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习俗》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诗逸】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时间的习俗》作者:松本清张/译者:晏洲 出版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原作名: の俗 译者: 曹逸冰 出版年: 2013-8-1 简介: 本书是松本清张的另一部著名推理小说,是《点与线》的姊妹作。在《点与线》一书中合作破案的警司三原纪一和探员鸟饲重太郎,在本书的案件中又再次携手共同缉凶。 在日本,每逢农历新年的晚上,十一时开始,和布刈神社都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祭礼。各地的文人雅士,特别选择这天到来观礼,以捕捉灵感吟咏俳句。有一年,在这一天的晚上,“ jiāo通报导” 杂志的发行人兼总编辑土肥武夫,偕同女友到相模湖渡假。后发现他被勒毙在附近的小山头,而同行的女子则逃去无踪。 两个多月后,在福冈的水城堤附近发掘出一具尸体。尸体的相貌跟该名失踪的女子一样,但尸身则是男体。验尸证明,已死去两个多月。究竟这两个案件有没有关连?他们又是为什么而死的?幕后有谁在cāo纵? 充满悬疑的松本清张推理小说,吸引你几乎要一口气看到结局。 作者简介: 松本清张,日本文坛一代宗师,杰出的推理小说大师。开创了“ 社会写实派” 推理小说领域。生于北九州小仓市。早年家境贫寒,13岁便被迫辍学谋生,受尽生活艰辛。但热爱文学之念始终未变。1954年以文学新人获芥川奖。此后,大器晚成的他佳作如潮。如《点与线》、《隔墙有眼》、《沙之器》、《女人的阶梯》等。1963年接替江户乱步,担任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理事长。1992年去世,世界各大报刊均发表消息,沉痛哀悼。 和布刈神社祭礼 一 那一年的旧历年初一,正是二月七号。 那天晚上,从十一点钟开始,有门司市内的长途巴士临时出动,不断开出,把乘客送到西北方的和布刈岬。是个眼看就要结霜的天寒地冻的夜晚。 巴士沿着狭窄的海岸公路奔驰三十分钟,来到稍微突出海峡的岬角,让客人下车。岬角座落在关门(下关到门司)海峡九州方面的顶尖上。 沿海一带布满农舍,檐下晾晒着裙带菜,海风中夹杂着鱼腥。 巴士停在神社的牌楼前。乘客们鱼贯下车,穿过牌楼入内。神社庭院点燃着几处篝火。天气寒冷,篝火周围的人群围成好几个圈子,神社前面就是黑茫茫大海。对岸灯火朦胧,那就是下关方面的坛之蒲。 海峡很狭,夜间眼力好的人,可以清楚看到海潮迅速流动,似乎这里不是大海,而是一条河流。神社名叫和布刈神社。今天晚上,不论是大殿,还是办公处,都是灯火通明。祭坛前面,拍手祷告之声不绝(日本风俗祷告前后都要拍手译注)。神官从一早开始就频频诵念着祝词,笛声袅袅,鼓声冬冬,好像是要突破外面的寒冷空气。 神社的木造建筑在篝火的红光照耀下,显得神秘而庄严。在夏夜里,这个特点还不显著。因为现在寒风刺骨,就更加增添了森严感。 这里的祭礼,每年都从大年除夕的午夜开始,直到年初一的天亮以前。清晨二时半左右是退潮时间,祭礼在这时达到最高潮。 庭院里的观光客人越聚越多,都是前来观看这项古老典礼的。黑幢幢的人影,到了深夜零时快到时,大约已有三千多人。 当然,多数人是到这里来看祭神,但也有人特为到此聚会,寻找俳句、和歌(两者都是日本诗歌译注)的灵感。俳句的作者,远自东京或关西地区而来,也并非特殊现象。有一季,俳句会的题目就是“和布刈神祭”。 快到深夜两点钟了。 然而,离着退潮,还有一些时间。 大殿里面,诵念祝词的声音更高。观光的人群又增加了很多,有些人挤得不得不站在石墙上。石墙下面就是大海。岩石密布,白浪滔滔。神社里面,电灯已完全熄灭,警方为了考虑安全问题,派了几艘船只停在海峡中,用探照灯照shè着海面。 乘船观光是不可能的。退潮就要开始,海峡两边露出一些土地。 神社里的灯光逐渐消失完毕,剩下来的只是几堆篝火。头戴黑纱帽的神官从大殿里抱出一大束干竹,就着篝火将竹子点燃,噼噼啪啪,烧得响声不绝。 祭礼就要开始了…… 其后,几名神官从台阶上走下。一个人手执镰刀,一个人双手抱桶。镰刀与木桶都是自古传下来的。那时,海面的水位已经退到石墙以下。白昼绝对看不见的岩礁,逐一露头。 神社牌楼面对着海面,从牌楼开始,有石阶直通海中。 神官们用大竹筒点着篝火,卷起神袍袖子,一只手提着衣角,用另一只手高举篝火,首先走下石阶。数千名黑压压的观众,都把视线集中在篝火照耀下的神官背影。 他们蹈踏海水,直奔岩礁。有的地方水深没膝,看的人都感到冻得打战。 那一天,凌晨二点四十三分是退潮时期。 一位神官弯下腰,割取海中的裙带菜。旁边另有一位神官捧着白桶,把割上来的菜都盛在桶里。 祝词声音越来越高,在寒夜之中,格外清朗。 二 神乐之声不绝。所有灯光全部消失,陆上、海上,都是漆黑一片。 只有竹筒上的篝火把水面映成红色。神官一边颤栗,一边割菜。在下霜的二月份里,深夜把膝下部分全部浸在海水中,十分钟不到,大概就会感到双腿发麻。几千个黑影,在黑暗中凝视着水边的祭礼。 祭礼达到最高潮了。人声寂静,潮音轰鸣,好像震雷一般,动地而来。此情此景,多少年来成为俳句吟咏的对象。 在这一瞬间,通过海湾的船只也都熄灭了灯光。对岸的坛之浦那边,家家户户都关了家门,一片漆黑。这是因为,自古以来,凡是偷看这一神事的人,都遭到了神的处罚。这一神社所祭礼的神像名叫满珠、干珠,所以从坛之浦向东的长府湾里,也有以满珠岛、干珠岛为名的岛屿,不用说,就连这些岛也是在一片黑影之中。 割上来的裙带菜,分别装入岩石上的白色木桶里。神官所穿的一身白色装扮,映着火光,显得十分清净。在这一瞬间,无论时间,无论空间,都使人觉得恢复到古代了。 祭礼到达了最高潮。只有急拍的浪潮在大地上着想。咏吟这一情景的俳句很多。 但是,把这一情景纪录下来的,并非仅是俳句而已。现代的照像机世界也发挥了作用。就在祭礼达到最高潮的时候,参观者之间,闪光灯不断闪动。里面固然有报馆等等职业xìng的摄影人员,多数则是群众中的业余影友。 本来在祭礼进行之中是不容照像的。观众却仗着黑暗的掩护和闪光灯的便利,不断拍摄。 大约十分钟之后,神官捧着装满裙带菜的木桶,从岩石回到石阶,拾级而上。群众之中,掌声四起,大殿之内,不断传来祝词的诵祷声。 神官走上石阶,重入大殿,把刚刚割上来的裙带菜盛入土器,奉献神前。另外还斟上神酒两盅,供上木鱼一条。一切祭礼都是按照古礼行事。到了这时,神社庭院恢复了人工照明,大殿的吊灯也点燃了。 神乐再度开始,祝词不断。这时,三点钟已过。距离天亮则还早。 但是,穿着神服的神官亲身入海那一幕,才是祭礼的最高蜂,过此之后,群众逐渐散去,到了天色逐渐发白,海湾里的满珠、干珠岛影已隐约可见时,来拜神的人已经不多了。 其后,剩下的只是在神社神酒开宴、唱吟人士而已。 巴士通宵往来,三时过后,开始把乘客从神社运回门司港车站。 观光客不仅来自北九州的小仓、八幡、户、善松,还有人从福冈、熊木、大分等地专程前来。来自东京、大阪的也非少数。 看了祭礼回去的人,毫无例外,都是面色发紫。这是终夜饱吹海风的缘故。 那天早晨八点钟左右。 小仓车站附近的大吉旅馆来了一名客人。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黑大衣,手提一件大型茶色皮箱,肩头挂着照像机和闪光灯的皮袋。没有坐汽车,是安步走来的。 “您来了。”女工迎上前去。 旅馆因为就在车站附近,一早就有来投宿的旅客,并不奇怪。 “我是东京的峰冈,”客人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曾经打过一封电报来。” “峰冈先生……是啊,电报收到了。”女工低头鞠躬。“请,请进来吧。” “准备好房间了吧?” “是,准备好了。” “好,多谢。” 女工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圆下巴,挺逗人喜欢。 客人被带到二楼。是两间套房,客人走到大房的走廊上向外张望。外面是旅馆的里院,泉水淙淙,布置得简单朴素。 “噢,这间房向里。”客人喃喃自语。 “当街的房间都住满了。这间房反而清静。”女工把客人的行李搬进来,立刻给火盆添炭。 “真给我留下房间,很感谢你们。”客人在火盆旁边坐下。 女工一边添炭,一边说道:“只要有电报来,总是要准备下的。” “帮忙很大,天气这么冷,没有房间就难办了。”客人进了房间,始终还穿着大衣。好像是要把火盆抱着一样,伸出两手烤火。 “火车里面,难道也这么冷?”女工望着几乎浑身颤抖的客人。 “不是,如果在火车里,一定有暖气。我没有坐火车。我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一直在海风里站了一整晚。” “啊呀,你做什么去了?” “是在门司的和布刈神社,观光神社的祭礼。” “噢,原来如此。”女工点头。“照这样说,今天应该是旧历年初一了。” “你也是当地人?” “是啊,老家就在雕着小仓五里地的地方,叫做行桥。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过和布刈神社的祭礼。” “是吗?越是当地人,越不会特地前去欣赏。”谈话之间,客人几乎要把面孔伏在火盆上。 “像这么冷,在海边上站一晚,相当辛苦吧!” “可不是,现在后背还是冰冷。” “要不然,我把火添大一些。” “对,添大一些。” 女工又加了一些炭。“等一会儿,房间就暖和了,我们如果知道,应该早一些加火,把房间烤暖,等你来。” “因为是电报,不能说得那么清楚。” “客人是东京来的?”女工问。 “是啊。” “啊呀,从东京这么远专门为了观光祭礼,才来到门司?” “可不是。” “真是了不起。”女工终于露出了当地口音。 “怎么,你认为我喜欢赶热闹?” “是啊。像我们这样的人,到东京去观光,那才是一件大事,而你居然专为了和布刈祭礼跑这一趟,所以的确了不起。这么说,和布刈神社的祭礼在东京很有名?” “普通人并不知道,只是在一部分人中间有名。远道专程来看的,不是喜欢俳句,就是喜欢和歌的人。” “你先生也喜欢作俳句,和歌咯!” “也可以这样说。”客人揉揉眼睛。“多谢你,身体差不多暖和过来,想睡觉了。昨天晚上整晚没有睡,在那里站了一晚。” “那就请安歇罢。立刻铺床?” “对。我困得很,想马上就睡。” “好,好。那么,我先把‘汤婆子’准备好。” 三 女工铺床的时候,客人坐在廊子的藤椅上,欣赏旅馆的里院。 “这院子不错!”客人赞美。 “是啊。这座房子虽然重修过,院子的布置和摆设还是老底子,前几代留下来的。”女工一边抱出被盖,一边说道。 “怪不得,我就觉得古色古香。石头上都长满了青苔。” “这是我们老板最得意的地方。” 客人向女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吗?”女工笑道:“我叫文子。” “阿文?你很漂亮啊!” “哪里?差得远!” “怎么样。我带着照像机,在这里留个纪念,用后面的院子作背景,给你照张像像。” “好是好,很不好意思!”女工还在推辞。 “别客气,没有什么关系。我回到东京,立刻寄给你。” “是吗?”女工并不完全拒绝。 “好,我先到院子去等你。”客人站起身来。“然后……” “好,好,我马上就来。”女工终于完全首肯。 客人把照像机皮挂袋打开,取出的照像机,外面套着黑色皮套。文子望着皮挂袋说道:“你带着这一大口袋东西,到处观光,不重吗?” “可不是麻烦。不过喜欢照像,就只好如此,每天背着它。昨天晚上我到和布刈神社,也照了像。” “黑夜也能照?” “不,用闪光灯。所以菲林还剩一半,就给你照了吧!” “啊呀,不要浪费吧。刚拍了神像,又给我照。” “不怕。快点,马上照吧。” 客人走出走廊,慢慢踱下台阶。 他身材很高,微胖,满脸和气。 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换上木屐,浏览院子里的假山,又看看花草树木。睡眼朦胧,似乎要睡。 “让您久等了。”阿文从走廊姗姗来到穿着木屐的客人面前。 “好,果然来了。”客人立刻从肩头卸下照像机,领着阿文到适当地方,开始对距离和镜头。 “这里好吗?”阿文微笑着站在池上的一条小桥前面,桥后面接着一座假山。 “构图非常好!”客人望着镜箱,“好,照了!”手指按下去,微微响起“嗒”地一声。 “谢谢您!”阿文鞠躬。 “再照一张吧。”客人就在原地不动,又按了“嗒”地一声。 “好得很。这一次,请你稍微向前站一站。把背景换一换才好。”客人伸手,又给阿文指点一处新位置。 “够了,够了。”阿文谦让。 “还有菲林,再照一张。” “真不好意思。”阿文按照客人的意见,变换了位置。 这一次,客人跪在地面,照像机从下向上,改换了角度。 “阿文,好哇。”另一个女工从走廊上走过,冷言冷语地讽刺。 “不要看我!”阿文扭着身子撒娇。 “这一次照得快一些!”客人对好了角度,一连按了两三次快门。 “好,辛苦你了。”他拂着膝上的尘土。 阿文再一次鞠躬:“谢谢您!” “姿势非常漂亮。我看,能成为杰作!” “真的?” “我回到东京,立刻寄来。旅馆的地址我是知道的,就写你的名字吧。” “多麻烦您。”阿文三步并成两步,跑进楼房。客人跟在后面,慢慢走上台阶,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偶然停住脚步,伸出双臂,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呵欠。 “要休息了吧!”阿文跟在后面,手中提着“汤婆子”。 “真是对不起,澡盆的水还不大热。” “没有关系。只要有‘汤婆子’放在被盖里,我马上就能够睡着。” “真对不起。”阿文跪在被盖旁边,把“汤婆子”放进去。从上面拍打了几下,然后说道: “请睡觉吧。”说完,她把纸门推上。 过了一个钟头。阿文还记得,那时是九点半钟。 送电报的人来到旅馆,问道:“有没有一位峰冈周一先生住在这里?” 相模湖之夜 一 正巧阿文在大门口扫地,马上顺口答道: “有的,就住在这里。” 阿文人很精细,一听是她招呼的客人的姓名,马上就能记起。 “收下电报吧!” 阿文一想,收电人还在睡觉,于是盖了自己的图章,代为收下。 客人醒了没有,还不知道。这封电报似乎是东京来的。无论如何,总要先看看他的动静。她于是上了二楼,走到枫之间。 “醒了吗?”她先进到会客的小房间,低声问道。没有回答。 又问了一次,这次听到了声音。 阿文把纸门推开,客人的头部还埋在枕头上。 “客人已经醒了吗?” 那位旅客睁开眼睛:“我听见有人招呼,才醒了过来。” “这里是您的电报!” “什么,电报?啊,我临来的时候,jiāo代了这里的地址,果然就有事。在哪里?在哪里?” 一只手从被盖里伸出来。 阿文坐在原地,把电报递过去。 客人打开电报,仰头看了一眼,似是吃惊地叫道:“什么,死了?”说着,他推被而起。 相模湖在神奈川县的北部。东接东京都北多摩郡,西接山梨县东山梨郡。 根据旅行指南介绍,该地距离东京新宿车站一点零二十分钟,春天有樱花,夏天可露营,秋天有红叶,冬天可垂钓,一年四季,都有游客前往远足,是来东京最近而又最适于行乐的地方。 “相模湖自车站南行约五分钟,四面群山围绕,一九三八年至一九四七年将胜濑部落八十六户民家埋于湖底,工程期间共牺牲了五十六人,才建成为一大人造湖,其目的为充当横滨,川崎两市的自来水源,并有利于相模川治水对策,供作相模原灌用水,拥有可以进行水力发电的多用途水坝。 湖在一年四季之中,风景各异其趣,由季节而分别开放的设备,电气科学馆、先住民族居住旧址等等,可供参观场所甚多,人人可游,乐趣多端。而且,相模湖岸边,共有青田、天狗渊、胜濑桥、与濑权现、与濑湖畔亭、弁天岛、尾房山、岚山、石老山,为相模湖八景。”(导游说明) 由于临近东京,时常有些游客在湖畔留宿一宵,第二天才回去。湖边因此有五六家旅馆,最近并且都为情侣投宿增添了新设备。 是二月六号午后六点钟左右。碧潭亭旅馆大门,来了一对男女旅客。男子约四十岁,瘦瘦高高的身材。手里提着一个黑提包。女子大约二十四五岁,苗条身材,短短头发配合着雪白的小脸,倒很贴衬。 女工在大门口迎接。那男子问道:“想吃顿晚饭,有房间吗?”女人则在一旁垂头不语。 “有的,请进。”女工给他们准备好两双拖鞋。 相模湖的旅馆只忙在夏秋两季。一到冬天,生意就清淡,没有人投宿。那天晚上也是一样,碧潭亭的大厅空dàngdàng的。 那男子的衣着很讲究。 女人穿的是红底黑花和服,上面披着白色披巾。这个对比,特别引人注目,所以旅馆女工在事后接受警官的盘问时,对于服装回答得很是详细。那女人手里,还挟着一件浅灰色的么希大衣。 重云低罩,天气相当寒冷。 碧潭亭旅馆的人把这对男女领到里边去,给他们找了个旅馆最漂亮的一间房红叶之间。 女工先是添火,后是端茶,在有意无意之间,总要对那位女客比对男客多看上两眼。 女工在旁边的时候,那女客总是粉颈低垂。 女工问了一声喝什么酒,那男子要的是啤酒。 开来的晚餐,大都是用当地鱼产作出的菜式,女工推开纸门端饭进来时,这一对男女虽然都按照原来的姿势坐着,但是似乎急忙地停止了谈话。 男人睁大眼睛,望着女工问道:“吓,这一带有鱼产?” “可不是。”女工回答,顺手给女客倒了一杯啤酒。 “麻烦你。”女客人轻轻点头。 “还要什么东西吗?”说完以后,女工介绍了一些菜。男客人点了几样菜,是个宽前额,高颧骨的男人。 “这地方很冷啊!”他对女工找话说。 “似乎今天晚上特别冷。明天是旧历正月初一,也该冷了。”女工说。 “噢!明天是正月初一。”那男子好像是刚刚知道。 女工从厨房陆续端菜进来。那时再看,男客人的座位位置已经移近女方,而那女人的仪态、姿势也不是原来那样严谨了。 女工对于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据她想,在没有另外的人时候,那男客人一定拥抱着女子的肩头。 因此,晚餐快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女工低声向男客人问道: “请问,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吗?” 男子的眼睛向女方瞟了一下,答道: “这个吗,等一下再决定。”话说得很犹豫。 看那样子,这对男女还没有那么深的关系,大概是他初次设法带她到这里来。不过,等一下,那男客人一定劝说她一同住下。 冬天客人不多,旅馆的女工只有三名。刚才招呼客人的是梅子,她一边和同事看电视,一边把现在红叶之间里的一对男女情况,闲说给大家听。 过了三十分钟,房间里来了电话。 梅子带着用具,进房间收拾碗碟。果然不出她所料,两位客人的情况又和刚才大不相同。女客人歪着身子,脸上还有些害羞,低头不语,对于这种场合分明还不习惯。 男客人剥着蜜柑皮,对梅子说道:“我们两个人出去散散步。” 梅子看看手表,已是七点二十五分:“啊呀,外面都黑了。” “路上有街灯吧?” “有是有的,晚上出去,什么也看不见啊!” “没有关系。我们只到湖边望一望。无论如何,夜景总是好的。” 情侣们总是愿意向昏暗无人的地方投奔。 “好,我在大门口准备鞋子。”女工梅子说完,心想,这两个人今晚一定在这里住下了。 梅子走到男客人的身边,又把这件事追问了一遍。 怎知,那男客人睁着大眼睛,似乎不大愿意让女客人听到,低声答道:“还没有决定,稍微等一等,散步回来就能决定了。” 照这口气来看,女方还没有同意一同住下,他要藉着在湖边散步的便利,再进行劝说。 梅子先走出房间,在大门等待,不久,两位客人也出来了。 女客人把刚才挟在手臂间的么希大衣,穿到了身上。 二 过了一个钟头。出外散步的两个人还没有回到旅馆。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梅子望着黑沉沉的路边,“他们真有闲工夫。” “一男一女到了黑地方,你说还有什么好事。”年纪稍大的女工浮着猥秽的笑脸。 “说不定在外边办完再回来。” “是吗?”梅子否定。“刚才在房间里,那男客人一再想要女客人住下,可是她始终没有答应。临出去的时候,他还不敢断定,今天晚上是不是住在这里。照我看,还是另外有事。” “你懂吗?”还是那个年纪稍大的女工。“最近的男女啊,脸皮厚得很呢!” 说完了这一段话,又过了三十分钟,两个人还没有回来。 老前辈提醒梅子:“你应该到房间里看看有什么情况。” 梅子去看了看,并无异状,那男子带来的黑色手提包,光可鉴人,还靠在墙边。 大钟敲了十下,旅馆的人开始担心了。客人出外散步已经过了两个半钟头。黑夜同白天不同,在附近绝不可能游玩这么长时间。 最坏的估计出现了情死。 也许是出了意外:客人们在昏暗的湖边散步,一个行错踏差,掉在湖里。 总而言之,客人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此事绝非寻常。 旅馆老板听到了客人失踪的消息,马上吩咐手下,到警察分局去报告。 虽然这对男女只在旅馆停留了一小时,但客人总归是客人,旅馆全部男工出动,都到附近地区去寻找。 警察分局听到消息,也当作大事来处理,召集了周围青年,到湖边一带搜查。这时,时间已近十一点钟。搜查队带着手电筒和纸灯出发。昏暗的湖面上,立刻映出无数灯光的倒影。 相模湖很大,还有一条长桥直通湖中间的弁天岛,每逢夏天,岛上是夜间露营的好去处。湖边的树林郁郁苍苍,一眼望不到尽处。那一对男女如果是情死,不是投身湖水之中,就是死于湖边的丛林里,那就很难发现了。搜索队虽然提灯出动,看情势非等到天明,无法得到具体线索。 然而,搜索队很快就完成了工作。 弁天岛上,有一座名叫石老山的小山头,山坡上建筑着一排平房。有一名消防队员提着纸灯从那里走过,偶然发现了一具倒卧的男尸。 一声召集,大家都围到尸体旁边,警察也飞步赶到。用手电筒一照,这男子的颈上,围着三层粗麻绳。 尸体好像是仰望天空,眼睛睁得很大,口唇半开,手脚直伸。 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的尸体,却始终没有发现,无论怎样寻找,都没有找到。那天晚上,当地的青年进行警卫,保存现场,警察局的负贵人也赶到了,展开调查。碧潭亭旅馆红叶之间中黑色手提包,是调查被害者的身世的唯一线索。 手提包里填满了印刷品,取出来一看,全部“jiāo通报道”,一种小型专业xìng报纸,每份四页。出版日期是二月十一日,大约共有二十份。此外,提包里面还装有记事册、jiāo通法规,关于的士、货车、长途汽车营业情况的印刷品。死者一定是“jiāo通报道”的工作人员。报纸上的发行人兼总编辑一拦中写着:土肥武夫。 后来从尸体上衣口袋里搜出了名片,证明死者就是土肥武夫本人。名片堆里,除了jiāo换得来的其他人名片之外,“土肥武夫”的名片有二十张之多。 死者的身世已经清楚,但要同他在“东京都新宿区山伏町三十七号”的报馆、或“东京都杉并区永福町二之三三号”的住宅进行联络,还要等待天明。 问题在于与死者同行的二十四五岁的女人。她的尸体毫无踪影。在这种场合之下,不知所终的那个女人与此血案具有重大关系,这是谁都可以设想得到的。也许,她本身就是凶手哩! 三 警察马上到相模湖火车站进行调查。 首先向站员询问的是,从七点二十五分到十一点之间,有没有一个女人,到车站上车。在这一段时间里,来往火车共九班。天寒地冻,在这一车站上车的人很少。两名月台剪票员都说,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碧潭亭旅馆的女工作证,说明那女人身穿红地黑花和服,上披白色披肩,而且,在和服之外还有一件灰色么希大衣。 然而,问到面庞特征的时候,负责那房间的女工梅子感到有些为难。 “我记得是十分漂亮,好像是很怕羞,在我面前时始终低着头,所以没有办法把像貌讲得十分清楚。不过,皮肤很白,小脸,很端庄,而且不大土气。不像没见过世面的人。” 始终怕羞低着头,其实是那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人不愿意让女工看清楚像貌。 但是,总而言之,在火车站站员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一个身穿和服、外罩么希大衣的年轻女人。车站上的上下火车旅客很少,她如果经过了月台剪票处进入车站,站员就一定会有印象。所以,那女人根本没有坐火车。 当然,也有乘汽车逃走的可能。 提到汽车,这一对男女到碧潭亭旅馆时,乘的就是远程营业汽车。女工在接客时,还向司机道了辛苦,给了酬劳带路的小账。不仅如此,女工顺口问了一声从哪里来,司机答道,是从东京新宿区来的。 梅子另外提出了她的观察,作为参考。 “那两人是首次出来玩,看样子,是男方把女方劝来的。所以一直到两个人出外散步的时候,还不能决定当晚是不是住下。我送东西到房间里去,两个人就不讲话了,只是男客人同我商量饭菜,女人始终默然不发一言,低头不动。” 从前后情况来判断,大概可以说,是那女人绞死男人之后,逃走无踪。至于原因,大概是桃色事件。 当地所属警察局在现场设立了搜查队。 搜查队的第一项工作是假定女方也沉尸湖中,因此在湖边搜索,可是派船打捞了一整天,也没有捞出尸体。 开车送那对男女前往碧潭亭旅馆的司机找到了。根据车辆是新宿前往的那句话,找到了他。 司机在新宿区小泷桥某汽车公司任职,为人很正经。他对于警方调查,作证如下: 那位男客借用公众电话打电话到汽车公司,说明他现在新宿车站西口,要一辆汽车。汽车按照指示开到西口之后,果然有个人提着黑色手提包,在那里等车。 在电话里,客人已经说明要赴相模湖。所以,司机接到客人之后,立即补充了汽油。 大凡去相模湖的人,总是要乘火车,不但快,而且便宜。专门叫汽车前往的,不是特别豪华的旅客,就是另有约会,不适宜坐火车的人。 这条假想果然证实了,汽车驶到高圆寺第一街电车站附近,客人命令停车。 路旁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大衣的女,急急忙忙奔跑过来。客人说,这是要同他一起前往相模湖的女朋友,司机便下车,给她开门。 他们两个人在汽车里的谈话,司机听不大清楚。男的和女的都好像意识到司机有耳,而不大声讲话。司机有时在望后镜中看上两眼,两个人并肩靠在软垫上,状甚亲密。 男客人也同司机谈天。从高圆寺到相模湖有相当路程,汽车要走大约两小时。 男客人同司机谈天的题目,大都是长途营业汽车和市内的士的情况。那男子对于这一行业,了如指掌,不时用些外行人讲不出来的专名词。司机心想,这个客人大概是某个营业汽车公司的老板。客人讲话很爽直痛快,态度也很开心。 女人始终低头。就是谈话,男人也是小声对她说,而她只回答一言半语。 然而,男客人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异。车到碧潭亭旅馆,他按照咪表给了车费之外,还给了一笔可观的小账。 以上就是汽车司机提供的材料。 警察推测,那男子从新宿上车,女人从高圆寺上车,分明是事前商量妥当,分别上车,以避人耳目。 由碧潭亭旅馆女工和汽车司机的证言来看,两个人是怎样的关系,也就可想而知。 警察在另一方面,也调查土肥武夫这个人的身份。 按照土肥武夫身上的名片看来,他是“jiāo通报道”这份小型专业报纸的发行人兼总编辑。这一份报纸,主要是以的士、长途营业汽车、巴士、卡车等运输业为销售对象。 名片上印的报馆地址是新宿区山伏町,那里是一座小型楼房的二楼,只有两名青年办事员。死者的妻女闻讯以后,急忙赶到相模湖认尸,珠泪涟涟。 赛子名常子,据她说,土肥武夫现年三十九岁,膝下只有一个小孩。土肥战前在汽车工厂任职,战时被征调入伍,战争结束后回到东京,作的士司机。但是,他以往过的日子甚是奢华,司机的收入不能使他满足,于是创办了一份小型报纸,过去只用一个人,直到去年才添两名办事员。 其妻常子这样说:“我丈夫的收入不一定,但是每月都给我五万圆(约八百港币译注)。不过,时时有另外的大笔款项拿回家来。” 按照她的供述,死者那天早晨离家外出的时候,曾经说明,当晚可能回来晚一些,如果不回家,就是到第二个地方去暂住一晚。土肥因为职业关系,时常外住。至于女人关系么,过去曾有,现在似乎没有了。 “jiāo通报道”这份报纸是旬刊,发行量三千份。 这种报纸的销路,全靠别人照顾。出一次要某家老板或是每期买二三十份。这还是以购买的形式,用广告费等其他的名义来捐赠的形式也是有的。 这是因为,这种小型报纸可以另采手段,谁要是不给钱,报纸上就可能对他不客气。 警察也考虑到这一问题,因此调查土肥武夫的对外关系。 但是,大家提起土肥武夫来,一般印象还好。 都说,“jiāo通报道”还算有良心,而且土肥这个人很有热情,就算向旁人要求支援款项,作风也颇有绅士味。 报纸上的报道大体正确,这是因为土肥本人过去曾在汽车厂家任职,经验很多。报纸的编排,也相当公平。 而且,还有一件在这里必须一提的事。大约两年前,“jiāo通报道”上曾经发表过一篇评论,抨击运输部陆上jiāo通局与汽车公司的一部分有力人士曾有暗中jiāo易。 在这段报道里,他也尽量保持公平立场。他谴责一部分老板与陆上jiāo通局的官吏结党营私,发生了种种弊端,其用意主要是代表中小公司和司机来讲话。 “jiāo通报道”不但登载了抨击意见,同时也用相当大量的篇幅,刊载被攻击方面,亦即大老板与政府机构方面的意见。在版面上,虽然显得平衡,却也有人认为,后期趋势,有点为大老板和官方讲话。 此外,“jiāo通报道”的经营情况现在略有赢余,虽然并不多。 警察当局对于土肥武夫工作情况的调查,大致如上。 两名办事员对于血案的背景毫不知情。大部分的采访工作与jiāo涉工作,都由社长土肥武夫亲力亲为,他们两人所知道的不过是一部分事务而已。 搜查队把搜索与土肥武夫一起到碧潭亭旅馆的那个女人,当作重点。 如果她逃往远方,既然没有乘火车,想必是以汽车为逃亡工具。但是,详细清查营业汽车公司,都无线索。所余的只是私家汽车。 但是,他们来到相模湖时,是在新宿雇用营业汽车,所以并没有乘私家汽车前往。 警察向土肥武夫的朋友打听,推测那女人是什么人。回答都是一致的。“土肥没有这样的女朋友,推测不出来。一定是我们还没有见过面的新女人。” 他的身世 一 从相模湖畔逃走的女人是搜索对象。 从死者土肥武夫把她带到湖边旅馆这一事实来看,她与土肥相当亲密。可是,按照旅馆女工的说法,她似乎又与土肥并没有太深的关系。据女工说,那女子的像貌相当漂亮。 根据调查,土肥并不是没有男女关系。搜查队把这些女人一个一个盘问清楚,都找不到从湖畔逃走的那女人。 所以,这个逃逸的女人,正如土肥的朋友们所说,一定是他的新欢。 这个女人的身世,搜查队怎样也找不到线索。据在新宿区接搭二人的司机说,那女人在高圆寺一町目的电车站附近等车,与土肥见面;看情况,她应该住在这一地区。 搜查队根据旅馆女工的供证和司机的记忆,描绘出那女人像貌的大致轮廓,按照这些特征,以高圆寺一町目为中心,详细调查,招待所、旅馆等等都没有漏过。 那女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个酒女。从旅馆女工的观察就可以知道。衣服穿得讲究,绝不是刚刚出道的人。警察方面认为她的观察大致正确。 土肥对于女人的兴趣,完全不在于初出道的fù女。和他经常在一起的人,不是伎艺,就是女侍和吧女。凡是同他有往来的人,都有这种看法。 因此,这个从相模湖逃走的女人,可能是在什么饭馆或酒吧打工的人。这种女人,大都是住在大厦的单人房间。 可是,无论怎样调查,都没有在她候车的地方附近寻到她的踪迹。后来,把搜查范围扩大到杉并区(高圆寺属于杉并区)和中野区一带,都属徒劳,毫无头绪。 这个女人,为什么杀死土肥武夫呢? 既然在夜间相偕前往相模湖旅馆,她就显示了对于土肥有某种程度的好意。事实上,据旅馆女工说,每逢她进入房间时,他们两个人都好像是刚刚从拥抱中分开。 男人带着她出外散步的时候,她也好像满怀高兴,跟在后面。 照此推论下去,如果说,由于男方在昏暗的湖畔,强yù女方jiāo欢,女方拒绝并将男方杀死,这一假定恐怕站不住脚。 再照女工的证言来推断,土肥武夫当天晚上是希望同女方一同夜宿旅馆的。女工当时曾经问他,是不是留宿,土肥虽然未作肯定答复,但是也由此可以看出,他是要稍微问准女方的意见。 照此推断,两人间的关系也大致可以了解清楚。这个女人是土肥在最近新相好的,但还没有发展到发生ròu体关系。两人的jiāo情已经相当亲密,土肥当天晚上把她带到旅馆,就是为了要达到最后的关系。 因此,土肥和她住来的时间也不会很长。搜查队根据此点,把土肥武夫最近到过的饭馆、酒吧、夜总会等等地方,详细调查。 可是,从这条线进行调查,仍然查不出这个女人。 “这个案子有些怪啊!”负责调查血案的搜查队队长搔头。“杀人动机不明!” 但是,又过了几天,有一种新说法积怨说,出现了。 提出这个说法的,是东京警视厅派去声援的青年警司三原纪一。 搜查总部由神奈川县警察和东京警视厅共同组成。血案现场在神奈川县,死者却是东京人,而预料凶手也是东京去的女人,所以两方共同携手合作。 三原警司说:“我想这并不是单纯的杀人血案。一个女人居然用粗麻绳勒死一个高大的男人,有点说不过去。假定男方在现场向女方挑动,女方装着倾听他的话,出其不意地突然用粗麻绳套在他头上,这才有勒死的可能。可是,只要男方一发力,她的力量就无法将他制服。” 在场开会的人听了这个意见,于是问道,“照这样说,是有同谋犯?” “我是这样想。这也许是牵涉到桃色问题。譬如,死者土肥武夫一心要打那女人的念头。可是那女人另有爱人,并且不断侦察两个人的行动,他知道他们当天晚上到相模湖去,于是在他们外出散步的时候,尾随于后,在现场发动了突袭。” 这一说法合情合理,在场者大都接受。 不过,多少也有疑问。 “如果这一说法成立,并不一定非杀人不可啊!因为,那女人看来并没有完全投入土肥的怀抱。如果要为土肥横刀夺爱而报仇,可以使用的威胁阻挠的办法还很多。假如说只凭这一点动机就下手杀人,理由似乎微弱一些。” 这一反论好像也可以站得住。 也有人说,在这种场合之下,当事人是无法抑制住冲动的感情的。一时发作起来,最后发展到杀人,类似情况也曾有过很多。犯人嘛,到了当场,总会失掉冷静。 所以,三原纪一的假设,并非完全不通。 经过几次开会,大致同意,那个女人不像是单独行凶,这一点可作定论。 不过,桃色问题说法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也就是凶手行凶是出于积怨。 这是因为土肥武夫自己出版运输业的报纸,不免树敌。 搜查本部于是开始在这一方面进行调查。 目前,有关运输业的专业报纸共有四家。一家是战前就有的,其余三家是战后兴办的。土肥武夫的“jiāo通报道”创办于五年前,是战后三家的第二家报纸。 一般评论,都认为他的报道持平。专业报纸大都要求该业的许多老板以购买报纸、增加销路的方式予以津贴,土肥武夫平日对此并不强求。各方认为,他的经营方针尚称正派,因此,在这次调查中,并没有查到他所经营的专业报纸有什么纠纷,也就是说,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敌人。 二 土肥武夫的葬礼于二月十二日在本宅附近的寺庙里举行。 葬礼相当隆重。大殿前面,堆满了花圈。摆在里边的都是运输行业所赠的花圈。东京都的长途营业汽车公司、的士公司约有三百家。凡是规模较大的公司,都有花圈送来,单是以公司名义出面的,就有三十几家。另外,还有许多以私人名义赠送的花圈。由于土肥武夫不时进行采访的关系,jiāo通局局长、次长、科长等等,都有花圈送来,以示追悼。 在此之外,还有汽车零件批发商、零售商、喷漆公司、汽车公司等等,分别把花圈献到灵前。 参加葬礼的有一百二三十人。这是该寺开办以来最大的葬礼。 不过,吊客之中也有搜查本部的五六名暗探。他们带着神妙的表情,一方面数着手中的佛珠,一方面仔细研究到场客人的神色。 不仅是佛殿里面,就是殿外各处也是暗探四布。 按照过去许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多多血案的经验,凶手在杀人之后,时常装成若无其事,亲自参加死者的葬礼。 尤其是这一次,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甚至连杀人动机都摸不清楚,搜查本部正在六神无主。 如果在葬礼之中发现有什么人神色不宁,就可以暗中追查,设法寻找几条线索,因此,混杂在人群中的暗探,都在全神贯注。 辞灵仪式进行得很顺当。 吊客最后一一烧香,烧完之后,一一退出殿外。 负责主持这次葬礼的是两家同业报纸的社长。所谓社长,不过是雇用几名办事员的人,都不是什么大报纸。 一个是“帝都jiāo通新闻”社长大隈辰吉,一个是“中央汽车新闻”社长佐原福太郎。大隈五十二岁。佐原四十八岁。大隈的“帝都jiāo通新闻”是在战前就创刊的,牌子最老。 搜查本部为了土肥武夫的事,早已同他们两个人谈过许多次。两个人对于土肥武夫的为人处世都表示赞扬。搜查本部对于这种一味赞扬的态度曾表示不满。 “我们很希望早日破案。所以,你们对于老朋友也用不着包庇。为了慰死者于九泉,你们反而应该把所有的话全部讲出来才对。” 搜查本部把话说到这样的份量,两个人还是讲不出什么。也许是他们的嘴紧,也许是土肥真的没有什么秘密,反正搜查本部从他们那里找不到任何重要东西。 大隈辰吉说:“土肥先生喜欢找女人玩,可是jiāo情都不深,我想不起他有什么专一的对象。” 佐原福太说:“真想不到有这种事。土肥同我们很熟,报纸的营业方针也很踏实,绝不会有结仇、为人憎恨的事。” 小型专业报纸内部,一定大有问题,可是这两个人对于土肥武夫的身世,都不愿多讲什么话。 搜查本部仔细盘问,所获只有如此,除了听信他们的话,别无其他办法。葬礼将近终了的时候,有一个人走到两位社长身边jiāo谈,简短致意。这是个三十七、八岁体格魁梧的汉子。 两位社长殷勤致意,极力奉承。“真是有劳了。贵公司送来的花圈,最大最好。回去后,请向贵社长表示谢意。” “我一定把话传到。”那男子说道。“可是,这事情真令人吃了一惊。土肥先生竟然遇到这种事情,我做梦也没有想到。” 说完,他紧望着祭坛。 “可不是,人的一生,真是难讲。” “我是在九州知道土肥先生的事的。”那汉子说。 “在报上看到的?” “不,是敝公司打电报通知的。吓了一跳。” “是吗,到九州出差?” “不,不是出差。正好我去博多有些事,顺便到门司的和布刈神社看祭礼。每年正月初一,神官按照多年风俗,到海里割收裙带菜,我去参观。” “好,真有闲情逸致,风流潇洒。”大隈说。 “我想起来了,峰冈先生喜欢俳句。”佐原福太笑道。 “那里,我的俳句难登大雅之堂,最近听说有这样的祭礼,所以特地去开开眼界。祭礼通宵达且,我也在海风中站了一晚,疲倦不堪地回到小仓旅馆,刚在旅馆睡了一觉,电报就来了。” “是吗?贵社社长同土肥先生也算老友了。” “可不是。他同我也很熟络,我们公司的当班人员一听见消息,马上就通知我。” “所以你马上回到东京。” “也不是,”他笑道:“到福冈办了点事,第二天才坐火车回来……啊呀,时间不够了,改天见,改天见。” “多谢。”两位社长重新鞠躬致谢。 一名暗探取过签名处的名单来查对。 凡是到庙里的人,都由办事人员问准了姓名登记下来。这也是警察方面的要求。因此,登记簿上都写明参加葬礼的名单。 “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签名处的办事员都是专业报纸的从业员,马上答道:“是极光jiāo通公司的常务董事峰冈周一先生。” 暗探在名单内把他的姓名找到。 “极光jiāo通公司是个大规模营业汽车公司吧!” “不错。现在东京有五家大公司,极光jiāo通公司是第五名。”办事员答道。 “有多少辆车?” “巴士五十辆,营业汽车八百辆,远程营业汽车一百二十辆。本来生意不大不小,最近发达起来了。” “怪不得,我经常在街上营业汽车的招牌上,看见极光jiāo通四个字。”暗探说。他把这份材料记在笔记簿上。 “社长名叫海津良策,做事情很有气魄。刚才那位峰冈先生”也很能干。这两个人搭配起来,业务大有发展。“ “这位常务董事,特来参加土肥先生的葬礼,和死者的关系,总算密切了。” “可不是,土肥先生很受海津先生的重视,社长不能亲自来,也要派常务董事来致祭。” 暗探也把进些话记了下来。 三 搜查本部按照死者土肥jiāo往线索,选择重要的人物暗中侦查。 土肥武夫由于职业上的关系,往来人士大多是jiāo通界。东京的五家大规模营业汽车公司,更是他频频往来的对象。 因此,首先对这五家公司的负责人展开调查。重点在于他们的男女关系。 根据暗中调查的材料,每个人都有相当多的女人来往。有的负责人有姨太太,有的出钱供给女人做生意。 这项调查很费时间。可是,在相模湖畔消逝的那个女人,始终未再浮现。 搜查队把调查女人的工作结束之后,又开始调查与土肥有jiāo际来往的人的当晚行动。 根据载送土肥和那女人的汽车司机报告,那天是二月六日。两人于下午六时到达相模湖畔的碧潭亭旅馆。 因此,二月六日午后八时到十二时是调查的焦点。解剖土肥尸体的法警认为,死亡时间是当天夜晚九时到十时。 调查对象大约二十人。其中有jiāo通局的官吏,五家大规模营业汽车公司的负责人,土肥武夫个人的朋友等等。名单之中,完全可以证明有证据不在现场的有三分之二,其余的三分之一,只有留待他们自己供证,此外无办法提供根据。 警司三原把名单检查了一遍,忽然在注解一栏中看到“出差福冈”字样。 姓名是“极光jiāo通公司常务董事峰冈周一”。 下面另有一行:该人说明,二月六日下午三时自东京羽田机场乘日本航空公司飞机前往福冈。 “喂,”三原把负责调查的暗探叫过来问道:“这个姓峰冈的人,有没有参加葬礼?” “有的。我看见他同两名治丧委员谈话。”说着,那暗探把笔记簿取出来。 “说是坐日本航空公司飞机,大概不会错,有没有调查?” “调查过了。那架飞机在下午七点十分到达福冈机场,乘客表上也有他的名字。我们还根据他自己的供证,知道他在福冈到过当地汽车零件公司大东公司。” “有没有告诉福冈警局呢?” “也有。这是回信。”暗探从自己的抽屉中取出一封信。 “敬启者根据来信,调查如下: 福冈市渡边街六町目二十三号大东公司(汽车零件代理行)主任高坂信之证明,东京千代田区神田町二三四一号极光jiāo通公司常务董事峰冈周一于二月七日下午一时到该公司谈话,约五十分钟始辞出。 谈话内容多为业务,峰冈于头一天夜间赴门司,参加七日拂晓前的和布刈神社祭礼。在小仓大吉旅馆小住,经与该旅馆电话联络,证实果有此事。 福冈警察署鸟饲重太” 三原纪一凝视着这份回信。他并不是揣摹回答的内容,而是回想起鸟饲重太这个人。 自从上次发生了贪污事件,大家共同侦查以来,他和鸟饲重太建立起jiāo情。去年五月,还应鸟饲之邀,到福冈去游玩,参观博多节。 三原警司对于老探员鸟饲颇有好感。 最近,侦缉工作趋于近代化,以往的老探员越来越少。这虽然是好事,但也不无婉惜之感。 鸟饲重太郎的住所,不过是两间小房。业余趣味,也不过是在走廊上种着五六盆花草。 两个人时常通信。这次要福冈警署调查本案,没想到却是碰上由他作答。 如果是鸟饲重太亲手调查,就不会有错了。 疑犯 一 三原警司对于极光jiāo通公司常务董事峰冈周一这个人,总是有些疑问。 “极光jiāo通公司似乎是个很讲究排场的公司,如果去福冈,东京有下午六点三十分开行的‘朝风号’火车,第二天十一点半左右就到了福冈车站。那个人就算必须在下午一点钟到达大东公司,时间也一样赶得及啊!” 三原在上一个案件(“点与线”)中,曾对“朝风号”火车有过研究,所以把时间记得很清楚。 “不,警司,不是这么回事。峰冈有事情必须在六号夜晚乘飞机赶去。”负责办案的暗探说。 “噢,就是这份报告书里面提到的神社祭礼吧!” “对了。从六号半夜到七号天亮,门司的和布刈神社举行特别祭礼。每年都是一样,逢到旧历年初一,要割收海里的裙带菜,献到神前。他是看祭礼去了。” “他是有这种兴趣的人?” “似乎是。据说他喜欢俳句,受到俳句吸引,很早就想去看看,这回才得偿所愿。” “是吗?” “而且,他在当天,就是七号早晨八点钟左右,到小仓的大吉旅馆休息,九点半左右,东京公司来了电报,通知土肥武夫的死亡消息。” “峰冈这个人,同土肥武夫有这样亲近的关系?” “没有,据说只是商业往来的程度。” “也算是有情有义啊!”三原不知不觉说这么一句。 可是,事后多想一想,有点不对。只是商业关系的朋友突然死于意外,有什么必要打电报通知远在九州小仓的峰冈呢? 此外,三原还有一个疑问。东京与小仓属于长途电话直通区,根本不应该拍出需要两小时才能送到的电报,而应该打长途电话到小仓。 而且,既然打电报到大吉旅馆,分明是事先知道峰冈这个人一定住在这家旅馆。为什么要利用时间较迟的电报呢?三原侧头思索。 他命令下属把时间表拿来。 时间表的最后部分,是航空公司时间表。峰冈周一搭的是三点钟从东京起飞的班机,查出是日本航空公司的三一一号班机,这班机在下午四时五十五分到大阪,七点十分到福冈。 据探员报告,门司和布刈神社祭礼是从二月六日深夜开始到第二天七号天亮以前。峰冈七点十分到了福冈之后,大概搭车到门司去。 福冈门司之间,如果是快车,要一个钟头,如果是慢车,则要两个半钟头。峰冈乘的是那一班火车,不得而知,不过从机场到车站还要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是慢车,再加上等车时间,全程也可能需要三小时。 和布刈神社的祭礼是夜间十点半左右开始,照这时间赶去,倒正合适。 三原纪一看见这份时间表,忽然想起,假定峰冈到相模湖去杀人,他的时间该怎么安排。  峰冈周一在下午七点十分到了福冈机场,如果马上搭乘另一架飞机赶回东京又如何呢?在时间表上一看,一共有两班飞机可以搭乘。一班是七点二十分开,一班是八点二十分开。可是,就算是喷气机,到达东京的时间也要在九点三十五分了。 至于另一个航空公司全日本航空公司,已经没有夜航机飞东京。 三原纪一频频搔首。 他忘记了峰冈周一在七日早晨八点钟左右就出现在小仓的大吉旅馆。这是他不在血案现场的最有力证据。峰冈而且在那里接到了电报,又在下午一点钟出现在福冈的大东公司。 可是,无论如何,这份电报引起三原疑惑不解。 他重新研究时间表,什么也没有发现。也就是说,峰冈周一既然在夜晚七点十分到了福冈,就绝不可能重回东京。 不过,三原突然想到了一点。 手下的暗探虽然已经确认峰冈的确在六号下午三时乘日本航空公司飞机从东京出发,他却并没有拿到峰冈周一曾经到门司和布刈神社参加祭礼的证据。 峰冈的确在七日上午八时到达小仓的大吉旅馆。然而,在六日下午七时十分到达福冈机场的峰冈,直到第二天早晨八点钟进入小仓旅馆,这其间还没有可以证明他的活动的证据,这段时间大约有十二小时五十分钟的空余。当然,这里面还要算进福冈、门司、小仓间的jiāo通时间。 在另一方面,土肥武夫在相模湖被杀死,是从六号夜晚九点多钟直到十二点钟发现尸体之间的事。法医在解剖后,推断他死于夜晚九点到十点之间,但并不能认为绝对正确。 可是,无论怎么说,相模湖畔的凶案时间既然是夜晚九点钟到十二点钟之间,那么,峰冈周一就不能被置于涉嫌之列。 警司三原准备放弃这条线索。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弃。原因之一,是由于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另外可疑的嫌疑犯。 三原想了一想,觉得自己该当面见一见峰冈周一这个人。派其他的暗探去见他,固然也可以,但还是自己去好。 警司三原出了警视厅,拦住一辆营业汽车。 “去哪里?”‘ “神田司町一二三四一号。那里是极光jiāo通公司吧?” “不错,极光就在那里。靠近男青年会附近。” 果然是搞这一行的。司机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得很清楚。 二 极光jiāo通公司的办事处有一座宽广的停车厂,旁边还有一座长型车库。办公楼三层高,外表堂皇。 三原纪一把名片递过去后,传达处的人立刻十分客气地请他到客厅坐。 名片上的衔头印着警视厅第一搜查课,jiāo通公司的人一向对警视厅有所顾忌。 客厅很大,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有观光长途汽车、营业汽车、长途营业汽车的车型等等。 没过一会儿,一名三十七八岁,略微发胖的绅士出现了。 他手里拿着三原纪一的名片。 “您来了,我就是峰冈。”他深深鞠躬。 “我姓三原。” 两人重新行礼,常务董事峰冈是个很和气的商人。 “敝公司一向承警视厅照顾,非常感谢。”峰冈展开笑脸说道。 其实,jiāo通业务一向属jiāo通课,与专办凶杀案的三原毫无关系。三原听了不觉苦笑,他并不是来谈营业汽车司机犯罪问题的。 “今天来拜访,是为了有些特别的事麻烦。”三原想一下子把话头拉到正题上。 “什么事呢?” 女办事员进来,在三原面前放下红茶和点心。 “有些事情要向你打听,”三原等到女办事员返出之后才继续说道,“我们从搜查罪案的立场来说,一定要诸位市民协助。现在是请峰冈先生协助来了。” “只要我能尽力,”峰冈微笑说道’“一定尽力而为。而且,我们作商人的,一向给警视厅增添不少麻烦,如果趁此机会,有所报答,岂不更好。 ” “那么我就放心了。至于这件事嘛,我不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正负责调查相模湖那件凶杀案,也就是你所知道的土肥武夫先生被杀事件。这案子是由神奈川县警局办理,不过东京警视厅也在协同调查,我就是这方面的负责人。” “那可辛苦你了……土肥先生出了这件事,真叫人伤心。”峰冈周一正色说道。“他是个好人,他创办专业报纸,煞费苦心,为人善良正派。” “所以,警视厅很希望能早日破案。只是,坦白来说,遗憾的是,到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们在报纸上看到,说是土肥先生同了一个女人到相模湖去,这女人有些特别。” “可不是,那女人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我们打算改变搜查办法。诚诚恳恳地从头做起。” “请等一等。”峰冈周一说,“这是你们的办案机密,有必要告诉我们这样的人吗?” “不,既然请你帮忙,只好把机密讲给你听。我希望你保密。” “好,我明白了。” “那么,我想请教一下你同土肥先生在他生前的关系,我看,你并不反对吧。”三原纪一的眼角带着轻轻笑意。 “也就是说,你是想让我设法肯定,我的确不在凶杀案的现场。”峰冈周一的脸上泛出苦笑。 “当然,峰冈先生是不会在现场的。只是警方正在调查土肥先生生前的每一位朋友,如果把你一个除外,别人会批评我们不公平。只调查他们,不查另外的人。” “这一点我很了解。当事人总要仔细才好。所以请你不要担心。噢,对了,过去已经有一位暗探到我这里来,过问一番了。” “实在打扰你,”三原欠身致意。“我已经听过他的报告。你是在二月六日下午三时乘搭日本航空公司飞机,从羽田机场飞往福冈的。” “可不是,我对那位暗探先生讲过了。” “然后,你到门司的和布刈神社,通宵参观祭礼。” “对的,对的。”福冈点头。 “然后,七号早晨八点钟左右,到了小仓的大吉旅馆,睡觉休息。” “不错。” “那时候,你接到东京打来的通知土肥先生死亡的电报。” “不错,我对那位暗探先生这样讲的。” “说到这里,我要请问峰冈先生一个问题,”三原警司点燃一支香烟说道:“给你打电报的人,是哪一位先生呢?” 峰冈的眼神毫无变化,静静答道:“是敝公司的值班员,他知道我要住在小仓的旅馆,所以一接到土肥先生的死讯,马上就打电报给我。” “这么说,他知道你同土肥先生很熟络?” “是啊。我们时常在一起喝酒。所以,值班员看了当天早报上的消息,吃了一惊。因为土肥并不是寻常而死,而是被杀死的。” 三原纪一听了,觉得尚属自然。他记得自己也是在报上看到这条消息的。早报大概是六点到六点半钟送到,如果打电报到小仓,九点钟到达,时间大致相合。 相模湖的尸体是头一天晚上十二时稍过被发现的,报馆拿到这条消息,大概是七日上午一点钟左右。所以,还能赶上时间,作为最后消息。 “这一点我明白了,”三原点头。“峰冈先生对于门司的和布刈神社的祭礼很熟悉?” “不,不熟,”峰冈朗然笑道。“我对于俳句多少有点爱好,只是水平很低,平时在俳句全集里,看到冬天以和布刈祭礼为题的俳句很多。听说是每年旧历除夕到年初一早晨,要到海边割收裙菜类祭神,所以很想去开开眼界。可巧这一次有到福冈出差的机会,就顺便观光,提早一天启程,下午三点钟搭乘日本航空公司飞机前往。” “和布刈神社祭礼,听说近年很有号召力。你是在下午七点十分坐飞机到达福冈机场的?” “是的,是的。” “飞机没有多少乘客?! “不,从东京一开出就是满座,一个空位也没有。” “是吗?从那里直接去了门司?” “从板付机场坐营业汽车飞奔到博多。到火车站时,七点四十分。时间还富余,就在博多街上吃了饭,才搭上开往门司港的火车。等我想一想啊。那是二十一点四十八分的慢车。到门司港车站的时候,是二十三点二十三分。” “噢。那么,离着二月七号只有半个钟头了。” “可不是。还有三十七分钟就是农历新年了。” 三 “下了车,我就从门司港车站乘营业汽车去和布刈神社。”峰冈周一大大方方地说道。“到了那里,大吃一惊,已经是人山人海。虽然是半夜,观光巴士不知开来了多少辆!” “祭礼很热闹吗?” “十分庄严隆重。灯光全熄,神官们高持火把,下海割菜,很有些神秘色彩。”峄冈半闭眼睛,回想当时的情况。 “你的多年宿愿,也就一旦得偿了。”三原有意地核对他的话。 “可不是。我还带着照像机,给祭礼照了像。” “怎么,还照了像?”三原纪一大吃一惊。 在没有访问峰冈以前,三原总觉得峰冈从在福冈下飞机起,直到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出现在大吉旅馆为止,无法得到证实。可是现在,这不就是有力证据吗?三原觉得,自己是多疑了。 “你现在还有这批照片吗?”三原问道。 “当然,这批照片,我作为纪念品妥善保存起来。我这里有照簿,你看不看?” “能给我看吗?” “可以,可以。” 峰冈周一走出客厅,转眼间,腋下夹着一个大型照片簿进来。 “就是这个。”他递给三原纪一。“我欣赏一下吧。” 三原掀开第一页往后看,祭礼的照片就在中间,明信片大小。 这批照片共有五帧,构图不同。神官的特写镜头是一张,神社周园大殿是一张,另外几张则是观光群众、松树等等。 三原纪一又翻过一页,突然发现,里面的照片内容与前一页截然不同。 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假山,上面倒挂着瀑布般的泉水,一个二十二三岁身穿和服的少女,笑嘻嘻地站在假山前面。 “这是哪一位?”三原问道。 “这个嘛!”峰冈搔头。“我在大吉旅馆休息的时候,还剩下几张菲林,就卖了个人情,给旅馆女工照了几张。” “原来如此!相当漂亮呢!”三原又仔细地多看了一眼。 “是个顶活泼的女孩子,我回到东京后,寄了几张给她。” 这倒是旅行时常有的事。 三原纪一向峰冈提出要求:“我想把这本照片簿,借回两三天。” 峰冈周一为之一惊。 “我这本照片簿有什么问题?” “不是对你有什么怀疑,而是想把这几张照片研究一下。” “是吗,那没有办法,只好请你拿回去了。”峰冈点头。“照片很坏,可是不会有错。” “唐突要求,很对不起。”三原合上照相簿。 “照片之外,我还作了几首俳句,纪念和布刈神社的祭礼,水平很低,不值一看。”峰冈周一笑说,脸上丝毫没有不悦的样子。 三原也微笑说道,“最好也借来看看。” “不行,不行,还没有到发表的时候。” “峰冈先生的趣味很高尚啊!我们警视厅里劝我加入俳句团体,只是我水平很低,难以应付。” “这话不对,只要去做,水平高不高怕什么?”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打扰你很久了。”三原纪一说。“最后我还要问一句,你从小仓的大吉旅馆出来,是马上去福冈的?” “是的。我接到电报之后,就觉得无法在旅馆那里再留下去。马上结了账,乘火车到福冈。在那里的大东公司谈了一小时的话,下午四点三十分坐‘朝风’号火车,第二天早晨九点三十分回到东京。” 峰冈周一一口气回答。 “噢,提起那封电报,”三原说:“从东京到小仓有直通电话,为什么要打电报,而不挂电话呢?”三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原因吗?”峰冈眯起眼睛答道,“似乎是为了考虑到花费。电报的急电是二十字八十八圆,可是东京小仓间的电话费用是每次四百八十圆,两次就要一千圆。八十八圆和一千圆,差得未免太多了。” 原来如此,这个说明是讲得通的。三原纪一解除了这项疑问。 三原又问起,在福冈吃中饭的餐馆是什么名称。峰冈和颜悦色地答道,在车站附近名叫“春梅”。 三原纪一把照片簿带回警视厅,立刻把鉴识课的人叫来。 “请你把这上面的照片全部翻拍出来。” 那技术员看了看,问道:“每一张要翻拍几张?” “三张差不多了。” 三原把这件事办完,点燃香烟仔细思索,把刚才峰冈周一的话,一一分析。此外,他又做了一项计划。 照片大概明天早晨翻拍成功,一份寄往门司警察局,一份寄给福冈警察局的探员鸟饲重太。 这是因为,说不定和布刈神社祭礼的照片并不是今年的照片。祭礼的情况每年相同,去年的照片也可以使用。他疑心峰冈在伪造。 要是由门司警察署调查,就可以判定那是今年的照片,还是去年的照片。和布刈的五帧照片中,应该有只有今年才露面的人物。 给鸟饲重太的照片,则附加自己以上的意见,希望协助,在九州也展开调查。 完全不在现场 一 门司警察署给三原警司来了覆信。 三原把峰冈周一所摄的和布刈神社祭礼照片翻拍了一套,寄给门司方面,让他们鉴定,照片所照是不是和布刈神社今年的祭礼。 回答则说,根据检查,确是今年祭礼。因为照片中,站在中间手持火把的神官,是今年才参加祭祀的。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另有一张照片照的是四周观众,其中恰好有一个人是门司警察署的便衣侦探。这是当晚为加强警戒而派往的暗探,他也是今年第一次到场。 三原纪一把门司警察署的覆文播在桌上,不断抽烟。 照这样看,峰冈周一的供词并无谎言。这可以证明他不在凶杀案的现场。 可是,三原纪一的xìng格非常执,他不愿意单凭这项覆文就放弃原来的盘算。因为,现在还不能证明:这就是峰冈周一亲自照的照片。是啊,就算峰冈周一不但说明自己曾经照像,而且把照片拿给三原来看,他也可能把别人的照片借来伪装为自己所拍的照片。 三原纪一突然想起,峰冈周一曾经说道,他在小仓的大吉旅馆时,曾经给那里的女工照像。 如果,他用在和布刈神社照过的菲林,把余下的几张给旅馆女工摄影,那么,神社和女工的照片都应该在同一卷菲林里。 当然,也可以考虑到,所使用的完全是两卷不同的菲林。在和布刈神社的一卷菲林全部用光了,到了旅馆以后,也可以使用另一卷菲林。 然而,三原纪一另有想法。 和布刈神社祭萨是在晚间进行。峰冈周一说,是用闪光灯摄影。既然如此,菲林就不会消耗太多。 曾经问过摄影师。峰冈说,他使用的是徕卡相机,照三十六张。他在和布刈神社照像,绝不会把三十六张都用在和布刈神社的祭礼上,不是前面另在别处摄影,就是其后又在另外的地方继续拍照。 既然如此,照了和布刈神社的菲林,后半段就应该有那女工的像。如果是后来换了菲林,那么,在和布刈祭礼场面前,也一定还有另外拍摄的镜头。 三原纪一想到这里,立刻写了一封信: “峰冈先生:多承协助,无任感谢。日前所借照片,业经门司方面鉴定,确系今年和布刈神社祭礼,我获此答覆,甚为高兴。 但因警局方面,一向倾向详细调查,故尚yù借用该批照片底片一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如此做法,并非对峰冈先生有何怀疑,实因本案毫无头绪,搜查队不得不事事追问。此事尚请原谅,只要将附有和布刈神社祭礼照片的该卷菲林送下一看即可。 三原纪一” 三原警司把探员唤来,命他亲持此信,到峰冈周一那里一行。 “是到那里取菲林,”他对探员说道:“措辞要客气,不要给予对方不愉快的印象,一切当心。” “明白了。峰冈周一这个人不是个调查对象吗?” “虽然是调查对象,不能硬来,一定要对他客客气气……还有,他如果说,菲林已经剪开了,或者不见了,都不要再追问,马上回来。” “知道了。” “总而言之,不要惹他不痛快。” 三原纪一这样叮嘱,总觉得峰冈周一已经山穷水尽,被逼到尽处。 探员从峰冈周一的公司回来了,很意外,脸上堆满笑意。 “警司,东西拿回来了。”探员把信封jiāo上去。 “怎么样,对方没有表示不高兴?”三原纪一警司问他。 “没有,看不出来。他看了警司的信件,说声明白了,打开抽屉,就把你要的菲林取出来了。” “怎么,就在公司存着?” “是啊,他的办公桌有一排抽屉,打开其中一个就取出了菲林。我还带回他的回信。” 三原纪一听了,马上想到,他防范得可谓周到。菲林也不带回家去,就放在办公室,似乎是专门等待警方索取。不,不,这也许是我多疑。他在公司附近的照像馆冲洗了菲林,没有带回家去,顺手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也是普通的事。 这么说,探员一去,马上就取了回来,并没有什么不自然。 三原纪一把信柬抽出,只见上面写道: “接奉手札,得悉一一。当局为进行搜查,周详考虑,是所必然。据此,所需之和布刈神社祭礼照片菲林,自应立即奉上,以表协助。兹奉托来人将菲林带回,用毕请即掷还为感。 峰冈周一拜上” 二 三原纪一从信封中取出菲林。 冲印照片公司已经将整筒菲林剪成六段,放在玻璃纸套里。点了一点,三十六张,一张不差。他把菲林拿到窗口,对着阳光检查。 最初十张都是以长途巴士、营业汽车为背景,给司机、导游姑娘等拍摄的照片,有的靠在车上,有的从车窗中探头出来。大概都是峰冈为本公司职员照的像。 和布刈神社祭礼的照片,从第十二张菲林开始。这就是三原纪一从峰冈手里所取回的照片的底片,一共是八张。 三原凭着窗子透过来的光线仔细检查,的确与原来照片无讹。 祭礼之后,菲林上出现了一位女,以假山为背景,这就是小仓的大吉旅馆的女工。在菲林的最后部分,有九张未照的空白。 这一卷菲林,组成如此:“拍摄失败三张,职员摄影十一张,和布刈神社祭礼八张,旅馆女工五张,未照九张,共三十六张。” 照此推算,和布刈神社照片的摄影者的确是峰冈周一,也就是说,他既没有向人借用底片,也没有向人借用照片。 三原纪一在思想上开始准备承认这一卷菲林的真实xìng,而把峰冈周一出现在相模湖畔血案现场的可能xìng完全打消。 不过,三原还有疑问难以解除。 他并不是对峰冈这个人怀有特别疑问,而是一心研究,假若自己是峰冈,而假若自己必须进行这件凶杀案,要采用什么办法才能如愿。 按照时间推断,相模湖凶杀案发生在头一天晚上九点钟到十点钟之间,峰冈就无法从九州赶回东京附近,行凶完毕,再回九州。 正想到这里,一名探员送进来大阪警视厅寄来的信件。 是大阪方面对于东京警视厅所提的问题给予的回答。 “二月六日下午三时自东京起飞的三一一号班机,按照规定时间,在四时五十五分降落大阪机场,五时十分缤飞福冈,按照规定时间,在七时十分降落。乘客人数如下:自东京起飞时,六十四人满座,其中,赴大阪者三十八人,赴福冈者二十六人。由大阪上机者三十八人,飞机飞往福冈时故亦满座。” 日子过得久了,事情就不容易查清。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就需要马上进行调查。三原纪一为了这个理由,才向大阪警视厅提出查询: 三原所考虑的假定,有如下述 峰冈是搭乘下午三时的飞机从东京飞向福冈,该机途中在大阪降落。从时间上来说,下午四时五十五分到达大阪,下午五时十分续飞福冈的板付机场。 如果峰冈是犯人,则他必须从大阪的伊丹机场折返东京。这样做,搭乘下午六时零五分从大阪起飞、七时三十五分到东京的一三二次班机是有可能的。 下午七时三十五分到达东京的羽田机场,从这里乘汽车前往新宿约一小时,从新宿乘车到相模湖的两小时,一共需要三小时。到达相模湖现场的时候可以在十时三十五分。 然而,这样是不可能的。据发表,土肥武夫的死亡时间是夜晚九时到十时之间。 然而,他把犯人搭乘一三二次班机返回东京的可能设想,继续推断下去。 峰冈周一既然一定是预订了一直飞到福冈的机票,他如果在大阪下机,重回东京,飞机的后一半航程,即大阪福冈的席位,就会空出一个位子。 所以,从大阪起是否有一个空位,就在这儿成了问题。如果有空位,那就是峰冈从大阪返回东京的证明。 然而,来自大阪警视厅的这一回答,首先毁灭了三原的以上设想。三一一次班机在飞抵福冈前并无一个空位,是满员飞往的。这是大阪调查结果。 然而,还不能马上断念。 从东京飞往福冈的客机,三一一次班机之后,还有当晚六时十分和七时飞出的班机,还有第二天,零时三十分飞出、四时四十分到板付机场,一时三十分飞出、五时十分到板付机场的所谓“月色飞行”班机。 如果犯人搭乘这些班机,又如何呢? 这样,犯人可以搭乘一月六日下午六时五分的一三二次班机从大阪返回东京,第二天七日凌晨五时,从东京飞到福冈。 不过,在这一场合之下,不用说是赶不上门司的和布刈神社的祭礼的。 但这样做来,不参观和布刈祭礼,而在八点钟到达小仓的大吉旅馆,却有充分的可能xìng。 日本航空公司的时间有如另表。 也就是说,搭乘三一一次班机赴大阪,在大阪下机,利用返回东京的第一三二次班机(下午六时五分),于七时三十五分到达东京。这本是三原一直设想的办法。然而,按照这一办法,乘车到血案场所相模湖,应为十时三十五分,赶不上从九时到十时之间的行凶时间。 提到旅客机,自然还有另一家公司的全日空班机。峰冈供述,所搭乘的乃是日航飞机;为了仔细,也可以从全日空飞机来推断一下。然而,峰冈离开公司以后所利用的全日空飞机,只有下表所列的两班飞机。(见附表)。而且,这两班飞机都没有从大阪到福冈的延长线。不,从大阪到福冈的班机,全日空连一班也没有。 从东京到大阪是乘搭全日空飞机,从大阪到福冈换乘日航机,这种可能是有的,可是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从大阪返回东京的情况也是一样,全日空共有从伊丹机场飞出的下午六时十分、七时十分两班,由于同日航飞机的时间各自只差五分钟,不存在任何意义。全日空也没有相当于日航机“月色飞行”班机的飞机。 其次,虽然想到了可以使用日航“月色飞行”班机这一办法,可是该机于凌晨五时到达福冈,赶不上门司的和布刈祭礼。从福冈到门司,急行火车要整整走一小时。还有,从板付飞机场到福冈车站、从门司港车站到和布刈海湾所需要的时间也都要计算在内。如果利用三三一次班机,到福冈是四时四十分,所以条件也是一样的。 确切地说,峰冈周一所拍摄的菲林,照的是凌晨二时四十分的和布刈祭礼。这一点,应该怎样说明呢?这并不是向他人借用的东西,菲林的前后次序,说明了那是他自己按次续拍好的次序。 三原搔起头上的长发。 三 三原出外,走入日比谷一家熟悉的咖啡店。 这个人,每天不喝三杯咖啡就提不起精神,尤其是探案到了茫无头绪的时候,一杯咖啡下肚就能恢复元气,度出意想不到的办法。 特别是每逢出差,在其他城市喝不到上好咖啡,回到东京,一出车站,连家都不回,就要直进咖啡馆,多年来成了习惯。 “您来了。”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四年的女店员过来照拂这位老主顾。“怎么好像很疲倦。” “哎,麻烦事很多啊!” 店子里客人很少。 “这么冷的天气还光临,真是对不起。” “警视厅里的食堂也有三十圆一杯的咖啡。特别到这里来饮,是以前上了瘾,马上端出来吧。” “是,是,马上来。” 三原在椅上坐好,打开地图。有没有从羽田机场不经东京市中心就绕道相模湖的道路呢?有的。从川绮沿南武线穿过府中,从府中经甲州公路出立川,前往八王子,翻个山就到了。 不,不对。不会是这样。如果是坐白牌车汽车或营业汽车前往相模湖,司机会记得这件事。精通盘算的峰冈不会甘冒这一危险,他大概会乘汽车到川崎,在那里换乘开往立川的南武线火车。 三原向端过咖啡来的女服务员借看火车时间表。 南武线从川崎经武藏中原、登户、府中本町,直到立川。行车约一个钟头,每隔十二分钟一班车。羽田、川崎之间,如果用汽车来往,不用三十分钟可到。由那里改乘电气火车,一个钟头之后,在终点站立川可以改乘中央线。三原将时间表反覆调查。一中央线下行车自立川车站开车,前往甲府,开行时间是晚间九时零五分。这一班车于九时四十八分到达相模湖车站。 三原把时间表放在桌面上,将咖啡送到口边。芳香扑鼻。三原一向只饮么卡咖啡。 照这个时间表推断,峰冈可以在十点钟前来到相模湖畔。 但是,想到这里,没有一点理由可以把他列为凶手。三原只不过是由于自己的心情,而不愿意放弃对峰冈周一这条线。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需要寻找凶手,这就不限于峰冈周一一个人。另外也有好几个线索浮现,各有各的可能xìng。 在这一点上,峰冈周一可说是可能xìng最小。从动机和人的关系来看,一丝一毫也没有迹象显示出来可能是他杀死土肥武夫。 可是,在相模湖发生命案的几个钟头后,峰冈这个人在九州参观古时祭礼、而成为完全不在现场证据这件事,反而引起了注意。他一直对于峰冈存有怀疑。 三原越是思索,便越觉得难以明白。 不过,他始终记着不知什么时候从福冈的鸟饲老探员听来的几句话。 (人越是相信自己绝对没有错误,这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心中的盲点。这是因为自己有了错觉,可是并不打算加以改正。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可怕的事情。无论怎样深信不会出错,也须要再一次仔细调查。) 在什么地方发生了错觉呢? 大概是和布刈神社的祭礼和死者死亡时间的对立,变成了巨大的障碍。 以死亡时刻这一点来说,现在不是已经知道峰冈在那时候出现在相模湖畔一事,并不是不可能么?那么,下面就应该是把残留下来的问题加以证明。 首先,峰冈周一如果搭乘日航三一一次班机真的一直到达福冈,他就必须在当天的日航办公处登记下自己的姓名。 同时,他如果在大阪下机,他的名字就会从大阪伊丹机场至福冈板付机场之间的乘客名单中取消。 好,就从这里进行调查。 其次是“月色飞行”班机。二月七日凌晨一时三十分从东京羽田机场起飞的三三三次班机,在大阪并不降停,而是直飞福冈的板付机场。如果峰冈周一真是凶手,他大概不会搭乘零时三十分起飞的三三一次班机,而是利用这一次班机。只是在旅客名单上,他不会使用峰冈周一的真名。用的当然是伪名。 那么,要是把搭乘这班飞机的旅客都查清楚,就会查出峰冈有没有搭乘此机。那一天搭乘“月色飞行”班机的乘客也许有几十人,反正日航留有名单,就派探员将当时乘客一名一名查对。如果全部乘客的姓名都有实据,那就可以从反面证明峰冈并未搭乘此机。 同时,对于搭乘二月六日下午六时五分一三二次班机的旅客,也要使用这一办法。如果旅客全部都有实据,那就是并无峰冈周一返回东京。 好吧。就从这个线索进行。 他自言自语地在嘴里念叼着这句话。 一种假想 一 三原警司详细查看一个表格。这是他的手下对于这件凶杀案进行了调查后制成的嫌疑者一览表。 并排列明的有二十几个人,其中大部分只不过是与死者土肥武夫有来往,而与死者多少有些恩恩怨怨的,仅仅是排在最前面的三名而已。 进三个人是藤本三、土肥信雄、泽村欣七。 藤本三名下,注明“jiāo通新报”记者,三十九岁。由于与死者有职业上的竞争,两人时生龃龉。二月六日死者被杀时,他一直在家,并未外出。家里上有双亲,下有妻女。脾气暴躁,容易吵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 土肥信雄是死者之弟,两人xìng格不投,感情不佳。现在人寿保险公司任职,比其兄年轻十岁系二十九岁,同父异母,独身。二月六日夜晚,与在同一公司工作的女友宿于千谷的旅馆。 泽村欣七是土肥武夫当年作营业汽车司机时代的老友,三十九岁。最近两人感情冷淡,去年年底,曾因借钱事发生争吵。二月六日患伤风,从早到晚卧床未起。 三原纪一放下表格,连连摇头。凶手不会在这里面。这件血案绝不是由于口角而发生的。凶手是个头脑冷静的人,是个研究又研究,试验复试验的细心人。…… 三原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峰冈的笑脸。 证据没有,动机不明。这种先入为主的直觉本来是警官的大忌。过去就有过不少例子,由于自信过强,结果在调查案件时误入了歧途。 可是,他的心弦上不断轰鸣着,峰冈周一绝不是个清白无辜的人。 峰冈在隐藏着什么,那就得设法把他所隐藏的东西寻找出来,现在与往时不同,一切都必须有物证。 本人一定不会自供出来。就算疑犯向警方供认了,审判时还能够翻案。 由这一点来看,证据薄弱的案子很难维持原判。上司十分慎重,检察官要求充足物证,才好提起公诉。 现在,三原认为峰冈周一是凶手,就必须从证据方面进行考虑。 案子已经发生了一个多月,从湖畔逃逸的那个女人仍然下落不明。搜查课早就把这女人当好作凶手来追查,直到现在还无头绪。 据看见过她的人都说,她似乎是个酒吧女,同死者相识不久,已经进入相当亲密阶段,可是,这个女人的身世至今未明。 以酒吧女作为线索,在东京和附近各县的饭馆、旅馆、酒吧、艺伎界等方面展开调查,但这些一地方的报告指出,并没有任何女人在二月七日以后失踪。就是酒吧方面,由于独来独往的女人很多,调查起来比较麻烦,大家也没有想出什么线索。 三原警司从一开头就绝不相信那个女人是实际的杀人凶手。可是,只不过是绝不相信,始终就没有加以如此决定的材料。 无论怎么说,她不是凶手。如果说,她是真正凶手的同谋者,还说得过去。照推断,她所担当的责任是由她把土肥武夫引诱到相模湖畔去的。 假定如此,她一定与凶手有着类似情fù一般的特殊关系,固然也许并非如此,而是有亲属关系。但报告里曾说她“从外表看是酒吧女”,所以以前者的可能xìng为大。 但是,细查峰冈周一的身世,始终找不到他曾经与这种女人有过来往的事实。不仅如此,就是详查死者土肥武夫的身世,也一样查不出他同带他去相模湖的女人有什么来往。 而且,有关死者的事情,必须从他周围的人打听,这些人对警察讲的话总是多所顾忌,所以难以详查。 死者已经没有了,峰冈却还活着,假如他有外遇,根据他每天的行动,必定可以将此事调查出来。三原于是派人暗盯峰冈。 从探员们的报告中,仍然找不到那类女人的踪迹。 三原把峰冈周一jiāo出来的菲林从抽屉中取出观看。这是已经看了多少次的菲林了。菲林是“大和乡牌”厂家出品。 和布刈神社祭礼的摄影部分,自第十五帧开始,至第二十二帧完毕。第二十二帧以后便是大吉旅馆女工留影了。 这就说明,峰冈周一的确曾到过和布刈神社。拍摄祭礼的几帧之前,照的是公司镜头,是他去九州川前两天给公司事务员所拍,其后是大吉旅馆的女工,是和布刈祭礼完毕后数小时在小仓的大吉旅馆所拍照片。从时间顺序来讲,这卷菲林是很好的证据。 所拍祭礼也毫无疑问是今年的祭礼,在画面上出现的神官的面孔,以及神社改建后的情况都是证明。这是去年和前年所拍摄不到的东西。 三原抱头苦思。 这些照片毫无错误乃是峰冈所拍摄,峰冈周一这个人从很早以前就喜欢拍照。因此,他因为俳句的季题是有名的和布刈祭礼而前往参观时,当然会带着一向喜欢的照像机。这件事,并没有任何不自然。 其次是飞机问题。 峰冈周一所乘的飞机,是下行的三一一次班机,直到福冈,一直满座。在日航保存的旅客名册上调查了这些旅客。这是为了要向旅客询问,记不记得有峰冈这个人在机上。然而,在六十四名座位(满员)中,有五名旅客的身份查不出来。 也就是说,在东京大阪间有两人,在大阪福冈间有三人,虽经按照名册上的地址查询,却找不到下落。 这些人一定是由于某种原因,使用了伪名。 “近来,搭乘飞机旅行的人多起来了,有人带着情fù,偷偷旅行。这样的人要特别隐瞒自己的姓名。” 向三原提出报告的探员,把在日航听到的话转告三原。 “如果飞机发生了事故而坠机,遗体怎么认领呢?” 三原一提到飞机,就立即想到了危险,倒是有些特别。 “不,一般人都有安全感,并不认为飞机会发生事故。日航就是这么说的。它自己夸称,比营业汽车的安全率要高得多。”探员笑了。 二 三原假想的从大阪伊丹机场折返东京的一三二次班机中,有三个身份不明的人。而且,在同一设想中,在漆黑的凌晨一时三十分从东京起飞的三三三次班机“月色飞行”班机中,也有两人身份不明,零时三十分起飞的三三一次班机有三人身份不明。 调查到这里,觉得有些棘手。为了查出峰冈周一使用伪名搭乘飞机,就必须其他乘客全部用真名搭乘飞机。换言之,这八名用伪名的旅客中,可以说是隐藏着峰冈这个人。 三原要探员打听,如果峰冈的确搭乘三一一次班机从东京飞往大阪板付机场,那么,他在飞机上坐在什么座位上? 探员打听清楚,峰冈的座位是在右边靠近中央的位置。从他的视界来说,大概可以从窗口斜望出去,看到机翼的一半。其座位是三个一排的左边,正在通道旁边。 三原访问了日航总办事处,确实判断了从窗口斜望出去能看一半机翼的位置。这个座位从前面数起是第十二排,号码是三十六号。这也可说是峰冈周一自己的记忆甚为准确。 第十二排,也可以是第十一排,或第十三排。这几排都可以斜斜地从窗口望出去。这要凭本人的感觉来判断,没有人可以说得十分准确。 在这里,要简单涉及客机的搭乘手续。 不论是日航飞机,过是全日空飞机,要搭乘旅客机,先要到航空公司办事处,填写乘机表格。把自己的年龄、姓名、住址、联络地址写上。给了机票钱以后,就领取一份叠成两摺的机票。机票上写明飞机班次。 其次,到了飞机场,在收行李处jiāo出机票,办事员打开名单查对,然后发给入机场证,还有号码。这个号码并非依照到达机场早晚,而是按办理机票手续的顺序。 旅客上机时间到了,便由候机室出路,穿过通道,来到类似检票的地方,由工作人员按照登机号码的顺序来呼叫。 大概是以十名旅客为一组顺序登机,在这种场合之下,旅客可以优先任意选定席位。席位并没有事先指定。因此,旅客系凭自己的爱好来选择位置,不过,大多数人为了从窗口远眺下界的景色,都不喜欢机翼遮挡视线的中央位置。接近机尾的位置和接近前面的位置既然都先被占据了,那么,后来的旅客只好坐在靠近两翼的中央席位上。还有,登机证在上机前由工作人员收回。因此,旅客不像上火车和电车那样,手里没有持票的必要。 峰冈周一曾说,他的座位所靠的窗子,被机翼遮挡了一半,那么,他的位置可以推断为从前面数起的第十一行、第十二行、第十三行一带,也就是说,峰冈办理购票手续时已相当迟了。 “日航说,峰冈是在两天前购票的。”探员报告。 近来,利用客机来往的旅客大量增多。如果不是很早订票,就买不到票。两天前才办手续,难怪只剩下不好的座位了。 然而,要想知道坐在峰冈旁边的旅客是什么人,就颇费周折。由于座位并没有事先指定和安排,就只能按照旅客名单,一个一个来调查。而且,所谓峰冈旁边的旅客,标准是什么,也很难说。如果峰冈坐的是第三十六号座位,那么,那就是第三十七号座位,假如号码根本不对,可就难以查问了。 好在峰冈自己申述了当天所穿的服装,便以此为准,再加上像貌、年龄、特征等等,一并进行调查。 此外,还向当天机上的两名空中小姐进行询问。 空中小姐每天要照顾很多旅客,日子一过得久,就完全记不清楚了。 不过,旅客之中,有一位在大阪下机的大阪市南区天王寺XX号的主fù,名叫岩下杉(三十七岁),还依稀有些记忆。这是探员们惨淡经营一一调查出来的结果。 “这么说,这一位似乎就坐在我旁边……在我旁边吧。我坐在一排三个座位的正中间。右边的窗子被机翼遮挡了一半。是啊,旁边那位先生,并没有什么特别迹象。只是,空中小姐送来周刊杂志和画报时,那位先生领了‘生活’周刊来看。我跟他完全没有谈话。我也不记得他是否曾同其他旅客谈话了。我是在大阪下机的,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把“生活”周刊送到这名旅客手中的空中小姐,则完全不记得有这件事情。后来,把这件事向峰冈周一询问,他则清清爽爽地答道: “我的确看的是‘生活’周刊。旁边的座位上,坐的是一位身形略见发福的太太。我记得,这个人一直向窗子探着身,向下张望。” 问题在于,从大阪到福冈,峰冈周一的座位又如何了? 如果峰冈周一那天晚上在相模湖畔行凶杀人,他就不能直飞福冈。这一点,三原已考虑到了。 但是,从东京前往福冈板付机场的旅客,也要在大阪的伊丹机场离开飞机。旅客要在伊丹机场等待十五分钟。在这种场合之下,飞往板付机场的旅客为了优先确保座位的权利,要先从空中小姐手中取得留位证。旅客把留位证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然后下机到机场大厅休息。 因此,峰冈周一如果直飞板付机场,他自然要把留位证放到自己的座位上,以便回机时坐在原位。但是,旁边座位那位fù女已在大阪下机,一定是从大阪上机的新旅客坐在那个座位上。 怎样把这个人找到,以便证明峰冈周一是否真的飞到福冈的板付机场,就是一个重大的问题了。搜查当局研究了日航的旅客名单,调查从大阪上机的旅客。然而,其中有一半不能清楚记得自己的座位,更谈不上旁边的旅客是否是峰冈周一那样的人。更何况,其中还有三名是前面已经提到的找不到身份的旅客。 这个调查在对大阪起飞前往东京的班机(一三二次班机,下午六时五分起飞)进行时,就更加困难。已知身份的全部旅客和空中小姐,谁也不记得有峰冈周一这样像貌、服装的人。 然而,“月色飞行”班机的情况正好相反。 那是因为,在严冬的深夜起飞,机上很冷,旅客几乎都放倒了椅背安眠。为此,空中小姐将毛毯一一发给旅客。 三原警司着重这一点,向空中小姐询问,在这一次飞行中,有什么特别留下印象的事。怎知,这一班机的空中小姐也没有什么特别记忆。 空中小姐在机上的工作,总是向旅客分发餐食、分发糖果,分发热茶等等。因此,分发毛毯属于普通的服务工作,从这份工作上不会特别记住峰冈周一的像貌。 因此,飞往福冈的飞机上,是否有峰冈周一,完全难以判断。 三 三原纪一接到了福冈的鸟饲重太的信。 这是案件开始以后的第三封信了。 在此以前,鸟饲重太在接到了峰冈周一所拍摄的照片复制品之后,曾 经在回信中把二月六日夜晚八时到九时左右,峰冈在福冈吃晚饭时的“春梅”饭馆的情况写明。这家饭馆在车站后面,八时到九时这一段时间,正是最乱的时候,谁也不记得峰冈的事。当然,这并不能作为他并不在场的证据。这些话便是这封信以前的第二封信的内容。 三原连忙把信拆开。 “别后,时常念及你工作忙碌。再加上相模湖畔案件,想必更为日夜辛勤。我也暗中盼望,此案早日破案。 其后,有关峰冈周一氏的新动态,有了如下的了解……” 三原纪一正在连连碰壁,无计可施之际。他还没有阅读信件内容,便先已期望能有一线光明出现。 “前信言及,峰冈周一氏于二月七日下午一时许在当地大东公司出现。此事并无讹误。该公司人员全体都有如此证明,故此证明的可信xìng是充分的。 但是,峰冈所谈的事情有如前述,在业务上并无多大重要xìng。想来,峰冈氏的兴趣在于与俳句有多年关系的门司和布刈神社的祭礼,到大东公司访问,不过是顺路前去而已。 他在大东公司闲谈五十分钟,亦即在两点钟前离开该公司,然后乘搭下午四时三十分驶出的‘朝风’号火车。 但是,他在两点钟前不久离开该公司,直至搭乘‘朝风’号火车之间,约有两个半钟头,在哪里以及怎样度过,过去我们没有十分注意。这是因为,人们以为这与相模湖畔的血案并没有多大关系。 然而,我对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件事怀有疑问。我们真能够断言,他在这一段时间内的行动,的确与头天晚上发生的湖畔血案全无关系吗?从地理上说,从时间上说,与案件发生距离都相当远,本无问题,我却觉得,仍有对此加以些许调查的必要。因此我又到大东公司访问了几次。 怎知,该公司的职员将峰冈氏送到大门外以后,并没有再与他共同行动。该公司位在市内渡边街,那里有市内电车通过。车站约在公司一个街口之外。那是该公司前往车站的方向,相反方向则是福冈市最大的大街岩田屋百货公司前的路口。 将峰冈氏送到公司门外的一名职员,发现峰冈向着车站的相反方向走了几步,便截住一辆驶过的营业汽车。 那职员在门口看见,那辆汽车并没有向车站方面驶去,反而向着岩田屋百货公司的方向驶去。那职员当时推想,峰冈在上火车前还有时间,便在市内观看一下。岩田屋百货公司的下面,有通往久留米的西日本铁路的电气火车通过。 怎知,谈到这里,听见一件有趣的事。该公司的另一名职员,偶然从岩田屋百货公司路过,正好看见峰冈氏站在西日本铁路办事处一个窗口前面。他本来想上前招呼一声,却因为并不熟稔,于是没有招呼。不过,峰冈所站的窗口多少有些特别,那并不是发卖普通车票的窗口,而是专门发售月票的窗口。 我觉得这件事很是特别,故此告诉你。这个窗口如果是发售普通车票的,那可以视为峰冈氏要搭乘西日本铁路的班车到什么地方去;但他是站在发售月票的窗口前面,其原因何在呢?住在东京的峰冈氏,没有必要购买西日本铁路的月票啊。大概是他在这窗口附近等待什么人吧。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可能。当时是下午两点半钟左右。这件事情,请你当面向峰冈氏刺探一下。也许并无大用,不过是偶然听到了这个意外材料而已。 此信写的是一些用处不大的事情,很是抱歉。又,我将努力留心,尽力探听。如有这里进行之事,请随时通知,无须客气,只要力所能及,必当协助。 鸟饲重太” 三原纪一看完这封信,出神考虑。 在这件事果然有蹊跷。峰冈周一为什么在百货公司楼下的西日本铁路车站的窗口出现呢?是卖月票的窗口。不用说,月票对峰冈并无用处。一定像鸟饲所说,在那里等待什么人。电气火车的售票处,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普通票的窗口最为混乱。售卖月票的窗口,除了换票的日子,总是比较清闲。那是等人的好地方。 三原想起,与峰冈周一见面的时候,峰冈并没有提到他站在窗口附近的事。是他故意隐瞒?还是认为些少小事不值一提。如果是隐瞒,此事便与犯罪有关;如果是忘记,就问题不大。 但是,现在毫无头绪之中,问一问这个问题还是好的。三原纪一这次不派遣部下前往,而亲自出马。 天气很好,他走出办公大楼,阳光像春阳一样照shè在人们身上,往来行人很多。河里的白鹅已经出现,新闻记者在摄影,大概第二天的报纸上就会有这张照片,还会加上一个“春来了”的标题。极光jiāo通公司附近,营业汽车停车场上只停着几辆车,像是没有当班的几名司机在晒太阳。三原到了接待室,说明要见常务理事峰冈,立刻被延接到会客室。 女工端进茶来,随后就是穿得齐齐整整带着笑脸的峰冈周一。 三原也笑着起身说道:“又来打扰。” “请坐,请坐。”峰冈伸出手招呼,“真像春天了。”他探头望了一望窗外,柳梢已经绽出新芽。 “今天很想出来走走。”三原也说。 “可不是,总是坐在房间里,心情会变坏的。”峰冈周一也表示同意。 “今天,”三原接过话题,“我散步到这里,想起些事,决定进来打扰。” “是吗?”峰冈打开待客的烟罐,递给三原一支香烟,自己也点燃一支。“那很好。今后如果有事情,请你打电话来,我随时去看你。” “不敢当,没有那么严重的事。我不过是从办公室出来散散步。”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刚才说过,事情不大。峰岗先生在二月七号那天曾经到过福冈的大东公司,这一点已经谈过了。现在说的是以后事,请不要在意。有人看见,峰冈先生曾经到过西日本铁路车站的窗口。” 三原严密观察峰冈周一在这一刹那间的表情,可是对方坦然自若。 “噢,居然有人在那地方看到我?” “是福冈那边的人,在百货公司。那间百货公司就在西日本铁路车站的出口边旁,他看到你站在那里。” “噢,是这件事吗?”峰冈周一毫不在乎地说道,“我是去太宰府看都府楼址。” “都府楼址?” “你大概知道,那是古时太宰府的遗址。现在只剩下几块基石,不过,凡是喜欢俳句的人,太宰府始终是吟咏对象。我大概就是买车票到那里去的时候,给人看到了。” 筑紫俳坛 一 三原警司对于九州的地理并不熟识。虽然在去年,福冈探员鸟饲重太曾经招待他去游玩过一次,当然一切还是陌生的。 现在,峰冈周一自称当时到太宰府的都府楼址一游,他就有些摸不到头绪了。 这件事,三原上次与他见面的时候,并未听他提起。照推测,这是因为大东公司职员看见他站在西日本铁路窗口,他才说出来,他的辩解也因此未可全信。 三原就着这一点,多盘问几句。 “我对于那一带的地理不大熟悉,所谓太宰府的都府楼址是什么地方? ” “凡是从东京到九州福冈旅行的人,一般都不大去那地方,只是我们这些喜欢俳句的人才去。”峰冈周一眼角都有笑意。“从你刚才说的百货公司附近上火车,这条铁路直通久留米、大牟田,都府楼址就在中间,离着福冈大约三十分钟的路程。” “原来如此。那么下了火车,出车站以后,还有相当距离吧?” “用不到十分钟。”峰冈周一答道。“所谓楼址,只不过是剩下几块基石。如所周知,日本古代名人菅原济真流放到太宰府,曾作过断肠诗,其中所咏的钟声,就是都府楼附近观昔寺里面藏有的古钟。我们这些喜欢俳句的人,总要到都府楼址和观音寺两地转上一匝。” “这么说,你后来从那里也去了观音寺。” “没有。我当天晚上必须赶回东京,没有时间去观音寺。只是在都府楼址的基石上坐了一阵,凭吊古迹。这一带菜园很多,放眼四顾,看见不少农户。时间正是二月,寒风扑面,凭吊先贤,这番情景,倒是正为合适。” “大约在那里停留了多少时间?” “四十分钟左右吧!” “四十分钟?单是看几处基石,就费了四十分钟?” 峰冈周一笑了起来,“其实我是在搜索枯肠,吟咏俳句。我的笔下很不高明,你愿意看一看?” “好,我就拜读。我对于文艺方面可是门外汉!” “猜勿见笑。”峰冈取出一页信笺,马上动笔在上面写出两首俳句。 三原纪一看过后,赞美几句,然后自谦地说:“我实在是一窍不通,看不出好坏。不过,对于峰冈先生的风雅,我表示敬意。” 峰冈连连鞠躬,“不敢当,不敢当。虽然很喜欢俳句,可是进步始终不大。” 接着又闲谈了一阵。在三原来说,听到了峰冈自我说明,为什么二月七日下午二时半站在福冈西日本铁路窗口前面,已经很满意了。 “打扰太久了,谢谢。” 找了一个适当时机,三原站起身来。 “那里,应该是我多谢。给你看了拙作,很不好意思。请随时过来,我总是在这里的。” 峰冈周一仍然是诚恳客气,送他到大门口。三原纪一走过广场,看见五六名的士司机正在洗车。 回到警视厅,三原把峰冈周一刚才讲的话一一记录下来,并且把两首俳句也附在里面。俳句的优劣还无从判断,但总可以看得出他对于俳句颇有喜爱。特地从东京前往参观和布刈祭礼,只有喜爱俳句的人才会如此。 想到这里,三原思索到一件事。 如果他真的迷在俳句里,就应该在俳句杂志里找到他的作品。即或没有发表过作品,也应该有三两同好。这一点,可以查看。 还有,他的俳句资历应该很久。如果是最近才入门,就值得研究了。三原认为,这一点很重要,要问清楚。 他想到这里,马上抓起电话耳机,打电话给峰冈周一。 “峰冈先生吗?刚才打扰了。” “那里,欢迎你来见面。”电话里传过来的峰冈的语句,仍然是那么平稳。 二 “我把你的俳句大作拿回来给大家看,都说非常高明。” “啊呀,真是多谢。” 在耳机里,峰冈传过来开朗的笑声。 “说起来,我们这方面,也有很多同事热心于俳句,组织俳句俱乐部,召开俳句会。警视厅内也有油印版的同人杂志发行。” “是吗?警视厅里面也会有很好的作家吧。” “真的。” 这一次是峰冈笑出声来。 “美术、音乐等方面都很活跃。因此,俳句、短歌也都有人爱好,喜欢俳句的朋友们传说,峰冈先生已有相当长的俳句创作年代。所以他们向我询问,峰冈先生是属于哪一个俳句组织的。我这里只好转问一句。” “啊呀,多谢。给警司你添麻烦了。像这样的事,得由你来注意,我只有脸红了。” “不,不,不敢当。现在想问的是,峰冈先生创作俳句的历史,所参加的组织的名称?” “是吗,既然询问,我只好大着胆子介绍出来。说起来,创作俳句,是打仗的时候就开始了。” “喝,很久了。” “大概是一九四二、四三年的时候吧,我还是十几岁。不过,时间虽久,水平却始终难以提高。” “太谦虚了。参加的组织,是怎样的呢?” “是,我是参加了俳句组织的。”峰冈周一应对如流。“名叫‘荒海’。大海荒狂的意思。荒海。” “噢,是这个名称……” “有个吟诗的组织名叫荒地,我们的组织就叫荒海。这个组织的同人杂志发行地点,是千代田区骏河台XX号,江藤白叶先生转jiāo。” 三原纪一马上拿起铅笔来记下地址。他的记事簿和铅笔总是放在手边准备妥当的。 “这位先生是这个组织的领导人吧。” 三原望着记下来的“白叶”这名俳号。 “是啊。这个人是虚子的门下。夫人也作俳句,公认为女界俳人。两位现在都年事已高了。” “怎么,他们还有另外的工作?” “有本身的职业。你在骏河台明治大学的斜坡走出东京都电气火车,中途有个向左拐的小路。往前走两三户人家,有个裱画店,那就是江藤先生的住宅。” 事实上,三原听着峰冈毫不迟疑地马上作答,反而心情复杂。是不是自己过于多疑了呢?峰冈虽然感到自己的想法,并无不快,一直爽快作答,自己何必再以他为对手呢? “多谢了,真是一再打扰你。” 三原纪一放下电话耳机。谈完之后,还好像是在跟峰冈谈话。 根据峰冈周一所谈,他并不是故意提出俳句的事。也就是说,他自己提出,前往门司的和布刈神社参观祭礼,是为了创作俳句,这话相当自然。换言之,俳句并非纯然是他的藉口。 不过,这只是峰冈周一自己的话,实际上是否真的如此!必须听一听第三者的话。 三原拿出电话簿,查看江藤白叶的号码。查到了“骏河合XX号,裱画商,江藤顺平。” 三原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声音是一位中年fù女。 “我们这边是警视厅的人。请问主人在家吗?” 对方的女人声音,马上为男人的嘶哑声代替了。 “我是江藤。” “打电话来麻烦,很对不起,有一些小事情想打听一下。我准备去拜望你。现在可以吗?” “啊,好的……不过,是哪方面的事情呢?” “不,是不用耽心的事。关于俳句,想请你指点指点。” “俳句?” “等一下见面再详谈吧。” 三原为了消除对方的不安,尽可能说得小心。 从警视厅到骏河台,营业汽车用不了二十分钟。果如峰冈周一所说,从神田上坡前往御茶之水车站途中,向右转弯,有一家裱画店,比较高级,装修等等很讲究,令人想到了古董商。 江藤白叶约五十四、五岁,头发全白了。他带领三原穿过了工作人员在工作中的地方,进入客厅。白叶的像貌,大鼻子,深眼睛。 三原先说了几句应酬话,白叶一边应付,一边因为不明三原此行来意而露出些许不安。 “今天前来,是为了在电话提到的,想问一下关于俳句的事。”三原归入正题。 “是要我讲授俳句吗?”白叶反过来问。 “不,不是那样。只是谈一谈,江藤先生在主编‘荒海’俳句杂志?” “对,对的。” “同人里面,有一位峰冈周一先生吗?” “峰冈先生吗?我们很熟。” 白叶把以红鼻头为中心的脸上下动着,表示点头。 “其实,我就是来打听峰冈先生的事的。” “峰冈先生有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么不妥?”白叶的面色为之一惊。 “不,没有什么。我希望这件事只在这里谈,由于发生了一宗案件,峰冈先生的事与它有相当的关系。说起来,说峰冈先生是凶手,或是有嫌疑都还谈不上。只可以列为被调查对象杂了。” “原来如此。我绝不外露。请随便发问吧。” 白叶知道此事与自己无关之后,马上精神奕奕地回答。 “谢谢。峰冈先生自己说,他创作俳句已有许多年历史,这是真的吗? ” “真的。哦,大概是一九四二、四三年时就开始了吧。不过,加入我们的组织则是战后的事了。从一九四九、五年左右开始的。” “那么,也在‘荒海’杂志上有作品发表?” “时常发表。作品说不上十分优秀,但偶尔也有引人佳作。我记得,在我们杂志上,大概有三次入选为卷头作。” 三 听了江藤白叶的话,三原纪一知道,峰冈周一所说的并非谎话。 “他为人如何呢?”三原继续询问。 “为人么?”白叶考虑了一阵。“同我除了俳句之外,并无私jiāo,所以不清楚。不过,在举行句会时看见他,觉得是一位正派绅士。对人很圆滑,俳句投稿也热心。同人之间对他有好感。” “原来如此。” 三原一边问话,一边张望客厅的摆设。不愧是位俳人,客厅墙角的长桌上以及桌旁,都堆着俳句杂志。书脊上的“天狼”、“天川”、“马醉木”、“自鸣钟”、“黄莺”、“山塔”等等字样,映入眼帘。 “各方面的俳句杂志都送到你这里吗?” 三原说到这里,白叶也转过身子望着那边。 “因为我们也在办俳句杂志,所以其他杂志都赠送了。其实,我们也送给别人,几乎等于jiāo换。” “这么说,全国的俳句杂志是不是差不多都寄来呢?” “是的。北到北海道,南到九州最南端都有。说起来,几乎全国都有,就是鹿儿岛一带的杂志也都寄来。” 白叶提到了九州,引起三原的兴趣。 “北九州也有俳句的同人杂志?” “有。例如,‘自鸣钟’、‘枳壳人’、‘筑紫俳坛’等等,都不错。” “在什么地方发行呢?” “大致是在福冈发行,佐贺、长崎也多少有些销路。不过,也许是资金不足,也有些杂志寄来不大准期。” “啊!” 由于三原谈起俳句的杂志,白叶提起了兴致,便从杂志堆里找出了九州的俳句杂志,拿给三原看。 “多麻烦了。”三原顺手翻阅起来。都是三十二页前后的薄本杂志。他突然把视线停在一个围框的预告上。 三原这才重新翻看这本杂志的封面。名叫“筑紫俳坛”,是在浅绿色的封面上用草书写明的。和布刈祭礼行吟 按照往例,定于二月七日(旧历年初一)上午一时至四时,参观和布刈祭礼,然后在现场举行吟句集会。凡希望参加者,请于二月六日夜晚十一时半前在门司港车站前集合。承西日本铁路好意,在那里搭乘特别长途巴士前往和布刈神社,在神社办公处休息。凡希望参加者,请在一月二十五日前向本组织干事报名。又,届时夜晚酷寒,望多加衣。 三原抬起头来。 “‘筑紫俳坛’这本杂志,是很早就有的俳句杂志吗?” “相当久了。大概是一九三二、三三年创办的。主编大野残星,原是福冈禅寺的主持。我很熟。这个人从前是虚子的门徒。” “我看到这个预告。和布刈祭礼的行吟,每年都有?” “都有。‘筑紫俳坛’是在福冈发行的。地方靠近门司,所以每年都办。” “这个和布刈祭礼,在俳句方面也有名吗?” “相当有名。在这方面的佳句颇为不少。只在我的记忆里,就有好多句。” “关于这件事,”三原把吸完的香烟在烟灰碟里弄熄,“峰冈先生曾提到他今年曾去参观和布刈祭礼,你听他说过吗?” “当然听过。不,也并不是特意谈起。他跟我说,想去和布刈祭礼,怎样去才好,是这样来商量起来的。” “噢,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今年一月底的事。” “我请峰冈先生把他当时所写的俳句给我看,我看不出有怎么好。”三原故意这样说。 “可不是。说老实话,那一句,我也并不赞成。不过,他本人很是高兴。回来之后,把当时情况跟我讲了很多。” “福冈郊外有个都府楼址。峰冈先生还挤出时间去参观了一下。你听过这件事吗?” “是吗?似乎没有听说。” “噢,没有听说。” “也许听说,而是我忘记了。” 白叶回答得很慎重。 一个发现 一 三原纪一向江藤白叶告辞以后,在路上仍然分析峰冈周一的行动。照江藤白叶的说法,和布刈神社祭礼与都府楼址都是吟咏对象,峰冈周一既是俳人,事属当然。 和布刈祭礼早已成为俳句的季题,据白叶说,虚子编的“新岁时记”也有收录。 刚才所看到的“筑紫俳坛”,还有前往行咏的预告。由于距离较近,每年它都举办这一集会。 白叶还说,都府楼址也时常是福冈和北九州一带俳人行吟场所。这地方是奈良时代遗迹,也许正是凭吊历史悲欢的好去处。总而言之,峰冈前往这两处地方,没有什么不自然之处。 但是,三原在道理上尽管了解,在感情上却不愿意接受。 他认为这是峰冈周一有意如此安排的行动,以便事后有人调查时有所搪塞。 从车上的窗户望出去,河溪两边已有人带着儿童散步,柳树大多抽芽。 车子里的乘客已经受到了暖洋洋天气的影响,有人在低头小睡。三原的斜对面正好坐着一位二十二三岁的姑娘,书本放在膝盖上,双眼不断闭合。那本书有好几次要从膝盖上溜下去,她下意识地把它抓回去。 售票员的冬天制服看来已经过厚。 车子到了三宅坂站。三原刚站起身,对面那位姑娘也好像听到闹钟一样,马上睁开眼睛,奔向门口。她抢在三原前面,走到车站收票口,从手袋里取出月票,向收票员晃了一下,姗姗而去。 月票 三原安步当车,想起了峰冈周一站在西日本铁路车站的月票窗口前面这件事。 他在那里,是等人?还是买月票?一般来说,申请购买月票,略微需要时间,峰冈周一在那里站了一阵,是不是等待办理月票手续呢? 峰冈周一自己说,当时并不是站在月票窗口前面,而是站在旁边的前往都府楼址的入站口。 但是,三原觉得,这是峰冈周一没有准备妥当的漏洞。为什么他在以前一直没有提到去都府楼址的事,直到三原询问,才首次承认。 峰冈周一最初供认,他看了门司的和布刈神社祭礼之后,当天八时左右到小仓的大吉旅馆稍事休息,就前往福冈,访问大东公司,当天黄昏乘“朝风”号火车回东京。从大东公司出来就上火车,并没有说到都府楼址。 当然,人们在谈话时可能省略次要部分,也可能有所忘记。然而三原认为,峰冈是故意减去了自己站在西日本铁路车站的事。 峰冈风一一定不知道有人看到他曾经站在岩田百货公司的西日本铁路公司的窗口。福冈到底不比在东京,他在那里人地生疏,总以为不会被人注意。所以,三原向他提到这件事时,他在表面上虽然平静,心里想必是吃了一惊。 第一、他虽然带着照相机,并没有在都府楼址照像。他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在凶杀案现场,既然到过都府楼址,焉有不照像之理。他的菲林尚有许多张未用过,两相对照,岂不奇怪? 后来,三原纪一曾经向峰冈询问此事,峰冈却说,当时没有摄影的情趣。 不知不觉间,三原纪一已经走到警视厅前,他还不打算进去,就一直向日比谷公园走下去。警视厅大门的岗警带着奇怪的表情,目送他慢慢走远。 公园里,办公人员们摩肩接踵。看看表,是中午十二时半。附近办公楼里的职员们,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在这里小憩。女办事员们围着花坛和公园里的花店,叽叽喳喳。 三原顺脚走进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您来了。”女店员看清了三原的脸,指着墙角的卡位说道:“那里没有人。” 三原每次到这里,都坐在那张卡位上,女店员们早就知道了。 峰冈周一绝不是去都府楼址。 三原下了判断。 峰冈周一对自己所讲的都府楼址情况,绝不是那一次去的,而是根据过去访问的经验而说的。换句话说,他突然提出了都府楼址,是由于听到有人在西日本铁路车站前看到他,而临时提出来的辩解。 那么,他有什么必要必须站在月票窗口前呢?既然判定他并未前往都府楼址,那么,峰冈并不是站在售卖普通票的窗口前面。正如目击者的证词所说,他在月票窗口前有事。 不过,在这个场合之下,由于该窗口前没有什么人,很是空dàng,他也许是在那里等人。但三原将这个可能xìng排除了。这是因为,峰冈周一如果在等人,而且是公正的事,就应该已对三原讲明白了。 也许是为了与不想为人所知的人会面。那就不应该选择在人马杂沓的车站出口见面。应该选择一个比较隐蔽的场所才比较适合。 也就是说,峰冈周一并不是在西日本铁路车站前与什么人会面。他是一个人伫立在那里。 峰冈周一一定是在购买月票。在办事员制作那张月票时,伫立在那里等候。 那么,以这个假想为起点,把这个推定再加以推展吧。 不用说,峰冈是生活在东京的人。很少到福冈的他,怎会有购买西日本铁路月票的必要呢? 岩田屋百货公司的西日本铁路车站所发售月票的范围,除了福冈市内之外,还包括西边的久留米、大牟田、柳河等站。东到箱崎、福冈(在福冈与折尾站中间)。这是三原研究福冈县地图所得的材料。 然而,在这一带的西日本铁路辖区内,并没有峰冈周一频繁前往而必须购买月票的地方。 但是,峰冈当时却在购买月票。 如果把福冈的西日本铁路办事处所保存的月票申请表调查一下,马上就可以明白。可是,峰冈一定会使用假名,从那里面查出峰冈周一的花样,会有困难。 二 但是,峰冈确有购买必要,才购买月票。 三原警司一边啜饮着热咖啡,一边追索自己的想法。 到底峰冈要在什么地方使用这张月票呢?自己猜测不到的峰冈的活动范围,到底在以福冈为,中心的西日本铁路范围之内的什么地方呢? 然而,无论怎样推敲,这件事都不对劲。峰冈一直是住在东京,在东京工作。既然购买并使用月票,他就应该经常到福冈,而事实上,他出差到福冈,只不过一年数次,而且只是为了到大东公司访问而已。 想到这里,不由得认为,峰冈是为了什么人购买月票。 这时,三原的脑筋里出现了从相模湖畔逃走的那个女人。与死者土肥武夫一起在湖畔的旅馆吃完饭出外散步而不见了踪影的那个女人。 三原有一个直觉,这个女人与峰冈非无关系。直到现在,在东京都内还查不到她的头绪,看来她并不是东京的女人。 如果那个女人是福冈市附近的居住者,峰冈购买月票给她用是讲得通的。这可以作为峰冈与她共谋杀死土肥武夫的前提。 可是这里有一个疑问。峰冈为了什么必须要由自己给她购买月票。 相模湖畔的罪案,发生于峰冈七日购买月票的头一天晚上。如果那个女人是同谋犯,她那天晚上住在东京都内,第二天早晨乘火车离开东京。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能在峰冈站在西日本铁格车站窗口附近的七日下午二时半左右到达福冈。 如果乘飞机,就有到达的可能。 三原取出笔记本来,查看飞机时间表。东京羽田机场早晨八时五十分起飞的日航飞机,十二时三十分到达板付机场。从板付机场到天神町西日本铁路车站,汽车需时约四十分钟。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慢条厮理地在那个时间内到达西日本铁路窗口前面。 不过,在以前的搜查阶段,曾经查过峰冈与女人的关系,并没有在他的周围发现有这样一个女人。但她如果是福冈方面的人,由于距离过远,峰冈的朋友就不会知道有此一人了。 三原思索,峰冈如果是为了那个女人购买月票,她的身份就可能有不少限制: ①在福冈市内或市外居住; ②有职业; ③就职地点在西日本铁路沿线; ④买月票的人通常不是学生就是职员,她不可能是学生; ⑤相模湖畔的女工说,那女人状似酒女;是不是福冈市内饭馆的女招待? 假如峰冈真是买月票,那女人的姓名一定留在西日本铁路办事处的申请表上,可以由购买日期查出来。 拜托福冈探员鸟饲重太去调查,总可以查到头绪。 万事有待此后办理。三原纪一将咖啡一饮而尽。 但是,突然又想到照片仍有疑问。 峰冈周一站在西日本铁路车站前面,固然可以作如此解释,现在还不能明白的,则是留下了照片的和布刈祭礼的菲林。 这是他绝对不在凶案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场的证据。按照菲林拍摄的顺序来看,他在二月六日半夜到七日天亮之间,完全是站在和布刈神社之内的。 可是,现在有了一个思疑,他会不会请别人替他拍摄这部分照片呢?也就是说,在这里也有个助手存在。 峰冈和那名助手事先作出安排,由助手手持峰冈的摄影机前往为和布刈祭礼拍照。在这一情况下,所使用的菲林是把峰冈拍过的菲林装在摄影机内使用。同谋者用这一卷菲林拍摄了八帧和布刈祭礼。 峰冈在相模湖杀人完毕之后,搭乘七日凌晨一时半起飞的“月色飞行”早班机离开东京羽田机场,于五时十分到达福冈板付机场。助手在门司或小仓等待峰冈到达。峰冈下了飞机之后,从福冈车站乘火车到达小仓。那是上午七点钟或七点半左右。在那里,助手和峰冈之间jiāo接了照像机。峰冈手持该照像机,在上午八时左右进入小仓的大吉旅馆,然后用剩余出来的菲林,为旅馆的女工摄影这样想来,菲林的安排也就大致可以了解了。 然而,问题在于助手的存在。这个人协助峰冈制造出峰冈不在凶杀案现场的证据,与同谋犯相同。峰冈果真能够找到这么一个人物吗? 可是,这只是直觉。虽然考虑到有助手存在,但心里并不愿这样想。 三原的直觉是峰冈单独行凶。不,另有一个人,就是逃走的那个女人。她在相模湖畔土肥被杀案件中,担任的是辅助角色。若论真正的犯人,则除此两人之外,并无他人。 那么,那个女人就是在和布刈神社照像的人吗? 那绝对不可能。她在二月六日下午七时半左右与被害者土肥武夫一起离开湖边的旅馆。她挺没有时间能够赶上门司的半夜祭礼。这一点,与峰冈是相同的。 照这样看,给祭礼拍照的人,毕竟还是峰冈自己。但是,峰冈独自行凶和菲林之间的矛盾,还是难以解决。 (当时不在场,事后来补拍,这个方法如何?) 这个办法,也许能够安排出来,不过,三原对此还没有理解。 现在是什么也不理解。不过,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理解。单是想到这里,斗志就不会熄灭。 三 三原回家。 搜查本部一经调查案件,回家的时间便迟了。搜查停顿时,回家便早。搜查有进展时,探员们不断地在本部出出入入,再加上搜查会议很费时间,三原回家时常在凌晨一时、二时。当然,那时越干越起劲。心情畅快,什么睡意,什么疲劳,都从身上飞走了。 只是,相模湖畔案件的追查,陷入最恶劣状态。不仅没有心情舒畅,而且是备感倦怠。连一点推动力都施展不出来,拖拖拉拉地停顿下来了。 打开轧轧声响的大门,看见妻子在客厅里不知对着谁坐着。对方在帘子后面,看不见人。三原默然在门口脱鞋。 妻子站起身来招呼,“你回来了。” 奇怪,只有她一个人。 “不是有客人吗?”他一边脱鞋,一边抬头望着妻子。 “没有。怎么了?” “刚才似乎听见你在跟人讲话?” “啊呀,看见我讲话?是电视的声音啊。” “电视?”三原进入客厅。 墙角放着上个月才用分期付款办法买来的电视机。妻子看电视时总是把声音关得很小。现在的萤光屏上是一场爱情戏,大特写jiāo互出现。 “对不起,”妻子说道,“因为好看,你回来了,我没有马上起来招呼。” 三原把上衣脱下,解下领带,jiāo给妻子,一直望着画面。 “关掉吧。” “不,不用关。” “可是,饭还没有做。把电视关了,我心里就踏实了。” “有那么好看?” “是啊。虽然不合情理,可是一看起来,就不愿意动了。” 妻子想关掉电钮。 “不要关。就开着吧,我在吃饭前也看看。” 三原坐下来。妻子到厨房去了。 节目改变了。时间到了十点钟,开始报告新闻。画面是国会现场,一位议员正在进行质询,空气很紧张。 “开饭了!”妻子把饭菜摆在餐桌上。 “嗯。”三原的眼睛未离开电视机。 “等新闻报告完了才吃?” “好吧。” “一边看,一边吃吧。”妻子把餐桌换了方向,以便他边吃边看。 三原端起饭碗,眼睛还在紧盯着今天新闻的发展,根本不知道菜味的好坏。 “喂,那是生鱼。” “嗯。” “那是从菜市买到的小虾zhà的天fù罗,好吃吗?” “噢。” 眼睛只在那时望了望菜碟一下,然后又回到画面。不知不觉,也不知道什么味道,就把饭吃完了。 “有意思。”三原关掉电视,拿起茶碗。 “是吗。你简直是出神了。我特别到菜市买的,你连味道也不尝一下。” 事实上,三原最近并没有看电视,今天只是个偶然机会。 电视上的新闻把今天发生的消息都介绍出来,速度很快,报纸则要轮到第二天早晨才能登载出来。 “电视的观众,还是以新闻最多。”妻子自己捧着茶碗说道。 “可不是。”三原猛然间,双手放在茶碗上。 (现在看到的新闻,都是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自己虽然不在场,却可以看到当时的情形。) 他连忙对妻子说,“喂,把电视打开。” “你想起了什么?现在有好节目?” “不论什么节目,马上打开。” “你这人真奇怪。”妻子说着,转动电钮,另一个台正在播送时事说明。说明员手持教鞭,在一张地图上指指点点。 “这个不行一再换一个。” 又换了画面。这一次是西方电影,一男一女在房间里吵架。 镜头又改变为一条大马路,汽车飞奔而过。 三原凝视着萤光屏。画面是黑与白。 (这个画面,用照像机可以从电视上清清楚楚照下来吧?) 他目不转瞬,望着电视。 (一定可以照得下来。普通景色必然照得下来。) 三原转身对妻子说道,“把照像机拿来。” 妻子一惊,“你今天晚上怎么啦?” “赶快把照像机拿来,反正里面还有几张多余的菲林。”三原向妻子下令。 妻子站起身来,从立柜中的绳网中取出照像机。这还是三年前用奖金买的。 三原把镜头对准电视萤光屏。妻子不禁笑出声来;“真像个小孩子。” 可是三原满脸严肃。 照像机上必须加近拍镜头,三原没有。明天马上买来。 他把照像机放下,一转身,躺在子上,眼睛紧盯着天花坂上的一点。 (今年的和布刈神社祭礼,当地电视合会照新闻片吧?) 绝不会不照,和布刈神社祭礼是北九州一带的有名祭礼。 摄影者当时不在现场,而想把现场的同一场面拍入菲林,除了此法,别无他策。 如果把已经过去的事再现出来,可以利用电视的录影或电影的新闻片。 (对啊,还有电影,可以用照像机照下来。画面既大,又可以随便从座位上拍摄。不需要什么特殊配件。) 妻子在一旁说了一句什么话,三原只当没有听见,继续望着天花板。 (如果是这样,菲林的后面,还有小仓的大吉旅馆女工照片,这作何解释呢?) 菲林的秘密 一 在菲林里,和布刈祭礼之后,照的是小仓的大吉旅馆女工的照片。 从时间顺序的排列来说,这是正确的。然而,三原始终认为,和布刈神社祭礼的照片,实际上是在给小仓大吉旅馆的女工拍过之后,才追加上去的。 那一天,和布刈神社的祭礼是凌晨零时至凌晨三点钟,距离早晨八点半钟到小仓旅馆投宿,约有六个钟头的时间。 这样推敲,似乎可以略微解开峰冈的行动之谜。 峰冈在七日下午一时到福冈大东公司,回东京的火车“朝风”号是下午四点三十分开行。据他说,在这空闲时间里,到都府楼址去访问。 不过,他是否真的去了都府楼址,并没有证据。从两点半钟到四点半,他到底在何处,没有人知道。仅仅有人看到他,站在西日本铁路月票窗口的前面。 三原判断,峰冈是不是在这一段时间内,用照像机把电视上的和布刈神社祭礼的镜头,拍摄下来了呢?地方报纸大都主办当地的电视局,凌晨消息在下午新闻节目上放映出来是很普通的事。 峰冈自称站在西日本铁路车站出口的地方,由此推断,铁路沿线某处地方有他认识的人,他站在那里等待这个朋友,以便一同到朋友家去,给电视摄影。 (对,对了!〕三原想道。 然而,问题又回到了前面的疑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菲林的顺序必须是大吉旅馆的女工在前,祭礼的场面在后。 其次序如下: ①东京公司的普通照片, ②大吉旅馆的女工, ③和布刈神社祭礼。 但事实上,菲林洗出来的前后次序如此: ①东京公司的普通照片, ②和布刈祭礼, ③大吉旅馆女工。 而且,祭礼的场面照了八帧之多。 如果把同谋的可能xìng摒弃出去,峰冈就必须是一个人独断独行。因此,假如神社祭礼真是他所拍摄,则必然是事后从银幕上或萤光屏上翻制而来。但是,果真如此的话,菲林的顺序又如何解释呢? 不过,要解开这个谜,并不须要多少时间。 第二天,三原到警视厅上班,马上到四楼的鉴识课去讨教。 “黑崎先生,”三原招呼照片技师,“我问一件关于菲林的事。有没有可能把后发生的事,照在菲林的前半部,而把先发生的事,照在菲林的后半部?” “啊?”黑崎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三原只好把他的想法详细介绍出来。提起事后拍摄新闻影片和电视画面的事,黑崎技师也觉得有趣。 “原来如此,你让我想一想。”技师展开了笑脸。“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可以?” “相当简单。”技师解释。“如果他按计施行,步骤并不复杂。他先在东京给本公司职员拍几张像,这一部分的底片可以名为A。一共拍了几张,A部分的菲林号码,他要记得清楚。” “嗯,然后呢?” “和布刈神社祭礼一共拍了八张吧。” “不错。” “他可以不揭镜头盖,把快门连按八下。也就是说,这八张菲林并没有曝光就转过去了。这部分菲林可以名为B。” “有道理。” “他到了小仓旅馆,给旅馆女工照了几张像。到底是几张,他心里有数。女工的照片,可以名为C。所以A与C之间,是未经摄影的B。C拍完之后,可以将菲林转回。A的最后数字,他是记得的。他就可以从头算起,不揭镜头盖,连按快门那样多下,就避了双重曝光,重新转到B开始的号码。” “明白了。”三原马上鞠躬致谢。“按照你所说的办法,他的确能够先空出八张菲林,事后补拍进去。” “是的……你考虑得很周到。”技师表示佩服。可是,他的表情马上又有了变化。“三原先生,我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 “你说那个人是从电视新闻上拍下来的,那属于复摄,从动画面上照像。” “这话不错。” “我的疑问是,复摄的结果会不会影响清晰度呢?” “……。” “例如,电视上的新闻照片都不大清晰,如果翻拍下来,能够给人以真实感吗?” “黑崎先生,”三原警司绽开笑脸,“今天早晨我进行试验,翻拍了几张,菲林在这里。”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卷菲林,“你马上冲洗,印几张出来。” “喝,真热心啊!” “想到什么地方,我就恨不得马上搞个一清二楚。” “明白了。” 二 过了三十分钟,黑崎技师手里拿着信封,亲自来到三原的办公室。 “三原先生,准备好了。” 三原早就等待着了。 “谢谢。马上给我看看吧。” 技师从信封里取出照片,摆在三原的办公桌上。 三原拿起来看。果然是今天早晨对准电视机的照片。用的是普通镜头,不出所料,连电视机的框子都清清楚楚照出来了。 “底片曝光不足!” 三原用几张纸遮住照片上的电视机边框,看起来虽然像今天早晨电视画面再现,但总显得色调淡了很多。 “怎么样?”他向站在旁边的照片技师黑崎问道,“还是可以看出从电视画面复摄的吧!” “一看就知道,你看,连电视上的横纹光线都有痕迹,任何人都能看出是电视的翻版。”技师细心地答道,最后,他又附加了一句:“凡是从电视机翻拍,都会如此。” 三原无可奈何地从抽屉里取出另外一批照片,“那么你看看这一摊,有没有问题。” 这是用峰冈周一借过来的底片印制的。由于是由另外一名技师印晒,所以黑崎不知道。 “这是真正的照片。”技师只看了一眼,便作出判断。“把底片给我看一看。” 黑崎技师用指尖轻轻触抚峰冈的底片,然后靠在窗边,对准外面的光线,详细检查,果然是个专家模样。 “三原先生,”他扬着菲林对光说道,“这绝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是真货,绝不是电影或电视的翻版。” “是吗?”三原带着一半失望。然而,他的另一半勇气并没有完全消除。 技师下了判断,“这是现场照片,一看底片就知道。实景。” 三原鼓起余勇,“那么再查一下菲林的次序,照你刚才所讲的办法,他有没有将菲林倒转回去?” 夜师又把菲林端详了半天。 “果然看得见,边上有摩擦的痕迹。你看,这里有几条纹线。” 三原顺着技师的手望过去,一点不差,确是有几条线。 “这就是倒转菲林留下来的痕迹。” “是吗?” “不过,也不能完全断定,因为每一架照像机有每一架的特点,也许上菲林的轮子特别紧,也能造成这种现象。” 三原又是一阵失望,“照你这么说,这又无足重视了。” “不然,既然有了这几纹路,就是可能作了手脚的证据。” 三原又紧紧追问一句,“问题不在这里,而在于这一批照片是不是现场拍摄。如果是现场拍摄,这个摩擦痕迹就没有什么意义。” 技师把照片和菲林都jiāo还了三原警司,斩钉截铁回答:“这是实景,除此以外,我没有别的回答。” 三原思索了半天。这个人是照片专家,总会比自己在这方面知道得多。不过,专家的话也并不能完全可靠,还是要进行调查。 他马上挂长途电话,打到九州的福冈警察署。 “鸟饲探员在吗?我是警视厅的三原警司。” 大约等待了两分钟,一定是接电话的人前往寻找鸟饲。三原想起前些日子访问福冈警署的景象,似乎看到了鸟饲正向电话走来。 “我是鸟饲。” “我是三原。多谢你……” “不,我没有能够帮忙。” 鸟饲的声音很像街坊的老伯父,非常亲切, “又有事情要麻烦你。” “没有问题,请说吧!” 三原客套了几句,马上jiāo代任务: “请你查一查,九州的电影院有没有放映过今年和布刈神社祭礼的新闻片,还有,福冈的电视台有没有播放这条消息,查明白马上通知。” 鸟饲听了,便在电话里说道: “好,调查清楚,立刻给你回音。” 三 三原警司盘算,福冈警察署大概要过一两天才能有回信报告。 趁此空闲,应当想办法追查那一名从相模湖逃走的女人,而不应单是枯等电话。 对于那个女人的搜查,其间并没有间断。后来把全神贯注到峰冈周一的身上,想从他那里找到有关女人的线索,却毫无头绪。其后又从死者土肥武夫的为人处世进行调查,也没有踪迹。 目前所掌握的材料实在不多。从土肥武夫那方面的司机调查到,那女人是在高圆寺一町目上车的,酒女模样,在上车之前,站在街头等候土肥乘车到来。 上车之后,一直到相模湖畔的旅馆,两人始终非常亲热。 那男的有意把她带到旅馆,那女人说不定也有意同土肥在那里睡一晚,否则两人到了旅馆之后,不会那么缠绵。据旅馆女工作供,土肥武夫一直想留宿,而且不断向那女人暗示,后来,两个人外出散步,状甚亲密,活像一对夫fù。 三原认为,那女人就是凶手的帮凶。 相模湖畔的夜间相当昏暗。杀人事件就是在昏暗场所进行的。 如果是凶手直接把土肥带到那么昏暗的地方,一定引起警惕,不能实现。可是,如果由一个女人诱骗,他就很容易上圈套。 由此可以推定,那女人把土肥带到相模湖畔某处,然后jiāo到凶手手中。 其后,那女人踪迹杳然。也许是峰冈周一乘自己的汽车来到现场,把车子隐藏在看不到的地方,行凶完毕之后,就同那女人登车驶回东京。这是因为,在死者死亡时间前后,相模湖车站人员并没有看到类似那女人的fù女。 然而,那女人一定是峰冈周一和死者土肥武夫的中间人物。也就是说,她同土肥以及同凶手都相当熟识,尤其是与凶手具有特殊关系。既然她能担任诱饵,把死者骗到现场,关系之深可以想见。 所以如果详细查问峰冈周一和死者土肥武夫平日来往的女人,按理能够找到这个女子。她和峰冈、土肥也许是三人常在一起,也许是和他们两人分别相识。 “这件事真怪。”三原同手下商议此案。“我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特别的案子。查峰冈周一的往来接触,找不到她。土肥武夫和峰冈周一不同。平时爱同女人往来,可是也查不出他同相模湖畔这个女人的关系。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而且,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女人是生是死。有一些脾气急躁的探员,早已认定她已死亡。凶手为了灭口,把她连同死者土肥都收拾掉了。这一说法,到现在也无法反驳。可是三原警司曾经详细查问,东京有没有来历不明的女尸,也没有获得具体结果。 “警司,”一名探员开口。“她也许被埋在什么地方了。” 但谁也猜测不出死于何处,只有等待发现女尸的报告才能进行研究。现在能够做的,不过是设法调查她的身世。 如果她离家出走,杳无踪迹,就该有人报案。根据这一看法,三原警司把所有有关报告失踪案件都亲自过目。尤其是注意像貌特征、年龄、服装。如有相似之点,就把当事人jiāo来的照片jiāo给探员,派他们到相模湖畔的旅馆,找那名女工来认人对证。 “可是,要是离家出走,报案还没有那么快,现在距离血案发生只不过是一个半月。”三原反想。有一名老资格的探员表示了意见: “这女人不是个普通人。如果是良家fù女突然失踪,不出三天,家里人就会报警。如果失踪了一个多月,还没有人来报案,想必她不是个普通住家人。” “是个怎样人呢?” “据旅馆女工说,她状似酒女,因此可能是单身人住在某个大厦里,并无亲友同住,那就没有人会发现她的失踪,也没有人报警。至于邻居,也许因为看惯了她经常外宿,多日看不到她,也不会引以为异。” 三原警司听了,觉得这意见还讲得通,便下令调查单身女子宿舍和大厦里女人独住的所在,然而,费了许多手脚,所获的报告仍是毫无头绪。 三原在无可奈何之中,又回过头来研究峰冈周一为什么站在西日本铁路公司的收票处。三原本来以为,收票处就在购买月票的窗口旁边,峰冈站在那里,一定是给他那个女朋友购买月票。 可是,探员鸟饲重太向三原提出的报告,完全否定了三原的想像。 据说峰冈是七号下午二时半站在西日本铁路窗口前面的,鸟饲于是到月票处调查月票申请表格。 结果查出,当日下午填表的共有学生月票十三人,职员月票二十人,普通月票十六人,姓名住址俱全,经过查对,并无虚假,并没有一个人未拿到月票。 鸟饲还特别注意从二十岁到三十五岁的女xìng,按照申请表格一一调查,都是正经女人,与峰冈毫无关系。 这份报告昨天送到三原的手中,把三原的一切假设完全摧毁了。 三原不得不从头再研究:峰冈周一为什么站在那窗口? 是他在那里等人?他在那里购买前往都府楼址车票,而为别人看错了窗口? 三原决不彻底放弃原有的想法。“相模湖的女人”纵使不是福冈的人,也不会是东京的人,这是三原的信念。 过了两天,下午刚过,福冈警察局探员鸟饲重太郎打来电话,向他提出新的报告。 “这件案子,我又找到一个线索。”鸟饲说。 “你辛苦了,结果如何?”三原问道。 “我到各广播电台调查过,它们当天都没有人参加和布刈神社祭礼的电视记录,所以电视上没有广播这个祭礼。” “新闻片昵?” “新闻影片是有的,ABC新闻电影公司就拍了三分钟长的记录片。” “在电影院演过?” “二月的第三个星期在福冈上演,就是十六日开始放映的。” 三原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就同拍摄了和布刈祭礼新闻影片的ABC公司? 调查 一 ABC新闻影片公司在京桥附近有一个办事处,在大厦的四楼。 三原在事先已经打过电话,找到负责人,要求放映和布刈神社祭礼的新闻片。 “大概还没有退回九州,”营业主任在电话里答道,“我现在就到片仓去找,一小时后请到我们公司来看吧。” “谢谢,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只要能帮助调查,我们乐意去做。”对方态度很好。 三原挂上电话,过了一个钟头,前往ABC公司,推开玻璃门。整座大楼污浊不堪,办事处也是乱七八糟。 五六张桌子拼在一起,有四五名职员忙忙碌碌;到底是家影片公司,墙上到处贴满宣传画。桌子上有装菲林的铁盒,也有一叠叠的宣传品。 三原被带到屏风后面,那就是简单的客厅了。 第一次见面的营业主任,约四十二三岁,马上说道:“影片已经准备好了,在试片间里等待放映。” “真是打扰了。那么,马上看吧!”三原说。 “不过,警方想看和布刈祭礼的新闻片,是同哪一件案子有关呢?”对方对于这件事显然很有兴趣。 “一件小事。” “在搜查中,不愿公布?” “暂时不能发表,很抱歉。”三原鞠躬。 “那么,等到水落石出以后,通知我们吧。”营业主任说完,就把三原带到对面一个全然隔离的房间里。那就是试片间了。 “一般的电影院银幕很大,我们这里要小得多。”营业主任在熄灯以前说道。“片子要从头放起,和布刈神社祭礼在中间。” “没有关系,我也很久未看新闻影片了。”三原说。 营业主任一声令下,室内全黑,音乐开始。 银幕上放映的都是今年二月第三个星期的新闻,当时的新闻在现在看来,都相当陈旧了。 演了几分钟,主题一变,营业主任凑过来在三原耳边说道,“下面就是。”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神社屋顶的特写镜头已经出现,篝火通明。三原警司不由紧张起来。旁白伴着音乐声出现。 神社正面特写。一个长镜头,画面摇到昏暗的海面,又出现了一个火把,倒映在大海中。 银幕上出现了说明文字,介绍祭礼的来由。 “和布刈祭礼,每年旧历初一凌晨举行。神官按照古礼,在潮来前进入神前大海。这一习俗在‘古事记’中已有记载,二千年来一直不断是我国神社祭礼最古老的一个。神官无论在怎样寒冷天气中,都要进到深及膝头的海水中,用镰刀割下年初的裙带菜,放入桶中,供在神前祈求新年渔获丰饶……” 篝火的特写,随后是三个神官的镜头。他们手持镰刀、木桶,割下海中的裙带菜,放到桶里。 这个镜头完毕之后,又回到神社里边的仪式。 三原目不转瞬,注意银幕上的镜头角度是否与峰冈所照的照片相同。三原早已把峰冈所拍摄的照片记忆在脑海中了。 “……为了参观这一祭礼,在九州的人自然不在话下,还有人远从大阪、东京赶来……” 看热闹的群众场面出现了,人群里不断闪耀起闪光灯。神官、老人、神社外景的镜头jiāo替出现。 最后,镜头换到夜间关门海峡景色的长镜头,这段报道告一段落。 “停!”营业主任向放映员招手。 室内电灯重明,放映员观望这边的动静。 “对不起,能不能再映一次。”三原恳求。 “我明白,单看一次是看不出所以然的。” 营业主任命令放映员从头放起,两人一边听着倒转菲林的声音,一边等待熄灯。 营业主任问道:“现在是否大致已经找到所需要的地方?” “找到了,不过这一次要从小地方着眼,进行研究。” 影片又开始了。 三原仍是目不转瞬,一丝一毫不予漏过。 不对,完全不对。 三原一边看,一边否定。最后,他完全否定了。 “多谢了。” 试片间灯光再亮,三原向营业主任一再致谢。 “哪里,很方便的事。” 虽然没有从影片上查出头绪,但总可以看出,观众之中的确有不少人用闪光灯摄影。 “这段新闻片是哪一位拍的,在这里吗?”三原问道。 营业主任转身高叫道:“古川君在吗?” “好像在这里。” “那么,我能否会一会这位摄影师。”三原要求。 “很方便。他也会乐于尽力。”主任说。“小伙子很能干。我们公司第一把手。年纪轻,到处出差。” 二 三原由营业主任带回原来的地方。 “这是古川先生。” 营业主任把叫过来的人介绍给三原。摄影师古川是个才二十七八岁青年,高个子,阳光把脸晒得黝黑。一看就知是个时常出外景的摄影师。 介绍过后,三原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里面袋的是峰冈周一的照片的复制品。 “古川先生,你认识这几张照片吗?” 古川把它们接过来,一张张仔细看过,马上说道,“这是和布刈神社的祭礼。” 三原望着他的脸,“你认为,同你当时所拍的祭礼完全一样!” “不错,是今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的。” “这么说,你每年都去拍?” “不,去年就没有去,我只是在三年前去过一次。我并不是每年去,隔了三四年出差到九州一次。所以,我今年是战后第三次去。这批照片的确是今年拍的,我可以证明。” “从照片的角度看,和你拍的新闻影片,位置上有什么不同?” “这三张照片的位置,大概在我的右边。其他五张,位置变换了很多。” “所谓右边,是对着海面的右边?” “是啊。我站在大殿前拍照,这几张照片的角度,大概是从东边广场照的。” 这一些资料很有帮助,三原警司一一纪录下来。 “从刚才放映的新闻片来看,手持照相机拍照的人很多?” “是的,最近几年,不论是多偏僻的地方,照相机非常普及。不论是业余行家还是普通人,都喜欢拍几张。” “请你再看看这几张照片。有没有同你所照的完全相同的地方?” “照的场面?” “我指的是照片完全相同。” 古川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是说,有没有用我的新闻片翻制。”这个人的脑筋可谓敏捷,他又看了一遍之后,然后断言,“没有,根本不同。首先,角度不对。” “你刚才说这是在东边广场照的。广场上的业余照像者有多少人?” “那可说不上来,反正不少。”他又思索了一阵。“在广场上照祭礼,位置最好。照我的记忆,大概有十几个人。” “在那边照相人的面孔,你都看得清楚吗?” “看不清,祭礼是在黑暗之中进行的,根本看不清面孔。祭礼前虽然有电灯,也无法把面孔记下来。” 三原为了慎重,从另外口袋里取出峰冈周一的半身像:“这个人有没有在观众里面,你记得吗?” 摄影师古川看了看那帧照片,摇头说,“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人在场。主要是因为观众太多,我恐怕摄影机被人挤倒,一直在照顾,所以顾不得其他了。” “其他的新闻影片公司有没有派人到场?” “没有,只有我们一家公司去拍和布刈神社祭礼。听说电视台也没有人到场。” “电视台完全没有派人?” “始终没见到。” 谈到这里,电视的线索全断了。既没有电视片,新闻影片也没有用,只有这一家ABC新闻影片公司去拍片。 “警司,你是不是认为有人用普通照像机从银幕上翻拍照片?”技师古川的黑脸庞上带着笑容询问。 “是啊,我在这样想。”三原说。 “那不可能。”古川说。“你带来的这批照片完全是用普通照相机直接拍的。如果是我们的照片,灯光不同,马上可以看出来。” 这几句话,同警视厅鉴识课技师的看法完全一致。 三原离开这座旧楼。此行虽然所获不多,也并非空手而归。从古川的话里可以知道,当天晚上,神社里有十几名业余摄影家在那里摄影。 三原回到警视厅。他给发行摄影专业杂志的报馆打电话。是编辑负责人听的。 “我们这里是警视厅,有些事情打听。” “请说。” “听说北九州有业余摄影家组织,能不能找到名单?” “马上可以找到,请等一等。” 等了三分钟。 编辑人员把门司、小仓、下关、八幡、户、若松以及福冈的业余团体的名称、地址和负责人一一读出,三原抄录下来。 他随即拟了一封公函。 “今年二月六日夜间到七日凌晨,如所周知,门司市和布刈神社照往年惯例举行祭礼。想来,贵组织会员也有前往摄影,得到佳作。本警视厅为了某宗案件,希望提出问题如下: ①和布刈神社举行祭礼时,当夜前往照像的人的姓名和住址, ②有没有将菲林或照片出借情事, ③有没有人借用菲林或照片, ④如果曾将照片分赠友好,尽可能提出对方名单, ⑤有没有举行和布刈神社祭礼的照片展览,如果有,举行日期和地点, ⑥如果手边有祭礼照片,能否全部借来一看, ⑦有无发生菲林或照片被盗事情。” 三 公函jiāo由印刷部门复印,分寄给各摄影团体,另外又寄了几份给福冈县警察本部,由它转寄北九州市六警察署。 也给福冈警察署的鸟饲探员寄了一份。把案件概要详细报告给县警本部,充分把这方面的意图介绍清楚。 这一处理其实已经迟了。人的观念只要固定在某一处地方,眼界就很容易狭窄。在此以前,三原的想法一直固定在新闻影片和电视上。 把他人拍摄的照片复印一份,其底片的效果其实也与“实地拍摄”差不太多。 三原对于这一处理怀有很大期待。 可是,这一处理也还谈不上彻底周全。这是因为,公函虽然发给业余摄影团体了,但也有可能是会员以外的人将照片泄露出去。他托福冈县警进行调查,就是为了在上述的团体之外,在福冈市内各照片冲印店进行同样调查。 普通的业余摄影者大都在街头的冲印店晒像。自己冲菲林、自己晒像的人毕竟不多。 而且,参观和布刈祭礼的人并非只限于住在北九州的人。不过,其他人数也不会太多。摄影团体的会员,要在二月的寒夜中,整晚站在和布刈神社里拍照,必须有很大的热情,因此,这样的人会有一定的限制。 三原所想到的,不仅是把拍好的菲林借给别人加印,而且更想到和布刈祭礼的作品展览。 业余团体的摄影会很多。说不定,峰冈知道有这样的作品展览,届时再度从东京飞到九州,在会场中把别人所拍摄的照片加以重拍。 如果是这样的话,峰冈就可以在摄影者当事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八格菲林,自由地拍下“当时情景”。 因此,后来峰冈是否曾再度到九州出差?如曾出差,是什么时候的事?三原感到有必要加以调查。 他这次叫了一名探员进来,告诉他不必当面向峰冈询问,只要设法查出峰冈在二月七日以后是否曾经出差就够了。 那名探员在当天黄昏回来报告:“峰冈果然曾经出去过。我向极光jiāo通公司职员打听,弄清了他出差地点和日期。这就是了。” 探员jiāo出一张纸。“二月十六日起三天,到福冈大东公司;三月十五日起两天,名古屋某汽车厂;三月二十七日起两天,名古屋另一汽车厂。” 三原把这份报告看了两三遍。 “果然他又去了福冈。” 二月十六日起,他到福冈去了三天。不是那里有和布刈神社祭礼的照片展览,就是市内电影院放映了新闻影片。可是,非常遗憾,照片与新闻影片都无线索可寻。三原抬头问那探员。 探员一听,不觉搔头。“我只是按照那边的办事员写下来的。这件事我没有打听。” “够了,够了。暂时千万不要再去问了。” 三原不愿打草惊蛇,使峰冈周一有了警惕。还是拜托福冈探员鸟饲重太郎去办理,又快又稳。 “他时常到名古屋去啊。三月二十七日又去了两天,不就是这几天的事吗?” 推算起来,不过是五天以前的事。 “据说他们的jiāo通公司经常要换车,要去订货,所以出差到名古屋就多了。” 三原听到这里,便结束了与探员的谈话。 他拿起已经写好但还没有发出的致鸟饲重太信件,重新加上几点。 三原怀着忐忑不安心情,等待回答。 照他想,回音来得最早的将是鸟饲探员。摄影团体在会员间进行联络,听取消息要花费时间。有了警视厅照会,对方做起事来必定是更为紧张慎重。 三原的猜想果然不错。 三天以后,鸟饲重太的回信首先到来了。 “接来信后,马上展开调查。福冈现有摄影团体八个,盛况空前,但经深入查问,其中亦不乏只有三五会员者。据分别查问,八个团体没有一个举办和布刈神社祭礼摄影。因此,从无和布刈神社祭礼照片展览举行。 其次,照片洗印店也经详细调查清楚。现在福冈共有洗印店约四十家,我们派人分头持件查问,也没有一家收到冲晒今年和布刈神社祭礼照片的生意。 但是,分明有人前往和布刈神社拍摄祭礼照片,照片却在何处冲洗呢?这一点还有待我们详细调查。 其次应再报告峰冈周一动态。 峰冈于二月十六日早晨十一时二十五分乘特别快车到福冈,下午一时到大东公司。火车到站时间,是他在大东公司说的。洽接业务为时两点多钟,三点多钟辞出。据峰冈临行对公司职员说,暂到福冈市内观览,六时左右再见。六点钟起,峰冈与大东公司主要职员在市内‘新三浦’餐馆聚餐。九时散席,他由大东公司职员陪着,到市内两三间酒吧喝酒,然后回到下榻的博多旅馆。 据旅馆报告,他当晚十一时半左右回到房间便睡,翌晨十时左右起身,在房内早餐,十一点二十分又到大东公司,从正午开始进行商淡。那一天,一直谈到五点多钟才结束,然后由大东公司职员陪同前往车站,乘六点十八分特快火车折回东京。 兹报告如上。” 三原接到鸟饲信件之后,正在等待其他摄影团体回答。 西边发生了新的案件。 西边的死尸 一 从福冈沿鹿儿岛铁路车行三十分钟,就来到水城车站。这地方原来是水城村,现在和太宰府镇合并在一起。 水城是公元七世耙为了防卫来自大陆的侵攻而建造起来的土垒,距离太宰府约二公里。“日本书记”六智天皇三年条下写有:“筑起筑紫大堤储水,赐名水城。” 这里是左右两山最窄所在,直至现在,水城遗址还残留着一道长约一公里,底座约宽三十七米、高约十四米的土堤。 根据近年的研究,堤内并不贮水,实际上是保护太宰府的外围防线。 四月十日午前八点钟,附近农家的一名主fù进入了堤上的竹林。堤上杂草丛生,野竹林立,连个通行的小径都没有,绝少有人前往。 这名农fù为了维持生计,到林中挖掘竹笋,突然之间,她在杂草中发现了一只ròu色左手女装手套,另一只不知何处去了。 是不是还有另一只呢?她向四周探寻。 但是,在一座斜坡上,她忽然发现了一处不生绿草的所在。旁边的草色黄绿不齐,唯独这一块是黑土一片,直径约有一米。 农fù似乎感到有些蹊跷,便用铁锹掘开黑土。这样一来,只掘了三十公分,便发现了一只男用黑色手套的手指部分。而且,底下就露出了一个死尸的手腕。她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跑回了本村。 福冈县警搜查第一课接到报告,马上赶到现场,检查死尸。 尸体已经死了两个月。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腐烂不堪。颈部有一条深色绳印。服装是赭石色上衣,灰色鸭巴丁西裤。头发是海军装,似乎刚刚理过发。两手都戴着黑色皮手套。袜子紫色,大花,皮鞋上也有花带,一看就知是个时髦青年。 身边一无所有。像貌是长脸浓眉,两只大眼,高鼻梁,厚嘴唇。 脱下手套细看指掌,生前没有作过什么繁重劳动,大概是个白领阶级。行凶的绳子不见,但从颈上痕迹推断,是条相当粗的麻绳。 牙齿很整齐,虽有虫牙,却没有镶牙痕迹,所以也无从由牙警处进行调查。 为了埋葬死尸,现场挖出一个一十公分深的坑,上面覆盖着落叶和枯草,可以想见,行凶时间是冬天。由死者的服装、手套、尸体的变化等等,大致可以推定死于两个月前,死于二月初旬。其后,虎体被送往警院解剖,医生的论断也大致相似。 现场竹林虽然很少有人前往,附近地带却是行人杂沓,时有往来。鹿儿岛铁路穿堤而过,南边有筑紫国分寺、都府楼址、观音寺等地方,成为久留米公路。 血案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呢? 现场附近有路,路面狭窄,但也通县办公路。可能是在别处勒死,用车将尸体运来。 另有一种可能,将死者骗到堤上,就地勒死。 福冈县警搜查本部设在二日市警署,大致倾向于后者,他们是由农fù在现场拾到女装手套来推定的。 但是,那一只女手套(左手)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却无从分晓。也许是手套的主人不知道这里有死尸,而曾经来到现场。 可是,如果按照下边这一种推论,又可以认为这手套与血案有很密切关系。 手套是冬天货色,经过好几次雨浇,已经污秽。据福冈气象局报告,从二月初到现在,水城附近曾经下雨十三次。而手套的湿迹,与这数字大致相同。 现场附近,白天往来行人颇多。村里的人如果看到有人戴着这种ròu色手套的年轻女人行走,一定会有印象,然而附近都说从未看见过。因此,手套的主人一定是夜间到此,这与杀人的条件也符合。 死者夜间来此,而女xìng又是同伴,两人的行动就很容易理解了。换句话说,男女成对,总会在夜间寻找一个寂静所在。 根据以上理由,可以推断,虽然是只余下一只左手手套,还是与血案有着相当关系。 如果再加一点想像,她在现场失落了一只手套,可以说明当时是慌忙他去,由于遭到特殊事件,才有此现象。 手套是羊仔皮的,一对的售价要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千日圆。照此看来,她的服装也一定很为华丽。 这女人会不会就是凶手呢?要不然,另外还有一个男人,三个人一起到此,而那个男人将死者杀死?情况若是如此,三角关系的可能xìng最大。也可以把那女人视为杀人凶手。如果说,一个单身女人能够勒死一个男人,多少有些疑问。不过,如果将死者置于特殊状态,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例如那男子在睡觉。先给他吃了安眠yào,在昏睡不醒时,他也可以将他勒死。 他自然不会无故在这里睡觉。二月初旬天气,北九州也还寒冷。尤其是夜间冷冻如冰,那男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此安然入睡。他穿的衣服相当单薄,贴身衣服虽然讲究,却没有大衣,也许是原来身上穿着大衣,却为凶手带走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上衣、大衣都不见,可以说是凶手的故意安排。上衣、大衣一向有姓名及商店品称,容易追查。凶手并不是企图劫财,而是要把案情弄得更为复杂。 总而言之,要先把死者的身世调查清楚,才能办案。警方便先倾全力追查这一点。 二 死者也许是附近的人。 由福冈乘西日本铁路的电气火车来此,大约十五分钟,距离久留米则约为二十分钟。从死者的服装来看,他也许是福冈市的人,或是久留米市内的人。当地县警搜查本部于是向福冈警署和久留米警署请求协助调查死者的身份。 福冈市警察署的鸟饲重太自从在报纸上看到水城发现死尸的消息,就感到了兴趣。凶案现场水城就在都府楼址旁边,他的脑筋里已经把两处地名联系在一起。 他正在打算请求层峰准许他前往协助调查,而福冈请求协助办案的公文已先到了。 鸟饲接到了办案命令,立刻找到尸体特征,解剖纪录,当场情况以及照片等等详细过目。 死者的服装果然是大都市人模样,同当地青年的衣着总有什么地方并不相同。鸟饲认为,从死者的特征来看,与其说他住在久留米,还不如说他住在福冈市,因为福冈还能称得起是个大都市。 可是,再详细追查,这名死者似乎又是个“从东京来的人”,才更为合适。 鸟饲重太的脑筋里,始终留着三原警司来信的印象。他一看到水城发现死尸的新闻,便连忙把三原的信件重新寻出,再读一遍。 三原过去来信曾经向他打听,靠近东京的相模湖杀人案件,有一名疑犯叫峰冈周一,此人曾到福冈活动。其中,峰冈此人曾于二月七日下午一时左右,到福冈市大东公司谈话五十分钟,然后前往都府楼址游览。 三原拜托鸟饲查对的是峰冈是否真的曾到大东公司,而现在,峰冈此人曾到都府楼址观光之说,反而占了鸟饲重太脑筋中的主要地位。 都府楼址和水城相去甚近,步行往来,三十分钟可到,大约三公里远近。 因此,水城凶杀案的死者被断定为死于二月初旬,就在鸟饲心中引起注意。 不论是死者的大都市服装,不论是被杀日期,不论是现场距离,都同三原追查的案件大为符合。 就是颈间被粗麻绳勒死的手法,也同相模湖案件的死者土肥武夫的死法相似。 鸟饲重太立刻提笔给三原写信,并且附去了死者照片,信中写道,现在虽然不知道是否真与相模湖血案有关,反正觉得可资参考。 死者身世的调查,给警方增加了难题。首先,始终没有人到福冈警察署或久留米警察署报告家人失踪。死者身上的衣服全是现成服装,而且都是穿着多时的旧货,上面既找不到洗衣店的标志,也找不到裁缝店的牌号。鞋子也是现成货品。黑色手套也都破了。而且,全部是廉价货。从这一点来看,死者青年生活并非富裕。 内衣、西裤、手套、皮鞭等如不是东京货,就是大阪货,但这并不能证明他就是东京人或大阪人,因为这些东西可以经过东京、大阪的批发商卖到全国各地。这个人能够身穿两个大都市的商品,足可以证明他是地方都市的人。 不过,鸟饲重太总认为,这名死者无论如何也是东京的人。这是因为,三原托他调查的案件一直留在脑海里。 探员们到各地打听了四五天,无论在福冈,还是在久留米,都摸不到头绪。 只好回过头来再追查只有一只的女装手套。这手套也是东京货,不过,经过调查,福冈的岩田屋百货公司和玉屋百货公司里也有得卖。 因此,单凭一只手套是无从判断它的女主人的居住地点的。福冈既然有得出售,全国各地就都可能有得出售。 现场因为发生血案后不断下雨,春草丛生。但是,来到现场的,起码是死者同一名女人。这是由那只ròu色女装手套推断而来的。 此外,一定还有人埋伏在这里。否则,她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量,勒死一名青年。 这几天,信件很慢,三原从东京的回信寄到福冈时,时间已过了六天。但在六天之间,调查丝毫没有进展。 三原警司信件大意表示,非常赞成鸟饲的看法,认为相模湖血案同水城血案一定有着密切的关连,两案都牵涉到一个女人,水城血案死者是个青年,他虽然未曾在相模湖血案中出现,说不定乃是幕后策划者或参与人。至于嫌疑犯峰冈周一,他虽然自称曾到都府楼址一行,去培养创作俳句的灵感,说不定就是到水城进行凶杀案…… 三 鸟饲重太站在都府楼址前面。 天气已是小阳春,广场上的几块石基,被阳光照得暖暖的,青草茂盛,园在石基的周围,有几对游客带着儿童,坐在草地上野餐。 鸟饲装作游客观光的模样,先看了看石碑,碑上铭勒着都府楼的由来。一千几百年前,这里是镇西都督府,耸立着壮丽的官衙。 碑旁不远有个小茶馆,售卖汽水、橙汁和雪糕等等。 三原在信里写道,峰冈周一作证时曾说,他到都府楼址时,茶馆并没有开门,所以没有目击者。二月七日,正是天寒地冻之时,此地没有游客是必然的。不过,峰冈自称没有人看到他,这句证词对他是有利还是不利却难分晓。 鸟饲进了茶馆,一边吃雪糕,一边眺望远处山峦。 “老板娘,”他说,“二月初的时候,这间茶馆有没有做生意?” “天寒地冻,谁到这里来?那不是做买卖的时候。我们总要到三月才开门。”是个五十多岁的矮老太婆回答。 果然无从判断峰冈周一是否曾来到这里。 “那么,冬天根本没有人来玩?” “也不见得,有人到武藏温泉,会顺便到这里弯一弯。” 武藏温泉离着这里往西两公里,是与太宰府方向相反的温泉乡。 这个从古就有名的温泉,后面有一座天拜山,相传被贬为太宰权帅的菅原道真愤恨登山,化为雷神。雷神到了京都,将进谗言陷害道真的藤原时平击死。这里是福冈的后山,正好像东京和热海的关系。鸟饲重太离开都府楼址。乘二日市的长途汽车来到水城站。车行时间不过十分钟,也许凶手和死者都是乘长途汽车到现场的。 来到这里,鸟饲重太想起了一件特别的事。 从东京来的信说,峰冈周一自称曾到都府楼址游玩。如果他真的与水城血案有关,为什么在警方作证时,提出了与水城相距不远的都府楼址呢? 按照普通的心理,凶手一定要说一个相反方向,而不会说出附近地点,例如去香椎方面,才对自己有利。现在,鸟饲把相模湖血案和这里的血案联在一起,就是因为峰冈周一自称曾到都府楼址。峰冈为什么自述这一不利条件呢? 照这样看,峰冈周一自称到都府楼址,也许是事实。 可是鸟饲进一步推敲。 峰冈这种说法也未尝无因。他也许觉得,如果说了相反方向,例如去香椎方面,反而更容易暴露。他为了防备有人曾经亲眼看到他,所以故意把真正行踪说出来,但把地址稍微说偏一些。因此,既或有人在百货公司前的车站看到他,也属于顺理成章的事,而不怕发生漏洞。 对啊,说不定就是如此。 鸟饲下了长途汽车,向着水城走去,心里却不断仔细盘算这件事。 从通路大道走进农田间的羊肠小道。田地里,莲花、豆花、蒲公英等开得正欢,菜花金黄一片。小小的白色蝴蝶飞舞翩跹,如果世界上没有杀人放火的犯罪行为,让一切生物享受着阳光的恩惠,岂不是更好。 鸟饲登上土堤,马上找到了血案的现场。地上还丢着上一次测量的绳子,一度掘开的土坑虽又埋好了,但仍是不生寸草。 鸟饲在那里站立了一阵,看着土堆。自己过去没有亲自参加查勘,现在才初到现场,不通,所有的查勘报告和解剖报告都在脑筋中重现了。 没有一个另外的人影,只有西日本铁路的电气火车每隔一阵轰隆隆地经过。铁轨离着此处大约五百米。 根据当地查勘报告,那一只ròu色女用手套失落的地点就在距死者土坑五米处。 鸟饲下了土堤,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一阵牛叫。 峰冈周一这个人。 鸟饲重太由于曾经多次接到三原警司有开相模湖血案的调查报告,对于那一件案子的处理情况了若指掌。三原正在追查峰冈周一。鸟饲认为调查方向是正确的。 死者在发生血案的二月六日夜晚,同一个状似酒女的女人去到相模湖畔的旅馆。吃过晚饭以后,两人到昏暗的湖畔散步,其后,那女人下落不明,男子则惨遭杀害。 鸟饲现在同三原警司的想法相同。在水城血案中失落女装手套的人,不就是那个从湖边逃跑的女子吗?这只女手套既然同水城血案大有关连,自然就会得出这一推想。 东京警视厅已经将相模湖血案的搜查本部解散。从湖畔逃走的那女人,不仅不知下落,就是身世都无从查明。 如果同一女人也在九州出现,情况如何?这里的血案发生在二月初旬,是发生于二月六日的相模湖血案之前?还是之后? 照鸟饲看,这件“水城血案”是发生在“相模湖血案”之后。也就是说,从相模湖逃走的那女人,又来到九州大宰府附近,勒死了一名青年。 青年。 鸟饲远眺着辽阔的原野。黄色的菜花田里,红色的莲花田里,豆花的紫茎。 那被杀的青年,是不是峰冈周一的从犯? 他是不是和布刈神社祭礼的摄影者?说不定,他在二月七日凌晨到神社拍照后,到小仓车站等待乘飞机前来的峰冈周一,将菲林转jiāo。峰冈周一拿到菲林后进入大吉旅馆,用余下的菲林给女工拍照。峰冈周一眼看一切证据安排就绪,因此将从犯杀死灭口。 这一次杀人也是用女人来诱骗入彀,手法同相模湖血案一样。…… 鸟饲重太边想边走,来到长途汽车站前。 白色大巴士从福冈方面幌幌摇摇而来,一路上尘土飞扬。突然之间,他发现了车头上写明的开往地点是武藏温泉。 鸟饲想起了刚才在都府楼址茶馆中听到的话。对啊,武藏温泉,如果东京的一对男女到这一带来,总会住在武藏温泉。 在相模湖线上,有一个青年朦胧出现。而且,此人在九州被杀了。现在怎样来调查这个青年的事呢? 年轻女人和青年,他们与峰冈周一的关系鸟饲左思右想,在前往武藏温泉的长途巴士中,丝毫没有闲着。 A1和A2 一 到旅馆住下,立刻找到当地警察局,调查水城血案死者的行踪。 他还带着死者的半身像,亲到武藏温泉的十几家旅馆,要求认人。 鸟饲认为,死者如果曾在武藏温泉下榻,一定是二月七日的晚间。他是从相模湖血案的发生时间作此推断。 他认为,在相模湖失踪那女人,在二月六日晚上九点钟后逃离血案现场,当晚从东京上火车前来九州,第二天到了福冈。所以,她如果到过武藏温泉,就不可能是二月七日以前的事。 那么,会不会是二月七日以后呢?鸟饲也认为不可能。 那是因为,现在被三原警司认为最重要的疑犯峰冈周一,自称在七日黄昏上了火车,八号早晨回到东京车站。这一点,还没有得到证实。不过,峰冈的确在八日下午在东京自己的公司中出现,因此,峰冈如果同她住在武藏温泉,只有二月七日的晚间最合适。小住一晚之后,他就可以在第二天早晨搭乘早班飞机回东京,而在当天八日下午在公司出现。 三原警司最为伤脑筋的事是峰冈周一手中的和布刈神社祭礼照片。照鸟饲看来,这被杀的青年,大概就是那八张照片的拍摄者,拍摄之后,jiāo与峰冈周一。 照此看来,峰冈周一在全盘筹划之前,先同这青年商量妥当,由他协助进行,制成了峰冈周一不在血案现场的充分证据。 想得虽然尽善尽美,鸟饲重太在实际调查中却一无所获。他在当地警察局协助下,向武藏温泉的全部旅馆进行调查,毫无头绪可言。目前距离二月七日,已有两个多月时间。旅馆账房同女侍认人一向仔细,他们却一致认为,从来没有照片中这青年来投宿过。后来,大家共同翻阅登记表,而且把前后日期增加了一个星期,也是没有结果。 鸟饲重太并不气馁。他认为自己大概是过份强调武藏温泉,他们也许并未在温泉下榻。于是,他决定向福冈市的全部旅馆进行调查。 这样一来,工作范围就扩大了。他把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者的照片加印了多少份,要求各地警察局协助。 这一工作起码需要三天,不仅包括了福冈市,而且把近处的小镇都划入了范围。 然而,结果依然相同。每一个警察局的回报都只有让鸟饲失望。 死者不是当地人,既然是远道而来,必定在什么地方的旅馆住宿过。 鸟饲重太想了半天,认为水城堤上土中发现的被勒死尸体,并非一个女人单独行凶而成。不是由那女人自己将死者勒死,旁边必定另外有个男子;那女人所担负的工作是将死者诱骗到现场。这次血案的手法还是与相模湖血案相同。 照此看来,必须考虑到,二月七日晚间被杀死的年轻人和戴手套的那女人如果下榻旅馆,峰冈周一也是在一起的。 鸟饲脑海中浮现了一种想像。 被杀死的青年把拍摄了和布刈祭礼的照像机jiāo回去,既可能是在门司,也可能是在小仓,总而言以之,由于峰冈是在上午八时进入小仓的大吉旅馆,照像机一定是在那时间以前jiāo付的。 那青年于是从那里前往福冈。由于出现在大吉旅馆的人只有峰冈自己,这一想像首先是不会错的。 那女人又如何呢? 从相模湖畔逃走的那女人,二月六日下榻于东京都内某处旅馆,乘第一天七日上午飞机飞往福冈,这也是不会错的。她在峰冈所指定的福冈某处地方等他。 这地方是旅馆还是其他所在,尚无从判断,不过,这个场合大概以选定旅馆比较自然。奉命为和布刈祭礼摄影的青年可能也来同一场所。 在另一方面,峰冈九点半左右在大吉旅馆接到来自东京的电报,电报通知他,“jiāo通新闻”的土肥武夫在相模湖畔被杀。他知道以后,动身前往福冈。他在下午一点钟在大东公司出现。这是鸟饲亲自向该公司人员调查清楚的。 其后,有人目击,峰冈站在西日本铁路办事处前面,除了他自称是前往都府楼址外,别人不知道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因此,无论怎样判断,三人见面的时间,一定是在峰冈站在西日本铁路办事处前面等人的下午两点半钟以后。 峰冈周一是个慎重的人。一定尽量减少使人留下印象的行动。不用说,这一精密设计,如果在行动阶段上稍有差错,他自己马上就会身败名裂,因此他一定是按照熟思已久的计划,小心翼翼地仔细实行。 那么,那地方可能并不是旅馆。 既然是在福冈,久留米附近的旅馆进行调查全无所获,他们集合的地方可能不是旅馆。旅馆这种地方最易为人所见,也可以称为危险场所。 鸟饲想到这里,觉得集合的地方,反而可能是最为人多的所在。 (是啊,说不定就是那地方。) 他想到的是峰冈周一曾经站在西日本铁路售票窗口前这一事实。过去一想到这地方,只是想到电气火车那一方面。其实,西日本铁路办事处是在福冈最热闹的岩田屋百货公司。那地方离着百货公司的入口只有几步路。在百货公司等人是绝对不会为人注意的上好隐蔽场所。而且,犯人之中有一人是fù女。在那里等待,甚至在售货柜台处等待,都容易发现对方。一个人独自一边闲踱,一边望着货柜中的货色,谁也不会引以为异,而且可以混杂在无数客人之中。 二 三原一再得到鸟饲重太的联系。 相模湖畔的杀人案,突然从西部出现了联销反应。三原固然引以为奇,却并不十分意外。从案情来看,两案相关的可能xìng是存在的。 他仔细阅读鸟饲送来的报告和有关附件。 三原固然对于死者表示同情,却希望从这第二宗杀人事件取得调查上的进展。他自信一定可以从这个案件找到相模湖畔的犯人。 推断水城案件与相模湖畔案件有关,他的看法与鸟饲是完全相同的。也就是说,他认为这一案件是相模湖畔杀人案的连续案件。 在这一点上,鸟饲推断,身份不明的死者青年就是峰冈周一的菲林诡计的助手,三原也完全同意。有了这个想法,就解开了三原苦思不解的菲林之谜。这菲林既不是翻拍新闻影片,也不是翻拍别人的照片展览。菲林上所拍摄的祭礼照片,完全是现场摄影。 然而,鸟饲送来的报告和电话联系,逐渐使得三原焦灼起来。与相模湖畔的案件一样,水城杀人案的搜查也难有进展。 水城的现场,有一只ròu色女装手套。这手套的主人,就是从相模湖畔逃走的那女人,而且在水城现场就站在峰冈周一的旁边,这一推定,三原完全没有异论。这是因为,峰冈曾站在西日本铁路窗口前面,而且他自称曾前往都府楼址,这些事实都可以联系在一起。可以想到,峰冈周一认为,警方早晚会追查和布刈祭礼的真正摄影者,他为了斩草除根,先下手将这名助手灭口。 然而,如果是这样的话,峰冈周一和这一名青年应当早就有了相当深切的关系。 “关于这一点,本署和我都费了相当时间进行调查。对这一带旅馆进行调查的结果,前已报告,迄今未能查到死者身世。在本地报纸上发表了死者像貌、服装、年龄等等,以及现场所拍摄的死者照片,均无反应。照此看来,这一名青年并非本地人士,可能是按照什么人的指示,或偕同什么人从东京方面来此的。” 这是鸟饲在信中提出的意见。 三原也作如是想。青年死者大概是从东京派到九州的。这是因为,东京方面去的人会比九州当地人更加难以调查身世。凶手已从死者的衣服上将可提供线索的东西全部去掉,死者身边也无东西。凶手既然有此计算,当然不会使用马上可以找出线索的当地人。 如果说,被杀死的青年,手套女和另外一个人物、亦即峰冈周一,在岩田屋百货公司某一柜台前会合,其后如何吗? 那就很难了解了。 不过,水城现场的血案,看来是在附近都已昏黑的情况下进行的。如果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一定会有附近农家的人目击有人在那里行动。 在鸟饲的信和调查报告里寻找,里面并没有提到附近有人作证说看见过类似死者的人。 所以,那一天如果是二月七日,就一定是在下午五点半左右,附近天色已黑。也许是六点钟。九州那地方,日落时间比东京迟三十分钟。 为了仔细,三原想到这里,打电话给东京天文台,询问二月七日福冈一带的日落时间。天文台答称,福冈一带是下午五时二十九分。照此看来,死者被带到水城现场的时间,大概是六点钟或七点钟的事。 在这一方面,还有一条线索有待推察。 死者会不会是在其他地方被勒死,装在车里,被运到水城现场呢?也就是说,水城现场是第二点,实际杀人的第一现场另在别处。 然而,看来并非如此。 峄冈周一是东京的人,在福冈并不知道什么地方便于杀人。固然,他可以在屋内杀人,但,只是偶然出差到福冈的峰冈,可能并不知道怎样寻找这样的住宅,他本人也没有这样的住宅。而且,要把死者运到水城现场,当然要准备车辆。他当然不能使用营业汽车,而要使用自己的汽车。峰冈在福冈大概也并没有自己的车辆。 照这样看来,发现尸体的水城现场就是勒死死者的现场。 那么,峰冈周一是以什么藉口将死者带到如此僻静的场所呢? 如果是普通的场所,死者无所疑虑,会安然同往,但水城堤上,夜无行人,任何人被带到那种地方都会觉得奇怪。那青年竟然轻易为峰冈带到该地,而不怕危险,一定是别有理由。 想到这里,三原想起了相模湖畔杀人事件的手法。 相模湖血案是由一名女人将死者带到现场的。 死者土肥武夫在乘车赴相模湖途中,在青梅公路高圆寺一町目车站附近,接上了一看便知类似酒女的漂亮女人,一共乘车前往相模湖的碧潭亭旅馆。据碧潭亭旅馆女工作证,两人在单房吃饭,土肥有意留那女人过夜。 然后,两人说出外散步,走向湖边,那就是土肥此生的最后一面,后来被发现被人勒死。那女人也未回头。她逃往何处,怎样逃走,甚至是逃走的路途,都未能判断。 这一手法如果也用于水城的杀人事件,又将如何呢? 这个案件的死者是一名青年男子。他被一名美丽女人带到夜晚的水城大堤上,这是讲得通的。对于那青年来说,与漂亮的女人一起散步,到四周昏暗的地方会比到四周明亮的地方更为高兴。他一定是心中暗喜,与那女人一同走上黑漆漆的水城大堤。 在那时候,峰冈周一以某种藉口,离开了两人身边。那女人按照峰冈的意图,与青年走向现场,这与相模湖案件正是同一手法。 三 进入水城的昏暗杂树林中的这一对男女,干了些什么呢?想来,那青年男子一定是赤红着脸,向那女人说些甜言蜜语。然后,开始了拥抱前的微妙动作。他完全一心贯注。却没有听到后面有人悄声走了过来。 突然,男子的头后绕过来一根绳子。非常有力。连叫都叫不出来了。那是,作为恋爱对象的那女人,站在凶手的一边,帮助下手。勒死的方法也与相模湖相同。 青年男子被当场埋葬了。那是峰冈同那女人一同办理的。把附近已干枯的草聚拢过来,把落叶扫过来,堆在浅浅埋葬尸体的土上,以免被人马上发现。 两人离开了现场。然而,到了中途,那女人的脸变了颜色。在不知不觉间,左手的手套不知遗失在什么地方了。 那时,峰冈也好,那女人也好,都想立即回头,把手套寻回。可是,已经办不到了。大致来说,理由可能如下: 一个是那女人害怕重新返回杀人现场。另一个理由则是没有充裕时间。 也许是这两个理由同时存在。反正这手套在一般商品中比较上等,又没有所有人的特征,又没有姓名。就算丢掉了,问题也不太大,因此,就没有回去寻找。 当然,这一只手套也并非一定与这件杀人案有关。鸟饲的报告里就提到,手套的所有人是否与案件有关,搜查本部难以作出判断。 它如果就是犯人一边的人的东西,那么,不将它取回反而就是失策了,因此,他们不会将它放弃不管。 从因为取回时间不足而没有取回这一方面来看,则想必与峰冈周一从福冈回东京的时间有关。例如,他是乘火车回东京,那就有可能xìng了。 假如,二月七日当晚,他行凶完毕,与那女人在附近某处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搭乘飞机回到东京,如同以前所设想,他下午就可能在自己的营业汽车公司出现。 在这一场合之下,峰冈是否与那名女从犯一起回到东京呢?会不会分别回去呢? 问题是那一女人。 自从相模湖案件发生后,三原就在暗中侦查,峰冈周一的身边是否有一这样的女人。但是,当时从峰冈身边查不到这样的女人。 这一次水城案件发生之后,势必又得侦查是否有这样的女人。三原觉得,这将属于徒劳。相模湖案件时已经侦查得很彻底了。 峰冈这个人很特殊,与女人的关系不多。首先,今年三十七岁,从未结婚。即或结了婚,以他的年龄和收入来说,有一两名女人也并不奇怪。可是,完全调查不出来。 如果相模湖、水城两案件中,峰冈都有女人协助,他是相当巧妙地隐藏着女人的关系。 想到这里,三原警司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在水城被杀死的身份不明青年男子如果是峰冈的助手,他必须是经常熟悉照像机的人。这是因为,此人的工作是夜间给门司和布刈祭礼摄影。三原虽也时时玩弄廉价照像机,但不经常使用闪光灯。自己并没有那份热心,而又是初入门者。 然而,和布刈祭礼是夜间摄影,这个助手必须对于摄影机有相当深切的兴趣。这样,这个人应该不时在摄影器材商店出现。 喜爱此道的人,冲洗和印像都有自己在寓所的黑房中动手,他就必须经常到摄影器材商店购买菲林、显像yào水、像纸等等材料。 (是啊。把水城案件死者的照片拿给东京各摄影器材商店去看看。福冈的鸟饲探员已经这样做了。如此就证明了死者不是福冈的人。这一回在东京试一试。) 打电话到福冈警察署,偏巧鸟饲探员出去了。 一听之下,三原脑筋里浮现起这位老探员穿着一双旧鞋到处奔波的景象。三原提起了勇气。在此以前,每逢心情沮丧时,总是得到鸟饲探员的鼓励,重鼓余勇。 三原把鸟饲探员送来的水城案件死者照片jiāo给手下翻印,自己走出警视厅。他的口袋里,有鸟饲送来的两张照片的其中一张。 突然之间,他想起应该当面让峰冈周一看看这些照片,试他一试。 水城血案的死者,照推测是峰冈周一的从犯,如果把照片搌在他的面前,他固然还会矢口否认,声称绝不认识,但是他的表情一定有所变化。既然是熟人,他的脸上,例如眼睛,或者肌ròu,总要引起某些反应。 峰冈周一正在公司里办公,照例坐在最里面的办公台旁。三原警司走进去时,他丝毫不动声色,像是欢迎大主顾一般,热情招呼: “好久不见。近来好吗?” “没有什么。事情总是忙不完的,没有什么大案子。杀人案也不是经常发生。”说了这话,峰冈似乎并不尽信。三原为了让峰冈安心,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作无所事事,同他天南地北闲谈一番。如果说蜂冈完全不紧张,怕也未必。脸上虽然很和气,心里却似乎含有敌意。三原越是看到这样,便越不愿马上将照片从口袋中取出。他是想把话题越谈越远之后,突然之间,把照片摆在对方面前,展开突击。 又过了二十分钟之久,三原警司才开始动作: “峰冈先生,你认识这个人吗?” 说着,三原从口袋里突然取出一张照片,摆在峰冈周一的办公台上。这就是鸟饲重太郎寄来的死者照片,颈部还有一条黑印,是被勒死的痕迹! “喝!”峰冈把照片拿起来。 三原就在这几秒钟之内,全神贯注地观望对方的表情。只要峰冈的睫毛稍微一闪闭,脸上的肌ròu略微一抽缩,都逃不过三原的双眼。 可是,峰冈的脸上连一丝一毫表情都没有。他就像观看报纸上的新闻图片一样,坦然无事地看着死者的面孔。 “不认识。”峰冈缓缓地将照片放在办公台上,安然问道,“颈上有个黑印,似乎是被勒死的。这是什么地方的案件?” 说着,他把香烟递到唇边,悠然点燃。脸上仍然没有变化。 三原看得糊涂起来,完全无从判断。他始终认为,峰冈现在是表演演技,可是他演得极其自然,连一点漏洞也不让人抓到。 “这是发生在福冈的案件。”三原故意说得很慢,一字一字shè向对方。 “噢,那么远的事。”峰冈的声音仍然没有变化。“不过,发生了案件,为什么要来问我呢?” 三原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这是因为调查不出死者的身世。峰冈先生,当地警察署认为,死者不是福冈人,可能是东京去的。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三原一边说,一边观察峰冈的励静。结果仍然是毫无变化。 “为什么想到我呢?”峰冈微微一笑。 “因为听说你经常到福冈出差。” “我是去那里的大东公司,因公出差啊。” “我知道你是去谈生意……不过,我们办案的人,凡是看到一点希望,都要尽力而为。这一阵子,发现东京的人在福冈被杀死的事,而你又时常从东京到福冈去出差,所以总以为,说不定你会晓得一些线索,才带着死者的半身照片前来请教。” “这可就麻烦了。”峰冈纵声大笑起来。“要按你的办法,凡是从东京出差到福冈的人,你都要一一访问。” 三原碰了个钉子,告辞出来。他并不想立刻直接回警视厅,打算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研究刚才同峰冈的问答,以及自己所看到的他的表情。 他进了经常去的日比谷咖啡馆。他是喜欢喝黑咖啡的。 白瓷杯里装着喷香的热咖啡,他一边吮着,一边思索刚才同峰冈的问答、以及他的表情等。 想着想着,对于在水城被杀死的青年,又有了一种奇特的想法。这种想法的由来,并不是因为无法自峰冈那里找到反应。峰冈的表现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并非单纯是此一原因。三原警司对于和布刈祭礼的照片是另外有人协助拍摄的这一想法,有了疑问。 不错,鸟饲来信提出推断、认为在水城被杀死的青年可能就是拍摄和布刈祭礼的助手时,自己因为对于案情陷于迷惑,所以有了全面赞成这一推断的想法。然而,现在仔细想来,“助手”只是个幻影,而在自己心目中并没有这样的实际感觉。 自己认为,和布刈祭礼的照片,还是峰冈周一自己用什么方法拍摄的。 这种想法来自三原苦心发现的安排菲林前后诡计,这件事在他脑海中已经成为固定观念,无法消除。 进展 一 三原警司认为,峰冈的菲林所拍摄的和布刈祭礼,并非经由第三者的手,亦即并非由协助峰冈的别人所拍摄的。这是他最早期的想法。 并不是因为有另外的证据来证明此事。如果提到证据。只能找到此事不可能存在的证据。例如时间问题峰冈无论如何是没有时间来独自拍摄出这些照片的。 因此,水城杀人案件发生之后,自己认为,被杀死的青年一定与相模湖畔案件有关,当时便兴奋地想到,这个男子可能就是这些照片的拍摄者。也就是说,这个人手持峰冈的照像机,拍摄了和布刈祭礼,然后将照像机jiāo还峰冈。这样一解释,困难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了。当时,三原为此而大为高兴。 然而,这种设想逐渐薄弱起来。这并不是由于证据不足,也不是由于可充作理由的因素发现得不够。而是由于三原一直执着于最早期的设想。 无论如何,不会如此,这是他的真正看法。 不过,话虽如此,绝不是说,水城杀人案与相模湖畔的案件全无关系。这与鸟饲探员一再寄信来所表示的意见相同。 按照普通的推断,峰冈特为找了一个人替他拍摄和布刈祭礼的照片。这个人拍照后,峰冈为了防止自己的秘密被暴露,便利用从相模湖畔逃走的那女人,将该男子灭口。这一说法虽说合理,但解释起来过于牵强,反而脱离了现实。 如果不能发现峰冈确有拍摄照片助手的证据,则继续过于执着于此线,会将事实引入歧途。相模湖畔那女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现在仍无从知晓,属于怪事。虽然用尽一切手段来侦查,还是找不到痕迹。 与男死者一起进入湖畔旅馆的那名酒女模样的美丽女人,二月六日夜间离开行凶现场,第二天七日抵达九州的水城。 在水城的青年男子尸体是在四月十日被发现的,根据解剖医生的意见,大致死于二月十日前后。把凶案的日子定为二月七日,是因为峰冈在那一天曾在福冈大东公司出现,而据他自称,为了吟咏俳句,到过都府楼址。也可以认为,峰冈七号那天出差,必有这个女人随行。 六号夜晚以后的事,则全然无从判断。 如果峰冈真正杀人,则这个女人必与峰冈有密切关系。三原从这一方面调查峰冈身边情况,据说他在女人方面甚是清白。把出现在相模湖畔女人的相貌讲给人听,谁都说不知道是谁。 不过,从前后情况想来,那女人一定是峰冈的助手。到底,那女人的来历如何?与峰冈有什么关系呢? 三原出尽全力,想从峰冈现在的行动找出那一名女人的存在,却始终未见成功。峰冈既然利用那名女人为助手,就必须保证她的隐蔽。生活费、潜伏费,都势必由他付款。 因此,侦查峰冈每天的行动,就必能找到她的隐藏地点,但是,这一方面也未成功。是峰冈把那女人隐藏得异常周密昵?还是三原根本想错了呢? 不用说,峰冈自知直接前往那女人的所在会有危险,而使用某种方法,例如中间有人代为联系。三原也在这方面进行侦查。另外,还有付款,他会想到自己去送钱存有危险,而汇款前往。因此,三原也调查过峰冈汇款的情况,但也找不到头绪。 就是这样,那个女人,无论是在东边也好,在西边也好,都是像一阵风一般失掉了踪迹。这件事太奇怪了。 鸟饲重太来信说,水城血案有一只女用手套作为物证,而且是相赏昂贵的手套。这一点同相模湖血案失踪女人也有相似之处。据湖畔旅馆的女工晚。那女人身上穿得很讲究。可是,她在湖边穿的是日本式和服,为什么在水城又戴起手套、作西装打扮呢? 手套 为什么只遗失了一只手套。这也是三原推敲已久的问题。 三原这时想起了一种答案。 手套遗落,就说明她在行凶前有必要先摘手套。如果不摘,就不会跌落。 三原想到,那青年死者进入水城竹林,是由于那女人的诱惑。如果这一条件成立,则两人在竹林中必有爱抚行为。那么,女人摘下手套,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否则,她戴着手套和男方接触,一定很不自然。手套会妨碍快感。男女必要紧握双手,那时,也一定一同摘下手套。 女用手套跌了一只,可以藉此解释。可是,男人的手套又如何呢? 鸟饲的报告,男人尸体手戴手套,并未摘落。这一点又不对了。 如果两人相恋,互相抚爱,绝没有只由女方摘下手套的道理。男方也应该摘除。女方既然直接触摸到男方ròu体,而男方岂不也要直接抚摸对方吗? 也许当时确实如此,而在男方死后,才又把手套给他戴上。 三原推敲到这里,很想把自己的想法跟谁研究一下,看看是否妥当。但是,他无意于跟警视厅内的探员们商量。 他踱出警视厅,到了经常前往的咖啡馆。 二 咖啡馆客人不多,几个女店员正围在一起闲谈。 三原警司凑过去,看到自己最熟识的一个,便搭起腔来。是个二十二三岁女孩子,圆脸。 “现在大家都有时间吗?”他问道。 “客人不多,没有什么事情……”那女店员答道。 “那么,我来请教大家,征询一些意见好不好?如果有时间,就到这边来。” “啊呀,这倒特别。”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 “各位都有恋爱经验吧。” 此话一出,年轻的姑娘们叽叽喳喳地笑起来。 “不,这不是开玩笑的。”三原板起面孔,一本正经。“这与我的工作有关。” “啊呀,警视厅还管这种事情。” “可不是,有重大的参考价值。” “真坏!”对于经常来喝咖啡的三原警司,她们一向印象很好,认为他是个正经人。因此,三原此语一出,倒惹得她们大吃一惊。 “你们个个都漂亮,”三原接下去说,“我看绝不会没有恋爱经验。” “啊呀,真不老实。”姑娘们一个看一个,哈哈大笑起来。 “所以,我想向你们请教。现在说,有一男一女恋爱,最初一同外出,两个人是不是先把手握在一起,对不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慢慢你们就明白了。假如是冬天,两个人都戴手套?” “那也说不定。你自己不是也有经验?” “我的经验不能作准。所以要用你们的经验作参考。” “那么说,我们是恋爱案件的参考人了。” “不能这么讲。我是问,像刚才所说的,是不是两个人就戴着手套,握在一起。” 姑娘彼此望望,还是不发一言。 “怎么样?” 终于有一个人开口,她侧着头说,“到了那种情形,一定都把手套摘掉。要是戴着手套握在一起,怎会有什么感觉。” 此语一出,其他的三四个人都表示赞成。 “这话说得对。” “这同调查罪案有什么关系?” “只要是查案,从什么角度都需要研究。所以,警察方面必须样样都要知道,对不?” 她们所讲的虽是普通看法,却与三原的意见完全符合。 水城竹林里有一只落在地面的ròu色女用手套,手套主人把它摘下来,乃是自然的事。但是,在另一方面,那尸体的两只手却戴着手套。这就显得不自然了。也许是那男子正在拥抱女人之际,凶手就动手袭击。 手套,手套,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一定有蹊跷。…… 三原警司慢慢走回警视厅时,一边走,一边思索。他的脚却走向另外的方向。如果回到警视厅,就无法深入思索了。思索的场所,最好就是独自步行的路上。 因此,三原警司走向二重桥。 目前正是观光季节,从各地到东京来的旅行团体,搭乘着许多辆长途巴士,不断到皇城参观。巴士就停在前面的广场上。旅行团体还打着旗帜,列队出动。 三原坐在草地上,望着这般景色。附近也有不少人在晒太阳。有手持公事皮包的外jiāo官,也有把自行车摆在草地上自己睡觉的送信人员。 一对对恋人也有许多。 对面来了一对男女。那女人很高,身穿白长裤,上身却是一件耀眼的深红毛衣,挽手而行的那男人却显得较矮,全身黑衣。红、白、黑三色拼在一起,特别引人注目。 这两个人刚刚在他面前走过,三原猛地站起。 三原一边听着这两个人谈话,一边端详他们的像貌。 “所以,我才不喜欢那个人。” “你不要在意,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怪事来了,那个穿黑衫的竟是女人。而那个穿白长裤、深红毛衣的,却是个男人。从后面看过去,那高个子留的头发很长,发脚几乎到了颈部。近来的青年小伙子们,也装得像女人一样,喜欢穿红色衣衫。 三原急急忙忙奔回警视厅,同刚才从咖啡馆慢慢踱到这里,大不相同。 “喂,”回到警视厅,他大声吩咐青年探员,“准备车子,我要出去。” “是,到哪里去。” “杉并区的永福町。” 车子驶向新宿,又转向甲州公路。 正是车辆混杂的时刻,一直用了一个钟头的时间才达到目的地永福町。 沿着车站前面的轮水道路旁有一个“授舞”的直招牌。那就是前往相模湖血案死者土肥武夫的住宅的标志。 三原警司过去曾经到过这里一次,前来打听土肥武夫的身世。土肥的住处格局不大,现在,正有一个十岁大的男孩子在外面玩耍,是土肥武夫的大儿子。 “妈妈在家吗?”三原和蔼问道,孩子抬头望望他,点了点头。 “好孩子,你去跟妈妈说,有位叔叔来看她。” 孩子走进了一条小路,绕进后门,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五分钟,前门呀地一声打开了,土肥的妻子正用围在前面的围巾揩拭湿漉漉的两只手。 她看见三原,连忙行礼。 “夫人,又来打扰你。”三原站在门口致意。“今天是前来给土肥先生烧香。” “真不敢当。” 三原被领进客厅。土肥的佛龛刚刚供起,前面还摆着不少供物。 三原跪在佛龛前面,双手合什。土肥的妻子连忙就着烛把佛灯点燃,烧了三根香chā好。 行礼已毕,三原又转向土肥的妻子鞠躬,“这一晌,案子还没有破,不过,警视厅方面并没有放手,这一点还请谅解。” “太照顾了。”那女人低头说道。 “今天我来访问,是为了在上次调查的事情之外,再问一问有关尊夫的行动。” “是什么行动呢?”她抬头问道。 “尊夫是个生意人,大概经常出差吧?” “不错,是经常出差。”她点头。“他的报纸很想推销到全国各地,所以经常到名古屋、大阪、广岛和福冈。” “那么,什么地方去得最多呢?” “那要算名古屋和大阪。大家都知道,名古屋是汽车工业集中地点。大阪是关西的总批发地。” “不错。至于出差的次数呢?” “总是大阪名古屋jiāo叉活动,每隔一个月jiāo换一次。” “你的意思是说,去过名古屋之后,第二个月就到大阪。”三原看她点头同意,便继续问道,“出差的日数呢?” “他经营的是自己的买卖,所以不像公司出差那样有定规。三天也有,一星期也有。” “名古屋同大阪都是如此?” “大阪的日子要长一些。” “福冈呢?” “那就短了。不过也有时候到北九州和长崎一带!” 三原的脑筋对于“北九州”这三个字很是敏感。和布刈神社就是在北九州东端的门司市。 “有没有去过小仓?” “那可不知道了。我这个人不大打听他的工作,平时他也不是件件事都详细对我说。” “现在我提一个人,尊夫出差的时候,有没有提到峰冈周一这个人,极光jiāo通公司的负责人?” “峰冈周一?这个名字我很清楚,我的先生时常提到他。” “具体地说,提到他什么事?” “说这个人很能干,又说他还是个独身汉。对于什么样的漂亮女人都看不上眼。眼界太高,挑选得太厉害。” “有没有听说,峰冈先生曾经同尊夫一同出差到外地呢?” “没有听到过。”死者土肥武夫的妻子侧头说道。“似乎是曾经在出差的地方偶然见过面。” “噢……是什么地方见的?” “我说不上来,我的先生没有讲起,所以我也无从知道。” “那么,请你想想当时的话,尊夫是讲起什么的时候,提到了峰冈周一。”三原说到这里,对她给予鼓励。“这件事关系到搜查凶手的成败,请你务必仔细回想一下。” 土肥的妻子垂下眼帘想了一阵,似乎经过在脑筋里拚命的搜索,忽然睁开眼睛。“是了,好像讲过是在大阪见面的。” “噢,大阪。” “我想起来,他说,有一次在大阪见到峰冈先生,带他去了一次欢场。后来,我记得他又提过一次。” “欢场?有没有详细说明呢?”三原钉问一句。 “是的,欢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没有提到名古屋和九州?” “似乎没有。” “原来如此,是大阪。” 三原抬起双手。 三原回到警视厅,立即跑上四楼的鉴识课。 “水城死者照片要加印,马上要五十张,能赶出来吗?” “是要分发查清来历?” “对。越快越好。” “明天这时候来取吧。” 第二天,三原叫来两名探员,jiāo给他们五十张照片,命令他们立即出差到大阪。昨天已取得他们的课长的同意。 名古屋酒吧 一 过了两天。 派到大阪去的探员挂来长途电话。是稻村和大岛两名探员。 “已经调查了不少地方,都没有结果。”年纪较大的稻村在电话中说。“凡是类似那种酒吧的地方,差不多都去过了,从飞田一带到天王寺一带横街的人妖酒吧,都转过了,连神户一带都调查过。” 三原思索了一阵,答道,“既然如此,到名古屋去想想办法。把期限放长一些,多花几天工夫也没有关系,详细调查。” “知道了。” “还有照片吗?” “还剩下二十张。” “也够用了。在大阪安排一下。” “我们走后,如果有情况发生,直接报到东京来。” “那就好。” “那么,我们现在去名古屋了。” “多辛苦。” 两名探员接到三原的命令以后,马上前往名古屋。稻村是个老手,在警视厅已经工作了二十年,大岛今年才二十七岁。 两个人坐在开往名古屋的快车上。稻村因为连天在大阪走了不少地方,进行调查,不由得闭上眼睛休息。 “这是什么地方了?” 稻村睡了一阵,突然抬头张望窗外。电气火车已从山岳地带驶入平原。 “这个……”大岛探员正在迟疑。 “噢,已经到了高田一带。”稻村看了一看风景,自言自语。 “喝,知道得多清楚。稻村先生从前在附近住过?” “没有。”四十五岁的稻村眼角堆起皱纹,“年轻的时候,常在这一带走来走去。” “为什么?” “到庙里上香。那些年,跟现在想法不同。”说着,打起呵欠。“左边就快看到亩旁山了。” 年轻探员对此毫无兴趣。 “稻村先生,几点钟到名古屋?” “还有三个钟头吧。” “这一次要好好搜查一下。觉知县警察署方面,大概已经联系过了吧。” “大概联系过了。不过,不能太过借重人家的力量。” “那是当然。他们也不会像我们这样出力搜查。” “不过,我们也不会像各地警察那样麻烦对方。最近的案件有很多宗牵涉到东京。各地马上派人来调查。这些人到了东京,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结果,倒给我们增添麻烦。这种情况,他们也很了解。礼尚往来,所以他们也会对我们有所帮助。” “实际上,各地经常派人来啊。” 年轻探员向对面窗子外面的景色张望了一眼,似乎兴趣不大,便把昨晚阅读的周刊杂志取出来看。 “喂,奈良平野到此为止了,再往下去,一直是山岳地带,直到伊势湾。”稻村指点他的年轻探员。“你看见那边那座山吧。那是三轮山。看见山脚下的白色牌坊吗。那里只有拜殿,没有本殿。佛像就是那座山。把山当作神,到现在还有这种风俗。” “噢,竟然是这样的。”年轻探员只向那边扫了一眼。 “看到山腰那座大屋顶吗?那是长谷寺。那是牡丹最出名的地方。你看过‘忠臣藏’这戏没有?” “听说过。” “大石内藏助在山科闲居种植牡丹,那就是作长谷寺移植过去的。从古时就有名了。” “噢,是吗?” 这一回是年轻探员打呵欠了。稻村停嘴不说。 大岛开始磕睡。 到了他重新睁眼时,火车已到伊势中川。 “从这里到名古屋,还有多久?”他睡眼朦胧地问道。 “只有一个半钟头了。” “照这么看,时间已经过去长了。稻村先生一直没睡?” “我有十年没到这里了,很怀念啊!” “肚子饿了。”大岛重看窗外。黄昏降临,家家户户已点灯。 “再忍一下吧。” “稻村先生,看到沿路人家已经准备吃晚饭,是不是想起自己的家呢?” “怎么会这样问呢?” “不,我一看到人家全家聚在一起准备吃饭,就想起自己的妻子正在做晚饭吧。平时并不这么想,一到了晚饭,就想念她了。” “可不是。不过,你这不过才开始。在名古屋说不定要停留三天。你还有三次想着太太做晚饭的日子。” 车到名古屋,天已完全黑了。走入车站餐厅。 “稻村先生对于名古屋很熟悉?” “并不十分熟悉,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大致是知道的。就在这车站背后。” “那倒方便。下了车,就在附近,十分好。不过,要早把住的地方解决,以免客满时没地方住。先找到住的地方,工作到多么晚心里也放心。”, “那倒不必担心。真找不到的话,这一带,有很便宜的旅馆。住到这种地方,也许很便于调查。” “请等我一下。” 年纪较小的大岛先吃完了饭。马上站起身来,走出餐厅,转眼间拿了一张明信片回来。 稻村一边喝茶,一边剔牙,大岛在一旁在明信片上写些什么。稻村偷偷望了一眼,上款是他的妻子。 名古屋车站后面,过去是jì nǚ区,自从取消娼妓法通过之后,这一带表面是起了变化,其实还残留着许多类似的地方。酒吧和日本酒馆的招牌及红灯排列在道路的两侧。拉皮条的男女不断来来往往。脚底下泥泞满途。在近代化的车站后面还有这样的地方,真是难以思议。 他们进了一家酒吧,各自叫了一杯廉价威士忌,一边喝酒,一边同女招待搭腔。话题慢慢地拉到正文上,那女人说道: “人妖酒吧吗?你们往前再走五十公尺,有个叫做‘荣子店家’的地方,就是那一类地方。” “荣子?” “是老板娘的名字,四十岁上下,她手里有五六个应召的人。” “你们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那些地方,龌龊不堪。有时候,客人带他们到我们这里来喝酒,打扮得ròu麻得很。” 稻村从口袋里取出照片,“认识这个人?” 女招待把照片接到手里,“不认识。” “跟作生意时候的扮相不一样,你再仔细的看一看。” “你这么一说,我又似乎在哪里见过。” 两名探员不得要领,便按照刚才所讲的话,找到“荣子店家”。这处欢场也在湿漉漉的小巷里,是座破破烂烂的房子。 刚一进门,就有几个青年男子招呼,“您来了。”他们都穿着和服,外系腰带,领口松松的,衣料花花绿绿,周身妖气。 二 两人带着窘态在卡位中对面坐下,就有一批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围拢前来,坐在身边。 “您来了。” “喝什么酒哇?” 本来是男人,身段和腔调却和女人完全相同。 两人叫了啤酒。那些人倒酒的手式也都是女人手式。 “你们也喝一杯!”密探说。 “啊呀,那可太好了。” “真是多谢。这些日子,就没有客人招待我们,真是多谢了。” “你叫什么名字?”稻村向坐在对面的那个青年问道,看样子只有二十二三岁 那个一听,眼睛一,作出娇态,“我叫阳子。” 另一个不饶了。“啊呀,你只问阳子叫什么,我可要吃醋了。喂,你怎么不问一问我叫什么?”这一位已经靠近三十,下巴还露出明显的胡须痕迹。 “失敬,失敬,尊姓大名?” “我叫植子,您多照顾……”说着,他一把抓住稻村的手腕。 “这里的美人就是你们几位?” “不,还有好多人呢!有的人休息。” “有几位休息?” “有五六个人吧。” “这一位曾经在这里打工吗?” 稻村从口袋里取出照片,马上就被植子抢过去。 “挺漂亮啊。” “给我看看。” 四五个青年争夺起来。 稻村趁势又问:“怎么样,认识吗?” “啊呀,”其中一个大叫起来,“这不是芳子吗?” 坐在稻村对面的阳子也说,“可不是,是芳子。” 看照片的几个人都叫嚷起来。稻村同坐在对面的另一个密探大岛不禁详看他们的表情。 稻村问道:“芳子也曾经在这里打工?” “不,芳子在‘蝴蝶’酒吧打工。” “你认识他?” “是啊!他以前时常带客人到这里玩。” “以前……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好像在和同伴们商量,“大概有半年了吧。”旁的人果然说,“可不是,有半年。” 稻村胸中怦怦跳起,“后来怎么样?” “后来就一次都不来了。谁知道怎么回事?” “噢,半年前来过,后来,芳子就没有再在这里出现过。你们这里有谁曾经到‘蝴蝶’酒吧去过?” “我去过。”后面传来一个新的声音。 “啊呀,是老板娘,早安。” 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漂亮的女人和服,红色腰带,头发梳着一个大圆髻。 另外的男人们让开座位,他慢条斯理地坐在稻村身旁。 植子把照片递过去:“刚才说的是这个人。” 这老板娘满面脂粉,动作完全是女人模样,只是咽喉有个核突,手指涂着bái fěn,一看就知道原来是个男人。 “啊呀,这不是芳子吗?”老板娘娇声娇气,看了照片说道,“一点也不差。” 两名密探互相望了一眼,大为欢喜。稻村问他,“老板娘也认识这个人?” “可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是,熟得很。他时常陪着客人到我们这边来玩。说起来了,前几天我到‘蝴蝶’酒吧去,那边的老板娘就说,他好久不返工,也没有通知一声。” 两名密探刷地站起身来吩咐,“算账!” “啊呀,还没有玩个尽兴就要走啦?”老板娘大为失望。 “蝴蝶酒吧”也在火车站后面,附近所有建筑物不是酒馆就是旅馆。尤其是土耳其浴室特别多,“蝴蝶酒吧”乃是一间昏暗的小酒吧。 “芳子吗?”出来回答问题的是个脸上已经被bái fěn灼成黑色的青年,身上穿的也是宽宽的和服,“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来返工了。” “老板娘在哪里,请出来谈一谈。” 出来的是一位三十五六岁,头梳大髻、身穿和服的女人。仔细一看,比刚才另一位老板娘更像女人。 “这个芳子,一句话也不通知,就不来上班了。”高颧骨的老板娘,说话时掩不住男人声音。“芳子从来不愿带店里的人到公寓去。这次临走之前,说是回乡三天,马上回来。谁知竟然一去不回。据我想,一定是在什么地方骗到了客人,到温泉玩去了。” “照你的说法”他始终没有回到公寓?“ “没有。” 两名密探问到此处,心里觉得踏实了。 三 从名古屋回到东京警视厅的稻村和大岛,向三原警司提出报告。 “蝴蝶酒吧失踪的芳子,原名须贝新太,年龄二十五岁,北海道人,住在名古里中村面松原町XX号内,一直独居,住了三年。” 三原问道:“从什么时候起,在蝴蝶酒吧打工?” “从一年前开始。他原来在酒吧做后生,后来便进了‘人妖酒吧’,男扮女装。” “看过他的公寓?” “搜查过了。由当地警局一同搜查的。没有什么引人起疑的东西。西装和和服都有,和服则都是女服,而且有女人用的假发。” “芳子在酒吧里,一直男扮女装?” “一样一半。” “他的客人呢?” “都是名古屋的客人,经常带客人到各酒吧去饮酒。我们把这些客人都调查过了。从二月六日起的一星期中,都有人证,证明是在名古屋。” “有什么特别熟络的客人吗?” “听说没有。据蝴蝶酒吧的酒女和客人说,芳子穿起和服来,就同真正的女人一模一样,可是,他们想不出有哪一个人同他有特殊关系。” “你们查看公寓时,有没有发现信件?” “有是有的,而且都看过了。信件并不多,都是咖啡馆、酒吧的朋友来信,内容也没有什么特别。北海道家乡并没有信。” “他在二月六日以后没有返工,有没有同蝴蝶酒吧的人们在事前讲清楚呢?” “就是没有,一声不响就不来了。据说有人到公寓去找他,也不在。说是回乡,其实是托词。他从来不去北海道,又没有信件往还,所以一定是撒谎。” “到底是同哪一位客人外出的呢?” “这个可没有调查到。” 三原想了一阵,换了一个角度发问。 “你们有没有问过蝴蝶酒吧,峰冈周一是不是他们的客人。” “我们把峰冈周一的照片给蝴蝶酒吧的老板娘和其他的人看,都说记不起来。其中只有一个人说,似乎见过一面,也记不大清楚。” “那么,在相模湖畔被杀的土肥武夫呢?” “我也把像片拿给他们看过,都说完全没有见过。” “酒吧客人来来往往,说不定曾经去过不多次数,所以他们不记得。” “不过,这种生意不同,挨手挨面的。很容易记下像貌。只要去过一两次,就不会再忘记!” “名古屋的汽车工厂很多啊。”三原警司似乎在自言自语。“死者土肥武夫的妻子说,他时常到名古屋去出差。峰冈周一为了购买的士新车辆,也会时常去吧。” 三原的脑筋里盘算这一条线索。 峰冈周一这个人,据说同女人没有什么瓜葛。今年三十七岁了,还没有老婆。可是能够说他完全不与女人纠缠吗?如果没有经过彻底调查,恐怕还不能这样说。 所以,他如果借用女色来达到某一种目的,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 至于被杀死的土肥武夫,情况又不相同了。根据调查,他的女人关系很多,同峰冈周一全不相同。 峰冈周一曾经由土肥武夫带到大阪的欢场去玩。其实,他们也可能去过名古屋的“人妖酒吧”。在这种酒吧里,男人穿上女人和服,在一旁陪酒。三原自己在东京皇城前就曾经有过把男人看成女人,反把女人看成男人的经验。 现在,就可以猜想土肥武夫到相模湖去投宿在青梅公路高圆寺一町目接上车的那个女人是谁了。那时,土肥武夫完全不知道这女人,就是须贝新太,而土肥武夫还满怀高兴,一心以为他是一个真正女xìng呢! 照这样推想,峰冈周一必然曾经事先设计,在什么地方介绍须贝男扮女装的“芳子”与土肥武夫认识。 当然,峰冈周一同芳子早就有了关系。峰冈为了购买营业汽车新车,时常出差到名古里去。 至于峰冈在什么时候首次见到芳子,无从知晓,不过多半是在蝴蝶酒吧。可是峰冈并不经常在蝴蝶酒吧出现。这是因为,他已经有了一项计划存在心中,特意不到酒吧去。 峰冈的办法一定是从公寓直接把芳子叫出去,而给以相当多的钱。 芳子称还乡,从此不再返工,乃是二月六号的事。她那天早晨,大概已经由名古屋乘火车到东京。其任务是把土肥武夫诱带到相模湖畔。 这个圈套也是可以想像得出来的。芳子到了东京之后,按照峰冈周一的计划,先打电话给土肥,约他到相模湖去。土肥便约定,由她在高圆寺一町目车站附近等候。所以,土肥在新宿车站西口上了营业汽车以后,马上对司机说,前面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等车。 这一招果然见效,芳子就被土肥带到相模湖碧潭亭旅馆。土肥大概一直以为她是个真正的女,因此到了旅馆,不断要求她同意,当晚在旅馆住下。 芳子亦即须贝新太,则诸般作态,不给予决定xìng的答覆。 “我想看看湖边的夜景。”她一定是这样推搪。土肥武夫连忙答应,于是两个人相偕出外散步。 至于散步到什么地方,土肥武夫一定是按照芳子的话办事。峰冈周一已经等在那里。他们杀了土肥之后,芳子就逃离现场。 当初调查时,始终查不出那女人是如何跑掉的,其实,杀人之后,她改回了男装,逍遥自在地走开。所以,相模湖车站的剪票员毫无印象。剪票员只从“酒女”模样乘客的角度来搜索枯肠,而根本想不到他是“男人”。 从一开始就只追查身穿和服的女人,当然是追查不到的了。 想到这里,就想起了峰冈周一到小仓旅馆时,手中提着衣箱的报告。当初接到这报告,总以为经常旅行必然手持衣箱,现在看来,脑筋也未免太笨。殊不知衣箱里装的就是须贝新太的女人衣服。 再仔细想一想。 须贝同土肥武夫一共到达相模湖畔的旅馆时,并没有带衣箱。他当时穿的是女装和服,手里只有一个女用提包。 峰冈搭乘日本航空公司飞机,从东京飞到大阪后,马上换机从大阪飞回东京(下午七时三十五分到达),再搭南武线火车(每隔十二分钟一班),来到相模湖(夜晚九时四十八分),在车站下车。这时候,峰冈周一必然带有衣箱,里面装着须贝的男人衣服,这也就是须贝死在水城时所穿的衣服。峰冈从东京飞往大阪,是从公司直接到机场去的,没有人送他。他大概是把这件箱子存到什么地方,后来在去机场途中,便把箱子取到手中。 就是这样,峰冈周一提着衣箱,悄然到达昏暗的杀人现场。到达时间,在事先已经同须贝新太约好,须贝也正好在那时刻将土肥武夫从旅馆骗到湖畔。走到的场所也是事先同峰冈约定。他们为了慎重,还为峰冈准备了一个钟头的富裕时间,以防迟到,所以,须贝新太诱骗土肥武夫外出时,峄冈已经在该地暗藏一小时了。 峰冈从暗中扑出,与须贝合手将土肥勒死。得手之后,须贝取出了峰冈手提衣箱中的男装,脱下女装换好。 然后,怎样从现场离开呢?须贝提着衣箱,偕同峰冈大模大样地进了相模湖车站,上了火车。到了东京新宿区之后,改乘汽车赶到机场,一同乘搭“月色飞行”号班机。在二月七日凌晨一时三十分,飞往福冈的三三三次班机上,不是有两个人身份不明(使用假姓名)吗? 早晨五点十分,两个人到了福冈机场,其后又如何呢? 想来,峰冈大概是匆匆忙忙赶往小仓;他必须在八点半钟以前赶到旅馆,因为报告土肥尸体被发现的电报到来时,他必须已经到了旅馆。他在离东京时一定吩咐极光公司的值班员,“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务必给小仓打电报。”这样,别人就可以知道,他当时是在小仓的了。 峰冈是独自去小仓的,须贝就留在福冈附近。也许是住在二日市的武藏温泉,等待峰冈把他带回福冈。鸟饲重太到武藏温泉去搜查一个“女人”,无怪乎是搜不到的了。 须贝进入旅馆以前,大概曾经到过发店,把长及颈部的女式发型,改剪为男xìng的海军装。因此,鸟饲重太郎在验查水城血案的尸体报告中提到,死者才剪发不久。 峰冈把须贝带到福冈,是为了将他杀害,可是须贝为什么兴高采烈地随着峰冈前往呢?这大概是因为峰冈骗他,“同我到福冈去玩玩吧。”这种情形,同普通的男女关系也差不多。 后来,峰冈从小仓回到福冈,是在哪里与须贝会面呢?这个也可以在事先约定。那大概是将要到日落西山的五点多钟。地方是在水城附近的二日市车站候车室。大家对于当地地理情况都不熟习的时候,车站候车室是最容易会面的地方。 峰冈在去二日市之前,先到了福冈大东公司,露了一面,然后又到西日本铁路办事处的窗口去买普通月票。 两人就一同到水城去了。峰冈把须贝骗到那里,很容易有借口。须贝一定喜欢又暗又静的地方,男扮女装的“人妖”,也会有这种心理。 在现场,峰冈装出了抚摸须贝这个假女人的姿势,突然之间,将他勒死,用黄土和枯草将他埋好。临走之前,峰冈从衣箱中,取出“芳子”的一只ròu色手套,撇在附近。这是要给探员们一种错觉,让他们认为凶手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峰冈手提衣箱,从福冈回东京,并没有像自己所称,搭乘“朝风号”火车,因为时间不符,想必是飞回的。到了东京之后,不是把那套女人衣服埋掉就是卖掉了。 三原的推断,好不容易才发展到这一点。他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对于以上的推断,颇有自信。 可是,另有一处壁障,还未能解除。 和布刈祭礼的八张菲林是个谜。这一点不能解决,就不能击败峰冈不在现场的证据。 仔细一想,这不过是证明峰冈不在现场的仅有的证据了。他目前所处的境遇如同站在悬崖之上。可以想像,峰冈今后一定要全力维护菲林的诡计,用它们作挡箭牌。 菲林的诡计……这一定是峰冈在菲林上出的诡计,不可能有别的解释。 三原过去曾假设,峰冈曾经有一名从犯。这个人在和布刈神社照像,等待峰冈从东京飞到福冈以后,把菲林jiāo上。 而现在可以明显看出,这样一个人是不存在的。唯一的同谋者,是男扮女装、把死者土肥武夫骗到相模湖畔的名古屋“人妖”。须贝新太。 可是,须贝新太在二月六日下午六点钟到七点半左右,随着土肥武夫在相模湖畔出现,他不可能到门司拍摄和布刈神社祭礼的照片。 还是应该把相模湖杀人案和九州水城杀人案作为峰冈周一的独自行凶。尤其是九州那一案,峰冈为了永远隐瞒相模湖案,所以把同谋犯须贝杀死了,此事与菲林没有直接关系。 无论怎么说,摄影机问题一直难以解释。 另一方面,三原警司对峰冈抱有怀疑,从其他方面进行调查来看,这一怀疑是正当的。 关键在于峰冈要杀死土肥的动机。 土肥的妻子说,土肥每月给她固定的生活费,但也有时给得较多。 这笔多余的钱是如何到手的呢?后来就此点疑问进行调查,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两年多前,“jiāo通新闻”上刊登了一篇以“兴论”为题的报道。 土肥在报道中暗示,运输省陆上jiāo通局和运输界商人的某些有力人士,存在着某种jiāo易。 这篇报道并非仅仅报道了攻击方面的意见,被攻击方面的官方和运输界大商人的意见也写在报道中了,三原看到之后,便令一名手下暗中进行详细调查。这笔jiāo易的真实情况如何虽很难调查,但后来发现有一名官员收贿,全盘内幕慢慢也就水落石出了。 峰冈为了给自己的公司添置新车,便进行贿赂,而且在购买新车时,抬高车价,进行中饱,以便将贿赂的开支弥补过来,这些弱点在数年前,为土肥武夫所知,在报纸上不放过他。看来峰冈将土肥灭口的动机是很充足的。 共同搜查 一 鸟饲重太偕同一名青年探员前往东京。 由于东京方面通知,水城杀人案死者的身份已告判明,福冈警察署方面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分高兴。三原并且把有关凶手的推断也详细通知了。然而,那只是三原的个人意见。虽然发现了峰冈周一的动机,却还无法击破峰冈在案发当晚不在现场的证据。 福冈警察署倾向于共同搜查。东边和西边一同进行。 三原早晨到东京车站迎接他们。鸟饲手提公事包从后面的二等车走下来,在见面那一瞬间,他觉得鸟饲也老了许多。险上皱纹加深了。去年在九州见面,只不过分手一年多,看他年纪刚过五十,身体便出现了更多的老相。 最显著的是鸟饲两耳附近的头发已告全白。两颊也陷下几分。鸟饲的脸上带着笑意,走向三原站立的所在。 “很久不见了。劳你接车,真不敢当。” “我早就等待了。可以同鸟饲先生一同工作了。” “真是感谢。” 鸟饲把站在身后的青年探员介绍给三原。三十岁前后,高身量,姓仓田。 “在火车里睡好了吗?”一起走下月台的楼梯时问道。 “我惯了,早晨一睁眼睛,已经过了名古屋,马上就起来了。” “不累吗?” “不,一点都不……三原先生,我们从这里就去参加搜查会议?” “会议晚上才开。先休息一下吧。” 初到东京的青年探员仓田,手提鸟饲的行李混在人群中,走得较慢。 到了警视厅,三原招待二人休息,然后说道:“等一下要请两位午饭,不过,我先把这里的调查纪录给你看看。” 三原把相模湖血案的文件全部递jiāo给鸟饲。 鸟饲马上答道,“肚子并不饿。我看还是先看文件的好……案子内容,你大致在信里对我讲清楚,不过仓田是新人,要让他了解了解。” “那也好……”三原说毕,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用了一个钟头时间,把应该整理的东西收拾完毕。那时已是下午一时了。 回到鸟饲的房间,文件已经大致看完,老探员和新探员都在埋头苦作纪录。 “完了吗?”三原问道。 “差不多都看过了。”鸟饲重太的眼角出现了无数皱纹。 “有什么新发现?” “只是作纪录,还没有什么感想。……这个凶手,你说得不错,的确是两案并行,都是他一手经办的。” “还有四个钟头才开会,先出去慢慢吃顿饭。我们这里的餐厅不好,一同到银座去吃一顿吧。” “吃饭不必讲究,仓田是初到东京,陪他出去逛一逛。” 三个人步行到有乐町。仓田东张西望,忙得不亦乐乎。三原对于这位还带着乡下气息的青年探员,倒有几分好感。 “夫人和孩子都好吧。” 进了一家小餐馆,三原向坐在对面的鸟饲问道。 “多谢,托福都好。” 三原记起了一年前访问时的鸟饲的妻子小孩模样。当时吃了很多福冈特有的食物。 “大儿子已经上高等学校了。” 鸟饲脸上皱纹不停动着。 “恭喜啊,等他大毕毕业,你也放心了。” “还有六年呢。不过,孩子们转眼就大起来了。”鸟饲说:“自从上次你到九州之后,福冈又有了显著发展,高楼大厦盖起了很多。再去玩一次,好吗。” “一定要再去一次。鸟饲先生,说不定不久就可以动身。” “啊,我明白。是不是到九州来调查水城那件案子?” “如果抽得出时间,的确想去办一办。相模湖碧潭亭旅馆的女工,看了芳子的照片,马上就认出她是死者土肥武夫带去的女人。所以,这两桩案件已经很明显地联系在一起……鸟饲先生,你也准备同疑凶见上一面吗?” 话题一进入办案的方法,声音就低沉下来。在一旁正襟危坐的年轻探员仓田只有伸直耳朵去听。 “我们千里迢迢到东京来,本应该马上就找到他展开调查。我们手里的确实证据虽然还不多,为了单刀直入,还是马上见一面峰冈这个人,似乎要好些。” “是啊……我听说你们为此案到东京来,也想到这一点。你们是不是直接去找他,提出水城案件的死者须贝新太,问他认识不认识呢?我分析了一下,也是觉得,这样一来,虽然会使他觉得搜查的脚步逐渐迫近。但是,事情总要揭开的,避与不避,效果都是一样。” 三原赞成鸟饲的意见。 鸟饲喝着茶,点头说道,“那末,等一下开完会议,我们就去极光jiāo通公司,访问峰冈,试他一试。三原先生,我看我们两个人出马,就够了。” “我也认为这次我不必露面。不过,你从哪一条线索下手,来证明须贝这个人被谋杀之后,有必要来找峰冈打探呢?” “我也想过了。我说,经过我们调查死者的身世,发现他原来在名古屋酒吧间里工作。而酒吧间的人对我们说,峰冈曾经到那间酒吧去喝过酒。”鸟饲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借口。 “不行,这办法不好。”三原摇头。“我们这里的看法是,他一定是在名古屋藏头掩尾,不轻易在酒吧间露面,而且即或曾经到过那间酒吧,也不会露出真姓实名,而是用个假名来遮掩。所以,这个借口不顶用,还得另想办法。” 鸟饲重太面现难色:“这就讨厌了……”他又想了一阵,说道:“要 不,我这样说,我们在死者须贝的身上发现人名簿,上面有许多姓名,我们正在一个一个进行调查。这个说法怎么样?” 这个办法也不现实。峰冈绝不会让须贝把他自己的姓名写在人名簿上。 可是,除了鸟饲提出的方案之外,别无良策。而且,反正峰冈知道,警方不过是找个借口来剌探。好也罢,不好也罢,五十步与百步之差而已。 “那么,就用这个说法吧!”三原说。 “我倒要看看,提到须贝的名字以后,对方的脸色有什么变化?” “不,鸟饲先生。峰冈这个人,是不会轻易变色的。” 二 只过了两个钟头,鸟饲重太便带着他的青年探员回到警视厅。 三原警司望着白突苍苍的鸟饲问道,“怎么样?” “你说得不差,峰冈周一这个人,真是个厉害人。”鸟饲微笑说道。 两个人在三原的对面坐下。年轻的仓田傍着鸟饲而坐,默然不发一言。 “我故意提出须贝的姓名,试试峰冈。当然,我知道他必会矢口否认,目的不过是看一看他的神情态度。” “结果呢?” “喝,好厉害。他听了须贝的姓名,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似乎他已经料到,警方就要为须贝被杀的案子查到头上来了。他郑重表示,根本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完全没有特殊反应?” “完全没有。”鸟饲摇头。 “他可真会做戏。”三原笑道。“不过,你既然亲自见过面,照你看,峰冈认不认识须贝?” “当然认识。”鸟饲马上接口答道。“无论他装出什么表情,表示从来没有见过面,我还是认为他和须贝很熟。他的表情,一看便知道是假装的。 这并不是由于我先入为主,我们只谈了两三分录有关须贝的话,我就大致看得清楚。” “怎么谈到须贝的呢?”三原问他。 “我先问他,他经常到名古屋去出差,名古屋有个蝴蝶酒吧,有没有去过。他说,没有。” “居然这样讲。” “他如果说知道,我就会马上追问,认识不认识芳子这个男扮女装的艺伎,他说不知道,我就没有办法开口了。后来,我又问,出差到名古屋的时候,晚上有没有到花街去逛过,他听了这个问题,笑着回答:倒也有时去;不过,对于男扮女装的艺伎向来没有兴趣。” “可是,你凭什么理由向他盘问须贝的事呢?” “我用的是正面攻击。我说,福冈郊外的水城,发现了一个被勒死的青年,从尸体身边线索调查,发现是名古屋人妖酒吧里男扮女装的艺伎。现在,大家正在设法调查死者生前时常来往的人物,峰冈先生经常到名古屋去出差,大概曾到酒吧去过,所以特来打听。” “这个说法行得通吗?” “我才不管他,无论使用什么说法,他都会认为是托辞,不如随便说一个。果然,我说完之后,峰冈给我来了两句讽刺:‘探员先生,我到名古屋,并不是经常去酒吧,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听到我的姓名?’” “果然有此一问!” “我说,有一个酒吧的女招待,存有峰冈先生的名片,我就按照这线索到东京来拜访。只是由于保密关系,不便将酒吧的名称奉告,还请原谅。峰冈听了,说一声‘是吗?’吃吃地笑起来了。” “这家伙!”三原说:“无论如何,你这次访问峰冈,让他感到正在遭受威胁。单是这一点,就是成功。” “恐怕不能这样看问题:我很怕打草惊蛇。现在要研究下一步怎么办了。” “事情早就有了眉目,不外是峰冈做了手脚。自从须贝的尸体在水城发现之后,总算有了大进展。” “三原先生要求我们协助调查相模湖血案,却没有想到我们自顾不暇,又发生了水城血案。幸亏大家共同着手,对我们帮助很大。现在我想,应该调查须贝尸体出现之前的一些经过。” “总要到须贝的蝴蝶酒吧去调查峰冈的动态才好。” 意见是好意见,可是东京方面早已经派稻村和大岛两人前往调查过了。蝴蝶酒吧的人看到峰冈周一的半身照片,表示未见过他。峰冈即或曾经到过蝴蝶酒吧,恐怕也非熟客。他把须贝诱引出来作他的从犯,只消到酒吧去两三次,也可能达到目的。 所以,峰冈并不见得一定是在酒吧里会见须贝。他们两人除了金钱关系之外,还可能有更加亲密的关系,并非单纯是给予金钱的问题。 三 鸟饲重太似乎猜中了他的心事: “我认为还要到名古屋去搜查。峰冈周一会晤须贝,绝不会是在蝴蝶酒吧,如果不是另有亲密关系,也就不会成为同谋犯,相模湖血案是在东京筹划的,而且是峰冈把须贝叫到东京的。所以,他们平日在名古屋一定有秘密约会场所。” “赞成这个推断。”三原说。“我的想法几乎完全同你一样。” “我既然远道而来,就要亲自到名古屋去看一看。” “去名古屋?”三原一惊。 “想要突击峰冈的弱点,就得这样去干。我今天搭夜车走,明天早晨就到了。” 鸟饲今天刚到东京,马上就要转赴名古屋,他这份精力,倒叫三原为之吃惊。看他脸上皱纹重重,一定是多年辛苦工作积累下来的成绩。耳鬓已经有不少白发,他的斗志的确已经超过了他的年龄。 “你的部下曾经有人到过名古屋吗?”三原提过派人到名古屋调查的事,鸟饲于是这样询问: “我既然再去,不如先听一听他们的意见。我根本没有到过名古屋,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这个容易。”三原把稻村和大岛两名探员叫来,吩咐了一句,“把你们的调查经过讲给鸟饲先生听一听。” 鸟饲毕恭毕敬,向他们鞠躬致谢:“多麻烦你们了。” 鸟饲和他带来的年轻探员,同稻村、大岛两人坐在一起,稻村把出差时购买的名古屋市地图摊开,给鸟饲仔细讲解。据他想,鸟饲是个有经验探员,此番前往,说不定能把峰冈和须贝的关系调查得更清楚。 但是,三原并不这样想。就算这个问题能够解决,眼前还有一道难关。峰冈手里持有一批菲林,他可以用来作证据,证明相模湖畔发生血案时,他绝对不在现场。 和布刈神社祭礼的照片到底是谁照的呢?绝不是须贝。但是,又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人可作从犯。假如是峰冈自己搞的,时间又不能吻合。 既然不是峰冈自己摄影,祭礼的照片,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呢?过去认为峰冈翻制照片,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查出他向谁借过照片。照片展览也没有。新闻影片、电视的翻拍问题,也被证明为不可能了。 在这一点上,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三原在那天晚上到东京车站为鸟饲重太送行。鸟饲这一次去名古屋,颇形紧张,满头大汗,油脂盖面,在电灯下照得闪闪亮亮。由此也可以看出他精力充沛。 三原还有工作未了,便重回警视厅。从东京车站回警视厅只有几步路,无须召唤营业汽车,便乘巴士。巴士穿过丸之内的红砖街道,来到有乐町,只见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芒一片。过了日比谷的十字街,车子重新进入黑沉沉的街道,只有皇城的石墙上点着一排灯光。 到了警视厅前车站,三原站起身来,前面正好有四五个人下车。一个人似乎是公务员,给收票员看了月票,便扬长而去。 月票 三原警司看到这一幕,脑筋不禁联系到峰冈周一曾经在福冈西日本铁路月票发卖处附近出现的事。 他是在那里等候须贝?还是真的在那里上车前往都府楼址游览? 三原边走边想,信步回到了办公室。 探员正在盘问一名疑犯。似乎是刚刚传讯到来的,是个二十四五岁男子,身穿一件很讲究的格子衬衣,长发及颈,在探员面前深深低头,表示难堪。 “你偷的东西,只是这八件?”探员问。 “是的。” “其中三件卖给了认识人?” “是的。” “把他们的名字说出来。” 那青年一一口述,探员写下了姓名住址。 “其余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件呢?” “都送进了当铺。” “什么地方的当铺?” “神田的锦町,老板姓佐藤。” “锦町的佐藤。你和他很熟?” “不。没有见面。我带着东西,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当,看见了招牌,就进去了。” “第一次去当,就收下了。有没有出证明?” “我手里什么东西证明也没有。后来想到,有一张搭车月票,就给他看了。” “公司给你出钱买的月票,押到当铺里作证明,岂不影响名誉,不怕人知道?” “我不怕。我买月票时,没有用真名字。” 三原在旁边听见,脑筋里轰地响了一声。原来月票不仅用于搭车,还可以用于证明身份。他不禁把手里的公文丢开了。 峰冈周一站在西日本铁路窗口,并不是在等人,而的确是在那里购买月票。买了月票,其使用目的也并不是为了搭车,而是用来作为身份证明。 如果是这样,峰冈是以它作为什么用途的身份证明呢? 这就不会用他自己的真名真姓,而是改了假名。三原记得,他曾调查过西日本铁路公司的申请月票的表格,其中并没有峰冈周一的名字。 峰冈周一是在旅行途中。但是,他也绝不会像刚才所审问的嫌疑犯那样,需要一个身份证明书以便于把东西当入当铺。 峰冈周一的月票,既然是要用来证明身份,他要在什么场合中证明身份呢? 三原想到此处,想起了曾经拜托鸟饲重太,到西日本铁路,从峰冈周一在七日下午二时半出现在月票窗口起,调查当天的申请月票表格。 他翻阅了一下记事簿,发现当时鸟饲重太是这样答覆的。鸟饲的回答说,在那个窗口收到的表格共为:学生月票十三张,职员月票二十张,普通月票十六张。鸟饲按照表格上的姓名地址一一查过,证明实有其人。 当时的调查是以女人为重点,因为三原本以为峰冈是在给福冈的某个女人购买月票。而现在,情况变了,同峰冈在一起的那女人实在是个人妖,化妆为芳子的须贝新太。所以,单从女人姓名来调查月票,就失掉了意义。 三原如果早一点想到这一点,就不会放走鸟饲重太,让他去名古屋了。现在,只好等到鸟饲在第二天到达名古屋来电话了。 四 峰冈周一打算怎样利用这张月票,当作身份证明呢?三原虽然猜不到,却增添了勇气。 不过,在这件事上还有两道难关。第一道关是这张月票的必要xìng何在? 另一个则是决定xìng的挫折,当天发售的月票,购买人物都是实有其人。这是鸟饲重太仔细调查的,不会有错。 由此看来,纵然不知道峰冈周一购买月票的用意何在,只为了要用作“身份证明”,他并未用架空的人名来购买。但是,峰冈并未写下自己的姓名,他一定写的是别人姓名。既然不是从犯,他为什么用一个真姓名来买月票,用意就难以明白了。 这样想来想去,始终没有解决。到了第二天三点钟,事情却有了新发展。鸟饲重太从名古屋来了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三原问道。 鸟饲重太说,“时间还早,酒吧还没有开门。所在正调查旅馆。” “多辛苦了。”三原说。“鸟饲先生,前些日子你曾经到西日本铁路公司调查二月七日发售月票的情形。” “有的。” “我想起了一件事。麻烦你,如果你的记事簿在身边,把人名念给我听听。” “记事簿就在这里,只是有五十人呢?” “把学生、女人都除掉。”三原把女人否定。是推翻以前的设想,有了新线。 “那就减少很多人。好,你等一等,电话也许要讲长一点,我读给你听一听。” 听筒里响起了翻掀笔记簿的声音。 “有了。我就跳着念吧。” “请。”三原拿起铅笔。 鸟饲重太读出十六个人的地址和姓名。 “你已经把这一批人,一个一个地调查过了?” “调查时,有人是当面见面的,也有的人不在家没有会到。可是,我为了仔细,凡是没有当面会到的,我都打电话问过他们的亲属或公司,结果,凡是申请表里的人名,都是真名实姓。” “多谢,多谢。” “有什么新线索?” “没有……不过在你回来之前,我也不想闲着,还想找找办法。”三原放下电话,详细研究记事簿上的名单。 这里没有假名假姓。全部都有zhēn rén。那未,峰冈周一在申请购买月票的时候,用的乃是zhēn rén的姓名。 在这一批名单之中,想必有一张月票是由峰冈周一领去的。那个人不管是谁,一定同峰冈周一认识。如果不认识,峰冈周一就不会知道他的地址和姓名。 照此说来,那个人岂不是峰冈的从犯? 可是三原马上又抛开这个念头。他不愿意打消绝对没有从犯的看法。而且,那个人如果有必要购买月票,既然是住在福冈市,当然自己去买,还用得到峰冈去代劳? 不过,事情慢慢可以看清楚了吧! 三原望着这十六个人的姓名。 峰冈虽然是用了zhēn rén姓名购买月票,其目的一定是要借用这个人的姓名,暗中耍弄花招。 他耍这一手,有什么必要? 购买普通月票,就是使个假名,也一样可以到手,现在,他特别使用了真姓真名,就一定是想利用这一张月票,作为冒名顶替十六人中某一人之用。 因此,就要往下追查,峰冈怎样会晓得一个远在福冈市的人的姓名和地址。 首先想到的是大东公司的人。峰冈为了谈生意,到过大东公司,也许知道该公司职员的姓名和住址。那末,这十六个人里应该有大东公司的职员。 三原马上打长途电话到福冈去找到大东公司。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管人事的总务主任。 三原说了几句客套话,马上转入正文:“我想问一下,我下面念的十六个姓名当中,有没有贵公司的职员。”说完,便捧着记事簿,把十六个姓名一个个报过去。 怎知,姓名刚刚念完,答案就报过来了。“刚才念的人名中,似乎没有一个是本公司职员。” “啊?”三原一惊?“真的?” “我们是间小公司,就是不查人名录,我也知道全部职员的名字。刚才念的没有我们的人在内。” 失踪的青年 一 三原听到大东公司总务主任的回话,说十六个月票姓名中没有一个人是该公司职员,心中颇为沮丧。 既然如此,峰冈从哪里知道住在福冈的人的姓名和地址呢? 就算峰冈时常到福冈出差,他也不会在福冈有熟人,而且已经确知,也没有亲戚。 但是,这十六名月票持有者中,必有一名由峰冈代为申请的人。 福冈警察署而且分析过峰冈的笔迹,发现月票申请表中并无他的笔迹,这是鸟饲重太报告过的。 三原想来想去,不觉把两只长腿向前一伸,双手捧在脑后。 怎样思索,也得不出一个头绪。可是,峰冈一定是用了巧妙的办法,隐藏着什么,这一点定无疑问。 到现在还没有识破的办法。峰冈为什么要买一张月票,他要用月票证明什么身份,都无从分晓。 不过,三原的头脑里,一种想法在逐渐成熟中。 这是与刚才打电话到福冈大东公司去查问人名有关。 对方的回答是不会有错的,那位总务主任似乎也并没有先入为主的准备。可是像这样处理问题,是不是太匆促了一些。 这句评语,似乎也可以用在鸟饲的报告上。 这天下午在长途电话中询问鸟饲,有没有亲自调查过二月七日下午申请购买月票的人,他是这样答覆的:“调查时,有人是当面见面的,也有的人不在家,没有会到,可是,我为了仔细,凡是没有当面会到的,我都打电话问过他们的亲属或公司,结果,凡是申请表里的人名,都是真名实姓。” 从这份报告可以看,鸟饲在当时也有了同样的错误。 过了一个钟头,鸟饲重太从名古屋来了第二次电话。三原首先询问在名古屋有什么收获。 “名古屋也有福冈那么大,把旅馆一间一间地调查,相当麻烦。”鸟饲大发牢骚。“现在只查了三分之一,不过都是以车站附近为中心。当地的探员也在帮助进行。” 鸟饲认为,峰冈在名古屋必定另外与须贝会面的秘密场所,所以正在搜查。 “我提个另外问题,”三原说,“刚才的电话说到,你在调查月票名单时,有几个是当面会面的,到底一共有几个人。” “总有一半吧。” “那么,没有会面的人名,能不能找出来?” “那还得再看算记簿,稍微等一下。” 过了一会,鸟饲又报过六个人的姓名,这六个人当时未曾见面。 “釜屋町饭田伍一、上桥福冈食品工业公司原武雄、柳原筑紫电机公司丰田文夫、天神町广播局内高田武雄、渡边街五号福冈印刷公司松尾信行、春吉矢野杜夫。其余十人都见过面。” “那好极了,多谢你。” 三原并没有在电话中发表另外的感想。一来是在长途电话中不能尽言,而且,就是说出来,容易打击鸟饲的情绪。 “今天晚上能够查完吗?”三原问到鸟饲常前最伤脑筋的事。 “怎么能够?”鸟饲说’“要明天白天才能搞完,如果把郊区也包括在里面,要到明天晚上去了。” “那么,你加把劲吧。我等你的喜报。” 鸟饲如果能够把峰冈同须贝幽会的地方找出来,当然是不可推翻的证据之一。 鸟饲因此拚命去干。可是,三原却从另外的方向着手了。他马上给福冈警署打了长途电话,找到水城凶杀案的侦辑主任,jiāo代了任务。 对面纪录了三原报告来的六个人姓名、地址,连忙问道:“我马上派人把这六个人的身份查清,恐怕要两个钟头的时候。要马上回报三原警司吗?” “我在这里等到夜晚十点钟,有消息马上打长途电话报过来。” 从福冈打来的长途电话,果然是两个钟头以后打到东京的。 福冈的侦辑主任提出简单报告:“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购买月票的人都是zhēn rén真名。其中五人,我刚才又见了面,他们都证实在二月七日那一天购买了月票。” “只有五个人?”三原的心扑通通地,“这么说,只有一个人是不对的!” “也不能说不对。”福冈的侦辑主任在电话中说,“总而言之,他本人不在福冈。不过,他的朋友都说,原武雄这个人一向都是购买月票的。至于是不是在二月七日购买的,就不知道了。” 三原一翻笔记簿,查出原武雄这个人的名字,在“上桥福冈食品工业公司”任职。 “原这个人现在干什么?” “现在已经辞职。他住的地方是公司宿舍,也不在那里了。” 三原警司问道:“辞职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星期以前。” “噢,理由呢?” “自称本人家里有事。” “他住在什么地方,原籍在什么地方?” “公司也告诉我了,请你抄下来……福冈县大川町二七一号原彦太转jiāo。他本人二十八岁。彦太是他的父亲。” 三原马上用铅笔纪录下来,又说道: “还要麻烦你,福冈县也在你们管辖之内,所以请到大川町警署去问一问,这个人下落如何!” 福冈侦辑主任答应下来以后,三原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他马上想到,这个人在两星期前辞职,内中恐有蹊跷。 如果真是家有要事,那还好;否则,在其他的条件下辞职,就麻烦了。 三原暗中祈祷,这个人最好是就在家乡,并没有离乡背井。 二 第二天早晨,三原回到警视厅上班,一小时后,鸟饲重太从名古屋打来长途电话。 “三原警司,事情很讨厌。”鸟饲的声音很疲倦。“无论怎么搜查,也没有找到头绪,昨天晚上我们到郊外去调查,晚上十二点钟才回来。什么收获也没有。” “真是辛苦你了。” 三原觉得非常同情。老探员鸟饲已经年过五十,有了一把年纪,还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劳碌奔波,为了破案而出力。 “今天怎么样,还继续调查吗?”三原问。 鸟饲答称,“今天想向西进行,到热田、鸣海一带去想办法。今天晚上搭夜车回东京。” “那么,只有最后这一击了,祝你成功。” 鸟饲向他致谢以后问他:“你那方面有什么进展。” 由于工作碰壁,鸟饲又想起东京方面的工作。 三原本想把昨天福冈警方的报告告诉鸟饲,可是由于要详细叙述内容,也就算了,不再提及。 “没有什么特别发展。” “好吧,明天见面,再把各方面情况核对一下。”鸟饲把电话挂断。 过了一个钟头,福冈长途电话来了。 那边的侦辑主任向三原警司提供搜查报告:“警司吩咐我调查的原武雄一案,现在大川警署送来了报告。原彦太这个人是有的,职业是造木。这一带是家出产地,衣柜、衣箱、书架、木澡盆等等出产很多,是有名的筑后家具。彦太今年五十四岁,是熟练的木匠工人。” 三原警司对于筑后家具是否有名,兴趣不大,他所要听的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原武雄有没有回到彦太的家。 “可是,他儿子原武雄并没有回来。”侦辑主任现在谈到正题。 “那么说,原武雄在福冈食品公司辞职以后,并没有回家。”三原力求证实。 “不错。因此,他父亲彦太从警察那里听说有关他儿子的事,不觉吓了一跳。武雄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现在继母在堂,另外有个小弟弟,大家的关系并不好。武雄住在公司宿舍里,也是因为同父亲吵嘴,才离家他去的。” “武雄去了什么地方,知道吗?” “辞职信写的是因为家有要事,可是,你并没有回到大川的家,食品公司的朋友们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大家都以为他回乡去了。” 三原警司沉默了一分钟:“那么,明天我们这里派人过去,到福冈工作,请多照顾。” “是不是对于原不放心?” 就是这么点事,三原就提到马上派人到福冈去,倒使对方大吃一惊。 “详细情况,以后再说,总而言之,我们这里有人去,请多帮忙。” 三原放下电话,回头张望办公室。 探员大岛留下来还未走,正在复写纸上写复印文件。 三原为了调查这件案子,过去曾派他到名古屋,于是把他叫过来。 “明天你搭日本航空公司飞机到福冈去。” “福冈?”大岛瞪了眼睛。 “这一次是因为有相模湖案件的重要人犯!” “有了新嫌疑犯?” “那倒不是。不过,如果不赶快动作,这个人也许有xìng命之虞。” 三原把自己的意图说明白以后,接着说道,“我已经拜托了福冈侦辑主任,但恐怕还不够。事情已经紧急,马上给航空公司打电话,订购明天的飞机位。还有,把山本也带去。” “明白了。”大岛说。 三原一直拖到很晚才离开警视厅。在这个时候,只见地下火车里、巴士里,都有许许多多的醉鬼。 峰冈周一是怎样认识原武雄的呢? 三原一直在研究这问题。当然,东京的营业汽车公司和福冈食品公司是很难联在一起的。如果是大东公司,还有得可说:但福冈食品公司是个毫无关系的生意。那么,也许是私人的联系。 可是也不像。原武雄只有二十八岁,家乡是福冈县附近的大川町。父亲是木匠,这与峰冈似乎很难有密切关系。 峰冈是由于什么原因,认识了原武雄这个人,于是设法接近呢? 用“接近”这两个字,也许很合适。现在,原武雄向公司辞职,下落不明,恐怕也与峰冈手法有关。 原武雄在两星期以前辞职,也有重大意义。因为,峰冈周一大概是在两个星期之前感觉到警方的压力。 等第二天,鸟饲重太从名古屋回来,可以进一步详谈。当天晚上,三原睡得从来没有这样香甜。 三 福冈上桥,这是一条电车路,过去是黑田藩城址。城墙和护城河还在,过去的城门也过可以见到。又是城墙,又是电车,充分表现了地方都市的色彩。 大岛和年轻的山本两名探员来到商店街,找到福冈食品工业公司,这是一座三层高的水泥钢筋大楼。 由公司职员带路,探员大岛找到公司宿舍。大厦后面是工场,工场后面是宿舍,都连接在一起。这家公司主要制造的是火腿和香肠。 职员约有八十人,有一半住在市内,来往上班,由远处前来的职工则住在公司的并不高明的宿舍里。宿舍还有一所小食堂,不过,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灰片剥落,地板浮动。 公司职员带着探员大岛去见一位青年,二十五六岁,是原武雄的最亲密朋友,就住在旁边的房间里。这个人名叫山冈,刚好在房间里休息,大岛就同他谈起来。 “听说你同原武雄很有jiāo情,他现在到哪里去了?”大岛问他。 “真是不知道。原对我说,他回大川町。后来连一封信都没有,谁晓得他怎么回事!” 山冈用他那张满是胡须的下巴,对准大岛说道,这个人看来很朴实。 探员大岛按照三原警司jiāo代的话,按照顺序提出问题。 “原先生在东京有朋友吗?有没有提起过?” “这事情倒没有听他谈起。”山冈说道。 “那么,有没有听他提过峰冈这个人。” “似乎也没有听见过。”山冈想了一阵,答道。 探员又问:“我刚才说的峰冈,是东京一家营业汽车公司负责人。原先生有没有提到汽车和营业汽车问题?” “没有,没有听说过。” “现在是另外一个问题。今年二月七日,原买了一张西日本铁路月票,你有没有听说过?” “没有。”山冈回答得很清楚。“而且是普通月票。贵公司有没有准备月票?” 这次是一个很详细的答覆:“公司准备的月票是给不住宿舍的人的。我们住在宿舍,就没有这份待遇。如果必要,就得自掏腰包购买普通月票。” “如此说来,原也是如此的了。不过他在宿舍居住,公司就在旁边,有什么必要购买月票呢?” “有必要。他每星期必到滨口町的‘筑紫俳坛’这家俳句杂志办事处去,所以必须有月票。” “‘筑紫俳坛’?” “这是北九州最著名的俳句杂志。办公处在滨口町,靠近福冈车站。” “这么说,原对于俳句很有兴趣。” “可不是,他已经迷了七八年,而且经常到筑紫俳坛的办公处,帮助编辑杂志。他还劝我多写一些俳句,我可没有那样的才能……” “不过,二月七日他买过一张月票,是他自己买的,还是别人代他买的,你清楚吗?” “我没有听他提起,答不出这个问题。” “筑紫俳坛是不是经常举行行吟集会?” “好像是经常集会。” “那么……今年二月六日晚上,门司的和布刈神社举行祭礼,他们有没有参加?” 对于这个问题,山冈答得很爽快,“他们都去了。” “都去了?原先生也在里面?” “在里面。” 大岛的心扑通一跳,他连忙镇静下来。旁边的青年探员山本已经把他们的对话逐一记下来。 “那天晚上是几点钟去、几点钟回来的?” “我并没有去,所以不完全清楚,我听原说,是二月六日午夜十二时起到第二天早晨四点半钟,在和布刈神社活动。这是我听他亲口讲的,所以记得。” “有什么证据可以作证明呢?” “证据?”山冈以为自己也在探员的嫌疑调查之内,连忙加强语气强调,“当然有证据,他把照片给我看过。” “照片?” “原对于摄影最有兴趣。今年农历新年的晚上,他曾经到和布刈神社拍照祭礼的照片,而且给我看过。” 探员大岛的耳朵里,似乎有几千头小虫,同时轰鸣起来。 “照片的构图都是什么?” “我看了四五张,有的是祭礼,有的是俳坛同人的纪念照片。” “纪念照片?” “俳坛有二十几个人去参加祭礼,留下纪念照片。据他说,大家通宵观礼,后来又在神社办公处小坐。” 探员简直无法压住兴奋的心情,连忙把这些话写在笔记簿上。 “祭礼的照片,”他连忙续问,“是什么样的构图呢?” “我记得,是神官蹈入海中,一人持桶,一个人手持火把,还有一个人准备割菜。” “你手里有没有原这批照片?” “没有。我对这一套没有兴趣。看过以后,就还给他了。” “照片……到底有几张?关于祭礼的,是四张,还是五张?” “单是给我看的,五张,另外一定还有许多张。原这个人,最喜欢照相,一照就是两三卷菲林。” “请你等一等……原先生冲洗照片,是在哪一间冲印店?” “不,他自己有一个简单的黑房,自己就能拼拼凑凑地冲印出来,用不到拿到外面的照相店去搞。” “我再打听一个问题。原先生有没有把这批照片贴在相片簿上。” “大概贴了吧。我还没有看到。” “是不是他这一次辞职,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当然都搬走了。手边只留下照相机,放大机已经旧了,卖了出去。” 大岛望着山冈的脸,考虑再问什么问题。“对了,对了。原先生照的和布刈祭礼照片有没有借给别人,有没有把底片借给别人复印?” “没有听说。他有一个特别脾气,绝对不把自己的底片或照片借给别人。” “那么,有没有听说他的照片被偷的事?” 这句话引起了山冈极大的惊恐,“被偷?不会有这样的事。如果真的被偷,他还不大嚷大叫,我一定知道。” 钟崎行吟 一 出差到福冈的大岛探员和山本探员回来了。 三原招呼他们坐下,说道,“辛苦了,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报告?” “警司,这次收获可大了!”大岛兴奋得喘不过气来。 三原警司一边听他的报告,一边作纪录。当他听到福冈食品工业公司的职员原武雄在二月六日午夜十二时到翌晨四时半之间,真的手持摄影机在和布刈神社摄影,心都怦怦地跳了。 “这一点没有搞错吧!” “这是原的朋友山冈讲的,他同原非常熟,我觉得这话可靠。” “他怎么知道原手持照相机到和布刈神社边照像呢?” “原武雄喜欢俳句,偕同俳坛的朋友们前往和布刈神社,一方面行吟,一方面给祭礼照像。” “什么,原也作俳句?”三原不知不觉地这样问,“原也”这三个字,分明是指峰冈周一也以喜欢俳句见称。 “可不是,不但喜欢俳句,而且热爱摄影。他在福冈食品工业公司的宿舍里还有个简单黑房呢!”三原又感觉到意外,“这么说,他不到福冈市区里的冲印店去印照片。” “是啊!” 三原一想,这也正确。过去调查过福冈的冲印店,都没有找到这一类照片。当初就曾经想过,大概是照相的人自己冲印。 大岛的报告最重要的地方出现了:“警司,我发现山冈所描述的原照片,构图与峰冈照片一样。” 不仅是三原警司听来激动,就是向他报告的探员大岛也紧张万分。 “原没有把这批照片jiāo给山冈?” “我对这一点也很注意,问得很详细。他说,原这个人很重视自己的艺术摄影,绝不会把底片借出去猞别人使用。”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把照片借出去,给别人提供了翻拍的机会。” “据说也没有,原只准许人看,而不许借走。此外,他从没有在照片展览以外的情况下把照片借给别人。后来,我又仔细地问了一句,会不会有人把他的照片偷走了。山冈说,也不会,因为如果有此事,原一定大嚷大叫起来。” 三原警司也曾想到这一点,结果,这一看法又告幻灭。 “那么,原这个人,到哪里去了呢?” “这就有些奇怪。住在大川町的他父亲并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原则根本没有明确表示就向福冈食品工业公司辞职。山冈也以为原真的是回到他父亲那里去了。” 原为什么失踪了呢?是不是峰冈在背后动了手? 峰冈周一与原武雄都喜欢俳句。只有这一个共同点才能把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 “原武雄属于哪个俳句团体?”三原问。 “听说叫作筑紫俳坛。”大岛查过笔记本后报告。 “什么”筑紫俳坛?“三原听见过这名字。似乎是什么地方的俳句杂志的名字。 (对了,这是上次到骏河台去访问江藤白叶时,江藤拿出来看的杂志。) 江藤白叶主编的俳句杂志名叫”荒海“。他那地方有许多jiāo换寄赠的俳句杂志。当时看到的,就有”筑紫俳坛“这个名称。 “筑紫俳坛是当地有名的俳句社。原在那里工作,虽然人很年轻,倒非常活跃。” “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筑紫俳坛负责人大野残星说的,他是福冈寺的主持,我去登门拜访,特别请教的。”大岛颇为得意。 “你倒真是仔细啊?” “大野残星这和尚,已经近六十岁的人了,自称欣赏俳句标准很高。他认为原武雄是个相当有希望的青年,可惜一心二用,另外又喜欢拍照,所以始终没有好的俳句创作。” “原来如此。所以他们每逢行吟集会,总是由原拍照。”三原推测。 “是的。我问他,原今年照的和布刈神新祭礼照片,他手里有吗?他说没有,只有快近天亮时大家一同拍摄的纪念照片。我因为借回来也没有用,所以没有借。” “这位主持知道峰冈周一吗?” “他完全不知道。我说这个人也是俳句爱好者,他仍然说不知道此人。” 现在,原行踪不明,显然出自峰冈周一的关系。但峰冈周一怎么认识原这个人呢?用什么方法同他接近呢?如果筑紫俳坛主编的和尚知道峰冈的姓名,也许他们是因为俳句联系起来的,现在却又不像。 “警司,峰冈的线索既然无从找到,何妨再回过头来,由须贝同原的关系下手?” “这意见值得考虑……” 三原警司嘴里虽然这样说,看那表情却不一。被勒死在水城的须贝新太是北海道人,在名古屋作人妖艺伎,连俳句的“俳”字都不认识。他同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来没有离开过九州的原武雄,根本不会发生任何联系。探员大岛头脑之单纯,由此可见。 二 “警司,原武雄有必要购买月票。”大岛说道。 “噢1”三原警司只应了一声。 “原住在食品工业公司的宿舍里,并没有理由经常外出。可是,他每星期必然要有两三次到滨口町去,那里是’筑紫俳坛‘的发行站,所以也应该买普通月票。”大岛报告。 “原来如此……可是,到底原有没有自己去买月票呢?这一点必须清楚。”三原警司仍有疑问。 “这一点还没有清楚。我已经委托福冈警察署,核对西日本铁路所存的原申请购买月票表格的笔迹。不过,食品工业公司职员山冈对我说,原自从协助这份杂志以来,一直是使用月票的。” 原手里是有普通月票。凶手如果知道这件事,而在二月七日以他的名义购买月票,他是从哪里调查得到的,使人生疑。 可是,三原觉得,在知道原前往和布刈神社祭礼摄影这件事以前,自己似乎也听说过此事。不,不是听说的,而是看到的。 三原转眼间就寻到出处了。“筑紫俳埋”是这家杂志的预告。那一次访问江藤白叶时,顺手翻阅手边的杂志,偶然看到一份通知。三原想到这里,不觉眼前一亮。 “筑紫俳坛”这份杂志,常由九州方面寄给东京的同好。如果时常创作俳句的峰冈周一在东京阅读该杂志,他可以知道’“筑紫俳坛”的同人要在二月六日午夜到门司的和布刈神社行吟。 也就是说,他尽管同“筑紫俳坛”的人没有往还,没有个人的联系,也可以知道“筑紫俳坛”的活动节目。 想到这里,三原警司决定再去开辟新路。他吩咐远道回来的大岛探员暂作休息,自己则飞也似地奔出警视厅。 来到御茶之裱画铺,他登门拜访白发苍苍的江藤白叶,向这位俳句老前辈请教。 “又来打扰你。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求帮助解释。” 白叶连称,“好,好……只要我知道,一定尽力介绍。” “上一次造访,我记得看过一本名叫‘筑紫俳坛’的杂志。” “有的,有的,我这里俳句杂志都齐全。” “那一次大概是十二月号。” “不错,是十二月。” 老头子转过身去,对后面叫了几声“喂,喂,”告诉老婆子把那本杂志找出来。 “俳句也与犯罪有关系吗?”白叶带着奇怪面色。 “不,没有关系,我想起了一个预告。” 正在谈着,杂志送出来了。白叶用他那瘦骨嶙峋的手把杂志递给三原说:“请看吧。” “谢谢。” 三原接到那本俳句杂志之后,马上翻阅寻找那个预告。薄薄的一本,很容易找到。 “和布刈神社祭体行吟按照往例,定于二月七日(旧历年初一)上午一时至四时参观和布刈祭礼,然后在现场吟句。凡希望参加者……” 就是这一段。这段启事,峰冈周一必定曾经看过。 可是,当时还要摄影,而摄影者名叫原武雄,峰冈是怎样知道的呢? “对不起,”三原警司对白叶说,“府上的这份‘筑紫俳坛’齐不齐全。” 白叶说道,“它又不需要订阅,是同我们的‘荒海’杂志jiāo换的,所以一向陆续寄来。” “有没有全部保存的昵?”三原警司问道。 “从创刊号到现在,始终是完全保存的。”白叶回答。 “那么,我想再麻烦你老先生。想借最近一年的杂志来看一看。” “去年的,可以,马上取出来看。” 三原警司还有要求,“另外,我想再看一看有关和布刈神社祭礼的俳句,它们登载在哪一月?” 白叶把三原手中的杂志接过去,略翻了几篇,便找出了头绪,“那是今年四月号,一起拿出来看看。” 于是他又向里面大叫了几声“喂,”吩咐几句。没有一阵功夫,老婆子就搬出一大批杂志。 三原警司从“筑紫俳坛”新年号的封面照片看起,发现封面上刊载的大都是俳坛同人行吟时的合影。 三月号是“太宰府观梅会”,六月号是“新绿的香椎宫”,八月号是“津屋崎海岸与大岛行吟”,十一月是“彦山红叶行”,摄影者都是以“同人原武雄”署名。 三原看到这里,得到一个结论。“筑紫俳坛”每次出外行吟,都由原武雄同行拍照。再看四月号的封面照片。 果然又是“和布刈祭礼”的照片。不过,它照的并不是神官深夜蹈海割菜,而是二十几名俳句爱好者凌晨在神社前摄影留念。照片旁边,也写着“同人原武雄”字样。三原看了,鼻尖不觉沁出汗来。 峰冈周一早就收阅“筑紫俳坛”,也就把每一次的封面照片看得清楚。他当然知道,在二月六日夜晚,必有同人结伴到和布刈神社,也会知道当天晚上必有原武雄前往照像。峰冈周一的底片大概就这样来的。 不过,还有许多谜团待解。第一,峰冈周一固然知道了原武雄要去参加和布刈祭礼,他用了什么方法同原接近呢? 第二,峰冈周一用了什么方法把原武雄照的照片搞到手中。本来,如果说峰冈是向原直接借来,最为妥当。可是直到现在,并没有找到峰冈周一同原进行直接接触的痕迹。过去对此也作过调查,并无结果。 三原认为,峰冈周一是从杂志上知道原武雄这个照像的人,而是用了原武雄全然不知的手法,把照片搞到手中。 可是,原的朋友曾说,原这个人一向不出借照片和底片,而他的照片也没有被别人偷盗过。 三原的面前,迷雾是越来越浓重了。 三 三原警司坐在那里呆想,主人江藤白叶大概是经不起这样消耗时间,已经回到内屋,继续做他的裱画工作去了。 三原突然抬头,发现主人不在,便大声叫道:“江藤先生,对不起,我想把今年的,筑紫俳坛知全部借来看一看。” 白叶听了,又向后面“喂”喂,“几声,招呼他的妻子取书。这一次,声音已经带着少少不耐烦。 老婆子把今年的”筑紫俳坛“全部送出来,一共五六册,而且把他的冷茶倒换了。 今年的四月号已在三原的手边,所以,这一次看到的是一、二、三、五共四册。 最近出的是五月号,三原则首先取了一本三月号。这一期封面并没有行吟照片,由于有一位有名的俳人故去,改以其肖像为封面。 三原翻来翻去,想发现是否有四月份的行吟预告。 果然有了,而且还是用水纹线作成的加框通告:“通告,钟崎之行”。 里面写着,钟崎是古代传说中的名胜,行吟胜地,相传太合秀吉从朝鲜取回大钟一座,在此地沉没,遇有天青气朗之时,自木船窥探海水,还可以发现沉钟之迹。四月二十五日‘“筑紫俳坛”同人前往行吟,yù前往者,可以下午二时三十分前,在赤间车站集合。 三原把这段介绍看了两三遍,才招呼主人。 “老板,我又得打扰你的工作。你们俳坛人士出外行吟,只是同人参加吗?” “大致如此。”江藤白叶放下手里的工具。 “那么,仅限于认识人。”三原又钉问一句。 “不,并没有那么严格。”白叶答道。“行吟也是一种野餐会,会员有的带家眷,有的带朋友参加。” 三原进一步代为解释,“那样的话,这一批人里如果出现了新面孔,不会有任何人引以为奇。” “对的。事实上这样的例子很多。有人带着朋友,有人带准备入会的人参加。” 三原心有所悟,刚才解释不清的疑团,大致有头绪了。他向江藤白叶连连致谢之后,回到警视厅,马上从资料室把福冈县地图借来。 “钟崎”就在福冈西边,对着玄海滩。附近有个宗像神社。钟崎离着宗像神社往东通有四公里。 三原看清位置之后,把地图收好,仔细推敲。 峰冈周一看到这一段通告之后,大概在四月二十五日下午二时半来到赤间车站,夹杂在大家之中,乘着巴士,前往钟崎。 在那种情况之下,俳坛同人虽然彼此认识,但其中有了陌生面孔,大家也并不奇怪。 峰冈到了钟崎。俳坛同人各寻景色,苦思俳句。而这里面,自然有原武雄。峰冈暗中跟在后面,寻得适当机会,便轻轻拍了他的肩膊。两人也许是先谈俳句,也许是先作寒暄。不过,不管是使用哪一个方式,峰冈都与原武雄发生直接接触了。 当然,峰冈在过去已经用某种方法盗取了原的照片,杂拍在自己的菲林上。而原自己并不知道此事。 那么,峰冈是为了什么与原接触呢?他既然已经把原的和布刈祭礼照片暗中翻印在自己的底片上,目的已经达到。 大概是怕警方搜查的线索发展到原武雄的身上,做事周到的峰冈周一于是觉得有隐藏原武雄的必要。也就是说,原武雄现在的失踪,与峰冈周一假借行吟之名,到钟崎与原发生直接接触,大有关系。 如果原的失踪真是峰冈周一经办的,那么,峰冈一定到过钟崎,而与原当面谈话,把他骗到什么地方去。 不过,也有一个谜团尚待解开。 原为什么不对他的好友和父亲讲明,自己向福冈食品工业公司辞职之后,下落如何?他是黯然消失的。如果原按照峰冈所说的地点他往,也应该对自己的好友和父亲说明啊! 还有,到现在还没有把那菲林诡计弄明白。峰冈如果在原毫不知情的情势下将照片盗入手中,他是在什么地方下手的?这个问题是个死结。如果不把它解开,就无法破案。 “大岛,”他把手下探员叫过来。“你去查一查,峰冈在四月二十五日那天,是回到公司上班呢?还是休息。他那一天到过什么地方,请你到他的公司查一查。” “四月二十五日?知道了。”大岛马上出动。 只过了两小时,大岛就回到警视厅。 “查清楚了。四月二十五号,峰冈出差到大阪。” “什么,去大阪?”三原警司猛地从椅上站起。“坐什么去的?” “是火车。二十四晚上乘夜车出发。”大岛回答。 “想必又是公司所派?”三原推测。 “不错……我是在公司暗中打听的。好在峰冈并没有在办公室。他出去了,我打听他的行踪就方便许多。” “出差到大阪什么地方呢?” “我也问过。”大岛打开记事簿一查,原来是与汽车有关的两家公司。 三原马上吩咐,“你立刻同大阪警视厅联络,要求调查峰冈几点钟在大阪公司出现,几点钟离开。” 大岛答应下来,进行联系。 三原警司则把双手支在办公台上沉思。 从大阪,峰冈可以乘飞机到福冈。早晨他在两家公司露面,坐一个半钟头的飞机就可以到福冈,也许赶不上下午两点半钟在赤间车站的行吟团体集合,不过搭乘营业汽车驰赴钟崎,还是来得及的。正想到这里,鸟饲重太开门进来了。 菖蒲节 一 “峰冈周一在四月二十五日上午十一点半到达大阪钢铁公司,十二点钟左右离开。谈话内容简单,几乎是无须为此事从东京到大阪出差的。此外,他并没有到原定前往的昭和汽车器材公司。” 这是要大阪警视厅进行的调查的回答。 峰冈周一出差前往大阪,果然是假借名义,他去了一家公司,未去第二家,想必是时间来不及,为了搭乘飞机,只好将这访问牺牲,赶路要紧。 三原拿出时间表来核对。飞机是十二点五十分从大阪飞往福冈的,下午两点二十五分到达。 按照这个时间,他是无法在两点三十分赶到“筑紫俳坛”同人集合地点的。可是,从飞机场直接去钟崎,反而方便,还是一样可以同“俳坛”的行吟人士集合。 三原这一次将全部经过行文告福冈警察署,要求代为调查,以便把案情研究得更彻底。 第二天中午,福冈警察署来了回音。 “我们向’筑紫俳坛‘的负责人打听,他们的确是在四月二十五日前往钟崎行吟。集合地点确是在赤间车站,时间也确实是在下午两点半钟,这一切都没有错。负责人大野残星还证实,一行之中,确实有原在场,而且按照惯例,由他负责拍摄纪念照片。当天到场的共有三十人,经我们向到场者打探,他们也都记得,当时果然有一个年约三十七八岁的中年绅士,不断同原说话。” 福冈方面的回答在电话中说得很详尽。 “那个人大概不是俳坛同人吧?”三原询问。 “不是俳坛同人。不过,凡是行吟,每次必然有许多新面孔参加,所以大家也不觉得奇怪。” “那个人是不是乘坐营业汽车到场的?” “并没有看见营业汽车。可是在赤间车站集合的时候,并没有那个人,所以一定是在途中参加行吟的。” “他一直留到最后,共同行动?” “没有。也是半途退出的。” “是步行走的?” “据看见的人说,似乎是步行。钟崎这地方面对着大海,海岸线弯弯曲曲,稍微绕过一个海岬,就看不到去路。所以,他可能是乘营业汽车到场,让营业汽车停在海岬背后等他,这样,大家就没有看到车辆的可能。” “那么,行吟人士集会的地方,离着最近的海岬,有多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距离?” “大概有五百米吧……。行吟的地方,靠山面海,有个织机神社,神社的牌楼就在山脚,正好是一块平地,他们所以选它为休息处。想一想这个地形便可以知道,道路是隐藏在山脚后面无法看到的。我刚才说五百米的距离,大体不差。” 三原觉得福冈方面的调查和报告和自己的猜想大致不差,心波dàng漾。坐在旁边的鸟饲重太也在微笑。 鸟饲在名古屋方面搜查了三天,结果并没有发现峰冈与须贝秘密会面的所在。 可是,他在名古屋失败之后,却在其他方面得到了收获。那是位老探员事后绕道大阪,在大阪机场调查出来的内幕。 鸟饲这样说道: “我在大阪机场看到,飞机起飞前十分钟,办事员在播音机里播送乘客名单,要求被叫到的乘客马上到柜台,因为飞机就要开行,领取进入机场牌号,而乘客是凭照牌号依次进入机场的。有一些乘客虽然名列单上,到时候并没有在柜台前出现。这时,航空公司就要动脑筋,以防席位有空,他们的办法就是,到了最后一次呼唤而客人仍未到场时,就用临时到机场、而没有预约机票的人替补,这种乘客是经常有的。据办事员说,每一班飞机,总要有两三名这样的乘客。所以,尽管有些人没有买到机票,他们还是时常到机场去碰运气的。” 听了这番报告,三原解开峰冈行动之谜。 峰冈在二月六日从东京羽田机场起飞,搭乘日本航空公司三一一次班机前往福冈。当初曾经推断,飞机到了大阪小停加油时,峰冈下了飞机便从大阪飞返东京,因此,大阪福冈这一段的航程中,飞机座位必然有空。但是事后调查,机上并无空位,全部满座,也就是说,这种情况证明了峰冈确实从东京到大阪,而又由大阪续飞福冈,非如此不能解释。 这一问题到现在始终未能解开。仔细想来,峰冈可以另作手脚。他既然在大阪下了飞机,一定拿到一张飞往福冈的留位证!以便重新登机。 刚才已经说过,中途下机休息的旅客是优先搭乘续飞的飞机的。旅客在飞机场大厅休息二十分钟期间,他完全有向别人出让留位证的可能。 正如刚才鸟饲所说的,飞机场上时常有没有事先订票,而临时必须抢搭飞机的旅客,他们守在那里,等候替补的机会。峰冈如果在他们中间寻找到一个,把大阪福冈间飞机留位证转让出去,飞机里一样还会满座。这是旅客之间的jiāo易,办事员绝不会知情。机场收票员、机内的空中小姐,也绝不会晓得乘客有了瓜代情事。登机人数同乘客表上的人数是完全相符的。 峰冈在下午四时五十五分到达大阪机场,把留位证转让出去,就改乘六点零五分起飞的飞机折返东京,进行杀人计划。在这一班飞机之前,还有一班五点零五分的飞机飞回东京,他是赶不上的。他也无须匆忙,悠悠闲闲地把替他飞往福冈的那名乘客送走以后,再折返东京,时间还是充裕的。 对!峰冈周一必定是采用这个办法。仅此一点,就侦查出大阪福冈间的旅客乃是实有其人,而非峰冈的幽灵了。 “有了这个调查,这个案子大致可以破案了。”三原的眼睛闪烁着光辉。“鸟饲先生,你知道钟崎这地方吗?” “当然知道,”鸟饲点头。“我们警署同人时常到那里去旅行野餐,景色非常幽美。” 三原马上到资料部门取来一份钟崎地区五万分之一的地图。 果然不差,那里的海岸蜿蜓,凹凸不齐,而织机神社就在最为冲要处。 峰冈周一从福冈机场乘营业汽车飞奔至钟崎,却不愿让俳坛同人看到他是乘汽车赶到的,所以吩附汽车隐在海湾后面等待。于是,他装作老友模样,与原谈起话来,劝原辞去福冈食品工业公司的职务,后来,等原答应了他的劝告,便重新走到海湾背后,乘上汽车,回到福冈。 这就第一次找到了青年原同峰冈发生接触的实际证据。 二 现在,还有一个疑团待解:原答应了峰冈的话,辞去职务,他经过峰冈的布置,藏身何处呢? 峰冈既然把原引离福冈,为的是惧怕警探方面搜查照片找到原。所以,城府极深的他,事先作了布置。 两人大概是在钟崎谈话时讲妥了条件。原既然当场承诺,想来条件极为优渥。 是不是薪金特别高?也许是小城市青年最希望的,允许调到东京去工作? 无论是哪一样,峰冈一定是劝原到东京去,代为安排一项职务。首先想到,峰冈在极光jiāo通公司任职,会不会安chā在这家公司里? 虽然有可能,实际上却不像。过去调查过,原这个青年并不会开汽车。他并未具有进入营业汽车车公司服务的必需技术条件。不具备这方面的条件,也就不具备有修理汽车的条件。 还有一项理由。峰冈把原调到东京,恐怕不会放心大胆地安置在自己的公司里。警察既然发觉了原这条线索,必然会向峰冈左近搜查,心思极细的峰冈,绝对不会把原放在本公司内。 话虽如此,为了仔细,警方还是从内部探查了极光jiāo通公司的全部人员,结果并没有发现有姓原的新职员到公司就职。此外,峰冈也不会负担起原的生活费用,把原全部隐藏起来。如果是这样,原自己也不答应。 鸟饲重太突然发话,“原这个人特别喜欢摄影,应该从这方面来推敲峰冈会给他什么恩惠吧!” 这句话不错,确应如此。 原这个青年虽然在福冈食品工业公司任职,如果峰冈利诱他:“愿不愿意献身于摄影事业呢?”他一定会舍弃前者而就后者。从摄影技术出身的人,目标自然是东京。 “这种看法完全正确。”三原赞成鸟饲的看法。 那么,像原这样的摄影迷,要来东京献身于摄影事业,出路何在呢? 如果是正规道路,应该进入摄影学校。其次则应该充当某摄影名家的助手。再不成,则可以进入摄影器材店、摄影机厂家、菲林公司等等有关机构。 不过,原进入摄影厂家的可能xìng首先要予排除。这是因为,他的志愿是摄影家,而不是技工。他只为了要实现成为摄影家的梦想,才那么容易地被峰冈诱到东京。 三原下令到东京各摄影学校进行调查。除去大学摄影组之外,东京共有五处类似机构。把这些地方都进行了调查之后,发现新生之中并没有姓原的青年。 其次,三原调查著名摄影家的助手。 这时,三原有着这样一个看法。原根本没有通知任何人,便离开福冈出走。到底他是去什么地方,他既没有通知近亲,也没有通知好友。这一定是峰冈对他作了如此行动的指示,但如果峰冈的理由不充分,原是不会同意的。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峰冈如果进行高压,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根据这项理由,可以作如此推断 原下了决心,在未成为摄影家之前,绝不把现在的环境通知亲戚朋友。也就是说,原要到了在东京被公认为优秀摄影家的时候,才肯第一次向亲戚故旧报告现在情况。按照这一设想,也就可以想像出峰冈对他作了什么样的劝告。“不出名之前,绝不抛头露面。”这大概就是峰冈对原的劝告。这句话对于富有诸般幻想的青年,确实具有魅力。特别是原曾和后母吵架而离家出走,这句话就更加有了被接受的可能xìng。 作为中小城市的一间食品工业公司的职员,是无法捞得风生水起的。原自然向着高处盼望,而以成为一流摄影家为志向。现在既然有了学习机会,原很可能下定决心,在深造阶段中概不通信,要到了一举成名之际,才报知乡里。 照这样分析下来,原这个青年来到东京之后,成为某一摄影名家的助手的可能xìng是极 大的。 三 凡是有名的摄影家,大致都可以在“摄影年鉴”上找到。既然峰冈能够诱得一名青年心动,要他随后无条件地前往东京,提出来的条件想必是随同一位著名摄影家工作。 三原从“摄影年鉴”把名摄影家的电话号码和住址都找到,然后派出探员分别去调查。摄影家素多旅行,时常为了担当画报的专题摄影工作而到各地,有一些并不常在东京。 这调查工作很费事,需要好几天功夫,不容易找到头绪。 这时,鸟饲重太黯然问道,“峰冈会不会已经把他灭口了呢?” 三原答道:“还没有发展到这地步吧!”嘴里虽然这么说,三原从峰冈的xìng格来推断,其实也认为未尝无此可能。 峰冈早就知道,警方早已经把他当成钉查的对象。他能够自持的,只是案发时他不在现场的证据。如果这一点崩溃,自己就要琅入狱了。 所以,峰冈为了免于搜查,把原彻底解决的可能并不是完全没有。而且,他从早就不许原把地址、职业告诉亲友,一旦杀害,就很难找到行凶地点。以杀人血案来说,这样的条件是最好的了,一切生活环境都与其他人断了联系,一旦行凶,真是神不知、鬼不觉,难以发现。 三原顿时起了不安之感。 原武雄如果被捕,峰冈周一的菲林诡计就要全部暴露。他在西日本铁路以原武雄的名义购买的月票,他在菲林中夹chā着今年二月六日和布刈神社祭礼的镜头,就要真相大白,全部垮台。 峰冈因此可能想到,自己的安全系于原身上。如果原武雄不再存在于人间,永久消除,则峰冈的安全有可能得到确保。 三原鉴于此一分析,便立刻下令,调查东京有没有身份不明的尸体。据报告说,四月二十五日以来,大约有三十具这样的尸体。但其中并无被杀尸体,都是普通的异乡病人。 把这些尸体的照片找来一一看过,发现并无原其人,三原心里这才一块石头落地。但是,他并没有完全安心。说不定有未发现的尸体隐藏在其他地方。 正好是下午三点钟。三原警司遨请从福冈来的老探员鸟饲重太郎去饮咖啡。鸟饲由于案子未能破案,也愿意留在东京。 两人的心里,都觉得离着破案只有一步之差了。但是,这一步怎样迈出,如何迈出,都是未知之数。 路过一家摄影店,橱窗内摆着不少照片。过去,三原对于这些陈列品连看都不看一眼,而现在,眼光却不知不觉地投了过去。 又有一家很大的摄影材料店。从玻璃门可以看到店内情况,店员很多。 两人不知不觉间到门口站立了一阵,他们很希望能在店员之中发现原武雄其人。 看了半天,里面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原。两人多少有些失望,便只好移开视线,张望橱窗里的摆设照像机和照片等等。 正中间摆的是一大张秋天富士山麓的风景照片。由于是彩色照片,树上红叶辉映,几乎把整幅照片染成红色。 三原对这张彩色照片张望了半天,两脚一动也不动。两分钟,三分钟,他还在保持着同一姿势。双眼只望着照片,但朦胧之间,似乎从照片又望到了别处。 彩色照片 “鸟饲先生。”三原突然高叫起来,一把抓住鸟饲的手腕,“我明白了!” “啊?”鸟饲倒弄得不知所云。 三原高声说道,“我是说峰冈的摄影手法……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他是为了这个目的购买西日本铁路公司的定期月票。” “我还是不明白。”鸟饲说。 三原首先揭破他的第一个看法,“我认为,原武雄所照的和布刈神社祭礼照片,是彩色照片。” “彩色照片?”对于摄影工作了解得不多的鸟饲一头雾水。“我看到的峰冈照片,不是普通的黑白两色吗?” 三原解释说:“黑白照片是不错的,可是这里边有手法。……彩色照片有两种,一种是菲林就是原有彩色的,另外一秽是反底彩色菲林,用一种特殊化装匿,可以印出另外的彩色照片,而这种反底菲林,也一样可以印出黑白照片。据我看,原所使用的菲林,就是第一种。”鸟饲重太郎通是不能理解。 “好,再说一遍。”三原拉着鸟饲的手腕进入咖啡馆。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自己始终搞不清呢?”三原自思自叹。“如果早一点发觉,早就破案了。我这个头,真不行!”说着,他不觉连连拍打后脑。 四 两个人喝着咖啡,三原几乎用了二十分钟时间,向鸟饲重太讲解。 鸟饲听到最后,也不禁连连轻拍大腿,连称对对。 三原作出结论:“我看,除了是这一手法,别无其他。” 鸟饲也点头不已,“我同意,不会有错了。” 既然不会有错,两人便奔出咖啡馆,马上展开调查。 “冲印本厂彩色菲林的,只有K摄影公司和O摄影公司两家。现在日本全国使用的彩色菲林,差不多都是两家工厂的产品。按照路途的远近,我们先从K摄影公司开始吧。”三原定下步骤。 两人在警视厅上了汽车,照直向新宿区驶去。K摄影公司就在新宿区往西一点点。 进入公司之后,只三十分钟便重新出来。三原警司的脸上带着失望之色。 “只有再去O摄影公司了。日本的彩色菲林,一向是由这两家公司垄断的。 从新宿区往东驶,穿过大街,绕道行驶了很久,才看到把O摄影公司的厂房完全遮住的树林。 车子在大门停下,三原和鸟饲要求会见专门处理从中小城市寄来菲林的业务主任。 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当他出现在会客室、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说是餐视厅的警司亲来调查案件时,多少有些紧张。 三原略微寒暄了几句,便问道: “我现在调查的案子关系到彩色菲林。问题是,二月七日到十日之间,从九州福冈市寄来彩色菲林要求冲洗,大概几天可以jiāo货?” “大概是寄到之后四天。”主任回答。 “那么,请查一查,有没有福冈市的原武雄把彩色菲林寄来?” “如果是福冈,我们在那边有冲印支店,不必寄到东京来。”主任回答了业务秘密。 三原的睑色马上变了。如果福冈也有冲印店,自己在脑筋中盘算出来的全案梗概就要全部推翻,完全破产。 “可是,主任,”鸟饲重太在一旁chā话,“是不是也有人寄到东京来?” “有是有的。”主任望着两个人的紧张表情。“有一些老主顾多年寄菲林到东京来,也许是始终不知道福冈有支店,也许是认为东京的技术高超一些。这种生意我们还照作的。” 原武雄从早就是摄影迷,说不定就是要求较高的一个,而专门喜欢东京的技术。这时,三原警司的苍白脸色恢复了一些生气。 “那么,就请查一查吧。”三原向主任请求。 “原武雄,好,我记下这名字,到后面去查查纪录。” 三原警司看他走出会客室,不觉在后面暗暗祈祷,希望他能查得出来。 过了十分钟,业务主任带着记录回来,说道,“查到了。这是我抄下来的,福冈市上桥,福冈食品工业公司原武雄。” “真有了吗?”三原警司探身问道。 “可不是。这一位经常寄彩色菲林给我们冲洗。你问的菲林的确是二月九日到的,冲印过程一共四天。”主任说。 “那么,是十二号完成的。”三原计算了一下。 “对的。”主任答道。 “你还记得菲林上的构图吧。也就是说,照片都是什么内容。” 业务主任连连摇头。“这可不记得了。” “冲印完毕的菲林,立刻寄送到摄影者的手里?”三原再问。 “当然,”业务主任接口答道:“我们卖菲林的时候,另外有一个特别信封,摄影者摄影完毕后,就把菲林装在铁筒内,再装入信封,寄到本公司。我们冲印完毕,装回信封寄给当事人。” 三原一听,这一手续又与他所想像的不同,急忙追问,“有没有特殊情况呢?” “特殊情况?” “也就是说,假如人在东京,摄影者不等邮寄,就直接来取?” “摄影者直接来取?这是没有的。”业务主任相当肯定。“如果是冲印店接来大批生意,冲印店社可以来取。一位客人亲自来取的事,还没有这样的例子。” 三原还不甘心,“我想请你再看一看,原这一卷菲林,到底有没有寄到九州去!” 业务主任觉得奇怪,便照着他的话再到后面去查看。 这一回,一直等了二十分钟。 业务主任搔着头回来了。 “你说得果然不差。我们查看纪录,是原先生亲自来取的。” 三原张望了鸟饲一眼,那是一种胜利的表情。 业务主任报告经过:“事情是这样的,据办事员说,那位原先生直接到我们这里来,说是这一次突然到东京出差,来到这里。在出差之前,曾经有菲林寄到这里冲洗,如果已经冲好,能不能提早一天当面jiāo给他。办事员觉得不知道他是否就是原,因此要求提供证明书。于是原先生拿出了福冈方面的火车月票,月票上写着原的姓名、住址,都和我们准备寄发的信封上的姓名、住址相同……在我们想,照像的人总是想早一些看到摄影的成绩,于是就当面把菲林jiāo给他了。” “这是哪一天的事?”三原问。 “纪录登记着,二月十二日的事。” “那么,我要见一见jiāo出菲林的那位办事员。” 五 业务主任离开会客室,三原警司不觉长吁了一口气。 峰冈周一的菲林诡计,终于完全崩溃了。 二月十二日那天,是被害死者土肥武夫下葬的日子。峰冈周一也亲往吊祭。那天他祭奠过后,想必是来到了这一家摄影公司,把照片取走。他把冲印照片的时间,和警探可能到他的公司访问调查的时间,都已盘算得清清楚楚,这才动手杀人。 如果警察在二月十二日以前,例如,在土肥六号被杀以后,马上就去峰冈处盘问,他是提不出不在血案现场的证据的。实际上,三原警司亲自去拜访峰冈,乃是二十号的事情。峰冈还有十分充裕的时间可以运用。 和颜悦色、绅士风度十足的峰冈周一,始终不为外界所动,大胆地进行赌搏。 峰冈在“筑紫俳坛”杂志的预告栏里,得知俳坛同人原武雄在二月六号夜晚,一定要到门司的和布刈神社,为祭礼摄影。他并且想到,原这个准摄影家,要照必然是照彩色菲林,而不会是黑白菲林。 这一分析并不勉强。这是因为,和布刈神社的祭礼在深夜举行,而且是灯火全消,只凭着火把照耀,神官们鱼贯蹈水入海。红的火光,黑的大海,jiāo织出来的是一片神秘色彩。这岂不是彩色菲林的最好对象吗? 原是个摄影迷,照这种相,一定是黑白菲林与彩色菲林兼用。峰冈的着眼点就在此处。 既然是彩色菲林,一般的照片冲印店是不能冲印的,必须jiāo由原菲林公司处理。峰冈又在这个关键上加以注意。 他在二月七日把须贝杀死之后,去到福冈,那时候,他到西日本铁路的窗口前,用原武雄的姓名,买了一张普通月票。不用说,这张月票的用途是向彩色菲林公司作为身份证明书,提取菲林。 公司方面把菲林jiāo到了号称出差到东京的峰冈手中,峰冈把其中八帧复印在黑白菲林上。峰冈一定曾在事先推测,喜欢照像的原必定是用完一卷菲林来照和布刈神社祭礼。所以,他在自己的黑白菲林上预留了八张地位。 底下的手续,就是怎样把彩色菲林复印、安chā在黑白菲林之中了。这个办法,三原在过去已经研究出来。峰冈可以先空转过八张菲林,然后来到小仓的大吉旅馆给女工照像。照完之后,再把菲林转过来,进行彩色菲林的复制手续。这工作是可以在黑房中完成的。 这样安排下来,峰冈的菲林可以排列如下:东京的营业汽车公司的照片,紧接着,补充八张和布刈神社祭礼;再接着,就是大吉旅馆的女工像了。 从彩色菲林复制到黑白菲林的工作,最多一天就能够完成。用完的菲林,立即按照摄影公司的办法,jiāo给邮局,直接寄给原。因此,原接到东京寄来的邮件时,根本不知道中间曾经被别人取用、翻版了。 三原的推断,目前已经一一获得证明。现在要复查的则是,手持原武雄的火车月票,前来摄影公司提取菲林的人,到底是峰冈周一呢,还是别人呢。这一点一经解决,全案就大致已定了。 “让你久等了。”业务主任带进来一名三十二三岁的男子,寒暄过后,便说:“这就是亲手把彩色菲林jiāo给原武雄的本公司办事员。” 三原警司毫不放松时间,立即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一帧照片,问道,“辛苦你了。你是不是还能够记得,那天来公司提取彩色菲林的人,是什么像貌?” “啊,大致还能够记得。”办事员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脸上显得颇为不安。 三原警司看在心里,并不放松:“现在你如果看到,还能记得起来吗?” “我想能够记起来,不会看差。” 三原把已经取在手中的照片伸到那办事员的面前。这是到各地调查峰冈的行踪时,洗印的一大批照片中的一张。 办事员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便马上对三原警司表示了态度。 “不错,就是这个人?”他抬头望着三原。 “你再看仔细一当,是不是他?” 三原为了谨慎,屏住紧张已极的呼吸。 “不会有错,就是他。”办事员为了表示负责,语气特别坚决。 这时,三原听到了旁边的老探员鸟饲重太的呼吸声。 六 三原与鸟饲重太一起回到警视厅,办理逮捕峰冈周一的手令。 在这一个紧张时间内,首先要确定峰冈周一在什么地方。三原派了一名探员到峰冈的工作地点极光jiāo通公司去刺探。那探员的电话来了。 “峰冈今天早晨曾到过公司一次,到了十一点钟左右,说是另外有事,便离开公司出门了。至于到哪里去,根本没有对人讲。” “公司难道没有一个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 “我都问遍了,谁都说不知道,说不出地址。” “是不是回家去了。到街上问一问,找到钟点问一问,要仔细打听。” 三原放下电话,对着坐在一旁的老探员鸟饲重太说道: “这家伙难道真是知道不妥了?” 鸟饲重太也极为担心。如果到了这般时份,被凶手溜掉,几个月来的心血就全部作废了。看目前情况,峰冈似乎已经知道警方的搜查早晚就到他的身边,还是一走了之,比较稳当。 三原警司最怕的则是峰冈自杀。峰冈亲手杀了两人,也会晓得,不大可能安然无事地活下去。虽然,最高的徒刑也并不见得是死刑,然而若叫峰冈这样的人长年在牢狱中呻吟,在他来说,可能比死更加难耐。 “搜查原的人,有没有报告来?” 鸟饲的看法与三原完全相同。峰冈在自裁之前,完全可能再下dú手,把原带往什么地方,把他从地球上抹消。这最后一手既然还未完成,峰冈说不定还在世。 三原警司忐忑不宁。 电话又响了。可是,打来的仍然是没有发现原武雄的报告。三原鉴于事件已经发展到最后阶段,早就命令进行搜查的探员,随时报告。 到峰冈住宅进行搜查的探员也来了报告。钟点女工并不知道峰冈的下落,而且峰冈在离家时,自称要外出两三天。 两个钟头在焦躁不安中度过。 刚才办理的逮捕峰冈周一的手令,已经由检察当局批准发回,现在可以行动了。 三原警司望着这一纸手令,为了取得这一张纸,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和心思。现在,好不容易搜集齐全峰冈犯罪的证据,并且把手令取到手中。可是,到了动手捕人的阶段,却不知道要抓的犯人隐到何处去了。 坐在旁边的鸟饲重太也在详看这张寤寐以求的手令。 他是由于本管区之内也发生了血案,一个名叫须贝的青年被杀死在水城,而凶手就是现在手令上的峰冈周一。因此,峰冈的命运如何,也是他最为关心的事。 不晓得是第几遍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三原警司拿起耳机。 “是警司吗?”这一次又是搜查原武雄的探员打电话来报告。“原武雄的住址已终于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三原持着耳机的手,不觉已沁出汗来。“在什么地方?” “他现在同一个名叫春山章二郎的摄影家在一起。” “春山章二是不是专搞社会摄影的人,很有名气?” “不错,有个像原武雄的人在作他的助手。年龄,像貌都像。” “抓到他了吗?” “没有。他今天早晨拿着照像机就出去了,刚才始终摸不清他到哪里去,直到春山先生回来才问清楚。这个人虽然在名义上是春山的助手,事实并不在春山那里工作,而是在另外一个朋友的冲印黑房。峰冈周一同春山很熟,是峰冈作介绍人,代为介绍的。不过用的并不是原武雄的名字,改姓褚方。” “这些事情以后再谈。现在,原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说是到一个叫做潮来的名胜去摄影?” “潮来?”三原吃了一惊。 探员答道:“是潮来。据说潮来有菖蒲节祭礼,人很多,场面热闹,他去照像。他也是临时请假才去的。” “好吧。”三原听到这里,挂上电话。“鸟饲先生,现在知道原武雄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太好了,去什么地方?”一直坐在电话旁边的鸟饲连忙问道。 “去了潮来!”三原说。 “就是以河原枯柳出名的潮来!”鸟饲重太对于地名倒很熟悉。 “对的,峰冈说那里有菖蒲节祭礼,带着原去看。照我看,如果不早一些行动,恐怕有危险。那一带都是水,如果我们行动得慢,说不定峰冈会把原淹死。” “这话不错,要马上布置下去。”三原警司当即传令,要千叶县警察局警戒,注意峰冈其人。 “峰冈会不会在潮来把原杀死呢?”鸟饲重太已经坐立不安。 “不会的,绝不会在白天动手。一定是到了夜晚,把原带到一处昏暗所在,动手杀害。那一带的祭礼,是用内河船悬挂彩灯,晚上很热闹,那时,下手机会就很多了。” 鸟饲听了,倒也发生了兴趣,“三原先生,这案子倒也很有兴趣。它以门司的和布刈祭礼为开始,以潮来的菖蒲节祭礼为终结。这都是当地的风俗习惯,却不料内中隐藏着杀机。” 千叶县警署过了三小时,打长途电话向三原警司报告,峰冈周一与原武雄二人,已在潮来被扣。三原听了,一边点头,一边频频拭抹腋下的汗珠。 “鸟饲先生,我现在亲自去提取峰冈周一这个人,你一起去吗?” “当然乐于一起去。” 成田线火车车厢内,满是菜地里吹过来的风。 “峰冈杀死土肥的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机……”鸟饲靠在二等车厢的座椅上,对坐在对面的三原说道。 “峰冈为了增添汽车而行贿,又在购买新车时从中贪污,为’jiāo通新闻‘的土肥所知,土肥于是对他进行威胁,这是已知的因素了;不过,单是这些原因,照我想,还不致于出手杀人啊。在这一方面,三原先生如何解释。” 三原点头。 “这是很好的问题。根据我们的调查,峰冈的劣行还没有完全表面化。而土肥也不过是刚刚在他的报纸开始揭发。土肥深深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峰冈劣迹。他大概手里有相当的材料,准备威胁峰冈,如不应允,就在报上公布。这些材料,我们今后问峰冈口供时,大概会逐一找到。被杀死的土肥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而峰冈这个人也觉得,不把这个祸根彻底消除,自己就不会安全。这个人考虑的是怎样在社会上更加出人头地。” 鸟饲叹了一口气说道:“才子是经常淹死在自己的才气里面的。” 鸟饲把吸了一半的香烟点燃,抹了抹鼻子,自言自语地说道: “峰冈和须贝是在名古屋什么地方见面呢?我的两条腿在名古屋都走酸了,还是不能发现。这回看到他,把那地方问清楚,心里就高兴了。” 火车在奔驰,广袤的平原上,麦子已经熟了。 (全文完) ------------------------------------------------------- 访问小说分享者(诗逸)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6218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