给慕胤宸解蛊之事。 后者也意识到这一点,早就准备好了解蛊的工具,这会儿正带着工具跨入房间。 冠荣华走向床榻,伸出手附在柳天落的腕脉上。 柳天落的脉象还算稳定,和昨晚她施针后没有多大的差别。 冠荣华皱着的眉头微微松了送,从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银针,消过毒后,扎在柳天落对应的穴位上。 给柳天落施完针后,冠荣华抬步走向慕胤宸,再次消过毒后,扎在慕胤宸的穴位上。 “咚咚!” 冠荣华正在给慕胤宸施针时,门口响起来敲门声。 她抬眸望向站在一旁的柳江诗,不等她说话,柳江诗主动说道:“应该是下人来送药,我去瞧瞧!” 冠荣华点了点头,拿起银针继续给慕胤宸施针。 片刻后,柳江诗走了回来,待冠荣华给慕胤宸施完针才道:“冠姑娘,那些药我已经放在书案上了,要怎么做?” “我一会儿去处理。” 冠荣华收好银针,抬步朝书案走去。 慕胤宸和柳江诗跟在冠荣华身后走去。 书案上差不多放了十来种药材,甚至还有两只鲜活的毒蜈蚣和毒蝎子装在一个器皿里。 冠荣华转眸望向身旁的柳江诗,“麻烦柳姑娘帮忙把这几只毒蜈蚣和毒蝎子的血取出来。” “好!” 话音刚落,只见柳江诗打开器皿盖子,徒手伸进去抓住一只毒物,另一只手取出腰间的匕首,就在手上操作起来。 冠荣华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她的身体早就对普通的毒药产生抗体,可是却还是没有胆子徒手去抓这些毒物。 万一抗体失效了,岂不是立马就死翘翘了? 冠荣华转眸看了看身旁的慕胤宸,见他也同样一脸错愕地看着柳江诗的动作。 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他那么夸张就是了。 见冠荣华看向自己,慕胤宸瞬间回过神,立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 待柳江诗给那些毒物放完血,慕胤宸突然想起在堂屋时,柳天磊脸上异样的表情,说道:“令弟身中焚心之毒,定然会来夺药,还望柳姑娘命人仔细守着才好。” 虽然心中怀疑柳天磊,但是他并没有证据,如今他还得住在城主府,不好直接说出柳天磊的名字。 不等柳江诗回答,冠荣华接着慕胤宸的话道,“没错!定然会有人来抢药,我们还是小心防范为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约见酒肆 柳江诗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和我爹说,让他派人守着这些药的。” 听了柳江诗的话冠荣华放下心来,集中精力将面前的这些草药分成四份。 最后冠荣华将那块毒蜘蛛琥珀劈开,将里面的蜘蛛一分为四。 将其中两份草药交给柳江诗,“麻烦柳大姑娘将这两份草药收起来。” 柳江诗不知道冠荣华是何用意,皱眉问道:“这两副药都是给我弟弟的?” “不是!”冠荣华摇了摇头,接着道:“我虽然研究了焚心之毒半载,可总是要做做实验的,若是出现一点儿差错便是出人命的大事。” 从冠荣华的言行中,柳江诗能够看出她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好大夫,心下放心了些。 原本她们看冠荣华年纪轻轻,对她的医术始终有些疑虑,别无它法之下只能选择她。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冠荣华先不论医术如何,光这份小心谨慎便能让人放心。 即便她无法救治弟弟,也能够凭借她控制焚心之毒发作的针法,也撑到派去徐州的人接到陆长老。 这般想着,柳江诗心中对弟弟的担心被冲淡了一些。 柳江诗将两幅草药小心翼翼地藏在怀中,就见冠荣华瞧着她问道:“贵府可有小白鼠?” “我立马让人拿两只给你!”说罢,柳江诗朝着门口走去,对站在门口的小厮道:“去给我拿两只小白鼠来。” 接着,转眸看了眼还站在门外的众人说道:“冠姑娘还要用小白鼠做实验,可能还得一会儿,你们先回去休息!” 闻言,柳显寺点了点头,“诗儿,爹先去处理公务了,你弟弟醒了速速命人来告知我。” 柳江诗点了点头,“好!” 柳显寺走后,柳天磊和柳江月两人立马也离开了。 看着解药快被制成,它十分着急,可是有柳显寺在旁他又不好离去。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想到打开门的第一眼便看到柳显寺坐在那儿。 柳天磊的步子微微顿了顿,瞬间回过神。 他走上前行礼,“爹,你怎么来了?” “哼!”柳显寺冷哼一声,语气冷冷地道:“我为什么来?” 柳显寺一双眸子瞪了柳天磊一眼,这才开口说道:“昨晚你弟弟中毒,你为什么不去看他?” 闻言,柳天磊的心中有些委屈,却又不敢表现出来,神情淡淡着道:“昨晚我睡的太死了,小厮叫不醒我!”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睡得像猪一样?你瞧瞧你大妹,听到柳天落中了毒第一时间就去了,就连你的二妹也去了,唯独只有你。” “你再这样放纵下去,我将来如何放心将南疆城交给你?” 被柳显寺一顿数落,头垂得越发的低了。 从小爹就是喜欢将自己和别人比,在他眼里,哪怕是个阿猫阿狗都比自己出色。 既然这般看不上自己,他又为何想要立自己为少城主? 看着面前低着头的柳天磊,柳显寺微微叹了口气。 这不过他这道叹气声极低,只顾着低着头埋怨的柳天磊并未听见。 “你若是继续这样不懂得爱护府中的老幼,我最后只能将你的少城主头衔收回了。” 闻言,垂着头的柳天磊突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柳显寺,“爹夺了我少城主的头衔是要给柳天落吗?” “呵呵!”柳天磊冷笑两声,接着说道:“只可惜你最心爱的儿子如今中毒昏迷不醒,还躺在床榻上,只怕他是无法接手少城主这个位置了。” “啪——” 柳天磊的话音刚落,他的脸上立即就被柳显寺打了一个巴掌。 巴掌刚刚打出去,柳显寺就后悔了,他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收在身后。 看着柳天磊受伤的眼神,微微有些内疚。 想要道歉,可他长时间生出高位,从来没有向人道过谦,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终只是上前抬起手,想要拍拍柳天磊的肩膀,却没想到被他躲开。 “你休息一会儿!” 柳显寺看了看自己抬起的手,略微尴尬一瞬,回过神扔下这句话抬步朝外走去。 柳天磊一双泛红的眸子紧紧盯着柳显寺的背影。 原本看着冠荣华能够解了柳天落身上的焚心之毒,还在考虑要不要再想办法将他置之死地。 如今看着柳显寺捧一个踩一个样子,暗中下了决定。 既然他看中柳天落,这般看不起自己,那么他定会想办法让他失去柳天落那个儿子。 届时他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看他还能怎么办。 这般想着,柳天磊换了一声衣裳,独自走出城主府的大门。 柳天磊踏入了南疆街上的一间酒肆,朝着一间雅室走去,推开酒肆的大门。 他走入雅室的大门,眸子睨了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朝着坐在对面的姜严,语气不善地说道:“让姜二公子久等了。” 姜严并不在意他的语气,他们之间不过是合作而已:“我也刚来一会儿,没等多久!” 柳天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出的茶汤颜色并不是那么浓郁,看着茶汤的颜色,这已经是第三壶茶了。 柳天磊心知姜严在撒谎,可是他却并未直接点破。 姜严看着柳天磊的神情,心知他已经看穿了自己,可是他并不在乎,转而直接谈起了正事。 “我已经将焚心之毒给了你,你也应该实现你的诺言了。” “哼!”柳天磊冷哼一声,不屑着说道:“你给我毒药时,说那毒是无解的,可那毒明明就有人能解,是你失信在前,你还想要我守信?” 闻言,姜严的手一抖,杯中的茶撒出了一些在他的手上。 手猛然被烫,姜严立即松开了握着的茶杯,掸了掸手,想将手上被撒的热水掸出去。 怎么可能? 南疆向来没有大夫,难道焚心之毒的解药是冠荣华研究出来的? 想到此,姜严一脸肃穆着看着坐在对面的柳天磊,“是不是冠荣华研究出来的?” “我只知道她姓冠,并不知道她的全名。” “是不是和夏国六皇子一起来的女子?” 看着柳天磊点了点头,姜严知道自己猜对了,“现在解药炼制到哪一步了?” 焚心之毒制成及费时间,想来解药的炼制也不会很简单。 柳天磊如实答道:“我出来时,那位柳江诗正找下人去拿两只小白鼠进屋。” “那便是试药阶段了,如此看来,我们便还有希望能够阻止她炼成解药。” “你有什么好主意?” “过来!”姜严朝柳天磊勾了勾手,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了姜严的话,柳天磊一扫先前的阴霾,露出阴鸷的笑容,“果然还是你聪明,从小到大你的鬼主意都比较多。” 没错,他们从小便认识,而且还算是比较玩得来的朋友。 前段时间,姜严虽然将慕胤宸的真实身份告诉柳显寺,可不并不确定他会不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将慕胤宸给杀了,这才辗转找到了柳天磊。 没成想居然让他给猜对了,得知柳天磊对姜氏母子怀恨在心,便和他做了个交易。 他给柳天磊提供无解的毒药,他则想法子帮自己杀了慕胤宸。 原本这是个双赢的计划,却没想到出师不利。 虽然柳天落中毒昏迷,可他至今还没咽气。 “柳兄只管回去按照计划行事,这一次定能让柳兄如愿。” “只要你帮我除了柳天落,我定然也会帮你除了慕胤宸,他现在住在城主府,想要他的命还不简单?” “如此,我便等你的好消息了。” “好!”柳天磊点了点头,站起身朝外走去。 …… 城主府。 一心在炼制解药的冠荣华,还不知道姜严已经来到了南疆,并且已经盯上了她们。 前几天身份的泄漏,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口音、容貌和南疆人有些差别。 “阿宸,把你的手拿过来借我用用。” 冠荣华的话让慕胤宸感到很奇怪,可是他却没有迟疑,立即将手放在冠荣华的面前。 冠荣华握着慕胤宸的手,感到他的手在这个初夏的季节并不觉得暖,反而有一丝丝的的凉意。 焚心之毒会放缓人血液流动的速度,想必是因此,慕胤宸的双手才会这般冰凉。 慕胤宸的感觉相反,他的手被冠荣华握着,仿佛握着一个手炉,从手到心都是暖暖的。 冠荣华收敛心神,握着慕胤宸的手,对伫立在一旁的柳江诗道:“麻烦柳小姐将小白鼠的嘴巴掰开。” “好!” 待柳江诗将小白鼠的嘴巴掰开,冠荣华拿起一根银针,将慕胤宸的手指扎破,挤出一滴血来挤在小白鼠的嘴里。 “好了,另一只!” 见柳江诗将另外一只小白鼠的嘴巴掰开,冠荣华再次重复刚刚的动作。 挤完两滴血,冠荣华这才放开慕胤宸的手。 手上温暖的感觉消失,慕胤宸顿时入坠冰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冠荣华一心扑在解药上,并未发现慕胤宸的异样。 反倒是同样立在一旁的柳江诗发现了异样。 她见到慕胤宸的手被冠荣华松开的一瞬间,深邃的眸子立马恢复成一脸肃穆的样子,就连被冠荣华握着手时,眉眼的那一丝丝笑意也消失无踪了。 她看了看冠荣华忙碌的背影,有瞧了瞧紧盯着冠荣华的慕胤宸,心中立马有了答案。 恐怕他们互相都对对方有一丝丝好感,只不过互相都并没有发现罢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必要点破。 她倒要看看,这二人到底多久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第一百二十五章 熬药 冠荣华朝着放在书案上的两幅草药走去,将那两幅草药调整一番,然后将两幅草药交给柳江诗,“麻烦柳姑娘先将这两幅药分别用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好!” 说罢,柳江诗立即转身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见房门打开,姜氏以及就抬步迎了上去。 她激动着握着柳江诗的手,问道:“诗儿,如何了?” 柳江诗轻轻拍了拍姜氏的手,安慰道:“目前还在试药,娘亲放心,女儿瞧着这位冠姑娘的医术不浅,应当不在陆长老的医术之下,她定能救了弟弟。” 虽然她不懂医理,但是她从冠荣华身上的那份自信和谨慎,能够看出来她是很有把握替柳天落解毒的。 瞧着姜氏的下眼睑黑青一片,摆明是昨晚没有休息留下的印记,柳江诗劝道:“娘先回去!冠姑娘吩咐我去熬药,我先去了。” “嗯!”姜氏点了点头,带着丫鬟婆子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昨晚她得知柳天落中毒之后,担心得一夜没睡,听了柳江诗的话,心中微微放心一些。 心中松懈微微一些之后,困意瞬时席卷而来。 她确实该休息一下了,否则等落儿解毒醒来后,便轮到她倒下了。 “娘亲,我送你回院子?”柳江诗扶着姜氏的手,朝着姜氏的院子走去。 姜氏立即挥了挥手,“不必了,你昨晚也没休息,你将药交给丫鬟去熬,你趁着这个空档去休息会儿。” “娘不要担心我,我年纪小,熬得住。” 两人说着说着,来到走到一个分叉路口。 “娘,真的不要我送你回去?”柳江诗再次问道。 “放心!”姜氏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接着说道:“有这么多人在呢,再说这是在府里,能出什么事?” 柳江诗转过身,扫了一眼身后的丫鬟婆子,叮嘱道:“你们照顾好夫人。” 丫鬟婆子齐齐称是。 “那女儿就去熬药了,娘亲有什么事儿,记得让下人来叫我。”柳江诗再三叮嘱道。 “好!” 见姜氏点了点头,柳江诗这才转过身,朝着厨房走去。 见柳江诗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姜氏这才带着丫鬟们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跟在姜氏身后站在最后一位丫鬟,悄悄地离开队伍,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边的柳江诗正在忙着熬药,另一边的慕胤宸两人也没有闲着。 慕胤宸看着柳江诗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回头看了眼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柳天落担忧着道:“想必下毒之人得知他并没有死的消息,定然还会伺机下手,我们必须得想法子制止。” 闻言,冠荣华拧着眉,仔细思考了一会儿。 “我有办法!”半晌后,冠荣华拧着的眉舒展开。 说着,冠荣华走到香炉前,将里面点着的香料全都倒了出来,接着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一包药粉,将药粉全部都在了香炉之内,将香炉再次点燃起来。 南疆的人,有一部分人天生就对毒药有抗体,对柳四下毒,似乎是很愚蠢的办法。 可冠荣华从来就不是愚蠢之人,慕胤宸疑惑问道:“你这是想要下毒?” “不!”冠荣华从背包里拿出一颗药丸,将药丸递给慕胤宸,“吃下去!” “那是什么?”慕胤宸伸手接过冠荣华递过来的药丸,不疑有他,立即放在口中吞了下去。 冠荣华将香炉盖上,说道:“这不是毒药,而是由一种能够导致人产生幻觉的野生菌炼制而成,南疆本身就没有菌类,再加上菌类算不上毒药,所以想着那这些菌粉试试。” 冠荣华转眸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柳天落,接着道:“在他没有醒过来前,我们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看着他,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有一些防备总是好的。” “如果暗一暗二跟着来就好了,我们也能够轻松很多,我们进南疆时,你们和虎叔正在跟姜严的人打得不分上下,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不用担心,他们跟在我身边多年,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像那日那般生死攸关的事儿,他们会想法子办法脱身的。” …… 被慕胤宸提及的暗一暗二,此时正在徐州城。 话说暗一暗二当日见到姜严独自返回,便已经猜到慕胤宸两人已经摆脱姜严进入南疆。 见到姜严的一瞬间,暗一暗二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心中都清楚,若是等姜严过来,他们便必死无疑了。 这般想着,暗一用脚将地上的一颗石子朝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还昏迷着的虎叔踢去。 “谁偷袭我?”虎叔身上一疼,立马醒了过来。 “快来帮我们,姜严朝这儿来了!” 虎叔朝出声的暗一望去,脑中这才想起刚才的事儿。 原本自己和姜严打得难分上下,想不到他会突然给自己下迷药,自己一时不慎这才中了招。 虎叔回过头,正见到姜严快速朝着自己的方向快速跑来,双眸微微眯了一眯。 虽然自己并不认识他,但是从他出招的狠辣很够看得出,此人并非良善之辈。 此人的修为和他不相上下,既如此,他便没有必要再和他继续斗下去。 他家中还有妻儿在等着他,身上还有大仇未报,实在不适合和他继续再纠缠下去。 这般想着,虎叔快速朝着暗一暗二奔去,拿起猎刀朝用力朝刺客挥去。 “走!” 三人齐齐抽身,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散去。 此时,姜严已经来到近前,见刺客们想要追上去,立即抬手阻止,“不用追了,不过是些小鱼小虾,不值得费心去追。” 暗一三人见没人来追他们,便和虎叔告辞,“多谢!要不是有你,我们殿下这一次恐怕无法顺利进入南疆了。” “不必言谢,冠姑娘治好了我的腿疾,若不是为了报答她的这份恩情,今日我也不会出手。” 暗一朝姜严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道:“你回去后,最好带着妻儿搬家,万一他们找上门来,恐怕会连累你家中的妻儿。” 暗一在昨晚夜里,去过虎叔的家,自然知道他家中有哪些人。 “我回去就会带着妻儿离开此处。” 暗一拱拱手,再次郑重说道:“多谢你帮了我们。” “不必如此,我本身就打算带着妻儿北上,并不全部是因为你们。” 说罢,虎叔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暗一和暗二则朝着徐州走去。 到了今日,他们两人回到徐州已有将近半个月。 两人回到徐州,立即派人前去南疆打探慕胤宸的消息。 只是,整个南疆被毒虫蛇蚁包围,他们派去的人连南疆都进不去。 这半个月来,他们一点儿慕胤宸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这一日,有士兵来向叶陌尘报告,幕府门前站了一名穿着南疆服装的人的事儿,正巧暗一暗二听到了,主动揽下这门差事。 暗一暗二互相看了一眼,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朝着幕府走去。 “我不是来惹事的,我只是来替我们城主请陆长老,前去南疆解毒的。” “哼!你们南疆到处都是毒物,你们想害死陆长老不成?更何况陆长老如今正在给徐州的百姓治疗疫病,根本抽不出时间去南疆。” “把他给我抓起来!” “是!” 两人还未到幕府门口,就听到士兵们和南疆人说的话,两人加快脚步。 这名南疆人叫柳四,正是柳显寺派来徐州请陆长老的那个人。 他们走近时,士兵们正好要押着那名柳四离去,暗一立即抬手制止,“慢着,我问他几句话!” “是!” “若是见不到陆长老,你们休想从我的嘴里问出什么。”从南疆到徐州,原本要两三日的时间,让他一路上马不停蹄,花了一日一夜的时间就到了徐州。 姜氏曾经从马蹄下救了他的母亲,这次能够得到来徐州找陆长老的任务,也算是报了她当年的那份恩情了。 暗一打量了这名柳四一眼,说道:“我带你去见陆长老,但是你要将你全部知道的事儿全部告诉我。” “好!” “将他放了!” “是!” 暗一暗二率先朝着幕府走去,柳四整理了一下衣襟,抬步跟了上去。 此时,陆长老正在药房给感染疫病的病人们配药,待今日配完今日这些药,他们便可以启程回药王谷了,隔离区感染瘟疫的病人已经恢复了大半,还在隔离区的病人如今只剩下一小部分了。 陆长老配完最后一副药,正准备朝外走去,就见暗一暗二领着一名柳四走了进来。 暗一指着站在药房门口的陆长老,对柳四说道:“这位就是你要找的陆长老。” 那名柳四仔仔细细打量了陆长老一眼,见此人长相和城主给他看的画像上所差无几,当即抬步走了上去,“陆长老,你可要救救我家夫人啊!” “你家夫人是谁,我又不认识,为何要救她?” “我家夫人正是南疆城城主夫人。” 听了柳四的话陆长老脸色更沉。“我是不会救她的。” 虽然自己是药王谷的长老,应当去救她,但是每每他想起姜氏会在那个女人的眼皮底下卑微着讨生活,他就十分生气。 若不是当年,他因大姜氏十多岁的原因,害怕姜氏受人非议,假装醉心于研究医理,对姜氏的明示暗示置之不理,姜氏也不会赌气离开自己。 等到姜氏离开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不开姜氏,待他追去南疆时,她早已经进了城主府,并且怀上了身孕,他也只能悄悄离开。 陆长老的话,让这名柳四感到很奇怪,疑惑着问道:“为何?陆长老几年前曾经救过我家夫人,现在为何又不肯了?” 闻言,陆长老激动着握着柳四的肩膀,“你说的夫人是姜氏?她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房门被人推开 柳四的肩膀被陆长老捏得生疼,肩膀抖了抖想要将他的一双手甩开,却又担心得罪了陆长老,不敢动弹。 陆长老见到他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意识到下手太重,立即松开了双手。 柳四揉了揉发疼的肩膀,说道:“我家夫人没事,有事的是我家的小公子。” 陆长老暗中松了一口气,耳边柳四接着说出的声音,立即又让他将心中的那口气提了起来,“我家夫人得知小公子中了毒,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眼泪流个不停,我看着都觉得我家夫人可怜。” 柳四担心陆长老不肯随自己回去给小公子解毒,将姜氏的反应加油添醋地说了一番。 陆长老不疑有他,听了他的话,转身对着药房内的青竹说道:“你将这些药熬好,等徐州的百姓全部恢复之后,你再带着药王谷的所有弟子赶回药王谷。” 青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走!”话音刚落,陆长老抬步率先朝外面走去。 陆长老的步子还未迈开,就被暗一暗二两人一起拦住。 “你们两个小子想干嘛?” “陆长老,南疆城主府的小公子中了毒,此时定然不简单,我们兄弟两人想跟着一起去,保护你的安全。” 陆长老眸子扫过暗一暗二一眼,沉思了半晌,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们的主子现在身在南疆,若是自己不同意,他二人一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去。 为了节省时间,他选择立马答应下来,若是和他们争辩耽误了时间,姜氏出了什么意外,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自己。 若是知道将姜氏留在城主府,她会经受这么多挫折。 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已经不管不顾,带着她一起浪迹天涯。 “ 陆长老先走,我们兄弟两跟在陆长老身后。” 见陆长老答应,暗一暗二立即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 南疆城主府。 冠荣华此时正在柳天落的房中,观察着喂了慕胤宸血的小白鼠。 慕胤宸身中焚心之毒数十载,血焚心之毒早就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喝他的毒跟喝焚心之毒一般无二。 只不过她喂的分量少,所以焚心之毒的症状在小白鼠身上,没有显现得那么快。 她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盯着小白鼠看,只是盯着盯着,觉得有些奇怪。 他为了防止有人来再次对昏迷不醒的柳天落下手,特意在房中点燃了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菌粉。 今日已经快要过了大半天,就连香炉里的菌粉已经燃完,那些给柳天落下毒的歹人都还没出现。 难道是自己想差了? “阿宸……” 冠荣华侧头看向慕胤宸,正打算开口问他时,房门处出现了动静,两人齐齐望去。 只见房门打开,柳江诗手中端着端着两碗药走了进来。 柳江诗端着药走进门,敲了眼躺在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柳天落,看向冠荣华问道:“冠姑娘,我弟弟有什么异常吗?” “并无任何异常!” 见冠荣华摇了摇头,柳江诗将手中端着的两碗药递给她,“药已经熬好了,为了将两副药区分开,我还特意在药碗上贴上标签。” 冠荣华点了点头,伸手将两碗药接了过来,接着转过身,将两碗药放在装着老鼠器皿旁边的桌子上。 “麻烦柳姑娘帮我把这两只小白鼠的嘴巴掰开。” 听到冠荣华的声音,柳江诗立即抬步上前。 此时,器皿里的老鼠已经变得微微有些发狂。 这一次,柳江诗不敢向一开始的徒手去捏住老鼠,而是从一旁拿起一双厚厚的手套,这才将手伸入器皿里去抓老鼠。 虽然她体内对普通的毒药免疫,但是老鼠被冠荣华喂了慕胤宸的血,此时和身中焚心之毒发作的人并无任何区别。 万一不小心被小白鼠咬了一口,感染鼠疫事小,万一被染上焚心之毒就麻烦了。 柳江诗向一开始给小白鼠喂血时一般,一手捏着小白鼠,一手掰开小白鼠的嘴巴。 小白鼠分别给两只小白鼠灌了一点点药汁,“好了,现在就看看哪份药比较合适了。” “嗯!”柳江诗将两只小白鼠放回器皿之中,和冠荣华一起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小白鼠。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慕胤宸,听说小白鼠被喂完了药,也站起身和两人站在一排,和两人一样目不转睛紧紧地盯着小白鼠。 只见器皿中的两只小白鼠服过药汁后,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越来越发狂,四只爪子,不断地用力挠着器皿,几息后就七窍流血而亡。 三人见状,皆是目瞪口呆,不等几人做出任何反应,门外传来大声喊叫的声音,“不好了!小白鼠死了!” 三人同时转过身,朝着门口处望去。 突然,房门已经被人打开,有四五名丫鬟站在那里。 冠荣华和慕胤宸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两人都知道,必然那个下毒之人必然不会那么简单的让他们给柳天落成功解毒。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那人并未对柳天落重新下毒,而是在小白鼠的解药中下毒,用以离间两人和城主府众人之间的关系。 冠荣华对自己配的药方十分自信,药方虽然含有剧毒,可是对慕胤宸和柳天落身中焚心之毒的两人来说,就是解毒的良方。 她怀疑门外的这些丫鬟之中,可能夹杂的有下毒之人的奸细。 只是她毕竟不是着城主府的人,虽然心中有怀疑却也不好对着这些丫鬟斥责。 冠荣华转过头,转眸看向柳江诗。 柳江诗看出冠荣华眼中之意,沉着脸,看向门口处的丫鬟问道:“你们还有没有规矩,是谁推开门的,主动站出来受罚。” 虽然小白鼠被毒死,但柳江诗不相信冠荣华会下毒害柳天落,若是她想害他,只要不去管他,他便会毒发身亡,完全犯不着费心对他再次下毒。 丫鬟们互相瞧了对方一眼,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谁先推开的门,主动站出来,否则我立即让娘亲全部把你们赶出城主府。”再次开口,柳江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狠厉。 丫鬟们知道柳江诗说道做到的性子,不敢再躲,齐齐跪在地上惊恐着道:“大小姐,是我们一起推开门的。” 这个结果,众人的意料之外,柳江诗侧头看了冠荣华一眼,接着问道:“你们为什么会推开房门?” 跪在地上的丫鬟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谁都不肯先出声。 “谁先说出来,我讲谁十两银子!” 慕胤宸的话刚刚落下,丫鬟们立即争先恐后着举起手, “我来说!” “我先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离假山最近,听得最清楚,我来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看到那人的裙角露出来,那人也是我们城主府的丫鬟。” “你知道的算什么?我听着那人的声音很耳熟,我应该在哪儿见过她!” 慕胤宸伸手放在冠荣华面前,“借我十两银子!” 他虽然是皇子,不缺银子。 可是他的银子向来都放在暗一暗二身上,自己身上从来不放银子。 “给!”冠荣华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慕胤宸的手中。 慕胤宸拿着十两银子,朝着最后说话的那名丫鬟走去,将十两银子放在丫鬟的手中,“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慕胤宸从小便在宫中长大,见到的尔虞我诈数不胜数,见到这几名丫鬟的神情,他便知道,这几名丫鬟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旁人的棋子而已。 像这样的情况,威逼对她们不起丝毫作用,她们为了躲避惩罚,只会互相推诿。 此时只有利诱才会有用,哪怕是蝇头小利,也会让她们将实情全部吐露出来。 丫鬟接过银子,放在嘴里用牙齿咬了咬,将十两银子放在怀中,这才将实情全部说了出来。 跪在旁边的丫鬟们,见了有些不满,却不敢闹事,只能拿眼睛不服气的瞪着那名丫鬟。 她们心中皆十分懊恼,为何就她能听出那名的丫鬟是谁,若是自己也认得那名丫鬟,那十两银子就是她的了。 “我们几个都是浣衣房的丫鬟,经过假山时,听见假山后有人说,大小姐正在小公子的房间等着人过去伺候,只要有人愿意伺候昏迷的小公子,等小公子醒来后,便会将那人提拔成大丫鬟。” 柳江诗站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不肯对自己吐露实情的丫鬟,居然被慕胤宸十两银子就收买了。 柳江诗身为城主府的大小姐,从小不愁吃不愁穿,自然不会知道十两银子对丫鬟们的意义,那可是她们将近半年的月例银子。 “你刚刚说你认得在假山后说话之人,这事儿是真是假?” 丫鬟认真想了下,这才开口说道:“我感到那个丫鬟的声音十分熟悉,感觉到在哪儿听过,但是一时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听过。” “若是让你去将府中众人的声音全都听一遍,你分得出来吗?” 闻言,丫鬟立即点头,“肯定能!我自幼便对声音十分灵敏。” 慕胤宸转过身,望向柳江诗道:“那就麻烦柳姑娘将全部的丫鬟集中起来,好让她辨认辨认。” “好!” 说罢,柳江诗立即朝外走去。 “慢着!” 柳江诗刚刚走出房间,就见姜氏带着丫鬟婆子朝这边走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坠湖的丫鬟 柳江诗连忙迎上去,问道:“娘亲,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将这事儿瞒着为娘?”姜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埋怨,“若不是我刚好让丫鬟来这儿打听情况,你是不是不打算将这件事儿告诉我?” 她回到自己院子,脑子很困很困,可是心中一直记挂着柳天落的毒,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无奈之下,她只能派个丫鬟过来打听一下情况,期望能够听到一个好消息,没成想丫鬟带回来的消息,居然是小白鼠中毒七窍流血而亡消息。 这还了得? 若是那副解药没有喂给小白鼠,而是喂给天落,他恐怕不是毒发身亡,反而是被解药毒死。 想到这儿,她便再也坐不住了。 梳洗一番之后,立即朝着柳天落的院子快速走来。 “娘……”柳江诗知道姜氏是担心柳天落的身体,一时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毕竟那副药方本身就含着剧毒。 “你不必再说了!派去徐州的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已经接上陆长老往回赶了,他传来消息,最多两日,他们就会到达南疆,还是等陆长老来替落儿解毒!” 说罢,姜氏转眸看向冠荣华,“期望冠姑娘不要介意,毕竟陆长老是药王谷的一个长老,我觉得等他来了再用药会妥当一些。” “希望冠姑娘谅解我这个当母亲的心。” “不会!”冠荣华摇了摇头,“若我是夫人,我也会做出一样的抉择。” 闻言,姜氏心中松了一口气,“多谢冠姑娘理解。” 陆长老到达南疆之前,她还需要冠荣华给柳天落控制住体内的毒,不好得罪她。 “那些药汁我能带走吗?”冠荣华指了指屋内放在桌子上的两碗药汁说道。 原本他们打算去揪假山后面的人,但是现在姜氏来了,还摆明不信任她,她也不好强行要求查下去。 毕竟这儿是南疆的城主府,而自己作为暂住在城主府上夏国的客人,身份还是比较尴尬的。 “当然!那两碗药,任凭冠小姐处理。” “谢谢夫人!”得到姜氏肯定的答案之后,冠荣华侧头看向站在姜氏身旁的柳江诗,“等我给阿宸的解药调配好,麻烦柳姑娘遵守约定,替他解蛊。” “放心!” 问完所有的问题,冠荣华转身,端起那两碗药汁,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见冠荣华朝着院子走去,慕胤宸立即抬步跟上。 走远以后,冠荣华侧头看向慕胤宸,一边走一边问道:“阿宸有什么想法?” 慕胤宸不答反问,“这些丫鬟们,摆明了背后有人有道,你愿意就这样放弃?” “不愿意!”冠荣华摇了摇头。 虽然背后之人最终要害的是柳天落,但若是他死在自己的解药之下,那么伤害的就不只是柳天落而已。 若是她以后药王谷弟子的身份传了出去,众人知道药王谷没有给人解毒,反而把人给毒死了。 损害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名声,还有整个药王谷的名声。 她绝不愿意事情按照这样的事态发展先去。 只是他们如今正寄人篱下,若是主人不查,他们又能怎么办。 冠荣华停下脚步,站在那儿,疑惑着问道:“你有办法?” “嘘!”慕胤宸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冠荣华的嘴唇上,提示她噤声。 慕胤宸的手指刚刚接触到冠荣华嘴唇的那一刻,突然一阵颤栗传来,惊得慕胤宸立马收回了手。 他的手指放在冠荣华嘴唇上的一瞬间,冠荣华也感到从嘴唇上传来一阵颤栗。 冠荣华感觉很奇怪,为何慕胤宸挨了一下自己的唇,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和别人接触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就好比自己无意间和表哥多次手碰手,一次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有人在盯着我们!” 慕胤宸的声音让冠荣华回过头来。 冠荣华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不等面上露出惊愕的表情露出,冠荣华立即抬步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向前走着。 慕胤宸见冠荣华的反应,立即抬步跟上,心中微微赞赏去她来。 一般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第一时间便大喊大叫起来,绝对不会向她这般冷静。 和她相处越久,便越觉得她是最合适六皇子妃的人选。 这般想着,生出了想要问一问冠荣华心意的想法。 “冠荣华!”慕胤宸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怎么了?”冠荣华回过头,好奇问道。 “你愿意嫁给我吗?” “有人坠湖了!” 慕胤宸鼓起勇气好不容易将那句话问了出来,只不过后面的那几个字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完全盖住了。 冠荣华只听到前面的三个字,诧异着问道:“我愿意什么?” 刚刚问出的那句话,已经耗费了慕胤宸的全部勇气。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问一遍了,只能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我们去瞧瞧!” “好!” 冠荣华只能端着两碗药汁,和慕胤宸一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两人顺着声音,来到湖边,见到一群丫鬟围在一起。 “麻烦帮我将这两碗药拿着!”冠荣华将两碗药递给慕胤宸。 这两碗药不至于会让人七窍流血而死,柳江诗也不会去下毒谋害她的亲弟弟,结果只能是有其他人在药汁里下了毒。 为了能够调查出真相,如今还是寸步不离着守着这两碗药汁为好。 见慕胤宸接过那两碗药汁,冠荣华立即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拿着两碗药汁的慕胤宸,只能站在原地,毕竟他手中的两碗药汁是有剧毒的,万一不小心洒在别人身上,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让让!” 冠荣华拨开围着的人群,挤进去之后,发现一个丫鬟闭着眼睛,躺在人群中央。 冠荣华立即走了过去,探了探她的脉搏,这才说道:“没救了,她已经死了!” “我觉得她还有救,肯定是你的医术不行。” 冠荣华回过身,看向说话的那名丫鬟。 丫鬟不畏冠荣华的目光,仰着脖子说道:“这个南夏的女子刚刚给小公子配置的药汁都给小白鼠毒死了,她肯定是半桶水的医术,怎么能够治病救人。” 站在她身旁的另外一名丫鬟附和着说道:“我也听说了,夫人都已经不要她给小公子治病了。” 听了两人的话冠荣华也不怒,反而直直地两人问道:“难道你们能够将她救活?” “那当然,大公子研制了一种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蛊,反正你也已经说她没救了,我们不妨一起抬着她去大公子的院子,请大公子试试!” “那我们一起去试试,若是大公子将她救活了,我们也算是大功一件。” “好!那我们一起去。” 说着,一行人抬着落水的那名丫鬟,朝着刘天磊的房间浩浩荡荡地走去。 见他们怀疑她的医术,冠荣华也并不生气,毕竟发生那样的事儿,作为不了解真相的人都会产生怀疑。 她摇了摇头,朝着慕胤宸走去,“我们继续往回走!” “发生什么事儿了?” 见慕胤宸发问,冠荣华如实答道:“有一名丫鬟落水,已经气息全无了,那些人不相信我的判定,她们决定抬着那名丫鬟去给柳天磊瞧瞧。” 那人的气息全无,完全不可能被救活,她绝不相信,柳天磊能够将她救活。 那些丫鬟走后,藏在附近的那道气息瞬间消失了。 如此看来,暗中之人盯着的是那些丫鬟是,而不是他们。 只是那些丫鬟究竟有何价值,居然能够惊动高手暗中监视。 慕胤宸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这事儿暂时先放下。 待他回过神,两人已经来到他们暂住的院子门口。 慕胤宸跟着冠荣华一起进入柳江诗命人为特意她辟出来的一间药房。 冠荣华将两碗药放在案上,正准备转过身关门,没料到慕胤宸跟了过来,诧异问道:“你是不是也和那些丫鬟一样,不相信我了?” 那些丫鬟不相信自己情有可原,但是他们两人相识已有半载,若是慕胤宸敢点头,她就再也不管他的焚心之毒。 慕胤宸似乎看出了冠荣华眸子里的深意,立即回道:“我跟上来不是怀疑你,而是想知道被人参在药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冠荣华轻哼一声,眸子睨了慕胤宸一眼,转身伏在案上,研究起那两份药汁起来。 只见冠荣华将两碗药汁都仔仔细细闻了一遍,接着又见冠荣华从自己的随身包袱里,拿出一颗药丸丢在其中的以往药汁中,药汁突然冒起一阵青烟。 片刻后,冠荣华再次端起那碗药闻了闻,然后侧头看向慕胤宸,“借你一滴血拿来用用!” 见着慕胤宸立即伸出手,冠荣华摇了摇头,“不是现在,我先去找一个活物。” 说罢,冠荣华朝外走去,独留慕胤宸独自一人在房间内。 冠荣华刚刚走出房间门口,就见不久前拿了慕胤宸十两银子的丫鬟走了过来。 只见她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我知道在假山后说话的那个丫鬟是谁了,就是刚刚坠湖的那个丫鬟。” 第一百二十八章 药方敲定 冠荣华被丫鬟的话吓了一跳,诧异问道:“你确定吗?” 丫鬟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确定,她是厨房的烧火丫鬟,我是二小姐院里的洒扫丫鬟,有一次老爷宴客,厨房的丫鬟不够用,夫人便把我们这些洒扫丫鬟叫去厨房帮忙,所以我才会和她说过话。” 慕胤宸听到门外的动静,走了出来,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个丫鬟,问道:“既然你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她,为何不去告诉城主府的主人,反而跑来告诉我们这两个外人?” 丫鬟转眸看向慕胤宸,见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目光相撞的瞬间,她立即垂下了头来,他的一双眸子,仿佛能够看透她的内心,仿佛能够看穿她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 丫鬟缓过神来,垂着头低声答道:“我拿你们十两银子,总不能白拿,既然想起来了,自当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我知道了,你回去。” “是!” 两人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丫鬟的身影越走远远直到在眼前消失。 冠荣华侧头看向慕胤宸,问道:“这件事你觉得是真是假?” “这事儿不需要你我去纠结,我们只要将刚刚那个丫鬟说的话如实告诉柳姑娘即可。” 冠荣华恍然大悟,随即点了点头,“我先去找只活物,然后再去找柳姑娘说这个事儿。” 说罢,冠荣华朝着厨房走去,跟厨房要来两只活鸡之后,她便立即回到慕胤宸所在的药房。 此时,冠荣华正两只手分别提着一只鸡站走来,加上穿着一身的南疆衣裳,看清来像个十足的村姑。 只是,即便看上去像村姑,冠荣华也比其他的村姑好看些。 这般想着,慕胤宸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了起来。 冠荣华走房间便看到这副场景,慕胤宸正一只手撑着下巴,眸子紧紧盯着自己傻笑。 她赶紧将两只鸡放在地上,快走几步站在慕胤宸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焚心之毒还能将人的脑子毒傻?” 慕胤宸回过神,第一时间将头往后靠,嘴角扬起的笑容立马收起,眸子危险眯起,“你刚说谁傻?” 意识到他已经回过神,冠荣华立即将手放下,指着那两只鸡道:“我说那两只鸡。” 冠荣华心中十分懊恼刚刚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幸好他没有听全,否则要是他知道自己说他傻,恐怕恨不得立即将自己灭口。 说罢,冠荣华抬步朝那两只鸡走去。 那两只鸡被绑住脚,见冠荣华伸手又要来拎它们,想要逃跑,脚却动不了,最终只能蹲在原地任人宰割。 冠荣华拎着两只鸡慕胤宸面前,从包里拿出银针递给慕胤宸,“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只有麻烦你自己扎破手指了。” “嗯!”慕胤宸的薄唇轻轻说出一个字,抬手接过银针,将银针往自己的手指上一扎。 此时,冠荣华已经将鸡嘴掰开,等慕胤宸手上的血成功滴入一只鸡的嘴里,立即又提起另一只重复刚才的动作。 两只都灌好后,冠荣华将两只鸡扔到一边。 “两位,晚饭奴婢给你们端来了。”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 两人此时也确实是饿了,听到丫鬟的声音,立即朝着饭厅走去。 饭厅正好在药房的斜对面,冠荣华匆匆填饱肚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接着侧头看向慕胤宸,“我吃饱了!” 慕胤宸吃饭的模样很优雅,即便是吃着类似于肘子那般很难保持优雅的菜肴,他依然是一副慢条斯理细嚼慢咽样子。 冠荣华虽然也能像慕胤宸一般细嚼慢咽,但是却始终做不到如他那般优雅,就好像好像吃饭也是一种享受一般。 慕胤宸将口中的饭菜咽下,这才开口说道,“你去!” 冠荣华点了点头,站起身,立即朝着斜对面的药房走去。 进入药房的第一时间,冠荣华便看见墙角处的两只鸡在不断扑腾着翅膀,立即朝着那两只鸡走去。 她拎起其中一只鸡,想要先捏开鸡的嘴给她试药,她一只手端着药,另一只手想要把鸡的嘴掰开,试了几次始终没有办法办到。 最终她之后朝着房门口大声喊道:“阿宸,麻烦您来帮我一下!” 慕胤宸此时也恰好吃饱饭,便站起身,朝着药房走去。 慕胤宸还未进入药房,只见冠荣华一手端着碗,一手拎着鸡,头上沾满了鸡毛。 “哈哈!” 见到面前的场景,慕胤宸是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冠荣华眉毛蹙起,将手中拎着的鸡放下,再将手中端着的碗,放在案上。 沉着脸抬步走到慕胤宸面前,“别笑了。” 慕胤宸立即收起面上的笑意,抬步朝着那两只鸡帮忙。 虽然慕胤宸并未继续嘲笑她,但冠荣华始终咽不下那一口气。 自己是为了替慕胤宸解毒,这才落到这一步田地,没成想好心没好报,还要被他嗤笑一番。 冠荣华一时气不过,立即跑过去,在另一只鸡毛上摸了一把,接着跳起来,将手上沾的那些鸡毛全部撒在慕胤宸的头上。 “哈哈!”冠荣华指了指慕胤宸的头像笑得前仰后合,“让你笑我,现在你头上也沾了很多鸡毛,看你还怎么笑我。” 慕胤宸皱着眉,抬手往头上摸了一把,结果这一把摸下四五根鸡毛下来,可见他头上的鸡毛不少。 若是往日有人这样对他,肯定那人将死无全尸。 只是为何冠荣华这样对他,他却半点怒气也生不起来,反而见冠荣华大笑的的样子,反而觉得很开心呢? 不对—— 这很不正常—— 难道焚心之毒还能改变一个人的习惯? 冠荣华止住笑意,见慕胤宸正在出神,出言打断了他,“你该不会真的被焚心之毒给毒傻了?” 她往慕胤宸头上撒鸡毛时,已经做好他大怒的准备。 没成想他不但不大怒,还站在那儿出神。 心中越发确定了,慕胤宸脑子已经被毒傻了的想法。 这一次慕胤宸没有反驳。 他也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焚心之毒给毒傻了,否则被冠荣华往头上撒鸡毛,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很高兴。 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脑子被毒坏了,连正常的反应都没有了。 他要解毒,尽快让身上的焚心之毒消失。 这般想着,慕胤宸立即拎了一只鸡,用力将鸡的嘴掰开。 冠荣华看见他的动作,立即快速走到书案前,端起一碗药,将药灌在那只鸡的嘴里。 灌完一只后,两人继续用同样的方式灌第二只。 这一次,两只鸡都没有七窍流血而死,有一只慢慢地安静下来,另一只则越来越发狂。 冠荣华只得抽出腰间的短刀,将发狂的那一只鸡的给一刀毙命了。 两人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安静下来的那只鸡,见那只鸡安静下来之后,最终和没有之毒时一模一样,两人心中皆松了一口气。 慕胤宸看得目瞪口呆。 他明明不久前才亲眼见到,同样的药汁灌在小白鼠的嘴中,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为何冠荣华摆弄了一番,效果却如何不一样了呢? 这般想着,慕胤宸便将心中的疑问为了出来,“明明是同一碗药,为何出来的效果天差地别?” “我拿回这两碗药之后,仔仔细细闻了很久,这才发觉药汁里多出的一种东西是马钱子,我这里正好有一种可以解马钱子毒的药丸。” “将马钱子的毒解了,这碗药汁便恢复了原来的效果,所以就能解毒了。” 说着,冠荣华的嘴角扬起,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 她喜欢研究药理,除了能够治病救人之外,还有一部分原因,那就是每次解了旁人无解的病症,心中会有一种满足感充斥在心中。 “那我的体内的毒,什么时候能解?” 慕胤宸说着,眼中闪着一丝丝激动。 他从胎里就开始带着焚心之毒,被焚心之毒缠绕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得知自己真的有希望能够摆脱,也难免他会有些激动。 若是普通人,恐怕都要高兴地跳起来了。 “不急,我们还得和柳姑娘商量和你解蛊的时间。”冠荣华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天色以晚,我们还是明日一早去,去和柳姑娘商议!” 慕胤宸点了点头,“好!” 虽然他心中十分渴望解了焚心之毒,可最起码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大半夜,去找一个未婚的闺阁女子,即便是有第三人在,也于理不合。 冠荣华将两个碗中剩余的药汁倒在院子里的草地上,药汁刚刚接触到那些草,那些草瞬间变得枯萎起来。 站在冠荣华身后的慕胤宸见了,眸子微微一闪。 他知道这两碗药是毒药,只不过却没想到会这么毒。 瞬间便让接触到药汁的那些草,全部枯萎。 冠荣华站起身,回头见到慕胤宸正盯着那些草,开口说道:“焚心之毒十分霸道,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解毒,若是阿宸不放心,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信你!”慕胤宸的深沉如水的眸子中透出一丝坚定。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他也要将毒给解了。 身为医者,最害怕的事儿莫过于病人不信任她,见慕胤宸坚定的眼神,冠荣华放心了些。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衣人 翌日。 冠荣华心中挂念着慕胤宸身上的焚心之毒,大清早便醒了。 洗漱一番收拾妥当之后,冠荣华这才打开房门。 只见慕胤宸此时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荣华早!” 见慕胤宸朝她打招呼,冠荣华也朝他点了点头,“阿宸早!” 冠荣华见到慕胤宸那么早起床,心中微微惊讶了一瞬,瞬间便想明白了。 好不容易知道缠绕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毒药能够解开,若是自己也会这般激动,甚至还会更夸张。 慕胤宸能够忍住昨晚夜里不去找柳江诗给他解蛊,想必是耗费了很大的毅力。 这般想着,冠荣华便不觉得奇怪了。 两人用过早膳后,便一起朝着柳江诗的院子走去。 此时,柳江诗正在饭厅用早饭,见到两人走来,微微感到惊讶,“你们怎么这么早?” 冠荣华侧头看了慕胤宸一眼,接着转过头望向柳江诗,“我有事找柳姑娘帮忙,能否借一步?” 配制解药频频出现意外,唯恐有人会不想让慕胤宸解毒,还是小心为妙。 “好!”柳江诗点了点头。 匆匆填饱肚子之后,几人去了柳江诗院子的堂屋。 待柳江诗屏退众人之后,冠荣华走到门口看了看四周,见四周并没有人,心中这才微微放心些。 冠荣华走到柳江诗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压低声音道:“我昨晚已经研制出解药,还望柳姑娘将我那日给你的草药给我一份。” 她那日担心有人会来抢药,这才将那两副药全部放在柳江诗这儿。 柳江诗是城主之女,旁人若是想对柳江诗动手也要想想得罪城主的后果。、 “好,我这就去拿!” 说罢,柳江诗站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几息后,便手中拿着一副药走了回来。 她将草药放在冠荣华的手中,眸子瞧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慕胤宸,瞬间回过头,问道:“我什么时候给他解蛊?” “等好将草药熬好!” “好!” 柳江诗对于冠荣华先给慕胤宸解毒,而不是给自己的弟弟解毒,心中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觉得这是好事一件。 出了昨日之事,虽然自己很相信冠荣华,但是两位长辈不相信,不肯让她给柳天落解毒,她也无计可施。 若是冠荣华先将慕胤宸体内的焚心之毒解除,那么他们两人便会相信冠荣华。 “你昨日熬药时,可曾让那些药离开过你的视线?” 冠荣华昨日就想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只是那时正好姜氏在那儿。 出了那件事,她已经不怎么相信自己,若那时再将疑问问出,她只会更加觉得自己在狡辩,只能趁着姜氏不在时瞧瞧问柳江诗。 柳江诗拧着眉,仔细回想昨日的煎药的始末。 片刻后,才开口说道:“昨日我煎药途中,曾经听到外面有人在呼救,我出去一看却一个人都没有,我出去回去的时间不过在几息之间,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药?” “可以!” 慕胤宸话音刚落,就见对面两人齐齐望来,他接着说道:“在半年之前,没有毒发时,我就能做到。” 冠荣华心知慕胤宸这话并不假,在他没有运用内力时,他都能施展轻功跃过高高的围墙,可想而知他全盛时施展轻功会答道怎样的速度。 柳江诗转眸看了冠荣华一眼,这才说道:“如此,那就是有人在那时在要中放了毒,那些药只有在那时离开过我的视线。” 慕胤宸突然想到昨天,他在回院子的路上感觉到一个修为和他全盛时不相上下的人,开口问道:“城主府可有什么修为高深之人?” 柳江诗拧着眉,仔细想了想,半晌后才道:“我们南疆人一般都是修炼蛊虫,很少有修炼武艺的,若说修为高深的人,我只想起一人来。” “那人便是戎飞,只是他虽然修为高深,但是和城主府素来没有恩怨,怎么可能潜入城主府来下毒?” “在南疆,他鲜少遇到敌手,若是看谁不顺眼,直接拔刀就是了,又何必费心思去下毒?” “这件事想必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了,我先去给你弟弟施针,这事儿稍后我们再议!” “好!” 三人站起身,朝着柳天落的房间走去,冠荣华像往日那把给柳天落施针,接着又给慕胤宸施针。 有了上次的经验,冠荣华这次煎药并不在人多的厨房,而是拿了个炉子在自己的院子里煎药。 此时,陪同冠荣华一起煎药的还有柳江诗,慕胤宸则是坐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守着药炉子。 并非是他不想帮忙,而是如今他不能使用内力,万一有人来袭,他在旁边一点儿忙帮不上,还有可能成为两人的累赘。 既如此,他不妨坐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冠荣华手中捏着一包迷药,集中所有的心思,仔细地盯着四周。 突然,慕胤宸感觉到附近有人在靠近,他能感觉到此人便是在他昨天感觉到的那个人,他立即朝着两人打了一个手势。 这是他们一早就商量好,慕胤宸坐在一旁,感觉到暗中有人靠近,便第一时间给她们打手势。 得知有人在暗中靠近,两人越发地聚精会神,仔仔细细注视着四周的变化。 “我孩子坠湖了,快来人救救我的孩子啊!”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柳江诗侧头看了眼冠荣华,说道:“难道那人还想用昨日的方法?未免也太蠢了,真以为我们还会上当?” “我不会游泳,快点儿来人救救我的孩子! 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凄厉,仿佛还带着一丝丝绝望。 “要不你去看一眼?” “要不我去看一眼?” 两人齐齐出声,听了对方的话都微微愣了愣。 “我去去就回!”柳江诗回过神,率先说道。 见冠荣华点了点头,这才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柳江诗走后,冠荣华立马将手中的短刀拔了出来。 “小心!” 柳江诗走后不久,慕胤宸便感觉到暗处有人朝着冠荣华袭来,立即出声提醒。 冠荣华感到一阵危险正快速朝她袭来,立即提刀挡着。 虽然冠荣华挡得非常及时,可是男女之间本身力气就是天差地远,更何况来的还是一个修为高深之人。 冠荣华止不住后退十多步,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不断往后退的身体。 来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蒙着黑色的面巾,将样貌遮掩的严严实实。 冠荣华见到黑衣人正抬到朝着药炉挥去,立马拎着短刀运气朝着黑衣人快速冲去。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这个人将这一副药给毁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慕胤宸看到冠荣华被黑衣人一招击退十多步,担忧得立马站起身来。 “砰——” 此时,冠荣华被黑衣人一把甩出,撞到墙上。 慕胤宸忍不住惊叫出声,“荣华——” 这一摔,正好摔到她的骶骨,骶骨处剧烈地疼痛传来,疼得她站起来都非常艰难。 “哼!蝼蚁之人居然也敢来阻拦我!” 黑衣人鄙夷着说了这一句,提起刀就要掀翻正在熬着的那锅药。 “慢着!” 慕胤宸喊出这句话,正准备提起修为,朝黑衣人扑去。 见到黑衣人将冠荣华打伤,不知为何,慕胤宸心中感到十分难受。 “还有我!” 正在此时,柳江诗快速走了过来。 见到柳江诗赶来,慕胤宸立即停住,转身朝着慕容华走去。 只见柳江诗并未上前,反而是拿出腰间的笛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柳江诗笛声传出的瞬间,毒虫蛇蚁快速朝着黑衣人的方向爬去。 “你是那个人的徒弟?”黑衣人看着柳江诗能够用笛子指挥毒虫蛇蚁,惊讶着问道。 柳江诗将笛子放下,这才说道:“没错,你若是还不离去,我便让这些毒物将你的尸骨啃得丝毫不剩。” 虽然他们都没有提到名字,但是他们都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那人便是柳江诗的师傅,曾经是南疆最优秀的蛊师。 只是他不止会下蛊,还是指挥这些毒虫蛇蚁,后来还将这门技法传给了她。 黑衣人眸子从三人面上扫过,提起一口气瞬间消失。 柳江诗觉得很庆幸,幸好这个人害怕这些毒物,若是他不怕这些毒物她也无计可施了,毕竟她和冠荣华的修为不相上下。 见黑衣人离去,柳江诗将笛子再次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那些毒物听到笛声,立即快速离去。 柳江诗收回笛子,走向冠荣华,“没事?” 冠荣华扶着慕胤宸的手,艰难地站了起来,“我没事儿。” 刚刚她仔细摸了摸自己的骶骨,所幸并未断裂,只不过是有些红肿而已。 将冠荣华起身艰难,柳江诗扶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这个黑衣人的强大简直出乎冠荣华的意料之外,原本她一只手捏着迷药,想要趁着黑衣人不注意将他迷晕。 只不过不想到,她两招便败在了黑衣人的手中。 冠荣华身上手了伤,不方便长时间坐着,只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指挥着慕胤宸熬药。 幸好慕胤宸这么些年熬了不少汤药,熬药的手法并不娴熟,看上去熟练程度竟然和冠荣华不相上下。 “好了!” 一个时辰后,冠荣华的声音传来,慕胤宸快速的将那罐药端离火炉。 第一百三十章 解蛊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休养,让冠荣华原本痛疼难忍的骶骨已经没那么难受。 冠荣华站起身,将瓦罐里的药汁倒出来,将药碗递给慕胤宸,“阿宸快趁热服下。” 慕胤宸一手接过药碗,幽暗的眸子里有一丝丝激动闪过,他抬起眸子看向冠荣华,“我服了这碗药便能解毒吗?” 冠荣华眸子转向柳江诗看了一眼,接着道:“服下这碗药只不过是第一步,第二步得劳烦柳姑娘帮你把蛊虫给逼出来。” 看到两人皆望向自己,柳江诗立马答道:“两位放心,知道今日要解蛊,我一早便将解蛊的工具一起带来了。” “有劳柳姑娘了!”说着,慕胤宸仰头将碗里的药汁一饮而尽。 虽然药汁很苦,很是慕胤宸长时间用药,早就习惯了药汁的这股苦味,加上心中因即将要解掉焚心之毒而激动,这会儿慕胤宸觉得这碗药汁一点儿都不苦。 “啊——” 慕胤宸刚刚将药汁饮尽,便感觉到心脏处似乎有被什么东西啃咬的疼痛,一时没防备,忍不住喊出声来。 身体虽然很疼,但是慕胤宸自打叫了那一声,便再也没有叫出声来。 见着慕胤宸额头上片刻就冒出斗大的汗珠,冠荣华知道他忍得十分辛苦。 “快!”冠荣华快走两步朝着慕胤宸走去,一边将他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侧头对着柳江诗说道。 “好!” 见慕胤宸坐在椅子上卷缩着身子,柳江诗不禁有些佩服,连忙抱起放在不远处的工具箱,快速朝着慕胤宸走去。 此时,慕胤宸心脏处传来快要撕裂般的疼痛,他忍不住抬起手用力捂住心口。 “忍着些儿,一会儿便好了!” 正在疼痛难忍之时,冠荣华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的声音似乎蕴含着某种魔力,声音传过来的一瞬间,慕胤宸的心口似乎就好受了一些。 慕胤宸朝冠荣华微微点了点头,“放心,我能忍住。” 话音刚落,只见柳江诗一只手拿着一碗水,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张符纸。 柳江诗手腕一转,她手中的符纸便凭空燃烧起来。 “叽里咕噜……” 冠荣华侧头望去,只见柳江诗的嘴里念着听不懂的一段话,而后将燃烧一半的符纸放在那一碗水中。 接着,柳江诗将那只碗放在身旁的桌子上,然后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一根手指划破滴了几滴血进去。 “好了!”柳江诗将那只碗,递给慕胤宸,“将这碗水全都喝下去。” “好!” 慕胤宸忍住疼痛接过那只碗,然后将那只碗中的水一饮而尽。 “嗯——” 慕胤宸将手中的那碗水饮尽,心脏处传来的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冠荣华侧头看些柳江诗,诧异问道:“怎么回事?” 虽然冠荣华不会解蛊,但是自从得知慕胤宸体内的是的是毒蛊之后,也粗粗翻阅了一些记载的有蛊虫的书籍。 按理说,他喝下那碗水,应当是已经解蛊了才对,怎么会反而越来越难受? 柳江诗伸手在附在慕胤宸腕脉上,片刻后眉头拧成一团,“他体内的毒蛊被人下的太久,导致了那只蛊虫已经喜欢了他体内的环境,已经不愿意离开这个宿主了。” 闻言,冠荣华瞧了一眼十分痛苦的慕胤宸,问道:“还有什么办法吗?” 冠荣华问出的话,带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担忧。 柳江诗沉思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我可以用笛声将那只毒蛊引出来,但是期间决不能被任何人打扰,一但笛声中途断了,便再也没办法将他体内的之中毒蛊引出了。” “好,我去门口帮你们守着!” 说着,不等柳江诗回答,冠荣华眸子扫了一眼正坐在椅子上十分难受的慕胤宸,立即朝外走去。 冠荣华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便听见从屋内传来的一道笛声。 冠荣华坐在门外的椅子上,集中精力盯着四周,手中紧紧握着短刀,不敢松懈丝毫。 院子内的丫鬟,早就被冠荣华支开,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转眼间便过了半个时辰。 突然,冠荣华感觉到空中有一团黑气在迅速靠近,她立马站起身来,严阵以待。 “是我看轻你了,想不到你居然那么快便能研制出焚心之毒的解药。” 话音刚落,冠荣华就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此人赫然就是姜严。 只是,他们进入南疆之时,他明明被那些毒虫蛇蚁阻拦在外,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冠荣华百思不得其解,便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你为何会在此处?” “呵呵!”姜严嘲讽一笑,并不回答冠荣华的话,“你今日就受死!” 话音刚落,只见姜严手中拎着长剑,立即朝冠荣华冲来。 突然,冠荣华见到脚下有刚刚给慕胤宸熬药剩下的药渣,立马生出一个主意。 姜严见自己里冠荣华越来越近,见冠荣华并未躲藏,反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心知一喜。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冠荣华,他和冠荣华交过手,心中清楚她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想到今日就要解决掉这两人,姜严忍不住嘴角轻轻扬起。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异物朝自己飞来,姜严立马挥剑砍去。 这才发现,原来朝他飞来的异物是一个陶罐。 他用长剑将陶罐劈开,陶罐里面的药渣并未停下朝着他继续飞来。 “啊——” 姜严的脸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停下脚步,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粉,将那些药粉全部撒在脸上,脸上烧灼般的疼痛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待脸上好受一些了之后,姜严的一双嗜血的眸子危险眯起,朝着冠荣华一步一步走去,“你竟敢伤我的脸,我定要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虽然姜严并不是一个美男子,但一张脸长得还算看得过去。 然而此时,他完全可以用十分恐怖来形容。 此时,他脸上被药渣沾到的地方,皆是青紫一片,应该是被药渣上的毒液侵染所造成的。 这些汁液,对身中焚心之毒的慕胤宸来说是解毒的良方,但是对没有中焚心之毒的姜严来说,就是含有剧毒的毒液。 “啧啧!你还真是厉害,被三种剧毒混合熬成的毒液沾上,居然也没有中毒。” 若是普通人碰到这种毒液,恐怕早就倒地身亡了,然而现在朝她走来的姜严不过是微微摇晃罢了。 不过有这么个结果也不错,原本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应当能够和他打个平手。 姜严稳了稳身子,将刚刚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捡回,然后快速朝着冠荣华冲去。 见状,冠荣华立即闪身避开,快速绕到姜严的身后,从他的后方攻击。 姜严反应过来,已经转身挡住冠荣华的攻势。 “铿” 刀剑相撞,传来刺耳的声音。 两人被刀剑相撞的反作用力齐齐后退两三步,才止住身子。 姜严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中了毒的自己太弱了,若是平时,冠荣华在他手下应该过不了一招,如今居然跟他打了个平手。 可这一次,他一定要解决掉慕胤宸,若是让他平安回到夏国,皇后和太子的处境就越发艰难了。 冠荣华的一双手被刀剑相撞的力道震得微微有些发抖,她侧头看了眼短刀,此时上面多了一个缺口。 姜严实在太强了,即便是中毒之后的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打败他,看来是不能和他硬碰硬了。 冠荣华刚刚回过神,就见姜严拎着长剑,再次冲了过来。 这一次,冠荣华并没有和姜严直接对上,反而像猫爪老鼠一般,和姜严在院子里兜起了圈子。 姜严见冠荣华不和自己打斗,心知她在拖延时间。 只是,每次他快要接触到那道房门时,冠荣华必定会来阻止自己,而后将自己引向他处。 时间托得越久,慕胤宸便有更多的可能被解毒。 最终,他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个药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 这颗药丸是他千辛万苦炼制而来,虽然不能解毒,但是可以暂时性的提升他的修为。 姜严服下药丸的片刻,便感觉到体内的修为翻涌,瞬间便回到了没有中毒的样子。 “想死吗?我成全你!” 突然,姜严冷冷的声音传来,一双嗜血的眸子紧紧盯着冠荣华,仿佛像盯着一个死人一般。 “看招!” 话音刚落,姜严的便消失在冠荣华的眼前,只在空中留下几道残影。 “砰——” 冠荣华连人影都看不清,便被姜严一招击中,身子往后飞去,撞碎了桃树下的那一张躺椅。 “哼!”姜严冷哼一声,立即抬步朝房门紧闭的那个房间走去。 时间紧急,他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收拾面前这个女子。 姜严转过身,立即朝着那个房门紧闭的房间走去。 “你要想进屋,先打败我!” 冠荣华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绝对不会允许姜严打断慕胤宸和柳江诗二人,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冠荣华被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心中虽有疑惑,但此时并非纠结这件事的好时机。 这般想着,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先放下,一手提着短刀,朝姜严快速冲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焚心之毒成功解除 姜严转过身,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女子脚步微微有些摇晃,心中不禁冷哼一声。 这个女子这份毅力,倒是值得让人敬佩,只可惜她是他的敌人,便注定了会死在他的手上。 这般想着,姜严提起右脚,用力朝着即将朝要靠近自己的冠荣华用力踢去。 冠荣华还没靠近姜严,便被他一脚踢得往后飞了三丈远。 腹部被姜严猛地用力一踢,腹部传来剧烈的痛疼。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冠荣华再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这一次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使不上劲,始终没有办法站起来。 “哼!” 姜严冷哼一声,转身继续朝着紧闭的房间走去。 姜严踢开房门的瞬间,房间内的笛声突然止住。 突然,一道十分凌厉的剑气直直朝着姜严的心脏处刺来。 姜严连忙闪身,堪堪避过。 姜严稳住身形,定睛一瞧,这才发现提剑的人居然是慕胤宸。 见慕胤宸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姜严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眼躺在不远处地上的冠荣华。 若不是有她阻拦,他早就将慕胤宸和冠荣华两人都给杀了。 慕胤宸顺着姜严的目光望去,这才发现十分虚弱的冠荣华,不知为何心中感到十分难受。 “你敢伤她,我定要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慕胤宸的薄唇吐出这句话,就连自己都微微惊讶了一番。 闻言,姜严不怒反笑,“你尽管试试。” 他们两人曾经交过手,他们的修为不相上下。 然而此时,慕胤宸不过刚刚恢复,修为肯定比不上全盛时期。 姜严回过神,便见慕胤宸一手提着剑,朝着自己快速刺来。 姜严立马闪身避过。 姜严的身法很快,但是慕胤宸的身法更快,一直紧紧追着姜严,让他连一息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片刻之后,姜严刚到有些力不从心,这才想到不久前自己中了毒,后来是服用了暂时提升修为的药,这才将修为提到全盛时期。 如今看来,药效似乎就要消失了。 然而,手提长剑对他紧追不舍的慕胤宸,看上去确实越来越强。 随着时间流逝,慕胤宸越来越熟悉这具没有毒蛊的身体,施展出来的招式也越来越凌厉。 姜严眯了眯眼睛,快速朝慕胤宸撒去一包毒粉。 慕胤宸立马闪身避开。 待那些毒粉撒开,慕胤宸定睛一瞧,院子里哪里还有姜严的身影。 慕胤宸回过神,立即朝着冠荣华快步走去。 看到冠荣华虚弱着躺在地上,慕胤宸十分自责。 自两人相识以来,冠荣华似乎很少受伤 若不是为了他,她又怎么会这么重的伤? “阿宸!” 见到慕胤宸走来,冠荣华轻轻唤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弱,但是慕胤宸还是听见了,他双眸微红,一边将冠荣华抱起,一边安慰道:“谢谢你!” “不必——” 冠荣华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晕眩传来,瞬间晕了过去。 慕胤宸三步并作两步,抱着冠荣华快速走进房间,对还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柳江诗问道:“南疆可有大夫?” 柳江诗看了眼慕胤宸怀中的冠荣华摇了摇头,“我们南疆人人都是蛊师,哪里来的大夫。” 慕胤宸看着怀中昏过去的冠荣华,深邃的眸子里布满了担忧。 “没有大夫,她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方便赶路,这可若何是好?” 慕胤宸沉思了半晌,突然间恍然大悟,转眸看向柳江诗,“劳烦柳姑娘给我们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柳江诗皱眉问道:“你是想用修为给冠姑娘疗伤?” 见慕胤宸点了点头,柳江诗接着问道:“你的毒蛊刚解,若是你此时便耗费大量修为,恐怕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 “她为了帮我解毒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又怎么能担心耗损一些修为,便不去救她。” 见慕胤宸主意已定,柳江诗不再劝他,只能撑着扶手站起身,朝外走去。 那只毒蛊在慕胤宸的体内生存了二十多年,早就成为慕胤宸身体的一部分,她耗费很大的力气才将那只毒蛊引出。 她恐怕得调整一日,才会完全恢复过来。 “大小姐!” 柳江诗刚刚走出门口,就看见柳天落房里的丫鬟快速走来。 “何事?” 听见柳江诗发问,丫鬟立马答道:“药王谷的陆长老已经来了,夫人请你立马过去。” 屋内的慕胤宸正打算调动内力,给冠荣华治伤,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立马将冠荣华再次抱起来,快速走出门口。 “走!” 慕胤宸着急让陆长老给慕容华治疗,只留下这一个字,便施展轻功消失在小院之中,留下面面相觑的柳江诗和丫鬟。 这时柳江诗才明白,前不久慕胤宸说他全盛时,能够在几息之间在陶罐中顺利下药还不被人发觉,并非是说大话。 原本需要耗费一刻钟的路程,慕胤宸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几息之后便出现在柳天落的房间门口。 “砰——” 慕胤宸一脚将门踢开。 “大——” 柳显寺以为是丫鬟不懂规矩,正想斥责,没成想见到慕胤宸抱着冠荣华匆匆走来,立马收回了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一张脸被这一口气憋得青一块紫一块。 “殿下!”暗一暗二见到来人,齐齐唤道。 陆长老回过头,这才看到慕胤宸怀中抱着的冠荣华双目紧闭,猛地站起身,快步朝两人走了去。 他走进冠荣华,立即伸手附在她的腕脉上,面上的神色越来越沉,“她怎么会伤成这样?” 听见慕胤宸将始末见到交代一遍,陆长老望向慕胤宸的目光充满了嫌弃。 “我一早就劝她不要管你身上的焚心之毒,她不肯听,现在落得这么重的伤,也是咎由自取,还来找本长老治伤干嘛?” 陆长老嘴里说着埋怨的话,却还是从怀中拿出个瓷瓶,从里倒出一颗药丸,喂给冠荣华。 见冠荣华喉结微动,将那颗药丸吞了下去,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将她放在那边软塌上。”陆长老指着不远处的软塌,语气冷冷地道。 他和冠荣华相处了那么久,早就将冠荣华当成半个女儿看待,见到她如今的这番模样是因慕胤宸而起,自然不会对他又好眼色。 慕胤宸知道他们两人的感情,加上冠荣华为他受伤的内疚,虽然陆长老对他态度颇差,他也没有任何异样情绪。 顺从地将冠荣华放在软榻上。 见到冠荣华吞下陆长老的那颗药丸,原本紧紧拧着的眉头似乎松了一些,慕胤宸拧着的心也微微松了一些。 “让开!” 陆长老一把将站在软塌旁边的慕胤宸推来,再次给冠荣华把过脉,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瞳孔,这才微微放心了些。 冠荣华昏迷不醒,是因为体内有一团淤血所致,待他开一副药,让她将体内的淤血排出,她便能够恢复了。 此时,陆长老突然觉得自己来南疆的决定十分明智。 他来过南疆多次,自然知道南疆没有大夫。 若是自己这次没有来,冠荣华的淤血一时无法排出,那就严重了。 “如何?” 见陆长老仔细查看过,慕胤宸问道。 “没事!不过是受了点伤而已,运气好十天半个月就能醒,运气不好就一辈子都是这样。” 陆长老故意将冠荣华的伤说重数倍,要是慕胤宸的反应不让他满意,待冠荣华醒过来之后,他定然要带着她回药王谷,左右夏国京城的冠家人也早就已经和冠荣华断绝关系了。 慕胤宸听了陆长老的话,深邃的眸子沉了沉 他朝冠荣华抬步走去,正打算将冠荣华抱起来,却被陆长老制止住,“你想干什么?” “既然陆长老没法子治好荣华,我必然会想法子治好他。”实在不行,他即便是散尽一身修为也会将冠荣华治好。 只不过后一句,慕胤宸并未说出来。 “放下!我有法子治她!” 虽然慕胤宸并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但是陆长老从他的神色中能够看出,他想要给冠荣华治伤的想法十分强烈。 在没有大夫的情况下,想要祛除冠荣华体内的淤血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时一个修为强大的人耗费大量修为去帮那个个人化解体内的淤血。 若是这丫头醒了,知道自己好不容易费尽心思帮慕胤宸解了毒,却被自己诓骗着耗费了大量修为,定然会怪罪她。 这般想着,陆长老将事情全部告诉了慕胤宸。 慕胤宸这才放下心来。 暗一暗二虽然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从陆长老的神情和语气中便能看出,他是在有意为难他们殿下。 只是冠姑娘为了给殿下解毒才受这么重的伤,他们本身就有愧在先,让药王谷的长老为难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殿下往常一向都是十分睿智的,怎么碰到冠姑娘的事儿,头脑怎么就那么灵光了? 柳显寺见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这才走上来,看向陆长老问道:“既然冠姑娘并无大碍,陆长老能否为我儿解毒了?” 闻言,站在一旁沉默不言的姜氏,眸子也望向陆长老。 她当年虽然心仪陆长老,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时过境迁。 虽然柳显寺的原配夫人还在世时,曾经找过自己麻烦。 可每一次,柳显寺从来都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妾室就看轻自己,后来还力排众议将自己抬为正室。 十数年来,她和柳显寺之间,早就形成了一种密不可分的亲属关系。 自己相见陆长老一面,不过想知道他如今过得好不好。 不过是想问问他,当年为何对自己的明示暗示皆视而不见。 陆长老听了柳显寺的话,指了指躺在软榻上的女子,道:“想解令公子的毒,还得靠她。”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刺客 闻言,柳显寺和姜氏都感到十分诧异。 陆长老一个药王谷的长老,医术怎么会连一个年轻的女子都不如呢? 看到两人诧异的神情,陆长老解释道:“荣华是我们药王谷谷主鬼手神医的亲传弟子,天赋极高,已经研究焚心之毒半载。” 陆长老顿了顿,看了慕胤宸一眼,接着道:“这位夏国的皇子也是身中焚心之毒,看样子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你身上的焚心之毒解了?” “陆长老说的是真的吗?” 姜氏和柳显寺齐齐问道。 “是真的,其中还有女儿的份!” 不等慕胤宸回答,就见柳江诗走了进来。 “爹!娘!陆长老!”柳江诗走入房中,用南疆的礼仪对三人一一行过礼,接着说道:“上次冠姑娘的药将试药的小白鼠,毒得七窍流血而亡并非是冠姑娘之过,而是因为女儿在熬药时一时不慎,被人往里加了东西。” 这事儿还是前些日子冠荣华告诉她的,担心姜氏和柳显寺不相信,这才压到今日再说。 听了柳江诗的话,姜氏微微有些自责。 她因为小白鼠的事儿一直心存芥蒂,若不是还需要冠荣华给落儿压制体内的焚心之毒,恐怕早就在当日将她赶出城主府了。 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小心眼,恐怕现在第一个解焚心之毒的不是慕胤宸,而是她的落儿了。 目前冠荣华还昏迷不醒,等她醒过来,还不知什么时候。 这般想着,姜氏微微有些着急,朝着陆长老略显焦急着道:“陆长老能否想法子让冠姑娘早点儿醒来?” 见到十分憔悴的姜氏,陆长老微微有些心疼,点了点头道:“放心!她的伤不重,明日必然能醒。” 听了陆长老的话,慕胤宸原本拧紧的心,不自觉放松了一些。 “爹!” 正在此时,柳天磊从外走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躺在软塌上的冠荣华,眼神眯了眯,半晌后开口说道:“听下人来禀,说是药王谷的陆长老来了?” “嗯!”柳显寺指了指站在冠荣华软塌前的陆长老说道:“这位便是药王谷的陆长老,磊儿快去见礼。” 柳天磊顺从地给陆长老行了一个礼,“见过陆长老。” 陆长老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他知道这个柳天磊是城主原配的儿子,正是他们母子让姜氏吃了很多苦头,他才懒得搭理他。 见到陆长老对他的态度,柳天磊也并不生气,他来到这儿并非来见陆长老的,而是来打探冠荣华的。 从姜严那里,他已经十分清楚,能够解柳天落体内焚心之毒的并不是陆长老,而是目前还昏迷不醒着躺在软塌上的冠荣华。 既然已经将情况探得清楚明白,他便再也没有继续出声,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陆长老眸子冷冷扫了柳天磊一眼,抬步朝着房间内的书案走去,提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片刻后,陆长老将纸张拿起放在唇边吹了吹,待字迹变干之后,将药方交给柳显寺,“你速速命人去将这药方上草药找来。” “好!”柳显寺将药方接过,转手交给站在身旁的柳四,“你快去将这些药找来。” “是!” 见柳四离开房间,陆长老从随身的包中拿出银针,将银针消过毒之后,将银针扎在冠荣华对应的穴位上。 “哇——” 见冠荣华吐出一口血,陆长老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口淤血能够吐出来,便无碍了,等明日我再给她施一针,她便会醒了。” 站在角落里的柳天磊,见状面上露出一片狠厉之色,瞬间即逝。 冠荣华及时被救醒,那就意味着柳天落身上的焚心之毒也会被解,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想到不久前被丫鬟们送来的落水丫鬟,柳天落心中顿时生出一个主意。 站在斜对面的慕胤宸见到柳天落的一样,深邃的眸子危险眯起。 …… 是夜。 凉风习习,月朗星稀。 月光照亮了整个城主府,让城主府如同白昼。 在各个院子都落锁之后,一道身影正朝着城主府的一处小院走去。 若是冠荣华此时在这儿,定能认出此人便是不久前被她判定无法救活的落水丫鬟。 丫鬟站在小院的围墙外轻轻一跃,便跃过围墙,站在了围墙之中。 她跃过围墙脚下并未停顿,径直朝着冠荣华的房间走去。 她推开门,径直朝着房间内的床榻走去。 只见丫鬟掀开床幔,将手中的利刃用力朝床上刺去。 “我就知道,有人会耐不住性子,要来刺杀她。”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屋内的蜡烛瞬间被点燃,照得整个房间如同白昼。 丫鬟转过身,冰冷地话从她的嘴里传出,“找死!” 话音刚落,丫鬟手提利刃,朝着男子快速冲去。 “殿下!” “殿下!” 刚刚听到声音的暗一暗二,快速冲来,朝着丫鬟攻去。 突然,空中一道笛声传来,丫鬟脚步一顿,快速朝着院子的围墙奔去,轻松一跃,消失在小院之中。 “别追了!” 暗一暗二正准备抬步追去,却被慕胤宸及时阻拦住,“这里是南疆,你们穿着夏国的衣服,万一被人看见了就糟了。” 暗一暗二抱拳齐齐称是。 南疆人对他们夏国人的仇视,他们白日间就已经见识过了。 白日在大街上,南疆人见他们两人穿着夏国衣服,瞬间就将他们团团围住,没人手中拿着一只蛊虫,眸子朝他们危险射来。 若不是他们跟着的人是药王谷的陆长老,恐怕他们早就变成南疆人炼蛊的药人。 慕胤宸转身,朝着隔壁房间走去。 他打开房门,朝着房间内的床榻走去。 只见床榻上正躺着一名女子,此人正是刚刚丫鬟想要刺杀的冠荣华。 若不是他意识到柳天磊的不对劲,提前将冠荣华挪到了隔壁房间,只怕现在她已经被那么丫鬟刺杀成功了。 说起那名丫鬟,慕胤宸似乎觉得有些眼熟,仿佛在哪儿见过。 只是,却始终想不到在哪儿见过,最终只得放弃。 慕胤宸替冠荣华掖了掖被子,而后转身朝外走去。 转眼已是翌日。 慕胤宸一大早起来,便见到陆长老和柳显寺站在小院中。 “陆长老!城主!”慕胤宸朝两人微微颔首。 “六皇子!”柳显寺朝慕胤宸颔首回礼。 陆长老则是冷哼一声,侧头看向别去,不去看他。 “劳烦陆长老快点儿替冠姑娘施针,若是冠姑娘今日不醒,我儿就麻烦了。” 从陆长老口中,柳显寺已经得知那套压制焚心之毒的针法,只有冠荣华一人会,心中不禁有些恼恨自己以前看轻了冠荣华。 “好!”听到柳显寺的催促,陆长老加快脚步朝着冠荣华所在的房间走去。 慕胤宸见陆长老所去的方向,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间提醒道:“陆长老,昨晚有刺客想要刺杀冠荣华,我已经将她移在隔壁的房间了。” “怎么回事?”陆长老转身,面露担忧地问道。 若是早知道昨晚会有刺客来刺杀冠荣华,他昨晚就住在这个小院了,而不是听从柳显寺的安排宿在外院。 “荣华没事儿,我昨晚早就将她移到隔壁的房间,所以那名刺客并没有得逞。” 听到慕胤宸的话,陆长老松了口气,转身朝着隔壁的房间快速走去。 陆长老撩开冠荣华的床幔,将包里的银子拿出,消过毒后,扎在冠荣华对应的穴位上。 “哇——” 冠荣华再次吐出一口淤血,浓密而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几息之后双眸便缓缓睁开。 睁开眼的冠荣华,见到面前站着的陆长老微微一愣,片刻才回过神,诧异问道:“陆长老,你怎么来了?” “是城主差人请我来的。” 冠荣华听了陆长老的话,转眸看向站在稍稍靠后的柳显寺。 等等—— 她刚刚似乎看到了慕胤宸,将眸子往回稍稍回转,这才十分确定,那人正是慕胤宸。 冠荣华似乎自己晕倒之前见到慕胤宸将自己抱起,原以为是幻觉。 如今看来并不是她的幻觉,那一幕是真实发生的。 “阿宸!” 冠荣华嘴角一扬,忍不住将两人离开徐州后商量的称呼叫了出来。 慕胤宸见冠荣华还时那般唤他,嘴角亦是轻轻扬起,“是我,我的焚心之毒解了。” 陆长老和暗一暗二听了,感到十分诧异。 陆长老眸子睨了慕胤宸一眼。 这人也太狡猾了,居然趁着他不在,就变着法子拐骗他们药王谷最优秀的弟子。 自打暗一暗二跟在慕胤宸身边起,他两便很少见到慕胤宸脸上露出笑容,突然见到,自然觉得诧异。 他们却不知道,这样的笑容冠荣华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既然冠姑娘已经醒了,便麻烦冠姑娘快些去给我儿解毒。”柳显寺出言打断了几人的叙旧。 “好!我这就去!” 说罢,冠荣华立马掀开被褥,简单梳洗一番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柳天落的房间走去。 冠荣华来到柳天落的房间,姜氏母女立马迎了上来,“以前不相信冠姑娘是我的不是,还望冠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计较。” “不会!”冠荣华简单地回答了姜氏的话,转眸看向姜氏身后的柳江诗问道:“那副药带来了吗?” 第一百三十三章 柳天落成功解毒 “带来了!”柳江诗从怀中拿出一副药递给冠荣华。 冠荣华接过药,将那副药里的配方再次调整一番,抬眸再次看向柳江诗问道:“药罐和火炉可准备好?” 防止有人再次给药汁加料,熬药的事儿,还是得她亲自看着才放心。 若是这副草药再让那些卑劣之人给毁了,便再也没有这么大的毒蜘蛛可以调配解药了。 “冠姑娘所要用的东西,我全部都已经命人准备好,炉子就在院子里放着。” “嗯!”冠荣华朝着柳江诗手指的方向走去,在药罐里放入草药和水,将火升起后便开始熬药。 这一次的熬药过程异常顺利,并不像给慕胤宸解毒那次那般艰难。 冠荣华顺利将药熬好后,便端着熬好的药汁朝着柳天落的房间走去。 站在柳显寺身后的柳天磊看着冠荣华的端着药汁走进来,眸子危险眯起。 他也不想柳天落解毒成功。 昨晚他让坠湖而死的丫鬟小燕去刺杀冠荣华,只是没成想最后却没有成功。 而此时,有柳显寺在柳天落的小院坐镇,他也不好再动什么歪心思。 若是让柳显寺知道他做的事儿,他必然会受到很重的惩罚。 即使再不甘,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接过冠荣华手中药碗的姜氏,慢慢地将解药尽数喂到柳天落嘴里。 柳天落将解药喝完后,柳江诗和昨日一样,弄了一碗符水给柳天落喂下。 “哇——” 不知为何,喝下符水之后的柳天落突然吐出一口血水来。 “怎么回事?”姜氏站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 虽然他也是蛊师,但是她并不会解蛊,所以并不知道柳天落为何会口吐鲜血。 柳江诗立即伸出手附在柳天落的腕脉上,半晌后才道:“落儿身上的焚心之毒比慕胤宸身上的猛烈多了,简单的驱蛊符水已经没法子将她体内的蛊虫引出,我需要吹动笛子,将他体内的蛊虫引出。” “好!诗儿,你也要注意安全!” 柳显寺丢下这句话,便带着众人朝着门外走去。 待房门关上,笛声从屋内缓缓传出。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停止,房门打开。 众人看到打开房门的柳江诗,唇边居然有一丝残留的血迹,姜氏第一时间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诗儿,你怎么会吐血?” “我没事儿!” 柳江诗说完这句话,顿时感到一阵晕眩传来,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诗儿——” 见到柳江诗晕倒,柳显寺和姜氏立即朝柳江诗跑去,将她扶起。 “冠姑娘,快点儿来看看诗儿!”姜氏侧头看向冠荣华叫道。 “好!” 冠荣华快走两步,伸出手指附在柳江诗的腕脉上,片刻后才说道:“没事儿,柳姑娘给令公子驱蛊耗费了太多的心力,这才晕了过去。” 这样的结果,冠荣华感到有些诧异。 慕胤宸的焚心之毒是从胎里带的,而柳天落中焚心之毒不过才几天时间,为何柳江诗替柳天落驱蛊比替慕胤宸驱蛊还要费劲。 冠荣华眉头微皱,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站在人群中的陆长老,见到如今围着儿女转的姜氏略有所思。 原本他来南疆之前,生出了想要带姜氏远走高飞的打算。 但看到围着儿女转的姜氏,渐渐将那份打算打消了。 这样的姜氏,即便是自己提出带着她远走高飞了,想必她也不会点头同意。 这般想着,陆长老立即将眸子从姜氏身上挪开,看向别处。 若是让柳显寺知道两人的关系,想必会让姜氏很为难。 想必姜氏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他来到城主府之后,两人从未在私下里见过。 “你们将大小姐扶到隔壁的房间休息。” 柳显寺叫来两个丫鬟,见她们将柳江诗扶下去之后,一行人这才走入柳天落的房间,朝着床榻走去。 “爹!娘!” 见一群人走近,躺在床榻上的柳天落虚弱着叫道。 “落儿,你醒了!” 姜氏和柳显寺见到柳天落已经醒来,快走两步,站在床榻前关切着问道。 “嗯!”柳天落扫了厅中所有人一眼,接着问道:“姐姐呢?姐姐怎么没来?” 柳天落是在柳江诗离开后才醒来的,所以他并未看到柳江诗。 除了爹娘,柳江诗是城主府待他最好的人,醒来没有见到柳江诗的身影,觉得有些好奇。 既然落儿不知道真相,那便永远瞒着他好。 这般想着,柳显寺开口说道:“你姐姐生病了,害怕将病症传染给你,所以才没有来看你!” “我在这儿啊,和大姐在这儿不是一样吗?” 柳天落瞧了瞧站在柳显寺身后说话的柳江月一眼,心中冷哼一声。 虽然他年纪小,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柳江月并不是真心疼爱他的,她常常当着爹的面对自己特别照顾。 等爹离去后,她又对自己不理不睬,她以为自己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可自己早就将柳江月看透了。 柳天落转眸看向姜氏问道:“娘,姐姐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没事儿,你姐姐休息休息就好了,等她好了以后,我带她来看你。” “爹娘定然在骗我,姐姐定然是得了很重的病,不然他不会来看我!” 说着柳天落挣扎着想要起来,只是他尝试了几次始终是没法起身,就连想要撑着坐起来都费劲。 姜氏侧头瞧了站在身后的慕胤宸一眼,又瞧了瞧十分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的柳天落一眼,诧异问道:“冠姑娘,慕公子和我儿同是中了焚心之毒,为何慕公子能够正常行走,我儿却这般虚弱呢?” “我来瞧瞧!” 冠荣华站在原本姜氏的位置上,伸出手附在柳天落的腕脉上,半晌后才道:“令公子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因为年纪小,再加上他体内的焚心之毒比阿宸的体内的焚心之毒猛烈一些,所以解毒之后会更加虚弱。” 听了冠荣华的话,姜氏和柳显寺这才稍稍放心些。 躺在床榻上的柳天落不过是个孩童,他并不知道中毒意味着什么,还以为只是像得了风寒一般,所以听了冠荣华的话并不觉得惊讶。 “你记得你昏迷之前发生什么事儿吗?”冠荣华摸了摸柳天落的头问道。 柳天落体内的焚心之毒来得十分奇怪,众人都说焚心之毒已经消失了数十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城主府,还是在她和慕胤宸来到南疆之后。 听了冠荣华的话,柳天落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昏倒之前的场景,这才说道:“我吃了一个丫鬟送给我的糖,所以就晕倒了。” “那个丫鬟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叫小燕!” 闻言,冠荣华转眸看向姜氏问道:“夫人可认得这名丫鬟?” 站在姜氏身后的丫鬟,见姜氏朝她看来,立即答道:“夫人,冠姑娘,那个叫小燕的是厨房的一个烧火丫鬟,不久前坠湖之后,众人把她送到了少城主的院子。” 坠湖—— 站在人群中的慕胤宸听到丫鬟的话,脑中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怪不得昨晚他觉得那名刺杀冠荣华的刺客有些眼熟,听到丫鬟提到坠湖这才想起,昨晚那名刺客便是不久前坠湖的那名丫鬟。 那时冠荣华已经给那个叫小燕的丫鬟把过脉,确定她已经没了气息,她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莫不是她有个十分相似的姐妹,又或是柳天磊真的能够让人起死回生,所以才会出现昨晚的那个刺客? 慕胤宸正想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不等他开口,冠荣华看着柳天磊抢先问道:“少城主可将那个叫小燕的丫鬟救活了?” “我又不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大夫,怎么能够将人救活?” 能够将人救活,不过是他故意在那时让人说出的,目的便是想要找个咽气不久的人试试姜严给他的新毒蛊。 可惜的事,那种毒蛊能控制人的时间并不长,昨晚小燕刺杀失败后,种在她体内的毒蛊便失效了。 “那个叫小燕的丫鬟,在城主府可有和她长得十分相似的姐妹?”慕胤宸开口问道。 “小燕是幼时被她的爹娘卖入城主府的,奴婢听说她是个孤儿。”丫鬟如实答道。 听了丫鬟的话,慕胤宸陷入沉思。 昨晚那个丫鬟的长相,他不可能看错,想起昨日柳天磊的神情,一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中蔓延开来。 难道柳天磊将小燕救活了,得知她刺杀冠荣华失败,柳天磊害怕事情败露牵扯到她,所以便立即将她杀害了? 思及此,慕胤宸转眸看向柳天磊,“既然少城主并未将小燕救活,她的尸体现在在何处?” “昨日那些丫鬟将小燕抬进我的院子,待她们走后,我便命人将将小燕的尸体扔在乱葬岗了。” 柳天磊并不害怕他们去乱葬岗去找小燕的尸体,他们去那里也找不到。 因为他并未将小燕的尸体扔在乱葬岗,而是将她的尸体绑在一块大石头上,将大石头和尸体一起扔进湖里。 南疆的湖很宽,差不多占了南疆的五分之一土地,他就不信慕胤宸能够想到他将小燕的尸体沉入湖里,并且成功找到他沉尸的位置。 他费劲心思将小燕的尸体沉入湖中,为的就是防止慕胤宸等人从小燕的尸体上发现破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百姓中毒 “可是……” 丫鬟看了柳天磊一眼,迟疑着说道:“少城主说没有将小燕救活,可是昨晚有人夜里起来起夜,在府中看到了小燕,他们还以为少城主将小燕救活了。” “那定是那些丫鬟眼花了,这才看错了。” 慕胤宸看了说话的柳天磊一眼,接着说道:“我昨晚也看到了,那个半夜来行刺荣华的刺客,和小燕长得十分相似。” “慕公子才解了焚心之毒,定然是体内的余毒没有清除干净,所以才产生了幻觉,将人看错了。”柳天磊说话的语气十分肯定。 反正小燕的尸体也已经被他沉入湖中,他们即使心中怀疑,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听了柳天磊的话,慕胤宸也并没有继续反驳,手中没有实证,柳显寺也不会听了自己这个夏国的皇子的话,就去惩罚自己的儿子。 “既然令公子体内的焚心之毒已解,我们明日就启程回夏国了。”慕胤宸朝柳显寺拱了拱手说道。 他进入南疆,最主要的事儿便是解自己身上的毒。 如今,他体内的焚心之毒已结,冠荣华答应给柳天落解毒的事儿,也已经完成。 无论是小燕的事儿也好,还是柳天磊的事儿也好,都是南疆的家务事,他都没有插手的理由。 听了慕胤宸的话,冠荣华点头附和道:“正事儿已经完成,也确实是时候该启程回去了。” 也不知道被她留在徐州的崔蝶有没有怨她,不过即便是是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样做。 南疆凶险异常,不是毫无修为的崔蝶能够轻易踏足的。 听了两人的话,柳显寺立即站起身,转身说道:“为了多谢冠姑娘给我儿解毒,今晚我给冠姑娘摆一桌给你们践行。” 闻言,冠荣华也并不客气,“那便多谢城主了。” “既然荣华要走,我明日便跟着她一起离开。” 听到陆长老的话,姜氏略显诧异,急忙站起身问道:“陆长老昨日才刚到,便急着要走吗?” 她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见到陆长老,自打他来到城主府之后,她心中一直记挂着落儿的身体,所以还没来得及和他叙叙旧。 突然知道他明日就要离开,姜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柳显寺见了姜氏的异常,皱眉问道:“夫人和陆长老是旧识?” 姜氏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敛神情,“哪里,上次陆长老帮助我死里逃生,我都没来得及道谢他便已经离开,这次为了落儿的毒,他又特意从徐州赶来,怎么也得在南疆逗留几日,让我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才是。” 听了姜氏的话,柳显寺这才将心中的疑虑压了回去。 转眸看向陆长老,说道:“上次陆长老救了本城主的妻儿,本城主想要留陆长老在南疆留几只,陆长老说什么也不肯,这次是否肯在南疆歇息几日?” 陆长老眸子快速地从姜氏脸上扫过,看向柳显寺道:“不了,药王谷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去处理,实在是没有闲情逸致留在南疆游玩。” 他能够从姜氏的神情中看出,她在城主府过的很不错。 既然得知姜氏的处境,他也不需要在南疆逗留,万一让旁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横生枝节就不妙了。 陆长老的回答,姜氏并不意外,当初他便是醉心于医术之人,这么些年来,他也并没有改变。 既然他不肯留在南疆,姜氏也不想勉强,能够再见到他一面,她就已经知足了。 “既然你们都着急要离开,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冠荣华等人离开柳天落的房间之后,便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行李。 待到将行李收拾妥当之后,立即就有姜氏院子里的丫鬟来请。 一行人便跟着丫鬟来到前院客厅。 他们到时,城主府的人除了柳江诗姐弟两人,其他人已经在客厅就坐。 见到丫鬟领着他们进来,众人纷纷起身,“陆长老、冠姑娘、慕公子快请坐!” 柳显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夏国的六皇子,最终只能和姜氏一样,称呼他为慕公子。 “多谢城主和夫人!” “是我多谢你们才是,若不是你们,想必我儿身上的焚心之毒也无法解除。” 几人说了一番客套话之后,便开始起筷。 席间推杯换盏,众人倒也愉悦。 柳显寺和姜氏因柳天落的事儿,暂时将慕胤宸夏国六皇子的身份抛在一旁,眼下只将他当成普通的一个在城主府暂住的客人看待。 只因柳江月人心中有事,独有她一人无法开怀。 一开始,是她看中了慕胤宸的长相,这才阴差阳错的将他抢回城主府。 只是没想到,最终她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有捞到。 如今看着冠荣华和慕胤宸两人坐相邻而坐,一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样子,她看着十分碍眼。 慕胤宸应该是她的。 自懂事以来,凡是她想要的东西,便会想尽办法费尽心思握在手里。 原以为慕胤宸已经快死的人了,她才不丢失柳显寺的宠爱,最终她才没有继续和慕胤宸纠缠。 可现如今,她看到慕胤宸这般金尊玉贵的人,居然和十分平凡的冠荣华坐在一起,她便觉得十分碍眼。 即便她是药王谷鬼手神医的弟子又如何,难道她会比自己这个南疆城主的女儿更加尊贵? “城主不好了!” 席间,突然柳四匆匆跑入客厅。 柳显寺转眸看向来人,皱眉斥责道:“像什么样子?没看到本城主在这儿宴客吗?” 见柳显寺面色不虞,柳四连忙垂眸行礼:“卑职是在是有了不得的大事,不得不打扰城主。” “发生何事?” “城主府门口站满了百姓,他们大多都是上吐下泻,想尽办法也没法子止住,这才来城主府求助。” 闻言,柳显寺看了眼坐在席上的陆长老和冠荣华,道:“正好两位都在,能否跟我一起去瞧瞧?” “既为医者,怎能见死不救,劳请城主在前面带路。” “请!” 看到陆长老和冠荣华站起身往外走,慕胤宸也自发地站起来抬步跟上。 冠荣华重伤未愈,万一她和那些南疆百姓产生冲突,陆长老来不及回护她可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三步并作两步走,追上了冠荣华,跟在她身侧。 慕胤宸走了,暗一暗二自然也得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城主府的门口走去。 此时,城主府的大门口哀嚎遍野。 “城主,快点儿来救救我儿,我儿都要拉出血来了。” “城主,我儿更加严重,不止拉肚子,还呕吐不止。” 一行人看到这副场景,心中微微感到诧异。 若是身体不适腹泻不止,为何会同时有那么一大群人同时有此症状? 柳显寺被面前的场景微微诧异,瞬间回过神,对着众人道:“我府上正好有两位药王谷的神医在做客,凡是在场的病患赶紧排成两队,家中没有来的病患快点儿回去带来。” 柳显寺话音刚落,门口的百姓迅速自发地排起长队。 没有将病患带来的家属,立马朝家的方向快速跑去。 “劳烦两位了。” 柳显寺的话刚落音,冠荣华和陆长老两人分别朝着一队百姓走去。 冠荣华探了第一个百姓的脉象便觉得奇怪,他的脉搏,并不像是身体不适,反而像是中毒。 这般想着,冠荣华朱唇轻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身体不适的?” “我是吃了晚饭后不久,便觉得肚子不舒服的。”正在被冠荣华诊脉的百姓如实答道。 “晚饭吃了什么?” 这人认真想了想,这才答道:“有鱼,有虾,有茄子。” “你家就你一个人晚饭后觉得身体不适吗?” 他看了排在身后的两人一眼,接着道:“排在我身后的十人全是我的家人。” 冠荣华听了那人的话,越过她身后的十人,给第十一人把脉,将刚才的话再次问了一遍。 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 冠荣华抬步走向陆长老,问道:“他们晚上都吃了鱼虾之类的的食物,应当是鱼虾有毒,这才会上吐下泻,陆长老有什么看法?” 闻言,陆长老点了点头,道:“他们的脉象,我觉得也像是中毒,幸好毒性不强,服用两三副解毒的草药,便能将他们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 “那我们将这个结果告诉城主!” “嗯!”陆长老抬步朝着柳显寺走去。 见两人朝他走来,柳显寺诧异问道:“两位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我和荣华已经把过几个人的脉,他们都晚饭都吃了鱼虾,应该是鱼虾有毒,所以才会上吐下泻。” 陆长老顿了顿,接着道:“城主可否将这些病患全权交给本长老处理?” 柳显寺立即答道:“自然!” 闻言,陆长老转身对着城主府的众多百姓道:“晚饭吃了鱼虾的站着别动,没有吃过鱼虾的,站出来另排一队。” 陆长老的话音刚落,只见从人群中走出来三人,排成另外一队。 见状,冠荣华立即朝着三人走去,一边把着脉,一边问道:“你晚上吃了什么?” 那人立即答道:“就吃了一些腌黄瓜和别的青菜。” 闻言,冠荣华皱了皱眉。 既然这人没有吃鱼虾,为何和那些吃了鱼虾的脉象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下的尸体 这般想着,冠荣华皱眉问道:“你家中还有其他人有这些症状吗?” 只见那人转身指了身后站着的人,道:“这两人是我的哥哥。” 闻言,冠荣华抬眸扫了站在男子身后的两人一眼,“你们可曾吃过同一样东西?” “嗯!”男子沉思了半晌,这才答道:“对了,我们兄弟三人听说有一片湖中漂了很多死鱼死虾,可是等到我们兄弟划船去捞,早就没有了。” “我们兄弟出门着急往忘了带水,实在口渴难耐,便喝了一口湖水。” 闻言,冠荣华转眸看向另外一队的百姓,“你们吃的鱼虾都是捡来的?” 被问那人捂着肚子点了点头,“我们见到邻居捞了很多鱼虾回来,所以立马划船去捞。” 那人说完话,才发觉事情不妙,诧异问道:“神医的意思,是说我们捞回来的那些鱼虾有毒?” 冠荣华点了点头,“应当是如此。” 闻言,排在那人身后的妇人,一边捶打着他的背,一边骂道:“早就让你不要去贪那些便宜,你非不听,这会儿让全家老小跟着中毒,你可高兴了?” 妇人原本已经拉得有些虚脱,虽然用尽力气捶打男子的背,可最终落在男子背上的力道并不大。 男子自知理亏,不敢反驳,只得任凭妇人发泄一番。 “好了!你们中的毒并不深,服下两三幅解毒的草药便无碍了。” 妇人听了冠荣华的话,这才没有继续埋怨男子。 冠荣华转身,将自己得到的答案如实告诉柳显寺。 柳显寺听了冠荣华立即挥手招柳四上前,“你派人水性好的去那一片水域查查,看看那片湖水为何会有毒。” “是!” 冠荣华将事情说给柳显寺之后,便抬步走向陆长老,和陆长老两人商议了片刻,立马将药方敲定。 陆长老立即抬步朝着柳显寺命人搬出来的书案走去,抬手将药方在纸上写了出来。 待字迹变干之后,才将手中的药方交给柳显寺,“劳烦城主命人将这些药方誊写出来,他们服下一副药过后,上吐下泻的症状便会减轻很多。” “好!” 柳显寺接过药方,一边朝城主府走去,一边侧头朝着跟在身旁的护卫说道:“你快去将所有会识文断字的全部叫去前厅。” “是!” 看着柳显寺处理事情的反应,慕胤宸不得不承认,柳显寺是十分称职的城主。 即便是自己,他也无法保证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能够比柳显寺做得更好。 有柳显寺的人帮忙抄药方,冠荣华和陆长老两人只需要将重症患者和轻症患者分开即可,两人的工作变得轻松很多。 约半个时辰后,柳显寺带着一沓药方走了出来。 看着陆长老朝他走来,他立即将手中的药方交给陆长老。 陆长老接过药方,分出一半来交给冠荣华。 两人分别拿着一份药方朝着排着队的百姓走去。 他们二人一边递给百姓药方,一边告诉他们如何煎服草药。 待忙完南疆百姓们中毒的事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城主府廊下的灯笼被点亮,一行人仅能靠着灯笼照出微弱的光辨路。 众人跟着城主回到客厅,被柳显寺派去打探消息的柳四,也已经找到百姓们中毒的原因。 此时,他正站在客厅中,向柳显寺禀报调查结果。 “城主,卑职带着人从百姓们捞鱼的水域,打捞出一具尸体。”柳四指着不远处的被护卫抬上来的尸体说道。 众人纷纷朝着那具尸体走去。 “哎呀!” 站在姜氏身后的丫鬟,见了那副尸体的样貌,忍不住惊叫出声,“这不是不久前坠湖的小燕吗?” 闻言,柳天磊仔细朝躺在厅中的那具尸体看去。 见到那人确实是自己不久前才抛入湖中的小燕,抿了抿唇。 他当时已经让将这个小燕和石头紧紧绑在一起,没成想她体内的毒性居然会那么大,最终还是被人给捞了上来。 不过他即使她的尸体被捞出他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左右也没人能够证明他跟这件事有关系。 慕胤宸抬步朝小燕的尸体走去,见那具尸体确实和昨晚刺杀冠荣华的刺客十分相似,这才转身望向坐在椅子上柳天磊,“少城主不是说将小燕的尸体抛在乱葬岗?她的尸体又为何会被城主府的护卫从湖中捞出?” 柳天磊只沉默了一瞬,立即答道:“我确实是将她的尸体扔在乱葬岗,她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在湖中,我又如何会知晓?也许是有人在她身上涂了毒,再将她的尸体扔入湖中,毒害我南疆百姓也未可知。” 说着,柳天磊转眸看向坐在上首的柳显寺,说道:“爹,我确实将他的尸体扔在乱葬岗,若你不信,大可将我的随身护卫叫来,当时是他和我一起去扔的尸体。” 闻言,柳显寺转眸看向柳四,“你速去将平日跟在少城主身边的护卫叫来。” “是!” 柳天磊随身的护卫用不着询问,慕胤宸已经能够猜到他的答案。 能够让柳天磊带着身边的护卫,自然是他的亲信,即便是柳天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也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子,将实情交代出来。 果然,一切如慕胤宸所预料的一般,柳天磊的随身侍卫交代的话,和柳天磊所说的话一般无二。 柳显寺瞧了小燕的尸体一眼,转眸看向陆长老和冠荣华说道:“既然药王谷的两位神医都在,烦请两位帮忙瞧瞧,是不是这个丫鬟将那一片水域的鱼虾全都毒死的。” “好!” 冠荣华和陆长老两人,立即抬步朝着那具尸体走去。 “焚心之毒!”经过一番查验,所得出的结果令冠荣华感到十分诧异。 冠荣华所说的话,不仅让她一人感到诧异,厅中除了柳天磊之外,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诧异。 “确定吗?”慕胤宸剑眉微皱,诧异问道。 “确定!我研究你体内的焚心之毒已有半载,不可能瞧错。” 闻言,慕胤宸更加感到诧异。 自己身上的焚心之毒是从胎里带出的,二十多年以来,他再没见过其他身中焚心之毒的病患。 为何来到南疆短短数日,便遇到两个身中焚心之毒的人? 难道,二十多年前在他身上下了焚心之毒的人,就在城主府? 想到此,慕胤宸深邃的眸子眯起,瞧了坐在上首的柳显寺一眼。 二十多年前,柳显寺正值壮年,极有可能是他混入皇宫,将焚心之毒下在自己早已过世的母后身上。 只是,他若是能够混入皇宫,为何不将毒下在坐在龙椅上的父皇身上? 若是父皇中了焚心之毒,夏国大乱,南疆不是正好趁机开疆扩土? 若真是他,柳天落又如何解释? 他又为何会对自己幼子下手? 观看他的行为,他对柳天落的疼爱也不像有假,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应当不会对自己的幼子下手。 这般想着,慕胤宸抬眸扫了扫城主府的其他人。 姜氏看上去不过是一介普通的妇人,应当没有混入夏国皇宫,给夏国皇后下毒的魄力。 而其他人更无可能,年纪最大的少城主,在母后怀孕那一年也不过刚刚出生而已。 慕胤宸心中百转千回,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得将焚心之毒的事暂时先放下。 他苦寻了几载,始终也找不到有关焚心之毒的任何线索,既然好不容易来到了南疆,还找到了很重要的线索。 那么他便没有理由,白白浪费这样的机会。 这般想着,慕胤宸望向坐在上首的柳显寺道:“我被人焚心之毒受尽苦楚,如今南疆频现焚心之毒,当初还对我下毒之人就在南疆。” “我要留在南疆,找出当初在我身上下毒的人,以报这些年被焚心之毒折磨所受的苦,若是城主不允,我也只好离开城主府,私下去寻找仇人了。” 他暂时还不知柳显寺究竟和当初下毒的人有没有关系,所以并未将实情全部说出。 闻言,柳显寺愣了一瞬,瞬间回过神,道:“你们要留便留,但须谨记一点。” 柳显寺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不能查探我南疆城防,不能扰我南疆百姓。若是让本城主发现你们居心不良,休怪我翻脸无情。 慕胤宸等人能够进南疆一次,便能进南疆第二次,倒不如将他们控制在城主府,也比较好监视。 “好!”听了柳显寺的话,慕胤宸立马答应下来。 左右他对占领南疆,也并无什么兴趣。 他的目标至始至终只有一个,那便是找到当年在他母后身上下焚心之毒的人。 “既然他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南疆毒虫蛇蚁横行,若是将慕胤宸独自留在南疆,她回到夏国也不会安心。 虽然他身旁有暗一暗二跟着,可他们两人也不会医术,万一慕胤宸一时不慎染了毒,在南疆连个能够给他解毒的大夫都没有。 自己好不容易将慕胤宸身上的毒解了,总不能让他再次中毒。 这般想着,冠荣华留下的决心更加强烈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南疆,我还没有好好到处走走看看,感受一下南疆的风光,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走呢。” 第一百三十六章 湖边 冠荣华和慕胤宸都不走,陆长老便也留了下来。 坐在慕胤宸对面的柳江月,见到慕胤宸留下,心中顿时一喜。 忙完正事儿后,冠荣华等人便回到了小院。 因昨晚冠荣华遇刺一事,这一次陆长老并没有回到前院,而是和冠荣华等人一起歇在了小院之中。 一夜风平浪静,转眼便到了翌日。 冠荣华梳洗一番之后,打开房门。 今日的温度似乎比昨日有高了些许,还在清晨,她便已经感觉到阳光的灼热。 冠荣华抬起绣扇挡住刺眼的阳光,这才发现慕胤宸正在院子里练武。 她能感觉得出,解开焚心之毒的他,手上的力道更强了,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得英姿飒爽。 慕胤宸看到站在房门口的冠荣华正在看他,练武的招式更加利落了。 “冠姑娘!” 暗一暗二见冠荣华走出房门齐齐叫道。 “你们用过早饭了吗?” 暗一点头说道,“还没,我们等殿下练完再用。” “那我先去了。”说罢,冠荣华朝着饭厅走去。 正在练武的慕胤宸见冠荣华朝着饭厅走去,竟也感觉饥肠辘辘。 他立马停下,用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步朝着暗一暗二走去。 “殿下不练了?”暗二接过慕胤宸的剑问道。 “不练了!”说罢,慕胤宸将手中的汗巾交给暗二,立即抬步朝着饭厅走去。 正在一心一意吃着粥的冠荣华,抬眸见到慕胤宸抬步走来,略感诧异,“这么快就练完了?” “嗯!”慕胤宸点了点头,“觉得肚子饿了,所以就不练了。” “殿下!” 慕胤宸的话音刚落,暗一暗二走进来唤了一声后,在餐桌的下首坐下。 出门在外,慕胤宸并不像在京中那般讲究,和暗一暗二同桌吃饭并不稀奇。、 冠荣华眸子扫了暗一暗二一眼,接着转眸看向慕胤宸,“既然暗一暗二称呼你为殿下,我也称呼你为殿下好了。” “不可!”慕胤宸眸子扫了暗一暗二一眼,看向冠荣华说道:“暗一暗二来时穿着夏服走在南疆的街上,差点儿被南疆人抓去做药人,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将身份泄漏的好。” 不知为何,慕胤宸心中十分不愿意冠荣华称呼他为殿下。 一时想起暗一暗二两人提过的遭遇,立即将这件事提了出来。 “真的?” “嗯!”慕胤宸点了点头,转眸看向暗一暗二,“你们往后称我为公子,越少人发现你我的真实身份越好。” 暗一暗二不疑有他,连忙抱拳称是。 闻言,冠荣华不再纠结称呼的事儿,既然身为皇子的慕胤宸并不在意自己直呼他的名字,那她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这般想着,便垂眸继续吃起面前的稀粥。 “我想去昨日捞起尸体的地方瞧瞧。” “我想去昨日捞起尸体的地方瞧瞧。” 冠荣华和慕胤宸吃罢早饭,异口同声地说道。 待发现两人说的话一模一样,两人皆愣住了一瞬。 “走!” 慕胤宸薄唇亲启说出这个字后,和冠荣华并排朝着大门处走去。 暗一暗二则跟着慕胤宸两人身后,今日他们两人早就南疆的衣裳,走出城主府大门,他们并不害怕向上次一样,被一群南疆人围着差点儿被人抓去当药人。 “呀——” 一行人正走在花园中的回廊中,突然从拐角处冲出一个女子,与走在前面的慕胤宸撞在了一起。 来人被慕胤宸撞得向后倒去,慕胤宸立即伸出手,抓住了女子的衣裳,止住了那个女子向后倒去的身子。 被慕胤宸抓住衣裳的柳江月,见两人离得很近,立即瞧瞧从装着蛊虫的包中,掏出一只早已准备好的情蛊,暗中将情蛊下在慕胤宸身上。 见情蛊入了慕胤宸的身体,柳江月这才站直身子,微笑着朝慕胤宸行礼道谢,“谢谢你救了我,否则我定会摔倒在地了。” “不客气!”慕胤宸收回手,接着对身侧的冠荣华说道:“我们走!” 柳江月看着慕胤宸丝毫不留恋地朝着大门处走去,脸上布满了诧异之色。 她一早就在慕胤宸出府的必经之路的回廊上设伏,为的就是趁着众人不备,将情蛊众在慕胤宸身上。 她明明亲眼看到情蛊入了慕胤宸的身体,怎么他还是对自己冷冰冰地,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按理说,中了情蛊之后,他不该是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吗? 为何慕胤宸一双眸子依然紧紧地盯着冠荣华看? 若不是有冠荣华在,慕胤宸心里眼里看到的便是她。 这般想着,柳江月的眸子危险眯起,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冠荣华的后背,仿佛要把她的后背瞪出一个窟窿来。 柳江月不知道的是,焚心之毒在慕胤宸的体内待了二十余年,早就将慕胤宸的身体练得百毒不侵了,所以情蛊对他并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即便是柳江月费尽心思在慕胤宸身上中下情蛊,最终也只是无用之功而已。 “二妹!” 正在柳江月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只见从一座假山之后走出一道身影来,那人居然是城主府的少城主柳天磊。 “大哥!”柳江月见到柳天磊朝她走来,轻轻地唤了一句。 柳天磊身为少城主,未来便是南疆城的城主,她可以得罪姜氏母子,却万万不敢得罪柳天磊。 哪怕她将来嫁了出去,离开了城主府,娘家便是她的靠山。 柳显寺虽然宠着她,但他一年一年老去,将来城主府定然是要由柳天磊掌管。 “二妹想要得到慕胤宸的垂青?”柳天磊一边朝着柳江月走近,一边说道。 昨晚从湖中捞出的尸体,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即便目前没有证据指向他,但是难免慕胤宸等人会调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今日一早想去找姜严,和他一起商量出一个应对之策。 刚刚走出院子没多远,见到慕胤宸等人走来,他立即躲在了假山后面,没成想会见到这一幕。 若是能够将柳江月这个笨蛋收做棋子,让她站出来对付冠荣华等人,他也能减少暴露的风险。 这般想着,柳天磊想要将柳江月收做棋子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大哥有法子让我如愿?”柳江月眸子望向已经走近的柳天磊问道。 柳江月并不害怕柳天磊将这事儿捅给柳显寺知晓。 若是她能成为夏国的六皇子妃,定能给南疆带来更大的利益,先比柳显寺也是乐所见成的。 “没错!” 看着柳天磊点了点头,柳江月并不觉得高兴,反而皱着眉头问道:“大哥想要妹妹那什么回报你?” 对于柳天磊这个人她十分了解,他向来无利不起早,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助她。 果然,柳江月的话音刚落,只见柳天磊便开口说道:“二妹果然聪明,二妹不愧是父亲最宠的女儿,心思果然玲珑。” 柳天磊微微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别的不求,万一爹将来生了想要换少城主的心,只求妹妹在爹面前说一番好话。” 这只不过是柳天磊突然之间想出的说辞,若是他什么都不求,只怕是柳江月不会相信他。 听了柳天磊的话,柳江月不疑有他,当即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知大哥有什么办法来帮助我?” “附耳过来!”柳天磊朝着柳江月招了招手。 柳江月附耳过去,只听见柳天磊在她耳旁一阵低语。 柳江月听完柳天磊的话,忍不住嘴角扬起露出明媚的笑容来,“就依大哥的。” “我现在着急要出去,二妹晌午去我的院子找我,我再将那东西给你。” “好!” 说罢,两人便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兄妹二人,此人正是暗二。 解毒之后的慕胤宸修为回到全盛时期,刚刚在城主府,他感觉到有人躲在花园中的假山后,这才让暗二折返回去,看看有没有异常。 折返而去的暗二,没成想居然真的有人躲在假山后,那人居然会是南疆的少城主柳天磊。 待柳天磊兄妹两人离去后,暗二立即朝着城主府的大门口奔去。 暗二出了城主府,骑着一匹马,直直地朝着昨日捞尸体的那附近的湖边走去。 他赶到湖边时,冠荣华正在向附近的渔民询问情况。 暗二快步走上前,附在慕胤宸耳边低语几句。 慕胤宸听了暗二的话,微微错愕一瞬,瞬间收敛情绪,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老伯,你可知道湖面上什么时候开始有死鱼的吗?” “是药王谷的神医啊,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了,昨日我像平日一样撑着船去打鱼,便发现了那些死鱼,我是第一个发现湖面上浮着一大片死鱼的,我早就怀疑那些鱼有毒,劝着附近的邻居不要捡,可他们就是不听。” 老伯认出了冠荣华,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如实交代。 虽然他没有中毒,可他弟弟全家都中毒了。 昨日听邻居说城主府有药王谷的神医在,他立马用板车将弟弟一家拉去城主府,所以昨日他是见过冠荣华的。 “那时大概是什么时辰?”冠荣华再次问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共乘一骑 老伯沉思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应该是辰时。” “辰时……” 冠荣的话口中念叨着老伯的话,心中霎时百转千回。 小燕的尸体被柳天磊扔入湖中的可能性很大,只是老伯是在昨日辰时就发现那一片水域有死鱼的,柳天磊抛尸时间只能在辰时之前,或者是前一天晚上。 这般想着,冠荣华朱唇轻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老伯辰时之前,或者说是前一晚的夜里,可曾发现附近有何异常?” 闻言,老伯抬起手挠了挠头,说道:“说起异常,前天夜里起夜时发现渔船少了一只,等到我将附近的渔民们叫起来清点渔船时,却发现不见的那只渔船又在那儿。” “他们都说我是那晚喝酒喝多眼花了,可我那晚并没有喝过多少酒,我肯定我没有眼花。” “是哪艘渔船?”冠荣华略带惊喜地问道。 老伯指着不远处的一艘渔船,道:“就是那艘。” “我们能去渔船上瞧瞧吗?” 冠荣华话音刚落,老伯连忙点了点头,“神医尽管去瞧,只是那艘渔船从前晚开始便有些漏水,神医小心一些。” “谢谢老伯!” “不用谢!你们先查看着,我先去忙了!”说罢,老伯朝着自己家走去。 待老伯走远后,冠荣华侧头看向慕胤宸,“我们去瞧瞧。” “好!” 一行人朝着老伯所指的那一艘渔船走去,冠荣华看着停在岸边的渔船有些发愁。 尽管渔船船头的绳子紧紧绑在岸边的木桩之上,她伸出脚踩在摇摇晃晃地渔船上依然是胆战心惊。 这窄窄的渔船和宽大的游轮截然不同,她虽然上过几次游轮,可是却从来没有坐过游船。 已经站在渔船上的慕胤宸转身看着冠荣华的样子,便知道她不敢踏上渔船,开口说道:“渔船狭小,我自己在渔船上还安全一些。” 闻言,冠荣华立即将放在渔船上那只脚收了回来。 她打小便在北方长大,水性不好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没什么好遮掩的。 这般想着,冠荣华说道:“我就在岸边等着你。” 见冠荣华在岸边的台阶上席地而坐,慕胤宸集中心思,仔仔细细地将这艘渔船里里外外仔细搜寻了一遍。 渔船狭小,不到一刻钟的工夫,慕胤宸手中拿着一颗从渔船的渔网下面,找到的一颗手指大小珍珠,抬步离开了渔船朝着冠荣华走去。 见状,冠荣华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这颗珍珠有什么异常吗?”冠荣华伸手拿过慕胤宸手中的珍珠,将珍珠仔细看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便开口问道。 “单看这枚珍珠是发现不了任何异常,但是渔民们整日出海,哪来的闲心带着珍珠首饰,即便是有些比较爱美的妇人,带着珍珠制成的首饰,又怎么可能任凭这颗珍珠掉在船上,而不去捡拾?” 闻言,冠荣华这才想到其中的蹊跷。 “你说的没错,渔民们要攒好长时间的银子,才能买那么一条珍珠首饰,自然不会任凭这枚珍珠掉在船上而不去捡。” 回想到刚刚老伯说的话,冠荣华接着说道:“定然是那晚老伯带着渔民们来查渔船,偷偷开走渔船的人心中害怕,这才来不及捡这可珍珠。” “嗯!”慕胤宸接过冠荣华手中的珍珠接着道:“这么大一颗珍珠可不是轻易能够得到的,我们回城主府去问问姜氏,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好!” 一行人立马说着,立马朝着城主府走去,走着走着,冠荣华突然意识到他们之中少了一个人,“糟了!我们出城主府时,忘记叫上陆长老了。” 来到南疆那么久,他早就习惯了和慕胤宸两人一起行动,早上用早饭时没有看到陆长老,便一时将他给忘记了。 “应当没事?”慕胤宸不确定地说道。 其实,他并没有忘记陆长老。 只是他好不容易出一次城主府,若是陆长老此时跟在身旁,定然要在旁边念叨个不停,他自然不想陆长老跟在身旁。 既然冠荣华没有提,他也不想提醒。 他们来时,时辰尚早,大街上没有什么人烟,可以骑着马快马奔腾。 然而此时已经到了晌午,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便不能像去时那般。 别无他法,他们只得每人牵着一匹马,慢慢悠悠地朝着城主府走去。 突然间,一阵香味从不远处的酒肆飘来,冠荣华的肚子被这阵香味勾得咕咕作响。 “到时间该吃午饭了,我们去那家酒肆瞧瞧?”冠荣华看了眼不远处的酒肆,开口说道。 “好!”慕胤宸想都不想,立即答应了下来,率先朝着酒肆走去。 见状,冠荣华立即抬步跟上慕胤宸。 跟在二人身后的暗一暗二,不禁目瞪口呆。 他们家殿下嘴巴向来比较挑剔,鲜少在外面吃饭,即便是万不得已要在外面吃饭,也会选择当地数一数二的酒楼。 他们跟在慕胤宸身边那么久,何曾见到慕胤宸在街边的酒肆吃过饭? 两人互相瞧了一眼,将诧异的念头暂时甩在一旁,立即抬步跟上两人。 一行四人将马系在酒肆的马棚里,这才抬步走入酒肆。 “几位坐雅室还是大厅?” 他们刚刚走入酒肆,立即就有小二迎了上来。 “雅室!”慕胤宸答道! 待冠荣华等人在小二指引下,来到一间雅室坐下,就见小二一边给四人倒着茶水,一边问道:“几位吃点什么?” “将你们酒肆的拿手菜全都上上来。”慕胤宸掏出一锭银子,这般说道。 暗一暗二来南疆时,带了不少银子,慕胤宸也从身无分文,变成了腰缠万贯。 冠荣华斜睨了慕胤宸财大气粗的样子一眼,并未说话。 本身她肚子已经很饿了,既然慕胤宸请客,想要多点一些菜,她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驾——” 他们刚刚点完菜,便听见从酒肆的马棚之中传来一阵御马的声音。 几人刚刚把头从窗户往外望去,只有人骑着冠荣华的马,快速离去。 慕胤宸伸手拿起手中的筷子,朝着小偷的背后瞄准,刚想将手中的筷子朝着小偷地后背掷去,突然意识到他们这是在南疆并不是在夏国,便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 “殿……公子为何不出手伤了那个小偷,帮冠姑娘将那匹马抢回来?”暗二看着大街上已经失去小偷的踪影微微感到有些可惜。 被小偷偷走的那匹马虽算不上什么独一无二的马,但也算得上一匹良驹。 慕胤宸抬眸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这儿是南疆。” “客官,才来了!”正在这时,从雅室外传来了小二的声音。 “进来!” 慕胤宸的话音刚落,雅室门被打开,端着菜的小二走了进来。 “这是八宝鸭、水晶肘子……”小二一边将手中的菜一一放在桌上,一边报着菜名。 “菜上齐了,几位客官慢用!”说罢,小二转身朝外走去。 待雅室的门关上,慕胤宸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鸭肉放在冠荣华的碗中,“吃!” “谢谢!” 冠荣华本身就饿极了,见到慕胤宸给给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鸭肉,她也不客气,夹起碗里的肉就吃了起来。 “乒拎乓啷……” 突然,从隔壁的雅室传来一阵碗碟碎裂的声音。 这边的四人纷纷侧头望去。 接着隔壁的雅室一阵静寂,仿佛刚刚传来的声音是众人的错觉。 “快吃!”冠荣华扫了桌上的菜肴一眼说道。 冠荣华吃了一口菜,眸光扫光他们停在马棚里的三匹马有些发愁。 他们一行四人,却只有三匹马,定然有两人要共骑一乘。 等等…… 冠荣华刚想将自己望向马棚的目光挪开,却看到马棚中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阿宸,你快看看那是谁?”冠荣华指着马棚中的那个背影说道。 慕胤宸抬眸顺着冠荣华手指的方向望去,盯着那个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认出那个人是谁,“柳天磊!” 柳天磊骑着马刚刚离开酒肆的马棚,立即又有一个人走向酒肆的马棚。 慕胤宸深邃的眸子危险眯起,“姜严!” 这个背影他曾经在皇后身边见过无数次,不过一瞬,他便认出了这个背影。 听了慕胤宸的话,冠荣华朝着那道背影定睛一看,那人确实的背影确实和前几日和她交过手的姜严十分相似。 “他们二人怎么会搅和在一起?”冠荣华诧异问道。 慕胤宸并未回答冠荣华的话,转眸看向暗一暗二,道:“速去跟上他们,你们一人跟着一人!” “是!”暗一暗二放下手中的筷子,从窗户上一跃而下,解开马绳,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暗一暗二离去后,慕胤宸一直陪着冠荣华吃饱才起身离开酒肆。 冠荣华站在马棚前,看着慕胤宸解开他们仅剩的一匹马的马绳,心中感到有些难受。 那匹马本身就是慕胤宸的,她自然也没有强行抢过来的道理。 看着慕胤宸翻身上马,她也只有徒步走回城主府了。 “上来!” 冠荣华刚刚想抬步离去,却见慕胤宸向她伸出一只手。 她诧异问道:“什么?” “上来!” 慕胤宸又重复说了一次,冠荣华这才明白,原来他想要她也骑上马背。 第一百三十八章 珍珠 冠荣华毫不扭捏地抓住慕胤宸伸出的那只手,顺着他的臂力轻松一跃,便坐在了慕胤宸胸前的马背上。 凭着对慕胤宸的了解,冠荣华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所以她并不担心慕胤宸会对她乱动手脚。 此处离城主府骑马不过两刻钟左右,但若是走路的话,恐怕得走上一个时辰左右才会到城主府。 一开始,慕胤宸不过是想要节约时间,这才拉着冠荣华共乘一骑。 此刻,冠荣华被他拥在怀中,他能够清楚地闻到冠荣华的体香和她头发上的茉莉花头油的味道。 慕胤宸虽说已过弱冠,可是却从未和一个女子离得如此之近。 软玉在怀,不禁引起他内心深处的悸动。 他虽然是皇子,可终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子罢了。 “驾!” 慕胤宸用尽全力压抑住心底的那份悸动,猛地夹住马肚疾驰而去。 迎面吹来的风,将慕胤宸心底的那份不同寻常的感觉吹得淡了一些。 冠荣华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一个男子离得如此之近。 慕胤宸的脸颊离冠荣华的后劲十分的近,她甚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慕胤宸的一呼一吸。 慕胤宸呼出的气体吹在冠荣华的脖颈处,引得她的心底激起一阵阵颤栗。 她现在无比后悔和慕胤宸共乘一骑,是她高估自己了。 早知道她就是走路回城主府,也总好过现在这般的处境。 冠荣华垂着头,想要遮掩住通红的双颊。 “到了!” 慕胤宸的低沉声音从身后传来。 冠荣华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城主府门口了。 慕胤宸率先下了马,然后伸手将冠荣华扶下马。 两人刚刚面对面一瞬,慕胤宸便发现冠荣华双颊通红,开口问道:“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冠荣华立即以手作扇,扇了扇双颊,道:“太热了!” 冠荣华在地上站定,看了看慕胤宸,这才发现他的双颊也是红彤彤的,立即抬手指了指慕胤宸的脸,“你的脸不也红红的吗?” 慕胤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他的脸已经热得烫手,抬眸瞧了瞧隐入云层的太阳,道:“今天实在太热了。” 说着,慕胤宸牵着马走入城主府的大门。 大门口守门的护卫,看到两人脸上皆是红彤彤的走入城主府,感到十分诧异。 这会儿空中全都是云朵,又还未到盛夏,两人怎么会顶着红彤彤的脸回来? 护卫们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时将疑问放下,一心一意地继续守着城主府的大门。 “你打算去哪儿打听那颗珍珠的下落?”冠荣华暂时将骑马的事儿抛在脑后,开口问道。 “我打算去问问姜氏。” “我和你一道去!” 冠荣华见慕胤宸并未反驳,便跟在他身后,一起朝着姜氏的院子走去。 两人来到姜氏的院子外面,见整座院子就只有两个负责洒扫的丫鬟。 冠荣华快走两步站到丫鬟的面前,问道:“你们城主夫人呢?” 两人抬头见是冠荣华和慕胤宸两人,其中一人答道:“我们夫人去花园了,冠姑娘有事就去那里找我们夫人!” “走!” 虽然慕胤宸站在冠荣华稍后的位置,丫鬟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转身率先抬步朝着城主府的花园走去。 两人刚刚走入花园,便看见姜氏和陆长老坐在湖心亭里,站在两人两旁的是姜氏身边的丫鬟婆子。 冠荣华和慕胤宸互相看了一眼,朝着湖心亭走去。 “夫人,陆长老。” 姜氏转眸看向两人,笑道:“慕公子和冠姑娘来了,两位请坐!” 一旁的陆长老见到石椅上坐下,立即将头扭到一旁,不去看他们两人。 别以为过了大半日,他便将两人将他独自留在城主府的事儿给忘记了。 虽然他已经能够单独见姜氏一面,可并不代表他就不记恨这事儿。 “陆长老,我不是有意将你留在城主府的,你就别在记恨我了。”冠荣华拍了拍陆长老的肩膀说道。 陆长老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千辛万苦地赶到南疆来救你,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我一人独自丢在城主府。” “若是还有下一次,休想我再来救你。”陆长老一边斜睨着冠荣华,一边说着狠毒的话。 冠荣华却并未将陆长老的狠话放在心上。 陆长老向来就是孩童般的性子,他类似于这样的狠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原本我还想着,将焚心之毒解毒的方子拿给你瞧瞧,既然你都要和我分道扬镳了,那我也只好将那张方子给烧掉了。” 陆长老听了冠荣华的话,立即转眸看向她,惊喜着问道:“药方在哪儿?快点儿拿来给我瞧瞧。” “刚刚谁说我没有良心来着?” “我刚刚说的是气话,荣华你那么好,怎么会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呢。” “给你!”冠荣华见好就收,并没有继续逗陆长老,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递给陆长老。 陆长老立马伸手将冠荣华手中的药方接了过来。 陆长老将手中的药方一字不落的看了两遍,这才开口说道:“妙啊!妙啊!你怎么想到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来给慕胤宸解焚心之毒的?” 冠荣华端起面前丫鬟新倒的茶杯,啜了一口,这才说道:“不过是偶然一次见到蝎子和蜈蚣打架才想到的。” “若是用寻常的解药,定然是无法解焚心之毒的,那也只有兵行险着,试试以毒攻毒了。幸好我的想法成功了,否则我愧对药王谷的名声了。” 慕胤宸听了冠荣华的话,并未生气。 虽然被冠荣华当成小白鼠,但若不是有冠荣华的这份大胆,他体内的焚心之毒恐怕永远也解不了了。 即便是两人有约定在先,他依然还是十分感激冠荣华费心给他解毒。 他相信以冠荣华之能,即便是没有自己,她也能够在京城生活的很好。 可他的焚心之毒,却是非冠荣华不可。 如此说来,他还欠了冠荣华一份救命之恩。 “夫人,大小姐醒了,差奴婢来找你。” “夫人……”慕胤宸正准备将珍珠的事问出来,却被一个急忙跑来的丫鬟给打断了。 闻言,姜氏立即转眸看向丫鬟,“大小姐醒了?” “是!” “几位慢聊,我先去看看诗儿!” 说罢,姜氏站起身,正打算带着丫鬟婆子离去,冠荣华立即站起身打断了她,“我们跟夫人一起去瞧瞧!” “好!” 得到姜氏首肯,众人跟着姜氏一起朝着柳江诗的院子走去。 一行人刚刚走到柳江诗的房间门口,慕胤宸立即停下脚步:“男女有别,我就在门口等着就好,劳烦夫人给我向柳姑娘闻声好。” “好!那就有劳慕公子在旁边的偏厅等等。” 慕胤宸主动提出不进入柳江诗房间,正合姜氏之意。 原本她还有些发愁,在如何不得罪慕胤宸的情况下,将他拦在门外。 慕胤宸能够主动提起,正替姜氏解了难题。 虽然陆长老也是男子,可他到底是药王谷的长老,便少了这层男女之防。 姜氏领着冠荣华和陆长老两人推门而入,躺在床榻上的柳江诗立即坐了起来,“娘!” 听到柳江诗急急地唤了一声,姜氏立即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柳江诗床榻前,“可有哪里感到不舒服?趁着冠姑娘和陆长老都在,让他们给你瞧瞧。” “女儿没事!”柳江诗摇了摇头,急急地抓住姜氏的手,问道:“弟弟怎么样了?焚心之毒可是解了?” 听了柳江诗的话,姜氏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弟弟的毒已经解了,只是现在还有些虚弱,不能四处走动。” “待我好一些了,我就去看看他,那么久没有这个跟屁虫跟着,怪不习惯的。” 虽然柳江诗大了柳天落将近十岁,但是姐妹两人的感情非常好,每日从学堂下学回到城主府,必然第一时间去找柳江诗。 曾经日日能够见到柳天落围着自己转,柳江诗并不觉得这份感情多么珍贵。 柳天落突然中了焚心之毒,无法再日日围着她转,突然之间感到身边空荡荡的。 柳江诗姐弟之间感情深厚,姜氏感到十分欣慰。 两人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希望见到姐弟两人能够互相扶持。 姜氏嘴角含着笑,说道:“不着急,你好好养着身体,都在城主府住着,将来还怕见不到吗?” “嗯!”闻言,柳江诗笑着点了点头。 “柳姑娘和令弟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冠荣华看着柳江诗说道。 她的母亲只生了她一个便去世了,她无法体验到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样的感觉。 幸而她还有将她视为家人的表哥和师兄在,她才不至于对京城冠家对她的态度所伤心。 陆长老知道冠荣华的身世,担心冠荣华见到柳江诗母女其乐融融的样子,会惹她伤心。 正想要安慰安慰她,却看到冠荣华嘴角含笑,便歇了想要安慰她的心。 那件事儿过了那么久,想必她应该也能够释怀了。 柳江诗并不知道冠荣华的事儿,她转眸看向冠荣华笑着说道:“冠姑娘不知道,我那个弟弟平日最是调皮捣蛋,我房中的摆件都不知道被她砸坏了多少。” “我往常巴不得他隔个几日再来找我,可得知他中毒的消息,我一下子就慌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柳江月中毒 房屋内的几人说着闲话,正在旁边堂屋坐在的慕胤宸却觉得有些无奈。 原以为他们去看望柳江诗不过一会儿就能出来,没成想他在这儿已经喝了两盏茶了,她们还在屋内说着笑。 他时不时还能听到从房内飘出的笑声。 他真的想不明白,她们究竟说了些什么能够说那么久。 “慕公子!” 正在慕胤宸打算离去时,柳江月走了进来。 今日的柳江月并没有带着她整日带着的那个铃铛项圈,就连装束都便了一个样,整个人看上去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往日柳江月尝尝穿着花团锦簇的南疆衣裙,整个人看着特别张扬。 今日她却换上了一套素色的南疆衣裙,看上去多了一份清雅。 “柳二姑娘!”说罢,抬步朝外走去。 “慢着” 柳江月叫住慕胤宸,接着说道:“我一点儿事情想要麻烦慕公子帮忙,不知道慕公子愿不愿意帮我?” “柳二姑娘请说!” 我刚刚在院子里放风筝,不小心将风筝线弄断了,风筝被风吹到树上下不来,慕公子轻功了得,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慕公子去帮我把风筝拿下来。 “好!”慕胤宸毫不迟疑,立即答应了下来,“柳二姑娘请带路。” “请!”柳江月嘴角噙着笑走在前头带路。 原本她以为要费很大的工夫才能引得慕胤宸上钩,没成想居然那么容易便能够将他引去她的院子。 想到柳天磊和她说过的话,柳江月心中的兴奋一时难以压抑。 只要慕胤宸去到她的院子,那么往后他就只会她一个人的了。 往后她会成为夏国的六皇子妃,还有可能会成为夏国最尊贵的女人。 这般想着,柳江月心中越来越兴奋,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柳江月的院子离这儿并不远,两人走了不到半刻钟便站到了她的院子面前。 “就在那儿?我们快点儿进去!”柳江月指着院子里的一颗大叔说道。 慕胤宸顺着大树望去,果然看到大树的顶部果然有一只风筝。 “等着!” 说罢,慕胤宸施展轻功,朝着大树顶部的风筝慢慢接近。 慕胤宸回想着暗二在湖边对他说的话,在接近风筝之后,事先将风筝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见到慕胤宸能够施展轻功轻易地跃过围墙朝着大树顶部的风筝飞去,柳江月更加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如他一般修为高深之人,南疆只有一人。 慕胤宸如今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修为便能够和那位南疆高手比齐,未来的修为定然是在那人之上。 柳江月看到慕胤宸凌空站在一根细细的树枝上,并没有上前取下那只风筝,立即催促道:“慕公子,你快些帮我将那只风筝取下来!” 只要他伸手取下那只风筝,那么他就只属于自己的了。 慕胤宸垂眸看了地上一脸急不可耐的柳江月,深邃的眸子眯了眯。 她这般着急地想要自己伸手取下这只风筝,其中定然有蹊跷。 虽然,他肉眼看不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可是这只风筝的背面如何他却看不见。 这般想着,慕胤宸拿起手中的剑,伸手隔着剑将风筝弄了下来。 柳江月看着慕胤宸的动作,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 原以为一切已经成了定局,没成想慕胤宸居然会用剑将风筝取下。 “你的风筝!”慕胤宸隔着剑,将风筝递给柳江月。 “那么脏了,本小姐不想要了,你扔了!” 见柳江月没有接下风筝,慕胤宸眸光一闪,心中更加确定这只风筝有异常。 “既然柳二姑娘不要,那我便毁了。” 说罢,慕胤宸将剑上的风筝往天上一抛,立即挥剑将空中的风筝弄成碎片。 “啊——” 突然,耳边传来柳江月的惨叫声。 慕胤宸将剑归鞘,皱着眉看向柳江月。 “你又想……” 原以为柳江月只是诈他,却没想到这会儿柳江月正抱着头不断尖叫,那副痛苦万分的模样不像有假。 慕胤宸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我的眼睛好疼,我的眼睛……” 眼睛的刺疼感越来越强烈,柳江月想到冠荣华和陆长老,立即大声喊道:“求你去将冠荣华和陆长老找来救救我。” “好!”说罢,慕胤宸抬步朝着柳江诗的院子走去。 虽然柳江月想要害他,她并没有成功。 若是柳江月真的被他不小心害死,恐怕南疆和夏国之间的战争在所难免。 虽然自己并不害怕南疆这个小小的地方,可战争这种事,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为好。 慕胤宸边走边想,很快就到了柳江诗的房间门口,他抬手敲了敲房门,“咚咚——” 姜氏打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慕胤宸微微皱了皱眉,诧异问道:“慕公子有事?” 慕胤宸点了点头,说道:“柳二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抱着头喊眼睛疼,麻烦夫人将荣华和陆长老叫出来随我一起去瞧瞧。” 在屋内的冠荣华和陆长老听到慕胤宸的话,立即出现在房间门口,“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紧迫边走边说!” “嗯!”说罢,陆长老、冠荣华、慕胤宸三人一起朝着柳江月的院子走去。 “诗儿先休息一会儿,娘跟他们一起去看看。”姜氏转头看向坐在床榻上的柳江诗说了这句话,立即抬步跟上了冠荣华等人。 待一行人赶到柳江月院子时,柳江月已经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 冠荣华和陆长老三步并作两步快走几步,在柳江月的身旁半跪着蹲下身子,伸手分别附在她左右两边的腕脉上。 半晌之后,冠荣华抬眸看向陆长老,诧异着说道:“又是焚心之毒,她身上的焚心之毒比柳天落身上的猛了一倍不止。” 陆长老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是焚心之毒,只是她中了焚心之毒,为何会双目流血?” “确实有些蹊跷。” 冠荣华拿出包里的银针,将柳江月身上的毒控制住后,她站起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慕胤宸,问道:“刚刚发生了何事?” “我正在堂屋喝茶等着你们……” 慕胤宸将刚刚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全部如实说了出来。 众人听了慕胤宸的话,皆沉默了半晌,不久后慕胤宸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想答案还在那只风筝上,定然是那只风筝上面有什么东西,柳江月才会中毒。” 既然知道风筝上面含有剧毒,众人也不可能再伸手去捡那只,已经被慕胤宸砍得七零八落的风筝。 “吱吱——” 突然,不远处的一声鼠叫吸引了慕胤宸的注意。 慕胤宸将脚下的石子朝着那只老鼠踢去,一下子便踢中了那只老鼠的穴道,让他停在原地无法再动弹分毫。 只见慕胤宸朝着老鼠走去,将那只无法动弹的老鼠拎起来,扔到那些七零八落的风筝碎片上。 原本活蹦乱跳的老鼠,顿时咽了气。 慕胤宸看到这一幕,心中有了结果,“定然是粘在风筝上的毒,进入了柳江月的眼里,那些毒通过她的眼睛,进入了柳江月的身体。” 闻言,冠荣华用力将柳江月的眼睑掰开,这才说道:“她眼睛里白色的部分已经被焚心之毒全给染黑了,想来事实确实如阿宸所说的那般。” “月儿!” 几人正在讨论着,只见柳显寺领着柳天磊和柳四快步走了快来。 “月儿,你怎么了?”柳显寺唤了两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柳江月,接着转眸看向站在旁边的冠荣华问道:“冠姑娘,月儿这是怎么了?” “她中了焚心之毒了。” “焚心之毒?”柳显寺不可思议地说道:“前些日子,落儿便是中了焚心之毒,怎么这会儿月儿会再次中焚心之毒?” “姜家看守的焚心之毒早就不知所踪,为何还会出现这么多焚心之毒?” 慕胤宸听到柳显寺提到姜家,立即想起姜严来,难道他并未夏国人,而是南疆人? 想到此,他立即开口问道:“城主认不认识一个叫姜严的人?” “姜严……” 听到柳显寺要说出姜严的身世,柳天磊眉眼一跳,若是让柳显寺知道他暗中的所作所为,他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想到此,他立即出言打断了柳显寺,“爹,刚刚有小厮看到慕胤宸和二妹在这里不知道说些什么,二妹没多久就中毒了,自从他们住在府中没多久,弟弟便中了焚心之毒。” “当初我怀疑弟弟的毒就是他们下的,爹上次就不相信我,今日二妹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爹难道还不相信儿子的怀疑吗?” 闻言,柳显寺转眸看向慕胤宸,似乎在考虑柳天磊的话。 柳天磊见状,再接再厉说道:“爹,依儿子看,他们夏国人屡次对弟弟和二妹下毒,我们不妨将他们抓起来,威胁夏国皇帝割城让地,兵不血刃便能扩大我南疆领土。” 慕胤宸听了柳天磊的话,一双深邃的眸子危险眯起,握紧手中的剑,眸子冷冷地扫了柳天磊一眼。 “城主应该知道我的修为如何,即便是我中毒时,你们都未必能够困得住我,更别提这儿我身体的毒已经解开,你们更加不是我的对手。” 第一百四十章 空手而回 柳显寺皱着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将转眸望向冠荣华,“冠姑娘可愿意帮月儿解毒?若冠姑娘肯出手帮月儿解了毒,她中毒一事我便不再计较。” 虽然他心中知道焚心之毒跟慕胤宸没有关心,可能解焚心之毒之人,唯有冠荣华一人。 他也害怕冠荣华不答应,只得默认柳天磊的话,将慕胤宸当做凶手看待。 冠荣华沉思了一会儿,拧着眉说道:“毒蜘蛛是制成焚心之毒解药,必不可少的一个一个成分,柳江月体内的焚心之毒比柳天落的还要猛烈的多,只有十年以上的毒蜘蛛制成的解药,才能解开她身上的焚心之毒。” 毒蜘蛛一般不过五六年寿命,能够活到七八年已实属罕见,更别提十年以上的毒蜘蛛多么稀少。 “当真?” 见冠荣华点了点头,柳显寺接着说道:“前年本城主去南疆北边的山上救人时,在那座山上的一个洞穴发现一只很大的毒蜘蛛,瞧着和原先琥珀里的毒蜘蛛差不多大小,若是它没死,定然是十年以上的毒蜘蛛。” 闻言,冠荣华惊喜着道:“城主只要能将那只毒蜘蛛捉来,我必然能够给令爱解毒。” 柳显寺看着伫立在一旁的柳四说道:“你赶紧带着一队精锐,去本城主说的那座山上去找那只毒蜘蛛。” “是!” 柳天磊原本以为这一次能够顺利地让慕胤宸再次染上焚心之毒,没成想柳江月居然会染上焚心之毒。 若是他没有按照和姜严的约定,让慕胤宸的命留在城主府,姜严定然会将他们之间的交易尽数让柳显寺知晓。 他们晌午正是因慕胤宸的事儿产生争执,才会摔碟子。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柳显寺知道他下毒之事,为今之计,只有柳江月永远昏迷才能替她保守秘密。 这般想着,柳天磊眸子深处一抹寒意一闪而过。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柳江月也不要怨他心狠手辣了。 “爹,我去厨房吩咐厨娘熬些汤水,晚上好喂些给二妹吃。” “去!”柳显寺头都不回地挥挥手,接着将躺在地上的柳江月抱起,朝着不远处的院子走去。 慕胤宸看着柳天磊的背影眯了眯,他吩咐暗一暗二跟着姜严和柳天磊,如今柳天磊站在这儿这么久,他丝毫没有察觉四周有任何隐藏着的人。 难道跟着柳天磊的人让他给杀了? 慕胤宸暗中摇了摇头,否定了心中的这种想法。 虽然即便是修为高深的姜严,也没有办法对他们兄弟二人一击毙命,更何况是柳天磊? 要么就是跟着柳天磊的人发现了新的线索,没有继续跟着他。 要么就是他身后隐藏得有高人,那个高人将跟着柳天磊的人给杀了。 想到此,慕胤宸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意。 如若证实了暗一暗二其中一人死在姜严的手上,他必然要会让他一命偿命。 慕胤宸收回目光,跟着冠荣华步入柳江月的院子。 柳显寺将柳江月抱入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榻上躺下之后,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冠荣华,“有劳冠姑娘帮月儿封住体内的焚心之毒,防止她体内的焚心之毒蔓延。” “城主来之前,我已经替令爱施针了。” 闻言,柳显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转过头继续看着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柳江月。 姜氏握着柳显寺的手,道:“夫君放心,柳四定然能够将那只毒蜘蛛带回来的。” “嗯!”柳显寺抬眸看了姜氏一眼,说道:“她娘的在天之灵,定然会保佑她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柳江月的娘和他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不过可惜她家家道中落,失踪了数年。 直到他娶妻纳妾之后,他才再次见到她。 之后,他费尽心思将她纳入府中,为了不让她引起别人的嫉妒,他特意用了柳江月出生时的瑞雪当做借口,来偏爱她们母子。 原以为他们能够厮守到老,却没成想她生下柳江月没几年就病故了,柳显寺因此心痛得难以附加,只能加倍地对柳江月好。 柳显寺紧紧地握着柳江月的手。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一定会寻来冠荣华制成解药需要的那只毒蜘蛛。 他已经尝试了一次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再也无法再尝试一次失去最疼爱的女儿的痛苦。 “城主可认识姜严?”慕胤宸将刚刚问了一半的问题,再次问了出来。 “现在提那个人干什么?我没有心思提起那个无关紧要的人。”柳显寺伸手摸了摸柳江月带着血迹的双眸,头也不抬地答道。 她最脆弱的双眸都受伤了,可想而知她刚刚有多疼。 “姜严和我的娘家是一个家族的人。”见柳显寺眼里心里只有柳江月一人,姜氏代替他答道。 慕胤宸没料到姜氏和姜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再次开口问道:“姜严跟焚心之毒有何关系?” “焚心之毒原本是姜严那一支世代看守的剧毒之物,听家中的长辈说,焚心之毒是姜严那一支的先祖临死前留下的一份还未完成的秘药。” “若是将焚心之毒研制完成,那便是能够驱使活人的神药,为了将神药炼成,姜严那一支的祖祖辈辈们耗尽了几辈子,也没有将那种神药完成。” “姜氏一族的长老们慢慢不再相信有那样一种神药的存在。后来听说姜严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为了保护那个女子,他偷走了家中世代守护的焚心之毒,之后从南疆彻底消失。” 闻言,慕胤宸立即想到自己素未谋面的母后,那个刚生下孩子,便和孩子生死相隔的可怜女人。 多少年来,他一直都在找在她身种下焚心之毒的凶手。 听了姜氏的话,瞬间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串联起来。 秦静苑便是姜氏心仪的女子,当年姜严偷走姜家世代守护的焚心之毒,正是为了去夏国皇宫,帮助当年刚刚入宫没多久的秦静苑。 想到此,慕胤宸转眸看向正悲伤不已的柳显寺,“既然焚心之毒当年是姜严偷走的,现在姜严回到了南疆,焚心之毒也再此回到了南疆,城主不发现一切都太巧了吗?” 听了慕胤宸的话,柳显寺猛然回头,直直看向慕胤宸,问道:“你想说什么?” 慕胤宸不惧柳显寺,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字道:“姜严自小便和焚心之毒有接触,自然对这种毒很熟悉,即便是当年他将焚心之毒全部种在我母后体内。” 慕胤宸顿了顿,接着说道:“姜严是看守焚心之毒的姜家之子,想必对制毒方法非常熟悉,机缘巧合之下再次制出焚心之毒并非难事,这便能够解释我们所接触的焚心之毒,为何越来越猛烈。” 听完慕胤宸的话,柳显寺并没有马上出言反对,他沉默半晌后,立即起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见状,慕胤宸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不惧姜严,但这儿是南疆。 姜严从小便在南疆长大,自然会有他的人脉,不是慕胤宸一个人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 柳显寺身为南疆城城主,自有他的手段和人手用来对付姜严,他只需站在一旁旁观即可。 只见,柳显寺一边朝外走着,一边大声喊道:“快点儿集合一对人马,跟着本城主去会会姜严。” “是!” 这时,柳天磊正好命身边的护卫去姜府给姜严报信,没成想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刚准备去柳江月的院子,却在半路上碰到带着一队人马怒气冲冲朝外走去的柳显寺。 得知他们是去姜府找姜严,柳天磊顿时有些着急。 若是柳显寺没有姜严一刀杀了,姜严定然会将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易说出来保命。 届时,莫说城主府了,恐怕就连南疆他都无法继续待着了。 这般想着,柳天磊压下心中的惧意,强打起精神说道:“爹,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你这会儿带着一大队人马去姜府算什么?有什么事儿明天再去办也来得及。” “你给我让开!”柳显寺推开柳天磊,带着人马直直地朝着大门处走去。 柳天磊见柳显寺去意已决,不敢再拦,只得在他们走之后,从侧门朝近路赶去姜府报信。 柳显寺带着人马去姜府,得到消息的姜严早就藏了起来。 柳显寺带着人,将姜家上下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点儿有关姜严和焚心之毒线索。 姜超一口咬定姜严没有上门找他,柳显寺即便是再生气,手中没有实证,他也不能将姜超怎样。 毕竟当年已经过世的姜老爷当众将姜严逐出姜家,还将姜严的名字从族谱中划去。 “你们留在这儿守着,若是发现姜严的下落,立即来报。” 城主府的护卫们齐齐称是。 柳显寺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他也只好将带来的这一队护卫留在姜府守株待兔。 接着,他独自朝着城主府走去。 躲在暗中盯着姜府动静的柳天磊,见到柳显寺空着手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走小路,赶在柳显寺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之前到达姜府,这才能够及时通知姜严躲藏起来。 此时,姜严正站在柳天磊的身后,他看着柳显寺无功而返,轻轻地拍了拍柳天磊的肩膀,“多谢你及时赶来通知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 黑衣人 城主府。 慕胤宸从柳江月的院子回到他们的小院没多久,暗一便回来了。 慕胤宸将暗一领到房间内,这才开口问道:“查到什么了?” 暗一拱了拱手,道:“公子,我按照你的吩咐一直跟着姜严回到姜府,姜严回到姜府没多久,就有穿着城主府衣服的小厮上门找他。” “属下害怕惊动姜严,离得很远,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没过多久柳天磊又上门找姜严,之后便上柳显寺带着一队人马将姜府团团围住。” 暗一打探回来的消息,和慕胤宸的猜测十分相符。 看来焚心之毒确实是姜严制成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达成了什么交易,姜严才将他制成的焚心之毒交给柳天磊,帮助他铲除异己。 想到刚刚身中焚心之毒的柳江月,慕胤宸心中顿时有些胆寒。 如若不是留了个心眼,现在身中焚心之毒的就是他。 这般想着,慕胤宸抬眸看向暗一,说道:“姜严暂时奈何不了我们,只是少城主柳天磊不知道和姜严达成了什么交易,我们整日在城主府住着,还需小心提防着他。” “是!” 说起柳天磊,慕胤宸想到去监视他的暗二,不知道他为何现在都还没有一丝消息。 心中顿时生出了,晚上去探探柳天磊院子的想法。 “你准备一下,等天色完全暗下来了,你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暗一再次拱手称是。 “公子!” 正在这时,暗一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见到暗一平安归来,慕胤宸一直拧着的眉,总算舒展了一些,“查到了什么?” 暗二拱了拱手,这才说道:“属下先是跟着柳天磊在离酒肆不远处见了一个人,那人离去后,属下便一路跟着他到了南疆城郊。” “只是可惜半路上被他发现了,属下瞧着那人的修为跟我不相上下,幸好属下心眼多,这才想法子甩掉了他。” “回来就好!” “吃晚饭了!” 正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了冠荣华的声音。 “好!”慕胤宸应了一声,立马领着暗一暗二朝外走去。 三人走到饭厅时,冠荣华和陆长老已经就坐。 坐在椅子上的冠荣华见到暗一暗二已经平安归来,正想问问他们有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目光看了眼站在饭厅中城主府的丫鬟,瞬间把即将要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用过晚饭后,冠荣华坐在桃树下的躺椅上乘凉,手中的绣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上次那张躺椅被砸坏后,姜氏立马就命人送了一张崭新的躺椅过来。 陆长老刚从房中走出来,便看到冠荣华悠闲地坐在桃树下,立马看向正在院中洒扫的丫鬟,说道:“你去叫你们夫人再送一张躺椅来。” “是!”丫鬟听了陆长老的话,将手中的工具放下,立马朝外走去。 “我也要一张躺椅。” 丫鬟还没走出院子门口,慕胤宸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 丫鬟转身再次称是,这才转身继续朝外走去。 不多时,就有两个小厮扛着两把躺椅,朝着慕胤宸等人居住的小院走去。 慕胤宸接过躺椅,率先在冠荣华的身旁坐下。 陆长老原本是想要紧挨着冠荣华的,手脚慢了一步,这会儿却只能挨着慕胤宸坐。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儿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陆长老嘴里嘟囔着,在躺椅上坐下。 慕胤宸将陆长老的低声嘟囔听得一清二楚,他却并没有回话。 他好不容易抢先占到了冠荣华身边的位置,是绝不可能将这个位置让他的。 冠荣华侧头看了两人一眼,接着继续在树底下纳凉。 此时,桃树上的果子已经渐渐长大,这会儿已经长到青枣一般大小。 原以为他们在南疆的时间很短,没成想他们来到南疆已经大半个月了,至今还没有将事情全部办妥。 这般想着,冠荣华开口问道:“你估摸着我们还会在南疆待多久?” 慕胤宸侧头看向冠荣华,“我也说不好!” 他的话并非是诓骗冠荣华,他确实是不知道会在南疆待多久。 他虽然现在知道姜严在南疆制成了焚心之毒,可是他还没想明白姜严制出焚心之毒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道就为了帮助皇后母子铲除异己吗? 但给人下毒并不是一个好法子,若只下毒对付一两个倒是无碍,可朝中反对皇后母子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总不可能将那些朝臣全都杀了? 这般想着,慕胤宸想要夜探柳天磊院子的想打愈加浓烈。 柳天磊是姜严的合作伙伴,想必他定然知道姜严想要做什么。 冠荣华听了慕胤宸的话,轻轻叹了口气。 听柳江诗说,院子里的这颗桃树上结的桃子特别的香甜可口。 虽然京城也好桃子,但是北方的桃子没有柳江诗口中描述的那么好吃。 “想吃桃子还不简单?药王谷的每年送给村民的桃子都不知道有多少,等你忙完了去药王谷一趟,本长老保证你吃到最香甜的桃子。”陆长老看了冠荣华一眼说道。 冠荣华看着还未成熟的桃子,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让人一样便能看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陆长老的话,让冠荣华突然想起被很多桃树包围的药王谷来。 说起来她也有很久没有回到药王谷了。 南疆离药王谷并不算远。 等她忙完南疆的事儿,正在闭关的师尊想必也出关了,去药王谷看看他也是使得的。 这般想着,冠荣华立即答应了下来,“等南疆的事完成,我就和陆长老回药王谷一趟。” “真的!” 闻言,陆长老惊喜着道:“青竹那丫头早就想向你请教请教医术,在徐州时为了不让众人发现你的身份,她不得不将那份心思藏起来。” 陆长老越说越兴奋,接着道:“还有那些药王谷新收的小师弟们,一直听人说药王谷有个医术高超的大师姐,他们一直没有见过,都有些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存在。” 师弟们? 慕胤宸听到陆长老的这句话,剑眉微皱。 在徐州时,那些药王谷的男弟子们得知冠荣华医术高超,纷纷都高看冠荣华一眼。 若是让他们知道冠荣华是他们的大师姐,那还了得。 不行! 他决不能让冠荣华独自回到药王谷,万一有哪个见色起意的男弟子将冠荣华哄骗了去,她的下半辈子岂不是毁了? 她好歹也替他解了毒,救过他的命,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这般想着,慕胤宸打算跟冠荣华一起去药王谷的信念越发坚定了。 几人聊着闲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主府的灯笼瞬间被点亮。 慕胤宸回到房间,换了一声夜行衣后,带着暗一暗二施展轻功跃出围墙。 三人的身影刚刚从院子里消失,冠荣华房间的门就被打开,换上夜行衣的冠荣华出现在门口。 冠荣华想慕胤宸相反的方向跃过围墙,朝着柳江月的院子走去。 她已经解了慕胤宸和柳天落的焚心之毒,她下意识地认为,凶手不会白白等着她将解药准备齐全,而后将柳江月救醒。 这般想着,冠荣华脚步放快,快速地朝着柳江月院子走去。 冠荣华一路避开巡逻的护卫,来到柳江月的院子门口。 这个时辰各个院落已经落锁,她提起一口气施展轻功轻轻松松地跃过围墙。 接着,冠荣华再次施展轻功飞上屋顶,找到柳江月的房间,掀开瓦片,屋内的情景霎时映入冠荣华的眼帘。 冠荣华趴在屋顶上守了一个时辰,屋内始终都是静悄悄的。 冠荣华正准备离去,突然从身后的地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冠荣华生怕引起来人注意,将身子紧紧地趴在屋顶上。 几息之后,从屋内传来一阵阵香味,冠荣华仔细地分辨了一会儿,这才认出这阵香味,是一种见效很快的迷药。 幸好迷药对她没有什么作用,否则这会儿她已经晕过去了。 冠荣华刚回神,便看到有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进入柳江月的房间。 只见黑衣人一边朝着柳江月的床榻走去,一边将手里的罐子打开。 冠荣华定睛一看,罐子里装的居然是一只绿色的蛊虫。 一般蛊虫都是白色的,为何这只蛊虫是绿色的? 冠荣华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先将这事放下,专心致志地看着屋内黑衣人的动作。 黑衣人此时离柳江月不过几步之遥,只见他又迈了两步,接着准备将手中的蛊虫倒在柳江月的身上。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冠荣华将手中的夹着的银针朝黑衣人挥去。 冠荣华出手的瞬间,又有一名黑衣人出现,一脚将拿着蛊虫的那个黑衣人踢飞。 “砰——” 黑衣人撞到墙在倒在地上,原本拿在手中装着蛊虫的罐子洒落在地。 绿色的蛊虫爬出罐子,快速地朝着黑衣人爬去。 “不要!不要!”黑衣人一边后退,一边惊恐地叫着。 蛊虫的速度很快,成功地爬到黑衣人的身上,隐入他的肌肤之中。 “谁?” 房里的动静惊动了守门的丫鬟,她叫了一声推开门,却发现屋内没有任何人,只在墙角处发现了张倒在地上的椅子。 城主府的一处小院里,冠荣华看着面前的已经接下面巾的三个黑衣人,说道:“你们那么晚出去干嘛?”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上山 站在冠荣华对面的慕胤宸并未答话,只是拿眸子扫了冠荣华一眼。 似乎在说,你不也穿着一身夜行衣吗? “咳咳!”冠荣华轻咳两声,接着问道:“你们知道刚刚想给柳江月下蛊的黑衣人是谁吗?” “是柳天磊!” 慕胤宸的话音刚落,暗二接着说道:“冠姑娘不知道,公子带着我们去探探柳天磊的院子,没成想遇到了他和一个人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 “我们发觉有异,便跟了上去,没成想会在那儿碰到冠姑娘。” “和柳天磊密谋的人,就是后来出手将他带走的黑衣人?” 慕胤宸点了点,薄唇亲启,“那人的修为不在暗一暗二之下,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说罢,慕胤宸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冠荣华在那里咬牙切齿。 “冠姑娘,我们先下去了。”暗一暗二说了声,便转身跟上慕胤宸。 若不是自己很少有时间练武,又怎么可能只是三脚猫功夫? 就连他身上的焚心之毒都是自己解了,他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笑话她的修为低。 这般想着,冠荣华转过身,怒气冲冲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此时,慕胤宸正坐在自己房间内的椅子上。 暗二拿放在旁边的茶壶,给慕胤宸倒了一杯茶,斟酌着道:“公子,你刚才为何那样说冠姑娘?” 慕胤宸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这才说道:“她的修为不好难道不是事实吗?” 闻言,暗二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即便冠姑娘真的是三脚猫功夫,公子也不能和一个女孩子这样说,这多伤冠姑娘的心。” 听了这话,站在一旁沉默不言的暗一深深地看了暗二一样。 若说慕胤宸伤了冠荣华的心,暗二经常逗冠荣华的丫鬟崔蝶,也让崔蝶伤了不少的心。 “我是好心提醒她,让她不要去找柳天磊的麻烦,万一她不知道深浅,让那人给伤了,届时后悔都来不及。” 慕胤宸将茶杯放下,不以为意地道。 暗二自知说不通慕胤宸,只得闭嘴朝着床榻走去,给慕胤宸整理床榻。 慕胤宸的出门在外,基本上就只带他们兄弟两人。 暗一修为略略高过他,整理床榻的活,便只能他来做。 就冲着他们殿下这个不懂女人心意的性子,他还不知道要等到多久才能娶媳妇。 殿下一日不娶媳妇,自己便要帮他整理床榻一日。 这分明就是女人做的活计,他实在是不想再做了。 慕胤宸让他整理床榻,他不敢拒绝。 暗一的修为高过他,他又打不过。 想要摆脱整理床榻这个活,他也只能等到慕胤宸娶媳妇。 这般想着,暗二顿时生出了想要撮合慕胤宸和冠荣华的想法来。 虽然冠荣华和京城冠家脱离了关系,但她还是叶太师的外孙女,勉强也能够配得上他家殿下。 除开身份,冠荣华还拥有一身的医术。 若是冠荣华真的嫁入六皇子府,往后殿下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们也不用半夜从被窝爬起来进宫去找太医了。 暗二越想便越觉得两人十分相配,心中想要撮合两人的想法愈发的强烈。 暗二铺好床榻之后,慕胤宸抬步走向床榻。 转眼已过翌日。 慕胤宸醒来之后和往日一样,拿着剑在院子里练武。 直到练完武,院子里都十分安静,慕胤宸觉得十分不对劲。 昨晚亲眼看到,那只绿色的蛊虫爬入柳天磊的身体,无论如何今日也该有一些动静才对。 没有消息传来,慕胤宸也不可能主动去查探,若是让柳显寺觉得那只蛊是他下的就不妙了。 这般想着,慕胤宸将剑递给暗二,拿过暗一手里的汗巾擦了擦,抬步朝着饭厅走去。 他们到饭厅时,冠荣华和陆长老已经在那儿坐着了。 听到动静,冠荣华抬头看了三人一眼,问道:“我一会儿要去给柳江月施针,阿宸要一起去吗?” “好呀!”慕胤宸还未回答,却被暗二抢先说道:“我们公子今日没事,正好有空陪着冠姑娘一起去。” 闻言,慕胤宸皱着眉,深邃的眸子扫了他一眼。 面色虽然有些不虞,但是却并没有训斥暗二。 冠荣华见状,只当是慕胤宸同意了,嘴角垂下头继续吃饭。 其实慕胤宸答应与否,她并不在意,她也不过是顺嘴问一句罢了。 陆长老见冠荣华问慕胤宸,却并未问自己,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妒意。 陆长老拿筷子的尾端捅了捅冠荣华:“荣华,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 冠荣华无奈,只得朱唇轻启,抬起头又问了陆长老一遍,“陆长老要和我一起去给柳江月施针吗?” “去!”陆长老连忙点头。 见状,暗二心中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特别聪明。 若不是他机智,一会儿就是陆长老和冠荣华单独去柳江月院子了。 虽说陆长老已经年纪大了,对他们殿下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城主府还有那么多的护卫在,他们殿下总要时时守着,防止有人半路截胡才是。 暗二回过神,看了看桌子上冠荣华面前摆着的一碟绿豆糕,转眸望向冠荣华,道:“冠姑娘我们公子喜欢吃绿豆糕,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夹一块。” “好!” 冠荣华不疑有他,夹了一块放入慕胤宸的碟子里。 慕胤宸看着碟子里的绿豆糕,微微皱了皱眉。 他向来最不喜欢吃甜食的,可这块绿豆糕是冠荣华好不容易夹给他的,就这样放着他又不忍心,还是尝尝好了。 这般想着,慕胤宸伸出筷子,夹起了那块绿豆糕咬了一口。 吃着冠荣华夹来的绿豆糕,慕胤宸突然想起了他们两人共乘一骑的场景,仿佛再次闻到了冠荣华的体味和她头上茉莉花头油的味道。 一时间,就连不喜欢的甜食,也变得十分香甜。 不知不觉间,慕胤宸嘴角轻扬,眸子深处带着一丝笑意,将那块绿豆糕全都咽了下去。 见状,暗一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慕胤宸,“公子,你不是……” 暗一刚想问问慕胤宸为何突然喜欢吃甜食了,没等他将话说完,却被暗二给打断了,“我就说我们公子喜欢吃甜食。” 暗二自然知道慕胤宸不喜欢吃甜食,他刚刚也是抱着被训斥的风险说慕胤宸喜欢吃绿豆糕的。 即便他是发火了,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事情就重罚自己。 慕胤宸这会儿的反应,说明他赌对了。 可能殿下就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对冠荣华有一种异样的感情了。 这般想着,暗二心中越发的想要撮合冠荣华和慕胤宸。 陆长老看了冠荣华一眼,又看了好不容易出现笑脸的慕胤宸,微微摇了摇头。 用罢早饭后,冠荣华身后跟着慕胤宸等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柳江月的院子走去。 冠荣华推开柳江月的房门,按照昨日一样给柳江月施针过后。 她正准备离去,只见柳显寺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柳显寺扫了屋内众人一眼,这才抬步走向慕胤宸,十分庄重的朝他弯腰鞠了一躬,“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答应。” “城主请说!” “昨日柳四去山上捉毒蜘蛛,他带去的一队人马已经全军覆没,仅剩他一人活着回来。” “我想请慕公子去山上帮忙捉那只毒蜘蛛,慕公子的修为我是见过的,恐怕只有慕公子一人能够将那只毒蜘蛛抓来。” 慕胤宸沉思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城主想要请我去捉那只毒蜘蛛也并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请说!” 见柳显寺颔首,慕胤宸接着说道:“首先,我并不保证一定就能将毒蜘蛛带回,无论能不能带回,还望城主答应,在城主有生之年都不得对夏国发起战争。” 慕胤宸的条件并不算苛刻,柳显寺当即点头答应,“我答应你!” 见柳显寺点头,慕胤宸接着说道:“只是我等对南疆并不熟悉,谁来给我们带路。” “我来带路!” 众人听到声音,皆转头朝门外望去。 只见柳江诗走了进来。 冠荣华上前迎了几步,“柳姑娘已经恢复好了?” 柳江诗点了点头,“我已经完全恢复好了,我对那座山十分熟悉,我爹说的那个山洞我也知道,有我给你们带路定能事半功倍。” 上山的事儿已经安排妥当,柳显寺转眸看向冠荣华,说道:“麻烦冠姑娘随我去瞧瞧柳四。” 闻言,冠荣华看了身旁的陆长老一眼,“想必柳四是染上毒蜘蛛的毒液,有陆长老给他解毒就行,毒蜘蛛不好对付,我和阿宸一起去山上去捉那只毒蜘蛛。” 听说冠荣华也要同去,慕胤宸想都不想立马反驳,“我带着暗一暗二去就行了,你就留在府里。” 柳四的修为虽比不上暗一暗二,但还是要强过冠荣华一些。 就连柳四都身受重伤回来,即便是冠荣华去了想必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她染上了毒蜘蛛的毒液可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慕胤宸越发的不同意冠荣华上山。 见慕胤宸没有同意,冠荣华继续说道:“你放心,我知道你害怕我会给你拖后腿,我虽然修为不高,但毒蜘蛛的毒液奈何不了我。” 第一百四十三章 毒蜘蛛 闻言,慕胤宸这才点了点头,同意冠荣华一同前往。 “上山之后,暗一你负责保护好冠姑娘。”慕胤宸丢下这句话,率先朝外走去。 冠荣华等人则跟在慕胤宸身后。 暗一听了慕胤宸的命令,跟在冠荣华身边,脸上并无一丝一毫的不悦之色。 他跟在慕胤宸身边多年,早已习惯了无条件地服从他的命令。 有柳江诗带路,一行人十分顺利地找到了毒蜘蛛的洞穴。 此时,他们正趴在草丛里仔细的观察着面前的洞穴。 洞穴中,有一只比成年人的脸还要略大一些的毒蜘蛛,正在洞穴的几具尸体之上爬来爬去。 洞穴的几具尸体身上穿着城主府的衣服,想必就是昨日柳四带来的那一队护卫。 这样庞大的毒蜘蛛并不好对付,可是因此就让城主府损失了一队人马,倒是出乎慕胤宸的意料之外。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冠荣华虽然见过不少毒物,可是这般大的毒蜘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突然间没了主意。 “毒蜘蛛死活不论吗?”慕胤宸突然开口问道。 冠荣华被慕胤宸突然问出的话愣住了,瞬间回过神,意识到慕胤宸话中的意思,回道:“死活不论。” 死活不论就容易多了,慕胤宸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我主攻,暗二主攻,你们则在一旁看着,若是我们攻不下你们再上。” “好!”冠荣华没有反驳,立即答应了下来。 即便是她不愿意承认,但慕胤宸修为高深,确实是他们这些人中战斗力最强的人。 “毒蜘蛛的眼睛是弱点,你们找到机会便攻击它的眼睛。”看着慕胤宸打算朝着洞穴走去,柳江诗提醒道。 “多谢!” 说罢,慕胤宸领着暗二施展轻功,朝着洞穴凌空而去。 慕胤宸刚进入洞穴,原本正在尸体上爬来爬去的毒蜘蛛,突然朝他快速扑来。 “快闪开!” 慕胤宸大声喊出这句话,快速朝着不远处的石柱上飞去。 他双脚刚刚落地,扑空了的毒蜘蛛立即转身再次朝慕胤宸扑来。 这一次,慕胤宸并没有躲开,他抽出腰间的佩剑朝着毒蜘蛛凌空而去。 慕胤宸将全部力量聚集在剑上,然后双手举起手中的剑,用力朝着毒蜘蛛的挥去。 毒蜘蛛见状并没有躲开,而是用前面的两个触角,朝慕胤宸直直刺去。 “铿——” 剑和毒蜘蛛的触角相碰,毒蜘蛛的触角一点儿刀痕都没有留下,反而发出了兵刃相交的声音。 见状,躲在草丛里的冠荣华目瞪口呆。 见到这一幕,吃惊不已的不禁是冠荣华,就连自小在南疆长大的柳江诗都吃惊不已。 她从小就开始接触毒物,可是她却从未见过哪只毒物的触角能够和兵器相交。 “若不是柳江月中了焚心之毒,我还真不忍心伤它,它长到了那么大,也算是开了灵智了。”柳江诗忍不住惊叹道。 “你若是不忍心,我们就回去,左右也是救你们城主府的人。”看到正在慕胤宸正在和毒蜘蛛交战,冠荣华并未发觉自己说出的话,火药味有些浓。 冠荣华又何尝想要伤害它,救的是城主府的人,却得慕胤宸来给他们拼命。 柳江诗早就猜到,冠荣华对慕胤宸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感,听道她带着些火药味的话,不怒反笑,“嘿嘿!我从来就不是菩萨心肠之人。” 慕胤宸发现自己手中的剑奈何不了毒蜘蛛的触角,呆愣了片刻。 他手中的剑是当年父皇请了夏国最出色的铸剑师,特意给他打造的。 这把剑削铁如泥,他用了数载,从没没遇到像今日这样的情况。 若不是他对自己手中的剑十分自信,他都要怀疑手中拿着的剑是一把假剑了。 慕胤宸眸子危险眯起,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毒蜘蛛看。 他向来就不是会轻易认输的性子,不管面前的这只毒蜘蛛多么强大,他今日定要将它斩于剑下。 “嘶嘶嘶……” 毒蜘蛛似乎感觉到了慕胤宸浓烈的杀意,突然躁动了起来,一边叫着,一边狠狠地朝慕胤宸扑去。 “殿下——” 暗二发现毒蜘蛛猛然发动,立马提起手中的剑,朝着毒蜘蛛用力砍去。 “铿——” 暗二并未伤到毒蜘蛛分毫,反而激怒了它。 毒蜘蛛转过头,看了暗二一样,突然朝暗二吐出一张蜘蛛网来。 暗二一时不备,被那张蜘蛛网,牢牢粘住动弹不得。 见状,冠荣华立马侧头看向蹲在身旁的暗一,“我这儿很安全,你快去帮他们的忙。” “这……” 暗一心中十分想去,可想到慕胤宸的命令有些迟疑。 见暗一有些松动,冠荣华继续劝道:“我知道你顾忌阿宸的命令,我现在没有什么危险,若是他事后要罚你,我为你担着。” 听了冠荣华的话,暗一没有继续迟疑,立马施展轻功朝着洞穴凌空而去。 暗一刚刚进入洞穴,就感到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侧头看去,发现有一大群密密麻麻的毒蜘蛛将他们围了起来。 “殿下小心!”暗一回过神,立马朝慕胤宸唤了一声。 听到暗一的提醒,慕胤宸立即就发现了毒蜘蛛。 “你快走!”慕胤宸朝暗一喊了一声,立即朝暗二凌空而去。 慕胤宸刚刚落地,毒蜘蛛立即从他背后铺了过来。 “殿下小心!” 暗一又喊了一句,抽出腰间的剑,朝着毒蜘蛛凌空而去。 慕胤宸是主子,既然主子还在和毒蜘蛛争斗,哪有他一个随从先逃走的道理。 洞穴之中打得水深火热,洞穴外观战的冠荣华看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别担心!我有办法让那些毒蜘蛛退下。” 柳江诗说着,从腰间抽出笛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笛声飘出,那些围着慕胤宸等人的毒蜘蛛纷纷退了下去。 见状,慕胤宸这才松了一口气。 被蜘蛛丝缠绕束缚着的暗二,差一点儿就要被毒蜘蛛给咬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毒蜘蛛,暗二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正在和暗一缠斗的毒蜘蛛,听到笛声飘来,发现了躲在草丛里的柳江诗和冠荣华两人,立即甩开暗一,转而朝冠荣华两人攻去。 “两位姑娘小心!” 毒蜘蛛的的动作很快,暗一的声音刚刚传来,转眼间毒蜘蛛也到了原本冠荣华两人原本藏身的位置。 一直认真在观战的两人,见到毒蜘蛛朝她们而来,两人立即躲在附近的草丛去了。 躲在草丛里的冠荣华见到毒蜘蛛两只眼睛四处扫着,心中顿时生出一个主意。 她们若是和这只毒蜘蛛正面对抗,必然不是这只毒蜘蛛的对手,唯一的办法便只有智取。 这般想着,冠荣华一只手从包里拿出银针,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一瓶毒药,将银针染上毒药之后,朝着毒蜘蛛的眼睛用力射去。 银针很细,加上毒蜘蛛一时不备,一只眼睛被冠荣华的银针射中。 冠荣华的银针虽然准确地射中毒蜘蛛的眼睛,同时也暴露了她们两人的位置。 毒蜘蛛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快速地朝着两人藏身的地方扑去。 “快跑!” 冠荣华吼了一声,和柳江诗两人朝着不同的地方跑去。 毒蜘蛛似乎认出了伤它眼睛的人是冠荣华,一直紧紧追着冠荣华。 冠荣华虽然跑得很快,但毒蜘蛛的速度更快,很快就追上了冠荣华。 只见毒蜘蛛尖尖的触角高高举起后,朝着冠荣华的后背用力刺去。 “荣华!” 发现冠荣华有危险,慕胤宸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唤了一声,立刻朝冠荣华凌空而去。 “铿——” 幸好慕胤宸来得快,及时挡住了毒蜘蛛的这一次攻击。 冠荣华抓住机会,用手中已经染过毒的银针朝毒蜘蛛的另一只眼睛射去。 毒蜘蛛的另一只眼睛也被冠荣华的毒针刺中,失去视觉的毒蜘蛛一时间方寸大乱,用触角四下一阵乱刺。 “走!” 慕胤宸悄悄说了一声,护着冠荣华朝远处离去。 几人站在远处,看着毒蜘蛛发狂有些无奈。 虽然现在毒蜘蛛看不到他们了,但他们也无法近毒蜘蛛的身。 原以为这只毒蜘蛛会很好对付,想不到他们耗费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将毒蜘蛛拿下,想来是他轻敌了。 这般想着,慕胤宸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片竹林,心中顿时生出一个主意。 “暗一暗二,你们跟我来。”慕胤宸压低声音扔下这句话,率先朝着不远处的竹林走去。 冠荣华正纳闷慕胤宸为何朝竹林走去,转过身只见慕胤宸挥动手中的剑砍下一大片竹子。 接着慕胤宸和暗一暗二一起,将那些竹子削得尖尖的。 冠荣华心中顿时明白慕胤宸想要干什么了。 慕胤宸定是想用那些竹子当做暗器,用来将毒蜘蛛杀掉。 虽然毒蜘蛛的外壳很硬,可它身上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那么硬。 慕胤宸的方法,和冠荣华猜出的相差无几。 只见慕胤宸和暗一暗二分别站在一处高地,将手中削得尖尖的竹子朝着毒蜘蛛用力掷去。 失去视觉的毒蜘蛛,很容易被刺中。 没多久,毒蜘蛛眼睛便被竹子刺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下山 见毒蜘蛛倒下,慕胤宸等人这才抬步朝倒地的毒蜘蛛走去。 毒蜘蛛含有剧毒,如何才能降它弄下山,慕胤宸沉思了半晌,也想不出一个好主意。 慕胤宸剑眉微皱,转眸看向冠荣华,“荣华有什么好办法将毒蜘蛛运下山吗?” 冠荣华说道:“只要取一些毒液即可,不需要将整只毒蜘蛛都扛下山。” 说着,冠荣华从包里取出一个瓷瓶,抬步朝着毒蜘蛛走去。 “走!” 看着冠荣华取好毒液之后,将装着毒蜘蛛毒液的瓷瓶放回包里,慕胤宸丢下这句话,率先朝着山下走去。 冠荣华等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一行人来到山下,翻身骑上来时留在山下的马。 “等等!” 他们正准备挥动马鞭,突然慕胤宸的声音传了过来。 慕胤宸感到一丝杀气传来,立即示意众人待在原地别动。 暗一暗二立即上前一步,将慕胤宸和冠荣华护在身后。 “你们给我把毒蜘蛛的毒液叫出来。” 突然,从不远处的草丛中冲出来一队人马,为首之人露出一双阴鸷的眸子,狠狠地盯着慕胤宸等人说道。 “就凭你?”慕胤宸看着来人冷冷地道。 “既然你不肯将毒蜘蛛的毒液叫出来,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为首之人挥挥手,“给我杀!” 那人话音刚落,围着慕胤宸的几个刺客纷纷抽出腰间的兵器,举着兵器朝慕胤宸等人围去。 “大哥?” 柳江诗觉得为首之人的眼睛和柳天磊十分相似,有些狐疑着叫道。 被柳江诗认出,柳天磊索性扯下面上的面巾,“就是我,你们老实将毒液叫出来,我便饶你们一命。” “你为何要带人来抢走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蜘蛛毒液。”柳江诗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难道柳江月身上的焚心之毒是你下的?” “没错,就是我下的。”被柳江诗看穿,柳天磊不打算留活口,“给我上!杀死不论!” 柳天磊话音刚落,原本慢慢围着慕胤宸等人的刺客快速攻来。 暗一暗二抽开腰间的兵器,立刻挡着来人。 虽然暗一暗二的修为比围着他们刺客的高出许多,但是却敌不寡众双手难敌四脚,他们慢慢地觉得有些吃力。 见状,慕胤宸立即抽开手中的剑,抬手就要朝着那些刺客砍去。 “我来和你过几招!” 慕胤宸刚刚挥剑刺伤了一个刺客,站在柳天磊身旁的刺客立即朝着慕胤宸攻来。 来人剑招狠辣,慕胤宸只得闪身避过。 慕胤宸避过的瞬间,立即反手朝刺客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慕胤宸手中的剑反手刺去的瞬间,刺客连忙闪身避过。 刺客反应虽快,可慕胤宸的动作更快,慕胤宸的剑虽然没有刺伤刺客,却将刺客脸上的面巾揭了下来。 “齐绍?” 刺客的面巾落下,柳江诗看清了刺客的面孔,诧异地叫道。 齐绍作为南疆修为最高的人,向来是独来独往不大愿意和旁人相交,他为何会心甘情愿地成为柳天磊手中的刀? 柳江诗心中百转千回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道:“柳天磊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心甘情愿为了他卖命?若是为了钱财的话,他给你多少银子,我给你双倍。” 闻言,齐绍沉默着并没有反驳。 并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他此时抽不出空来。 慕胤宸修为高深,剑招凌厉,他必须得集中精力才能接下他的剑招。 他刚刚和冠荣华等人交手,不会是为了报答柳天磊已过世娘亲的救命之恩。 再后来却是为了能够找到一个和他不相上下的敌手。 他在南疆数载,一直都找不到敌手,好不容易找到能够和他匹敌的敌手,他又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你很厉害!”齐绍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来一丝血,说道。 慕胤宸的修为之高,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原以为他能够和慕胤宸打个平手,却没想到才几招,他就败下阵来。 “我可能帮不了你了。”齐绍侧头对着站在旁边的柳天磊说道。 听到齐绍想要退缩,柳天磊急急地道:“你忘了我娘当年救你的恩情了?” 闻言,齐绍眸子眯了眯。 她的恩情,他自然不会忘记。 当年他进入南疆时被那些毒虫蛇蚁咬伤,要不是她,他早就已经被围着南疆的那些毒物给咬死了。 “我这里有一颗能够短时间提升修为的丹药。” 说着,柳天磊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朝不远处的齐绍抛去。 齐绍伸手接过药丸,立马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将药丸吞下的瞬间,齐绍感觉到丹田内一股暖流流过,修为立刻就提高了一倍。 “受死——” 齐绍大喊一声,举起手中的兵器快速朝着慕胤宸冲去。 见状,慕胤宸立即提剑来挡。 “铿——” 兵器相交,从空中传来刺耳的声音。 慕胤宸的虎口被被齐绍的力道震得发麻。 慕胤宸抬起剑看了一眼,兵器还好好的一点儿缺口都没有。 他转眸看了看齐绍手中的剑。 只见齐绍的手中的剑,此时已经缺了一个很大的缺口,赫然就是刚刚和慕胤宸的剑相撞,留下来的新缺口。 见状,慕胤宸嘴角轻扬,神色中带着一丝丝得意。 父皇向来不吝啬给自己赏赐最好东西,他送自己的生辰礼,定然不会是一把寻常的兵器。 齐绍看了眼兵器上新出的伤口,双眼眯了眯,诧异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有此等利刃。” “他们没告诉你吗?我是夏国的六皇子慕胤宸。” 此处的人,几乎都知道慕胤宸真实身份,慕胤宸便开口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夏国的六皇子?” 齐绍重复着慕胤宸的话,一双眸子危险的眯起。 当年,正是这位夏国的六皇子将自己贪污军饷的证据上交给皇上,这才有后来夏国皇帝将他抄家灭族之事。 幸好他在宫里有熟人,在官兵到来之前通知了他。 他逃出京城后,一路被官兵追杀,直到他进入南疆领地这才躲过一节。 “当年就是你害了我全家几十口人。”齐绍伸手指着慕胤宸,接着道:“今日,我定要你有来无回。” 听了齐绍的话,慕胤宸仔细瞧了瞧他的容貌,这才想起他的身份来。 齐绍便是当年侵吞军饷,被父皇判了抄家灭族的兵部侍郎。 只不过慕胤宸没料到他当年并没有死,而是辗转逃到了南疆。 “当年你贪污军饷,父皇治你抄家灭族并不过分。若是再来一次,我依然会将你贪污军饷的证据交给父皇。” 慕胤宸的话彻底激怒了齐绍。 “找死!”齐绍大喊一声,举起手中的兵器,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用力慕胤宸刺去。 若是慕胤宸被齐绍的这一招刺中,即便是不死也会身受重伤,连忙朝一边快速闪去。 慕胤宸刚刚闪开,齐绍的剑立马又追了上来。 见状,慕胤宸再次连忙避开。 “殿下!”暗一暗二见到慕胤宸有些狼狈,齐齐唤了一声。 他们很想去帮慕胤宸, 可是这五六名刺客一直缠着他们,他们也无法抽身。 “我来帮你!” 冠荣华说着就要抽出短刀上前,却被正在打斗的慕胤宸及时阻止,“你不是她的对手,站在旁边不要动。” 服过丹药的齐绍,就连他对抗起来都十分吃力,更何况是冠荣华那个三脚猫的功夫。 恐怕冠荣华在齐绍手下都过不了一招。 “别担心,我有办法!”突然,柳江诗扯住冠荣华的衣袖说道。 冠荣华侧头看向说话的柳江诗。 只见柳江诗从腰间抽出笛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笛声想起,四周很快就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见状,柳天磊双眸危险眯起。 “别吹了!”冲着柳江诗怒了一声,抽出腰间的弯刀,朝着柳江诗快速攻去。 身为城主府的少城主,他自然清楚柳江诗吹笛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不惧怕这些毒物,可是他的那些手下却并非全部都都会毒物免疫。 今日,他无论如何也要将慕胤宸等人弄来的毒液抢走,一但让冠荣华给柳江月救活。 那么柳显寺定然不会轻饶他。 届时,恐怕就连少城主的位置,柳显寺也会夺去。 这般想着,柳天磊的招式更加狠辣,一只弯刀朝着柳江诗的心脏处刺去。 “有我在,你休想伤到柳江诗。” 说着,冠荣华抽出短刀,挥刀朝柳天磊砍去。 “铿——” 短兵相交,空中传出刺耳的声音。 虽然冠荣华是女子,可她手上的力道并不弱,柳天磊手中的弯刀被冠荣华挡着不能动弹分毫。 近距离观察柳天磊的弯刀,冠荣华这才发现他的弯刀上冒着绿光,霎时就瞧出刀上早就被他们淬了毒。 “刀上有毒,你们当心些!” “嘶——” 冠荣华的话刚刚说出,慕胤宸的手臂便被齐绍刺破了皮。 “哈哈!”见状,柳天磊大笑两声,说道:“我们的兵器全都淬了毒,既然被刺伤,今天你就准备将你的命留在这儿。” “是吗?” 话音刚落,只见慕胤宸挥剑用力朝齐绍刺去。 “铿——” 齐绍用尽全力提剑挡住慕胤宸的攻势,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慕胤宸见齐绍的力道弱了一些,心中知道,他这是药效渐渐失效了。 “看剑!” 说着,慕胤宸的剑招更加凌厉地朝齐绍刺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证词 这时,柳江诗招来的毒虫蛇蚁,也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我还会再回来找你的。” 齐绍知道自己的药效慢慢消失,见毒虫蛇蚁越来越近,丢下这句话,施展轻功凌空而去。 “快撤!” 见齐绍逃走,柳天磊自知他们剩下的人不是慕胤宸的对手,便立即要抽身离去。 见状,慕胤宸施展轻功追上柳天磊,一只手拎着他的后领,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说道:“你还想去哪儿?” 柳天磊指着慕胤宸被刺杀的手臂,诧异着问道:“你明明被淬了毒的兵器刺伤,为何会没事?” 慕胤宸冷哼一声,说道:“我身中焚心之毒数十载,普通的毒早就对我不起作用了。” “烦请慕公子不要伤害我大哥,将他交给我爹处置。”柳江诗将她招来的那些毒物驱离后,走过来说道。 “好!”慕胤宸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了下来。 柳天磊毕竟是南疆的少城主,无论是他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他也得将人交给柳显寺来处理。 毕竟他们双脚还踏在南疆的土地上。 见到齐绍逃走,柳天磊被抓,剩下的那些刺客纷纷没了斗志,很快就败下阵来。 “咱们继续走!” 慕胤宸见暗一暗二将那些刺客绑起来后,将绑着柳天磊的绳子的另一端绑在马鞍上,翻身上马,率先朝着南疆城而去。 一行人入了南疆城,百姓们对着慕胤宸一行人指指点点。 “这些人犯了什么事儿,怎么会被人绑在马后呢?” “我瞧着那人看着怎么那么像少城主?” “怎么会,定然是你眼花了,在南疆谁敢将少城主绑在马后?” “我觉得倒像是真的,骑在马上的女子,其中一个是城主府的大小姐,肯定是少城主犯了什么事,这才让人将他绑在马后。” 听着四周传来的议论声,柳天磊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柳天磊看着骑着高头大马,害得他被百姓们指指点点的罪魁祸首,一双眸子恨不得将慕胤宸杀死。 然而,他的双手被慕胤宸用绳子紧紧地绑着,此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想要抬手将脸遮住都做不到。 他只能暂时将百姓们围观带来的耻辱感先放下。 待来日他定要将慕胤宸碎尸万段,以报今日的羞辱之仇。 慕胤宸等人刚刚入城,立马就有人向柳显寺报告消息。 此时,柳显寺坐在书房之中,在他的面前正站着看守北门的将领。 “城主,属下看到少城主被人绑在马后,属下正想着将少城主抢过来,却看到大小姐也在那些绑着少城主的人群中,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特来请城主拿主意。” “你没有看错?”柳显寺诧异着问道。 和诗儿在一起,那便是慕胤宸一行人。 他们上山找毒蜘蛛,为何会将磊儿绑起来。 待在这儿百思不得其解,倒不如亲自去问问他们发生了何事,左右他们也快到城主府了。 这般想着,柳显寺立即起身朝大门处走去。 柳显寺在大门处等了没多久,就见到一大堆人朝城主府走来。 待来人走近了柳显寺才发现,被百姓们围在中间的人,正是慕胤宸等人。 慕胤宸翻身下马,将系在马鞍上的绳子解开之后,这才朝着柳显寺走来。 柳显寺眸子扫了被绑着的穿着一身黑衣的柳天磊一眼,又扫了跟在暗一暗二身后被绑着的几名刺客一眼。 “进去再说!”柳显寺面色沉了沉,眸子狠狠地瞪了柳天磊一眼,率先朝城主府走去。 慕胤宸心知大门口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沉默不言,跟着柳显寺进入城主府。 来到城主府的客厅,柳显寺坐在主座上,眸子望向柳天磊,“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见柳天磊沉默不言,柳显寺转眸看向柳江诗,“既然他不肯说,诗儿你来说。” 柳江诗看了柳天磊一眼,这才开口说道:“爹,大哥他带着人想要抢走我们辛苦弄来的毒蜘蛛的毒液。” “真的?”柳显寺转眸望向柳天磊诧异问道。 虽然柳天磊在正务上一直没有多大的成就,但柳显寺却不认为他有胆子会做出这等谋害家人之事。 柳天磊见柳江诗已经如实将他带人抢蜘蛛毒液事说了出来,便朝柳显寺点了点头,“没错,她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柳显寺痛心疾首。 锐利的眸子变得有湿润,不敢置信着道:“你已经是南疆的少城主,将来整个南疆都是你的,你为何要阻拦他们给你妹妹解毒?” 见柳天磊沉默不言,慕胤宸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绕着柳天磊走了一圈,这才开口说道:“当初那只风筝上的焚心之毒是少城主放的,只是阴差阳错害得令爱中了毒。” “待令爱醒来后,他与令爱合谋害我的事儿便会公之于众,他定然是惧怕这一点,才会冒险带人来抢我们的蜘蛛毒液。” 如此说来,一切便能解释的通了。 “不可能,月儿身上不可能是他下的,若月儿身上的焚心之毒,是他两合谋促成的,那落儿身上的毒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见柳显寺不相信慕胤宸的说辞,柳天磊立即指着慕胤宸,哭喊道:“爹,儿子不过是信不过这几个夏国人,这才想着将蜘蛛毒液抢过来,防止他们拿着妹妹的解药要挟我们。” 瞧着柳显寺的神色有些松动,柳天磊再接再厉,继续说道:“爹,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柳显寺内心深处本就不相信柳天磊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听了他的一番哭诉,立马相信了他的一番说辞。 “即便是月儿和落儿的焚心之毒不是你下的,但你带人抢蜘蛛毒液的事儿,也不能这么着就算了,就罚你禁足一月。” 闻言,柳天磊面上一喜,“谢谢爹给我这个机会,这一个月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待在自己院子里的。” 虽然慕胤宸觉得柳显寺的惩罚过轻,可他确实找不到证据,证明柳天落和柳江月的焚心之毒是柳天磊下的。 再加上这是城主府的私事,他不方便插手,便没有多言。 “你先退下!” “慢着!” 柳天磊正准备告辞,却听见客厅外传来了姜氏的声音。 只见姜氏牵着柳天落的手,慢慢地走了进来。 “落儿能够下地了?”见状,柳江诗立马迎上去。 “嗯!姐姐,我身体都恢复好了。” 见到柳天落能够下地,柳显寺也跟着嘴角一扬露出了笑脸,“落儿快来爹这儿来。” “是!” 柳天落松开姜氏的手,朝着柳显寺走去。 柳显寺将柳天落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这才转眸看向姜氏,“夫人这时候来前院干什么?” 虽然,柳显寺最爱的女人是柳江月的生母,但他向来对其他的两个女人也不错。 在城主的原配夫人和柳江月的生母都还在世时,城主府的三个女人倒也和睦。 原配夫人和姜氏也从未发觉,柳显寺最爱的人竟然是柳江月的生母。 姜氏的眸子扫了柳天磊一眼,接着转眸望向柳显寺,“老爷,落儿中焚心之毒那日,曾经亲眼看到少城主交给小燕一个用来装蛊虫的罐子。” “而焚心之毒是一种毒蛊,想来正是少城主将毒蛊交给小燕,让小燕在落儿的吃食上下毒,这也能够解释,为何给落儿下焚心之毒的凶手小燕已经死了,为何月儿还会中焚心之毒。” 听了姜氏的话,柳天磊面上并不见任何慌乱之色。 “夫人一直想替自己的儿子夺了我这个少城主的位置,自然会想着法子往我身上泼脏水。”柳天磊神情淡淡地说道。 姜氏所说的一切并不算是证据,不过是她的一番猜测而已。 按照柳显寺的性格,必然不会听信她的一家之言。 果然,柳显寺的反应如柳天磊所预料的一样。 听了姜氏的话一番话,柳显寺并未训斥柳天磊,反而是垂着头,望向被他搂在怀中的柳天落,“你娘亲说的是真的吗?” “嗯!”柳天落点了点头,如实答道:“孩儿确实看到,大哥交给一个烧火丫鬟一个装蛊虫的罐子。” 不等柳显寺发问,柳天磊立即答道:“爹,我们南疆人人炼蛊,我不过是看着她可怜连只好一点儿的蛊虫都没有,这才想要送给他一只。” 南疆虽然每人手中都有蛊虫,但是每人手中的蛊虫品质参差不齐,一只优质的蛊虫得几十两的白银才能够买到。 而作为城主府的丫鬟,每月不过是二两银子,等他们攒够银子买一只优质的蛊虫,就算是不吃不喝也得攒个一两年的时间。 优质的蛊虫虽然对于丫鬟来讲十分难得,但对于柳天磊来讲却是容易的很。 饲养蛊虫的商人,每年都会送给城主府一批优质的蛊虫。 所以,城主府的主子赏给丫鬟优质的蛊虫,并不稀奇。 “既然磊儿不过是好心想要送给丫鬟蛊虫,这事儿就此揭过,往后不许再提。” 柳显寺的话刚刚落下,伫立在他身边的柳四道:“城主,属下想起一件事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柳四沉思了一会儿,斟酌着道:“小公子中焚心之毒的那日,卑职看到,姜严在城主府的侧门交给少城主一个装有蛊虫的罐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启程回夏国 柳四的话让柳天磊心中有些慌乱,他连忙说道:“爹,儿子和姜严没有联系,你不要听柳四瞎说。” 说罢,柳天磊转眸看向柳四,“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会冤枉我?” 柳天磊话音刚落,柳四连忙拱手,“城主,少城主和姜严私下有往来,是属下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看错的,更不敢编瞎话污蔑少城主。” 柳四是城主府的家奴,幼时便跟在柳显寺的身边,是柳显寺最得力的左右手。 以他对柳四的了解,他向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真的亲眼看见两人有来往。 柳显寺狐疑着看了柳天磊一眼。 “城主,少城主带着人在山下拦截我们时,曾经亲口承认柳天落和柳江月的毒是他下的。” 慕胤宸之所以将这件事留到这会儿再提,便是担心柳显寺不相信他的话。 见柳显寺朝他望来,慕胤宸眸子扫过冠荣华和柳江诗两人,接着道:“少城主说那话时,荣华和柳姑娘也都听到了。” 待在一旁的两人,齐齐点了点头:“城主(爹),我们确实都听见了。” 柳江诗早就想要将这件事捅出来,却收到慕胤宸的暗示,这才没有提起。 见到慕胤宸这时提起,心中不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若是先前提起,肯定又要被柳天磊的三言两语给蒙混过关。 这时柳显寺心中已经对柳天磊生出疑心,即便是柳天磊再能言善辩,柳显寺心中也已经不相信他了。 见柳显寺都眸子染上了一层冰霜,柳天磊心中升起一阵惧意。 柳天磊连忙双腿跪地朝柳显寺挪去,抱着他的膝盖哭诉:“儿子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你要相信儿子啊。” 柳天磊指了指慕胤宸等人,接着说道:“慕胤宸和冠荣华向来就和柳江诗走得近,定然是柳江诗拜托他们,让他们一起污蔑儿子。” 闻言,柳显寺的眸子越来越冷。 只见他冷哼一声,一把拽出被柳天磊扯着的袍,怒道:“慕胤宸可是夏国的六皇子,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地方,让他不惜撒谎来污蔑你?” 柳天磊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定然是慕胤宸心仪柳江诗,这才不惜毁坏名声说谎帮她。” “噗嗤——” 冠荣华听了柳天磊的话,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待她将笑意收敛后,朱唇轻启,“若论少城主的说法,我又图谋什么要来污蔑你?” “少城主还是想清楚再回答,我可是药王谷鬼手神医的亲传弟子,可不是那些小恩小惠能够收买的。” 冠荣华的话,让柳显寺心中一惊。 他知道她是药王谷的弟子,可是却不知道她是鬼手神医的亲传弟子。 曾经听到好友说,鬼手神医只收了一男一女两个弟子,想必冠荣华便是其中一人。 冠荣华的医术为何会略高于陆长老一些,便也清楚明白了。 “定然是……” “够了!”柳显寺打断了柳天磊的话,“你不要再狡辩了,做错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没有胆子承认,就你这样的性子,将来如何能够扛起南疆这个重担。” 柳显寺顿了顿,接着道:“从今日起,本城主便夺了你的少城主之位,明日我会让你送你到庄子上,你以后便好好待在庄子上思过。” “呵呵!”柳天磊听了柳显寺的话,怒极反笑,“你早就想要夺了我的少城主之位给这个野种,又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柳天磊的焚心之毒确实是我下的,柳江月的焚心之毒也是我下的,他们两没有被毒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见事情败露,柳天磊索性将所有的事都交代了出来。 “不光他们的焚心之毒是我下的,还有你最宠爱的那个女人也是我下毒毒死的。” “啪——” 柳显寺气得浑身战栗,站起身用力地扇了柳天磊一巴掌,“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和那个贱女人的破事,会永远没人发现吗?” 柳天磊站起身,抬手捂着被柳显寺扇得生疼的脸颊,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即便是我偏爱月儿和她娘一些,可我对你们其他人可曾怠慢过?你娘亲生前,我可曾亏待过她?” 柳显寺实在想不明白,柳天磊为何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你将你所有的感情全都给了柳江月母女,给我们留下的是什么?给我们留下的不就是那一丝丝怜悯吗?” 姜氏在柳显寺身边多年,一直未曾发觉柳显寺的心思。 现在回想起来,每回柳显寺见到柳江月母女时,眸子都多了一丝柔情。 虽然知道了柳显寺心中有人,姜氏心中也并不觉得嫉妒,心中反而好受很多。 她本身也是将心中的满腔爱意给了别人,这么多年来,留在城主府的也不过是个躯壳而已。 这些年来,她一直为了这事儿自责不已,得知了真相,心中的愧疚顿时减轻了很多。 “你既然如此固执,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你从此便在庄子上老实待着。” 说罢,柳显寺转眸看向一旁的柳四,“现在天色已晚,你将他带下去好好看着,明日一早带着人将他送到庄子上去。” “是!” 闻言,柳天磊沉默不言,不等柳四催促,率先朝外走去。 柳天磊的事情有了结果,冠荣华站起身朝柳显寺拱了拱手,“我去看看柳二姑娘,立即就给她熬夜解毒。” “有劳冠姑娘了。”柳显寺朝冠荣华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比以往要更加客气一些。 得知冠荣华是鬼手神医的弟子,柳显寺自是想要和她交好,毕竟他们南疆城要麻烦药王谷的事情不少。 “不客气!” 冠荣华丢下这句话,转身朝外走去。 “我也告辞了!” 见冠荣华离去,慕胤宸也立马告辞,带着暗一暗二快走两步跟上冠荣华。 “爹,我也先走了。”冠荣华解焚心之毒离不开柳江诗,柳江诗留下这句话后,便快步跟上了冠荣华等人。 他们离去后,柳显寺眸子看了姜氏一眼。 见姜氏神色如常,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南疆城城主的位置,总是要有人来接任。 柳天磊被夺了少城主之后,他便只有柳天落这一个接班人。 若是姜氏因柳江月娘亲之事,和自己生了嫌隙,他倒是不好办了。 既然柳天磊的焚心之毒是从姜严那儿得到,柳天磊受了惩罚,他也不会放过姜严这个罪魁祸首。 这般想着,柳显寺招来一个护卫,“你叫个画师来,多画一些画姜严的画像,将画像四处发发,尽早将他抓住。” “是!” 冠荣华和柳江诗联手给柳江月解过毒后,便告辞朝着他们暂住的小院走去。 冠荣华回到院子用过晚饭,和往常一样,坐在桃树下的躺椅上歇凉。 慕胤宸和陆长老坐在冠荣华身旁的躺椅上。 “我想回夏国了。” 冠荣华被慕胤宸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 她侧头看向坐在身旁的慕胤宸,诧异问道:“你上回不是说要将焚心之毒的事儿调查清楚吗?为何突然就想到回南疆了?” “柳天磊的背后之人是姜严,而姜严的背后之人是皇后母子,继续在南疆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我们明日便去向城主辞行。” “荣华还要去药王谷吗?”陆长老侧头问道。 闻言,冠荣华立马点了点头,“去!当然要去!” 冠荣华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桃树,突然有些依依不舍。 她来到南疆已经有一段时日,突然要离开,竟然生出了一种别离的悲凉之感。 不远处的檐廊下,暗一暗二正坐在椅子上。 在南疆的这段时日,虽然也是麻烦不断,可到底要比京城的暗潮汹涌要好多了。 他们过惯了南疆这样悠闲的日子,突然想到要回到京城,心中竟产生了丝抗拒之感。 两人立马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脑中的这份不正常念头甩掉。 若是让慕胤宸知道他们留恋南疆,定然不会轻饶他们。 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慕胤宸也比较喜欢南疆这种生活。 可他是夏国的六皇子,即便是再喜欢,他也不可能永远待在南疆。 冠荣华和陆长老本身就是因为慕胤宸留下,才继续待在南疆的。 如今慕胤宸要走,他们自然没有异议,三人很容易便达成了意识。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后,冠荣华便回到房间梳洗。 一夜无眠。 清晨,冠荣华和陆长老跟着慕胤宸来到城主的院子,向柳显寺辞行。 听说慕胤宸等人要走,柳显寺心中微微一喜,面上却不显声色。 昨晚他命人将南疆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姜严。 姜严是跟着们而来如今他们要走,想必姜严也会跟着离开,南疆便会恢复成往日的平静,心中不禁松快了一些。 柳显寺挽留一番之后,便命人送他们一程。 慕胤宸走出城主府时,将柳天磊押到庄子上的队伍也同时走出城主府。 柳天磊走在护卫们中间,一双眸子像是淬了毒一般,狠狠地盯着慕胤宸等人。 慕胤宸毫不露怯地迎上柳天磊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扬。 慕胤宸在夏国遇到的敌人,皆是智谋无双之人,那些人比柳天磊不知道难对付多少倍。 他又怎么可能因为柳天磊一双眸子,便生出惧意。 “走!” 说罢,慕胤宸翻身上马猛地一夹马腹,马蹄嘶鸣快速冲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毒蛊人 此时,慕胤宸等人正骑着马,望着不远处南疆和夏国的交界处。 柳显寺派来送行的护卫,抬手指向交界处,说道:“从那儿出去,就是夏国了境地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 慕胤宸微微颔首,“有劳了!” “不客气!” 说罢,负责将他们送到边界处的护卫转身离去。 “咱们走!” 护卫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后,慕胤宸领着冠荣华等人骑着马朝交界处而去。 “有杀气!” 慕胤宸等人刚刚要踏入夏国境地,他突然感到有强大的杀气袭来,立马示意大家停下。 “杀——” 慕胤宸声音刚落,就有喊杀声浩浩荡荡地传来。 只见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冲出二十人左右的黑衣刺客。 “我知道你们今日要离开南疆,特意在这儿等着你。” 为首之人并未带上面巾,慕胤宸一眼便看出面前之人便是姜严。 “我就知道你不会安然的让我回到夏国。”慕胤宸神情淡淡地说道。 得知姜严便是给柳天磊提供焚心之毒的人之后,慕胤宸便生出了想要离开南疆的心思。 若是得知他离开南疆的消息,姜严必定会想着法子来阻止他。 柳显寺命人翻遍了南疆也找不到姜严,他也只有这么做,才能将姜严引出来。 “你即便早就猜到又如何,就凭你们区区几人,我想要将你的命留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罢,姜严挥了挥手,“给我上!” “找死——” 慕胤宸一声怒喝,朝着姜严凌空而去。 “铿——” 就在慕胤宸快来到姜严面前时,突然从姜严身后闪出两人,将慕胤宸拦了下来。 来人慕胤宸看着有点儿熟悉,仔细辨认后才发现,阻拦他的两人居然是齐绍和柳天磊。 只是奇怪的是,两人的额头皆有一团黑气,所以他一时没有认出两人。 “今日我便让你瞧瞧,我用焚心之毒炼成的毒蛊人有多么厉害。” 姜严阴鸷的声音传来,让慕胤宸不寒而栗。 焚心之毒明明是毒药,为何会让人变成毒蛊人。 “我早些年曾经听谷主说过,南疆的有一种能够将人炼制成毒蛊人的秘术,只不过那种秘术早就失传,想不到居然会在他的手里重新出现。” 陆长老一边对抗着那些刺客,一边说道。 “不愧是药王谷的长老,还算是有点儿见识。”姜严眸子扫向陆长老一眼,接着说道:“今日你们作为死在毒蛊人手中的第一批人,也不算是丢了你们的面子。” 冠荣华挥动短刀狠狠地朝面前的刺客砍下去,刺客受伤倒地的瞬间,刺客好像是没有受伤一般立马又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冠荣华诧异着说道。 “哈哈!”姜严大笑两声,面上充满得意之色,“我炼出的这批毒蛊人,便是不会感觉到疼痛,你们也杀不了他们。” 看着这些刺客的模样,站在姜严身旁的姜超,一双眸子里充满了贪婪之色,“有了这批毒蛊人,我看那些长老还敢看不上我们这一支。” 姜严侧头望向姜超,附和道:“大哥这点儿要求也太低了,莫说是姜氏一族的长老,就算是整个南疆,往后谁还敢看不起我们兄弟两。” “就算是南疆第一家族,南疆的城主之位,我也能轻易取来。” 姜严的话让姜超心中激动不已。 南疆的城主之位,他可是从来也不敢肖想的。 不过有了这些毒蛊人,夺来南疆城主之位,便变成了轻而易举之事。 “呀——” 突然,冠荣华的手臂被毒蛊人砍了一刀,忍不住惊叫出声。 “荣华当心!” 慕胤宸喊了一声,想要抽身去看看冠荣华伤得重不重,却被齐绍和柳天磊紧紧缠着无法脱身。 在冠荣华身旁的陆长老,见到冠荣华受伤,立马将冠荣华护在身后。 冠荣华将伤口简单包扎之后,立马重新加入战斗。 时光如逝,转眼间便过去了一个时辰。 陆长老渐渐感觉到有些疲惫,开始觉得有些吃力。 暗一暗二虽然有心想帮,但他们也是被毒蛊人缠着,一时无法脱身。 不多久,冠荣华耳边传来陆长老气喘吁吁的声音。 冠荣华转眸,只见陆长老以兵器当拐杖用,不远处正有一个举着弯刀的毒蛊人朝陆长老挥刀。 “陆长老!”冠荣华唤了一声,立马将面前的毒蛊人踢翻,想要闪身去帮助陆长老。 只是,这些毒蛊人倒了一个立马又上来一个,冠荣华根本抽不出身去帮陆长老。 陆长老虽然看得见面前毒蛊人手中举起的刀越来越近,但是他的手如今想要举起来都困难,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 刀已经近在咫尺,陆长老认命的闭上眼睛。 “咻——” 突然,有一只羽箭破空而来,羽箭的力道很大,将正举刀朝陆长老砍去的毒蛊人射得向后退去。 冠荣华朝着射箭的方向望去。 只见柳显寺和柳江诗父女二人,带着一队人马,正快速赶来。 刚刚那支救了陆长老的剑,正是从柳显寺手中射出。 等毒蛊人再次站起来朝陆长老挥刀,柳显寺带来的人马,已经到了近前。 柳江诗翻身下马,将陆长老扶在安全的地方休息。 “谢谢你!”陆长老将伤口简单包扎之后,说道。 原以为他已经必死无疑,没成想还会被人救下,而且救他的人还是他的情敌。 “不客气” 说着,柳江诗抽出腰间的兵器,朝着那些毒蛊人而去。 见到慕胤宸一对二,柳显寺立即抽出腰间的弯刀,朝慕胤宸而去。 有柳显寺带人来,慕胤宸等人变得轻松很多。 和慕胤宸面前的毒蛊人交手之后,柳显寺这才发现,其中一人居然是他的儿子柳天磊。 护卫传来柳天磊逃走的消息,他便已经猜到柳天磊会去找姜严,但是没想到姜严居然敢将柳天磊变成毒蛊人。 柳显寺眸子如淬了毒的利刃一般,朝站在一旁的姜严射去。 “你怎么敢,怎么敢将我的儿子变成毒蛊人。” 说罢,柳显寺立即凌厉地朝姜严扑去。 “是他太笨了自动送上门来,你怨不得我。”姜严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腰间的长剑。 “你休要狡辩,今日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柳显寺幼时便是南疆城的少城主,老城主去世后,他又十分顺利地继任了城主之位。 继任城主之后,整日忙于政务,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百姓们皆对他敬重有加。 他前半生,可谓是一帆风顺。 没想到年纪大了之后,他原本十分看重的继承人,居然会违逆他。 一夜之间,头上的白发多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想到这一切都是拜姜严所赐,柳显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铿——” 刀剑相撞,姜严被柳显寺击得节节败退。 “弟弟,我来帮你!” 姜超见姜严支撑不住,立即抽出腰间的弯刀加入战斗。 三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难分高下。 慕胤宸一直一对二,虽然他修为深厚,可也经不住两人长时间的不断攻击。 疲惫袭来,慕胤宸招式渐渐慢了一些。 而变成毒蛊人的柳天磊和齐绍二人,却丝毫不知疲惫,力道和速度始终如一。 “铿——” 慕胤宸接下齐绍一招,接着柳天磊的剑立马又来到他的面前。 “铿——” 慕胤宸接招,变得有些吃力。 暗一见状,立即快速跑来,和慕胤宸一起对抗面前的柳天磊二人。 虽然有暗一相助轻松一些。 但暗一也已经十分疲惫,两人一边穿着粗气,一边接下柳天磊两人的招式。 慕胤宸眸子扫过众人一眼,大家都已经尽显疲态。 在这样继续下去,他们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全军覆没。 这般想着,慕胤宸心中百转千回,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出一个主意。 这些人体内的毒蛊是由焚心之毒演变而成,而他的血液中含有焚心之毒的解药。 说不定,他的血液能够制服这些毒蛊人。 这般想着,慕胤宸侧头喊了一声:“暗一,你挡住一会儿。” 慕胤宸朝暗一喊了一声,立即抬起手中的剑,朝自己的手心划了一刀。 暗一听到慕胤宸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慕胤宸想要干什么,却还是一人独自抗下了柳天磊两人的招式。 暗一眸子扫过慕胤宸。 只见他抬起剑,朝自己的手心划去,不禁惊叫出声,“殿下,你要干什么?” 众人听到暗一的声音,纷纷朝慕胤宸看去。 只见慕胤宸挥动着染着自己鲜血的刀,朝着齐绍用力刺去。 “啊——” 齐绍被慕胤宸手中的剑刺穿的一瞬间,突然大声喊叫起来。 接着,只见齐绍躺在地上不断痛苦的挣扎,没多久就咽了气。 解决了齐绍,慕胤宸再次挥剑刺向其他毒蛊人。 “啊——” 柳天磊的反应也和齐绍相差无几。 不久后,就躺在地上咽了气。 “怎么可能!” 见到齐绍被慕胤宸杀了,姜严眸子里充满了惊恐之色。 此时,慕胤宸已经将毒蛊人解决了大半。 他知道他此时不逃,恐怕就再也逃不了了。 只是柳显寺一直缠着他,他想逃也逃不了。 眸子扫过身旁姜超的身影,心中顿时生出一个主意。 姜严突然停下攻势,一把抓过身旁的姜超朝柳显寺扔去。 将姜超扔出的瞬间,姜严立马转身离去。 “咻——” 慕胤宸见到这边的情景,立即将手中的剑朝姜严掷去,一下便射中了他的腿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绿色蛊虫 姜严的速度顿时就慢了下来,很快便被慕胤宸给追上。 慕胤宸一脚将姜严踢翻,抬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幽暗的眸子盯着姜严,一字一字道:“我的母后体内的焚心之毒,是不是秦静苑让人下的?” 那一边,所有的毒蛊人已经被消灭干净。 柳显寺扫过柳天磊的尸体一眼,面上微沉。 虽然柳天磊死在慕胤宸的手上,但是他心中清楚罪魁祸首是姜严。 柳显寺朝慕胤宸走去,转眸看向被慕胤宸踩在脚下的姜严。 心中的满腔怒火无法发泄,这是姜严给柳天磊下了焚心之毒,柳天磊才会造成这样的下场。 他既然有胆子动柳天磊,那必须得承受他的怒火。 这般想着,柳显寺用力踢了姜严一脚。 “嗯!”巨痛传来,姜严闷哼了一声。 姜严抬起头,直直地朝着柳显寺望去,“城主这事恼羞成怒了吗?若不是你平日对对柳天磊太过严厉,他又怎么会被我利用?” “你……”柳显寺抬起脚,再次朝姜严用力踢去。 “城主!”慕胤宸及时出言阻止,立马朝他拱了拱手。 柳显寺停下动作,转眸看向慕胤宸接着说道:“既然慕公子的危机已经解除,那边快些离开!” “待我将问题问完。”慕胤宸点了点头。 虽然姜严没有回答他,但是他从姜严的神情中,也能够猜测的出,那件事跟秦静苑脱不了关系。 想到姜严来自南疆,说不定柳显寺知道秦静苑的一些消息。 这般想着,慕胤宸开口问道:“城主,我有一件事想要问问城主。” “请说!” “城主可曾听说过和姜严关系比较好,叫做秦静苑的女子?” 柳显寺沉思了一会儿,开口答道:“姜严以前在南疆倒是有个要好的女子,但是那人并不是叫秦静苑,据说那个女子是戎狄的公主。” 闻言,慕胤宸剑眉微皱,心中顿时疑惑重重。 夏国戎狄位于夏国的西北边,向来和夏国不和,他们夏国向来也不予许戎狄人入境。 和戎狄公主交好的姜严为何会出现在夏国皇宫? 莫非……莫非秦静苑和戎狄的公主私下有来往,所以和戎狄公主交好的姜严,才会进夏国皇宫去帮助秦静苑? 这般想着,慕胤宸脚下用力踩了姜严一脚,“说!秦静苑和戎狄公主到底有什么关系?” “哇——” 姜严吐出一口血,冷笑两声阴恻恻地道:“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她们两人有何关系。” “你将我儿变成这样,可有解药?” 姜严转眸看向说话的柳显寺,摇了摇头,“无解!” 柳显寺见状,心中即便是再不甘,也只能作罢。 “暗一,将姜严带回去。”慕胤宸转身对着暗一说道。 “是!” 慕胤宸松开脚,看着暗一上前来将姜严拖走。 见状,柳显寺连忙说道:“慕公子将姜严带回去有何用途?倒不如将他留在南疆,让我将他的尸身大卸八块,出出心中的这口恶气。” 闻言,慕胤宸侧头看向柳显寺,“我怀疑现在坐在皇后位置上的秦静苑,和戎狄有着不能见人的交易,若是她见到姜严,必定会方寸大乱露出破绽。” 慕胤宸转眸看向姜严,接着说道:“城主大可派个人和我去夏国,等我做完我的事,便将姜严交给城主的人处理。” 若是就这么让慕胤宸将姜严带走,他又心有不甘。 然而他作为南疆的城主,也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南疆,跟慕胤宸一起去夏国。 柳显寺眸子扫过柳江诗,心中顿时想出一个主意来,“诗儿,你和慕公子一起去夏国,待慕公子忙完他的事儿,你将姜严处理好了再回来。” “好!”柳江诗立马答道。 她虽然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可却从未出过南疆。 突然听到柳显寺让她跟着慕胤宸等人去夏国,心中生出一丝欣喜来。 眸子看向被五花大绑着的柳天磊,立马收敛面上的笑意。 看到柳天磊如今的这副模样,即便是有再高兴的事儿她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柳天磊曾经对她的同胞弟弟下毒,但是他到底是她的亲哥哥。 看到柳天磊的这副模样,她亦心里不痛快。 “诗儿还从未出过南疆,还有劳慕公子照应着诗儿一些。” “放心!”慕胤宸朝柳显寺点了点头,“我定然会好好照顾柳姑娘的。” 两人客套一番之后,慕胤宸这才向柳显寺辞行,“时辰不早了,我便告辞了。” 柳显寺朝慕胤宸拱了拱手,“好!诗儿就有劳慕公子照顾了。” “留步!”慕胤宸朝柳显寺拱了拱手,这才翻身上马,带着冠荣华等人绝尘而去。 柳显寺看着柳江诗的身影从面前消失,这才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往回走。 慕胤宸等人一直骑马急行了几个时辰,在天色快要暗下来之后,这才找了个溪边休息。 待所有人熟睡之后,靠着树边休息的姜严突然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从手腕上摸出一把匕首,将绳子割断后,悄悄地在树边刻下一个标记。 而后将腿上的绳子割断,这才拿起蛊虫,站起身子蹑手蹑脚地朝慕胤宸等人走去。 姜严站在慕胤宸的身边,轻手轻脚地将蛊虫伸向慕胤宸。 见蛊虫离慕胤宸越来越近,姜严嘴角微扬,露出一脸笑容来。 这是他身上仅剩的一直带有焚心之毒的绿色蛊虫,只要将这只蛊虫放在慕胤宸的身上,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你未免也高兴地太早了。” 突然,慕胤宸双眸睁开,紧紧地握着姜严伸来的手,冷冷地道。 姜严看着握着的那只手,挣扎了一番,可却无法动弹分毫,“你是故意引我上钩的?” “没错,我们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就是想要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姜严身上不知道藏有多少毒物,若是贸然搜身,难保不会碰到他身上的毒物。 他和冠荣华等人商议了很久,这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慕胤宸的话音刚落,原本已经睡着的众人,纷纷站起身将姜严围起来。 “借我一根银针。”柳江诗望向冠荣华说道。 闻言,冠荣华立马从包里拿出一根银针,放在柳江诗的手中。 柳江诗握紧银针,朝姜严手里绿色蛊虫扎去。 柳江诗对蛊虫很熟悉,自然知道蛊虫的死穴在哪儿。 银针刚刚扎入蛊虫,原本不断蠕动的蛊虫立马就没了气息。 见状,慕胤宸松手将姜严放开,转眸看向冠荣华,“你身上可有能将人修为暂时封起来的药?” 冠荣华摇了摇头。 她随身携带的大多都是用来治疗的药,用来防身的不过就是些迷药而已。 “我有!” 众人齐齐转眸看向说话的柳江诗。 看到众人的诧异的眼神,柳江诗略带羞涩地说道:“我们南疆人几乎人人都会制毒炼蛊,身上带着几瓶毒药也并不稀奇。” 闻言,众人这才想到柳江诗的身份,便也不觉得惊讶了。 “给!”柳江诗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将那瓶药递给慕胤宸。 慕胤宸伸手接过药瓶,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药丸之后,又将药瓶还给了柳江诗。 他接着将药丸伸向姜严,“你是自己服下,还是我喂你服下?” 姜严抬眸看了看在慕胤宸手心躺着的药丸,毫不迟疑地将那粒药丸拿起来放入口中。 慕胤宸定是要亲眼看到自己服下药丸才罢休,既然挣扎无用,他也懒得白费力气。 药丸入喉的瞬间,姜严立刻便觉得体内的修为瞬间消失了。 “荣华你给他把把脉,看看他的修为是不是真的没了。”慕胤宸转眸看向冠荣华说道。 冠荣华伸手附在姜严的腕脉上半晌,这才开口说道:“从脉象上看,他体内的修为确实是没有了。” 闻言,站在一旁的陆长老等人心中皆是一惊,怪不得南疆一个小小的城池,却是鲜少有人敢惹。 南疆毒物盛行,若是再被人下了药将一身修为散去,岂不是白白等着被南疆的毒物咬死吗? 暗一暗二两人皆不动声色,悄悄远离了柳江诗一步。 若是有朝一日,柳江诗看他们不顺眼,便暗中给他们喂下这种药丸,那他们这二十来年的修为便白练了。 失去修为的姜严,看上去顿时萎靡了很多。 “暗一暗二,你们找根绳子,将姜严像原来那样绑起来。”慕胤宸眸子扫过姜严一眼说道。 “好!” 姜严眸子扫了慕胤宸一眼,神色沉了沉。 若是有朝一日,等他脱了身,他定然要让慕胤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这会儿,他还被慕胤宸紧紧地拿捏在手里,他也只好暂时先委屈一段时间,等他们到了京城,皇后定然会想法子救他。 待暗一暗二重新将姜严绑起来之后,众人这才重新躺回原来的地方闭目休息。 虽然冠荣华等人是露天休息,所幸现在正是夏季,就算是没盖被子身子也不会觉得冷,只不过这山上蚊子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幸好冠荣华、柳江诗和陆长老随身携带的有驱虫的药包,其他人过了一夜之后就有些惨不忍睹。 “噗嗤——” 冠荣华看了慕胤宸主仆三人一眼,见他们脸上长着好些被蚊子叮咬过后的红点,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香囊 慕胤宸听到冠荣华的笑声,面色如霜着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 见其他人脸上都是干干净净,慕胤宸沉着脸看向冠荣华问道:“你们为何没被蚊子咬?” 冠荣华收敛了笑意,从怀中解下一个香囊来,“这是能够驱虫的香囊,我和陆长老一直都贴身带着,不知道柳姑娘用的是什么驱虫的方法。” 听到冠荣华提起自己,原本嘴里噙着笑站在一旁的柳江诗,连忙说道:“我打小就没有被蚊子咬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闻言,慕胤宸看向冠荣华,“你能否也给我一个能够驱虫的香囊?” 慕胤宸话音刚落,冠荣华就从怀中拿出个香囊,递给慕胤宸,“这是我在南疆准备好用来备用的,现在就送给你。” 慕胤宸接过香囊,将香囊挂在腰间,嘴角不自觉轻轻扬起。 他心中顿时觉得,昨晚没有白白的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若是喂了晚上蚊子就能得到冠荣华的一只香囊,他每天都愿意喂蚊子。 看着慕胤宸嘴角噙着笑,小心翼翼地将冠荣华所赠的香囊挂在腰间。 暗二被慕胤宸的举动吓了一跳。 陆长老腰间挂着一个和慕胤宸手中相差无几的香囊,足以说明陆长那个香囊也是冠荣华送的。 只是此刻沉?在一片喜悦之中的慕胤宸并未发觉,瞧他高兴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冠荣华将香囊递给慕胤宸之后,接着抬步走向暗一暗二,分别给两人递了一个香囊。 “京城路途较远,你们拿着香囊用来驱蚊防身!” 暗一暗二接过香囊,齐齐说道:“谢谢冠姑娘!” “不客气!” 见到冠荣华送了暗一暗二两人香囊,慕胤宸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慕胤宸眸子紧紧地盯着暗一暗二两人系在身上的香囊,恨不得将他们的香囊抢过来占为己有。 慕胤宸突然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暗一暗二两人打小便跟着他,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慕胤宸早就将他二人当成是家人。 他送给暗一暗二两人值钱的物件数不胜数,何曾两香囊这样不值钱的小物件都不舍得给,更何况这香囊是冠荣华的,并不是他的。 这般想着,慕胤宸摇了摇头,试图将脑中不正常的想法甩掉。 见到慕胤宸的反应,冠荣华开口问道:“阿宸……殿下怎么了?” 冠荣华将慕胤宸的名字叫出,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回到了夏国,立马又将称呼改了过来。 很久没有称呼慕胤宸为殿下,突然改口,冠荣华居然觉得很不习惯。 听到冠荣华改了称呼, 慕胤宸呆愣了片刻,瞬间想起,他们已经回到夏国。 “你……” 慕胤宸张了张嘴,想要让冠荣华继续叫自己名字,最终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他是当今六皇子,若是让人听到冠荣华唤他的名字,只会让人觉得冠荣华不知礼数。 这般想着,便彻底歇了这份心思。 “殿下,怎么了?”冠荣华看着慕胤宸神情有些异样,诧异着问道。 “没事,大家抓紧时间填饱肚子,我们就出发了。 这般说着,慕胤宸从包袱里拿起一个馒头,朝着不远处的溪边走去。 暗二见状,也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抬步跟了上去。 暗二走到湖边,看着慕胤宸瞧着水闷闷不乐的模样,走向慕胤宸伫立在他的身侧,“殿下为何事烦恼?” 听到声音,慕胤宸回过神侧头看向暗二,“在南疆听习惯荣华……冠姑娘叫我的名字,再次听到她称呼我为殿下,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很不习惯。” 暗二虽然有时候有些话痨,但是他嘴巴还是挺严的,慕胤宸并不担心暗二会将他的话说出去。 闻言,暗二更加确定慕胤宸是喜欢上了冠荣华,只是慕胤宸未曾发觉他也不方便点破。 沉思了半晌,这才开口,“殿下既然习惯了冠姑娘称呼殿下的名字,为何不换个身份,便能让冠姑娘称呼殿下的名字,也不会让人觉得冠姑娘失礼。” 闻言,慕胤宸心中一喜,“换个什么身份?” 暗二斟酌着道:“属下听说夫妻之间称呼名字很正常,殿下何不将冠姑娘娶回家?” 暗二说罢,立马闭上眼睛。 等了半晌,没有听到慕胤宸发火,这才重新睁开眼。 他可是冒着很大的危险点拨殿下,若是殿下开了窍,将冠姑娘娶回家做了六皇子妃,届时他定然要向她讨要这份奖赏。 慕胤宸曾经确实生过要将冠荣华娶回家的心思,他早就想问问她心意,只是后来事多,此事便一直被搁浅。 然而此时并不是提起此事的好时机,只有等他们到了京城再提了。 届时,他定要问问冠荣华的心意,若是她同意的话,他便向父皇请旨赐婚。 这般想着,慕胤宸便心中的那份不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胤宸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来,“这枚玉佩赏你了。” 暗二心中一喜,连忙接过玉佩,“谢谢殿下!” 心中有了打算之后,慕胤宸快速地将手中的馒头全部吃下,接着转身朝马匹走去。 暗二将馒头吃完后,亦抬步朝马匹走去。 暗二正要朝自己的马匹走去,突然被暗一扯了扯衣袖,“你跟殿下说什么了?我怎么瞧着殿下赏了你一枚玉佩?” “不告诉你!”暗二笑着回道。 说罢,暗二朝着自己的马匹继续走去。 见大家都将手中的食物吃光,慕胤宸这才翻身上马,“大家准备好,我们就赶路。” 慕胤宸话音刚落,只见有一只信鸽朝他飞来。 他立马抬起手,信鸽便站在他的手心。 慕胤宸从绑在信鸽腿上的竹筒中抽出一张纸条。 他展开字条细细看去,剑眉瞬间皱起。 见状,冠荣华骑着马朝慕胤宸走去,“殿下,发生什么事儿了?” 慕胤宸抬眸说道:“我父皇病了,劳烦冠姑娘和我一起去京城,去给我父皇瞧瞧。” 不等冠荣华回答,陆长老抢先说道:“那荣华岂不是又去不成药王谷了?” “宫里传来消息,我父皇已经咳血了,只能有劳冠姑娘走一趟了。” 慕胤宸说着有些愧疚,原本他打算和冠荣华一起去药王谷的,没成想却害得连冠荣华都去不成。 “无碍!” 说着,冠荣华侧头看向陆长老,“如今也只能拜托陆长老,带我向师尊致歉,待来日我必定亲自去药王谷看望他老人家。” “好!”陆长老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们是没有家人,自然不需要看皇室贵胄的脸色。 但是冠荣华却不一样,虽然他和冠家拖离了关系,但是她还有将她从小养大的奶娘张氏,还有她外公叶太师一家。 “接下来,我们得日夜急行,辛苦诸位了。” 慕胤宸话音刚落,陆长老便摆了摆手,“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就不跟着你们去京城了,我自个儿慢慢悠悠地回药王谷去。” 闻言,慕胤宸也不勉强,“我们就先告辞了,陆长老一路保重。” 说罢,慕胤宸挥动马鞭,一骑绝尘。 其他人立马挥动马鞭,跟了上去。 “陆长老注意安全,记得帮我给师尊带话。” 说罢,冠荣华立即挥动马鞭,跟上慕胤宸等人。 陆长老身为药王谷的长老,鲜少会有歹人胆敢害他。 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陆长老行走江湖多年,也自有保命的法子。 所以,冠荣华并不担心陆长老独自回药王谷,会遇到什么危险。 …… 夏国京城皇宫。 秦静苑手中正拿着一张纸条。 那张纸条,正是姜严带去徐州的属下传来的。 自从姜严进入南疆之后,他们便一直轮流守住从南疆进夏国的必经之路。 他们发现姜严被慕胤宸抓住之后,便一直远远地跟着慕胤宸一行人,直到他们在树干上发现姜严留下的记号,这才给远在京城秦静苑飞鸽传书。 秦静苑将手中的书简递给坐在下首椅子上的慕胤宇,“你瞧瞧!” 慕胤宇接过书简看了过后,这才说道:“母后想怎么办?命人半路设伏,将他救出来吗?” 秦静苑倚着靠枕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重新睁开眼睛,说道:“自然是要命人设伏,但是却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让他闭嘴。” “儿子都听母后的,母后想要怎么安排,只管吩咐就是。” “过来!” 秦静苑朝慕胤宇勾了勾手指,待慕胤宇走近之后,附身在他的耳边一阵低语。 闻言,慕胤宇神色一喜,“是个好主意,儿子这就去安排。” “去罢!”秦静苑挥了挥手。 “儿子告退!” 慕胤宇走后,秦静苑一双丹凤眼眯了一眯。 她和姜严自小就相识,交情匪浅,她也不是不知道姜严对她的心意。 只不过,早在她选择入夏国皇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的余生都已经不属于她自己。 无论何人,发生何事,都不能阻拦自己的计划。 为了达到那个目的,就算是失去她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心中对姜严的那一丝愧疚,便变得微不足道。 然而此时,正在赶路的慕胤宸一行人却不知道,远在京城的秦静苑已经将渔网拉好,就等着他们入瓮了。 第一百五十章 姜严之死 离京城仅有半日路程的,一处小镇上的面馆。 人们皆好奇地看着,正在面馆吃面的那四男两女。 倒不是因为他们体貌惊人姿势古怪,而是因为他们的穿着打扮,让人有些奇怪。 他们六人,男的头戴玉冠身穿锦衣,女的头戴珠钗身穿锦裙,其中一人还穿着奇装异服。 他们这些小镇上的百姓,哪里叫过这种阵仗,皆趴在面馆的窗户上不断朝内观看。 一些地痞流氓想要尾随他们,在适当的时候拦路抢劫,但却被这些人手中握着的兵器所吓退。 柳江诗看了眼一直围观着他们的百姓,附在冠荣华耳边低声说道:“荣华,那些人怎么一直盯着我们看?”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冠荣华和柳江诗已经十分熟悉,两人便开始直呼对方姓名。 冠荣华眸子扫了一眼围观他们的人,同样压低声音说道:“这儿是一个小镇,应该是看你的穿着觉得有些奇怪。” 闻言,柳江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为了方便赶路,她特意换了一套深色的南疆衣裙。 虽然他们已经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但是她的衣裙看上去并不是很脏。 柳江诗接着抬眸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 他们皆穿着夏国的衣裙,她顿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但是,她身为南疆城主的女儿,她是光明正大的跟着慕胤宸进入夏国的,自然没有必要换上夏国的衣裳。 罢了,他们喜欢看,那便让他们看! 这般想着,柳江诗心中舒坦多了。 “咱们走!” 看着众人碗里的吃食都吃的差不多了,慕胤宸说道。 待他们一群人,骑着马,离开小镇,围观的人这才散开。 “吁——” 刚刚进入一片树林中,最前方的慕胤宸突然停下,跟在身后的冠荣华等人皆连忙停下。 “殿下,怎么了?” 得到皇上病重的消息,慕胤宸归心似箭,见他突然停下,冠荣华突然升起一种危机感。 “有杀气!” 众人闻言,皆抽身兵器注视着四周。 “没想到六皇子殿下会这么警觉。” 声音刚落,只见一个人从草丛中走出来。 来人蒙着面,慕胤宸无法分辨来人是谁,只是依稀觉得有点儿眼熟。 慕胤宸沉思了半晌,依然想不起来人是谁,最终只能暂时作罢。 虽然慕胤宸没有认出来人,但是姜严却认出了来人是谁。 他们在宫中日日相见,只瞧了一眼,他便认出来人。 他便是太子身边的苍梧。 定是皇后派他来救他的。 这般想着,姜严嘴角微扬面带喜色。 “是谁派你来的?” 慕胤宸的话,来人并未回答。 只见他挥了挥手,立即便有箭雨朝慕胤宸等人射来。 慕胤宸等人立即挥动兵器阻挡。 “杀!” 箭雨刚过,立即便传来一阵喊杀声。 杀声震天,慕胤宸估摸着来人似乎有五十多人。 而他们却只有五人,还得带着姜严那个拖油瓶。 慕胤宸等人见状,立即将姜严围在中间,挥刀阻挡刺客。 为了节约时间,慕胤宸等人已经连续好几晚没有好好休息了。 虽然他的修为高深,但是他们这时已经十分疲惫,对方人多又是有备而来。 慕胤宸连续砍伤几个人之后,渐渐觉得有些吃力。 就连慕胤宸都感到有些吃力,更别提冠荣华等人。 冠荣华出南疆时,手臂本身就受了伤。 长时间的赶路,她并没有时间好好休息,所以这会儿她的手臂还没有康复。 冠荣华用一只手握着断刀,用力地朝着刺客挥去。 对方人多势众,冠荣华刚刚砍伤一个,就有人立刻补充上来。 此时,她快要感觉自己的那只手,已经累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原本站在身后观战的苍梧,发现了冠荣华的状态不对,立即抽出手中的剑,快速朝冠荣华刺来。 冠荣华用尽所有精力对付着面前的人,一时没有注意到远处。 待她发现之后,苍梧已经在她面前。 “铿——” 冠荣华立即提刀挡住,苍梧来势汹汹,不是已经受伤又十分疲惫的冠荣华能够挡住的。 “啊——” 眼见抵挡不住,冠荣华立即闪身躲开,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来人一剑刺在了肩上。 “大胆!”慕胤宸一声低喝,手腕一转,手中的剑快速朝苍梧刺去。 虽然慕胤宸已十分疲惫,但是出招的速度并不慢,却依然被苍梧堪堪避过。 “荣华!” 看到冠荣华受伤,柳江诗一声惊叫。 慕胤宸一手扶着冠荣华,一手抵挡着面前的刺客,“你没事儿?” 冠荣华挥挥手,“我没事!” 见围着自己的慕胤宸等人有些慌乱,姜严立即朝着刺客走去。 为了不让百姓引起恐慌,更为了方便赶路,慕胤宸早就将绑在姜严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 这儿离京城不过只有半日的路程,慕胤宸没料到居然会有人在这儿设伏。 “我们走!”姜严看向为首之人说道。 为首之人见姜严已经脱困,便抽身朝他走去。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姜严,“娘娘知道你吃了封住修为的药丸,特命小的给大人送来解药。” 姜严不疑有他,接过瓷瓶,打开瓶子将里面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药丸入喉的瞬间,姜严这才发觉不对劲。 他服下药丸之后,并没有修为回到身体的感觉,反而觉得身子越来越难受。 他突然想起,离开京城之前他曾经送给秦静苑一枚毒药,姜严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 “秦……静……” 姜严抬起手指向苍梧,想要问问秦静苑为何要对他下毒。 只是姜严体内气血翻涌,来不及将这话问出,便倒在地上咽了气。 见状,慕胤宸的眸子眯了眯,虽然他很想杀出重围,将为首之人抓起来严刑拷问。 但是围着他们的这下此刻,却始终斩之不尽。 冠荣华看着眼前的状况微微有些着急,他将一周后伸入包中,摸到了一包装有迷药的纸包。 虽然这包迷药对她没什么作用,但是难保对暗一等人没有作用,然而此时她身上又没有解药。 沉思了一会儿,冠荣华松手放开了已经握在手里的迷药。 “暗一暗二,你们替我挡一会儿!” 柳江诗的声音传来,暗一暗二立马将柳江诗护在身后。 见状,柳江诗立即将笛子上的匕首收回,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这儿不是南疆,没有那么多毒虫蛇蚁,此刻柳江诗也只能冒险赌一把了。 柳江诗吹了半晌,始终没有反应。 “咝咝——” 她看着将他护在身后的暗一暗二十分辛苦,正想要放弃时,却有毒蛇吐信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 为首之人也听到了声音,扫了扫四周。 只见不少的毒蛇朝他们快速爬来,苍梧心中一惊。 “快撤!” 苍梧大喊一声,快速离去。 正对着慕胤宸等人攻击的刺客听到声音想撤时,那些毒蛇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只能转而不断挥刀朝那些毒蛇砍去。 只是那些毒蛇数量之多,远超他们的想象。 他们砍完一只,立马又有一只扑上来。 除了毒蛇,他们身后还有慕胤宸等人。 慕胤宸看了一眼冠荣华肩上的伤口,接着转眸看向不断向毒蛇挥刀的刺客,幽暗的眸子危险眯起。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是!” 慕胤宸的话音刚落,暗一暗二立马提刀朝着刺客走去。 他们见到冠荣华被这些刺客所伤,心中亦是十分气愤,挥着刀用力朝那些刺客挥去。 “啊——” 一时间,山中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冠荣华虽然是医者,但是这些刺客拦路伤她在先,她自然也不可能为了他们向慕胤宸求情。 将这些刺客全部杀掉,慕胤宸并不觉得可惜。 即便是这些刺客不说,他也已经想到背后之人是谁。 整个夏国,除了他们母子,他再也想象不到还有谁有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杀害当朝六皇子。 以往秦静苑母子虽然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是他们还没有胆子在京城附近动手。 难道父皇已经病得昏迷不醒了? 慕胤宸被自己的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虽然这个想法来的突然,却不无道理。 秦静苑不再忌惮父皇,定然是父皇已经对她没有威胁。 这般想着,慕胤宸抬眸看向京城方向,心中思忖道:“父皇,你再坚持坚持,我马上就来救你!” “暗二,你带着姜严的尸体,我们加速赶路。” 说罢,慕胤宸看了一眼在旁边包扎的冠荣华,“还能坚持吗?若是不能,我便让暗一留下照顾你,你在后面慢慢跟着。” 冠荣华点了点头,“殿下,我没事,你只管赶路就好。” 冠荣华的伤口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她刚才也已经服用了一粒止血的药丸,肩上的血已经止住。 在京中定然有人不想慕胤宸回去,虽然此次他们已经化解危机,但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上还有没有刺客,她怎能在这种时刻成为他的拖累? 更何况,她的伤口她自己心中有数,虽然看着凶险,但是实际上不过是一些皮肉伤罢了。 这般想着,冠荣华朝着自己的马匹走去。 冠荣华想要翻身上马,可是用尽全力却还是无法成功。 慕胤宸见状,剑眉微皱,“暗一,你留下来保护冠姑娘。” “殿下,京城凶险,这时我必须得在你身边守着。”暗一想也不想立刻拒绝。 慕胤宸瞪了暗一一眼,冷冷说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 “殿下何不与冠姑娘共骑一乘,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京 暗二的话,让冠荣华和慕胤宸二人心中皆是一惊。 沉思了一瞬,慕胤宸立即翻身下马,将牵到冠荣华面前,“过来!” “我自己骑马就好!”冠荣华本能地拒绝着。 和慕胤宸共乘一骑,她曾经在南疆经历过。 那种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感觉觉得很不好,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更何况京城中还有不少认识她的人,届时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 冠荣华手上更加用力想要骑上马背,突然伤口处传来撕裂一般的痛疼。 “啊——” 她一时忍不住叫出了声。 见状,慕胤宸剑眉微皱,立即抬步朝冠荣华走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身上有伤就别勉强。” 慕胤宸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冠荣华心脏处顿时如小鹿乱撞,忍不住将面埋在慕胤宸的怀中,不想让人看到她这副面红耳赤的样子。 冠荣华的脸紧紧挨着慕胤宸的胸膛,能够闻到慕胤宸身上似有似无的龙涎香的味道。 慕胤宸活了二十余载,还是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女子。 他被怀中动来动去的女子,引起一阵阵颤栗。 “别动!”男子低沉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情欲。 若是她再动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一直能保持着谦谦君子的姿态。 此刻,他真的很想一亲芳泽。 可他的很清楚,他不能这样做。 最终他只能将那股冲动,用力压下去。 “上去!” 慕胤宸将放在马匹旁边,扶着她翻身上马。 有慕胤宸的帮助,冠荣华轻而易举坐在了马背上。 慕胤宸坐在冠荣华的身后,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柳江诗等人则跟着他们身后。 看到两人的反应,柳江诗暗暗发笑。 虽然慕胤宸和冠荣华两人都很聪明,没想到两人情商都那么低。 两人已经发到这个地步了,都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 …… 京城皇宫。 秦静苑正端坐在上首,太子则坐在她下首的椅子上。 苍梧半跪在地,将事情禀报了一遍。 秦静苑端起身旁桌子上的茶杯,啜了一口,说道:“既然已经让姜严将那枚毒药服下,慕胤宸死不死便不再重要。” 只要姜严死了,慕胤宸便失去了她的把柄。 “下去!”秦静苑挥了挥手。 “是!” 待苍梧退出大殿后,太子转眸看向上首的秦静苑,“母后,确定他没有别的证据吗?” “放心!若是慕胤宸追究,我们只管将刺杀他的事,全部推给姜严即可,反正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儿子便放心了。” 秦静苑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和苍从徐州回来的宋贞颜,开口问道:“自从宋贞颜服下情蛊后,可还乖觉?” 提起宋贞颜,太子看向秦静苑的目光不觉柔和了几分,“现在的宋贞颜心里眼里只有儿子一个人,以儿子的话唯命是从。” 闻言,秦静苑的面上也添了几丝笑意,“你两的大婚在即,你们婚礼要用的东西,母后已经让人开始着手准备,你若是有什么其他要求只管说出来。” 她费尽心思,为了戎狄筹谋了这个夏国太子之位,原已经有些对不起他了,只要他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她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他。 “儿子没有什么要求,母后自会给儿子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 此时,慕胤宸等人刚刚从南门踏入京城。 看到穿着奇装异服的柳江诗,百姓们正想和身旁的人议论,看到美人在怀的慕胤宸也在其中,立马打消了那份心思。 慕胤宸的煞神之名,在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不过是没有靠山的平民老百姓,哪里敢触他的眉头? 等等—— 慕胤宸美人在怀? 百姓们揉了揉眼,再去看去,依然有个美人在慕胤宸的怀中。 这下百姓们顿时炸锅了。 “你看到了吗?六皇子殿下怀里抱着个美人?” “你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六皇子殿下不是不近女色吗?看来等太子殿下大婚之后,六皇子殿下也要大婚了。” “谁家的姑娘这么不怕死,居然敢和六皇子殿下亲近?” “我瞧着那位姑娘,有些像是和镇国公府脱离关系的那个女子。” “没错就是她,她指挥人将一箱一箱的东西往外搬时,我正好也在现场。” 人群中,一道满怀嫉妒的目光狠狠地朝冠荣华射去,仿佛要把冠荣华给碎尸万段。 那人正是和敬亲王世子定亲的冠荣月。 自打冠荣华将叶氏的嫁妆搬出冠府之后,冠府的便日入不敷出。 镇国公夫人府的日子不好过,老夫人和父亲皆埋怨她的母亲,只说是母亲的所做作为让冠荣华寒了心,这才不顾一切要和镇国公府脱离关系。 京城中人人皆知道镇国公府的状况,她还未过门,敬亲王妃已经对她的意见越来越大。 这一切,全都是拜冠荣华所赐。 冠荣华没有回京之前,她是镇国公府的天之娇女,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自打冠荣华回京之后,一切就开始变了。 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冠荣华染上瘟疫,就那样将命留在徐州。 传来慕胤宸和冠荣华从徐州消失的消息,她还高兴了好一阵子。 她前段日子发现冠荣华奶娘张氏的住处,让母亲以镇国公的名义,去将冠荣华从镇国公府抬走的那些财物,全部拿回来。 细细想来,她似乎就是今日去索要财务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成功了没有。 不行—— 她得去瞧瞧,趁着冠荣华还没回去,让母亲尽快将那些财物抬走,否则等到冠荣华回去,定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般想着,冠荣月立即转身,朝着冠荣华的宅子快速走去。 围观的百姓数不胜数,虽然冠荣月看见了她,但是冠荣华并没有看见冠荣月。 此时,她不知道镇国公夫人柳氏,已经对她母亲的嫁妆再次打起了主意。 冠荣月还未进入宅院,便听到从院子里传来的争执声。 “我们小姐已经和镇国公夫人脱离关系,镇国公夫人还找上门来做什么?” 镇国公夫人一双眸子冷冷地扫过张氏和崔蝶一眼,这才说道:“听说冠荣华在徐州已经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定然是死了,她既然死了,她的东西自然就是我这个母亲的了。” “谁说我们小姐死了,我们小姐是带着六皇子殿下去南疆解毒了。”崔蝶立即反驳道。 镇国公府的人虽说是小姐的亲人,听说小姐消失了,非但一点儿也不担心,还立马带着人上门来抢小姐的财物。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镇国府的人居然连畜生都不如。 生气的不光是崔蝶,张氏听了柳氏的话,亦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当年,镇国公夫人当个外室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她家小姐的财物也要夺走。 这真是白白披着一张人皮。 张氏抬起颤抖的手,指着镇国公夫人夫人怒道:“今日有我和崔蝶在,你休想拿走小姐的一厘一毫。” “母亲,你和他们费什么话,你带那么多人来,难道连一老一少都对付不了吗?” 正在这时,冠荣月踏入院中。 这儿不过是一户普通的民宅,长时间居住在镇国公府的冠荣月,一踏入院子,便满脸的嫌弃。 她想不明白,冠荣华为何会舍弃高床软枕的镇国公夫人府,反而要带着丫鬟来住这十分简陋的民宅。 若不是为了冠荣华的那些东西,她一步也不想踏入这里。 冠荣月抽出帕子捂住口鼻,抬步走向镇国公夫人,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母亲,冠荣华回京了,你速度快些。” “什么?”镇国公夫人皱了皱眉。 若是等冠荣华回来,他便再也没有机会拿到那些财物了。 想到冠荣华的不管不顾,心中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转念又想到府中躺在病榻上的老夫人,立马又鼓起了勇气。 直到前段时间老夫人病重,太医让他给老夫人准备上百年的人参养着。 她这才发现,偌大的镇国公夫人府,就连用来买一根上百年人参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听问冠荣月直到张氏的下落,她也不想厚着脸皮来抢夺冠荣华的财物。 可是,老夫人重病在床,镇国公一直埋怨她,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只能按照冠荣月的话,趁着冠荣华不在京城,将那些冠荣华带走的财物抢回去。 冠荣华从镇国公府将叶氏的嫁妆搬走,已经过了官府。 她这时将那些财物抢回,届时只要死不承认,即便是冠荣华回来也不能将自己怎么样。 她总不能提刀将自己一刀杀了? 突然听到冠荣华回京的消息,镇国公夫人心中有些焦急。 “给我冲进去抢!” 镇国公夫人的话音刚落,镇国公夫人带来的小厮立即往里冲。 虽然他们也不愿意跟着来抢冠荣华的财物,但是镇国公府已经被冠荣华搬空,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发放月银了。 他们家中也有老小,也需要生活。 虽然他们很想离开镇国公府,但是他们的卖身契被镇国公夫人捏在手里,他们即便是逃走,又能逃到哪儿去? 他们是听从镇国公夫人的命令行事,即便是最后败露了,别人指责的只会是镇国公府的主人,不会是他们这些奴才。 第一百五十二章 柳氏母女 “你们若是想抢我们小姐的东西,就从我老婆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张氏张开双臂,拼尽全力地想要拦住这些想要进屋的小厮。 然而张氏已经年迈,再加上对方人多来势汹汹,岂是张氏一人能够阻拦得住的? “嬷嬷,我来帮你!”崔蝶见对方来势汹汹,立马上前帮张氏一起拦住小厮。 镇国公府的小厮虽然人多,但是他们不敢伤人,一时竟然无法越过两人。 柳氏见了心中有些着急。 冠荣华已经进了城,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这里,若她们再不快些,她们就再也没有机会拿到那些财物了。 柳氏指着张氏和崔蝶,怒道:“去两个人把她们两个拉开。” 她虽然带着小厮来搬东西,可是到底还是不敢伤人,若是放纵小厮将张氏和崔蝶伤了,难保官府会插手。 “是!” 柳氏话音刚落,立马走出来两个小厮将张氏和崔蝶拉到一旁。 小厮很容易便将张氏拉开,可是负责拉崔蝶的那个人,却始终无法将崔蝶拉动分毫。 “你们两去帮帮他!”冠荣月指着另外两个小厮说道。 三个人合力,才将崔蝶拉到墙角处。 失去了束缚,镇国公府的小厮立即朝着宅子冲去。 见状,柳氏嘴角一扬面上堆满了喜色,“拿到了冠荣华从镇国公府带走的那些银子,我们母子立马就要有好日子过了,你哥哥有钱打点,也能快些升官。” 说起冠思远来,柳氏就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 虽然冠思远中了前三甲,但最后却分在太仆寺任了一个寺丞。 太仆寺不过是个管马匹的部门,待在那里有什么前途可言。 冠思远已经向柳氏哭诉了很多次,想要用些银子打点打点,让吏部的大人们将自己从太仆寺调离。 柳氏虽然有心帮助冠思远,但是苦于手中没有银子,有心无力。 “母亲说的是,若不是冠荣华将那些银子从镇国公府拿走,我们母子何至于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站在刘氏身旁的冠荣月附和道。 小厮们将这座宅子翻了个遍,却半点儿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搜到。 没有法子,他们只得空着手,回到院子里,“夫人,小的将宅子翻了个遍,却一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搜到。” 闻言,柳氏母女皱着眉头,问道:“你确定屋内所有地方都搜过了?” “小的们确实将屋内全都搜了个遍,就连厨房和净房小的们都没放过。” 小厮胆战心惊地说着,害怕柳氏不相信,摊开手露出刚刚找到的几两碎银子,“这些便是小的们搜到的所有银子。” “你留着!” 柳氏眸子眯了眯,转身朝张氏和崔蝶走去。 柳氏伸出手紧紧地捏住张氏的下巴,强迫着她抬起头直视自己,“老实交代,冠荣华带回来的那些银子,到底被她藏在哪儿了?” 张氏挣开她的手,这才说道:“我们小姐带回来的那几箱东西,早就被她带去扬州了。” “既然屋里什么都没有,你们两刚才为何千方百计地阻拦我们?”刘氏冷冷地道,明摆着不相信张氏所说的话。 不等张氏回答,崔蝶抢先说道:“这是我们小姐的宅子,即便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们也不会轻易地让你们进去。” 冠荣华是跟随六皇子去徐州赈灾的,他们带去的人手押运赈灾粮都嫌不够用,哪里来的人马帮冠荣华押运物品? 这般想着,柳氏抬手用力朝崔蝶扇去,“你这个贱婢,你若是还敢对本夫人撒谎,休怪本夫人心狠手辣。” 崔蝶抬眸直直地看向柳氏,冷冷地道:“我门不过是个奴才,小姐只不过这样告诉我们,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们如何知晓?” “看来你让你们吃点骨头,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说罢,柳氏转眸看了小厮一眼,接着说道:“你们把这个两个贱婢给我杖打三十大棍。” 小厮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皆迟疑着不肯上前。 冠荣月见了,怒喝一声,“你们居然敢忤逆我母亲的命令,你们不会是忘了你们的卖身契?” 闻言,小厮们这才抬步朝张氏和崔蝶二人走去。 见状,崔蝶立马朝着柳氏大声说道:“你们要打只管来打我,张嬷嬷年纪大了,经不起你们的毒打。” 柳氏眸子扫了张氏一眼,她已经两鬓斑白满脸皱纹,便歇了想要毒打张氏的心思,她到底也不想闹出人命。 “既然这是你的意思,那我便成全你。” 话音刚落,押着崔蝶的小厮立马踢了崔蝶一眼,崔蝶顿时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崔蝶趴下后,立马有两个拿着棍棒的小厮朝崔蝶走去。 “你若是将那些银子的下落说出来,本夫人便免了你的这一顿打。” 崔蝶想也不想,立马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冠荣华确实没有将那些东西拿到扬州,她也确实知道那些东西在哪儿。 但那些是小姐母亲的嫁妆,是冠荣华好不容易才镇国公府拿回来的。 即便是把她打死,她也不会将哪些东西的下落说出来。 见崔蝶仍然不肯开口,眸子危险眯起,“给我打!” “是!” 小厮们举起木棍,正要用力朝崔蝶打去。 “慢着!” 只见大门打开,叶陌尘带着衙门的捕快走了进来。 叶陌尘自从徐州赈灾归来,便被认命为京兆府少伊,成为了京城中人人羡慕的京城新秀。 他原本在京兆府处理公务,邻居听到宅子的动静前往京兆府报官,府伊大人令他带人来看看,没成想恰好看到镇国公夫人在找张氏和崔蝶的麻烦。 叶陌尘扫过崔蝶和张氏一眼,见两人并没有受伤,心中这才微微放心一些。 表妹临走之时,将崔蝶托给他照顾,若是崔蝶被柳氏打伤了,他难免会落个看管不利之则。 “这是镇国公府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关键时刻被叶陌尘打断,柳氏心中怒火中烧。 那次科举,若不是有叶陌尘,她的思远便会成为状元,去徐州赈灾的定然也会是冠思远,如今的京兆府少伊的位置,亦会是冠思远的。 这般想着,柳氏看着面前穿着四品朝服的叶陌尘,只觉得他越看越碍眼。 叶陌尘收回目光,转眸看向柳氏,“这两人并不是镇国公府的家奴,若是镇国公夫人胆敢对她二人用刑,明日本官定要在朝堂上参镇国公一个治家不严之罪。” 闻言,柳氏的眸子眯了眯。 虽然以前镇国公对她十分尊敬,可自打家中就连下人的月银都拿不出来后,镇国公就开始变了。 他本身就已经对她颇有微词,若是因为自己被叶陌尘当朝参奏,他定然会回府朝着自己撒气。 “我们走!” 今日有叶陌尘在,她已经无法如愿,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 冠荣月眸子扫了叶陌尘一眼,抬步跟上柳氏朝外走去。 走出宅子,柳氏握着冠荣月的手拍了拍,“今日已经无法如愿,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罢。” “好!母亲还请忍耐几日,我们定然会想出法子将那些银子拿回来的。” “嗯!” 接着柳氏母女带着一小厮,浩浩荡荡地朝着镇国公府走去。 待柳氏母子离去后,叶陌尘立即将张氏和崔蝶扶起来,“你们怎么样?没受伤?” 崔氏和崔蝶齐齐回道:“谢谢叶大人,我们没事!” 闻言,叶陌尘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下,“表妹已经回来了,镇国公夫人必然不敢再来欺辱你们了。” “小姐回来了?真的吗?”崔蝶诧异着问道。 “小姐怎么没有跟大人一起回来?”不等叶陌尘回道,张氏接着问道。 叶陌尘只得一个一个回道:“我也没见到,不过是听同僚说起,她此刻正和殿下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说起皇宫,叶陌尘突然想起如今朝中的局势,心中不免又担心起冠荣华来。 慕胤宸此次能够从南疆回来,身上的焚心之毒定然已经解除。 虽然冠荣华帮助慕胤宸解毒有功,但是对于皇后和太子,就是眼中刺肉中钉。 皇后母子一时无法对付慕胤宸,难免不会将怒火转嫁到冠荣华身上。 “哼!等小姐回来,我定然要好好问问她,为何要对我下迷药。” 崔蝶想起那天早上的迷药,始终是无法释怀。 她想了很久都不能理解,冠荣华为何将她拜托给叶陌尘,而没有带着她一起去南疆。 “咳咳——” 叶陌尘轻咳两声,指着被小厮翻得乱七八糟的宅子,说道:“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将屋子收拾收拾,等荣华从宫里回来,看到这副样子可不大好。” “老奴这就收拾,既然小姐要回来了,公子要留下来用晚饭吗?”张氏看向叶陌尘问道。 冠荣华的母亲还未出阁时,张氏便已经在叶氏身旁伺候,叶陌尘小时候她还曾经见过她。 看到叶陌尘,让她不禁想起了扬州,那个异常美丽的家乡。 “老奴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扬州菜了,若是公子留下来用饭,老奴这就去准备食材。” “好!”听了张氏的话,叶陌尘立马点了点头。 得知冠荣华从南疆归来,他也总要看她一眼才能安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进宫 被叶陌尘时刻牵挂着的冠荣华,此时正跟在慕胤宸的身后,朝着皇后所居住的凤鸾宫走去。 慕胤宸刚刚领着冠荣华等人进宫,皇后立刻便受到了消息。 听到宫人来报,秦静苑心中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 原以为他已经得知了皇上的病情,定然会第一时间去养心殿看望皇上,这才命人给姜严下毒。 为的就是防止慕胤宸攀咬自己。 即便是皇上此时已经陷入昏迷,但是朝中大臣们还在,此时她尚且还不能只手遮天,很多事情还是束手束脚。 姜严已死,无论慕胤宸说什么都已经死无对证。 若是慕胤宸带着姜严的尸体来质问自己,她还能趁机反咬他一口。 “我们去会会他!” “是!” 说罢,秦静苑扶着秋嬷嬷的手站起身,朝着凤鸾宫的大殿走去。 身后有十多名宫女跟在秦静苑身后亦步亦趋。 秦静苑在凤鸾宫的大殿上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慕胤宸这才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凤鸾宫的大殿。 慕胤宸等人踏入大殿后,立马朝坐在大殿上首的秦静苑行礼,“参见皇后!” “免礼,赐座!” 待众人在椅子上坐下后,秦静苑扫了慕胤宸等人一眼,发现其中穿着奇装异服的柳江诗,问道:“这位是?” 秦静苑收到暗探传来的消息,早就知道和慕胤宸回来的还有一个穿着南疆衣裳的女子。 她这么一问,不过是为了降低慕胤宸的戒心罢了。 慕胤宸眸子扫过柳江诗一眼,这才说道:“这是南疆城城主的女儿柳江诗,多亏了有柳姑娘和冠姑娘,我从胎里带出来的焚心之毒才能解除。” 闻言,秦静苑面上笑意更深了一些,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虽然她早就得到慕胤宸焚心之毒已解的消息,但是亲眼看到慕胤宸健健康康的站在她的面前,她依然心里不痛快。 她和慕胤宸不合,虽然是众所周知之事,但终究还未摆在明面上。 秦静苑只得笑着向柳江诗和冠荣华道谢,“多亏了有两位姑娘,若不是有你们两位,我们夏国受人尊敬的六皇子,恐怕早就中毒身亡了。” 秦静苑后半句,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若不是有她们两人在,慕胤宸哪里还能好端端地坐在她的面前?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在冠荣华发出前往徐州之前,就想尽办法将冠荣华除去。 “此次还是多亏了柳姑娘,殿下才能成功解毒。”冠荣华客气着说道。 冠荣华知道秦静苑和慕胤宸不合,故意将功劳推给柳江诗。 柳江诗是南疆城城主的女儿,秦静苑总不至于出手对付她,引起战乱? 只是冠荣华没有想到的是,秦静苑确实将主意打在了柳江诗的身上。 只见柳江诗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除去她穿的奇装异服,她看上去和京城的大家闺秀并无什么区别。 若是柳江诗死在夏国,夏国和南疆必然会发生战乱,那么她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南疆的人人炼蛊,想必身为南疆城主的女儿,下蛊手法定然高超。 然而,无论柳江诗的蛊虫再厉害她也不怕,她姜严自小相识,早就对蛊虫十分熟悉,自有躲避蛊虫的法子。 这般想着,秦静苑瞧着柳江诗笑道:“既然是南疆来的贵客,那便住在宫里,若是跟着六皇子回去,孤男寡女的难免会被人说闲话。” “这……”柳江诗迟疑着,望向慕胤宸。 她虽然没有出国南疆,但是南疆城出去过的不在少数,她早就听那些人说过深宫中的尔虞我诈。 她对此十分认同,就连他们小小的城主府都已经斗个你死我活,更何况是土地辽阔的夏国皇宫呢。 看到柳江诗的眸子望来,慕胤宸想都不想,立即替她拒绝,“是我将柳姑娘带出南疆的,还曾经向她的父亲南疆城城主保证过,必然会将她好护好,怎能将她的安危推给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每天日理万机,怎么能为了这等小事劳烦你,关于名声之事皇后娘娘大可安心,冠姑娘早就和柳姑娘两人成为知己,这一次她会和柳姑娘一起住在六皇子府。” 慕胤宸并不知道秦静苑有何打算,不过是下意识地觉得她不怀好意。 听到慕胤宸突然提到自己,冠荣华心中一惊。 他们来得匆忙,并未商量好柳江诗下榻的地方。 只是此时并不是提问的好时机,冠荣华只得将疑问埋在心里。 见慕胤宸不肯同意,秦静苑只得退而求其次,“既然六皇子已经安排好了,那就按照你安排的来办,只是本宫长时间被拘在宫里,从来没去过南疆,还希望柳姑娘有时间进宫陪陪本宫,给本宫讲讲南疆的趣事。” “好!”柳江诗点了点头。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她只能先答应下来再说,以后来不来就是她的事儿了,皇后总不能让人将自己绑进宫? “我一件事想要问问皇后娘娘。” 秦静苑转眸看向出言的慕胤宸,“六皇子请说。” 慕胤宸指了指殿上放着的一具尸体,说道:“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姜严,他从徐州开始,便一路想着法子置我于死地,不知皇后娘娘可知道是为何?” 原本慕胤宸将姜严带回夏国,是为了想法子让姜严当着文武百官当面指认秦静苑。 却没想到秦静苑一不做二不休,命人半路拦截,抢先对姜严下了杀手。 他别无办法,只得带着姜严的尸体进宫,将姜严的尸体还给秦静苑。 闻言,秦静苑立即站起身,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朝着姜严走去。 秦静苑看清姜严的相貌,诧异着道:“还真是姜严,他已经失踪了将近两个月,我还好奇他去了哪儿。” 秦静苑顿了顿,转身看向慕胤宸,“六皇子带着他的尸体来凤鸾宫找我,该不会是为怀疑姜严是本宫派去的?” 慕胤宸拱了拱手,说道:“不敢,只过是因为姜严待在皇后身边数十载,所以想来问个清楚罢了。” 他早就猜到了秦静苑不会承认,谋害皇子可是杀头的大罪。 得到这样的答案,慕胤宸也并不觉得惊讶。 “既如此本王就告辞了!” 说罢,慕胤宸立即起身离去。 “臣女(卑职)告辞”冠荣华等人对皇后行礼之后,这才转身跟上慕胤宸。 出了凤鸾宫,慕胤宸带着人径直朝皇上的养心殿走去。 慕胤宸等人站在养心殿外,养心殿近在咫尺,他们却被养心殿的侍卫拦在殿外。 “殿下,皇上身体不舒服,没有皇后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打扰皇上”禁卫统领王荣看着面前的慕胤宸说道。 慕胤宸剑眉微蹙一言不发,深邃的眸子冷冷注视着面前的王荣。 王荣被慕胤宸盯着,突然感觉到阴风阵阵,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王荣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站在原地。 身为宫中禁卫统领,他自然知道六皇子的煞神之名,只是皇后手中握着他全家人的性命,皇后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殿下若是想闯进养心殿,那便从卑职的尸体上踏过去。”王荣梗着脖子说道。 “我们走!”慕胤宸扫了王荣一眼,率先转身离去。 冠荣华等人则跟在慕胤宸身后。 暗一转过身跟上慕胤宸,走在他身边低声问道:“殿下,我们就这样回去吗?” “嗯!”慕胤宸点了点头,扫了四周一眼,接着说道:“当心隔墙有耳,我们出宫再说。” 闻言,其他人皆沉默不言,跟在慕胤宸身旁朝着宫门走去。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走出了宫门。 他们骑着马,朝六皇子府而去。 六皇子府离皇宫并不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站在六皇子府门口。 得到六皇子回京的消息,六皇子府的管家福伯立刻站在大门处等着。 见到来人,福伯立马迎了上来,“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福伯早就知道冠荣华带着慕胤宸去南疆解毒的消息。 见到慕胤宸平安归来,福伯心中对冠荣华甚是感激,他对冠荣华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冠姑娘帮我们殿下解毒。” 福伯毕竟是一位长者,冠荣华不敢受他这一礼,连忙闪身避开,“殿下体内的焚心之毒能够解毒成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当不得福伯这么大的礼。” 冠荣华挽住柳江诗的手,接着说道:“这位是南疆城城主的女儿柳姑娘,此次给殿下下解毒,她也是出了大力的。” 闻言,福伯心中一惊。 作为六皇子府上的管家,他自然知道南疆和夏国长期以来的敌对关系。 但殿下带着这位柳姑娘回来,定然是和南疆的敌对关系已经缓解。 这般想着,福伯又朝着柳江诗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柳姑娘。” 柳江诗连忙摆手,“不用谢。” “福伯,进去再说!” 福伯立马闪身让路,“老奴实在太高兴了,一时失了分寸,还望殿下见谅。” 即便是慕胤宸离开六皇子府多时,冠荣华依然能够感觉到那些躲在暗处的暗卫,依然有如芒在背的感觉。 柳江诗也察觉到了躲在暗处的暗卫,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夏国的宅子都那么危险吗?” “不!”冠荣华如实答道:“整个夏国,只有六皇子府如此。”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回家 闻言,柳江诗沉默不言,紧紧挽着冠荣华的手。 这一刻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六皇子府那么危险,她就应该接受皇后的挽留宿在皇宫了。 慕胤宸带着冠荣华等人来到客厅。 待所有人都坐下后,慕胤宸眸子扫了福伯一眼,“你去外面盯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福伯躬身称是,转身朝外走去。 “殿下有何打算?”冠荣华问道。 慕胤宸沉思了半晌,这才答道:“回来的路上本王已经认真想过了,既然皇后以父皇需要静养为名,不让本王进养心殿看望父皇。” “硬闯进去,定然会落个大不孝的名声,既然不能硬闯,那我们便只有夜探养心殿了。” “夜探养心殿不宜人多,此次暗一和暗二便留在府中。”慕胤宸转眸在冠荣华和柳江诗面上扫过,接着道:“劳烦冠姑娘和柳姑娘与本王一到进宫,给父皇瞧瞧究竟是为何会昏迷不醒。” 冠荣华和柳江诗互相瞧了一眼,齐齐说道:“没问题!” 冠荣华擅长诊脉,柳江诗擅长解蛊,有她们两人同去,定然能够查清父皇昏迷不醒的原因。 这般想着,慕胤宸长时间压在心中的石头,这才稍稍落下一些。 正事儿已经商量好,冠荣华想回去瞧瞧奶娘张氏,便看向坐在上首的慕胤宸,“现在时辰还在,我想回家去看看奶娘。” 奶娘已经年迈,她离开京城那么久,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这般想着,冠荣华想要回去瞧瞧的想法愈加强烈。 慕胤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即点了点头,“冠姑娘想要回去瞧瞧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别误了时辰就好。” “殿下放心,我定然会在那之前赶回来的。” 说罢,冠荣华站起身转身朝外走去。 “慢着!” 冠荣华刚刚抬步,却被坐在旁边的柳江诗拉住了衣袖。 冠荣华诧异侧头看向柳江诗。 不等冠荣华发问,柳江诗转眸看向慕胤宸,说道:“殿下,想和荣华一起回去瞧瞧,届时我再和荣华一起回来。” “既如此,本王也去冠姑娘家瞧瞧!” 说着,慕胤宸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锦衣,率先抬步朝外走去。 既然两人都要去,他一起跟着去认认门也是使得的。 慕胤宸跨出客厅,侧头看向伫立在一旁的福伯,“柳姑娘和冠姑娘会在六皇子府住上一阵,福伯让人将我院子旁边的金秋阁收拾出来。” “是!” 福伯虽然心中疑惑重重,却还是立马躬身称是。 殿下幼时起他就跟在他身旁伺候,十分清楚他独来独往的性子,为何从南疆回来之后,便开始和人交往了? 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莫非……莫非殿下已经和她私定终身了? 这般想着,福伯将目光看向柳江诗。 原本他还纳闷,南疆和夏国一直都是敌对关系,身为南疆城城主女儿的柳江诗为何会帮殿下解毒。 若是两人私定终身,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若论身份,倒也配得上殿下。 原以为殿下能够解毒归来已经是意外之喜,想不到还顺道将终身大事儿给解决了。 这般想着,福伯看向柳江诗的目光多了几分笑意。 “柳姑娘对住处有什么要求只管告诉老奴,老奴定然给姑娘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福伯趁着柳江诗从面前路过时,问道。 “福伯安排就好,我没什么要求。” 说道,柳江诗立马快走几步跟上冠荣华。 一行人走到大门处时,早就有一辆异常豪华的马车等在那儿了。 冠荣华和柳江诗两人坐上了马车,慕胤宸翻身上马跟在马车旁边,暗一暗二则负责驾车。 柳江诗坐在马车中,撩起车帘,被途中街道上的各种东西看花了眼。 柳江诗看着一个摊位上,摆着栩栩如生的人偶。 她不知是何物,抬手指着那东西,侧头看向冠荣华,“荣华,那是什么?” 冠荣华趴在柳江诗身侧,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才发现,柳江诗指的正是捏面人。 冠荣华微笑着答道:“那是捏面人,等明儿有空了,我带你在京城逛逛,京城好吃好玩儿的东西多着呢。” “好!” 说罢,柳江诗转过头,继续趴在车窗上,看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东西。 虽然南疆的东西也不少,可终究还是比不上地大物博的夏国都城。 她正是想要见识一下夏国都城的风貌,所以才在姜严死后继续跟着慕胤宸等人来到京城。 既然已经到了这儿,总要四处逛逛才不枉白来一场。 柳江诗看墙上的壁画看得正出神,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到了!” 冠荣华说了一声,率先跳下马车。 接着转身将柳江诗扶下马车,冠荣华指着不远处的民宅说道,“这就是我家。” 见到冠荣华跳下马车,慕胤宸立即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暗二,“你们在这儿看好车马。” “是!” “殿下请!”冠荣华侧身请慕胤宸先走。 他们已经回到京城,便不能像在南疆一般不讲规矩。 冠荣华规规矩矩无可挑剔的模样,慕胤宸心中生出一丝不悦。 看着她的这般模样,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去南疆之前,南疆那段的经历仿佛就像是梦境一般不真实。 “嗯!”慕胤宸沉着脸,率先朝着冠荣华手指的方向走去。 正在院子里的叶陌尘三人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却始终没有看到冠荣华。 崔蝶诧异着瞧着叶陌尘,“公子真的听别人说我家小姐回来了?” 叶陌尘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确实是听到了。” 说罢,叶陌尘看了看天色,又有些狐疑着道:“莫不是他们看错了?” 闻言,崔蝶撇着嘴斜睨了叶陌尘一眼。 虽然他将自己从徐州带回,今日又救了自己一次。 即便如此,他诓骗自己小姐已经回来的事情,依然无法饶恕。 若是看在他是小姐表哥的面上,她定然会将她乱棍打出去。 想着,崔蝶将头拧想一边,不去看他。 张氏立马劝道:“公子也是听到别人误传了,崔蝶就不要气恼了。” “今日是我的不对,没有去验证消息的真假,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们。”叶陌尘对着崔蝶说道。 虽然崔蝶和张氏不过是下人,但是她们在冠荣华危难之际仍然对她不离不弃,光是这点便足以值得他尊敬。 叶陌尘主动向崔蝶道歉,倒是闹得崔蝶面红耳赤,连忙挥手说道:“我不过是个奴婢,当不得公子的道歉。” 话音刚落,叶陌尘听到门外传来动静,转头望去,正看到慕胤宸等人进门。 “殿下!”叶陌尘先对走在慕胤宸行礼过后,这才抬步朝着冠荣华走去,“表妹你总算回来了,我已经在这儿等了你很久了。” 叶陌尘看冠荣华肩上有一丝血迹,眸子微微眯了眯。 “表哥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冠荣华诧异问道。 “听……” “小姐” 不等叶陌尘说完,张氏立马朝冠荣华跑去,“小姐,你总算回来的?” 冠荣华握着张氏的手,“奶娘,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氏喜极而泣,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冠荣华抬手将张氏的泪水拭去,“我回来是件好事,奶娘怎么哭了?” “我看到小姐回来太高兴了,一时忍不住!” 冠荣华越过张氏,看向站在张氏身后沉默不言的崔蝶,“崔蝶怎么了,谁敢我们崔蝶生气?” “哼!”崔蝶冷哼一声,将头扭向一旁不去看冠荣华。 眼角还是偷偷地扫了冠荣华一眼,见到冠荣华肩上有一丝血迹渗出,连忙朝冠荣华问道:“小姐,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受伤?” 张氏上了年纪眼睛有些看不清,听到崔蝶的话之后,她朝冠荣华的肩上细细看去,这才发现她肩上的一丝血迹。 张氏连忙问道:“小姐怎么会受伤,严重吗?” 叶陌尘早就看到了她肩上的那一丝血迹,看着她能走能动,想必并不严重,所以就没有问她。 见到慌乱的两人,冠荣华连忙安抚道:“放心!不过是破了一些皮,若是严重的话,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小姐往后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奶娘放心。” 冠荣华眼角看到慕胤宸和柳江诗两人依然站在自己身旁,连忙将两人请进堂屋:“殿下,柳姑娘,我们去堂屋坐着再聊!” 冠荣华将两人领到堂屋坐下后,才侧头看向奶娘和崔蝶两人,“我和殿下晚上还有要事,我今日来看看你们,接着会和柳姑娘在六皇子府住一段时间,你们不用担心我。” 说着冠荣华转眸看向坐在身旁的柳江诗,“这位是南疆的柳姑娘。” 张氏和崔蝶向柳江诗行了个礼,齐齐唤道:“柳姑娘。” 柳江诗微微颔首。 接着,冠荣华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叶陌尘,“这位是我的表哥叶陌尘。” 听到冠荣华的介绍,柳江诗深深地看了叶陌尘一眼。 “叶公子好!”柳江诗颔首唤道。 “柳姑娘好!”叶陌尘微微颔首回了一礼。 “既然小姐一会儿有要是,那老奴立刻去做饭,小姐吃了晚饭在去忙。” 张氏说着,见冠荣华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朝外走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夜探养心殿 “奴婢也去帮忙!”崔蝶行了一礼,转身朝外走去。 张氏和崔蝶走后,堂屋中突然陷入一片沉默。 想到柳氏和冠荣月上门一事,叶陌尘心中有些担心冠荣华,提醒道:“白日柳氏和冠荣月曾经上门来讨要你拿走的那些财物,幸亏有邻居听到动静,去京兆府报案,碰巧府伊大人让我来瞧瞧,才能及时给张嬷嬷和崔蝶解围。” 闻言,冠荣华眉头微蹙,言语冷淡了几分,“我已经和他们脱离了关系,想不到他们还不死心,费尽心机想要将那些东西拿回去。” 幸好当初她在离开京城之前,已经将所有银子存入钱庄,那些值钱的大物件,他并没有拿回家,而是暂放在六皇子府。 防的便是她不在京城时,镇国公府的人会上门来抢夺这些财务。 “咳咳!”慕胤宸轻咳两声,说道:“要不要本王帮你去敲打敲打镇国公?” 虽然他生出了想要将冠荣华娶回去的想法,但他暂且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他的提议。 即便是不同意,她也帮他解了焚心之毒,他庇护她一些也是应当的。 冠荣华看了慕胤宸一眼,这才说道:“多谢殿下,还是不必了!我自己能解决。” 冠荣华的能力他是清楚的,当初他是亲眼看到她从吃人不吐骨头的镇国公府成功脱身,并且还将她母亲的嫁妆全都拿了回来。 她既然这般自信,定然是有自信能够对付镇国公府的人。 冠荣华说罢,堂屋突然陷入一片沉默。 柳江诗看了坐在对面的叶陌尘一眼,接着转眸看向坐在身侧的冠荣华,“荣华能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 “好!” 说着,冠荣华站起身,挽着柳江诗的手一同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推开房门,一股清凉感迎面扑来。 知道冠荣华夏季怕热,张氏特意买了两盆薄荷放在冠荣华的房间里。 冠荣华看到墙边的那两盆薄荷,唇角微扬,奶娘总是那么贴心,事事都已自己为先。 屋外还惹的难受,推开门立刻就凉爽了几分,柳江诗感到十分诧异。 柳江诗将屋内扫视了一眼,见道屋内放着两盆薄荷,这才了然于胸。 冠荣华的房间装饰得清心淡雅,想比于南疆城主府花哨的装饰,让柳江诗耳目一新。 两人在屋内聊了半个时辰后,崔蝶走了进来。 只见崔蝶踏入房间对两人先后行礼,“小姐,柳小姐,晚饭已经摆好了。” “走!咱们去吃晚饭去!”冠荣华侧头看向柳江诗说道。 “好!” 这座民宅并不大,并没有单独的饭厅,而是加了一张桌子就在堂屋用饭。 冠荣华和柳江诗两人走到堂屋时,慕胤宸和叶陌尘已经就坐。 待她们两人坐下之后,立即开席。 叶陌尘见冠荣华手上有伤,害怕她不方便夹菜,拿起一双公筷夹了一筷子冠荣华喜欢的菜,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见状,慕胤宸深邃的眸子眯起,暗中瞪了叶陌尘一眼。 即便是表兄妹,叶陌尘也不该给冠荣华夹菜? 冠荣华不大方便,也应该是他来夹菜才对。 这般想着,慕胤宸拿起另一双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冠荣的碟子韭菜里。 “谢谢殿下!”冠荣华道了一声谢后,看着碟子里的韭菜微微皱眉。 原本叶陌尘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已经快要将碟子堆满,她还没有吃上两口,慕胤宸立马又夹了一筷子。 这会儿,她面前碟子里的菜,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然而慕胤宸毕竟是好意,她也不好拒绝,只能埋头吃起来。 几人用过晚饭后,一行人又立即赶回六皇子府。 崔蝶和张氏两人分别握着冠荣华的一只手,不舍得放她离去。 “小姐,奴婢跟你一块儿去六皇子府,反正你身边也得有人照顾。” “老奴也跟您一道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那么快又要离开了?” 两人说着,暗中瞪了慕胤宸一眼。 虽然他是六皇子,她们不敢指责他,但是暗中拿眼睛瞪瞪他,她们还是敢的。 “我可以带着她们一道去吗?”冠荣华看着慕胤宸问道。 虽然六皇子府有不少丫鬟,但她更习惯奶娘和崔蝶在身边伺候。 “嗯!”慕胤宸看了眼天色,接着道:“今日天色以晚,你们就别收拾包袱了,若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明日再回来拿!” “好!好!”张氏和崔蝶齐齐说道。 慕胤宸能够同意她们一起去,她们已经十分惊喜,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们哪里还敢讨价还价。 万一惹得慕胤宸反悔,她们就得不偿失了。 “走!” 说罢,慕胤宸率先朝外走去。 暗一暗二听到动静,立即站起身,“殿下!” “我们回去!” 慕胤宸接过暗二牵来的马,翻身上马坐在马背之上。 待冠荣华等人坐稳之后,这才轻轻夹了夹马腹。 看着慕胤宸等人离去后,叶陌尘这才朝自己的宅子走去。 慕胤宸等人回到六皇子府时,天已经渐渐变暗。 冠荣华先将奶娘和崔蝶送到金秋阁,张氏和崔蝶两人伺候冠荣华换上一身夜行衣之后,才和柳江诗一道朝慕胤宸的院子走去。 “小姐注意安全!”张氏再三叮嘱。 虽然不知道冠荣华去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是十分危险之事,否则她不会瞒着她,不对她吐露半句。 张氏和崔蝶两人看着冠荣华离去的背影,眸子里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冠荣华两人走入慕胤宸院子时,慕胤宸已经收拾好了一切。 见两人走来,慕胤宸立马迎了上去,“我们出发!” “好!”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慕胤宸带着冠荣华两人从六皇子府的侧门离去。 不久后,有三道身影轻松翻过皇宫高高的围墙。 慕胤宸自小便在宫里长大,自然知道禁卫军巡逻的规律,他很轻松地带着冠荣华两人避开了禁卫军。 柳江诗看着守卫森严的养心殿有些发愁,压低声音说道:“有十多名禁卫军片刻不离地守着门口,我们如何能进去?” “我有办法!” 说着,慕胤宸朝着养心殿相反的方向走去。 冠荣华和柳江诗两人见状,十分不解,却还是沉默不言抬步跟上他。 慕胤宸走过长长的甬道,来到花园的一处假山旁边,不知道触碰了哪里。 假山瞬间往旁边移去,一条黑漆漆的暗道霎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走!” 慕胤宸抽出火折子,率先朝着暗道走去。 冠荣华和柳江诗两人紧紧跟在慕胤宸身后。 三人进入暗道的瞬间,假山立刻又往回移恢复成原样。 冠荣华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眼,瞬间回过神继续跟着慕胤宸往前走。 一行人在暗道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慕胤宸打开墙壁上的一个小孔,仔细往外看了看,见里面只有福公公一人守着,这才打开暗门。 福公公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大半辈子,慕胤宸十分清楚对方对皇上的忠心,并不担心他会出卖他们。 听到暗道传来的动静,福公公心中一惊。 知道这个密道的人只有三个人,那三人便是皇上、他和六皇子。 白天听到外面传来六皇子的声音,他便已经做好了六皇子会夜探养心殿的准备,所以这会儿他并没有被暗道传来的声音吓得大喊大叫。 福公公见到三人从暗道走出来,立马迎了几步。 “殿下,你总算是回来了,若是你再不回来,后果不堪设想。”福公公行礼过后,压低声音说道。 “本王听说父皇陷入昏迷,特意带了两个大夫来,先让她们给父皇瞧瞧,其他的稍后再说!” 说罢,慕胤宸侧头看向伫立在身侧的两人,“劳烦两位了。” 慕胤宸话音刚落,两人立刻朝龙榻走去。 为了节约时间,冠荣华和柳江诗分别朝龙榻的左右两旁走去,同时蹲下身伸手附在皇上的腕脉上。 半晌后,冠荣华和柳江诗齐齐站起来。 “怎么样?”慕胤宸压低声音问道。 “皇上脉象和普通人并无差别,我瞧不出异样来。”冠荣华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冠荣华声音刚落,站在她身侧的柳江诗压低声音说道:“你们皇上应当是中了一种名叫百日醉的蛊虫,身中这种蛊虫的人会沉睡一百日,然后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闻言,慕胤宸立即侧头看向身侧的福公公,“父皇沉睡多久了。” 福公公仔细数了数,这才答道:“应该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 那便是他进入南疆不久,父皇便被秦静苑人下了百日醉的蛊虫。 看来秦静苑是想要趁着父皇昏迷期间,将所有的权利握在手里,否则她不会给父皇下这种见效很慢的蛊虫。 这般想着,慕胤宸转眸看向柳江诗,“柳姑娘可有解蛊之法。” “有!”柳江诗点了点头,接着道:“这种蛊会让人沉睡白日才死去,解蛊的话,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除的。” “要多长时间?” 柳江诗伸出一只手,“五日足以。” “这并不是难事,这五日便劳烦柳姑娘了。” “不客气!给我那一碗水来。” 福公公不知柳江诗要一碗水有何用,迟疑着看了慕胤宸一眼。 “照做!”看出福公公的迟疑,慕胤宸说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再见皇后 “是!”福公公应了一声,转身从殿内的桌子上倒出一碗白水。 接着走到柳江诗面前,将装着水的碗交给她,“姑娘!” “有劳!”柳江诗客气着说了一声。 一手接过福公公的那只碗,另一只手则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 “叽里咕噜……” 只见柳江诗嘴里念着一串听不懂的语言,手腕一转,手中的符纸凭空点燃。 待符纸快要燃完之后,柳江诗将符纸浸在那碗水中。 接着,柳江诗将那碗水递给慕胤宸,眸子瞅了一眼躺在龙榻上昏迷不醒的皇上,“殿下,你想法子让他将这碗水喝下去。” “好!” 慕胤宸伸手接过柳江诗递过来的水,抬步朝着龙榻走去。 “福公公,你来帮本王一下,将我父皇扶起来。” “好!”福公公狐疑着朝龙榻走去。 虽然他不认识柳江诗,也不知道她弄的那一碗水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慕胤宸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的性子他还是十分了解的。 慕胤宸向来对皇上十分孝顺,想来也不会做伤害皇上的事来。 福公公一边走一边想着,待他回过神已经站在了龙榻旁,他立马躬身将皇上扶起。 “父皇,儿子定然不会让你出事的。” 慕胤宸低声说了一句,将手中端着的那碗水,全部灌入皇上的嘴里。 将皇上再次扶在龙榻上躺好之后,慕胤宸转眸看向福公公,低声问道:“皇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父皇为何会昏迷不醒?” 福公公连忙跪在地上,压低声音痛哭流涕着道:“陛下那日像往常一样端来甜品,御膳房的人端来甜品后,陛下着急享用,这一次没有让人试吃,没成想只有这一次,便会发生这样的大事。” “殿下,都是奴才的错,若是奴才那时在养心殿,定然会拦着陛下。” “不怪你!”慕胤宸摇了摇头,走上前一步将福公公扶了起来,“即便是你那次拦住了,给父皇下毒之人定然还会再寻其他机会给父皇下毒。” 待福公公站起身之后,慕胤宸接着问道:“那日你究竟去忙什么事去了?” 由于时间隔得太久,福公公回忆了半晌之后,才答道:“那日内务府的吴管事来找奴才,去年养心殿夏季要用的布料已经没有了,让奴才去挑选新的布料。” “奴才瞧着天色已晚,原本想着第二天再去,但是吴管事说次日是各宫娘娘挑选布料的日子,所以奴才才趁着天色还不是很晚便去了。” “奴才去内务府的库房挑选布料之后,没成想被人不小心锁在库房里,待奴才从库房出来之后,便看到已经陷入昏迷的陛下。” “福公公,你在和谁说话?”站在门口的禁卫军听到房内传出动静,立即问道。 福公公立马答道:“我自个儿在自言自语,想着刺激刺激陛下,万一陛下让我刺激醒了,岂不是喜事一桩。” “呵呵!”门外的守卫不疑有他,冷笑了两声便不再说话。 已经给躺在龙榻上的皇上喂完符水,事情的始末慕胤宸也已经问完。 正事儿已经做完,慕胤宸便立即向福公公告辞,“福公公暂且忍耐几日,本王定然会想办法将你们救出去,我带人来给父皇解蛊之事,还望福公公帮本王保密。” “殿下放心!奴才知道深浅。” “福公公自个儿注意安全!”慕胤宸叮嘱了一声,带着冠荣华和柳江诗两人,继续从来时的密道往回走。 三人十分顺利地回到六皇子府。 看着冠荣华和柳江诗两人朝着她们暂住的院子走去,慕胤宸这才抬步朝着另一边自己的院子走去。 慕胤宸刚刚踏入院门,福伯立马迎了上来,“殿下,陛下怎么样了?” 慕胤宸越过暗道那一段,将养心殿的事情说给福伯后,郑重地对他说道:“这次多谢你,若不是你三天两头的给本王送信,本王也不能收到信,回来的那么及时。” 福伯连忙摆了摆手,“这是老奴应该做的,怎能劳烦殿下道谢?” 慕胤宸一边和福伯说着话,一边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福伯命丫鬟们给慕胤宸梳洗之后,这才回到下人房休息。 一夜无事,转眼已是翌日。 次日一早,便有凤鸾宫的宫女来传柳江诗进宫一叙。 此时慕胤宸已经上早朝,柳江诗无法推辞,只能和冠荣华一道跟着来请的宫女进宫。 冠荣华能解百毒,自己善蛊,即便是皇后想要害她,深宫之中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击杀在宫内? 这般想着,柳江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一些。 “你们夏国的皇宫真是够大的,若是没人带路,我恐怕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柳江诗走在皇宫中悠长的回廊中说道。 柳江诗虽是城主之女,但是南疆几辈人建起来的城主府,居然连慕胤宸的六皇子府都还不如,更别提巍峨庄严的皇宫了。 “别说是你,若是我在没人带路的情况下,恐怕也会迷路。” 冠荣华说的话并非是安慰柳江诗,她进宫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自然无法在深宫之中来去自如。 带路的宫女听到身后两个人的话,嘴角无声地挂起一个无声的笑容。 冠荣华柳江诗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凤鸾宫的门口。 “你们站在殿外等等,奴婢前去通报一声。”领路宫女说了一声,独自朝着凤鸾宫的大殿走去。 宫女进去后不久,又再次走了回来,“皇后娘娘请柳姑娘一个人进去。” “不行!”柳江诗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若是皇后不让荣华陪我一起去,那我们立马出宫去了。” 闻言,宫女面色一沉,喝道:“大胆!你居然敢忤逆皇后娘娘之意。” “哼!”柳江诗冷哼一声,接着说道:“皇后即便是再尊贵,也是你们夏国的皇后,不是我们南疆的皇后。” “我们走!”说着,柳江诗就要拉着冠荣华往回走。 冠荣华见了柳江诗的动作,心中不禁有些佩服她。 只不过她有着南疆城城主女儿的身份在,皇后即便是对柳江诗再有意见,她应该也不敢大堂广众之下,使手段对付柳江诗。 即便是皇后不怕南疆城主的报复,但她却不能不考虑朝中的文武百官。 “慢着!” 两人走出十来步,皇后身边的秋嬷嬷立马走了出来,“皇后请两位姑娘进去。” “咱们走!”柳江诗转身挽着冠荣华的手,朝着凤鸾宫的大殿走去。 两人走出大殿,同时朝着坐在上首的秦静苑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赐座!” 待两人在椅子上坐下之后,秦静苑这才说道:“柳姑娘毕竟是南疆来的贵客,不知道昨晚在六皇子府住得习不习惯?” “我昨晚休息得挺好的。”柳江诗淡淡地答道。 “昨晚你住在六皇子府,睡得可还安稳?”秦静苑问完这句话,一双丹凤眼直直地朝柳江诗看去。 秦静苑当然不会那么好心,只是打探柳江诗的起居情况。 柳江诗也听出了秦静苑的言外之意,即便是不知道秦静苑的深意,但她也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儿,不能对秦静苑道出。 她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我不明白皇后的意思,六皇子府高床软枕守卫重重,我住在那儿自然睡得安稳?” 秦静苑眸子眯起一瞬,瞬间又露出笑容,“是本宫太过小心了,居然忘了这一茬。” 说罢,秦静苑转眸看向伫立在身侧的秋嬷嬷,“凤鸾宫的宫女们越发惫懒了,客人来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将茶端上来。” “是奴婢管教不严,奴婢立马下去看看。” 秋嬷嬷离开大殿之后,秦静苑扫了沉默不言的冠荣华一眼,接着看向柳江诗说道:“你身边坐着的冠姑娘可是我们夏国的神医,两位在南疆待了那么久,想必两位已经很熟悉了?” 柳江诗看了冠荣华一眼,“我和荣华一见如故,自然已经很熟悉了。” 说着,秋嬷嬷领着宫女端了两杯茶上来,“两位请用茶。” 秋嬷嬷将茶放在两人身旁的桌子上,这才转身朝秦静苑走去,几不可见地朝秦静苑点了点头。 冠荣华心中清楚皇后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叫柳江诗进宫,她一直留意着秦静苑主仆两人的动作,见到秋嬷嬷的动作,冠荣华顿时觉得面前的这两杯茶有问题。 冠荣华端起自己身旁的茶细细地闻了闻,发现并无异样之后,拿眼神暗示了下柳江诗。 柳江诗收到冠荣华的暗示,心中立马有了主意。 她虽然不像冠荣华能解百毒,但是若论制毒南疆排第二,便没有任何地方敢排第一。 别的不说,闻闻茶中有没有毒药,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虽然皇后心机深沉,但是不知道的是,一般毒药奈何不了她。 “柳姑娘来自南疆,必然没有尝过北方的茶叶,柳姑娘快请尝尝。”秦静苑看着柳江诗说道。 “多谢皇后!” 说着,柳江诗端起面前的茶细细地闻了闻,接着啜了一口。 冠荣华见柳江诗喝一口茶,心中觉得十分奇怪。 她明明暗示她不要喝茶,她为何还会将茶喝下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路过御花园 “咳咳!”秋嬷嬷掩着口鼻轻咳了两声。 见秦静苑拿眸子扫了她一眼,秋嬷嬷立马告罪,“奴婢有罪,请皇后责罚。” 皇后的性子向来阴晴不定,哪怕自打皇后.进宫她便一直在她身边伺候,她依然摸不透皇后的性子。 有时,宫女们不小心扯下她的一根头发,她都会勃然大怒,将宫女一顿毒打。 有时,宫女们不小心打破了古董花瓶,她不过是斥责两句。 摸不透皇后的心思,秋嬷嬷只能提前告罪,期盼着她能看在自己伺候那么多年的份上,能够饶了她一回。 “你……” “咳咳!”皇后正想让她起身,却被宫女的咳嗽声给打断。 皇后拧着眉看向那个宫女。 宫女见到皇后射来的目光,膝盖一软,立马跪在地上,“奴婢有罪,还请皇后责罚。” 冠荣华见皇后面色不虞,立刻站起来告辞,“既然皇后有事要忙,我可柳姑娘就先行告退了。” 见柳江诗喝下了秋嬷嬷端上来的那杯加了料的茶水,秦静苑此时巴不得她们两人快些离去。 即便那杯茶水中加的是慢性毒,到毒发还有一段时间,万一两人磨磨蹭蹭,在宫中毒发就不妥了。 她之所以选择毒发很长的毒药,便是为了让柳江诗回到六皇子府再毒发。 如此一来,便能离间慕胤宸和南疆的关系,自己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告辞!”见冠荣华要走,柳江诗立马站起来告辞,和冠荣华两人一起朝外走去。 出了凤鸾宫,冠荣华一边将手附在柳江诗的腕脉上,一边悄声说道:“我怀疑皇后叫我们进宫定然是想要对我们不利,我闻了自己的那杯茶没毒,她定然会在你的那一杯茶里下毒。” “我不是给你暗示,让你别喝那杯茶了吗?你为何还是喝下去了?” 柳江诗知道冠荣华在关心自己,低声安慰道:“放心!我一闻便知道那是一种见效很慢的毒药,这种毒药对我没有作用。” 闻言,冠荣华这才放心一些。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迷了路,走到了御花园。 “你究竟要躲我到何时?” “臣每日忙于公务,不敢故意躲着公主。” 突然,两人被花园中传来的声音吸引住。 冠荣华听着那两道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我出宫去京兆府去找你,你若不是在躲我,为何每回都找不到你?” “臣身为京兆府少伊,自然每日有不少公务要忙,公主若是没事臣便告退了。” “表哥和公主?”冠荣华终于听出说话的两人正是叶陌尘和慕芊芊。 听两人话中的意思,似乎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今日我好不容易在御花园堵到你,你不将话讲清楚,休想走。” 自打慕胤宸和冠荣华两人去南疆后,慕芊芊只能整日和宋贞颜在一起。 时间一长,便发现她见不得人的秘密。 原来徐州百姓的暴动,居然是姜严和宋贞颜的手笔。 虽然她是不谙世事的公主,却能够分得清好坏。 知道这件事之后,她再也不愿与宋贞颜为伍,只能和叶陌尘一起回京。 没成想这一路同行,居然对叶陌尘生出了异样的心思。 只是无论自己如何相逼,叶陌尘都不肯接受自己,这让想来心高气傲的慕芊芊十分苦恼。 “臣还有要务,真的要走了!” 说着,叶陌尘扯出被慕芊芊拽在手中的衣袖,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表……表妹?”走出假山的叶陌尘,看到赫然站在那里的冠荣华略显诧异。 从叶陌尘身后走出来的慕芊芊,发现两人,没有心思去问柳江诗是谁,立马看向冠荣华问道:“冠姑娘,我想要让你表哥给本公主当驸马,你同意吗?” 被慕芊芊问起,冠荣华立马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公主想要让我表哥当驸马,要问的是叶家的长辈,而不是我。” 闻言,慕芊芊皱了皱眉,“如今父皇还昏迷不醒,养心殿的守卫不让我进去,也不知道父皇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好一些了没有。” 叶陌尘心中一喜,立马说道:“陛下现在还昏迷着,实在不是提起这事的好时机,这事儿还是等陛下醒来之后再说。” 此时确实不是提起此事的好时机,慕芊芊别无他法,只能认同,“往后本公主去京兆府找你,你不许再躲。” 叶陌尘连忙躬身说道:“臣真的是有事要忙,不是有意躲公主的。” 自打皇上昏迷后,便是皇后和太子处理政务,府伊大人差他将案卷拿去东宫交给太子。 他故意挑着没人走的小道走,没成想还是被慕芊芊给拦住了。 “我和柳姑娘迷路了,劳烦表哥带我们出宫。” 叶陌尘正想着如何躲开公主,冠荣华这话正好帮他解了围。 冠荣华话音刚落,叶陌尘立马应下,“我正好要出宫,我们这好一道。” 冠荣华和叶陌尘齐齐朝慕芊芊行礼,“臣(臣女)告退!” “去!”慕芊芊不情不愿地说着。 虽然她也想拦下叶陌尘,但他一个男子在后宫待的时间太长,并不是一件好事。 纵然她刁蛮任性,但是宫中的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三人一同转身朝着出宫的方向走去。 待走远之后,冠荣华才皱着眉头问道:“你和公主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公主会吵着闹着要你当驸马?” “说来话长!”叶陌尘轻叹一口气,将始末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叶陌尘等人回京的途中曾经遇到过两拨劫匪,其中有一次慕芊芊还被山匪抢上山,差点儿留在那里做了压寨夫人。 幸亏叶陌尘及时相救,慕芊芊才脱离苦海。 自打那次之后,慕芊芊便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想着法子要他给她当驸马。 “噗嗤——” 听到叶陌尘讲完,走在冠荣华身侧的柳江诗忍不住轻笑出声。 片刻后,收敛脸上的笑意,道:“我有法子帮助你脱离苦海,你想不想听。” 原本听到柳江诗轻笑出声叶陌尘还皱了皱眉,听到到她的后一句话,叶陌尘立即问道:“柳姑娘可有什么好主意?” “我有什么好处?”柳江诗看着叶陌尘问道。 “只要我能做到的事,任凭柳姑娘吩咐。” 柳江诗笑着说道:“这位夏国的公主之所以瞧上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救过她,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如若让她看到你不好的一面,想必便能让她打退堂鼓。” 叶陌尘皱着眉沉思了半晌,这才说道:“不好的一面,我不好的一面便是嗜书如命,难道等她下次来找我时,我便一直坐在那里看书?” 闻言,柳江诗扶额看向冠荣华。 似乎在问她,你这个表哥怎么这么笨? 冠荣华和柳江诗相识已久,自然知道柳江诗的深意。 冠荣华笑着看向叶陌尘,解释道:“柳姑娘说的不好的一面,意思是让你装得花心一些,没事儿去逛逛青楼。” “表妹!”冠荣华的话让叶陌尘感到十分诧异。 他惊恐道:“祖父向来就对我们几兄弟比较严,禁止让我们踏入青楼。” 说着,叶陌尘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祖父虽然不准他们踏入青楼,但是并没有不让他们碰女人,只要他找一个女人,那么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然而公主身份尊贵,若是找个普通女子同他演戏,不但不会让慕芊芊知难而退,反而会让对方无辜丧命。 如今之计,便只有找一个慕芊芊不能出手对付的女子。 这般想着,叶陌尘将目光移向柳江诗。 柳江诗是南疆城主的女儿,慕芊芊若是出手对付她定然会影响两国邦交,即便慕芊芊再任性妄为,想必也能分得清其中孰轻孰重。 同时,柳江诗还有武艺傍身,若是慕芊芊想要让人暗中刺杀她,也并非易事。 叶陌尘越想越觉得柳江诗是最合适的人选,“不知道柳江诗肯不肯帮忙?” 叶陌尘的话,让柳江诗感到十分诧异。 她不过是帮他想个办法而已,没成想那把火居然会烧到自己身上。 叶陌尘话音落下的同时,冠荣华也朝着柳江诗望去,“我表哥是夏国的官员,确实不方便去逛青楼,你就帮帮他!” 和皇室公主扯上关系,对普通人家而言,而易于天大的好处。 然而对叶家却没什么好处,若是一着不慎,非但没有好处反而会引起灾祸。 叶太师已经位列三公,朝中地位在他之上的不过区区几人,若是再和皇室公主扯上关系,难保会引来旁人的忌惮。 既然叶陌尘也不愿去当驸马,她自然愿意帮他一把。 冠荣华相求,柳江诗只得点头答应,“好!” 所幸这儿是夏国,远再南疆的父母不会知道她在这儿的所作所为,否则定然要押着自己嫁给叶陌尘。 她毕竟已经及笄了,媒婆们给她介绍了很多男子,她却一个也瞧不上。 为了这事,她不知道被他们念叨了多少次。 “只是你整日忙于公务,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慕芊芊放弃?” 叶陌尘沉思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虽然整日都在京兆府忙公务,但是每日都有午休的时间,就只能劳烦柳姑娘每日午休时给我送送饭,想必用不了几日便会被公主知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突发传染病 冠荣华和柳江诗出宫之后,便和叶陌尘分道扬镳。 她们两人乘着马车回到六皇子府,福伯见到两人到来,立即迎了上来。 福伯躬身看向柳江诗,道:“殿下很关心柳姑娘,知道皇后请两位进宫了,特意命老奴在这儿等着。” 其实,慕胤宸并没有特意提到柳江诗,说的是她们两人。 然而福伯认为慕胤宸的心上人是柳江诗,有意将冠荣华抹去了。 两人听到福伯的话,皆呆愣了一瞬。 柳江诗回过神,展颜一笑,“福伯确定没有听错,殿下关心的是我?” 福伯连忙答道:“老奴虽然已经年纪大了,但是耳朵还没有聋,自然没有听错。” “那劳烦福伯待我去向你们殿下道一声谢。” 说罢,柳江诗眸子扫过冠荣华一眼,跟着福伯朝慕胤宸的院子走去。 福伯的话令冠荣华惊愕不已。 她以为慕胤宸并不是那种滥情之人,这才没有抗拒和慕胤宸走得近一些。 没成想他居然转头就和柳江诗亲近。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他明明就知道自己和柳江诗是好友。 这般想着,冠荣华三八并作两步走,跟上柳江诗和福伯两人。 见冠荣华跟了上来,柳江诗挽着冠荣华的手,悄声说道:“殿下担心我,你嫉妒了?” “哪有!他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嫉妒,我之前不过是因为要给他解毒,这才走的近一些罢了。”冠荣华想也不想立马答道。 她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不知为何,心中却还是有一些不舒服。 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心中,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柳江诗看着冠荣华的样子,感觉到特别好笑,便生出了想要逗一逗她的想法。 两人跟着福伯来到慕胤宸的书房外,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慕胤宸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福伯推开门,领着两人走了进去,“殿下,柳姑娘和冠姑娘回来了。” 冠荣华眸子冷冷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慕胤宸,心不甘情不愿地行了礼,“殿下!” “殿下!” 柳江诗唤了一声,从房间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给慕胤宸端去,“殿下请喝茶。” 慕胤宸从来没见柳江诗这般热情过,就算是在南疆做客时,他也从没喝过她倒的茶。 或许是因为她今日进了宫,知道皇宫的险恶,所以才想要讨好自己。 当初启程回夏国时,自己曾经答应过南疆城主,会好好地保护好柳江诗。 即便是她没有讨好自己,自己也会保护好她。 这般想着,慕胤宸接过柳江诗替来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 福伯见了满心欢喜,见到两人和和睦睦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 这般看着,两人郎才女貌,甚是相配。 “哼!” 冠荣华实在看不过去了,冷哼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慕胤宸感到十分诧异,拧着眉沉思了半晌,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了她。 只可惜暗二身体不舒服下去休息了,他现在也没有旁人可以问,只能等暗二恢复一些之后再问问他了。 “殿下还有要是要忙,我就先回去了。”柳江诗达到了目的,立马向慕胤宸告辞。 “好!” 柳江诗出了书房,快走几步追上冠荣华。 冠荣华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眸子扫了跟过来的柳江诗一眼,立即将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我不过是给殿下倒了一杯茶,你就生气不理我了?” “我哪有不理你?”冠荣华想也不想答道。 “冠姑娘,不好了!”只见迎面慌慌张张走过来一个六皇子府的丫鬟。 冠荣华认得她,她正是福伯安排在她们院子的丫鬟。 六皇子府的丫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跳出来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是不会如此失态的。 她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丫鬟原本是想去慕胤宸的院子,去将此事禀报给慕胤宸,在路上遇到冠荣华两人便先向她们禀报。 “冠姑娘带来的那两个丫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都病倒了。”丫鬟连忙将张氏和崔蝶的状况如实说出。 “走!” 冠荣华和柳江诗互相看了一眼,加快速度朝她们暂住的院子走去。 走进院子,她们径直朝着崔蝶和张氏的房间走去。 两人住在同一个下人房,冠荣华踏入房间时,两人已经昏迷不醒。 冠荣华看了两人一眼,率先朝张氏走去,伸手附在张氏的腕脉上。 柳江诗走向崔蝶,伸手附在崔蝶的腕脉上。 半晌之后,两人同时收手,冠荣华率先说道:“看着这似乎是一种转染性极强的传染病。” 闻言,柳江诗认同着道:“瞧着脉象,似乎是被什么东西传染的。” 听到是一种传染病,跟来的丫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冠荣华看向丫鬟,连忙说道:“你快去告诉殿下,让他命人把府中有病的人集中在一处,没有染病的人立即用面巾遮住口鼻。” “是!”丫鬟捂着口鼻,转身快速离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慕胤宸就抬步走了进来,“暗一暗二还有本王院子里的一些丫鬟小厮也病了,本王命人请大夫给他们诊脉,大夫只说是普通的伤寒。” “他们的脉象确实和伤寒很像,普通的大夫确实很容易将二者弄混。” “本王已经让管家立即将有生病的人集中在一处,其他还要本王如何协助,你只管说。” 冠荣华沉思了一瞬,这才说道:“暂时不知他们的病从哪里染上的,除了府里,殿下还需的将城中染病的人集中起来。” “好!” 说罢,慕胤宸立即转身离去。 虽然冠荣华对慕胤宸为人有些不耻,但是她却分得清轻重缓急。 当下最重要的是查清这种病是从哪儿感染的,若不能及时制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般想着,冠荣华转身继续给张氏诊脉。 约一盏茶的时间,冠荣华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微微松开。 虽然暂时找不到感染源,短时间内配不出解药,但是让这些感染者体内的病毒不再继续扩散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般想着,冠荣华立即回到书房,提笔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冠荣华将药方写完之后,附身在纸上吹了吹,待纸上的自己变干之后,将纸交给伫立在一旁的丫鬟,“你速去让人将药方上的这些草药买回来。” 六皇子府向来执行力就是快,她不过不久前才让丫鬟将掩住口鼻的方法传下去,这会儿院子里的丫鬟们已经全都用面巾掩住口鼻。 “是!” 丫鬟带着药方出去后,冠荣华这才松了一口气。 冠荣华放松一些之后,这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担忧之色的柳江诗。 冠荣华顿时想到柳江诗生在南疆,见过的毒药数之不尽,说不定见过能够产生这种症状的毒药也说不定。 她立马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诗儿在南疆,见过有哪种毒药会传染吗?” 柳江诗摇了摇头,“没见过,但是我曾经听我娘说过,南疆有一本毒经,上面记载得有一种毒药,给人服下后便能让人成为一个传染源。” 闻言,冠荣华突然想到被人喂了毒药的姜严。 已经病倒的暗一暗二,确实接触过姜严的尸体,而奶娘、崔蝶和慕胤宸院子里的丫鬟小厮,想必是长时间和暗一暗二接触,这才一起病倒。 “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哪些配方?” “我只是听说过有这本书,都不曾见过,如何知道里面的配方?” 冠荣华暗道可惜,若是能够直到里面的配方,那么便能够更快地配出解毒药方。 如今之计,只有让慕胤宸将姜严的尸体给要回来了。 想着,冠荣华走出院子,朝一颗大树的方向唤了一声,“快点儿去拦住你们殿下,就说我有要是要他帮忙。” 四周依然静悄悄一点儿回应都没有,然而冠荣华清楚地感觉到,那颗树上隐藏得有一个暗卫,冠荣华严肃着再次说道:“我知道你在,你这件事关系到整个六皇子府的安危,你快点儿去拦住你们殿下。” “是!”隐入树中的暗卫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应了一声,立即朝慕胤宸消失的方向而去。 半盏茶后,慕胤宸急急忙忙往回走。 见慕胤宸走来,冠荣华来不及等他发问,立即说道:“我们商量了一会儿,都觉得他们身上的病都是被姜严传染的。” “若真是这样,想必宫中此时也已经有不少人得了病,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的将姜严的尸体要回,有姜严的尸体在,便能更快的配出药方。” 闻言,慕胤宸剑眉微皱,“若真是姜严的尸体造成,皇后知道我带着姜严的尸体进宫为何不拦着?这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冠荣华拧着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一点儿,也是她想不通的,但是他们一路回到夏国,也只有姜严被皇后毒死这一件事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慕胤宸沉思了半晌,接着说道:“皇后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枚解药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如此一来所有的事便能解释得通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姜严的尸体 冠荣华听完慕胤宸的话,连忙说道:“如今还得将此事告诉皇后,让皇后有所准备才是。” 慕胤宸听罢,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冠荣华,又看了眼柳江诗,“整个京城恐怕只有我们三人不会被传染,本王去让人将京城染病的人隔离起来,荣华去宫里通知皇后,府里的人只能麻烦柳姑娘帮忙安排了。” 闻言,冠荣华和柳江诗两人齐齐点头。 “我已经让人去抓药了,你只需差人按着药方熬药即可,等那些药煎好,麻烦诗儿给那些病患喂下。”冠荣华侧头看向柳江诗说道。 “好!你们放心,我会办好的!”柳江诗毫不犹豫立马答应下来。 在三人所办的差事中,她负责的差事无疑是最简单的。 煎药熬药自有六皇子府的丫鬟小厮去办,她只需端着药给那些病患服下即可。 “我们走!”说着,两人立即转身朝着大门处走去。 “你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守门的将领看见了自会让你进宫。”慕胤宸一边走一边递给冠荣华一块刻有六皇子府府徽的令牌。 “我对宫中并不熟悉,殿下能否给我安排一个人带路?”冠荣华伸手将令牌接过。 “暗五!”慕胤宸唤了一声,立即就有暗卫现身在两人面前。 “你带着冠姑娘进宫!” 慕胤宸话音刚落,暗五立即拱手称是。 慕胤宸自小在宫中长大,他身边的暗卫自然也对皇宫很熟悉。 “本王先走了,冠姑娘保重!”暗五修为虽然比不上暗一暗二,但胜在轻功了得,即便是秦静苑想要为难冠荣华,以他的轻功,带着冠荣华从宫中离开还是能够做到的。 “殿下保重!” 话音刚落,慕胤宸翻身上马,冠荣华则坐上马车,两人分别朝不同的方向而去。 冠荣华带着慕胤宸的令牌顺利入了宫,由暗五带着径直朝着皇后的凤鸾宫走去。 守门的宫女见冠荣华去而复返感到十分诧异,“冠姑娘不是出宫了吗?怎么带着一个男子来皇后这儿?” 宫女的语气十分不善,仿佛是在指责冠荣华不懂规矩。 冠荣华心中有些焦急,直言了当说道:“宫里可能出现了传染病,你还是快点儿去通报,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你承担不起的。” 宫女虽然只是凤鸾宫的守门宫女,但宫中除了皇上和太后,便是皇后最大。 见皇上昏迷不醒,太后早就出宫去给皇上祈福,这会儿整个宫中只有皇后最大。 无论是宫里的嫔妃,还是宫外的命妇,见到她谁不会客气地称一声姑姑? 唯有这个冠荣华。 上午便对他视而不见,这会儿不得皇后召见,竟然敢私自进宫,还这般大言不惭。 若是宫中出现传染病,自有宫里的太医诊治。 虽然冠荣华是被皇上亲封的太医,但大家都知道,那不会是个虚名罢了。 这般想着,宫女面色不虞伸手将冠荣华拦在门外,“皇后千金贵体,岂是你相见就能见的?这会儿正是皇后午休的时候,我会给你转告给皇后的,若是皇后肯见你,明日自然会召见你。” 闻言,冠荣华眉头微皱。 宫女的这番说辞摆明就是推脱之词,等她离去后,她转不转达还两说。 更何况这种病,目前看来传染性极强,经过一夜的时间不知道会白白增添多少病人。 这把想着,冠荣华心中越发着急。 “暗五,你在门口等着!” 说罢,冠荣华立马往里冲去。 她之所以没有带暗五进凤鸾宫,便是因为他是男子,若是撞到皇后衣衫不整,恐怕她们两人的头都不够砍的。 “快来人,有人闯宫了!” 宫女一边喊着,一边试图想要拦下冠荣华。 只是冠荣华有修为在身,岂是寻常的一个宫女能够拦下的。 秋嬷嬷听到动静,立马从殿内走了出来,“咳咳……不要命了……咳咳……居然敢在凤鸾宫大喊大叫……咳咳……” 见秋嬷嬷的面色惨白,一直咳嗽不断,冠荣华怀疑秋嬷嬷也染上了传染病,毕竟当初他们将尸体抬来凤鸾宫时,秋嬷嬷也是在场的。 所以她是宫中第一批染上传染病的人,也合情合理。 “嬷嬷看着比上午看上去憔悴了许多,可否让我给你把把脉?” “咳咳……太医已经给看过了……咳咳……” 秋嬷嬷不知冠荣华深意,但冠荣华长时间和慕胤宸在一起,摆明和慕胤宸一伙。 而慕胤宸和皇后又是死敌,她不相信冠荣华居然会那么好心会替她诊脉,谁知道两人有什么阴谋诡计。 见秋嬷嬷不肯将手伸出来,冠荣华眉头微皱。 沉思了一会儿,冠荣华直接伸手握住秋嬷嬷的一只手,伸手附在她的腕脉上。 见状,秋嬷嬷用尽全力想要将冠荣华的手甩开,“你想干什么?” 秋嬷嬷本身就是上了年纪的人,加上又患了病,力气更是不如从前。 见冠荣华的手仿佛像长在她手上一般,她想尽办法也甩不开,她立马看向围观的宫女们,“你们几个小蹄子,还在站在那儿看热闹,快点儿给我把她给拉开。” 秋嬷嬷话音刚落,原本围观着的几个宫女立马上前将冠荣华拉开。 冠荣华此时已经将秋嬷嬷的脉象摸清,便没有抵抗,任凭宫女将她们两人分开。 “我身边已经有两个人昏迷不醒,她们的脉象和你的脉象相差无几,若我没有猜错,凤鸾宫里应该不止你一人患病。” 冠荣华的话让秋嬷嬷心下一惊。 今日病倒的人,确实不止她一人,甚至连皇后都病倒了。 见秋嬷嬷脸色越来越差,冠荣华接着说道:“你若是相信我,让人将宫中所有已经染病的人聚集在一起,否则待到明日,恐怕皇宫中的所有人都会被传染。” 抓着冠荣华的宫女见她说的煞有其事,心中有些相信冠荣华的说法,立即后退两步,尽量远离秋嬷嬷。 若冠荣华说的是真的,她的命不值钱,可这次病倒的还有皇后。 若皇后真的患上了传染病,却因她而误了诊治的机会,哪怕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般想着,秋嬷嬷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冠姑娘请!” 说罢,秋嬷嬷将冠荣华领到凤鸾宫的内殿。 秦静苑见秋嬷嬷领着冠荣华进来,凤眸眯起,“本宫不是吩咐你将她赶出去吗?” 秋嬷嬷走上前,附在秦静苑耳边一阵低语。 秋嬷嬷的话让秦静苑感到十分错愕。 “你说的是真的?若是有半句假话,可是要性命不保的。”秦静苑瞬间收敛脸上的表情,眸子冷冷地盯着冠荣华,看不出她此时究竟是喜是怒。 冠荣华抬起头,丝毫不惧她的威胁之意,眸子直直地看向坐在软榻上的秦静苑,“臣女惜命,自然不敢撒谎诓骗皇后。” 相较于上午,此时皇后看上去疲惫很多。 皇后应该也被传染了,只不过皇后并没有咳嗽,和秋嬷嬷的症状有所不同而已。 “若是皇后信得过,臣女给皇后诊过脉之后,立马便能知道您有没有被传染。” “上来!”秦静苑用手支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话音刚落,冠荣华立马抬步向秦静苑走去。 站定之后,立马伸手附在秦静苑的腕脉上。 “如何?”见冠荣华收回手,秦静苑立马问道。 她所料不错,秦静苑确实也被传染了。 冠荣华如实说道:“皇后娘娘确实如我所预料的一般,已经被传染上了。” “谁人这般大胆,竟然敢将传染病往宫里带?”秦静苑语气凌厉,仿佛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一般。 “这正是我进宫的第二个目的。” 冠荣华一边抬步朝房间内的书案走去,一边接着说道:“这次的传染源,臣女猜测正是已经死去的姜严。” 剩下的冠荣华没有明说。 虽然她们大家心中都清楚,姜严是被皇后派去的人喂了毒药,才会变成一个传染源的。 但皇后毕竟是当朝国母,即便是有罪,也不是她能够指责的。 闻言,秦静苑心中大骇。 那颗毒药是姜严给她的,他从未跟她说过,服下那颗毒药会将人变成传染源。 难道,他早就提防着她,这才没有将全部的真相说给她知道? 姜严已死,事情的真相如何,她已经无从知晓。 为今之计,她也只有先将自己的病给治好。 虽然她为了大业不惜舍生忘死,但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她绝不愿意就此毫无价值地死去。 “冠姑娘已经有法子治疗了?”秦静苑回过神,朝冠荣华看去。 “此事还得靠皇后帮忙!” 见皇后面露疑惑,冠荣华接着说道:“臣女现在只能将这种传染病控制住,让它不再传染,若是想要彻底解除,还是得早日拿到姜严的尸体,研究出传染的原因。” “昨日六皇子将姜严的尸体送来,本宫又不能在宫中挖个坑将他给埋了,只能纷纷太监将他的尸体给烧了。”秦静苑如实说道。 闻言,冠荣华感到十分诧异,“皇后不会欺瞒臣女?这不光是关系到京城中所有被传染的病患,还关系到皇后自身。” 虽然给她时间,她也能研究出解药,可京中被传染的人不在少数,耽搁一日,便要多准备很多草药。 第一百六十章 玉坤宫 “娘娘!”秦静苑身边的宫女骆梅唤了一声。 见秦静苑和冠荣华皆看向她,她立马双膝跪地磕头求饶,“奴婢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姜严的尸身被烧死,所以秋嬷嬷命人将尸体拉去烧后,奴婢随后拦了下来。” 闻言,冠荣华立马问道:“尸体在何处?” 骆梅并未回答,反而是看向坐在软塌上的秦静苑。 “本宫便饶了你这次,你带着冠姑娘去找姜严的尸体。”听到姜严的尸体并未被烧毁,秦静苑心中并未觉得惊喜。 骆梅是凤鸾宫的大宫女,原以为她忠心耿耿,却没想到她居然敢暗中违抗自己的命令。 只是眼下她被传染,需要冠荣华尽快研究出解药,暂时只能先让骆梅带着冠荣华去找姜严的尸体。 “是!奴婢告退!” 骆梅磕了一个头,见秦静苑挥挥手,这才站起身走到冠荣华的身边,“冠姑娘请!” “还请皇后将宫中已经染病的人聚集到一处,命还未染病的人以帕子遮住口鼻。”想了一瞬,冠荣华接着补充一句,“这会儿街上到处都是百姓,未免引起恐慌,臣女恐怕只能暂时在宫里研究姜严尸体。” 说罢,冠荣华要来纸笔,写下能够缓解传染病的药方交给皇后,福身行礼后,这才转身离去。 见两人离去,秦静苑立即转眸望向站在身旁的秋嬷嬷。“今儿晚上,差个可靠的人将骆梅给除了。” 秋嬷嬷连忙应承下来。 她跟在皇后身边二十余载,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宫女太监的血。 取人性命这种事,她已经从最开始的胆战心惊,变成了如今的毫不在意。 骆梅带着冠荣华和暗五来到下人房的偏僻处,三人将面巾戴好之后,掀开一张十分破旧的凉席,已经产生尸斑和恶臭的姜严立马显现了出来。 这会儿正值盛夏,所以姜严的尸体放了两日出现恶臭并不奇怪。 冠荣华眸子扫了附近的净房一眼,心中有些佩服这个叫骆梅的宫女。 她将姜严的尸体放在净房旁边,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被净房的臭味所压制,所以才没有人发现姜严的尸体。 净房虽然臭,但却是人人都会来的地方,经过整整一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传染上。 “宫中有哪座宫殿是空的?” 骆梅沉思了一会儿,开口答道:“没人的宫殿只有已故的皇后生前住的玉坤宫,只是那儿被六皇子下了禁令,除了负责洒扫的两个宫女,谁都不能接近那儿。” 冠荣华想也不想,侧头看向暗五,“你去要辆板车,一会儿我们将尸体拉去玉坤宫。” 闻言,暗五眉头微皱,“玉坤宫是殿下唯一的念想,冠姑娘还是寻别处停放姜严的尸体。” “放心!”冠荣华微笑着劝解道:“我不过是要借玉坤宫的院子来用,不会动宫内的一草一木。” 闻言,暗五这才应承下来。 在他向宫人要来一辆板车来之后,和冠荣华两人合力将姜严的尸体一起抬上板车。 暗五一边大声提醒来人避开,一边拉着板车朝玉坤宫而去。 目送两人离去,骆梅这才转身朝着凤鸾宫走去。 玉坤宫并不像凤鸾宫那般奢华,反而处处透露着简朴,感觉这并不像是一个皇后的宫殿,而像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宅院。 冠荣华一踏入玉坤宫,便很喜欢上了这里。 看到这座玉坤宫的陈设,冠荣华仿佛能够看出前皇后朴素节俭的性格。 然而此时并不是欣赏玉坤宫的好时候,她看着被停放在院子中的尸体眉头微皱。 “你出宫去将宫里的情况告诉给殿下知晓,药方中需要用到的草药,只是靠各个药铺的存货恐怕不够,还得麻烦殿下让人从邻近的城镇调过来。”冠荣华侧头看向暗五。 “殿下让属下来保护姑娘,怎么能留姑娘一人在皇宫?” “放心!现在皇后还需要我研制解药,她不会对我怎样的。” 暗五觉得冠荣华说的不无道理,拱了拱手转身朝宫门方向走去。 暗五走后,冠荣华便一心一意研究起姜严的尸体来。 她先用小刀隔了一点儿皮肉,放在鼻下忍着尸臭味细细地闻了闻。 冠荣华接着从墙角抓来一只老鼠,让老鼠将刚刚割下来的那块皮肉吃下去。 老鼠吃下那块皮肉的瞬间,口吐鲜血,几息之间就没了呼吸。 见状,冠荣华心中大骇。 这毒见效未免也太快了。 不过是一小块皮肉,居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只是她记得姜严死时并未吐血,为何这种老鼠吃了姜严的皮肉,症状反而比姜严更加严重了? 冠荣华沉思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 “喵——” 突然一声猫叫传来。 那只猫见到地上有一只死老鼠,立即朝那只老鼠扑去。 猫的速度太快,冠荣华一时来不及反应,待她反应过来之后,老鼠已经被那只猫吞下腹中。 “喵——” 猫发出一声惨叫,便七窍流血浑身止不住地抽搐,顿时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见状,冠荣华心中愕然。 老鼠吃了姜严的肉,症状比姜严的反应还要严重。 猫儿吃了老鼠,症状比老鼠还要严重。 莫非……莫非姜严体内的毒会在体内产生变异? 若非如此,症状应该越来越轻,不会越来越严重。 这般想着,冠荣华立即有了方向。 冠荣华一直待在玉坤宫,直到夜幕渐渐降临,冠荣华的空空地腹中开始抗议。 冠荣华这时才发现天色已晚,也没有宫人来给她送晚饭,她似乎被所有人给遗忘了。 她对宫里的路线并不熟,也没法子自个儿去御膳房找吃的。 冠荣华走入玉坤宫的大殿,从那里找来一盏煤油灯,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将那盏煤油灯点亮。 冠荣华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墙上挂着一张画像,画像中有个绝色的女子。 这名女子头戴玉钗,身穿素色锦袍,手中执着一把绣扇。 冠荣华细细看去,竟然发现画中的女子竟然长得和慕胤宸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张画像上画着的是慕胤宸已故的母后? 此处正是慕胤宸已故母后的宫殿,墙上挂着她的画像并不奇怪。 “你在看什么?” 冠荣华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从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转过身,发现慕胤宸正提着食盒朝她走来。 冠荣华心中一喜,立马迎了过去。 原以为她会在这儿饿肚子,没成想慕胤宸居然会给她送来吃食。 刚见到冠荣华一边接过食盒,一边问道:“我擅自用了你母后的宫殿你不生气?” 慕胤宸先也不想,立即摇了摇头,“我母后生前便是个善良的人,即便是身边的宫女犯了什么错,她也不忍心重责,若是知道你为了拯救众人才会借用这个地方,她是不会怪罪你的。” 闻言,冠荣华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原以为她擅自借用玉坤宫,慕胤宸即便是不怪罪心中也会有些不悦,没成想他心中一点儿不在意反而还在开解她。 顿时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些羞涩着低头摆弄着慕胤宸提来的食盒。 若是旁人擅自动了玉坤宫,他定然会勃然大怒。 但是冠荣华是他想要娶回府的女子,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提起此事的好时机,他才一直将此事埋藏在心中。 从暗五那儿得知冠荣华来到玉坤宫,他心中并无不悦,反而暗藏欣喜。 冠荣华是他心中认定的六皇子妃,他早就想将冠荣华带来玉坤宫见见母后。 只是此事没有挑明,慕胤宸没法子正大光明的带着冠荣华来玉坤宫,得知冠荣华在玉坤宫,他忙完正事之后,立马马不停蹄不惜翻墙进宫。 慕胤宸走到前皇后的画像前,给她上了一炷香。 接着转身朝冠荣华走去。 此时,冠荣华正在将食盒中的饭菜往外端,见到慕胤宸走来,她抬眸看向他,“你用过晚饭了吗?” “没有!”慕胤宸摇了摇头答道。 他担心冠荣华在宫中饿肚子,让暗五准备了食盒,立马就进宫来了。 “那你也坐下来一块儿吃一些!” “嗯!” 冠荣华从食盒中将所有的饭菜取出,将一碗饭放在慕胤宸的身前。 冠荣华肚子实在是饿得难受,所幸这儿也没有外人在,冠荣华不等慕胤宸先动筷,便抢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中大口吃了起来。 慕胤宸见了嘴角微扬。 自从两人回到夏国之后,因为规矩礼仪,她似乎一直都戴着一层面具,两人之间仿佛生疏了很多。 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南疆两人暂住的小院之中。 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尊卑之分,也没有那么多世俗规矩。 相比而言,她更喜欢这样的冠荣华,这样的状态下两人的距离似乎更近一些。 见慕胤宸没有动筷,冠荣华抬眸提醒道:“殿下不吃吗?” “你多吃点儿!” 慕胤宸简单地答了一句,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冠荣华的碗里。 看到慕胤宸放在她碗里的菜,冠荣华突然想起白天柳江诗给慕胤宸倒的那杯茶。 那时柳江诗似乎要和她说些什么,却被丫鬟给打断了。 虽然她并不是慕胤宸的谁,他也没必要向她交代什么,但是他对柳江诗有些暧昧不清,转头又对自己这么好。 难道他对所有的女子都是这样对待? 这般想着,冠荣华面色微沉。 第一百六十一章 骆梅 可哪怕他对所有的女子都这般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已经对他产生了好感? 冠荣华前一刻还笑容满面,下一刻却突然面色沉了下来,慕胤宸感到十分奇怪,却百思不得其解。 冠荣华吃罢饭不想留在这里和慕胤宸大眼瞪小眼,便转身朝院子走去,这种心情下她实在是没有心思和慕胤宸待在一处。 见冠荣华往外走去,慕胤宸剑眉微皱。 这一刻,他能够确定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冠荣华,否则他亲自给他送饭,想不说会不会感激他,至少不应该这般冷待他。 慕胤宸将碗里的饭吃光之后,便朝着冠荣华离去的方向走去。 等到慕胤宸走到院子时,哪里还有冠荣华的身影。 “冠姑娘?”慕胤宸唤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反应。 慕胤宸有些着急地朝四处扫了一遍,终于在屋顶上看到冠荣华的身影。 此时,正在屋顶上的冠荣华有些不知所措,自打她懂事以来,她还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 对这种陌生的感觉她感到有些惧怕。 自从踏入京城开始,她就必须得时时保持着清新,一时的疏忽就有可能会造成非常可怕的后果。 “荣华!” 慕胤宸站在冠荣华不远处,低低地唤了一声。 他没有在院子发现冠荣华,还以为她被皇后的人抓走了,那种担惊受怕的心情甚至超过他自己身处险境。 直到见到冠荣华在屋顶上那一刻,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此刻,他真的很想将冠荣华拥在怀中,可又怕唐突了佳人。 听见慕胤宸唤她的名字,冠荣华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你对每个女子都这般亲昵吗?” 像慕胤宸身份尊贵之人,同时有几个有好感的女子也并不奇怪,毕竟以他的身份有个三妻四妾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只是,她并不想与人共侍一夫,哪怕那人是自己的手帕交。 “不是的!” 慕胤宸急急地想要向她解释清楚。 他不知道冠荣华为何会这样误解他,进过六皇子府的女子,除了她之外也只有三个女子而已,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妹妹。 “啊!” 慕胤宸薄唇亲启,正准备向冠荣华解释,却被不远处传来的叫声打断。 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正有一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看来,慕胤宸立马拉着冠荣华一起伏身趴在屋顶上,“别动!” 冠荣华也听到了那声尖叫,知道有事发生,所以并没有反抗。 慕胤宸稍稍支起身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儿有一个太监正不断四处张望,见没人发现,立马转身离去。 “你先下去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慕胤宸在冠荣华的耳边低语了一声,立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凌空而去。 慕胤宸走后,冠荣华立即施展轻功跳下屋顶。 几息之后,慕胤宸便抱着一个浑身湿哒哒的宫女走了进来,“你快给瞧瞧,能不能想法子将她救活。” 见状,冠荣华立即迎了上去。 待慕胤宸将怀中抱着的宫女刚在椅子上坐下,冠荣华立即伸出一只手附在宫女的腕脉上,另一只手则撩开宫女额头上的碎发。 这时冠荣华才发现,这人居然会是白天带她找到姜严尸体的骆梅。 冠荣华收回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银针,消过毒后,扎在骆梅的穴位上。 银针入穴的瞬间,骆梅吐了口水,轻咳几声,慢慢清醒过来。 “冠姑娘?”骆梅看清了站在面前的女子,唤了一声,接着转眸看向站在冠荣华身边慕胤宸,“殿下?是你们救了我吗?” 冠荣华点了点头,“是殿下将你带回来的。” “多谢殿下!”骆梅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见礼,可是刚刚差点儿丧命,这会儿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是皇后的人将你推入井中吗?”慕胤宸深邃的眸子盯着骆梅问道。 虽然现在夜黑风高,他看不清将骆梅推入井中的人是谁,但是整个宫中,胆敢谋害凤鸾宫的宫女,除了那座宫殿的主人,再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没错!”提起这件事来,骆梅浑身仍然止不住颤栗。 原以为皇后是真的想要放过她,没成想那只是一句安慰她的话而已。 她跟在皇后身边的时间不算短,知道皇后不少的幸秘,皇后担心她会泄漏秘密,这才让人将她推入井中。 这样的招数,秋嬷嬷等人不知道用了多少次。 以前有太后和皇上盯着,皇后尚且不敢太过分。 这会儿,皇上昏迷不醒,太后又去寒山诗给皇上祈福,宫中剩下的这些嫔妃哪个敢和皇后做对。 她想要将自己弄死,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骆梅回过神,看向眼前的冠荣华,脑中灵光一闪,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皇后若是发现奴婢被你们救活,定然还会对奴婢再次下手,还望冠姑娘和殿下怜悯怜悯奴婢,将奴婢带在身边。” “我知道皇后的一个大秘密与冠姑娘有关,还望冠姑娘发发善心,救人救到底。”骆梅面上一副惊慌失措之色,扯着冠荣华的衣袖恳求着道。 身为宫中的奴婢,六皇子的煞神之名,她自然知晓,所以她只能冒险求冠荣华。 “皇后的什么大秘密与我有关?你先将事情说出来,若属实,我自然会救你。”冠荣华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骆梅,仿佛要将她心中真实的想法看穿一般。 “奴婢有一次不小心听到皇后说梦话,前镇国公夫人也就是冠姑娘的生身母亲,因为发现了皇后的秘密,最终被皇后推入湖中淹死。”骆梅丝毫不惧,迎上冠荣华的目光。 闻言,冠荣华心中大骇,忍不住趔趄了两步。 站在冠荣华身后的慕胤宸,见状连忙将她扶住。 “你说的是真的?”冠荣华声音颤抖着问道。 原以为她的娘亲是失足落水而死,没成想皇后也会牵扯其中。 冠荣华目光如炬,盯着骆梅一字一字道,“你敢发誓吗?若你说的话有一字假话,你愿受天打雷劈。” 虽然她两岁时,她的生母就已经死了,说起来感情算不上有多深厚,但那毕竟是她的生身母亲,若是正常死亡也就罢了。 可若是被人害死,她若不杀了贼人替她报仇,便是枉而为人了。 冠荣华声音刚落,骆梅立即举手发誓,“我骆梅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一字有假,我便受天打雷劈。” 见状,冠荣华心知骆梅所言必是真的。 举头三尺有神明,想必没人愿意发这样的毒誓诅咒自己。 “振作些!”慕胤宸将冠荣华扶在椅子上坐下,劝道。 “放心,我还要报仇,自然会好好地活着!”冠荣华回过神,拂开慕胤宸的手。 “我……” 慕胤宸很想要解释,可转眸看了眼旁边坐在椅子上的骆梅,立即将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虽然她已经发了重誓,可宫中的人向来阴险毒辣,如若这一切是骆梅假装的。 那么他此时对冠荣华道出真相,无疑是将自己的软肋送到皇后手中。 这般想着,慕胤宸改口说道:“既然心中有了怀疑,那么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就是了。” 慕胤宸沉思了一瞬,接着说道:“只是凤鸾宫守卫森严,即便是我也无法来去自如,我们得好好计划一番才能找到皇后的把柄。” “我有办法!” 话音刚落,只见冠荣华快速拿出一枚吊着线的铜钱,迅速放在骆梅眼前晃来晃去,“谁是将你推入井中?” 骆梅双目失神,木讷着答道:“是凤鸾宫的太监。” 听到回答,冠荣华继续问道:“你听到了皇后的什么秘密?” “前镇国公夫人被皇后推入湖中淹死了。” 见到答案一致,冠荣华轻轻拍了下手掌,原本双目无神的骆梅立即清醒过来。 “冠姑娘,我刚刚怎么了?” “没事,你不过是身体虚弱太困了而已。”冠荣华暗中将铜钱收入包中。 “奴婢确实是太困了。”骆梅不疑有他,打了一个哈欠,靠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玉坤宫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宫殿,虽然前皇后的东西还放在殿内,但是那些东西毕竟是她的遗物,慕胤宸不舍得用那些东西,三人便只能在大殿中的椅子上将就一晚,所幸现在正值盛夏,即便没有被子御寒也不会觉得冷。 骆梅睡过去后,冠荣华也靠在椅子上打起盹来。 虽然从骆梅这儿得到的消息,在她心中引起不小的震撼。 但是正是有了目标,她才更要好好休息。 皇后心思深沉,想要抓住她的把柄,她只有时刻保持清醒才能做到。 见冠荣华睡去,慕胤宸眸子灼灼着朝冠荣华看去。 这一刻,他眸子里情意是那般真实,冠荣华此时若是醒着,定然能够一眼看出慕胤宸心中所想。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等父皇身体恢复之后,我立马便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慕胤宸用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 收回看着冠荣华的目光,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待慕胤宸睡去之后,原本双眸紧闭的骆梅突然睁开双眼,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二章 骚乱 转眼已是翌日。 慕胤宸担心冠荣华会饿肚子,一大早就吩咐御膳房的人送来早饭。 虽然御膳房的人对慕胤宸出现在宫中有些奇怪,但还是立马送来早饭。 都说皇后可怕,但在宫人们的心中,慕胤宸同样可怕。 慕胤宸拎着御膳房宫人送来的食盒,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侧头看向刚刚梳洗过的冠荣华,“早饭送来了,快些用!” “嗯!”冠荣华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 虽然她和慕胤宸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她也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冠荣华端过一碗稀粥放在桌子上,接着一把将侍立在身旁的骆梅拉在椅子上坐下,“这儿没有外人,你也坐下来吃!” “谢谢冠姑娘!谢谢冠姑娘!”骆梅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不用谢!” 冠荣华说了一声,重新端了一碗稀粥放在自己面前。 三人用过早饭后,慕胤宸便向冠荣华辞行,“天色不早了,本王得出宫了,我已经吩咐御膳房的人,让他们准时给你送午饭和晚饭,若是晚上得空本王再进宫找你。” “不必了!你还是忙正事,正事要紧。”冠荣华淡淡地道。 慕胤宸薄唇嗫喏,看了眼坐在冠荣华身旁的骆梅,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本王这次出宫,就让骆梅跟着本王一道出宫!”慕胤宸眸子在骆梅脸上扫了一眼说道。 虽然冠荣华已经对骆梅催眠,得知骆梅昨日所说的话是真的,但是将这样不知底细的人放在冠荣华身边他始终不放心。 更何况,若皇后知道原本应该悄无声息死去的骆梅,却被冠荣华救下,想必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到慕胤宸要带自己出宫,骆梅感激涕零着道:“多谢殿下救奴婢一命,若殿下有什么事要奴婢帮忙,奴婢万死不辞。” 慕胤宸摇了摇头,“无须你报答,只是有一点,离开皇宫之后你立即出城,从此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虽然他并不怕皇后得知他救了她想要淹死的人,但是能够瞒下还是尽量瞒下为好。 “奴婢知道了,奴婢定然会走的远远的。” “嗯!一会出宫,你只需低着头,什么也不要说。” 说罢,慕胤宸转眸看向冠荣华,“本王一会儿出宫,立刻让暗五入宫,他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但是有个能够使唤的人还是好的。” “嗯!”冠荣华这一次没有拒绝,轻轻地点了点头。 宫中她并不熟,虽然七公主在宫里,自己可以去找她帮忙,但是长时间地和姜严接触,自己还是不要去找她为好,免得将姜严身上的病毒传染给慕芊芊。 想到姜严身上的病毒,冠荣华立即叮嘱了一句,“殿下将骆梅送出城,还是让她先喝碗药再让她出城为好。” “好!保重!”说罢,慕胤宸转身离去。 骆梅见慕胤宸往外走,立即抬步跟在慕胤宸身后。 慕胤宸带着骆梅顺利出宫,带着她来到昨日刚设的隔离区。 隔离区里有一个药棚,此时药棚已经有士兵在熬药,待药熬好之后,给骆梅舀了一碗药让她喝下后,又让给她拿了几服药让她带上,接着命人将她送出京城。 骆梅走后,慕胤宸招手示意一个士兵过来,“你去一趟本王府上,就说本王让昨日保护冠姑娘进宫的人,今日继续进宫去保护她。” 士兵立即拱手应是,转身朝着六皇子府方向快速走去。 此时,药棚外站着上百名百姓。 经过慕胤宸已经敲锣打鼓地告诉百姓,但凡身体不舒服的人都能都药棚来领药。 听说不花钱就能领药,凡是身体不适的全都争先恐后着跑来了。 慕胤宸便趁着这个机会,命人全部将他们隔离起来。 如今冠荣华在宫中研究解药,他也只能暂时先用可以控制不让传染病继续恶化的药方,先让百姓们服下。 只要不再扩大传染的人群,待冠荣华将解药研究出来之后,便能立刻让这些人服下。 慕胤宸拿过勺子,给排队站在最前面的百姓舀了一碗药。 吃过药的百姓,接着从隔壁粥棚里士兵那里拿过一碗粥喝一个馒头,转身蹲在墙角吃了起来。 “我们究竟要被你们关在这儿多久,你们才能放我们出去?” 人群中,不知道谁最先问了一句,百姓们顿时就炸锅了。 “就是,我们不过是来领药的,凭什么将我们关起来?” “我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幼儿,你们这样关着我,她们娘几个吃什么喝什么?” “没错!我们要出去!我们要出去!” “我们要出去!我们要出去!” 人群突然鼎沸起来,百姓们一边喊着,一边往外冲去。 “我们是好心给你们治病,你们怎么还不领情?”带兵将百姓们围起来的将领劝解道。 此刻,百姓们群情激昂,又怎么会听将领的劝说,百姓们纷纷朝门口冲去,试图冲出大门。 “安静!”慕胤宸大声吼道。 慕胤宸将修为集中在丹田,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百姓们纷纷朝慕胤宸看去。 他是京城有名的煞神,百姓们本身就对他有些惧意,见他大吼了一声,心中的惧意更甚。 见百姓们安静下来,慕胤宸才接着说道:“本王和这些士兵们和你们一同待在这儿治病,即便是将你们关在这儿,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给你们治病。” “本王知道你们赚银子困难,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帮你们治病,若是你们非要走,我只好放你们离开,但是一旦离开之后,便再也回不来了。” “你们想清楚,你们是想要拖着病躯回去好,还是留在这儿治病好。” 慕胤宸为了不引起恐慌,将传染性极强这一特点瞒了下来。 百姓们听完慕胤宸的话,纷纷低头沉思。 半晌之后,人群中有一人往前迈了一步,说道:“我的病并不严重,我回去熬点儿药吃就好了。” “你走!”慕胤宸看向说话的百姓道。 他听了慕胤宸的话,喜出望外,“真的?” 原以为慕胤宸答应放他们,只不过是诓他们的,没成想居然真的肯放他走。 “嗯!” 见慕胤宸点头,那名百姓立即往外走去。 “殿下?”将领自然知道事情的真相,皱着眉唤了一声。 慕胤宸不等将领将心中的疑问问出,立马附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 将领面上一喜,立即招来亲信,同样附在他耳边说道:“你立即带几个人,将刚刚走出院子的那个百姓捆起来,关在隔壁的院子里。” “你们抓到了人,先守在那里按兵不动,将所有想要离开的人抓到,再回来复命。” 闻言,士兵立即带着几个人,悄声退了出去。 幸亏这附近的院子都是没人居住的空宅,即便是他们跑出大门,他也不担心他会将传染病传给其他人。 见到先前那个百姓成功走了出去,症状较轻的百姓纷纷生出了想要离开的想法。 他们不过是有些鼻塞咳嗽罢了,即便是不喝药,过个三五日也能痊愈。 这般想着,有十多名百姓纷纷向前走了一步,“我们也想回去。” “走!”慕胤宸淡淡着道。 话音刚落,百姓们就转身朝门口走去。 见状,将领嘴角微扬。 幸亏殿下有先见之明,早就命人在外面将他们截住。 这些百姓不知道真相,若是强行将他们留下,想必会适得其反,让他们心中升起疑惑。 “啊!有人晕倒了!”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 慕胤宸抬步朝着人群中走去。 百姓们自发让出一条道路,让慕胤宸能够顺利朝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 人群中,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躺在地上,她的身旁正有一位妇人抱着她的头恸哭,“婆母,你怎么了?” 见到有情况发生,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十几人立即走了回来。 慕胤宸走到老妪身旁,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微皱,“她昨日的病情如何?” “我婆母昨日不过是有些咳嗽而已。”妇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如实答道。 闻言,慕胤宸眉头微皱。 咳嗽几声,病情并不算严重,不过一日的功夫,病情怎么会发展的这么快? “你快去本王府上,让人将柳姑娘带来,速度快一些。”慕胤宸侧头看向跟在身旁的将领说道。 “是!” 将领知道事情紧急,立即朝大门跑去。 出了大门之后,翻身上马,快速朝六皇子府驶去。 此时,冠荣华在宫中研制解药,若是命人去宫中去请她,定然是来不及了,毕竟皇宫里不能骑马。 去六皇子府将柳江诗找来,速度就快多了。 将领离去后,慕胤宸让人将老妪扶回她的房间休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将领便领着柳江诗骑马一前一后赶到。 柳江诗翻身下马之后,将马绳交给守门的士兵,立即朝老妪的房间快速走去。 “她突然晕倒了,劳烦柳姑娘给瞧瞧。”见柳江诗进来,慕胤宸连忙说道。 “好!” 说罢,柳江诗立即朝着躺在床榻上的老妪走去,伸手附在她的腕脉上。 探清脉象之后,柳江诗眉头微蹙。 这位老妪的脉象确实是被传染了,但是却半点儿服药的脉象都没有。 第一百六十三章 药方 “她昨日是不是没有喝药?”她侧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年轻妇人,问道。 柳江诗思来想去,只想到这一个结果。 其他人的症状都有所缓解,不可能独独她例外。 闻言,妇人垂着头点了点头,“昨日我婆母只流了一点点鼻涕,她知道一个偏房能够缓解流鼻涕的症状,所以就没喝。” 妇人想了想,补充道:“我婆母是我们家那一片有名的神婆,附近的村民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找她,是我非得拉着她来,没成想她来了之后一口药都不肯喝。” 不等妇人说完,柳江诗立马说道:“你快去外面给她领一碗药,给她灌下去。” “好!好!” 妇人连忙按照柳江诗说的,在外面的药棚领了一碗药给她灌下。 见老妪喝完药始终昏迷不醒,妇人抓着柳江诗的衣袖问道:“姑娘,我婆母什么时候才能醒?若是让我公爹和当家的知道我没有将婆母照顾好,那我铁定会被他们打死的。” 柳江诗闻言面色一沉,“他若是敢打你,你就趁他睡觉时将他那东西剪了,让他进宫当太监。” 她的话让妇人面色赤红,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国的女子地位较低,围观的男人们,没有几个人没有对自己妻子动过手。 柳江诗的话音刚落,屋外围观的男人们皆捂住下体,似乎柳江诗说的是他们一般。 就连站在那儿的慕胤宸也转眸看向一旁。 今日听了柳江诗的这句话,慕胤宸十分庆幸他想娶的女子是冠荣华而不是她。 虽然他不会对自己的妻子动手,但是他还是比较喜欢像冠荣华那般知书达理识大体,还精通医理能够治病救人的女子。 “咳咳!”柳江诗轻咳了两声,打破了四周的静谧,“你婆母的病如今只能保持,暂时还无法治愈。” “那……那我婆母还会醒过来吗?”妇人嘴唇嗫喏低声问道。 这样的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昨日的症状还很轻,为何一夜之间就会变得这般严重? “你们得的并不是普通风寒,这种病来势汹汹,之所以将你们聚集在一起,便是想要帮助你们更好的控制病情。” “若是你们谁还想走尽管走,本王绝不拦着,但若是出了什么后果,只能你们自己担着。” 百姓们听了慕胤宸的话,立即交头接耳,和身边站的人商量了一瞬。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表示会尽力配合朝廷,就连先前想要离开的十几个人也跟着其他人一起表态。 即便是暂时失去自由,当生命受到威胁其他事便不再重要。 经过这一件事,百姓们再也不敢闹情绪,就算是整日只能在这座宅子里转转,他们也甘之如饴。 转眼已是几日之后。 冠荣华经过几日的研究,终于让她研制出解药来。 研制出解药后,冠荣华立马将姜严的尸体一把火给烧了。 姜严的尸体继续停放下去,她即便是不会被染上传染病,也会被姜严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味给熏死。 冠荣华将药方写了两份,一份让暗五送出宫给慕胤宸,一份打算亲自送去凤鸾宫。 在宫中的这几日,她早已将宫中的路线摸清,甚至连秋嬷嬷住在哪个房间她都知道。 暗五带着药方出宫后,冠荣华立马就带着另外一张药方来到凤鸾宫,直直朝着秋嬷嬷的房间走去。 “咳咳!” 还未打开房门,冠荣华便听到秋嬷嬷的咳嗽声。 冠荣华收敛心神,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到冠荣华走来,秋嬷嬷立即迎了几步,“咳咳……冠姑娘你找我……咳咳……有什么事……咳咳……” 秋嬷嬷的声音因长时间咳嗽,变得十分嘶哑,就连说话都变得十分费劲。 “药方已经拟好了,我就立即给嬷嬷送来了。”冠荣华手伸入随身背着的包中,看向秋嬷嬷说道。 闻言,秋嬷嬷欣喜着道:“药方已经出来了?冠姑娘快点儿将药方给我。” 因为太过激动,秋嬷嬷就连咳嗽都暂时给忘记了,十分顺利地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好!” 冠荣华说话的瞬间,立即从包里掏出前几日给骆梅催眠的铜钱。 随着那枚铜钱在秋嬷嬷的眼前越晃越快,秋嬷嬷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见状,冠荣华朱唇轻启,“皇后究竟害过哪些人?做过哪些坏事?” 失去意识的秋嬷嬷,立即将秦静苑做过的坏事儿,全都吐了出来,“皇后是戎狄公主冒充的,她对先皇后下毒,将前镇国公夫人推下水,杀了不少对她有异心的宫女太监,还将姜严的孩子冒充是皇上的孩子,将姜严的孩子扶持上太子之位。” 秋嬷嬷的话,让冠荣华心下一惊。 原以为她只是害了自己生母和先皇后的性命,没成想她居然会是戎狄的公主,甚至还敢姜严的儿子冒充成皇家血脉。 怪不得姜严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用来挡刀,却唯独对秦静苑忠心耿耿。 既然姜严对秦静苑这般忠心,秦静苑又为何会将姜严毒死? 难道只是因为害怕姜严回京之后,有可能会揭穿她吗? 这般想着,冠荣华通体发寒。 姜严对她这般忠心,她都会命人将姜严毒死。 而自己从秋嬷嬷口中听到这么多她的秘密,她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事情发展成如今这样,已经不是她一人能够应对的。 为今之计,只有将药方交给秋嬷嬷,然后想法子出宫与慕胤宸会合,将这些秘密告诉给慕胤宸,让慕胤宸来处理这一切才是上策。 冠荣华收敛心神,轻轻拍了拍手掌,秋嬷嬷立即回神。 回过神的秋嬷嬷只觉得头脑发胀,脑子里对刚才发生的事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咳咳……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咳咳……” 冠荣华瞧瞧将那枚铜钱收回包中,顺手将早已放在包里的药方拿了出来,“刚刚秋嬷嬷听到我已经研制出药方,立即高兴地晕了过去。” 闻言,秋嬷嬷这才想起来,她失去意识之前,确实听到冠荣华说她已经将药方拟出来。 秋嬷嬷不疑有他,立即伸手将药方接了过来。 “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说罢,冠荣华转身往外走去。 见冠荣华就这样离去,秋嬷嬷感到十分诧异。 但她本身就嗓子不舒服,也懒得问她。 在冠荣华离去之后,秋嬷嬷立即拿着药方朝皇后的宫殿走去。 秋嬷嬷宫殿大门,立即跪在地上,双手将药方奉上,“咳咳……这是药方……咳咳……” 闻言,秦静苑接过药方,侧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宫女,“你快去将王医正请来。” 宫女福身称是后,转身离去。 不多时,宫女便领着一个满头银丝的老者走了进来。 秦静苑等不及王医正行礼,立即说道:“劳烦王医正帮忙看看这张药方。” “是!” 王医正恭恭敬敬地双手将秦静苑手中的药方接过。 将药方仔细琢磨片刻之后,这才说道,“这张药方确实很妙,既能解了皇后身上的病症,也不会有损皇后的凤体。” 若不是皇后提前告诉她凤体有异,他以为皇后的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 “既然药方没问题,你立即带着太医院的人,按照药方熬药,然后让各宫的人都喝下去。” 闻言,王医正连忙称是。 “微臣告退!”见秦静苑挥挥手,王医正连忙告退。 待王医正走出大殿,秋嬷嬷说道:“……咳咳……刚才冠姑娘去找奴婢……咳咳……奴婢有一瞬间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咳咳……” 秦静苑沉思了一瞬,立即侧头看向旁边的宫女,“你快点儿去通知禁卫军,让他们将冠荣华拦下来。” 宫女福身称是,立即朝宫外走去。 和姜严认识了那么久,她自然知道中了催眠术的反应。 秋嬷嬷跟在她身边二十余年,知道她不少的幸秘。 原以为慕胤宸和冠荣华只是救了骆梅,没成想冠荣华居然敢对秋嬷嬷用催眠术。 在慕胤宸带着骆梅出宫之后,秦静苑一炷香之后立马就受到了消息。 虽然她已经派人在出京的路上拦截,却还是没有将骆梅拦下。 他们以为带着骆梅离宫,自己不会发觉,真真是十分可笑。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在宫中经营了二十余载,她的眼线遍布全宫,就连玉坤宫都有她的眼线。 知道慕胤宸曾经在玉坤宫陪了冠荣华一晚,她便猜到冠荣华对慕胤宸有特殊的意义,正想着在她拟出药方之后,将冠荣华扣下用来当人质。 虽然让冠荣华察觉先行一步,但她定然逃不过自己的手掌。 冠荣华离开凤鸾宫,立即朝着宫门走去。 虽然秦静苑最恨的人是慕胤宸,但她暂时动不了慕胤宸,难保不会先拿自己撒气。 冠荣华抄最近的路走向宫门,为的就是想赶在秦静苑腾出手对付自己之前离开皇宫。 “快点!快点!” 此时,冠荣华正穿过御花园的假山,听到前方传来的骚动,冠荣华立即闪身躲到假山之后。 “皇后吩咐了,不让冠荣华离宫,你们速度快一些。” 冠荣华听到禁卫军传来的声音,心中一惊。 原以为她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成想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逃走 不出半刻,整个宫门附近已经被禁卫军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冠荣华心中不禁冷笑,秦静宛杀鸡取卵这招可用的不是很好,她难道就不怕物极必反,遭报应吗? 想归想,冠荣华还是得想办法离开这里,看到路旁匆匆走过的宫女,冠荣华伸手一捞,在宫女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时便洒出迷药迷晕了宫女! 冠荣华快速换上宫女的衣服,又稍稍改动了自己的容貌,这才光明正大,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 却不同于其他奴才一般低头畏首,而是像一个颇有脸面的大宫女一般昂首挺胸地走在路上,那些军士反而不敢轻易招惹冠荣华! 走至宫门口,守门卫士伸出剑鞘阻拦住了冠荣华的去路。 “遵皇后娘娘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宫!” 冠荣华蓦然皱起眉头,似是生气般道。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拦我?” 那侍卫见冠荣华没有丝毫退群,反而茫然了起来,心道这是哪个贵人宫里的? “皇命不可违,还是请姑娘回去,等风声过后再来!” 侍卫语气稍稍客气,只是依旧不肯放冠荣华走。 冠荣华摸了摸那日从姜严身上说下来的令牌,是皇后宫中的令牌,此刻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正好,我也是奉皇后娘娘的命出宫办事!” 冠荣华亮出手中的令牌,那侍卫也是认识的,正是皇后宫中的,几个侍卫相互看了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都是奉皇后娘娘的命,该听谁的? “若是耽误了皇后娘娘的要事,怕是你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冠荣华索性做出放弃的意思,站在门口也不走! “要不要放她走?” 一个高个侍卫问了问旁边的挨个侍卫,挨个侍卫一脸嫌弃地看着高个子侍卫。 “你是不是傻,那宫女都有皇后信物,就算放她走了也无碍,但若是耽搁了皇后的事情,我们不是死路一条!” “也是!” 几个侍卫一商量,恭恭敬敬地请冠荣华出去了! 冠荣华一走出宫门便加快了脚步,刚才一时唬住了守卫,可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会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想到这里,冠荣华的脚步越发地快了起来,可依旧听见了身后不远处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马蹄声! “快,快追上宫女,那宫女就是冠荣华!” 冠荣华暗道一声该死,跑过来追她还不够,还要骑马吗? 她才走了多一会,太瞧得起她了! 就在纷沓而至的脚步声快要赶过来时,冠荣华差点都要放弃狂奔了! “拉住了!” 道路前方有一男子骑马而来,逆着阳光如同救世主一般朝她伸出了大手! 冠荣华来不及思考,伸出手借力就上了男子马背之上,慕胤宸将冠荣华拉上了自己的身前,双腿一夹马腹疾驰而去了! 看着身后渐渐消失的众军,冠荣华露出胜利的微笑。 “你这匹马不错!” 冠荣华摸了摸马脖子上的鬃毛,夸奖道。 而慕胤宸却并不领情,明明过来救她的是自己,为什么自己得不到荣华的夸奖!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荣华难道不觉得本皇子劳苦功高吗?” 冠荣华心里颇为无语,心道自己就是夸了一下马儿没有夸某人而已,某人就不乐意了! 因为骑的很快,不一会两人就到了六皇子府,冠荣华下了马便朝慕胤宸道了声谢,便打算回到自己的宅子去! “殿下,还好您把荣华救下来了,谢谢你!” 柳江诗从听到消息就从六皇子府内走出来了,看到冠荣华安然无恙,激动地就朝柳江诗扑过来了! 冠荣华把柳江诗抱了个满怀,不知怎的又想起那日慕胤宸对柳江诗的关怀,又觉得隔应无比! “我挺好的,别太担心!” 冠荣华淡淡说道,心里闷闷的有些无以言表! 慕胤宸看到冠荣华的反应,以为是自己刚才太过计较,可能惹得冠荣华不悦了,便开口道。 “荣华,可是刚才骑马太快,伤到你了?” “没有,殿下多虑了,小女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幸运了,哪里敢奢求太多。” 说完,略有深意地看了看二人。 柳江诗心里一跳,下意识觉得冠荣华可能是误会什么了,开口解释道。 “荣华,我来六皇子府只是想知道你的状况,心里担忧,你别多想了,张妈和崔蝶还在家里等你呢!” 冠荣华定了定心身,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又一次因为慕胤宸乱了心神,下意识想要远离慕胤宸。 “嗯,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这里也没什么事!” 点点头,冠荣华现在只是想回到宅子里,好好休息休息! “还是待在六皇子府,皇后没抓住你不会善罢甘休的,在你那里太危险了!”慕胤宸伸出手握住冠荣华的手腕,想要阻止冠荣华离去。 “是啊,荣华留在这里消息好歹也灵通一些,可以知道秦静宛有哪些动作!” 柳江诗也开口劝道,冠荣华想想也是,正值危机时刻,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的,便微微点了点头! 柳江诗和慕胤宸皆会心一笑,冠荣华看到了,眸底又是一痛,果然…… 而不知道冠荣华所思所想的二人,都在为冠荣华愿意留下来而开心。 “那就麻烦六皇子了!” 慕胤宸微笑一僵,难道荣华还在生他的气?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慕胤宸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女人的思想。 果然进入六皇子府没一会,慕胤宸就接到宫中暗线来报,说秦静宛打算逼宫造反,直接扶持慕胤宇登上皇位! 听闻这个消息,柳江诗觉得颇为奇特,“这秦静宛倒也是和枭雄,做事情干脆利落,颇有我南疆儿女的风范!” 冠荣华无语,那可不就是你们那南疆毒师的情人嘛,倒也没差!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皇宫此刻的情况岌岌可危,再晚一点怕是那一对母子就要得逞了!” 说到最后,冠荣华复杂地眸子看向慕胤宸,她倒是想看看慕胤宸对这件事情会怎样处理! “想办法进宫,阻止秦静宛。” 慕胤宸神色凝重,就算他不坐上皇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权旁落,被异族人堂而皇之地取代! “现在整个禁卫军都在秦静宛手上,牢牢守着各个大门,殿下有什么法子能突破防卫?” 冠荣华面带微笑地看着慕胤宸,她知道慕胤宸不是那种嘴上说说的人,但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此刻的形势! “父皇曾经给了我一支队伍,也是该派下用场呢时候了。” 慕胤宸紧紧握住手中的茶盏说道。 “可若是人人都能随意突破皇宫守卫,那皇上岂不是日日都要担惊受怕,害怕有什么人会突然突袭进来?” 柳江诗此刻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也不怪她有此疑惑,只是历代皇帝都会忌惮手握兵权的大臣。 “当初父皇只给了我!” 慕胤宸淡淡说道。 “既然已经决定,那殿下还是赶紧动身,以免夜长梦多,让诗儿陪在殿下左右,好歹有个照应!” 冠荣华提议道,虽然有些赌气的成分,但心里还是认为慕胤宸的安危最重要。 柳江诗听闻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武功平平,不能胜任这个任务,还是荣华武功高强可以万无一失!” 开玩笑! 她虽然向来直率,但还是看的出来冠荣华和慕胤宸之间有情的,她才不去当那个恶人呢! “是啊,我也这样认为!” 慕胤宸附议! 冠荣华沉默了,确实如柳江诗所言,还是最后最后委曲求全一次。 “为了殿下的安危,小女愿意随侍左右!” 言罢,慕胤宸点点头就去换衣服去了,片刻间,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俊美男子出现在冠荣华眼前,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滑的额头,堪堪略过眉梢,身高近七尺,像极了神话里的战神将军! “走!” 慕胤宸朝冠荣华点了点头,在这么危急的形势下实在不适合微笑,还是以后对荣华多笑笑,慕胤宸心里如是地想。 人都是视觉动物,柳江诗此刻也看到了一身银色铠甲的慕胤宸,不过她的心里只有欣赏,知道这是好闺蜜的男人,但还是忍不住地拉了拉冠荣华,悄声说道。 “荣华,殿下他这身铠甲真的好帅啊,你真有福气!” 冠荣华忍住笑,问柳江诗。 “我能有什么福气?” “当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两个人两情相悦啊!” 柳江诗大大咧咧地说道,就连走在前面的慕胤宸也听得到,心道这柳江诗还挺会说话,以后便多给她些好处! “说什么胡话呢!” 冠荣华强装冷漠地说着,其实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再也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 暗一早早就拿着令牌通知在城外的秘密军队了,以便让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可以到达皇城门口,慕胤宸一行人只需要找到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发出信号即可! 慕胤宸带着冠荣华四处查探,终于在南门的一处小角门找到突破口,虽然大批军士无法涌入,但好在守的人也不多。 冠荣华和慕胤宸商讨之下,决定就让军队从这里进入,信号发出不一会,暗一带着军队悄无声息地就赶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突变 看到大部队赶来,冠荣华和慕胤宸一个用银针刺穴杀人,一个从背后割断脖颈,都是干脆利落,几息之间,守门之人纷纷倒地不起! 军队自然而然地溜了进去…… ** 皇宫内,秦静宛在殿内来回踱步,禁卫军跪伏在地上,随手拿起一盏茶杯摔在地上。 “废物,这么多人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我要你们何用?” “皇后娘娘,那冠荣华狡猾至极,更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您的信物,这才蒙骗过了守门侍卫,得以逃脱!” “那信物是从哪里得来的!” “娘娘,信物不信物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夺得皇位啊!” 禁卫军首领苦口婆心地说道,既然自己已经跟了皇后,皇后胜自己则会跟着水涨船高,皇后要是失败了,吾命休矣! “哦,可是本宫还没做好准备!” 禁卫军首领这话说的突然,尽管这是秦静宛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 “皇后娘娘,现在皇宫已经被您控制住了,只要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太子登基,太子殿下名正言顺,只要说皇上突然间驾崩了,便是谁也无法阻止了!” “既然如此,就劳烦将军将这皇宫牢牢看住,本宫这就联络诸位大臣联名举荐太子登基!” 秦静宛也不是磨磨蹭蹭之人,确认利弊之后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皇后娘娘,那皇上呢?” 统领见秦静宛并没有提出对皇帝如何处置,以为秦静宛对皇上还留有旧情! 秦静宛勾唇冷笑,那个蠢男人,她未曾放在眼里。 “将军,皇上现在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不足为虑,待太子登基之后再处置也不迟啊,您说是不是?” “是,娘娘英明!” 慕胤宇得到皇后传递的消息,立即就朝皇后宫中赶了过来,按耐住心中的激动! “母后,儿臣今日就要登基成为皇帝了么?” “是的,宇儿等你称帝,这天下就是我们母子的了,母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前朝哪里有几位支持你的大臣已经说服了众人,现在你只需要穿上龙袍出现在众人面前,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秦静宛摆摆手,心腹丫鬟手中端着托盘迎了上来,托盘上明黄色的龙袍赫然出现在慕胤宇面前。 慕胤宇伸手抚了抚上面绣工精致的九爪金龙,向来只有皇帝才可以穿九爪金龙,这是他毕生的梦想。 看到儿子渴望的眼神,秦静宛也觉得万分高兴,“快带太子更衣去!” “母后,现在不妥,儿臣还是等等再穿!” 慕胤宇开口阻止,他始终觉得这件好事来的太过突然,心下隐隐不安! “那宇儿是想等尘埃落定之后…” 慕胤宇点点头。 “好,我的宇儿终究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等母后主持完大局,宇儿就等登基即可!” “儿臣以后定不会辜负母后生养之恩!” “好!” …… 秦静宛缓缓走向金銮殿,由于反抗激烈的大臣早已被禁卫军首领斩杀于剑下,剩下的大臣或势在必得,或委曲求全,皆是静静等待着帝王的到来! 秦静宛才转身面向台下的臣子,稍稍平复了激动地心情,开口道。 “诸位大臣乃是国之栋梁,能有诸位大臣坐镇的夏国才得以正常运转,可是我夏国时运不兴,突遭皇帝陛下薨逝,可国不可一日无君…” 话说到这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秦静宛目露震惊,面色顿时灰白! “皇上!” 众人纷纷转身看向大殿门口,顾不得惊讶,连忙跪了下去! 只见慕胤宸扶着老皇帝走了过来,老皇帝面色不虞! “皇后,你说谁死了?” 老皇帝的声音犹如地狱里勾魂的黑白无常,把秦静宛的呼吸都仿佛勾走了,秦静宛呼吸一滞,只觉得浑身冰凉,脑海里只有“完了,全完了!”几个字! 老皇帝不是被她囚禁在宫里么,怎么会? “你是在想父皇是怎样苏醒的吗?” 慕胤宸仿佛猜出了秦静宛的所思所想,遂问出了口,随后又像是自问自答地说着。 “皇后娘娘将皇宫团团围住,想不让人知道目的都难啊!儿臣心忧父皇安危,想进宫给父皇问安,没想到堂堂皇子尽然连宫门口也进不去。意识到有问题,儿臣便带着一支队伍悄悄潜进了宫中,并让冠姑娘替父皇诊脉,这才让父皇苏醒过来,识破你的阴谋!” 老皇帝看向慕胤宸的眼睛中透露着赞赏,此次要是没有慕胤宸,说不定自己还真要栽到这恶女人手里了。 “多亏了宸儿聪慧,才能救朕逃脱魔爪!” “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老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没有恃宠而骄! 事实已定,可秦静宛想到还在宫中等待自己的儿子,便无法就此放弃! 她还不能倒,她还有一个身为太子的儿子,还有禁卫军统领为自己助阵! “李将军呢,快把这几个人拿下!” 话音刚落,禁卫军统领就被人捆绑着扔在了地上,“皇后娘娘,臣的军队已经被六皇子的人全军覆没了!” 禁卫军统领绝望地说着,没有了兵权,就相当于失去了主动权,谁也不会忌惮你,也就意味着要面临失败! 秦静宛听到这话,绝望地瘫倒在地,“皇上,这次确实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识好歹,臣妾妄图做一个流芳千古的女皇帝,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哼,不自量力!” 老皇帝看了看那发钗凌乱的老女人一眼,一甩宽大的衣袖,冷哼一声! 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个个儿子都防着,却被一个女人算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的众位大臣看到老皇帝胜局已定,很有眼色地跪地朝拜! 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和已经被杀害的几个忠心之士,老皇帝觉得心痛万分,没想到满朝上下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也就那几个了! 还是先收拾这个恶毒的女人,再来收拾那恶毒女人的党羽! “先平身,秦氏,你可还有话说?” 秦静宛自知失势,很自觉的跪在了地上,做俯首状! “臣妾有罪,臣妾无可辩解,只是此时与太子毫无关系,一切都是臣妾自作主张想要自立为皇,为此宇儿还专门劝诫过臣妾,是臣妾非要一意孤行才酿此大祸,臣妾有罪,臣妾有罪…” 说到最后,秦静宛嘴里一直念叨着那几个字,仿佛魔怔了一般,又仿佛在为谁开脱! “太子是你的亲儿子,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 老皇帝开口,显然经过此事,已然对慕胤宇没有了信任,更愿意相信是秦静宛与太子合谋! “皇上若是不信,为何不想想,刚才宇儿若是直接登基,岂不是更为有利,可是宇儿没有,那是因为宇儿全程都被臣妾蒙在鼓里,是臣妾自己想自立为皇!” 秦静宛的一番话让众人陷入沉思,确实如此,若是太子与皇后合谋,那为何至此也不见太子踪影,老皇帝也不由得思考起来! “皇上,太子求见!” 这时候,一个侍卫通报太子想要见皇上! “让他进来!” 太子来的正好,可以当面对质,老皇帝也不愿叛乱之事与自己的儿子有关! “父皇,儿臣有罪!” 慕胤宇莆一进来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听到慕胤宇承认自己有罪,秦静宛面色一变,不停地朝慕胤宇使眼色,直到收到慕胤宇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收回了视线! “说说,你有何罪?” “儿臣未能及时规劝母后,导致母后酿下大祸!” 此话一出,慕胤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还挺聪明的嘛! 若是慕胤宇刚一进来就否认自己造反或者替秦静宛求情,无疑都会惹怒老皇帝,这样一说,反而给人不一样的心理。 果然,老皇帝原本紧张的神色换了换,放松了下来,“你既然知道自己有罪,那就回太子府闭门思过去!” 显然,一时半会,皇上还不想为难慕胤宇,毕竟从小都拿他当一个国家的继承人培养,还是有感情的。 秦静宛听到这话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她的儿子没事,就代表她还没有输,等慕胤宇登基为皇,她依旧是最大的赢家,忍住心中的狂笑,秦静宛尽量保持一脸悔意! “儿臣谢过父皇,只是母后她毕竟是儿臣的亲生母亲,虽然不能替母后受过,但还是希望父皇可以留母后一条性命,仅此而已!” 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卑微,全然只是一颗赤子之心的流露,若是太子此时转身就走,难免会让人觉得太子无情,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管。 要求也不高,只是留一条姓名,还在皇上的接受范围之内。 “知道了,你下去!” 老皇帝摆摆手,他暂时还不想见到这个儿子,只要一想到他的母亲做出了那样的大逆不道之事,就对他提不起劲! 随后又对着大殿上的众位大臣说道。 “秦氏密谋反叛,其心如蛇蝎,城府极深,特剥夺秦氏皇后之位,本应赐毒酒一杯,但念其生育皇嗣有功,终身囚禁于冷宫之内,不得翻身!”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打入天牢 听到这个处置结果,一些大臣不愿意了,此前秦静宛以生命威胁他们服从于她,甚至有好几个股肱之臣被秦静宛当众斩杀,当然要找事了! “皇上,密谋反叛乃是诛九族的重罪,如此轻轻带过,老臣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一个须眉白发的老臣站了出来,请旨皇帝杀了秦静宛,原因是犯的罪太重,害怕秦静宛卷土重来。 有了一个出头鸟,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效仿,就连刚才支持的秦静宛的几个大臣也混入其中,企图掩人耳目,殊不知掩耳盗铃! “可是朕刚才已经答应太子了,留那毒妇一命。” 对老皇帝来说,秦静宛的命在不在并不重要,他反而更加希望秦静宛一死了之! “皇上,太子有孝心,但身为储君更应该以国为重,相信太子一定可以理解您的良苦用心啊!” 一番声泪俱下的肺腑之言,就连慕胤宸差点都忍不住动容,更何况老皇帝。 “父皇,依儿臣之间,不如先将废后压入天牢,秋后问斩岂不两全!” 慕胤宸不着急对秦静宛下手,毕竟还有许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等撬开秦静宛的嘴,是生是死他也管不着。 “既如此,就依宸儿所言,压入天牢,秋后问斩!” 皇帝大手一挥,秦静宛的注定要在天牢度过残生。 一场谋反叛乱就此打住,而那些先前依附秦静宛的官员,情节严重的被流放边疆,要么就是罢官回乡,总之以后不能再出现在老皇帝面前,比起先前一有叛乱就血流成河的场面已经好太多了,百姓纷纷夸赞天子仁慈! 等慕胤宸忙完去找冠荣华的时候,冠荣华早早就出了皇宫回自己的宅子去了,得知消息的慕胤宸本想去找冠荣华,那知暗卫告诉他天机阁差的事情有了眉目。 罢了,还是先去收了消息再去找荣华,也好有个由头! 慕胤宸回到府里,天机阁的探子也早已等候多时,“殿下,那天您让天机阁查的无名女尸有消息了!” “那女尸是什么身份?” 慕胤宸随即问道。 “经查证,那名女尸是镇国公府二小姐,秦静宛!” 此话一出,虽然慕胤宸早有准备,但还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心中的问题随之而来,那现在的皇后是谁呢?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刚刚被废掉的皇后是假的。 “那你们可有查到这个假秦静宛的身份?” 那探子神情奇怪,其实有些纠结,慕胤宸看出那探子的表情不对劲,抬了抬手! “但说无妨!” “这个假皇后来头可不小,若说她命不好,却又做过两次皇后,若说她命好,嫁的人却都不是她所爱!” 探子若有感叹地说道,可慕胤宸想听的可不是这些,他只想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 于是皱眉看向那感触有些多的探子,捏了捏手里的刀柄,“能不能长话短说!” 那探子一看,这殿下是没有耐心了呀,赶紧言归正传,“是,那秦静宛本是戎狄公主,自小便许配给了孟国太子,可那秦静宛却暗自与孟国的一位男子暗通款曲,直到秦静宛嫁给孟王,那男子怒发冲冠,大婚当日竟然意图谋害孟王,哪孟王也不是个简单的人,想到今日这对狗男女能祸害到自己,便也想让他们来祸害我们夏国,于是,一出精彩的狸猫换太子便就此上演了!” 探子在说到夏国时用了我们,可见以出卖情报为生的探子也是有家国情怀的! 慕胤宸听闻,果然是一对狗男女,无论呆在那里,都是祸害人的妖精! “那姜严便是?” “是的,姜严就是那秦静宛的情夫,从始至终都是!听闻秦静宛在嫁给我国皇上时便怀有身孕,若是以那时的时间算起,慕胤宇也算是个足月出生的婴儿了!” 探子没有说的十分肯定,却也八九不离十,慕胤宸大概也可以猜到,如果慕胤宇真的是皇帝的儿子,那对母子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地想让慕胤宇上位。 还不是因为怕夜长梦多,万一那天老皇帝发现不对劲,一查起来都玩完。 “呵呵,有意思,这苏静宛至死还想将慕胤宇保住,倒也是个合格的母亲!” “那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儿子身处险境呀!” 那探子说道,在他看来冒充皇嗣可是不得了的大罪,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干! 慕胤宸斜睨了眼探子,这个探子怎么这么大胆,什么话都敢接,怕自己活的太久了么? 探子察觉到慕胤宸的眼神,朝后缩了缩脖子,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过于沉迷讲故事,忘记了眼前这个人可是高高在上地大爷! “你退下!” 探子听到这话如蒙大赦,等到了下边才发觉到一身虚汗,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暗一!” 慕胤宸朝后面的虚空一喊,一道人影刷的出现在了慕胤宸身前,半跪着等候差遣! “主子!” “派些人手去把天牢里的秦静宛保护好!” 暗一惊讶的眼神一闪而过,不过却没有多加置喙,他只需要听从命令便好! “是!” 忽的又是一阵清风,面前的人影已经消失。 慕胤宸眼神幽幽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曾经觉得皇宫是个大泥潭,但在抽丝剥茧之后,慕胤宸便觉得就算是泥潭也比那皇宫干净! 比起让那些都不爱自己的女人给自己头上多戴些帽子,还不如一心一意对待一个爱自己的,自己也爱的女人! 还是荣华好啊! 想到这里,慕胤宸突然想到龟缩在宅子里的小女人,不知道是在研究医术还是别的什么? 骑上自己心爱的骏马,慕胤宸并没有直接去找冠荣华,而是去了东市街那里买了一个色香味俱全的烧鸡。 因为怕温度下降,慕胤宸还专门捂在自己胸口,还过了好几层包装纸,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等到了冠荣华居住的宅子门口,慕胤宸摸了摸胸口的烧鸡,还好,没有凉! 守门大爷一看是慕胤宸,连拦也没拦,关键是大爷也不敢拦这一尊大佛! 眼看着慕胤宸连跑带跳地奔了进去,好像有什么人在背后追他。 慕胤宸长驱直入地赶往冠荣华的房间,冠荣华的房间不是很远,因为冠荣华常常会因为出入不便而烦恼! 人要是有个什么急事,走出大门还要半天,那也就不用办事了,尤其是她们这种以时间为准的医者,迟一刻也就是一条命了。 “荣华,荣华!” 冠荣华正在房间里看医书,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连声音也不用细听,还有谁敢明目张胆地直呼她大名! 吱呀! 慕胤宸还没来得及敲门,眼前的雕花木门已经被冠荣华打开了,冠荣华皱着眉,一副嫌弃地模样看着慕胤宇。 “你来做什么?” 她可没忘记某人对柳江诗的关心,本来已经暗暗下定主意宫乱之后不再与这个人有任何联系的。 可谁知,这个男人当天就找了过来! “怎么?不欢迎我?” 慕胤宸接连问了两声,冠荣华刚要开口说不欢迎时,某人敞开衣着。 里面是一坨圆圆的鼓鼓的东西,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我专门去给你买的,听说这家的烧鸡特别正宗地道!”此刻慕胤宸笑的像一个情窦初开地少年,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沉稳老练! “你……” 冠荣华微微张了张嘴,却再也没有说出话来。 她有太多话想要说,她想问他跟柳江诗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慕胤宸是单方面喜欢柳江诗,还是两人已经两情相悦,而慕胤宸还不愿意放过自己。 “别磨蹭了,再磨蹭就要凉了,凉了影响口感!” 熟门熟路地坐在矮桌旁,慕胤宸取出烧鸡,迫不及待地替冠荣华打了开来! 一个色香味俱全地烧鸡就这样摆在了冠荣华的眼前,原本就有些饿的肚子,闻到这么诱人的味道。 自然而然地抗议了起来,咕噜噜! 就连冠荣华也害羞的脸红了起来,捂了捂肚子! 而慕胤宸则是暗自庆幸了起来,看来自己这个烧鸡还真是买对了,荣华刚好肚子饿了呢! 虽然很想吃,可心里的一丝倔强让冠荣华无法拿起烧鸡! “我不吃!” 看也不看那烧鸡一眼,冠荣华径自坐在软榻上看起了医书,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慕胤宸心头尽管有一万个为什么,可还是想让冠荣华吃下自己辛苦买来的烧鸡。 “是么?那真是可惜了,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时辰从东市街哪里买来的,为了让它保持温度,可是连停也不敢停就策马赶来了!” 说罢,还泄愤般拿起一只鸡腿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嗯还别说,真的挺好吃的。 与皇宫那些御厨做的东西不相上下,也是难得! 冠荣华美眸流转,虽然做出看书的姿态,心思却全然不在书本上,拿反了而不自知! 那东市街她是知道的,要从哪里赶来这里几乎要横跨整个京城,他是怎么做到拿到这里还是热的? 心头微微叹了声气! “如果你对我是三分钟热度,那就请六皇子殿下就此打住,我冠荣华不稀罕一时的情爱!”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只想要你 她在乎的,只是一辈子相知相守的感情,彼此之间只有唯一,可这偏偏却是这个年代最难拥有的东西。 男子三妻四妾,尚不为过,妻子还要为了显示自己的贤德为丈夫枕边不断送人。 她是断断做不到的! 慕胤宸听到这话,心头一跳! 这话就很有深意了,意思是荣华对他也有感情,只是误会了他,认为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不深厚! “荣华,听到你说这话,我真的很高兴!” 冠荣华忽的满脸黑线,自己明明是在拒绝他,他为什么还会觉得高兴,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不太清楚了? “你是不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的,你还是赶紧把烧鸡吃了,等你吃完再听我给你解释,不然就凉了!” 看着慕胤宸一副猴急的模样,又想到能够迟到从哪么远的地方拿来热乎的烧鸡也着实不容易,动了动手指! 慕胤宸立马心领神会地将烧鸡端到了冠荣华面前,看着眼前还残存这余温的烧鸡,冠荣华突然觉得心酸异常! 她该怎样才能相信这样的幸福不是一时的! “辛苦殿下了!” 拿起眼前被分的很仔细的烧鸡,放入口中嚼了嚼。 并非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却是她最想珍惜的食物! “嗯,很好吃!” 浅尝辄止的冠荣华顿了顿,评价了一下眼前的烧鸡。 慕胤宸则是露出会心的笑容! “荣华喜欢,本殿下就没有白跑!也许现在我空口白话说出来一堆话,只会平白感动了你,但是我想让你明白,这辈子我只想拥有荣华一个人!” “至于你现在会不会相信,没关系,终有一天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让你相信我的。” 听到这一番话,冠荣华的心田微微一软,若是慕胤宸想用几句话让她死心塌地,那不可能。 就像他说的,以观后效!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冠荣华的眼神直直地看着慕胤宸,两人的对话有真情,有挑战,也有防御! “在吃一点,我怎么觉得你没吃饱啊!” “好!”冠荣华没有拒绝,再次挑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了起来! “你慢慢吃,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趁着冠荣华吃烧鸡的空隙,慕胤宸打算将今天得到的消息告诉冠荣华。 这已经是他慢慢养成的习惯了,一有什么事情都想要告诉冠荣华,或是解决问题或是分享! 都是他很享受的,也觉得很可靠的! “你说!” “听了这件事情你一定会开心!” 慕胤宸肯定的说道。 “哦。是吗?” “秦静宛现在虽然已经被打入天牢,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与她关系密切的太子慕胤宇还没有倒台,本殿下已经找到了再一次打击秦静宛的方法!” 秦静宛为人狠绝,杀人如麻,仅仅一个秋后处决,慕胤宸觉得还是太便宜那个女人了! “虽然慕胤宇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杀害我母亲的仅仅只是秦静宛,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还没有想要对她赶尽杀绝!” 冠荣华咽下口中的烧鸡,淡淡说道。 “非也,那慕胤宇可不是什么好人,秦静宛所做的一切,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慕胤宇。” 冠荣华眼眸中闪过好奇,慕胤宇从小就被封为太子,秦静宛还有什么好为他奋斗的。 慕胤宸接着说道,“慕胤宇的身份啊!” 冠荣华的眼神微闪,突然想起来上次从嬷嬷口中得知慕胤宇的身份。 “你都知道了?” “是,其实秦静宛为了隐瞒慕胤宇的身份,已经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了,这次密谋造反秦静宛只是全揽了这件事的责任,我敢肯定慕胤宇一定参与了谋划,只是他比较鸡贼,做了两手准备而已!” “若真的说起来,那慕胤宇也是着实可恶的,亲手将自己的母亲推上了断头台,啧啧!” 说完,慕胤宸唏嘘不已! 冠荣华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了看慕胤宸,“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打算对太子动手,就意味着你不可能成为一个闲散王爷了,意味着你六皇子也有争夺皇位的心思!” 一直以来,慕胤宸给人们的印象只是一个身患奇病的皇子,与皇位无缘,老皇帝的儿子不少,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的,所以我会小心一点,尽量不露出马脚,毕竟我也无心皇位!” 只想和荣华你相守一生! 后半句话慕胤宸并没有说出口,因为现在他还没有绝对的能力,空口白话的,他不想让冠荣华空欢喜一场! “那你尽量注意一点,我可从来没觉得你是低调的性子!” 慕胤宸认真地点了点头。 冠荣华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殿下,你该回去了,今天一天变数颇多,你一定也很累了,早早休息!” 尽管慕胤宸并不舍得从这里走,但世风日下,还是要注意女子名声问题的,于是半磨半蹭地走了! 慕胤宸刚走,崔蝶就备好了洗漱用品进来伺候冠荣华安寝! “姑娘,您一个黄花大闺女,那六皇子殿下总是过来不太好!” 崔蝶有些生气地说着,他们姑娘还没嫁人呢,就算六皇子殿下很优秀,配得上姑娘,那也不能不顾及姑娘的名声,万一以后姑娘嫁的不是他呢? 冠荣华轻笑,知道崔蝶是为她担忧,反而自己觉得无所谓,“崔蝶说的是!” 虽然这样回答着,可崔蝶知道以后那个六皇子该怎样还是会怎样! “姑娘天纵之资,老天难免会觉得不公,姑娘还是谨慎的好,总不会出错的。” 崔蝶的意思是,冠荣华长的太好看,容易惹事! “我家崔蝶才是二八年华的女子啊,怎的像张妈一样说话了,是不是该找个人家嫁了?” 冠荣华听得头疼,索性揶揄地说着崔蝶。 崔蝶一听,姑娘想把她嫁人,立马就急了。 “姑娘,奴婢不嫁人,奴婢宁愿跟着姑娘一辈子!” “就算是嫁了人也不影响崔蝶跟着我,放心!” 冠荣华说的轻松,听得崔蝶心里却觉得沉重万分,难道姑娘真的不想要自己了么? “姑娘再别笑话奴婢了,奴婢还早呢!” 崔蝶心想,如果姑娘的终身大事没有着落,她崔蝶是想也不会想的! …… 慕胤宸回到府上,正要洗去一身疲惫时,慕芊芊从背后蹦蹦跳跳地跟了上来! “芊芊?” 慕胤宸有些无奈,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妹妹从来都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特殊的时间,而隐在暗处的暗一抽了抽嘴角! 面对这个无法无天的慕芊芊,暗一是最能领略她的风采的,虽说有些刁蛮任性,但好在心地善良! “皇兄,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还得我等了你好久!” 慕芊芊有些埋怨地说道,本来今日宫中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想要找皇兄压压惊! 谁知来到府上却没有见到人,慕芊芊只好默默等待! “出去办了些事情,怎么了?” “皇兄,今日宫中频生变故,你都没有想过关心我,真是越来越不在意我这个妹妹了,哼!” 见慕胤宸对自己略有些冷漠,慕芊芊不满地道。 “你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还想皇兄怎样关心你?” 慕胤宸无奈地说着,虽然确实有些疏忽了慕芊芊。 “那好,人家想吃东边的烧鸡!” 慕芊芊不纠结,而是给慕胤宸抛出了一个更爆炸性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东市街的烧鸡?” “听说的!” “皇兄今日很累了,改日皇兄再给你买!” 想到今日风风火火跑去东市街给冠荣华买的烧鸡,待会如果再去,慕胤宸觉得自己怕是个没有感情的跑腿工具! “不要嘛,芊芊今日就想吃!” 慕芊芊见慕胤宸并不同意给她买,反而撒起了娇! 慕胤宸觉得颇为头疼,为什么同为女生有这样大的差别,冠荣华对于他辛苦送去的烧鸡不屑一顾,而慕芊芊缠着他要烧鸡! “那东市街太远,如果你想要品尝美食,还得当场去才好,毕竟热的才好吃!” “那皇兄陪我去好了!” 慕芊芊可怜巴巴地道。 “天色已晚,明日再去!”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留下在原地干跺脚的慕芊芊。 慕胤宸泡在温暖的木桶里,脑中整理了一遍今日获得的消息,决定明日就去找秦静宛,如果能再套出些消息就更好了! 打定主意,慕胤宸又很日常地想了想冠荣华,便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慕胤宸是被慕芊芊吵醒的,也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来的精神,一大早醒来吵着要吃烧鸡! 没办法,慕胤宸只得同慕芊芊一同去了东市街,“芊芊,怎么突然死活都想要吃烧鸡?” “哎呀,就是最近听说烧鸡是京城男子最爱买给心爱女子的东西,芊芊好奇那烧鸡真的有那么神奇能够让人获得爱情?” 慕芊芊懵懂地说着,一脸天真! 而慕胤宸则是一脸黑线,这传说是哪里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芊芊,神奇的并不是烧鸡,而是男子对女子炙热的感情感动了女子!” 慕芊芊似懂非懂地点了好头! 心中依然对那烧鸡很是好奇,可当她真正吃到那烧鸡时,“皇兄,还不如让宫中的厨子做给臣妹呢,跑这么大老远!”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交换条件 “现在知道了就好,以后不要再做那种头脑发热的事情了!” 慕胤宸宠溺的看着慕芊芊,摸了摸慕芊芊的脑袋。 而慕芊芊点了点头,“那皇兄对冠荣华有那种炙热的感情吗?” 虽然慕胤宸很想回答那是当然,但是作为兄长,慕胤宸还是不希望教坏妹妹的。 “芊芊以后一定要搞清楚,那些男人对你是真的好,那些男人对你只是利用,这是最重要的。” “有皇兄给我掌眼,芊芊不怕!” 慕芊芊一脸无畏地说道,暗一站在暗处抽了抽嘴角,为什么他觉得慕芊芊不管经历过什么事情,都还是那副横冲直撞的样子,真不知道是应该羡慕还是佩服了! 慕胤宸同样颇为无语,他这个妹妹幸亏是个好命的,不然生在皇室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好了芊芊,回宫去,皇兄今日还有政务要处理,没时间陪你!” 想到还在天牢里的秦静宛,慕胤宸觉得还是早早地就去找她,以免夜长梦多! 慕芊芊听闻,小嘴一憋,她本来就是活泼跳脱的性子,如今听到又要回到皇宫那个无聊的地方,当然不开心了! “皇兄,我留在这里等你嘛!” 其实她觉得就算没有皇兄的外面也是很好玩的,最主要的是比宫里好多了! 仿佛是看透了慕芊芊的小心思,慕胤宸断然拒绝了慕芊芊的想法,让暗一亲自将慕芊芊送了回去! 慕芊芊走后,慕胤宸就起身去了关押秦静宛的地方。 秦静宛作为曾经的皇后,就算现在落魄了,在牢里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估计是慕胤宇上下打点的也比较好。 没有到处乱窜的老鼠,地上也比较干净,桌上还放着可口的饭菜,除了秦静宛本人有些狼狈之外!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吗!” 秦静宛此时正是人生中最落魄的时候,在看到慕胤宸一如既往的挺拔身姿时,眼中的杀意波动! 虽然现在慕胤宇堪堪保住了太子之位,可看到慕胤宸时,秦静宛总觉得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慕胤宸太过优秀了,先天条件也很好,现在唯一影响他的疯病也治好了,那么… 慕胤宸一副随你怎么想的表情,吩咐侍卫打开牢门走了进去,端坐在秦静宛对面! “看来你在这生活的还不错,这么多美味,皇后娘娘不尝尝吗?” 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并未有动筷的痕迹,慕胤宸笑了笑,拿起公筷就给秦静宛夹了块肉。 哗啦一声,连饭带碗的都被秦静宛扫了下去,“休想害我!” 慕胤宸嗤的笑出了声,他还不屑于亲自动手害她,要杀也要将刀递到荣华手里,让荣华亲自报仇血恨! “皇后娘娘多虑了,父皇判了您秋后处斩,还不至于让儿子亲自动手!” 秦静宛快要气疯了,他的意思是自己不配他亲自动手吗,仿佛淬了毒汁的眼神看向慕胤宸,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想必慕胤宸已经碎成了渣子! 而慕胤宇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可偏偏是这样的态度,更加让人气闷! “别得意,等宇儿登基为皇,第一个要处置的就是你这个贱人!” 秦静宛还一直梦想着慕胤宇能够登上皇位,扫除障碍! 尽管此次谋反失败,可在秦静宛心里,依旧瞧不起夏国皇室的众人,抓了她又如何,她的儿子还不是一国太子,这一群人依旧被她骗的团团转! “哎呀!也不知道慕胤宇一个外族血脉坐不坐得稳太子之位?”慕胤宸状似惊讶地说着,可说出口的话却让秦静宛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知道? 那他会不会揭发慕胤宇,秦静宛想答案是必然的! “你想怎么样,你在威胁我?我告诉你,你若是敢说出去,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想必皇后娘娘也就只有变成厉鬼这一个办法了,可本皇子最不怕的就是鬼怪。” “所以呢,你不去揭发太子,却来到了这里,一定有事求我!” 无疑,秦静宛是敏锐的,也是聪明的。 “是你杀了荣华的母亲?” 到了这个地步,秦静宛也没有隐瞒的心思,干干脆脆地承认了,想到那个美丽聪慧的女子,光是那张脸,就足以她痛下杀手! “杀她的时候我很痛快,这世上又少了一个比我美丽的女人呢!” “蛇蝎心肠,无论皮囊怎么样,都不会是真正美丽的人!” 慕胤宸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这个女人不杀害自己的丈母娘,想必荣华一定会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而不必从小就在外受苦受难,想到这里,慕胤宸就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可是他不能,他还要这个女人给荣华道歉,深刻反思自己的错误! “那又如何,世人只会在乎你的脸美不美丽!” 秦静宛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了,慕胤宸有些寒恶地看着,真是令人恶心。 “你也挺厉害的,竟然做过两任皇后!” “你都查到了!” 秦静宛有些惊讶,她本以为慕胤宇的身份只是慕胤宸的猜测,却没想到他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事无巨细!” 慕胤宸嘴角弯出板正的笑容,在秦静宛眼里却有些可怖,这个男人的实力恐怕比自己的想象还要厉害! 一时间,秦静宛面色有些灰败,如果慕胤宸真的要对付自己的儿子,那恐怕毫无反抗之力! “要怎么样,你才会守住秘密?” 慕胤宸不屑一笑,“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妄想你的儿子可以登上皇位,你不是应该担心他会不会死无全尸?” 秦静宛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筹划数年,她不相信自己会失败,更不敢面对一败涂地的后果,在她的心里,慕胤宇如果不能坐上皇位,那便毫无意义! “好,我答应你,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听到慕胤宸的保证,秦静宛才稍稍放心下来,她知道像慕胤宸这样的人,一旦说出口就不会违反誓言! “不过,前提条件是我要你向荣华忏悔,反醒自己的罪过,并且道歉,知道荣华心里舒坦了为止!” “就这?你用一个太子之位换取一个女人的欢心,慕胤宸啊慕胤宸,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呢!” 听到慕胤宸的条件,秦静宛有些诧异,她本以为是要她悬梁自尽什么的。 慕胤宸尽量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看着秦静宛仿若胜利者般的笑容,他真想善意地提醒一下,他可从没说过不会让他的儿子自己作死! “是啊,毕竟我这一生就这么点追求!” “我答应你,改天你把冠荣华带过来。” 听到慕胤宸毫无追求的话,秦静宛懒都懒得理。 “鉴于你的劣迹斑斑,我劝你最好还是处心积虑想想改天要怎么交代,达不到效果,本殿下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说到最后,慕胤宸撑起身子站了起来,面对秦静宛的咬牙切齿,飘飘然就走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原本一直无所事事的废后竟然拿起了纸笔在牢房里写写画画,一张稿纸来来回回能改好几次! 有好奇心很重的狱卒悄悄打开了纸张,竟然看到里面的忏悔之言,一时间成为牢房里的笑谈。 秦静宛只得装作若无其事,毕竟说出来只会更惹人笑。 …… 冠荣华整日里待在宅子里研究医书,时间久了,竟也觉得手痒不已,毕竟好久都怎么替人治病了! “崔蝶!” “嗳,姑娘怎么了?” 守在外间的崔蝶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急忙问。 “你可知这京都那个医馆招人?” 崔蝶茫然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如果姑娘不特意嘱咐,她也不会去注意啊! “姑娘,你是想?” “我想治病。” “啊,姑娘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啊!” 崔蝶听闻冠荣华要治病,关心则乱竟然误会了冠荣华的意思。 “你家姑娘我没有生病,只是手痒了,想替人治病!” 冠荣华好笑地说着。 “这样啊,奴婢记得六皇子有开医馆的,姑娘可以去问问六皇子啊!” 听到崔蝶的话,冠荣华撑着的手差点滑落,天杀的! 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跟慕胤宸扯上关系。 “替我梳妆打扮!” “好嘞姑娘!” 崔蝶殷勤地替冠荣华挑选衣服和收拾,很是开心的样子。 “崔蝶,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积极。” “姑娘去找六皇子定然要打扮地漂漂亮亮啊。” “随便穿什么都行的。” 冠荣华淡淡说道,她还真没想好好打扮。 “好,姑娘您不知道外间传闻皇上想要封六皇子殿下为王爷呢。” “哦!” 面对淡定地冠荣华,崔蝶有些气馁。 “姑娘,难道您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六皇子殿下越来越优秀,那追求他的女子定然不少。” 冠荣华自顾自地穿着手中的月白色沙衣,“跟我有什么关系!” “也对,姑娘本事大,走到哪里都有人要,不愁嫁!” 崔蝶的一番话让冠荣华觉得如果自己的嘴里有一口茶,一定会喷薄而出。 “谁规定女子一定要出嫁,若是碰不到合心意的,那还不如不嫁!” 冠荣华的一番话可谓是狠狠地冲击了崔蝶的三观。 第一百六十九章 荣华馆 哪有姑娘会把自己熬成老姑娘,要知道姑娘嫁的越早,就说明这姑娘很抢手。 “姑娘莫要妄自菲薄了,姑娘怎么说也是书香世家,京城第一才女配那家公子都绰绰有余。” 当崔蝶插上最后一支玉簪后,一身白色长裙,衣袖摆上绣着淡粉色的花纹,长身玉立地站在窗下,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十指纤纤,肤若凝脂,举手投足间周身都荡漾着暗香浮动! “好美啊!” 崔蝶夸奖着,今天姑娘穿的衣服是随便挑的,可就是这样随意,却美得天理不容! “别贫嘴了,随我去六皇子府!” 冠荣华知道自己很美,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所以没什么好开心的,她现在只是手痒,想要找个地方看诊! 崔蝶早早就叫来了马车,马车得得的走着,冠荣华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仔细整理着近几日新学习的医书。 不一会就到了六皇子府。 冠荣华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的大门,正要与那守门之人交涉。 可那守门人刚一看到冠荣华就自觉的打开了大门,做出请的姿态。 “你们怎么问也不问就让我家小姐进来啊?” 崔蝶好奇地问了问,那守门人恭敬地回道,“我家王爷吩咐,只要是冠三小姐前来,无论何时都得敞开大门欢迎呢!” 说道最后,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讨好。 废话,说不定以后就是主母了! 冠荣华微微讶异,面上却并不显山露水,淡定地走了进去。 管家得了消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冠小姐,我家殿下在书房呢!” 管家知道冠荣华经常来六皇子府,大概的地理位置都是清楚的,只是将慕胤宸的行踪告诉了冠荣华。 “谢谢管家!” 崔蝶客气地替冠荣华道了谢,就跟着冠荣华走了。 由于考虑到慕胤宸可能在处理公务,害怕打扰到他,还特意找到了蹲在树杈上的暗一。 “殿下在做什么?” 暗一立时露出怪异扭曲的表情,他该怎么说才能既不出卖王爷又不得罪冠姑娘呢。 有谁能想到堂堂六皇子殿下,竟然在书房画姑娘,“冠小姐,我去通报一声便好!” “若是特别重要的事务,还是别打扰了!” 暗一强壮镇定,“冠小姐,今日应该没什么大事!” 于是暗一跳下了树杈,“王爷,冠小姐来看您啦!” 冠荣华扯了扯手中的帕子,自己绝对不是来看慕胤宸的好不好,怎么可能! 这个暗一究竟会不会说话? 慕胤宸表示,暗一特别会说话。 而在屋内绘画的慕胤宸,急忙收好手中的画卷,藏在架子上! “请冠小姐进来。” 冠荣华没有客气,推了门便走进去了,慕胤宸还没来得及收拾颜料。 “荣华,你怎么来啦?” 慕胤宸站定,有些刻意地想挡住身后的绘画颜料,可冠荣华还是避无可避的看到了。 “我不能来吗?你在画什么?” 接连问出两个问题,可慕胤宸只想回答一个。 “能来,随时可以!” “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跟你求一个职位!” 冠荣华不想耽误时间,她的一刻钟可是一个病人呢。 “荣华,跟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的。” “好。” “什么职位?” “医者。” 慕胤宸呼了口气,还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那刚好,我名下有一间医馆,是我准备送给荣华的礼物,不用客气,就当是自己的就好。” 本想等到冠荣华生辰之日告诉她的,罢了罢了。 改日再送些别的,他想给荣华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怎么可以,无功不受禄!” 冠荣华虽然嘴上拒绝了,但心里不知怎么莫名有些温暖,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打算,还替她实现了。 可是她冠荣华却也不是那种喜欢欠人情的人,该拒绝的还是要拒绝的。 “当日废后意图造反,若不是有荣华的妙手回春救醒了父皇,此刻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就当是我感谢荣华的。” 慕胤宸想送一个东西,随口就是理由。 张了张嘴,冠荣华还想说,慕胤宸不也总是帮助自己,还救过自己的命! “那我先收下了,等以后医馆赚了钱给你分红。” 冠荣华到底不愿意欠别人的,哪怕是自己很信任的人。 “好!” 慕胤宸应得很是干脆,等到以后,连荣华都是自己的,不分你我。 “走,我带你去看看医馆,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做出邀请的姿势,又因为是慕胤宸送给自己的,冠荣华没有拒绝。 慕胤宸没有再叫马车,而是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冠荣华的马车上,崔蝶则被挤出了马车外。 “荣华,这也算得上是我的诚意。” 慕胤宸略有些不自在地说着,想到上次跟冠荣华的承诺,慕胤宸一直都很放在心里。 “嗯,我会酌情的。” 冠荣华抽出马车里的暗柜,拿出里面崔蝶准备的糕点和蜜水。 “吃点。” “荣华果然心细如发,知道我饿了,也渴了。” “……” 冠荣华无语,只不过是自己有些饿了而已,某个男人总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慕胤宸找的铺子很是高调,在中心街道的黄金位置,医馆里已经置办了一些医者,正缓缓运行着。 虽然铺子很豪华,但是价格却很亲民,因而来看病的人还是很多的。 这与冠荣华心中所相像的医馆相差无几,每一处都看的出来置办者的用心良苦,看了看脸色平淡的慕胤宸,冠荣华默默将这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这里很好,很符合我的心意,我会好好经营的。” 简单的几句话,就足以让慕胤宸笑颜逐开,眼中的得意都掩饰不住,荣华喜欢她的礼物! 美滋滋! 掌柜的看到慕胤宸的到来,赶忙迎了上来,“殿下,您来了,可是又有哪里需要改进那?” 冠荣华一听,这慕胤宸还经常过来改进? 得了,这下子欠的更多了。 “没有了,从今以后,冠姑娘就是这医馆的主子了,不用把我放在眼里。” 那掌柜也是个稳重之人,但也不免有些费解和不服,毕竟冠荣华看起来也就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而已。 “周掌柜,冠姑娘曾在宫内外疫情突发时第一个研制出了解药,你可莫要轻慢了。” 随后慕胤宸说的话瞬间就让周掌柜对冠荣华佩服不已,抬手给冠荣华做作揖。 “周掌柜,以后就有劳您了!” “冠姑娘不敢当,周某勉强能让医馆不出乱子罢了。” 两个人又聊了会,慕胤宸又说道。 “医馆开了许久,但却都没有挂牌匾起名字,就是在等荣华呢。” 冠荣华觉得自己真的不太有起名的天赋,隧道。 “殿下觉得呢?” “本殿下觉得荣华馆甚好,你觉得呢?” 看着慕胤宸带笑的眸子,冠荣华下意识觉得这名字绝对不行。 结果周掌柜却说,“在下觉得甚好,甚好。” “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荣华馆红红火火的开张了,开张的家伙什早早都已经准备好了,也不费什么事。 冠荣华是真的很开心,就连看向慕胤宸的眼神都比往日多了一些女儿家的柔情,慕胤宸觉得受用不已。 “周掌柜,今日我便坐诊一日,可把消息散播出去。” “是,冠姑娘。” 周掌柜没有怀疑冠荣华的能力,毕竟当初没几个人能做出解药。 而且他也相信,荣华馆最终会得到最大的发展,他很有自信和感觉。 “听说今日中心街哪里开了个荣华馆,还有当初研制出疫病解药的医师坐镇呢。” “是吗,中心街那么贵的地段,看病一定很贵。” “不贵,我看过价格很亲民。” “是啊,听说今日在荣华馆看病不要钱呢。” “走走走!” “去看病。” “……” 一时间,荣华馆外热闹至极,很多来看病的人都没有排上队,周掌柜按照病情轻重分了部门,而冠荣华则负责重灾区。 冠荣华早早就告诉慕胤宸让他回去,慕胤宸没有答应,他就是喜欢看着冠荣华认真治病时的模样,美丽极了! “下一个!” 冠荣华刚刚处理了上一个病人,准备处理下一个病人,慕胤宸无奈地看着冠荣华。 这个冠荣华,真是把自个当成铁人用,丝毫不知疲惫,沉浸其中! 凡是冠荣华经受的病人,无不拍手称奇,于是仅仅一日,荣华馆的名声远远地传播了出去。 捏了捏有些麻木的胳膊,冠荣华坐在医馆的休息室休息着,医馆刚刚关门,那些医师也回家了! 就剩下掌柜,冠荣华和慕胤宸三人。 周掌柜看着二人,有些尴尬地道,“殿下,在下就先回去了,不知冠姑娘明天还来吗?” “明天还来,我连来三天!” 冠荣华微微一笑,在治病时冠荣华一直戴着惟帽,这会取下来了,发丝有些散乱,却毫不影响女子的美貌。 “是,那明日再见。” 周掌柜走后,慕胤宸就拉着冠荣华去了酒楼吃饭,“今日真是辛苦荣华了,早知如此,就不开那劳什子医馆了。” 在慕胤宸心中,这医馆让冠荣华累着了,那就不值得再开着了。 第一百七十章 接生 冠荣华听到慕胤宸的话,眉头微皱。 “治病救人乃是积德行善的大事,你不为我高兴,也不要在这说什么风凉话!” “世间医者千千万,少了荣华依旧正常运转,可慕胤宸少了冠荣华,便无法活命!” 冠荣华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愣,这人怎么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 一时间,冠荣华不知该如何回应。 “荣华治病救人确是好事,可也要把握分寸尺度才好!” 话锋一转,慕胤宸又说道。 “知道了,这两天不是药铺刚刚开始宣传,我想尽力一点!” 冠荣华也不是那种立志想要为民服务的人,她不是圣母,所做之事问心无愧便可。 “客官,您的招牌菜来啦,两碗米饭,齐活!” 小二脆生生的招呼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冠荣华也不禁食指大动。 毕竟今天看诊了一整天,中午只是潦草地垫了些糕点,再没有吃别的什么了。 慕胤宸微微一笑,挑出几个冠荣华最喜欢的菜色换到了她面前,又替她斟好茶。 “快吃,辛苦一天就不要客气了!” 当即,冠荣华端起饭碗就吃了起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冠荣华觉得今天的饭菜还颇有些香甜。 看到冠荣华吃的香甜,慕胤宸的双眸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冠荣华了。 “殿下光看着我吃吗?我记得你今天也不怎么吃东西!” 冠荣华被看的久了,亦觉得浑身上下都很不对劲。 “我不饿!” “我可不信。” “是啊,诱色可餐也!” 冠荣华当即面上晕开两朵红云,这人调戏人的功夫怎么愈发见长了! 吃完一顿饭,二人便离开了酒楼,打算回到各自的家里。 正当慕胤宸可惜不能与冠荣华继续相处时,冠荣华脚步一顿,双手摸向腰间。 “怎么了?” “我的玉佩不见了!” 慕胤宸见冠荣华的神色不对,便知道这玉佩对冠荣华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当即打算拉着冠荣华往回走。 沿着两人走过的路,边走冠荣华便向慕胤宸说道。 “那玉佩也不是谁给我的,只是我从娘亲嫁妆里一眼便相中了它,戴着它我总觉得母亲并没有离开我!” 说着,冠荣华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那般不小心。 “别着急,一定能找到的。” 慕胤宸见冠荣华有些失落,出言安慰道。 果然找遍了二人走过的路都没有,于是冠荣华打算去荣华馆里看看。 荣华馆里已经空无一人,门头落锁,冠荣华拿出钥匙刚刚打开了大门,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家医馆还开着门呢,快走!” 那人的声音很急切,冠荣华看过去,像是一家子人抬着一个大肚婆,又小心又急切地走了过来。 横躺着的孕妇痛苦的哀嚎着,羊水也已经破了,可就是无论如何也生不下来。 冠荣华知道,她又要开始忙碌了。 “大夫,大夫呢?” 中年男子首当其冲进了医馆,看到医馆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于是冲冠荣华二人问道。 冠荣华没想到会有这一茬,也没来得及戴惟帽,不过情况紧急也考虑不到那么多。 “我就是,把病人抬进来!” 冠荣华招呼着抬人的两个男子将孕妇在医馆的床上安排好! “怎么这医馆里的大夫这么年轻啊,不知道能不能行?” 跟在最后的一个白发老太婆看到冠荣华,有些不太相信地摇了摇头,这可是她唯一的宝贝孙子,万一出了岔子。 “可是现在这个时辰已经没有别的医馆开张了,定好的稳婆又出了事…” 刚才的中年男子对着老太婆说道,显然,他对于冠荣华也是有些怀疑的,当初他们去看稳婆时也都是四五十岁的婆子。 “你们要不要看?” 冠荣华看向那个中年男子,很显然这人是这个孕妇的妻子,虽然事情紧急,但冠荣华也不想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中年男子看了看老太婆,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妻子,艰难的点了点头。 当即,冠荣华拉上了帘子,只留下自己一个人与孕妇在空间里。 “太太,我帮您用手摸一下婴儿的方向。” 冠荣华伸手在孕妇的肚子上摸了一遍,已经确认了婴儿是横在肚子里的,如果不正位,生不出来是一定的。 “太太,您的孩子位置有些不理想,我帮您把孩子摆正,可能会有些痛,但是过了这一阵您就可以生下宝宝了!” 那妇人也懂道理,艰难的开口道,“来,我不怕!” 冠荣华给妇人送去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又在妇人肚皮上擦了些鱼油,缓缓的更正婴儿的位置。 站在外面的人见里面什么东西也不要,也不见婴儿的啼哭声,只是听见了妇人越来越痛苦的嚎叫声。 “怎么回事,我的媳妇是不是撑不下去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生不下来?” 老太婆敲了敲自己手中的拐杖,有些气急败坏地说着,女人家生孩子就是得在家里,这抬出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可自己这儿子就是不听。 慕胤宸始终雷打不动地受在出入口哪里,他不能让荣华受到丝毫影响。 “安心,相信大夫!” 这是他最后能给这几个人的忠告了。 “怎么相信啊,那女娃那么年轻好看,又怎么会有经验!” 老太婆着急地说着,眼神愈发地想要望向里面。 中年男子见母亲这般着急,“母亲,大夫在医治,我们还是在外面静静地等待。” “省儿,你今年刚刚中榜,若是此时保不住妻儿,很不吉利啊!” 还有这种说法,慕胤宸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 “老妇人,荣华她是这家医馆最好的大夫,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不必如此。” 慕胤宸忍不住了,他的女人那般优秀,他怎么忍受的了那个女人话里话外都是贬低之言。 而刚才抬单床的两个年轻人看到了高高悬挂在上方的牌匾,荣华馆! “老夫人,这家医馆就叫荣华馆呢。” “是啊,不信您看!” 两个年轻人给老太婆指了指,老太婆用那双混浊的眼睛仔细看了看,好像确实是,又想到刚才慕胤宸的话,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许是刚才太过着急没有注意,现在定晴一看,几人皆觉得这个男子气度容貌皆是上品,那通身的荣华以及袍子上绣着的金龙。 中年男子一怔,愣愣的想了想。 好像只有皇族之人才可以身穿龙袍,五个爪的是皇上,那四个爪的岂不是皇帝的儿子。 中年男子越想越惊讶,越想越心惊,虽然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地位一定不低,双膝一软。 就跪了下去,刚才他们还跟他出言不逊了。 老太婆看到儿子莫名其妙地跪了下去,还一只手拉着自己想要让她跪下去。 “草民见过王爷!”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王,还是先拜再说便不会出错。 老妇人和两个年轻人听到这话,也跟着跪了下去,听儿子的准没错。 “起来,我在外面也只是微服私访,并没有大张旗鼓,不必拘礼!” “谢王爷!” “我不是王爷!” “那您是?” “我只是个皇子而已,你们快起来,病人还在里面,莫要惊动了她。” 慕胤宸可不想理这些麻烦事,他只关心荣华有没有顺利治好病人。 就这样,在慕胤宸的浑不在意,中年男子几人的战战兢兢下,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 “生了生了,生了省儿!” “是啊母亲,荣华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中年男子话语间自然而然地带着夸赞,废话,刚才那样说那女子,没见皇子殿下很生气嘛! 趁这会可不得好好夸夸! “是啊是啊,荣华神医妙手回春,当真是医者仁心啊!” 那老太婆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当下也跟着夸了起来。 还别说,慕胤宸的脸色果真好看了几分。 产房里,冠荣华正清洗着婴儿肥身体,孕妇早已累的睡了过去,母子平安! 不得不说,当冠荣华亲手迎接了一个生命的到来,还是很开心的,这种感觉比治其他病有成就感多了! 抱着怀中的婴儿走了出去,老太婆首当其冲揽在了怀里,一听说是个男孩,眼角眉梢的褶子更是深了几分。 而中年男子则是冲进去看妻子去了。 冠荣华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算有点悟性,也不枉费他的妻子豁出命来为他生下儿子。 “荣华真厉害!” 慕胤宸走到冠荣华身边拍马屁道。 “是啊,所以以后你要我帮忙接生吗?” “我可以跟着荣华学接生,到时候给你接生我们的孩子。” “你……” 冠荣华不想当众与慕胤宸为难,转身就去收拾现场了,又给孕妇开了些恢复身体的药方,一家人开开心心,千恩万谢地走了。 当然,冠荣华也没有忘记诊费! 等人都走了,冠荣华这才想起自己是来找玉佩的,正要去找,慕胤宸拉住了她的手。 冠荣华下意识想要甩开,却看到慕胤宸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了她的手掌心,那正是冠荣华的玉佩无疑了! “以后别再弄丢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消失了 冠荣华愣愣的看着他,“你从哪里找到的?” “不告诉你!” 冠荣华一手掐上了慕胤宸腰上的精肉,疼得慕胤宸呲牙咧嘴的才肯罢休。 “爱说不说。” 转身锁了荣华馆的大门,马车夫还等在门口,没想着等慕胤宸,冠荣华对马车夫说道。 “走,回宅子!” 马车刚刚启动,一个修长的大手攀上了冠荣华的马车壁,一个借力便进来了。 幽怨地看着冠荣华,“怎么气性这么大啊,别生气了。” 冠荣华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太容易动怒了,看了眼慕胤宸。 “我没有生气,六皇子殿下要跟小女一起回家吗?” “未尝不可!” 冠荣华翻了个白眼,对着在外驾车的马车夫喊到,“先送六皇子殿下回府。” 玩笑归玩笑,冠荣华还是要把慕胤宸送回去的。 慕胤宸笑的有些得意,他就知道荣华舍不得他受苦。 “明天我来接你!” 慕胤宸说道,左右这两日无事他乐意陪着冠荣华,看着她。 省的她连饭也不吃,那就不好了! “殿下日理万机,不敢劳烦,我还是自己去。” “嘿嘿,我没有万机,只有荣华!” 冠荣华愈发觉得,自从那天慕胤宸跟她表明了心思以后,言语越发油腔滑调了,自认为是正经人士的冠荣华接不上他的话茬。 没有办法,冠荣华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很快,马车就使到了六皇子府,走之前慕胤宸再三叮嘱冠荣华等他,耐不住他的磨工,冠荣华只得同意了。 今天一天忙前忙后,冠荣华觉得再不休息,明天怕是也不容易撑过去。 翌日 冠荣华早早就洗漱好等着慕胤宸,可左等右等,一刻钟过去了某人还没有过来。 “骗子!” 冠荣华暗骂一声,自己坐着马车就去了荣华馆,幸而没有迟到。 “冠小姐,您来了!” 冠荣华对着周掌柜点了点头,周掌柜笑成菊花的脸对冠荣华说着。 “你昨日医术精湛,今日您的队伍又长了些呢!” 周掌柜有与荣焉地说着,冠荣华瞄了瞄。 一眼根本看不到尽头好不好,好在崔蝶今日给她做了许多糕点和蜜水,倒也不觉得难熬。 又是忙碌的一日,可这一天冠荣华始终都没有等到慕胤宸,他本以为慕胤宸只是简单的迟到而已,可若是不能来也一定会通知自己啊! 心下隐隐有些担忧,冠荣华决定看完诊去六皇子府里看看。 忙碌了一天,冠荣华也来不及吃饭了,坐上了马车就直奔六皇子府,依旧是往日的景象,守门人看到是她立刻开了门。 冠荣华先是去了慕胤宸经常呆的书房,没找到人,随后又去了慕胤宸的寝室。 依然没人,冠荣华拉住了匆匆走过的丫鬟,“你们家殿下呢?” “不清楚,整个府上都在找殿下呢!” 丫鬟摇了摇头,他们家殿下莫名其妙失踪是很正常的,不一定哪天就又出现了,因此府里一切都是正常的。 可这对于冠荣华来说却不正常,如果是慕胤宸答应她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昨天她亲眼看着慕胤宸进了六皇子府,如果要出意外一定是今天早上慕胤宸去找他的路上。 冠荣华随着去自己宅子的路上一步一步走去,希望能发现一点什么蛛丝马迹。 一路走着,约莫有一柱香的时间都快要到冠荣华的宅子了。 就在冠荣华快要绝望地时候,地上的一片布料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止一片,冠荣华的直觉告诉她,这就是慕胤宸留下的,因为是在路上,人来人往间消磨了许多痕迹! 可冠荣华还是眼尖地看到地上浅浅的已经被磨的差不多的血滴,顺着血滴冠荣华找到了她要去的方向。 一路上冠荣华不放过一丝一毫地细节,竟然就走到了京城西边的一处矮山。 “姑娘,我们一路找到这里,天色都已经黑了呢!” 崔蝶抓着冠荣华的胳膊,她觉得这山里分在的冷呢。 冠荣华点点头,这对她很不利,这样的话就会无故错失许多痕迹! “我们两个分头再找找,不要走太远,一有发现立刻回来,最多一刻钟!” 因为来的急,冠荣华除了崔蝶没有什么人可以使唤,只能更加小心翼翼一些了! 不一会,远处传来崔蝶的喊声,循着崔蝶的声音冠荣华走了过去。 “姑娘,这里有个峭壁,峭壁上还有摩擦的痕迹!” “崔蝶,不错!” 能发现这个说明今天有人掉了下去,冠荣华心底的担忧更加深重了。 “崔蝶,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姑娘请说,奴婢一定完成!” “去六皇子府请人过来,说六皇子在这里遇害了!” 冠荣华说的很是肯定,可崔蝶却疑惑了。 “姑娘,六皇子府的人不是说六皇子经常无故失踪么?况且他们又怎么会相信奴婢的话!” 崔蝶有些犯了难,不是她不愿意去,只是她怕自己完成不了。 “慕胤宸昨天答应来见我,今天却并没有来,一定是出事了,况且那些说慕胤宸整日消失的人都并非心腹,你直接去找管家即可!” “是,姑娘!” 崔蝶有了办法,转身就要走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可是姑娘你呢?” “我下去看看!” “好危险的,奴婢不答应。” 崔蝶小嘴一憋,姑娘万一出了事,她万死难辞其咎,就算是下阿鼻地狱也赎不了罪。 “你家姑娘我武功盖世,不会出事的,放心!” “可是…” 崔蝶还想说什么,碰上冠荣华严肃的眼神,又闭了口。 跑着走了,跑的很快! 月色还算好,冠荣华勉强可以靠着月色看到那处痕迹,痕迹下面是一片幽幽地暗色,冠荣华却恍若未见。 抽出腰间的匕首,冠荣华心想,就算自己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从悬崖上跳下去。 今天恐怕就要靠这把匕首了,希望它能争气一点,不要断了。 转过身,冠荣华猛地跳了下去,就在她觉得开始有了障碍物后一把将匕首插入了崖壁上,堪堪止住了下落的身体。 为了确保自己一直都竖直着朝下走,冠荣华甚至不去触摸身旁一些可以固定的东西。 若是有半分差错,她和慕胤宸怕是要失之交臂了。 就这样摸索了将近一个时辰,冠荣华终于在脚下感受到了平地地感觉。 用脚尖试探了一下,这个小平台不大,勉强可以下脚,刚一站定,冠荣华揉了揉发痛的胳膊,真是靠着自己这细瘦的胳膊撑过了一个时辰! 哦对了,还有这匕首! 冠荣华伸手便四周摸了摸,果然有一个空洞穴。 一个跳跃,冠荣华来到了可供人半蹲的小洞穴之中。 冠荣华朝里看去,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只能靠着双手去摸索了,由于未知,冠荣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竟也有些受不了! 但好在冠荣华一直摸到的都是植物或者碎石,偶有动物尸体,被冠荣华送下了山崖。 由于不停地朝前摸索,冠荣华的手指或是被撞,或是摩擦,早已血肉模糊! 可她也未曾停下探索的双手,直到…… 冠荣华隐约摸到一只温热的手,心中有些欢喜,鼻子朝前探去,闻了闻! 冠荣华几乎喜极而泣,是慕胤宸的味道,可是好像夹杂着其他味道,有血腥味,有苦杏仁味! 他中毒了! 冠荣华习惯性地握住慕胤宸的手腕,想要替他把脉,可是该死! 因为手上的皮肉都已经烂了,冠荣华感觉不到那细微的脉搏,自然也就不知道慕胤宸中的毒怎么样了! 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毒,但冠荣华还是很有先见之明地拿出解毒丹给他摸索着吃了下去。 万一这毒很厉害怎么办,虽然自己的解毒丹可解百毒,但还是吃两颗。 冠荣华又摸索着给慕胤宸又塞了一颗入口。 因为血腥味太过浓重了,冠荣华觉得慕胤宸身上一定有一个挺大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 又是一番摸索,冠荣华在慕胤宸的肚皮上找到了一处伤口,因为冠荣华的手指塞进去是温热湿润的。 两个人都是血肉之躯,但却一样破烂不堪,冠荣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两人同病相怜! 顾不上感触,冠荣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包,勉强用受伤不重的大拇指和无名指替慕胤宸缝合了伤口。 再撒上金疮药,用自己还算洁白的衬衣包扎了一下,冠荣华这才放心了下来。 最起码这样,慕胤宸没有性命之忧! 心头最紧急的事情忙完了,冠荣华才感觉到手指上阵阵的刺痛。 十指连心,果然没错啊! “撕!” 正在给自己撒药的冠荣华疼得发出了声音,许是慕胤宸已经缓过来了,竟是动了动身子。 “荣华,你怎么在这?” 他记得自己去找荣华,快要到时发现有一批黑衣人偷偷摸摸想要潜入冠荣华的府邸。 慕胤宸哪能忍啊,有人要伤害自己的媳妇,当即就与那伙人撕打了起来,有趣的事,那伙人发现他的身份后,竟然追着他撕打了起来。 后来不小心被带着剧毒的刀割到,原本打的过的慕胤宸渐渐觉得身体越来越重。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生命安全 当日暗一被他派去做了别的事情,带了别的暗卫也被杀了,直到他跑到悬崖边。 与那些杀手缠斗时不小心滑落山崖,幸而慕胤宸机敏,拉住了长在洞穴旁的藤蔓,爬进了洞里。 “我怎么在这,我的殿下!我要是再不来你怕是要被毒死在这了。” 冠荣华看不见慕胤宸的脸,因而说话比平时更加大胆了些。 只听寂静的洞穴之中,慕胤宸嗤笑一声。 “荣华本事颇大,竟也能找到这里来,佩服!” “知道我本事大,以后就不要婆婆妈妈地操心我了。” 不然怎么可能因为要和她一起看诊,而遇到危险了呢。 慕胤宸不再说话,他若是不多管闲事,只怕现在身处险境的就是冠荣华了。 “慕胤宸,慕胤宸!” 冠荣华见慕胤宸不再说话,以为慕胤宸睡了过去,这种时候若是睡了过去,极有可能在睡梦中…… 不敢再想下去,冠荣华用力摇了摇慕胤宸的身体,见还是没有反应。 只能掐人中了,冠荣华双手朝上摸去,捧着慕胤宸的脸,大拇指使劲按住了慕胤宸的人中。 慕胤宸在冠荣华的刺激下才醒了过来,抬手将冠荣华按住自己人中的手拉了下来,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 “对不起,我刚才有点累!” 慕胤宸说道,由于大量的失血加上一整日也没有吃饭,慕胤宸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你不能睡觉。” 他知道冠荣华的意思,安抚地摸了摸冠荣华的手心,冠荣华却猛地抽回手。 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 若是在平时,冠荣华也不会这样避如蛇蝎,到底是为什么。 慕胤宸复又伸手想要找到冠荣华的那只手,可冠荣华有心想要隐藏,又怎么会被慕胤宸找到呢。 “哎呦,好痛!” 突然,慕胤宸发出一声惊呼,冠荣华关心则乱,忙抬手想要看看慕胤宸是哪里难受。 却被慕胤宸一把擒住了纤纤素手。 “你别用力抽走,若是我用力过度,伤口会很痛的!” 冠荣华闻言,也不再想把手抽回去,反正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慕胤宸细细摩挲着冠荣华的手,像是一件世间珍品一般,直到摸到指尖,慕胤宸才像触电一样突然弹开。 他摸到了什么,那是一堆烂肉吗? 几乎感受不到完好的地方,用血肉模糊形容也不为过了。 “怎么弄的?” 慕胤宸的声音阴沉里满是心疼,他知道冠荣华的手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他。 “这个没事,恢复恢复就好了!” “我问你怎么弄的?” 冠荣华声音渐渐弱了下来,随即又道。 “过道里太黑了,你又睡的这么远,摸着地找到你的。” 慕胤宸听完,心疼地将冠荣华的双手放进怀里,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怪罪自己,为什么要睡的这么远! 当初慕胤宸是怕那伙人找到自己,所以才刻意爬的远了些才敢休息的。 “对不起。” 这一瞬间,慕胤宸心中的千言万语全部化作了一句对不起,冠荣华听到呼吸一滞。 这个男人有没有搞清楚?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今早的一切都是替我受下来的,若是没有你,我现在恐怕…” 冠荣华不敢想象,慕胤宸武功不在她之下却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自己又能好多少? 所以冠荣华在找慕胤宸时,心里也满是愧疚。 至于手指上的伤势,能找到慕胤宸就不算白伤,还算划算! “痛不痛啊?” 慕胤宸小心翼翼地捧着冠荣华的手,十指连心一定很痛,就连大半的睡意也没驱赶而尽。 本想矢口否认,但想想还是算了。 “不痛,才怪!” 撅了撅嘴,冠荣华眼中有些泪水浮现,本来她觉得这些伤口没什么的。 可偏偏慕胤宸这一关心,不得了了,泪水像闸门一样无法停止,可能刚才爬下来的时候刮到了脸,冠荣华觉得脸蛋上也有些刺痛的感觉。 这下完了,毁容了! “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慕胤宸小心翼翼地将冠荣华的双手捧到自己面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手指尖,冠荣华觉得好像真的缓解了许多呢。 “好像真的不痛了!” 这么一说,慕胤宸吹得很认真了。 “好了,不用吹了。” 冠荣华动了动手指,示意慕胤宸将自己的手放开。 “我怕你会痛,不行,还要继续!” “你不要命了,一直吹气也很耗费体力,我自己吹。” 冠荣华干脆毫不客气地抽回了手,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一根筋。 为了不让慕胤宸睡过去,冠荣华一直努力地在找话题。 “也不知道那一伙追杀我的人是谁,看起来手段也不弱,谁有能力能使唤这样一群人呢?太子?冠荣月?” “不像是,那群人的招数像是一群江湖人士,你师傅可有什么仇敌?” 江湖人的关系往往错综复杂,不是靠在这里空想就能找到凶手的,冠荣华索性不再纠结,还是等从这里逃出去之后再调查。 两个人又谈了其他事情,渐渐地天色渐亮。 冠荣华起身,“我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你先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慕胤宸点了点头,熬了一晚上,慕胤宸不禁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更是连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洞口不高,冠荣华猫着腰走了出去,朝下一看,冠荣华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天啊,好高! 不知道崔蝶找来救兵没有,若是没有,只能自己再爬上去寻找救兵了。 冠荣华将耳朵贴在了石壁上,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听到上面的一些动静,果然,冠荣华唇角微勾,她隐约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 看来崔蝶叫到了救兵,冠荣华朝里望了望,喊到。 “慕胤宸,救兵已经到了,我上去叫他们下来,你自己一个人不要睡着了,撑着点啊!” “好,你小心点!” 听到慕胤宸的回应,冠荣华抽出匕首就朝上爬去。 与昨日摸黑前行不同,冠荣华看的见眼前的一切,再配合自己的轻功,倒也是容易了许多。 除了手指头还痛痛的之外! 越往上爬,冠荣华就隐约能听到一些叫喊声,有叫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叫慕胤宸的。 “崔蝶,我在这!” 崔蝶听到声音,忙不失的趴在了崖壁上,看到冠荣华什么防护也没有的爬在石壁上,心差点要跳出来了。 “姑娘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找绳子!” 六皇子府寻找慕胤宸的人也纷纷前来帮忙,毕竟冠荣华也是为了找慕胤宸才身处险境的嘛! 几人合计将冠荣华拉了上来,冠荣华上来之后,便急忙找到暗一。 “暗一,你们这暗卫里有没有轻功特别好的?” “有的,冠姑娘!” “找出来,越多越好,六皇子就在我刚才上来的那处崖壁下面,有一处洞穴,务必将六皇子万无一失地捞上来!” 暗一听到冠荣华找到了慕胤宸,双眼猛然亮了起来,做事情也有干劲了许多。 在找了几个轻功不俗的人之后,暗一也打算亲自下去,毕竟他是这群人里武功最高的。 “崔蝶,给那几个暗卫身上每个人都套上绳子,让在上面的人好好拉着。” “是,小姐!” 崔蝶不敢耽误,忙给几人套上了牢牢的绳子。 冠荣华走到几人身前,说道。 “上面的人会慢慢给你们放下绳子,若是遇到危险或是支撑不住,记得摇晃绳子,我们会把你们拉上来的,确保生命安全!” 几人听到平日里跟六皇子平起平坐的冠小姐如此关心他们的安危,亦是非常感动,毕竟奴才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是,谢冠小姐担忧,必不辱使命!” 冠荣华向来都是看重生命安危的,毕竟谁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自从接生了那个孩子以后更是这样想的。 “好,诸位准备下去,要确保垂直下去,不然有可能碰不到殿下。” “是!” 冠荣华转身又吩咐了几个在上方拉绳子的人随时注意动静。 几个暗卫就这样溜了下去,一边溜一边闲聊着。 “冠姑娘刚才可是只身爬上来的,那昨日冠姑娘也是一个人趴下去的?” “那定然是了,也多亏了冠姑娘聪慧,及时找到了殿下!” “那冠姑娘的轻功也是极好的了,不然不可能安然无恙。” “是啊是啊!” 几个暗卫说着,心中越发对冠荣华敬佩了起来,这样一个蕙质兰心,又武功高强的女子,配他们殿下真是绰绰有余了! “以后若是冠姑娘有难,你们记得帮一把。” 暗一开口了,说到了几个人的心尖上了。 “那绝对没问题!” “是啊!” 他们从小无父无母,被捡来培养成暗卫保护主子,也幸亏他们幸运,遇到了重视他们的六皇子,时常关心他们。 而冠荣华今日表现出来的对他们生命的重视,则让他们感受到了几十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有活着的意义。 “希望冠姑娘以后能做六皇子妃,那便更好了!” 一个暗卫开口道。 “所以说这一切都要看殿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冠姑娘才貌双全,定然有许多人都想要求娶!” 第一百七十三章 解救 俨然,冠荣华在这群暗卫眼里,地位已经无人能及,就算再来一个地位崇高的大家闺秀,那也是比不上冠姑娘的。 突然,一个暗卫开口。 “找到了,这里有一处洞穴!” 几人立即停止了谈话,认真地爬了过去。 暗一先到了洞穴口,喊到。 “殿下,您在里面吗?” 而洞穴之中的慕胤宸也同样听到了暗卫们的呼喊声,可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声音不大。 没办法,拿起手边一个石头,吭哧吭哧地砸了起来。 洞穴外的暗卫听到声音,立即明白了意思。 几人不再耽搁,跪趴着进去了,由于男子身量高大,自然不能像小巧玲珑的冠荣华那般猫着腰走进去。 “殿下,终于找到您了!” 暗一激动地说道,而慕胤宸则是撇了暗一一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现在才找来,是不是太晚了!” “是,是奴才的错。” 在慕胤宸这里没有解释,只要主子觉得你错了那就是错了,虽然暗一是昨天晚上才忙完交代的事情。 而慕胤宸能这样说,是因为他觉得,若是这群人能早点察觉自己不在了,那荣华就不用受那份罪,那芊芊玉指也不用变成那般模样了。 看到受伤严重的慕胤宸,几人下手也不敢太重,一点点将慕胤宸抬了出来。 接着,暗一吩咐众人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绑在慕胤宸身上。 拉了拉绳子,绑在慕胤宸身上的绳子缓缓将慕胤宸拉了上去。 随后,慕胤宸被众人平安地拉回了六皇子府,冠荣华也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但也没有忘记让崔蝶前去通知荣华堂的周掌柜一声。 崔蝶闻言应声而去。 一到六皇子府,府医就被立刻请了过来,因为冠荣华已经提前言明自己无法诊脉。 府医认真地把了把脉,又替慕胤宸清理了伤口,再按照冠荣华的吩咐来了一剂消炎药。 本来慕胤宸让府医先替冠荣华看看的,无奈现在人微力薄,丝毫拗不过冠荣华,府医只得先给慕胤宸医治。 替慕胤宸治完之后,在慕胤宸刀子般的眼神下府医连滚带爬地给冠荣华治病去了。 其实冠荣华身上的伤口当真危及不到生命,因此冠荣华看着眼睛瞪的像个铜锣一样的慕胤宸,失笑道。 “你不用担心,赶紧休息,我自己就是医师,知道自己的伤口情况,不严重的。” “我还是等你清理完再睡!” 其实慕胤宸当真是在强撑,实在是放心不下,冠荣华看的出来。 “不信你问这位医师,是不是我的伤口并不危及生命?” 府医连忙回答,“是的殿下,反倒是您需要尽快休息恢复才是!” 慕胤宇听到这话,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掉了下来,缓缓睡去了。 “我们去外面一直,大夫!” 冠荣华提议道,府医当然没有异议,两人挪到外间之后,府医才开口道。 “冠小姐,您这伤口会留疤呀!” 府医看着冠荣华血肉模糊的双手,有些惋惜的说着,又看了看冠荣华面上浅浅的一道印迹,那个倒是无妨。 “没关系的大夫,我有去除疤痕的药,您尽管给我清理就好!” 冠荣华倒不担心这个,只要不伤及筋骨,慢慢将养即可。 “清理的时候会有些疼,冠小姐忍着点。” 冠荣华点点头,没有回避,看着府医一点点将那烂肉里的碎渣子清理掉,有时候疼得冠荣华脸都有些抽筋,依旧没有大叫。 清理伤口的时候,时间仿佛过的十分漫长,府医已经满身薄汗,而冠荣华更是疼得差点晕厥。 中途还给自己口中塞了个手帕。 终于清理完毕,冠荣华的十个芊芊玉指上都包扎的圆滚滚的,脸上的一处擦伤也未能避免。 府医佩服的对冠荣华说着,“冠小姐女中豪杰,在下佩服!” 他还没见过那个女娃娃清理伤口连哼也不哼一声的,冠荣华这样的人一定是经历过大苦或者自制力极强的人。 “大夫缪赞了,只是皮肉之苦罢了,忍忍就过去了。” 冠荣华说的轻易,仿佛是一阵风吹过一般,并不十分在意。 “那在下告退,等明日再来!” “好的!” 冠荣华等府医走后,走进里屋看慕胤宸去了。 某人睡的并不十分安宁,眉头紧皱。 冠荣华想,一定是伤口在隐隐作痛,想要伸手抚平慕胤宸眉头的川子,在看到手上的圆滚滚时,哑然失笑,罢了! 冠荣华还是走出去吩咐了丫鬟熬一些热粥,以备慕胤宸清醒后有的吃。 这时暗一出现了,他突然想到冠荣华从昨晚到现在也没怎么吃,殿下休息了,他还是得照顾好冠小姐的。 “冠小姐,奴才吩咐厨房做了些午膳,您还是吃些!” 冠荣华也确实是饿了,并没有拒绝。 可当饭菜端上来的时候,冠荣华犯了难,自己这么个一双手,怎么吃饭啊! 崔蝶又不在,冠荣华只得使劲喝着眼前的一碗热粥,一碗接一碗,直到喝饱为止。 她冠荣华活了十几年,还未曾这么憋屈过呢。 喝完,冠荣华无所事事的在六皇子府转悠了起来,所到之处无人敢阻拦。 到最后,冠荣华又回到了慕胤宸房中,某人还在睡觉。 冠荣华这才想起原来自己也一夜未睡呢,巨大的困意袭来,冠荣华倒在慕胤宸床边睡着了。 …… 慕胤宸一觉睡醒,虽然身上还有这痛,但精气神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手边突然摸到一条胳膊。 低头一看,原来是睡在自己床边的冠荣华。 原来荣华这么爱他,睡着了也要守着自己,不忍心冠荣华就这样睡在床边,慕胤宸避开冠荣华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将冠荣华抱起,放在了自己床上。 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出房门,暗一立马就跪在了面前。 “主子,您重伤未愈,怎么还起床了?” “我饿了还不行!” 两天两夜没有吃饭,慕胤宸的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暗一连忙点了点头,看着慕胤宸径直走到了饭厅,桌上的饭菜齐备。 “怎么,你们就知道本殿下这会要醒来?” “不是的,这是刚才冠姑娘没吃完的。” 暗一回答道。 “可我看这饭菜一口未动啊!” “呃,应该是冠姑娘无法动筷,因此只喝了热粥。” 慕胤宸突然想起那女子血肉模糊的双手,心里猛地抽痛了起来。 “罢了,给本殿下也上一碗热粥!” 慕胤宸听暗一说冠荣华连喝了好几碗热粥,为了同荣华同甘共苦。 他决定也喝热粥,可慕胤宸身量高大,饭量也大,竟然连喝了十几碗热粥才罢休! 暗一抽了抽嘴角,这主子同甘共苦的方式当真是奇特。 喝完热粥,慕胤宸的伤口还是痛的,回了房间悄悄的睡在了冠荣华的身旁,可谁知这不躺还好,一躺下尤其是身边还有个心爱的女子。 慕胤宸又一次睡了过去,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 当冠荣华睁开眼,面前便是慕胤宸一张放大的俊脸,愣了几秒才搞清楚状况。 怎么自己从床边也能睡到床上,她何时有这样的本事。 不敢惊动慕胤宸,可当冠荣华刚一支起身子,慕胤宸便睁开了眼睛。 唉,想陪荣华多睡会的,没成想荣华醒的这么晚。 “早啊,荣华!” “是你把我放到床上的?” 冠荣华看慕胤宸脸上没有丝毫疑问,便知道是他搞的鬼了。 “荣华本就双手受伤,若是因为趴着睡觉导致血液不流通,那伤口不是好的更慢。” 慕胤宸说着,握着冠荣华的手满眼心疼,冠荣华本来斥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当然,荣华天纵之姿,身为亲夫岂敢落后!” “少贫嘴了!” 慕胤宸依旧没脸没皮地笑着。 “我这双手,怕是近些日子再也无法去荣华堂看诊了,着实可惜!” 冠荣华想到荣华堂正在上升阶段,少了自己助阵,怕是发展会受限。 “不怕,等荣华好了,想让荣华堂发展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瞪了眼慕胤宸,“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冠荣华不再与慕胤宸贫嘴,而是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荣华,你去那里?” “回家!” “别啊,吃了再走,没有你在连饭也不香了!” 冠荣华顿了顿脚步,这个连借口都不算的理由,为什么她不想拒绝。 慕胤宸见冠荣华没有拒绝,哼哧哼哧地起身,“你是猪吗,起来还要叫唤!” “本殿下全身都是伤口,荣华忘了么?” 慕胤宸可怜兮兮地眼神望向冠荣华,冠荣华无奈,走过去将慕胤宸搀扶起来。 “荣华手上有伤,不必扶我的。” “别了,我怕你哼哼!” 冠荣华淡淡道,她不知道慕胤宸怎么如此娇气了。 等两人到了饭厅,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更换了一波,换上了热腾腾的菜和米饭! 这一次,冠荣华更加犯了难,好在崔蝶已经赶了回来,冠荣华一扭脖子正要喊崔蝶进来时,一口米饭喂到了冠荣华嘴边。 “你手受伤了,本殿下来喂你吃饭,的,不要钱,嘿嘿!” 第一百七十四章 自爆了 冠荣华像是在忍耐什么一般对慕胤宸微微一笑,“不用劳烦殿下了,崔蝶就在外面候着!” 想趁着自己双手受伤占便宜,那未免也太小看她冠荣华了。 说着,冠荣华朝外面喊了一声,却并没有人回应,怎么回事? 崔蝶呢! 结果,崔蝶没有进来,进来的确实守在门口的暗一,暗一拱了拱手说道。 “回冠姑娘,崔蝶怕宅子里的人担心,便回去告知情况了!” 慕胤宸看着暗一的目光带着赞许,好像自从上次冠荣华救了自己之后,连带这群暗卫都有了眼色。 而暗一也用眼神回应了慕胤宸,那是当然,撮合冠小姐与殿下成了他和兄弟们自发的任务。 “好,我知道了!” 而被蒙在鼓里的冠荣华捂了捂在偷偷造反的肚子,真是不争气! 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叫的这么响。 冠荣华的俏脸上飘起了两朵红云,因为害羞,也因为慕胤宸在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 “荣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这点小事也不能替你做,那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了!” 说着,慕胤宸似是情绪不高的低下了头。 “我应该感谢你才是,那些杀手是冲着我来的。” 虽然她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那些杀手是谁的人,可的的确确准备翻她冠荣华的墙。 可低着头的慕胤宸却猛然抬起了头,摇着头说道,“不,荣华未遭此难说明命里没有,本殿下命里确有此劫,而荣华则是本殿下的贵人!” 冠荣华震惊了,这种事情还有这样的解释? 那要是这样说她也无话可说,难道她要说,那你命真不好,什么破事都能被你撞见! “殿下不要妄自菲薄,殿下是天家之人,自有真龙护佑!” 慕胤宸无语,他随便编一个理由,怎么荣华还是接的下去,真是令人头疼! “还是吃饭,再不吃怕是要凉了。” 说着,慕胤宸夹了些饭菜放到冠荣华碗里说道,“我不喂荣华就是了,我给荣华添菜,你自己用用勺子吃,怎么样!” 慕胤宸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冠荣华也不再拒绝,欣然接受! 于是,饭桌上出现了这一幕,冠荣华想吃什么,慕胤宸就立刻给她夹什么。 在暗一看来,像极了丈夫宠爱妻子! 直到一顿饭吃完,冠荣华才反应过来。 不是! 这种事情下人来便是了,怎么莫名其妙落到了慕胤宸身上。 奇哉怪也! 酒足饭饱之后,慕胤宸带着冠荣华在凉亭下沏茶吃饭后甜点。 冠荣华看着慕胤宸行云流水的沏茶动作,嫩绿色的茶叶在漂亮的茶杯里打着旋儿,随后,又缓缓地停下! 这人长的好看,沏茶的动作也赏心悦目,再尝尝茶水,入口甘甜,回味无穷。 则是上品,冠荣华看向慕胤宸的目光带着赞许。 “殿下泡的茶已经不输茶艺师了,很不错!” 慕胤宸听到冠荣华这样夸奖自己,有心想要隐藏心里的开心,却还是从眼角眉梢飘了出来。 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冠荣华想着,突然一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情窦初开? 冠荣华甩去脑子里的那些想法,专心致志地品着眼前的茶水。 暗二走到了慕胤宸身侧,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 说完,便默默地退了下去。 “荣华,你想不想见废后?” 冠荣华听闻这话,秦静宛自从反叛被抓之后,就被关在了天牢里。 虽说已经被判了死刑,可却不是因为杀害母亲的罪行,冠荣华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若是她向皇帝状告皇后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呢,那秦静宛顶多只会被罚面壁思过,冠荣华在心底冷笑,也算她幸运! “殿下为何这样问,秦静宛已经被判了死罪。” “可却不是因为你母亲!” 是了,不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冠荣华眼眸垂下,看不清心中所想。 “走,我带你去见她!” “殿下!” 冠荣华还没问清楚,慕胤宸拉着她的手腕就走了。 什么时候这个男人这般大胆了? 虽然她冠荣华在人前从来都是大家闺秀,进退有度的模样,可她确实不是个好脾气的。 她想,如果是这样的行为换作了其他人定然是要被她打断胳膊的,而慕胤宸…… 冠荣华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攥着自己的胳膊还绰绰有余呢。 就这样,冠荣华被稀里糊涂地拉去了天牢里,见到了那个杀母仇人! 与想象中的针锋相对不同,秦静宛看着她没有惊讶,也没有杀意,只有… 只有讨好? 是的,冠荣华从来没有想过秦静宛会讨好地看着她,这感觉有些怪异! 她看了看身侧的慕胤宸,潜意识告诉她,这与慕胤宸绝对有关系。 “冠姑娘!” 秦静宛首先开口了,不是贱人也不是小蹄子,而是正正经经的冠姑娘,冠荣华面带讽刺。 “你这副模样,都要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秦静宛了!” 秦静宛讨好地面容依旧不便,回答道。 “我确实是秦静宛,那个亲手杀害了你母亲的秦静宛,当面因为你的母亲发现了我的秘密,所以我才不得不杀了你母亲,以绝后患!” 虽然冠荣华早已经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秦静宛杀害的,但听到秦静宛真的承认了这件事,胸口还是不由得闷闷地疼痛起来。 她的母亲,那个对她温柔,对她悉心照料的美丽女子,十月怀胎生养了她,如今却只能活在她模糊的回忆里,每每想到这件事情,都会让冠荣华觉得十分遗憾。 如果有来世,她真想再一次好好享受母亲的温暖,还是她,还是那个温暖美丽的女子。 “你说的容易,可你有没有想过,杀害了她,那个依靠着母亲生活的孩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的父亲,她的亲人会如何痛苦,你有没有想过!” 尽管冠荣华知道秦静宛杀人如麻,早已经不会在意这些东西,可她还是想质问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对不起,我没有想过!” 秦静宛的目光微闪,在她漫长的人生中,她只记得自己为了个人的利益不择手段,在她看来别人的生死与自己无关。 这会冠荣华一说,她才意识到,原来那些人也有家人。 “我不会原谅你的,这一辈子,你我都是敌人!” 冠荣华说道激动处,心中更加悲恸。 而秦静宛听到这话,突然慌乱,当初慕胤宸说只有冠荣华原谅了自己才会放过慕胤宇。 秦静宛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兀的跪了下去。 拉着冠荣华宽大的袖摆祈求道,“冠姑娘,当初是我鬼迷了心窍,一时犯下了大错,你想要怎样都可以,我只求冠姑娘可以原谅我!” 冠荣华看着跪在自己身下哀声乞怜的女人,短短几日,已经不见了当初的美艳,此时的她白发窦生,平白生了好多皱纹。 “这不是我原不原谅你的事情,你害的可不止我冠荣华一个人的亲人,我原谅了你,难道你的良心就过的去了吗?” 冠荣华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秦静宛知道,自己就是死在冠荣华面前也得不到原谅了,索性放开冠荣华衣袖。 哈哈大笑了起来! “冠荣华,你可真是大爱天下呢,既然你不要本宫的道歉,那你们两个就一起下地狱去!” 说着,秦静宛催动身体里的内力,想跟二人同归于尽。 由于冠荣华离秦静宛很近,最先发现了冠荣华的动静,连忙转头扑向了慕胤宸。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的神情,下意识觉得 秦静宛自爆了,而且是蓄谋已久,怎么可能会留时间让二人逃跑,仅仅一息之间,牢房里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还伴随着一阵恶心的臭味,从天牢里散发出来。 冠荣华在扑向慕胤宸的时候,特意用内力在自己身后在身后织了一张屏障,可自爆的力量实在是过于强大,冠荣华的屏障只是堪堪抵过了一阵。 守在牢门外的暗一暗二在看到牢里发生了爆炸后,立刻冲了进去。 “殿下,冠姑娘!” 慕胤宸被冠荣华牢牢地护在了身下,那爆炸只是让他短暂的陷入了昏迷。 这会,暗一暗二叫醒了慕胤宸,慕胤宸睁开双眼,看到倒在自己身上的冠荣华。 身后竟然是血红一片! “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叫太医!” 慕胤宸这一吼,可把呆愣的两人吼醒了,暗一尽全力用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去找太医! 而慕胤宸则是抱起来了冠荣华,就近找了一个干净的房间安置好! 慕胤宸不敢去试冠荣华的鼻息,因为他害怕,害怕老天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留给自己。 暗二站在一旁不敢出声,现在的慕胤宸身上并没有强大的气息,有的只是一碰即碎的脆弱,就连伤口裂开出血也无暇顾及。 只是站在冠姑娘床头,一直守着冠姑娘,那眼神仿佛望穿秋水一般。 “殿下,太医来了!” 暗一提着太医和药箱一路疾驰,老太医哎呦了一声,他这把老骨头,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么快的速度了。 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可当他看见床上满身是血的血人儿时便知道,不能耽搁。 第一百七十五章 师傅来了 连忙起身走到床边替冠荣华把脉。 “劳烦太医快一点!” 慕胤宸心急如焚,这老太医把脉这么慢,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机怎么办。 而老太医把完脉,一言不发地替冠荣华以银针止血,又让暗一找来医女替冠荣华包扎伤口! “荣华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殿下,我们出去说,先让医女处理这位姑娘的伤口。” 慕胤宸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放下便快步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口,“就在这里说。” “殿下啊,这位姑娘伤势实在是太过严重……” “少废话,说有用的!” “老臣无能为力啊,只能辅以汤药先给姑娘续命,以求它法!” 慕胤宸没有老太医想象中暴怒的模样,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们太医院还有没有专攻这一病症的人?” “回殿下,刚才那侍卫点名要找的便是老臣啊,都怪老臣学艺不精,不能为殿下分忧解难!” 老太医深深地伏在地上,干他们这一行的,若是那一日遇到了无能为力的患者,贵人一不高兴,那这事业就到头了。 “行了,你下去!” 老太医瞪大了眼睛,仿佛是不相信慕胤宸能够如此轻易地就放过了他,传闻不是说六皇子殿下喜怒无常,还特别暴力! “怎么,你还想就在这里?” 慕胤宸见老太医半晌还跪在地上,以为是腿脚不利索,起不来! 但此时他也没有心思扶他起来,喜欢跪便跪着。 正要转身就走,老太医叫住了慕胤宸,“老奴多谢殿下不杀之恩,这话老奴本不愿说的,只是殿下菩萨心肠,老奴便说罢!” “此人是老奴曾经在太医院的老对头,每每研究医术,老奴都无法与之相比,原本他有大好的前程,只是他生性无拘无束,又不喜欢皇宫的阴谋诡计,便辞官逍遥江湖去了,江湖人称怪医!” “他能有办法救荣华?” 慕胤宸一听,心里升起希冀,这种时候他最怕的便是看不到丝毫希望。 “老奴不知,只是当年他离开太医院时医术就已经在我之上,后来又听闻他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想必殿下可以一试!” 老太医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言尽于此,其他的就要看六皇子殿下和那女娃娃的造化如何了! “多谢老太医!” 其实慕胤宸之所以并未心急,是想要去找冠荣华的师傅鬼手神医的,如今得知这个消息。 慕胤宸觉得还是两个人一起找比较妥当,说不定荣华可以好的更快一些。 当下,慕胤宸叫来了暗一和暗二,命暗一去找江湖上的怪医,而暗二则去药王谷寻找鬼手神医。 慕胤宸告诉暗一,若是有必要,可以重金邀请怪医,实在不行绑了拉过来! 要说慕胤宸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只能说,身为一个医者,不去治病救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安排好一切,慕胤宸才发现自己的伤口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血,原来是冠荣华替自己缝的伤口裂开了! 真是可惜,这可是荣华亲手缝的呢。 于是,英明神武的六皇子殿下又将那线原样拉了回去。 等慕胤宸拉好了自己的伤口之后,女医也同样替冠荣华包扎好了伤口。 “冠姑娘的伤势如何,严重吗?” 女医神色复杂,这姑娘能得六皇子殿下如此重视,还真是幸运呢! “回殿下,其他地方还好,就是背部有一块地方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恐怕伤及了肺腑,奴婢也只是按照太医的吩咐包扎,并不知道伤情如何,还请殿下见谅!” “知道了,你下去!” 慕胤宸听完,摆摆手就让女医下去了,然而那女医却神色怪异。 “殿下,我看您身上还有伤,要不奴婢替您包扎包扎?” “我的伤不碍事!” “可是殿下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才能好好照料哪位姑娘啊!” 女医知道慕胤宸对那女子的重视,在有心接近慕胤宸的情况下,稍稍借用了一下冠荣华的名头。 而慕胤宸当真做出思索的模样,说道。 “也是。” 女医当即喜笑颜开,“那殿下,奴婢这就给您处理伤口!” “把你的医药箱给我,我自己处理!” 听到慕胤宸这话,女医的笑容僵了僵,不死心地又开口道。 “殿下自己处理多有不便,还是让奴婢帮您!” “本殿下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慕胤宸心情本就因为冠荣华的伤势有些不好,此时这个女人又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的,当下慕胤宸的脸色冷了下来。 语气也不是很好,像是久居高位的上位者,狠狠地镇住了想要自作多情的女医。 吓得那女医彭的一下,双膝跪在了地上,不断求饶! 慕胤宸心烦意乱,干脆走进房间,门一关,看冠荣华去了。 还是荣华好,说多少话自己也不会觉得烦。 对了,要好好照顾荣华还得把先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了才是,于是慕胤宸拿起放在床边的药箱,自顾自地收拾起来。 慕胤宸又想到冠荣华在牢房外面也不是办法,便吩咐暗卫找一辆软和的马车过来,还要铺上皮毛才可以。 看着安宁地躺在床上的冠荣华,慕胤宸觉得就算是她嫌弃自己,也好过这样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要好。 他倒宁愿她嫌弃自己! “荣华,你要是不快点好起来,我就关了你的医馆,天天逼你吃我喂的饭!” 只见躺在床上的冠荣华,淡淡地皱了眉头,仿佛在抗议他的话。 暗卫赶着马车过来了,慕胤宸怕冠荣华蹭到自己的伤口,特意将她翻了个身,脸朝下躺着。 “没办法了荣华,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当暗卫坐在马车上准备赶车时,慕胤宸出来挤掉了暗卫。 “殿下,可是奴才那里做错了事情?” 所以你不让我赶马车? “没有,你们太粗鲁了,本殿下亲自赶马车好些。” 有伤口的人坐马车最忌讳颠簸,慕胤宸是一点也不想让冠荣华受这些苦。 慕胤宸赶的很慢,一柱香的路程,足足赶了两个时辰,还要是不是回到马车里看看冠荣华的情况。 一众暗卫也是受过冠荣华关心的,虽然没有意见,但是殿下,会不会太过了? 原本他们还担心殿下会不开窍呢! 这会殿下是不是开窍过了头,有些…… 但好在,结果是美好的,冠荣华安然无恙地被慕胤宸转移到了王府。 崔蝶报信也早已经回来,结果却看到一个奄奄一息的主子,哭的当真是上气不接下气。 “姑娘,奴婢就不应该离开你,每次奴婢离开姑娘,姑娘都要受伤,奴婢以后打死也不会离开姑娘了,呜呜呜!” “行了,还让不让荣华好好休息了!” 慕胤宸是真的头疼,这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这些女子怎么如此聒噪。 听到慕胤宸的声音,崔蝶的哭声戛然而止,可她并不是怕的,只是很无畏地看向慕胤宸。 “敢问殿下是如何保护我们姑娘的,如果你每次带给她的只会是受伤,险些没命,那还不如早些离我们姑娘远远的!” 崔蝶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姑娘差点没了,对慕胤宸的最后一丝畏惧也烟消云散了。 暗卫们面面相觑,这个小女子怕是要遭殃了,她并非殿下心爱之人,此刻这样不客气地质问殿下。 有十个头也不够拉出去砍的呀,只是这小女子又是冠姑娘的婢女,他们要不要救呢? 就在众人等待慕胤宸怒火降临的时候,“你说的对,每次我都只会给荣华带来灾难,只是我不会就此放手的,我不能保证以后让荣华不再受一丝伤害,却能保证以后尽全力保护荣华!” 崔蝶愣了,六皇子殿下是在给她交代么。 “奴婢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但是奴婢还是希望殿下可以说到做到!” 说完,崔蝶便专心照顾冠荣华去了,不敢再看慕胤宸。 万一殿下想起来要砍自己的脑袋怎么办,顿时,崔蝶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透风! …… 就这样,冠荣华在崔蝶和慕胤宸的精心照料之下伤势好歹没有恶化。 第三日,暗二终于带来了冠荣华的师傅,长青子。 说来也巧,原本冠荣华的师傅长青子神出鬼没,当初慕胤宸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慕胤宸之前告诉暗二如果找不到长青子便把陆长老。 而暗二去找药王谷的那天,长青子刚好也在。 听说自己的宝贝徒儿受伤,长青子想也不想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随暗二赶了过来。 “荣华现在怎么样了!” 崔蝶朝长青子行了一礼回答道,“长师傅,我们姑娘还活着呢,就是有些不大好。” 长青子听崔蝶说了一句废话,吹胡子瞪眼地朝房间里走了去,看到冠荣华想也不想拿起她的手腕开始把脉! 把完脉,一向持重的长青子再也按耐不住地开始唠叨。 “你们是怎么照顾荣华的,我好好的一个徒儿,现在内力空虚,身体虚弱,就差缺胳膊少腿了!” 慕胤宸心中有愧,“长师傅,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照顾荣华,让她平白无故受到这么多伤害!” “你是谁?” “我是慕胤宸,这次荣华受伤是因为我,荣华曾告诉我她的师傅是长青子,心急之下便寻了您过来。” “你与我徒儿是什么关系?” 长青子隐隐觉得这个慕胤宸跟自己的徒儿不简单。 “胤宸还在努力!” 长青子瞪了眼慕胤宸,捏了捏胡子,心中还是有些不忿,自己养的大白菜被人糟蹋了。 “只是不知长师傅有没有办法医治荣华,这次请你过来是因为太医院那群人没有能力医治荣华!” 无论怎样,慕胤宸最关心的还是冠荣华的伤势。 第一百七十六章 像一个人 长青子听到慕胤宸说到太医院,傲娇地抬起了头,摸着自己胡子说道。 “太医院那群老东西能看什么病?他们都是些专而不精,只会糊弄人的,别信!” 说完,长青子摆了摆手,一副对太医院不屑一顾的态度。 也确实,但凡是他们药王谷走出去的医师,要么在某一方面有卓越的能力,要么便是十项全能高手,从未见有只会治些平凡病症而没有特长的医师。 因为药王谷在培养医师时,往往会发掘每个医师最有天分的点。 而像冠荣华,则是药王谷百年以来最有天分的弟子,属于那一类十项全能高手,又对医术极有热情和耐心,实在是未来可期! 简单的说,冠荣华是药王谷的骄傲,长青子的心头宝。 慕胤宸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承认的,只是他身为皇家之人,不能落了自家面子罢了。 长青子这才回头给冠荣华把脉,不是他不着急,而是他自信,只要人还有一息尚在,就一定会有办法! 长青子回头看了看冠荣华苍白的脸色,自家宝贝徒儿身上的毛病还真不少! 营养不良、积劳成疾、内力耗尽、旧伤未愈、再加上这最后的一记重击,这才一病不起。 慕胤宸站在一旁看到长青子的神色,下意识觉得不太好。 “荣华的伤势能不能恢复好?” “情况很不好,不过别担心,若是你有诚心,她便可以恢复!” 长青子知道,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再责怪慕胤宸也没有意思,更何况,自家徒弟虽然自己没有察觉。 只不过,身为冠荣华的师傅,长青子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冠荣华掌掌眼。 看看这个慕胤宸到底值不值得徒儿为他付出这么多。 “长师傅,您的意思是荣华可以全部恢复。” 听到长青子的话,慕胤宸整个人都陷入狂喜,他知道冠荣华的伤势情况,只奢求能挽救她的性命。 长青子摇了摇头,看向这急切地年轻人又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可以全部恢复是要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慕胤宸逐渐恢复了平静。 长青子摸了摸胡子,斟酌地说道。 “虽然我药王谷存药极多,可若说到一些珍贵药材,也是极度稀缺的,所以还要你亲自去找才能有,只是……” “很危险是么,一般及其稀缺的药材都极难采摘!” 长青子点了点头,就等着慕胤宸的决定。 “长师傅,需要多少?” “不多,也就三味药材,我告诉你啊,九死还魂草、雪莲花、黑莲花!” 接下来,长青子给慕胤宸细细解答了几种药材的采摘方法。 九死还魂草,它喜欢生长在高高低低的乱石山上,那些石头都是棱角锐如刀尖,就连生命力顽强的青苔都很难生长,最重要的是很难寻找,它有可能在某个石壁,有可能在路边,但都不常见,要看运气! 雪莲花,生长在海拔高而且人迹罕至的地方,采摘不易! 黑莲花,生长在潮湿阴暗的灌木丛中,里面沼泽密布,若是一不小心陷进去,小命休矣! 长青子说完,看了看慕胤宸的脸色,只见他仍然面色不变,目光却更加坚定。 “这段时间就劳烦长青子照顾荣华了,我一定尽快把药材奉上!” “有劳了。” 听到慕胤宸这话,长青子满意地点点头,以后勉强可以考虑让慕胤宸做自己的女婿。 说完,慕胤宸转身就要离去时,长青子想了想又开口叫住了他。 “我看你面色苍白,一身血腥味,想来伤势也不轻,还是让老夫帮你养几天再去!” 万一这兔崽子一不长心挂了,可不好跟荣华交代。 “不必……” “莫说废话,老夫也是不想你耽误采药的进程,你伤势好了,采药岂不是更快。” 面对吹胡子瞪眼地长青子,慕胤宸也不禁有些无奈,“可是师傅,荣华她等不得。” 慕胤宸心急如焚,生怕自己耽搁了一刻钟,就再也救不醒冠荣华。 “你是医师还是我是医师?” “您是。” “荣华她是我的宝贝徒儿,我还能让她出事不成?” “这自然不会。” “那不就成了,留在这里先休养几天再去,先让你的手下打听打听哪里有。” 长青子帮冠荣华看过伤势,心里有谱,也经常面对这种局势,因此并未乱了阵脚。 可慕胤宸关心则乱,一心只想拿到药材救治冠荣华,竟也忘了这茬。 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慕胤宸强迫自己恢复理智,就算荣华很紧急,也不能让自己的冲动坏了事! “多谢长师傅关心!” “行了,你一个皇子不必对我如此客气,我可不敢受。” 长青子是江湖人士,虽然自由自在惯了,可对于皇室还是存了敬意。 “您是荣华的师傅,这是我应该的。” 说不定以后还会是自己的师傅,慕胤宸心想。 “坐下,让我给你看看伤势如何!” 长青子能有这样的态度,说明心底已经开始逐渐接纳慕胤宸。 “给我说说你们两个是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惨的。” 长青子给慕胤宸看完伤势,好家伙,这个慕胤宸要不是身体强健,放在一般人身上也坚持不到现在。 看向慕胤宸的眼神也带着佩服了,这份忍耐力当真少见。 慕胤宸没想过卖惨,只不过在长青子心底,这个六皇子殿下很惨罢了! “这个还得从……” 等慕胤宸说完,长青子已经全部了然,敢情还是慕胤宸替自己的徒儿挡过了一劫。 不过后来自己的徒儿又替慕胤宸扛了伤害,也算是扯平了,不对,自己的徒儿当时那么辛苦救了他,还是他欠了自己徒儿的。 长青子一边摸着胡子,一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那群黑衣人是江湖人士?” “是的,我跟他们交手的时候,他们的招式都是武林人的招式,只不过手段阴险罢了。” 慕胤宸说他们手段阴险,指的是用毒,这种手段在江湖往往属于下九流。 “我药王谷在江湖上结的都是善缘,若是救了谁要遭嫉恨,那也应该是来找老夫,也找不到徒儿身上啊!” 长青子这一番话,让慕胤宸将药王谷的仇敌从怀疑名单上划了下来。 “可是荣华从未涉足过江湖,又怎会召来仇敌,她的家世又清白,实在是想不到还有那些疑点。” “这也说不好,指不定是什么时候惹了谁的利息,这才招来祸患。” 两个人没有讨论出结果,一致认为还是等冠荣华清醒之后再说。 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不然冠荣华就相当于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暗一回来了。 “进来!” 慕胤宸和长青子同时朝门口看去,只见暗一扛着一个人进来了。 都是混江湖的,长青子一看面容,吃了一惊,这不是怪医么! “李老怪!” “长老认识?” “当然了,我们时常切磋,这老东西每次都赢不过老夫,不过医术还是不差的,他叫李群移!” 长青子掐了掐李群移的人中,李群移换换睁开了眼睛。 半晌,想起自己被一个黑衣男子绑架了,转头看向暗一,“是你绑架了老夫,信不信老夫一把毒药送你归西?” 暗一看了看李群移说了声抱歉,只是怪医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还没有人来的及给他解绑,小老头像一只蚕蛹一样在地上扭动,分明是弱势,说出来的话却强势不已。 “喂,肯定是你不愿意给人家治病,人家才把你绑过来的!” 长青子开口了,李群移之所以人称怪医,就是因为这脾气性格古怪,看心情治病。 “那他来了,说也不说就要带老夫走,老夫能答应才怪!” “怪医前辈,是我的手下鲁莽了。” 慕胤宸说着,俯身就要给李群移解开束缚,荣华的病既然有了着落,不清不楚的把人送走也不是很好。 怪医在看到慕胤宸时,眼神呆了,目光一分也没有移开。 “我说,你该不会是被人家的俊脸迷倒了?” 李群移被长青子转移了注意力。 “陆老头,有本事你再跟我比试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输给你!” “呵呵,我不!” 说着,长青子转身坐回了位置上。 而李群移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慕胤宸身上,好生熟悉的一张脸。 这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不然怎么请的来陆老头,怪医心里想。 “这小伙子长的甚像一位故人!” 想着想着,怪医心头的声音顺着嘴巴说了出来。 “不知前辈觉得小辈像哪位故人?” 慕胤宸也来了兴趣,自己如此丰神俊朗,有谁有荣幸能跟自己相似。 “先皇后!” 因为慕胤宸与哪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实在是太过相像,李群移忍不住说出了口。 慕胤宸正在解绳索的双手一顿,随后又继续解绳索。 而暗一心中则是有些激动,主子一直在查先皇后的死因,可是每每有了线索都会被人斩断,说不定这个怪医能知道些什么。 “那本殿下还真是荣幸之至!” 第一百七十七章 寻药路漫漫 “什么?你自称本殿下,那你的身份是?” 李群移好歹也是在太医院里待过一段时间的,对于这些称谓什么的也都耳熟能详。 慕胤宸没打算隐瞒,听李群移说话的语气与自己的母亲也并非仇敌,更何况想跟李群移打听先皇后的事情也无法隐瞒身份。 他没想到,替冠荣华找个医师也能误打误撞找到关于自己母亲的线索,也许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我是当朝六皇子,慕胤宸!” 李群移听闻面露狂喜之色,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面带惭愧地底下了头。 随后,李群移周身的丧气越来越深,就连长青子故意说出刺激的话也不愿意搭理,自顾自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话,慕胤宸听不清楚,不过他可以确定,一定和先皇后有关。 先皇后去世时慕胤宸还少不更事,很少能回忆起母亲的模样。 但他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哪个母亲是爱他的,很爱很爱。 因为在他之后的每一年生日时,都会收到母亲身边的宫女代替母亲送给自己的礼物,一直到十八岁。 慕胤宸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是一封信,上面写了,母亲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以后的日子宸儿要一个人自己坚强的活着。 那个忠心的宫女也在完成了母亲遗愿后自缢身亡! 慕胤宸闭了闭眼,将心中的那一抹酸涩强行压下,走到李群移身边。 “前辈,您能告诉我一些母亲的事情吗?” “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李群移的回答让慕胤宸失望了,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方式询问,李群移的嘴里都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目光呆滞地没有焦距,仿佛被人控制了一般。 “长师傅,前辈这是怎么了?” 慕胤宸只能问身边的长青子,长青子掰开李群移的眼皮,又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这是魔怔了!” 魔怔了?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会得了魔怔?” “应该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对他的影响太深,一般是因为极深的恨意或者悔意,导致他这么些年来念念不忘,如今见了你就如同那上锁的门找到了钥匙,他又重新回忆起了当年,没想到李老怪这执念还挺深的。” 不过是听他说了一句自己的身份就魔怔了,慕胤宸深深觉得这个李群移对当年先皇后的事情一定很了解。 “这魔怔能治好么?” “老夫只能说没事给他扎扎银针刺激刺激,其他的只能靠他自己了,看他能不能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长青子也看出来慕胤宸是个苦命的孩子,跟自己的徒儿也算是同病相怜,霎时间对慕胤宸也同情了起来。 而慕胤宸的目光则是慢慢失去星火,人世间最折磨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看到希望朝你跑了过来,当你伸手想要抓住的时候,那希望又在一瞬间破灭,你只能摸着那些渣子! “不过,如果乖徒儿醒来,她精通催眠术,或许会有办法也未尝可知,年轻人莫要伤怀了!” 又是希望么? 慕胤宸转头看着床榻上睡的安详的女子,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自己的面前浮现。 是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救荣华! 看到冠荣华,慕胤宸觉得仿佛是迷途的人看到了灯塔,那便是方向。 “是,我明白了长青子。” 慕胤宸吩咐暗一安置好李群移,又派人去打探那三味药的下落,万一运气好能碰到现成的,或者有了下落,等他将养几日直接就可以去。 就这样过了几日,慕胤宸在府里的第三日便坐不住了,听说有一个地方在拍卖雪莲花。 长青子也没有反对,直接放行了。 当日,慕胤宸就带着重金在拍卖场拍回来的雪莲花回来了。 暗一一脸无奈地跟在慕胤宸身后,按照拍卖场的规矩,第二日会亲自把东西送过来。 慕胤宸当场就不愿意了,那拍卖场也是有原则的,两方都不肯相让,慕胤宸二话不说就动手了。 最后,拍卖场的人没能打过慕胤宸,又因为慕胤宸原本已经买下了这个东西。 只能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了。 看着被慕胤宸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地雪莲花,长青子哈哈大笑! “胤宸啊,植物而已不必如此拘束。” 慕胤宸只是神色淡淡地回答道。 “我怕弄坏它影响效果!” 长青子也没再笑话慕胤宸,毕竟是一片赤子之心。 将药材给了长青子之后,慕胤宸没有多做停留,去了南方沼泽之地里寻找黑莲花去了。 沼泽地太过潮湿狭窄,不能去太多人,因此慕胤宸只带了暗一一个。 结果两人找了一天也没能找到黑莲花,反倒差点掉进沼泽里出不来,还是慕胤宸提前做过功课。 知道人待在沼泽里越挣扎便越无法生还,慢慢冷静下来后,慕胤宸甩开绳子勾住了远处的灌木,两人这才得以生还。 沼泽地外,一众暗卫早已生好火堆,烤好肉等待慕胤宸。 只见灌木丛里出来两个比碳还黑的怪物,差点被暗卫们袭击,还是暗一及时出声,这才生生止住了动作。 慕胤宸看着额头上离自己一寸远的棍子,脸色比身上的黑泥还要黑上几分。 “自己去领罚!” “是!” 那暗卫知道自己差点袭击了主人,魂差点都没了,更不怕那一点处罚。 于是,误袭慕胤宸的暗卫趴在地上被那根差点打到六皇子殿下的棍子啪啪打着屁股。 慕胤宸心情不好,今天不但没有找到黑莲,还掉进沼泽里洗了个澡,走出沼泽时还被手下突袭,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第二日,慕胤宸大手一挥,一众暗卫都要进入林子寻找黑莲花。 每个人还很专业的配备了绳子,以备突发状况,美名其曰,锻炼应变能力! 独独留下昨日挨打的暗卫守在外面,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只是,一连几日慕胤宸一行人都没能找到黑莲花! 不过,慕胤宸与暗卫们倒是个个走在沼泽上如同平地一般容易,倒也算多了一门本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 众人在慕胤宸的带领下苦苦寻找了半月有余,终于找到了黑莲花。 而且还不止一颗,而是两颗! 两颗黑莲花又一次被慕胤宸视若珍宝地捧回了六皇子府。 与上次长青子见到的一尘不染的慕胤宸不同。 这一次回来的慕胤宸面如黑炭,身上的衣服也沾着一层层地黑泥,简直就像是个人体艺术! 长青子再一次没有绷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慕胤宸嘴角抽了抽,若不是荣华伤势紧急,他能给这些人笑话他的机会? 暗一想到平时衣服上沾到一片污渍都要重新换过的主人,这次竟然有半个月都没有换衣服,当真是为难他了。 “主子,要不要沐浴更衣过后再去找还魂草,那东西比较难找,散出去的人还没来消息呢。” 慕胤宸看着暗一不说话,他到底要不要洗澡,可是时间宝贵! 长青子看出了慕胤宸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你能找到这两味药已经不容易了,还不相信老夫我的能力不成?” “信!” “那就去沐浴更衣,好好睡一觉再找,荣华结实,再加上我日日调养,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 荣华结实? 哪有师傅这样说自己的女徒弟的,暗一暗暗吐槽! 慕胤宸也是累到了极点,沐浴更衣后沾床就睡了。 暗一本以为这一次慕胤宸会睡个天昏地暗,可是三个时辰后,慕胤宸如同给自己的身体上了生物钟一般,腾地坐了起来! “暗一,现在几时了?” 慕胤宸看了看外面,是黑的。 “主子,您才睡了一会,放心,天一亮奴才就叫你!” “不了,本殿休息够了。” 慕胤宸拒绝了暗一的提议,既然已经醒来,就断然没有再躺回去的道理。 “殿下,殿下!” 门外传来暗二的敲门声,慕胤宸用眼神示意暗一给暗二开门。 “殿下,找到了!” “找到还魂草了?” “是啊!” “快带我过去。” 暗一没想到主子醒的还真是时候,刚好有人找到了还魂草。 “还魂草在哪里找到的?” 慕胤宸边走边问暗二,暗二回答道。 “主子,听说是在城外十里处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断崖,我们的人用望远镜看到了还魂草,但崖壁太过光滑,就算拥有上乘的武功,怕是也无法攀登的。” “试试才知道。” 慕胤宸从不惧怕这些,反而觉得兴奋,那些人们觉得做不到的事情,做起来才有成就感不是么? 不过为了荣华以后有一个四肢完整的夫君,慕胤宸还是会保护好自己。 等慕胤宸骑马赶到时,天色已经微亮。 慕胤宸接过暗一手中的望远镜,将下巴仰成与脖子平行才看到那还魂草! 少说有百十来米,崖壁陡峭甚少有植物生长其上,因此,还魂草才傲娇地长在哪里。 真是个怪草! 慕胤宸在心里吐槽着,手上却没停。 用白布包裹了手掌做成简易的手套,准备工作还没做完。 一众跟随慕胤宸而来的暗卫齐齐跪下,“请主子让奴才们去,冠姑娘曾对奴才们有恩,若是主子出了事,想必冠姑娘一定会伤心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苏醒 慕胤宸看着跪在地上的众暗卫,眉头微挑。 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这群暗卫已经被冠荣华潜移默化地收买了,一心之位荣华着想,真是好样的! “你们的轻功有本殿下好么?” 众暗卫面面相觑,殿下的轻功自然是比他们优秀的,暗卫们羞愧的红了红脸。 “可是奴才们也想为主子分忧!” “你们轻功没本殿下好,若是耽误了荣华的救治本殿下该找谁是问?” 慕胤宸的话让众暗卫无言以对,谁让他们的轻功确实不如殿下呢。 不再理会身后半跪在地上的众人,慕胤宸探了探石壁的硬度,确保石块比较坚硬之后,又像那天冠荣华爬悬崖救自己时一样,拿出了腰间的匕首。 若是定晴一看,还能发现慕胤宸的腰间别了不知一把匕首…… 慕胤宸看着手中的匕首,想到那次冠荣华救自己时,只靠一把匕首便敢下涯,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果然,欠下的债还是要还的! 慕胤宸不再多想,开始认真攀爬了起来,随着高度越高,暗卫们的心也慢慢提了起来。 暗一一拍脑门,他们还真是笨,就算不能替王爷上去,至少也要保障好后勤事务,向冠姑娘学习才对。 于是暗一吩咐几人骑快马去了镇子上买了几匹布。 众人拆开,每人手里都紧紧攥着一角,这样总不至于王爷万一有个好歹,他们也不会无可奈何! “暗一,你最近怎么变聪明了!” 暗二见王爷的安全有了保障,高兴地找暗一攀谈着,众暗卫纷纷附和。 “也不是,只是在向冠姑娘学习而已。” “冠姑娘聪慧有灵性,真是殿下的福星呢。” “确实要向冠姑娘学习啊。” 众暗卫闻言,更加觉得冠荣华带给他们的惊喜颇多。 而此时攀在高空中的慕胤宸,偶然低头看到手下们将布铺张开来,随时准备迎接自己的样子。 真是不知该高兴还是夸他们聪明了! 眼看着才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慕胤宸倒也不觉得辛苦,继续努力攀爬。 好在一路平安无事,众暗卫买的布料也没有派上用场。 正好回去可以给自己做一身衣裳,暗卫们想到到这里,便好生将那布料收了起来。 慕胤宸下来抖了抖自己麻木的肩膀,因为胳膊一直承担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差点连手里的还魂草都拿不稳了。 险些在暗卫们面前丢了脸,还好自己意志坚定。 “走!” 慕胤宸率先上了马,疾驰而去了。 暗卫们表示理解,毕竟媳妇最重要嘛! …… “好小子,终于回来了,老夫还一直担心你的安危呢!” 长青子一把接过慕胤宸手里的还魂草,为什么慕胤宸觉得长青子更担心还魂草回不来呢? 随着最后一味药服下,慕胤宸的一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砰! 长青子回头一看,某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睡死过去了。 “来人,把你家殿下放床上去!” 暗一进来,看到自家殿下直直地仰躺在地上,默默地摇了摇头。 殿下最近操劳过度,偏偏心里又不愿意松懈下来,这刚一看到冠姑娘服下了三味药,脑子才允许放松下来。 后来慕胤宸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就连第二日冠荣华清醒的时候也未能见到。 冠荣华在服下三味药后,本身身体的底子也不弱,又因为一直有长青子悉心照料,好的自然也很快了。 昏睡的这些日子里,冠荣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是江湖! 她脱离了原本的处境,肆意潇洒地行走江湖,治病救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有江湖上的人都喊自己一声宫主! 好不快活! 隐约间,冠荣华看到自己身上一直佩戴的玉佩被武林人士纷纷争抢,可那是母亲的遗物,冠荣华怎么会任由别人抢走呢。 “玉佩,我的玉佩!” 于是,冠荣华在一声呓语中陡然苏醒。 狭长的凤眸刚一睁开,冠荣华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老脸。 “师傅,你怎么在这?” 冠荣华猛地坐了起来,因为起的太快扯到之前背上的伤口。 “撕~” “你别乱动,背上的窟窿还没好全呢,为师再不过来,你的小命怕是要没了!” 冠荣华经过长青子的提醒,这才想起自己的伤势是因为在天牢里,秦静宛突然自爆,因为自己首先察觉,不惜一切扑向了慕胤宸。 “慕胤宸呢?” 想到那爆炸威力巨大,不知道慕胤宸有没有事? “那小子好得很,你用全身内力和自己的身体给他当盾,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个英雄?” “当时情况紧急,徒儿来不及多想。” 冠荣华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会让师傅担心,但如果重来一次她还会那样做。 “你试试运行一下自己的内力。” 冠荣华闻言,探了探身体里的静脉,似乎比从前更加充沛丰盈了些,冠荣华询问的眼神看向长青子。 “师傅,我感觉内力好像更加强大了。” “是啊,这也多亏了那个小子,我让他找三味药,他竟然多找出一朵黑莲花,干脆都给你吃了。” “找药?” “还魂草、黑莲花、雪莲!” 冠荣华微微一愣,“师傅,这些药材可不好找,你让殿下去找了?” “是啊!” 长青子摸着胡子,毫不愧疚地说道,一点也没有使唤了皇子的心虚,随后还顺带一句。 “那小子不错,有眼光!” “师傅,你别多想…” 冠荣华听到长青子这样说,不知是心虚还是害羞,有些恼羞成怒了。 “对了,你刚才苏醒是嘴里一直喊什么玉佩的,怎么了?” 长青子突然又想到爱徒在梦中一直呓语,莫不是有什么心病!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到自己独闯江湖,在江湖上闯出了自己的一番天地,但是突然所有人都要抢我的玉佩,然后我就醒了!” “一个玉佩有什么好抢的,真是!” “是啊!” 冠荣华说着,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枚玉佩,刚才苏醒的第一时间自己就在找这玉佩,好在伸手一摸就找到了,不然自己也该急了。 “给师傅看看。” “不要!” 冠荣华知道自己这个师傅一向粗手粗脚的,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你要是不给我看,老夫,老夫生气了,哼!” 长青子一甩袖,佯装生气。 冠荣华有些好笑,自己这个师傅当真是个老顽童了。 “好,那你小心一点,别弄坏了!” “绝对没问题!” 长青子拿过冠荣华递过来的玉佩,入手温润,成色不错呀! “这个东西不错呀,常年戴在身上不仅能增长功力还能美容养颜。” 又将玉佩在手中翻来覆去了一会,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徒儿,你这玉佩哪来的?” “我母亲的。” “你母亲当初在江湖上行走过没有?” “我也不清楚。” 冠荣华摇了摇头,母亲在她幼年的时候就去世了,有关她的记忆很少。 “这个玉佩一定要拿好了,莫要轻易给外人看到,徒惹祸事。” “师傅,这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但是你梦到有人抢这玉佩,哪这玉佩肯定是个香饽饽,小心为上。” 冠荣华黑了脸,那只是个莫须有的梦好不好。 “师傅,您能不能跟徒儿好好说话。” 冠荣华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师傅总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没个正形。 看到徒儿咬牙切齿地样子,长青子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才是一个女娃子应该有的性格才是,稳重沉稳太老气了。 “师傅真的不知道,只是凭经验觉得这玉佩一定有故事,你去找找你外祖,说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 “知道了!” 冠荣华想起那次刺杀,有慕胤宸替自己挡掉了,可下一次呢? 自己还要靠运气吗? 不能,她冠荣华可不会把命运交到运气二字身上。 “为师最近新得了个医书,徒儿要不要看看?” “要。” 冠荣华向来喜欢研究医术,这常常让大名鼎鼎的鬼手神医长青子头疼,他已经把自己一身的本领教授给了冠荣华。 可这个丫头却像是个无底洞,永远在不停地吸收化为己用。 因此,为了保持作为师傅的威严,四处奔波也要找到一本冠荣华看不懂的医书。 长青子朝冠荣华甩出一本医书,上面的封面早已烂的不成样子,可冠荣华却眼前一亮。 往往这种样子的书,都是前人传下来的孤本,非常难得。 带着神圣的心情,冠荣华翻开了首页,男经! 这种称呼自己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越看下去,冠荣华的脸色越发黑沉。 原来这是一本治疗男子那事的书本,里面还图文并茂地讲解,忍者想要把书本甩在长青子脸上的冲动。 “这种书你也要拿过来给我看,能不能有点底线啊!” 长青子讪讪一笑,这本书找的时候他可花了不少力气,不给她拿,他又觉得有些可惜。 “那又怎么样,医者眼中没有男女,更何况妇科病既然都可以被人们所接纳,男科为什么不可以?” 冠荣华理解长青子的想法,可也要看事实情况。 第一百七十九章 开设男科 “当然可以,那师傅你自己去研究。” 冠荣华将书本又递回给了长青子,长青子送出去的东西当然没有拿回来的想法,更何况,他早已看过一遍了。 “不是徒儿不学,只是这个时代男性但凡有这个毛病都不会对外人讲,我们这些医者当然也无人可医,难道要家家户户敲门问男主人有没有毛病?” 长青子也理解地点了点头,他也是明白的。 冠荣华愿意研究医术,却不代表她喜欢做无用功。 “也对,那你把书收好,万一以后能派上用场呢。” 冠荣华也不再推辞,好歹也是前人用心良苦留下来的。 “我饿了师傅,自从我醒来你就一直拉着我说话,把我救活以后,成心想把我饿死吗?” “你这丫头,师傅这不是没想到哪,我一个大男人哪能知道你饿了。” “还说呢,还不快去给徒儿做饭。” 见到长青子,冠荣华多少流露出了一些小女儿的心态。 从小到大都吃师傅做的饭,还真是想念呢。 “真是孽徒!” 长青子摸着胡子,嘴上虽然说着不饶人的话,身体却是很诚实的转身找厨房去了。 而冠荣华则是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她这身子好像躺了许久,浑身都僵硬了。 “崔蝶!” “姑娘,崔蝶在呢。” 崔蝶早就听见冠荣华苏醒的声音,无奈刚刚清醒的冠荣华一直在和长师傅说话,自己也不好打扰。 “姑娘,睡了这么久,身上一定僵硬了,奴婢给您捏捏。” 冠荣华笑着点了点头。 “我睡了多久了?” “姑娘猜猜?” 崔蝶没有正面回答冠荣华的问题,而是开玩笑的问着冠荣华。 “按照我的伤势,还有殿下采药的速度,应当有一月有余了。” 冠荣华说完,崔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姑娘你昏迷的时候听得到旁人说话?” “不能,只是随意猜猜而已。” “姑娘真乃神人也!” 冠荣华瞪了眼乱拍马屁的崔蝶,崔蝶呵呵一笑。 “殿下在做什么,怎么不见他出来?” 冠荣华清醒许久,却不见慕胤宸身影,这会终于憋不住问了崔蝶。 “殿下也昏迷了。” “什么?” 师傅不是告诉自己慕胤宸没有事么? “姑娘别急,真是的,一碰到六皇子殿下的事情便乱了分寸,殿下只是连日来为姑娘采药,不曾休息,昨日姑娘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才坚持不住地昏睡了过去。” 崔蝶越讲越兴奋,“当时殿下竟然在您床榻旁直直地倒了下去,真是不凑巧,殿下没能看到姑娘苏醒,现在姑娘醒了,殿下又睡着了。” 说道这里,崔蝶反而惋惜的摇了摇头。 她觉得这颇有些像话本子里那些虐恋情深的男女主角,每每错过都令人惋惜不已。 “我去看看殿下。” 听崔蝶说完,冠荣华觉得自己颇有些对不起慕胤宸,当即决定去瞧瞧慕胤宸。 被甩在后面的崔蝶着急忙慌的取了一件稍厚的披风,追了上去。 “姑娘,您刚醒来小心着凉。” 冠荣华被崔蝶扑了个正着,只得乖乖披上披风。 暗一看到是冠荣华过来了,瞥了一眼,继续在树杈上闭目养神了。 推开木门,冠荣华看到里面的男子睡的踏实,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又替他把了把脉。 确定只是普通的劳累过度之后,坐了一会就转身走了。 她估摸着,师傅的饭菜应该做好了,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某人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冠荣华想,等慕胤宸醒来之后,她就要去找外祖他们了。 吃了师傅做的饭,冠荣华摸着有些伏起来的肚子,还真是家的味道。 长青子坐在冠荣华对面说道,“既然乖徒儿的伤势已经好了,那师傅留在这里也没甚意思,师傅该走了!” 冠荣华闻言面露不舍,虽然她从小就跟师傅待在一起,可自从回了京城以后能见到师傅的机会少之又少。 “师傅,我这才刚醒您就要走?” 尽管是平日里老顽童形象的长青子也不说话了,他最是喜欢这个徒儿,把她当成女儿来疼。 在他的心里,冠荣华已经是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了。 “师傅也舍不得我是不是!” 冠荣华看出来了,这个老头一犹豫便不说话,于是冠荣华趁热打铁道。 “过两天徒儿要去找外祖父,师傅同荣华一起去嘛!” “不去不去,师父自在惯了,你偏要给师傅安排行程。” 长青子生平最爱无拘无束,反过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安排。 冠荣华顿时如同一只受伤的兔子,眼睛红了起来,长青子顿时觉得头疼。 “师傅,您知道上次来追杀徒儿的刺客将六皇子殿下都逼入了绝境,难道您舍得徒儿也是如此。” 那伙贼人来势汹汹,慕胤宸的武功并不弱,还是险些被害死。 “唉,罢了罢了,谁让师傅心软,就陪你这一次,路上好酒好肉伺候,不然老夫不依!” 长青子想想也是,总不能为了自由,弃自己荣华的安危于不顾! 还是女儿重要,长青子默默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听到长青子答应,冠荣华这才笑了起来,如果可以,她情愿继续与师傅过从前单纯的生活。 冠荣华的手上的伤势已经结痂了,只是看样子一定会留疤的,早些年冠荣华就研究过去除疤痕的药物。 后来也算小有所成,只是对于这种伤势还有作用。 而冠荣华背上碗口大的伤势则无能为力,崔蝶每次给冠荣华擦身子时,都不免要心疼一番的。 冠荣华也只是笑笑说,“要是嫌难看,以后大不了在背上刺个纹身也是可以的。” “姑娘,那种拿针往身上刺的事情,奴婢可做不出来!” 崔蝶想想那种情形就有些害怕,冠荣华睨了一眼崔蝶,说道。 “辅以麻药就可以了,要纹身也要找专业的画师才可以,崔蝶可别想岔了!” 崔蝶闻言拍了拍胸脯,幸亏不用自己动手。 就这样,冠荣华等到了第三日才等到慕胤宸苏醒。 结果某人苏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荣华,“多谢殿下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慕胤宸强装镇定,其实心里对冠荣华的清醒不知有多庆幸。 他有时候在想如果荣华再也醒不过来,自己的后半生怕也会如行尸走肉一般,索然无味。 说完这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有些凝固,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胤宸的眼神随意飘着,突然瞧见冠荣华床头的一本破书,顿时来了兴趣。 因为拿的突然,冠荣华没有防备,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胤宸翻开了那本图文并茂地医书。 冠荣华见慕胤宸的脸色比当初自己看到这本书时还要黑,顿时觉得大事不好。 “殿下,呃,这只是一本单纯的医书。” 冠荣华试图解释,却好像并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慕胤宸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是啊,医书那么多,为何荣华偏偏只看这本书,这本书明明……” 后面的话慕胤宸没脸再说下去,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一抹红晕悄悄从耳后爬起,平日里难得厚脸皮的慕胤宸,竟然也面红耳赤了。 原本还不好意思的冠荣华觉得颇为有趣,“怎么,这本书有什么问题吗,这可是师傅亲手交给我的!” 说话时,冠荣华还不忘拉上长青子,谁让那老头想也不想就把书甩给了自己。 “有问题,以后荣华不许在看了,没收!” 慕胤宸把书往背后一藏,只要一想到冠荣华看到的那些东西,他就觉得心里特别的不舒服。 冠荣华本也没打算看,但是慕胤宸以为自己天天看这些东西,那她就不能和他心意了! “可是殿下,但凡是医术,都会帮世人减轻一些痛苦,就如同妇科一样,女子月事不正常,无法怀孕,都是要去医馆里看的,可男子万一有了问题,又投报无门怎么办呢?” 慕胤宸是男子,虽然他没有这些问题,但是细细一想,有问题的男子还是挺惨的。 “那,那这种事情便应该交给男医师来处理,与荣华何干?” “师傅教导荣华,医者眼里没有性别之分,只有医者和患者的关系!” “谬论!” 这时,门外传来长青子的声音,“殿下在说谁的言论荒谬?” 他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慕胤宸说自己教导荣华的话是谬论,他当然不服。 慕胤宸背后一凉,果然还是怕什么来什么,竟然被荣华的师傅听去了。 “本殿一时激动,言语之间有些不敬,还请长师傅赎罪!” 慕胤宸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倒让长青子高看了慕胤宸一眼。 “嗯,这句话说的时候也是有些偏差的,你说的对。” “不敢不敢。” 慕胤宸连忙否认。 废话,他要是承认,那不是相当于承认自己说的不敬之言也是对的。 “只是我刚才在想,或许另外一种方法可以解决此事!” 慕胤宸再次开口,他总要想办法让荣华停了看书的心思才是。 冠荣华也颇为好奇,这慕胤宸又有什么鬼主意。 “荣华馆里男医师颇多,可以让他们潜心研究,待学成时开设男科,实行挂号制,不以真名显示,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 第一百八十章 误会 长青子摸了摸胡子,有些满意地笑道。 “这个方法甚好,可以一试!” 慕胤宸询问的眼神看向冠荣华,虽然冠荣华对这个人不服,但是对慕胤宸的想法倒是很赞同。 “荣华觉得呢?” “可以一试!” 得到了冠荣华的肯定,慕胤宸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不枉他费劲心机。 “那师傅我现在就将此书研究透彻,等得了空再教给他们。” “荣华,直接把书送给他们不是妥了,为何还要自己学习?” 慕胤宸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小女子当真难对付。 看着这个处处想和自己作对的慕胤宸,冠荣华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这些本就是自己应该做的,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开设一门科目,并非儿戏,若是荣华馆里的医师自学时出了差错,那我冠荣华岂不是自毁名声。” 慕胤宸知道冠荣华是真的将荣华馆当做自己的梦想在培养,因此格外重视。 罢了罢了,只是些图片话语而已,他若再计较,岂不是有失男儿气概。 乖乖将那古书又放回了原地,不再言语。 冠荣华睨了眼慕胤宸的小动作,眼中浮现出胜利的笑容。 “本殿下只是不想与你计较。” 慕胤宸说了句。 “你们两个小儿倒是颇有意思,看起来言语间谁也不相让,实际上一个傻,一个呆。” 一个绞尽脑汁,一个不知其意! 说完,长青子呵呵大笑的走了,留下四目相望的两人。 “既然你已经醒了,多谢殿下不辞辛劳替荣华找了那三味药,才让荣华得以苏醒。” 慕胤宸心想,现在才知道要感谢自己,刚才与他争论的时候也不知道让让。 “荣华想谢本殿下,把那本医术赠予本殿下便可。” 说着,指了指刚才被自己放回去的书本。 冠荣华当然不可能送给慕胤宸,这关乎到她开设男科的事情,如果是其他要求她尚且可以接受。 只是慕胤宸几次三番与自己争论这本书,现在又要求自己将书赠给他,难不成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悄悄瞄了眼慕胤宸,只见他两只眼睛都在盯着那本书。 看来真的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问题,于是冠荣华斟酌的开口道。 “殿下,您并非医者,也看不懂这本书,如果殿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告诉我,医者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对自己敞开心扉,万一不能,要不让师傅来? 不行不行,这种事情如此隐私,随便告诉别人他会生气! 想到慕胤宸年纪轻轻就不行,怪不得六皇子府常年不见女人,想必是见了女人心里伤心,冠荣华无端对慕胤宸有了些同情。 慕胤宸一听,冠荣华的语气稍有松动,便继续努力道。 “本殿下不需要看得懂这本书,只是想帮你将他给需要的人。” 慕胤宸心想,荣华若是担心医馆的人不能专心研究医术,那他便请几个医科圣手专门研究此书便是。 果然,慕胤宸是需要的,冠荣华认为自己猜对了慕胤宸的目的。 “此时一定不可儿戏,殿下一定要相信我!” 冠荣华突然语气严肃,很认真的看着慕胤宸说道。 “本殿当然相信荣华了,只是不想让荣华太过劳累!” “既然殿下相信我,那就不要顾虑太多,不然更伤身体。” 生病的人最忌讳心思沉重,不利于后期治疗,那她要不要现在就了解了解他的症状? 慕胤宸以为冠荣华只是担心自己帮她采药,到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便开口道。 “本殿下已经睡了那么久,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听到慕胤宸如此天真的话,冠荣华难得的展开一抹安慰似的笑容。 “慕胤宸,不是我说你,在我身边看我行医这么久,你见过那个病症多睡几天就能好的?” 慕胤宸摇了摇头。 “这便是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具体有什么问题,说详细一点,我会替你保密。” 冠荣华快刀斩乱麻地问出这几句话,说出来时,白皙的脸上飘出淡淡的红晕。 虽然治疗过的人很多,其中也不乏男性,但都并非熟识,也不是这么令人难以启齿的问题。 她也是少有这方面经验,而且对面站着的还是慕胤宸,这更让她无法平静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都有什么问题,替他保密? 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那么像冠荣华替人诊治时说的话,是他没有理解清楚还是冠荣华说错了。 “荣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书我是不会给你的,但是我可以替你治病!” 慕胤宸震惊了! 冠荣华原来是以为他想拿那本书治病,那岂不是认为他那方面有问题。 “你误会了,我……”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但是没关系,把我当成普通医师便好。” 见到冠荣华话也听不进去,只是专心地想替自己治疗,可自己确实什么问题也没有,到底要说什么。 “是啊,本殿下确实有病!” 冠荣华的想法被证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慕胤宸。 倏的,慕胤宸突然靠近冠荣华,因为动作过猛,两人的鼻尖相碰,一个温暖柔软,一个稍微冰冷硬朗。 碰撞出了异样的情绪来。 “荣华要不要亲自试试本殿下具体哪里有问题,应该更有利于治疗!” 冠荣华坐在床榻上,被缓缓上前的慕胤宸逼到了最里面的墙边,退无可退。 “殿下莫要说笑了,我,我还……” 话还没有说完,慕胤宸就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起身放开了冠荣华。 “我想荣华一定是误会了,我要这本书只不过是想请专人研究,免得荣华翻来覆去长了针眼可如何是好?” 原来慕胤宸没病,想到刚才自己脑袋里的想法,顿时觉得没脸见人。 “那你为何不与我说清楚?” “我说的很清楚,是荣华自己误会了!” 好像是这样,刚才一直都是自己靠慕胤宸的行为猜测,这么说来,是自己思想不端了? 想到这里,冠荣华更加羞耻了起来。 “我要休息了,请殿下出去。” 她想她需要冷静一下,慕胤宸知道冠荣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转身走了出去。 拍了拍自己胸口,哪里还在剧烈跳动着,原本应该害羞的是慕胤宸的,怎么现在却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呼~ 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冠荣华的心跳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还是早早动身去找外祖父,这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冠荣华心想。 翌日 冠荣华还没来得及找慕胤宸说明情况,慕胤宸就自己找上了门来。 因为睡了一晚上,昨天的事情已经被冠荣华消化的差不多了,只是脑海里还残存着淡淡的影子,时不时出来刷一下存在感。 “殿下,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冠荣华惊讶,慕胤宸总不至于没事找自己来贫嘴。 “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荣华!” “什么事,殿下但说无妨。” 冠荣华一听是慕胤宸有事要拜托自己,心底陡然放松了下来,还好不是找自己纠结那本书的问题。 “这件事还要多亏了你,你受伤以后,我误打误撞找到了十几年前与母亲认识的老太医,他可能知道一些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但是前几天他突然魔怔了!” 冠荣华微微一愣,魔怔了? “当然可以,殿下帮我找到了杀害母亲的真凶,这会帮助殿下,荣华当然义不容辞,只是殿下想让荣华怎么个帮法?” 对付魔怔的方法也不少,有慢慢治的,也有一下子见效的,当然也少不了她的催眠术。 慕胤宸摸了摸下巴,思考者冠荣华的问题。 “荣华觉得呢?” 慕胤宸将问题甩给了冠荣华,冠荣华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遂说道。 “可以先让他开口,后续再慢慢治疗更好。” 这是一个两全的办法,既解了慕胤宸的一时之困,魔怔又是个慢性病,得有足够多的时间才能治愈。 慕胤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冠荣华的方法,毕竟这满足了慕胤宸的要求。 冠荣华回过身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针线包,又拿了一枚铜钱,转身对慕胤宸说道。 “殿下带我去见见那个老人家!” 慕胤宸点点头,一路上又给冠荣华讲了李群移的身世背景。 “怪医?” 冠荣华惊讶地道,她听过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很有名,她还一直想什么时候能去拜会一下,没成想,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 “荣华听过怪医?” “是啊,怪医在江湖上可是很有名的,曾经有一段时间还是我敬仰的对象。” 冠荣华说到这里,眼神中多了一些光彩,曾经她还没有走出药王谷时,就时常能听到有关怪医的传闻,她向往怪医的潇洒恣意,也佩服他的医治原则。 他不会因为一个人家财万贯就替哪个人疗伤,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穷困潦倒就拒绝治疗。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颇有神采的面容,轻笑道。 “那想来这李医师定然是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好人。” 冠荣华抿了抿嘴说道,“他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一个好医师。” 第一百八十一章 催眠 她还不了解那个人,冠荣华不会随便做出肯定的评价,以免打脸。 李群移休息的地方并不远,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 有两个侍卫守在院门口,在往里走,一个小厮和一个婆子负责照顾李群移的起居。 没有在院里看到李群移,慕胤宸径直走到了主卧,推开卧室门。 几天不见,原本保养得宜的李群移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对着从窗口照射下来的一缕阳光轻轻呢喃着。 旁边的婆子见了,对二人说道。 “殿下,自从他住进来以后,没有一天不是这个样子,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嘴里都在嘟囔着,怪恐怖的。” “知道了,你下去!” 婆子应了一声,转身关好房门便走了。 “李群移!” 冠荣华试探着叫了李群移一声,并没有得到反应,看来他对自己的名字已经没什么感触了。 “怎样荣华,你能解决吗?” 慕胤宸虽然相信冠荣华的本事,但还是不免担忧了起来,冠荣华皱了皱眉道。 “他这情况不太好,不过没关系,也只是后期给他治病比较难一些,问他问题倒是没什么难的。” 听到这话,慕胤宸这才松了口气。 冠荣华拿出针线包,想给李群移扎针,但又怕他突然发狂。 “殿下,还是找根绳子过来把他绑起来,不然我不好下手。” 慕胤宸听闻,知道魔怔的人喜怒无常,吩咐人去取了绳子,将李群移牢牢绑了起来。 冠荣华这才开始落针,本来以她的催眠术不用这些辅助治疗也可以,只是李群移的状况持续时间太久,她怕待会催眠了他万一记不清哪就不好了。 出人意料的是,李群移对银针并不排斥,反而还露出享受的姿态。 冠荣华知道,这是因为李群移对银针太过了解,以至于能够在魔怔之后还不排斥银针。 随后,冠荣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铜钱在李群移面前摇晃着,同时还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着。 “你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这里有许多药材,还有许多你喜欢的医术……” 李群移仿佛真的被冠荣华影响了一般,面容祥和地勾起了一抹微笑,冠荣华接着说道。 “皇后娘娘夸你的医术很好,你跟皇后娘娘成为了朋友。” 刚一提到皇后二字,李群移便开始不安地挣扎了起来,仿佛是要苏醒,冠荣华接着说道。 “你与皇后相谈甚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李群移接着冠荣华的话说了下去。 “后来皇后娘娘突然肚子痛,我连忙帮皇后娘娘把脉,脉象里说皇后娘娘怀孕了,我很开心,连忙给皇后娘娘道喜,皇后娘娘却不是很开心,因为六皇子生下来便身体不好,身带奇毒!” 说到这里李群移话语一顿,冠荣华又问了问,李群移接着说了下去。 “皇后娘娘说她守着六皇子一个人就可以了,生在皇室里很苦,她不希望那个孩子也生下来受罪,可是,可是我不忍心,劝皇后娘娘留了下来,后来,后来皇后娘娘-” 说到这里李群移表情痛苦,似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结果,“皇后娘娘被人暗害,没有保住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此后皇后娘娘日渐虚弱,后来我终于察觉到不对,皇后娘娘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毒药蚕食了皇后娘娘的孩子,也蚕食了皇后娘娘的身体,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我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像个逃犯一样逃走了!” 说完,李群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彻底没了精神气。 冠荣华趁热打铁地问,“是谁给皇后娘娘下的毒?” “不知道!” 冠荣华知道,这个李群移能知道的,也就是他看到的这么多了。 转头看了看陷入沉思的慕胤宸,不知是在哀伤还是回忆。 “殿下,那些都已经是前尘往事了,再伤感也无益,倒不如替皇后娘娘找到背后的真凶,让她得以沉冤!” 慕胤宸不屑的笑了一声,“说的简单,这个李群移知道的事情也就仅仅如此,线索又断了。” 冠荣华沉默,她未曾经历过慕胤宸的人生,虽然能理解几分她的感受,却也不能随意说他没有斗志。 他一定是尝试过很多办法,结果最后都败兴而归才会变成这个反应了。 “殿下,我们还是回去理理头绪再商讨如何?” 冠荣华小心翼翼地问着,此刻的慕胤宸在她眼里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精致又易碎。 “荣华愿意陪我一起找凶手吗?” 慕胤宸额前的刘海因为低头落下一片阴影,挡住了那精致的眼眸,整个人阴暗又自闭。 冠荣华还从来没有见过这副样子的慕胤宸,以往无论碰到各种困难,他都是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她当真以为这个人没什么弱点,现在亲眼见到他最脆弱的部分,冠荣华脑袋有些懵懵的。 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至于原因,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冠荣华却没有看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慕胤宸得逞地勾起了嘴角。 说起来今天除了知道自己曾经还有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让他意外之外,其他都没有让慕胤宸感到意外。 慕胤宸除了心情有些低落以外,还是能够接受这个结果的。 而认真演戏骗过了冠荣华之后,心中的最后一丝郁闷也不欢而散了。 “那就好,有了荣华的帮助,相信先皇后一定会沉冤得雪,等到本殿下百年之后,也能给母亲一个交代了。” “是啊,不管如何,去世的人都是最值得尊敬的,殿下真是孝子。” 冠荣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说起来自己跟慕胤宸还真是想象,都一样早早失去了母亲,所以才会如此惺惺相惜么? “荣华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跟殿下有些相像而已,只不过我比殿下幸运了些,遇到了师傅,殿下却……”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是泥潭吗,那慕胤宸便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有一点奇怪这个比喻,总之冠荣华觉得慕胤宸与其他的皇室好太多了,可能他从小便被皇室排斥。 “荣华不要自怨自艾,本殿下觉得能遇到荣华,哪怕从前受过多少苦也是值得的。” 这个女子现在成了他心中唯一的净土。 冠荣华脸色一米,“我何德何能……” “那本殿下在荣华眼里呢?” 这个问题可把冠荣华难到了,她可以在慕胤宸遇到危险时毫不顾忌自身安全地去救他,可以在慕胤宸需要帮忙时二话不说便帮他,似乎慢慢他已经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思考了半晌,冠荣华慢慢吐出三个字。 “很重要!” 一字一句,慕胤宸都觉得像一个惊喜,他的小女人马上就要开窍了。 他激动地想把冠荣华举起来转个圈,但又怕吓到冠荣华,只能紧握双拳,努力克制自己。 “对了殿下,师傅告诉我我那次丢的玉佩可能是一个很重要的物件,因为是母亲留下来的,所以我想去找外祖父问问清楚。” “荣华的祖父本殿下有印象,曾经还一起谈过话呢!” “是啊,我之前还说过,等得了空闲一定要去看外祖父呢。” 想到那个居住在幽静之地的白发老人,外祖父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嘴上虽然没说什么指不定有多想她呢。 “扬州是个好地方,既然如此,那本殿下就陪荣华走一趟!” 冠荣华面露惊讶,她可没想过让慕胤宸陪自己去,已经有师傅陪自己了。 “殿下,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没想让你陪我去。” 冠荣华生怕慕胤宸又一次误会她的意思,清楚明白地又解释了一遍。 “本殿下知道,难道荣华不喜欢本殿下和你待在一起吗?” 这个嘛,说不好,只要慕胤宸不嘴贱,她还是挺喜欢跟他在一起的。 喜欢? 冠荣华一顿,莫测高深地看了一眼慕胤宸,真是个妖孽。 定然是他长的太好看了,连大脑每次思考,都要偏向这个男人。 “可是殿下不是在查先皇后的事情么,不会耽误?” “荣华,你要知道有些事情遇到了瓶颈,便更加不能固步自封,多出去走走,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听完慕胤宸的话,冠荣华不由得觉得这个人的心是真的大。 “殿下说的对,我无话可说。” 说完,冠荣华便遥遥地走在了前面,不再理会慕胤宸。 她要回自己的宅子收拾东西了,扬州不远不近,冠荣华打算走水路去扬州。 想到外祖家的几个表哥,还有面冷心热的外祖父,哪里倒更让冠荣华觉得像是自己的家,不由得心里期待了起来。 摸了摸腰间荷包里的玉佩,自从上次长青子警告过自己之后,这玉佩便被冠荣华塞进荷包挂进了腰间。 “崔蝶,跟我回去收拾东西!” 冠荣华回到房间喊了一声,崔蝶应声而来,脸上带着兴奋。 “怎么了,一脸开心的!” “没有,奴婢只是想到要和姑娘出远门,便格外有些兴奋!” 崔蝶喜欢热闹,更喜欢扬州哪里亲切的热闹,娘家人就是好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名誉长老 冠荣华想了想,“确实如此,扬州是水乡,养出来的人儿都水灵灵的,若是崔蝶在哪里多待几日,说不定就是亭亭玉立的美人儿了。” 崔蝶听到冠荣华对她的打趣,害羞的红了红脸,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是一个美女。 “姑娘才是呢,原本就出落的倾国倾城,若是多待几日,也一定美得人人看了都要沉醉。” “崔蝶这贫嘴的模样跟谁学的?” “跟姑娘学的!” 冠荣华点了点崔蝶的鼻尖,笑着转身走去了。 那抹笑容晃了崔蝶的心神,崔蝶不由得呆愣在原地,真的好美! 回到自己的宅子,冠荣华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然后倏的又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最起码在六皇子府睡了一个多月。 张妈听说冠荣华回来了,赶忙迎了出来,“小姐,小姐瘦了,不过经历了这次大劫,以后小姐一定有后福。” 张妈的眼神一直在冠荣华身上打转,一会又说冠荣华的手太冰了,一会又问冠荣华想吃什么。 对于张妈这个年纪的人,心思放在了小辈身上,但凡能送到你嘴边的东西,绝对不会让你抬手。 冠荣华很无奈,但也很享受张妈忙来忙去的感觉,总觉得像是自己真正的奶奶。 “张妈,我这不是好久没怎么吃饭了,肯定会瘦。” 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话了,张妈听了却开始泪眼婆娑了起来,嘴里还说着没有照顾好冠荣华的话。 “张妈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本来高高兴兴地回家,张妈怎么还如此哭着一张脸,岂不是不吉利。” 岁数活的越发便越发信命了起来,张妈听闻不吉利,立马用袖头擦了擦泪水。 “小姐说的是,老奴不能给小姐带来不吉利。” “张妈,我饿了!” 冠荣华知道,这三个字最是有用。 听到冠荣华说她肚子饿了,张妈立即跑到厨房给冠荣华做她的拿手好菜去了。 冠荣华这才得以脱身,朝自己的房间走了去,“崔蝶,扬州那边气候并不是很冷,拿些春天穿的衣服即可。” “是姑娘,奴婢好歹也是去过的,知道该拿什么衣服。” “扬州丝织业发展地很好,其实也不用带多少,我们可以去街道看看!” 冠荣华说着,崔蝶眼睛突然蹦发出惊喜,想到马上有漂亮衣服穿了,崔蝶连干活也带劲了起来。 “姑娘,奴婢收拾好了,您看看还要什么吗?” 冠荣华不甚在意地看了看,其实对她来说只要治病救人的东西在身边,就很有安感。 “你自己看着收拾就好,别忘了拿医药箱就行。” “绝对不会忘的,姑娘!” 崔蝶拍着胸脯保证着,收拾完冠荣华的东西,便回去收拾自己的去了。 “姑娘,午膳做好了,快过来吃吧。” 张妈做饭很有一手,冠荣华已经想了很久了,顺便把要去扬州的消息告诉了张妈。 “小姐是贵人,当然应该很忙,只是老奴总是担心小姐的安危,小姐一个弱女子,走到哪里都是要吃亏的。” 若是崔蝶在这里,一定要说了,小姐可不是弱女子,小姐武功盖世,医术超群! 冠荣华一边吃着,张妈一边在旁边唠叨着,冠荣华并没有出口阻止,她知道若是不让张妈说出来,回头又不知道该怎么担心自己了。 “张妈,这次我只是去外祖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面对张妈时,冠荣华嘴角始终禽着温润如玉的微笑,语带安抚道。 “是了,那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冠荣华想了想,“短则半月,多则一月的样子。” 告别了张妈,冠荣华带着行李又回到了六皇子府,原定的动身日期是明日,所以冠荣华还有一下午的时间。 想到上次因为救慕胤宸没能完成三天的义诊,冠荣华想能补回一点是一点吧。 因为荣华馆是冠荣华当做亲儿子来养的,自然少不了长青子的掌眼。 “师傅,徒儿在市中心新开的医馆,左右今天无事,您要去看看么?” 长青子若不是答应了冠荣华陪她去扬州,早就不知道逛到哪里去了,现在听到有地方能去,当然不会拒绝了。 冠荣华将长青子带到了荣华馆里,周管家第一时间就走出来迎接冠荣华,冠荣华又给周欢家介绍了长青子的身份。 周管家差点都要对长青子五体投地了,没办法,鬼手神医的名声很响亮! “小生早已仰慕您许久,今日得见,不枉此生!” 周欢家说的很激动,长青子好笑的摸了摸胡子说道。 “我徒儿难道不优秀么?” “当然优秀,只是您是传说中的人物,在下一时有些激动。” 冠荣华转身交代周掌柜好好招待长青子,便去义诊了。 等属于冠荣华的牌子挂起来时,其他窗口排队的人周三减少,纷纷跑到了冠荣华这里。 这还得归功于冠荣华那两日的不辞辛劳,还有那状元郎夫妇的宣传,来荣华馆看妇科的人也骤然多了起来,冠荣华考虑再请几个女医师过来。 周掌柜带着长青子在荣华馆闲逛,长青子对冠荣华的医馆颇感兴趣,年轻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梦想。 只是后来被杂物缠身,无暇顾及罢了。 想着想着,长青子的兴头也上来了,拍了拍周掌柜的肩膀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老夫就露两手吧?” 周掌柜明白了长青子的意思,立马给长青子腾了位置。 京中消息传的甚快,不多时南京城都知道了鬼医圣手坐镇荣华馆,来看病的已经不是简单的小官妇人,而是在京城里颇有势力的达官显贵了。 都是奔着鬼医圣手的名头来的,没有病的,也非要问鬼医圣手要一副养身体的方子才肯罢休。 为医者,声名威望能够积累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一代名医了。 热热闹闹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今日光彩照人的长青子,也气定神闲地回去了。 毕竟,作为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医,不乏有人经常讨好他,追捧他! 早就习以为常了! 冠荣华和长青子回到六皇子府时,慕胤宸还是不见踪影。 正当冠荣华以为慕胤宸又像上次一样遭遇不测时,身后跟着几个须发老人的慕胤宸来到了冠荣华的院子。 “殿下,您这是?” 冠荣华看着慕胤宸将几个老人带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有些好奇地问着。 慕胤宸回答她,“这是本殿下今天跑了一天在京城周围找到的颇有名望么老医者,他们都闲赋在家,刚好就带回来了!” “所以呢?” “本殿心想,荣华一路舟车劳顿,必然没有心思研究医书了,正好这几个老医者有空,可以让先代为研究,等他们过了荣华的审核,再实行也不迟。” 冠荣华也不是非要研究那男科,只不过是慕胤宸那两日莫名其妙与自己作对,她气不过而已。 现在听到有德高望重的前辈愿意研究这个,当然也是愿意的。 “那荣华多谢殿下了!” 说完,冠荣华就朝那几位老者走去,行了一礼。 “多谢众人前辈看得起荣华,不知各位前辈为何愿意帮助荣华?” 明明已经是退休好几年的人了,现在却愿意重新出山。 一个白眉须发的老者站了出来,“听闻鬼医圣手是荣华馆馆主的师傅,吾等颇为好奇,因此便厚颜前来叨扰。” “原来是因为这样啊,只不过怕是要让众位老者失望了,荣华明天就要随师傅出远门了,若是众位愿意,荣华馆愿意花重金聘请几位成为挂名长老如何!” 冠荣华听完解释,暗想自己还是在不知不觉间占了师傅的便宜,心里有些不爽。 她偏喜欢喜欢事事都依靠自己,冠荣华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计较的,这几个医师既然在自己的家乡声名远播,那么挂名在荣华馆名下,荣华馆也是会大大受益的。 几个老者面面相觑,似乎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到答案,没过一会,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老头站了出来。 “冠小姐这个想法甚好,我个人愿意做荣华堂的名誉长老!” 冠荣华当然是十分欢迎的,有了一个人站了出来,其他人本来就颇为心动,纷纷站出来表示愿意成为荣华馆的荣誉长老。 “多谢各位长老对荣华的信任,荣华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殊荣,对亏了各位长老不以貌取人,真心想为民造福的善心。” “冠小姐谬赞了,我们也只是出于对医术的热爱。” …… 这一场谈判,双方都十分的满意,最后又商定了研究男科的诊所,几个老人拱手离去了。 冠荣华目送众人离去后,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慕胤宸,“殿下,许久不见,原来是给臣女准备礼物去了!” “我那是不忍医术被人糟蹋。” 慕胤宸说完,红着脸将脖子扭到了一旁,被冠荣华看透的尴尬一时间难以消解。 “哦,这样啊!” 冠荣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殿下莫要忘了明日出发,该带的东西带齐了吗?” “本殿下没什么想带的,能有荣华相陪,美酒相伴,知足矣!” 第一百八十三章 打斗 冠荣华没想到慕胤宸能用这样的话回答自己,“殿下不要整日活在梦里,那样总会让人倦怠。” “荣华说得对!” 翌日 冠荣华和崔蝶早早就起了床,两人收拾妥当时间也差不多了。 就等着看慕胤宸和长青子有没有收拾妥当,两人今日倒是规规矩矩的坐上了马车,冠荣华和崔蝶坐在一个马车上。 他们要去码头,坐船。 “小姐,那个船大吗?” 冠荣华摇摇头,表示她不知道,这个船只是慕胤宸定的,她很放心。 放心? 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慕胤宸已经很依赖很信任了,这种感觉并不好。 她一边很想接受慕胤宸的靠近,理智却又在提醒她,他是一国皇子,从来都不属于一个人。 她怕嫁过去会忍不住杀了那些莺莺燕燕,还是自己一个人好好过。 “那小姐坐过船吗,小姐会晕船吗?” …… 终于在崔蝶的喋喋不休下到了码头,冠荣华深深吸了口气,河边清风徐来,好似能吹走人的烦恼。 冠荣华这次是为了查清楚背后想要害她的人,所以心中多少会有些沉重。 看着那河边的柳树,已经过了疯狂飘散柳絮的季节了,但是青葱扔在,树枝又是柔顺的垂落状,让人看了不禁心情畅快。 河边是他们即将要坐的大船,足以容纳百十来号人的大船,外表华丽宏大,显然是专门供给有钱人坐的船只。 有钱人坐的船只防御好,服务当然也好,有专门的婢女在上船口检查请帖。 慕胤宸也从胸前拿出一张请帖,之后婢女便又恭敬地引进了他们。 似乎他们是很重要的贵客? 这艘大船一共有三层,最安全舒适的当然是第三层,第一层潮湿黑暗,是一些船工仆人居住的地方,第二层是给身份并不突出的人准备的。 冠荣华他们理所当然地居住了第三层,第三层房间不多,只有五个房间,但每个房间都足够大。 冠荣华的房间和慕胤宸的房间两两相望。 长青子则是住在冠荣华相邻的房间,冠荣华算了算,一共有五个房间,光是他们就占去了三个,还有两个房间呢! 大船定下午开始正式启程,冠荣华旁边的房间也来了人。 是一个蒙面的白衣女子,看的出来是个身量纤长的美女,但是年纪应该不小了! 最后一间则是住着一个面容粗犷,像极了坏蛋的男人。 而事实证明,像极了坏蛋的男人确实是个坏蛋。 大半夜, 冠荣华正睡的正香,隔壁蒙面女子的房间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还伴随着女子的辱骂声。 “你们还真是穷追不舍呢,只可惜我一介弱女子却屡屡逃脱,很恼火!” “元歌,你们魅影宫早已经没落,自从几十年前宫主失踪,宫主信物也跟着失踪,你们魅影宫的旧人却死死守着墨章不愿意松手!” “就算我魅影宫没落了,也不是你们这种蝼蚁能够肖想的!” 冠荣华喜欢那女子的说话语气,仿佛是天生的强者一般,始终睥睨众生。 贴着墙根偷听的冠荣华并没有打算多管闲事,只是觉得这样的武林故事很有趣罢了,颇有些江湖味道。 只听那丑男人又继续说道,“是啊,若是能够找到宫主信物,说不定你们魅影宫还能有就,只可惜……” 说着,男人挑衅般的啧啧两声。 “哼,要打便打,不打就滚!” 一句话之后,两人便又缠斗在了一起,可是听着两人的气息。 似乎那个女子有些弱了,那女子打不过那男人。 冠荣华为难地皱了皱眉,她不喜欢那个男人,却很喜欢那个女人。 现在那女人打不过,自己要不要出手相助? 女子在这世道上本就生存不易,到现在有一个女子能够修炼武术到了这个地步,也算厉害,没给她们女的丢人! 想通之后,冠荣华还是决定去帮一帮那女子,于是也学着那女子用黑布蒙上了自己的面容,刚一打开房门。 一道高大的声音挡在了冠荣华身前,用极小的声音说着,“我就知道你要多管闲事,隔壁的两人武功不弱,小心误伤你!” 冠荣华没好气地蹬了慕胤宸一眼,只可惜光线太弱,慕胤宸压根没看到。 “我的武功,你心里没数吗?” 冠荣华有自信,自己的武功拿到江湖上绝对是上上品的。 他当然清楚了,“你武功当然很好,可是碰到江湖上宗师级别的人物,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冠荣华正要开口,隔壁房间的女人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知道哪个女人快要失败了。 于是,冠荣华想也不想推开了慕胤宸,朝隔壁走去,又摸出腰间常年佩戴的短刀,蓄势待发! “你是谁?” 冠荣华推门的声音惊动了两人,丑男人当即朝冠荣华问道。 “无名小卒而已,不足挂齿,你只要知道我是那女子一边的就好。” “哈哈哈,又来一个送死的。” 那女子听闻一愣,看向冠荣华,只有微弱地灯光映照在冠荣华身上,但也足以她看清了。 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子,是不是这个女子认错人了。 可是她还没有想清楚,丑男人一脚踢中了她的肚子,整个人便如柳絮一般滑落在墙角。 这可是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地方,那男人竟然毫不留情便踢了过去,可见其心肠歹毒,丝毫不知怜香惜玉,那她还矛盾什么。 当即手中的匕首便向男子刺了过去,利刃破空的声音让男子有了惊醒,立刻跟冠荣华打了起来。 男子的兵器是厚重的髋刀,打起来动作不快,但气力又十分大,只要悄悄没有躲过一点,便会被震的浑身脱力。 而冠荣华身影很快,每每当男子以为他要劈上冠荣华时,都会被冠荣华巧妙的身形躲了过去。 她就如同一泊水一样,灵动自如! 渐渐的,男子越来越失去了耐心,干脆没有章法地胡乱砍了起来。 冠荣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腰肢一弯,堪堪飘到了男人面前,手中的匕首也搭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而男人的髋刀还远远的在冠荣华身后。 “女侠,不知女侠何门何派,竟如此厉害?” “无门无派,自学成才!” 冠荣华这四个字说出来,丑男人的眼中划过一丝轻蔑,但也不敢放肆,毕竟他打不过冠荣华。 而冠荣华说的也确实是事实,药王谷只教了她医术,而她的武功则是从药王谷藏书阁里学的。 的确是自学成才! 是他自己不心,她也没办法喽! “姑娘真乃神人也,只不过小的只是在此处做自己的事情,不知道那里惹了姑娘?” “因为你打了她!” 冠荣华手指指向躺在地上,用手捂着府肚子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怔愣地看着她,冠荣华只是回以安心一笑。 元歌是没看到那笑容的,只不过看到了那露出的眼睛弯成了新月般的形状,甚是好看。 “姑娘看样子是不认识她了,要知道在江湖上多管闲事的人可活不长!” 男人狠毒地看向她,手下一个动作,三枚毒针朝冠荣华刺了过去。 “小心!” 元歌坐在地上清晰地看到男人手中的动作,连忙出声提醒。 听到这一声提醒,冠荣华知道这次没就错人。 伸出手掌,看准时机,冠荣华很轻易地就将男人的暗器接下,看了看手中制作精良的银针,刚好可以拿回去洗洗用! “银针啊,本姑娘从小玩到大的东西,你出针太慢了,不适合练银针!” 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说道,“你还是比较适合去挑大粪!” 男人对冠荣华的话再也忍无可忍,拿起髋刀朝冠荣华劈了过来,冠荣华也不想再和他恋战了,毕竟那姐姐还受伤了。 认真后的冠荣华让男子更加反应不过来了,匕首再一次搭上了男人的肩膀,这一次,冠荣华没再停顿,而是毫不留情地划破了男人的咽喉。 重物应声倒地,男人死前还瞪着眼睛呢。 “荣华,真棒!” 刚才慕胤宸一直站在后面看着冠荣华,除非必要,不然他也不会出手。 不然就要等着荣华说了,他可经不起她的碎碎念。 “这个女子好像受了重伤,崔蝶,把她扶到床榻上!” 崔蝶闻言,想要簇拥女子起身,没成想女子朝旁边一躲,从没有让崔蝶扶她起来的意思。 “嘿,我说你,我家姑娘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不但不知感恩,现在是什么意思?” 女子冷冷地看着几人,“没什么意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们定然也是想要图谋我身上的墨章!” “墨章是什么?” 冠荣华问道,女子显然没想到冠荣华能问出这种问题,一时间答也不是骂也不是,就这样如鲠在喉。 而慕胤宸则是贴心地给冠荣华解释了起来,“墨章只有在武林中地位崇高的门派才能拥有,它是每次选举武林盟主的重要物品,有时候仅仅一个墨章便能轻易更改选举结果。” “那他们挣这个有什么意思,难道歪门邪道投谁就选谁了吗?” 冠荣华依旧孜孜不倦地问着,像个努力汲取营养的婴儿。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元歌 慕胤宸继续道, “是的,不管是谁拿到墨章就有资格投票,但是也不要小瞧了那些手握墨章之人的实力,例如破剑山庄以剑术闻名天下,里面的高手众多,但凡有人想要闯入,就要做好被乱剑斩杀的准备。” 冠荣华点了点头,她懂了,这个墨章按道理来说还是很安全的握在正派手里的,但若手握墨章的门派没落,哪便是众矢之的了。 “反之,歪门邪道拿了墨章也会遭到正派的群起而攻之!” 慕胤宸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冠荣华怜悯地看了眼女子,这个女子倒也是个烈性的,竟然能坚持到现在,追杀她的人应该很多。 女子像是被冠荣华的眼神刺激到了,恶狠狠的看向冠荣华,“不要以为你帮了我,本堂主就会感激你,收起你那不值钱的怜悯之心,我魅影宫虽然暂时没了宫主,可实力还在,随便一个人就能捏死你!” “哦,那你为什么会被我所救?” “那是因为不凑巧,要不是我旧伤未愈,哪能有你的机会!” 女子依旧不服冠荣华,心中的傲气让她无法放下面子,其实心里已经接受了冠荣华救了她的事实。 “可据我所知,真正的强者就算是身无长物,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冠荣华的话让震惊了元歌,她不曾想到这个少女能说出这样的话,更重要的是那少女说出这话时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是天生的王者。 自从宫主不在,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小辈而已,不足挂齿。” 本来冠荣华欣赏这女子的坚持和性格,而仅仅是这一会,她觉得这个女子未免有些一叶遮目。 “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元歌咬牙切齿地说道,冠荣华眉头一挑,凤眸微怒。 “不识好歹?你说的是你自己吗,分明是我好心救了你,刚开始怀疑我便罢了,你怀揣重物,我不与你计较,但误会解除后你又是怎样对我的?” 她能忍一次,不代表能忍她第二次!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麻烦精,最好谁也别接近,今日我就当没救过你,我们就此别过!” 冠荣华说完,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慕胤宸和崔蝶自然也没有必要留下来了,也跟着走出了房门。 “害的你们没有睡好,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睡觉!” 冠荣华转身对慕胤宸和崔蝶说道,慕胤宸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崔蝶则是跟她一起进了对面。 “姑娘,您刚才好凶啊。” 崔蝶从刚才到现在也没怎么敢说话,直到看到冠荣华的面色缓和了许多,这才敢开口。 “是吗,对于那种人我们没有必要客气不是吗?” 崔蝶点了点头,因为那种人根本就不会领情啊,姑娘真是白救她了。 “可是姑娘,她真的还挺可怜的,一个人要扛起那么多,还要躲避追杀。” “路都是自己选的,她既然选择了守护就要接受后果,没有人逼她。” 崔蝶没再说话,却如姑娘所说。 “姑娘,奴婢从小就听身边的男孩子说什么闯荡江湖,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刚刚的打斗分明是以命相博,奴婢这才明白那些词语都不是像听起来那么轻松的。” “怎么,崔蝶想闯荡江湖?” “奴婢哪有那样的本事,若是下辈子有那样的机缘,奴婢倒是想试试!” 崔蝶眼中亮晶晶的,虽然平日里做事有些不牢靠,但好在心思纯良。 “姑娘,你武功那么高,走在这江湖里应该如履平地?” “崔蝶,你知道江湖为何能够那样吸引人呢?” 崔蝶茫然地摇了摇头,她觉得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奴婢不知道,这个问题有点深奥。”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步遇见的是怎样的绝世高手,又或者是怎样的良师益友。” “姑娘,奴婢还是觉得若是姑娘在江湖上,绝对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那些人见了你啊,都要顶礼膜拜!” 冠荣华被崔蝶说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你这番话说出去,你家姑娘我少不得要受人唾骂的。” “所以奴婢才在姑娘面前这样说啊!” “好了,我困了,你去睡。” 冠荣华往床上一躺,示意崔蝶也可以去休息了,崔蝶刚刚行了礼。 外面就传来了扣扣的敲门声,“谁啊,大半夜的?” 崔蝶小声嘟囔里一声,不知道大晚上的容易吓到人嘛! 缓缓把门一开,崔蝶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是不是有鬼? 崔蝶心想,越想越怕! 突然脚下一声女声响起,“我说,你是瞎了吗,看不到本堂主。” “啊!” 崔蝶被突然凭空出现的声音吓到了,低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的白衣女子满身血污的靠在门槛上。 即使刚刚崔蝶已经见识过了,但还是被这一幕吓得够呛,又忍不住喊了一声! 靠在门槛上的白衣女子,彻底黑了脸色,她又不是鬼,至于这样胆小么! “崔蝶,发生什么事了?” 冠荣华在听到崔蝶的第一声尖叫就起身走出来,听到第二声尖叫的时候,步伐更是加快了。 “姑娘,是刚才那个女子找过来了。” “我不叫女子,我叫元歌。” 崔蝶强忍着不适,又低头看了眼元歌,这会还好,于是轻轻拍了拍胸脯。 冠荣华早就料到了,也没什么惊讶,只是静静地站在女子面前。 女子面色踌躇,仿佛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好半晌,闭了闭眼道,“对不起,今天是我误会你了。” “能有你的一声道歉,看来你还不算是无药可救,崔蝶,把人扶进来。” 元歌面露羞愧,她刚才那样对她,她还能不计报酬地替她疗伤,想来也是个嘴硬心软的。 冠荣华拿出自己的医药箱走到元歌面前,淡淡道,“哪里受伤了?” “呃,多大的伤口?” “半只手指之上。” “姑娘,我身上差不多都有,只是有些被我粗略的包扎了一下。” 冠荣华没有出声,手底下飞快地打开药箱,拿出针线包,打算给元歌缝针。 “你还是个医师?” 看到冠荣华齐全的装备,原本她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常备医药箱,只不过稍微大了点而已。 冠荣华点了点头,元歌倒是没想到,一个武功这么好的丫头,竟然还能有别的特长,当真是个人物了。 “我没带麻醉药,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 元歌点点头,这没问题! 冠荣华先是褪下了元歌上半身的衣物,还有她给自己包扎的伤口,那一身伤几乎让那女子的皮肉没有一点完好的余地。 冠荣华收了银针,将银针和线收了回去。 元歌看到了,眸色微沉。 “怎么,看到我的伤口不会处理了?” 她就说嘛,武功那么好的女孩子医术怎么可能也很好,定然是只学了一点,才拿出来喜欢班门弄斧的。 “不是,用银针缝会留疤,我换种更好的办法。” 元歌一愣,面容突然露出灰白之色,她从来都猜不透这个女生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每次都会给自己带来意外,让自己更加没有了脸面。 “谢谢你啊!” “谢什么?” “谢谢你考虑到我是个女子,比较爱美一些。” “我可以理解!” 就像是她背上碗大的伤口,若不是事出紧急,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处理完伤口,冠荣华拿起云歌的手腕,替她把了把脉,只不过脸色却慢慢乌黑。 “你中毒了?” 元歌却茫然地看着冠荣华,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我中什么毒了?” “我也不清楚,只是看起来挺安宁的,不过是尚未到了时机,若是你就这样毫无察觉,指不定哪天就自己死翘翘了。” “可有解药?” 冠荣华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元歌,“这毒又不是我下的,我从哪里给你变出来解药来。” “那你可会解?” 冠荣华摇了摇头,随即又道。 “暂时不会,不过我可以用银针封住你的心脉,给我三天时间,应该就可以研究出解药来。” 元歌一听,“那就多谢姑娘了!” “可别,我还没答应呢,研究解药可不容易,我与你萍水相逢,又屡次帮你,第一次被你嘲讽,这一次帮你怕是就要有危险了。” “为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吗,你身揣宝物,身后有无数人跟着蓄势待发,我与你待一时还好,待上几天我就是你的同谋了,到时候指不定要给自己惹来多少祸端呢,我不干!” 元歌一听这个理由,倒也是勉强接受,房间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好半晌,元歌才开口道。 “那你怎么样才能答应救我?” “怎样都不会答应,顶多替你封住心脉,然后你就自求多福。” 她的医术与长青子其实已经不相上下,如果连她都需要时间,长青子亦然。 冠荣华狠了狠心,不是她不愿意帮她,而是自己也爱莫能助。 马上就要到外祖父家里了,她不希望给外祖父一家带来危险,那些都是她的亲人,孰轻孰重,冠荣华心里还是知道的。 “好,那就请姑娘暂时帮我封住心脉,如果还有机会,希望还能再次见到姑娘。” 第一百八十五章 醉酒误事 冠荣华叹了口气,“希望,下次见到你可不要满身伤痕了!”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两人相视一笑,莫名生出一种乱世中惺惺相惜的感觉。 刚给元歌处理完伤口,她就穿好衣裳打算回到隔壁房间,冠荣华叫住了她。 “等等,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元歌回头,露出诧异的神色,只见冠荣华从药箱中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和药包来。 “这个是我研制的解毒丹,你每日吃一粒看看能不能运气好那毒素就被清楚了,这个是蒙汗药,洒出去能迷倒一大群大汉,这个是归元丹,伤势特别重的时候吃一颗,能吊命,这个是……” 冠荣华巴啦啦说了一大堆,最后把那些药一收,往元歌身上一扔。 没办法,谁让她心软呢,这个女人又很合自己的胃口,还是能救则救! 元歌抱着怀中沉甸甸的包袱,心中莫名有复杂地情绪生出,蹭了蹭有些酸涩的鼻头,元歌缓缓接下面纱。 是一张清丽的面容,不是多么惊艳,可看多了总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大美女,二十来岁的模样。 “很漂亮!” 冠荣华夸道,这句话绝对是真话,没有任何水份参杂在里面。 “我刚才也忘记说了,你真的很美,一众傲视众生的美丽。” 元歌说着,缓缓走向冠荣华,又伸手取下脖颈上挂着的项链,亲手给冠荣华戴上。 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一定要珍惜。” “没问题!” 冠荣华粲然一笑,然后那个依旧一身白衣的女子就消失在了面前。 躺在床榻上,冠荣华心头依旧有些惆怅,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她这是在跟自己道别吗? 希望她能有惊无险的渡过这次劫难,在冠荣华心里,这短短的几个时辰相遇,已经让她有了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这似乎是江湖的感觉! 冠荣华喃喃道,然后渐渐进入了梦乡! 翌日 等冠荣华起身时,隔壁已经人去楼空,心头莫名有些惆怅和负罪感,是她亲口拒绝了她的求救呢! “荣华,怎么感觉你今日有些魂不守舍呢?” “是啊是啊!” 两个男人在一旁附和,冠荣华只是勉强牵起一抹算不得笑的笑容。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注定只能是过客,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荣华是说昨日那个女子?” 慕胤宸虽然睡在对面,但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反而在时时刻刻担忧冠荣华的安危,他也知道昨日那个女人去找了她,后来见二人相谈甚欢,也就没再注意了。 “是啊,她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只是一个因为信念苦苦坚持的人,但我对她的遭遇却无能为力!” 慕胤宸温暖的大掌覆盖在冠荣华的手上,说道。 “尽人事,听天命!” 冠荣华点了点头,但其实她心中还是非常不痛快,不过做了决定她依旧不后悔,外祖父一家只是文臣,若是出了事,她才会后悔一辈子。 果然,这样一个自我安慰,冠荣华的心情畅快多了。 “荣华啊,来,陪师傅喝杯酒!” “好!” 冠荣华也正有此意,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长青子的邀请,两人还即兴下了一盘棋,悠哉悠哉。 只有慕胤宸在旁边担忧的看着冠荣华,生怕她喝多了耍酒疯。 结果倒是长青子喝多了,处处惹事,一会跑到别人家的船舱里,一会又现在船边差点要掉下去。 慕胤宸无奈,看了眼喝的很安详的冠荣华,又看了眼耍酒疯都快要掉下去的长青子,连忙去拉长青子。 “这姑娘甚是好看那!” 从隔壁桌伸出来一个头颅,悄悄看了眼冠荣华,口水差点没流出来,她身旁的女子闻言也伸出头颅瞧了瞧。 这一眼望过去,那女子的容貌狠狠打击了她,她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是难得的美人,可那女子…… 再看看身边眼睛都要瞪出来的男子,心中更是愤懑了起来。 她看了看四周,人很少,这女子的伙伴好像也半天没有来了,于是她眼疾手快地朝冠荣华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转瞬间就融化在了冠荣华口中。 “你,你……你在干嘛!” 她狠狠掐了掐男人腰上的肉,面露阴狠,“谁让你总盯着那个女人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只是给她一点教训而已,让她尝尝真正万众瞩目的机会。” 男人害怕地看着身边的女子,眼神再也不敢乱漂。 “那你下的是什么药?” “呦,你心疼了,也没什么只是会让她欲.火焚身,当众出丑而已!” “你呀!” 冠荣华睡的正香,便觉得从身体里涌出一股燥热,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这么热? 拿起身边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是凉的喝了很舒服,一杯不够,冠荣华连着喝了好几杯。 直到茶壶里空空如也,冠荣华体内的火焰越发高涨,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偏偏刚才喝的酒还让她的头脑晕乎乎的,无法思考。 为什么这么热? 冠荣华再也忍不住地,脱了最外层的外衣,众人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那个女娃在干啥?” “热了呗!” “在发烧!” …… 众人议论纷纷,躲在后面的女子期待的想要看冠荣华的下一步动作,可冠荣华却像是定住了一般,稳稳地坐在了座位上。 就在刚才众人议论的时候,冠荣华才想到自己原来是中了药。 为了不让自己出丑,冠荣华用内力压制那感觉,可是她的内力也不是源源不断的,很快就会撑不住了。 “姑娘你没事?” 躲在后面偷窥的女子再也忍不住,跑到前面来想看看究竟,还胆大包天地跟冠荣华攀谈了起来。 那女子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她刚才睡觉的时候好像也问到了,是她! 冠荣华倏的抬起头,眼神里没有火焰,只有无边的黑暗,这把前来攀谈的女子吓到坐在了地上。 那女子也不敢再进一步,想到自己精心研究的欲.火焚身丹竟然就被她这样压制住了,功力定然不弱。 这次出来只是为师门扬名,打败药王谷,可不能多生枝节,还是走为上策,希望以后不要倒霉遇到她。 女子一走,冠荣华这才闭上眼睛调息,她要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解毒丹昨日一股脑全都给了元歌,害的自己今天不得不自行解决。 慕胤宸呢? 师傅呢? 都去哪里了,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 慕胤宸安顿好长青子,就急急忙忙赶去了吃饭的地方,看到冠荣华依旧坐在座位上,舒了口气! 再走进一看! 不对劲,这脸怎么这般红? “荣华,荣华!” “把我抱回去,腿软,走不动路!” 冠荣华在慕胤宸耳边轻声说道,慕胤宸不疑有他,更何况还有抱荣华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莆一接近慕胤宸,冠荣华就觉得特别舒服,尽力地往慕胤宸身上蹭去。 慕胤宸抱着冠荣华的手一僵,立马就知道冠荣华是怎么回事了,是哪个畜牲干的,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快走!” 冠荣华觉得身体太烫了,烫到她快要无法思考,刚一进门,房里的崔蝶就迎了上来,看到慕胤宸抱着冠荣华。 “姑娘怎么了?哎呀,好烫!姑娘发烧了。” “你家姑娘没发烧是中计了。” 冠荣华躺在床上,忍住想要靠近慕胤宸的感觉,“我师傅……” “姑娘,你说什么?” 冠荣华的声音太小,崔蝶一时间没听清楚。 慕胤宸推开崔蝶,自己顷身上去,将耳朵贴在了冠荣华旁边,“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师傅……” 冠荣华的声音越来越小,慕胤宸越发地靠近冠荣华。 突然,耳垂好像被一个湿润的东西含住了,慕胤宸一个机灵,他忘了现在荣华很难受了。 连忙起身跳开,对崔蝶说,“你去听,我耳朵好像也不太好!” 这一次,没有了慕胤宸的干扰,冠荣华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姑娘说师傅身上有解药。” 慕胤宸听闻立马箭似的冲了出去,长青子正在房间里睡的呼噜震响! “醒醒,解药在哪?” 慕胤宸见叫不醒长青子,索性使劲摇了摇,还是没能晃醒长青子,只能一边呼唤一边找解药了。 好在长青子标记药材的记号他见过几个,以此类推,那这一瓶应该就是了。 慕胤宸看着瓶子上的解药二字,最重要的是后面还有两个小人在大战的简画,也不知道荣华见过没有,这个长青子还真是恶趣味。 不怕带坏徒儿吗? 慕胤宸也不敢耽搁,立马跑回了冠荣华哪里,崔蝶正在给冠荣华用冷毛巾湿敷着,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从小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慕胤宸两手指夹着给冠荣华送到了嘴边。 迷迷糊糊的冠荣华又感觉到了那股清凉的气息过来了,而且还在自己的嘴边,干脆毫不客气地张嘴咬了下去。 嗯,好香啊! “撕~冠荣华你是属狗的吗?” 看到被咬的出血的手指头,慕胤宸只觉得一半是幸福一半是痛苦,那柔软的舌头加上坚硬的牙齿,当真不能相容! 渐渐的,床上的冠荣华好像也因为解药平静了下来,却因为喝了酒直接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抵达扬州 大船在河面上行了三天,冠荣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扬州码头。 正是三月里,下扬州的好时机。 空气中微微潮湿,似乎还是扬州算的上好的天气呢! 即使来过但是还是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色所迷! 随时随地的牛毛细雨似乎才是扬州的常态,这才让扬州看起来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青石板路和小桥流水都让冠荣华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从小就生活在比较干燥的北方,她习惯了空气里毫无水气,走路稍稍会扬起一些尘土! 而扬州呢,就是你在地上蹭两下,脚底却像是被清洗了一样干净。 众人都不是第一次来扬州,长青子更是与冠荣华祖父熟识,没少见过面。 “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尖易觉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啊!” 长青子有感而发,将自己唯独知道的几首诗句挑了出来,所幸还挑对了,这确实是一首赞扬扬州的诗句。 “哇,长师傅竟然作出了这么美得诗句,奴婢一直以为长师傅只会治病呢!” 听到崔蝶的前一句话,长青子还骄傲地挺了挺胸,直到后半句,这是夸他还是扁他呢?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崔蝶,那是前朝诗人所做,你莫要乱安。” “啊,奴婢失言,刚才一时间看到那么美得景色,那么好听的诗词,竟然……” 冠荣华轻笑,这扬州的景色确实很美,似乎能让人的心境安宁下来,就连这两日内心不是很安宁地冠荣华,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怪不得都喜欢来扬州养老呢,她在想自己以后要不要也来这里养老? “荣华,要不要我带你吃遍扬州美食,看遍美景?”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眸色温润的看着冠荣华,冠荣华想说,她还有事…… 可到底没有说出来,还是不要煞风景。 僵硬地点了点头,慕胤宸眼底笑意更深,现在不太想没关系,重要的是他会让她喜欢与她走在扬州婉约秀美的街头,喜欢与他品味酒馆里的美酒…… “殿下,我们还是先去找我外祖父,他们早已经收到了消息,想来现在已经等候许久了!” 慕胤宸点点头,一行人上了马车,晃晃悠悠地去了太师府。 门口接待他们的是叶陌尘,一身白衣出尘,文雅公子的模样。 冠荣华下了马车,眼眸中露出欢喜来,“三表哥!” “荣华可让我们好等啊!” “没办法,这里的风景太美了,我们一行人没忍住,多看了一会。” 叶陌尘转眼看到了陆续下车的长青子和慕胤宸,双手拱了拱。 “参见六皇子殿下,长叔叔好!” 慕胤宸点了点头。 “哈哈哈,好,你祖父呢?” 长青子刚一到,就自发的轻车熟路走了进去,仿佛是自己家门一般。 “祖父在客厅等荣华,可等了有一阵呢。” “呀,那我得赶紧过去了,好不容易祖父才愿意机会荣华,这会可不能得罪了。” 冠荣华提起裙角,脚下步伐飞快,连轻功也用上了。 “真是小女儿心性。” 叶陌尘无奈地摇头一笑,在他眼里冠荣华仿佛永远都是哪个单纯的小女孩。 “她可不是小女孩了,已经是风华初绽!” “殿下说的是。” 叶陌尘顺着慕胤宸的意思,赞同地说。 六皇子殿下发话,谁能反驳! 几个人陆陆续续走到了客厅,但还是冠荣华最先走到了叶太师身旁。 “你这下头,做事情风风火火地,没个正经模样,怎么,是绝得祖父认了你,就很好说话了?” 叶太师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毕竟纵横官场数十年,浑身的气势还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尽管眼眸中还带着慈祥。 “是了,祖父不希望荣华早点来看您,那还是打扰了!” 冠荣华换上了一副落寞地模样,低眉顺眼的说着,仿佛被人抛弃的人类幼崽,瞬间激发起了叶太师的愧疚之心。 当初他不看好自己女儿的亲事,将她扔在了那蛇血狼窝里,以至于到后来两人再也没没能相见。 此事成了叶太师一辈子的遗憾,临老了,也就成了心里头的心病。 再看看可怜兮兮地冠荣华,改口道,“若是不想早点见到你,何须早早地就坐在这里啊?” “那师傅跟六殿下这不是也来了么?谁知道祖父您在等谁?” “本殿下又来叨扰叶太师了,不知太师近来身体可安好?” “他一直都好得很,只要心里不胡思乱想,能活到九十九岁。” 长青子插话进来,他从一进来就开始观察叶太师的面色,看了会没什么大问题,这才开始活络了起来。 他们都是一群老家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见不着面了,所以每一次长青子都会默默地替叶太师检查身体,但又不能被叶太师发现,否则某人又要说生死由命了! “那你指定能活更久,毕竟千年王八嘛!” 众人皆大笑了起来,两个老顽童一样的老人开起玩笑来也是丝毫都不含糊。 像极了叛逆时期的少年,有趣极了! “那你就是憋精!” 长青子憋了半天,这才说出这句话来,他性子直,没有叶太师能言善辩,常常都说不过叶太师。 “老夫倒是没想过能活那么久,毕竟天道有轮回啊!” 叶太师端起一旁的茶盏,津津有味地品了一口。 说话间,叶陌尘走了进来说道。 “午膳已经备好了,可以用膳了,今日特意吩咐厨子做了扬州的特色美食,诸位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品尝。” 叶陌尘一边引路,一边讲述着,冠荣华的眼神则是看向了慕胤宸,慕胤宸心有灵犀一般回过头来看着她。 冠荣华的意思是,不是要带我去扬州城品尝各色美食么? 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还是放弃你那想法! 没成想,冠荣华仿佛是看懂了冠荣华眼中的意思,上前两步对叶陌尘说道。 “叶贤兄,我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不知可否?” “殿下但说无妨!” “府上的清炖蟹粉狮子头可有客来居的地道正宗啊?” 叶陌尘低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示意没有,慕胤宸接着问道。 “炝虎尾和鸡汤煮干丝有没有天下第一楼的美味,扬州炒饭有没有雀子胡同口的地道,春卷有没有张寡妇家的有名?” 慕胤宸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叶陌尘面露难色,“这个,愚兄也只吃过天下第一楼的饭菜,确实是美味至极,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接触过,还望殿下-” “哎,不用这样客气,既然是弟弟来这做客,自然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相处随意一些,我心里更舒坦,这样也不用担心你们孤立本殿下了。” 叶陌尘闻言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看到慕胤宸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慌乱,毕竟慕胤宸身份并不简单。 “殿下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慕胤宸听闻哈哈一笑,若是人人都能像他一样不会说谎话就好了。 两人交谈完,慕胤宸又回身看了看冠荣华,仿佛在说,看到了,都没有我想要带你去的地方好,还是乖乖等着我。 冠荣华无语地凝望楼顶,她没听见没看见! “对了,贤弟怎么如此了解扬州的事情?” 叶陌尘想到慕胤宸竟然能把那些美食和地点,突然有些好奇,若是普通人,必然记不下几个,而慕胤宸则是对答如流地说了出来,那他…… “也没什么,只是去一个地方,总要好好了解才可以嘛,更何况上次不是跟荣华来过一次但却没有好好游玩过呢。” “是愚兄疏忽了,竟然忘记了这茬。” “那可不,改天贤兄可要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冠荣华一直都扶着叶太师,两个人的眉来眼去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自己难道又要嫁出自己的宝贝孙女了吗。 与叶柔不同,冠荣华这次选的是个皇室男子,其中牵涉甚广,一旦受了委屈或者被人陷害,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想到这里,叶太师又有些不怎么欢迎慕胤宸了,这个人过来是想抢自己孙女么? 不行!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轻易就那样放弃。 慕胤宸不知道,自己莫名中又给自己下了一道绊子。 “哎,我说老头,看着人家少年郎比你年轻时候俊美无涛,是不是极度了?” “放屁,老夫当年可是探花郎!” “是这样啊,我看着祖父学识渊博,没想到当初竟然没有多得状元郎,反而是探花郎倒是为何?” 冠荣华也好奇起来,听着老一辈的人说他们当年的事情也蛮有意思的。 “你祖父水平就到哪里了呗!” 长青子随口一说,叶太师瞪了一眼长青子,长青子下意识爱上了嘴。 “还不是因为当初你祖父我貌若潘安,考上状元是才二十岁出头,而别的状元郎不是白须老人,就是已经年近中年。”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母亲那般美丽呢。” “那当然也有你祖母的功劳。” “是是是!” 就这样,一群人相互说笑着走至了饭厅。 饭桌上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冠荣华虽然不喜欢,但习惯使然。 吃的也还算快活,扬州特产也是极美味的,让她不禁想起慕胤宸口中更加美味的特产。 第一百八十七章 花船 这样的扬州特色已经很美味了,那他口里的那些东西岂不是更加美味,于是冠荣华决定陪着慕胤宸了。 不去品尝,岂不是很可惜嘛!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解放了嘴巴,这才又恢复了刚才热闹的模样。 “荣华,你此番前来外祖父可不信只是单单因为思念外祖父,说,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叶太师一脸嫌弃地说道,意识到这个原因让他觉得心里很不爽快。 周围都是冠荣华相信的人,所以说话也没避着,众人的眼光也纷纷关注了过来。 “这件事情还得从六皇子殿下遇刺一事说起,祖父,其实那杀手是来杀我的,只是被恰巧又是来找我的殿下阻拦了而已,后来听殿下说那伙人的身手都是江湖中人!” “哪这么说殿下救了你一命?” 那些人追杀的可是她! “叶太师,我只不过是命中该有此劫,早早过完也是好事!”慕胤宸挡在冠荣华面前说道。 叶太师此时想到这个男人在觊觎自己的外孙女,当然对慕胤宸也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当即点了点头。 “江湖人士?” “是的,而且武功还都不低,匕首上都抹了毒,很是阴险!”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殿下救了荣华一命。” “太师客气了!” 叶太师寒暄完,又转而看向冠荣华。 “你在那边待了许久才过来,有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扼,好像是没有查到。” 叶太师果然如此的看了一眼冠荣华,惹得冠荣华双颊发烫,内心有些羞愧。 “所以荣华才来问问外祖父,有什么线索,因为我发现他们好像是冲着我腰间的玉佩来的。” “是什么,拿来给老夫看看?” 冠荣华接下身上的袋子,拿出小心翼翼保存的玉佩,递给了叶太师。 叶太师拿在手中喃喃道,“好生熟悉的玉佩,很久以前好像见过。” “在哪里?” 冠荣华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沙漠里缺水的人看到一碧旺泉! “你先告诉我祖父这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从我母亲的嫁妆里翻出来的,外祖父,我母亲年轻的时候可闯荡过江湖?” 叶太师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似是在拼命回忆什么,“对了,我知道这玉佩哪里来的了,当年你母亲心善,有一起出门郊游,竟然救回来一个女子,那女子鲜衣怒马,生的英气逼人,老夫此生还未见过那样风姿的女子,听你母亲说她叫什么影!” 冠荣华心头一跳,突然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将她牵了起来。 “那个女子具体叫什么?” 冠荣华问道,叶太师也是皱着眉头差点想破了脑袋。 “我老了突然一时间有些想不出来了,让刘伯想想。” 于是叶太师召来了刘伯,没成想还真的找到了答案,“老奴曾经仰慕武林群雄,所以了解的比较多一些,当年小姐救的人可不得了啊,是魅影宫的宫主,元影!” 冠荣华听到这里,脑中掀起一阵惊涛飓浪,前几天被她赶走的人,叫元歌。 “老奴也不是故意想要偷听的,只是魅影宫宫主好像是要与什么人决斗,危险万分,两位小姐难舍难分,最后魅影宫宫主便把玉佩给了荣华,以作纪念。” “刘伯,你知道这个玉佩有什么不同之处么?” 刘伯摇了摇头,其他的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个管家所能知道的了。 “对不起小小姐,老奴总共就知道这么多了,不能再帮到小小姐了。” “没关系,刘伯已经尽力了。” 冠荣华微微一笑,心不在焉地想着今日接受到的信号。 这样说来,自己亲手推开了线索么,不过冠荣华也没有后悔,依旧是外祖父一家比较重要。 “好了,你们一路上舟车劳顿,也不容易,陌尘,都带他们下路休息!” 叶太师考虑到冠荣华,还专门让人给她送了两个挺大的苹果,希望她能好转。 可是房间里的冠荣华却抓心挠肝,现在已经在祖父这里得到了消息,若是再能碰到那个女人,想必就会获得一些什么线索。 想着想着,冠荣华陷入了沉睡。 翌日 慕胤宸来找冠荣华,“荣华,你还有心情陪本殿下了么?” “有,怎么没有,这种时候我就算是再着急也没有用,元歌被人追杀,一定不会轻易暴露出行踪,还不如出去走走!” 慕胤宸听了冠荣华这话,这才放心了下来,他还以为荣华会一时心切想不通呢! “慕胤宸,你说那元歌会往哪里躲呢?” “不知道!” 好,她看出来慕胤宸并不想与自己讨论这个问题。 二人按照慕胤宸先前说的,先是吃遍了扬州的特色美食。 果然如同慕胤宸说的那般,是这些地方的东西好吃了些,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刚好是正月十六,月亮圆的不像话。 冠荣华走在河边,看着那一片花船,偶有丝竹悦耳的声音传来! “哪里想必就是你们男人的天堂了?” “荣华说这话本殿下可要生气了,怎么可以一概而论呢?” “大抵也差不多了!” 冠荣华淡淡道,慕胤宸被她的话气的鼻子差点都歪了,他很少去那种地方,可不能被冤枉了。 “既如此,那荣华跟本殿下走一趟。” 冠荣华挑眉,这个主意听起来还不错,于是冠荣华转身去了一家成衣店。 等走出来时,已经是身材清瘦的公子哥模样了,等在外面的慕胤宸眼睛一亮,“没想到,荣华男装的打扮竟丝毫也不违和!” 眉宇间的英气逼人,生生就是个俊俏的少年郎! “那是当然,我特意修饰了一番!” 两人并肩而行,走在大街上频频引得女子回头,有些男子都差点按耐不住! “好帅啊!” “对啊,竟然还是两个极品!” “我喜欢那个低一点的,你呢……” “我喜欢……” “……” “真是不知羞!” …… 冠荣华侧耳听着人们的讨论声,只觉得她们无聊的紧。 再怎么讨论也不会是你们的,放心! 众人看到二人走向了那间最大的花船时,顿时脸色一变,“没成想,长的那样清新脱俗,竟然也是个浪荡的!” “是啊!” “说不准是个兔爷呢。” …… 二人进去后,鸨妈妈就迎了上来。 看二人的穿着打扮皆是不俗,又像是第一次来的模样,心想非得好好宰这二人一顿不可。 “二位爷,不知是奔哪位姑娘来的?” “我们奔新来的那个来的。” 不等慕胤宸开口,冠荣华捏着嗓子,加重了鼻音道。 那妈妈一脸了然,手中的帕子一甩,“没问题,只是这姑娘可不便宜……” 慕胤宸掏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妈妈,那妈妈先是一蹭,确认了是真的金子后喜笑颜开。 “二位爷,只打算请一位姑娘吗?” “暂时先来一个。” 冠荣华说着,从头到尾慕胤宸都没有说话,他真是被这小女人气定神闲地样子惊讶到了。 二人被请上了最顶层的包间里,可以一眼望到整个河面上的风景,微风吹拂着面颊,如果忽略那船里的生意,倒也是惬意之地。 “老实说,荣华从前是不是来过这种地方?” “没有啊!” 冠荣华回答的很干脆,眼中丝毫不带闪烁。 慕胤宸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冠荣华,仿佛要将她的脑袋戳出个洞来,从洞里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冠荣华的眼睛笑成了新月型的形状,“你看,只要你说出的话连你自己都骗过了,那骗过别人一定不成问题。” 慕胤宸正要说着什么,突然门外传来扣扣的声音,“公子,可以进来吗?” “进来!” 青叶身着一袭青色纱衣,除却底下只能遮住胸部和屁股的打底,纱衣也仅仅只有一层,薄的很,少女的身形影影绰绰的显现出来,诱人至极! 冠荣华倒是没客气,上上下下打量着美女,心想,看美女当真比看男人有意思多了! 再瞄了瞄旁边的慕胤宸,也很是正常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探究,没有一丝兴趣,像是在看一件普通的摆件一般。 “怎么,不喜欢吗?” “是啊!”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慕胤宸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她难道天生就不会吃醋,看到这女子穿成这样也看的下去,还要给他安排女人。 看到慕胤宸没有理会自己,冠荣华索性将目光转移到了那轻纱女子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青叶!” “这倒是个好名字,很配的上你这一身扮相,美而不妖!” 青叶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郎君,说话还这般好听,当即就红了脸。 “谢公子夸奖!” 因为冠荣华平易近人,青叶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冠荣华身边,给冠荣华甄了一杯酒。 突然,青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她平日里穿的就是这一身啊,也没觉得冷! 慕胤宸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带冠荣华来这种地方,为什么她还这么招女人喜欢,明明自己才是个真男人,他好像吃这个女人的醋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烈性 . 青叶这才想起来,自己只顾着伺候少年公子,忘记了旁边还有个郎君! 只见那郎君面容比近前这个更多了些阳刚之气,也是不弱于少年公子的,是两个极端的品种呢! “抱歉抱歉,奴一时糊涂,竟然忘记给这位公子斟酒了,公子请用。”青叶玉手芊芊,翘着兰花打算给慕胤宸倒酒,谁知慕胤宸依旧面容冷淡! “不用!” 青叶倒酒的手一顿,以为慕胤宸还在生气,索性起身走到慕胤宸身边。 纤纤玉手刚想要搭到慕胤宸肩头时,冠荣华手中的折扇一挑,青叶的胳膊立马被弹了起来,可见力道不轻。 “啊!” 青叶吃痛地喊了一声,委屈地看向了慕胤宸,可那人的神色却莫名的愉悦了起来。 难道这二人有那种癖好? 想到这里,青叶的面色霎时一白,就算这二人天人之姿,那她也是不愿的。 冠荣华歉意一笑,说道。 “姑娘莫要误会了,我这兄弟是个煞神,若是被陌生人碰了,指不定要怎样发火呢!” 看归看,她可是不愿意别的女子碰他的,一下都不行! 听了冠荣华的话,青叶感激地看了眼冠荣华,又乖巧地坐回到方才的位置。 慕胤宸原也没想让青叶碰到自己,只是被冠荣华抢了先,打掉了青叶的手,他心中却默默开怀起来,他有荣华的在意就够了,何必与一个青楼女子吃醋。 岂不是自降身份? 若是冠荣华知道了慕胤宸这番想法,一定要说一句,你不是已经自降过身份了吗? “多谢公子提点,不然奴不知还要闯下什么样的大祸。” “无事,不知者不怪,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冠荣华刚刚特意要了新人,所以此刻对青叶打探了起来。 其实走在路上,她一直都在观察四周的环境,能够躲藏的地方并不多,扬州虽然地势复杂,但每家每户几乎都有章法,来往都是熟悉的人。 但若是在这种繁华之地……冠荣华假设地想了想,如果是自己被追杀,一定会装扮成青楼的婢女混杂其中,反正女子那么多,查起来也繁琐至极,一个没注意,惹到什么人物也不好。 所以冠荣华是抱着探查的心思进来的! “奴刚来一月有余。” 时间倒也不长,但也不算短,看着青叶的行为举止,略有青涩不像是在撒谎,冠荣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冠荣华双眼看向了青叶,青叶被看的微微一怔,觉得心口有些酥麻,怎么这个公子的眼神如此惑人心神,相比下来,她们这的花魁还挺提不上台面的。 随后青叶柔顺的点了点头,客人与她们玩游戏是常事,只不过都不是什么正经的游戏罢了。 说实话,她还挺期待这公子要与她玩什么游戏呢! “本公子将这枚铜钱吊在这里,我们三个比试谁先睡着怎么样?” 慕胤宸面色未有变化,而青叶嘴角抽了抽,这游戏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应该是最近又兴起的什么新玩法她不知道吧,“倒也是颇为新奇,奴愿意陪二位公子。” 听到青叶的话,冠荣华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算是个乖顺的,抬手将铜钱吊于雕花红木的桌子之上,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铜钱。 过了一会,却只有青叶朦胧的闭上了眼睛,而冠荣华与慕胤宸皆是目光灵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殿下,我竟不知你何时破解了我的催眠术?” 她刚才施术是慕胤宸确实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却丝毫没有困意。 难道是对付慕胤宸时间要久一点,但凡是她催眠的人,不消片刻便会陷入沉睡,被她控制。 慕胤宸眼眸微转,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冠荣华,冠荣华快要被被慕胤宸这磨蹭的模样惹恼了! 慕胤宸这才开口道,“你的催眠术确实无懈可击,只不过那是对于一些意志力薄弱或者没有武功的人,江湖上一些内力深厚的人根本不会中招,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以后若是遇到,千万不要自作聪明!” 之前冠荣华催眠的都是些没有没有习武的人,自然很顺利了。 心下了然,冠荣华却也不气恼,她知道慕胤宸是特意提醒自己的,也是为了她好,于是点点头说道。 “原是如此,之前我便猜测这催眠之术不会万能,现在更是证实了,早该在你身上试试的。” 冠荣华笑的人畜无害,慕胤宸却觉得自己像个小白鼠,看来还是不能跟这个女人玩心计的。 “没有,我也是今天刚刚才发现的!” 听了慕胤宸半真半假的话,冠荣华再也没心思与他计较下去,转身看向青叶。 再不问她,人怕是都要醒了! “青叶,最近几日你有没有发现花船上有什么异动?” 青叶缓缓摇了摇头。 见此情况,冠荣华也不着急,转而换了一个问题说道,“那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很奇怪的事情?” 青叶头又摇了,随即又点了点头,冠荣华趁热打铁问,“什么事情?” “我发现妈妈最近总是偷偷去花船仓底,但每次回来好像都很生气!” “花船仓底有什么东西?” “听说是一个女子,妈妈想让她从了她,可那女子性子很烈,妈妈气不过这两天已经打算解决掉那个女子了。” 冠荣华闻言一惊,与慕胤宸对视一眼,估计十有八九那个女子就是元歌,只有偷偷摸摸潜进花船的人才会让鸨妈不敢声张,试图驯服无果后,打算杀人灭口。 总之,没人知道女子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也不会留下后患。 一般生意能够做到这般好的青楼妓馆,背后都有势力撑腰,偶尔弄死几个人也是常事,表面上纸醉金迷的销金窟,其实是用无数女子的血肉堆积起来的。 “那个女子有危险了!” 不管是不是元歌,冠荣华都觉得应该救下来,她管不了那些甘愿堕落于红尘的女子,却能救救那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烈性女子。 看了看慕胤宸,她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走吧!” 冠荣华点了点头,刚一打开房门,老鸨饼大的脸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一副没想到二人会突然打开门的模样,眼中闪过惊愕! “二位公子,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呀,是青叶那丫头伺候的不好吗,我们这里还有-” “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刺激一点的,这些女子都太温顺,没劲!” 冠荣华摆出一副纨绔模样,谁也不放在眼里,鸨妈妈立刻赔笑道。 “公子息怒,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公子刚才并没有跟奴家说清楚啊!” 什么玩意儿,就一个破金叶子还要求这,要求那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鸨妈妈心想,她倒是没看出来这两个身份有多贵重,顶多家里有点闲钱,现在还在这里大呼小叫。 突然! 慕胤宸手中甩出一袋沉甸甸的重物,砸在了老鸨的胸脯上! “哎呦!” 鸨妈妈惊呼了一声,随即眼睛就看到了那袋子里的金黄色,差点闪到了眼睛。 打开一看,是黄澄澄的金子,份量十足,老鸨收了钱,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立马改了态度。 “二位公子想要什么样的,马上给您送过来!” “要性子烈的,越烈越好玩!” 听到冠荣华这样说,鸨妈妈莫名想到船舱底下的那个女子,倒是附和这二人的胃口,只是变数太大,万一控制不好…… 鸨妈妈立即从心底否定了起来,“二位公子稍等,奴家马上给您上来!” 老鸨肥硕的屁股一扭,便下了楼去。 背后的青叶也慢慢苏醒了过来,冠荣华走过去又补了一记,这种时候不能让任何人坏了事情,只能劳烦她多睡会了。 手刀一砍! 青叶闷哼一声,又倒了下去。 冠荣华走到门口,“来人,快把这个没用的女人给本公子拖走,真是晦气!” 立刻又小厮弓腰拖走了青叶,冠荣华这才放松了下来,演戏还挺累的,时刻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怎么样?我这招用的不错吧,悄无声息的就可以带走那女子。” “若是不能成功呢,你要硬闯吗?” “那就等白天了,她们都休息的时候,不过绝对没有这种可能,那老东西一看都是爱财的主儿,只要有钱不怕她不拿出来!” 一般青楼怕人闹事,都养着自家的打手,如果硬是要从那群打手里把人抢出来,冠荣华与慕胤宸一定做得到,可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也没有什么好处。 如果那女子有幸是元歌,最好也是可以悄无声息带走。 所以冠荣华才舍得将那些银子送出去,因为值得,虽然那银子不是她出的! 不过一会,那老鸨又带着两个红衣似火的女子敲门走了进来。 冠荣华抬眼一看,两女子脸上皆是傲气凌人,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样子,是专门为了满足那些口味特殊的客人而打造出来的。 手上的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冠荣华悠悠来到两女子面前,用折扇轻轻挑起其中一个女子的下巴。 只听啪的一声,冠荣华手中的折扇被女子打落!.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救出 .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调戏本姑娘?” 女子娇俏蛮横的声音响起,怒目圆睁! 冠荣华轻笑,还是有点看头的,不愧是扬州城最大的花船! 手中的折扇被打掉,干脆用手指峡住女子的下巴,手中力道逐渐增加,女子面目也狰狞了起来。 伸手握住冠荣华的胳膊想要拽下去,但无奈她的胳膊像烙铁一样连接着她的下巴,仿佛要把下巴捏碎。 “你放手,放手啊!” “要我放手也可以,只要你求我原谅你,我就放过你。” 果然,女子再也受不住冠荣华的手劲,开口求饶,“求你原谅我!” 手指的劲道蓦然一松,女子这才缓过来。 “老妈妈,就这?” 冠荣华颇为失望的说着,老鸨心中腹诽,就您这么个折磨法,谁也禁不住啊! “可是公子,这奴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群废物,一个个中看不中用,都给我下去。” 说着,老鸨给了两女子一人一脚,那号称烈性的二位女子竟然哭着跑了下去,冠荣华更加讥讽地笑了出来。 “老妈妈,本公子可是慕名来到你们这的,没想到这地方竟也是徒有虚名,既然不能满足本公子,我们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 说着,冠荣华伸出了手,似乎是在像老鸨讨要东西。 “公子,您这是?” “既然本公子没有得到想要的,那你就把本公子的钱还给本公子,本公子要去别的地方再找找看了,可惜呀可惜!” 老鸨为难一笑, “公子,这怎么可以呢。” “那你是?” 冠荣华刚才一手举起女子下巴的模样,在老鸨心里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再加上她也确实理亏。 “公子,还有呢,您别急,这次包您满意!” “最后一次,若是还不行……” “是是是!” 老鸨再一次扭着肥硕的臀部,走下了楼梯,只不过这一次她去了整个花楼最阴暗的船舱底。 目送老鸨离开,冠荣华换了口气,这纨绔子弟还真不好装,可谁让慕胤宸是个冷酷的男子人设呢。 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保持着冰山脸就够了。 “殿下,你猜他们这次带上来的会是谁?” “看荣华这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一定是你想要的,对吗?” 冠荣华可以肯定,那老鸨已经放松了警惕,这一次他们只需要静静等待便是。 “殿下英名!” 冠荣华的官方夸奖终于让慕胤宸的有了一丝笑意! “好大的血腥味儿。” 冠荣华刚说完,老鸨就敲门走了进来,这一次她的身后是小厮背着的女子,浑身血痕,显然已经奄奄一息。 “怎么带了个死人过来!” “哎呦公子,这可不是死人,真正玩起来可欢腾地很!” “嗯,放下吧。” 老鸨听闻,面容一僵一丝怀疑划过眼底,“公子,不验验货吗,万一还像上次那般可就不美了!” “说的也是。” 小厮闻言放下了女子,当那女子正面翻了个身露出面容之后,冠荣华又是气愤又是幸运。 气愤的是元歌本就重伤在身,这会又被那老鸨折磨,当真已经不成人形,只有那张脸还被保存的完好无损。 一盆冷水浇到了元歌身上,元歌骤然被冷水刺激到,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下意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冠荣华抢先一步。 “呦,这小脸还挺漂亮的,挺合小爷胃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得住。” 说着,冠荣华又捏上了元歌的下巴,微微使力。 因为元歌是躺在地上的,冠荣华自然而然地就挡住了老鸨的视线。 元歌看着冠荣华的嘴型,再联想到如今的境地,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 “想干嘛,当然是折磨你,不过本公子喜欢宁折不弯的女人,痛的话你就求饶!” “呸!妄想!” 元歌的反应让冠荣华哈哈大笑,然后对老鸨点了点头,“这次这妞不错,不过她这么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公子,奴家明白,这贱命一条能博公子一次欢心,也算值得!” 老鸨又一次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不过这一次,摸了摸腰上的钱袋子,满意一笑,也算是那个丫头有点用了。 不枉他一番苦心! 等关了门,冠荣华又装腔作势与元歌演了一会,听到门口脚步慢慢离开的声音,这才不再演戏。 冠荣华从刚开始就给元歌把了脉,也幸亏她前几日替元歌封住了经脉,不然现在怕是性命危矣! “对不起!” 这是冠荣华的真心道歉,出于对一个朋友人道主义的愧疚。 “你说什么胡话呢,分明是你又救了我一次,不然我怕是要死在那暗无天日的船舱里了。” “好了,我们先不说了,先找个安的地方给你养伤吧,这是吊命的神丹,吃吧!” 元歌乖顺的张开了嘴,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矫情! “能站起来吗?” “可以。” 有冠荣华的搀扶,元歌才慢慢站起来! “殿下,我们这就走吧。” 慕胤宸看了看元歌整个人都依靠在冠荣华的身上,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有不能说什么。 “她这副样子,怎么有的了,一只脚都不能用。” “我能走就行!” 冠荣华倔强地说着。 那他倒要看看冠荣华怎样悄无声息的走,于是慕胤宸看到了这一幕。 冠荣华身材高挑,背着稍微矮些的元歌,打开窗户过后,毫不费力地跳了下去! 这个女人,如果这不是冠荣华,慕胤宸是一定要夸一声勇猛的,那冠荣华平时看起来瘦瘦的,怎么? “殿下,你也下来吧,我先走一步了!” 冠荣华并不是不费力,反而因为很费力用上了部心力,不敢有一步行差踏错。 元歌虚弱的靠在冠荣华肩头,“我说,若你是个男子,我一定嫁给你!” “是吗,元堂主想嫁,我还不一定娶呢,若我是个男子,定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冠荣华这时候已经背着元歌上了平地,轻松了许多,这才能跟元歌调笑。 “不会的,我看的出来,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绝对不会辜负他人对你的一丝感情。” “那你可想错了,我冠荣华此生只为自己而活。” 元歌只是笑笑不再说话,她精神一直紧绷着,如今身边有了可以信任的人,脑子里的那根线断了,索性睡了过去。 慕胤宸早已追上了冠荣华,看着趴在冠荣华肩头的元歌,心里颇不是滋味,他还没躺过呢。 就让这个女人抢了先,荣华的女人缘是不是太好了! 难道他以后还要防范男人吗? 苦涩地摇了摇头,没办法,谁让荣华太过优秀! 不愧是他要得到的女人。 “荣华你累吗?” “还好。” “那就好,本殿金枝玉叶怕是不能帮荣华这个忙了,我去前面哪里组个马车。” 冠荣华点点头,她本来也没有想过让慕胤宸背着元歌,一是元歌怕不会接受,二是以慕胤宸的身份,这辈子恐怕永远也没有背人的时候。 因为钱多,慕胤宸直接就买下了一辆马车,很干脆地付了账,少了租车的繁琐。 “荣华,赶紧把她放进来吧。” 冠荣华闻言,一脚踏上了马车,看了看里面的环境。 “不行,什么柔软的东西都没有,她的伤势会更严重的,还不如让我背着。” “我去买!” 于是,传说中高高在上地六皇子殿下成了个跑腿的,冠荣华也没有刻意为难慕胤宸,她只是在治病救人这一方面比较吹毛求疵而已。 慕胤宸搬来了厚厚的皮草,冠荣华摸了摸满意地点了点头,厚度可以。 “还有一件事,这元歌到底应该放在哪里,我不愿将她放在太师府,怕给外祖带来麻烦。” 她之所以求助慕胤宸,是因为她早已经想到慕胤宸在扬州有一套行宫。 “臭丫头,你是不是早都想到了,临出发才告诉我。” “今日殿下破财劳神,改日荣华定然不会辜负殿下的。”冠荣华当然不是盲目的将元歌放在哪里,江湖人士一般都对皇室敬而远之,再加上行宫有府兵把守,相对安一些。 “那荣华就答应我,给我一个救命符吧!” 慕胤宸说着,冠荣华则是一脸茫然,她只听说过药丸或者粉状的药品,却没听说过符纸还能治病? “我不清楚,殿下说的问题太深奥了。” “不深奥,你只要知道这符纸可以让你原谅我一次就够了,人无完人,我怕那一天不小心犯了错,希望这张符能够用上。” “殿下折煞我了,怎么会有我原谅殿下这种说法?” “我不管了,就这样定了。” 冠荣华看着慕胤宸如此坚定,心想还是以后找机会回报他,总不能一直占便宜,她还觉得害臊呢。 并未将慕胤宸的话当真,冠荣华只把它当成了戏言在听。 小心将元歌放进马车后,慕胤宸负责赶马车,而冠荣华则是将一些比较要紧的伤口及时处理了,以防感染。 特意嘱咐了慕胤宸将马车赶的平稳一点,虽然速度慢,但对伤者很好。 她还要早早治好元歌问她事情呢,堂堂堂主应该知道的挺多的吧?. 第一百九十章 幼年纪事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慕胤宸的行宫离得并不远,在近郊的一处山脚下坐落着。 冠荣华掀开帘子,看到外面雾蒙蒙的山色,只觉得耳边宁静空灵,没有俗世的嘈杂之声,是个静心凝思的好地方! “殿下真是会享受呢,这地方挑的真好!” 一边欣赏外间景色,一边对慕胤宸道。 慕胤宸摇了摇头,“并非本殿下会享受,这座行宫是母后留给我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说话间,慕胤宸神色透露出一丝暖意与骄傲,就像一个跟母亲讨要到糖果的孩子! 冠荣华也与慕胤宸一样,自小就失去了母亲,她能理解那种感觉,曾经她也会拿出母亲曾经送给自己的东西偷偷地观摩一番,好似这样,就能感受到母亲的爱一般。 不过冠荣华从来不敢表露出来而已! “殿下的母后想必是一个心怀幽谷,温柔惬意的女子?” “我也忘记了!” 慕胤宸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忧伤,想到还尚在六皇子府的李群移,等荣华的事情解决了,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害死他母后的罪魁祸首! 还有自己没出生的妹妹,愤怒的心思忽而又转为心痛和惋惜, 继而,他又想到从小到大受到的各种追杀与暗害,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 他连自保都困难,又怎么护得了幼小脆弱的幼妹,罢了,下辈子希望她能投生到个普通人家,平安顺遂的过完一生! 慕胤宸下意识觉得母后肚子里的的小生命是个妹妹,毕竟妹妹可爱又……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 冠荣华心里一颤,是她疏忽了,母亲那么大离开自己,她都没能记得全貌,却在这里问他。 “就算殿下忘记了,但是我相信她一定是很爱很爱你的,对吗?” “荣华说的对。” 慕胤宸早已经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只是在冠荣华面前他没有刻意控制,他希望可以让荣华明白他的心意,了解他的一切,同样,荣华的一切也是他想了解的。 慢慢来嘛! 依旧是从后门进去,慕胤宸的身份摆在那里,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冠荣华安置好了元歌,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元歌的伤势,确定没有疏漏之后,这才放心了下来! “荣华,既然已经给她治好了伤势,那我们这就回去。” “回哪里?” “当然是外祖父家里了,你这么久不回去,叶太师一定很着急的。” 敢情六皇子殿下是不打算留在行宫了! “殿下,这次我好不容易找到元歌,如果没有殿下在这里看着,荣华定然无法放心。” 她只信得过自己呀! 从来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重点上的慕胤宸,似乎没有理解冠荣华的意思,她的意思是你在我家住的够久了,还是待自个家! “让你一个人走,本殿下也不放心,你忘了上次偷袭你府上的那群人了吗,就连本殿下也……” “那是因为殿下不会医术,那群人剑上又抹了毒,殿下又毫无准备,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慕胤宸知道,冠荣华武功很高,又会医术,只要不是穷凶极恶的大人物,一般都不会出事的。 可让他守着这个女人未免也太过憋屈,他只想和荣华一起。 “荣华,你这样什么苦都想一个人吞下,不好!你明知这里很安全,自己的处境又令人堪忧,虽然上次之后再也不见他们的踪影,但是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堵输赢,女人还是要多爱自己一些!” “那好,就这一次。” 慕胤宸听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告诉你啊,我这个行宫里有两匹宝马,黑土和白云,那脚程可是一个顶俩,这次你幸运了,本殿下可以借你一用。” 说着,有一名杂役牵着两匹骏马而来,一个皮毛黑的发亮,身材健美。 另一匹,却是毛发略长一点的纯白色的马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色,很是难得,更难的是这马儿看她的时候,眼神像极了慕胤宸。 “黑土是我的,白云是你的!” “为何,我以为女孩子都喜欢白白净净的事物,为何荣华要骑黑土?” 冠荣华的眼珠却喵像了那白马依旧高傲冷漠的面色,像极了慕胤宸,冠荣华觉得自己被一匹马狠狠鄙视了。 算了算了,这合该是慕胤宸的马,而自己就尤为喜欢这匹黑马,安静内敛,内里却又蓬勃的力量。 “那白云跟你似的,还是你来,我想它一定不会服我的。” “怎么会呢?荣华专治这种.马。” 冠荣华一件疑问,慕胤宸干笑两声,骑着骄傲地白马,两人绝尘而去! “祖父!” 这个时候外面正下着牛毛细雨,冠荣华直接去了叶太师的住所,后来才知道叶太师与长青子在凉亭下棋。 “祖父,师傅,这下了雨还要在外面呆着吗,湿气太大,尤其是您这种上了年纪的,更要好好注意才是。” 叶太师听闻此言,气息浑厚地笑了笑,“人生在世,单凭一个乐字,便可长命百岁,不枉此生那!” “对啊对啊!” 两个老头儿皆是未将冠荣华的话听了进去,但也只是小问题而已,不再计较,冠荣华又开口道。 “祖父,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找到了魅影宫的一个堂主,她应该知道一些内情,应该很快就能查清楚了。” 长青子闻言长吸了一口气,“是哪位堂主啊?我记得魅影宫总共有四位堂主,她们各自所长都不一样,在江湖上也是颇有盛名啊!” 元歌? 她倒是没看出来元歌有什么特长的,除了嘴巴比较毒之外! “我只知道她叫元歌,被我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了,因为墨章被人追杀。” “你呀你,整日里就会给自己找麻烦。” 长青子恨铁不成钢地说着,“这位堂主可不简单,是魅影宫四个堂主里最厉害的,据说自从宫主失踪后便是她一直在主持大局,如今魅影宫式微,代宫主被人追杀,倒被你给遇上了,还真是缘分不浅!” “那元歌最擅长什么?” 这是冠荣华最关心的问题,她与元歌接触了两次,几乎每次都是她到了穷尽的时候,她倒真没看出来她有什么本事! 提到这个长青子正色道,“听闻她一手短刀法闻名天下,说不定你还会有一番机缘呢。” 这样啊,冠荣华想到自己虽然内力尚可,轻功也尚可,但就是平日里用的兵器太杂,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兵器,不过从未想过要好好学习一门武艺而已。 现在自己涉身江湖,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胡乱练了,等元歌醒来说不定能提点自己一二。 “短刀好啊,适合女孩子,精炼小巧!” 叶太师听了也不禁发言,谁知长青子一脸鄙夷地道,“听到一星半点就敢乱说,江湖上的侠女风七还是个使大刀的呢,刀风浑厚有力,一点都不比那玩短刀的差!” “那也是极少数!” “谁说的,还有清风道观的华容道长擅长使棍,还有……” 长青子的话说的叶太师脸色有些黑沉,他长期混迹官场,辞官后又不问世事,怎么会知道那些个劳什子功夫! 他怎么不跟一个比诗词歌赋,好歹清雅,真是无聊至极。 冠荣华在一旁却仔细听着,觉得颇有趣味,竟然有那么多女子能够为世人称道,像是打开了一个新奇的大门一样,里面是与从前相反的世界,在京城她活的拘礼小心,师傅描述的这些女子却是与她大相径庭地活法! 只是可惜了,或许这次与元歌解决完事情,定然没什么联系了。 “师傅,祖父,荣华以后怕是要忙一段时间了,不用担心荣华!” “知道知道,去!” 长青子对冠荣华很是放心,他清楚的知道她的本事,就算没本事了,脑子也能救她一命,命硬的很! 而叶太师呢,在他的心里冠荣华还只是一个有些优秀的女子而已,并不知道冠荣华的本事,于是开口道。 “莫要逞强,也不要轻易信任一个人,姓命最重要!” “是,祖父!” 冠荣华答应一声,复又与慕胤宸转身走了,她还是决定不在太师府逗留了,想到元歌,想到她每次见到她都是伤痕累累的样子,她也终究放心不下! 于是,两人骑着白云和黑土,又走了,这次冠如华还特地嘱咐崔蝶随后跟过来,她刚才在慕胤宸的行宫真是一个女子都未曾看到。 两人策马急驰,似乎还有意切磋了一番御马术。 “殿下,黑土真是争气,竟然比白云快多了!” 冠荣华开口,然而听到这话的白云则是开心的甩了甩尾巴,冠荣华奇怪。“我夸的不是你啊,是黑土!” 说完,白云更加畅快的鸣叫一声,冠荣华还想再说什么,慕胤宸开口了,“黑土是白云的媳妇,你夸黑土他当然高兴了!” 冠荣华目瞪口呆,她实在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要是知道…… “对不起啊白云,我不知道黑云是你媳妇,还骑了她!” “你能够坐上去,说明白云已经允许了,放心不会有大碍的。” 冠荣华点了点头,她还是能感觉到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宫主 两匹骏马在大道上疾驰,突然! 黑云急急地刹了车,冠荣华一个踉跄,差点被甩了出去,还好抓得比较牢固。 白云亦是! 冠荣华看了眼慕胤宸,只见他示意自己小心,周围有异动,冠荣华自然也不敢放松了警惕,凝神感受! 她好像能感觉到,这里有埋伏,而且四面八方都是人,就等着自己过来,看来还是避免不了了。 “躲躲藏藏的设下陷阱却躲在暗处投看,却不知所为何事啊?” 冠荣华一吼,立马觉得有人的气息已经紊乱,真是乌合之众还想在这猎杀自己,她隐约看到前方横在马路中央的银线。 目露寒光,若不仔细看,当真不易察觉! 如果黑土和白云没有那么高的警惕,怕是现在马腿都没有了,刚刚与两匹马有了交流的冠荣华更加气愤,她想象不出来两匹骄傲地骏马双双无法走动后的惨状! 手中的银针一甩,竟是直直刺向了细如钢丝的银线,暗处之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蹦! 竟然切断了,这该有多恐怖的准头,与此同时, 哎呦! 有人大声嚎叫了出来,声音极为痛苦! “她把银针射到我胸口了,快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慕胤宸知道,冠荣华这是擒到了领头之人,跳下马背替冠荣华阻止了那人的手下。 冠荣华冷笑,“我恶毒,我们不曾相识,却不知为何要埋伏在这里?” “围攻你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你不必问我。” “哦,是吗?” 冠荣华身影似鬼魅一般冲到了那男子面前,男子似乎武功还不错,接住了冠荣华的招式! “快跟本宗主一起上!” “哦,还是个小门小派的当家,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死!” 撕拉! 冠荣华手中的刀刃划破了男子的血肉,顿时血流如注。 “啊,你放过我,我还不想死,我只是一时贪心而已!呜呜呜!” “放不放过你自然没什么要紧的,因为你这种人永远影响不到我,不如你告诉我为什么过来杀我,我就放了你!” “说话算数?” 冠荣华抬手伸出四指,做出发誓的模样,“我发誓,只要你说,我就放过你!” “好,是因为武林传出魅影宫继承人即将出现,而且还明确指出了身份,当然有人不希望魅影宫重振旗鼓,所以才在武林的悬赏榜上重金悬赏,姑娘可是值千两呢。” 冠荣华听得稀里糊涂,为何自己莫名其妙成了魅影宫的人? “呵,那我是不是该举双手高兴了,自己竟然这么便宜!” 才一千两,她大可拿出双倍的钱来打发他们,毕竟都是钱,拿谁的不一样,只是- 她可没有做冤大头的习惯! 伸手抓住那人的脖颈,慢慢握紧力道,那人面容通红,用尽全力说,“你不是说放过我吗?” “是啊,放过你,若没有我刚才说的话,你就不止死这么简单了!” 咔嚓! 那脖颈在冠荣华地劲道下断裂开来,以一种及其扭曲的形状连着头颅,那人双目圆瞪,似是不相信自己会这么轻易地死了! 与此同时,慕胤宸也解决了那人带来的小喽啰。 “荣华,你听见了么,以后你恐怕要时刻防备了!” 冠荣华点点头,凤眸中闪现兴奋和噬血的光芒,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本无意涉足江湖,却没想到早已被卷了进来,既然如此还不如痛痛快快闯一番,也对得起那一千两啊! “你还笑呢,现在你很危险知不知道,就如同今天这样的埋伏,以后还不知会有多少个。” 慕胤宸原本以为冠荣华会害怕,或者表示自己以后会注意一点,没成想她却是这副模样。 “所以殿下,以后还是少和我在一起为好,万一您有了事,我可承担不起那个责任。” 一听这话,慕胤宸更加生气了,怎么回事儿? “你知道的,本殿下不会因为这点原因就不管不顾你。” “可是殿下万一出事了,我怕我的九族有危险。” 冠荣华一边不想让慕胤宸也跟着自己冒险,一方面她想到如果他真的出点事,那自己的外祖父一家岂不是难逃干系。 默默上了马车,两人都没再说话,冠荣华进了行宫就去找了元歌,她要让元歌快点醒过来,好搬出去。 她不能再与慕胤宸有半点瓜葛了,不然她怕自己再也不能脱身了。 房间里的元歌依旧睡的安稳,崔蝶被冠荣华派去熬药了。 摸了摸腰间的那枚玉佩,自己与魅影宫之间的联系就只有这枚玉佩了,若说是为什么自己会被人追杀,十有八九是因为这块玉佩是宫主身份的证明。 呵! 真是可笑! 世人愚昧无知,单凭一个物件就要还一个少女到这个地步! 若有缘拿到这玉佩的人不是武功高强的自己,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那岂不是又要白白枉送一条性命了? 冠荣华将玉佩搁在元歌床头,“现在我物归原主了,以后我可不会替你们魅影宫抗伤害了。” 说完,冠荣华转身走出了房门,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冠荣华这才觉得胸口不那么憋闷。 “姑娘,药熬好了!” “好,端进去给元歌喝了。” 崔蝶看出冠荣华心情并不怎么好,没有多话,敛眉走了进去。 冠荣华说着石板路走着,这所行宫虽然不是新建的,但冠荣华更欣赏里面的江南韵味,仿佛走在其中,她就是个婉约柔美的江南水乡女。 看了看自己因为练武有些粗糙的双手,又从幻想中出来,只怕那婉约与自己无缘了。 再朝前走,沿路冒出许多笋尖,高大的青竹更是数不胜数,青竹成长飞速又坚硬无比,也算是冠荣华看得上的一种植物。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看见了一大片芍药花群,馥郁的幽香入鼻,再凑近一看薄薄的几片,约两三层,错落有致,有些微微瑟缩着,似乎还未完全开放。 这片花海长的这般茂盛,一定是有人特意养的,看了一会冠荣华就离开了。 暗想也不知是哪个痴情种种的,她记得芍药的花语是思念呢! 清风漱漱地吹着,难得的没有下那牛毛细雨,冠荣华看到小竹林尽头站着的身影,脚步一顿。 正要悄悄挪开,“荣华,你在躲我?” “哪有,只不过想起来元歌,想回去看看!” “这是我上次来扬州的时候洒下的以前芍药花的种子,没想到今日一看,它们竟然生长的如此旺盛,着实是惊喜了一把。” “是吗,那恭喜殿下。” 她还真没想到这花还是慕胤宸种下的,没想到他那样性格的人竟然会想到种花。 冠荣华虽然喜欢花花草草,但是也知道自己没有养活的本事,所以她只欣赏,不去糟蹋那些花草。 “我种下它们其实是想-” “姑娘,你在这啊,可让奴婢好找,元歌姑娘醒了,您快去看看!” 冠荣华也没想到她能醒的这么快,回头看了眼话都没说完的慕胤宸,不知道说什么好,算了! 转身直接领着崔蝶去找元歌去了! 慕胤宸此刻只想吐血,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要表明心意,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心情烦闷,慕胤宸提剑砍倒了一大片青竹,那开在一旁的芍药却是丝毫未动,反正青竹长的快,现在砍了过几天也就长出来,正好拿来泄愤! 砍了一会,慕胤宸终于觉得心口的憋闷稍稍舒缓了些,这才收手! 暗一在旁边看着,他还没见过主子这么个样子呢,像个逆反的臭小子,真想按住打一顿! 行宫另一边,冠荣华莆一进门,就看到倚靠在床上的元歌,四目相望,有太多复杂地情绪在里头。 冠荣华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元歌,毕竟自己最近所有不幸中的万幸遭遇都是因为她所效忠的魅影宫。 而元歌,只是单纯的将冠荣华当作又救了自己一次的救命恩人与知己。 只是,在她发现枕边的玉佩时,仿佛一切又不一样了,这里是冠荣华的地盘,她想不到能走第二个人会拥有这个玉佩。 “感觉怎么样?” 冠荣华现在只能用简单的医患关系与元歌交流,然而。 元歌突然掀开被子,跪伏在地上。 “宫主!” “别,我可受不得,你们魅影宫跟我没有丝毫关系,那玉佩就是我倒霉给捡到了,可别往我身上赖啊!” “属下相信,老宫主一定不会轻易将玉佩赠予别人,一旦送出,哪便是认定了继承人,请宫主莫要推辞。” 看着现在跪在自己脚下的元歌,曾经她还在自己面前桀骜不驯,百般讽刺! 她当真感受到了世事无常,“你快起来,我与你相识只不过是缘分一场,帮助你也是因为一时兴起,从来没有一丝预谋!” 她努力想要解释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可看着依旧深深伏在地上的元歌,除了无奈心中愈发觉得冷意无边,好言相劝没有效果,冠荣华面上再无半分笑意,冷冷道。 “你死了心,我不会接受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穷追不舍 元歌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冠荣华,在她心里,魅影宫一直都是世间女子趋之若鹜的存在,如今可以一步登天,又岂会有人拒绝的了? 更何况,她看似是只认那枚玉佩,其实还是因为冠荣华她有这个能力和魅力,就连她这么自诩清高的人都对她敬佩不已。 何尝镇不住魅影宫那些个上跳下窜居心不轨之人! “为何?魅影宫乃是江湖上赫赫威名的四大门派之一,虽然近些年来稍稍有些没落,但依旧能让世人闻风丧胆,我敢保证,只要荣华你接手了魅影宫,那我们就离武林第一门派不远了。复兴魅影宫,平定江湖内乱,此后你便会是最年轻的武林盟主了!” 说着,元歌眼中的兴奋愈发旺盛,看见冠荣华仿佛一块美味至极的五花肉,恨不得扑上去给吞了。 但是她不能吓到冠荣华,要是引起她的逆反心态就不好了。 “荣华,你听我说的怎么样,这江湖终究会是我们的天下!” “没兴趣!” 冠荣华看向元歌的眼神愈发淡漠,想要利用她复兴魅影宫,可从始至终她与魅影宫从未有丝毫瓜葛,更不欠魅影宫分毫,反而是魅影宫数次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对魅影宫更没有一星半点的感情,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也就是母亲与老宫主的渊源了,还是母亲救的她呢。 “不,冠荣华!你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面对权利你没有理由拒绝,也不能拒绝。” “你可能没听清楚,我的意思是对魅影宫没有兴趣,可没说对别的没有兴趣!” 元歌听闻,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她很认真的好不好。 “冠姑娘,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么?魅影宫的大门永远对您打开!” 冠荣华看了看元歌,她也不想用这样的态度,只是在江湖上一派的兴衰落败几乎自有定数,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是早晚而已,她没有英雄情怀。 犯不上一定要拯救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 “伤养好了,就走,这里也不是我的地方,只是为了躲避一时追杀借用的。” 毕竟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元歌面如死灰,虽然她有些能力,一直以来都在掌管魅影宫,可终究不是命中能挑起大梁之人。 如果强行掌管魅影宫,只怕魅影宫会消亡地更加迅速, 而冠荣华不一样,她能感觉到这女子身上颇有些老宫主的味道。 “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冠姑娘!” 冠冠荣华此时的面色早已恢复如常,渐渐平静了下来,也稍微有些理解元歌的处境。 “我知道,你也是对魅影宫太过在乎才会如此执拗,我跟你还算得上有缘分,也不想闹得太僵,若是…若是将来无处可去,可以来我这里,我护着你。” 说这话的时候,冠荣华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她可从未这样肉麻过。 而元歌的头一直低垂着,面上却早已泪痕交错,只是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跟当初一样,她在街头与恶犬抢半个馒头的时候,也是宫主跟她伸出了援手,让她有了一个家。 所以才在宫主失踪后,一个人苦苦支撑魅影宫,在她看来魅影宫就是她的家,若是家没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是没有归宿的孤魂野鬼了! “谢谢冠姑娘,只是此生元歌已经决定与魅影宫共存亡。” 冠荣华没有说话,她理解不了元歌的心情,虽然觉得很不值得,但是也不能随意说出口,毕竟每个人在乎的,想守护的东西都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你就尽力而为,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江湖上的行事规矩,但我也清楚实力决定地位和话语权,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谢姑娘指点。” 元歌的头一直深深伏在地上,冠荣华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十几年前,老宫主将玉佩给了母亲之后,做了什么呢? 为什么会从此消失行踪,冠荣华是个歇不下来的,边走脑子里还在想,尽管这事已经跟她没关系了,那也不妨碍她想知道为何玉佩会落在母亲手里。 不过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如果真的要她猜测,那情况可多了去了,算了! 走出去后,崔蝶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冠荣华,“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祖父家里,既然已经物归原主,我们也该回家了。” “是啊,虽然扬州风景很美,可是奴婢总没有一种归属的感觉,回家好!” 崔蝶早在见了美景与漂亮衣服后,对这个地方失去了耐性,冠荣华失笑。 因为刚才与慕胤宸闹得并不是很愉快,冠荣华并没有打算亲自去找他,只是吩咐崔蝶通知了一声,找到了当日放元歌的马车,打道回府。 “崔蝶,你会赶马车吗?” 崔蝶茫然地看了眼冠荣华,赶马车? 摇了摇头! “罢了,你坐着,我来赶!” “不行,这种粗活怎么可以让姑娘来呢,姑娘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可以学!” “我怕你赶到沟里去,这样本姑娘就更惨了,更何况堂堂六皇子殿下不是也赶过马车么,相比起来我更没什么。” 崔蝶犹豫了,连六皇子殿下都赶过马车了,那姑娘…… “所以还是让本殿下来。” 这男声出现的突然,崔蝶猛地怔了一下,刚刚在想殿下,殿下就如同鬼魅般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就出现了,当真是有点可怕。 冠荣华显然也没料到慕胤宸会突然出现,她以为他已经不敢再出现了,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男人厚脸皮的能力。 “不敢劳烦殿下,上次只是迫不得已-” 慕胤宸上前一把拿过缰绳,靠坐在马车上,“所以别废话了,快上车。” 冠荣华也不矫情,是他自己要赶马车的,她怎么觉得这六皇子殿下越发没有架子了呢? “姑,姑娘,奴婢还是走回去。” 崔蝶小脸煞白,她可不敢坐殿下拉的马车,岂不是乱了尊卑。 “坐,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慕胤宸开口了,他倒是不在乎崔蝶坐不坐马车,只是荣华在乎,他就会帮她。 “上来!” 听了冠荣华的吩咐,崔蝶这才敢战战兢兢走了上去。 这次的马车比上次载着伤员的时候轻快了许多,很快就赶到了太师府。 只是这次的太师府与上次回来时静了许多,冠荣华隐约还能闻到一丝血腥味,下意识察觉不妙。 于是抓住守门人就问怎么回事,守门人说,“姑娘那天刚走,就有一伙人闯进来扬言要找姑娘,姑娘不在,他们没找到之后在府里大开杀戒!” 冠荣华听着,双眼逐渐赤红,胆子也太大了! “外祖父和表哥怎么样了?” “还在-” 守门人话还没说完,冠荣华就剑一般地冲了进去,直直去了叶太师的住所。 “外祖父!” “怎么啦,大呼小叫的?” 只见叶太师与叶陌尘还有长青子依旧在凉亭边品茶下棋,好不惬意的样子! “我,我还以为……” 长青子不屑地嗤笑一声,“哼,就这等小玩意,老夫一把药粉让他们动都动不了,他们伤害不到我们的,乖徒儿莫要心急。” 冠荣华这才呼出一口气,可刚才提心吊胆的感觉依然在,“表哥,府里有没有损失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几个府兵一不注意被他们打伤了,现在已经下去疗伤了。” “表哥,这些人都是奔着荣华过来的,要是你们有什么三长两短,荣华万死难辞其咎。” 冠荣华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自由的掉落了下来,从刚才闻到血腥味开始,她的脑海就没有停止猜测过。 显然在场的男人都被冠荣华吓到了,都是第一次看到,还是慕胤宸反应快,给冠荣华递了一方干净的白色丝帕。 “荣华,你别这样,吓到表哥和祖父了。” “也吓到荣华了。” 慕胤宸直接替冠荣华开了口。 “为什么,我已经将玉佩交给了元歌,那些蠢人却还是要对我穷追不舍,如果只是追杀我也倒罢了。” 长青子看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徒儿还真是可怜,“你别急,说不定是消息还没传出来,所以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那些人关在哪里,荣华去问问他们。” 慕胤宸提议道,叶陌尘随后又说。 “暂时绑了在柴房里,我带你们去。” 说着,叶陌尘支起身子,给二人带了路。 在路上,叶陌尘终究是不放心冠荣华的情况,“表妹,你打算怎样处理这些人?” “他们只要还觉得那玉佩在我手里,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啥一双!” 叶陌尘的眉头紧皱,这表妹明显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非也,表妹这样做,太师府岂不是成了弑杀之地。” “也对,那些人都是奔我来的,我只要在外面吸引他们过来,在一网打尽!” 冠荣华此时厌恶极了那些为一个莫须有的传言,穷尽一切追杀她的人。 那一伙人能够出现在太师府可能是没想到她前脚刚进来后脚就匆匆忙忙地走了,看来她以后非必要还是不能来,那些人太蠢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离门 因此,这一次出去以后冠荣华没打算再回太师府,万一又把麻烦带给了太师府怎么办? “表哥,这段时间一定要多加小心,不管是夜里和白天都要加派人手,一定要保护好祖父。” “放心,表哥不会让你有内疚的机会的。” 叶陌尘还是很心疼冠荣华的,本来从天就没了母亲,父亲又不疼爱她,小小年纪就学会用瘦弱的肩膀扛起重担,他又怎么会给她加重呢? “本殿下把行宫的人手派过来!” “多谢殿下!” 冠荣华没有矫情,这个时候人越多,她越有安全感,才能放心地走。 只是先前打定主意远离慕胤宸怕是不行了,她挺自私的。 现在她最需要慕胤宸的帮忙,每每重要时候,慕胤宸都不推辞。 三人终于来到了柴房,小小的柴房堆满了人,一个个被绑了身体倒在地上,想来是长青子下的药还没好。 冠荣华舀了一瓢水,泼在了那衣着稍好之人面上,那人猛地被冷水浇醒,瞪大了眼睛刚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唔唔唔! 冠荣华抬脚踢上了那人的脸,嘴里的东西被踢落,男人的牙也未曾避免! “啊啊啊,我的牙,我的牙掉了,贱——” 话还没说完,慕胤宸一脚又踢了上去,这一次掉的是他的大门牙。 啊啊啊! 男人嘴里又再一次响起痛彻心扉地叫声,满口血浆,捧着自己掉落的牙齿!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过分!带人打到我家里来,到底是谁过分?不过是几颗牙齿而已,你应该庆幸,自己的脑袋还没掉!”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进太师府找人的事情,现在显然是被抓了起来,失败了! “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只是被那赏金迷昏了头!” “你是江湖上那一派的?” “小门派而已,不足挂齿!” 到了现在还想着耍小聪明,冠荣华怒火一波一波上涌,拿起靠在墙角的搅屎棍一把戳在了男人的嘴里。 “既然学不会好好说话,那就去吃屎!” 身后的两个男人被这一幕惊呆了,还好之前没得罪过荣华,不然比死还难受啊。 冠荣华突然转过身看了看二人,二人虎躯一震,“再泼醒一个!” 慕胤宸不敢耽误,立即照做。 第二个人与方才那人相差无异,牙齿也掉了,只不过看到老大的惨状,更加识相了而已。 “既然你们老大不会说话,那就你来回答!” “是,是是…” 男人瑟缩的答应着,像是个被恶霸欺负的瘦小女子。 可谁能想到这人就在昨天还凶神恶煞地闯进太师府,对众人叫嚣着交出冠荣华! “你们是那一派的?” “我们无门无派,只是一些江湖上的闲散人员,听说做了这任务有钱赚,这才来的。” “谁给你们的狗胆?” 冠荣华抽出木棍,继而又指向那个热缩着的男人,男人立刻发出作呕的声音。 “我们,呕,我们只是想赚银子而已。” 冠荣华见再也盘问不出什么,扔了棍子,就走了出来。 “表哥,把他们交给官府处置,记得关个十年八年的,最好一辈子别出来!” 叶陌尘轻笑着答应了,以他们家的势力,这些还是轻易可以做到的。 “那群人不过是乌合之众,与上次在京城遇到的完全不同,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慕胤宸说道,那群人是死士,做这些事情完全是为了主子,而这些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根本就是为了那点赏金而已! “是啊,只要那个悬赏一天不揭下,就总是要应付这些鸡零狗碎。” 冠荣华怕麻烦,更不想总是应付这群人,所以想一次性摘除这些麻烦。 “是啊,荣华,只是那悬赏只存在于江湖,只是个莫须有的榜而已。” “那我们就去揭榜。” 冠荣华秀美一挑,似是已经做好了打算,与叶太师道别后。 二人打听到若要兑换赏金,则要与悬赏人确认过货品是否是真才可以,而确认货品的地方,是悬赏人确定的。 二人等了几天,才收到确认货品的消息,原来是人太多了,排队排到了现在。 “就是不知道那群人模仿的像是不像!” 冠荣华想了想无数个自己站在一起的场面,颇有些有趣! 不过,他们两个倒也无缘见到,那悬赏人只是单独约见,验货时还隔了一层纱,这样能确认吗? 冠荣华悄悄用刀片割开手上的绳子,一把掀开纱布,背后却是一张见也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容。 难道她想错了,悬赏之人不认识他。 因为冠荣华提前用银针封信了男子的哑穴,男人有口难言! 因为男子颇有些内力,就是不知道意志力怎么样,但是冠荣华还是觉得应该试试,最近她的催眠术又有些进步了呢。 取出铜钱,在男子面前摇晃,以往总是很短的时间就可以了,这个男子生生用了一刻钟。 “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离门门主!” “离门是什么东西?” “离门不是东西,是一个道馆!” 道士,倒也是个不错的活计。 “那你们主子为什么要派出榜金追杀我?” “因为主子投靠了玄武门,为了讨好玄武门。” “哦,玄武门是?” “四大门派之一,有希望竞争下一届武林盟主。” 冠荣华听完,大概了解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原来确实是怕魅影宫崛起,杀了她以防后患。 “把离门位置告诉我!” “在扬州城东面的林子里。” 问完,冠荣华直接拧断了那人的脖子,然后甩了甩手,直接走了。 能当走狗的走狗,定然不是好东西。 没有惊动别的人,冠荣华又一次用轻功跳窗而逃! 慕胤宸在不远处紧紧盯着窗口,看到冠荣华跳了下来,这才放心了。 “怎么样?” 冠荣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情更加畅快,对着慕胤宸笑容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这次收获倒是不小,走!我们好好地下个馆子,待会还有大事要做。”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自然耳然地拉起了自己的手,眼底笑意比冠荣华还要多。 “老板,招牌菜各来一样,谢谢!” “好嘞,二位客官真有夫妻相,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小二倒是个嘴甜的,冠荣华刚要否认,慕胤宸一锭银子甩了出去,小二再三感谢地走出了包间。 “你是不是故意的?” “本殿下听见那话开心得不得了,一开心呢就想发钱。” 冠荣华刚要发作,又想到他跟自己出来陪着自个也不容易,还是忍忍,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平复了心情后,冠荣华复又说起来刚才在交易所与那男子的交谈内容。 慕胤宸听完后,“当真是该杀!” 什么法子不用,偏要让人追杀一个弱女子来讨好主人。 定要让他知道狗也不是好当的,一不小心就是条死狗。 离门门主是吗? 冠荣华攥紧手指,追杀她顶多是被她灭了,可是动了她的外祖家,就要做好面临狂风暴雨的准备,她要替母亲好好守护外祖父一家。 “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一群是非不分的滚蛋!” 慕胤宸第一次听冠荣华如此骂人,甚觉可爱喜人,竟是少有的少女情态。 轻笑道, “荣华可知,那离门是做什么的?” 冠荣华摇摇头,同时又觉得自己对江湖上的事情所知实在是太少了,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 看到冠荣华摇头,慕胤宸复又说道。 “那离门是奇门遁甲世家,向来不争世事,只是一心研究奇门遁甲,可自从现任门主上任后,竟然联络上了玄武门门主,似有投靠之嫌!” “那还真不能灭他们满门了,万一那些奇门遁甲之术失传了,岂不是很可惜?” 这是冠荣华听到离门是奇门遁甲世家后第一感觉,虽然她从未想过灭门,冤有头债有主,谁犯的错谁来承担即可。 “是啊,他们的奇门遁甲之术甚是精妙,本殿也破位钦佩。” 冠荣华想了想,“那这样说来,我们把离门门主换了就好了!” 慕胤宸觉得,此刻自己嘴里若是有一口茶水,定然是要喷出来不可的,好歹也是一派掌门,竟然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 “荣华,你要知道,一派掌门最少要有大半的人支持他,他才会坐上那个位置,所以不是你想拉他下水就可以的。” “那离门中人应该武功不高,大不了都催眠了。” 冠荣华半真半假地说道,当然是有开玩笑的成分的,催眠术及其耗费心力,若是一次性控制那么多人,她怕是不死也要变成傻子。 “好啊,等荣华变成傻子了,本殿下会养你一辈子。” 慕胤宸眼神中带着不怀好意,仿佛真的在期待冠荣华变成一个傻子一样,原本冠荣华是有些感动与羞涩的,干脆伸脚踩住慕胤宸的鞋子,还左右撵了撵。 “好痛,这可是本殿下刚买的新鞋子,女侠脚下留情!” “你在说那个是傻子?” “当然是荣华,对面的本殿下!” “狡诈!”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怕蛇 酒足饭饱后 冠荣华和慕胤宸商定去离门会一会传闻中的离门门主南宫鄞。 按照之前那催眠之人所说的扬州城东面循了过去,恰巧发现一片杨树林子。 之前说了离门是奇门遁甲世家,二人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种地方都会有阵法保护家族世代生存之地。 “你不是说你会一些奇门遁甲吗?” 冠荣华看了看慕胤宸说道,来之前她正是因为有这个顾虑,所以有些踌躇,恰好慕胤宸告诉她,他会! 虽然冠荣华保留着怀疑的态度,但还是将信将疑地跟着慕胤宸来到了这个地方。 “当然了,本殿下自小就聪明,所以很多能人异士都来启蒙过本殿,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哦!” 冠荣华转过头,淡淡地说道,“扯!” 慕胤宸也只是笑笑不语,他就是没想过让冠荣华相信自己这番话,说出来的话也模糊又扯淡。 不过也不耽误他能解开离门的守护阵法,看着眼前的杨树林,慕胤宸陷入了沉思,一会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一会又与冠荣华调笑两声,惬意的模样让冠荣华差点按耐不住。 好在在冠荣华抬手之际,慕胤宸领着她走了进去,“一定要跟着我的脚步走,不可行差踏错!” 冠荣华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种东西最是不能马虎,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慕胤宸,丝毫不敢松懈! 倒是慕胤宸,途中遇到蛇群围攻,差点没跳到冠荣华身上。 冠荣华眼中戏谑一闪而过,“不会,没想到堂堂六皇子殿下竟然怕蛇!” “啊。荣华!” 突然从侧面树枝上斜插下来一条银蛇。慕胤宸吓得够呛,冠荣华抬手一刀砍了那蛇头,看着那掉在地上的蛇头,慕胤宸仍旧心有余悸。 冠荣华干脆拿出药粉洒在慕胤宸身上、头上等地。 “好了,这样那些蛇就一步也不敢靠近你,放心!” “真的吗?” 冠荣华干脆抓了一撮药粉扔在蛇群里,只见那些蛇一个个纷纷爬走,对药粉避如蛇蝎。 看到这副情景,慕胤宸终于放心了下来,只是大手还悄悄攥着冠荣华的袖口。 “你怎么这么怕蛇?” “就是怕,没什么理由!” 见冠荣华这样问,慕胤宸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非常逃避的没有回答,冠荣华见此也没有多问。 那个人还没有点童年阴影了,冠荣华便是很理解。 等到远离了蛇群,慕胤宸这才恢复轻松自在的模样,见冠荣华一路上也没有再说话,以为她是生气自己不愿意告诉她。 “好啦,我说就是,你别生气!” “我没…,那你说。” 冠荣华下意识开口否认又吞了回去,某人好不容易愿意低头,她倒是乐见其成。 “以前在宫里长大,经常被人捉弄在被窝里藏蛇,他们第一次觉得很有趣,后来便是不是就给本殿下一个惊喜,直到稍大一点,我知道他们就是喜欢看本殿下被吓到的反应,于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其实你心里怕的要死是不是?” 慕胤宸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能说出这段经历已经让他很没有面子了,他选择沉默。 自从失去母妃的庇护,从前那些看不惯慕胤宸的人纷纷跳了出来,拉帮结派地欺负慕胤宸,小男孩生性倔强,不肯服输,便被欺负地越发狠起来! 被吓得冰冷的手蓦地被温热柔软的东西牵住,慕胤宸心中一暖,勾起唇角说道。 “其实本殿下早都不害怕那种东西了,刚刚只是……” “好了,你就别逞强了!” 冠荣华出口打住了慕胤宸的话,纵然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但她知道幼年的伤害是不会随之隐退的,反而会伴随一生。 “这个你拿着,我回去再多做些给你。” 冠荣华把刚才剩下的药粉塞进了慕胤宸手里,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这药粉是制作来专门驱赶蛇虫的。 慕胤宸看着手中的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疼惜呢。 “谢谢荣华。” “别了殿下,您竟然对我这样客气了,不是你的风格呀?” “说的也对,那本殿下就以身相许。” “这会怎么走啊?” 冠荣华听到这话,立马转移了话题。 “继续跟我走!” 二人约莫又走了一柱香的时间,这才到达离门入口。 二人暂时隐藏了身影,守在门口的是两个小伙子。 “这下怎么办,里面的人都认识,我们进去不就是众矢之的嘛!” 冠荣华这会有些头疼了,只能求助慕胤宸。 谁知,慕胤宸两手一摆, “本殿下也不知道!” 还是她太看得起慕胤宸了,冠荣华悄悄伸出头看了看,只见两个小伙子在聊天,很激烈的样子。 指了指大门,冠荣华示意慕胤宸走进听一听,二人又挪动了藏身之地,终于才听见二人的交谈。 “我就说我们门主不行,还是二公子好,二公子天赋异禀,又为人善良,那南宫鄞迟早要作死的。” “放屁,门主是在带着我们走向光明,活在阳光下。” “离门不需要活在阳光下,只需要休养生息,精进我们的数术!” “真是个窝囊废!” “你,我打死你!” 于是,说到激动之处,终于有人先忍不住动起手来,二人扭打在一起。 以至于冠荣华和慕胤宸悄悄溜进去的身影都没看到,毕竟离门已经有很久没人闯进来了。 刚进去时,里面尽是些生活在这里的老弱妇孺,她们不懂什么,只是用奇怪地眼神看着二人。 纷纷害怕地离二人远远的,毕竟她们有的人一生都未能见到外人。 这倒也方便了二人,只要理直气壮地走在其中,都未有人怀疑,只是越往里走肃穆的气息越来越多。 冠荣华知道,他们在逐渐深入离门中心地带,只是一路上倒也是静的很,一个人都没有。 正当二人觉得不对时,一处高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或大或小的男人,皆是满脸肃穆! 站在高台上的男人用洪亮的声音讲话,“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奇门遁甲大赛,今日胜出者将会得到本门主……” 听到这话,冠荣华才知道这讲话之人正是南宫鄞,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留着两撮八字胡,眼睛比绿豆还小,这人是怎么当上门主的,竟然还有人支持他! 眼瞎了么? 冠荣华心里不由得腹诽,随后又看到后排座椅上的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清雅无双,有着君子如兰般的气质。 一双手突然在冠荣华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殿下,您看到后面那个白衣男子了么,比南宫鄞帅多了!” 闻言,慕胤宸当真很仔细地看了看那白衣男子,他只知道自己得出来一个结论,没自己半分俊美而已,怎么就能引得荣华的注意? “有本殿下俊美吗?” 冠荣华没想到慕胤宸看了半天想的竟是这事,虽然那人确实比不上慕胤宸,不过为了预防某人得意忘形,她还是不说的好。 突然,冠荣华隐约能听到一阵女子的哭泣声,哭的很难过。 大概是心爱的男子娶了别人,不然怎么哭成这样子? “你们,你们是谁?” 原来,竟是那女子透过窗户看到了二人,冠荣华连忙示意少女禁声,那少女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嘘!” 少女果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惶惑与新奇,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还有这么俊美的男子,就好像天上来的神仙一样,少女不禁猜测! 可为什么他们会躲在这里呢? 难道是闯进来的贼人,小女孩的双眸立刻警惕了起来,可是有这么好看的贼人吗? “你们是谁?” 冠荣华想了想,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我们只是路人而已!” “我从未在庄子里见过你们,你们是不是,是不是父亲请来的朋友?” 少女试探地问着,眼中有些许胆怯! “那姐姐得先知道你的父亲是谁才可以确认,告诉姐姐你的父亲是谁?” “我父亲是南宫鄞。” 冠荣华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蓦然涌上许多种想法,怎么会这么巧! 她要不要绑了这个小女娃威胁南宫鄞,简单省事,又快速,可随即她又想到南宫鄞也并非正人君子,一个女儿他说不定也并非珍惜! 看了看身侧的慕胤宸,慕胤宸摇了摇头。 冠荣华这才泄了气,有些疲累地坐在了凳子上。 “妹妹,姐姐可否在你这休息一下?” 少女摇了摇头,她没有玩伴,房间总是空荡荡的,她很希望有人能来看她。 “姐姐,你们真的是父亲的朋友吗?” “很可惜,我们是哪个白衣男子的朋友,你可知道姐姐说的是谁?” “啊,我知道的,那是我二舅舅,我最喜欢二舅舅了,可惜父亲不允许我同他说话,二舅舅也许久没来看我了!” 说道这里,少女的情绪突然低落。 冠荣华突然想到门口的两个小伙子说的话里,这白衣男子一定就是二公子了,两个人可是对立关系,南宫鄞不让说话也算是正常。 第一百九十五章 嫁给老头 有一句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冠荣华倒是很想见见那个白衣男子,听说他天赋异禀呢。 正在认真思考的冠荣华没有发现,慕胤宸听到冠荣华跟少女打听白衣男子时脸色顿时不好了,荣华就那么在意那个白衣男子,难道是看上那个男的了? “对了,跟你说了好一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还有,刚才的哭声是不是你的?” 想到初见时,小女孩眼睛红红的,又在刚才听到的哭声。 “我叫南宫清,姐姐叫我小青就好!” “你为什么哭?” 少女的头低的更低了,情绪也再次低落了下来,还有几滴金豆豆从面颊划过,似乎是及其委屈地事情。 “不愿说就不说了,你这姐姐就是喜欢追根问底。”就像在问他为什么怕蛇的时候一样,令人难以启齿。 慕胤宸觉得自己能够深深体会小女孩的感受。 少女听了慕胤宸的话,看了看慕胤宸的面容,哭的更加泪珠汹涌了,平白搞得慕胤宸很是慌乱。 “怎,怎么了?” 他可不会哄女孩子,下意识无措的看向了冠荣华,求助意味明显。 冠荣华知道,少女定是有天大的委屈地,她虽然比这个少女大不了几岁,但好歹知道的多,见过的也多,更加会隐忍一些而已。 这时候少女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就能吐出真心话,伸出手将少女揽进了怀里,轻轻拍打。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告诉姐姐,说不定姐姐能帮你解决一二。” “父亲,父亲要将我嫁给三长老,呜呜呜!” 少女说完,又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冠荣华皱了皱眉,长老级别的人物都不小了,应该都是老头子。 “可以跟姐姐说说。” “那三长老发妻刚刚去世,就跟父亲要了我,三长老又丑又老,今年都已经七十多岁了。我以为父亲不会答应,谁知父亲竟然答应了!” 冠荣华和慕胤宸闻言皆是一惊,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南宫清看起来都没有及?,怎么能嫁给七十多岁的老头! 七十多岁已经算高龄了,没几年活头了。 冠荣华想象不到,南宫清嫁过去会是什么样的光景,最好的结果是孤老终生,最坏呢? “没想到,你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如果说姐姐会帮你,但你的父亲可能会失去门主之位,你愿意吗?” 她虽然心疼这个少女,但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说不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冠荣华可不想到时候被这个少女怨恨一辈子。 少女哭泣地声音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她竟然粲然一笑! 这反转来的太快,冠荣华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了,难道这少女是什么天山童姥?也已经七老八十了? 只听少女说,“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不过了,当初父亲为了争夺门主之位害死了我母亲,现在又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想要将我嫁给三长老,他慢慢越来越可怕,好像被权利控制了,从前父亲还会给我讲一些奇门知识,专门抽出时间陪我,现在呢,他只会整日思考怎样对付别人,就连二舅舅也……” 听了少女的话,冠荣华大概相信少女是真的希望自己的父亲下台,回到从前的生活。 可是,真的可以吗? 一个早已被权利侵蚀地体无完肤,丧心病狂的男人真的会突然醒悟吗? 就算不醒悟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废了他的武功,再催眠洗脑一番应该能成。 当初冠荣华在那本书上也看到了,催眠教育术。 催眠洗脑只不过是冠荣华觉得更顺耳而已。 “你父亲也对你二舅舅动手了吗?” 冠荣华问道。 “是的,那只是我无意中发现,父亲竟然每次都给二舅舅饭食中投毒,我想阻止父亲,可是父亲竟然让我以后再也不要同舅舅来往,我知道,他是怕我告诉舅舅他做的事情。” “那也就是说,你舅舅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你父亲的地位,你希望你舅舅当门主吗?” 少女点了点头,“舅舅很很善良,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一定会是一个好门主的,只不过他当初没有刻意与父亲争夺。” 冠荣华不禁想到天台之上南宫鄞的绿豆眼,再看看少女内力的大眼睛,幸亏这女儿的长相跟了舅舅,不然怕是惨不忍睹,也不知道那南宫鄞有什么能耐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那好,你等姐姐跟这个哥哥商量一下计策,待会告诉你怎么做,好吗?” “嗯嗯!” 少女专门寻了个借口出去了,冠荣华关好门窗。 “殿下,你觉得怎么样?” 慕胤宸面色有些不同寻常,挑了挑眉道,“你是想让那个二公子当上离门门主,想法倒也不错,契机也不错,不过本殿下就是看那个二公子不顺眼。” “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本殿下长的英俊,他不配。” 慕胤宸随口一说,总之冠荣华是听出来了,就因为自己刚才多夸了两句白衣男子吗。 太小心眼了! 不过想归想,冠荣华还是知道不能说出来的,这男人太过别扭,跟他硬来只会适得其反,到最后还吃力不讨好,以柔克刚是最好的法子。 “那这么说起来,世上已经没有配得上做离门门主之人了,所以我把殿下推上离门门主之位如何?” “少来!” “当真如此,殿下又精通奇门遁甲又俊美绝伦,当真是最好的人选了。” “算了,还是让那个二公子坐,本殿下不配!” 慕胤宸干脆一挥衣袖,不再与冠荣华争辩。 其实他也就是想逞一时口舌之快,果然还是荣华知道怎样对付自己最有效,罢了罢了。 “那我们就趁今晚去见见那个二公子?” 慕胤宸点点头。 随后, 南宫清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哥哥姐姐,你们应该饿了,我只在厨房找到了这个,先面上垫垫肚子!” 不说还好,这一说二人的肚子当真有些饿了,想到白吃白用女孩的东西。 慕胤宸当然不好意思,随即掏出一锭金子放在了桌上,少女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金子,吓得不敢收。 冠荣华暗想,慕胤宸当真有钱,出手阔绰,“你就拿着,我们两个今晚还要麻烦你帮忙,至于这锭金子,等你找到了如意郎君,放进自己的嫁妆就好!” “可是万一被我父亲发现?” “那就藏好了。” 少女是个温柔又有些胆小的女子,听到冠荣华命令的语气,下意识不敢再拒绝了,只得按冠荣华说的藏好了。 “这才对嘛,你晚上有没有办法带我们去你二舅舅那边?” 少女摇了摇头,“父亲管的严,晚上不让走乱跑,不过我可以把路线告诉你们。” 冠荣华想了想,让小女孩带他们过去也有些危险,指路也成。 “你二舅舅叫什么名字?” “你们不是二舅舅的朋友吗?” 冠荣华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胡诌说的话,现在又亲自推翻了。 “忘记了,我记性不太好。” “南宫勤!” “我记得你舅舅似乎就叫这个名字。” 慕胤宸在一旁听得一脸黑线,就算是个小孩子也不应该随便糊弄,这个女人! 因为天色尚早,冠荣华二人很自觉地跟少女聊到了傍晚,虽然一直都是冠荣华一个人在陪少女说话,不过慕胤宸强大的气场,少女想忽略也忽略不了,更何况那张俊脸也十分吸引眼球。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冠荣华太慕胤宸耳边悄声说道,慕胤宸点了点头。 “等下,外面有人!” 慕胤宸忽然拉住冠荣华的手,冠荣华自然也察觉到了,二人不禁警惕起来。 扣扣扣! 少女没想到会有人来,慌乱地看着冠荣华,冠荣华指了指楼顶。 见二人都爬上了楼顶,少女这才前去开门。 “父亲,您怎么来了?” 冠荣华从屋顶又看到了南宫鄞,那双绿豆眼格外显眼,对着自家的女儿也没有半分笑意。 “怎么,父亲不能来看看清儿吗,还在生为父的气?” 南宫清摇了摇头,心里却想到今日与冠荣华的约定,很快,她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然后父亲就又会变回从前那样宠她! 南宫鄞环视了屋子一周,看到桌上吃完一点不剩的糕点,目露怀疑。 “清儿,今日是有什么朋友来吗?” “没有,这只是清儿突然想吃,所以才端来的。” “是吗?” 南宫清点了点头,有些委屈,现在父亲是连自己半分也不相信了。 冠荣华握了握拳头,原本她只是想让南宫鄞撤销悬赏通告,现在看到他对自己的女儿都疑神疑鬼,人到了这般境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真想一针扎死这个男人,当真不配做父亲。 可怜清儿还对他心存幻想,其实若不是清儿,她早就潜入南宫鄞屋子里悄无声息解决掉他,虽然庄子里会有一阵混乱,但总好过让南宫鄞继续祸害南宫一族。 也幸亏你生了个好女儿,为你自己多祈福! 南宫鄞又与南宫清说了几句,内容大抵是让南宫清准备好嫁给三长老,一旦南宫清露出反抗的苗头,南宫鄞就会哭惨,说自己会地位不保! 第一百九十六章 砍你家树 南宫鄞走后,冠荣华和慕胤宸跳了下来。 “你父亲刚才所说,都不会实现的,既然选择相信我,那我一定尽力而为!” 南宫清听完冠荣华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冠荣华与慕胤宸对视一眼, “我们走。” “嗯。” 南宫清见二人打算离去,咬唇犹豫道,“若是遇到父亲,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千万小心!” 冠荣华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两人贴着墙溜了出去,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按照南宫清所说,一路摸了过去。 直到看到门前有颗竹子,两人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了。 门口有人守着,但好在院墙不高,对于两个轻功优秀的人来说简单省事。 冠荣华借力一跃,瞬间便踩上了院墙,声音几乎微不可查,看了看寂静无人的院子,冠荣华回头对慕胤宸摆摆手。 慕胤宸继而也越了上去,冠荣华伸手拉了拉慕胤宸,“咱们两个站在墙上也太乍眼了,快下去!” “等等,这里怪怪的。” “怎么了?” “这么小的空间,竟然能摆出如此复杂地阵法,看来这个二公子是个厉害的!” 能被慕胤宸夸赞,那就一定是真的很厉害了,冠荣华不禁有些好奇这南宫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慕胤宸看向冠荣华,“人家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本殿下只是业余,并不能破除这个阵法!” 也对,如果慕胤宸随便学学就能比得过一个世家百年以来潜心研究的东西,那这离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冠荣华与慕胤宸相对而立,透过慕胤宸身侧,冠荣华看到有一侍卫朝这边走来,看样子马上就要发现了,二人虽然穿着黑衣但也异常显眼! 情急之下,冠荣华伸手一推,将慕胤宸推了下去,随后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小院虽然不大,却也种满了竹子,冠荣华拉着慕胤宸朝一个方向走去,过了一柱香都没能走出去。 “果然像你说的那样,有阵法!” “是啊,我的大小姐,非要自己走一遍才肯相信!” 冠荣华睨了慕胤宸一眼,她也不是不相信慕胤宸的话,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蠢办法对不对。 不过事实证明,离门的奇门遁甲之术果然不是盖的,因为太丢人了,冠荣华选择回避这个话题。 “那殿下真的一点也看不懂?” “也不是一点也看不懂,我还没你想象地那么不堪,只不过比较棘手罢了!” “那就把这里的竹子全砍了,看他还怎么摆阵!” 冠荣华突然又灵机一动,觉得这个方法比刚才那个聪明多了! “也可以,不过砍了之后就别想南宫勤会帮你了,人家养了这么多竹子多不容易啊。” “那你快解,别浪费时间了!” 慕胤宸当真在地上写写画画了起来,眉头紧皱,偶尔还摸着下巴沉思。 转眼大半夜过去了,冠荣华看的犯困,心里也着急,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你还要多长时间?” “本殿下也不知道,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 慕胤宸研究地有些上头,但始终有些不得要领,冠荣华听了这话,更觉得前路茫茫。 干脆拿起长剑对准了那竹子干一剑砍了下去,这一剑蕴含内力,瞬间将那竹子一分为二! 慕胤宸还没来的及阻止,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觉得脑仁有些疼,女侠不愧是女侠! …… 南宫勤正在房间睡觉,只听院子一阵不小的响声,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 穿上鞋子就朝外面走去,有人在破坏阵法,连忙披了衣服朝林子响动之处走去。 只见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拿着长剑在砍竹子,已经倒了一片,旁边的男子还看的津津有味,当真是可恶至极! “住手!” 当务之急还是要让那女子停下手中的动作,再秋后算账! 冠荣华越砍越起兴,只听身后有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这才住了手。 转身望去,正是今日见到的那个白衣出尘的男子,此时早已没了那淡然模样,眉目中满是怒容。 “为何要砍我的竹子,你们又是什么人?” 南宫勤先是问了为什么要砍竹子,冠荣华觉得这人很在意这阵法。 “你的阵法太过精妙,我们破不了,又走不出去,当然只能砍咯!” 冠荣华说的理所当然,似乎砍他的竹子是应该的一样,正要叫人,旁边的慕胤宸施施然朝南宫勤行了一礼。 “南宫先生,方才是我们不对,之后会亲手给您补种几颗,希望您莫要计较!” 南宫勤一甩袖,随后又哼了一声,心中怒火显然是消散了些,只是对二人依旧有气。 冠荣华想了想,这南宫勤是个热衷奇门遁甲的人,这么爱护这几棵竹子也无可厚非,自己确实做的也不对,开口道。 “刚才确实是我不对,只是这次受人所托,有很重要的事情与您商量。” “什么人?” 南宫勤渐渐平复了心情,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淡模样。 “您的侄女,南宫清!” 听闻此话,南宫清面色一紧,他没有成婚,对这个唯一的侄女倒是颇为照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南宫清一直没来找自己,他又忙于事务,没来的及关心。 只是南宫清从小在离门长大,从未外出,怎么可能认识这两人,会不会其中有诈! 看到南宫勤面露疑色,冠荣华复又开口道,“南宫先生不用怀疑,等我说完,你自去证明便是。” 看到冠荣华镇定自若的样子,南宫勤也不由得信了几分,眼眸定定地看向冠荣华。 冠荣华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白日里光吃了几个点心,到现在早都饿了。 “呃,南宫先生有吃的吗,饿得说不出话来了。” 南宫勤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意味明显,二人连忙跟着走了上去。 进了屋子,南宫勤姿态优雅地给二人斟了茶,示意二人品尝,随后道。 “清儿住的不远,有事自然会来找我,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南宫勤当然不傻,怎会察觉不到二人还有其他目的。 他说的也没错,冠荣华缓缓露出友好的笑容,说道,“清儿是住的不远,可是有人刻意不让她与你联系,她也没办法过来,恰好今日偶遇清儿,这才代为转达!” “清儿怎么了?” “听她说,她的父亲南宫鄞要将她嫁给三长老,小姑娘在屋子里哭的好不可怜!” “什么?南宫鄞他怎么敢……” 听到这个消息,南宫勤半是震惊半是愤怒,那三长老什么样子他是知道的,南宫清又是他从小疼到大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南宫清嫁给三长老。 到了这个时候,南宫勤基本上已经完全相信两个人说的话了,这大概就是南宫鄞能做出来的事了! 冠荣华似笑非笑地看着南宫勤,她倒是想知道这个南宫勤对南宫鄞还有几分情义。 “南宫先生打算怎么做?” “我去找南宫鄞,让他退了这门亲事!” 说着,南宫勤作势就要起身,冠荣华继而又道。 “你说的话他会听吗?更何况,这一次的婚事你拼尽全力替清儿退了,下一次呢?反正依我看,那南宫鄞是不会真的给清儿找个好夫君的,只会把清儿当成工具,给自己带来利益!” 冠荣华的话说的直白,南宫勤心里自然是清楚这一番厉害的,只是他下意识地拒绝思考这一切。 让本就脆弱不堪的亲情,更加支离破碎,南宫勤失落地坐了回去。 “是,你说的没错,是我无能!” 冠荣华眉头一皱,她本以为这南宫勤虽然淡泊名利,但好歹也该担负起应该负的责任。 怎么她就说了几句大实话,这人就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心里头又酝酿了些直话,要说出口,慕胤宸开了口。 “南宫先生,听闻离门擅长奇门遁甲,离门中人更是潜心避世,不欲掺和江湖争斗,可现任离门门主却主动投于玄武门下,岂不是有违先人遗训!” 慕胤宸一番话说的中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南宫勤手中的衣摆攥的更加紧皱。 “这是我南宫家的事情,与你们又有何关系,莫要告诉我,你们是替天行道!” “当然不是,这事本来与我也没有关系,只是你那好哥哥为了讨好玄武门门主,让人追杀本姑娘,更可恶的是竟然让人闯进了我家里,伤害了我的家人!” 冠荣华越说越气,好好的就被人当作箭靶,躺着也中枪。 南宫勤诧异地看向冠荣华,他不知道冠荣华是什么身份,竟然能招致南宫鄞的追杀。 “为什么?” “可笑的是,你那好兄长只是因为一个传闻,说什么我是魅影宫宫主,真是思之令人发笑,没被追杀之前我连魅影宫是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勤听完,心想这个姑娘还真是倒霉,稀里糊涂地就被人追杀了,为了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南宫勤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他一直深入简出,悉心研究奇门遁甲,之前虽然知道自己那个兄长不是个好东西,却不知道变化如此之大! 第一百九十七章 换主 在外面兴风作浪祸害南宫一族名声日渐狼藉,在家里还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高龄老人。 手中的茶盏蓦然一放,抬头看见一男一女两人的目光皆是灼灼地望着他。 “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听到这话,冠荣华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只要这个南宫勤三观还在,那南宫家就还有救。 “南宫先生,不知您有什么打算?” 南宫勤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其实在来离门之前,我想了许久应该怎么报复你们南宫家,是灭门呢,还是只杀了南宫鄞!可后来偶然遇到清儿,她说她希望父亲能够多点时间陪她,不知南宫先生意下如何?” 冠荣华半是威胁半是提醒道,话说的很隐晦,可南宫勤还是听懂了,脊背一僵。 因为他从小都沉迷于奇门遁甲,所以根本没想过坐上那个位置,哪怕刚才二人告诉他那么多事,也没能想到取而代之。 “我兄长在离门根基颇深,想动摇他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 他想让二人知难而退,也是给了自己一个退缩的理由。 冠荣华听出了他话里的退缩之意,真是想狠狠那他一句窝囊,深深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 “既然你不愿意和平解决此事,那我便去把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全杀了,一了百了,我的身手想必你刚才也看到了,像你们这个地方,本姑娘走起来仿若虚无!” 说着,冠荣华做出起身朝门外走去的动作,慕胤宸也不拦着,任由冠荣华行动,南宫勤突然想到冠荣华在竹林里劈竹子的一幕。 “姑娘留步,我答应你们就是。” 南宫勤自知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既可以救出侄女,又能挽回离门在江湖上的名声,又不会动了南宫家的根基。 稍稍这么一想,南宫勤的内心才好受了起来。 冠荣华知道计策得以成功,回头对南宫勤皎洁一笑,慕胤宸看到了,两只眼睛差点能把南宫勤戳穿。 “这就对嘛,有我们两个在你就大胆行动,等你成功了,我自有好处给你!” 南宫勤自然不稀罕冠荣华的东西,笑着无奈摇头,没当回事! 慕胤宸一听冠荣华还有东西送给南宫勤,心中更加郁闷了,难道荣华真的喜欢像南宫勤那样的男人吗? 白衣飘飘,装模作样又优柔寡断,那老男人有什么好的,哼! 生怕冠荣华再找南宫勤说话,插嘴道。 “南宫前辈,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对了,我俩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一开口,南宫先生就变成了南宫前辈,辈分一拉高,他就看看冠荣华还怎么跟他眉来眼去! “我这就命人传膳。” 终于能好好吃一顿饭了,奔波在外,不仅出恭都不容易,就连吃饭都不容易。 两人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性子,一阵安静的氛围过后。 “南宫前辈,在下刚才一直都在想办法解开你这门外的竹林阵,可到了坎这里却怎么也想不通,还请南宫前辈指教一二!” 慕胤宸求学的模样还算恭敬,他想不通的事情,便一直不能舒坦,这会有了机会自然要搞清楚。 听到慕胤宸的话,南宫勤面色微微惊讶,随后又有些惊喜,“你会奇门遁甲?” “只是自己在家里琢磨过一些而已,雕虫小技,不敢在南宫前辈面前卖弄!” “别低调了,能琢磨到这里,又没有人指导,已经算是上上之资了。” 南宫勤呵呵笑着,随后便悉心给慕胤宸讲解了起来,丝毫没有保留。 看到这一幕,冠荣华又悄悄给南宫勤加了几分,甚有大家之风! 随后,便支着脑袋睡了过去,这时候天才微微亮,可两人已经奔波了一天一夜了。 等慕胤宸听完讲解,回头便看到冠荣华脑袋已经倒在了桌上,想必是累极了,跟南宫勤要了一间房。 轻轻将冠荣华抱去了房内,随后便又与南宫勤会合。 “南宫前辈,我们走!” “嗯!” 两人早已谈好,今日要在南宫家长老们的证明下,改朝换代! 首先先得解决那个色字头上一把刀的三长老,慕胤宸痛快地将三长老打晕藏在竹林里,剩下的人南宫勤算过了。 两人的支持者刚刚勉强对半,若是他们得知南宫鄞的所作所为,应当会很顺利。 …… 冠荣华醒来的时候,夕阳微沉,揉了揉脑袋,她这是睡了一天。 一看窗外的竹林,想也不想就知道这是哪里。 慕胤宸呢? 他是不是也趁着这段时间补觉呢! 穿上鞋子,冠荣华在小筑里找了一圈,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冠荣华不会破阵,又不好意思再砍南宫勤的主子,只得了无生趣地徘徊在竹林入口。 只要有一点动静,冠荣华的眼眸便能望穿竹林,这一次她没有失望,南宫勤架着浑身血渍的慕胤宸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冠荣华双眼不停地在慕胤宸身上扫视,想看清楚到底伤在哪里,好在不如表面上的血渍严重。 这才微微呼出一口气,又看了看南宫勤,南宫勤道。 “今日我们在长老们的见证下接替了南宫鄞的门主之位,谁成想南宫鄞竟然在大殿上举剑想要杀了我,我不敌,宸兄弟这才替我打了一战。” “南宫鄞死了吗?” 南宫勤摇摇头,冠荣华想到那个面容清秀,经常害羞的小女孩,生怕会伤害到那个女孩,言而无信。 看来,慕胤宸也放在了心中,就算受了这么重的伤,手下也没有下重手。 冠荣华拿着南宫勤提供的药箱给慕胤宸疗伤,一层层褪下他的衣衫,慕胤宸浑浑噩噩间也感受到了。 竟然笑着对冠荣华说,“脱了本殿下的衣服可要对本殿下负责的,不然本殿不依。” 随后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衫,不让冠荣华继续脱下去,冠荣华看着汩汩流血的伤势因为布料的遮挡而无法医治,开口道。 “别闹,你这血再流下去就失血过多了,还要不要命了!” 慕胤宸摇了摇头,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冠荣华无奈,“我负责行了!” 话音刚落,那死死拽住衣襟的手蓦地松开,冠荣华再顾不上其他,认真处理伤口着。 而慕胤宸,早已在手松开的刹那陷入了昏迷。 他太累了,哪怕冠荣华是在缝针,也丝毫疼不醒他。 冠荣华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自说自话道,“谁让你一个人逞强的,趁我睡着想偷偷做大英雄,也不问问我答应吗?” 没人回应她,她又拿出温热的帕子替他擦拭身上的血迹,男人结实的肌肉让她忍不住微微脸红,刚才在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倒是注意到了。 胡乱替他穿上衣裳,就走了出来,南宫勤担忧的等在门外,看到冠荣华出来,连忙问道。 “宸兄弟怎么样了?” “伤势差不多已经处理了,先生不必担忧,还望先生能够出面撤了对我的追杀,还有清儿。” “这是当然,姑娘放心好了!” 经过今天一战,南宫勤显然把慕胤宸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不论是他的学习天赋异禀,或者是对他的舍身相护,都足以让他南宫勤记一辈子。 “姑娘,我这兄弟自从受了伤,嘴里便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看来是对你用情颇深啊,当真是羡煞旁人。” “先生说笑了,他只不过是想让我给他疗伤罢了。” 冠荣华倒是没想到,将惊讶藏在心底,嘴里倒是解释地利索! 南宫勤笑的人畜无害,可看向冠荣华的眼底又意味深长,让冠荣华差点没跑路,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她还没办妥! “南宫先生,之前听清儿说南宫鄞悄悄给您下了毒,可否让我给您看看,是否确有此事?” “真没想到!” 南宫勤说着,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给冠荣华,这么一把脉,还真有毒! “南宫先生,还请看在清儿的面子上饶过南宫鄞一命,清儿她还是渴望父亲能够爱她的。” “我知道,以后我会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好好给他养老。” 冠荣华点了点头,他知道南宫勤不是嗜杀之人,随即又道。 “您确实中了毒,只是不会令人致命,只是会逐渐丧失理智,慢慢变成疯人而已!” 看来那个南宫鄞还没丧心病狂到残杀亲兄弟,不过也没差,让一个人疯了,还不如让一个人痛痛快快地死去。 “可有法子可以医治?” 南宫勤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他竟没想到回是这种毒,他的亲哥哥给他下的。 “可以,你本就中毒不深,我开个药方,坚持喝上几日便可!” “没想到二位竟是我命中的贵人,以后若有麻烦,尽管来找我便是,南宫勤万死不辞!” “哪里,南宫门主乃是深明大义之人,荣华对您也颇为敬佩,只是这几日胤宸伤重,怕是要多叨扰几日了!” 南宫勤当然不会介意二人的逗留,反而笑意更深了些,“那便更好了,我还没跟宸兄弟好好讨论奇门遁甲呢!” 冠荣华微微讶异,“难道南宫门主就不怕一脉相承的秘术泄露?”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什么仇什么怨 听闻此话,南宫勤不屑地道。 “只有那些混不出名堂来的无名鼠辈才会在意传承,若是你所掌握的他人掌握不了,就算别人知道了,又有何妨?” 冠荣华闻言,恭敬地施了一礼,回道。 “原来如此,是荣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曾经对南宫勤唯唯诺诺不敢接手离门门主的性子不屑一顾,可面对他所擅长的奇门遁甲之术,又总是有令人为之钦佩的高风亮节。 也许让他接手离门门主并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如果南宫勤可以兢兢业业研究一辈子奇门遁甲。 说不定,会有流芳百世的可能。 摇了摇头,冠荣华不再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世事无常,谁又说的清楚命运呢! “今日波折频生,多亏了宸兄弟我才能安然无恙。” 想了想,南宫勤拿出腰上一枚令牌递给了冠荣华,说道。 “这是一枚离门的通行令牌,以后二位若是想来便尽管过来,别客气。” 冠荣华虽然恭敬地接过令牌,心中却是波澜无惊,她跟慕胤宸怎么进来的,自己一清二楚,想必不拿令牌更好进来。 “多谢南宫先生,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这样明日才有精神处理那些繁杂事物。” 南宫勤想了想也是,便跟冠荣华道了别,休息去了。 白天休息了一整天的冠荣华毫无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着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来回有了两圈。 又觉得走在房间里不得劲,打开房门在回廊里来回踱步,有些人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别人的房间里了。 清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某人光滑白皙的面容上,食指从上到下轻轻滑落,刀锋般的剑眉,浓密似蒲扇的睫毛,高挺俊秀的鼻子,再往下就是柔软的薄唇,再到喉结处。 冠荣华挑起地捏了捏指端的凸起,男人突然不适地咽了咽口水,吓得冠荣华身子微微后退。 她还以为他醒了呢,要是这副样子被慕胤宸知道了,怕是要笑她好久了! 这无聊的鬼地方,什么也没有,没有医术,没有患者,没有慕胤宸可以斗嘴,冠荣华只能挑剑练武,一招一式都无可挑剔,却又太过完美。 是的,无论冠荣华用何种武器,练出来的武功招式都很完美,可偏偏就是这种完美,让她无法再进一步。 她曾想过化气为刃,舍弃曾经试过的所有兵器,可人的内力总是有限的,更何况冠荣华才修炼了十几载,根本禁不住耗费。 冠荣华练得久了,便觉得有了些困意袭来,睡觉去了。 …… 翌日 冠荣华一大清早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慕胤宸,结果到了他的房间,却不见了人影。 四下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着,心里有些窝火,暗道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不见,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荣华,是不是在找本殿下?” 身后突然出现慕胤宸的声音,冠荣华没有察觉到脚步声,被这声音吓得一怔。 “莫要怪我,我只是去处理竹林的老男人去了而已,昨日为了不让三长老碍事,专门把三长老绑了扔在竹林,忙起来谁也没想到他,今早我才想起来。” 冠荣华还没发火,便被这直冲门面的解释浇灭了,也算是合情合理,她不生气。 “管他做甚,关个三天三夜的,让他吃吃苦头,看以后还敢不敢色胆包天!” “毕竟是年老之人,还是要顾虑一二的。” 主要还是考虑到南宫勤刚坐上门主位子,让他能够轻松一点而已。 “先不说这个了,你把我带出去,再待在这儿我觉得这竹子他南宫勤就别想要了。” 冠荣华说完,慕胤宸哑然失笑,知道这两天把她憋坏了,边走边给冠荣华讲解该怎么走出来,结果当然是毫无根基的冠荣华根本不怎么听得懂。 只是心里惦记着南宫清的情况,二人左右也没什么事,便一起走去了南宫清哪里。 敲了会门,不见来人开门,冠荣华顺手拉了一个下人询问情况,原来南宫清去看南宫鄞去了。 “那我们还是走,今天要是见不到了,以后恐怕很难见到了。” 冠荣华失落地说,他们本不欲久留,明日一早就要打道回府的。 “我们去南宫鄞哪里看看,说不定有好戏!” “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可一点也不想看南宫清的热闹,南宫清那么一支可爱的小白花,就是遭上了南宫鄞那样的父亲。 慕胤宸是知道路的,带着冠荣华一路畅通无阻地去了,遇到的人好像都对慕胤宸甚是恭敬,也仅仅是一天而已! 他在南宫鄞神志癫狂的时候出手救了现任门主,可不就是香饽饽。 不像第一天来时二人躲躲藏藏,到了现在已经是天翻地覆地变化了,也仅仅不到三天而已,冠荣华感叹,只可惜她睡着了! 心中暗想以后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因为这么愚蠢的事情错过了,瞪了眼身边的慕胤宸道,“以后要是再有昨日那般的情况,你一定要叫醒我,不然以后我去哪里也不会告诉你。” 冠荣华说完才觉得这话不对劲,为什么二人一定要形影不离呢? 刚要否认,慕胤宸笑着答道,“是,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做什么事情可千万要带上我。” 眼看着冠荣华跟他相处起来越来越随意,慕胤宸也知道这是对熟悉的人才会有的态度,当然不会让冠荣华来得及反应事情不对劲。 冠荣华看不到的地方,慕胤宸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二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摔碎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南宫鄞破口大骂,“我真是养了个好东西,不仅不帮着我这个父亲,反而费尽心机想着让我怎么下台,可真是跟你那个孽障母亲一模一样!” 南宫清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父亲,女儿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下去,权利已经让您变得不像您了,能不能……” 即将要说出口的请求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噎在喉间不上不下。 她心里清楚南宫鄞不可能再听得进去自己的话,甚至对她这个女儿也已经恨到了极点,整日里只能以泪洗面,还要承受南宫鄞的谩骂。 “放屁,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如果我不坐这个门主,你以为你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如果我不与其他门派结交,江湖已经乱了,离门难保那一日不会受到波及,你们这群人一点也不理解本门主,快滚,滚!” 南宫鄞嘴里叫骂着,手中也没歇着,随手抄起一个东西就朝南宫清砸了过去,自从他失势以后,肯任由他非打即骂的也就是南宫清这个女儿了,受伤了也不会找他的事,反而是默默躲起来疗伤。 第一次的时侯他还觉得有些心虚,第二日见南宫清依旧雷打不动地过来了,就连那一点点可怜的心虚也消失殆尽,下手越发重了起来。 “啊!” 南宫清一声惨叫,额头上立即被砸出一个血窟窿,刺目的鲜红反而刺激了南宫鄞,随手又抄起一个东西往南宫清身上砸去。 看着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的茶盏,南宫清瞳孔骤然紧缩,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一道长剑挡在了自己面前,将那茶盏弹了回去,打在了南宫鄞腹部。 南宫清回头一看,眼中尽是惊喜之色,南宫鄞正惊讶于竟然有人将茶盏打回了自己的身上,抬头看到一个容色不俗的女子,手持长剑,挡在南宫清面前。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多管闲事,今日我南宫鄞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我是你的仇人,所以不用客气,要打我奉陪便是。” 冠荣华手中长剑一指,做出挑衅的姿态,南宫鄞反而眉头一皱。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仇人,难道是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记忆出现了混乱。 直到慕胤宸淡然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南宫鄞面色才微微一变,他可没忘记这个男人上次将他打成什么样子,不过对他到底没下什么狠手。 “你们是一伙的?我南宫鄞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如此坑害于我?” 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两个人之后,一股无名之火从胸膛迸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冤屈。 “是了,我也想问问你,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让你不惜重金找一大批人追杀我?” “放屁,我什么时候找人追杀别人了?” “哦,我说错了,是放出悬赏让江湖上的人都来追杀我。”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南宫鄞想起来了,魅影宫宫主! “你就是那个魅影宫下一任继承人,冠荣华,没错啊,你确实该死!” 只要挡了他路的人都该死,原本他还在为攀附上了玄武门门主而得意,谁知江湖上竟然穿出这么个消息,一时间人心浮动。 玄武门门主原本是板上钉钉的武林盟主了,就因为冠荣华变成了未知数,他当然要她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弯刀 难不成养虎为患,等老虎长大了吃了自己吗? 南宫鄞看向冠荣华的眼里多了一丝狠绝,既然已经彻底得罪了,那就不能放她走了。 “我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让你下此狠手?” 冠荣华想不通,她一个跟魅影宫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竟然也能被他关照。 “没得罪我,只是挡了我的道而已!” 冠荣华也不气了,左右南宫鄞已经被撤了门主之位,以后只能是个闲散人士而已,还是好好躲在屋里研究奇门遁甲。 摸了摸南宫清的脑袋,从口袋取出药粉给南宫清撒上,先给她的伤口止血。 “所以你知道自己为何会失去门主之位了吗?这就是你愚蠢行事的代价。” 南宫鄞大笑出声,“成王败寇而已,只是没想到我那没出息的弟弟竟然会突然出手,本门主没来得及防备,一时失察,不过没关系,门主之位迟早还是会回到我南宫鄞的手里!” 南宫鄞势在必得的姿态让冠荣华噬之以鼻,他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了,开口道。 “你是在指望南宫勤的疯症发作吗?不过好像要让你失望了,我只是一不小心给他治好了!” 冠荣华的话击碎了南宫鄞心中最后一点指望,他目光呆了呆,随后又看向南宫清。 “是你,是你告诉他们的,贱人,当初就应该掐死你,不该把你留在这世上。” “那你将我许配给三长老的时候有没有后悔没掐死我?” 这话是南宫清说的,少女的声音绝望又冷漠,看向南宫鄞的眼眸不再带有渴望,反而是一如死灰一般。 南宫鄞没见过这么不近人情的南宫清,向来都是无尽对他付出爱的人如此冷漠,怒火中烧, “是谁给你的胆量这样跟我说话的,外人三两句挑拨就让你失了分寸,养你那么久,关键时刻嫁给三长老怎么了?三长老在族中声望那么高,能嫁给他你百年之后也要留名的,这有何不好?” 这番言论可当真把在场的几个人雷到了,南宫清对南宫鄞除了绝望就是失望了,落寞地走出了大殿。 冠荣华示意慕胤宸去照顾南宫清,自己再跟南宫鄞多说一会。 慕胤宸没有反对,还是让荣华自己报仇比较好,反正那南宫鄞打不过冠荣华。 “来!” 冠荣华剑指南宫鄞,示意他也拿出自己的武器与她对打。 “我昨日才受了伤,跟你打太不公平了。” “你怎么不说自己比我白活二十岁,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知道南宫鄞是临阵退缩,总之留着南宫鄞的一身武功冠荣华总觉得不是很放心,南宫勤与南宫清随时可能会深受其害。 “既然你未能遵守承诺,那我就要在你身上取一样东西了。” 听到冠荣华的话,南宫鄞骇然,防备地看向冠荣华,只见冠荣华并未靠近自己,却有几根银针刺了过来。 他躲避不及,身体的某些穴位被银针刺入,紧接着南宫鄞大惊失色地看着冠荣华,“你给我动了什么手脚,我竟然用不了自己的内力?” “用不了就对了,我先收回你的内力,这段时间看看你能不能做一个好父亲,还变成一个人人敬爱的老门主,等你通过我的考核,我自然亲手奉还你的内力。” 冠荣华本来打算直接废掉他的内力的,但又怕南宫鄞狗急跳墙,最好的办法还是给一个人希望和要求。 这是她能为南宫清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南宫鄞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威胁人的方法,不过他也没有彻底屈服于冠荣华。 难道他就不能等冠荣华走了拔了那些银针,找医师去看? “哦,对了,别动你那些小聪明了,若是自行拔出银针,则内力尽失,这辈子都会沦为一个废人,除非用我的家传秘法才能解除,若是不能达到我的要求,反而浪费时间去寻找什么法子,那你就自行拔了银针,我再也不会管你了!” 冠荣华话说的很绝,让南宫鄞没有一点漏洞可循,他只能按照冠荣华所说的去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好父亲才有可能换回内力。 这让一个做了半辈子坏人的男人感觉到各种不适,让他去做好事,还不如杀了他。 瞪了眼冠荣华,这女人当真是个魔鬼,竟然能相处这么折磨人的法子! “好了,我们的交易正式开始,还有啊,假模假样的那种好就算了,我也不会给你内力的,别以为我看不到哦?” 冠荣华笑的人畜无害,南宫鄞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既想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又指望着她归还自己的内力。 “切!” 不屑地转过了头,冠荣华也不在意,起身走出了房门。 像南宫鄞这么爱自己的人,一定会想通这件事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操心。 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南宫清告别,冠荣华匆匆忙忙赶到了南宫清哪里。 “姐姐!” “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南宫清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慕胤宸经常待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会了怎么包扎伤口,包扎的很是齐整。 “已经不疼了。” “姐姐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那是当然,姐姐说,清儿愿意帮姐姐的。” 南宫清苍白的小脸扬起一抹笑容,无论在那种境地中,她总能保持乐观的心态。 冠荣华把自己封印了南宫鄞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让南宫清负责专门监视自己的父亲,如果一年后她收到南宫清的信,说南宫鄞确实改了的话,就会回来解除南宫鄞的封印。 南宫清原本对她这个不争气的父亲已经完全不抱有希望了,听到这个法子倒也来了兴趣,知道冠荣华是为了帮她,目露感激! “谢谢姐姐,你帮我这么多,没什么可以感谢你的,我带你去我们家的密室!” 南宫清突然想到自家密室里有很多宝贝,不知道怎么感激冠荣华,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才能让自己安心。 冠荣华摇摇头, “这不好,那是你家里人最看重的地方,我一个外人怎么能去呢?” “那是母亲拼死留给我的东西,是属于清儿的,清儿愿意让姐姐看。” 冠荣华终究拗不过南宫清,慕胤宸很无所谓地在外面等二人。 石门被南宫清打开,开门的时候冠荣华很自觉地转身背对着南宫清,不去看是如何打开的石门。 二人进去后,石门又自动关上。 大概环视了一眼这个空间,算不上大但也绝对不小,里面各种珍奇玩物,书本画卷,倒也有趣地很。 虽然不是多么珍贵,两人也看的津津有味,莫名的,冠荣华被台上的一个物件所吸引。 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蓝月弯刀,足有冠荣华身高的长度,手柄很奇妙地设置在弯刀中央。 不由自主的,冠荣华握住了刀柄,弯刀本就不小,重量定然也不小,可冠荣华拿起却出奇地轻盈。 南宫清惊讶地看着冠荣华拿起的弯刀,背在冠荣华身后像是传说中的月亮女神。 “姐姐,你竟能举起这把弯刀?” “嗯?这把刀不是很重啊,根本就没什么重量。” 听到冠荣华的话,南宫清惊喜地拍了拍手,“那恭喜姐姐了,这把刀已经认了姐姐为主人了,姐姐以后就可以拿着它行走江湖了!” 冠荣华听闻,眉头微皱,她怎么觉得自己成天占这小女孩的便宜呢,不好! “清儿,姐姐虽然很喜欢这一把刀,但是她已经是你密室里最贵重的东西了,姐姐不能拿,它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 南宫清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否认道。 “不是的不是的,这把刀不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听闻百年前有个世外高人搬来了这把刀,说是要交给有缘人。然后众人就问,怎么才算有缘人啊?” “那世外高人接着说,谁能一只手拿起这把弯刀,这把刀就归谁了。当时庄子里的人都很不屑一顾,结果却是一个人都没能拿起来,后来那高人说搬来搬去太麻烦了,就留在这里等有缘人好了,因为没人拿的起来,就搁置到了现在。” 冠荣华听了这个故事,竟觉得颇有些神话色彩,会不会是清儿为了把刀送给她而编造的谎言? “可是没想到,竟然被姐姐轻而易举就拿了起来,这不是天定的缘分是什么?” “清儿稍等,我拿给你那个哥哥举举!” 冠荣华出来时,手中举着一把弯刀,走到慕胤宸身前,一把插进土里。 “殿下,试试把它举起来。” 慕胤宸虽然不知道冠荣华的意思,但还是依言去举那把弯刀。 “嗯?怎么举不起来,它竟岿然不动。当真是一把好刀,恭喜荣华喜提本命武器。” “你别急着恭喜我,这是清儿的东西,我只是能拿起来而已。” 南宫清见冠荣华不肯相信自己,无奈道,“是不是真的,找二舅舅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慕胤宸也觉得这个提议甚好,于是两人又让冠荣华提着弯刀去找了南宫勤,途中冠荣华又随便拉了几个人让他们提起弯刀,皆是没能提起。 渐渐越发相信南宫清的故事,难道这把刀真的是个认人的,还阴差阳错人了自个? 心中忐忑又复杂,终于找到了吗? 入殓师灵异录 第二百章 找别的女人 “二舅舅!” 南宫清看到正在处理公务的南宫勤,难得地露出了小女儿的姿态,亲昵地挽住南宫勤的胳膊。 “清儿,你们这是?” 话还没说完,南宫勤便看到冠荣华手中晶莹剔透,寒气逼人的弯刀,微微一惊。 冠荣华走至南宫勤身旁,将弯刀轻轻放在木桌上。 “姑娘竟然能举起这把刀!” 听到南宫勤的语气,冠荣华知道,估计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可自己拿了人家的传家宝,以后可要用什么来还?冠荣华不喜欢欠人人情,更不喜欢白拿别人的东西,尽管她中意这把弯刀! 点了点头,冠荣华道,“是的,不喜欢南宫先生可能拿起?” 南宫勤摇了摇头,“此刀并非凡俗之品,有属于自己的灵性,想来能让姑娘握在掌中,便是姑娘的了。” “实不相瞒,荣华也颇为喜欢此刀,只是教我白拿别人的东西,心中总是不安稳的。” “无妨,宸兄弟仗义相助,姑娘又为我解毒疗伤,拿了我们的刀也合情合理啊!” 反正那东西放在离门也是落灰,没有任何用处,几百年来从没有那个族人能拿的动,想来有缘人也不在离门,刚好也能做个顺水人情。 冠荣华看了看慕胤宸,见慕胤宸对他点了点头,这才道。 “如此,荣华便厚颜收下了,以后若离门有难,我冠荣华绝不会置之不理!” 这把刀代表着离门与她永远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慕胤宸这才把要走的消息说了出来。 南宫清最是舍不得冠荣华,嚷着要跟冠荣华一起走,但一个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冠荣华怎么忍心让她跟着自己一起车马劳顿,哄了好一会才勉强止住了眼泪。 “那姐姐记得要时常写信给我,要时常记挂清儿呀。” “没问题,等姐姐安定了,第一时间就给你写信。” “嗯嗯。” 冠荣华在这边与南宫清难分难舍,而慕胤宸与南宫勤这边在旁若无人的讨论着四门八卦,也许是两个人都是成人,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对了,姐姐你还没给这把刀起名字呢,你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儿呢?” 南宫清此话一出,慕胤宸退出了与南宫勤的聊天,南宫勤也随之看向这边。 冠荣华看了看手中的弯刀,正因为这把刀太过轻盈剔透,反而映出银白的光辉,上面的纹路几乎存在于刀身的每一个地方,就算是留白也有极淡极浅的纹路痕迹。 想了想冠荣华开口道,“就叫它银月。” “好好听啊,银月弯刀,明明是这么优雅地名字,却一点也不柔弱。” 南宫清听闻拍手称绝,两个男人自然也没有别的意见。 冠荣华摸了摸刀刃,从此以后你就要跟着我了,银月! 银月似是有感应一般,划出一瞬异样的亮光,一闪而过。 得到银月的那一天,冠荣华开心到彻夜难眠,大晚上在南宫勤的小院练刀法。 却没想到,银月却是出乎意料地难以掌控,总是在一招半式间不上不下,而冠荣华却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反而是兴奋,已经很久了。 她练任何一种武器都能够达到畅通无阻,却无法达到至高无上地境界,而银月却让她有了这种不断攀登的感觉。 银月在月光下被照的溢出了淡淡的光芒,一招一式之间仿佛都能划出不同的刀芒,冠荣华出刀很快,仿佛像是那把刀在与她共舞! 慕胤宸站在屋檐下静静看着,眼眸被女子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忽上忽下。 忽然,那一抹银光直直朝慕胤宸冲了过来,慕胤宸依然岿然不动,而银月则是准确地被冠荣华用刀背勾住了脖颈。 “难道你就不怕银月今日第一次饮血?” “为何要怕?它的主人可是半分都不舍得呢。” 听到慕胤宸毫不犹豫地调笑,冠荣华只得拿下银月,刀尖直指慕胤宸心口,可某人依旧岿然不动,冠荣华甚觉无趣,也就收了银月。 “你还差个刀鞘,回头我亲自做一个给你。” 慕胤宸看到被冠荣华潦草靠在墙角的银月,当真是觉得辱没了材质一流,品相一流的一把好刀,于是对冠荣华说道。 新得了宝刀的冠荣华哪里顾得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在手里都拿不够呢。 “太麻烦了,殿下日理万机…” “你只等着拿就是了,哪里来的废话!” 冠荣华被他这么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连那一点感动都被瞬间湮灭。 就说为何六皇子殿下至今都未有良配,这张嘴长的真是不合时宜,恐怕一辈子都要一个人过了。 “是,多谢殿下!” 冠荣华无奈地给慕胤宸道谢,态度有些漫不经心。 “时辰也不早了,早些休息,若是再这般兴奋,明日都不用赶路了。” 慕胤宸撇下这句话,转身便回了自个房间,本就是来催她休息的,结果没忍住多看了会,又被冠荣华气的够呛,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看着慕胤宸离去的背影,冠荣华觉得那人周身尽是黑气,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啊? 再怎么想也摸不着头脑,干脆放弃思考,放好银月后,倒床便睡了。 第二天,二人脚步未停地走出了离门。 崔蝶和几个暗卫早已在码头等候已久,“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明明才三天而已,奴婢竟然觉得过了好久好久。”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冠荣华拍了拍崔蝶的肩膀,崔蝶被冠荣华拍的肩膀一痛,姑娘下手越来越重了。 “唉姑娘,这把刀好好看啊,奴婢从来没见你拿过呢。” “刚得的,怎么样?” 像是炫耀一样拿给几人,连同几个暗卫也被那银白色的弯刀吸引了注意力。 果然瞧着不像是凡品,果然是冠姑娘的该有的东西,再看看他们殿下,出去一趟什么样子,回来还是什么样子! 慕胤宸察觉到几个人的眼神,一记冷眼扫了过去,几个暗卫纷纷转移了视线。 “果然是把好刀。” “是啊是啊!” “……” 上船之前,冠荣华最后一眼看了这烟雨朦胧的城市。 不知怎的,那个嘴上不饶人,却在最后匍匐在她脚下的女子浮现在她眼前。 她们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冠荣华转而又继续头也不回地走上船舱,慕胤宸和崔蝶皆是伸出手想要拉她,崔蝶很有眼色地收回了手。 瞪了眼崔蝶,等回去之后再好好跟这个丫头算账,胳膊肘都长到天外头去了。 “姑娘,奴婢突然想起来床榻还没铺好,奴婢去铺床了。” 说完,崔蝶不等冠荣华回应,小跑着没了身影。 没有办法,冠荣华只能把手放在慕胤宸的大掌上,借力攀了上去。 刚一上去,冠荣华就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 感觉到手中那柔软的触感陡然消失,慕胤宸慢慢蜷缩了手指垂在了身旁。 “多谢殿下!” 说罢,冠荣华错开身子走了过去,未曾留意慕胤宸的反应。 她新得了一本刀法画卷,还急着回去好好研究呢! 回去的路好像比来时更快一些,冠荣华整日缩在房间里研究她的画卷,偶尔想起慕胤宸的影子,忽而又一扫而过。 并不知道自己心头那怪异的感觉是什么。 若是往常,慕胤宸定然早都在冠荣华面前晃了个百十来回,头一次慕胤宸忍住没来找她,因此冠荣华的心头才会觉得怪怪的。 崔蝶端着茶点走了进来,看到冠荣华还在研究手中的画卷,往日里是不停的研究医书,自从姑娘得了弯刀,手里拿的就是这个了。 “姑娘,看了这么久让眼睛歇歇,喝点茶水,这里还有绿豆糕呢!” 冠荣华看了一眼,伸手摸了一块绿豆糕,兀自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还搭配着茶杯里的的茶水。 “姑娘,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六皇子殿下已经许久没来找您了,而且我还看到刚才殿下在……” “跟我有什么关系,别那么多嘴,快下去。” 冠荣华吃着绿豆糕的动作一顿,又恢复了咀嚼的动作,将崔蝶赶了下去。 眼睛瞄着手中的书页,心却不知道飘荡了哪里,直到嘴里掉出一块绿豆糕,冠荣华才清醒过来。 脸色红了红,她刚才在想什么? 她竟然想象慕胤宸没来找自己,反而去找了别的女人,这怎么可能! 再说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慕胤宸的自由么,只是他是堂堂六皇子,如果在外面这般乱来,回了京城不是要被那些史官弹劾。 不行,她还是要管的,这是她对他负责,毕竟也是为了自己才出来冒险的。 放下手中琢磨数日的书籍,抬脚走出房门。 由于冠荣华住在最顶层,刚一出房门便看到了甲板上刺目的两个身影。 男人身量修长,一袭黑衣长袍在猎猎长风中飘荡,精致的轮廓在夕阳的映照下描摹出精致的形容,发丝吹动,发带亦随风飘荡四起,这副场景无疑是赏心悦目的。 可冠荣华目光流转,男人对面有一女子,生的小家碧玉之姿,举手投足都是江南女子的婉约柔美! 第二百零一章 入梦 好啊,来了一趟扬州,连口味都改变了。 冠荣华脚下的步伐不受控制地向夹板走去,看到女子被逗的咯咯笑着,心中一股无名怒火莫名生出。 也不知是谁整日里厚颜无耻地跟着自己,也不知是谁对自己说会向她证明她的心意,这就坚持不住了? 可冠荣华还没走到甲板上,女子已经退下了,只剩下慕胤宸一人身影。 冠荣华反而生了惬意,没了当场抓住,这会过去怎么说,直接开口问吗? 可这不是自取其辱的做法么,万一他真的看上了别的女子呢? 冠荣华低下了头,脚步突然一顿。 是她自己迟迟不愿意接受他的,现在却要跑过去无理取闹,真是笑话。 “算了。” 像是泄了气一般,冠荣华转身又走回了房间。 而此刻站在甲板上的慕胤宸偶然转过头,他好像看到了好几日都未曾见到的身影,原本他只是一时意气想要看看冠荣华会不会来看他。 可是他等啊等,时间还是让他失望了,冠荣华一直都没来找他。 刚才那是她过来是来找他的么? 背影太过仓促,一时间慕胤宸没有认清楚到底是不是冠荣华,转而又好像自嘲一样拿起左手边的酒壶灌了满满一口! 冠荣华回到房间,坐在原位上,拿起研究了好几日的画卷,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又脱了鞋子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 脑子里如同浆糊一般混乱,那慕胤宸三个字却清晰明了,为何能够这么影响她,这个男人有什么真重要的地方吗? 难得聪明一世的冠荣华糊涂了,怎么也想不通或者是不愿意去承认心底的答案。 良久, 冠荣华进入了梦乡,梦里慕胤宸的举动比方才她看到的还要过分,只见慕胤宸双手握住陌生女子的手,神色动容地在说些什么,她再怎么听也听不清。 这不对,这一切应该是她的待遇,那个女子算什么东西,冠荣华想要靠近那二人,却发现三人中间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她怎么也走不进去了。 好像这一辈子,自己跟慕胤宸再也没有缘分。 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她的心可以这么痛,这么痛! 简直无法呼吸,心脏骤然紧缩,冠荣华满眼泪痕地睁开了眼睛,双手交拳死死按在心口。 梦醒了! 可为什么那心痛的感觉还在,她依旧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泪水模糊了视线。 冠荣华倔强地擦干净眼眶的泪水,告诉自己那只是梦而已,不能当真,慕胤宸又没有…… 蓦然又想到今日夹板上的一幕,就算是梦,就算不是真的,那也快了,估计二人已经定情了。 慕胤宸那么优秀的男子,除了自己很傻放弃了她,能被他看上的女子都不会傻到放弃他! 冠荣华捂着心口微微喘气,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这莫不是庸人自扰,自乱阵脚。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顺着那一口茶咽下了心中的苦楚。 明日就要到了,等道别之后各自分别,她就能偷偷躲在暗处疗伤,然后慢慢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 次日 慕胤宸早早就接到了圣旨请他进宫面圣,正待敲开冠荣华房门告别,复又放下了敲门的手。 听崔蝶说她家姑娘日日沉迷于学习,每晚都要很晚才睡,还是不要打扰她的美梦为好。 慕胤宸没想到这次一别,竟然阴差阳错多次都未能相见,如果重来一次,他会毫不犹豫敲开那扇门! “暗一,皇宫那边有什么消息?” “殿下,可能皇上有意要为您加封爵位,是好事呢。” 暗一边走边向慕胤宸报告着,皇子封王本应该是成年就由礼部安排,皇帝再亲自给皇子加封。 可当年慕胤宸因为那个怪病耽搁了本应封王的年纪,成了个不伦不类的六皇子! 慕胤宸想,应该是随着皇后下台,现如今的太子又不得皇帝宠爱。 而他前阵治好了那劳什子疯病,有了皇位的一争之力,又颇得老皇帝青睐,礼部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六皇子没加封了,奏折呈了上去立刻便有了回应! “嗯!” 慕胤宸淡淡回应,面上并没有多少喜色,脑袋里还在可惜没能敲开冠荣华的房门,只是已经下了船,没有回头路了。 * 冠荣华昨夜睡的确实很晚,第二天早上照样听到了慕胤宸停留在门外的脚步声,他为什么不进来呢? 心中纵然万分期待,冠荣华依旧矜持地端坐在床上。 没成想,那脚步停留了半晌竟然抬脚离开了,这可把冠荣华气的有些憋闷,无处可发! 等她在崔蝶的伺候下洗漱完毕时,慕胤宸早已经不留片甲地走人了。 “听说六皇子殿下是有很要紧的事情才走的,姑娘莫要担心。” “嗯。” 冠荣华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失落之色,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二人的状况了。 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找他问清楚了,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 …… 果然,进宫后的慕胤宸受封宸王,皇帝龙颜大悦,将慕胤宸在宫里留了好几日。 这才允许慕胤宸带着无数赏赐回了宸王府。 “王爷,皇上还给您赏了两个美人儿,您看要怎么安置?” 老管家在清点赏赐的时候,刚好点到了皇帝赏赐的美人,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置,这才过来跟慕胤宸禀告。 刚好慕芊芊也跟着慕胤宸跑了出来,插嘴到,“什么美人,皇兄给我带回去可好?”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慕胤宸竟然答应了她,慕胤宸正愁没地方处理这二人,慕芊芊就送上门来。 “不不不,皇兄,父皇若是知道我将赏赐你的美人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还是算了。” “本王一诺千金,已经答应你了!” 这是慕胤宸封王后第一次用这个自称,就是用来管着自个亲妹妹的。 慕芊芊被扭送回皇宫时,身边跟了两个美人! 本就因为慕胤宸封王的消息热闹非凡的街道,又穿出皇帝给宸王送的美人多到往外送,宸王府是整个京城里美人最多的府邸了。 街道上有两个闲汉在大声叫嚷着,恨不得整条街的人都听得见。 “你知道吗,万年皇子不仅封了王爷,而且还得了无数赏赐,其中就光美女就有无数,多到宸王府根本放不下!” 另一个男人听了两眼放光的确认道, “真的!” “那是当然,只要你有资格去宸王府做客,宸王为了聊表心意,便会随手送你两个美姬。” “那真真是极好的!” “是啊是啊!” “……” 冠荣华坐在荣华馆里,面色黑沉地听着这些传闻,起初听到慕胤宸封王,她还为他高兴,听到后面竟越来越离谱。 这还是她认识的慕胤宸吗? 美姬无数! 不仅在船上与女子调情,回了府里还有享用不尽的美妾,这当真是皇室子弟无疑了。 正在被冠荣华医治的病人,看着冠荣华凝重的神色,把这他的脉许久也不说话,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 “医师,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特别罕见地病症,竟然让您如此纠结?” 冠荣华这才反应过来,自个手下还把着别人的脉,“没有,小病症!” 之后来的患者,不管是什么病,冠荣华都习惯性地加上了一味泄火的苦莲。 正因为得了闲就会胡思乱想,所以冠荣华一有时间就会去荣华馆看诊,没成想宸王的故事竟然愈演愈烈。 到最后冠荣华实在是不想在听下去了,干脆也不去荣华馆了,自个躲在家里练习银月。 慕胤宸一直都想找机会跟冠荣华见面,无奈监天司测出来的封王吉日迫在眉睫,他又总是得陪着老皇帝下棋聊天,根本没有时间去找冠荣华。 而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能忘掉慕胤宸的冠荣华,却发现冠荣华的样子在她脑海中愈发清晰。 有时她还会情不自禁地画出他来,回头有些恼怒自己的不理智,却也舍不得毁掉那些画卷。 有时她还会梦见慕胤宸,然后突然从梦中惊醒。 冠荣华觉得自己真是得病了,得了一种很严重的心病,非得去看一眼慕胤宸才行,尽管知道他美妾无数。 她心底还是不愿意随便相信外人的言语,她想听他亲自跟她解释,她也不会后悔,也能死了这心。 “崔蝶!” “随我去六,宸王府。” “姑娘,你终于肯去看宸王殿下了,奴婢还以为你们两个吵架了呢。” 冠荣华没有言语,只是任由崔蝶给她收拾发饰,全程沉默! 宸王府 依旧是从前的守门侍卫,看到冠荣华依旧是想也不想就放她走了。 “你们王爷,在哪里?” 侍卫挠了挠头,他早上的时候好像看到王爷出去了,可要是让王爷知道他们没留住冠小姐,定然没他们好果子吃的。 “属下也不清楚,应该,应该在的,姑娘进去找找。” 冠荣华知道跟侍卫问不出什么事了,径自走了进去,她可没忘记传闻宸王府美姬无数,多到放不下! 她倒要看看,有多少美女! 第二百零二章 胡嫣然 冠荣华像往常一样轻车熟路地走着,可一路上并没有见到所谓的美女无数,果然传闻不可信。 她的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弧度,浅浅的,淡淡的。 “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冒犯我们小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突然,前方有一道尖利地女声响起,冠荣华的嘴脸微僵。 崔蝶偷偷看了眼冠荣华的脸色,发现冠荣华面色黑沉,一张脸拉的越来越冷。 “小姐饶命,这只是奴才的小女一时顽劣,没想到,没想到……” 那奴才颤抖着声音,听起来害怕极了,连话都说不利索,头颅重重磕在地上,一遍又一遍,血渍都已经染红了地面。 现在他面前的女子,一袭碧绿的翠烟衫,发髻间飘飘然垂落一条红色的发带,身形略微丰满,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的动作。 再仔细一看,竟是因为那奴才脑袋后面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发带,也不能说完全一样,只是样式相同而已。 京中女子最喜攀比,若是那家女儿有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品,却偏偏与人相同的话暗地里就会有一番较量,冠荣华却不知道这种攀比之风能延伸到奴才身上。 尽管男人极力解释,却也没得到绿衣女子一星半点回应。 只听那丫鬟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有错,那就自己从宸王府滚出去,若是以后再让我们小姐在宸王府遇见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冠荣华听着那丫鬟的语气,女子分明是未出阁的小姐,话语间倒是一派主人作风。 上前两步,冠荣华出声阻止道,“我竟不知外人也有处理宸王府下人的权利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先过问宸王府主子么?” 绿衣女子闻言转身,竟是一副可爱面容,白皙的脸上粉嫩的朱唇显得娇小,墨眉大眼,一举一动间酒窝若隐若现,可心肠有没有这么可爱却不一定。 看到冠荣华的一瞬,眼中满是警惕妒忌,又有一丝疑惑闪过,随即又换上了温柔小意的面色。 “你是谁?我们小姐可是宸王府未来的女主子,就算如何不对,也轮不到你来置喙!” 说罢,绿衣女子面上闪过一丝羞赧,等丫鬟说完才出口阻止。 上前两步对冠荣华行了一礼道,“姐姐,我那丫鬟向来口直心快,但说的话都没有什么大差错,还请姐姐莫要计较。” 冠荣华冷眼看着眼前女子,宸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么? 说话倒也是个夹枪带棒的,这幅态度倒让人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人气闷不已。 “不敢,只是这奴才?” “哦,既然姐姐这么在意这奴才,我便也不与他计较了,只是不知姐姐是?” 跪在地上地男子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走了,走时感激地看了眼冠荣华。 绿衣女子轻轻问出自己的疑惑,她在冠荣华身上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胁,光是她能够在宸王府随意走动就足以她重视。 “没什么,既然这位小姐愿意原谅那个奴才就够了,崔蝶我们走!” 冠荣华并不想跟绿衣女子有更进一步的接触,那绿衣女子看到自己时的神色她看的清楚,不是什么善茬儿。 虽然她没听说宸王有什么未婚妻,但想来有些眉目,身份应该不会太低,她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绿衣女子在冠荣华转身后突然变了脸色,对身旁丫鬟道,“给我查清楚那女的是谁?” “小姐,奴婢想,奴婢应该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听说早些时候宸王身边总有一个医术不凡的女子跟宸王待在一起,想必就是她了。” “本小姐要的是身份,不要告诉我这些有的没的。” 姣好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耐,若是个没身份的倒也罢了,就怕是那个官员之女,对自己造成威胁。 “是,小姐。” “走,我们再去那边看看,不然恢复爹爹问起来又没有什么好说的。” “老爷那么疼爱小姐,不管小姐跟他说什么都是乐呵呵的呢。” 丫鬟拍马屁地道,绿衣女子闻言也颇为得意地掩嘴轻笑。 慕胤宸回到王府时,整听守门的说冠荣华来过了,但不知怎的,没过一会便走了。 正当他思绪万千时,迎面而来的绿衣女子便自己轻轻行了一礼,“参见王爷!” 慕胤宸眉头紧锁,什么时候他的王府里多出来这么个女人,父皇赏的人不是都被他请走了么? 身后的管家见状,上前一步解释道。 “王爷,这是安平侯的女儿,胡嫣然小姐。” 安平侯? 慕胤宸闻言在脑中了一番,这才想起这安平侯是近日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刚在边关打了胜仗。 “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分明记得自己吩咐过,除了荣华,任何女人都不要放进来,这守卫最近是越来越不称职了。 不仅没留住荣华,还放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进来。 胡嫣然尽量维持端庄大方的样子,偶尔又会挺起胸膛展示自己的优点,却没想到慕胤宸开口就问她怎么进来的,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回王爷,臣女的父亲说让臣女多跟王爷联络联络感情。”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家有跟宸王交好的意思,她就不信父亲手握重兵,有那个亲王会不动心。 可她偏偏就看上了丰神俊朗的宸王,从前她还可惜宸王的病症,后来听说宸王的病好了,还被皇上册封为亲王,当即就求爹爹给她制造机会。 今日一见,这宸王竟比记忆中更加俊逸出众。 慕胤宸看着眼前兀自偷笑的女子,眉头皱的更深了,“本王问你,怎么进来的?” 难道她听不懂人话么? 胡嫣然笑意一僵,有些尴尬地说道,“是,是父亲让臣女进来的。” 慕胤宸见这女子连话都说不清楚,一甩衣袖道,“来人,请胡小姐出去。” 立刻有几名府兵站在胡嫣然身后,颇有你不走就要架着你走的架势,胡嫣然只得假装从容地给慕胤宸行了礼,被身后的府兵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 “暗一,去把今日的守门人给我抓过来。” “是。” 慕胤宸今日在御书房陪老皇帝陪了一整日,下棋不能赢,说话要经过层层过滤。 早已是头痛欲裂,无奈他最不喜熟悉的地方突然多出个陌生人,一定要查清楚这回事。 不一会,暗一提着守门人的脖子走了进来,守门人听说王爷找他,吓得都走不动路。 “啊,王爷!” “你最好给本王说清楚今日那个女人是怎么进来的,荣华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 守门人哆哆嗦嗦,欲说不说的样子看的慕胤宸心情愈发杂乱。 “暗一!” 暗一闻言立刻起身行动,握起拳头就朝男人面门上砸了过去,砸的门卫头晕目眩,鼻血四溢。 见守门人还不开口,暗一又酝酿了第二拳,思索到底应该打在哪里,守门人被打的怕了,“奴才说,奴才这就说,是那小姐给我奴才一百两银子,让奴才把她放进去,还拿出凭证说自己是侯爷的女儿,奴才想这小姐的身份这么高,王爷您应该不会计较这些事情,所以一时糊涂就将她放了进来。” “第二个问题?” “然后,然后紧接着冠小姐就来了,奴才当然不会拦着冠小姐,只是祈祷两位小姐不要相遇,谁成想没过一会冠小姐面色不虞地走了出来,奴才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是奴才的错,奴才自己打自己。” 说着,那守门人毫不客气地在自己脸上拍了起来,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亮! “带下去。” 慕胤宸没心情听一个下人自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多说无益,该罚的要罚,该弥补的还是要弥补的。 暗一看着守门人如此不争气,动作也粗鲁了几分,难道冠小姐做他们的王妃不香吗,非要找一个心里深沉的女人,冠小姐才是真正将他们当作人的主子。 为了一百两银子,真是猪油蒙了心! …… 这边冠荣华找人没成功,又遇到了个自称未来宸王妃的女子,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姑娘,你看那女子可真会装腔作势,奴婢见了就觉得恶心的很!” 崔蝶愤愤不平地说道,其实她是最明白冠荣华跟慕胤宸之间的关系,只是小姐比较慢热一点,所以才没有捅破窗户纸。 可之前她们去六皇子府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情况,难道六皇子殿下成了宸王就这么抢手了,不行,得赶紧提醒姑娘才是,崔蝶紧接着又道。 “姑娘,你可得牢牢把王爷抓紧了,这才几天啊,那些女人就跟饿虎扑食一样,真没吃相。” 冠荣华被崔蝶的形容逗笑了,一群母老虎,“你太看得起姑娘我了,哪里斗得过一群母老虎。” “姑娘这是承认自己也喜欢王爷了?” 冠荣华笑容凝滞,没想到她也有被崔蝶套路的时候,放下凤眸微咪。 危险地看着崔蝶,看到崔蝶肉肉的小脸,当即掐了上去,“本事越发大了,连我都敢戏弄了。” “疼,姑娘,奴婢的发现难道不是真的?” 第二百零三章 你想谋杀 “你还敢说?” “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崔蝶的脸蛋被冠荣华掐的有些痛意,连忙矢口否认了起来。 崔蝶揉了揉被冠荣华捏痛的脸蛋,继续不死心地说道,“姑娘,一定要好好抓住王爷。” 说罢,连忙窜了出去,不敢回头看冠荣华的脸色,冠荣华心中闷闷的,拿起银月在院子里练了起来。 因为只练习刀法没什么难度,冠荣华每次都会让人抛起某个东西,她会尽力捕捉,渐渐的手速也越发快了起来。 慕胤宸来的时候,某女子正孜孜不倦地练着手中的刀法,他也不着急,颇为悠闲地欣赏着练刀的女子,银色的刀神泛着异样的光芒,在冠荣华周身划出美丽的光晕来。 突然,冰冷的寒意朝慕胤宸这边袭来,带着森森的杀意。 “喂,你想谋杀……” 慕胤宸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冠荣华逼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两个人一追一躲。 知道冠荣华心中有气,慕胤宸任由冠荣华的招式朝自己袭来,只是防守,并不进攻。 “你为何不出手,难道是看不起我的身手?” 慕胤宸赶忙否认,“没有没有,我今日并没有带任何武器,这让我如何出手。” “哼!” 冠荣华冷哼一声,收了手中的弯刀,依旧靠在墙角,慕胤宸眼角扫过那依旧孑然一身的弯刀,在等几天就好了。 端起崔蝶早已晾好的茶水,冠荣华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喝慢点,小心呛着了。” 砰! 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冠荣华不客气地道,“与你无关。” 看到慕胤宸,连日来的各种场面在冠荣华面前闪过,回京城的船上他与江南女子谈笑风生,在王府里自称未来宸王妃的女子,当真是桃花朵朵开。 看到冠荣华这副模样,慕胤宸心道她果真是生气了,还是先解释解释。 “荣华,今日你去王府碰到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做了一次好人,路见不平一声吼而已。” “厉害厉害。” 慕胤宸学着身边宫里太监的模样,僵硬地奉承着,竟有些滑稽。 冠荣华一时没有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又立刻变了回去。 “今日你遇到的那个女子,并非我的本意,我从来没有带任何女子回王府。” 冠荣华听到这话神色微微缓和了下来,却依旧没有机会慕胤宸,慕胤宸继续解释道。“是哪个女人自己买通了守卫,擅自闯入了王府,本王已经处理了那守卫。” “可那女子自称是未来的宸王妃呢,堂堂宸王妃怎么可能进不了王府。”冠荣华语气微微怪异。 “对啊,堂堂宸王妃怎么可能进不了王府,可是本王倒是想问,平日里可以自由出入我家的到底是哪位女子?” 慕胤宸的话让冠荣华面色泛起红晕,可以自由出入宸王府的不是自己么。 “那船上的时候,跟你聊的开心的女子呢?” 既然是要解除误会,冠荣华当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以免留下后患。 其实心中已经对慕胤宸全然信任了,她相信慕胤宸并不是她所见到的,是她庸人自扰了。 “那个呀!” 慕胤宸笑的有些不怀好意,想到甲板上给自己推销烈酒的江南女子,当下就觉得有趣。 “怎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借口么,果然不愧是风流倜傥的宸王殿下!” “不是,只是本王想到一个温柔似水的江南女子,竟然给本王推荐最烈的酒水,想来也颇为有趣。” “那你买了吗?” “嗯。” 他为什么要喝酒,在冠荣华眼里,慕胤宸不是嗜酒之人,能这么玩笑地说出来,他当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自己却不在他身边。 “为什么?” “嗯?” “为什么要喝酒?” 慕胤宸想了想,既然今日是他坦白,那就全部说出来。 “因为本王日思夜想的女子,没有像本王所想一般来找我,我不主动,便停止的关系真是…令人难以启齿。” 冠荣华听到这话默了默,原来他一直都在等自己去找他,主动了那么久一定很累。 “以后,不会再让你这么累了。” 说完,冠荣华端起桌上的空茶杯在想要喝一口,结果喝了个空气,心想这崔蝶怎么回事,茶水也不及时倒了。 她哪里知道,在慕胤宸与冠荣华开始谈心时,崔蝶颇有脸色地退了出去。 慕胤宸听到这话,先是愣了愣。 不会让自己太累? “不会,本王体力很好…” 对上冠荣华冰冷的眼刀,慕胤宸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不对! 荣华的意思是她以后会回应自己,犹如惊涛骇浪的欣喜在慕胤宸的心中掀起,嘴唇微抖,有些手足无措。 “荣华,你的意思是你接受我了?” “嗯,因为我发现看到你跟别的女子在一起时我会吃醋,听到你的消息会在意。” 冠荣华看到慕胤宸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开口说的更加直白,说完之后,耳尖微微泛起红晕。 “真的?” “……真的。” 看着呆若木鸡的某人,冠荣华心中稍稍有些快意,怪不得这个呆子让她误会了许久,原来碰到这种事情,都有各自的困扰。 “今天要留下来吃个便饭么?” 说实话,这么久没见慕胤宸,心里总觉得有个地方空荡荡的,这次她终于想清楚到底为何了。 在经历过无数次被拒绝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慕胤宸对冠荣华说的话是一个字也不敢错过,都会仔细琢磨其中的意思。 “当然,本殿下求之不得!” 守在亭外的崔蝶看着亭下犹如神仙眷侣的两人,笑的一脸幸福,仿佛谈恋爱的是她一般。 “崔蝶!” “啊,奴婢在。” “王爷今日要在这里用膳,今日的晚膳就让张妈做。” 崔蝶喜出望外,连忙道,“是,奴婢这就去找张妈。” 看来姑娘是真的很在意王爷,那她一定要让张妈做她最拿手的好菜,一举拴住王爷的胃。 亭下的冠荣华并不知道崔蝶所想,若是知道定然要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分明是她想吃张妈做的饭了,慕胤宸出身皇家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荣华,我有个小东西要送给你。”说着,慕胤宸从胸口掏出一本书,上面有写了三个字,白月吟。 看来倒也是颇为清新雅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诗词歌赋,翻开一看才知道是武功典籍。 “你可别看小看它,这本书可是穿云邬的开宗祖师专门为练习弯刀的女子所做,听说当初他的妻子所用就是弯刀,穿云邬知道吗?” 冠荣华摇了摇头,她原本还打算让慕胤宸给自己好好讲解江湖上的事的,结果因为最近的事情耽搁了。 慕胤宸继续道,“穿云邬的地位可不低于玄武门,甚至于超然玄武门之上,不问世事,不争世事,唯有武林发生大的动荡时,才会出手平息动荡,可以说在江湖人眼中,穿云邬是人人向往的所在。” 听了慕胤宸的描述,冠荣华眼眸微亮,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存在,真想去看看。 “那穿云邬的人练的都是什么功法?” “不一定,他们会根据每一代弟子的天赋选择最适合他们的功法教习他们,因此,穿云邬往往更容易出现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怎么样,想不想去?” 说完,慕胤宸还微微撩拨了下冠荣华的心弦,冠荣华自然是想去的,微微点了点头。 “那荣华可要好好讨好本王了,若是本王一个高兴,说不定就带你去了。” “你带我去?怎么去?” “当然是本王最擅长的翻墙头了!” 冠荣华翻了个白眼,继而又看向手中的武功典籍,既然是穿云邬的祖师所做,一定很难拿到。 她不会愚蠢的去问慕胤宸到底是怎么拿到的,若是问了,也不会是真正的答案。 总是接受慕胤宸这么贵重的礼物,荣华馆,还有现在的白月吟,对她来说都是及其需要的东西。 那她要回报他些什么呢,冠荣华有些为难,因为她觉得慕胤宸获得这些东西的来路总是神秘的,在她来说有些触不可及。 “你想要什么?” 冠荣华冷不丁的开口,还让慕胤宸有些怔愣,末了微微一笑。 “我想要什么荣华今日不是帮我实现了,本王已经很满足了。” “不行,必须说一件!” 这算什么回答,难道要让她以身相许么,是不是还太早了,两人都没怎么拉过手。 慕胤宸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状,看来荣华是铁了心想要报答回报自己,那他岂不是要绞尽脑汁想一个既珍贵,又很容易得到的东西。 “那容本王想想,现在暂时还没有很想要的东西。” “好。” 二人刚刚聊完,崔蝶就过来通知二人用膳,张妈今日做的饭菜很是丰盛,用尽了生平能够所能做出的所有拿手好菜。 平日里张妈最是省吃俭用,今日慕胤宸在却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张妈真是偏心,为何平日不给我做这么多好吃的,偏生某人一来就……” 崔蝶听了这话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姑娘怎么连王爷的醋都要吃啊! 第二百零四章 此消彼长 这边刚刚获封的宸王春风得意,官场情场皆是一帆风顺,羡煞旁人! 太子府 大殿上传来踢里哐啷的声音,跪伏在地上的太监瑟瑟发抖,不敢去看摔碗砸盘的慕胤宇。 “父皇是什么意思,想要把皇位传给慕胤宸吗?把消息瞒的这么好,孤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受到。” 太子府的谋士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皆是白须老人,足足有十几位,按慕胤宇的想法,年龄越大的人见识越广,给出的建议越不会出错。 所以当初找谋士时找的都是上了年纪的,果真那一段时间之后慕胤宇在皇帝面前更受宠了些。 自此以后,慕胤宇对这所年长的谋士越发信任,这次继后秦静宛被废,也是多亏他们告诉慕胤宇这次会有很大的风险,还是避避风头比较好。 “太子,切莫动气,切莫动气啊!” “先生们来了,孤如何能不生气,那慕胤宸已经已经被封王,眼看着颇受父皇青睐,我又式微,如何能不着急。” 慕胤宇的心急其实也没错,秦静宛意图谋反,尽管把慕胤宇这个而已摘了个干净,但老皇帝心里说不隔应都是假的。 太子乃一国根基,在老皇帝没想清楚之前,还不会随便废立太子。 想到这里,慕胤宇不由得埋怨起了秦静宛,她自己谋反失败也就罢了,偏偏要累带他也失宠,还有镇国公府没落,他连最大的靠山也都失去了。 如今孤家寡人一个,缩在东宫里丝毫不敢动弹。 那群谋士为首的最为年长的老头说道, “太子说的没错,如今我们最重要的不是取得皇上的宠爱,那件事沉淀的时间还太短,不足以让皇上忘却,最重要的是拉拢朝臣,让他们为太子您所用,据老臣所知,自从六皇子被封为宸王后,已经有朝中不少大臣送礼过去。” 慕胤宇闻言一惊,说道,“那岂不是有很多人都被慕胤宸收买,这可如何是好?” “莫急,老臣要说的是那宸王竟然一一拒收了所有大臣的礼物,这可是他自己放弃了机会。” 听完那老先生的话,慕胤宇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这么说来慕胤宸在朝中还没有势力? “先生,那如果孤亲自去见那些被慕胤宸拒绝的大臣呢?” 会不会这些大臣都会被他的诚意感动,毕竟在宸王那边没得到好脸色,却被太子以礼相待,那不是很有脸面。 老头摸了摸胡子道,“老臣也正有此意。” 突然,一个颇为年轻,只是两鬓斑白的谋士开口道,“这恐怕不妥呀太子,一方面皇上不喜欢朝臣与皇子走的太近,另一方面那些人能见风使舵想来也不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道,“任何事都不能说十全十美,风险与利益共存,有多大的风险就有多大的利益,若是太子此次能够成功,以后再也不必畏畏缩缩待在太子府里,可以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听完这些谋士的建议,慕胤宇两相对比,觉得还是自由对他来说比较重要,这样缩在太子府里实在太憋屈了。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要等皇上废了自己这个太子,才哭天喊地后悔当时没有搏一搏吗? 那可不行,慕胤宇越发坚定心中的想法,当即就令谋士暗中写下拜贴,私下拜访那些人。 刚开始,进行的很顺利,往往是双方约好地点,各自前往商议。 慕胤宇也摆出了自己一国储君的风范,众人皆是纷纷伸出橄榄枝,表示愿意为慕胤宇效力。 一时间,慕胤宇连上朝都是昂首挺胸,侃侃而谈,就连老皇帝也不由得多看两眼。 人逢喜事精神爽,下朝后,慕胤宇特意慢走两步,与落于人后的慕胤宸并排而行。 “皇兄,别来无恙!” 慕胤宸又岂会不知近来慕胤宇的动作,只是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小人在上窜下跳,到最后也只会落得自取其辱的下场。 甚至都不用他出手,慕胤宇就会自取灭亡,原本他还想留慕胤宇一命,毕竟孩子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并非皇室血脉,这么蹦哒也在情理之中,今日竟然主动过来挑衅自己。 “太子,有事?” “没事,只是孤怜悯皇兄一人孤军奋战,难免有些为你担忧罢了。” 这些日子,他越发肯定慕胤宸只是个无用草包一个,送上门的都懒得伸手抓住,反而跟什么医女打的热闹。 因着众臣的帮助,慕胤宇不仅得了钱财,手中的权利更是多了不知几何,有时还会亲自下场处理个大案要案,以此来给自己增加政绩,增加在民间的声望。 方向是对的,那些案子慕胤宸都找人查探过,张冠李戴,办的都是些强买强卖的糊涂案子,一旦有人翻案,后患无穷。 慕胤宸没去看慕胤宇得意地嘴脸,只是面色清淡地说,“是了,本王看不上的去了皇兄哪里,能讨得皇兄欢心那也是好事一件。”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嘲笑自己捡了他的破烂么? 慕胤宇不断安慰自己,他只是嫉妒自己罢了,同是没有母族依靠的两个皇子,他又是太子,现在又有了一众朝臣的助力,登上皇位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那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说完,慕胤宇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心想等自己登基为帝一定要好好折磨慕胤宸,撕破他这张强装镇定的假面。 于是,慕胤宇回府后,又与众位朝臣商议如何对付宸王这个祸害,众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宸王自从被封王以来,中规中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没看出来他对皇位有半分垂涎。 “太子,这宸王如今正得盛宠,不好动啊。” “正是因为他圣眷正浓,所以才要一击即中,不然我这个太子坐的始终是不安稳的。” 听完慕胤宇的话,众位谋士议论纷纷,觉得慕胤宇说的也不错,他们跟了太子自然不希望宸王翻身。 “这……” “太子殿下,老臣倒有个想法,既然宸王身上没有突破点,那我们可以把着眼点放在他身边。” * 宸王府 慕胤宸正在端详着匠人亲自制作的刀鞘,样式不错,用料也是最讲究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刚刚好套上荣华的弯刀。 那匠人坐在下方心中忐忑,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将做好的刀鞘递上来了。 虽然宸王出价诱人,但是这钱也着实不好挣了些,一不如意便会被打下去从做,这一次,终于合了慕胤宸心意。 “辛苦师傅了,等我拿过去试试如何,再让人通知你如何?” “那是当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王爷尽管说便是。” 宸王发话,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没有拒绝的余地,毕竟宸王终究未曾为难过他,比起一些仗势欺人的皇室子弟可好太多了。 慕胤宸得了刀鞘,自然是拿过去给冠荣华看了,这把刀鞘选材和样式都是他亲自挑的,除了没那门子专业手艺,让别人代做,基本上算得上是他的一片心血。 想到上次为了给荣华拿到那本白月吟,被那老头抓住,到现在背上还隐隐作痛,不过最后白月吟还是被他拿到手了。 因为最近慕胤宸去找冠荣华的次数多了,太过轻车熟路,干脆从屋顶上跳着去了,这样能更快一些。 “荣华,荣华!” 慕胤宸跳到冠荣华的屋顶上,人还没到,声音已经远远地传到了冠荣华屋子里。 以往冠荣华都会打开窗户,看着他从屋顶上跳下来,然后顺势爬进了窗子里。 可是这一次,慕胤宸并没有听到熟悉的打开窗户的声音,怎么回事? 难道荣华去义诊了,冠荣华偶尔会去荣华馆照看生意,去扬州前吩咐几位医者研究的医术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最近正打算挂牌开科。 正是重要的时候,冠荣华一时不在,慕胤宸也没有太过惊讶。 慕胤宸跳下屋顶,屋子里静的出奇,竟是连洒扫婆子都不在了,慕胤宸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再往门口走去,只见大门紧闭竟是无法推来大门。 待慕胤宸绕倒大门口时,竟然看到了官府的封条,这就说明这一家人都被官府抓走了。 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会被官府抓走,荣华也并非毫无抵抗力的人,屋子里的银月也还在,荣华竟是没想过抵抗么。 “暗一,安排保护冠姑娘的暗二呢?” 暗一看到这副景象,心中也暗暗惊讶,他并没有收到冠姑娘出事的消息啊! “主子,并未收到冠姑娘遇害的消息,想来冠姑娘应该并没有被抓走。” 慕胤宸也知道暗二的本事,这种衙门上的人一般都动不了他,暗二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慕胤宸判断冠荣华并没有出事,心中微微一松。 “给暗二发信号!” “是。” 他们暗卫只见联系都有自己独特的手法,能够在最快的时间接收到对方的信息。 只是接收,暗二想要回消息却是要多费一番功夫的。 第二百零五章 谋害满门 京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被誉为医德与医术共存的荣华馆被官兵围的水泄不通,周围的百姓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围在外圈。 热闹的中间是一个掩面哭泣的优雅妇女,妇女衣着华贵,举手投足皆是大家之风。 正是朝中翰林学士之妻,林婉芹。 翰林学士负责替皇上招揽全国上下的有才之士,官居三品。 对于整个朝廷来说具有举足轻重的重要地位,也算是个桃李满天下的大官,可偏偏这眉头就被荣华馆触上了。 有在外围看热闹的人,说道。 “你可不知道,这翰林大学士一家可惨了,除了林夫人竟然无一生还,都死了!” 这句话一出,整个人群一片哗然,包括从住处赶来的慕胤宸与暗一,眼里都露出微微惊讶地神色。 什么? 一家人都死了,而且还是官居三品的朝廷大员,看这官兵的架势,就是朝着荣华馆去的,看来荣华有了不小的麻烦! 慕胤宸眉头微皱,却并没有冲动,反而站在外面静静观察事情的进展。 就算他是皇家的人,朝中三品大员一家子都遇害了,他也没有权利直接宣布这件事情与荣华馆没有任何关系。 若是他也被不小心卷了进去,那连给荣华申冤的人都没有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故而选了个高位,静静看着人群中的这场热闹。 林婉芹对面站着的是大理寺卿郑渊,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胡子又黑又长,被一只手抚摸的光滑油亮。 除了站在这里的二人,荣华馆的其余人皆是齐齐站在门口,有周掌柜,还有他请来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医师,其余的就是医馆原本的医师,皆是目光坚定地站在那里,冠荣华呢? 这京城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受过荣华馆的恩惠,所以才在案件爆出来的时候,没有多少人激愤地攻击荣华馆,心中反而涌起些许疑问。 慕胤宸没有看到冠荣华,心中担忧了起来,恰好郑渊回头望向医馆众人,问道。 “你们这医馆的主事人呢?” 郑渊原本在家与自己的小妾玩的正开心,便被下人硬是叫了过来管这件灭门案,得知是个三品大员的案子时,郑渊额角的青筋爆气,头疼不已。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发生这种事情,若是查办不好,皇帝不得扒了他的皮,本来这位置上的人就换的勤快,郑渊费尽心机,小心翼翼才坐满了半年,也算是坐的够长的一任大理寺卿了。 刚要沾沾自喜之时,事就来了。 周掌柜朝郑渊恭敬一礼,说道“启禀大人,馆内有一重症患者急需救治,冠姑娘正在处理,她说等处理完毕自然会出来的。” 此话一出,整个人群一片哗然,这种时候竟然还一心救治患者,这得要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治的下去。 “看来这冠姑娘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啊,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却还顾及他人生命。” “是啊是啊!” “冠姑娘就曾给我治过顽疾,本人在别处看了许久都未有效果,结果来了这里,竟然被冠姑娘的一个方子药到病除,当真是神了!” “我也是……” 人群中议论纷纷皆是对荣华馆的好评如潮,郑渊还是第一次处理案子的时候,民众站在凶手这边的。 只恐怕这次的案件并不好处理啊,一边是权势一边是民望,搞不好他的官途也要葬送在此,郑渊的没有深深皱着,越是了解被告与被害双方心中担忧越是深沉。 那林婉芹听到这么多人都不为自己说话,哭的越发悲戚,一朝之间家人全部命丧黄泉,对她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大人,那个为民妇一家人开药的正是冠医师。” 林婉芹此话一出,惊呆了众人,包括隐在人群中的慕胤宸。 很明显,这次的事情就是朝着冠荣华去的,似乎是想让她落入阿鼻地狱般的巨大阴谋。 慕胤宸眸色微沉,究竟是谁想要谋害荣华,冠容月吗,可是她又无法驱使这样的世家大族。 “莫急,你把事情经过慢慢给本官说来。” 郑渊接到报案,来人状告的是一个已经脱离本家的女子,虽然从前家世显赫,却也跟她没有关系了。 于是当时郑渊没有犹豫地让人同时包围了冠荣华的院子和医馆,而他则跟着来到了冠荣华所在的医馆。 林婉芹哭的眸色通红,她娘家也是个书香世家,所以整个人都是那柔弱不屈之态。 “是,这些日子家里的湿气总是有些重,一家子皆是脊背生疮,听说那荣华馆的冠医师是个厉害的,什么病症都治得,于是我与夫君商议,他去医馆求药,我去寺庙祈福,这样一来方可万无一失。” 说到这里,林婉芹神色更加动容,继续道,“可谁知,我从寺庙回来时,家里人喝了冠姑娘的药纷纷气绝身亡,我因为在外祈福,所以回来的晚,恰好救了自己一命。” 人群中一片哗然,本是救命的良药,又怎会害的家里人全部死了! “还请郑大人为我一家人申冤,民妇就算是告到皇上那,也要让她冠荣华血债血偿!” 说完,一道清澈凌厉的女声响起。 “你说是我冠荣华杀害了你一家人,你家里都死了谁?” 冠荣华从众医师中间穿越而过,一袭白衣飘然若飞,只见那女子眼中隐隐有流光溢彩,见之颇为不凡。 就是这一眼,围观的大部分人都觉得不会是这女子所害,她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光彩照人,又怎么会害人满门呢? 慕胤宸看着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落于下乘的冠荣华,眸中闪过一丝骄傲,这就是他看上的女人。 “公公,婆婆,夫君,我家里人仁慈,熬药时连家里的下人也捎带着,谁曾想,喝了那药竟然都…,臣妇回到家里时晕厥了好几次这才缓了过来。” 说完,那林氏似是再也没有力气说话,被丫鬟搀扶着。 “是吗,难道你夫君来我这里看病会告诉我你家里人皆是得了这种怪病?我记得你夫君来我这里时只说他一人的状况,再怎么说也到不了灭人满门的境况?”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只有她夫君一个人来,这种邪门的全家得病的事情,怎么也犯不着故意往外说。 那扶着林氏的丫鬟看不下去了,愤恨地说道。 “冠大夫,您好歹也是个医者,我与夫人明明都看见了,府里的人死是手边都拿着药碗,无一例外,无论你怎样辩解,也无法改变事实。” 冠荣华双臂交叠,“哦,也不知你家大人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怨,值得我用这样拙略的方法陷害。” 哪靠在丫鬟身上的林婉芹似乎又来了气力,“谁知道呢,指不定是夫君说了那句话惹得姑娘心里不快,便暗下毒手,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是这个下场。 林婉芹蹩脚的借口让冠荣华听了直想笑,她身为医者,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无心之言就戕害他人。 郑渊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遂道,“冠荣华涉及杀害翰林学士江大人满门,暂时收归大牢,容后审理,至于荣华馆暂时关闭。” 寥寥几句,就将冠荣华这大半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冠荣华闭了闭眼。 转身看向身后的一众医师, “诸位放心,荣华馆歇业的这些日子月银照例发放,若是三个月后我未能出来,诸位就…另寻他处。” 众人神色悲戚,他们都是做的都是济世救人的职业,平日里并不乏交流,相处了这些日子也都是有感情的,对冠荣华的医术也颇为钦佩,从不觉得她会坐那种挟私报复的事情。 周掌柜是慕胤宸买来的奴才,从来都将冠荣华当做自己的主子,只是慕胤宸从未告诉过冠荣华,这会冠荣华被人陷害,首先表态道。 “姑娘,您放心,只要荣华馆还在我周某永远都会忠心于荣华馆,视死如归!” “我沈某人也是,周姑娘尽管放心去,就算是不开门我也坐在门口义诊!” “我也是。” “我……” 此时此刻,说不感动是假的,凤眸一一扫视过众位同僚,抱拳一礼。 就这样,冠荣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官服的人带了回去。 慕胤宸神色幽暗,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因他而起,最重要的还是要查清楚背后的指使者。 “暗一,你去查查那江大人的妻子,最近她都在跟什么人联系。” 暗一领命而去,而慕胤宸则是翻身上了屋顶,看向江府地方向,运起轻功飞速跃去。 此时江府已经阴气森森,因为是今日才被人灭门,所有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更没有人动过的痕迹。 慕胤宸嗤笑一声! “真是个青天大老爷,连现场都未曾勘察,就直接抓人去了。” 慕胤宸都忍不住拍手称绝,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在大理寺卿的职位上坚持这么久的,说他背后没有别人,谁会信? 先是翻了翻坐在主位上的老江大人的尸身和老江夫人的尸身,确实是不甚喝了什么东西身亡的。 第二百零六章 是太子 嗯? 突然从老江大人身上掉落了一个东西,那竟是一个粉红色的肚兜。 慕胤宸心中突然一阵寒恶,外人都道江家世代书香,每一代家主都是骨正风清之人,可谁想竟然是这样的下流胚子。 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好色,只看那肚兜用料不凡,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看了一会没再看出什么,慕胤宸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想找找有没有什么活口。 就算这一家人都得了怪病,也不可能同一时间喝下那碗毒药,因此他怀疑除了第一批死去的江家人,剩下没死的都是被强行灌下毒药身亡的。 果不其然,在大厅里汇集的仆从总共不到三十人,里面有一小厮气息微弱,这让慕胤宸看到了希望。 连忙将人转移到了周管家哪里,周管家又叫来了荣华馆里医术上乘的医师,匆忙给小厮救治。 “王爷,幸亏这少年只轻轻泯了一口,中毒不深,人在下是救起来了,只是什么时候会醒就不一定了。” “一定要尽快让这个少年醒来。” 慕胤宸叮嘱道,这个少年可能是解开这个悬案的关键性线索。 那医师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点头应是,冠荣华待她们是真的好,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敢有一丝懈怠疏忽。 慕胤宸心系冠荣华在牢中的情况,在看到小厮还有救之后立刻就敢去了大牢里查看冠荣华的情况。 冠荣华被郑渊不问是非黑白地关进了刑部大牢,到现在她要是还看不清状况,那可就太傻了! 只见林婉芹娇娇柔柔地来到牢中,看向冠荣华的眼中带着歉意,转瞬间那眼神又烟消云散。 “冠医师,若你能好好认罪,或许大人可以叛你一个失职之罪,虽然我家里人都未能幸存,但说到底也不全是因为你,或许能保住性命也说不定。” 这番话说的真心实意,倒像是真的不忍心冠荣华就此落入彀中。 “然后呢,从此不人不鬼的活在这世上,顶着灭人满门的罪名,我的医馆,医馆里的所有医师都要被我亲手抛弃!” “冠姑娘,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情,又有谁不是被逼无奈的呢。” 说着,林婉芹眼眸中露出绝望的悲恸,似乎她才是整个事件的受害者,她才是被逼无奈的那个人,冠荣华讽刺地嗤笑一声,到底现在谁才是被关入大牢的那个人。 “我倒是想知道什么原因能让你忍痛残害全家上下,又理直气壮的嫁祸于我?” 此话一出,林婉芹目露惊讶,似是没想到冠荣华这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怎么,被我猜对了,不敢继续与我对峙?” “冠姑娘,你说什么呢,我只是见你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孤女无依无靠,这才过来好心相劝,却没想到姑娘如此混淆是非,却是我太心软了,告辞。” 听到冠荣华的话,林婉芹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继而又恼羞成怒地说出那一番话后匆匆走出了大牢。 冠荣华背手立在牢中,目送林婉芹的身影消失。 不管她受过天大的委屈想要报复江家,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是林婉芹的事情,但是陷害到她冠荣华的头上,难道还要让她别人的错误承担后果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通过刚才冠荣华的一番试探,基本上她已经可以确定江家的灭门案确实与林婉芹脱不了关系。 只是她现在被困牢中,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冠荣华心中莫名想起慕胤宸,不知道他现在知道了没有,又会怎么做? “荣华。” 熟悉低沉的声音响起,冠荣华猛地看向牢门外面,只见慕胤宸一首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扒着铁栅栏朝里面喊道。 刑部大牢看管的都是要犯,一般会在总门哪里设置一道锁,单独的牢门也会设锁,而慕胤宸此刻就站在总门哪里朝里望着,大牢总管正紧张地开着铁索。 这刑部大牢已经许久未曾有这样的大人物出现了,可让他好一番紧张,差点都插不进锁孔。 心想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能让最近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亲自关照,看来以后还得对那女子客气些了。 总管干脆连第二道锁也打开了,让两个有情人得以相见,又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 “本王一个不小心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看来以后真不能让你离我太远,我可承受不起失去你的风险。” 慕胤宸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地道,冠荣华此刻听到这样的话竟觉得心窝暖暖的。 “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张妈她们了,没想到官府竟然把她们也抓起来了!” “她们没事,放心。” 冠荣华点了点头,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她身边的人都确保安全,她才放心地下来。 “王爷可知道,这次的时候是谁做的,我刚才试探了林婉芹一番,觉得她很不对劲。” 慕胤宸笑了笑说道,“荣华受制于人还能查探到消息,厉害厉害,方才我查探江府,发现那些人确实是喝了毒药身亡,顺便还救了个人出来,只等再继续查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了。” “王爷放心去,我在这好好的,没人敢为难我,只是我怕有人会趁机威胁你,万事小心!” 冠荣华叮嘱道,所有的预谋都不是空穴来风,慕胤宸本就因为封王的事情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会还要兼顾她的事情,出了错漏可就不好了。 “我有什么本事,荣华不知道吗?放心,最多三天本王定能把你接回来。” 两人又嘘寒问暖了一会,慕胤宸将手中的食盒干脆放在这里,里面除了吃食还有很多预防万一的小玩意。 慕胤宸出来后,暗一隐在暗处静静地等待慕胤宸,只等他走至一处隐蔽之地,便闪身出现。 “王爷!” “都查出什么了?” “属下一路追查,没想到源头竟然在太子府里,那林夫人是太子府一个侧妃负责联系的,至于郑渊大人,本就是太子上次笼络的朝臣之一。” 听了这话,慕胤宸心中的线索才慢慢联系起来,看来荣华此次受难真的是因为自己。 慕胤宇! 本以为他上窜下跳只是为自己争取机会,却没想到将主意打到了荣华身上,他想干什么?威胁自己么?或者是想通过自己最在意的人打击自己? 这些都有可能,慕胤宇没安好心确实是真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皇帝得知翰林学士一家除过外出上香的林婉芹之外一家人尽数惨死的消息之后勃然大怒! 在他的管辖之下还能出现这种冤案,又有谁能说这不是老天对皇帝的惩罚呢。 “查到凶手没有?” 郑渊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开口道,“回皇上,查到了。” “是谁?” “是,是原镇国公府大小姐冠荣华,只不过后来因为德行问题被赶了出来,现如今自立门户,在京城开了个荣华馆,江大人一家就是因为喝了冠小姐开的药方这才尽数气绝,死是哪叫一个惨啊!” 老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想起来了,那个女子曾经还在他昏睡不醒时,救醒了他,后来还一手研究出了瘟疫药方。 他原本还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那女子,没想到竟然是个灭人满门的凶手! 慕胤宸听完郑渊的话,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地道,“敢问郑大人,您说冠姑娘是凶手,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证据就是江大人一家人喝了冠荣华的药纷纷气绝身亡!” “哦,本王可不知道什么调理身体的药能让人瞬间气绝身亡,一家子都死了,那江大人可有去过凶案现场,可知道现场死了多少人口,死时都是什么样子?” 慕胤宸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把郑渊问了个突然,他最近沉迷一个侍妾,早就钻进侍妾的被窝里了,哪里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王爷,老臣竟然不知王爷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莫不是王爷也参与其中?” 没有办法,郑渊只能转移话题,慕胤宸问的那些问题他一个都不清楚,这怎么说? “大胆,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竟然连一国王爷也敢污蔑!” 一旁老皇帝的太监出口教训起来,皇家的人岂是可以随随便便扣帽子的。 郑渊缩了缩脖子,连忙跪地求饶,但好在躲过了慕胤宸的质问,心中正窃喜,慕胤宸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不愧是大理寺卿,本王听说大理寺卿掌管全国邢讼,却没想到竟不凭证据说话,办案靠直觉,说不出案发现场的具体情况,当真是漂亮!” 此话一出,老皇帝面色立刻阴沉了起来,平日他日理万机,只要大理寺哪里没有什么重案要案,他是不会过问的,恰好这郑渊上任一来,竟是出奇地风平浪静。 他正想表扬这大理寺卿管辖有方,经过慕胤宸这么一说,这个大理寺卿竟是个只会混水摸鱼的混账东西! “皇上,确实证据确凿啊,那两家人确是因为喝了冠荣华的药方才惨死的,这是事实啊。” 听了这话老皇帝的面色更加难看起来! 第二百零七章 曾之玉 慕胤宇站在一旁,原本他想着只要他不出声,这事就跟他扯不上关系,没成想这郑渊竟是个草包。 他要是露馅,那他之后还怎么拿冠荣华威胁慕胤宸,真是废物一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这么久的官。 “父皇,既然郑大人已经查清楚了,那就按照本朝律法处置了便是,何故如此纠结。” 听了慕胤宇的话,老皇帝更是气的吐血,直接当场指着慕胤宇说道。 “枉费那么多名师教你一场,竟是教出了个是非不分的混账东西!” 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个郑渊一直以来就是个混水摸鱼的,根本没有那点斤两,偏生慕胤宇还帮着他说话。 朝堂上顿时一片寂静,都不敢在此刻出声,有几个刚刚投靠了慕胤宇的大臣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这般模样如何担得起一国之君的重任。 慕胤宇闻言,知道自己是触了霉头,说错了话,“父皇,孩儿只是不想让您如此忧心,既然那大理寺卿不务正业,当然要及时更换,只不过这个案子郑渊是一直跟着的,想来也不好在此刻换了人,不如让他处理完此事再罢免,您也好腾出时间选择接替之人!” 听了这话,老皇帝胸口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下来,不满地看向郑渊。 “你办案如此糊涂,究竟是怎么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的?” “皇上,这次只是臣一时失误,并非微臣本意,请皇上再给微臣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话说的老皇帝目光微微眯了眯,无疑此刻他对郑渊已经是全然不信了,只是再给一次机会也未尝不可,毕竟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接替人选。 “那就-” 话还没说出口,一旁顺天府尹曾之玉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道。 “皇上,微臣愿意替皇上分忧,查清冤案,毕竟江大人好歹也是国之栋梁,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交给一个稀里糊涂的官员,微臣实在是良心难安那!” “你这厮,怎么说话的?” 郑渊听了曾之玉的话,知道自己最后的希望也有被曾之玉破坏,脾气瞬间就火爆了起来,说话间也没顾及场合。 曾之玉也不是个好相处了,眼神瞬间就投向了老皇帝,一副皇上您要为我做主的架势,可怜兮兮。 皇帝本就与曾之玉关系颇近,又对郑渊心怀不满,当场就斥责了郑渊。 慕胤宸冷眼看着眼前这出好戏,对站在一旁的方脸言官使了个眼色,那言官接到慕胤宸的信号,大大方方站出。 “启禀皇上,臣有要事要禀告。” “什么事?” “微臣昨日收到一封不知从何处发来的密函,微臣打开一看,大为吃惊,本以为只是一些污蔑郑大人的不实之证,只是心存疑虑,可郑大人今日的行为却让微臣颇为失望,微臣就算是为了黎民百姓,也要冒死觐见皇上。” 郑渊一听,心中警铃大作,听这话就知道对他不是多么友好,有人要揭发自己? 可他现在若是不顾形象的阻拦,更像是掩耳盗铃了,只能心中暗暗为自己祈祷,千万不要是自己做过的那些足以株连九族的大罪就好。 “呈上来!” 皇帝目光微沉,看向郑渊越发不快,接过太监递上来的折子。 越看老皇帝的胸口起伏就越剧烈,拿着奏折的双手颤抖,最后干脆将奏折咂向了郑渊。 好巧不巧砸到了他身边的大臣,哪位大臣像是触电一般连忙躲开,避之不及。 “你自己看看,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好大的胆子!” 郑渊自己也好奇上面写了些什么,到底还能不能让自己垂死挣扎保住这条狗命,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奏折。 打开一看,周长松一案中收受贿银,以致真正的受害人冤死狱中,以权谋私包庇自己的杀人凶手外甥,还有自己曾经贪污过的巨额银两等等,个个都是杀头的大罪。 郑渊面如死灰,双眼失去焦距,这奏折上写的丝毫不差,他竟是无法否认一个字。 “哼!” 老皇帝一看郑渊这个样子,心中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场就处理了郑渊,也波及了平日与郑渊关系颇近的官员也被停职查办! 一些平日里早就看郑渊不痛快的官员,深感大快人心,他们也并非大义凛然,只是对于郑渊干的事情也看不下去,就算平日里贪点小钱,却不害命。 郑渊一下台,慕胤宇的脸色一直都是强颜欢笑着,直到下朝,慕胤宇才松了一口气!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慕胤宸身边,对慕胤宸恶狠狠地说道。 “是不是你干的,那个言官偶然得到的证据是不是你写的?” “皇兄不必如此感谢本王,这只是我的分内之事,往后路还长,皇兄继续等着瞧。” 惹了他视若生命的人,他怎么会让他好过,不把他整残他就不叫慕胤宸。 “你还想干什么,孤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收手,孤就让冠荣华不得好死!” 慕胤宇见识到了慕胤宸的手段,生怕下一个密函告到的就是自己,只能放出自己认为最能威胁倒慕胤宸的话。 慕胤宸听闻脚下一顿,周身寒气逼人,淡漠地看着慕胤宇,慕胤宇不自觉地朝后退了退。 “呵呵,恭喜你,成功提前了自己的死期!” “什么意思?” 慕胤宇愣愣地问着,而慕胤宸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却让慕胤宇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他觉得他好像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提前了自己的死期? 慕胤宸要对他下手了,慕胤宇惊恐地跑回了太子府,再一次召集了众位谋士,嘴里不停地对众人说着,一众谋士只得不停地安慰慕胤宇,告诉他慕胤宸只是在吓唬他。 自此以后,慕胤宇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两个彪形大汉护着,不然睡觉都睡不踏实。 慕胤宸心里还惦记着江府的事情,老皇帝临下朝之前,将此事托付给了曾之玉。 曾之玉是个纯臣,只效忠于朝廷,是个一心为百姓做事的好官,却不缺乏灵性,在某些事情上还是看的很开的。 如果某个罪大恶极的恶人被人杀害,一时查探不及,他也就不会太过执着,只当做恶有恶报来解释,然后就将此案搁置,可若是被害者生前没有做过罪大恶极的坏事,一般曾之玉还是很执着于寻找真相的。 总之一句话,是个难得的妙人儿! 慕胤宸想着,突然就来了兴致去找曾之玉谈谈心,走至顺天府大门,众人无不笑脸相迎。 “宸王殿下,不知您来找下官有何要事?” 慕胤宸来之前,曾之玉就正在查看此案的卷宗,令他颇为奇怪的是这被告与江府并没有丝毫关联。 并且荣华馆这个医馆他也曾经去过,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看病价格亲民,在民间的风评很好,作为荣华馆的主人冠荣华也是个医术高超的女子。 看了冠荣华的生平事迹,曾之玉也是颇为钦佩,暗叹这女子也曾是救民于水火的大英雄啊! 曾之玉竟然有为冠荣华洗白的冲动,想归想,三品大员的要案他还是不会慢待的,只能暗暗祈祷冠荣华并非真正的凶手。 “没什么,只是颇为钦佩大人的为人,特来观摩学习一二,顺便有些东西也要交给曾大人。” 慕胤宸谦逊地说道,对待曾之玉的态度多少还是很尊敬的。 只是曾之玉听了慕胤宸的话,眉头微皱。 无事不登三宝殿,又说敬佩他,又说有东西要给他,这不是那些人贿赂他的日常操作么? 宸王位高权重,若是真要贿赂他,他还不好拒绝! “不敢,微臣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昨日本王听闻荣华出事,知道那郑渊不是个会办事的,亲自去了一趟江府,不成想那现场竟是丝毫没有人为痕迹,便自已动手查了一番,发现了这个。” 说完,暗一拿出包了好几层的包裹,似是生怕被人看见。 曾之玉一眨不眨的看着,心里潮起云涌,宸王殿下是先皇后的儿子,按道理说比当今太子更加名正言顺,如今看到慕胤宸不骄不躁,沉着冷静的模样,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肯定。 不由得点了点头,点头间暗一手中的包裹已经完全散开,竟是一坨红色的布料。 曾之玉看不真切,干脆拿起一角,提起一看竟然是个红色肚兜,曾之玉虽然心中惊讶,却也并未放手,想来是破案的时候见得也比较多。 “这是?” 曾之玉提着肚兜看向慕胤宸,眼中尽是询问之色。 “这是从江大人之父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本王未碰一角,原封不动地拿给曾大人。” 听到是从老江大人身上掉下来的,曾之玉更是不客气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突然手中的动作一滞! “这是…芹字!” “没错,剩下的想必不用本王再多说什么了,任务已经完成,本王这就告辞了。” 曾之玉嘴脸一抽,把烂摊子给他扔下就走,真挺好。 “对了,还请大人善待荣华,本王感激不尽!” “自是自是,王爷尽管放心。” 第二百零八章 江浮 曾之玉亲自恭送慕胤宸离去,这才呼出心口上的一口气,知道慕胤宸跟冠荣华的关系不简单。 他更加祈祷这件灭门案别跟冠荣华有什么关系了。 看来他得好好会一会这个冠医师了。 曾之玉走进牢房地时候,冠荣华正襟危坐着,看到来人不是郑渊,眼里还微微有些诧异。 郑渊怎么会轻易把这件事情交给别人? 只见来人眉目清明,头戴官帽,一身正红色的官服,倒是比那个郑渊更有几分正直模样。 “可是冠荣华,冠小姐?” 冠荣华哑然,“不然呢,难不成郑渊会抓错人。” 曾之玉朗然一笑,似乎对冠荣华不客气地语气毫不在意,继续道。 “郑渊出了些事,冠姑娘的案子以后都由本官负责,冠姑娘对于此案有什么细节之处还未交待,尽管告诉本官。” 原来是换人了,冠荣华上下打量着曾之玉,心道这个人倒是比郑渊可靠一点,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曾之玉又继续说道,“哦,忘了告诉冠姑娘,本官是顺天府府尹曾之玉。” 顺天府尹? 冠荣华脑海中翻了翻,她记得民间有传说,顺天府尹曾之玉乃是为民请愿的青天大老爷,破案如神。 可经历了郑渊的事情之后,冠荣华就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当官的,认为他们都是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因此冠荣华心中的戒备并未消除。 “曾大人,有什么想问的便问,该说的都说了。” “冠姑娘倒是个性子直的,本官已经看过卷宗了,基本上可以确定姑娘跟这个案子的关系不大,姑娘放心,等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后,姑娘自会安然无恙。” 听了曾之玉的话,冠荣华才隐隐觉得曾之玉查办这个案件并没有私心,没有一心想把帽子扣在她的头上。 “多谢曾大人,只是我府上的家仆皆被郑渊关了起来,如果曾大人有空就请放了他们,此事与他们无关。” “这是自然,本官可不是郑渊哪种糊涂东西。” 想到郑渊在朝堂上的表现,曾之玉是一百个瞧不上,干脆在冠荣华面前都吐槽了起来。 冠荣华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好像,他们不都是朝廷里的人吗,怎么还这么明目张胆的互相攻击,难道郑渊…… “曾大人说话可要小心一点,就不怕我转身给郑大人卖个乖,给自己徒惹麻烦?” “依本官所见,冠姑娘并非这种人,更何况郑渊已经不打自招地落罪伏法。” 听完曾之玉的的话,冠荣华瞬间领会到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意思,尽管她还在狱中,他却不能颐指气使地跟自己说话了。 冠荣华微微一笑, “多谢曾大人带来的好消息,比起郑渊,曾大人可讨人喜欢多了。” “那是自然,本官还盼着以后荣华馆能让本官延年益寿呢!” 冠荣华听到荣华馆,眉眼间有多出几分笑意,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对荣华馆十分地在意。 二人之后又对了对卷宗上的几个疑点,果然有几处被郑渊颠倒了黑白,曾之玉一一改过之后,便跟冠荣华道别,临走时还专门吩咐狱卒好好招待冠荣华。 冠荣华知道曾之玉能够接手这事,想也不想就知道一定有慕胤宸的手笔,不然事情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有了这么大的反转。 就是担心慕胤宸会因为这件事受到不好的影响。 …… 慕胤宸离开顺天府之后就去了周管家哪里,哪里还有一个这次案件最关键的人证。 “怎么样,那个醒来没有?” “回王爷,醒了,只是…” 周管家话说到一半有些欲言又止,慕胤宸示意周管家直接说出口。 “只是那小子怎么也不愿意开口,小人只怕他不愿意出庭作证啊!” 这是周管家心中最担心的事情,或许是他忠心为主,不愿意将丑事暴露出来,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本王进去看看。” 说着,慕胤宸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床榻上的少年面上还有重病后的苍白之色,眼眸忧郁地看向窗外。 察觉到有人进来,像是惊弓之鸟一般躲进被窝里,似乎这样就能躲避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慕胤宸一把掀开被子,少年失去了最后一层保护,神色慌张了起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 少年抱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慕胤宸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冷漠的话从嘴里说出。 “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不是吗?” “不……” “你不愿意说,一定是因为真想与你息息相关,所以你才什么都不说,可你知道害死江府一家的人到现在还逍遥法外。” 慕胤宸的冷漠渐渐平息了少年的狂躁,连带着他的内心也平静了下来,害死江府一家的人还逍遥法外,可是他真的说不出口。 良久,慕胤宸又道。 “本王向你保证,绝不让外人知道你的存在,你可以安心,等这件事了了,想去哪里本王都会送你过去。” 少年松开保住脑袋的双手,缓缓抬头看去,原来这人竟是个王爷。 “你的保证,算数吗?” “只要你不是杀人凶手,本王也没有理由处置你不是吗,这一百两你先拿着,也算是本王对你后半生的保证。” 看到那沉甸甸的银子,少年的心慢慢地动摇了,也许说出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拿过手里的银子,少年缓缓开口说出了积压在心里许久的事情。 “我叫江浮,江家的太老爷是我的父亲,我才十四岁,但是我的父亲已经八十多岁了,你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吗?” 慕胤宸摇了摇头,少年接着说道。 “母亲是青楼楚馆里的妓子,父亲不愿意承认母亲的身份所以只把我接了回来,但我在江府依旧无名无份,其实这些都没什么,父亲能将我接回来我已经很感激了,想要好好孝敬他。只是他不是一个好人,他连自己的儿媳妇也要染指,家里人都知道,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帮林夫人说一句公道话。” “我知道林夫人无法忍受这种关系,迟早会动手,就是那天林夫人提前回来给全家人喝的汤药里放了毒,有些人没来得及喝就被林夫人的随从强硬地灌了下去,那些人都死了,我想我也死了,却没想到醒来会躺在这里。” 听完这个故事,慕胤宸心中还是颇为复杂地,林婉芹确实是最大的受害者。 江府的人心性凉薄,面对林婉芹的哭诉视若无睹,甚至助纣为虐,这个时候不论任何一个人向林婉芹伸出橄榄枝,她都会接受。 可她最不应该的是在大仇得报之后心安理得的让荣华为她背锅,祸害另外一个无辜之人。 “若本王现在让你去顺天府曾大人面前作证,你愿意吗?” “我……” “本王不会让曾大人说出去的。” 江浮心下一横,既然已经决定用一个证明换来下半生平安,那就干干脆脆地帮王爷。 “江浮愿意听从王爷安排,只求下半生可以平安度过。” 慕胤宸无声地点了点头。 坐在顺天府尹的曾之玉左眼皮跳了跳,伸手按了按左眼皮,还是没有效果,曾之玉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都已经下午了,还会有什么事? 还不会是又有什么灭门惨案发生? 正想着,就有下人来汇报说,宸王来了,曾之玉猛地一扶额,心想果然还是来了。 真是一尊送不走的大佛,虽说没有给他带来麻烦,但是他心理压力是真的很大啊,不待他多想,慕胤宸已经带着江浮走了进来。 “王爷,下官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本王这次来又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只是希望大人能将此时尽量保密。” 曾之玉看到慕胤宸身后的少年,似乎颇有些像生前的江大人。 “这位是?” 曾之玉主动问了江浮,江浮慌张地看了看慕胤宸,得到慕胤宸肯定的眼神后,这才向曾之玉行了一礼。 “大人,我叫江浮,是江老太爷的幼子,是这次江家灭门案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幸得王爷相救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这次来是向大人揭发府上主母林婉芹的罪名的……” 江浮给曾之玉说完事情的始末之后,脑子里一直以来的想法被证实,当下就命人去林府将林婉芹捉拿归案。 因为之前答应过替江浮保守身份秘密,因此二人让江浮签字画押之后便让他退居幕后去了。 慕胤宸跟曾之玉站在一起侃侃而谈,“大人,本王听江浮所说,那林婉芹被欺负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了,为什么她会突然想到报复整个江家?” “这,不管还未曾想通,或许是林婉芹找到了合适的时机,或许是-” “有人在背后帮她。” 曾之玉话还没有说完,慕胤宸便替曾之玉将剩下的话接了下去,这个问题曾之玉不是没有想过。 并且来龙去脉他心中也很清楚,说到底江家也只是夺嫡之争的一个小棋子而已,只是曾之玉向来做惯了中立派,不愿意掺和其中,他只想负责把真正的凶手抓住,至于幕后操纵之人,已经不是他区区一个京官所能制裁的了。 第二百零九章 结案 “或许等林婉芹到了,所有的一切便能了然了。” 曾之玉模棱两可的地略过了这个话题,并不愿意跟慕胤宸继续交谈下去,宸王一天之内来次两次,已经足够太子将他看做众矢之的了。 慕胤宸笑笑,也不再继续为难曾之玉,他是怎么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大人,林氏已经带到。” 仅仅只过了一日,林婉芹就已经白发陡生,仿佛老了十几岁,不再是哪个风韵犹存的高门贵妇。 这几天,她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是那些被她灌入毒药的江家人,虽然她一辈子无子无女,但好歹也在江家生活了半辈子,再怎么恨,那些天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个个死亡,冲击力也是很大的。 慕胤宸被安排到了曾之玉身侧,依旧是曾之玉主审。 啪! 手中惊堂木一拍,林婉芹一哆嗦! “林氏,你可认罪。” “我有什么罪,郑大人呢,叫郑大人出来跟我说话。” 林婉芹一看公堂上坐着的并非郑渊,心中慌乱,不是说郑渊会帮自己摆平所有的嫌疑吗,郑渊呢? “你是说郑渊吗,你的案件从此以后由本官负责,有什么话跟本官说也是一样的。” “不,民妇只要郑大人,民妇只信任郑大人,叫郑大人出来呀!” 曾之玉冷哼一声,“怎么,郑大人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如此依赖,实话告诉你,郑渊连犯多样罪名,早已被圣上五马分尸,落如阿鼻地狱。” 林婉芹听了这话面色彻底灰败,怎么会,怎么偏偏到她这里就出了问题呢。 那她还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吗,说不定他们查不出来也未可知,林婉芹心存侥幸地说道, “民妇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是郑大人曾经对民妇保证过会亲手惩治杀人凶手,民妇这才对郑大人如此依赖。”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冥顽不灵,打算隐瞒真相不可?” 曾之玉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林婉芹心中越来越害怕,嘴唇微抖,无论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她太害怕了。 “已经有人向本官揭发了你的罪行,杀害江家人的正是你,你先是给江府的人饭食里下了让人脊背生疮的药粉,后又借口此时与江大人分头行动,这样一来你就有了可以嫁祸的人,只要你早些回府,就能清理干净现场再去报官,是不是如此?” 林婉芹呜得一声哭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大人您说是民妇杀害了家人,可有何证据,民妇不愿意平白无故就这样被人冤枉。” 说完,林婉芹扶着地面地手边,一团红色的布料被人放在了地上。 当林婉芹看到那肚兜时,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东西,突然想到了什么,穆的睁大了眼睛。 “这是从江老太爷身上搜出来的,你不堪忍受江家人对你的侮辱心中一直都想报复江家,无奈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一次终于等来了机会,于是你便痛下杀手。” 曾之玉说这话时有些沉重,他仿佛能感受到身为女子的无奈,不能说出口,更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只能默默为自己报仇。 林婉芹泪如雨下,可这次却是无声地哭泣,她淡淡出声道。 “是啊,我终于找到机会了,一个可以逃脱那个魔窟的机会,如果不是为了陈郎,就算是毁了我自己我也要让江家那群冷血的人生不如死,可是不行,外面还有人在等着我,我不能以自己为代价…” “可是,自从我成功以后,陈郎他竟然消失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他也不要我了。” 心中最后一根稻草被压断,林婉芹的心已经如同浆糊一样被搅成一团烂泥。 再也无法拼起来了。 曾之玉还想问些什么,只见林婉芹趁人不注意,便门口的立柱猛地冲了过去。 “拦住她!” “快!”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婉芹已经满头是血地倒在了地上,不过按照她的罪名,也不会有更好的下场,众人也没有觉得惋惜。 只有慕胤宸心里颇为失望,这下又没有好戏看了,他没指望一个林婉芹可以扳倒慕胤宇,只是能让他添堵他也是乐意的。 林婉芹已经认了罪,曾之玉当众宣布了对林婉芹的处置,也将冠荣华放了出来。 仅仅三天,冠荣华就翻了案从刑部大牢里走了出来。 冠荣华刚走到大门就看到了等在哪里的慕胤宸,身形修长,鬓边的墨发调皮地在精致绝伦的面容上飘荡着,男人的眸子却只看得到哪一抹纤长的身影。 冠荣华加快了脚步,快速地走到慕胤宸身边,想了想又退了两步。 “怎么了,两天不见我,不认识了吗?” 冠荣华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微弱的说。 “不是,在牢里待了三天,身上都酸了。” “呵呵,本王闻着怎么挺香的。” 说罢,还特意凑近闻了闻。 冠荣华好不容易羞涩了一次,就被慕胤宸的骚操作按了回去,立即恢复了平时清冷的样子。 “王爷莫要开玩笑了。” 慕胤宸笑着将冠荣华扶上了马车,车夫很自觉地将两人送去了冠荣华的宅子,张妈和崔蝶得到冠荣华要回来的消息,吊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早早的就在门口迎接冠荣华,冠荣华看到家里一切都安然无恙,对曾之玉也多了几分感谢。 不管怎么说,正是因为他的出现,她的事情才多了几分胜算。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崔蝶拉着冠荣华激动地哭了起来,连起来的惊吓早已让她的心禁不住一点波折,张妈在一旁也默默地擦起了眼泪。 “姑娘能回来可是好事,哭什么。” 张妈将崔蝶拉到一旁,说教了一番,二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多亏了王爷替我周旋!” 冠荣华这样说,是希望慕胤宸能够知道,她心里是记着他的情的,只是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是是是,王爷最疼我们姑娘了。” 崔蝶骄傲地说着,张妈在一旁不停地问着冠荣华想吃什么,直到二人一个去做了晚膳,一个准备热水,这才清净了下来。 两人得了清净,这才有时间好好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 “荣华,这次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不必有负担,以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冠荣华不敢苟同慕胤宸的话,自己若不是他的软肋,又怎会让人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她大概能猜到是谁预谋的这件事情,只是不是很确定。 “王爷,这次预谋这件事的?” “本王的好兄弟,慕胤宇!” 冠荣华心中微微叹息,分明没有那个命,还要强行去争取,慕胤宸几日没跟他较量,这就开始作乱起来。 慕胤宸眼中闪过危险地暗芒,就他那点伎俩,若不是他动的是冠荣华。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他,小心点。” 慕胤宇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几天,冠荣华心思也跟慕胤宸差不了多少。 “你又知道了,莫不是我肚子里地蛔虫?” 刮了刮冠荣华的鼻子,慕胤宸眼中的温柔似乎要益了出来,冠荣华微微有些承受不住,朝后仰了仰,后者又得寸进尺的朝前府了府身。 “王,王爷!” “我不是说过别叫我王爷,最近怎么又不长记性了?” “……” “叫宸就好!” 冠荣华抗拒地摇了摇头,只见慕胤宸倾身就要下来,冠荣华担心被张妈或者崔蝶冒冒失失地就闯了进来,莫名心虚。 “我叫了你就松开我。” 慕胤宸点了点头,冠荣华微微张了张嘴,有好几次都差点脱口而出,却又止于嘴边。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冠荣华耳力不弱,眼见就要进来,咬了咬牙道。 “宸!” “姑娘,刚才您在说什么,怎么只说了一个字就止住了?” 崔蝶进来的时候,二人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只留下了冠荣华那一句尾音,隐隐被崔蝶听到。 “没什么!” 冠荣华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心中早已把慕胤宸吐槽了很多次。 某人旁若无人地笑着,若不是崔蝶还在,冠荣华是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账的,从来都只会威胁她。 “姑娘,热水烧好了,您看?”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崔蝶闻言立马退了出去,她下意识觉得这么大的空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你,太过分了,以后不准这个样子听到没有!” “是是是。” 不论冠荣华说什么,慕胤宸都是好脾气地点头称是,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让人莫名心里觉得憋屈。 努力控制想要砸向某人的拳头,冠荣华起身准备沐浴。 慕胤宸一把拉住了冠荣华的手腕,似是有话要说,“荣华,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本王?” 他这是什么意思? 冠荣华脑中有几秒的怔愣,随后反应过来脑中轰然爆炸。 “怎么,问的这么突然,我,我还没有想好。” “这次的事情我还来的及救你,可以后若我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我想把你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 第二百一十章 下蛊 扑哧! 冠荣华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看到慕胤宸担忧的面容,不知怎的就想发笑。 “好了,我的武功你不知道吗,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慕胤宸看着她,半晌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是在质问她为什么。 “那好,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有危险,不然饶不了你。” “嗯。” 冠荣华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酸臭味,想也不想就跑了出去,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多亏慕胤宸没怎么为难她。 到了傍晚,慕胤宸照旧翻墙回了宸王府,暗叹自己是个翻墙命。 …… 太子府 慕胤宇一计不成,没得到什么教训,依旧绞尽脑汁想办法怎么搞慕胤宸。 “这次竟然被他破坏了我们的计划,那个郑渊也真是个废物,当初到底是谁说要用他的?” “殿下,当初是您说郑渊是个有眼色地,才让他参与了这次的计划,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糊涂,险些连累了殿下您,想来这些心思摇摆不定的大臣都是不可靠的呀!” 这时候,当初反对慕胤宇拉拢朝臣的谋士站了出来,力图证明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对的。 可慕胤宇已经做出了这种事情,又岂会轻易承认自己决策错误。 “这个重要吗,重要的是慕胤宸已经被我们打草惊蛇了,下次要是还想动手,就更不容易了。” “依臣之见,如今我们还得明哲保身才是,殿下不是说了慕胤宸想对您动手吗?” 慕胤宇一听,上次的记忆又潮涌般地翻了上来,他说他的死期将近了。 “什么明哲保身,不行!太子殿下如今已经站在阳光下,我们必须一击即中才是。” “说的也是。” 众臣你一言我一句,慕胤宇听来越发觉得不能留慕胤宸在这个世界上碍眼。 大手一挥,将慕胤宸定为短期内最重要的目标。 “好了,你们下去,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们了。” 慕胤宇也不知脑中在想些什么,突然将众人都叫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慕胤宇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乖乖地退了下去。 等众人都退了下去之后,慕胤宇翻出床下的暗箱,里面有一封信和两个小人,是曾经姜严暗中给自己的。 姜严告诉他,若有一天被人欺负,在小人上写上那人的生辰八字,催动咒术即可害人性命。 还给了他一封信让他有时间看看,慕胤宇心中不屑于与姜严同处,便随手放在了床下的暗箱里,连看都没看一眼。 这次慕胤宇是下了狠心想要置慕胤宸于死地,突然想起还有这一茬,便迫不及待地赶人出去了。 慕胤宇拿出一个小人,走至书案旁边打算写上慕胤宸的生辰八字。 顿了顿,眼角瞄到一旁的信封,心道哪里会不会是这巫蛊之术需要注意的事项,于是慕胤宸又拿起信封,拆开看了看。 开头便是,吾儿…… 慕胤宇拿着信封的手越发颤抖了起来,怎么回事,这个姜严怎么叫自己儿子。 信中皆是对他身世的描写,讲述他最敬爱的母后是如何同他苟合,讲述他的母后竟是外族人。 那他呢,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族人,与慕家一星半点关系都没有,唯一的关系就是慕家白白扶养了他二十几年,真是个冤大头。 慕胤宇颤抖着将信封烧成灰烬,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到现在慕胤宇已经基本保持冷静。 这件事情他到现在才知道,想到姜严跟秦静宛生前都跟慕胤宸有联系,那是不是说明其实慕胤宸也知道他的身世,所以才一直有恃无恐,不屑与他争斗。 想到这个可能,慕胤宇对慕胤宸地恨更是达到了极点,凭什么这个人才是真正慕家的血脉。 凭什么他却是卑贱的外族血脉,凭什么? 慕胤宇眼中恨意一闪而过,不过那又如何,慕家的江山最后还不是要落在他的手中,他就是真正的龙子,天定的缘分。 在小人上写好慕胤宸生辰八字之后,慕胤宇又镇定地拿起另外一个小人,嘴里念叨着。 “不要怪我,谁让你们两个是父子呢,我以前当你儿子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要害你的性命。” 说着,慕胤宇又在另外一个小人身上写上了老皇帝的生辰八字。 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回了床下,想了想又觉得不甚保险,绞尽脑汁想藏在哪里比较保险一点。 ** 这边,慕胤宸离开冠荣华之后,莫名地感觉浑身难受,觉得到处都不自在。 怎么回事,感觉筋脉里在横冲直撞到处乱窜,若不是内力压制,恐怕连行动都难以自如。 刚回到王府,就接到宫里来人说皇帝身体不适,让宸王进宫侍疾。 “让刘公公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慕胤宸让侍卫叫了那刘公公进来,刘公公是皇帝身边新晋的小太监,颇有些眼色,闻言立马恭敬地走了进来。 “王爷,您叫奴才有什么事啊?” 尖细的声音响起,慕胤宸本就不甚舒服的身体更加不适,只是强忍着道。 “父皇这次发病有什么症状?” “嗯,奴才也说不出来,只听皇上说他突然浑身都难受地紧,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冲出去,众位太医纷纷束手无策,现在皇上还难受地在地上打滚呢,奴才瞧着可真真是心疼地紧。” 慕胤宸闻言微微眯了眯眼睛,怎么跟他如此想像,都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浑身不适。 自己有内力压制勉强能够承受,只是越发觉得无法压制那股邪气,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刘公公大惊失色! “王爷,您怎么了,哎呦喂这皇上刚刚病倒,王爷您可不能出什么事呀!” “无妨,本王可能要带一个人去宫里,替本王跟皇上一同诊治了。” “是谁啊?” “冠小姐!” 刘公公闻言悄咪咪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个人他略有耳闻,先是因为医术扬名天下,又跟江大人的灭门案扯上关系,那灭门案才刚刚平息。 “王爷,不可呀,冠小姐最近霉运缠身,恐怕会给您带来不好的影响!” 慕胤宸听了这话,一记眼刀飙了过去,吓得刘公公立刻捂嘴噤声。 “是,皇上跟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怎么会因为一个女子受到影响,王爷说带就带。” 说着,还委屈地瘪了瘪嘴。 慕胤宸没理会刘公公的神色,径自上了马车就去找冠荣华去了。 “姑娘,王爷过来了,这大晚上的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急事找您,连马车都没来得及下来。” 崔蝶得到消息匆匆赶到冠荣华房间,冠荣华还未熄灯,正在灯下仔细研究慕胤宸给她的那本白月吟,看的正入神。 听到崔蝶的话立刻放下了白月吟,往大门处走去。 慕胤宸每次来这都三步并两步地来她房间,这次连马车都没下来,莫不是受了什么重伤,不方便下来! 越想冠荣华心中的担忧就更甚,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刚出大门口,看到是慕胤宸的马车和王府车夫,后面还跟了个宫里的马车,不知是何原因。 冠荣华想也不想就撩起了马车帘子,慕胤宸嘴角的血迹未干,在这昏暗的夜色中,面色显得尤为苍白。 转头朝车外的崔蝶喊到,崔蝶闻言不敢耽误就去了。 “崔蝶,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是。” “你怎么回事,这才刚走一会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嘴里说着,冠荣华手下也没耽搁,伸手在慕胤宸的手腕上把脉,却只见他气息紊乱,没有别的特别之处。 慕胤宸见冠荣华过来,立刻又虚弱了几分,脆弱地靠在冠荣华身上,很是享受冠荣华的关心。 “我也不知道,没跟谁打架,刚回到王府就突然浑身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体内,唔!” 说着,又有一丝鲜血从慕胤宸嘴里溢出,冠荣华是真的慌了。 她诊不出病因,只能眼睁睁看着慕胤宸一点点变得更加虚弱苍白,掌心的内力不要命地朝慕胤宸身上输出。 慕胤宸有了加持,稍稍缓了几分力气,就想把冠荣华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 无奈,他怎样也拗不过执着的冠荣华,只得说道,“我这伤势来的邪门,宫里头的公公告诉我父皇也有这样的症状,我们还是先去宫里看看父皇,他一把年纪。” 邪门? 没错,确实很邪门! 冠荣华点了点头,心中又在思索慕胤宸所说的邪门,没有病因,又是突如其来的痛苦。 以前姜严不就最喜欢搞着一套么,可是姜严已经死了,不管怎样还是要找到慕胤宸时因为什么如此虚弱。 崔蝶送上了药箱之后,冠荣华先用银针封住慕胤宸身上各处脉搏,将那股气锁死在一个地方。 “记得,在我没让你动用内力之前千万不要动用内力。” “好。” 冠荣华先是安定了慕胤宸,脑中认真思索着关于蛊术的东西,每每快要得到答案的时候都差临门一脚。 “害,怎么也想不通,有的地方很相似,但是有的症状又不尽相同,我不敢贸然出手帮你,还是等等看看皇上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最后,冠荣华只能谨慎地得出这么个结论。 第二百一十一章 蛊虫 慕胤宸点了点头,虽然他对老皇帝的感情不是多么深厚,可好歹也是自个的生身父亲,他的生死也涉及到百姓的生活。 心中又怎么会不着急,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还真不好解决。 “王爷,到了到了!” 马车停下,就听到外面刘公公焦急的呼唤声。 慕胤宸伸出头睨了一眼刘公公,刘公公识相地闭上了嘴,心想这王爷之前对他还好好的呀。 自从他说了冠姑娘就再也没给过他什么好眼色了,看来真的是触了眉头,以后对这个冠姑娘还是要小心些才好,真是个妖精,迷的他们王爷七荤八素! “嘿嘿,冠姑娘,奴才扶着您下来。” “不用了,我还要搀扶王爷,你先去禀告皇上那边,让王爷跟我可以尽快进去,好医治皇上的病情。” “好嘞!” 刘公公殷勤地应了一声。 “怎么样,你还能走吗?” 冠荣华转头说着,手还放在了慕胤宸身后打算给他继续输送内力。 慕胤宸将冠荣华的手推下去,“我还没那么虚弱,你尽管走便是,没时间了。” 听了慕胤宸的话,冠荣华也不再矫情,两人疾步默默走着,很快就走到了御书房门口。 因为老皇帝这病来的太急,当时皇帝正在御书房看折子,病倒后干脆安置在御书房休息的地方,御书房外站着地一群莺莺燕燕着急地望向房内。 “呜呜呜,皇上要是有个好歹,这让臣妾可怎么办呀。” “我才刚刚受宠,怎么就这么倒霉!” “就是…” 一个个柳若扶风的美人,哭的惹人怜惜,可这种时候无端地让人听了烦躁。 坐着鸾凤座驾的太后,轿撵在御书房门口缓缓停下,正好与慕胤宸、冠荣华四目相对。 “太后万安。” “这种时候就不要在乎这些虚礼了,还是赶紧进去看看皇帝。” 二人闻言也不客气地走向殿里,只听身后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警告那些嫔妃安分守己,各自回到各自的宫殿。 冠荣华这才想起来自从秦静宛下台以后,似乎就是这个太后掌管后宫诸事,很是雷厉风行! 刚准备进去,就有侍卫将冠荣华迎头拦了下来。 “站住,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本王难道是闲杂人等吗?” 慕胤宸声音低沉,有说不出的威严,侍卫拿着兵器的手差点抖了下来。 “是太子吩咐的,说不让除了他以外的人入内。” “哀家倒不知道,还有生病不让亲人探望的道理,这江山还没到他慕胤宇手里。” 冠荣华默默瞄了太后一眼,从前倒没看出来,这太后这么厉害! 太后这么一说,那侍卫更是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慕胤宸视若无睹,拉着冠荣华直接走了进去。 莆一进门,就看到慕胤宇细心地替皇帝擦拭着额角的汗珠,众位太医正跪在地上,寝室里除了皇帝的呻吟声,寂静无他。 慕胤宇抬头看到慕胤宸面色清淡地走了进来,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心道,难道是他的生辰八字写错了,在慕胤宸身上怎么丝毫不见反应,该死! 这二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死,慕胤宇心中心急如焚,可是殿里这么多人,他也做不了什么手脚。 冠荣华与慕胤宸对视一眼,径直走到皇帝身边,想要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你干什么!” 慕胤宇反应激烈地挡在龙榻前,仿佛下一秒冠荣华就要置皇帝于死地。 “我要做什么太子殿下您不知道么,我可是个医师。”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害我父皇,我看你根本就没安好心,皇兄,孤现在很怀疑你,是不是你害的父皇成这个样子的。” 说到最后,慕胤宇干脆手指慕胤宸。 御书房里除了太子与太医,剩下的就是几名机要大臣,太后和慕胤宸二人。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随着慕胤宇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不过倒也没有什么怀疑,能站在这里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慕胤宇的反常。 冠荣华不怒反笑,对慕胤宇说道。 “我倒是想问问太子殿下,您是不是想要谋害皇上,明知皇上如今危在旦夕,却不愿意让我诊治,是个什么意思?”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相信你,你一个外人,父皇万一更危险了怎么办?” 听到冠荣华提到他才是谋害皇帝的真凶时,慕胤宇眼中闪过慌乱。 “呵,殿下莫要忘了,上次秦氏犯下某乱大罪,可是我力挽狂澜,救皇帝陛下于危难之际,这才没让奸人得逞。” “你……” 慕胤宇有口难言,明知是眼前之人毁了他母子二人的计划,却只能心中暗暗含恨。 “宇儿,莫要闹了,快让冠小姐替皇帝好好诊治,出了茬子我们谁也承受不了。” 太后此时站了出来,出言阻止了慕胤宇再继续说下去。 慕胤宸见慕胤宇半晌也没有挪开,上前用掌风瞬间推开了慕胤宇,冠荣华瞪大了眼睛,看向慕胤宸的眼中尽是责怪。 果然,动用了内力的慕胤宸体内的禁制瞬间被冲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动用内力!” “没事,你继续,不用管我。” 冠荣华立即转身看向皇帝,伸手在皇帝手腕上探了探。 果然,跟慕胤宸的情况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老皇帝体内地道筋脉因为没有内力的压制,蓬勃地在体内窜着。 脸色涨红,脖子被高高耸起,直到那东西在老皇帝体内又转了一圈,冠荣华看准时机,等那东西到手腕时,拿起匕首狠狠划了上去。 和鲜血一同飞飙出来的还有一坨黑色的东西,冠荣华掏出帕子,抓住了那还在不停涌动的东西。 “好险,这东西再待一刻钟,皇上就没命了。” “这是什么东西?” 慕胤宸脸色阴沉地问冠荣华,冠荣华将那坨恶心的黑色玩意伸到慕胤宸面前说道。 “一种蛊虫,被人养成后寄托在特定的物体上,凶手一旦有了目标,只需要将生辰八字和姓名写上,蛊虫就会锁定目标,趁人不备钻进体内,慢慢折磨死人。” 众人闻言纷纷一惊,包括慕胤宇。 冠荣华将那黑色东西装进木盒,将慕胤宸搀扶到矮榻上,太后见此问道。 “冠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也有同样的症状,只不过他用内力一直压制着,刚才对慕胤宇动用了内力,这会他体内的蛊虫也发作了。” “那就再劳烦冠小姐一次了,赵太医,好好替皇帝调理好身体。” 太后微笑着跟冠荣华说着,另一边又没忘了刚刚被解救的皇帝。 冠荣华嗯了一声,专心替慕胤宸看了起来。 而一直如同木偶般站在一旁的慕胤宇,只觉得全身血液凝滞在血管里,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这个女人解决了。 他只能祈祷不要被人顺藤摸瓜找到自己这里,眼神阴狠地看着冠荣华。 就是这个女人,每次都是因为她,他才会这么倒霉,如果没有了她。 那他都不用担心这个女人会根据蛊虫找到自己身上,那群废物太医也没有一个有用的,只要解决了冠荣华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慕胤宇此刻脑中只有这个想法。 双目逐渐赤红,掌心内力汇聚成团,对准冠荣华的后心处狠狠击打过去。 一瞬间,冠荣华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而她手中的匕首刚刚划过慕胤宸的手腕,与刚才相同的黑色球体窜了出来,不安地晃动在殿内。 “荣华!” 慕胤宸看到这一幕,声音颤抖地扶着冠荣华残破的身子,冠荣华半靠在慕胤宸身上,鲜红地血液不断从口中涌出。 “来人,给冠小姐诊治,治不好本王杀了你们!” 说罢,慕胤宸将冠荣华放在塌上,起身就朝慕胤宇走去,一道凌厉的掌风直接打在慕胤宇身上。 慕胤宇被击倒在地,面上确实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要死了,哈哈哈!” 慕胤宸本就身受重伤,刚才的一击已经耗尽了全部内力,再无半分力气。 “你为何要害她?” “孤就是看她不顺眼,就算我害死了她又如何,只不过一个弃女而已,对孤没有半分影响。” 慕胤宇这操作也说不上糟糕,确实如他所言,高高在上的太子杀一个弃女谁都不会在意。 突然,有人奇怪地喊出声,“快看,那个奇怪地黑色毛球一直都在撞门!” 众人闻言看去的时候,大门已经被黑色毛球撞开了,后面跟了一众侍卫,想要看这毛球究竟会蹦去哪里。 慕胤宸没有跟上去,他此刻最关心冠荣华的情况,心中后悔万分,为什么他要把荣华拉过来,他死就死了,偏偏还要连累荣华! “她的伤势怎么样?” “回殿下,冠姑娘情况颇为复杂呀,老臣已经用独家的续命丹给她服用下去,只能说等等再看了。” “什么叫等等再看,等等她还有没有事?” 慕胤宸的声音冷漠中多出几分焦急,他不想等,也不能等,连一丝风险他也不愿意承受,他承受不起。 第二百一十二章 昏迷不醒 太医被慕胤宸的态度吓得一惊,王爷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如此着急,立即不敢怠慢的道。 “冠姑娘性命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心脉受损,能不能醒来只看这身体的主人有没有那个心力了。” “说清楚!” “也就是,冠姑娘对这个时间有没有留恋,还想不想活下去。” “废话,谁不想活下去!” 那太医低声嗫嚅道,“这个老臣就不得而知,只能从她熟悉的人哪里知道了。” 冠荣华是想活下去的,这个对慕胤宸来说毋庸置疑,同时她又得同自己抗争,过程是及其辛苦的。 外面传来一声急匆匆的报告声,是刚才追着黑色毛球的侍卫回来了。 “太后,末将等人追着那物到了太子府里,那物竟直直去了太子殿下的寝宫,末将不敢阻拦,只能先回来报告。” 慕胤宇一听,猛地抬起了头,抓着那个侍卫的已经状若疯狂的道。 “你们是听了谁的指挥,竟然敢诬陷孤,信不信孤诛你九族。” 侍卫挣脱开来,猛地给太后嗑了几个响头,“太后娘娘,末将是隶属于皇上麾下的将士,万万不敢有二心啊,请太后娘娘明察。” “是与不是,先去太子寝宫瞧瞧便是,太子涉嫌谋害皇帝,先将太子收押,随后处理。” 太后袖摆一挥,带着余下的几位大臣和慕胤宸向太子府行去。 行至太子寝宫门口,只见那黑色毛球不停地撞击着大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旁边的侍卫牢牢看着黑色毛球,确保它不会突然朝别的地方突然离去。 看到太后等人来到这里,连忙行礼! “太后,这东西力道不小,但不知怎的就是撞不开太子殿下寝宫的门。” 除非这大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起来,不然怎么会怎么也撞不开,慕胤宸上前试着推了推面前的门,果然是反锁着的,回头对侍卫道。 “用刀把这大门破开。” 侍卫对宸王的话不疑有它,拿起兵刃对着门就砍了下去,木栓禁不住这样的劈坎,大门瞬间就被打了开来。 只见一个瘦弱的小太监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侍卫长上前一步厉声道。 “为何独自一人缩在里面不敢吭声,莫不是做了偷盗之事,怕被人发现所以才假装寝宫无人?” “不,不是的,太子殿下吩咐奴才,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开门。” 众人听闻纷纷愕然,太子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难道这件事真的是太子搞得鬼。 “说起来,今日太子殿下也真的是有些反常了。” “岂止啊,分明是与平日截然不同。” …… 虽然慕胤宇平时做事情也不是多么靠谱,却也不会有多么跳脱的行为,众人想着。 只见那黑色毛球自顾自地跳上窗台,奔向台子上的一盆水仙花,一头撞倒了花盆。 花盆随着撞击倒地,发出破碎的声音,慕胤宸阴沉着脸色捡起地上裸露出的一块木头小人。 竟是写着慕胤宸生辰八字的木偶,这样恶毒的诅咒,在皇宫里是明令禁止的。 “王爷,这上面可是您的生辰八字,这可要赶紧毁坏啊,不然对您的身体大大的不利啊!” “呵,已经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有什么坏处?” 慕胤宸无所谓的说道,又扒拉了那泥土,没有发现有别的东西,慕胤宸继而又开口道。 “还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有人开口问了出来,他们对于这种恶毒的巫蛊之术也不是很了解,到现在也还是一头雾水。 “还有属于父皇的偶人还没有找到,这个黑色球体是从我体内跑出去的,因此只找到了我的偶人。” 经过慕胤宸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想起来还有皇帝的偶人还没有找到,仔细想了想,从皇帝身上跑出来的黑色毛球冠荣华收着了。 有人想通了前后关系,立即站出来道,“想必如果能放出冠姑娘手中的邪物,自然就能找到那偶人了。” “是啊,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陛下辛辛苦苦培养他几十载,竟然教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想必是秦氏那个毒妇,一直给太子殿下灌输谋反的心思,这才……” “…此时过后,太子怕是难有翻身之地了。”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慕胤宇。 随后,根据皇帝体内的黑色毛球,众人又在太子寝殿别处找到了属于皇帝生辰八字的偶人。 这一次,慕胤宇的罪名终于被捶死了,不仅谋害皇室血脉,还意图谋反,谋杀当朝天子。 只等皇帝苏醒,就可以处置慕胤宇了,现如今慕胤宇的太子之位形同虚设,宸王理所当然的被众人视为下一个江山继承人。 慕胤宸跟着众人找到两个偶人之后,将两个偶人用火焚毁,两个黑色毛球也随之没有了生息。 由于心中还惦念着冠荣华,慕胤宸将剩下的事情都托付给了太后,太后也表示理解,放慕胤宸离去了。 亲手抱起冠荣华,将她送上了轿撵,慕胤宸一直在她耳边轻轻诉说着。 时而是从前的趣事,时而又是对生活的打算,冠荣华却不见有半分回应,他也不气馁。 “姑娘,这才出去一晚上,您怎么就这样子了?” 崔蝶扒着冠荣华的手,觉得她家姑娘实在是太多灾多难了,这样瘦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这么折磨。 转而又看向默默站在一旁的慕胤宸,眼泪汪汪地道。 “王爷,姑娘她什么时候会醒来呀?” 慕胤宸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其实慕胤宸的心里比冠荣华更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只不过男人都习惯将感受藏在内心,通常都不表露出来。 冠荣华只觉得外面崔蝶的哭声吵闹极了,只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连简单的皱眉都做不到。 现在她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为零,只有耳朵勉强听得到外面的声音,慕胤宸的沉默,崔蝶和张妈的哭声,再接着就只剩下慕胤宸在她耳边的喃喃低语了。 有时他会威胁她若是再不醒来,就要收回给她的白月吟,或是说一些连她都觉得肉麻至极的情话。 若是冠荣华可以行动,一定会捂住他那张喋喋不休,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嘴巴。 可惜她的意识沉在脑海中,脑子却无法发出指令指挥她的身体。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就连被冠荣华救醒的老皇帝也苏醒了,冠荣华这边依旧毫无反应。 慕胤宸也不得不抽出时间去上早朝,皇帝醒来之后,第一个事情就是处置这次慕胤宇犯上作乱,致使整个朝廷一时间陷入了瘫痪。 得知慕胤宸也是此次时间的受害者之后,气更是不打一出来。 心道这慕胤宇是打算将整个皇家人都灭光不成,首先还是废掉了慕胤宇的太子之位,本来打算直接贬为庶人。 但朝臣还是不希望皇帝把事情做的太绝,于是这样劝解皇帝。 “皇上,您这样处置废太子,未免让世人觉得您太过绝情,更何况最后您与宸王也相安无事,不如就封他个闲散的郡王,终身囚禁在府里,倒也不是不可。” 皇帝思衬了一会,慕胤宇好歹也曾经是被他寄予厚望的皇位继承人,除了刚刚得知事情始末时十分气愤之外。 这会理智也慢慢开始回笼,再一个也考虑到身为皇帝的声望,叹了一口气。 “罢了,就贬为郡王,终身囚禁在郡王府,永世不得出府。” “皇上英明。” 至此,这件事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慕胤宸对于此事一直都没有发表任何言语,默默垂头站在首位。 至于他在做什么呢? 在皇帝昏迷的这些时日,慕胤宸只要一有时间就陪在冠荣华身边跟她讲话。 甚至是牺牲睡眠时间,若是有稍矮的人仔细看过去,会发现英明神武的宸王殿下竟然是在闭目养神。 慕胤宸可没心情理会他们如何处置慕胤宇,他每日哄着荣华已经很累了。 “对了,宸王上次带来医治我们的那个医女呢,朕好几次都想见见,却每次都不得见。” 说话时,老皇帝眼睛看向了慕胤宸,见慕胤宸许久没有反应,还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情。 “快看看宸王怎么了,怎的一动不动?” 站在旁边的大臣朝慕胤宸旁边围了过去,数道灼热关切的眼神朝自己看了过来,慕胤宸猛地抬起脑袋。 哗! 人群被慕胤宸吓得瞬间散开。 “怎么了?” “宸王,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啊,要是身体还没有好妥当,这几日就待在府里歇着吧。” 老皇帝看到这个样子,心里也是直打突突,这可是他最后一个种,出了事情,那可真是后继无人了。 慕胤宸顺着老皇帝的话,继而痛苦的捂了捂心口道。 “儿臣这几日确实觉得有些疲累,多谢父皇体恤。” “罢了,现在就下去休息吧。” 老皇帝看着唯一算得上完好无损的而已,无奈地说道。 慕胤宸也不客气,当即就退了出去,众人看着皇帝对慕胤宸的态度,如此越发宠爱,看来大局已定,看向慕胤宸的眼神也如狼似虎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苏醒 冠荣华昏迷的时候,慕胤宸也没闲着,重启了荣华馆之后。 命令属下四处寻找长青子的下落,顺便收集各地有关于昏迷不醒的偏方,但凡能够试试的,慕胤宸都用了。 可就是不见冠荣华苏醒,包括每天的肢体运动,以防身体僵硬,崔蝶每日都在尽力给冠荣华做着。 沉溺在意识世界里的冠荣华,意识到自己能再这样干着急下去,开始回想慕胤宸给她的那本白月吟,模拟自己正在用银月练习武术。 倒也是个清净的方法,对于白月吟的理解也是日益精进,还改正了白月吟里一些比较不足的地方。 外界已经纷纷扰扰过了大半个月,冠荣华依旧平静地躺在床上。 在某个深夜里,慕胤宸正躺在冠荣华身侧睡的踏实,冠荣华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片刻又恢复了原样,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直沉浸在意识里的冠荣华却一阵狂喜,她可以感受到自己手指在动,虽然无法控制四肢,却可以微微抽动手指。 照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知觉了。 某一天,慕胤宸正拉着冠荣华东拉西扯时,握着的手突然动了动。 像是在给他什么信号,动两下是否认,动一下就是确认。 坚持了这么久,慕胤宸心中一阵狂喜,虽然一直没有想过放弃,但是一直毫无反应难免也会觉得有淡淡的失落。 又过了一个月。 冠荣华的凤眸终于挣扎着打开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 这是谁? “荣华!” 慕胤宸直到开口,冠荣华才认出眼前之人是谁,他眼中蓄着泪水。 从来都没见过这样邋遢又感性的慕胤宸,冠荣华找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已经尘封许久的喉咙一时间又无法发出声音。 “…水,要喝水,我给你倒。” 慕胤宸跌跌撞撞的起身,摸了摸有些冰凉的壶身,又亲自去了外面掺了些热水,这才给冠荣华端了过来。 喉咙中有了液体的润滑,冠荣华这才勉强可以开口,用沙哑的声音对慕胤宸开口道。 “你多久没洗澡了,都臭了。” “姑娘,您可别嫌弃了,你昏迷的这两个月,殿下可是整整陪了您两个月呢。” 崔蝶在外面听到冠荣华的声音,第一句话就是嫌弃慕胤宸,难得为慕胤宸打抱不平了一次。 冠荣华没有看到,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慕胤宸为了唤醒冠荣华可是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确实是臭了呢,我这就回府洗澡去。” 慕胤宸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是他这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酸臭味,连他自己也忍受不了。 冠荣华抬手拉了拉慕胤宸,并没有让他走的意思。 “算了,让崔蝶给你烧些热水,在这里洗吧。” 她在昏睡的时候,察觉地到慕胤宸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倒也让她多了几分安心,这会又怎么可能会落井下石。 用胳膊撑了撑身子,却脱了力道,立马又跌了下去。 “你昏迷了两个月,身上肯定没力气,先让崔蝶给你煮些热粥缓缓吧。” “嗯。” 冠荣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慕胤宸,心道一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喜欢另外一个人呢? 如果慕胤宸陷入昏迷,那她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如此邋遢失神? “怎么了,是不是我这幅样子你从来都没见过?” 冠荣华点了点头,乖巧的有些反常。 “不必如此,你在我身边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得的。” 慕胤宸听了冠荣华面上突然被烘热起来,被胡茬遮挡住了,倒也不是多么清楚,脑子里越想,那些话就在脑子里窜来窜去。 “本王说什么了,本王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热水好像可以了!” 听到这话,冠荣华跟崔蝶同时哄笑起来,慕胤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转身飞也似的走了。 其实冠荣华除了前几日听的比较清楚之外,剩下的日子,都沉浸在意识里练习白月吟,虽然该听得也已经听了。 “姑娘,您告诉奴婢,王爷到底跟您说了什么?” 崔蝶一脸八卦地问着冠荣华,边说还边摇晃着冠荣华的身子,冠荣华刚刚苏醒,身体软弱涣散,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摇晃。 立刻报复般的道,“你想知道,姑娘我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就听得到了,如何?” “姑娘,您又打趣奴婢了,奴婢才不要嫁人,一辈子陪在姑娘身边多好啊。” 崔蝶说着,脑袋靠在了冠荣华身上,做出依赖状,显然是全身心地将冠荣华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冠荣华摇了摇头,心想这丫头肯定是还没遇到自己的心上人,等缘分到了,自然而然地就改变了想法,并未过多劝诫。 “昏迷了这么久,好饿呀!” “啊!忘记还要给姑娘热粥呢,奴婢这就去。” 崔蝶这才匆匆反应了过来,不再耽误朝小厨房去了,冠荣华昏迷了两月,虽然他们没说什么,可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了。 不见曾经养的珠圆玉润的样子,这会活像个生长过猛地竹竿。 握着她的手腕,触手之处全是骨节,这下有的好养了,冠荣华心想。 不一会,又恢复了从前俊美绝伦的慕胤宸洋洋洒洒地走了进来,脸上红晕退却,唯有那黑眼圈最为显眼。 “宸,你的黑眼圈怎么回事?” “这个,晚上有些失眠而已。” 慕胤宸突然被冠荣华叫了名字,这才想起当初自己强迫冠荣华这样叫的,他随口胡诌了个借口,才不会告诉冠荣华,自己每晚上有感而发。 拉着冠荣华都要说好久。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我记得那天我是给你找蛊虫的时候晕倒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还是怪我,如果我不带你过去,你也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了。” “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你只需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好。” 冠荣华是个实干派,她一心愿意帮助一个人,根本不会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至于慕胤宸的愧疚,她更没有放在心上。 只希望,用自己的满不在乎,可以减轻一些慕胤宸心里的负担。 慕胤宸简单的讲了当天发生的事情,冠荣华听完后心中一片了然,这个慕胤宇还是真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那之后呢,慕胤宇站在怎么样了?” “在城郊的小院里闭门思过呢!” 也好,慕胤宸一直不愿意说出慕胤宇的真实身份,还是顾及到,一旦慕胤宇的身份公开,皇室血脉就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让一个外族人做了十几年的太子,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皇室就会彻底失去威信。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慕胤宇也是对各方面都比较好的一种处理方式,冠荣华点了点头道。 “希望他以后一心向佛,可别再想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虽然这般说着,可二人知道,慕胤宇还是会极尽自己所能搞出一些幺蛾子,毕竟他始终都有皇位继承权。 “还有一个消息,下个月就是宫里一年一度的中元节了,父皇说如果你能醒来,让我带着你一起参加宴会去。” “我?” 冠荣华惊诧地指了指自个,没想到皇帝那个大忙人还会想起自个。 因为上次的谋反事件后,宫中也没提起关于自己的只字片语,她还以为皇家都是些对旁人的付出视做理所当然之人,当然除了慕胤宸除外。 “当然了,其实皇上好几次都长封赏你,但无奈最近的是非实在是有些多,这才来的及找你。” “好,我去便是了。” 皇帝的话就是圣旨,她哪有违抗圣旨的能力。 “对了,荣华馆怎么样了,我昏迷了两个月,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在,我早都通知他们继续营业了。” 慕胤宸无奈地将冠荣华压了回去,这操心的样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养好,你看这身子骨,都……”,皮包骨了,慕胤宸不好说出后面的话,看着她日益消瘦的样子,心里心疼得不得了。 冠荣华将养了两日,终于可以站起来活动自如,从前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更加飘逸如仙,因为只剩下那些布料了。 冠荣华拿起银月试着在手上挥了挥,还是从前熟悉的感觉,在意识海里练习了那么久,冠荣华忍不住想现在就舞一舞银月。 “姑娘,您才刚刚好,骨头还是脆的,现在还不适合舞刀弄枪的,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崔蝶端着几蝶精心制作的糕点走了过来,看到冠荣华的动作,连忙上前想要抢下冠荣华手中的银月。 无奈,银月是个认主的东西,除了冠荣华能提的动,崔蝶更是无法撼动分毫。 “好,我不动,你又拿的什么好吃的,快让我尝尝。” 冠荣华一句话就转移了崔蝶的注意力,崔蝶忙不失的去端放在哪里的糕点。 自从冠荣华苏醒,崔蝶和张妈费尽心思做出色香味俱全的东西,好让冠荣华可以多吃几口,早些恢复到从前的模样。 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不过不负众望,冠荣华一日比一日更加丰盈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干尸 这一日,冠荣华正在院子里练剑,旁边慕胤宸正替冠荣华指正她所练武功的错漏之处。 “姑娘,咱们府上收到了一个信鸽,我把鸽子抓来给您看看。” 崔蝶一手抓着鸽子,递给了冠荣华。 “对小鸽子怎么可以这么粗鲁,拿了信件放回去就行。” “嘿嘿,奴婢这不是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毕竟奴婢也不经常见这种东西。” 冠荣华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又重新放飞了鸽子,崔蝶舔了舔嘴角道。 “听说鸽子汤鲜美无比,奴婢还从未尝试过呢,姑娘你吃过吗?” 崔蝶说着,看向那高飞地信鸽还咽了咽口水。 冠荣华瞥了一眼崔蝶,没好气地道, “鸽子肉没吃过,倒是尝过人肉叉烧包,你要不要试试?” “啊,奴婢不敢,姑娘你莫要胡说八道了。” 看到崔蝶一副受惊的模样,冠荣华这才作罢,打开手中刚取下的卷纸,原来是南宫清给她回的信封。 冠荣华眼神刚刚一亮,再接着看下去的时候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看向慕胤宸。 “怎么了?” 慕胤宸看到冠荣华这副模样,关切地问道。 “清儿在信中说离门被玄武门的人以武力强攻,现在他们已经快挺不住了,所以她才偷偷给我发来了信件。” “玄武门为什么要攻打离门,按道理说他们并没有利息冲突!” 慕胤宸闻言也是一惊,离门属于技术流派,向来都是被武林人士争相拉拢的,怎么会故意得罪。 冠荣华摇了摇头,这封信写的很急,并没有说明原委,可南宫清既然已经向冠荣华求救了,冠荣华当然也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你要去吗?” 慕胤宸知道,以离门和冠荣华的交情,一定会亲自赶过去,可冠荣华再怎么武功高强,面对人多势众的玄武门也是很危险的。 “当然,清儿既然这么信任我,我怎么可能不去,这样,按中元节之前我一定会好回来的,你放心。” “太危险了,我不许你去!” “这件事原本跟我就有关系,如果我不一手将南宫鄞拉下水,想必玄武门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离门,所以我一定要去。” 冠荣华态度坚定,慕胤宸心中放心不下。 “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那我和你一起去。” “随便你。” 冠荣华复又拿起银月,想也不想就朝着门外走去,崔蝶反应极快,连忙抱住冠荣华的腰。 “姑娘,你要干嘛去,奴婢才刚刚见你醒来,你这就要出去冒险了,奴婢不允许。” “崔蝶,我不冒险,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好好守在家里。” 说完,冠荣华掰开崔蝶的手,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去了,慕胤宸也紧随其后。 这次冠荣华和慕胤宸再也没了以往乘船而去的悠闲心思,两人各乘一匹宝马,绝尘而去了。 不到两天,就到了离门所在之处。 依旧是那一片平静无波的林子,慕胤宸特意看了看,与上次来的时候一样,阵法并没有受到任何破坏。 “看来离门里出了内鬼,不然他们不可能一点东西也没有破坏就可以安然无恙的进去。” “内鬼?” 冠荣华若有所思,她所熟悉的也就是南宫两兄弟了,南宫勤不可能,那就是南宫鄞了,是自己上次的威胁没有起到作用么,还敢这样作妖! “我们先进去!” 慕胤宸转身对冠荣华道,二人用最快的速度过了阵法。 越是靠近离门门口,冠荣华愈发觉得安静诡异,门口连守门之人都没有,二人不敢擅闯,找了个缺漏偷偷溜了进去。 庄子里很干净,干净到一个人影都不见,冠荣华推开一户人家的房门,只见里面的一家三口围坐在桌上。 令人窒息的是,一家三口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干尸,姿势还维持着生前一同进食的模样,恐怖诡异至极! “他们都好像被人吸干了一样!” 冠荣华看向慕胤宸,她从未见过这样恶毒的功法,能够两人一瞬间吸食成干尸。 “我们再去看看别家。” 慕胤宸拉上冠荣华柔软的双手,越是这种情况,他越怕像上一次一样,被人突然袭击。 查明真相固然重要,但还是身边人大过一切。 “嗯。” 冠荣华面色凝重地看向慕胤宸,二人一个个打开别家的门,结果都是一样,那些人或坐或卧,都被人吸成了干尸。 “到底是什么功法能够让人一瞬间变成干尸,我怎么记得玄武门里的人都是耍大刀的,哪有这种阴损的功法?” 信里南宫清分明说这次攻打他们的是玄武门。 “这让我想起了天魔宫,难道他们有重出江湖了?” “天魔宫?” 又出现了一个冠荣华从未听过的门派,冠荣华疑问地看向慕胤宸。 “天魔宫在十几年前就是风头最盛的时候,当时几乎无人能够制服,还是魅影宫宫主亲手打败了天魔宫宫主,自此天魔宫就在江湖上消失了,当时他们最盛行的功法就是吸星大法,但凡是被他们盯上的人,迟早都会变成一具干尸,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 魅影宫宫主竟然如此厉害! 这倒是出乎冠荣华的意料之外了,她本以为可以平定这场混乱的应该是穿云邬那样的隐世大宗,却没想到是元影。 “这个元影看起来还挺厉害的,既如此,那我们两个更要小心一点了,莫要被他们发现了。” 冠荣华对慕胤宸道。 “好。” 二人继续朝前探去,直到遇到上次离门开大会的场所,才隐住身形停了下来。 看到南宫清和南宫勤都还活的好好的,就是被绑着有些狼狈,冠荣华的心这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台上热闹非凡,不同的是,南宫勤和一众南宫家族的人都被捆着跪绑在地上,只有南宫鄞一个人嚣张地站着。 “那个就是玄武门门主,聂匡天!” 冠荣华的目光随着慕胤宸的手指看去,只见那人微微蓄着短胡子,满脸横肉的样子,看起来就不是很好相处,身后衣着与他有些相似的想必就是玄武门门主的手下了。 身后却站了许多黑衣蒙面之人,并不多守规矩,懒散地站着,聂匡天也没有怎样管制他们。 “那聂匡天身后站着的黑衣人,我敢肯定一定不是玄武门的人,聂匡天既然已经露面了,那他的手下又何须遮遮掩掩的?” “荣华说的不错,这群人的确不是玄武门的人,他们应该就是沉寂多年的天魔宫。” 冠荣华微微惊讶,随后又往台子上看了过去,只见聂匡天提着一个族人的脖子,与南宫勤说着什么,没有得到答案。 被身后的黑衣人在脑袋瓜上一派,那人瞬间成了一具可怖的干尸,吓呆了一众人。 “那些人果然会吸星大法!” 冠荣华说道,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逝去,握着银月的手紧了紧。 慕胤宸微微拉住冠荣华有些僵硬地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这个时候我们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没有任何作用。” “那怎么办,眼看着那些人被一个个吸取了生命?” 冠荣华小声地回道。 “硬闯不行就只能智取了,该找个机会引走他们的注意力,也好救他们。” “嗯,可以烧林子么?” 冠荣华将注意打到了围着离门的那一片林子,慕胤宸立刻阻止了冠荣华的想法。 “你烧了他们世代赖以生存的林子,那以后他们该靠什么防御外敌?” “也是,那就烧南宫勤的竹林。” 于是,冠荣华又盯着南宫勤的竹林看了一遍又一遍,觉得甚为合适。 说干就干,冠荣华拿起火折子就开始到处点火,只不过扬州本就潮湿,冠荣华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 倒是慕胤宸默默去地窖里搬了许多酒坛子,默默倒在了竹林里。 这样一来,稍微一点火星就引得起一片大火,做完这些之后,一个干脆的火折子扔进了林子里。 二人没有犹豫,立即偷偷跑去了绑着众人的地方,伺机而动。 这边聂匡天没一会就察觉到异常,看到南边熊熊燃烧的火舌,目光阴沉地看着那几个黑衣人。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低调行事么,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力,这会什么都没问出来,若是引来别人怎么办?” 那几个黑衣人也面面相觑,互相交换条件后发现从没有做过这档子事,也毫不犹豫地回怼了回去。 “放屁,我们除了杀人,可什么事都没干!” “就是,你这问也不问就怪罪我们,莫不是忘了是谁帮你在离门里扫清障碍的,不然就凭你带的这几个喽啰,早就被离门的人抓住了。” “某些人就是只会混水摸鱼!” 几个黑衣人语气里尽然都是鄙夷之色,聂匡天自知理亏,默默咽下了这个闷亏,沉着脸看向了南宫鄞。 “还不快跟我去解决。” 南宫鄞连忙弓腰上前,带了些自己这边的人跟着聂匡天去救水了。 冠荣华听到几个黑衣人说杀人的时候尽是理直气壮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那家家户户的分明生活的好好的。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迷魂散 还除了杀人什么都没做,真真是可恶! 几个黑衣人大佬似的依旧站在原地,聂匡天也不阻止,这里的俘虏也确实需要有人看守,几个黑衣人留在这里绰绰有余。 冠荣华握紧手中的弯刀,与慕胤宸对视一眼,两人已经商议好了,趁其不备一人解决一个。 一共有六个黑衣人,解决两个还剩下四个。 偷袭靠的就是出其不意和极快的速度,冠荣华和慕胤宸一同出手,她的弯刀毫不犹豫地割在哪黑衣人的脖颈上,与此同时慕胤宸手中的匕首也快准狠地刺入了另外一人的心脏里。 剩下的四个人反应能力也不弱,立马就与二人对打了起来。 南宫清看到冠荣华的身影,眼睛立马亮了起来,随后又担忧地对冠荣华喊道。 “姐姐,千万不要碰到他们的手掌,会被他们吸成干尸的。” 冠荣华随口应了一声,几个黑衣人身手显然也是很优秀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嚣张地对聂匡天说话。 不过冠荣华和慕胤宸显然也不是一般人,二人的武功若是单拎出来,定然是可以独步武林的,至少可以混个大侠当当。 “你们是什么人?”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都懵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两个武功及其高强的人突袭他们,当即有些生气地道。 “真是阴险小人,竟然做出突袭这种无耻行径!” “比起你的杀人不眨眼,我们阴险一点又如何,对付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光明正大这四个字。” 冠荣华心里觉得好笑,对付这种杀人如麻的人,还需要在乎方式的话,那不得憋屈死。 若是觉得她刚才阴险,那她待会的动作是不是会让他们吐血。 几人缠斗了一会,却始终不分胜负,冠荣华他们反而隐隐胜出一头,但二人没有时间再耽搁了,若是聂匡天回来了,搞不好局势瞬间就逆转了。 冠荣华不再迟疑,反手撒出自制的迷魂散,四个人虽然很快就屏住了呼吸,但如果可以防备,冠荣华就不会在这种场合拿出来了。 眨眼间,四人应声倒地,就连一旁被绑着的南宫族人也无一幸免,唯有吃了解药的冠荣华和慕胤宸还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 “快把解药给他们服下。” 冠荣华将解药一分为二,二人分别将一众人救醒。 很快,众人幽幽转醒。 “姐姐,对不起!” 南宫清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冠荣华一顿道。 “为什么这么说?” “我给你送了信,将你置于危险之中,我真的很自私!” 南宫清的泪水簌簌流了下来,止不住的愧疚之情。 “你做的没错,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尽快逃出去才行,力气恢复了吗?” 冠荣华抬头望向南宫家唯一存活着的几个人,数了数就只剩下了十来个人。 “原来是清儿给你们送了信,我就说冠姑娘怎么会突然赶到。” 南宫勤神色了然了起来,同时也没有迟疑,带着众人朝后面的一个小道走了过去。 “这里是出口还是藏身之处?” “出口。” 冠荣华点了点头,并没有反对。 南宫清自从见到了冠荣华之后,小手就拉着冠荣华从未松开,看的慕胤宸频频侧目,那可是他的位置。 “尽量走快些,南宫鄞知道这条密道,很快就会追上来。” 南宫勤有些担忧的说道,连心疼自己竹林的时间都没有了。 众人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皆是默默朝前狂奔,他们可不想再被捉回去被吸成一只干尸了。 可他们纵使速度再快,也禁不住一些老者的拖沓,这些人都是好几天都没吃东西的,力气难免有些不足。 刚刚走到外面的大路上,冠荣华就听到后面源源不断传来的脚步声。 “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冠荣华神色一变,对众人道。 “啊,这可怎么好?” “呜呜,娘我不想被抓走了,呜呜~” “……” 人群中唯一的孩子哭了,哭的众人人心惶惶,也禁不住难受了起来。 “哭什么哭,生死由命,我南宫家就算是死绝了,也要守住那个秘密,不能愧对列祖列宗!” 南宫勤做了一段时间门主,身上也隐隐流露出一股气势来,镇住了人心。 随后,南宫勤又对着冠荣华和慕胤宸道。 “这次二位能来到这里救我们,勤感激不尽,既然他们追上来了,我南宫勤也不能连累二位,二位快走。” 南宫勤干脆停下脚步,朝二人深深行了一礼。 “救人救到底,我二人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还不赶紧加快速度跑,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能放弃!” 冠荣华的坚持,让众人不再迷茫,这一次他们跑的比之前更快了。 慕胤宸一直都走在后方断后,他能感觉到后面的脚步声已经越发近了,干脆停下了脚步。 一群人跑的很认真,并没有发现有一个人掉队了。 直到走出老远,冠荣华已经听不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抽空往回一看,并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冠荣华一瞬就反应出来,慕胤宸一定是独自一个人应付他们去了。 “南宫先生,您带着他们先走,我回去看看。” 不待南宫勤反应,冠荣华已经转身架起轻功飞身走了,南宫勤无法只能继续前进,心中却像是油煎火烧一样痛苦。 若是他现在大义凛然地转身回去,那岂不是拿宸兄弟和冠姑娘的心意随意糟蹋。 …… 慕胤宸这边,他有意站在原地等那群人到来。 片刻间,聂匡天已经带着手下飞奔了过来,看到一个灼灼其华的男子长身玉立在哪里,还愣了片刻。 直到南宫鄞开口喊道,“这是南宫勤的帮手,一定是他救走了那群人!” 几个人黑衣人还没清醒,所以只有南宫鄞认出了慕胤宸,再推测出南宫勤几人逃跑的原因。 “是吗,竟然敢管玄武门的闲事,真当自己命太长了么?” “敢也管了,不敢也管了,你待如何?” 慕胤宸不客气地回怼道,身上哪浑然天成的气势让聂匡天红了眼眶。 这个男人太优秀了,他下意识地不想让他再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给我上!” 一声令下,几十号人对着慕胤宸一拥而上。 刚开始慕胤宸尚能应付自如,但聂匡天武功显然也不低,又不是个遵守道义喜欢一对一单打独斗的,慕胤宸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没想到你小子武功还这么高,若是再给你些时间让你成长,这整个武林不得都被你踏平,可惜…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说着,聂匡天手中的刀狠狠朝慕胤宸后心刺去,要看就要正中要害。 一把银冰色的弯刀阻止了他的动作,力道强劲,瞬间就将他的大刀弹了回去。 清脆响亮的女声响起,“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让你失望了!” 冠荣华站在慕胤宸的背后,替他守住最脆弱的后背,身着碧色长裙,高高挽起利落的发髻,竟是美的不似人间凡人。 聂匡天双目呆了呆,随后又邪笑出声道。 “竟是一对落难鸳鸯,这可别怪我痛下杀手了,若是美人愿意屈尊做我的门主夫人,或可留你一命!” “放屁!” 慕胤宸转身狠狠朝聂匡天杀了过来,他不能容忍这个人竟然对冠荣华说出这样的污言秽语。 一时间,一群人又打了起来,有了冠荣华的助阵,慕胤宸显然轻松了许多。 随后聂匡天发现,比起那个男人,这个漂亮女人更不简单,与她对上时似乎有种天衣无缝无法突破的感觉。 聂匡天终于严肃了起来,打架时的力道也以十成十地发挥了出来,力道很重,每接一下聂匡天的招式,冠荣华便觉得手腕要麻上许久才能恢复。 “荣华,我给你断后,你快走!” 慕胤宸心知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两人的气力迟早都有被耗尽的时候,便想让冠荣华先走。 “别说话,认真对战,马上就要赢了!” 冠荣华当然不会听从这个建议,二人并肩作战还是很厉害的,就这一会对方的人数就已经少了大半。 若是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两人都能走,但冠荣华若是先走了,慕胤宸这里就一定会成为死局。 “好,随你!” 二人继续奋力打着,因为心中还怀抱着希望,可就在这个时候。 那被迷晕的四个黑衣人竟然赶了上来,冠荣华惊讶于他们苏醒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就清醒了。 同时,她也知道若是这武功不低的四个人也加入了打斗,那他俩是多半对付不了的。 “哈哈哈,天助我也,快过来,把这两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打成肉泥!” 聂匡天得了势,立马高兴地跟四个人喊到。 那四个人刚才也是吃了冠荣华的闷亏,这会心中正恨她恨得紧,难得没有同聂匡天反着来,飞身就上来帮助聂匡天。 四人武功不低,冠荣华和慕胤宸还要处处防备四人的掌心,情势糟糕了不止一星半点,慕胤宸心中的想法又蹦哒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得救 “荣华,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慕胤宸皱着眉头朝冠荣华喊道,冠荣华未有言语,但这句话却被聂匡天听到了。 “想逃,我告诉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乖乖把命留在这里,也许本门主还能给你们个全尸,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不然,死都不让你们死在一起。” 冠荣华黑了脸,刀锋狠戾地朝聂匡天斩去,聂匡天躲避不及,侧脸被划出一道疤痕。 抬手一摸,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贱女人,竟然敢毁我形象,我杀了你!” “割的就是你,为的就是告诉你反派往往死于话多。” “别跟这女人废话了,我们快杀了他们。” 天魔宫的几个黑衣人也或许容忍不了聂匡天的屁话,他们杀人想来都是干脆利落的。 慕胤宸和冠荣华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势,慕胤宸有时还会刻意替冠荣华挡住攻击,因此身上的伤口更是密集了些。 眼看着二人就要坚持不住了,冠荣华被人狠狠击中膝弯,终于承受不住地半跪了下来。 一把大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正是聂匡天的刀,他原本想直接割了脖子的,可倒下的是冠荣华不是慕胤宸,他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冠荣华一口鲜血吐在了聂匡天的刀上,她内力已经耗尽,身上的也不剩什么力气,唯一支撑她的只有坚强的意志力,慕胤宸亦是,发现冠荣华倒下时。 慕胤宸低声骂了一路,可恶! 难道真的就要葬身此处了吗,最可惜的是还要荣华陪着他一起受罪。 “住手!” 从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冠荣华恢复了一丝清明,竟然是南宫勤的声音,不是说过了不让他回头么? 慕胤宸同样也回过了头,南宫勤身边站着的人他认识,是魅影宫的元歌!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过依照两个门派水火不容的形式以及南宫勤竟然敢回头来找他们,应该不是敌人。 果然,当元歌透过人群看到身受重伤的冠荣华时,毫不犹豫地就冲了上去。 替冠荣华档下了那些想要偷袭她的伤害,与此同时,元歌带来的魅影宫下属也一溜烟冲了上去,只留下不会武功的离门众人。 聂匡天还没来得及割下冠荣华的脖颈,就已经被冲上面门来的元歌一脚踢出老远。 “元歌!” 聂匡天红着眼眶狠狠地瞪着元歌,他跟元歌不对付已久,现在元歌又出来坏他的好事,心中愤恨不已。 “怎么,只允许你以多欺少,就不能我趁人之危了么?” 元歌嚣张地俯视这聂匡天,难得抓住了他这么狼狈的时候,聂匡天随即一个仰跳起身,朝元歌攻击了过来。 冠荣华被慕胤宸抱在怀中,因为心中放心不下现场的情况,听到元歌的声音之后莫名地安心了下来,沉沉浮浮地晕了过去。 “门主,这魅影宫的女人个个身手不凡,我们作战已久,应对起来怕是有些吃力呀!” 一个副手担忧地对聂匡天说道,聂匡天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冠荣华,又瞪了眼元歌。 “我们走!” 最终,这一群不速之客在魅影宫的帮助下撤出了离门。 南宫勤看着往日热闹非凡的离门,现在已经是怨气冲天,冤魂四溢,眼中多出了许多悲凉之色。 南宫鄞丧心病狂,尽管已经被冠荣华威胁,还是胆大至极地拔出了体内的银针,甚至背叛了离门,亲自将贼人引了进来,又与聂匡天一同逃跑了。 慕胤宸和冠荣华因为战斗许久,将冠荣华安置好以后,自己也草草处理了伤口。 “南宫门主,这次我也是无意中得到这个消息,所以才赶来相助,结果还是来迟了一步。” 元歌朝南宫勤做了个辑,其实元歌是找人暗中保护这冠荣华,等到那人来给她汇报的时候,她才匆匆带着魅影宫众人赶到。 “哪里哪里,元歌堂主能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又岂会怪罪你呢。” “那好,想必经此一役离门的防御已经被尽数破坏了,接下来可有的您忙的了,我这就不打扰了。” 南宫勤与元歌道别后,便开始着手防护林的重新改造,南宫鄞虽然不精通奇门遁甲,但从前的阵法他也是可以勉强走过的,这次南宫勤更伤脑筋了。 连自己最喜欢的竹林被毁了都来不及可惜,离门遭受重创,大半族人被杀,这一次过后估计连自保都不容易了。 冠荣华和慕胤宸不过两日就转醒了,慕胤宸比冠荣华醒的更早一些,冠荣华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慕胤宸。 本以为两人就要双双葬身在哪里,这会看到有种劫后余生的惊心动魄。 “你怎么回事,自己都已经满身伤了,还守在我旁边?” “本王的身体自己有数,倒是你三番两次受伤,身体会受不了的,喜欢逞英雄以为自己有多无敌?” 冠荣华敷衍地笑了笑,他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孤身犯险,唯恐自己遇不到危险。 “你们这一对苦命鸳鸯终于醒来了,不枉我浪费那么多灵丹妙药!” 听到这明丽响亮的女声,慕胤宸和冠荣华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元歌逆着阳光倚靠在门框上。 “那一定是你的灵丹妙药太过鸡肋,若是用我荣华堂的丹药,岂不是药到病除?” “走到哪里都炫耀你的荣华堂,那你陪我灵丹妙药。” 说罢,元歌直接朝冠荣华伸手,却是一副开玩笑的模样,很快就收回了手掌。 冠荣华没瞧出元歌与从前有什么区别,只是脸皮更厚了些,想起这次是因为元歌的帮助,他们才得以脱身,复又看向慕胤宸。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以为这辈子与他的缘分就到此的时候,是她救了他们。 说起来,她真应该好好感谢元歌! “不必感激我,我想要什么你知道的。” 元歌像是知道冠荣华的想法一样,提前开口对她道。 冠荣华原本想开口的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什么,她不喜欢欠人人情,却还是欠了她的。 慕胤宸站起身,大大方方行了一礼,并没有多言,这一礼代表了他的态度,他记住了元歌的这个恩情,感谢她救了二人。 可不知怎的,元歌对慕胤宸却也是恭敬一礼,冠荣华微微有些奇怪,不是说江湖上的人对皇室都是敬而远之的么。 像元歌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对慕胤宸如此恭敬,冠荣华压下心中的疑惑,对二人道。 “这次离门遭受重创,不知道他们收拾停当了没有,还有没有什么忙要帮。” “这两天我已经让手下把该收拾地已经收拾了,真是可怜,天魔宫那群人,为了一个传说中的秘密,把一个百年传承的世家生生毁成了这个样子。” 元歌义愤填膺的说着,这两天看到那些南宫族人的惨状,一家人坐在一起被吸成了干尸,吸星大法又重现人世,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因此遭殃了。 “什么秘密?” 说起秘密,连冠荣华也来了兴趣,到底有多大的诱惑才能致使一个家族被杀的仅剩几个人。 “最近江湖上突然兴起一个谣言,上古卷轴四分天下,分别藏在拥有百年传承的家族里,可又不说明那些百年家族是那些,偏偏明面上也就那么几个,最近又因为南宫鄞的关系,南宫家族暴露于阳光之下,当然首当其中就遭到了冲击!” “上古卷轴,那是什么东西?” 元歌无语地望了眼冠荣华,心道这种事情江湖上但凡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但冠荣华只算是一脚踩了进来,不知道也情有可原,随即又道。 “上古卷轴啊,听说里面有各种古法,比如长生不老、起死回生、功力大增、说不定还有古人留下来的财宝呢,吸引力很大。” “竟然这么厉害!” 冠荣华故作惊讶地看向慕胤宸,语气中尽是揶揄之色。 “既然这东西这么厉害,那又为什么现在才有人开始寻找?” 慕胤宸开口,就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个啊,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流言自四方而起,无从查之。” “估计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种东西竟然也有人会信。” 冠荣华不信命,所以当元歌说出上古卷轴的时候,当场就否定了那卷轴的作用。 元歌却忙摆手,认真地对冠荣华道,“不不不,虽然我对这东西没有兴趣,但我却是信的,这东西它有来源!” 元歌说的神秘极了,冠荣华没想到连一向头脑清明的元歌也信了这种事情。 “到底是什么来源能让你这般相信?” “已经有人通过这卷轴将武功练到了无人之境,只可惜那人手中也只有这卷轴的四分之一,因此不能窥得全貌,就算是功力有所进益也是时而有时而无的,不得要领。” “那拥有那块碎片的是谁?” “碎星谷谷主苏醒,听说他也是无意中从一个百年世家手中得到的。” 冠荣华摇了摇头,江湖上的恩怨情仇,哪里是她单单听这些传闻就能看清的,只希望不要再发生离门这样的悲剧了,如果那卷轴是真的,一场腥风血雨也在所难免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卷轴碎片 “所以南宫家到底有没有那卷轴碎片,如果有的话,岂不是很危险?” “是啊,这就要看南宫门主怎样抉择了,或是直接交给势力强大的门派,或者是这样硬扛下去到最后家里一个人也不剩。” 元歌摸着下巴,有些随意地说道,她跟离门交际不深,但她说出来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离门的确有关于那上古卷轴的碎片。 “谁知道呢。” 冠荣华不想掺和这种事情,可她同样关心南宫清和南宫勤的安危。 “咳!元歌堂主,你们在背后说别人也不知道避着点,我自己听到了。” 大门处一声轻咳,南宫勤换了一袭白衣走了进来,只是这白衣不再是从前的仙气飘飘,而是简单的白布衣裳,正是用来祭奠那些无辜惨死的族人。 几人互相打了招呼,冠荣华看向南宫勤的眼中带着一丝探究,若当初南宫勤拒绝当门主让她觉得他只是一个闲云野鹤,一心只想研究奇门遁甲的人物。 而这次通过南宫鄞的叛变,却没有交出上古卷轴,她基本可以肯定,南宫勤才是整个南宫家族的核心人物,甚至南宫鄞不知道的秘密都在南宫勤这里。 “冠姑娘不用这样看着我,原本我也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守护者,南宫家倚靠奇门遁甲而存活,同时也守着一个秘密,想必你们也知道了,现在我辈族人都因为这东西被赶尽杀绝,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抗争实在是没有意思,难道要等仅剩的几个亲人都被杀害才后悔么?” 南宫勤自问自答,似乎有种摊开来说的意思,冠荣华忙道。 “南宫先生守住宝物不被恶人所夺,是…” 说到一半冠荣华说不下去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这么多条人命,怎么着也不划算。 “冠姑娘不用劝慰我了,正因如此,我打算将这东西转赠予人,不知……” “艾你可别看我啊,我们魅影宫可不想接这么个祸害东西,我要是带回去了,魅影宫本就势弱,以后更没有生存的余地了。” 元歌连忙摆手,却也在情理之中,她肩负整个魅影宫的存亡,更是不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南宫勤的眼眸又看向冠荣华,眼中尽是忐忑不安的询问之意。 冠荣华接收到南宫勤的眼神后,颇有些无奈,她曾经说过救人救到底,总不能就任由离门处于险境,如果就此接手,恐怕往后就没有安生的时候了。 正犹豫着,慕胤宸伸手接过了南宫勤手中的物件,元歌眼眸突然一亮,惊奇地喊到。 “你接着定然没错了,这下应该没有问题。” “为什么?” 冠荣华看向元歌,元歌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似是有些忌惮慕胤宸。 “但说无妨!” 听到慕胤宸这句话,元歌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道。 “你到现在也不知道你这小情郎的身份么?” 冠荣华看了看慕胤宸,又看了看元歌,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 “我不知道,他从没跟我提过!” “他可是穿云邬的人,厉害着呢。” 冠荣华想起来了,她听慕胤宸讲过这个门派,是个地位超然的门派,慕胤宸送给自己的白月吟也是出自穿云邬,当初由于太信任某人,她连怀疑都没有过。 没想到一国皇子竟然也有这样的身份,跟慕胤宸相处的越久,便越觉得他深不可测,永远都有出不完的底牌。 她在想如果她这辈子都跟江湖扯不上关系,那她是不是这辈子都无法得知慕胤宸与穿云邬的关系,当冠荣华探究的眼神看向慕胤宸时,慕胤宸这才露出一丝心虚之态,开口对她说道。 “这可不怪我啊,我一直没有刻意隐瞒。” “对啊,你一直都没有瞒着我,但是你也没开口告诉我对不对。” 元歌看着快要擦出火花的两个人,连忙上前说道。 “对啊,他的令牌一直都挂在腰上,那是专属于穿云邬的标志,虽然我不清楚他在里面是个什么身份,不过应该不低。” 听到元歌的话,冠荣华这才将视线转移到慕胤宸腰间,那是个质量上乘的玉佩,上面的花纹是云上仙境,冠荣华也曾仔细观察过,但因为她没有听说过关于穿云邬的传说,所以才没相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你才会那么高兴,穿云邬势力那么大,想找事的人也得掂量掂量,所以聂匡天才一定要置你于死地对不对,因为他知道一旦放虎归山,他可能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冠荣华对着元歌说完,又看向慕胤宸,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当时被聂匡天包围着,来不及细想,现在想来,一个拦路虎而已。 制服打发了便是,为何要与他死死纠缠,反而放过好不容易抓住的离门机要,那可是人人都向往的上古卷轴啊。 “荣华,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慕胤宸越是这种时候,便越发不善言辞了起来,因为他心中下意识也觉得有愧于冠荣华,便什么原因也无法说出口了。 元歌看到慕胤宸的样子,心知自己再不插一脚可能就要翻车,“因为穿云邬是隐世宗族,所以我想他们出世之后应该都要立誓绝不主动说出自己身份,这标志也只有极少数人认得出来!” 听元歌说完,冠荣华心中的憋闷才微微消散,原来是因为誓言呢关系,那她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也不喜欢出尔反尔的人。 这时,南宫勤微笑着开口道。 “这样也好,那就劳烦宸兄弟了,南宫家族已经无力再撑起一片天了,往后我会带着族人隐居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南宫勤会这么早就来到这里的原因,这里究竟还是太大了,他们若是继续住在这里难免睹物思人,布上那么大的防护林也无济于事。 “我还是来的太晚了,若是早一点说不定你们族人也不会遭逢大难。” “时也命也!” “对啊,我们感谢姐姐还来不及,至少保住了一条性命。” 南宫清得到冠荣华苏醒的消息,也赶了过来,恰逢冠荣华感叹自己来的太晚,没能救得了更多的人。 也许是该到了成长的年纪,也许是最近经历了太多,南宫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着,冠荣华看着愈发成熟稳重的南宫清。 略微有些心酸,她现在还记得那个躲在窗下哭鼻子的小女孩,往后她身上肩负的恐怕会更多。 “清儿,最近你消瘦了好多。” 南宫清摸了摸凹陷的脸颊,继而对冠荣华莞尔一笑道。 “姐姐,难道清儿瘦下来不好看么,也是啊,姐姐如此天姿国色,什么样的容颜放在姐姐身上都会瞬间失去颜色!” 说话间,南宫清似乎很是骄傲,像是冠荣华的一张脸长在自己身上似的,与有荣焉! “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美有很多种,像你元歌姐姐就是耐看的美貌,你呢就是精灵一般的美貌,活生生的惹人疼爱。” 两个大男人站在一旁,颇有些手足无措,原来女人相处起来就是这样不要命地夸赞吗,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慕胤宸开口转移了众人的焦点,“南宫前辈打算转移去哪里,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慕胤宸还记得南宫勤对他的倾囊相授,对南宫勤还是很有一番真情实意的,故而有此一问。 提到这里,南宫勤也犯了难。 “世人都说大隐隐于市,可天下之大,到底哪里才是他们的藏身之处呢?” “不如来穿云邬,师傅曾经说过,若是遇上有难之人,经过考量或可带回为他们提供栖身之所。” 慕胤宸这话可把众人小小的震惊了一把,人都说穿云邬是个世外桃源的所在,本以为门槛极高,却没想到也是个面冷心热的地方。 南宫勤拉着南宫清对着慕胤宸激动一拜,“如此,那可真是太感谢宸兄弟了。” “不必如此。” 其实以南宫勤的才华,去了穿云邬完全是锦上添花的存在,看来穿云邬的防守又可以精进了。 慕胤宸如是的想,世上没有白吃白喝的好事情,穿云邬愿意收留南宫家也并非什么都不贪图,若非南宫勤一手奇门遁甲出神入化。 而只是个普通人的话,恐怕也不是被奉为宾客的待遇,能给个打杂的活计已经很不错了, 没办法,这个世界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这么实际,无关善恶。 “清儿,我们去通知其他人收拾收拾。” “好的舅舅!” 南宫勤和南宫清走了,屋子里又剩下大眼瞪小眼的三人,元歌也不乐意做那个电灯泡,悄悄推着就走了出去。 “王爷大人,好本事!民女佩服!” “哪里,我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怕荣华你为难么。” 所以他才放弃局外人的态度,跟冠荣华搅和在一起,把自家门派也拉了进来。 聪敏如冠荣华又怎会不知道呢。 “你知道我不需要的,但是你做了我能怎么办,只能把自己赔给你了,就看你愿不愿意要了。” 冠荣华说完这番话,顿时觉得面红耳赤,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脑袋还微微有些眩晕。 第二百一十八章 仙山 慕胤宸面上的笑意溢出,像是个刚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微微伸手拉住冠荣华的纤纤素手。 “我不擅长说情话,但是这辈子就你了。” “我也是。” 经历了这么多,冠荣华不需要慕胤宸嘴上再说多少好听的情话。 每次性命攸关之际,能够为了她舍弃性命,这对冠荣华来说已经足够了,许多感情并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用心细细体会出来的。 虽然离门里的建筑偏冷,但房内的气氛格外温馨,一切都不言而喻了起来。 “那这一次你要送南宫先生他们去穿云邬吗?” “嗯,若是让他们带着上古卷轴单独行动太过危险了,况且去穿云邬的路线不宜外露。” 冠荣华垂了垂眼眸,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那你去,我就先回京城了,我怕到时候赶不上中元节宴会。” “那不打紧,我粗略算了算还来得及。” “可是,那是你师傅家,我还没有准备好。” 对于冠荣华来说,去穿云邬犹如见家长,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地她心中也有些许紧张,慕胤宸见冠荣华这反应,虽然表示理解,还是不免笑了出来。 “荣华,师傅他老人家很随和的,就是有时候有些怪,还有别的师叔什么的都不会轻易出山,咱们可能也见不到。” “嗯。” “不怕,你以后也是穿云邬的人了,不必太过生分。” “我可没怕。” 冠荣华微微瞪了眼慕胤宸,嘴上反而更加要强了起来。 等离门众人整装待发之后,众人就齐聚在一起,魅影宫之人主动与众人分开战立。 “你不同我们一起了吗,元歌姐姐?” 南宫清本就是个温柔似水的性子,就连脾气耿直的元歌也是相处得来的,通过这几日的相处,二人也是越发熟稔了起来,看到元歌没有于他们一起走的意思,不禁发问。 “小清儿,我也想跟你们一起走啊,可惜人家又没请元歌姐姐去,我当然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跟过去了。” “这样啊!” 南宫清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慕胤宸,心里有些发怵,不论相处多久她心里还是挺怕这个男人的。 元歌转而又看向冠荣华,掏出一张类似请柬的东西给她。 “再过两个月就是武林大会了,到时候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你就知道我一定会去?” “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陷入了无言以对,元歌哂笑一声。 “你也不用想太多,只是多给你一条路而已,那我们先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元歌身后的一众女子也都是英姿飒爽的模样,这两日帮着南宫族人是一点也不含糊,如今要走也是干净利落的模样。 这一道风景行走在江湖上,也算得上很难得的风景了。 “我们走。” 慕胤宸转身对着众人道,说罢转身就走了。 这一路算不上远,但一些老人和小孩都坐着马车,冠荣华和慕胤宸则是骑着骏马。 众人一路顺利地来到一坐无名山下,说起来是无名山,其实是因为众人谁也不知道这座山叫什么名字,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就连一向绝不会迷路的南宫勤也无法确定刚才走过的路到底是不是真的。 之后便是非常辛苦的上山路途了,走到山顶时竟然已经是走过了云雾缭绕的地方,只见一坐以白色为主淡金色为辅的宫殿出现在众人眼前,果然是坐落在云上的宫殿,与慕胤宸身上的玉佩花纹极为相似。 “这就是穿云邬了吗,好美啊!” 南宫清看到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感叹到,她自小在离门长大,从未除过离门,走在路上还好奇路边的事物。 到了这里,竟然只剩下赞叹一声真美! 冠荣华也是感觉颇为震撼,蹭蹭山峦被云雾半遮半掩着,穿云邬像是一坐仙宫下榻在山峦之上,稳如泰山。 慕胤宸负手而立现在山顶看着这个他怀念过无数次的地方,也是他这一生为数不多拥有快乐记忆的地方,回头看了眼冠荣华。 这个他一生最重要的人也即将被他带进来,他其实已经很满足了不是么? “走,还有一段路程。” 慕胤宸示意众人先不要激动,虽然穿云邬看着就近在眼前,但实际上还是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这里只不过是比较直观可以看得到穿云邬而已。 “宸兄弟,没想到这一辈子还能有幸来到这传说中的地方,真是多亏了宸兄弟。” 南宫勤一向风雅,一个好的生存环境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想到从此以后要在这里生活,连日来的阴霾也逐渐驱散了开来。 “也是一场缘分,我正好也想带荣华回来看看。” 既然已经确定了关系,慕胤宸就打算找个时候带冠荣华回来一趟。 “宸兄弟跟冠姑娘真是难得的情深呀!” 后面有幸存的离门人感叹了一句,引来众人的争相认同和羡慕。 …… 走至一个山林小道处,赫然出现一道白色石门,石门上有很复杂的纹路在上面,似乎还是可以移动的活门。 “这是奇门遁甲?” 南宫勤诧异地说出口,同时眼神看向慕胤宸,他本以为奇门遁甲传到他们这里已经算是单传了,江湖上并没有传闻还有那家有此绝技。 “正是。” “我可以试着解解吗?” 南宫勤对着慕胤宸询问道,慕胤宸点点头。 南宫勤伸出手对着那门上的几处活眼移动,过了一会,南宫勤眉头的汗水逐渐多了起来,显然这个门让他很是为难。 半晌才道, “还是算了,在门外耽搁太久也不是办法,还是宸兄弟来开。” “其实这是穿云邬一个很厉害的先祖所创,我当初也没能解开这个阵,南宫前辈可以解到这个程度也是很厉害的,我也是跟着师傅学了好久才会的。” “原来如此,穿云邬真是个能人辈出的宝地。” 南宫勤不禁感叹,怪不得这地方能屹立这么多年保持超然的地位,又没有出过什么茬子。 说话间,只听门内传来喀塔一声,石门应声而开,里面与门外没什么不同,却又有些想同。 不同的是里面寂静一片,竟是少了一些活物的动静。 而门外时而会窜出一两条蛇蚁虫子都是常事,只见进门之后,慕胤宸眼疾手快地将那只飞窜进来的兔子阻拦下来。 “啊,兔子!” 南宫清惊叫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聚向了慕胤宸的剑柄之下,只见慕胤宸的剑柄下压着兔子本就不怎么长的尾巴,那兔子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 冠荣华见状亲手抱起了那只兔子,送出了门外,那石门这才缓缓闭上。 “为何不让兔子进来?” 冠荣华做完这一切,转头看向慕胤宸。 “穿云邬内禁止出现活物。” “那活着岂不是了无生趣,我还想着以后老了能养个猫猫狗狗什么的。” 冠荣华听到这个规矩,想来热爱自由的她瞬间觉得在这里待着太憋屈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荣华愿意陪我留在这里,那我愿意为了荣华更改规矩。” 慕胤宸说完这话,周围一片唏嘘不已。 冠荣华恍若未闻,顺着小道一路走到前方,世外桃源虽好,但他们却始终不是属于这里的,她不是,他更不会是。 “还是别了,我害怕住上两日,就被你的一众师兄弟赶了下来。” “不会。” 慕胤宸想了想自己的师兄弟们平日待自己的态度,想也不想就否认了冠荣华的想法,其实活在这里他才真的觉得没有勾心斗角,最是简单直接。 众人走了一会,就看到了在山顶上看到的那坐宫殿,门前有两个气度端正的弟子守着,姿态笔直很是认真的样子。 想到刚才那个蜘蛛网遍生的石门,冠荣华很怀疑这门守着还有没有用,这地方根本就没人来好不好。 两个男子看到为首的慕胤宸瞬间眼前一亮,抬手恭敬地道。 “师叔回来了。” “嗯。” 冠荣华听到这个称呼,诧异地看向慕胤宸,他才多少岁,竟然就被称为师叔? 宫殿的大门被人打开,由于是慕胤宸带着众人的原因,看守的两个门徒并没有对他们的身份多加盘问,很是放心。 大门大开的一瞬间,里面却也是一尘不染的样子,处处都是小莲池,里面盛开着莲花,多多花瓣大开。 “这莲花开的真是美极了!” 冠荣华不禁赞叹道,仔细看过去,竟是连一片破损都没有,而且朵朵都是精致的精品。 “假的。” “怎么会?这看着分明就栩栩如生!” 冠荣华诧异,她未曾想到还有自己看走眼的一日,而且做的这么逼真,不就是害怕别人看出来么,这慕胤宸还毫不客气地说了出来,不怕丢了那人的面子。 “师傅养不活莲花,干脆做了一批足以以假乱真的莲花常年放在这里,一来好打理,而来常年四季都开着,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慕胤宸就冠荣华的惊讶解释了一番,冠荣华失笑,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老顽童一个呢。 第二百一十九章 楚中易 “你说出这话来,也不怕你师傅恼了?” “他不会,他每次还会主动炫耀自己的成果。” 慕胤宸说道自己这个师傅,面上也多出了些温暖的笑意。 正说着,对面迎面走来一队整齐的白衣少年,皆是气度不凡手持书卷,见到慕胤宸摇摇一拜。 “师叔好!” “嗯。” 其中有一个颇为活泼的少年,似乎与慕胤宸也颇为熟悉,笑嘻嘻地来到慕胤宸面前。 “上次师叔套走了师祖的东西,师祖发了好一阵脾气呢,师叔这么快就又回来了,难道就不怕师祖找事?” “沐阳,别闹!” 听到慕胤宸有些愠怒的话语,沐阳倏的拿手中的书卷捂住自己的嘴巴,又瞄到慕胤宸身后的众人,似是明白了什么的点了点头。 “这几位是?师叔不介绍介绍?” “这是你师娘,这是离门门主南宫勤先生!” 沐阳和身后的少年们在听到慕胤宸的第一句话是就已经炸开了锅,原来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竟然是师叔的媳妇? 怪不得如此的气度不凡,众人连忙作揖道。 “师母好,南宫先生好!” 冠荣华直到听到少年们对他的称呼时才反应过来,慕胤宸竟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将她的身份说的这么快,他们两个还没成亲好不好。 但是如果说是正在相处也不是很好,那唾沫星子不得淹死她。 “好好好。” 冠荣华一连回了三个好字,掩饰自己的尴尬,互相介绍之后众人朝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慕胤宸不知道的是,众位少年走出一段路程后,朝像炸了锅一般讨论关于他的八卦。 “铁树竟然开花了!” “是啊,本以为师叔这辈子都难以遇到能够折服他的女子,这下梦舒师姐该伤心了。” “不过我看师母那气度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容貌也是极好的,要是我肯定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去,不准随意议论师母。” 有比较维护慕胤宸的少年阻止了那少年的臆想,不过还是未能阻拦众位少年的热情。 一时间,慕胤宸带着一个女子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穿云邬,引起一片哗然! 这边慕胤宸带着众人很快就来到了他的师傅造梦山人这里。 造梦山人,原名楚中易,在年轻时候也是个令人头疼的纨绔子弟,可偏偏又天赋其高无人能耐他何,当初遇到慕胤宸的时候,便一眼就相中了他。 旁人问起为什么的时候,他总是用一路顺眼就草草了事。 其实不然,是因为当初楚中易年轻气盛,听别人说多了皇宫里的奇闻异事,朝也起了心思想去皇宫探探,看看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般三千佳丽,碧丽堂皇! 不过很不凑巧的是,楚中易选错了墙根,无意中走到了慕胤宸所在的宫殿中,看到那小小的人儿正极尽全力抵抗着身上的奇毒。 完事之后还若无其事地在皇宫走了一圈,告诉所有人自己什么事也没有,这可把楚中易狠狠惊艳了一把。 放下就决定要收他为徒,不顾门中长老的反对,慕胤宸也是争气,来穿云邬不久后就用实力征服了所有对他不看好的人。 吭吭吭! 慕胤宸在门外敲了三声,屋里顿有一阵狂响,噼里啪啦! 可把众人吓得够呛,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慕胤宸却是面色如常,跟不客气地推开了那扇门。 “回来啦!” 当楚中易回过头的时候,俨然是一个还挺年轻的男子,只是脸上被一些乌黑的东西遮住了面容,看不清具体容貌。 “我在研究一种很美的烟花,快好了,胤宸到时候你替师傅鉴赏鉴赏。咦,这个女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没记得我们两个认识。” 冠荣华看着将脸凑了上来的楚中易,强忍住想打飞她的心,很不客气地回怼。 “好,这脾气怎么这么像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儿呢,比我那个徒儿还要更胜一筹呦!” 慕胤宸无奈地将楚中易拉开,对于他师傅这种自来熟的性子也实在是无语凝噎。 “臭小子你别动我,没看见我正在和美女聊天吗?” “这是我媳妇师傅!” 慕胤宸实在无法容忍楚中易的轻浮,脱口而出道。 楚中易倒是听了个怔愣,随后有些狂喜地握住慕胤宸的双肩,“哈哈哈,真的!” “真的。” 慕胤宸无奈地道,楚中易掐着他肩膀的力道有些大,疼得他皱了皱眉。 “这次回来还带了人,你快下去收拾收拾。” “那当然,儿媳妇回来了,自然要有个好形象才是。” 楚中易说着,朝门外走了出去。 他这么一走,众人才回过神来,看向慕胤宸的神色有些怪异,似乎是在问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师傅。 “师傅一向如此,你们不必在意,我们先去会客厅等等。” 听着慕胤宸淡定的说着,众人这才勉强接受,冠荣华倒是没想到慕胤宸能够忍受一个性格与他如此迥异的人,不由得觉得甚为有趣。 “宸,你在你们这里到处乱说我的身份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有乱说?” 冠荣华被慕胤宸问的一噎,这个还真不好说,遂转移话题道。 “你师傅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跟闷葫芦似的你的?” “那荣华到底是怎么看上我的?” 冠荣华被问的脸一红,“还不是你死皮赖脸——” “诸位,我来迟了!” 只闻一个磁性的男声响起,冠荣华转过头大约听得出来确实是慕胤宸的师傅楚中易的声音,只不过那副模样却是大为改变。 只见来人一袭白衣出尘,两缕青丝垂在两边,天生一副笑脸,看向人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含笑着的,自有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就是放在京城里也是一流的公子。 大约是年少成名的关系,楚中易三十多岁的年纪容貌却未有多大的变化,还是当初慕胤宸见到时的模样,只不过更加成熟俊逸。 “此番我族前来也是多有叨扰,未曾提前告知造梦山人,是我们失礼了。” 慕胤宸连忙介绍道,“师傅,这是离门门主南宫勤。” “哈哈,南宫门主不要这么说,穿云邬欢迎任何人前来驻扎,这样一来也有人陪我了不是。” 楚中易开心地说道,似乎真的很开心。 “还有啊,这次胤宸竟然带了个媳妇回来,为师教了你这么多年还真没有白教,终于拐了个媳妇回来。” 他的意思是这么多年尽给慕胤宸教了如何拐媳妇回来? 冠荣华听得有些呆愣,那有些这样的师傅,这让他怎么搭话, “师傅这么多年还不是孤身一人,等了那么久什么也没捞着。” 慕胤宸不客气地开口,师徒两个似乎在互相拆台,楚中易听到慕胤宸的话面色一变,有一闪而过的愁容在脸上。 见到楚中易这副反应,慕胤宸也不继续呛他了。 “师傅,您看着南宫前辈应该住在哪里比较合适,他们一家旅途劳顿,还是得赶紧安排个住处安顿下来比较好。” “也是,不过这个不归我管,你去找你张叔叔让他好好安排下来,南宫门主放心,我们穿云邬定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慕胤宸点了点头,跟冠荣华使了个眼色眼色示意她跟着他们一起走,毕竟冠荣华在这里跟谁也不认识,难免生分。 楚中易像是知道慕胤宸的打算一般,忙拉住冠荣华,“别,把她给我留下,我就稀罕这么个儿媳妇,就不能跟我多待一会。” 冠荣华看这个跟自己年龄差不了多少的男子叫自己儿媳妇,还真是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但是好歹也是个长辈,冠荣华依言留了下来。 楚中易特地给冠荣华泡了一壶好茶,楚中易是个善谈的,尤其是谈到慕胤宸时,两人倒是有了话题一般,相谈甚欢。 “哈哈哈,你是不知道胤宸小时候有多可爱,他竟然拿着刚长出来的莲蓬想种出莲花,哈哈哈。” 楚中易说着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初见时的风度翩翩已经全然不在,是个很让人放松的男子,冠荣华也跟着站了起来。 “还有吗,我还想听。” “当然走啦,还有一次……” “哈哈哈,太好笑啦,没想到慕胤宸小时候竟然那么傻!” …… 两个人说到差不多的时候,楚中易突然面色严肃了起来。 “其实我看你俩的面相啊,小时候都是苦命之人,能走在一起也算是惺惺相惜了,好好珍惜,可别到了时候后悔。” “师傅你难道还会算命?” 冠荣华诧异,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一点点,涉足不深,只是人年纪越大便越开始相信命运这个玩意,争不过,逃不开。” “那又如何,就算是撞倒南墙,也要与命运抗争到底。” “你这丫头,跟胤宸还真像。” 楚中易看了眼冠荣华,还想劝说什么却有住了嘴,他有时候也在想如果自己当时也像冠荣华说的一样撞到南墙,说不定结局会不一样呢。 年轻的时候,楚中易尤为向往京城,便化作一富家公子游历京城。 第二百二十章 忘年恋 当时京城人人传颂新科状元墨清晚,乃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般的人物。 才情容貌皆是上上之品,一时间风靡整个京城,是很多未出阁的女子都嫁的如意郎君,楚中易听这个名字听得多了,自个也生出些许兴趣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是有多俊美,竟然能让小娘子对他的脸视若无睹! 一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遇到一个规规矩矩按部就班生活的人,墨清晚刚开始也是拒绝的。 楚中易找到墨清晚所在的茶楼,从窗口看过去,男子一头乌黑长发倾泻而下,头戴一顶黑色书生帽,衬托着男子的清秀,儒雅的气质,两者相结合,让这男子变得无比清新,使多少女子为之垂帘。 就连坐在那里身姿挺拔,看不出一丝放松之态,手边的书卷也摆放地整整齐齐。 楚中易生平最看不得活的板板正正的人,认为他们活在这世上太累了,轻松自在一些岂不更好。 当即打开窗户,一个飞身跳了进来,端坐在哪里的男子也只是皱了皱眉头,神色平静地看着楚中易像猴子一样窜进来。 “听说,这新科状元墨清晚容色不俗,京中女子人人心驰神往,如今一看果然非同凡响。” 墨清晚没有说话,但可以看的出来他全身上下都在抗拒这个站没站相,说话顺嘴溜的男子。 “喂,你是不是个哑巴,竟然不会说话么?” 墨清晚亦不开口,楚中易起了作弄的心思,一把提起墨清晚的黑色书生帽,头上蓦然少了个东西,墨清晚神色一变。 “你给我!” “哈哈,终于说话啦,没想到你摘掉帽子更漂亮呢。” “男人不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墨清晚愠怒地回道,同时伸手努力想盖住自己光洁的额头,正是因为太过漂亮,墨清晚才会刻意戴上帽子。 这会又被楚中易触了逆鳞,不禁恼羞成怒了起来。 “确实是很漂亮啊,难道我说错了?” 楚中易脸皮颇厚,又向来喜欢作弄别人,看到墨清晚好不容易有了反应,又岂会轻易放过。 “给我。” “不给不给就不给!” “给我。” “那你叫哥哥,叫了我就给你。” 楚中易想,既然这个帽子对墨清晚很是重要,那他必然会屈服于他。 墨清晚终于不再重复那两个字,而是将斗篷披于头上,匆匆打开门走了。 “好倔强地公子呀,那这帽子就归我喽!” 想到刚才墨清晚狼狈出走的样子,楚中易始终觉得心中有些愧疚,于是问了茶馆伙计墨清晚出走的方向,便追随了过去。 不得不说,能够榜上有名的都是京城中有名的书香世家,墨清晚亦是。 家里世代书香,家教甚严,这一代出了个墨清晚也算是给家里光宗耀祖了,及时拉住了快要被京城世家排外的墨家,所以墨清晚身上也有不小的担子。 墨清晚快要拐进家门口的时候,楚中易一把拉住墨清晚的手腕。 “等一下。” 墨清晚转头一看是他,面色一下黑了下去,但是由于读书人的矜持,他并没有甩开楚中易的胳膊。 “不就是一个帽子嘛,我还给你。” “我不要了。” 墨清晚清高的扬起下巴,头上的披风恰好滑落了下来,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在楚中易看来许多就连许多女子也比不上。 “来来来,我给你戴上。” 楚中易将帽子一把扣在他脑袋上,有了帽子,墨清晚瞬间就有了安全感,但依然懒得理会楚中易。 “对不起,小的给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好不好。” “你为何几次三番要作弄于我?” 墨清晚余怒未消,胸脯依旧被气的上下起伏,秀美紧皱,但仍然难掩其清新俊逸之风。 就连楚中易都开始感叹,像墨清晚这样的人,估计生来就克己复礼,按部就班,楚中易低下透露,颇有些失落地道。 “那是因为,因为我在你身上第一次体会到了逗人的乐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说到最后,楚中易又难免欢腾了起来,墨清晚一副没救的面瘫脸,甩袖走了。 他本以为这是他俩的第一次见面,也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却没想到,自从那日之后楚中易像是黏上了墨清晚一样,得寸进尺的探进墨府,这么一来二去,就连墨清晚都懒得再阻拦。 要说这人坏,每次过来都带着一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就算是想将他告发,墨清晚都不好意思。 楚中易觉得,他跟墨清晚大概是两种不同的人生,但又难得的心灵相通,遂将墨清晚视做唯一的知己。 他是个孤儿,从小被师傅捡进门,若不是因为运气好,此刻可能就在叫化堆里要饭,所以能过上比要饭更好一点的生活,他都觉得无比满足,整日里都是笑嘻嘻的。 墨清晚在得知楚中易的身世之后,无形中待楚中易更加温和了些,不再动辄嫌弃。 “楚中易,我要去当官了。” 这一天,墨清晚告诉了楚中易这样一个消息,楚中易当然替墨清晚开心,一个努力学习了半辈子的人,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不去当官可真是负了这寒窗苦读之人。 “那感情好,以后你就可以为民除害,成为一代贤相了。” “你希望我如此?” “是啊!” 当时的楚中易性格大大咧咧,并没有发现墨清晚话中的不对劲,只一心为墨清晚开心。 “可是你是个江湖人士,若是整日这样待在我身边,怕是会有言官弹劾我,于仕途不利!” “所以你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不要再来了。” “墨清晚啊,你可真是会过河拆桥,需要我的时候日日将我带在身边,现在我没用了,影响你了,你就想把我抛在一边吗?” 楚中易是第一次这样对一个人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他从来没想过以后会跟墨清晚决裂。 “走就走,以为我稀罕啊,我能来你这里日日讨好你,自然也能去别家!” 楚中易撂下这句话就走人了,独留下墨清晚一人。 这一走就是十几年,楚中易再也没敢去找墨清晚,但是他却是一点点迟钝地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后来呢,后来哪位公子怎么样了?” 冠荣华听到故事最要紧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有些失意地问楚中易。 “可能那个公子娶了位贤妻良母,平安度过此生了。” “可是,我从未听过你说的这个公子的名字,他……” 冠荣华没再问下去,楚中易给了一个很美好的结局,可这结局真假难辨。 “也许在墨公子心中你是很重要的,要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让你别再回来,他知道你虽然表面上随心所欲,但其实是个倔强地,一道决定就绝对不可能回头。”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现在想想白白浪费这半生时光,真是不值啊!” 楚中易眸子闪过一丝悔意,虽然极快,但还是被冠荣华捕捉到了,便开口劝道。 “虽然我不能完全体会你的感受,但是如果以我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的话,既然已经浪费了十几年,难道还要浪费一声么?” “可是……” “我明白,你应该是害怕面对那个不想面对的后果,但是承担后果本就是我们成年人最应该学会的不是么。” 冠荣华知道这样的爱情可能为世人所不容,可两个人之间相处的怎样,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体会。 也许每个人一辈子就只能看得上那唯一一个人,却要眼睁睁看着那人从自己身边溜走。 “您是胤宸的师傅,如果没有你辛苦维持,可能就没有现在的他,现在您可以放心地将他交给我了。” 冠荣华的话打散了楚中易最后一丝疑虑,看向冠荣华的目光热切起来,好像冠荣华才是他想要去追寻的那个人。 “呃,师傅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胤宸那小子干嘛不早点把你带回来,这样我也能少受些折磨。” “其实旁观者清,若是您问胤宸这些问题,他应该也可以好好解答的。” 冠荣华有些不确定的说着,楚中易一脸嫌弃地对冠荣华道。 “那小子,我怕提了之后就再也不敢靠近老子半步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哈哈哈!” “不是好姐妹么!” “都好都好!” 楚中易心头悬着的大事定了,比起先前的插科打诨,更多了一丝明媚的阳光,让他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冠荣华突然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不知道楚中易口中的那个翩翩佳公子是否还如同当初一样,有些担忧的摇了摇头。 “你摇头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怕……” “但说无妨,” “怕你长的如此年轻,万一吓到哪位公子怎么办?” 冠荣华说的含蓄,在她心里,一个没练过功夫没有浑厚内力支撑的人很难保持容颜不老,更何况很少会有男人主动保养。 “哈哈哈,这个我很有信心,他的容貌在当初可是惊为天人,看了他之后所有的庸脂俗粉都难以入眼。” 第二百二十一章 梦舒 “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他不嫌弃,冠荣华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容颜终会看去,长久的爱情属于陪伴。 慕胤宸安置好南宫家众人回来后,就看见自家师傅拉着自家媳妇的手激动的说着什么,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师傅,你在干什么?” 听到这声音,两个人陡然回过头,还是楚中易反应颇快,迅速将手收了回来。 说起来,虽然他是慕胤宸的师傅,但是面对慕胤宸,还是比较没有威严的,只见冠荣华毫不慌张地摇了摇眉眼。 “我在同师傅促膝长谈啊,没想到师傅也是个性情中人。” “谈话就谈话,拉拉扯扯地做什么?” 说着,慕胤宸走过来将冠荣华的双手握进大掌里,占有般地搓了搓。 楚中易看到后,心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他这徒弟也算是遇到冤家了,想着想着,楚中易就被眼前的一幕刺到了。 “大庭广众之下,师傅还在这呢,就不要搞这些情情爱爱的小动作了。” “是。” 慕胤宸依言将冠荣华的手放了下来,细心如他当然察觉到了楚中易的不对劲,但是他没有追根问底的习惯。 “嗯,今天表现还不错!” 啪! 一声皮鞭抽地的声音响起,楚中易跟慕胤宸的脸色同时难看了起来。 “楚师祖,当初我是不是让您帮我看好胤宸,为何现在他带了个女人回来?” 梦舒进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冠荣华,眼中的妒恨之意满满溢出,若不是慕胤宸师徒二人在此,只怕那鞭子就要毫不客气地抽在冠荣华身上了。 “这缘分来了,谁也挡不住,说明这事根本就不能勉强。” “屁话!” 梦舒手持鞭子又一次狠狠地甩了出去,这次直直朝冠荣华面门上来,楚中易当即面色一变,徒手就拦住了那迎面而来的鞭子。 “我看你是在穿云邬无法无天惯了,竟然敢嚣张到我这里,给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吗?” “明明是你们,你们不愿意站在我这边,非要维护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梦舒有些气急败坏,她感觉一切都脱离了掌控,分明之前门里的人都不会这样对她的,自从听到慕胤宸带了一个女人回来的消息后,梦舒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带着鞭子冲了过来。 看到冠荣华之后,她心中更加绝望,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这样美丽,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是既定事实。 梦舒的容貌顶多算得上是清秀,但因为是个土生土长的穿云邬大小姐,所以在心底里认为自己配得上慕胤宸,大不了将整个穿云邬当做陪嫁又如何,她梦舒还是给的起的。 “可不是素不相识,我是慕胤宸的什么人,想必你早已经知道了。” 梦舒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她冠荣华亦不是,鞭子都抽到面前了,她还要保持沉默,那就是懦弱。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哦,你的意思是,你是个好东西?” “贱人,竟然敢勾引胤宸,明里暗里还敢骂我!” “现在一口一个贱人的可是你自己,若是你不愿意承认我很优秀,那打一架也无妨,我冠荣华随时奉陪。” 楚中易紧张地看向慕胤宸,他不知道冠荣华的武功怎么样,可梦舒可是颇有武学天赋的,万一吃了亏可就不好了。 慕胤宸递给楚中易一个安心的眼神,要说天赋,冠荣华可是人中翘楚,连他都自愧不如。 “好啊,如果我赢了你就要把胤宸让我给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 “贱女人,你究竟想怎样?” “慕胤宸他不是物件,可以被人送来送去,你连尊重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想要得到他,我答应你如果你赢了我就允许你追求他,他答不答应就不是我的事了。” 慕胤宸听到冠荣华的话,脸上的冰霜才微微消退了些,看来这个小女人还算识相,知道他是别人抢也抢不走的,但若拿他作为赌注保不齐他一个也不会让她们好过。 梦舒看了看慕胤宸俊魅孤傲的脸庞,迷恋地看着,随后对冠荣华说道。 “我还要加一条,如果你输了就再也不准踏进我穿云邬山门半步。” 在梦舒心里,任何人来到穿云邬都是存了攀附的心思,当然冠荣华也不例外,如果冠荣华不能再踏进这里,看她还如何在外人面前嚣张。 穿云邬身为百家之首,当然也是众人为人处世的准则,如果连穿云邬都不接纳冠荣华,甚至被赶了出来,那冠荣华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慕胤宸正要阻拦,冠荣华就已经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好,我就不跟你提别的条件了,直接来。” 冠荣华不欲跟梦舒多有口舌之快,只想早早解决了她,好做自己的事情。 梦舒却以为冠荣华是在瞧不起她,认为自己连一点条件都不配她提。 “哼,今日你提也得提,不提也得提,不然传扬出去以为我梦舒以大欺小,冠荣华你莫要欺人太甚,整日里竟想耍一些不入流的小心思。”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随便提一个,你输了就去吃屎。” “你……放肆!” 楚中易笑的口中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没想到这个儿媳妇竟然这么厉害,能公然说出这种话来。 梦舒虽然嚣张跋扈,但是这种粗鄙不堪的话语她还是不屑于说出来的,顿时被气的一张小脸通红。 “怎么,我提了你又不愿意了?” “那就这样,反正本小姐不会输的。” 梦舒说着,眼神看向冠荣华的弯刀,心道那弯刀虽是个好东西,但她的长鞭却最克那东西。 就等着她用武力撕碎她,梦舒心里下了狠心,鞭子抽出去的时候也毫不留情,速度极快,力道也是一等一的大。 冠荣华堪堪躲了过去,若是可以回头,一定会看到地上深深的鞭痕,将地板砸出一道长条状的坑。 但梦舒来势汹汹,冠荣华来不及关注地上有什么痕迹,甚至一时躲闪不及,冠荣华身上被抽出一道血红的痕迹。 慕胤宸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心疼又着急地看着冠荣华的伤口不停的渗着血,只听冠荣华道。 “就这点实力吗?只会拿个鞭子抽来抽去的。” “那你就看好了。” 梦舒禁不住冠荣华的挑拨,提前将自己的拿手绝活使了出来,这一次的厉害远比上次冠荣华受到的那一鞭痕。 冠荣华也不是一味挨打的,她只是在观察梦舒的出招路数,这么一会她已经观察的差不多了。 就连这飞速而来的大招也有了应对之策,只见她一个飞跃,躲过鞭子来到了梦舒近身的地方,这一次就算梦舒的鞭子再怎么长也没用了。 长鞭最怕的就是近身搏斗,而弯刀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搏斗,梦舒瞳孔骤然紧缩,干脆弃了手中的长鞭,抽出腰间的软剑与冠荣华搏斗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有第二种语气呢。” 冠荣华佯装诧异地道,梦舒听到冠荣华吃惊的语气,很不屑地嗤笑一声。 “你怕不是从那个深山里出来的农女,不然怎么会这样孤陋寡闻。” 梦舒不放过任何打压冠荣华的机会,这会两人倒像是在练剑一般相互碎碎念着。 然而这一次冠荣华没有接梦舒的话茬,打斗间神色越来越严肃,她是有些低估这女人的实力了,没想到还挺厉害。 看来她要认真对战了,梦舒见冠荣华已经完全不搭理她了,打斗也认真起来。 可是越打,梦舒却觉得手中的剑沉重的紧,胳膊越发使不上力气。 “白月吟?” 楚中易在一旁看这,嘴里低喃道。 “看来她已经完全领会了。” 慕胤宸颇有些欣慰,这本书可算不上什么机密,因为放在哪里根本没几个人练的会,他当初也是想拿给荣华试试的。 “臭小子,我就说当日怎么那般急匆匆地问我要,原来是拿给心上人去了,这白月吟极难炼成,但看荣华这程度已经大成了呀,这么短的时间,胤宸有眼光啊!” 楚中易随即又想到冠荣华是自个儿媳妇,面上也颇有些得意。 “你竟然偷学本门功法,谁给你的权利!” 梦舒自然也意识到了冠荣华用的招式不对劲,这才想起来还有一本谁都学不会的白月吟,偏偏让冠荣华学会了。 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的梦舒当然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她天真的认为这世界上的所有好处都应该是她的。 可偏偏冠荣华一次两次都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楚中易看到冠荣华被冤枉,连忙出来解释。 “荣华是胤宸的媳妇,练一本白月吟怎么了,就算是把这里的书全翻一遍,那也是可以的,” 梦舒听了这话,心里的火焰更盛,让她害怕地是冠荣华竟然学会了,那她是不是打不过她? 不会的,这绝不可能。 她天资卓越,从小就生活在天下第一大派里,接受的是全天下最好的武术指导,怎么会不如一个山村野妇。 这般想着,梦舒眼底的冷光乍现,这个冠荣华是一定不能留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梦琪 “她才不是,如果胤宸成亲了怎么可能连身为师傅的你都不知道,一定是这女子厚颜无耻地赖上胤宸的。” “你赖呀,我又没不让你赖。” 冠荣华巧舌如簧,气的梦舒差点一口老血没吐出来。 眼中凶光一闪而过,在冠荣华没看到的地方,一枚铜钱大小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被射向了冠荣华的命门处。 慕胤宸一直心存警惕,这会看到那枚弹丸手中的剑冲出,直直档下了那颗弹丸。 相互碰撞见只闻一声爆炸声响起,那枚铜钱大小的弹丸竟然爆发出了极大的爆破,将慕胤宸的剑也弹飞了。 “梦舒,你太过分了,竟然拿出这样杀伤力强劲的炸弹出来,穿云邬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楚中易厉声斥责着梦舒,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刚才梦舒的杀意太过狠戾,让楚中易心中颇为心惊,他原以为梦舒只是性子有些极端而已。 那枚弹丸是楚中易研究出来的,虽然小小的一枚却威力极强,他正是害怕误伤他人才只给了梦舒一粒。 若是方才冠荣华出了什么事情,那岂不是也有他一半责任,楚中易越发后怕起来。 “我…是因为她,因为她对我出言不逊,我一时气愤才会,我不是有心的。” 楚中易毕竟是长辈,这样被他训斥,再加上梦舒从小到大也没好过杀人这种事,如梦初醒一般面色涨红。 “难道因为你的一时嫉恨就要了一条人命吗?荣华她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胤宸跟她两情相悦,你又何必作茧自缚。” “我作茧自缚,明明跟胤宸青梅竹马的是我,最先相遇的也是我们,凭什么我要让给她。” 楚中易的话将梦舒心中的怒火再一次挑起,她怎能容忍心心念念的人一朝之间与自己再无关联。 冠荣华可算是看清楚了,原来这个梦舒刚才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说好的公平比试呢。 就算没有慕胤宸出手,她也躲得过那枚弹丸,但看到那触物即炸的效果也是狠狠吃了一惊,谁能保证不会误伤到自己呢。 “梦舒,既然你违背江湖道义,那我和你之间也实在没必要比试下去了。” 冠荣华说完转身就想走,一道鞭痕狠狠地砸在了冠荣华身前,冠荣华神色一变,这也太过欺人太甚了,原本她看在这是慕胤宸师门的份上,不愿意多生事端,这人却不依不饶。 “你到底想怎样?” “你不许走,跟我继续比下去。” 冠荣华哂笑,“还真是大小姐,想怎样就怎样,你莫不是以为整个天下的规矩都是你家订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父亲只要愿意替我做主,整个天下的人都得让我。” 提起父亲,梦舒高傲地抬起了头颅,梦舒的父亲梦毅身为天下第一门派的家主,身份超然,走在江湖上无论是谁都得给三分薄面。 “荣华,我们走。” 正在梦舒浑身都散发着傲气的时候,慕胤宸温柔地牵起冠荣华修长的手,冠荣华与慕胤宸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这一次,梦舒再也没有阻止的勇气,手指死死地掐进肉里,慕胤宸没有向着自己。 刚才她无理取闹很久,慕胤宸都没有站出来说什么,她还以为慕胤宸不怎么在意冠荣华,最起码很在乎她心中的想法。 扔下手中的长鞭,梦舒哭着跑了出去,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用尽所有办法破坏两人的关系,就算得不到,她也不会让这二人如愿。 “荣华,以后见到她不用顾及我的立场,打回去便是。” 慕胤宸见不得冠荣华受委屈,但梦舒的父亲于他和师傅有恩,他也不好出面插手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 冠荣华勾起唇角对慕胤宸微微一笑道,“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罢了,我相信你。” “荣华的格局果然非同凡响。” 听到慕胤宸的话,冠荣华不禁想翻个白眼,有的事情只要看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根本就没有必要计较。 梦舒的目标是慕胤宸,只要慕胤宸对她是好的,那她也就没有必要跟一个地位不低的小女孩比较,岂不是自乱阵脚。 之后冠荣华带着她在穿云邬里看灵气十足的冷泉,看连绵不绝的山峦,看全神贯注学习的穿云邬学子们。 这一次,整个穿云邬都已经认识了这两个似是神仙眷侣般的男女。 因为第二天梦毅安排了宴会,冠荣华跟南宫清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就去休息了,她还收到了楚中易给她的一份见面礼。 当她拿到那份礼物时,就意味着楚中易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冠荣华还是很开心的。 打开一看,竟是个薄如蝉翼的金色褂子,柔软又不失密度,材质特殊,穿在身上可以刀枪不入,冬暖夏凉。 “这可是师傅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发明,当初梦舒还跟我讨要过呢,我都没舍得给,穿好别让梦舒看见了,不然又要找我事了。” 楚中易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不舍得表情,但手下还是毫不客气地塞进了冠荣华怀里。 冠荣华给楚中易道了谢后就随着慕胤宸回去了,慕胤宸将她安排在了隔壁房间,倒也是方便。 “你觉得这里好玩吗,想不想留下来?” “不想。” 冠荣华看到慕胤宸颇有些期待的目光,还是很老实地摇摇头,虽然这里的景色很美,人很养眼,冠荣华随之解释道, “这里虽然如同仙境一般美丽,但却不是属于我们两个独一无二的家,我想如果有时间,一定要亲手设计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好,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一起想。” “嗯~最好是个风水好的地方,还有要多种一些奇花异草……” 两人就着以后如何建造未来心目中的家讨论了起来,慕胤宸基本上都是听着冠荣华的意见,随之附和她。 “你怎么不说一些你自己的意见,我一个人说多无聊。” 冠荣华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拽着慕胤宸的袖子撒娇道。 慕胤宸被眼前的一幕融化了,原本清冷的人儿突然转变了风格,却也是另外的一道风景。 “我啊,我只有一个要求。” “是什么?” “只要有荣华在,就好。” 冠荣华望着某人突如其来的深情目光,也不禁被深深吸引了,像是沼泽一般引人沦陷其中。 谈情说爱的时光总是飞速的,总觉得还没腻歪够,外面的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再待在一个房间,慕胤宸觉得那就太考验他的意志力了。 原本就秀色可餐,加上屋内暖色的烛光映照,更加暧昧了起来,空气逐渐升温,两个人的面庞都不禁燥热了起来。 “天都黑了,那我先过去,明天在过来叫你。” 慕胤宸及时停止了更深一步的交谈,冠荣华当然也要保持身为女子的矜持,告诉自己来日方长。 又叮嘱冠荣华往后将楚中易送的东西都穿上后才走。 这一晚, 有人欢喜有人愁,慕胤宸二人是带着甜蜜入睡的,而梦舒- 此刻的梦舒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像一个烙饼一样,想到今日去找亲爹梦毅说起这件事情时,竟然被斥责不知廉耻。 她怎么就不知廉耻了,难道追求自己心爱的男子有错吗,男人果然都是肤浅固执的动物,亲爹认为女孩不应该主动,慕胤宸更是看上了冠荣华那张妖精脸。 最后,梦舒实在是无法入睡,穿上衣服就朝门外走了去。 想到今日冠荣华的嚣张气焰,还有慕胤宸对冠荣华的维护,梦舒就气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走至一处偏僻的院落,梦舒止住脚步,似是有些害怕地往里面望了望,还是不敢走进去,干脆在外面大声喊到。 “喂,疯子你在不在?” 吱呀! 一声破门声响起,只见一个头发乱糟糟,身材魁梧的男子朝梦然冲了过来,梦然嫌弃地避开。 “然然,怎么啦?” 男人虽然身材魁梧,但是说出口的话却犹如孩童般的天真,正是梦家家主的傻儿子梦琪,刚出生时是整个家族的掌中宝,但随着越来越大,梦琪的种种行为开始不同寻常了起来。 别人家的而已开始牙牙学语,梦琪却是眼神呆滞,偶尔吐出一句半子已是难得,越长大目光越是呆滞,直到四岁的时候梦毅才真正确认了梦琪确是个傻子。 自此以后,梦家人虽然还是承认这个儿子的,却不如从前一般疼爱怜惜,反而是随便扔在犄角旮旯里饿不死就成。 反倒是梦然成了家里人的掌中宝,虽然是个女儿身,但好歹不痴不傻,江湖上多的是女侠,女子当家做主也不奇怪,于是梦毅干脆将梦然当成下一任家主一样培养,因此才成就了如今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地梦然。 梦家人不是没想过治好梦毅的病情,刚开始的时候也有请过医师治疗,但到最后都收效甚微。 渐渐的梦家人觉得看不到希望,自然也就放弃了将梦琪治好的愿望,彻底放在一旁不理不睬。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宴会 梦琪虽傻,却拥有孩童的善良,只要有人愿意同他好好说话,他就喜欢谁。 但梦然往日都很嫌弃梦琪,从来都不屑于同梦琪说话,这一次若不是事出有因,她也不会突然想到自己这个傻子哥哥。 “哥,你最近好吗?” “好好,哥哥好。” 面对梦然突如其来的温和语气,梦琪一边回答一边眼眶略微湿润了起来,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正常人。 “可是妹妹最近一点也不好,呜呜呜,我被人欺负了。” “谁敢欺负你,我,我打他。” “真的?” 梦琪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替梦然做主。 “那好,梦然想请哥哥把她带过来就好,带到你的房间里来,可以吗?” “为什么要来哥哥这里啊?” “哥哥别问了,妹妹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你照做便是。” 梦然被梦琪问的有些不耐,心道这个傻子话怎么这么多,傻就算了,话还这么多。 要不是看在这个梦琪一身蛮力颇大,她也不会找他帮忙,梦然在心中思索着要如何才能把冠荣华骗过来,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 但没关系,这里是她的地盘,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次日 冠荣华正收拾着自己的发髻,往日都是崔蝶替她动手的,这一次没有崔蝶,她又不愿意让别的丫鬟动手,只能随意做一个简单的发髻。 但还是有些不尽人意,冠荣华有些泄气地扔了梳子,正打算叫丫鬟过来处理。 “怎么了?” 一声带着笑意的低沉男声响起,慕胤宸看到冠荣华因为梳头而烦恼,差点没笑出声来。 “没什么,你去找人帮我梳头发,我实在是不会了。” “我看着挺好看的。” “哪里好看了,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丢的是你的脸好不好。” 冠荣华白了慕胤宸一眼,若不是怕丢慕胤宸的脸,她也不会对自己的发型精益求精。 慕胤宸的大掌扣上冠荣华的脑袋,取下那支金色发簪,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顿时倾泻而下。 “就这么拆了?” “嗯,我给你梳一个发髻如何?” 说着,慕胤宸修长的手指就在冠荣华头上开会穿插,包括各种发饰的搭配,最后出来竟然出奇地好看。 冠荣华看着镜中的自己,女子虽未施粉黛却丝毫不显逊色,肤若凝脂,唇若点婴,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 “还差一样东西。” 说着,慕胤宸拿起桌上极细的红色画笔,在冠荣华的眉间描摹起来,一朵栩栩如生的鸢尾在眉间窦生。 冠荣华拿起铜镜瞧了瞧,就连自己也被那一点嫣红给惊艳到了。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我看你们穿云邬的子弟都是一袭白衣似雪。” “不会,有我在。” 慕胤宸风轻云淡地说道,既然他已经亲手画下了这朵花,就断没有擦掉的道理,更何况生在荣华眉眼间如此美丽动人。 “姐姐,时间到了,我们走。” 二人正说话间,南宫清蹦跳的走了进来,因为她在这里暂时还只与冠荣华最为亲近,因此提前来找冠荣华,看到冠荣华今日的装扮,略微吃了一惊。 “姐姐,今日你好生特别啊。” “哪里特别了。” “嘻嘻,姐姐额间的鸢尾花真是画的栩栩如生,犹如生在哪里一般,是不是慕哥哥给你画的呀?” 南宫清笑嘻嘻地说道,看到一旁的慕胤宸好像明白了什么,冠荣华微微一笑道。 “怎么,小丫头也想要一个么,要不让你慕哥哥也给你画一个如何?” 慕胤宸放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僵,神色有些古怪,他觉得自己这双手若是放到别的女子脸上,怕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不嘛,清儿想要姐姐给清儿画。” 南宫清这话一出,慕胤宸的心倏然就放松了下来,只要不是让他动手就好,荣华也真是,难道她就不会吃醋么。 慕胤宸不知道的是,在冠荣华心里南宫清还是个小孩子,她又怎么会跟一个小女孩争风吃醋的,更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美丽的花儿谁看了不心动。 “好,只要你不怕我画的不好就成,那我先试试。” “嗯嗯。” 南宫清乖觉的坐在矮凳上,闭着眼睛等着冠荣华给她描绘,冠荣华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在想到底什么样的花朵才适合清儿这样年岁的女孩。 看到清儿犹如人面桃花相映红地面色,冠荣华当即决定好了要画什么。 “别动啊。” 冠荣华轻柔地靠近南宫清说着,调了调手中的颜料,在南宫清眉中描摹了起来,她画的很细致,一丝一毫也不肯松懈。 从慕胤宸这边看过去,那花瓣竟是渐变的颜色,果然是女孩子,对于爱美都很有天赋。 冠荣华作为京城第一才女,这名声也不是盖的,绘画也是必须出彩才行。 “好了吗姐姐,你画的好慢哦。” “快了,不要着急,姐姐再给你修补一下,这里还有一点小问题。” 冠荣华是个完美主义者,但凡看到有一点瑕疵,也要认真将它修补好。 “看看。” 冠荣华起身将小铜镜递给南宫清,只见南宫清眉间的桃花栩栩如生,像是刚刚盛开的花瓣,线条流畅。 南宫清见了自然是十分关系,拿着镜子看的爱不释手。 “姐姐,你画的这般好看,我今晚都不忍心将她擦掉了呢。” “这有什么,明日你若还想……” 冠荣华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她才忽然想起她跟慕胤宸今日就要赶路了,不然怕是来不及回京城去,于是改口道。 “姐姐不能时时在你身边,清儿可以自学成才,到时候见了姐姐,姐姐可是要验收的。” “嗯嗯,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姐姐。” 冠荣华看了看,确实是到了开宴的时间了,于是三人加快步伐忘宴会厅里赶去,等到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座无虚席。 高位上坐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威严男子,年岁大概四十岁了,但也看的出来年轻时候是个俊美男子,下首坐着今日的主客南宫勤,和梦然,楚中易却并未到场。 两边分别是一些辈分较高的穿云邬弟子,皆是腰背挺直地坐在那里,不交头接耳,不喝酒吃席,哪里像是宴会,看起来倒更像是在开会。 冠荣华等人走进来的时候,视线纷纷转了过来,这才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却也没有分在吵闹。 “见过师叔。” 因为楚中易是跟穿云邬上一代掌门一个辈分,因此慕胤宸在一众弟子中虽然年纪不大,辈分却是出奇地高,不论走到哪里总有一番排场。 梦然看到慕胤宸的时候,心猛地紧缩,原本她还有些犹豫不决,在看到二人相携而来的时候脑中的理智已然全部消散。 慕胤宸带着冠荣华二人拜见了梦毅之后就落座了,梦毅也只是表示了欢迎就不再多言,继而抬手示意宴会开始。 没有美丽的女子跳舞助兴,也没有乐师弹奏动人的音乐,而是一些弟子自发地站出来展示剑法,倒也是颇为有趣。 “门主,徒儿有一玩法不知可以说出来吗?” 渐渐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展示,沐阳为了不让这个场子冷下来,主动站出来请示梦毅。 “你快说,有什么好玩的?” 有一弟子毫不客气地对沐阳说着,沐阳平日在一众师兄弟中性子最为活泼,鬼点子也最多,众人对他倒也是很随性。 梦毅也同意地点了点头,沐阳继而道。 “近日因为年关将近,门中好久都没进行武术比试,不如今日就趁这个机会看看各位师兄弟有何进益?” 这话一处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人是因为近日的辛苦练习终于可以展示出来,愁的当然是只顾玩乐,没有丝毫进步的弟子了。 “好啊,就按沐阳说的办,点到为止。” 有了梦毅的话,沐阳做起事来也有干劲了许多当即就点了两名小辈弟子上前比试。 有人输了就下台,赢得人继续在台上接受挑战,冠荣华看的认真,觉得就算是资质颇不如意的弟子学的也是及其精妙的剑法,看来穿云邬这个天下第一门派果然名不虚传。 越是在后面上场的人,战斗越是激烈,剑法越是超群,看的人心惊肉跳的。 “小师叔,小师叔!” 一场战斗刚刚结束,台上一身材高挑的男子负剑而立,冠荣华听众人的意思,这人是穿云邬的二师兄,剑法超然,已经是最后的胜者了。 但众人还没看尽兴,便把目光转移到了慕胤宸身上,很显然慕胤宸在众人眼中是个深不可测的存在,若是出场定能将那二师兄打败。 “胤宸师叔武功绝世,跟二师兄比当然没有什么差距,我看那师叔母竟是个练刀的,一定很厉害。” “是吗,可若是师叔母不愿意比试你当如何?” “定然愿意!” 于是众人又开始将目光转移到了冠荣华身上,冠荣华默默看了眼慕胤宸,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好有所回应。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给你一个媳妇 慕胤宸给了冠荣华一个高兴就好的眼神,沐阳见状开口出声道。 “大家稍安勿躁,再怎么说冠小姐也是客人,无论如何我们也不好为难一个客人对不对?” “难不成这个师叔的小媳妇打不过二师兄,不过也算正常,二师兄的功夫在江湖上都是一流的,退缩也在所难免。” “是啊是啊!” “那就不要为难冠小姐了。” 很显然众人已经自动默认为冠荣华打不过二师兄了,心中难免失望,毕竟慕胤宸在穿云邬里是何等天姿纵人的存在,找的伴侣却是个废物。 梦然在一旁嘲讽一笑,心道这冠荣华怕是真的怯了场,害怕自己比不上二师兄。 “好,既然众位没有异议,那我就宣布此次比试的胜出者——” 沐阳话还没说完,冠荣华就用手支起身子站了起来,朝比武台上走了过去,手中还提着一把晶莹剔透的弯刀,上面镌刻着银月二字。 众人看到这情形,都不禁念出来,“银月,这个名字真好听。” “好听顶什么用,还是要看这是不是把好刀才行。” 随之又有学识渊博的人道。 “这刀身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材质,一定是一把灵气十足的好刀。” “那就等着瞧吧,二师兄一定会赢的。” “且看着吧。” 冠荣华刚才看了许多穿云邬弟子的招式,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并且有了自己的见解,这会看向擂台的目光跃跃欲试。 比起众人的闲言碎语,她更在乎的是如何让自己得到真正的锻练机会。 “前辈,得罪了。” 那二师兄也是个翩翩君子,对冠荣华很客气地行了一礼。 “不用客气,该怎样就怎样。” 冠荣华此话一出,场皆是哗然一片,这人这么嚣张地吗? 梦然在一旁不屑地嗤笑出声,心道这个冠荣华真是自不量力,她知道二师兄力一击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吗,竟然敢这样刺激一个强大的对手。 二人客气过后,就是真刀真枪的打了起来,刚开始二人都是不温不火的试探,冠荣华慢慢增加难度,那二师兄才真正的认真对战起来。 台上火热一片,台下众人也看的咬紧牙关,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瞬间。 只见角落里的梦然走至梦毅身边,附身不知说了些什么,梦毅面色不虞,甩袖走了下去。 不一会,慕胤宸也被下人叫不知做什么去。 而这一切,认真对打的冠荣华并没有注意到,今日看到各家剑法,冠荣华渐渐将它们融会贯通了起来。 从梦然的角度看过去,今日这冠荣华竟然比昨日还要厉害一些! 突然,只闻一声兵刃相撞的声音,原来是二人的兵器撞在了一起,那二师兄的剑竟然硬生生断了。 “啊,这、这怎么回事?” “二师兄的剑怎么可能会断呢。” 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二人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只听那二师兄对冠荣华说道。 “是在下输了,甘拜下风!” 他认得干干脆脆,毫无任何怨言,倒让冠荣华高看了几分,毕竟她震断了人家的剑,说起来也是尴尬,从未想过这剑竟然如此脆弱。 冠荣华下意识看向慕胤宸的方向,却看到那位置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继而看向眼前的男子,眸中带着歉意。 “抱歉,你的剑…” “是我技不如人,无怪于别人。” “多谢。” 冠荣华说完,抱着银月干干脆脆地下了台,她想去找慕胤宸。 冠荣华赢了,这是多数人没想到的,看向冠荣华的眼中隐隐带着敬佩,这个小女子才多大年纪就有如此造诣,真不愧是小师叔带回来的女人。 梦然轻哼一声,没想到又被这个冠荣华占去了风头。 “冠小姐,您在这里呀,找了您好久。” 冠荣华猛地一回头,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出现在她面前,年龄不大,让人不自觉就会放松警惕。 “找我做什么?” “师祖出事了,小师叔让我来找您过去。” 说到事情,小姑娘面色焦急起来,这个师祖说的是慕胤宸的师傅楚中易。 楚中易? 他在穿云邬里能出什么事情? 好像慕胤宸真的突然走了,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师祖除了何事?” 冠荣华虽然警惕未消,但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师祖在房里制作炸药,不小心炸到了眼睛……” “快带我过去。” 冠荣华一听到有人受伤,下意识急迫了起来,却未曾看到小姑娘转过身后诡异的笑容。 跟着前方的小姑娘一路走着,冠荣华看着却不像是楚中易住处的方向,眼神幽幽地看着小姑娘的后背道。 “这里好像不是师祖的住处。” “啊,这里是师祖专门为研究开辟出来的一块地方,甚是清净,平时师祖大都在这里做研究的。” 冠荣华未有言语,不再跟眼前的小姑娘说话,手中握着的银月紧了紧。 问完小姑娘之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小姑娘就告诉她到了。 眼前的房间确实是很僻静,却也太过安静了些,楚中易受了伤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冠荣华看向小姑娘。 “冠小姐,师祖他们在里屋,您进去就能看见了,这刀我先帮您保管着。” 小姑娘说着就要接过冠荣华手中的弯刀,冠荣华朝后一退,显然是不想让小姑娘碰到她的刀,小姑娘讪讪的收回手。 “为何里面如此安静?” “可、可能是师祖受伤太重晕过去了吧,前辈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冠荣华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慢慢走了进去。 刚刚踏进里屋,看到屋子里空无一物,冠荣华意识到受骗了,转身就想要出去,却在这一瞬所有的门窗都自动紧闭,一股莫名的气味充斥屋内。 冠荣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她无法出去,在这密度集中的地方也无法屏息太久,只得拿出一颗解毒丹服下,刚刚防缓了呼吸,冠荣华就晕了过去。 真烈! 这是冠荣华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想必这人肯定是恨极了她,不然怎么会放这么多一沾即晕的迷药呢。 可得费不小的成本! “她晕过去了?” 刚才带路的小丫鬟低着头恭敬地点了点头,不敢抬头去看眼前的女子,真是最毒妇人心。 “自己下去藏好,别让人找到你,若是你不小心暴露了,应该知道自己什么下场!” 梦然声色狠戾地威胁着眼前的丫鬟,丫鬟瑟缩着点了点头。 “是,奴婢这就告诉管事嬷嬷奴婢家中有急事,往后再也不能来了,奴婢这就自行下山。” “钱也给你了,别做什么其他事。” 丫鬟跌跌撞撞的走了,手中紧紧握着那一袋银子,心里颇为难过,当初她可是挤破了头才被选上来这里做丫鬟的,这会让她回家她家里人非得将她扒的什么都不剩才好。 替人做事还要落得这么惨的下场,虽然一时得了银子,但后半辈子也没了着落。 梦然可不会理会一个小丫鬟会如何想,用提前沾湿的手帕唔在口鼻中,轻轻推开那道房门,看到里面昏迷不醒的冠荣华露出得逞的笑。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亲手抢走了我的胤宸哥哥。” 说罢,梦然拉着冠荣华的一只腿,将冠荣华拖到了梦琪的卧室门口。 “哥,开门。”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立即跑了过来打开房门,看到眼前这一幕,眸中露出一丝好奇。 “梦然,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个女的为什么晕倒了?” “哥,她受伤了,你快把她抱进你床上吧。” 梦琪心思单纯,又是个傻的,不知道女子不能轻易睡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闻言立即乖乖将冠荣华抱进了床上。 “就是她欺负的我。” “啊,梦然!这个女的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会欺负你呢,哥哥不信,嘿嘿。” 说完,梦琪看着冠荣华的脸蛋还傻笑两声,美人就是美人,就算是昏迷不醒,也是丝毫不影响的。 梦然被梦琪气的一张脸憋的通红,她怎么会想到让一个傻子来帮自己,真是作茧自缚。 “是,她没欺负我,她这么好看是我给你瞧来的媳妇,所以你们两个要睡在一起才可以。” “可,可是我们还没拜堂呢。” 梦琪听到这貌美的女子是妹妹给他带过来的媳妇,一双手紧紧握着,有些紧张。 他经常听那些人说,他是个傻子,将来娶不到媳妇。 虽然不知道娶媳妇是什么意思,梦琪心里却隐隐有些憋闷,这会知道自己可以娶到媳妇,心里自然暗戳戳的开心。 “不需要拜堂,直接躺这就是拜堂了。” 梦然跟梦琪沟通到这里已经然没有了耐心,大吼着指着床上的冠荣华,让他躺过去,梦琪怯怯地应了一声,乖乖地躺在了床榻边沿的地方,不敢乱动。 “待会等人来了,你就告诉父亲,你喜欢这个女子,要娶她,这样你就会有一个媳妇知道了吗?” “好,我懂了,妹妹放心吧。” 梦琪躺在床上点点头,临走之前,梦然还不忘回头嘱咐梦琪不要乱动,保持现状。 第二百二十五章 能治好 梦然生怕夜长梦多,疾步朝宴会大厅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梦毅和慕胤宸已经双双坐了回来,慕胤宸正愁没处去问冠荣华的下落时,梦然焦急地走了进来。 “父亲,父亲不好了,冠小姐她-” “怎么了,你说清楚点。” 慕胤宸抓住梦然的手腕,不自觉地收紧,嘞的梦然有些生疼。 “刚才我去给哥哥送吃食,竟然看到冠小姐赖在哥哥屋子,两个人竟然、竟然……” 后面的话梦然没有说出口,但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想象地出来是什么样子的情景,慕胤宸了解冠荣华,当然知道她不会做这种事情,其中一定有诈。 放开梦然,慕胤宸急冲冲地朝梦琪的住所走去,后面的一群吃瓜群众亦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他们倒是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 冠荣华睁开眼睛时,面前是一张颇为清秀的少年郎的侧脸,此刻少年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睁着,身子却丝毫未动。 听到身边有了动静,少年面上多了一丝笑意,开口道。 “媳妇,你醒来了!” 冠荣华听到头两个字,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什么鬼? 想也不想就起身跳了下来,若不是昏迷之前吃的那颗解毒丹,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 难道这就是给她送的惊喜? “你是什么人?” “我啊,我叫梦琪,我是梦毅的儿子,梦然的哥哥,梦然说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媳妇了,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梦琪一脸天真地对冠荣华说着,身子还像梦琪之前嘱咐的一般,丝毫未动。 冠荣华凝眉沉思,这个少年说话的方式似乎有些不对劲,梦毅与她只有一面之缘,而梦然呢,十有八九是她吧。 “我已经有夫君了,梦然是骗你的。” 一句话击碎了梦琪的美梦,他一把坐了起来,作势想要拉住冠荣华的手臂。 “才没有,梦然不会骗我的。” 冠荣华一副爱信不信的眼神睨着他,转头又向门口走了过去,准备出门。 但突然想到此事是某人刻意陷害,必然不能就此放过,又回过身看着呆傻的梦琪,稍稍叹了口气,她跟一个傻子置什么气。 最可恨的还是利用他的梦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算计。 “把手伸出来。” 梦琪看着严厉的冠荣华,觉得她有些像小时候教导他的先生,要打他的手。 微微将手往回缩了缩,“不要,不要打我的手,我会乖乖写字的。” 冠荣华无奈地道, “我不打你,就替你看病而已。” 听到冠荣华不会打他,梦琪这才乖巧地将手伸了出来,冠荣华将四指搭在梦琪的手腕上,凝神细细感受。 竟然不是天生的痴傻? 是被人在娘胎里就下了可以致人痴傻的药物,所以梦琪才会刚一生下来就如此。 傻了这么多年,冠荣华还真有些替梦琪叫冤,不论是什么仇什么冤,将毒手下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就不好。 就在比时,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最先进来的是慕胤宸,在看到冠荣华毫发无损,就是身上有些脏乱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后面脚步声依旧,梦毅、梦然还有穿云邬的一众吃瓜群众也跟着走了进来。 梦然在看到二人完好无损地站在地上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她的迷药怎么会没有作用,当初她可是特意将冠荣华在那间屋子里放了许久才开的门。 再看看很不争气梦琪,梦然狠狠剜了一眼梦琪,吓得梦琪瑟缩地躲在冠荣华身后。 “冠荣华,你居心叵测地待在我哥哥房间里做什么,别以为我哥哥是个痴儿就好欺负了。” “你看到我做什么了吗?” 冠荣华耸了耸肩,有些无辜地看着梦然,她的拳头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梦然急得拉了拉梦毅的衣袖。 “敢问冠小姐来我儿房间里做什么?” 梦毅面色有些不虞,之前梦然告诉自己冠荣华来穿云邬是居心叵测,是对穿云邬有所图谋,他还有些不信,没想到这一会冠荣华就坐不住了。 瞪了要站在身侧的慕胤宸,正是因为冠荣华是慕胤宸带来的,他才谨慎起见询问了慕胤宸。 “梦门主,我也不知道为何我会身在你儿子的房间。” “胡言乱语,腿长在你身上,想走去哪里旁人能够决定?” 梦毅听了冠荣华的话,更加觉得她嘴里没有一点实话,此人狡诈的印象已经留在了梦毅心中。 “呵,我只知道,比试完之后有人告诉我师祖受了伤,胤宸着急叫我过去,跟着丫鬟一路竟然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接着就晕倒了。” “那你可有凭证?” 冠荣华摇了摇头,在梦毅还未开口之前又说道。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大公子却可以为我证明我什么也没干,那梦门主你们又是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冠荣华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梦然,心中有什么答案快要破土而出。 梦然心中暗恨,原本只要二人好好躺在床上,任凭冠荣华有一张舌灿莲花的嘴也不管用,可现在二人好好地站在这里,众人又是她叫过来的,她就是怎么解释也很奇怪,只能低头难过地道。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只是有些着急哥哥而已。” 装傻,是梦然现如今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反正她父亲宠她,旁人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妹妹,你别难过,哥哥不要媳妇了。” 而偏偏就在此时,梦琪看到梦然难过落泪的场面,以为是因为自己,连忙出声安慰,这不说还好,一张口就引起了场哗然。 “为什么大公子说,梦然要给他一个媳妇?” 沐阳不知死活地问了出来,却没人能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 慕胤宸走到梦琪面前,抚了抚他的后背道。 “梦琪,你别紧张,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告诉我们。” 梦琪看向慕胤宸的眼中带着然的信任,因为慕胤宸在的时候,总是会嘱咐厨娘好好照顾他的饭食,也没人会欺负他。 虽然慕胤宸很少出现在梦琪面前,但梦琪知道有慕胤宸在的穿云邬就是天堂,就是最近慕胤宸不在,他还受了很多委屈呢。这么想着,梦琪像一头小兽一样缩进慕胤宸的臂弯。 慕胤宸无奈,他原本看着梦琪一个掌门之子在穿云邬却受尽白眼,便多了几个心眼照顾一二,没想到还被讹上了。 伸手推了推梦琪,慕胤宸道。 “抬起头来好好说话。” “是妹妹把她拖过来说要给我做媳妇的。” “梦琪,我何时给你说过这些话,你不要血口喷人。” 冠荣华看着眼前的闹剧,知道一个傻子说话也不会有多少人会信,于是适当地站了出来道。 “梦小姐,这大公子可是你的哥哥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呢,更何况我与大公子素不相识,他也没必要冒着得罪你的风险帮我。” “哥哥他是个痴儿,你们不要因为这个就欺负他。” “那如果说,我可以治好他的痴傻呢?” 冠荣华此话一出,最激动的就是梦毅了,他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这么多年来再无所出,他本来都已经放弃希望了。 梦然看到梦毅激动的神情,当下心中颇为不对劲。 “冠荣华你说谎成性,你说可以治好就可以,当初可是无数名医都没能治好哥哥的病症。” 听了梦然这话,冠荣华心下有些奇怪,没道理啊! 这梦琪的病症并非特别困难的疑难杂症,只要有些经验的医师都可以治好,像穿云邬这样的天下第一大门派怎么可能会请不到好的医师。 除非,有人可以阻止梦琪治好这病。 梦毅听到这话,心陡然凉了七八分,当初确实如此,很多名医慕名而来都没能治好琪儿的病症,这个小女子就可以治好了。 “门主,荣华是药王谷谷主的徒弟,不妨让她试试?” 慕胤宸此话一出,梦毅心中是惊喜万分,二身后的一众弟子却是议论纷纷。 “好厉害啊,打的过二师兄,现在竟然连医术都师承药王谷!” “我就说小师叔的眼光一定很好。” “她才多大竟然就有这么大的成就,想想我们真是自愧不如。” 有人摇头说着这话,就有好奇的弟子大声问了出来。 “敢问冠小姐年芳几何?我等对冠小姐实在是敬佩不已,往后冠小姐就是我们崇拜的对象了。” 冠荣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要崇拜她吗,看着梦然一脸吃了什么的表情,更是觉得开心十足。 “这个啊,你们去问小师叔啊!”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慕胤宸,这才反应过来,小师叔的媳妇怎么可能大的过小师叔,那这么说来冠小姐是真的很小很小了。 “冠小姐,能否请你给小儿试着治病?” 梦毅没心思关心别的问题,一改之前的怒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着冠荣华。 “这个不难,只是我想见见大公子的母亲,因为这毒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若是想要根治,可能大公子的母亲也……” 听到梦琪的痴傻之症竟然是因为毒素造成的,梦毅的神色立刻黑了下来,竟然有人害了自己的儿子十几年,他还未曾发现。 第二百二十六章 调查 “冠小姐有所不知,大公子的母亲在生下大公子时已经去世了,所以……” 沐阳开口提醒道,梦琪的母亲是梦毅的原配正室,后来梦然的母亲作为侧室被扶正,这才有了梦然嫡女的名分。 梦毅眼眸微闪,想到那个善良温柔地女子,心中颇为触动。 “梦门主,我会替你儿子治病,只是——” 冠荣华说着看向了慕胤宸,他们原本约定好要走的时间? “是这样的,我与荣华明日便要启程赶往京城,京城那边还有要事处理。” “那这该如何是好?” 提起这事梦毅也犯了难,他心急如焚想要治好梦琪的病症,好摆脱这几十年来的困境。 “这个不难,我最主要担心的还是几十年前害大公子之人从中作梗,所以门主最好还是在明天之前找到害死夫人的真凶,不然我就算治好大公子多少次也禁不住歹人的一次伤害。” 冠荣华吃过梦然的亏,还是希望这家人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说,她可不是万能背锅侠。 梦毅听到这话倒也不反对,冠荣华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若是找不到凶手,只怕防不胜防。 “冠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寻找真凶,胤宸,你向来聪慧有加,这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便是。” 冠荣华提出要求,梦毅转身就踢给了慕胤宸,不过他有句话说的没错,慕胤宸很聪明,查起案子来比旁人快的多,可他也不是神仙。 于是冠荣华开口道, “梦门主,想必这件案子并不是多好查,十几年前胤宸还只是个稚童,什么也不了解,就这样贸然查探,估计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奥,是这样,我会命穿云邬上下配合胤宸的调查,若有知情不报者重罚,知道情报者若能上报,每人赏二十两黄金。” 面对冠荣华的质疑,梦毅的态度也很不错。 “那好,那就有劳梦门主了。” “将大公子带去正殿保护妥当。” 梦毅吩咐身后的侍卫道,现在这个儿子不比从前的不值钱,若是能够治好,他还年轻,从新学习还是来的及的。 梦然站在梦毅身后,一双阴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梦琪,真是个废物。 傻的时候没能帮到她,现在还要清醒过来祸害自己,为什么她不可以是穿云邬掌门,明明她的能力也十分出众,就这一点点微末的希望也能打败她。 冠荣华拍了拍身上被拖拽留下来的痕迹,她当真被人在地上拖拽过。 她体重不过百,是个男人都可以轻易举起她,确定是看她不顺眼的梦然无疑了,抬眼朝梦然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她正在阴毒地看着梦琪。 冠荣华心中一沉,看来梦然与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关系了,至少可以从梦瑶身上开始调查。 等众人带着梦琪走后,冠荣华和慕胤宸这才放松下来,冠荣华开口道。 “现在是正午时分,我们已经约好明日这个时候启程,你可以吗?” 冠荣华有些不确定,就算她再怎么心中有数,可是找不到证据,亦没有办法证明真正的凶手。 慕胤宸自从应下梦毅的请求后,神色从容淡定,丝毫没有因为时间而焦急。 “可以的,荣华莫要担心,其实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听到慕胤宸的话冠荣华一头雾水,随后又听慕胤宸道。 “我不会让害你的人好过的。” “这个还好,主要是我没受到什么伤害,就是被人拽着拖了两下而已,只是可惜今日你给我挽的这个发髻。” 冠荣华伸手摸了摸头,上面精心分饰好的发丝已经凌乱,早没了先前的一丝不苟。 “你呀,这种时候是注意这个的时候吗,让我看看有没有那里受伤。” 慕胤宸说着就围着冠荣华转了一圈,果然发现冠荣华后背一处竟然被生生磨出一个拳头大的破洞,里面的肌肤也已经被磨的血红一片,不停地渗出血来。 看着那处伤口,慕胤宸瞳孔幽幽,冠荣华下意识一转身,干笑两声道。 “这个,这个一点都不疼的,嘿嘿!” 慕胤宸拉起冠荣华的手腕就往外走,脚步匆匆。 “干什么呀?” “处理伤口。” “哦。” 冠荣华感受着后背火辣辣地疼痛,这种痛就像小时候摔在石子路上,收肘摩擦产生痛感。 任由慕胤宸拉着自己回去,可到了处理伤口的时候,慕胤宸动作却极慢极轻柔,生怕触碰到冠荣华的痛处。 当然不可能是脱下冠荣华的衣服,只是用剪刀剪掉伤口周围多余的衣物,才开始处理伤口。 “撕~” 清凉的药水沾到冠荣华伤口上时,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痛还是清凉的感觉,冠荣华自个没有惊到,倒是吓到了正给她涂抹伤口的慕胤宸。 “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么?” 慕胤宸皱眉心疼地问道,手更是不敢再进一步,冠荣华轻笑,心想若是梦然看到慕胤宸这样温柔地一面,估计要嫉妒地面目扭曲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冠荣华对慕胤宸道。 “你说,这梦琪即将清醒,那梦然的地位是不是很尴尬啊,她会怎么做呢?” “会动手。” 慕胤宸默默说出一句,冠荣华却惊讶了。 “这梦然不是穿云邬高贵的大小姐么,怎么会做此等下作无耻的事情?” 梦然能对自己动手,冠荣华倒可以归为为情所伤,一时间被感情蒙蔽,毕竟她没有真正的伤害自己,只是想要破坏自己的名声,好让她不能再和慕胤宸在一起。 可梦琪是梦然的亲哥哥呀! 慕胤宸一边替冠荣华仔细清理伤口,一边又开口道。 “梦然与梦琪并非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妹,门主此生只娶了两任妻子,一个是梦琪的母亲,一个是梦然的母亲。” 听到这话,冠荣华眸中显过了然之色,这里并非京城那种是非之地,生活在这的人当然没有多少心眼。 然而慕胤宸和冠荣华是什么人,二人都出生于尔虞我诈的是非之地,自然一眼就能看透其中门道。 “你的意思是十几年前,梦然的母亲为了上位,害了梦琪母亲和肚子里地孩子。” 慕胤宸点点头,冠荣华又问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等。” “可那凶手若是知道你在追查这件事情,会不会因为忌惮而不出手?毕竟他们二人能留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若是糊弄过这两日,以后便能无忧。” 冠荣华提出自己的疑问,可这毕竟是从她自己的角度来考虑,在慕胤宸看来冠荣华还是太过高看那些人了。 …… 这边梦然从正殿离开后便匆忙来到了穿云邬一处精致地宅院,院子里种着货真价实的莲花,轻轻摇弋在风中。 “母亲母亲!” “做什么着急忙慌的?” 从门内走出一个中年女人,那女人身着一袭白衣,从远处看自是飘飘欲仙的感觉,可只要走进细看,女人面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再怎么不服老,也已经过了可以装嫩的年纪。 梦然看到许媛似是找到了主心骨,忙把许媛拉进了屋内,将今日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梦然小心翼翼地看着许媛,生怕许媛责怪自己将冠荣华引到梦琪哪里,却看到许媛面色呆滞,眉头紧皱,眸中隐隐还有些慌乱之色。 “怎么了,母亲,那冠荣华实在是可恶至极,自从发生了这件事,就连父亲对我也……” 说着,梦然面上微微露出委屈地神色,今日事情完毕之后,梦毅将梦然狠狠训斥了一顿,指责梦然不知好歹地想要对付冠荣华,还警告她以后不要动这种心思。 越想梦然便越觉得委屈不已,哭的越发伤心了起来。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得天独厚地优势都被你给作没了,还有脸在这里哭!” 许媛看着没出息的梦然便气不打一处来,想当初她处心积虑将那娘俩害死,才给了梦然良好的环境,却没想到将梦然养成了个任性的大小姐。 现如今更是坑的她从前的事迹也差点要暴露出来,可恨她后来没能生出个带把的,只能硬将梦然推上去。 梦然被许媛这么一凶,没脸再哭了,可是心里却更加委屈了,她又没想到冠荣华竟然会是药王谷谷主的亲传弟子,这么个歪打正着,竟然坏了更重要的大事。 “那母亲,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哼!现如今知道问我如何是好了,害人的时候怎么不问我如何是好?” “母亲,然儿知道错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那贱人就要治好梦琪的疯病了,若是梦琪的病好了,还能有我们母女俩的安身之地么?” 梦然向来便把自己当做穿云邬下一任门主,因此梦琪的清醒意味着二人之间必有一场硬战。 以那群腐朽老头的想法,定然是不会再将她放在眼中的,那到时候她还怎么争得过梦琪,不行,她一定要将危险湮灭。 听了梦然的话,许媛也放下了心中的意见,低头沉思了起来,她与梦琪的梁子早在十几年前便结下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抓包 若是梦琪稍微聪明一点,当年的事情迟早要翻出来,到时候还能有她的好看? “这事你就别管了,回去好好待着,不要让别人抓住你的小辫子,好好学学你父亲给你的那套剑法,知道没有?” “我知道,可是母亲梦琪那边该如何是好?” “这个不需要你管,你只要撇清自己就好。” 梦然下意识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担心地看着许媛,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母亲,您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替你擦屁股了,还不乖乖回去别再拖我的后退,真是一样也不让人省心。” 梦然本就还让许媛,这会知道许媛会替她处理这件事情,也就放心地下去了,她觉得自己这两天还是得表现得好一点,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放肆了。 梦然走后,许媛从暗格拿出收藏多年的毒药,捧在手中看了看,这还是当初害死那个女人用的药呢。 那这一次,她当然不会傻到继续用这个药,她要亲手将那个小祸害杀死,就算用自己的命,也要让梦然平步青云。 “然儿,你可一定要给娘争气一些。” 说罢,许媛将那瓶毒药放回去,又拿出匕首和黑衣静静等待着。 * “已经很晚了,胤宸。” 冠荣华强行睁开想要闭上的双眼,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慕胤宸,暗想这人要是去做一个探子保准是合格的。 定力十足,隐藏属性也很好。 “荣华,那歹人估计为了保险起见选择晚上动手,你要不先回去休息?” 冠荣华摇摇头,表示自己还不想回去,她还想看看那个凶手究竟是谁呢。 梦琪早已被慕胤宸悄悄转移去了别的地方,现在睡在床上的正是暗一那家伙,能够在第一时间抓住那个凶手。 夜半三更 黑夜中微风阵阵,冠荣华趴在房顶差点就要掉下去,还是慕胤宸伸手扶住了她。 “有动静!” 冠荣华瞬间清醒,一眨不眨地看着下面的情形,只见暗一已经跟那人打了起来,那人看起来身手不错,却也算不上顶级。 没一会,便被暗一制服,冠荣华与慕胤宸对视一眼,便走近了过去。 “把她的面巾拉下来。” 那黑衣人眨眼间已经被暗一绑了起来,眼神恨恨地看着慕胤宸。 暗一伸手将那黑衣人的面巾拉了下来,竟然是个女子,冠荣华虽然不认识,大约也看的出来这女子是个养尊处优的,虽然年纪已到中年,却也颇有一番风韵。 “慕胤宸,你个没良心的,穿云邬白养了你这个白眼狼,是谁让你将我抓起来的。” “抱歉,真是因为穿云邬对我有教养之恩,所以我才要尽力抓住那个害群之马。” 慕胤宸淡淡说道,对于许媛的气急败坏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毫无影响地朝他吐口水。 冠荣华嫌弃地将慕胤宸拉地远远的,对慕胤宸问道。 “这是谁啊,看起来跟梦然还有些像呢,是不是梦然母亲?” 慕胤宸点了点头,冠荣华再次看向许媛,这么一细看还真的跟梦然又七八分相像,就连脾气也是一样的。 “你就是那个勾引慕胤宸的贱——” 可以许媛话还没说完,一道掌风便扇了过去,将她打的口吐鲜血。 “我与荣华两情相悦,还请夫人莫要口无遮拦。” 嘴里说着客气地话,慕胤宸手上却没有一点留情的意思,许媛恨恨地瞪了要慕胤宸,往日她瞧这慕胤宸还算顺眼,有意将慕胤宸与梦然撮合成一对。 “慕胤宸,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在知道慕胤宸有了自己的女人之后,许媛对慕胤宸连最后一丝顺眼也没有了。 觉得他来到穿云邬就是克自个的,现在终于让她彻底在阴沟里翻了船。 “暗一,把门主叫过来。” 慕胤宸淡淡吩咐到,暗一领命阔步而去,而许媛在听到门主这两个字之后便彻底慌了,看向慕胤宸目露祈求。 “胤宸,你也算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这一次你就放我走好不好,我不阻止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了,只要你能放了我,我什么都肯答应。” 许媛浑身都被束缚着,刚才又被慕胤宸的掌风扇倒在地,那样子简直狼狈极了。 可是此刻的她却再也无法顾及什么形象问题,她只知道梦毅一来,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许媛出身卑微,好不容易靠着勾引梦毅,又使出浑身手段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她还没有坐过瘾,怎么就可以…… “十几年前,刘夫人也是你亲手害死的?” 慕胤宸对许媛的哀求恍若未闻,只是问她从前的问题。 听到慕胤宸这句话,许媛神情一滞,没想到慕胤宸竟然就这么轻易得知自己从前的秘密。 “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许媛下意识连连否认,慕胤宸看着她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开口又道。 “你认了,门主已经拿到了你害死刘夫人的证据,现在正在审问梦然。” “是我害死她的,你不要为难梦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与梦然毫无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梦然二字,仿佛是触到了许媛的软肋,立刻就让许媛乱了阵脚,冠荣华佩服地看向慕胤宸,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能炸出所有真相。 果然长得帅的人,做事也是帅的。 好巧不巧,梦毅正从门口赶来,恰好听到这句不打自招地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梦毅脚下毫不留情地揣在了许媛的身上,将本就受伤的许媛又踹出一口老血,许媛难以置信地看着梦毅。 二人结为夫妇十几年,梦毅从未对她动过手,现如今为了一个死了十几年的女人就对她拳脚相加,看来他对那个女人还是没有忘怀。 一时间,许媛悲愤交加,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狼狈极了。 “哈哈哈哈,梦毅,她是我害死的又能怎样,可我能害死她也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因为她有孕在身耐不住寂寞找上了我,我又怎会有机会害死她,你知道她在得知我跟你的关系后,那个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 听到许媛的话,梦毅又是羞愧又是生气,干脆伸脚又狠踹了许媛一脚。 “你这个毒妇,害死她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是我让你害死刘氏的吗?现在还要来谋杀我的儿子,你当真以为这穿云邬是你家的了?” “是与不是又能怎样,若不是那个冠荣华横插一脚,你们这群蠢货现在还被我蒙在鼓里呢,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许媛不屑地看了眼梦毅,她在穿云邬待了几十年,看着这群自诩正人君子的正派中人竟然也有尔虞我诈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世上没有一块净土。 若是有,那便是没有人类的地方。 于是那时起,她便决心要替自己争一争,果不其然她成功了。 “门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您了。” 慕胤宸朝梦毅恭敬一礼,他的任务已经圆满成功,剩下的就是梦毅的家事了。 梦毅点点头,看了看如同璧人一般站在一起的冠荣华二人,想到当初自己与刘氏也是如同神仙眷侣般的一对,却被这个女人生生破坏了。 勉强压下心中的愤懑,梦毅对二人道。 “忙活了一天,早些休息也好,那冠小姐,明日……” 说着,梦毅的眼神看向冠荣华,意思不言而喻,想要冠荣华替他治好那个宝贝儿子。 慕胤宸上前一步挡在冠荣华身前道, “门主,我自小在穿云邬长大,对您也是十分的恭敬,但有些事情关系到荣华的切身安全,我还是不得不提的,荣华今日被莫名骗到大公子处,保不齐明日也会有人因为不想让荣华替大公子医治而害她,我想门主应该好好想想关于许媛母女二人的处置。” 慕胤宸说完给了梦毅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梦毅目露尴尬,想到今日他还做了帮凶叫走了慕胤宸,就觉得颇为对不起冠荣华。 “这是自然,冠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给您一个合理的交待。” 梦毅说完,慕胤宸对梦毅表示谢意,二人这才并肩走了下去。 路上,冠荣华笑意盈盈地看着慕胤宸,眼眸中尽是夸赞之色。 “怎么,是不是觉得特别崇拜我?” 冠荣华切了一声,没想到慕胤宸根本禁不住夸赞,这就飘飘然了起来,随后冠荣华又一本正经的对慕胤宸道。 “怪不得你今日白天没有替我做主,原来大招都憋在最后呢!” 慕胤宸笑而不语,其实若是白天里提出让梦毅教训梦然,只会落得一个小打小闹,小孩子不懂事的教训。 然而慕胤宸刚才提出来,那就不一样了,梦然害冠荣华根本就是不想让梦琪有清醒的机会,她的母亲有做出了那等事,当然会吃不了兜着走。 最起码以后母女二人想在穿云邬自由行走是不可能得了。 冠荣华白日里耗了许多心神,这会觉得困顿不已,二人道别之后便去睡了。 到了第二日,门口慕胤宸依旧雷打不动地过来叫她,因为顾及到冠荣华昨晚睡得晚,还刻意来晚了一会。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治病 冠荣华习惯了早起,清晨刚一打开门,便看到某人拿着食盒静静等在门外。 “还不进来,要等饭菜凉了才进来吗?” “不会的,里面是砂锅很烫的。” 慕胤宸拿起手中的木桶扬了扬,他到现在还能感受到里面的温度。 “怎么想起来做砂锅了?” “近日你的葵水要来了,吃些热乎的比较好一些。” 慕胤宸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却让冠荣华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事情连她自己都不会注意,慕胤宸却记得清清楚楚,还特意给她准备了砂锅。 “呃,好像是这样。” “尝尝怎么样?” 慕胤宸将砂锅端到冠荣华面前,那砂锅上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闻起来很香,冠荣华瞬间就感觉自己地肚子在向她发出信号。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没有立即动手,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慕胤宸,想问问他吃了没,只见慕胤宸又从食盒中拿出两只小碗,给二人分了些。 “没想到宸王殿下伺候起人来还这么赏心悦目。” 冠荣华看着慕胤宸修长的手指在其间穿插起来,倒更像是在做一门美好的艺术。 “是,就算是伺候也只伺候您一个。” 冠荣华拿起勺子尝了尝,似乎喝得太急没尝出味道,复又拿起筷子夹起里面的菜尝了尝,很是美味。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着你师傅啊?” 想到如此美味的砂锅竟然只是给自己一个人的,冠荣华下意识想到慕胤宸那个最亲爱的师傅,一直没有踪影。 提起这个,慕胤宸看向冠荣华的目光古怪了起来。 “你在问我?” “对啊,你是他的徒弟,我不问你问谁?” “自从那日师傅跟你谈过之后,便连夜收拾行囊离开了,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回事呢。” 慕胤宸说完,冠荣华嘴里的一口清汤差点喷出来,心道这人也老大不小了,竟也如此冲动,二十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会。 不过,爱情这个东西谁又说的准呢,慕胤宸说完,冠荣华尴尬地哈哈一笑。 “这样啊,你师傅他只是去追寻自己的人生去了,不用担心。” “师傅他到底去做什么了?” 慕胤宸皱眉,跟着楚中易生活这么久,他一直都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虽然有时候偶尔会发呆,但也没看出来心里藏着什么事儿。 怎么荣华一来他就舍得说出口了? 冠荣华看着慕胤宸不解的神情,知道不告诉他也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开口道。 “你师傅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从前太小还不懂这些东西,至于之后就更不好开口了,我也是偶然得知。” “这么说来,师傅也有自己心爱的女子。” 慕胤宸想到那个光棍师傅,实在想不到那么大大咧咧,又吵闹的性子有那个女人容忍的了。 冠荣华摇摇头, “非也非也,是心爱之人。” 慕胤宸心中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却也没再对冠荣华发问。 “我们去找梦琪。” 冠荣华喝完最后一口清汤,对慕胤宸道。 于是二人便去了正殿,自从昨日发生刺杀之后,梦琪就又被带了回来,而许媛母女两个则是被囚禁在了穿云邬地牢里。 弟子们也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能隐约猜测到这是跟梦琪脱不了关系。 这家丑不可外扬的,也就没人再去自讨没趣地讨论,这一点,穿云邬的弟子做的还是很有正派之风的,颇受冠荣华赞同。 “冠小姐。” 梦毅早早就在梦琪所在的正殿等候,左等右等这才终于等到了冠荣华,忙不失的迎了上来。 “梦门主好,我有九成把握可以治好令公子,莫要忧虑过度,反倒不美。” “是是是,冠小姐说的有理。” 梦毅听到冠荣华如此肯定的保证,心里也有了底气,将冠荣华引到梦琪面前,只见梦琪看了梦毅稍稍有些惧怕。 所以坐在那里还算得上乖巧,可一见到冠荣华,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喊到。 “媳妇,媳妇来了!” 这话一出,梦毅跟冠荣华心头一跳,同时看向了慕胤宸,下意识觉得慕胤宸不会让梦琪好过。 果然,慕胤宸面如黑炭,死死地盯着梦琪,似乎要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 手中内力汇聚,迅速朝梦琪身上打去,只见梦琪身子瞬间软软地倒了下去,似是昏睡了。 “胤宸,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让冠小姐医治梦琪。” 梦毅的语气虽然带着急切,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看这种病应该不需要病人的配合,我倒觉得他安静一点更好,是荣华?” “呃,是。” 冠荣华有些尴尬地应了声,转身就去看梦琪去了,四指再一次搭上了梦然的手腕,上次因为事出紧急,没有仔细把脉。 这次冠荣华把脉的时间很久,似乎是在仔细研磨身体里的状况,一旁的二人自然是不敢出声,保持着针落可闻地安静。 半晌,冠荣华才收回了手,又伸手掰开梦琪的眼皮看了看,这才看向梦毅。 梦毅看冠荣华看完诊,这才走进一步询问,“怎么样啊,冠小姐?” “我需要一个辅助医师,最好经验老道,学习能力强,因为我的药方需要配合针灸才能见效。” “这当然没问题,来人,去把穿云邬所有的医师都叫过来。” “不妥。” 梦毅本以为自己这样齐备应该没有问题,没成想冠荣华出口就阻止了他,只听冠荣华又道。 “大公子的病情原本并不严重,这么些年以来却有了加重的迹象,再加上这毒也不难解,却无人有头绪,这么看来梦门主手下的医师都不怎么可靠。” 冠荣华这话说完,梦毅心中一惊,难道这么些年来自己信任的医师竟然也对自己阳奉阴违,那真是太可怕了。 “冠小姐,此时若是从山下请医师来,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这倒是个问题,冠荣华摸着下巴略微思索。 “我记得沐阳那个小子会一些医术,不妨让他过来试试?” 梦毅开口道,不过那个沐阳平日喜欢玩闹,总是一副笑嘻嘻地样子,看起来不太可靠。 “可行。” 慕胤宸淡淡开口,梦毅听到慕胤宸都认同他,知道慕胤宸比他更加了解沐阳,那就应该没错。 正在跟同门嘻笑打闹的沐阳,忽而被门主叫了过去,众人都以为是沐阳犯了什么错,要被惩治,就连沐阳本人也是战战兢兢。 “门,门主,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看着眼前这几个人,都是一只手就能捏死自个的厉害人物,难不成要群殴他,他不就偷喝了一坛酒么。 “听说你会医术?” 先开口的是冠荣华,看着眼前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少年,为何总有一种辈分比他大的感觉,一定是因为慕胤宸的关系。 沐阳看了看眼前的白衣女子,心里有些发怵,他连二师兄都打的过,还是药王谷弟子,为什么要问他一个无名小卒这问题。 沐阳磕磕绊绊道, “只是略微了解一些岐黄之术,还好还好。” 冠荣华皱了皱眉,略微了解,那就有些难办了。 而沐阳想的是,定然不能在这么厉害的神医面前太过自傲,不然定要被鄙视的。 “那你可能了解人身上的各个穴位?” “那是自然,这不是学医最基本的么,话说回来,您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沐阳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心下还有些不确定。 “只是想请你帮忙,学会一套难度颇高的针灸之法,不知你能不能做到。” 沐阳一听冠荣华这话,心中乐开了花,向来针灸都是每家不外传的秘籍,愿意教给自己岂不是拿自己当做半个徒弟看待。 “我定然愿意,承蒙您不嫌弃。” “这也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情,我只示范一遍,能不能学的会就是你的事了。” “是。” 沐阳回的肯定,他自小便对医术颇有兴趣,向来都是看着藏书阁里的藏书自学成才,这会有人教他,肯定激动。 冠荣华说完就拿出自个的针灸包,替梦琪针灸了起来,她下手丝毫不犹豫,又快又准又狠。 在梦毅看来,自是担忧不已,而在沐阳眼中则是上好的手法,熟练的技术,精良的针灸之术。 “会了么?” 一柱香过后,冠荣华看着梦琪一脑门的银针,有些不确定地问着沐阳,这对于一个新手来说怕还真是有些困难了。 是她太异想天开了,没成想沐阳除了拍手叫绝之外,竟然点头表示自己会了。 冠荣华略略吃惊, “倒还蛮有学医天赋的,那我问你,刚才我给梦琪针灸的穴位都有哪些,必须按照正确顺序给我说出来。” 这倒也难不住认真学习过的模样,一个不错并且按照顺序地给冠荣华背了下来,冠荣华满意地点了点头。 心想这授人医术倒也是件蛮有意思的事情,于是冠荣华又道。 “你现在试着把把梦琪的脉搏,告诉我他究竟需要什么样的药方才能真正治好。” 闻言,沐阳没有犹豫地就把上了梦琪的手腕,这一次倒也没有冠荣华把脉的时间久,只一会的功夫就停止了把脉。 第二百二十九章 自学成才 看向冠荣华一边思索一边说出了自己的药方,冠荣华越听眼眸中的亮光就越大。 “嗯,你想的倒也不错,只是有两处错误需得改正,便是这马鞭草……” 听完冠荣华的建议,沐阳恍然大悟,一副完全了解的模样。 而梦毅则是有些疑惑,于是开口便向冠荣华问道。 “冠小姐,这沐阳只不过自学过一段时间,便能试着研究出了药方,那为何穿云邬请了那么多名医也未能治好小儿的病症?” 要么就是沐阳天赋太高,要么就是…… “门主,我的医术算不得高超,只是这毒实在算不上厉害,稍微医术好一点的医师就算治不好,也是可以慢慢调理的。” 听完沐阳的话,梦毅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女人竟然联合外人讲他骗了这么多年,亏的他这么些年待她还不错。 “沐阳,出也以后莫要将这件事情声张出去。” 沐阳连连点头,而梦毅嘱咐要沐阳之后一甩衣袖不知是找谁算账去了。 我滴个乖乖! 原来许夫人和梦然被关起来竟然是因为这个,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当然眼前的女子不是,沐阳心中腹诽。 “自己下去的时候多多练习,以后每日将这针灸之法给大公子用一次,刚才给你改好的药材单子也记得。” “绝对没问题,师叔和师娘就放心走。” 这沐阳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可依着刚才的样子,并非是不分场合的人,冠荣华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 沐阳看着眼前笑的如花一般的女子,微微有些呆愣,直到慕胤宸不满地将冠荣华拉至一旁,这才反应过来是他太过冒犯了。 看来是穿云邬里好看的女生太少了,不然他怎么会看着师娘发呆呢,真是该打。 慕胤宸拉着冠荣华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当然以他的身份就算不打招呼也是没问题的。 “这就要赶路了么,总觉得有些累。” 冠荣华长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她想她一定是严重的睡眠不足了,就算是站在这里也能睡着。 “在屋里休息一会再走,总要把午饭吃了。” 慕胤宸说完,不知疲倦的给冠荣华烧爱心午饭去了,冠荣华摇了摇头,疲累地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慕胤宸将她叫起,她脑袋里还是顿顿的,有些懵。 直到看见慕胤宸做出来的美食才清醒过来,二人酒足饭饱之后便悄悄的离开了穿云邬,谁也没有惊动。 暗一拉着备好的马车停在山脚下,等待着慕胤宸和冠荣华。 回京的路上,暗一在外面默默赶着马车,而马车里冠荣华和慕胤宸也是颠倒了个模样,慕胤宸睡在皮毛软塌上昏天暗地,头还时不时地撞着冠荣华。 倒也没有醒来,还睡的很香,若要问为何睡得这么沉, 那就是慕胤宸对冠荣华时全身心地信任,只要冠荣华在身边他就放心。 马车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到达了繁华似锦的京城,与灵气十足的穿云邬不同,京城充满了人气。 到处都是走卒商贩,妇女孩童,更多了些人间的烟火气息,在经历过离门大乱和穿云邬之后,分明只是短短半月时日,可冠荣华却体会到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喂,你睡够了没有?” 冠荣华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腿,她真是有些搞不懂,慕胤宸分明就不是嗜睡之人,可为何这两天在马车上几乎每次都是清醒片刻便又睡了过去。 “王爷,为何你如此能睡?” “这还不是因为美人在侧,若是平日里,我定然多睡一秒也不应该,这次就让我好好放放肆放肆。” 说着,慕胤宸的眼睛又闭了下去,冠荣华有些疼惜地抚摸着慕胤宸的脸颊,可怜他这十几年来都未曾有放松的时候,这两日坐马车倒是让他放松了。 若是慕胤宸知道冠荣华心中所想,一定会气到醒来,哪里是因为马车的缘故,若是坐马车睡得香,他早就住马车里了。 冠荣华嘱咐暗一先把马车停在王府后门,因为是秘密出走,所以要隐藏好行踪。 “喂,你先进去休息,我要回府去了。” 冠荣华摇了摇慕胤宸,听到已经到了,慕胤宸眸中瞬间清醒,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荣华要进去吗?” “我就不了,崔蝶她们还在等我了,倒是你,还是赶快回你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冠荣华有些没好气地道,谁让这人在自己身边睡得昏天暗地的。 慕胤宸也不解释,看着暗一将冠荣华送走,自个回了王府,半个月不在,那积压的公文可有得他受。 “皇兄,你跑到哪里去了?” 正走着,小道上突然跳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拦住了正在忧虑公文的慕胤宸。 “芊芊,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我要是不在这,你私自出走的消息可就要人尽皆知了。” “说人话。” 慕胤宸看着自家妹妹依旧这么长不大的样子,略微有些头疼。 “若不是我告诉大家,你病的有些严重,让我去照顾你,不然早都暴露了。” 慕芊芊说的时候,神色之间有些骄傲,似是在跟慕胤宸炫耀自己到底有多厉害。 这次也确实是突发状况,慕芊芊给他应付了一二,所以也算是她的功劳,慕胤宸赞同地点点头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 听到慕胤宸这话,慕芊芊眼珠子轱辘一转,笑着挽住慕胤宸的胳膊,对他道。 “皇兄,听说这次中元盛会办的尤为盛大呢,就连废太子也被父皇特摄允许参加了。” “哦!” 慕胤宸倒是没想到慕胤宇这么快就能得到老皇帝的原谅。 “听说还是皇祖母求的情呢,也是,皇祖母年纪大了,喜欢孩子都围绕在自己膝下,可是让一个犯了这么大罪过的人回来,想想就有些可怕。” 说着,慕芊芊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真害怕那人在小人上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听到慕芊芊这话,慕胤宸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太后与慕胤宇向来不怎么亲厚,又怎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你莫要与慕胤宇接触,知道了么?” “知道啦,芊芊知道皇兄都是为了芊芊着想,不会没事找事的。” 慕芊芊撒起娇来可是一把好手,在皇宫跟皇帝撒娇,来了宸王府跟慕胤宸撒娇,总之会撒娇的女人有人疼。 “对了皇兄,芊芊还没说想要什么呢,我想要天下第一楼的戏本子,听说里面的故事特别有意思,可是伺候我的人都不方便去买,皇兄给我弄来嘛!” 慕胤宸听了这个,脸色到没有多好,民间的话本子为了招揽客人,可不会写多少好话进去。 “芊芊还小不适合看这些,以后再说,可以提别的要求。” 慕胤宸冷着脸说出来,慕芊芊就没敢再说了,通常这个时候就代表慕胤宸绝对不会同意这件事,她也是很有眼色的。 “那,那我要找冠荣华玩。” “这个可以。” 一听跟冠荣华有关且不伤害她的事情,慕胤宸从未犹豫过,想了想继而又道。 “不过最近我俩奔波劳累数日,你明日再去找她。” “好啊,不知皇兄跟冠荣华发展到那一步了?有没有拉手手,有没有……” 说道这里,慕芊芊没好意思说出来,她也快到了及屏的年纪了,自然懵懵懂懂知道一些事情。 “小孩子,成天脑袋里想的什么。” 慕胤宸伸手在慕芊芊太阳穴戳了一下,耳根有些微红,整日那么忙碌,哪有时间…… “…那皇兄,今日我就暂住在这里了。” “随便。” 慕胤宸甩下这句话就走了,慕芊芊在宸王府向来自由自在惯了,也没有那个下人敢拦着她,也就自己找地方玩去了。 * 冠荣华回到自个的宅院,张妈跟崔蝶一时竟也没想到她能回来的这个突然,也算是个惊喜。 “姑娘,您这出去一趟又瘦了好多。” 崔蝶捏着冠荣华的胳膊,冠荣华有些无语,感情她每次出门都瘦上个十几斤,再出去几次人都没了。 “让你看顾着荣华馆,怎么样了?” “奴婢有去看顾,每次都还带着张妈做的吃食,他们都可喜欢了,荣华馆生意特别好,就是偶尔有人闹事也很快就打发了。” 提起荣华馆,崔蝶也很是兴奋,她最喜欢跟那些老爷爷在一起,觉得他们和蔼可亲,有身怀绝技,厉害的不得了。 崔蝶其实也是个活泼性子,很少有事情能让她心情低落,就算是不开心,睡一晚上第二天也就忘了,很是心大。 冠荣华看着崔蝶开心地模样,开口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荣华馆,干脆就待在荣华馆里给哪位医师打个下手,一来能耳濡目染学些医术,二来你也开心。” “不要,奴婢觉得还是待在姑娘身边更开心,就算是学习医术,也是跟着姑娘一起学习比较好,姑娘医术超群,那些老爷爷经常夸赞您呢。” 冠荣华的提议被崔蝶像个拨浪鼓一样否定,想了想还是待在冠荣华身边她最开心最幸福。 第二百三十章 掉发 “明日随我去荣华馆瞧瞧。” 冠荣华对崔蝶道,自从那日被陷害之后,因为很多事情都发生地猝不及防,冠荣华没来得及去荣华馆。 当时那群医师坚定地站在冠荣华身边,冠荣华心中感念众人,心想这是时候该涨涨月例让他们开心开心了。 “好嘞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漱。” 崔蝶一瓢一瓢地舀着水桶里的热水浇在冠荣华身上,仿佛这连日来的疲惫都一冲而散了,冠荣华不由得放松下来。 “姑娘,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分明快要过年了,但奴婢总觉得这周围没有半点喜气洋洋的感觉呢。” “今年夏国国运不济,实乃多事之秋,先是一国之母意外暴毙身亡,再是国之根基动摇,百姓心中当然惶惶不可终日。” “奴婢不太明白,国之根基是什么啊?” 崔蝶懵懂地摇摇头,她读过的书并不多,冠荣华浅浅一笑道。 “太子落马。” 不过这两件事在冠荣华看来却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一个李代桃僵,一个干脆与皇族毫无关系,能以这么体面的方式下台已经算好了。 崔蝶默默点头,没想到这生活的氛围竟然也与国事息息相关,当真奇妙。 夜,寂静无声。 第二日,冠荣华早早就爬了起来,这时天还微微亮。 “姑娘,您醒了,今特别冷,奴婢还专门拿了库房里的皮毛披风呢。” 冠荣华伸手微微打开一条窗缝,外面果然有丝丝冷意渗了进来,下一秒窗缝就被崔蝶关上了。 “小心着了凉,您才刚刚起来不好吹冷风的。” “我身体好着呢。” 冠荣华狡辩,她自认为这点冷风还是受的住的,不然哪里抵得住三番两次受伤昏迷。 “姑娘还说呢,原本姑娘身子是好,这三天两头的受伤,任谁也受不住。” “好了,快给我更衣。” 为了映衬冬意,崔蝶特意给冠荣华头上别了一枝玫红色的小花,衬得人甚是美艳动人。 冠荣华正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突然就听到外面有一阵嘈杂之声,听起来貌似人数还不少,崔蝶不满地皱眉道。 “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奴婢出去瞧瞧。” 说着崔蝶放下手中的木梳,朝门外走去,突然惊呼一声,公主! 怪不得没人拦得住,这么多人要是照平常早就有人前来禀报,不然也是闹到这里,不过她怎么会来这? 慕芊芊平日虽然看起来跟冠荣华不太对付,心底对冠荣华还是颇为服气的,毕竟冠荣华也治好了慕胤宸。 崔蝶不敢多有言语,连忙跪下迎接慕芊芊,慕芊芊忽略崔蝶直接走进了房内,对冠荣华亲热地叫了起来,“荣华姐!” “公主殿下。” 冠荣华说着作势就要给慕芊芊行礼,慕芊芊连忙上前拦住了冠荣华的动作,笑意盈盈地道。 “不必如此,我是代皇兄来看荣华姐的,今早我将皇兄送走之后,就来了。” “他去?” 问到一半,冠荣华才发现这种话不应该直接来问慕芊芊,不过慕芊芊倒是知道冠荣华想问什么。 “你说皇兄啊,皇兄今早去上早朝了,他管不了我的。” 一听这话,早已回到冠荣华身后的崔蝶一脸黑线,这个公主玩皮成性,整日里就逮着宸王不在的时候兴风作浪,这个时候来找姑娘到底有什么事啊。 “不知公主此番来找臣女有什么事情?” “这个呀,近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走了医术,是不是就可以行走江湖畅通无阻,救一些英雄豪杰,想想就觉得十分美妙啊。” 慕芊芊说着眼中闪着向往的神色,虽然慕胤宸没把民间的画本子给她买过来,但是她还是偷偷看到了,这一期的画本子讲的是一个女子走南闯北,救下了无数英雄豪杰,最终获得整个江湖信赖的故事,看的慕芊芊心花怒放。 难得早起将慕胤宸送走,就来站了冠荣华,也幸亏慕芊芊起的早,不然冠荣华此刻应该在去荣华馆的路上了。 “公主想学医术?” “是啊,宫中那些个老古董都不愿意教我,说什么金枝玉叶不适合学这些东西,可我觉得没什么啊。” 闺门女子都以琴棋书画为上品,心灵手巧会女红是中品,那这学医可就上不了什么台面了,那些太医当然不敢教给慕芊芊。 让冠荣华另眼相看的是慕芊芊心中并没有很明确的高低贵贱,视众生平等,在皇室中很是难得。 冠荣华不知道的是慕胤宸为了教导慕芊芊也是花费了很大一番心思,结果却教出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出来,令人颇为唏嘘感叹。 “公主,太医们说的没错,您身份尊贵,确实没必要学这些东西,还是请回。” 没必要学习是假,冠荣华怕麻烦却是真的,把这么一尊大佛请到荣华馆非得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不可。 恐怕到时候来的不是病人,都是来一睹公主芳容的。 听了冠荣华这话,慕芊芊小嘴一撅,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我不嘛,我哥说了让你照顾我,你现在就要将我赶走,我才不愿意。” 冠荣华无奈扶额,这种话慕胤宸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为了让她同意倒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你哥也说了,你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过后就再也不理会了。” 冠荣华接着慕芊芊的话说了下去,她倒是很了解慕芊芊的性子,慕胤宸不说她也知道。 慕芊芊听到冠荣华这话,仿佛看到了一星半点的一样,小嘴也不撅着了,连忙保证道。 “不会的不会的,这次我若是再有三分钟热度,就让我,就让我掉头发。” 想了半天,慕芊芊才想出一个最怕的东西,那就是掉头发。 她慕芊芊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掉头发,本身毛发就不旺盛,每日清晨洗漱的时候都要仔细数数自己到底掉了多少根头发,看着掉落的头发心疼不已。 冠荣华看着慕芊芊有些稀疏的发际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 “你,你不准笑话我。” 慕芊芊说着抬手挡住自己额前的碎发,有些羞耻地道。 “好,我不笑,我倒有个法子可以让公主长出更多的头发来,只是公主不可以再纠缠臣女了。” “嗤,这又什么,那些太医给我进献的法子上百也有几十,哪一个有用过,本公主再也不会信这些乱系八糟的东西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改不了的。” 说道生发方法,慕芊芊更不屑了,若是能长出头发来,那为何掉头发到现在还会是她的软肋? “公主不信臣女那我也没办法,毕竟当初研制出疫情解药的也只有我一个人。” 冠荣华无所谓的态度倒是让慕芊芊心中微微一动,有心想要一试,但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荣华姐还是教我医术,等我学了医术再自个治疗,应该效果会更好。” “公主当真铁了心要学医?” 冠荣华再次确认,如果慕芊芊当真喜欢这一行,她也是支持的,身为慕胤宸宠爱的妹妹,冠荣华下意识也将她归位自个妹妹。 慕芊芊小鸡啄米般地点了点头,很是肯定。 “可是公主你这一身行头可不适合去学医,怕是会让有心之力利用。” “我不带他们就是,在换一身低调的衣服,我经常在外面鬼混,这些荣华姐大可放心,出去以后我就是芊芊了。” “那好,公主你收拾收拾,我在外头等你。” 冠荣华抬脚将房间留给了慕芊芊,以便她安心换装。 慕芊芊得了冠荣华的支持,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期待,不停地幻想以后的模样。 不一会,冠荣华的房间打开,出来一个俏生生的平民丫头,冠荣华不由得感叹慕芊芊对民间的研究还真是透彻,这么一装扮,没见过慕芊芊的人还真认不出来。 只见门内的女子,一头丫鬟发髻,身着青色短袍,一身窈窕的身段被遮的七七八八,面上也做了些改变。 “公主真乃能人也。” 冠荣华不由得夸赞,慕芊芊露出一个微微羞涩的笑容,倒是颇有些邻家妹妹的模样,比平日盛气凌人的模样顺眼了不少。 “荣华姐,你就别夸我了,我是去学医的,当然是越低调越方便越好了。” “好,我们走。” * 朝堂上 群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皇帝眉头微皱,只听一个大臣站出来道。 “皇上,今年北方频频发生旱涝,百姓民不聊生,已经有数百人因为吃不上饭饿死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不是已经派人往北面运送粮食了么?” “皇上,实乃杯水车薪之策啊!” 哪位大臣无奈地说道,这次旱涝涉及范围广,本来每年的收成就堪堪填饱百姓的肚子,这么将南边的粮食运往北边,南边的百姓亦是怨声载道。 “皇上,百姓们都说是因为老天有心要,要惩罚您,说您,说您……” “说我什么?” 皇帝有些生气,这样就开始议论皇帝了,他乃是真龙天子,这老天降灾,铁定是对他不满意了。 “直说无妨,恕你无罪。” 第二百三十一章 和睦相处 皇帝这话一出口,那老臣才敢战战兢兢的说出来。 “那些百姓都说,我们夏国出了祸国殃民的一对母子,说先前的太子定然是错的,要皇上另立皇太子,以保国之根基。” 这话半真半假的说出口,众人都神色怪异,已经有人将目光扫向了慕胤宸,另立太子不就只有慕胤宸了么。 只见慕胤宸淡定地站在那里,神色间不露半点风声。 他可不着急坐上太子之位,只是有些忠心的老臣太着急了,想用这个借口重新封太子而已,而老皇帝觉得自己还年轻,不需要这么着急地立太子。 于是朝堂上隐隐就有人跃跃欲试,想挑战老皇帝威严。 果然,此话一出皇帝桌上的黑墨砚台猛地一震。 “旱涝就旱涝,扯上这些东西做甚,中元节后加紧时间安排祈福,监天司算出最近的日子,举行祭祀大典。” “是。” 这本来就刚刚废了太子,众人本就有些害怕触上眉头,一看皇帝生气了,立马噤声。 众人没了小心思,便开始认真讨论起如何应对旱涝的事情,若是来年再种不出粮食,恐怕灾情会更加严重。 北方没有冬天,粮食一年可以种上两次,容不得耽搁。 后天就是中元节,只等中元节一过,便立马安排祭祀。 …… 冠荣华这次来荣华馆多带了个少女,众人手中尽管还忙着活计,但眼睛不免盯着看了几眼,是个挺俏皮的丫头,一会左摸摸,一会右看看的。 “冠姑娘,上次过后还好么?” 周掌柜先是迎上来关心冠荣华,自从上次那惊心动魄过后,冠荣华就没再出过面了,现在看到冠荣华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冠荣华勾起嘴角,晃了晃自己的胳膊道,“我好的很,还可以再义诊几天呢。” “那就好,只要姑娘安然无恙,就是我们这群人所愿了。” “周掌柜,这是我妹妹芊芊,她可能要在这里学习几日,就烦你多多看顾了。” 冠荣华将慕芊芊朝前一送,慕芊芊对周掌柜行了一礼,周掌柜的目光在二人的面上来回扫视。 心道这两个姐妹容貌没有半点相似,到底是小姐那门子亲戚,这女娃娃的容貌倒是有些熟悉,也是个生的不错的。 “芊芊姑娘既然来了这里,就不用太过紧张,这里的医师都可以请教。” “嗯好,谢谢周掌柜。” 慕芊芊毫不怯场,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与一般的闺阁女子很不一样,一举一动虽然灵动俏皮,但也仪态端正。 冠荣华早已打开自己的小窗口,刚刚坐上位置,就有人过来排队,还被人大呼大叫的说老板来了,大家快过来。 这一幕自然吸引了慕芊芊,她转头问崔蝶道。 “荣华姐这么红火的吗,一坐在哪里救一大群人拥了上去?” “那是自然,我们姑娘医术出神入化,不管多复杂地病因只要到了姑娘那里都能被一眼看透,治起病来比别的医师不知事半功倍多少呢。” 崔蝶说到冠荣华脑袋也不禁骄傲的微微抬起,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夸赞。 慕芊芊听得也十分认真,看向冠荣华多出了几分崇拜,她不再多问,而是径直走向冠荣华的地方,想要看看冠荣华到底是怎样治病的。 她走进属于冠荣华的窗口,恰好有一人正坐过来,冠荣华示意那人伸出胳膊,一摸脉搏就将那人的问题一一道了出来。 那人听到面色逐渐惊讶了起来,连忙问冠荣华自己这病症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能不能治好。 只听冠荣华平静地说道,“无妨,按我所说的做就可,早睡,每日和一壶菊花茶,再配合我写的这个药方,半月即可药到病除。” 那人接到药方,千恩万谢地走了,慕芊芊看上了瘾,冠荣华替人看了一早上诊,慕芊芊也痴痴地看了一早上。 午休时 “芊芊,今日看了一早上,可有什么收获?” 冠荣华有心考较慕芊芊的医学天赋,于是开口问道。 慕芊芊摸着下巴,微微思索了片刻道。 “嗯,给人看病的时候要把脉,还有要看那人的气色,还有…哎呀我想不起来了。” “给人看诊讲究望闻问切,只这四字,不过现在你还学不到这些,该学的应该是最简单的。” “什么是最简单的呀?” 慕芊芊问道。 “先熟记一些基础的药理,慢慢才可以学习看诊,这过程很艰苦,最重要的是坚持下去。” “嗯,我知道了。” 慕芊芊恍然大悟,转身去找周掌柜了。 “周掌柜,给我基本药材大全,我要看。” “没问题,我这就给芊芊找。” 慕芊芊这种自来熟的性子,医馆的众人也颇为受用,对于她那种直接命令的语气也是很大方的包容着。 慕芊芊不会说谢谢,从来都没有人告诉她说过这些,但是看着医馆里的医师找人帮忙嘴里都会带着谢谢,她也有模有样地学习着,倒也颇为可爱。 崔蝶看着慕芊芊地模样,心中颇为诧异,于是跟冠荣华说了起来。 “姑娘,奴婢突然发现公主还挺可爱的呢。” “她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而已。” 冠荣华摇摇头笑着说着,她突然有些明白慕胤宸为什么会那么宠爱慕芊芊了。 慕胤宸下了朝,知道慕芊芊在冠荣华哪里,正打算去找他们,暗二这次很有眼色地将冠荣华在医馆的消息报给了慕胤宸,倒也没让他走冤枉路。 于是慕胤宸直接去了荣华馆,看到慕芊芊竟然拿着一本书在看,不由得佩服地看向冠荣华。 “还是你有办法,从前我怎样让她学习她都不肯,这么说来以后教养孩子的任务还得教给荣华了。” 原本挺正常的前半句,说到后半句突然有些不对劲。 “慕胤宸,现在说这些是否为时尚早。”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莫要白日做梦了。 “不早不早。” 只要他二人两情相悦,又男未婚女未嫁,可不就是天作之合。 二人目光相触,恰好心中所想之事都相同,唇边都勾勒出一抹暖融融的笑意。 这一幕,恰好被看完医术的慕芊芊看到,竟觉得二人是出奇地相配,再加上今日慕芊芊对冠荣华有了很大的改观。 心中的小九九也打了起来,与其让外头杂七杂八的女人来祸害自己皇兄,还不如让冠荣华这个医者仁心,又人美又有才华的女子来做自己的嫂子。 有个这个想法,慕芊芊看冠荣华便越发顺眼了起来。 “荣华姐!” 慕芊芊出声打破了二人温馨的场面,二人摸摸鼻子,皆是有些尴尬,而慕芊芊却恍若未觉。 “荣华姐,这本书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你来考考我。” “就这点时间?” 冠荣华有些诧异,不过一个时辰,虽然这书页数不多,但好歹也有上千字了。 “有些地方是有些不太懂,所以我还是问问题。” 慕芊芊似是知道了自己太过心切,遂又改了口。 “我想问一下这个五加皮和香加皮两个有什么区别?” “这个呀,这两个药草的确及其容易混淆,但香加皮比五加皮多了样毒……” 慕芊芊听完觉得甚为有趣,笑着道。 “没想到这小小的一颗草除了有这么多效用之外,还各有各的特点。” “莫要贪图一时新意,还是要坚持学习。” 冠荣华讲学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声音清丽娓娓动听,让听得人不知不觉便走进去。 当冠荣华面露威严的时候,慕胤宸以为慕芊芊会炸毛,没成想慕芊芊竟也硬生生听进去了,虽然面色有些难看。 宫里的先生讲学的时候都没敢这样脸色对她,不过慕芊芊心中还是服气的,这表明冠荣华并没有随意糊弄她,认为她真的是三分钟热度,慕芊芊自个也对这件事情重视了起来。 慕胤宸悄悄退了出去,找了个口碑不错的店家打包了些二人喜欢吃的小菜,这世上两个自己在乎的女人能够和睦相处。 对慕胤宸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曾经他还有些担心二人待在一起会炸锅。 这么看来,自己瞧上的女人还真是厉害,这么轻易就用人格魅力拿下了慕芊芊,慕胤宸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到荣华馆。 却没想到冠荣华房间里竟传来女人吵嚷的声音,似乎还有慕芊芊的声音。 慕胤宸面色一变,他才刚自豪她们两个可以和睦相处,却没想到这会就开始掐架了? 推开房门,吵架的却不是冠荣华和慕芊芊,而是慕芊芊和一个穿着颇为华贵的妇女,妇女见慕芊芊穿的普通,说话也毫不客气。 “哪来的黄毛丫头竟然敢这样跟本夫人说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吃没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吃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慕芊芊话还没有说完,冠荣华就开口打断了慕芊芊的话。 “发生事情就解决,现在说这些话丝毫没有意义,芊芊,你先下去,这件事情我来解决。” “可是,荣华姐,她这摆明了就是看你脾气好欺负你呢,一定不能容忍。”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沈家姐妹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慕芊芊如此气愤,慕胤宸静静站在门外观望。 那夫人一身深绿色袍子,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五官标志,面色红润,只是少不了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皱纹有些多了,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姿色不错。 只听冠荣华直直看向那妇人道。 “夫人,荣华馆只是普通医馆,并非仙人法术,若是看不上这里,还请夫人另请高明。” 那夫人看到冠荣华态度不卑不亢,自觉没有台阶下,对冠荣华的态度更加恶劣起来,张口便道。 “呸!奸商就是奸商,我看你们这荣华馆就是徒有虚名,什么妙手回春,医者仁心都是骗人的,亏我还特意从老家赶来这里,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你想让自己重回妙龄少女,这神仙都做不到,你这分明就是找茬。” 慕芊芊冲出来义愤填膺地说道,她最见不得这种颠倒是非黑白,胡搅蛮缠之人。 当下就觉得气血上涌,说话也顾不上教养二字。 “我只是想让自己年轻一点而已,何时说过想让自己重回妙龄少女。” 听到这句本末倒置的话,慕芊芊更是怒不可遏。 “你刚才分明说的是想要回到二十岁的样子,难道不一样吗?” 冠荣华行医窗口外汇集的人越来越多,那妇人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就算本家不在京城,也是在乎脸面的。 这种事情还是关起门来比较好说一点,她看向慕芊芊,不客气道。 “这荣华馆好大的气性,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在客人面前大呼小叫,就算此事对错难辨,也不是这么个解决法。” 围观众人听到这话,纷纷赞同起来,他们身患病痛,难道来了这还要受气不成。 “这小丫头也忒没教养了。” “就是,荣华馆为何会找一个这样的丫头来?” “不知道,莫不是什么裙带关系。” “有可能有可能。” “……” 慕芊芊听了众人的话,心里是又羞又怒,从前她还是公主的时候,从来没人敢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找死。 可现在她只是个医馆的学徒,就算她冲动想要表明身份,也多次被冠荣华阻止。 这时,周掌柜看到这里闹哄哄一片,心道估计又发生了医闹,这种事情在医馆也属于常事,于是周掌柜站出来说道。 “诸位,关于这件事情只是一个误会,待周某查清楚之后一定会给当事人一个交代,大家还是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 周掌柜在馆里颇有威信,众人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各自忙去了。 看到周围的人都散去了,那绿衣妇人和慕芊芊才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就你还瞧不起我,我告诉你,京城遍地都是贵人,你不要在这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照你这个态度,迟早要被收拾的。” 慕芊芊抬起下巴骄傲地说着,冠荣华的医馆虽然只开了一处,但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能在京城坐稳,这靠山属实不会小。 但这妇人却不管不顾地得罪,认为一个小小的医馆可以得罪,可见是个蠢的。 绿衣妇人面目憎恶地看向慕芊芊道, “你莫要欺我家里不是京官,但我夫君好歹也是掌管一方的大人,怎么也比你一个跑腿丫头高贵,真以为自个待在京城就高人一等,还有你们这群包庇恶人的人,都会有报应的,你们给我等着。” 绿衣妇人抬手指了指冠荣华一众,一副不会放过他们的样子。 转头对着身后的丫鬟示意走人,丫鬟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担忧地看了眼身后的医馆众人,心道这里的人应该都保不住了。 妇人走后,慕胤宸才走了进来,看到气的不轻地慕芊芊道。 “芊芊可是被那女人的无理取闹气到了?” “可不是嘛,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她该不会是回去搬救兵去了。” 慕芊芊心中气焰稍稍平息,转而看到冠荣华担忧地道,“荣华姐,万一那个找了个有权有势的,你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真当你哥是个摆设!” 慕胤宸不甘示弱地站出来道,也是希望冠荣华不要担忧,有什么事情他都会扛着的,慕芊芊有些看戏地道。 “哥,原来保护荣华姐是你的责任呀。” 慕芊芊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等着慕胤宸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冠荣华此时开口了。 “我有些饿了。” 听到冠荣华这话,慕胤宸这才想起还没把饭菜拿出来,几人一起将饭菜在桌上摆好,慕芊芊又发出了感叹。 “真是的,本来一顿好好的午饭,因为那个妇人的事情毫无心情了。” “此乃常事,以后若是让你坐诊,也会遇到的,但是要记住切勿与病人发生口角,闹大事情伤的还是荣华馆的名声。” 慕芊芊听完脸色有些不好,有些抱歉地对冠荣华道。 “啊,那我今天不是坏了荣华馆的名声,真是不应该啊!” “到底发生了何事?” 慕胤宸开口问道,虽然他刚才在外面听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具体的原因还是不清楚。 慕芊芊开口道,“事情很简单,就那个丑女人今天非要荣华姐将她变得年轻貌美,你说这种事情谁听了不是匪夷所思啊,荣华姐就直接说她没有办法,谁知那女人忒没礼貌,张嘴就开始说荣华姐的不是,我忍不下去,才跟那个女人顶了嘴的,我是不是惹祸了,万一那个女人回头找事,怎么办啊?” “你做的没错。” 慕胤宸冷冷地开口道,那女人对荣华出言不敬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按照荣华对荣华馆的包容态度,也是绝对不会跟那个女人斤斤计较,但就是这种女人,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不然后期一定会更加过分。 “慕胤宸,你就不要再教坏芊芊了,这样以后谁还敢来荣华馆。” “清者自清,这样就是要杜绝那些刻意想找茬的人。” “不,医馆最重要的就是名声,没有名声谁也不会来这里治病,不过你说的也很对,清者自清。” 冠荣华中肯地评价了慕胤宸的话,一般成熟的医者遇到冲动易怒的患者都会保持沉默,等患者冷静下来之后再处理。 可若是经常这样,医师也难免会憋出病来,冠荣华觉得应该给周掌柜打个招呼,让他们对那些没必要的人就不必客气了。 酒足饭饱之后, 慕芊芊又去找了周掌柜要新的医书,而冠荣华则是继续坐诊,慕胤宸静静陪在身旁。 绿衣妇人离开之后,却是直接递了令牌去宫中了,得知妇人身份的下人皆是不敢轻视妇人,恭敬地给绿衣妇人带路。 绿衣妇人神色倨傲地走着,像是来过宫里的样子,对那些礼仪颇为熟悉。 到了目的地,那地方竟是太后的寝殿坤宁宫,绿衣妇人乃是北方军蔺督公的夫人,沈碧春。 乃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妹妹,当初沈家双姝一个嫁给了皇子,一个嫁给了年轻有为的将军,可谓是风头无双,一时无两。 但后来不知怎的,沈家一门因为一些罪名被打压地不剩几个族人,就连太后都没保住家人,沈家自此只剩下两个嫁出去的女儿拿的出手,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又怎能算是沈家人。 于是,沈家没落了,剩下几个不成器的宗族子弟也不成气候。 坐在坤宁宫的太后听闻唯一的亲人来了,高兴地眼角皱纹都多了几条,同为姐妹,太后这个姐姐却是保养得宜。 五十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岁的女子,而身为妹妹却是老得皮肤粗糙,皱纹横生。 一来是因为宫中女人都擅长保养,有自己的一套养生之道,二来妹妹沈碧春嫁了人之后便随夫君去了边关,风沙催人老,这才显得二人有些本末倒置了。 “参见太后娘娘!” 沈碧春先是跪在地上给沈碧玉行了个大礼,这才乖乖坐在了下首,几十年不见,两姐妹早已没了熟稔,只有初闻消息时的惊喜。 “哎呦,哀家真没想到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见到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真是有幸啊!” “太后,妹妹常年跟随夫君在外,没有时间回来看您,您可是怪我?”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在边关生活可辛苦?” 太后亲昵地握住沈碧春的手,入手却是有些粗糙,与太后柔软细腻地手形成了强烈地对比,沈碧春眼底划过一起嫉妒,随后又了无痕迹地抬眼。 “太后娘娘,我,我……” 说到苦,沈碧春拿起帕子哭了起来,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滴下来,似是在无声地诉说这么些年来的委屈,太后有些着急了,连忙问道。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出来哀家给你做主,敢欺负到我们沈家头上来,非得剥他一层皮。” “也没,没有那么严重的。” “哦,那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回事?” 太后见沈碧春说话吞吞吐吐,有些急切地问道,沈碧春这才回忆了起来,缓缓说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胆的丫头 “自从我嫁给那个蔺虎,刚开始的时候对我还是可以的,我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夫唱妇随,可是后来出来了个长的像狐狸的狐狸精,也不知道为什么蔺虎就再也没正眼看过我,虽然我们自己到了老夫老妻的时候了,但那蔺虎竟然想废了我扶正那个狐狸精,我好歹也是给他生过两个儿子,他怎么、怎么……” 说到这,沈碧春已经哭的泣不成声,而太后听完这事之后面色倒也没有多难看,对于她们这种经历过宫斗的女人,一个狐狸精又算得了什么。 “那妹妹又为何会突然过来?” 问到这个问题,沈碧春面色一红,有些窘迫的说道。 “我听人说京城有个有名的医馆,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而且还能让女人重回二十岁的美丽,我就来了。” 沈碧春的想法是好的,她觉得蔺虎喜欢上了那个狐狸精是因为她年老珠黄,如今听到还有这么厉害的医术。 难免心思冲动了起来,那个女人不爱美,只要想到她能够重新回到二十岁时地美貌便心动不已。 听了沈碧春的话,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你又怎知不是骗人的行当?” “是我身边的侍女打听到的,她说这消息绝对是真的,所以我才…” 沈碧春说到一般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抬头看向太后。 “你想的没错,你确实是被人用了调虎离山计,现在那个狐狸精还不知怎么跟蔺虎腻歪呢。” 太后袖袍一甩,很肯定地说道。 “这,我为了这事还跟那医馆的人吵了一架,以为那人诓骗我开着。” “那个医馆呀?” “是荣华馆!” 太后连想也不用想,这是宸王送给冠荣华的医馆,被冠荣华经营的很好,声名远扬。 “那丫头呢?把她带进来。” “快让秋儿进来。” 沈碧春吩咐身边地太监道,太监应声去了殿门外,不一会秋儿就袅袅生姿地走了进来。 “参见太后娘娘!” “大胆!” 太后一声威吓,秋儿被吓得又重新跪了回去,连说话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冒着冷汗。 “是谁指使你蒙骗本宫的妹妹,还不如实招来。” “太后饶命,是苏小娘,苏小娘。” 一时间,那丫鬟被吓得抖如筛糠,磕磕绊绊地回了太后地话,不敢有半分隐瞒。 沈碧春听到秋儿的话,气血上涌,起身走到秋儿跟前给了她几个大嘴巴子,打的秋儿口吐鲜血。 “为什么,我平日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夫人,是我错了,您罚我。” 秋儿面对沈碧春时倒没有紧张之色,开始求情了起来,可沈碧春是什么人,她因为秋儿的一句话千里迢迢来了京城,那种被人坑的感觉可不好受。 刚想要开口破口大骂,便听到身后太后道, “来人,婢女秋儿背主忘恩,拖下去重大一百大板。” 一百大板,秋儿面色死灰地晕了过去,这一百大板在宫里基本上就宣布了死刑,就算不死也得残。 “太后给妹妹撑腰,我就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足为道了。” “你还受什么委屈了?”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荣华馆里的医者颇有些横行霸道,连带着跑腿丫头也说话不好听,妹妹听了心里就更堵得慌了。” 沈碧春有些委屈地道,她身份不低,从来都没人敢跟她大声呛,今日却受了慕芊芊好一顿说。 难免觉得侮辱至极,但这里又不是她的地盘也不好直接跟那些人杠上,一心想让太后替她做主。 “你有所不知,那荣华馆的主人是个有本事的,上次疫病的时候便是她研制出了疫病的药方,皇帝心中感念,哀家也不好动她。” 太后有些为难地道,这冠荣华倒也还好,就是冠荣华背后的慕胤宸有些麻烦,太后不想轻易得罪。 “难道妹妹今日的委屈就要白受了么,妹妹知道太后您身居高位也有自己的不容易,我理解的,但是那个跑腿丫头也实在可恶,多次对我出言不逊…” “好了,哀家会派人捉拿的。” 听了太后这样的话,沈碧春这才得意露出快慰地笑容,太后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还是像从前一样头脑简单,也得亏当初嫁给先帝的不是她。 不然沈家没落地会更快,太后复又重新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道。 “我这里倒有些美容品,可以给你一些,都是我这些年用惯了的,想要多少哀家送你多少。” “真的,那多谢太后了!” 想到是一国太后用的东西那定然是极好的,沈碧春自然乐的接受。 “不过,我看你常年待在边关,那地方太过苦寒,哀家有意让蔺将军回来,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到太后这话,沈碧春不自觉的想到今日慕芊芊所说的京城人,立马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太后突然话锋一转,微微靠近沈碧春说道。 “不过此时哀家希望妹妹带着我的秘密旨意下去,千万要保密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没问题,臣妇一定帮太后带到。” 沈碧春有意讨好太后,这么简单的要求又怎会拒绝。 太后稳重地点了点头,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沈碧春一时间有些尴尬,这种时候她应该怎么办? 还好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提醒道, “沈夫人,太后娘娘累了,要休息了。” “奥,那我先告退了。” 沈碧春悄悄说出这句话之后,轻步退了下去,看到门外被打的屁股血烂的秋儿,有些于心不忍,但想想秋儿对自己的哄骗之言,还是硬着头皮走了。 还好她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丫鬟,不然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 荣华馆 冠荣华正在给病人诊治,只见一队官兵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周掌柜连忙迎上去,客气地道。 “敢问差爷,小店并未犯什么事,为何来此啊?” “为何,冲撞了贵人,今天午时到底是谁与一位夫人吵架的?” 慕芊芊坐在外间,自然听到差爷的话,心中略微思索,吵架的不就是自己么? 冠荣华和慕胤宸也闻声过来,看到又是与上次穿着相同的官差,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这次该不会又是来诬陷我的?” 冠荣华用开玩笑的语气对慕胤宸说着,慕胤宸抬手握了握冠荣华的手,摇了摇头。 “是我!” 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众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这不就是今日冠姑娘带过来的那个姑娘么。 周掌柜不断地给慕芊芊使眼色,让她住口不要再说了,可是慕芊芊这种时候又怎会注意到这特殊的眼色呢。 只听哪个官差神色突然肃穆,对身后的人喊到。 “把她给我抓起来!” “哎你们干嘛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 周掌柜挡在慕芊芊面前作势不想让官兵碰到慕芊芊,这可是冠姑娘带来的人,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只听那官兵不屑一笑地说道, “周掌柜,我也是来过你们这看病的,医术很不错,所以这次的事情才侥幸没连累到你们荣华馆,但若是不把这个人交出来,我敢保证,这整个荣华馆都保不住。” “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保不住法?” 那官兵说完,冠荣华就走了出来,一次两次面对这群无理取闹的官兵,冠荣华早已没了耐心。 那官兵见冠荣华语气不屑,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一副大祸临头地模样看着冠荣华说道。 “这女子得罪了太后娘娘的亲妹妹,可不就是保不住了。” 围在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纷纷炸开了锅,同情地看向慕芊芊。 “这女娃八成是保不住了。” “什么八成,我看这情况一定是保不住了。” “唉,我看那女娃长的水灵,原还想上去认识认识呢。” “算了你。” “……” 慕芊芊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她就说那个老女人怎么那么嚣张,原来竟然是祖母的亲妹妹。 端庄大气的祖母怎么会有个如此蠢笨嚣张地亲妹妹呢,真是令人想不通呢。 “就算是太后娘娘的亲妹妹,也不能不讲理,官爷为何不先问问清楚。” “不用问了,事实很清楚,是这个女子冲撞了贵人,所以她必须得跟我走,把她给我拿下。” 说话间,几名官差齐齐上前拽开前面的周掌柜,准备活捉慕芊芊,然而慕芊芊也不是吃素的。 抓起身后的黑木算盘就砸在了最前面官差的头上,然后用极快的速度爬过了收银台,躲到了慕胤宸身后,这一番操作可把冠荣华二人给雷到了。 本来还想救救慕芊芊的,但慕芊芊自个自救了。 “额,宸王殿下怎么在这?” 官差看到宸王,吓得差点脚下一滑,连忙行礼。 慕胤宸没有说话,慕芊芊倒开口了。 “哥,这个人他欺负我,你快帮我收拾他。” 官差听到这句话面色一变,不过不是更害怕了,反而是更加严肃了起来。 看到慕芊芊一身平民穿的粗布衣裳,一身上下行头都没几个,当下指着慕芊芊的鼻子大喊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是公主 “大胆刁民,竟敢对宸王殿下出言不逊,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来人快把这个刁民抓起来。” 慕芊芊闻言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慕胤宸的衣袖,众人见慕胤宸竟然毫无反应。 一时间心中猜测万分,难不成这个女的真的跟宸王殿下有那么一点关系,正当他们犹豫之际,一个极富针对性的女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就是这个野丫头,刁蛮无理,对本夫人恶言相加,太后娘娘可说了不论怎样都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沈碧春眯着眼睛恶毒地看向慕芊芊待着的地方,原本她对冠荣华没有什么好感,结果今日与慕芊芊吵过之后,对慕芊芊的厌恶更甚。 人家冠荣华好歹身有一技之长,对皇上有过救命之恩,这贱丫头有什么,竟然敢三番五次挑战她的底线,跟家里那个狐狸精一样讨厌。 众人一听太后娘娘,心中思绪不再摇摆,立即一拥而上地冲了上去,不过不是对着慕胤宸,而是慕胤宸身后的慕芊芊。 一边冲向慕芊芊,嘴里还一边喊到。 “千万不要伤到宸王殿下,抓住那个挟持宸王殿下的女人。” 慕芊芊心中奇怪,她不过是抓着慕胤宸的袖子,怎么还成了挟持了,慕芊芊今日是见识到了什么是颠倒黑白。 只要有权有势,做什么都是对的,身份卑微的人连解释的权利都没有。 慕胤宸手中内力逐渐汇聚,打算在打头阵的那人还没触上慕芊芊时打出去,没成想冠荣华首先冲了出来,站在慕胤宸二人身前挡住了所有官兵。 官兵不得已停了下来,以为冠荣华想要护着慕芊芊,怒道。 “冠姑娘,你这是何意?” “她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想要包庇那个丫头,不想让我们抓住而已。” 沈碧春站出来瞪着冠荣华,只要她一看到冠荣华这副不可一世的高傲表情就厌恶地不得了,好像对谁都高人一等一样。 若是冠荣华知道了,当真要被气笑了,她不过是在外人面前比较冷一些罢了,怎么还不可一世了? “你们一定要抓她?” 冠荣华对众人不善的目光恍若未闻,只是再三确定众人的动作,似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众官差转头看向身后的老大,想看看老大是什么意思,只听那老大不屑地对他们道。 “怎么,一个小姑娘就把你们吓得不敢听从太后娘娘的旨意啦?” “属下不敢。” 众人连忙回应,一转头就又看到挡在前面的冠荣华,似乎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冠姑娘,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不然我们怕是要连你一起抓了。” 那首领又对冠荣华道,目露不善,太后娘娘本就对这个冠荣华不怎么满意,这会还敢为了一个野丫头出手相助,就算把她也带着抓回去也无可厚非。 大不了他就说是这个冠荣华抵死不从,公然反抗太后懿旨,看她还怎么翻身。 “我只是想让大人您先查查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已,以免造成误会。” 冠荣华好心提醒到,只见那首领不哭不屑,觉得冠荣华纯粹是在拖延时间,不愿意交人而已。 “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那个丫头交出来,这样一来就能保全所有人。” “我要是不愿意呢?” “哦,把这个冠荣华也给我抓起来。” 那首领一声令下,众人不再犹豫,齐齐冲向冠荣华。 要说这群官差还是有些拳脚的,但比起冠荣华拥有浑厚的美丽,那可就有些不够看的了。 不一会,但凡是冲到冠荣华身边的官差,皆是倒地痛叫了起来,好不热闹。 冠荣华是医师,自然知道什么法子既能让人痛苦不已,又无伤大雅,过后可以好好站起来。 “你,你大胆,这可是太后娘娘亲自派过来的人,竟然将他们统统打杀!” “你错了,我是打了他们却没有杀他们。” 果然,冠荣华说完之后,倒在地上的众人皆是满头大汗地站了起来,能跑能跳。 “你们快上啊,愣着干什么,将这个违逆的女人拿下。” 听到还要上去跟冠荣华打,众人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一步也不愿意再进,想到刚才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当真是让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大,这个女人她会妖法,我们一碰到她,就浑身痛痛不已。” 一个官差硬着头皮道。 慕胤宸这时大步走向了前方,众人再不敢议论,皆是恭敬地看着慕胤宸,眸中隐隐还有希冀。 似乎是希望慕胤宸能够替他们主持公道,目光中不自觉露出祈求。 “你们都退下,闹也闹够了,莫要丢人现眼了。” 慕胤宸大手一挥,众人纷纷低头,一动不动的,那首领却站出来道。 “宸王爷,下官可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出来办事的,这不拿出个犯人来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首领苦口婆心地说着,始终站在慕胤宸身后的慕芊芊可谓是焦急又心切,可若是让人当众知道一国公主竟然在店里打杂,那才是真的要她好看呢。 慕胤宸眉头微皱,对于侍卫坚定地话并不认同,于是冷冷开口道。 “若是太后怪罪下来,本王自己承担的若是如此大人还要继续追究下去吗?” “这……” 侍卫微微有些动摇,他可没必要为了个太后妹妹得罪一朝王爷。 “怎么,连本王的话也不放在眼里了?”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命他们退下。” 那首领大手一挥,一群人纷纷退了下去,沈碧春攥紧手中的帕子,眸中尽是不甘,这么一来她不就是个笑话了么。 “敢问宸王殿下,为何要护着一个跑堂的奴婢,难不成这个奴婢给了你什么好处,又或者这个奴婢有意勾引殿下?” 沈碧春指着慕芊芊,胸脯上下不停地浮动着,显然是被气到了。 慕芊芊一听,这个女人竟然敢诬赖自己的皇兄,还说出这种不堪的话来,也来了脾气。 “你也好意思说自个是祖,太后的妹妹,你是专门出来给太后摸黑的,真是没见过你这种不争气的亲戚。” “你,你大胆!” “我就是大胆怎么了,有本事你来抓我呀!”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终于又忍不住地吵了起来,围观人群眼中闪着兴奋,一个身份不低,一个虽然毫无背景但胆子却不小,究竟两个人谁会赢! “侍卫大人,还不赶紧抓了这个贱人,好回去给太后娘娘交差,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可禁不起你们这样阳奉阴违。” 沈碧春看到止步不前的首领,言下之意他们要给太后交差,万一太后一个不高兴发落了他们,就是宸王也来不及管。 首领眼眸闪了闪,看看沈碧春,再回头看看挡在慕芊芊身前的慕胤宸,抬手行礼。 “宸王殿下,得罪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说着,带着众人又冲了上去,不过这次这群人倒是学聪明了,有的早已经悄悄绕到了后方。 趁慕芊芊不注意,一把抓住了慕芊芊,慕胤宸和冠荣华只听闻后方一声惊呼。 “啊!哥,荣华姐,快救我。” 慕芊芊被官兵粗鲁地架了起来,疼得叫了出来,那些官兵也不管不顾,直接架着慕芊芊跑了。 冠荣华看到这一幕,又气又好笑,无奈那些人知道冠荣华的可怕,更是畏惧慕胤宸的威严,一溜烟跑的飞快。 “真是大胆,大胆,竟敢伤害本公主,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慕芊芊两个胳膊被侍卫架的生疼,她从小就生的身娇肉贵,哪里受过这样的虐待,再也忍不住的大叫出声。 冠荣华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她就知道堂堂公主来到这里不会安宁。 众人听到慕芊芊的话,皆是哄堂大笑了出来,有的人还悄悄交头接耳地说道。 “她要是公主,那我就是,就是…了,” 话说到一半,畏惧地看了眼慕胤宸,终是不敢把心中想法大声地说出口。 “快把本公主放下来,便饶你们不死,否则-” 慕芊芊话还没说完,慕胤宸手中一样东西狠狠砸在架着慕胤宸的人,只见那人惨叫一声朝倒了下来,连带着被抬着的慕芊芊也掉了下来。 慕芊芊又一次逃出魔爪,她此生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反正刚才也已经说出口了,慕芊芊没有了顾及。 转身对慕胤宸道,“皇兄,这事我绝对不能忍,我要回去告诉父皇。” 众人看向慕胤宸,想看看慕胤宸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不料慕胤宸竟是淡淡地一点头,似是回应慕芊芊。 那首领心下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为何慕胤宸会对这女子的话有无不应,难道她真的是公主。 看到众人怀疑的目光,慕芊芊从袖中掏出一枚金澄澄的令牌,那是代表公主身份的令牌,每个公主都拥有各自特点的令牌。 而这个令牌上写着大大的芊字,这可做不得假,那首领常年跟着太后身边的人做事。 这些常识还是知道的,首领的瞳孔微微一缩,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他竟然抓了当朝最受圣上宠爱的公主,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第二百三十五章 九尾凤凰 沈碧春站在那里也愣住了,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她怎么会是公主。 周围的众人齐齐跪了下来,生怕自己再受到额外波及。 后来, 慕芊芊当真闹到了老皇帝身前,看到自个心爱的公主受苦,老皇帝当然心里不甚舒服,天子脚下自己的女儿都能被欺负。 可沈碧春也是太后的妹妹,若是公然处置,太后哪里也不好办。 “父皇,芊芊还想着在荣华馆学些医术回来好好孝敬您的,没想到那个沈碧春竟然找人来抓女儿。” “皇上,臣妇有眼无珠,不知道公主的身份,这才一时犯下大错。” 沈碧春的身份说起来也不低,是边关二品大员的命妇,可正因为常年待在边关,难免对皇室中人畏惧了些。 这事的起因也不全是沈碧春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慕芊芊说话也是太过激进,这才惹得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双方都不肯软化态度,就这样僵持在大殿上,老皇帝求助的眼神望向跟来的慕胤宸,希望他能开口解决这事,毕竟一个跟自个的母亲有关,一个跟女儿有关,他太过为难了。 慕胤宸接收到老皇帝的目光,这才出声开口道。 “父皇,依儿臣之见,此事与祖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如父皇将此事交给祖母。” “好,就这样办。” 老皇帝大掌一拍,将两个麻烦送去了太后的寝殿里,正躺在太妃椅上小栖的太后沈碧玉得到消息。 沈碧春来到亲姐姐的地盘,自觉硬气了许多,也没有了刚才的害怕拘谨,又与慕芊芊对峙了起来,一个觉得对方睚眦必报,一个觉得对方狂妄自大。 谁也不服气谁,太后笑眯眯地看着二人,也不生气,也不出言阻止,直到二人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才开口道。 “好了,哀家看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依哀家想,若是芊芊知道你是哀家的妹妹,定然不会与你这般的,你俩就看在哀家的面子上握手言和可好?” 太后说着,一双慈祥的眼眸看向慕芊芊,慕芊芊嘴上不服气,但心中已经没了找事的念头。 毕竟太后年纪已经大了,万一气到她就不好了。 “祖母。不是孙儿一定要找事,而是沈夫人仗势欺人,孙儿这才……” 说到一半,慕芊芊才发觉自个说错了话,沈碧春能仗的势力还不是太后的么。 “太后娘娘,臣妇也是一时糊涂,怎知公主一直纠缠不休…” “谁纠缠你了,还不是你一直不好好说话。” 二人一时话不投机半句多,又吵了起来,不过事态俨然已经转换成了小打小闹,也就在太后寝殿里闹了一会,也没有酿成什么大错。 最终慕胤宸强行拉着慕芊芊回到寝殿,这才让这场闹剧结束下来。 老皇帝得到这样的消息,稍稍松了口气,只要双方不闹得人尽皆知就好,这样他也能放心一点。 慕胤宸为了平息慕芊芊的怒火,又将冠荣华拉了出来,告诉慕芊芊如果她再这样闹下去,他是不会再让慕芊芊去找冠荣华的。 这才让慕芊芊平静了下来,暂时乖乖待在了皇宫里。 冠荣华留了下来处理后事,将众人驱散之后就关门歇业了,荣华馆卧虎藏龙的事情还是被传的人尽皆知,想必以后要来闹事的人也得掂量掂量了。 这倒也是个好处,周掌柜得知慕芊芊的真实身份,心中虽然惊讶,却也知道这是在常理之内。 冠小姐跟宸王的关系不简单,自然与皇室里的人关系匪浅。 “冠姑娘,今日歇业,那些人会不会以为我们荣华馆遭受波及,以为我们荣华馆不堪重压。” “闲言碎语总不会停息,可是荣华馆现在需要的正是休整,以更好的面目开业。” 周掌柜了然的点了点头,依言安排荣华馆休整。 “姑娘,那我们回去。” 冠荣华点点头,心中有什么怪异的感觉划过,为何她感觉总有些地方不对劲。 冠荣华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宅子,而是去了慕胤宸的府邸,直奔李群移所居住的院子。 慕胤宸派了两个身体健壮的婆子伺候李群移,毕竟神志不清的人一个女人轻易拉不住。 冠荣华走近一看,李群移正在坐在院子的地上划拉着什么图形,走近一看竟是个栩栩如生的九尾凤凰。 “你画的这是什么?” 冠荣华试探着开口问李群移,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却听到李群移僵硬着开口道。 “凤凰。” “你为什么画它?” 冠荣华紧接着又问道,不敢有一丝耽搁。 “凶手,它是凶手,它是凶手!啊啊啊啊!” 李群移蓦然瞪大眼睛,一把擦掉地上的凤凰,面目狰狞的逃进屋子了。 “唉,老奴们已经按照嘱咐给这位老爷服药了,可这病情还是反反复复,有好几次老奴们都差点控制不住。” 一旁的婆子感叹地说道,照顾一个疯子已是不易,婆子的话里带着些许抱怨。 正常人都不会情愿去照顾一个危险的疯子,冠荣华表示理解,微微一笑道。 “辛苦老妈妈了,之后我会跟王爷提起的。” “多谢姑娘。” 两个老奴得了便宜,嘴里也不再说什么了,连忙出去守在了院门外。 冠荣华打开被李群移紧闭的房门,李群移听到动静,完全警惕了起来,看到破门而入的冠荣华,下意识攻击过去。 冠荣华闪身躲避,同时手下的银针朝李群移身上刺了过去。 李群移翻了个白眼,转眼就晕了过去。 “崔蝶,我的银针包呢?” 冠荣华朝身后的崔蝶招了招手,崔蝶很熟练的翻出银针包递给冠荣华,冠荣华出手飞快地在李群移头上插上银针。 不一会,李群移的脑袋上就扎满了银针。 “姑娘,他还有救么?” “当然有,不过见效太慢了,他不愿意原谅自己。” 冠荣华摸了摸下巴,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正主不愿意清醒过来面对现实,所以她的药才会毫无作用。 “啊,那宸王殿下什么时候才会找到杀害他母亲的凶手,真的好可怜啊!” “这是你该操心的问题吗,时间到了,把那些银针拔掉。” 冠荣华在崔蝶头上敲了敲,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凤凰? 如果是他们那个时代,能够穿九尾凤凰的只有慕胤宸的母亲了,总不能是后来居上的秦静宛。 冠荣华摇了摇头,一时间头脑中想不出什么头绪。 慕胤宸去了皇宫还没回来,冠荣华就先带着崔蝶回去了。 后天就是中元节盛会了,明日冠荣华并未打算去荣华馆,她要待在自个院子里好好想想。 柳江诗自从那日之后便云游在外,四处行医,这会中元节盛会也接到了邀请。 便也赶了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来找冠荣华,冠荣华见到好友,心里高兴,让张妈好好做了几道佳肴。 “这阵子在外面怎么样,还好。” 冠荣华关切地问道,虽说这丫头机灵,但冠荣华还是忍不住问道。 “挺好的啊,那些平民都特别热情,我一路游山玩水,一路治病,倒也自在。” “真好。” 冠荣华莞尔一笑,只要柳江诗玩的开心,她就替她开心。 “我告诉你,有个地方特别好玩……” 说到玩的地方,柳江诗也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 冠荣华始终安静听着,是不是应和几句,其实心中也颇为向往,每每听到柳江诗可以她不在,惹得人唏嘘不已。 “后天上元节,估计皇上是想给我们封赏,毕竟咱们救了那么多人,好歹也要有个好处才行。” 柳江诗揣测地说道,冠荣华无不赞同,她其实心中早已明白。 皇宫 慕胤宸打发走慕芊芊之后,又折返回到了皇帝的御书房,美名其曰想陪皇帝下棋。 并且出奇地让皇帝赢了好几把,老皇帝虽然心中清楚,但不免有些开心,慕胤宸虽然做出了让步。 但让的很有水平,既不会让你察觉出来,又让你赢得有挑战性。 “哈哈哈,好棋好棋!” “皇上您高兴就好,这样儿臣就放心了。” 老皇帝突然双眼微眯,有些怀疑地看向慕胤宸,说道。 “不对劲,你不对劲,宸王向来都是不屑于做出这种事的,今日怎么突然?” “儿臣确实有事相求。” “什么事啊?” 老皇帝突然变了态度,能让慕胤宸低下头颅求自己的事情可不多,老皇帝一时间有些得意,终于拿捏到了这个小兔崽子。 “儿臣想要兴趣冠荣华,冠小姐!” 闻言老皇帝微微惊讶,却也没有特别吃惊,毕竟冠荣华的条件摆在那里,若是放在后宫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 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医术又好,这样说起来这个女子还很优秀呢。 就是出身? 想到这里,老皇帝微微皱眉,从前冠荣华还是镇国府小姐的时候还被退过亲,后来又与镇国府脱离了关系。 这可着实不太好啊,权衡之下,老皇帝开口道。 “可以啊,朕这就下旨封她为侧妃。”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太后宠爱的男子 “父皇,儿臣想娶冠小姐为妻。” 慕胤宸目光坚定地看着老皇帝,用了妻子这个词不言而喻,他想娶冠荣华为妃。 慕胤宸也曾想过等他拥有了绝对的权势之后再娶冠荣华为妻,但他不想让人们对冠荣华议论纷纷,若是能得到老皇帝的同意,那世人的议论就无法影响他们。 听到慕胤宸的话,老皇帝目光阴沉起来,看向慕胤宸也不悦了起来。 慕胤宸是他寄予厚望的皇子,在太子被废之后,慕胤宸更是他心中的储君人选,正妃关乎未来是否有强有力的支持。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糊涂话?” “儿臣知道。” “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这样如何放心将江山交给你。” 老皇帝失望地看着慕胤宸,一直以来慕胤宸在他心目中都是理智地,沉着又冷静,从来不会为了私情耽误正事。 慕胤宸却并未露出心虚的表情,而是淡笑着看着老皇帝,面对这样的笑容,就算内心火气再大也不自觉小了一些,老皇帝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慕胤宸。 “父皇,只要您答应让我娶了荣华,我就答应您做太子。” 慕胤宸还是生平第一次这么无耻地说出这种话,有那家皇子如此不思进取,一点也不稀罕太子之位。 “你可知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想坐?你若是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 “可父皇最钟意儿臣不是吗,近日朝臣躁动,父皇深受其扰,儿臣很愿意为父皇分忧。” 说到这个,老皇帝内心深深叹了口气,近日来每逢上朝,必提及的一定是在立储君的事情。 他也曾跟慕胤宸提过这事,却被断然拒绝了,现在慕胤宸好不容易同意当太子,却不如何顺他的意。 “冠姑娘确实很优秀,朕也承认她曾数次救朕脱离危险,可一码归一码,朕自会想办法补偿她的。” “当初母妃也是您心甘情愿迎娶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老皇帝下意识一怔,思绪回到二十年前。 那时他年纪轻轻就登上皇位,不顾众人反对迎娶了慕胤宸的母亲,婚后二人琴瑟和鸣,倒也过了一段幸福时光。 可好景不长,为了稳固皇位,他需要不断迎各种大臣的女儿进宫,终究还是负了那个视他为夫君的女子。 老皇帝目光闪烁,看着慕胤宸那与先皇后七分相似的面容,心里的愧疚油然而生,他最终还是背弃了他们的誓言,让她含恨而终。 “罢了,这次朕就依你一次,要知道往后的路可不好走啊。” “儿臣谢过父皇,父皇身体康健,定然能将我们夏国治理地繁荣昌盛,绵延不绝。” “得了,只要你别在给朕搞这种事情就行了,我也不奢望能活多久,你父皇我还要去九泉之下找你母后呢。” 想通了此事,老皇帝也不再纠结,很是轻松地跟慕胤宸开起了玩笑。 “我看那冠荣华心思剔透,八面玲珑,想必以后能让你省心不少,这么想来这倒也不是件坏事,至少你俩真心相待,就是个好的,改日我会找个机会好好封赏一番,好让她能配得上你。” 老皇帝仿佛是自我安慰,又似乎是在跟慕胤宸说,谁料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慕胤宸立即道。 “能娶到荣华是儿臣的幸。” “傻孩子,不要为了儿女情长耽误了自个,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些都不足为虑。” 老皇帝语重心长地说着,看着慕胤宸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他以为自己足够深情,有能力解决所有麻烦,最后却不得不违背初心。 慕胤宸毕竟还年轻,过段日子估计就会有所改变,老皇帝如是的想。 从小慕胤宸就身患怪病,他有心立慕胤宸为储君,却不得不迫于现实压力,现在慕胤宸终于有了登上顶峰的资格,一直培养的继承人也忒不争气。 自己将自己作下了台,这才能让慕胤宸名正言顺的继承慕家的江山。 慕胤宸对老皇帝的话并未回应,却也并未否认,若是为了这微不足道的事情惹得老皇帝又生气了就不好了。 “那儿臣告退了。” 老皇帝摆摆手,示意慕胤宸退下去。 冠荣华宅邸 柳江诗正和冠荣华聊的开心,却见崔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双手还捧着什么东西。 “姑娘,王爷派人给你送了一件好漂亮的衣服,还有一套头面,您看看。” 说着,崔蝶将盖在上面的红布掀开,柳江诗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衣物。 “这是,烟水百花裙,听说最近特别流行呢,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再将目光转向一旁摆放些的头面,是一套成色极好的翡翠头面,搭配这似云似雾的烟水百花裙可谓是极好的。 面对柳江诗投来艳羡的目光,冠荣华心中暗暗对慕胤宸有些无奈,她一心只想低调而已。 “这套行头太过出风头,不好。” “依我看啊,王爷这是有心想让你在中元节盛会上出头,说不定他有什么别的安排,你就穿上呗,那些害嫉妒地女子无论你穿什么她们都会嫉妒,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气死她们。” 冠荣华听到柳江诗这番言论忍不住笑出声来,崔蝶连忙出声附和道。 “是啊,我们家姑娘本就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有谁比得上。” “你们两个能说就早些去说书,省的浪费了这么好的口才。” “能说也是因为姑娘啊。” 次日 中元节盛会如期而至,冠荣华果真听了那二人的鬼话穿了那套烟水百花裙,本就窈窕的身姿再加上如梦似幻的衣裙,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误入凡间的仙子一般。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就连冠荣华自己也不禁看呆了眼,更遑论崔蝶等人。 “姑娘,听说这次中元节盛会京城数得上数的勋贵人家都会前去,就连那讨厌的冠容月和宋贞颜也会去,不过姑娘不用担心,她们一定比不过姑娘的。” “她们?” 冠荣华想起那两人,也颇有些头疼,只要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柳江诗早早就拾掇好了在门外等候冠荣华,看到冠荣华果真穿了慕胤宸送来的衣物,眸中露出了然一笑。 “快走,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冠荣华小幅度地点点头,不得不说今日这副头面是真的有些重了,一样都是轻装上阵的冠荣华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 不过她还是尽量保持言行举止上的沉稳,这样一来还会好一些。 再看看柳江诗,今日却是特意穿了自己家乡的服饰,估计也是想为南疆正名。 南疆女子多以银饰为主,故而柳江诗身上最多的还是一圈圈银色的饰品,头上也戴着挂有银色装饰的帽子,走起路来叮铃哐啷地一阵响声,倒也颇有几番神秘的意味。 还带有南疆女子特有的清爽和野性。 二人上了马车之后,马车大概行了小半时辰就到了皇宫门口。 今日的宫门还特意挂上了两只大红灯笼,站在门口的侍卫身上也多多少少带了些红色,看的人也颇觉热闹。 宫门口的马车络绎不绝,送主人到了之后皆是回头找个地方暂停去了,不会妨碍到别人停留。 轮到冠荣华的马车时,前面的马车却迟迟不愿让开一条停车道路。 “小姐,前面……” 车夫为难地朝车内喊到,冠荣华未知全貌,并没有说什么,只看离宫门口已经不远了,走过去也无妨。 “江诗,我们下去走走。” “也好。” 二人进宫不能带婢女,因此只有二人结伴而行,走至前面那辆马车停留的地方时。 却不见其主人,只有一辆空空的马车停在哪里,挡住了众人停车之处。 “这人好生无理,他把马车停在这里让别人怎么办?” 柳江诗愤愤不平地道,而冠荣华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马车,却敏锐地听到一旁与她们一样步行下来的贵女道。 “听说这沈卓公子颇受太后宠爱,不过是沈家一个旁系偏枝,却因为太后的关系横行霸道,也不知道太后为何要惯着这样的人。” “谁知道呢,可能太后年纪大了,比较喜欢家里的长辈什么的。” “那也不能,我也没见太后对几个王爷这般亲近,真是奇也怪哉。” 听到这里冠荣华就没再听了,后面都是些没什么大用的闲言碎语。 太后? 原本冠荣华对太后是心怀敬佩的,毕竟当初冠容月的事情也是太后替她做主,只是越是了解太后这个人,就越觉得深不可测。 至少她认为太后是聪明睿智的,可她又怎会宠爱无度这样一个年轻后背,实在是—— 一路走着,冠荣华承受着众人的纷纷侧目,不是因为许久未见,而是因为冠荣华这身行头实在太过扎眼。 但凡有点追求的京城贵女,都看的出来这是她们梦寐以求的烟水百花裙。 “那不是烟水百花裙么?” “是啊,怎么会穿在冠荣华身上,听说她早已被赶出镇国公府,又怎会有钱穿上这么一身行头。” 第二百三十七章 封赏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靠着美色攀上那家富商也说不定,呵呵!” “我看也是!” 冠荣华听惯了这样的话,柳江诗却不是个聋的,当即跳起来道。 “你们在说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这就是你们夏国女子的教养礼仪么?” 那几名贵女突然被教训,皱着眉头看向柳江诗,看到她身着怪异服饰,眼中尽是嘲讽之色。 “原来竟是个异族女子,我夏国女子怎样还轮不到你来评论,还有啊,我们警告你最好离这个冠荣华远一点,她可是我们京城有名的破落户,名声不怎么好的。” “是啊是啊,若是你不介意,与我们一起走如何?” 提起孤立冠荣华,几人倒是来了劲,卯足了话想将柳江诗拉拢过来,不成也不怕,主要能够嘲讽到冠荣华就好。 “你们,你们真是毫无礼义廉耻……” 柳江诗被几人的言论气到了,本以为身为勋贵人家的子女会有几分羞耻之心,却没想到几人越说越来劲。 “怎么,她冠荣华勾搭老男人就很光荣了?” 冠荣华原本在一旁静静站着,就这么一会,流言蜚语竟然已经被传的证据确凿的模样,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地笑容。 一把将柳江诗拉到身后,她还是太善良了,这几个厚脸皮的女子不应该受到这么温柔地对待。 冠荣华一个力道强劲的掌风扇了过去,几名女子的左脸纷纷被印上红红的掌印。 “啊,冠荣华你敢!” “我就敢怎么样,有本事再说一句。” “你这个贱人!” 啪! 又是一道力道强劲的掌风扇了过去,几名女子的右脸又被印上几个掌印。 “继续。” 这一次,几个人倒是学聪明了,没有再继续开口说下去,纷纷怨恨地看着冠荣华,她们打不过还瞪不过么。 “呜呜呜,我要回家告诉父亲大人,让父亲大人处置她。” “我也是,我要告诉舅舅。” 几个女子哭的梨花带雨,纷纷拿出自己强有力的后台来,虽然她们现在不能将冠荣华怎样,事后却可以找人惩治她。 “啊,宸王殿下!” 一声惊呼响起,几个女子惊喜地看向慕胤宸走来的方向,冠荣华也侧目。 慕胤宸今日竟然也穿了身与自己衣物材质相同的月白色长袍,冠荣华瞳孔微微张大,心道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柳江诗当然也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兴奋地揪了揪冠荣华的袖摆,示意冠荣华朝慕胤宸看去。 “发生什么事了?” “宸王殿下救救臣女,那冠荣华娇纵非常,竟然当街打了我们,还请宸王殿下为我们做主。” “请宸王殿下做主。” 柳江诗听完当然不会认同,于是站出来补充道。 “分明是这几个人先恶意揣测荣华身上的衣服是什么老男人送的,我们才反击的。” 慕胤宸听到“老男人”几个人,当下眯了眯危险的双眸,朝冠荣华身侧挪了挪,居高临下地道。 “荣华身穿的是本王送的,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几人听到慕胤宸的话顿时哑口无言,看了看冠荣华和慕胤宸风格相似的穿着,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来人!” “末将在。” “这几人不配站在这里,这就送她们出去,还有以后好好待在家里闭门思过,没事就别出门了。” 不能参加宴会可还行,这可是她们心心念念已久的中元节盛会,怎么可以因为一两句口角就不能参加,听宸王的意思,往后京城贵女的宴会她们都不可以参加了? 这怎么行,她们的家里都只是品级不高的四五品官员,如果想要一门好的婚事,其中的周转可少不了。 现在慕胤宸直接禁了她们行动,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王爷,臣女们知错了,还请王爷原谅,以后再也不敢了。” “荣华觉得呢?” 慕胤宸侧头询问冠荣华的意思,这说明她们的生死大权掌握在冠荣华的手里,几人跪的方向立即转向了冠荣华。 “冠小姐,请你行行好,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你只言半语,刚才是我们的错,您打的对我们受教了。” “江诗是为了我才出头的。” 冠荣华淡淡道,她可没忘记刚才柳江诗是为了替她出头才被这几人嘲讽。 “这位江诗小姐,我们知错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说冠小姐什么坏话了。” “哼。这还差不多。” 柳江诗一甩袖子,不再理会几人,冠荣华淡笑对几人道。 “好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以后记得祸从口出这四个字。” 几人千恩万谢地狼狈逃跑了,留下眉头紧皱的慕胤宸几人。 “荣华,你不应该轻易放过她们的。” 慕胤宸道,在他心里,任何会造成后患的事情都不值得他手下留情,因为只要一个不小心,他的这条性命就危在旦夕。 “她们只是嘴上得意而已,总不至于为了这个害了她们一辈子,做人还是要积点德的。” “你还是太善良了。” 柳江诗感叹道,冠荣华却不以为意,善良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实在是折煞了。 有了慕胤宸的加入,柳江诗顿时觉得自己走在二人身边就是最多余的了,稍稍将脚步放缓,看到二人挺拔的身姿。 不禁感叹,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相配呢,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就这么欣赏着,几人走到了热闹非凡的宴会厅里,守门太监一声清脆的报了慕胤宸的身份,众人的目光瞬间的聚集了过来。 冠荣华身份不高,当然没有报她的名字,只是众人看去慕胤宸身边却有个仙人之姿的女子,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二人一齐站在那里,好一对俊男靓女! 不对! 他俩不是夫妻。 老皇帝目光一亮,看着慕胤宸身边的冠荣华,想起从前不卑不亢的先皇后,也是这般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 江远齐的目光自动忽略了俊美无铸的慕胤宸,目光全被冠荣华吸引了过去,月白色的烟水百花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雅致温婉中却透着几分淡淡地漠然。 只有在看向慕胤宸的时候,眼中的温柔确实极致的,江远齐看向慕胤宸的目光不自觉带着敌意。 现在江远齐身后的冠容月,看到江远齐痴迷的目光,本以为江远齐好歹也是世子身份,出门在外装也要装的矜持一些,这会看向冠荣华的目光却是赤裸裸的,真是死性不改。 还有太后求情之下卑微站在台下废太子夫妇,宋贞颜在经历太子下台的事情之后憔悴了不少,脂粉也掩盖不住苍白的气色。 冠荣华再看向太后端坐的位置,身侧正有一男子坐在离太后极近的地方,看面貌与太后还有半分相似,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这沈卓不就是太后传说中的远方的亲戚么。 那男子接触到冠荣华的目光,眼中闪过惊艳,冠荣华来不及躲避,感觉像是眼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避开。 看那男子行为肆意,坐无坐姿,偏生太后还一脸宠溺的模样。 “宸王,带着冠姑娘落座。” 老皇帝指了指下首一个座位,示意二人坐下来,众人闻言纷纷侧目,皇上怎么会突然将冠荣华与宸王凑在一起,这不对劲啊。 聪明的人早已嗅出其中不对劲的地方,待二人落座之后,老皇帝继而又跟冠荣华攀谈道。 “自从那日冠姑娘救了朕,朕还没来得及封赏,趁着今日这么热闹的日子,论功行赏。” 说完,老皇帝身后的小太监恭敬地拿出圣旨,宣读起来,众人纷纷跪伏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冠家女,医术超群,救死扶伤,医德出众,特封为一品神医圣手,外加一枚免死金牌,黄金万两,玉如意一对……” 读完,场下一片哗然! 一品啊,这可是多少做官之人一声为之奋斗的地位,可这冠荣华不过治了几次病,就能获得这样的殊荣。 不禁有人想要感叹一句,真是老天无眼,他们日夜操劳,战战兢兢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坐上三品大员。 镇国公冠年,江远齐,冠容月等包括以前对冠荣华不服的众人,皆是惊讶至极,心中又是悔恨又是嫉妒,谁能想到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子会有这样的造化。 真是命运弄人! 后面太监也宣读了对柳江诗等人的赏赐,一齐将上次的疫情有功之人赏赐了下来。 之后,宴会便正常开始了。 “不知可有哪位千金愿意上台表演一番那?” 太后看向台下众人,缓缓扫视过场中的众位千金,看到几个优秀女子之后,还会满意地点点头。 冠荣华心中奇怪,为何这种场合要女子出来表演,一般不是皇子选妃才需要这番操作的么? 冠荣华不解地眼神递给慕胤宸,慕胤宸似是知道冠荣华在想什么,开口道。 “太后想为那沈卓选妻。” “怎么会?那沈卓不是太后一个远房亲戚么?” “太后娘俩的人早些年前因为一些事情尽数灭门了,只剩下这些远方亲戚,所以颇为受太后重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舞倾城 冠荣华摇摇头,就算如此,那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这可是皇子才会有的待遇,慕胤宸当然知道冠荣华的疑问,却沉默着没有说什么。 可能是在场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是给沈卓选妻,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女子跳出来出头的,但大多都不尽人意。 都未能获得沈卓一声拍手叫好,太后眉头微皱,显然是对沈卓的挑剔不满。 “还有哪位千金愿意出来让哀家长长见识啊,这在宫里待久了,就喜欢这么热闹的场面。” 太后沈碧玉讲话的面容很是慈祥,若是不知道目的的人也定然会被这样的和蔼折服。 随即又有几名不错的女子出来表演才艺,都获得了太后的表扬。 冠荣华正看的津津有味之时,一个突兀的男声响起,却是直直朝着冠荣华这边来。 “本公子听闻冠小姐才华横溢,冠小姐不妨为我们展露一二啊!” 这男声贱贱的,正是从太后身边的沈卓身上发出来的,却不知这样重要的场合一个没落的世家公子有什么资格出口说话。 太后警惕地瞪了要沈卓这才乖乖住了嘴,不过众人的眼光却已经齐齐落在了冠荣华身上。 “是啊,冠小姐才色双全,不出来表演节目可惜了。” 说这话的是宋贞颜,看到冠荣华身旁的慕胤宸,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嫉妒像涨潮的海水一般,波涛汹涌。 凭什么冠荣华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慕胤宸身边,而她却要被迫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本以为身份还算尚可,能让她有一天可以踩在所有人的头上,现在却因为慕胤宇的愚蠢,她最后一点资本也没有了。 “荣华没什么本事,只会医术而已。” 冠荣华神色淡然的回道,丝毫不为之羞耻。 却听现在江远齐身后的冠容月开口道,“冠小姐就别谦虚了,父亲自小就请各种老师教你,只是你比较低调,轻易从不展露任何技能而已。” 冠容月面露得逞地笑,她就不信冠荣华还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大庭广众之下指责父亲不成。 可冠容月到底还是低估了冠荣华的胆量,冠荣华神色不变地开口道。 “并无。” “冠荣华,你大胆,父亲自小就教你为人要谦逊有礼,低调行事,却没想到你竟在这里丢尽我冠家的脸面。” 冠年站起身来指着冠荣华道,一副冠荣华给冠家丢了脸,深恶痛绝的模样,俨然忘记了自己从前亲手将冠荣华赶出冠府的丑恶嘴脸。 “我父亲并没有教过我任何东西,荣华自小就在郊区的庄子里长大,连见一面父亲都很难呢,更何况荣华早已与父亲断绝关系,断没有连累冠家一说。” “你,不孝子。” 冠年听完冠荣华的话,手捂住心口做出一副被气到的样子,想让众人觉得冠荣华是个大不孝的女儿。 却没想到冠荣华竟然径直走到了冠年的身边,伸手在冠年身上扎了几针道。 “父亲,您郁结于心,身心疲惫,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女儿帮您疏通经脉,以后万不可气到自己。” 这一次看热闹的众人也没有理由指责冠荣华,冠家吃了个暗亏,心中对冠荣华越发不满,认为她现在飞黄腾达了,就可以六亲不认。 正在场上气氛紧张地时候,太后沈碧玉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好了,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要我说,冠姑娘还是出面给大家表演一个,省的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说三道四。” 太后看向冠荣华的眼中带笑,像是在看一件满意地商品,不觉得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算是当初江远齐与冠容月乱搞被发现的时候,也未曾让冠荣华如此心惊。 冠荣华的目光不自觉看向慕胤宸,每当她有想不通的事情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看向慕胤宸。 慕胤宸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告诉冠荣华这事怎么样都可以,可是眸光深处冠荣华还是看的见点点怒火闪动,应该是太后的打算也被他察觉了。 太后竟然想将冠荣华嫁给沈卓,冠荣华背后没有家族支撑,但却足够优秀。 太后出口,冠荣华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得施施然起身走向大殿中央,缺什么东西也没拿。 “冠小姐这是何意,来表演才艺却什么也不准备,难不成是想献一支舞蹈么?” 宋贞颜讥讽的开口道,她可记得冠荣华从来都没学过舞蹈,不可能会跳舞,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冠荣华转过头淡然地瞄了宋贞颜一眼,很快就转了视线,似乎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不献舞。” “是了,冠小姐根本就不会跳舞,所以你是准备给我们笑一笑,就好了么?” 老皇帝听到宋贞颜的话,皱眉看着宋贞颜,眼中有些不满。 本以为在外闭门思过能让太子夫妇低调一笑,却没想到这个宋贞颜一开口却像是吃了火药一般,他瞧这慕胤宇还安宁地坐着呢。 慕胤宇却像是没察觉到皇帝目光一半,犹如提线木偶一样坐在座位上。 察觉到皇帝的目光,宋贞颜倒是讪讪地缩了缩脖子,识相地闭了嘴,不过冠荣华却是对皇帝行了一礼,开口道。 “皇上,太后娘娘,臣才疏学浅,倒是会一些武功招式,可以拿来给诸位一观。” “好好好!” 老皇帝很是捧场地拍了拍手掌,对冠荣华很是包容。 “本王为你弹琴。” 慕胤宸转而坐在了右下角的古琴边,端的是一本正经,正主还没有什么反应,却引得一众贵女嫉妒不已。 “宸王殿下金尊玉贵,怎能为她配乐,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谁知道呢,我看宸王殿下是自个走过去的。” “狐狸精一个,只会勾引男人。” 众位贵女有了共同的敌人,说起话来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偶尔有一两句激动的言语,也会不小心传到老皇帝耳朵里。 老皇帝抬手咳嗽了一声,然后宣布开始表演,议论声这才停了下来。 冠荣华对着慕胤宸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反而闭上了眼睛,脑海中迅速温习了一边白月吟的招式,因为白月吟是专门给女子创造出来的武功。 柔中带刚,舞的时候自有一番风韵在其中,冠荣华对那本书异常熟练,经常翻出来练习一番。 月白色的烟水百花裙加上冠荣华的白月吟,冠荣华刻意减少了一些力道上的招式,不同于一般女子柔软细腻的身姿,一举一动中优美不失洒脱,让这群看惯了水蛇美女的男人纷纷眼前一亮。 丝丝入耳的音乐竟也如此相合,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是合作多年的搭档,如同高山流水一般。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冠荣华就停了下来,不由得让人心生遗憾,他们明明还没有看够。 沈卓亦是从头到尾双眼发亮,眼睛就从没在冠荣华身上移开过。 慕胤宸站起身,不着痕迹地挡掉沈卓赤裸裸的目光。 然而,慕胤宸挡得住一个男人的目光,却无法挡住大殿上其他人的目光,就比如,从前跟冠荣华订过亲的江远齐,眼睛像是沾了胶水一样粘在冠荣华身上。 心道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冠荣华这么优秀,只是觉得他行为举止都粗俗无比,身无点墨还要强出头,将大小姐的脾气发挥的淋漓尽致。 “世子,你尝尝这个糕点,应该很合你的胃口。” 冠容月捻起一块糕点喂到江远齐嘴边,江远齐张口接过糕点,入口皆是腻人的甜,江远齐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最不喜欢吃甜食,这个冠容月却偏偏给他吃这么甜的糕点,是想齁死他么。 江远齐瞪了眼冠容月,却又不得不将嘴里的糕点吞下,冠容月莫名被蹬了一眼,表情瞬间委屈了起来。 看向江远齐的目光带着埋怨,这个男人曾经十分宠爱自己,这段时间却慢慢对她不耐烦了起来,若是往日吃了自己喂的糕点早就将她夸上了天,今日吃了为何还要瞪她一眼。 冠容月越想心里便越发委屈,泪珠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不停滑落,本想得江远齐几分怜惜,却勾起了从前的回忆。 从前江远齐与冠荣华婚约还在的时候,冠容月就经常哭着来找自己,告诉自己冠荣华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当时他对冠荣华简直是深恶痛绝,看着冠容月的模样却觉得有几分泫然欲泣的娇弱模样。 现在想来他对冠荣华的坏印象都是因为冠容月一直在自己耳边灌输的,从未亲眼见到,这个女人果然心思深沉。 “哭什么哭,谁又得罪你了?” 江远齐忍不住吼了出来,惊住了哭泣的冠容月,瞬间呆愣在原地。 敬亲王妃看着冠容月被江远齐斥责,眼中闪过一抹快意,身为婆婆,敬亲王妃一直想整治这个使歪门邪道上位的儿媳妇,却无奈冠容月被江远齐护的太好。 就算逮着机会可以整治,这个冠容月却狡猾如兔,始终不得她意,甚至还会被她告到江远齐哪里反将一军,实在是气煞她也。 “我,你竟然敢凶我?” 第二百三十九章 秘药 “凶你,自己什么身份,竟然敢大庭广众之下给王府丢人,真是没有教养。” “还不是因为你处处看我不顺眼,现在我连哭都是错的么?” 冠容月一向被江远齐宠爱,这会又怎会受得了这样的责怪,当下就回击了回去,却忘了自己的身份。 “大胆,还不下去好好反思自己,这会子在这里丢人现眼。” 敬亲王妃趁机喝退了冠容月,好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冠容月还是有些怕自己这个婆婆的,委委屈屈地就退了下去。 江远齐看看冠容月,再看看如清风霁月般出尘的冠荣华,只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睛,娶了个黄脸婆回来,不知美玉无瑕。 “齐儿,可是想起了冠小姐的好处来?” 敬亲王妃笑意盈盈地对江远齐说着,江远齐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认,看到这样的江远齐,敬亲王妃的笑意更深了。 原本她还不怎么惋惜冠荣华与江远齐解除婚约,可今日的冠荣华今非昔比。 已经不是那个不受宠爱的贵女,而是靠自己的能力拥有一品头衔的女子,若是能娶这样的女子回来,定然可以重新光耀江家门楣,延续百年荣宠。 “你只不过是被冠容月那个女人一时蒙蔽了双眼,若是后悔了,母妃可以试试帮你一二。” “真的?” 江远齐不可置信地看着敬亲王妃,自己这个母亲向来都是看不惯自己所作所为的,这会却愿意帮助自己。 “当然是真的,母妃也是非常喜欢荣华的。” “儿子多谢母妃!” 冠容月并未走远,躲在远处地她看着这对 …… “好,冠小姐果然天纵之资,实乃年轻一辈中的姣姣者,就是不知冠小姐可有婚配?” 太后一拍大掌,颇有些满意地看着冠荣华随后问出了让所有人吃惊的问题。 这有什么好问的,自从冠荣华被敬亲王府退亲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娶,这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事情。 但今日过后,冠荣华恐怕要变成人人争相求娶的对象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众人不禁可惜地看向江远齐,心道这世子也忒没眼光了,放了个一品医科圣手不要,娶了个庶女回去。 若不是碍着江远齐的身份,怕是众人都要对江远齐啼笑皆非了,当太后问出这个问题时,江远齐放在腿上的手指猛地握紧,紧张地看向敬亲王妃。 敬亲王妃微微一笑表示安抚。 “尚未,荣华年纪尚轻,还不着急成亲,还想多为朝廷贡献几分微末力量。” 老皇帝听到冠荣华的话微微松了口气,他还没来得及赐婚呢,这冠荣华就被太后看上了,他也不能直接忤逆太后,到时候就只能对不起慕胤宸了。 慕胤宸性子看似冷淡,实则最重情义,真怕他到时候做出什么不可置信地事情来。 “没关系啊,就算成了亲冠小姐照样可以为朝廷贡献。” 沈卓急急出声道,似乎冠荣华下一秒就要跑的样子。 众人看看沈卓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些为冠荣华可惜了起来,一个没落世家的公子,怎样都配不上冠荣华的,可太后既然已经开了口,又得了沈卓的欢喜。 无论如何,已经是个既定事实,怎样都改变不了的。 慕胤宸如同利刃一样的眸光扫向沈卓,沈卓不知所以突然打了个冷战,扣了扣鼻子依旧看着冠荣华。 冠荣华刚想回话,敬亲王妃却突然开口道。 “太后,这冠姑娘怎么说都是皇上刚刚亲封的一品女官,估计还没想好怎么计划好下一步,又怎能刻意勉强。” 太后听到敬亲王妃这话不着痕迹翻了个白眼,自己家儿媳妇没看住,现在她想要了还要出口阻拦,怎的如此没有眼色。 敬亲王妃素来与太后和颜悦色,从未如此脸红过,若要说是为了什么,众人也有些一头雾水。 不过敬亲王妃的三言两语又怎能让一朝太后改变想法,于是道。 “好事从来都是成双的,哀家愿意牵这红线,敬亲王妃可有意见?” “臣妇不敢,可是太后,这冠姑娘想不想嫁还是一回事呢,何不问问冠姑娘的意见?” 敬亲王妃看向冠荣华,依着冠荣华刚才的话,是不愿嫁给沈卓的。 太后无语凝噎,很显然这几十年来从未有人敢违抗她的意思,她想做什么直接下召便是,皇帝孝顺,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只是敬亲王妃这么着将这个问题放在台面上,却让太后有些难为了。 “是啊是啊,还是得问问冠姑娘本人的意见。” 老皇帝附和道,这却是太后没有意料到的。 “罢了,你们都有道理,我这老婆子也不管不动事了,随便好了。” 太后脸色蓦然一沉,甩袖便走了,沈卓也急忙起身跟着太后,临走时还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冠荣华。 冠荣华被看着脊背发麻,倒不是害怕沈卓,而是冠荣华忍受不了那样恶心的眼光。 坤宁宫 沈碧春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停地看向宫门外面,看到太后疾步走来,似乎面色并不怎么温和。 但她也顾不上什么察言观色了,冲上去直接抓着太后的胳膊道。 “太后,边关来信让妹妹回去,可是那边已经容不下妹妹了,这可让妹妹如何是好。” 太后心中本就憋着一口闷气,这会沈碧春撞了枪口,顿时神色不好。 “慌什么,像你这般沉不住气地样子,怎么受的住男人!” “太后!” 沈碧春许久不见太后发这样的这邪火,有些接受不了的后退两不,太后看到沈碧春的模样,这才缓缓叹了口气。 “妹妹,你别介意,实在是姐姐心中气闷。” 沈卓挑了挑眉,没想到太后还有对别人这样和颜悦色的时候,对沈碧春微微有些另眼相看。 沈碧春听到这话,尴尬地笑了笑。 “没关系,姐姐事物繁忙,倒是我,总是经常麻烦您。” “妹妹,这事哀家早就给你安排好了,那个狐狸精哀家早已派人解决,你现在回去怎么着也碍不到你身上,这是能令你容颜绝色的秘药,像我这般年纪能保养地这么好也多亏了它,等你和蔺将军一同归来,剩下的秘药估计也就制作好了,到时候一同给你。” “多谢太后。” 沈碧春激动地跪了下来,垂下的眼眸有些许不屑。 什么还没研制好,分明是害怕她带不来蔺虎,要挟她而已,没想到亲姐姐也如此怀疑她。 “事不宜迟,妹妹赶紧上路,越快越好。” “没问题,只要这秘药能令妹妹容颜绝色,定然鞠躬尽瘁。” 太后抬手一挥,身后宫女将一杯精致的茶盏端到沈碧春面前,沈碧春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沈碧春惊喜地声音。 “姐姐,是真的!我的皱纹都少了许多呢,多谢太后娘娘。” 沈碧春看着镜中自己年轻了不少的容颜,欢喜从心底蔓延开来,想像着从前夫唱妇随的美好生活,整个人都幸福了起来。 “是了,相信哀家准没错,快启程上路,包袱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是,太后娘娘。” 沈碧春领着太后新派的婢女,聘婷地走了下去。 沈卓从屏风后背着手走了出来,有些玩笑地道。 “太后娘娘,那杯什么玩意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功效,我才不信。” “呵呵,当然!” 太后微笑这回答道,只是说完稍稍停顿了一下,复又道。 “不过,什么东西都不是十全十美的,且等着看。” “希望她能早早将蔺将军带回来。” 沈卓祈祷地说着,太后温柔的看着沈卓,身上的锋芒尽收,似乎像是个普通人家的母亲一般。 在这场宴会之前,认识沈卓的人还不多,从前太后与沈卓的关系并不明了,近些日子却不知为何变得光明正大了起来。 众人只以为是沈卓本事不小,竟然如此会讨太后关心,又或者真到了沈卓该办终身大事的时候,太后难免希望振兴沈家门楣,倒也不足为奇。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须得沉得住气才能成大事!” “我等不及了,忍了这么多年,我实在是不想再忍了,看着那些人整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那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好好好,都依你。” 太后伸手摸了摸沈卓的脑袋,以示安抚。 “太后,那那个冠荣华呢,我实在是喜欢的紧,不知太后可否成全。” “沈卓,你要知道,等你以后成了大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莫要执着于一个女人。” “可是……” 沈卓还是有些不死心,想到今日冠荣华在台上绝代风华的身姿,实在是心意难平。 太后脸色耷拉下来,严声道。 “大事未成,岂可为了儿女情长耽误,若是母后有能力给你早就给了,你莫不是没看到今日皇帝与敬亲王妃为难哀家的模样。” “看到了,我听你的就是。” 沈卓听了太后的话没有再纠缠,垂下的眼帘中却偷偷隐着势在必得,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绝不放手。 第二百四十章 命中不合 “那您先休息,我就下去了。” 太后闭着眼点了点头,由着沈卓连礼也不行就走了。 这边宴会正举行地热闹,冠荣华看到太后二人走了这才放心下来,皇权在上,她不得不防备觊觎她的太后。 敬亲王妃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对着皇帝行了一礼。 “皇上,今天借着这个机会,臣妇想请荣华为我儿治病。” 敬亲王妃说的时候,表情悲悯无助,活活就是一个只为了孩子的母亲,当然没有人舍得拒绝。 老皇帝一听是江远齐有事,当下也关心了起来。 “怎么了,齐儿出什么事了?” “齐儿患了一种怪病,只要睡在家里就会梦魇,反映出奇怪的反应,偏生叫了许多医师也不管用,这会见冠小姐得了皇上的肯定,想着冠小姐可能有办法治好齐儿的病症,只是我们敬亲王府曾与荣华小姐有那样的事情,怕冠小姐心生芥蒂。” “有病就得治,当然是身体重要了,不要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面子问题,耽搁了齐儿的病。” 听了皇帝的话,敬亲王妃喜逐颜开,深深舒了一口气道。 “听了皇上的话,我这心里舒坦多了,冠小姐,你可愿意为我儿治病,敬亲王府一定奉上丰厚的报酬。” 冠荣华冷笑一声,愿不愿意不是应该征求她的意见么,怎么求到皇上哪里去了,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可以不答应吗? 当然不可以,皇帝今日一个高兴封她个一品女官,明日不开心了,就能赏她一个人头。 要是江远齐不幸早亡,估计也得怪到她头上,这么说来自己是接了个麻烦的官职在手上。 冠荣华苦笑,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可以了,明日我便准备替世子诊治。” “多谢冠小姐!” 咳咳! 不远处出来一两声应景的咳嗽声,只看江远齐虚弱地扶着桌子,仿佛要咳出血水来。 慕胤宸看着又一个觊觎冠荣华的人送了上来,脸色当即黑沉如碳,他倒不知道现在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只道为何敬亲王妃会好端端替冠荣华说话,还不惜惹恼太后,却原来是另有所图。 一场宴会结束,冠荣华和慕胤宸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慕胤宸与冠荣华道别之后径直去了皇帝的御书房,老皇帝看到慕胤宸面色不善的样子,也颇有些心虚。 若是他能早早定好慕胤宸与冠荣华的婚事,那必定没有今日这么多难事了。 “为何不下旨?” “额,这个你不是不知道,两个人成婚先是要合二人的八字,现在你俩的八字送下去还没呈上来呢,岂能轻易决定。” “无论如何,儿臣一定要娶荣华。” 就算是逆天而行,佛当他杀佛,可以慕胤宸害怕吓到老皇帝,没有说出口。 就在这时,太监传唤的声音响起。 “礼部侍郎到。” 老皇帝听到这话瞬间像是复活了一般,颇有些得意地对慕胤宸说道。 “你看,这不是说曹操到曹操就到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们一起来看看你二人有没有夫妻缘分。” 慕胤宸神色淡淡,仿佛没有多大兴趣,并未理会老皇帝。 礼部侍郎早些就接到了两个八字,让他命人好好算算,众所周知慕胤宸的八字是其中一个,另外一个是谁的就不得而知了。 一般只要不是大凶大恶的卦象,礼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批了过去,毕竟姻缘这两个字神奇的很,说不上以后会怎样。 “皇上,您早前送来的结果在这了。” “嗯?说来听听,朕喜欢你用嘴讲,比较有趣。” “这个,微臣不敢。” 礼部侍郎有些战战兢兢,旁人不知道他手机捧的什么,他自己却清清楚楚,那可是一份不吉利的卦言。 他再三向法师确认过,法师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是这个结果。 听了礼部侍郎的话,老皇帝的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吉利的话。 “废什么话,让你念就念!” 皇帝都发威了,礼部侍郎只好战战兢兢地打开那个画着特殊符篆的纸条。 “多情却被无情扰,祸及家人和国家,若要一生多平安,从此萧郎是路人!” 澎! 礼部侍郎手中的纸条被慕胤宸的内力瞬间撕碎成了渣子,看不见原本形状。 礼部侍郎惊恐地跪伏在地上,这样诅咒人家小两口他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也不能搞一张假的出来,那样更是罪该万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这卦象千真万确,若有半分造假,臣当场撞柱而亡,事关国家,微臣万不敢有半分隐瞒。” 老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他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卦言,现在想想冠荣华那个丫头,自小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后来好不容易又回来了,却又被赶出家门。 这不是天煞孤星的命么? 看来他还是得再考虑考虑慕胤宸的婚事了。 “行了,你退下。” 那老臣连滚带爬地下去了,他实在是无法再忍受宸王殿下冰霜一样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你都听见了?” “嗯。” “这件事情还是容后再议,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稳固国家根基,莫要再胡闹任性了。” 从前他与慕胤宸的那一番谈话只是戏言,哪有人能够轻易当下一个国家的重任,就算慕胤宸放得下,他也不会让他放下。 慕胤宸沉默没有回应,低着头的面部呈现出一片阴影,烈日当头的艳阳天,大殿上无端却是一股阴冷之气。 中元节盛会当天 众人参加完宴会回去之后,却从各家的小道消息打听到皇上竟然封了宸王为太子。 封号朝歌太子! 重视改朝换了代,宸王轻而易举地就坐上了太子之位,百官拥戴,民声鼎沸! 慕胤宸盯着烈阳,脚下却是一片阴影,没人知道当他得知与冠荣华的亲事黄了之后内心有多么慌乱无助。 他害怕失去那个女子,害怕被别人拥有他最心爱的女子。 因此他需要绝对的权利,让所有人都不敢开口反对的权利,这样才能顺利娶到荣华,给她一番盛世景象。 慕胤宸没有回到王府,反而是脚下生风地去了冠荣华的宅邸。 冠荣华正坐在铜镜前卸妆,突然被慕胤宸破门而入,看到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人站在门口。 “你干嘛去了,身上怎么这么湿?” 慕胤宸没有回答,将冠荣华一把搂进宽阔的胸怀,深深吸了一口,这才安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冠荣华也嗅到了慕胤宸身上的汗臭味,没错,全部都是汗。 这家伙没用轻功就从皇宫跑过来了吗? “怎么了?”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 “你不离我便不弃,就算你要离开,我也会死缠烂打的,放心。” 冠荣华为了让慕胤宸安心,给了他很肯定地答案,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让慕胤宸如此慌张的事情一定很重要,她心疼他。 但是连她自己也想象不到,自己死缠烂打起来会是个什么模样,一定非常难看,非常不堪。 “嗯。” 慕胤宸用鼻息轻轻哼出一口气,便再也没有力气说话,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冠荣华身上,要睡着了一般。 冠荣华将慕胤宸扶上榻,让他能舒服的注意,慕胤宸嗅着冠荣华的气味,果真睡着了。 只是手还拉着冠荣华的手不肯放,冠荣华难得宠溺慕胤宸,没有强行将手撒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你变成这样呢?” 冠荣华轻抚着慕胤宸的脸颊,轻轻问着,慕胤宸从小经历不凡,冠荣华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打败他。 “姑娘,姑娘!” 崔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冠荣华轻轻瞪了眼崔蝶,崔蝶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还有个慕胤宸在。 心道宸王还真是神出鬼没呢,每次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姑娘房间,真是千防万防挡不住。 想到刚刚打听到的消息,崔蝶决定还是稍后再告诉冠荣华,毕竟宸王睡觉重要。 敬亲王府 冠容月跪在敬亲王妃面前,眼中的泪滴啪嗒啪嗒落个不停,听着敬亲王妃的训斥,冠容月的心中简直宛如刀割。 她曾经也想好好侍奉公婆,主持好家里的一切,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怎么,我还说错你了不成,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若不是你齐儿怎会放弃好好的亲事置之不理,若不是你我们家齐儿又怎会名声不好,若你来了王府安分守己也到罢了,偏生善妒成性,安排伺候齐儿的侍女都被你用各种方法排挤走了。” 敬亲王妃见冠容月没了江远齐的保护,终于能好好将心中的苦水吐出来。 今日她帮着江远齐与冠荣华见面,江远齐是万万不会打扰自己整治下人的。 说累了,敬亲王妃抿了一口茶盏,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 “今日你都看到了,别人的就是别人的,就算一时得到手,最终也会回去,齐儿还对冠荣华旧情不忘,你是没看到今日齐儿粘在冠荣华身上的眼神,那可真是深情款款。” 第二百四十一章 暗流涌动 “等明日冠荣华来了敬亲王府,他们两个生米煮成熟饭,冠荣华就会以世子妃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嫁过来,从前你欺负人家势弱,又是抢人,又是撵人的,这会不得意了!” 听到这里,冠容月止住了哭泣,明日冠荣华要过来她不是不知道,却没想到这母子二人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 “王妃,冠荣华是不会同意的。” 依她对冠荣华的了解,她可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就算不幸中了招…… 听到冠容月的话,敬亲王妃不屑地笑了起来,她对于敬亲王府的吸引力从来都是自信的,没有那个女人能够抵抗世子妃的魅力,就算性烈如冠荣华。 “那又怎样,她成了齐儿的人,嫁给齐儿又如何,难不成你决定冠荣华不嫁过来,你就可以成为世子妃,别做梦了。” “别说了,你别说了!” 冠容月再也忍不住,她不要在听敬亲王妃说话,一直以来她都告诉自己,江远齐是爱她的,迟早也会让她坐上世子妃的位置。 可是现在敬亲王妃却将现实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她真的不能实现了么。 “呵,怎么到现在还不敢接受现实啊,现在的女人都是眼高手低,都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想着嫁给什么王孙公子,可以山鸡变凤凰。” 敬亲王妃嘴很毒,冠容月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唯一支撑她的,就是明日冠荣华要来到敬亲王府,她不能让冠荣华得逞。 她得不到的东西,冠荣华更是别想得到,她要亲手毁了冠荣华。 只要一想到这里,从敬亲王妃嘴里吐出来的污言秽语便微不足道了。 敬亲王妃骂够了冠容月,还让侍女重打了冠容月二十巴掌,理由是冠容月在外不顾及敬亲王府脸面,有失体面。 冠容月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敢将脾气发泄出来,她不敢去见江远齐,害怕被江远齐嫌弃自己的脸。 因此只能在房间东翻西找,找到一踏厚厚的银票出来,交给信任的下人,交代他们一定要找到十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回来,买通府里的吓人带过来。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冠容月经常在府里上下打点,背着敬亲王妃不知道收敛了多少人,自然可以将人带进来。 做完这些准备,冠容月这才想到自己如花似玉的娇嫩脸蛋还没敷衍,烦躁地收拾了身旁的丫鬟,责怪她们不尽职尽责,想让她烂了脸。 “真是晦气,在外面受了气,回到与屋子里还要看你们的哭丧脸,我是少了你们吃少了你们穿么?” 几个丫鬟跪在地上努力压抑快要掉落的眼泪,是没短她们什么,可冠容月性情及其多变,一不顺心就打骂她们,丫鬟们身上的伤口就没好利索过。 刚才冠容月莆一进来就翻箱倒柜的寻找,她们畏惧冠容月,不敢太过靠近,因此并未发现她脸上有伤。 “是,奴婢知错了,夫人。” “哼,小贱蹄子倒惯会装可怜,那天是不是要装到世子头上去,不知廉耻。” 冠容月见不得下人一副可怜怯懦的模样,这让她下意识就觉得在勾引主子,可偏偏现在的丫头稍微说两句就开始抹眼泪,不知换了多少批丫鬟,也没能找到称心如意的。 几个丫鬟听到冠容月的话,大气都不敢出,更何况哭腔,只能任由泪水肆意横流,无声无息打湿了衣襟。 “谁要给本世子装模作样啊?” 门外传来江远齐的声音,冠容月瞬间慌张了起来,她的脸这副模样,可怎么见得了江远齐。 江远齐今日回府后光顾着开心冠荣华明天要过来替她诊脉,险些忘了宠爱已久的冠容月,仔细一想虽然冠容月今日让他有了许多不好的印象,但总体说来还是比较合他胃口, 这不刚吃完饭,江远齐就散步到了冠容月的院子,大老远就听到冠容月的叫骂声,丫鬟的哭泣声。 他怎么从未见过冠容月这样泼妇的模样,平日的冠容月虽然任性了点,可到底还是温柔小意的,刚刚升起的一丝怜悯,就又被冠容月作没了。 这边江远齐一只脚刚踏进屋门,冠容月就戴好了面纱。 那伤口本就不重,这么个面纱一戴,遮了个十成十,倒颇有些烟雨美人的模样,江远齐不由得看呆了眼。 心里想好的责骂也没能说出口,冠容月悄悄松了口气。 “世子,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今日让你受委屈了,怎么还戴上个面纱,这么不愿意让本世子瞧瞧你么。” “不是的,今日是我礼佛的日子,戴着面纱好让佛祖能够畅通无阻地与月儿交流。” 冠容月的倔强不允许她露出一丝丑陋的模样来,便随意胡诌了个理由,可江远齐哪里是信奉这些的人,只是手痒地想要看看面纱下的小脸。 冠容月一时没注意,猛地被拉下了面巾,冠容月尖叫一声,连忙捂住双颊。 可无论她以什么样的速度挡住脸颊,还是不免被看到了,江远齐眼底闪过一丝嫌恶,看着冠容月的丑态,再也没有心情在这里待下去。 强忍着恶心对冠容月道,“这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 被江远齐这么一问,冠容月彻底打开了泪水的闸门,泪水趟过脸颊有火辣辣地痛,冠容月哭的更凶了。 旁边的丫鬟小声回答道。 “是王妃罚了夫人,今日在王妃哪里待了一日,夫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我说你,这次母妃确实罚的没错,你好好养伤,我走了。” “江远齐,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冠容月祈求地看着江远齐,她已经如此狼狈了,不信江远齐还能毫不动容,可事实是江远齐确实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下去,恨不得现在就提脚离去。 “你现在需要一个人好好静养,本世子先走了。” 江远齐匆匆离去,给冠容月留下了一个无情的背影,想到前几日刚进来的美妾,与冠荣华的身形身为想象。 江远齐一时心痒难耐,改了道路转向另一边去了。 …… 当慕胤宸成为太子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时,引起了不同的反响。 就比如在京郊静养的废太子慕胤宇,乘着马车还没走出城门,就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心如死灰,他本以为皇帝还肯让他参加宴会就表示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却没想到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惊吓。 殊不知,若不是因为太后娘娘极力举荐,慕胤宇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幸踏足皇宫。 放着这么个可怕的人物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搞个小玩偶出来,所以宴会结束后,老皇帝就立即命人将废太子送了回去,连话都不肯多说。 “父皇竟如此不念旧情,既然他不仁,那我们……” 宋贞颜看着慕胤宇愤愤的说道,现如今她跟慕胤宇已经是同一条贼船上的两个人,若是慕胤宇出了事,她也将自身难保。 慕胤宇悄悄握紧了拳头,虽然没有说话,对宋贞颜的话却不置可否。 闭了闭眼,慕胤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宋贞颜道。 “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有倒是有,只怕有些危险。” 宋贞颜嗫嚅地说道,声音很小,她想起前阵子偶然得到的一本杂书,上面写了一个令人发指的配方,可以令普通人变得力大无比,无坚不摧,就算是脑袋掉了也能继续战斗下去,没有痛觉,比起一般的将士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管是什么办法,我们只有最后一搏了,若是上慕胤宸登基称帝,那以后连我们的一条活路也没有了,不是吗?” 慕胤宇眸中难得多了些温情,他本就生的俊美,只是宋贞颜的心思一直在慕胤宸身上,慕胤宇又对她不是很好,因此婚后二人一直相敬如宾。 关系算不得好,但也算不上差。 若是男人愿意对一个女人百般宠溺,就算宋贞颜内心深处爱的并不是慕胤宇,也难免对他生出几分希冀来。 “是这样没错,可是那个法子终究太过阴损,我担心物极必伤。” 宋贞颜还是不能接受如此阴狠的法子害人,她是医女,从小只知道救人,很少害人,就连设计得到慕胤宇也是不伤及性命的法子。 慕胤宇眼底却闪现一丝疯狂,那又如何,反正这江山得了算他赢了,没得到也不会让慕家人好过,他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不会有事的,我会让那些人乖乖的只替我们开辟出一条道路,嗯?” 宋贞颜勉强点了点头,心中还是不免担忧,却很快被慕胤宇的温柔包围,忘却了所有的担忧。 风平浪静的表面,背后却是惊涛骇浪,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这恐怕要等真正尘埃落定之后才会有结果,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平民百姓,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京城一处还算得上安静地小院里,女子正仔细在身上藏了许多东西。 仔细一看,竟是一包包纸包着的药粉,待会就要去敬亲王府了,冠荣华不得不倍加小心。 第二百四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府守卫森严,若是那群人有心阻拦她,她至少要保证能够逃出来才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她还是很惜命的。 将所有东西收拾妥当之后,冠荣华拿起医药箱就准备走,却见慕胤宸逆光站在门口,阳光折射出慕胤宸的背影,宽阔又坚挺有力。 “你醒了。” “你要去敬亲王府了。” 不知为何,冠荣华总觉得慕胤宸说出这句话时充满了醋意,从前都不会如此,今日为何如此奇怪。 “是啊,我想着早去早回,早点把这事情了了。” 冠荣华做事不喜欢拖拉,尤其是这种令她十分反感的事情,总是放在心里也不踏实。 “我不准你去。” “哦,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去么?太子殿下。” “不去就不去,我护着你。” 冠荣华刚刚得知慕胤宸获封太子,虽然惊讶却也在意料之内,谁能想的到大名鼎鼎的朝歌太子如今却在做着如此幼稚的事情。 “你别闹了,你这才刚刚坐上太子之位,让别人拿捏了把柄就不好了,就算你不允许我去,我也是要去的。” 冠荣华目光坚定,慕胤宸默了默点点头。 “姑娘,让奴婢跟着您去,见不着您奴婢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崔蝶也跳出来说道,冠荣华无奈,对崔蝶说。 “你过去了是当我的拖油瓶吗?” “奴婢会誓死保卫姑娘的,不让任何人接近您。” “那要是有人挟持你呢?” “姑娘不要管奴婢,奴婢的命不重要,姑娘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冠荣华无奈浅笑,看着天真的崔蝶说道。 “我又不是去什么豺狼虎窝,就算他们想要害我,也要掂量掂量我一品医科圣手的身份,你说对不对。” 崔蝶还想说什么,冠荣华又道。 “一个个的还让不让本小姐安生了,只是出诊而已。” 说完,冠荣华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到了敬亲王府 敬亲王妃亲自出来迎接了冠荣华,冠荣华虽然没有受宠若惊,但还是觉得太过异常。 “你这么一来啊,本王妃心里都踏实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我还没有仔细看过,王妃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冠荣华听不惯敬亲王妃话里的意思,总觉得怪怪的,于是冷冷出口道。 敬亲王妃掐了掐掌心,暗道这冠家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的不让人省心,竟然言语暗讽江远齐无药可救。 冠荣华被敬亲王妃带到了江远齐的寝殿,隔着纱慕,冠荣华能看到江远齐躺着的身影。 “那我儿就交给冠医师了,本王妃就不打扰您治病了。” 说着,敬亲王妃竟带走了殿内的所有下人,只留了冠荣华和江远齐二人。 “王妃,我治病的时候不必避嫌,留她们在这里就行。” “这怎么行呢,他们粗手粗脚的,万一碍了冠姑娘的事情,那可如何是好。” 说着,敬亲王妃竟不管不顾地带着一众下人出去了,临走时看了眼香炉上袅袅升起的白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冠姑娘,好久不见。” 众人走了之后,江远齐并没有着急让冠荣华给他诊治,而是语气温和地跟冠荣华打了声招呼。 看到纱幔后冠荣华隐约显现出的绝美身姿,心中越发急不可耐,很快这样美若天仙的人儿就会是他的了。 冠荣华对江远齐可没什么美好的印象,更不想跟他再续前缘。 “不必如此,诊治完世子以后我们无需再见。” “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从前我也是你的未婚夫君啊。” 江远齐心中一痛,他从前从未想过冠荣华对他还会有这么冷漠的时候,现在冠荣华真的对他不似从前他,他心中还空落落的。 “嗤,世子说笑了,我向来都是这么不近人情。” “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半分留恋?” 江远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着实将冠荣华惊了个呆,这个男人这种时候还心存幻想。 “没有,世子还是伸出手腕,尽早让我给你诊治。” 听着冠荣华冷漠的话,江远齐一边心痛一边将手腕伸了出去。 他只感觉到有些冰冷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有一种沁人心肺的感觉,令他好不留恋,却没想到这感觉刚刚到来,冠荣华就抽回了自己的玉手。 冷冷道,“世子身体健康,并没有什么问题。” 说完,冠荣华拿起医药箱就走,可江远齐又怎么会给她离去的机会,连忙蹦了下去,双手伸出想要搂住冠荣华。 冠荣华大惊失色,连忙运起内力躲开,这不运内力还好,一动内力,冠荣华竟然没察觉到自己的内力已经不能用了。 虽然好运躲过了江远齐的第一次进攻,冠荣华沉着脸看着江远齐。 “你做了什么手脚?”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色无味地毒药,能让你暂时失去内力,你这么厉害,本世子好怕得不到你。” “卑鄙。” 冠荣华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这人能做到这个份上,显然事先是对她有一番调查的。 “卑鄙?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你,卑鄙一点也无妨。” 说着,江远齐再一次朝冠荣华哪边扑了过去,冠荣华也顾不上再说什么了,掏起怀中的药粉就朝江远齐洒了过去。 江远齐也不是个傻的,看到白色粉末立即屏住呼吸,但难免还是吸了一些进去,身体有些飘飘然,心底最强的信念还是得到冠荣华,于是跌跌撞撞朝冠荣华扑了过去。 冠荣华嘴里低声骂了一句,还好她准备的药粉多,当即又趁江远齐不注意洒了一把出去,这一次江远齐果真中招了。 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冠荣华悄悄呼出一口浊气,泄愤般在江远齐身上踢了两脚,蹲下身子在江远齐身上刺了几针。 从此以后,敬亲王府绝后了。 她想等身上的药效过去之后再出去,这样也方便冠荣华逃出去。 冠荣华还没来得及调息,却听到外面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冠荣华心中诧异,难不成这江远齐还留了后手。 现在她内力全无,若要拼力气,多来几个壮汉就能将她打倒,可谓是时不我待,冠荣华暗暗叹了口气。 门被人很粗鲁地踢开了,冠荣华下意识挡了挡额头,看到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来人正是冠容月,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肌肉大汉。 冠容月居高临下地看着盘腿而坐的冠荣华,一副她死定了的样子。 “冠荣华,世子他没把你怎么样?” “你觉得呢?” 冠荣华下巴一指躺在地上的江远齐,冠容月目露诧异,似乎对于冠荣华弄晕江远齐很不理解。 “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用?” 冠荣华嗤笑一声,对于冠容月扭曲的世界观不屑一顾,闭眼继续调息,冠容月命令那群大汉走进去,随后紧紧将房门紧闭。 “你为何不动,难道是动不了了,江远齐还真是好本事,一心都想要得到你,可惜他还是没得到你,冠荣华,你上辈子和我有什么仇,为什么总要挡在我跟前,我已经打算放过你了,结果江远齐他竟然想娶你进门,让你做世子妃,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好处都是你的。” “来人,给我绑了她。” 冠荣华听到这句话突然睁开眼睛,用恢复了两三成的功力踢飞了想要靠近她的壮汉,可她一直呼吸着房间里的空气,内力始终无法恢复。 最后冠荣华还是被几人绑了起来,冠容月得逞一笑,知道这里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她让人拖住敬亲王妃也不会太久。 于是冠容月将冠荣华拖到了后院一个废弃柴房,冠容月身后的大汉都是没见过世面的糙人。 初见冠容月时虽然她脸上有伤,对他们来说也是犹如天仙般的美人,这会见了冠荣华,更是看的移不开眼睛,冠容月虽然看不惯大汉的行径,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的好姐姐,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么,我要让天下的所有人知道你的真实模样,知道你冠荣华原来竟是这般荡妇模样。” 冠容月说这话的时候面容狰狞,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手里还拿了一颗药丸塞在冠荣华嘴里。 冠荣华诡计多端,她绝不允许这次的计谋出任何差错,一旦暴露她就再也没有机会置冠荣华于死地。 药丸入口即化,冠荣华根本来不及拒绝,非常憋屈地瞪了要冠容月。 “冠容月,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未婚夫也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怎样,那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我坐上世子妃的位置,怎样才能让江远齐一心一意地爱我。” “……” 对于冠容月这样白日做梦的行为,冠荣华无话可说。 冠容月甜甜一笑,转身出了柴房。 剩下几个大汉垂涎三尺地看着冠荣华,冠荣华有些绝望,身体里灼热的气息逐渐蔓延,绳子早已被解开了。 冠荣华悄悄握紧手中的银针,若真的万不得已,她早已做好了自尽的准备,可冠容月真的会善待她的尸体么,她真的想象不到。 慕胤宸,你快来救我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京郊奇案 几个大汉的手快要伸到冠荣华身上时,就被一道锋利的剑芒拦腰斩断。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几个大汉看着掉在地上的手,惊叫着晕了过去,剩下的大汉顿时慌乱了,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冲出了茅草屋。 即使这样也没能逃过被惩罚的下场,只见那利剑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割掉了他们的双腿。 “慕胤宸,你终于来了。” 冠荣华看到慕胤宸,眼里的希冀闪现,还好他来了,终于他来了。 慕胤宸心里不责怪冠荣华才怪,若不是他及时赶到,估计这会冠荣华早就身处险境,但看到冠荣华这么依赖他的样子,又舍不得责怪她,心中万分心疼。 “知道错了吗?” “对不起。” 这句话冠荣华是为自己的自负道歉,是她对自己太过自信,导致一连中了两个人的招,最后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 冠荣华说这句话的时候,本就通红的脸蛋,更加像是煮熟的鸡蛋一样。 慕胤宸拦腰将冠荣华抱起,冠荣华身体炙热,不停地靠近冰凉的慕胤宸,只觉得浑身都受到了舒服的熨贴,稍稍缓解了那药性。 “再等等。” “嗯,宸哥哥。” 冠荣华扒拉着慕胤宸的脖颈,吐出温热的气息,说出的话却让慕胤宸酥麻了半个身子,险些将冠荣华掉了下去。 “你知道你在惹火吗。” 冠荣华没有回答慕胤宸,只不管不顾的往慕胤宸身上蹭,彻底放松了精神的冠荣华毫无理智可言,直将慕胤宸撩拨了一路。 慕胤宸抱着冠荣华好不容易回了府邸,慕胤宸想将冠荣华放在塌上,冠荣华却不愿意放手,二人纠缠了好一阵子。 被突然撞门进来的柳江诗撞破,看到纠缠在床上的两个人,柳江诗呐呐地干笑两声,转身想要偷偷溜走。 “站住。” “对,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你们继续。” “给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柳江诗正好奇冠荣华为何会时不时发出好听的声音,这会才知道冠荣华原来是出了问题。 当下面色凝重地走过去,虽然还是忍不住面容发烫,手刚搭上去,柳江诗就被冠荣华手腕上的温度烫到了。 “这么烫啊!” 一场脉把下来,原来是冠荣华中了春药,又因为内力尽失无法压制,才会这么惨,若是内力还在,冠荣华至少可以压制一半。 “她怎么样?” “呵呵,大概还好。” 柳江诗干笑两声,这世界上还没有解不了的春药呢,只是这二人。 慕胤宸倏的起身,以一种及其诡异的姿势走出去,边走还边将冠荣华交给柳江诗,若是被人知道他这副样子,还不得笑掉大牙。 敬亲王府 冠容月派人吆喝了一整个王府的下人,说王府后面的废弃拆房里有奇珍异宝显现,说是见者有份。 一时间,但凡是有好奇心的人都去顶礼膜拜,有些主子也赶了过去。 结果,他们看到的却是血流成河的场面,有的大汉失去了双手,有的大汉失去了双腿,皆是血液尽失而亡。 有人惊叫一声,竟然活活被吓晕了过去。 冠容月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不是她想象中的情景,她想象中可不是这样子。 无论她怎么尽力寻找,都没能看到关于冠荣华一星半点相关的东西,那个贱女人果然逃跑了,真是该死。 为什么每次她都无法真正得偿所愿,一定是哪个女人使了妖法。 没错! 冠容月当下就决定要去城外香火最旺盛的寺庙,找到得道高僧为她保驾护航。 有个这么个想法,迫不及待的冠容月立马就安排了车马朝城外赶去。 江远齐因为害冠荣华未果,也不敢将冠荣华无故消失在敬亲王府的事情说出去,光是后院那些残尸就已经够江远齐头疼的了,当然也没注意到冠容月偷换丫鬟的衣服跑出王府去了。 …… 正值多事之秋,慕胤宸刚刚坐上太子的位置,皇帝早就派人请了慕胤宸好几次,慕胤宸却因为担心冠荣华的伤势留了下来。 直到冠荣华不再反常,沉沉地睡了过去,这才上了太监的马车,一路朝皇宫赶了过去, “朝歌太子到!” 公鸭嗓的太监洪亮地一喊,讨论了一天的大臣们齐齐朝慕胤宸看过去,只见来人剑眉星目,身材高挑,目光冷峻,光是人站在那里就能令人信服。 众位大臣不由得点了点头,这正是他们国家未来的君王了,真有一国之君的风范,比以前那个废太子可好太多了。 慕胤宸目不斜视,有的大臣这才反应过来,这宸王第一次当上太子,就缺勤没来上早朝,这会子他们竟然在感叹太子优秀。 “太子殿下,今日为何无故缺席早朝,你可知城郊发生了什么大事?” 一位言官站出来说道,似是奔着挑刺来的。 众人也看着慕胤宸,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出来。 “今日京郊有数名男子无故失踪,数量竟然达到几十人之多,官府竟没有找到其中一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慕胤宸朗朗说出口,百官和老皇帝这才勉强点点头,觉得慕胤宸还不算昏庸,会关心事实。 “不错,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样毛骨悚然的事情,百姓们现在人人自危,都不敢轻易出行。” “是啊,最可怕的是官府竟然毫无头绪,老夫有预感,京郊即将发生大事。” “民不聊生啊。” 大臣们纷纷哀声叹气,却都没有说出解决的办法,说的老皇帝有些头晕目眩。 开口阻止道,“朕知道事态紧急,有没有哪位爱卿愿意替朕分忧,亲自前去平息事态啊。” 很奇怪,上一秒还哄乱的朝堂,却在仅仅几秒之后安静下来,一个个像缩头乌龟一般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摇摇头叹了口气,又是这副样子,这样打不得有骂不得,最后把老皇帝憋的差点想亲自前去。 “难不成你们想让朕亲自前去平息?” “微臣不敢。” 众位大臣连忙否认,他们不是想让皇帝去,而是自个不想去。 突然有个大臣灵机一动,站出来道。 “皇上,太子刚刚晋升,如今正是需要民望的时候,何不让太子殿下亲自前去,一来可以获得名望,二来也能证明自身实力,如此一举两得,岂不正好。” 放屁! 老皇帝在心底失声痛骂,没听到城郊失踪的都是成年男子么,难不成这群老东西是想让他断了根。 想要积累名望的方法多了,非要选最危险的一条吗。 “儿臣愿意前往。” 慕胤宸平静地回道,这让老皇帝偷偷瞪了要慕胤宸。 “你前几日不是告诉朕身体不舒服么,既然不舒服那就留在京城,父皇又不是没有可用之人,不用你带病上战场。” “儿臣已经好了。” 老皇帝喉间一噎,这个臭小子,给台阶也不知道顺着下,这要是慕胤宇,早就噔噔噔顺着跑下去。 偏生这慕胤宸好像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横冲直撞的。 “太子殿下,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了。” 一些善良的老大臣还是出声阻止道,慕胤宸却不点头。 “这是胤宸的责任,都是应该的,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说着,慕胤宸转身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从此京城又多了一样谈资。 太子殿下不惧危险,深入虎穴,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慕胤宸就这样一点点赢得了民望。 “太子殿下,等等!” 慕胤宸正走在宫道上,却见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朝他跑了过来,却还是肉眼可见的雅正端方,身上的衣物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头戴一定黑色乌沙帽,也是异常端正。 “何事?” 那人向慕胤宸端正地行了一礼,开口清雅地说道。 “太子殿下,微臣名叫墨清晚,在刑部任五品掌事,陛下特意派微臣协助太子殿下。” 慕胤宸看着墨清晚不像是个会动手的,反而浑身上下都是书生气息,这样的人怎么会混在刑部那样的地方。 墨清晚似乎是看出了慕胤宸所思所想,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下官无能,一届状元竟也能混成这个样子,只怪官场风云诡谲,下官只会闷声做事,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你还年轻,日后定会有一番成就。” 慕胤宸难得多说了一句,墨清晚却没有多少高兴地意思。 距他考上状元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想想当初高傲地少年郎,现如今已被现实压的抬不起头,变成另一个模样。 “你可知道城郊那件怪事的具体情况?” “知道知道,具体是……” ……… 冠荣华清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想到今日白天的遭遇,心情便无法好转,毕竟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心头似有一团乌云盖顶一样压抑。 想到冠容月那张令人寒恶的面容,冠荣华觉得自己不能任由一颗炸弹埋在脚下。 “崔蝶。” “姑娘,您醒了?” “王爷呢?” “王爷派人来让我给姑娘说一声,他受命去城郊查案,让您在屋里好好休息。” 第二百四十四章 结盟 冠荣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才刚刚当上太子就走马上任了,能惊动一国太子的案子一定不是什么小案子。 冠荣华在内心祈祷,希望慕胤宸不要遇到大的麻烦才好。 “姑娘,太子殿下还说最近京郊不太平,让您暂时先不要过去,等事态平息之后,也最好少去。” 听到崔蝶的话,冠荣华哑然失笑,还有这样劝人的么。 崔蝶看到冠荣华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姑娘,王爷能这么交代一定是有道理的,您能不能上点心啊。” “我当然很上心了,都认真记在心里了。” “那就好。” 砰砰砰! 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冠荣华示意崔蝶前去开门,原来竟是看门的小厮过来送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啊,看都不看就送过来,也不怕污了姑娘的眼。” “我也不知道,那人只说是对小姐很重要的东西,我也不敢耽搁,这不就给崔蝶姐姐送过来了么。” “那好,你先去。” 对于来历不明的东西,崔蝶都本能的要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封信件和一块斩下的布料,崔蝶不太识字,连忙拿过去给冠荣华看。 “姑娘,您看这布料上是不是缝了个龙啊?” 冠荣华接过崔蝶递过来的东西,还没看布料,单单看到信件上的字迹就已经双目圆瞪,急忙拿过崔蝶手中的东西。 信件上写着,太子慕胤宸现在我手中,识相地就来京郊普渡寺救他,不然就等着给慕胤宸收尸。 冠荣华再看看手中的布料,确实是只有慕胤宸和皇帝才有资格穿戴的九爪金龙,布料上乘,秀法也是宫中女红常用的,错不了。 冠荣华猛然起身,想也不想就拿了架子上的银月,准备冲出房门。 崔蝶及时拉住了冠荣华, “姑娘你要干嘛去,不跟奴婢说清楚坚决哦不许去。” 崔蝶也是担忧冠荣华安慰,冠荣华被这么一打岔,也冷静了下来,那人只说让她就可以,暂时还不会伤害人质。 “太子殿下被人挟持了,我要去救他。” “怎么会,太子殿下那般英明神武,又怎会轻易受到歹人的挟持,这一定是有人恶意造谣,姑娘您先冷静冷静,等查清楚了再去好吗?” “不行的,就算有半分真切,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崔蝶,你信我。” 崔蝶还是死死拉住冠荣华的衣袖,冠荣华无奈,假装答应崔蝶,却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个手刀敲晕了崔蝶。 将崔蝶轻轻放在塌上,冠荣华默默说了句对不起,骑了马就狂奔而去了。 * 普渡寺 “大师,您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十分邪门,您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不再与我作对?” 冠容月盘腿而坐,对面坐着一个胖胖的光头老僧,听到他说的话神色有些怪异,甚至一度怪异这个女人是不是疯掉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冠容月背后的屏风多出一道人影,那身影很纤细,似是女子的身形。 “想要对付冠荣华有很多种办法,恕我直言,你用了最蠢的办法!” “谁?谁在背后作怪?” 冠容月猛地朝身后看去,看到屏风后的人影,委实被这样的神秘威慑到了,慌张对那高僧说道。 “大师,你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大师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阿弥陀佛,随后又对冠容月说。 “施主莫急,这人乃是可以帮助你的人,施主不妨与她谈谈。” “什么来路不明的人,本夫人才不见。” 冠容月不禁怀疑这个和尚根本就是假的,别的大师都是摆盘做法,替人消灾解难的,万一她被这些人陷害了怎么办。 正当她想起身走人的时候,屏风后的身影也露出了真正的面目,冠容月认识此人。 正是废太子妃宋贞颜,听说她和太子被一起关了禁闭,这会是怎么跑出来的。 冠容月可能是遇到认识的人,精神突然放松了下来,但依旧保持自己的警惕,那个大师说宋贞颜能帮自己。 真是废话,宋贞颜现在都自身难保,还能顾及地上她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一样东西我想给你看看,只要你看过之后就会相信我有能力处理掉冠荣华,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丈夫是敬亲王世子,若是太子殿下能得到江远齐的支持,则大事可成。” 听到宋贞颜的话,冠荣月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太子殿下? 到底是哪个太子殿下,是新的太子殿下还是废太子。 “什么太子殿下,慕胤宇早就被皇上废了,麻烦你头脑清醒一些,现在还在做这些春秋大梦,慕胤宸早就被封为新太子了,说话注意些。” “冠容月,若你可以帮我说服敬亲王世子,我就帮你解决冠荣华。” “不用了,我还没有废物到要让一个比我还可怜的人帮我。” 在冠容月看来,宋贞颜身为废太子之妻,已经失去了权势和地位,甚至连最基本的争夺皇位的资格都没有了,就失去了与她交谈的资格。 宋贞颜却并没有因此泄气,反而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 “难道你就这么甘心冠荣华永远压你一头,上次暗害不成,但冠荣华也没有成为世子妃,可是你没发现慕胤宸对冠荣华很不一样么,相信不久之后冠荣华就会是下一个太子妃。” “这不可能,她只不过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孤女而已,没有资格成为太子妃。” 冠容月不敢相信,若是冠荣华成了下一任太子妃,那她就连与她对上也没有可能了。 “你可别忘了,她现在可是一品女官,上一次若不是敬亲王妃压下了那件事,你以为你还活的到现在?” “你怎么知道我害了她,你调查我?” “我想拉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调查呢,再一个我也是在威胁你,若你不愿意与我联盟,为我做事,那你谋害冠荣华的事情,明日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如何?” 冠容月紧紧攥住手心,她怎么可能甘心冠荣华屈居人上,光是看到这样的冠荣华,她就已经嫉妒到不能自已。 “你凭什么说你可以帮到我,要知道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 “不是说我有多少筹码,而是你必须帮我,若是慕胤宸登上皇位,冠荣华做了皇后,她还容得下你吗,你除了寄希望于我,还能和谁合作。” 听到宋贞颜的话,冠容月沉默了,于是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更加坚定。 “我答应你,会尽力拉拢江远齐,至于敬亲王我也无能为力,他们怎么可能会听从与我。” “无妨,只要江远齐到了我们手里,敬亲王就自己会来,所以……” 冠容月没有说完要说的话,但冠容月却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会很简单。 “你先回京城,记得若是无法说服世子,必要时候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冠容月点点头,想到这几日江远齐对她的态度,强迫自己不要多想,转身离开了大师的房间。 当她走出后院,重新来到寺院大厅时,却意外看到了提着大刀,怒气冲冲赶来的冠荣华。 因为前几天刚刚害过她,现在又看到冠荣华一脸煞气地朝自己的方向赶过来,以为她是冲着自己过来的,冠容月面色苍白,想躲却因为距离太近无处可躲。 “不要杀我啊!” 冠容月的这一声惊呼,引起了人潮涌动的普渡寺内人人自危,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一时间普渡寺的人纷纷朝外冲了出去。 不一会,便没剩几个人了,只剩下几个想悄悄看热闹的胆大之人。 若非冠容月这么一喊,冠荣华还不知道冠容月竟然在这个地方,看到瑟缩在墙角的冠容月,冠荣华走至冠容月跟前,冷冷道。 “你怎么在这?” “我,我来上香。” “慕胤宸呢?” “我不知道。” 听完冠容月的话,冠荣华不悦地皱了皱眉,确定这个冠容月真的只是来这里上香的,慕胤宸的事情也跟她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从一尊大佛后面走出一个僧人,正是刚才与冠容月交谈的大师。 “施主,佛门净地,请勿打扰。” “我不打扰,让你们的主持出来。” “施主莫急,跟老纳过来即可。” 那大师面色平静并没有什么异色,转过身准备给冠荣华带路的时候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冠容月照样心存希冀,希望宋贞颜可以一举拿下冠荣华。 忍不住勾起了嘴脸,而这样的反常却被冠荣华正好看到,冠荣华握紧手中的银月,浑身都警惕了起来。 “我要先见到慕胤宸。” 走到一半,冠荣华不肯走了,冷冰冰地道。 “只要进了这个房间,施主自然可以看到想看到的人。” 冠荣华将信将疑,跟着大师进了那个房间。 谁知刚一进了房间,头上就砸下来一把及其锋利的利刃,显然是对着冠荣华的头颅而去,非常阴狠。 冠荣华全身警惕之下,堪堪躲过了那利剑,之后,以冠荣华为中心出现了一圈黑衣人,冠荣华看着周围的黑衣人,心知自己中了歹人的毒计。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反差 因为她并没有在这个房间看到慕胤宸的身影,也怪她心思太急,一时间忘了。 堂堂一国太子,有身怀极好的武功,又怎会被歹人所害,真正被害的是自己。 冠荣华没有废话,与几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索性几人武功不高,对付起来也不是很费力,冠荣华想尽快解决,脱险才好。 打着打着,几名黑衣人突然急急地退了出去,冠荣华来不及思考,先走为上。 等她冲向门边的时候,却发现这们已经被堵死,外面放了类似大石头的东西,冠荣华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对付自己也是下了功夫。 冠荣华并没有放弃,门口出不去,她从房顶出去总行了。 当宋贞颜得逞自己的毒计成功时,冠荣华已经从房顶冲了出去,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冠荣华竟然从屋顶冲了出去。 惊呆了等着看好戏的冠容月和宋贞颜,二人嘴巴张的大大的,冠荣华看着眼前的二人,目光一暗。 她没说什么,只是转身立马飞走了,最起码知道了背后作乱之人,还不知道后头会有多少人,立即便离开了。 “对付冠荣华,你竟然用这么简单的法子,真是低估她了。” “哼,说的你好像很高级一样。” 二人简单的进行了眼神交流,便各自去了各自的地方。 冠荣华吃了亏,知道做事不能再这么鲁莽冲动,想了想还是去了京郊衙门打听打听情况。 由于特殊时期,大街上人少的可怜,只有衙门门口还站着两个身材中等的侍卫,看到冠荣华这么个娇弱的女子出现在衙门门口,出声道。 “干什么的?现在特殊时期,就算是女子也不应该到处走动,赶紧回家里去。” “我要见太爷!” 什么,这女子口气这么大,一来就要见他们县太爷,难不成她不知道县太爷人忙事多吗? “去去去,闲杂人等不要在这里捣乱,太爷正招待贵客呢。” 其中一个侍卫看也不看就摆着手吆喝冠荣华,而另外一个侍卫则是失语地瞪大了眼睛,指着冠荣华说不出话来。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她赶走!” “她她她……” “她怎么了,长的漂亮一点就把你老呆了,真是个呆子。” “你自己看啊!” 那侍卫心里着急,直接让另外一个侍卫自己看着,那侍卫不经意间转头,看到冠荣华手中的令牌,穆的瞪大了眼睛,连忙跪了下来。 “参加上官大人,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要事?” 他认得清楚,这女子手中拿的是一品官员的令牌,而京城中刚刚封了以为一品女官,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冠荣华已经顶了天,而他只是个小小的衙门侍卫。 刚才他对待一品大员是什么态度,那简直可以杀头了好不好。 “无事,带我去见你们太爷。” 冠荣华淡淡出口,刚才她确实是事先没有表明身份,这两个侍卫也是好心提醒,她也不会无故迁怒。 “是,大人。” 很快,那侍卫就带冠荣华来到衙门内堂,他只是恭敬地让冠荣华先在这里等着,自己过去禀告。 “这些男子消失的地方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在县内很少发生这种事情,几乎没有。” 墨清晚徐徐说出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慕胤宸沉默地点点头。 “没错,根据这些地方我们差不多就可以推断出凶手大概的地方,还需要在现场实际勘察一番。” “那当然没问题,下官随时可以带太子殿下过去,太子殿下真是忧国忧民的好——” 县太爷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眉头一皱,他正在太子殿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怎么来了个这么不眨眼的。 “谁啊,不知道本官正在和太子殿下讨论大事么?” “太爷,有个大人想要见您。” 县太爷心情烦躁,心道今日事情怎么如此繁杂,刚来一个大爷,这又来了一个。 “嘿嘿,太子殿下您稍等一下,下官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胤宸微微颔首。 那县太爷出门看到只有一个白衣女子现在哪里,蹬了一眼侍卫,奇怪道。 “哪位官爷在哪,本官怎么没有看到?” “哎呀大人,就是这位,皇上刚刚亲封的一品医科圣手。” 哪位侍卫毫不犹豫地提醒出来,生怕自己这个糊涂长官会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瞎眼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果然,听到那侍卫的话,县太爷立马变了一副面孔,满眼带笑地看着冠荣华。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话,如同一股风一般冲了出来,竟然是堂堂太子殿下,县太爷跟侍卫都惊呆了眼。 这个太子殿下来的时候淡漠如冰,除了关于案件的事情,对于别的闲事不想理会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你,他曾想设宴请太子殿下好好吃一顿,顺便介绍自己的闺女给太子认识。 没成想,太子身边的护卫一句不在外面吃就打发了,慕胤宸也确实因为身份贵重从不随便吃。 只是这副态度未免也太过冷淡了,还没当上皇帝呢。 可是这个一品女官一来,太子殿下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浑身的刺都收了起来,似乎有些温润如玉。 “荣华,你怎么来这了?” 慕胤宸看到冠荣华,诧异地问道,他不是提前嘱咐崔蝶让她好好休息了么。 “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信,把我引来了京郊,想用你作幼儿引诱我上钩,被我逃了出来,我竟看到了宋贞颜和冠容月。”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你不是应该问我怎么会突然上钩,我好着呢,没什么事。” 慕胤宸宠溺一笑,复又道。 “还好你逃出来了,不然我非杀了她们不可。” 慕胤宸这话是对着冠荣华说的,语气温柔,可站在周围的县太爷等人却感受到了一股森森的寒意。 他们算是知道了,就算惹到太子殿下,也不要伤害冠荣华,这个冠荣华很有可能前途无量,一定不能得罪。 “我没事,你先看看这个,我就是看了这个才以为你会被绑架了的。” 慕胤宸接过冠荣华手中的东西,是一封信和一片布料,那块布料慕胤宸打眼一看就知道了,再看看信封,里面的普渡寺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将东西收好,重新看向冠荣华,指着手中的布料道。 “这不是我衣服上的,这种绣法是几年前宫中流行的绣法,应该是前太子的东西,被宋贞颜用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我竟一时糊涂了。” 冠荣华懊恼地说道,有些不好意思,亏的她还觉得自己冷静自持。 殊不知,只是因为这次遇到的是慕胤宸的事情,若是换了旁人,冷静自持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没关系,回来就好,我会为你报仇的。” “先不说这个,我感觉宋贞颜她们好像在酝酿什么阴谋,是不是因为你突然坐上了太子之位,所以慕胤宇准备行动,这个慕胤宇果然是不应该留下。” “嗯,我知道,最近京郊地带有人无故失踪,我猜想这事可能与他们有关,所以才在这里调查,那群人却妄想将你带入这无妄之灾,真是该死。” 慕胤宸握紧拳头,完全没了刚才提起案件时的云淡风轻,县太爷跟侍卫都不敢轻易靠近,只有墨清晚向前一步请示道。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要去京郊查探了么?” “可以。” 冠荣华看向慕胤宸身后的官员,面容清秀,不卑不亢,看的出来是个高官。 冠荣华不自觉地对墨清晚点点头,墨清晚抬头刚好与冠荣华的眼神对视,刚好看到了彼此的目光,墨清晚微微愣神,随后又低下了头。 慕胤宸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墨清晚的身形,一个官员长的那么优秀做什么,还是厉害的脑子比较实在,虽然这个墨清晚的确很聪明,但还是打翻了太子殿下的醋坛子。 “我陪你去,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冠荣华连忙道,既然她已经找到了这里,说不定还能帮到慕胤宸什么。 慕胤宸没有反对,冠荣华一个人呆在衙门他才不放心。 慕胤宸来的时候带了一队皇帝亲自派来的护卫,命令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跟在慕胤宸左右,索性慕胤宸也就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县太爷,你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给太子殿下带路。” 墨清晚皱眉看着惊讶极了的县太爷,不悦的开口。 “啊,哦,来了来了,下官这就来了。” 那县太爷显然还没从这巨大的转变中醒过来,经过墨清晚这么提醒才反应过来,连忙殷勤地给慕胤宸带路,去了京郊外。 由于凶手狡猾,行凶地点各不一致,所以几人检查地很快,没有什么发现就迅速转移去下一个地点。 直至这些地点几人全走过一边之后,什么发现也没有,除了一些细微的挣扎痕迹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众人一时间有些失落,连一点点线索也没有,冠荣华垂眸思考着,突然眼底银光乍泄,好像想起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六章 普惠大师 “普渡寺,宋贞颜她们就是想在普渡寺捉拿我,我想那个地方一定有蛛丝马迹,说不定这两件事情会有什么联系。” 冠荣华突然对慕胤宸说道。 就算宋贞颜她们撤出哪里,也一定会留下什么,她不信宋贞颜会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引诱敌人。 慕胤宸想了想也有些道理,现场查不到什么痕迹,总不能这么一直干等下去。 “好,可以去哪里看看,顺便拜拜佛。” “太子殿下好眼力,那普渡寺的姻缘签可是方圆百里最灵验的,若是冠姑娘和太子殿下诚心相求,一定会百分百灵验的。” 那县太爷提起自己熟悉的事物,再看到慕胤宸对冠荣华的态度,明显就是郎有情妾有意,讨好这两个任何一个人都有数不尽的好处啊。 只是这个老男人似乎是低估了二人的对马屁的免疫能力,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不过慕胤宸明显是听到了他的话。 “荣华,我们一起去拜一拜如何?” 慕胤宸并没有提出求签,其实是因为被当初老皇帝的一番言语刺激到了,生怕这次再抽到什么不好的签子来,惹得二人都没什么心情。 “也好,正好可以掩盖一下。” 冠荣华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信不信神对她来说也不是很重要。 这一次,只有冠荣华和慕胤宸两个人扮作情侣去了普渡寺,普渡寺因为上一次冠荣华的离去又恢复了热闹的场面。 上香的上香,拜佛的拜佛。 虽然姻缘签很灵验,但大都都是由单身的年轻男女前来求取,极少有未婚的情侣光明正大的前来求取姻缘,冠荣华和慕胤宸就是少数人。 众人将目光都汇集在二人身上,只见二人皆是气度不凡的模样,拜佛时都是一脸虔诚。 观音像前有一个少年模样的小沙弥,看到如同璧人一样的二人,差点都看呆了。 “施主如此诚心,一定会得偿所愿,共结百年之好。” “但愿如此。” 慕胤宸静静开口,冠荣华看到这么小的小和尚,还觉得颇为可爱,开口问道。 “你们这寺庙里的姻缘签为何如此灵验?” 提到这个,小沙弥眼里闪出一丝骄傲之色,朗声道。 “但凡是在我们寺庙求过姻缘的人,最后都会与自己命中注定的正缘结成百年之好,姑娘一定放心。” “可是我有一个小姐妹去年在你们这里拜了一次,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美好的姻缘啊,可见你们这姻缘签并不如何。” 冠荣华漫不经心地说着,却让小沙弥涨红了脸蛋,拘谨地说着。 “不可能的,我们普渡寺开寺才不到一年,应该是施主搞错了,一定不是我们寺。” “这样啊,那我回去再问问她。” “阿弥陀佛,小施主一路平安,我就不送了。” 小沙弥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忙不失的让冠荣华和慕胤宸赶紧走人,但冠荣华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反而拿出一袋银子,告诉小沙弥要找法力最好的大师做法为他们的婚事祈福,小沙弥只得传话。 冠荣华和慕胤宸对视一眼,并没有发现这个寺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除了建立的时间有一些短,一般寺庙的建立都有朝廷在背后扶持,那这个普渡寺呢。 慕胤宸并不知道这个普渡寺是谁建立的,但最起码近几个月朝廷是没有出手的。 一时间,慕胤宸面色凝重,直觉告诉他这个寺庙有问题。 “施主,普慧大师邀请您去内院一叙。” 过了一会,那个小沙弥恭敬地过来邀请二人,冠荣华不知道当初带自己去后院的是那个大师,但这个小寺庙应该没有那么多大师才对。 “小和尚,普惠大师是从那个佛门大寺出来的?” 冠荣华点了点走在前方的小沙弥光光的脑袋,小沙弥回过头,挠了挠后脖颈,有些纠结地回道。 “这个,听说我们普惠大师是从东瀛哪里取经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经文,很是厉害呢。” “东瀛?” 冠荣华惊讶地说出口,她倒是听过在海外有个这样的国家,语言是与这里完全不同的鸟语,那这么说来这个普惠大师很厉害了。 不一会,小沙弥就带着二人来了普惠大师所在的院子,那普惠大师盘腿坐在珠帘后面,身旁沉香冉冉升起,散发出如同佛珠一般古朴沉重的气味,很是庄严肃静。 可就算如此,冠荣华还是看出来了,这不正是那个引自己落入陷阱的大师么,在这里装神弄鬼。 正当冠荣华准备揭穿时,慕胤宸悄悄拉住了冠荣华蠢蠢欲动的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 却听慕胤宸一串流利地外语从口中流出,声音流利清晰,磁性又低沉。 说完之后,就静静等待着那普惠大师的回答,却听到那个普惠大师毫不心虚地道。 “这位施主,求神问佛最重要的是真心诚意,莫不是施主认为我这样的……” 那大师话还没有说完,慕胤宸却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普惠大师,紧紧制住了普惠大师的脖颈,普惠大师被慕胤宸掐着胳膊慢慢提了起来,整张脸憋的通红。 “你说你是从东瀛来的,那你为何听不懂东瀛话?” “咳咳咳,我没去过没去过。” 慕胤宸猛地扔下普惠大师,掏出手帕将手指慢慢擦干净,才扔下了手中的手帕,冠荣华的刀锋却早已架在了普惠大师的脖颈上。 “你的主子是谁?” “两位大侠,老衲真的只是一个修行的苦僧而已,不知为何要被人这样针对,佛祖在上,一定不会……” 普惠大师混沌的语言还没说完,冠荣华手中的刀锋更近了一步。 这一次,普惠大师明显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从自己的脖颈上传过来,心中恐慌更甚,但只要一想到那人惊悚的手法,就无法将一丝一毫的秘密说出来。 万一被人听到,那可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活法,普惠大师第一次感受到了两相为难。 “怎么,这么忠心耿耿,那么你这就下去给你的主子祈福去。” 说完,冠荣华抬起胳膊,准备重重斩在普惠大师的脖子上,没有一丝犹豫。 “等等等一下,我说我说。” “说你的主子是谁。” “是,是太子殿下!” 普惠大师说完,从暗处打过来一道飞似的光,正中普惠大师的额头。 就这样,还未来得及将普渡寺发扬光大的普惠大师失去了生命,冠荣华和慕胤宸下意识都看向发射暗器的地方,竟然是一赌墙。 墙上有一副山水画,剩下就在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因为没有抓到凶手,慕胤宸暂时让人封了普渡寺,暂停营业,寺里的僧人也一一控制了起来,确认他们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 才没有将他们抓进刑部大牢,毕竟一所红火的寺庙突然消失,也会引起很大的轰动,造成不好的影响。 “什么!普惠大师死之前竟然供认出太子殿下!” 墨清晚吃惊地将冠荣华告知的内容重复说了一遍,再看看冠荣华和慕胤宸淡然的表情,墨清晚不笨,吃惊过后就立即反应过来,却听那县太爷插嘴道。 “会不会是那个大师恶意栽赃太子殿下。” 可惜,这个答案一经出口就被墨清晚否定了,墨清晚敛眉道。 “这个不会,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冠小姐用刀威胁普惠大师才令他说出了真相,若是普惠大师不惜命,就一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指认太子殿下。” 这是在墨清晚不知道冠荣华是被宋贞颜诱骗的情况下推理出来的,慕胤宸肯定似的对墨清晚点了点头。 墨清晚受到慕胤宸的鼓励,眼神都亮了许多,他一直都对案件推理有一定的兴趣,本以为会成为一个廉洁公正的好官,却没想到磋磨成了一个刑部小吏。 若不是老皇帝看在他是新科状元的份上,也是对他嫌弃到不行的,慕胤宸的肯定让他重新拥有了当初科举时的梦想成真。 想到科举,墨清晚不知脑海中是想起了什么,一丝落寞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掩盖眼底。 冠荣华在众人讨论的时候就一直在研究墙上的画作,这副画是一副典型的山水画,还是当今最出名的山水大师刘有才作的,千金难求。 这样珍贵的画作,为什么都没有一个像样的裱框裱起来,冠荣华心中疑惑,双手小心地将那副山水画揭起来,却看到背面的墙上有好几个类似手指大小的孔洞。 孔洞被封住了,冠荣华看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后面一定有一个空间,她还没有找到进去的方法。 既然有暗算普惠大师的行为,就要有被发现的准备,冠荣华目光凝重充满了对目标的狂热。 “慕胤宸,你过来看这里。” 冠荣华第一反应就是把慕胤宸叫过来一起观察,可这称呼可把现场的另外两个人吓到了,这冠姑娘都这么胆大的么。 只见慕胤宸面色如常,脚步沉稳地走到了冠荣华身边,当然也看到了冠荣华手指到的孔洞。 冠荣华指着孔洞对慕胤宸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天女像 “这里应该就是刚才暗杀普惠大师的洞口,我大概算过了,这个角度刚好可以刺到惠普大师,只是这副画却丝毫未损。” “这是刘有才大师的画作,真是难得有此一见。” 墨清晚看着眼前的山水画,一眼就看出了渊源。 “听说刘有才大师已经八十古稀之年了,正因为这样,大师的画作才更加难得,更难得的是大师的画作有很神奇的作用,那就是不论那一 幅画出世,人们仔细研究下来,都能知道大师的画背面从来都是白色的,更能说明大师技法之精巧。” 墨清晚说完,慕胤宸眉头微皱,他分明记得刚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一副山水画,然而现在这副山水画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慕胤宸又重新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遍,看到那副山水画上有一个类似滚轴的东西。 “清晚,把这副画卸下来。” 慕胤宸吩咐墨清晚将这副有些巨大的画作卸下来,因为没有任何防护,所以想要保护好画作必须十分细心。 冠荣华听到这话微微有些一愣,清晚?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她又不十分确定,再看向墨清晚清秀俊雅的面容,冠荣华觉得自己大概猜了个十之八九。 冠荣华在一眨不眨地观察墨清晚,而慕胤宸看到冠荣华毫不掩饰的目光,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再看看墨清晚,心道这个墨清晚虽然长得不错,不过应该比不上自己,为什么荣华要用那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他。 “好看吗?” 冰冰冷冷的声音在禅房里响起,愣了半天冠荣华才感觉到这句话原来是对自己说的。 “嗯,确实还不错。” 冠荣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隐隐憋笑,实际上是她想到慕胤宸的师傅楚中易,不愧是穿云邬一代宗师,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慕胤宸听到冠荣华这样不知好歹的话,脸色彻底黑了。 墨清晚隐约察觉到这股邪火是由他而起,有些苦相地看着冠荣华,太子殿下俊美无铸,岂非他能比的,这个冠姑娘真会惹毛殿下。 “太子殿下俊美无铸,英气非凡,聪明睿智,下官是万万比不上的。” “敢问这位大人可有娶妻?” 冠荣华依旧不痛不痒的对墨清晚询问,楚中易听到这个问题面色骤然一红,有些羞于启齿的回答道。 “下官无能,都已经接近三十还没有找到能够相配的良人。” “不错不错!” 冠荣华越发满意地点点头,慕胤宸忍无可忍,拉着冠荣华的胳膊走了出去,胸口隐隐上下起伏,恐怕除了冠荣华都不敢靠近。 “怎么了,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单独和我说吗?” 冠荣华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辜地问着,但其实冠荣华眼底深处还是藏着深深的笑意的,只是起了都弄慕胤宸的心思。 慕胤宸看到冠荣华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禽着冠荣华的手腕又加了几分力道,白嫩的胳膊上捏出了几道红痕,可实际上慕胤宸并没有用多少力道。 “撕~好痛啊!” 慕胤宸闻言稍稍松了松力道,但却并没有放开冠荣华的手腕。 慕胤宸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道。 “你,喜欢那样的?” 他思来想去,自己并没有哪里比墨清晚差,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冠荣华喜欢这个类型,看来当初答应墨清晚跟过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冠荣华是第一次听到慕胤宸说这种话,高傲如他,从来都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连当初中了世间难解的毒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没有。” “那你为什么盯着他一直笑,为什么很满意他,还问他有没有婚配。” 慕胤宸一口气将所有的疑问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只觉得浑身一松,只有目光还在灼灼地看着冠荣华。 “这个啊,可能不久以后你就会自己明白了,跟你还有些联系呢。” “那你-” “我喜欢的,是慕胤宸没错,我希望他能陪我下半辈子,一世不短,只争这一世,不留遗憾。” 冠荣华眼神突然正经,说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尽管爱情不是全部,但却是她要守护的东西。 慕胤宸浑身仿佛被电到了一样,脑袋麻麻的,浑身僵在哪里一动也不动,内心深处却是完全的喜悦。 原来,荣华和他是一样的想法,他应该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的,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对二人的感情越来越缺少信任和信心,真是最大的不应该。 如果因此失去了冠荣华,慕胤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冠荣华主动上前抱了抱慕胤宸,这才让慕胤宸僵硬的身子稍微软化了下来,回应着冠荣华的拥抱,同时开口回应冠荣华。 “我也是,虽然我恨不得永恒地和你在一起,但是还是这辈子最重要,不留遗憾。” “嗯,那就好。” 两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脸上都荡漾着幸福的微笑,连慕胤宸看不顺眼的墨清晚都顺眼了几分。 “太子殿下,这副画已经完整地取下来了,下官刚才检查过了,这副画上面有一个卷闸装置,可以很顺利地将这副画的正反面颠倒过来,反过来时就如同墙面一般,下官想,刚才凶手应该是将这副画卷卷到一半才行凶的,但因为临时出手,所以手忙脚乱之间将这副画放反了。” 慕胤宸点点头,墨清晚的猜测和自己所想并无两样。 “所以有没有找到进去的法子,不行就把这面墙砸了。” 墨清晚冷汗涔涔地听着冠荣华毫不客气的言语。真不愧是太子殿下看上的女人,真不一般啊。 “这个,下官暂时没有找到。” 墨清晚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刚才他已经仔细将哪里所有的地方都搜查过了,没有找到可以打开哪里的地方。 “只是有一点下官觉得特别奇怪,旁边的那尊天女石像总是有些奇怪,殿下不妨看看。” 墨清晚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同时将冠荣华和慕胤宸引到了哪尊天女象旁,天女象大约半人高,上面画着及其艳丽的彩绘,姿态优美,双手朝上仿佛捧着什么东西。 “还差一颗定海神珠,我记起来了,这尊正是一个海中神女的神像,还差一个定海神珠。” 墨清晚读书多,刚才看到这尊佛像只是觉得下意识不对,多看了一会才发现不对劲在哪里。 慕胤宸刚才在看到这尊天女像时也已经发现缺少的东西。 “会不会是运送的途中不小心掉了呢。” 正当众人思考的时候,哪位经常口出惊人的县太爷又一次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并且还很得意的认为自己聪明十足,八成是猜中了。 “不会,定海神珠是这天女像如同灵魂一样的东西,我想就算是天女象丢了,这定海神珠也不会丢的。” 县太爷恨恨的盯着墨清晚,这个人要不是比自己官大几级,定要他好看,总是挡着自己的路,难不成他是不想让自个出风头。 在思考的时候,墨清晚往往是十分认真的,并不会顾及到周围人的情绪,因此也并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得罪了多少人,这才导致自己这么多年来不上不下。 慕胤宸想了想,命令暗一去搜查普惠大师的身,暗一在普惠大师身上左摸摸右摸摸,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珠子。 冠荣华眼睛也在普惠大师身上游走,突然看到普惠大师手上的串珠,里面有一颗珠子似乎尤为与众不同。 “暗一,那个串珠拿过来看看。” 冠荣华对暗一说着,暗一一个俯身就将串珠给二人拿了过来,看到那个从死人受伤拿下来的珠子。 冠荣华不客气地直接拿了下来,直接拆了那颗珠子取出最特别的那颗白色珠子。 “你看看。” 冠荣华将珠子递给墨清晚,墨清晚顶着慕胤宸仿佛能结成冰的目光接过那颗珠子,晶莹剔透的的珠子,放在阳光下一照竟然还能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正是这颗,冠小姐的眼光真是独到极了。” “也没有,是太子殿下让我看的。” 冠荣华连忙否认,在外面还是要给男人面子,冠荣华懂得。 果然,慕胤宸听到冠荣华的夸赞,脸上的冰霜有所缓和。 墨清晚拿着那颗珠子轻轻放在天女像的纤纤素手上,众人等了几秒,没有什么反应,那县太爷笑了。 “我就说,这为官爷一定是找错了方向,他能有什么见识,听了他的都——” 话说到一半,县太爷身后的墙壁就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一个空间缓缓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空间不是很大,显然只是一个甬道的入口,若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就必须只身前入,找找看了。 慕胤宸没有犹豫,俯身就要往里走去,冠荣华等人紧随其后。 等到了那个话多的县太爷哪里,却踟蹰不前了起来,只听那个县太爷颤抖的道。 “太子殿下,下官在外面为您放风,一旦有什么危险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随便你。” 慕胤宸也不强求,淡淡地看了眼那县太爷,转身走了进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将军” 那县太爷看到慕胤宸冷淡的态度,忍不住害怕地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顶住压力,坚持没有走进去,仿佛是在害怕什么。 顺着甬道走进去,一路上只是普通的泥土墙面,似乎开凿地很是粗糙,又非常急迫。 “他们为什么要造一个这样的通道?” 冠荣华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并没有许多人为的痕迹,开凿之后就放在了这里。 “等走到了通道的终点就明白了。” 众人断断续续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隐约能看到一点白光。 “小心点,注意有诈。” 慕胤宸回过头对身后的二人说道,冠荣华和墨清晚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拨开挡在面前的草丛树木,众人眼前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里发出的声音像极了野兽的嘶吼声,还有铁链叮铃哐啷的声音,以及一些杂声。 因为这个甬道是打通在山谷半山腰上的,众人向下望去将山谷的地形看了个大概,但因为谷下云雾颇浓,并不太看得清楚具体形态。 “太子殿下,我们要不要回去搬些救兵来,这样贸然下去我们不一定可以对抗。” 墨清晚说的没错,这山谷巨大,说不定还有多少人在下边等着,可谁能知道刚才那个凶手打草惊蛇的举动,不会让他们全员撤退么。 看慕胤宸的意思,似乎并不想就此打住。 “不如我们下去看一眼就上来,这样也好知道他们究竟在绸缪什么阴谋诡计,有所防备。” 冠荣华的提议正中二人下怀,二人赞同地点点头。 “墨大人身为文官,这山谷有及其陡峭,要不要在这里等等我们。” 冠荣华考虑到墨清晚的情况,想让他在这里等待,岂料墨清晚却没有同意。 “这个不用,下官还是会一些身手的,曾经有个朋友给下官说了很多这方面很重要,所以这些年来下官一直有坚持锻炼身体,果真是有效果的。” 说这话的时候,墨清晚一张清秀的面容上不自觉的熠熠生辉,似乎那段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 冠荣华想到楚中易在一个沉默寡言的书生面前不停地嘟囔的画面,不禁微微一笑,看来墨大人一直带着楚中易的影子生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就这样,三人顺着蜿蜒的渠道爬了下去,顺着之前那些人爬出来的痕迹,倒也颇为轻易。 越往下爬,血腥气就越发浓重,铁链碰撞的声音更为剧烈,冠荣华还可以听到人类战斗时嘶吼的声音。 冠荣华爬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停止了,转过头看到谷底,山谷不大,但也算不上小,让人惊讶的是,一个个铁笼坐落在山谷里,而铁笼里关着的都是面目狰狞的人类,那些不似人类的人个个目光呆滞,口水不断从嘴里留下来,身上的衣服被一些类似铁块的小疙瘩撑开,极为恐怖。 “这是什么东西,从未见过。” 墨清晚惊讶地看着眼前所有的一切,似人又非人的模样,当真极为惊悚。 “这是变异,这些人都被人注入了特殊的药物,变得没有理智,只是控制他们的那些人手中的武器,他们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 冠荣华冷冷地说道,如果看到这里她还不明白这是什么的话,那大概也是白活了,也亏了一品医科圣手这个名号。 “真是残忍,利用百姓做出这样歹毒的事情,百姓辛苦耕种,只为多吃一口饭,正是因为他们才有如今的国家安定,没想到这些上位者竟然利用自己的势力将百姓视为儿戏。” 墨清晚不忍地看着底下这一幕幕,想到他们曾经都是别人重要的家人,就连第一眼看到时惊恐的感觉都没有了。 “墨大人以后定然是个好官,如此体察民情。” 冠荣华忍不住夸赞墨清晚,却没有从墨清晚脸上看到哪里高兴。 墨清晚垂下眸子,官场又岂是那么容易待的,往往多的都是无处安放的雄图大志,等到了那个位子的时候,就会发现有些事情也不是一己之力可以撼动的。 “清晚无能,终究还是太过势单力薄。” 墨清晚刚说完这句话,谷底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只见从山谷底下的一个单独的笼子里放出来一个比三人看到的异种人更加强壮男人,似乎他一出场就引起了整个山谷的骚动,那个强壮男人好像是有吸引力一般,牢牢吸引着身后的众位异种人。 “哈哈哈,怎么样,看我这个将军怎么样,要不要和他比试一番,试过那么多异种人,这一个能不能入的了你的法眼?” 这话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粗野男人说的,说话的方向好像是那个蒙面男子的位置,那男子头部被人用黑布蒙着,看不清楚真实面貌,身后有两个下人牢牢锁着他的两个胳膊。 “废什么话,你们既然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如此恶心。” 这声音一出,像是蜘蛛一样趴在墙壁上的三个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浑身一震。 慕胤宸和冠荣华从那人说出第一句话时就觉得不对劲,为何如此熟悉,直到听到那熟悉的语调,嫉恶如仇的态度这才知道。 而墨清晚听到这句话,感觉浑身犹如置身梦境,多少年了,梦里见过多少次也数不胜数,那人把话说完之后墨清晚才敢确认真的是他,墨清晚唯一忘不了的就是那少年清脆爽朗的音色,此生难忘! “好,把他给我关进铁牢里,与将军决斗。” 络腮胡男人也被蒙面男子激怒了,迫不及待的将蒙面男子赶进铁牢,蒙面男子被粗鲁的塞进了铁牢里,这才解放了双手,有时间将套在头上的黑罩子揭下来。 爽朗成熟的脸庞,不论陷于什么样的陷阱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 墨清晚双眼瞪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再揉揉眼睛,确定眼前之人确实是他每晚朝思暮想的人。 墨清晚突然激动,脚下一个没有踩稳差点掉了下去,还好冠荣华提前防备,就怕墨清晚一个激动不慎掉下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太子殿下,求您救救他!” 墨清晚突然祈求地看着慕胤宸,眼中的急切做不得假,那是一种不属于陌生人的感情,慕胤宸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不急,先等等看。” 慕胤宸面色很平静,他知道楚中易有多大的本事,说不定楚中易私下另有安排也说不定,总之还是先等等看。 “那,那万一那个人打不过,万一不小心没命了怎么办?” “呵呵,不会的,这个人看起来实力不低,而且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冠荣华面带微笑地对墨清晚说着,可墨清晚却是丝毫没有听进冠荣华的分析,眼中的担忧都快要溢出来了。 慕胤宸此刻若还没看出点什么来,就亏了他那么锐利的眼光了。 “你认识他吗?” 慕胤宸看到墨清晚如此着急的样子,也不禁出口问道,墨清晚虚张了张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道。 “他曾经是下官一个很重要的好朋友,下官一直觉得对他很是亏欠,还没来得及补偿他,所以不想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 慕胤宸看着场内的楚中易,从前楚中易带他会穿云邬的时候,师徒二人就一直生活在穿云邬,并没有见过楚中易与外界有什么特别的联系,想必是从前楚中易少年时期遇到的好朋友。 能有这么惦记着他的朋友也是不容易,不过慕胤宸更加好奇二人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一个是随心随性的江湖浪子,一个是中规中矩的书生,如何成为这么多年的莫逆之交。 “墨大人性情中人,不过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保持冷静,人还是要救的,只是千万不能惊动了这操控异种人的首领。” 楚中易身为慕胤宸的师傅,又怎么会坐视不理,他对楚中易的担忧只多不少,只是向来习惯了将情绪隐藏在心底而已。 几人说话间,铁笼中的异种人将军已经向楚中易发起了攻击,两人手中都是没有任何武器,赤手空拳地搏斗,然而楚中易并没有对异种人将军发起进攻,而是在场中不停地躲避,并没有与之对抗的准备。 偶尔被追上了也是一脚踢飞,只见异种人将军无痛无觉地继续站起来朝楚中易追去,楚中易却坚决不与异种人将军对抗。 “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不要跑来跑去。” 坐在高位上的络腮胡男人面色阴沉地看着场内,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有什么意思,终于忍不住发出这声抱怨。 场内的男子边跑边道, “这个傀儡好像比之前的傀儡强的多,不仅无痛无感,攻击方式也很迅猛,我不躲难道要被殴打吗?” “哈哈哈哈,倒还有几分眼光,没错,这是所有异种人中的王,最强悍的作品,如果能多几个这样的优秀作品就好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 楚中易边跑边问道,气息已经有些紊乱。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逃跑 “可惜这样厉害的异种人将军,万中无一。” “畜牲,竟然将无辜的老百姓炼制成这副模样,究竟有多少百姓受到你们的毒害。” 楚中易一听,这人竟然说这种傀儡万中无一,也就代表这人已经用很多人做过实验,这才制作出这么厉害的傀儡。 攀在墙壁上的三人同时也听到这话,也是微微一怔,这才短短几日已经有这么多人遭到涂毒,如果将这些异种人放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殿下,前几日不是上报说只有十几个男性失踪么,怎么如今有这么多人受害,下官着实是糊涂了。” 墨清晚联想到前几日上报的情况,再看看谷底密密麻麻的异种人,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估计这次的麻烦不会小了。 “难民。” 慕胤宸攥紧手中的麻藤,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冠荣华和墨清晚听到这两个字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从南方赶来避难的难民人数众多,且都没有记载在册,就算消失多少也不会有人记得,就算有心想要报官,可城门口的人根本不会给难民们进城的机会。 就这样,可怜的难民都被制成了无知无觉的异种人,为人所控。 “哈哈哈,要是不想我们害人,那就用你来炼成异种人将军,你决定意下如何?” 络腮胡男人看着楚中易的眼睛越发亮了起来,楚中易本身武功不低,又身体强壮,是良好的容器。 正努力躲避追杀的楚中易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毛,要他变成这个样子还不如让他就在这里自杀。 络腮胡男人好像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一般,立即道。 “你别想着自杀了,就算是自杀也会成为我的异种人将军,更加强大好控制的将军。” “休想!” 由于异种人将军不死不累的特质,楚中易稍微有些体力不支,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好了,我没有时间跟你闹了。” 络腮胡男人大手一挥,身边的男人则将一个黑色的竖笛奉了上来。 络腮胡男人看起来五大三粗,吹起笛子却也是熟练掌握,虽然算不得好听,只听略带杀意的笛声响起,顿时在这个不大的山谷里响起,紧接着群蛇狂舞。 所有关押异种人的笼子都被打开,疯了一般朝楚中易所在的中心而去,似乎是要将他撕碎一般。 楚中易环绕周围,对付一个异种人将军已是不易,更何况成千上万不怕死,没有痛觉的异种人,楚中易目光中终于出现了许久未有的绝望。 就像是曾经他负气离开,以为再也与他无缘时一样绝望,可是如果他死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这才是真正的令他绝望的。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击溃我么,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楚中易闭了闭眼,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手中的一团内力逐渐凝聚。 “他这是在做什么?” “自爆,像他这样内力足够强大的人,一次足以让整个山谷的所有异种人全部陪葬,他是想和这些人一起死。” 冠荣华目光凝重的看着山谷中的楚中易,与慕胤宸对视一眼,随时准备跳下去阻止楚中易自爆。 “不要,不要自爆!” 墨清晚终于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他真怕下一秒这人就在自己眼前连灰也不剩,他接收不了。 楚中易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声音的来源,因为迷雾的关系,楚中易并不能特别看清楚上方几个人影到底是谁,但是那声音却像是远古的钟声,唤醒了他内心深处最深的记忆。 与此同时,冠荣华和慕胤宸一起一落,跳跃之间二人已经通过异种人的头顶来到了楚中易身边。 “哦,又来了几个瓮中之鳖,你们都是来给我做异种人将军的么?” 络腮胡男人看到这一男一女二人如此年轻,仿若胜券在握的样子,看的楚中易想一巴掌抽在男人脸上,简直欠抽极了。 说完,络腮胡男人继续吹奏起手中的笛子,又是一阵狂风乱作的笛声,异种人更加疯狂地朝三人攻去。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谁么?” 冠荣华侧头看向那个络腮胡男人,刚才那个暗杀普惠大师的人难道不是他,可若是他们是同伙,又怎会不知道慕胤宸的身份,又或许他们真的想一举杀害慕胤宸。 “哼,我唐霸天纵横天下,从来不在乎身份,只要碍了老子的事情,就必须清理干净。” 唐霸天轻哼一声,看似随意的话却极为自负,冠荣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亡命天涯的气质,这分明就是个不要命的,怪不得宋贞颜能将这么多异种人尽数交给他。 这样的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做起事情来不要命,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关心,他自己高兴了就好。 “胤宸,荣华你们怎么来了?” “查案查到这里了。” 慕胤宸淡淡到,一边身体还在全力对付周围的异种人。 “刚才你们一共有几个人,我看着好像不止两个人的样子。”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楚中易竟然还好奇这个,倒也不嫌自个累的慌,慕胤宸没有理会楚中易,倒是冠荣华笑的有些奇怪。 “还是等你可以突破眼前的困局我再告诉你,命都快没了。” “害,我当初也只是跟着一个被俘虏的男子来到了这里,本想顺手一救,却没想到把自己也栽在了这里。” 楚中易眉头皱成了八字,想到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暴露了慕胤宸等人的行踪,让他们也陷入危险。 作为长辈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愧疚,想到这些,楚中易手中的动作越发卖力,有事甚至会替二人挡伤害。 冠荣华因为楚中易的防护,稍稍有些松懈了下来,心道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要被消耗殆尽。 抬眼看到唐霸天在哪里沉浸式地吹奏,身边有好几个看起来身手不弱的高手相护,并且也不清楚唐霸天的实力,冠荣华不会轻易打哪里的主意。 该死!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这里,给他们造成影响的最主要还是这成千上万源源不绝的异种人。 冠荣华瞄准山谷里唯一一个看起来还有些绿色的树木,发力朝那边跳跃了过去,别的树木已经被这群异种人的浊气污染致死。 冠荣华冲向峭壁上时,手中的银月朝那棵树挥舞过去,一大片绿叶铄铄而下,冠荣华眼疾手快地挑选到一只还算可以的树叶,在树冠上站定之后。 让人犹如置身汪洋大海一般的音乐在山谷回荡,与唐霸天刺激的乐声不同,竟能使人的心性慢慢平稳。 只见异种人在冠荣华乐声的影响下动作有所减缓,却并未完全停滞。 慕胤宸也看出了其中的弊病,但这也足够了,足够他们逃出这里。 “趁着个机会我们快逃,从刚才出来的洞口处。” 慕胤宸这句话的前半句话是说给楚中易说的,后半句则是说给墨清晚说的,山谷陡峭,不易攀爬,唯有来时那个洞口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听到这话,楚中易和墨清晚都没有迟疑,奋力冲了上去,慕胤宸则是去接应冠荣华。 唐霸天当然不会任由几人轻易逃走,可当他去对抗慕胤宸的时候,却发现慕胤宸这个年轻男子的魂力绝非自己能比。 唐霸天被慕胤宸的内力震飞,一时间没有能够控制异种人,慕胤宸抱起冠荣华就走,几人很及时地逃了。 这边,当墨清晚艰难地爬上洞口的时候,一张张扬邪肆的俊脸赫然出现在墨清晚头顶。 一如初见,那个少年还是当初的自有模样,而他依旧被官场所束缚,不得不做一个俗人,他还是配不上他。 “拉着我的手。” 楚中易弯腰向墨清晚伸出自己的大手,墨清晚很明显微微一愣,似乎是有些不适应,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和从前一样磨磨唧唧的,我拉你上来。” 楚中易一把握住墨清晚的手腕,使力将人拉了上来,其实楚中易外边看起来无所谓的模样,内心也是紧张极了。 可越是紧张,他就表现地越发轻松,墨清晚一个皱眉,他心里就是一紧,生怕让他哪里有不适的地方,毕竟他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 吃穿不愁,幸福地生活着。 正当二人之间的氛围及其诡异时,慕胤宸带着冠荣华落了脚。 “啊,胤宸你来了啊!” 楚中易挠挠后脖颈,只能用跟慕胤宸打招呼来消除心里的尴尬。 没成想,墨清晚听到这样不成敬意的称呼,顿时眉头紧皱。 “不可直呼殿下名讳,视为不敬。” “无妨,他是本宫的师傅,自幼教导我长大。” 慕胤宸此话一出,墨清晚不可置信地看向楚中易,那眼神里的意思仿佛是,就楚中易这个样子还能当上太子的师傅,他是不是上辈子吃了狗屎运。 墨清晚不知道的是,自从楚中易出现,他的守礼克制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真正像一个刺猬,只要楚中易一出头就能稳准狠地扎在他身上。 “呃,对不起殿下,下官不知内情。” 第二百五十章 叛徒 “唉唉唉,臭小子别想欺负他,他可是你师傅我的人,以后见着他叫,叫…” 叫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以后都要护着墨清晚。 慕胤宸很给面子地点点头,但墨清晚长期都处在权利中心,对权利等级看的极为重要,又怎会轻易逾举。 “太子殿下,墨清晚就是墨清晚,不会因为他人而改变,太子殿下依旧像从前那般便是。” 墨清晚恭敬地对慕胤宸俯首道,慕胤宸并没有勉强,他也从来不是喜欢看人情做事的人。 “胤宸,这通道的尽头是哪里?” “是一个寺庙,这些人恐怕就是从寺庙外带进来的。” 楚中易闻言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地道。 “他们既然想要制造混乱直接把人在外面变异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带进来,难道不怕被一锅端么。” “你错了,这里除了我们几个并没有别人知道,应该是想隐藏实力,制造更大的动荡。” “那胤宸你赶紧派兵将他们消灭了,这些个东西早晚后患无穷。” 楚中易说的话慕胤宸又如何不知,可在很早以前,他就调查过城外难民的数量,想办法给他们一个生存之所。 据他所知,难民足有两万之多,这里根本不是全部的异种人,再加上京郊失踪人群,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可以容纳,那剩下的异种人被藏在哪里就是个问题了。 “现在还没有摸清楚情况,贸然出手只会伤亡惨重。” 楚中易也知道慕胤宸有自己的思量,遂不再开口。 墨清晚从思考中清醒过来,有些兴奋地问着冠荣华道。 “冠姑娘,敢问您刚才吹得是什么曲子,竟能镇住那些异种人,下官觉得如果可以,您的曲子就是我们的制胜之道。” 冠荣华微微一笑,说道。 “你说错了,那些曲子并不能控制异种人,只是一些普通的安魂曲而已,如果想要它们发挥作用,还需要继续修改才行。” “这个任务就交给清晚,清晚较为擅长音律。” 墨清晚听到冠荣华的皆是,顿时也是眼前一亮,他刚才还想不通为什么这曲子微微有些熟悉,但因为效用太大,他一时间不敢确定。 “这个我可以作证,只要是清晚作的曲子,那真是风靡一时,听者人人皆醉。” 说话间,几个人已经走至甬道末尾,却并未看到有亮光出现,轻轻推了推入口,已经被人关上了。 “怎么回事,哪位大人不是守在门口么,怎么会任由洞口封闭。” 墨清晚眉头深拧,下意识以为县太爷是去偷懒了。 “估计那家伙也是个叛徒,你们刚来的时候就百般阻拦,现在更是用巨石千斤顶挡住了出路,不想让我们有逃生的机会。” 冠荣华敲了敲阻隔的石壁,听那响声显然十分厚实,这又怎会是一个下官应该做的事情。 “叛徒,当初真不应该将他留在外面。” 墨清晚激动之下,一句无心之失脱口而出,他怎么忘了,当初是慕胤宸留那个叛徒在外面的。 只是慕胤宸并未有任何反应,依旧和冠荣华认真研究着出口,墨清晚这才默默松了口气。 “太坚固了,除非用大量的炸药才能炸开,非人力所为。” 慕胤宸勘察完,说出让几个人失望的答案。 “楚中易,难道你被抓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别的出口么,就不能带我们去哪里。” “不行的,我当初被带进来的时候是蒙着眼睛的,根本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走进来的。” “还真是慎之又慎。” 一时间,几人纷纷陷入沉思,洞穴底下还有一大群异种人在奋力追赶,虽然因为笨拙没能爬上来,但爬上来还是迟早的事情。 若是不能从这里出去,那几乎就是一个死局。 “让开!” 正在几人沉思的时候,只听一声冷厉的喝声响起,是冠荣华。 她的整个身体呈冲刺状,整个弯刀刀身冷光潋滟,吓得几个男人迅速躲开,纷纷看着冠荣华的动作,难不成这个女人想要以人力破开。 慕胤宸察觉到冠荣华的凛冽的气势,瞬间就觉得从前的冠荣华还是太过温柔了,幸亏自己没怎么惹过这个女人。 只见冠荣华一个蓄力,手中的银月弯刀狠狠劈向千斤石。 霎时间,整个洞口摇晃了起来,站在出口的林海,也就是之前的县太爷,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啃屎。 “咳咳,怎么回事,是发生地震了么?快救救本官。” “大人,好像是从这个被我们封住的入口处传来的。” 林海被旁边的侍卫搀扶起来,目光凝重地看着洞口,眼中隐隐有担忧之色。 “怎么会呢,这块石头可重达千斤,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撼动,若真的被他们破开了,那还有我林海的活路吗?” 林海低低呢喃着,他受恩于慕胤宇,为慕胤宇做事,本想一举拿下慕胤宸,从他们走进这个洞口,就已经落入他设计的圈套,再无生还可能。 正思考之际,又一声轰鸣响起,这一次竟是比刚才气势更加恐怖的响动,只看那千斤石竟在重力之下轰然破碎。 在洞里的冠荣华从第一刀劈下来的时候就让那千斤石产生了一个足足一米深的口子,但却没能彻底毁坏千斤石,但这样的破坏力已经足够让在场众人震惊。 楚中易同情地看了眼慕胤宸,想到以后慕胤宸的生活,还是他的清晚比较温柔,没有攻击力一些。 “怎么还没有碎。” 冠荣华蹙眉冷声道,刚才那一击将她的双手震地发麻,却也没有等到巨石破碎的声音。 慕胤宸站出来道,“荣华,已经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慕胤宸不忍心看冠荣华耗尽内力,准备接手冠荣华,然而冠荣华又岂是那么容易服输的人。 “用不上,我一个人足够了。” 冠荣华说着,握着银月弯刀的右手又一次畜起了内力,她没有选择和上次同样的轨迹,而是改变了刀刃的方向。 这一次,冠荣华没想着只凭内力,而是使用巧计使整个巨石轰然倒塌。 站在冠荣华身后的慕胤宸不自觉露出微笑来,荣华果然聪慧无比。 “不好,他们要出来了。” 林海立刻意识到不好,转身就要逃走的时候,楚中易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林海的领口。 “你想跑去哪里,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将清晚关在洞里的狗官那。” 林海自知已经无路可逃,面对慕胤宸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勇气,他的目光如同天神降罚一样,满满的威亚让他毫无反抗的心思。 “是谁指使你的?” “是下官自己,下官一时迷了眼,才想害太子殿下的。” “怎么,你也想造反,你配吗?” 林海闭了闭眼,继续坚持道。 “太子殿下您曾经在办理一件大案时,冤枉了我的父亲,致使我一家都被流放,父亲更是因为重病不治身亡,若不是因为他给了我新的身份,让我可以重新进入官场,我怎么有机会报仇呢。” 慕胤宸全程平静地听着林海听完,缓缓说道。 “我不清楚你的父亲是不是被人冤枉,我只知道当初办你父亲那件案子的是慕胤宇。” 当时的他正好疯病发作,连那件事情怎么样了都不清楚就交给了慕胤宇,这个慕胤宇倒也会用他的名号做事。 导致他竟凭空多出许多敌人,林海听完慕胤宸的话蓦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又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我看档案上查办这件事情的就是你的名字。” “我当时正好有事,就交给了慕胤宇。” “不,不会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害了我又救了我,为什么!” 林海看向慕胤宸的眼眸中带着求助,可以看的出来他的内心很痛苦,后悔,纠结,还有后怕。 “结果不是显而易见,你对他忠心耿耿。” 是了,这样既嫁祸了慕胤宸,又可以多一个忠心耿耿的心腹,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你可以说了。” 慕胤宸从头至尾的胜券在握,让林海心服口服,心道这个太子确实比那个废太子优秀太多,治理江山应该也会更加游刃有余。 强者为王,他本就觉得用异种人那样的当时翻盘太过残忍,但因为那件事的关系,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反对,反而帮助了慕胤宇隐瞒实情。 “太子殿下,罪臣治理的县城已经是一座空城了,整个县城的人都被慕胤宇拉去做了实验,罪臣虽然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异种人,但太子殿下最好还是退回皇城没为好,外面太危险了。” 闻言,几人俱是一惊,尤其是最后才来的冠荣华。 怪不得,一路上她几乎没有碰到什么人,整个城市几乎都空了。 “你,就算你身具家仇,也不应该用自己治下的所有百姓作赌,你真是不配为人。” “是,下官有罪,太子殿下还是赶紧逃命,把这个药粉带上,异种人就不会伤害你们。” 对于墨清晚愤怒的言语,林海不可否认,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包白色的药粉,双手奉给慕胤宸。 第二百五十一章 被包围 慕胤宸接过药粉,打开看到里面只是普通的白色粉末,复又重新包上。 “只有这一点吗?” “是的,他们说只能保下官一人存活,还有最可怕的一点,如果被这些异种人伤害到,那被咬的人也会慢慢变成异种人,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无能为力。” 听到林海强调的话,几人皆是面色骤变,那真是比毒素还可怕了。 “快走,太子殿下。” 林海苦口婆心地劝着,慕胤宸也知道事态紧急。 “走。” 众人听了慕胤宸的话,一同点点头,这时候了还不走留在这里等死么。 可就在众人朝前走时,林海却坚定地站起身朝洞口走去。 “你要做什么林海?” 墨清晚首先发现不对劲,他走在最后面,回头望了一眼,才看到不进反退的林海。 林海回头粲然一笑,凄凄地说道。 “太子殿下,臣自知罪无可恕,愿以一己之力阻挡异种人,为太子殿下争取时间。” “呵,若是你成了异种人反而咬了本殿下呢?” 慕胤宸不屑地声音响起,林海沉默了,他若是成了异种人,岂不是要害到更多人。 “快走,一切后果等这件事了了再说,现在朝廷还需要你。” 慕胤宸又道,林海知道就算现在自己态度再怎么好,也无法弥补罪行,他也不想耽误时间,当即就回头跟着走在后面。 “太子殿下,万一外面还有生存的百姓呢,我们不救了么?” 墨清晚有些犹豫地出声道,他知道慕胤宸一条命抵得上成千上万条姓名,所以当他说出口时就有些后悔了。 林海瞪了眼墨清晚,觉得这个官员不甚懂事,这种时候提这个不是诚心让慕胤宸下不来台。 “没了,都没了,自从慕胤宇计划着手开始,就没有谁能躲过去,就算躲过去了,我们也找不到不是。” 林海说的很绝对,有半真半假的意思,慕胤宸对身后众人道。 “如果能够碰到,一定救。” 他心中担心京城的情况,虽然城门口有侍卫守着,但万一漏了那些人,又是一场更乱的风波。 众人直到走出寺庙,才发现果真如林海说的那般,没有什么人在了。 “那些人动作这么快么,他们又将异种人驱赶去了哪里?” 冠荣华看着街道上不乏缺少的血迹,甚至连残垣断壁也时有出现,吓得墨清晚更是脸色煞白。 楚中易倒是想了个好办法,将墨清晚眼睛蒙上,牵着他的手前行,墨清晚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胃里实在翻江倒海难受地紧,也就勉强同意了。 楚中易在墨清晚蒙上双眼后,露出得逞的微笑,很不要脸的在墨清晚手背上蹭了蹭,蹭的墨清晚脸颊微微泛红。 几人在诺大的街道上找到了马厩,是个小型马场,只有大约十几匹马,包括林海带来的下属,总共二十多个人。 慕胤宸没有多话,抱着冠荣华上了马背,墨清晚因为蒙着眼睛,被楚中易忽悠地上了同一辆马车。 “你下去!” 墨清晚愤怒地吼道,楚中易面对墨清晚的愤怒并没有生气。 “我下去了,你会骑马吗,就算你会骑马你确定自己不会吐在马儿身上吗?” 楚中易的话让墨清晚陷入沉默,最后任由楚中易将自己搂进怀里,同时他的心也猛然深深悸动。 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自己还是没有忘掉他,当然楚中易抱着怀中的人儿心神荡漾。 “如果能一直这么搂着你,就好了!” 楚中易偷偷靠近墨清晚,在他耳边呼出一口热气,悄悄说道。 墨清晚听到浑身一震,整个身体都轰的一下热了起来,时而觉得飘入云端,时而觉得被挤压在狭小的空间,一时间如梦似幻。 “有动静,大家小心!” 二人还没来得及慢慢享受眼前的温情,却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 抬头一看,四面八方竟然全部都是面目狰狞的异种人,源源不断。 “哈哈哈哈,小东西们,你们走的实在是太慢了,老夫都等的不好意思了。” 而跳上屋顶的,正是那个络腮胡男人唐霸天,唐霸天稳稳站在屋顶从嘴里吹出曲子。 “真是烦人,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唐霸天!” 楚中易好事被打断,不耐烦地骂出口,也让处于紧张状态的众人微微放松了下来。 慕胤宸与冠荣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地神色。 “现在只能破出一条路来,尽快骑马走。” 冠荣华看着四面八方跑过来的异种人,渐渐地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圆圈。 “师傅,你断后,我和荣华在前面开路,我们尽快走。” 慕胤宸回头对楚中易吼了出来,楚中易点点头,以他的能力还是没问题的。 只听一声马匹的嘶鸣声响起,冠荣华和慕胤宸同时冲出,一人负责一边,在冠荣华的银月弯刀下和慕胤宸的长剑之下,异种人纷纷命丧当场。 尸首分离的惨状,身后众人再也顾不得恶心,紧紧跟着二人,就连最后的墨清晚也卸掉了眼罩。 楚中易忙着对付身后赶来的异种人,有时候顾及不到墨清晚,只能由他自己照顾自己。 墨清晚一边吐,一边用手上的棍子戳掉涌上来的异种人。 “啊啊啊,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前方突然传来悲惨的声音,几人抬头朝上看过去,看到一个异种人抓住了一名随从的脚踝,狠狠将他拖下了马背。 一瞬间,就被异种人蚕食殆尽,墨清晚看的失神,一时间没有注意竟被一个异种人一口咬掉了一块脚踝肉。 “撕~” 墨清晚没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到哪露出脚踝的伤口,墨清晚双眸含泪,真的太痛了。 墨清晚的反常惊动了楚中易,楚中易连忙问道。 “怎么了?” “没,没事,受了一点小伤而已。” 楚中易不敢掉以轻心,若是有一点跟不上,就会被那群异种人拉下去,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墨清晚绝望的面容。 冠荣华和慕胤宸杀的尽兴,虽然这些异种人不死不累,但如果迎头一斩,身体与头颅分开便再也无法重生。 终于,一路的杀戮令二人看到了希望,就在前面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们终于可以放松一些了。 冠荣华回过头,看到身后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但好在楚中易,墨清晚,林海等人还在。 “快到尽头了,大家坚持一下。” 冠荣华大声一吼,让本有些精疲力竭的众人浑身一震。 像是重新拥有了力量一样,继续埋头苦干。 “快到了,清晚你再坚持一会,吐的难受不。” 楚中易高兴地回过头,看到空旷大陆的同时,也看到了昏迷在马背上的墨清晚。 众人就算突出重围,也不敢放松下来,仍旧不知疲惫地朝前狂奔,马儿似乎也知道后方有多危险,卯足了力道朝前冲。 “终于出来了,谢天谢地!” 一个有幸存活的随从激动地说着,再以这样的速度跑下去,就可以返回皇城,那个拥有高围城的城市。 就连冠荣华和慕胤宸的脸上都带着一点释然。 然而,只有一个人面色苍白,一言不语地默默前进。 可是,等众人去了皇城,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城墙下密密麻麻的异种人惊呆了,这些异种人竟然妄图进入皇城。 也幸好及时封闭大门,才阻止了这些异种人的前进,只要在城墙上稍作防御就可以。 后面的异种人被他们远远甩在后面,因此他们现在的处境暂时还是安全的,几人下了马,稍作休整。 “这可如何是好,异种人越来越多了,属下觉得头皮发麻。” 那个好不容易活下来的随从,后怕的对林海说着,林海却没有听进去,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似是思考好了一般,林海支起身子,郑重的来到慕胤宸身边,行了一礼道。 “太子殿下,罪臣可能要对不起您了,曾经罪臣给您的药粉可能要要回来了。” 此话一出,围坐在这里的一圈人皆是有些面色阴沉,觉得林海这个人竟然为了个人安危想要回保命药粉。 慕胤宸淡淡道, “给你可以,但你要告诉本殿下你要做什么?” “罪臣想去城墙下为您痛风报信,这样一来就有人会来救您了,太子殿下放心,罪臣一定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若是太子殿下不放心,大可以交给自己的心腹。” 林海说完,就默默垂下了头,他现在只想救赎自己,他每活一分一秒都很痛苦,因此他不怕。 听林海说完,慕胤宸没有犹豫就将那一包药粉原物归还,林海领命立即就去了。 “太子殿下,您就不怕他拿着那一包药粉独自逃走么?” “不会。” 慕胤宸相信,因为他从林海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醒悟。 他原本也想用弓箭射向城墙,以达到通风报信的效果,可是弓箭射程有限,一旦惊醒异种人同样死路一条。 那包药粉甚是神奇,刚才慕胤宸戴着那包药粉,竟然没有一个异种人攻击他,那应该是一种与异种人同样的气息。 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是同类,这样才没有攻击自己。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进城 就连离他最近的冠荣华也没有受到伤害,可若是二人稍微远离一点,那些异种人便会立马攻击冠荣华。 这倒也在另一方面成全了慕胤宸,冠荣华也没有理由远离慕胤宸。 众人隐藏在树林中的身形,只留一双眼睛盯着渐渐走远的林海,越是靠近异种人群,林海身上就越发颤抖。 刚才突出重围时惨烈的一幕不断在他脑中回旋,落入异种人手中不是被撕碎,就是会沦为同类。 林海渐渐靠近异种人群,果真如想象中一般没有人攻击他,但也没人主动给他让路,因为他们被指令攻击皇城,所以几乎紧紧的挨在一起朝前挤。 忍着恶心,林海推开眼前层层叠叠地人群,渐渐朝城墙根走去,城墙上有士兵正接连不断地朝下砸着石头,偶有异种人会突破重围爬上城墙,因此士兵们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可正在他们全力抵抗时,却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下面呼唤着他们。 “将军可在?” 听到这声音,有心存好奇的士兵探出脑袋朝外看过去,是一个身穿官府的中年男人,眼睛还是清醒的。 “你为什么没事,找将军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接告诉我。” “下官此次来是来报信的,太子殿下被困城外,请求支援!” 说着,林海将手中代表太子的令牌拿了出来,那士兵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想到这几日却有太子殿下在外未归的消息。 连忙火急火燎地去找守城将军去了,林海看到消息已经送到,霎时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一个身材魁梧,身穿金色铠甲的将军赶了过来,看到林海眼中透露出一丝异色。 “你说太子殿下在城外,在哪里啊,我怎么没有看到。” “这里太危险了,若是太子殿下贸然出现,一定会成为被攻击的对象,还请将军派人出来迎接太子殿下回宫。” 说着,林海虔诚的鞠了一躬,只听那将军冷哼一声道。 “那个知道你是不是敌人,若是你有心让这些异种人进城,本将军岂不是千古罪人。” “这是代表太子殿下的令牌,还请将军一观。” 那将军看到令牌,深深吸了口气,眼珠子一转,对林海道。 “本将军知道了,这就去禀报皇上,请皇上做主。” “不可啊,外面危险重重,等你们想到办法太子殿下就命不久矣了,还请将军迎太子殿下入内,一切后果由下官承担。” “可是……” “没有可是,太子殿下乃是一国储君,若是太子殿下受损,你我也没有活路啊。” 听完林海的话,那魁梧将军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好,等本将军准备准备,这就迎接太子殿下入城。” 听到这话,林海才算是真正开心起来,就算这异种人再多又如何,他们国家的将士也不是吃素的。 “将军稍等,这些异种人难缠地很,务必告诉将士们须得将头颅斩下才能真正杀死他们。” 张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林海的告知,这才下去安排士兵。 林海交待完事情,复又挤出重重人海,给慕胤宸他们远远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 “师傅,我们可以走了。” 慕胤宸转过头对着闭目养神的楚中易道,但楚中易却丝毫不为所动,抱着怀中的墨清晚静静坐在哪里。 “你们走,我进不去了。” 冠荣华微微一愣,看到被他拥入怀中的墨清晚,小腿哪里不停的渗出血液。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问题,但冠荣华不同,她知道两个人相识相知,到现在好不容易相守在一起,楚中易不离开一定是因为墨清晚。 冠荣华靠近墨清晚,轻轻打开墨清晚被包扎好的伤口,深到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伤口,就连牙印也是清晰可见,墨清晚竟然被咬了。 “这是?” “没错,清晚被咬了,林海曾经说过,一旦被咬就会慢慢被异种人同化,他一定不想害其他人被咬,不会同意进去,我留在这里陪他。” 楚中易淡淡说着,语气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反而有视死如归的勇气。 冠荣华赶紧取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解毒丹喂给墨清晚,不管这毒如何厉害,遇到她的解毒丹都得延缓发作。 “墨大人毒素还未发作,应该还是有的救的,您不要轻易放弃,我一定会研制出解药的,相信我好吗?” 冠荣华轻声细语地对楚中易说着,尽量不让楚中易在崩溃的边缘更加绝望。 楚中易听到冠荣华的话,眼中慢慢升起一丝希冀来,动容地看着慕胤宸和冠荣华。 “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师傅你看好他,我们一起回京城。” 慕胤宸直接出声打断,坚定地又道。 “现在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打起精神来。” 楚中易点点头,慕胤宸和冠荣华都没有抛弃他,那他就更没有理由自暴自弃了,更何况,他想让墨清晚活下来。 一行人做好准备,就骑上了马车朝前方行去,看到城门已经缓缓开启,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冲了出来,缓缓开出一条道路。 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不仅知道异种人的弱点,也有足够的防御,开出一条道路还是很容易的。 “果然是太子殿下,兄弟们再坚持一下让太子殿下进城。” 领头的士兵曾经在慕胤宸出城查案时见过慕胤宸,现在看到坐在骏马上丰神俊朗的慕胤宸,顿时喜出望外。 原本他们还不甚愿意因为一个莫须有的消息外出卖命,外面那么危险,太子殿下还有没有命都说不好,就这么轻易让他们出去,这会领头人声音一出,众人更加卖命了。 若是能成功救下慕胤宸,无疑是大功一件了。 “道路已开,快走。” 众人快马加鞭,终于同出门迎接的士兵接洽起来,由于两侧都是士兵在苦苦支撑,众人也不敢耽搁,直接冲了进入。 看到慕胤宸等人进入了,众位士兵松了口气,有序地退了回去,但难免还是有伤亡发生。 慕胤宸浦一进去,张虎将军就恭敬地等候在哪里,看到慕胤宸恭敬的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老臣有眼无珠,没能及时救您回来。” “无事,京城最近情况怎么样?” 比起道歉,慕胤宸更加关心的是京城的情况。 “殿下放心,末将已经将整个皇城守得跟铁桶一样,绝对不会有事的。” “嗯,将刚才出城的受伤将士先隔离起来,未受伤的放在另外一个地方隔离,待遇从优。” 考虑到可能会有人不愿意展露伤口,慕胤宸用了最稳妥的方法预防,关键时刻还是要万无一失才可以。 张虎是朝中老将,不然也不会被派过来守城,此刻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慕胤宸,不明就以。 “据我所知,只要是被异种人咬过,就会被同样退化,张将军一定要万分小心。” 听到这里,就连参加过很多场战争的张虎将军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太子殿下放心,末将一定处理好此时。” 慕胤宸淡然地点点头,张虎自觉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慕胤宸,冠荣华和楚中易二人。 墨清晚还在昏迷,但伤口上的纹路已经在缓缓蔓延,看的楚中易暗暗心惊,也不禁急切了起来。 “荣华,我现在要进宫和父皇商议此事,你就先带师傅去荣华馆研究解药如何?” “倒是可以,不过你想好对策了吗?” 冠荣华对慕胤宸的安排没有异议,只是异种人难缠,恐怕不好对付。 “未曾,不过你安神曲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解药的事情同样很重要。” “好,你去。” 冠荣华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墨清晚,一口答应了下来。 慕胤宸走后,冠荣华等人也动身去了荣华馆,京城还未曾受到异种人波及,只是城门莫名关闭,群众还是忍不住暗暗猜测了起来,更有有心人传出了异种人的传闻。 街道上更是人影凋零,不过这样的情况还是更有利于现在的情况,人少了异种人也就不容易传播了。 等几个人到达荣华馆的时候,馆里没几个人,特殊时期很多人都闭门不出,有几个医师看到是冠荣华,连忙出门迎接。 周掌柜看到冠荣华脸上的笑脸也多了起来。 “姑娘来了。” 跟在冠荣华身后的还有一个英俊男人抱着一个清秀男人,二人都是浑身浴血,从修罗场逃出来地感觉。 周掌柜也是接待惯了受伤之人,连忙招待跑腿将墨清晚接下来,却没想到楚中易竟然躲开了伙计。 “麻烦了,还是我自己来。” “呵呵,没关系,快给这位客人安排一间病房。” 周掌柜胸量宽阔,就算遇到得理不饶人的客人,也会用最妥当的方法解决,当然也不会和楚中易计较,更何况是冠荣华带来的客人。 “周掌柜,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呃,好。” 周掌柜看到冠荣华脸上凝重地表情,也不自觉更加重视起来。 “最近荣华馆关门歇业。”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会诊 周掌柜蓦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冠荣华,虽然知道冠荣华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这关系重大。 “冠姑娘,如果歇业了可能对我们荣华馆的口碑颇有影响,最近还有几家医馆对我们荣华馆打压的很是厉害,若是关门岂不是让他们占了便宜。” 冠荣华看着周掌柜露出安慰的笑容,对周掌柜温和地道。 “我知道周掌柜一向都将荣华馆当成自家的来照顾,只是现在大敌当前,关乎到百姓安危,我想让馆里的医师都聚集起来研究异种人的解药。” 听了冠荣华的话,周掌柜的态度才缓和了下来,只是他从来都只是关注医馆的事情,并不知道城外发生了什么,有些疑问地问道。 “不知发生了何时,竟能关乎到百姓存亡。” “周掌柜有所不知,我刚从京郊回来,京郊已然落入歹人彀中,人们都被一种不知名的毒药所染变成了歹人的傀儡,若是不早日研制出解药,只怕那些被害的百姓都会被尽数清理,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朝廷做出处理之前研制出解药。” 听冠荣华说着,就连周掌柜也不禁升起了满满的自豪感,他一个管医馆的,从来没想到天下的兴亡竟然也能落在他的身上。 当即周掌柜对冠荣华行了深深一礼,愧疚地道。 “老夫惭愧,没想到冠小姐一届女子也能心系天下,而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周掌柜不知事情,怪不得你,还请周掌柜尽快向馆里的医师说明情况,尽快进入研制。” 说道这里,周掌柜的表情微微有些凝滞,犹豫道。 “这个,我们是不是要从外面抓一个来研究研究,不然大家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不必,看到今日那公子抱着的人么,研究的时候小心一点,那是跟随太子殿下的朝廷命官。” 周掌柜连忙出声应到,便下去安排了。 而冠荣华则是去了墨清晚休息的地方,她也要亲自看看这毒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在医师们的能力范围内,倒也可以腾出手来研究安神曲。 冠荣华朝楚中易点了点头,坐在墨清晚身旁把起脉来。 脉搏洪武有力,比正常人的脉搏更加剧烈了些,那毒药里应该有使人振奋的成分,至于为何会出现人传人的情况,冠荣华还不得而知。 “怎么样了?” 楚中易关切地问,冠荣华说道。 “情况还不算太遭,但我建议你还是提前把人绑起来为好,我已经让荣华馆里所有的医师研究这东西,到时候万一伤到人就不好了。” “好,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他,不会让他惹祸的。” 楚中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昏迷中的墨清晚,一瞬不瞬的舍不得移走。 冠荣华微微叹息一声,比起自己和慕胤宸,这一对的命运实在是太坎坷了些,好不容易相遇就发生了这样的糟心事。 外间 周掌柜已经集结好了所有医师,听了周掌柜的意思后表示他们没有异议,同样是都是救人。 京城里医馆众多,病人们不愁医治的地方,可京城外的人们也需要救治。 “周掌柜,我们支持你的决定,既然能救到更多人,这是我们身为医者应该做的事情。” “是啊,前一阵子我还去过难民营呢,哪里的人们过的日子都不好,现在封城在即,一定也受到了波及。” “真是可怜啊!” 周掌柜听了众位医师的反应,这才欣慰的点点头,随后又补充道。 “呵呵,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这还是冠姑娘看到外面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才赶回来跟老夫提议的。” “冠姑娘真是医者仁心,不愧是我心目中的偶像,看来当初选择来荣华馆真是选对了。” “我就是冲着冠姑娘来的,传闻冠姑娘不禁医术高超,容貌还绝美非凡,若是能得到冠姑娘的垂青,真是三生有幸啊!” “得了你,快别做梦了,谁不知道冠姑娘可是太子殿下的心头宝。” 旁边的医师无语的说着那个白日做梦的医师,却听那医师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倾慕冠姑娘,却从未说过想要娶冠姑娘为妻,冠姑娘如此优秀,当然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众人听了这话才稍微舒坦了些,冠荣华躲在暗处,听到这样好听的话。 看来他又该给这些医师涨涨薪水了,当初她让周掌柜招募医师的时候,首要条件便是医德,其次是要热爱医术。 却没想到招了一群年轻有为的小迷弟过来,他们对于医术的沉迷不弱于冠荣华。 冠荣华相信,假以时日这些人都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医师,之所以将他们聚集在一起,可以加快解药的研制速度,就算这些人单拎出来医术不如冠荣华出色,但只要一起潜心研究,也不会比她差到哪里。 想了想,冠荣华站出来对众人道。 “既然大家已经同意,那这段时间就辛苦大家了,京郊百姓的生死存亡一切都在于我们,周掌柜,这段时间若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从库房出。” “好的。” “没问题,有我们和长老在,一定用最快的速度研究解药,谁不知道我们荣华馆的医术在京城说第一可没人敢说第二。” 有一个年轻医师站出来意气风发地道,他初来乍到,一身热血洋溢,看的人倒也颇为神气。 “不可骄傲,做任何事情都要低调行事,以后不能再说这种有损荣华馆声誉的言语。” 周掌柜提醒道,那年轻人嗫嚅两声,终究知道是自己的错,没说什么,默默退了回去。 “事不宜迟,大家快动手,术业有专攻,各人从各人擅长的领域入手,有什么发现立即写下来,最后汇总起来。” “是。” 荣华馆外一片清冷,馆内却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冠荣华拿出慕胤宸临走时塞给自己的一包药粉,如果能知道里面的成分,或许有更多人会安全一些。 这么想着,冠荣华取出一些微末的药粉,细细研究起来。 ——- 皇宫 “皇上,皇上吉祥!” “吵什么吵,惊扰了圣驾,小心你的狗命不保。” “什么事情啊。” 殿内传来老皇帝苍老的声音,短短几日,老皇帝就如同老了十几岁一样,本就不济的精神,现在更加添了几分忧虑。 “皇上,太子殿下回来了,恭喜皇上,天佑我国啊。” 那报信的人虽然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完整地将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便听到殿内书卷掉落的声音。 自从那日将慕胤宸派遣到京郊做事,老皇帝就一直踹踹不安,后来有人报信说京郊竟然出现许多伤人的凶猛傀儡。 除了派人寻找慕胤宸,老皇帝便立即派人守住了城门。 只是,派出去的人却令他大失所望,说并没有找到慕胤宸的踪迹,说是有可能也遇到了危险,很有可能不会生还了。 这怎能不令老皇帝伤心,好不容易有了个称心如意的储君人选,到头来竟还没坐稳几天就失踪了,不说老皇帝如何,就连朝廷上下都是人心惶惶。 一时间整个朝廷分为了两派,一个以敬亲王为首的建议将慕胤宇接回京城,认为慕胤宸早已经遇险,早些做第二准备的好。 一个是以支持慕胤宸的官员为首,认为慕胤宸并未遇害,建议派出军队寻找慕胤宸。 老皇帝当然是倾向第二个选择,只是皇城军主要守卫皇宫,若是派出去寻找慕胤宸,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内外受困。 正在老皇帝艰难万分,十分纠结的时候,便传来来了太子回巢的消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皇帝低声呢喃,活了这么久,他从未觉得比这几日更加煎熬,若是这江山断送在他的手里,他有什么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父皇,儿臣让您久等了。” 慕胤宸看到老皇帝苍老了几分的面容,心中稍稍有些不忍,一直以来他还是太过忽略这个名为皇帝的父亲了。 “回来就好,快给父皇说说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儿臣和墨大人查探几个事发地点不成,便想到……” “照你这么说,现在皇城外面已经是一片狼藉,没有活口了么?” “应该是这样,不过荣华说了,她会尽全力研制解药。” 老皇帝点点头,赞同地道。 “如此,那便辛苦冠医师了,若能研究出来,朕一定重重有赏。” 身为皇帝,他也不希望在自己的治理下臣民越来越少。 “太子,你还有什么建议,不做出什么应对,只干等解药恐怕解决不了这次的事情。” 慕胤宸沉默着想了想,随即开口道。 “如今最重要的是防卫京城,制造混乱的人最主要的目标是皇城,暂时还波及不到周围几个城市,只要我们守好京城……只是,儿臣怕有人里应外合。” “你是说,有叛徒?” 老皇帝瞳孔微微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出来,却得到慕胤宸微微一个点头。 “现在还不能确定,只是儿臣的猜测。” 第二百五十四章 防御 慕胤宸想,如果这些异种人单纯只出现在京郊,那他们的存在便毫无意义。 因此慕胤宇一定会想尽办法趁虚而入,一举攻破。 “那要怎样才能找出那个叛徒?” 老皇帝焦急地问,老巢都快被人缴了,他怎么可能不心急呢。 “可能要等他们主动露出马脚才行,儿臣也会派人暗中调查,父皇只需加强皇宫守卫,坐镇宫中,其他的交给儿臣就好。” 慕胤宸出声安抚道,老皇帝年纪大了,他觉得还是不要让他太过操心的比较好,至于狼子野心的慕胤宇,他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听到慕胤宸的话,操劳了半辈子的老皇帝第一次感觉到背后有人的幸福感,连连点头。 “好好,朕真是不枉此生,也不枉凝儿为朕生下这么好的皇子出来。” 提到前皇后,父子二人神色各异,老皇帝是面露思念之色,而慕胤宸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碰到知道一些实情的李群移,恐怕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母后竟然是被人害死的。 看到这个优秀的儿子,老皇帝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勉强地笑了笑。 “胤宸,你在外已经奔波劳累许久,朕看你浑身上下没一块地方是干净的,还是赶紧回去洗漱洗漱,好好睡一觉。” “是,父皇,您也要注意保重身体。” 老皇帝点点头,心里却是一片叹息,尽管他不愿意服老,但还是不得不说,他真的老了。 慕胤宸也真如老皇帝那般说的,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奔波,让慕胤宸头刚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 敬亲王府 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同时还带着女子柔弱的哭泣声,只听男子心烦意乱地吼道。 “你不是告诉我慕胤宸再也回不来了么,他怎么还带着冠荣华一起回来了,就这样还想让我敬亲王府反叛,连一个对手都奈何不了。” 江远齐气愤不已,正是因为信了冠容月的鬼话,他才告诉父亲在朝堂上公然反对找回慕胤宸。 这会子竟然传来慕胤宸回来的消息,江远齐毫不客气地对冠容月发起了脾气,冠容月心里也觉得无辜不已。 她又不清楚实情如何,只是宋贞颜派人告诉她要这样做的,吸了吸鼻子,冠容月闷闷吃下这个闷亏,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哄好江远齐。 要是他不愿意投靠慕胤宇,那冠荣华岂不是要从此压在她的头上了,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冠容月嗫嚅着道。 “谁知道哪个宋贞颜是怎么安排的,不过世子爷,外面那些异种人可全都是宋贞颜她们的人,如果她们有心想要入侵京城,那可就是手到擒来,既然我们已经选择了慕胤宇,就不能再左右摇摆了,左右慕胤宸也不会再放过我们。”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建议我父亲上奏放弃慕胤宸,如今又有谁会看我们敬亲王府不顺眼,真是被你这个女人害死了。” 江远齐又急又气,想到敬亲王下朝后动怒的表情,便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对着冠容月越发没有好脸色起来。 冠容月被江远齐咒骂地脸红耳赤,却依然坚持地道。 “只要世子爷肯相信我,就一定会给您一个好前程,宋贞颜已经答应我了,如果这次成功,那您就是最大的功臣,可保敬亲王府世袭传承,这可是天大的荣华呢。” 冠容月说着,还附带着脸上强撑起的喜庆,倒也勉强说服了江远齐。 江远齐摆了摆了手,他也只是在冠容月面前发发脾气罢了,从未想过真的背离慕胤宇,反而投靠慕胤宸。 自从慕胤宸不长眼的与冠荣华走的异常亲近后,江远齐就更把慕胤宸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冠荣华好歹曾经也是自己的女人,他以为自己不要了就没人会看得上她。 只是为什么看到冠荣华和慕胤宸在一起他会那么气氛,他的心嫉妒到快要扭曲起来,让他将来在慕胤宸面前低头,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那天冠容月提到与慕胤宇联合时,他便顺水推舟同意了这件事情,慕胤宸回来了,他对这个人难免还是有些畏惧的,只敢私下里咒骂几句,若是二人当真正面对抗起来,江远齐瞬间便会失语。 “怎么着,慕胤宇难道想让整个京城的人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吗,本世子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从来没想过害了整个城市的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 冠容月底下了头颅,她具体也不知道宋贞颜到底是怎样安排的。 “你去告诉她,若是敬亲王府的人有任何损失,立刻停止交易。” “好。” 江远齐不傻,倒也知道护住敬亲王府的人,一旦异种人进城,谁也没法保证。 …… 一个月过去了 慕胤宸每日都坚持在皇城各个守卫点巡逻一次,确保外面的异种人没有冲破防守,进入到皇城里来。 这段日子以来,慕胤宸的认真和负责人们都有目共睹,纷纷夸赞太子殿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优秀储君,慕胤宸听到也只是一笑而过,不甚在意。 荣华只是一个女子,却总是肩负起拯救苍生的众人,很多时候看到冠荣华的背影,慕胤宸都会觉得自己十分渺小。 如果他再不努力,就跟不上荣华的脚步了,他的臣民他会负责,当然在荣华心中的形象也很重要。 “墨大人怎么样了,今天有没有发狂?” “今天墨大人很平静,状态很好。” 热闹却井然有序的荣华馆里,有两个年轻男子隔空对喊着,那天话多的青年男子听到这样的反馈,欣慰一笑。 “冠姑娘,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终于有一点效果了,相信不久就能研制出解药了。” 冠荣华也同样回以微笑,但却不如这些人一样兴奋,有眉目她很高兴,但是心中也一样被另外一件事重重压着。 当初墨清晚因为擅长音律,所以众人将研究安神曲的任务给了墨清晚,现在墨清晚昏迷,这个重任自然而然地就落在冠荣华身上。 研制药物刚开始也是离不开冠荣华的,现在到了后期,众位医师有了方向。 冠荣华想,是时候该去改进安神曲了,与众位医师道别以后,冠荣华就去找老皇帝了。 现在以她一品医科圣手的身份,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进宫面见圣上。 “皇上,医科圣手冠姑娘求见。” 皇帝身边的太监正徐徐给老皇帝禀告,老皇帝听到是冠荣华,继而又想到之前慕胤宸说的冠荣华正在研制异种人的解药,连忙道。 “快请神医进来。” “是。” 太监面不改色地退了下去,心里却在快速斟酌,这个冠姑娘这么得皇上的喜欢,看来以后还不能亏待了才是。 冠荣华得到通融,没有犹豫立刻走了进入,看到老皇帝微微行了一礼。 “神医不用多礼,听胤宸说你在研制解药,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冠荣华道,“解药尚在研制当中,已经初见成效,皇上放心,要不了多久解药便可现世。” 听了冠荣华的话,老皇帝脸上浮现了犹如菊花一样的笑容,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不愧是朕看中的神医,此次来神医可还有别的事情。” “有的,微臣想向皇上借所有的乐师一用。” 冠荣华这个请求倒是引起了老皇帝的好奇心,不禁问道。 “哦,你要我的乐师有什么用,难不成神医大人喜好这些。” “并不是,只是臣发现那些异种人是由一种奇怪的乐声控制,反过来我们也可以用安神曲安定他们,上一次微臣也试过了,有一支安神曲初见成效,但异种人数量太多,光是有我一个还不太够。” 老皇帝听到冠荣华的话顿时眼前一亮,这一个多月以来,苦于没有对抗异种人的法子,导致京城物资逐渐匮乏,若是再不打开城门。 让商人们流通起来,估计也离江山倾覆不远了。 “冠神医聪慧过人,你若是个男子,一定是个对朝廷有用的栋梁之材啊。” 一旁的太监暗想,这冠小姐还没进朝堂吗,堂堂一国安危全然交给一个女子,他还从未见过有那个女子这么厉害呢。 再说了,若是出了个这么厉害的男子,估计老皇帝可要处处忌惮,也好在冠姑娘是个女子。 “皇上过誉了,这些都是太子殿下提点臣的,不然我也是想不到这么周全。” 冠荣华谦虚道,她心知锋芒太盛不是好事,便把这些功劳都推给了慕胤宸,你儿子你总不会嫉妒了。 果然,听到冠荣华的话,老皇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不乏骄傲。 “皇上,太子做好事不留名,就是不想让您太过忧虑,皇上真是洪福齐天,有了这么个好儿子。” 一旁的太监连忙趁机溜须拍马起来,说的老皇帝更是笑的仿若一个菊花般灿烂。 “既如此,那就把宫中会乐理的都派到神医府去,全权由冠神医处理此事。” 神医府, 是当初老皇帝册封冠荣华一品医科圣手时顺带的宅子,不仅占地面积大,连地理位置也是优越至极。 第二百五十五章 威胁 只因冠荣华住惯了原先的地方,倒也没有搬进去住。 再者,神医府离慕胤宸的府邸不近,慕胤宸也就没支持她搬过去,但这会慕胤宸入主东宫,去哪里也倒是无所谓了。 “多谢皇上。” 冠荣华微微俯身行礼,今日她来到皇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正当她准备离开时,老皇帝却叫住了她。 看着冠荣华亭亭玉立的身姿,老皇帝眼中精光闪烁,徐徐开口道。 “不知冠神医可有心意相通之人,朕愿意成人之美。” 冠荣华正往出走的声音突然一怔,脑中回旋的模样只有慕胤宸俊魅孤傲的脸庞,还有那面对她时别样的温情。 只是她还不确定老皇帝的心思,又怎会轻易展露。 “多谢皇上关心,臣女如今只想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至于亲事还不急。” “呵呵,如今冠神医年岁已大,若是与成年男子整日待在一起怕是影响不好,到时候就是朕想给你找一门好亲事都不行。” 语气中满满都是威胁之意,冠荣华又怎会听不明白,心中顿时一片冰冷。 不管怎么说老皇帝都是慕胤宸的父亲,冠荣华还是懂得礼让的,若是换了旁人,她这张嘴可不会饶人。 再说这老皇帝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慕胤宸,也是,皇家里能有这么点微末的情感,还算难得。 “荣华相信清者自清,多谢皇上好意。” 冠荣华不卑不亢地回答,却令老皇帝气血有些上涌,从前看到冠荣华也算是个识大体的,还多次救了自己。 可自从礼部奉上二人测算的结果之后,老皇帝越发担心这个冠荣华待在慕胤宸身边会影响到他。 “去。” 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恰好冠荣华在这件事里又正好起到重大作用,老皇帝当然不会在此刻发难与她。 却让冠荣华不禁感叹皇室的冷漠无情,就算是救命之恩也抵不上皇帝的一丝疑心。 回到宅邸,冠荣华忧虑重重,也许放纵了这么久,她是应该好好想想二人以后的事情了,从前她只觉得有困难去闯就好。 蚍蜉撼树谈何易,她只是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孤女,若是到时候强行让她嫁太子为妾,那她应该怎么办? 冠荣华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无不显示此刻她内心的纠结,崔蝶看到冠荣华这副模样说道。 “姑娘,您再不喝茶,这茶杯都快被你捏碎了,里面的茶也快凉透了。” 冠荣华扫了眼茶杯,手中内力汇出,茶杯内的水竟然逐渐升腾起热气来。 “哇姑娘,奴婢跟着您这么久都没发现您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若是这样出去了跟着姑娘连吃饭也不用愁了。” “你懂什么,这是内力已经很强大的人才能使用的招数。” 冠荣华看着崔蝶没见识的样子,又想用她的内力做那种事情,忍不住开口回应,像冠荣华在习武上这样逆天的天赋,整个江湖也难找了。 “哦哦,姑娘果真非常人所能比的。” 对于冠荣华带给她们的惊喜,崔蝶早就见怪不见了。 “姑娘您近几日在荣华馆里没日没夜的研究,一定累坏了,奴婢先伺候您洗漱,好让您可以早点休息。” 崔蝶一边说着,一边忙前忙后给冠荣华收拾着屋子,冠荣华点点头。 “崔蝶,你明日跟张妈好生收拾收拾,我们搬去神医府居住。” “什么!姑娘您终于同意搬去那坐大房子了,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姑娘嫌弃那栋宅子年岁已久,嫌弃哪里旧不肯用呢。” “倒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人不多,住在那样大的房子里,开销更大。” 崔蝶听到冠荣华的话顿时无语凝噎,原来冠荣华是这么个心思,可荣华馆最近生意很好啊,再加上冠荣华被封了一品医科圣手的官衔,每月也有了属于自己一份不低的例银。 “姑娘,怕什么呀,姑娘为国为民,享福一点有什么不好,那些人只想在姑娘身上获得利益,却从未想过小姐也很可怜的。” “崔蝶,你是个好的,但是你家小姐我自有考量,这些话以后少说点。” 崔蝶应了一声,默默退出去了。 镜中少女眉目如画,肤若白雪,勾起唇角时一派温婉模样,但就是眉间的倔强让少女身上多了一丝冰冷的气息。 轻叹一声,冠荣华不再看向铜镜中的少女,不知不觉中也快到了所谓嫁人的年纪。 “荣华在想什么呢,如此忧愁善感?”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男人目光灼灼地看着冠荣华,仿佛要把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冠荣华刚刚经历了老皇帝的威胁,当然没有多少好脸色给他,只是她也未曾怪过慕胤宸。 若是当初她没有选择慕胤宸,当然也就没有今日之事,一切都是他选择的,她谁也不怪,并且甘之如饴。 “太子殿下来了,微臣有失远迎,真是不应该在殿下面前摆出这副模样,没得让人讨厌。” 冠荣华冷冷地说出口,但语调中尽是阴阳怪气。 慕胤宸上前,双手轻轻握住冠荣华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捏着,捏的冠荣华舒坦地眯起了眼睛,全然不见刚才的冷然。 “怎么,是有谁惹你不快了,你告诉我,我亲自去收拾他。” 冠荣华瞪了眼慕胤宸,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心中更加没底了,那人是天子,又有谁违抗得了。 “没什么,有些疲累罢了。” “正好,我让暗一从库房里找了一株血红干花,有养颜美容,去除疲劳的功效,你没事可以泡着喝。” 慕胤宸心中暗喜,这不就来了献殷勤的机会,冠荣华生性冷淡,很少有需要他的时候,他一直苦于没有贡献荣华的机会。 “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荣华,你今日怎么与我如此生分?这样说话倒让我好不习惯。” 不知怎么,面对这样的冠荣华,慕胤宸突然觉得心底莫名心慌,仿佛要抓住的东西怎么也握不到手中,像是沙子一般慢慢流失。 冠荣华垂下眼帘,说不介意都是假的,她本无意被困于一方之地,但因为慕胤宸,她才下定决心。 “你父皇今日跟我说了,让我离你远些。” 冠荣华闭了闭眼,终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想她们二人不应该有隐瞒,她不想让他被表象所迷惑。 突然,慕胤宸俯身在冠荣华嘴上狠狠咬了一口,冠荣华猝不及防,也不客气地咬了回去。 “你是狗吗,我的嘴都流血了。” 慕胤宸擒着嘴里的血液,笑吟吟地对冠荣华说着,虽然他刚才看起来狠但实际上舍不得下口,冠荣华却是真的将他嘴唇演出一个大口子来。 冠荣华心虚地看着慕胤宸唇上的痕迹,刚才她不知怎的有些魔怔,总觉得要在他身上留些什么才舒坦。 慕胤宸抬手抚上冠荣华的眉眼,目光中的坚定越来越盛,原来这个小女子竟然也会因为他烦恼啊。 “荣华,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就算我娶不到…不,我一定会娶到你,若是有人想伤害你,那么就让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胡说,你的命可比我的命金贵多了,男儿莫要为了儿女情长而放弃了更重要的东西,这天下还有更多的黎民百姓需要你呢。” 冠荣华虽然对他的话颇为感动,但又觉得太过绝对,她只要他对她的爱就好了,不想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慕胤宸却不甚认同,坚定地道。 “若是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守不住,谈何守天下。” “那不一样的。” 冠荣华无奈道,心知慕胤宸倔强,但二人之间的隔阂却在这三言两语间消散,随云雾散去。 冠荣华又道,“你近日守城可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员,我想他们应该已经按耐不住了。” “自是,荣华不必太过忧虑,只要尽快研制出解药即可。” 说到这里,冠荣华又有了一丝头痛之色,想到医馆里躺着的两个人。 “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难处。” “倒也不是难处,只是你那个师傅因为太过心急墨大人的伤势,竟然亲自以身试法,让墨大人咬了一口。” 慕胤宸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他那个师傅,虽然平时做事嘻嘻哈哈的,但到了正事却从来都不会糊涂。 好像是自从遇到墨清晚,楚中易就没再正常过,慕胤宸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很难过的,他把楚中易当做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楚中易却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回事。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最近医师们渐入佳境竟然也控制住了他的毒素没有发作,现在还清醒着呢,只是状态不好罢了。” “荣华,为什么我总觉得师傅跟那个男人有问题,虽然说不上哪里有问题,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慕胤宸皱眉做深思状,似乎真的从来没想明白过墨清晚和楚中易的问题。 冠荣华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人平日里那么精明,一遇到感情上的事情竟也是个迟钝的,便开口点播道。 “你师傅这是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归宿,以后也会像你一样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备战 听到冠荣华的话,慕胤宸整个身子稍稍有些凝滞,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浑身松懈了下来。 “你能接受吗?” 冠荣华小心翼翼地问着,却看到慕胤宸释然一笑。 “师傅自从带着我之后便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如今他能找到归宿我也替他开心。” 从小生长在皇宫里,见识过无数勾心斗角之后,反而觉得真情实感才最是重要,如果是与你相投之人,真心守护便好。 “只是我担心师傅和墨大人他们的病情,荣华。”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慕胤宸点点头,自觉伸手在冠荣华的穿插,替她卸去钗环,冠荣华当然无不享受,任由慕胤宸的动作。 冠荣华脖子又白又纤细,散下长发后更是衬得肌肤细腻如玉,不知怎的,慕胤宸修长的指尖没忍住轻轻捏了捏那玉颈。 “怎么,得不到我的人,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吗?” 冠荣华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调笑般说道,慕胤宸被她说的浑身一热,手指像是触电一般拿走了。 身为一个成年男子,佳人在怀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只是他想守护她,对她的爱也不仅仅是占有,所以没有给她披上大红嫁衣之前是不会碰她的。 “我想起来还有公务没有处理,你先休息。” 慕胤宸耳根泛起红晕,强迫自己不看冠荣华,冠荣华扑哧一笑说道。 “大半夜了,哪里还有公务处理,你若是困了,就睡在暖阁。” “我还是走。” 慕胤宸是真心不相信自己的自控力很好,在冠荣华面前,他所有的理智和清醒都会化为乌有。 冠荣华也没勉强,任由慕胤宸走出房门,自己拿出乐谱细细研究起来。 京郊 一座没有受到异种人侵染的别院中,锅中的液体被泡的咕咚咕咚,一男一女现在一旁看着里面的反应。 “你确定这一锅可以做出更强大的异种人,现在的那些异种人根本就是废人,这么些天了,连城墙都爬不上去,要他们有什么用。” 慕胤宇着急地看着宋贞颜,整个京郊就他的别院没事,恐怕朝廷早就看出来他居心叵测。 宋贞颜微微一笑,亲密地靠在慕胤宇胸怀里,慕胤宇自然而然地揽住宋贞颜,很是受用,宋贞颜娇笑着道。 “可是那些异种人好歹也将他们困在城中不是,现在我们只欠东风了。” “什么东风?” 慕胤宇有些不明所以,他本来只想靠着这些异种人攻破城门制造混乱,到最后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宋贞颜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没脑子就是没脑子,这么些时间跟慕胤宇相处下来,所有的时候都是看着宋贞颜来完成的,慕胤宇顶多在紧要时候吼两句。 还是慕胤宸深的她的心意,当初若不是冠荣华看破她的计谋,恐怕现在她已经和心爱的男人伉俪情深了。 慕胤宸! 我一定会再次得到你的,到时候她就可以跟慕胤宇交易,江山归他,人归她宋贞颜。 宋贞颜眸低尽是疯狂,复而又解释道。 “太子,京城中大多居住的都是勋贵官员,若是太子殿下得罪了他们,以后的路可不好走,我们只需要有人在城中接应我们,将异种人直接引入皇城,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直接登上皇位了。” “可是慕胤宸怎么办,若是他反应过来,将我们反包围了,这些日子来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慕胤宇最惧怕的还是慕胤宸,那个屡次将他踏在脚下的男人,只要一想起来,便不自觉瑟瑟发抖。 “冠荣华不是慕胤宸的软肋么,到时候我们只要控制了她,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嗯,还是太子妃看问题看的透彻。” 慕胤宇说的话让宋贞颜几欲作呕,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做梦,慕胤宇因为接受不了被赶下太子之位的事实,一直都不允许身边的人改口。 所以大家还是都叫他太子殿下,对于宋贞颜也是以太子妃相称。 “太子,太子妃,那个女的回信了。” 门外一声粗矿的男声响起,正是与慕胤宸他们作对的络腮胡男人唐霸天。 “哦,呈上来。” 宋贞颜微微眯了眯眼,那个女的就是冠容月,冠容月倒也不负她的期望,将敬亲王府拉拢了来,只是办事也太不利了些。 “怎么了,是哪个女人哪里没有做好?” 慕胤宇一边吸着宋贞颜身上的药香味,一边问道。 “这个冠容月,让她将慕胤宸拦在郊外不成,现在还让慕胤宸有了可以活动的余地,城门也守得比从前更加牢固了。” “那个敬亲王府不是有兵力也在守着嘛,让他们松快松快就好了。” “臣妾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慕胤宸坐镇,未免还是有些担心。” 冠容月右眼皮不停地跳动,但当她看到面前一锅不明液体之后,诡异的笑了起来,他们真的以为事情有那么简单吗。 她要让冠荣华为当初的事情付出代价,让她知道不是谁的人都可以抢的,好好享受最后的风光。 “那纸笔来。” 听到宋贞颜的话,唐霸天赶紧乐呵呵地给宋贞颜双手奉上纸笔,顺便还偷偷摸了一把宋贞颜的嫩手。 被慕胤宇抱在怀里的宋贞颜浑身一僵,暗暗瞪了一眼唐霸天,唐霸天却恍若未闻,像是没发生什么似的站在台下。 “贞颜,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敬亲王府作用很大,不但能在朝堂上起到作用,而且还能让异种人发挥最大的作用。” 可冠容月却在来信里说江远齐对她很不信任,再要做什么事情也得掂量掂量江远齐愿不愿意,宋贞颜目光中寒光乍现。 敬亲王府现在看着光鲜亮丽,一旦慕胤宸即位,以他们当初对慕胤宸和冠荣华的态度,他们敬亲王府的人能活着已经不错了,更别提保住现在的地位。 现在有上好的机会摆在这里,只要好好合作以后不愁敬亲王府的荣华富贵,却如此不知好歹。 “那贞颜你可要好好利用他们才行。” 宋贞颜默默点头,并不想跟慕胤宇多说一句,慕胤宇只以为宋贞颜在思考如何处理事情,也没有多想。 翌日 宫中派遣出来一批乐师悄悄来到神医府,大约百十来人。 冠荣华算过了,如果这百十来人分散开来控制异种人应该够用,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冠荣华她也请来了京城中所有乐坊的乐师。 宫中的乐师是由李总管带领的,而民间乐坊则是由声望最高的乐坊坊主带领。 好在神医府地方够大,房间也很多,足够安排他们居住。 宫中乐师向来训练有素,又有总管带领,所以一眼望去很是整齐,倒是民间乐师这里,各自为营,毕竟他们平日也都是自家挣自家的钱,这个冠荣华也是理解的。 “诸位知道今天过来都是做什么的吗?” 底下的乐师皆是摇了摇头,冠荣华面容冷淡,从出现到现在一丝笑容也不见,众人一时间被压制,不再吵闹。 看到底下的乐师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一方是奉旨行事,一方是拿了银子才答应过来,都以为只是普通的才艺表演。 “皇上将这次守卫皇城的任务交给我,让诸位过来也是因为你们在这次的事情中作用非常重大,但也有一定的危险性,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跟我在这里研究乐理,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第二个是拿了钱回家过安稳日子,我也不会阻拦。” 听到冠荣华的话,以民间乐坊为首的乐师首先纷纷议论了起来。 “原来还有生命危险啊,我妻儿还在家里等我呢,我不去,不去…” “大丈夫顶天立地,国都没了哪里还有家,冠姑娘我愿意支持您,我一个乐师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有精忠报国的机会。” “就是啊,亏你还是整天唱着那些曲子,怎么不知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道理,我支持冠姑娘,大家一起度过难关。” “是啊是啊!” …… 这么一通说下来,连原本有些退意的乐师都没脸再走,唯有几个很惜命的乐师退了出去,冠荣华也没拦着。 等众人做好决定之后,冠荣华这才露出真诚的笑容。 “各位都是有大义的人,多谢你们能够留下来,等这次困难过后,各位都是于国家有功劳的人,我会向圣上禀报重赏各位。” “好,多谢冠姑娘。” “嗯,我们这就开始,事出紧急,请各位可以全力以赴。” 冠荣华说完这些,便与两位管事商讨了起来,两位都是乐中老手,冠荣华跟他们讨论起来倒也是顺风顺水的。 “既然如此,冠姑娘可否容老奴去哪城墙上一看,臣想多了解一些情。” “当然可以,我一定会让人好好保护你们。” 冠荣华欣然同意,她对乐理的研究远远不如两位管事,所以她很尊重二人的意见,尤其是两个人对这件事还抱有支持的态度。 “好,我派人送你们过去,这里的人我先好好安排一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暴动 待两位总领走后,就是安排众人居住的事情了,老皇帝曾答应过她,所有的花销都有国库报销,并无后顾之忧。 “冠姑娘,您可要好好为我们分配房间,莫要将我们宫中乐师与那群民间乐师放在一起,她们乱糟糟的,一定会影响我们的。” 冠荣华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颇为美丽的女子手握琵琶站在那里,古香古色的气息一眼就让人心声好感。 只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高傲不已,让冠荣华微微皱眉。 看到冠荣华没有言语,那个美丽女子身旁的小跟班站了出来,骄傲地道。 “冠姑娘有所不知,我们沈月姑姑可是太后娘娘娘家的表亲呢,自是与旁人不同的,就连李总管都要对她礼让三分呢。” “原来是太后娘娘的亲戚,怪不得这样娇贵,研究乐谱甚是辛苦,若是受不了这样的苦,大可以回去,我也不会强留。” 冠荣华说话没有客气,这样的人刚开始就不能给好脸色,一旦给了好脸色,以后便会越发不知好歹。 她最怕麻烦了,更讨厌仗势欺人之人,若是她听了她的话就会产生畏惧,那以后又怎样服众。 沈月俏脸一红,在宫里的时候那个下人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的,偏生来了这里就吃瘪了,她只不过就是想为宫中乐师挣一份气势怎么了,省的以后僭越。 “这位沈姑娘,同为乐师我倒是不知道你那里比我们高贵了,这样说我们可就不愿意了。” 来自民间的几个男子乐师也是心气颇高,听到沈月的话自然是浑身不舒服了,于是开口堵道。 沈月听了,胸脯上下起伏的更加厉害了,冠荣华说她也就罢了,人家是一品女官,这个人又是什么东西,也配说她,当即决定不能忍。 “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别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呦,我还真不知道,沈姑娘难道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将我就地正法不成,大家注意了啊,若是我那天死了,一定就是这沈月干的。” 那名男子乐师也不是个吃干饭的,在外面应付惯了刁钻的客人,这会怼起人倒也正中要害。 “冠姑娘,你看他……” 沈月没有办法,只得求助冠荣华,冠荣华也知道这沈月只是性子跋扈了些,真的让她杀人放火她也做不出来,于是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众位乐师同为国家安定做出贡献,又怎好互相为难。” “是,冠姑娘说得对。” 那男子乐师连忙附和道,他也知道沈月身份不简单,说出口时就后悔了,这会有台阶下,自然顺着就下了。 冠荣华终究还是没有将两个阵营的乐师安排在一起,毕竟这次事情过后就再无交集,也没必要强行说和。 乐谱的事情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倒也进展神速,现在的安神曲比之当初冠荣华吹奏地哪曲有效多了,冠荣华看着众位乐师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沈月心思灵巧,除了心气有些高之外,倒也颇得冠荣华欣赏,冠荣华这几日大多都是跟沈月沟通交流的。 “冠神医,从前我只听说你医术超群,没想到对这些乐理也是理解颇深,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您了呢。” “哪里,还是你教的好,最近若不是有你细心教授,这琵琶我也学不会。” 冠荣华谦虚道,二人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倒是越发熟稔,沈月对冠荣华也是真心的佩服,每每遇到难题都会尽力帮冠荣华解决。 二人相视一笑,似是有种难言的感情在二人之间流转。 ** 荣华馆 “快将墨大人和楚公子扶好,试试这最后的药房。” “若是这次的药方再不好怎么办,他们两个可不能耽搁了,尤其是墨公子,身子骨这么弱,这段时间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 有医师不忍地站出来道,毕竟是药三分毒,墨公子一直充当他们的药人,在好的身子也抵不住。 周管事站出来温和地道,“要不这样,楚公子身体健壮,我们这次只以楚公子试药如何?” “这个主意好,看那楚公子那样在意墨大人,一定没有意见的。” 打定主意,众人便将解药缓缓灌进楚中易口中,一个中年医师期待地说道。 “这次的解药已经包括了我们所能尽到的所有好处,希望可以有用。” “是啊!” 可是理想终归是理想,楚中易喝下新研制的解药后,并没有任何特殊反应,就连不良反应也没有。 众人不免有些失落,这么久了,他们关闭荣华馆闭门造车,承受外面的风言风语,却连一点成效都没有,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这毒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解药啊,否则这都两个多月了,怎么一点成效也不见,早知道我们荣华馆的医师可是顶好的。” “莫要影响大家,你也知道我们荣华馆是整个京城最好的医馆,若是我们都不能救万民于水火,敢问还有谁能做得到?这事说起来还是冠姑娘顶着最大的压力,给我们合适的环境,千万不要让冠姑娘失望才好。” “没错,还是都去干活,这次不行我们就继续研究。” 站在门外的冠荣华静静听着这一切,在她看来,荣华馆已经自成一套体系,她很放心馆里的所有人,之前比神医府里让人头疼的情况更好。 冠荣华看了看楚中易二人的情况,楚中易的情况明显比墨清晚好一些,她不知该说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总之陷入爱情的人都不怎么聪敏。 “周总管,这二人对我来说很重要,一定要全部救活,否则我可要自责一辈子了。” 冠荣华说道后面完全是低声呢喃,想想若不是她非要楚中易来到这里寻找墨清晚,楚中易也就不会出事。 若是墨清晚出了事,楚中易却也不会好过,所以不管那个结果冠荣华都不见得,所以她心下略略有些愧疚。 “冠姑娘放心,医师们每天没日没夜的研究,现在已经初见成效了,若是还不行您就亲自来。” “好。” 正在此时,一个军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对冠荣华草草行了一礼道。 “冠姑娘不好了,城外的异种人突然暴动,我们怎样也压制不住,张虎将军让我来禀报您,看看您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话医馆里做事的人惧是一惊,冠荣华瞳孔骤缩之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别急,我回一趟神医府,待会就赶过去,你去回禀你们将军去。” “是。” 冠荣华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到神医府,神医府众位乐师正在认真弹奏乐谱,由于这些日子以来她们弹奏的乐曲都是安神静心之曲,倒也省了不少事端。 “冠姑娘来了,可有要事?” 周总管看到冠荣华连忙迎了上来,冠荣华道。 “已经练习了这么久,我想是该试试成效了,先让练得最好的百人跟我出去。” “这个没问题,老奴这就去办。” 冠荣华淡定点头,并没有让众人看出任何异样,事出紧急,所以更不能引起慌乱。 不一会,百名优秀乐师尽数集结完毕,与冠荣华一同前往城门处。 “记住你们这段时间所学,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旦发现危险,逃为上策。” “冠神医,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话的是沈月,沈月此话一出倒也给众人吃了个定心丸,身份最尊贵的都来了,那她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马车一辆辆从神医府疾行而出,往城门的方向赶去。 将军张虎正指挥士兵抵抗异种人,今日的异种人与前阵子的异种人行为大为不同,今日的异种人性情更为暴躁,似乎是专门为了攻克城楼。 “太子殿下,您还是赶紧退下,这里太危险了,有的异种人竟然有本事爬上来。” “无妨,荣华不是要来了么,我在这里等她。” 慕胤宸站在城楼上,时不时向后观望,看看冠荣华来了没有,这些异种人都是百姓所变,他还不想对他们赶尽杀绝,最好是控制起来,能救活便是理想状态。 “太子殿下,冠姑娘已经驱车赶来,相信不久她们就会到了。” 刚才报信的士兵说道,慕胤宸颔首,并未有多余的言语,目光扫过疯了一般不断向上攀爬的异种人。 他一直让人防范乐声,因此昨日并没有听到指挥异种人的乐声,那这些异种人为何会突然发狂,攻击城池,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 “情况怎么样了?” 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慕胤宸猛地回头,正是冠荣华的声音,冠荣华带着众位乐师刚刚爬上城墙。 一些没有见过此等情景之人,吓得面色煞白。 但好在冠荣华先前已经给他们做过心里预警,倒还没人被吓得晕过去。 “今日不知为何,这些异种人尤为暴烈,竟比往日更加凶猛。” 冠荣华打眼看过去,异种人确比从前更加凶猛了,招手让身后的众位乐师排布好。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再次暴动 “张虎将军,可以派人保护他们吗,毕竟她们只是普通的乐师,并没有学过防身的功夫。” “这是当然。” 对于冠荣华这个要求,他当然无不应是,给每位乐师至少派了两名护卫。 乐师们坐定之后,清心安神的音乐缓缓流淌出来,不禁在场的士兵心神一震,就连迅猛攻击的异种人也纷纷停滞了动作。 “果真有效啊太子殿下,冠姑娘真是天纵之资,我夏国能有冠姑娘这样的才女,真是我们的荣幸啊。” “荣华,你辛苦了。” 慕胤宸看向冠荣华,眸光中尽是温情,他并没有对冠荣华说谢谢的字眼,只将她所有的好都记在心中。 异种人行为虽然变得缓慢,但还是尽力想要爬进皇城。 只不过与方才不同士兵们更加容易应付这样的情况,也少有异种人能够再爬上来。 一曲终毕,异种人果然比方才更加温和了些,只是不知能够坚持多久,冠荣华和众位乐师并没有立即退下去,她倒是想看看这一支安神曲可以坚持多久。 时间慢慢流失,这一整天众人都没有看到异种人再次暴动的情景,正松一口气的光景。 只见那异种人却再次暴动了起来,众位乐师好在还各司其职,立即弹奏起安神曲来,果真如白天那般,异种人又安宁了下来。 “这一支曲子最多只能坚持五个时辰,这样虽然可以缓解一时之急,却也不是长久的法子。” 冠荣华说道,她从异种人暴动结束后便开始计算时间。 “父皇已经没有耐心了,若是还不能研制出解药,恐怕就要杀鸡取卵了。” “是啊,京中很多人的生计都开始难以维持,再这样下去就都乱了,太子殿下不然我们少杀一部分,这样也能减缓往后的压力。” 张虎有些愁眉苦脸地说着,虽然说他只是简单的守城,但张虎向来是个没有耐性的,两个月的毫无动静,很是磨砺心智。 一些以贸易为生的商人时常会来城门口闹事,一些人的亲戚还住在京郊,这些无不令人烦恼。 冠荣华想到今日荣华馆周掌柜对她说的已经初见成效,她自然不想徒生死亡,于是开口道。 “张虎将军,我理解您的心情,不若最后再给荣华一周时间,若这周我们荣华馆不能再研制出解药,你们再动手也不迟。” “可是,这……” 张虎有些迟疑,已经给了两个月都没有动静,难道再给一周时间就会有结果吗? “好,这事我自会跟父皇商议,张虎将军尽管看顾好城门便可。” “是,太子殿下。” 既然慕胤宸已经开口,张虎自然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只得应是。 冠荣华吩咐周总管安排好城门处的乐师人员调动,便与慕胤宸一道离开了。 龙涎香袅袅升起,冠荣华坐在慕胤宸的马车上闭目养神,最近因为心事重重,都没有好好休息。 这会慕胤宸在身边,她终于得以片刻安宁,也只有在他身边她才会完全放松下来。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眼底乌青,心疼地给冠荣华做起了靠垫来,听到身边人沉稳的呼吸声,安逸且满足。 一觉醒来,冠荣华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在自己眼前,浓黑的眉如两把利剑一样,斜斜的横在发鬓两边。 漆黑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层水雾,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温情,宽厚温暖的胸怀源源不断地朝冠荣华传送着温度,只要稍稍一动,外面的冷风就嗖嗖地钻了进来。 “别动,小心着凉。”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冠荣华耳边呼出,挠的人心痒难耐,冠荣华反手搂住慕胤宸的腰身,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他舒服。 “怎么了,这么喜欢我抱着你。” 慕胤宸嘴角荡漾起微笑,看到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人,仿若一朵鲜花开在心间。 冠荣华没说话,闭眼轻轻享受此刻的感觉,良久她才推开慕胤宸起身。 “我要回医馆了。” “嗯,我去宫中与父皇商议,你自己注意安全。” 冠荣华点点头,刚下了马车就是荣华馆,看来慕胤宸早就知道她要来这里,因为她不小心睡着了,才在这里停留许久。 想到那个一周的约定,冠荣华没再耽搁时间,迅速投入其中,那日慕胤宸给她的一包药粉。 虽然至今没有找到其中的制作方法,但她今日想到一个好法子可以辨认其中药材是什么,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很简单了。 冠荣华叫来几个平日颇有灵性的医师,让他们各自研究,最后集众人思想的精华。 慕胤宸在冠荣华走后便着手进宫,宫中还是往常的样子,只是敏锐如慕胤宸,还是发现了不对劲,这些守卫根本就不是平时的守卫,都被人换了。 “你们是那个家的侍卫,为什么本太子从前从未见过你们?” “回太子殿下,我们是敬亲王治下的兵士,因为近日城门需要人手,所以原本的将士都去守卫城门了,我们就接替了原来的队伍。” 暗一在背后暗暗一惊,好家伙这就按耐不住想要霸占皇宫了么,慕胤宸面色不变,只是再往里走,浑身更加戒备。 好在皇宫内院的侍卫没变,还是老皇帝身边的亲卫队看守,慕胤宸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太子殿下,皇上让您进入。” 慕胤宸得到允许,步伐比平日略快一些地走了进入,只看老皇帝满脸笑意。 “胤宸来了,今日朕得了个好东西,你快过来看看。” 其实老皇帝不用说慕胤宸刚一进入内殿便看到了,是一尊半人高的玉菩萨,能有这么好的成色并且完整无缺也属实是世间罕见,怪不得老皇帝能这么高兴呢。 老皇帝本就信奉神明,如今得了这尊玉菩萨更加觉得这次地风波很快就能过去,连菩萨都站在他这边。 “这尊玉菩萨成色不错,父皇是从哪里得来的?” 慕胤宸淡淡夸了句玉菩萨,却也让老皇帝更加没开玩笑,开心地道。 “这可是敬亲王进贡给朕的,没想到敬亲王一把年纪还能这么想着朕,看来朕从前是亏待他了。” “好好的,敬亲王为什么要给您送这尊玉菩萨。” “敬亲王说了,希望这尊玉菩萨能给我夏国带来好运,朕也这么觉得,有了这尊玉菩萨以后什么灾难都过得去了。” 慕胤宸听了老皇帝的话,眉头皱的更加深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敬亲王图谋不轨,皇宫外围的兵力都换上了敬亲王的兵也不足为奇,老皇帝不会只凭这个就相信他的话。 但慕胤宸知道这其中一定有古怪,为何当初不直接派敬亲王的兵力去支援,而是要换了外围的兵力,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思考良久,慕胤宸还是不放心地道。 “父皇,现在是多事之秋,外面进来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近身的好,注意安全。” 听了慕胤宸这么一提醒,老皇帝的兴奋顿时被扑灭了一大半,这才想起来自个的安危更加重要。 “来人,把这尊玉菩萨放进库房去,好生供奉着。” 话刚说完,外面就有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连通禀都没有,老皇帝训斥道。 “什么事情值得你擅闯?” “皇上不好了呀,皇宫里突然多出许多怪物在到处杀人呢,侍卫们抵挡不住,那些怪物眼看着就要杀进来了。” “什么!” 此话一出,老皇帝和慕胤宸皆是震惊不已,慕胤宸首当其冲走了出去,这里防守严密,倒也还没冲进来,再往外走慕胤宸便能听到打斗声。 “太子殿下,这些怪物凶猛至极,非人力可阻挡,末将看着是朝皇上那便去的,您快带着皇上逃走。” 禁卫军首领急切地说着,刚才他只是与那些怪物打了一会便打不过了,可见其厉害。 “往哪里逃?” 慕胤宸心中怒极,外边是敬亲王的兵力不足为信,这里又是穷凶极恶的怪物,他们又能逃去哪里。 “唉,末将一定会尽力守护陛下,为皇室殚精竭虑,死不足惜。” “不用你死,先带着剩余的人手退回来,保存实力。” 慕胤宸淡淡道,那禁卫军也只有听令的份,慕胤宸却不进反退,朝着怪物的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太危险了!” “无妨,我只是去看看情况。” 慕胤宸却并没有退缩,待他看到那些怪物的模样,也没有忍住瞳孔一缩。 这些不能被称之为人的怪物,虽然有些人的形态,但是浑身上下都是隆起坚硬的铠甲状的东西,脸部更是无法看清面貌,也是同样坚硬无比,只露出赤红的眼睛和变异的獠牙,分外吓人。 “这些怪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慕胤宸看向禁卫军首领,只看那首领说到这个问题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末将只知道它们是突然出现在皇宫里的,我们后来就只顾着防卫,并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了,微臣守卫皇宫不力,还请太子殿下降罪。” 第二百五十九章 引子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打不过就撤。” 说着,慕胤宸提着禁卫军首领的领子,帮禁卫军首领躲过了一次变异人的攻击,禁卫军首领朝慕胤宸投入感激的笑。 “大家边打边撤,以最快的速度撤进皇上的寝宫,保护皇上的安全。” 闻言,众侍卫也不真的抵抗了,边打边退了出去。 有的宫女太监因为没来得及逃跑,被无数变异人撕扯成了碎片,主子们也都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因为异种人是直奔皇帝居住的地方直奔而去的,所以大部分宫人都没有受到波及。 “敬亲王派来的部队呢?” 慕胤宸没有看到敬亲王派出的部队,又转头看向禁卫军首领,禁卫军首领也作出一脸无辜状,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众人一路防守一路退出,终于退到了老皇帝的寝宫,老皇帝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地看着外面的情形,真的是他老了,所有人都在觊觎这个位置,甚至不惜毁坏皇宫。 这个情景让老皇帝突然有了国破家亡的感觉,这感觉非常不好。 慕胤宸一路面色阴沉地退至寝宫,想到今日不正常的种种,看来哪个内鬼却是敬亲王无疑了。 “太子,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皇上,侍卫们正在尽力防守,这些怪物一看就是冲着您来的,您还是赶紧逃,臣在后面掩护您。” 禁卫军首领苦口婆心地说道,他是老皇帝的心腹,若是老皇帝有半点差池,那他也难辞其咎。 老皇帝宽袖一甩,苍老的容颜上有平常没有的倔强,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 “逃?这是朕的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倒要看看他慕胤宇想把朕逼到那种地步,朕今日就坐在这里,等着他来。” “皇上,臣求您了。” 老皇帝面对禁卫军首领的苦苦哀求,不再看他,转而背过头去说道。 “你要逃就带着太子逃,朕在这皇宫里待了一辈子,已经离不开了。” 这一瞬间,沧桑感顿时蔓延整个大殿,都可以想象一代帝王为国为民一辈子,却落得一个被儿子追杀至死的下场。 慕胤宸默默垂眸道。 “父皇,儿臣不会抛下您的。” “不走,难道留在这里便宜那个王八蛋,你若走了这个江山就还有希望,父皇已经老了,逃不掉了。” 老皇帝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慕胤宸骂到,慕胤宸皆是静静听着。 “还没到最后的地步呢父皇,据我所知那些变异人攻击地只有您所在的寝宫,似乎就是冲着您来的。” “不冲着朕,难道还冲着那些妃子吗?” 老皇帝没好气地说道,若非如此,怎能保下大半皇宫。 “若是这些异种人只冲着您来,那么那些异种人又是根据什么冲过来的呢,儿臣知道的是这些异种人变异之后并没有神志,他们的行踪只能依靠主人的指令行事,可是这许久儿臣都没有看到背后指挥之人露面,并没有听到任何乐声,所以父皇您最近都解除过什么人?” 听完慕胤宸的分析,老皇帝和禁卫军首领纷纷恍然大悟,这不禁让老皇帝低头沉思起来。 “最近事务繁杂,朕见过的人倒也不少,只是唯一留下东西的就只有敬亲王。” 说完,就连老皇帝都不禁心下大亥,慕胤宸和老皇帝几乎同时看向哪尊玉菩萨,那玉菩萨通体圆润,在阳光下隐隐还泛着白色光芒,喜人极了。 “难道是这个玉菩萨有问题?” 老皇帝一时有些不敢置信,从宫外带进来的东西一般都会严密监控,要做手脚更是难上加难。 慕胤宸伸手轻轻抚摸哪尊菩萨,与如同的玉石并无二样,甚至隐隐有些温暖。 “没想到敬亲王竟然是那背叛朕的人,这么些年以来,朕从未亏待他们,他们究竟为何要背叛朕。” 老皇帝痛心疾首,心里还是有些不信,可这一一排查下来只有这一尊玉菩萨最引人怀疑。 慕胤宸知道老皇帝不信,复又开口道。 “今日儿臣进宫时,看到皇宫外围的守卫被换上了敬亲王的部队,刚才异种人入侵时,儿臣却没有看到他们守卫皇宫的身影。” 一番话说下来,老皇帝的眸光已经完全冰冷,食君之禄却不能忠君之事,现在还胆大妄为,妄图搅乱江山。 “逆贼,定要将他们满门抄斩,永世不得翻身。” “皇上您说的没错,可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这尊玉菩萨,说不定就是这东西引来的怪物,我们还是将它想个办法处理了。” 禁卫军首领同样心惊,但是他倒比老皇帝更理智一些,焦急地催促道,老皇帝看向慕胤宸。 “太子,你决定这个东西应该怎样处置?” “父皇,我可能要砸碎你心爱的玉菩萨了,儿臣发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老皇帝不在乎地摆摆手,若是在不知道敬亲王是叛徒之前,他还很稀罕这个物件,但是现在知道了这个东西就是摆在这里害自个的,便完全没有了怜惜的心思。 慕胤宸了然一笑,双手捧起玉菩萨,重重摔在寝宫的空地上,随着玉菩萨落地的声音响起。 “吱!” 一声虫叫声突破重围,从玉菩萨中爬了出来,慕胤宸早有防备,拿出帕子便将虫子包裹其中,活捉了那虫子。 只见那虫子身量颇长,被慕胤宸抓着八只脚都在尽力挣扎,两个胡须还有意无意想要往慕胤宸身上扎,可怖至极,老皇帝对慕胤宸提醒道。 “小心,可别让它伤着你,万一有毒呢。” “对啊太子殿下,您还是将它装进盒子比较好一些,这样伤不到您。” 慕胤宸点点头,一旁有颜色的太监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给慕胤宸递上一个盒子。 装好之后,慕胤宸心知带着这个东西不宜久留,想要引那群异种人去别的地方。 “太子,将盒子交给孙首领,让他负责将那些怪物引入天牢,切记保护好自身安全。” 老皇帝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又回到从前的老神在在,指挥着禁卫军首领做事,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老皇帝也是绝对不会让慕胤宸做这种事情的,禁卫军首领也是清楚的,所以心中也没有任何埋怨。 “父皇,儿臣同首领一起去,也好看看效果。” “这怎么行,外面太危险了。” “父皇,再不走外面的异种人就要打进来了,我们有了这个诱饵,自然是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慕胤宸同样还有个担心,担心禁卫军首领的安危,一个人哪里抵挡得了那些凶猛的异种人,正值用人之际,慕胤宸不希望有半分损兵折将。 他也有自信能够护得二人安全,冠荣华早已经将近些日子以来研究的成果交给了他,防备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 只可惜为了阻挡城墙处的异种人,宫中乐师尽数调去了哪里,不然宫里也不会遭受这样的重创。 随着禁卫军首领往出走的动作,那些异种人竟然也随之改变了方向,朝禁卫军首领这边冲过来,眼看着就要欺身而上,慕胤宸抽出冠荣华提前交给他的笛子。 丝丝入扣的乐声传出,那些异种人竟然镇定了许多,只是这次的异种人明显与从前的异种人不甚相同,这些异种人比之从前更加凶猛,所以也只是稍微减缓了动作而已。 “太子殿下果然天纵之资,今天若是没有太子殿下,估计臣这颗头颅就别想要了,我们皇上有您这样的继承人,真是……” 禁卫军首领夸到一半住了嘴,因为他发现只要他的心神一躁动,这些异种人也很躁动。 慕胤宸一曲完毕,抽出空来对禁卫军首领说道。 “你身上带着的虫子会感受到你的情绪,继而影响到异种人的情绪,尽量保持情绪平稳。” “是,太子殿下。” 禁卫军首领见识到了慕胤宸的冷静聪慧,对慕胤宸是真正的言听必从,二人渐渐放慢步伐,走向天牢。 哪里有设施最牢固的牢房,将这些异种人安置在哪里最好不过,这些异种人大概二百人,想来也是敬亲王府能够偷运进来最大的极限了。 不得不说慕胤宇这招用的很好,尽管是慕胤宸也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若不是他当机立断,恐怕老皇帝早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慕胤宸的目光倏然冷了下来,慕胤宇还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若是他能偏安一隅,了此残生也就罢了,偏偏不甘平凡觊觎自己不该觊觎的东西,还用这种阴损的法子,这一次他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太子殿下,快到天牢门口了,您就站在门外,我引他们进入。” “天牢里的犯人呢?” “这个,太子殿下不用担心,他们能被关进来都是犯了死罪,就算不挪他们也无妨。” 禁卫军首领说的没错,但慕胤宸记得这些犯人牵扯甚多,若有冤屈之人岂不是伤及无辜。 看牢门的守卫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走尸群,吓得腿一软跪在慕胤宸面前。 第二百六十章 孩子都快有了 只听慕胤宸淡淡吩咐牢头道,“将所有犯人集中关押,腾出地方关押异种人。” “是,下官这就去。” 那守卫听了慕胤宸的话一溜烟窜进天牢里去了,留下控制异种人的二人。 最后,异种人还是靠着二人联手合力关进了铁牢里,铁牢是由玄铁制成,尽管异种人无痛无觉,也不能只靠蛮力破坏铁牢。 “太子殿下,那这个小虫子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杀死了?” 禁卫军首领提议道,手中握着这样一个麻烦,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更遑论那些异种人还在朝着他不停地张牙舞爪。 慕胤宸摇摇头,虽然他对蛊虫并不了解,但是他曾经也听冠荣华说过,一旦开始使用的蛊虫绝对不能轻易损毁,否则可能会有无法预知的后果。 “先不销毁,给本殿拿着,你去将皇宫的守卫重新布置好,注意防备敬亲王的人。” “是。” 禁卫军统领听了慕胤宸的话先是一愣,强行压下心中的疑问,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暗一,你在这里看守好,一定不能让居心叵测之人重新放出异种人,若是这些异种人再次被放出来,那麻烦就大了。” “是。” 暗一向来对慕胤宸的命令都是言听计从的,虽然心中还是担心慕胤宸的安危,但这个任务也同样重要,这些异种人的威力他刚才也同样注意到了。 慕胤宸说完,转身朝宫门口走去。 当慕胤宸走至皇宫外围,可笑的是敬亲王手下的部队还在仿若无人的守在皇宫门口,看到慕胤宸气质淡然,完好无损地走出来,心中暗暗惊讶。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怎么,你觉得本殿下为什么出不来?” 慕胤宸反问,冰冷地气息瞬间蔓延开来,吓得侍卫有些畏缩,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原来是暴露了。 恨不得在自己的嘴巴上狠狠拍几下,可是已经晚了。 “抓住太子殿下,不要让他逃了!” 首领一声呐喊,几乎所有人都冲向慕胤宸,想要将慕胤宸捉拿。 慕胤宸抽出手中长剑,挡住了第一批冲上来的士兵,可是守在皇宫门口的士兵将近有近千人,又岂是他以一人之力可以阻挡的。 正在那首领以为可以将慕胤宸一网打尽之时,一声骏马的嘶鸣声呼啸响起,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提着弯刀杀进重重包围之中。 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慕胤宸带了上去,这一切只在猝不及防之间发生。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二人已经绝尘而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碰到了困难?” 慕胤宸抱着手中软糯的娇躯,得意地挑眉说道,这与当初他救冠荣华的场景何其相似。 连他都以为只能等着禁卫军首领什么时候发现不对才能得救,却没想到等来了冠荣华,果然荣华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他失望。 “气氛,我在荣华馆察觉到整个京城的气氛都不一样,更有一些部队不停地在大街上疾驰,为了以防万一,我过来看看。” 敏锐如她,心中更是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不敢打赌,更不敢拿慕胤宸的姓名开玩笑。 “我们去训练场。” “去哪里做什么?” “调集兵力,敬亲王的部队放在哪里始终都是一个大隐患,今日在宫中无故多出许多变异的异种人,我怀疑那就是他们放出来的,不然怎么会突然出现,并且他们没有丝毫损害。” 二人同骑一匹骏马,说话倒也方便,冠荣华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微微有些诧异的。 能在慕胤宸铁桶般的防守下从城外将异种人带进来,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细细一想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估计宋贞颜是研制出了更厉害的毒药了,真是可恶,这边还没研制出最基本的解药,她却已经得寸进尺了。” “制作解药本就比制作毒药更加困难,荣华莫气。” 慕胤宸看到有些愤恨的冠荣华,轻声出口安慰,冠荣华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她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可偏偏这么大的皇室却不想容纳她,想到这里,慕胤宸眸光深处一丝冰冷闪过。 “那那些异种人呢,一定特别不好对付,有没有谁受伤。” “是损失了一些禁卫军,不过皇上并没有受到伤害。” “你不是说那些变异的异种人特别厉害么,这么轻易就被制服了?” 冠荣华有些诧异,既然他们能突袭,说明是打算一击必中的,怎么可能。 “这还多亏了你交给我的安神曲,不然我现在恐怕还困在里面出不来呢。” “哦,那你怎么感谢我?” 冠荣华一听,一双凤眸含笑地看着慕胤宸,能够帮上慕胤宸也是她所乐意见到的。 听到冠荣华跟他索要感谢,慕胤宸唇角笑意更深。 “那你转过来。” 冠荣华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将脑袋转向身后,猝不及防之下,冰凉的唇瓣贴上了冠荣华的太阳穴。 “你,哪有这样感谢的,你这就是吃豆腐。” “你说是,那就是。” 慕胤宸淡淡道,继续认真策马,二人也不是没有亲过,只是现在是在大街上,方才的一片惊呼声冠荣华听得真切。 不论她脸皮再怎么厚实,也不免飞起一道红晕,暗道慕胤宸不知羞耻。 这个训练营是建设在京城内的,作用就是为了防止不时之需,只有皇帝的口谕才能调动,老皇帝早在慕胤宸走时就已经交给了他。 “来者何人?啊,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就在二人身影逐渐靠近的时候,守卫就大喊了一声,待身影清晰的时候,才发现是慕胤宸。 连忙跪地行礼,顺便让人打开大门,里面是整齐有序的军队在日夜操练,而操练这些军队的正是太后的妹妹,沈碧春之夫蔺虎。 蔺虎长相粗矿,身上有着饱经风霜的沧桑,但身上的肃杀之气却不容小觑,正是因为有他镇守边关,才震慑了外族人,免除了战争的侵染。 正因如此,蔺虎刚一回来,老皇帝就换了他来训练军队,一来这是太后娘娘那边的人,足够可信,二来此人带兵打仗素来勇猛。 慕胤宸没有托大,走至蔺虎身前深深行了一礼。 “大将军,最近这些日子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那倒没有,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蔺虎对慕胤宸还算恭敬,只是行的礼仪却不怎么标准,慕胤宸对此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计较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太子殿下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啊?” “想必大将军也知道,最近居心叵测之人妄图谋害父皇,此来是想向大将军借些人马,以解皇宫之困。” 慕胤宸说明原委,想让蔺虎能够尽快答应借兵,这些士兵虽然说是用来应急的,但光凭慕胤宸几句话就要交出来。 恐怕也不是很容易,蔺虎眼神有些迟疑,他是知道最近外头不太平,可是若是将这些兵力交出去,他在京城有何地位。 “不是末将不交出人马,末将担心会将皇上的人没有保好,到时候可不是一个罪名解决的了的。” “这个您放心,所有的伤亡本太子悉数承担,怪不到将军头上。” 慕胤宸都这样保证了,蔺虎也没有理由再推辞下去,若是还推辞,冠荣华不禁怀疑这个大将军是不是也投敌了。 “嗯,那好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末将就暂且将人马交给你,莫要损兵折将才好。” “一定。” 交接完人马,在蔺虎忧心忡忡地目光下离去了。 京郊 “你说什么,送进去的变异人全军覆没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事万无一失么?” 慕胤宇惊讶地问着宋贞颜,宋贞颜眼底划过一丝不屑,干正事的时候一个屁都不放,现在才事情失败了才知道指手画脚。 但这次谋反打着慕胤宇的名头,到时候恶名也都在慕胤宇头上,若是到时候失败了。 她也方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一来进退有路,想到这里,宋贞颜强迫自己重新扬起笑容。 “太子,这次也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那个慕胤宸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出来哪尊玉佛有猫腻,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慕胤宇狠狠一个巴掌拍在坚硬的木桌上,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 但是拍完慕胤宇才后悔,稍稍抚了抚有些疼痛的手掌,暗道真是不该让自己的身体受罪,这全部都是慕胤宸的错。 如果他还是个疯子,现在局面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慕胤宸,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们现在就攻进去。” “不行的,我们还没有布置完善,更不知道慕胤宸还有没有留后手。” “不会的贞颜,我听人说慕胤宸每天忙着跟那个冠荣华卿卿我我,我们再不攻打进入估计他们两个孩子都有了。” 慕胤宇这个形容虽然有些过了,到不免还是戳到了宋贞颜的痛处,孩子都有了,那她呢? 她还在深渊中呢,宋贞颜攥紧拳头,想想从他们准备到现在也已经三个月了,要说打草惊蛇,朝廷也早已经发现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重归于好 要是给他们足够的翻身机会,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既然殿下心切,我们就准备准备。” “不过这事还是不能太过心急,一定要确保稳妥以后我们再行动。” 听到宋贞颜答应,慕胤宇急忙改口,他最擅长地便是打嘴炮,那一方面有利于他做好人,他便不遗余力。 “可是,可是殿下,那城门那里的守城将军守得太严了,我们的异种人根本就进不去。” 说到这里,宋贞颜不禁面露难色,她也曾让冠容月去贿赂过,可都见效不是很好,虽然那人略有动摇,但还是碍于慕胤宸的威严,不敢行动。 慕胤宸是个让宋贞颜又爱又恨的男人,他优秀地让她心生倾慕,可现在又因为他的优秀使她的计划未能如愿以偿。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对宋贞颜来说,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都好说。 “那敬亲王不是在么,反正现在他跟我们在同一条船上,要做什么事情还不是任由我们驱动。” “殿下,现在皇宫那边的事情已经暴露了,我想敬亲王哪里应该自身难保了,我们不如另寻他人。” 慕胤宇脑子一根筋,只知用人不知考虑事实,殊不知敬亲王府现在在皇城中已经是众矢之的。 “可恨,若非母亲上次计划失败,父皇将母族的势力全部铲除,本殿下现在又怎会无可用之人。” 说着,慕胤宇看向宋贞颜的方向,目光中有些不怀好意。 原本他没将主意打在宋贞颜身上,提起母族这回事,倒是给了他另外一条思路。 “太子妃,岳父最近在太医院可安好啊?” 宋贞颜听到这话,立马变了颜色,不安地对慕胤宇道。 “家父最近算不上多好,一直在家中静养。” “就算是静养,他算是颇有威望的名医了,说不定他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宋贞颜顿时觉得慕胤宇禽兽不如,糟蹋她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把主意打在自己的老父亲身上,眼含怒意地站起来道。 “殿下,臣妾一直对您矜矜业业,从未有半丝不敬,为何您要这样对待臣妾,还想将臣妾的父亲拉下水。” “话可不能这样说,等到时候本殿登基为皇,他可是朕的岳丈,难道不应该做出一点贡献吗?” 慕胤宇对宋贞颜已经极为不满,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宋贞颜还有这样伶牙俐齿的一面,可他向来都是高高在上自尊极强的一方,心中的怒气也逐渐升腾。 “我不同意,我是不会让父亲趟这趟浑水的。” 宋贞颜态度强硬,一方面她是真的在意家人的安危,另一方面她也是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让他谋反等于摘了他半个胆子,胆小地能吓破胆。 慕胤宇也同时拍桌而起,怒声道。 “今天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在这里跟本殿下计较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难道我给你做的还不够多吗,慕胤宇,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二人吵起来没了分寸,宋贞颜一时间什么话也说的出口。慕胤宇愣了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 “我没有良心,难道你嫁给我的时候心心念念着另外一个男人,你就有良心了?嗯?本殿下怜惜你,那是对你好,不要不识好歹。” 宋贞颜蓦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慕胤宇,仿佛不相信这一切慕胤宇知道的清清楚楚。 “殿下,妾身也曾想要跟你好好生活,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虽然这话说出来宋贞颜自己都不相信,但只要慕胤宇相信就足够了。 果然,慕胤宇的面部表情有了逐渐软化的迹象,可到底还是有一口气憋在心里没能出来,慕胤宇对宋贞颜摆出一个极为格式的笑容。 “好啊,想要让我相信你的话,现在就修书一封给你父亲送过去,否则你知道后果的,本殿下让你去军营里做军技。” 听到慕胤宇的话,宋贞颜顿时浑身一颤,她相信慕胤宇真的干的出来这种事情。 自从慕胤宇落败下马之后,性情就有些古怪,时而性情温和,时而暴戾无常,根本看不出章法来。 曾经有一个侧妃一时没有注意惹怒了慕胤宇,只是因为在他面前打碎了一盏茶杯,就被慕胤宇当场捏断了喉咙,后来听说那个女人被扔在乱葬岗里,到现在还无人收尸。 那女人的父亲好歹是个四品官员,虽然是个庶出女儿,可却也太过令人窒息。 “殿下,您,您别生气,我这就写。” 这么想着,宋贞颜还当真给自己吓出了几滴眼泪,一边抽泣,一边颤抖着写信。 慕胤宇看到这样的宋贞颜,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勉强忍住怒火,等宋贞颜写完信件,慕胤宇一个重拳冲宋贞颜打了过去。 “臭彪子,还敢跟我谈条件,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以后跟本殿下说话客气点,不然我饶不了你。” “我错了,啊,别打了。” 宋贞颜此刻特别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原本她也是天之骄女啊。 ———— 京城中人人自危,人们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就连街道上的流浪狗都察觉出了不希望的味道,也不再随意地在街道上溜达。 繁华大道上坐落着的一座规模不小的医馆内,传出阵阵兴奋地欢呼声。 “真是太好了,终于研制出来了。” 众人看向恢复正常的墨清晚和楚中易二人,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尽管二人眼中全是茫然。 “还说呢,多亏了冠姑娘提点我们,不然我们也不会知道我们竟然走进了死角,这么一对调过来,果然真正出来了效果。” “是啊,这一次终于有希望了,郊外那些人终于有救了。” 众人议论纷纷,楚中易最先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清醒过来,看到身边目光清明的墨清晚,眼中闪过一丝激动。 随后,楚中易又反应过来,连忙问向众人。 “那现在危机解除了吗,太子殿下和冠姑娘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太子殿下和冠姑娘现在正为了京城奔波劳碌,真是不容易啊。” 周掌柜回答道,随后又连忙招呼众人将解药批量制造。 “周掌柜,我看你们医馆虽然规模不小,但是应该不足以解救所有人。” 墨清晚清秀俊雅,说话声音徐徐如清风一般,让人没有任何不适,但周掌柜面上还是出现一丝为难。 “这个,冠姑娘走之前还是跟我说过的,如果有必要,银号里的银子可以随便取用,以换取足够的药材。” “冠姑娘真是心胸宽阔,清晚佩服。” 听到墨清晚夸赞冠荣华的话,周掌柜面上也不禁浮现自豪的神色,但在他看来,冠荣华绝对不是那种看中钱财的女子,她的雄才远略比起男子也不遑多让。 楚中易和墨清晚刚刚清醒,才适应性地喝了一碗热粥,就去找慕胤宸去了。 楚中易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墨清晚有些冰冷的手指,墨清晚没有拒绝,楚中易除了内心有些狂喜,外边却是不露声色。 “这么久没见你了,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娶妻生子。” 犹豫间,楚中易将这话问出了口,墨清晚闻言浑身一颤,不知怎的鼻子酸酸的,这么多年以来不管收了多少苦他都没想过哭。 但楚中易一句话却击溃了他伪装许久的脆弱,默默别过头,墨清晚没有言语。 思绪却飘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他刚气走楚中易,就受到皇上的册封,开始了他的为官之路。 家人也开始为他物色妻子,他一边拒绝一边也知道这是没办法拒绝的事情,可好巧不巧的是,一直身体健康的母亲却突然离世,因为母亲的离世,亲事也没有了后续。 墨清晚本就没有心思成亲,借着母亲的孝期推拒了所有亲事,好在墨清晚兄弟姐妹多,也不怕墨家无后。 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提墨清晚的婚事,墨清晚也乐的自在,冷冷清清地过了十几年。 “怎么,你怎么还哭了,我的祖宗,我哪里惹到你了,当初是我扔下你是我不对,我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这辈子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好不好?” 说到最后,楚中易的语气完全已经变成了哀求,看到墨清晚的眼泪,他是真的心慌了。 “这是你说的?” 墨清晚突然转过头来,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悄悄抹净,眼中甚至还带着笑意。 楚中易立即举起手指,对墨清晚再三保证。 一些事情,只要说清楚,很容易回到最初的感觉,更何况墨清晚和楚中易二人从未觉得相隔多年,有任何陌生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一见钟情并非看上一个人的皮囊,而是身心都觉得这个人大概是自己这辈子要走下去的人。 解决了心头大事,楚中易的步伐都不免飘了起来,牵着墨清晚哼着小曲走在大街上,墨清晚突然拉住了楚中易的手腕,阻止了他继续向前的步伐。 第二百六十二章 假传圣旨 “怎么啦?” 楚中易一脸疑惑的看着墨清晚,墨清晚可是从来都不做这种没有缘故的事情的。 墨清晚回过头朝楚中易竖了竖食指,示意楚中易保持安静,楚中易当然无不答应,只见墨清晚拉着楚中易一路走一路东躲西藏。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楚中易顺着墨清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老头的背影出现在视线中,老人背影微微僵硬,但楚中易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怎么了,这个老人很老,还有他穿的衣服也挺贵的,我没再看出有什么别的不对劲啊?” “你可能这段时间刚来,不清楚京城的情况,这个老人的身份不简单,他是太医院院正,医术很高明的,可是他那么高的身份为什么要一个人走在这里。” 墨清晚摸着下巴,神色凝重地望着眼前的老人,楚中易接着道。 “他医术再怎么高超,也不可能比得过荣华,咱们荣华那可是圣上亲封的一品大官。” “总之,我们先跟上去看看,看他究竟想去哪里,他是废太子的岳丈,这么不对劲一定有鬼。” 墨清晚眉头紧皱,目光紧紧锁住前面那道苍老的身影,楚中易对于相信墨清晚,对墨清晚支持地点点头。 宋太医一路上走的很慢,似乎满心心事的样子。 最后二人竟跟着宋太医来到了防守最严备的城门口,楚中易和墨清晚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问。 宋太医先是拿出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那侍卫当然恭敬对待,紧接着宋太医言道。 “本官有要事想要见张将军一面,把你们张将军叫出来。” “这,我们将军日理万机,恐怕很难抽出手来。” 侍卫为难地回答道,想到他们将军脾气暴躁,若是因为这种小事打扰到他,估计他们也要挨一顿骂,他可不想。 宋太医沉吟一会,缓缓开口道。 “我是奉皇上的懿旨来的,你若是还不让我见到张将军,出了事你可能负责。” “是,属下这就去叫将军。” 听了宋太医的话,那侍卫再也不敢耽搁,连忙转身朝门口走去了。 不一会,听到有皇命的张将军立马走了出来,看到宋太医出声问道。 “宋太医,怎么是你?” “张将军,下官是奉皇上之命请您打开城门的。” 打开城门! 张虎顿时大惊失色,外面是他抵御许久的异种人群,现在打开城门无异于作茧自缚。 “宋太医,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可知道你说这件事如果实现了有什么后果?” 宋太医面露愧色,但想到还被畜牲迫害的女儿,当下沉了脸色道。 “怎么,你怀疑下官会假传圣旨。” 然而张将军也不是吃干饭的,光凭宋太医一张嘴就想让他听令,想来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不是,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皇上当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你可要拿出证据来。” “先前皇上交待太医院研制异种人的解药,现如今我们太医院已经研制出了对应的解药,所以皇上这才令我过来告诉你们。” 听到这话,先不论张将军的反应,光是楚中易和墨清晚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楚中易道。 “这圣上不是将研制解药的任务交给荣华了么,怎么这个宋太医还来横插一脚?”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圣上可能为了保险起见,所以多方面都做了准备,可是这样一来荣华馆所有人的辛苦可都要付之一炬了,就比太医院慢了一步。” 墨清晚有些惋惜地叹道,若是荣华馆能稍微早些,这个大功劳最起码能保荣华馆几十年的荣誉啊。 “不对劲啊,我怎么记得就荣华受到皇帝的嘱托呢。” 楚中易思绪有些混乱,他分明记得出事前是有人告诉过他的,难道说是他记错了。 “无妨,我们先在这里观望,等到时候真的看出来问题,也不迟。” 墨清晚捏了捏楚中易掌心,轻松就化解了楚中易的急躁,楚中易回捏了墨清晚柔软又修长的手,示意自己已经平静下来。 二人看过去,只见宋太医从袖中掏出一个金黄色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真的是个圣旨。 张将军一副冒犯的神色,带着身后众位将士齐齐跪了下去,静静听候宋太医宣读。 可张将军没有注意圣旨的真假,不代表躲在一旁偷懒的墨清晚没有在意,墨清晚微眯着双眼,努力想看到圣旨上刺绣的纹样。 半晌,墨清晚才一巴掌拍在楚中易大腿上,恍然大悟。 “我看到了,那个圣旨是假的,皇上用的圣旨从来都是九爪金龙,可这宋太医拿的圣旨上却是个八爪金龙,简直是不伦不类的。” 墨清晚一向是个注意礼节的官员,有心细如发,现在有心查探又怎会查不出什么来,楚中易暗暗对墨清晚竖起了大拇指。 就在宋太医以为大功告成,深深松了一口气,就要溜之大吉的时候,洪亮的声音响起。 “慢着。” 墨清晚本来坐在城门口的茶棚静静观望,现在听到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只是他这么一来,不免让人觉得他太过可疑,是不是来捣乱的就不得而知了。 “墨大人,怎么您的病好了,是宋大人给您治好的么。” 张将军神色严厉,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墨清晚,下意识感觉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墨清晚被咬,张将军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现在看到墨清晚完好无损,神志清醒地走在大街上,又对宋大人所说的解药已经研制好一事更加确信。 “并不是,我的病情一直都是荣华馆在控制,并未假手于他人,并且也是由荣华馆的众位医师解开的。” “墨大人,我等正在执行公务,说没有要紧的事情,这些无所谓的事还是容后再说,难道你的师傅连最起码的尊卑礼仪都没有教过吗,如此行事,真是给你墨家代代书香世家丢尽颜面。” “唉。我说你这个小老头,人品不行口才倒是挺出色的,你怎么——” 楚中易听到宋太医这明里暗里讽刺墨清晚没家教的话,终于没忍住开口回怼。 楚中易经常浪迹于江湖,说话也是没个规矩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也没人拿他能怎样。 但他却忘了,这里是皇城根,很多人即便不在人前,说话也是很讲究的。 墨清晚颇有些丢脸地看了眼楚中易,阻止他再说出什么骇然的话来。 但也仅仅是这几句话,就让宋太医彻底涨红了脸庞,颤抖地指着楚中易。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竟敢在此口出狂言,张将军还不赶紧拿下这个人。” “我看谁敢,我可是太子的师傅,太子的师傅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若是你们伤害了我,我可是有太子为我撑腰的。” 楚中易这番言论说出来,最惊讶的无异于宋太医,这个满脸写着纨绔的年轻男子真的会是太子的师傅吗,一时间他也有些拿不了底。 墨清晚则是无奈地扶额,说真的,若要论起地位来,楚中易不知比他高了多少,张将军亦没有多少惊讶。 那日营救太子回来时,他便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男子,看到慕胤宸对楚中易隐隐流露出的惊讶,便让他不敢轻视。 当下,张将军偷偷趴在宋太医耳边说了几句,宋太医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看到楚中易的目光敌意也完全消散了。 “原来如此,那得罪了,可本官处理的好歹也是皇上的事情,公子怎么样也该退避三舍才好。” 宋太医说着面上露出几分傲然之色,你有你的太子殿下,我也有我的皇帝,谁比较厉害一较便知。 正在宋太医以为楚中易就要回避时,却见楚中易手指毫不犹豫地又指向了他,神色也是更加不似开玩笑一般。 “哦,你真的是在奉旨行事吗?” 楚中易的话仿佛是黑夜里的猎豹,随时都可以将猎物捕捉到手。 听到这话,宋太医的双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怎会有假,本官一辈子都在为皇室效忠,深受皇上信任,本官也不会有负皇上重托。” “那你为何伪造圣旨?” 墨清晚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那宋太医听到这句话,顿时面如死灰。 原本他就心里没底,现在被人说破,深深知道这件事已经暴露。 “什么,它这个圣旨是假的。” 张将军看向宋太医手中明黄色的圣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被人轻易蒙骗,伸手一把抢过宋太医手中的圣旨。 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转而看向墨清晚。 “你说这个圣旨是假的,本将军怎么没看出来哪里是假的,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张将军一脸虎相地看着墨清晚,他又不是没见过圣旨,分明与从前的圣旨并无两样。 墨清晚轻笑一声,将自己所观察到的不同之处尽数说了出来。 听到墨清晚的解释,张将军复又打开圣旨仔细数了数。 “果然只有八只脚,你大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气死了 “张将军,事已至此还是将宋太医逮捕,假传圣旨不是小事,我们还是禀告给皇上。” 张将军沉吟半晌,感激地看向墨清晚二人道。 “这次还多亏了墨大人及时阻止了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个宋太医也真的是,一辈子救人无数,他刚才那么一下可把这一辈子积的德都散光了。” “恐怕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墨清晚声音温润,唇角带着看透真相的了然于胸,楚中易发现自己的眼光再也难从墨清晚的身上移开了。 ———— 皇宫外围 敬亲王麾下的亲兵正矜矜业业的守着皇宫,若非知道内情,冠荣华当真要夸赞一句守得真好。 可惜这些士兵守得如此严密却也不是为了守护,而是为了侵犯。 “为防有不好的变动,我们赶紧将他们拿下。” 冠荣华提议道,如今老皇帝正在皇宫里被包饺子,虽然有禁卫军首领保护,却也不能真的确保他的安全。 “好。” 慕胤宸对冠荣华点点头,随后朝身后的众位士兵招手,同时点燃一支通信烟花。 好让皇宫中的禁卫军首领做好准备,两支队伍双面夹击,确保万无一失。 在烟花绽放的那一刻,禁卫军首领望向天空露出微笑,太子殿下终于来了么? “通知所有人,准备进攻。” “是。” 几十年来一直风平浪静地皇宫,史无前例地出现了战争的声音,慕胤宸一直秉持的是缴枪不杀的原则。 也就是说,只要你识相一点,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这些士兵并没有错,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国家的子民。 这话一出,果真有一大部分人立刻投降,夏国近年来战争很少,士兵们都惫懒,并不怎么真正训练。 “太子殿下,我们只是听从敬亲王的安排,具体我们做了什么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啊。” 当下已经有人跪下来对慕胤宸求饶,慕胤宸神色淡淡,对众人说道。 “只要现在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刃,本殿下可以饶恕你们的罪行。” 乒呤乓啷,不断有兵器当下的声音,但也不乏愤愤之声。 “我们是敬亲王的手下,只会听从敬亲王的命令,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无权干涉我们,更何况我们只是在守卫皇宫,并没有做错什么。” “就是,就算是说我们造反也得有个证据。” 众人七嘴八舌的张口说着,虽然听起来有些勉强,这些人里面,方才分明有许多人缴械投降。 “太子殿下,既然他们如此不知好歹,还不如就地斩杀。” 禁卫军首领没有避讳,直接在众位将士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这更让被包围的敬亲王手下更加激愤。 “既然太子殿下这样无情,我们还是拼死一战,冲!” 那人一声令下,拿着长枪义无反顾地冲向前方,身后却只有零星几人跟随,冷肃中莫名多出了几分可笑来。 为首的慕胤宸和冠荣华始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任由那些人冲过来。 在众人尽数冲出来的时候,慕胤宸一个摆手,但凡是冲到前面的人都被制服了。 “很好,你们很明智,以后你们还会是夏国的军人,依旧享受朝廷的俸禄。” 慕胤宸这话是说给那些没有动作的士兵,听到这样的话,众人面上喜忧参半,既是愧疚又是庆幸。 “你们这些懦夫,敬亲王是短了你们吃还是短了你们穿,竟然养出这么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要告诉敬亲王,让敬亲王将你们都切碎喂狗。” 被抓走的副将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们真的就这样落败了,激动地大喊大叫着。 突然,一声清脆的男声响起。 “你错了,敬亲王也是食君之禄,那敬亲王可有效忠皇上,这些将士一直以来吃的也是国家提供的粮食,不信你去问户部,何来背叛一说,要说背叛也是你们背叛了国家。” “墨大人说的对,我们的选择没有错,是你错了。” 比起刚才心中的愧疚,这会墨清晚替他们找出了合适的理由,便也更加问心无愧了起来。 当冠荣华和慕胤宸看到墨清晚和楚中易时,皆是面前一亮。 “你们,醒过来了,他们成功了。” “是啊荣华,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楚中易知道这是冠荣华的心血,当下也开心地附和起来,唯有墨清晚。 默默来到慕胤宸身前,低头跪了下来,愧疚地道。 “太子殿下,微臣不但没有帮助到您,反而给您——” 墨清晚话说到一半,就被楚中易扶了起来。 “好了,你说自从我见到你之后,你都给他跪了多少次了,知道你愧疚,你这样道歉也没有意义,还不如来点实际的,把刚才的发现告诉太子啊。” 楚中易给慕胤宸悄悄使了个眼色,慕胤宸虽然神色淡淡,但也回看了一眼楚中易。 “墨大人,你们发现了什么?” 没办法,这个倒霉师傅想让他给墨清晚一个台阶下,慕胤宸只好打断墨清晚的行动。 墨清晚一听慕胤宸问他这件事情,连忙从兜里掏出明黄色的圣旨。 “太子殿下,刚才我们在城门口发现,宋太医竟然妄图打开城门,计谋不成竟然假传圣旨,您看看。” 慕胤宸接过墨清晚手中的圣旨,不用说,打从摸到这个圣旨开始,慕胤宸就发现这并非真正的圣旨。 材质上离圣旨还是很大的,图案也不相同。 “宋太医,是哪个太医院院正,本殿下还记得他是废太子妃的父亲?” “没错,太子殿下英明。” 如此以来,所有的事情便说的通了,冠荣华心下了然,慕胤宇叛乱,这其中少不了宋贞颜的助力,难道宋贞颜也甘愿拉自己的父亲下水? 冠荣华心中不解,但也许是宋父心甘情愿也未可知。 “那宋贞颜的父亲呢?” “现在还关押在张将军哪里。” 墨清晚回答道。 现在皇宫的危机已经解除,慕胤宸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墨清晚又拦住了宋太医,解决了后患。 慕胤宸觉得无论如何也得夸夸墨清晚,墨清晚高兴了他那个便宜师傅岂不是更加高兴,这点道理慕胤宸还是懂得。 “墨大人,这次你做的非常好,又免除了一场灾祸,本殿下会禀告父皇对你奖赏的。” “多谢太子殿下,微臣只不过是戴罪立功而已。” *** 敬亲王府 “逆子,你竟然敢用我的信物将王府的兵力随意调遣,本王什么时候养出你怎么和没用的东西来,你还将兵力派去了皇宫,若是这次皇上安然无恙,有你好受的。” 原本敬亲王也只是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可谁知他却听到探子来报,说敬亲王府的兵力被慕胤宸一网打尽。 江远齐跪在地上不敢看敬亲王,这次他借用了敬亲王府的势力,不仅将王府一把推进深渊,而且还…… “可是父王,您之前不是还送的什么玉佛,后来不是也被发现了,现在儿臣这样做,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翻身而已,省的反应过来对付王府。” “你……” 敬亲王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喷出,瞪大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合上,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 “父王,你怎么样啊?” 江远齐颤抖的手往敬亲王的鼻息下探过去,竟然已经没有了气息,江远齐将手中的人扔也不是,抱也不是,像个孩童一般失声痛哭了起来。 虽然他一直不孝,但敬亲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支柱,敬亲王这一死就代表着敬亲王府连一个拿主意的人都没了。 冠容月躲在暗处看到这幕场景,她本想问问江远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看来,情况非常不妙。 还是卷铺盖逃跑,冠容月心想,这参与谋反可是大罪,如果她被抓到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敬亲王人死如灯灭,江远齐面如死灰地抱着敬亲王坐在那里,随后便是老皇帝派人查办敬亲王府的声音。 “世子殿下,请您配合调查,皇上说了如果世子殿下没有参与此次事件,是可以看在往日敬亲王的功劳上绕您一命的。” 老太监看起来虽然和颜悦色,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不是多恭敬,若说从前敬亲王府是朝廷数一数二的世家那是不假,就算是皇帝见面也得给三分面子。 可是现在敬亲王府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竟然妄图勾结贼人谋反,他们这些奴才也不必忌惮他们的身份了。 听到老太监的话,江远齐悲伤的眸子极快地划过一起光亮,看到周围将自己包围地严严实实的禁卫军,再想想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命运。 “公公,我没有,我没有参与谋反,从你们到王府之前我什么也不知道。” 怯懦的眼神看向老太监,老太监虽然笑的畏缩,动作也很轻柔,将江远齐扶了起来。 “这便是最好的,我们一起去找圣上,剩下的人全部抓起来。” 一时间,整个敬亲王府都是喊叫挣扎的声音,不绝于耳。 冠容月藏在床底,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虽然她有心想逃走,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士兵包围,无处可逃。 第二百六十四章 断手 “队长,我们没有找到江远齐的侧妃冠容月,听府里的下人说冠容月一直都在府里,没有出去过。” “给我找,她是重要的人证,就算把敬亲王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 那队长是个聪明的,一直跟着调查案件,心里对冠容月在这次事件中的重要性一清二楚,她是沟通废太子和敬亲王府中间的桥梁。 “是。” 众人听到这人竟然如此重要,当然不敢轻易疏忽大意,立刻封锁了冠容月住的院子。 “找到了,人在床底下。” 冠容月是被抓着头发拽出来的,因为她一直往里缩,抓不到人的侍卫直接揪住冠容月的发辫。 “你们干什么,啊,好痛!” “你参与谋反叛乱,现在还用这么蠢得方法把自己藏起来,老子抓了这么多人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等审问完了,可要好好享受啊。” “哈哈哈哈,小娘子长的细皮嫩肉的。” 因为冠容月的挣扎,正好激起了几人的恶趣味,作弄冠容月的心思越发高涨。 “不可以,我是世子侧妃,你们这样世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冠容月一边缩到墙角,一边威胁道,但几人又岂是被吓大的。 “别说你只是个妾了,就算你是世子妃,现在我们也是敢动的。” “我姐姐,我姐姐是一品的大官冠荣华,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关系很好。” 听到这话,几人的动作倒是稍稍停顿,面面相觑了起来。 突然有一个人反应过来说道,“什么关系很好,我可是听说你当初抢了人家敬亲王府的婚事,现在报应来了,这敬亲王府花无百日红,说起来你那姐姐还得感谢你的抢亲之恩了。” “哈哈哈哈。” 听着众人侮辱的言语,冠容月突然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抵在脖子上。 “这辈子我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坐上世子妃之位,既然现在已经没有希望了,那我可以放心地走了。” “你们在干什么?” 冠容月脖子上的簪子还没来得及插进去,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吓得几个士兵端正的站起来。 禁卫军队长缓步走进来,看到想要自杀的冠荣华,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抬手直接打掉了冠荣月的簪子,冠容月面色更加难看,心想难道自己连死也做不到么。 敬亲王府一夜之间变成了无主的豪宅,从前的辉煌不复存在。 “走着。” 老太监妖娆地一招手,背后的暗红色大门被缓缓关闭。 …… 皇宫中,老皇帝看着向来负责自己身体的老太医,身上升起一阵不寒而栗。 周围站着慕胤宸,墨清晚等人,还有控制着宋太医的禁卫军首领。 想到自己曾经把最重要的健康交给他,愤怒的道。 “宋爱卿,你真是令朕失望极了,亏得朕还如此信任你。” 老太医虽然跪在地上,面上对皇帝却没有一丝尊敬,苍老又冷硬地开口道。 “老臣从学医以来就一直在为朝廷做事,不知在为难时刻救了皇上多少次,现在皇上为了一个小错误就来怪罪老臣,可真是令人失望。” 宋太医幽怨的目光看着老皇帝,他的女儿在城外受苦,他伺候了一辈子的人却来问罪,难道他真的卑微到一点自救的权利也没有了么。 老皇帝也被宋太医这番话气到了,怎么有人敢这样对自个说话。 “大胆,怎么跟皇上说话呢?” “怎么说话有什么所谓么,我已经老了,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生活的安宁幸福,可是她在城外却受着慕胤宇的虐待,身为一个父亲,我救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错?” 宋太医的话让众人有瞬间的错觉,差点以为真的是冤枉到了宋太医。 “可你也不能用所有人的性命来换你女儿,你知道这样可能一个城市都有可能覆灭。” 墨清晚无法理解宋太医的行为,可能因为他无儿无女。也可能因为他嫉恶如仇。 宋太医没有言语,只是缓缓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有些颤抖地打开木盒,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被吸引了过去。 他们看到了什么,那竟然是一只白嫩嫩血淋淋的人手。 慕胤宸下意识搂住了冠荣华,老皇帝目光敏锐地看到却也没说什么,冠荣华虽然不害怕,但难免喉中有些干涩,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这是我女儿的手,如果我没有打开城门,贞颜的命就要没了,当初我就不怎么同意贞颜嫁给慕胤宇,皇家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皇上,你这个儿子也不知是继承了谁的恶毒。” 宋太医恶狠狠地说道,只要一想到这只手是从宋贞颜身上剁下来的,他就忍不住浑身冰凉。 禁卫军首领开口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城外那些异种人都是因为你的女儿才存在的,除了宋太医的女儿,本将军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样大的本事。” “就算是,那也是慕胤宇逼迫贞颜,贞颜是很善良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对了,你们快去救贞颜啊。” “宋太医疯了,把他拖下去。” 老皇帝面色阴沉地吩咐道,从宋太医话里的意思,老皇帝算是明白了,原来真的是自己那个好儿子干的好事。 “皇上,臣还有事情禀报。” 冠荣华此时站了出来,微微弯腰摆手对老皇帝道。 “哦,冠爱卿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朕那?” “经过荣华馆众位医师的努力,已经研制出了异种人的解药,皇上您看看现在已经恢复清醒的墨大人便知。” 听到这个消息,老皇帝大喜过望,激动地站起来道。 “好啊,真不愧是冠神医手下的人,本事都不错,传朕的指令为荣华馆赐下金匾额,特封夏国第一神医馆,荣华馆每人特封七品医馆。” “臣替他们谢过皇上。” 面对这样的封赏,冠荣华面上无悲无喜,心中更是古井无波般平静,唯有站在大殿上的其他人面色有些怪异。 按道理说冠荣华这次才是头功才是,可冠荣华本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封赏,是冠荣华提出用乐理压制异种人,也是冠荣华挑下大梁扛着压力让众人可以研制解药。 慕胤宸眸中的暗芒一直被垂下的眼帘遮盖,此时他一语不发,冠荣华却能感受到慕胤宸情绪很不稳定。 正当慕胤宸准备站出来时,冠荣华一把拉住了慕胤宸的手腕,朝他摇了摇头,悄声说道。 “咱们两个的事情还需要你父皇点头,现在为了这点小事得罪父皇定然不好,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没关系的。” 听到冠荣华的话,慕胤宸眼眶罕见的泛红,更加痛恨自己此刻无能的感觉。 “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我哪里委屈了,荣华馆是我的,皇上赏了荣华馆就是赏了我,更何况我真的不在乎这些东西。” 冠荣华一边安慰慕胤宸,一边抚平自己内心的惊涛骇浪,她想不通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老皇帝这般看不惯自己。 就算自己跟他儿子走的很近,倒也不至于如此。 而坐在高位上的老皇帝,原本对于冠荣华没有无理取闹而颇为满意,这会看到冠荣华与慕胤宸关系甚密,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冠神医,如果没事就赶紧去解决城外的异种人,太子留下来。” 老皇帝有心分开二人,特意给冠荣华安排了任务,让慕胤宸留下来。 “父皇,儿臣也有事情,就不多留了。” 慕胤宸心里有闷气,这会拒绝老皇帝也是分外干脆。 “逆子,你今天必须给朕留下,你不留下那就让冠神医留下来可好。” 听到老皇帝的话,慕胤宸骤然握紧双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其余剩下的众人都很有眼色地悄悄退了出去。 慕胤宸僵硬的站在殿内,老皇帝心知这次惹到了慕胤宸,亲自站起来走到慕胤宸身边。 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慕胤宸,赔笑道。 “皇儿,朕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离那个冠荣华远点,她不是你这辈子的良人,你跟她在一起没有好下场的,父皇也是为了你好啊。” 慕胤宸依旧沉默不语,对老皇帝的话更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已经嘱咐了大师,改日会做法找到你真正的正缘,到时候朕让你们结为百年之好,这才能真正兴旺我们夏国啊。” “我不信这些东西,父皇这么相信自己去娶就好了。” 慕胤宸只淡淡开口说出这句话,却气的老皇帝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 “你,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想要控制我而已,娶谁很重要吗,其实重要的是我有没有听你的话。” “大师说了,他会为你找到最正确的路,朕的确是为了你好。” 慕胤宸嗤笑一声,经过这一切,他终于明白,无论他说再多的话,也无法改变老皇帝愚蠢的想法,冷声道。 “父皇,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让你同意我的选择。” 老皇帝一甩袖,转过身子没有说话,但很明显还是同意了慕胤宸的话。 第二百六十五章 沈月之死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整个国家的发展,我不会放过她的。” “若不是因为荣华,皇室早已倾覆,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一切。” 慕胤宸从来就不信教,可老皇帝却是对这些事情深信不疑。 “那只能证明她对皇室有利,不能证明对你没有伤害,我要确保皇室继承人没有丝毫损失。” “如果荣华有什么危险,那你这个皇室继承人也不会安然无恙,父皇好好想想。” 慕胤宸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独留下老皇帝一人站在寂寞的大殿里。 夏国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如今内忧已经解决,正剩下外患有待解决。 冠荣华回到荣华馆,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骄傲之色,周掌柜率先带着众人来到冠荣华面前,恭敬道。 “冠小姐,我们不负您的期望,终于研制出了异种人的解药配方。” 冠荣华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但真的听到荣华馆众人亲口说出来,心中还是为他们自豪的。 “这次我也给你们带了奖励回来,皇上册封了我们荣华馆,还让你们每个人都当了官,以后你们都是吃官粮的人了。” “冠小姐呢,您呢,您有没有受到什么奖励,我们可是亲眼看着您日日熬夜,最近都憔悴了不少呢。” “皇上没给我什么奖励,难道我这地位还不够高么?” 冠荣华的反问让众人下意识遗忘了最重要的问题,都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周掌柜站出来满脸愁容地道。 “冠姑娘,最近城里的药店都知道我们荣华馆急需要一批药材,竟然纷纷在暗地里涨了价,原本您留在荣华馆的银子也是够的,可是现在经过那些无良商家涨价之后,这些银子已经远远不够了。” 周掌柜说完之后满脸愁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想用这点小事叨扰冠荣华,可荣华馆向来都不重视盈利,本就没多少存银。 再加上这段时间闭门造车,银子本就花的七七八八的了。 冠荣华低头沉思,随后对众人微微一笑道。 “这个不成问题,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回头我让崔蝶送些银子过来。” “可是冠姑娘,我觉得这事情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不然为什么所有的医馆都统一下调了价格。” 周掌柜说出自己的忧虑,正因如此他才不希望冠荣华平白咽下这口闷亏。 “尽快制造出异种人解药,也是皇上的要求,如果我们不买下这批药材,那外面那些人可要攻进来了。” 墨清晚的话让荣华馆里的众人纷纷面带怒色。 “你不是我们荣华馆的人,理解不了我们的感情,亏得冠小姐还救了你,却也没想到你是个虚伪的狗官。” “我想你们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比起被皇上怪罪,还不如……” 话没说完,又有年轻医师愤慨地道。 “就是,难道你掏腰包给我们买药材吗?” “我可以承担一些,但是我没有太多。” 说到这里,墨清晚脸色有些涨红,他从来都没心思管钱,从来都是直接交给家里人,除了给自己留够花用,就真的没什么钱了。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还是好好的去看书去。” 楚中易捏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刚才墨清晚一直有意阻拦他,他这才没有出手。 可是这么听下来,这些人说话未免太过激愤,根本不停墨清晚的解释,连他都知道墨清晚是一片好意。 “我家清晚什么时候说要你们吃亏了,只不过他害怕你们违抗皇命,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你们谁能承担的起?” 听到楚中易的话,众人羞愧地低下了头,唯有周掌柜站出来温和的道。 “大家都是关心则乱,为了医馆好的心在下领了,在下会根据冠姑娘的建议做出调整。” 周掌柜中规中矩的话让众人心中颇为舒坦,同时,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冠荣华,冠荣华平静开口道。 “关键时刻,还是先解决最困难的问题,秋后再跟那些发国难的人算账。” 冠荣华的瞬间让荣华馆内的人眼睛一亮,不是不解决,而是等最要紧的事情解决完以后处理。 “冠姑娘,我们相信以您的聪慧,到时候一定能把幕后黑手找出来的。” “是啊,冠姑娘那么聪明。” 困难解决以后,众人也不再磨蹭,能尽量多制作出一些解药,就多制作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辛苦研制的众位医师,楚中易眼中也浮现出一抹敬佩,想到墨清晚的毒还是他们解得,心中便更加柔软了起来。 只见楚中易来到冠荣华身旁,有些担忧的建议道。 “想当时我跟清晚被治疗时用的是药水形态的解药,可外面的异种人太多了,这可不太好解决。” “我明白,我也在思考如何才能解决这事。” 冠荣华赞同地点点头,她也在思考如何一举解决外面的异种人,实在不行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可京城里的人等不了了,若是再不开城门,出现造反的事情也是有的。 “墨大人有什么好办法?” 冠荣华话锋一转,对着墨清晚问了出来,墨清晚也许心中早就有了算计,没有犹豫地开口道。 “下官在想,如果能让他们昏迷,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昏迷,可是我试过了,就算是最好的烈性迷药,也不可能将他们迷晕。” 楚中易眉头紧皱,他是个干脆的人,做事情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开口道。 “那能不能控制他们的流量,再依次解毒。” 冠荣华点点头,开口道。 “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这个办法有点慢,但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众人集思广益,虽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已经大概构思出了最好的方法出来。 而此时,崔蝶已经带着冠荣华压箱底的银子跑了过来,面上却没有多么开心。 “姑娘,您让我带的银子,我全带来了,这已经是咱们最后的家当了,我都没敢告诉刘妈,怕她被气出病来。” “你做的没错,最好别让周妈妈知道。” 冠荣华一边说着,一边将木盒子从崔蝶手中拿过来,轻轻拽了拽却没怎么拽过来。 抬头看过去,竟然是崔蝶舍不得放手,只见崔蝶用力咬着自个有些丰润的嘴唇,手中依然紧紧握着木盒不愿放弃。 冠荣华一个眼光淡淡扫过,崔蝶乖乖便乖乖将手中的盒子送开。 “崔蝶,爱财可以,但也要看情况。” 崔蝶用力点点头,这种情况她还是会主动将这些存银拿出来的,只是得来不易,心里稍微有些不舍罢了。 冠荣华拿过木盒,将木盒亲手交给了周掌柜说道。 “这里面有五十万两,如果不够再告诉我。” “多谢冠姑娘,如果没有您在背后撑着,这荣华馆恐怕早都倒了。” 冠荣华听到这话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其实要说她没有私心又不可能,正是因为有荣华馆的存在,才能让她在皇上面前真正说的上话。 荣华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医馆,但在民间的声望却是极好的,老皇帝若是想动她,恐怕还得掂量掂量。 “冠姑娘,不好了!” 正想着,只听外面一声急切地呼救声,是冠荣华熟悉的声音,打眼看过去。 正是那天与沈月斗嘴的民间乐师,看状况应该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情,冠荣华强行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道。 “你别急,把事情说清楚。” “冠姑娘,本来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一波一波地弹奏乐曲,保证那些异种人稳定,没成想刚才那些异种人不知怎么突然异动了起来,沈月姑娘,沈月姑娘坚持在前面弹奏,被,被那些异种人卷走了。” 那民间乐师一边说一边哭泣,虽然他与沈月最开始的时候不对付,但沈月好歹也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出现了那么久。 现在突然没了,没怎么体会过生离死别的民间乐师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冠荣华先是震惊,也来不及悲伤,因为她不确定那些异种人会不会因为太过饥饿撕碎沈月,或者冠荣华还心存侥幸,她希望沈月只是被那些异种人同化,也好过尸骨无存。 等冠荣华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异种人的暴乱已经平息,张虎将军带着几名士兵在城楼上观望。 看到冠荣华来了,有些遗憾地对冠荣华说道。 “冠姑娘,本将有愧于你的嘱咐啊,沈月姑娘已经被这些饿极了的异种人吃掉了,我没能保护好她。” 冠荣华瞬间有一种不真实感,沈月虽然有大小姐脾气的娇纵,但是在面对大是大非上是非常明理的。 更何况,沈月曾与她相处过不少日子,两人还相约等这次的事情过后要好好吃一顿呢。 垂眸掩住眼底的哀伤,冠荣华对张虎将军说道。 “将军,我这就进宫给皇上一个交代。” 冠荣华失魂落魄地走下城门,沈月身份不低,如果不是因为冠荣华欣赏沈月的性格,万万不会让她来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如芒在背 现在好了,冠荣华总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一边忧伤一边更加担心。 她与老皇帝的关系本就因为慕胤宸,莫名其妙恶化了,现在再加上一个贵女,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砰- 冠荣华因为思虑甚多,并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一道身影,直直地就撞了上去,而被撞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想什么呢?” 沙哑磁性的声音响起时,冠荣华的心忽然放松了下来,张口就说道。 “慕胤宸,难道你也不看路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么认真。” 冠荣华不想让慕胤宸担心,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道。 “我只是想去找皇上商讨一下解药的事情,先在这分开。” 冠荣华脚步一叉,换了一条路继续向前走,手腕却被某人牢牢抓住。 “你从来都不是会向我父皇求助的人,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解决的,你还不放心我吗?” 冠荣华看着慕胤宸眼中的担忧,嘴角的笑容始终都没有变过,而慕胤宸却没有放开冠荣华的手腕。 他刚刚跟老皇帝吵过一架,这会老皇帝对冠荣华一定不会有好脸色。 “好,我告诉你,左右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沈月你认识吗?” 听到冠荣华的话,慕胤宸光是听到姓氏便知道不是一般人,在脑中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沈月是谁。 “我知道,她是祖母的表侄女,她怎么了?” “她死了,被异种人群吞噬而死,尸骨无存。” 冠荣华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心如刀割,如果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倒也罢了,却偏偏是她刚刚认识的好朋友。 呵,慕胤宇和宋贞颜她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那这也不能是你的错,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承担。” 慕胤宸眉头紧皱,冠荣华只身前往,到时候天家的怒火只会在她一个人身上。 “我知道,但当初是我跟皇上要的人,也是我负责她们的,我是负直接责任的。” “荣华,你听我的,我们现在先回去,到时候再想想办法,要不我去直接找祖母,祖母宽厚,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可不觉得你的祖母宽厚。” 冠荣华听到慕胤宸这句话,想到近日来与太后丝丝缕缕的情况,也许因为亲情蒙蔽了慕胤宸的双眼。 但旁观者清,最近但凡动静大点的事都很那个太后有关系,若说没有太后在背后操纵,她是不信的。 也是,能坐到太后这个位置,有那个人是简单的,冠荣华不想连累慕胤宸,干脆狠心甩开了慕胤宸。 “不用你去,我自己会去的。” 说完,冠荣华改变路线,去了太后娘娘的寝宫。 慕胤宸一语不发,静静地跟在冠荣华身后。 正走在半道上,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末将有要事禀报。” 听到声音,冠荣华和慕胤宸纷纷转身,是个传信的小兵。 “太子殿下,皇城处突然发生暴乱,张将军快守不住了,让您带人过去看看。” “城门口这几个月来一直风平浪静,怎么会突然生出事端?” 听到慕胤宸的问题,那小兵急得支支吾吾起来,说话变得不清不楚了起来。 “这个,小的有将军的令牌,至于为什么突发事端,小的也不清楚。” 听到这个回答,冠荣华和慕胤宸才真正放心下来,就连他们都不知道动荡原因,若是这个人提前有准备,又怎会回答的不清不楚。 冠荣华伸手拽了拽慕胤宸的衣袖,示意他快去增援。 “你快去,城门口的异种人不少,你可不希望再伤亡一些人给我找麻烦,我是朝廷的一品医官,不会有事的。” “那你小心点。” 慕胤宸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冠荣华,这才带着那小兵转身走了。 等慕胤宸的身影消失后,冠荣华嘴角的淡淡笑意彻底笑意,面色冷淡地朝太后的寝宫走去。 沈月的牺牲是让她心生惋惜地,可沈月与太后是两个个体,冠荣华又怎会因为沈月的善良直率而低看那个太后娘娘呢。 太后的寝宫位于皇宫后方,冠荣华足足走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刚到太后寝宫,一股古朴沉香的气质扑面而来,让人不禁心神宁静了许多。 宫人们走路皆是轻手轻脚,就连交流也是靠着一些简单的手势示意。 这让冠荣华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死寂,是的,不是安静而是死寂! 前几次来这里的时候,都因为太过热闹而让人忽略了这份死寂,这一次冠荣华却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 隐约还能听到太后转动佛珠的声音,冠荣华待在大厅里静静等待。 半晌,一个身穿灰褐色,发饰简谱的妇人走出来,但样貌还是从前那个太后,面皮光滑,除了脖子上有些松弛之外,俨然就是个三十几岁的女子。 这与从前珠光宝气的太后倒是有些大相径庭,冠荣华眉头微挑,随后又恢复如常地躬身行礼。 太后端坐在高位,当然也请冠荣华坐在了下首旁第一个位置。 “冠神医此次来看哀家,当真令我这里蓬荜生辉呀。” “微臣不敢,若非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微臣也不愿轻易打扰您的休息。” “什么事情啊?” 太后声音略显威严,冠荣华光是听着那声音便隐隐觉得威压甚重,心中更是小心起来。 大殿里燃着上好的檀木香,冠荣华却隐隐能闻到一丝怪异的味道,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冠荣华却下意识觉得那种味道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沈月,沈小姐一心为国,面对困局从未退缩,但外贼难防,沈小姐没了。” “什么!” 太后手中佛珠蓦然崩裂,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大厅中尤为明显。 冠荣华从太后那两个字从却没听到悲伤,反而是震惊和愤怒。 “你再说一遍!” 这一次,太后的声音中更是多出了几分愤怒,若是常人,定然被吓得跪倒在地,可冠荣华又怎会还让那虚无缥缈的怒气。 太后越是这样,冠荣华便越发沉稳冷静了起来,只见冠荣华站起来,沉稳冷静地道。 “沈月小姐为国捐躯,英勇牺牲了。” “你大胆,竟然这样对太后娘娘说话,难道你不知道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受不得这样的刺激!” 太后还未开口,身边的老嬷嬷一边扶着有些脸色苍白的太后,一边指着冠荣华怒斥。 冠荣华从不觉得这个太后接受不了这现实,可这太后如果真的被自个气病了,那也不好办,更让慕胤宸为难。 “是微臣不好,没有考虑到太后娘娘您身体欠佳,但沈月小姐的去世微臣也很是伤心,还请太后娘娘节哀。” 说话间,太后才终于顺气了起来,对冠荣华说话也多了几分莫名的怒气。 “节哀,哼!你让哀家如何节哀,她才风华正茂,哀家才刚刚给她订了合适的亲事,她是怎么死的啊?” “沈小姐被异种人拖了下去,保护她的人没来得及救,人就已经——” 冠荣华话没有说完,可在场都能听到这话是什么意思,眼神中都不免染上几分悲戚。 冠荣华自然知道太后口中合适的亲事是什么,就是那个所谓的太后待如亲生的沈卓沈公子。 那一看就是个纵情声色,胸无点墨的浪荡子,在冠荣华心中根本配不上沈月半分。 沈月是太后娘娘的远方亲戚,而沈卓跟太后娘娘血缘最为相近,虽然姓氏相同,倒也血缘不近,可以结为夫妻。 可这根本就算不上好亲事,沈月生前也是不屑于提起沈卓的,无奈太后娘娘亲自下了懿旨,她无从反抗,只能静静等待命运的到来。 这么说来,真不知沈月的死是幸还是不幸了。 冠荣华在心底默默想着,却感受到一道赤裸裸地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不由自主的,冠荣华脊背升起一阵不寒而栗地感觉,仿佛她是被盯上的猎物,快要被人吃掉。 这感觉让冠荣华很不舒服,她想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太后娘娘,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微臣自会去皇上哪里领罚,既然消息已经传达到了,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太后似乎是还沉浸在悲伤中,无力地朝冠荣华摆了摆手。 冠荣华看到这个手势,心中一轻,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了。 就在她刚刚踏出门口,一道宝蓝色的身影出现在太后面前,惋惜地对太后道。 “您就这样让她走了,那多可惜啊?” “不然呢,她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女官,现在还动不得她。” “可是我也没有媳妇了呀,这样一来哪里还有和我心意的人选,照我看还不如把那个冠荣华收进来呢,女人都是贱种,只要她是我的人了,就不愁她不服气。” “我说了,你成天脑子里别净想这些东西,好好学习才是真……” “可是,人总要先成家后立业,您就答应我好不好,就这一次成功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 第二百六十七章 倔强的太监 太后被沈卓缠的有些烦了,干脆闭目养神了起来。 沈卓很有自知之明地悄悄退了出去,但太后知道,沈卓并没有就此打消念头。 太后之所以不阻止,是因为她也觉得沈月死了以后,冠荣华便是最好的人选,无依无靠又声望很高。 “去帮帮他。” 太后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旁边的老嬷嬷福了福身子,默默走了下去。 等冠荣华给太后交待完事情之后,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的了,道路肉眼可见的模糊起来。 冠荣华跟着前面带路的太监一路走着,虽然大致上的方向是对的,但冠荣华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太监分明实在缓缓改变方向。 “这是去哪里的路?” 冠荣华声音冷峻,走在前方的太监虽然身影一顿,但还是神色如常的回答道。 “回神医,今日才是刚得的消息,往日我们常走的那条道今天不巧刚刚坏了,正修着呢,所以奴才才带您走别的路。” “那为什么方向不对。” “哎呦神医,这皇宫里的路啊,是七拐八弯的,哪里能知道这路啊,能通到哪里去呢。” 太监翘起兰花指,夸张地对冠荣华叫苦道。 冠荣华嫌恶地避了开来,那太监上下扫视了一眼冠荣华,似乎对冠荣华的反应很不屑,他还没嫌弃她呢。 “不用你带路了,本官认路,你且下去。” 冠荣华冷声对太监说道,那太监听到这句话眼神中略有慌乱,连忙堆起讨好的笑容对冠荣华道。 “这怎么行呢,太后娘娘吩咐奴才一定要让您安全回去,若是您的安全受损,老奴可是要被责骂的,大人您就行行好,依了奴才。” “我看是有你才会不安全,这分明不是出宫的路,你却在这里给我睁眼说瞎话。” 冠荣华毫不留情地揭发了那太监,可那太监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慌乱,眸底反而是阴沉沉地一片。 看的人心惊,只见冠荣华说出话的一瞬间,太监五指成爪,锋利地指甲迅速朝冠荣华攻击过去。 同时,被偷袭的冠荣华却也是暗暗心惊,她发现这个太监的武功极好。 光是刚才那一下子,如果不是她有心留意,是绝对躲不过那一击的,冠荣华有了这样的认知,就不敢再大意轻敌。 宫中不允许携带兵器,所以冠荣华只有一些防身的银针,而那太监的暗器却是层出不穷,本来已经武功极高了,还是不是使出一些阴损的招数。 就更令冠荣华防不胜防,同时那太监渐渐地也感觉到冠荣华不好对付,邪笑道。 “人人都知神医冠荣华,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能,却不知冠神医的武功却也绝不居于人后啊。” 听到太监这么阴阳怪气,似夸非夸的话,冠荣华也觉得背后一冷,冷笑道。 “怎么,你嫉妒了,不然你跪在地上给本官磕几个响头,或许我还能给你指点一二,告诉你怎么荣登高位。” “哼,本公公可是太后面前最红的红人,你敢说本公公地位不高吗?” “太后啊,那这么说我想对付我的人可是太后了?” 二人一边过招,一边比试,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太后娘娘品德高尚,又怎会理会你这样的蝼蚁,识相地乖乖听话,或许能少受点罪。” “死太监,不得宠就是不得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与那太监聊天许久,冠荣华终于是找到了激怒太监的突破口,出口便是扎人胸肺的恶语。 却也如同预期效果那般,激怒了太监。 那太监情绪一激动,便露出了破晓,冠荣华趁机勾出银针,朝太监的身上刺去,她有心刺中婚穴。 但那太监却是狡猾至极,身子竟以一种极为怪异的方式扭曲了起来,让冠荣华的银针一时间扎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 但也别小看冠荣华手下的力道,她是有心想要那太监受罪的,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当即,太监嗷的一声悲叫,疼得他五官几近扭曲了起来,立即伸出手将那东西拔了出来。 可高手过招,又怎会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只见冠荣华利用这个空隙,又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太监的鼻梁上。 只听咔嚓骨裂的声音响起,太监的鼻子竟然碎了,这一次,响起了太监更加激烈的惨叫,看向冠荣华的眼睛更是双眼冒火。 也多亏了太监带冠荣华来的地方比较偏僻,没什么人,要不早就引起了侍卫的注意。 “贱人,你是不是想死?” “凭你也配,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说这些有什么用,难不成真的在宫里当久了太监,说话都变得婆婆妈妈了。” 听了冠荣华这话,太监也不再废话,忍着鼻子上的剧痛,更加猛烈地朝冠荣华这边攻打了过来。 冠荣华只想着如何才能脱身,并不想与太监缠斗过久,只怕拖的时间越长,对她越发不利。 “没时间跟你耽搁了,再见。” 冠荣华抬手朝太监的后脖颈处劈了过去,那太监却像是知道冠荣华要做什么一般,又是一个奇异的错位。 避过了冠荣华的攻击,冠荣华被这太监的招数搞得有些火大,每次快要得手的时候都会被这太监躲过去,这样子可不行。 干脆不与太监缠斗,冠荣华转身就想跑,没成想上一秒还对她恨意绵绵的太监,下一秒却直直倒在地上,死死保住了冠荣华的腿,不让她走。 “死太监,放手!” 那太监鼻青脸肿地抱着冠荣华的腿,倒是颇有些英勇就义的感觉,但冠荣华感受却不怎么好。 她有心想抬腿,那太监却死死抓着她的裤子,若是用力过度,难保裤子不会被他拉下来。 “呵呵,我不会让你走的,我的救兵马上要来了。” “死太监,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希望你能抓得劳一些。” 冠荣华说着,手中另外一根银针出现,用力地扎向太监。 她曾经对人体的穴位悉数早就透彻过,知道扎在哪里最痛,而这一次,她就是冲着最痛的位置扎下去的。 “啊啊啊啊啊啊………” 太监痛哭的声音没有间断,可这一次手却依然牢牢抓着冠荣华的腿,冠荣华顿时有些无语。 “你这是何必呢。” 冠荣华顿时有些心塞,若说前半段与这胖子打斗令她很是畅快,这会却让她有种憋闷的感觉。 只见那太监深呼吸一口气,恨意浓重地对冠荣华道。 “断骨…之…恨,这点痛算什么,一点也比不上我脸上的疼痛。” “活该!” 听到冠荣华这话,太监被气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犀利的女人。 冠荣华也不喜欢这样生生折磨别人,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就算太监是听命行事,她却未从他的眼中看到过一丝怜悯,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难道她说活该说错了? 就在二人针锋相对的时刻,一声惊喜的声音响起,冠荣华听那声音略略有些熟悉。 “冠姑娘,好久不见,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碰到你。” 说话的是沈卓,当他看到冠荣华时,眼里的贪婪与欲望是赤裸裸地,如果冠荣华能动,怕是早已经挖了沈卓的双眼了。 “巧?难道这一切不是沈公子授意的?” “怎么会,我是来救冠姑娘的,你快把冠姑娘放开!” 沈卓指着太监颐指气使地指挥道,那太监果真放开了冠荣华,立马就去拔插在身上的那颗银针。 剧痛终于结束,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脸上的剧痛。 太监朝沈卓的方向狠狠跪了下去,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公子,您可一定要为老奴做主,老奴的鼻子竟然被那贱人砸碎了,现在是痛苦无比。” 听到太监的话,沈卓震惊地看向冠荣华,惊讶地说道。 “冠小姐,您说您没事动他好嘛,他可是姑母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你说你把他打伤了,这可让我怎么给姑母交待啊。” “交待什么?” “咦,我有办法了,不如那冠小姐回去给我姑母交待如何。” 沈卓说着,朝冠荣华这边靠了过来,一只畏缩的手想要揽住冠荣华的细腰,冠荣华身体微微一闪。 躲过了沈卓的咸猪手,沈卓脸色一黑,可看到冠荣华的脸,却缓和了几分。 “冠小姐,你说你打伤了他,姑母肯定不会饶了你的,不过你若是成了她的侄媳妇,姑母一定把你捧在手心,当宝贝似的护着,可以沈月那个女人没福气,我还没来得及尝尝她的滋味就死了,晦气死了。” 听到沈卓这般侮辱沈月,冠荣华眸中怒火逐渐升腾,对着沈卓伸过来的手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扭。 杀猪般的声音又响起了,沈卓没有那太监耐疼,在手臂被扭之后便一直喊叫不停。 “啊啊啊……,贱人,今天你死定了。” 沈卓说着,从草丛中出现几个黑衣人,为首地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冠荣华看着那几个气息微弱的黑衣人。 她从刚才便没有察觉到几人的踪迹,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冠荣华双拳微微禁握。 第二百六十八章 被绑 摆出一副随时迎战的模样,对战这样的高手,冠荣华大意轻敌。 “公子,您怎么样,老奴这就给您治疗。” 老嬷嬷最先关注受伤倒地的沈卓,关心地扶起倒在地上的沈卓。 “嬷嬷,你快把那个女人给我拿下,我就要她了,这么硬骨头的女人本公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定要拿下。” “好好好,公子您还是先休息。” 面对沈卓的要求,嬷嬷满口答应,冠荣华看到这样的一幕,心中隐隐有些怪异的感觉升起。 如果说刚才的太监对沈卓毕恭毕敬,有可能是因为特殊原因,可如果连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都对沈卓如此在意,那就一定有问题。 就算沈卓与太后再怎么亲近,也不可能宠溺成这个样子,这些个下人对待沈卓完全就是无限度的宠溺。 冠荣华还没来得及细想,周围足足五个黑衣人纷纷围了上来。 如果说这些黑衣人非常厉害,那倒也不至于,冠荣华敢确信,如果这些黑衣人单打独斗,没一个人是打的过她的。 可这些黑衣人的实力却也不弱,加起来对付一个冠荣华可就是绰绰有余了。 冠荣华身上的银针已经用尽,身上又没有什么可以用的武器,自然慢慢就落了下乘,黑衣人们趁热打铁,一举挟制的冠荣华。 直到被抓到的那一刻,冠荣华心中的不安,担忧才统统窜了上来。 她反抗失败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旁边的沈卓目光赤裸裸地盯着她,而她被众人的兵器挟制地一动不能动。 “呦,你还得瑟,你怎么不得瑟了,你要真是个贞洁烈妇,现在早已经一头撞死在这枪口下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沈卓一只手指着搭在冠荣华脖子下面的长枪,一边对冠荣华嚣张地说道。 冠荣华唯有用沉默不语来回答,她为什么不去死? 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她眷恋的东西,荣华馆,张妈和崔蝶,还有那个人! 刚才被抓住的最后一刻,她心中最希望地就是慕胤宸能来救她,可最后她又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 慕胤宸此刻应该正抵御异种人,忙的不可开交。 “把这个女人给我送出宫去,我要好好享受。” 沈卓一声令下,冠荣华便被秘密送到了沈卓的宅邸。 沈府 沈卓正在外间欢快地吹着口哨,时不时瞄一眼身处内室的冠荣华。 而冠荣华则是被人喂了软骨散,五花大绑在床上,冠荣华握紧手中最后一根银针,心想如果待会真的没救了,那她就要用这根银针了结自己最后的生命。 这一辈子如果不能和他厮守下去,不知道下辈子还会不会再遇到。 沈卓衣着懒散,颇有几分得意地走向冠荣华,轻轻坐在床边,手指指腹磨砂着冠荣华光洁的脸蛋。 “说实话,虽然你第一眼没有惊艳到我,但是看到你的第二眼我就没再忘记你,此后,多见你一次便又沉沦一次,我想我已经入了你的魔,嫁给我不好吗,我可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后辈呢。” 听着沈卓恶心的告白话,冠荣华下意识反胃地呕吐了起来。 “很恶心吗,也许你现在不从了我,一定会有后悔的时候。” “后悔?我被你这种人盯上才会后悔一辈子。” 冠荣华这话是真心话,没人能理解她现在是什么心情,既希望有人能来救她,又希望自己可以如愿以偿去死。 “是吗,那你希望被谁盯上,慕胤宸吗?他有什么好的,他能给你的,我将来也一样可以给你。” “你什么意思!” 冠荣华听着沈卓的话,暗暗觉得心惊,为什么她越听越觉得不对。 慕胤宸是太子,慕胤宸未来能给的也就是那天下女人朝思暮想的位置,这个沈卓怎么有胆量与慕胤宸争。 “你一个外戚,竟然妄图图谋慕家江山,劝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听到冠荣华的话,沈卓抚摸这冠荣华脸蛋的手突然一颤,随后便狠狠恰在那光滑如玉的脸蛋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剧痛,冠荣华紧咬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呦,还挺能忍的嘛,待会我看你还能不能忍。” 说着,沈卓扒了自己的外套朝冠荣华俯身压了下来,冠荣华浑身都被绑的严严实实,因为知道冠荣华是个有身手的人,沈卓也未曾想过解开冠荣华身上的束缚。 冠荣华浑身紧绷,闻到突然侵犯过来的气息,虽然并不难闻,但却莫名地令她作呕。 呕~ 冠荣华真的吐出来了,吐在沈卓洁白的里衣上,一股浓浓的味道散发开来,沈卓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哈哈哈!” 冠荣华得到这个结果反而很开心,本来以为自个今日必死无疑了。 一整晚,沈卓都没再来找过冠荣华,估计是留下了心里阴影,找别的女人寻乐子去了。 慕胤宸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异种人骚动不断,张虎看到慕胤宸的身影,手中拨弄异种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太子殿下,这些异种人实在是难缠极了,把他们捅下去还要爬上来,这么来来回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 慕胤宸闻言,看到城墙下面努力攀爬的异种人,再抬头望着远方。 暗一很自觉地拿出收藏已久的望远镜,慕胤宸拿出望远镜一点点扫描远方,果然在城门一处简易木棚处发现几个人。 正是慕胤宇,宋贞颜等人,同时慕胤宇也在拿着望远镜扫视这里,看到慕胤宸的身影,还颇为友好地招了招手。 慕胤宸并未理会,而是看向远处吹奏魔笛的唐霸天,唐霸天就距离在城门不远处控制着这群异种人。 慕胤宸放下望远镜,对张虎招招手,张虎恭敬地来到慕胤宸旁边,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若是从前,以他的傲气自然不会对一个人如此毕恭毕敬,可经过这段时间张虎与慕胤宸的相处下。 他认为慕胤宸是极度聪明和有能力的人,这样就算了,人家偏偏还身份好贵,由不得张虎不心悦诚服,真正对慕胤宸敬佩起来。 “去拿一把上好的弓箭来。” 慕胤宸吩咐到,可他这个命令可是惊到了张虎,瞪大了双眼看着慕胤宸。 “太子殿下,这些可都是无辜的老百姓,我们把他们杀了不好,再说现在荣华馆已经研究出了解药,只要等解药批量生产,危机很快就能解除,不必急于一时。” “我不是要杀百姓,我是要杀死他。” 慕胤宸的手缓缓抬起,指着远处的一个蚂蚁大的小黑点,可是慕胤宸这一举动则是更加惊呆了张虎。 “太子殿下,这,这人可不在弓箭的正常射击范围内,就算力大如我老张,也不可能的。” 张虎被慕胤宸惊的连敬语都忘记说了,旁边的暗一拍了拍张虎的肩膀道。 “你就相信殿下这一次,就算射不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不是。” 暗一这句话倒是提点了张虎,他光顾着惊讶于太子殿下的行为,却忘记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立马恭敬地对慕胤宸行了一礼,转身去找弓箭去了。 不一会,张虎哈哈大笑地带了个比普通弓箭足足大了一辈的弓箭,竟然是由两个士兵抬起来的。 “太子殿下,弓箭给您找来了,是专门延长射程的弓箭,但这也不足以碰到那个男人,末将就不多嘴了,剩下的就看殿下的了。” 说到一半,张虎意识到自个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拍了拍嘴巴子,自觉将弓箭交给了慕胤宸。 原本他以为慕胤宸拿不起来,顶多就是竖在哪里放个箭,没成想慕胤宸竟然单手就拿起了那把弓箭。 张虎大喜过望,连忙附和道。 “太子殿下天生神力,是末将没有自知之明了,还是太子殿下给力啊。” 慕胤宸没再说什么,默默拿起弓箭搭在城楼上,又拿过望远镜观察情况。 只见慕胤宇也在用望远镜观察这边,看到那硕大的弓箭,吓得立马躲在了树干后面,宋贞颜虽然不知情况,却也跟着慕胤宇去了树后。 但这对慕胤宸并没有丝毫影响,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那二人。 而是光明正大站在那里的唐霸天,慕胤宸上好羽箭,逐渐蓄力朝唐霸天的方向射过去。 “好箭法!” 张虎在慕胤宸弓箭射出去的一刹那便惊叫出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便能看到慕胤宸弓箭的准确性。 只见那直直地弓箭竟然是朝着最难射到的头颅而去,唐霸天在被射中的前一秒还在想这箭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可以射中他。 随着唐霸天的死,异种人不再激烈地往上爬,这时候众位乐师才被请了出来弹奏乐曲,确保万无一失。 “太子殿下,如果您并非出声皇家,一定是一位史无前例地武状元那!” 暗一听着张虎的话不屑地切了一声,他们殿下可是文武全才,若要他说,殿下一定可以轻轻松松考来文武状元。 “他死了!” “你在说什么?” 宋贞颜拿着望远镜,看到的景象令她惊呼出声,慕胤宇听到这话立马坐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九章 冠荣华失踪了 抢过宋贞颜手中的望远镜,真真切切地看到唐霸天尸体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弓箭射不到么?” “可我亲眼看到是慕胤宸射中了唐霸天,就一箭,一箭而已,这个人太可怕了,太子殿下我们快逃。” 宋贞颜的一只手臂包扎着,甚至还微微渗出血迹,面色苍白地看着慕胤宇。 慕胤宇甩开宋贞颜抓着自己的袖子,虽然自己的的手臂也有些微微缠斗,但还是倔强的说道。 “自古争夺皇位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要本殿谈到哪里去?” 说完,慕胤宇还气势十足地甩开了宋贞颜,没了唐霸天的帮助,异种人越发涣散,看起来不成气候的样子。 宋贞颜默默低头,自从她寄信给父亲之后,便再也没有收到父亲的消息。 看这个情况父亲应该是行动失败了,而自己又变成了残废,她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加不堪吗? 宋贞颜抬头看向眼前越发癫狂的男人,失望地摇了摇头,从这个男人一心只想利用自己,到最后竟然残忍地割掉自己的手开始,她便已经心如死灰。 “不应该这样的,这是上天的惩罚,我走错了,我本来是个悬壶济世的医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宋贞颜一边呢喃,一边看着自己只剩下一只手的纤细手指,仿佛能够看到上面沾满了血迹。 啊啊啊…… 宋贞颜痛哭的嚎哭起来,丝毫没有形象,慕胤宇嫌恶地在宋贞颜身上踢了两脚,似乎是想把她踢的更远,以免碍了自己的眼。 被踢的宋贞颜连滚带爬地跑开了,自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宋贞颜的行踪,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 “太子殿下,危机已经解除了,也多亏了太子殿下,若不是有您可得好一阵麻烦呢。” 慕胤宸虽然看起来面对张虎,可是心思好像不在这里,张虎也看出来慕胤宸的心不在焉,心中斟酌之下,缓缓开口。 “现在危机已经解决,太子殿下您要不先回去——”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便已经转身走了,步伐十分快速,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殿下,我们现在去哪里?” “皇宫。” 慕胤宸眸色深沉,骑着烈马飞快地向皇宫而去,等到了太后的宫中时,却听到太后说冠荣华早已经走了。 “殿下,属下按您的吩咐在周围寻找了一番,果真在冷宫周围找到了冠姑娘的东西,是一个耳环。” 说着,暗一掏出手帕打开,里面赫然就是今天冠荣华进宫时戴的耳环。 “殿下,您先别急,说不定冠小姐是回了家呢。” “不会的,她知道我担忧,出了宫就会来找我,你去派人看看。” 说到最后,慕胤宸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派了人去冠荣华可能在的地方询问。 “带我去找到东西的地方。” 交待完一切,慕胤宸跟着暗一来到皇宫的偏僻处,这里确实十分偏僻,就算是对皇宫十分熟悉的老人,也是不愿意来这里的。 那么荣华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慕胤宸眉头紧皱,随着越发细致的观察,他竟然发现地上有打斗的痕迹,还有被人刻意掩盖着的血迹。 线索到这里,就已经完全断了,慕胤宸和暗一找了许久也没能再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二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冠荣华失踪了。 这一夜,慕胤宸几乎没有合眼,他列出了包括冠荣华和自己在内所有的敌人,探遍了所有的府邸,依旧没有发现冠荣华的踪影。 “殿下,您就算这样不眠不休,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地方找完,那些人不一定有多少暗庄呢。” 暗一劝道,虽然他心中也非常着急,可他也见不得慕胤宸这个样子,不仅对于寻找冠荣华没有益处,也很有可能错过找到冠荣华。 “殿下,有新消息!” 这个时候,暗二从宫中探查回来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了新的发现。 “你发现什么了?” 慕胤宸几乎是冲到暗二身边,暗二被吓得略微一趔趄,颤抖地道。 “据说那天冠姑娘是由太后娘娘身边的首领太监带路出宫的,可是后来冠姑娘确实没有出宫,失踪在了与那太监的路上,而那太监今天却没有出现在外面,听说是得了什么病。” 听完暗二的话,慕胤宸立刻行动与暗一一起进了皇宫,直奔主题。 “哎呦,真是个狠丫头,若不是沈公子看上了她,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不可。” 太监沈独一个人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呻吟着,一会摸摸被针扎了隐隐作痛的地方,一会摸摸破碎的鼻子。 心中悔恨万分,为什么跟那个丫头打架的时候要掉以轻心呢,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若不是太后看在他武功高强,还有大用处的份上,也是断不会留下他这一条狗命了。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破门声音,沈独的房门竟被人硬生生踹开了。 “那个不长眼的敢动本公公的东西,最近本公公不舒服,你们一个个就别欺负本公公势弱,到时候可有你们……” 话说到一半,沈独这才缓缓抬头,看到月光照射下的高大身影,心狠狠颤抖了一下,连忙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奴才不知是您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慕胤宸没跟沈独废话,而是一个闪身来到沈独面前,一拳砸在了沈独的胸口处。 一声骨头破碎的声音传来,沈独觉得自己的胸排骨又碎了,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让他受到这样的惩罚。 但是面对慕胤宸,沈独却不敢放肆地嚎叫出来,只能强忍着对慕胤宸道。 “不知老奴犯了什么错,让您这样对待老奴,老奴矜矜业业地伺候了太后这么多年,就连皇上对老奴也是恭恭敬敬的,太子殿下您太过分了。” “荣华呢,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听到冠荣华的名字,沈独瞬间就想到了他的鼻子正是那个女人亲手锤爆的,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沈独再也不敢直视慕胤宸。 他不能说出真相,如果慕胤宸对他来说是威压的话,那太后对他来说就是完完全全就是恐惧。 若是背叛了太后,千刀万剐都是轻的,他可不想受到那样的惩罚。 “昨天,昨天老奴将冠姑娘安全送出宫门了呀,殿下可不能这样冤枉老奴。” 暗一在慕胤宸身后看到这样不知好歹的沈独,有些恨铁不成钢,难道他不知道惹怒太子殿下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慕胤宸几乎是在沈独说完这句话时长剑出鞘,竟然在沈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斩断了沈独的一只手臂。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暗一很有眼色地上前止住了那喷涌的血液,以防止失血过多而亡。 “太子殿下,您这样伤害我,太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一只狗而已,太后娘娘会这样为难自己的孙儿?” 暗一嚣张地说道,但他却从沈独眼中看到不屑,不屑? 是在不屑太子殿下是太后的孙子吗,难道这个沈独忠心的并不是太子殿下? “把他带回去。” 慕胤宸转过身淡淡说道,暗一听到命令,立即架起虚弱的沈独。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一个你绝对喜欢的地方。” 暗一嘴角挂起一抹坏笑,架着沈独绝尘而去了。 沈独虽然有心,但在身体遭遇过接二连三的重创过后,在暗一面前基本上没什么战斗能力,只能对着旁边伺候他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也是个机灵的,心领神会之后悄悄去了太后娘娘的寝殿。 “太后娘娘,我们主子被太子殿下抓走了,听着好像是要审问他什么!” “什么!” 太后听到这话,一只手重重拍在桌板上,冠荣华昨天是被沈独抓走的,虽然她不信沈独会轻易将秘密说出口。 但慕胤宸的本事太后还是知道的,若是沈独万一说出口,那沈卓还有命嘛。 身为一个世家贵公子,绑架朝廷命官可是重罪,听下人报来说沈卓到现在也没得手,不过是个厉害点的女子,到现在也没的手倒是令太后头疼。 现在听到沈卓被慕胤宸带去审问,那可是个不太好的消息。 “快带哀家去阻止太子。” 太后来不及梳洗,便坐上了轿撵去追赶慕胤宸。 恰恰就在慕胤宸一只脚快要踏出宫门的一瞬间,太后威严的声音响起。 “太子,你带着哀家的人是要去哪里啊?” 慕胤宸被拦在临门一脚处,就算是太后在这种情况下也得不到慕胤宸半分笑意,慕胤宸只简单道。 “有事。” “好啊太子,这是长大了,连祖母都好忤逆了,真真是不孝至极。” 太后衣袖一挥,怒气冲冲地道。 而慕胤宸的眼光却始终古井无波地看着太后,眼睛深处甚至有常人望而却步的威压在其中,这令太后内心深处深深震撼。 这个名义上作为他的祖母的人,却始终未曾善待过他。 第二百七十章 审问沈独 从慕胤宸小的时候生出来,便未曾得到过多少眷顾,宫中众人更是心知肚明慕胤宸不受太后宠爱。 再到后来皇后去世,慕胤宸在宫中没了倚仗,日子过得很苦,几次三番差点没了性命,慕胤宸却都没有等到这个祖母的伸手援助,似乎二人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但慕胤宸也不是玻璃心的人,祖母不在最起码还有父皇给他的一点爱,尽管微薄至极。 还是后来慕胤宸登上太子之位,才有幸得了太后的垂怜,时不时邀请慕胤宸到宫里小坐,可已经长大的猛虎已经不需要庇护了。 对于慕胤宸来说,完全就是多余的行为,引不起他丝毫动容。 “祖母,儿臣只是带他出去问话,稍后便把他还回来。” “太子,你要问什么就在这里,沈独好歹也是我沈家的旁系血脉,出了什么事哀家不好交待,况且他向来老实,不会骗你的。” 慕胤宸淡淡一笑,竟然真的对沈卓问出了话来。 “昨日你把荣华带去了哪里?” “我把冠小姐带出宫了,带出去了……太后快救救老奴。” 话音刚落,暗一一个巴掌重重拍在沈卓的脸上。 “不是真话,再说一遍。” “是真的啊。” 太后看到这一幕,怒火依旧没有平息,多少年了,没有人敢这样忤逆自己。 反观慕胤宸,依旧不卑不亢地对太后道。 “祖母,您也看见了,侍卫确实没有看到沈独将荣华送出府,不是孙儿不信您,是这沈独不说实话。” 太后听到慕胤宸的话,沉吟半晌,又似乎不甘心沈独就这样被带走。 “笑话,为什么他要害一个朝廷一品医官,难不成你怀疑是哀家授意他的。” “孙儿不敢,只是孙儿还让此事会牵连祖母,所以提前将沈独带走。” “罢了,你走,哀家老了,管不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了。” 太后双眼一闭,似是对慕胤宸完全的失望了,随后有在慕胤宸没注意的时候,威胁的目光牢牢盯住了沈独。 沈独接收到太后警告的目光,浑身狠狠颤抖了一下,他知道太后在说什么,如果他说错一句话,估计整个旁系沈家就不保了。 太后刚说完,慕胤宸与暗一就毫不留情地走了,本想着慕胤宸会辩解几句。 喉咙里憋着的话没有了发泄的地方,太后狠狠一个甩袖,心中更是对慕胤宸多了几分厌恶,从慕胤宸小的时候,她就很讨厌那个小孩高高在上的态度,现在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更招人厌恶。 “嬷嬷,你说这个太子是不是太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太后冷冷地语气响起,似是毫不在意,又似乎对慕胤宸非常痛恨,嬷嬷回答道。 “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只是把您当做亲祖母看待,所以对你的态度自然随意了些,不必太过当真。” “祖母,哼!” 太后复又念了一边祖母二字,随后又不屑地哼了一声,轻蔑极了! 刚出皇宫的暗一和慕胤宸步履匆匆,二人竟然来了冠荣华的荣华馆。 正当沈独暗暗好奇二人要带他去哪里时,看到的竟然是医馆,随后便心生疑窦,难不成这个太子是要带自己去治疗。 但很快沈独就知道自己想错了,慕胤宸和暗一竟然将自己带到了一个极为神秘的房间,房间里放的尽是一些瓶瓶罐罐,虽然没有一样东西是用来审问的,但也同样不是用来治病的。 “殿下,今日我看太后娘娘可真是发了大怒了,我们万一把这个沈独弄死了,以后你们的关系是不是更加不好了。” 暗一指着沈独皱眉道,虽然一切都是为了冠姑娘。 “一条狗而已,高高在上的太后是不会太过计较的。” 慕胤宸说的也没错,更何况他也不会真的让沈独没了性命,这个沈独留这还要作为证人,暗害荣华的证人。 他们来的这个房间是冠荣华平时研究医理的房间,比如说研究某些迷药,解药,毒药之类等等。 曾经也只有慕胤宸和周掌柜进过这个房间,周掌柜是为了给冠荣华整理,而慕胤宸则是为了能与冠荣华有更多的独处时间。 一来二去,慕胤宸自然对这里很是熟悉了,那些个瓶瓶罐罐装的都是什么他最是熟悉。 这也是为什么他觉得女人最不好惹,什么穿肠烂肚散,九转还魂散,十步散最是沾之即死。 而慕胤宸这次来到这里的目的却不是它们,而是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的药剂,比之普通牢房里的各种刑具都要恐怖几分的东西。 慕胤宸拿起一瓶写着溃疡散的瓶子,在沈独面前转了几圈,问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沈独茫然的摇了摇头,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事物让他很不适应,更别提慕胤宸对他不善的目光,都让他脊背发麻。 “人吃下之后,会从皮肤表面慢慢溃烂,先是你的四肢,再是你的驱干,伴随着烈火灼烧一样的痛,让你看着自己慢慢变成一具生蛆的尸体。” 听着慕胤宸的讲述,暗一都不禁深吸一口气,好家伙,谁见过这么厉害的毒药啊,死都不带干脆的。 尤其是沈独,再听到这么可怕的过程之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却有种无法吞咽的感觉,恐惧让他的身体本能做出了排斥的行为。 “怎么样,你要不要老实说出冠姑娘的下落?” 暗一走近沈独,试探性地问着,可沈独虽然身体极度害怕,心里却还是倔强不肯说出。 毕竟他在给太后做事,怎么样也是受过特训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禁不住惊吓。 万一这药是假的呢,他不信真的有人能研究出那么神奇的毒药。 “殿下,他不肯说呢。” 暗一看看沈独的反应,知道想轻易让他就这么开口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回头报告给慕胤宸。 慕胤宸伸手倒出一颗药丸,给暗一抛了过去,在暗一不怀好意的笑容下,缓缓喂给了沈独。 沈独在第一时间咬紧要关,将双唇紧紧泯住,可手和双脚都被束缚住了,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命运呢。 暗一只是在沈独的肩膀轻轻一摁,沈独便再也忍受不住地叫了出来,暗一的毒药顺势塞进了暗一的嘴里。 药丸不是入口即化,而是慢慢融化在沈独嘴里,更让沈独有种深深地绝望。 药丸生效很快,吃下几乎半柱香的时间,慕胤宸和暗一便能看到沈独的指甲盖处有灼烧的痕迹出现,疼地沈独将手下的木板抓出了好几道痕迹。 “沈独你看,这里已经还是腐烂了耶,还在长,已经到手腕处了呢,照这么下去你的整个人估计都会腐烂,怎么样,要不要和殿下商量商量冠姑娘的下落啊?” “你做梦,我是不会背叛太后娘娘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现在冠荣华已经不可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哈哈哈哈!” 沈独眼底浮现出一抹疯狂之色,尽力不让自己去体会那蚀骨之痛。 听到沈独疯狂的话,慕胤宸双拳紧握,很明显冠荣华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危险。 慕胤宸猛地冲了上去,一拳狠狠砸在了沈独的脸上,竟然打掉了一颗牙齿,接连打了好几拳,暗一才上去阻止了慕胤宸。 “殿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冠姑娘,其他的都不重要。” 暗一的话让慕胤宸逐渐冷静下来,转身从身后的抽屉中拿出一个银针包,当他打开里面的银针包时,里面却不是普通的银针,而是比普通针线还要粗的钢针。 沈独被腐蚀的皮肤折磨地无法集中注意力,直到慕胤宸将钢针拿到沈独面前时,沈独这才注意到哪钢针竟然想要扎在他的身上。 “你要做什么,住手,那么粗的钢针扎在身上,我还能活着吗?” 慕胤宸听到他阻止的话行动却丝毫没有停滞,而是冷漠地道。 “到现在还想活着,不是应该想要一死了之么,真是厕所里的虫子,又脏又臭,只会惹人嫌弃。” 暗一听到慕胤宸这样粗鲁的话说出来,几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殿下也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看来殿下真的是被这个沈独气到了,唏嘘地摇了摇头。 慕胤宸刺的地方是冠荣华曾经教给人的痛觉,一瞬间,同前几天相似的痛感出现在沈独身上。 “说不说。” “我说我说,你先把针拿下来。” 沈独也是被逼急了,一心想着慕胤宸可以把钢针拿下来,缓解自己的痛觉。 “殿下拿下来,我一定告诉你。” “你先说。” 沈独面对慕胤宸的折磨,疯狂地摇头以抵抗痛感,还是不愿意说出口。 慕胤宸干脆拿出六根钢针,插在剩余的痛觉穴位上,又堵住沈独地嘴以防他自杀,随后站起身淡淡道。 “既然你不愿意说出实话,那就这样。” 他想说啊! 沈独在内心深处不停地呐喊,慕胤宸又在桌上不停地捣鼓了一会,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过来。 慕胤宸淡淡对暗一道,“把他的嘴巴露出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解救冠荣华 暗一上前将塞进沈独嘴里的抹布扯了出来,沈独趁着空隙大口呼吸着,随后又大声说着。 “是沈卓,沈卓带走了——” 沈独话还没说完,慕胤宸和暗一就窜了出去,匆匆走了,留下还在忍受剧痛的沈独,剧烈挣扎着。 慕胤宸催动自己的内力,在京城地各个房屋让起跳,后面的暗一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也多亏了沈独有钱,住的府邸就在皇城根下,离荣华馆并不是很远,几乎只花费了一柱香的时间慕胤宸就到了,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全力奔跑。 慕胤宸在路上一直在想冠荣华到底怎么样了,浓浓地担忧使得慕胤宸手是不是有些颤抖,他真的让那个被她呵护在手心中的女子受到伤害。 异种人要侵犯就侵犯好了,他为什么要离开荣华。 若是冠荣华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那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应该会活在无尽地忏悔中。 沈卓的府邸并不小,慕胤宸选择了最为华贵的院子直直冲了过去,而距离院落越近,慕胤宸便越能听到里面令人难以形容的声音。 “小妖精,看大爷我今天玩不死你。” 沈卓恶心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慕胤宸一脚破开房门,当他看到一男一女交缠的身影时,心中呼吸一滞。 可随着那个女子尖叫出声,露出俏丽地陌生面容时,慕胤宸地心才猛地放了当下。 “谁啊,谁敢打扰本公子的好事。” 沈卓怒吼地朝门口看过去,却看到慕胤宸高大又充满杀气的身影,一时间吓得他有些腿软。 “太,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慕胤宸一把长剑直直地冲在沈卓面前,剑尖与沈卓的鼻尖几乎只有几毫米的距离,似乎下一秒就要刺穿他的头颅。 沈卓悄悄地吞了吞唾沫,暗道这个慕胤宸未免也太过嚣张,他好歹也是太后很前的红人,就这样冲进来,会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 沈卓猛地拍了一下额头,暗道糟了,他还把那个女人半死不活地扔在地下室里,心想没人会找到。 “荣华在哪里。” 慕胤宸问出这话的时候,沈卓确定了这太子还真的是来找冠荣华的,可他又怎么会承认呢,承认了不就等于不打自招。 “太子殿下,这,这我怎么会知道呢,自从上次宴会过后我就——” 慕胤宸一脚狠狠踏在沈卓的身上,沈卓被慕胤宸毫无尊严地踩在脚下,沈卓顿时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子,你要是伤害了我太后是不会放过你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说你身为一个太子,做出这样小题大做的动作来,真是不配当一国之君。” 沈卓嘴上说着,心里越发不屑了起来,更加觉得慕胤宸不配作为太子。 若是他坐上了太子之位,一定比慕胤宸更加出色,可惜了,他没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出声身份。 “你说谁呢,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说话注意点!” 暗一听到这样不敬的话,一巴掌在沈卓脸上打了下去,沈卓不可置信地瞪着暗一。 区区一个下人,竟然敢这样对待自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来人啊,救命!” 沈卓知道自己打不过眼前的两个人,干脆聪明地呼叫了起来,却没有人回应他。 早在慕胤宸二人到达沈府时,暗一就悄悄解决了所有侍卫,因此沈卓被人攻击这么久却没有人回应。 沈卓叫不到人,但是他还想挣脱慕胤宸的脚下,可他越是挣扎,慕胤宸踩在他身上的脚便越发沉重。 直到沈卓无法承受那重量,肋骨生生被慕胤宸踩断了。 “啊啊啊,你竟然敢,太后不会放过你的,你走开,别过来。” 慕胤宸一脚没完,又换了一只脚将沈卓踢飞,沈卓在慕胤宸的脚下像是知道破布,踢到哪里就是那里。 沈卓身体强度很弱,经不住慕胤宸几下折腾,几欲昏迷过去。 “荣华在哪里?” “在地下室。” 沈卓由于禁不住慕胤宸这么疯狂地报复,乖乖地说出了冠荣华所在的地方。 就在慕胤宸掉头就走的时候,一声严厉又担忧的中年女声响起。 “沈公子,您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太子殿下,好歹也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小辈,不看僧面看佛面,您怎么着也不应该使出这么霸道的手段。” 来人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老嬷嬷,对着慕胤宸说话自然而然带着批评教育的语气,慕胤宸听了,嘴角带着更加讽刺地笑容。 “你,也配同本殿下说话。” 那嬷嬷听了慕胤宸的话脸色一变,她在太后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宫里的人见了她无不是恭敬有加。 就算是慕胤宸是太子,这种语气也是不可以的,老嬷嬷胸脯上下起伏,她们也是嘴利的,当即恨恨道。 “龙之所以能够傲游大海,是因为它在安全的深海领域,不知殿下可听过龙游浅滩这几个词,做人留一线方能平安无事。” “不必嬷嬷担心。” 慕胤宸淡淡道,嘴角牵起讽刺地笑容,一个是亲孙子,一个是血缘算不上近的侄子,他这个祖母当真是会护犊子呢。 说完,慕胤宸不再浪费时间,他要去找地下室,多浪费一点时间,荣华就多一份危险。 “殿下,找到了。” 暗一自从沈卓说出消息时,便随便弄醒了个侍卫叫醒,让他告诉自己地下室的位置,更狗血的是,侍卫昏昏沉沉的还没搞清楚事情,便将方向指了出来。 没时间耽搁,慕胤宸和暗一迅速朝地下室的方向冲过去。 慕胤宸身上气势凛冽,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一刀便劈了守卫的两个人,用力砍断了铁索。 进入房间的一幕,却令二人皆是深深一震,只见一个浑身血色的女子躺在那里,气息微弱,冷光经过一口小小的窗口照射下来,却没有丝毫暖意。 只见女子看到来人的模样,一滴清泪快去滑落脸庞,随后又牵起一抹勉强的笑容,轻轻道。 “你来了。” 慕胤宸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不能控制自己,他几乎是半跪着来到冠荣华身边,想要抚摸冠荣华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是哪个沈卓。” 冠荣华虚弱地摇摇头,抬起手指了指外面的守卫。 她可记得,当自己被绑时,那侍卫几乎用鞭子抽遍了冠荣华全身,似乎是个下半身失灵的变态。 慕胤宸红着眼睛转身,像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魔一般,气势汹汹地走到哪两个侍卫旁边。 刚才慕胤宸攻击两个侍卫时,刻意手下留情,他不认为波及听从命令的无辜人有用。 可现在冠荣华亲手指控,他又怎会绕过这些魔鬼,如果不是因为冠荣华还有伤在身,慕胤宸一定会将他们千刀万剐,慢慢凌迟而死。 可是冠荣华还要治疗,凶手也不能不管,慕胤宸双手把住二人的脖颈,竟是一手一个将二人生生拧断了。 临死之前的恐惧还深深存在于二人瞪大的双眼中,死不瞑目。 慕胤宸转身立即将冠荣华抱起来,血淋淋地感觉并不怎么让他舒服,这就更让慕胤宸担心起冠荣华的身体状况来。 “你忍一下,马上,马上我们就到了。” 大街上,只见一个身形高大俊美的男子,抱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女子狂奔,引起路人的纷纷侧目。 冠荣华早已经在指出凶手之后晕了过去,之所以一直坚持着不睡觉,是怕再有坏人对她图谋不轨,现在慕胤宸来了,她最信任的人来救她了。 终于,冠荣华忍不住的晕了过去,还好她来了,幸好! 幸好慕胤宸来了,这是冠荣华晕倒之前最后的想法。 “荣华,你再坚持一下,千万不要丢下我,你要是敢丢下我,我也不会独活的,你听到没有,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父皇再反对我们,那我就找一个世外桃源,我们两个在哪里生活一辈子,什么都不管好不好。” 慕胤宸的话中难得带着哭腔,第一次内心深处感受到了恐慌,第一次控制不住想哭出来。 终于到了荣华馆,众位医师正在批量生产异种人解药,就看见他们颇为熟悉地太子殿下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回来。 “周掌柜,快,快看看她。” 周掌柜听着慕胤宸的语气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直到看到一片血腥中的冠荣华,心下大惊,立刻叫来了馆中所有医术算得上高明的医师。 众人一看是冠荣华,几乎是一个人把完脉又换上了另外一个人。 索性,所有人得到的结论都是,只是受到了不小的皮肉之苦,将养一些时日就能好的差不多。 “究竟是谁把冠姑娘伤成这个样子,冠姑娘已经是朝廷一品医官了,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纵然冠荣华没有性命之忧,但这么严重的皮肉伤依旧引起了众人的愤怒,愤愤的看向一直跟随在慕胤宸身后的暗一。 他们可不敢质问太子殿下,索性将箭头指向了暗一,暗一挠挠头回答道。 “是沈卓,太后娘娘一直很宠爱他。”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太后降罪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明显一愣,因为站在这里的大部分人根本不认识沈卓这个名字。 沈卓身为太后身边的红人,也只有身在朝堂的人才会有所耳闻,但听到暗一后面那句太后身边的红人,众人但是面色难看起来,激烈地道。 “是太后的红人就了不得了,我们一定要给冠小姐报仇。” 众人义愤填膺地说着,暗一连忙阻止道。 “我知道你们都很生气,放心,太子殿下已经惩治了那个小子,那小子已经是个半死不活地残废了。” “哼,这还算轻的,若是让我去,一定杀了那个人。” 有亢奋的医师不经大脑地说出这话,立刻被反驳道。 “你得了,你这身份还想近人家身,怕是早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几人说话的功夫,冠荣华早就被慕胤宸抱回了房间。 沈府 太后在慕胤宸带走沈独之后,内心便越发的不安稳起来,可她身为一国太后,又岂能说出宫就出宫的。 “太后娘娘,您快去看看沈公子,沈公子他气息微弱,怕是……” 老嬷嬷急匆匆从宫外跑了过来,面色苍白,说出的话却让太后双手微微颤抖,猛地站了起来。 “什么!” 她的卓儿怎么可以出事,卓儿是她这一辈子的倚仗,怎么可以出问题。 太后不敢相信老嬷嬷所说的话,内心不断地否认,毕竟老嬷嬷还没把话说绝。 “快,快带我出宫,让我去看看卓儿。” “太后娘娘,我们没有合适的理由出宫啊。” “废物,想什么办法都得让我出去。” 太后被逼急了,直接将茶盏摔了出去,重重的声音让嬷嬷惧怕至极,连忙声声应是。 到了最后,太后还是穿着丫鬟的衣裳悄悄出了宫。 当沈碧玉看到奄奄一息地残废沈卓时,只见沈卓胸口有一道拳头大的凹痕出现在身上,深深陷了进去。 竟是不可恢复的伤口,沈碧玉脸上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奔流而下,一种名为心痛的感觉散发开来,她的儿子,她最爱的儿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卓儿不怕,母亲这就给你叫太医过来,马上就能治好你。” 沈碧玉此刻脸上早已卸去身为太后的威严,有的只是一个母亲应该有的慈祥,这些年来因为身份敏感的关系,沈卓从未叫过一声母亲,她也从来不允许沈卓叫自己母亲。 可这会她多希望沈卓可以开口叫自己一声,他想要那个冠荣华,她给他便是,为何还要让他孤身犯险。 现在落下了这不可挽回的局面,沈碧玉心中后悔不已。 沈卓躺在塌上,看到对自己一向严厉的太后娘娘露出悲伤地神色,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是人之将死的释然笑容,只见沈卓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母亲,孩儿终于可以叫您一声母亲了,只是可惜不能在母亲的帮助下坐上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也辜负了您的期待,咳咳!” “卓儿,你别说了,太医马上就来了,再坚持一下。” 说话间,沈碧玉的心腹太医终于赶到,扑通一下跪在沈卓榻前给沈卓把脉,沈碧玉也顾不得什么形象,连忙给太医让出位子。 伴随着太医诊治的过程,寝室里除了沈碧玉轻微地抽泣声,就只剩下沈卓偶尔承受不住的叫痛声。 半晌,太医才微微叹息一声道。 “太后娘娘,沈公子的伤势太严重了,已经伤及肺腑,老臣无能为力啊,只能尽量减轻公子的痛苦。”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沈碧玉缓缓闭了闭眼,遮住眼底深邃的哀伤,她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尽管内心哀恸至极。 但沈碧玉还是使出所有的理智压制了那深深地悲伤,在开口已经是一片平静。 “沈公子这个情况,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体内的脏器已碎,什么样的灵丹妙药也救不回来了呀。”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太医听到沈碧玉的话如蒙大赦,步履匆匆地跑了出去。 他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阴沉地太后,刚才他一度以为这个太后就要杀了自个,还好还好。 太医走后,沈碧玉立刻跪趴在沈卓面前,将沈卓的手捧在自己脸上,眼中的恨意迸发。 “我不介意让他死的早一点,本来看在一声祖母的份上还想让他死的干脆一点,现在怕是要让他生不如死了。” “母亲,虽然我不能陪你征服整个天下,但是我希望母亲可以做一个统领天下的强者,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野心,只要是母亲想要的,卓儿一定会让你实现。” 听着沈卓的话,沈碧玉泪水更加肆意地掉落。 “可是,可是母亲是个女人,女人又怎么能担得起……” “怎么担不起,咳咳,我记得先生从前还说过咱们夏国是太祖皇帝和他的妻子亲手建立的,我相信母亲也可以,咳咳。” “卓儿,也只有你会这样支持母亲了,母亲谢谢你。” 沈碧玉泪眼朦胧的背后野心渐盛,慕家人个个都逼得自己无路可走。 好啊,是真的好。 既然他们不让自己好过,那么她也不会手下留情,以为她没了儿子就没办法了么,那么她一定要让世人不敢轻视她。 太后掏出手帕轻轻擦拭自己脸上的眼泪,努力不让泪水再留下来,而此时的沈卓已经完全断气,临死之前他都在顾及沈碧玉,因为他知道沈碧玉内心一直有一个女皇梦,只是一直以来缺少一个台阶而已。 而自己的死刚好能激发沈碧玉的内心,既能让沈碧玉完成夙愿,又能让慕胤宸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何乐而不为呢。 “好好保存卓儿的尸体,我要让他看到最后的胜利。” 太后厉声吩咐,身后的心腹嬷嬷不敢有所怠慢,她知道太后娘娘终于不再沉睡。 *** 慕胤宸接到太后懿旨,责令他立刻前往太晨宫。 面对懿旨,慕胤宸不得不暂时放下冠荣华,他知道这次太后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注定是一场不容易的鸿门宴了。 日落十分 往日古朴庄严的太晨宫更是多了几分森冷的气息,宫人们皆是低头站立,纹丝不动。 按理说太后是皇宫中最为慈祥的长者,也是对下人最为亲厚的,可是太晨宫的奴才们却是最守规矩,不多事的。 这样的现象被皇帝在嫔妃中传唱,其意为太后的仁德感动了太晨宫的下人,使得下人们忠心耿耿。 可只有太晨宫中的人自己知道,那个以仁慈名闻天下的太后却真的不是那么仁慈。 慕胤宸左脚刚刚踏进门槛,太后威严的声音随之而响起。 “跪下!” 不等慕胤宸行礼,太后便迫不及待地严厉出声,慕胤宸抬头看了眼太后,乖乖跪了下去。 也多亏了冠荣华没有什么大事,沈卓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伤害冠荣华,慕胤宸下手有多重自己知道,他愿意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太后看到慕胤宸没有多少废话就跪了下去,心里倒是舒坦了几分。 就算慕胤宸是夏国最最尊贵的血脉又如何,还不是要跪在自己脚下,任由自己揉搓。 “你可知罪?” “孙儿不知何罪之有。” 听到慕胤宸嘴硬地这么说,太后瞬间觉得有些头昏眼花,本以为慕胤宸是知错了才跪在哪里。 却听慕胤宸笔直的身子跪在哪里,不卑不亢地道。 “沈卓公然谋害朝廷一品命官,本是死罪,孙儿敢确认自己无罪,现在能跪在这里是因为他是太后宠爱的侄子,孙儿让太后娘娘您伤心了。” “哼,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个冠医师自己跟卓儿走的,事情都没有搞清楚就伤害别人,这就是一国太子应该有的做派,你真是令人失望至极。” “我发现荣华的时候,她差点被虐待至死,沈卓时死有余辜。” “你放肆,来人,将太子殿下重打一百大板。” 太后手重重一拍,立刻从外面走进来几个身体强壮的太监,手里拿着厚厚的重大铁板。 慕胤宸冷冷一笑,看来这是早就准备好了,一百大板,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整个大殿的奴才头颅低的不能再低了,他们虽然替太子殿下胆寒,同时也有些期待平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被打得动弹不得的情形。 “祖母,难道您就不怕孙儿丧命。” 慕胤宸的话无疑让太后目光闪烁,但是想到沈卓的惨死,目光又坚定了起来。 “你身为太子,行为暴戾,视法度为无物,若不是念及你的身份,哀家是绝不会容忍你到现在,更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行刑。” 太后说完,就有两个太监想要捉住慕胤宸的胳膊,慕胤宸甩开两个太监。 默默地自己走到了木凳旁爬了下去,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太后嘴角轻轻牵起,露出轻视的笑容。 只听太后对着几名强壮的太监淡淡道,“行刑。” 铁板很重,一寸厚的铁板,一个太监都不足以拿起来,必须两个太监合力才能控制。 第二百七十三章 爹来了 这若是打在一个孩童身上,不出十下,恐怕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真不知道这么下来,太子殿下还有没有命回去,大殿上的众人不禁暗暗猜想。 当两个太监控制着铁板给慕胤宸第一击的时候,慕胤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如果靠近慕胤宸,就可以看到他头上爆起的青筋。 尽管是身体强悍的慕胤宸,在那铁板之下,都无法抵挡那一击。 一下,两下……第十下, 仅仅只是十下,慕胤宸都感觉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好像分割成两半了一样,刚开始地剧痛也转为麻木。 估计再打下去,重则死亡,轻则残废。 一些胆小的侍女不敢再看下去,将头颅深深地低了下去,只是那沉重的碰撞声却让在场的每个人沉甸甸的。 这可是太子啊,夏国的根基若是在这里断了,那离夏国倾覆也就不远了。 真不知道太后为何要这样重责太子殿下,就算那个沈卓再怎么讨她的欢心,可太子殿下毕竟是亲孙子。 太后这样的行为不禁让所有人都觉得,未免太不知轻重了。 而坐在上位闭目养神的太后娘娘,听到哪一声声轻不可闻的闷哼声,心中一阵爽快,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失去卓儿的心稍稍舒缓一些,才能让她心中平稳。 已经快要二十大板了,有小宫女在心中默默数着,希望这样的折磨可以快一些过去,太子殿下怕是也要撑不住了。 确实,慕胤宸的确快要支撑不住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慕胤宸抬头看向大殿上高高在上的那个女人,他竟然看到那个女人在微笑。 她,在笑么? 他不能倒下,倒下了荣华怎么办,荣华还在等他。 慕胤宸强忍伤痛和内心的不可置信,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应该执意以一己之力承受这一击。 倒不是怕自己受到这么大的伤害,而是因为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去完成。 夏国还需要他,父皇还需要他,荣华也需要他,太后并非善类,从前自己没有看到她的野心和狠心。 通过这件事情,慕胤宸深深意识到太后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可是他还有机会么? 就在慕胤宸心情绝望的时候,门外传来熟悉又急切的声音,慕胤宸微微一笑。 “住手,住手,都给朕住手!” 老皇帝因为大声吼叫而涨红的脸庞憋的有些发紫,身后地太监都差点跟不上老皇帝,又害怕老皇帝会摔倒,焦急地提醒老皇帝注意脚下。 可是这种时候,老皇帝又怎么可能在乎这些呢,刚才他收到暗线禀报来的消息。 说太子殿下正被太后责罚,而且还是皇室最严厉的一种惩罚方式,那一百大板下来慕胤宸可能连命都没了。 虽然他想不通太后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慕胤宸,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不可以让太后这样惩罚下去,不然他最后的继承人都没了。 来不及思考,老皇帝急切地来到了这里。 而太后看到老皇帝匆匆赶来的身影,面色忽而有些阴沉,她不是封锁了消息不让人传到皇帝哪里去么。 难道皇帝在她宫中安插了眼线,真是可恶,没想到皇帝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暗地里对她也是防备着的。 这一次,想要彻底解决慕胤宸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太后换上了一副极为悲戚的面容,眼泪也随之掉落,保养得当的优美身姿缓缓向下走去。 而老皇帝此刻也没有关注太后的心情,他整个身心都在慕胤宸身上,看到慕胤宸屁股上血肉模糊的一片,心也跟着抽痛了起来。 不过现在也不是痛苦的时候,老皇帝起身朝后头的老太监愤怒地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叫太医,耽搁了太子,朕要了你的狗命。” 然而能跟在皇帝跟前的太监又岂会是吃素的,早在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提前派了人去传太医,太监苦着脸道。 “皇上,奴才已经吩咐人叫了,您别急,太医马上就会到。” 听到已经叫了太医,老皇帝这才没有为难太监。 最紧急的事情解决了,就该去问问那个伤害自己儿子的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老皇帝向来还是很敬重这个太后的,不说当初是太后扶持他登上皇位,就光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老皇帝也是要好好对待太后的。 可是现在,自己最敬重的人却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儿子,那他就顾不得什么孝道了。 老皇帝深深吸了口气,看向泫然欲泣的太后,沉声道。 “敢问母后,太子做了什么错事,要这样惩罚他,就算要惩罚,也应该先问问我这个身为父亲的人才好,不是吗?” 而太后虽然面上一片悲伤之色,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他杀害了卓儿,皇帝你知道的,卓儿从小就与我相依为命,我也早已经将卓儿视为我的半个儿子看待,这怎能让母后不伤心啊。” 老皇帝听到太后的话,倒是有些稍稍理解太后了,太后对卓儿的宠爱他这些年也是看在眼里的,只当她是有了个寄托,不给他找事就好。 可是沈卓只是区区一届平民,又怎么能跟慕胤宸尊贵地万金之躯相比,这太后莫不是喝错药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老皇帝却也没有这样说出来。 “胤宸身为太子,是整个国家的根基,就连我想动他也得问问百官愿不愿意,太后你为了一个平民就要这样行事,真是令朕寒心。” 老皇帝心中不满,就连一声母后也不愿意叫了,直接换成了太后的称呼。 然而太后在意的是这个吗,她在意的却是老皇帝将沈卓称为一个“平民”! 平民怎么了,在太后的心中,这个平民抵得过整个慕家皇室。 努力克制住心中深深地怨念,太后平静地道。 “皇帝说的没错,是我太冲动了,只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宫却也不能不追究。” “可是据朕所知,太子从来都不是喜欢主动挑事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太后不查清楚就怪罪太子,未免太过武断。” 太后一听,心中暗叫不好,这件事情查到底也会是沈卓的错,到时候冠荣华被绑的事情爆出来,估计沈卓真的就遗臭万年了。 这么想着,太后脸上的神色微微缓和,温声道。 “这件事情确实怪我,只是听了卓儿的死讯,一时间震怒之下才责罚了太子,哀家不再追究便是。” 听到太后肯承认自己的过错,老皇帝这才算是放下了芥蒂,对太后道。 “母后能这么想也是好的,只是朕相信太子不会做出那等糊涂事,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让太子给母后一个交代。” “皇帝,这件事情还是不要查下去的好,怎么说太子杀人的这件事情传扬出去丢的还是我们天家的脸面,左右人也是太子杀的,哀家现在罚他闭门思过,这样我们也都能放下心来,如何?” 听了太后的话,老皇帝不禁敛眉沉思,太后说的对,慕胤宸将来是要继承他的衣钵的,皇帝怎么可以有瑕疵呢,就算是杀人也应该是光明正大。 想通之后,老皇帝似是与太后达成共识一般,相互点了点头。 “既如此,那朕就做主罚太子三个月禁闭如何。” 太后没有开口,却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她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 老皇帝默默回头将昏迷的慕胤宸带了回去,经过这件事情,他再也没办法放心地把慕胤宸放在太后宫中,还是带回去比较放心一点。 朦朦胧胧中,慕胤宸能听到老皇帝为了他与太后费尽心机地交谈着,最后二人还是落了个分庭抗礼的下场。 之后他便陷入了无尽地黑暗,再醒过来的时候,便已经是两天两夜之后了。 因为情况特殊,慕胤宸不方便挪动,老皇帝干脆让他住在了自己的寝宫,而慕胤宸也没有辜负老皇帝的期望,凭借着良好的身体状况度过了一天一夜的高烧。 “醒了?” 慕胤宸刚一睁开眼睛,便看到老皇帝苍老的脸庞,他能感觉到,这个身体本就不怎么好的父皇,连续两天都陪在自己身边。 慕胤宸没动,只是点了点头,两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腹中的饥饿让他没有丝毫动力,向来坚毅自律的慕胤宸难得的任性了一次,在最爱自己的父皇面前。 虽然这里面也有些利益在里面,但总归这个父皇还是很少让自己失望地,除了轻易信命让慕胤宸颇为无语。 只是紫禁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未免让慕胤宸觉得太过诡异。 “父皇,是您救的我?” “是啊,朕再不去估计你就要被那个狠心的祖母打成残废了,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给我说清楚。” 老皇帝虽然表面上说不调查了,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要搞清楚的,慕胤宸是当事人,他也相信慕胤宸不会对他说谎。 所以慕胤宸刚醒来,老皇帝便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起了慕胤宸。 慕胤宸简单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清楚,但一些涉及到冠荣华清誉的事情还是隐瞒没说。 第二百七十四章 异种人之患 “果然还是因为那个女人,朕不是说了,离她远一点,大师也说了她会克你,现在好了,她果然害的你身受重伤。” 老皇帝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的憋屈一直没能发泄出来,现在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正确地突破口,便肆无忌惮的吐槽了起来。 倒是听得慕胤宸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忍不住打断道。 “父皇,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沈卓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就算荣华不是儿臣喜欢的人,一个手握异种人解药的朝廷高官被劫,儿臣怎么会坐视不理呢,更何况以沈卓在皇宫私自绑架朝廷命官的行为便已经是死罪了,只是……” 说到这里,慕胤宸的话语微微停顿了一下,老皇帝听得着急,干脆催了一下。 “只是什么?” “只是我没有料到祖母会为了一个外人对孙儿大动干戈,险些要了孙儿的命。” 说到这里,老皇帝也难得安静了下来,开始静静思考起来,二人心中疑虑窦生,像是有一道闪电从脑中一闪而过,但因为速度太快而没有抓住。 “可是,为父还是希望你可以远离那个冠荣华,这样才可以让她的日子好过一些,不然——” “好了父皇,儿臣该回去面壁思过了。” 老皇帝话还没说完,便拖着残破地身躯匆匆走了,再在这里听老皇帝叨叨下去,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回怼回去。 ……… 荣华馆 冠荣华在得到治疗之后,第二天就醒了过来,在得知慕胤宸杀死了沈卓的消息,冠荣华还是止不住地担忧起来。 后来听说慕胤宸只是被罚了禁闭,那颗吊起来的心才放了下来。 在冠荣华出事的这段时间,荣华馆批量制作的解药却没有停下来,已经一周了,差不多可以动手了,冠荣华如是的想。 冠荣华虽然是女子,但因为她常年习武,体内内力雄厚,恢复的速度也是不容小觑的,再加上荣华馆众人细致入微的照料,冠荣华很快便可以行动自如了。 只是在行走之间,还是会走伤口撕裂的感觉,众人都建议她最好多休息几天。 只是冠荣华不愿意让现在这么封闭堵塞的状态再继续维持下去,所以她坚持亲自去主持大局,没有人能够阻拦。 站在一览众山小的城墙上,冠荣华响起被异种人吞噬的沈月,一股浓浓地不敢涌现上来,如果她可以早点清理这些异种人,也许沈月的死是没必要的。 就算沈卓是个人渣,可还是要比失去性命要好,大不了可以退婚,以沈月的条件再找一个还是不难的。 在联想到那天沈卓告诉她,是因为沈月的死才让她成为了他的下一个目标,不禁让冠荣华深深感叹因果循环的神奇。 冠荣华身后是神色肃穆的张虎将军,将士们神色也是同样的严肃端庄,今天正是冠荣华计划清理异种人的日子。 只见冠荣华一声令下,城门竟然被缓缓打开了,一时间异种人疯狂地涌了进来,数以万计。 而在城外一直驻守,等待时机的慕胤宇眼中瞬间彩光大放,不禁仰面长啸了起来。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逮到了倾覆皇城的机会。 慕胤宇不再耽搁,骑上骏马便打算跟着异种人一同追了过去,他身上有冠容月研制的特殊药粉,并不会被异种人伤害,这一点慕胤宇还是很确定的。 等异种人差不多都冲了进入,慕胤宇才准备冲进去享受胜利地荣耀。 可惜的是,在慕胤宇刚刚踏入城门地一瞬间,便被紧紧地锁在了城内,慕胤宇没来得及震惊,便被周围狂涌而来地异种人所包围,这些异种人饿了许久,慕胤宇在其中更是被分的一点渣也不剩。 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将士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捂嘴呕吐出来。 只有冠荣华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精致的眼眸中有一丝报复地快感,这笔账终于一笔勾销了。 其实最近这些日子,守城军也没有闲着,他们更多的是驱赶城门附近的民众,制作一个巨大的牢笼。 这是计谋,这样一来就可以给慕胤宇造成一种京城已经没有办法在支撑下去,被异种人侵袭的感觉,慕胤宇等的太久了,他都没有思虑太多,便赶了过来,计谋成功。 等异种人一进来,多位乐师齐心协力弹奏安神曲,便可以控制好众多异种人。 冠荣华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淡淡对张虎将军道。 “将军,现在你们可以行动了。” 张虎点点头,身后整整十大缸的解药排列整齐,张虎表现地很兴奋,虽然他本身就是守城的将士,但是接近半年的时间以来,足够让守城的每个人身心俱疲。 虽然异种人长相可怖,但士兵们心中的兴奋却无法淹没。 很快,异种人就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解决了,因为已经有了解药,众人触碰异种人也全身心的放松下来。 城内的民众本以为会发生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可真实的情况却令他们暗暗惊奇,不少胆子大的男子竟然走出来观望被士兵包围着的异种人。 这个时候,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异种人被灌了解药,深深地沉睡下去。 民众们看到一向凶猛的异种人竟然纷纷倒下,不禁都开始欢呼雀跃了起来,有的城中封闭已久的商人也开始纷纷向城门口聚拢。 叫嚣着要出城做生意,这个冠荣华和张将军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张虎将军眉头依旧紧皱着,他还是有着不小的顾虑,如果外面还有遗漏的异种人,那么随着这些人的外出就又会不小的麻烦,毕竟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 再次爆发出来可算是棘手了,所以张虎命令守城的人不允许放出这些想要出城的人。 这可让困在京城许久,快要倾家荡产或者已经倾家荡产的人们纷纷激愤了起来,人群越聚集越多,凡是牵扯到利益的东西总会让人不顾一切,变得愚蠢起来。 张虎有些头疼地看向冠荣华,这么些日子以来,冠荣华随机应变的能力已经深深让张虎折服。 面对这样的情况,张虎还是下意识第一个看向冠荣华。 “冠姑娘,这外面还没有清理过,这些人就着急地想要出去,会不会有什么事。” “应该没什么事,这些异种人都是一起受控的,慕胤宇也没有理由将这些异种人分散开来,只是张虎将军思虑的没错,还是得派人在京郊好好巡视一番才行。” “可是这些人,冠姑娘有所不知,有的人已经拖了关系找到我这里来了,若是末将再不开门,恐怕官职都要不保了。” 张虎有些头疼地说着,这些能在京城做生意的人有哪一个没有背景,在怎么下去,这护城军可就要换个人来管了。 冠荣华知道张虎话中的意思,张虎为清理异种人也是付出了很大努力的,因而冠荣华也不愿意让张虎为难。 “那就告诉他们外面还有异种人,如果那个愿意去冒险的,你就让他们去好了。” “好,这个做法末将也很赞成,他们想要一心作死,谁也管不了。” 听了冠荣华的话,张虎释然地哈哈大笑,他气势凛然地走到城门之上,运用雄厚的内力吼出声道。 “都有谁想出去在本将这里登记便可,不过本将丑话说在前头,外面还有异种人正在横行,只要愿意跟本将签订生死有命的约定的,你随便城门也没人拦你。” 听到张虎的话,原本怒气高涨的商人群体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有的人露出了恐惧的目光,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当下就有商人走了上去。 只要签了约定就可以走出城门,这么一来,就有接近一百名商人陆续签了约定,一些惜命的商人却是黯然离去,他们还是惜命的。 前脚张虎放了商人,后脚便派了一群士兵在后面监视着,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异种人遗留。 事实证明,张虎的担忧还是对的,这些商人因为害怕聚集在一起前进,果然碰到了在村子里觅食的异种人。 只有一个,却是当初宋贞颜制造出来的最强异种人。 要说为什么这个异种人会在这里,还是因为唐霸天。 当初唐霸天因为觊觎这个最强异种人的能力,竟然悄悄将它藏了起来,后来最强异种人竟然突破壁垒跑了出来,等它出来的时候异种人便已经全部被聚集到了城门处。 “这,这是什么?” 商人们看到眼前比从前那些异种人更加恐怖的怪人,害怕地步步后退了起来,有人颤抖地道。 “这个应该是异种人,为什么跟从前那些异种人长的不一样呢。” 不等他们废话,最强异种人已经朝他们攻击了过来,它速度很快,两只手同时抓了过去,毫无疑问那两个被抓到的人同时被拧断了脖子,同时饥饿的最强异种人饥不择食地在哪人脸上咬了一口。 还有幸幸存着的商人们纷纷觉得脸上的寒毛倒竖起来,这若是咬在自个脸上就太恐怖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最强异种人 有的人甚至被吓得裤裆底下一阵臭味传出来,这味道猛地惊醒了众人,才反应过来他们需要逃跑,只听中间一人惊叫道。 “快跑啊。” 只这一声,众人齐齐朝皇城地方向跑过去,他们这样地惊叫同样也提醒了跟在后方的军人小队。 那队长听到商人群发出的惊叫声,连忙问出声道。 “发生了什么事了?” 正好此刻所有的商人与将士都碰撞在了一起,商人们看到将士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躲避在了将士们后背处。 将士们也都在队长的命令下拔剑警惕,这时候众人缓和过来,才急切地说出原因。 “是,异种人,比之前城门上的异种人还要可怕,将军我们快逃。” 商人们的懦弱让那队长眉头紧皱,他们是奉命出来清理残留异种人的,找的就是它们,怎么可能临阵退缩呢。 那群商人看出来这些将士不会退缩,反而敬佩地深深行了一礼,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回去给将军报信,大人保重。” 说完,商人纷纷转身毫不犹豫地走了,他们不是军人,身上有的更多是商人的算计,还没有勇气面对恐怖如斯的最强异种人。 对于商人们的行为,那队长也没有阻拦,因为这个时候异种人已经出现了。 只见那异种人张着一张血盆大口,手臂上更是变异除了坚硬类似鳞片的东西,脖子上也是,双目猩红,几乎让人找不到可以攻击的弱点。 众位将士冲杀上去,那坚硬的鳞片甚至硬生生撞断了将士们的长剑,让人心生恐惧。 “队长,这下怎么办,我们根本抢不到他。” 将士们无法,只能求助他们向来冷静沉着的队长,那队长危机之下大脑快速运转,不一会便道。 “拿出自己身上的绳子,我们打不过就控制他。” “是。” 整齐嘹亮的声音响起,将士们纷纷拿出自己身上早已备好的绳子,朝那最强异种人身上缠绕而去。 不一会,异种人身上便已经全身被绑的像个粽子一样,难以动弹。 异种人终究只是异种人,虽然力大无穷,杀伤力强大,但人类的智慧足以弥补缺陷。 如果是先前的成千上万只异种人,那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但如果只是面前这一个,凭借他们优越的人数,便可以压制下来。 “队长,这个异种人不简单啊,我们要不要带回去给将军看看,您看这么一会绳子都快挣断了。” “嗯,还是先给他把解药吃了试试,这么个东西放在身边还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 那队长闻言淡淡道,现在外面未知的危险还是太多了,他不能用整个队伍的命来做赌注,等禀报了将军才能有下一步行动。 听了队长的话,士兵从怀中掏出一枚大拇指大小的药丸来,这是冠荣华特意让众位医师研制出来的药丸型解药,方便外出携带,正是想到了后面还会有这一下。 等药丸塞进了异种人的嘴里时,却并没有看到它像别的异种人一样陷入深深地沉睡中,依旧浑身亢奋,试图挣脱束缚。 只见那队长眉头紧皱,临走之前冠小姐给他的药丸,据说比那些人喝得药水还要药效强大,怎么喂到这个人嘴里就没反应了。 “再喂两颗。” 当下,那队长又以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命令将士再试试,将士依言而行。 两枚药丸同时喂进异种人口中,依旧没有引起任何波动,将士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对队长说道。 “队长,你说他是不是彻底被异化了呀,这么多药丸都救不过来。” 那将士说的话不无道理,队长凝眉沉思半晌道。 “再把他多把你几圈,我们回去再说。” “是。” ———— 因为异种人的事情解决了一大半,驻守城门士兵也难得有了休息的时间,在张虎的刻意放纵下,士兵们都各自找了舒服的位置休息。 而冠荣华正跟张虎在议事厅浅浅交谈着,只听张虎豪气万丈地道。 “冠小姐这次立了大功,只等皇上论功行赏,你就是整个夏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女英雄了,哈哈哈。” 冠荣华没有附和,只是轻轻颔首,其实不用老皇帝下旨奖励什么,冠荣华的名声却早已经传遍民间,连带着荣华馆的地位也一路扶摇直上。 在百姓心中,冠荣华和荣华馆已经不是简单地神医与神医馆了,而是守护他们平安的守护神,若是没有他们,不知这京城地祸患什么时候才会解除。 现在不论冠荣华走到哪里,都会时不时有人奉上他们的心意,冠荣华通常是不会收的,只有一些偶尔的小心意才会以同样价值的东西兑换。 尽管是这样,冠荣华心中也没有丝毫骄傲,她从来都只认为治病救人是她的本分,只是恰逢其时她有了这么好的扬名机会。 锋芒太盛,有时也会招来杀身之祸,这对冠荣华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慕胤宸又受到太后的责罚,不免让冠荣华心头涌起一片愤怒。 如果知道慕胤宸会为了这事受伤,知道他会因此被罚,干脆她就自己杀了那个畜牲,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而已,值得一个当场太后这样为难一国太子。 对啊,为什么? 一丝疑问在冠荣华脑海中盘旋,就连张虎将军说的话冠荣华也没听进去,直到张虎又大声叫了一边,才把冠荣华从深深地思绪中拉了出来。 “什么事?” “我派出去的那几个小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东西。” “怎么,是商人们遇险了么?” “是啊,有两个商人就是丧命在哪东西手里,我们这就去看看。” 说完,冠荣华和张虎同时起身,来到了关押最强异种人的地牢里。 这是整个地牢打造最坚固的一个牢房,整个牢房只有一个送饭口,其余再无空隙,几乎可以保证犯人不会出逃,除非那人有奇异的缩骨功。 而那最强异种人就被关押在这里,鉴于他强大的破坏力,也只能被关押在这里才放心。 二人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叮铃咣啷一阵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很是响亮,仿佛要把捆绑他的锁链震断一样。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冠荣华在看到那异种人的第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当初攻击楚中易的最强异种人。 她就说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有看到,原来是躲到犄角旮旯去了,可是它为什么没有参与呢。 这个答案随着唐霸天的死被埋在地底,但冠荣华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 “将士们说,这个异种人吃了你们制造的解药竟然没有好转,我想他怕是无药可救了,还不如拿个炸药轰死的了。” 张虎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着,在他看来那些百姓能有活路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少这一个不少。 冠荣华听了张虎的话淡笑道。 “将军,我想还是把他留给我,我来解决他。” “呃,既然冠小姐想要,我就把他放着,还是不能把他移走啊,若是移走了,它犯了人可就不好了。” 冠荣华点点头,看向这异种人的眼中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其实她想留下这个异种人只是临时起意,当初在山谷听唐霸天自说自话,这最强异种人非得是身体素质良好,武功高强的人才可以制作。 反过来想,如果冠荣华有能力救回这个异种人,那他一定是个高手了。 冠荣华唤崔蝶取来药箱,在异种人身上取了些素材,尽管异种人对她张牙舞爪,但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 再怎么样,也只能看着冠荣华的行为,张大充满獠牙的大嘴。 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醒过来了,冠荣华对着异种人默默地想着,不是她自负,既然能够研制出普通异种人的解药。 这最强异种人其实也是一个道理,对冠荣华来说只是难度稍微增加了些,如果她全力研究,应该是可以制作出解药的。 这一次她身陷险境,深深知道周围没有一个可以用的强者是不行的,不然只依靠自己一人只会成为慕胤宸的拖累。 这样,她还怎么帮助他呢,爱一个人只会处心积虑地让他能更轻松一些,又怎会拖累他。 “姑娘,你救这么可怕的异种人干嘛,他一个人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就算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看着满口獠牙的异种人,崔蝶有些不解地也出来,只听冠荣华淡淡道。 “杀人并不是他的意志,是善是恶只能等他醒来之后才会知道,不可以如此轻易评判一个人,知道吗崔蝶。” 崔蝶也知道自己思虑不周,重重地点了点头,姑娘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她又多嘴了。 等冠荣华回到荣华馆的时候,周掌柜早早就等在了门口,看到冠荣华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神色有些怪异地道。 “姑娘,皇上派人把我们荣华馆这次消耗地银两都送了过来。” “那就好。” 听到冠荣华只说了这么一句,周掌柜神色更加怪异,似乎欲言又止。 第二百七十六章 见心上人 冠荣华看出周掌柜的犹豫,出声问道。 “怎么,周掌柜还有其他事情要和我说吗?” “姑娘,您这次平定了异种人的暴乱,皇上什么也没表示,这……” “周掌柜你要记住,树大招风,我不求皇上能再给我和荣华馆荣耀,能让荣华馆扬名天下已经足够了,更何况这次主要的功劳还在张虎将军,我没有必要横插一脚,知道了么?” 冠荣华的话倒让周掌柜醍醐灌顶,让他想起了韬光养晦这几个字,周掌柜深深地认同着冠荣华的话,随后他又斟酌地对冠荣华道。 “姑娘,这次异种人风波已经过去了,我准备在周围几个城市建立我们荣华馆的分馆,您觉得如何?” “可以,只是用人的时候还得注意一些,必要的时候可以将京城这边的医师派过去镇镇馆子,我会替分馆物色一些好的医师的。” 听到冠荣华赞同自己的想法,周掌柜立刻喜笑颜开,照这样下去,荣华馆一定会开遍整个夏国,他们姑娘也就有倚仗了。 “还有,这次趁着危机发财的药馆背后之人也已经有眉目了,这个倒是不难,稍稍一打听便知道了,只是这人我们得罪不起。” “哦,什么大人物是我这个一品医官得罪不起的。” 冠荣华挑眉问道,一瞬间脑海里就已经排列出了有可能的人,最起码有十几个。 周掌柜眉眼间有深深地无奈,对冠荣华叹气道。 “据说那些药馆背后都是太后在做主啊,想来这次皇上把钱给我们送过来,也是希望我们不要找事,看来这口气我们是必须得咽下去了。” 听到太后二字,倒让冠荣华略微有些吃惊了,按理说太后没有必要理会这些东西,她只要安心颐养天年,发展这些难道是想救济天下么。 很显然不是的,冠荣华秀眉微皱,这个太后竟然越来越让她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这件事情周掌柜你先别管,我再想想办法。” “姑娘还是要注意自己安全才好,伴君如伴虎,可别为了这些小事情得罪皇上才好啊。” 听了冠荣华的话,周掌柜师兄有些不放心,他是真怕冠荣华斗不过朝堂上那些人。 周掌柜的话不禁让冠荣华心中微微一暖,但同时危险中还带了一抹苦笑在其中,她只怕自己早已经得罪了皇上,虽然连她都不知道是什么理由。 “好,周掌柜放心,我身后还有你们这么多人,不会真的倒下的。” 冠荣华的话带着凛然的气势,从认识冠荣华那天开始,周掌柜便知道这个女子不是单纯的医师,在她的身上有着天下女子唯我独尊的感觉。 就算是男子,有的人一生也难有这样的气势。 天生的上位者,这是周掌柜在内心深处给冠荣华的评价。 周掌柜退下之后,冠荣华才终于有了独自一人的喘息机会,来到属于自己的研究室,冠荣华将那异种人身上取下来的样品摆放好,但是她却没有动手开始研究。 而是拿了一些药瓶,直奔慕胤宸的府邸而去了。 自从慕胤宸受伤,冠荣华就没有去看过他,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想等最要紧的事情解决完以后,她才能真正地去看望他。 离他受伤已经过去两天了,不知道他怎么样,太子府在皇宫内,冠荣华想要看望,各方的眼线都会洞知。 可那又怎样,她就是要给那些人看,她冠荣华选定的男人,就算历尽千辛万苦,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弃。 冠荣华刚走到太子府门口,却看到两个从未看到过得侍卫站在门口,手中的长枪碰撞,阻挡了冠荣华地去路。 冠荣华脸色当即黑了下来,从前她去慕胤宸府邸的时候从来没人敢阻拦她,看来这些人都不是慕胤宸的人! “冠神医,我们奉太后的懿旨看管太子殿下,在太子殿下被关禁闭的这段时间里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荒唐,这与囚禁有何两样,本官从未听说过关禁闭还不允许别人探望。” 冠荣华严声厉色,却并未吓退两个守门人,二人依旧纹丝不动地挡在哪里,三人就这样对峙着。 直到暗一从里面走了出来,拿出太子的手令这才让冠荣华走了进入。 “也多亏了太子让人多留意外面的动静,不然我家太子心心念念……” 说到一半,暗一突然停了下来,多亏他停的及时,不然就把太子全部暴露了,但是冠荣华还是听明白了暗一的意思。 原来那个别扭的男人一直在等自己过来啊,想到这里冠荣华脚步不禁加快,越发急切地想见到慕胤宸。 房间里慕胤宸一身白色亵衣,趴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无力,姚望着门外,却一直不见伊人来。 其实早在冠荣华走进宫门的那一刻,慕胤宸便知道冠荣华来了,可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冠荣华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不禁想到近日趁他禁闭,太后竟然在逐渐蚕食他在宫中的势力。 慕胤宸最近一直都在忙于处理慕胤宇的事情,直到近日太后开始慢慢侵略性的变化,慕胤宸才发现端倪。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太后转变如此之大,慕胤宸想大概就是沈卓之死让太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怎么样了?” 一声温柔清透的声音从慕胤宸耳边传来,原来是冠荣华已经进了屋子,看到慕胤宸微微有些呆愣的神色。 冠荣华不禁粲然一笑,微凉的手伸向慕胤宸的额头,轻轻呢喃道。 “是发烧了吗,反应怎么这么迟钝啊。” “我还好。” “好什么好,屁股都被人开花了,趴在这里动弹不得,从认识你还没见过你这么狼狈。” 暗一站在后面暗暗腹诽,冠小姐没来之前殿下还能生龙活虎地走在大殿上呢,听到冠小姐来的消息,便是立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真是平平无奇的恋爱小天才,暗一不禁感叹到,却收到慕胤宸威胁似的目光。 “荣华,我有点渴了,给我点水喝。” 慕胤宸用类似撒娇的口气对冠荣华说着,对于病人的要求,冠荣华自然是有求必应的,当下站起来替慕胤宸倒水。 暗一自然而然地退了出去,没再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冠荣华和慕胤宸简单讲了这两日解决异种人的过程,获得了慕胤宸的夸赞。 “不愧是荣华,什么事情到了你手上都变得十分简单,荣华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该奖励什么呢。” 慕胤宸低头做沉思状,冠荣华听了慕胤宸的话也就当做笑话笑笑也就过去了,并未当真。 可慕胤宸确实是在认真思考的,半晌抬起头忽然道。 “荣华你过来,头底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冠荣华闻言,以为慕胤宸当真有事和自己商量,缓缓将头低了下去,没想到她迎来的却是慕胤宸突如其来的一个吻。 虽然二人没少偷吃禁果,但是突然的一个吻却也让冠荣华心跳加速,不知如何面对。 却听慕胤宸低沉又温暖地对冠荣华说道,“最近辛苦你了,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太多了,你连自保都尚且困难,我还拖你的后腿,是我太冲动了,总觉得有这一身的功夫就没人奈何的了我。” 冠荣华这道歉的话说的却是真心话,如果没有她的冲动,估计也不会有慕胤宸被囚禁这回事了。 冠荣华在心中思虑良久,还是觉得这件事情需要告诉慕胤宸,于是她又缓缓开口道。 “我不了解你们皇家究竟有什么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但是有些醒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你提一提的,你在宫中行事一定要小心太后,虽然我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是我心里总觉得这个太后会害你。” 冠荣华说到最后眉头紧紧皱起,这些事情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何况怀疑太后这件事情本就匪夷所思。 慕胤宸是太后的孙子,怀疑祖母想要加盖孙子更是让人觉得万分离谱,所幸全程下来慕胤宸面色平静。 而冠荣华的情绪显然比慕胤宸激烈地多,反倒是慕胤宸轻轻拉过冠荣华的双手,柔声道。 “多谢荣华的关心,我知道了。” “我说你祖母的坏话,你,不生我的气?” “荣华是真心为了我好,我为何会生气呢,更何况-” 说到这里,慕胤宸冷冷地顿了一下继续道。 “这个祖母也确实令人生疑,从小我便不受她的喜欢,更没从她哪里得到过一丝亲情,可是她也从未对我动过杀意,这一次,我是真的感觉到她想杀了我,为了一个侄子,真不知她是重情还是…” 冠荣华静静听慕胤宸说着,虽然慕胤宸的语气轻松,但她还是不信慕胤宸心里不痛。 当下,冠荣华轻轻揽过慕胤宸的脑袋,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胸口,尽量能给他一些温暖,是冠荣华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在她和慕胤宸的爱情里,冠荣华从来都觉得自己是深深被爱的哪一个,以至于她有时候幸福到忘记反馈给慕胤宸相应的感情。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最强异种人解药 冠荣华想,多亏她早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然她要亏欠他的怕是更多了。 被冠荣华双手搂着,深深埋在那柔软馨香的地方,慕胤宸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安宁,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这倒让冠荣华感觉有些啼笑皆非,又陪着慕胤宸多睡了一会。 冠荣华给暗一交待好解药便出宫去了,她还不能松懈,今日从慕胤宸哪里出来,冠荣华便深深意识到二人面前巨大的危机。 为了能够有足够的保障,冠荣华要更加处心积虑了。 皇宫 太晨宫 冠荣华前脚刚踏进慕胤宸的太子府,后脚便有探子来到太晨宫禀报,听到这个消息,太后脸色不变,只是身上的气势更加冷然。 “好一对奸夫淫妇,就是这他们生生逼死了我的卓儿,就连禁闭也挡不住你们,那就不必我手下留情了。” 太后嘴角始终挂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冷笑,想要弄死慕胤宸已经不容易了,皇帝对她有了防备,她轻易接触不了。 然而这个冠荣华,若非有自己当初的那个操纵,恐怕也是对付不了。 当初的那一步棋还真是下对了,太后心中暗暗得意,在无尽冰凉的大殿上,沈碧玉无数次想到自己那个春风得意的儿子。 每每想到,对慕胤宸和冠荣华的恨意便又多了几分,若非这二人,自己的儿子也一定四肢健全地站在自己面前。 …… 冠荣华出了皇宫,没有回到神医府,而是去了荣华馆。 自从决定研制最强异种人的解药,冠荣华为了方便干脆想着住在荣华馆,让崔蝶去拿了需要的换洗衣物。 因为最强异种人与异种人之间本就是同根同源,所以冠荣华只需要在原本的基础上对药性加以改进便可。 只是难度稍微大了一些,就算聪明如冠荣华也用了将近七天才研制出来,解药刚颜值好,冠荣华便去了地牢。 去了看管最强异种人的地牢,已经七天七夜了,那异种人却还是不眠不休地反抗着,足以见其有多么强悍。 然而越是强悍,冠荣华眼中的光芒就越盛,这样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助力。 冠荣华没有犹豫,一只手将药丸力道不轻地扔进了异种人的嘴里。 第一颗,异种人平静了些,冠荣华没有气馁,而是接二连三地将那些药丸塞进了异种人嘴里,直到异种人陷入深深地沉睡之中。 许愿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中他不停地在杀人,不停地杀人,从来没有间断过,他有心想阻止,但却有心无力,直到后面被禁锢,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从沉睡中醒来,许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冷面女子。 女子轻轻替他解开四肢束缚,刚一解开,许愿只觉得四肢犹如炸裂搬的痛苦,冷面女子轻轻开口道。 “你别动,虽然我替你解了身上的毒,但你身上的鳞片这辈子怕是去不掉了,但这些鳞片却能让你刀枪不入。” “可是,可是我觉得浑身都好痛苦,皮肤快要炸裂了。” “很正常,你在适应你的鳞片。” 听着女子冷冷地声音,许愿也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痛好似减轻了许多,待适应了许多之后。 临走时,冠荣华竟然从另外一个牢房看到了自己昔日亲姐姐的身影,正是冠容月。 冠荣华顿时神色一愣,好奇这个冠容月为什么还没死。 冠荣华能看到冠容月,冠容月当然也可以看到她,身处大牢的冠容月与衣着光鲜亮丽的冠荣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冠荣华,这下你高兴了,如果你再有本事一点嫁给太子殿下,说不定可以一路扶摇直上,光耀门楣呢。” “谢谢。” 冠荣华不想跟冠容月废话,面对几近癫狂的冠容月,冠荣华是连看也不想看的。 带着许愿一路去了荣华馆。 女子带他去了一个名为荣华馆的地方,他虽然许久不见世事,但还是认识京城的。 原来自己一觉醒来,竟然来到了京城。 “你为什么要救我?” 这是许愿醒来后最想知道的问题,模糊见他能知道当初是冠荣华一力保下了自己,所以许愿很确定是冠荣华救了自己。 “因为我需要你。” 只是这简单地一句话,却把许愿憋在肚子里的话消去了一大半。 很少有人会这么极度地坦诚,不可否认的是,他对眼前的女子很有好感。 “好,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可以答应替你卖两年命如何?” “足够了。” 冠荣华与许愿两人四目相对之间达成了共识,冠荣华看着许愿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略微有些嫌弃的道。 “身上太脏了,我让周掌柜给你泡一桶药于,顺便可以让你适应适应身上的鳞片。” “多谢。” 许愿没有多说话,只是简单地给冠荣华道了谢,说实话他自己也忍受不了自己这么脏污的全身。 泡完澡的许愿回到冠荣华身边,冠荣华上下扫视了一眼面前的男子。 他的相貌略微妖艳,却不是青楼茶馆的妖艳。反而像是淬了毒的妖艳,像是带刺的玫瑰,冠荣华这么想着不禁笑出了声。 这笑容同样也刺了许愿的眼睛,他不是没有见过美丽的女子,但像冠荣华这样富有侵略性,时而冷淡又时而睥睨众生的美,却是极为稀有的。 “你是怎么被抓住做实验的,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像是会被蠢到抓走的人?” 冠荣华提到这个,许愿不禁双拳紧握,憋屈地道。 “要不是老子当初身受重伤,又怎会被人轻易抓走,趁人之危,真是卑鄙,你可知道当初害我的人是谁?”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因为作孽太多,自食恶果,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冠荣华接着问道, “许愿,没有家。” “你的名字倒是跟你的模样很不符合,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查。” 许愿看向冠荣华瞪大了眼睛,自己这才刚刚恢复,就要开始走马上任了,未免也太快了。 “抱歉,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紧急,可能关乎到生死存亡,麻烦你了。” 既然说好了要给冠荣华卖命,许愿没有再多说什么,冠荣华给他交待完任务,便足尖一点,轻轻飘走了。 好轻功,冠荣华轻功本就不弱,看到许愿这样优秀的轻功也不禁暗暗夸赞。 许愿刚走,冠荣华了却了心中大事,本想回屋休息,却听到前厅有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是荣华馆的跑腿伙计,那伙计急匆匆地对冠荣华道。 “老板,出大事了,我们医馆来了一群军官,说是要找您。” 冠荣华眉头紧促,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 “荣华馆可是圣上亲封的医馆,有谁敢闹事。” 冠荣华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前厅,来人是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冠荣华冷冷开口道。 “蔺将军,敢问我荣华馆做了什么错事,要您这样对待,若是耽搁了荣华馆的生意,我可不会善罢甘休。” “不耽搁不耽搁,我来只是想请冠神医走一趟的。” 冠荣华神色一凛,又是开找自己麻烦的,不知道这次给自己灌输的是什么罪名。 “哦,我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你走。” “让你走你就走,你不是不想影响医馆的生意,老夫怕再不跟我走,就要影响你的生意了。” 冠荣华知道蔺虎说的不是假话,淡定从容地跟蔺虎走了出去,看起来不像是被缉拿归案,倒像是被人请走的。 待离荣华馆稍远的地方,冠荣华清冷的声音问道。 “到底有什么事情?” “你涉嫌放走大牢里的重案要犯,现在我要依法将你拘捕。” 冠荣华稍稍一呆,随后笑容灿烂如花,带着浓浓地讽刺。 “怎么,现在连诬陷也不知道找点高级的借口,这种程度的诬陷怎么可能抓捕我,皇上知道吗?” “当然,皇上对此可是一力支持。” 蔺虎说的斩钉截铁,冠荣华知道像蔺虎这样级别的人是不屑于说谎的,很可能就是那老皇帝刻意放水,才让自己被抓。 冠荣华脸色顿时黑沉如锅底,卸磨杀驴这两个字在脑子里不断盘旋,但是她始终想不明白,老皇帝从前明明对自己很有好感。 为什么态度会突然转变地这么快,不正常,一定不正常。 冠荣华深深叹了口气,忘记告诉许愿将这件事也查查的,他轻功那么好,一定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你们这种行径,难道不会令百姓心寒吗,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听到冠荣华这句话,蔺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情。 看到蔺虎的反应,冠荣华知道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些,甚至可能他还不是皇上的人,只是打着皇上的名头肆意妄为。 冠荣华第一个就想到了那个高高在上,没有却有充满狰狞的女人。 毕竟蔺虎是沈碧玉的妹夫,于情于理蔺虎也应该是和太后走的更近一些,这个太后究竟想做什么。 第二百七十八章 被捕 这个蔺虎也是前段时间刚刚被太后召回来,要说这个蔺虎跟太后没有半点关系,冠荣华是绝对不信的。 冠荣华最终被太后以私放要犯的罪名,而当冠荣华得知逃走的那个逃犯是谁时。 就连她也不禁暗暗惊讶,那人竟然是那日在牢里见到的冠容月,这样一来竟然也算得上是个合情合理的犯案动机。 冠容月是她的亲姐姐,而她见到亲姐姐被关押其中自己有能力救助,当然会顺手牵羊。 这个名头用来糊弄老百姓也是实实在在的够了,可若是对二人稍微有所耳闻的人便知,两姐妹的关系可谓是势同水火,根本不可能互帮互助。 更令冠荣华好奇地是到底是谁放走了冠容月,在冠荣华心中大概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她依靠自己或是同伴的力量越狱了,而太后则是抓住这个时机污蔑于她。 另外一种,那便是冠容月和太后达成协议,这是很有可能的,以冠容月对她的恨意,只要太后愿意伸出橄榄枝,陷入绝境的冠容月那又不解地道理。 冠荣华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那些人想动她,还得问问成千上万支持自己的百姓愿不愿意。 “蔺将军,连凶手都没有查到,朝廷什么时候办事这么潦草了。” 听到冠荣华的话,蔺虎冷哼一声,此刻的冠荣华在他眼中也只是想拖延时间,做无用的挣扎而已。 “自然是有证据的,冠大人还是乖乖束手就擒。” 出奇地,冠荣华乖乖地没有反抗,蔺虎此次带来的不止是太后老皇帝的默许,还有接近几百名的士兵跟在后面。 就算冠荣华有心想要逃走,那也是难如登天,还不如乖乖束手就擒,等之后再想办法。 冠荣华被关进了刑部大牢里,但因为她的身份,没有人敢苛待她,所在的牢房还是很干净卫生的。 这一世,冠荣华还是第二次被押入大牢了,没有上次的新奇和不适应,像是故地重游一般的感觉,当冠荣华正欣赏牢头给她安排的牢房时。 只听第一道门锁处传来开锁的哐啷作响,随后她的牢门便被人打开了。 看房里很暗,等到那人走近,冠荣华才看到那人的模样,倒是令她大为吃惊,竟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太后娘娘,您金尊玉贵的,怎么来这地儿了。” 冠荣华冷冷叫着这几个字,随着沈碧玉的到来,冠荣华更加确信蔺虎确实与太后关系匪浅。 沈碧玉换了一身低调的深绿色宫装,头上的黑色斗篷将她浑身上下盖了个遍,显然是私自来到大牢中的,因此冠荣华连起身行礼都没有。 沈碧玉充满恨意的眼神看向冠荣华,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冠荣华觉得自己下一秒应该已经被戳了几个洞了。 “狐狸精,难道勾引人就是你的本事,祸害地卓儿为你殒命,你也配!” 说着,沈碧玉抬起手就想给冠荣华一巴掌,但冠荣华又岂是任人宰割的人。 她反应迅速,在沈碧玉胳膊还高高举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拦了下来,手中还暗暗使劲,让沈碧玉吃了个暗亏。 “太后娘娘,其实害死沈卓的人是你不是么,若不是你毫无底线地宠溺沈卓,他又怎会不知天高地厚,连当朝一品官员也敢绑架,没有你在背后给他撑腰,他沈卓算个什么东西!” “放肆!” 太后被冠荣华的话气的怒气冲冲,还算丰满的胸脯不停地上下耸动着,显然是被冠荣华气的不轻。 她的儿子只有她可以数落,哪里轮得到一个贱女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冠荣华轻笑,似乎并不还让沈碧玉话中浓浓地威胁,尽管一般人见到气势如此凛冽的太后会被马上吓得跪倒在地。 “是啊,我很放肆,你有本事惩罚我,闹得整个牢中人尽皆知岂不是更好。”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要弄死你,哀家有成千上万种办法。” 说着,沈碧玉眼中划过浓浓杀意,身后两个气息微弱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意图想要控制住冠荣华。 冠荣华也不会任由被他们控制,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被这两人控制,恐怕离自己的死期也不远了。 老皇帝对她敌意甚大,慕胤宸又被关禁闭,能救她的人就只有自己。 “太后娘娘,您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想要对我动手,你是想要报仇是吗,给你的儿子报仇。” 听到冠荣华这话,沈碧玉瞳孔骤然放大,抬手阻止了两个中年男子的下一步动作。 似乎是想听冠荣华继续说下去,然而冠荣华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再开口。 “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 “我还知道很多你的秘密,如果我死在这里,那么当我身亡的第二天,太后娘娘想要隐瞒的事情,便会成为人们大街小巷的谈资。” 冠荣华这话无疑让她的表情从满脸杀意到面色阴沉,冠荣华看着倒觉得颇为有趣。 她就是要跟这个太后玩文字游戏,让她心中恐惧却不敢对她轻易动手,其实她哪里知道哪个沈卓是她的儿子,冠荣华只不过是在赌。 赌她心中的猜测究竟会不会被印证。 果然,太后的表情向她表明了一切,沈卓竟然真的是太后的儿子,那么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为什么沈卓可以在京中贵圈肆意妄为,为什么沈卓死了太后却要这样疯狂地报复。 太后听了冠荣华的话,不怒反笑了起来,不屑地对冠荣华道。 “你以为你吓唬哀家几句,哀家就会就此放过你么,贱人你不要妄想可以用这点伎俩保自己一条贱命。” 很显然,太后不相信冠荣华会提前安排好一切,因为她是突然发难,一般人怎么会有如此快的反应。 而冠荣华却没有被太后的气势吓到,尽管她的确没有安排这个事情,只见冠荣华自信一笑,不慌不忙地道。 “太后信也罢不信也罢,只在您的一念之间。” 面对冠荣华这样老谋深算的样子,纵然是太后也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毕竟冠荣华知道的也确实可以让她一败涂地。 长袖一摆,太后怒气冲冲地走了,冠荣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果真关键时候聪明才智真的可以救人一命,只怕太后往后更不会放过她了,更恐怖的报复还在后头。 但冠荣华想不了那么多,这一关都过不了,何谈以后。 冠荣华被捕入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包括整个京城贵族圈子。 很快平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诬陷了冠荣华,冠神医一心为国,多次救民于水火,这功劳可不能一笔勾销。 顿时,京中反对抓捕冠荣华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毕竟只是平民百姓的声音,还不足以撼动。 而冠荣华跟京中贵圈一向关系并不亲近,那这个擅长观察时事的官员们更没有为冠荣华出头的,因此也没翻起什么风浪的。 …… “殿下,冠姑娘被捕了,背后好像是太后。” 暗一冷冷说着,想到最近太后对慕胤宸二人的行动,简直令人猝不及防,也不知是为何。 慕胤宸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暗地里大手却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没想到他的一再退让却让太后更加嚣张。 “让你们查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从前没有怀疑过太后,也从未动用自己的势力调查太后,那可是太后啊,天底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还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殿下,我们的人查到太后的年龄确实是伪造的,现如今的太后名叫沈碧春,而当初沈家不知因何原因将二人调过来嫁了,以太后的年纪,根本不可能生下已经五十岁的皇上。” 可自从因为上次的事情时,慕胤宸便对太后心生怀疑,命暗一私下探查,结果果然没令慕胤宸失望,在太后身上的秘密环环相扣,虽然有许多未解之谜。 但还是被慕胤宸查出,太后那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也就是说,他父皇根本不是现在的太后所生,沈家哪里来的胆子,欺上瞒下,竟然嚣张了那么长时间。 “暗一,替我更衣,去太晨宫。” 慕胤宸神色严肃,脸上半分笑意也没有,现在冠荣华被太后拿捏,他暂时还动不了太后。 太晨宫 容貌艳丽的太后正轻轻呷着茶水,大殿上有乐师轻轻弹奏着悦耳的曲子,使人置身其中往往难以抽身,似是沉沦之乐。 太监不敢打搅太后的清净,但太子殿下来势汹汹,他不来禀告,着实也不敢得罪太子。 一时间,太监也只敢毛手毛脚的走进去,太监还没开口,太后便泰然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太,太后娘娘,太子殿下来找您了。” 太监的公鸭嗓为难地出声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哦,太子不是正在闭关么。”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太子殿下浑身上下都带着煞气,奴才也不敢多问。” 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是不想让慕胤宸进来,随后太监有道了一句,让太后面色突然剧变。 第二百七十九章 对峙 “太后娘娘,太子殿下好像还说什么,鸠占鹊巢……” “什么!让他进来。” 太后眼睛蓦然瞪大,溜圆的眼睛里有不可置信,夹杂着淬了毒的阴冷。 太监被太后的眼神吓到了,双腿一软从新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再看到太后飞刀一般锋利的眼神后。 连滚带爬地飞奔出去找慕胤宸去了,太监抚了抚胸口,暗道最近太后性情变化太大。 再看看太晨宫外淡定从容地太子殿下,太监突然有种感觉,他想投入太子殿下的怀抱,跟在太子殿下手底下做事,一定不会整天这么担惊受怕。 慕胤宸看着眼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太监,开口又重复了一遍。 “太后娘娘准了吗?” 他的声音犹如冷风拂过太监的心扉,太监猛地打了个寒颤,强迫自己不要再发呆了,回答道。 “太子殿下,太后娘娘宣您进去。” 慕胤宸没有再回答太监,以他的身份就算对太监一句话都不说,都是应该的。 等慕胤宸走进内殿的时候,弹奏音乐的乐师已经被打发下去了,大殿上空荡荡的,只有坐在高位上的太后。 慕胤宸甚至连礼都没有行,就那么直直地看向太后,四目碰撞出剧烈的火花,太后猛地拍打桌面,怒道。 “太子,见到哀家怎么连礼也不行?”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太后吗!” 慕胤宸眉毛微挑,平淡地问着太后,而太后则因为这句话全然没了先前的气势。 慕胤宸见此状况,先发制人地又从袖中拿出两张画像,及其随意的甩在太后身侧的桌面上。 太后没有去碰那两卷画像,只是隐约可以看到上面是自己与沈碧春的画像。 “太后娘娘,这是您与您姐姐的画像,你可得仔细看看究竟那个是你。” “笑话,就用两张什么也算不上的画像,想对哀家表达什么,还是说你想告诉我这两张画像的落款错了?” 的确,仅凭两张画像并不能说明什么,只要稍作解释,便可以轻易让太后翻过身来。 然而慕胤宸神色未变,紧接着他拿出的东西却让太后神色剧变,那是一张很普通的纸,上面的字迹甚至有些模糊。 “太后娘娘还记得这个么?” 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当初父亲想让她们姐妹转换未婚夫时写的信,可是她记得当初明明毁了的,怎么可能留在现在。 “这是什么东西,太子想凭借这伪造的纸张污蔑哀家么,真是好极了。” 太后目光闪烁,其中不乏心虚,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这不可能是当初的那张纸。 她明明已经毁了的,真是该死,原本以她的地位,没人会知道她的往事,也没人敢查,可这冠荣华和慕胤宸二人却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攻击着她的软肋。 然而太后却没有想过,难道不是他的儿子心怀不轨,一心想要霸占冠荣华。 又岂会落得现在这样跌落神坛的模样,似是主动出击,其实却处处被二人掣肘,因为她曾经的漏洞实在是太多了。 “太后娘娘,若你还要我拿出当年更多的证据,那当然也是可以的,想当初沈府无数被贬的下人还在。” “慕胤宸,你不要太过分!” “太后娘娘,是您一直攻击我心爱的女人,看在朝廷的面子上,看在你矜矜业业为慕家稳定朝政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不动你,你最好乖乖把荣华交出来,不然本殿下也不敢保证下一秒你会不会身败名裂。” 太后面色不虞,但听到慕胤宸说不会动她,最终还是缓和了下来。 “罢了,其实我也只是不甘心罢了,姐姐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也走了,哀家实在是太孤单了,所以才这么急躁,胤宸,你可怪我?” “太后娘娘,重情重义也莫要伤及无辜,若是伤害到了本殿下在乎的,那您就等待你沈家遗臭万年。” 面对太后突然柔和的面庞,慕胤宸神色依旧冰冷,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说道。 太后尽力掩饰内心地不甘道。 “冠荣华有没有放走冠容月哀家不知道,我会让蔺将军放手,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当初她能带走冠荣华,也确实是因为冠容月这个契机,她一看有机会便立刻命手下的人出手。 慕胤宸淡淡地看了太后一眼,转身走了,自从知道太后是假冒的,甚至不是他的亲祖母之后,便再也没有那一份尊敬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慕胤宸对这个太后只有防备。 冠荣华还在牢中,慕胤宸还要想办法怎样救出冠荣华,只有找出是谁带走了冠容月,才能洗清冠荣华的嫌疑。 才能让她出来以后不受众人的非议,他要去牢中勘察。 冠荣华被关的地方与冠容月正是同一个牢房,慕胤宸倒也可以顺带看望冠荣华。 至于慕胤宸的禁闭,自然也就随着今天之后烟消云散了,老皇帝对慕胤宸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宠溺的很。 一路上,以慕胤宸的耳力,自然可以听到百姓对冠荣华的议论纷纷,有好有坏,当然还是好话比较多,毕竟冠荣华曾经以一己之力护住了所有人。 偶尔听到有人对冠荣华出言侮辱,暗一便会替自家主子出手。 直到整个街道没人敢再说冠荣华的坏话,才能看到两道骑着骏马的身影绝尘而去。 这个位于京城西南角的大牢中,防守森严,牢房与牢房之间还有几道门锁。 慕胤宸一眼扫过整个牢房的构造,这绝对不是一个女子可以轻易逃出来的,太后话里的意思,并不是太后放走了冠容月。 那么,到底是谁救走了她呢?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慕胤宸头上,想了一会没有什么头绪,打算先进去找冠荣华聊聊,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太子殿下自然没有什么人敢阻拦的,慕胤宸很顺利地找到了冠荣华,当然是在牢头的带领下。 那牢头姓刘,家里有些背景,早年用钱捐了个官,没什么大能,倒也在牢头的位置上坐的甚稳。 这一次冠容月逃走他也算是受了大罪,就算是慕胤宸来了也是精神萎靡的样子,始终低着脑袋不多说一句话。 “太子殿下,您先与冠小姐好好谈话,奴才就不打扰了。” 说着,刘牢头缩着脑袋就打算溜走,无奈慕胤宸却在紧要关头叫住了他。 “把大牢里的工作人员都集结起来,本殿下要一一盘问。” “殿下,这,可有什么要事吗?” 刘牢头突然被慕胤宸这一下吓得手一哆嗦,还是小声地应了下去。 交待完事情,慕胤宸才去看向淡定坐在那里的冠荣华,轻声说道。 “你到也是丝毫不怕,若是换了普通的女子早就扑在夫君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怎么,你也想让我那样做?” 冠荣华反问,整个人却没有起来,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她被饿得起不来。 牢房里的饭菜没有胃口是真,她怕被人下了毒也是真的,光是那天太后对她的敌意,就足够她提起一百二十分的警惕。 “那倒不是,荣华与一般女子不同,只是荣华也是血肉之躯,一定饿得紧。” 慕胤宸轻笑,从他刚进来的时候,便听到了冠荣华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 “知道你还不赶紧把粮食交上来。” 冠荣华嗔道,她早已闻到香味飘然而来,这才让她刚刚消散的饿意重新燃起。 暗一听到,赶紧把食盒殷勤地摆上来,里面有丰富的四菜一汤,还有份量不小的米饭。 可比冠荣华这段时间在牢里见到的搜米饭好看多了,颗颗米粒饱满晶莹,令冠荣华食指大开。 正在冠荣华准备开吃的时候,一只修长好看的玉手阻挡在了冠荣华的面前。 冠荣华蓦然瞪大了眼睛,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让她吃? “你许久未食,还是先喝一口这热腾腾的莲藕排骨汤暖暖胃比较好。” 慕胤宸对冠荣华说话的时候声色温润,在冠荣华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双手早已经舀了一碗排骨莲藕汤递给冠荣华。 冠荣华无奈轻笑,接过慕胤宸端过来的莲藕排骨汤一口喝尽,果真觉得腹中暖暖的,不由得对慕胤宸露出善意的笑容。 “这个莲藕排骨汤真好喝,尤其是里面这个莲藕糯糯的,我竟觉得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莲藕。” 听到冠荣华的话,暗一不禁捂嘴轻笑,说道。 “冠小姐您还不知道,这个汤啊,可是殿下亲自下厨做的呢。” 不然慕胤宸也不会殷勤地让冠荣华先个一口汤了,从前哪里会注意到这些东西。 “暗一你要不要尝尝。” 听到冠荣华的话,暗一连忙摆手,他哪敢喝殿下亲手做的汤啊,他不配,不配啊! “你也可以尝尝。” 慕胤宸果然开口了,神色间竟然有些骄傲之色,毕竟他做的饭菜能得到别人的认可,也是颇有自豪感的。 最终冠荣华还是给暗一舀了一碗,暗一尝了尝,神色有些怪异,又尝了尝。 这味道,好像很普通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章 真凶 为什么冠小姐可以吃的那么香,暗一心里想不通,但还是露出夸张的表情。 “嗯,真的很好吃啊,殿下好手艺。” 暗一一边喝着汤,一边想果然是有情饮水饱,只剩自己这个单身狗苦哈哈的喝汤。 开完玩笑,冠荣华这才正色起来,对慕胤宸说道。 “太后这次对你我动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倒是心里有些猜测,但是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哦,那荣华说说你都想到了些什么?” 提到这个,慕胤宸戏谑地看着冠荣华,似乎有意看看她到底什么意思。 “上次太后娘娘过来,她想对我下手,为沈卓报仇。” 仅仅只是这平平淡淡的一句,就足以令慕胤宸猛然紧张起来,那时候他还没得到冠荣华被捕的消息。 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刻去找了太后,慕胤宸当然凭借着自己所知威胁到了太后。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事,如果我要有什么事,现在还能坐在这喝你的汤?” 冠荣华挑眉笑问慕胤宸,慕胤宸这是关心则乱。 可慕胤宸知道,能在太后那个老妖婆手下活命,一定不容易。 “那她是不是让你替她做什么事情,如果她威胁你,千万别隐瞒。” 慕胤宸依旧不依不饶,不放心地道,冠荣华还是危险,开口道。 “没有,我只是猜到了一些东西,沈卓跟她关系匪浅,她怕我将事情暴露出去,自然不敢轻易伤害我。” 慕胤宸闻言,大手在冠荣华没有钗环的脑袋上揉了揉,像是在夸赞孩子一样说道。 “好,你最厉害!” “你刚才让那牢头把人召集在一起是想替我找出凶手吗,可我这事是太后一手谋划的,你可能查不出凶手来。” “太后跟我说了,她没有放走冠容月,所以放走冠容月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冠荣华一听,倒是想通了,太后也没必要麻烦的放走冠容月,然后才过来诬陷自己,她大可以找一个可以将自己一击必胜的方式,也没必要让自个半死不活地掉在这里。 只是冠容月莫名其妙的越狱,这让太后觉得这是一个不容错失的好机会,于是便对冠荣华下了手。 冠荣华默默点头,似乎是有些了然了,随后对慕胤宸道。 “你搜查的时候把我带着,我也去瞧瞧。” 对于冠荣华的话,慕胤宸当然无有不应,便答应了。 那牢头虽然当时答应了下来,但动作却是磨磨蹭蹭,不愿意众人很快被聚集起来。 冠荣华一顿饭吃下来,竟然也没有等到牢头将众人聚集起来,慕胤宸神色冷漠地看着牢头,牢头被慕胤宸看的整个人一哆嗦,差点尿了出来。 “太,太子殿下,大家都还有自己的工作呢,一时半会这也聚集不起来,您看是先审着这些人还是?” “不必,将当天值班的人召集过来,剩下的人继续值守。” 慕胤宸的声音虽然没有波澜,但是面对牢头偷奸耍滑的态度,身边地道冷气更加下降了几个温度,很显然是不耐烦了。 冠荣华站在慕胤宸身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周围的地势。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空旷的大堂处,连接着出口和牢房入口,如果有人想出逃,势必要经历这里的空旷大堂,但这个大堂日常都会有不下四个值守的侍卫,不可能发现不了。 再想想冠容月当天所在的牢房,属于中部的重罪牢房,足足有三道门槛阻拦,就算能偷到其中一个钥匙,也不可能偷到另外两个分开管理的钥匙。 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牢头的不愿配合,也让调查难度上升了一个阶级。 “是是是,太子殿下大智慧,奴才这就去。” 牢头拍了马屁之后,立马去外面找人去了,对于牢头如此没有眼色地行为。 慕胤宸表示,已经有很久没人敢在自己面前这么糊涂的行事了。 这一次,在经历慕胤宸如同三月飘雪一般的怒气,牢头的行动还算是迅速,不一会便将当天值班的十几个人召集了起来。 “太子殿下,就是这些个人了,都在这呢,齐活了!” 牢头殷勤地将这些人一一介绍给慕胤宸,都是些青壮年的男人,有的长的贼眉鼠眼,有的老实不多话,还有人一心想在太子面前表现,可谓是百花齐放了。 慕胤宸淡淡道,“除了这些人,你那天在不在?” 慕胤宸这话显然是对牢头说的,当下牢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捏紧手中的衣袖,有些紧张地说道。 “那,那是当然,奴才一心为了夏国,不敢有一时一刻放松警惕。” “哦,那你为何一身酒气,值守期间还喝酒,你们大牢里有这规矩吗?” 冠荣华挑眉淡淡问向牢头,她早就在哪牢头靠近的时候在她身上闻到了淡淡地酒味,虽然极淡,但对于冠荣华这种常年浸淫在药香里的人。 酒味便显得极为突出了,很显然这牢头刻意隐藏自己身上的酒味。 本以为自己隐藏的完美无瑕地牢头笑容突然一僵,干笑两声道。 “冠小姐您不知道,我家里有蒙古人的血统,这一天不喝两口实在是坚持不下去,没什么影响,呵呵!” 面对牢头的诡辩,几人都无人再理会,暗一在慕胤宸的吩咐下开始盘问起了众人,总共十六个人,问起来倒也不麻烦。 慕胤宸采取了单独问询的方式,这样不至于众人可以当众串供,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十几个人审问下来,倒也都大同小异,当天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确实,大家的供词没错,可那一天的行程却有一处漏洞,未时半刻时是换防的时候,听部分人说那天牢头请他们集体吃饭。 让他们早走了一会,当时牢房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牢头,一个是牢里的副手,都是在牢里待了几十个年头的老人了,不太有可能被人收买啊。 等众人都被审问完了,天色也已经渐黑了,暗一招呼众人可以下去了,那些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有什么好事呢。 没想到是把他们当成犯人来审问来了,真是晦气,众人一脸喜色的来,愁眉苦脸地走。 这万一怀疑到自个头上可怎么好啊! …… 冠荣华被慕胤宸亲自送回了牢房里,都差亲自陪冠荣华睡在牢房里了。 可是榻还有很多事要调查,现在还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嘱咐好人好好伺候冠荣华,这才走了出去。 “殿下,我发现了一个疑点,我觉得那个牢头很可疑啊,他为什么总是要拖延我们审问的进度呢。” 暗一面露疑色,二人现在去的地方就是那天牢头请他们吃饭的饭店,对于供词,还是要核实比较稳妥一些。 福满楼,是京城中比较上流的饭店,若是像这些看管大牢的牢头,副手偶尔还是吃的起的,可那天不一样啊。 他们请的可是十几人,这么下来可得要了几个月的月奉,刘牢头是这么大方的人吗。 很显然不是的,慕胤宸是以官府的身份来查案的,店家对他们还算客气,但总归没有很尊敬,毕竟饭店开到这么大,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背景的。 “官家,每天来这里吃饭的人真是数不胜数啊,草民实在是想不起来您说得那群人啊。” 掌柜的面露为难,很明显不太想配合慕胤宸,这种事情若是扯上了自个,对自己名声不好也到罢了,处理起来也是很麻烦。 慕胤宸给暗一递了个眼神,暗一很干脆地拿出一个金叶子,不可谓不大方。 掌柜的看到那片金叶子,眼神瞬间亮了几分,这可比得上自己半年的劳累了,当下掌柜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反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草民想起来了,那天有十几个看起来不是很有钱的人来吃饭,草民还嘀咕这就这德行还来我们店里吃饭,却没想到最后结账的人倒是挺阔绰的,草民也就没说什么。” “那那个结账的人是不是长的挺畏缩,留了两个八字胡,绿豆眼的男人。” 暗一这样问着,那掌柜的连忙附和地地说,没错没错! “那个男人来了多久?” “没多久,结了个帐就走了,像是个大老板请人吃饭似的。” 慕胤宸与暗一对视一眼,似乎有什么答案破土而出,慕胤宸又问道。 “那些人坐定后,除了那个结账的人,还有没有人再过来?” 那掌柜的肯定地摇摇头,便是绝对没有人再来过。 问完这些,慕胤宸眼里大概就有些猜测了,将那片金叶子往掌柜的那边一扔,转身就走了。 暗一边走边跟慕胤宸了然地说道,“殿下,我明白了。” “说说。” “原来那牢头就是利用这顿饭封住了众人的口,他们两个则用这段时间放走了冠容月,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集体犯罪啊殿下。” 暗一只这样说着,便觉得头皮发麻,这些人胆子真大,连当朝太子也敢欺骗,这可算得上是欺君之罪了。 入殓师灵异录 第二百八十一章 真相 “你说的没错,只是有一点说错了。” 慕胤宸淡淡开口,如果顺着线索调查连这些都查不到,那才真的是蓄谋已久。 暗一露出不解地表情,但慕胤宸却没有开口,而是浑身轻松地回宫休息去了。 明天,明天他就可以把荣华接出来了,想想自己亲手救出了荣华,慕胤宸还是觉得不错的。 “殿下,您明天还要做汤吗?” 暗一悄悄站在门口,如果殿下明天还要做莲藕排骨汤,那他可要提前准备好材料了,以备不时之需。 “做,为什么不做,荣华喜欢喝。” 慕胤宸的话差点让暗一喷了出来,如果他现在口里有一口茶的话。 “殿下,虽然您的汤很好喝,但是我还是要提醒您一句,什么东西吃久了都会腻的,您可不能让冠小姐天天喝这个东西。” “嗯,你说得对,那明天就做燕窝。” 慕胤宸对于暗一说的这番话还是很重视的,仔细思考了一番,这才重新说出了另外一种,如果暗一是个女子,定然要感叹一番太子的深情不悔了。 “是,殿下。”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厨房里时,慕胤宸已经将燕窝做好乘在罐头里了。 暗一赶紧拿起一旁的棉布包将罐子包裹起来,保证冠荣华可以喝到绝对热乎的燕窝粥。 慕胤宸吩咐暗一将燕窝粥送过去,而他则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昨天,慕胤宸和暗一去了饭店调查,暗二暗三等人也没闲着,受命调查刘牢头最近的行踪。 一大早就已经带了好消息过来,现在慕胤宸正是要跟着暗二暗三去哪个可疑的院子看看去。 “殿下,我们可以将冠容月带回来的,您没必要这么麻烦的过去。” 慕胤宸淡淡地斜倪了一眼二人,觉得这二人有些不知好歹,自己好不容易想亲自出马,却被百般阻挠。 冠容月能否捉拿归案,这关乎到冠荣华的安危,慕胤宸自然不希望有什么闪失。 “那,那好。” 暗二暗三眼神有些闪烁,但慕胤宸一再坚持,还是拗不过。 慕胤宸跟着暗二暗三来到一个颇为安静的巷子里,里面是座座单独的院落,价值还是不错的,与从前冠荣华自己买的小院子有一拼。 翻墙爬楼这种事情慕胤宸也是做惯了的,几人皆是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 暗二拿来房顶的一片瓦片,看到里面的场景时,顿时面色有些难看。 这样的情景被太子殿下看到了,那可真是冲撞了,这么想着,暗二复又将那瓦片盖了回去。 “你发现什么了,让我看看。” 暗三悄然出声道,能让暗二这么震惊,一定非常有趣,没来得及阻止,那一幕自然也是被慕胤宸看到了。 只见屋内一片旖旎的味道,满地都是散落的衣物。 最精彩的还是那纱布微遮的床上,竟然有三个人影,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 慕胤宸脸色当时就黑沉了下来,别开眼睛不再去看那一幕,仿佛再多看一眼就是污了自己的眼睛。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暗二暗三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过来,原来是前一天他们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幕,只是没想到里面竟然会有三个人。 “抓了。” 慕胤宸淡淡地一句,暗二暗三跳下房梁,还很是客气地敲了敲门,给他们打了声招呼。 听到这敲门声,屋子里顿时响起乒呤乓啷慌乱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呼喊的声音。 “谁啊!” 刘牢头心中嘀咕,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这个地方除了他们是绝对没有人知道的,那现在敲门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他们干的这事情已经很见不得人了,剩下的两个人已经飞快地穿好衣服,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来抓你的人!” 暗二冷冷道,里面三人心中顿时如雷重击,整个身子都僵了起来。 已经给了预警,暗二暗三再也没有等下去,一脚踹开门房,优先控制了刘牢头。 对于掩耳盗铃一般将自己隐藏起来的另外两个人,也很快就被抓捕了。 直到三人都被抓了起来,慕胤宸才结束看风景,飘然跳了下来,刘牢头蓦然瞪大了眼睛。 而冠容月则是痴迷地看着眼前从天而降的男子,曾经她也可以跟眼前这个男子说的上话的,她也曾暗恋过眼前这个俊美如天神一般的男子。 果然好久不见,他越来越优秀了。 冠容月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因为那两个粗俗的男人不注意,已经将她的衣服撕的不成样子,穿了感觉跟没穿似的。 而慕胤宸更是连眼神都没往冠容月那边看,仿佛二人只是素不相识的陌路人,连一个眼神也不会给。 “太子殿下,奴才一时糊涂,都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勾引我们,说以后会伺候我们一辈子,没想到却不小心牵连到了冠小姐,奴才罪该万死,殿下饶命啊!” “饶命啊,殿下!” 两个男人涕泗横流,全然忘记了自己这两天是怎样的风流快活,就连慕胤宸前来调查,也没有丝毫收敛,这才因此被抓包。 冠容月容貌绝美,身段也是少有的窈窕,本就没有多少男人能顶得住,再加上冠容月刻意的勾引之下。 两个男人终于没能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色心。 色胆包天之下,当然还有冠容月钱财和色诱之下,二人终于沦陷了。 冠容月向来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在京城中的银号里以别人的名义给自己存了不少银子。 她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干脆承诺两人等救出她以后,所有的银子都给他们。 面对这样的双重诱惑,岂能不同意! 冠容月本想等出狱之后,便找机会逃走,却没想到二人却将她当成了宝贝,即使不在家,也会拿铁链锁住她,并且拿走了她所有的银子。 这便让冠容月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日子倒也比从前在监狱中好多了,有吃有喝,又有人伺候,她难得享受。 现在这副狼狈地模样被慕胤宸看到,冠容月登时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巡视的屈辱感,又怕自己这么狼狈地样子被冠荣华得知,不知会被她怎样嘲笑。 “呵,我勾引你们,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你们眼馋我和我的银子,哈哈哈,就跟我一起去坐牢,臭男人,恶心了我这么久,还不愿意放我走。” 两个男人被冠容月说的脸色登时一绿,这女人跟他们独处的时候可不是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 一时间,知道自己已经犯了死罪没救了,但凡是能说出口的污言秽语,统统朝冠容月那边砸过去。 暗二暗三再也听不下去了,一人一记手刀便将人劈晕了。 可随后他们就后悔了,这可怎么把他们往官府里拿,最后只能二人苦哈哈地背上一人背了一个,手里提一个走了。 正午时分 大理寺门口多了几个衣衫不整的两男一女,慕胤宸是故意将几人扔在这里的,就是要让他们体会体会丢人是什么感觉。 而正经的太子殿下早已被大理寺卿迎了进入,听慕胤宸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说完后,大理寺卿啪的拍桌而起。 “天子脚下,郎朗乾坤,身为朝廷执法者,竟然知法犯法,太子殿下放心,微臣一定不会轻饶了这几个狗男女。” 慕胤宸并未因大理寺卿的正义之言而感动,他要是有心,早应该替他查清楚荣华被冤枉的事情。 现在在这里义正言辞地吼两句,丝毫不会改变慕胤宸对他的意见。 “现在可以把冠小姐放出来了吗?” “当然可以,现在老臣就让人将冠大人放出来。” “不必了,你把手令给本殿下,本殿亲自去,冠小姐身为对朝廷有功的重臣,被你们这样冤枉,本殿还得好好安抚才行。” 那大理寺卿听懂了慕胤宸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责怪他冤枉好人。 “是是是,等冠大人出来了,微臣第一个去神医府登门道歉,决不让冠大人有任何委屈。” 听到这话,慕胤宸颇为满意地转身走了,步伐甚至快了几分。 那种腌臜地方,慕胤宸是不愿意冠荣华在哪里多待一分一秒的。 冠容月等人被拉进了大理寺卿,大理寺卿看着眼前这几个不知羞耻的年轻人,充分发挥了自己的巧嘴进行了道德教育。 随后便面不改色地判了死刑,冠容月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她原本就被判了秋后问斩,不然怎么会勾引这两个恶心男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那牢头和副手却不能接受这么巨大的落差,震惊过后歇斯底里地求大人原谅。 只听大理寺卿唉声叹气地道,“说你们真的只是单纯的越狱,本官倒还可以留你们一条狗命,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将太子殿下也牵扯进来,就算我有心,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理寺卿地话让两个男人面如死灰,因为大理寺卿判的是择日问斩,就连冠容月也不禁抖了一下。 这一次,她真的要去死了么,她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 在见过犹如天神降临的太子殿下后,冠容月还是不免心中泛起波澜,妄图能够得到垂怜。 第二百八十二章 危机解除 冠容月直到临死前也想不通,自己究竟输给了冠荣华哪里。 她长的比冠荣华好,也比冠荣华有才华,那冠荣华成天一张死鱼脸,怎么可能得到太子殿下青睐。 …… “凶手是哪个牢头?” 冠荣华端坐在哪里,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淡淡开口道。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结果,慕胤宸亲自用钥匙打开牢门,走近冠荣华轻点她的鼻尖,宠溺的道。 “就你这个小机灵鬼什么都知道,咱们这次查案可是把整个监狱都掏空了。” “此话何意?” “殿下的意思是整个监狱的人都被我们查出来有问题。” 冠荣华心里头猜出来那牢头有问题,却没想到整个牢房里的人都暗通款曲。 “那冠容月呢,抓住了没有。” “不提这个了,我们先出去,这两天待在牢里累坏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呃,我现在想去洗个澡。” 说着,冠荣华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臭味,顿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却不知道慕胤宸为什么能离自己这么近,他闻不到么? “我知道有个好的洗澡的地儿,我带你去。” 慕胤宸想带冠荣华去的地方是郊外的一处庄子,那里的温泉最是有名,光是慕胤宸盘下来的庄子就足有六处天然温泉。 当初慕芊芊还想将庄子据为己有,慕胤宸都未曾松口。 “怎么,你想看我洗澡?” “只要你愿意,我没问题。” 慕胤宸剑眉轻挑,冠荣华本想调戏慕胤宸,却没想到被某个脸皮更厚的人调戏回来,顿时在慕胤宸腰间不算软的软.肉上狠狠一掐。 疼得慕胤宸是剑眉紧蹙,但还是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是眼中的水汽濛濛,看的冠荣华心间一跳。 好家伙,这么高大一男人竟然能使出这么楚楚可怜的表情,倒也是罕见至极。 “荣华,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若你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你的。” “你强迫得了我吗?” 冠荣华秀眉一挑,看的慕胤宸心里一跳,突然想起她那不亚于自己的武力值,自己确实强迫不了她。 就这样半推半拒,冠荣华还是跟着慕胤宸来到了温泉山庄。 来的路上虽然麻烦一些,但终于到了之后冠荣华才知道这温泉有多享受,她的身子本就有些寒凉,一走近温泉的范围便觉得浑身都温暖了起来。 庄子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胜在温暖清净,倒也是个难得的休养生息的地方,冠荣华很是喜欢。 “这里的两个温泉距离最是接近,你在这里,我就去隔壁了。” 慕胤宸给冠荣华指了指右边的温泉,两个人也就分开泡了,冠荣华乐的清净,摆摆手就去了。 原本的温泉太过天然,现在经过人为的休整更加浑然一体,经常有下人清理打扫,倒也干净的很。 温泉边的鹅卵石因为经过温泉的浸泡,赤着脚踩上去也不会觉得冷,反而刺激地脚底一阵舒爽,竟堪比足底按摩。 冠荣华在泉水边徘徊着走了许久,感觉到身子热了些,这才缓缓走进温泉里,当温暖的水包裹全身时,一种奇异地感觉传过来,因为太舒服了,冠荣华不禁舒服的闭起了眼睛。 “好久都没这么放松一回了!” 冠荣华享受着温泉的独有的抚慰能力,浑身渐渐放松了下来,这些天来从未放松的心弦终于不再紧绷。 慢慢的,冠荣华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想着在睡一会也没什么,冠荣华不再与疲劳抗争。 开始放任身子渐渐软下去,这一觉冠荣华睡得及其香甜,却不知外面情形。 ——- “殿下,您说咱们都泡好这么久了,冠小姐还没出来,虽然说女人比较麻烦一点,这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别乌鸦嘴!” 慕胤宸双眉一皱,恶狠狠地瞪着暗一,他怎么听这个暗一说话越来越不注意了。 “啊,呸呸呸!是奴才多嘴,我不说了。” 闻言,暗一立马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以示自罚。 慕胤宸不再理会暗一,心想这冠荣华当真在里面出事了不成,越想越不对劲,慕胤宸登时站了起来,朝冠荣华所在的温泉走去。 暗一有心提醒,但想到最近太子殿下阴晴不定的心情,哑然住了口。 慕胤宸走进一看,果然没有看到冠荣华的身影,丝丝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 “冠荣华。” 慕胤宸刚喊出声,便有一道红色的身影犹如美人鱼一般破水而出,女子白皙的皮肤衬着红色的纱衣越发明艳,五官有着不施粉黛的明朗,湿法素颜。 一时间,慕胤宸看的有些呆了,有些美人是越看越耐看,冠荣华就是这种。 “你在睡里干什么呢,这么长时间不出来,不怕把自己泡出什么毛病。” “刚睡醒,怎么了?” 冠荣华也是刚刚醒来,若不是慕胤宸刚才的一声吼,她差点就要把自个泡死在水里了。 随着冠荣华一步步走上来,曼妙的身姿逐渐展露,天生与生俱来的优势显现出来,看的某人下半身一阵热血沸腾。 冠荣华不避着,慕胤宸的眼睛也没有挪动半分,虽然他自己也很难受,可这一刻他所有的克制都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而分崩离析。 “好看吗?” 冠荣华有些魅惑的声音响起,慕胤宸像是被蛊惑一般点了点头,红色的身影逐渐靠近,带来一阵女人独有的香味。 慕胤宸不受控制地拦了冠荣华的细腰,薄薄的一层面料根本挡不住慕胤宸有些灼热的手掌。 随着慕胤宸一个用力,冠荣华整个人被送到了慕胤宸身前,冠荣华顿时撞进了慕胤宸有些坚硬的怀里。 但却没有给二人造成什么伤害,冠荣华已经到了少女成熟的年纪,双峰早已不是当初那两个小馒头了,而是挺拔的大馒头,就算撞在慕胤宸身上也是满怀的柔软。 这更加刺激了本就没了自控力的慕胤宸,身下的坚挺顶在冠荣华身上,冠荣华并非没有察觉。 双颊腾的红了起来,虽然二人不是没有过身体接触,但像今天这么接近的还是头一次。 尤其是当温泉朦胧的雾气升腾上来,更是给二人营造了特殊的气氛,本就温度颇高的温泉池,因为二人的存在,气温更加高涨。 此刻慕胤宸双眼尽是情欲之色,从来没有那一刻能让他如此动情,这个女人真是太诱惑他了。 “让我亲一下你好不好。” 慕胤宸声音沙哑地问出这句话,冠荣华虽然心里紧张,但还是忍不住暗暗吐槽。 他又不是没亲过自己,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地问出来,如果她同意了,岂不是显得很没面子。 冠荣华没有说话,慕胤宸就当她是同意了,低下头缓缓吻上了她。 同时两只手也没有闲着,一只伸进了冠荣华光滑的脊背,另外一种则是朝那丰盈探去,冠荣华被慕胤宸吻的七荤八素。 就算她有心反抗,倒也没有成功,眼看着某人的手已经完全攀上,冠荣华浑身一震, 温泉池的室温越来越高,一种旖旎的气氛在空中回荡,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暗一在门外等来等去,他其实是很有耐心的,可这两个人接二连三没了动静,怎么着也很诡异啊。 想来想去,暗一还是确定呼叫一下,以免出什么差错才好。 “殿下,殿下您还在吗?” 突如其来的问候让二人灵台多了一丝清明,冠荣华轻轻推了推慕胤宸。 而这一次,慕胤宸没有同刚才一样依旧紧紧搂住冠荣华,而是稍稍松开了一些。 待冠荣华适应之后自己则远离了冠荣华,似乎想让自己更加迅速的冷静下来,这一次冠荣华可不干了。 “怎么,这一下还舍得松手了。” 慕胤宸面对冠荣华欲求不满的挑衅,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荣华,我现在是不会碰你的,女人最美好的第一次应该是在洞房花烛夜。” 听到这里,冠荣华才稍稍作罢,其实她也是有心想要考验慕胤宸,听他这样说她也就放心了。 这个男人愿意娶她,愿意视她如珍宝,愿意力尽所能地克制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快把衣服穿好,小心别着凉了。” 慕胤宸指了指旁边的衣架让冠荣华穿上,随后便逃也似的再也没有回头,不是他回不了头。 而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再回头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冷静下来。 暗一看到颇为狼狈地慕胤宸,顿时紧张了起来,上前问道。 “殿下,里面是有歹人吗,您怎么这副模样就出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嘴太多余了?” 暗一又惩罚似的打了自己嘴巴两下,又有些不甘心地道。 “我这也是担心您和冠小姐的安全啊,上一次在别院遇袭,这次我可得好好长记性才行。” 话音刚落,冠荣华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淡笑着道。 “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真的有人跟来了,我闻到了别人的气息。” 说话间,三人已经呈背靠背警戒的状态,周围很静,诡异至极地安静,所以慕胤宸二人就算没有察觉到动静,也知道此时并非安全。 第二百八十三章 暗杀 冠荣华能发现,着实算是意外,这个依山而居的庄子空气太过清新,就连里面的下人也都因为长时间待在这里。 浸染了山庄的气息,与山庄融为一体,可那些外来人员的气息便尤为明显了。 下一秒,成千上万支箭矢如雨落下,让人防不胜防,这样的密集型攻击下,如果不进行阻挡,被攻击的人就会死的透透的,可见凶手的意图。 就是想把冠荣华和慕胤宸一网打尽,不留下丝毫余地,不可谓不狠毒。 可慕胤宸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单独带冠荣华将他们置身危险之中。 所以在箭头即将到达众人的一瞬间,慕胤宸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同时出击,替他们档下了大部分攻击力,剩下的三人倒也足够抵挡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波箭矢竟然带着火焰,想用火烧死他们。 慕胤宸始终将冠荣话护在身后,冠荣华有力无处使,这会看到大火漫天的景象,也不禁惊呼出声。 “这么多,可是真狠!” 这一次,众人没能再全身而退,有不少人因为擦边,身上着火,因为是油火的原因,怎么扑也扑不灭。 还是众人脱下了外衣才扑灭了油火,再这样下去,任谁都支持不了多久,也不能进房间,被人瓮中捉鳖烧死可就不好了。 “去温泉那边。” 慕胤宸一边护着冠荣华,一边对身后众人道,终于才退到了温泉池边。 过了一会,那满天箭雨终于停了下来,应该是耗尽了。 这一次,才是真正战斗的开始,死一般的寂静在众人周围,不多时,四面八方冲来的黑衣人纷纷一拥而上。 令人意外的是,这些黑衣人武功很高,最起码能跟慕胤宸这些暗卫比肩,这是非常难得的。 慕胤宸的暗卫都是皇家在千万人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并且在精不在多。 而这些前来刺杀他们的黑衣人,数量比他们多出了足足一倍之多,慕胤宸一边与黑衣人搏斗,一边想。 与他们一起打架终究还是吃亏的,得想其他办法。 慕胤宸曾在这个庄子后院专门制造过一片机关林,可以将他们引到哪里,利用机关对付这群黑衣人应该会好得多。 当下慕胤宸带着冠荣华顾不得许多,找了个突破口就冲杀了出去。 杀手们的目标是慕胤宸和冠荣华,所以当二人冲破防卫的时候,纷纷弃卒保车,想要向二人冲过去。 但暗卫们有岂是容易对付的,一个是主子,一个是他们非常喜欢的主子媳妇,怎么着也要将这大部分人拖住。 当慕胤宸冲出一段时间后,朝身后的暗卫打了个响指,暗卫们与慕胤宸相处时间不短,该有的默契还是很契合的,登时知道了慕胤宸的意思。 众位暗卫齐齐抽身离去,不再与黑衣人恋战,没了阻挡的黑衣人朝冠荣华和慕胤宸二人冲了过去。 不过,慕胤宸和冠荣华两人的速度也很高,他们全力追击,也只是勉强跟上二人的速度,二人飞速经过机关区。 在那群黑衣人进入机关区时,慕胤宸便开启了机关。 一瞬间,几乎不弱于刚才的箭雨攻向黑衣人群,箭雨之后还有更多令他们无法提前防备的暗器,等黑衣人群赶到二人身边时,不仅损失了小半死侍,更是消耗了极大的体力。 慕胤宸和暗卫们更不会给这些死侍喘息的机会,前后夹击将他们纷纷击溃。 “找机会留下活口。” 慕胤宸冷冷道,这些黑衣人也是命背,本来胜券在握的一场刺杀,却因为不了解敌情白白丧命于此。 若是他们随便找个什么山沟野地攻击慕胤宸他们,估计现在也就成功了。 其实慕胤宸不知道的是,从他们被太后下达命令的时候,便被灌输了一个思想。 “速战速决,不可拖延贻误!” 这是太后的原话,也许是被冠荣华和慕胤宸的狡诈吓怕了,也许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二人,让她的秘密得以永生。 总之,太后应该也不愿意承认会是自己指令上的失误。 看着众人打的热血沸腾,冠荣华终于忍不住也加入其中,原本慕胤宸觉得太过危险,打架之前就把冠荣华安顿好了。 可冠荣华又岂是养在深闺中的娇小姐,柔弱不能自理,想当初她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救了慕胤宸,又岂是池中物。 有了冠荣华的加入,战斗便结束的很快了,而且冠荣华还没有伤及性命,这就是一个医师的可怕之处,也许捅你一百刀,也不一定会让你有生命危险。 光是冠荣华留下来的活口,就足足有八个,在死侍中已经算是很难得一见的了。 “把他们把下巴都卸了。” 战斗结束,暗卫们分别将死者和活口分了出来,至于给他们卸下巴,则是因为死侍在口中通常会藏匿毒药,若是被他们吃了毒,一命呜呼可就没任何意义了。 “殿下,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除了一身黑衣,什么也没有。” 此时检查完众位死侍的暗一站起来道,这倒也在意料之内,没有人会在暗杀的时候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 慕胤宸下意识看向冠荣华,想向她询问一些意见。 “你说这批人到底是谁派过来的?” “你不是遇事就喜欢让我躲在你后边么,怎么现在知道用得上我了。” 冠荣华单手叉腰,若有所思地看着满地狼藉,再想想这群黑衣人不俗的身份和庞大的数量,绝非一般皇亲国戚能请的起的。 她相信其实在慕胤宸心里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而且是唯一的答案。 “到底是谁,你把这些人都拉去催眠不就好了,现在可不流行严刑逼供。” 在冠荣华的影响下,慕胤宸的下属基本上都已经学会了催眠术,不得不说这个催眠术真的好用。 往常获取一个情报往往需要至少一年,甚至更长时间,可是有了这催眠术,情报相比从前来的容易多了。 “是冠小姐,属下这就去办。” 听了冠荣华的话,一众暗卫再也没有犹豫,将死侍三三两两地拖了下去。 慕胤宸只是颇为无语地看着,什么时候他这群下属这么听荣华话了,虽然他不反对,但还是不得不佩服冠荣华的御下之术。 “这群小子,有奶便是娘。” “你说什么呢?” 一个略带威胁地声音传来,同时还伴随着腰部的剧痛,慕胤宸瞬间从那淡淡地嫉妒中反应过来。 “我只是觉得他们能听你的话很好而已,没什么!” “我问你,什么叫有奶……” 冠荣华话还没问完,便觉得一阵怪异的感觉在二人周围萦绕着。 慕胤宸的脑子不由自主的想到今日二人在温泉池边的场景,一抹红晕悄悄从耳后根爬起,同时还带着一股燥热的感觉。 “今天泡温泉泡的真热,是荣华。” 不知怎的,一句不经大脑的话又从慕胤宸嘴里说出来,之后慕胤宸恨不得钻进地缝中。 完了! 这下荣华真的要以为自己真是个只拿下半身思考的人了。 冠荣华被慕胤宸说的一愣,毕竟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会没有记忆,看着眼前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的慕胤宸。 “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堂堂一国太子,不思进取整齐沉迷女色,真是好样的。” “嘿嘿,就算是沉迷女色,那也是荣华的色,只有荣华才能让我动心。” “色胚!” 冠荣华转过身,不再面对慕胤宸,其实她又何尝不渴望与慕胤宸接近,毕竟她也是正常的女子。 慕胤宸又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在那样的诱惑之下,就连她也…… “殿下,问出来了,是太后娘娘!” 就在二人气氛诡异的时候,暗一适时地站了出来,将最新的嫌疑人说了出来。 慕胤宸眸光一暗,一丝嗜血的光芒从眼底划过,看来这个太后是一定要搅乱江山了,那就不要怪他不手下留情。 暗一见二人都没有惊诧的表情,就知道两个主子已经猜出了罪魁祸首是谁,默默退了出去。 “太后究竟想做什么?” “她不是我的亲祖母,更甚至她算不上是个太后,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人而已,所以以后你不用给她面子。” 慕胤宸神色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听到这话的冠荣华内心却不平静,她消息没有慕胤宸灵通,自然也对他的话半知半解。 “那现在的太后究竟是谁,能隐瞒朝廷这么久?” “是沈碧春,两姐妹本就长相相似,又常年处于深闺当中,再加上沈家人的刻意隐瞒,众人没有认出来也算是情理之中,却没想到连父皇也是被蒙骗了。” “这是你们家的皇室秘辛,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就好,我相信你。” 面对冠荣华赤诚的眼神,慕胤宸颇有些感动,伸手揽住了冠荣华的肩膀。 目光落在冠荣华柔嫩的嘴唇上,再一次没忍耐住心中的荡漾,轻轻吻了上去,一旦食髓知味,便再也难舍难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太后危 城外的山庄死侍有一众下人收拾,慕胤宸只留下了那死侍头子的一颗头颅,让暗一经由特殊渠道送进了宫里。 冠荣华看到慕胤宸这一举动,知道他是想震慑太后,但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用这种办法,太后恐怕不会在意。” “荣华说的对,所以我还留了后手,暗二,去给父皇把那件事的消息透露出去,注意别让父皇察觉到是我们刻意放出消息的。” 既然警告没有用,太后还是要一意孤行,慕胤宸不喜欢被动,若是像上次一样,被慕胤宇抢占了所有先机,那可就不是很美妙了。 慕胤宸目光幽幽,眸中有诡秘的色彩流动。 进了京城,冠荣华和慕胤宸就分道扬镳了,二人都分别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许愿已经在荣华馆等了两天了,听说冠荣华被抓起来了,许愿还不禁为冠荣华担心起来。 却见荣华馆众人都若无其事地各干各的事情,许愿有些赌气地道。 “冠小姐都被捕入狱了,你们这群人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干活。” 听到这话,有医师理所当然的回道。 “是啊,不然你让我们这一群医师去劫狱吗?” 许愿被这句话气到了,本来他跟着冠荣华的时间也不长,忠心有待考量,可这么一说来,他觉得自己真的算是个忠仆了,比起这个医师。 越想越觉得气不顺,许愿走上去就想跟那个医师理论,却被周掌柜拦了下来。 “许公子等一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小姐,哪位医师他也不是不担心,其实我们小姐已经不止一次被抓进去了,可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替她守好这个医馆,不拖后腿。” 听了周掌柜的话,许愿还真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感情就他一个人不了解冠荣华。 没想到自己刚认得主子这么能折腾,就这么想着。 说曹操曹操到,冠荣华已经出现在了荣华馆门口,许愿还刚刚将人给认出来。 就已经被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医师给抢先了,医师们争先恐后地围在冠荣华身边询问她的状况。 “冠姑娘,您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这次进入的时间太长了。” “抱歉抱歉,这次的事情主要还是我们厉害的太子殿下一举破案才救我出来的,不然还得更久呢。” 冠荣华笑着回答众人,众人夸赞的方向纷纷投向了慕胤宸。 冠荣华从人群中走出来,看到有些不知所措的许愿,便将他带去了实验室里。 “主子,你那天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 “哦,说说。” 冠荣华随意坐在凳子上,还亲自给自己泡了一壶茶,那动作优雅华贵,行云流水,竟是说不出的吸引目光。 许愿觉得自己也许是吃了狗屎运,竟然能被这样的女人救了自己一条命,别说是让他做两年奴隶,就是一辈子他也愿意。 没听到许愿说话,冠荣华提示般的咳嗽了两声,许愿这才从沉思中醒来。 “主子,我这次要是有什么发现的话能不能给奖励点什么。” “怎么,你这什么都还没做就想要奖励?” “那可不,以后我许愿可是要给您卖命那!” 冠荣华听到许愿油嘴滑舌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的许愿又是一呆。 “别想了,等你以后真的有什么大用处再来给我求奖励。” “我发现你让我调查的那家连锁药馆真的不简单,竟然是一家慈善机构,常年收养无父无母的流浪儿童。” 什么! 冠荣华正悠哉悠哉喝水的茶杯猛然放了下来,就连热水溅出来洒在她的手上都没察觉出来。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那些收养的儿童长大之后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真是奇哉怪也。” “如果你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也许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冠荣华楠楠道,本来她只想查查这次发国难财的究竟是谁,这下好了,太后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被她窥探到了。 难怪太后拥有不逊于慕胤宸的暗卫团队,这个女人的心机真是深沉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事情。 “许愿,我想让你帮我查查那些失踪的孩子究竟去了哪里,你能查的出来吗?” 听到冠荣华这话,许愿也惆怅着一张妖娆的脸庞,有些为难道。 “这个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本来也想查清楚那些孩子去了哪里,可无论我从那一条线索查,那些线索像是被人为切断一样,根本无迹可寻。”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情,我相信你,同时我还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冠荣华知道也许这件事情很难,但是对待太后那样的庞然大物,势必不会很容易。 她要做的就是一点点蚕食太后的力量,直到最后她无法反抗为止。 许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而又像是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你跟这个太后有什么仇什么怨啊,竟然让你如此费尽周折去得罪她,她是害了你什么亲人吗?” “哼,她也配!” 其实冠荣华能对付太后,有一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慕胤宸。 朝堂局势复杂,现在慕胤宸还没有完全搅入其中就已经如此错综复杂了,她不想让他在朝中不仅孤立无援还凭空多出那么强大的敌人。 听了冠荣华对太后不屑一顾的表情,许愿竟觉得这个女人张狂地让人羡慕,虽然他不知这个女人从何处来的勇气。 “好好,那我就帮你这一次,我也不用你谢我什么了,请我吃饭就可以了。” “那你注意安全。” 冠荣华点点头,虽然她对许愿有救命之恩,但也不能让人家干白活,当下答应了他的要求。 “没别的事了,你出去。” 冠荣华翻着手中随意拿起的医书,对许愿道。 没成想许愿不禁没出去,反而走进了几步,分外妖娆的面容对着冠荣华道。 “冠小姐,我马上就要为您出生入死了,能不能现在就陪我吃饭呀,正好我也饿了。” “那好。” 左右也没什么事,冠荣华小心翼翼地合上书本,答应了许愿的请求。 听许愿的意思,他对这京中并不熟悉,却也迎合了冠荣华的想法,许愿最好跟这个京城没关系,不然万一他对慕胤宸有了威胁,倒不好处置了。 冠荣华最后决定带许愿来慕胤宸经常带她来的一家餐馆,这家餐馆保密性强。 不会将人的消息传播出去引起不必要麻烦,所以冠荣华才选择了这里。 许愿倒一点也没有客气,坐下来一连点了十几种菜式。 冠荣华虽然不心疼钱,但她一直以来都养成了从不浪费的好习惯,她是担心这个许愿吃不完剩一桌子,那她可就看不下去了。 “点这么多,吃的完吗?” 冠荣华默默问,谁知许愿提起吃食倒是豪气万丈,干脆地道。 “绝对没问题,你别看我长的这么斯文,那饭量可比得上两尺高的壮汉子,不然怎么支撑地起我每天那么高的运动量呢。” “真好奇你家里有没有被你吃穷。” 冠荣华眯起眼睛,有些狐疑地看着许愿,许愿愣了一下回答道。 “这倒不会,我家里人都吃的挺多的。” 冠荣华莫名被他这句话逗笑了,又一次毫无顾忌地笑了出来,不知为何面对这个有些傻愣的男人。 冠荣华竟然防备不起来,有些人骨子里根本就做不了坏人,这是冠荣华知道的。 慕胤宸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到暗卫过来禀告,冠荣华竟然跟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吃饭。 乍听到这一句话,慕胤宸觉得没有问题,毕竟冠荣华经常在外游走,少不得要吃饭。 过了一会,慕胤宸又将暗卫叫了回来,问道。 “荣华在跟谁吃饭?” “这个属下也不是很确定,好像是当初那个变异的异种人,相貌差别太大了,这个男人有些好看的过分。” “比本殿下都帅吗?” 暗卫略一思考了一下,在他的心里太子殿下这种霸气不失俊美的长相最符合他的审美,可是那个男人却有他自己妖娆的美。 慕胤宸叹了口气,知道也问不出什么好答案来,搁下毛笔道。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看看,要是有什么危险就不好了。” 慕胤宸站在饭馆前面,心中阴晴不定,荣华竟然带他来这里,慕胤宸顿时没了多少好心思。 没错,这家饭馆正是慕胤宸名下的产业,所以他知道冠荣华的行踪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到了跟前,慕胤宸倒是有些为难了,这样闯进去是不是不好。 摸了摸下巴,慕胤宸顿时有了主意,于是在一片宁静的饭馆中,多了一抹呼吸声,大门啪的打开来。 “荣华,你没事。” 冠荣华和许愿同时眨巴着眼睛看着慕胤宸,慕胤宸的俊美让许愿稍稍有些失神。 他本以为自己的容貌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上等,可这个男人却让他有些自愧弗如。 “他是?” 冠荣华没有隐瞒,如实回答了许愿的问题。 “他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慕胤宸。” 第二百八十五章 暗语 许愿一听,不得了,还是个大人物呢,连忙问好。 “你怎么来了,不是还有许多公务处理么?” “呃,我就是来看看你。” 慕胤宸干干地说道,他眼睛望着许愿的方向,眼中带着浓浓地询问。 冠荣华不是猜不出慕胤宸过来的目的,但是她无意解释,清者自清,她做了这件事情之后一定会找机会告诉他。 但是他派人监视就是他的不对了。 皇宫 太晨宫内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手中还捧着一个木盒子。 通常向太后.进供的东西都是要经过查验的,这太监不看还好,打开一看差点没把自个吓晕过去。 木盒里竟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两只眼珠子还诡异地吐了出来,说不尽的恐怖。 尽管他已经报告给太后这东西如何如何恐怖了,可太后还是执意要看。 太监都能想象出太后看到这玩意后自己是个什么下场,只能不断地祈祷自己自求多福了。 “进来。” 这女声清脆悦耳,从前太监听到还会悄悄迷醉半晌,可现在听到却如同坠入阿鼻地狱。 让人觉得仿佛坠入了冰窟一般。 太监颤颤巍巍地走进去,还差点被门槛拦住,踉跄了一下。 “打开。” 女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太监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尽管太后这么说,他还是有些不敢打开给太后看。 咽了咽唾沫,太监最后给自己鼓气,一股脑打开了木盒子。 太后眼力不弱,一眼就看出里面是个什么东西,眼下的肌肉微微颤抖几下,却没有从她眼中流露出丝毫怯意。 “去看看是谁的头?” 这话是说给旁边的老嬷嬷的,老嬷嬷点点头走下去了,看到木盒子里的人头,丝毫不怯地将人头提溜了出来。 太监瞬间被吓得倒退数米,尽管他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嬷嬷这么胆大的行为吓到了。 “太后娘娘,是一号的。” 听到这话,太后脸色陡然一冷,一号是她派去暗杀的人中的领头人,领头人都已经死了,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刺杀失败了! 她最得意的一支暗卫队伍竟然刺杀失败了。 且不说太后现在是如何肉疼,她只想知道慕胤宸和冠荣华究竟损失了多少。 “给我查,查查他们究竟是怎么失败的。” 太后用力捏紧手中的玉如意,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出口道,那心腹嬷嬷赶忙应下。 临走前还拖走了被吓得半死的太监,已经可以预见这个太监会是什么下场了。 脏了太后的地方,又知道了太后的秘密,从此皇宫中又多了一抹冤魂,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御书房 老皇帝正矜矜业业地处理着朝政,看折子的时候是不是眉头皱起。 这群老不死的东西,尽在一些无用的事情上上奏折,对于一些能影响国家的大事根本连提都不敢提。 真是一群懦夫! 老皇帝在心中暗骂道,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办法,朝廷近日来风气越发败坏,看来只能期待一朝天子一朝臣,能给国家带来一些改变才好。 老皇帝身边的太监很有眼色,知道老皇帝郁结于心,连忙道。 “皇上,这是奴才刚给您泡的绿茶,您喝喝解解闷。” “嗯。” 老皇帝随手拿起绿茶递到嘴边,温度太监早已把握得很好,不会让皇上有任何不适。 这就是皇帝,享受着天底下最舒适地伺候,要做的事情却远比吃穿住行要难得多,所以才有资格享受天下最好的东西。 “太子呢,最近怎么没看到他的身影?” “回皇上,太子殿下最近勤奋着呢,在民间破获了一桩案件,大家可都夸赞太子殿下是有史以来最有智慧的一任储君呢。” 老皇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唯有这个太子才可以勉强抚慰他这破败的心灵了。 太监虽然夸大了慕胤宸的功劳,但不得不说还是很有效果的,儿子只要做了好事,在老子心里就已经很优秀了。 “皇上,那人来了。” 太监悄悄在老皇帝耳边说着,这是他们的暗语,只要有这句话,就说明有消息了。 有一个神秘组织叫暗语,是专门服务于皇帝的,用于监管朝臣,若是有人暗中结党营私,皇帝自会找到机会发落那人。 经常让朝中官员恨得咬牙切齿,简直防不胜防,他们也不能拉拢,那等于自投罗网。 只见一个身穿普通太监服的人走了进来,这样的一身衣服走在皇宫中,任谁也想不出来竟是一个探子。 “皇上吉祥。” “免礼了!” 这人一进来,老皇帝就屏退了周围所有宫人,看起来对这人甚是信任。 也是按照往常的惯例,那人将朝中所有人的动向一一禀告,没什么大事,最后老皇帝问道。 “这次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给朕那?” “皇上,这事事关皇室颜面,微臣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的,还请皇上做好准备才是。” 老皇帝突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听了十几年情报,早就练就了强大的心里素质,能因为探子的三言两语就激动地。 那人也不再啰嗦,干脆地开口道。 “我们的人无意中查到,太后娘娘不是您的亲生母亲,她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叫沈碧春的姑娘,正是沈家姐妹其中的妹妹。” 这一次,可真是马失前蹄,老皇帝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劲爆的消息。 首先第一念想便是他不相信,这些人一定是查错了。 太后当了他这么多年的母亲,这份下意识的羁绊让老皇帝对自己产生了深深地怀疑,太后不是他的母亲,那他是从哪里来的。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造谣生事的!” 面对盛怒,那人猛地跪了下来,但脊背还是挺直的,强硬的回答道。 “微臣已经拿了太后娘娘的画像给当年沈府的下人看了,都说这是当初的二小姐,若是微臣没有确认,是万万不敢呈上来。” “哦,那有没有可能是记错了。” “微臣也是想到了这里,将二人的画像都给他们看了,这些人也都是当初侥幸活下来的,经过微臣的催眠之术才说实话的,定然是有人提前与他们通过气。” 老皇帝的心犹如跌入了万丈深渊,再也不见踪影,那个温暖了自己无数年的母后,现在竟然过来告诉他是个假的。 他怎么敢相信! 砰! 老皇帝猛然坐回位置,面如死灰,楠楠道。 “那你再去查查朕是怎么来的?” “这个微臣也查了,皇上您是芳贵人生的,史书上也不知为何没提,只当您是太后生的了。” “芳贵人?” “是,当初芳贵人可是颇受先帝宠爱,只是不知为何生下孩子后便没了踪影。” 现在老皇帝的心如同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那探子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场,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现在要怎么办? 是直接跑到太后跟前问个明白,还是继续追查下去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 多年来独立解决事情的习惯还是让老皇帝决定先观望。 可是,老皇帝还是默默下旨提高了芳贵人的分位,竟然是封为皇贵妃,这已经是老皇帝能为自己的亲生母亲争取到最高的待遇。 朝堂上这样的动静,当然没有瞒过处处防备的太后娘娘。 听到这个消息,太后心中戈登一下,心中知道那件事终于瞒不住了,泄了气一般瘫坐在贵妃椅上。 可太后终究是太后,上一届宫斗冠军,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四面楚歌的糟糕情势。 依旧做出最冷静而且对自己最有利的行动,外出礼佛,为夏国祈福。 百姓一听,立马对这个德高望重的太后感恩戴德,太后的段位实在是太好了,地位也是超然的存在,老皇帝无可奈何。 只是太后心仍旧不死,每日都会修书一封给老皇帝送过去,写的都是抚养老皇帝时的趣事。 老皇帝年纪也大了,面对这个对自己有扶持和养育之恩的太后实在狠不下心来。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老皇帝终于御驾亲征去了太后所在的寺庙。 亲自去看太后,老皇帝存了一肚子的话,在看到泪流满面的母亲之后瞬间溃败。 “皇帝,是哀家对不起你,哀家有错,不该瞒着你。” 太后一面说一面哭,先是承认错误,再是引起老皇帝心中的好奇。 “母后,您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 老皇帝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问道。 “当初你的母亲将你托付给我的时候,还是个两岁大的稚儿,我也是刚刚进宫,你的母亲告诉我他不想让你有不幸福的童年,所以才让我不告诉你这些事情。” 听到这些话,老皇帝瞪大了眼睛,接着太后继续到。 “为了可以让你安心长大,母后甚至没想过自己再生一个,因为你在母后心中就是唯一的储君,母亲不希望有人可以影响到你,你知道吗?” 太后的这一番解释不得不令人感动,处处都是为了老皇帝。 可仅仅这样就可以让老皇帝放下心中的嫌隙么,显然是不行的,接下来太后做出了让所有人都惊讶的行为。 第二百八十六章 剃度 她竟然要剃发出家,老皇帝就那么亲眼看着太后剃光了自己的脑袋。 太后眼中的泪光闪烁,估计她也没想到老皇帝竟然不阻止,就这样硬生生地剃掉了自己的头发。 “母后,您这是何苦呢,朕并没有怪你。” 等老皇帝反应过来,太后已经把自己的头发剃光了。 不得不说,就算太后剃光了头发,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不过是个凄美人。 其实两人心中想的这绝对不是一码事,老皇帝觉得太后是个罪人,现在能有自觉剃度为尼,也算是为自己赎罪,他很满意。 而太后总想着老皇帝能被自己这么多年矜矜业业照顾他所感化,可是她想错了。 母子二人都各怀鬼胎,寒暄之后老皇帝便原路返回了,他本以为他能原谅太后,见到本人却没有那样的心思了,老皇帝默默想着。 此时在他心中,能够信赖的亲情少之又少,他就只有太子了。 “太子最近在哪,让他来皇宫见我。” “是,奴才这就去。” 太监知道老皇帝想儿子了,当然无不应是,慕胤宸接到圣旨的时候正在荣华馆陪冠荣华。 冠荣华在研究关于魔怔的解决方法,李群移现在还疯疯癫癫地待在太子府后院,因为前段时间太忙了,冠荣华没来得及关照。 好不容易得了闲,又怎么能不关照关照呢,毕竟有关慕胤宸的母亲。 “怎么样?” “有点眉目了,但是还得等我再收集一些关于疯病的资料,大概会进展快一些。” “没问题,我找人去搜集。” 慕胤宸满口答应,冠荣华却摇摇头道。 “不用了,隔行如隔山,我是医师搜集这些资料自然比你的手下要快的多。” 听到冠荣华的话,慕胤宸没有反对,点头应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没一会,房外有个公鸭嗓轻声呼叫着慕胤宸,叫的冠荣华脊背一阵鸡皮疙瘩。 冠荣华指了指房外,问慕胤宸道。 “外面有人叫你,你不去看看吗?” “不了。” 慕胤宸就光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谁派来的太监,门外的太监见没人理会,更加急了。 大总管可是说了,若是叫不来太子,那他也就不用回去了。 “太子殿下,皇上可是对您望眼欲穿,若是叫不来您,那奴才也回不去了。” “太子殿下~” 面对太监叫魂似的呼喊声,慕胤宸干脆飞出一个棉布赌住了那太监的嘴巴。 太监瞬间泪奔,这,这也太过分了。 虽然他只是一个被割了的太监,但还是有尊严的,太监一瞬间拔出自己嘴上里的棉布,大吼出声道。 “太子殿下,皇上刚刚遭逢大难,如今心里最盼望的就是您啊,可是殿下您呢,却在这里陪一个女人,这可让老臣如何是好啊。” 慕胤宸正写字的毛笔一顿,放下了笔就朝门外走去。 “你说什么?” “皇上最近身子有些不好,心里时常不舒服的很,所以才让奴才过来请太子殿下您。” 身为始作俑者的慕胤宸又怎会不知道老皇帝的状况,只是一方面慕胤宸觉得愧对老皇帝,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若他去了老皇帝推己及人,会对太后手下留情。 今日这么看来,老皇帝与太后的事是了结了。 “父皇出什么事了,快带本殿下过去看看。” 一听老皇帝出了事情,慕胤宸做出心焦之态,而太监则是露出欣慰的神色,看来太子殿下还是在乎皇上的。 看来皇上终于一片痴心没有白费,太监急忙道。 “是是是,殿下请。” 冠荣华则是在慕胤宸背后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这个腹黑的男人,然后转过身继续研究药物去了。 慕胤宸匆匆赶往皇宫的时候,老皇帝正歪着身子坐在地上,手里竟然罕见地捧着一小杯酒。 慕胤宸愣了愣,走到老皇帝身边一把抢过那杯酒。 “臭小子,你干什么,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父皇,借酒消愁愁更愁,父皇还是不要这样伤害自己身体的好。” 老皇帝显然没有听进入慕胤宸的话,伸手想要抢过慕胤宸手里的酒杯,一边说道。 “臭小子,你还小的时候,父皇多少次把你捧在手上举起来,现在父皇老了,谁都可以欺负了,不过是一杯果酒而已,哪里能伤害身体。” “父皇确实老了,以后很多事情可以交给儿臣,不用父皇如此劳心。” 若是别的皇子说出这样的话,老皇帝是绝对不会信的,但说这话的是慕胤宸啊。 他这个从不留恋权势的太子,身在天家,不仅仅要狠心绝情,还要对自己身处的地位无所畏惧,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守住一切。 听到慕胤宸这样的话,老皇帝倒是没有兴致抢慕胤宸手中的酒杯了,颓然道。 “你说朕做了一辈子的皇帝,到今天才发现自己有多糊涂,刚上任的时候,本以为能够改善吏治,救万民于水火,但现在朕回过头来一看,也没什么嘛,天下还是那个天下,难民一大堆,漏洞一大堆。” 慕胤宸听到老皇帝这么丧气的话,蹲下来说道。 “从小父皇在儿臣心中都是伟岸,因为您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整个天下苍生,谁说父皇没有功德的,商人的地位难道不是父皇一手提拔的,朝廷这么多能人志士也是父皇慧眼识珠,当然还有我,是父皇这辈子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刚开始,慕胤宸还很正经,也许是后面有意想要逗笑老皇帝,竟开起了自己个的玩笑来。 老皇帝听到慕胤宸夸自己,也不禁露出深深地笑意来,是啊,这辈子他能有慕胤宸这样的太子,已经是老天开恩了。 以慕胤宸的能力,再延续夏朝百年基业足以,他也可以放心地把夏国交给慕胤宸。 “是啊,父皇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应该计较那么多了,有些事就让他随风飘散,过去的就都过去了。” 此时此刻,两个男人若非顶天立地男儿汉,定然是要深情相拥的。 “父皇,儿臣一定会守护好夏国的江山。” 老皇帝点点头,偶然又想起了什么,对慕胤宸道。 “你现在还在跟那个女人联系着,父皇不是说了,让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你们两个只要在一起就是天煞命,听说你前阵子为了救那个冠荣华,竟然孤身查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父皇怎么办。” “不是有暗一他们跟着,不会有事的。” 听到慕胤宸这么冥顽不灵,老皇帝显然已经不干了,很多事情有一有二,不能有三。 看在冠荣华是国家功臣的份上,他未曾为难过,若是挡了他麟儿的路,他可要下手了。 “你之前是怎么答应父皇的。” “父皇,我可没答应您,是您自己以为儿臣答应了,更何况,冠神医能进监狱还不是有您一份力么,有句话怎么说,父债子偿,这不是就还在了您儿子身上。” “慕胤宸。” “是,父皇,儿臣想到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解决,先告退了。” 慕胤宸面对老皇帝的冲天怒火,像是没看到似的,面无表情地退了下去。 等慕胤宸转身面对暖融融地阳光时,眼神却瞬间严肃冰冷了起来,他不信命,向来只信人定胜天。 既然佛挡了他的路,那他就要问遍所有佛,究竟让不让他和冠荣华在一起。 若是不行,灭了一个宗教又如何。 此刻慕胤宸心中怒火燃烧,对那个该死的佛教再也没什么好感,直接就朝着香火最鼎盛的莲花寺而去。 莲花寺并不是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和最优美的景色而闻名,最让天下人趋之若鹜的是,这个寺庙拥有全天下基数最高的禅师。 其中最出名的就数济晖大师道法最为高深,可这个大师为人卜卦却有自己的规矩,非有缘人不看。 所以能得到济晖大师垂帘的可谓少之又少,当今圣上就曾在王爷时期就被济晖大师得以召见,可见其眼界之高深。 可以说,只要济晖大师一句话,几乎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此刻慕胤宸站在济晖大师的禅室门前,却未曾被济晖大师有幸召见,慕胤宸不信邪,竟然以固执地跪在了门前。 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直到最后一天晚上,一个小沙弥站在慕胤宸面前说。 “大师说了,你这次来错了,所以不能见你,下次再来一定要带上你的另一半。” 听到小沙弥的这句话,慕胤宸知道自己不是没有机会进入济晖大师的禅房,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佛家,就是些招摇撞骗,只会玩把戏,慕胤宸生平再没见过济晖大师这样坑人的人了。 分明会给自己机会,却让他白白在门前跪了三天三夜,这是慕胤宸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接着就因为消耗过度一头载了下去。 等慕胤宸醒来的时候,面前是一张美轮美奂的放大版面容,冠荣华正在观察她的瞳仁。 “醒来也不知道吱一声,吓死我了!” 冠荣华拍拍自己有些高耸的胸脯道,可见着实被吓了一跳。 第二百八十七章 济晖大师 慕胤宸一阵无语凝噎,感情他能有那个能耐能在昏迷的时候给人预警,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盖,慕胤宸忍痛问冠荣华道。 “我是怎么回来的,昏迷多久了?” “是莲花寺的僧人将你抬回来的,你也真是的,去哪里找人晦气不好,偏偏要去佛门清净之地,你也不怕污了佛祖的眼,也幸亏你身子好,才睡了一天就醒了。” 慕胤宸虚弱一笑,对冠荣华道。 “我只是想为民祈福罢了,没那么严重的,这点小伤。” 听到慕胤宸蹩脚的借口,冠荣华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 若是太子为民祈福,那就算是神仙也不敢轻易阻拦的,他一定是有求于大师,才被大师拒之门外的。 不得不说,冠荣华这次真的是猜对了。 “我怎么不信呢,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慕胤宸捏了捏冠荣华的掌心,不同于一般女子的柔软,而是带着茧子的手掌,正是因为冠荣华勤于练刀的下场。 不过慕胤宸并未因此嫌弃冠荣华,他告诉冠荣华这样的掌心才是他最欣赏的掌心,略带薄茧甚有趣味。 是啊,荣华不是一般的女子,若是一般的女子待在自己身边早就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这就说明冠荣华时承受得来这么多的,是他一直思虑太深,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害怕伤害到冠荣华。 “是因为父皇,父皇他……” “你父皇不喜欢我。” 冠荣华知道慕胤宸不好意思说出口,干脆替慕胤宸说了出来,看到他眼中的一丝惊讶,冠荣华虽然心中也颇为难过。 但她知道慕胤宸也为这件事情付出了很多,所以她不能也没有资格感伤。 “你怎么知道?” 慕胤宸惊讶地问,冠荣华苦涩一笑道。 “我怎么知道,你父皇将所以地意见都写在脸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慕胤宸瞬间心疼地握紧了冠荣华的双手,这件事对他心理上是折磨,可对冠荣华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可能冠荣华这段时间来承受地比他还要多,而他却在犹犹豫豫,不知进退。 “荣华,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让你这么为难了,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别自责,既然我选择了你,那就意味着我冠荣华愿意为你将困难踏为平地,你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若是用因为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情烦恼,那又该怎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呢。” “你说得对,我应该相信你。” 慕胤宸看到冠荣华这么有思想觉悟,瞬间感叹自己还是格局太小,可现实问题还是摆在眼前。 在见识到冠荣华的进退有度和聪明睿智之后,慕胤宸越发觉得冠荣华是自己此生最不应该错过的人。 得此妻足以! 慕胤宸在心底深深熨叹,二人之间难得有这么温馨的场面,冠荣华将耳朵贴在慕胤宸胸口。 听着他强有力地心跳,感受着莫大的安全感,冠荣华道。 “你我之间本就是一体的,虽然还没有成为夫妻却胜似夫妻,不必为我忧心。” 慕胤宸听到冠荣华这句话,脑中仿佛有电光闪过。 他竟然想起了那个小沙弥的的最后一句话,另外一半,冠荣华不就是他的另外一半么。 “荣华,你可愿意跟我一起去莲花寺,去见济晖大师?” “我也是不信这些的,你自己去。” 冠荣华抽出被慕胤宸握住的手,她曾经无数次祈祷母亲不要受罪,可是最后呢,她如此诚心,佛祖却没有听到。 还是后来冠荣华凭借自己的实力脱离了冠府,不然她到现在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些与佛祖半点关系也没有。 “就这一次,你就当做是陪我这个伤员,你看我这么虚弱,你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去。” 慕胤宸心中打定主意,干脆向冠荣华轻轻撒起娇来,冠荣华被吓得一阵恶寒。 想到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勉强答应了慕胤宸的请求。 “好,去就去,舍命陪君子。” 于是刚刚在寺庙后院晕倒的太子殿下,又一次来到了济晖大师的门口。 济晖大师的小院与上次过来稍稍有所不同,窗台上的花盆里竟然开出了繁星似的小花朵。 上次因为心里太急,慕胤宸甚至都没有好好观察济晖大师的院子。 济晖大师的院墙下竟然种着一排排整齐的西红柿,还有其他各色蔬菜,竟一点也不输与任何人的后花园,竞相结果。 更让人有种实实在在的感觉,冠荣华本来还有些不屑地神情此刻也不禁庄重了起来,她并非又信任佛祖。 而是因为她觉得济晖大师是个懂得生活,热爱生活的人,这样的人品德一定不会太差,这就是济晖大师能闻名天下的其中一部分原因。 仍旧是上次劝退慕胤宸的那个小沙弥,跟上次小沙弥满脸严肃不同,这次的小沙弥确实微微一笑。 “二位施主,我师傅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请二位移步内堂。” 虽然只是个小沙弥,但是该有的礼节小沙弥确实一个也没缺着,愣是让人找不出缺点来。 禅房里没有燃烧檀香,却自有一股古朴厚重的气息传来,没有让人感觉到不适。 反而心境开阔了许多,不由得让人深吸几口。 “贫僧欢迎二位施主,上次没能招待太子殿下,实在是老僧的不是。” 济晖大师从外边看来就是个普通地白胡子老头,手拿一串青绿佛珠,缓慢地转动着,说话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在里面。 老头是普通的老头,但人却很明显不是。 “大师用心良苦,我又岂会怪罪。” “阿弥陀佛,佛祖会保佑你们的。” 这话一出,本来不愿意相信佛祖的慕胤宸有点愿意相信了。 “多谢大师。” 慕胤宸淡淡道,但始终对这件事情并不热衷,就是因为这些人自己跟荣华没有办法好好在一起。 他是多想娶到冠荣华,想八抬大轿轰轰烈烈把自己最爱的女人娶回去。 济晖大师始终笑容和蔼,面对二人有些冷淡的神情也没有被怎么影响到,邀请两个人坐下来,然后才道。 “太子殿下被人所害心中悲愤,这个老衲可以理解,所以老衲趁这几天空闲日子给你二人算了一卦,老衲是绝对不允许心怀叵测之人破坏我佛门清净之地。” 听到济晖大师这样的话,慕胤宸和冠荣华同时心中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胤宸沉吟半晌道, “大师的意思是我们两个是被居心叵测的人所害,可监天司的人可都是世代相传,他们不为任何人服务,有谁的根基可以深到能够影响他们?” 济晖大师摇摇头道,“这个老衲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歹人的招式你们这些外行人虽然不了解,但老衲身为与佛祖通信之人,只是看看你俩的生辰八字,便能知其中的门道。” 冠荣华抽了抽嘴,没想到这个大师还挺有一股江湖骗子的风范,什么与佛祖通信。 济晖大师轻轻抿了一口花茶,继续说道。 “其实监天司的占卜与老衲所占卜的偏偏相反,太子殿下与冠小姐的姻缘乃是极为罕见的天作之合,意味着你们的婚姻是上天给予的安排,是最完美的配对,也算是万中无一啊。” “那大师可否与我父皇一说。” 慕胤宸二人的眼神陡然亮了起来,冠荣华自不必说。 然而济晖大师摇了摇头,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现在这些事情还不足以影响到你们,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一定要小心防范奸邪之人,以免夏朝皇室受到动摇。” 听到这里,冠荣华与慕胤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慎重之色。 济晖大师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提示。 话说的差不多了,慕胤宸拉着冠荣华站了起来,慕胤宸深深对济晖大师道。 “多谢济晖大师。” 济晖大师含笑点头,对慕胤宸的态度还是很认可的,尽管这二人往后多灾多难,但以他们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济晖大师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像是一个掌控世间万事的智者。 冠荣华跟慕胤宸经此一遭,对这些事情倒也算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胤宸,我怎么感觉济晖大师有些不像是凡间的人,总有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佛门中人都远离俗世,心中自有大道,旁观者清,所以才能看的更深远一些。” 慕胤宸心中感叹颇多,从前他总觉得宗教只不过是人们心中的信仰。 现在看来其中玄妙也不仅仅如此了,敬而远之罢了。 济晖大师的话更是让慕胤宸心中一阵阴冷,能把手伸到监天司的一定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势力,因为只有这样才有资格替换人手。 不用说,慕胤宸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要按着线索查下去,就可以知道背后捣鬼的人到底是谁。 “慕胤宸,你走慢点。” 冠荣华感受到了慕胤宸的心急,还是忍不住劝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背后之人 “我若慢了,估计歹人会更觉得我们后知后觉,好欺负。” “我知道,但是济晖大师不是说了,现在的问题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大问题,最重要的是夏国的处境,我们要找出那个最大的毒瘤。” 冠荣华的话让慕胤宸心中明显一愣,是他太心急了。 “那我们就从那个监天司内鬼查起来如何?” 冠荣华和煦一笑,如同阳春三月的桃花,让人如沐春风,慕胤宸看到这样的冠荣华,心情神奇地平静了下来。 冠荣华点点头,她对于慕胤宸的决策是没有意见的,慕胤宸只要能冷静下来,就绝对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那天给我们测算生辰八字的人是监天司下最著名的相师任濂浚,但凡是经过他手的预言,无不应验,所以在礼部地位尤为重要,这就是我当初没怀疑他的原因。” 慕胤宸攥紧拳头,如果当初他能主动怀疑就好了。 冠荣华听到慕胤宸的话,敏锐地说道。 “任濂浚,这个名字好熟悉啊,还真有人在我面前夸过这个人,这个人声望真高,想要扳倒他不容易。” 因为任濂浚身份特殊的原因,慕胤宸和冠荣华决定亲自去调查,想要调查一个人就得从他的渊源开始。 没想到不查还好,一查就令二人颇为震惊了,这个任濂浚还有些皇族的关系,他是前朝公主生下的儿子。 本来夏国是容不下他的,但他却自觉地剃度出家,夏国自然没有容不下他的理由。 后来这个任濂浚更是本事颇大,在京中算命算出了名声,被朝廷特招成了礼部的人,于是任濂浚就这样一步步走上了高位。 “还真是可歌可泣的上位史啊。” 冠荣华不禁感叹到,那样敏感的身份能有这样的地位属实不易,也说明了这个人是真的有那个本事。 慕胤宸微笑着看冠荣华,颇有些自豪地对冠荣华道。 “你也不差,历史上第一位女官,还拥有自己的产业,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就这样被我收入囊中。” 看着慕胤宸洋洋得意的模样,冠荣华干脆一掌拍了过去说道。 “快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正在查阅卷宗的慕胤宸眼神突然汇聚在一个地方,那里正是当初推荐任濂浚进入礼部的人名单。 正是现任礼部侍郎丘左思,就算当初任濂浚名气再大,也不值得让自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冒这样的风险去推荐他。 早知道一个相师若是权势再大一些,甚至就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发展。 “这个丘左思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究竟是谁指使他。” “这种事情应该不好查,毕竟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冠荣华有些失落地道,追本溯源这几个字真的不容易,光是这几层关系就足够令冠荣华头疼了。 若是最后查来查去却回到了原点,那才是真正的倒霉。 “不一定。” 慕胤宸坚定地道,虽然他心里也没有肯定的答案,但是他却知道应该怎么查下去。 “你有办法吗?” “勉强算是个办法,我会让人好好搜查丘左思的关系网,你现在先回去好好休息,在这里陪我耗了这么久。” 冠荣华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还真是觉得有些累了,也就没有反驳慕胤宸的决定。 “哪好,你也注意点。” 慕胤宸点点头,虽然这样答应着,但慕胤宸却并没有决定休息,只等冠荣华一走,他就可以用最快的方法查到更多资料。 冠荣华最近一直习惯休息在荣华馆里,想到许愿已经很久没有传消息回来,冠荣华决定去荣华馆悄悄。 顺便继续研究关于魔怔的医治方案,直觉告诉她,李群移如果醒来了,那么很多事情大概都会迎刃而解。 好巧不巧,当冠荣华来到荣华馆的时候,许愿正来来回回焦急地等待着冠荣华。 他不知道冠荣华家里在哪里,这些医馆里的人也不肯透露给他,只剩下等待了。 “哎呦,祖宗您可回来了,可让我好等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一向淡定的许愿竟然也会有这么焦急地时候,冠荣华下意识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许愿眉头紧皱,想到自己顺藤摸瓜看到的令自己都惊讶的场面,思来想去把冠荣华拉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道。 许愿试探地对冠荣华道。 “咱们夏国私自练兵,私自锻造兵器到底是什么罪?” “杀头大罪,估计连你的九族都保不住了。” “啊,那完了。” 冠荣华神色淡淡地回答道,但看许愿的反应绝对是发现了什么不小的事情。 “我那天啊,跟着一个可疑地人去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哪里的人竟然在铸造兵器,拉练士兵。” 听到许愿的话,冠荣华顿时瞳孔微微收缩,再三确认地问道。 “你确定你去的地方不是皇上钦点的练兵场?” “不是啊,他们连夏国士兵的服饰都没穿,虽然服饰统一,但也绝对不是夏国士兵的服饰,我也确认过了,哪里不是皇上的练兵场,而且那地方太危险了,竟然布着重重迷阵,没有熟人带路是绝对进不去的,本公子就差点被抓住一命呜呼了,当时我还在想如果我不在了您会心疼不。” 听着许愿的油嘴滑舌,冠荣华并没有怎么怪罪他,虽然许愿说的轻松,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不易,冠荣华关心地问道。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你不是说哪里的迷阵重重么?” “当然是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出来呗,我又不傻。” “谢谢你,你查到的这些对我很有用。” 冠荣华真心对许愿道谢,一直以来虽然许愿能给他卖命都是因为她救了他一命。 但在冠荣华心里,救死扶伤是她的本分,她这样着实有些趁人之危了,这很不道德。 于是冠荣华思虑再三,对许愿说道。 “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 “你什么意思,你不需要我了?” 许愿瞳孔猛地一阵,有异样的情愫在眼中一闪而过,还带着一丝抗拒。 面对这样的许愿,冠荣华无奈地解释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给你的任务太过危险了,我可不想救一个人回来,再亲手害死一个人,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你很善良也很优秀,不应该在我这里被雪藏。” “这都什么跟什么,冠荣华我告诉你既然你收留了我,那就不可能赶我走,老子天生好斗,越是危险的场面,我就越是喜欢。” 许愿心中泛起苦来,其实与其说冠荣华是找他来帮忙,不如说冠荣华救赎了他,不然他也不知道会浑浑噩噩的活到什么时候。 冠荣华眸中隐隐有感动之色,从没想过会有人不计报酬的对自己这么好。 “你别这样,我……” “就这么说好了,我继续去追查。” 说着,许愿逃避似的转身就想走,害怕下一秒就被冠荣华劝退。 “等下,没任务了,改天你和我一起出去。” 冠荣华堪堪拉住许愿的衣袖后摆,阻止了他的动作,转过来的许愿顿时面色一喜。 “这样,那我去休息了,有事叫我。” 许愿又一次风风火火地走了,这一次冠荣华并没有拦着他。 想到这次许愿查到的消息非同小可,还是得告诉慕胤宸一声的。 冠荣华发现,京城表面上太平静了,实则暗地里风起云涌,禁不住一点点的查探。 默默叹息一声,这个时候窗外已经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了,冠荣华的心情更加糟糕,丝丝冷气侵入冠荣华的心扉,让冠荣华忍不住抱住双臂。 赶紧关上了窗子,李群移的病症已经有些眉目,经过这么多事情的侵染,冠荣华越发觉得时间紧迫。 ——- 郊外 一座尼姑庵中 太后戴着青灰色的尼姑帽正静静礼佛,许久之前剃掉的头发已经悄悄冒出了新茬,这一次太后的头发却隐隐有了些灰白色。 老皇帝自从上次回皇宫之后就再也没来见过太后,慕胤宸更是一次也没来。 若是被有心人得知,必定会觉得这天家人太过冷漠无情。 可实际上的真相,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道,因为这太后压根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个假的。 不过这些太后倒也不甚在意,她现在正需要的就是养精蓄锐,在不引起人注意的情况下展开她的行动。 就这么想着,太后嘴角突然咧开一个邪恶的微笑。 看的身边的小丫鬟一阵毛骨悚然。 这时候,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嬷嬷。 “太后娘娘,果然去如您所料,冠荣华那个贱女人真的在调查您,我们的人被一个男人跟踪了,后来我们故意放走了那个男的,没成想那男人竟然去了荣华馆,奴婢可是真没想到冠神医还有这样厉害的本事。” “呵呵,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的。” 听到嬷嬷的话,太后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因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她的步伐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丘左思之死 自从分开那日,冠荣华和慕胤宸已经有几天没有联系了。 就在冠荣华忍不住打算联系慕胤宸的时候,慕胤宸自己就已经上门来。 并且告诉了她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消息。 “荣华,刚刚得到消息,丘左思死了。” 听到慕胤宸的话,冠荣华瞳孔猛地一阵,暗道老天要不要这么作弄人。 “怎么会?” 冠荣华暗暗呢喃道。 慕胤宸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冠荣华。 丘左思竟然是死在青楼里的,技女一大早上醒来,身边就躺着一个僵硬的尸体,可见人已经死了有一阵子了。 但身上却没有发现任何伤痕,最后只能判定为运动过量,猝死了。 可是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冠荣华和慕胤宸正调查到这里,人却死了。 “我现在正打算去哪个青楼看看,给你打个招呼。” “哎,等下,我也过去。” 慕胤宸用奇怪地眼神看着冠荣华,纵然她不是一般普通的女子,可是… “荣华,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不想让你看到那些污言秽语,免得脏了你的眼睛。” “哦,那殿下对我做的事情就很光明正大了?” 在斗嘴这方面,冠荣华从来没输过,慕胤宸被她说的一噎。 不到半刻,冠荣华就换上了男子的常服走了出来,因为他们没有官府的名义,所以也只能暗中查探了。 冠荣华穿起男装,倒是颇有一番英姿飒爽的味道,看的慕胤宸有些移不开眼睛。 “荣华的男装,就连我也是自愧不如啊。” 慕胤宸笑着夸赞冠荣华,早已经听多了慕胤宸拍马屁,冠荣华对这些事情也是已经习惯了。 当下挽着慕胤宸就走了出去,路人看到这两个大男人手挽手。 除了有些奇怪,竟是没有一丝违和的感觉,反而有丝丝缕缕的情愫萦绕其中。 所以当冠荣华提出二人要单独待在房间时,老鸨慧眼如炬,并没有多少奇怪。 只当是哪家的公子哥来了兴致,带着男人来玩了。 但当冠荣华提出要去丘侍郎被害死的房间时,老鸨顿时神色一僵。 很明显,老鸨不愿意二人去哪里,但冠荣华也说。 “我们也只不过是想过去玩玩,体会体会死过人的房间到底有多有意思,如果妈妈这般见外,那也当本公子没说。” “哪里啊,公子您是不知道,官府已经封了那个地方,不允许外人进出,我们也没办法。” 老鸨说到这,冠荣华才想起,命案现场当然是要封锁的。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冠荣华眼睛轱辘一转,便想到了别的法子。 “妈妈,那隔壁呢,我们也没别的事情,就是像感受感受那阴森恐怖的氛围,如果妈妈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满足,那我可要跟我那些朋友说,这不行,以后别来!” 那老鸨一听冠荣华要断了她的财路,这她可不会轻易答应,当下老鸨商量着说。 “那这个钱,毕竟是官府严厉管控的地方,若是被人发现了,奴家可是要吃官司的。” 说着,老鸨在手中比划着钱的动作,不得不说冠荣华二人的相貌优势实在是太优越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副皮相,恐怕老鸨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就会拒绝吧。 如果事情能成,钱当然不是问题,冠荣华立时就从自己身上取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老鸨。 老鸨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殷勤地给二人带路。 “妈妈,您这馆子生意不错啊。” 冠荣华环绕着四周,嫖客是一波一波的,就没有闲的时候。 听到冠荣华的夸赞,老鸨也不由得喜逐颜开了起来,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做生意就是靠人品二字,若是妈妈我没有人品,是万万招不来这么多恩客的。” “哦,那妈妈您可一定要好好遵守规则。” 听到这话,嬷嬷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尴尬地笑了笑。 她久经商场,又怎会听不懂冠荣华话中的威胁之意,这种情况下识相是最好的选择。 也得亏那妈妈比较明理一些,省了冠荣华许多麻烦。 虽然这些话都是冠荣华说的,但妈妈觉得自己背上的压力其实一直都源于那个一声不吭的男人,那男人目光冷冽,光是站在那里就是浑然天成的气势。 那是一直处于上位的人才会有的气势,所以妈妈很是识相,对冠荣华的要求无有不应。 “好了妈妈,就送到这里吧。” 到了门口,冠荣华一转身将那妈妈关在了门外,那妈妈被拒之门外,当然不会就这么自讨没趣。 撇了撇嘴就下去了,真是一尊佛都得罪不起。 丘左思能住的地方当然不会太低级,当然隔壁也是。 冠荣华和慕胤宸一进入,就被里面的装饰所吸引,粉红色的床幔,再加上大红色的被褥,就连陈设都是精心雕琢过的红木。 光是人住在里面,就足以激发潜藏在心底的火焰。 更遑论,冠荣华一眼就看到桌上冒出缕缕白烟的熏香,走过去直接用茶水熄灭了。 慕胤宸眸中的暗火亦悄悄散去,冠荣华这才放下心来。 “慕胤宸,你是来做什么的你自己不知道吗,控制点。” 慕胤宸并非没有控制力的人,只是碰上冠荣华,所有的理智都会烟消云散。 这会没了熏香的干扰,慕胤宸心静下了许多,他怎么会不知道做什么的。 二人充分发挥自己飞檐走壁的本事,没费什么功夫就爬进了隔壁丘左思死亡的房间。 因为案件刚刚发生,所以现场的一切也都保留着,冠荣华先是检查了桌上的茶水的点心,没有发现含有毒素。 如果有,恐怕现在案件已经侦破了,朝廷还是有这点能耐的。 所以这一切都在冠荣华的意料之中。 还有香炉里的熏香也都在正常范围内,都没什么大问题。 “慕胤宸,你不是说丘左思是死在床上的么,既然地上没有什么线索,那杀害丘左思的线索应该在床上。” “嗯,小心点。” 冠荣华相通,便立刻爬上了那床,被褥没有问题,枕头竟然不是通常的硬枕,而是塞了棉絮的软枕。 下意识地,冠荣华决定这个枕头有问题,所以一刀子下去直接划破了枕头套。 冠荣华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一根银针,极小极细,但却是竖着放在枕头上的。 若是晚上睡在这个枕头上,估计十有八九命也没了。 拿近银针闻一闻,上面还有隐隐的杏仁的味道,冠荣华几乎当下就可以肯定,这是凶器。 “慕胤宸,我找到凶器了,就是这根银针,凶手真是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听说那个丘左思没事就会来青楼,枕头里藏针也不可能次次都会成功,凶手一定实验了很多次。 “这凶手一定是与丘左思非常亲近的人,正因如此丘左思中招。” 听到慕胤宸的话,冠荣华亦点头同意他的观点。 在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找到别的什么有用的证据。 “找不到,怎么办?” 冠荣华皱眉看着慕胤宸,没有其他证据他们也没办法判断凶手是谁,慕胤宸低眉沉思,半晌道。 “那我们就去丘左思的府邸看看。” 二人迅速离开青楼,又快马加鞭地去了丘左思的府邸,这丘左思也是个懒的,找的青楼也是离自己府邸最近的青楼。 而这一次,慕胤宸却用上了自己的身份,理由是丘侍郎为国为民,如今身死,前来吊唁。 丘家没有了倚仗,对于太子的到来可谓是几近所能的阿谀奉承。 那丘太太更是令人目瞪口呆,带出了自己六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女儿们风格迥异,但若要给太子做妾还是足够的。 冠荣华一边欣赏着美人,一边观察慕胤宸的表情。 这个男人还算是自觉,并没有被美色冲昏头,只是淡淡地一扫而过,然后就说。 “丘大人书房有很重要的东西,我奉父皇的命令前去查看。” 慕胤宸此话一出,自然没有人敢阻拦,因此二人顺利去了丘大人的书房,书房倒也清新雅致。 只是徒有其表,冠荣华并没有看到里面有任何勤于政事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丘大人就是个不务正事的闲官,贪不贪还要另说。 二人在丘左思的书房翻翻看看,慕胤宸在丘左思的桌案上找到了一个手札。 手札上写道,“翠花楼女,吾心悦之,每每深夜便思之如潮。” “这都是什么,真是个老色胚!” 冠荣华瞧了一眼,越发鄙视这个丘左思,没想到朝廷还有这样的毒瘤,慕胤宸淡淡道。 “丘左思喜欢翠花楼的姑娘,但却没有人可以诉说,所以才写在这个手札上。” 说到这里,慕胤宸和冠荣华同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一样。 冠荣华接着道,“所以这个就应验了你说的,是丘左思身边作案的人越来越大,因为不可能有人这么了解丘左思。” “通常朝廷重臣身边一共会有三名近身之人,一是贴身护卫,二是书童,三是贴身照顾的小厮。” “但是丘左思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会把书童带去青楼,所以凶手只剩下另外两个人有嫌疑了。” 第二百九十章 水落石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锁定了丘左思的贴身侍卫和小厮二人。 丘左思的妻子就在外面等着二人,慕胤宸和冠荣华出来的同时,又看到了邱太太身后一大串的美人。 “太子殿下,可找到东西了?” 慕胤宸摇摇头,对丘太太冷冷说道。 “本殿下是来查案的,丘太太最好别用这些招式来对付我,本殿找不到东西,把丘大人生前的随身侍卫叫过来。” “是是是,你们赶紧下去,别在这里碍了太子殿下的眼睛,臣妇这就给殿下把人找来。” 那丘太太被慕胤宸这么一说,顿时面露难看地把几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赶走了。 扭着屁股给慕胤宸找人去了,丘大人死后,这几个人一直都呆在丘府,等待发落,所以丘太太很快就将人带了过来。 丘左思的贴身侍卫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量高大,皮肤黝黑,说话是声音跟粗矿。 书童则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跟着丘大人一同长大,丘大人不务正业,冠荣华看着这个书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那书童长的贼眉鼠眼,眼底一块青黑之色,一看就是去多了那种地方,留下了底子。 而最后一个就是丘左思的贴身小厮了,小厮一袭青色粗布衣裳,低眉垂眼,很是乖顺,可以说的上是这几个人里面最让人顺眼的一个人了。 没有破绽就是最好的破绽,冠荣华这样告诉自己,能在枕头里藏针,必定也是阴邪之人。 “案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慕胤宸沉声问道,几个下人略略有些心怯,小声回答。 那个侍卫在门外守候,小厮在里屋伺候,唯有书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怎么回事?” 慕胤宸声音更冷,吓得小厮立时跌坐了下来,颤颤巍巍地道。 “奴才也和大人一样,在跟姑娘睡觉。” 冠荣华无奈扶额,果然,她看的果然没错,这个书童是个这样的人。 慕胤宸嘴角抽了抽,没再同书童说话,这个书童可是推翻了一直以来二人对书童的传统看法。 “好了,你们都下去。” 几人依言退出,侍卫和书童走的都是外面的方向,唯有小厮默默朝冠荣华这边来。 说时迟那时快,小厮手中的刀立时向这边戳了过来,同时嘴角上扬。 冠荣华有心想阻止,但那小厮力气却奇大无比,冠荣华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被那小厮一把掀开。 “慕胤宸,小心。” 那把刀堪堪抵在慕胤宸的心口,却没有更近一步,因为这个时候小厮的脖子上也悬着一把长剑。 是暗一及时出现阻止了小厮,暗一趁机一把摘下那小厮的下巴,以防他自尽。 说起来,冠荣华还真是没怎么防范这三个人,他们是来找凶手的,却没想到凶手自己跳了出来,还好暗一时刻处于警惕之中。 冠荣华拍拍胸脯,暗道真是惊险,看来慕胤宸这个太子当的还真是有够危险的。 “好了,太子殿下,您亲自揪出了凶手,真是一件光荣的好事情。” 冠荣华略有些嘲讽地说着,慕胤宸苦笑,要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确实不容易,时时刻刻都被人惦记着。 冠荣华又看向那个小厮,小厮被卸了下巴,口水直流。 但暗一还是毫不犹豫地从小厮嘴里取出一块即将被咬碎的毒药。 “殿下,他确实是个奸细。” 小厮恶毒的眼神看向慕胤宸,仿佛他与慕胤宸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一样,慕胤宸让暗一将小厮的嘴巴重新装上。 “你与本殿下有什么仇恨?” “没有仇啊!” 小厮故作轻松地说着,暗一一脚揣着小厮的胸口上,揣地那小厮直接倒地吐出一口血丝。 “对殿下尊敬一点。” 听到殿下这两个字,小厮发疯一般地笑了起来。 “呵呵,殿下?你们夏朝好本事,鸠占鹊巢,反客为主。” “你是前朝的人?” 小厮点点头,有充满憎恶地对几人说道。 “我们大人早就预算到你们会查到这里,放弃,大人是无所不能的神,你们斗不过大人的,哈哈哈哈。” 说着,小厮看准一个柱子,一头撞到柱子上。 冠荣华想要上前阻止,慕胤宸却拉住了冠荣华,对他摇了摇头。 小厮撞的狠,只一下就让自己魂归西天,死的时候他面色安详,因为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他有见面去面对列祖列宗了。 “你为什么阻止我?” “就算他活下来也没用,这人能潜伏到现在,可见心智坚毅,死就死了。” 尽管夏朝曾经对还有前朝梦的人从未留情,但还是有一些卧薪尝胆的人潜伏到现在,经常给朝廷造成很大的麻烦。 “但是他说的那个大人?” “我想应该就是任濂浚了,错不了。” 结合种种因素,不得不让慕胤宸联想到任濂浚身上。 冠荣华和慕胤宸调查到这里,已经可以确定任濂浚心中不轨。 “我们要不要直接刺杀任濂浚,这人实在是心机深沉,以后很难对付啊,他的言论几乎可以改变朝局。” 冠荣华提议道,在她心里如果那人太过麻烦,直接抹杀比较容易解决。 “不太行,任濂浚这个人活的小心翼翼,周围高手如云。” 听慕胤宸这样说着,顿时心中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怎么办,没想到朝廷这么麻烦。” 冠荣华忍不住吐槽到,果然贪官污吏为什么会如此嚣张,这些人简直像是毒瘤一样。 慕胤宸摸了摸冠荣华的脑袋,安慰地说道。 “没事,我有办法,先这样。” “对了,我还有个事情要和你说,我让人查太后的医馆,没想到竟然顺着线索查到了一个私人练兵场,太后竟然在私自练兵!” 冠荣华的消息无疑令他们之间的氛围更加压抑了起来。 “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先回荣华馆。” 冠荣华点点头,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应该影响慕胤宸。 慕胤宸与冠荣华分道扬镳之后,便去了皇宫面见老皇帝,老皇帝很开心,儿子难得主动过来见他。 “呵呵,你小子终于有良心了,知道来看朕。” “父皇,这次儿臣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 听到这话,老皇帝更是高兴地哈哈哈大笑起来,连说了好几声好字。 “你小子终于知道为父皇分担了,说,要跟父皇商量什么国家大事?” “父皇,您不觉得任濂浚呆在朝廷,国家危矣。” 老皇帝听到慕胤宸这话并没有放在心上,摆摆手道。 “不会不会,这个任濂浚是当初太后娘娘推荐给朕的,朕——” 说到这里,老皇帝面色苍白,当初的他对太后是毕恭毕敬,绝对的信任。 可当那件事发生以后,老皇帝就不再信任太后。 从前没人提过任濂浚,老皇帝一时没想起来,这会慕胤宸提出质疑,显然老皇帝更加信任慕胤宸,因此老皇帝面露难看。 慕胤宸知道老皇帝动摇了,再接再厉地道。 “父皇,您也知道这个任濂浚是前朝公主的后代,今日儿臣探查丘大人的死因,您知道丘大人是被谁所杀?” “谁?” 老皇帝下意识觉得没好事,一定跟这个任濂浚有关系,慕胤宸回答道。 “今日儿臣查出那凶手竟然也是前朝余孽,在儿臣快要查出他来,他竟然刺杀儿臣,后来才供出了自己的身份,他还说他们的大人有提前预知的能力,这么排除下来最有嫌疑的也就只有任濂浚了。” “可是,当初任濂浚帮了朝廷很多忙,朝廷也因为他度过了很多难关。” “是吗,可是据儿臣所知,那些难关都是任濂浚一手制造出来的,他只不过是提前与我们说了而已,后来不是一样对我朝造成了伤害?” 听慕胤宸这么说,老皇帝才猛然反应过来,若真论起这个任濂浚,还真的没有特别大的贡献。 话很玄乎,让人不由得不信而已。 “父皇,儿臣这么跟您说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您一定要多加防范任濂浚,切莫再听信他的谗言。” 慕胤宸这么说着,老皇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这么据理力争,是不是因为那个冠神医,放心,父皇以后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了,父皇这就下旨为你们赐婚。” 老皇帝能这么决定,定然是将慕胤宸的话听了进去,要让一个信教之人不去信任任濂浚,那是很难的。 可老皇帝做了一辈子皇上,临了也看透了更多东西,若是从前年轻气盛的老皇帝,定然也是听不进去这样的进言的。 慕胤宸突然很庆幸,还好自己这个皇帝老子是个明白人,不然也很难搞。 “多谢父皇。” 慕胤宸没有多言,千言万语也比不上父子二人这一刻的亲情。 老皇帝刚提笔,却突然一顿,转头对慕胤宸道。 “不过,这个圣旨可以给你,暂时还是不要让消息流露出去,以免有心之人利用。” “这个儿臣省的。” 慕胤宸点点头,示意老皇帝道理他都懂。 第二百九十一章 围剿 任濂浚如果真的是前朝余孽,曾经他又替冠荣华和慕胤宸算过八字,这消息一出。 就由不得任濂浚不信自己已经暴露,所以在任濂浚没有铲除之前,这圣旨慕胤宸还是决定好好藏起来。 “给,小子拿好了。” “是,儿臣多谢父皇,父皇对儿臣真是极好的。” 老皇帝受不了慕胤宸这么强行拍马屁的样子,听过那么多人拍马屁,这慕胤宸的话是最僵硬的一个。 “行了,没什么事就下去。” 慕胤宸没动,老皇帝狐疑地看了一眼慕胤宸,问道。 “怎么,你想留下来跟朕一起批阅奏折,这个朕倒是不反对。” 慕胤宸摇头,只因为刚才冠荣华对他说的,太后在五行山偷偷练兵,慕胤宸考虑着这事要不要告诉老皇帝知道。 毕竟这事慕胤宸也没有亲眼见到,他相信冠荣华,不代表老皇帝也相信冠荣华。 “要说什么直说。” “儿臣发现太后在五行山有大量士兵驻扎在哪里。” 听到这话,老皇帝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又是深深地疑惑。 “怎么会,太后不是已经出家为尼了么,她已经做不了什么了。” “这事儿臣也没有亲眼看到,只是荣华调查京中药馆陡然抬高药价一事,竟然查到了太后这么多年来竟然一点点积累了雄厚的兵力。” “难道这太后是要谋反不成,先是让任濂浚上任,现在又查到这个事情,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老皇帝面色阴沉,这段时间太后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她老老实实待在尼姑庵里,也让老皇帝不得心安。 “太子,我现在命你带兵去五行山秘密调查,发现逆贼,有能力的情况下击杀他们,没能力回来找救援。” “多谢父皇信任。” 只这信任二字就是慕胤宸对老皇帝最大的感谢,因为老皇帝对冠荣华的信任。 老皇帝给了慕胤宸一个虎符令牌,可以随时调动驻守在城外的十万大军。 慕胤宸快马加鞭地赶到城外驻地,分出五万兵力驻守皇城,自己则带着五万兵力前往五行山。 五行山地势险峻。因为野兽众多所以平日并没有百姓出没,久而久之便成了有名的荒山。 曾经有一群有志青年想要开发这一片山脉,结果一行十几人进入没一个出来的,后来五行山又被成为恶魔山,传闻里面住着十恶不赦的恶魔,有进无出。 孙副将带领着手下在山下探了一圈,得出结论对慕胤宸道。 “太子殿下,这五行山地势太复杂,我们的大军一时间无法完全挺进。” “嗯,从队伍中选出一批对五行山地势熟悉,还有熟悉游击战的人先进,后面的人自行跟上。” “是。” 慕胤宸看着一眼望不到里面的丛林,心知这一次估计胜负难料,毕竟叛军大多熟悉地形,而他们对这里却是一知半解。 甚至连对方的人数都还没摸清楚,慕胤宸心里虽然没底,但还是不影响他鼓舞气势。 因为带兵的是太子,士兵们都格外兴奋,慕胤宸让他们将手中的长枪都换成了长剑,这样在从林中更容易搏斗,手中的火种更是不必多言。 若是能找到叛军的具体位置,那么来点阴的也无妨。 慕胤宸这次采取的正是这个策略,先派出一队熟悉从林的人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摸清人数,还有位置。 根据冠荣华的描述,五行山上有许多迷阵,若是没有人带路,很有可能连进都进不去。 也还好许愿聪慧,记下了迷阵的走法。 估计给许愿带路的那人是做梦也没想到许愿竟然有过目不忘之能,就算没有他给许愿引路,许愿也能靠着自己走出去。 “这是阵法图,模仿下来给大家发下去。” “是。” 副将顿时有些意出望外,有了这东西就相当于有了对方的布阵图,当下对慕胤宸更是高看一眼。 很快,副将便带着一伙熟悉地形的人潜进山中,寻找敌军踪迹。 而慕胤宸则是带着剩下的几万人,顺着副将留下的踪迹悄悄前进,以保证小队有足够的后援支持。 很快,慕胤宸就发现了小队留下来的不一样的记号,这个踪迹是慕胤宸和副将约好快要找到敌军的记号。 慕胤宸抬手一挥,示意众人不再前进,等待副将探查消息回来。 整个军队在山里潜伏了一天,才等来副将归来的消息,慕胤宸很高兴,副将可以平安归来,代表没有被人发现。 他交待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副将兴奋地悄声对慕胤宸道。 “太子殿下,属下发现敌人不过两万人。” 慕胤宸皱眉,两万人不算多,可若是这两万人实力都不俗从小就开始训练呢。 据冠荣华讲述,太后名下的收容所就是为了给太后收敛儿童。 现在那些儿童估计也已经这么大了,而这些士兵呢,大多都有家室,也都是从成年以后开始训练的。 自然是比不上那些从小训练的孤儿, 慕胤宸捏紧拳头,太后当真是居心叵测,憋了这么久,太后一定憋坏了。 不过他是不会给太后翻身的机会的。 “孙副将,传令下去,敌军武功高强,人数不弱,谨防正面对抗。” 慕胤宸捏了捏手中的火石,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直接一把火烧了这群孤儿,毕竟他们生来无罪,只是被有心人利用。 就在慕胤宸左右为难的时候,副将来报。 “殿下,部队外围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直想靠近我们,但被将士们拦住了,嘴里还一直说着要见您。” “几男几女。” “是三男一女。” 慕胤宸心中大概知道来人是谁了,了然一笑道。 “让他们过来,都是自己人。” 来人是冠荣华和许愿,还有得知消息的楚中易和墨清晚。 楚中易看到慕胤宸,本就容光焕发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这些日子跟墨清晚在一起的日子可真是太滋润了。 “徒儿啊,没想到你闷声干大事也不告诉师傅,让师傅一个人得替你多担心啊。” “师傅。” 慕胤宸只是淡淡地问候了一句楚中易,随后眼角扫到同样容光焕发的墨清晚身上,若是这样他都察觉不出来异样。 那这么多年他可就白活了,正是因为知道楚中易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慕胤宸才不希望楚中易继续替自己操心下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 冠荣华对慕胤宸问道。 “对方有两万人,但我猜测他们从小训练,实力应该不容小觑,所以我在思考要不要放火烧山,可是这样我-” “我知道,我已经替你想好办法了,给。” 冠荣华从许愿身上取下一个厚重的竹篓摆在慕胤宸面前,慕胤宸好奇地道。 “这是?” “强力迷药,因为知道你有一场恶战,对方是逆贼也不用在乎什么道义不道义的,打起来了直接洒了就是,至于我们这边的将士,解药我也准备好了。” 孙副将抽了抽嘴角,暗道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不过这确实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慕胤宸对冠荣华的办法还是很赞同的。 “孙副将,把这些东西发下去,命令大军包围营地,尽量在不损兵折将的情况下制服敌人。” “是。” 孙副将第一次用这么阴损的法子对付人,心中还是一阵激荡,这样阴人似乎很爽的样子。 “你们是人么人?来人啊-” 那人话音未落,冠荣华一把迷药洒了过去便软软倒地,冠荣华对慕胤宸道。 “不能再耽搁了,你快让你的人上,不然他们就察觉了。” “孙副将,动作快点。” 果然,在这阴死人不偿命的手段下,区区两万人已经不够看的了。 “可恶,两军交战,太子殿下未免太过阴险。” 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走出来,显然他是认识慕胤宸的,看向慕胤宸的眼光里还有些异样的感情。 这人正是任濂浚的妹妹,任盈盈。 任盈盈身材火辣,长相甜美,从小便喜欢慕胤宸,可惜慕胤宸从小便是个木头疙瘩,没对过除慕芊芊以外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久而久之,任盈盈便消失在了慕胤宸视线中。 原本慕胤宸是没认出来这个女人的,还是副将在慕胤宸耳边悄悄说了一句,慕胤宸才想起来。 “对待叛军不需要正常的手段,你们不配。” “你,我哥哥可是为朝廷呕心沥血,我们没有当叛军。” 可惜慕胤宸太过冰冷根本不听解释,孙副将只好一把迷药过去,你晕了任盈盈。 这个人可是重要的证人,能够将任濂浚拉下水的证人,很是重要。 孙副将对冠荣华的迷药越发佩服了起来,我军未损耗一兵一卒便全歼敌军,这是一场没有腥风血雨的战斗,孙副将很是佩服。 后来的后来,五万将士的主要工作便是将那两万人绑起来。 冠荣华看着眼前如此盛况,颇为满意地对慕胤宸道。 “这些孤儿很小便被送到了这里,他们的思想还很单纯,如果加以教育,一定可以为己所用。” “不错。” 第二百九十二章 皇帝危 孙副将来到二人身边,行了一礼说道。 “太子殿下,所有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出五行山了。” “嗯,清理好痕迹我们走。” 慕胤宸点点头,这一次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剿灭敌军,就是连他也想不到的。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慕胤宸还是让孙副将看好那些犯军,防止他们出逃。 “孙副将,迷药最多十二个时辰,一定要注意。” 冠荣华好意提醒,毕竟这些从小培养到大的人也是多容易对付的,放跑一个等于放跑一堆人。 “是,冠神医放心,几万大军不眠不休地看守,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最好还是小心一点,迷药还有一些,里的过六个时辰再喂些和着水,别把人干死了。” 冠荣华再三的提醒,也不由得让孙副将重视起来,孙副将重重的点头走了。 ——- 皇宫 御书房内 老皇帝正坐在凳子上看着史书,还是野史,倒也颇有一番风味。 “皇上,任大人求见。”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老皇帝握着史书的手微微收紧。 “哦,朕怎么记得没宣过任大人,罢了,还是让他进来。” 任濂浚年纪仅四十载,却已经满头白发,英俊的面容配上白发,宛若神君降临一般,不由得让人心生尊重。 也许正是这么道貌岸然的模样,让无数人趋之若鹜,再加上那么一点技巧,足矣让人信如神明。 本来老皇帝坚定不移的怀疑着任濂浚,可见到本人之后,内心也没有多么坚定不移了。 任濂浚静静来到老皇帝身前,微微躬身行礼,平淡地道。 “圣上,微臣最近夜观天象,不日将会有天魔星降临,我夏国风评危矣。” “哦,朕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矜矜业业治理夏国,怎会因为被上天降灾。” 老皇帝冷冷一笑,显然对任濂浚的话感觉很不可置信,别说现在他怀疑任濂浚,就算是当初任濂浚深受信任的时候,老皇帝也敢拍胸脯保证自己从来没有半分亏心。 任濂浚对于老皇帝的反应一直神色淡淡,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 这倒是让得知消息的老皇帝有些抓心挠肺了,于是开口问道。 “那你倒是说说,朕哪里对夏国有所亏欠。” 说到这里,任濂浚静静站着,继而开口道。 “圣上对微臣并不信任不是吗,所以就算微臣说出答案,您也不会信,也罢也罢!” 说着,任濂浚微微福了福身子,干脆又面无表情地走了。 老皇帝本以为任濂浚会在他这里再磨合一二,却没想到任濂浚的身影却如此洒脱,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一个问题在老皇帝脑中不断盘旋着,不等答案出来。 ———— 翌日 老皇帝就得到了答案,翠柳河突发洪水,洪水冲出来一个巨大的石碑,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 大概意思就是老皇帝没有孝心,赶了养自己多年的老母亲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所以快要遭报应了。 这个消息一出来,引起了民间剧烈的反应。 “百善孝为先,皇帝都不敬爱自己的母亲,这看来也治理不好国家了。” “对啊,就这么个不仁不义的皇上,能给我们夏国带来安定么?” “害,别说治国了,咱们还是让这个皇帝先平家。” “就是就是。” …… 冷肃寂静的大殿上,老皇帝面色阴沉,手中的奏折令他顿时有种揍人的冲动,什么叫他没有善心,分明是太后骗了他。 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敬太后如同亲生母亲一般,如今水落石出。 他却成了受害者,天理何在,巨大的冤屈使老皇帝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内心。 他恨不得昭告天下,告诉所以有太后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这样做只有理由的。 可是他却偏偏不能,身为皇上,必须要让皇室的丑闻降到最低,若是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估计他在百姓的心中更加会一落千丈。 “皇上,翠柳河里捞出来的石碑十分巨大,看起来不像是人力所为,皇上您还是尽早做准备。” 众位老臣纷纷哀叹,甚至有人可惜老皇帝一辈子的清誉就在这一刻毁于一旦。 史书上又会有浓墨重彩地一笔。 “哼,太后要出家为尼是她自己要求的,什么都是她自己要求的,凭什么怪到朕的头上。” 老皇帝因为太过气愤,说话也没个把门的。 老臣们顿时面面相觑,看来皇上这真的是不孝子贤呐,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的。 老皇帝有口难言,干脆一甩袖,不愿意再上朝了。 可最后迫于压力,老皇帝还是举行了祭天典礼,更是亲自从尼姑庵中亲自迎回了太后老人家。 彼时,太后的秀发早已绪好,只等着老皇帝将她接回去了。 老皇帝暗骂一声,果真是不要脸,跟任濂浚早就把事情商量好了,就等着班师回朝。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把太后接回来他就要被天下人骂惨了。 这刚把太后接回来,老皇帝就病倒了,而且是躺在病床上起不来的那种,连着好几日都没上朝。 这病来的蹊跷,连太医也诊治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毛病,只能归咎为血脉堵塞郁结于心。 而咱们慈爱的太后娘娘呢,整日里衣不解带地照顾着皇帝,人人都要称其一声慈母。 老皇帝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看着那个涂着豆蔻的老女人轻轻搅动着手中的中药,红唇还时不时的吹着碗里的中药。 只见太后轻轻开口对老皇帝道, “皇帝,你这是何苦呢,不喝药身体就不会好转,真是一点也不懂事,母亲好不容易把你养大,就是让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吗?” 老皇帝拼命摇头,甚至有口水从嘴角很没有形象地流了下来,惨不忍睹。 老皇帝想,他就是自从喝了这个药才瘫痪在床的,他不要喝药。 可现在他为鱼肉,太后是刀俎,太后想下刀那是轻而易举地事情。 只见太后再也不跟老皇帝废话,拿起汤药就往老皇帝的嘴里灌,老皇帝虽然浑身不能动弹,但咬紧牙关还是可以做到的。 太后没能如愿将中药倒进去,便有些气急败坏地对老皇帝道。 “你自己不想活可以,可是你那宝贝儿子我就不敢保证了,听说他刚刚全灭了我一手培养的亲卫队,你说,等他回来以后我要怎么收拾他呢?” 一听到慕胤宸,老皇帝完全像是断了思绪的野兽,胡乱的动起来,脸色憋的涨红,想要说出话来。 太后看到老皇帝这样的反应,便知道慕胤宸是他的逆鳞,说道。 “你把这碗药喝了,我就饶他一天不死。” 果然,一提到慕胤宸事情果然奏效,老皇帝乖乖将中药喝了进去。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时候,从外面突然来了一个青衣白发的淡泊身影,不就是任濂浚么。 “太后娘娘金安。” “国师请起,国师日理万机,还亲自来看重病的皇帝,真是有心了。” 说完了这些客套话,太后屏退了周围所有宫人,如果有心可以发现。 如今伺候老皇帝的宫人早已经换了一批,全部都是没有见过的生面孔。 躺在塌上的老皇帝太后灌完药水之后便昏睡了过去,所以任濂浚和太后说话便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 “任爱卿,你确定这个办法可以让哀家登上宝座,如果成功你将会是整个夏朝仅次于哀家的最尊贵的男人。” 而她则会是最尊贵的女人,太后轻笑道。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任濂浚依旧是从前一般淡泊如仙,只是心里有没有这么淡定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慕胤宸在捅了太后的老巢之后便抓走了任盈盈。 那可是他当初拼了老命也要保下来的妹妹啊,只见任濂浚平静开口道。 “吾愿意帮助太后娘娘荣登宝座,只是在此之前,还请太后娘娘救回妹妹。” “没问题。” 太后答应的很干脆,如果任濂浚不跟她提条件,她才会觉得不安全,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 更何况现在整个京城都被她掌控在手中,只要慕胤宸进来,她就能控制慕胤宸。 太后就这么想着,不自觉露出胜利的微笑,若是她成了女皇,一定不会像老皇帝这般没用。 …… 慕胤宸没有带着大军进城,而是先带着五万军队去城外与另外五万军队汇合。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守卫皇城的五万军队竟然全被覆灭了,整个军营都是惨不忍睹的模样,有些将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 这里面走的是他们最要好的兄弟,有的是他们最尊敬的兄长,如今全都天人两隔,如何不让人心生悲凉。 慕胤宸也目光冰冷起来,他不过是离开几日,这里就成了一片修罗场,看来京城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慕胤宸吩咐孙副将道,“孙副将,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活口。” 孙副将强忍内心的悲痛领命而去了。 冠荣华等人也很识相地没有说话,突然死了这么多人,冠荣华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这些士兵的冤魂都可以投胎转世。 第二百九十三章 深入敌军 没一会,孙副将带着几个浑身是血的将士来了,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只是大都不致命,这才留下了一条小命。 可见凶手残忍至极的手法,竟是将五万人壕无人性的全部屠杀。 “参见太子殿下。” “你们身上有伤,不必行礼。” 慕胤宸赶紧扶起跪在地上的几名伤员,慕胤宸问道。 “究竟是谁袭击了你们?” 几名身受重伤的将士提起这个也是满脸悲痛之色,他们也没想到,到了晚间熟睡之际,竟然有人可以偷袭他们五万大军。 几名将士猛然跪下来道。 “太子殿下请降罪,是我们没有守好营地,愧对太子殿下您的信任,我们只记得当时已经是深更半夜,众人熟睡之时,突然就来了一伙强盗似的军队,对我们进行了致命性的打击,由于我们的疏忽大意,几乎被敌人全不歼灭,末将记得清楚,那些人和我们穿着一样的军队服装,杀起人来却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魔,不到半天的时间,我们就都……” 听完将士的话,慕胤宸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强行掩住眼底的苦涩。 “辛苦你们了,下去好好养伤。” 孙副将双眼赤红地说道,“太子殿下,一定是蔺虎的军队,除了他,老子想不到还有那个军队会有这样阴险的手段,蔺虎的营地就驻扎在离我们不远的三十里地处,要攻击我们方便的很。” 孙副将急得满眼通红,看着往日一起喝酒吃肉的好兄弟一夜之间全部覆灭,心里是说不出的悲痛心酸。 慕胤宸又岂不知是是谁下的手,只是蔺虎带病一向凶猛,他们又人多势众。 仅就他手下的这五万军队很难与蔺虎对抗。 第一次,慕胤宸感觉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恰恰在这个时候,冠荣华用自己同样冰凉的手握住慕胤宸的手,试图给他一些温暖。 可是两个同样冰凉的心又怎么可能暖热呢,面对这五万将士的死,谁又能心安理得的笑出来呢。 慕胤宸强行牵出一抹难看地笑容来,对冠荣华轻声道。 “我没事,我还能-” 话音未落,人便已经倒了下来,冠荣华诊脉一看,松了口气,原来是疲劳过度导致,最近这两天慕胤宸除了马不停蹄地赶路,在整个对付五行山歹人的过程中,也是丝毫没有休息。 人的身体总有极限,冠荣华的温柔掐断了慕胤宸脑子里最后一根弦,让他再也没能坚持下去。 “快扶太子殿下回去休息。” 冠荣华大喊道,一堆士兵顿时蜂拥而至,将慕胤宸抬了进入。 慕胤宸晕倒之后,冠荣华叫来了暗一,询问暗一关于这场战争的所有情况,慕胤宸心里负担太重,她决定替他承担一些。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朝局纷乱,不知道京城已经发生了多少变动了。” “蔺虎知道自己的妻子被换了吗?” “应该不知情,但是当初蔺虎一心喜欢的是现在的太后娘娘。” 听到这里,冠荣华勾唇一笑,原来太后贪恋权势,将自己与姐姐对调了过来,而蔺虎愿意为太后卖命正是因为太后是他当初心仪的女子。 那么如果蔺虎知道当初自己心仪的女子本来可以嫁给他,但是因为这女子贪心不足蛇吞象不愿意嫁给他呢。 结果就是蔺虎由爱转恨,有可能不会帮到太后娘娘,更有可能制造更大的混乱。 冠荣华又对暗一说道,“那这个消息可以传到蔺虎耳朵里吗,最好将太后贪恋权势,不愿意嫁给太后这个点夸大一点。” 暗一略一思索,然后摇了摇头,对冠荣华道。 “这个有点难,蔺虎的兵都是从边关带来的,里面没有我们能够安插的暗线。” “这样。” 冠荣华敛眉思索,他们现在不知道京城的情况如何,可是就从外面的情况来看,太后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如果只能这样被动承受,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暗一,给我一身女式铠甲,我亲自去一趟。” 听到这个消息,暗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冠荣华,紧接着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不可以,如果太子殿下还醒着,一定不会让您去的,所以属下也不会让您去的。” “暗一,所有的事情都要分一个轻重缓急,我一个人的姓名事小,但是现在逆贼已经势大,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削弱他们的势力,后果不堪设想。” 听了冠荣华的话,暗一也不禁面露迟疑,随后坚定地对冠荣华道。 “哪好,请冠姑娘带着暗一一起去。” “不必,你留在这里保护太子殿下。” 冠荣华一口回绝,这一躺去,如果成功了就算是她一个人也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失败了,带一百个人也是白白牺牲。 冠荣华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暗一也不过是一个侍卫,服从命令是他的天性,暗一对此也很无奈。 这时,派去城门处的探子回来报信,探子说道。 “圣上病危,朝政暂由太后娘娘代理。” 果然,冠荣华知道京城现在已经是豺狼虎穴之地了,再也容不下他们。 所以去蔺虎的营地这一决定,是势在必行了。 冠荣华走的时候瞒了大部分人,只身着一袭暗银色铠甲,和红色披风,像极了战场上的女战神,骑着一匹烈马绝尘而去。 同时与冠荣华一起走的还有许愿,原本冠荣华也想自己一个人慢慢走的,但还是被时时刻刻关注冠荣华的许愿发现了。 当下不顾冠荣华的阻拦执意要与她一同去,事态紧急,冠荣华也不再阻拦,任由他跟在自己身后。 蔺虎的军营比起他们的军营要大的多,不出一个时辰冠荣华他们便已经赶到了蔺虎军营。 军营上面的旗子写着大大的蔺家军三个字,好一个蔺家军,军纪严明,战斗力强横。 如果能为朝廷效力,必然是朝廷的一大助力,可惜啊可惜。 冠荣华不再想其他,而是继续向前骑,直到大门口的时候被士兵拦下。 “什么人,竟然擅闯蔺家军军营,不怕自己死的快吗?” “告诉你们将军,我是冠荣华,见你们将军是有关一些太后的事情详谈。” “你是皇上亲封的那个一品神医。” 那将士好歹也是听过冠荣华名号的,对于这样一个身份比自己高太多的人是敬畏的,当下那将士也不敢怠慢下去。 窜进去禀报了,不出冠荣华所料蔺虎一定对太后很感兴趣。 不多时,那个进入禀报的将士磕磕绊绊又恭敬地对冠荣华道。 “冠神医,将军请您尽快进入,冠神医请。” “好,你带路。” “是是是。” 冠荣华回头看了一眼许愿,示意他记好一路上的标记,许愿会意地点点头。 蔺虎很大胆,将自己的营帐放在了大军前方,一般指挥的将军都会把营帐放在大军的中心处,以保证安全。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冠荣华就已经来到了蔺虎的营帐前。 里面不时发出银铃般女子的笑声,还有蔺虎放肆的大笑声,冠荣华定了定心神,神色淡淡地走进去。 两军交战,最重要的是不能心虚,败了自家的气势,要知道兵败如山倒,可是兵家大忌。 冠荣华浦一进去,便感觉里面一股淫旎的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 再看看几个身着纱衣的女子,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与当朝太后都多多少少有几分相似。 好家伙,真是用情够深的,这倒让冠荣华更加放心,早知道像蔺虎这样冲动易怒型的人,付出越多,反噬越大。 “冠神医,不知你来我蔺虎的营帐有何要事,是你们那五万大军复活了吗,哈哈哈哈!” 蔺虎说话嚣张,对冠荣华极尽讽刺,许愿上前想要与蔺虎对峙,但被冠荣华拦了下来。 冠荣华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来这里是为了造成更少的伤亡,所以冠荣华强迫自己不为他的言语愤怒。 “蔺将军何来此言,他们伤亡那是他们兵力太弱,能怪的了谁。” 蔺虎听到冠荣华这样的话,倒是没想到般的一愣,随后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冠荣华被他的笑声震的耳朵一麻。 “这个本将军倒是同意地很,我蔺虎镇守边关数年,虎狼之师岂是他们那些小羊仔可比的。” “我记得将军的夫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与当年的太后娘娘可是有的一比呢。” 蔺虎摆摆手,不屑地说。 “我那夫人可比当初的太后娘娘差远了,虽说是姐妹,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早年都已经变成了黄脸婆,现在更是拍马也赶不上。”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太后娘娘到了现在也是这样的国色天姿,真是让我好生羡慕啊。” 冠荣华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艳羡地道,这不禁让蔺虎想起当初的太后,又不禁心痒难耐起来。 好在太后如今愿意同他说话,也算是一点小小的进步,早晚有一天他要得到太后。 冠荣华知道时机已经到了,于是在心中琢磨着说出口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 蔺虎之怒 “既然太后娘娘跟蔺将军您当年有婚约在身,那为何后来没有在一起呢?” 蔺虎一愣,一时间没明白冠荣华话里的意思,于是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你给本将军说明白。” “那我先问将军您一个问题,您当初是跟沈家大小姐有婚约吗?” “放屁,老子当初明明是跟沈家的二小姐有婚约。” 冠荣华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两幅画像来,都是蔺虎熟悉的面容,但是却颠覆了蔺虎一直以来的认知。 他的妻子画像下却配着沈碧玉的题字,而另外一个画像上却是沈碧春。 他当初要娶的妻子正是沈碧春,沈碧春正是他要娶的人,他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娶到了沈碧玉。 冠荣华收起画卷,对蔺虎继续解释道。 “蔺将军,您难道没觉得当初娶到的妻子有些老态了么。” 经过冠荣华这么一提醒,蔺虎终于发现这么多年来是哪里不对劲,就是自己的妻子比常人老得更快。 “好啊,好一个沈家,竟然欺骗本将军至此,竟然还有脸让本将军为她沈家做事,沈碧春真是好样的,耍了本将军这么多年。” 蔺虎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尽数踢倒,甚至将周围的美女也都毫不客气地下手打了下去,打的众位美女连连惊叫,吓得跑了出去。 唯有冠荣华依旧淡定地站在原地,尽管她的双手已经被自己撕扯地不成样子。 蔺虎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血肉汉子,身上的肃杀之气一经发散就连冠荣华也受不住地倒退两步。 还好后面许愿轻轻用手扶住了她,让她不至于觉得在孤军奋战。 冠荣华定了定心神,继续火上浇油地道。 “当初太后娘娘贪恋权势,她知道自己的姐姐倾慕于将军您,更是使计算计了您,这样的女人还值得将军您念念不忘吗,我知道将军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汉子,能够一直驻守边关,说明您心中还是有夏国的不是吗?” 冠荣华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可是现在沈碧春的做法却是让您一直守护的夏国分崩离析,既然她不仁,将军为何不据为己有。” 冠荣华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身子颤了一下,如果太后不覆灭,那覆灭的将是整个夏朝。 她不忍心看着慕胤宸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对不起了,沈碧春。 蔺虎已经被冠荣华说的快要发疯了,他突然剑指冠荣华,恨恨地道。 “女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你是来挑拨离间的话,那么你成功了,我蔺虎已经很生气了,不过你挑拨离间,也罪无可恕,本将军这就了结了你。” 面对蔺虎极具攻击力的一剑,冠荣华又岂会坐以待毙,当下抽出自己的银月与蔺虎打斗了起来。 蔺虎的攻击极具重力,如果冠荣华被打到,面临的将会是几百斤的重力压制。 因此冠荣华尽力躲避蔺虎的攻击,同时利用自己柔软的身体不断向蔺虎发起攻击,但蔺虎战斗经验极其丰富,本身的速度也不低。 慢慢就被蔺虎占据了上风,蔺虎也许是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强的敌人了,也不由得正色起来。 “冠神医好刀法,不过你的刀再怎么快也快不过我的厚切,哈哈哈哈。” 冠荣华不敢有丝毫分神,一旦分身就很有可能被蔺虎趁虚而入,因此尽管她也想夸夸蔺虎的枪法。 但没办法,她也要开始认真了,冠荣华心中不断回忆起慕胤宸送给她的那本白月刀法,不知不觉便渐入佳境。 就连蔺虎也不由得暗暗震惊于冠荣华的潜力无穷,冠荣华越发勇猛,打的蔺虎节节败退。 终于,蔺虎大手一扬,对冠荣华说道。 “不打了,本将军认输了,你一个女娃娃哪里来的这么厉害的功夫,本来就比本将军年龄小,这会刀法还比本将军的枪法厉害,你赢了。” 冠荣华也见好就收,这个蔺虎虽然很多地方没有道德,但是比武时还是很有武德的。 “多谢蔺将军指教。” 冠荣华这样说,也不过是不想让蔺虎没有面子,不然她逃出去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好,既然你如此识相,又赢了本将军,那这一次本将军就饶你一条命,你走,本将军以后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 冠荣华当即轻轻一礼,扶着许愿走了出去,刚出了蔺虎的营帐,冠荣华的脸色便一瞬间地苍白了起来。 但是她还得忍,尽管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如果现在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恐怕连这营帐都出不去。 “快,扶我上马。” 冠荣华对许愿道,许愿直接抱起冠荣华上了马背,根本不给冠荣华拒绝的机会。 刚刚出了蔺家军军营两里地,源源不断的血液便从冠荣华口中吐出,许愿赶紧停下了马车,让她可以在路边休息休息。 直到吐干净胃里的血液,冠荣华才稍稍缓和过来。 “怎么回事,你不是赢了那个蔺虎吗?” “蔺虎毕竟习武多年,一来我的内力比不上他,二来他的枪太重了,我的内脏负荷不起,内力也尽数耗尽了。” “你怎么这么傻!” 许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在他的眼里冠荣华的安危重过一切。 “没关系,这一次我们基本上已经赢了大半,夏国有救了。” 等许愿带着冠荣华到达营帐时,慕胤宸正冷冷地站在大营外面等待。 看到冠荣华满身血渍,也顾不得质问她了,连忙问许愿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跟蔺虎打了一架,受了很重的伤。” “你怎么能让她跟蔺虎打架,蔺虎是什么角色你不知道吗,蔺虎可算得上夏国第一武将。” 许愿也被慕胤宸气笑了,反问慕胤宸道。 “她变成这样到底是为了谁?我阻止,那你为什么要把一切都交给她?” “都别说了,我饿了。” 冠荣华一出声,两个男人不再吵闹,慕胤宸默默去了厨房给冠荣华做莲藕排骨汤,他记得冠荣华曾经夸过他的莲藕排骨汤,说他做的好喝。 冠荣华也是累极,进了屋子倒床便睡了,虽然只有一会,但也足矣让她恢复元气。 ———— 蔺家军营地 自从冠荣华走后,蔺虎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这半辈子活的太憋屈了,他忍不了。 当下通知大军随自己一起动身去京城,不管去哪里,蔺虎都知道自己最大的倚仗就是自己的军队。 有了军队他才有话语权,不然当初沈碧春也不会想尽办法让他回到京城,助他一臂之力。 不过现在,蔺虎想他应该成为沈碧春最大的噩梦,好报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仇恨。 …… 皇宫 太晨宫 太后正吃着清秀太监给她剥的葡萄,好不惬意,想到整个夏国马上就是她的天下,太后不禁洋洋得意起来,自然也就放松了对周围一切的管控。 可惜好景不长,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对太后报道。 “怎么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太后娘娘不好了,我们的城门正在遭受蔺将军的攻打。” 太后猛地站了起来,手拍桌面怒气冲冲地问道。 “怎么回事,蔺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他竟然敢!” “末将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在城下大声叫嚷着要见太后娘娘您,如果他见不到您,就要冲进皇宫里。” 太后也被蔺虎这一番操作搞蒙了,暗道这个蔺虎是吃错了什么药了。 但太后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当即就亲自去了一趟城门口处。 当太后站上城楼,准备与蔺虎好好交谈一番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怒到了。 蔺家军见到沈碧春不复往日的尊敬之色,反而是吊儿郎当的吹着口哨,嘴里尽是调戏之色。 太后身旁的太监尖声历喝,不停地想要呵斥这些不守规矩的将士,但他一个人的声音早就被淹没在声海里,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太后娘娘,这群人简直对您太不尊敬了,您何不派人把他们灭了,一了百了,竟把鸡毛当令箭,太后您对他们好一点,他们竟然得寸进尺。” 太监训斥不动面前的数以万计的军队,只好转而对太后出计道。 太后皱眉不悦地蹬了一眼那没眼色的太监,眼前这些军队是夏国最精锐的军队,派谁来平息,真是笑话! “叫你们将军出来跟我说话。” 太后一出口,将士们果然安静了下来,不过不是因为她很有威慑力,而是蔺虎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似乎是喝醉了。 太后一看是蔺虎,不由得摆起谱来,端庄的道。 “蔺将军,你好大的胆子,难不成你是要做土匪,这夏国是容不下你了么?”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蔺虎听到太后的话不怒反笑,不是开怀大笑,而是一种极其诡异又带着威压的笑容,吓得他周围的士兵纷纷缩起了脖子。 若是从前他听到太后这样的训斥,可能还会觉得太后有点可爱,甚至连发火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现在想来却是笑话,这明明应该是自己娶的妻子,应该是自己的。 面前这个女人本该是自己的,没错!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太后被抓走 太后本来就比自己的真实年龄更加年轻一些,此时看上去既有已婚妇女的风韵犹存,因为太后心存让蔺虎看到自己美丽动人的样子而心软起来。 出门的时候太后还特意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衣服,露出了自己傲人的胸脯,还画了时下最流行的桃花妆,看起来竟比少女还嫩三分。 蔺虎双眼越看越直,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女人揉碎在自己的怀里。 太后看到蔺虎这样反常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 “蔺虎,你这次来究竟是做什么的,还不快收了你的兵。” 蔺虎看到太后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由得鼓气掌来,为她的撒谎不眨眼鼓掌,为她的心狠手辣鼓掌。 鼓得没意思了,蔺虎干脆停了下来,定定看着太后道。 “沈碧春——” “住嘴!” 太后不等蔺虎将话说完,便立刻阻止了蔺虎的话。 从那个时候开始,沈碧春这个名字就成了她永远的禁忌,她是沈碧玉,永远都是。 “哦,这么不敢承认那,那好,不承认也可以,那你就下来陪本将军。” 说着,蔺虎抽出怀中的鞭子,描写太后的方向抽了过去,堪堪卷住了太后的眼神,将太后给拉了下来。 太后惊叫一声,便掉进了将士们用手举成的人床上,一路送到了蔺虎身边。 “大胆,你们做什么,快把太后放下来,快放下来!” 城楼上的太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却没有人能听到他的话,蔺虎架着沈碧春哈哈哈大笑起来。 一掉头就回了自个的营地,看的城墙上一众人目瞪口呆。 现在圣上昏迷,太后暂代朝政,太后也倒了,那他们到底该找谁做主去,一时间守城的主将也迷茫了起来。 只能严厉地对身后的众人道,“这件事情谁也不许往外说,胆敢造谣者杀无赦。” …… 沈碧春觉得自己在做梦,她堂堂太后娘娘,整个夏国最尊贵的女人,为什么会沦为这个地步。 可是现在的场景又是如此逼真,将士们一片混乱地围在沈碧春面前。 沈碧春只能绝望地大喊,她是太后,她是太后,没有人敢动她。 蔺虎听到沈碧春到现在也不愿意认清现实,一巴掌扇在了沈碧春的脸上,讽刺地道。 “放屁,你是哪门子的太后,估计现在夏国巴不得没你这个太后,就算没有这门子事,老子也要把你的丑闻公之于众,让你当不了太后。” “你胡说,我是沈碧玉,我就是太后,你不准对我不敬。” 蔺虎抱着怀中的佳人,虽然沈碧春嘴硬了些,但还是很对他的胃口。 “什么太后,你是我的妻子,我们现在就行了夫妻礼,以后本将军罩着你,哈哈哈。” 蔺虎越想心里便越发荡漾起来,看着沈碧春也没有了先前的怒火。 一滴清泪从沈碧春的眼角滑落,难道她的一生就这样了吗,她永远也不可能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永远也不可能坐上女皇之位了吗? 想到这里,太后的心里越发绝望,瞅准蔺虎桌上的匕首就想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可她动作太慢,被反应奇快的蔺虎拦了下来。 本来怒气已消的蔺虎再次怒火高涨,又一个巴掌扇在了太后的脸上,同时生生扭断了了太后胳膊。 蔺虎内心的狂躁之气再也抑制不住,将太后虐的体无完肤。 完事之后,太后基本上已经半死不活了,蔺虎干脆将人甩出营帐,这个女人早就不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了,食之无味啊! 营帐外的将士们早就虎视眈眈的等着,一看到曾经高高在上,他们连一个衣角也碰不上的太后此刻竟赤裸地躺在地上。 众人有些失望地出声,“什么嘛,我还以为太后的身材有多好呢,没想到也是个火柴棍一个没意思,让给你们了。” 众将士平时也跟着蔺虎养叼了口味,也不屑于太后这样身材的女人,最后也只有一些底层的士兵愿意带太后走了。 沈碧春的眼泪早已干涸,她的舌头被蔺虎割了,腿脚也被打断,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只能什么时候气绝身亡,就此解脱。 ———— 冠荣华和慕胤宸很早就收到了消息,蔺虎果然带着自己的大军去了京城,还把太后给掳走了。 这可是超出了冠荣华的预期,慕胤宸却没有多少高兴。 “蔺虎那么可怕的人,你就这样去见他了,荣华,你向我保证,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冠荣华果然脑袋如泥捣蒜一样点点头,她这次的做法也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现在想想冠荣华还是有些后怕的,当下对慕胤宸道。 “不用说我也不冒险了,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效果很可观不是,现在皇上还生着病,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们快进城看看。” 说到老皇帝,慕胤宸也不禁面露担忧,根据他的情报来看,老皇帝的情况不容乐观。 所以慕胤宸也不再耽搁,带着一万大军,命令剩余人员严格防守,顺带给太后的那些死侍洗洗脑。 “对了,任盈盈也带上,现在城里最大的威胁就是任濂浚了,听说任濂浚很疼爱自己这个妹妹,应该有不小的好处。” 慕胤宸和冠荣华赶到的时候,守城将士已经不是张虎了,但是这将士还算识相,知道太后大势已去。 乖乖地放了慕胤宸进城,有任盈盈坐镇,任濂浚的人果然不敢轻举妄动。 一路轻车熟路地来了皇宫,皇宫的守卫竟也被人换了,慕胤宸悄悄解决了这些人,换上了自己带来的一万军士。 之后便带着冠荣华一路来到了皇帝的寝室,可怜老皇帝身边的人都不是真心伺候的,老皇帝口水流了一衣服也没人管。 看到慕胤宸的身影顿时泪眼婆娑,浑身抖动了起来,可是无论怎么动,老皇帝都无法再正常行动了。 慕胤宸这辈子没怎么哭过,看到这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父皇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禁潸然泪下。 冠荣华远远站着,不去打扰父子二人的团聚,慕胤宸跪在老皇帝面前,掏出帕子替老皇帝擦着口水。 “父皇,父皇,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 老皇帝闭了闭眼,努力地摇摇头。 其实老皇帝都没想到慕胤宸还能有幸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能够再次见到宝贝儿子,老皇帝已经很庆幸了。 垂眼看到远远站着的冠荣华,老皇帝定定地看了一眼,随后认同般地点点头。 冠荣华莫名觉得有些心酸,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的话,一定也会很感动这样的场面,当下冠荣华顾不得老皇帝对她的厌恶。 一把摸上老皇帝的脉搏,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银针,在老皇帝的身上各处穴位扎了起来。 不一会,老皇帝便停止了抖动,神色安详了下来,缓缓入睡了。 “父皇他,得了什么病。” “你父皇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现在毒素自尽侵入肺腑,我只能尽量延长他的寿命,解不了他的毒,对不起。” “真的没有办法?” 冠荣华无奈地摇摇头,医生并非神仙,也有病人药石无医的时候。 “那父皇还有多长时间。” “如果我尽力的话,大概还有半年,我可以帮皇上恢复他的身体状况,但如果以他现在的状况维持,大概可以一年时间。” 慕胤宸看了看老皇帝,俯下身子对老皇帝道。 “父皇,如果您想用第一种方式活着就对儿臣眨一下眼睛,如果是第二种,那就眨两下。” 果然,老皇帝只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现在他的状态太难受了,一分一秒他也不想坚持下去。 就算只有半年时间,他也心甘情愿。 “皇上,过程可能有点痛苦,我现在要回去取医药箱,您稍等一下。” 老皇帝艰难地点点头,而慕胤宸则是留在这里照顾老皇帝。 “等下,还是让暗一去取,你去太危险了。” 冠荣华身份太过敏感,为了让她不受到危险,慕胤宸也不会让他亲自犯险。 冠荣华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一切以大局为重。 也正好可以利用银针逼出老皇帝体内的大部分毒素,到后面就可以方便后期治疗。 “慕胤宸,你现在可以去收拾任濂浚了,我在这里呢。” 冠荣华想着,左右慕胤宸待在这里也无事,正好将第二毒瘤除去。 慕胤宸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嗯,拜托你了。” 慕胤宸说的无比认真,冠荣华也认真地点点头,她知道这是慕胤宸唯一的亲人了。 等慕胤宸走后,冠荣华又拿出剩余的银针继续认真工作了起来。 暗一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久便带来了冠荣华的医药箱,有了医药箱,老皇帝的病症冠荣华便走了七八分的保证。 “暗一,你快去帮殿下,殿下在找任濂浚。” 暗一点点头,飞速地冲了出去,众人却都没有意识到老皇帝在向他们示意着什么。 外面除了一些慕胤宸带来的将士之外,那些不尽心尽力的宫女也都被赶了出去,这个时候大殿上我只有冠荣华和老皇帝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现身 冠荣华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以为是暗一带着自己的医药箱回来了,淡淡说道。 “放哪就行了。” 可是预料之中放置医药箱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反而是一阵阴冷的笑声在冠荣华身后传来,冠荣华手中的动作一顿。 “呵呵呵,冠神医在给皇上治病呢,还真是尽职尽责。”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冠荣华转过身子,看到的正是白发青衣,长的人模狗样的任濂浚,任濂浚嘴角始终挂着笑容。 却不由得让人心生寒意,身后的老皇帝看到是他,顿时浑身颤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眼睛里还带着浓烈的恨意,看起来这个任濂浚在老皇帝被囚禁期间做了不少伤害老皇帝的事情,冠荣华警惕地看着任濂浚,门外是众多士兵。 刚才她和慕胤宸进来的时候也清理了里面的所有人,他是怎么进来的,冠荣华还没想清楚,任濂浚便呵呵叫起来。 “呵呵呵,好奇是,太后那个废物女人,临死也不愿意杀了皇帝,所以今天本天官就自己完成这个使命。” 听到任濂浚的话,冠荣华心中微微一惊,这个任濂浚是来杀皇上的! 冠荣华脸上怒容渐盛,老皇帝已经被害成这个样子了,他们还不罢手么,冠荣华转过身对任濂浚道。 “皇上已经被你们折磨成这个样子,就算你杀了他又能如何,前朝还是不复往昔。” “不不不,当初夏国害我末代皇帝含恨而终,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我改变主意了,不杀他了,我要杀了他最在乎的人。” 任濂浚状若癫狂地笑道,冠荣华猛地一惊,老皇帝最在乎的不就是慕胤宸么。 虽然她看不透这个任濂浚,但当他自信满满的说要杀了慕胤宸时。 冠荣华还是忍不住方寸乱了起来,老皇帝在冠荣华身后呜咽地更加厉害,似乎是想让冠荣华阻止他。 “任濂浚,难道你不想要任盈盈的命了吗,你可别忘了,任盈盈还在我们手里。” 冠荣华攥紧拳头,恨恨地对任濂浚道。 谁知任濂浚只是眼神迟疑了一下,随后目光又立刻坚定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能为国家做出贡献,也算是她为国捐躯。” “我不会让你走的。” 冠荣华攥紧拳头,快速冲到任濂浚跟前拦住了他,可下一秒,任濂浚周围便闪身而出许多身影敏捷的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都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死士,任濂浚作为前朝最后的血脉,理所当然受到这些黑衣人的保护,不过这些黑衣人也仅仅只是前朝最后的力量了。 看来任濂浚是打算孤注一掷了,冠荣华一心只在任濂浚身上,任濂浚武功亦不弱,想逃走还是很容易的。 “拦住这个女人。” 任濂浚冷冷吩咐一句,冠荣华瞬间便被一群黑衣人包围,剩下的一批黑衣人跟着任濂浚绝尘而去了。 冠荣华也有心无力,被一群实力不弱的黑衣人纠缠,一时半会还抽不出手来。 更可恶的是,为了能够一直拖延冠荣华的行动,这群黑衣人竟然一直试图骚扰老皇帝,可怜老皇帝浑身不得动弹,好几次都被吓得差点半死。 幸亏冠荣华阻止的及时,可一这样冠荣华便更加腾不出手了。 这个时候冠荣华只能祈祷慕胤宸可以自求多福了,毕竟皇宫里的士兵已经换了,对慕胤宸还是颇为有利的。 留下来阻拦冠荣华的黑衣人并不是很多,因此冠荣华不多时便已经将人杀的差不多了。 “冠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暗一才终于带着医药箱匆匆赶了过来,看到满地尸体,还有浑身带着煞气的冠荣华,一时间搞不清楚状况。 冠荣华看看在塌上的老皇帝,终究还是不忍心将老皇帝留在这里,便对暗一道。 “快去帮殿下,任濂浚去刺杀殿下了。” 暗一闻言再也没有犹豫,匆匆赶了过去。 看到暗一去了,冠荣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这才全神贯注替老皇帝医治起来。 她答应过慕胤宸会替他治好他的父皇,就不能半途而废,冠荣华努力摒除心中的杂念,不再去担忧。 “皇上,这会是最关键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您忍着点。” 老皇帝笨拙的点点头,冠荣华这才开始真正的治疗。 她要不停地给老皇帝灌汤药,这样才可以保证毒素更加彻底的清洗出来,冠荣华干脆将熬药的架子搬了过来,一边熬药一边给老皇帝按摩。 这个按摩的作用也和传统的推拿一样,将毒素从体表发出来,这样内外结合可以将毒素最大程度逼出来。 果然,冠荣华才刚刚开始,老皇帝便痛苦的挣扎了起来。 毕竟人老了,筋骨不通,按摩起来难免痛不欲生,冠荣华没办法,只好用绳子牢牢绑住老皇帝,最后才对老皇帝说。 “得罪了。” 老皇帝虽然欲哭无泪,却也知道冠荣华这是为了他,只能偷偷无言。 ……… 慕胤宸吩咐手下地毯式皇宫,可不论怎样找都找不到任濂浚,皇宫很大,任濂浚能躲的地方也不少。 这么找下去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哪里都找不到? 慕胤宸脑中电光一闪,一股浓浓地危机感在他的脑海中升起,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快回御书房!” 慕胤宸大声吩咐道,可还没等他们挪动脚步,就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任濂浚笑意盈盈地缓步走来,看到慕胤宸笑意更盛。 慕胤宸有些担忧的质问任濂浚道,“你把荣华和我父皇怎么了?” “哦,太子殿下还会担心自己的亲人呢,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的,因为我要让他们看着最爱的人尸首分离。” 慕胤宸闻言,冷冷地看向任濂浚,他不再废话,而是抽出自己的长剑,做出决斗的姿势,并不打算跟任濂浚多说什么。 任濂浚看到慕胤宸这么干脆地迎击,反而目露嘲讽。 “你认为你可以赢得这场战斗么,啧啧啧,你还是太嫩了太子殿下,难道你以为我任濂浚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就只有这么点能耐么。” “没有。” 慕胤宸冷冷说道,他从来不会低估任何一个对手,也不会小看自己的能力,一切都只不过是这个男人的臆想而已。 却没想到任濂浚像是打开了话匣辐射子一样滔滔不绝了起来。 “你知道一夜之间失去所有的亲人是什么感觉吗,我曾经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在街道上被人人喊打,就因为我的出身,如果我的出身是一个悲剧,那我的后半生呢。” “所以你就要去害更多人,让天下再一次大乱是吗?” “没错,我就是要让这天下大乱。” 任濂浚潇洒地说着,慕胤宸不再废话,直接对着任濂浚攻击了过去,然而任濂浚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呢,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可能不如慕胤宸。 因此,任濂浚身上的花样层出不穷,各种暗器轮流出场,就算是慕胤宸也有些应接不暇。 周围的侍卫也与任濂浚的黑衣人打斗了起来,慕胤宸一个人对战任濂浚。 不知怎的,任濂浚嘴角一直挂着诡异的微笑,如果慕胤宸能看到一定会觉得头皮发麻。 因为任濂浚盯着他的眼睛就像是毒蛇一样信任狠毒。 一抹冷笑从任濂浚嘴角勾起,为什么他可以就这么来找慕胤宸,又不在乎任盈盈的死活,就是因为他有着必胜的把握。 “慕胤宸,你去死。” 突然,任濂浚从怀里掏出一个手臂粗的筒子炸弹和打火石便慕胤宸冲了过来,那炸弹一看威力就不弱。 一旦爆炸,只要他保证与慕胤宸一定的距离,慕胤宸不死即残。 慕胤宸一看,立刻拉开与任濂浚的距离,任濂浚又怎么会轻易被慕胤宸甩开,立刻跟牛皮糖一样缠上去。 同时任濂浚命令手下拦住慕胤宸,听到这话慕胤宸面色一沉。 这个任濂浚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个无耻之徒,这做法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慕胤宸一时间被一群不要命的黑衣人给拦住了,很快慕胤宸就被任濂浚追上了,任濂浚也找准机会点燃那支炸药。 同时,任濂浚脸上浮现出疯狂的笑容。 慕胤宸看看周围,这里是一个死角,无论他把炸弹打到哪里,都不免会被波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暗一悄悄从任濂浚背后出现,给慕胤宸使了个眼色。 慕胤宸上前一把挑开炸弹,暗一迅雷不及掩耳地像传球的方式将炸弹踢向了隔壁空地上,炸弹在空中就爆炸了,没有造成很大的伤害。 任濂浚被这一幕震惊到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暗一踢开炸弹之后迅速缠住任濂浚,并不打算给他任何机会,可任濂浚武功不低,继续锲而不舍的朝慕胤宸攻打过去。 剩下的黑衣人也是如此,这些黑衣人本是前朝旧人,对慕胤宸原本就带有强烈的恨意。 很快就把那些虾兵蟹将给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慕胤宸和为数不多的几个暗卫。 第二百九十七章 传位 “哈哈哈哈,就算不能同归于尽又怎样,慕胤宸,你难道不知道破釜沉舟这几个字吗?” 确实,那群黑衣人在任濂浚计划失败之后神色更加严峻,整个目光都透着一股狠戾。 打起架来也更加卖命,就算之前侍卫们勉强还抵挡得住,这会算是彻底溃不成军了,然而慕胤宸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看到慕胤宸又生命危险,这会也拼命抵抗起来。 甚至有的暗卫想让慕胤宸先走一步,可慕胤宸哪里走的了,任濂浚就像是附骨之蛆,随时随地都缠着慕胤宸。 慕胤宸目光看向老皇帝御书房的方向,哪里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在乎的人所在的地方,如果自己抵挡不住,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冠荣华在哪里一心为父皇治病,慕胤宸更加要拖延时间才好。 因此,慕胤宸与任濂浚二人更加势如水火地打了起来。 “怎么,担心你的那个小女人,她倒是个厉害角色,我见到的女人里没几个比她更加有能耐的,就连我的妹妹也比不过,那女人味道应该不错,她应该没尝试过英年丧夫的感觉。” 慕胤宸目光一暗,长剑直直向任濂浚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捣过去,差点就削了任濂浚的嘴巴。 慕胤宸也因此肩膀上挨了任濂浚一下,鲜血直流,看的任濂浚心中一阵快意。 “啧啧,你们这些自诩正经的伪君子,就容易败在这里,如果你不因为我刚才的话激动,也许就不会受伤了,这下好了,你更没生还希望了。” “保护主子。” 暗卫们要看快要被逐个击破,纷纷围在慕胤宸周围,形成众星拱月的阵型。 慕胤宸简单止住肩膀上的血,又做出战斗的姿势,任濂浚身后是几百名乌压压的黑衣人,而他们在这里也只有撩撩十几个暗卫。 想要守住又谈何容易,宫中兵力分散,想要他们集结又不知到了什么时候,这个任濂浚当真心思缜密。 “慕胤宸,如果你现在投降,或许我还能给你一个全尸,但若你宁死不屈,那就只有被我们一人一脚踏成肉泥。” 慕胤宸虽然略显狼狈,但身姿却依旧挺拔,像是一堵结实的城墙,难以逾越。 这就是任濂浚最讨厌慕胤宸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家仇国恨摆在那里,他说不定真的觉得慕胤宸会是一个好的江山继承者。 可如果立场不同,这样的优秀便成了罪孽。 “任濂浚,就算你杀了我又能怎样,江山还会是慕家的,慕家还有数不清的旁支,依旧可以继承夏国江山,省省。” “可当初毁了我家园的是你祖父,我现在就是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让他断子绝孙。” “父皇子嗣稀薄也有你在从中作梗?” 慕胤宸冷冷问道,他在尽量拖延时间,等援军赶来。 任濂浚不屑地看着慕胤宸,点点头道。 “是啊,只要是看起来聪明的,都不会活的太长久。” 废太子太蠢,就算江山到了他手里只会自取灭亡,慕胤宸虽然还有命,但却是个不可能继承皇位的疯子,所以任濂浚当初是只打算旁观的。 直到后来慕胤宸病情好转,被封为太子,任濂浚才察觉出来不对,经过他对慕胤宸的观察。 这个人很聪明,若让这个人登基,说不定夏国一时半会还灭亡不了,于是任濂浚再也坐不下去了,他要行动,要毁了慕胤宸。 慕胤宸听到任濂浚的话,还是不由得背后发冷,也得亏自个小时候是个疯的,不然暗箭只怕会更多。 “好,今天本殿下就要为他们报仇。” 慕胤宸冷冷说道,声音里有着刺骨的寒意,虽然他这个人向来淡泊亲情,但也容不得别人这样侮辱自己的亲人,从老皇帝病倒以后,慕胤宸对此更加体会深刻。 任濂浚听到慕胤宸这话,不禁哈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这世间最大的笑话。 “你不是应该感谢我么,若没有我你现在是不是太子还不一定呢,你也不会有那么疼爱你的父皇。” 当初废太子一再触碰老皇帝底线,老皇帝都没舍得废了,就是因为他儿子太少了。 后来废太子反叛,慕胤宸这才走马上任,成为夏国唯一,也是最后一个储君,老皇帝当然像个香饽饽一样捧着。 可慕胤宸却不这样想,继承皇位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就算是让他在民间生活对他来说也是可以的。 太子之位与他只是责任使然,没当上太子的时候没想过,做了太子却也知道什么是天下。 慕胤宸剑指任濂浚,开口道,“我从未想过争夺皇位。” “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杀人要趁早,不然容易有变。” 任濂浚能陪慕胤宸说这么多也是实属不易,其实他早就能看穿慕胤宸的目的。 只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想炫耀杀了那么多皇室的心,这会终于反应过来。 任濂浚只一个手势那些黑衣人纷纷冲了上来,对暗卫们毫不手下留情,而任濂浚自己则是飘飘然地飞到慕胤宸身边。 他也不跟慕胤宸单打独斗了,而是联合黑衣人一起攻向慕胤宸,看来也是下了狠心。 本就应接不暇的慕胤宸,这会更是分身乏术。 慕胤宸也不是吃素的,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之下,硬生生伤了对面数十个黑衣人,却也十分消耗体力。 身上也白白多出许多小伤口,任濂浚看到这状况,意外地挑了挑眉,对慕胤宸道。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出众,夏国有个这么文物双全的太子殿下,还真是有福啊,可惜啊,你马上就要去黄泉陪你那些兄弟了,去死!” 说完,任濂浚直接对慕胤宸发出致命一击,朝慕胤宸的心口捅了过去。 就在这十万紧急的时刻,暗二猛地跳到了慕胤宸身前,从刚才他就一直在注意任濂浚的一举一动。 这一看到他伤害慕胤宸,便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慕胤宸还在对付黑衣人,看到替自己挡了一剑的暗二,瞳孔骤然紧缩! 虽然他们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慕胤宸早就已经将他们当做兄弟。 长剑直接刺穿暗二的肚子,慕胤宸看到的只有出来的一截带血的剑刃。 任濂浚一看有个不长眼的出来坏了自己的好事,干脆地将长剑一拔,鲜血瞬间喷了出来,溅了任濂浚一身。 “真是晦气,有时候下人太忠心也不好啊。” 有了这么一下,众暗卫的注意力都齐齐放在了慕胤宸身上,就算自己身上再多出一些伤口,也是毫不在乎。 能替慕胤宸挡的,都是不遗余力。 “好好对敌!” 慕胤宸怒吼出声,暗卫们虽然对慕胤宸的怒火有些怕,但众人心中想的都是。 对不起主子,这是最后一次违抗您的命令了。 慕胤宸虽然愤怒却也无可奈何,若是战斗再这么持续下去,他们无一幸存。 尽管暗卫们的体格和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好,但黑衣人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黑衣人们都是带着必死的心态来参加这场战斗的,攻势极为猛烈。 “主子,您快逃,您是夏国的希望,奴才们贱命一条,如今能为国捐躯,已经是很荣幸了。” “不行,你们是我的兄弟,我不会抛下你们的。” 慕胤宸斩钉截铁地回答,可同时心里也有一道声音告诉自己,要为了天下苍生保全自己。 众位暗卫一听虽然很感动,可慕胤宸的姓名更加重要。 “太子殿下,您若是不走,那我们还不如就此自刎来的更漂亮一些,最起码还有尊严。” “是啊,快走。” 慕胤宸沉默了,这个时候众位暗卫已经尽自己的全力阻挡了所有的黑衣人,慕胤宸知道他必须走了。 任濂浚气的鼻子都歪了,一剑刺向挡在自己面前的暗卫,可不管他动作再怎么快慕胤宸也已经逃出了包围。 就在这个时候,慕胤宸身边又凭空多出了许多暗卫,是慕胤宸从未见过的暗卫。 那些暗卫纷纷跪向慕胤宸,嘴里恭敬地喊着。 “皇上,奴才救驾来迟!” 慕胤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以,这些人是? 可现在他没有时间探讨这个问题,一指下方的战场,焦急地说。 “还不快下去剿灭叛徒!” “是。” 说时迟那时快,慕胤宸刚说完,暗卫们便纷纷冲了下去。 有了这批质量和数量都不弱的暗卫,局势很快逆转,慕胤宸的暗卫看到这一幕。 心中不禁升腾起一丝希望,本来他们带着必死的心态,这会终于可你不用死了。 紧随着暗卫们之后的便是冠荣华了,冠荣华看到慕胤宸浑身浴血,不禁皱了皱秀眉,不过她看的出来没什么大碍。 “这些人究竟是?” 慕胤宸转头看向冠荣华问道,他想冠荣华一定知道为什么,冠荣华听到这个神色有些古怪。 “恭喜你,登基了,你父皇已经传位给你了。” “什么!” 绕是向来淡定地慕胤宸也不禁震惊了,随后又担忧的看向冠荣华,难道是父皇没有救过来,慕胤宸顿时紧张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皇帝清醒 冠荣华像是看穿慕胤宸的心思一般,笑容淡淡地道。 “放心,你父皇他现在已经无碍了,这些侍卫是他送给你的。” 冠荣华治好老皇帝之后,老皇帝心系慕胤宸,但身边又没有可用的人,于是老皇帝便开始打起了独属于夏国皇帝才会有的暗卫。 这些暗卫代代相传,在每一位皇帝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是老皇帝最后的底牌了。 可因为慕胤宸只是储君,所以暗卫们不愿意去解救慕胤宸。 老皇帝勃然大怒,但就连他也没有权利随便指使这些暗卫,所以老皇帝干脆把皇位传给了慕胤宸,当时就连冠荣华也惊愕半晌。 传位的那一刻,暗卫们便赶往慕胤宸身边,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解救了众人。 就连冠荣华也不得不佩服老皇帝了,深深朝老皇帝鞠了一躬,随后便也过来了。 慕胤宸突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只要想想自己已经成了一国之君,顿时觉得失去了自由。 “荣华,这,这并非我愿。” 慕胤宸有些无措地看着冠荣华,冠荣华无奈地耸耸肩。 “你父皇他也是为了救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他。” “可是父皇他还有自己的事情,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办。” 老皇帝是一个心系天下的人,他曾经对慕胤宸说过朝廷蛀虫太多,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现在让他下场,这对于一个一直掌握莫大权利的人真算得上是及其残忍的。 这正是慕胤宸担心的地方,从慕胤宸的角度出发他还不想就这么早早的失去自由。 说话间,底下的暗卫战斗已然胶着,慕胤宸这方处于胜者一方,而任濂浚已经渐渐开始体力不支。 冠荣华和慕胤宸对视一眼,两个人双双跳了下去,直直对着任濂浚所在的地方而去。 任濂浚看到二人,眼中恨意迸发,他没想到竟然是自己一手将慕胤宸推上了皇位,可是为时已晚,他现在已然是落入了万丈深渊。 “小心他自爆!” 慕胤宸给冠荣华提醒了一声,冠荣华点点头,冠荣华快速出刀砍断了任濂浚的一条胳膊,鲜血瞬间飞射而出,溅的到处都是。 任濂浚闷哼一声,痛苦地看向地上的那条胳膊。 “你好狠的心!” 任濂浚恨恨地瞪着冠荣华,冠荣华则是毫不留情地瞪了回去,她可不会对一个疯子有任何怜悯之心。 没了一条胳膊的任濂浚也不再抵抗得了攻势,很快便被暗卫们控制住了。 慕胤宸看着任濂浚冷冷说道,“把他带下去严加看守。” “慕胤宸,你想让我受制于你们夏国的规则,想都不要想,就算我下了地狱,也会生生世世诅咒你们,我要你们夏国万劫不复。” 暗一听不下去了,干脆卸了任濂浚的下巴,任濂浚这一次绝望,看到眼前的剑刃,猛地挣脱束缚撞了上去。 然而没有人可怜他,他的手下死光了,慕胤宸和冠荣华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这个结局对于他反而是有利的,暗照他所犯的罪名,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倒也是会给自己找自在。” 冠荣华冷笑一声,淡淡说出这句话。 慕胤宸目光冰冷,回头看向冠荣华的时候又转而温暖了起来,温柔地对冠荣华道。 “走,我们去看父皇。” 这个时候冠荣华还不知道老皇帝已经给他们二人下了圣旨。 冠荣华淡淡皱眉,她怎么觉得慕胤宸这话怪怪的,总好像哪里不对劲? 只是她没有说出来,任由慕胤宸牵着她去了老皇帝哪里。 老皇帝刚刚醒来,写完圣旨便觉得有些体力不支,复又重新躺会了床上,侍卫门在一个皇宫假石里找到了伺候老皇帝的人。 这会这群忠心耿耿的老仆人正殷勤地伺候在老皇帝身边。 一看到慕胤宸来了,连忙跪地行礼,慕胤宸只淡淡嗯了一声,便连忙赶到了老皇帝身边。 只见老皇帝总慈祥温和的目光看着他,全然不见往日朝堂上霸气侧漏的模样,浑身的气势也变得弱了起来。 慕胤宸忽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怎么说也是一个的父亲,就算小时候对自己缺少一些关爱,可到底也是护着他的,慕胤宸有些纠结地开口道。 “父皇,您感觉怎么样?” 慕胤宸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僵硬,除了冠荣华以外,还没人能让自己说出这样关心地话。 老皇帝拍了拍慕胤宸的手,爽朗的笑了出来,笑声还没结束,便突然开始咳了起来,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冠荣华赶紧上前轻轻拍了拍老皇帝的脊背,说道。 “皇上,您身体里的毒素虽然已经逼出来了,但身体器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以后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一点才好。” “嗯,你说的是,我还想多看看我儿子呢。” 老皇帝这次没有与冠荣华针锋相对,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朕,我却确实老了,也该保养好身子了,以后就由荣华来保养我的身子。” 冠荣华微微一惊,心道什么时候老皇帝与她这般亲密了,从前不是还对自个恨铁不成钢么。 老皇帝像是看穿了什么一般,笑呵呵的对冠荣华说道。 “你不用太过小心,从前都是我听了任濂浚的一面之词,这才竭力阻止你们两个在一起,现在想来,你是个好姑娘,配得上胤宸,以后你们夫妻二人定要携手治理好夏国。” 冠荣华被老皇帝的一番说辞惊到了,同时又很感动,一国之君可以在自己面前如此说话,看的出来老皇帝是真的同意他俩了。 冠荣华双膝跪地,朝老皇帝行了大大的一礼,这一礼是感谢老皇帝对他们两个的认可,慕胤宸虽然有心想要阻止,但伸出去的手还是默默收了回来。 “多谢皇上,以后微臣一定竭尽所能,替皇上延长寿命。” 冠荣华坚定地回道,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打心眼里,老皇帝这是认了这个媳妇,觉得自己从前真是眼瞎的可以。 等二人说完,慕胤宸又再一次跪在老皇帝床榻前,双手捧着老皇帝的圣旨,严肃地道。 “父皇,儿臣还请父皇收回成命,夏国不能没有您啊,儿臣还小,还担不了如此重任。” “担得起。” 面对慕胤宸义正言辞的话,老皇帝只淡淡地回了三个字,慕胤宸还不死心,正要说什么,老皇帝又开口了。 “父皇老了,身体不行了,只想好好颐养天年,难道你想让父皇天天上朝被那帮朝臣气个半死吗?” “儿臣不想,可——” “那就对了,择日准备登基仪式,放心,父皇会一直站在你背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慕胤宸没有理由再拒绝,只能默默接受,毕竟他也想让老皇帝多活几年。 谈完正是,老皇帝偶又提起太后,想到自己醒了半晌也没见太后过来。 太后囚禁他,给他喂毒药,老皇帝对这个太后却始终都恨不起来,因为太后亲手抚养他长大,亲手将他推上皇位。 养育之恩大于天,发生了太后造反的事情后,老皇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 “太后她被人掳走了。” “被谁掳走了,什么人能掳走太后?” 老皇帝惊讶地问出声,没错,到底什么人能掳走太后,在不知道事情真相之前,老皇帝是万万想不到原因的。 随后老皇帝又对慕胤宸严肃地道,“此事有关皇室颜面,务必将消息隐瞒下来,还有,全力以赴救出太后。” 慕胤宸听到老皇帝的话一愣,随即又有些理解老皇帝,太后对于老皇帝,就像楚中易对于慕胤宸,慕胤宸想想还是点点头。 “父皇,掳走太后的是大将军蔺虎,蔺虎起初也是站在太后一边的,但荣华反间计用的很好,在她的劝说之下蔺虎才终于与太后决裂,儿臣才得以喘息过来救您。” “嗯?蔺虎,朕记得他不是刚从边疆回来,朕待他不薄,逆贼竟敢反叛,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老皇帝有些微怒,想到太后与这人同谋,便觉得可恶至极。 “父皇,要不要儿臣除了蔺虎一众叛贼,他还杀了驻城军五万余人,手段残忍至极。” 慕胤宸握了握拳头,如果当时他干脆全部带走就好了。 他之所以能这样跟老皇帝保证,正是因为他有八成把握可以打败蔺虎,但还是要付出很大代价,夏国实力将整体削弱,恐怕以后不会太平。 老皇帝抬手摇头,强行让自己内心的怒火平息下来,老皇帝无奈地道。 “如果可以招安,尽量还是招安,毕竟蔺虎头脑简单,又忠于国家,如果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夏国堪忧啊!” 老皇帝久居高位,大局观是不容小觑的,即便是这样的奇耻大辱,有的时候就算是皇帝也是要忍受的。 慕胤宸明白老皇帝的担忧,默默的点点头,有很多东西他还是需要跟老皇帝学习,比如刚才的事情他就太过情绪激动。 “父皇,儿臣这就去招安蔺虎,不过蔺虎太过冷血无情,我以后也不会放过他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闻言,老皇帝哈哈哈笑了起来,忙道慕胤宸有帝王心性,很赞成慕胤宸的决定,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冠荣华看着父子二人的交流,仿佛看到了江山更替,老一辈辛苦培养接班人。 告辞了老皇帝之后,慕胤宸和冠荣华一起回了太子府,慕胤宸神秘的告诉冠荣华有惊喜给冠荣华。 “哦,你这个直男有什么要给我的?” 冠荣华开玩笑的说道,在她心里慕胤宸顶多就做个吃的,或者给她送个馆子,再也没有别的了。 看着冠荣华气定神闲的模样,慕胤宸微微一笑。 “荣华,你先闭上眼睛,我才要拿出来。” 慕胤宸皱着眉头,想到那东西还放在床下,让冠荣华看到放在哪里未免有些不好,因此让冠荣华闭上眼睛。 听到要闭眼睛,冠荣华很是听话,毕竟她也很希望能有真正的惊喜,能看到算什么惊喜。 “荣华,你先坐这。” 慕胤宸把冠荣华带到桌旁坐了下来,还特意让她换了个方向。 慕胤宸藏的很深,他把床板挖了个洞,将圣旨很宝贝地放了进入,这会要取出来还真的不容易。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慕胤宸终于将圣旨取了出来,顿时慕胤宸像个吃到糖的孩子一样将圣旨拿到了冠荣华眼前。 “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冠荣华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明黄色的布料,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 “你看看。” 冠荣华拿过慕胤宸手中的圣旨,在手中缓缓打开,上面写的果然去冠荣华所想的那样,是给她们两个赐婚的。 “这,你是什么时候求的,竟然不告诉我,慕胤宸,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枉我还担忧了那么久。” “我也是刚刚拿到的,最近这道坎过了,我才敢给你拿出来,荣华。” 慕胤宸突然极其温柔地叫了冠荣华一声,冠荣华嗯了一声,慕胤宸继续道。 “我要八抬大轿,声势浩大地把你娶回来,以后你就是属于我的了,你做我唯一的皇后好不好。” 冠荣华想笑,是真心想要笑的,心里像是开了花一样甜蜜。 她强行压下嘴角的笑意,冷硬地说道。 “你是夏国未来的皇帝,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冠荣华很在意这件事情,她宁愿慕胤宸不是个皇帝,也不愿意同别人共享一夫。 虽然她认识慕胤宸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对别人动过心,但后宫那地方,三千佳丽,想想冠荣华就觉得浑身发麻。 她真的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这样她还不如不与他开始。 慕胤宸一把抱住冠荣华,安全感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嘴上说的,慕胤宸只能冠荣华竖起三根手指。 “荣华,我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如果将来我辜负了你,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任你来取。” 冠荣华翻了个白眼,什么毒誓啊,她才不会信呢,干脆对慕胤宸道。 “别了,听别人说爱一个人希望他越来越幸福,所以如果你真的找了别人,我会默默退出,绝对不忍气吞声。” 冠荣华想了想,她不可以要求别人,慕胤宸也是她现阶段真心爱着的人,所以她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不会的。” 慕胤宸在冠荣华的嘴唇上狠狠印了一吻,似是在惩罚冠荣华对他的狠心,他是不会给冠荣华这个机会的。 二人激吻完毕,冠荣华轻轻推开慕胤宸道。 “你还是把你的宝贝圣旨放回去,小心又被人偷走了。” 经冠荣华这么一提醒,慕胤宸还真的认认真真去藏圣旨去了。 冠荣华敛眉一笑,然后告诉慕胤宸自己要去洗漱飘飘然而去了。 —— 虽然造反的叛贼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但夏国的依旧没有过去,蔺虎这个大老虎还伏在城外。 随时有可能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灾难,所以慕胤宸和冠荣华在休息一晚上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城外。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什么条件可以跟蔺虎交换,否则连谈都没得谈。” 冠荣华环顾四周,有些担忧地说道。 墨清晚站起来说道,“太子殿下,下官建议先派一个官员去交涉,不然您贸然前去,不知底细恐怕会非常危险。” 慕胤宸摇摇头,蔺虎本来就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怎么可能会顾及官员的性命,根本就是飞蛾扑火。 楚中易为人比较干脆,甩甩手直接道,“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还不如派一个杀手进入杀了那个什么蔺虎呢,简单还省事!” 墨清晚听到楚中易的话大为震惊,伸手偷偷在楚中易的腰上拧了一下,楚中易疼得顿时呲牙咧嘴,也不再张口了。 慕胤宸低眉沉思,最后还是决定孤身犯险,像当初冠荣华单枪匹马去见蔺虎一样。 “我也去。” 冠荣华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地出口道,慕胤宸剑眉紧簇,显然对这个主意很不赞同。 “不可以,一介女流之辈,本太子还不至于无能到这种地步。” “我曾经就一个人去见过蔺虎,你不信问许愿,他也是跟着的,我一点危险也没有遇到。” “本太子说不行就是不行,来人,把冠神医拦住。” 慕胤宸面色冷峻,愣是不让冠荣华去,已经让她涉过一次险,他不希望那样的情况冠荣华再经历一次。 就连二人说话的方式都变得冷硬起来,冠荣华恨恨地说出口道。 “慕胤宸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了解蔺虎军营记得地形,我什么都了解,我可以帮你确定蔺虎的心性。” “随便你,” 听到这话,冠荣华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后便暗搓搓地跟在慕胤宸身边,等着他下一步行动。 慕胤宸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无论自己是怎样的一脸凶相,都拦不住冠荣华。 蔺家军 经历过亲手掳走夏国太后之后,蔺家军的戾气越发暴虐,他们认为自己左右也是犯了死罪,再嚣张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左右他们蔺家军战斗经验丰富,又战力强大,没人能出其左右,一时间还真没有对手。 这一支曾经训练有素的军队如今如同一支悍匪一般,在营中喝酒吃肉,毫无顾忌。 慕胤宸和冠荣华骑在马上,眺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营地,尽管距离不近,还是能从远处听到阵阵歌舞声。 “真是好生热闹,蔺虎以为天下这天下都没有法度可言了吗,他好歹也是曾经在朝廷底下做事的将军,怎能如此肆意妄为。” 墨清晚看到这一幕,愤愤不平地说道,为这样的情景感到愤怒。 然而还没等他们再走近一些,蔺家军的守卫军便已经发现了他们。 他们在自制的城楼上拿着大刀叫嚣着让他们过去。 冠荣华耳朵微动,她听见那些守卫门说着一些放肆至极的话,说什么一群不知好歹的小喽啰,还不快过来跪拜将军大人。 显然蔺虎在整个大军中的威望极高,即便不靠虎符,也可以随便调遣这只军队了。 “胤宸,现在我们怎么办?” 冠荣华看向慕胤宸,慕胤宸对那些污言秽语似乎自动过滤了起来,神情冷峻。 “不管他们,我们上前去。” 等慕胤宸等人策马上前的时候,城楼上的士兵已经停止了喊叫,显然他们是认识慕胤宸等人的。 但却依然没有放下武器,行跪拜之礼。 “见到太子殿下为何不跪?” 墨清晚声色俱厉地对将士们说着,但那些将士却对墨清晚的话不屑一顾,鼻孔朝天地道。 “我们将军说了,从此以后我们不归任何人管辖,我们只做自己的军队。” “荒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也是朝廷的粮草养出来的军人,蔺虎只不过是代替朝廷接管你们的首领罢了,归根结底,没有朝廷那有你们这些人的存在,如今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骑兵自立,难不成你们以后要像土匪一样打家劫舍过活吗?” “这…我们将军自有办法不劳大人费心。” 众人听了墨清晚的话,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觉得墨清晚说的颇有道理,可处于对蔺虎盲目的崇拜,他们还是选择了蔺虎。 墨清晚攥了攥拳头,继续锲而不舍的劝说道。 “你们将军没有了朝廷粮草的支持,同样寸步难行,不如你等将我们放行,我们进入与你们将军说道说道,可保你们后面的仕途无阻。” 几名将士听了这话纷纷议论了起来,交头接耳地说话,半晌之后。 “不行,我们还得进入与将军禀报一二,不过我们会替你们说好话的。” “那就劳烦小将军了。” 墨清晚说话很客气,那人被这么一夸,瞬间得瑟起来,觉得自己当真有那样的能力,就这样草草落成匪蔻,岂不可惜。 楚中易笑意盈盈地看着墨清晚,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不愧是第一才子,就这么两句话就让那人心回意转。” 慕胤宸同样赞同地点点头,墨清晚有些不好意思,羞愧地低下了头。 “还是没能让他们为殿下开门,下官没用。” 第三百章 蔺虎之死 “无事,稍等便好。” 慕胤宸没有怪罪墨清晚的意思,依旧远远地眺望着那简易制作的城楼。 慕胤宸的镇定让在场的人都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都可以安心地等待在这里。 那将士足足去了三炷香的时间,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将士为难地对慕胤宸拱手道, “太子殿下,我们将军说了,他不见您,说,说您不够资格。”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将士有些瑟瑟发抖,但还是说了出来。 慕胤宸眸光突然暗了下来,没想到蔺虎已经嚣张成了这副模样,墨清晚更生气了。 “你们将军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太子殿下您还是快走,趁着将军大人对您还没有动杀心,啊——” 将士话说到一半,身后便嗖的传来一道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长箭飞速地射中了将士的心脏。 冠荣华等人惧是一惊,抬头望向射箭而来的的地方。 哪里站着的正是蔺虎,由于这段时间蔺虎酒池肉林般奢侈的生活,冠荣华真正见识了什么叫满脸横肉。 本就高大结实的身体,因为疏于锻炼松垮了起来,脸上眉毛斜飞入鬓角,鼻子是肉肉的蒜头鼻,脸庞因为肉太多硬生生分成了三段。 “哼,我蔺家军没这样没出息的人。” 蔺虎粗矿的声音响起,一开口就镇住了周围议论纷纷的士兵,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同时,蔺虎这个行为也不禁让在场的将士脊背一僵。 现在这个人只是多说了几句话就被将军毫不留情地杀害,那会不会什么时候他们也会被将军毫不留情地杀害呢。 而有的将士却也不怕,只觉得将军威猛无比,治军严明。 慕胤宸看着被毫不犹豫射杀的将士,眼眸中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怒。 蔺虎这样的行为不禁让他想起了,五万大军被蔺虎残忍杀害的事情,就是这么麻木不仁的手段,有什么资格再回归朝廷。 “蔺将军,如今战事已经结束,可否班师回朝啊!” 蔺虎闻言仰天长笑,这次他到没有口出狂言,而是异常严肃地问慕胤宸道。 “我若就此臣服于你,那接下来是不是落井下石,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不会。” 慕胤宸坚定而淡定地回答,他确实不会让他置他于死地,做人还是要留一线的,就放蔺虎在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安心养老。 蔺虎太过危险,就算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夏国国家稳定,慕胤宸也要将他压下来。 听到慕胤宸的话,蔺虎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显然对于慕胤宸这样的承诺是带着七分不屑的。 “那你用什么来保证?” “实不相瞒,本殿下已经决定不日登基,如果将军支持,那么将军便是一朝元老,本殿敢保证将军一生生活无忧。” “那我的兵呢?” 蔺虎听闻慕胤宸的话,反问慕胤宸,毕竟军队才是蔺虎最大的倚仗,不论什么时候。 “你的兵?蔺将军难道不知道每年朝廷花费多少银两养着这十万军队,本殿下只能说将军你要的太多了。” 慕胤宸冷冷地说着,他可以做出让步,但是不能毫无底线。 如果蔺虎抵抗不从,那慕胤宸也不介意直接放弃招安。 蔺虎听到慕胤宸的话,面色阴沉不虞,沉沉的道。 “你是不是觉得在我这虎狼之师面前自己可以顺利逃走,本将军觉得覆了这不中用的朝廷也未尝不可。” “蔺虎,你大胆,难道你不怕遗臭万年吗。” 墨清晚听到蔺虎的话,指着他手指颤抖差点说不出话来。 “哼,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将军相信只要得到这天下,史书想怎样写就怎样写。” “所以蔺将军不愿意归从朝廷?” 蔺虎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手下的人说道。 “与其在朝廷手底下憋屈的活着,还不如让老子自立为王,以后有本人一份吃的,就有众位一份,可好!” “将军威武,末将愿意跟随将军,忠心不二。” 蔺虎的副将很是识相地立刻单膝跪地,高高呼喊蔺虎的名号,一时间军营气势高涨,将士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呼喊着。 “将军威武!” “誓死追随将军!” …… 冠荣华看到这一幕,眉头狠狠皱在一起,没想到这个蔺虎竟然成了慕胤宸最大的障碍。 甚至快要威胁到慕胤宸等人的姓名,冠荣华转头对慕胤宸叹气道。 “这次我们失策了,快撤,保命要紧。” 这十万大军压过来,恐怕他们毫无招架之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慕胤宸还是有些不甘心,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原本过来招安也是非他所愿的,如今却要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回头。 “荣华,我-” “这不是你的问题,蔺虎被煞气侵染,已经不是忠臣了,这些我们也没有办法决定,快走。” 冠荣华拍了拍慕胤宸的肩膀,安慰他这样说。 就在慕胤宸想要带着众人返回的时候,军营里传来一声痛呼,和稀稀拉拉的叫喊声。 冠荣华留了个心眼,专门走在队伍后面,回头竟然看到令她颇为惊讶地一幕。 原来是沈碧春早早就虎视眈眈地暗处,等机会来临,竟然拿出自己早就藏好的刀快准狠地刺向了蔺虎的心脏。 “等一下!” 冠荣华喊住前面的众人,慕胤宸回头,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冠荣华没有耽搁,立刻骑马赶了过去,此事蔺虎已经被周围的士兵层层叠叠地包围住了。 旁边地上是被人打残了扔在地上的沈碧春,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冠荣华静静走到沈碧春身侧,看着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她的前半生在冠荣华看来是完完全全为自己而活的,自私又自利。 这也直接导致了她现在的悲剧,冠荣华想她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也随着沈碧春的惨状而化为灰烬。 沈碧春眸光暗淡,看到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冠荣华,眼中甚至都没有力气聚起一丝恨意。 “我杀死他了,他毁了我,我要让他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何必呢?” 冠荣华淡淡问着,原本她如果可以安生做这自己的太后,不必面临这样的命运。 “我儿子,是我最后的指望,你们……” “你的儿子是儿子,难道别人的子女就不是人了吗,莫要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报应二字。” 沈碧春无力的朝冠荣华招了招手,冠荣华索性靠近两步,凑近听沈碧春说话。 “可以不可以让我和儿子葬在一起,这是哀家最后的心愿。” 冠荣华沉默半晌,才点了点头,人之将死,冠荣华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她,毕竟曾经这个太后也是为她说过话的。 看到冠荣华答应,沈碧春才放心地点点头,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冠荣华不再去看沈碧春,等她关注到蔺虎这边时,军营已经是一片悲戚。 因为沈碧春是一剑刺中蔺虎心脏,所以他没能挺多久便死去了。 一时间众人群龙无首,军营里一片乱哄哄的。 冠荣华叹了口气,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这个沈碧春竟然在无意中帮助了他们。 没有了蔺虎的带领,这群乌合之众无疑像是失去了心脏,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这让慕胤宸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像是捡了别人的便宜,都十几年了,从来都是别人占他的便宜,慕胤宸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可他到底没忘记这次过来的任务,那就是收复蔺虎的军队,当即下令告知所人道。 “所有人,现在缴枪你们以后还会是夏国的将士,相信你们也都是有家人的,或许你们的妻儿父母都在家乡等着你们。” “放屁,就算将军死了,但是我们这十万人一条心,不会对你屈服的。” 副将义愤填膺地反抗道,若说他对蔺虎十分忠诚,刚才倒也没见他哭的有多伤心。 冠荣华只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野心勃勃,他也想像蔺虎一样起兵造反。 可惜了,这个世界上注定只有一个蔺虎,副将威望不足,很多拎得清的将士纷纷扔了兵器,举起双手蹲了下来。 “你们这群逃兵,将军不会原谅你们的。” “李副将,我觉得我们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从前将军还在一切都好说,现在将军不在了,我们已经溃不成军,我还想着我家乡的老娘呢,我一家人都等着我养活,你就放过我们。” “是啊是啊!” “我老婆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还等着我看呢,老子才不跟着你等死。” 副将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剩下的人,将军虽死,军魂不灭,就算今日拼个你死我活,我们也要完成将军遗愿。” 副将举着手中的武器,看着身后只剩下两万人,眼中愤怒更盛。 “太子,你暴虐无度,坑害良臣,本将现在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祸害,冲啊!” 冠荣华无奈翻了个白眼,他只眼睛看到慕胤宸暴虐无度,坑害良臣了,真会睁眼说瞎话。 第三百零一章 比试 冠荣华从刀鞘中抽出自己的银月弯刀,首当其冲地飞到了那副将面前,冷冷说道。 “你的对手是我,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若赢了我这两万人任你带走,若我赢了你,这两万人就要留下来,好歹还能保命如何。” 冠荣华的话让副将身后的两万人陷入沉思。 他们可以留下来,完全就是因为讲义气,谁能知道他们心里也是很纠结地,只是碍于形势不敢说出来罢了。 “荣华!” 慕胤宸叫住冠荣华,有些责备地看着冠荣华,心道这个女人从来都是擅自做决定,这个男人若是让她遇到危险怎么办? 冠荣华回过头微微一笑,爽朗地对慕胤宸道。 “没关系,就当练手了。” 副将手中的刀直直冲着冠荣华,心想一个女人自己还对付不了吗,至于这么嚣张吗? “练手,除了将军,本将还从没有在别人嘴里听到这么嚣张地话,待会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请。” 副将很没有礼貌,招呼也不打就冲了上来,他的刀跟蔺虎是一个风格的,不过冠荣华看的出来他是完全比不上蔺虎的。 因此,冠荣华很有信心的接下了副将的第一招。 就在副将以为自己就要一招劈穿冠荣华的时候,冠荣华竟然接住了他的招式,而且还一步都没有后退。 “怎么可能!”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着。 冠荣华嘴角勾起冷冷地微笑,不屑地对副将说。 “难道你觉得在打败你们家将军以后,我打不败一个区区副将吗?” “什么,你什么时候——” “哦,看来你不在。” 冠荣华说完,攻势猛烈的朝副将出招,不再给副将喘息的机会。 因为冠荣华攻势猛烈,副将只能勉强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可是随着冠荣华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副将终于被刺穿了胳膊。 血红色瞬间让副将心中怒意翻涌,觉得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只有主动出击他才能有一丝希望。 一个疯子的全力攻击可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副将根本不顾自己身上受到的伤害。 “呵,垂死挣扎!” 冠荣华一刀震开副将的攻击,彻底把被动化为主动。 干脆使出银月弯刀朝副将的脖子直直割了过去,锋利的刀刃割开了副将的脖子,血水喷洒出来! 冠荣华竟是直接杀了副将,副将的血淋在了冠荣华黑色的裙子上,看不出一丝痕迹。 却能让众人嗅到一股浓重的杀气,就算是这群在战场上久经沙场的将士,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冠荣华提刀而立,目光狠辣的看着面前的众人,大声道。 “还有谁不服,不服的前来挑战,如果赢了我就可以走,不能就要留下来继续做夏国的士兵。” 听到冠荣华的话,众人不由得齐齐后退。 这么强的女人,神经病才上前去送死,早知道副将的身手在他们之上,没有人再能打的过。 那这个女人岂不是强的可怕,然而事无绝对,还真有人亲自站了出来。 “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会背叛将军的。” 此人手拿一个巨大的斧子,武器很是特殊,是蔺家军中的一个小头领,武功显然也是霸道的。 慕胤宸看到这个强壮的男人,微微有些紧张起来,他怕冠荣华招架不住,一边相信冠荣华,一边又怕出意外。 冠荣华却是毫不畏惧地站在那里,没有紧张,也没有害怕,只有浑然天成的自成一派。 听到来人的话,冠荣华一阵嘲讽地说道。 “笑话,你的知遇之恩就是用这种颠倒是非的愚忠来报恩的吗,若是聪明人,就会劝你主子安分守己,他就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连军队名号都无法保住,只能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抹黑而已。” “你胡说,我们将军是被人暗算的,背地里下手,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头领显然是被冠荣华说的心中微虚,最后只能用愤怒来掩盖。 “我杀了你,卫将军报仇!” 冠荣华毫不畏惧,看着那巨大的战斧,并没有打算接下来,而是闪身一躲。 很轻易就躲过了杀气凛然的斧头,慢慢的冠荣华就发现这个头领最大的弱点就是速度太慢了。 “你太慢了,打不过我的,认输。” 冠荣华一边躲一边劝道,因为她暂时还不想杀这么多人,这个人很讲义气,她不介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然而,这汉子是个不怕死的,听到冠荣华说他的速度不够,他偏偏加快了速度。 冠荣华颇为无语,早知道这个头领这么不识相,她就不提醒了。 冠荣华突然目光凛冽,看向头领的眼光就像是看死人一样阴沉,仿佛在宣判他的死亡。 头领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加,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冠荣华不再废话,手中的银月弯刀锋芒毕露地刺向头领,白月刀法发起,头领本来就是勉强抵抗,这会更是招架不住。 一刀,两刀,冠荣华在头领身上刺出许多伤口。 终于,冠荣华不再想陪他玩了,一刀割了头领的脖颈。 又一次,冠荣华杀了这个虎狼之师的首领任务,杀了士兵们心中的信仰,这让每个普通士兵都不禁心生畏缩。 鲜血一滴一滴从刀刃上划过,划过每个人的心尖。 “还有谁!” 冠荣华说话依旧中气十足,让人有种难以逾越的感觉。 这一次没有人再站出来,剩下的人纷纷当下了手中的武器。 至此,蔺虎的军队已经被完全收复,没有再能威胁得到慕胤宸的力量,冠荣华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 慕胤宸快速走到冠荣华身边,上下给冠荣华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我的武功你还不相信吗,你现在都打不过我。” 在冠荣华的刻意锻炼之下,她的武功已经更近一步,比起从前学会了白月刀法,现在她更是对白月刀法更加熟练。 慕胤宸怜惜地摸了摸冠荣华的脑袋,真不知道拥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女人是好还是不好。 “嗯,那我去处理这些士兵了,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 冠荣华颇有些不放心,像蔺虎那样的高手,都能在军队中被暗杀而死,更何况这些军队前一秒还对慕胤宸虎视眈眈。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刚才你消耗太多精力,去休息。” “那你注意一点,让暗一跟在你跟前。” 冠荣华确实很累,接连对付两个人还是很不容易的,慕胤宸笑着点点头,对冠荣华笑着说。 “我会的,好不容易要娶到媳妇了,不自爱怎么办呢。” 听到慕胤宸毫不羞耻的话,冠荣华脸微微有些熏红,面对这样直白的表达。 冠荣华推了推慕胤宸,示意他快去,慕胤宸这才笑着转身走掉了。 朝局的稳定让冠荣华有种所有的事情都被了结的感觉,仿佛从今往后的生活都是太平盛世。 突然,冠荣华摸到了袖口处元歌曾经交给她的舞林大会邀请函,原来她没有扔掉啊。 冠荣华摸着手中的邀请函,突然有些犹豫。 慕胤宸就快要登基了,太上皇的给他们赐婚的圣旨也发了下来,她是不是应该在皇宫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皇后。 不给慕胤宸惹麻烦,甩了甩头,冠荣华不再思考这个令她纠结地问题。 想到沈碧春曾经交给她的遗言,便想找个人她安置了。 “冠小姐,您是要去找殿下吗,殿下说他还得忙一阵呢。” 冠荣华刚走出营帐,门口的暗三便迎了上来,是慕胤宸特意交待他看好冠荣华的。 “我有事。” 冠荣华简洁明了的说道,暗三回答道。 “有什么事情,属下可以代劳。” “哪好,你把太后娘娘的尸体装好带去京城,和沈卓葬在一起,这是她的遗愿。” 暗三神色有些古怪,但他还是听从命令了。 他想不通太后一个名声才怪,穷凶极恶的女子哪里值得冠荣华这样费心。 冠荣华心里的事情落下来,回到营帐里美美睡了一个好觉。 这一觉冠荣华睡了挺久,直到黄昏落幕,外面的天色雾蒙蒙地灰了起来,冠荣华这才幽幽转醒。 刚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的是慕胤宸挺直腰板坐在桌案上不停地用毛笔批改着文案。 昏黄得光线映照出慕胤宸完美的侧颜,高挺的鼻梁,颜色微淡却饱满的嘴唇微微抿着,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那毛笔衬的都有些小。 冠荣华就这样静静观察着慕胤宸的一举一动,越看便越觉得这个男人美的天人共怒。 不自觉的,冠荣华咽了口唾沫,不知是肚子饿了还是有些馋慕胤宸。 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慕胤宸被这声音吸引到了。 转头便看到冠荣华双目泂泂的看着自己,原来她已经醒来了。 “饿了?” “嗯,有点,你过来。” 冠荣华伸手勾了勾,眼神带了点魅惑,慕胤宸自然不会抗拒这样的诱惑。 不自觉的便走到了冠荣华身边,坐在她的床榻旁边。 冠荣华伸出双手勾住慕胤宸的脖子,温热的气息从她的嘴里吐出。 “我确实有点饿了,不过是看你看饿的,所以你要负责任。” 第三百零二章 栽在你手里 慕胤宸听到冠荣华的话顿时耳朵一热,紧跟着浑身也燥热了起来,怀中的娇香软玉让他不禁一颤。 就着冠荣华的姿势慕胤宸又将她揽了过来,轻轻拥入怀里。 “你这样说就不怕自己交待到这吗?” “不怕啊!” 冠荣华故作天真地说着,其实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慕胤宸根本不会随便伤害她,她相信他。 慕胤宸摸摸冠荣华如羊脂玉般的脸蛋,似是很享受的来回摸索。 “我们成亲。” 冠荣华闻言猛地浑身一震,亲口听到慕胤宸这话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也许是从来没想过真的有一天可以跟慕胤宸在一起,因为她不敢想,父母的悲剧让她不是很相信爱情,更不相信成亲后每个人都会更加幸福。 “成亲吗?” 冠荣华楠楠道,她这个反应倒是让慕胤宸心在越发没底了,不清楚冠荣华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他。 慕胤宸眼底有些紧张,握着冠荣华的肩膀也微微用力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 “你,你还有什么顾虑,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我还没有准备好,不知道能不能给你打理好后宫。” 听到冠荣华这话慕胤宸莫名松了口气,知道冠荣华不是不愿意嫁给他。 “我的后宫只有你一人,不用打理。” 冠荣华承认,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灿若烟花的笑了出来,她承认她是故意说出那样试探地话来。 结果让她很满意,毕竟慕胤宸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让她失望的时候。 “只有我一个人多寂寞啊,怎么不多招几个人陪陪你,毕竟你身上任务很重嘛。” 听到冠荣华的话慕胤宸顿时目光一凛,觉得这个女人是在自讨苦吃,低头吻上了冠荣华丰盈红润的嘴唇,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 楚中易和墨清晚担心冠荣华的情况,等二人掀开帘子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楚中易向来随性恣意,可是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忍不住抬手遮住了墨清晚的眼睛,墨清晚更是羞红了脸庞,着急忙慌地退了出去。 只有楚中易一脸坏笑的看着二人,似乎有些不知羞耻。 慕胤宸最先发现楚中易掀开帘子进来,身子微侧挡住了冠荣华,不至于让二人看了去。 “喂喂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这亲亲我我。” 这话也就楚中易敢说了,放在整个夏国,除了皇帝没人敢这么不客气地对慕胤宸这般说话。 只见慕胤宸尴尬地笑了笑,这种事情被发现了,就连慕胤宸这样的人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师傅,你过来有什么事情?” 慕胤宸掩饰般的叫了一声楚中易,楚中易开口道。 “本来有事,看你们俩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事了,收拾收拾走了。” “知道了。” 楚中易说完话,忙不失地走了出去,小情侣的亲亲我我实在是没眼看。 想到墨清晚的羞涩,楚中易不禁心上一痒,咧嘴一笑去找墨清晚去了,他不羡慕别人,真的一点都不羡慕。 等楚中易走后,冠荣华才敢露出一颗脑袋出来,脸蛋因为埋在慕胤宸怀里憋的有些红了。 冠荣华有些羞恼地瞪着慕胤宸,质问地道。 “慕胤宸,你知不知羞!” 慕胤宸一边给冠荣华拉上有些滑落的衣裳,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冠荣华,丝毫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看到冠荣华难得露出女儿娇羞的一面,慕胤宸觉得爱不释手,恨不得一辈子都把她捧在手心。 “栽在你手里了。” 慕胤宸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出这句话,这让冠荣华神情变也得有些骄傲,这么优秀的男人栽在自己手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拿起冠荣华小巧玲珑的脚丫子,用手比了一比,竟然比不上慕胤宸的大掌,握在手里就像是一个小物件一般。 “大胆,你不知道女子的脚是不可以随便触碰的吗。” 冠荣华将自己的脚从慕胤宸的手里抽出来,慕胤宸瞬间觉得心里空了一下。 他又怎会不知,定然是认定了她,他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摸着她的脚丫子,被冠荣华这么一说,慕胤宸觉得自己倒像是个登徒子了。 叹息一声,慕胤宸失望地对冠荣华说道。 “本来还想给你穿鞋子,既然美人不给机会,那便——” 话音未落,一双白嫩的脚丫子便伸了过来,慕胤宸抬头便看到冠荣华不怀好意的笑容。 由于用力过猛,冠荣华的脚丫子不小心碰到了慕胤宸的脸颊,这下可轮到冠荣华不好意思了,怯生生地准备收回自己的脚。 没成想却被一只修长的大掌牢牢握住,虔诚地放在手中亲吻了一下,冠荣华觉得自己浑身都麻了。 随后便是翻江倒海的羞耻心涌上心头,素来冷静的面容也涨红起来。 这太疯狂了,慕胤宸他…他… “你不嫌脏吗?” 听到冠荣华这话,慕胤宸还煞有介事的将那玲珑小巧的脚丫子闻了闻,很认真的回答道。 “不啊,本殿到觉得格外芬芳呢。” “变态。” 冠荣华这句话是笑着说的,虽然她的确觉得慕胤宸挺变态的。 慕胤宸不再逗弄冠荣华,亲自给冠荣华穿上鞋袜,温柔而虔诚。 “你说,等你以后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还会不会这样对我,到时候是不是还得我来伺候你?” 冠荣华将信将疑地问道,毕竟一国之君的尊严可以不容许随便践踏的。 慕胤宸给冠荣华套鞋的脚一顿,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他了,满口答应显得太过随便可信度不高,不赞同可能这个女人这阵子都会看他不顺眼了。 慕胤宸斟酌半晌,“要不,这个皇帝你来做?” “别,我可承受不起,一不小心就成了欺世盗名的坏女人了,你可真是不安好心。” 冠荣华连忙拒绝,不过慕胤宸的目的也达到了,想到自己平安躲过了一个坑,心中隐隐有些飘飘然。 等二人穿戴整齐走出营帐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整顿好的军队。 曾经的蔺家军纷纷脱下了属于蔺家军独有的标志性战衣,手中自然也没拿武器,全然毫无防备的站在那一片空地上。 看着这些将士,冠荣华也不禁心生敬意,他们也只是听从命令的人罢了,打起仗来浴血奋战的是他们,最后说不定连名字也留不下来。 “殿下,他们要怎么安排呢。” “放在一起是不可能了,打乱分散在各个军营里。” 慕胤宸由于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为了防止蔺家军再作乱,分散是必须的,不然军营里可不兴拉帮结派啊。 对于慕胤宸这样的决定,冠荣华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慕胤宸站在高台上,腹中聚起气对台下的众人说道。 “将士们,过去你们是夏国的士兵,现在依然是,在本殿下眼里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很优秀,相信你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在以后的队伍里都能有一番作为,但是有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记得,家国天下,你们现在守护的不仅仅是一个国家,同时也在守护自己的家乡,从前怎样做的,以后便怎样。” 随着慕胤宸的声音响起,台下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听到慕胤宸的话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已经是一片火热。 冠荣华站在慕胤宸身后暗暗点头,看到他如此轻易地就笼络人心,还是心生佩服。 这样的人当皇帝才不会辱没他的才华,愈是这样看着,冠荣华便越发沉迷于慕胤宸这独一无二,风华绝代的气质。 冠荣华不禁哑然失笑,二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她还是总盯着慕胤宸发呆。 真是不太好,冠荣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却被恰好说完话的慕胤宸看到了,有些惊讶地问。 “你的脸上是长虫子了吗,怎么还打自个脸呢。” “还不是因为你。” 冠荣华没好气地道,冠荣华决定以后不能因为慕胤宸再犯这种傻了。 有了慕胤宸的支持,底下的将士显然有了希望,有了希望就不会不顾一切地走歪门邪路。 “太子殿下万岁,万岁!” “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 听着底下数以万计的呼喊声,纵然是慕胤宸也不禁心神激荡,这些都是信仰的力量,的确可以让一个人强大起来。 结束后,慕胤宸等人便回京复命,老皇帝还眼巴巴地等着他们的消息呢。 虽然早就派了斥候前去禀报,但还是没有慕胤宸亲自赶过去来的好,老皇帝左等右等,终于在日暮时分等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现在的老皇帝还是以皇帝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实际上他已经吩咐礼部筹备新帝登基的所有准备。 老皇帝安慰自己,能够活着看到江山平安交给了下一代人,也是很好的,这样想着也就没有那么多伤心落寞。 一些消息灵通的朝臣必然也是得到了慕胤宸即将登基的消息,都不请自来地将自家女儿往太子府送,想提前一步抢占先机,说不定以后女儿还能封个妃子当当呢。 第三百零三章 封后 却都无一例外地被拒之门外,其中不乏一些高官贵族的女儿。 她们心性本就骄傲,若不是看在慕胤宸就要登基为帝的份上,也是不愿意就这样被默默无闻的送来的,结果太子府丝毫不领情。 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液,颇有些压力山大,一边是慕胤宸的命令,一边是朝廷权贵,得罪那一边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苏小姐,我们太子吩咐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谁也不能擅自进府,您还是等太子殿下回来了再说。” “笑话,本小姐是侍郎之女,我父亲让我侍候太子殿下,这可是成人之美,管家何不顺水推舟,说不定太子殿下还会赏你呢。” 说着,苏小姐摸了摸自个如花似玉的面容,她就不信,太子殿下看到自己这么美丽的容颜会丝毫不动心。 就算一时不动心,那她就时时刻刻守在太子殿下身边,总会捂热的。 就在管家两相为难的时候,一声马蹄的嘶吼声传来。 苏小姐看过去,一匹英俊高大的烈马上坐着如同天神一样的女子,就连身后的阳光都如同陪衬一般不值一提,头上扎着高高的马尾,长发及腰。 凤眼微微眯起,不自觉的便露出极为高贵的气势,竟然让苏宁儿微微一凛,下意识便觉得这个女人对自己威胁很大。 冠荣华刚来到太子府,便看到长长的队伍排在太子府门前,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子花枝招展,仿佛含苞待放的各色花朵,真真是美丽极了。 冠荣华冷冷一笑,暗道慕胤宸果真是艳福不浅。 “怎么回事?” 管家看到是冠荣华,立刻摆出比刚才对待苏宁儿更加恭敬地姿态。 “呃,冠姑娘,这些个姑娘都说要进府来侍候太子殿下,奴才一个人身单力薄,实在是阻拦不住啊。” “哦,现在这世道怎么变了,连私闯宅院都变得如此冠冕堂皇了。” 冠荣华这话一出,周围的女子纷纷目露不善的看着冠荣华。 苏宁儿身后的女子叉着腰站了出来,指着冠荣华蛮横地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又不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有什么资格评说我们,不过也是来蹭的,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高在上,说起来你的身份还不如我们高贵呢。” 女子仰着高高的头颅,一副鼻孔朝天地道模样,再怎么说她们也是天天琴棋书画学着的高门贵女。 冠荣华早早就被赶出家门,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教养。 “是吗,今日我说你们进不去,那你们便是跪在这里也是进不去的。” 听了冠荣华这话,大部分女子都是义愤填膺地模样,唯有苏宁儿,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落。 “此次我们来,一方面是探望太子殿下,一方面是奉了家父的命令,何来倒贴一说,冠姑娘您这样说话未免太过尖酸刻薄,毕竟您也只是一个女子而已,女子何必为难女子。” “就是,你可不能这样欺负我们,不然我们回家告诉父亲去。” 众人越说越热闹,听得冠荣华头痛欲裂,想来许久都没有见到这样莺莺燕燕的画面。 冠荣华干脆不耐烦地对众人说道,“既然你们想进去,那便在这里等着好了。” 说着,冠荣华跨下了马背便要进太子府。 慕胤宸从刚进了京城便去了皇宫给老皇帝复命去了,冠荣华也没去凑那个热闹,和慕胤宸约定好在太子府相见。 不成想刚刚到了太子府门前,便遇到这样的一幕。 那这个女子看着大门快要开了,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现在若是能跨进这道门,那以后荣华富贵和地位都少不了她们的份。 “不行啊,这门一开,就守不住了呀!” 管家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看着冠荣华。 “姓冠的,别以为你跟太子殿下有点交情就可以独霸太子殿下,古往今来买一个君王不是三妻四妾,还是收起你善妒的心思。” “还说呢,你看她那瞧不起人的样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太子殿下抛弃,等着看好了。” 冠荣华眉头一挑,难道她面对这些女人的谩骂,还要笑脸相迎。 那她的素质还真是高呢。 “是啊,就算我马上要被太子抛弃,也比你们这些从未得到过太子青睐的女人强。” 苏宁儿仿佛是被伤的更深了,泪水更是如雨般簌簌而下。 “殿下英明神武,我等虽然望尘莫及,可臣女也是从小接受三从四德,随时做好为殿下付出自己的准备的,又岂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抹去的。” “宁儿,你别难过,等你进了太子府,定然可以受到太子殿下的宠爱,比那个粗俗不堪的女人强多了。” 苏宁儿听到这话顿时破涕为笑,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瑟瑟的推后一步。 “哪里,冠小姐才貌出众,武功更是难得的一绝,我们都不敢与她匹敌的,若是伤筋动骨可不好了。” 闻言,周围的世家小姐皆是掩面而笑,温婉自不可言说。 苏宁儿的意思是冠荣华粗鄙不堪,她们一群大家小姐不敢与她计较,这话在场的人几乎可以听出其中的意思。 所以世家小姐们为了形成鲜明的对比,举止越发小心翼翼,纷纷拿出自己压箱底的姿态。 冠荣华冷眼看着这些女子搔首弄姿的样子,若非这些女子是冲着慕胤宸来的,她连搭理都不愿意搭理的。 看着冠荣华沉默不语,众人越发以为冠荣华是心虚了,明白了她们之间的差距。 “山鸡啊终究只是山鸡,就算再厉害,又如何能同凤凰比呢,是不是啊宁儿姐姐,我看以后的皇后之位定然非你莫属了,除了你,别人都配不上,至于这个冠荣华更是配不上。” 苏宁儿面色微红,却连一句否认的话都不说,可见她心中也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从人群外面走进来一个太监的身影。 是老皇帝身边最有话语权的太监,但凡是有点世面的世家小姐都是认识的,现场众人不禁议论纷纷了起来。 “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唉,你看她手上的圣旨,一看就是来传圣旨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圣旨。” 苏宁儿身后的女子此刻又站了出来,对着太监盈盈一礼道。 “公公,您是来传圣旨的吗,是不是要封苏姐姐为太子妃,真是太好啦。” 苏宁儿看着越走越近的太监,心扑通扑通地跳到了极点。 她想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太子妃,从小父亲便将她交给宫中的嬷嬷管教,嬷嬷说她就是个坐皇后的胚子。 哪怕曾经她前面挡过无数人,她也未曾畏惧过。可是冠荣华的出现让她开始变得不确定,但又抱着一丝侥幸,天之骄女的侥幸。 “别这么说,平儿。” 苏宁儿挥一挥手帕,示意女子低调一点。 那被叫做平儿的女子瞪了苏宁儿一眼,她捧她还不乐意了,真是个娇柔做作的虚伪贱女人。 若不是看在苏宁儿对她有用的份上,她才不会成天乐哈哈的跟着她呢,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而苏宁儿则是煞有介事的朝太监行了一礼,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太监竟然无视自己径直朝冠荣华走了过去。 苏宁儿的脸烧的通红,不是因为羞得,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从小到大,什么东西她都挣的到,可到了这里却什么都不属于她。 “冠神医,请接旨。” 太监恭敬地朝冠荣华行了一礼,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就在冠荣华准备跪地接旨的时候,老皇帝却虚扶了冠荣华一下,不敢接受冠荣华的跪拜。 “老奴可受不起您的跪拜,冠神医折煞老奴了。” 而站在周围的所有人,包括苏宁儿都要跪地迎旨。 就在冠荣华心中疑惑的时候,太监打开圣旨,神情极为肃穆的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慕胤宸登基为帝,后宫空虚,朕心甚虑,家女冠荣华心思玲珑,为国为民,甚有一国之后的风范,现封为昭华皇后,钦此。” 冠荣华说不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她首先便想到慕胤宸的样子。 慕胤宸刚刚进了宫里她便收到封后的圣旨,一定是慕胤宸给她要来的,周围的世家女子心中仅仅只闪过一丝不甘心和不可置信。 之后再看到冠荣华,就再也不敢放肆了,一个个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就怕冠荣华秋后算账。 唯有苏宁儿,底下的头颅微微颤抖,眼睛里满是不甘心,那个冠荣华有什么好的,满身蛮荒之气,这种人若是做了皇后必定大乱。 她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不惜一切代价。 管家悄悄提醒了冠荣华一声,冠荣华这来反应过来,是该谢指的时候了。 “荣华多谢皇上隆恩,劳烦公公了。” “呵呵,冠神医不必如此客气,都是您有那个造化,天生就该是这个身份,老奴告辞了。” 太监读完圣旨,将圣旨交给冠荣华之后便走了。 摸着手中材质上乘的圣旨,冠荣华不禁心生期待。 她期待与慕胤宸往后琴瑟和鸣的日子,慕胤宸尽心治理国家,她在背后支持慕胤宸的样子。 第三百零四章 李群移醒了 苏宁儿一伙人与此同时也一起站了起来,有些呆愣的看着冠荣华,有些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地位差距。 眼前的冠荣华似乎比之刚才更加高不可攀,比九天玄女更让人觉得高高在上。 “开门。” “是是是。” 管家本就对冠荣华颇为恭敬,这会知道冠荣华成了自己的女主子,对于冠荣华的要求自然是无不应是。 如果在刚才冠荣华还只是一个品级高一点的医女,现在冠荣华已经是夏国最高贵的女人。 若说刚才她们有理由跟着冠荣华一起涌进太子府,这一会却没有了正当的理由,除非经过冠荣华同意,否则她们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妾而已。 众人望着冠荣华从门缝中逐渐缩小的身影,心中都不禁艳羡了起来。 凭什么这种好运都是别人的,自己怎么就碰不到呢。 尤其是被那叫做平儿的女子恭维一番之后,苏宁儿更是自觉没有脸面,匆忙离场了。 崔蝶乐颠颠地跟在冠荣华身后,好像接到圣旨的是她一样,激动地在冠荣华跟前叽叽喳喳地道。 “姑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奴婢再也不用担心姑娘终身大事啦。” “是啊,你以后还是多担心担心自个。” 冠荣华眼中泛起笑意,风轻云淡地对崔蝶说着。 “姑娘,您现在可劝不动我了,从前呢,我是姑娘身边的一个小婢女,以后可就是一宫的掌事姑姑,嫁人那有管人风光啊。” 崔蝶早就暗暗打定主意,跟着冠荣华伺候她,冠荣华无奈。 “以后你就知道了,可别有了如意郎君,转身就走啊。” “怎么会,奴婢控制得了自己。” 冠荣华只将这话当做了玩笑,却没想到后来的生活,崔蝶确实是陪了自己一辈子,只是所有事情都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如意罢了。 冠荣华就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半夜三更,慕胤宸才满身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朝廷刚刚经历两次洗礼,很多部门都停止运转。 慕胤宸做为即将要接手整个夏国的继位者,老皇帝希望慕胤宸可以尽可能了解夏国的结构,因此派慕胤宸去各个部门启动机制。 仅仅一下午,慕胤宸就解决了两个部门的难题,令众人对慕胤宸夸目相看。 纷纷夸赞当朝太子殿下的才能非凡,治世有方。 冠荣华就像是在家里等候丈夫归家的女子,亲自为慕胤宸卸下斗篷,笑吟吟地问着慕胤宸。 “今日你不在,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胤宸紧蹙眉头,他忙活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听手下说什么,如今听到冠荣华风轻云淡地说话。 下意识地,慕胤宸就觉得没好事,一般能让冠荣华这样阴阳怪气的就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殿下艳福不浅,今天我差点就要被一群女人一拥而上,取而代之了。” “有谁能取代你的地位?” 慕胤宸同样笑意盈盈地反问冠荣华,语气中带着一些肯定。 “可别这么说,能得太子殿下的青睐,已经是我冠荣华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可能不满——” 话没说完,慕胤宸拦腰抱住了冠荣华,恶狠狠地说道。 “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等娶到了你,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 冠荣华丝毫不示弱,纤长的手指在慕胤宸淡红的嘴唇上来回摩擦,一丝丝异样在慕胤宸身体中划过。 最近他对冠荣华的感觉越来越强,不知二人是已经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还是冠荣华的刻意勾引。 慕胤宸稍稍拉远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想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便对冠荣华问道。 “最近我有点忙,顾不上你的时候让暗三通知我一下,别自己憋着,不然到时候我怕犯了错也不知道是哪里错了。” “我知道了,我会顾好自己的。” 冠荣华摸了摸慕胤宸有些硬的胸膛,垂眸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父皇告诉我,登基大典在一个月后,到时候,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再次抬眸,冠荣华眼中已经蓄满泪水,看的慕胤宸心中稍微有些慌乱。 “荣华你……” “我挺好的,就是单纯的感动,你看不出来吗。” 慕胤宸摇摇头,他只是嘴上说说,荣华便已经这般感动,可见冠荣华虽然表面上强势,但内心上却是一个极容易感动的人。 而冠荣华内心的柔软全都给了他,又如何能令慕胤宸不为之心动呢。 “那你也太好骗了。” 慕胤宸伸手拂过冠荣华耳边的青丝,温柔地对冠荣华说着。 “是啊,我是很好骗,但你记住,若有一天你真的骗了我,后果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会的。” 慕胤宸轻声允诺,冠荣华心满意足地投入慕胤宸的怀里,甚为安慰。 “你今天也忙活一天了,我也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 冠荣华能这样说,是因为她闻到了慕胤宸身上有些重的汗土味,可见他今日没少奔波。 慕胤宸伸手拉住冠荣华的手腕,颇有些不舍得。 “怎么,想让我留下来陪你。” 冠荣华回过头,调皮地朝慕胤宸眨眨眼,这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二人早已经同榻而眠过了,冠荣华的思想还没有那么封建。 慕胤宸清冷的俊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红晕,看着冠荣华窈窕的身姿和魅惑的面庞小腹不自觉便微微一紧。 “不必了,你快回去。” 慕胤宸吩咐暗三护送冠荣华回府,自己则是更衣洗漱去了。 他是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在两人还没结婚的时候就…… 想着想着,慕胤宸干脆让暗一把洗澡水换成凉的,温热的洗澡水只会让慕胤宸更加燥热。 沉浸在冷水之中,慕胤宸才能稍微保持冷静的头脑。 他告诉自己,人生不只有哪些事情可以想,慕胤宸即将面临的是更加重要的国家大事。 ——- 冠荣华在走出慕胤宸的院子时,想到慕胤宸欲言又止的表情,便不禁暗暗心喜,看来他也并非圣人。 “崔蝶,我们回去。” “啊,姑娘,我们在这等了太子殿下许久,就是为了说那么几句话吗,姑娘您还真是情深义重。 “死丫头,别胡说。” 冠荣华扯了扯嘴角,觉得最近自个越发不想自个了,还是要保持清醒,才能不被爱卿冲昏头脑。 二人正走着,便看到前方一阵悉悉索索的嘈杂声,近看便是一群太监侍女在忙里忙外修葺一段路面。 得,这里是不能走了,于是主仆二人绕远路走另一边。 恰好路过李群移所在的偏僻院落中,许久未曾闲暇,冠荣华几乎都快忘记了住在这里的男人。 由于地处偏僻,没什么人,周围一片安静。 唯有院落中传来男人大喊大叫的声音。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还没做,我真的病好了。” “你哄谁呢,以前你也是这副疯疯癫癫地样子,现在倒是吃着姑娘的药好了点,可没有命令谁敢放你出去,太子殿下鸿运当头,可没心思顾及您呢。” 伺候李群移的两个嬷嬷不耐烦地说着,而李群移则被二人牢牢捆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冠荣华看到这一幕,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李群移的重要性这些嬷嬷不知道,冠荣华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冠荣华莲步轻移,身姿绰约地走进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两个嬷嬷是认得她的。 又听说冠荣华被册封为后,自然是天大的贵人。 比起从前,现在更是双膝跪地,头颅深深磕在地上,不敢有丝毫不敬。 “冠姑娘,您怎么来了呀,这里破旧,让您受苦了。” “不必如此,像往常那样即可。” 嬷嬷说着,双手在围裙上反复擦了擦,笑呵呵地对冠荣华说着。 “哪能啊,您现在算得上是这太子府的半个主子了,我们都是您的下人,自然是要恭敬地。” “我是来找李医师的。” 冠荣华淡淡道,嬷嬷听到冠荣华的话,连忙让出一条道路来,让冠荣华进堂子去。 李群移正坐在正堂的凳子上,在看到冠荣华之后倒是停止了喊叫。 定定地看着冠荣华,感觉似乎有些许熟悉,眼中带着一些疑惑,随即又锋利起来。 “你就是将我关押起来的人,快放开我,否则我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李群移一旦醒来,脾气也跟着涨起来,没好气地对冠荣华吼道。 “我是一直以来医治你的人,太子殿下吩咐的。”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怪医李群移需要别人医治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是鬼手神医的亲传弟子,相信医治你还是够格的。” 李群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狐疑地又问了冠荣华一遍。 “你是长青子那老头的弟子?不对,这事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要赶紧把我放开,我有要事要办!” 说着,李群移挣扎着就要跑,可惜他依旧没有挣脱绳子。 冠荣华可不管他有没有要紧的事情,他们等了这么久,就等的是这条线索,不可能会就这样放走。 第三百零五章 受伤的女人 冠荣华面色阴沉了下来,吓得李群移挣扎的动作顿时一滞,愣愣地看着冠荣华。 “你疯了多久自己知道吗?” “多久?” 李群移怔怔地问着冠荣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冠荣华竟是说他疯了。 “约莫算算有大半年了,自从你见到殿下受到刺激之后,我一直在给你治疗,现在你可以说说为什么对殿下有那么大的反应,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吗?” 冠荣华一双清冷的凤眸直直地看着李群移,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透他的内心。 提到这个,李群移不淡定了,也没心思吵闹这要离开这里。 “太子?你说的太子是慕胤宸吗?” “没错。” 李群移低头沉吟,冠荣华就静静站在那里等待,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 等了一会,李群移缓缓抬头,看着冠荣华说。 “你把胤宸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冠荣华眉头一挑,看着有些蒙蒙黑的天色,想着慕胤宸今日应该已经休息了,便开口说道。 “有什么话你告诉我,一样的,我是慕胤宸的未婚妻子。” “你是胤宸的未婚妻?” 李群移错愕地看着冠荣华,随后又了然地点点头,想想慕胤宸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屁孩了。 “事关重大,我还是等太子来了再说,毕竟你不能替他决定某些事情。” “也对。” 冠荣华失笑,赞同地点点头,随后又话锋一转,带着疑问说道。 “太子这会估计已经休息了,明日,我明日会很太子一起过来,希望李神医别再想着逃跑了,不然岂不枉费了太子殿下的一番苦心。” “我知道,当初因为皇后的事情,我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了。” 李群移说着,心情有些低落的低下了头颅,让人不由得生出一些失落来。 冠荣华心中不禁好奇,当初李群移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慕胤宸母妃的惨祸?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唉,牵扯太大,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世事无常啊!” 李群移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深深地惋惜。 “既如此,那明天见。” 冠荣华也不再深究,给李群移款款行了个礼就转身走了,临走也没让嬷嬷解开李群移身上的束缚。 李群移就这样看着冠荣华离开的背影,内心颇为复杂。 冠荣华为了保险,还留下了暗三在这里保护李群移,以防出什么意外情况。 这一天悠悠闲闲,冠荣华也没费什么精神,因此冠荣华走街串巷溜达了一圈,主要还是想走过一遍荣华馆,看看大家都在忙活什么。 “姑娘,荣华馆这个时候都已经关门了,您不知道吗?” “走走看啊,说不定没关呢。” 冠荣华轻笑一声,浑身轻松的挪动脚步。 这会儿已经是夜幕将至的时候了,整条街道灯火暗淡,只偶尔有某些人家会特意在门口挂上一盏明灯,为过路人照明。 远远地,崔蝶便看到那座灯火未息的小楼,很显然还没有关门。 “姑娘,还真给你说中了,没关门呢,估计是有什么要紧地病人。” 同时,冠荣华也看到了眼前的荣华馆,眼中浮现一抹温暖,荣华馆陪伴她这么久,早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如同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一样,冠荣华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踏进门槛,只有零星几个伙计来来回回忙活。 手里端着血红的水盆来回奔波,看起来很是焦急地样子,就连每次会出来迎接冠荣华的周掌柜也没有出来。 见此状况,冠荣华也没打扰他们,径直朝亮灯的房间走过去。 走进房门,是荣华馆的一个年轻医师和周掌柜在里面,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血水模糊了女人的容貌,冠荣华不太看得清楚。 周掌柜在一旁帮忙,看到冠荣华的身影,焦急地对冠荣华说道。 “小姐,这个病人是刚刚才来的,伤势很重,医馆里只剩下一个医师了,这会诊治这么严重的病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幸好您来的及时。” 冠荣华听到情况紧急,也不再耽搁,撸起袖子就开始净手,崔蝶很有眼色地去取冠荣华的医药箱。 这么多次经验以来,崔蝶已经对冠荣华的行医经过很有经验了。 冠荣华上前几步,那个年轻的医师很自觉地推后一步,将主位让给冠荣华,冠荣华医术高明,比起他来有用多了。 就这么仔细一看,冠荣华便暗暗心惊,这是个女人,身上竟然大大小小有数不胜数的伤口。 有的伤口血流不止,冠荣华无奈地摇摇头,伸手跟崔蝶要了银针。 用她独门的银针止血法三下五除二就止住了那女人流血不止,一旁年轻的医师看到眼神顿时一亮。 “老板好手法,真不愧是您。” 听着年轻医师夸赞的语气,冠荣华可没心情开玩笑,严肃地开口。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我要判断出血状况。” “呃,刚送来不久,这个女人挺聪明的,会一些简单的止血方法,才不至于让她的情况更加眼中。” 年轻医师还是比较专业的,很快就回答了冠荣华的问题。 “过来和我一起缝针。” 冠荣华看着眼前这数不胜数的衣服,纵然是她也不能尽数掌控,多一个人就快一点。 过了没多久,在二人的合力缝合下,女人身上的伤口已经差不多都处理好了。 没那么忙了,冠荣华脑子也能空出思考更多。 这个女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显然也不是一个人造成的,很可能是被人追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来了这里。 还是个麻烦呢,冠荣华暗暗想着,吩咐崔蝶给女人擦干净面容。 当女人脸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被崔蝶逐渐清理干净时,冠荣华瞳孔不禁放大,眼前熟悉的一张脸逐渐清晰起来。 崔蝶首先惊讶起来,捂着嘴巴对冠荣华说道。 “姑娘,这不是那个,那个姑娘么,那个辣妹子!” 冠荣华听到崔蝶的形容,默默地白了一眼崔蝶。 好好的一个女子,竟然被崔蝶说的这样粗俗,要知道元歌可是英姿飒爽,武功高强的女侠。 冠荣华心疼地摸了摸元歌的脸颊,究竟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能将一个江湖高手逼成这个样子。 还好她的脸完好无损,冠荣华这样想着。 “周掌柜,你们今天也忙活了一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注意安全。” “那这个病人?” 周掌柜迟疑的看着元歌,心想将这个病人一个人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没关系,我来处理。” “这怎么好呢,我们不能丢下您一个人。” 周掌柜思虑周全,考虑到病人的同时,也考虑到冠荣华的安全,当下就不同意了。 冠荣华虽然自己不怕,但是想到元歌是被人追杀至此,暗三也不在自己身边,心里也有些发怵,还是思虑了一会。 “太子府离这里比较近一点,我会回太子府,你们放心。” 听到冠荣华这样说,周掌柜也不再坚持,与年轻医师收拾了一下现场,就走了。 等人都走完了,冠荣华看着元歌皱眉说道。 “你啊你,走到哪里能让人省心,你来了,估计我的安生日子也不多了。” 冠荣华仔细想了想,元歌能来这里,有大部分几率是来找她的,至于什么目的,冠荣华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崔蝶看着躺在床上的重伤元歌,有些犯了难。 “姑娘,这个人浑身都是伤口,不然我们就把她放在这里,反正不挪动对她的伤口有益。” “不行,放在这里太危险了。” 冠荣华很快就否决了崔蝶的建议,她思考的问题还有很多。 就在冠荣华瞅着元歌的身体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背后一声妖娆的响声在冠荣华背后响起。 “呦,这不是我们的皇后娘娘么,怎么不在太子府好好待着,来这破落地干嘛!” 许愿站在冠荣华身后,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对冠荣华说着。 自从知道冠荣华的男人是慕胤宸之后,许愿就放弃了得到冠荣华的梦想,因为那个男人太过优秀,连他都觉得冠荣华选择慕胤宸才比较值。 因此许愿心甘情愿的退居幕后,在暗处默默守护这个他心爱的女人。 但是当他听说冠荣华已经成为了那个人的皇后时,许愿还是不免有些不爽,这才阴阳怪气的对冠荣华说话。 冠荣华诧异的转过身子,眼中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都住在荣华馆里看门,你不知道吗?” 许愿耸了耸肩,很无所谓的态度对冠荣华说着。 冠荣华不再计较,摆了摆手让许愿过来,白白的人力她不用才是傻子。 “正好,你帮我个忙,帮我把她平安送来太子府,可以吗。” “这个容易,不过你大半夜的挪一个伤者干嘛!” “事情有些复杂,改天跟你说,别耽搁了,很要紧。” 听冠荣华这样说,许愿也不再多问,走过去很轻松地打横抱起元歌。 第三百零六章 暗影残血 崔蝶看到了,有些惊异的对着许愿说。 “没想到你弱质芊芊,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弱质芊芊?小爷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可惜啊,无人欣赏那。” 许愿听到了,挑眉得瑟的对崔蝶说着,眼角眉梢却瞄向了冠荣华。 看到冠荣华神色淡然,失笑地掩住眼底的忧伤,果然还是无法迷倒荣华,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法子。 太子府离得不远,许愿亲自将元歌安置好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走了。 他是一点也不想在情敌的房子多待一秒钟,多待一会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冠荣华也不勉强,顺着他去了。 想到许愿最近的表现得很优秀,帮了她许多,觉得还是要好好补偿他的,改天请他吃饭。 冠荣华这般想着,觉得眼皮子也耷拉了起来,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她也是累了。 草草洗漱之后便在慕胤宸给她特意准备的院子休息了。 在睡前,冠荣华还有些感叹,真是世事无常,她偶然想去荣华馆碰碰运气,就碰到了恰好出现的元歌,命运来了躲也躲不过啊。 冠荣华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只是心里藏了太多事情,没有睡的很熟,天刚微微亮冠荣华便醒了过来。 洗漱之后,崔蝶从柜子里取出一身灰绿色的裙子在冠荣华的身上比了比。 “姑娘,这一件怎么样?” “行,就这件。” 冠荣华肤色白皙,并不挑衣服颜色,但她平日里心思根本不在打扮上。 今日崔蝶挑的这件衣服倒是让冠荣华觉得眼前一亮,灰绿色颜色虽然深沉,衬得冠荣华皮肤晶莹剔透,风华正茂的女人很是相配。 “真好看啊,姑娘以后应该多换些衣服,这样才能让人眼前一亮,太子殿下的眼神真好呢,奴婢在衣柜里随手挑了一件就这么适合您。” 崔蝶夸了一通冠荣华,随后又没忘记夸奖慕胤宸,当然这些夸奖都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分作假。 冠荣华眉头一挑,想到这是慕胤宸亲手挑出来的衣服,便越发觉得这衣裳还不错。 “走,去找太子。” 冠荣华的手轻轻一挥,丝带飘香的轻轻挥过,只留下一抹暗香,迷蒙了崔蝶的眼。 走到慕胤宸的住处,小厮正守在门外,看到冠荣华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崔蝶小跑地走上前,替冠荣华敲了敲门。 “进。” 门内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似乎才刚刚苏醒,崔蝶很有眼色地推后一步,将路让给冠荣华。 冠荣华推开门,捎带着阳光走了进入,再配上灰绿色的衣衫。 仿佛照亮了一室绿意盎然,不禁有些晃瞎了慕胤宸的双眼,他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 “日上三竿了,太子殿下。” 冠荣华带着宠溺的语气对慕胤宸说着,让慕胤宸很是受用。 慕胤宸迷着眼睛,眼缝中微微透出一些笑意,能在醒来就见到心爱的人,慕胤宸觉得颇为满意。 但冠荣华的话他却不敢苟同,刚才的阳光只算得上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算不得太晚。 冠荣华走近坐在慕胤宸身旁,慕胤宸很是顺手的扶了一把冠荣华纤细的腰身。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早就来找我是不是给本殿下安排了什么任务。” “嗯,是有事情要告诉你,李群移醒了。” 一语惊人,慕胤宸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抓住冠荣华的肩膀。 “现在呢,现在他在哪里。” “我让他继续待在小院里了,就等着你过去了,还说什么不见到你便不说出真相。” 李群移知道一些慕胤宸查了许久的真相,便是他母后死亡的真相。 虽然越接近真相,慕胤宸内心便越发颤抖。 可还是忍不住去知道真相,攥了攥拳头,手中穿衣服的动作越发迅速。 冠荣华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帮了他一把,这倒是让慕胤宸沉稳了许多。 “走。” 慕胤宸穿戴好衣裳,牵上冠荣华不算柔软的手,二人步伐都不免有些快。 不一会,二人便走到了地处偏僻的小院落里,却没听见昨日喊叫的声音,小院很是平静。 两个嬷嬷看到慕胤宸和冠荣华都来了,比昨日还要激动。 “李医师呢?” 冠荣华淡淡问出声,一个略为胖一点的嬷嬷赶忙回答道。 “在屋子里呢,今早我俩还刚给他吃过饭。” 慕胤宸和冠荣华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走了进去,却没有看见人。 床上没人,角落里也没有人,整个房间空空如也。 人呢? 冠荣华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回过头对嬷嬷问道。 “李医师人呢?” 两个嬷嬷一听到这,心里也有些慌乱了,脸上尽是茫然,都有些呆愣愣的看着对方。 “你见到没有?” “我没有啊,今天早上不是你去送的饭吗,你问我干什么。” “你一直在外面不是应该什么都看得到,现在倒是赖上我了,还不是因为你懒。” 两个嬷嬷互相推诿,都不想承担责任,慕胤宸皱了皱眉头,身上的冷气逐渐荡开。 这样的冷,让两个嬷嬷皆是觉得脊背发凉,说话的声音越发如蚊虫一样小。 冠荣华则是走进了房间,看到地上明显是被割断的绳子,知道李群移应该是自己逃走的。 冠荣华气愤地将手在凳子上砸了下去,她昨日就不应该轻易信任李群移,这才导致李群移如此轻易就逃了出去。 “喂喂喂,你们在干嘛,老子刚回来你们就吵吵闹闹的,这一天天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李群移大大咧咧的声音,话音里还有些戏谑的意思。 冠荣华猛地转头,这么一起一落让冠荣华有些心惊肉跳。 “你干什么去了。” “人有三急,把人家绑在哪里一天一夜,那两个婆娘又不肯听我说话,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咯。” 李群移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看到慕胤宸眼神中还是不免有些恭敬,径直走到慕胤宸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小主子。” 李群移话语有些呜咽,更包含了许多愧疚,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慕胤宸心中微微一缩,表面上却是一片冷凝的神色。 “现在你可以说了。” 冠荣华上前一步,对李群移提醒道,不希望再耽搁时间多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慕胤宸也是同样的意思,因此他没有说话,对冠荣华的话不置可否。 “急什么呀,我人就在这,还能跑了不成,这次我留下来就是要帮助小主子的。” 说着,李群移双手还不停的攥着衣角,很明显这个李群移内心太过紧张,冠荣华观察者李群移的一举一动,知道他是还没有准备好说出真相。 冠荣华干脆说,“这里太吵了,我们去房里谈谈,劳烦两位嬷嬷去看门。” 冠荣华指了指小院的大门,支开两个嬷嬷。 两个嬷嬷也不想趟浑水,忙不失的便去了门外。 三个人进了屋子里,冠荣华和慕胤宸站在空地上,让李群移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给了李群移无形中的压力,不过这样封闭的环境倒是给了李群移一些心理安慰。 他的双手不停摩擦着膝盖弯,似乎是在擦手心的汗水。 只听李群移缓缓开口对二人说道,目光中流露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仿佛是对未知事件的恐怖。 “从前我只是一个有恩于皇后娘娘的小太医而已,因为医术出色,能够亲自伺候皇后娘娘,看着皇后娘娘一步步走上人生的巅峰,儿女双全,夫妻恩爱,这原本是一个受到天大的幸运的女子,可是后来却像是被死神降临一般,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说着,李群移咽了口唾沫,故事越说越困难,听得冠荣华二人也是心焦不已。 “然后呢。” “暗影残血” 李群移一字一句的吐出这几个字,冠荣华和慕胤宸皆是一惊,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又陌生的紧。 “这是某个组织吗?” “是也不是,他算得上是组织,也算得上是一个神秘莫测的门派,在江湖上无孔不入,他们的宗旨是维持世界的平衡,这些也是我混迹这么多年江湖才得到的消息,当初皇后娘娘被杀的现场就只有暗影残血这四个字,我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只能不再为朝廷效命,自己去寻找答案。” 默了默,李群移又说出让二人几近惊讶地话来。 “直到前一阵,我听说暗影残血会派人去舞林大会上维持平衡。” 冠荣华眉头皱的更深了,疑惑的问李群移。 “他们究竟在维持什么平衡?” “他们认为这个世界上正义的力量应该和邪恶的力量是相互尊重的,正因如此,当初在皇后娘娘和皇上的维持下,朝政清明,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派人暗杀皇后娘娘。” “太荒谬了。” 冠荣华忍不住说出口,怎么会有人以邪恶的名义觉得自己在做好事。 同时,慕胤宸面色也有些不善,他虽然跟母亲的接触不多,可如果是因为这么一个荒谬的理由导致一边母亲的死亡,他不能接受。 第三百零七章 一定要参加 听到冠荣华愤怒的话,李群移不屑一笑,似乎是嘲弄,又似乎是无可奈何。 “是啊,近些年来他们在江湖上更是嚣张至极,手甚至伸到了一些江湖门派的纷乱上,支持的还都是一些算不上正派的门派,他们说光明太过强大,已经将黑暗挤的有些狭窄,身为神的审判者,有责任平衡一切。” 李群移说到这里就不再开口了,他这些年在江湖上能探查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的就不是他一个江湖游医能够查到的了。 “暗影残血。” 慕胤宸冷冷地说出口,语气中带着刺骨的恨意,如果那个组织在眼前,冠荣华觉得他应该会立刻将他们剁成肉泥。 可是李群移面对慕胤宸的反应却生不出一丝高兴来,更加忧心忡忡的看着慕胤宸。 “小主子,我这么告诉您,不是让您替皇后娘娘报仇的,最主要的还是希望您可以保护好自己,不受到暗影残血的侵害,他们实在是太厉害了,手段也是极尽所能。” “我乃是一国之君,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江湖组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慕胤宸收敛自己悲伤的,一股王者高不可攀气息从身上蔓延开来,尽管他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睥睨天下的眼神却也震慑了李群移。 李群移又是兴奋又是担忧,如果慕胤宸真有那个本事倒还好,不然就是自寻死路,最后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说,如果说皇室是统治夏国明面上的力量,那么暗影残血就控制了整个夏国暗地里的力量,他们是所有恶人崇拜的力量,当然也可以将暗影残血做为庇护所,条件是为暗影残血做事,由此,暗影残血的势力发展到了不可预估的地步,就算是你父皇也只敢暗中对抗,不敢与他们正面接触。” 慕胤宸听到这个结论,心里暗暗惊讶,难道自己的父皇也知道先皇后是被暗影残血杀害的。 “我父皇也知道这个组织么?” “当然,主子的事情,你父皇可是一清二楚,可是那个懦弱的男人却没有任何行动。” 李群移面带愤怒,丝毫没有顾及慕胤宸的面子,慕胤宸也同样沉默着。 一个是为他呕心沥血,将他培养成人的慈爱父亲,一个是记忆犹存,生育他的母亲,曾经他不止一次地听老皇帝向他感叹母亲的离世,如今告诉他。 父亲对母亲的死根本毫不在乎,慕胤宸浑身陡然有些冰冷。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实在是这个组织太过厉害,又经历过几代人的发展,如同一个帝国一样迅速发展起来。” 李群移说到这里,画风又一转。 “你让本殿下如何相信你的这番话,说不定你就是想让本殿下替你去对付那个阻止,你与那个组织有深仇大恨也说不定,母亲临走前并没有告诉本殿下你是她的心腹啊。” 慕胤宸看着李群移的眼中带着一丝讥讽,不可否认李群移是忠心的,但一个不尊重帝皇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李群移听到这话突然跪了下来,想向慕胤宸表忠心,但被慕胤宸拦了下来。 “小主子,奴才承认,当初我的父母就是被暗影残血那个组织杀害的,原本我也应该是父母手中的天之骄子,就因为我的父母无意中惹到了他们。” “但是,主子确实是被暗影残血那个组织杀害的,如果您不信奴才,奴才有证据。” 说着,李群移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灰色的手帕,当手帕一角一角掀开之后,露出里面一块灰色的石头。 是一块很普通的鹅卵石,但鹅卵石上的字似乎并不普通。 那三个字穹劲有力,充满娟狂不羁和放纵,字如其人,可以看的出来写字的人并不是个善茬,甚至很是凶狠。 雕刻师! 冠荣华轻启薄唇,三个字从她口中一字一句地吐出来,尤为清晰。 听起来像是一个职业,可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冠荣华不解的看向慕胤宸,却见慕胤宸神色更加凝重,剑眉几乎凝成一股。 他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杀手榜中排行第三的杀手,却不知道为何会属于那个组织。 “雕刻师喜爱雕刻,但是他更擅长的是杀人,通常杀人的时候他都会在当场留下他的雕刻作品,所以他在所有的杀手中最为出名。” “没错,雕刻师不光是雕刻师,他还是七大势力之一,手下人手众多,又有暗影残血为背景。” 听慕胤宸介绍完,李群移则赞同地道。 冠荣华却听出一丝不对劲来,她用怀疑的眼神看向李群移,说道。 “既然你说的这个暗影残血如此神秘,来无影去无踪,那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李群移毕竟只是个医师,就算救的人不少,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连慕胤宸都不清楚的事情。 “你们不必怀疑我,我在暗影残血中做着一个小小的医师,过的倒也不错,只是以后的生活恐怕不能安生了,我已经背叛了组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追杀而来。” 李群移苦笑着,眼神转向了窗外,默默地看着外面的已经发出青绿色嫩芽的柳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着。 可他现在地状况却不像窗外的风景一样风平浪静,而是暗地里波涛汹涌。 冠荣华和慕胤宸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地忧虑,尤其是冠荣华,她害怕慕胤宸心里出了什么问题。 “既然你会遇到危险,那就暂时住在太子府,不必在外冒险。” 慕胤宸眼神不带一丝情感的说着,他这是看在李群移给他说了当初的真相份上,愿意给他一个庇护之所。 暂时先不论他所说的是真是假,就看李群移这态度,慕胤宸心里就觉得八九不离十。 然而,李群移默默地点点头,眼中并没有高兴之色。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今年的武林大会,小主子答应奴才一定要参加,一定要……” 说着,李群移不停地重复这这句话,慕胤宸眉头紧皱,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参加武林大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一定要参加,一定要参加……” 慕胤宸并没有的得到心目中的答案,只有李群移不断重复的话语,让人心生寒意。 为什么一定要参加武林大会? 在武林大会上是有什么重大意义么,冠荣华上前一步,检查了李群移的状态,扭头对慕胤宸说到。 “他的病症又复发了,可能是心理压力过大,总是反反复复的。” “嗯,我们走。” 慕胤宸闻言没在说什么,转身带着冠荣华离去了。 冠荣华忧心忡忡,跟着慕胤宸出了小院,两人的脑子太多东西还都有没来得及消化。 “慕胤宸,你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吗,听起来太过离奇,如果那个组织真的存在过,我们不可能一丁点也没有听说过。” 冠荣华轻声分析着,眼眸中的疑窦从未消散过。 “可是,李群移也没有理由要欺骗我,十几年前他确实是从宫中太医辞退,在江湖上混迹多年,行医问诊很有自己的一套,从不为没有地位和钱财的人治病。” 慕胤宸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精光四射。 “那他会不会是被那个神秘的组织控制,为了给他们制造利益,这么说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那个组织我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雕刻师我是知道的,只是从来不知道他们组织的名字而已,荣华你怕么?” “怕什么,大不了佛挡杀佛,神挡弑神,总会闯出一条路的,但深仇大恨不能不报,总归是敌人,将来这个国家还是要归你管的。” 这个时候,冠荣华内心的疯狂因子不断生长,知道这么个庞然大物,心中不仅没有惧怕,反而是充满了胜负欲。 看到这样的冠荣华,慕胤宸不禁勾起一抹安心地笑容,每次在他感觉迷茫的时候,冠荣华总能让他头脑变得清醒。 “好,你说的对。” 二人边走边说,已经是到了太子府用膳的厅堂,早膳在下人们看到慕胤宸的身影时就陆续上场了。 看到冠荣华的身影,众人心知肚明,默默在旁边添加了一副碗筷。 刚是早春,万物复苏的时候,厨师做的饭菜也是一片清新之色,看的二人心情好了一些。 竹笋,菌菇汤,还有略微少一点的鸡肉点缀,不油不腻,吃的冠荣华颇为满意。 “太子府的厨师颇有长进啊,从前都没有感觉你们府上的厨师这么会琢磨人心思的。” 听到冠荣华的夸赞,一旁厨房上菜的嬷嬷殷勤地走上来,对冠荣华说道。 “姑娘啊,您这可是说对了,之前的厨子不知怎的不干了,我们这也不敢耽搁主子的事儿,就重金聘请了最近风头颇盛的金牌厨师,能有主子的夸奖,那是他的荣幸。” 嬷嬷龙飞凤舞的说着,好像是这莫大的荣耀在自己的身上似的。 慕胤宸朝旁边的下人做了个手势,示意打赏嬷嬷和厨师,嬷嬷顿时一脸喜色的来,急忙跪在地上千恩万谢。 第三百零八章 父子交谈 酒足饭饱之后,冠荣华和慕胤宸又闲聊了几句。 慕胤宸打算去宫中问问老皇帝,父子没有隔夜的仇,他还不能仅凭李群移的一面之词,就盲目的做出行动。 “荣华,如果这件事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我还是不希望你参与,真像李群移说的那般危险,仅仅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说什么呢,你娘不就是我——” 冠荣华想说出那句话,但还是一股热流涌上脸庞,耳朵更是烫的惊人。 慕胤宸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勾起一抹坏笑看着冠荣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怎么不说了。” “你母亲就是我未来的婆婆,我怎么可以不管,你忍心吗?” 说着,冠荣华捂住自己的脸颊,想要遮挡自己的羞涩。 一场好好的很严肃的谈话就这样很戏剧性的转变,冠荣华想到还躺在太子府另一个院落里的元歌,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担忧。 便对慕胤宸说,“我在你府上藏了一个人。” “你该不会想跟我说你在府上藏了个男人吧。” “那倒不是,我昨天在荣华馆恰好碰到身受重伤的元歌,她已经昏迷不醒很久了,不知道现在醒来了没有。” 冠荣华知道元歌没有生命危险,她只是担心元歌会给慕胤宸带来什么麻烦。 慕胤宸对这个元歌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一心想让冠荣华坐上魅影宫宫主的位置,结果被冠荣华拒绝,最后退而求其次,与冠荣华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但慕胤宸知道,冠荣华对这个元歌还是很在乎的,所以并不在意冠荣华将她带来太子府。 抬手揉了揉冠荣华没有戴发钗,毛绒绒的脑袋,暖笑着说。 “既然你担心她,那现在就去看看,需要的时候,家里的库房还有很多药材。” 听到慕胤宸的话,冠荣华心中微微一暖。 “好,大体上是没什么问题的,我这会去看看她。” 冠荣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离开了二人待的地方。 慕胤宸就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冠荣华离去的身影,那是他这一生最眷恋的人儿,从前他没有保护好母后,现在就更不能让冠荣华身陷囹圄。 ——- 泥土的气息被一颗颗砸向地面的雨滴泛了上来,清洗着人们不怎么清新的胃。 宫女太监任劳任怨的打扫着地上的雨水,一片寂静的皇宫并不令人觉得空荡。 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马车哒哒哒地走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守在皇宫内侧的将士侧目望去。 看到马车上晃眼的符号,立马不敢懈怠的打开宫门,恭敬地请这个已经名副其实的未来帝皇进宫。 “恭迎太子殿下!” 一排排将士恭敬地跪地相迎,慕胤宸坐在马车中并没有出声,而是沉默地走过那一段宫门。 却没有人因此敢多说一句话,只是觉得这个未来的储君殿下威严甚深,他们甚至觉得比如今的皇帝还要令人望尘莫及。 是那般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天生就是人们仰慕的对象。 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慕胤宸,此时却没有心思思考这么许多,他的脑海中尽是与老皇帝对话的情景。 “是,你的母后确实是暗影残血派人杀害的。” “为什么?” 慕胤宸一字一句地吐出这句话,不解,愤怒,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一涌了上来,极度的情绪染红了他的眼睛。 抬头看向老皇帝的目光更是不善,坐在上位上的老皇帝却没有生气,反而是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 默默地没有说话,但这并没有让慕胤宸的怒火有任何平息。 现在的他不复往常的沉稳冷静,深不可测的模样,反而像是一个没有成年的小男孩,肆意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尽管他知道老皇帝也没几年了,他应该好好孝顺坐在上面的老皇帝。 但只要一想到母亲的逝世,慕胤宸就不能以平常心对待老皇帝,悲伤又愤怒的情绪再次爆发了出来,慕胤宸冲着老皇帝再次怒吼道。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无动于衷,为什么连真相也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坐在上位上颓然的老皇帝,鬓角更是平添几缕白发,没有了从前威严的气势,反而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 老皇帝步履蹒跚的一步步走到慕胤宸面前,慕胤宸有心想要去搀扶老皇帝,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 走到慕胤宸面前的时候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抚上慕胤宸的肩膀。 眼中的愧疚没有一分一毫的消减,看到慕胤宸的与母亲相似的面容反而更盛。 “是父皇对不起你,父皇也不想找借口,剩下的日子就只能在赎罪中度过,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父皇不再愧疚。” “难道您就没有想过为母后报仇,这么多年无动于衷,到现在也要保持沉默吗?” 慕胤宸无法理解,痛苦地看向老皇帝。 听到报复,老皇帝的脸色蓦然沉了下来,不悦的看向慕胤宸。 “你以为什么事情都是说起来那么容易的吗,不要惹那个组织,好好做你的皇帝不好吗。” “不好,难道堂堂一个国家就要忍气吞声到这个程度,夏国威严何在。” “你不懂。” 不论慕胤宸的情绪如何激动,老皇帝都不为所动。 一时间慕胤宸心中觉得,老皇帝在拿他当一个小孩在哄,但其实他只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一国之君如此避让。 老皇帝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对慕胤宸说出当初事件的真相。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报复,当初我也曾经派兵去追杀雕刻师,虽然暂时逼得他退无可退,但夏国的百姓却受到了最沉重的报复。” “发生什么事了?” “屠村。” 慕胤宸心猛地一沉,瞬间就想到了,原来雕刻师的反击竟然是这样的,毫无人性,冷血无情。 根本不是身为一个正常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慕胤宸稍稍平复了心情,对老皇帝不解的说道。 “难道朝廷就一次也没有抓到过雕刻师吗,救任由他胡作非为。” 可是慕胤宸想错了,老皇帝开口纠正道。 “不是雕刻师胡作非为,其实当时的雕刻师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是暗影残血这个组织为了保住雕刻师而做出的反击。” “一伙匪徒,竟然可以如此团结。” 慕胤宸有些惊诧的反问老皇帝,在他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成团结对的罪犯,这些犯人大多数都高傲孤僻,很少有能合群的。 老皇帝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道。 “暗影残血不一样,他们来自当初朝廷忽略的一股土匪势力,最初还只是三个人,因为风头太盛,吸引了剩下的七个人,最初他们的本心还只是劫富济贫,守护这个人间的和平,但随着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忘记了最初的初心。” “现在呢,现在这群人在哪里?” 老皇帝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现在哪七个人的现状,他猜测道。 “也许他们已经变得更加强大,都在背后运作着很庞大的犯罪帝国,很少出面了,单单是这个雕刻师,朕就拿他没有办法。” “更何况,若是那四个人联手更是没有机会是吗。” “对,所以朕不希望你掺和其中,他们有自己的章法,不会轻易招惹皇室,身为一国之君,为了百姓的安危,更要为大局着想才是,难道你希望看着更多人的父母被杀害。” 面对老皇帝的质问,慕胤宸沉默着没有在说话,他在想如果是他会怎么做,也许会做出跟老皇帝一样的行为吧。 失魂落魄的慕胤宸走出了大殿,回到太子府的路上一直都没有停止思考。 真的只能忍气吞声,不再为自己的母亲争取一点身为一国之母的尊严吗? 小时候总希望长大就可以主宰一切,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是只有成人以后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少令人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个时候慕胤宸想到了冠荣华,那个从没有服输,默默积蓄力量,最后一鸣惊人的女子。 当初冠荣华四面楚歌的时候,不也一样没有放弃,反而活的更加精彩。 若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慕胤宸觉得那他就谈不上保护冠荣华,握了握拳头,慕胤宸掀开窗帘看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突然能够深切体会到老皇帝当时纠结矛盾的心情。 长长呼出一口气,慕胤宸再一次闭上眼睛,知道真相以后,慕胤宸心中反而舒坦了一些,知道自己的父亲并非真正冷血无情之人,反而是一个忠君爱国的明君。 可是,纵然如此,慕胤宸心中的思量却一次也没有放弃过。 有冠荣华做为榜样和前车之鉴,慕胤宸只会更加无畏的勇往直前。 “暗一,去查查那个暗影残血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注意隐蔽行踪。” 暗一闻言稍稍点头离去,在慕胤宸身边这么久,他那里猜不出来慕胤宸想做什么,只是他们向来听命行事。 主子要做什么只管听从,可也不代表不会思考会不会令慕胤宸受到危险。 第三百零九章 麻烦上门来 冠荣华正走在太子府的林荫小路上,前一秒还是艳阳当空,下一秒就已经乌云遮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崔蝶跟在冠荣华身旁小声嘟囔着,一边还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冠荣华盖在脑袋上。 “真是见鬼的天气,就不能等我家小姐走到了再下。” “你本事倒是不小,能让老天听你的吩咐,我可真是有了个本事不小的跟班呢。” 冠荣华调笑的说着,低头看见水花飞溅在衣裙上,伸手提起自己的裙摆。 但月白色的衣裙还是不免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水渍。 崔蝶在身后忙着给冠荣华遮挡雨水,也没有注意到冠荣华的动作,主仆二人就这样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元歌养伤的地方。 “姑娘,您这身上都湿了,奴婢给您再取一件衣裳去。” “不必了,脱了外套便是。” 冠荣华说着,自己动手脱了外套,好不潇洒,其实虽然是雨天,不但没有让人感觉到有多冷,反而分外闷热。 她偷着凉快,便直接脱了外面的衣服。 “这怎么行呢,万一姑娘感冒了就不好了。” 冠荣华任性起来也是很气人的,穿着里衣就来到了元歌的床榻边,这边元歌仍旧眼睛闭着,不见一丝苏醒的痕迹。 只见冠荣华拿出自己专用的银针包,专心致志的在元歌身上动作着。 崔蝶看到这一幕,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冠荣华。 专心的看着冠荣华在元歌身上一针又一针的落下,她没少见到冠荣华行医,可是不管崔蝶看多少遍,优雅从容这四个字却从来没有变过。 看多少遍也不够,崔蝶这才发现行医也能让人看的着迷。 “差不多了,该醒了。” 冠荣华做完所有动作,轻声对床榻上的人低语着,似乎是在唤醒,又似乎是在自说自话。 可神奇的是,床上的人的的确确动了一下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 元歌刚醒来,便看到一张放大到毛孔都清晰可见的脸,就算是这么近也能感觉到女子的天生丽质。 愣怔了几秒,元歌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别乱动。” 冠荣华出声阻止元歌准备张牙舞爪的手,但元歌哪里会放过好不容易见到冠荣华的机会,纵然疼得龇牙咧嘴还是伸手抓住了冠荣华的肩膀。 “冠荣华,这次你逃不掉了。” 听到元歌的话,冠荣华先是一愣,然后莫名其妙的看向元歌。 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冠荣华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当下沉下脸对元歌道。 “既然你的伤势已经养好了,那就请元歌大小姐走,我这小庙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我这次来,可是来请佛的。” 元歌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知不知道自己昨天差点都没命了。” 冠荣华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元歌撅了撅嘴巴。 “是啊,为了找你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你说咱俩是不是姐妹情深,啊,真是被我自己感动到了。” “呵,那真是幸运呢,万一你死了还得怪在我头上。” “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说到这里,元歌玩笑的神情不再,反而是换上了严肃认真的表情,对冠荣华煞有介事的说。 “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加入我们魅影宫,不可否认的是魅影宫的实力近些年来一直在被削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好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冠荣华打断元歌絮絮叨叨的前奏,示意让她直接进入正题。 “我还是想让你来做我们魅影宫的宫主。” “理由。” 冠荣华不相信元歌会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一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变故。 元歌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冠荣华脖颈上的项链,那是一个弯月型的纯银项链,当初自己亲手给冠荣华戴上的。 “知道你脖子上戴的什么吗?” 冠荣华没有说话,元歌接着道。 “你脖子上的是你母亲曾经留在魅影宫的东西。” “这能说明什么?” 冠荣华眉头紧皱,下意识觉得这个女人要赖上自己了。 “当初宫主创办魅影宫,可少不了你母亲的帮忙,说起来你母亲也算是创办人之一,这里面也有你母亲的一份心血,现在你要不要帮我们,自己想想。” “我母亲只不过是普通的大家闺秀而已,能帮你们什么。” “出钱。” 冠荣华眼睛微微睁大,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还投资了这个江湖产业,也难怪自己手头会有魅影宫的信物。 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冠荣华面色平淡的说到。 “所以呢。” 看到冠荣华的样子,元歌就知道这个女人还是没有被自己说动,但最起码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丝动摇。 于是元歌继续鼓动般的说道,“害,其实你这项链就是魅影宫宫主的标志,你先前已经接受了,现在那群人也不买我这个代宫主的账啊。” “当初是怎么回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冠荣华反问道,当初分明是元歌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个项链送给了自己,如果她知道这个项链意义重大,那她也不会接受。 说着,冠荣华作势就要将脖子上的项链卸下来。 元歌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冠荣华,“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我可没想过收回来啊。” “元歌,你知道的。” 冠荣华一双凤眸定定的看着元歌,看的元歌心里有些微微发毛。 心虚至极的她,嘴唇微微蠕动着,一直用一张面具掩饰自己内心的活动。 只见元歌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伤势未愈,也可能是因为被冠荣华挑破心事,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也不想的,只是,只是最近我实在是扛不住了。” 看到元歌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冠荣华也心生恻隐,握住元歌的手温声询问。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告诉我,或许我可以给你解决。” “对不起,对不起……” 听到冠荣华温柔的话语,元歌也绷不住的哭了起来。 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冠荣华,冠荣华一脸莫名,不知元歌这话是为何。 “别这样矫揉造作,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实话说到底怎么了?” 冠荣华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左右自己也救了元歌。 元歌被冠荣华说的也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是有些太做作了些,索性用袖子擦干净眼睛上的泪水。 “其实是因为我们魅影宫遇到麻烦了,很大的麻烦,我解决不了,就想到了你。” 冠荣华不解,“魅影宫在江湖上地位也不低,究竟什么人能够这样威胁到你。” “不是什么人,是一个组织。” 听到这话,冠荣华心里咯噔一下,很难不将李群移所说的可怕组织联系在一起。 “暗影残血。” 元歌听到冠荣华的话,惊讶的看向冠荣华。 “你怎么知道?” “其实也是在因缘巧合之下恰好知道的,这个组织很神秘,你们是怎么招惹上的?” 冠荣华没有将慕胤宸母亲的事情说出来,只用两句话随意搪塞过去,元歌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不,应该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我只知道,从一个月以前,魅影宫手下的青楼就不断有花魁失踪,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八名女子失踪了,这对我们魅影宫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要知道她们每年可能给魅影宫带来不小的银票呢,后来我亲自去各个青楼查探了一番,结果就发现了与暗影残血有关的线索,好像是他们故意留下来的。” 元歌话中带着浓浓的可惜与愤怒,冠荣华听得也是越来越心惊,青楼女子而已,暗影残血究竟将这些女子抓去做了什么。 “什么线索!” “那些女子的房间里都留下了雕刻师的作品,你对江湖涉足不深,可能还不知道雕刻师-” “我知道,是一个擅长雕刻的杀手。” 元歌赞叹地看了一眼冠荣华,暗道最近她倒是进步不小,可能真的对江湖感兴趣了呢。 以这小妞的实力,一定可以斗得过那个雕刻师。 “我觉得心里觉得对不起你,给你找来一个麻烦。” “正好。” 冠荣华淡淡回了一句,可把元歌给惊到了,惊讶的看着冠荣华。 “你这是不介意我给你找麻烦,可是那个雕刻师不好对付。” “我们都有同样一个目标,正好我最近也打算收拾了这个雕刻师。” “你?” 元歌又惊又喜,人情难得,能不花费人情又有人帮忙,可谓是天助。 “可是我听说你最近要做皇后了,是不是就不能出来了,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 该说的事情说了,元歌又开始扭捏造作了起来,冠荣华默默翻了个白眼。 “是啊,那你自己去对付雕刻师。” “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虽然元歌向来诡诈机灵,武功也不弱,但对上江湖盛名在外的雕刻师也是有些怂的。 冠荣华这才让元歌将当时的情况说的更加具体一些,方便她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第三百一十章 冠荣华是杀人凶手 安静的房间里,一个俏丽的女人半躺在床上,而坐在她床边的女人容貌绝美,静静地听着女子讲述。 前两天我刚得到消息,雕刻师来了京城,这才尾随他过来。 他来京城做什么? 冠荣华心里有了不好的预告,这雕刻师该不会是想来京城作死。 元歌摇了摇头,说她们仅仅只探查到了雕刻师的行踪,并不知道雕刻师此行的目的。 谁知道呢,可能是看上了我们京城青楼里的姑娘,我跟他打过一架,那家伙阴的很,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放了我一马。 那你来荣华馆的事情他知道吗? 听到冠荣华这样问,元歌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 我当时已经几近昏厥,虽然有心,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我来到了最近的你这里。 冠荣华并没有责怪元歌的意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也多亏我与雕刻师素来有怨,不然你也活不到这个时候。 那也是拖了荣华你的福气。 元歌这话说出来,顿时让冠荣华默然无语,她有什么福气。 不过是那个雕刻师在给他们一个警告罢了。 警告? 冠荣华眉头蓦地一皱,心中暗叫不好,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哎,你去哪里? 然而,元歌没有得到冠荣华的回应,她走的太过匆忙了,无奈元歌浑身伤痛,追也追不上。 只能在床上干着急,看冠荣华的反应心里暗暗有了不好的预感。 冠荣华心急火燎的走出房门,朝太子府最偏僻的地方去了。 正是李群移所在的小院,冠荣华刚才与元歌的一番沟通,让她想到了雕刻师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既然能让元歌给她警告,那李群移是不是也危险了。 毕竟没有那个组织能够容忍一个泄露机密的叛徒。 冠荣华步伐飞快,尽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能够赶到李群移的小院,往日里还有些人气的小院此刻寂静无声。 冠荣华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确实两个嬷嬷极为可怖的死状。 赤条条的两个身体被人用刀割出了几近完美的身材,面皮也用针线缝紧。 标准的少女身姿,冠荣华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古怪的雕刻师。 从前她只觉得这个人暗杀本领厉害却不知道还有这么重的口味,尽管她见惯了血腥的场面,时常给人处理伤口。 可还是忍不住背过身作呕起来,也幸亏时间久了冠荣华吃的东西都消化的差不多了。 没吐出什么东西来,只是两个嬷嬷就这么赤裸的躺在门口也不是办法。 冠荣华从院子搭衣服的绳子上取下衣物给二人盖上,不敢再多看。 嬷嬷,放心走,你们的家人我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冠荣华觉得这样的死法还是太过惨烈,不由得安慰两声。 如果两个嬷嬷的亡魂还在,应该不会怨念太深。 冠荣华起身进到屋子里,在她的心里,雕刻师既然已经来过了,那李群移大概率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 却见,里面的李群移面色如常的坐在凳子上,与平时的样子并无两样。 如果是正常人,一定会以为李群移还活着,可冠荣华是夏国最有名的神医啊。 医术冠绝天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李群移已经死了。 他外表没有任何伤口,嘴角还带着微笑,死状安详,就连冠荣华一时间也没有看出来这个李群移的死因。 冠荣华走近一些,先是掰开李群移的眼睛,可吓了冠荣华一跳。 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一种虫卵,还有零星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子,冠荣华不敢随意触碰。 掏出手帕碾起一只小虫子,细看起来冠荣华终于知道这个虫子是什么东西了。 细看之下竟然是青僵蚁,绿色蚁虫,带毒性会使人气血逆行,遭其叮咬,使人痛苦万分。 可是,这也不能让人死亡啊! 冠荣华心里疑惑,撸起李群移袖子,想看看他的脉搏,谁知李群移的脉搏竟是硬的。 仔细摸去,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银针在血管里流动。 看来,李群移是被这些银针一根根折磨至死的,至于这些银针是怎么放进去的,冠荣华猜测,雕刻师应该是用他及其精妙的手法一根根扎进去的。 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从头至脚,李群移身上至少有上千根银针,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他身上。 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会被硬生生吓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就是背叛的下场吗,生不如死。 冠荣华轻声呢喃着,心里为李群移可惜,他的医术不弱,若是能在江湖上好好行医,最起码流芳百世是可以的。 可惜了这一身好医术,冠荣华是很欣赏的。 前辈,你放心,我和太子会为您报仇的。 冠荣华轻轻合上李群移的双眼,眼神坚定且强大。 至于雕刻师每次都会留在现场的雕刻作品,冠荣华想应该就是门口两个嬷嬷的尸体,用来威慑想要背叛暗影残血的叛徒。 故意做出这副可怖的景象,就在冠荣华想要通知慕胤宸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小声惊呼。 啊,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而来,门口更是传来接连不断的惊叫声。 毕竟那一幕实在是太恐怖了,叫声大多数是女人的声音,冠荣华闻讯赶了出来。 看到的是那日围堵在慕胤宸府门口的女人,苏宁儿。 身后还三三两两站着朝廷重臣的女儿,身份都不俗,但还是以苏宁儿马首是瞻。 虽然说高门贵女很少出丑女,但是美女还是难得的,这个苏宁儿不但样貌身段出众,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好,站在一群贵女中犹如鹤立鸡群,自然而然便成了众人的领头人。 这些贵女娇养在家中,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光是两个嬷嬷已经血肉模糊的脸就已经是畏惧至极。 一个个团结地瑟缩在一起,但不知为何没有逃走。 现在最前面的苏宁儿虽然面色苍白,但她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是慢慢挪动脚步。 竟然勇敢的夸过了两个嬷嬷的尸体,看的身后众人是胆战心惊。 生怕两具尸体会突然跳起来,可惜两个嬷嬷确实已经死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苏宁儿双腿微微发抖,其实她也是怕的不行,但是想到那人告诉她这里有她想要的。 她便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被眼前静谧的景象吓得站不住脚的时候,一张令她日日夜夜,嫉妒万分的脸从房里伸出来了。 正是冠荣华,哪张小脸没有半分笑意,冷冷清清的,可就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冠荣华身上飞溅的血迹,几乎染红了她月白惹的衣衫,活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喜鬼。 “杀人了!!!” 苏宁儿这一刻的声音格外刺耳,不仅引来了众人的目光,也将在各处看守的侍卫引了过来。 这时吓得瑟瑟发抖的众位贵女也忘记了那份恐惧。 面对这个共同的敌人,这是最能把握把柄的时候,一向跟苏宁儿关系要好的张平噔噔噔几步就跑到了苏宁儿旁边。 “冠荣华,是不是你杀了这两个人,一定是你没错,浑身是血,现在人赃俱获,你就等着坐牢,大家快围住这里别让她跑了。” 张平吆喝着众人围堵冠荣华,生怕她畏罪潜逃。 众位贵女此刻没了主意,呆愣愣的听从张平的指挥。 “我没杀人。” 冠荣华擦了擦脸上飞溅的血滴,语气平静的说着,这样的辩解苍白且无力。 “呦!这不是贼喊捉贼嘛,你没杀人怎么浑身都是血,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嘛?” “就是,不然你现在再叫出来一个人给我们看看,我们就勉强相信你没有杀人。” “这个冠荣华真是心狠手辣,幸亏她没有坐上后位,不然以后这江山不是要被她祸害了去。” 众人议论纷纷,一脸义愤填膺的说着,冠荣华没有说话,众人以为冠荣华是无话可说了,索性说话更加放肆了,全然忘记了这是皇上亲封的未来皇后。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冠荣华的罪名一旦曝光,也就只有下台的份。 众人心里尽是幸灾乐祸,就算她们不能亲自坐上那个位置,能拉下来一个就是一个。 苏宁儿满眼通红的看着冠荣华,眼神里有不解,还有委屈。 她抬手轻轻压下众位贵女的叫喊声,轻声细语的啜泣着对冠荣华说着。 “冠姑娘,我们好歹也相识一场,知道您不是会轻易杀人的人,你有什么委屈告诉我们,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样的惨祸啊。” 冠荣华古井无波的眼神看向苏宁儿,但配上她浑身的血水,却如从地狱铩羽而来的罗刹神。 看的苏宁儿浑身轻轻一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那些人说话带刺,明晃晃的攻击她,冠荣华都没有生气,偏生这个苏宁儿绵里藏针的温柔言语让冠荣华有几分厌恶。 冠荣华头一歪,再次开口对苏宁儿一字一句的说着。 “人是你杀的。” 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句话,让苏宁儿接连倒退好几句。 第三百一十一章 栽赃嫁祸 “你,你疯了,冠姑娘,您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医女,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污蔑她人。” 就算被冠荣华这样说着,苏宁儿也没有卸下自己温柔的面具,自己反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冠荣华勾唇冷笑,不屑于再同苏宁儿再说下去,她要回去清洗身上的血渍。 刚才为了拿出李群移身上的银针,找出线索,可是费了她好一番功夫。 眼看着冠荣华走到门口,没有人敢阻拦,万一冠荣华真的没有杀人,以后被冠荣华报复怎么办。 苏宁儿紧紧咬着下唇,不甘心就这样让冠荣华离开。 但女儿家的矜持告诉自己不可以动手,这个时候她看到一旁同样愤慨万分的张平。 “平儿,冠姑娘如此不将我们放在眼中,相比往后去了宫里也是容不下我们的,哪里还有我们这些弱女子的地方。” “她敢,那个男人敢要她这样的泼妇,冠荣华你给我站住,不住走。” 说着,张平小跑两步伸手欲拽冠荣华的衣袖,可惜冠荣华提前将自己的衣袖揽了回去,她扑了个空。 一次不成,张平目光定定看着冠荣华的后脖颈,想要拽住她脖子上的衣物。 冠荣华身量颇高,张平在后面拽显得颇为滑稽。 可是冠荣华会让张平得逞吗,显然是不的,这堪比咸猪手的女子,也是令人心中一寒。 冠荣华猛地停下脚步,转回身子看着张平,眼神冰冷刺骨。 “大胆!还知不知尊卑礼仪,难道你家里人连最基本的规矩没教给你吗。” 听到冠荣华训斥她,张平也不落了下风,她爹娘都没这样训斥过自个,倔强的看着冠荣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杀人凶手。” “本神医是不是凶手自有官府前来勘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张平一下子被冠荣华说愣了,这般不留情面,让张平脑瓜子翁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 苏宁儿暗恨张平太笨,留不住人,于是开口道。 “我们只不过是想抓住凶手,更何况您官大,谁知道他们管不管得了。” 言下之意,冠荣华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会逍遥法外。 冠荣华不说话了,她发现她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在这群女人心里她就是杀人凶手。 她就静静的看着她们面目可憎的对付自己,如同鹤立鸡群一样站在哪里。 苏宁儿泪眼婆娑的走到太子府侍卫首领面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勾人的看着侍卫首领。 “大人,冠姑娘杀人的事情证据确凿,我们这群姐妹都是看见了的,还请您先控制住冠姑娘,以免多生事端。” “这,此事尚未明了,还得等太子殿下回来再行决定。” 侍卫长虽然害羞的很,但该有的规矩还是丝毫不差,精明着呢。 “你倒是大胆,只不过是让你抓一个杀人众人,太子殿下用那么多月奉养你是白养了吗?” 张平见侍卫长不愿意抓捕冠荣华,早就想说话的她,指着侍卫长的鼻子骂道。 侍卫长身份不低,虽然张平是官家女,可也不能这么对他说话,顿时脸色铁青,碍于男子的涵养,只说道。 “本将只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 而冠荣华这个时候看出不对劲来,走到侍卫面前问侍卫说。 “你说你听从太子殿下的命令,那为什么这群女人会出现在太子府里,本神医可是记得太子下令闲杂人等不可入内的。” 听到冠荣华的话,侍卫面露愧色,很没面子的说着。 “刚才我们被西院的窃贼吸引了视线,一时间大门口人少,便被这群小姐钻了空子,我们也不敢伤害她们,她们就……” 冠荣华表示理解,实在是这群女人太过刁钻,不好对付。 谁能知道她们在一次不成之后还会来第二次。 “敢问各位小姐,为何擅闯民宅?” 冠荣华话锋一转,质问站在哪里的众位贵女。 贵女门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还是苏宁儿面皮颇厚,面色如常地说。 “哪里能是擅闯,我等仰慕太子殿下威仪,前来拜访而已,更何况冠姑娘莫要在此转移话题,这杀人的罪名可不好掩盖的。” 苏宁儿说到最后眉眼弯弯,一副得逞的模样。 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等她们出去了,一传十,十传百,看她冠荣华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 苏宁儿咬咬牙,心道一定要让冠荣华名誉扫地,让她这辈子与后位无缘。 “就是,冠荣华杀人了,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爹爹。” 张平嘟囔着,就要走出去,将这事宣扬。 同时还照顾着身后的众位姐妹,“既然法律惩治不了这个恶女,那一定要让百姓们看清楚冠荣华到底是个什么丑恶嘴脸。” 一众女子呼呼啦啦的来,又呼呼啦啦的要走,冠荣华又岂会让她们如意。 一个闪身来到众人面前,速度快的犹如鬼魂一般。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把我们扣押在这里?” “我说了,我不是凶手,如果你们一定要恶意诋毁,我不会放你们出去的。” 那群侍卫也不拦着,知道冠荣华是慕胤宸心上人,无动于衷。 “冠姑娘,我们好歹也是姐妹一场,一定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苏宁儿神色凄婉,说话间冠荣华又成了她的姐妹,这可让冠荣华承担不起。 “不敢,若非你们想要刻意诋毁我的声誉,我也不会将你们拦于此地。” “可是,可是我们所说的皆是亲眼所见,如果有什么误会你可以说出来。” 冠荣华别过头,不愿意将内情说出来,说到底这群人都是外人。 她怎么可能一五一十的说出真相。 果然,众人见她不愿意开口,心中更加肯定她就是凶手。 “冠姑娘,若不想我们告诉他人,那这就跟我们去见官,等大人来了再做决定。” “就是,我爹爹就是管这个的,我让他对你仁慈一点。” 苏宁儿天真的眼神看向冠荣华,冠荣华皱眉。 在她看来见官府就更不可能了,她这副尊容浑身上下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冠荣华有些厌烦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越发觉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呵呵,难不成你们不是一门心思想置我于死地么,还是我想岔了?” 冠荣华干脆撕破脸皮,实在是不想与她们虚与委蛇。 “冠荣华,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们这般为你着想,想让你少受点罪,你怎么跟个疯子一样谁都敢说,苏姑娘可是一直好言相劝的。” “谢谢,不需要。” 冠荣华眼神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她们不帮倒忙就是好的。 而戏精的苏宁儿则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冠荣华,伤心欲绝的样子,那个男人看到都会蠢蠢欲动。 “冠小姐,既然你官府也不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罪名,那我们就只有去圣上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了。” 苏宁儿也没少见过皇上,这话说的也不是空穴来风。 冠荣华眉头拧的更深,她不希望这件事闹到皇上哪里去。 “我为什么要杀这几个人?” “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得罪了你,让你怀恨在心杀了他们,我们怎么知道。” “那为什么我的手上没有凶器,如果你们能找到凶器,我任你们处置。” 冠荣华敢肯定,这个小院子是任何杀伤性武器都没有的,当初是为了防范李群移犯傻。 果然,一群女人见有机会带冠荣华走,纷纷也忘记了恐惧。 涌进屋子里找凶器去了,可是令她们失望的是,并没有可以证明冠荣华杀人的凶器。 “你,你说你把凶器藏在了哪里?” “对啊,一定是她藏的太好了,我们一时间找不到而已,这并不能证明她是无辜的。”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你们会来到这里抓我的把柄?” 冠荣华挑眉,突然就想到,突然来到这里的众人。 一定不对劲,看来又有人在背后捣鬼,是雕刻师吗。 冠荣华从来不知道雕刻师原来还有这样的恶趣味,杀人之后嫁祸于她。 突然,冠荣华感觉脊背有些发凉,隐隐感觉背后有一道隐秘的目光在定定的看着这里。 可是当冠荣华猛地朝后看过去,是一片空旷的小花园,可以看的出来没有任何人。 花园里圈是一排侍卫恭敬的站在哪里,冠荣华一眼扫过去,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那一道目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冠荣华有些忧虑。 感觉自己被人剥光了扔在大街上,没有丝毫隐私可言,这感觉可真不好。 “冠荣华你到底在看什么,东张西望的。” 张平抬手拍了下冠荣华的肩膀,毫不客气的说,经过这么多冠荣华在她们心中高高在上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 “没找到凶器?” “没有,那又怎么样,你说凶器是不是在你身上。” 张平伸手就往冠荣华身上摸过去,同时也有些恶寒冠荣华身上的血迹。 冠荣华当然不会同意这么恶意的触摸,一闪身躲至一旁。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一家人 “凶器在冠荣华的身上,她躲了!” 张平突然毫无影响的一大声喊了出来,冠荣华耳朵都被刺的有些不适。 “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躲,让我检查检查不行吗?” 张平一副检查你是理所当然的样子,像极了宫里的管事嬷嬷,凶巴巴的。 冠荣华摇了摇头,她不愿意被人摸还不行。 “你配吗,等本神医换身衣裳。” “不行,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扔掉凶器我们还没有那么傻。” 张平似乎打定主意要拦住冠荣华,不管用什么样无赖的借口,反正周围的人都是支持她的。 虽然这个张平相貌平平无奇,但心里的小心思倒是不少。 她知道自己现在依附苏宁儿,如果她能有办法对付冠荣华让她下台,那以后好歹也能靠着苏宁儿上位。 就在张平得意自己的做法时,一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背后。 众位贵女看过去,雕刻般完美的五官,长相极为精致,属于一种很妖孽的男人,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生的优雅,尊贵,一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却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 正是当今太子殿下,慕胤宸! 呼啦,一群人连忙行礼,唯有张平还得意的望着冠荣华,剩下的人都很有眼色的没有提醒张平。 估计还巴不得她丢人现眼,此人平日嚣张跋扈,得罪的人也不少,就连苏宁儿也顾及不上她。 一门心思只在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身上,根本没有心思解救张平。 就在众人努力伸长脖子想要获得太子殿下关注的时候,慕胤宸眼神冷冷的看着那不住挑衅冠荣华的张平。 “你说谁藏了凶器?” 冰冷的话从慕胤宸薄而清凉的嘴唇里吐出,不带丝毫感情。 光是听到就令人脊背发寒,然而张平处于勃然大怒之中,并没有反应过来身后之人是谁。 “冠荣华啊,不然还能-” 说到这的时候,张平正好转头看到了慕胤宸,脸色顿时一白。 脑子里嗡嗡作响,心里只有完蛋两个字,双腿不自觉一软就跪了下来,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太子殿下,臣女不知道您也来了,忘了行礼,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然而慕胤宸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张平,径直走到冠荣华面前,看到她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样子,眉头狠狠皱起。 众人看到慕胤宸面色不好,心中暗暗期待,看来这个冠荣华就要失宠了。 有那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是这个邋遢的样子,更何况她还失手杀了人,就在众人以为慕胤宸要批评冠荣华的时候。 慕胤宸急切的拉起冠荣华的胳膊,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检查冠荣华的周围,责怪的问道。 “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可有伤到哪里?” “没有,不是我的血。” 冠荣华淡淡回到,眼底的笑意深深,炫耀似的看着冠荣华身后的众位贵女。 慕胤宸身后的众人果真被冠荣华给激怒了,皆是愤愤不平地样子,苏宁儿嫉妒的双手禁握。 为什么,所有的幸运都属于冠荣华,而她连沾边的机会都没有。 等慕胤宸慢条斯理的检查完冠荣华的全身,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周围的一切,这之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他看到小院里两具尸体还有冠荣华浑身上下的血迹,稍一思考,慕胤宸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他还是假装不知道事情始末,神色威严的看着众人,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苏宁儿手指不停地重复着蜷缩的动作,她在思考要不要站出来,很明显慕胤宸是向着冠荣华的。 可她今日难得进府,如果不跟慕胤宸接触,那就更没有机会露脸。 眼看着机会难得,苏宁儿咬牙站了出来,格外注意自己的姿态,摇曳生姿的来到慕胤宸的面前。 眸中还带着楚楚动人的神态,勾人的看着慕胤宸,不显山露水的出头。 “太子殿下,方才我们一行人恰好路过这里,便看到冠姑娘浑身是血的从里面走出来,里面的人都已经,已经……” 说着,苏宁儿泪眼婆娑的看着慕胤宸,似乎是祈求和委屈。 “太子殿下,我们只是想替冠姑娘洗清嫌疑,却没想要冠姑娘不但不与我们配合,却要一意孤行回去清洗证据。” 冠荣华冷眼看着苏宁儿添油加醋的说着情况,心中默默无语。 “是我让荣华过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慕胤宸这句话一出,众人纷纷愕然,也就是说,冠荣华所做的事情都是慕胤宸授意的。 这让她们还怎么指控冠荣华,苏宁儿手里帕子拧的更紧,心一横对慕胤宸说道。 “当时现场只有冠姑娘一人,我们不得不怀疑冠姑娘出于某些原因杀了里面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不得不佩服苏宁儿的勇气,竟然敢当众指责冠荣华杀人,太子殿下不要面子的吗。 慕胤宸眼中寒意迸发,看着苏宁儿的眼中带着不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本殿下指控荣华杀人?” 慕胤宸的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不似开始的高高在上和事不关己。 听到慕胤宸的话,苏宁儿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对慕胤宸露出善意的微笑。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想说,父亲让我们来太子府看望殿下您,如果以后我们成为一家人的话,相信这些自然不会外传。” 听到这话,包括冠荣华在内都惊讶的大张着嘴巴。 冠荣华都有些佩服这个苏宁儿了,惊讶的微微张着嘴巴,这是在逼迫慕胤宸娶她吗,冠荣华摸着下巴,心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如果慕胤宸是真心爱护自己,有可能会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娶了苏宁儿。 冠荣华看向慕胤宸,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到底会不会接招。 “本殿下三叔的小儿子至今未娶,本殿可以为你们做媒,不过看不看的上苏小姐,本殿下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话,苏宁儿瞬间面色铁青,不知道慕胤宸究竟是没听懂她的话,还是说故意说反话。 “不是这样的,臣女是希望成为太子殿下的…” 话还没说完,慕胤宸转身搂住了冠荣华,丝毫没有嫌弃冠荣华身上的血渍。 苏宁儿看着这一幕脸色更是死灰一片,仿佛心中最后的美梦已经破碎。 她分明已经降低了要求,只要慕胤宸肯收留她,她就愿意伏低做小,可为什么慕胤宸还是不愿意接受她。 “太子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愿意让冠荣华杀人的笑意传遍整个京城,到最后被人推下皇后的高台吗,只有我们才可以帮她。” 苏宁儿不甘地问着慕胤宸,慕胤宸摇摇头说。 “我不愿意,可是本殿下也不愿意收留你们。” 冠荣华诧异的看着慕胤宸,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话锋一转,慕胤宸冷漠的开口道。 “凶手已经找到了,就不必苏小姐操心了,本殿下自会向官府交待。” 说完,搂着冠荣华给众人两道背影,丝毫不在意的走了。 慕胤宸搂着冠荣华走到半路上,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似乎刚才的事情从没有发生,冠荣华问他。 “你难道不怀疑我杀了他们?” “如果人是你杀的,那我也不会让你被抓走,我会将你囚禁起来,这一辈子你都逃不掉。” 冠荣华听到这话并没有感受到伤心,而是眉头一挑看着慕胤宸。 “你确定你关得住我?” 慕胤宸摇摇头,对冠荣华微笑着说。 “不确定,不过我可以确定人不是你杀的,如果凶手是你,早在李群移说出真相之前就有机会,何必选这么个时候。” 冠荣华满意地点点头,她要的不是慕胤宸对她盲目的自信,只要慕胤宸肯保持清醒,稍微想想就知道凶手不是她。 “你真的找到凶手了?” 慕胤宸又摇摇头,很显然先前他是为了唬住那群贵女而随便说说的。 “那你还真是。” 冠荣华无奈地摇摇头,对于任性的慕胤宸非但不让她讨厌,反而是令人哭笑不得。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是通过跟元歌交谈,发现我们已经被雕刻师盯上了,意识到李群移可能会有危险,等我到的时候,李群移已经被杀害了,他是被折磨至死的,就连两个嬷嬷雕刻师也没有放过。” 慕胤宸全程听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那你这一身血。” 冠荣华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拿出一袋沾着鲜血的木盒,示意慕胤宸打开看看。 慕胤宸接过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就算是他也被吓了一跳。 里面是一根根粗细不均,粘血的钢针,恶心极了。 “这是什么东西?” “我原本以为放进李群移身体里的东西是银针,没想到是雕刻用的钢针,这个雕刻师还真是巴不得自己随时露出马尾呢。” 冠荣华冷笑的说着,目露忧色。 第三百一十三章 对决 雕刻师步步紧逼,她似乎可以看到躲在黑暗中的他在狞笑,从前雕刻师可以在重重包围下刺杀一国皇后。 现在的雕刻师,冠荣华不知道他已经成熟到了那一步,是否可以轻松对付她和慕胤宸。 看到冠荣华忧虑重重的眼神,慕胤宸抬手摸了摸冠荣华毛绒绒的脑袋。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先去把这身衣服换了。” 看着慕胤宸不容置疑的话,冠荣华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 冠荣华这才慢慢悠悠的洗漱去了,慕胤宸看着冠荣华削瘦的背影离去,眉间这才多出了一些淡淡地忧虑。 看来是得加快步伐了,慕胤宸揉揉眉心,仿佛要将眉宇间的忧虑除去。 冠荣华回到院子,元歌正坐在床上等待,人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她心里慢慢有了不好的预感。 “冠荣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走的那么匆忙。” 再看到冠荣华浑身的血渍,元歌更加紧张了,想到那个可怕的男人,生怕冠荣华会因为她而受到什么伤害。 “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你身上这么多血,是不是雕刻师过来找你的事了。” “不是他,雕刻师杀了怪医。” 听到怪医两个字,在江湖上当然是响当当的,元歌下意识就想到了李群移这个名字。 元歌皱眉,虽然她听过李群移的名头,但知之甚少,对他的了解更多的只是他出神入化的医术。 至于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撕,雕刻师怎么会追杀怪医,他只不过是一个脾气有点怪的糟老头而已,这雕刻师难不成疯了。” 冠荣华摇摇头,这雕刻师不仅没有疯,反而越发精明,他敏锐的嗅到了李群移的行踪。 “怪医是暗影残血的部下,如今他投诚于我们,自然受到了雕刻师的追踪,而且是虐杀。” “看来我还算是幸运的,留了一条命。” 元歌庆幸地拍了拍胸口,看着冠荣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激。 冠荣华不再理会元歌,这个时候崔蝶已经为她准备好了热水。 一直浑身鲜血的,冠荣华自己也有些受不了,浓郁的血气让人冠荣华觉得自己一直处于森然的修罗地狱。 朦胧的水雾之中,冠荣华闭眼沉思,崔蝶想进来伺候冠荣华,被她屏退了,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单独想想之后的事情。 虽然活了二十多年,她也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荣华馆开的风风火火,师傅的药王谷也声名在外,又有慕胤宸对自己的真心爱护。 这样没好的生活,如同一场美梦,雕刻师就像是敲响那美梦的钟声。 冠荣华尽管一再提防,可一声声的钟声提醒着冠荣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冠荣华伸手按摩自己的脑袋。 想让那些不安的情绪从自己的头脑中消除,突然,冠荣华脑中电光一闪。 一股不安从背后传来,今日与苏宁儿对峙的时候,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那种阴森可怖的感觉,冠荣华浑身的脊背发凉,汗毛根根倒立。 就在她准备拿起挂在旁边的衣物时,脖颈后面有凉凉的气息喷洒出来,那人竟是已经近身了。 面对这种情况,冠荣华不敢轻举妄动,她的武功在怎么说也算不上低,而这个人却可以悄无声息来到自己身后。 不知是因为轻功太高,还是内力太过深厚,不论怎样,冠荣华都不敢用自己的姓名去赌。 呵呵! 一声阴森的冷笑从身后传来,颇有一股地狱而来的感觉。 “冠小姐,好久不见啊!” 冠荣华身子微微一颤,心道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男人,什么好久不见?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呵呵,我也不清楚自己是谁,雕刻师,这个确实是。” 身后那人好像思考良久,也没有给冠荣华知道确切的答案,最后干脆放弃思考。 “呵呵,你很美丽,同样也很幸运,不过我讨厌你这样幸运的人,如果可以,希望你去死。” “别做梦了,你杀不死我。” 冠荣华依旧一动不动,但口中的话却是中气十足,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个人轻功很好,但武功嘛。 二人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只不过现在她行动不便,只好静观其变。 “哦,那我可以杀别人,你觉得那个倒在外面的丫鬟怎么样,还是那个快要娶你的太子殿下。” 冠荣华眼底逐渐愠怒,对于雕刻师卑鄙的手段非常不耻。 “你敢。” 听到这话,雕刻师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你守得了一时,守得了一辈子吗,也许你跪下来求我,我一个开心说不定就会放过他们。” 就在雕刻师嚣张地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冠荣华手下蓄力,水桶中的水连带水桶一同朝雕刻师奔了过去。 而冠荣华则是趁机用旁边的布帛丝毫不漏的缠在自己身上。 就是这么电光火石的瞬间,冠荣华看到了雕刻师的脸,那是一张苍白没有丝毫生气的脸,像是从未经受过阳光的照射的皮肤。 整个人没有一丝阳气,唇红如血,皮肤松弛,看的冠荣华心中发毛。 冠荣华并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张脸,那为何雕刻师会对自己说好久不见。 可不等冠荣华思虑清楚,雕刻师手中的雕刻刀就朝冠荣华冲了过来,冠荣华只能凭借屋子里的物件躲避。 看着雕刻师手中的动作,冠荣华觉得这个雕刻师是下了狠心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你究竟为何要对我下手,我们之间无仇无怨。” 就算是死,冠荣华也不希望做一个糊涂鬼。 雕刻师勾起殷红的唇角冷笑,说出来的话却让冠荣华大惊失色。 “世间万物,阴阳调和,阴暗怎么能容忍被光明吞噬,也许你的命运只能像二十年前的那个皇后一样,在我的手下惨死。” “淑华皇后真的是被你害死的?” “啊,没错,我用她的儿子威胁她,我告诉她,如果不听话,就要在她儿子身上凋出一支曼珠沙华,那个蠢女人,竟然一动不动地就那样被我放干了血。” 冠荣华眼中的怒火汹汹,杀意顿时迸射而出,对雕刻师的行为不耻。 更是因为她怕这样的话被慕胤宸听去了,恐怕会更加难过,既然如此,她就先一步杀了这个男人。 几个回合下来,冠荣华大约已经摸清楚了雕刻师武功高低。 这个雕刻师确实很强,比起冠荣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冠荣华怎会因此惧怕,内心的好战因子不断滋生。 就因为雕刻师的缘故,冠荣华幸而随时都携带着自己的银月弯刀,找到位置冠荣华立时抽出银月。 一道银光在不亮的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晃了雕刻师的眼睛。 雕刻师看到冠荣华手中的弯刀,顿时来了兴趣,看到上面精致的纹路,简直挪不开眼睛,兴奋的问冠荣华。 “你这把刀从哪里来的,能不能让我看看。” “做梦!” 那贪婪的眼神,看的冠荣华几欲作呕,毫不客气地朝雕刻师刺了过去。 雕刻师毕竟武功不低,并不轻松的应对着冠荣华的杀招。 冠荣华逐渐意识到,雕刻师的武功并不简单,像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武功,让冠荣华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雕刻师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冠荣华的武器,带着灼热的占有欲。 冠荣华目光不善,逐渐加快手中动作,直到雕刻师看不到冠荣华刀上的花纹,这才与冠荣华认真打了起来。 雕刻师武功诡谲,招式套路都并非常法,冠荣华逐渐有些抵抗不住。 “呵呵,小丫头武功练的不错,不过可以啊,可惜就到此为止了。” 说着,雕刻师手下的杀招越来越凌厉,冠荣华身上甚至被割出好几道口子,鲜血飞溅而出。 就算雕刻师不说她完了,冠荣华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是她嘴角依旧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雕刻师一僵,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诡异,这个女人明明已经被他打的没有了反抗能力,为何还可以有这样的自信。 说着,冠荣华的银月弯刀以一种很诡异的姿态发起进攻。 雕刻师大惊失色,这个招式他在非常熟悉,不就是自己的武功路数么? 雕刻师骇然之下,一时间没有防备,被冠荣华一刀斜砍在锁骨上,血流如注。 冠荣华乘胜追击,不带丝毫犹豫的向雕刻师的脖颈处砍了过去,似乎是想把他的身体砍的稀巴烂。 雕刻师看到这样狠毒的冠荣华,也不再轻视。 “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你不配提我娘!” 冠荣华愤怒的继续向雕刻师出招,很显然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就是为了挑起冠荣华的愤怒。 可雕刻师不知道的是,他唤醒的不是狮子,而是一条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毒蛇。 只见冠荣华的刀法越来越凌厉,雕刻师就要招架不住了,眼中流露出惧怕的神色。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东厂 雕刻师步步后退,冠荣华则是步步紧逼,直至退到门口处,雕刻师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 笑容可掬的看着冠荣华,同时一只手抓起了一个人,那是昏迷中的崔蝶。 冠荣华大吃了一惊,她竟然忘了门口还有崔蝶在哪里,以雕刻师的卑鄙,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雕刻师的雕刻刀不再向着冠荣华,而是放在了崔蝶的脖颈上,他很用力,锋利的刀口对准崔蝶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 似乎下一秒,崔蝶的脖子就要在刀下断成两段。 冠荣华心中微微一惊,面上却不展露慌乱,而是神色漠然的看着雕刻师,雕刻师看到冠荣华眼中的冷漠。 显然是不在意这个丫鬟的,可是他见着两个人的感情确实不错。 “站住,难道你不怕她没命吗?” “呵呵,一个丫鬟而已,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这个丫鬟太笨了,以后换个聪明的。” 而这个时候崔蝶竟然幽幽转醒了,听到冠荣华冷漠不带丝毫感情的话,眼中充满了泪光和不可置信。 “姑娘,你…” “怎么,你也听不懂我的话,平日里笨手笨脚,现在还有脸拖后腿。” 听到冠荣华的话,崔蝶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她被人提着已经挂在半空中。 脖颈间还有不明液体流出来,同时雕刻师阴森恐怖的声音从崔蝶的耳边响起。 “哎,你的一腔忠心一分钱也不值呢,不如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互相帮助如何。” “你妄想,奴婢这辈子能为姑娘做贡献,是奴婢的幸运。” 崔蝶双眼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簌簌而下。 带着一丝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烈,冠荣华暗暗摇头,这个崔蝶还真是个戏精。 “烦死了,不要吵了。” 雕刻师放在崔蝶脖子上的雕刻刀又重了几分,非常不耐烦地对崔蝶吼道。 崔蝶被雕刻师吓得一愣,眼泪都止住了,伸手就在雕刻师脸上抓了一下。 雕刻师没想到,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武功的丫鬟也会有这么烈性的一面,猝不及防之下,脸上被抓出三道红痕。 冠荣华见缝插针,飞速向前找出雕刻师的破绽,挑开崔蝶,与雕刻师又纠缠起来。 “你们主仆二人真是不要脸,满嘴鬼话。” 冠荣华挑眉回道,“你也一样不遑多让,杀人犯就是杀人犯,何必取这么一个道貌岸然的名字,真是侮辱了雕刻这门艺术。” “谁也不能侮辱我的雕刻技艺,你也不能。” 雕刻师一字一句说出,语气更加阴森恐怖。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去评判,我应该直接抹除你的存在,你的存在本来就是罪恶的。” “不,我是这个世界上必须存在的一股力量,主人说过,我就是他的必需品。” “真是一条好狗!” 冠荣华感叹一句,同时她与雕刻师的体力也在逐渐消耗。 比起雕刻师,冠荣华的情况还是更加好一些,雕刻师就像是暗夜中的使者,最适合他的战斗方式是刺杀。 若是在刚开始的时候,雕刻师少一点废话,直接抹了冠荣华的脖子,也许就没有这么多事。 可惜啊,冠荣华最擅长的正面单打独斗,逐渐开始占了上风。 而崔蝶脱险之后,顾不得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一边喊一边向慕胤宸的方向跑去。 她要去求援,她打不过那个黑衣人,难不成太子殿下还打不过么。 雕刻师见崔蝶的动作,心底暗叫不好,一个冠荣华已经很难对付了,再有人来自己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这次就暂且绕过你,以后我们且等着瞧。” 说着,雕刻师就转身准备离去,然而冠荣华又怎会留下这么个隐患。 虽然雕刻师的轻功不错,可冠荣华也不是吃素的,跟上雕刻师还是可以的。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更饶不了你。” 雕刻师在前面跑,冠荣华在后面追,渐渐的,冠荣华觉得越发吃力。 雕刻师浑身乌黑,在暗夜的掩藏下,越发不清晰。 冠荣华只好停止了追踪,毕竟在黑夜的笼罩下,她也不确定自己打不打的过雕刻师。 回去的路上,远远的冠荣华就看到岔路口踌躇不前的慕胤宸,应该是不知道走那边的路比较好。 看到冠荣华的身影才稍稍放心下来,倾身飞了过来。 “我去追那个雕刻师去了,可惜雕刻师太过狡猾,还是被他逃走了,可恶!” 在慕胤宸开口担心他之前,冠荣华首先开口抱怨,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慕胤宸想要脱口而出的关系就这样被她堵在了喉咙里,变成了责备。 “雕刻师太危险了,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他打不过我,早早便想逃了。” 冠荣华不屑地说着,心中却在想着对付雕刻师的对策。 若是这人不出现还好,现在出现了,也摸清楚了底细,就更不能放过他了。 面对冠荣华的话,慕胤宸难得的沉默了。 “我看到了雕刻师的脸,同时我也知道了应该怎样对付雕刻师了。” 冠荣华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眼神中带着势在必得。 “哦,说说看。” 慕胤宸看着冠荣华的样子,一时间也来了兴趣,他正愁没法子对付雕刻师,现在冠荣华有了办法,当然是好事情。 冠荣华深吸一口气,拉着慕胤宸走在深夜的道路上,同时嘴里也娓娓道来。 “雕刻师是个不择手段的怪物,他最擅长利用人的弱点,像我们这样心有羁绊的人是无法对付他的,只有怪物才能对付怪物,其实雕刻师的武功也就那个样子。” “哦,那你想好谁是那个怪物了吗?” 慕胤宸似笑非笑,看着冠荣华的眼中带着赞扬。 可提到这个,冠荣华神色一僵,有些尴尬地说。 “这个我还没有想到,我才刚想出来策略好不好。” 说到最后,冠荣华甚至有些恼怒,觉得慕胤宸是在嘲弄她。 看到她动怒,慕胤宸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拉住冠荣华垂在身旁的手。 微凉的触感让她头脑稍微清醒了些许,冠荣华看着慕胤宸道。 “难道你知道有合适的人选?” “应该。” “别卖关子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吗,如果我们再不对付雕刻师,我们的亲人,朋友都有可能受到伤害。” 说到这里,慕胤宸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好,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你不告诉我,那人是什么身份吗。” “厂公,姬无双!” 冠荣华猛地一惊,姬无双是谁她很清楚,就是慕胤宸近段时间扶持起来的东厂。 从前老皇帝掌权的时候,东厂还只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运作组织,只是慕胤宸如今即将要接手皇位。 自然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朝堂上,慕胤宸比较重用墨清晚,如今墨清晚已经连升了好几个品级,惹得朝堂上某些人眼红。 碍于慕胤宸的面子,才没有对墨清晚动手。 “是不是公公啊!” 冠荣华这话问出来,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嗯,虽然他是厂公,但是实力也不容小觑,就是前段时间,姬无双主动过来找我投诚,这个人啊,心狠手辣,做事倒是干净利索,若不是看他还有些原则的份上,我是不会收留他的。” “他有什么原则?” 说到这里,冠荣华也对这个心狠手辣的厂公来了兴趣,连忙问道。 “嗯~他的原则啊,就是喜欢权利,利欲熏心。” 慕胤宸摸着下巴,缓缓说了出来。 冠荣华轻笑,这确实算得上是一个优点了,姬无双没有子女,就算权利再大,只要平衡的好,就能成为最大的利器。 慕胤宸带着冠荣华来到东厂的辖区,这里是太监泛滥的地方。 看到冠荣华和慕胤宸携手而来,纷纷跪地相迎,连抬眼看都不看,可见训练有素。 只是冠荣华看着这些太监大多都很瘦弱,比大多数女人都要柔弱,忍不住问慕胤宸。 “这些个小公公为什么这么瘦弱啊。” “这些人大多从很小的时候就是残疾了,又从小生活在竞争激烈的环境,吃不好穿不暖,只有出人头地才能有一丝做为人的尊严,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只不过是比较低级得到太监,真正有权势的太监是不会站在这里的。” “好可怜!” 绕是见惯了生死的冠荣华也不禁感叹起来,这样的制度犹如病态的环境,会制造出更多的悲剧。 “就不能取消这个制度吗?” 听到冠荣华的话,慕胤宸有些好笑的对冠荣华说。 “你以为这样的制度繁衍至今是想取消就能取消的吗,他们不仅代表了每一代帝王的利欲熏心,有能力的皇帝不会废除,没有能力的皇帝想不到废除。” 冠荣华沉默了,走了没多久,两个人终于走到了姬无双的寝宫。 正是整个东厂权利最集中的地方,可以说在东厂之内,姬无双就是皇帝。 大门两边是威武雄壮的狮子,成群的太监恭敬地站在院中,形成了威严的等级制度。 第三百一十五章 姬无双 这让冠荣华意识到,太监也有森严三六九等,尊卑之分。 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太监恭敬的迎接冠荣华和慕胤宸,整个过程都低头不语,直到两个人被送进大殿。 大殿上寂静无声,唯有站在大殿上低着头一身血色衣裳的姬无双尤为显眼。 姬无双满脸恭敬,在慕胤宸二人还没有来到之前就单膝跪地。 “奴才姬无双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冠荣华瞬间被姬无双的称呼吓到了,连忙道。 “可不敢这样说,逾越了。” 虽然冠荣华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后,可她和慕胤宸毕竟还没有成亲,冠荣华脸蛋红了红。 姬无双却不以为然,抬头淡笑地看着冠荣华,而冠荣华却在姬无双抬头的一刹那,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慕胤宸看到冠荣华的反应,还以为她是刚才与雕刻师打架受了伤,连忙抬手扶住她。 “怎么了!” 冠荣华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向慕胤宸解释。 难道她要说这个姬无双,与刚才与她打架的雕刻师模样并无两样。 下意识的,冠荣华伸手护住了慕胤宸,怕这个姬无双会突然发难,攻击二人。 这个时候,姬无双笑容可掬地回答冠荣华刚才那个问题。 “在无双心里,您已经是无双的女主子了,当然配得上这样的称呼。” 对于这样的彩虹屁,慕胤宸显然是很受用的,对姬无双赞许的点点头。 去遭雷劈的冠荣华在姬无双的谈话间慢慢回转过来,她发现眼前这个人,对他两人的态度是恭敬的,虽然与雕刻师同样是烈焰红唇,苍白的皮肤。 可姬无双的身上有的是上位者的优雅和自信。 今天下午的雕刻师,确实一股来自地狱的阴森恐怖的气息,早知道人的气息是很难轻易改变的。 冠荣华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人并不是雕刻师。 “我没事,只是觉得姬大人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哈哈哈,看来奴才与太子妃娘娘也是有缘分的,真是奴才的福气啊。” 姬无双常年混迹于人精里,很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夜已经深了,大殿上星星点点的烛台轻轻摇曳着。 姬无双依旧恭敬的站在那里,慕胤宸二人被请上了上位,冠荣华坐在下首第一位。 “不知太子殿下这次找无双有何要事,太子殿下但说无妨,奴才愿意为了太子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认识雕刻师吗?” 慕胤宸手中的茶水流转之间,已经单刀直入的问姬无双。 而冠荣华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姬无双,她就是想看看这个姬无双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解释他与雕刻师的关系。 姬无双神色一变,试探的问慕胤宸。 “太子殿下,雕刻师可是哪里得罪了您?” “他是朝廷通缉许久的罪犯,本殿下只是想为朝廷除害而已。” 慕胤宸话说的很官方,看不出真正的情绪,只能知道的是慕胤宸想要除掉雕刻师。 姬无双出了刚才神色微微有些变化之外,嘴角便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 这倒让冠荣华有些好奇了,看姬无双的意思,不是不认识雕刻师。 冠荣华在等,等姬无双说出实话来。 “殿下,其实不瞒您说,这个任务您可能不会交给奴才。” “哦,这是为何?” “因为,雕刻师是奴才的弟弟。” 此话一出,冠荣华只是微微的震惊,而慕胤宸则是紧紧捏住了凳子上的把手。 冠荣华知道,雕刻师杀害了他的母亲,而面前这个太监与雕刻师有着莫大的关系,自然而然的便能联系到一起。 “为何知情不报?” 慕胤宸的语气中氤氲着怒火,就连姬无双也不知道慕胤宸的怒火从哪里来。 在他的印象中,太子殿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莫非是雕刻师惹到了太子的底线。 想到这个可能,姬无双连忙双膝跪地,澄清道。 “启禀太子殿下,虽然雕刻师是奴才的弟弟,可早在十几年前我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 冠荣华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慕胤宸的脊背,示意他保持冷静,这才让慕胤宸没有将雕刻师的事迹说出口。 只是言语中也带着不善,大殿中的气氛异常沉闷,可见慕胤宸气场之强大。 “说说。” 姬无双会意,缓缓将自己与弟弟的事情娓娓道来。 “奴才与弟弟出生在贫寒人家,出声的时候上头就已经有三个哥哥了,家里人养了我们几年之后,实在养活不起了,就将我们送进了宫里,刚开始的时候活的还算安生,直到有一次上面派人下来挑人,我跟他挤的头破血流,最后是奴才赢了,他便被派去挑粪去了。” 冠荣华挑眉,只不过是一个职位,两兄弟都能争的头破血流,看来两位都不是善茬,偏偏最后是姬无双赢了。 停顿一刻,姬无双又继续说道。 “后来有一次,有人在粪桶里发现数不胜数的骷髅,查出来是,是他杀了很多人,本来大家商量是要处死他的,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威胁总领大太监将他放出去了,从哪以后,我就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 “那你就没想过帮帮你的弟弟,只顾着自个飞黄腾达?” 冠荣华戏谑的看着姬无双说着,说到底雕刻师能养成那样反.社.会的性格,与这个哥哥脱不了关系。 姬无双却没有丝毫慌乱,眼神直直地看向冠荣华道。 “太子妃娘娘可能有所不知,狼群天生只能有一个头狼,所以奴才只能是最后的胜利者,尽管他恨我恨的要死。” “你难道不知道雕刻师被赶出皇宫以后的所作所为吗?” 冠荣华有些义愤填膺,想想一口一口被虐成恶魔的雕刻师,就觉得气愤。 “哎,那这些就不是奴才可以控制得了,毕竟您也知道,这皇宫吃人不吐骨头,奴才尚且不能自保。” 说到这里,姬无双话语一顿,嘴角露出邪恶残忍的微笑。 “不过,我想我可以替您解决这个隐患,十几年来的恩恩怨怨也该有个了结了。” 冠荣华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听姬无双说这么多,感情他跟雕刻师也有仇,偏偏他们来请他帮忙,也不能说什么。 “那是你的亲弟弟,你……” “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放心,奴才整个人都是太子殿下的,但凡有人跟您作对,都是奴才的敌人。” 冠荣华猛地打了个寒颤,他是慕胤宸的人,那她是谁? 慕胤宸点了点头,从他的眼中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淡淡地开口。 “既如此,限期一个月。” “奴才保证完成任务。” 临走之前,慕胤宸为了稳定军心,还特意给姬无双吃了颗糖。 “姬大人放心,若是这次能解决好这件事情,以后姬大人就是本殿下可以信任的人。” 听到慕胤宸这句话,姬无双眼前一亮,以后他就可以成为重臣了。 “是,定然不辜负太子殿下您的期待,不过奴才有一个条件想请太子殿下您同意。” 慕胤宸转身看着姬无双,那眼神在示意姬无双继续说下去,姬无双抱拳道。 “奴才想活捉雕刻师,到时候亲自参与审讯。” “没问题,不过切莫大意,他不是省油的灯。” “哎,多谢太子殿下。” 慕胤宸微微点头,拉着冠荣华走出了大殿。 走出东厂,冠荣华还是颇有些感叹,她都不清楚这些个太监努力一辈子到底有什么奔头。 难道就是为了那短暂的锦衣玉食,就可以如此心狠手辣。 冠荣华问慕胤宸道。 “你说他这么贪恋权势是为了什么,总之他这辈子也不能福泽子孙,也不能流芳百世什么的?” “被底层黑暗侵蚀太久的人,便越发向往光明和权利,况且,谁说他们没有子孙,大多数太监都会认他们的近亲为儿子。” 冠荣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 “你真的相信姬无双会真心追杀雕刻师?” “等等看,这段时间保护好自己。” 冠荣华小鸡啄米搬的点点头,但其实她没多少记性。 在她的心里,只要警惕一些便可,左右雕刻师又打不过她。 “保护你这是在保护我,没有了你,你让我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慕胤宸,你别在这给我催泪,我是不会中招的。” 冠荣华看似不在意,别过的眼睛却是一片感动。 她知道,他们两人不论是谁失去了对方,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我们将婚礼提前。” “啊,为什么?” 冠荣华心砰的一条,呆呆的看着慕胤宸。 “我想早点和你在一起。” “好啊,都听你的。” 冠荣华依旧平和的点点头,在她的心里早晚都是要和慕胤宸成亲的,早点也没什么。 就是近在咫尺,令人美的有些不真是罢了。 慕胤宸看到冠荣华毫不犹豫的点头,眼底的狂喜丝毫都掩饰不住,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冠荣华娇嗔的看了一眼,同样笑魇如花。 第三百一十六章 血豆腐 永和四十九年 朝歌太子迎娶冠家女,冠荣华为妻,普天同庆,皇帝大赦天下,万民祝福。 这场婚事虽然办的匆忙,准备的却绝不敷衍。 慕胤宸本着普天同庆,让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欢喜与重视,特意求老皇帝免除了每家每户一个月的税务。 还往各地派了钦差,专门彻查各种冤假错案,为民申冤。 冠荣华的刺绣学的不是很好,慕胤宸特意要求老皇帝为二人一同制作喜服,堪堪掩盖了冠荣华的短板。 为此,整个朝堂上下得知这个消息纷纷议论,觉得这个太子妃当真是个人上人了,什么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但却没有人怀疑冠荣华的刺绣技艺。 因着这个事情,冠荣华还好一顿夸了慕胤宸,给他点甜头。 这让本就热血沸腾的慕胤宸,整日里冷水泡澡,都无法让自己好过一些,暗一经常担心自个的主子再这么憋着会不会出什么毛病。 慕胤宸和冠荣华的喜服,天家特意召唤了整个夏国最优秀的绣娘,总共数百名绣娘连夜赶制喜服。 大婚前几日,冠荣华正在神医府满面笑容的逗着湖中的鱼儿玩耍,却收到东厂厂公姬无双的来信。 希望在她的婚礼上所有的防卫都能够由东厂负责。 给出的理由是,雕刻师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猎物,很有可能在他们的大婚之日动手。 冠荣华眉头轻皱,任谁知道自己的婚礼还有人恶意破坏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冠荣华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姬无双的要求,毕竟东厂的人能力有目共睹,更何况慕胤宸也会在当天派人保护。 经过冠荣华数天的精心照顾,元歌已经可以生龙活虎的站在冠荣华身边了。 “既然你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冠荣华低头喂鱼,丝毫不留恋的对身边的元歌说着。 “这怎么行,我就是为了雕刻师的事情过来的,现在他要对你动手,我更不能坐以待毙。” “更何况,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婚礼我必须得参加。” 冠荣华听了这话沉默无语,其实皇家的婚礼流程冠荣华已经看过了,基本上没有这些闲人什么事的。 以元歌的身份也是无法进入皇宫的,这才是冠荣华不想让元歌凑热闹的原因。 “宫里规矩大,我怕你不习惯。” “放心,为了你我会好好收敛的。” “不,我说的是你根本就进不去。” 元歌目瞪口呆,冠荣华的话倒是给她重重一记。 随后眼中灵光一转,不怀好意的看着冠荣华身后的崔蝶。 崔蝶下意识觉得不好,连忙朝冠荣华身后躲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 “我在想,你这个丫鬟肯定进的去,到时候我扮作你的丫鬟不就可以了。” “你休想,小姐的婚礼我是一定要参加的,谁都不能抢了去。” 崔蝶横眉冷对,知道了元歌的意图之后浑身都绷得紧紧的,警惕的看着元歌。 元歌却是露出一个自认为亲和的微笑,胸有成竹的对崔蝶道。 “上次你家小姐遇袭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的武功跟我一样高,我或许不会跟你争什么,难道你希望你家小姐的婚礼变成修罗场吗?” 崔蝶被元歌说的哑口无言,既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觉得自己太过委屈。 只能泪眼婆娑的转过脸看冠荣华,可怜巴巴得到样子。 “小姐——” 冠荣华看着崔蝶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心里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再加上上次那丫头被雕刻师挟持听到她说的话,心里还一直隐隐委屈着呢。 冠荣华看向元歌,半哄着说道。 “我不会有事的,上一次那个雕刻师不也一样没打过我嘛,放心。” 然而,元歌的神色不仅没有因为冠荣华的话放松,反而更加凝重。 “是吗,那你知道我手下的姑娘都是为何而死吗?” 冠荣华摇摇头,原本她以为找到了雕刻师,只要杀了雕刻师就没有问题。 便可以解决元歌的麻烦,可看到元歌凝重的神色,冠荣华知道事情还远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她们都是被放干了血,吸干精气而死的。” “为什么会这样?” 冠荣华不解,女子的血液对他来说有什么用,精气有事用来做什么的。 元歌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愤怒。 “我不知道,可有一点我很清楚,江湖上多的是一些歪门邪道,指不定他就用这些东西练就了什么绝世神功,你若是轻视了,就等着吃亏。” 元歌说完这些话,冠荣华还没来得及着急,崔蝶便急不可耐了起来。 “啊,那怎么办啊,元歌姑娘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家小姐,我不去了,不去了。” “对嘛,这才乖。” 元歌看到自己成功忽悠了崔蝶,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罢了,改日你们两个一同跟着我,也好有个照应。” 冠荣华听了元歌的一席话,也觉得颇有些道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夜幕降临 知了在炎热的夏季总免不了一番吵闹,吱吱吱地叫个不停。 一根银针咻得冲破夜空,直直插进树上的知了身上,知了立时没了声响。 “烦死了。” 阴森恐怖的声音在地下室响起,雕刻师仰头看着窗户上的月光。 不停地吐纳着空气,似乎要把黑暗中的森然之气全部吸走才甘心。 他的身后是一口大锅,里面盛放的竟然是被煮的几乎浓缩的血块,晶莹剔透的颤抖着,散发着尽乎诱人的气息。 角落中,一个比雕刻师还要适应黑暗的身影走了出来,沉声问道。 “主人交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你去告诉主人,很快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那人看了看雕刻师煮出来的一堆东西,嫌恶的摇了摇头。 “这些是什么东西?” 说着,伸手就要去触碰那些晶莹剔透的血块。 “别碰。” 雕刻师厉声阻止,吓得那人连忙缩回了手,惊魂未定的看着雕刻师。 “你干什么如此吓人。” “这东西你碰不得。” 雕刻师只甩下了这句话,便继续转过身看着窗外的月光。 黑衣人碍着雕刻师比他高强的武功,并没有因此恼怒,只是幸灾乐祸的看着雕刻师。 “你最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掉那个女人,主人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若是这次还不能成功,没有人会保护你。” “放心,定不负主人期望。” 雕刻师满不在乎的保证着,对黑衣人抱着懒散的态度。 黑衣人一拂袖,愤然离去。 黑衣人走后,雕刻师慢条斯理的给自己舀了一碗血块,及其优雅的吃了进去,表情带着享受。 还有心满意足地愉悦,他要慢慢吸收这些被他一点一点收集起来的能量。 等到收集完整的时候,就是他摘取果实的时候。 ——- 自从慕胤宸与冠荣华定了亲事以来,慕胤宸每晚必定准时来到冠荣华的神医府报道。 冠荣华或是在洗漱,或是对着烛火看医书,都能把慕胤宸迷得七荤八素,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开了窗进来便从身后拥住了冠荣华,古朴厚重的气息传来,冠荣华下意识的没有反抗。 “太瘦了,得多吃点,不然抱起来没肉。” 冠荣华啪地打开慕胤宸的手,不客气地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碰我。” “心疼你而已。” 冠荣华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慕胤宸,从前那个沉着冷静,浑身上下充满魅力的男人究竟去了哪里。 现在站在自己身后的,俨然是一个还没断奶的奶狗,整天围在妈妈身边嗷嗷叫要吃奶的奶狗。 也对,慕胤宸今年二十二了,也算不上很大的年纪,总会有青春年少,冲动的一面的。 就这么想着,慕胤宸已经掰过冠荣华的脑袋,神情的来了一个深吻。 同时放在冠荣华身上的大手也很不老实的游移。 “真是一时也等不了了,想让你成为我的人。” 慕胤宸迷离的眼神看着冠荣华,似乎包揽了整个星辰大海在其中,看的人心神荡漾。 冠荣华发现,慕胤宸的脸并没有让自己审美疲劳,而是不可自拔的欣赏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冠荣华犹豫的说着,看着慕胤宸日复一日的折磨自己,冠荣华心底也有些不忍。 总归是迟早的事情,冠荣华身体微微颤抖,稍稍流露出了些害怕。 慕胤宸眸光一暗,声音更加沙哑起来,在冠荣华面前本就没有自制力的他更加难以自控。 伸手解开了冠荣华的上衣扣子,熟练的伸到内衣里,握住那一团丰盈。 屋子里的气氛逐渐热了起来,慕胤宸打横抱起冠荣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看到冠荣华微闭着的眼睛。 显示出了她异常紧张,就在冠荣华等待慕胤宸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某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冠荣华睁开眼睛。 就看到慕胤宸似笑非笑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冠荣华羞红了脸颊,掩面转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许愿醉了 “你臭不要脸。” “太晚了,该休息了!” 慕胤宸强忍心中的激动,对冠荣华略显冷淡的说着。 一边就要走出房屋,他想他在不离开这房间,估计就要炸了。 “你干什么去?” 冠荣华回过头,看到慕胤宸已经站到了窗下,准备翻墙出去。 “内急,我还不走,等我。” 冠荣华点点头,看着慕胤宸翻出了窗户。 慕胤宸之所以来无影去无踪,一方面是害怕这事被人看到会传出对冠荣华不利的话来。 二来,张妈妈和崔蝶整日将冠荣华像是护小鸡一样护着冠荣华。 慕胤宸也懒得跟她们计较,只能不走寻常路。 这一来二去,倒也别有一番滋味,每日里翻的越发熟练了起来。 不多时,慕胤宸熟悉的身影又从窗外翻了进来。 来到冠荣华身边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些森然的冷气,冠荣华心下好奇,便问道。 “你去了那里,身上怎么这么凉?” “没去哪,就是去了藏冰的窖子里凉快凉快,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晚上还好。” 冠荣华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薄被,暗想男人的火气还都挺大的。 “你从明天开始就不要过来了。” “为何?” “你是不是把自个凉快傻了,婚礼前三天起,我们二人不好见面的,你最好把当天的守卫布置的好一点,姬无双告诉我,雕刻师很有可能在那天动手。” 慕胤宸点点头,这些情况姬无双还是会提前报备给他的,也都经过了他的同意。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慕胤宸将自己身边的大部分暗卫势力都派到了冠荣华这边,同时也加强了神医府的守卫。 冠荣华想了想,还是将今日元歌告诉她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元歌说,她们手下的那些个女子都是被吸干血和精气而亡的,而且都是出自雕刻师的手笔,我怀疑他很有可能是在练什么邪门的东西,但我实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慕胤宸听了也是眉头微皱,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良久才开口道。 “这些个东西,姬无双应该知道的很清楚,明日你来太子府,我带你去问问他。” “好。” 冠荣华点点头,看着慕胤宸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拿起手中的医书继续琢磨起来,嘴里还一小口一小口咬着糕点,甜腻的味道在嘴中散发开来。 冠荣华嫌弃地将糕点放回盘子,若非某人说她太瘦,她至于吃这么甜腻腻的东西么。 她还是比较喜欢吃咸的,冠荣华想着,叫来了守在外间的崔蝶,告诉她自己想吃烤鸭,想吃咸糕点,等等。 崔蝶愣了半晌也没有去给冠荣华准备,冠荣华皱眉。 “怎么了,是没有银子了吗?” “啊,不是,是奴婢在想,姑娘就快要成亲了,这么吃是不是不太好,到时候连喜服都穿不上怎么办?” 看着崔蝶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冠荣华摆摆手。 “不会的,这才几天而已,怎么就发胖了。” 冠荣华不在意的笑了笑,并没有告诉崔蝶,自己是因为记恨慕胤宸的话。 听到冠荣华的话,崔蝶只好蔫蔫的点点头,给冠荣华准备吃食去了。 而冠荣华则是目光定定地看着医书上的几个字,医书上说,女子的极阴之血具有奇效,同时也具有毒性。 冠荣华摸摸脉搏,感受着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始终搞不清楚雕刻师到底有什么目的。 叹了口气,冠荣华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只能等明日简单姬无双之后再说了。 次日清晨 冠荣华起了个大早,喝着口中清爽的桂花粥,也消减不了冠荣华心中的燥热感。 最终冠荣华挑选了一件朱红色的薄纱裙,没有特别的花纹和样式,只是单纯的红色,很张扬。 用我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 这大概就是美人的由来,朱红色的纱裙拖地,与眉间的一抹红色鸢尾花交相呼应,仅仅是简简单单挽起来的发饰,却完美的令人窒息。 身量修长,浑身上下都映照着淡淡地红晕,仿佛是造物主最美的杰作,女娲为她披上了外挂。 崔蝶看着眼前颠倒众生的冠荣华,几乎晃瞎了自己的眼睛。 从前她只觉得姑娘是个美人,却不知道原来她家姑娘还有做祸国妖妃的体质。 “真美啊姑娘,如果奴婢有姑娘一半美丽就好了,那这么看来,姑娘大婚之日的样子,一定可以倾倒所有人。” 冠荣华听着崔蝶放的彩虹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顺带瞪了崔蝶一眼。 “若不是天色,有没有别的稍微薄一点的衣裳,你以为我愿意穿的这般张扬。” “可不,太子殿下的眼光就是好呢,送来了这个,徒徒让天下男人嫉妒呢。” 崔蝶就这么说着,门外来了砰砰砰传来急躁的敲门声。 “怎么回事,今日的小厮怎的如此急躁!” “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崔蝶你去看看。” “哦!” 崔蝶应了一声,正打算前去开门,却见那大门已然被人用脚踢了开来。 冠荣华警惕地将崔蝶拉了回来,这些日子她一直保持警惕,如此剧烈的敲门声虽然不像是雕刻师的手笔,但冠荣华也没有松懈。 可事实上,门口的人却让冠荣华有些诧异。 想来循规蹈矩,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总会出现的许愿,无端的出现在了冠荣华的闺房门口。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小姐的闺房是你可以随便进来的吗?” 崔蝶看到是许愿这个老熟人,顿时大胆了起来,叉着腰对许愿吼道。 可今日的许愿非但没有机会,反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了门口,崔蝶想去扶他。 许愿一个鲤鱼打挺,转身就将崔蝶退出了门外,反手锁门。 “喂,许愿你是不是疯了,快给我开门。” 崔蝶在门外不停地敲打门窗,刚才她靠近许愿的时候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想都不用想,她知道许愿是喝多了。 可是就算喝多了也不能这样失态,姑娘可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 平日对太子殿下她都没有放松警惕,今日怎么被这个许愿得手了,想着,崔蝶敲打门窗的手越来越用力。 冠荣华镇定的看着眼前有些失态和奇怪的许愿,微微皱眉。 许愿除了在她与他初遇的时候表现出了公子哥的浪荡不羁之外,其余时间都在老老实实的作为冠荣华的手下。 “你怎么回事?” “没怎么,你要成亲了,本公子高兴!” 听到许愿这句话说出来,冠荣华终于知道事情的症结所在。 因为自己将要成亲,所以许愿心里难受,戒酒消愁。 许愿的心思冠荣华并非不知道,只是在隐隐约约之间,许愿也从来没有什么表达的举动。 导致冠荣华以为许愿对她只是单纯的有好感,今日一看冠荣华才知道,这次他成亲,许愿怕事那个最难受的人了。 冠荣华试图安抚许愿道, “你别这样,这世界上还有更多值得你珍惜的人去保护,我不值得的。” 许愿惨笑一声,看着冠荣华久久不语,思绪回到了许久之前他与冠荣华相遇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倒霉透顶,接二连三被人算计,就在他自己都以为这一生要完了的时候,这个拯救他的女子出现了。 他还是相信命中注定这几个字,因为除了冠荣华,恐怕没有人能够将他从噩梦中唤醒。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发誓一定要回报冠荣华。 凑巧的是冠荣华也是需要他的,他还是很幸运的。 初见时,冠荣华一身粉色绣花小袄,神色却是与她的打扮十分背道而驰的冷淡,这让他好奇到底是什么样成熟的心智才能让人有这样的反差。 那张小脸惊为天人,美女他见过不少,因此许愿并没有为此而动容,毕竟他从前可是留恋花丛而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 可是相处下来他发现冠荣华的容貌不仅耐看美丽,更让他折服的还是她的才华。 一个弱女子可以以一己之力获得一品神医的称号,一个女子可以将武功练到比他还过之而不及。 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许愿不禁猜想。 尽管后来他发现冠荣华还是有很多事情做不到,但是他已经爱上了她,无法自拔。 许愿目光深情的看着冠荣华,冠荣华心中微微一惊,这目光似曾相识,她曾经在慕胤宸的眼中看到过。 没想到许愿爱她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想到这里,冠荣华觉得有些愧疚。 她除了不停地利用许愿,让他为自己做事,就没有再做过什么对许愿好的事情,却也能让许愿对自己奋不顾身,在阴暗的角落中一直等待自己。 许愿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温柔地看着冠荣华,本就出色的样貌给他此刻的深情更是添了几分异样的迷人气息。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我也没有想要破坏你们的婚礼,什么静静地看着你幸福的假话我也不想说,我只想说我会等,等到你需要我的时候,或者什么时候遇到比你还要优秀的人,我才会解脱。” 冠荣华无言以对,她没有办法回应许愿这样的深情。 第三百一十八章太 小太监 许愿步步紧逼,冠荣华后退至墙角,两个人的距离只剩下一尺远。 就在冠荣华打算避开的时候,许愿单手撑墙,紧紧扫描着冠荣华的全身上下,下一秒许愿双手环抱住了冠荣华。 冠荣华整个人都紧绷绷的,本能的排斥许愿的气味。 一把掀开许愿,冠荣华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裳。 “许愿,清醒一点,回家睡觉去。” “如果我们早一点遇到,会不会就没有遗憾。” 许愿神情痛苦,略带期待的看着冠荣华。 冠荣华想了想,也许会也许不会,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特别,命中注定这辈子她心有所属。 想到与慕胤宸初遇的时候,冠荣华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门外,崔蝶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力敲门。 碰巧这个时候,一道清冷挺拔的身姿出现在门口,皱眉看着十分激烈的崔蝶。 “怎么了?” 崔蝶一愣,回过头看到慕胤宸瞬间心虚起来,愣愣地挡在门口,怯怯地行了个礼说道。 “太,太子殿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 如果让太子殿下知道,小姐现在跟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的话,会不会特别生气,然后跟小姐闹矛盾? 一时间,崔蝶心中十分矛盾,到底是该让太子殿下为小姐解围呢,还是将太子殿下拦在门外,为小姐遮丑呢。 “没,没什么事情。” 崔蝶下意识选择隐瞒,一副心虚至极的模样。 慕胤宸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呢,当即伸手就要打开房门。 以崔蝶的身份,是无法阻止慕胤宸的,也不敢去阻止,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慕胤宸推开房门。 当阳光照到房里的两人身上时,慕胤宸眉头狠狠一蹙,整个人入赘冰窟。 冠荣华正浅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两人离得很近,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相配极了。 若是一般人看到了,必然会心生妒火,跟当事人大打一架,或者跟那个女人要一个交待,从此不再信任女人。 冠荣华是面对着门的,从慕胤宸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就第一时间看到了慕胤宸。 原本清清白白也没有什么,但这抓包的一幕还是让她不仅心下一慌,本能的想要解释什么。 慕胤宸却没说什么,面色如常地走上前去,自然而然的拉住冠荣华的手。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这一个动作,就足够让许愿心神崩溃。 “许公子找我家荣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有一件东西要交给冠小姐而已,现在东西已经给了,那我就告辞了。” 许愿经过慕胤宸这么一来,酒气顿时散了不少。 他也无意破坏慕胤宸和冠荣华之间的感情,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从始至终,慕胤宸脸上都没有什么难看的神色,依旧淡然如风。 冠荣华惊讶的看向慕胤宸,为什么慕胤宸不生气,为什么慕胤宸不指责她。 “你……” “吃了吗,没吃的话,我们去外面买点吃食。” 慕胤宸的声音如往常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这让冠荣华心底更加发怵了,搞不清楚慕胤宸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 一路上,冠荣华无数次想要找机会说话,但看到沉默地慕胤宸,就会又偷偷收了自己的小心思。 慕胤宸带着冠荣华去了京城最负盛名的包子店。 这家的包子皮薄肉厚,里面的馅水嫩的很,就是价格贵了些,来买的人也不多。 两个神仙似的人物在排队,瞬间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这是哪家的,怎么长的如此好看,真真是天作之合啊!” “对啊对啊,咱们生来就没有这样的命,只有羡慕的份了。” “谁说不是呢。” 这些话,冠荣华和慕胤宸自然是能听到的,慕胤宸没有反应,而冠荣华则是悄悄看了眼慕胤宸。 见他还是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悄悄的拉了拉慕胤宸的衣袖。 “今天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嗯?什么事情。” 慕胤宸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看着冠荣华,越发让冠荣华心底发毛。 “难道你不担心,不会吃醋的吗!” “嗯,吃醋。” “……”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发火?” 慕胤宸抬手想摸冠荣华的脑袋,发现今日她的脑袋上难得的戴着手势,又将手放了下来。 “今日的红衣很好看。” “我问你呢,为什么不发火。” 冠荣华被慕胤宸不温不火的脾气搞得有些急躁,又问了一遍,声音稍稍大了一些,引得周围的人又一次纷纷侧目。 慕胤宸嘴角却挂起一抹自信的微笑,那笑炫了周围所有人的眼睛。 一个淡漠冷清的人,突然微笑,让人瞬间觉得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我相信你,也相信我的判断。” 冠荣华没想到,慕胤宸会给她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很合理,但又有点不是人。 嫉妒是人的正常反应,如果一个人连嫉妒都没有,那该如何强大。 “客官,您的包子好了。” 正思考着,包子店的小二端着一屉包子来到了二人面前。 热气腾腾,夹杂着肉的气息,看的人食指大开。 冠荣华不再顾其他,夹起一个包子就往自己嘴里塞。 尽管如此,冠荣也顾着自己的形象,小口小口的吃,包子馅很薄,第一口冠荣华就尝到了软面夹杂流油的馅,喷香喷香的。 “真好吃,这个馅做的也挺好的。” “是吗,不然我让人雇了这个厨子。” 慕胤宸看到冠荣华吃的开心,想着可以将这个铺子里的厨子雇佣了来,看到冠荣华开心,他心里也舒坦。 “不用了,偶尔过来吃一吃就可以了,若是成天吃,怕事也会腻的,我最喜欢的还是你陪着我一起吃。” “好。” 听到冠荣华的话,慕胤宸也夹起一只包子,放在嘴里细细品味了起来,然后给冠荣华递过去一个赞同地眼神。 冠荣华也跟着笑了起来,能把这尊大佛哄好,就没枉费她费尽心思说那种让人肉麻的话了。 两个人吃的很尽兴,干脆跟小二又要了第二屉。 酒足饭饱之后, 冠荣华和慕胤宸选择走路去姬无双哪里,左右离得也不远。 这么走走停停,悠闲的享受日子的时光异常难得,冠荣华和慕胤宸都很珍惜。 因为不日就是二人的大婚之日,大婚之后慕胤宸又要着手准备登基大典,想都不用想以后肯定很忙了。 走到一段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时,冠荣华很主动的牵起了慕胤宸的手。 两手相碰,自然而然让气氛更加升温,两人如同享受一辈子的老夫老妻,分外和谐。 这份和谐一直维持到东厂门口,冠荣华和慕胤宸自觉的松开了对方的手。 因为上一次来过,所以冠荣华已经轻车熟路,自然而然的将视线放在了周围的一切。 上次没注意到,东厂竟然是十几岁的小男孩居多。 这些孩子大都长的瘦骨嶙峋,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若是有母亲在身边的话,一定会狠狠心疼他们的。 思及此,冠荣华将心比心,越发不忍去看。 “这些个小孩好可怜啊,如果我将来的孩子也是这个样子的话,我一定生不如死。” 冠荣华扭头对慕胤宸说着,慕胤宸面色一沉,对冠荣华道。 “他们不会变成这样的,没有人允许皇室的子嗣如此落魄。” “可你小时候比他们还要惨,不是吗?” 冠荣华反问的说着,想想小时候慕胤宸食不饱穿不暖倒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时时刻刻还得提防有人要他的命。 慕胤宸少有的沉默了,眼神不自觉的看向周围的孩子们。 神情里也带着不忍,“我会向姬无双提议的,最起码改变他们的生活条件。” “我们的太子殿下果真深明大义,未来的夏国民众真有福气。” 冠荣华爱上了拍马屁,不停地走在慕胤宸旁边说一些骚话。 慕胤宸只是听着,并没有表达出任何,只是嘴角微不可查的翘起着。 姬无双早早就收到慕胤宸和冠荣华来了的消息,带着一众小太监恭敬的等在大门口。 看到慕胤宸赶忙迎了上来,“哎呦,太子殿下您来了,奴才还正想着您呢,太子殿下有礼了,太子妃娘娘有礼了。” 慕胤宸点了点头,目光看到姬无双背后莫名多出来的两个个年轻小太监。 姬无双很有眼色,连忙介绍道。 “殿下,这是奴才为太子妃娘娘专门准备的礼物。这些小人儿可精着呢,一定能帮上大忙。” “不错。” 慕胤宸相信姬无双的眼光,听到姬无双说这礼物是给冠荣华的,就越发不吝夸奖。 姬无双心中暗叹,果然自个将忠心放在冠荣华身上是对的。 这个太子殿下对冠荣华的宠爱简直史无前例。 而听到这话的冠荣华,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到了姬无双身后的两个小少年身上。 这两个人倒是不像冠荣华在路上看到的形容枯槁的小少年。 个子较高的小太监虽然清瘦,但气色红润,表情严肃,一副生人勿近头脑耿直的样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 重忠心最重要 另外一个个头不高,圆圆的脸蛋,一副笑面,看的人很是喜庆,不自觉的让人想捏两下。 可是这样的两个小太监到底哪里值得姬无双像献宝一样拿出来呢。 就在冠荣华心中疑惑的时候,姬无双对两个小太监说。 “都给太子妃娘娘介绍一下自个。” “奴才高风,奴才金英见过冠神医。” 比起姬无双,高风和金英显然正经的多,恭恭敬敬的给冠荣华行了个礼。 就连那个娃娃脸的男孩子也是一脸严肃,不像是冠荣华想象中的活泼开朗。 “你们都多大了?” “奴才十五岁了。” “奴才十三岁。” 冠荣华点了点头,那个较高一点的男孩子高风是十五岁,小一点的自然是十三岁,转身对姬无双说。 “这两个奴才我很满意,多谢姬大人。” 姬无双立时笑容满面,骚包的对冠荣华说道。 “您放心,我给您挑的这两个人那,高风身手敏捷,金英机灵,最关键的是,给了您的那以后就是您的人,与奴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姬大人乃面面俱到,心思玲珑之人。” 冠荣华笑道,对于姬无双的周全还是很满意的。 但刚刚到自己手里的人,冠荣华也不会全然信任,还是得多观察一段时间,她才会真正放心这两个小孩。 做完奴才的交接任务,两个小太监自觉退下,冠荣华和慕胤宸被请到了内室相谈。 “不知太子殿下此次来找奴才有何要事啊?” 姬无双细眉一挑,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 最后还是冠荣华先开口,对姬无双说道。 “对于雕刻师,我跟太子殿下有了新的线索。” “哦,什么消息?” 姬无双显得很激动,很显然他是需要雕刻师的消息的,顿时眼前一亮。 “前段时间,魅影宫旗下的花楼多名女子被吸干精血,虽然不排除雕刻师报复魅影宫的可能,但我怀疑他还有别的目的。” “那些女子都被吸干了精血?” 姬无双很惊讶,又问了一遍冠荣华,冠荣华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姬无双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事情。 “我记得当初他在皇宫的时候,也曾有小宫女是这样的死法,还是他走了之后宫里人才发现的,现在倒是越发大胆了,连藏都不藏。” “他为什么不屑于藏匿自己了呢?” 这个问题在三个人的心中不断盘旋,突然,冠荣华脑中电光一闪。 “因为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自以为是,强大到很狂妄。” 姬无双不屑一笑,缓缓说道。 “再怎么强大,又如何与我们这么多人相提并论,冠神医放心,奴才才一定不负众望。” 冠荣华点点头,如今也只能防患于未然了。 “这雕刻师也不过是组织里一个地位稍微高了点的小头目而已,就已经如此厉害。” 冠荣华感叹,对于暗影残血的事情,他们并没有隐瞒姬无双。 既然信任一个人,必然会做到全然信任,姬无双也没有辜负他们的信任,所有事情都做的井井有条。 剩下的时间,姬无双和二人讨论了大婚当天的防守安排。 守卫安排的很不错,慕胤宸还给姬无双提了几个更好的建议,能让守卫更加完善一些。 姬无双顿时马屁不停地拍了起来,“太子殿下当真是天纵奇才,不像奴才做什么事情都笨手笨脚的。” 冠荣华默默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笨,那整个东厂都找不来聪明人了。 临走前, 冠荣华带走了姬无双送给她的两个小太监,高风和金英。 冠荣华派人给两个小太监安排一辆马车,两个小太监连忙拒绝了,说自己只是奴才,不配坐上马车。 冠荣华突然想到被自己宠到无法无天的崔蝶,这二人的年纪比她还要小一些,思想却已经如此卑微不堪。 “这是命令,你们要拒绝吗?” 冠荣华凤眸一扫二人,两个人的头垂的更低了。 就在冠荣华以为二人要对抗到底的时候,那个小一点的金英开口了。 “小姐,您这可为难奴才了,上了车子不符合规矩,不上车子也不符合规矩,奴才不好逾矩,也不敢违抗小姐的命令。” 听完金英一席话,冠荣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来了我这里,要记住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忠心放在第一位,其他的规矩,在外人面前有就行了。” “这……” 二人有些迟疑,面面相觑的起来,还是金英开了头。 “多谢小姐栽培,我们以后一定唯小姐马首是瞻,您说东我们绝不往西,乖乖听话。” “奴才也是。” 冠荣华被金英逗的咯咯直笑,金英看到主子开心了,自己也笑了起来。 本来之前他们还担心被分配到的主子万一不是个好人怎么办,没成想冠荣华的对他们还意外的很好。 这让二人有种捡到宝的感觉,有时候忠心也是一种主仆双向的感情。 最后二人也如了冠荣华的意愿,上了马车回去了。 站在门口恭送二人的姬无双啧啧感叹,这两个小子可太幸运了,按照他对冠荣华的了解。 这个女人对自己人可是好的不得了,以后有好日子过呢。 等慕胤宸送冠荣华回到神医府的时候,大概已经到了吃午膳的时间,冠荣华干脆让慕胤宸留下来吃饭。 慕胤宸也没有拒绝,一脸正经的留了下来。 崔蝶默默翻了个白眼,她瞧着太子殿下明明就是想留下来。 高风和金英下车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门口活泼异常的崔蝶。 一身桃红色的小袄子,粉面桃腮,活脱脱一个小女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崔蝶就是这府里的主子呢。 崔蝶看到冠荣华回来了,显得异常高兴,连忙拉住冠荣华的胳膊,问东问西的。 冠荣华也不避着,就是因为崔蝶这种欣欣向荣,永远活泼开朗的性子,才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充满阳光。 而高风和金英则是看呆了眼,他们常年在宫里,看到的更多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摧残和使唤,从来不拿这些下人当人看。 下人们当然也是如履薄冰,活的战战兢兢的。 刚开始的时候,崔蝶还没有注意到高风和金英二人。 直到二人跟着冠荣华一起进了神医府,崔蝶这才警惕了起来,问冠荣华道。 “姑娘,他们两个是干什么的啊?” 冠荣华这才想起要介绍介绍二人,不然岂不是显得她对二人非常不重视,以后日子也不好过。 “这是我从宫里带回来的人,以后就是你的朋友了,给他们安排好住处,就带他们熟悉熟悉府里的环境。” “知道啦,姑娘,这个小弟弟长的好可爱啊!” 说着,崔蝶抬手在金英肉感十足的小脸蛋上摸了摸。 然而,金英的反应却将崔蝶吓了一跳,只见金英条件反射般的打开了崔蝶的手,尽管金英年岁不大。 但男生的力气也不是盖的,崔蝶的手霎时泛起一道手掌模样的红痕。 然而金英的反应也很快,立马跪了下来对冠荣华道歉。 “对不起,奴才没有规矩。” 崔蝶常年被冠荣华带在身旁,也不是娇气的人,当时并没有喊出声,但还是略有些气愤的看着金英,因为她并没有很多恶意。 一般的小孩子那有这么大的气性啊,冠荣华稍稍抚了抚崔蝶的后背。 她知道一个人不会莫名其妙有这样的条件反射,所以就问金英道。 “你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啊,方便告诉我吗?” 就这么一句话,抬眼的时候金英已经泪流满面了。 只是仍旧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哭出声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模样,比冠荣华刚开始见到的时候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只不过,金英没有多余的话说出来,只是一唯泣不成声的道歉。 因为他伤害了一个对她心存善意的人,就连崔蝶有些微怒的眉眼也软化了下来。 “别哭了,我不怪你的。” 一场看似不大的闹剧结束了,饭菜也已经摆上了餐桌,崔蝶他们在下面吃饭,冠荣华和慕胤宸在大厅吃饭。 慕胤宸习惯性的给冠荣华加菜,冠荣华也不拒绝,现在养好身子,她等着雕刻师。 比平时多吃了两碗饭菜,站起来的时候冠荣华才发现自个吃撑了。 “慕胤宸,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能这么撑嘛!” 慕胤宸被冠荣华责怪了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大掌追了上来温柔地给冠荣华按揉腹部。 “吃多少是你自己的事情,这能怪的了我吗?” “嫁不嫁给你也是我的事情,我可以不嫁吗!” 跟慕胤宸在一起,冠荣华变得更加挑起,反问慕胤宸道。 慕胤宸拉着冠荣华的手腕,一把将冠荣华拉进了怀里。 “不行,这个我不会同意的。” “那你最好自觉一点。” 冠荣华娇嗔了一眼慕胤宸,慕胤宸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冠荣华伸手将慕胤宸轻轻一推,她觉得今日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而最近越发粘人的某人却不是很想走的样子,依旧优雅的坐回了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吃着碟子里的饭菜。 第三百二十章比 比武 “本殿下还没吃饱,你就想赶人。” “好,我不赶你,你慢慢吃。” 冠荣华也坐回座位,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慕胤宸吃这个那个。 优雅又不失速度,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碗碟碰撞的声音。 可见慕胤宸受到的礼教是极为严苛的,也因此造就了这个男人的稳重和优雅。 看着看着,冠荣华就有些着迷了,嘴角不自觉挂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虽然最开始和慕胤宸在一起不是因为他优秀的外貌。 但只要一想到这么好看的人即将是自己的夫君,也不免令人骄傲。 “真是诱色可餐。” 冠荣华不自觉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慕胤宸吃饭的手一顿,夹着黄瓜的筷子将它塞进嘴里。 随后慢慢朝冠荣华靠近过去,大掌扣住冠荣华的后脑勺。 俯首便轻轻吻了下去,就在冠荣华以为这只是普通至极的一个吻的时候,慕胤宸嘴里还没有开始嚼的黄瓜神奇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嘴里。 还别说,冠荣华竟然将黄瓜咬碎吞了进去,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之后,冠荣华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这才清醒了过来。 “你,你…慕胤宸你越来越不是人了。” “投喂我家的小宝贝以后就是我的任务了。” 慕胤宸宠溺的将冠荣华抱在怀里,极度满足地将冠荣华拥入怀中。 冠荣华不由得感叹道。 “我真幸福。” “你只是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而已。” 慕胤宸这话说出口,冠荣华觉得非常惊讶。 “为什么?” “因为拥有你的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冠荣华瞬间脸色爆红,拳头轻轻砸在慕胤宸的胸口。 不是很疼,却能让慕胤宸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就在两个人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门口崔蝶砰砰砰敲了门,嘴里还喊着冠荣华。 刚才温馨暧昧的气氛瞬间消散,冠荣华从慕胤宸的胸口起来,两个人又恢复了原本的距离。 门外的崔蝶见冠荣华不吭声,想着青天白日的自己的主子能做什么。 又想到慕胤宸正在喝冠荣华独处一屋,瞬间焦急了起来。 “姑娘啊,您怎么样,有没有事啊?” 房间里的慕胤宸看着冠荣华,平静地开口道。 “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让你这个丫鬟去打理太子府。” “呵呵,不能,崔蝶跟我在一起习惯了。” “她不能跟你在一起。” 慕胤宸脸色黑如锅底,每一次他跟冠荣华的好事都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破坏了。 害的他次次都得用凉水冲澡,再这么下去,他真的担心不能给冠荣华幸福生活。 不过玩笑归玩笑,慕胤宸还是不会分开崔蝶和冠荣华的。 早知道崔蝶怎么着也算得上是冠荣华比较亲密的人,如果得罪了崔蝶,往后不知要在冠荣华耳边吹多少风呢。 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慕胤宸还是忍了下去。 等以后结婚了,这个丫头也就没有理由再来打扰他跟荣华相处。 “进来。” 话刚一出口,崔蝶就如同一个彩色蝴蝶,翩翩飞舞了进来。 看到慕胤宸的时候脸色有一瞬间的凝固,很明显的收敛了自己的张牙舞爪。 “这么火急火燎,整日里毛毛躁躁,什么时候才能文静一点。” “是奴婢刚刚得知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奴婢想着姑娘您一定很想知道,所以这才着急了点。” “什么消息啊!” 崔蝶清了清嗓子,想到即将要说的事情,神情又有些伤感了起来。 “其实啊,今天金英才是最可怜的哪一个,我今天下去以后特意找高风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高风告诉我,金英因为长相清秀可爱,没权没势的时候没少被欺负,那些个人见金英长的好看就经常调戏金英,久而久之,金英就有了这样的条件反射。” “怪不得,崔蝶,你今日可莽撞了,这样的性子还不改吗?” 冠荣华点点头,崔蝶的说法还是比较阳光的,谁知道暗地里那些个人怎么欺负一个弱小的孩子。 “奴婢知道错了,刚才已经诚心给金英道过歉了,只是,只是奴婢还是想不通,金英这么个可爱的小子,怎么会被送进宫里。” 冠荣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金英那小子的容貌摆在那里,若不是被送了过来,有自己的庇护,以后指不定要受多少罪。 “好好照顾他俩,你可以下去了崔蝶。” 许久未曾说话的慕胤宸冷不丁的开口,崔蝶惊讶的捂了捂嘴。 她说了这么久,差点都忘记了太子殿下还在这里,真是失敬失敬。 “是。” 面对慕胤宸,崔蝶不敢造次,只好乖乖地退了下去。 等崔蝶走后,慕胤宸又将冠荣华搂进了怀里,冠荣华觉得有些不舒服,挣扎的想要起来。 “你干什么,没听到金英很可怜吗,还有心思在这谈情说爱。” “若没有皇宫这门坎,他可能会更惨。” 冠荣华有些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慕胤宸。 “怎么可能,皇宫不就是造成金英变成这样的根源吗?” “是这样没错,可你往下想,如果没有皇宫这个收容所,那原本就贫穷的原生家庭会怎样对待这个儿子呢,可能都活不下去。” 听慕胤宸说完,冠荣华垂下了眉眼,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慕胤宸的话让人觉得心情闷闷的,总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怎样活都没有出口。 看到冠荣华心情不好,慕胤宸不再言语,而是默默地陪在冠荣华身边。 世事无常,就算他让这个世界没有贫穷,还会有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他只能说尽可能的遏制。 次日 冠荣华特意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练功,大婚临近,冠荣华最想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 崔蝶做为她的贴身丫鬟在身边站着,与往日不同的是,多了两个一高一矮的小太监。 两人看起来很局促,尤其是金英站在那里不停地揉搓着小手,双眼在周围扫过,看看有什么地方他能帮得上忙,打扫打扫。 高风年纪大,很是沉稳,面对练功的冠荣华,眼中的星星亮晶晶的。 冠荣华顺手将插在一旁的木棍甩给了高风。 “跟我切磋切磋。” “奴才遵命。” 高风在一旁看了半晌,显然也是来了兴致。 一个飞身就来到了冠荣华身旁,冠荣华也将手中的银月弯刀换成了木棍。 刚才冠荣华只是简单的练习功法,高风只看的出来冠荣华的武功不俗,但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地步。 可是冠荣华比武时的气场很强,有一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 高风的气场则是如同一个龟壳,坚固的将他封在以自己为中心的气场中。 可高风知道光是在气场上,自己已经落了下乘,现在只能指望冠荣华的功力不够了。 “你先来。” 冠荣华手中握棍,以备战的姿态对高风说着。 高风面色有些为难,但还是行动了,冠荣华看的出来,因为心态原因,高风不敢真的对她下手太狠。 所以气势比之刚才更加低了些,但冠荣华又怎会再放水呢。 登时,冠荣华仅仅用一个简单的动作就阻拦了高风的攻击,将他挡在身前。 高风面色一变,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两个人来来回回几十场,高风都没能将冠荣华的气势打下来。 自己反而更加羸弱,冠荣华轻轻一笑,正式发起了自己的总攻。 只见棍子在她的手中打横了起来,朝高风的下摆处攻过去,高风没来得及躲开,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摔了个屁股蹲,这也就宣告了高风的失败。 高风面容灰白的站起身,他能被姬无双派过来保护冠荣华,又岂是简单的人物。 在东厂,他的功夫比不上那些个老怪物,在年轻一辈中还是佼佼者。 就冠荣华这武功,不拖她后腿都不错了。 这么想着,高风越加愧疚,面色煞白。 冠荣华还以为这孩子是跟自己打架出了什么问题,连忙上去问道。 “怎么了。是我刚才不小心打到你哪里了吗?” 高风低头不语,冠荣华用了命令,高风才羞愧的道。 “奴才是来保护冠小姐的,不是来拖您腿的,只要一想到不能好好保护您,奴才就愧疚。” 听到这个原因,崔蝶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冠荣华一颗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冠荣华看了看自己因为练刀导致有些粗糙的手。 柔声道,“那你喜欢学武功嘛?” “喜欢,若是没有这一身好本领,奴才在东厂早就被人欺负了去,也不会有姬大人对奴才这么重用。” “不错,其实我的天赋也不是很高,跟你这么多大的时候,我们的水平应该差不多。” 高风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又问道。 “可是您现在已经比我厉害的多了。” “没错啊,那有轻易能成功的呢,除了要有勤奋,还有机缘。” 说着,冠荣华露出自己满是茧子的双手,那双手不像是女人的手,更像是世家公子的手。 不是柔软,而是纤细中带着对武功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