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尘梦》 正文 第一章 开门就穿越了 “别跟着我啦,去找你妈。”身穿黄色长袖衬衫的男子对着身旁梳着两条马尾辫的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十岁左右,瘦瘦的脸颊,大大的眼睛骨溜溜地转着,似对男子的话不满,撇着嘴嚷道:“沈曲先生,沈大主管,你家老婆的脾气,你比清楚吧。她要是决定了不买,就一定不会买。但我很想要的呀,不来找你,还能找谁去?” “你认为我会买给你?”叫沈曲的男子斜眼瞥着小女孩。 “嘿嘿,据我了解,你会的,因为你是我的最最亲的亲亲爸呀!”小女孩撒娇了,揽住沈曲的手,轻轻摇晃着。 沈曲心头一暖,口气软了下来:“不是不愿给你买,现在是秋天了,天凉了,不适合吃冰淇淋,你正在长身体,冷饮吃多了不好,会影响发育,长不高的。” “不会的,就要一个冰淇淋甜筒,你看其他小朋友都在吃,就买一个嘛,一个就好。” “其他小朋友我管不了,但作为你的亲爸,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对你负责,真的不行。再说了,咱们是到游乐园来玩的,去玩过山车吧,我陪你。” “哼,废话说那么多,你真的不买?”小女孩生气地甩开了沈曲的手,“那我就一直跟着你,跟到你买为止。” “哟,你这是要赖上我?”沈曲笑出声来,“那行,跟着来吧,我去对面厕所上大号的。你是大姑娘了,已经不是小小孩,你要好意思不害羞的话就跟我进去。”沈曲指向前方不远的公共厕所。 小女孩犹豫了,不知怎么办。 沈曲柔声道:“去你妈那儿吧,平常你们老师怎么教导的,要讲文明礼貌。可不要真跟我来,变成不懂文明的小学生,那就太丢你们老师的脸了。以后你的同学们若知道了,不笑话你才怪。”又指指正在路边饰品店里挑选饰品的他的老婆c小女孩的妈妈,示意小女孩过去。 小女孩嘟着嘴,立在原地不动,也不吭声,生起了闷气。 沈曲不再理她,转身走向公共厕所。 小女孩见沈曲真去上厕所,只好无奈地跑进饰品店找妈妈去了。 沈曲没走出几步远就回了头,见女儿跑向妻子身边,才松了口气。 沈曲今年28岁,中等身高,近来有些发福,微胖。现就职于一家规模尚可的贸易公司做业务主管,说是业务主管,手下正式的兵一个也没有,按他们公司的制度,3个业务主管配一个业务助理,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普通业务人员。 他的销售业绩不突出,每月挣得的工资c提成加总在一起也不及老婆张妍多,所以在家的地位也不高,从女儿刚才直呼其名就可见一斑。对老婆孩子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从没大着嗓子嚷嚷过。小女孩名叫沈悦,今天7周岁,刚上小学一年级,是他和张妍唯一的孩子。 他对女儿沈悦非常疼爱,两人在一起没大没小的,没有父女的正形,其实沈悦对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受了妻子张悦的影响。 刚才不是他不愿给沈悦买冰淇淋甜筒,是因为他囊中羞涩,包里除了手机和一张公共交通卡,就还有一枚5角的硬币,那是他上次买口香糖剩下的。自从和张妍结婚后,酒不喝了,烟戒了,只能嚼嚼口香糖过瘾。家中的财政大权都掌握在张妍手里,张妍对他的开销卡得死死的,他虽多有不满,多次要拨乱反正,却均以失败告终。张妍的脾气大,可不是他能降服c对付得了的。虽然口袋空空,他也不想在女儿面前失了面子,即使全家人都清楚他在家没地位。 他找借口打发沈悦有经验,论斗智,7岁的小丫头哪是他这个老江湖的对手。 三步一回头地来到公共厕所前,此地的公共厕所是流动厕所,配有3个独立的卫生间,最右边一间没人,他拉开门进入,反锁上门。 一蹲下就拿出手机看起了下载好的电子书,阅读网文是他的一大爱好,玄幻c历史穿越c仙侠c灵异类他都爱看,偶尔也看看言情的,不是太挑剔那类读者。 一边看电子书一边上大号,蹲了不知多久,脚酸得不行,才不舍地放下手机,正看到精彩处呢。 处理清洁后开门出去,外面阳光当头照,他一时有些花眼。轻松自然地抖了抖仍然酸麻的腿脚,张大嘴长吸一口气,大声赞叹:“天气睛朗,正是出游好时节啊!” “何人喧哗。”一声呵叱传来,沈曲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连退几步,撞上了公厕门。 他此时正置身于一处古代的庭院中,除了身后的公厕,其它的场景都不是进来时的模样,这一进一出就变天了? 眼前的庭院占地有100多平米,四周高墙环绕,院内左右各有一座假山,在他的正前方站立着十几个腰挂刀剑c身着古装的壮硕男子,也正一脸惊讶地打量着他。 沈曲惊到了,下意识地要拉开厕所门再躲进去,转头瞥见另两间厕所门口也立着两人,身着现代服饰,一男一女。那两人也瞧见了沈曲,也慌张地要躲进厕所里去。 “异族人的探子,抓起来。”随着一声大喝,那些身着古装的汉子冲了过来,沈曲刚来得及钻进半边身子,便被人抓住双肩手臂拖了出来。 他死死抓着门把手,嘶吼道:“救命啦c救命啦,啊c啊。” 话声刚落,只听旁边有男子也惨叫道:“我撒完尿,没想到一出来就穿越了,哎哟c哎呀,各位壮士手下留情,不是我想来的。” “穿越?”沈曲心中咯噔一下,这就穿越了,不会吧?他看了不少穿越的小说,挺羡慕穿越的主人公,这些主角穿越后,哪是个个混得风生水起c大富大贵c妻妾成群。 他偶尔也会意淫自己成了穿越的主角,不过他能明辨小说和现实的,也没真的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来场穿越。 一语点醒梦中人,沈曲不敢相信自己穿越了,惊喜来得太意外了,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穿越一开场就是惊吓,还是不穿的好,让我回去吧! 听得男子的惨叫声,似是反抗时挨了揍。 捉住沈曲的有三人,拽拉的手劲很大,没费多大功夫就把拼命挣扎c哇哇乱叫的沈曲拖到了庭院中。沈曲没有乖乖就范,犹在拼命的想挣脱。 右手边捉他的大汉拨出腰间的长刀,架在沈曲的肩上,吼道:“跪下。” 明晃晃的刀子一看就知是真家伙,沈曲双膝一软,吓得“通”地一声就跪下了,人立刻老实不挣扎了,低着头焉啦叭叽地大气也不敢喘。 没多久,听到左右都传来“通c通”声,偷眼瞄去,左边跪着一男子,右边跪着一女子,与他同时穿越过来的三人都被抓了过来,跪成了一排。 “抬起头来。”威严的声音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踱到三人身前停下。 沈曲畏畏缩缩地抬起头,见身前站立着一身着古代长衫的中年男子,面黑长须,膘肥体壮,挺着个大肚腩。 胖中年人神情严肃地打量着三人,左手抚着长须,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擅闯侯爷府?从实招来,是不是异族派来的探子。” “我不是,我我上完厕所出来,就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曲抢先说道。 “对,我也是,很奇奇怪的。”跪着的女子也叫道。 “是啊,是啊。我们三人一样情况。”沈曲左边的男子道:“我们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们是从其它地方穿越过来的。” “是的c是的,你看我们穿的衣服也不一样。”沈曲此时已相信了穿越的事实,随声附和道。 女子眼圈红红,快哭出来了,哽咽道:“我刚还还在游乐园里,才进没几分钟,出来就就” 三人争先恐后c结结巴巴地诉说着穿越的经过。 “都住口。”听着三人乱七八糟的讲述,胖中年人没耐心地怒喝道,手指沈曲左边的男子,“一个一个说,穿越,什么意思,你先说。” “穿越就是,怎么说呢?嗯c嗯就是从一个年代突然来到了另一个年代,例如从唐朝突然回到了汉朝。对c对,就是这个意思。”左边跪着的男子偷眼瞧向那胖中年人,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是否理解了。 胖中年人紧锁着眉头,貌似没听懂。 “一派胡言,全是放屁,总管大人,看他们衣着不伦不类,如此怪异,定是异族的探子,想进来侯爷府刺探军情,只是没想到被我等堵了个正着,便信口雌黄,想蒙混过关。”长刀架在沈曲肩上的持刀大汉斥道,抬起钢刀一比划,吓得沈曲一哆嗦。 被叫总管大人的胖中年人抚着胡须,微微点头,显然赞同持刀大汉的说法。 持刀大汉来了劲,一脸兴奋:“总管大人,我看他们不会轻易招供,须得对他们动刑,不怕他们不招,属下愿请执刑。” “好,张二,依你所言,一个一个的来。” “不要呀,总管大人,我们说的句句是实话啊。”跪着的三人齐声叫屈,齐声向总管大人求饶。 沈曲不知道会实施怎样的刑罚,但电视c小说看多了,对古代的刑罚也有所知晓,例如那满清十大酷刑c凌迟c斩首c腰斩c剥皮c炮烙c宫刑等,思及不寒而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一场丢人的闹剧 持刀大汉张二不理三人的求饶,到了跪在左边的男子身侧,手一指,示意另几名汉子捉紧了他,将他压倒在地。 张二喝问道:“你招不招,即刻招了实话,就可免受皮肉之苦,否则我刀下无情。” 男子用力挣扎,却挣不脱,哀求道:“求求你,大哥,放过我,我讲的句句都是实话,我们要是奸细,怎么会傻到连衣服都不换,我绝对没有骗,哎哟。” 压制他的汉子嫌他挣动不停,烦他说话啰嗦,朝他后脑就是一掌。 “啪”张二甩了男子一巴掌,抽得男子脸一抽搐“还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把他左手按住了,先切你几个手指下来,看你招不招,不招再切。” 沈曲骇得往后缩了缩。 男子已吓得面无人色,大叫道:“总管大人c这位大哥,我真是唔c唔。”声音嘎然而止,身后的一名汉子用布将他嘴给堵上了。 张二的长刀在男子的手指间来回比划着:“先切你3根手指,以儆效尤。”说完将刀尖放在男子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 男子睁着惊恐的双眼,拼命想缩回手指,挣脱出来,怎奈力有未逮,敌不过对方人多。 那右边的女子已吓得六神无主,骇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沈曲也怕,却没忍住用眼角余光瞄过去。 “嘿。”持刀大汉吆喝一声,手起刀落。 沈曲只觉寒光一闪,随即一股血色喷出,他正眼看去,男子的左手中指c无名指c小指已被快刀切下,手指断裂处正汩汩地往外冒着殷红的鲜血。 男子嘴被捂住了,“唔唔”的无力叫唤着,他痛得身体也剧烈地颤抖,没抖几下就突然不动了。 沈曲不由自主地全身上下打起了摆子,上下嘴唇哆嗦着,牙齿“咯咯”地打战,身子往后就倒。没倒下地,被身后的人顶住了。 “啊c啊。”女子睁眼瞧清了眼前的惨状,尖叫两声,白眼一翻,软倒在地,吓昏了过去。 “这探子是个软蛋,受这么点刑就晕了,没法问了。咦,这女子也晕了。”持着刀的张二看向沈曲,“这小子倒是清醒的,有几分胆量。” 说完跨步过来,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欲再拿沈曲行刑。 沈曲大骇,立刻拜倒在地,声泪俱下:“总管大人c这位张大哥c各位好汉,我身子弱,受不了刑。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未成年儿女要养,求求你们饶过我吧。你们要我招什么,只管吩咐,只要招了没事,我铁定招,都招了。” 说完,俯下连磕了几个响头,磕完头没听到回应,他以为磕得不够,没显不出诚意,便“咚咚咚”再连磕了3个头,这才抬起头来,满脸期待地看向总管大人和张二。 总管大人c张二一行人却是一脸错愕,面有尴尬的瞅着他。 沈曲不知所措,见他们仍不作声,忙又道:“总管大人,您可怜可怜我,我做牛做马报答您们,我再给您磕头。”作势欲再磕下去。 “不要磕了。”黑脸的总管大人抢上几步拦住沈曲:“可不能再磕了,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玩笑?”一脸茫然的沈曲被总管大人扶了起来。 “呵呵,是玩笑,你俩起来吧。”总管大人对晕倒在地的两人叫道:“我们这是的恶作剧,学国外的,网上有很多视频的那种,看过的吧?” 沈曲睁大了双眼,看着晕倒的两人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被切掉手指的男子伸出左手,被切掉的手指又完好无损地“长” 出来了。 他恍然大悟,想到网上流传的国外恶搞视频:从厕所出来,门外站着一群奇形怪状的外星人等等。 他张口结舌:“你们,你们这是搞的那c那种恶作剧?” “是c是。我们学着编了剧本,设计了点剧情,只是没想到c没想到真吓到你了。”黑脸总管大人脸红了,他脸黑,红得看不太出来。 总管大人愧疚的又道:“实在对不住,演过头了,都过来,向这位先生赔礼道歉。” 一群演员们围了过来,讪笑着向沈曲赔着不是。 沈曲想到刚才自己没骨气的表现,脸烧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想表现地镇定点,却难掩难堪,他自我开脱道:“你们是专业演员吧,演得真好,一点没看出来假的,我是信以为真了。哈哈,特别你们俩,演得太好了。”他说的是手指被切的男子和吓昏的女子。 “这是演完了吧,那我可以走了吧?”沈曲本想多说几句场面话,再发一通火,训斥一顿,挽回些面子,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火气发不出来。 其实他此时只觉难堪,没有怒火,他只想着快点离开此地,那些举动太丢人,太尴尬了。 “当然,您随意,我来帮您开门,刚才的恶作剧您可千万不生气,和您闹着玩的。”持刀的张二一溜小跑,跑向沈曲身后的圆形门。 “没事c没事,玩笑而已,哈哈,大家开心就好。”沈曲故作大度的扬扬手。 持刀大汉一手抓着刀,一手拉开了门,恭敬地向外作出“请”的姿势。 门一开,沈曲就看到门外围着许多人。 门外围着的人见他出来,全都脸露戏谑c讽刺c讥笑的表情。 沈曲看到了站在最前一排的妻子张妍和女儿沈悦,张妍瞧着他一脸嫌弃,女儿沈悦则是一脸惋惜。 沈曲故作镇静地跨出门,欲上前招呼妻女。 张妍却不等他靠近,一跺脚,十分厌恶地恨了他一眼,拉着沈悦转身疾走,快速地穿出了人群。 沈曲“喂”字没来得及喊出来,却瞅见墙外立着一台至少60寸的电子显示屏。 显示屏上方撑着一块大大的横幅,上书“真实恶搞,敬请观看。” 显示屏上正播放着庭院内的画面,敢情这台显示屏直播了庭院内发生的恶作剧,他磕头求饶的糗样被外面这群围观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多人看到了,脸没地方搁了,这比在众人面前被人扒光了还难堪。 他回头朝庭院内的演员们狠狠得剜了一眼:今天这人是丢到家了,丢大发了。他灰头土脸的只想立即离开这丢人现眼的地方,逃得越远越好,也没有心思去找那群演员们算帐了! 垂着头装聋作哑地挤出了人群,飞一般向游乐场的出口跑去。 张妍和沈悦已经离开了,今天这丢人的一幕被她们母女俩看到了,回去后他怎么面对呀。贬低数落是免不了的,以后在家中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其实地位方面他不担心,家中地位他本就最低,再落千丈又如何,终究也是他垫底。 要是张妍把这事告诉亲戚朋友们,那他以后都不敢出门见人,张妍以往没少在亲戚朋友面前埋汰他。 想到这些,沈曲忍不住长叹:这日子过得窝囊,还不如真穿越了,被人咔嚓一刀,也算一了百了了。 头也没回地逃出了游乐园,烧红的脸庞退了烧,这里应该没人能认出他这个“主角”了吧。 环视左右,发现妻子张妍和女儿沈悦正站在离出口50c60米的路旁,冷漠地瞧着他,应该在等他一起回家。 沈曲的老脸又浮现出了酡红,耷拉着头,难为情地向妻女走去。 走到近前,他眼神闪烁,不敢看张妍,怯怯的小声说道:“回家吧。” 张妍鄙视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沈曲像只温驯的小绵羊,低头跟随。 女儿沈悦拉住沈曲的手,笑道:“爸爸,其实你表演得挺不错的,其他人都没你演得好。” 沈曲一楞,随即心头一喜:女儿这是没看出来他是“真情出演”,那就好,至少在女儿心里,他这父亲的固有形象没有再打折扣。他打算说点场面话。 沈悦又叹道:“要是你给我买了冰淇淋的话,就犯不着参加这么‘受罪’的表演了。哎,不过你要是表演得更好点,加点屁滚尿流的情节的话,说不定能获得奥斯卡那样的大奖。嘿嘿c哈哈,妈妈,你说对不对?”沈悦说完,不等沈曲有反应,撂下他,跑去揽住了张妍的胳膊。 沈曲气黑了脸,小看了这个丫头片子。 沈悦这是对他没给她买冰淇淋的打击报复:赤裸裸地嘲笑讽刺,毫不留情的。 张妍母女一点没有安慰沈曲的意思,沈曲郁闷不已,夹着尾巴跟随母女俩上了回家的那列公交车。 张妍母女俩上车后自顾自地找了位置坐下,沈曲坐到了她俩身后。 张妍仍然当他不存在,但心情有所好转,与沈悦说笑起来。 “今天游乐园里那场戏真搞笑,”车刚开动,坐在沈曲左方前排的一对情侣聊上了,女生先说起:“不过太恶搞了,把那人吓得魂都没了。” “哈哈,那男的胆太小了,那样就磕头求饶了,真不像个男人。”男生大笑。 “逞能吧,若有人拿刀切你手指,要杀你,你不怕?” “我该怕吗?拿刀的那些演员演得那么假,一眼就能识破,我要是他,绝对不会上当。”男生满不在乎。 “你们也看了,真精彩,现场感十足。” “我也看了,那男的吓得快喊爹妈了。” “估计快吓尿了吧。” 情侣话音刚落,就有另外三四人接过话来,这班公车上竟有不少人看过了那场“演出”,车厢里一阵哄堂大笑。 “丢死人了,要是我,找面墙撞死得了,还有脸活嘛?”张妍听到了,冷冷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和好了吧 沈悦转过头,向沈曲投去了无比同情的一眼。 沈曲羞怒交加,脸像火烧过的猴子屁股一样红。 听着那几人的取笑,他只能保持安静c沉默。 那些取笑的人没有认出他,他也没傻到上前去承认:他就是众人笑话的对象,去理论强辩,那样做只会更令人瞧不起,显得他更无用。他不想自讨没趣。 沈曲细细一回想:被切手指的那位男子一出场就故意反复地提到穿越,就是在暗示沈曲,让他立即相信了发生的一切是真的穿越了;那女子被捉到庭院中时,他没听到呼救,没看到她的挣扎,倒地晕倒时好像还在笑;持刀大汉张二有几次刀没握住,差点脱手掉地上;演总管大人的黑胖子穿的长衫明显小了,紧绷得腹部突出一条条的肥肉,而且对在古代出现的公共厕所这种新奇事物只字未问;那两边的假山看起来好假,肯定不是石头垒成的;出来时扶了一下门c墙,软软的,材质应该是塑料的,只是样子做得逼真罢了;还有c还有;这时细想下来,庭院内到处都是破绽。哎,太粗心了,大意失脸面呀! 受了公车上那一群人取笑的刺激,张妍对沈曲更是恨铁不成钢,后半车程一直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 张妍身材娇小,皮肤白皙,面容圆润,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样,只是这脾气大了点,和温柔婉约一点搭不上边,动不动就对沈曲着急上火。 下车后,沈曲像个陌生人一样缀在张妍母女身后,进了家门,张妍也不理他;倒是沈悦这丫头找碴似地来笑话了他好几次,弄得他哭笑不得,想摆出父亲的威严,狠狠地收拾她一顿,却下不了手。 一天就在这种冷冰冰的气氛中度过了,第二天他主动自觉地承担了把沈悦送到学校的任务。 急匆匆地赶到公司,在位置上刚坐好,同事小周就骑着椅子滑了过来,把手机递到沈曲面前:“老沈,给你看个好玩的,才上网,你看看,昨天在市北那个游乐园,有人学国外搞的一个恶作剧,笑死我了。” 沈曲一瞧,手机视频上放的竟是他被人恶搞的那段,正播放到他在磕头。 沈曲心狂跳,赶紧转过了头,不敢再看。 “这视频好像是对着电视屏幕拍的,不清楚,人脸看不太清,磕头的这位头像还打了马赛克,不知道长啥样,要是认得出来,这小子就出大名了!对吧,老沈。”小周瞅着沈曲,“这人身材跟你倒有些相似,这身上衣和你常穿的那件黄色衬衫也有点像。咦,你怎么不看了?” 沈曲低头看看自己的上衣,幸好今天换了件黑色的衬衣,他蹲下身假装摆弄电脑主机线缆,头也不敢抬,羞红的老脸已没法见人:“早上已看过了,没啥意思。老板快来了,别让他逮着你在玩。” “看过了?你讯息够快的。老板来就来呗,我也没耽误工作。”小周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骑着椅子滑回了自己的位置。 沈曲左右瞅瞅,见没人注意他,才直起身坐好,装模装样地工作起来。 没过一会儿,他发现小周在办公室频繁地在走动,拿着手机给每一位同事看,应该是在分享推广沈曲“主演”的那段视频,办公室内爆发出阵阵笑声。 随后,同事们望向他的每一个眼神,他听到的每一阵笑声都让他的心绷老紧。 他担心吊胆,生怕被某位眼尖的同事辨认出他就是视频的主角一实力搞笑担当。 幸好阵阵笑声过去后,并没有人看出来。 他抽空去了趟厕所,躲在厕所里用手机上网翻找出了那段视频。 视频中,他的头部的确被打了马赛克,视频的清楚度不高,声音也失真,应该是围观的人对着电子显示屏拍的。看看下方的点击量,这才多少时间,就有了十几万的点击量,这是要人尽皆知的节奏啊! 恶搞他的那帮演员们还算懂事知趣,这视频不是他们放出的,他们手中一定是有高清版的。否则他非得告他们去,告他们侵犯他的肖像权,名誉权,不赔个百八十万的精神损失费绝不罢休。 即使确认了看不到他的模样,他还是担心有眼尖的人看出端倪,所以一整天坐立不安,无心工作。 煎熬着到了下班回家,张妍已接回了女儿沈悦。 沈曲多次没话找话的接近张妍,迎来的却是冷脸,到最后沈曲也失了耐心,谁也不理谁了。 如此过了三日,公司里的同事对这段视频已失去了研究讨论的热情,开始淡忘。沈曲这才找回了一点工作的状态。 他和张妍的冷战还在持续:继续冷战吧,看谁憋到最后。沈曲心里有气,按理说,他被人恶搞,心灵受伤的是他,作为夫妻,张妍应该安抚他才对,可张妍倒好,反其道行之,生上他的气了,对他的示好也不理睬,太打击他了。 她是怒其不争,嫌他没出息,还是不想和他过了?沈曲感概自己的家庭地位太低,如果养条猫狗,可能都更受张妍待见些,想到这么多年来在家中一直委曲求全,怨气更重。 这日他故意留在公司加班,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 一进客厅,见餐桌上留有饭菜,三菜一汤,有他最爱吃的爆炒猪肚,这是要和好的节奏? 沈曲窃喜,见女儿沈悦的房门关着,沈悦已经睡觉了。 他轻手轻脚把饭菜端进厨房热热,加班只吃了一桶泡面,早就饿了。 他心情大好,拉上厨房的玻璃门,热着菜哼着小曲,扭动着屁股舞动着锅铲,舞得兴起,高举锅铲来了个金鸡独立旋转转身。 一转过身,他立马像踩了狗屎一般,惊慌地放下手回身站稳,对着灶台正儿八经的翻炒起菜来。 玻璃门外张妍正环抱着双臂,冷冷地注视着他,也不知她在门外站了有多久,是不是从头到尾地欣赏过了他的曼妙舞姿? 见沈曲没有回头的意思,张妍拉开门进了厨房,冷声道:“跳得不错,继续跳,明天帮你报个班培训培训,把潜质发挥出来,不能埋没了你的天分。” 沈曲连连摇头:“不跳了,饿了,先吃饭。” “回来这么晚,饿不死你,干什么去了?” “加班呀,累死我了,又累又饿。” “加班?电话也不来一个,以前加班从没这么晚过?” “公司临时有任务,快下班才通知的,我想打给你的,这几天你不是正正生气嘛,我就没敢打。”沈曲偷瞄张妍。 “哼,”张妍不相信,也没再深究,料定沈曲加班也加不出什么花样,“先吃吧。” “好c好”沈曲如蒙大赫,在张妍面前,他属于给点春风就灿烂的角色,张妍如果再追问下去,他有可能立马就招供出他是故意加班的。 瞧了瞧沈悦关闭的房门,不吵到女儿,沈曲便没挪地方,在厨房吃起来。 张妍一直呆在厨房,也不走,就定定地瞧着他吃。 沈曲很不自在,也没敢叫张妍出去,便侧过身背对着张妍继续吃。吃东西时被人不转眼地盯着,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他也吃得不舒服。狼吞虎咽的吃好,他最爱的猪肚也没品出滋味。 张妍见他吃好了,才说道:“和你说个事,明天下午向公司请个假,一点钟陪我去听课。” “听课?什么课?沈悦学校的家长会?不是才开过嘛。”沈曲奇道。 “不是,我妈推荐的,一位老专家教授上课,评论分解人性思想的,强烈要求让我带你去,让你好好学习学习。” “学习什么,人性?我本来就是人,还学人性,你认为我兽性很重?” “嗤,少贫嘴,让你去就去,听一听又不会少你几斤肉。” 张妍久违的笑容令沈曲如沐春风,哪还敢违逆,“ 好c好,我去,舍命陪君子,我倒要看看这位老叫兽怎么解说人性。” 张妍没听出沈曲话里教授和叫兽的区别,打了个呵欠:“嘴贫,我先去睡了。” “等了我半天,就为说这个事?”沈曲歪着头。 “是,把碗洗了。”张妍走出厨房。 “您放心,我一定洗得锃亮锃亮的。”沈曲乐滋滋的,张妍心疼他,害怕饿着他了,直到他吃饱了才说正事。 收拾好厨房,痛快地洗了个澡,麻利地钻进被窝,在一阵窸窣声中夫妻重归于好。 隔天中午12点半,沈曲就到了和张妍约好的见面地点——市文化馆门口。 瞧着市文化馆那高大气派的门楼,他心想:“这老叫兽讲课的地方还挺高大上的,说不定有点真本事。”他的抵确情绪少了几分。 张妍12:55才到,上来挽上沈曲的胳膊就往马路对面走。 沈曲转头看看文化馆,问道:“去哪里?马上到时间了,先进去吧。还瞎逛啥,是不是又看上哪件衣服了?” 张妍瞧了眼文化馆,笑道:“带你听课呀,嘿,谁告诉你是在文化馆,专家讲课地点在对面那个小区里。” 沈曲“啊”了一声,看向对面那不起眼的居民小区:“那里面。” “走吧。”张妍拉着他穿过马路,进入对面小区,在小区内七拐八拐地到了西北角落,那里有一排平房,是小区的居民活动室,室内已就坐了不少大爷大妈。 与市文化馆那高大上的地方一比较,沈曲心理落差很大,嘀咕着:“这地方真l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怒辩跳河啦 “我们是来听讲,不是挑选场所的,别废话,先进去。” 和张妍进入活动室,演讲已经开始。 讲台上是一位头发白了大半,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正讲得口沫横飞的老者,有几分老学者的模样,当然就是今天的专家讲师。 细细一打量,老学者长着一对小小的三角眼,沈曲越瞅越不顺眼,觉得他贼眉鼠眼。 入口处签完到,张妍拉着沈曲轻手轻脚到后排坐下。 老专家对着他俩微微颔首,指着黑板继续讲道:“有新来的学员,再介绍一下,本人姓贾,名会珏,叫我贾老师或贾老都行,今天这堂课我讲得的是人性的分类。” 沈曲见黑板上画着简单的树状图,从上往下把人性分为低级性和高级性,列出了低级性和高级性的表现形式。 贾老讲解道:“人的本性分为低级性和高级性,某些人只具有低级性,有些人只具有高级性,还有些人是二者兼有。只具有低级性的人就是我们所说的社会垃圾,成天不干正事,偷窃c抢劫c吸毒c强奸c买淫c赌博等罪犯就是这一类的;只具备高级性的人就是我们所说的社会精英,他们要么事业有成,要么身在高位,智力过人,心胸广阔,乐于助人,一生追求的是为人类谋福利,无私无欲,是圣人般的存在。” 听到这里,沈曲觉得别扭,按贾老这么说,有钱有权的都是只具有高级性的人,思想境界都是神佛级的。 贾老又道:“低级性和高级性兼有的人就是百姓大众,一生庸碌,看人眼色,挣着微薄的薪水,胸无大志,爱贪小便宜c善妒c爱口舌之争;虽心地不坏,有同情心,但对他人的不幸常持冷漠态度,这类人中的大部分是低级性多,高级性少,终身难成大器。” 张妍碰了碰沈曲:“你就是这类人,难成大器。” 沈曲本就听得不爽,张妍这话更刺激了他,他“嚯”站起身来,举起手:“贾老师,能问个问题吗?” 张妍一惊,不知他要干嘛,紧张地拉拉了他,要他坐下,听讲的大爷大妈了齐刷刷地看向他。 沈曲不理会张妍,继续问道:“可以提问吗?” 贾老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打断他的讲话,愣了一下,有点不高兴,勉强说道:“可以,问吧。” “请问贾老,只具有高级性的社会精英那么高尚,是不是和我们这些普通人长得不一样,男的没把儿,女的没胸呢?” 沈曲此话一出口,立即引来哄堂大笑,大爷大妈们指指点点着沈曲笑得合不拢嘴。 张妍好气又好笑,用力一扯沈曲:“坐下来好好听,说的什么话,别丢人,行不?” 沈曲见张妍有些生气了,想到两人才和好,不能又闹得不开心。心有顾忌,便就要顺势坐下。 “年轻人,刚才你一定没认真听我讲课,我说的是人的本xg行为,而不是身体上的固有特征,你这一问问得可有点莫名其妙了。”贾老脸色微变,强作笑脸对着正转过来看向他的大爷大妈们说道:“大家也请注意了,这位年轻人的刚才的行为其实也是人性低级性的一种显著表现,自以为是,自说自话,爱哗众取宠c插科打诨,在口舌上一争长短。以为自我了不起,偏偏又没什么能力,一事无成。当然了,年轻人,我没说你就完全是这样的,就事论事,切勿对号入座哦。” 现场又是一阵大笑。 沈曲本想坐下,听完贾老这段损人的话,火气腾地就冒了上来。 再瞧见大爷大妈们充满讽刺的眼神,他老脸挂不住了,越看贾老那虚假的笑容越来气:“好,我低级,那我和你讨论一下高级性。请问贾老,你说的社会精英们是只具有高级性,意思就是那些大企业老板个个都是圣人,大公无私,他们挣那么多钱为什么没有都分给穷苦大众哦?”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详细分解说明的,社会精英们不是人人都只具有高级性,有很大一部分社会精英也是低级性和高级性兼有的,他们的人性中高级性占的成分多,低级性少,所以免不了爱财,有些私心。”贾老仍然微笑就答。 “那某些政府高官贪污受贿,包二奶,枉顾法纪的,也是高尚的,无私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和刚才那个一样,他们的高级性稍高于低级性。” “照这么说,高级性略高于低级性,就能够当高官,发大财,到最后反而是低级性左右了他们,干出卑劣c令人不齿的事来,那到底是谁起决定性作用呢,是低级性在主导,那高级性略高体现在那里,难道体现在升官c敛财的手段和心思上?” “这是个好问题。”贾老收敛起了笑容,神情严肃,“这个问题我们曾经研究过,你提到的在现实中只是极少数的个案,不具有代表性,我们今天讲的是普遍性。 贾老避重就轻的回答令沈曲为之气结:“这不是个案,企业老板逃税c拖欠工资c赖帐c甚至携款潜逃国外的少吗,新闻里曝光抓出的贪官蛀虫少吗,即使不是占大多数,但也不是极少数,远远不止一c二个。” “你扯得太远,我们在讲人性,这样可谈不下去了。”贾老已面有愠色。 “没扯远,也没跑题。我只是把论题往更深入里引。”沈曲见贾老恼怒,面有得色,得意忘形地甩开张妍用力拉扯他的手,他要一不作二不休,乘胜追击到底。 “再来说说低级性,按你说的只具有低级性的人都是社会垃圾c作奸犯科的,那所谓的社会精英犯罪了该怎么算呢?反过来说,犯过罪的人就一定是十恶不赫c心肠歹毒c无可救药了吗?他们可能只是一念之差做了错事,也很有可能是出于正义误伤误杀了坏人,说不定他们做的好事比你口中的社会精英多得多,只是没多少人知道,没人帮他们宣扬而已。对人的评价不能一棍子打死的下定论,何况做过坏事的人也可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古代先贤说过:人之初,性本善,如果不是受条件逼迫影响,相信没人愿意干坏事。别再和我提高级性多于低级性或者低级性多于高级性那一套含糊的理论。依我看,人性没有什么高级性和低级性之分,这本身就是一个谬论。” “你c你。”贾老气得脸色发紫,面部扭曲,失了风度地怒指沈曲,高声咆哮道:“你在混淆概念,和你说不清楚,你出去,不欢迎你听我的课,滚出去。” 张妍早就坐不住了,不管正得意的沈曲,掩面飞一般地逃出了活动室。 “不用送,我早就想走了。贾老,顺便问一句,讲完课是不是就要推销讲台边上那堆保健品了,你这是低级性还是高级性的表现呢?”沈曲临走不忘再挤兑贾老,他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大爷大妈们“眼睛擦亮了,别被人忽悠,上当受骗,谁的钱也不是白来的。” 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门,剩下贾老独立讲台上凌乱失措。 沈曲一出门,就没了那意气风发的从容。门外未见张妍,肯定又生他气的跑了。 他一路奔跑着寻找,穿出小区c跑过文化馆,都没有找到张妍。 沈曲这才感到坏了:昨天刚和张妍和好,今天这一意气用事,张妍又得很长时间不理他了。 心下焦急,四处张望着摸出手机,他准备打给张妍,却忽然望见张妍正站在前方城中河道的河堤上,背对着他眼望河水。沈曲赶紧奔了过去。 张妍见他过来,瞪眼而视:“挺得意吧,表现很抢眼。” “不敢得意,只是有感而发,贾老确实讲得不对。”沈曲笑容可掬。 “哼,还得瑟呢,这几天你脸丢得还不够,丢你脸就算了,我还在场呢,劝你也不听。” “哪丢脸了,丢脸的是贾老,你也听到的,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根本站不住脚 。” “那也轮不到你来揭穿,你看看你,除了和人斗嘴c鸡蛋里挑骨头c无理取闹之外还能干什么事,自以为了不起,你真那么厉害,怎么没见你挣多少钱回来,贾老说得对,你就是一无是处。” “你真认为我一无是处?” “是,想想游乐园那件丑事,脸都被你丢尽了,我都不想出门,害怕被人认出是你老婆。这才没几天你又忘形了。要是我,我我宁愿跳进河里淹死得了。” “我真那么不受你待见,我真就那么不堪吗,那你当初干嘛要和我结婚?”张妍旧事重提,揭了沈曲心中最大的伤疤,他也来了火气。 “当初瞎了眼,现在后悔死了,见你就烦。” “哼c哼哼,看不到我你就开心了对吧,那我跳河自杀死了算了?” “对,看不到你就省心了。跳呀,有胆就跳?” “跳,不跳是狗日的。”沈曲气呼呼地脱掉鞋子c扔下包,跨过栏杆,作势下蹲,“我真跳了?” “跳啊,不跳是狗日的。” 沈曲一纵身,从三米多高的河堤上跳下,“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是生是死 这条城中河以前是条天然河道,最深处不过二米多。沈曲小的时候,还没有修建河堤。他经常和小伙伴到河里游泳嬉戏,他的游泳技术不错,能潜到河底摸鱼抓蚌。 这些张妍是清楚的,所以见他真的跳入了水中,张妍只愣了一下,愣的原因是没想到他真敢跳,毕竟天凉了,水冷。倒没担心会淹死他。 沈曲也是有恃无恐,他若没不会水,绝不会傻到真的跳河自尽。 他屏住气故意呆在水下不上潜,他要看张妍会有什么反应。 呆了有半分多钟,沈曲才听到了张妍的呼叫道:“沈曲,沈曲,你先上来。快点给我上来,再不上来,我就走了。” 沈曲还是不动:你训得我一无是处,我就看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又过了大概十几秒钟,又听到张妍高声呼叫,声音中明显带有慌乱:“沈曲,快上来,我不骂你了,你先上来,有话好好说,刚才是我不对。你不要吓我,快上来,求求你了。几位大哥,请帮帮忙,我不会水,我老公跳下去很久了,一直没上来,我怕他出事,请救救他,呜呜” 听到张妍已经吓哭,沈曲觉得该上去了。他屏息有一分钟了,再憋下去也不行,再说这水下越来越冷,也吃不消了。 岸边除了张妍的哭喊声,还传来人群的喧嚣声,有好心人要下水来营救他了。 他扭动着身子准备上浮,忽然瞥见前方2米不到的水草中亮起一片紫色的光芒,心下好奇:“不会是颗天然珍珠吧,珍珠没这么亮,难道是夜明珠。” 他游了过去,琢磨着可能是个稀奇玩意,拿上去后送给张妍,今天这事动静闹得不少,得哄她开心。 游到近前,拨开水草,却看不清那发亮的东西是什么形状。他一把抓在手中,是一块硬硬的物体,表面粗糙有棱角,有些像石头。 在他将发亮物体握入手中的一刹那,一道强烈的紫光从他手中透射出来,紫光穿过他的身躯,笼罩住了他。他惊讶的看到,他的手臂c身体完全被紫光穿透,整条手臂不见了,他只来得及发现这一点,随后大脑一阵迷糊。 完了,缺氧了,死定了!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迷迷糊糊了好像没多长时间,他突然恢复了知觉。身子一晃,稳稳地坐在了地上。 他首先想到的是:死了吗?这是到地狱? 他能够呼吸,身处之地不是水中,竖耳倾听,四周一片寂静。 “有风声。”他忐忑着,眼睛眯开一条缝,眼前黑黑的,看不清。 在水下笼罩他全身的紫光已经消失不见,过了一会儿,双眼适应了黑暗,他依稀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他坐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左方是一条小径,如农村田间小道一般宽;右边是一座山丘,下方有几颗小树,周围的杂草足有半人高,随着微风摇曳。 “想不到,阴曹地府也能望到天上的月亮。”沈曲抬头望去,一轮满月高挂在空中,朦胧的月光像丝丝薄纱挥洒下来,照亮了他近处的物体。 四处张望好一会儿,他未见到能动的,他纳闷了:什么情况,死没死?没死的话怎么会身处异地,张妍在哪里,女儿沈悦在哪里?死了的话怎么见不到传说中的拘人魂魄的阴差。 站起来打量自己一番,身体完好无损,胳膊大腿都在,还穿着跳水前的那件黑色衬衫,卡其色西裤,衣裤都是干的,入水前他脱了鞋子,现在也没穿鞋,光着脚。一注意到光脚,才发觉脚凉凉的,被碎石硌得不舒服,。 “哟。”用力掐了下自己,痛,看来不是在做梦。鬼魂有痛感吗?他不知道。 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光脚真难受,石子硌得脚生疼,他蹑手蹑脚的走上左边的小径,小径弯弯曲曲地通向远方,视线不好,也看不出太远。 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沈曲从草丛里找出一根细细的断树枝,握在手上壮胆。 在原地又紧张的观察了良久后,他决定沿着小径向前走,必须弄清楚当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即使再害怕也得前行,呆在原地一点用也没有。 紧握着树枝,一步一挪,再警惕地看看四周,继续下一步,这般走了十分钟才走出了一百多米。他不敢大意,又行了一段,没遇到危险,才稍稍放松下来。 他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了,略感疲累。 不敢过度放松地又行了一段,虽没放松警惕,速度却快了很多,循着蜿蜒的小径走出了大概五里多地,他已经疲惫不已,却还是没看到一个活物,瞧见一丝灯光。 抬头远望,远处地形发生了变化,已不是这一路过来的平原地带,隐约可见前路是座大山。 他坐下休息了一会,思量着要不要前行进山,那巍峨的大山在黑夜中像一头蹲伏的野兽,正静静的窥视着他。 山中或许存在未知的危险,如果真遇到点什么,可能无路可逃。 他犹豫不定,突见山那处方向亮起一簇光,从光的摇摆不定和距离判断,那是火光,位于前方大山的山脚下。 “有人。”他惊喜不已,摸黑走了这么久,疲累饥渴,他多么渴望遇到同类,野兽可不会生火;假如他已死,遇到鬼魂也算同类。 重振精神向前摸去,隔得老远,他就听到了柴火噼啪燃烧声。随着走近,终于他看清楚了,在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墩边,生着一堆柴火,柴火旁坐着几个人。 他放缓了步伐,悄悄靠近,蹲在黑暗处观察。 火堆旁坐着两大人两小孩共四人,两个小孩蹲在火旁烤火,两个大人是一男一女,年纪都在30岁左右,女的正拿着根树枝在火中挑拨着,男的坐在女的身旁,瞧着火光皱眉发呆。 观察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什么危险,这四人应该是一家人,但他们衣着破烂,衣服的样式与现代服饰明显不同,挺像古人的服饰。 女子面容娟好,正用手从火中拣出几个黑乎乎的东西,分给小孩和男子,两个小孩子接过就往嘴里送,一副饿急了的样子,三两口就下了肚。女子对孩子说了几句话,口音怪异,沈曲没听懂,但看她的动作应是让孩子慢点吃。 沈曲咽了口口水,他忍耐不住,站起身窜到火堆旁,叫道:“请给我点吃的,我又饿又渴。” 他的突然出现吓到了一家四口,女子“啊啊”叫着躲到男子身后,两小孩也惊慌地投入女子的怀里。男子也吓了一跳,腾得站起来,右手抄起身边的棍子横在身前,左手护向身后。 沈曲连忙摇手,正要解释,却看到火堆旁女子挑出的黑色东西,那是一朵朵的菌菇,这一家人在烤菌茹吃。 他饥渴难耐,这一下忘了说话,弯下身就欲抓起菌菇来吃。 手指沾到菌茹,还没捏住,就听那男子“呀”的一声,挥着手中的棍子朝他打了过来。 沈曲猝不及防,这一棍结实的打在了他的左手臂上。 他“哎呀”大叫一声,马上侧过身来。 那男子又高又瘦,长相清秀,一副赢弱的书生模样,沈曲的大叫也惊吓到了他,他木然呆住了,没再挥棍再打。 沈曲怕他再打,趁男子发呆之际右手抓住棍子,欲夺过来,那男子立即醒悟,也用力抢夺。两人拉扯了几下,都没夺下来。 沈曲一发狠,不顾左手的疼痛,左手也搭上去,双手一起用力,把那男子连人带棍一起扯了过来。 那男子力气不如他,被拉过来后更是乱了手脚。沈曲弃了棍子,抱着男子滚倒在地。 那男子也放了棍子,抱着他,两人在地上翻滚撕扯。 沈曲发觉男子的力气越来越弱,他猛一发力,一个翻身将那男子压在了身下,拎起男子的衣服领口,举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打去。 “爹爹,勿要打我爹爹。”两个童稚的声音异口同声的急切喊道,他们喊的话沈曲听懂了。 沈曲住了手,回头一看,女子和两个孩童惊慌焦急地立在他的身后。 两个孩童伸出小手要来拉扯他,见他回头,吓得缩了回去。 沈曲放下拳头,瞧着身下的男子道:“我不是坏人,我只是饿了,想向你们要点吃的,不想和你打架,你要是明白,我就放开你。” 男子惊疑的看看他,缓缓地点点头。 沈曲这辈子没怎么打过架,等他起身站到一旁,感觉全身的肌肉犹在紧张地颤抖,心脏砰砰乱跳。 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打了几下灰尘,女人和两个孩童要上前扶他。 他摆了摆手,面向沈曲问道:“你可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沈曲扬眉,在他印象中京城就是北京,可他不是北京人,“为什么这么问?” “我曾在京城呆过些时日,你的口音像,可又有点不像。” 沈曲这下明白了,他说的是普通话,普通话和北京话接近。男子口音有点怪,但他能听懂。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不是阴曹地府,到孟婆的奈何桥还有多远?”沈曲不知身在何处,他认为自己死了的可能性较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这次是来真的 “阴曹地府c奈何桥?”这下轮到男子迷惑,“这里是人间,不是阴间,我们都是人,不是鬼,不过照这样下去,迟早也会饿死成鬼。哎,此地乃是东昌府。” “是人间,我没死。”沈曲喜上心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东昌府?是哪里?” “东昌府属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你如何来到此地?”男子对他产生了好奇。 “不知道。”沈曲摇摇头,“我一醒过来就到了附近,走了老半天才到这里,看到你们烧起的火光,就寻找了过来。对了,今天几号了?” “几号?你是问日子吧。现是大明天启六年,丙寅年,今日是八月初九。” 沈曲彻底呆了“大明,天启四年?东昌府c山东承宣布政使司?是在明朝c山东省?”他有些懵圈了。 女子见他俩说上了话,便去火中拾起烤熟的菌菇,挑出几个送给沈曲。她听懂了沈曲的话,知道他饿。 沈曲接过,正要道谢,脑中灵光一闪,手指男子大笑道:“大明,明朝,又是穿越咯。哈哈,又给我挖坑,我不会上当了。快说,是谁安排你们演戏骗我的,费了不少心思吧,还害我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这一局的地域布得挺广啊!” “穿越,何意?”男子莫名其妙“我们才相识,何来骗你一说。” “还装,不承认是吧。呵呵,我可经历过一次了,有经验。”沈曲瞅瞅男子,又瞧向女子和孩童,见这一家子一脸茫然。尤其两个小孩,吃着菌菇瞧着他,神情自然,不似作伪,小孩子也不会做假。 目光在四人身上转来转去,他越看越怀疑自己的判断,4人衣衫破旧,多处破洞。最小的那名孩童裤脚撕裂,可见腿部皮肤红肿,有一道一寸长已结疤的伤口,边上还残留着干枯的血迹。 就为了骗他搞出的一个恶作剧,就忍心把一名小孩弄伤,排场还搞这么大,弄到荒郊野外,这成本也太高了吧? 沈曲犹豫了:“真不是恶作剧?” 男子一脸真诚,摇摇头:“虽不知道你所言何意,但我们绝无欺瞒。我乃东昌府高唐州人氏高现成,字贤明,这是拙荆崔氏,那是我的两个孩儿。鄙人苦读诗书经年,一心只求考取功名。此番携家带口往济南府投奔亲戚,却不想路遇流寇,行李盘缠都被抢了,幸好逃得快,否则性命也难保。一路流落至此,每日挖些野菜充饥,食不果腹,你看把我两个孩儿饿得。哎,百无一用是书生,可叹我白读了这么多年书,却给不了一家大小温饱。“ 男子高现成说得动情,说完一脸悲戚,女子崔氏见他伤感,过来握住他手,以示抚慰。 沈曲没听出高现成的悲伤,但他相信了高现成,他穿越到了明朝的山东,高现成一家四口要赶去济南府。 心凉了半截,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真穿越了,还是穿越到了明朝。” 马上伤心起来,他穿越了,那就意味着再也见不到妻子张妍,看不到女儿沈悦。他没死,却和死了无异,小说都是骗人的,人家穿越过来的人都是孤儿,了无牵挂。但他是有父有母,有妻有儿,有家有口的呀,为什么老天要选他呢? 他双眼发直,一行泪水流了下来,他想家,想父母妻儿,想丈母娘了。 他想回去,就算被张妍当他脸吐他口水,唾弃死他也愿意,他多想马上听到张妍训斥他的声音啊! 他难过着,完全没心情去关注正深情对望的高现成夫妇,要不然他一定会感叹古人的恩爱也秀得如此显眼。 “敢问先生名讳。”高现成打断了他的愁绪。 “我叫沈曲,不是什么先生,直呼我名字好了。” “可是《浣溪纱》诗中沈郎多病不胜衣的沈,曲径通幽的曲。” “什么纱?就是三点水的沈,弯曲的曲。”沈曲站起身,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他还是想不通,怎么就真的穿越了。 高现成貌似听懂地点点头,请沈曲到火堆旁坐下,又道:“沈兄似京城口音,但穿着不像中原服饰,沈兄是否来自关外?” “沈兄”这个称呼令沈曲感到别扭,但想到已穿越到明朝,必须得适应古人的称谓做派后,也就无所谓了。 “我是安庆人。”沈曲是安徽安庆人,他不清楚明朝是不是也叫这个名字,随口说出来,管他对不对。 看看衣着,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他是几百年后过来的,说了他们不懂,也一定不信,干脆瞎骗:“我也遇到了流寇,被扒个精光,还打昏了我,醒来后在路上拣来了这身衣服,我看着也怪,看看,鞋也没了。” “哦,原来沈兄来自南直隶的安庆府。”高现成明白了。 沈曲歪打正着,但对于古人来说,沈曲的衣裤太过怪异,高现成疑惑地又瞧了两眼,虽有不信,却没再追问。 此时高崔氏和两个孩童也围到高现成身旁坐下,安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高现成向沈曲介绍他的两个儿子,大的叫高远丹,十二岁;小的叫高远峰,九岁。并说到明早动身继续赶去济南府。 沈曲一听,不等高现成问他的行程,便说也是要去济南府,正好同行。 他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往何处去,好不容易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遇到识路之人,岂能不跟着走,到了城镇好过在郊外,济南府应该就是后世的山东省会济南市。 高现成没疑他,只是提醒他现在时局混乱,路上常有歹人流寇抢人抢物,杀人越货。提醒他这身穿着太过奇特,恐易招来不测。 沈曲想想也对,明朝除了开国皇帝朱元璋和亡国皇帝崇祯外,明朝中间有多少个皇帝,叫什么他都不清楚,更勿论皇帝的年号,天启是哪个皇帝的年号?但听了高现成讲述时局乱,猜想可能是明朝晚期,心中更是不爽,运气太背,好的没赶上,一穿就是乱世。 可是他现在没有衣服可换,高现成的行李盘缠都被抢了,自己也穿得破破烂烂,哪还有衣物与他换。 此时已是初秋,夜里凉了很多,没衣服覆体可就冷了,他想先穿着,后面若能找着换的再说。可这样也确实招摇了些。 喝了几口崔氏递来的水,吃着已凉的烤菌菇,见高远成的两个儿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随着沈曲的咀嚼嘴也跟着动着。 他不禁叹息,生逢乱世不容易,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吃不饱。 他把剩下的几个菌茹均分成两份,递给高远丹和高远峰一人一份,高远成夫妇连忙阻止。 沈曲将菌茹硬塞入两个孩子手中,他说道:“我吃饱了,孩子正在长身体,没吃饿可不行。明天带我一起去挖野菜,多一人动手可以多挖点。” 高现成夫妇见他如此说,便不再阻拦,神情却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两名孩童狼吞下菌菇,他不禁想到了女儿沈悦生在新时代,不会挨饿,是多么幸福啊。他又想到不知道没了他,女儿伤心吗,是否哭红了双眼;没了他,他母女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他又伤心难过了。 坐在火堆边烤着火,和高现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两人虽然来自不同的时代,高现成说的是官话,语言基本相通。 从对话中他了解到当今皇上钟爱木匠活,不理朝政,大明现在实际专擅朝政的是兼领东厂事务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 听到魏忠贤这大大有名的名字,沈曲终于证实心中的猜测:他穿越到了明朝晚期,明朝没多少年就要亡了。 两人互报了年龄,高现成而立之年,正好三十岁,长沈曲两岁,高现成应比沈曲大几百岁才对。 高现成又问沈曲表字,沈曲才想起古时候的人除了名还有字这一说,可他没字呀,想到后世的家回不去,就编造了一个悦妍的字,各取妻女名字中的一字,寄托他的相思之情。 高现成用树枝在地上写下“乐严”,问沈曲是不是这两字。 这两个繁体字沈曲认识,与他所想的音同字不同,但比起他所想的“悦妍”,乐严更适合男人用,便答道是这两字。到此,沈曲称呼高现成为高兄,高现成则直称其字乐严。 聊着聊着,沈曲困意袭来,倒在地上就睡了过去。 在梦中,他回到了后世,回到了家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妍将剥好的香瓜子放进他的嘴中。他开心笑着,端起水杯喝水,手一滑,水杯脱手,掉落下去,他忙起身去捡。却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来,天已大亮,阳光明媚,是个大睛天,身旁火堆已烧成灰烬。 坐起来,见高现成一家都已起身,正在整理装束。 见他醒来了,高现成从崔氏手中拿过水袋和几个烤菌菇递给沈曲,怕他不接,便道:“我们都吃过了,等你吃好就动身,在路上寻找吃的。” 沈曲见最小的高远峰嘴角还余有菌菇的碎末,他们的确吃过了,才就着水吞下了烤菌菇。 他对高现成一家很是感激:在自身粮食不足家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却还省下了吃的给他这初识之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山中流寇 他抹了抹嘴,道:“稍等一会,我去方便方便。”这是他多年形成的习惯,说完钻进树林中。 等方便完了,便扯下杂草清洁。见林中树木c杂草不少,便拔出一些长长的杂草,打成结捆在腰间手腿上,尽可能的遮挡住衣裤,掩饰他的衣着奇特。 又折了根较粗的树枝当作手杖,昨晚高现成打他的棍子倒是根结实的实心木棍,虽说高现成是个书生,力气不大,但那一棍还是痛得他呲牙咧嘴,撩袖看去,好大一块青紫。 回到火堆处,高现成一家见他这打扮都笑了,高现成和崔氏笑得还算矜持,微微一笑,两个小孩已笑咧了嘴,笑出了声。如果有面镜子照照,他自己也会笑出来,活脱脱一原始人装扮,不过在这个时代,这身装扮好过他的后世衣裤,不及那套惊艳,毕竟这时穷人多,缺少衣物的人不少。 高现成没多说,招呼着妻儿上路,沈曲走在最后。 到济南府需穿过大山,循着山中小道往前走。 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路太平,也没遇到一个行人。 秋天是收获的时节,沿路挖到了山药c菌菇和一些沈曲不认识的野菜。 沈曲不会寻找这些食物,也分辨不出有毒没毒。他只能跟着高现成一家,卖卖力气挖掘,临了再用杂草捆扎,扛在肩上带走。 又行了一段,前路越来越宽,眺望远方,或许再走个几里地就能出山。 见妻儿累了,高远成建议停下歇息。沈曲无所谓,把食物放下,就地坐下。 高现成递过水袋,沈曲摆摆手没接,先前经过山泉处,不但装满了水袋,他也喝了个饱,此时一点也不渴。高现成一行有两个水袋,妻子崔氏专用一个,高现成的水袋则成了四人合用。沈曲没有洁癖,当前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沈曲东瞧瞧,西看看,此处视线开阔,白日里看得够清够远,他的心情也开朗起来。 山中除了他们一行人的说话声,还能听到风声c鸟叫声c水流声,置身其中,很有些心旷神怡的感觉,这是他在后世未曾感受过的。 他正陶醉其中,耳中听到点不一样声音,似是人走动的脚步声,还有交谈声。 他不太确定,侧耳细听,是有人在说话,离得远,听不清。 他站起身来面向来路,对高现成道:“有人往这里过来。” 高现成立即站过来,看向来路,静静细听。 崔氏和两个儿子也走了过来,紧张地望着,屏息听着。 高现成听了一小会,转头看向沈曲:“我未听出。”又看向妻儿,“可曾听到什么?” 崔氏和两个儿子都摇摇头,显然也未听到。 此时沈曲却听得更加清楚,来路过来的是一群人,有车轮声,他听不出人数,来人们脚步并不急促,走得似乎不快,但与他们相距不远。 沈曲奇怪高现成一家都没听到,他考虑到世道乱,便道:“我听得清楚,有一群人在往这处过来,离得不远,要不要躲躲?” 高现成虽然什么都没听到,但从安全考虑,宁可信其有,便听从了沈曲的话,带着妻儿躲进了路旁的的树丛中。 躲好没一小会,沈曲听得脚步声更加近了,仿佛就在身旁。 藏身一旁的高现成惊异的瞧了他一眼,他终于听到了。 随着声音临近,来路山道的拐弯处转出一群人来,这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沈曲数了数,有十三人。 走在前面的是三个壮实的短打劲装汉子,人手一把无鞘长刀,随后是两名农家装束的汉子,推拉着一辆独轮车,车上叠放着几只不大的木箱,还坐着一五十来岁的老者,老者身着锦衣,有几分地主老财的模样。车后跟着三名中年妇女,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这五人应是老者的家眷儿女,衣着整洁,布料考究。三名中年妇女们在小声的交谈着,时尔询问老者几句。走在最后还有两个手提长刀的劲装汉子。 看到这群人有刀,沈曲又紧张了,躲在草丛中不敢乱动。 这群人看起来不像流寇歹人,老者一家老小应是在前后五个持刀大汉的护送下前往某处。 看着这群人从山道上走过去了,高现成靠了过来,对沈曲轻声道:“他们不像坏人,人多且有护卫,我想上前请求与他们同行,往后的路途会安全些。” 沈曲看望见这群人已走出近半里路远,他听了听,摇摇头:“别忙,再等等。” 他听到老者一行人的前方响起一阵异样的声响,他心下存疑。之前他未听到,也许是没注意。 高现成疑惑地瞧了他一眼,转而也目视前方。 老者一行人没查觉到异常,继续往前行了几十丈,在下一个山道转弯处前突然停了下来,沈曲往前探头,突听得一阵清晰的金属相击之声响起。 “有流寇,快退。”“啊c啊”急促的呼叫声从老者的队伍中响起。 沈曲看得真切,从前方山道转弯处突然冲出来一大群衣衫不整的人,当有八九十人之多,他们挥舞着刀剑c木棍c铁叉c锄头等向老者一行人围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劲装大汉首先和这群流寇交上了手,挥刀挡住了一人的铁叉,却不防另有一人抽冷用刀砍中了他的腿,另一个劲装大汉忙上来救援。其余几个劲装大汉护着老者和家眷后退。 沈曲和高现成面露骇色,崔氏和两个儿子吓得“啊”了一声。 沈曲回头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高现成摸过去,悄悄将妻儿扶至更隐蔽处,不让他们再看下去。 老者和家眷吓得手脚不听使唤,跑不利索,有人扶着也没跑快,瞬间就被团团围住。 几个劲装大汉倒是忠勇,仍不畏死地上前厮打,可惜武艺太差,没有以一当百的身手,没几下就被这群流寇打倒在地,死的死,伤的伤,已无还手之力。 两名拉车的农家汉一见无路可逃,舍了独轮车,跪下来磕头求饶。 三名中年妇人和那个十二三的小女孩紧依在老者身边,惊恐不已,那年轻男子虽没紧靠过去,但已是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老者本是吓得不轻,眼见逃不了,先自冷静下来,不等匪人动手,忙道:“各各好汉,各位英雄,且慢动手,慢动手。小小老儿乃是山那头夫余庄的张张大德,不知这是各位好汉的山头,来前忘了礼数,多有冒犯。小老儿身旁有几箱还算值钱的家当,各位好汉可悉数取去,只求放过我这一家老小的性命,小老儿感激不尽。”说着指指独角车那几个箱子,迈下车来,颤颤巍巍拱手行礼。 老者张大德一席话倒让这群流寇停下了动作,没立即上前抢杀。 这时,流寇们自行从中间让出一条道,从外走入两名中年男子,一人高大魁梧,面白无须,腰系带鞘宝剑;另一人瘦瘦小小,身材极是矮小,不到高大者的腋下,却满脸络腮胡子,手提一把大铁锤。 络缌胡矮子一进来,首先看向老者身后的女眷,嘴里发了“啧啧”声:“这几个虽老了点,但模样还凑合,这还有个雏,不错,不错,这趟没白来。” 妇人们一听,吓得“啊啊”直叫,缩成一团的小女孩更是抱紧了一名妇人,把头深埋在她怀中。 张大德惊得六神无主,忙不迭作揖:“好汉c好汉,我这身家全部都送与好汉,请放过我一家老小。” “嘿嘿。”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冷笑两声:“这财物已是我们大当家的囊中之物,何需你送。这几个妇人,我们大当家的看上了,也得带走,至于你们” 他转手指向跪在地上的两名农家汉“可想保住性命?” 两名农家汉急忙点头,点完又继续磕头。 “我们大当家有意扩招人手,只要你们加入进来,就可免死,以后就跟着大当家吃香喝辣的。” 两名农家汉抬起头,面面相觑。 “怎么,不愿意?”身材魁梧者冷声喝问。 两名农家汉吓得一抖,连忙答道:“愿意,愿意。” “这就对了,这位是我们的罗大当家,我是张二当家,上了山入了伙,以后就都得听大当家的。”身材魁梧的张二当家指向那矮子。 矮子罗大当家见二当家处理完那两名农家汉,便走到独轮车前,一锤敲掉最上层木箱子的锁,掀开箱盖朝里看了一眼,马上眉开眼笑地盖好箱盖:“不错,不错。” 说完又走妇人们身前,瞧瞧这个妇人,又瞅瞅那个妇人,小女孩头脸埋在妇人怀里,他看不到模样,便伸出手去扳。 “你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劫财,还要强抢民女,有没有王法了。”年轻男子本吓得呆若木鸡,这时不知哪来的勇气,无畏地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欲行非礼的罗大当家。 罗大当家个子矮小,猝不及防,这一推推得他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找死,不想活了,我送你一程。”张二当家拔出长剑,极速上前,未等年轻男子反应过来,已一剑刺入年轻男子胸口,随即拔出长剑,闪身退到一旁,杀伐果断,干净利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惊险出山 鲜血从年轻男子胸口飞溅而出,嘴角也溢出血来,他惊恐地看向自己胸口,仰面倒下。 “儿啊,我的儿啦。”张大德大叫着奔了过去,扶住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眼神焕散,对着张大德苦笑:“儿儿子没用。”头一歪,闭上了双眼。 “我和你们拼了。”张大德放下儿子,合身抓向张二当家。 张二当家侧身一让,顺手一推,把张大德推向罗大当家。 罗大当家正为刚才被张大德的儿子推开失了脸面之事,寻不到出气处。见张大德撞了过来,便怒气冲冲地举起铁锤对着张大德头部狠狠连砸几下。 “当当当”几下令人揪心的声响,铁锤砸得张大德的头部碎裂c血肉模糊,张大德一头栽在地上,看是不活了。 沈曲看得心悸,心脏狂跳不已,不敢再看,伏下身往后退了几步。 罗大当家还是不解气,对着张大德的尸身又猛力踢上几脚,这才罢休。 三名妇人已吓得噤若寒蝉,看到老者这般惨状,也忍不住流泪,却不敢大声哭出来。 小女孩已失了方寸,见老者兄长惨死,哭得声泪俱下,伤心不已。 “不许哭,他娘的,再哭,依老子脾气,把你们全杀了。”罗大当家恶狠狠地叫道。 怀抱小女孩的妇人赶紧捂住了小女孩的嘴,小女孩只能发出“唔唔” 呜咽声。 “把女人和箱子全部带回去,走,呸。”罗大当家对着张大德的尸体吐个口口水,招呼着手下推走独轮车,押走妇人们和小女孩。 张二当家和几个手下留下断后,他们检查着倒地的劲装大汉们有没有死,没死的就再补上一剑。确认都没气了,二当家又向沈曲几人躲藏的方向望了望,令人捡走了劲装大汉们的长刀,转身准备离去。 走出去没几步,他停下来狐疑地回头来瞅了好几眼,这才真的放心的拐过前方山道转弯处,与手下消失在山道中。 耳闻目睹这一幕杀人抢劫的惨剧,沈曲和高现成一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们着实被吓得不轻。 流寇走了许久,直到再也听不到那伙流寇的声响,沈曲还是没敢动。 他竖起耳朵又听了一阵,确定再没听出异常,才小心地爬起来,悄悄地挪到高现成一家躲避处,轻声道:“我过去瞧瞧,你们在此等候片刻。” 崔氏和两个孩子吓得还没缓过劲来,犹在发抖。高现成稍好点,听到沈曲如此说,便点点头。 沈曲弯腰曲膝回到山道,探头出去,只见前方山道的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流寇们的确已经离去。 他不敢大意,十分小心地来到尸体前。之前离得远,只看到地上躺着尸身,这一走近,眼前一片血红,他软了手脚,抖动个不停。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具尸体,五名护送大汉的尸身上都有伤口,有两三人尸身满布刀剑伤c血肉翻飞,露出森森白骨,除了一人颈部被砍断了半拉,其他尸身都还算完整;老者张大德的儿子全身已被鲜血染红,胸口一剑刺了个对穿,还在往外突突地冒着鲜血;张大德头部已不成样子,后脑被砸凹下去了。 惨啊!沈曲恶心反胃地蹲下身,哇哇连声地把从昨晚到今早吃过的食物全吐了出来 ,吐得胃都空了,干呕了半天,再吐不出东西了。 原来他对突然穿越到明朝还有一点点的不信,直到看清眼前的惨像,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没了。 谁会闲得蛋疼,就为了恶搞他,真的杀几个人来搞恶作剧。 吐完平静了老久,他才缓过劲来,再瞧向那一堆死人,仍然触目惊心。 他移开双眼,尽可能不瞧尸体,快速地从尸体边上绕了过去。 从前方弯道转过,出来后的山道更加宽了,道旁林中的树木更加茂密,那帮流寇先前定是藏在密林中,他十分谨慎地再往前探了三里多路,山道到底了,终于出山了。山外是一条宽敞的大道。 他举目远望,流寇已走得不见踪影;竖耳细听,未听出异常,应该安全了。 一路小跑着返回,经过那堆尸体时,他不由自主地又抖起来,从边上飞一般地跑了过去。 跑过去了没多远,他突然想到:尸体就这样摆在荒野中,会引来野兽;崔氏母子呆会必须从此处过,目睹此景会吓坏的;既然撞见了这事,应该帮着掩埋掉尸体,以免日后良心不安。 跑回高现成一家的藏身处,把想法和高现成一说,高现成也赞成。 与高现成又一同走了回去,高现成看到这般惨像,反应没有沈曲大,干呕了两声就过去了。许是他这一路逃亡过来,见过了太多惨死之人,已经习以为常,也是,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本想挖坑埋的,可没有称手工具,用树枝石块挖坑的话太过费力费时。 他俩也仅想尽尽人事,在周围搜寻有无现成的土坑。 土坑没寻到,高现成倒发现一处低矮的山洞,两人一合计,决定就把尸体搬进山洞中,再用些石块堵住洞口就行了。 沈曲还是怕呀,搬尸体时他眯着眼c头偏向一边,屏住呼吸,大口气也不敢喘,一吸就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搬动时,尸体一抖动就喷出一缕血,掉下几片肉。妈呀,他真想扔下就跑,太渗人,太受罪了。 两人累了半天,终于搬到最后一具,这是一具护送大汉的尸体。 高现成瞧了两眼,突然道:“这人的衣衫没破多少,脱下来给你换上。” 沈曲头皮发麻,让他穿死人衣服,他可不干,连连摇头。 高现成又道:“到济南府还有不少路程,前路凶险莫测,你这身打扮还是换了好。” 沈曲又觉得高现成说得在理,只是让他就这样换上,他还是不愿意。 高现成又道:“衣服有少许血迹,脱下来洗洗,也能凑合着穿穿。” 这样一说,沈曲觉得可以接受,但马上又脸色一变:“这死人衣服,我可不脱。” “乐严胆太小,还不及我这读书人,我来脱。”高现成笑道。 把尸体抬进山洞,沈曲就跑了出来找堵洞的石块,来来回回几趟,搬够了石块。 高现成提着从死人身上脱下的衣裤出来,问道:“前路可有水源?” “有,转过弯就有处水潭。”沈曲去探路时很小心,四周的环境都注意到了。 “好,堵上洞口就走。”高现成把手中的衣服扔下 ,递给沈曲一双布鞋,死人穿过的鞋。 沈曲的光脚已磨出了伤口,没办法,先穿上吧,没鞋子穿,走路太遭罪了。要是也把鞋子洗洗再穿,湿得穿不舒服,等晾干不知要等多久。 他咬牙皱眉穿好鞋,别说,还挺合脚。 穿好鞋就去去堵洞口,往洞里一瞥,一眼就瞧见一具扒着的裸露尸体,白花花的屁股正对着他,他一阵发晕,赶紧低头不看。 一边用石块堵塞洞口一边想:高现成这位古代的读书人一路经历下来,心性已磨练得可以去做仵作或者到后世的殡仪馆工作了。往后见得多了,我是不是也会麻木不仁的? 两人又费了一番工夫才勉强堵好了洞口,此时日头已上中天,当是中午时分。 这一次的惊险遭遇耽误了不少时间,虽然很累,他们却不敢久作停留,回去叫上崔氏母子三人立即赶路,再经过杀人现场,地面只余摊摊血迹,视之已没那么骇人。 过山路弯道,到达水潭边,崔氏主动取走了从死人身上脱下的衣物去漂洗。 沈曲心下佩服:这崔氏也练出来了。 在此间隙,高现成父子客气地向他致谢,若不是他提前发现有情况,恐怕他们一行人也是在劫难逃。 经历了此事,高现成的两个儿子也和他熟络起来,尊称他为沈叔,说着不甚熟练的官话和他聊上几句,古代读书人家教就是不一样,高现成两个儿子虽不久前才受了惊吓,却没失分寸,对沈曲恭敬有礼,对沈曲的问话应答得也很是得体。 他不禁又想起了后世的女儿沈悦,那可是个野丫头,自己家教不行啊!但这么一个没大没小的野丫头,自己却那么想她! 高现成又问起他耳力超群,可是天生就异于常人。 沈曲这才省起自己听力比高现成等人都好,也多亏了这双耳朵,让他听出了不寻常,使大家免于劫难。 在后世时他没感觉自己听力不一般,和普通人一样,别人听不清的他也听不明白。是不是这明朝的人吃得不好,营养不够,听力退化了,所以显得他这后世人的听力好?但是又不对呀,在后世时他可听不到一里开外的细微声响,更别提听清呢。难道是山中太安静了? 他想不明白,只好对高现成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此时崔氏托着洗好的衣服过来,高现成便没再问。 沈曲耳力超常,便担当了领路人,就如后世的警犬。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五人继续前行。 一路不停地出了山道,上了宽敞的大道,这条大道是官道 。 六人稍松了口气,上了官道,相对安全了。 沈曲还有些纳闷,那伙流匪是从官道上撤走的,还是直接钻进了深山中?他不是追踪专家,未留意到一路上可能留下的踪迹。 一行人从容了许多,但也不敢停下来,这段官道上一个行人也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吴集县城 高现成以前去过济南府,但不是从此路去的,他只知道大概的行进方向。 朝着济南府的方向继续前行,走了好一阵,不但不见人烟,反而看到路边躺着几具死尸,身有剑伤,还在流血,一定是不久前被劫财害了命的。再行一段,又见路旁的一颗树上吊着四具尸体,衣衫完整c面目如新,像是刚挂上去的,吓得他们更是没命狂奔。 众人着急害怕,但当下除了继续赶路也无它法法可想。这下,连稍歇也不敢歇。 沈曲从没步行这么长的时间,除了赤脚时弄出的伤口,又新磨出了几个泡。 一路上除了喝水,什么东西都没吃。咬牙坚持着终于在1个多时辰后遇到了第一个行人,那是一名牵着黄牛的农人,再往前走,路上行人越来越多,路旁的田间还有农民在劳作。 高现成拦下行人一问,原来已是到济南府管辖的地界,前行五里有座县城,唤作吴集县。 一行人累坏了,这才放松下来歇息,崔氏把那套洗过的衣物平铺在路边一块大石上,趁这会功夫晾晾。沈曲感激地冲她一笑。 一松懈休息就不想动,到太阳快下山了,一行人才懒洋洋地站起来。 沈曲一摸晾着的衣物,已是干了六七成。 他扔掉缠在身上的杂草,也不脱下那身后世的衣服,把未开的衣衫套在了外面,这套衣衫对他的身材来说稍大,套在外面倒也使得。 他这会急着穿上这套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是有原因的,歇息中间,官道上经过的行人大多会奇怪的盯着他看,除了对他那不是这时代的平头发型感兴趣,更好奇的还是他那身杂草配衣服的打扮,被人当猴欣赏可不舒服。 沈曲拉了拉领口,遮住内里的黑色衬衫。 高现成瞧了一会,过来帮他理了理,后退几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沈叔穿上这身真精神。”高远丹赞道。 “真的吗?”沈曲左右扭扭,高现成帮他整理过后,他自我感觉也挺好。 “沈君穿上这身衣服很是合体,更显英气。”崔氏说着生涩的官话赞道。 “多谢嫂嫂夸奖。”沈曲有些不好意思,“天色不早了,我们先赶去城里吧。” “是,起身,到了镇上投个店,买些吃的,这一日未进食了。”高现成笑道。 “买吃的,还投店,哪来的银钱,不是都被流寇抢光了么?”崔氏奇怪道。 “当然有。”高现成对着沈曲c崔氏拍拍衣袋,“脱下那人衣物时掉出几两碎银,幸好未被那群流寇搜去,足够我们去济南府一路的吃住花销了。” 沈曲很是高兴,这两日未吃多少食物,还一路奔波辛劳,至少瘦去了两斤肉,想到今晚能吃饱岂能不开心。 流寇离去时他没敢探出头去看,不清楚流寇是否搜过死人的身,如今看来是没搜过,让他们拣了便宜。他又懊恼,搬尸体时应该每具尸身上都搜搜,说不定能摸出更多银子来,高现成肯定也没来得及。 哎,钱啊,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必需的。沈曲老后悔了。他没想过,即使当时想到了,他有这个胆吗? 随着前行,望到了城池,隔得老远就看出县城不小,城墙从东向西绵延七c八里长。 一行人欢呼一声,沈曲更是多了前往古城一日游的兴奋。 到达城下,城门入口处排着长长的队伍,兵丁在对进城的人逐一检查。 高现成将沈曲拉到一旁,问道:“乐严的路引可还在?” 沈曲一愣:“路引是什么?” 高现成怪异地瞅他两眼,还是详细地向他解释了一番。 沈曲一听就明白了,在后世的小说里有过这种东西的描述,刚才他没想起来。 路引就像后世的通行证c单位介绍信c身份证一类的东西。 明白归明白,他可没有这劳什子东西。他穿越到明朝,除了那身衣裤是后世的,其它什么手表c手机c笔等都没能带来,更别说这属于古人才有的路引。 可能老天是安排好的,不允许他带任何东西穿越过来,但考虑到他不能光着屁股,那样太不雅观,有失体统,才赏了他一身后世的衣裤没撤去。 高现成又道:“我的路引被流寇抢了去,听路人说起,近日流寇猖獗,四处抢掠,进城都要查验路引,看来这城里是进不去了。若遇盘查,我等拿不出来,恐怕还会被抓进大牢。” “那可怎么办?”沈曲急了,崔氏母子也一脸焦急。 高现成一脸无奈:“太祖时期,这路引倒是查得甚严,之后却是松懈下来,形同虚设,没想到这流寇一起,又严查了起来。” 五人站在路边发愁,束手无策,要是进不了城,夜晚呆在城外更不安全,也买不到食物,难道只能再生堆火睡在野外,烤山药c菌菇吃? 沈曲瞅着城门入口干瞪眼,这命真苦,倒霉透了,到了明朝是来受罪的,好不容易有了银子,到了城门口却进不去,期待的美食热炕全泡汤了。 “诸位何事发愁,可是那路引丢了,进不得城?”众人正犯难时,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干瘦男人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此人四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灰色长衫,挽着一头发髻。面目可憎,笑得猥琐,一看就不像好人。 高现成警惕地瞧着八字胡男人:“不是,我等在商议事情。” 八字胡“呵呵”一笑:“太阳快下山了,入了夜这城外可不太平,有路引就快快进城,天大的事进了城再商量也不迟。” 高现成不耐烦道:“不劳费心,我们自有打算。” 八字胡也不在意,转身欲走,嘴里念叨着:“我名胡八,是这吴集县城人氏,若真是丢了路引,我倒可以帮上忙。” 沈曲奇道:“怎么帮,你能带我们进城?” 高现成从一旁摇手,示意沈曲不要搭理此人。 八字胡胡八回转身来,又是一笑:“当然,我与县衙上下关系通达,既可以带人进城,也可以帮诸位赶制几枚路引。” 沈曲一听就明白了,此人就是明朝的黄牛加假证贩子。 胡八继续道:“不过,我也不是白帮忙,诸位需要支付一些酬劳。” “哦,要多少酬劳?”沈曲有了兴趣。 “只需进城还是制办路引?价钱不同。” “都说来听听。” “带诸位进城嘛,一人二钱银子,汝等六人,算便宜点,六人给一两银子即可。路引的话就麻烦些,需要费时制作,诸位大可放心,只要经我手出来的路引,在我大明地界均可使用,价钱嘛要贵些,二两银子一枚,汝等有家眷孩童,需要三枚路引,也就是6两银子。这价钱已是优惠价,我胡八做买卖最是老实,童叟无欺。” 沈曲不知道6两银子相当于多少钱,购买力怎样。看向高现成,见高现成变了脸色,看来这要价不低。 他有心买块路引,穿越到明朝,若有块路引在身,相当于有了明朝身份证,以后出行就方便了。但他自己没银子。他不知道高现成从死人身上捡到多少银子,而且不知道高现成的如何想法,便没再接话。 “若是制作三枚路引,这价钱已很公道了。”胡八见他们不作声了,又说道。 “我等如何能知路引的真假?”高现成突然问道,他动心了? “如假包换,我这路引可是从县衙正儿八经制办出来的。我先带诸位进城,等制出了路引,汝等可持路引出城后,再到城门处一试真伪,确认无误后再付银两。如果订制了路引,带汝等进城的银子就不用付了。” 高现成沉吟一会:“这价钱有些贵了。” 沈曲一听这话,心想有门,高现成铁定动了心,他身上的银两有够,否则他不会想要议价。 胡八也听出了话音,笑容更加灿烂,显得更是猥琐:“我先带汝等进城,寻好落脚处再议价。若价钱谈不拢,只需付我一两银子,可行?” 高现成瞧沣面有菜色c消瘦了许多的妻儿,又瞅见沈曲一脸期待,狠下心来道:“好,先进城。” 胡八欢喜道:“爽快,拿上行李随我走。” 胡八走到城门,也不排队,和城门守卫耳语了几句,就领着众人从边门进了城。 一进城门,景象突变,城中人来人往,街道两旁全是店铺,这古代的县城也很是热闹。 胡八要帮着介绍客栈,高现成和沈曲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一行人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高现成本要订三间房,沈曲从节约出发,主动要求和高现成的两个儿子同住一间。高现成也没坚持,便开了两间房。 在店小二带领下,进了客房,客房挺简陋,除了两张草席铺就的床,其它什么家什都没有。 沈曲心相:将就住吧,总比住在露天的荒野好。 胡八去了高现成夫妇房间商谈价钱,钱不是沈曲的,他不便过问,就跑到客栈外看看热闹c欣赏一番古代的城池。 第一次来到古代的城镇,对他来说很是新鲜。 他怕迷路,没敢走远,明朝此时的繁体字他基本上都认识,但不会写。 看到稀奇的店名,他就进入店内瞧两眼;看够了店铺,又站在路口欣赏古人的身姿,特别地观察了女性,发现明朝女性身段大多比较纤细,那几个有丫环陪同的小姐们模样的长得还不错。他突然想到,到了明朝,这青楼妓院是必须要去见识见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路途惊魂 在他准备向路人打听城里青楼位于何处时,高现成的大儿子高远丹跑来寻到了他,他才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打算,随着高远丹回了客栈。 高远丹言道父亲高现成已经和胡八谈好了制办路引的价钱,胡八明日一早过来交付,拿到路引再出城c进城试试真伪。他是来找沈曲回客栈用饭的。 沈曲心想:高现成从死人身上应该没捡到多少银两,办三张路引,胡八要价应该不低,难道价钱谈得很便宜? 一听说回去吃饭,他立即感到饿得厉害,精神食粮的力量还是很大的,刚才只顾着看新鲜了,竟没觉着饿。 回到客栈,高现成已在客栈大堂就坐,桌上摆着几碗粥,几个馒头,一碟咸菜,这是在等着他吃晚饭。 沈曲没有古人那么多的讲究,上桌客气几句就开吃。高远丹和高远峰兄弟俩等父母动筷后才端起碗来。 高现成轻声对沈曲说了路引的事,和高远丹说的一样,但没提具体要给胡八多少钱,沈曲也没好问。 吃了一碗粥加一个馒头,沈曲就说饱了,其实他没饱,但他数过了,总共只有六个馒头,正好一人一个。 想来高现成身上银两确实不多,他定是算过,付好路引的钱后银两所剩不多,得省着花,这才定好了量。 吃好各自回房休息,沈远丹兄弟俩个子小,凑合着挤在一张床上。沈曲单独一张床,脱下外面那层衣衫,和兄弟俩说了几句话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他发觉自己好像清醒了过来,为什么用好像,是因为这种醒的感觉很奇异,他感觉自己正悬浮在空中,就像灵魂出窃,面朝下地瞧着自己的身体,却看不清自己的面目c衣着等,他还能模糊地看到体内血液c气息流动。 更奇怪的是,他体内有一股异常强劲的气,这股气似乎拳头大小,在他体内各处乱窜,此刻在胸口鼓鼓,下一刻又到了小腹,再过一会又到了脑后,体内各处被它转过一遍后,又无规律地重新开始转。他尝试用意识去控制这股气,但它根本不听使唤,这股气就像个顽皮不听指挥的孩子,悠闲自在的在他体内溜达着。 这种清醒的状态持续时间不长,沈曲就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高现成在房内,高远丹c高远峰兄弟已经起床,父子三人坐在床边,在等他醒来。 “几点了?”沈曲不好意思的坐起来,拭去眼角的眼屎。 “已是辰时,那胡八已将路引带来,我等乐严醒来,一同出城验证。”高现成已有些习惯了沈曲的表述,知道他要问什么。 “辰时,是什么时候?”他知道古人的时间是说时辰,但他弄不清楚十二个时辰各自对应的是后世的几点。 高现成又用怪异的眼神看看他,向他粗略解释了如何看日头来了解时辰。 沈曲基本听懂了,辰时就是后世早上的7一9点,看来自己起得不算晚。 把那身劲装穿好,就着凉水吃了个馒头,就和高现成出城去了,一路上想着昨晚那怪异感觉,思考着那是不是灵魂出窃。 出城没人查路引,出得城来,高现成递给他一块木牌:“这块是乐严的,他只给了我俩的路引,另一枚付了银子再给。” “这就是路引啊。”沈曲翻看木牌,木牌长方形,抛光处理过,大约三尺长,半尺多宽,背部整面和正面四周边上雕花,正面中间以繁体字刻着“沈曲,字乐严,安庆府人”,下方有“游学”两字。 他的姓名定是高现成告诉胡八的,他瞧了瞧高现成手中的路引,下方也是游学两字。 挺好,他和高现成一样,成了出外游学的明朝读书人。 沈曲和高现成持着路引顺利地进了城,证明胡八没有骗人。 其时官府腐败,就算有路引也免不了受到守城士兵的勒索,此时读书人地位高,他俩倒没被城门守卫刁难,但他俩却见到同时进城的几名商贾不但出示了路引,还额外交付了几钱银子才得以入城。 进城回到客栈,胡八正在等着,见他俩过来,迎上来笑道:“没问题吧,我胡八做事童叟无欺,讲究诚信,绝对信得对。诸位可去城里随便打听打听,在这吴集县,我胡八那可是块金字招牌。” 高现成点点头:“屋里说话。” 胡八跟着高现成进了客房,沈曲回了自己的房间,高远丹兄弟俩正在房内收拾东西。 见沈曲进来,高远丹道:“爹爹交代了,午时就动身,早日赶去济南府,我俩刚和娘出去买了些干粮。” 沈曲见多了2个包裹 ,猜想装的定是馒头c大饼。 和兄弟俩在房内坐了一会儿,等高现成和胡八结算好,便过来了叫他们起程。 一行五人又踏上了路途,高现成说他问了人,出城后向东顺着大路走,两个时辰的路程就可以到达李庄,晚上可以在李庄借宿。 午时日正当中,秋日太阳不晒人,适合赶路。 走走停停了两个多时辰,眼见太阳已下山了,却没看到村庄的影子。 沈曲心急,远望也看不到任何灯光,不知这李庄还有多远,虽是在官道上,但黑夜赶路还是渗得慌。 他停下来,仔细地听了听,想听出村庄在不在前方,前方不远若有村庄,肯定会有人和牲畜的声音。可是他只听到风声。 “应该就在前处,快到了吧。”高现成见沈曲停下,安慰道,其实他也着急。 沈曲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走一段停一下听一听,望一望,还是没有听到人声,看到灯光。 “路中间有东西。”高远丹忽然指着前方叫道。 五人立即停下,沈曲看过去,晚上视线不清,只看到地上有些灰灰的东西。 试着再向前几步,他看清了,也吓到了,地上躺着三个人,是死人?这里也有流寇? 高现成也看到,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惧。 沈曲又走进了些,地上躺着是三个死人,身有血迹,应当是被人杀害的。 血迹未干,应是遇害不久,歹人说不定还在附近,并没离远。 沈曲腿又软了,轻声道:“快走,轻声点,杀人者可能还在附近。” 高现成携着妻儿从路边轻手轻脚地绕过,刚过尸体所在位置。 前方黑暗中突然亮起了火光,几人手举一束火把走了过来,领头的高声叫道:“几位这是要去哪里,这么晚了,夜路不好走,留下来歇一歇吧。” 高现成见那几人手中有刀,心知遇到了拦路抢劫的歹人,忙拖着妻儿往回跑。 刚转过身就停住了,那地上的三个死人竟活了过来,从地上爬起,擦去脸上的血迹,手握棍棒,挡住了他们一行人退路。 “想走?得问我这把刀同不同意。”随着过来的几人走近,沈曲看清了举着火把拦住去路的也是三人,带头的是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 高现成把妻儿护在身后,恳求道:“各位好汉,我们身上没有值钱的物什,只余了二两银子,我全交与好汉们,只求放我们过去。” “嘿嘿。”带头的中年汉子冷笑道:“我们在此等了诸位有两个时辰了,二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听说你等在县城里可是花了五两银子买了几块路引,有钱得紧,包袱里还有不少吧,都交了出来,就放你们过去。” 沈曲吃了一惊,这是遇上强盗了,这六个强盗竟是早就埋伏在此等他们的。 他们如何知道高现成有钱的,路引是向那胡八买的,难道胡八与这伙歹人是一伙的?还是隔墙有眼,被有心人盯上了? 高现成也是吃了一惊:“好汉明鉴,我等原本是有八两银子,买路引用去五两,就只剩下三两,昨日住店吃饭,又用去了一两,便只余了二两。” “哼,还不老实,非要我用强的。”那中年汉子,也就是强盗头子看向来路,略一沉吟,喝道:“到林中去,别想逃跑,刀剑无眼,别逼得我伤人。” 强盗们凶神恶煞地逼近身来,沈曲五人吓得只能乖乖就范,在强盗的“护送”下进入了路旁的树林深处。 进入林中,强盗用草绳先绑了沈曲c高现成和崔氏的双手,见高远丹兄弟是孩童,便没捆,五人背靠背围坐在地上。 强盗们又点了几个火把,把林中这块地方照得明亮。 中年汉子抢走包袱,把包袱里的东西全部抖落了出来,只找到二两银子。 他脸色铁青,握着二两碎银走到高现成面前,怒道:“搜他们身上,那女子不要搜。” “是。”几名强盗上前,在沈曲四人身上一通摸索,把鞋子也脱下来拍了拍,仍然一无所获。 “其他银两藏在哪?只要你交出来,我就放你们走,也不为难你家娘子。”中年汉子脸色更难看。 高现成面无人色,看了看崔氏,哀求道:“好汉,真真的没有了,求您高抬贵手,我家娘子身上也没有,若是有,我一定会交给好汉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生离死别 中年汉子更加恼怒:“这是你逼我的,花白脸,搜这女子身上。嗯,不得乱来。” “好咧。”叫花白脸的是一个20来岁皮肤白晰的青年,他欢快的跳了出来,另几个强盗也嘻笑着围了上来。 “我先搜,搜不到你们再来。”花白脸淫笑着。 “不要,不要,好汉,不可侮辱我家娘子。”高现成惊慌大叫。 瞧着花白脸猥琐的样子,崔氏吓得软了,看向高现成,无力叫道:“相公,救我。” 高现成急了,突得站起身来,一头撞向那正要下手的花白脸,却被那强盗头子一把拉住,往后一扯,拽倒在地,两个强盗喽喽冲过来,对着高现成头部c身上一阵乱踢,踢得高现成几乎昏死过去。 花白脸哈哈一笑,手抓向崔氏的胸部,他不是要搜身,他是欲行非礼。 “不不得对我娘无礼。”本卷缩在崔氏身后,害怕不已的高远丹不知哪来的勇气,跳了起来,小小的身板扑向了花白脸。把没防备的花白脸扑倒在了地上,右手抓向花白脸的脸,用力一拉。 “啊,小兔崽子,我宰了你。”花白脸惨叫着一脚踢开压在身上的高远丹,坐起身来,他的左脸血淋淋的,竟是被高远丹从脸上生生抓下了一片皮肉。 花白脸气急败坏,又是一脚把高远丹踢倒在地上,抓起手边的刀就向高远丹削去。 高远丹年少,刚才的举动只是一时的气愤,救娘心切,此时已被踢懵了,见刀削来也不知躲闪,呆呆的看着。 刀从脖部削过,将高远丹的头部生生地砍了下来,飞溅的鲜血喷了花白脸一头一脸。 断头朝着沈曲飞了过去,落在沈曲身前的草丛里。 高远丹的头颅上双眼睁得大大的,茫然地盯着沈曲。 沈曲凝望着高远丹的断头,眼中已含满了泪水,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不久前还亲切地叫他沈叔的少年被人砍下了头颅,原本害怕得动也不敢动的他,心中的恐惧在飞速消失,撕裂的怒火冲上脑际。 “你是不是疯了,怎能杀了那孩子?”那中年汉子突然对着花白脸大吼一声。 “丹儿,你杀了我的丹儿,我和你拼了。”双手被捆住,先前吓得没了力气的崔氏疯了般地冲向花白脸,合身向花白脸撞了过去。 那花白脸被头领吼得愣了一愣,突见崔氏不要命朝他冲过来,他面露惧色,手中刀向前一送,想挡住崔氏。 “噗”地一声,刀划破了崔氏的皮肤,刺入了她的小腹。 崔氏去势不减,仍向前冲,腹中刀直没入柄,刀尖从背后穿出,她仍不停,还往前冲去。 花白脸被崔氏拼命的模样吓得心胆俱裂,松脱了刀柄,连连后退,滑了一跤跌倒在地。 反捆着双手的崔氏腹部插着刀,没冲多远,动作就慢了下来,她仍不肯停下来,一步一步地挪向花白脸,鲜血顺着刀身不断往下流淌。 那中年汉子和其他几个强盗都崔氏震住了,忘了上前支援花白脸。 高现成躺在地上,眼见妻子中刀,急怒攻心,全身紧绷,脸扭曲得青筋暴起,张着嘴“呃呃”叫着。他被强盗打得狠了,起不来身,也说不出话。 花白脸使劲往后缩,大叫着:“别过来,你别过来。” 崔氏堪堪走到他的脚边,充满怨毒地双眼瞧向他,只瞧得一眼,就通地一声倒下地,断了生气。 花白脸向后又挪了几步,见崔氏不动了,才惊魂未定地站了起来:“你娘了个逼滴,吓死我了,老子踢死你。” 试探性地轻轻踢了一脚,崔氏没动,他心定了。 “起来呀,起来杀我呀。”他用足劲欲再踢。 “不可亵渎死人。”那中年汉子又是大吼一声。 “啊”沈曲一声怒嚎,出人意料地跃起两丈多高,俯冲向强盗。 他双目赤红,目眦尽裂,只听”嘭嚓“一声,身在空中的他崩断了捆手的草绳。 顷刻间就到强盗面前,首当其冲的是那中年的,强盗头子大惊,他没有闪避,伸出手要来捉住沈曲。 沈曲到了他身前,也不躲闪抵挡。中年汉子刚碰到沈曲肩头,沈曲想也不想,看也不看,就抓住强盗头子的衣襟将他拎了起来,随手扔了出去;他此时的力气竟是大得惊人,随后又是一个强盗,沈曲也是拎起来就扔。 后面再一人就是那满脸鲜血的花白脸,沈曲见了他,眼中欲滴出血来,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抓住花白脸的衣襟,没等他惊叫出来,“咔嚓“声响,右手就掐断了他的脖子。 花白脸的头歪向一边,沈曲还不放手,左手也掐了上来,将白花脸双脚提离了地,双手狠命地掐着,掐得已断气的白花脸的脖子”咯咯咔咔“直响。 沈曲忘了自我,他心中只有恨,恨意驱使着他要将花白脸掐得粉碎,挫骨扬灰。 “砰”沈曲后脑突遭重击,手一松,花白脸的尸身掉落下去。 他身子摇摇晃晃,欲转过头去,脑后“砰c砰c砰”又是几下重击,他眼前一黑,不支地栽倒在地。 手持棍棒敲打他后脑的强盗一见他倒地,立刻上前按住了他的手脚,另有一强盗从稍远处奔过来,挥舞着钢刀就要往他身上剁去。 “住手,住手。”中年汉子从草丛地面爬起来,他头部带血,手脚带伤,蹒跚着走过来,他被沈曲扔出去,摔得不轻。 “他杀了花白脸,我要杀了他为花白脸报仇。”举刀强盗咬牙切齿地说道,双手高高举起刀,还未剁入沈曲的体内。 中年汉子夺下那强盗的刀,痛声道:“我此时才明白过来,我们得到的消息有误,这一家人确实没钱。哎,今日之事,也许一开始就做错了。花白脸杀了那孩子和妇人,他才要为那妇人孩子报仇。我们虽是强盗,干的是打家劫舍的事,出来抢些银两,也是为生活所迫,是这世道逼的。但盗亦有道,不能因为当了强盗,就能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儿童。我等不是没有人性之人,不是淫贼c无耻之徒。花白脸先不听从我的吩咐,欲对那妇人行不轨,后杀死了这孩子,又杀了那妇人,他一命还两命,死得不冤。” 中年汉子看向高远丹没有头的身体,叹道:“这孩子救母心切,才舍身护母,小小年纪,却有这般大的勇气。试问你们,要是有恶人欲奸y你们母亲姐妹c妻子女儿,你们会怎么做?” 那几个强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前举刀欲杀沈曲的强盗答道:“当然是拼了命也要杀了那恶人,保护亲人。 “不错,这才是有血性的男儿,就算那欲行不轨的恶人比我们强大再多,我们也不能退缩。我们做不了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也不做宵小之辈。我佩服这孩子,我也佩服他。”中年大汉指向躺在地上的沈曲。 几个强盗看着中年汉子,默不作声。 “带上花白脸,回山。”中年汉子对几个强盗一挥手。 “这次出来银子没弄到,花白脸也死了,回去怎么向大当家交代啊。”一个强盗怯懦地道。 “此事我一力承担,你等不用担心。”中年汉子道。 几名强盗眼见首领如此安排,只好扛起花白脸的尸体,心有不甘地离开。 中年汉子走在最后,他走出几步又退回到沈曲身旁,从身上摸出他从包袱翻出的二两银子,扔在沈曲身边地上:“我是匡云寨的三当家胡晋鲁,日后若想报仇,到匡云寨寻我就是。” 沈曲没有昏过去,他还有意识,听到了强盗们的对话,模模糊糊地也听清了中年汉子胡晋鲁的临走前所言,可他头脑晕沉,头痛欲裂,使不出力气,动也动不了。 胡晋鲁转头看看另一边睁大着眼睛c悲痛伤心c无声落泪的高现成,高现成本是一柔弱书生,在两名强盗踢打下伤得不轻,他没昏过去已是不易。 胡晋鲁又看向那昏迷不醒的高现成的小儿子高远峰,高远峰不知何时被吓昏了过去,不知没有没见到兄长c母亲被杀。 胡晋鲁摇摇头,转身离去。 胡晋鲁给他们留下了一个火把,火把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音,火光在风中无力地摇摆着,照出了静静地躺在地上的三人。 林中寂静无声,不知何时,火把燃尽,“啪”的一声熄灭了,沈曲终于也昏了过去。 昏了不知多久,他突然又有了意识,昨晚那种奇特的感觉又来了,他面朝下悬浮在空中,看着趴在地上的自己,却完全看不清趴伏的姿势,“眼前”朦胧而模糊。那股怪异的“气”也同时出现,在他体内到处乱蹦。 他有了意识后,整个头部疼得厉害,特别后脑被打中的位置,更是痛入骨髓,说来奇怪,那股“怪气”蹦到后脑一次,痛感就减少一分,“怪气”光顾后脑几次后,他就发觉不太痛了,整个头部的疼痛也缓解了许多。 奇特的感觉又没持续多久就消失了,他也立即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话里有话 树林中的鸟叫声吵醒了他,他睁开眼,一缕阳光透过树梢斜照在他的身上。 他站了起来,吐掉嘴中的泥土c青草,捡起那二两银子 。 此时除了后脑还有些隐隐作痛,其它部位已没了痛感。 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发狂后发生的一切也记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如何掐断了花白脸的脖子。 他看过去,高现成已坐了起来,高远峰也醒过来了,坐在高现成的身旁。 高现成正怀抱着妻子崔氏已僵硬的尸体,崔氏腹中那把刀已拔了下来。他眼神呆滞,望着脚下,那里放着他的大儿子高远丹的尸身和砍下的头颅。他低声喃喃地念叨着什么。 在自身受了重伤的情况下,不知他如何将妻儿的尸身挪到身旁的。 高远峰眼眶中满是泪水,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他依偎在父亲的身上,静静地伤心。 沈曲走到高现成身边坐下,将二两银子放入高现成手中,轻声安慰道:“高兄,嫂子性子刚烈,远丹侄儿孝顺勇敢,他俩都是可敬之人。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过悲伤,勿要气坏了身子,远峰侄儿尚年幼,尚需你抚育长大成人。嫂子和远丹侄儿也需早日入土为安为宜,你拿个主意,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高现成嘴角嚅动,抬起头来看着沈曲,从眼角流下一行眼泪:“谢谢你,杀了花白脸,帮他母子报了仇。” 沈曲懊恼道:“看到嫂子和远丹侄儿被那花白脸杀害,我气愤得什么也不怕了,也不知道那来的劲,可惜这劲来得太晚了,若是早些有了这力气,嫂子和远丹就不会死了。要不是后来被人偷袭,我想,我会把那伙强盗全杀死,以告慰嫂子和远丹的在天之灵。哎,这事也怪我,之前这耳朵一向很灵,怎么就没预先听出有人埋伏了?” 这番话有向高现成解释的意思,一是他确实没听出有人在前路埋伏;二是并非他不想早点出手,他一开始也怕得不行,而且先前也并不知自己有这种力量,他当时狂怒,失了理智,也不知如何激发出了那种力量。 这力量不是与生俱来说有就有的,并不受他控制。他刚走过来时已经试过了,一旁那块大石头现在就搬不动了,那股力量已消失不见了。 他有猜想,这突来的神力可能和他睡梦中的奇异感觉c那乱蹦的“怪气”有关,但他自己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更没办法向高现成解释。这么怪的事情,即使说出来,他人也不会相信。 高现成恨恨道:“杀了那贼子一人已是难为你了。那领头的贼子走之前留下了话,他是匡云寨的三当家胡晋鲁,等我日后考取了功名,定要带领官军荡平了那匡云寨,为我妻c我儿彻底地报了此仇。你伤得怎样,昨日那几个贼人打你后脑可打得不轻,可有不适?” “没事了,一醒来就发觉已经全好了,料无大碍。”沈曲随口答道。 “那就好,贼人死命敲你的后脑,我真担心你醒不过来,看来没击到要害。”高现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从他眼中一闪而过,“我伤到了筋骨,不能大动,你若无碍,帮我拾些柴禾,将他母子烧了,骨灰带在我身上,日后也好带回故里安葬。” “好,我即刻去拾。”沈曲瞧着崔氏c头身分离的高远丹的尸体,很是难受,脸色悲戚。 高现成瞧见了他的神情,眼角一抽,“峰儿,沈叔杀了那杀害你母亲兄长的贼子,帮你母亲兄长报了血仇,快向沈叔磕头谢恩。你母亲兄长已离我们而去,以后你要独立坚强起来,高家日后就靠你了。记住,凡事都得靠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 高远峰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恭敬回道:“是,爹爹,孩儿记住了。” 高远峰面向沈曲跪下,重重磕了一记响头,道:“多谢沈叔杀了贼子,帮母亲兄长报了血仇。” 沈曲抬手欲拦,高远峰已磕了下去。 “随你沈叔去拾些柴禾。”高现成对沈曲的阻拦视而不见。 “是,沈叔,我们去拾柴禾吧。”高远峰站起来,又擦拭了眼角。 沈曲暗叹一声,小小年纪的高远峰就得承受亲人惨死的痛苦,却又如此懂事知礼,令他动容地又掉下泪来。 他对高现成教导儿子那段话不太能理解,他觉得此时此景就要求年纪尚幼的孩子独立坚强起来略有不妥。或许高现成刚失去妻儿,受得刺激太大,才会这样,时间长了会好些。 沈曲没往深入里想,转头就忘了。 他揽过高远峰,爱怜地摸摸孩子的头,说道:“好,我们一起去拾。”。 树林里的落叶c断折的树枝到处都是,没一会儿就拾了一大堆回来,堆在高现成身前。 沈曲把柴禾周围清出一块空地,把其它易燃可燃之物清到了空地之外,以免焚烧尸体时引发山火。 他把被强盗扔在地上的包袱布捡了回来,用来装骨灰。 被强盗从包裹里丢出的馒头等吃的食物散落得到处都是,经过一夜,食物上爬满了蚂蚁和小虫子,吃不得了。他只捡回火石c木梳等能用的物品。 今早饿肚子是必然,哎,穿越到明朝就没吃过一顿饱饭,还总是有了上顿没下顿。 高现成伤得不轻,沈曲包干了体力活,他将柴禾分成两堆,将两具尸身分别搬放到左右柴垛上,崔氏在左,高远丹在右。 沈曲用火石点燃了柴禾,柴禾较干,一点就着,林中有风,风助火势,一会儿时间柴垛都烧起来了。 看着妻儿的尸身被大火包裹焚烧,高现成悲痛不已,与小儿子下跪相拥痛哭。 沈曲也很伤心,虽然和崔氏c高远丹一起没几日,却相处不错,崔氏帮他洗过衣服;高远丹对他恭敬有加,懂事知礼,他也很是喜欢,要不然昨晚也不会见到高远丹被杀而气愤得失去理性。 见高现成父子哭得伤心,他刚收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流着泪为崔氏和高远丹的逝去难过,又感伤起这古代的日子真不好过,缺衣少食,匪盗猖獗,活着太没安全感。他对历史所知不详,没办法像小说中写的人物一样知晓历史大势c重要人物和事件,可以借势闯出一番作为。 前路茫茫,他又想到后世的家,想老婆女儿,但能回得去吗?没希望了。他越想越伤心,想得不行,忍不住哭出了声,这一下一发不可收拾,哭得越来越响,哭声盖过了高现成父子。 高现成止住了哭声,偏过头来斜视着他,神情冷漠,眼神凌厉。 沈曲自顾自地哭了一会,一抬头见高现成c高远峰正盯着他,忙举袖擦擦,没过脑子地说道:“吵到你们了,对不住,你俩继续。”说完才意识到不对。 此话一出,高现成脸色更是难看,转过头不再看他。 柴垛烧了两个多时辰,等到灰烬冷却,高现成父子将骨灰装好已是下午的申时。 沈曲没有去帮着收拾,虽然经过昨日的生死搏杀后,他对尸体,杀戮已没有之前的恐惧,但要让他去捧骨灰,还是有些不敢,毕竟崔氏母子不是他至亲的人;况且高现成也不要他帮忙。 他趁着这阵功夫,拿走那把从崔氏体内拔出的刀,砍下树枝削切好做了个简易的单架。 在后世,他参加野外活动学着做过,只是没有好用的工具,这次做出来的成品样子难看,但也勉强能用。 高现成伤到了筋骨,勉力支撑着在捡拾妻儿的骨灰,他的身体没办法长途跋涉。 沈曲打算回到官道上,让高现成躺在单架上,由他拖着高现成前行。 等一切收拾好,三人都是一脸疲惫。 虽说这树林临近官道,不会有野兽出没,但他们也不愿再多留一夜。 那把钢刀沈曲要带在身上,但高现成拿过扔掉了,那是杀死他妻儿的凶器,他怎能留在身边。 出了树林,上了官道,高现成已是吃不消,他脸色白得吓人,冷汗直流。 沈曲连忙放下单架,扶着高现成躺在单架上。 怕拖快了,高现成难受,便只能慢慢的拖。高远峰也上前搭把手,帮着他拉。 就这样拖拉着单架前行了一段,时间一长也很吃力。 行了三里多路,沈曲就累得不行,一天一夜未曾进食,净喝水。实在吃不消了,便坐下来歇息一会。 高现成见他大汗淋漓,吩咐高远峰将水壶递给沈曲,见他喝好了水,才缓缓道:“那日在山中,脱下那人衣服时,从他身上掉出几钱碎银,我想这人身上有银子,其他的尸体上也该有,便把所有人身上都搜了一遍。不出所料,一共得了8两碎银。我想这下好了,到了城镇,就可用来买些吃的,这许多日子,我等都未吃饱过。前往济南府尚有一段路程,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沈曲一楞,不知高现成为什么突然说起此事,这钱是高现成找到的,得了多少,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便道:“都搜了就好,我一路上还老后悔了,以为其他尸体未曾搜过,若还有银子就只得作了陪葬,可惜了。好c好,都拿走了好,往后我就不用一想着就肉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被人抛弃了 高现成瞟了瞟他,又道:“不知是何人密告的那帮匪人,认定了我等身带不少银两?难道是那卖路引的胡八?” “从县城出来两个时辰就有一个李庄,是谁告诉你的?”沈曲问道。 “是那胡八说的,付他银子时他问我等要去往何处,我没多想,便说了前去济南府,随口就问了他此去一路会经过哪些方便投宿的村镇?” “胡八和那强盗胡晋鲁都姓胡,给胡八银子时是在你房内,付了多少银子只有你和他c嫂嫂三人知晓,难道胡八与那胡晋鲁真是一伙的?”沈曲分析道。 “十有八九是如此,说不定这两人还是亲戚。胡晋鲁没杀我等三人,并非他心善是个好人,我也不会领他的情。他日我若高中,绝不会放过他,这胡八也不能放过。峰儿,这仇你要记在心里,爹爹若是此生不能中得进士,报不了仇,这仇就要你来报,你若力有不逮,就让你的后代来报,终有一天,要报了这深仇大恨。”高现成恨恨地道。 高远峰应“是”,连连点头。 沈曲听得目瞪口呆,心疼高远峰这孩子,这么小就得背负这么大的仇恨。 他心想:让子子孙孙都记得这仇,若你和你儿子都没报得了,等你孙子长大,仇人早就死光了,难道再找仇人的后代报仇 ,杀光仇人的后代?他只在心中想想,没说出来。 歇息得差不多了,沈曲拖着架子又上路,一路上三人没再说话。 走了又二里多地,沈曲停下脚步倾听,脸露喜色:“前面好像是个村庄,我听到了人声。” 高远峰父子脸露喜色,若真是个村庄,他们晚上就有住的地方,还可以买到食物充饥。 此时天已黄昏,沈曲好似打了兴奋剂一样,拖着高现成走得快了些,走出一里地不到,就看到前面有火光,前方真的有一个村庄。 沈曲加快步伐进了村子,村庄不大,二三十户人家,房屋大多是低矮的茅草屋,一些庄稼人正在自家屋外收拾着东西。 高远峰上前打听,寻到一户鳏夫老汉家中借宿,这种事沈曲还办不好,他与古人的语言沟通还不太顺畅。 这时期食物匮乏,仅能向老汉c村里人买到些高粱馒头与烙的粗粮饼。又请老汉帮忙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帮高现成看了看伤势,上些草药,用出三钱银子,找回几十枚铜钱。 问了老汉,此处村庄名叫李庄。 沈曲和高现成对视一眼,还真有李庄,那胡八没骗他们?他们昨日只是赶得慢了,没在两个时辰赶到就被强盗劫了?这李庄离他们被劫的地方还真不远,不过真有个李庄也并不能说明胡八就不是强盗的同伙。 次日起来,问了识路的村里人,到济南府还需两日的脚程。 高现成伤势稍好了些,但仍不适合长途行走,于是他走一段,沈曲拖行一段。 这一日倒是太平,晚上又到了一处村庄借宿。 隔日继续赶路,终于在这日黄昏时看到了济南府那高大的城楼,此时离济南府已不足一里地了,城外已到处可见衣不蔽体的流浪难民c乞丐等,东一簇西一簇的扎堆在一起,或立或坐或卧,姿态丑陋,毫无形象可言。 步入其中,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汗腋臭c屎尿味c草药味,食物腐烂等味道混杂在一起。对沈曲来说,这是要多难闻就有多难闻,他从没闻过这么难闻的味道,恶心极了。 三人赶紧寻了处上风口c较干净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城门已关,赶到城门口也进不了城。 高现成席地而坐,拿出烙饼分给沈曲,轻声道:“这几日辛苦了沈兄,若没有沈兄相助,我父子恐怕到不了济南府,我的伤已无大碍,明日一早就可进城,今晚便在城外将就一宿。” 沈曲接过饼,咬了一口,纳闷高现成怎么不叫他乐严,改称他沈兄。 只听高现成又道:“想到就要与沈兄分离,我也很是不舍。但沈兄是有本领之人,我前去投奔的亲戚也是小门小户,不能让沈兄随着我耽误了前程。我推荐沈兄明日进了城,去寻那权贵富户,以沈兄的身手,一定可以谋个好差事。” 沈曲张大了嘴,嘴中咬下的饼忘了咀嚼:高现成这是在告别,要抛弃他,到了济南城就不管他了?这岂不就是过河拆桥,但他不像这种人呀。有本领之人,我有什么本领? 他突然想到了,瞬间明白过来:那日他突然大发神威,扔出两个强盗,杀了花白脸,一定让高现成误会,以为他身怀高强武艺,却有意隐瞒。高现成内心定是怪他没有提前出手,见死不救,导致崔氏和高远丹的被杀;随后他被人打倒在地,也定被高现成认定是假装的,若非假装,他怎能第二日醒来就毫发无伤,好得太快了。高现成可是亲眼看到沈曲后脑连续受到重击,那几下若是打在普通人脑后,极有可能当场被打死。 怪不得c怪不得,此刻一细想,高现成当着他的面严厉地教导小儿子高远峰做人要靠自己,不能奢求别人的帮助。这哪是在教导儿子,纯粹就是说与他听的。 冤枉呀,冤枉,沈曲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一下子就变厉害了,他变厉害时脑子不清醒,丧失了理智,只想着杀死花白脸。事后虽然能记起当时的举动,但发狂时却没多少意识,全凭一腔热血,也正因如此,才没了防备,被人敲昏在地。他想要解释。 高现成没等他开口,从衣内掏出一锭银子和一只水袋,塞入沈曲手里,毅然道:“银子所剩无几,这一两银子就给与你,水袋也留下一只,我们就此分手。我和峰儿另寻歇处,告辞。”说完,拉起高远峰就走。 高远峰茫然道:“爹爹,沈叔” 高现成斥道:“休得多言。” 沈曲追上去拉住高现成的衣袖:“高兄,你这是为何,你对我有所误会,听我向你解释。” 高现成也回头,甩开沈曲的手,沉声道:“沈兄,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勿送。” 沈曲又追上去几次,拉住高现成,都被高现成大力地甩开。 高现成走得果决,沈曲呆立当场,他仍想再追上去解释,但高现成根本不听。 高现成一家是他到了明朝最先结识的人,高现成人品不差,在自身食物不足的情况下也不吝分他一些。此番定是受失去妻儿的刺激,性情大变,才导致他想法偏激。 若沈曲实话实说地解释,高现成会信吗?他反问自己,换位思考,自己若是高现成,会相信吗?那是定然不信的。也许这个误会永远也无法解释清楚。 他拿着未吃完的馒头和水袋心乱如麻,在原地怔呆了良久。 心知无可挽回,他无奈而颓废地回了先前三人就坐的地方。 那里,还放着他做的木头单架。高现成没要,想来他也用不着了。 沈曲躺到单架上,将饼放入口中,几口吞下了烙饼。 明日开始他就得孤身上路,他该何去何从,进城吗?只能进城,既然来了,就进济南城看看,或许真能找个活计,喂饱肚子,在这明朝活下去。 将手中的银子揣进兜里,水袋往腰间一别,双手一抱,眺望星空,天空繁星点点,月儿露出了多半张脸,明日又是睛天。 这般看着,心情渐渐平复,闲来无事,便借着耳力强偷听周围人的说话,他与高现成相处多日,古人说话的腔调也学到了七八成。 说起这耳朵,那晚怎么就没听出有人在前路设伏呢?超常的听力难道不稳定,时好时坏,时灵时不灵,那晚正好失灵呢? 周围的人不是乞丐,就是流浪者c破落户,说的话不是今天讨到了什么,就是城里谁家将有黑白事,可以混顿吃喝,还有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听着无趣,闭上眼准备睡一觉。 “听说明早小娘子要来布施粥饭?”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是的,就在前方林子旁那块空地处。”一个同样苍老的声音回道。 “太好了,小娘子真是好人,常来发放吃的,不但那粥熬得干,还管饱,还会发些煎饼馒头的干粮。我们明早早些去,领些干粮,一日吃的也够了。” “好,明早敲了五更就起,早早去候着。” 沈曲翻个身,往说话声的方向看去,那是两个上了年纪c瘦骨伶仃的老人。 高现成给他的烙饼已经吃掉了,身上仅有高现成给他的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不多,可得省着花。 明日何不也去布施处讨碗粥吃,把这早饭解决了,听说还可以领到干粮,领两个馒头也好,岂不中饭也有着落了。他心想着。 他又叹了口气:真是越来越没志气了,净想着占小便宜,连点吃的也不放过。也许那老叫兽专家贾亦真说得对,他就是一个只有低级性人性的人。真想回到后世啊,若能回去,他一定老老实实c认认真真听贾亦真讲课,绝不抬杠。 不管现在如何严厉地反省c批判自我,他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排队领粥,可不能饿了肚子,这几日食不果腹的,原有的小肚子已经瘪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厚颜乞食 睡到中夜,又突然醒来,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出现了,他细细品味了一番,他悬浮在空中,并不是真的能用眼睛看到,而是能模糊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仅限于他自己的身体,周遭的其它物体如人c草c身下的单架便感知不到。 等到感觉消失,睡得一觉冷醒,天已蒙蒙亮,看向昨晚聊天的那两位老者躺卧之处,人没了,他们已起身排队领粥去了。 他一骨碌爬起身,往前方林子看去,天太黑,看不清楚,竖耳一听,有人声,听来人还不少。 他不敢耽误,抓起单架就往林中去,走到林子旁一瞧,空地上已站了不少人,得有七八十人,正整齐的排成两排。还有不少人从它处陆续往空地跑过来,充实壮大着队列,这要全到齐了怕不有几百上千人。 沈曲赶紧跑向人少的那排,刚要站稳,一人唰的一下抢到了他前面,来人按着胸口,喘道:“还好c还好,幸亏跑得快,要不然又得排后面了。” 沈曲不悦地看过去,见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娘,又黑又瘦,衣服破破烂烂。 他本想指责对方插队,一见是个女的,便收了口,只白了她一脸。 那大娘撇着嘴还了沈曲一个白眼,嘀咕着:“年轻轻的,穿得也不差,啥不好干,跑来要饭,真不要脸。” 沈曲耳尖,听得清楚,一下就来气了:我没说你插队,你倒说上我了,这排队要饭的年轻人可不止我一个,比我岁数小的多了去了,就旁边那排,那年纪小的还带着两个小小孩在排队呢。他有心抢白大娘几句,别当老子好欺负。 “马车来了,快排好,小娘子也来了。”人群一阵骚动,沈曲听到了车轮辘辘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三辆马拉板车正向这边驶了过来,车旁还有两骑随行。 马车驶到人群前停下,下来几人张罗着从车上搬下大铁锅等物什,那两骑的骑者也跨下马来。 沈曲看得清楚,两匹马一白一黑,高大神骏;骑者都是女的,年纪都不到二十岁。 骑白马的女子身姿高挺,面容秀美,肤白胜雪,双目清澈,自有一种清雅高华的气质。穿着一身紫色劲装,腰间盘着一根皮鞭,英姿飒爽。 骑黑马的女子长的也挺好看,圆圆的脸庞,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显得调皮可爱,比起白马女子少了些高贵的气质,也是一身黄色劲装,只是布料的质地要差些,但面料也属上乘,腰间挂着一把带鞘的剑。 见白马女子过来,排队的众人拱手行礼:“小娘子安好,多谢小娘子施粥之恩。” 沈曲也跟着欠了欠身,抱着拳做做样子。 小娘子微笑着拱手回礼道:“各位乡亲,叔伯婶子,今日来得晚了,让大家久等了。这便分粥。小碧,让刘总管开始吧。”她吐语如珠,声音柔和清脆,好听之极。 小碧就是那骑黑马的女子,应是小娘子的丫环。小碧应了,自去找刘总管安排。 排队领食的人大多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脏兮兮的。 沈曲穿着从死人身上脱下来的衣服,但被崔氏漂洗得干净,这几日赶路匆匆,虽有些尘土,并不影响整洁,加上他那与众不同的平头,站在队列中显得有几分不同。 沈曲排得靠前,开始分粥没多久就轮到了他,看着前面插队的大娘捧着个破瓷碗,他才察觉到自己没有盛粥的家什,这碗得自备。 等那大娘装好粥,领了个烙饼走开。 沈曲跨前一步,向着分粥的那人嘻笑道:“我没有碗,就不喝粥了,多给我一块饼就行。” 分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着仆役的服饰,他打量了沈曲两眼,眼有轻视:“没碗盛粥也只能给一个饼。” “我没粥喝,一个饼吃不饱,再多给一个吧,听说小娘子是大大的好人,每次施粥都管饱,我可是慕名而来的。”沈曲笑得更灿烂。 分粥的仆人听他提到小娘子,便回头看向他身后总管打扮的男子,那男子应该就是小娘子口中的刘总管,也是四十左右,浓眉大眼,很有几分威严。 那刘总管盯着沈曲看了几眼,眼神怪异,对那分粥的仆人点了点头。 沈曲一直笑容可掬,瞧一眼刘总管,又看一眼那仆人。 那仆人转过头来,没好气地扔给沈曲两张饼。 沈曲忙接过来,他也是饿了,人没走开就咬了一大口,别说,这饼比馒头香多了。 一抬头,见小娘子和那小碧正往这边瞅,许是听到了他提起小娘子,一副好奇的模样看了过来。 沈曲忙闪出队列,蹲到一颗树下吃起饼来。 那烙饼不算小,吃掉半个他就不觉饿了,这整块饼下肚也能混个七c八分饱。最近饿的时候多,食量也变小了。 他想着剩下另一块饼留到中午再吃,中饭也解决了。 拍拍手,取下水袋喝了口水。见身旁有两人吃完了粥饼,又端着碗去排队。 这一看,他便动了心思,何不再去领一次,那晚饭也有了着落,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便把未吃的那块饼往内衣兜里一放,低下头看看藏得严实了,才跑向排队的人群。 这次也排得不久,再次轮到他时,对面分粥的还是那个中年仆人。 中年仆人一眼就认出了他,看他的眼神非常不爽。 沈曲脸上又堆满了笑容:“这位大哥,多谢你给了我两块饼,但我实在饥饿,没吃饱,请大哥再给我一块,感谢c感谢!” 中年仆人不耐烦的手一挥:“快走,快走,已给过你两张饼,没饼了。” “不对哟,这位大哥,台上还有不少饼呀,我听闻小娘子是大大的善人,每次施粥绝不让人饿肚子,你若不给我饼,就是让我饿肚子。我饿肚子事小,但若有损了小娘子善人的名声,可就不好了。”沈曲又抬出了小娘子来忽悠,说完坏笑着瞧着他。 中年仆人脸胀得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既不说给,也不说不给。 僵持的场面有些尴尬,那刘总管走了过来,轻声问了几句,便笑着对沈曲道:“这位兄弟,你是今日新来的吧?到这领粥是第一次吧?” “是,昨夜才到,听闻小娘子今日要在此布施粥饭,素有善名,特意留了一夜,领份粥饼,更重要的是瞻仰见见善名远播的小娘子。”沈曲笑容更盛。 “怪不得。”刘总管恍若没听懂沈曲话里的意思,“我家小姐乐善好施自然不假,但前来领取的人太多,粥食有限,为了能尽量照顾到每一位,我家小姐也是定了规矩的。粥管够,但饼c馒头等干粮只给一个,这样才能分均匀,以免被贪便宜之人所趁。你可以问问大家,是不是这样。” “是的,是这样的,这规矩我们都知道。” “小娘子心善,给我们提供免费吃的,有些人还不识趣,想要多吃多占。” “贪得无厌,小娘子免费送你吃的,不要不识好歹。” 排队的人群情激愤,纷纷指责沈曲。这刘总管是个厉害角色 ,没几句话就令沈曲成了众矢之,说得他哑口无言。 沈曲脸羞得通红,低下头。 刘总管压了压手,平息了一阵阵的讨伐声,又道:“我看小兄弟谈吐不俗,不像那刁钻之人。定是饿得急了,又不知我们这的规矩,才会再来讨要。但刚才我同意给你两个饼子,已是格外照顾,坏了规矩了,确实不能再给,不过。” 沈曲抬起头,看向刘总管。 “如果你有盛粥的器物,我倒可以再舀些粥与你。或者,求得我家小姐许可,也可再给你些干粮。”刘总管接道。 沈曲气闷,这是什么话,到处都是穷哈哈,能用来装粥的器物都被他们捡光了,总不能借别人的碗来舀吧,碗上都是他人的口水,借来了他也吃不下,让他上哪找碗去?找小娘子,能行吗?人家可是千金小姐,会搭理他? 沈曲自认倒霉的走了出来,躲开旁人鄙视的眼光,想想算了,这饼不要了,进城去吧。 捡起木头单架就走,虽然这单架已没了用处,可他舍不得扔他寻思着运气好的话找个腿脚受伤的人卖了,换点钱来,人穷志短,啥都舍不得。 往回走着,见小娘子和丫环小碧被人簇拥着,正与几位年老者亲切地在交谈。 “她也不嫌臭,还挺亲民。”沈曲心有不甘,“小妮子这般随和,若找她说几句好话,说不定能再给几张饼。 他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他走了过去,不理他人正与小娘子说着话,打断了众人,对着小娘子拱拱手,柔声道:“小娘子,您好!今日蒙你布施粥粮,特来表示感谢。” 小娘子偏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此等小事,不足挂齿。可曾吃饱?” 沈曲暗喜,这话问得真是凑巧,马上答道:“不曾吃饱,我饭量大,本要向刘总管再领些干粮,但刘总管说这不合规矩,让我来求小娘子。” 小娘子瞧着沈曲,皱了皱眉头,忽道:“你是要了两张饼那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讨打 沈曲一怔:“是,我没碗盛粥,没喝到粥,两张饼又太少,实在不够果腹,还望小娘子通融体谅。” 小娘子摇摇头:“刘总管与我说过,予你两张饼已是照顾,不能再多领。若是人人都领二c三张饼,食物就远远不够了,那就有许多人会吃不到干粮,忍受饥饿之苦。此等先例不可开。” “小娘子,可我实在没吃饱,三c四成也不到,饿得很。”沈曲脸皮厚到底,“听闻小娘子是有名的善人,布施之时从来不曾令人饿过肚子,小娘子这善人的名气岂是凭白来的。想来我的请求,小娘子定不会拒绝。” 小娘子脸色一变,杏眼含怒:“你,哼”,一甩衣袖,转身就走,不再理睬沈曲。 “嗳c嗳,小娘子,你还没答应我呢,怎能就走。”沈曲要追上去。 “你这人粗鄙俗气,胆敢对小姐无礼。”那丫环小碧跳了出来,双手叉腰立于路中拦住沈曲。 “不得对小娘子无礼。”先前和小娘子说话的几位老者也拦了上来,怒视沈曲。 丫环小碧气势汹汹,挽起袖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沈曲的鼻子就开骂:“你这贱人年岁不大,有手有脚,无病无灾,不去寻些活计自食其力,偏要来讨要食物吃白食,一瞧就知是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快快滚开,要是再来纠缠,休怪我拔出剑来,非教训得你哭爹叫娘不可。”说完 ,手按剑柄,作势欲拔。 “还不快滚,小碧姑娘武艺高强,惹怒了她,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几位老者也怒气冲冲。 许多人围了过来,有了解情况的,摩拳擦掌准备教训沈曲,谁让他得罪了众人敬爱的小娘子呢。 沈曲见形势不妙,他倒不是很害怕,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为上计。 他转身就撤,身后传来一阵大笑,他听出了那丫环小碧的咯咯笑声,笑得很是猖狂。 沈曲气得不行,他没反省自己的无赖,反而恨上了小娘子和丫环小碧。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上去打那小碧一顿,气归气,想归想,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理智,女人是不能打的,但骂几句回来总可以吧。 他绕了个圈子回到树林旁那块布施粥饭的空地,见分粥已近尾声,只有十来人在排队。 小娘子和丫环小碧骑在马上,停在树林边上,这是准备要回去了。 沈曲一见她俩就来气,美丽的脸庞在他眼里也变得面目可憎。 他突然计上心头,想到了报复这两名女子的办法。 他悄悄地窜进树林,藏于一棵大树后,用火石点燃了两根细细的干树枝,举在手中。 看着点燃的树枝,他有些犹豫。 小娘子和丫环小碧正聊得开心,全然没有察觉到沈曲在她们身后的树林里。 小碧正在给小娘子讲述她训斥沈曲为贱人c吓退沈曲的经过的经过,把沈曲描述得很是猥琐不堪,引得小娘子“呵呵”笑得极是开心。 沈曲越听越气,从树后转出来,蹑手蹑脚地摸到两匹骏马的屁股后面,见四周无人,便将两根烧着的树枝分别递到马尾处,点着了马尾。 马尾燃得很快,火苗一下子就窜了上去,两匹马受惊吃痛,“希聿聿”扬起前蹄,人立了起来。 事发突然,小娘子和丫环小碧惊得“啊c啊”大叫。 她俩是老骑手,抓紧了缰绳没有摔下马来,随即大声喝止欲让马儿安静下来,但马儿此时已不听指挥,一落下前蹄就迈开马蹄子疯奔了出去。 马儿狂奔,小娘子与丫环小碧惊叫连连,引得小娘子的家仆们慌了手脚,跟随着追了上去。 “哈哈哈哈”沈曲甚是快意,仰天大笑。 “是你烧了小娘子的马尾,快来人啦,来人啦。是这小子烧了小娘子的马尾,抓住这个登徒子。”不知从哪里钻出一个老汉,看到了沈曲手中燃烧的树枝,呼声大叫。 远处有人听到,已见有人提着木棍c叉子,抓着石块向这边奔了过来。 沈曲大惊,扔了树枝,赶紧往树林深处跑,这要是被抓到,不被众人剥掉一层皮才怪。 他在树林中左突右闪,跑得飞快。 追他的人本就离得远,到达树林前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群人在林中搜寻了一阵,没找到他人,便退了出去。 沈曲躲在林子深处的一棵大树后,见捉他的人撤了,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他不敢原路返回了,便往林子的另一头走,走出一里多地就出了树林。 林子出来就是一条小道,他倚靠在道旁一块大石上休息。刚才逃得匆忙,木头单架没来得及带走,他肉痛了片刻也就想开了,丢也丢了,算了。 休息了一刻钟不到,他站起来伸个懒腰,准备找路进城。 “得得得”突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往这边过来,他心中一紧:“有人追过来了?” 他不敢停留,撒腿就跑,一般人哪能跑得过马儿。 一会儿光景,马蹄声就响起在了身后。 他回头一瞧,我的妈呀,可不是追来了,奔来的是一匹白马,马上的骑者正是那小娘子。 小娘子已是恨他入骨,气得花容失色,纵马狂奔,手握长鞭,大喊着“站住”,直冲他而来。 沈曲哪会束手就擒等她来捉,他慌不择路,一见马儿快撵上他了,忙向右一拐,进入了路边的杂草地中。 杂草地地面凹凸不平,半人高的杂草限制了马儿奔跑的速度,但还是比沈曲跑得快得多,眼见追得越来越近。 沈曲亡了命的奔,突然他一个急停,他不得不停下来。 他已跑到了路的尽头,身前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他虽会游泳,但河水太急,跳下去定会被河水冲走。 前方已无路可逃,他马上调头再跑。 “啪啪。”他刚转过身来,凌厉的鞭风就从他脑门前抽过,吓得他出了一头冷汗,他立马站定不动。 小娘子勒马停在他身前,怒视着他。 “为何烧我马尾?”小娘子怒问道 。 “为何追我?”沈曲抬起头,一脸无辜问道,“烧什么马尾?” “你烧了小白的马尾,大丈夫敢作敢当,做了就承认,不要做缩头乌龟。”小娘子气得发抖,强忍着没有挥动鞭子抽打沈曲。 “烧小白的马尾,谁烧的马尾,是你家马尾巴被烧了,你这马儿叫小白,名字倒挺贴切的。”沈曲胡搅蛮缠,东拉西扯。 “有人瞧见了,是你烧的,还不承认?” “承认什么,谁瞧见了,叫他来当面指认。你可不能仗势欺人冤枉我。” “不是你,为何见我就跑。” “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你骑着马挥着鞭子,凶神恶煞地冲过来,我以为强盗来了,害怕呀,不跑才怪。你还没回我呢,干嘛冤枉我?” 小娘子气结,沈曲竟敢说她是强盗,啪地一声,她用力一甩鞭子,吓得沈曲一抖。 沈曲心虚,见小娘子已是气得不行,怕她控制不住真抽他几鞭,打了再说,那可吃不消。 他故作镇定,对着小娘子喊道:“你是否就认定是我烧了小白马尾,那好,那就打我几下,帮你的小白报仇。你这么漂亮的姑娘,生气的样子就不好看了,我看着也心疼,如果打我几下能让你消气,我愿意受你几鞭。” 他说完就弯下腰,“唰”的一下脱下裤子,高高地翘起他那“白白嫩嫩”的屁股。 “来呀,打吧。”他大叫着,古代女子很矜持,他想用这不要脸的一招惊走小娘子。 “你无耻之徒。”小娘子高声怒吼。 “啪。”长鞭重重地抽在了沈曲的屁股上,留下了一道又长又粗的红色痕迹。 “啊c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惊起了数只候鸟,惊得河水也似乎流得更急,鱼儿也惊得跳出了水面。 沈曲双手捧着屁股猛得跳起来,呲着牙咧着嘴抽一抽地蹦来蹦去,就像一只火烧着屁股而乱窜的猴子。 “他奶奶的,你个死女人,你他娘的。老子让你打,你还真抽啊,痛死我了,我操。”蹦了老久,他才想起来骂人,他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全吐了出来。 他面向小娘子勒马的方向欲出口再骂,却生生地住了口,那处已失去了人c马的踪影。 他先前痛得忘乎了一切,完全没察觉到小娘子已策马离去。 他骂人的话没再能出口,他露着下身,双手捂着屁股,表情狰狞地立在杂草中愤恨不已。 任由凉嗖嗖的河风吹在火辣辣的屁股上,咬牙切齿伫立了良久,他才呸呸呸几声,痛苦而艰难地提上了裤子。 今日太不顺,饼没讨来还挨了一鞭子。 小娘子追来了,那丫环小碧却没随着追来?难道那匹黑马疯奔把她摔伤了? 有可能,沈曲顿感一阵快意,心中平衡了许多,似乎屁股伤处也不那么痛了。 一步一扭地回到小道上, 臀部每抽痛一下,就骂小娘子几句。 他恨得不行,暗下决心,以后寻得机会,一定狠狠打小娘子一顿屁股,打得她一个月也起不了床才解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又遇上了 他不敢原路返回,怕遇到那群难民认出他来,到时被群起攻之,可就吃不消了。 他意淫着日后怎么收拾小娘子,脚下不停地顺着小道前行。 济南府高大的城墙遙遥在望,这条路定能绕回城门。 确如他所料,走了小半时辰就到了城墙下,再沿着墙根就能寻到城门入城。 他臀部有伤,一路行来很是辛苦,此刻已是大汗淋漓——痛出来的冷汗,令他对小娘子更恨之入骨。 又行了两刻钟,终于见到了城门,扭着屁股从怀里摸出路引,哪知城门口的守卫看也不看就放他进了城,倒是身后有人指点着他在窃笑,他扭摆的姿势太过优美。 此处正是昨夜郊外歇息离得最近的那处城门,他进城时留意了四周,并未见到高现成父子的身影,怕是早早就进了城去,打定了主意与他不再相见。 济南是座大城,比起那吴集县城热闹得太多,街道宽敞,商铺高楼林立,挑担的货郎随处可见,对沈曲来说,新鲜不已。 他想去投店,一问下来,即使店面最小的一家客栈也要二钱银子一晚,他嫌贵没住。想着再走走看看,寻家更便宜的,最好是不要钱的。 在街上又溜达一会儿,实在耐不住臀部伤痛,觅得一僻静处,趴在石板地上休息。 他从怀里掏出饼来张口欲咬,牙齿还未合拢,一个三四岁的小乞丐跑了过来,眼巴巴的瞧着他手中的饼。 他一心软,扳下一半给了小乞丐。 小乞丐冲他笑笑,接过饼却没吃,拿着向东面跑去。 沈曲看过去,只见小乞丐跑出几十丈后,把半块饼交给了一个坐在屋檐下的老乞丐。 他心中一酸,这孩子太懂事了,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吃了饼,趴着睡着了,睡得正香,感到有人在轻轻拍他。 睁开惺忪的眼睛,见是那要了他半块饼的小乞丐,身边站着笑眯眯的老乞丐。 沈曲翻身坐起,突然想到屁股痛坐不得,马上又趴下,动作大了点,痛得他脸部扭曲,又出了身冷汗。 “勿动c你可是有伤,伤在何处?”老乞丐声音响亮,中气十足。 沈曲点点头,不好意思地指指了屁股。 “哦,”老乞丐笑道:“我有伤药,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抹上一些,就能消肿止痛。” “真的,那快帮我抹抹,对了,要银钱么,我身上可没有。”沈曲从惊喜转为迟疑。 “不用付钱,你给了我孙儿半块饼,就当我回报与你。” “那怎么好意思,半块饼值不了几个钱。”沈曲笑了,好人有好报啊。 老乞丐蹲下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此处僻静,眼前当不会有人过来,你脱下裤子,我这就帮你抹上。” 沈曲这才看清老乞丐的长相,年约六旬,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却甚是年轻,眼球并无混浊,炯炯有神。 他小心的拉下裤子,没有回头去看老乞丐如何帮他上药,让一个男人看他的屁股,挺难为情的。 臀部感到一阵清凉,老乞丐已在帮他上药了,一只手在他屁股上轻柔的来回揉抹。 “你受了鞭伤,用鞭之人未下重手,未伤到骨头。”老乞丐的手法不错,抹到的地方马上就觉得痛感减轻,应当是药好。 “下手的是个女子,她可是下了狠手的,可能力气太小,才没伤到骨头。”沈曲恨道。 “哦,下手的是个女子?嗯,也有可能。”老乞丐在他屁股上又揉抹了一圈,“好了,可以穿上裤子了,再静躺一个时辰就能止痛,三日可消肿。” 沈曲用手摸了摸,已疼痛大减。 拉好裤子,见老乞丐还拿着那个小瓷瓶,他不禁多看了两眼:这药真是神异,立马见效。 老乞丐见他盯着瓶子看,便把瓷瓶放回了怀中,似是怕他索要。 他又看向沈曲的臀处,忽道:“这一鞭用力也不是太轻,你的裤子上没有鞭痕,且裤子完好无损,伤你的女子力道用得真是巧妙,她不是一般人。” 沈曲脸红不作答,他没脸坦承是脱了裤子光着腚被打的。突瞅见老乞丐眼中有笑,这才意识到老乞丐是在取笑他。 “好生休息,我们先走了。”老乞丐站起身来,牵着小乞丐准备离去。 沈曲不便起身,连说了几句感谢。 老乞丐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对他说道:“你是今日才进的城吧,你身无分文,可有住处?若无住处,可前往城西,有处破庙可以暂时栖身。” 沈曲正愁没免费的地方住呢,一听高兴坏了,正要感谢,却见老乞丐爷孙俩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得在地上趴一个时辰,他睡不着了。 他突然想到老乞丐真是厉害,一眼就看出了他受了鞭伤;而且身带灵药,莫非是传说中的隐匿在民间的武林高手,来无影去无踪的那种。 细细思量觉得自己想得对,那老乞丐的举止从容淡定,一点也不像城外那群要饭的。若老乞丐真是高人,可就失之交臂了。 沈曲后悔不已:自从穿越过来,脑子变笨了,总是后知后觉的。他现在一无所长,不知道今后怎么活下去,要能拜个武林高手做师傅,学得一身好功夫,像小说中的江湖人物一样,行侠仗义,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可是人已走了,要上哪去找到他呢。对了,临走时不是说让我到城西破庙住吗,他们应当也住在那处。”沈曲心中燃起了希望,幻想起以后若是真成了武林高手,那就吃香的喝辣的,衣食无忧。 高兴之余也有了担忧,他这年纪不小,学武会不会晚了点,可能学不好了,一时之间患得患失。 胡思乱想了一阵,抬头看看日头,估摸着已到申时,有一个时辰了。 再摸摸屁股,还肿着,但真不怎么痛了,慢慢地爬起来,趴得久了,浑身上下僵住了,难受。 活动着手脚走到大街上,一个打扮妖娆的女子从他身前走过,一股刺鼻的香风飘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脑中又冒出一个想法:不是一直想到这古代的青楼妓院去见识见识嘛,上次在吴集县城没来得及去,到了济南可不能错过,这府城的青楼妓院应该更有看头。 找了个路人问妓院怎么去,那路人虽眼神怪异,却还是给他指了路,此去半里多地,就是济南最繁华的县西巷子,全济南最上档次的青楼妓院一锦玉楼就位于那处。 沈曲谢过之后,兴冲冲地往县西巷子赶去。 还未到县西巷子,路过一座六层的木楼,便饶有兴致地驻足观赏。 六层楼在明朝也算高楼了,楼顶牌匾上刻着“天外楼”三个镀金大字,一楼大厅门口立着个横向身躯足有沈曲两个宽,身高却不足四尺的矮胖店小二在招揽着客人,天外楼原来是家酒楼。 “这酒楼名字取得,口气够大的,才六层楼就敢这么叫。”沈曲心想。 突听得酒楼斜对面传来“当当”的敲锣声和阵阵叫好的喧哗声,那处围了好大一群人。 他也好热闹,被吸引了过去,挤进人群一瞧,原来是有人在玩杂耍一甩鞭击锣。 众人围着的一块场地中央摆放着一个2米多高的“口字型”的铁架,铁架子上方的横杠上吊着六面铜锣,正有人甩鞭挨个击打着铜锣。 这挥鞭之人手法奇准,一击一个准,每一击都敲在了铜锣上,敲完第一面铜锣,也不收回,鞭身向右一卷便击在第二面铜锣上,然后再一卷击在第三面铜锣上,如此一气呵成连续击完了那六面铜锣。 挥鞭之人这才收回鞭子又从左至右再来,一共往返甩了三次,无一次失误,敲得锣声不停,围观的人都拍手叫好。 沈曲也跟着拍手叫好,他是觉得真的好,这么好的手法在后世绝对是国家队重点培养出来的。 突听“咣当,咚咚”几声,甩鞭之人再从左往右重新开始击锣时,左边第一个铜锣竟被这一击碎成几片掉落下来。 沈曲骇然:好劲的力道。 “哎呦,坏了,打碎了,算了,不玩了。老板,这锣多少钱,我照价赔你。”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说道,甩鞭击锣的竟是个女子。 “不用不用,小娘子爱玩,小老儿已是求之不得,哪能让您赔钱。小老儿那锣乃是用上好的青铜打造,结实牢固,从未有人打裂过。但小娘子才敲打了几下,锣就碎了,足见小娘子技艺高强,实在令人佩服啊!”一个老者答道。 “小娘子说赔你就赔,不要啰嗦,呆会就让人把银两送过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 铜锣的老板唯唯诺诺说不敢,却不再推让,说了些恭维感谢的话。 沈曲站立的位置身前是个高大的男子,挡住了他部分的视线,先前并未注意到那击锣之人,只看到一根长鞭翻飞舞动。 此时一听,觉得那女子声音很是耳熟,又听到小娘子三字,心里一紧。 挤出头去仔细一瞧,真是冤家路窄,那击锣的人正是在城外施粥,打了他屁股一鞭,骂他无耻的小娘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暂栖破庙 沈曲悄悄退了出来,往对面天外楼行去。 见识过了小娘子的身手,他怕了。 明了那老乞丐说得对,小娘子在河岸边抽他屁股那一鞭,已很是手下留情了,若照她击碎铜锣的那一记力道使来,他的屁股非干花不可,说不定打断骨头,当场就呜呼了。 他决定往回走,不去见识锦玉楼了,小娘子应该是往热闹的县西巷子去的,路上遇到就遭了。 走到天外楼门口,听得后面马蹄声响,他偏头一看,只见三骑并行过来。 中间的骑者正是小娘子,她左边的骑者是个头戴黑色网巾的二十六七岁的男子,腰挂长剑,身穿丝绸长衫,脸庞方正,仪表堂堂;右边的这位头戴蓝色的网巾,年纪轻一些,大约二十二三岁,腰间插着一支玉箫,一身黑色的劲装,长得也是眉清目秀,清新俊逸。 沈曲猜错了,小娘子三人不往县西巷子去,和他去的同一方向。 他偏头看到了小娘子,小娘子骑在马上也一眼认出了他,小娘子已换乘了一匹棕色的马,骑在马上瞪着沈曲。 “真是倒胃口,没心情玩了,回去吧。”小娘子怒道。 “清妹何故不开心了,有人惹你生气了,还在为未捉到烧小白尾巴的那无耻之徒气恼么?待我归家告知家父,让他派兵全城搜查,一定将此人找出来严罚,给你出气?”她左边年纪稍长的黑巾男子关切地问道,此人声音正是先前训斥铜锣老板的男子。 小娘子右边的蓝巾男子则在张望查找。 小娘子回道:“多谢樊大哥,不过这是我卢家之事,卢家自会处理。不便假人之手,否则他人会笑话我卢家无能,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这倒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樊姓男子陪笑道。 沈曲赶紧转过头来,装作路人,心想:“我就在这里,小娘子怎么不来捉呢?听姓樊的口气挺大,难道是济南知府家的公子? 蓝巾男子突然笑道:“清妹说的可是那天外楼门口的小二,这人看着着实倒胃口,不知去天外楼的客人瞅着他怎能吃得下。” 樊姓男子一瞧,哈哈大笑:“这人长得是有些怪,怪不得清妹不舒服。” 小娘子不置可否,两名男子见她不言,以为说中了。 轻缓的马蹄声从沈曲的身旁过去,沈曲抬起头,看向离去的三骑,松了口气。 小娘子忽然回过头,怒视着他,举起手中的鞭子对沈曲一扬。 沈曲一惊,屁股一紧,条件反射c自然而然地用双手去捂住了屁股。 “噗嗤”小娘子见了沈曲的窘态,开心地笑了。 “清妹,又何故发笑,可是心情好了。”樊姓男子又问道。 “见到一只赖皮狗,在那扭来扭去,真是好笑。”小娘子笑个不停。 “在何处,在何处,我怎么没见到?”两男子东张西望,却看不到有赖皮狗。 樊姓男子回头,又瞅到了在天外楼门口走来走去招揽客人的矮胖店小二,自作聪明地恍然大悟:“清妹笑的还是那店小二吧,这一细看,确实也像只扭来扭去的赖皮狗,哈哈。” 小娘子只顾掩口笑个不停,不答他话。 蓝巾男子也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沈曲那个气呀,可他只能忍着,等小娘子三人走远了,他才一跺脚,指着小娘子离去的方向,骂道:“你才是赖皮狗,你全家老小c祖宗八代都是赖皮狗。” 骂完犹自气愤难平,转身往县西巷子去,小娘子既然往那头走了,他没必要再回去,还是按原计划去锦玉楼看看,但心情受了影响,没有了刚来的好兴致。 再路过天外楼门口,看到那矮胖的店小二,他呸了一口:“确实像只扭屁股的赖皮狗。” 那店小二似乎听到了他的话,朝他看了过来。 沈曲昂着头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穿过几条街道,他终于寻到了他仰慕已久的古代青楼妓院,锦玉楼是座三层木楼,青砖红瓦,每层楼的屋檐上都挂着粉红的大灯笼,琴乐丝竹c女子吟唱小调之声不绝地从楼中传出。 锦玉楼门口站着十几个花枝招照c衣衫暴露的风尘女子,甩着手帕,嗲声嗲气地与过往的男子拉拉扯扯c打情骂俏,yg声ng语不绝于耳,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七八个男子被半推半就的拖拉进了楼。 有几个风尘女子见沈曲站在对面瞧了良久,要过来扯他。 他赶紧躲远了点,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在外面瞧了这么久,他心也痒痒,也想入内见识一番,可他没银子,只怕进得去,出不来呀。 他暗暗下了决定,日后有钱了,一定要到大明最好的青楼里去走一朝,不枉来了明朝一回。 看过了,回去吧。沈曲无奈地走了,还万分留恋地几了几次头。 天已黑了下来,他往老乞丐所说的城西破庙去,期待着今晚能拜师成功,好日子就快来了。 沿途多买了几个馒头和烙饼,找回几钱银子和几十个铜钱。 这馒头烙饼除了给自己果腹,多余下来的用来孝敬未来的乞丐师傅c讨好师傅的孙子。这拜师礼可不能少,只是太过寒酸。 城西破庙不难找,在城西转了一圈,只看到这一处破庙。 庙宇不大,只有一座殿宇,殿内佛像破败,还能看出之前供奉的是观音菩萨,佛像前张挂着许多已经只余小半截的经幡c欢门及各种损坏的法器。 进入庙中,空无一人,佛像前的地上有用石块围成的小火灶,灶中无火,用手一探,没有温度,熄灭已久。 庙中有灶,证明此前有人长居在此,应该就是老乞丐c小乞丐爷孙俩,不知为何不在。那就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沈曲把包好的馒头c饼放在佛座台上,对着残破佛像拜了拜。 他本不信神佛,但这次穿越过来后,他就有些半信半疑了,谁知道他这次穿越到明朝是哪位菩萨神仙安排的呢?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老乞丐爷孙俩回来。 他有点冷了,便出去捡了些柴火生了火,把仅余的左半边庙门关了起来,躺在火旁休息,若是老乞丐回来,定会叫醒他的。 身上一暖和,他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察觉有人进来,摸了他的身体。 他没醒,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午夜,他醒来,奇异状态和“异气”如期而至,同样的俯视c同样的乱窜,同样的没多久就消失,同样的他又睡着了。 他开始有些习惯了它的存在c它的准时出现。 打个呵欠起身,天已亮,庙内还是只有他一人,抬起头,突然看到佛座台上的包不见了。 老乞丐回来过?把东西都吃了?怎么不叫醒他。不对,他记起了昨夜迷糊中有人“温柔”地翻过他身,在他身上掏摸过。老乞丐不会翻他身。 他紧张地往身上一摸,完了,身上的铜钱银子也没了,招贼了! 不死心的在庙内寻了寻,身上翻找了好几遍,还跑出庙门望了望。 买的馒头和饼c身上的银钱真的都没了。 会不会是老乞丐来偷走的,不像。沈曲否定了,老乞丐是高人,随身带着那么好的伤药,而且有恩必报(指他给了小乞丐半块饼,换来老乞丐帮他上药医伤),绝不是鸡鸣狗盗之徒。 怪自身大意了,历朝历代都不缺偷盗之辈,何况这乱世。但老乞丐为何一夜未归呢? 他恨恨得骂了一阵,脱下鞋子,从鞋子里取出很小锭的一块银子。 幸好是分开放的,鞋子里的这二钱银子是他最后的银钱了。 思及被偷走的财物,他心痛了良久。 想了很久,还是痛下决心要用这仅剩的钱买些吃的,他还需要活下去。 出门买了烧饼,边咬边想:今晚再回破庙等老乞丐一晚,若是他不回来,明日就去找份活干,不能坐吃山空。他心中忐忑,不知道这古代的活计好不好寻。 想开了也就释然了,他饶有兴致地去看了天下闻名的趵突泉,去完感觉没多大意思,就是泉水从地下涌出来,在水面上鼓出浪水。但他听说水质不错,便用水袋装了满满一壶。 回了破庙,手边还有一块饼,他没敢吃,想留到晚上再吃,没事可做就又倒头就睡,这样挺好,节省体力,不浪费食物。他身上已没值钱的物什,不怕贼再来了。 一觉睡到醒来,天已黑了。 老乞丐爷孙俩还是没回来,他睡不着了,又生了一堆火,手里捏着饼子,盯着火堆发呆。 庙外传来了脚步声,往破庙方向过来。 他惊醒地抬头一瞧,只见一人从没了庙门的右边走了进来,穿着破破烂烂,年纪不小,正是那老乞丐。 沈曲喜上眉梢,赶紧迎了上去:“老先生,您可回来了,昨晚我等了一宿,咦,您孙子呢?” 老乞丐身后无人,他是一人回来的。 老乞丐走到火旁坐下,招手让沈曲过来,说道:“他不是我孙子。” “不是您孙子,是您儿子?”沈曲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后世的有钱人,父老子幼的很多,只是没想到这明朝的一个老乞丐也有这么小的儿子。 “不是,那是我亲戚家的孩子,今日已送他归家。”老乞丐不想多谈小乞丐,“昨晚等了我一宿,可是有事?” 沈曲心下存疑,想到后世火车站一带怀抱婴儿,口叫“发票c发票”的妇女,还有天桥等地方抱着二三岁的孩童要钱的流浪者,听说他们手中的小孩子都是花钱租来的。 不知这老乞丐的“搭档孙子”是否也是租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北上 心下感叹也没耽误他回答老乞丐的话:“昨日老先生帮我医了伤痛,药效很是神奇,今日已消了肿,全然不痛了。您一眼就能看出我受的是鞭伤,一定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异人,我在这世上无依无靠,衣食无着,便想拜您为师,时刻侍奉您身前。求您成全,收下我吧。” 沈曲脑中记得的后世的小说电视里的台词拿来就用,说完他就要跪下行礼。 “你想学武?”老乞丐拦住沈曲,不让他跪下,“今年多大?” 沈曲心有顾忌,扭捏地伸出一根手指:“二十有一了。” 他少报了七岁,他怕报了实数老乞丐嫌他岁数大,不收;但也不敢报太小,毕竟面相看得出来。况且他来自后世,真要把这相差的几百年算进去,他连颗尘埃都不是,这样一想,少报了几岁也就坦然了。 “这岁数大了点,也不瞒你,老朽确实会些拳脚,但你这年纪学武晚了,我可教不好。”老乞丐一顿,看出沈曲失望,话音突又一转:“不过我倒有个推荐的人选,此人厉害之极,那武功更胜我许多,你若能拜他为师,定能突破这年龄的限制,学有所成。但是他人不在济南,相距此处较远。” “他在何处,我去寻他。”沈曲喜不自胜。 “他离这可是路途遥远,这路也不好走,而且他未必会愿意收你徒,你可想好了,真愿意去。” “愿意,愿意,再远再难我也要去,只要寻到了他,我求也要求他收下我,请您老指明方向。” “嗯。”老乞丐沉吟了一下,“看你意志坚定,我便帮你修书一封,荐你拜入他门下。他是我多年老友,想来不会直接拒绝,总要考察一番,但你拜师的态度需得诚恳,就算他打你骂你也不可放弃。我与他已多年未见,你此次前去,顺便帮我带份礼物给他。” “好c好。”沈曲兴奋极了,这下有目标了,能拜师学武了,听老乞丐的介绍,这人至少是个宗师级的人物。 “在此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老乞丐说完也不避讳沈曲,纵身就出了庙门,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沈曲惊喜不已,老乞丐在他面前展示的这一身手,让他惊为天人,谁说武功是骗人的,我现在就亲眼看到了神奇之处,后世的武功不行,到处都是武林骗子,肯定是真功夫都失传了的缘故。 想到未来的师傅比老乞丐还要厉害许多,他更是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拜师成功,学成归来,再擒到那小娘子,好生打她一顿屁股,报那一鞭之仇。 但转念他又犯起愁来:听老乞丐说,这一趟路途遥远,古时交通不便,他不怕远,但路上要花去不少时间,他身上只有一点铜钱,一路要吃住,可怎么挨得到目的地呢? 他又想:实在不行就只能乞讨过去,等老乞丐回来,向他讨教些乞讨的经验。 他为吃住担心,虽心中暂时有了应对 ,但真让他去要饭,他能拉下这个面子吗? 老乞丐来去如风,没多一会儿就提着一个粗布包袱回来了。 将包袱往沈曲身前一放,解开来,指着包内物品对沈曲说道:“我的老友姓方,这一方锦盒是我送与他的礼物,里面放有我写给他的书信,荐书也在里面,你不可私自拆开。” 沈曲称是,看那锦盒四四方方,铜质的,金黄色,也就后世盛饭的小瓷碗大小,装不下多少东西。想来礼物也是不大,却不知贵不贵重。 包裹里还放有两大锭银子,足有十两一个,另有一只油纸包着的烧鸡和六个包子。 沈曲心花怒放,想道:这都是给我的,太好了,此去不用为吃住发愁了。这古代当乞丐也这么有钱,想必是高人的缘故吧。 转念又想到看过后世媒体的一些报道,一些乞丐也是白天乞讨,晚上穿得西装革履地住酒店,看来古今都一样。 老乞丐又道:“食物与你路上吃,银子是一路的用度,省着点花应该够了。嗯,这大块的银子路上花销不方便,会引来贼人惦记,我帮你捏成碎银。”说完,将两锭银子放入左右手,手摊开时,两锭共二十两银子已变成了二十几块小小的碎银。 老乞丐随手将碎银放入了包裹。 “多谢老先生,您不但帮我引荐师傅,还送我银两食物,考虑如此周到,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谢您,太太。”沈曲先前还为没钱犯愁,这下老乞丐都帮他解决了,还帮他弄成碎银,被老乞丐的力大震撼之余,他也挺不好意思,激动得说不清话了。 “先不要忙着谢我,听我说完。”老乞丐打断他道:“我的老友现在京城,从此前往,需取道德州c沧州c天津,直达京城。到了京城后,先到城西的一座土地庙,庙前有一棵白杨树,将锦盒埋入树下一尺深处,过半月再去庙前等候,他自会出来与你相见,你就可以拜师了。不用担心找不到,城西只有一座土地庙。” 沈曲有些绕糊涂了,这又是到城西又是庙的,怎么和济南这里一样,还要把锦盒埋到树下,过十五日再去,什么情况?搞地下工作的? 老乞丐见他疑惑,解释道:“他乃是高人,不会随便见人,自然有一套规矩,你只需照做就是,定能如你所愿。” 沈曲想想也是,高人都有些清高,做做姿态也正常,便打消了疑虑,问道:“方大师长什么样子,平常是什么样的穿着?” “他嘛,”老乞丐一笑,“与我一样打扮,比我老一些,鼻子左边有颗大黑痣,很好认。” “啊,也是要饭的乞丐呀。”沈曲说完就后悔了,忙解释道:“老先生,不是说您,对不住,失言了。” “无妨,我本就是要饭的乞丐,难道还容不得他人这么叫嘛。”老乞丐站起身来,要准备离去。 沈曲也忙站起来,“深受老先生大恩,还未请教先生大名,日后若学有所成,再前来寻老先生相见,报这恩情。” “报恩就不必了,我嘛,嗯。”老乞丐转过身去,“我姓杜,叫我老杜好了。明日我就不来相见送你了,你一早就出发,从北门出去,往北先去德州。” “是,杜老先生。”沈曲恭敬行礼。看到了地上的银两,心思转移,想到今晚这些财物藏到那里去比较稳妥,不然睡熟后又会被人偷走。 “今夜放心在此安睡,勿用担心财物,养足了精神,明日好赶路,我去也。”老乞丐杜老没有回头似乎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句话就打消了沈曲的忧虑。 “杜老让我今晚放心睡觉,定是有所安排。咦,难道他知道昨晚我失窃之事,偷儿进来时他看到了,杜老怎么不抓住偷儿呢?”沈曲抬起头想问问杜老,却见老乞丐已离去,没了踪影。 “真是高人啊,来无影去无踪,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我要学到了这般本领,就什么都不愁了。”沈曲赞叹着,对此去京城拜师又多了一份期盼。 这一夜得了老乞丐的保证,沈曲便放心大胆地睡下了,除了那如常到来的奇异状态,他几乎没醒过,一觉到天亮。 他本想去寻找高现成,和他道个别,毕竟相识一场。但想到高现成离去时地绝决,恐怕寻到了也不会理他,只好作罢。 沈曲将碎银分开放于身上多处,提着包裹奔着出了北门,一路晓行夜宿,五日后到了德州,进城买了些补给,问明了路线,稍作修整就前往沧州。这一路下来还算平安,凭借他的耳力之利,提前察觉了几伙强盗土匪的所在,便躲了开去。 这日未时,行到途中,按路程算距离沧州近二百里,今日赶不到了,便打算到了下一个村镇就住一宿,明日再走。 突听得左前方一里见外的一座山丘后传来兵器交击之声,咣咣当当连续响个不停,有人打架正打得热闹。 “有强盗。”沈曲警惕性很高,稍有响动他就怀疑,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加快步伐想尽快离开这里。 山丘的上空忽然飞出两个人来,在空中剑来剑往,拼杀了片刻便落回地面,没等沈曲有所反应,那两人又出现在了空中,攻来攻去,才过了一招又落了下去。 “我靠,剑仙啊!飞来飞去的!”他来了兴趣,这等身手的人不可能是强盗,也不屑做强盗。这应是两大高手在比试武艺。 他不逃了,想去看看热闹,见识下古代高手的比试。 轻手轻脚地摸到山丘顶上,山丘看似不远,离开大路也近一里路。 从山丘上探头下望,山丘下方站着二十几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身着麻衣长裤,刚才飞上飞下的是两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稚气未脱,手握长剑。 此时已停了手,两人面部通红,汗流不止,竖剑喘气不停,应是刚才比试耗力过大,但仍然不放松戒备,瞪视着对手。 沈曲咋舌:“这么年少就能飞来飞去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九章 偷看 两少年对峙了一会,仍没有出剑的意思。 沈曲着急,先前离得远看不清,只看到两人飞起落下。 他心下催促:快打呀,我一来就不打了,存心不让我看好戏么。 见两人还不动手,其他麻衣者也等得不耐了。 “齐飞c齐天,不比就下场去吧,让其他同门比试。不过,你俩若是分不出胜负,七日后谷中的选拔就算你俩放弃,那二十日后出谷的江湖历练就更没资格去了。”众人中一个麻衣白发的老者喝道。 齐飞c齐天闻言脸色一变,同时举起手中长剑,鼓起劲,就欲攻向对方。 “褚师伯”一个麻衣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麻衣白发老者抱拳施了一礼,道:“他二人已比试了半个时辰,没能分不出胜负,内力损耗过大,恳请师伯通融,让他俩稍息片刻,再来比试。”声音温婉柔和,听来年岁不大。 白发老者褚师伯轻叹一声:“齐月,你身为郑师弟门下的大师姐,与你这群师弟们朝夕相处,应该比我请楚,齐飞c齐天即使再比上一天一夜也是难以分出胜负。他二人同日入门,同一师傅教授,天资刻苦相等。谷主规定我们每个老家伙门人中要选出两人参加谷内的选拔,你师傅已指定了张重生为一人选,另一人选若不是要他俩来比试竞争,也不会让他俩拼得如此辛苦。” 麻衣女子齐月闻言点头,看向场中两个少年的神情也变得担心。 沈曲看清了女子的容貌,暗赞一声:漂亮,熟女。 麻衣女子齐月二十四五岁年纪,瓜子脸,皮肤白暂,柳眉凤眼,身材凹凸有致,很有熟女的韵味,但从她现身出来一直没见表情有多大变化,显然不苟言笑,虽长得好看,却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 “这已是他二人第二次比试,耗时比上次还长。让他二人休息也非不可,只怕之后再比仍然难分胜负。”褚师伯又道,“不如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比,若明日还分不出胜负,你就得禀明郑师弟,让他再做计较了!” 齐月应是,对两少年叫道:“齐飞c齐天,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比过。” 齐飞c齐天如释重负的收回了剑,又不甘心地瞪视对方一眼。 两少年回归人群,先向白发老者行了一礼,随后又向大师姐齐月行礼。 齐月面有忧色地瞧着两人道:“齐天,你身在空中时,那一招灵渡飞扬使得偏了些,若剑再往下一寸,就可压住齐飞的剑,再使那招沉肩,必可撞中齐飞,令他落下地来。” 齐天是个圆脸少年,他面有愧色地道:“大师姐,我当时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使出灵渡飞扬时,把握不稳,那一寸再也压不下去。” 齐月叹了口气:“你内力不纯,到了空中内力不继,才会这样。日后需勤练内功才是。” 齐天道:“是,谨遵师姐教诲!” 齐月又对着那长方脸的齐飞说道:“齐飞,落回地面后,你使投云拨月弹开了齐天的剑,应该马上使出划云掌击向齐天的胸口,为何停了一下?” 齐飞红着脸低下头,“我c我”了两声,便没了声音。 齐月见齐飞窘迫,问道:“可是累得狠了,打不动了?” 齐飞头垂得更低,轻轻地嗯了一声。 齐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俩退下吧,今日回去后再多多琢磨练习,明日比试一定要分出胜负。” 齐天c齐飞称是,走到了人群之后。 白发老者褚师伯等齐月训完了话,朝着众人叫道:“江师弟门下齐娟c齐翼,出列比试。” 沈曲见从人群中走出一男一女,男的似有二十七八岁,面容黝黑,一副憨厚的模样,当是那齐翼;女的也是二十七八岁年纪,长得也是不错,只是神情傲慢,应是自视极高之人。 两人进到场中都不多话,横剑于胸前做了个起手势后就向对手攻了过去,两人出剑动作很快,一时间只见剑影纵横来去。 沈曲看得很专注,但看来看去,一个招式也没看清楚,看得久了,反而有些头晕眼花。他却不肯转眼,这打得热闹,瞧着还是挺好玩的。 场中两人打着打着,移动着互换了位置。 只听 “喝c喝” 两声,齐娟c齐翼纵身而起,腾到了空中,双剑相抵,纠缠在一起。 沈曲大是兴奋,心中狂叫“飞了c飞了,厉害呀。” 他有些忘形,头昂得更高。 他瞧得入神,身在空中的齐娟忽然向下瞄了一眼,神情错愕。 沈曲恰好与齐娟来了个眼神相对,他暗叫一声:“糟糕,被发现了。” 从以往看的小说c传记中了解到古人门户禁忌多,偷看别人练武更是大忌,若被当场逮住有可能小命不保。他必须马上逃走。 “啊”沈曲正要悄悄滑下土丘,一声尖叫响起,再抬头一看,那齐娟正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往地面跌落。 “师姐。”齐翼大惊,飞身往下,想要抓住齐娟。 白发老者褚师伯腾身飞起,接住下坠的齐娟,与齐翼同时落回地面。 “多谢师伯出手相救。”齐翼向褚师伯鞠躬道谢。 褚师伯责问道:“齐娟,齐翼那一掌拍来,为何不挡,是想要故意输给齐翼么?” 齐娟站稳,犹自惊魂未定,高傲的脸上犹有惧色:“师伯,有有人偷看,我看到他了,一不留神,就被齐翼师弟打中了。” 褚师伯一惊,转头看向四周,急问道 :“人在哪里?” 齐娟手一指山丘:“在山背面。” 褚师伯气灌衣袖,口中叫着:“随我捉拿偷窥的无耻之徒。”人已是飞身而起越过山丘。 沈曲已下到山丘脚下,闻听此言,吓得亡魂大冒,哪顾得上隐藏,提着包裹撒开腿没命狂奔。 “噗”地一下,他一脚踩空,地面下陷,露出一个坑来,他刹不住,头下脚上的掉入了坑里,坑里有水,头立刻没入水中。 他手一松,放了包裹,用手撑住要爬起来。 突觉身上衣服一紧,已是被人抓住后背的衣服提了起来。 担他起来的自然是那白发老者褚师伯。 褚师伯抓起他后,随手就把他往地上一掼。 “砰”地一声闷响落地,沈曲痛苦地哼哼,褚师伯这一掼用了劲力,着地极重,不但摔得身痛,擦伤了额头,还吃了一嘴的土,话也不及说出。 没等他爬起身来,身旁就响起一片衣袂声,那二十几个麻衣男女飞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无耻之徒,为何偷看我们比武,是何人派来的,如实招来,否则我剑下无情。” 沈曲右手斜支着身体,连吐几口,将嘴中的泥土吐掉。 转过头来一看,那齐娟握着长剑指着他,长剑离他喉口只有两寸。 这是第二次有女人称沈曲为无耻之徒了,第一次是那济南府的小娘子。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剑尖,沈曲有些紧张,却不甚害怕,自从那晚和高现成一家路遇强盗,掐死花白脸之后,他胆子壮了许多。 他帮作惊骇地往后一缩,颤声道:“这位大大姐,哦,不c不,这位女女侠,我不是坏人,并非故意偷看,偷学武功的。我在那边大路上走,看到空中有人飞来飞去的,以为是神仙,就没忍住一一时好奇,就过来看看。呵呵,真的,我刚到,你就发现我了,我还什么都没看清。”他叫大姐时,见齐娟眼睛一瞪,马上改了女侠的称呼。 “知道被发现,若是心中没鬼,为什么跑那么快?我看你在撒谎,再不老实,我一剑下去,叫你见了阎王。”齐娟不信,凶巴巴地把剑往前又递进了几分。 “真的c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沈曲往后挪了一屁股,那剑离他太近, “你们都是飞来飞去的高人,我怕你们抓住我,一不高兴,话也不让我说一句,随手就杀了, 就太冤了。”说完他要磕下头去,一想不能磕头,在后世时已没骨气地磕过,这次硬气点,不能丢了自己的男人气概,让人再瞧不起。 想到这里,不禁挺直了腰杆,昂起了头。 “咦。”齐翼注意到了沈曲的动作变化,奇道:“你似乎不怕嘛?” “怎能不怕,我怕得要命,尤其怕这位使剑的大,哦,不,这位女侠。但怕也无用,你们要打要杀,我决定不了。”沈曲坐直了身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不如死得有有尊严些。” “噗嗤”几声,麻衣众人中已有人笑出声来。 沈曲一瞧,除了齐月c齐娟,其他人脸上都有了笑容,包括那褚师伯。 齐娟是被他的那句“最怕她”气到了,齐月仍是冷漠的神情,看来真是不苟言笑。 沈曲见逗笑了他们,想着不如再表现点坚强一点,说不定人家一高兴,相信了他,就放他走了。 他闭上眼睛,往齐娟的剑尖上凑近了点,大声喊道:“大哦,女侠,要杀就动手吧,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不要折磨我,杀得我半死不活的。” “看来确有几分胆色。”褚师伯对齐娟道:“收起剑来,我来问他。” 褚师伯来到了沈曲身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入麻衣谷(1) 齐娟怏怏地收回了长剑,狠狠地瞪了沈曲一眼。 “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褚师伯面无表情地俯下身,抓起沈曲的左手,握住了他的脉门,一字一句地问道:“说吧,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沈曲突觉一股劲力从脉门闯入体内,顿时如遭电击,全身剧烈抖动起来。 他张大了嘴,大叫着:“我叫沈曲,安安庆人,要往京城去,我说的是啊实话,我只啊c啊是好奇,啊啊啊。”最后一个啊字叫出口,他突感觉一下子轻松了。 那褚师伯放开了他的脉门,厉声问道:“是不是很难受?我只用得三分内力,若是不想再受罪,就说了实话,否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曲软倒在地,有气无力地重复着先前的话:“我说的是实话,真的只是好奇。” 褚师伯“哼”了一声,手又搭上了沈曲的脉门。 沈曲只觉一股更大的“电流”冲进体内,他手舞足蹈得更是厉害,头不停摇摆,嘴张得更大,连“啊啊“声也发不出来了。 渐渐的,他感到整个身体都麻木了,眼不能视物,人仿佛飞了起来。 “砰”他又一下子轻松了,像片软绵绵的飘絮落回地上,感觉自身没有重量,轻飘飘地,在大地上翻滚来翻滚去,嘴里念叨出了他被“电击”时一直卡在喉咙的那句话:“我真的是好奇。” “褚师伯,我看他不像说谎,可能真的是看到齐天c齐飞师弟飞在空中,才一时好奇过来偷看的。”齐翼注意到沈曲被“电”得翻过白眼,心有不忍,出言求情。 “我也觉此人不似说谎。褚师伯,要不放他去吧。”齐月面色不改。 “不行,哪能这么容易就放了他,我瞅这人不像好人,说不定是烟波门派来刺探情况的,嘴倒是挺硬。”齐娟看着沈曲受了不小的罪,虽面有不忍,但说出的话却是不愿放过他,。 那褚师伯站起身来,看看瘫软成烂泥的沈曲,对着一众麻衣男女微微一笑道:“今日到此地来比试练习,是我临时决定的,不可能被他人知晓。而在我这电魂手审讯逼供下,从未有人受得住嘴硬不招的。此人没有内力,应是不会武功,能经受住我六成的力道已是不易,当不会说谎;一时好奇的可信度还是很大的。” 沈曲虽然身软不能动,但意识听力还在,一听褚师伯这么说,心中一喜:这是相信他了,肯定马上就放他走。哎,以后可不能这么好奇心重了,好奇害死猫呀,白遭了一场罪。 “不过。”褚师伯话锋一转,沈曲心中“咯噔”一下。 只听那褚师伯继续说道:“齐娟说的也有道理,谷中弟子出外游历在即,说不准烟波门派有探子来刺探谷中的情况。为以防不测,先将此人带回谷中,等选定的弟子出行后,证明此人确非探子再放了他。” 沈曲一听,完了,走不了,他还急着去京城拜师学艺呢。 这一着急,竟抬起头急促地叫道:“不能去,我身有急事,留不得。”他软弱乏力,叫出来的声音也是轻轻的,头又垂了下去。 “这可由不得你。”褚师伯听清了他的话,哼声道:“齐翼,你带着他,这就回谷。” 齐翼拱手应是,跨步到沈曲身前,将他提起来,背在背上。 齐月c齐娟都瞅了萎靡不振的沈曲一眼,便紧随着褚师伯众人离去。 齐翼许是认定误会了沈曲,对沈曲心有愧疚,比较照顾他,将把他背在背上,轻轻地托着,似怕前行速度过快,沈曲会受不了,便没有全力奔走,始终缀在其他人身后。 沈曲无力地靠在齐翼的肩头,耳中听得呼呼风声大作。 齐翼虽已刻意放缓了步子,但这前行的速度还是不慢,沈曲感觉不比后世的电动摩托慢。 前去何处,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出他们那什么屁谷,之前听到他们提及要二十日后要出谷江湖游历,那至少也要二十日后才会放他。 他还担心另一件事,他的包裹掉入了水坑中,那里面装着他去京城拜师的信物,不知道以后回来还在不在,会不会被人发现捡走?即使没人发现,在水里泡时间长了,锦盒防不防水,替老乞丐捎带的礼物和推荐信会不会泡烂掉? 如此一想,心灰意冷,到京城拜师八成要泡汤了。 齐翼背着沈曲一刻不停向前飞驰,不知道行了多久,沈曲在齐翼背上晃来晃去,没多久就晃晕了。 等他被齐翼拍醒,已是到了一处山林之中,天色尚明,临近黄昏。 他躺在了地上,齐翼见他睁开了眼睛,对他和气地一笑:“快到麻衣谷了,那是我们一众师兄弟姐妹生活c习武的地方。谷里很漂亮,有田有地,有小溪湖泊c高大的树木c幽静的洞穴,还有许多可爱的动物,牛羊c松鼠c刺猬啊;还有许多鸟儿,每是清晨立在树梢鸣叫歌唱,可好了,我话是不是有点多了,呵呵,有空我带你到处转转。啊?褚师伯说要把你关入地牢,等到大比胜出的师兄弟出外游历后,才能放你出来,送你出谷,那你就没机会去谷里游玩了。不行,进谷后我求师傅去向谷主求情,不能把你关在地牢,那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信你不是探子,我不会看错的。” 听齐翼喋喋不休了半天,沈曲没有不耐烦,齐翼这番话都是为他着想。 他对齐翼陡生好感,这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大龄青年,竟是那么憨厚实诚,和他的面相不谋而合,应是与他常居谷中,极少涉入世间有关,心性保持着那份天生的纯朴。 沈曲感激地对齐翼点点头。 “麻衣谷,这名字取得有意思,是因为他们谷里的人都穿麻衣?还是他们谷里能自动生长出麻衣来?”他眼望前方,想要找出麻衣谷位于何处,但瞧来瞧去,眼前只有树木草地,稍远处就是一座座山峰,未见到山谷的影子。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解。 齐翼见他一脸困惑,便又道:“这还没到谷里,再前行几里路才到入口,进了入口还要走一段路,中途还要坐船呢。” 沈曲更是疑惑,这麻衣谷岂不是在大山深处,难道是桃花源那般的所在。 他突然想到点什么,便轻声问道:“麻衣谷里这么好,褚师伯怎么要带你们到外面去比试,谷里没地方吗?麻衣谷离抓我的地方有多远?” “呵呵,褚师伯说整日呆在谷里太无趣,带我们出来见见世面,熟悉外面的世界,要不然什么都不懂。出来后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把比试完成了,也算一举两得。我们已出谷三日了,还到城里去了一次,城池确实和谷里不一样,城里人多,很热闹。若不是今日你的出现,我们说不定还要多呆一日,等齐天c齐飞分出了胜负再回谷。对了,我叫齐翼,你叫沈曲对吧,褚师伯问你时,我听清了。至于先前我们比试之地离麻衣谷嘛,大概有二百。”一声轻咳声突然从右边传过来,齐翼立即住了口。 沈曲向右转过头去,认出那咳嗽之人乃是齐娟,再稍远处坐着那褚师伯c齐月c齐天c齐飞等麻衣谷一众人等。 他刚才浑没留意,还以为其他人未在附近。被那褚师伯的电魂手拷问之后,好像听力也下降了。 他恨恨得瞅着齐娟,这个女人长得不差,却不是好东西,若不是她坚持认为沈曲是探子,褚师伯也不会要强行带他去麻衣谷。这会又阻止齐翼说话,有多大的仇怨啊,非要这么和他对着干。 他问齐翼相距路程是有原因的,他想着来日从这麻衣谷出去后,还是要去找回掉入水坑中的物什。 齐翼见他瞪着齐娟,轻声对沈曲说道:“其实师姐人挺好的,只是今日比试受你影响输给了我,心情不高兴,她很想出谷游历的。” 沈曲奇道:“今日比试的结果也算数,她是失神才输给你的,不是应该再比过么?” 齐翼摇摇头:“褚师伯说了,与人对战之时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到,若是一有风吹草动就分了心,被对手所乘,练成了再高的武功也是无用,所以褚师伯判今日我与师姐的比试的结果有效,七日后由我代表师门参加谷中的选拔。论武功,我是敌不过师姐的,不过师姐要胜我也要在百招之外了。” 沈曲点点头:“你那褚师伯虽然易听信人言,但这一番论段挺有道理,还不算老糊涂。”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褚师伯。”齐翼瞪大了双眼,有些生气。 “对不住,对不住,一时口误,说错话了,我本想说褚师伯英明神武,老当益当的。”沈曲连忙改口,他可不想得罪了齐翼,这一旦进了麻衣谷,需要齐翼照顾的地方定然不少。 “这才对嘛,褚师伯在谷中素有威望,很受人尊敬,进了谷后,千万不可再说这种话。”齐翼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曲连连答应,有求于人,委曲求全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入麻衣谷(2) “你经受了褚师伯六成功力的电魂手,已受了内伤,使不出力气,仍由我背你进谷。呆会我要用布蒙住你的眼睛,这是谷中的规定,外来者入谷都得如此,以免被居心不良之人窥得了入谷的路径。你忍耐一下,用不了太久。”齐翼一脸歉意地又道。 “没关系,有劳齐兄了。”沈曲觉得这齐翼真是可爱,似乎无半点心机,要蒙上他的眼也不好意思,还提前好好解释了一番,好纯真的成年人啊。难道他从未出谷到江湖上历练过,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不知道江湖险恶嘛。 “师姐,褚师伯有吩咐么,何时动身入谷?”齐翼向齐娟问道。 “马上动身,把他眼睛蒙上,手也捆了。”齐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他们的谈话,总之很不爽地瞄了沈曲几眼。 沈曲看出来了,那眼神有很深的恨意,齐娟是不是想杀了他?至于嘛,不就是影响她输了比试嘛,令她失去了出谷历练的资格,可他也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不够专心,怪得了谁呢? 他心有疑虑:若进得谷后,齐娟想方设法要害他怎么办?最毒妇人心,不得不防。不知这齐娟成亲没有,若是没有,放在后世也是属于大龄剩女了,会不会心理扭曲。 思及,沈曲认定入谷之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得紧紧抓住齐翼这根救命稻草。 他越想越怕,正想得入神,眼前突得一黑,齐翼用布蒙住了他的双眼,随即又捆住了他的双手,捆得很松。 齐翼拉他起来,低声说了几句不用担心的话。 齐翼又把他背在背上,他眼前一片黑,只能用听去感知周围的环境,有鸟叫声c风吹树木摇曳声,还有,哼哼,那是齐娟和谁的说话声。 齐翼背着他开始转圈,好像转了三个,不对,是四个,还是不对,是五个,怎么还在转,到最后他已经转晕了,记不得转了多少圈道。 终于不转圈了,他听到了流水声,附近有河或者溪流。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流水声越发的大,应是到了河湖之处。 齐翼把他放了下来,说道:“要做船了。”齐翼的声音听来有回声,应是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沈曲感觉蒙眼的这段路已走了挺长的时间,他不耐烦地问道:“还有多远?” “不远了,乘船过了河,再走一。” “咳。”一声咳嗽忽然响起,齐翼立即又住了口。 沈曲听出又是齐娟在咳,他恨得牙痒痒,暗骂了齐娟“臭女人c死女人c婊子养的”好几十遍。 一声声悠扬的笛声从河面上传了过来,山谷中的回声更响。 沈曲竖耳倾听,他不懂音律,也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但也听出笛声婉转低沉,旋律舒缓,犹如一独守空房的怨妇在自怨自艾,令人听着心情也低落了。 “十三叔来接我们了。”齐翼说道,语气喜悦。 “又吹这死人的调子,一个大男人整日就会多愁善感,怪不得谷主罚他来守河。”齐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听这意思,齐娟很是瞧不惯吹笛之人。 “你怎能如此说十三叔,十三叔的笛艺可是谷中的一绝,无人能及的。”齐翼不悦道。 “哼,吹得好又怎样,还不是被人,总是吹要死不活的曲子,听得人烦。”齐娟说到一半改了口。 沈曲明了齐娟又是因为他才中途改了口,暗自揣测这划船的十三叔是个有故事的人。 笛声渐渐接近,沈曲也听到了船靠近时水浪大力拍打岸边的冲击声。 “回来了,上船吧。”笛声停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说话的应是齐翼口中的十三叔,听起来年纪当有四十好几了。 “十三,今日可饮过酒了,未过量吧?”沈曲听出这是那褚师伯的声音。 “褚老二,放心,翻不了船,不会让你掉进河里喂王八的。”那十三叔粗犷的声音又响起。 “没大没小,在弟子们面前,就不能叫声师兄么?”褚师伯笑道。 沈曲听到那十三叔“呵呵”笑了两声,没再回话。 “十三叔好。”这是齐月的声音,随即一众麻衣弟子也叫道“十三叔好”,响起“踢踏”的登船声。 沈曲也听到了齐娟的问好声,这臭女人虚伪得很,看不起别人还问候什么。 齐翼扶着沈曲上船,亲切地向十三叔问了声好。 “嗯,捉了人回来?”十三叔注意到了被蒙面捆手的沈曲,问道。 “是。”齐翼答道,却没向那十三叔解说沈曲的情况。 那十三叔也不再问。 齐翼扶着沈曲进入了船舱坐下,又安慰他道:“再忍耐一会,就快到了。” 沈曲应了一声,心想这船应该不小,否则装不下这二十多人。那这条河应该也是条大河才对,位于深山之中的一条大河,他有些想不通。 船一动,笛声又响起。如此看来,划船的另有其人。 沈曲很虚弱,在摇摇晃晃的船舱中又睡着了,睡得不踏实,朦胧中察觉到又被齐翼背丐,不知又行了多久后,他才被放了下来,没人再来动他,这才安稳地睡着了。 醒来时他发觉蒙眼的布已经取下,捆手的绳子也已解开,他正睡在一张床上,床上铺着稻草。 打量四周,这是一间石砌的小房间,没有窗,屋内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透过油灯发出的昏暗的光,他看到了墙角放着一个便桶,看清了石墙上的那扇铁栅栏的门。 沈曲轻叹一声,这是已到了麻衣谷的地牢,第一次当了阶下囚,还是民间的囚房。 刚睡醒,他有了些精神,穿上鞋走到门口。 门上的每根铁条都有拇指粗细,门外是一条宽约一丈的过道,过道里点着几束火把,把过道照得亮堂;过道过去也是一间间同样的囚房,都是空着的。 “这地牢不会只关了我一个人吧?”沈曲想叫几声,看有没有人应,却没叫出口。因为他突然看到脚下放着一个木盘,木盘里装有饭菜,这是他的牢饭。 那还顾得上其它的,他早已饿了,端起木盘用手抓起就吃,虽是素的,他也吃得很香,不知是他饿得太厉害,还是这地牢的厨子手艺好? 饭菜吃了个精光,他把木盘放回了门口。 房内没有窗,看不到天色,不知此时是何时辰。 从他被蒙上眼睛那刻算起,也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但外面一定已是入夜时分,未到午夜,因为在他睡着期间,那奇异的状态没有出现。 如果未入睡,那种奇异的状态会来吗? 想什么来什么,他突然站立不稳,身子一软,一下倒在地上,但大脑是清醒的,他悬浮到了空中,“看到”了自己。 此时刚到午夜,那种奇异的状态准时的来了。 这一次证实了,那种状态即使是他未入睡时也会袭来,他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异气”又在体内乱窜,乏力不适的感觉在消失,他被“电”伤的身体在快速的恢复。奇异状态消失时,他没有持续清醒,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睡在地牢里的那铺满稻草的床上,齐翼正立在床前瞅着他。 齐翼见他睁开眼,高兴地笑了起来:“昨晚怎么睡到地上去了,我把你抱回床上的,你睡得真死,搬动你的都没醒。不过也难怪,挨了褚师伯电魂手,至少也要休养半个月才能恢复元气。” 齐翼见沈曲要坐起来,忙扶了他一把,又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去求了师傅,把你的情况和师傅说了,师傅答应找褚师伯说说情。因为你不是谷里的人,出了地牢也不能随意行走,还需谷主许可在谷中给你安排个差事,你就可以不用再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了。不过,你暂时仍不能离开麻衣谷,等谷中弟子外出游历之后,我再请师傅求情早日放你出谷。其实吧,谷里生活挺好的,衣食无忧,自由自在,你若呆着惬意,想留下,我也帮你想办法。” “真是谢谢你了,这一路多蒙你的照顾。”听到暂时出不了麻衣谷,沈曲虽有些失望,但对他而言,能离开这地牢也算一件好事。 地牢里阴暗潮湿,床上的稻草有浓浓的霉臭味。 他睡了才一晚,身上就痒得难受,稻草定是生了蚤子。昨晚还看到有老鼠窜来窜去,不知道吃的那木盘里的饭,有没有被老鼠先光顾过。 想到这儿,他一阵恶心,干呕了几声。 齐翼以为他不舒服是因为内伤发作,帮他拍了拍背 ,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喂他服下,说这药丸有助于他身体的康复。 沈曲更是感激不已:这哥们真是个热心人。 齐翼离去时让沈曲安心呆在地牢里,两日之内就来接他出去。 沈曲期待着,等齐翼一走,他下得床来,一眼就瞧见地上又放着一个装了饭菜的木盘, 何时放进来的,有没有被老鼠先动过? 他不敢多想,这地牢应该还要呆上两日,不能不进食,捏着鼻子也要吃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出牢 地牢不见天色,说来也怪,一天一夜过去了,他并未见过地牢的守卫,或许这地牢是无人守卫的。 盛饭菜的木盘也是神出鬼没,等他吃好放到门口,未见到谁人来收,一转眼间就不见了。等到下一餐时间,又凭空出现在地上。 他根据木盘出现的时间来确定时辰,这已是今日第三次送来饭食,已是到了晚间。 此次木盘出现之前,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想看清楚是谁送进来的。 似乎就一眨眼间,木盘就出现在了地面上,他还是没看到谁人送来的。 送饭的定是个高手,而且是个轻功非常厉害的高手。 这麻衣谷真是藏龙卧虎c高手如云啦,送饭的也如此厉害,沈曲这般想着。 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这么累也没看出,算了,既然人家不想让他见到,凭他这点本事也是看不到了。 吃了饭菜,他一头倒回床上,嗅到便桶散发出来的臭味,闻着很是难受,那里面装着他这两日的排泄物,不知道何时会来人清理。 第二日,齐翼没有来,也未见其他人来。 第三日还是没人来,沈曲坐不住了,这两日他没见到任何一个人,与人说过一句话,吃了睡,睡了吃,被蚤子咬出了遍身的疙瘩红点;那便桶也快装满了,却还没人来清理。 太安静了,他在铁门边上来回地走动着,期盼的眼神望向门外。 不知道还要呆几日,齐翼也不靠谱,说好两日就能放他出去,这已经过了三日,却未见到他的身影。 第四日,仍没人来,沈曲受不了了,望向门外的双眼已充满血丝。 他心中忧虑万分:难道齐翼那里出了状况,麻衣谷谷主不同意放他出来?再关在地牢半个月,自己能受得了么,会不会疯掉?如果麻衣的人把他忘了,半月后不来放他,是不是就要一直被关在地牢,关一辈子? 他越想越急,终于控制不住狂燥起来,一脚踢在木床架子上,木床“哗”地一下子散了架,塌了下来,稻草掉落得到处都是。 “哎哟喂。“沈曲痛苦地抱着脚坐倒在地,这一脚踢得狠了,床塌了,脚趾也踢痛了,钻心地痛,痛得他清醒了。 他揉着脚想着:不能乱,乱了就完了,才没几日就把自己逼疯,那才真的完蛋,只要没疯就有希望出去。 这般想着,努力平复着情绪,即便如此,心绪仍有些烦乱。 等脚不怎么痛了,他起身把床搭好,还不知道要呆多久,这睡觉的地方可不能没有。 越心急越等不来齐翼,等他逐渐自我平静下来,齐翼反而出现了。 第五日吃罢早饭,齐翼来了。 一见到沈曲那蓬乱的头发,布满血丝的双眼,齐翼大吃一惊,上前来扶住他:“是不是等急了,怪我怪我,这几日忙着练武准备比试的事情,没来瞧你。谷主事务太忙,今日才首肯放你出牢的事,我一得消息马上就过来了。现在好了,没事了,立刻就能随我出去,我请师傅帮你求了个好差事,往后的日子就能舒心了。” 沈曲情难自禁,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激动得眼泪汪汪,抱着齐翼放声大哭,齐翼像哄小孩一样,一边轻拍着他一边安慰道:“好了,没事了,马上就出去了。” 沈曲哭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抱着个男人,不好意思的松开手,拱手道:“可算把齐兄你盼来了,失态了,失态了。” 齐翼笑道:“沈兄是性情中人,不扭捏做态,在这地牢呆了好几日,有些失态也属正常。要是沈兄没这反应,我倒要考虑考虑是否信得过你呢。” “那是c那是。”沈曲用衣袖拭去泪水,“可否出去了,我一刻也不想在此地呆了。” “当然可以,随我走。”齐翼怕沈曲体力未复,要来搀扶他。 “我已大好,齐兄前面走,我随后跟着就是。”沈曲觉得别扭,不愿齐翼扶他。 “哦,已经大好,这才几日,那丹药竟如此有效。”齐翼两眼放光,大是兴奋。 沈曲想起齐翼喂他吃过一粒药丸,那粒药丸有没有疗伤的作用,沈曲不清楚。 他心知肚明,身体恢复得快,全是体内那股“异气”的功劳,和药丸一点关系也没有,药丸吃下后,并没有特殊的感觉。 他不好驳了齐翼的一片好意,便含糊道:“多谢齐兄赠药之情。” 齐翼没听出沈曲话中的意思,一心以为那药丸起了效果,激动地道:“有效就好,那药丸是齐月师姐炼制的,以前吧,她炼出的药都无甚效果,还吃坏了几人肚子,我此次找她要来一粒,本不抱多大希望,想不到竟有如此奇效,看来齐月师姐炼药之术已是大成,呆会得再去找她讨要几粒才行,日后行走江湖就多了一份依仗。” 沈曲听得直冒冷汗,那齐月炼药技术不到家,齐翼就敢拿她炼的药喂他吃,这是把他当小白鼠了,齐翼这心可真大! 齐翼见他脸色有异,约摸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讪笑道:“我看你乏力难受,便盘算着给你弄点药来吃,可谷里的好药我弄不到,便去找了齐月师姐,她的药无毒,顶多吃了闹闹肚子。本想着聊胜于无,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齐月师姐真是厉害。” 沈曲无语,只能“呵呵”两声作为回应,毕竟齐翼也是一番好心。 两人出了囚房,顺着过道走到往左到了地牢尽头,拾阶往上三c四十级台阶,齐翼用手向上一顶,顶开了头上的一扇木门,再上几步,就出了地牢。 沈曲出来一瞧,见身处一小树林之中,地牢就在脚旁的木门之下。 从外瞧来,实在看不出这下方有座地牢,走出来时,他注意到所有囚房都是空的,地牢里真的只关押了他一人。 他望向远方,望出了小树林,小树林外是老大一片山谷,目力所及,山脚下的田间地头,可见戴着斗笠的农人正在劳作;山谷风景如画,树木繁茂,竹叶青翠;极力远眺却看不到山谷的边缘;外间正下着小雨,为山谷和小树林增添了一份朦胧的美感。 好一派祥和的乡间影像! 沈曲心有疑惑,便向齐翼问道:“我在地牢住了五日,从未见过看守之人,但每顿饮食都是准时送来,出了地牢也是未见,这地牢守卫之人藏去何处了?“ “守卫地牢的是谷里的一群老人,他们一向见不到人影,我也难以见到他们。走吧,我带你去果园,把你安顿好,我还得赶去找齐月师姐要药丸呢。” 齐翼催促着沈曲,从树上解下两个斗笠,递给沈曲一个,“对了,给你安排的差事是看护果园,那是个清闲的差事,好不容易求师傅帮你要来的,不用急着谢我,哈哈,果园内若有果子熟了,暗地里多给我几个就行。” 沈曲没想到谢他,听他这一说,便拱手施了一礼。 出了小树林,循着宽敞的小道往南行,途中沈曲又四周张望了一番,这处山谷幽静c风景秀丽 ,若在后世开发开发,定能成为一处旅游度假的胜地。 “那处就是麻衣谷的避世堂,谷主就住在里面,那处也是众位师伯师叔商议大事的所在。”齐翼指着左边一处大宅院说道。 沈曲看过去,那处青砖绿瓦的大宅院占地极大,从外观看,像是四合院,规模至少有七进以上。 齐翼边走边向他介绍:左边这一片房子是杂役农人的住所,右边那一堆院落是谷中男弟子们的住所,齐翼也住在那处院落。 他们要去的果园位于山谷的最南边,一直是叫陈老九和张四的外姓弟子看护的,张四最近被派出谷办事去了,正好有了这个空缺,便把沈曲安置了进去。 一路行来,路上遇到的农人都向齐翼行礼,亲切喊他齐翼师兄,如此看来齐翼在谷里的地位不低,人缘也好。 走到果园用了两盏茶的功夫,远远望见果园,沈曲被果园的规模惊呆了,这果园怕不有六c七百亩地,果园里除了有他认识的桃树c梨树,还有许多他从没见过的树种。 往果园里走了一段,就见到前方有一座茅草屋,茅草屋从左至右有四扇门,当是有四间房。 来到屋前,齐翼扯着喉咙大喊:“陈老九,在不在屋里,快些出来,你的新帮手到了。” “来啦!”听得老远一个高亢洪亮的声音应道,没多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男子从屋后跑了出来,此人身量不高,比沈曲还矮着半个头,但一双眼睛贼亮得紧。 此人当然就是陈老九。 陈老九一见是齐翼,立即笑呵呵地迎上来:“原来是齐翼师兄啊,您可是稀客,什么风把您吹来的?” “少装蒜,你应当知道我会来,齐华师弟已派人知会过你了吧,这人就是帮你一起照看果园的。”齐翼笑着介绍沈曲:“你去帮他领身新衣,他这一身臭得很,再带他去洗洗。” “好咧,齐翼师兄吩咐的一定办好。”陈老九眨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打量着沈曲:“貌似师弟比我小吧,贵姓?” “他不是,算了,先以师兄弟相称吧,日后再说。”齐翼欲言又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冤家路窄 沈曲拱手回道:“陈师兄,我叫沈曲,今年二十八了,陈师兄贵庚?” “那你比我小得多了,我已三十有五,你入门比我晚,叫我师兄不亏你,往后咱们就是同一屋檐下同甘共苦的师兄弟了,其实这果园日子不苦,还好得很。对吧,齐翼师兄。”陈老九笑嘻嘻的,“沈师弟,进了果园不必拘束。” “陈老九,他可是我带来的,你不可以欺负他,要不然我饶不了你,”齐翼看向沈曲,叮嘱道:“我先走了,今日你先安顿下来,一切听陈老九安排,明日有空我再来看你;若有事,也可以去我住的那处院落寻我。” 沈曲致谢,目送齐翼离去,他知道齐翼急着去寻齐月索要丹药。 他原本想对齐翼说明他伤好并非那丹药起效,却不知如何说起,道他体内有股会疗伤的“怪气”,齐翼会信?这同之前无法向高现成解释清楚一样。 “随我来吧。”陈老九等齐翼走远了,招呼沈曲跟他走。 他笑容不改,指着茅草屋从左往右数第三间房门说道:“以后沈师弟就住这间,最左那间是厨房,后面这间是张四的,他出外办事不在谷里,最右边那间是我的。我们挨得近,有事吼一嗓子就能听到。” 沈曲还没回答,陈老九又道:“你这身臭得厉害,我先带你去水潭洗洗,再去帮你领身新衣,等吃了午饭,再带你去果园里转转,熟悉一下。” 沈曲低头看向身上,这一身从穿越到明朝的那天就穿上了,从没脱下来过,更没洗过澡,平时自己没在意,倒不觉得脏臭,刚才听齐翼提及,也没当回事。 又听陈老九说起,便凑近衣服一闻,臭,真他妈臭,他自己闻着也觉得臭得不行,熏得他干呕了两声。 陈老九哈哈大笑。 陈老九领着他到了离果园二里外的一处水潭,便离开帮他领新衣去了。 这水潭是一处天然的温泉,沈曲在里面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这是他到大明朝以来第一次洗澡,洗搓得特别仔细。 他取出了衣物里的碎银,把那身随身带来后世的衣服也洗了干净,以后应该穿不上了,但他决定要留着,保不齐哪天又穿越了回去,还用得上呢。 陈老九不但帮他领来了新衣,还有一双新鞋,新衣是麻衣谷的统一的服装:麻衣长裤,但领来的这套颜色灰暗c面料质地明显比齐翼那身要差得多。 虽同是麻衣,但也有等级差别,没办法的。 穿上一身新,沈曲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 陈老九赞道:“看不出,沈师弟梳洗好,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表人材的。” 沈曲谦逊了几句,有几分飘飘然:“想当年,在后世,咱也是翩翩美少年,要不然张妍也不会瞧上我,那婆娘眼光可高得很。”想到张妍,想到沈悦,心情突得一下就低落了下来,想家呀,想老婆孩子呀,想得不得了! 陈老九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领着他回茅草屋。 沈曲在地上挖了个坑,把那身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鞋子埋了。 吃罢午饭,雨住天睛,陈老九带他进果园逛逛,果园正有几人在劳作忙碌,见了陈老九热情的唤他陈师兄,陈老九在果园也有些地位。 陈老九对他讲了果园的规矩:首先住在果园的人员是自己做饭的,轮流着来,一人烧一天,也就是说沈曲也得上灶掌厨。 他是会做饭的,但古代的灶他生不来火。 陈老九讲的最重要一条是不得监守自盗,私自采摘果园的果子吃。 还讲了不少规矩,大多都没听进去,随风吹散了。 沈曲只记住了一条:禁止在果园随地拉屎撒尿。 果园里,梨树等果树已结出了果实,沈曲看着眼馋,这可是纯天然不喷农药的水果,得空一定要摘几个来尝尝,不摘多,肯定无人发现得了。 两人在果园走了一圈,正要返回,突听到有人大叫着:“陈老九,快回来,快回来。” 陈老九大声回道:“来啦。”说完低声道:“又是谁呀,今日这果园可真热闹,又有人来寻我,往常可是难得有人来的。” 陈老九带着沈曲快跑着回到了茅草屋前。 屋前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沈曲认识,竟是那与他不对付的齐娟;还是一人是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长得一双单眼皮,尖嘴猴腮的小脸,粗略一看有点像那吴集县的胡八,只是比那胡八年轻许多。 见陈老九回来了,那年轻男子就埋怨道:“跑哪儿去了,害我喊得嗓子冒烟了。过来,齐娟师姐寻你有事。” “是齐华师兄啊,我带新来的师弟熟悉果园,走得远了些,累齐娟师姐c齐华师兄久等了,对不住。”陈老九陪着笑,向齐娟看去:“齐娟师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马上去办。” 原来这尖嘴猴腮的男子就是齐翼先前提到过的齐华。 齐娟看向两人,沈曲虽然梳洗好换了新衣,齐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诧异地问道:“是你,你怎会在此地,还穿着我麻衣谷的衣衫?” “师姐认识此人?对哦,你是何人,我怎么没见过你。”那齐华见齐娟诧异,奇怪地问道。 陈老九看看齐娟c齐华二人,又瞧瞧沈曲,抢先回道:“回齐华师兄,这是沈曲师弟,他就是您早间派人通知过我,要来果园办差的新来的师弟,您可还记得?” “哦,我记得了。”齐华一拍脑袋,“事情太多,差点忘了。师姐,此人是齐翼师兄求师傅安排到果园办差的。师姐怎会认识他?” “哼。”齐娟不屑地瞅了沈曲一眼,“他就是我们从谷外抓回之人,齐翼真是多管闲事。人模狗样的。” 沈曲一怔,他不知道齐娟最后一句人模狗样是骂齐翼还是骂他,但骂他的成分居多。 “原来那人就是你呀。”齐华恍然大悟,看向沈曲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 “先办正事,”齐娟不再理会沈曲,“陈老九,今日前来,是要你在两日之内筹备六百斤各式果品,以供两日后的谷中比武大选使用。” “是,我马上去办,绝不误了大事。”陈老九马上应道,这种活他已不知干了多少次,早就驾轻就熟了。 “走了。”齐娟昂头叫上齐华,瞧也不瞧沈曲,转身离去。 “送齐娟师姐c齐华师兄。”陈老九恭敬行礼。 沈曲木立在原地,他不知道怎么这么不顺,这才到果园第一天,就遇到了齐娟,真是冤家路窄。 陈老九见齐娟c齐华已走远,才直起身来擦擦额头:“我最怕见齐娟师姐了,凶巴巴的,整天昂着头,一不顺她意就可能挨骂。你是不是得罪她了,她瞟你的眼神可不善。” “陈老九。”陈老九话音刚落,沈曲还未及回答,又传来了叫声。 转头一看,是那齐华去而复返,陈老九赶紧又迎了上去。 齐华瞥了一眼沈曲,对陈老九道:“陈老九,这新来的叫沈曲是吧,他刚来,对果园的管理不了解,为了让他尽快熟悉这果园的事务,采摘果子就交给他一人,你只需在一旁监督就行,也不得让其他人帮忙;等摘够了六百斤,往后那每日给果树浇水c挑肥水c施肥c修剪枝条等也都交由他一人去做,你和帮闲的只可在一旁指点,也不得动手帮忙。” “啊,”陈老九和沈曲听到齐华这样安排,傻了眼。 “那要他一个人熟悉到何时为止,这么多活,他一人也干不过来,干不好的。请齐华师兄准许我等帮着做做,我闲着也难受。”陈老九帮沈曲求情道。 “让他一人来做,自有我的道理。至于到何时为止,再行知会你,我没发话之前,就如此办。你若闲得慌,可去谷中它处转转,找人下棋聊天,我也不来管你。我随时会来视查,如若发现你不听话,就有你好果子吃。”齐华说完一扭头走了。 陈老九张大嘴呆住了,也忘了说“送齐华师兄。” 沈曲了解摘六百斤水果的工作量不小,等陈老九回过神来告诉他,平日浇水c施肥c挑肥水c修剪枝条等需要十来人来干,是由陈老九统一分配管理的十几人在做。 这么大一个果园,仅浇水一项,一人三四天也不可能做到浇遍每一棵树。 沈曲嘴张得大得可能塞下一大块鹅卵石,这定是齐娟出的主意,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她恨他入骨了,当初没有猜错,这齐娟是不整死他不罢休啊,呆在麻衣谷,早晚得死在这女人手里。 陈老九同情地拍拍沈曲,“开工吧,你一人可要花不少时间。” 沈曲憋屈得不行,但此刻也只能顺从,只能低声漫骂着齐娟c齐华,了作慰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细说历史 这日下午累得够呛,一刻不停地采摘到酉时,也不过摘了一百多斤,他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 陈老九倒是一直陪着他,没去其它地玩儿,虽不能明目张胆地帮他摘果子,陪他说话解闷却无不可,说的都是这麻衣谷的秩事。使沈曲对麻衣谷有所了解,解答了他心中的一些疑问。 麻衣谷齐氏家族先人原居汝南,前朝时期为躲避战乱,举族逃难。 具体是哪个朝代,陈老九也讲不清楚,沈曲听下来,这前朝恐怕要追溯到唐朝之前了。 其中的一部分支机缘巧合下发现了麻衣谷这座世外桃源,麻衣谷与世隔绝,环境优美c田地肥沃,这部分支的齐氏先人便定居了下来,开垦土地,自给自足;后发现谷中盛产制作麻衣布料的各类麻类植物,齐氏先人中不乏能工巧匠,便就地取材制作麻布,自此谷中人人都穿麻衣,齐氏先人便把此处山谷命名为麻衣谷。 齐氏先人中习武者不在少数,谷中生活清闲,出于安全自保的考虑,齐氏先人的族长便安排武者在谷中教授族人武艺,到后来谷中几乎人人习武,逐渐成为了一个武林门派。 因为随从仆役中有不少外姓,为明确尊卑,齐氏先人族长定下规定,谷中习武弟子分为齐氏弟子和外姓弟子,外姓弟子其实就是先前随从仆役的后代,齐氏弟子的地位天生就要高于外姓弟子,谷主之位也一直由齐氏担当。 到得后来,出现了位开明的齐氏谷主,他定下新规,要不拘一格地提拔能力强者,外姓子弟也不例外,也能得到公平晋升。齐姓子弟先天条件优越,习武肯下苦功者少;而外姓子弟为改变命运,则勤奋用功。所以到了如今,除了谷主是齐姓外,其它的高位者都不姓齐。 不过,这一代的部分齐氏年轻弟子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用功甚勤,原来就天资聪颖c习武条件优于外姓弟子,所以这一辈涌现出了好几位厉害的年轻齐氏弟子,如那齐娟c齐月c齐翼就是,也正因为他们的出众,才得以拜入谷主和长老们的门下。并不是所有齐氏弟子都能被谷主和长老们收为徒弟,需要谷主和长老们看得上才行。 但齐姓子弟的先天优越性还在,主要的齐姓子弟会被安排掌管代管着谷中一些事务,例如那齐华管理果园;齐月爱炼丹药,便管理药圃;连齐翼也代管着东头那块棉花地;齐娟则掌管着西边那处花圃。外姓弟子则没有这种权力了,普通的外姓弟子还经常被征调到田间地头去干活。 麻衣谷内身份尊贵,居于高位的有六位:谷主和五位长老,六人是师兄弟关系,平常也是师兄弟相称。 他们分别是:谷主齐浩然,也就是大师兄,座下有三名弟子,大弟子齐怀山;二弟子齐露,三弟子齐怀水,齐露和齐怀水是齐浩然的一对儿女。 二师兄就是那褚师伯,大名褚振德,座下有三名弟子:齐怀实和齐怀明c齐怀良。 三师兄就是齐月的师傅郑有田,座下有五名弟子:齐月c齐天c齐飞和郑有田的儿子郑立,还有一个外姓弟子,叫张重生。 四师兄就是齐娟的师傅江在河,座下也有四名弟子:齐娟c齐翼c齐华,还有一个外姓弟子陈庆。 五师兄是叫盛亚宇,座下只有一个弟子,还是个外姓弟子,与他也没有亲戚关系,名叫张铁锤,这小子人如其名天生神力,资质极佳,是个学武的奇才,一眼就被择徒严格c性子暴烈的盛亚宇挑中收入了门下。 六师弟就是那在冥河摆渡的印十三,就是那十三叔,未收弟子,听说早年为情所困,所以意志消沉,整日以酒浇愁,总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且无心打理谷中事务,谷主齐浩然烦他,便打发他去守了冥河。冥河就是沈曲先前被蒙眼乘船经过的那条河,那是一条地下暗河,不见天日。 沈曲这才明了,怪不得那日过河时,说话声音稍大就有沉闷回音,十三叔吹出的笛声回音更响,他一直以为是在一处山谷之中。 齐娟c齐月c齐翼这一辈的弟子是怀字辈的,但父母长辈取名时,并非每人的名字中都会放入怀字。 在谷主和长老六人之下,老一辈的还有七大谷使,七人中五人是谷中老人,有两人是外来投靠者,这七人在谷内倒是广收门徒,谷内年轻弟子大多是这七人门下。 沈曲想到看守地牢之人,听齐翼说也是谷中老人,会不会就是谷使之一? 习武之人心思活泛,耐不得清静,便常有谷中之人申请出谷办事游历,麻衣谷的名声也因此在江湖上传了开来,便有了不少慕名拜入谷中者,当然这些外来者得经过多重考验才行。 谷中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比武大会,先由各位师傅选出门下参赛的弟子,当然同门也有竟争,就如齐天和齐飞,齐娟和齐翼这种情况。比武会进行几轮,最终选出五名最后的胜者随一位长老出谷历练。 沈曲听到此处,问起齐天c齐飞比试结果。 陈老九正好知道,说是齐天险胜半招,有明眼人看出是齐飞故意相让的,陈老九未亲眼所见,不知真假。 陈老九又低声告诉他,每年年轻弟子出谷历练都搞得很隆重,也很神秘。在出谷之前的十日之内,不允许其他人员出谷。 陈老九听说,他们出谷不仅是外出历练,其实还肩负着某项神秘的任务,所以弟子的身份不准外泻,出谷后就会改了装束,甚至换了称呼名讳。具体为何如此,是什么神秘任务,陈老九也不清楚。 沈曲虽也好奇,但也没怎么把这些记在心上,他只盼着快点到胜出弟子出谷的日子,他也好出谷去。 陈老九又说到麻衣谷的弟子是以入门先后论资排辈的,即使你已四十岁,如果入谷拜师晚,也只能排在末位,在年轻一辈中当个师弟。 谷主和长老门下的齐氏弟子在谷中更高人一等,一般的弟子都习惯称呼他们为师兄师姐,无人去和他们计较入门先后。 陈老九是十年前慕名拜入了一位外姓谷使门下的,资质一般,所以别看他三十五岁了,见到大多数齐氏弟子,一律要低头哈腰地叫师兄师姐。 沈曲觉得陈老九人不错,没有瞧不起他这个新来者,瞧出了齐娟要打压他,也没有趋炎附势地落井下石。 他还从陈老九口中得知,齐娟c齐月c齐翼作为这一辈谷中年轻子弟中的精英,在谷中的地位高造就了眼界也极高,所以齐娟二十八岁c齐月二十五岁c齐翼二十四岁这般的岁数了都还未成亲。 听到齐翼才二十四,沈曲想笑,齐翼长得老相,他先前以为齐翼已近而立之年,和他年纪相仿。 那齐娟竟然是岁数最大的,还没嫁出去,不过也难怪,这女子心眼小c心肠毒辣,谁敢要她,活该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沈曲幸灾乐祸,想着这些,乐了半天。 沈曲又问起烟波门是什么来头,多次听到齐娟提起,似乎与麻衣谷不对付。 陈老九也知之不详,只知烟波门与麻衣谷历来敌对,具体如何结仇他就不甚了了。 临近戌时收了工,沈曲在陈老九搀扶下回到茅草屋,进入他的房间。 沈曲一躺下就瘫了似的,房内设施简单,一张床个书桌c两个小木箱和两张木凳。床上铺着干净的棉被,这条件比起地牢好得太多。 “平常谷里遇有大事,最多要个三c四百斤,这次却要六百斤,不知齐娟师姐有没有记错。一人摘,到后日也是摘不够数的。”陈老九见沈曲累瘫了,似乎看不过眼。 沈曲听出陈老九想说的是那齐娟故意多报了,但清楚又能怎样了,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最多在心里腹诽,暗地咒骂几句。 陈老九做好饭菜来叫沈曲一起吃了,并好心地承包了往后烧饭的活。 沈曲前半夜睡得很是难受,腰酸背痛,到了午夜那奇异的状态出现,“怪气”帮他抚平了疲惫后,他才睡踏实。 天还没亮,陈老九就来叫醒他,沈曲不情愿地起了床。 不怪陈老九苛刻,陈老九也是为他着想,若是不能在规定的时间里摘够数,齐娟c齐华定会借题发挥,弄出更恶毒的方法整治他。 吃了早饭,沈曲不敢停歇的干,陈老九见他精神不错,叹道:“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昨日累成那样,一觉起来就好了,哎,老了,要是我,估计已起不来床了。” 沈曲呵呵两声,心想这体内的“怪气”真是有奇效,如果能随意操控就好了,但他试过多次,那“怪气”根本就不理他,而且只在午夜出现,平常完全摸不到影子。 他又想到如果他被人打死了,那怪气能不能在午夜把他救活呢?这要试了才知道,还是不试为好。 “陈老九,陈老九,让新来的沈曲回来。”又是一声大叫在果园响起。 陈老九吓了一跳,看向沈曲:“听声音是齐华师兄,他又来寻你做甚?” “来啊!”陈老九没等沈曲回话,大声答道。 沈曲心中忐忑,是不是齐娟c齐华想出了更毒辣的阴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得罪 陈老九见他担心,便道:“先回转去,躲是躲不过的,瞧他们又耍何种手段,若是没辙再去请齐翼师兄,你是他领来的,定会帮你。” 沈曲心想对呀,怎么忘了齐翼呢。 这样一想,他稍稍轻松了下来。 两人快跑回了茅草屋,屋前又立着两人。 叫喊他们回来的果然是那齐华,另一人也是沈曲认识的女子,并非齐娟,而是那总是一副冷面孔的齐月。 “沈曲,齐月师姐有事寻你,你的活先停上一停。”齐华瞅着沈曲傲慢地说道。 “齐月师姐c齐华师兄,这可不行。”陈老九上前一步,向着齐月c齐华行了一礼,面有难色的道:“沈曲一人两日内要采摘够六百斤果品,昨日至此刻才摘了二百多斤,差着许多,若是让他停下来一耽搁,采摘的任务就完不成了,到时如何向齐娟师姐交差呀?” “他一人采摘果品,其他人呢?”齐月闻言奇道,询问地看向齐华。 “咳c咳。”齐华面有尴尬,“沈曲是昨日才到果园的新人,为让他尽快熟悉,便安排他多做了些。” “是的。”陈老九马上接上话来,“齐月师兄也是一片苦心,为沈曲着想,令他早日熟悉。只是这采摘的时间紧迫,耽误不得。这可怎么办呢?” 陈老九眨着闪亮的眼睛,急促地搓着手,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就不能安排其他人顶替嘛?”眼见齐月冷冷地盯着他,齐华更是尴尬,冲着陈老九大声吼道。 “安排其他人?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陈老九兴奋地一拍手掌,“ 瞧我这傻瓜脑袋,怎就没想到呢。齐华师兄睿智,多谢齐华师兄提醒,我马上就去召集人手,今日定要把这果子摘够了数。”说完似怕齐华反悔,转身就走。 “慢着。”齐华的眼神直欲杀死陈老九,“陈老九,话与你说清楚,等沈曲办好齐月师姐的事,明日开始就得按先前所定的来。” 说完面向齐月笑道:“齐月师姐,这沈曲已是带到,有什么事需他做的,尽管吩咐,我还有事,就不陪师姐了,师弟先行一步。” “多谢齐华师弟。”齐月对着齐华点点头。 齐华回声不谢,瞥了陈老九和沈曲一眼,生气地离去了。 陈老九想笑,却没敢在齐月面前笑出来,他向齐月告了个罪,自行前去安排采摘事宜。 沈曲看向齐月,见她正瞧着他,便上前对齐月施礼道:“不知师姐寻我何事?” 齐月仍是瞧着他,冷冰冰的,却不作答。 沈曲被她瞧了一会,瞧得他心虚,却不知做错了什么,忙低下头不敢看她,又道:“齐月师姐,可曾用饭,若是未曾用过,我这就去烧,您在果园将就一顿?” 被齐月盯得发毛,他找个借口要开溜。 齐月还是不答,那冷漠的眼神瞧得他越发不自在。 “师姐稍候,我这就去灶房,煮碗面条,很快的。”沈曲转身欲走。 “看来你确实已康复了。”齐月终于开了口,语气冷漠, “听齐翼师弟所讲,你是吃了我给的药丸,身子才好得这般快的,可是如此?” “是啊!”沈曲心一跳,原来齐月找来是这事,幸亏他不自恋,没认为齐月看上他了,“多谢师姐赠药恩德,这药丸的药效真是神奇,我第二日就可下床行走,第三日就重新活了过来,没事人了一样,活蹦乱跳的。” “是么?”齐月眼神阴冷,“那日齐翼来寻我求药,我未炼制出治疗内伤的药,被他求得急了,便给了一粒治疗头疼的,而那枚药丸能不能治好头疼还有待求证,没想到,竟然能治好你的内伤,这可真是奇了。” “啊!这样啊。”沈曲呆了,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原来齐月是来问罪的,“师姐是不是记错了,原本给的就是治疗内伤的药丸,师姐真是神了,那治疗头疼的药丸其实也能治好内伤呢。” “哼。”齐月脸色更是冷峻,厉声喝道:“我给的东西岂会弄错,你骗得了齐翼,却骗不了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混入麻衣谷有何企图?” “我是什么人,师姐这话我听不明白。”沈曲心中打起鼓来,齐月这是在诱供他,但他说不清楚伤势为何好得这么快,此时只能抵死不认,“师姐应该清楚,我是被你等强虏过来的,你以为我想入谷嘛。若以为我是居心叵测之人,不如这就将我送出谷去,我求之不得。这一进谷,就被关进地牢,每日和那地牢里的老鼠吃同一盆饭菜;到了这果园,还干着累死人的活,明日开始就要一人干这果园的所有活计,我早就不想呆了。” 沈曲越说越激动,拳头握得紧紧地,抬起头直视着齐月,毫不畏惧。 齐月见他这般表现,倒有些诧异,神情也缓和了些:“那日你受了褚师伯的电魂手,我还帮你求了情,是褚师伯坚持要带你回来。难道真的错怪了你?不过。” 话音未落,不见齐月如何动作,人已飘到沈曲身前,一手扣住了他的右手脉门。 沈曲大骇,这是又要来次“电击”,他拼命摇手,想摆脱开来,但齐月的手就像粘在他的脉门上一样,甩也甩不开。 一股力道又从脉门冲入,他立刻变得全身软弱无力,左手也无力抬起。 “完了,电击来了。”他放弃了抵抗,已做好迎接“电击”准备。 出乎他意料的是,从脉门冲入的力道没有“电击”的感觉,反而凉凉的。 在他体内快速游走了一圈后,齐月收回了手,那股凉凉的力道也随之从沈曲的体内消失。 “你的确不会内力,褚师伯未曾看错。说不通呀。”齐月皱眉。 沈曲已吓出了一身冷汗,见齐月如此模样,他不觉很是生气。 他被冤枉,本就憋屈,此时火气上来,未再顾忌,对着齐月大吼道:“想不到麻衣谷的人如此不讲道理,把我绑来不说,还百般怀疑c羞辱,逼我干些又脏又累的下贱活,难道我天生就该被你们如此对待的?齐月,不如你一剑把我杀了,给我个痛快,也好过被你如此作贱。都说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用在麻衣谷恰到好处,麻衣谷的女子长得倒是貌美如花,却个个蛇蝎心肠,如此歹毒。我呸。” “尔敢如此。”齐月变了脸色,脸上犹如蒙了一层寒霜,她在谷中地位超然,素来受人尊重,就连谷主c长老等前辈对她都是假以辞色,不想今日竟被沈曲这样一个外来的家伙如此训斥漫骂。 她手按剑柄,作势拔剑,她已是动了真怒,却转念忍了下来,将拨出一半的剑又送剑鞘。 “你竟敢如此说话,羞辱于我。今日我不杀你,但也绝不轻饶你,我所炼丹药少个试药之人,以后你就是那试药之人,我每炼成一炉丹药就由你来试,日后定让你清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蛇蝎心肠。” 沈曲骂完,见齐月变脸拨剑,已是后悔不已,骂过头了,太冲动了。 本以为齐月定会刺他几剑,却不想齐月住了手,说出这一番话来。 他听清了,惊得更说不出话来,齐月这是要把他当成药人了,在他印象中,药人最后都会变得痴呆疯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怕了,有心求饶,可是先前那般威风地骂完,这就马上求饶太失脸面,况且求饶有用吗?在气头上的齐月会饶过他吗? 他惊骇的模样被齐月瞧在眼里,她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得意,不等在犹豫不定的沈曲拿定主意,便又冷冷地道:“过两日再来寻你,我会看着你吞下药丸。” 说完飘身而去,留下一阵淡淡的胭脂清香。 沈曲脑中已是一片空白,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直觉自己是要完蛋了。 麻衣谷两个厉害的女弟子都被他得罪了,打是打不过的,那怎么办,等不及了,今晚就逃,可是该怎么逃呢?立即去找陈老九,他肯定知道出谷的道路。 他飞快跑入果林,在梨树区域找到了陈老九,陈老九正指挥着几个农人采摘着梨子。 见沈曲过来,陈老九开心地笑道:“果子摘了不少了,人多活就干得快,估摸到下午时分就能摘够数。齐月师姐的事可办好了,她寻你何事,咦,你脸色怎如此难看?齐月师姐的事情办砸了?”陈老九才注意到沈曲脸色不对。 沈曲气急败坏地拉着陈老九到一旁,急促道:“陈师兄,虽然我昨日才认识你,但我知你是一个值得信任之人,今日又得你相助,解了我一人摘果的苦差事,我心中对你是感激不尽。但我现在有些走投无路了,已是没有办法了,特来求你一事,请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陈老九见他如此说话,忙问道:“究竟出了何事,快说来听听,我们再合计个主意,你也不用如此悲观,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大比武 沈曲摇摇头:“这事没法解决,我刚才把齐月也得罪狠了,那齐娟自不用多说,早就得罪了,现下,这两人都恨我入骨,我在麻衣谷是呆不下去了,求陈师兄指我一条出谷的道路,我今夜就逃出谷去,再呆上几日,恐怕会尸骨无存啊。” “啊,你得罪了齐月师姐。”沈曲得罪了齐娟,陈老九是知道的,“出谷的路我倒是知道,但即使告诉了你,你也出不去,谷中弟子出谷必须持有谷主颁发的出谷令牌,否则连冥河都到不了,即使到了冥河,没有出谷令牌,十三叔也不会载你过河。那冥河宽近二里,河水冷得泌骨,河中还有食人的恶鱼,人若下水可能骨肉无存,游是游不过去的。谷主的令牌也不是随便可以讨得来的,如果私逃出谷被抓到,会受到严惩,砍断手脚已是轻的。” “啊,这样,哪哪怎么办,走又走不了,难道只能等死?”沈曲慌了手脚。 “勿要急,我来想想,嗯,不如这样,我立刻去寻齐翼师兄,请他出面与两位师姐说说情。你且宽心,齐月师姐未必那么恼你,非致你于死地不可。”陈老九安慰道。 “只好如此了。”沈曲无可奈何,他也想过去找齐翼,但齐翼能否求得齐月的原谅,他不报多大希望,他把齐月骂得那般厉害,已是得罪死了,看得出来齐月动了真怒,岂会轻易饶他? 陈老九一走,沈曲本也无心做事,忧虑重重地回到茅草屋,在屋前不安地走来走去。 陈老九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沈曲已经急得要跳脚了。 他一把拉住陈老九,急切地问道:“齐翼去找齐月没有,那齐月怎么说的?” “别急,让我喘口气,”陈老九上气不接下气,他一路跑回来的,“我找了几圈,才在棉花地里寻到齐翼师兄,将此事情一说,他就问我如何得罪的齐月师姐,我才想起忘了问你。不过齐翼师兄说齐月师姐不是小气心毒之人,不用太过担心,他稍待就去与齐月师姐说和说和。” “齐月不是狠毒之人?”沈曲怀疑。 “先前被你急匆匆地拉着说话,一着急,没顾上多想。此刻静下来,齐翼师兄说得对,齐月师姐面冷心热,在谷里素有好人缘,行事光明正大,如果她要致你于死地,一定当场就拔剑杀了你,绝不会事后再用阴谋诡计害你。”陈老九坚定地说道。 “可她说往后我就是他的试药之人,那长此以往我岂不就成了药人,不痴也呆啊。”沈曲仍旧担忧不已。 “药人,啊,是药人啦,药人好啊,哈哈哈。”陈老九大笑起来,拍打着沈曲的肩笑得停不下来了。 沈曲见陈老九笑成这样,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老九笑容不改:“若是如此,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哈哈,这谷里数不出几人未作过齐月师姐的试药人,我和张四都曾试过药,我试了半个月,也没痴没呆。齐月师姐炼出来的药,或许达不到她想要的药效,却吃不坏人。哈哈,最严重的也仅仅是有人坏了肚子,拉了几天稀,最后仍由齐月师姐给治好了。真是的,若早知是这样,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哎呀,笑死我了,哈哈哈” “当真如此,保不齐齐月往后给我尝试毒药呢?”沈曲心中阴郁渐散,却仍不放心。 “放一百个心,齐月师姐不是那种人,哦,忘问你了,你怎生惹得她生气的?”陈老九想起了此事。 “我c我”沈曲难以启齿,毕竟骂女人有些不够爷们,见陈老九眼神灼灼,才嗫嗫嚅嚅地说道:”我极其委婉地说她她心肠歹毒。” 陈老九瞪大眼睛:“你真的如此说了?” 沈曲可怜地点点头,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那你是活该,齐月师姐没当场杀了你,算你走运。”陈老九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晚饭我来烧,你去瞧瞧果子摘得怎样了。”沈曲心稍定,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谈下去了,便要支走陈老九。 “差点忘了,我得过去看看。不过,你今日免了摘果子的活,还得感谢齐月师姐,要不是她来寻你,你已经累得成条死狗了。”陈老九教训他道。 “是,是,先去看看够数没,回来尝尝我的手艺。”沈曲催着陈老九快走。 “别烧糊了。”陈老九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正如陈老九所说,沈曲不会生火,烧不好古代的这种大灶,他不但烧糊了饭,还弄得一脸的烟灰,被陈老九好生笑话了一顿。 经过此事,他和陈老九倒是成了朋友。 这一日,六百斤水果摘够了数,明日一早陈老九就送到避世厅去。 这一日,对沈曲来说,是悲喜交加的一天。 次日,齐翼来了,问起得罪齐月的事,沈曲扭扭捏捏地说了。 齐翼倒没怨他,反而大笑着说他是麻衣谷里敢骂齐月的第一人。 齐翼让他放心,齐月处已替他去求过了情,齐月当不会再来为难他。至于齐娟恨他是因受沈曲干扰的原因,比试输给了齐翼。齐翼是当事者得利的一方,不太方便出面求情。 齐翼劝他今后做事小心些,只要不被齐娟抓到痛脚就行。齐娟心不坏,只是性子高傲,没那么大的仇恨,不至于要置他于死地。 沈曲心下嘀咕:“不弄死我,弄得半死不活的更惨呀。 齐翼又说到明日就是谷内比武选拔的日子,谷内的人都会前去观看。 他明早来叫沈曲,同去为他呐喊助威。 沈曲为难的说道从明日开始就得一人干全果园的活计,恐怕没时间去。 齐翼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沈曲说的是整片果园,拍着胸膛说他去找齐华,明日放沈曲一天假,必不让陈老九c沈曲受到责罚。 麻衣谷一年一届的大比武之日到来,沈曲起个大早,等着齐翼来接他。 陈老九巳时三刻也会前去观战,此时正忙着指挥他人收拾果园。 齐翼临近巳时才来,叫上沈曲便走。 沈曲对麻衣谷内的路径不熟,随着齐翼从那处地牢的小树林前走过,路过了谷主居住的避世堂的门口。 沈曲透过敞开的大门朝里一望,不出所望,这庭院是四合院建筑,有七进。 过避世堂,再往前右拐,就到了一处空旷的广场,广场中央搭建了一座半丈高的大擂台,擂台东面搭着一个篷子,是麻衣谷谷主和长老们就坐的主席台。 广场上已经站满了来看热闹的麻衣谷人。 一名麻衣男子急匆匆地迎过来,拉着齐翼往前走:“师兄,你到哪儿去了,师傅到处找你,要轮到你上场了。” “这么急,怀山与怀实师兄还未比完呢,这是我师弟陈庆。”齐翼不忘向沈曲介绍。 那陈庆对沈曲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催着齐翼快走。 齐翼回头对着沈曲叫道:“我的对手是三师伯门下的张重生师弟,记得帮我助威哦。” 沈曲笑着点头,见齐翼离去,便混入人群中,往擂台上看去。 台上有两人正打得热闹,这两人应当就是齐翼口中的怀山和怀实师兄,也就是谷主齐浩然的大弟子齐怀山和褚师伯褚振德的大弟子齐怀实。 台上两人已经比试了一会,此时比试已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这两人都是谷中年轻一代的高手,功夫都很好。 两人并未飞到空中去,只见两人拳来脚往,动作极快。 沈曲看不清,只看得他眼花燎乱,头发晕。 他没敢久看,望向主看台,那里坐着五位六旬上下的老者,均是气度不凡,精神矍铄。这五人应当就是麻衣谷的权威,谷主和四位长老。 正中坐着的就是麻衣谷谷主齐浩然,麻衣谷谷主是个光头,脸庞圆圆的,皮肤很白,保养得很好,下颌留着一小撮黑须。 齐浩然左边坐的是沈曲见过的褚师伯褚振德,其他几位沈曲不认识,便询问了身旁的谷中子弟,了解到褚振德左旁那个挽着发髻,脸庞消瘦的老者就是齐月的师傅郑有田,若是他身上的麻衣换成道袍,倒真是一个道士的模样;齐浩然右边也是一个圆脸的老者,皮肤很黑,与齐浩然形成很大的反差,体态肥胖,是齐娟和齐翼的师傅江在河;再往右过去一位就是那排行第五的盛亚宇,此人一脸凶相,长马脸,看起来身量不低,坐在椅子上也比其他四位高出一个头。 沈曲正打量着五位前辈高人,突听一声“当”的锣声响,擂台上的两人闪身分开。 立于左首的三十多岁c头戴方巾的男子朝着右首男子抱拳道:“怀实师弟,承让了。”听这话语,这方巾男子就是齐怀山。 “怀实学艺不精,输得心服口服,多谢师兄手下留情,没令师弟输得太难堪。”那右首男子,也就是齐怀实恭敬回了一礼。齐怀实也是三十多岁年纪,身材高大,却极瘦,脸部仿佛仅有一层皮附在外面,颧骨高高突出。 “师弟过谦了。”齐怀山又回一礼,举止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 台下响起一阵喧哗声,有人大叫着齐怀山的名字,应是齐怀山的支持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无意偷窥 主席台上,褚振德起身向谷主齐浩然道:“恭喜师兄,怀山得了首胜,怀山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在弟子一辈中怕是无人能及,师兄后继有人了。” “那里,那里,怀实这孩子也很不错,怀山只是险胜半招。不过怀山最近确实用功不懈,没辜负我对他的期望。”齐浩然笑得很开心。 其他几位长老都起身向齐浩然表示祝贺。 褚振德对江在河道:“江师弟,宣布结果吧。 江在河扭着肥胖的身躯站起来,迈前一步,轻咳一声,以公鸭似的嗓音念道:“第一场,齐怀山胜。第二场,齐翼对张重生。” “当”又是一锣声从主席台下敲响,沈曲这才看出,有一个麻衣弟子举着一面铜锣站在主席台侧,这是位号令官。 沈曲觉得江在河那公鸭嗓子很是难听,他讨厌齐娟,对她师傅江在河也是瞧不顺眼。 先前几位长老恭维谷主齐浩然的谗佞嘴脸他也看不上:还学武之人呢,都是溜须拍马之辈。 这些人比武时的招式动作他看不清楚,看久了还头晕。齐怀山和齐怀实比试结束时都站立得好好的,他看不出谁输谁赢,纳闷怎么就分出胜负了呢。 越看不出名堂,他就越发没多大的兴趣,不过既然来了,总要看完齐翼比试这场,帮齐翼捧完场,他就回果园去。 锣声一停,齐翼就跳上了擂台,立于左首。 右首也跳上来一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长得是方脸小眼,模样有些木讷,身宽体壮,甚是高大,比起身量不低的齐翼也高出近一个头,当就是那张重生。 张重生对着齐翼抱拳,眯着小眼木然道:“齐翼师兄,请。” 齐翼也拱手一礼:“张师弟,请。” 客套话一完,张重生就出手极快地攻了过去。 这一场开始,沈曲看清楚了。 张重生第一招就飞腿踢向齐翼的下盘,齐翼侧身要让过,张重生不等踢到,右拳就击向齐翼胸口,竟然是手脚并用。 齐翼没法让过,只得出掌挡住张重生的拳头。 沈曲看到那张重生的拳头极大,与齐翼手掌相接,即使握成拳也几乎盖住了齐翼的摊开的手掌。 两人拳掌相接,终是张重生力大,齐翼吃不住,连退两步。 还未站稳,那张重生又是左右双拳连续攻来,再提腿横扫,齐翼措手不及,上支下绌,疲于应付,显得有些狼狈。 沈曲啊了一声,紧张得为齐翼捏了把汗,这张重生一上来就猛攻,根本不给齐翼喘息的机会。齐翼失了先机,看得出应付得吃力。 这时,那张重生又是一腿踢向齐翼小腹,齐翼急退,差了几分未踢中。 张重生不等齐翼再退,大喝一声,揉身扑向齐翼,手臂成合拢前伸,竟是打算要抱住齐翼,箍入怀中。齐翼和他离得很近,眼见这一下是避不开了。 沈曲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齐翼要是被抱住,以张重生的体型c力量,齐翼定然难以挣脱开。 看这架势若被抱住,不被箍得筋疲力尽,那张重生绝不会松手。 齐翼没了还手之力,那自然也就输了。 看清了这几下打斗,沈曲了解了这古代武功搏击并非完全像上次偷看到的那样飞上飞下c华丽无比的样子。 齐翼和张重生从一出手就打得并不好看,甚至有些难看,却招招都是制敌的实用招数。 眼见齐翼就要被抱住,输了比试,沈曲不忍再看,就要转开头去。 突听得齐翼“嘿“的一声轻喝,在张重生手臂合拢,即将抱住他的一瞬间,长身飞起,千钧一发之间从张重生怀里飞了出来。 此时张重生手臂已是抱拢,却抱了个空。 沈曲惊出了冷汗:好险c好险,若是齐翼再晚个半分,就被抱结实了。 张重生抱了个空,也是一呆。 齐翼落回擂台,抬手拉拉衣袖,呵呵一笑,没有耽搁,纵身就攻向了还有些发憷不相信的张重生。 这一下,齐翼攻得极快,根本不予对手喘息之机,一如张重生先前对他之举。 齐翼攻得快,张重生也挡得快,两人从擂台上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回擂台。 沈曲又看不清动作了,只看到两人飞起飞落,打得热闹,瞧了没一会儿就头晕,只得低下头去。 突听“砰“的一声响,他立即抬起头,只见那张重生粗壮的身躯坐倒在擂台上,震起老大一团灰尘,震得擂台地面的木板也抖动几下,发出咯噔咯噔地响声。 “当”的一声锣声,比试结束。 齐翼站于张重生身前一丈处,拱手道:“张师弟,承让了。” 张重生输得不服气,气呼呼地站起来,望向主席台上的师傅郑有田。 郑有田对他摇了摇头,张重生一跺脚,向着齐翼随意拱了拱手,一言不发,转身下了擂台。 主看台上,江在河又扭着肥胖的身躯站起来,扯开公鸭子的嗓音念道:“第二场,齐翼胜。第三场,齐怀水对齐怀正。” 齐翼满脸喜色,对着主席台恭敬地鞠了一躬,志在意满地跳下擂台。 谷主齐浩然摸着下颌胡须,笑着对江在河道:“江师弟,齐翼武艺也是大有进步哦。” 江在河转头应道:“师兄过奖,齐翼近日在飞云提的轻身功夫上倒是有了些许提高,其它功夫其实都不及重生师侄,他仗着身法快才侥幸得胜,若是遇到身法比他快的可就要吃大亏了。我倒是觉得如重生师侄这般基础打得扎实才好。”说完看向郑有田,向着郑有田微笑示意。 郑有田对江在河的示好微微点了点头。 齐翼得了胜,沈曲很是高兴,和着众人高声喊着齐翼的名字。 见齐翼下台,他也挤出人群,想找到齐翼当面道贺,然后向他告辞回去。 等他挤出人群在擂台周围寻了一圈,也没看到齐翼。 他又来到广场的入口处等了一会儿,还是未见齐翼。 他心想:“齐翼定是被他的师兄弟拖去庆祝了,等下去也没意义,不如先回去,日后再找他当面祝贺。” 他往回行去,来时走了一趟,回去的路也记得。 原路返回快到果园时,他改了主意:陈老九忙好了事,估计也去看比武了,回去果园也没人,好几日没去水潭泡泡温泉了,不如趁今日齐翼帮他告过了假,去泡上半日,放松舒坦一下。 说去就去,他一路小跑,路上不见有人,谷中人都去看大比武了。 到了水潭处,看着水潭中往上冒出的丝丝薄雾,他迫不及待地要脱了衣服跳入潭中。 哼着后世的小曲脱掉上衣,正要解下腰带,他突然一侧耳,听到有脚步声正往这边过来,心下犯疑:是不是有人发现他偷懒,前来捉他呢,不是齐翼帮他告过假了么?今日谷中人都去看比试了,应该也不会有人也来泡澡呀? 慎重起见,他还是选择了躲起来,瞧清了再说。 拎起上衣就往树丛中去,他稍微躲远了些,爬上一棵树,借着粗大的树枝挡住了身躯,这个位置能看清水潭处的情况。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的确是往水潭这边来的,沈曲本就听力不一般,听脚步声来的只有一人,步伐轻盈,似乎是个女的。 等来人到了水潭处,沈曲一眼就认了出来。 来人竟是他在谷中的死对头,害他整日都有干不完的活的齐娟。 他屏住呼吸,偷偷瞧过去,暗呼侥幸,幸好提前藏了起来。 齐娟害他之心不死,定是来抓他的,好再治他个偷懒的罪名。 念头刚一闪过,他就发现不对,那齐娟到了水潭处,便不再走,四周张望了一会,似是确认了四下无人,便开始宽衣解带。 沈曲愕然:这齐娟也是过来泡温泉的,她怎会不去看大比武呢? 一转念他就想通了:其实也不奇怪,齐娟本来是很想参加大比武的,但那日受沈曲干扰输给了齐翼后,她失了比武资格,便也没了观看别人比武的心思。于是便产生了和沈曲一样想法,溜到此处泡温泉来了。 沈曲已顾不上多想,他已被齐娟解衣的动作吸引住了。 齐娟长得不差,属于挺好看的那类,身材高挑,身材也是玲珑有致,若不是她那高傲的性格,对待沈曲的过于凶狠,沈曲也不会恨她入骨,可能还会对她垂馋三尺,想入非非。 齐娟脱下上衣,解下长裤,身上只余了亵衣和遮盖住了大腿的衬裙。 沈曲看得血脉贲张,全身燥热,嘴角不觉流下了一滴馋涎,心下盼着齐娟快快把亵衣和衬裙也脱个干净。 齐娟却未如他意,就这样穿着亵衣衬裙,伸腿迈入水潭中。 齐娟这一入水,身上衣物被水浸湿,紧贴在身上,更显出了她成熟诱人c凹凸有致的身段。 若隐若现的线条瞧得沈曲几乎把持不住,他呼吸急促起来,鼻中一痒,有鼻涕出来。 伸手轻拭,一瞟,红色的,他竟然心火炙热,顺着鼻腔流出了鼻血。 他赶紧捂住鼻子,头藏于树干后,不敢再看,这不看可以,却止不住去想,心情更是激动难平,真是要了他的小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占便宜 正难以自持时,听得水潭处传来“哗啦啦”的一阵不小的水声,他再也忍不住探头出去,只见那齐娟已是自水中站了起来。 只见她侧耳一听,迅速披上外衣,抓起水潭边的长裤鞋子和一只布包钻入了一旁的草丛中。 沈曲一惊,也一细听,听出又有人往此处过来,刚才被齐娟迷得神魂颠倒,竟没留意到。 这人来得好快,齐娟才在离水潭三丈开外的草丛中蹲下身藏好,来人身影就出现在了水潭边上。 来人身高体宽,当是一个男子,他身着麻衣谷的普通装束:麻衣长裤,但脸上却戴着一副面具,遮住了他的面目。 这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沈曲的绮念,挑起了他的好奇心:此人身着麻衣谷的服饰,应是麻衣谷的人,但为何要遮住面容,着实就有些令人猜不透了。 他趴在树上,居高临下的能够看清齐娟,见齐娟也是一脸奇怪。 那人向四周打量了几眼,便在水潭边上来回走动,眼望来路,似是在等候某人。 半柱香的功夫,麻衣面具人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人,这人出现得无声无息,即使沈曲一直睁着眼睛盯着水潭处,也没看出他是怎么来的。 这后来者穿着一身黑衣长袍,腰间束带,脸上也戴了副面具,身高比先来的那位矮了半个头。 麻衣面具人还不知道身后已来了一人,等他转过身来,看到黑衣人,也是吃了一惊,后退了一步。 待看清了黑衣人,马上躬身抱拳:“见过巡检使。” 从声音听来此人年纪不大,当是也在三十左右,这声音他听着陌生,猜不出是谁,这麻花谷里他本也没认得几人。 看向齐娟,见她神情也是疑惑,似乎也没听出此人是谁。 黑衣人点头,声音有些苍老:“你到了多久,可曾四处查看过?” 麻衣面具人低着身,姿势不变地回道:“属下也才到,还不曾仔细瞧过。” “哦,那就不怪你。”黑衣人说完,身形急退,瞬间就退到藏身在草丛中的齐娟身边,出手抓向齐娟。 齐娟大惊,要起身抵挡,突思及没穿长裤,略一迟疑。 就这一迟疑,加之本未防备,那黑衣人身手又极快,齐娟立刻便被那黑衣人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麻衣面具人这才发觉草丛中藏有人,也是大骇,立即上前几步躬下身,惶恐道:“属下失察,不知这草丛中藏有人,请巡检使恕罪。” “不怪你。此女子应是比我俩先到此处,见你过来,才仓促地藏入了草丛中,我也是瞧到了地上的水迹才发现的。”黑衣人摆了摆手,“你可认识她,知他是何人门下弟子?” “属下认得,她是那江在河的大弟子齐娟。”麻衣面具人瞧了齐娟一眼回道。 “江在河的大弟子,还是姓齐的。那可有些麻烦了。”黑衣人看向齐娟, “若是她突然失踪不见了,麻衣谷的几个老家伙一定会追察到底,恐怕会对我们所行之事产生很不利的影响。” “是,属下失职,本想着那物什有了消息,今日谷中举行比武大会,那处防备松懈,便约了您来,没想到这又节外生枝。”麻衣面具人语气沮丧,头垂得更低。 “你已查出那东西在何处了?”黑衣人急道。 “是,属下已有九成把握那东西藏于何处,今日相约您前来,便是想一起去取了。” “好c好,”黑衣人声音激动不已,“那这事就不算节外生枝了,我先将这女子杀了,然后和你一同去取好,此后你也不用再呆在这麻衣谷了,今日就随我回去,等禀告了主上,再对你论功行赏。此番你立了大功,主上定会重重有赏。” 齐娟闻听此言,花容失色。 沈曲大骇,这黑衣人要杀齐娟灭口,怎么办? 他有心相救齐娟,可是以他的能力,逞能跳出去,只能多一人给齐娟陪葬。 “谢过巡检使,属下早已归心似箭,期待任务完成的日子。”麻衣面具人瞅了一眼面无人色的齐娟,“不过,以属下愚见,这齐娟暂时不能杀,一则谷中的比试大会已过大半,我们需马上动身前去取那东西,以免大会结束,这谷中人多眼杂,不利行事,这期间耽误不得;二来若是取物时发生意外,以防不测,这齐娟说不定能派上用处。请尊使定夺。” 黑衣人略一沉吟:“好,依你所见,我已封住了她的哑穴和定穴,两个时辰之内解不了,寻个隐蔽处藏起来,等取好东西回来再处置。” 说完,黑衣人提起满脸恐惧的齐娟,往水潭后的山脚下跑去,没跑出几步,见不远的山壁处有一小小的洞口,低头往内瞧了瞧,便把齐娟放了进去。 又返回将齐娟的衣物布包拿来扔进洞中,临走时不放心,搬了块石头放在洞口,如此一来,即使有人经过,也看不到洞内的景象。 黑衣人匆匆做完,向麻衣面具人打了个手势,两人飞驰而去。 沈曲也是害怕,扒在树干上竖耳听了一会,才小心地探头出来看了看,确实没人了才溜下树来。 经历此事,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耳力虽好,如果遇到轻身功夫好或故意隐藏了声息的高手,人到了他的身旁,他可能也没能听得出来。 他麻利地套上裤子,想着趁那两人未回,得快点逃走。 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水潭边,他停下了脚步,犹豫着回头瞧了一眼,长叹一声。 他义无反顾地返身跑到那处藏着齐娟的洞口,虽然齐娟对他不仁,但他不能对齐娟不义,能救而不救的话,日后他会良心不安,一如当初他顶着恶心恐惧掩埋了那被流寇杀死的张大德等人一样。 费力地把洞口堵着的石头搬开,将齐娟从洞中拖拉了出来,拉的时候用力不当,令齐娟的头部磕碰了几下,磕得齐娟眉头大皱。 等齐娟瞧清拉她出来的是沈曲,眼中惧色更浓。 沈曲看在眼里,心下骂道:妈的,什么意思,老子比要杀你的人还可怕。 心里腹诽,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师姐别怕,我是来救你的,不要出声,别将那两个坏人招了回来。”说完才省起齐娟被点了哑穴,是说不出话的。 他心急着早点逃离此地,便顾不得男女有别的顾忌,一把把齐娟扛起就准备跑。 一低头又见到洞口处的齐娟的长裤和布包,便伸手取了出来,如果齐娟解了穴,也要穿上长裤才好见人,他考虑得倒挺周到。 有惊无险的跑过水潭,进入了谷中的田间小道,路上还是不见一人,比武大会应该还未结束。 沈曲边行边想要把齐娟先带往何处去,谷中的路径他还不熟悉。 又怕走错了路遇到那两个恶人返回,或者碰上谷中其他人等,瞧见他扛着齐娟,会被人误会,坏了自己和齐娟的名节,于是他决定先回果园,回到屋内放下齐娟再去寻人帮忙。 转入去果园的小路,沈曲放松了下来。 此时他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虽说齐娟不重,但这一路紧张地疾奔下来,也是累得吃不消。 他便把齐娟放下来背在背上。 先前紧张,倒不觉怎样,现下一放松,齐娟伏在他背上,身体的接确,尤其齐娟的胸脯与背部一摩擦,沈曲有了反应。 他不禁又想到了齐娟洗澡时那香艳的一幕,刹时面目通红c呼吸急促c情难自禁,托着齐娟臀部的双手不禁揉捏了几下。 沈曲心情大爽,这几下摸起来手感好极了,又软又滑,忍不住又捏了几把。 越摸胆子越大,明知齐娟不能反抗,有点趁人之危,但觉得能这样报复一下齐娟,也很是快意。他已是色胆包天,没想过齐娟解穴后会怎样报复他。 回往茅草屋的一路上,他尽可能地假借松驰手臂,调整位置等机会,在齐娟的大腿和臀部揉捏了个够。 回到茅草屋,陈老九未回,也未见其他人。 沈曲心下大定,飞快地背着齐娟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齐娟往他床上一放,甩甩的确已经酸麻的手臂。 突瞅见齐娟正怒视着他,眼中直如要恨出血来,那眼神若是一把利剑,沈曲恐怕已经被砍成了肉浆。 沈曲心中一慌,不敢再看齐娟,忙道:“齐娟师姐,你先在此躺一会儿,我出去寻人帮你解穴。”说完,心虚地瞧了齐娟一眼,准备出门。 这一瞧看出齐娟眼神突变,变得焦急,看向沈曲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似有所求。 沈曲心中有疑,试探性地问道:“师姐可是不想寻人来帮你解穴?” 齐娟口不能言,便眨了眨眼睛。 沈曲料定自己所猜不差,便又道:“不如这样,师姐,我说你答,你眨眼来回答我猜得对否,或同不同意我的意见,我若说对了或你同意眨一下眼,若不对或不同意就眨两下眼,可行?” 齐娟眨了一下眼。 “这就成了,齐娟师姐真是聪明。”沈曲特意大声赞道,他此刻才为先前路上的占便宜感到后怕,想就此找些补救的措施,不能让齐娟秋后大算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