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欢的缠郎》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酒醉人散】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无欢的缠郎 作者:莫颜 出版社:果树 小说系列:四大女捕 3 系 列:橘子说 1202 出版日期:2015-10-06 内容介绍 宫无欢此生遇到最大的「悬案」,便是弓长啸。 她明明杀死了他,为何这家伙还好端端地活着? 这男人看她时的馋样,就像猫盯上了鱼, 而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口口声声喊她娘子── 「娘子,不可杀夫知道吗?否则晚上谁来帮你守夜暖床?」 她猛然出剑──没杀到。 「娘子,别再打了,为夫怕武功太强会误伤了你,心会疼的。」 她shè出暗器──没中。 「娘子,千万不能阉了为夫的二兄弟,你没了它会不幸福的。」 啪!她一巴掌狠狠扫到他脸上,正中目标,不禁呆愕住。 只见他一脸享受地抚着脸。「为夫就知道,娘子的手真软。」 宫无欢的心瞬间沈落谷底,她有预感, 恐怕一直到死,这男人都会yīn魂不散地缠着她! ================== ☆、第一章 【第一章】 潜江上,数百根火炬把江面照得亮如白昼,飘着官旗的数艘船只将一艘船围困其中,围捕的官兵和反抗的水盗战成了一团,一时刀剑相鸣,杀声震天。 盗匪们奋死抵抗,降与不降皆是死罪,不如拚了这条贱命做殊死战,有些打不过的盗匪yù跳江遁逃,却不知官船上的弓箭手早已瞄准好,数百发箭矢朝那些跳水的盗匪们shè去。 一个个盗匪在水中被shè成了窟窿,哀声遍野,就算逃过了箭矢,还有小船上的官兵拿着长矛等着,纷纷往水中刺去。 这是一场不留活口的屠杀,官差们受了上头的命令,一个都不能放过,一时血水染江,在火光照耀下,潜江水面横遍江,恍如人间地狱。 知府大人柳永敬站在船头,望着染红的江水,心下不由得怵目惊心,他紧皱眉头,手心冒汗,虽然他们歼灭的对象是盗匪,但其实这些盗匪也罪不至死,他们不过就是走私盐货罢了。 他悄悄往船舱顶头看去,那个人就站在上头,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切,柳永敬本想对这些盗匪网开一面,但是那位从京城来的特使大人对他下了死令,若是放走任何一个活口,就要拿他柳永敬的脑袋来抵。 柳永敬害怕得吞咽着口水,这位特使大人可是通了天的,上头还有个在宫里受宠的娘娘,不是这些盗匪死,就是自己的脑袋搬家,为了自己和柳氏族人上百条的xìng命,他不狠下心都不行。 「杀!一个都别放过!给本官看清楚点,谁让人逃了,本官就拿他的人头来充数!」 官兵们听了知府大人的命令,更是下了狠手,用力将长矛往水里刺去,只要还能动的,他们就死命地刺,杀得双目猩红。 盗船上的匪徒越来越少,还在战斗的都是功夫不错的,但是寡不敌众,面对天罗地网的剿杀,这些逞凶斗狠的盗徒们脸上也露出对死亡的惊恐。 「老大,这些朝廷狗子打算将咱们全部杀掉,一个不留!」虎二紧张地说,他手中的刀已经砍出了缺口,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血,和其他弟兄们靠在一块儿,人人脸上皆是惊惶之色。 「老大怎么办?俺不想死呀!」 「这点场面就吓倒你们了?这些官兵不过是仗着人多!你们给老子争气点!」 他们的老大也是面如死灰,不过是嘴上逞强罢了,面对这些杀红眼的官兵,早先有一伙弟兄都已经弃刀投降,却还是被官差毫不留情地杀掉,分明是不打算放过所有人。 他恶狠狠地瞪向远处的官船,这该死的柳永敬想杀人灭口?没这么容易!他们就算全死光了,也绝对不让柳永敬找到那本名册! 「各位弟兄,咱们闯dàng大江南北,什么场面没见过,英雄末日也不过是伸头一刀罢了,大不了咱们多拉几个人,黄泉路上好作伴!」 众盗匪听见老大这句话,原本已经胆丧的心志又振作起来。是的,就算死,也要多拉几条命来垫背! 众盗匪嘶喊着,在他们之中,有一名男子冷静得出奇,他身形魁梧,刀法狠厉,yīn冷精明的锐眸比出鞘的刀剑更加犀利,在这暗夜中,那映了火光的黑眸如同行走在黑夜的豹眼,冷眼旁观着这一场血腥屠杀。 他心中冷笑,向来敏锐的心思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三天前他便劝这群盗匪不要冒险出航,官差抓得紧,不如缓一缓,偏这些孬种不听。 幸亏他早做了准备,昨夜派了漕帮弟兄将最后一批货悄悄送走,否则今日遇上这种场面,莫说全身而退了,自家的盐货肯定会被这些朝廷走狗私吞。 这分明是一场灭口的屠杀,这群盗匪死不足惜,他们敢跟这些贪官合谋走私盐货,就等于自取灭亡,他已经找回丢失的盐货,可不想白白送命。 弓长啸扫了眼周遭,官兵的弓箭手正虎视眈眈地等着,就算他水xìng好,能闭气许久,也不能在此时贸然跳水遁走,可漕帮弟兄在岸上等着接应他,如何突破那些拿着长矛的官兵,着实是个大难题。 他正愁着,眼角突然瞥见一抹身影,那人持剑抹了一名盗匪的脖子,剑势凌厉,动作轻灵,虽是杀人,却有一种美感,不像其他官差和盗匪靠的是力道和速度,不是大挥大砍就是横劈直刺,这名官兵举手投足间的砍杀,居然有一种武学的美艳。 因为和一般人不同,令他不免多瞧了一眼,却在看清那张脸蛋时,不禁怔住了。 是个女人? 弓长啸黑无底的墨眸直直锁住她,目不转睛地瞧着,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唇,以及那冷艳的表情,令他心中浮起异样的情绪,盯上了就移不开眼。 他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可这次目光一黏上她,他就舍不得转移,不过这并未降低他天生的敏锐,彷佛身上长了眼似的,他看也不看就把右边杀来的官兵手臂折断丢开,又伸脚把左边砍来的官兵给踢到一边去,接着身子一蹲,将背后奔来的官差给顺势抬了起来,直接丢下船。 他手脚没闲着,刀上沾染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流淌,一双眼更是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女人。 怪怪,这年头连官差也徵召美人了?瞧她那手段狠的,杀个人连眼都不眨,这妞儿够辣! 弓长啸手上攻势不停,一边往她那儿移去,恍若着魔似地,心中升起一个强烈的想法,他想接近她、想知道她是谁,而他也这么做了,直到他把两人间的障碍全部排除,踢走最后一个碍眼的官兵后,那女人终于转过头,冰冷的美眸对上他。 该怎么形容这双眼呢?弓长啸觉得这双眼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眼睛,眼珠子像夜明珠般莹亮,在火光映照下更显灵动,光影让那张瓜子脸显得立体,将五官衬得分外神秘冷艳。 她的眼神如寒冰,一身的黑像要与夜融为一体,可她肤白似雪,身上虽然沾了血,却像盛放在黑夜中的一朵牡丹,美得令人屏息。 他感到心头一热。她冷眼看着他,他则用灼灼的目光回视,甚至还挺起结实的胸膛,希望自己挺拔如山的一面能给她留下好印象。 这都什么时刻了?若是等着接应他的帮内弟兄知道在这生死关头时,他还像公狗发情似地想要吸引女人注意,肯定觉得他头壳坏了。 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真正到了面临死亡之际,人多半还是会选择保命要紧,但是弓长啸没有逃,即使在那女人持剑扑向他时,他也没有躲开。 「嘟」一声,是剑锋入ròu的声音。 这女人用剑刺向他的心脏,一招致命,没有多余的动作,那身手依然那么好看,如画一般美,如牡丹一般艳。 宫无欢一剑刺进他的胸膛,却发现这人不闪躲也不抵抗,令她冷然的表情多了些微诧异,奇怪地盯着他。 弓长啸任她打量,甚至自恋地想着,自己长得雄伟俊朗,走在街上,女人都会多看他几眼,加上这身雄赳赳气昂昂的身形,不是他自夸,几乎没有一个女人不爱他这身姿,那她呢? 在宫无欢眼中,这就只是一个粗壮如熊的盗匪罢了,对方身高足足高了她一个头,虎背熊腰,一脸的落腮胡,在四周明暗不定的火光闪烁下,他的脸看起来狰狞吓人,出于练武人的直觉,她原以为这人会很难对付,谁知一剑就轻易解决了? 她正要拔剑而出,持剑的右手冷不防被他的大掌握住,力量大得吓人,她知道人在垂死挣扎时,有可能会生出同归于尽的想法,她没有犹豫地立即伸出左掌,yù震碎他的胸骨。 她身手快,对方却比她更快,在掌心只离他胸口三寸时,他的大掌牢牢扣住自己的手腕。宫无欢眼中闪过诧异,她可是用了五成内力,他居然轻易拦截这一掌?可他既然有如此身手,为何会躲不过刚才那一剑? 她尚不及细细思考,男人沉厚的声音传来。 「你叫什么名字?」 在这杀声震天中,他的话依然一字不落地传进她耳中。 她皱眉,两手都被他制住,一时无法脱身,只好抬腿将身后偷袭的两名盗匪给踢开,回过头来试图抽身,却被他突然拉近,那把剑跟着深入几寸,让她再度惊讶地抬眼。 这个人为了将她拉近,不惜让刺入胸口的剑更加深入几许,那张石雕般刚硬的面庞近在咫尺,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耀着两团火焰,恍若地狱的鬼火一般,执着不移。 「你的名字?」他欺近的鼻息拂在她脸上,彷佛没得到回答,至死不休。 ☆、第二章 宫无欢突然恍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人是怕死不瞑目,所以临死前也要知道仇人是谁吗?好,她就让他死个明白。 「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宫无欢。」 在她道出名字后,她瞧见这男人的眼神霎时灿如星月,逸出了笑意,让她不由得皱眉,除了不解,还有一丝疑惑。 「宫无欢,我记住了。」弓长啸突然推开她,身体朝后退去,踉跄地来到船边,身子往下一倒,扑通一声,落入水里。 宫无欢赶忙追到船边,双眉紧拧,她的剑还在他身上呢,她想拿回来,但身后突然传来杀气,她立即闪身,夺了对方的刀,将人头斩去,一如她持剑时那般轻灵狠戾。 当她转身朝水面望去时,那人已不见踪影。 宫无欢懊恼,练武之人,剑不离身,她丢失了一把好剑。 小船上的官差们紧盯着水面,只要看到活物,管你是鱼还是人也要用长矛刺死对方。 「各位弟兄们,看准了,千万别让鱼儿逃了!」 小船上的官差杀红了眼,一个个睁着猩红的眼,不放过任何活口。 「那里有人!仔细瞧着!」 官兵举高了火把,照亮江面漂过来的人影,这人面部朝上,浮在江上仰躺着,胸口chā着一把剑,双目圆睁,死相狰狞。 「这人死了,不用理会,看仔细一点,莫让漏网之鱼逃了!」 倘若那人是闭着眼的,为了避免他没死透,他们会毫不留情地补一刀,但他睁着眼,一看就知道是死不瞑目。 砍杀了一整晚,官兵们也会累,因此任由死漂流,赶忙又去寻找活人。 弓长啸的体混在其他盗匪的浮之间,慢慢被染红的江水带离,直到火光远去,四周暗了下来,藉着夜色的隐蔽,弓长啸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下远方持续着的厮杀,他眼眸微眯,翻转身子,悄悄沉下水,无声无息地游走。 官兵们皆没发现,他们刚放走了一条漏网之鱼,这条鱼不但深谙水xìng,在水中宛若蛟龙。 弓长啸慢慢游到岸上,朝岸边浓密的芦苇里发出一声鸟鸣,这是帮里的暗号,没多久,果然就传来了回应的鸟鸣,他又发出一声,接着芦苇晃动,有两个人影接近。 「帮主?」 「这里。」 听到帮主的声音,崔木和杨笙分外欣喜,朝声音来源处赶忙寻去,一见到帮主,本该高兴的两人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帮主,您受伤了?」 崔木和杨笙急忙上前搀扶帮主,他们收到帮主的暗信,在此守候了三日,一听到帮主的吹哨,立刻寻来,却没想到帮主身上竟然chā了一把剑,而且就在心口上。 「放心,死不了。」弓长啸不甚在意地说。 崔木和杨笙的脸都抽了,死不了?这把剑可是chā在心脏的位置呀,他们吓得直冒汗,不敢耽搁,接了帮主,立即赶去和其他弟兄会合。 另一头的走私船上,宫无欢没了剑,只好拿着从盗匪那儿夺来的刀,一路杀进船舱里,盗匪所剩不多,剩下的都在甲板上做最后的顽抗。 当今圣上一直有心整顿江南,江南盐政腐败已久,官场贪污,盗匪猖獗,完全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中,致使皇上发狠,决定下重手整治。 不过今晚这一役似乎也太泯灭人xìng了,把人往死里杀,一个都不留,让她更加确定,她要找的名册一定就在船上。 上头的喊杀声渐渐止息,宫无欢自知时间不多,她必须尽快找到想要的东西。她一边巡着地上的体,一边将他们的脸翻过来看,直到走进一间舱房,地上躺着一个人,她来到此人面前,蹲下身仔细打量。 这人死得狰狞,瞪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样,她认出这人是盗匪头子,伸手往他身上搜,没找到什么物件。 她皱了下眉头,接着注意到他躺的位置有些奇怪,所有盗匪死前都是向外逃,因此躺姿朝外,只有他是向内躺,似乎在逃走之前想要完成什么事一样。 她心头一动,将他的身子扳过来,用手轻敲地板,发现其中一格声音异常,她立刻拿起一旁的剑撬开木板,果然发现一个暗格,里头放了一个防水袋,她拿起来打开一看,竟是她要找的名册。 宫无欢翻看内容后,美眸闪过一抹流光,嘴角扬起一弯满意的笑弧,立即将名册放回防水袋再收进衣襟内,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慢着。」 宫无欢停住,转头看向来人,当瞧见那身蓝色的捕头服时,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拧。 「你,过来把这箱东西搬上去。」站在舱头那儿的男子对她下令,他身上一袭宝蓝色的窄袖劲装,腰悬长刀,脚穿长靴,头戴捕头帽,眼神清灼锐利,威风凛凛,只一眼她便认出这人是易定风,乃当朝四大名捕之一。 宫无欢冷静地低头走向他,这一个一个的箱子里头装的是值钱的财宝,都是杀人越货的东西,她搬起其中一个箱子扛在肩上,刚好挡住自己的容貌,越过他往甲板上走去。 易定风走近舱房,地上只有一具死,他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定在这具身上,这身躺的位置,他也瞧出了异样。 他走上前蹲下,在这人身上搜查,最后他将身翻过,瞧见地板上有被剑身撬起的痕迹,立刻将那块木板扳开,里头却是空的。 易定风皱眉,稍一思考,突然恍悟了什么,立刻走出舱房。 「慢着!」他朝刚才那人喊。 宫无欢停下脚步,她始终敛目低眉,直到易定风走上前来。 「抬起头来。」他命令。 宫无欢依言抬起,易定风不由得一怔。 是个女人? 由于她身着黑色差服,一身男人打扮,身量比一般女子高,曲线不显,所以易定风以为对方是男人。 仔细一看,这女人的五官生得精致秀美,由于神情冷淡,所以添了些冷艳,大兴皇朝没规定女人不能从事差役,所以衙门里也有女捕快,只不过是少数。 易定风凌厉地盯住她,沉声问:「我没见过你,你是谁?」 「回易捕头的话,卑职是柳大人的属下。」 「喔?你是知府大人的属下?」 「是。」 「行了,你走吧。」 「遵命。」 宫无欢肩上扛着箱子,依然垂着脸,正要越过他时,刀锋猛然从横里杀出,她立即闪躲,以箱子挡。 刀锋将箱子劈开,里头的财宝散落一地,刀势又快又猛,直接朝她身上砍去,宫无欢一个旋身,顺势捡起地上的剑,及时挡住劈下来的刀刃。 易定风手中这把铁铸虎吟刀十分沉重,他臂力强健,却能将此刀耍得伶俐,每一刀砍下,如重千斤。 锵的一声,宫无欢手中的剑被他震落,在对方的刀架在她脖子上的同时,她故意手一抖,将一个布袋从身上抖落。 这动作果然成功吸引对方的注意,易定风速度也快,伸脚一接,将布袋勾起,往上一抛,落到掌心里。 他左手拿刀架着她的脖子,右手将布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柜子上一倒,一个墨色的牌子掉了出来。 易定风拿起一看,不由得一怔--这是暗捕的牌子。 他狐疑地盯住眼前的女子,突然对她说了一句话-- 「白日对青天。」 宫无欢毫不犹豫地答道:「冰心照玉壶。」 他又道:「四海之内皆兄弟。」 她回答:「大兴平庆丰年。」 这是查证身分的暗语,暗捕的牌子则是对照身分的信物,但唯恐这牌子落入他人之手,还得用暗语确认才行。 易定风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下恍悟,原来她是暗捕,心中对她的质疑很快消了下去。 他将刀收回,对她道:「得罪了。」 宫无欢立即拱手。「卑职不敢,还请捕头大人不要泄漏卑职的身分。」 他打量她,问道:「适才在那舱房里,可找到了什么?」 「找到一封信。」她回答。 易定风目光一亮。「喔?」 不用他命令,她很自然地从袖袋内拿出一封信呈上。 易定风接过信,打开看了里头的内容。 「禀捕头,这封信是从舱房里头那人身上搜出的,在他死之前,似乎是想将这封信藏起来。」当宫无欢说这话时,嘴角弯起,颇有得意之色,似是得意自己及时将这封信拦下。 「除了这封信,可还有其他?」 「卑职将那房间全找过,除了这封信,未发现其他线索。」 易定风看不出异样,思量了下,便将手中的信件jiāo予她。 ☆、第三章 「既是你找到的,便将此信jiāo给你上头的人吧。」 「属下遵命。」 「行了,去吧。」他将暗牌还给她。 宫无欢收下牌子,朝他再次拱手,转身离去,始终低头没再看他一眼,直到走上甲板,离开了他的视线,宫无欢才摸摸胸口。 名册就藏在这里,倘若易定风派人搜她的身,就保不了这名册了。 宫无欢嘴角轻扬,幸好她情急之下用这封信先挡着,这信是她事先准备的,根本不是在盗匪身上找到的,信上写的内容也是假造,都是不重要的消息,不过是她以防万一拿来唬人用,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找到这份重要的名册,可是大功一件,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情急之下灵机一动,故意将自己的暗牌掉出来,引他去查。 同样都是六扇门的人,易定风自然不会为难她,目的达到,为免节外生枝,她必须尽速离去,将这份名册送到京城四师妹白雨潇手里,呈给陵王。 一辆二人抬轿子急匆匆地来到一座宅子前,大门口早有人等候着,一见轿子到来,急忙将门打开,让人直接抬进门,接着又急匆匆地将门关上。 抬轿的两人显然腿力很好,跑百里也不累,不但跑得飞快,还能让轿子保持平稳,免得晕了里头的救命神医,他们还等着让他给帮主治伤呢。 「赵神医,到了!」 听到外头人的提醒,原本在打盹的赵老头这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下轿。 「赵神医,还请您老快点下轿,给咱们帮主治伤哪。」前来迎接的崔木紧张地说。 赵神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还打了个呵欠,简直急得他恨不得抱了这老头就飞奔进屋,偏偏这位赵神医惹不得,他可是帮主万分礼遇的客人,传言这位赵神医脾气古怪,又隐居在山林,就算朝廷大官想找他医病,他都还不见得会答应呢。 若非帮主事先警告不准对这位赵神医无礼,神医想如何便如何,万不可强迫,崔木早就将人下轿,直接拖了走。 赵老头打完呵欠,瞧崔木一脸憋气的模样,便把医箱塞进崔木怀里,在他错愕之下,丢下一句命令-- 「小心提好,要是摔坏了老夫的医箱,你们帮主的命也保不了。」说完,也不理会崔木,赵老头慢悠悠地抬脚往屋里走去。 崔木有再大的气也不敢发,像请神一般地好生伺候赵神医,连那医箱都当宝贝似地小心捧着。 赵老头跨过门槛,一脚踏进屋里,这大半夜的,被人从床上捞起来,扰了睡眠,让他脾气很不好,他踏青来到江南,暂居此处,能知道他目前住处的,就只有弓长啸。 他就着屋里的烛火,看清了坐在床榻上的男人,果然是弓长啸这小子没错,人模人样,还是跟熊一样壮,留着一把大胡子端坐在那里,浑身杀气,简直跟地狱来的恶鬼没两样,尤其他身上还chā了一支剑,看起来更是令人发毛,不过赵老头和他熟透了,知道这小子的脾气,别人怕这小子,他可不怕。 「臭小子,你是活腻了吗?!」 「久违了赵老头,别来无恙哪,长啸准备了宵夜和好酒请您来叙旧。」 若是换作以前,赵老头听他这番话肯定骂出口,三更半夜地把他请来吃宵夜,还喝酒呢,伤胃又伤身,不过这回他不但没骂人,还兴致盎然地研究起他的伤势。 「怪哉怪哉,我赵老头今生见过的怪事不少,就数你这件最奇,你怎么没死啊?」 弓长啸咧开了嘴,本来他这笑容也没什么,但因为脸上留着络腮胡,身上还穿着沾血的衣裳,浑身散发着血腥味,加上屋内灯影摇晃,倒显得他笑容狰狞,恍如地狱幽鬼一般吓人。 「阎王爷知道我还没娶妻,怕我闹地府,把我赶了回来。」 身上chā了把可能致命的剑,却还能谈笑风生的,恐怕也只有他们漕帮帮主弓长啸了,崔木和杨笙以及其他属下都以跟随帮主为荣,也只有像他们帮主这样铁铮铮的男子,才让人敬佩。 不过敬佩归敬佩,他们依然担忧着帮主的伤势。 「赵神医,还烦请您治好帮主的伤,帮主是咱们数千帮众弟兄的主心骨,闪失不得的。」 赵老头瞄了弓长啸一眼后,便对其他人道:「你,去烧热水来;你,去准备烈酒过来。」 大伙儿听了赵神医的话,立刻动作起来,等一切用具备好,赵老头又命令。「所有人退出去,不准进来,别碍着老夫治伤。」 崔木等人听了一愣,不禁朝帮主看去,没有人肯移动。 弓长啸沉声喝令。「没听到神医的话吗?还不出去!」 帮主有令,手下们不敢不依,只好不情不愿地退出门外。 等到崔木等人退出去后,赵老头继续不客气地对弓长啸骂-- 「臭小子!你去干了什么好事?让人捅一剑在身上很好玩吗?」 赵老头看过的伤不少,这辈子治过的疑难杂症也多不胜数,心脏部位chā了一把剑还能言笑晏晏的,他并不是没看过,准确地说,这是他第二次看到,而且都是同一个人。 第一次是在五年前,同样的人,同样的位置,那时弓长啸才十八岁,赵老头见到他这伤势时,震惊得不得了,也是从那时候赵老头才知道,这世上并非所有人的心是长偏的,偏偏有人的心是长正的,这人便是弓长啸。 也就是说,若是剑chā在心口这个位置,正常人早就死了,可弓长啸不是正常人,他的心脏和一般人位置不同,所以他还活着,并且无事。 如今这是第二次了,弓小子比五年前生得更加挺拔壮硕,有着成熟男人沉稳如山的气势,可那脸上嘻笑的表情却没变,甚至多了抹被世故历练出的狡黠和煞气。 这也难怪,他现在位居江南漕帮帮主,带领上千个弟兄,没点煞气如何震慑那些帮众手下? 「这回还要麻烦您老将这把剑完好地拔出来,不能弄坏。」 「放心吧,别人看了你的伤,还以为多严重,不过就是chā了一把剑在ròu里,老方法,先将剑砍断,再慢慢挖出来,伤不到你的筋脉。」 「不,我是说,这把剑不能受损。」弓长啸神情认真地纠正。 赵老头拿起烈酒的手一顿,见鬼似地转头瞪他。「小子胡说什么,不把剑砍断要我怎么治,你考我医术?」 「您老有所不知,这把剑很重要。」 「多重要?」 弓长啸无比认真地告诉他。「这是我未来媳fù送给我的定情物。」 【第二章】 赵老头手一抖,差点没把手中的烈酒给摔碎,忍不住啐骂得更大声。 「定情物?弓小子,你头壳没伤到吧?谁会把定情物chā进你胸口?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说起这把剑的来历,弓长啸脑海浮现出宫无欢那张美艳冷淡的脸庞,两边的嘴角也缓缓拉高,一双凌厉的眼也多了抹温柔的yù芒。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杀人不见血,刀过不留痕,那股狠劲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美的女人,连仙女下凡都比她逊色?」 这话怎么听就怎么怪,一般形容女子的美用的都是花呀月的,哪有人用杀人来形容的? 「弓小子,难不成你是被那女人捅的?」 弓长啸摇摇头,赵老头这才觉得正常时,不料却听他更正-- 「不是她要捅我,是我给她捅的。」 手中用来针灸的银针落了地,赵老头见鬼似地瞪向他,气笑了。 「你没事让她捅?!你强上了人家?」 不怪赵老头如此猜测,因为他从没看过弓小子这种表情,就像三月不食ròu味一般的嘴馋,那眼神更馋,谈到那女人,眸底yù火明显得露骨。 弓长啸摸着胸口上的剑柄,那股温柔劲就像在爱抚一名女子的肌肤一般。 「我算准了位置,让她捅这里,趁这个机会,我抓到她的小手,她却一点也不怕,一劲儿盯着我瞧。」 赵老头翻了翻白眼,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小狼狗思春想吃ròu,肯定吓到人家姑娘,才会用剑捅他一刀,不过认识弓小子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这么喜欢哪个女人,喜欢到被人捅一刀也不在乎,真是个疯子!而这个疯子,还是两淮漕帮帮主。 弓长啸摸摸自己的脸蛋,煞有介事地说:「她一直盯着我,肯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是吧?」 赵老头手上的yào布差点又掉下去,幸好他早已有所防范,弓小子脸皮厚,说起胡话的功夫,无人望其项背。 ☆、第四章 「看上你?就你现在这粗鄙大胡子的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家看得上才怪!」 弓长啸皱眉,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这才想起自己当初为了潜入盗匪船上,便扮作他们其中一个叫做槐二的,他宰了槐二,留了络腮胡,穿上槐二的衣物,加上身形与槐二相似,所以顺利顶替槐二的身分混上贼船。 他都忘了自己留胡子遮住俊容了,这可不行,他得让佳人看到他的好容貌才行。突然,他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到胸膛一股麻劲,他皱眉,知道赵老头在给他涂上麻沸散。 「不用麻沸散,我能忍。」 「我是怕你乱动,不小心损了这把剑!」赵老头气不过地啐骂,心想你个神经病! 弓长啸眉头一松,立刻同意。「那好吧,随你,不过记得不要留疤,不好看,我怕我媳fù嫌弃--」话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原来他双目一闭,昏了过去。 赵老头这才边哼气边抬眼,瞪着晕过去的弓长啸,嘴上骂骂咧咧的。 「弄晕你,看你还胡言乱语不?吵死了,这么大一个男人还敢嫌留疤难看?你从头到脚哪儿没有疤?」 赵老头一边骂一边拿刀在火上烤,准备开膛剖肚,将这把见鬼的「定情物」给挖出来。 柳府里,一室灯火将两个男人的影子照在墙上,一人站着,一人跪着。 跪着的那人是柳永敬,他吓得簌蔌颤抖,手心和额头都在冒汗,连背上都湿了一片,因为站着的那人正散发出迫人的杀气,压着他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没找到名册,你可知道这代表什么?」荣少颖yīn恻恻地开口,声音越是轻,就越教人心惊。 他容貌俊美,一身儒雅贵气,但那眼神却比刀子更利,直睨得跪在地上的柳永敬抬不起头来,全身发颤。 「大……大人恕罪,下官真的尽力了,派了所有人把那艘船全翻过一遍,几乎要拆了整艘船,就是找不着那名册的影子。」 荣少颖居高临下看着柳永敬,那一双桃花眼却是yīn寒无比,看柳永敬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具死尸。 「你可知那名册上载有jiāo易内容、地点和人名,一旦落入外人之手,包括你我,会有多少人头落地?圣上查得紧,连四大名捕都出动了,毓妃娘娘提拔你和你的族人,是看中你的能力,那名册若是找不回来,你就等着被诛九族吧!」 「大人息怒,下官深知名册关系重大,所以这次的剿匪行动,一个活口都没留,就算没有找到名册,也不怕这些人泄漏口风。」 「你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下官布下天罗地网,水里还埋伏了水兵,只有死尸才能出得去,这一点,下官敢用人头担保!」 荣少颖冷哼。「易定风也在船上,你确定他没有找到?」 说到易定风,知府大人皱了皱眉头。「这次为了不让朝廷怀疑,易定风参与剿灭行动,下官不敢拒绝,不过下官派了人暗中监视他,大人可以问问我的人。」说着转身出去命令。「传王泉过来。」 没多久,叫王泉的手下立刻赶来。 「属下参见两位大人。」 「王泉,本官命你跟随易定风,可有发现异状?」 王泉恭敬地禀报。「禀大人,属下等五人始终跟在易捕头附近,易捕头除了在船舱各处巡察,并无异状,也无任何发现。」 闻言,柳永敬松了口气。「他没发现便好,说不定这批水盗没将名册带上船,而是藏在了他处。」 「回大人的话,易捕头虽未找到名册,但是却发生了一件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说。」 柳永敬怒责。「有什么当不当说的?只要可疑就全部说出来!」 「是。」王泉立即将易定风抓住宫无欢的事如实上禀。 听完后,荣少颖沉吟了会儿,问道:「你说那易定风抓了她,盘问几句后,便将她放了,你可知他盘问何事?」 「为免易捕头察觉,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只能远远看着,所以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后来属下借故去问了宫姑娘,宫姑娘说易捕头觉得她面生,问她是谁的手下,知道她是大人这头的人,易捕头才放她走。」 荣少颖问:「这位宫姑娘是衙门当差的?」 柳永敬赶忙回复。「宫姑娘是位江湖侠女,她的家人死于盗匪手中,因为嫉恶如仇,下官几次剿匪,她皆出手相助,这次的杀匪行动,下官见她身手好,便让她加入了。」 荣少颖微眯了眼。「你确定她只是个江湖人?」 「大人的意思是觉得她可疑?」 「任何可疑之人皆不能放过,她人呢?」 「这……昨夜剿灭了水盗,宫姑娘便离开了。」 「荒唐!」荣少颖杀人的目光shè来,直压得每个人心惊胆颤。 柳永敬吓得赶忙求饶。「大人息怒,下官立刻派人将她追回来。」说着就要吩咐下去。 荣少颖想起什么,又命令。「且慢,此事我自有定夺。」他命令王泉。「你先退下,我有话和你家大人说。」 王泉忙退了出去,柳永敬还跪在地上,他心惊胆颤地等着,就不知这位荣大人有何要事,别看这厮长相斯文,那手段可是狠辣又残忍。 「你过来。」 「是、是。」柳永敬忙站起身,颤巍巍地走过去。 荣少颖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然后对柳永敬道:「杀了他。」 柳永敬心中一惊,桌上未干的字迹写着「贺彪」两字,这人可是丰阳城的盗匪头子,亦是他们合作的对象之一。 不等他反应,荣少颖道:「咱们这次剿了水盗,他迟早会收到消息,知道咱们要斩草除根,为了自保,他恐怕会向朝廷投诚,抖出内幕,朝廷查得紧,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先做掉他。」 柳永敬哪里还敢有意见,赶忙附和道:「大人说得是,但是……冯朝刚与他jiāo好,咱们要做掉他,要不要先知会一声?」 冯朝刚是总督,丰阳城在他的管辖内,柳永敬觉得有必要先通知对方。 荣少颖冷笑道:「不必,冯朝刚这人色yù熏心,迟早坏事,毓妃娘娘说了,圣上已派人暗中盯上他,既然如此,便由他来背这个黑锅,咱们断尾求生。」 柳永敬听了恍悟,既然是娘娘下的命令,他不敢再有任何意见。 「下官明白了,大人放心,下官会派人将这件事jiāo给无影门,由江湖人去做,就算朝廷查到了什么,也会以为是江湖的恩怨。」 无影门是江湖上的杀手门派,由他们出马,这件事便成功了一半。 待柳永敬离开后,荣少颖召唤一声。「囚五。」 黑暗中,叫囚五的男子立即现身,上前单膝跪地。「大人。」 「柳永敬这人做事不可靠,你带人去把那个叫宫无欢的女人给我找出来,记住,要活捉。」 「属下遵命。」 这半个月来,宫无欢都在东躲西藏,有人要捉拿她,她不知对方是何人,却猜得出和名册有关。 现在回京城是不可能了,打从她在水盗船上找到名册的隔天,她就被人盯上了。 有两批人在找她,一批是知府大人的人,不过官差还好对付,她不怕,可另一批却是高手,那些人隐在暗处,她知道这批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看来这份名册让他们狗急了跳墙,若被抓到,她肯定死路一条。 尽管她易了容,换了身分出城,最后还是被这些人找到了,这些灰衣人共有二十人,他们人人持刀,光看那架势,便知是高手。 她冷笑,二十个对一个,她没有胜算,只能智取了。 「宫姑娘,咱们大人有请。」囚五走上前。 「你们认错人了。」 对方笑道:「往京城的路有好几条,每一条咱们都设了关卡,姑娘不走官路,偏走这种崎岖不平的山区,分明是为了避开盘查的官兵,况且姑娘一路走来,健步如飞,一点也不输给汉子,可见一心赶路,若不是有什么重任,就是在躲避什么。」 宫无欢知道瞒不住,索xìng把脸上的易容给撕下,冷笑道:「果然有几把刷子,不知你家大人是哪位?」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并非一般官差,倒像是大内高手。 「姑娘去了便知。」 「若我不去呢?」 「那只好得罪了。」囚五一举手,其它人纷纷扬起刀子,看样子是准备来硬的。 宫无欢也不多说废话,拔出剑准备应战,然而尚未开打,突然有人chā嘴道:「以多欺少可并非好汉。」 ☆、第五章 宫无欢和囚五皆一愣,朝声音来源看去,就见一人从林边走出来,站在高处,居高临下望着他们。 此人身材魁梧,人高马大,走起路来凛凛有风,相较于那些灰衣人,他身上的草莽气息更重,身上穿着蓝衫黑裤,脸上罩了个黑布巾,遮住上半部的脸,布上挖空两个洞,露出两只眼睛。 随着他的出现,四周又有其它蒙面汉子陆续冒出头来,以宫无欢为中心,囚五等二十人将她围困在内,而蒙面汉子的手下又将囚五等人包围,人数居然有百人之多。 对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囚五变了脸色,尽管他们二十人的身手都很好,但对方足有上百人,分明是以多欺少。 弓长啸得意地盯着囚五等人,好不容易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一瞧见宫无欢投来好奇的打量目光,更让他心头一热,挺了挺胸,气势更加张狂。 「想带她走,得先问问大爷我这把剑答不答应。」他豪迈地拍拍腰间的剑。 听他一说,宫无欢将目光移到他腰间,突地瞪圆了眼。 那把剑怎么跟她遗失的琥珀剑那么像?她的剑柄上镶了一块翠绿的琥珀,而那男人腰间的剑也是,重点是他明明是大男人,但那把剑却是女人用的剑。 她明明记得,当时那把剑跟着那个盗匪一块儿落入江中了,怎么会在这人身上出现? 弓长啸虽是对着囚五的人说话,但他的目光却盯着宫无欢,见她看过来,紧紧盯着腰间这把「定情剑」,他心下真是欢喜极了。 囚五沉声道:「朝廷捉拿逃犯,阁下最好别多管闲事。」他在朝廷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民不与官斗,他企图用朝廷官威向对方施压,让对方最好多想想,是否敢得罪朝廷的人。 显然对方丝毫不把朝廷放在眼底。 「捉拿逃犯?阁下可有缉捕书?有的话拿出来给咱们瞧瞧,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想动她,得先过本大爷这一关。」弓长啸这狂妄的语气,说得好像她是他的人似的,令宫无欢不禁拧紧了眉头,而当他把腰间长剑拔出来时,宫无欢再度瞪圆了眼-- 果然是她的琥珀剑! 囚五打量目前的情势,暗自咬了咬牙,心知今日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摆明不买朝廷的帐,加上对方蒙着脸,在没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前,硬拚只是白费力气,不如另做打算,路上再找机会。 囚五沉声命令。「咱们退!」 二十名灰衣人迅速退离,一下子便不见人影。 把多余的人赶走了,弓长啸立即大步走向宫无欢,一双晶亮黑眸盯住她。 「姑娘受惊了。」 他长得又高又壮,距离太近,容易让人有压迫感,而且他的眼神太利,令她不由得提高警觉。 宫无欢的直觉向来敏锐,这男人一靠近,她就嗅出一股yù念,就怕是走了豺狼,来了虎豹,都不是吃素的。 「壮士拔刀相助,多谢了。」她态度冷淡。 弓长啸见她神情冰冷,对自己的英雄救美好似无动于衷,忽然想到什么,恍悟地笑了。 他将脸上的蒙布一把扯下,露出英俊的面孔,对她抿出一个最有魅力的笑容,这笑容他对着镜子不知练习了多少遍,相信一定可以给她一个惊艳的好印象。 为了今日的相遇,他把络腮胡剃了,将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女人家都喜欢男人白白净净的脸面,他还连续洗了三天的澡,差点没搓下一层皮,就连身上这套劲装也特别烫平过,皮靴还是新的。 没了络腮胡,这张脸可是英俊不少,帮里的姑娘都喜欢他,就不知她看了满不满意? 「我叫弓长啸。」他的声音刻意多了分温柔。 虽然他刻意压抑,不让自己的目光太过热切,免得吓到人家,但他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yù望,根本藏不住。 宫无欢冷冷地朝他拱手。「弓壮士。」 「不用这么见外,叫我长啸就行了。」 闻言,旁边那些手下忍不住瞪大了眼,帮主这是在干什么?那表情也未免太明显了,一副恨不得把人家姑娘扛起来带回屋里的样子,就算要表示好感,也不能一开始就叫人家姑娘喊你的名,这是在占人家便宜呀。 宫无欢见他人多势众,不知他底细,心下警戒着,对她来说,这些人比刚才那些灰衣人更难对付。 「敢问弓壮士,不知你腰间这把剑从何得来?」 「喔,你说这把剑啊,这把剑的来历说来话长,不如你到我府上做客,我慢慢说给你听。」 崔木等人嘴角抖了抖,帮主有能力、有谋略,但他们从来不知道帮主向姑娘搭讪的技巧居然这么差? 宫无欢心下更确定了,此人来意不善,虽然救了她,却是另有企图,她心下暗叫不好,敌众我寡,不如先想办法脱身再说。 「不劳壮士麻烦,我还有要事需赶路,这份情我记下了。」说着,她悄悄退了几步,随时准备动手,倘若他有任何不轨,她便挟他为人质,当然,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贸然出手。 弓长啸不死心地上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你这就要走了?我救了你,好歹你也介绍自己,咱们认识认识,jiāo个朋友。」说着伸手就想碰她。 他这猴急的模样,不但让宫无欢脸色更沉,也让崔木和杨笙等人看呆了眼,他们帮主居然开始调戏人家姑娘了? 宫无欢躲开他的碰触,神情冰冷地回答。「阁下仗着人多将我围困,手下又蒙着面,这是jiāo朋友之道?」 弓长啸听了,立刻讨好地说:「别怕,有我在,那些粗人不敢对你怎么样。」 说着立刻对所有手下命令。「去去去,你们盯着人家姑娘干什么?谁敢再多看一眼,小心我挖了他的眼珠子。」 崔木和杨笙都说不出话来了,帮主居然说他们是粗人?这里最粗的就数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帮主了,瞧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像是要把人家姑娘的衣裳给脱了,姑娘看了不怕才怪!不过想归想,帮主有令,他们不敢不应,立刻动作迅捷地退到远处,原本站满山头的手下,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说穿了,就只是躲回草丛和树上罢了。 宫无欢扫了下四周,再看向眼前跟熊一样壮的男人,见他还火辣辣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猫见到了鱼,看得她浑身不舒服。 「在下还有事,告辞。」 弓长啸好不容易找到她,当然不想就这么放她走,立即道:「你不想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 宫无欢停住脚步,犹豫了下,还是转回身看他,等着他的答复,却见他将腰间的剑解下,拿在手中,用大掌抚过剑身,对她笑道:「这把剑是我那未过门的娘子给我的定情物。」 她皱眉。「胡说!」 「咦?姑娘何出此言?」 宫无欢为了探他口风,忍耐他赤luǒluǒ的目光,继续问道:「不知阁下如何得到这把剑的?」 「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和我那未过门的媳fù不打不相识,我握住她的手,她便将此剑留给了我。」 她眉头拧得更深了,心想难不成这把剑后来落入了另一个女人手中? 「那女人是谁?」 弓长啸咧开了笑,目光亮得慑人。「就是你呀,无欢。」 宫无欢一怔,继而沉下脸,原来这人识得她,她不再客气,拔剑出鞘,剑尖抵着他的喉。 「尽说些胡话,把剑还来!」 「这怎么行,这是你给我的定情物。无欢,才半个月不见而已,你不认得我了?」他把剑藏到身后,一脸委屈,丝毫不介意她用剑抵着自己的喉咙。 宫无欢冷道:「我不认识你。」 「自从半个月前相遇,我一直在找你,可惜我在疗伤,所以来晚了,幸亏今日赶来助阵,才没让人欺负了你。」他讨好地笑着。 「半个月前和你见过?奇怪了,我怎么不记得呢?」她冷笑,只当他在胡说八道,剑尖向前抵了抵,将他的喉头压出了血印。 「你再想想。」他没明说,却与她玩起猜谜,声音温柔嘶哑,宠溺得像是两人在打情骂俏。 宫无欢正想驳斥他,但看着这双灼灼的眼,突然有了一种熟悉感,令她十分不解,她仔细看他的眼--等等,这眼神、这身形都似曾相识,还有这声音也有点耳熟。 她的脑海里浮现攻击水盗时的那一夜,她用这把剑刺进一个男人的胸膛里,突然,那人的身形与眼前的男人身影重迭,令她心头震惊。 ☆、第六章 那个被她杀掉的男人也与这人有着同样的眼神、同样的身形,以及同样的声音。 宫无欢暗暗吃惊,冰冷的声音却多了点起伏。 「不可能!」 「你终于认出我了?」他欣喜。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别担心,我还活着。」他好意安慰她。 她才不是担心,是震惊好不好! 她瞪着眼,上下打量他,想在他身上找出任何破绽,人不可能起死回生,那一夜的那一剑,她实实在在地捅进他的心脏,明明杀死了他,他为何还活着? 她看着这男人,那笑容在她眼中只有邪气两字可以形容,她不明白为何这人没死成,既然是他,那么他和这些上百名手下便是盗匪余孽了? 思及此,她心头冷意袭来,这可不好,她一人势单力孤,如何敌得过这群匪徒?看来只有要挟他为人质,才有一线生机。 她正想开口威胁他,不料这人突然扒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 「你瞧,这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只可惜留了疤--就在这儿呢。」 宫无欢黑了脸,她没管那上头到底有没有疤,倒是看到了男人的臭胸毛,她的剑改抵在他胸口。 「把剑还来,否则我不介意上头再多一道疤!」 躲在树丛后的杨笙等人再也忍不住了,气得站起来大骂。 「不知好歹的女人!敢威胁咱们老大,你活得不耐烦了?!」 宫无欢神色狠戾,正想警告他们别过来,却有人比她更恼火。 「谁让你chā嘴的,我和我媳fù说话呢,你捣什么乱?滚!」 宫无欢听了一恼,恶狠狠地骂道:「嘴巴放干净点,谁是你媳fù?!」 弓长啸对手下怒目相向,对媳fù却是眉开眼笑。 「欢儿别恼,他们都是粗人,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你,等你成了我的夫人,这些人都是你的手下,你想怎么骂他们、罚他们都行。」 周围的手下们听了,各个忍不住双腿一颤,差点跌倒。这是他们那位威风凛凛的帮主吗?居然对一位姑娘如此低声下气地讨好? 宫无欢只当这人在痴人说梦话,见色起意,容色更加冷凝。 「你想找死?」 「不死不死,我还等着娶你过门呢,来,跟我说说,你家在哪儿?祖上还有什么人?我挑个日子去你家提亲。」 这人就是个登徒子,想娶她回去当压寨夫人,没门儿!不过,这点倒是可以利用,他那些手下似乎都很惧怕这位老大,那天她可是杀了不少水盗,唯恐这些人向她报仇,不如将计就计先把这个男人给哄了。 宫无欢故意用美眸瞅着他。「你真想娶我?」 「想!」弓长啸毫不犹豫地回答。「而且是一定要!」 宫无欢寻思,脑子飞快转着,原本冰冷的面孔对他抿出一抹浅笑,这笑容若照一般世俗的标准,也没有说多倾国倾城,而且她向来少笑,也吝于给予笑容,除了师父和其它三位师姊妹,她几乎不对别人笑的。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这笑容看在弓长啸眼中,便成了仙女下凡般的笑容,眼底的火苗一下就点着了,旺得不行。 「离这儿五十里的安石城,进了城门往东找东大街,再向右拐有条杨柳胡同,最里头的第一间便是我家,你若想提亲,三日后,我等你。」 弓长啸眼神变得幽深,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 「一言为定,欢儿你可要等我。」 听到欢儿两字,宫无欢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这辈子从没人叫她欢儿这种亲密的昵称,就算是师父也只唤她无欢,她面色不改,心下咒骂,暂且忍着,三日后,她定要取回自己的剑。 「到时候,记得带这把剑来。」 弓长啸笑道:「欢儿放心,这把剑我一定不离身,吃饭、睡觉都带着。」他一边承诺,一边轻抚着剑身。 他触摸的动作就像在摸女人的胴体似的,直让宫无欢眼皮抽筋,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下咒骂-- 死大块头,放开你的手! 她决定眼不见为净,等这把剑拿回来后,一定要用酒消dú! 她不再威胁他,转身想走人,却发现弓长啸还跟着她。 「你跟着我做啥?」 「我送你一程比较安全,免得那些人又回头来找你麻烦。」 「不必,我自己走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是我娘子,我得保护你。」 「你再嗦,就别想来提亲!」 「好好好,我不跟,那你小心点。」 宫无欢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怕他不守信偷偷跟在她身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瞧见他正用那个臭嘴巴亲着她的琥珀剑,当下让她背脊窜上一股寒意,忍不住抖了下。 她的拳头握得咔吱咔吱响,心中发誓等剑拿回来后,她非赏几个拳头在他脸上不可,还要把剑浸泡在yào水里消dú七七四十九天! 【第三章】 安石城是通往京城路上必经的城镇,宫无欢如今泄漏了行迹,不敢一人独行,何况她尚未弄清那批灰衣人是谁的手下,因何要捉拿她? 名册之事紧要,幸亏有弓长啸那批盗匪chā手,才让她幸免于难,但她也知道这一路上,弓长啸那批人始终暗中跟着她。 她正愁着,才踏进安石城没多久,便有人唤住她,一转头,她先是一怔,继而恭谨地向对方拱手。 「卑职见过易捕头。」 易定风出现在此,她可不认为是巧合,这人被百姓奉为神捕,自有过人之处,她不敢小觑对方。 她虽自称卑职,但神态不卑不亢,浑身透着一股疏冷。 易定风不着痕迹地打量她,接着收回视线。「跟我来。」他知道她会跟上,丢下这句便率先转身。 宫无欢跟着他走,两人出了大街,最后走进一间客栈,这时已是晚膳时刻,用膳的客人多,店小二显然认得这位鼎鼎大名的易捕头,一见到他,立即上前招呼,还顺带让人去通知掌柜。 「捕头大人,快这边请,楼上有雅座。」 易定风点头,跟着店小二上了楼,他率先入座,见她还站着,命令道。 「坐。」 显然他不是个话多的人,说话言简意赅,宫无欢也不客气,直接在他对面坐下,没多久掌柜亲自来招呼。 「可有上房?」他问。 掌柜的忙道:「有的有的,捕头大人想留宿?」 「给我们两间客房,要相邻。」 宫无欢愣住,她没料到易定风什么话也不问,就径自帮她订了客栈。 「易捕头,卑职没打算在客栈留宿。」 易定风抬头看她,目光清澈,但犀利得像是能看进人的灵魂一般。 她不畏他的目光,直视不移。 「先吃些东西吧。」他又吩咐掌柜先把店里的招牌菜端上来。 她拧眉,不满他径自做了决定。「易捕头,卑职不饿。」 易定风不疾不徐地说道:「打从你进城,就有人盯上了你,而且是两路人马。」 宫无欢一怔,不由得心下佩服,易定风不愧是名捕,居然看出来了,而且还看得出是两路人,她早知有两批人马跟着自己,一批是来路不明的灰衣人,另一批便是弓长啸的人。 「最好尽快填饱肚子,说不定今夜有一场架好打。」 宫无欢这次没拒绝,顺着他的意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她低头思忖,她一人孤掌难鸣,易定风提醒她,无非是表示可以帮她。 她正愁无法甩开那些人,何不顺势依他?当然,她也知道易定风肯定已经怀疑她了,若不是她身上怀有重要的东西,她一个小小的暗捕,因何引来别人的觊觎? 为了消除易定风的怀疑,也为了甩开那些人,她决定将计就计。 「易捕头,实不相瞒,那两路人的其中一批是盗匪余党。」 易定风执起酒杯的手一顿,明锐的视线盯住她。「当真?」 「因为卑职认得其中一人,那日在盗匪船上,卑职和那人jiāo过手。」 宫无欢遂将自己和弓长啸jiāo手的经过告诉易定风,因为属实,她叙述起来也更真,同时将那批灰衣人的帐算到知府大人柳永敬的头上。 「卑职怀疑,柳大人和盗匪合谋,卑职这次南下,是暗中奉了陵王之令来查探的。」 奉陵王之令当然是她诓的,不过她四师妹白雨潇嫁给了陵王,这次盗取名册也是为了四师妹,所以为陵王效命这句话,宫无欢说得天经地义。 易定风十分意外,但随即又狐疑地问她。「陵王身边能人甚多,因何找上你?」 ☆、第七章 她冷哼,就知道这位易捕头不是好唬弄的人。 「实不相瞒,陵王的宠妾水妃是我的师妹。」 说到陵王那位宠妾,京城里无人不知,向来不贪恋女色的陵王,却极度专宠这名小妾,一连向皇上请命破例让她晋位,尤其在她怀有身孕之后,更是晋级妃位。 宫无欢不怕易定风去查,抬出师妹水妃,只会让易定风对她的说辞深信不疑,她不会告诉他名册的事,毕竟这可是一件大功劳,皇上要整治江南贪官,求的是贪污的证据,人人抢破了头要立功,她也不例外,这个大功劳,她只会和自家师姊妹一块儿分享。 她唯一能给的,就是把弓长啸这批盗匪余党的下落告诉易定风,就由鼎鼎大名的易神捕来收拾那些人,这对她只有利而无害。 另一头,弓长啸尚未提亲,就开始准备成亲事宜,他兴高采烈地找来媒婆,准备喜房,添置喜被、喜枕,备红烛,贴喜字,连新娘子的凤冠霞帔都由他来添置。 崔木和杨笙一点也不看好这门亲事,他们看得很清楚,那个女人可一点都不喜欢帮主,而且她来路不明,漕帮弟兄遍布各地,他们去打听那女人的底,除了她的名字,找不到任何关于她家族的事。 他们将此事回禀帮主,谁知帮主却完全不在意,还如此得意洋洋地回答他们。 「无家无依?那好,本帮主娶了她,她不就有家了?我的肩膀就是我娘子的依靠,她成了帮主夫人,以后漕帮就是她的娘家。」 当时帮主说这话时,满脸都是欣喜,语气尽是宠爱,人还没娶回来,就已经满嘴「我娘子」的喊着,见帮主兴头正高,谁还敢不要命地去泼帮主冷水? 「怎么办?帮主被那娘儿们给迷住了。」崔木好不忧愁地说。 「我杨笙阅女无数,一看也知那娘儿们不是个善茬,她并不喜欢咱们帮主,却答应帮主的提亲,其中肯定有诈。」 「老邱,帮主向来最重视你的意见,你去劝劝帮主。」 「我早说了,你没看到帮主当时那脸色,彷佛我若是再敢说那娘儿们一句不好,就叫我吃不了兜着走。」 「帮主年纪轻轻就接下了咱们漕帮,当初老帮主看上的就是帮主行事稳当,有担当,人又机灵,过去也有不少漂亮的娘儿们来勾引帮主,也不见帮主爱美色,怎么这一回才见了那女人一眼,就日思夜想的?」 「依我看,这娘儿们就是个麻烦,传消息回来的弟兄们说,有人要暗中捉拿她,帮主就立刻带着咱们急匆匆地去保护人家,那些人似乎是朝廷的人,帮主为了一个娘儿们惹上朝廷,这可不妙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 「那娘儿们美是美,但也没有美到倾国倾城,帮主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怎么就被她迷成这样?像着魔似的。」 崔木和杨笙这些弟兄不时唉声叹气,说归说,却没有人敢再去劝帮主。 大伙儿正苦恼时,正好一名弟兄气呼呼地从外头回来,说他去了安石城,向那儿的漕帮弟兄打听过,杨柳胡同那屋子是间空屋,据说以前那儿死了一家人,后来又传言有鬼,以至于那屋子空在那儿,乏人问津,听得崔木几个弟兄跳起来,直骂岂有此理,这下有证据了,赶紧和这名弟兄一起去向帮主禀报。 谁知弓长啸听了,却是摆摆手,不以为意。「知道了,下去吧。」 杨笙和几位弟兄再也忍不住,杨笙率先站出来,就算惹怒帮主,他也要说。 「帮主,那空屋说明了什么?说明那女人分明是骗您的,其中有诈!」 「是呀帮主!那女人来路不明,又被人追捕,万一是朝廷通缉犯,可是会惹祸上身呀。」其它人纷纷附和。 「紧张什么?我早就猜到她家不住那儿。」 「您知道?那您……」 弓长啸摸着下巴,一脸欢快地说:「媳fù矜持着哩,哪有可能一下子就答应我的求亲?这追媳fù嘛,跟驯马可不同,讲的是诚意,别说是鬼屋,就算那里是坟场,我也必须去一趟,你们可知为什么?」 众人茫然了,直问:「为什么?」 弓长啸咧开了狡诈的笑容。「因为她当时给了承诺,要我上门去提亲,我若不去,便是我反悔了,只有去了,才能坐实提亲这件事,懂吗?」 大伙儿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帮主心里有数,并没有被那女人迷得连脑子都不会使了,帮主在跟她斗智哩。 「也对,咱们帮主聪明着,哪里是区区一个娘儿们能唬弄的?帮主想娶她,还是她的造化呢。」 「就是!」 众人纷纷附和,看着帮主狡黠的笑容,大伙儿也跟着贼贼地笑了,谁知帮主却突然冷肃着脸,yīn沉沉地警告他们。 「之前大概是说得不够清楚,所以我再把话说一次,再让我听到谁对她有意见,就别怪我拳头伺候。」他一边说,还一边把拳头扳得喀喀响,吓得大伙儿立即收起笑容,噤声不语。 当帮主不笑时,那严肃狠戾的脸色与笑脸迎人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直教人敬畏,大伙儿是看明白了,帮主不是一时兴头上,而是打定了主意就要那姓宫的女人。 他们明白帮主的xìng子,平日他可以不管你,他要的是忠心,只要你对漕帮忠心,他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地仗护你,倘若你要是有二心,背叛了漕帮,帮主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 那可是会整治得你跪地求死,只求死个痛快,你若倔着,他比你更倔,甚至卯足了精神来跟你一起耗,他乐此不疲。 当初漕帮出了一个叛徒薛华,和水盗里应外合,将漕帮负责运送的盐货给抢走了,还杀了不少弟兄,那些弟兄辛勤干活,家里都有老母妻儿,好好的人就这样成了刀下亡魂,后来是帮主领着他们,潜入敌窟,把盐货给抢回来,否则遇上官家,这批盐货就会落入官家手中。 死了三十八名弟兄,帮主便在薛华身上讨回来,他拿了把刀,像宰猪ròu那般,先扒了他一层血皮,再生生刮了他三十八块ròu下来,刮到见骨了还不让他昏,要他醒着承受这一切。 那模样直让弟兄们看了心惊,却也大快人心,整治了叛徒,也警告所有人不忠不义的下场。 「去找丐帮的人,就说咱们漕帮分他们一些ròu吃,把那些打她主意的人好好整治一番。」弓长啸倏地沉下脸色。「敢动我的媳fù,就叫他们吃吃苦头。」 「是!」大伙儿应声,依令而去。 到了约定之日,安石城从城门一直到杨柳胡同的路上,都埋伏了暗哨,宅子四周也有官兵埋伏着。 宫无欢回想那日被灰衣人包围时,弓长啸带着手下出现,把四周山坡围了个密密实实,足足有上百人,她把估计人数告诉易定风,而易定风不愧是四大名捕之一,借着他的名号去安石城衙门请来了官兵,沿路部署埋伏,就等着弓长啸落网。 宫无欢此刻正在一处三层楼高的酒楼屋瓦上,从这里可以望见城门,将四周胡同小巷尽收眼底。 她感到身旁风动,往侧边瞧了一眼,易定风正站在她身旁。 「卑职参见易捕头。」 「你我都是公门中人,不必多礼。」 「是。」 既然他说不必多礼,那她也不必废话,遥望城门,看向远处。 他不开口,她也不说话,除非必要,否则她是淡漠的,除了自家师姊妹,她一向寡言,xìng子也清冷。 易定风的目光移到她侧脸上,细细打量她,她不多话,也不会借故和他攀谈,他自知自己身上的名捕光环,就算是知府大人也会借机多亲近他,皇上对他们四大名捕的厚爱和看重,更是让不少达官贵胄想将族中女儿嫁给他们。 不过,他对自幼娇养在闺阁的千金贵女并不感兴趣,一双俊眸忍不住又瞟向她。 「你当暗捕多久了?」他问。 「回禀捕头大人,两年。」 「几岁开始的?」 「十七。」 十七?那么她现在芳龄十九了? 「怎么没嫁人?」 「因为没想。」 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倒是爽快。 「可有意中人?」 「没有。」 易定风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始终专注在街上,不因他的问话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一个男人问女子是否有意中人,已经算是唐突了,同时也另有深意,她却依然面不改色地回答,脸上完全不在乎,也无羞涩之情,彷佛他问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也不知为何突然想问她,或许是因为对她有种奇妙的好感吧,希望从那冷淡的神色上瞧出任何羞意。 ☆、第八章 她的冷静和淡然让他意识到名捕的光环和自己的魅力到了她这里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他勾唇浅笑,不知何故,心情变得很好。 突然,她的脸色变了,易定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并没见到任何可疑人物。 「来了吗?」 「来了。」 易定风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在哪?」 「在城门那儿,骑马的那位。」 易定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队人马,不由得一怔。「敲锣打鼓的那些人?」 也难怪易定风惊异,既是盗匪余党,必是悄然进城,所以他适才搜寻的目标,专找最不起眼的贩夫走卒,却没想到会是一列喜庆的队伍。 只见为首的人骑着大马,前头有吹着喷呐的乐夫们开道,后头有抬轿的脚夫,分散两旁的护卫皆雄赳赳气昂昂,整个队伍在热闹的街市上大张旗鼓地行进着。 而那为首的正是弓长啸本人,他今日穿上红袍,头上戴了玉冠,一身喜气,把自己打扮得像是迎娶的新郎一般。 他这番招摇过市,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不像是盗匪,倒像是某家公子出行办喜事。 宫无欢怎么也没想到,弓长啸会如此大张旗鼓地进城,枉费他们在城中各处埋伏人手,这人却是唯恐天下不知似的,大摇大摆。 瞧他这身喜气的打扮,她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看这阵势,他像是来迎娶的新郎,你当初是如何将他骗来安石城的?」易定风转头看她,第一次见到宫无欢淡然无波的神情上有了变化,也让他察觉到异状,她只说了用计与对方相约在安石城那栋空屋见面,但没说原因。 宫无欢想了想,回答道:「他说要上门提亲。」 「你答应了?」 「是。」 「荒唐!」 宫无欢察觉到易定风语气中的严肃,她转头迎上他质疑的目光,皱了眉。 「不答应如何诱他入城?」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她又不是用美色去诱惑对方,既然对方想自投罗网,她也不介意将计就计,她不明白易捕头有何好惊诧的,这种小事根本不足为奇。 瞧见她眼中的疑惑,易定风收回目光,继续望向那高头大马、身穿红袍的男人。他微眯了眼,盗匪吗?若那男人不是个笨蛋,便是这事有诈。 弓长啸不但招摇过市,还命手下散播消息,说他是来提亲的,成亲之日,还请各位父老兄弟姊妹们捧场喝喜酒。 在街上看热闹的百姓们,皆对骑在马上的人指指点点,还有不少姑娘瞅着弓长今日的弓长啸英武非凡,穿着石榴红簇新的骑装,头上梳高的髻戴着月牙色的玉冠,让原本粗犷阳刚的相貌多了三分儒雅,却不失武人的豪爽气概。 崔木和杨笙两人骑马,一左一右落后半个马身跟在帮主身边,他们两人也穿着簇新的骑装,生得本就不赖,打扮起来亦是人模人样的,也有不少姑娘家害羞地看着他们,当然,看帮主的姑娘家更多。 有几个姑娘聚在一块儿讨论那马上的俊美郎君-- 「不知是哪家的儿郎,生得真好看,气度好威风呢!」 「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有幸被他看上了?真教人羡慕。」 「说得是,瞧那挺拔结实的身子,就算不能做他的妻,能当他的妾也是好的。」 「怎么,难不成你想当他的妾?」 「若有机会,谁不愿呢?」 姑娘家一句接着一句,笑成一团,四周虽吵闹,但几位姑娘的话却传到了杨笙的耳中,他骑马挨近帮主,把这些话告诉他。 「帮主,那些姑娘家说你俊,爱慕你,还说愿意当你的妾哩。」 弓长啸挑了挑眉,神情十分自得。「杨笙你说,我媳fù听了这些话,会不会吃醋?」 「属下不知她会不会吃醋,却很肯定她若见了帮主今日的俊伟,肯定心动。」 杨笙说的是真心话,他们帮主今日俊极了。 崔木也策马过来,对帮主低声道:「帮主,有官府的人监视着咱们。」 弓长啸面上挂着微笑,低声命令。「无妨,提亲又不犯法,甭理他,吩咐弟兄谨慎行事,不可闹事。」 「是。」崔木应道,对身后一位弟兄低声吩咐,将帮主的命令传下去。 提亲队伍浩浩dàngdàng地来到东大街,最后进了杨柳胡同,围观的百姓本就喜欢凑热闹,随着队伍一路跟着,实在好奇提亲的对象是哪家的姑娘? 直到他们发现新郎上门的地点竟是那栋鬼屋,众人发出不小的惊呼,好奇心更加旺盛,热烈讨论着,没人肯走。 这情况可是易定风和宫无欢事先没预料到的,随着队伍前进,他们两人也已施展轻功来到这间空屋的屋瓦上,正盯着下头的一举一动,真没料到弓长啸就这么劳师动众地上门,还引来街坊百姓。 崔木领着一名媒婆上前敲门,随着门被打开,看热闹的百姓们将脖子伸得更长。 一名小厮走了出来。「你们找谁?」 「这里可是宫家?」媒婆笑问。 「没错,阁下是?」 媒婆将拜帖递上,眉开眼笑地说道:「咱们公子特来拜访宫家老爷和夫人,向他家姑娘提亲。」 小厮点头。「咱们老爷和夫人已经等候多时,里边请。」 这时群众里有大嗓门的fù人说道:「怪了,这屋子何时住人了?我家就住在对面,从来也没发现这屋子里有人啊?」 看门的小厮脸色一僵,朝弓长啸看去,见他始终笑咪咪的,一点都没把那大婶的话放在耳中。 杨笙见帮主大步跨进门坎,直接朝屋里走去,便吆喝着弟兄们把五个大箱子全抬进去。 待他们的人都进了门,埋伏的官差才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崔木和杨笙等人见状,立刻将帮主护在中间,警戒地盯着四周。 弓长啸依然不惊不怵,处之泰然,想想那日欢儿在船上与官差一同剿匪的英姿,嘴角勾起笑,对眼前的阵仗也就不觉得那么惊讶了。 弓长啸朝杨笙使了个眼色,杨笙得令,走上前拱手问:「请问各位官爷,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官差没理他,命令部下。「将那些箱子打开!」 受命的官差应声,接着一拥而上,将弓长啸他们带来的聘礼箱子全撬了开来,一箱一箱地翻弄检查。 崔木等人见帮主没有下令阻止,只好任由官差们为所yù为,只是各个都冷着一张脸,要不是帮主事先警告他们不可妄动,血气方刚的他们管你是什么官爷,先打了再说。 众人脸色不好看,只除了弓长啸依然言笑晏晏,在官差一边翻找时,还一边介绍-- 「小心点,这是有名的湘绣,给我娘子欢儿做衣裳用的;这西域的丝绸最衬我娘子欢儿白里透红的肌肤,还有这凤冠霞帔,上头镶的珍珠是纯色的,可是我花了好多银子从东海商人那儿购来的;这是澄泥砚,以天然砚石雕制而成,小心别摔破,我娘子欢儿会伤心的,还有这组白瓷茶具,上头的仕女图是目前画得最精致的--」 官差每翻出一样,弓长啸就介绍一样,他声音听似不大,却很宏亮,清楚传进众人耳中,包括在屋外看热闹的百姓。 他不动手只动口,把带来的聘礼明细一一口述给众人听,这还不打紧,他一口一句我娘子欢儿,外头看热闹的百姓听了,纷纷讨论起来。 「这位郎君要娶的姑娘,小名叫欢儿呢。」 原本躲在暗处没有现身的宫无欢,听得额冒青筋,神色更冷,美眸里添了怒火,这还得了?这个不怕死的臭家伙,死到临头了,还想顺道把她的名声弄臭! 易定风亦是皱眉,看对方的行径,分明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被这么多官差包围,却不见一丝惊惶,反倒坦然得很,他这气势明显就是冲着宫无欢来的,带来的聘礼一点都不含糊。 聘礼越贵重,表示男方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重视女方,易定风朝宫无欢看了一眼,见她气怒非常,不由得放下心来,好在她对那男人没有任何意思。 宫无欢再也忍不住,率先走了出去。 「姓弓的!闭上你的嘴!今日这个局是为你设的,要将你们这群水盗一网打尽!」 一听到水盗,屋外百姓们一阵哗然,这才明白为何官差老爷会将这屋子团团包围,不只屋内,连屋外都围满了官兵。 打从把欢儿逼得现身,弓长啸一双眼便火辣辣地盯着她,嘴角也情难自禁地上扬,他的媳fù就算生气,也是那么迷人好看。 ☆、第九章 突然,他上扬的嘴角顿住,因为他媳fù的身旁多了一名男子,这男子身形挺拔,劲装结束,腰悬佩刀,散发一股英悍之气。 那飞扬的剑眉、英挺的鼻梁,一身高贵的风范里有着男子剽悍的气度,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男子比他好看! 弓长啸面色不改,但含笑的眼底却多了凛冽的寒芒,如猎豹般的直觉立即让他对此人有了警觉和敌意。 不由分说,他立即以宏亮的声音昭告众人。 「在下是漕帮帮主弓长啸,不知官爷莅临,有失远迎,弓某今日特来实践诺言,领着漕帮弟兄上门提亲,求娶宫无欢姑娘。」 他内力浑厚,字字响亮,让方圆内的人都能听到他不是什么盗匪,而是大有来头的,清楚传达了两人有提亲之约,兵不厌诈,先把人家姑娘的名字昭告天下,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娶的新娘子叫做宫无欢。 【第四章】 众人听到漕帮帮主的身分,皆是一惊。 漕帮以船运为生,可以说有水的地方就有漕帮,势力庞大。 为首的官差不由得看向身后的知县大人,而知县大人又看向易捕头,原本以为要捉拿的是盗匪,结果人家自报身家,根本不是什么盗匪。 易定风的预感成真了,打从弓长啸领着队伍浩浩dàngdàng地前来,他便察觉其中有异,而且他没忽略这姓弓的看自己的目光中带着挑衅。 宫无欢既震惊又愤怒,他说要娶,她就要嫁吗?她可不是轻易让人拿捏的女子。 她走上前,面对弓无啸含笑的眼,她目光冷锐得像一把刀子。 「你是漕帮帮主?这可奇怪了,半个月前的潜江一役,官兵剿了水盗的走私船,在下当时也在船上,那时阁下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盗匪呢,如今怎会摇身一变,成了漕帮帮主?」 众人听闻,目光立刻集中在弓长啸身上,知县大人惊疑地问:「可有此事?」 弓长啸很爽快地承认。「是有此事。」 见他不否认,众人不禁讶异。 弓长啸扫了众人一眼,不慌不忙地接着道:「只怪我没解释清楚,难怪欢儿误会,且让我细细道来。」 弓长啸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帮里出了叛徒、丢失盐商的盐货,再将他如何潜入水匪窝,上了贼船,将自家的货找回的原委说了一遍。 听完后,众人恍然大悟,连宫无欢也没想到竟有这回事。 「漕帮运送的货物被劫,当时有向官府报备,在场的官爷可以作证,而事后找着了货物,也有向官爷告知一声,这件事只要查问一下,就知弓某所说属实了。」 知县大人立即派人去查,不一会儿,一名地方刑狱官匆匆赶来,向知县大人禀报确有此事。 宫无欢皱眉,这么说来,她岂不是误会了?她不禁朝弓长啸看去,不料他正对自己笑着,让她沉下了脸。 「既然如此,当时你为何不明说?」 「欢儿别恼,帮里出了叛徒总是不光彩,有损漕帮颜面,只能跟自己人说,我本想今日订了亲后,再跟你私下说的。」他的语气太温柔也太亲昵,令人不由得开始想象,他与她之间怕是真有什么吧? 宫无欢一噎,弓长啸这话找不出语病,让人无法辩驳,而且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她欢儿,话语中的宠溺毫不遮掩,不知道的人定当他们之间有什么私情呢! 她这下明白了,这厮是故意的,他当日不说,偏等到今日,摆明了设计她,她心中怒极,但回头一想,她当暗捕并不是为了求名,世间女子看重的脸面,她也不在乎,她只在乎能不能达成任务。 「既然是误会,还请帮主将我的剑还来。」 「这怎么行?这是欢儿送给我的定情物。」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向宫无欢,易定风也转头看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宫无欢面无表情地说道:「弓帮主,当日我刺了你一剑,那剑chā在你身上一同落了水,我来不及收回,我当帮主是盗贼同伙,一心想擒贼,所以就设了这个局将帮主编过来,如今真相大白,原来这一切是场误会,宫某在此向帮主请罪,还请帮主把剑还给我。」说完便朝他伸出手。 宫无欢可不是害羞的女子,弓长啸以为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她就会急着解释吗?他脸皮厚,她也不怕丢面子,他既然把话讲明了,她也藉此将两人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一头雾水的旁人也该明白前因后果了,答应让人提亲是假,抓贼才是真,贼既然也是假的,那么这场好戏也该结束了。 她一点也不会愧疚,因为是弓长啸隐瞒在先,她也不必守诺。 弓长啸直直盯住她,在她冷漠的眼神里找不到任何女子的羞赧,她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他的求亲,可谓打他的脸。 一旁的崔木和杨笙都握紧了拳头,若不是帮主事先警告,他们早就气得大吼了,如今只能忍着这口气。 易定风将一切看在眼中,唇角微扬,他走上前,向弓长啸拱手。 「在下易定风,原来阁下是漕帮新任帮主,幸会。」 听到易定风的名号,弓长啸眼中闪过一抹锐芒,接着便被笑容取代。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易捕头,真没想到今日有幸能亲眼一睹名捕风采,久仰。」 「好说,不知老帮主可安好?」 「老帮主身子健朗,多谢易捕头关心。」 「那就好,如今看来,这是yīn错阳差造成的误会,既是误会,还请帮主看在易某的面子上,别跟无欢计较,我在这里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宫无欢听了一怔,扫了易定风一眼,这易捕头居然喊她闺名? 弓长啸眸底暗光一沉,冷冷看着易定风,对方目光不移,坦然与他直视。 突然,弓长啸咧开了笑,大声道:「易捕头多心了,我对欢儿一往情深,岂会怪她,疼她都来不及了。」 宫无欢只当他在说废话,心想与其等他把剑还来,不如自己上前取回来,而她也直接这么做了,不客气地伸手将弓长啸挂在腰间的琥珀剑给抽回来。 「在下还有要事,先告辞了。」宫无欢说完,也不管弓长啸会有什么反应,径自施展轻功离去。 除了易定风,没人知道她是暗捕,反正众人皆知江湖人士我行我素,来去自如,就把残局丢给那些人去收拾吧,她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快回到京城,将名册这份大礼送给四师妹白雨潇。 她一回到客栈,利落地收拾了包袱准备上路,临走前,她该先跟易捕头打声招呼,不过她相信自己不告而别,易捕头是不会跟她计较的。 她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拿回的剑,唇角微扬,冰冷的目光难得透出温柔。 这把琥珀剑是师父送给她的,她一向很珍惜,伸手摸了摸剑身,她突然皱眉,握紧了剑柄,拔剑出鞘。 她瞪着剑身,怒咒了句。「该死!」这根本不是她的剑,这是仿的! 她气zhà了,一张脸成了铁青色。堂堂的漕帮帮主居然占了她的剑不还,还弄了一把仿制的! 她后悔适才没仔细检查,这下好了,她又得回去找他,那人根本是故意的,她恨不得在他身上多刺几剑。 宫无欢气得转身想杀回去,才一转身却顿住了,不知何时,屋内坐了一名男子,他进来得无声无息,她竟没察觉。 这男人生得十分俊美,一双桃花眼含笑看着她,她却觉得那双眼神过分邪气,不由得全神戒备,手中的剑也指向他。 「你是谁?」 荣少颖望着眼前的冰山美人,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雪白晶莹的肌肤、瓜子脸配上精致的五官,他可以想象,倘若她换下一身深灰色的劲装,穿上襦裙丝衫,梳个仙女髻,再戴上珠翠簪子,必是个迷人的绝色。 「宫姑娘,咱们总算见面了。」 见对方打量自己的目光轻佻,宫无欢戒备着,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他。 「在下派人来请姑娘一叙,但姑娘不赏脸,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她心中疑惑,不一会儿便恍然大悟,冷道:「那群灰衣人是你的手下?」 「宫姑娘很聪明。」他赞美的语气添了欣赏。 这男人唇红齿白,肌肤跟女人一样细嫩,笑容十分无害,还美得妖娆,可宫无欢却知道,这样的人就是个笑面虎,如同一朵鲜艳带刺的花朵,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扎伤。 「阁下找我有何指教?」 「潜江一役,姑娘奋勇剿匪,巾帼不让须眉,在下荣少颖对姑娘十分仰慕,遂想邀姑娘一叙。」 ☆、第十章 「阁下的好意宫某心领了,我习惯独来独往,就不必麻烦了,告辞。」她往门口走去,同时注意着那人的动静,以防他偷袭。 荣少颖依然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开口。「京城有位舞伎,芳名花千千,据说她的千千舞十分有名气。」 宫无欢顿住,缓缓回头看他,美眸里盈满杀意。 荣少颖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她不好好当她的舞伎,却利用舞伎的身分去打探她不该知道的事。」他摇摇头,语气中无不充满着遗憾。「可惜了,花样般的美人,我向来是怜香惜玉之人,实在不忍动她。」 宫无欢虽不知道这男人的身分,却已猜到此人必是刺杀陵王的幕后主使人所派来的,而且对方已查出自己和三师妹花千千的关系。 她冰冷的美眸中杀意更盛,悄悄运行内力。 荣少颖颇为欣赏地笑看着她,突然转了话题。「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的眼神很美?」 她寒冷如霜的美眸也眯出了笑意。「有没有人说过,话太多的人,不长命。」 话落,一剑击出,直刺他心口。 荣少颖闪身,一边闪躲一边笑道:「姑娘脾气烈了点,不过我喜欢。」 宫无欢眼底寒芒大放,剑招挥刺间,突如惊雷电掣,刀剑兵器需要空间才能使得利落,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她却依然使得自如,招式多变,全以近身攻击为主。 荣少颖「咦」了一声,颇为意外。「姑娘剑术了得,出乎想象的好。」 宫无欢不跟他废话,招招直刺他要害,荣少颖发现自己小看了她,原本他饶有兴趣地逗逗小黑猫,却发现这只黑猫爪子太利,他的手下找不到机会抓她,他只好亲自出马。 他双掌一抖,袖中丝线猛然shè出,如同一张网缠住她的手、她的腰及她的脖子。 宫无欢试图用开丝线,但这些丝线却像活的一般,突地收紧,禁锢了她的动作。 荣少颖笑道,「小黑猫,乖乖束手就缚吧,这样能少吃点苦头。」 宫无欢顽强挣扎,抵抗丝线传递过来的内力,心头不免一惊,她曾听师父说过,江湖上有一种武功,以丝线为网,运送内力将人缚住,如同cāo作傀儡一般,让人无法动弹,甚至还能让被cāo纵的傀儡身不由己地去杀人。 没想到今日竟让她见识到这种功夫,这个荣少颖到底是谁? 她全身被丝线缠住,成了他的活傀儡,她奋力抵抗,对方已盯上三师妹花千千,命在旦夕,她必须尽快通知千千这个消息,若是千千有个万一,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想到此,满腔愤怒化为一股强大的力量,她誓死不屈,试图执起手中剑将丝线削断,以致被丝线紧缚的脖子和手腕皆因她的抵抗而划出了血痕。 荣少颖眼中有惊艳,面露恐惧的美人或许自有一番楚楚怜人的美态,但引不起他的兴趣,而陷在网阵中,宁可让自己伤痕累累也不肯屈服的美人,浑身杀气不减的模样,才真是美艳动人。 「小黑猫,别乱动,这些丝线是用南海鲛筋所制,刀剑是斩不断的,反倒是你白皙的肌肤上多了几道伤痕,让我甚为不舍哩。」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收线,如同蜘蛛缚住了猎物,一点一点地将对方拉向自己嘴边,等着品尝那美妙的滋味。 宫无欢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流出的鲜血沿着丝线汇聚成滴,而她容颜依然傲骨冰冷,脸上的血色转成了苍白,鲜红衬着她冷漠的雪白,如同冬天雪地上开出的一朵牡丹。 荣少颖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不如你求我几句,说不定我会心软呢。」 她要是信他就是傻子! 宫无欢忍着火烧般的疼痛,奋力运指,将手中的剑一转,剑锋所斩之处,丝线立断。 荣少颖一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宫无欢剑势bào发,雷霆电闪间削断所有丝线,银光一闪,划过他的脖子。 荣少颖大惊,以臂挡剑,被划开一道三寸深的口子,这还是他反应够快,否则被划开的就是他的脖子了。 俊美含笑的面孔立即转为铁青,眸中杀意迸shè,他想上前擒住她,却赫然发现受伤的手臂一麻,暗叫不好,立即点住伤口附近的穴位,转身夺窗而出。 宫无欢赶到窗口,本yù追杀,但回头一想,她还是尽快通知三师妹才是正事,她将缠在身上的鲛丝线扯下,突然想起什么,她看着手中这把剑,拔了一根头发朝剑身丢去,发丝一触剑身,立即断成两根。 宫无欢惊讶地盯着这把剑,看了一会儿,目光落到一旁的铁盆,走过去,剑锋往铁盆一划,又断成了两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这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她欣喜地看着这把剑,如获至宝,突然想到这把剑是姓弓的臭家伙给的,原本扬起的嘴角又垮了下来。 他抢了她的剑,又骗她拿了他的剑,但是刚才那番惊险,全是靠这把剑才救了自己,想到此,她心中的怒火消去不少,气归气,宝剑却难得。 她收剑回鞘,拿了包袱,将银子丢在桌上,往窗口轻轻一跃,离开了客栈。 入冬后,天气转寒,江河已开始结冰,水路行不通,宫无欢只能走陆路。 基于上回的教训,通往京城的官道不能走,山路也不安全,为免泄漏行踪,她更加小心,加上四处躲藏,拖慢了回京的行程。 她已先用飞鸽传书,但愿能及时警告三师妹,她心急如焚,身上为了挣脱丝线所割划的伤口还在,她只简单涂了金创yào便上路。 为了躲避追杀,她不住客栈,不找农户打尖,灰衣人能够找到她一次,便能找到她第二次,她能做的就是不断赶路。骑马跑了六天后,马儿终究脱水力绝,口中吐出白沫,嘶鸣一声,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没了马,她唯有靠自己的双腿,走了两天,她发现自己头晕眼眩,额头烧烫,四肢瘫软,差点站不稳,竟是生病了。 明明是冬天,她却觉得浑身发热,这才察觉到身上的伤口发炎了,当时不在意的皮ròu伤,如今却是感染的致命原因,拖累了她。 她赶紧从包袱拿出yào瓶,吞了两颗凝神丹,接着找了块平整的地面,盘腿坐下,闭目运功,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了袭击。 她拔剑应战,敌众我寡,靠着这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支撑了两个时辰,终究气力渐弱,手中长剑被打飞,她徒手硬接敌人击来的一掌,掌力碰撞,她抵挡不住,往后踉跄跌去,尚未站稳,敌人的剑锋已杀来,她来不及闪避。 说时迟那时快,一刀横出,代她接了这一击,高壮的身影挡在她前头,将来人给逼退。 宫无欢头晕目眩,额冒冷汗,她坐在地上,看到弓长啸正挥着手中大刀砍杀敌人,他以一挡十,身如飞龙,下手狠绝,有他挡在前头,没人近得了她的身。 看着他来回冲杀的身形,她拧着眉头,这家伙手上拿着大刀,腰间还挂着她的琥珀剑。 「小人!」她咒骂一声,却发现他在腰斩一人之后,回头朝她咧开一抹阳光笑容。 「娘子,你叫我吗?」 宫无欢嘴角抖了抖,可惜她力气已经用罄,连骂他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冷冷瞪着他,视线越来越暗,他的身形也越来越模糊。 不能睡! 她甩了甩头,用手掐住自己的伤口,希望剧痛能让自己清醒,她谁也不信,就算弓长啸这家伙来救她,她也不领情。 这男人赶来救她,也不过就是贪恋她的美色,她如果昏睡过去,还不知道这色鬼会不会趁她神智不清时做出什么事。 现在有他拖住荣少颖派来的人马,她正好趁此机会逃走,所以绝不能昏过去。 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她站起身,拾回被打落的剑,转身离去,将那些人远远抛在身后。 她跌跌撞撞地逃着,以剑为拄杖,支撑着自己沉重的脚步。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闻身后紧追而来的脚步声,心下一沉,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追上,她立刻躲到一颗突起的大石头后面,伏低身子,在来人终于追上时,拚上最后的力气,猛然出剑袭杀,yù图一击必中。 不过,她刺到的却是空气,根本没有人。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听到了脚步声,藉由听声辨人,相准了位置。 「娘子。」 声音突然在她脑后响起,灼热的气息拂动她颈后的毛发,令她浑身一僵。 她缓缓转头,瞧见了弓长啸,她完全没察觉到他竟无声无息来到她身后。 ☆、第十一章 「娘子放心,我把那些人都打跑了,已经没事了。」弓长啸咧嘴一笑,他现在的心情就像一个大孩子,做了好事,便得意地跑来向大人讨夸。 他英雄救美,欢儿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可惜他料错了,宫无欢身上带伤又病着,紧绷的神经如同yù断的弦,见眼前的男人高壮强大,十多个敌人居然全都不是他的对手,此刻他目光如火,又靠她这么近,yù望在他脸上尽显无遗。 在她眼中,弓长啸不是救美的英雄,而是杀了螳螂的黄雀,是敌人。 弓长啸突然望见她脖子上的血痕,目光转厉。「你受伤了?」他大掌碰上她的脖子,想看清她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他担忧的神情太严厉,看起来像要吃人,当他的手掌一碰上她的肌肤,她绷紧的弦终于断裂,想也不想便一剑刺出,chā入他的身体里。 由于两人站得太近,加上他被她脖子上的伤口转移了注意力,所以他一时疏忽,被她近身偷袭成功。 弓长啸一呆,看着没入腹部的剑,垮了脸。「娘子,你又刺了我一剑。」 宫无欢瞪着他,手上的剑无法施力,因为他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腕,让她无法再把剑chā得更深。 这时崔木和杨笙匆匆赶来,他们奉帮主之命和其它弟兄分批去找宫无欢的踪迹,当远远听到打斗声,立刻朝这里奔来,好不容易找着了他们,却竟然看到这一幕。 当下两人变了脸色,纷纷拔刀奔上前。 「该死的女人!她伤了帮主!」 「杀了她!」 弓长啸猛然将宫无欢拉到一边,快速踢起地上的碎石,飞起的石块撞击到崔木的额头,崔木吃痛,手上的刀不小心往旁边砍去,杨笙赶忙以刀挡格,这突然的变故害得两人脚步不稳,差点跌到地上。 弓长啸大喝。「谁准你们动她的?滚!」 「帮、帮主?」 「再不滚,以后就别跟着我!」 崔木和杨笙被帮主这一吼,气势顿消,活像家里刚死人一般的伤心yù绝。到了这时候,帮主居然还护着那个女人,人家都要他的命了,还不准他们动她。 他们胸口难受地憋着,却又对帮主忠心耿耿,无法忤逆他的命令,只能走到远处站着,一副吊丧的表情。 弓长啸确定他们不会上来对付他的媳fù,这才低头看向她,收起了脸上的狠戾,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娘子,你看清楚点,是我呀,为夫这把剑削铁如泥,刺进身体里不是好玩的。」 她的回答很简洁。「去死!」 话一出口,果然见他yīn沉了脸,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也猛地加重,让她再也握不住剑柄。 他愤怒的脸孔欺近,如同猛兽般的利眸狠狠盯住她,煞气凛然。 她冷笑,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她不会依他的,突然,一阵晕眩袭来,让她耗尽的体力再也撑不下去,在陷入昏迷之前,她心下发誓,只要这回不死,她醒来之后,一定会再杀他…… 【第五章】 赵老头又在半夜被人从床上捞起来,用轿子连夜抬到安石城的漕帮分舵里。 一跨进屋子里,见到一把剑chā在弓长啸的腹部,赵老头的眼角和嘴角都在抽搐,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笑了,不过在看到屋里其它手下那一脸苍白如死人的神色,赵老头的心情却又转好了。 他将yào箱往桌上一搁,瞥了弓长啸的腹部一眼,再移到他脸上。 「帮主好兴致,别人的剑是挂在腰上带着走,帮主是直接chā在肚子上,连剑鞘都省了。」 听见赵老头这番直白的讽刺,众弟兄们只想哭,弓长啸却是不改厚颜,依然直挺着胸膛,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应。「好说,又要烦劳您老显显神通了。」 赵老头哼道:「你也知道烦劳我,这次是不是又不能损坏剑身?也不能留疤?」 一旁的崔木yù哭无泪,上前请求。「赵神医,您就行行好,别打趣了,快帮咱们帮主治伤吧,这把剑上抹了dú的。」 赵老头一呆。「什么?」 弓长啸挥挥手。「无妨,不是致死的dú,只是让人身子麻痹而已。」 当初他命人将这把削铁如泥的剑仿制成欢儿的琥珀剑,藉此送给了她,就是防着万一她再度遇袭,便能用此剑自保,又怕伤到她,所以不可能涂上剧dú,只是涂了一种会让人手脚麻痹的dúyào罢了。 赵老头收敛神色,立刻上前要给他诊脉,弓长啸却阻止了。「先给我娘子诊治,她在里头。」他指了指房内,那儿用屏风挡着,他的女人就在那里。 「帮主--」手下们想抗议,却被弓长啸一双狠戾的目光瞪回去。 「这儿是谁作主?再敢嗦,全给老子滚出去!」 大伙儿闭上嘴,心下惋叹。女色误国啊!连治个伤,帮主也要让她先,真是鬼迷心窍,那女人醒来后最好懂得感恩! 赵老头摇摇头,也不跟弓小子争辩,大步绕过屏风,果然见到一名女子正昏躺在床榻上。 弓长啸也跟着进来,对赵老头解释。「她发着高烧,全身多处伤口,虽然都是浅伤,但是发炎了。」 他说这话时,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沉重和担忧。 赵老头掀开床幔,女子的容貌也尽现眼前,虽然脸色苍白,却依然看得出是个大美人,原来这就是弓小子口中的未来媳fù,他将目光往下移,瞧见了她脖子及手腕上的伤痕,伤口红肿,已经开始流脓。 她衣服上有多处破损,似乎是被一种极细的利刃割破的,而割破的地方也能隐约见到里头皮肤上留下的血痕,同样红肿发炎。 为了仔细检视她身上的伤口,赵老头伸手去解她的衣襟,却被从旁横chā的大掌给扣住手腕。 赵老头转头,迎面对上的是弓长啸一脸yīn沉恐吓的表情。 「你脱她衣裳干啥?」 赵老头又火了。「我不脱她衣裳如何治伤?」 「不能脱衣!」 「你当老夫真是神仙治病啊?要不要干脆在她身上绑条绳子弄个悬丝诊脉?或是把yào涂在绳子上为她疗伤?」 他本是故意嘲讽,谁想弓长啸却很爽快地回答。「行!」 「行个鬼!」赵老头气得大骂,心想他nǎinǎi的你个神经病! 弓长啸急于治好欢儿的伤,却又不肯让其它男人看见自己媳fù的身子,就算是撩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都让他这心口像被割ròu似的。 最后他找了位帮里弟兄家中的女眷过来,负责把欢儿的衣裳脱了,由这位女眷口述伤口情形给赵老头听,赵老头再判断如何医治,让这位女眷按照指示为欢儿洗伤口、抹yào,接着再用干净的布把欢儿全身包起来,只露出几处穴位,让赵老头可以在她身上施针,并喂她吞下入口即化的yào丸。 帮宫无欢诊疗完毕后,赵老头便来处理弓长啸的伤,由于剑刺得不深,尚未伤及脏腑,倒是不难治疗。 只不过剑上涂了dú,弓长啸虽然先前已服了自家的解yào,但麻烦的是这把剑削铁如泥,把剑抽出时,一个不小心恐怕会伤了脏腑。 赵老头医术高明,这点难不倒他,不过对于弓长啸,他完全不会怜香惜玉,在拔剑过程中,看得所有人惊心动魄,崔木和杨笙不知流了多少冷汗,手心都湿了。 弓长啸面色不改,但从他额间流下的汗,便明白他在忍着剧疼,赵老头心中暗暗佩服,他最欣赏弓小子的便是这一点,嘴上虽然对弓小子骂骂咧咧的,但他治伤时可是全力以赴。 赵老头没问他这剑伤是怎么来的,因为从崔木那些人对屋内那女人怨恨的表情来看,便知道肯定跟那女人有关系,上回那道chā在胸口上的伤,恐怕也是那女人的杰作。 一想到弓小子说那把剑是他媳fù送给他的定情物,赵老头更能推敲出事情的原委,八成是人家姑娘不愿意,但弓小子不肯放弃,加上他刚才那副强烈的占有yù,赵老头更加肯定是弓小子这头一厢情愿,惹毛了人家姑娘,才气得拔剑相向。 他认识弓小子也有五年多了,他明白这小子对于一旦认定的事情有无比顽强的决心。那女人这么烈的xìng子,遇上不怕头破血流也要勇往直前的弓小子,可有得斗了。 开了yào方,嘱咐好照顾细节之后,赵老头提着yào箱走了,忙了一夜的漕帮弟兄总算松了口气。 弓长啸命人把他的床几铺在屋里头,意思很明白,他要陪着他媳fù,一帮弟兄脸又黑了,心下腹诽-- 帮主呀,人家姑娘死不肯嫁你,还把你当仇人似的刺杀两次,你把床铺在旁边,虽未同床,但也是同房,人家姑娘隔天醒来,怕不气得又要刺你第三次。 ☆、第十二章 杨笙被众兄弟推了出去,用委婉的语气提醒帮主此事不可为,这次弓长啸听进去了,不为别的,只因他媳fù身上带伤又病着,怕惹她生气会让病情恶化,只好勉为其难打消念头。 隔日清晨,宫无欢烧退了,当她醒来时,见到一名fù人坐在一旁,面露惊喜,正对着她微笑。 「姑娘醒了?太好了!」 宫无欢坐起身,看着陌生的fù人,冷问:「这是哪里?」 fù人早就被告知这位姑娘脾气不好,因此对她冰冷的态度也不以为意。 「这里是漕帮在安石城的分舵,姑娘伤口发炎,昨日赵神医给姑娘治了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宫无欢一听到漕帮分舵,皱紧眉头,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被换过的衣裳,冷声问:「是谁帮我换的衣裳?」 fù人见她眼中的怒意,便知她所想,安抚道:「是我换的,我叫惠娘,姑娘别怕,我家帮主虽然粗鲁了点,却是铁铮铮的汉子,不会乘人之危,昨儿个一整夜都是由我照顾姑娘的,你尽可放心休养。」 宫无欢一点也不想领弓长啸的情,那人对她不安好心,她对他完全无意,加上她心念三师妹的安危,只要拖迟一天,师妹便多一天危险。 她想下床,可双腿一落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却发现使不上力气,要不是惠娘及时扶住她,她就要跌在地上了。 她猛然伸手扣住fù人手腕上的穴位,疼得惠娘立即苍白了脸。 「姑、姑娘--」 「你们给我下了什么yào?为何我全身无力?」她神色冷冽,威胁的语气有着浓烈的杀意。 「我不知道呀,姑娘你轻点儿,我好疼--」 「说!」 「放了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问我就行了。」弓长啸大步走进来,他人一出现,宫无欢杀人的视线立即瞪向他。 弓长啸心情很好,见她清醒,这一整夜的担心如同千斤大石落下,轻松不少。 他随手抓了张凳子拉到床榻前坐下。「欢儿,你感觉如何?」 他熟稔的语气,彷佛两人早就是夫妻似的,丝毫没把她记恨的神情放在心上。 宫无欢把他当成了恶鬼猛兽,将惠娘拉到前头挡着。 媳fù美丽的容颜被挡住,弓长啸拧眉,不悦地命令惠娘。「走开,别挡着。」 惠娘简直要崩溃了,她想挡吗?她现在是被人当成了人质挟持呀! 宫无欢威胁道:「你要是再靠近,我就杀了她!」 弓长啸伸出的手顿住,他原本要把惠娘拉开的,就算欢儿挟持惠娘,他也可以轻易从她手中把惠娘救走,不过他突然想到崔木和杨笙对他的耳提面命-- 对付xìng子如同烈马的女人,要哄着、宠着,万不可一味地强迫,要不然把她逼急了,自戕都有可能。 弓长啸觉得自己的确是太急躁了点,一心想快点得到她,反倒把媳fù越推越远,不肯待在他身边,才会害她差点被人劫走,幸亏当下他及时赶到,否则不知媳fù还要受多少苦,她把自己逼成这样,他看了也心疼。 「好,我不过去,你别气呀,气坏了对身子不好。既然你想挟持她,我就让你挟持,好不好?」说完还命令惠娘。「别乱动,我娘子现在没力气,配合着点。」 惠娘苍白着脸,简直yù哭无泪。崔木他们说得对,帮主真是被这女人给迷住了,居然还要她配合人家姑娘当人质? 宫无欢也傻了,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杀惠娘,好歹人家照顾她一晚,她不会伤及无辜,她只不过想藉此阻止弓长啸的靠近罢了。 她明白弓长啸的能耐,若他真的下定决心,凭她现在的处境,根本无力对抗。 不过他如果真想动她,在她昏睡时多的是机会,不用等到现在,如今她挟持惠娘完全是反shè动作,这男人一靠近,就让她想拿个东西挡着。 她脸上犹豫的神色尽收弓长啸眼里,崔木他们说的话有道理,要哄女人得哄进她心里,只要她的心安了,就不会老是拚死拚活地跟自己对干。 他得想办法软化她,解除她的戒心。 「你别怕,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会伤害你?你看你砍我两刀,我都没怪你,倒是你,身上的伤口发炎了,幸好大夫及时为你诊治,若是迟了,就算伤口复原也会留下疤,不过你放心,我这儿准备了最好的yào膏,不会让你留疤的。」 弓长啸原本还气她狠心,可是一看到媳fù那张瓜子脸都憔悴得没了平日的气色,什么怨都忘光了,只希望她赶快好起来。 弓长啸说尽好话、软话,以及任何甜言蜜语,只要能让他的媳fù开心,再ròu麻的话他都说得出口。 「娘子,你放心,其实就算你身上留了疤,我也不会介意的,反正晚上熄了灯,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到,你全身上下不管黑的白的,我都喜欢。」 他这话说得露骨,连惠娘都忍不住脸红,一直猛向帮主眨眼,暗示他这话说得太早了,人家姑娘听了只会觉得他用言语轻薄她。 宫无欢一时怒火中烧,这家伙分明是用话来吃她豆腐,冷不防shè出暗器,目标对准了他的下身。 幸亏弓长啸反应快,及时拦住那暗器,仔细一瞧,竟是惠娘头上的发簪。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娘子,千万不能阉了为夫的二兄弟,没了它,你会不幸福的。」 啪!她一巴掌狠狠扫到他脸上,正中目标,她不禁呆愕住,用剑杀不到,丢暗器也失败,怎么一巴掌就扫到了? 弓长啸一脸享受地抚着脸庞,心满意足地说:「为夫就知道,娘子的手真软。」 宫无欢神色一僵,一颗心瞬间沉落谷底,她有预感,恐怕一直到死,这男人都会yīn魂不散地缠着她。 惠娘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堂堂帮主对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还这么没脸皮,堂堂的威武大帮主到哪里去了?偏偏这事被她亲眼目睹,教她往哪儿躲去? 惠娘一颗心忐忑得不行,简直yù哭无泪。 「滚!」宫无欢不想再看到他,也不屑再跟他说话。 弓长啸丝毫不以为意,立刻笑嘻嘻地说:「好,我滚、我滚,你好好休息,若渴了饿了,吩咐一声就行。大夫说了,你休息一日便会恢复体力,明日你就知道,我真的没对你下yào。」 弓长啸乖乖走人,他一离开,屋内迫人的气氛立即得到舒缓,宫无欢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她和惠娘两人同时吁了口气。 既然暂时走不了,宫无欢便放开惠娘,她需要尽快恢复体力,能利用到的地方她不会客气,包括利用弓长啸。 她扫视屋内,没见到自己被换下的衣物,便询问惠娘,惠娘对她还心有余悸,不敢惹她,加上帮主命令,丝毫不敢怠慢,赶忙为她把衣物拿来。 宫无欢原本穿着的黑色衣衫早就脏了,也破损了,惠娘拿来时,她将衣物抓在手上,往里头一摸,不由得心中一沉。 没了! 她背脊泛寒,自己用命护住的名册不见了,为怕中途遗失,她将名册缝入衣衫内里,还用防水的油布包裹好,瞪着衣衫的破口,她彻底铁青了脸。 是掉在路上,还是被人给搜走了?思及此,她犀利的目光扫向惠娘。 惠娘回头一见到宫姑娘在瞪自己,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这姑娘即使病弱,也是冷得很,浑身带刺,对付人的手段可凶狠的呢。 「姑娘?」惠娘弱弱地喊着。 「我问你,缝在衣衫背衬里的东西呢?」 惠娘听了恍悟,连忙笑着回应。「姑娘放心,那东西没丢呢,帮主为姑娘好好收着。」 竟是落到弓长啸手中! 宫无欢收紧十指,衣衫在她掌中被掐成一团,她低着头,紧抿着唇,浑身散发着冷意,让惠娘更加提心吊胆,保持着距离。 「姑娘可是不舒服?」惠娘小心翼翼地问。 宫无欢淡道:「我肚子饿了。」 原来是肚子饿了。惠娘笑道:「厨房做好了粥,给姑娘热着呢,我这就为姑娘端来。」 用完了膳,又喝了汤yào,宫无欢脑子飞快转着,很快便想清楚一件事。 现在名册落在弓长啸手中,她必须要拿回来,同时,她也得尽快养好身子才能上路,而就算养好身子,躲在暗处的人已经盯上她,若是再遇袭,她非但没把握能全身而退,丢了名册才是最严重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她目前的处境,便是利用弓长啸。 弓长啸有人马,可以保护她回京,目前她要做的,便是说服他。 打定了主意之后,她告诉惠娘。「我要见你们帮主。」 ☆、第十三章 惠娘心知帮主喜欢这位宫姑娘,本来还打算找个机会劝劝姑娘,他们帮主有俊貌、有胆色,这样的汉子哪家姑娘不爱?现在突然听到宫姑娘主动说要见帮主,惠娘当下欣喜同意。 「我这就去告知帮主,帮主知道姑娘想见他,必是十分乐意的,姑娘且等着。」 惠娘高兴地走了,宫无欢面无表情地看她离去,她的剑不在手上,连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没看到,她现在身无寸铁,想凭自己之力逃出去是白费工夫,索xìng耐心地坐在屋内等着。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弓长啸大步跨入。 宫无欢抬眼看他,见他一双火灼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住自己,毫不掩饰对她的yù望。 「帮主请坐。」 「叫我长啸就行了。」他大步一跨,坐到她身边,属于他身上张扬狂放的男人气息立即将她包围。 不,应该说,打从他进门,整间屋子便充满了无形的压迫感,教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靠得太近,让她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甚至觉得自己鼻下闻的都是这臭男人的气味。 其实这是宫无欢的偏见,弓长啸为了讨好她,留一个好印象,不顾自己身上还有伤,硬是将全身上下仔细洗刷打理一番,甚至还不敢练功,就怕身上有汗味。 他身上现在只有皂角清爽的味道,衣服和裤子都是干净平整的,胡子也天天刮,在来之前,还用花瓣泡过的水漱口,好让自己开口说话时,唇齿清香,想到说不定有一亲芳泽的机会,他可谓做足了准备。 宫无欢沉住气,她明明把位子安排好了,故意将椅子放在对面,这家伙却顺手把椅子拉到她旁边坐了下去。 她忍着不适,告诉自己大事重要,倘若可以说服他,就算给他一个笑容也是可以的。 「欢儿难得主动想见我,可是有所求?」他声音温柔,语气充满了期待。 宫无欢抬眼,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没了之前的冰冷,却也谈不上热络,语气平淡地道:「我想和你做一件jiāo易。」 他挑了下眉。「jiāo易?」 「不错,帮主可有兴趣?」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有兴趣,弓长啸咧开了笑。「愿闻其详。」 她沉吟了会儿才开口道:「我要你派人护送我至京城,事成后,我愿以五千两作为酬劳,如何?」 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宫无欢做暗捕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的银子,但若是做生意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她们四位师姊妹虽然只是小小的大兴皇朝捕快,却另有大生意在经营,她们的大师姊上官雁乃上官家的嫡女,上官家可是皇商世家,大师姊又有做生意的头脑,多年来,她们做捕快赚到的银子都jiāo给大师姊去经营生意。 她算算自己的营收,五千两她拿得出,就算她付不起,其它三位师姊妹任何一人都拿得出来。 她以利为饵,相信弓长啸一定会心动,果然不出所料,当她说出五千两时,见到弓长啸眸光跃动,怕是动心了吧。 「护送你去京城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不要五千两,我要其它好处。」 宫无欢愣住,接着面色一凛,维持不了多久的表情再度变得冷厉,连声音都是冷的。「你要什么好处?」 「我要你。」见到她眸中的怒气,他想到不能逼她逼得太紧,立即又改了口。 「要你给我机会追求你。」 宫无欢抿着嘴不说话,他又继续道:「你别老是躲着我,若你真不愿,我也不会强逼你的,但至少让我待在你身边,贴身保护你,我就是喜欢你,想娶你过门。」 宫无欢很想一口拒绝他,但她现在需要利用他,所以又忍住没开口,只是冷冷瞪着他。 「你想想看,我脾气多好,被你刺了两剑,我都没生你的气,我还救了你两次,好歹你也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分上,对我好一点。」 他这话其实也没说错,仔细想来,他对她并没有实质上的伤害,就是脸皮太厚,不得她的眼缘。 她生xìng清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之所以讨厌弓长啸,便是因为他一开始就用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又耍计占她的便宜,老说要娶她,死皮赖脸地喊她娘子,所以才引得她反感。 现在,他又厚颜无耻地跟她讨价还价,不要银子,只要给他追求她的机会,她真怕自己答应了,会让这个男人得寸进尺,哪一天把她给吃了,况且这人命很硬,杀了两次都杀不死,她现在一点对付他的把握也没有。 宫无欢深吸一口气,这男人除了追她这个条件,其它的都不答应,仔细斟酌了下,她似乎除了用美色当押注,也没其它筹码了。 也罢,他只说给他机会追求她,而不是娶她或是要她的身子,只要她小心一点,这jiāo易还是对她有利的。 「好。」她应允。 得到她的同意,反倒让弓长啸愣住了。「你同意了?」 「嗯。」她点头。 只是追求而已,她只要不答应,就不怕吃亏。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这男人的忍耐力,下一刻,这厮突然将她拥入怀里。 「娘子放心,我一定对你好!」他的唇,毫无预警地印在她香甜可口的脸庞上。 【第六章】 众人听闻帮主号令,准备马匹和干粮,前往京城。 这个时节江河结冰,不能行船,只能走陆路,往京城的路途遥远,往年这时节常会发生大雪封路,这时上路实在不宜,帮主却决定要去京城,可想而知,全是为了屋里那位冰山美人。 打从昨日帮主从屋里出来,俊朗的面孔上就多了一道抓痕,配上帮主一张灿烂笑容实在很滑稽,众人不用猜也知道那抓痕是谁的杰作,当然不会笨得去追问那罪魁祸首是谁,除非吃饱了撑着。 往好处想,帮主脸上区区一道抓痕,比在他肚子上chā把剑,那下场真是好太多了,而且跟着帮主那么多年,他们才知道帮主对喜欢的女人有多么护短,容不得别人在背后嚼舌根或是说她不好听的。 曾有那不知死活的为了在帮主面前表忠心,说要教训那女人,下场却是被帮主先彻底修理一顿。 现在大伙儿学聪明了,帮主就是中意那女人,不管对方是捅他一刀或chā他一剑,帮主完全不介意,卯足了劲儿去讨好对方。 所以现在众人已经有了默契,就算看到帮主脸上的抓痕也当作没看见,更不会傻傻地去质问。 大伙儿整队出发,宫无欢乘坐马车,其它人全是轻装简行,骑马上路。 马车里,惠娘负责照顾宫无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的起居,她收了帮主的好处,只要逮着了机会,当然是努力说着帮主的好话。 「这辆马车是帮主特地为姑娘准备的,怕姑娘路上颠簸受苦,所以帮主特别命人布置,还采买了这些衣物给姑娘暖身用。」 宫无欢只是沉默地坐在马车里,没看惠娘,神情冷淡。 惠娘是好脾气的人,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这手炉也是帮主准备的,给姑娘暖手,还有这紫貂大氅是帮主特别去挑的,给姑娘暖身子;而这木柜里的小玩意儿,是怕姑娘路上无聊,要给姑娘把玩的,姑娘若想泡茶、吃点心,这儿全都有。」 惠娘声音软软的、轻轻的,把布置这马车的巧思一点一滴说给宫无欢听。 宫无欢知道惠娘是受了弓长啸的命令,故意把他做了什么藉由惠娘之口说予她听,想让她对他有好感。 宫无欢没阻止惠娘,也不予响应,她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所以不管惠娘说什么,都影响不了她,不过这辆马车的确宽敞舒适,她现在最迫切需要的便是尽快康复,因此该吃yào就吃,该睡就睡,她完全不会客气。 她已经打定主意,等到了京城,不管弓长啸接不接受,她都会奉上五千两银子作为报酬,从此两不相欠。 这一觉宫无欢睡得很沉,待她醒来时,赫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换成弓长啸,这厮正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啃吮着。 她浑身剧颤,直接抄起一旁的茶壶往他头上砸去。 弓长啸及时抓住她的手腕,一脸无辜。「娘子,怎么一醒来就砸人?」 「你趁我熟睡时想做什么?」 「娘子睡着的姿容跟醒着时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冷漠,像个孩子般乖巧单纯,也不会瞪我,教人好生喜欢,一时情不自禁,就想摸摸小手解馋。」 摸?!他明明是亲她的手,她的手上还留着他的口水呢! 她想狠狠揍他一顿,偏偏自己又打不过他,想到这一路上还得靠他,遂压下怒火,她忍! ☆、第十四章 她坐起身,发现他还抓住自己的手腕,冷道:「放手。」 弓长啸没为难她,爽快地放手,大大方方地坐在车厢里的地毯上,笑着瞧她。 他一进来,原本宽敞的马车突然变得狭窄,这里就他们两个人,一看也知道这厮不怀好意,幸亏她醒了,否则还不晓得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宫无欢心下懊恼,怎么他进来时自己一点都没察觉到?照理说她不该睡得这么毫无警觉才对,突然,她恍悟了什么,面色陡然一沉。 「我的汤yào里放了什么?」 弓长啸明白她在怀疑什么,嘴角挂着笑,也不隐瞒。 「你思虑过重,忧心太多,恐怕睡不安宁,有碍伤口复原,因此我让人在汤yào里加了安神成分,让你可以安睡。」 果然!她愤怒,这厮实在不能信任,她挥手将炉上还剩下一点的汤yào锅给打翻。 「这yào我是不会再喝了!」 弓长啸看了洒在地毯上的汤yào一眼,再瞧她冷漠忿恨的表情,非但不怒,反而笑意更深了。 他猛然对她出手,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拥住,这猝不及防的轻薄让她立刻反击,几招近身搏斗后,最后她被他压在身下,他的气息欺近她脸庞,胸膛也贴在她的柔软之上,两人之间再无距离。 她两只手腕jiāo叉,被他一手箝制在头顶,双脚也被他的腿压着,这姿势分明是想霸王硬上弓,宫无欢终于变了脸色。 他就这么用炯炯的目光盯着她,直到她冰冷的眼中有了惧意,他才缓缓开口。 「你瞧,我轻易就能把你制住,随时都能对你为所yù为,根本不需要把你弄昏再下手,你说是不是?」 他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声音也很温柔,丝毫没有任何威胁之意,但他这么对她,却已教她尝到了满满的威胁,他的话堵得她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她无法否认,他说的是事实,如果他真想对她如何,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如果他恶言恐吓或是怒目相向,她或许会被激怒而做出激烈反抗,但他从头到尾都不对她生气,就算被她刺伤,他也依然笑容以对。 这是第一次,她对弓长啸产生了莫名的敬畏,他只不过是压着她,对她轻声说着这些话,她就感受到那不容反抗的权威和迫人的力量,而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她明白,若他真的要碰她,根本不屑下yào,他会做得光明正大,如果她现在不做一些妥协的表示,他可能就要来真格的了。 说他可恶嘛,但他这么做,却是在逼她好好喝yào,杀他两次,都没见他如此威吓过,如今却为了喝yào这种事不惜逼迫她。 她一时心绪复杂,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对他,最终在他的盯视下,她妥协了。 「我知道了,放开我。」 「你会答应我好好喝yào?」 她抿了抿嘴,退了一步。「知道了。」 弓长啸又盯了她一会儿,笑容不改地起身,松开了对她的箝制,却没让她离身,改而抱起她,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温柔地逗着她。 「你能好好喝yào,我就放心了。你这人啊,就是忧思过甚,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想太多容易生病,有什么事咱们好好商量,我一定会帮你。」 哼!她忧什么?她最大的忧患就是他! 她闭嘴不语,被他这么抱着很不习惯,轻轻挣扎着。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你放心,我只是抱抱你,不会对你做其它事的。」话是这么说,但他却把唇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磨蹭着。 宫无欢身子僵硬,她不习惯和男人这般亲近,却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僵着身子不动。 「欢儿……」 她的耳畔传来他的低唤,她低着头不响应,极力让自己表现得冰冷,希望能让他觉得无趣,不过显然她低估了自己在弓长啸心中的吸引力。 不一会儿,她察觉到弓长啸身体的变化。 她现在被抱坐在他腿上,那逐渐突起的硬物正抵着她,她虽然未经人事,但常跑江湖、查案子,阅历自然也多,她明白那是什么,冷淡无波的神情也不免变了脸色。 弓长啸一脸无辜,向她诉苦。「就说了让你别乱动,娘子太诱人,为夫很辛苦哩。」 他还有理了?而且被他抱得这么紧,她哪里动得了! 宫无欢僵着脸,雪白冰冷的容颜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尴尬的红晕。 「娘子,你说些话吧,这样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了。」 「你放开我不就得了?」 他把脸埋进她颈间,耍赖咕哝着。「不想放。」 「别一直喊我娘子,我俩尚未成亲。」 「不能碰你,只好喊你娘子,过过干瘾也好。」 只有喊娘子而已吗?他的手摸着她的腰、唇贴着她的脸,这不叫碰?见鬼了! 不管她怎么对他冷言冷语,他都不生气,颇享受与她打情骂俏的乐趣,宫无欢知道这厮皮厚,想叫他改口怕是浪费力气,加上那物丝毫没有消下去的意思,让她如坐针耗。 幸好,他还算节制,除了抱抱她、亲亲她,没有再做出更矩的事,后来崔木在车帘外喊他,说是有事禀报,他便放开她下车离去,她这才如获大赦,松了口气。 这一日,天上飘着鹅毛雪,到了下午,大地化上银妆,在天色暗下来之前,还未到达附近的城镇,弓长啸便领着弟兄们挑了块高地扎营,生起营火,弟兄们轮番守夜。 如她所料,弓长啸把她安排在他的帐篷里,他的理由是这样可以就近保护她,因为这一路上都有人跟着他们,目标是为了劫走她,他不能让她单独睡一个帐篷。 正如同他先前在马车上所言,若他要碰她,就算分开睡也无用,所以这一次她改变方式,既然知道抗议不成,她便向他要求另一件事。 「把东西还我,若你不jiāo出来,我今夜宁可睡在马车上。」 那名册太重要了,她要放在自己身上才宽心,况且这厮从出发到现在,就一直给她装傻,她今夜非要回来不可。 弓长啸目光明亮。「若我把东西还你,你就愿意和我同宿一个帐篷?」 宫无欢咬了咬牙。「是。」 「好,我立刻还给你。」他也不嗉,爽快答应。 宫无欢心下松了口气,只要名册在手,她就能乘机逃跑,可当弓长啸将琥珀剑双手奉还时,她愣住了,继而沉下脸,冷冷瞪着他。 「娘子,这东西你可要收好,这是咱们的定情物,丢不得的。」他一副割ròu的不舍样。 她声音冰冷如斯。「我要的不是这个,你明白的。」 他也很坦然地告诉她。「这把剑你收着防身,那名册很重要,我先帮你保管,免得被人夺了去。」 这厮就是故意的! 她二话不说,抢过剑就朝他砍去。 他闪躲。「娘子,不可杀夫知道吗?如果你杀了为夫,晚上谁还帮你守夜暖床?」 不是只有他会耍嘴皮子,她也会。「你过来,让我刺一剑,晚上我让你抱着睡。」 这话一出口,让弓长啸瞬间呆住,又急急闪避,差点让她削了自己的鼻子。 「娘子,你会说笑了?」 「你怎么会觉得我在说笑?我是说真的呢。」 他不让她好过,她也不让他安生,想跟她同宿一个帐篷是吧,她晚t精神可好了,正打算练练剑。 他们从帐篷内打到帐篷外,忙着生火、提水、准备晚膳的大伙儿见到他们jiāo手,有的摇摇头,有的翻白眼,有的干脆把重要的行李搬一搬,让出地方让他们打,免得把东西弄坏了。 从这日开始,宫无欢找到发泄的管道了,对这人生气也不过是气到自己,既然他这么喜欢缠着她折腾,她就成全他。 不管是白天或晚上,当她心血来潮时便偷袭他,无聊时也偷袭他,有时候她在马车内假装睡着,弓长啸悄悄掀帘,正要上马车时,她会猛然出手偷袭。 弓长啸一边闪避,一边宠溺地劝道:「娘子,别再打了,为夫怕自己武功太高强,不小心伤了你,为夫会心疼的。」 「相公。」她突然轻轻喊出,令弓长啸为之一震。 有弱点!她shè出暗器。 弓长啸一闪,暗器从他耳旁掠过。 「啧,没中!」她低骂一声。 他虽惊险躲过了,但她那一声「相公」实在太让他惊喜,一时脚没站稳,摔出了马车外。 宫无欢先是一愣,继而捂嘴笑了,堂堂帮主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出马车,大大丢了脸面,那样子说有多糗就有多糗,实在大快人心。 ☆、第十五章 向来吝于给予笑容的宫无欢不知道自己笑开了,这一笑真如春暖花开,夺人心魂。 弓长啸见到她的笑容,不禁愣在当场。与她相处到现在,他从没见她笑得如此开怀,不由得双目如火,痴痴盯住她。 见到他呆望着自己,宫无欢也意识到自己居然对他笑了,虽然她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他这一跤跌得太好笑,但见他欣喜,反倒令她浑身不自在了,甚至有些懊恼。 她收起笑,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把车帘放下。 弓长啸高兴极了,能逗美人一笑,让他多摔几个跟斗也行,不过当他发现其它人也在偷笑时,他立即拉下脸,狠狠扫瞪回去,害得手下们赶忙转开脸,躲的躲、逃的逃。 弓长啸吓唬完其它人,便靠近马车,闷闷地说:「娘子,你太jiān诈了。」 马车里的人只是哼了他一声,弓长啸站在马车外,嘴角扬起,他实在高兴极了,不管她是为了暗算也好、虚情假意也罢,能听她喊自己一声「相公」,他这假装摔跤也值了,之后他还要努力表现去逗她高兴,说不定她还会多喊几次「相公」给他听。 众人行进到一个城镇后,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宫无欢忽闻外头的欢呼声,睁开美眸,微微掀开车帘朝外头看去,就见崔木和杨笙等人正和一群不知哪来的汉子们勾肩谈笑,显得很熟络。 她的目光寻到弓长啸,他身边围的人更多,若非弓长啸生得高壮,大概早被包围得都看不见人影了,只见那些人见到他,脸上神情是一片欢欣,夹杂着大笑声。 「怎么回事?」她问向陪同在马车里伺候的惠娘,惠娘脸上也是十分兴奋。 「快到咱们漕帮的分舵了,那些人都是分舵的弟兄,特来接应帮主。」 「喔?」宫无欢收回视线,目光再度朝弓长啸望去。 行经到此,已经走了七天的路程,她看看天色,思忖今夜是要在漕帮分舵里留宿了。 当人马进入镇中,来迎接的人更多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围着弓长啸,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帮主。 宫无欢始终好奇地看着,见弓长啸一路和那些人谈笑,偶尔还会抱起几个孩子转圈圈逗着他们玩,惹得孩子们咯咯笑,大人们亦是欢笑声不断。 她倒是没想到弓长啸竟如此受人爱戴,一旁的惠娘细细观察她,看出了她的疑惑,柔声对她解释。 「当年帮主还没接这位置时,帮里分成了好几派,各行其事,互相攻讦,各分舵分崩离析,闹得不可开jiāo,老帮主已年老体弱,无力管事,帮里弟兄谁也不听谁的,后来是弓帮主挺身而出,帮着老帮主整顿,漕帮才渐渐有了主心骨。唉,该怎么说呢?也就是因为有帮主在,漕帮弟兄的日子才渐渐好起来,我是个fù人家,不懂大事,只知帮主能力强,镇压得住所有弟兄……前阵子漕帮的盐货被盗匪劫走,最后还是帮主用计将盐货找回来,否则光是亏损,就不知要花多少年才能还得清。」 宫无欢听惠娘一说,倒是突然想起一事,她们四位师姊妹在各地查案,除了用飞鸽传书传递重要消息之外,相聚时亦会互相讨论朝堂政事及各地方帮派的势力分布。 她记得大师姊曾跟她们说过,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淮漕帮各分舵为了抢地盘,时有打斗发生,加上地方贪官为了利益,收受各分舵贿赂,地方官势力介入,私扣漕税,时有所闻,不过这两年漕帮势力突起,各分舵势力被整合,帮规严格,押粮运货不再漫天起价,而是有一定的收费制度。 大师姊有一批茶货,就是托漕帮运到北方,当时大师姊去了漕帮,回来后告诉她们,漕帮里出了一位能人,这人治下严谨,假以时日,势力必然壮大。 大师姊说的这位能人,难不成就是弓长啸? 宫无欢不由得盯着弓长啸打量,平日看他耍嘴皮子,实在不像是个治下严谨的帮主。 大伙儿来到分舵的一处宅子,当宫无欢下了马车,立刻感受到四处投来的视线,她面色清冷,淡漠的目光扫向众人,那些人分成两列,眼中尽是打量和质疑,有些女子见到她,眼神更多了分锐利。 她微微皱眉,这些人跟先前来迎接的那些人不同,他们身上莽气更重,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知不是好易与的。 宫无欢视而不见,她只是个过客,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接触,她移开视线,可当她看到弓长啸的神情时,不禁一怔。 此时的弓长啸浑身散发着一股疏冷的魄力,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面上不苟言笑,光是站在那儿,就觉得他像一把磨得锐利的刀,随时可以教人五步见血。 从他身上找不到先前的嘻皮笑脸,好似戴了一张面具似的,又像是穿上钢铁盔甲,散发着慑人的气势,他盯着在场的每个人,身上的煞气压过在场所有人的莽气,而众人也神情肃穆,不敢轻忽怠慢。 这气氛……竟是迫人的窒息。 宫无欢心中诧异,生出一股陌生的异样感,彷佛在她面前的这个弓长啸,和先前那个嘻皮笑脸、死缠烂打的弓长啸,是完全不同的人。 「通报下去,有盗匪盯上了咱们运送的货物,加强四周的把守,从现在开始,进出者得持有令牌,违者一律逮捕,听候帮规处置。」 众人一听,神色凛然地应答,弓长啸又下了几道命令后,突然宣布。 「我身边这位宫姑娘,任何人皆不得对她无礼。秋菊,带她去我的院子。」 一听到「我的院子」时,宫无欢立即要抗议,但在接触到他shè来的目光时,她不禁哑口无言,这一眼威严慑魄,看进她眼底,直入人心,竟说不出一个「不」字,待她回神时,弓长啸已然转身大步离去。 她皱眉,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份魄力……居然让她一时开不了口。 「宫姑娘,请随我来。」那名唤秋菊的女子对她恭敬地开口。 宫无欢没办法,只得随秋菊而去,她被领进一座三进的院子里,除了惠娘,另有四名仆役在一旁服侍,这些人行止有度,做事伶俐,那风范并不输给大户人家里的仆役。 宫无欢梳洗完又用了膳,便到院子散散步,四处打量。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加上她每日打坐运行内力,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身上的伤口也愈合得很好,这时,有人来通知她,帮主请她移步到书房,她便跟着对方前去。 到了书房,举目望去,里头已经有不少人等着,在她走进门的时候,众人再度对她上下打量,看这场面应是漕帮的私密会议,她不明白弓长啸找她这个外人来做什么? 她扫了下周遭,目光对上弓长啸,发现他也在看她。 「过来我这里。」 他的声音温柔沉稳,虽不是命令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气势,那眼神和表情清冷漠然,没有平日的轻佻,可那黑得不见底的墨眸,却闪着比平日更耀眼的精芒,牢牢锁住她。 宫无欢被他这气势一震,也不知怎么着,便顺着他的话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下首的位子上。 坐定后,她发现众人看她的目光不同了,她起初有些茫然,但下一刻突然明白了,弓长啸不用解释什么,他说的那句「过来我这里」,等于清楚向在场所有人表示,她是他的女人。 思及此,宫无欢觉得自己又被摆了一道,却无从抗议,因为人家嘴上根本没有明示什么,她总不能开口解释说自己不是他的女人,那不成了笑话?她十分懊恼,但脸颊却莫名发热,这心里别扭,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如果弓长啸明着来,她还可以明着挡回去,但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缠着她,却又像一张不透风的网,从四面八方困住她。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感受到她的瞪视,弓长啸转过头来迎上她的视线,面上沉稳依旧,目光不躲不闪,接着突然开口。 「娘子,我的手下带回京城的消息,是关于玉桂坊花千千的事。」 听到三师妹的名字,宫无欢冰冷的神情有了波动,连弓长啸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她娘子,她都忘了纠正。 「你有她的消息?」她的语气里难得有了急切。 弓长啸点头,对在场一人命令。「段刚,把你打听到的事说予她听。」 「是。」叫段刚的男子一听到帮主的命令,立即上前向宫无欢禀报。 原来这段日子里,京城里的漕帮弟兄已经得令,yù图暗中保护花千千,却发现她早已离开玉桂坊,目前正四处打探她的消息,他们得知有人要暗杀花千千,但没有成功。 ☆、第十六章 「你是说,她仍安好?」事关三师妹的安危,宫无欢向来清冷的语气也难免有了些激动。 「咱们出动京城所有的漕帮弟兄,目前仍无花姑娘的消息,但能肯定她暂时无xìng命之忧,因为那些yù暗杀她的人都被处理掉了,据可靠消息,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知道千千没事,宫无欢真是松了口气,连忙又问:「可知保护她的人是谁?」 段刚回答。「不知,只知这人很有能耐,连无影门的杀手都奈何不了他。」 竟然连无影门的杀手都出动了?看来对方真要置千千于死地。宫无欢不自觉握紧了拳头,突然,她冰冷的手被温暖的大掌罩住。 她身形一抖,回过神来,发现是弓长啸握住她的手,他很自然地将掐入掌心的指扳开,与他的掌心相贴,将热力传递到她手中。 「既然咱们的人都找不到,想必敌人也查不到任何踪迹,毋须烦恼。」他声音沉稳有力,不是安慰,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大掌的热度就跟他的人一样,带着温柔却霸气的力道,烘暖她冰冷的手,也传递到她心上。 这一刻,宫无欢突然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她从没告诉过弓长啸关于花千千的事,但他却查到了,而且比她想得更周到。 她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个男人,他的能耐超出自己的预料。 弓长啸目光清澈正直,没了以往的yù望,却更有威逼的魄力,灼亮得刺眼,在他直视不移的盯视下,她忍不住转开视线。 「谢谢。」她冷静地道谢,同时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她从来没有被男人瞧到脸蛋发热的经验,这感觉很陌生,也让她心虚,她怕被他看出来,所以低着头不看他。 她天生xìng子清冷,却从来没遇过像弓长啸这样的男人,他脸皮厚如铜墙铁壁,不管她如何对他无情,他都不当一回事,面对一个连杀两次也杀不死热情的男人,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幸好接下来帮内众人开始讨论其它要事,所以他的目光也移开了,可她的手还被他包在掌心里,她意图不着痕迹地抽回,才一有动作,就被他的大掌握得更紧,看来他这是不肯放手了。 整个议事过程中,他没有再看她,大掌却把玩着她的手,时而用指腹轻轻摩着她手背上的肌肤,或用拇指拂过她的掌心,若是以往,她早就不客气地收回,但现在在这庄严的气氛下、在他为她带回三师妹花千千的消息后,也不知怎么着,她竟拒绝不了,任他绑架她的手,而其它人居然也没有异议,好似他们帮主;边议事一边把玩她的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她没注意到,弓长啸看似严肃凛然的眼底藏着笑意,他会慢慢撩拨她的心,一点一滴地蚕食鲸吞,直到她习惯他的碰触、放弃抵抗为止…… 【第七章】 宫无欢觉得自己看不懂弓长啸了。 在帮众面前,他不苟言笑,甚至比她更冷漠,冷峻英伟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身上透着疏离和威慑,让此刻的他看起来有着不怒而威的王者霸气,不内敛亦不张扬,彷佛他天生就是如此。 加入漕帮的弟兄们,大部分都是贩夫走卒,也不乏地痞和莽汉,这些生活在下层的市井流民身上那股凶悍之气跟盗匪一般,差别只在于他们没有行盗匪的勾当。 面对这些悍匪气息浓厚的帮众,弓长啸的煞气更重,这些人在弓长啸面前,如同狼群见到了虎豹。 她好几次看到弓长啸在处置几个犯了事的帮众时,那股狠戾可是一点都不留情,甚至让人打从骨子里泛起寒意。 见到这些不同面貌的他,宫无欢心中的诧异不说,对于他,她还真有些刮目相看了,不禁重新审视他,甚至会偷偷注意他。 她还真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差这么多? 相较于其它漕帮弟兄,宫无欢跟崔木及杨笙等人比较熟稔些,为此,她还询问过他们。 「弓帮主平时在漕帮里,就是这样不苟言笑吗?」 「是的。」 「他都是这样?人前人后差异如此之大?」 「不是。」 「不是?」 杨笙正色道:「宫姑娘,咱们也是第一次看到帮主的另一面,咱们从来不知,帮主对一个女人会这样色迷迷,如此死皮赖脸,这简直有损帮主的英名。」 一旁的崔木也忍不住道:「帮主向来是弟兄们心目中威武不屈的强者,可是当他遇见你,整个人就变了。」 另一名弟兄也说:「漕帮弟兄虽多,但是生活清苦,加上官府压制,生存更难,是帮主凝聚了漕帮弟兄的向心力,多次与官府周旋,才有了今日的格局,但是帮主却为了你,不惜得罪官家。」 「帮主相貌堂堂,只要他喜欢,想从他的姑娘何其多。」 「帮主不惜舍命救你,还被你砍杀两次,这事若是被其它弟兄知道,可是会气zhà锅了,但帮主下令要咱们发誓,谁也不准说出去。」 「帮主的命何其重要,他若是有个闪失,又或者被人看见他迷恋你时的蠢样子,对他威望有损。」 杨笙叹气。「帮主遇上你,就变得跟平日冷厉严谨的他完全不同,能让他变成这样的,只有你。」 话说到这里,宫无欢发现气氛不对,她呆望着他们,自己不过是好奇问了一句,没想到却引得他们纷纷把矛头指向她,瞧他们的眼神和表情,分明是积怨已久,里头还掺杂着委屈,他们是在怪她把他们的帮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在他们心中,帮主是他们崇拜的强者,是男子汉的表率,所以他们无法忍受帮主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委曲求全。 宫无欢沉下脸。「各位可别搞错了,并不是我缠着他。」 杨笙道:「宫姑娘别误会,咱们的意思是,希望你对帮主好一点,遇上你,帮主可是连命都不要了。」 宫无欢沉默,无论如何,崔木和杨笙这些人对她也颇为敬重,她只是默默转身离去。 由于大雪降临,道路受阻,他们不得不在漕帮分舵的宅子暂时待下,等待大风雪过去。 在这个庄子里,宫无欢是自由的,全帮上下所有人都对她十分礼遇,这份礼遇完全出自于大伙儿把她视为弓长啸的女人,他们对弓长啸有多敬畏,对她就有多敬重。 这个镇上住的大多都是漕帮的家眷,为了预防雪灾,弓长啸每天都忙着到处巡视、处理帮务,缠她的时间自然少了。 虽然他没时时刻刻缠着她,但是他的影响力却无所不在地跟随她,不管她走到哪里,村里的姑娘眼中都带着羡慕和嫉妒,只要她对弓长啸稍微不敬,或是态度过于冷漠,她们责备的眼神便立刻投来,好似在说帮主看上她是她的造化,她该顺从他,怎么可以不理他? 每当接收到这种眼神时,宫无欢就会冷冷瞪回去,那些女人被她冰冷如刀的视线一瞪,立刻躲得远远的,但是在她走后,她们还是会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她。 宫无欢心下咒骂,弓长啸就是个招桃花的,净惹芳心债,明明是他来招惹自己,怎么反倒变成她的不对了? 她没发现自己这心思颇有委屈和醋味,如今她的病和伤口已经完全康复,多亏弓长啸给她的生肌yào膏,那伤口一点一点淡去,几乎看不到疤痕。 他对她的好,毫无保留,甚至就怕她不知道,她都要怀疑崔木那些人是受了他的命令,故意要来说服她。 除了没有缠着她之外,弓长啸也没派人监视她,只要仔细计划,她有把握可以避开他的人悄悄离开,但是弓长啸扣住了名册,只要他不把名册还给她,她就无法离去。 她曾经想办法搜寻过,却始终不晓得他把名册藏到哪里。 这天,趁着弓长啸去浴房洗浴时,她偷偷潜入屋中翻找他脱下来的衣物。 这不是她第一次潜进来,可屋中每一处她都仔细搜过,连暗格什么的都没发现,如今想来,只剩他常穿的贴身衣物还没过,所以她趁着他在浴房时,偷偷来找看看有没有暗袋什么的。 突然,她感应到什么,还来不及转头,就见一双男人的臂膀置在她左右两侧,耳边缓缓传来低哑、富有磁xìng的嗓音。 「娘子想服侍为夫洗浴吗?」 宫无欢脸色一僵,她没有动,而是维持着蹲在地上、翻找放在炕上衣物的姿势,她不用转头,都能猜到弓长啸此刻光luǒ着身子。 ☆、第十七章 她的目光移到左右两边的臂膀上,他的臂膀粗壮,上头的水珠沿着结实的肌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滴落,他的气息轻轻拂着自己耳旁的鬓发,她冷静地侧过头,对上他含笑的眼,里头有火光在跳跃,深邃得见不着底。 他全身湿透,平日梳高的英雄髻解下,一头墨发披散在宽阔的两肩,他的肤色是健康的麦芽色,此刻没了衣物蔽身,赤luǒluǒ的他充满了原始的野xìng,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颤。 她强逼自己将目光定在他脸上,尽力忽略眼角余光的下半身风景。 「娘子想看为夫,说一声就是,为夫自是愿意给你看个够的。」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笑容邪肆,一只手搂上她的腰,鼻息在她颈间吐落,低低笑着。 宫无欢心头咯噔一声,不可否认,此刻的弓长啸让她有些忌惮,与他相处了一段日子,她对他多少也摸出了点心得,平日的他虽然对她色迷迷的,但是还懂得克制,可现在的他yù念张狂,抵在她身后的硬物诉说着他强烈的渴望,呼吸也比平日粗喘,似是在极力压抑着。 她想脱身,但才一有动作,腰间的手臂便收紧,不让她离开。 「放开。」她冷冷命令,心头却有些紧张。 他的唇移至她的脸颊,轻轻印上,低哑道:「别紧张,我就抱抱你、亲亲你,你不愿意,我也不想强来,但是如果你挣扎,我怕我会克制不住。」 他从来不隐瞒自己对她的yù望,而她也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她僵硬地待在他怀里,脑中突然浮现杨笙等人说过的话。 帮主遇上你,就变得跟平日冷厉严谨的他完全不同,能让他变成这样的,只有你。 这话还真是没说错,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就转了xìng子,又变成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了。 她突然恍悟,这厮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会潜进来,早脱光衣裤等着她来找名册,挖了这个陷阱给她跳。 弓长啸接下来的话,果然应证了她的想法。 「你看了我的身子,要对我负责,得嫁我才行。」 瞧他那贼亮精明的眼眸,简直就是三月没吃ròu的狼眼。 向来只听过女人脱光了衣裳来勾引男人,他倒好,居然把这套学来,用在她身上行勾引之事,虽没碰她,但那yù芒大放的眼神简直想把她生吞入腹,她甚至用眼角余光看到他下身某一处早已不害臊的壮大声势。 她盯着他,唇角微微牵起一抹动人的浅笑,弓长啸何曾看过她这不带冷意的笑容,一时心火难耐,呼吸不由得一促。 老天!他也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男人,怎么这女人只是一个轻浅的笑容,就能勾得他心魂dàng漾了? 「看了你的身子,就必须对你负责?」她挑眉。 「是。」他点头,目不转睛。 宫无欢突然推开他一只手臂,冷静起身,张口就唤-- 「李旺!」 李旺平日是帮弓长啸做些挑水扫地的杂事,他听到叫唤,立即跑进来,一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呆住了。 帮主光着身子,宫姑娘也在,这情况教他一时语塞,张着嘴说不出话。 弓长啸也很讶异,她不但没害羞,还突然把人叫进来,一时也弄不清她这么做是何用意。 就在弓长啸愣住、李旺傻眼时,宫无欢大大方方地抽出剑,利落地往李旺身上划了几剑。 不一会儿,李旺身上的衣物瞬间掉落,能遮的衣物全都没遮住,变得光溜溜,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吓得李旺来不及反应。 宫无欢上下打量着李旺,接着回头对弓长啸道:「我看了他的身子,是不是也得对他负责呢?」 弓长啸一听,那杀人的眼眸立即朝李旺shè去,吓得李旺全身一抖,急急忙忙捡起地上破碎的衣物遮住自己。 「不……不关我的事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和委屈遮掩的动作,还真像是个被人轻薄的小媳fù。 唰地一声,宫无欢收剑回鞘,轻描淡写地对李旺道:「身材不错,我很欣赏。」说完就不疾不缓地走出去。 李旺这下子惊呆了,宫无欢这句话简直要他的命,全帮上下谁不知帮主对这女人有多迷恋,见到帮主yīn沉的脸,他哭着跪下去。 「帮主,这不能怪我呀,我--我--」 抽抽噎噎的哭声惹得弓长啸一阵烦躁,他当然知道这不怪李旺,他之所以瞪李旺,也不过是反shè动作罢了,此刻见李旺吓得脸色苍白,一个大男人像个闺女被看了身子一般哭诉,让他头疼得捏了捏眉心。 「没你的事,出去!」 「是、是!」得到大赦的李旺,急忙连滚带爬地冲出去。 弓长啸猛然醒悟,暗叫不好,想把他叫回来,但还是慢了一步,李旺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离开了弓长啸的视线,宫无欢原本平静的面容再也撑不住,缓缓染上羞臊。 刚才她刻意装作无所谓,直到出了房门,脑子里立刻浮现他赤luǒluǒ的样子,那充满力量的男xìng身躯,长发张狂不羁地披散着,以及那处心积虑想勾引她的魅惑语调……她不想承认也不行,他成功了,她的心脏狂跳,脑子乱糟糟的,甚至懊恼地想着,这厮就是无耻,在人前装得正经八百,在她面前就像一头吃不饱的色狼,搅得她心头犯慌。 走着走着,她突然双脚虚浮,就这么栽到地上去。 她急忙爬起来,转头朝四处张望,幸好没人瞧见她这出糗的模样,尤其若是被那臭家伙看见,她绝对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接着,她又想到自己最后将了他一军,当时他那僵硬的脸色,想到就令人发笑,而她也的确笑出来了。 能让他吃瘪,真是大快人心! 帮主脱光衣服勾引佳人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起因是李旺衣不蔽体地从帮主屋里奔出来,被帮内弟兄和一些姑娘看见了,瞧当时李旺那一脸委屈和慌张的神情,很难不让人想歪,造成不小的震撼。 李旺被几名弟兄逼问,他太紧张,怕被人误会帮主和他有染,赶忙澄清,大伙儿才晓得当时屋内的情况。 毫无意外的,崔木和杨笙几名弟兄再度向宫无欢投去委屈埋怨的眼神,彷佛在说他们英伟的帮主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宫无欢禁不住脸皮抽了下,他变成这样怎么是她的错?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接下来连日的大雪,让宫无欢不得不安分地待在屋里,即使知道三师妹花千千有人保护,暂无xìng命之忧,她还是很担心,若能尽早将名册送往京城,jiāo到陵王手上,便能让陵王早日将幕后凶手给揪出来。 连着三日没见到弓长啸,她不由得感到奇怪,这家伙平日虽然忙于帮务,但即使再忙,每日总会找机会赖在她屋里,说些甜言蜜语、吃吃她的豆腐,而她也不说二话,直接动手教训他。 似乎每日不与他打个几场就觉得浑身不对劲,不得不说,这人武功的确很好,从与他对招之中,宫无欢也悟出了点心得。 当然,打不过他的下场,就是被他吃尽豆腐,得了机会就抱她、搂她、亲她。 被他缠了这么久,宫无欢发现自己的忍受度也变宽了,当初答应让他追求,只是权宜之计,虽然在知晓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后,对他有了点欣赏,但也仅此而已。 她是孤儿,自幼被师父养大,个xìng冷情,对于男女情事,她不会轻易被打动,而女子追寻一生的归宿,她也不期盼。 过去也曾有男子追求过她,不过因为她的xìng子实在太冷了,最后总让对方打了退堂鼓,而她更不会去做讨好男人的事,所以如今到了十九岁,也依然孤身一人。 弓长啸是她目前遇过最不屈不挠的男人了,她甚至有些好奇,他何时会因自己清冷的xìng子而打消念头。 因为长年办案,她看过太多世间女子不幸的例子,这世间总是痴情的少,薄情的多,弓长啸对她的感情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如他这样的威武男儿,是许多姑娘锺情的对象,或许现在他还有燃不尽的热情,但等到他厌了,必然不会再缠着她。 她从不作美梦,任何会妨碍她的儿女私情,都只是yù望的展现罢了,想清楚这些,她被弓长啸悄悄勾起的情感,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连日来的大雪终于在今日停息,宫无欢觉得待在分舵的日子有些久了,她决定去找弓长啸,希望能在明日一早出发。 她来到议事堂,发现众人脚步匆忙,脸色严肃,似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八章 她瞧见秋菊,立刻拉住她。「发生什么事了?」 「禀宫姑娘,这几日大雪不歇,山脚村下十几户人家的屋瓦被压垮,不少人困在里头。」 宫无欢听了一愣,那惠娘的夫家不就是住在山脚村下吗? 「惠娘呢?她人在哪里?」 说到惠娘,秋菊红了眼眶。「惠娘回去帮忙铲雪,本来今早该回来的,但没见到她的人,就不知……」 宫无欢神色一变,虽说她不是漕帮人,但在她受伤时,是惠娘尽心尽力地照顾她,惠娘xìng子温软,人也好相处,如今对方有难,她不能坐视不管。 「帮主呢?」 「帮主清晨就领着弟兄赶去山脚村了。」 宫无欢不再耽搁,立即要出庄。 「姑娘,你要去哪儿?」秋菊急急挡住她。 「我也去山脚村帮忙。」 「不行呀,帮主有令,要咱们保护你,你不能离庄子太远。」 宫无欢不理会,径自往庄门走去,秋菊在后头急急追着,到了庄门口,立刻有人上前拦住她。 「宫姑娘,帮主有令,你若要出庄,请等帮主回来。」 说话的是段刚,当初帮忙打探三师妹消息的就是他,所以她记得他。 她诚心说道:「惠娘平日对我照顾颇多,她如今出事,我不能不管,何况我在帮里,吃穿住都受了你们的恩情,如果漕帮弟兄需要帮助,你教我如何安心待在庄子,什么都不管?这是陷我于不义。」 段刚几人听了,不禁对她生出好感。他们漕帮弟兄虽是粗人,却是有情有义的汉子,听到她如此讲义气要去帮忙,心下也是赞同的。 虽然这位宫姑娘平日冷漠,但现在看来,其实她也不是那么无情。 「既然如此,咱们正好也要赶去,宫姑娘便跟咱们一起吧。」 段刚想着带她一块儿去也无妨,帮主说过,若她一定要出庄,就派人跟着保护她,而帮主并没有说不能让宫姑娘去帮忙,况且漕帮最看重的是血xìng的汉子,若宫姑娘也去尽一分心力,那些原本认为宫姑娘很冷漠的人必然会对她改观,帮主也会有面子。 可段刚却不知,就因为他一念之差,私自决定带宫无欢去山脚村,将让宫无欢陷入危险,也让弓长啸费尽心思保护她的计策,有了被人突破的缺口。 宫无欢和段刚一行人匆匆赶往山脚村,大雪刚停,许多地方都积了厚厚一层雪,有些山路根本不通,众人试图绕道而行,不料走到一半,突然感到地面震动,低沉的轰隆声响起,惊得众人抬头一看。 「要雪崩了,快逃!」 宫无欢面色一变,她施展轻功,奋力往外跃去,只听得后头巨声隆隆,彷佛有千军万马在追着她。 她拚命运行内力,脚步不停,突然,她脚下虚浮,感到下头也崩塌了,那破风而来的力道先是将她推了出去,接着是一片黑暗,大地没了光明。 【第八章】 宫无欢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她在黑暗中苏醒过来,觉得全身沉重,彷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一般。 她死了吗? 很快的,她得到了答案,她没有死,因为她还感觉得到寒冷,四周都是雪,她被压在雪堆下。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雪堆松动,可见她被埋得不够深,她努力挪动身体和手脚,一只手终于破雪而出,见到了光亮。 当她从雪堆中爬出来后,发现自己够幸运,受的只是一些皮ròu伤,并未伤筋动骨,她望向四周,一片雪白,除了她,没见到段刚等人。 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被埋在雪堆下?她赶紧四处察看,希望可以尽快救人。 她并不熟悉此地,在四处搜寻后,她发现自己似乎跟着雪崩被冲下山,离原先那山路有一段距离,这也说明为何除了她,看不到其它人的踪影。 她摸摸腰上的剑,幸好兵器还在,接着抬头看了下太阳的位置,确定了方向后,一步一个雪坑踏出去,先去寻找段刚他们。 陡峭的岩壁十分高耸,循原路爬上山根本不可能,唯一的方法便是找寻缓坡,看看能不能攀上去。 为了防止自己迷路,也考虑到段刚他们有可能寻其它路途来找她,所以她沿路上做了记号,这么一来,至少增加了大伙儿会合的机会。 她一路寻找山路回去,累了就坐下来休息,拿剑继续画记号,渴了就捧起地上的雪块含在嘴里慢慢融化,饿了…… 宫无欢抚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干粮都在段刚他们那儿,她举目四望,这一片雪白之地哪里会有吃的? 如今大雪虽然停了,但这时节可是寒冬,依然冷得刺骨,幸亏她身上穿着雪貂制成的小衣,双手都戴上皮套,脚下也穿着毛皮靴,否则在这雪地里走着,没食物没热水的,很容易失温。、 她嘴里呵出白色的雾气,继续赶路,若是没在天黑前找到路,今夜势必得露宿外头。 宫无欢一路走着,为了保持体力,她找了块大石,将积雪扫去,坐在上头运功打坐。 在她闭目养神时,灵识依然敏锐,不放过周遭的风吹草动。 突然,一道令人心惊的狼号传来,她警觉地睁开眼,猛然起身,一手握住剑柄,心中暗叫不好,这附近有狼群! 冬天的食物稀少,猎食不易,加上先前的连日大雪,这些狼恐怕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狼群的嗅觉敏锐,倘若它们闻到了人气,必定会追寻而来。 思及此,她立刻动身,脚下不敢有片刻耽搁。狼可是非常凶狠又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明的动物,若是被狼群找到,她孤身难敌。 为了躲避狼群,她施展轻功跃上树端,从一株树跃到另一株大树,只为了掩盖自己的气息,不被狼群追上。 逃了一天后,她停了下来,一旦入夜,气温更加寒冻,她必须尽快生火取暖,于是她找了一处可以挡风的山凹,用捡来的枯树枝生火,希望这火光可以引起段刚他们的注意。 入夜,气温降得更低,她靠在火堆旁,不停搓手取暖,忍着饥饿带来的不适,倚着石头打盹。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惊醒,抽剑出鞘,冷厉地看着暗处。 「谁?」 她确实感到有什么东西接近……是人?还是动物? 就在她全神戒备、试图分辨那是什么生物时,一点点绿色的光在黑暗中闪耀,接着越来越多,等她看清后,不由得心头一紧。 是狼群!起码有三十几只,据说狼群为了追踪猎物,可以不眠不休好几天,她努力隐藏自己的气味,最后还是被它们找到了。 她立亥抄起一根燃烧的火把,另一手拿着剑,她现在能倚仗的,便是这火堆和手中的琥珀剑。 任她行走江湖多年,涉险无数,遇到这些喉头滚动、滴着口水的野兽,也不免颤栗。 它们肯定多日未进食了,一旦逮着机会,必然会将她撕扯吞噬,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她不怕死,但亲眼见到自己的躯体被野兽活生生地撕扯,食她的四肢,咬她的内脏,看着自己肠穿肚烂,却也不由得怯怕,心中胆寒。 一头狼率先朝她攻来,她伸手一划,将这只狼抹了脖子,霎时鲜血飞散,腥味浓郁,可这么做并没有吓跑狼群,反而让它们更加愤怒。 又有两只狼扑了上来,宫无欢一头一剑,毫不留情,接着更多的狼疯狂扑上前,她努力砍杀,但双手难敌众狼,它们前仆后继地扑来,让她疲于抵抗。 这时大腿猛然吃痛,一只狼正咬住她的大腿,她赶忙挥剑宰杀了这只狼。 恁是武林高手,一旦遇上这些为数众多又饥饿疯狂的狼群,也会因而陷入困境,更何况是早已力竭的她? 眼看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而狼群依旧源源不绝,她顿时感到自己离死亡之期不远了。 眼前的绝望压过了胆怯,她没想到到了最后,自己会是这般下场。 在这片雪地上,被狼群啃食致死,最后只剩下枯骨时,又有谁会来为她收尸? 怕是那时连她的样子都认不得了。 她力气用尽,跌坐在地,浑身是狼血,不久后,自己的鲜血也会染红这片雪白大地…… 当一只狼又扑向她,她绝望地闭上眼,等待即将面临的死亡,谁知耳边风声呼啸,似有什么东西掠过,她睁开眼,瞧见那只扑向她的黑狼被一支箭给牢牢钉在石头上。 接着一声震天巨吼,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麻,也震得狼群慌乱。 彷佛有什么动物来了,原本yù朝她扑来的几头狼突然看向身后,注意力全从她身上移开,甚至转身朝黑暗中攻击。 ☆、第十九章 宫无欢愣住,火光照耀外的地方是一片黑暗,她不知道是谁来了,只知道在那片黑暗中有一场厮杀,传来的凄厉吼声令人心惊胆颤。 狼群们不停对着暗处嘶吼,能够让狼群如此忌惮,恐怕是更加强大的力量。 接着,她隐约看到一道人影,那人挥舞着大刀,刀落之处,狼头尽皆落地,宫无欢傻傻瞪着那人,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不是弓长啸还有谁? 她的神思彷佛被抽离了,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他来了,而且单qiāng匹马地冲进狼群里,比起凶狠的狼群,他更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一刀挥落,便是三个狼头落地。 他杀得凶狠,狼群更是群起激奋,全都不要命地冲向他,只是狼数众多,有些甚至扑到了他的背上,张口就咬,他徒手一抓,把那头狼生生撕裂,刀子来不及砍的,便直接用拳头击碎它的头骨。 面对他的狠戾,狼群显然也被震慑了,开始怯怕地后退,由于他杀气太重,浑身戾气十分骇人,双目猩红,身上找不到一丝人xìng,活生生就是一头噬血的猛兽。 别说狼群胆怯,就连宫无欢见到他这一面,也不由得生出惧意。 只见狼群与他保持距离,只敢瞪着他嘶吼,却不敢上前攻击,他所到之处,狼群全都自动退让。 这是一个强者生存的野蛮世界,弓长啸活生生就是一个强者,浴血杀戮的他,令人畏惧。 当那猩红的双目朝宫无欢看过来时,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的出现令她绝望的心再度复活,为了她,他竟愿意冒着被狼群撕咬的风险,豁出xìng命救她,这让她心头感动,还有些激动,而他展现出的邪魅冷厉却又让她敬畏。 他这一面太令人陌生,而当他来到她面前时,那双眼眸所散发的yù火却又令她太熟悉。 正当她傻傻望着他时,他突然蹲下身,一把将她抱住,这拥抱如此强硬,让她不禁臣服,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弓长啸抱着她走出去,狼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没有一头狼敢上前挑衅,毕竟狼除了聪明,也是臣服强者的动物,弓长啸身上的霸气,镇压住了它们。 宫无欢早就气力用罄,她软软地窝在他的怀抱里,任由他抱着自己离开,虽然外头天寒地冻,但是他的体温却很高,温暖了她的身子。 她太累了,加上刚脱离险境,除了体力上的耗损,她的精神也消耗了不少,窝在他的怀抱里,不由得昏昏yù睡…… 宫无欢突然惊醒。 待她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时,不由得大惊。 弓长啸打着赤膊,正在脱她的裤子。 「你想做什么?!」 「我要看你的伤。」 看她的伤就要脱她裤子吗?别开玩笑了,她哪里肯让他这么做! 「不必!」 她奋力挣扎,见他丝毫不停手,她慌了,立刻要逃。 弓长啸哪里会让她逃,他动作快如猛虎,轻易将她困住,沉声威胁。 「你再不听话,我不介意撕烂你的裤子,让你光着屁股。」 这句恐吓十分有效,因为她僵硬得不敢动了,望着他锐利如刀的眸子,她心头咯噔一声,那场人狼厮杀太过震撼,她还记得当时和狼群对战时,他疯魔的样子有多吓人。 最终,她的抗议还是徒劳无功,此刻的弓长啸不像平日那般好说话,他强硬、固执,甚至有点蛮横,一手牢牢制住她的双手和上半身,另一手脱下她的裤子,露出白皙的大腿。 她脸色苍白,身躯僵硬。 弓长啸也没多看,而是紧盯着那被狼牙咬出的伤口,他拿出酒壶,用烈酒清洗她的伤口,刺痛让她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紧抿着唇,忍耐着剧痛。 清洗好伤口,他又拿出yào瓶,将yào粉撒在伤口上,接着又从包袱里拿出干净的衣衫,撕下衣袖替她包扎。 她呆呆看着他的动作,见他神色严肃,内藏凶光,根本没有什么色心,悄悄松了口气。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在他为她处理伤口时,她打量着他们所处的环境。 此时他们置身在一个山洞里,洞口生起火堆,而他之所以打着赤膊,是因为他那用兽皮和狐毛制成的上衣正铺在冷硬的地上给她当暖垫。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心虚,知道自己错怪他了,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他,却瞧见他身上的伤痕。 只见那赤luǒ的胸膛上有狼爪抓过的痕迹,也有狼牙的咬痕,或许是他皮粗ròu厚,伤口都不深,衬着他结实的肌理和小麦色肌肤,显得更加威猛慑人。 她忍不住转开目光,发现自己的脸颊有些热。 处理好了伤口,他没让她穿回裤子,而是伸手就要扒开她的上衣。 「你做什么?」她再度心惊。 「血腥味会招来猛兽,除了狼,还有虎豹和狮子,如果全部招来了,今晚我们就会成为它们的食物,你应该不想再经历一次吧?」 她小脸紧绷,双手抓着衣襟。「我自己来就行了!」 别开玩笑了,裤子已经脱了,现在还要脱她的上衣,不就全给他看光光了?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好好配合我,二是我把你打晕了再脱。」 她浑身一僵,狠狠瞪着他,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声音冷硬。「放心,你现在又脏又狼狈,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这话很不给面子,说得她又糗又尴尬,好似她给他搞了一个大麻烦,让他来收拾残局,这时候还有心思想东想西。 他说得无情,让她也不禁气怒。「我没要你救。」她冷道,心头有些疼,不想承认自己会感到心痛,是因为被他说的话给伤到了。 「对,是我自找的,我舍不得你,明明叫你待在庄子里别出来,你偏不听,一听到你出事,我就慌了,没命的找你,看到你落入狼群,我实在害怕极了。」 宫无欢呆住了,看着他一边生气,一边脱去她沾血的上衣,再用湿布一点一点擦拭她肌肤上的血污。 而他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继续埋怨-- 「你就不能等我回来?你若再多等半天,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我已经安排好车马,准备带你上路,偏偏你着急,不信我,这白嫩的大腿我都还没尝过呢,居然教那畜牲给先咬了!」 宫无欢傻傻听着他一边说一边骂,这时候的他,就像个大人在帮自家孩子擦洗一般,她身上被脱得只剩下肚兜和亵裤,他却一脸怒目,看不到任何色yù,就只是单纯想帮她擦拭身子而已,嘴上骂骂咧咧的,唠叨得像是个婆娘,最后一句话还说醋劲十足。 他居然跟一只狼吃醋?还很正经,没在开玩笑? 不知怎么着,听了他这番话,她整个人放松了,心头升起一股陌生的甜蜜,被人擦洗身子还是头一次,她这辈子从没跟人如此亲密过,尤其这人还是个男人。 他嘴上虽骂,但他的动作却很温柔仔细,尤其在擦拭她身上的伤口时,动作特意放慢。 师父曾经告诫过她们四位师姊妹,看一个人有没有心,不是听他说的话,而是看他做的事,人可以假装,嘴可以说谎,但是行为骗不了人。 尤其当遇到祸难时,更能彰显一个人的本心,所谓患难见真情,便是如此。 宫无欢懂了,对于弓长啸,她一直没有仔细看过他的心,只当他是个色鬼,如今她穿得单薄,他脸上却没有一丝色yù,只有担忧。 这男人,竟对她倾心至此…… 许是时间久了,虽然火堆让洞里的温度升高不少,但她还是打了个喷嚏。 下一刻,弓长啸将她抱入怀里,又拿来大氅将两人裹住,抵挡外头寒冷的空气。 宫无欢也不介意了,被他搂着,除了身体的温暖,连心都是暖烘烘的,这时还计较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只是可笑,他俩刚刚才死里逃生,能不冻死在外头才是正事。 弓长啸也发现了她的乖巧,要度过这一夜,唯一的办法就是互相取暖,本来他还想,要是她不肯配合,就算让她恨他,他也要打晕她,不料她竟没有挣扎。 从遇上她到现在,何曾见她如此柔顺?他心头一热,欣喜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有怒气,低头愣愣地盯住她。 宫无欢窝在他怀里休憩,精神和身子都无比放松,有他在,她不再惧怕,尝到了什么是依靠的滋味。 正在享受这片刻的安宁时,她突然感到异状,下头有个东西顶住她,她一呆,好奇地抬起脸,发现他正盯着她,从他的墨眸中捕捉到跃动的灼芒。 ☆、第二十章 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心头一跳,不禁缩了下身子,不同以往,她的双颊慢慢染上红晕。 弓长啸立刻捕捉到她脸上的羞意,总是对他冰冷以对的女人居然会害羞?这表示什么?他不傻,他总算打动她了。 这个认知令他狂喜,而他向来是懂得把握机会的人,他低下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 宫无欢愣了下,继而脸更红了,没骂他也没反抗。 他目光大亮,决定再接再厉,低下头去亲她的脸颊,被她瞪了一眼,但很快的,那眼眸又垂了下去,只是掮动着睫毛,没有说话。 这是默许吗?他想了想,接着又去亲她的耳,将她的耳垂吮入口中,轻轻咬着。 宫无欢把脸转开。「做什么?」 这句轻斥带着娇柔的嗔意,他狂喜,又凑上脸亲她,却也不敢太急躁,就怕惹恼她。 几番尝试之后,总算让他得了机会亲到她的小嘴,发现她想退后,他立刻收紧双臂,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撬开她的唇,火舌长驱直入,缠着她的小舌,深深吻住。 宫无欢闭上眼,终于不再挣扎,承接他温柔不失霸气的纠缠,她的心也是悸动的,原本清冷的她,在他恣意撩拨下,多了平日没有的热度,还多了一分属于女子的娇媚。 虽然她打开了心防,愿意让他吻,但还没决定把身子给他,许是发现他的动作多了些侵略xìng,她开始挣扎。 感受到她的紧绷,弓长啸停下动作,将她牢牢抱着,他的呼吸急促,显然正在用极大的意志力强忍着。 宫无欢知道他难受,不敢太刺激他,识相地让他抱着,但她的呼吸也跟着紊乱,与他一样情难自禁,需要平复心情。 许久之后,耳边传来他委屈的埋怨。 「回去后我就马上娶你,不能要你,实在太折磨人了。」 我有说愿意嫁给你吗?她心中反驳着,却没说出口。嫁他吗?她好像不排斥呢,嫁给这样的强者,似乎也不错…… 她将脸蛋窝在他怀里,所以弓长啸没看见,此时的她脸颊染上女子娇媚的红潮,嘴角浅浅笑着。 「马的,君子真难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听到耳畔又传来他的抱怨,她开始憋笑。 这一夜很长,弓长啸真希望就这样抱着她,虽然他将两人身上的血污擦去,又把沾了血腥味的衣服丢到火堆里烧毁,但考虑到身处野外的危险,还是要先做准备。 他从包袱里找出保暖的皮衣,丢了一件给她,这时宫无欢才知道,原来他有另外准备衣物,不禁瞪了他一眼。 算他还是个君子,没有瞒着她。她迅速将衣服穿上。 弓长啸知道她出事时,便事先准备了这些东西以防万一,包袱里还有干粮,宫无欢早就饿极了,一看见干粮,赶忙吃了几口,虽不能填饱肚子,却能充饥保命。 两人jiāo谈了一会儿,她才晓得,原来弓长啸是依循她沿路做的记号寻来的,也幸亏她当时有留下记号,否则那么大的地方,弓长啸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她,要是他来得稍迟,她恐怕就要命丧在狼口之下。 原本两人预计在天亮之前要稍做休息、养好精神,可惜天不从人愿,才享受了片刻的安稳,这份宁静便被打破了。 弓长啸率先发现不对劲,从他浑身散发的戾气,宫无欢才惊觉不对。 在野外,弓长啸的灵识比她更敏锐,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她尚未开口询问,便看到他站起身,拔出刀,朝外头暗处冷冷开口。 「阁下既然来了,便现身吧。」 宫无欢一听,心头凉了一半,弓长啸不用说得太明白,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不一会儿,众多灰衣人从暗处现身,足足有三十多人,围住了洞口,将他们两人困住。 想不到千算万算,竟料不到对方如此顽强,对她纠缠不清,恐怕是隐藏多日,好不容易得此机会,这才向他们出手。 弓长啸又化身为一头猛兽,猩红双目瞪着那些灰衣人,他一手握刀,另一手解下腰间的剑递给她,是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接着以内力传音,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对她命令-- 「名册在包袱里,我对付他们,你乘机逃走,用这把剑杀出去。」 宫无欢身子震了下,惊讶地转头看他,他没看她,依然直勾勾地盯住灰衣人的一举一动,继续用内力传音。 「我们之中一定要有人突围出去,这本名册关系到太多人的xìng命,不只你我,不只两淮百姓,还有漕帮弟兄。」 说到这里,她明白了,是了,从弓长啸救她的那一刻起,漕帮早已无法置身事外,这些灰衣人代表的是幕后主使者的势力,敌暗我明,如果她不能保住这本名册,那么所有努力便都白费了,牺牲的不只是他们,还有漕帮弟兄。 在生死大事面前,儿女私情根本微不足道,弓长啸不愧是堂堂一帮之主,他分得清楚,能扛得起,亦能放得下,他早明白她负有重任,这是决定要豁出xìng命保她无虞。 宫无欢眼眶红了,他们才刚经历过与狼群的激战,精力耗去不少,敌人却选在这时循线追来,饶是弓长啸再英勇,在内力已然耗损的情况下,还要对付这么多人,明知活命的机会不大,他还是要以命相搏,助她完成任务。 如此堂堂男儿,她如今才真正看清他,上了心,却已没有时间与他相守。 猛然,弓长啸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出,大刀横扫,挟带内力的刀风铺天盖地的朝众灰衣人攻去,同时暴喝一声。 「走!」 宫无欢奔出洞外,趁着弓长啸拦阻那些灰衣人的同时,施展轻功,头也不回地离去,只留下那飘然而落的一滴泪水,是她依恋不舍的心。 【第九章】 宫无欢拚命地跑。 弓长啸为她杀出了一条血路,她不能辜负他的牲,否则这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茫茫雪地中只有她孤影一人,除了要防止灰衣人追杀,还要小心避开狼群和猛兽。 凛冽的寒风刮着她的脸,她跌倒了,再爬起来,抬起坚毅的面容,仰望天空。 幸好有明月相伴,不至于让她失了方向,只要一路朝北,便能到达京城。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奔跑了一段距离,很快便发现有人紧咬着她的行踪不放,当来人挡在面前,她终于看清了对方-- 是荣少颖! 「无欢姑娘想去哪里?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冰雪苍茫,猛兽环伺,不如我俩一块儿结伴如何?」 荣少颖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低笑,宫无欢感觉到那欺近的声息,立即挥剑刺去。 「不必烦劳了,刀剑无眼,劝阁下还是离远一点。」她声音清冷,下手丝毫不留情。 她手上这把剑正是弓长啸给她的那把,能斩断荣少颖那诡异的丝线。 荣少颖自从上回着了她的道,对她手中的剑已有忌惮,上回虽然只是割伤手臂,但是那把剑上不知涂了什么鬼东西,竟让他的手臂就像废了一样,好一阵子使不得,直到他运行内力将dú逼出,手臂才恢复灵活。 漕帮帮主弓长啸太难缠,将宫无欢保护得太严实,竟是教他接近不得,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他带领手下循线追来,先让其它人困住弓长啸,他一人对付宫无欢已是绰绰有余。 上一回是她运气好,他也因一时大意小瞧了她,不过这次的情况是他大大占了上风,他看得出她已累极,只凭一股毅力在硬撑着,而他则是守株待兔,以逸待劳,直到此刻才出手,看她还能如何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他不急,慢慢与她周旋着。 宫无欢一个踉跄,跌在雪地上,忙用剑拄地,支撑着身子,大口喘气。 「无欢姑娘何必自讨苦吃?你若愿意投降,说不定我会考虑饶你不死。」 荣少颖的声音温柔有磁xìng,如同男儿对心上人的轻声细语,他越是如此,表示这人一旦yīn狠起来,必是dú辣无情。 荣少颖既能追过来,表示弓长啸无法挡住他,那么多人对付他一个,不知他能否撑得住? 她忍不住回头朝来时路看了一眼,眸中的担忧溢于言表,这神情让荣少颖尽收眼底,一双桃花俊眸微眯了下,燃起一丝怒芒。 「那姓弓的只是个市井小民、粗鄙之徒,漕帮又如何?不过依仗人数众多罢了,说穿了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跟山匪水盗没什么不同,在官位权势面前,他们不过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我既能连水盗都灭了,自然也能灭了漕帮。」 ☆、第二十一章 宫无欢回头盯住他,心中讶然。听他这口气,难不成他是朝中某一派的势力? 若能从他口中探知一二,说不定可以查出刺杀陵王的幕后主使者。 她打不过荣少颖,为今之计只能智取,她一边小心地防他出手,脑子一边飞快地转着,视线也不着痕迹地瞄向四周,想找出一点活命的生机。 突然,她感觉到脚下踩着了什么,微微低头一瞄,这一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随即又恢复冷静。 她抬起眼,许是天色黑暗,荣少颖也只能藉由月光视物,必然没察觉到底下踩踏的冰雪脆薄,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一点…… 她继续往后退,果然,荣少颖也跟着缓步上前,他猛然出手,她接了数招之后便被他制住,脖子一紧,他单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压制在地,她不得不跪在地上,抬头望着他。 他居高临下,如高傲的主人低头俯视跪在面前的她,只要他施力,便能轻易取走她的xìng命。 即使命在旦夕,她依然容色傲骨,美眸如霜,无惧无畏地瞪着他,如一朵傲立冰雪上的梅,就算落下最后一片花瓣,也不忘飘着属于她的花香。 荣少颖深深看着她,这女人似乎总能撩起他一丝不舍,迟迟无法下杀手,倘若将她杀了,他再去哪儿找一个能激起自己兴趣的女人? 他沉默了会儿,唇角泛起俊魅的浅笑。「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若肯从了我,我就不杀你。」 望着他邪气的笑容,她目光如冰。「我看不上你。」 他挑了挑眉。「怎么?难不成你看上了那个像熊一般的粗人?」虽是笑着,可眸中杀气更盛。 她知道他指的是弓长啸,骄傲地回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男人能让我看上眼。想杀就杀,别说废话。」 这回答让荣少颖敛下煞气,声音也温柔了些。「你现在落到我手里,想死还没这么容易。」 「你最好快点杀了我,否则等会儿要你后悔。」 这不怕死的女人不但不求饶,还不在乎激怒他,荣少颖偏就爱她这分傲骨,这么骄傲的女人若是能在床上向他臣服,会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 对宫无欢来说,这是场赌注,她有股直觉,像他这样的男人绝不会安于太无趣的女人,她还记得在客栈时,她越是反抗,在他脸上瞧见的兴味就越浓。 这男人应是有着不同寻常男子的怪癖,越是刁钻的女人,他越感兴趣,所以她不能顺着他,还要反着来,他越是对她有兴趣,她逃走的机会就越大。 「我倒想看看,你会如何让我后悔?做我的女人,不但可以活命,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你不考虑?」 「怎么?难不成你在帝都是个高官,有着显赫的家世?」 「若我说是呢?」 她露出一个骄傲又冰冷的笑容,挑衅地看着他。「就算你贵为王爷又如何?」 荣少颖不屑地笑了。「王爷算什么?若无大权在握,一样要低头。」 宫无欢拧眉,瞪着他,心中思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皇家的人? 「你决定如何?愿不愿意从我,一句话。」 见荣少颖面露不耐,她知道不能把他的胃口吊得太久,遂说道:「想当我的男人?不如换你求我如何?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她抿起一抹冷笑,恁是美艳动人,带刺又魅惑。 荣少颖不禁呼吸一促,她这话虽是挑衅,却也透露出她的意愿,只不过她是个骄傲的女人,不会轻易屈服。 他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搂过来,低笑道:「真是固执,不过,我喜欢。」 他执起她的下巴,倏然如鹰啄小鸟一般吻住她。 宫无欢无动于衷,只是任由他吻着,不响应,也无羞色,睁着一双冷然的眼看着他。 荣少颖眼中有怒,猛然加重了力道,握紧她下巴的手掌一施力,让她紧闭的唇打开,火舌侵入,狠狠品尝。 他自以为掌控了她,却不知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的冰层裂了,两人一同下坠,河水从四方八面席卷而来,将他们淹没。 宫无欢是故意的,太志得意满的人,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一发现两人站在结冰的河上后,便故意将他引过来,然后趁他不注意时,脚下用力一踩,冰层破裂,在掉进河里之前,她顺手抓了剑,忍着彻骨的冰寒,潜水游开一段距离,用锋利的剑刺穿冰层,从破口浮出水面,大口吸气。 接着她伸手抓住冰层旁的枯树枝,借力爬上岸边,拖着冻僵的身子往地面走去,回头见到荣少颖依然在水中挣扎,冰层太滑,他试图伸手攀了几次都无法上岸。 在掉下冰河之前,她便已在心中算计好,弓长啸给她的这把削铁如泥的剑,让她可以轻易刺穿冰层,为自己寻求活命的机会。 拿起地上的包袱,她冷冷看了荣少颖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在她离开时,身后还传来荣少颖的怒吼,嘶喊着她的名字,划破这宁静凄冷的夜。 她在雪地里走了三天,靠着包袱里的干粮和保暖的衣物撑着,总算让她遇到一户猎户人家。 她向对方买了食物和代步的驴,进了一座城后,又将驴卖了,换成一匹马。 接着,她赶到一个不起眼的算命摊,将暗牌递给算命先生,对方看了她一眼,便给她一个地址,她按地址寻去,走进一座小庙。 这座小庙是她们师姊妹互通消息的地方,庙里的小师父将密信jiāo给她,看完了信,宫无欢心中大喜。 这是三师妹花千千寄来的,信中说她已经回到玉桂坊,还提及她查到丰阳城山匪的贼窝,这批贼人恐怕与陵王遇刺有关。 宫无欢立刻要来纸笔,写了密信回复,信中说她会在十日内赶到京城,有重要线索带至,要花千千和白雨潇等她。 将信送出后,她在城中待了两日,接着乔装易容,在第八日赶到了京城。 花千千的宅子就在前头,宫无欢一路历经风霜,到了此时,她向来冷情的xìng子也因为即将见到两位师妹而显得雀跃欢欣。 她撕下脸上的易容,将自己打理了下,在无人注意时,悄身跃进宅院,尚未进屋,她就听见了女子们熟悉的jiāo谈声,那是三师妹和四师妹的声音,她们正在谈论江南盐税案。 江南富庶,盐价居高不下,利润之可观,致使贪官盗匪铤而走险,掌握了盐市,等于有了大笔黄金。 进屋前,她听见四师妹用娇俏蛮横的声嗓说道-- 「他们居然敢和山匪勾结,偷袭亲王,胆子真不小。」 四师妹口中的亲王,指的自然是陵王司流靖,亦是四师妹的夫君。 宫无欢听了一笑,附声道:「有钱都能使鬼推磨了,何况是遍地的黄金?不贪才怪。」随着她推门而入,里头两名美人也映入眼帘。 花娇般的两名女子一见到她,立即惊喜出声。 「二师姊!」 宫无欢风尘仆仆地归来,室内的炭火烘暖她一身风霜,温柔的笑意融化她冰冷的容颜。 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见到了她们,将名册送达。 冬去春来,到了来年初春,皇上一连下了数道命令,开始对江南盐官下手,而朝中风向也跟着改变,随着皇上对江南政务的整顿,砍头的砍头,下狱的下狱,一时朝野动dàng,势力重新分配,人心惶惶。 不过这些都不是宫无欢关心的事,她只是一名暗捕,向来只尽自己分内的职责。 这段期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她四处游走,打听弓长啸的消息,想知道南方漕帮情况如何,虽然南方漕帮和北方漕帮分属不同帮派,但彼此会互通消息。 当她打听到弓长啸还活着时,这心口悬挂已久的大石终于放下,让她窃喜不已。 人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与他,便有再见之日。 只是当她又听到第二件消息时,她的脸色却僵了,再也笑不出来。 「你说什么?」她盯着眼前的男子,这男子化名喜郎,平日的身分是贩卖女子胭脂粉膏的小贩,其实是大师姊上官雁的手下。 这喜郎有着一副受姑娘欢迎的秀气相貌,笑起来两颊有迷人的酒窝,受上官姑娘之命,为她们传递消息。 「确是如此,那弓帮主自从重伤复愈后,便要与那救了他的女子共结良缘。」 喜郎说道。 他要成亲了? 宫无欢听到这个消息,有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喜郎察觉到不对。 ☆、第二十二章 「二小姐?」喜郎唤道。他称自家主子上官雁为大小姐,对于这位大小姐的二师妹,他自是称呼对方一声二小姐。 宫无欢回过神来,愣怔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清冷,淡漠的语气与平日无异。 「喔?弓帮主要成亲了?这真是可喜可贺。」 「大小姐知道那位弓帮主曾经助二小姐一臂之力,猜想二小姐定是要送重礼恭贺的,早就吩咐小的将细目送来给您过目。大小姐说,单子上的礼品都已备妥,二小姐只须挑选,小的便会给您送到南方漕帮去。」喜郎言笑晏晏,呈上一份礼单。 大师姊是皇商世家,又是做生意的能手,她们其它三姊妹的生意全都jiāo由大师姊打理,而单子上的礼品,自是大师姊亲自为她挑选的,不管挑哪一样送出去,都能做足了面子。 宫无欢连看都没看,便随意挑了一样,喜郎收起礼单,含笑对她拱手。 「我这就替小姐择日送礼过去。」说完,喜郎转身要走,宫无欢突然又叫住他。 「等等。」 喜郎转身过来。「二小姐还有何吩咐?」 宫无欢将腰间佩剑解下,低头看着手中这把宝剑,这是那日在雪地里,两人分离前,弓长啸jiāo给她的,在紧要关头时,是这把剑护住了她,让她死里逃生。 曾几何时,她已将此剑当成了他,每当思念他时,便会看着这把剑。 她伸手轻抚剑身,就像在轻抚一个人一般,与他的点点滴滴,早已入了她的心。 「二小姐?」 喜郎的低唤将她游离的思绪拉回,神色蓦地一冷,把剑递给他。j 「将这把剑连同贺礼一块儿送至漕帮,jiāo给弓帮主。」她不管不顾地把剑塞到喜郎手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也好,把剑物归原主,不再睹物思人,如同用剑斩断情丝,断了个干净。 她不恨他,不需要恨,因为他并不欠她什么,毕竟他曾经为她豁出xìng命过,这份恩情她会记得,既然他已心有所属,她便衷心祝福他,就算心痛,她也会选择潇洒放手。 相忘于江湖,才是她宫无欢该做的事。 她硬是将眼中的酸涩逼回,恢复冷情淡漠,曾经遗落的心,她会慢慢找回来的。 「宫姑娘?」 宫无欢顿住,回过头,不由得一怔,喊住她的是易定风。 他跨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她,只一眼,他便在这熙来攘往的大街上认出她的身影,随即出口唤她,在她转身的同时,他心中的喜意也盈满心间。 果真是她!那一日在江南,他回到客栈后已不见她的踪迹,他曾经找过她,但始终没有她的下落,令他十分失望。 想不到江南一别后,竟在京城与她相逢,这能不能代表,他与她是有缘分的? 「宫姑娘别来无恙,你--」他瞥见她眼眶泛红,不由得一怔。 她哭过? 打从遇见她,她给他的印象便是淡漠清冷,与任何人事物都保持着距离,似乎没有什么事能撩拨她,也因此很难想象她也会有想哭的时候。 宫无欢没料到会被他瞧见自己的糗态,立刻低下头,对他拱手。 「易捕头大人,久违。」她对他行上司之礼,看似恭敬,却也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易定风并不希望她对自己如此疏离,也知道她有意回避眼眶泛红之事,便也装作不知。 「没想到会在京城遇到你,咱们也算有缘,难得相遇,可有雅兴与我共饮一叙?」 宫无欢依然低垂敛目。「卑职尚有职务在身,亦不敢叨扰易捕头大人,还请见谅,告辞。」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易定风怔在原地,没料到她会拒绝得这么不留余地,看来名捕的光环对她是一点用也没有。 「噗嗤--」 一旁传来闷笑声,易定风回头瞧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来人哈哈大笑,伸手搭住他的肩,这人与易定风同样挺拔修长,气度英伟昂然,只不过易定风出身世家,有儒雅的贵气,这人则是豪爽不羁。 他是敖元杰,四大名捕之一,由于行武出身,所以身上带有武人剽悍的气息,他面上一副安慰兄弟的神情,说的话却是有些幸灾乐祸。 「没想到易兄如此丰神俊朗,也有碰上钉子的一天,那位姑娘丝毫不买咱们易大捕头的帐,难得难得。」 易定风与他jiāo情好,就像兄弟一般,也不与他客气,用手肘朝他腹部撞了下。 「只是旧识罢了,别乱说,免得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嘿,这姑娘不但得了易兄的眼,八字没一撇,就开始护着人家了?来,跟兄弟说说,她是哪家的姑娘?什么来历?祖上有什么人?」 「得了,你当查户口?不准扰她,既然来了,跟我喝一杯去。」说着,易定风话题一转,勾着熬元杰的肩头,拉他一块儿朝酒楼走去。 皇帝要打贪官、治贪腐,增加盐务税收,朝廷的势力斗争从京城一直延烧到江南,从文官到武官,从六部到地方官,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势力转移,连皇帝的后宫都无法幸免。 宠冠六宫的毓妃被打入冷官,以她为首的家族已然失势,各宫趁此机会进行权力jiāo换,只为争得一席之地。 到了七、八月,这诡谲多变的乱象总算渐渐风平浪静。 宫无欢暂时待在京城郊外的一座私宅,这座宅院是三师妹花千千购置的,亦是她们师姊妹们隐密的聚会地点。 她待在这个宅院里,偶尔练练剑,或是拿起通缉名册研究案子,xìng子依旧冷淡,也不多话,不过向来观察敏锐、直觉很准的花千千,却觉得二师姊从江南回来后,似乎有些不对劲。 「二师姊有心事?」 正在看案册的宫无欢抬起头,对上花千千笑咪咪打量的神情,只瞥了一眼,她便低头。 「别犯花痴。」 「哪有?明明是二师姊犯了相思。」 「胡说。」宫无欢面色不惊,心下却隐隐一痛,她想隐瞒,不过还是被这个人精似的师妹给瞧出了端倪。 花千千早就想跟师姊谈谈,这京城里的事,可全都逃不出她花千千的耳目,一想到那俊朗无匹的易捕头大人,她笑嘻嘻地说:「我觉得呀,那位易捕头人很不错呢,师姊你觉得呢?」 关于易定风常拜访宫无欢的事,已在有心人口中传了开来,花千千倒是很赞成,不料宫无欢很直截了当地给了她答案。 「我与他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生得英俊,出身好,又是四大名捕,得皇上赏识,这样的好条件放在京城,绝对是各个达官世家想要争抢的好女婿。」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嫁给雷封?人家也是四大名捕,条件一样好,对你可殷勤了。」 花千千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委屈地说:「我也想啊,但我那口子不肯让我纳男妾嘛。」 这话真是大逆不道,不过宫无欢自幼听到现在,早就见怪不怪,这三师妹就是个大胆的,喜欢耍嘴皮子,爱逗人,说话没个禁忌,就跟……那人一样。 关于弓长啸的事,当初宫无欢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说明自己是如何将名册护送回京的,完全没有提及她与弓长啸之间的私情,也因此,花千千以为她对易定风有好感,殊不知她只把易定风当成朋友而已。 她知道易定风对自己有好感,也努力找机会接近她,不可否认,易定风风尽翩,英武迷人,是京城闺秀心目中的夫婿人选,但宫无欢就是没感觉。 为了省去麻烦,她干脆躲到郊外这处宅子里,图个清静。 花千千仔细观察二师姊,发现自己提到易定风时,二师姊的神情毫无变化,依然冰冰冷冷的,嗅不出任何春心dàng漾的迹象。 难不成自己看错了?二师姊不是犯了相思?但花千千总觉得不对劲。 「你最好别把男妾放在嘴上,小心你家那男人吃醋。」 花千千笑得没心没肺。「放心,他被陵王派去出任务了,不过就算他在,我也不泊,他被我治得死死的,我只要掉几滴眼泪,他立刻就投降了。」 宫无欢摇摇头,关于夜清是无影门杀手出身的事,她已经知晓,那男人就如同鬼魅一般,身上没有人的气息,十分诡异,不过却是个老实的情痴,与三师妹真是绝配。 「二师姊、三师姊,不得了了--」 前院传来女子慌张的声音,除了她们的四师妹还会有谁? 花千千惊喜地转头。「雨潇来了!听她这着急样,好似有大事发生了。」她一脸等不及要听八卦的期待神情,让宫无欢看了忍不住摇摇头。 ☆、第二十三章 「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急躁。」 陵王妃是陵王的心头宝,生了一对龙凤胎,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没有人知道,这位陵王妃三不五时就会溜出王府,常把她家王爷气个半死。 白雨潇冲进屋里,见到两位师姊,立刻跑过来。 「不得了,两位师姊可听说了?」 每次白雨潇有八卦,最捧场的绝对是花千千,她立即露出好奇的模样。 「什么事、什么事?你快说来听听,好让师姊我们也吓吓。」 看见千千师姊激动的反应,白雨潇十分痛快,接着转头看向无欢师姊,仍是一副八风吹不动的清冷样。 「我要说的这个大消息,二师姊听了,肯定也会吓一跳!」 宫无欢依然不给面子,声音清冷如初。「喔?」除了「喔」,便没有下文。 花千千简直好奇死了,拉着白雨潇的手。「到底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白雨潇也不再卖关子,大声地对她们说:「漕帮带了大队人马到上官家,向大师姊提亲来了!」 哐当一声,是瓷杯落地的声响,两位师妹同时向宫无欢看去,见她脸色惊异,一手还维持拿杯的姿势,脚边却是碎了一地的白玉瓷杯。 白雨潇得意极了,乐呵呵地说道:「瞧吧,我就说二师姊听了肯定会吓一跳!」 【第十章】 上官家的主院花园里,奇花林立,绿树成荫,小桥流水点缀其间,幽径上铺着鹅卵石,一座六角亭座落其中。 亭子里坐着两名男子,炉子上煮着一壶上好的香茗,茶香四溢,闲杂人等已被遣离,俊逸温雅的男主人坐在石椅上,亲自煮茶接待这位从南方风尘仆仆而来的漕帮帮主。 漕帮帮主虽是南方人,却有着北方汉子的粗犷威武;温雅男子虽是北方人,却有着南方男子的斯文尔雅,那俊美的容貌有一股贵气的风范。 「弓某冒昧登门造访,还请上官公子别怪弓某唐突。」 「哪里,帮主客气了,弓帮主亲临敝府,是小弟的荣幸。」 「在下是个粗人,也不拐弯抹角,这次登门来的目的,便是想求娶令妹宫无欢。」 上官雁如明月般清澈的眸子对上弓长啸严肃坚定的黑眸,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笑了笑。 「我倒想问问,弓帮主怎么会想到我这儿来提亲?若我记得没错,前阵子听闻帮主要成亲,在下还送了贺礼过去。」 「弓某正是为此事而来,此事是误传,弓某没打算娶别的女子,我的妻子只有无欢一人。」 「喔?」上官雁眼中透着兴味。「误传?」 「是,我与无欢早就两情相悦,在江南时,我就已经打定主意娶她。」 「这可奇怪了,咱们怎么从没听二师姊说过这事?」突然介入的女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就见两名容貌娇美的女子走来,她们身穿北方流行的胡服,窄袖长裤,腰悬佩剑,一身飒爽装扮,大步来到亭子里,很自动地分别坐在上官雁的左右两旁,两双目光齐瞅着这位一进京城就大张旗鼓领着提亲队伍,一路浩浩dàngdàng到上官家提亲的男人。 这两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宫无欢和白雨潇,打从一听到大师姊正在接待这位漕帮帮主,她们就立刻赶过来了。 她们两人和大师姊情同姊妹,这座别院又是大师姊买下的产业,对她们来说就跟自己家一样,何况大师姊早对管家jiāo代过,若师妹们来了,可以不必通报直接让她们进来。 白雨潇一见到弓长啸,心下不禁暗赞,好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男人,虽然她家王爷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不过眼前这位帮主有着跟胡人一样健壮的体魄,像一头狼似的。 第一印象果然没让人失望! 「现在京城里人人都在谈论帮主的事呢,帮主领着提亲队伍,一路敲锣打鼓的,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帮主要娶上官家的姑娘呢。」白雨潇一开口,就很自来熟地跟他攀谈,一点都没有初见的生疏。 弓长啸没说话,一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宫无欢,而宫无欢在瞧了他一眼后,便低着头不说话。 上官雁笑道:「两位师妹来得正好,弓帮主登门提亲,妹妹们也一起听听,毕竟是姻缘大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虎不得。刚才帮主说他在江南要成亲之事是个误会,咱们洗耳恭听着。」 弓长啸的目光却是盯着宫无欢不放,当着两位师姊妹的面,他这眼神也未免太热切过头了吧? 「是什么误会?你倒是快说呀!」白雨潇等不及地问,原来二师姊和这位帮主之间还有一段故事,她简直好奇死了。 弓长啸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个仔细。 原来那日他为了让欢儿顺利逃走,一人力拚众灰衣人,虽然后来他成功脱险,却也受了重伤,倒在路上差点死去,所幸一对父女恰巧经过,救了他一命。 当时他受伤过重,有好几个月都在养伤,那女儿对弓长啸一见钟情,借着照顾他为由与他同宿一房,而她爹知她心意,也不反对,心想等男人醒来后,便以救命恩情为由,要他娶他女儿。 弓长啸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是神智不清的,直到清醒过来,才知道人家姑娘与他夜夜同宿,当时为了尽快把伤养好,他虽不悦,但忍着没发作,等到漕帮弟兄找来,这对父女才知道原来此人是漕帮帮主,当下更是欣喜押对了宝。 这位姑娘是打定了主意跟着他,还到处向人说帮主要娶她,事后弓长啸帮她找了个男人,又给了一大笔银子,软硬兼施,威胁加利诱,这才让姑娘打消念头,嫁给他为她安排的男人。 「事情就是如此。」说完,他的目光又盯住宫无欢。 上官雁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帮主,恕小弟直言,帮主与那姑娘同宿一房时,可曾碰过她?」 弓长啸皱眉,犀利的锐目朝上官雁瞪去,上官雁也不避开,与他目光对峙着,好一会儿后,弓长啸才沉声开口。 「我昏迷的时候,怎么可能碰她?后来清醒了,更没让她有机会再上我的床。我弓长啸可不是女人主动送上门就要的。」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宫无欢开口了。 「你敢发誓?」 弓长啸灼亮的黑眸又盯住她,用坚定的语气说:「刚才说的,若有一字是假,教我弓长啸五雷轰顶,暴毙而亡。」字字铿锵有力,语气决然,才发完誓,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为何易容成欢儿的模样?」 此话一出,她们三人皆是一惊。 易容成宫无欢的花千千,禁不住惊疑了一声。「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无欢师姊?」 「你当然不是,我自己挑的媳fù,难道我还认不出来?!」 「你怎么认出她是假的?」一旁的白雨潇也好奇地问。 「声音不对。」 「有吗?我觉得很像啊。」花千千不解,她学二师姊淡漠单调的声音,向来很拿手的。 弓长啸志得意满地说:「不一样,我娘子的声音好听多了。」 瞧他这股自信,还没娶到手,就开始捧娘子了。 花千千不禁对弓长啸刮目相看,她向来最懂男人,他居然能识破自己不是二师姊,可见对二师姊是极为钟情的,当一个人真正爱上对方,连一个小细节都不放过时,那情意必是深入骨子里的。 「小女子花千千早就耳闻帮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花千千言笑晏晏地起身,向弓长啸拱手施礼。 弓长啸也立刻拱手回礼。「好说,原来是花千千姑娘,弓某亦耳闻许久。」 关于漕帮帮主的事,她们都听过,多亏这人帮忙,才让那本重要的名册落到陵王手上,所以花千千和白雨潇虽然从没见过弓长啸,但对他早已有好感,而今日花千千故意易容,也不过是想试试这个人,不可否认的,这位帮主已经通过了她的考核。 上官雁摇摇头,轻点花千千的鼻尖。「顽皮,帮主头一回上门,好歹是客,怎么可以给人家使坏?」 花千千一脸无辜地道:「这不能怪我呀,二师姊不肯见弓帮主嘛,我只好易容成她的模样,帮忙问问情况,原来这其中真有误会啊。」说着,朝那假山后瞄了一眼。 弓长啸反应何其快,见花千千朝假山看去,分明是故意透露信息给他,他早察觉假山后面有人,原以为是上官府里的仆人,现在他知道是谁了。 ☆、第二十四章 当下,他毫不犹豫,猛然站起身,飞快朝那假山奔去。 藏在假山后的人一听到他疾走而来的步伐,即刻施展轻功要走。 「欢儿!」 弓长啸急急喊着,内力一提,亦施展轻功追去,一下子就挡住了她的路。 宫无欢停下脚步,冷冷瞪着他。 「让开!」 弓长啸无视她冷漠的神情,见到久违的心爱之人,却是咧开了笑。 「娘子,你都听到了吧,这是个误会,我把那女人打发了,就立刻赶上来提亲,咱们择日就成亲吧。」 「哼,我可没答应嫁你!也不想嫁!」 「你怎能不答应?咱们亲都亲了、抱也抱了--」 「闭嘴!」宫无欢冷淡的面容因他这句不害臊的话而深感羞恼,恨恨跺脚。 三位师姊妹都在,他居然把这些话讲出来,这个杀千刀的! 弓长啸大老远地来提亲,早就打定了主意,若不抱得美人归,誓不罢休,而他的毅力和执着向来惊人。 「这辈子你就是得嫁我,何况我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说好你要负责的!」 要论脸皮厚,宫无欢绝对不及他的千分之一,这男人一遇上她,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凛然?此刻的他不但耍无赖,还极尽能事地对她死缠烂打,让宫无欢气极了,不要他说,他还偏说,她气不过,拔出剑就要砍他。 这情况看在赶过来的其它三人眼中,皆是奇观,禁不住啧啧称奇。 「咦?这位弓帮主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白雨潇惊奇道。 「真没想到,堂堂漕帮帮主面对心仪的女人,竟是如此不要脸皮,有种。」花千千忍不住噗_一笑。 「我曾想过,无欢的xìng子冷漠如冰,得配个热情如火的男人才好,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男人,有戏。」大师姊上官雁也颇乐地在一旁观看,评头论足。 旁观者清,她们一看也明白,这位帮主武功高着呢,而且还不怕无欢的烈xìng子,由着她拿剑追杀,一边躲,还一边道:「我还帮娘子擦过身子、摸过大腿,你不嫁我,还能嫁给谁?」 弓长啸武功太高,宫无欢砍不到他,偏又不服气,与他对招不止千回,用剑不行,暗器也shè不中,她甚至还设下陷阱要引他入瓮,也同样失败。 明的暗的对他都无用,她气馁极了,索xìng把剑丢在地上,气呼呼地瞪他。 弓长啸走上前,好心地安慰她。「娘子别气,打不到为夫,不是你的错。」 她禁不住气得抽了口气,瞧他这话说的,教训不到他已经够气馁的了,居然还被他怜悯,这人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和脸皮厚来欺负她! 想到自己从遇上他以来,就一直处于下风,打也打不过,对他冷嘲热讽,他也没感觉,好不容易对他有了情意,却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害她暗自神伤了几个月,满腹委屈蓦地涌了上来,她再也撑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上官雁等三人惊奇地看着这一切,那个冷情冷心、情绪内敛,向来沉稳寡言的自家师姊妹,居然像个孩子似地哭了? 弓长啸见她哭,立刻要上前安慰她,可宫无欢才不愿让他碰,气得往三位师姊妹那儿跑。 「二师姊,你傻呀,抓不到他,可以用计啊。」花千千在宫无欢耳边小声地出鬼主意。 宫无欢抬起泪眼看着师妹,接着目光转向大师姊,牙一咬,立即朝大师姊投怀送抱。 她这一抱,原本还笑着逗她的弓长啸,果然瞬间变了脸色。 他这人一旦认定了自己的女人,必会执着到底,八辆马车也拉不回,而且还会把yù望清楚写在脸上,喜欢放在嘴上,情意放在行动上,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宫无欢是他的女人。 可现在自己的娘子居然奔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教他如何忍受,当即妒火中烧。 「娘子,你怎么可以让其它男人碰你?你要知道,你这脸蛋、这胸、这腰、这臀还有这双腿,这全身上下,包括每一根头发,都是属于为夫的!」 宫无欢转过一张哭花的脸蛋,双手紧紧抱着上官雁,瞪着他大声道:「我就嫁「他」,不嫁你!」 「你敢!」弓长啸握紧拳头,额角青筋突起,简直如一头猛兽,身上的煞气威迫而来,锐目精芒直逼上官雁,显然是把怒火朝向了她。 除了宫无欢,其它三人都是一阵心惊,这厮的醋劲可真大呀。 上官雁突然伸手把宫无欢抱个满怀,点头道:「好,我娶。」 花千千和白雨潇朝大师姊惊讶看去,这会不会玩太大了? 她们以为,弓长啸此刻身在上官府,看在她们的面子上,无论如何都不会贸然对大师姊出手,谁知她们却高估了这人的脾气--不,应该说,她们低估了这男人对无欢的情意。 猛然的,他朝上官雁出手,眼看那爪子就要往大师姊伸去,花千千和白雨潇急忙要阻止,上官雁却是好整以暇,在他的虎爪攻来时,说了一句-- 「我是女的。」 弓长啸猛然顿住,呆望着她,上下打量,一脸不可思议。「啊?女的?」 他与上官公子因为漕运接洽一事,有过生意上的往来,一直以来,对方都是以男装示人,虽然过于俊美秀气了点,但是在江南,像这样文弱书生模样的男子很多,所以他也不曾怀疑,而且上官雁谈生意的手腕堪有大丈夫的风范,因此他从未想过她是女人,现在听她一说,整个人当场呆住。 上官雁弯起一抹满意的笑,回答他的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 「你通过了,我愿意把我二妹嫁予你。」 话落,弓长啸惊喜,宫无欢却是大声抗议。「大师姊!你怎么……这家伙坏死了!我嫁给他,不被他吃得死死的才怪!」 上官雁含笑哄着二师妹,语气却是十分正经严肃。「二师妹,这人认不出我是女儿身,却能轻易看破千千的易容,必是将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放在心上,世间男儿多粗心,可你的事,他却敏锐无比,再者,你想想看,这世上可还有其它男子像他这样,愿意为你付出xìng命也在所不惜?」 宫无欢抬起泪眸,她看着大师姊,再看看弓长啸一脸的期盼样,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上官雁笑道:「你要相信大师姊,不管是官场上还是商场上,大师姊阅人无数,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但是唯一能包容你这冷情xìng子的,却是眼前这人,他只看得到你的好,不会计较你的不好,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陪你患难与共走到最后,与你修得百年之好。」 上官雁一席话,让宫无欢愣怔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花千千和白雨潇听了,亦是心中感触良多,她们都是历经人事的人,自然明白大师姊这番话的深意,在帮二师姊挑丈夫的人选上,大师姊看人的眼光绝对是准确的。 这时弓长啸也对这位大师姊生出敬意,他收起玩笑之色,认真恭谨地承诺。 「弓某除了欢儿一人,不会再纳妾,必然护她一生平安,对她好一辈子。」 宫无欢嗔道:「哼,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虽是责骂,语气却是女儿家难得的娇嗔。 听她这话,众人便明白,她这是同意嫁给弓长啸了。 上官雁搂着二师妹,吩咐下人将好酒好菜奉上,接下来,便是要好好商量成亲事宜,挑个良辰吉日,把她们这位冰山美人的好姊妹给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迎娶鞭pào串从上官府的门口一直绵延到大街上,百姓终于知道漕帮帮主弓长啸大老远带着三十六抬的聘礼到京城来,是要娶哪家的姑娘了。 据说这位新娘子是上官公子的师妹,由上官公子作主,同意了帮主的求亲,挑了黄道吉日,以上官府为娘家,从上官府迎娶。由于新郎官来自江南,而新娘子与陵王妃情同姊妹,所以陵王妃出让别院,将别院布置成新房,做为这对新人的成亲之地。 有上官家和陵王妃张罗,这门喜事办得盛大,漕帮弟兄百人行列,陪同新郎官前来迎娶,据说当时那些漕帮男儿各个抬头挺胸,又特意做了打扮,虽及不上新郎官那般英伟非凡,却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风采引得沿路看热闹的姑娘们脸红心跳,甚至有人还相上了顺眼的,回去想求爹娘作主,找个漕帮夫婿嫁了。 这场成亲宴由陵王亲自主持,新郎官弓长啸在喜宴上,被众人围住劝酒,摆明是故意考验他。 ☆、第二十五章 他也不怕,来者不拒,谁来敬酒,他都跟着喝,不知不觉竟已喝下千杯。 花千千看了有些不忍,禁不住开始担忧。「这样喝下去还得了,晚上还怎么洞房呢?」 站在一旁的夜清却是目锐眼精,低头在她耳畔说道:「不会醉,他厉害着,用内力逼酒。」 花千千转头看他,讶然道:「咦?他会这一招?」 「到目前为止,他已逼酒五次。」 花千千讶然,接着噗笑出声。「这人可真有趣,明明没醉,还故意装醉站不稳呢。」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夜清。「你呢?可会内力逼酒这招?」 「会。」 花千千美眸瞬间湛亮,抿出一抹妩媚的笑,小指挠着他的掌心。 「清郎,我想看看。」 夜清低头看她,瞧见她眼中那闪灿的顽皮光芒,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小心思来逗他玩了,而每次逗他玩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他被她搅得yù火焚身,忍不住扑身上去,将她狠狠压在身下。 想到此,他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些,立即点头。「好。」 花千千牵起他的手,那美眸中的春花笑意几乎要将他融化,她领着他悄悄离开了人群,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寻找属于他俩的天地。 喜宴一直持续到晚上,最后在陵王开口示意下,众人终于放过新郎官,扶着面目酡红、步伐不稳的弓长啸进了新房。 看新郎官拿起喜秤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众人惊呼一声,对新娘子今晚的美艳赞不绝口,甚至还意犹未尽,打算闹个洞房再走,不过众人尚未有动作,新郎官突然一倒,竟就这样醉得不省人事。 众人一呆,新郎官居然真的醉倒了?这可怎么办?本来要闹洞房的人都心虚得不敢再有动作,把新郎官灌醉,害得新娘子今夜得独守新房,这实在太罪过了,只好赶忙把新郎官抬上床,又说了几句喜气的祝贺词,才摸摸鼻子走人。 待众人离开后,宫无欢对两名丫鬟说:「去端水进来给我们梳洗吧。」 「是。」 一名丫鬟出去端水,另一名丫鬟则帮着她将凤冠霞帔卸下,再脱去嫁衣,只留一件轻薄的衫裙,她又将头上的发髻一一放下梳理,然后就着丫鬟端来的温水,将脸上的脂粉洗干净。 将自己打理好,她在丫鬟的帮助下,脱去弓长啸的新郎袍。 这两名丫鬟是雨潇师妹派来给她使唤的,动作利落得很,为新姑爷脱了衫袍、洗脸洗脚后,便向她福了福,退出新房。 这时候的宫无欢恍如作梦一般,她打量着新房,门窗上贴了喜字,屏风上绣着鸳鸯戏水图,而师姊妹们为她准备的各色绣品上,有的绣着喜鹊登梅,有的绣着并蒂莲花,还有鸳鸯枕、龙凤帐,一对凤凰在红绸子门帘上jiāo颈而依。 她看向铺着红巾的圆桌,上头有一对喜烛,还备有陵王妃送来的果子和点心,是今上的贡品,一旁的酒壶及两个酒杯,则是备好的合卺酒。 她掐掐自己的脸颊,不是作梦,她真的成亲了,她将视线转向喜床上那个喝得酩酊大醉、呼呼大睡的男人,缓缓走上前,怔怔盯着他。 看了许久许久后,她低低一声。「笨蛋。」 在新房等了一整日,对即将来临的洞房之夜忐忑了那么久,结果这家伙该清醒的时候居然醉了,听说他被灌了千杯,想想也挺可怜的。 宫无欢在床边坐了会儿,心想醉了也好,这人平时生猛如虎的,她还担心今夜会被他生吞活剥,折腾得整夜不能睡呢。 抱着遗憾又平静下来的心,她走向圆桌,打算将烛火吹灭,谁知她才走到桌边,就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她大惊,下一刻熟悉磁哑的嗓音传来-- 「娘子。」 她没想到弓长啸会突然醒过来,惊讶地问:「你怎么醒了?你不是醉了?」 「这么重要的jiāo杯酒都还没跟娘子喝呢,为夫怎能醉倒?」 这抱着她的双臂孔武有力,声音听起来也咬字清楚,丝毫没有酒醉之态,宫无欢不禁怀疑。 「你装醉?」 「娘子英明。」 「怎么可能?我听他们说你被灌了千杯不止。」 说到那些宾客,弓长啸咬牙哼了哼。「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岂能尽如他们的意?想灌醉我,我有的是妙计,为了这一天,我等很久了,今晚我怎么也要与你水rǔjiāo融一整夜。」 宫无欢此刻终于脸红了,这男人在面对她时,就是没个脸皮,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那眼睛都开始绽光了,双手也不规矩起来,当然,某一处也已经出鞘,正坚硬地抵着她。 弓长啸感到怀中人儿的羞意,心中一dàng,立刻拿起酒壶为两人斟了酒,与她一块儿将这jiāo杯酒干了。 见她嘴边沾了酒水,弓长啸等不及便吻上她。 宫无欢嘤咛一声,身子软了,弓长啸一边吻她,一边抱着她回到床上,一上了床,宫无欢往里头缩了下,见他径自脱下身上的衬衣,露出结实壮硕、毫无一丝赘ròu的上半身,线条完美的肌理彷佛蕴藏了无限的力量。 他手没停,裤腰一解,卸下最后的挡护,露出他生机勃勃又蓄势待发的yù望。 宫无欢垂下眼,脸蛋羞得辣红,嗔道:「把烛火灭了。」 「好。」他嘴上说,却是爬上床。「等洞房完了再灭。」 宫无欢瞪大眼,这家伙居然想亮着烛火与她欢好?那不让他看光光了?她的脸皮可没他厚。 不由分说,在他大掌伸来时,她便是一拳出去,被挡了一次不止,再连出拳,竟是与他打了起来。 弓长啸可不依了。 「娘子,咱们都成亲了,你怎么还要挣扎?」 「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副急色鬼样,让人拳头发痒,不打都不行。」 「你安分点啊。」 「那你别色迷迷的呀。」 弓长啸气笑了。「我对自己娘子色迷迷有什么不对?我这辈子就只对你一人色,今晚你别想逃,我等这天已经等很久了。」 他两三下就把她给扒光,压在身下,一双眼紧盯着这令人yù火焚身的一幕。 她长发散在枕上,身上再无阻隔,一身肤色如雪,胸部饱满圆润,上头镶着两朵粉色蓓蕾,因为适才的挣扎,她气喘吁吁,让那两粒饱满也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这一幕真真是美不胜收,他就这么赤luǒluǒ地盯着,像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双目炽热,那太过深邃又专注的目光,彷佛能灼烧了她的身子。 她羞极,偏偏身子被他压着,两手也被制住,只能任他打量,美眸不由得泛起水光。 弓长啸轻叹一声。「娘子真美。」 他的赞美没有轻佻,而是带着真诚,原本委屈的她也被他此刻认真的语气给打动,心头悸动着,感觉到自己在他灼热如火的视线下,身子也渐渐地热了起来,似有一股情愫在体内骚动,想要破茧而出。 她想叫他别看了,但又想到这家伙恐怕不会听,自己越羞,他是越欢喜,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用柔弱的声音乞求。 「会冷。」 果然,她一示弱,弓长啸立即不舍地将她抱住。 「不冷,我给你暖着。」他的大掌开始在她身上游移,唇瓣吮吻着她,健壮的身躯如火,熨烫着她的身子。 他的抚摸撩起了她的热情,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着,想呻吟,却又因为脸皮薄,咬牙不肯发出声音。 他的进攻由缓而急,越来越剧烈,惹得她开始想哭,那是一种因为喜悦而禁不住在浮海沉沦的极乐境界。 当下身被冲破时,她咬着牙,两手也掐着他的背,在他身上抓出了痕迹,但这人皮粗ròu厚,区区抓痕哪及得上他带给她的疼?而且这人就是个霸道的,在欺负她时,还含笑盯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彷佛她越痛苦,他就越开心,毫不掩饰嘴角得意的笑纹。 她不依了,又开始拚命挣扎。 「把烛火熄了,否则过了今夜,别想我会给你好脸色看!」 「娘子,咱们打个商量,在床上你听我的,床上以外全听你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就是个坏蛋!欺负人!我--」话声中断,一张小嘴被热唇给堵住。 漕帮帮主总算如愿娶了娘子,死缠活磨地把他的女人给弄上床,春宵良夜,他有一整夜的时间可以把她从头到脚吃个透澈。 他发誓,他只会在床上弄哭她,今后,他会疼她、宠她,凡事多让着她,娶妻如获宝,他有一生的时间来与她缱绻纠缠…… ☆、后记 【后记 莫颜】 莫颜有话说:「宫无欢和弓长啸的故事在此告一个段落,跟其它两对一样,他们的故事还会延续到系列四,接下来大师姊上官雁总算要出马了,因为人物变多,为了能让所有人有上场表现的机会,系列四会写成上下两本,还会请出重量级的男主角,请大家多多支持!」 *编往: 想知道白雨潇如何收服陵王司流靖吗?请见橘子说1186《王爷,妾身很忙的!》 想知道花千千和夜清的逗趣情事吗?请见橘子说1196《这个杀手很好骗》。 大师姊上官雁的故事即将于12月上市,敬请期待! 总算让宫女捕忙完了,和两位师妹相比,她忙得比较辛苦,而且嫁了个如狼似虎的夫君,她以后可能连晚上都很忙。 为了以示公平,接下来要让大师姊忙了,莫颜为她安排了一位冤家,想到这位冤家即将出现,还有上官雁将面临的挑战,莫颜兴致勃勃,等不及摩拳擦掌要来写他们的故事了。 在写这篇故事期间,莫颜接受了两篇访谈,一篇是金石堂七夕罗曼谢爱祭活动的网络访谈,另一篇是Readmoo电子书的网络访谈。 很感谢狗屋同仁的努力,给了莫颜这样有趣的访谈机会,我喜欢小说这一行,就是觉得它有变化,你永远不知道这条路会通向哪里,可以到达什么程度,面对未知的未来,我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写作多年,面对市场的诡谲多变,心中感触良多,随着时代潮流的演进,发现写小说这一行最具挑战的地方,并不是找灵感,而是如何维持在一个高度而不掉下来。 这是一场毅力竞赛、不只考验创作能力,也在考验耐心,当初从事写作最初的动机,只因为喜爱它的自由,倒是没想到这一行让我学到不少东西,最大的收获便是学到耐心的重要xìng。 把这耐xìng用在许多事情上,都带给我很大的助力,我曾在某本杂志上看过一句话-- 「一鼓作气的人多,坚持到底的人却很少。」 这句话让我心有戚戚焉,用这句话来衡量人xìng也同样适用,最近朋友在LINE上抱怨,大概是媒体的负面报导看多了,所以积了一肚子的怨气讲给我听。 我对她说,一股脑生气的人多,冷静到底的人却很少,你想当多的人,还是当那个少数人 朋友想了想,她觉得当少数冷静的人比较酷。 是咩是咩,当冷静的人多好,心平气和,有益健康,搞定了朋友,我继续忙事情、忙创作,忙着学做一个坚持到底的人,毕竟时间宝贵啊。 接下来要写系列终章了,一路拚到2015年底,把所有主角、配角,甚至是串场的全部拉进来,陪小女子一起忙得团转,下次聊喽,掰。(^^)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酒醉人散)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2745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