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乞丐哪里逃》 正文 第一章 路遇“饿狼” “喂,船家!” “嗯?姑娘哪儿去?” “夏城!”关池轻飘飘跳上船,船家木浆一撑,便荡了船去。 柳树冒芽儿开新枝了。垂下一条被船艄牵着走,关池手一折,编了个花环戴在头上。晨曦洒下来,照在她扑棱棱的睫毛上,煞是好看。 “春风吹面薄于纱,春人妆束淡于画。游春人在画中行,万花飞舞春人下。梨花淡白菜花黄,柳花委地芥花香。莺啼陌上人归去,花外疏钟送夕阳。”关池坐在船艄,扁起裤脚,两只脚晃啊晃,嘴里嘤嘤呀呀地唱着。 艄公撑着杆,听得入迷“姑娘,早春寒,水凉。”笑眯眯看着关池。 “不碍事,您只管划,我只管唱。”关池唱的兴起,悠悠扬扬的歌声涟起一圈圈春水。 船经过狭长的杨柳岸,入了江,眼界便开阔了。稀疏几艘船分散在各处,人多眼杂,关池放低了声儿,兀自哼着,放下裤脚,光溜溜的脚丫踩在船板上,回到了屋棚。 “喂,那位船公,停一下!”船舱外传来一声吆喝,关池听到一艘船靠近的声音。 “船公,刚刚唱曲儿的姑娘,我家公子请她移步。”关池透过窗缝儿看到一个厮站在一艘朱漆面儿的木船上。 那船公会意:“女非风尘女子,贵公子怕是误会了。” 关池感激的看了一眼船艄公。 “这,我瞧那姑娘豆蔻年华,船公少说年近花甲,莫要诓我。”那厮不满道,“我家公子请姑娘做客,并非寻花问柳” 那船公犹豫了一下,朝关池的方向投下询问的眼神。 关池灵机一动,翻出一件麻布褐衣,布条扎起头发,抹了把泥在脸上,关池本就娇玲珑,眉眼间自有神气,稍一打扮,便是个俊生生的子。 关池气沉丹田,放粗喉咙,便出了棚屋。 “爷爷,您糊涂啦,我娘死得早,净把我当闺女养。”关池笑嘻嘻地接过船公的木浆,“爷爷歇会儿,池帮您划桨。” 那厮见俏生生的姑娘一下子变作一个伙子,心道,坏了,莫非是另一艘船,疑问道:“原来是个哥,哥可有看见一位豆蔻年华的姑娘。方才坐于船艄戏水。” “要说姑娘,呵,还真瞧见了,前面儿有个画舫,船艄立着好些个美娇娘,细白的皮,真好看。”关池两眼放光,朝前面抬抬下巴,示意厮。 厮摆摆手:“不是,不是,那是京城来赏景的姐们。”说罢一拱手:“打扰了”转身离去。 关池暗吁一口气,眼神示意船艄公。那艄公接过船桨便是大力一荡,悠悠飘去,两船逐渐拉开距离。 “多谢艄公老伯相助”关池眉开眼笑。 那艄公捋捋胡子,呵呵笑道:“姑娘客气了,我瞧你孤身一人,姑娘是寻亲罢?” 关池点点头“我去清凉山,寻爹爹。” “原来如此,姑娘,沿途可有亲戚好友?”船艄公戴上斗笠,询问道。 “没有,我只有我娘一人。”关池坐在船边儿上,淡淡的表情浑不在意,一缕阳光投在她背上打下影子。 “唉,如此可怜。老朽有幸认识一位夏城的公子,于他有恩,姑娘不妨寻他一寻。这位公子温和善良,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艄公放下船桨,自船舱内取出一块半透明玉坠,关池一眼就瞧出,那是上等飘花翡翠平安扣,俗称“冰种飘花”,质地上飘有蓝绿色絮花,三分温润,七分冰冷。 关池在玉牌楼没少见玉坠儿,玉佩,吊在腰间明身份。进来个公子要是佩戴一块帝王玉,池眼不用抬都知道,京城来的。 关池接过玉坠,两面分别雕有连环祥云。“艄公,这是哪家公子送的?” 那艄公顿了顿:“夏城的,却是不知道哪家公子,老朽泛舟几十年,头一次见画儿里走出来的公子,举世无双啊,料想京城第一美人也不及这位公子。”那艄公感慨地摇摇头。 关池一拍脑袋,倒是忘了个人物。 “春城蒋家财大气粗;夏城沈家抱玉握珠;秋城韩家将勇兵雄,冬城杨家席平履厚,不如北上阮家显赫,富甲一方决胜京都。”这是关池从王大人嘴里听来的。 夏城沈家是四大家中较为低调内敛的书香门第,沈家有位公子名“出尘”,沈出尘博学多才,美如冠玉,被誉为“第一公子”,是玉牌楼姑娘心目中的神祇,高不可攀的仙人,传闻第一美人见到第一公子都要自惭形秽。 “多谢老伯!”关池不客气的收起玉坠儿,起了见那位“第一公子”一面的兴趣。回头讨上两幅字画,带回去好显摆,想到这里关池调皮地咧嘴轻笑,恰好被那船舱里的公子望了去。 “金宝,快快快,内是个丫头!” “好嘞,爷!”那金宝抢过船家的木浆,奋力追赶。 关池兀自摸着玉坠儿发呆,忽然发觉方才那艘船,奋力急追,嗖的跳起“老伯,快,追上了!”那老伯闻言一愣。 “我来,我来!”关池一把握住船桨,使出吃奶的劲儿。两艘船像是赛龙舟似的,一前一后,忽近忽远。 “喂,停一停!”那厮儿额头冒汗,大声呼喝。 “嘿,那丫头速度挺快!”舱中公子站在金宝旁边儿,急地跺脚:“快,金宝!追上了加赠一月俸禄!”金宝儿委屈巴巴,心想,我的爷,你加赠一年俸禄,我也赶不上啊,没瞧见我都快力竭了么。想是这么想,手下不敢停,一边划一边吼,卯足了劲儿。 关池时候经常和姑娘们跑来租船划,臂力惊人,虽然也颇感累人,倒也菜一碟。此刻瞧见金宝力不从心,笑的肚子疼,动作便慢了一截儿。 那船上公子瞧见关池笑的开心,还道是瞧上自己,喜不自禁。 “姑娘,你且停一停,在下并无恶意!”那公子两手作喇叭状,皱着眉头,放大了声儿喊道。 “公子,你且不要追,这船上没有姑娘!”关池学着他的模样一样皱着眉头,放大声喊。扭头便哈哈大笑。 那公子一愣,才反应过来关池是在学他,不怒反喜:“金宝,你瞧见没,多可爱!” 那金宝只顾划船,累的半死不活,头也不抬“公子,什么样的你没见过啊,非要找个脸上抹泥的”那公子听见他嘟嘟囔囔也不生气“你懂什么,春城都是圈养的金丝鸟儿,这是个野麻雀儿。” “得,您开心就好!”金宝叹了口气。 关池笑的没力气了,便让艄公掌舵,那艄公年纪大了,速度便缓了下来。“姑娘,怕是要被追上了。”那艄公抹了把汗。 “追上也不怕,咱不跑了,慢慢划。”关池笑吟吟地,眸子里精光直闪。 一会儿,金宝便追了上来,愤愤地瞥了一眼关池。 “艄公,停下罢。”关池歪着头打量这位公子,下了个草率的结论,有钱人啊。 一袭冰蓝缎子袍,雪白滚边儿,金丝镂空木槿花纹,腰间玉带,吊着一块儿玉如意,细腻明润。鎏金发簪,黑皮冠。再看面容,剑眉明眸,神采奕奕。但是在关池眼里,那就是饿狼露出觅食的目光,暗中鄙视了一番。 “在下蒋荣华。”那公子见关池转眼便面若冰霜,不知自己哪里做错,有些心虚。 “春城公子蒋荣华,腰缠万贯遍地撒。”关池撇撇嘴道。 “正是在下!”蒋荣华眉毛一抬,喜道。关池不知道这有什么高兴的。 “找我做什么?”关池横在船中央,两手抱胸不耐道。 “我见姑娘善吟曲儿,想请姑娘移步船上做客,互相交流” “不必了蒋大公子,直走左拐,京城画舫欢迎,慢走不送。”关池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面无表情。 蒋荣华那可是春城蒋家的大公子,什么时候这般低声下气过,不禁面上挂不住,冷冷道:“姑娘颇不给面子。”金宝见自家公子吃了亏,愤愤道:“怎么说话的!”。 “公子,我要赶路,耽搁了就不好了,您大人有大量。”关池深知这类公子哥儿吃软不吃硬,不能太过分。 蒋荣华见状面色缓和,“姑娘哪里去?” 关池眼睛一转“夏城沈家。”心说我要是表明身份是沈家人,怎么着你也不会太放肆:“女子是沈家丫鬟,得假回家探亲。” 谁料蒋荣华喜笑颜开:“巧了,我送姑娘罢,在下正要前往沈家!” “呀,公子,女婢一个,怎能与公子同船。”关池心里想的是怎能上你的贼船。 “姑娘哪里话,能请姑娘同游是蒋谋福分,金宝,快把姑娘接过来。”蒋荣华不给关池拒绝的时间,搭上船板,走了过来。 关池还能说什么呢,付了几文铜钱,与艄别,临走交代了艄公一番,蒋荣华只看见关池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也好,啃了几天包子,跟着蒋大少爷,伙食不会差,关池这般想着。 金宝被赶出客舱,独留蒋荣华与关池,相对而坐。关池虽然见多了,但这时候不免有些害怕,如果蒋荣华兽性大发,自己就设计把他踢下水。 “蒋公子,我脸上的泥好看吗?”关池抛了个媚眼给蒋荣华,心道,让我看看你道行多高。 “姑娘怎么样都好看。”蒋荣华嘻嘻笑道。 “那公子”关池故作娇羞,让人浮想联翩。 蒋荣华咽了一口唾沫,靠近了一点儿。“那姑娘意下如何?” 关池心中冷冷道,好啊,果然是头饿狼。 “我随公子,”关池绞着手指头低喃。 蒋荣华大喜,心道,这番出游赚大了。 “公子,奴家饿了,”关池委屈巴巴地望着他,“良辰美景在晚上,大白天的适宜补充体力。”话糙理不糙,蒋荣华一想也对,让船上厨房坐了几道好菜。 唉,关池心道,不愧是财大气粗,船上都能吃到翡翠鸡,龙王鱼。香气弥漫船舱,关池食指大动。乱七八糟的抛一边儿,先吃再说。 蒋荣华坐在对面,斟着酒,看着关池不禁面露微笑。心想:娶了作娘子,养的白白胖胖。 关池感觉到蒋荣华异样的目光,只道是自己吃相难看,豪不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自讨苦吃 四国周,往宁宫。 “皇上,来呀!”龙床上,鲛绡下,冰肌玉骨,媚态丛生。 身着明黄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半跪在床边,一把扯掉女子身上衣物。那女子识趣的为他宽衣解带。 床幔下春光乍泄。 正欲翻云覆雨,黄袍男子却停了下来,面色不悦。 “皇上?”女子迷蒙着双眼,不解道。 “滚出去!”黄袍男子抓起女子玉臂,毫不留情将她甩在冰凉地面,“砰”的一声闷响。 “皇上!”女子惊恐望着眼前性情突变的男子,抓起衣物挡在胸前,顾不得早春返寒,跪倒在地上。 “皇,皇上恕罪!”她又何罪之有?奈何眼前正是那四周国君主,君要妾死,妾不得不死啊。 “出去!”黄袍男子双手不可察觉的有些颤抖,胸骨下久违的灼烧感。 “是,皇上!”那半果()女子哪里还敢停留,手忙脚乱穿好衣物,跑离去。 宫内空无一人,侍女太监门外守候,见昨日得宠的玉妃娘娘,今日竟失魂落魄,狼狈不堪自往宁宫大门走出,不禁心下了然。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唯一一个这般被赶出往宁宫的娘娘。他们的皇上,力不从心了 往宁宫宫内桑树上半卧一黑衣男子,剑眉星目,下颌有个清浅美人窝,风流倜傥。此刻正目不转睛望着宫内那黄袍男子,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冷笑。 “飞尘。”黄袍男子眉头紧锁,坐在屋内软塌上。 黑衣男子闻声腾空而起,轻巧落于地面,疾步走向黄袍男子面前,单膝跪地。 “皇上。”那唤作飞尘的男子垂首道。 “嗯,听说玉牌楼那丫头,有所行动?”眼前的黄袍男子端坐在软塌上,沉声问道,依旧睥睨天下,唯我独尊。 “是,皇上。”阮飞尘在这男人面前一向寡言少语。 “嗯,盯住她,拿到朕要的东西。”黄袍男子拇指摩挲着扳指,扫视一眼黑衣男子,“你去吧。” “臣,遵命”阮飞尘低头退出金漆雕花木门,两足轻点,凌空跃起,消失不见。 黄袍男子怔怔的看着那抹消失的身影,手指按在太阳穴,不经意间触及眼角三道深纹,不可控制的一抖。 岁月不饶人,悲从心来,逞强般“嚯”的起身,抖擞精神。十几年了,十几年前朕让你家破人亡,十几年后朕也一样能让你痛不欲生。 “来人!”依旧威风凛凛,不容置疑,“去金龙殿!” 众太监侍女簇拥之下,往宁宫外,那道孤寂明黄色身影渐行渐远,已无往日风采。 柳江河上,朱漆木船晃晃悠悠, “慢点儿吃,慢点儿吃,多吃点”蒋荣华嘿嘿直笑,关池一阵恶寒,简直有种“喂猪”的感觉,顿时就没了胃口。 关池咳嗽一声,捏着兰花指,拿手绢擦擦嘴,清清喉咙:“蒋大公子船上都是佳肴呀。” “嗯?是吗,是不是沈出尘虐待姑娘。”蒋荣华凑着一张脸:“你等着,我帮你收拾他!” 关池往后缩了一下脖子,扯开话题“蒋公子,这到夏城还要多久啊?” “嗯半日路程,黄昏时刻就到。”蒋荣华想想道。 “唉,要那么久。”关池暗叹一声,真是如履薄冰。 “姑娘有急事?”蒋荣华见关池皱着眉头:“你放心,迟到了有我呢” “诶哟,公子,哪儿能?”关池抽口气,掂起袖子摸摸眼泪儿“奴家身心疲乏,想憩片刻。” 关池泪眼汪汪的看着蒋荣华,“公子能借奴家床榻一用吗,公子在这里,奴家睡不安稳” 蒋荣华这时候只要能哄美人开心,叫他跳河都愿意,“好好好,我这就出去,姑娘有何需求尽管吩咐。”蒋荣华合上舱帘。 金宝见自家主人独自跑出来,只道是成功得手,嘿嘿笑道:“公子,得手啦?” 蒋荣华瞪他一眼“没有” 金宝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感情您被赶出来啦?!” “嘘!”蒋荣华捂住他的嘴:“想什么呢,人家不舒服,憩呢”说这话的时候,蒋荣华竟觉得万分荣幸。 “完了,完了,棋逢敌手啦!”金宝读书少,但是没想到这次却一语道中。 关池竖起耳朵听着,知道蒋荣华这时候不会犯浑,当下安心窝在舱角休息。 时候关池经常和关飞飞窝在角落睡觉。那时候玉牌楼没几个压楼姑娘,名气,欠下一屁股债,每天早上晚上都有拍门要债的人。关飞飞便搂着关池,窝在角落里,渐渐入睡,直到天亮。 两个胆儿的人,合该睡墙角,想到这里,关池闭着眼睛笑了。 不知睡了多久,关池听见拍帘子的声响。 “姑娘,池姑娘?”蒋荣华站在舱外轻声唤道,他实在两腿发软,坐下来又嫌脏。 关池挤挤眼睛,耸耸肩膀,只觉睡得发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关池坐在桌子前,抠着指甲,再让你吃点儿苦头。 等了片刻,蒋荣华觉得又累又饿,贴着船舱,也顾不得脏了:“池姑娘” 关池听到他无精打采,抖抖手,起身揽起帘子:“公子请进,久等了。” “不久不久。”蒋荣华眼前一亮,刚睡醒的关池还带有慵懒之色,眼波流转,看着实在诱人,喜孜孜进入船舱,一屁股坐倒在床上。 太阳落到东边儿,关池想起刘大厨壳下的蛋黄。中间是橘红色,边上有一圈金黄色光晕。撒点儿葱花,“噗啦”一声就下锅了,香气能饶厨房一天不散。 她两手叉在后脑壳,站在船艄,已经望不见春城了。垂下半拉眼皮,江面上金波粼粼,水鸭扑棱棱划过,耳中是艄公“哗啦哗啦”划桨的声音。 “方才红日附落西山,眼看了明月又照窗纱,贪杯在谁家,想他我又恨他,全不念奴家青春十七八。”关池闭上眼睛,哼着曲儿。 “姑娘唱的真好听。”关池一睁眼大惊失色,蒋荣华脸都快要贴到自己脸上了,飞起一脚便将蒋荣华踢到水中,“扑腾”便是一声。 “唉!咳咳!你踢我干嘛!”这一脚猝不及防,蒋荣华着实喝了口水,呛得说不出话,万幸自己水上功夫不错,三下五除二便跳回甲板。 “你!”蒋荣华气喘吁吁指着关池,“阿嚏!”这下有气儿也发不出来了。 金宝早就听见那一声“扑腾”,跑过来一看“呀,公子!您没事儿吧!” “眼戳的,你看我像是没事儿吗。快拿毛巾!”蒋荣华活像个落汤鸡。关池心想,这下可好,不用等到晚上了,忍俊不禁笑出声。 蒋荣华狼狈不堪的躲到船舱里,心道面子都丢光了,还泡什么美女。 “公子,奴家好生过意不去,要不奴家给您熬点儿姜汤?”关池忍着笑问道 “不用不用,这算什么,我身子骨硬,不碍事。”蒋荣华尴尬道“姑娘只管歇息片刻,就到夏城了。” 关池闻言也不再捉弄他:“那公子歇会儿,奴家不叨扰了。”说罢得意洋洋回到船艄,放心大胆地继续唱: 等的奴家心思乱如麻,和衣靠枕咬碎银牙,既然婪贪花,不把奴牵挂,手托上香腮低声骂。 清晨的那位船艄老伯缓缓靠近。关池示意老伯接在船侧。轻轻一跃,跳回老伯的船。关池提前嘱咐船艄公跟在朱漆木船之后,若有变数,自己也好脱身。 既然蒋荣华吃了苦头,自己便没无须腻在这里,趁着金宝不在,关池自然开溜。 蒋荣华听着池的曲儿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才醒来,兴致勃勃的要寻关池,四下里一瞅,人呢?!大发雷霆。 “人不见了,上沈出尘那里要去!” 关池隔老远还能听见回音,着实心惊肉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华星秋月 乌篷船逐渐靠近码头,人便多了起来,热闹非常。 关池跳上岸:“老伯,承蒙关照,就此别过!”向着艄公拱手道别。 “姑娘,后会有期。”那艄公船浆一撑,逐渐远离。 关池嗅着江边鱼腥气,余晖逐渐要堙没在天水一线,杨柳拂岸,画舫便多了起来,锦衣华服的姑娘姐,与那风尘仆仆的渔女船公相得益彰。 “夏城呦,让本姑娘瞧瞧你有几分姿色”关池深吸一口气,还要感慨一番,却听见不远处熟悉的声音:“姑娘,等等我!”不是那蒋荣华更是谁! 关池扛着包袱,呲溜一下便隐在人群中。 “姑娘,收好。”卖帽翁将斗笠递予关池。 “多谢!” 关池接过斗笠戴在头上,如此便能避开蒋荣华的贼眼。 入夜之后,夏城便活过来了。华灯初上,火树银花不夜天。 关池兴趣盎然的流连在夜市中,捏块儿糕点,抓把瓜子儿。 偶有摊贩一回头,诶?怎么少了一支木簪,便见摊面上多了两块铜板。 关池最感兴趣的还是食物。因为此刻,她肚子咕咕乱叫,零嘴儿实在不解馋。 翻了一下包袱,实在没几个钱儿,想想道:“不如把玉坠儿当掉。” “不过这样不太好吧”,灵机一动,玩儿心大起 放粗喉咙,学着那老伯模样,自我对答“嗯,姑娘,既然老朽将东西赠予姑娘,便任由姑娘处置” 清清喉咙,面露喜色:“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老伯了,女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沈公子,又无甚盘缠” 放粗喉咙:“嗯,此言有理,姑娘当了去换些盘缠倒是更好。” 清清喉咙:“既然如此,女子便不客气了!” 关池自导自演,自娱自乐的傻笑一番,便要寻那当铺。 “这傻丫头”酒楼上,一黑衣男子环胸斜立,将关池一言一语听入耳中,忍俊不禁,微抬下颌,美人窝正对漫天繁星,嘴角梨涡一闪而过,眼中竟是满满笑意。 转身离去,修长手指摸着下巴,寻思:不知丐帮乞儿是些什么货色,先□□一番再说。 寻至一家当铺,关池走了进去。昏黄的灯光照在掌柜半耷拉的眼皮子上。 “怎么样?值几个钱儿?”关池问道,如果她估价不错,起码有五两银子到手。 那掌柜打量着关池,不屑地接过玉坠儿,放在手心,眉毛挤作疙瘩“嘶” 关池心道,有点技术含量吗,一块儿玉瞅半天。 “你,姑娘你不是说笑吧?当真要当这块儿玉?”那掌柜狐疑的瞧着关池。 “有问题吗,”关池神经一紧,她记得玉上面可没标明身份。 “那倒没有,”掌柜沉吟一晌,自柜面下摸出一块沉甸甸的银子,足有十两。 关池眼睛都直了,有这么值钱吗?!犹豫不决。 “姑娘如果觉得不够,择日再来,您这玉坠儿我收好,什么时候来赎都没问题”那掌柜以为关池嫌少。 “够!”关池急忙收起银子,这么多,走到清凉山都花不完。关池生怕那掌柜后悔,揣起当票便离开当铺。 老伯啊,你别怪我,我是怕惹上蒋荣华,再说,能换来钱也算助我一臂之力了,没钱难走天下啊。张星嘴里碎碎叨叨,眼睛找着客栈。 左拐右拐,寻了家“来福客栈”。来福客栈此当儿客少,伙计便极热情。 关池要上一碗面,一碟牛肉,西里呼噜吃起来,丝毫没有吃相。 关池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如果不出意外,一个月内便能到清凉山,忽觉有两道热切的目光投向自己。 关池生怕是蒋荣华,心翼翼的抬抬眼,眼睛一亮,斜对面坐着一个黑衣女子,二八佳人。 关池一眼便瞧出她是女扮男装。 夏城的姑娘真美呀,关池暗叹。冰肌玉骨,眉目如画,不若庸脂俗粉,清新妍丽。 这女子一袭黑衣,腰间挂有一把长剑,剑鞘镶有黄金宝石,暗暗发光。 冷美人无疑了,关池心道。 那女子见关池打量自己,赶忙低下头。 啧啧啧,这姑娘方才眼睛盯着自己的面,好吧,我也做回好人。 关池想想,便开口道:“二,再来一碗面!” “好嘞!” 不一会儿,肉汤面便端了上来。香气弥漫,关池瞟了一眼那黑衣女子“嗯,这面是真香” 便见那女子咽口唾沫,关池继续道:“不过刚吃了一碗,不太饿,可惜了。” 那女子闻言投来两道目光,死死盯着牛肉面。 “这位公子,我瞧你器宇不凡,可否赏脸吃碗面?”关池笑眯眯的瞧着那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犹豫不决,关池将面推在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那姑娘。 关池瞧得清楚,面带愁容,眼冒“饥”光,不是饿的还是什么呢。 那黑衣女子便坐了过来,闷声吃面。虽然饥肠辘辘,仍是细嚼慢咽,所为秀色可餐,不过如此。 关池摘掉斗笠,托着下巴,看着她一 点一点吃完面,扫空牛肉,喝干净茶水。唉,这真是饿了不久了。 “姑娘,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关池内心在后面补上一句,好让我听听新鲜。 那黑衣女子低着头道:“我我没钱了”登时脸红一片。 “唉,可有去处?”关池心道,这天下是多不太平,漂亮姑娘都没活计。不过也猜的七七八八,瞧着女子一身装扮和满面愁容,绝不会是仗剑走天涯,倒像是离家出走。 “我有”那女子吞吞吐吐“没有。” “我说姑娘,江湖险恶,冒然离家出走,可要叫父母担心。”关池苦口婆心。 “你,你怎么知道我离家出走?”那黑衣女子讶然道。 关池没有回答:“我这里有些银子,住一晚就尽快回去罢。” “我,我不能回去。”那黑衣女子颤抖着睫毛,关池掏出碎银,放在桌上。 “嗯,我也管不到你,饭吃饱了,睡觉喽。”关池说完就要离开。却瞧见桌上湿了一片。只当做没看见。 关池其实并无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嗯,真是恼火,大半夜睡不着。”关池披上外衣悄悄出门。 绕来绕去,关池绕进一个胡同,瞧见尽头有光,一时兴起,钻进胡同。 走到半路才发觉这胡同当真是绵延不绝,一刻钟竟仍旧漆黑一片。 常听关飞飞讲鬼故事,关池此刻忽觉后脑勺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钟馗爷爷行行好,有妖怪便捉了去。”关池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自己有两个影子,顿时一身白毛汗 “别动!” 关池只觉脖子一凉,差点没魂飞魄散,刚要叫出声,便被捂住嘴。 “咦?你不是韩星月?”关池闻言也愣了一下。 “嗯嗯~?”关池示意他把手放下。那男子将手松开 “韩星月是谁”关池猛吸几口气。 “你不是韩星月,你是谁,说!” 关池手都在抖,生怕身后刺客一个刺激要了自己的命。 “我,我是关池” 话刚说完,“咚”的一声,关池便觉得脖子一松,那剑便离开了自己。 “你没事儿吧?”关池借着月色发现身后站着客栈见到的黑衣女子。 “我没事,这”关池低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子 “自找麻烦的,不知为何追到这里,真是不自量力。”关池心下了然。 “那我们快走吧”关池话没说完,只觉衣领一紧,人便飞至半空。 唉,会轻功的人就是了不起。 转眼便出了胡同。关池对这女子是真的要刮目相看。 关池心有余悸,便要求与黑衣女子挤在一间屋子,关池想起刚才一幕,如果不是韩星月,自己怕是要翘辫子。 “姑娘贵姓”黑衣女子轻声问道。 “免贵姓关,上下池,你是韩星月对吧?”关池笑道 “嗯,我叫韩星月”韩星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华星秋月,真好听。”关池实在是累,转眼便昏睡过去。 梦里漫天繁星,一池春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狭路相逢乞丐胜 “呵—”关池打了个呵欠,赖在床上,房间空无一人。 正自发呆,韩星月便进来了,捧着一盒糕点。 “池,吃早饭”韩星月看到关池衣衫不整,想起昨晚自己被踢下床,颇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红。 关池瞧她一脸害羞,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似得。心道,我不会是把她吃了吧,还是她把我吃了 晃晃头脑,“一起吃,星月,你跑来夏城要做什么啊。” 关池索性先不洗漱,套上衣服,嘴里塞了一块儿桃花酥“真好吃!” “我来寻一名男子。”韩星月右手捏起一块儿糕点左手捧在下方,接住碎末,真是十指剥青葱啊,细皮嫩肉,修长白净。 关池一边盯着韩星月的手,一边喝茶水顺顺喉咙“哪家公子?竟要我们貌美如花的星月亲自前来。” 韩星月顿了顿,娓娓道来。 关池算是明白了,沈出尘怕不是个宝贝,谁都来找他。 韩星月果然是秋城韩家的千金,韩老爷子膝下一儿一女,儿子韩星夜,女儿韩星月。 韩星夜骁勇善战,是朝堂上赫赫有名的少年武将。长年累月征战沙场。 韩星夜远离秋城,韩老爷子便把闲心放在近在眼前的韩星月身上。 韩老爷子有意笼络阮家势力,是以将韩星月许配给阮家公子。不过,这韩星月却是心属沈出尘,虽然韩星月没有明说,关池还是能感觉到韩星月的心意。唉,又是一段孽缘。 “那沈出尘呢,对你意下如何?”关池又塞一块儿糕点。 “我我不知道,可能他不喜欢我,”韩星月嗫嚅着,有些失落低下头。 “何出此言?” “他总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对谁都彬彬有礼,但是对谁都拒之千里。”韩星月摩挲着手中的茶杯。 “嗯?不近人情?坐怀不乱?”关池分析道 “不是,沈公子人很好的。”韩星月丧气的脸让关池觉得很没劲,“只是对我与对别人一样好。” “嗯,韩大姐,瞧你武功不凡,战斗力为零呀!”关池打气儿道, 关池虽然对韩星月有好感,但是她并不会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种闲事。 “那你接下来打算?” 关池痛心疾首的发现只剩下一块儿糕点了,不能太自私,还是留给韩星月吧。 “我,我也不知道,我想见他,但是没有理由留下来。”韩星月垂眸。 “对了,昨天追杀你的人是”关池突然想起。 “你也瞧见了,那是我爹派来的”韩星月突然面若冰霜。 不是吧,有这种亲爹,果然关飞飞还算不错了,起码没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你爹对你有弑母之仇?”关池一出口就觉得哪儿不对。 “不是”韩星月像看怪人似的看了一眼关池“我爹想让我知难而退,其实也不是真的要我的命。” “嗯,然而你武力高强,这些刺客也奈你不得。” 关池心中却是愤愤不平,是亲生的吗,有这样的老爹还不如不要,说不定我爹也不是善茬儿,不然怎么抛下我。 “这是韩家的规矩,每个人都要舔过刀口上的血才能算是韩家人。”韩星月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关池看得出她一直在一个冰冷的环境中长大。 “嗯”关池指关节敲着桌面,想了一下“要我同你一起去沈家吗?”其实是出于私心,想瞧瞧那第一公子。 韩星月摇摇头,“你不会武功,你和我在一起,太危险。” 关池没再坚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好避开蒋荣华。 “好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关池还是捏起了最后一块儿糕点,唉,果然不能闲着“尽管说,我尽力而为。” “谢谢你,池”关池从这句话听出了韩星月的真情实意。 韩星月离开了,留下一个字条,大意是多多保重,有缘再见。 关池闲的无聊,闲逛走在大路上,有了昨晚的经历,再也不想对胡同一窥究竟。 关池给自己做了一个腰包。一根绳子,挂一个大口袋,买的东西统统塞进去,不一会儿,腰间鼓鼓的, 关池自嘲这是腰缠万贯啊。 “这位姑娘,行行好!” 身后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关池没有理会,顶着斗笠继续走。 “姑娘,行行好吧,我快饿死了。” 关池心道,你饿死关我屁事。 再走几步,突然一个声音变成了两个声音:“这位姑娘,行行好啊”“姑娘善有善报。” 听听,这都什么话,关池心道,丐帮收的弟子文化水平下降的忒厉害了! 继续往前走。 “姑娘”“姑娘,我们快饿死了”“姑娘” 关池速度加快。 “姑娘”“姑娘”“姑娘”“姑娘” 关池已经在跑了! 于是,满大街的人都瞧见,有一个带着斗笠的姑娘,屁股后面追着一群乞丐,高矮胖瘦。 一阵过去,荡起一层黑沙。 “呵,丐帮新任帮主吗?” “怎么会,内是个妞儿”看热闹的叽叽咕咕。 刚好这一幕也被一白衣男子瞧去,嘴角露出久违的笑,兴味盎然。 “德福,查查那姑娘什么来历。” “是,公子。” 关池跑不动了,被堵在一条胡同里。气喘吁吁,心道,这回真不是自愿进来的。 那群乞丐见她不跑了,便“哗啦”一下停五步远。 有的没挺稳,直接撞在前面那人身上,像叠罗汉似的倒下一溜。 关池瞧着好笑,也不怎么慌了。 “你们干嘛跟着我,我没钱。”关池靠在墙上,扭过脸道。 “姑娘挂着口袋,帮主说你是帮主夫人,离家出走,让我们把你找回来”为首一个黑瘦男孩道。 扯什么玩意儿,关池内心是崩溃的,离家出走的是韩星月,我关池哪门子离家出走,再说凭什么你们能挂口袋,我挂了就得屈尊做丐帮夫人?!!! 然而关池默默解下口袋,绑成一个包袱,甩在背后:“看到没?我这是包袱,我肩膀酸才解开系腰上的!我是个路过的,不是帮主夫人。” 为首那个黑瘦子面露难色,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帮主没说解下来能当包袱的是帮主夫人” “错了错了,是帮主没说帮主夫人会把口袋解下来” “都不对!这个不是帮主夫人!” 所有人都看向那乞丐“为什么?” “因为她说她不是帮主夫人!” 鸦雀无声 关池憋着笑,眼泪都出来了。不过理儿不歪,自己本来就不是帮主夫人。 “嗯,还是这位兄弟说的对。”关池投了一个赞赏的眼光给方才语出惊人的乞丐。 那乞丐个子矮,头发乱糟糟,脸上却干干净净,豆子眼儿瞪的贼圆“夫人,我叫豆丁”这话刚一出口,又乱哄哄一片。 “你不是说她不是夫人吗!”“就是,就是” “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长得像仙女,所以就叫夫人。”豆丁急的面色通红,百口莫辩。 关池没耐心了“停!” 所有人看向她。 “好了,现在帮主不在,听我吩咐!”关池站直身子,这些乞儿中,七八岁到十四五岁的都有。在关池眼里,就是一群没长大的白菜。 “现在,按照高低排成两列,分别靠墙站好!”关池两手背在身后。 “是!” 关池满意点点头,丐帮弟子的队列意识还是很强的。 关池就像将军点兵似的,端着架子,一步一步走,从第一个走到最后一个,这些个乞儿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还能近距离接触,都屏气敛声,不敢说话。 关池终于走到胡同口了,她回过头“嗯,帮主武功盖世,治帮严明,兄弟们都辛苦了!” 这些乞丐闻言面有喜色,站的更加直了。 “所以,为了犒劳各位,我去买些烧饼,各位要端正站姿,不能败了我们威风!”众人尽皆正色凛然。 关池说完,端着架子走出胡同,向右一拐,脚底抹油似的跑的飞快。 跑到一家酒楼钻了进去,一看身后没人追,放下心来,解下斗笠,挂在肩上。 那二的瞧见一女子火急火燎进了门,还道是有人追杀,不禁也面色一变,半会儿没瞧见有人提刀追杀,才放下心,走到关池面前 “客官,来点儿什么?” 关池两腿发软,只觉得口干舌燥,不假思索,气喘吁吁道“一碗绿豆汤,两个烧饼” 出来做生意,谁没个眼力劲儿,一瞅,这姑娘确实不像有钱的。 那二闻言哑然失笑“客官,咱这是酒楼,不卖烧饼,您要吃烧饼,出门左拐。”说完便要离开。 “二!上好菜!”那二一乐,这话,肯定是财主来了 “得嘞,爷,您稍等!” 关池却是面色一变,这声音,真是冤家路窄,赶忙用袖子遮住脸,侧着头看窗户外边,心中拜佛祖。 女子知错了,忘记逢年过节给您烧香,佛祖老爷行行好,再保佑我一回。 实际上关池从来没烧过香,这时候才觉得不能不积德啊。 “金宝,我去沈家,你派人帮我找那姑娘。这丫头骗我是沈家丫鬟。” “行,公子放心,这事儿包在的身上。” “公子,要是她见到我就跑怎么办?” “嗯,我派银宝同你一起” “银宝会功夫,这的就放心了。” “如果不从,点了穴,给我扛到沈家。” 关池听得冷汗直冒,悔不当初啊。一出门发现没钱还能乞讨,没功夫任人宰割啊。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还是什么,总之是肚子疼,关池暗骂,d什么时候不疼这时候疼,佛祖太不给面子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关池偏着头站起来,慢慢的,转了个身儿,像螃蟹似 的,横着走。 快到门口了,关池心提到嗓子眼。 “切,跑到酒楼吃烧饼,我二还是头一次见!”闻言,众人都把视线投在关池背后。 “咕咚”关池咽了口唾沫,不能露馅不能露馅,大大方方心翼翼地走出门,正要“吁”口气 “诶?金宝,这背影” 关池心里苦啊,跑啊,还能怎么办。 “快追!” 关池,还没跑两步,后领子一紧,便落在房顶。 一低头还能看见追出门的蒋荣华。拍拍胸口,以为一回头会看见韩星月。 结果一回头,关池一口冷气儿没倒上来,直接一翻白眼儿晕了。 又累又饿啊,能不晕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番外1 我叫关池。 没错,“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池(我在说什么疯话呢),总是呢就是池。 我娘呢,叫关飞飞。 关飞飞怀胎十月我还憋着不出来的时候,她便请来“玉面郎中”王春宝——京城第一帅,帮她引产。 关飞飞是四周国‘京城第一媚骨’,遇上王春宝能不心动么,郎情妾意呀,王春宝一贴‘合欢散’被迷的神魂颠倒。俩人坐在池子里,就差鸳鸯合体了,“哇”的一声我就出来了。 其实不是“哇”的一声,是被呛的倒抽气。所以我叫池。 后来我问关飞飞,那你有没有吃掉王春宝。关飞飞似笑非笑,模棱两可。这件事无从考察,因为关飞飞带着我离开了京城,定居在春城玉牌楼,是“风流公子无归意,深夜买醉玉牌楼。”的玉牌楼。 说起我爹呢,关飞飞从来不说任何关于我爹的消息,不管我如何死缠烂打。 “关飞飞,独家配方洗脚水!”关池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将毛巾递给关飞飞。 关飞飞一对儿玉足泡在水中,先是“嘶”的抽气,然后“吁”的长出一口气。 “池,你明天去王大人府上取封信。你爹来信了。” 关池狐疑的在关飞飞脸上扫视一圈,站起身,插着腰“你又没钱花了是不是?又想卖亲闺女了!” “那你还不快走。”关飞飞笑嘻嘻道 “拜托你下次换个理由,上个月末就说我爹来信!”关池愤愤不平。 王大人是个九品芝麻官儿,愣头虎脑,大腹便便。 这娘俩儿瞧不上眼,总拿他开涮。 但是吧,这位王大人偏生喜欢关飞飞阴阳怪气的同他说话。一来二去,便熟视无睹了,三天两头见他跑来“玉牌楼”,哪儿也不去,就在门口与关飞飞说话。 玉牌楼的老鸨心里有气啊,“王大官人,我们这里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比不上关飞飞一双玉足啊?” 王大人只会憨憨地傻笑:“我瞧飞飞的玉足挺好看。” 关飞飞是玉牌楼的楼主,名副其实的大掌柜。 这名头够大吧,这楼里面的姑娘,叫关飞飞说,那就是“爷全包了!” 每天一大早儿,关飞飞搬着板凳窝在柜台里。 关池就打着呵欠,先给关飞飞倒上洗脚水,然后捶捶背。 关池无数次抱怨自己还没丫鬟命好。日子久了,春城都知道,玉牌楼柜台口儿,有位爱泡脚的美娇娘。 爷们儿老少,闻名前来,虽然不能一吻方泽,但能瞄上两眼也心满意足。 玉牌楼的生意自然红火,所以关池不明白,关飞飞总能把钱花的精光。俩人连吃数月白粥,关池饿的面黄肌瘦。想到这里,关池力道加重。 “诶呦,你轻点儿,娘说正经的。”关飞飞觉得关池拳头像锤子似的,没点儿轻重。 “你考虑好了没有,明天启程去清凉山寻你师祖。”关飞飞一手托着脸颊,一手捻着手绢儿。 关池没有答话。 她确实不想去,每天懒散惯了,让她去给师祖打下手,实在过分。 “也许能找到你爹。”关飞飞突然神情严肃,这是关池少见的严肃,只有在训斥她时才会出现。 关池相信了:“好吧,我去。” 关飞飞露出满意的笑容,堪比三月春阳。 关池心道,姜还是老的辣,我池又上钩了。 第二天,鸡刚打鸣儿,关池就被捞起来了。 桌上一个大瓷瓶,插着两支新鲜的白玉兰,是关飞飞一大早摘来的。 旁边一个纸袋子,装满肉包子。 关池扛着包袱,怀里揣着包子,嘴里含糊不清道“关飞飞,我走了,别想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关池一扭脸,发现关飞飞眼圈红红的。但是大清早起雾,索性当做没看见。 关池压根没打算找到亲爹。有娘就不错了,要什么爹呢,人不能太贪,关池碎碎叨叨。 出了城门向东走,一直向东就能找到清凉山,这是关飞飞的原话。 “古有大唐圣僧西天取经,今有池姑娘东天东天上山。”关池着实不知道关飞飞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清凉山有个寺庙不假,但是人家不收女和尚啊。师祖什么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关飞飞是骗她的,有什么师祖是教弟子不学无术天天泡脚的? “别人家的娘是娘,我家的娘是娘娘。”关池摸了摸怀里的包子,凉了。 丢出来一个喂狗,笑眯眯道:“狗不理包子喽!” 那蹲在茶摊儿门口的大狗,看见关池不怀好意地笑,嗷呜一声跑到远处。 “不吃早饭的狗不是好狗!”关池甚是惋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包子。 坐在茶摊儿里,那老板兀自打着瞌睡。关池自己盛了碗茶,一碟儿花生米。 转身看见一个脏兮兮的乞丐跪在地上,拾起包子,直往嘴里塞。 关池皱皱眉,视若无睹坐了回去。 捏着花生米,边嚼边扔,砸在乞丐面前。 那乞丐啃了两口包子停了下来,看着关池像投食儿似的扔花生米,眼睛一动不动,眼前的姑娘美的像天仙似得,连扔花生米都像天女散花。 “吃啊,老板刚炸出来的,我尝着还不错。”关池晃着脑袋,眼睛数着花生米。 那乞丐楞了一下,拢起地上的花生米,捧在手中,垂着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是伤心还是愤怒,地面被打湿一片。 不一会儿,乞丐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关池便走开了。 关池托着下巴道“这就对了,吃饱好干活,吃饱才能活。” 她打在妓院门口长大,什么人间冷暖都见过了,无数次看见早上穿金戴银的姑娘,晚上便被扔在寒风里痛哭流涕,连花生米都没得吃。 关池丢下两文铜钱,歇够了脚,便要继续上路。 浓雾逐渐消散,眼前一片清明。空气里满是水珠混着泥土的香气。 关池哼着《思凡》,两手叉在脑后,晃晃悠悠走着。 “哪有天下园林树木佛?哪有枝枝叶叶光明佛?哪有江湖两岸流沙佛?哪有八千四万弥陀佛?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思凡》是冬桃姑娘教她的。 冬天哪有桃花,关池是这么说的,冬桃只是哭,笑着哭,说什么,人生处处有桃花,不管春秋和冬夏。 想赎身想疯了,一个月后便被扔在大街上。 至今关池记得冬桃趴在地上,面无表情,没有了胭脂香粉,活脱脱一只干枯的桃花,正是冬天应了景。 关池知道,冬桃早就和城东卖字儿的书生好上了,海枯石烂,山盟海誓的结果就是,那书生入赘到地头蛇刘家,再没来过玉牌楼。 男人啊,都是负心汉,哪有专挑吃剩的馒头往嘴里塞的。 想到这里,关池闪过乞丐的影子,呵呵笑起来:“确实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丐帮帮主,帮主夫人 关池醒来的时候,屋中烛光闪烁。 迷迷糊糊睁眼发现是在客栈,转个身还想继续睡。 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啊,我最后在房顶晕过去,怎么现在在客栈。 大气不敢出,因为这时候她感觉到房间有人,就在身后。 一身冷汗。 是谁救了她呢,是个乞丐。 这不“炒韭菜搁葱——白搭”么! 转念一想,不对,我为什么要害怕,凭什么! 关池一咬牙,“噌”地坐起身。死死盯着那乞丐。 “嘿嘿,姑娘醒了。”那乞丐坐在桌子旁,翘着二郎腿,就着壶嘴喝茶。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真是乞丐的标配。 脸上抹的灰遮住了本来面目,只能瞧见两条齐整的剑眉,一对儿星光闪闪的眼睛。 但是手却出奇的干净,手指修长,骨节明晰。 虽然窝在板凳儿上,但是瞧得出身姿挺拔,对这乞丐着实没印象,胡同里的都是白菜,这是个白毛乌鸦——与众不同啊。 “多谢这位丐帮兄弟相助”关池仍自打量着这乞丐, “不客气,”那乞丐喝口茶道:“你是帮主夫人嘛” 关池有点儿泄气儿。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首先,我不认识贵帮帮主,其次,我不是帮主夫人。”关池眉头皱着。 “嗯,不认识不要紧,现在就可以认识,我就是帮主。”那男子云淡风轻地说道,露出坏笑。 “就算你是帮主,我也没答应给你当压帮夫人,我们不过萍水相逢。” 关池直觉这乞丐满嘴谎话。 “嗯,那么你要当我夫人吗?”那乞丐突然放下手中茶壶,正色道。 “不要,出门慢走不送。” 关池简直不想和神经病说话,影响心情。 “我无家可归,只能跟着你,你要收留我。” 那乞丐笑成一朵花儿。 “凭什么?!”关池冷冷道, 抽出枕头下匕首,你心我要你的乞丐命!一开始开玩笑还能理解,玩笑开大了那就是麻烦呀。 “凭我救你一命。”这乞丐大言不惭。 “我让你救我了吗?”关池歪着头问道。 那乞丐一愣“没有。” “所以,如果我有求于你,我自然知恩图报,但是你是自愿的,你就不能凭此威胁我。”关池道 “嗯此言有理”那乞丐恍然大悟般点头。 “所以,你还是快走吧,我可不想做什么丐帮夫人。”关池说完又躺了回去。 半天没有听见动静,这么容易就说服了?起身一看,人居然没了。 什么时候走的?! 关池傻眼了,虽说能把人劝走是好事,但是自己不跟雏鸡一样吗,束手无策啊,哪天他不高兴,一下就把自己“咔嚓”了。 躺下来,关池突然坚定了去清凉山的想法,学成功夫才能保护好自己啊。 一晚上睡得极不踏实。 关池睡眼惺忪,精神欠佳的起来了。 正准备出门用朝食,“嗬啦”门便推开了,关池蹦回去一大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乞丐。 “诺,包子。”那乞丐将纸袋子放在桌上。 “没放毒”说着还自己拿起一个吃。 “看我干嘛?心动啦?” 关池闻言瞪了他一眼“要点儿脸吗?” 就你这张煤球脸,白送我都不要。 “不要,要脸能当饭吃吗?” 那乞丐嘴里含混不清。 关池乐了,这话倒是自己挂在嘴边的。 “我说你能不要跟着我吗,我又没钱养你,况且,我不想当乞丐夫人。” 关池不客气了,坐下来一起吃,干嘛不吃呢,跟自己过不去。 “不能,我真的无家可归,我就是要跟着你。” 那乞丐看了一眼关池,懒散道“我又不是总帮主,没那么多规矩,不用留在这里。” 关池咽了一口包子,心道,神了,读心术吗?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盯上我了?” 关池真是大惑不解,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有魅力了,怎么在春城还没在夏城吃香。 “因为”这乞丐顿了顿“因为所以,乞丐道理。” 关池鼻孔出气“你是赖皮吗,说,什么目的?” “我接近你能有什么目的,没钱没色的。”那乞丐瞥了一眼发毛的关池。 关池一愣:“所以你是犯贱?” “嗯嗯,有点儿,看上你确实有点。”那乞丐若有所思道 “我不管你,姑奶奶我没时间陪你玩儿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关池说完抓起一纸袋包子就走。 “诶,带上我”那乞丐跟在她屁股后“再给我留个。” 想得美,饿死你个乞丐。 关池在每个包子上都咬一口。 那乞丐不怒反笑“得嘞,您爱吃我下次还买。” 关池晃晃悠悠,她打算明早启程前往秋城,这里没什么可逗留的,麻烦还不少。 转来转去,好几次叉到胡同,都没能甩掉那乞丐。 如此一来,一整天都在猫捉老鼠,关池的斗志下降为零,索性任由他跟着,不过这乞丐倒有眼色,只是远远跟随。 一回头,就见那张令人心烦的脸,嘴里叼着糖葫芦,手里还拿着两个糖人儿。 关池眉毛挤在一起,斜眼看着他。 “要吃吗?”那乞丐挑挑眉,欺上前来,递过去一个糖人。 关池这会儿不怎么生气,只是烦躁的紧,像拖个油瓶儿似的。 接过糖人,睨了他一眼,关池嘀咕道“凭什么你吃糖葫芦,我没得吃。” 呵,这乞丐一乐,这是示好啊。 眉开眼笑“你要吃吗,现在买去,” “不过,你要跟我一起去。”那乞丐加上一句。 “算了,太酸,你自己吃吧”关池心酸啊。这回真别想跑了。 乞丐促狭一笑,道“所以说嘛” “诶!池姑娘!”远远听见一声喊,便是追赶而来的声音。 正是金宝! “乞丐,这次你扮挡箭牌!我是大将,先行一步!”关池这次放心了。 “意思,你先回去吧”那乞丐冷冷一笑。 “你放心?”关池诧异问道 “我当然放心,你跑一个试试,出不了夏城就被我乞丐抓住了。” 又是促狭一笑。 关池那个恨啊,你俩先打个够吧。转身便往客栈跑去。 身后传来“砰砰砰”的打斗之声,关池停下来看,发现那乞丐和一个厮儿打起来,不过不是金宝,应该是个叫银宝的。 她不得不承认,真帅啊,这乞丐虽然脏兮兮的,功夫真漂亮! “在内边儿!”眼见金宝率另一波人赶过来,那乞丐一个扫堂腿,倒下一大片。 关池沉思,这么好的武功凭什么倒贴给我当保镖? 回到客栈,关池收拾好包袱,老老实实等着,一边等一边打腹稿。 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功夫玉牌楼早就教给自己了。 也不过片刻,就见那乞丐回来了。手里攥着两只糖葫芦,一只上面带有核桃,一只上面带有芝麻。 关池咽了口唾沫。 “要哪个?”乞丐笑道 “芝麻的。” “你喜欢吃芝麻?” “不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关池啃着糖葫芦,酸甜可口。 “那关于核桃呢?”那乞丐坐下来,看她吃的开心,询问道 “多着呢,但都不怎么好,你要听吗”关池翻翻眼皮。 “算了,唉,真命苦”那乞丐无奈的叹口气。 “也有好的,嗯”关池见他面色不悦,心道区区浑话儿也能较真儿“核桃仁蘸蜂蜜——又香又甜” 闻言乞丐露出一嘴白牙。 关池问“贵姓?” “免贵阮灰尘”乞丐自顾自的吃着山楂。 关池手一抖。 瞪大眼睛盯着阮灰尘。 不是吧难道阮家家道中落,家破人亡,阮家公子都沿街乞讨了? “不如北上阮家显赫,富甲一方决胜京都?” 关池带着询问的眼神,想从阮灰尘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可惜太黑了,这家伙是在煤球堆滚了一圈儿吗。 “嗯?什么显赫,什么什么京都?”阮灰尘比她还疑惑。 “我就说,巧合吧,阮家公子什么会变成乞丐。” 关池将信将疑,还是觉得不对劲。 “哦,你说那个阮飞尘啊。”阮灰尘幽幽道:“我爹说京都有个阮飞尘,命比我好,不如就沾点福气,起名阮灰尘” “呵,原来是灰尘,这不是山寨阮飞尘吗。你可真是应了景,灰头土脸的。” 关池想起来,蒋荣华人如其名,荣华富贵,虽然只知道有金宝,银宝两个仆人,指不定还有什么“珠宝”“宝宝”两个丫鬟。 韩家韩星月,韩星夜,隔得远叫,怕是会一起回头。 “怎么,你喜欢阮飞尘?”阮灰尘眯着眼 “开玩笑,人家可是高门大户,我是一介草民。见都没见过,见过也不会,万一长得像猪头一样”关池撇撇嘴。 玉牌楼好些财大气粗的“公子”慕名而来,唉,真是有辱“公子”这称号,长得忒有点急了,看着像七老八十。 “哦?你喜欢长得好看的?”阮灰尘所有所思。 “长得好看的不如有钱的,有钱的不如靠谱的,靠谱的不如能长相厮守的”关池头头是道。 “长相厮守的不如什么的?”阮灰尘饶有兴趣的听着 “什么什么什么的?都长相厮守了,最多就是同生共死。”关池好笑的看着他。 “哦那我们先长相厮守,再同生共死吧。”阮灰尘定定的看着她。 关池有些生气,她很讨厌嘴上只会抹蜜的男人,“你知道什么叫口蜜腹剑吗?” “嗯?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阮灰尘笑道。 “你不是,但是你是只会耍嘴皮子的人。 别总想着吊我上钩,你还嫩着呢。”关池满不在乎的瞥了一眼阮灰尘。 “嗯,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阮灰尘嘴里嚼着糖葫芦,嘎嘣响。 “你到底为什么跟着我?”关池懒得和他斗嘴 “我要去清凉山。”阮灰尘侧头看着关池,“掐指一算,姑娘你也是要去清凉山的人,正好拉来作伴儿。” “那么多去清凉山的,你干嘛寻我?!!!”放屁,关池暗骂,乞丐变道士?!还能掐会算?! “唔”阮灰尘道:“那么多去清凉山的,就你是个丫头,还不会武功,我当然要行侠仗义保护你!” “编,继续编。”关池冷冷看着他“你到底什么目的。” “这我可没骗你,我在这儿等很久了,就是要等一个去清凉山的姑娘。”阮灰尘收起笑容。 “嗯?为什么”关池奇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是我们帮主吩咐的。”阮灰尘移开目光,咬着核桃仁儿“其实,你带上我没损失” 关池瞪了他一眼,确实没损失,因为不知道还有多少个蒋荣华那样的程咬金。 “就你那三脚猫还不算的功夫,完全靠不住,还是我靠谱,保证你一路平安。”阮灰尘大言不惭,嘿嘿直笑。 “我凭什么相信你?”关池闷声道。 “嗯,凭我是丐帮帮主,你是丐帮夫人。”阮灰尘嬉皮笑脸“你觉得我图你什么?” 关池哑口无言“你想诱拐良家妇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阮灰尘捂着肚子笑“嘿嘿哈哈哈哈” “笑屁?!!!”关池气得脸通红,不然还能是什么?! “哈哈”阮灰尘歇口气儿“嗯,姑娘貌美如花,我阮灰尘一见倾心,拐去作娘子,哈哈哈哈” “啊!!!” 关池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叫什么啊。让不让睡了?” “就是,哪个女的乱嚎”门外一片抱怨声。 关池赶忙闭嘴,看着阮灰尘肆无忌惮指着自己无声狂笑。 诶,算了,先就这样!关池妥协了,满嘴跑马车的男人。 “你有玩没完,吃完快滚蛋,明早赶路!”关池下逐客令。 “这么说你不赶我走了?!”阮灰尘眼睛一亮。 “赶得走吗,跟苍蝇似的”关池没好气的说。 “我要是苍蝇,你不就是粪堆吗”说 完,阮灰尘哈哈大笑“苍蝇见粪堆——盯住不放” 妥了,这下把自己坑一把。 关池真是身心俱疲,叹口气“唉,你最好赶紧走,我快要控制不住我的怒火了,怕把你烧的不成人形” “早点儿休息,明早赶路!”说完人一闪就不见了。 关池别提多心塞了。 才几天,一路上竟是给自己添堵的。现在又得带着乞丐赶路。 人生如梦亦如幻,缘生缘灭还自在。 睡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沈家山庄有请 关池一醒来就发现阮灰尘在自己房间坐着。 d关池噼里啪啦就骂出口了。用被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沈灰尘不屑的笑“你放心,我不会看的,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滚!!!~~” 关池可是很少能被惹毛的,阮灰尘一出现,关池没少炸毛,这下整个客栈都听见了。 阮灰尘看着没好气的关池,疑惑道:“你到底是在气我进你房间,还是在气我说你没料儿。” 关池一眼就瞥见阮灰尘眼里闪过的促狭。 深呼吸深呼吸,不能和乞丐一般见识。正想要骂回去,就听见脚步声,阮灰尘示意她噤声。 脚步声在关池门口就停下来。 透过纸糊的窗户就知道,仨人。 关池面色一变,不会是蒋荣华吧。 “叩叩叩” 关池嘀咕道:“阮灰尘,怎么办?我怕是蒋荣华。” 阮灰尘挑了挑眉毛,实际上关池除了眉毛动眼睛动嘴巴动,基本上看不到他面部其他肌肉参与活动。 因为这家伙都不知道洗脸。 “干了什么好事,惹上这牛皮糖”阮灰尘等着关池求自己,不能太纵容她。 “我可是本本分分,都是这些富家子弟饱暖思淫欲。”关池嘀咕道。 “哦我为什么要帮你?”阮灰尘皱着眉,不怀好意。 “因为”关池总不能说我是你压帮夫人吧,这不胡扯吗, “因为你惹我生气!惹我生气我就不高兴,我不高兴你就得哄我开心,哄我开心当务之急就是解决蒋荣华!” 阮灰尘真是要拜服了,牙尖嘴利啊。 “总之,你帮我解决这个麻烦,我就带你上路”关池没底气的说道。 “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丐帮也是行侠仗义之人。”阮灰尘等的就是这句话,摇摇头起身站在关池身后。 “你站我身后干嘛?!你想让他一进来就抓住我吗?!”关池抓狂。 这不是临敌卖阵吗?! “你放心好了,丐帮帮主你还信不过?!” “扣扣扣”“关姑娘,烦请开门” 一个老翁的声音传进两人耳朵。 关池把门打开,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佝偻老翁,两个年轻力壮的厮儿。 不是金宝和蒋荣华,不过也是,人主仆俩怎么会亲自来呢。 “请”一扭脸关池看见阮灰尘居然不见了?! 天,杀千刀的,男人的话果然不可靠,说什么同生共死,放屁! 关池没来由的生气,按理说她不应该动这么大的气,因为阮灰尘不欠她什么。 但是她还是默默把阮灰尘骂了一百八十遍。 “姑娘,老朽是沈家管家德福,我家公子请您移步山庄一坐”那老翁恭敬道。 “哦,不知所为何事?”关池心想,这蒋荣华真有两下子,沈家人居然任由差遣。 “姑娘不妨亲自前去一探究竟。”这老翁笑道,卖着关子。 “如果我不想去呢?”关池问道,人不能志短。 “这,姑娘,老朽的任务就是将您请到山庄,如果老朽不能完成,那么老朽就陪姑娘等着。” “这招狠。好罢,闲来无事,走一趟。”见机行事! “请姑娘带上必要东西,这客栈条件简陋,姑娘可在山庄住几天。”那老翁面不改色道。 关池道“好,烦请德福管家门外稍待片刻。” 关上门,关池捏着衣角。完了,这都不打算让我回来了,干脆收拾一下从窗户逃走。 赶忙收拾东西。正收拾,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是我”阮灰尘面无表情道。 关池一回头看见阮灰尘“你想吓死我!你不是跑了么,你还回来干嘛。” 阮灰尘一笑:“怎么,舍不得,伤心了?” “行了,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别来烦我。”关池冷冷道。 “我不走,夫人有命,的哪敢不从。我刚才一直在床底。如果你有不测,我能见机行事。”阮灰尘正色道。 关池见他没有说谎,气哼哼道“鬼才是你夫人,再叫我夫人,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是,的遵命!”阮灰尘笑嘻嘻,“你尽管放心前去沈家山庄,我会一直尾随其后。” “好吧,反正你帮不帮我我都只能去一趟,以沈家影响力,我肯定跑不掉。” 关池叹了口气,索性见见那“第一公子” 沈家派了一辆马车接关池。 关池虽然见过世面,但是内心还是感慨,沈家真是讲究。 关池一个人坐在马车上,那两个年轻壮汉驾马,老翁似乎有事要办,没有跟上前来。 关池坐在马车中闷闷不乐,忽然车帘子一飘,阮灰尘便滚了进来。 关池道“你不怕被发现啊,你跑进来不等于自投罗?” “不会,他们奈何不了我,再说,我好久没坐马车了,进来享受一番” 阮灰尘想靠在关池肩膀上,关池“嗖”的一下闪到对面。 “真气。” “谁气,我说阮灰尘,你能洗把脸吗,非要把自己画的像煤球似的。我和你站在一起也要变成乞丐啦!”关池没好气的看着他。 “怎么,瞧不起我大丐帮?” “是有点,当乞丐还没暗门子挣得多”关池嘀咕了一句。 阮灰尘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装作没听见。 关池却心里一凉。 “我洗干净你就让我靠吗?”阮灰尘露出白牙。 “做梦!” “那不就得了。我这是障眼法,如果我洗干净,丐帮弟子就不认识我了。”阮灰尘说的像模像样。 放屁!关池心里道,扭过脸闭上眼睛养神。 颠簸了好一阵,终于停下来了。 关池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又补了个觉。 “姑娘,请吧!” 阮灰尘又不见了,关池猜他应该离得不远,四周望了望,沈家山庄门口一尘不染,立着两头貔貅。 果然没瞧见阮灰尘。 穿过凉亭,花园,长廊,绕来绕去,关池由丫鬟引路至一客房。 “姑娘稍候,我家公子正在会客。”那丫鬟说罢便离开了。 关池环视着屋子,心道,这名门大户的客房都这么讲究。 墙上挂有字画,行云流水,如沙划痕。 “镇心帷车坐,偏愁云气晴。客行殊望雨,敢说为苍生” 关池若有所思品着这首诗。洪亮吉的《悯旱》,,没想到沈家还有关心人民疾苦的胸怀。 “池!”阮灰尘在窗外敲了敲。 关池愣了一下,自从自己把名字告诉阮灰尘,这还是他第一次叫,真别扭。 走过去打开窗子,眼睛一亮。 阮灰尘的脸干净了很多,虽然还是有灰,但起码不是煤灰色,人也清爽了许多,挺好的。 “走路扯脚趾——半途而废。”关池道“才干净了两三分” “嘿嘿,总要留点儿悬念嘛。”阮灰尘打趣儿,一手撑在窗台上,侧身一跳进了屋。 “你还没到,我就先到了。” 阮灰尘坐在桌子旁,倒了杯茶水,还没喝,关池就抢过去“渴死啦!”喝完发现阮灰尘一脸幽怨。 “那么多杯子,不会再倒一杯吗?”关池嘴上这么说,手里接过茶壶,要给他倒茶。 “想喝你倒的啊”阮灰尘笑道“沈家真是不,不过据我看来,你这次被请到这里,不是因为蒋荣华。” “你怎么知道,那是为了什么?”关池递过去茶杯。 “听丫鬟们说,蒋荣华今天带着一厮去寻一姑娘。我琢磨应该是你。如果他自己亲自前去寻找,我们在客栈看见的却是沈家人,说明蒋荣华没有请沈出尘帮忙,并且不知道你在哪个地方。” 阮灰尘挪近关池,捏着她的袖子。关池拍掉他的手。 “所以他为什么找我?”关池觉着自己也没惹到沈家吧,“难道是,”关池一拍脑袋 “什么?”阮灰尘问道 “我把艄公送我的,沈出尘的贴身玉坠儿卖掉了。”关池那个后悔啊,自作自受。 “嗯?艄公送的?”阮灰尘询问的眼神。 于是关池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这笨蛋才卖十两”阮灰尘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她。 “怎么,我瞧着很一般啊”关池怀疑沈灰尘并不懂玉。 “不一样,普通的也就算了,但是沈家的就价值连城,夏城有眼色的人都知道那是沈家物件儿。” “啊?那当铺老板干嘛不告诉我,太鸡贼了!”关池痛心疾首道 “谁不想和沈家攀上点儿关系啊,你那十两算是白送的”阮灰尘瞧着她好笑。 “不过你放心,沈出尘不会拿你怎么样,因为他算个是个君子,似乎对女人也不是特别感兴趣。”阮灰尘道“其实蒋荣华也算不得下流,只能算风流中的下等。”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关池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废话,身为帮主能没有点儿分析能力吗?!” 关池懒得理他。 “姑娘,少爷有请”隔过屏风,一丫鬟道。 关池眼神示意了下便出了门。 阮灰尘目视关池离开后,面容逐渐冷却。 这个沈出尘,恐怕不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出尘不染沈出尘 关池被带到后花园凉亭里。 远远就瞧见一白衣男子背对着自己。从身形看不出个所以然。 关池站在凉亭外, “公子,奴婢告退”那丫鬟便离开了。 “嗯”那男子仍旧背对关池。 关池心里嘀咕,难不成这位“第一公子”是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猛回头吓退各路诸侯? “关姑娘,你瞧。”那男子似是示意关池走至他身边。 出口就知道自己叫什么,沈家果然厉害,自己恐怕早被查了个底儿朝天。 关池走到那男子旁边,也不敢扭头看他,只知道他低头,自己便也低头看。 凉亭下方是一池子荷叶。 关池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她却知道书呆子们最喜欢睹物伤情。 便也装作看出了什么的样子“这荷叶真是绿油油的。池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阮灰尘躲在假山后面,听见这句话,发出无声的狂笑。 明明是荷才露尖尖角。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意外的瞥了假山一眼。 “嗯,春天一到,池子里就冒出荷叶,煞是好看,姑娘喜欢吗”沈出尘问道。 “喜欢”其实关池不喜欢花啊草的,确切的说,不讨厌。 “何必诓我?”沈出尘笑道 关池还是不好意思看他,一直盯着荷花。 “也许姑娘确实喜欢,竟致于沈某在荷花面前黯然失色。”沈出尘道。 一个大老爷们和花花草草的较真?“怎么会?”关池抬头,仔仔细细看清沈出尘的样子。 第一眼觉得惊艳,第二眼觉得舒服,第三眼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何以置疑?”沈出尘见关池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后竟然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没有没有,沈公子太好看了,我怀疑是天仙下凡。”关池心里嘀咕道,见了鬼了,这长得男女不分,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么?姑娘过奖了。货真价实的人。”沈出尘微微一笑,妖孽啊。 确实是长得好看,起码关池长这么大,这个是最好看的男人。 关池有点能理解为什么第一美人也自愧不如。男生女相啊。 有天姿国色的面相,有绝世独立的气质,墨润长发,温文尔雅。一袭白衣,出尘不染。 这满池子荷花在他面前才是真的黯然失色。 但是却在关池能承受的范围内,神仙似得,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况且,一路上没少听倾国倾城“第一公子”这名头,期望太大。 此刻见到,所想的也不过是,“第一公子”就是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太招嫉妒了。 “沈公子叫我前来,所为何事?”关池后退了一步,她觉得不能离仙人太近,自己天天和乞丐搅和在一起,别把人家衣服弄脏。 沈出尘见她后退一步,愣了一下,心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吗。“关姑娘,你还记得这个吗?”沈出尘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玉坠儿。 关池傻眼了,完了完了,果然是那玉坠儿惹的祸。 “认得,这是船艄老伯送我的,我不心搞丢了,原来在公子这里啊,呵呵”先装傻到底吧 “嗯,不知是谁当了去,那当铺掌柜将玉坠儿送了回来。”沈出尘也不戳破她。 “是,是吗,那真是万幸啊。”关池低下头。 “姑娘,既然船艄公送于你”沈出尘将玉坠儿递予关池。 “这东西便是你的。” 关池皱着眉头道:“要不公子你还是留着吧,这么贵重的物件儿,留在我这里不大方便”确切的说我留着除了当掉也没什么用。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块儿玉坠儿,姑娘当真不要?”沈出尘继续道:“有了这块儿玉坠儿,夏城的客栈酒楼任你挑。还有”沈出尘作势要将玉坠儿收回。 关池一把抓在手中。“诶,我看还是我拿着吧,公子的一片心意。”暗骂自己没出息。 烫手的山芋啊,这就是块儿万能钥匙,解锁夏城各种美食。 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这也不算承人之情,至于礼尚往来嘛,老伯不是说了吗,于你有恩,我就不用还礼了。 关池在利益面前向来是坚定无比。自有一套说辞。 “嗯,船艄公于我有恩,既然他将此玉坠赠予姑娘,那姑娘就是我的座上宾。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丫鬟。” “不用了公子,我有事在身,本打算今早赶路。”关池一是不想见到蒋荣华,二是不想与沈家过多接触,规矩多的地方麻烦多 忽然想到韩星月,不知韩星月身在何处。 “姑娘才到夏城不过几日,何必着急,住几天,好让沈某尽地主之谊。”沈出尘挽留道。 “这”关池坚持“实在是有事在身,不如待我解决事情,我再来打扰公子,届时公子想赶我走,我也不走。” “姑娘这番拒绝,可是看不起沈某?”沈出尘面色不悦“不过住几天,姑娘这面子还是给的吧?” 仙人生气了,关池赶忙赔罪道:“不是不是,公子多心了,我留下便是,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出尘投一个询问的眼神“尽管说来。” “要是有人想要非礼于我怎么办?”关池和蒋荣华住在同一个地方,太危险。 “哦?谁敢动我沈家山庄的人?”沈出尘挑起眉毛。 这话有点怪,是客人吧。 “还真有,就是那蒋家公子蒋荣华。”关池索性拉沈出尘下水。 “蒋兄与我是至交,据我所知,他好色而不淫,风流而不下流。”沈出尘皱着眉头“他现下就在庄内,姑娘若有误解,倒可当面对质”。 “那倒不必。”关池信不过沈出尘,万一是互相包庇呢。 “只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如果当真如此,沈某定会护你周全,姑娘也无须担心。”沈出尘笑道,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好吧,公子叫我关池就好,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关池既然来了,顺走两件儿宝贝再走。 “池姑娘,在下沈出尘。”沈出尘笑起来像春风拂面。 “对了,沈公子,不知公子是否识得韩星月姑娘?” “韩星月姑娘就在山庄内,你想见她?”沈出尘毫不避嫌。 “嗯,她是我朋友,既然她也在此,那便再好不过了”关池喜道。 “嗯,我与韩姑娘兄长交情匪浅,她在这里借住。”沈出尘道:“池姑娘自便,不必拿自己当外人。有需求吩咐丫鬟即可。” “好,沈公子有事便去忙吧,不用管我。”关池赶紧道,先把这尊佛送走。 目送沈出尘离开,关池冷静下来,沈出尘对自己未免太热情,就算艄公于他有恩,几千两银子打发一下足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仙人不会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吧 她关池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得很,没什么家世背景,普普通通。 长得虽然好看,但也不及沈出尘自己那张脸。 “想什么呢,怎么,被‘第一公子’下迷药了?”阮灰尘笑嘻嘻从假山后面跳到关池面前。 “你也是,非奸即盗!”关池瞪了阮灰尘一眼,扭脸便走。 韩星月武功高强,黏住她,在狼窝才能有安全感。 阮灰尘卧在凉凳上哭笑不得,都怪沈出尘连累自己也被骂。 “你这么光明正大的走,会被发现的。”关池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屁股后的阮灰尘,真是少根筋儿。 “早就被发现了,既然已经被发现,我还躲什么啊,索性跟在你身边。”阮灰尘满不在乎道。 他瞧着关池的背影,像兔子似的,生怕甩不掉自己。 “我自身难保了,你还是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关池忽然停下来,阮灰尘反应不及撞在她身上,但看起来倒像关池撞在他怀里。 “哇,你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啊!那我嫁你”阮灰尘顺势环住关池,笑的那个灿烂。 关池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掐了一把阮灰尘的手臂。 “诶,带爪儿的猫,你想掐死我啊。”阮灰尘吃痛松开双臂。 关池趁机溜得老远。 “偷鸡不成蚀把米!做贼盗黄连——自讨苦吃!”关池把阮灰尘甩在身后,见他没有追上来,松了口气。 阮灰尘被关池连打带骂,只是开怀大笑,心里乐开了花。 远远喊着“打是情骂是爱!” 关池老远听见,恨的牙痒。 这一幕被沈出尘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丐帮帮主,估计不止这些”转身留下一道白影。 阮灰尘朝那方向睨了一眼,嘴角一抹冷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再遇韩星月 “星月!” 关池跟着丫鬟,一进韩星月的院子里,就看见韩星月坐在石桌旁发呆,一袭黑衣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池??”韩星月不可思议的看着关池。 “是我没错了!”关池捏捏韩星月的脸,真凉,像冰块儿似的。 “你怎么在这里?”韩星月露出久违的笑容。 关池大大咧咧坐下来,满意的看着韩星月眼中惊喜之色。 韩星月实在是有点太冷淡,白开水似的。 “想我了没?”关池笑眯眯的看着韩星月。 韩星月有点害羞道“想”其实两个人也就见过没几面,但是韩星月对关池没有丝毫戒心。 “池,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韩星月疑惑的望着她 “没错,是沈出尘让我来看看你。”关池撒了个谎。她知道韩星月喜欢沈出尘。 “别骗我了”韩星月笑容褪去“我来两天,他没有见我一面。” 仙人果然不解风情。 “那你”关池想说,那你还不走,这不热脸贴冷屁股吗“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韩星月失落的样子让整个院子都变得萧瑟。 “星月,”关池严肃道:“如果沈出尘对你不上心,你就没必要给他好脸色,天底下那么多好男人,不缺这一个!” 这话说得声音很大,关池就是故意的。 “池你点声”韩星月羞红一片。 “星月,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清凉山清凉寺吗”关池抓住韩星月的手问道,一本正经。 “知道”韩星月瞧着关池 “那里收弟子吗”关池松开韩星月。 “从未听过”韩星月皱了皱眉:“那清凉寺只三人,方丈,主持,一个沙弥” “呵,三个和尚没水喝”关池泄气了。 “怎么,你要去清凉寺吗?” “嗯,确切的说我是去清凉山,我娘要我去清凉山拜师父。” “据我所知,清凉山除了清凉寺,便没有其他人家了,闲杂人等也进不去”韩星月沉吟 “那是为何”关池捏着头发丝儿 “皇帝钦令。”韩星月皱着眉头问:“池,你娘真的让你去清凉山拜师父?” 关池感觉到韩星月的欲言又止:“星月,你相信我吗?” 韩星月点点头,如果问她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见到关池第一眼,就知道她一定不会骗自己: “好吧,是我爹封的山,但这其中缘由,我也不清楚,有一点我知道的,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能说出去。” 关池第一次韩星月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赶忙鸡啄米似的点头。 “沈公子的母亲葬在清凉山。”韩星月轻轻说道。 “啊。”关池突然觉得事情复杂起来“这么说,沈出尘也不能去清凉山?” “那倒不是,因为我就去过”韩星月道:“陪他一起去的。”说罢神情落寞。 关池心里盘算了一下,关飞飞只是让自己去拜师。自己最好还是少管闲事,全作八卦听就是了。 关池岔开话题:“这么说也算是见过婆婆了~挺好的,你还在沮丧什么?” “我配不上他,我双手沾满血,他干净的出尘不染。”韩星月自嘲的笑了笑。 “星月,你不能这么贬低自己,他只是穿的干净,心和你的一样,是人心。如果他因此嫌弃你,也只能说明你俩非同道中人,并不是你配不上他。” 关池教育韩星月:“况且日久见人心,权利金钱,命,责任,面前能站得稳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沈出尘指不定站不稳呢!” 韩星月愣愣的听着“池,你真厉害。” “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点儿。” 关池说这话是真心地,玉牌楼多少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轻贱自己。 “嗯,我会在清楚沈公子的心意之后下决定。”韩星月声音很温柔,很轻。 “池,你为何会在这里?”韩星月问道 “哦,说来话长,这是一个关于淫贼无赖欺辱良家妇女的故事”关池表情丰富,逗的韩星月抿嘴微笑。 “诶呀!说这些臭男人太无聊,走,我们上街去,慢慢讲给你听,你总闷着会生病!”关池两眼放光“好,反正我也没事做。” “你快换个衣服,你是不是没衣服?!”关池皱着眉瞧着韩星月,又不是没钱,不对,好像是没钱上次还没饭吃来着。 “我,我出门带的包裹被人偷走了。”韩星月不好意思声道“我爹派的人偷得” “算了,念在你的份儿上,我积点儿口德”关池一想今天没少骂人了,不能再把韩老爷子扯进去,佛祖不高兴。 “这样,我们上街买衣服!”关池想了想“我有个东西,得带着,你等我一下。” “好” 关池哼着歌欢快的往回走,一个人影在她面前闪了一下。 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池姑娘!”蒋荣华盼了好几天了。这时候看见关池,感觉自己满血复活。 “你是谁?”关池绕过去继续走。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蒋荣华啊,船上那个。”蒋荣华跟在屁股后。 “你认错人了,我叫荷,池是我姐姐。”关池半眯着眼,两手叉在脑后。 “怎么能呢,别逗我了,我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啊”蒋荣华屁颠屁颠的继续跟着,眼里全是关池。 关池瞅准前面一个没栽树的坑,嗯,不是太显眼,不过我眼尖。 “是么,我没觉得你变瘦了啊。”关池搭着话。走到那坑跟前,忽然跳了过去。 蒋荣华没看路,应变不及,脚下一滑,“扑腾”一个跟头。 关池侧着身扭过头冷冷的看着他。 “我说蒋大公子,你看你跟着我什么好事儿也没有,还不快老老实实回家。” 蒋荣华膝盖疼啊,手上衣服上,脸上,哪儿哪儿都是土。 站起来,拍拍灰“池,你不怕我一狠心,强行要了你。”面无表情。 “不怕,你也没那个胆儿”关池虽然云淡风轻地说这句话,但是心里打退堂鼓,她有点怕,惹不起蒋家。 “呀,池,可算找到你了!”关池听到这个声音,扭过头看到阮灰尘晃晃悠悠走过来,也是手叉在脑后。 “找你半天,嗯?怎么瞧着你不太高兴?”阮灰尘站在关池面前,坏笑着看着关池。 “阁下是?”蒋荣华皱着眉头,眼前的男人一身粗布褐衣,面有灰尘,但眉目清秀。离关池不过一步之隔。 阮灰尘视若无睹“池,我买了好吃的,走罢。”拉起关池的手就要离开。 关池没有拒绝。 “慢着!”蒋荣华跳出土坑,一把拦在阮灰尘面前:“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带她走?” “哦,我是丐帮帮主,这是我夫人。”阮灰尘正眼也没有瞧蒋荣华,冷冷道。 关池本来想反驳,但是目前情况对自己不利。 “丐帮帮主?开什么玩笑,丐帮帮主在清凉山喝茶呢。瞧你灰头土脸,粗布短衣,不过是个厮罢了。”蒋荣华讽刺道,阮灰尘握着关池,但是关池没有拒绝,他有点恼火。 “彼此彼此。信不信由你,我没必要和你解释那么多,对吧池。”阮灰尘咧开嘴对着关池笑。 “况且,一个下流的人,也配不上我们池”阮灰尘挑衅的看了一眼蒋荣华。 蒋荣华捏紧拳头:“池,我蒋荣华得不到你的心,不会对你的人动手,但是我得不到的心,别人也休想得到。”说完就飞身离去,抖下一片灰尘。 关池嘀咕,走就走,耍什么酷,自己栽跟头粘的灰都掉我脸上了。 “你还不放手!”关池踩了阮灰尘一脚,甩开他的手。 “我倒不知道这蒋荣华居然有两下子,感情在你面前都是装的。”阮灰尘笑笑也不在意。 “披着羊皮的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径直走回院子。 “诶,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阮灰尘瞧见关池真生气了,赶忙赔笑。 关池闷闷不乐关上门,把阮灰尘关在门外,一扭头看见桌子上真的有糕点糖葫芦,心软了几分。 起码暂时没有骗我。 “诶,池,那烧麦趁热吃好吃!”阮灰尘站在门外,靠在门上喊。 抬眼看了下太阳,快下山了。半眯着眼等关池开门。 关池早就瞧见他贴着门站了,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是一开门就想占自己便宜。 找了一块薄纱,卷成长条,绑在两个门扣上,自己坐在板凳上,一拉。 “吱呀”门一开,阮灰尘头朝下倒了下来,后脑勺朝地,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砰”的一声。阮灰尘的头就倒在关池的脚边。 “味道还可以。”关池捏着烧麦,垂着眼帘,好笑的看着阮灰尘。 “不生气啦?”阮灰尘见关池口气软下来,笑出一口白牙。 “生气。生气我也打不过你们。”关池侧过头不想看阮灰尘。 “有我在,你怕什么。” 关池放下手中的烧麦。“阮灰尘,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接近我,但是你没必要总是讨好我,我绝对不会掏心窝的,我不相信你” 这句话很实在。 阮灰尘笑道:“哦?话不能这么绝对。不过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起码呢,你也不会对别的男人掏心窝。” 关池瞥了一眼阮灰尘,“你打算躺到什么时候?” “躺到你对我掏心窝。” “那你在这儿等着翘辫子吧!等到死吧!”关池气呼呼的又捏起烧麦!化悲愤为食欲! “嘿嘿”阮灰尘跳了起来,拍拍土“别吃了,韩星月还等着你呢” 关池一愣,可不,“都怪你们!我迟早要被气死!”说完赶忙收拾东西,将斗笠挂在肩上。 “我又怎么了?”阮灰尘委屈道“都怪蒋荣华,连累我。” “我帮你拿包袱吧。” “不用,你跟我屁股后干嘛!”关池瞪着阮灰尘 “我怕你买东西太多,拿不动,你总不能让人家韩星月姑娘拿吧?”阮灰尘振振有辞。 “那你别跟太近”反正甩不掉,关池想,干脆带个拿东西的。 走到韩星月院子里,头仍旧发着呆。 关池警告阮灰尘不能乱说话,让他在沈家山庄门口等。 “星月,看,你把这个带上。”关池把斗笠递给韩星月。 “带这个做什么?”韩星月诧异道 “避开你爹的眼线。聪明吧”关池笑道。 “不用,池,避不开的,我身上种有韩家的家蛊,他们随时都能找到我。”韩星月微微笑着。 关池心疼道“那你留着,送给你当礼物。”说完就后悔了,怎么这么寒颤。 “好,你送的我都喜欢。”韩星月瞧出关池的想法,收了起来。 “那我们走吧”关池挽着韩星月,顶着落日出门。 阮灰尘果然老老实实在门口等着。 “池,这是。”韩星月疑道 “这是我仆人。”关池瞪了一眼阮灰尘,不让他乱讲话。 “是,韩姑娘好,我是阮灰尘。”阮灰尘无奈耸耸肩。 “哦,叫我星月就好。”韩星月淡淡回了一句 “诶呀,我就说么,就是个仆人,池姑娘,星月姑娘,久违了。”蒋荣华跨步从沈家山庄走出来,喜孜孜走到关池面前。 “蒋公子,久违了。”韩星月淡淡回了一句。 “池姑娘星月姑娘要去哪里?顺路一起去?”蒋荣华赔着笑脸。 “买东西”韩星月淡淡道。 “一起?”蒋荣华两眼发光 “嗯。”“不好!”关池深吸口气。 “呵呵,我说蒋大公子,您是千金躯体,好好休息,人家两位姐买东西,你能帮忙拿吗”阮灰尘讥笑道。 “哟,我当是谁呢,池,你家仆人管不住嘴,下次我帮你教训他,我怎么不能帮着拿东西。” 蒋荣华也不示弱“走,我跟在二位姐后面,想买什么尽管说。” 韩星月颇为不解的看着这两个人,又看着关池,等她做决定。 “你们两个,都给我”关池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滚——!!!!!!!!!!!!” “谁敢靠近一步,星月就杀了你们!”关池站在韩星月身后,韩星月配合的一拍剑柄,“唰”一声亮出宝剑。看的三个人都呆了。 关池心中狂喜,帅星月! “走,星月,两个扫兴的!”俩人扭头便走。 老远还能听见蒋荣华,阮灰尘掐架 “都怪你个王八蛋,害得我不能跟着去。” “半斤八两,d要不是你多嘴,我就能跟着一起去了!” 关池听的好笑,嘴角翘起来,韩星月见状问道:“池,他们两个是怎么了?” “没事儿,王母娘娘请例假——神经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路不同不相为伴 蒋荣华和阮灰尘像是说好似的,待关池和韩星月走远,便歇战。 “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要走了!”阮灰尘撇下蒋荣华,追着那两抹身影。 “切!你以为老子想跟你浪费时间,臭叫化的”蒋荣华不甘示弱。 两人一左一右,悄眯眯跟在关池身后。 “星月,你这么漂亮,为什么总穿黑衣服?” 关池赞口不绝,韩星月穿上水蓝色长裙,让关池想起一首诗“俏丽若三春之桃,青素若九秋之菊。” “从就习武,穿女儿家衣裳不方便。”韩星月有点不好意思。 “你爹都有儿子了,还把你当儿子养。”关池愤愤不平“典型的重男轻女!” 蒋荣华和阮灰尘听着好笑,韩家是武学世家,男女一视同仁,皆习武练兵,冲这点也绝对算不上重男轻女。 “不是的,韩家历代女子要习武”韩星月认真解释道。 “星月,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娘。”关池奇道, “我娘她很早就走了”韩星月皱眉 “对不起,星月”关池真想抽自己 “没关系,这么多年,我已经快不记得她了”韩星月轻声道 “哎呀,我们去吃好吃,我早饿了,午饭都没得吃!”关池急忙岔开话题。 忽然有点同病相怜,虽说自己同韩星月谈不上至交,但她看的出来,韩星月对自己真情实意。 星月,我这人呢,比较自私,轻易不相信别人。但是念在你救我一命,我就推你一把。 “好。” “那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你喜欢吃什么?” “都还行。” 关池突然觉得韩星月很可怜,身为韩家千金,却像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星月。”关池面容严肃 “嗯?”韩星月看向关池。 “以后谁敢欺负你,尤其是男人,我帮你教训他!”关池信誓旦旦。 “好。”韩星月笑了,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 “就你那三脚猫都比不上的功夫,还想出风头”阮灰尘鄙视道 “就是”蒋荣华随声附和。 两个人相视而笑 “阿嚏!”关池猝不及防。 韩星月眼疾手快,将一块帕子覆在关池嘴上。 “谢谢!”关池忽的扭头,射出鹰般目光,阮灰尘蒋荣华迅速躲在摊贩旁,抓起斗笠盖在脸上。 一扭脸发现旁边有条狗,流着哈喇子。 阮灰尘威胁道:“你敢叫就宰了你喂猫吃!”那狗委屈巴巴“呜”了两声卧下来。 阮灰尘摸着狗头发现蒋荣华靠在自己身边。 “你怎么跟我挤一块儿了?!” “明明是我先来的,你不是在东边墙角吗!” “胡扯,明明是你在对面!” “吁!” 关池努努嘴,两个跟踪狂 韩星月疑惑不解道“池你在看什么” “两条狼!大尾巴的!”关池一把拉过韩星月往前走。 “哪儿有?” “狗窝里趴着呢!” 蒋荣华嘿嘿笑出声“骂你呢” 阮灰尘斜睨着蒋荣华:“你不是说你先来的吗,这狗窝是你家,还给你,先行告辞!”说完就去追关池。 “诶,两位客官,没给钱!”那老翁方才就瞧见这俩人对自己的狗不怀好意,原来是想偷斗笠。 蒋荣华扔过去一块儿碎银“不用找了!”转过身道:“臭叫花的,还钱啊!” “吝啬鬼!” “我的钱都要留给我池娘子花!”蒋荣华理所应当道 “放屁,那是我婆娘!还你银子!”阮灰尘一个铜板砸过去。 蒋荣华手一扬,抓在手里“真气” 关池走在前面,那俩人的话一句不落听在耳朵里。 能听不见么!?俩人那么大声,一条街都听见了! “池,我好像听见蒋荣华说”韩星月瞟了一眼眼神都能杀人的关池,欲言又止。 关池咬牙切齿:“狼放的屁能听吗!” 韩星月笑笑,关池这般口不择言的姑娘,真的少见。 俩人穿过长街,到拐角进入一家酒楼,正是上次躲乞丐那家客栈。 关池是故意的,要不是这二,自己也不会被发现! “呵,二位姑娘里面儿请!” 二谄媚,走近一看,嘿,这不是那烧饼姑娘吗?! 瞬间塌脸:“姑娘,我家没烧饼。” “星月,挑个好位置”关池将韩星月打发走。 “看衣裳行事”关池摸出一块玉坠儿“狗眼看人低!” “诶呦,姑娘你瞧我这没眼力劲儿的,想吃什么随便点!”那二吓傻了眼。 “哼,放消息给该知道的人。先别上菜”关池神气道。 “的马上办妥!”那二一溜烟儿跑掉。 关池知道,玉坠儿一出现,沈出尘不一会儿就会得知。 俩人在二楼坐定,等着上菜。 “二,来壶酒,花生米!”阮灰尘戴着斗笠,蒋荣华尾随其后,一样戴着斗笠。 “真寒颤,在这儿吃花生米!”蒋荣华不屑 “我想吃你管得着吗。”阮灰尘白了他一眼 “二,龙王鱼,霸王鸡!”蒋荣华得意洋洋坐在关池斜对面。 阮灰尘闻言,面不改色的坐在阮灰尘右侧,挡住他的视线。 “我说你是赖子吗?”蒋荣华皱眉。 “不好意思,人家姑娘都说你是狼了,我得当护花使者” 关池没好气的看着这俩人斗来斗去。尤其是蒋荣华,穿着华服,头上顶着草编斗笠,瞧着都好笑。 “池”韩星月瞧出来这俩人似乎互相对付“要不要劝劝?” “劝什么。让他俩窝里斗,斗死一个算一个!”关池气道。 蒋荣华阮灰尘闻言闭上嘴,作势划拳要打。 “二,上一桌子好菜。” “好嘞!” 呵,正主来了,关池瞧着楼梯口,沈出尘如仙人一般徐徐而来,一袭白衣,踏月而来。 韩星月一下慌了神,想走。 关池按住她“别慌,你忘了我说的什么了?”关池低声道。 “沈公子,真巧。”关池笑盈盈道, “池姑娘,韩姑娘,荣华兄,这位是?”沈出尘一一道,停在阮灰尘这里 “在下元谋。” 关池一愣,怎么变成“元”灰尘了。 “哦,元兄,失敬。”沈出尘笑道 “不敢。”阮灰尘拱手回礼。 “各位都是朋友罢,元兄既是池朋友,便也是沈某的朋友。一起?” 众人默认,不一时,便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出尘,你怎么在这里?”蒋荣华将斗笠摘下,挂在身后。 “哦,路过此地,碰巧遇见各位,倒是诸位是如何”沈出尘问道 “这个么”蒋荣华面色尴尬 “元某是关姑娘随从”阮灰尘挑衅的看了一眼蒋荣华。 “我是见二位姑娘上街,怕她们没带银钱,特地前来相助”蒋荣华面不改色撒着谎,挑衅的看了回去。 “哦?那倒是巧了”沈出尘露出不可察觉的冷笑 “今日有缘,沈某敬大家一杯。”沈出尘举杯一饮而尽。 “请!” 关池飞起眼角,沈出尘果然有意无意看向韩星月,心中有谱,看样子有戏。 “星月,尝尝这龙王鱼!”关池夹了一块儿龙王鱼。 “嗯”韩星月低着头,默默吃鱼。 “池,是不是对我船上的龙王鱼念念不忘?回头我让厨房再做给你吃吧?”蒋荣华讨好道。 “不用!笑话,我吃龙王鱼长大的,你那厨房的手艺跟我娘比差远了!”关池不悦的瞪了一眼蒋荣华。 阮灰尘喝着酒不说话。 “我家大厨手艺号称春城第一,你想吃什么都会做。”蒋荣华不服道 “闭嘴!”关池恶狠狠看着他,吓蒋荣华一跳,赶忙噤声。 沈出尘心下了然,轻拍蒋荣华,笑道:“荣华,祝你好运。” 关池见阮灰尘倒是出奇的安静,颇不适应。 韩星月吃的心不在焉,被鱼刺卡在喉咙“咳咳!”脸憋的通红。 “星月,没事吧!”关池忙道 沈出尘见状立刻起身,关切走到韩星月身后 “多谢沈公子。”韩星月低着头,接过沈出尘递过来的手帕。 “心点。”沈出尘皱了一下眉头,眼中闪过不明情绪。 关池好笑的瞧在眼里。 “还是咱们沈大公子温柔体贴!星月,礼尚往来,下次我们请客。” “不用,区区事,不足挂齿。”沈出尘移开了放在韩星月背上的手,尴尬的回到座位。 蒋荣华在一旁推波助澜 “出尘,你也老大不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娶个嫂子什么的?”蒋荣华打趣道。 “我有喜欢的人了。”沈出尘眼睛扫过韩星月,竟带着不忍和痛苦。 最后将目光落在关池身上。 关池心里“咯噔”一下 蒋荣华问完“是谁?”就发现沈出尘眼光停在关池身上,面色也是一变。 阮灰尘冷冷的看着沈出尘。 “沈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阮灰尘冷冷道“三思而后行。” 沈出尘手中捏着酒杯,瞧了一眼阮灰尘“开个玩笑,暂时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沈出尘说完一饮而尽。 关池松了口气。心疼的看着韩星月,韩星月头垂的更低,两手捏紧衣角。 “沈公子是谪仙,我们这凡人怎么配的上他,孑然一身也是正常”关池瞟了一眼垂首不语的韩星月 她有些郁闷,如果没猜错,一开始沈出尘想拿自己当挡箭牌,这样能让韩星月死心,所以这次请自己来沈家山庄,恐怕目的也不出其二。 沈出尘苦笑一下。 阮灰尘促狭看着关池翘起嘴角“哦?你瞧我怎么样,配得上你吗?我是凡人” “作你的白日梦!!”关池气哼哼的瞪了阮灰尘一眼,又瞪了蒋荣华沈出尘一眼。 蒋荣华委屈万分,都怪阮灰尘嘴贱。 一顿饭不欢而散,沈出尘闷声喝酒,关池埋头苦干,韩星月则是垂头不语, 另外两头狼老老实实不敢惹龟毛的关池。 离开酒楼,走在路上。 看着韩星月,关池忽然有些后悔自作主张。 “星月,”关池站住,其他人也回头“你跟我走罢,别留在这里了。”说着瞥了一眼沈出尘。 沈出尘垂首不语。 “某些人活该一辈子打光棍儿”关池愤然,不知是在怪沈出尘险些利于自己,还是在埋怨他不识抬举。 “池,别说了”韩星月皱眉低声道。 看的出来沈出尘对韩星月有感情,既然如此,又何必藏着掖着,非要等到不可挽回时痛不欲生。 关池想了想“星月,明天我要启程去清凉山。”说到这里特地看了一眼沈出尘“你跟我走吧,就不在这里叨扰‘第一公子’了” “好”韩星月笑了,月光下脸色苍白。 “沈兄,你将二位姑娘送回去吧,我同蒋兄先行一步”阮灰尘示意沈出尘,沈出尘此刻,凝视着韩星月一动不动。 蒋荣华明白阮灰尘的意思,没有多言。 关池拉起韩星月的手,与沈出尘擦肩而过。 沈出尘轻声道:“对不起,星月。” 韩星月身形一滞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也”韩星月走远了,轻轻地飘过来一句“不相为友” 沈出尘呆在原地,笑容苦涩。 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路不同不相为伴 阮灰尘躲在拐角。见沈出尘失魂落魄,抢先一步离开,“闻鸡起舞画”势在必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离开沈家, 月明星稀,阮灰尘靠着树,树枝垂在他的衣襟,落下红叶李。 长长的影子延伸到门槛,断在摇曳的烛光中。 阮灰尘打了个唿哨,飞来一只红喙白鸽,落在他肩头。 阮灰尘摸了摸白鸽,将信夹在脚环。“去罢”那白鸽闻言振翅一飞,消失不见。 阮灰尘看了一眼关池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阮灰尘换上夜行衣,将匕首插于腰际。在窗户纸上点一洞。 沈家藏书阁,云集古今名字画,坐拥百城。 洞中传出淡淡熏香,阮灰尘闭息,将门推开后迅速合上。 空无一人,正中央立一雕花香炉,精致巧,香烟徐徐。 东面是高约一丈贴墙书架,阮灰尘蹑手蹑脚走至书架旁,在中间摸到第十层第九本,轻轻抽出,将匕首插入空隙,“咔嚓”一声。 阮灰尘躲闪在一旁,只见书架自中间分为两半,分向两边打开,露出一单跑石梯,他闪身入内。 沈出尘微醺,坐在太师椅上,两手搭在扶手上,正襟危坐,正对画墙,脚边一柄长剑。 正对面墙壁之上就是沈家的传家宝“闻鸡起舞画”。 这幅画传了几代,画的正是祖逖闻鸡起舞,惟妙惟肖,呼之欲出。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沈出尘想起韩星月那瘦弱却又坚强不肯服输的背脊。 带着体温,骨节棱棱分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美人脸,偶尔也似扬空白絮,柔不可触。 沈出尘看着闻鸡起舞画,白皙手指按在太阳穴。来了。 “来了,就不必躲躲藏藏。”沈出尘背对着门口窥探多时的阮灰尘。 阮灰尘取下面巾。两手叉在脑后。“不愧是沈家当家。果然有番本事。” “你出现在关池身边第一日,我就知道你动机不纯。”沈出尘淡淡一笑。 “没有她我也能进入沈家。”阮灰尘听到关池的名字,眉头一皱。 “不错,不过,只是得到‘闻鸡起舞画’,没有关池,你却不能完成任务,我猜的没错吧”沈出尘仍旧背对阮灰尘。 “无可奉告。”阮灰尘走近闻鸡起舞画。 “不好意思,这幅画借用几日”伸手便要取那幅画。还未碰到画轴,“嗖”一声,四只脱手镖钉在画角。 “呵,沈老爷子用心良苦。”阮灰尘早知会有机关,眼疾手快退后一步。 “你跟着关池,就算我不说,她迟早也要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沈出尘瞥了一眼吊儿郎当的阮灰尘。“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 “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倒是你自己,差点利用自己表妹,不会良心不安吗”阮灰尘两眼仔细寻找取画机关。 “这与你也无关。既然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就应该知道我与你不同,不会害她”沈出尘站起身,握起剑柄。 “哼!”阮灰尘拔出匕首,“沈公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眨一下,撒的一手好谎。恐怕当年之事,你们沈家没少贡献良策,现在后悔想要补偿,你觉得关池会轻易接受吗!” 阮灰尘话音刚落,便与沈出尘兵刃相见。 满室刀光剑影,一黑一白两抹身姿,正如闻鸡起舞画,执剑狂舞。 “砰”沈出尘连连后退,纤尘不染面孔红上多了一抹殷红。 “不愧是第一暗卫。”沈出尘托着胸口,剑指地面,一手紧握剑柄支撑摇摇欲坠的躯体。 “你”阮灰尘上前一步,扶起沈出尘,让他靠在太师椅上“皇帝老儿果然心狠手辣”阮灰尘咬牙道。 “我们沈家欠池太多”沈出尘吐纳调息,气息绵长“如果你是真心对她好,我希望你就此罢休。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中,但是依你的能力,我相信尚且能够奋力一搏。” 阮灰尘沉默不语。 “你可以将画拿走,日后池如果知道,对你恨之入骨,你”沈出尘咳出一口黑血“别后悔。” “有无大碍?”阮灰尘问道,不想直面这个问题。 “无碍,习惯了,你走吧。记住我说的话,自己做好取舍。”沈出尘又道“如果你伤害她,我就算无能为力,也会拼死一搏。” 阮灰尘没有拿闻鸡起舞画,站在门口“随时奉陪!”说罢便消失不见。 关池记得自己坐在屋中替韩星月打抱不平。韩星月只是笑着安慰她,关池便潸然泪下,颇为心疼 一个受伤的姑娘,却不知道哭着发泄,该有多么可怜。 醒来,发现天已大亮。 坐在铜镜前发呆,两眼哭肿,瞧起来倒是好笑。 阮灰尘拿着包子,一进屋就看见关池对着镜子傻笑。嘴角也不自觉的弯起来。 “终于发现自己是个傻子了?”阮灰尘将包子塞给关池,抱胸站在一旁。 “你才是傻子!”关池自己肿着眼睛,实在不想让阮灰尘看见,低头啃着包子,是辣的。 “阮灰尘,你想辣死本姑娘啊!”关池瞧见包子馅是朝天椒。妈诶,这是关飞飞的标配,可不是我的! “奇怪,你不是喜欢吃辣的吗?!”阮灰尘疑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吃辣的了。”关池将辣椒包丢给阮灰尘,换了一个。 “哦看来我搞错了。”阮灰尘若有所思将辣椒包放在桌上,他也不能吃辣。 “什么时候动身?”阮灰尘看了一眼床上的包袱,这丫头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足有一人高。 “你管不着,又不带你走。”关池没好气道。 “诶,姐,你又想丢下的,老爷夫人都说了,让的伺候姐,我不在,怕姐被狼叼走。”阮灰尘有模有样的说着。 关池鼻孔出气。眉毛眼睛挤在一块儿,“啊!烦死了!你再说话,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嘿,遵命!”阮灰尘看着关池噘着嘴骂自己,笑出一口白牙。 其实是因为韩星月要回秋城,那么接下来的路有得力的助手走的更顺。只能带着聒噪的阮灰尘。 沈出尘前来想送,只有阮灰尘知道,自己虽然虚掌疾发,并无伤他之意,但是激发沈出尘体内蛊毒。此刻怕是正在养伤,冒然前来,势必被韩星月察觉。 蒋荣华站在岸边,恋恋不舍的看着关池:“池,要不你别走了。我八抬大轿把你接到蒋家。” 关池白了他一眼,“哦,是吗,那要不蒋公子你别回去了,跟我一起浪迹天涯” 蒋荣华面有难色。蒋老爷子书信一封,召他回去继承祖业。不去不行,但是又舍不得关池。 “哼,星月,我说什么来着。”关池抬起下巴示意韩星月。 “在权力金钱,生命,责任面前站的稳的男人,才是好男人。”韩星月打记忆力非凡,脱口而出。 阮灰尘闻言大笑“真有你的!” 蒋荣华急了:“池,不是的,等我继承祖业就来找你,风风光光的娶你为妻。”含情脉脉看着关池。阮灰尘眉头一皱。 “得了吧您,你八百八十八抬大轿来娶我我都不嫁,”关池简直无语,“你再说浑话,我就叫你在河里洗个凉水澡。到时候朋友都做不了!” “我!”蒋荣华闭嘴了,真怕惹恼这蹄子。阮灰尘突然觉得很开心“蒋兄,后会有期。”笑嘻嘻跳上船。 “凭什么你能跟着去,牛皮糖”蒋荣华嫉妒的望着阮灰尘, “这是我们姐,你下辈子也投胎当个家仆呗!” 船越驶越远。 始终没有看见沈出尘。韩星月倒是没有丧脸,笑着听关池发牢骚:“无情无义沈出尘!再也别让我瞧见他!”一扭脸看见阮灰尘笑眯眯盯着自己“还有你!” 阮灰尘长吁短叹:“唉,自己也是贱,好好的跑来遭罪。” 这么想着却跑去搜罗好吃的糕点端来给关池韩星月 “这还差不多。”关池忍不住笑了出来 “池,谢谢你。”最近韩星月越来越喜欢笑了。 俩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江面歌声环绕。 阮灰尘温柔的看了一眼轻声吟唱的关池,扭脸,垂眸,数着江上戏水的鸭子。 逐渐,眉头紧锁。 秋城—―多事之秋,少友岁月要独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番外2 仙子望凡人,遗世沈出尘。 第一公子,孑然一身。 第一次见到她,还是个黄口丫头。低头垂眸,抿嘴不语。一袭黑衣,木簪束起长发,两手背在身后,脚尖在地上画圈。 旁边站着一名男子,韩家家主韩武阳,高大威猛,面色冷峻,腰佩宝剑,气宇不凡。双目似鹰,仅瞟我一眼,我便浑身凉透。 她抬头淡淡瞥了我一眼,面带愁容,眼含泪水。 我娘走上前拥我入怀“出尘,大人有话要讲,你携韩姑娘避一避。” 我带韩星月至凉亭,荷花满塘。 韩星月,星月,华星秋月。 “池子里有金尾鲤”像你一样漂亮,这句话我藏在心里。 “嗯”她只是低头望着池子 “真羡慕你”我愣了一下,她开口说话了,柔柔的。 “什么?”我问。 她没回答,我看见她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苦笑,两行清泪滴在池子中,一圈涟漪。 我一直过得无忧无虑,从未见过如此心苦的姑娘。 后来她一直抿嘴不语,我同她笑,逗她,她只是淡淡的不睬我。 临走时我才看见她藏在背后的双手,满是剑痕。 当晚我就低热不止,食不下咽,直至最后口吐鲜血。 我娘坐在床边,日夜以泪洗面。越来越憔悴。只能听见屋外爹同娘吵闹的声音。 “沈郎,如果出尘死了,我也不活了,你便将我母子二人埋在一起,你做你的威风官!” “秋果,你冷静点。我已经束手无策了,只此一招。” “你让我去害我大哥,不如让我死。沈郎,我错看了你。”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偶尔醒过来只是安母亲父亲:“爹,娘,孩儿只是寒热之症,就好了。” 再后来,我突然有所好转,母亲却逐渐沉默不语。只是对我说:“出尘,还记得池表妹吗?” 我点点头,病刚有起色,虚弱不堪。 我与舅父家的表妹,只见过一面,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蹲在地上,一边数蚂蚁一边嘀咕,看到我,便奶声奶气说:“表姐好。”我哭笑不得。 舅父舅母待我很好,临走送我玉坠儿,说将来如果娶媳妇,可以作为定情信物。 “记得,娘。”我颔首。 “以后长大了,遇见池表妹,无论如何你都要站在她那一边,帮助她,好不好”娘摸着我的头,郑重说道。 “好,我一定对表妹好。” 后来娘就越来越虚弱,我心急如焚,束手无策,爹只是踱步,面有愧色。 再后来,娘便去世了。 爹将娘葬在清凉山下,带我寻找池表妹,赶过去,也只剩下断壁残垣,人去楼空。 每年春季,我便犯病,虚弱不堪。我爹便会进京求药。顽疾一直跟着我直到现在。 我开始变得寡言寡语,饱读诗书来填充我空荡荡的心。 别人眼中,我遗世独立,出尘不染。而我自己知道,我只是个凡人。 七年后爹去世,我扛起全部。 第二次见到韩星月便是在我成为家主那日,她依旧一袭黑衣,淡然的站在一角,沉默不语,但是却意味不明的望着我。 我牢牢地记住了她,想尽办法扩大沈家势力,却仍旧没入韩武阳的眼。韩武阳将她许配给阮家公子。 而我伤心之余,发现当年,舅父家破人亡的真相。 爹被皇帝胁迫,将舅父抄家,为了防止娘将消息泄露出去,便在我身上种蛊,每年春季若不服药,暴毙身亡。 那日韩武阳寻我爹,便是商议此事。 娘不从,爹暗中将舅父抄家,取得良药,救我一命。 娘始终心中有愧,思虑成疾,撒手人寰。 爹虽有心补过,但,舅母已带表妹离开京城。 爹临走前,交给我一把钥匙,保护好闻鸡起舞画。告诉我每年去京城取药。 如果将来池找我,我便不能相帮,否则,便取不得解药。 爹是自私的,他不希望我再步自己的后尘,但也不希望我早夭。 但是,爹,我已经答应娘,无论如何站在池这边。所以我不能苟且偷生。 再见到关池便是五年后,她被乞丐追着跑。灰头土脸,已经不记得我,我将玉坠儿交还给她,也许这是舅父的遗物。 从今往后,我的时间便所剩无几。 所以,面对韩星月,我只能选择沉默。 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何资格娶妻生子。 那日,她着水蓝长裙,坐我对面。我心动不已,见她轻咳,又无比心疼,想拥她入怀。 第一次见她笑,笑的我心如刀割。 耳边也只剩下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 星月,我多想让你知道,我多么希望此生与你为伴。也许我还有机会,还能挣扎。 与阮飞尘交手是必然的,关池一行动,皇帝的眼线就蠢蠢欲动了。 可惜下错棋,阮飞尘看池的眼神已经多了复杂情绪。 我相信他不会害池,所以我留有余地,同时自私的想假借他手除掉皇帝。 星月,若路不同不相为伴,不如舍弃一切,与你相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俊俏的乞丐 “喂!阮灰尘。”关池掀起帘子,就看见坐在船艄的阮灰尘,一条腿撑在船上,一条晃来晃去,抱着膝盖不知想什么。 “怎么,就想我了?”阮灰尘回头坏笑道。 关池看着这张乌七抹黑的脸,就想踹他到河里去。“鬼才想你,我闲的无聊,陪我说话。” 关池走上前,掀起裙子,坐了下来。 “女孩家家的,也不知道脏。”阮灰尘啧啧叹道。 “你管不着,脏的又不是你的衣服。”关池白了他一眼“我说,你怎么就当上丐帮帮主了?”关池好奇道。 “想知道?”阮灰尘凑近脸,色眯眯看着关池。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关池起身准备离开。 “别介”阮灰尘拉了一把关池。 “十五岁,父亲过世,母亲遁入佛门。我孤苦无依,沿街乞讨,被丐帮帮主收下为弟子,我在丐帮比较勤快,帮主便属意于我,后来就将副帮主之位传与我,现下他老人家不知在何处云游。”阮灰尘一边说一边不时的用眼角余光扫过关池的侧脸。 关池自始至终没有发言。面无表情。“那么你这般执着的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阮灰尘笑道:“你可是我阮灰尘看上的第一个女人,没点儿自信?” “骗子。”关池冷冷的起身走开。她早就知道阮灰尘不会说实话,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 关池不是瞎子,在玉牌楼十几年,别的不精细,瞧人蛮准,阮灰尘的举手投足间,都保留有大家公子风范,虽然灰头土脸,但衣服纤尘不染。一个乞丐笑话。 “池。”阮灰尘认真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害你的。” 关池没有回头,走入船舱,她不知道阮灰尘哪句话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行船有几天,关池除了与韩星月说说笑笑,一句话也不同阮灰尘讲。偶尔阮灰尘捉弄她,她也视而不见。 “池,你同阮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关池与阮灰尘这几日的一举一动都看在韩星月眼中。 “没事,各自相安无事,没什么好说的。”关池继续吃着菜。眼不抬一下。 “池,你是如何识得阮公子的” 关池说出阮灰尘与自己如何相遇。 “原来如此,池,不知你信不信我。”韩星月顿了一下 “什么?”关池停下筷子 “我觉得,阮公子对你并无恶意。”韩星月道 “星月,”关池定定的看着她“不管他有没有恶意,都让我觉得不安。倒不如痛痛快快告诉我,他就是为了某些原因,才会一味的对我好。”关池声音低了下来。 “好吧” 阮灰尘一直贴着隔板,听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关池太聪明,有时候觉得讨喜,有时候却让人发愁。越聪明的人越容易和自己过不去。 关池还在做梦,大概是在船上吃不到什么好的,所以馋的紧,梦见关飞飞作柳叶儿鸡,新鲜的柳叶,清水洗净,杀鸡去肝脏,香料放进鸡肚子中,柳叶抹油贴在鸡身上,包在荷叶中上笼蒸。 一个时辰后,撕掉荷叶,柳叶,将鸡肉撕成一柳一柳,拌上蒜汁儿,少许酱油醋, 关池正要大快朵颐,忽然,关飞飞一个发猛掀翻桌子,汤撒了关池一身。 “池,醒醒,发大水!” “嗯?”关池揉揉眼,迷迷糊糊爬起来,还是黑夜,但感觉船体剧烈摇晃,屋棚里的物件儿东倒西歪。头上噼里啪啦响,水顺着屋棚缝隙流在关池身上。韩星月着急地看着她。 “星月,是不是下暴雨。”关池冷静下来。 “嗯,艄公在想办法靠岸,我们在大江中央,四面都远离码头。” “星月,去拿水桶。”关池晃晃脑袋,清醒过来。 “好” 关池刚踏出舱门,狂风暴雨,猛浪打过,一个不稳向后栽去,闭上眼睛等着倒地,却跌入一个湿透了的怀抱。 “疯了?旱鸭子,还不快进屋躲好。”关池一睁眼,就看见阮灰尘关切望着自己。 阮灰尘一直在屋外用水桶舀水,只带了一个斗笠,浑身湿透,发丝紧紧贴在他面孔上,雨水将他的脸洗刷干净,关池窝在他胸口处,听着他的心跳,一时呆愣不语。 阮灰尘的睫毛挂着雨滴,两眼深深注视着关池,那张脸棱角分明,秀气的鼻梁有一个好看的弧度,两唇紧抿,微翘的下巴有个不明显的美人窝。 离的很近,关池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脸一红,挣开他的怀抱,面容尴尬。 阮灰尘反应过来,挑着眉笑道:“心动没?” 这人简直是一开口就毁形象!关池白了他一眼:“没有,被你鼻息喷的睁不开眼,啥也没看见。” 阮灰尘凑近:“那你再仔细看看?” “没正形!”说完也不理阮灰尘,提着桶帮艄公舀水。 “池!”阮灰尘叫道 “干嘛?”关池刚要回头,阮灰尘将斗笠扣在她头上。 “心些。”阮灰尘轻声道。关池不自在的扭过头:“我不客气了。” 阮灰尘无声的笑了笑。 船身晃来晃去,关池跌跌撞撞跑到韩星月身旁。韩星月在瓢泼大雨下,一桶桶舀水,黑衣紧贴身体,玲珑有致。的身子在这大江上,却是孤独无比。关池心一酸,跑到储物室,取出一块毛巾。 “星月,你歇一下,雨快停了。”关池大声道,将毛巾裹在韩星月身上,带着她回屋。“星月,你快擦擦,我去帮忙,你别过来!休息一下。” 韩星月本想拒绝,关池坚持让她避雨。便不再多言。 关池卷起裙子,露出白嫩腿,两脚踩在船板上,站立不稳,一只手扒着屋棚,一手舀水。刚好背对着阮灰尘。 阮灰尘站在她身后,看的兴起,嘴角咧开。“啊——!”的叫唤起来。 “啊!”关池被吓一跳,手一抖,水桶掉进水里,眨眼被江水淹没“疯了吧你?!你喊什么?!”关池快气死了,真是个疯子。 “我喊两声,告诉这水底龙王,这儿有个泼妇,长得俊,让他收了你。”关池湿淋淋的站在阮灰尘面前,头发贴在胸前,两只手叉着腰,白腿一前一后,满脸怒火。阮灰尘忍俊不禁;“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的肚子疼。 d不信收拾不了你,关池银牙都要咬碎了,“王八蛋,气死我了!!”两只手捏成拳头,追着阮灰尘踉踉跄跄的跑。 阮灰尘跑到船尾就站定不动了,让关池一拳一拳的打,关池像是泄愤似的,拼尽全力,打着打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面颊流过。 这么多天,自己生闷气,阮灰尘还没事儿人一样,实在是觉得自己没骨气。 阮灰尘停住不笑,两只手包住关池的拳头,顺势一带将她抱在怀中。关池挣扎累了,竟睡了过去。 阮灰尘哭笑不得的看着怀中张口大睡的关池,下着雨都能睡着。 将她抱到屋子中,摘下斗笠“星月,你帮她换掉衣服,不然要着凉。” 韩星月还在诧异,阮灰尘怎么抱着关池,才发现她睡着了“好。” 关池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厉害,韩星月端着姜汤进来“你醒了,池” “谢谢你,星月。”关池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笑道。 “嗯~喝点儿姜汤吧,你昨天淋雨睡觉,会染上风寒。” “好”关池束起头发,老老实实坐在桌子旁。天已经放晴。风平浪静,丝毫看不出昨晚发大水的痕迹。水的包容心,大到一望无际。 “姜汤是阮公子熬的。”韩星月轻声道“我起来的时候,已经煮好了。”韩星月看了一眼耳根发红的关池:“池,你没事吧,你耳朵有点红。” “没事没事。”关池一听到阮灰尘这个名字就想到昨天趴他怀里睡。 “怎么样,大姐,好喝吗?”阮灰尘挽着袖子,两手抱胸斜靠着屋棚门框,脸上头一次干干净净,还是那副得意的模样。嘴角勾起来,背对着阳光,关池赶忙移开目光。 “不好喝,辣。”关池违心道。 “哦?”阮灰尘走过来坐下,“那就好,我还怕你觉得太好喝,到时候饮完船上的水。” “你放一百八十个心,你做的汤能好到那里去,跟我娘比差远了。”关池白了阮灰尘一眼。安静的时候是尊佛,一开口说话就是蝈蝈——吵死。 “唔”阮灰尘似表示同意“比起岳母确实尚有不如” “咳!”关池呛了一口,“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仔细你的皮!”关池急得跺脚。 阮灰尘像看猴子似的看着她:“嗯娶个猴子一样不安生的婆娘也好。” “阮灰尘!你给我出去!”关池淋了雨,嗓子有些哑。 阮灰尘赶忙赔笑:“快喝快喝,再给你盛一碗,别喊了,嗓子喊破”像乌鸦一样,阮灰尘使劲憋住没说出来。他吧,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关池,就想惹她发毛。 韩星月看着俩人斗来斗去,笑道:“你们不闹别扭就好。” “谁闹别扭了?!” “你学我!” 看吧,异口同声。韩星月笑了,心里有些酸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关池胳膊肘撞了一下阮灰尘,俩人噤声不语。 “星月,快到了吧。”池心问道。 “嗯,快了。” 窗帘子挑开,微风轻抚着韩星月的脸,像轻柔的手,流连在她面庞。江面空气扑鼻而来,韩星月闭上双眼,双睫盈泪。 关池将阮灰尘赶了出去,自己陪着韩星月。 阮灰尘走出客舱,远远瞧了一眼岸边,眼神凛然,拇指摩挲着指节,没猜错的话,是梅花暗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阮灰尘死变态 秋城韩家将勇兵雄——韩家将门出将。 韩家老爷子韩武阳年二十即封官加爵,行军打仗,久居边塞要地。四十有六,陡生变故,退而致仕。 历代皇帝仰仗韩家兵保家护国,便将重要职权授予韩武阳之子韩星夜。 韩 武阳用兵如神,治家有道。韩家纪律严明,教子有方,韩星夜不负众望,在边塞击退敌人,首战报捷。之后更是骁勇善战,深得皇帝赏识。 唯独韩武阳膝下女韩星月远离朝堂。 “姐。” 关池看呆了,江边一众约莫六人,均腰悬短剑,有男有女,形貌各异,拱手施礼。 “嗯,老爷在府上吗?”韩星月跳出船,若无其事站在众人面前。 “老爷应召上京,不在府中”一耳坠金环女子道。 “嗯”韩星月颔首“你们先退下吧,我喜静。”韩星月皱皱眉头,似乎不愿看见这些人。 “是”那六人恭送韩星月三人离开后。便似鬼魅般瞬间消失不见。关池一回头,问道“星月,这不是家丁吧?” “不是,是爹配给我的护卫,梅花暗卫。”韩星月淡淡道。 阮灰尘却是不易察觉的面色一凛。 “星月,你会武功,为何还需要护卫?”关池奇道。 “他们是我的手下败将,自愿听我差遣。”这句话说得风轻云淡,关池只差送上膝盖。阮灰尘默默走在二人身后,思索着韩星月这句话。 三人不消片刻,便行至韩府——明山府。 与沈家山庄低调内敛不同,明山府气势恢宏,朱漆大门上方悬着“明山府”二字,立着两只貔貅,大门紧闭,庄严肃穆。 三人未至门前,大门便已打开,管家一路跑,恭敬站至门外相迎。 三人进入府中,家丁见状均停下手下动作,躬身行礼。 “星月”关池见她面无表情,眼中分明不耐至极。 明山府前后两院,池,阮灰尘被安排在后院客房,两屋相邻,韩星月碍于规矩,不便与池同住一处。 关池周“船”劳顿,浑身骨头松散,摊在床上,一动不动,发着呆便睡着了。 “池,别睡了,吃饭” 关池听见这声音就烦,酝酿一会儿,“腾”的坐起来。 阮灰尘早就发觉关池的阴谋,举起个面盆,悬于关池斜上方。 关池只觉得自己扑在了一个盆状的物体中,一睁眼,发现撞的不是阮灰尘,而是面盆。 关池一把拿开,瞪着阮灰尘“这是我房间” “我知道啊”阮灰尘笑嘻嘻看着头发拱成鸟窝的关池“你房间不就是我房间?” 关池发出绝望的低吟,抓住被子一把蒙住头,躺尸在床上。 “嘿,别睡了,吃饭!”阮灰尘连拖带拉,将关池拉起来。 关池突然想起了什么“诶?阮灰尘,你好好的,干嘛又把脸抹黑了?” 阮灰尘道:“韩家美女多,又都有那么一手,万一看上我,我不好脱身。”说完露出一口白牙,还对着关池挑挑眉。 关池嫌弃道“阮灰尘,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说罢便尾随他出门。 韩星月叫人做了关池最爱吃的龙王鱼。 关池吃着,忽然想起韩星月是名花有主的,“星月,你可见过那阮公子?” 韩星月摇摇头,“阮家上我家提的亲,我没见过。” 关池“哦”了一声 “我爹见过一面,说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韩星月失落道“不过是想我能答应罢了。” “星月,你当真不了解那阮公子?”关池放下筷子。 “嗯”韩星月点头“说来也巧,那公子叫阮飞尘,阮公子是阮灰尘。” 关池瞟了一眼闷声吃菜的阮灰尘,瞟了几眼狐疑道:“阮灰尘,你是不是阮飞尘假扮的,特地前来瞧瞧我家星月姑娘。” “咳,咳!”阮灰尘闻言道“早就告诉你,我娘为了沾福气给我起的名儿。” “算了,嘴里没一句真话。”关池心想,就算阮灰尘不是阮飞尘,也绝对不是什么丐帮帮主。 “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儿,” 阮灰尘脸上黑不溜秋的,叨了颗花生豆。 “阮灰尘,你真的不能洗洗脸吗?”关池简直看不下去了,捂住自己的碗:“灰都掉我碗里了!” “挺好,加点儿作料~”阮灰尘面不改黑色。 关池吃不进了,韩星月也吃不下了。两个人都瞧着他一个人吃饭。 “真当我是秀色可餐啊。”阮灰尘笑眯眯“别客气,我不收费,随便看。” “星月,走,我们转转!”关池恶狠狠的瞪了阮灰尘一眼,拉着韩星月离开饭桌。 待两人走后,阮灰尘便放下筷子。回到房间,门口一高个厮正在扫地,阮灰尘四下查探后,行至那厮身后,右掌一砍将他放倒。待交换衣服后,藏于假山后,用石子将他击醒。 由于夜深,那厮并未察觉衣服有变。 阮灰尘走出假山,大大方方上前:“诶,哥,茅厕在哪儿,我厨房新来的。” 那厮见此人灰头土脸,还道是烧柴火的,一脸黑炭灰。便信以为真:“出了院门儿,前面左拐。” “多谢多谢”阮灰尘捂着肚子出了院门以后,迅速上树,环视明山府。 明山府背靠明山。以阮灰尘的经验,那传家宝应当离明山不远。 “今日姐身后那男子,我颇为眼熟,不知哪里见过。” 阮灰尘闻言只见那耳带金环的女子与另一位男子行至后院。 三人刚到秋城,阮灰尘就认出这金环女子。 皇 家暗卫有两队,一队是梅花暗卫,一队无名,只传闻二队高手如云。其实只有他一个人。两队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无人识得自己。 当年梅花暗卫任务失败,他出手解决,将其中一人救至山下,迅速离去。其他五人无一幸存,后来梅花暗卫新人上位,老皇帝将梅花暗卫赐予韩家,美名其曰保护韩星月,实则是暗中监视,以免韩家起兵。 现下梅花暗卫面孔生疏,仅金环女子是当年的幸存者。 韩武阳也是好脾气,八成有把柄在老皇帝手中,不然也不置任由摆布,阮灰尘想到。 “哦?不会是你的老姘头吧”那男子讥笑道 “哼,我的姘头都在地下呢。”金环女子阴测测笑道。 这金环女子有极灵敏嗅觉,识得男子气味,阮灰尘不宜久留,待他二人离去,迅速离开后院。 “谁?”金环女子顺着风,闻到男人气味。待她追到树上,阮灰尘早已离去。 “有人吗?” “走过了。”金环女子若有所思,又看了一眼另一方向。 阮灰尘捂着鼻子,蹲在粪坑上,大气不敢出。女人就是厉害,要不是这茅厕自带“香气”,自己早被发现了。 正要离开。进来一人。 “啊——!”不是关池还是谁。“你个死变态!” “吁!”阮灰尘忙道“我进错了!” “变态!”关池才不相信,横了他一眼。 阮灰尘听到外面有人叫道:“姑娘,可是发生什么事?” 关池正想说这里有个变态,阮灰尘一把拉住她,用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道:“池,你想不想喝粪水?” 池惊恐的摇摇头,妈诶,这王八蛋要威胁自己。 “那你就别说出去~好不好”阮灰尘趁机占了一把便宜,可惜是在茅厕,太煞风景。 关池觉得他手放的位置不对,狠狠踩了他一脚,阮灰尘吃痛松开手。 “唉!你想让别人都知道韩星月带回来个变态啊?”阮灰尘见关池丝毫不妥协,只能出卖自己了。 关池瞪了他两眼“没事,有个耗子掉进粪坑了” 阮灰尘是哭笑不得,一晚上自己又是变态又是耗子 “没事就好,姑娘可否看见一男子?”金环女人问道 关池狐疑的望着阮灰尘,阮灰尘忙道:“这女人口味重,看上我了,非要逼我就范,你行行好,别把我往火坑推。” 关池看着这张除了眼白是白的,其他地方黑乎乎的脸,鼻子里又是臭味,一阵阵恶寒。 “姑娘,没有。”关池才不相信他的鬼话,但是他如今有把柄握在自己手中,不急着收拾他。 阮灰尘松了口气,又不禁一阵心酸,这么大一个把柄白送给关池了。 待那金环女人离开,关池揪着阮灰尘就赶出了茅厕,等自己解决问题后,得意洋洋的回到房间。 “哼哼,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女厕所。”阮灰尘突然不怀好意地笑 关池有不好的预感:“为什么” “守株待兔。” “阮灰尘,你个死变态,偷窥狂!” “对对对,某人被我看个光!” 整个后院都鸡飞狗跳,天上的星星也跟着扑闪扑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金环女子试探 关池原意是在秋城停留两天,便启程下一站。 但是,阮灰尘突然死皮赖脸的拖着她不让走。 于是有了这幅景象: 某赖皮狗:“池,听说星月姑娘家的明山,山清水秀,这当儿正是百花盛开,鸟语花香,不如随我去游览一番。” 刚好韩星月进入屋中:“咦,阮公子也在。” 关池坐在凳子上,一只眼睛眯缝着,看着阮灰尘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摸摸这儿,碰碰那儿。 “星月姑娘,贵府后山去的了吗?”阮灰尘抓住了救命稻草 “去的了”韩星月疑道:“阮公子去那里做什么” “我看池来这里两天了,动也不动,”阮灰尘皱眉道,“嚷嚷着要赶路,一坐船又是躺尸” “你别瞎说大实话!”关池打断他 “再这样下去,我都抱不动她了。”阮灰尘摸摸下巴 “谁让你抱了?!”关池一时无言以对,确实比出门的时候胖了,因为吃了太多好吃的,还不都是阮灰尘喂的?! 关池怀疑阮灰尘是故意天天拿着好吃的在自己面前晃悠。一只眼睛改成两只眼睛,瞪着他。 “我是为你好,是吧,星月姑娘。” “池,你急着走吗?”韩星月没有附和阮灰尘,询问的眼神投向关池。 “嗯,虽然我舍不得你,但是等我拜师回来,再来看你。”关池摸摸韩星月的脸。 每次关池触摸韩星月,韩星月都不会躲开,对此关池很满意。韩星月皮肤摸起来实在爽手。 “好吧,既然如此,你需要什么,我命人派置。”韩星月有些失落。 “没有,不如我们去明山转转?你再陪我一次”关池不忍 “行。” 阮灰尘高兴了,一路上和关池斗着嘴。 三人走到明山,日上三竿。阳光普撒,穿透这明山。 关池看的一清二楚。阮灰尘也是尴尬,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撒什么大谎啊。 没错,就是光秃秃的,最高的树也不过刚好没顶。没有百花齐放,没有百鸟争鸣,只有阴风阵阵。 “这明山的另一侧,是乱坟岗,要去看看吗?”韩星月说话时,瞥了一眼阮灰尘。 “不去不去。”关池没少听志怪故事,虽说这时阳光普照,但是盖不住她胆儿啊。 阮灰尘皱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也不去了,看来并非传言般游玩胜地啊”一脸这事儿不赖我,是有人骗我的样子。 关池懒得和他争辩,拉起韩星月“星月,快走吧,这下也算散步了,回去刚好午饭时间!” “就记得吃!” “关你屁事,你别吃!”俩人又要掐架,忽然听见一女子道:“姐!”阮灰尘赶忙噤声 正是那金环女子。身后另有其他五人,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黑衣男子。 关池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韩星月颔首“你们在此作甚?” “今日府中又闯进一个,属下动手解决掉了,要去乱坟岗。”那金环女子一边说一边拿眼角余光观察阮灰尘。暗自纳闷,怎生一脸煤灰。想不起这人来头。 “嗯。”韩星月点头 关池浑身发冷,看样子这后山没少埋人,韩武阳真是胆子大,就放在自家后山。 那金环女子特地走在最后,行至阮灰尘身旁时,忽然欺身上前,手中“唰”一声,多出一把暗匕。 阮灰尘两足轻点,越出两丈之远“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阮灰尘露出白牙。 关池还自发愣,突发变故,这金环女子竟杀招相向,若不是阮灰尘身怀绝技,像自己这种,早就一命呜呼了。 “啪”一声响,韩星月一掌砍在金环女子伸出的手臂上,暗匕应声而落。 “姐,属下知错!”金环女子跪在地上。 “走吧,别有第二次。”韩星月冷冷道,关池感觉她身上温度骤降。 “是”瞬间那女子抓起暗匕消失不见。 只传来一声:“公子,得罪。” 阮灰尘远远看着她离开,才走上前。 “阮公子,手下不知礼数,怕你是外间派来的歹人”韩星月赔罪道:“所以擅自出手试探。” “星月姑娘言重了,”阮灰尘笑道。 “星月,闯进来的都是什么人?”关池问道。 “大多是西域作乱人士,派刺客前来谋害我爹,还有一些倒是为了韩家传家宝。”韩星月淡淡道,轻轻在阮灰尘脸上扫了一眼。 阮灰尘只当做并未发觉。 韩星月刻意道“不过那宝物并不在此处,这些人只道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无人肯信” “难怪你手下有暗卫。”关池皱着眉,她听说过韩家传家宝,是那一柄上古神剑“开天辟地剑”,传的神乎其神,想不到真有此物。 “多余之举,如果前来的人中,真有人能打败我”韩星月主动抓起池的手,走在前面,淡淡道“我死不足憾,怪我自己没本事。” “别乱说,乌鸦嘴~”关池倒是有些诧异韩星月的举动,跟着她往前走。 阮灰尘心中一凛,心道,不能再留,如果韩武阳回来,不好脱身。从韩星月话语中,也能瞧出来,那宝物不在此处。 用罢午饭,关池就在收拾东西,好不容易来秋城一趟,她不打算四下游玩,正事要紧。 关池坐在铜镜前,自己修刘海儿。 阮灰尘搬着板凳,坐在她身边,翘着二郎腿,手里抓起她背后及腰长发。 “阮灰尘!” “干嘛” 关池拍掉他的手。“别乱动我。”瞪了他一眼。 “真凶,”阮灰尘哀声叹气:“以后可有我吃的苦头了。” 关池“啪”一声把剪刀拍在桌上,站起身。冷冷看着阮灰尘 “诶呀,我要上厕所,您继续!”阮灰尘这时候不想惹毛这刺猬,一溜烟跑掉。 关池扑哧笑出声,回过头继续剪。剪完,韩星月便带着一个盒子前来。 “池。”韩星月将盒子递给关池“这是灵巧的暗器,你装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 关池打开盒子,是枚戒指,附有指甲大乌黑宝石。 “你按动这里,便有软针发出,针尖喂毒,宝石中空,内有解药。”韩星月打开宝石,里面果然有细碎白色结晶。 关池感激不尽啊,简直防身利器。也取出一个支夏城买的簪子。木质雕花,簪头有朵巧木梨花,通体朱红。 “真漂亮。”关池看着韩星月爱不释手,也很开心。 “星月,我走了,你孤身一人,不要太想我”关池觉得自己真不会说话。 “嗯,不会的,我快要出嫁了。”韩星月淡淡道。 “啊?什么时候” “还有约莫两个月”韩星月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如果不想嫁就离家出走吧”关池知道不可能的,韩星月身上有家蛊。 “没有愿意不愿意,我是为了韩家”韩星月争取过,但是没有对方的回应,自己又何必孤身奋战。“池,你早些休息,我爹派有任务给我,我怕是不能送你走了。”韩星月此时眼神透出悲哀。 “星月”关池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此刻也不过只能安慰她罢了“你放心去罢,有阮灰尘那臭子跟在屁股后。” “池,有句忠告”韩星月回到秋城后,话就变多了,不知是为什么。“不可不信,不可过于相信。” 关池笑了,温柔的“我明白,星月,你是不是被我带着开窍啦。” 韩星月不好意思的笑了,是啊,见到关池自己就开窍了。“那我走了”不知道能不能再次相见。 关池坐在凳子上,没有起身,韩星月一闪身消失不见。 她愣了半天,颓然的将戒指挂在脖子上。突然觉得很冷清。 阮灰尘坐在树上,看着关池坐在屋子里,呆愣着不知想些什么,便捏起一颗“桂籽”,正好弹在关池脑门上。 “啊!阮灰尘,你缺德不缺德?!”关池瞬间炸毛。掂着剪刀跑出来,站在树下大骂。 扫地的家丁看的一愣一愣的,久居韩府,难以瞧见外来女子,像关池这般比姐嘴麻溜多的女子,头一次见。不由得看呆了。 阮灰尘远远瞧见,居然肆无忌惮偷看关池,不爽的又捏起一颗弹向那厮。 “呀!”那厮脸一红,赶忙继续扫地。 阮灰尘咧着嘴笑了 关池站在树底下,没瞧见阮灰尘动作,只道他是笑自己,更是生气。 俩人一个树上,一个树下,惊起一院子春鸟,哗啦啦的挪窝,惹不起这俩闹腾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撕破脸 阮灰尘正要入睡,听见窗外有人路过。 “老爷回来了,快点儿!” “马上,今儿入夜已深,怎生还要对花名册” “最近刺客猖狂,怕有人混进来。” “那快走快走!” 棘手的人物,阮灰尘一个翻身下床,换上夜行衣。轻轻打开关池房间窗户,这丫头怕自己随意进出,门锁的严实。 阮灰尘摸到床前,关池还在熟睡,一缕头发划过面庞,丝毫没有察觉面前有人盯着。 阮灰尘掏出白瓷瓶,拔出红布塞,凑在关池鼻子前,关池顺着呼吸吸进了几口道不明的香气,睡得更沉了。 阮灰尘想了想,将关池的衣物收在包袱中。连人带被子抗在肩上。 一路疾行,行至偏门,右足蹬地,轻轻一跳,越过墙头,堙没在黑夜中。没人察觉明山府瞬间消失一男一女。 关池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远离秋城明山府。 她迷迷糊糊醒来,兀自以为是从晚上睡至早晨,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其实是久睡不起的反应。 手臂撑起身子,一样的被子,不是同一张床。而且,这张床在晃,鼻子嗅到鱼腥气,那是江水独特的味道。关池整个人蒙掉了。 衣服就在手边,换好衣服,起身。果然是在一艘画舫船中。面若冰霜。夺门而出。 阮灰尘一袭黑衣,干净的脸,发丝微乱,面容憔悴,靠在柱子上等候多时,神情复杂。 关池冷哼一声,只看他一眼,径直走到船艄。 阮灰尘只闻耳边“扑腾”一声,赶忙追到船尾,关池身子直直往下沉,头□□在江面。阮灰尘眉头一皱,一个猛子扎进江中。 “诶,有人跳河啦!”船上赏景丫鬟子们也是惊慌失色。 阮灰尘捞起关池,抱在怀里,关池吞下几口江水,她不会游泳,水性不好。 阮灰尘轻拍她的背,关池口鼻喷出江水,不住咳嗽。 阮灰尘一手揽住关池,一手划向画舫。 关池想挣开阮灰尘的双手,无奈阮灰尘点住自己穴道,动弹不得。 关池嘴唇发紫,冷的不住发抖,阮灰尘沉默不语,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不能跟关池解释,太犟。抱着她回到屋中。 将关池外衣褪下,余下白色里衣。用干净的布裹着关池湿透的身体,抱着她,用内力烘干。 关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平日那么胆儿,这时候,却拼了命往水中跳,许是阮灰尘擅作主张,让她觉得很屈辱,回过神,兀自懊恼。 她只是觉得气恼,恼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她知道阮灰尘一开始接近自己就有目的。只不过自己欺骗自己,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渐渐地,关池身子干透。阮灰尘却不想撒手,始终抱着她,点开她的哑穴,想听她骂自己。 然而,关池沉默不语,面无表情。 阮灰尘突然觉得心慌。他不过是抱着特殊目的接近关池罢了,假情假意。他想坚持一下,先将师父救出来,一切再从长计议。 但是阮灰尘难以忍受,关池像木偶一样面对自己。 “池,我知道你恨我”阮灰尘嗓子有些暗哑,带出关池后,夜夜失眠。“我师父被困在清凉山,只有你能进出清凉山而不需要任何条件。” 阮灰尘顿了顿,关池依旧毫无反应:“皇帝老儿想除掉我师父,韩武阳手下留情,将我师父扣在清凉山,我要去救他脱困。” 关池虽然没有反应,但脑中分析阮灰尘的话,如果是因为这样,他又如何知道只有自己才能进出清凉山。 “是我师父告诉我,带你去才能救他出来”阮灰尘似乎察觉关池心中所想。 “我不是丐帮子弟”阮灰尘沉声道“你见到的乞儿,是丐帮帮主借我暂时一用。” 关池还是不说话,阮灰尘有些沮丧。 当日关池坐在凉茶摊子,云淡风轻的丢掷花生米的时候,阮灰尘就知道,关池不会轻易答应的。 关池垂下头,心乱如麻,她一向是果断的,从来就不应该相信男人,男人只会骗女人,然后女人便自欺欺人。 她虽未经历过什么,但是看尽玉牌楼的冷暖,也自觉很明白男人的心,直到遇见阮灰尘。突然觉 得自己变得软弱。 “池”阮灰尘垂眸:“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欺骗你,我不求你能原谅我。”阮灰尘松开双手,点开关池的穴道。 关池两腿酸麻,但还是逞强的站起来,慢腾腾的移开,释然了。 你有几句话是真的?是啊,我在纠结什么,互相利用罢了,原谅不原谅,不重要。可是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池若无其事道:“阮灰尘,我需要你保护我到清凉山,我帮你救出你师父。”如果没猜错,皇帝也应该知道自己是唯一能随意出入清凉山的人,难免不会除掉自己。 阮灰尘黯然:“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能明白关池在意的是什么,然而自己还是急功近利。 苦笑一下,何必在意呢,既然撕破脸,也就没必要后悔懊恼,彼此利用罢了。 关池不想看见阮灰尘,挪步走出房间,自己蹲在船艄,呆呆的看着江面。 阮灰尘见状自嘲一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关池想关飞飞了,自己不在,不知道她有没有坚持泡脚。 捏着衣角,眼圈儿有些泛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冷战 一连几日,关池对阮灰尘避而不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公子,再喝一杯?” “好啊,你喂我?”阮灰尘身边坐着一粉衣女子,千娇百媚。 阮灰尘玩世不恭的笑着,眼睛有意无意的瞟过栏杆外,船艄那抹娇弱的身影。 关池一袭青白相见碎花长裙,蹲坐在艄公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手卷起一柳黑发,偶尔露出一个侧脸,似在笑。 那女子见阮灰尘沉默不语,还道是等自己来喂,便凑上前,将酥胸贴在桌子上,挡住阮灰尘的视线,露出香肩。“公子,不如,到奴家屋中酌。” 阮灰尘皱皱眉,将那女子推开,玩味道:“姑娘,我对卖弄风骚的,没兴趣” “你!”粉衣女子羞赧地收收衣襟,气极而去。 随即,阮灰尘悄摸下楼,躲在船艄附近,坐下来。听着关池讲话。 淫贼,说什么我是他第一个瞧上的女人,阎王讲故事——鬼话连篇!关池知道阮灰尘坐在二楼画舫喝酒,日日都有女子主动上前。 “老伯,那你见过那第一美人吗”关池看向艄公,眼角余光发现阮灰尘已经离开,心下不免有些失落。 “要说那第一美人,老朽还真曾瞧见过身影。”那艄公得意的笑着“杨家租船夜游,那杨美人恰巧就在老朽船上。” 说到这里神秘兮兮“那日,老朽瞧见一白衣女子,头戴面纱,由一婢女搀扶上船,坐在莲花灯中间,影影绰绰,唉,可惜见不到真容,但那身姿,天下无双哟。举手投足媚态丛生。” 头戴面纱?不是有病就是瞎? 关池哑然失笑:“那杨美人是个怎样的女子?” “听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艄公投下一个捕鱼,捞起几条金尾鲤,装在两个瓷罐子里。“总之是个绝世无双的美人,不过也有人说‘第一公子’更胜一筹,那老朽就不得而知了。” 艄公捧起一个瓷罐子,“姑娘,送给你,我老头子老来得女,有个丫头,同你一般大。另一只带回去给她。” “谢谢老伯。”关池嫣然一笑,两只眼睛眯成新月,阮灰尘心中一动。 “那杨美人可有其他传言。”关池低头逗弄金尾鲤,问道 “有,据说这杨美人心属阮家公子阮飞尘。不过这阮公子又与韩家姑娘有婚约在身。不知是否可信。”艄公沉吟 “这阮飞尘也是个浪荡子,惹不少桃花债。”关池听到“阮”字就来气,也不知道是在骂阮飞尘,还是阮灰尘,总之,姓阮的每一个好东西! 阮灰尘坐在地上万般委屈啊。 “呵呵”这艄公摸把胡子,笑吟吟“姑娘可有心上人?” “没有!”关池恨恨道“这辈子都不会有!一个个都嘴上抹蜜,腹中藏刀。” 阮灰尘笑容一僵,起身离开。 关池坐一会儿便回到屋中,真应了阮灰尘那句话,在船上也是天天躺尸。 坐在窗边发呆,盘算着还有几天能甩掉阮灰尘。 扭脸瞥见阮灰尘背对自己,对面似乎站着一女位白衣女子。 这才几天就原形毕露!天天风流! “阮公子,这是奴家亲手缝制的荷包,还望公子收下。”,甜如浸蜜,酥软人心。 关池心中骂道,妖艳贱货!浪荡淫贼! “不必了”阮灰尘淡淡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面无表情。 “阮公子,奴家在船上恭候多时,公子却迟迟不来。” 好啊,是姘头!关池气哼哼。 “我想姑娘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认识姑娘”阮灰尘不耐道 “公子,明明是你将奴家灌醉,然后”那白衣女子委屈道 关池暗骂:奸夫淫。妇,污我双耳。 阮灰尘不紧不慢:“姑娘,你可能认错人了,在下从未冒犯过姑娘,请姑娘自重”。 那白衣女子扑向阮灰尘胸口,双手紧紧抱住他。 “公子,我好生想你” 关池眼睛都看直了,这一个个都是主动攻击,阮灰尘好福气 阮灰尘抓住她的肩膀,后撤一步,拍拍那女子碰过的地方,似是拍去灰尘一般。 嫌恶道:“阮某对主动上门儿的,也没兴趣。”阮灰尘斜睨了一眼那女子,转身离开。 嘿,关池咧嘴一笑,在理! 那女子还要跟来,阮灰尘两指轻弹腰际,飞出两枚脱手镖,打在白衣女子脚下。 关池赶忙闪开脸,不能被人发现偷听。 白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待阮灰尘离开后,跺脚冷哼,阴鸷的对着关池的房间方向轻声道:“走着瞧”随即带上面纱离开。 关池听得一清二楚,,没来由的烦躁,顺手将窗户合上。 暗骂沈灰尘,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 次日,湖中捞起一具粉衣女尸,正是前日诱引沈灰尘的那粉衣女子。 白衣女子坐在屋中,打开窗户,楼下正闹得沸沸扬扬,猜测何人辣手摧花。 “英,去给阮公子送一壶酒”白衣女子自荷包中取出一纸包。 “是,姐。”那名唤英丫鬟当即心领神会。 白衣女子坐在窗前,不屑的看着那具泡肿的女尸“残花败柳,也来与我杨美人争,不自量力。” 扭脸对另一丫鬟道:“落儿,查查与阮公子一起前来的那女子是何身份。”说着捏紧拳头。 阮飞尘刚到船上,自己就得到消息,日夜兼程赶来,却看见他怀中抱一女子,浑身湿透。自己站在他面前,他却正眼不瞧,擦肩而过。 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那个面对自己一向冰冷无情的阮公子,却对着别的女人眉开眼笑,凭什么?! 杨美人坐在窗边,恨恨的看着船艄那抹身影。 关池似乎感受到有刀般目光投向自己,抬头却见二楼窗口,空无一人。 关池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皮乱跳。 站在尸体旁,昨儿还对着阮灰尘风情万种的女人,今儿就死于非命,池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可不是傻子。玉牌楼的女人,拿手绝活就是两面三刀,管你是残花败柳,出水芙蓉,玉牌楼头牌,还是别的什么,一概逃不过与她人争宠。 关池喜欢嗑着瓜子,看着两个姑娘扭成一团。 玉牌楼玩儿阴招的女人也不少,偶尔弄出人命,后来关飞飞木板子伺候了几个猖狂的,这才有所改善,好好的摇钱树生生变成冰冷的尸体,这不造孽吗。 今日见到这种下九流的手段,自然是毫不意外。 若没猜错,应是昨天那白衣女子所为。 关池分析着,就看见一抹黑色身影挤到自己身边,关池扭头便走。 “诶!”阮灰尘拉住她, “请阮公子自重,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亡魂。”关池板脸道,心中替粉衣姑娘虔诚的拜佛祖, 佛祖有好生之德就替亡魂找个好人家投胎吧。 人死船上,关池多少有点忌讳,万一闹鬼 阮灰尘尴尬一笑:“这事儿可不是我干的” “呵,当然不是你,你乐得逍遥,围在你身边的女子,命可就没你好了,自相残杀。”关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有贼心没贼胆儿的人! 阮灰尘百口莫辩,索性也不解释:“池,马上要到岸了,你再闹脾气,我怎么保护你?”说完就后悔了,这不赤裸裸的威胁吗,刚想解释 这算什么,哦,也对,差点忘了俩人只是利用关系。 “哦,多谢阮公子提醒。”关池眼神黯然,拂袖而去。 该死,她好不容易与自己说话,真是没脑子,阮灰尘真想倒回去把话再说一遍。 杨美人坐在窗前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妒火中烧。 “姐”那名叫英的丫鬟已然回到屋中“办妥了。” 杨美人取下朱钗,黑色锦缎般长发散落开来,对着铜镜,嘴角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帮我换衣服。” 一艘画舫,各怀鬼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我胡汉三被暗算 “叩叩叩” 关池听到声音冷“哼”一声,也不起身。不用猜也知道门外是谁 “池,龙王鱼。”阮灰尘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撑在门框上,诱惑道:“香” 关池啃食蜜枣,眼睛瞪着门,自己一连几日清水白菜鱼,确实馋,但是人不能没骨气! “池,你再不开门,我就喊了,”阮灰尘一字一顿:“我就喊:关池喜欢我!” “呸”,关池吐出枣核,隔着门骂道:“神经病,看谁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也得相信毒妇的能力吧”阮灰尘吓唬道:“今早,毒妇还解决一个粉衣姑娘。我在门口站这么久,等下毒妇知道了”阮灰尘还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关池手一抖,不知道是饿的还是怕的,总之战斗力不争气的下降为零。 “吱呀”门开了,阮灰尘一个闪身进了门,屁股一顶,将门合上,一脸奸笑,得逞!。 关池一把夺过龙王鱼“你可以走了。”语气生硬。 “不走,我还没吃饭。”阮灰尘别的不行。赖皮功夫第一,沾着床就大字躺开。 关池才懒得和他耗,坐在凳子上冷眼看着他“你不走我走!”说完就走,走到隔壁阮灰尘屋中,将门反锁。 唉,忘记端走龙王鱼了。 “池!”阮灰尘敲着门,“你不开门我可就吃独食儿了啊” 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关池想起那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唉,算了!不吃就不吃! 关池瞟了一眼他干净整洁的榻子,这家伙怕不是有洁癖,坐在桌边。 刚巧,桌边有一银色酒壶。关池把玩着酒壶,纯银的呀,沉甸甸,里面还有酒,鬼话连篇,天天过的比我好! 沉迷酒色,关池心道,八成是私藏好酒,干脆给他倒掉。 阮灰尘见关池一声不吭,便就此罢休,一个人气呼呼吃着龙王鱼。 “真是个犟丫头,饿死你!”阮灰尘对着隔板喊。 关池隔着门板听得一清二楚,“有劳阮公子操心了!”关池取来酒碗,一股脑把酒倒进杯子中。 在玉牌楼,关池没少喝酒,凑瓶口一嗅就知道这是上等陈年汾酒。 还是好酒,好啊,我整日粗茶淡饭,你还有好酒喝,给你喝个精光。关池就着碗,大口喝酒,只觉甘爽醇甜,甚是好喝。 想起阮灰尘一路对自己半真半假,心烦意乱,一壶酒尽入腹中。 “嗝~”关池晕晕乎乎站起来“阮灰尘你个王八蛋!你,你,骗我一路,你,倒快活,私藏好酒!” 阮灰尘吃饱躺在关池床上闷闷不乐,隔着门板听到关池骂骂咧咧。 阮灰尘耳朵贴着隔板,没听错,酒?自己没在屋子里放酒啊。 一个鲤鱼打挺,夺门而出,拍着自己屋门。 “池,快开门!”阮灰尘急道,如果没猜错,是那女人送来的,难免那女人不会使下三滥手段。 关池刚想说“不开”就觉得头脑昏沉,心下一惊,我胡汉三也被人暗算了! 酒力加药力,不一时,关池便毫无抵抗力。 关池胸口发闷,浑身燥热不堪,跌坐在桌边,眼前叠影重重“阮灰尘,酒,酒里有药。” “我知道,你快开门,快,池!”阮灰尘只等她再不开门就破门而入。 “我”起不来啊!嘴唇发麻。 关池浑身发抖,不是她不想开门,是动不了,说不出话。燥热难耐。 “砰!”阮灰尘破门而入,就见关池蜷缩在地上,面色潮红,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阮灰尘抱起她,一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到江边,取下自己的腰带绑在栏杆与手腕上,跳入江中。 画舫带着俩人前行。阮灰尘拍拍关池惶惑的脸:“池,清醒一点。” 江水寒彻无比,关池一个激灵,稍微清醒一些, “阮,阮灰尘,你干嘛抱着我?!”还想继续碎碎叨叨, 奈何药力过猛,话未出口已变成呻。吟。关池像八爪鱼一样吸在阮灰尘身上,头埋在他脖颈间,喷出一阵阵热气。 阮灰尘再怎么正人君子也是个男人,“这可是你自己贴上来的!”再磨蹭就怕自己忍不住。 阮灰尘浑身一抖“池,清醒一些,把嘴张开。”随即松开关池的衣带,帮她透气,待她张嘴之后,自己深吸一口,覆在她软糯嘴唇上。 阮灰尘一手抓住腰带,一手环住住关池,深入水中。 关池有些惊慌,想要挣脱,奈何阮灰尘抱紧自己。 阮灰尘源源不断帮她渡气,紧贴关池,用内力将她体内药物逼出。 逐渐,关池平静下来,只觉胃里翻江倒海。 阮灰尘感受到她的异动,带着她探出水面,提起一条腿,让关池的腹部抵在自己的膝盖,轻拍她后背。 “哇啊”关池开始抑制不住的狂吐,将喝的酒带着胃液全部吐得干净“咳咳咳”。 意识略微清醒。 “难受”关池呻。吟,嗓子受到酒精剧烈冲击,疼的她眼泪直流。 阮灰尘用手抚在关池后背,帮她顺气。 关池已经吐不出来了,两眼通红,布满血丝,狼狈不堪,身子软的像一滩烂泥。 托起关池,阮灰尘指甲陷入手掌中,双眼射出两道狠厉的目光。杨美人仓皇避开。 “阮,阮灰尘”关池沙哑着嗓子道“水,水。” 阮灰尘借助腰带,抱着她上岸。 二人均是衣衫凌乱,阮灰尘拖着墨色腰带,划出一道水痕。 关池两只腿搭在阮灰尘手臂上,离开江面,只觉腹中瘙痒不堪,紧咬嘴唇,渗出血丝。 “呀,快瞧,谁家女子!” “真是恬不知耻,勾引男人。” 关池很想骂回去,但是生怕自己一出口就变成呻。吟。 阮灰尘面若冰霜,正欲出手攻击,耳边响起关池声音“先抱我回屋,药力还,还没,消失。” 阮灰尘疾步如飞,身后响起一串飞镖声,准确无误钉在方才扯闲话女子脚下。 一进屋,阮灰尘就将关池放在床上。 关池盘膝而坐,虚弱无力,衣衫斜斜挂在肩上。“我,包袱里,有解药。” 关池离开玉牌楼时,关飞飞塞给她五瓶药,各有千秋,其中一瓶专对付“合欢散”“玉女液”这等骨灰级春药。 阮灰尘忙将包袱打开,一共五个瓷瓶。 “红色”关池心里直痒,开始有反应“快” 阮灰尘取出一粒白色药丸,放于关池口中,忧心忡忡看着她“怎么样?” 药卡在喉咙,关池看着阮灰尘手忙脚乱,哭笑不得 “白,白痴”关池哑着嗓子“水” 阮灰尘端起茶壶,关池对着壶嘴,贪婪的吸允。 关池感觉到水流顺着喉咙下去,顿时心安。 阮灰尘等她逐渐冷静,横抱起关池,帮她烘干衣服。 关池身心俱疲,顺从的埋阮灰尘胸口,沉沉睡了过去。 阮灰尘将关池放在床上,深深看了她一眼,盖上被子。 合上门,人似变了一般,冷若冰霜,阮灰尘束起腰带,一只手夹出脱手镖,缓步走至船艄。 站在船艄,两足轻点一跃而上,直逼杨美人所在窗口。 跃入窗口,一手已顺势抬起,紧紧抓住杨美人雪白的脖颈,一路上举。 “呃嗯”杨美人吓得魂飞胆丧,脸憋得通红。 身后的丫鬟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指甲刺破雪嫩的脖颈,流出鲜红的血。 阮灰尘面无表情,手上力道却在加重,就像一个屠夫宰杀一只鸡,习惯了。习惯的毫无感觉 阮灰尘始终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生命的流逝。 杨美人开始觉得意识模糊,泪水顺着面颊流下。 松开手,杨美人像飘絮一般栽于墙角,脖子上附有清晰的手印。“今天不想杀你,留着以后杀。” 阮灰尘厌恶的用盆子里的清水净手,袍袖一甩,脱手镖牢牢钉于杨美人周身,纵身一跳自窗口离去。 他连碰我一下,都觉得恶心 杨美人呆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忽的起身 “啊!!!——”杨美人声嘶力竭“我要她不得好死!”抓起丫鬟英,扭着她的脖子,好似抓起那贱丫头一样。 丫鬟两手掰扯杨美人的手腕,绝望的看着像毒蛇一样红着眼睛的杨美人,逐渐不再挣扎。 阮灰尘回到屋中,关池还在沉睡。 阮灰尘将她放在靠墙一边,盖上被子,合衣背对关池躺下。 关池睫毛轻轻颤抖,露出一条缝隙,偷偷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阮灰尘。 最害怕的还是来了,内心好似死寂的潭水,投入一颗石子,惊起一圈涟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阮飞尘的桃花债 关池醒转,侧过头。 阮灰尘仍旧远远的背对自己,窝在床边。 关池心翼翼起身,穿好衣服,将被子盖在阮灰尘身上。 如果没猜错,那壶酒本是给阮灰尘喝的。 合欢散,号称贞洁烈女的克星,正人君子的软肋。 看样子,那女人对阮灰尘倒是死心塌地,恨不能倾献所有。 关池蹲在床边,细细观察阮灰尘。 眉毛拧在一起,睫毛浓密黑直,有如蒲扇,鼻翼挂着一缕青丝,顺着呼吸的方向,延伸至唇边。薄唇轻抿,似乎睡不安稳。 阮 灰尘,你到底是什么人?关池托着下巴,也皱着眉头,两眼紧盯阮灰尘发呆。 “现在心动还来得及。”阮灰尘睁开眼,一脸坏笑。 “自恋!”关池有种偷偷摸摸做事情被发现的心虚,别开双眼。 “啧啧,好酸”阮灰尘深深吸一口气。 “什么酸?”关池闻闻自己身上,虽然是有几天没洗澡了,不才泡过江水吗,一低头,发现阮灰尘眼中闪过捉弄之意。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关池“嚯”的站起身“马上就要到岸了,还不起来”。伸手摸摸发烫的脸。 阮灰尘看着她倔强的身影,忍不住勾唇一笑。 关池靠着船柱,两只脚叉在一起,细细思索。 那白衣女子所用熏香为西域佳楠木,焚香“极品”,香气持久,五步内香气清甜,三步内香气馥郁,不知是何来头。 索性问个明白。 正要离开,问到一股香甜气味,呵,不请自来。 关池拉平衣服的褶皱,既然如此,本姑娘先会你一会。 一扭头,就看见一白衣女子,举起巴掌扇了过来,盛气凌人。 泼辣型的?关池瞅准,捏住她手腕。泼辣的最好对付,这种类型多数没脑子,管不住自己脾气啊! “你!”那白衣女子挣扎“放开手,贱人!”另一只手就要扇来。 呵,吃硬不吃软型的,关池后退一步躲开,杨柳细腰,风韵娉婷,装什么神秘。 关池一把扯掉她的面纱,是美是丑,扯下来让我看看! 啧啧,不禁感慨,瞧这鹅蛋脸儿,气色红润。 一对儿杏眼,双眸剪秋水,樱桃嘴儿。娇艳美丽,天生尤物啊。 关池晃着脑袋咂舌,不过可惜此刻眼神恶毒,透射出嫉妒,怨恨的目光,宛若蛇蝎美人。 “你看够没?!”那女子傲然一笑,自得意满。 “仙子脸蛋儿,毒妇心肠。”关池松开她的手,在身上杠了一把“别传染我。” 得意什么,不就长得好看点儿,阮灰尘还不是看不上你? 白衣女子也不生气,讽刺道“野丫头,没礼数”。 呵,你就有礼数了?!再说我凭什么要泼妇有礼数? “都说睫毛长的脾气差,真不假”关池火上浇油,“不过”关池故弄玄虚,吊着她的胃口。 “不过什么?”白衣女子咬牙切齿 “不过,姑娘貌若天仙,才艺双全,若姑娘不嫌弃,可到青楼百花园谋生,不日便可成为名满天下的花魁!”关池抱着胸笑道,绕着白衣女子走了一圈。 白衣女子脸色刷白,似被说道什么痛处:“你个婊。子养大的贱女人!凭什么说我!”作势要打关池,说罢抽出匕首。 一阵风过,阮灰尘便站在关池身前,紧紧抓住白衣女子的手臂,抽出匕首,丢入河中“不长记性!” 关池这次真的怒了,关飞飞干净着呢,你算什么东西,乱嚼舌头! 关池皮笑肉不笑,从阮灰尘身后走出,举起手“啪!”狠狠一巴掌。 又举起另一只手“啪!” “啪” “第一巴掌,替那粉衣姑娘打,豆蔻年华,死于非命; 第二巴掌,替我自己打,无缘无故,遭人暗算; 第三巴掌,替我娘打。人可以不干净,嘴巴不能不干净。 你嘴巴不干净,以后我得空,便叫你身子也不干净。”关池眼角瞥一眼两颊通红的白衣女子。 不给你点苦头吃,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对这种飞扬跋扈的女人,不能心慈手软。 阮灰尘眼含笑意,想不到关池倒是下得去手。 白衣女子哪儿受过这般委屈,脸上布满手印,嘴角噙血,眼含泪花,咬牙切齿“关池,你给我等着,你走不出冬城的。我杨美人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阮灰尘闻言双眼一眯,提起杨美人的手腕,举在江面上方。 “姓阮的,你敢?!”杨美人大叫,惊恐的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江水。 “我当然不敢,你又何必当真。”阮灰尘嗤笑,又将她提了回来。 “第一美人”?关池心下一惊,这女子就是传说中的“第一美人”,这幅德行,不是应该叫“第一泼妇”吗 回过神来,不屑的瞪了一眼阮灰尘,胆鬼,懦夫,必有奸情!转身离开。 “诶,池,等等我!”阮灰尘丢下那女子,屁颠屁颠的跟上关池。 杨美人跪坐在地上,轻轻擦去唇角的血,眼角飞起,将怨毒尽数收敛。 关池,你恐怕还不知道我杨美人的厉害。站起身,看见躲在柱后的丫鬟落儿 “,姐”落儿惊恐的看着自家阴晴不定的主子。 “看什么?!还不快来扶我?!蠢东西”杨美人恶狠狠瞪着落儿 落儿战战兢兢走上前,颤抖着双手扶起她。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留着你有用,杨美人暗笑。 “多谢姐不杀之恩!”落儿跪在地上磕头 “起来罢,准备回去,到冬城了”杨美人皱眉踢了她一脚。 “是,姐。” 关池照例坐在桌边喝茶,一如既往听着阮灰尘在门外撒泼。 “池,你又把为夫关在门外了。”阮灰尘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呸”关池“啪”的放下茶杯,啐了一口“阮灰尘,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是是是,你脸皮最厚”阮灰尘拖着长音,顺着门缝坐在地上。 心中忿然,昨天还救你,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嘀咕道:“早知道就乘人之危了,当什么正人君子?” “你说什么?”关池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挑起眉毛,捧了一碗水。 “没,没什么!”阮灰尘右眼皮跳了一下。 “ 你想不想进来?”关池站在门后,诱引道,待我整你一下再说。 “想”嘴上说着,阮灰尘心里道,这丫头八成要作妖,悄悄站起身。 “好,你说三遍‘姑奶奶我错了’,我就开门”关池翘起嘴角。 阮灰尘躲在门右侧。 “姑奶奶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姑奶奶我错了。”阮灰尘老老实实说了三遍,嘴角一抹奸笑。 这么老实,关池满意笑道“如此甚好”举起碗,把门打开。 人呢?关池一开门发现没人,向前走出一步。 阮灰尘瞅准时机,伸出右脚横在关池脚下。 “诶!”关池举着碗面朝地倒下,水哗啦撒一地,手无意识的一抓,刚好扯住阮灰尘的腰带。 即将面贴地的时候,阮灰尘握住关池的后衣摆,向上一提。一脸黑线的看着关池手中的腰带。 关池站稳,“你!”一扭脸,发现阮灰尘衣襟大开,露出白色里衣。赶忙转移目光,非礼勿视! “我说,你也忒饥渴了点儿”阮灰尘若有所思,抽回关池手中的腰带,“要不我委屈一下?”眼中促狭之意一闪而过 这痞子!“阮灰尘!”关池丢下手中的碗作势要打。 阮灰尘抱住关池一转,进入屋中,合上门,松开她,得意洋洋。 “这叫什么,这叫瓮中捉鳖!”阮灰尘占着床躺下。 “鸠占鹊巢!”关池白了他一眼。 “你自己惹得桃花债,自己想办法解决,别连累我!”关池拉下脸。 “嗯”阮灰尘沉吟“这女人确实有点棘手。” 关池扭过脸,背对阮灰尘,酸溜溜“我瞧人家姑娘对你倒是死心塌地。”说完心想自己酸个什么劲儿。 “确实” “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赖在我这里,还不快去哄哄人家。”关池扣着桌角,努着嘴 “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赖在桌边,还不快过来让为夫哄哄?”阮灰尘双眸笑意盈盈。 “无赖!”关池老脸一红,吃了野草还想寻我这良家妇女?做梦吧。 “我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只一次,她站在茶楼上,手里荷包从上往下扔”阮灰尘回忆道“然后” 这哪儿是回忆,这分明是编故事,关池就看见阮灰尘眼神对着天花板飘来飘去。 关池抓着枕头站在他脚边,“死骗子!”一把将枕头按在阮灰尘脸上。 “诶诶诶!我说还不行吗!”阮灰尘双手投降。 关池这才罢休。听了个明白 阮灰尘闲来无事,于冬城游山玩水,途径百花园,杨美人从马车上掷出一荷包,阮灰尘,还道是旁边绿衣姑娘落下的,便将荷包塞给她。 那绿衣姑娘只道阮灰尘对她有点儿意思,笑而不语,羞答答的收下。 谁料,不久,城墙上就挂着那绿衣姑娘的尸体 阮灰尘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可怜的姑娘,秀丽的脸上可是千疮百孔,碰上这种歹毒的女人,真是倒了大霉。 “肯定是对你一见钟情”关池也打了个寒颤,这么歹毒的着实第一次见“你怎生知道她是杨美人的?” “这个嘛,想知道?”阮灰尘一只手支起脑袋,不怀好意的笑 “你是不是闭门羹没吃够?”关池挑衅道,这家伙不能给好脸色看。 “够了!” “这还差不多” “蛇蝎美人啊”阮灰尘头大:“三天两头派刺客阻拦我出城”心说要不是有皇帝令牌在手,恐怕要被缠上好一段日子。 “呵,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这可是‘第一美女’”关池幸灾乐祸,“第一泼妇”! “算了吧,我无福消受!”阮灰尘躺回去。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前往清凉山?”关池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哦,你不知道吗,没有直达的船”阮灰尘打着哈哈,两只手搓搓脸 关池满腹疑团,还是先放过这个问题再说。 不过有件事情她可以确认了。 “承认吧。” 关池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就是阮,飞!尘。” 阮灰尘叹口气,瞒不过玲珑剔透的关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阮家二公子 已然酉时,太阳西落,碧水微澜,画舫逼近江岸。 支着耳朵,远远听见冬城更夫,拉开了嗓子的报时声。 关池望着窗外的火烧云,一只手托着下巴,一手搭在裙摆上。耳朵对着娓娓道来的阮灰尘。 不如北上阮家显赫,富甲一方决胜京都。 阮家世代为官,是名门望族。 阮老爷子膝下两子,阮家大公子阮飞凡,二公子阮飞尘。 后阮飞凡十岁早夭,阮氏遁入佛门,阮老爷子纳妾休妻,无奈妻妾成群,却愣是没再多添一儿一女。 旁人都道是阮老爷子身子不好,阮家注定人丁单薄。 “阮家世代单传,若是个丫头,只可多添一子。”阮飞尘两手枕在脑后,面色凝重:“大哥死的 蹊跷” 阮飞尘没有明说,但是关池心领神会。 老皇帝元德这几年的作为确实令人发指,据说昏庸无能沉迷床欢,不问朝政,亲佞远贤,不辨忠奸。 是真是假关池不得而知,从阮飞尘口中能听出来,这皇帝,精着呢。 打的一手好算盘。 按理阮家算不得功高盖主,世代忠臣,鞠躬尽瘁。奈何老皇帝元德一步一鬼,眼皮子底下容不得沙子,见不得阮家一帆风顺。 难怪阮老爷子不到四十退而致仕。 “我此次出门”说道这里阮飞尘停了下来,示意关池走近身前。 关池狐疑的看着他,犹豫一下走到他身边。 阮飞尘对她勾勾手指,关池警惕的看着他,用嘴型道“你想干什么?” 笨丫头,阮飞尘坐起身,在她耳边道:“人多眼杂” 关池立时醒悟。 阮灰尘继续道“此次出门,我意在游山玩水,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巧了,我也是,听闻百花园百花齐放,不如你带我去瞧瞧?” 关池对百花园早有耳闻,百花园姑娘不若庸脂俗粉,环肥燕瘦,各擅胜场。 阮灰尘好笑的看着关池“你一姑娘,为何想去烟花之地?” 关池抿口茶:“哦,替杨美人,走走后门儿,提前壮壮胆儿” “哈哈!”阮灰尘不厚道的笑出声。 杨美人耳贴门缝,气得想跺足,但是又怕被人发现,捏紧拳头转身离开。 “走了。”阮飞尘瞟了一眼屋门。 “这么难缠的女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关池不屑道,不要脸的女人! “谁不是呢?”阮飞尘双手环在胸前, “你要查明你大哥死因?”关池岔开话题,坐在床边。 “没错。”阮飞尘捻着关池的头发“元德是我名义上的师兄,我二人功夫均拜我师父所赐。” 关池两手按在床边,抬着头看着斜上方的蜘蛛。 “皇帝老儿手下的暗卫队,是我师父一手栽培出来的”阮飞尘将屁股向关池挪近。 “师父自知元德心胸狭隘,过早远离朝堂,隐逸山林。”紧挨着关池“元德不肯放过师父,张榜通缉,逼他露出行踪” 关池推了他一把,身子也向右挪。 “后来,你就知道了,韩武阳将我师父困在清凉山。”阮飞尘跟着向右,“韩武阳擅自主张,如果被皇帝老儿发觉,我料想元德不会放过韩武阳。” “你有什么把握,能救出你师父?”关池问道,就算救出清凉山,还有元德的张榜通缉。 “唔”阮飞尘似想到什么“他老人家还真没告诉我。总之带你去就有转机。” “真不靠谱”关池觉得他师父八成也是满嘴跑马车。 “阮飞尘!”关池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情 “在!”阮飞尘笑眯眯盯着她 “你和韩星月”关池皱眉“不是两个月后” “你想让我娶她吗?”阮飞尘直勾勾看着关池“阮家韩家联姻是皇上授意的。” 关池觉得他的眼神有古怪, 扭过脸打哈哈:“我可做不了主。我只关心星月能不能嫁个好人家。” “哦?你不关心关心你自己吗?”阮飞尘凑近问 关池伸手,巴掌盖在阮飞尘脸上,推开他色眯眯的脸“我好着呢,不用操心!” “那我就委屈一下娶了韩星月好了。” “不行!你惹一身桃花债,连我都对付不来,你别祸害她!”关池正义凛然,那星月还不如和沈出尘在一起呢! “难道我就活该打光棍儿?”阮飞尘飞起眼角,递了一个幽怨的眼神 没错!关池嫌弃的看着他,“我瞧你和那毒妇倒挺配,一个大言不惭的骗子”低下头喃喃自语“一个心狠手辣的婊子。” 阮飞尘眼含笑意 “那我还是随你到清凉山,在清凉寺剃度出家吧!” “好主意,为民除害”关池抚掌附和。 阮飞尘把住她的脸,:“关池,你以后再乱给我扯红线”俩人大眼瞪眼 都快贴脸上了,关池掰扯他的手,挑衅问:“怎样?!” 阮飞尘嘿嘿一笑,“我就把你蹲厕所的事情说出去!” 关池一下子想起来,在明山府,阮飞尘偷窥自己。 “阮飞尘,你个变态!!!”枕头被关池打烂,飞出一片棉絮。 关池心知肚明,阮飞尘还有要事隐瞒自己。 “地北天南蓬转,巫云楚雨丝牵。巷滚杨花,墙翻燕子,认得红楼旧院。触起闲情柔如草,搅动新愁乱似烟,伤春人正眠。” 入了夜。冬城河边布满画舫,莺歌燕舞,红男绿女,酒色生香。 四城中,冬城以美人居多而闻名,并且有连皇帝都垂涎的青楼百花园,无怪男人夜夜笙歌。 关池立在船边,脚下飘过一只莲花灯。 岸边满是招手的美艳女子,关池瞅了一眼身旁的阮飞尘。 阮飞尘视若无睹,镇定自若,一双眼睛紧盯江面,不知想些什么。 这家伙真是柳下惠转世? 身后杨美人跑而来。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呵!”关池看向那杨美人,脸上的指印消失不见,一双杏眼梨花带雨,一袭白衣楚楚可怜。 “飞尘!”杨美人站定,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直看的关池目瞪口呆。 阮飞尘好笑的捂住关池的眼睛,将她半拥入怀“非礼勿视!” 你自己饱眼福,吃独食儿,关池抓着阮灰尘的手向下拉,气极道:“你才是长针眼!” 杨美人贝齿紧咬,秀拳紧握,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 “杨美人,你是吃的苦头还不够,还是我的话你没听懂?” 阮飞尘按住挣扎的关池,居高临下看着杨美人——身后的柳枝儿,这话说得没有温度,倒似梦呓。 阮飞尘实在疲倦,嘴里说着话,眼睛发着呆。 杨美人不解其意,只道是他瞧不起自己,一双泪眼满是幽怨。 欲语泪先流。 唉,真烦人,动辄就哭,阮飞尘不耐烦皱皱眉 “阮某还有要事,告辞。”不待杨美人阻拦,阮飞尘抓起关池跳出画舫,消失不见。 “阮飞尘!你给我站住!”还能听到杨美人气急败坏的尖叫。 耳边呼呼风声,两人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 会轻功就是好。 “啧啧,哭的梨花带雨。”关池一边享受,一边不忘讽刺“好像谁欺负她似的。”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玉牌楼的姑娘较之尚有不如。 “可不就是你欺负她吗”阮飞尘笑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怎么,心疼了?”关池没好气儿道 “我不心疼,我肉疼。”阮飞尘搂着关池的腰疾奔,关池掐在他不安分的手上。 “够了吧?!都这么远了!”关池挣脱开。 “池,你该剪指甲了!”阮飞尘心疼的看着自己紫一块儿清一块儿的手。 “不剪!杀狼利器!” 三更天,夜色淹没红男绿女,入了夜的冬城像条休眠的蛇。 二人在“鸳鸯金楼”客栈打尖儿,赶出死皮赖脸的阮飞尘,关池才松口气,连续几日不得安稳入眠,麻溜的钻进被窝。 不出意外,明早就能见到杨美人,甚至不用等到明天。 关池窝在床上,闭上眼。 临近夏天,冬城依旧透着一股寒气,来者不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歹毒妇人心 夜半三更。 “姐,在鸳鸯金楼。”厮垂首恭敬。 “找的人呢,还不来?!”杨美人一巴掌甩在那厮脸上,厮一个踉跄。 “,姐,就到了。” “事成之后,我要看见那女人的尸体。”杨美人恶狠狠道 “是,是”那厮仓皇而逃。 杨美人在楼下等的心焦,一直等到一黑衣人肩负裹被自二楼翻身跃下,才面露喜色。 拖着素白带流苏的裙子,点着脚尖,直上二楼,瞧见阮飞尘房间漆黑一片,只道已然得手。 “吱呀” “贵客到来,有失远迎”关池轻拍大腿。 阮飞尘应声点起蜡烛。 霎时屋内一片亮堂,只见地上八字摆开两人,正是那黑衣人,而关池阮飞尘立于桌旁。 杨美人大惊失色:“关池,你,你不是” “我不是应该在树林么?不好意思,‘第一美人’,那是你的丫鬟。” 关池早料到像杨美人这样的妒妇,一天也容不得自己与阮飞尘在一起。 所以,关池不过假寐而已。 等到那黑衣人与落儿一到,阮飞尘便点倒落儿,放于关池床上,用棉被裹好。 一名杀手扛起床上的落儿先行离开,另两人则是一掌被阮飞尘放倒。 “杨美人真看得起我关池,派三名杀手伺候我”关池讥讽道。 “杨美人,你手上沾满鲜血,落儿无辜被害,因你而死与被你害死的人,早晚要来索命。” 烛光照在关池阴郁的脸儿上,活像一个鬼。 杨美人一个寒噤,张皇失措,想要离开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我真是高估你”关池鄙夷道, “关池”杨美人出乎意料,面不改色“这只是开胃菜。” 杨美人五内俱焚,嫉妒关池能与阮飞尘并肩而行,嫉妒关池能躺在阮飞尘怀中,而阮飞尘连碰自己一下都觉得恶心,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是想要。 阮灰尘瞟了一眼杨美人,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别开眼,背后一层白毛汗。那是一种看猎物的眼神。 关池付之一笑“好,希望‘第一美人’别让我失望。” 杨美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一抹白色剪影。 “你说,一个妒火中烧的女人,从红眼发狂到淡定自若,说明了什么?”关池作思索状。 “说明她开始动脑子,要下狠手了。”阮灰尘沉吟。 关池轻拍肩膀以示赞赏:“真聪明。” “池,你确定要惹上这个麻烦?”阮灰尘正色道,那眼神中的关切太过明显,让关池颇不适应。 关池轻笑“瞧她那直勾勾的目光,你心动了?”不是我想惹,而是她在逼我。 阮灰尘皱着鼻子“眼睛长在她脸上,我也拦不住啊。” “挖了!”一点儿定力也没,关池起身回屋。 “诶,一起一起?”阮灰尘要跟上,关池“啪”的合上门 转身回屋,阮飞尘一摸包袱,暗骂自己最近大条:“糟了,夜行衣落在画舫。” 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唉,我就凑合一下。” 扒掉其中一黑衣杀手的夜行衣,阮飞尘心想,既然你们心怀不轨,我也不能就这么放你们走。 想着便将二人脱光,只留亵裤。 阮飞尘满意颔首,虽说有伤风化,不过挂远一些,免得关池瞧见。 换上夜行衣,撕下被单将二人捆在一起,甩在背后,自窗口跃出。 阮飞尘避开耳目,抄路行至城门,将二人绑于城下柳树之上,幸灾乐祸离开。 事不宜迟,趁杨美人不在,尽早动手。阮飞尘跃上墙头,顺屋檐直行。 “咕咕一咕,咕咕一咕”杨家宅院鸟叫不停,似毫无倦意。 冬城杨家席平履厚 阮飞尘飞身至屋檐上,俯身环视,不禁感叹,不愧是皇帝老儿的姘头。 杨家远观似一四方砖头,规规矩矩,严肃庄重,内部可是雕梁画栋,恢弘阔气。 杨美人的身份很特殊。 名义上乃杨家未出阁姐,却是爬过龙床的人。 不知为何不肯入宫,元德倒也怜香惜玉,且对杨美人并无留恋之心,便特准她留在杨家。 此事知者甚少,除却杨树林(即杨美人之父),便是阮飞尘与皇帝老儿元德自己心知肚明。 说来也怪,杨树林虽为杨美人之父,却犹如傀儡。 反倒是杨美人俨然一家之主,杨家上下对其唯命是从。 阮飞尘暗中揣度杨美人用意。 元德在冬城偷腥,可是自己把的风,怎能不知此事。杨美人千方百计勾引自己,不知葫芦里面装的什么药。 阮飞尘不好明目张胆入内搜查。,苦等半天,瞅准一厮路过,纵身一跃。 “兄台,得罪了。”阮飞尘换掉衣服。 轻车熟路行至一厢房门口,只见房内漆黑一片,想必杨美人还未归来。 确认无人,阮飞尘进入屋中,适应黑暗,借月色翻箱倒柜。 自妆奁之下翻出一红段锦盒。长一寸六尺,宽八尺。 心下一喜,取出内置琵琶,瞬间屋内亮堂堂。 正是这“鎏金玉琵琶”。 虽说称作“玉琵琶”,实则取材“明月珠”,呈半透明状,有碧绿斑纹,入夜之后,便呈黄绿色,光明如烛,可谓价值连城。 阮飞尘将玉琵琶裹于黑布之中,锦盒原路放回。猫腰溜出房间,纵身一跃,飞出杨家宅院。 “瞧清了吗?”杨美人自暗处走出,月光下,白衣飘然,阴邪诡异。 “不错,正是阮公子。”厮道 “他一出现,我就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杨美人冷哼道,继而挑眉笑道:“不过,倒是给我省事。” “姐,那贱人就在马车里”厮询问“如何处置?” “带过来,绑在树下。”杨美人阴鸷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 “是,姐”厮继而道“姐,老爷让的来请您” “知道了!”杨美人挥手打断,不耐烦的转身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命在旦夕 关池被五花大绑于马车中,嘴被堵的严严实实,一路颠簸。 她真是觑了杨美人,亦或是高看了阮飞尘。 说什么保我一路平安,自从遇见阮飞尘,没有一天不是在鸡飞狗跳中度过的。 没有想到杨美人还留有一手,还未入眠,就被人捂住口鼻,生拖硬拽自窗口离开客栈。 于是乎就这样被绑成待宰的羔羊 后悔逞能了,早知道就嘴下留情?不可能的,说什么也不能嘴下留情的 关池趴在车上胡思乱想,说她慌张,倒也没瞧出张皇失措的神色,说她淡定,倒也不似气定神闲。 总之就是万般无奈。 只希望首先杨美人手下留情,其次就是阮飞尘能大发善心拯救自己。 “得得得得,得得,得”马车逐渐停下。 关池感觉到那车夫独自离开。 求菩萨拜佛祖,关池困得不行,恨不能就这样睡一觉,可惜事与愿违。 车帘子掀开了,一武生模样男子将关池扛在肩上,进入一门。 江湖经验,走哪儿都要留神儿关池两眼滴溜溜乱转,观察四周。 不经意瞥见东厢房,昏黄灯光下,窗户纸上两具交缠的身影,传出稀疏令人羞耻的声音。皱皱眉,心道这杨树林真是老当益壮。 路经各式模样的房间,顺一斜坡直下,七弯八拐,关池直看的目瞪口呆。 白玉兰,紫玉兰,贴梗海棠,垂丝海棠,百花齐放; 凉亭,假山,荷花塘,红毯长廊,雕花楼阁,曲室幽房; 门灯正亮,关池借灯光将这宅院看个仔细。当真是重峦叠嶂,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这不会是在皇宫吧?关池头次瞧见这般奢侈人家。 虽说杨家席平履厚果然名不虚传,单这花花草草,就需不下十个花匠打理。 走了片刻,关池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约莫一炷香时间,眼前一黑,进入一四方院,此处并无亮光,院中独桃树一颗,厢房一间。桃树开的正好,花团锦簇,月光下树影婆娑,倒显得诡异无比。 那武生将关池放下,松开她脚上麻绳,扶她起身, 关池识相的紧贴桃树,那武生将她绑在树下,随即离开。 借月色,关池发现这武生双唇紧闭,一语不发,神情严肃。 心里嘀咕,倒是蛮老实的。当然,自己也是蛮老实的,老老实实被绑在这里。唉,空手无刃,逃不掉 关池瞧着脚下自己的影子,像个两米高木棍,一直延伸到墙根儿。耳边乌鸦“哇哇”乱叫。 想起关飞飞曾经说过,月光下,连叫三声“哇哇哇”的乌鸦,一定是从坟墓里飞出来的,不禁汗毛倒竖。 战战兢兢的等着天亮,耐不住困意袭来,关池偏着头就想入睡,肩膀被人轻拍一记。 惊魂未定之余,忽然嘴里一松,一个激灵,关池睁开双眼。正 是方才那武生。 “你怎么回来了?”关池疑惑道,还帮她拿掉口中布条。 那武生指指自己的嘴“啊啊,嗯啊,啊啊” 居然是个哑巴! “哑巴大哥,多谢你帮我取出布条!”不用说肯定是杨美人干的好事儿,关池同病相怜道 “啊啊啊啊”哑巴武生摇摇头,笑了一下。 “你能放我走吗?”关池心翼翼问 “啊啊啊,啊啊啊”哑巴武生惊慌失措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关池,飞奔而去。 “诶!”关池焦急的挽留“别走啊,帮我捎个信儿也成啊!” 奈何这武生似脚底抹油般,眨眼消失不见。 武生一走,突然安静下来,关池愈发觉得这院子诡异无常,寒气逼人。 忽然脑袋明光一闪,自方才起,关池一直觉得这宅院哪里不对劲儿,现在才想明白。 诺大宅院,空无一人。非比寻常的寂静,除却鸟叫虫鸣,便无人气可言。 自进入这宅院起,便只见那窗纸上的人影,背自己的武生 怎么没丫鬟,没厮,没管家,没人呢 关池毛骨悚然,该不会是死绝了吧,杨美人忒歹毒 咽了口唾沫,菩萨保佑我关池平安无事,妖魔邪祟统统消失 关池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拿出十二分的虔诚之心。 念着念着,不一会儿,垂下眼皮,沉沉睡去。 客栈里, 顺着窗户缝,月光洒在四方木桌上,玉琵琶散发莹绿光芒。做工考究,质地优良,略有残缺也不影响美观,不愧是神物。 阮飞尘咂舌赞叹,心满意足将玉琵琶收入包裹之内。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据他了解,杨美人看似头脑简单,实则锋芒不露,这玉琵琶到手的太容易了。 想起今天杨美人的话与她的神色,总觉得心神不宁。 半睡半醒,阮飞尘听到鸡打鸣儿时再无睡意,心烦意乱。穿好衣服便来到关池房门口。 “懒货,起来了!”阮飞尘敲门,半晌无人应答, 心里“咯噔”一下 踢开门,只见屋中空无一人,独留包袱。 阮飞尘也顾不得许多,背上玉琵琶,两足轻点,提气向杨家疾行。 阮飞尘捏拳露指,心提到嗓子眼。眼神愈发寒彻无比。 四更天鸡就开始打鸣,鸟叫声“叽叽喳喳”不停。 关池一直睡得不□□稳,站着睡还是头一次,好在能靠树,依托腰部麻绳,也能凑合憩。 一晚上迷迷糊糊醒来多次,生怕杨美人悄无声息干掉自己。谁料一夜无事,杨美人彻夜未至。 唉,关池一仰脖子,“砰”一声响,后脑勺与桃树来个亲密无间。 抱火卧薪啊,差点忘了自己身陷龙潭虎穴。 关池慢慢挪动双脚,腿麻脚麻,腰酸背痛脖子僵硬。 天还未大亮,但空气中已弥漫日出前的朝露水汽。 男人果然靠不住,骗子阮飞尘,肯定还在呼呼大睡。关池叽叽咕咕,好似晨起的鸟儿。 忽然听见细细索索的脚步声,关池赶忙噤声,闭上眼睛垂头装睡。 脚步声逐渐逼近,停在关池面前。佳楠木熏香,关池鼻尖搜集着气味,人已紧绷起来。 “啪”!的一声 “啪!” “啪!” 关池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扯出一抹冷笑:“哟,这不是杨美人吗,别来无恙。” 杨美人依旧一袭白衣,不过衣衫不整,堆起褶皱,发丝凌乱。 杨美人冷冷看着关池,伸手想要再甩关池一个耳光,却是一个踉跄。 打也打了,关池自然没什么好脾气:“呵,杨美人别手下留情啊,瞧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怎么了。” 杨美人怨毒的看着关池,“关池,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杨美人似乎虚弱无比,想伸手,又放了下来。 关池不禁心中纳闷,不会真被, 心中窃喜,哪个汉子做的善事,替我谢谢他,干得好! 杨美人毫不吝啬自己嫉妒怨恨的眼神,咬咬牙转身进入厢房。 关池下巴都掉地上了,难不成菩萨保佑?杨美人放过自己? 脸上一阵火辣辣之后便是生疼,关池呲牙咧嘴却是无可奈何,浑身绑个结实,动弹不得。 暗骂杨美人蛇蝎毒妇,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阮飞尘这个混蛋,惹上这条毒蛇,害惨自己,当初就不该带他走。 心里骂着骂着便一阵凄凉,说不定今天就命丧于此,还想再吃刘大厨的炒鸡蛋,关飞飞的柳叶鸡。 不知道星月怎么样了,沈出尘也是个懦夫,明明喜欢星月。还有我自己,还没活够半辈子,就这么凋零算不算早夭,蒋荣华说八抬大轿娶我,我要是还活着不如凑合一下嫁给他算了。 想到这里,关池眼圈红了,千思万想,就是不愿念及阮飞尘。前一晚的豪情壮语,今日便化作如鲠在喉。 死灰尘,大骗子,痞子,嘴欠的色狼中的饿狼,这辈子都打光棍儿!关池一边骂,一边想:都说骂人打喷嚏,你要是打了喷嚏还不来救我。想到这里,心一凉,我就真的要翘辫子了。 逃也逃不掉,关池抬起头,百无聊赖的数着树上的桃花。唉,桃花流水三千尺,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五更天,鸡一叫,太阳便磨磨蹭蹭爬起来,一缕晨曦落在关池的侧脸上。关池迷迷糊糊又打了个盹儿,眯着眼和太阳打了个招呼。 明儿就见不到你了! 院子逐渐亮堂,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 “吱呀”一声,杨美人走了出来。 关池望着她,发髻整齐,衣衫平整,但却像是老了十岁般,面容憔悴,细白脖颈上依稀暧昧痕迹 关池玲珑剔透,一下明白杨美人为何彻夜不归。 想不到,玉女杨美人徒有虚名 杨美人缓步向前,慢慢咧开嘴角。 “关池,看吧,看个够”杨美人说着,便发疯似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吧,”笑着笑着眼角滑下晶莹泪珠。 “反正,你也是要踏进棺材的人了”杨美人眼角飞起,幽幽的瞥了关池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一朝生死两茫茫 杨美人突如其来的大笑,让关池觉得莫名其妙,好好的人,怎么越发似妖魔鬼怪了。 “关池”杨美人走近,阴寒的眸子像藏了把刀。 关池咽了口唾沫,“杨美人,你想做什么”心中像敲鼓一般,咚咚响个不停 “我做什么?”杨美人凑到关池脸上,喷出火热的气息,伴随着浓郁的佳楠木香气,露出邪魅的笑“我不想告诉你。” 关池背脊发凉,她觉得杨美人一夕之间便换了个人儿似的。 难不成杨美人受到什么刺激, 据说人要是疯掉,便会性情大变, “你到底是谁?”关池壮壮胆,缩起脖子 “我是‘第一美人’”杨美人忽然后退一步,双手抱头,褥乱青丝,无助,慌张,阴晴不定,面容痛苦。 “你竟然不知道我是第一美人!?” 说着便来抓关池的脸,十个指甲像玫瑰根茎上的刺儿,不由分说划将过来。 关池哪里躲得开,大喊一声“第一美人!!!”心悸的喘着气 杨美人好似吃了安定剂一般,慌乱的眼神镇静下来,“对,第一美人” 果然是疯了!关池目瞪口呆。 “关池,我留你不得了,”杨美人抽出发簪,一手捏住关池下巴,簪尾在关池嘴角轻轻划着,好似吐着红信子的毒蛇。 “你抢走了阮飞尘,我怎么还能让你好好活着,你想不想死?”杨美人像是自言自语般。 问的什么废话,谁想死啊?! “不想。”关池扭着下巴,心道,我什么时候抢走你的阮飞尘了,你免费送给我我都不要! 但是不能死,留有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关池背在身后着的手,狠狠掐自己一把 “杨美人,要不要做个交易?”关池故作镇定 “你有什么资格?”杨美人不屑道,甩掉关池的下巴。 “嘶”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如果你杀了我,阮飞尘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留我一命,我立刻消失在你面前”关池只剩下理智,心里盘算的清清楚楚。 “你凭什么认为阮飞尘不会放过我?你恐怕不知道,阮飞尘不过是利用你罢了。”杨美人像看一只跳梁丑一般看着关池“你还真以为阮飞尘对你情有独钟?” 关池愣住了,她知道阮飞尘是利用自己。 “我当然有资格和你交易。”强压心中苦涩,关池决定堵上一把“没有我,他无法完成任务。” 自己何德何能,清凉山怎会单只允许她一人进入。关池对此一直半信半疑,阮飞尘缠住她绝对有其他理由,许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必须在保证自己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完成。 杨美人皱起眉头,似是思索。 关池一看有戏,马上添油加醋:“阮飞尘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杨姑娘这么聪明,我相信你会权衡利弊。” 杨美人瞪起双目,关池只觉白影一闪,面颊瞬间就多了一道一寸深血痕。 d,真狠,关池看着簪尾鲜红,可想而知,杨美人有多用力。 杨美人看到鲜血兴奋异常,手一扬,又是一记。 关池咬牙忍着,暗想,如果我关池今天还能活着,一定加倍奉还。 杨美人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就是听不得关池和阮飞尘扯上关系,尖声浪气道 “还轮不到你来威胁我!”。 脸上的血还在往下滴,关池感觉到自眼角至下巴,一定会遗留一条蚯蚓长短的疤瘌,年纪轻轻毁容了 对付这种已经喜怒无常的女人,不说话是最好的。多说多错,沉默是金。 “我自然没有资格”关池自嘲笑笑 “关池,别以为我会因为阮飞尘而放过你”杨美人飞起眼角“你也不过是个婊。子养大的贱人,别把自己抬得太高。没有你,我杨美人一样会帮他完成一切!” 杨美人抬起下巴,勾起嘴角,半合眼睑,露出鄙夷的目光。 关池最恨别人侮辱关飞飞,像好斗的蛐蛐,关池忍无可忍 关池顿了顿,一字一句“杨美人,你别得意,你也不过是杨老爷子的床上玩物,阮飞尘不见得稀罕你。” 果然,杨美人脸色一变,苍白如洗。 “好聪明个丫头!”杨美人一侧头,呲牙阴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就更不能让你好过了。” 难道你一开始有想让我好过吗? 关池啐了杨美人一口:“千人跨,万人骑的婊。子”内心顺便问候了她全家。 呵,这些都是从玉牌楼学来的浑话,想不到临死前还能发挥作用。 杨美人闻言,扑上去,拼命捂住关池的嘴,张牙舞爪,像只恶鬼。 “你给我住口,你才是婊。子,贱人,贱人!!!”逐渐便又要失常。 关池忍痛,艰难张开嘴,对着她白嫩的手掌,狠狠咬下一口。 “啊!!!”杨美人吃痛叫道“你快松开!!” 关池贝齿紧咬,杨美人一只手疯狂的拍打关池的脸,揪起她的头发。 “疯子!我要杀了你!”杨美人尖声叫道,直打的关池头昏脑涨。 关池豁出去了,死咬不放,牙齿一紧,只觉下巴一松,竟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啊——!”杨美人看着自己的玉手,惊慌失措,眼眶泛红“关池,快给我吐出来!” 关池噙着一块肉,胃里翻江倒海,嫌恶的吐在地上,血肉模糊。你以为我多想吃?! 杨美人跌跌撞撞拾起,飞进厢房。 关池满嘴血污,脸上火烧般疼痛让她已经毫无顾忌。 “呵呵,呵呵呵”关池有种胜利感,想起杨美人束手无策的样子就觉得高兴。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片刻,杨美人打开木门。 面色惨白,弱柳扶风。一双泪眼含恨怒视。 包扎好的手仍自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攥着红塞黑瓷瓶。 关池目不转睛,盯着杨美人手中的瓷瓶。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毒,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呵,好个杨美人。 “关池,我杨美人说过,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杨美人鼻尖对着关池,阴测测的笑“说到做到。” 关池淡漠如水的瞥了杨美人一眼“哦,是吗,我不记得了。” 杨美人咬牙切齿,不相信关池如此气定神闲。 “飞尘不会来的,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杨美人打击着关池, “况且,他不可能找到你。”挑着眉毛,阴鸷的双眸,皮笑肉不笑,活像一个妖婆。 “哦,是吗,他来不来与我无关。”关池刻意装作若无其事道“不过萍水相逢” 阮飞尘果然是另有目的。关池暗自苦笑,他不来,不正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吗。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有什么好委屈的,他来了我还要欠他一个人情,这辈子都还不了的人情他来了我一点儿也不高兴 关池此刻有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左右躲不过,只能显得从容不迫, 起码,我一如花似玉的姑娘,比你这毒妇,要有气节。关池心弦绷紧。 杨美人以为关池会痛哭流涕,可惜没有如愿,她越是不如愿就越是要折磨她。 “关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杨美人慢条斯理的拔出瓶塞,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强忍着恶臭气味,缓过神,“杨美人,你是不是和杨树林行过周公之礼?”关池嗤笑,她就是要再刺激杨美人,就是要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是又怎样”杨美人阴毒的笑容依然难以掩盖她的凄凉,慌张,自卑,羞赧。 关池事不关己笑笑,“不怎样,不愧是第一美人,谁的床都爬。” 杨美人眼神一滞,出乎意料的没有搭理她。 残手紧握瓷瓶。 “关池,这是断魂散,”杨美人死死捏住关池的下巴:“先是五脏六腑,然后便是筋骨皮肉,最后你就变成一滩,血水。” 关池挣扎着,杨美人用尽全力,虎口扣住她的下颌,向上顶,依靠桃树固定住关池不安分的扭动。 玉手轻抬,瓶口一垂,黑色液体顺着关池的喉咙迅速滑落。 “咳咳”关池一阵反胃,喉咙像被旺火灼烧般热辣。 杨美人扔掉瓷瓶,远远站着,半垂眼帘,看着关池咳着咳着便自嘴角溢出鲜血。 关飞飞亲手栽培的花朵,就要凋落了,关池咧开嘴角,笑出好看的弧度,低头看着地上,一滴两滴,一口两口的血。 笑声自杨美人喉咙深处逐渐放大,关池呼吸困难,已经分不清她是在笑还是在尖叫。 关池冷汗直流,浑身发抖,疼痛感自腹部蔓延开来,五脏六腑拧在一起,时紧时松,一阵又一阵,万蚁噬骨般百般折磨,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呼吸。 泪眼模糊,关池拼命想要蜷缩在一起,奈何躯体被紧紧套牢在,度日如年,此刻方知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砰!” 关池闻声,吃力抬起盈满泪水的眸子,牵一发而动全身,痛到难以呼吸。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关池不知是欣慰还是感动或者怨愤,但其实委屈至极。 阮飞尘从天而降,伴随着熊熊怒火,抓起杨美人自一丈高甩至地面,催肝断肠般的掌力。 杨美人只觉喉头微甜,“哇”的一声,呕出鲜血,俯卧在地。 血流如注,桃花树下,绽放起一朵朵红花,看着杨美人似败落的白牡丹一样,关池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阮飞尘手起匕落,关池肩膀一松,面朝地倒下。阮飞尘如离弦箭般飞身至前,双膝跪地,一把抱住痛楚彻骨的关池。 “池,我来了。”阮飞尘颤声,关池只看见他一脸的关切,慌乱,焦急,手无足措 关池想说什么,但只是蜷缩在一起,挣脱阮飞尘的怀抱,抱膝在地面滚来滚去,浑身抽搐,清白碎花裙子殷红一片。 阮飞尘钳制住关池的双手,快速封住周身大穴。 关池抬抬眼皮,看着阮飞尘,想说话,张开口却一个字也没吐出,却呕出一口乌血,意识变得模糊 阮飞尘将关池抱在怀中,手掌拼命擦去她嘴角的红色,眉眼弯起,轻声道“不会有事的,马上就好”。 关池觉得自己从来没见过这双柔情似水,又带着些许慌乱的眸子。 假惺惺,关池扯扯嘴角,提起最后一口气,吃力道:“你又骗我。”关池呕出一口黑血,“阮飞尘,你会不会丢下我。”眼角淌下清泪,逞强的闭上眼将泪水吞回。 “我不会丢下你的”阮飞尘安抚的拭去她眼角泪水。将关池平放在桃树下,就像捧着一块玉,生怕摔碎。站起身,只一闪便无踪影。 睁开眼,阮飞尘已消失不见。 明白了关池只余一条眼缝,凝望头顶桃花灼灼,年华正好。阮飞尘,你何必欺我诓我 她绝望的想要哭泣,却再也撑不住,猛然倒吸一口气,身子轻颤两下,再无动静 像是感知到关池的离开,阮灰尘的心,颤了一下,没有回头,毫不留情提起杨美人, “解药!” 杨美人吃一记掌力,犹自痛彻心扉。此刻被阮飞尘提在手中更如身陷冰窟。 终于明白为何元德费尽心机,不择手段的将阮飞尘留在身边。 这是一双杀人如麻,死人般沉寂的眼眸。杨美人开始瑟瑟发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清凉山中清凉寺 “解药。”再一次重申。 阮飞尘的声音如深水潭般沉重,地狱使者黑无常般冷酷无情。 心碎的痛苦化作愤怒, “啊!!”杨美人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摔至地面,天昏地暗。 “休想!”杨美人在争最后一口气,“阮飞尘,玉琵琶留下!” 阮飞尘面无表情蹲下身,将匕首对准杨美人细白的手指。锋芒不留情,穿透指骨。 鲜血有如细支流自白皙手指滑落在地。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双明眸梨花带雨,杨美人祈求道“我说,我说!” 阮飞尘缓缓抽出匕首,杨美人再撑不住,两眼一翻,疼晕过去。 阮飞尘皱眉,抡起巴掌就是一记,白皙面庞之上顿时五指分明,杨美人闷哼一声,醒转过来 已经无力飞蛾扑火。 挣扎着撑起身子,“阮飞尘,这是,断魂散,你应该知道”杨美人颤声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有解药。” 阮飞尘面色“唰”的变白,捏紧拳头。 元德又是元德 阮飞尘抓起杨美人的双手,怒火自指尖燃烧至双臂,只听到“咯咯吱吱”骨裂脆响,伴随杨美人万歇斯底里惨叫。 抽筋断骨手,催肝断肠掌。 痛不欲生,杨美人面如土色,自己倾心相送,却换来万箭穿心。 “你杀了我吧”杨美人颤声道,双手已是血肉模糊。她的手,再也不能弹最爱的玉琵琶了。 俯在地上,睁大双眼,杨美人眼中只余一双漆黑棉靴,微晃的衣摆,阮飞尘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一样的目中无人,一样的不择手段,剜出的心被无情抛在泥土中,杨美人痛哭流涕。 “我不杀你,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也叫你好好活着。”阮飞尘握着被鲜血滋润的匕首,淡然道。 “阮飞尘,你个疯子,恶魔!”杨美人惊惧的尖叫: “阮飞尘,你迟早会后悔,这世间只有我会弹那玉琵琶” 阮飞尘没有回头看她,背着玉琵琶,如行尸走肉般,双手轻轻抱起关池,周身大穴被封,关池的身体存着最后一口气,呼吸微不可闻,心跳若有若无。 “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多无聊”阮飞尘眼神黯然失色,将头埋在关池柔发间。 一阵风过,花瓣毫不留情砸在关池面庞上,似是祭奠又一缕生魂离开人世。 “池,你不会死的,师父一定能救你。”阮飞尘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消失在宅院中。 ——————————————————————————— 沙弥提着木桶,一路欢脱行至山下溪涧旁,蹲下身子,将木桶放置一边,手捧起冰凉的溪水洗把脸,余晖落在他满是水珠的睫毛上,光彩熠熠。 清凉山的溪水甘澈无比,沙弥是新来的,遵守规矩,先打个十天半月水。今日照例黄昏时刻打水,这水用来烧菜,烧出来的菜甘香爽口。 装满水,沙弥沿着溪边,挖野菜,今天主素食,对大师父的口。挖好的马兰头揣在布袋子里,这是他在丐帮养成的习惯。 走着走着摸到一只黑靴,沾满污泥,沙弥带着探究的眼神,拨开野草,只见一男子面朝地倒杂草中,四肢伸张,头部正对一布衣女子,仰卧横躺在溪涧边上。 沙弥满腹疑团,蹑手蹑脚欺身查看,这女子满身血污,面部肿胀,两道血痕已然结痂,面容辨别不清。沙弥伸指一探,大惊失色,分明死去已久,毫无气息可言。 沙弥镇定心神,忽然察觉到身旁男子低声呻,吟,挪步至前,手掌垫在其腰腹之下,一用力,将男子翻过身。 虽是胡子拉碴,但还是瞧个清楚,沙弥更是大吃一惊:“啊!飞尘哥哥!!” 沙弥急里慌张,抚胸探气,见这男子完好无损,气息犹存,放下心来。顾不得许多,疾奔上山。 “大师父,二师父!”沙弥自寺院门口一路叫到香积厨,惊起一院麻雀。 一眼就瞧见大师父笑眯眯熬菜,二师父悄咪咪偷腥。二人早已听闻沙弥呼喊声,充耳不闻,专心做菜。 “师父,是阮飞尘公子!”沙弥气喘吁吁,还未说完,二师父竟早已不见, “二师父,还有一女子!!!”那二师父闻言,迅速退了回来,抓起沙弥。 “勿怠师兄,还要请你随我前去一趟”那二师父火急火燎,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大师兄掐指一算,面色凝重,提起二人,一阵风过,消失不见。 三人赶至山下,已然日落西山,天色渐浓。 沙弥急的直跺脚,看着两位师父推来推去。 “勿忘师弟,便由你背起那女子吧。”大师父慈眉善目,捋着胡子 “阿弥陀佛,师兄,女人是万万碰不得的”勿忘单手立起,眼皮子耷拉下来,皱起扁平牛鼻。 “大师父二师父!无畏师弟!”二人还要争来争去,突闻远处传来一沙弥的呼喊。 只见那沙弥衣衫褴褛,背着篓子,上面盖着布,不知里面有何稀奇古怪,显然是调皮去了。 “两位师父,徒儿回来啦!”那沙弥尖尖脑袋,圆咕噜眼睛,猴儿般活泼,嬉皮笑脸道。 两位师父相视一笑。 “无知无畏,便由你二人抬这姑娘上山。”勿怠眯起双眼,无畏一个寒噤,觉得大师父露出两道精光。 “好主意!”勿忘附和道,双手在身上揩了一把,走跳着行至那男子身旁,将他背在身后。 无知无畏面面相觑,暗暗苦道,师父,犯淫戒啊! 迫于两位师父的淫威,无知无畏一人抓起双臂,一人抬脚。 “太慢了,太慢了!”勿忘急道“师兄!这女娃只余一口气,拖不得” 无畏满脸黑线,拖不得你们刚刚还拖那么久 “嗯,此言有理”勿怠笑眯眯捋捋胡子,“无知无畏,你们抬紧了!” 话音刚落,勿怠勿忘,一人提起一个沙弥,凌空疾行,这情形可笑之极。 勿怠提起无畏后衣领,无畏夹紧女子双臂,勿忘背着男子,手提无知后衣领,无知紧握女子脚踝。六人有如吊着桶的扁担在山间穿梭。 “咚—咚—”晚钟响起,清韵悠扬,禅堂寂静无声。 勿怠勿忘围坐在女子身边,面色凝重。 “唉—”勿怠叹口气,花白胡子被气息吹鼓。 “师兄,怎么样?”勿忘瞪圆双眼,眼皮子堆在眼眶,伸着脖子问道。 “这姑娘中的是断魂散”勿怠沉吟,“老衲无能为力。” 勿忘咧开嘴,眉头挤作疙瘩:“这要如何是好。” “或许,”勿怠顿了一下:“兴许,闻人居士能救她一命。” “闻人老儿隐逸山林深处,不知其踪,如何寻得?”勿忘疑道 “非也非也,”勿怠摇头,“闻人居士片刻就到。” “勿怠大师神机妙算。”话音刚落,只见,一神清骨秀中年男人,一袭黑袍,两鬓花白,跨步而来。 勿怠双手合十,起身道:“闻人施主,别来无恙。” 那中年男子也作双手合十状:“承蒙大师关照。” 勿忘跳脚道:“闻人不休,许久不见,无人陪我下棋,闷死我了!快来快来!” 那中年男子突换了副模样,挤眉弄眼,长吁短叹:“我被皇帝老儿追的好苦,哪里得闲与你这秃驴对弈?!” “借口借口,快来快来”勿忘喜滋滋就要拉起闻人不休,闻人不休衣袖一挥,拂开勿忘,勿忘变爪为拳,顺势左攻。俩人眨眼间便斗在一起 “老秃驴功夫见长!” “你老儿也不赖!” “咦?老秃驴,你这魔刹掌怎生像刨野菜?” “放屁放屁,你这抽筋断骨手像猫爪!” “好臭好臭!” 勿怠叹气:“勿忘师弟,闻人施主,住手罢—”声如钟磬,源远悠长,二人闻声,纷纷住手。 “闻人施主,”勿怠上前一步:“救人要紧,令徒倒无大碍,疲劳过度,只这女施主” 话音未落,闻人不休一晃便至女子身前,伸手搭脉,面色自轻松至凝重,两条眉毛挤出细褶子。 “勿忘秃驴,救这女娃要紧,改日再来拜会!”说罢,闻人不休抓起这女子掠出禅堂,只听“扑棱棱”乌鸦鸟雀受惊飞起,片刻人已无影无踪,勿忘还要再追,被勿怠拦下。 “无知无畏,你二人将膳食送至阮公子房间。”勿怠笑眯眯道。 无知无畏面面相觑,二人自墙边偷听,竟还是被大师父发现。俩人老老实实走出墙边“是,师父。” 不一会儿, 无畏跑而来:“大师父二师父,阮公子不见了!” 勿怠捋一把胡子,颔首:“想必是闻人施主带了去,也罢,都去用膳吧。” 勿忘早就一溜烟进厨房,忽想起一事:“无畏?!” “在,二师父。”无畏瞪着无辜黑亮的大眼睛 “水桶呢?” 又一片乌鸦飞过。 片刻间,寺院恢复寂静一片。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生死两相隔 “池”阮飞尘慢慢睁开双眼,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顿时安下心来。 “师父,池呢”阮飞尘吃力道。 “在药汤里泡着呢”闻人不休淡淡回道。 “我睡了几日?”眯起双眼,阮飞尘等待身体苏醒。 “三日。”闻人不休坐在板凳儿上,有条不紊的搅拌药汁。 阮飞尘打杨家宅院出门,便日夜兼程,不休不眠五日之久。待到清凉山脚下,精疲力竭,轰然倒地。 阮飞尘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又张了几个蜘蛛,“还有救吗?” “没有。”闻人不休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阮飞尘闭上眼,感觉到眼角湿润,滑落,渗入发丝。 “唉”闻人不休叹口气“为师嘱咐你多次,大事未完之前,不要轻易动情。” “已经太晚了。”阮飞尘心口隐隐发痛,抑制不住,血气上涌,只觉喉头一甜,挺身坐起。 “哇”的一声,涌出一口鲜血。 闻人不休丢下勺子端坐阮飞尘身后,一掌拍在他背心之处。 “你们啊,一个个不让我省心,诶呀!”闻人不休恨铁不成钢。 “师父,等我解决完所有事情,就带着池远离尘世。”阮飞尘面色惨白,虚弱无力。 闻人不休欲言又止。 “先把药喝掉。”闻人不休将药端至阮飞尘嘴边。 阮飞尘一口药未下肚,便又伴着鲜血喷涌而出。 闻人不休气得将药罐踢翻在地“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余毒未消,别说是救池了,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阮飞尘眼睛一亮,激动起来:“师父,还有救对不对?” “诶呀!”闻人不休避开阮飞尘充满期待的眼神,甩甩衣袖,“飞尘,你何苦欺骗自己,那断魂散服下超过一个时辰,便是解药也无能为力。关池仅存的一口气,是你封住她周身大穴,血液停滞所致。” “师父,就算拿我的命换她的命,我也心甘情愿,只要你能救她。”阮飞尘掀起被子,跪倒在闻人不休面前。 “你!”闻人不休连连叹息,终于还是于心不忍“飞尘,只这最后一根稻草,兴许能救回池的命,但是,连三成把握都没有你可要想清楚了。” 阮飞尘抬起头:“师父,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闻人不休将阮飞尘扶起,“唉,都怪你这兔崽子,还剩半碗药,快喝掉,又得熬。” 阮飞尘勾出一抹勉强的笑,喝下药汁。 闻人不休将药罐摆好,倒入山泉水,按照比例放入草药,坐回板凳,一丝不苟。 阮飞尘静静看着闻人不休熬药,等他开口。 “听说。”闻人不休迟疑道:“西域有一部族,叫白鹿族,据说是黄帝轩辕氏嫡系后代。 传闻黄帝轩辕氏外出打猎时,远远瞧见一只雪白梅花鹿,貌似神物,轩辕氏正欲以箭射之,这白鹿四肢着地,竟跪下求饶。 黄帝于心不忍,就此罢手,翌日,枕边多出半只鹿角,通体晶莹剔透,有如冰雕,放置手中,温润清凉兼具,正是那白鹿鹿角。 这白鹿感念黄帝饶他一名,以鹿角相送。黄帝将其挂于墙壁之上。 后来,黄帝与炎帝大战,蚩尤重伤黄帝,眼看就要断气儿。侍女慌慌张张,撞掉鹿角,那鹿角不巧落入汤药中,此刻哪有时间再熬汤药,侍女将鹿角挂回墙上,四顾无人,便将药汁端与黄帝服用。 谁料,一日之后,黄帝竟生龙活虎,得知实情,黄帝便将这鹿角作为圣物,代代相传。” 闻人不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将手中汤药递予阮飞尘。 “飞尘,此乃民间传闻,是否可信,根本无从认证。”闻人不休两眉紧皱“以为师看来,实在是不可信” “师父,是否有这白鹿族”阮飞尘问道 “嗯”闻人不休冥思苦想“韩武阳曾经征战西域,况且秋城濒临西域,他应当对此了如指掌。” “我去找他。”阮飞尘起身便要出发。 “回来!”闻人不休怒道“不想活了?!” 放软口气,闻人不休耐心道“我知道你心急,我也急,但你必须要忍过这三天才行,一旦体内余毒发作,到时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阮飞尘动动嘴唇,默认答应。 “我书信一封,向韩武阳求证此事,子(i),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闻人不休走出屋。 阮飞尘站起身,多日奔波,连睡三日,双腿酸软无力。但此刻心急如焚,便是刀山火海也要见关池。 闻人不休隐居在清凉山的后山崖竹林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且此处清净幽密,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正合他心意。 悬崖边空地处,有个木屋,专用作储存草药,毒虫。 阮飞尘走上斜坡,闻人不休的竹屋距离悬崖边上有段距离。迈着缓慢的步子,踏出一个个脚印,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关池,又怕看见她那张死气沉沉的脸。 闻人不休原为清凉寺火头僧,读遍清凉寺典籍,是个习武好根苗。只因二十年前,遇见一美貌女子烧香拜佛,欲念难断,于是还俗离开清凉寺。 离开清凉寺后,闻人不休钻研武学医学,不仅武力高强,更是成为一代“医仙”。 江湖传言,闻人不休没把握救治的人,都是判死刑的人 临近涯顶,寒气逼人。 阮飞尘闻到浓浓苦涩药香,站在木屋门前,踌躇不前,最终还是推开木门。 烟雾缭绕,药香弥漫。 阮飞尘走近药桶,淹没在青白色薄雾中。 关池泡在木桶里,露出半雪白脖颈,木桶盛满墨绿色药汁,散发浓郁苦味。 药桶下有地下火炕,用以维持药汁温度。 “池,我来了。”阮飞尘两眼通红,布满血丝。 躬身向前,伸出手抚摸关池依旧肿胀的脸颊。 眉目如画,秀鼻微挺,唇角微翘,什么时候看都似在笑的一张脸,残留着数日前争斗的痕迹。 两条划痕已经结痂,阮飞尘的食指顺着血痂自眉尾触及下颌。 即使是在温热的药水中,这张脸一样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像一尊雕像,没有表情,没有言语,甚至,没有呼吸 阮飞尘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关池还活着,她只是沉睡,只是不愿意苏醒。 “池”阮飞尘喃喃自语:“我没有骗你,你是我看上的第一个女人。” 关池依旧沉默着。 “也是最后一个。” 阮飞尘听到“滴答”一声,殊不知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只觉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没有骗你,不会有事的睡一觉就好”阮飞尘颤抖着,已然无法言语,只是深深注视着关池。 那张脸依旧没有松动的表象,只是略垂头。 阮飞尘收回手,喉结滚动“池,你等我,等我取回那鹿角。”说罢便坚决转身离开,每一步沉重无比,随着“吱呀”一声,俩人便生死相隔 “叽叽叽咕,叽叽叽咕” 闻人不休取下红嘴鸽脚环上的信筒。倒出卷成长条的信纸。 “呵,韩武阳真给面子,这么快”闻人不休抖开信纸。 “嗯”闻人不休缓步走向竹林中,盘腿吐纳的阮飞尘“原来如此” “卟”阮飞尘嘴角溢出一口黑血,今天是最后一天,要将余毒清理干净。 每月都有三天,苦不堪言。孩提之年起,便饱受这“绝情蛊”的折磨。 日日陪伴自己习武的师兄,竟是处心积虑想要自己的命。一丝苦笑浮上唇角。 闻人不休为了救治自己,以毒攻毒,在自己体内种下“长情蛊”。 若非师父闻人不休,自己势必丧命山脚。然而,自己的苟活却以兄长的早夭为代价。 阮飞尘拂去嘴角血污,起身与闻人不休相迎。 “飞尘,果然有这白鹿族。”闻人不休此刻都想亲自前去一窥究竟, “不过”转而面色凝重,“具体是在何处,韩武阳也不得而知。” 阮飞尘两眉紧皱,遇到关池之前,除了闻人不休,少有人看见他笑。 “这信上说,白鹿族隐匿于一山谷之中,人迹罕至,踪迹难寻”阮飞尘沉吟。 “不错,且这山谷,地远山险,韩武阳也并未到达过这白鹿族所在地。”闻人不休挑挑眉毛:“他只见过这白鹿族族人” “师父,我收拾一下,即刻启程。”阮飞尘收起韩武阳附赠的西域草图。 “不可,飞尘,你余毒刚消,内力损耗严重,”闻人不休还欲阻拦, “师父,你瞒的过别人,可瞒不住徒儿。”阮飞尘这才勾起嘴角,轻笑“早瞧见你忙忙碌碌,为我准备修生养息的灵丹妙药~” 闻人不休被人说透,不愿承认,倔道:“哼,我是给白眼狼准备的,你是白眼狼?” 闻人不休虽已中年,却颇具孩童顽性,阮飞尘无可奈何笑道:“是,徒儿是个白眼儿狼”不禁想起关池数次骂自己是头饿狼,酸涩苦楚之感爬上心头。 闻人不休瞧见他阴晴不定,又要苦大仇深,单手一挥,喟然长叹:“唉重色轻师哟”说着进屋将整理好的药包递予阮飞尘。 “拿去,一共七贴,一日一贴。”闻人不休嘱咐道:“飞尘,按理为师对你十分放心。不过一旦动情,长情蛊的蛊毒随时会发作,并且终身难愈。 但只要你矢志不渝,便不会有大碍。如今,你身陷情,绝情蛊余毒刚消,长情蛊蛊毒仍在,切莫大意。” 闻人不休越说越觉得矫情:“总之,别死着回来就行!”说罢还别扭似的横着脸。 阮飞尘感激道:“师父” 闻人不休抬手阻断:“我老儿最讨厌繁文缛节,谁要你感激,赶紧滚吧!”说罢气冲冲关上屋门。 阮飞尘轻笑,闻人不休这脾气,难怪当年无缘那美妇。 拎起包袱,一个翻身上马,轻驰而去。 窸窸窣窣,竹叶闻风而起,淡淡香气充盈山林,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此去路途险恶,相见无归期,天涯两相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我关小池真的嗝屁了?! 幼时懵懂,不知何为相思之苦,如今风华正茂,才知苦不堪言。 —————————— 四个月后, 韩星月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合衣难眠,两只脚搭在床边,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勾起。 阮家来消息了,说是阮二公子重病,嫁娶之事延期。 不过借口罢了。已经拖了两月的婚期,论谁也不相信是阮二公子有病在身,何不爽快退婚,左右郎无情妾无意。 一闭眼,便是沈出尘的影子。半年来,自己杀人无数,自荐执行任务,在刀光剑影中寻求满足,只为忘记沈出尘,然而一切都是徒然。 两行清泪自眼角淌下,韩星月呼吸变得冗长,进入梦乡 “星月,星月!” 韩星月睁开眼,自己身处一片竹林,空无一人,云雾缭绕。 “星月,星月,我在这里!” 是池的声音,韩星月四下寻找“池?是你吗?你在哪里?!” “是我,星月,你抬头,我在云雾之中。” 韩星月抬起头,空无一人,但那声源分明来自眼前这缕云雾。 “星月,我是池,” 韩星月不可思议看着云雾聚集在一起又分散开来。 “星月,我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你相信我吗?” 韩星月点点头:“如果你是池,我就相信。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关池。” “你送给我的戒指还在我脖子上挂着呢~我送给你的发簪,你带上真漂亮。” 韩星月大惊失色“池,果然是你。” “星月,你听我说,没时间了,你要帮我一个忙好吗?” 韩星月道:“你说” “阮灰尘是阮家公子阮飞尘。” “果不其然”韩星月听到这句话反而释怀。 “嗯,他为了救我,身陷白鹿族,如今进退两难,靠他一人之力,无力回天。” “你要我去救他?”韩星月皱眉道 “没错,因为只有你才能救他。星月,你知道白鹿族,对吧?” 韩星月颔首。她当然知道,因为她本应是白鹿族新一代圣女。 “星月,你帮我救他好不好”关池的声音已然带着哭腔。 “池,你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好做好准备。” “他不愿迎娶白鹿族圣女,被人关于水牢之中,五天后就要施以火刑祭天” “我明白了,我即刻启程,池,你到底在哪里”韩星月急问 “我在清凉山,不用担心我,星月,一切拜托你了。”关池声音越发遥远,最后消失不见。 “池!池!”韩星月呼喊几声之后作罢,忽觉天旋地转,眼一黑,便失去知觉。 “姐!” 韩星月闻声睁开双眼。是那金环女子,韩星月紧皱双眉,未经允许,暗卫竟随意出入自己房间,这已不是第一次。 “哦,姚梅,何事?”韩星月坐起身,落日西斜,余晖纷撒,她要抓紧时间。 姚梅“扑腾”一下跪在韩星月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韩星月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道。 “姐,带上我吧,我知道你要去救阮公子。”姚梅哀求道 “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韩星月脸色一变。 “对不起,姐,属下私自拆开老爷的信”姚梅颤声道 “信?!”韩星月疑惑不解。 姚梅见她一无所知,解释道“属下今日拦下白鸽,信上写道,事情有变,阮公子有难,还望解救。老爷让属下将信交给姐。” 姚梅自袖中取出一封信。 “我为什么要带上你?”韩星月看过信后心下一惊,看样子池所言非假。 “姐,属下虽不知姐前往何处,但是以阮公子的身手,如若他遇难,自是非常棘手的事情,属下愿助姐一臂之力。”姚梅殷切的望着韩星月 “你”韩星月欲言又止。 “阮公子对属下有救命之恩。”姚梅垂首低声道。 “嗯既然如此,你便随我前去。叫我韩星月即可。”韩星月淡淡瞥了她一眼,将她扶起。 “是,星月姑娘。”姚梅感激道。 “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韩星月面色凛然。 “是” ————————— 四个月前, 我以为阮飞尘会为我难过,然而他一语不发,丢下我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我绝望的想要哭泣,却最终没能做到,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睡了很久,只觉得一直躺在一个人怀中,我知道是阮飞尘,是他的气味。 一直颠簸,但是他却将我抱得紧紧的。 一直闭着眼睛,耳朵也听不见,我很想睁开眼,我知道我没有死。我想说话,我说,我关池活的好好的!但是我的嘴巴像黏住一般,眼睛也睁不开。 已经好几天了,阮飞尘一直抱着我。又颠簸了一天,我感觉怀抱有些松动,我已经睡了无数觉,现在很清醒。他是不是要丢下我了,是不是不想抱我了。 感觉到他在走路,一步一步。 “啊!”我的屁股一疼,脑门也跟着疼。好像掉在地上,但是软软的,似乎有草。 我等了很久,没有动静,我急哭了,阮飞尘呢,是不是把我丢在荒郊野外,乱坟岗?我冤不冤,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死了也没有葬身之处 我哭累了,还在等,我在等什么呢,我在等黑白无常来索命,还是在等自己真正清醒。 眼前依旧一片漆黑。我感觉到有人过来,因为身边的草在动,心翼翼的,有手指凑在我鼻子边。不是阮飞尘,我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我希望他能发现我是活着的。 我好像可以听见声音了! 他在翻动什么东西。 他走开了,脚步似乎很急,又是一个丢下我的人吗。 我有些绝望。等了许久,好像很多人来的样子,是要厚葬我吗?不用厚葬,一抔土,一杯酒,再来一份儿鱼!就好 有人抓住我的脚踝,还有人拖住我的手臂。的手,是孩童吗? 我感觉自己飘在半空。然后,轻轻落在地面。 似乎有人坐在我身边,有两个人,因为我能感觉到温度,呼吸。 我听不见说话声,却听见了悠扬的钟声。 许久过去,又一个人来了,脚步声微不可闻,想必身怀绝技。 是在打斗吗,砰砰的声响,好端端的干嘛打架,和气生财! 我真的很讨厌被提起来的感觉,因为我现在就被人提在手中,衣领勒紧我的脖子。 又一个会轻功的,飞了很久。 我忽然发现我的身体已经认准了阮飞尘的怀抱。认准了他的一举一动,熟知他的气味。 我就是想说提着我的这个,身上散发清雅药香,不是阮飞尘 “哗啦”“扑腾”一声,我被毫不留情丢进了水桶中,水是热的,一股药香扑鼻。我皱皱鼻子,药浴? “吱呀”门关上了,又剩下我一个人。 我好困啊阮飞尘呢?一定是丢下我了,一定救出师父了高高兴兴回家了 我决定再睡一觉 睡了很久,很不安心,梦中漆黑一片,只见杨美人俯卧,双手染血,气息奄奄,无助哭泣。 而我,远远站着,有种报仇得逞的快。感。 今日也叫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得意的笑着,笑着笑着眼角,口鼻有液体留下,我浑然不觉,只是嗤笑。 忽然杨美人抬头盯着我,怨毒的冷笑,“终归是个死人罢了” 低头一看,满地鲜血,我冒出一身冷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所以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吱呀—” 有人来了,脚步缓重,靠近我。 浓重的药香中,我闻到了熟悉的气息,鼻子一酸。 我知道是他。他在抚摸我的脸,顺着伤痕。 你不是走了吗,何必几次三番折返。 他的手停留在我的面颊,不肯离开,我感觉到有视线注视着自己。 是不是很丑,你会不会笑我丑八怪,我可是被杨美人毁容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会栽在她手里,说来说去都怪你。 唉,如果没有遇到你,我还活得好好的。还是人见人爱的太阳花。 他的手很温暖,有茧,很大,可以包住我的脸。 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手上布满老茧 阮飞尘,你到经历了什么 他在说话,呼吸轻轻拂过我的脸颊,他会说什么呢,我想知道,但是我听不清,声音离我很远, 我听到了水滴滴落时的声音。 “等”等,你要我等什么 我听不清,你大点儿声音好不好 他的手离开我的面颊,脚步声响起, 他要走了,又要离开我,丢下我。 朝夕之间,天上地下,你不是穷追不舍么,如今却弃之如履。 我心中一酸,感觉有泪水划过面庞,,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依赖他的,我在哭什么,吸溜鼻子,不能哭。 一个人陷入沉寂,我感知着一切变化。 如闪电般,一道白光由光点迅速放大,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像自黑暗走入极度光明,眼前白茫茫一片。 平静的身体突然开始沸腾,有什么东西剥开我的心,蹿了出来,被拦在胸口。 脑袋像被钟鼎盖住,又闷又涨。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膨胀,快要破裂开来,那东西即将冲出胸口。 半柱香折磨后,我大叫出声“啊――” 那瞬间“我”就像蝴蝶自蚕茧中解脱而出。 “我”冲出闷热的身体。一低头,看到了“自己”。 我我看到了我自己,坐在药桶中,面无表情,两条水蛭般的伤疤异常丑陋。 我还想再看,却不由自主飘出木屋,飞到竹林,眨眼间便身处悬崖下方竹林深处。我不知道身在何处,只是飘在半空中。 那是谁? 一个广袖玄衣长袍男子,两鬓花白,手中执信。 我还要看个仔细,身体不由自主跌入一个怀抱中,确切的说是摔在一个人的后背上。 我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死灰尘,让我抓住你了! 他在看信,他怎么了,为什么面色苍白 他们在说什么? 我又飘了起来,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却被生拖硬拽至云层之上,他似乎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这幅模样。 像烟雾一般薄弱,半透明着,若有若无。 我还在发着呆。 “诶!”一个大力被拖下云层,稳稳落在一匹马上。 我缓过劲儿,拍着胸口,这么刺激的我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身前坐着阮飞尘,仍旧一袭黑衣,发丝略微凌乱,我环住他的身体,固定住自己。 他似乎很急,不停夹击马腹,催动枣红马加速。 我定定神,一只手摸上他的眉心。果然有个疙瘩,食指中指并拢,仔细揉开。 我不喜欢别人皱眉头。关飞飞从来不对我皱眉。 现在的我到底是魂魄,还是别的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更不明白为何意识刚清醒过来,便又与阮飞尘纠缠在一起。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连累我也要同你一起。是不是注定要和你纠缠不清 我又累了,我伏在他背上,安稳闭上眼睛。 “得得,得得,得得” “吁—”是马匹停下的声音。 我趴在阮飞尘背上,他翻身下马,我也随着下马。 眼皮子千斤重,我睁不开依稀感觉身处深山老林。鼻头嗅到泥土芬芳,枝叶葱翠的味道。 他坐了下来,我紧扒住他不放。我看不见,松开他就更加手无足措了。 这是要做什么吗,我的身体在向后仰。 糟糕,他要躺下来。我手一松滚向一边,碰到一颗圆滚滚石头,脑门一疼,为什么我有知觉?! “嘶”我挤眼扶额,再睁开,看见一张疲惫不堪的脸,出神的看着我。 非礼勿视!我又滚了两圈。 伸手在他面前晃两下,没反应。暗吁一口气。趴回他身边,躺下来。 面对面,看着他,不过一拳之隔。 几日不见,如此憔悴,是不是我死了,没人和你斗嘴。你后悔了吧? 现在讨好我也没用了,像你这么不称职的保镖,下下下辈子我也不想再遇到。 “池” “嗯?”说吧,忏悔吧,我无条件接收。 阮飞尘半合眼睑,声音轻柔,像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可不就是空气吗。我翻个身,平躺在草地上,两手垫在脑后。 “池” “干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大概是失心疯了,不停叫我的名字。 叫什么,你叫谁都不行。荒郊野岭,你指望谁出现陪你唠嗑啊。 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吧? 想当初我被绑在桃树下,可比你绝望多了,你呢,没良心的丢下我, 好吧,虽然你是去讨解药,但是!你还是在我临死前(所以我现在应该是死了?那我怎么感觉我还活着,乱七八糟的!)丢下了我。 我想到杨美人那双怨毒的眼睛,又气又恨。这个千人跨,万人骑的王八大贱人!骂一百八十遍都有余,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至于阮飞尘, 我该说是你装的太像,让我险些以为你是真的在乎我,还是我脑子进水,分不清是真是假? 菩萨捏泥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捏出这么个祸胎?间接毁了花般美貌的我 其实我就是心软,你如果没来救我,我一定恨死你。 都说了别来救我,还要欠人情。 不过你隐瞒我那么多事情,总是诓我,如今也害的我死不瞑目,我们也算大大的扯平了! 准确说,你欠我的这辈子也还不清,我认栽,只要下辈子别再让我遇到你,我关池做牛做马都愿意。 “所以你听明白没?”我枕着胳膊,转头面向阮飞尘,他睡着了,很安静,呼吸热热的喷在我的脸上。 “算了,对牛弹琴,唉”我转回头,生怕多看一眼就要陷入他的“美色”之中。 原来我也是个花痴啊,痴谁也不能对着你痴,太危险。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的星星较之明月黯然失色,鸟叫虫鸣时有时无,但我还是执着的数着,就算我死了,也一样没心没肺,神经大条 “死灰尘,我什么时候能脱离你去投胎,为什么我的身体总是跟随你?你是不是给我下了咒语,我做了什么,要这般惩罚我” 眼皮子越来越重 “池,希望你能救出你爹”是关飞飞的声音。 我睁开眼,玉牌楼的气味,关飞飞燃的沉香木。 关飞飞坐在我面前,她一只手托着下巴,秀媚颦蹙。眼角有条细细的皱纹,岁月不饶人。 我一下子就泪如泉涌,扑进她的怀里,娘 关飞飞并没有听见,搭在大腿上的手,轻轻抓紧鹅黄色的裙摆,不知想些什么。 “池,你一定要救出你爹爹,他还活着。”关飞飞像自言自语般,眼睛望着桌上的大花瓷瓶。 我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这么说爹爹真的还活着,他不是抛弃了我们”我喜极而泣,喃喃自语。 “唉,一切都是孽缘,皇帝老儿害的我家破人亡,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关飞飞眼眶泛红。 原来是元德害的我从没爹疼?! “娘,我对不起你”我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是半死不活,我救不了爹爹了 “不知道出尘他怎么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上一辈的恩怨到底不该由他来承担。”关飞飞纤细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瓶中的白玉兰,略带犹疑。 “出尘见到池,不知道会不会帮她”关飞飞又道“说不定会错过。” 带着满腹疑团,“娘,没有错过”我蹲在关飞飞身边,头靠在她的腿上。 我很少叫关飞飞娘,她说,在玉牌楼叫关飞飞显得有身份。关飞关飞嘛。 “这丫头也不知道给自个儿亲娘写封信,”关飞飞说到这里,赌气似的揪下一片花瓣“害得我晚上梦魇”。 望着她撒娇似的嗔怒,泪水夺目而出,还是亲娘好 我还想再听她说话,一阵风过,身体就像柳絮般飘了起来:“娘,娘!” 关飞飞似乎感觉到什么似得,回头看向我,眼中有疑虑,我心中大喜,还要再喊,已然飘出窗外。 身体开始飞速旋转,头晕眼花。猛然掉入黑暗,寂静无声。我秉着呼吸,一动不动。 “星月,你还好吗” “星月,此生无以为报” 是谁在喃喃自语。 逐渐,感觉到身下是棉质垫子,双手枕在脑侧,软软的。 我挤着眉头,带着寻思和探究的眼神睁开眼。 正对我的木门旁,沈出尘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背对我,无比寂寥。 下雨了,湿寒之气弥漫在这书房。我侧卧在软塌上,身下是一碟软被,脚边是沈出尘的黑白接花儿狐裘鹤氅。 已经五月,天气转热,为何沈出尘用这么厚的披风。 我想掀起狐裘鹤氅,手指穿衣而过,什么也没碰到,无奈叹口气,翻身下地。不知是梦还是现实,早已分不清了。 走到沈出尘身后,他似乎没发觉屋中多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多出一缕幽魂,我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他在看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书房正对院中凉亭,凉亭下是一片荷塘。烟雨朦胧,此番看将过去,只觉身在仙境。 “杏花时节雨纷纷,山绕孤村,水绕孤村。” 山绕孤心,水绕孤心 他低声轻吟,不悲不喜,眼中的酸楚却出卖了自己。 你在忧愁什么,沈出尘,是你放的手,星月苦苦追寻,却换不来你一字一句的承诺与肯定。 我学着他的模样也负手而立,轻声低吟:“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我暗自回味着这两句话,思绪纷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偷看洗澡 正想着不知等下又会飘去哪里,沈出尘突然瑟瑟发抖。 他痛苦地俯下身子,面色惨白,嘴唇发紫,似是忍受极寒天气。 我想上前扶他一把,但是根本无法触摸到他。 沈出尘额头冷汗直下,滑落在嘴角,跪了下来。 这可怎么办,我也束手无策,虽然我对他没有过多好感,但是这点儿人性还是有的。 正急的跺脚,沈出尘颤巍巍站起身,瑟缩着,一手扶墙走向软塌。任谁都不敢相信,四周国的翩翩“第一公子”此刻狼狈不堪。 他颤抖着将狐裘围在身上,缩成一团,侧卧在软榻上。闭着眼,无声承受痛苦。 我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沈出尘分明身怀重病,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痛苦不堪。 “公子,公子!”我一扭头,德福飞奔从我身上穿过,扑向沈出尘,手中握有一贴药粉。 “德,德福”沈出尘强忍着撑起身子,坐起来。 “药来了。”德福将水端来,伺候着沈出尘服下药粉。 片刻后,沈出尘背靠玉枕,喘息:“德福,还有几贴药?” “公子”德福袖角拭去眼泪,“这是最后一贴。” “嗯,你去吧。”沈出尘闭上眼,不再说话。 “公子!”德福跪在地上“您就服了软吧,您何必与皇上作对,若再没有解药,只怕,只怕”声泪俱下“老奴答应老爷好好服侍您,您这样子,老奴到了地下,无法交代啊” “德福,”沈出尘两眉紧锁, “这蛊毒伴随我已有十年之久,我苟活在这世上就是为了赎罪”沈出尘安慰笑道:“父债子偿,若我违背母亲遗愿,她九泉之下想必也不能心安。” 德福还要再劝,沈出尘一摆手:“你退下吧,我憩一会儿。” 德福见状,叹气离开:“公子,您好生休息,我让厨房做些驱寒汤。” 沈出尘没有答话。 我走上前,坐在他床边,一个个都饱受皇帝的摧残,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么说沈出尘拒绝韩星月,怕是因为他自知时日不久,不愿拖累她。 唉,我叹着气,这都算什么事儿啊,我遇到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好似万年深坑,越挖越深。 困意袭来,猝不及防。 我心道不好,这下又要不知飞去哪里,眼皮子打架,没能撑住,扑腾倒在沈出尘身上,临了,看见他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滑落。 这次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池,看姑姑给你带了什么?”梦中有张模糊不清的脸,很温柔,笑的很真诚。不像关飞飞,嘴角总是噙着狡黠的笑。 “池,姑姑带你去玩儿好不好?”她拉着我的手,一路走到桑树底下,指着树上的桑果,“姑姑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你爹爹就爬上爬下为我采摘。” “池也要吃!”我奶声奶气说道。 “你等着”那温柔女人四肢扒着树,麻溜的爬了上去,“池,撑开衣裙!” 我乖乖的撑起衣裙,接起掉下来的桑葚。 “好了!”女人跳下来,拍拍手上的灰“一次少吃些。” “好!”我眉开眼笑,捏起桑葚,一边吃一边问:“秋果姑姑,出尘表姐什么时候来?” 女人呵呵直笑:“池,是出尘表哥,是表哥,出尘下个月要来看你,你高不高兴?” “高兴!出尘表姐长得好看!”我瞪着亮晶晶的眸子。 女人抱起我,“是吗,那你将来嫁给他好不好?” “不好,”我转转眼珠:“她是仙女,仙女不能和凡人在一起” “嗯,此言有理” 声音越来越远,两抹身影逐渐消失在浓雾中。 秋果姑姑出尘表哥 我猛然睁开眼,坐直身子,这么说,沈出尘是我的表哥?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回过神,发觉我碰到了阮飞尘,此刻与他嵌和在一起。 “马上就到秋城了。”沈出尘长叹一声。 我回过神,急急忙忙站起身,与他分开,他正盘膝坐在树下,身旁立着一匹枣色马。 这是哪里?我转了一圈儿,不是昨晚睡觉的地方,我连过了几天也不清楚。似乎是在另一处山林中。群树环绕,遮住刺目的阳光。空无一人。 我还要再走远一些,却像是黏住阮飞尘一般,脚步迈不开,转来转去,他还在我的视线内 “不知还有几日才能到那白鹿族,池,等我救你。”阮飞尘站起身,走到枣红马身前,抚摸着马头。 胡茬已经爬上他俊美的面庞,岁月沧桑感不该留在这个风华正茂的男人身上。 救我?我心念一动,靠着马肚子,偏着头,注视他,冷冷开口“阮飞尘,你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吗” 他沉默不语,眼神落寞,全然没有与我斗嘴时的活力。 为什么要救我呢,该得到的你已经得到了,我似乎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说实话,我恨不起来,为什么,因为决定带他走的是我,选择相信的是我,所以现在我变成这鬼样子,你让我恨你欺骗我吗,大可不必,因为我早知道你在骗我,这坑是我自己选择跳的。 我恨自己涉世不深,任人宰割,恨自己猪油蒙了眼睛,是非不辨,遇人不淑。恨杨美人蛇蝎心肠,直接害死了我。 我站直身子,在他肩膀上轻拍一记,虽然我知道他感受不到:“但是我不恨你,阮飞尘,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像你这么有心机的男人我是第一次见。” 你的每一句话,半开玩笑半认真,装的真像其实你大可不必,爽快点,把我绑架到清凉山,救出你师父,囚禁我,拿到东西再灭掉我。 多省事儿?你何必呢,起码我不会像现在一样,身魂异处 他听不见,只是喃喃自语“池,我对不起你”阮飞尘翻身上马,眼中的目光坚定。我迟疑一下,随着他上马。 “阮飞尘,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救我,但是我还不想就这么走,我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救出爹爹。”我将双手搭在他的腰上,不管他听不听的到。 “驾!”快马加鞭,迎着风,一滴液体划过我的面颊,心下一沉。 我闭着眼,头靠在他肩膀下,你在难过什么,你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才是那个应该悲痛欲绝的人 秋城与西域境地一墙之隔,是以韩武阳在此定居正应了四周国皇帝元德的心意。 春夏秋冬四城之间以水路最为顺畅,通行无阻,只不过距离稍远,费时,路近,且可以避开秋城护城墙直达西域境内,掩人耳目,但道路坎坷,盗匪颇多。也只有像阮飞尘这样游刃有余的人,才敢肆无忌惮从路穿行。 也难得阮飞尘运气极好,一路上人迹罕至,多是树林草地。少有人家,更无甚盗匪,多数时间他带着我风餐露宿,当然,确切的说是他一个人风餐露宿。 我算了一下,每日除却憩,用食,生理问题解决,阮飞尘每天休息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可谓日夜兼程。 今天是第几天了,我掰着手指数来数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躺倒下来。数不清,为了赶路,每天日夜毫无分别 别说我不是个人,不对,这话怪怪的。别说我不是个大活人,我也是能感觉到身边的异动的,坐在马上虽然睡得着,也睡不安心啊。何况,颠来颠去的也难入睡。 眨眼功夫又到晚上了。月色朦胧之下,星光闪烁。 阮飞尘还在拴马,我早已先行一步躺趴下来。四肢伸张,像只没骨架的软猫。 今儿挑了个好地方,是个山涧,耳边都是溪水“哗啦啦”的声响。五月天气倒叫人身心舒畅。 我躺在山涧旁,伸出胳膊,舀起一捧水,其实只舀起了一捧空气,但是我能感知到溪水的冰凉。 这是溪水下游,再往下是条河,溪水源源不断汇入河流。 一边触摸着冰凉的溪水一边自言自语: 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本人都没阮飞尘这种一马当先,争分夺秒的精神 话说他好歹是人,这样赶路真的没关系吗?! 想到这里我瞄了一眼走向河边的阮飞尘,差点没流鼻血! 我看到了什么?!我赶紧捂住眼睛,露出一条缝。 天越来越热了,阮飞尘早几天前就将厚的里衣换下,当时我可是非常正人不君子的背过身,为了防止长针眼。 瞧这样子,今天是要洗澡?! 我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猫腰行至河边大石头后面。 不对啊!我一个不知道是魂魄还是执念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他看不见我。 想到这里,我奸笑一声,大咧咧走出来。 阮飞尘背对我站在河水中,清水淹没他线条流畅的腿,我还没向上瞄,他将脱下的衣服向后一扔, 来势不对,我赶忙闭眼,衣服穿过我的身体,落在地上,再睁眼,他人已经完全进入河水中。 唉,我什么也没看见好不好失望的摇摇头。负手靠在石头上,认真的看着他洗澡。 他将一头乌发散开,整个人泡在水中,我心里直痒痒,也想跳进去。 犹豫一下,脚尖点了点河水。果然,根本不行,一触碰到河水,水就自动避开我的脚尖。 算了,没福气。正要转身离开,阮飞尘“哗啦”一声探出脑袋,站直身子,转身。 啊!我瞪大双眼,瞪着他,等他转过来。 加油啊,差一点点了,我要看见侧面了!精壮的上体,宽厚的肩膀 我觉得鼻血都要喷涌而出的时候,眼前一糊 d!!!!!还有这种操作?!我气急败坏,这是怕我长针眼吗?!我使劲眨眼,还是看不见,只能听见水哗哗啦啦的响。 我闭上眼再睁开,再闭上眼再睁开,最后索性闭上眼,摸索着蹲下来,靠着大石头,困啊,看不见就算了。正准备睡觉,心有不甘,又睁开一下。 呵,看见了~我喜笑颜开,一扭头,笑容僵在脸上。 他果然已经合衣躺下。 欲哭无泪,我爬过去,缩在他怀里,只留寸息。 这几日奔波我都是这样睡在他身边,一旦他起身我就有所知觉。 “池,我想你了”这句话我不知听了多少遍,每日每夜看着他对着空气傻笑,又犯愁。 我一如既往的当做没听见。 你是真心的吗但是我怕我受不起诶我暗自嘀嘀咕咕。 到底是累了,感知着他身上散发的温暖,迅速入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滴血救阮飞尘 “咳咳” 我用手背揉揉眼,居然天亮了。“噌”地坐起身,少见啊少见,阮飞尘居然天亮还没出发。 正纳闷,只听见身后“咳咳”不断。 我皱皱眉,起身,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劲儿走到溪涧旁。 他扶着一块大石头,弓背咳嗽不止,似乎是想将什么东西咳出来。 “你,没事吧?”我的手抚着他的背脊,我知道他感觉不到,但我还是下意识的去安抚他。 “咳咳咳”阮飞尘越咳越厉害,慢慢蹲下身子,咬唇强忍。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难道是日夜兼程,疲劳所致,不会是痨病吧?! 我一个哆嗦,荒郊野岭的,又没有药,更没大夫啊。 他捂住嘴,又一阵咳嗽,面色苍白,我手无足措只是顺着他的背,焦急的望着他。 停了一会儿,便没有了让人心燥的咳嗽声。我放下心,挪开放在他宽厚背上的手。 我转过身挪着步子回到原位,还想补个觉,却没瞧见他松开的手一滩鲜血,顺着溪水汇入河流 阮飞尘脸上湿淋淋的坐倒在我身边,呆呆的望着天空,水珠顺着他的棱角融入到草地里。 我想揩掉他面颊上的水,抬抬手又放了下来,算了,还是你自己擦吧,我又擦不掉心跳的像只活泼的兔。 罪过罪过!不能调戏良家妇男!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又不安稳的眯上眼睛憩。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大力,我便被甩在了马背上,还没反应过来,阮飞尘已经策马扬鞭。 我说老天爷,你能心疼一下我么,有这么摧残花朵的吗。不知是何种力量,总是将我安置在阮飞尘身边,跑也跑不掉。 “吓活我算了!”我惊魂未定,两手两脚扒住马鞍,腹部贴紧马背。 阮飞尘骑马一向有着所向披靡的势头,枣红马迈开了蹄子狂奔,我被颠的一上一下,冷汗直冒。 稳定住之后,我慢腾腾,心翼翼挪动身体,坐稳在阮飞尘身后。双手紧紧扒住他的腰带。 这是第一次他出发前我却没有知觉。以往不管我走到哪里,只要他一有行动,我的身体就会有感应,会主动跟随他,这次真的是被动的。 “当初是你缠着我不放,现下却是我缠着你不放。” 我嘟嘟囔囔,犹自发着起床气,他当然一句也听不到, “不过,我们性质不同,你是心甘情愿,我是被逼无奈!” 这么想着,我便很有优越感。 “咳咳”阮飞尘迎着风,身体颤了两下。 我只当是他灌了凉风,没有在意,继续趴在他背上养养神。 半柱香后, “咳咳咳!”咳嗽有些剧烈,他放缓了速度。穿入一片林地, 他一咳嗽,我的身体便也跟随着咳嗽声晃动。 我起了疑心,从方才起,他就猛咳不止。 手穿过腋下摸到他的嘴边,湿的,温热,迎风后变得冰凉无比。 顺着嘴角我一路摸到他前襟,不是吧?手便开始发抖,抓起他的衣襟,迟迟不肯松开,感受到又有液体落在我的虎口处。 速度越来越慢,我有些发呆,收回手,上面什么也没有,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吐血 阮飞尘身体开始左右摇晃,两只手抓住缰绳,向后一带,“吁”字还未出口,人便滚落下来, 我反应不及,红枣马仍自慢走,阮飞尘足足滚有四五圈,停在一棵树下。 “阮飞尘!” 跌跌撞撞翻下马,我冲上前去。两只眼睛出神盯着那一动不动的黑色身影, 我不可抑制地发抖, 果然,是血阮飞尘平躺在地上,身上沾满泥土,面色惨白,唇角残留着血迹,墨黑衣襟带着殷红一片,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阮飞尘,我开不起玩笑”我双手按压在他的腹部,推搡着他的身子。勉强勾出笑容,希望他只是太累了。 我的手摸到他的身子却没能推动他,做着无用功。 “你醒醒,老娘的命还在你手上呢!你不能现在就累趴下!”我气得大骂。 他像死了一般,一言不发,任由我一缕孤魂撒泼打闹。 鼻子一酸,我咬牙忍住蓄谋已久的泪水。 探出手指,我一愣,不相信,安抚着自己静下心,又探出手指,时有时无,微不可闻,分明气息奄奄。 眼睛一红,我哭骂道:“你个王八蛋,又想丢下我?!” 我拼了命的打他的胸口,捏着他的脸,像打在棉花上,他分毫未动。明明知道是出力不讨好,我还是不断地想要他感知到疼痛。 跌坐在他身边,我抱着他的头。“阮飞尘,你是想来陪我吗” 他的呼吸已经近乎停止“我不需要你来陪,做鬼也不用你来缠我。”我摸上他的额头,大拇指轻轻骚弄着他柔软的发丝。 “你不是让我等你救我吗”我两眼出神,自言自语“你个骗子” 心一横,站起身,若有一线希望,也要救他。 “死灰尘,如果等我回来,你翘辫子了,我就是上天入地也不会放过你!” 吸溜着鼻子,我狠狠心没再看他那张面无人色的脸。 我发足狂奔,希望在最短时间找到人家,因为我与阮飞尘难以言喻的羁绊,倒不担心会走失。 向东奔行半个时辰,我已经筋疲力尽,不要说人家了,人影都没有。 近乎绝望的颓然也没能让我放弃,两条腿打颤,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种毅力。 又走了百十来步,两眼发昏,但还是捕捉到一丝光亮。 难以置信,我揉了把眼,仔细看。 果然是火光! 喜极而泣,真是救命稻草! 飞奔着逼近那茅顶木屋。门口生着一把火。一个老翁往棚里赶鸡。 我走近瞧,只见那老翁五短身材,带着布帽,约有六十来岁,身上也是些破布麻衣,唯独瞧起来身子硬朗,精神头好,下颌有个刀疤,新皮旧肉,看样子还没长好。 他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挥动赶着鸡群,嘴里“咕咕咕咕”的叫。 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让他跟我走。 我犯愁了,冥思苦想。 不如撞石头前几日头碰在石头上,我是有知觉的,万一可以碰出声音呢?! 我真的为这个想法沾沾自喜,瞅准那老伯脚下的石凳子。 跪在石凳旁,两手捧着石凳,一咬牙,“砰砰”的撞起来。 脑壳晕乎乎,抬头望着火把下的老伯,刀疤老伯毫无反应。 又是一阵卖力的磕碰,我知道自己已经流血了,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揩了一把,再抬头,忽然发现那老翁站定不动,面容惊悚。 我也吓了一跳,回头一瞧,那石凳上,绿幽幽一片,伸手一摸,热的,碰到我的手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石凳上还残留有一部分。 那老翁先是骇然,继而疑虑,两只昏黄却鹰般有神的眼睛紧盯着石凳,突然开口问道“阁下可是失魂谷恶鬼?” “不是,不是!”我急道,想解释他又听不见。 不管了,救人要紧。 我心知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又撞在石凳上,额头破的口子越发大了,我甚至能感觉到皮开肉绽。 顾不得疼痛,我低着头,躬身站起,让血液滴在地上。一路行走,那绿幽幽血水自成轨迹。 那老伯犹豫一下,合上栅栏,带着一探究竟的神色跟着血迹走。 我怕失血过多晕将过去,便隔一段滴一些。 因为来时一路向东,那老伯大概猜出是个什么方向,逐渐赶上了我的速度。 我扭转僵硬的脖子,一抬头只觉头晕脑胀,果然失血过多。 瞧向那老伯,才发觉这老伯似乎有番身手,竟可凌空而行,避开我的血迹,心下大喜。 他已经不再等我滴血,寻思一下便提气西行。我也发足狂奔,不足一个时辰我便远远瞧见那枣红马。 刀疤老伯锐利目光扫过,一眼瞧见地上的阮飞尘。 我终于放下心来,踉踉跄跄行至阮飞尘身边 “我来救你了!”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再醒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浓浓的鸡汤味道,好怀念 虽然我也不知道饿,但是我却知道馋。 闭着眼,我一扭身,圈住被子。 嗅了嗅,不对,这气味,怎么,有股子花香腰软软,毛茸茸,怎么这么细 “喵呜!”我还要再摸,耳边一声猫叫,手中的蛮腰就呲溜滑了出去,长长的尾巴顺着我的掌心划过。 “原来是只香香猫咪呀”我还在回味方才那手感。睁开眼,发现是只大白猫,肥嘟嘟,灰色眼睛,滴溜溜圆,一动不动卧在我身边,盯着我。 我被她长长猫须骚的直痒痒 “阿嚏!” 她“嗖”的跳将下来。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一个翻身,坐在床边,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弓背,友好的望着她:“所以,香香猫咪,你能看见我对不对?” 她似乎听懂我的话“喵呜”一声, 我喜滋滋将手伸出,试探着摸着她的头,虽然就像空气穿过一般,猫毛并没有随着我的抚摸塌成一片,但是她很享受的样子。 “真好,还有东西(畜生)能看见我。”我欣慰笑笑,撇下她,不知阮飞尘怎么样了。 走出木门,左手边还有个木屋,门户大开,鸡汤的香气便传自那里。 正中间半人高木桌,桌面干净,放着两幅碗筷,一盆炒山鸡,一个墨黑陶罐,我嗅了嗅,皱起鼻子,是药。 桌子左侧矮几上有尊人头大菩萨像,像身上落了些灰,下置两个香炉,青烟徐徐。 我向前忘了一眼,再没别的屋子,也没人。 “奇怪,阮飞尘呢?”走出木屋,院门,果然看见不远处林子中,俩人盘膝而坐。 那刀疤老伯坐于阮飞尘身后,手掌平齐抵在他后心。 “死灰尘,”我提起裙摆,盘腿坐在他对面,两只手撑着下巴。 “呼吸平缓,嗯面色红润谈不上,但是也没有惨白兮兮,嗯让我摸摸心跳怎么样,嗯还不错。” 我自言自语的,在他脸上,胸口一阵探摸,占了个大便宜,放下心来,笑眯眯盯着双目紧闭的阮飞尘,笑着笑着鼻子又发酸。 “你记住了,你的命可是我关池拿血换来的。”我定神看着他,“还有,你现在欠我两条命。” 唉,说再多他也听不见。我郁郁寡欢站起身,拍拍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误闯碧溪林 “多谢老伯相救,阮某不胜感激。”阮飞尘缓缓睁开眼,轻声道。 “呵,亏你福大命大,不知哪个神灵一路引我向前,若非那神灵,你只怕早已命丧昨日了。也是你命不该绝!”那刀疤老伯放下双手 “神灵?!”阮飞尘不解道 “没错,也有可能是恶灵,总之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引我来寻找你。”刀疤老伯沉吟 阮飞尘眯了眯眼,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我大摇大摆站在他身旁:“别想了,是姑奶奶我救得你!” “子,你擅自闯入碧溪林,所为何事”刀疤老伯询问道。 碧溪林是秋城的护城林,再走几百公里便可到达西域境内。 “这是碧溪林?!”阮飞尘面露喜色,连日里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刀疤老伯哈哈一笑,“不错,正是碧溪林,老儿我的地盘儿。” 俩人起身相对。 “在下阮飞尘,想入西域求药,途径碧溪林,不知是老伯的地盘,还望恕罪。” 阮飞尘嘴角噙着笑,刚刚恢复元气,仍自虚弱不堪。 “诶?繁文缛节!不必多礼,我瞧着你年纪轻轻,内力不凡,却身中蛊毒,可是为了求药自救?”刀疤老人一语道破。 阮飞尘面色一变,神情复杂:“不是,为了救一个姑娘”。 我站在一旁,听到“蛊毒”二字,大吃一惊,没料想阮飞尘竟然也身中蛊毒 “嗯,瞧你这模样,必是心上人,走吧,你刚恢复,先尝尝我熬的药,再尝尝我这拿手鸡汤。”说话间便走回木屋,阮飞尘尾随其后。 为何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身中蛊毒,我与这皇帝之间是有什么恩怨我站在原地,思绪纷乱。 “如果阮飞尘也身中蛊毒,此番前来,险上加险,岂非自寻死路?”我喃喃自语。 “喵呜!”回过神,发现香香猫咪用头蹭着我的腿。 “香香猫咪,我还不如投胎去,留在这世上,麻烦事会越来越多。”我骚着她的头,轻声道 “喵呜~”她舔舔我低垂下来的额头。 “啊,差点忘了。”我摸摸额头,果然有块疤,一屁股坐地,望天长叹,所以我这算是什么啊,要是鬼魂的话怎么还有疤瘌?! 脸上肯定惨不忍睹,那么大一个疤,我跨着脸跟着大白猫走近屋子。 阮飞尘与那老人相谈甚欢。 “想当年,我那婆娘可比你的丫头贼多了”老伯一饮而尽,觉得不够痛快,抓起酒坛子,“咕咚”便是一口。 什么叫“你的”丫头?!我坐在二人中间,瞪着刀疤老伯。 “那大娘她身在何处?”阮飞尘就惨了,酒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汁,他咽了一口唾沫,挤着眼一口喝尽“咳咳!” 刀疤老伯嘿嘿一笑:“这就对了,良药苦口。子,你体内有两种蛊毒,一种未除干净,还有残留,另一种是你日夜兼程激发蛊毒,我劝你休养生息再上路。话就说到这份儿上,你自个儿掂量轻重。”说着又抿了一口酒。 我看了一眼阮飞尘,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从来没见他说过,这次毒发突然,如果不是我在身边,只怕就要驾鹤西归了 “多谢老伯提醒”阮飞尘感激道,刀疤老人挥挥手“事一桩” 话锋一转,刀疤老人回到正题:“我婆娘生我气,离家出走喽,说去什么白鹿族,再也不回来?” 阮飞尘手一抖,夹起的鸡块儿掉了下来。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老伯,你说大娘她去了白鹿族?”阮飞尘面容严肃。 “没错,山高水远,就是不想我老儿寻到她,所以我才在碧溪林建了个茅屋,等她消气儿回来找我。” 我也紧张兮兮,目不转睛看着刀疤老人,他仍自气定神闲喝酒。 “那老伯可知其他与白鹿族有关的事情?”阮飞尘心弦紧绷 “嗯?”刀疤老人放下酒坛子,面上的褶子挤成一坨,两只眼睛射出犀利目光:“你子不会是想打那白鹿角的主意吧?!” “不瞒老伯,只有白鹿角才能救她一命。”阮飞尘忧郁深邃的眸子愈发暗淡。 “嘶”刀疤老人疑道:“这姑娘犯得什么病?” “断魂散” 刀疤老人闷哼一声,一掌击在桌子右角,“啪”的一声,起初没有动静,眨眼间,咯咯吱吱一阵响,那桌子轰然倒地。 阮飞尘眼疾手快,一手酒坛,一手菜盆子,两脚尖顶在瓷碗下方。 “好功夫!”刀疤老人笑赞道,两手一运气,只见那桌子方才倒下,瞬间歪歪扭扭又站了起来。 我惊愕的看着桌子,这才发现,这桌子本就破破烂烂,桌角桌面桌子腿儿像打了补丁似的,满是铁钉。 方才刀疤老人一掌击下,掌力天衣无缝打在补丁处,此时稍一运力,那别开的铁钉又自合上,扣紧支离破碎的木头桌子。 阮飞尘笑着摇摇头:“老伯要是遇见我师父,一定相见恨晚”都一样的稀奇古怪,阴晴不定。 刀疤老人坐定:“哦?尊师是?” “恕在下不便相告”阮飞尘笑吟吟将碗筷放回桌子。 “嗯,子,那断魂散可是元德所‘赐’”刀疤老人斜睨问道, 我瞧出刀疤老人对元德皇帝十分不满。 “说来话长,不过这断魂散却是出自元德。”阮飞尘提及“元德” 二字,暗握双拳,脸上露出自责与悔恨的神情。 “哼,狗皇帝阴狠毒辣的手段,我早就见识过了,不成想如今连个女娃也不放过!”刀疤老人目露凶光,好似眼前的桌子便是那元德。 “想当年他谋权篡位,身陷西域,若不是我那婆娘心慈手软,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唉,他当年答应我夫妻二人,治国□□,体恤百姓,谁料登基之后,三番五次南下进攻西域部族,导致秋城边境民不聊生!”刀疤老儿回忆旧事,愤懑不平。 “大娘是”阮飞尘试探道。 “子,我瞧你是个痴情汉,与我一般,因此我对你看的上眼,不瞒你说,我那婆娘正是白鹿族族人,不过当年为了与我私奔,犯下大过,被白鹿族族长驱逐境外。” 刀疤老人拎着酒坛子,站起身,跪在菩萨面前,洒上一圈,我见他这般拜菩萨,不知是个什么道理。 “子,你瞧,这是尊什么像?”刀疤老人忽然转移话题。 “我虽不知这是什么像,但断定这不是菩萨像。”阮飞尘笃定道,两手环胸站在老人身后,眉间带着自信。 “没错,你子够仔细,这是白鹿族的圣女。”刀疤老人呵呵一笑,站起身:“我婆娘跑出白鹿族的时候,身上都不忘带着圣女像,每日必拜,以清酒撒于地面。” 听闻此言,我才仔细瞧那圣女像,蹲在矮几前,伸手摸了一把,是玉质雕像。 这才发现,菩萨是手持净瓶,这女子却右手手持鹿角,且是半只鹿角,同样眉如月,眼似双星,朱唇一点红,面带微笑。 瞧着瞧着,我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我只觉这圣女正紧紧盯着我,似乎能看见我一般。 想到这里我退后一步,躲在刀疤老人身后。 “如你所见,我婆娘心系故土,此次不过是找借口离开。”刀疤老人长叹一声。 “子,我劝你不要以身犯险,当年我误入白鹿族险些殒命,是我婆娘救我一命。白鹿族仇视外人,尤其四周国人。”刀疤老人用衣袖将那圣女像上灰尘,轻轻一拂。 “更不要说拿到白鹿角了,白鹿角是白鹿族圣物,说是包治百病,起死回生,皆是传言,我老儿是不信,”老人顿了顿“你此番单枪独马,无异于送死。” 阮飞尘两手垂于身侧,勾起嘴角:“承蒙老伯关照,若此番我不能突出重围,取得那白鹿角,也正好与我家娘子,生死相守。” 我的心漏跳一拍,震惊不已。 “阮飞尘,别开玩笑好不好,我还青白着呢,再说,谁要嫁给你?!”嗯,再说,他说的娘子肯定不是我,说不定是星月,杨美人! “呵呵,好子,好一个痴情的,你还未与那姑娘结为连理吧?”刀疤老人一脸慈祥。 “没有,可能也没机会了,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再见她一面,如果我死了,也好下去陪她,免得生死相隔,各自孤独。”阮飞尘很自然的说道:“我这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娘子,结不结为连理于我而言,都一样。” 很温柔,我差点化在他的深情中, 哪知他话锋一转:“再说,这么贼的婆娘,除了我,谁敢要?!”促狭一笑。 天啊,我真希望能晕过去,居然相信一个大骗子! 刀疤老人与他相视大笑,笑着笑着,俩人都冷静下来。 “子,虽说我与你萍水相逢,但是念在你一片痴心,老儿我就帮你一把。”说罢,自那圣女像莲座下抽出一张牛皮纸,手掌大,密密麻麻。 “这是白鹿族内部地图。至于如何到达那里,要全靠你自己,我只记得白鹿族位于一山谷之中,山谷出入口,有具两丈高大理石雕塑,奇形怪状,像是火把又像是武器,你只要找到那雕像,便是白鹿族入口。”说罢刀疤老人进入方才我睡那屋,翻箱倒柜。 “嗯,找到了,喏”刀疤老人将一黑色披风递予阮飞尘 阮飞尘将披风抖开来看,只见上方以银丝绣有半根白鹿,位于披风正中央,圆盘大,精致美观。 “这是白鹿族族人标示,你穿此披风入内可避人耳目。” 刀疤老人望着一脸激动的阮飞尘:“呵,子,不用感激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取得那鹿角,意非救人一命,我可饶不了你!”说罢面露凶光,正好对上我的双眼,好似对我说一般,我战战兢兢躲开他的视线。 “老伯,您救我一命,我已无以为报,如今又以地图,披风相赠,我更是不知如何是好。”阮飞尘将衣物收入床边包裹内:“但是我能向你保证,只要我活着回来,就让元德主动退位。”阮飞尘一字一句,虽说的风轻云淡,但我分明听出了刀林剑雨。 刀疤老人连哼两声:“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老头子我相信你”说着在他肩上轻拍一记,走出门外:“老了,不然我也凑凑热闹,杀他个片甲不留!” 阮飞尘望着那略带佝偻的身影,露出一抹微笑,暖暖的,我见他笑,便也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初入西域 正要合门,一只白色影子闪入房中。 “喵呜~” “香香!你跑去找那子,丢下我老头子啊?!”刀疤老人站在院子里吹胡子瞪眼。 “香香,真的叫香香啊”我摸摸她的头,好笑的瞧着一脸醋意的老头。 “罢了罢了,子,帮我照顾我家香香一晚!”也不待阮飞尘回答,便合上了屋门。 “香香?要是让关池看见,不知道该怎么嘲讽这名字。”阮飞尘温柔的抱起猫。 我瞪着他,不服气:“瞎说什么,我才没你那么嘴贱,你没见她多喜欢我!” 说罢,也随着他爬上床。 我背靠墙,与他相对而卧,安静看着他揉猫,我就这么缩在一人一猫身边,看着一大一孩子般笑闹。 迷迷糊糊睡过去,临了,听见阮飞尘说:“池,越是靠近白鹿角,越是发了疯般的想你” 你想我做什么,我没心没肺的,满脑子只有龙王鱼 我做着梦,梦见的自然是久违的龙王鱼,正要动筷子,眼前一闪,一只白色的影子跳到我面前,四只爪子伸到汤汁里。 “喵~” 我睁睁眼,看见脑袋上有个粉红色舌头,舔舐着我的额头,四只爪子压在我身上。 “香香”我一睁眼吓她一跳,呲溜便跳了出去。 “咦,死灰尘呢?”起身看看,四周只有我与香香二人,不对,是一人一猫,一鬼一猫?总之只有我们两个。 不会丢下我走了吧,我慌张起身下床,就见阮飞尘迎面而来,走到床边,抱起香香。 “香香,我要走了,会不会想我?”阮飞尘轻笑,顺着猫毛。 “她才不会呢”我撇撇嘴,坐在他身边。 他肩上背着包袱,整装待发,我瞧不出他的紧张,或者颓然之色,反而是淡定自若,从容不迫。自信的男人总是那么让人移不开眼睛。 “香香,乖,我走了。”他摸了一把猫脑袋,眼里装满温柔。 我眯眯一笑,噌到他背上,他毫无知觉的背着我一路出门。 “老伯,还不知您如何称呼?”阮飞尘坐在枣红马上,扭头看向赶鸡群的刀疤老人。 刀疤老人“咕咕咕”叫,没有回头,一样呼喝道:“妄生半世妄为人,披荆斩棘定乾坤!”霸气冲天,豪情万丈。 我坐在马鞍上,不禁折服,万万没有料想这老儿居然是开国功臣尤将军。 “多谢尤前辈相救,后会有期!”阮飞尘会心一笑,是啊,谁会想到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如今为了爱妻隐居山林。 带着满心震撼,座下枣红马载着我与阮飞尘直向西行。 马不停蹄足有两个多时辰,日高三丈,人马俱疲。 我断断续续憩多次,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处。自从这次出血之后,我就明显感觉到自己愈发嗜睡。 打了个呵欠,阮飞尘丝毫没有停下休息。 皱皱鼻子,一只手捏起他的耳朵,蹬在马刺上,坐起身子,凑在他耳边“我说你,休息一下吧,总这么赶路,再不省人事,观音菩萨来了也救不了你” “吁—” 阮飞尘轻收马缰,停下来。 难道是感应到我的存在?我坐了回去,抬头一看,原来我们已经到了秋城边境,碧溪林尽头,不远处,草树相接,自成一线。 过了这条线,就是一望无垠的草原。 阮飞尘牵着马走到林边,将马拴在树上,盘腿坐下。 方圆百里空无一人,寂静无边,他掏出一张纸,我凑过去瞧。 是张发黄的西域地图,稀疏几个三角旗,概括性标出了几个部族。 至于有多粗枝大叶,我想想: 三岁娃娃树枝画沙画的手笔,总体来说就是,一个圆圈,里面有个三角形,然后没有了 最明显也是唯一的几个字就是韩将军亲笔署名:韩武阳。居然还是歪歪扭扭的。 看着阮飞尘血都要吐出来了,一脸的黑线,我同情的拍拍阮飞尘的肩膀:“加油,你可以的~” “韩武阳居然这么不靠谱”阮飞尘颇为郁闷,翻来覆去,真的只有三个字和一个大圆圈。 我乐得呵呵直笑,他要是知道我在旁边幸灾乐祸,肯定要暴跳如雷。 看样子恢复的不错,我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阮飞尘,精神好多了,也没有往日那般阴郁。 “唉,算了,求人不如求己。”阮飞尘站起身。 我拍拍屁股上的灰跟着他,我看得出他喜不自禁。 没错,这个风雨兼程的男人眉梢带着喜,嘴角梨涡欢快的跳了出来。 我们终于到达西域了 “池,就快了。”又是这句话,阮飞尘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 每次出发前阮飞尘都会摸三下马头,说上一句话。无外乎“池,我想你了,等着我”“池,快到了,别急” “我说大爷,您能有点儿文采吗,就这辞藻还指望我能被感动,做梦吧!”我抿着嘴随他跃上枣红马。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头顶在他的背后,眯眼又想睡觉的我,被这词句惊醒。 眼睛一亮,笑嘻嘻歪头看着他的侧脸。 “跑调了,人家那都是姑娘唱的春城曲儿,轻吞慢吐,到你嘴里是,牛头对马尾——四不像” 秋城船上一句曲儿,没想到被你记在了心里,我心下,也是感动。 不紧不慢驰马一个时辰左右, “嘶”阮飞尘夹杂着探究的声音,正好也与我内心的疑虑所迎合。 没错,有古怪。 这草原,若是绿茵如毯,一碧千里,天空透蓝如洗,倒是无甚稀奇。 走着走着,发现马蹄下的草愈发稀疏枯黄,东倒西歪。 枯草下的泥土呈暗红色,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臭气味。泥土松软,像是被翻过,马蹄尽数而没,踏出一个个蹄坑。 阮飞尘勒住马缰,取出一枚脱手镖,翻腕打入泥土深处,脱手镖留下一直长细缝。 阮飞尘翻身下马,半蹲,摸出一块半掌大磁铁石,对准细缝,“当”的一声,那黑亮脱手镖应声而出,此刻却是殷红如血。 “难道下面”我咽口唾沫,瑟缩着蹲在他身后,抓着他的衣角。 方才还是晴天白日,此刻不知何处飘来大朵乌云,灰蒙蒙一片,遮住万里阳光。倒像是在傍晚时刻。 “果然是血”阮飞尘自言自语,双眉紧锁,细细查看那脱手镖仍自滴落的血水“刚死不久的。且是中毒而亡。” 那血水呈暗红色,散发腐烂气味,让人作呕。 “此地不易停留,得想办法找到避雨处所。”阮飞尘将脱手黑镖包好收入怀中,迅速上马, “等等!”我手忙脚乱抓着马鞍还未坐稳,枣红马就撒了欢儿的跑。 虽说是在草原,但一个时辰过去,仍是一马平川,空无一物。 阮飞尘顾不得已经落下的雨点,大声一喝“驾!” 不见草丘,不见河流,更无人烟。就像涉足一个巨大迷宫,进退两难,乌云遮日,闷热之气压迫在我身上,难以呼吸。 “阮飞尘,再找不到我都要闷晕过去了。”我的胸口越来越闷,呼吸短促,像是要窒息般。 双手紧紧抱住他,我能感觉到阮飞尘情况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豆大的汗水穿过我的手指。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那乌云好似就在头顶,卷着贪婪的舌头看着我。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一人一马仍自漫无目的的奔驰。 阮飞尘的胸口在起伏,呼吸急促,我更好不到哪里。 “飞尘,我要坚持不住了”我已近乎屏气。 天色越来越暗,仍旧是一望无际的枯草,马蹄下泥土愈发殷红,枣红马似是难以忍受这闷热感,喘着粗气,速度减缓。 上有乌云压顶,下有腥臭扑鼻,上下夹击。 我想起刘大厨做的肉夹馍,我就是那肉馅儿,想到这里一阵反胃,加之随着枣红马上下晃动,我便忍不住干呕起来,同时又顺不上气儿。 几欲晕厥时,眼角掠过一个白色毡包顶。 救命稻草啊,我欣喜若狂,许是阮飞尘也瞧见那白色毡包,两腿用力一夹,马刺再次催动枣红马狂奔。 逼近那毡包才发现,毡包外围有一圈栅栏,内有马棚,下置一黑马。 来不及细看,我随着阮飞尘跌跌撞撞闯入那毡包,前脚刚入,后脚跟就被“哗啦啦”落地的瓢泼大雨打湿。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直接跌坐在毡包内。这毡包内倒是全无草原上那闷热之气,我与阮飞尘正是久旱逢甘霖,拼命呼吸。 屋内仅有一人,一个女人,坐在布帘对面正在煮茶,看见阮飞尘,不禁大吃一惊。 “呵?!”屋中煮茶女人嚯的起身 无间歇的呼吸,我已经说不出话,气喘吁吁打量那女人, 年近四旬,人高马大。红蓝相间头帕缠起发丝,露出些许银丝,一张红润的圆脸露了出来,许是沐浴阳光,肤色略黑,浓眉大目,双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嘴唇略厚。身着宝蓝布长袍,道服领,衣贴身,红缎腰带,下摆开叉,露出八字黑靴。 我坐在地上弓着背,心道,这女子虽面有风霜之色,眼尾深纹显露,若打扮一下也是独具韵味。 此刻她正双手叉腰,两腿分站,颇像个大汉。 “我这里不留宿!”那女子声音洪亮,干净利落,不耐烦驱赶着俯身喘气的阮飞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蓝袍女人 阮飞尘平息敛气,站直身子,正要发话,那女子一摆手: “我不管你是谁,来做什么,趁早离开这里,现在还能平安无事,再过几个时辰,天一黑,茫茫草原,便是插翅难飞。” 蓝衣女子态度强硬,丝毫不留余地, 阮飞尘一拱手:“打扰了”,说罢便转身离开,正欲掀起布帘 “等等,这个给你!” 手一扬一抓,阮飞尘接住一个一个布袋子,沉甸甸,打开来看,是个面饼。 “这”阮飞尘微一思索:“洋参饼?” “不错,你怎么知道”身后那女子诧异道 阮飞尘转过身笑道:“在下略懂医理,识得这气味。” 那女子眼中惊喜一闪而过,“你懂医?”语气已是缓和下来。 “嗯。你医术如何?”那女子继而问道:“你是四周国人?”眼里闪过戒备与不易察觉的仇恨。 “没错,在下来自四周国京都,家师人称‘医仙’,因而在下也略懂皮毛”阮飞尘回道。 我爬起来,颇为不信:“你师父要是医仙,我就是医圣了” “哦?”蓝衣女子扬眉笑道:“如此甚好!那你瞧瞧这洋参饼有何不同?” “这洋参饼正是对付包外闷热之气,补而不燥,耐疲劳,解胸闷。不过我瞧这草原有古怪,洋参怕是不足以应对。”阮飞尘头头是道,我听得一愣一愣。 “不是吧,你真懂医?!”我缩着脖子认真打量阮飞尘,虽谈不上一身戾气,纨绔起来那是丝毫没有救世之心。 “没错!”蓝衣女子面露喜色:“我可以留你一晚,不过,你要随我救治一人。” 阮飞尘毫不犹豫:“客随主便。”言外之意,成交。 我见过的大夫那都是花白长须,带着四角帽,勾着背,面容慈祥。像阮飞尘这种,我要不是病入膏肓,才不会寻他。 这女子要是知道阮飞尘自己都身负重病,不知还会不会留他下来。 我瞥了一眼阮飞尘。只见他面露疲色,想必一连几个时辰马不停蹄,身心俱疲。 “嗯,你住里间毡包。”女子自另一处掀起布帘,带他进入一毡包,两毡包间架有棚子,毡顶,防水,约一步长。 “多谢,不知如何称呼”阮飞尘环视一眼毡包,回首问道 “唤我右侍大人即可。”那女子面容威仪,“明天你要去金族,言语还需谨慎,沉默是金。若没有我的命令,不该说的尽数吞入腹中。” “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阮飞尘似乎十分熟知这道理,并没有异议。 “很好,我就喜欢和聪明的人合作。”蓝衣女子走出毡包,留下尾音。 我随着阮飞尘也打量起这毡包,贴地有棉布垫子,一张红色毛毯,一张矮几,点着盏灯,很,也仅容得下三人。 条件简陋也比风餐露宿强。我早已累的不知身在何处,只想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面对着阮飞尘躺下,他单手撑起脑袋,闲着的那手挠挠鼻翼,自言自语:“池,我能悬壶济世吗?” 我当然是猛摇头,蹭乱发丝:“当然,不可能!” “你肯定会说,不可能”阮飞尘眼带笑意,翘起梨涡,长睫毛像把刷子。 “那是,”我白了他一眼,暗道,你也算有自知之明。 “你肯定会说:阮飞尘,就你这样子还想救人?!”阮飞尘两条眉毛撇成八字,皱着鼻子,学着我的模样,一样的语气,自言自语。 “你!”我气呼呼拍在他身上,竟然偷偷学我! “那么恭喜你答对了,我不是医仙,如果救不了人,想办法逃走,不过这女子能在这荒天野地存活下来,必然有诀窍,这毡包毫无室外闷热之气,到底是何原因,还有那殷红泥土。” 阮飞尘翻了个身,平躺在棉布上,双手叉在脑后,“唉,要是你在就好了。这么费解的问题,一个人想实在无聊。” 我安静下来:“我就在你身边啊你多好的福气。” “你在就能陪着我一起受这闷热之苦,到时候我可以好好嘲笑你一番”他背过身,完全忽视,确切的说,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个气到晕厥的我。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划着拳头,想想还是算了,欺负个病人算什么事儿啊,“我看你明天怎么瞒的过去!” 一夜无话,这次真的睡到天昏地暗。 我每次醒来,都会观察自己的身体,担心越发透明。 伸出手一看,暗吁一口气,现在看来还好,起码有个轮廓,只是十指模糊不清。 阮飞尘已经不在身边。 我有些慌神,我知道最近对他的感知在下降,刚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我的神经,现如今我更像是一个独立个体。 急急忙忙爬将起来,掀开布帘,大毡包也空无一人。 没事,可能是牵马呢,我安慰自己,掀起最后一个布帘子。 马棚空无一物,天空放晴,闷热气息消失殆尽。 “不会吧?真的走过了?”我围着毡包转来转去,哪里还有人影? 转来转去不知有多少圈,我彻底泄气了,靠着马棚棚柱,坐在地上,想起这泥土有血迹,又跳了起来。 “阮飞尘!!!!!!”我几乎用尽全力呼喊,就像一滴水汇入江河,消散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没有人回答我,也不会有人听见。 “怎么办,”就这么被丢下了,原地等待?不行,他肯定不会再回来的,他说要想办法逃走。 我回到毡包内,坐在毯子上,苦巴巴的等,我就这么走路寻找肯定不行,一不知道方向,二不知道距离。 过去约莫半个时辰,冥思苦想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啊!!”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我躺倒在毯子上,心烦意乱的翻来覆去。 “右侍大人?!” 有人?!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帘子半掩,一男子探着脑袋环视毡包。 “嗯?难道是去见族长大人了。”说罢也未进来,放下帘子便走。 “等等我!”我跟着他说不定能到那金族。 掀开帘子,那男子已然解开缰绳,坐在马背之上,我一溜烟跑过去,轻而易举踩着马刺一跃而上。 我刚坐在那男子身后,同时间“驾!”的一声,马蹄奔开了跑。 好险,好险,再晚一步我就要在这里等到翘辫子了。 这男子与那右侍大人一般装束,头顶灰蓝相间布帕子,身着土黄布袍,虎背熊腰,高八尺,腰带右侧拍有皮制箭筒,弓带鸣套佩于左侧。 我两只手抓在座下马鞍上,身体不够稳定,但是实在不想抱着这男子。背对着我,我也能瞧见他那下颌上欣欣向荣的胡子。 万一人家有家室呢?!我如是宽慰自己。 不知行了多久,我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大片白色毡包,倒像成群绵羊般卧在草地上,唯独一只,金顶,闪闪发光。 牧民四处散乱,有些骑马,有些赶羊,看起来倒是一片祥和。 暗叹一声,总算到了有人气儿的地方了。 “是左侍大人!”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 闻声,马上牧民均下马躬身行礼,那黄衣男子也不理会,只是略一颔首。 我随着黄衣男人穿过人群,直奔金顶毡包。 “族长!”黄衣男子火急火燎进入毡包之内。 掀开帘子便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我识得这气味,是檀香木。 毡包内四周均坐有人,男男女女,形色各异,闷声不吭,坐姿端正。 毡包内正前方坐着一六旬老汉,衣着华丽,手边有只香炉,此刻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这人想必是那族长。 阮飞尘呢,我四顾之下,终于在右后角落发现一脸淡然的他。身边坐着蓝袍女子。 “总算找到你了!”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坐在他身后,慌乱的心顿时安稳下来。 “嗯,左侍大人,坐”六旬老汉抬抬手示意黄衣男子入座。 “听说右侍大人带来一位神医?”那六旬老汉抬起眼皮,颇为虚弱。枯瘦手指耷在扶手之上。 “是,族长,这位神医师从‘医仙’”蓝袍女人起身行礼。 阮飞尘嘴角一勾,起身笑道:“过奖,在下郎中,谈不上神医,见过族长大人。” “嗯,若你能医好我的病,我自有赏赐。”六旬老汉有气无力道,示意阮飞尘坐下。 蓝袍女子随后拱手禀报“族长,羌氏部落已然灭绝,朝夕之间,全族灭尽,实在奇怪。” 蓝袍女子眼中闪过悲戚之色,动容道:“尸体尽数埋入地下,不知何人所为,草皮皆呈红色,稀疏枯黄。” “必是那四周国皇帝所为!”黄衣男子怒道,闻言,众人皆将目光投向阮飞尘,目露仇恨。 阮飞尘浑不在意,淡定自若,修长手指半握茶杯,压下一口酥油茶。皱皱眉似是不甚喜欢。 “你倒是淡定”我也凑上去,闻闻味道,蛮香,可惜我喝不到。 “诸位误会,我虽来自四周国,但是我娘子被那皇帝所害。我与那皇帝倒有不共戴天之仇。” 阮飞尘放下茶杯,娓娓道来“那皇帝看上我家娘子,我娘子不从,老皇帝手段残忍,下毒害我娘子,如今她不省人事,又要将我斩首示众,我被逼逃亡,巧遇右侍大人,救我一命。”说罢一副悲切模样, 当真是说谎话不眨眼。我白了他一眼,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对“娘子”这二字再无抵触之意。 我心肝儿一颤,这可不是好事。 “哦”众人皆是扼腕叹息,表示同情。 “如此可怜,你放心”六旬老汉自信满满:“在我金族地盘,那四周国皇帝还不敢如此嚣张。” “羌族落难,情理之中,若不是有人贪图便宜,将四周国狗皇帝的赠礼纳入囊中,又怎会连累族人。”六旬老汉摆摆手“散了吧” 众人略一施礼均离开毡包,唯独剩下右侍大人与阮飞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毡包走水 “右侍大人,敢问那羌族落难究竟是何原因?”阮飞尘向身边蓝袍女子问道。 “据说,四周国皇帝想要收复羌族,羌族不从,狗皇帝暗中派人贿赂羌族军事首领,送上金银珠宝。那军事首领收下赃物,第二日便死在毡包中,毒发身亡。”蓝袍女人垂头试图掩盖眼中的仇恨与悲切,却被我尽数看在眼中。 蓝袍女子咬牙切齿:“后来接触过那军事首领的羌族人,接二连三死亡,不知那毒物如何扩散开来,仅两日之间,上下两千口人,全数尽灭。” “如此狠毒。”阮飞尘略一皱眉。 我打了个寒噤,两千口人,人命如草芥啊我的对手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而我手无缚鸡之力。 我略有担忧的看着阮飞尘,依旧气定神闲,真不知他哪儿来的自信。 “不知神医如何称呼”六旬老汉慈祥的面带微笑。 “在下阮飞尘。”阮飞尘走上前,回首笑道:“还望右侍大人帮忙准备纸笔。” 那蓝袍女人叫来侍女,吩咐了一声。 “不知神医还有何需求?”蓝袍女人似乎不想离开 “哦,在下有个习惯,替人看病时,喜静”言外之意你们可以出去了。 那蓝袍女子微眯双眼,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似是想提醒阮飞尘谨言慎行。转身离开毡包。 我摸着下巴,这蓝袍女人心里有鬼。 阮飞尘也不理会,坐于那族长身旁把脉。老汉露出干枯的手腕,活像一副骨架。 “啧啧啧”阮飞尘先是“嗯?”的一声,又是“嘶”的一声,继而“唉”的一声。 我瞧着他装模作样不禁笑出声。你这么吓唬人家,当心他年纪大承受不起。 那老汉被阮飞尘的一惊一乍吓得够呛,“神医,还有救吗?” “嗯”阮飞尘晃晃脑袋,似点又似未点,末了,疑道:“族长这病害了多久?” “不久,一月前害上的。”那族长忧心忡忡:“有救吗?”两只昏黄的眼珠子直勾勾看着阮飞尘。 “有救。”阮飞尘笃定道。 “好!不愧是神医,想要什么,尽管提出!”老汉大喜, “待我写下这药方,你命人去四周国抓药便是,草原没有这些药。”阮飞尘一边说一边写。 “这好办。”老汉喜不自禁,萎靡之色瞬间消失。 “在下只有一个请求。”阮飞尘起身正色道 “神医请说。”老汉问道 “不知族长对这白鹿族有何了解?”阮飞尘试探问道。 “哦?神医想要前往白鹿族”老汉呵呵笑道“神医还是放弃罢,不知多少人为此丧命。我早年想要一探究竟,最终却也未能进入。且白鹿族仇视四周国国人,神医虽与狗皇帝有仇,但究竟是四周国人。”老汉劝道。 “无碍,免不了一死,折命在白鹿族手上也算不得冤屈,不知族长可知那白鹿族所在地?”阮飞尘问道 “嗯只记得是在一处山谷中”老汉叹口气:“你年纪轻轻,若就此丧命,实在可惜,我让左侍大人随你一道前往那山谷。” “多谢族长相助!”阮飞尘喜道, “呵呵”老汉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说罢丢下阮飞尘一人呆愣在原地。 “一命换一命。”阮飞尘喃喃自语,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悔恨,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 “你不会是后悔救我了吧?”我好笑的望着他“怕丧命?”转而笑容逐渐退却。 “大哥”阮飞尘轻声低吟 愣了一下,我伸手抚在他眉间,他皱眉我便也要皱眉, “皱眉会传染的,”我叹口气,知道他是想起被害死的大哥, 元德双手不知沾满了多少鲜血,杨美人与他相比倒是巫见大巫了。 入夜后,阮飞尘被单独安排在一毡包休息,场地宽阔不少。 诺大一张羊绒毯子,摸上去柔软舒适,西域较中原地区寒凉一些,躺在在羊绒毯子上,刚好保暖。 依旧是面对面侧卧,我掩不住脸上的笑意,看着发呆的阮飞尘。等着他自言自语。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与他形影不离。 “那族长得的居然是花柳病,呵,这族长也真是风流。”阮飞尘忍俊不禁“年近六旬居然有此雅兴。这右侍大人让我吓唬这老头子一番,开出假药方。” 我陷入沉思,这蓝袍女人莫不是想害死老汉自己当上族长。 “如果我当真不能救这老头”阮飞尘飞起眼角扯了个微笑:“我大概会拟个假药方。” “真是巧了,别的病我不精,偏这花柳病难不倒我。”阮飞尘得意的扬起眉毛,“想当初我也是阅女无数。” 我塌下脸,酸不溜秋的,向右挪挪,离他一臂远。 差点忘了,阮飞尘阮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烟花柳巷的常客,虽然是传闻,现下从他嘴里说出,我却不得不信。 “可惜了(lia),我就是不喜欢卖弄风骚的~也就只有关池那种泼妇我勉强能接受。”阮飞尘呲牙笑道,要不是我知道他看不见我,真要以为他是对着我说的,分明对上了我的眼睛。 这种气我可不能忍着。“你才是泼妇,就算我是泼妇也不用你喜欢!”骂来骂去觉得哪句都没对上,反而像是骂自己的,我赌气背过身,顺便又背对着他,挪了回去,手向背后伸去,抓住他的衣角。 只要明天他一起身,我就能知道心里盘算着,迷迷糊糊睡着。 “着火了着火了!!” 我迷糊着睁开眼,阮飞尘“噌”的坐起身,我的手抓着他的衣角,已然四更天,天还未亮。 我随着起身,连滚带爬出了毡包。 “这右侍大人真是沉不住气!”阮飞尘看着不远处,金顶毡包飞起的浓烟,颇为不屑。 右侍大人?!难不成这是哪蓝袍女人放的火。 “既然如此,我也瞧个热闹。”阮飞尘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他双手环胸走在前面,我还未睡醒,颇为焦躁,嘟嘟囔囔的跟在身后抱怨:有什么好看的,灭了不就行了吗。 思前想后,我还是跟着好,独自回去补觉,如果被丢下就惨了。 “这位大哥,出了什么事情?”阮飞尘拦住一位自毡包内慌慌张张出来的汉子。 那汉子也是急躁,摆摆手:“毡包走水,族长不知为何昏迷不醒,如果不是右侍大人,只怕,唉!”不待阮飞尘再问,那汉子拎着盆子奔向水源。 阮飞尘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等到火熄灭之后,凑在毡包口看了一眼,火已灭掉,只有些许地方烧成灰烬。 那族长坐在靠椅上,面如土色,身旁两名紫衣女子垂首伺候。 “去右侍大人毡包!”那族长手握金杖,重重敲击地面,颤巍巍起身,两名紫衣女子跟随在后。 阮飞尘缩回头,站在毡包外。“族长”阮飞尘投射关切目光。 “哦,是阮神医,”那族长先是一愣,继而怒道“不知何人在我水中下药!暗中纵火!”握着金杖,重击地面,捣出一个坑。 我面色一变,如果是下药,毫无疑问阮飞尘会被怀疑。他刚出现,金顶毡包就失火。 “神医不妨随我一起”说罢不待阮飞尘回答,那老汉走向另一处毡包。 阮飞尘皱眉沉默不语。 进入另一处蓝袍女人的毡包,老汉依旧坐在中间,毡包虽比不得金顶毡包华贵,但也是颇为讲究,地面铺设上好银丝绸缎地毯,毡包内壁悬挂有各式各样玉石饰品,精致箭筒。 那蓝袍女人此刻坐在族长右下方,看到阮飞尘,面色不悦。 阮飞尘自寻了一个坐处,还未坐下,那黄衣男子呵斥道:“肯定就是你这奸细,还敢大刺刺来这里!” 阮飞尘挑挑眉也不理会,站直身子,走到黄衣男子面前:“左侍大人,是否对阮某有什么误会?” “诶?左侍大人,神医是客,不可造次,”老汉待那黄衣男子说完,委婉劝阻,但面上也有戒备之色。 这我就看不过了,我们才到一天就下药放火,如果真是奸细岂非自露马脚? “呵,左侍大人可有证据?”阮飞尘处变不惊,似是早已预料矛头会指向自己。 “这里只有你一个四周国人!人人都知四周国狗皇帝图谋不轨,妄想吞并西域各族!”众人皆对阮飞尘怒目而视。 “明明是家贼难防,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我不甘示弱,骂了回去,反正你们谁也听不到。 “嗯,此言有理,但这只是左侍大人的推测,阮某如果要害族长,绝不会使这般下三滥手段。”阮飞尘冷笑道:“我何不在昨日开下假药方,这样既能达成目的又能安全脱身。” “这说不定你昨日那药方就是假的!”黄衣男子蛮横无理道。 那老汉一语不发,昏黄眼珠转来转去,看着二人。 “既然各位不相信在下,在下无话可说”阮飞尘一拱手“多谢右侍大人族长收留,阮某这就告辞。” 说罢阮飞尘便要转身离开,黄衣男子大喝一声:“站住,既是奸细,岂能让你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前往千年山 “嗖!”的一声,阮飞尘微一侧身,抓住羽毛箭尾:“左侍大人,射的一手好箭” 单手自中间轻轻一折,留下带箭头那半,夹于两指之间,微一发力,令箭“嗖”的穿过黄衣男子头顶布帕。 一个来回仅在眨眼之间,黄衣男子大惊失色。 “所以,阮某如果想要陷害族长,绝对不会使用放火这般拙劣手段。”阮飞尘瞥了一眼表情复杂,欲言又止的蓝衣女子。 啧啧啧,看你么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不屑地看了眼那瞠目结舌的老汉,早知就不该治你那花柳病! 那族长尴尬大笑两声:“好!神医不仅医术高超,更是武功卓绝,处变不惊,佩服佩服。”转而对着那恼羞成怒的黄衣男子道:“左侍大人,这件事必有误会,就交给右侍大人调查清楚吧。” “是,族长”蓝袍女子黄衣男子齐声道。 “嗯,若不是右侍大人及时发现,我便丧命火中,右侍大人上位后功劳显赫,羌族部落既然落难,原始地盘便交于右侍大人代为管理,诸位有无异议?”老汉问道。 众人皆心服口服。那蓝袍女人虽然故作镇定,还是掩饰不住眼中的得意之色。 “嗯,散了罢,请左侍大人,与阮神医留步”老汉留下黄衣男子与阮飞尘。 “阮神医,让你蒙受不白之冤,实在对不住。”老汉倒是态度恭敬, “族长言重了,诸位也是关心则乱,况且四周国皇帝确实过分。”阮飞尘笑道。 “极好,左侍大人?”老汉笑眯眯示意黄衣男子道歉。 “是我口无遮拦,给神医赔个罪”黄衣男子会意,拱手赔罪。 “左侍大人忠心耿耿,箭术高超,令人钦佩,有时间还要向左侍大人讨教一番。”阮飞尘拱手回礼。 那黄衣男子听闻此言,面色缓和,显然对这马屁很是受用。 “不敢当。” “嗯,既然二位冰释前嫌,还要麻烦左侍大人引路,带阮神医前往白鹿族所在山谷。”老汉嘱咐道:“那山谷所在地地势险要,二位一路心。” “族长,阮神医”黄衣男子拍拍胸口:“没有我塔卡到不了的地方。” “多谢二位相助!”阮飞尘面露喜色。 出了毡包,天已大亮,金族所在地毫无昨日那腐臭之气。绿草如茵,碧绿万顷。 根据黄衣男子描述,不远处有座千年山,是座雪山,如今五月,冰雪融化。那山谷正是位于千年山之内,不过位置隐蔽,极难寻找。 老汉临走赠予阮飞尘羊绒坎肩,说是高山寒冷,用以御寒。 “我呢?那我不得被冻死啊?!”我苦着脸坐在阮飞尘身后。 想着要是到了千年山,冰雪顽固不化,我就要吃苦头了,我身上还是去杨家宅院时穿的青白碎花长裙,春季刚好,夏季微热,左右是不能御寒的。 二人驾马西行,离金族腹地愈发遥远,我回头望了一眼,朵朵白云下,大片毡包与青草相接。 此刻草原青草香气拂面而过,极为惬意,我贪婪的呼吸,想起那蓝袍女人,不禁感叹,喜欢与聪明人合作的前提是,这个聪明人与你是同一战线。阮飞尘显然不会老老实实听从差遣。 蓝袍女人当初恐怕是想让阮飞尘助她一臂之力,开假药间接害死族长。为了以防万一,这女子两手准备,下药令那老汉昏迷不醒,再纵火烧屋,自己扮作英雄。 这样就算老汉日后用药出现问题,念及救命之情也怀疑不到蓝袍女人头上。而阮飞尘此次背黑锅应是意料之中,瞧那蓝袍女子神色,应是想借刀杀人,除掉阮飞尘这知情者。但是有黄衣男子出头,便作罢。 我暗笑,这蓝袍女子当真是心怀不轨,这老汉一把年纪了,按理德高望重,不知是蓝袍女子野心勃勃,还是俩人有仇,被她反水,躲过这次还有下次。活到这份儿上也是一言难尽。 “塔卡大哥!”阮飞尘跟在身后,问道:“那羌族部落处,阴雨天空气闷热至极,极为古怪,不知是何原因?” 黄衣男子呵呵笑道:“你初来西域,不知道,那种天气是自然生成,只有羌族能够在那种环境生存下来,我们金族只能西迁。” 继而又道“羌族发明的毡包能够祛除闷湿之气,到了雨天,就躲在毡包内,吃洋参饼,酥油茶。其实只有右侍大人能够管理羌族领域。” “这是为何?”阮飞尘问道 “右侍大人是五年前来到金族的,父亲是羌族人,母亲金族人,据说是因为父母战死在与四周国的斗争中,所以投靠金族。右侍大人一向仇视四周国人,这次推荐神医倒是意料之外。” “原来如此。”阮飞尘颔首。 我心下了然,既然如此,那么蓝袍女人当初不仅要取得这族长之位,恐怕还想要阮飞尘的命。 “塔卡大哥可知羌族所中何毒?”阮飞尘又问。 “不清楚,只知那□□极其厉害”黄衣男子疑问:“阮神医可有什么发现?” “啊,那倒没有,我也是好奇是何□□有此威力。”阮飞尘陷入沉思,二人不再说话。 瓦蓝天空,洁白云朵,翠□□滴的草原像铺开的毯子,枣红马许是天□□这草原,四蹄翻腾,长鬃飞扬,高扬着骄傲的头颅。 “阮神医座下是匹好马呀!”黄衣男子艳羡道 “嗯,此马是我师父的坐骑,性烈,认主,耐力极佳。”阮飞尘笑道“我瞧塔卡大哥的黑马四肢长,骨骼坚硬,眼距大,耳短,才是拿得出手的好马呀。” 黄衣男子大笑两声,颇有相见恨晚的感慨:“阮神医越发让我刮目相看了!博学多识,文武双全,英俊潇洒,令夫人一定也是绝代佳人!” “过奖了,我夫人虽不是绝代佳人,但在我眼里却是举世无双,独一无二”阮飞尘真切道 “哈哈!好!有情郎!我塔卡就喜欢有情有义的!” 我两只爪子都揪着阮飞尘的耳朵,顺着风,塔卡没听见,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这家伙,“独一无二”后面加了“泼妇”三个字!!! 真是气煞我也! “嫂子想必也是善良直率。”阮飞尘道 “唔”那黄衣男子遗憾道,“我还没有成家。” “哦?那塔卡大哥可有心上人?”阮飞尘促狭一笑 “没有!好男儿顶天立地,以族业为重,儿女情长的,我塔卡不喜欢!”说罢“驾”的一声,奔驰向前。 我却发现那黄衣男子耳根发红,明明就有,男人都是别扭! 阮飞尘倒是止不住的坏笑,追过去:“塔卡大哥,早点行动,不然拖下去就不好了!” “嘿!神医还是顾好自己吧!”黄衣男子颇有点恼羞成怒,还要说什么,突然面色一变。 “神医停一下!” 闻言,阮飞尘勒住缰绳。 二人下马,只见不远处草地上躺着一男尸,身着白衣,外罩黑色披风。 “这”阮飞尘话未出口,黄衣男子道:“白鹿族。” 从面色看,死去多时,身体僵硬,似是受到什么惊吓,心悸而死。 我蹲在一旁,这男子三十左右,虽然披着黑色披风,但衣着中原服饰,白色棉袍,银丝锦靴。 “只怕是四周国的,”阮飞尘自那男子怀中取出一封信,打开来看,是千年山地图。中间标有山谷具体位置。 “咦?”黄衣男子接过信仔细一看:“这地图是假的。” “假的?” “没错,难怪这男子惊惧而死,”黄衣男子沉吟“那白鹿族所在山谷叫做千年谷,这男子图上标示的千年谷应为失魂谷。” “何为失魂谷?”阮飞尘一边摸索那男尸,查看是否还有有价值的东西,一边问道 失魂谷?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据说失魂谷有恶鬼,专食人的三魂,误入者出来后皆是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如同这男子一般,惊惧而死。”黄衣男子面色凝重。 摸索一番阮飞尘摸出一个木筒,打开塞子,里面装有火折子。 “难不成这男子拿错了地图。”阮飞尘将火折子装在身子。又找出一把铲子,一根麻绳,均收入包袱中。 二人没有其他的发现,牵着马走了一段路后,陆续发现几个类似的男尸,均是面目狰狞,惊恐万状,搜索了几人,没有什么结论。 “约莫二十人,均入了失魂谷,看样子,像是被人陷害。”阮飞尘摸着下巴沉思道。 “这不是第一次了,族长想必和神医说过,很多人为了寻找白鹿族,不明不白丧命。”塔卡犹疑道:“神医,不知你去那白鹿族可是为了白鹿角?” “没错,为了救我娘子。”阮飞尘眯着眼睛,落日照在不远处雪山顶上,有些刺眼。 不知不觉奔行快有一天了。 “我就不再劝神医了,”黄衣男子同情道:“希望神医能顺利取得神物。” “前面不远处就是千年山,”黄衣男子道“入夜之后,野兽出没,危险重重,我们明早进山。” 阮飞尘没有异议,与黄衣男子一番寻找,在半山腰寻找了一处较隐蔽山洞。 我跟在屁股后,在马上颠了一整天,一下马只觉腿一软,差点跌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遇见同类 山洞四周有茂密植物遮掩,略微阴暗。 若刚才是在草原,现在却像是在森林。这山上郁郁葱葱,奇花异草,繁荣生长。唯独山顶有片未化白雪。 “此番来西域,我倒是长了见识。”阮飞尘升起一堆火。 “呵呵,山内更是奇观。”黄衣男子取出羊肉,锅与酥油茶,放在火上加热。 “一年四季的植物聚集一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极是壮观,早年有人进山采药,为野兽所害。后来采药者便少见了,多是一些外来不怕死的人。” 黄衣男子递给阮飞尘酥油茶与羊肉,自己也大口嚼食“我时与阿妈在千年山外住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算不得轻车熟路,但也知道堪比龙潭虎穴。” 阮飞尘吃东西时十分斯文,我涎着脸看着他手中的羊肉。如果在我手中,只怕现在已经只剩下骨头架了 阮飞尘抿了一口茶,火光照在他脸上,影子映在背后石壁上,妖冶无比。 吃东西的样子真是好看。我咽了一口口水,盯着他嘴角的梨涡。 “不知塔卡大哥对那白鹿族是否了解?”阮飞尘问道 “嗯”黄衣男子咽下食物,“白鹿族向来不喜与外界交流,只是听说白鹿族人一旦抓到外来人士,便开膛破肚,祭祀神灵,单是这传闻就让人闻风丧胆,加上前去冒险的人多是一命呜呼,所以没有活人知道白鹿族内部究竟什么样子。” 没有活人我想起刀疤老人,想必刀疤老人的婆娘对他也是闭口不言白鹿族内部情况。 阮飞尘浑不在意,气定神闲的用着食物,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围着火堆倒不觉得寒冷。 黄衣男子已经合衣睡下,阮飞尘盘膝吐纳。 盯着他头顶的白烟看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在他头顶摸了一把,热乎乎的,像蒸馒头似的,不知道他体内蛊毒怎么样了,希望不要再犯。 我困得睁不开眼,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肩上。抓着他的袖子,半睡半醒。 “哟,来了个新人。” “长得不错,大哥肯定喜欢!” “那不一定,胸前一马平川!” “哈哈,你胸前都堆起皑皑白雪了,也没见大哥对你垂怜。” “那是他眼瞎!你也眼瞎!” “呦,我可没说不要你啊,要不我委屈一下?” “滚!” “吁,她要醒了。” “要不要把她抓走?” “不急吧” 好吵,我真的起床气爆发了。 “啊!”我气冲冲睁开双眼“别吵了,还让不让人睡了!”说完我立刻像冰雕一下僵在原地。 眼前一男一女,男子黑色劲装,高挺英气,一头乌发以木簪束之,腰间一把宝剑,刀鞘镶有蓝色宝石,正环胸玩味的看着我。 女子一身红纱,妖冶艳丽,秀发披在肩上,一双丹凤眼颇是勾魂,红唇如血,眉目如画,肌肤雪白,一双玉足纤纤点地,不着鞋靴。此刻一脸惊愕,弓着背打量我。 “哟,这是个火爆脾气的。”女子勾起一抹嗤笑,我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头昏眼花。 “飞火,别太过分了。”那男子皱眉道。 我回过神,才明白刚刚她对着我的眼睛是在试探我。 “切,我就是看看她有没有点儿本事,原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飞火站直身子,伸出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嗯,细皮嫩肉,长得俊俏,我喜欢。”说完伸出殷红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你,你们是谁”我闻到女子身上浓浓花香,身心畅快。 “我们啊,我叫飞火,这个痞子叫阿远”飞火的声音娇媚如丝。 “飞火,你说谁是痞子”叫阿远的男子面色不悦。 “还能是谁”飞火白了他一眼,转而对我道:“妹妹,你怎么这么虚弱?”她又摸了我一把,啧啧叹道:“看这样子快要消失了。” 阿远将她捞回身边:“别多管闲事了,大哥还在等我们。” “好吧好吧,”飞火不耐烦的摆摆手,临了对我飞吻“妹妹,我在失魂谷等你。”殷红的舌头又伸出来舔了舔。 我一个寒噤,失魂谷失魂谷?! 啊啊啊啊啊啊!那不是鬼吗?! 我八爪鱼似的拱在阮飞尘怀里,希望能吸取一点阳气。他还在吐纳,丝毫未察觉身边发生的事情。 “呵呵呵,妹妹,他是肉体凡胎,来投靠”话没说完,飞火被阿远拉出山洞“我们吧!”的尾音儿在我耳边回荡片刻才消失。 天啊,我差点没晕过去,难不成我也是个鬼吗 我瑟瑟发抖,安慰自己,既然大家都是鬼,肯定相亲相爱,总不至于害我对吧。 死死抓住阮飞尘的胳膊,我全无睡意。 “阮飞尘,你别睡了,天亮了”其实才四更天,乌七抹黑,但是我真的害怕。 只希望他能早些找到白鹿角。 胆战心惊下,当真是度日如年,我一会儿拿手指头捣捣塔卡,一会儿两只手摇着阮飞尘的身体,但是他们都纹丝不动。 “我真的睡不着了。”我站起身,蹦两下,抖擞精神,靠着火堆,想起关飞飞说,鬼怕火。 纯粹安慰自己吧,反正我不怕火。失魂谷的鬼怕火就行! 火堆“噼里啪啦”乱响,我一会儿一点头,直犯困。 果然天塌下来都没有睡觉重要。 洞口亮光让我一个激灵,睁大双眼,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一股浓浓的奶腥扑鼻而来,混着茶叶香气。脚边是架起的火堆,已经熄灭了。 我揉揉眼,阮飞尘靠着石壁,一言不发的喝茶。塔卡确认火星熄灭后,将柴火扔到山洞深处。 还好都在,真怕我打一个盹儿后就空无一人了。 “神医,我们进山吧,现在约莫五更天,走到千年谷要两个多时辰。”塔卡将茶罐收紧布袋子中。 “好” 二人拨开洞边花草,晨曦瞬间照亮山洞,我用手挡住刺目阳光。 忽然想起昨晚飞火的话,不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鬼。如果是的话,为何不怕阳光? 千年山有许多野生土路,我们顺着一个斜坡进入一个山谷。 正如塔卡所说,仅是入口山谷,就有许多奇花异草,我能叫得上名字的实在不多。花团锦簇,树木葱茏。扑鼻而来的清香让人精神大振。 “这千年山真是个宝地,”阮飞尘指着脚下绿黄色莲状花朵:“这等雪莲,我倒是头一次见。” 两人走在花草从中,不时脚底窜过怪虫,发出细肢体敲击地面的声音,我不禁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黄金蜈蚣。”塔卡也指着那怪虫,打趣道:“上等药材,神医来一趟不容易,倒是可以带些药材回去” 阮飞尘笑道:“还是算了,不好保存,怕腐臭。” 路顺着下坡越走越窄,最后变成平地。路两边布满腿高植物,散布着参天大树,树干虬曲苍劲,巨大枝蔓开成一柄大伞,滕曼盘旋而上,开出紫色花。 “这路是以前的采药农留下的”塔卡在前面探路,用一根半人高木棍扫来扫去。 “心!”阮飞尘话刚出口,塔卡已经反应过来,木棍向上一旋,勾住一条流着涎水的青蛇,拇指粗细,一臂长短。 “嘶”阮飞尘面色凝重,“怎么这入口处便有青竹蛇?” “嗯,千年山入口处奇花异草,毒虫野兽要多一些,”塔卡解释道:“深入山体后,这些个灵物便越来越少,似是惧怕着什么。” 在塔卡带领下,一路有惊无险,偶尔有些野兽路过,倒并无恶意,二人时不时施展轻功,越过河流溪涧。 行走约莫有一个半时辰,走到了一处溪涧,位于山体一线天之间。 “阮神医,你休息一下,我来摸几条鱼。”塔卡撸起袖子,两只脚分开卡在溪涧两岸,眼疾手快,“哗啦”一声,自水中摸出一条鱼。 阮飞尘寻些干燥的木柴,堆在一起,拾起一条鱼,用黑匕剖膛开肚,丢去内脏,放在火上烤。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倒是没想到他有这本事,阮飞尘不应该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吗?不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吗?果然传闻有假。 我眼馋不已,凑在那烤鱼边闻了又闻,看着它被阮飞尘塔卡吞入肚中。 “阮神医,远处那白色尖角便是白鹿族入口。”塔卡指指南边山丘后露出的白色石状物体。 “嗯,塔卡大哥,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顺着这溪涧应该就能到达吧?”阮飞尘洗把手问道。 “没错,神医,恕我不能随你入内了。”塔卡颇有些内疚。 “阮某一路若不是有塔卡大哥相帮,不知要浪费多少时辰,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你又何罪之有?”阮飞尘诚恳笑道。 “唉,神医,你有什么话要留下吗,如果你有不测,我便帮你将消息带给家人”塔卡问道。 虽然这话很不吉利,但却实在。 “没有”阮飞尘淡然道:“如果我能拿到那鹿角,皆大欢喜,如果拿不到,我也一定会回去见我娘子最后一面。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的心揪了一下,捂住耳朵,当做没听见。 “乌鸦嘴,你想死我不想死,你自己死吧!” “阮神医是痴情郎,天神一定保佑你。”塔卡背上包袱。 “塔卡大哥,后会有期。”阮飞尘起身揖了一礼。 塔卡拍拍他的肩膀:“一路顺风!后会有期!”说罢头也不回顺原路消失不见。 已经到了正午,山体密林遮天蔽日,越是深入山体,越是阴暗,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寒。 顺着溪涧走上坡,阮飞尘一语不发,不知想些什么。但是苦了我这睡没睡好,起早赶路的鬼啊! “能不能走慢点,或者等等我啊—”我实在是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 那白色雕像看似很近,谁知道这溪涧居然这么长!还有阮飞尘,你不是会轻功吗,非要用两条腿走路!真不知道给自己省事! 阮飞尘当然不可能等我,他的步速很快,我仰天长啸的眨眼间,人就已经走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误入失魂谷 不行,再过一会儿我就真的被落下了! 我拍拍屁股,振作精神,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坚持就是胜利,为什么要坚持呢,为了救自己,为什么救自己,因为我不想死,为什么不想死,因为死了就不能尝尽天下美食 我低头探着路,没留神前方,一个劲儿疾走。 “诶呦!”是谁走路不长眼! 我摸摸额头,只听见“嗷!——”的一声长啸。 一个激灵,我像战战兢兢抬起头。 妈诶——! 我哆哆嗦嗦,一动不敢动,浑身的汗毛直竖。 眼前一对儿幽碧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一人高的白狼,呲牙咧嘴,哈着热气喷在我的脸上。 我咽口唾沫,眼睛眨也不敢眨,右脚跟心翼翼抬起。 那白狼一下警觉起来,嗓子里嗷呜闷响,像张满了的弓,蓄势待发。 我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啊抖。狼口中的涎水一滴两滴的落下。 他向前探了一步,对着我嗅了起来。 “狼,狼大爷,,女子初来乍到,不,不懂规矩,你,大人有大量。”我趁着说话的时间,后退一步,见它没有扑上来,又后退一步。 它幽幽的盯着我,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我没看错吧?!我使劲眨眨眼眼,它在笑,居然还是鄙视的笑。 这年头连狼都知道鄙视人了?!成精了?!我开始全身神经绷紧,两条腿做好准备,心中倒计时。 “妈诶——!” 我一个转身,举起双手,用尽毕生力量拼了命的跑。跑吧!不跑今天就是饿狼的午餐了! 脚下植物繁茂,障碍物多,我跨着步子已经拖慢我的速度。跑了半天,却发现身后没有动静。 “不行了不行了。我关池今天要翘辫子了。”一炷香的时间我不争气地停了下来,我自五更天就在走山路,又跑了许久,此刻两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今天就是把我生吞活剥我也跑不动了。回头一看没有狼跟在身后,我靠着一棵榕树坐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喘了半天,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又跟丢了! 我急忙站起身,四下里一看,哪里还是刚刚进山那条溪涧路,已经进入另一个山谷。 幽暗的山谷,布满壮观雄伟大树,垂下长长气须,蒲扇般的叶子叠加在一起遮住阳光。层层雾霭弥漫在四周,视线也不甚清晰,耳边时有时无的野兽嘶叫声让我胆寒。 只顾得跑,却没留神脚下路怎么办!我急的跺脚。 刚才似乎是从右边跑来的,可是我如果原路返回,遇见那白狼,不等于自投罗吗? “啊呀呀~”谁在说话?!我吓一大跳, 紧接着不断有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 “嘿嘿~” “唔~” “嘻嘻~” 声音越来越多,像决堤大坝涌入我的耳中。 我不断倒退,一不留神被破土而出的树根绊的一个趔趄, “真笨!”头顶传来幽幽的一声 “一点儿也不机灵~”“就是就是~” 我抓住一根气须,脖颈像卡了壳一般,僵硬的抬不上去,慢慢翻起眼皮向上看。 冷汗直冒,只求别看见稀奇古怪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我这才抬头看向那茂密枝叶。真的什么都没有,那刚刚是什么东西在讲话?! 闹鬼了闹鬼了,肯定是闹鬼了我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瑟缩着身子不断后退。 “真笨!自己就是只鬼!”“嘿嘿嘿~” 像是有无数人在头顶炸开锅的讨论,我的耳边一阵嘈杂。 “求求各位鬼大爷,女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各位大爷放我一马!”我没出息的求饶,秉着十二分的诚心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还想让我们放过她” 又是一阵哄笑,夹杂着蔑视嘲讽。 行,你们最牛!你们开心就好,我现在只要能保命,磕个头都不算什么! 我颤巍巍钻到气须下倒退着走,眼睛不忘扫视四周。 “丝丝——” 我脚下一滞。 嗯,肯定是听错了,听错了,没事,继续走继续走我忽视头顶那诡异的声音,继续倒退。 “嘶——” 我一个激灵,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啊。欲哭无泪地深吸一口气,我鼓起勇气,暗道:希望这次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一抬头,一对红眼直接对准我的双眼,长长蛇信“呲溜”划过我的鼻尖,昂起的绿色蛇头在我眼前转上一个圈。 我的眼睛直勾勾对望,脑子停止运转。“吧嗒”一滴液体自它嘴角直接滴在我脖颈上。 眼前一黑,我就直接晕了过去。 “真是经不起玩笑~” “哪有你那么吓姑娘的?!” “唔好久没看见新人了,我兴奋。” “这可是我先找到,你别和我抢。” “飞火姐姐,你一个女的要女新人干嘛?” “要你管!” 好吵,又是谁在吵 我挤挤眼,不想睁开,突然意识到我是晕过去的!晕之前看到了一条通体碧绿的竹叶蛇,对着我流口水?! “诶?她醒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咽口唾沫,露出一条眼缝,面前一张白皙脸,两只眼睛对着我扫来扫去,我一下子想起那对着我吐信子的绿蛇,手一扬, “啪”的一声脆响。我就势滚了一圈坐直身子。 “你,你打我?!”少年指着我,气呼呼道。 我倒吸一口气。这旁边站的不是飞火吗,这少年面生,没见过。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急忙道歉,尴尬笑道。 “不是故意的打的这么顺手?!”少年根本不想听我解释,脸涨的通红,亮晶晶的眼睛幽怨盯着我。 这么可爱的少年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呢?! 我尴尬笑笑,:“是啊,我反应快,你看,就是这么打的”我说着抬起手又示范一遍。 飞火忍住笑,对着那少年说:“风,别闹了。” “你们女人一个比一个贼。”风歪着嘴气道。 女人?你才多大啊,说的好像阅女无数似的。 突然想起正事,我环视一眼,我还在方才那榕树下。 “妹妹,你这么快就来投靠姐姐了啊”飞火像看见猎物似的,对着我舔舔嘴唇。 一个女鬼对我舔嘴唇,除了想吃我还想干嘛?我头皮发麻。 “我,我迷路了,不是来投靠你啊”摆摆手,站起身解释道 然后堆起一副笑脸,“那个,飞火姐姐,能不能指个路,我要去千年谷。” “什么?你是去千年谷的?!”风兀自对刚才那事儿恼火,没个好语气。 “没错啊,我是去千年谷。”我想想,没错。 “你想找死呀,你是鬼诶,千年谷与失魂谷可是势不两立!”风没好气的解释道。 “啊?!这里是失魂谷?!”我惊的下巴掉了下来。 “是呀,你以为呢,姐姐一直在等你哦”飞火手一抬,摸了一把我的脸,凉飕飕的。 我一个冷战“可是我是想去千年谷,我误闯这里,不是想来投靠你们的。” “别做梦了,你知不知道,鬼如果踏入千年谷,就会失去灵力,受人摆置。”风皱眉“你是鬼诶,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愣了一下,我是鬼我一直没把自己当做鬼,虽然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活人。 “风,你能不能温柔一点!”飞火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训斥风。 “这是事实诶,再说,只要进入失魂谷,没有大哥的准许,谁也出不去”风撇撇嘴。 “飞火姐姐,你行行好,带我去千年谷吧,或者你告诉我怎么走?”我可怜巴巴央求道。 “不行哦,妹妹,”飞火耸耸肩,勾起殷红的嘴唇,“风说的没错,没有大哥的准许,所有的魂魄进入失魂谷都是只进不出的。” “还有,你手无缚鸡之力,你这样子,还没到千年谷,就被野兽吓死了!”风张牙舞爪作个样子吓唬我。 我缩缩脑袋:“原来那大白狼和那蛇是你搞的鬼!恶劣顽童!”我不甘示弱。 “对呀,就是我,还不都是因为你自己蠢得要死,笨的只知道跑。”风耸耸肩。 “哇,我不跑难道坐等被你吃掉?!”什么歪理啊?! “果然是笨,”风好笑的摸着下巴,对着飞火说:“我这么英俊潇洒的鬼会吃这么丑陋的女鬼吗?”眼角不屑扫过我。 “你!你个顽劣乳臭未干目无尊长欺上瞒下恬不知耻无恶不作恶贯满盈”我吸口气:“血口喷人卑鄙无耻厚颜无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子!” 一口气骂的那叫一个爽快,我拍拍胸口。 风与飞火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像看一只暴跳如雷的猴子。 “哈哈”风眼中笑意满满:“哈哈哈哈哈哈哈!泼妇!” “笑什么,恬不知耻,骂你你还高兴!”我恼羞成怒。 “妹妹,姐姐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飞火挠挠鼻尖。 “飞火姐姐,这次风要和你抢人了,这女人,是我的。”风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 一个乳臭未干的屁孩,还这女人是我的? “屁孩,什么叫做我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再说你一个半大子,还好意思装成熟”我不颇为不屑。 “女人,”风咬牙切齿道:“你再说我是乳臭未干屁孩,我就把你拧成两半!” 我缩缩脖子,鬼不能乱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