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侠》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盛世牡丹”】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ww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无侠》作者:可恨 文案: 明朝正德早年,八虎之首刘瑾把持朝政,朝廷正直官员自发反刘,却因此罢官免职、惨死刀下,继而引发一系列的江湖动dàng,九大势力相继出手,七绝高人再现江湖…… 年轻的李纯钧,如何从一个自卑的少年成长为不是大侠的大侠?他和他的三位结义兄弟的故事是怎样的惊心动魄?江湖与朝廷里发生的那些足以留迹青史的大事件又是如何的波澜壮阔? 《无侠》带你走进一段隐秘的江湖传说…… 正文 江湖歌谣 其一:天下拳法有五绝,儒道释俗无所缺;儒家嵩阳“双飞雀”,道门武当“太极”诀;“武穆散手”本姓岳,“睡罗汉拳”乞丐学;遁入空门求方略,少室山上“降魔”绝。 其二:算卜星相学无涯,“连山”“归藏”行天下,“周易神掌”文王卦,中原洛邑属周家。 其三:经纶不仕宦,菩提长未眠。景行高山峦,一语当千言。江山笑语谈,万世慧目观。自在圣之贤,潇洒红尘仙。 正文 人物一览 儒教:李纯钧、包仁肃、赵化(死)、刘珂、韩任、韩红英、孙景文佛宗:圆通、圆道、空好(死)、素道道门:虚德(废)、虚明(死)、明心(废)、清阳、风怒(死)、刘得道(死)、宁岳(死) 三大古族:祁傲天、祁傲海(死)、祁连(死)、夏广(废)、夏陈氏、夏天觉、姚峰(死)、姚春雨(隐)、夏越天马镖局:司马燕云、石将军、张琦、吴语(死) 白鲸帮:天涯老人、林平、孟如羽(死)、林飞、林筱媚、许川、云梦泽、云铁(死)、薛阎王(死)、包仁孝(死)、余慕铁、双和、薛无盐、雷闵、吴瑞海、包大同dú龙教:上官云姬(隐)、方翊(隐)、孙辅臣、张枫、李霜明(死)、隋风(死)、唐雨(死)、秦广(死)、上官昱、上官晴(死)、上官灵(死)、欧阳禄(死)、祝火(死)、章奎(死)、尹平(死)、唐云(死)、苗哥(死)、萧猛(死)、邓涛(死) 锦衣卫:仇昌、龙千、刘刚(死)、马锟、陆想、李阳(死)、邵震、黄锦(隐)、楚心念、贺一刀(死)、第五无情(死)、蒋正中(死)、蒋三秀、诸葛令三厂:刘瑾、张永、罗祥、魏彬、西厂三英(死)、东厂三杰(死)、陈谷、包丑、铁天狂(死)、左之骞、宗鸿国、天僧、胡糊三大精英世家:孙瑾瑜、刘心豪、周霏霏、周依依、孙琼瑰(死)、孙瑶琳(死)、周伯通、孙璇璧(死)、孙玲珑(死)、孙无yù、刘慕三、孙琮、孙琥琪(死)、孙无恨(死) 有缘山庄:晓风/飞影、寻花/李廷相、拂雪/蔡福、残月/兴王朱、赤炎鬼剑、东方不醉、阿空(死)、齐白(死)、戒色上人(死)、紫霄仙剑(死)、宋孝、宋仁(死)、苏沐、千万(死)、夏侯丁水调歌头:详见《水调歌头》单章 朝廷散人:徐爱、李东阳、王守仁、王守让、仇钺、邢呈祥、王森、宁王朱宸濠、杨克、安化王朱、周昂、郑义、侯昭/朱厚照、游仙/仙游公主、蒋一明、蒋二星、焦俊、焦芳、谢迁、文徵明、王鏊、刘健、孟星江湖散人:叶知秋、王文君、蔡庆、马伏波、司马骏才、胡屠夫、祝公道(死)、张玮、墨龙神剑、曹峻、司马英杰、张三(死)、玄音魔剑(死)、曹孟川、“太子” 正文 分卷明细 家与江湖 南下之旅 龙场结义 喜宴背后 沿海御倭 京城风云 安化之叛 刘瑾末日 真相之殇 雨过天晴 正文 江湖之大 七绝: 刘心豪:绰号“九州qiāng神”,公认武功天下第一。兵器为霸王qiāng。项羽之后,中原刘家上代家主。 张三:绰号“飘渺侠丐”,与龙千同为天下第二高手。兵器为竹棒(普通的竹子或树枝)。丐帮传人,天下第一大侠。已故。 龙千:绰号“八爪游龙”,与张三同为天下第二高手。兵器为斩妖剑。侠客出身,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官居正三品。 韩任:绰号“才思不绝小江郎”。兵器为状元笔。朝圣殿弃徒,前儒教第一人。化名“汉仁”隐居于贵州龙场。 司马英杰:绰号“双qiāng快腿小白龙”。兵器为yīn阳双qiāng。晋朝后裔,司马家家主。曹峻死敌。 曹峻:绰号“十三刀”。兵器为地水火风(陷地刀(种类不详),斩浪刀(大刀,一柄),吐焰刀(双手短刀,两柄),逐风刀(飞刀,九柄))。曹cāo后裔,曹家第一战将。司马英杰死敌。 石将军:绰号“单掌开天”。兵器为一双ròu掌。天马镖局副总镖头。京城一役后只剩一只左掌。 一流上等: 刘珂:儒教第一人,朝圣殿掌教。 圆道:佛教第一人,少林寺方丈。 虚德:道教第一人,全真教掌教。京城一役后武功尽废。 夏天觉:三大古族第一高手,夏家上代家主。 祁傲海:三大古族第二高手,祁家当代家主之弟。京城一役中杀身成仁。 刘慕三:绰号“风吹雪之舞”。兵器为霜晴qiāng。刘心豪嫡孙,刘家少家主暨第二高手;洛邑周家之婿。 晓风:原名飞影,绰号“鬼盗”,前天下第一飞贼。兵器为精钢指套。现为有缘山庄四大护院之一。 寻花:原名李廷相。兵器为逍遥扇。嵩山书院第一高手,但因从未行走江湖而无人知晓。弘治十五年探花及第,曾任翰林编修,正德初年因得罪宦官刘瑾而被罢官,之后被兴王招揽,现为有缘山庄四大护院之一及兴王世子老师。 拂雪:原名蔡福,绰号“乐圣”,四大怪杰之一。兵器为伏羲琴。现为有缘山庄四大护院之一。 林平:绰号“啸林虎”。白鲸帮帮主。 一流中等: 李纯钧 仇昌 孙瑾瑜 徐爱 残月:真实身份为兴王朱,正德皇帝朱厚照之叔,嘉靖皇帝朱厚之父,史称兴献王(被其子追尊为明睿宗)。兵器为天星软剑。有缘山庄的开创者,担任有缘山庄的庄主、副庄主及四大护院之首。 圆通:少林寺达摩院首座。 素道:绰号“翻江大盗”。三十年前曾是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后被上一代白马寺住持度化。现任白马寺住持。武学传承自峨眉一派。 清阳:武当派太上长老。归隐已久。 虚明:前全真教第二高手。刺杀刘瑾时被杀。 唐雨:绰号“绣花针”。兵器为针类暗器。dú龙教第二高手,上官云姬座下“风雨雷电”四大高手中武功最强之人。被孙瑾瑜所杀。 邓涛:绰号“yīn阳指”。dú龙教第一高手,原为上代教主亲卫统领,后归降上官云姬,隐匿于dú龙禁地看守白蛇。被仇昌所杀。 黄锦:绰号“三目铁鹰”。锦衣卫前任都指挥使。已归隐,但仍居住在北京城中。 罗祥:“八虎”之一,内行厂副厂公。原与魏彬同为东厂八大高手之首,东厂一分为三后,成为大内十大高手之一。 魏彬:“八虎”之一,内行厂副厂公。原与罗祥同为东厂八大高手之首,东厂一分为三后,成为大内十大高手之一。 杨克:绰号“小二郎神”。六扇门总捕头,从四品,天下第一神捕。武学传承自峨眉一派。 雷闵:白鲸帮开阳堂堂主。东南武林第二高手。 水无舟:绰号“水龙王”。兵器为“横江索”、分水峨嵋刺。刘瑾义子,**组织“水调歌头”的首领及创建者。水下功夫天下无双。 一流下等: 赵化:朝圣殿第二高手,因课业不合格而一直未能出师。 夏广:绰号“鞭王”。夏天觉嫡孙,夏家少家主暨第二高手。京城一役后武功尽废。 张琦:绰号“八面玲珑”。天马镖局四大镖头之一。 吴语:绰号“睡狮”。兵器为惊风三节棍。天马镖局四大镖头之一。被孙瑾瑜所杀。 天涯老人:白鲸帮副帮主,白鲸帮四大元老中仅存之人。 上官云姬:dú龙教第六代教主。江湖第一美女,野心极大。已归隐。 马锟:锦衣卫十四千户之首。刘瑾一派。为争夺镇抚使之位勤练武艺,新晋为一流高手。 周伯通:绰号“鬼卜子”。周家少家主。 阿空:绰号“浪子”。有缘山庄护院。死于邓涛手中。 余慕铁:白鲸帮天璇堂堂主。原为白鲸帮上任帮主云铁亲随,实际是秘密复国组织重要成员。 齐白:绰号“铁弥勒”。有缘山庄浙江子庄庄主。死于“娇媚婵娟”朱重七手中。 时大个:绰号“明月刀魔”。“水调歌头”中排行第二,嗜杀,身材矮小是其最大的忌讳。 圆问和尚:绰号“青天力士”。少林弃徒,“水调歌头”中排行第三。后被俘,拜入“dú手鬼医”王文君门下。 西厂三英:原东厂八大高手之一,东厂一分为三后,并称为“西厂三英”。分别死于仇昌、孙瑾瑜、徐爱之手。 东厂三杰:原东厂八大高手之一,东厂一分为三后,并称为“东厂三杰”。分别死于石将军(两人)、孙瑾瑜之手。 墨龙神剑:真名不详,来历不详。宁王剑术老师。 紫霄仙剑:真名不详。武当俗家第一人暨武当第二高手,与锦衣卫关系甚密。 玄音魔剑:真名不详,来历不详。宁王贴身护卫,死于鲨鱼之口。 赤炎鬼剑:真名不详,来历不详。有缘山庄护院 正文 前世今生 1.仇钺(1466-1522)字廷威,甘肃镇原人。初为宁夏总兵府佣兵。后总兵府都指挥佥事仇理卒,无子嗣,遂令钺袭其爵位。后以破贼之功升都指挥佥事。正德二年(1507)擢为宁夏游击将军。正德五年,安化王朱、都指挥何锦、周昂,指挥丁广等叛乱,时钺驻城外玉泉营,就带兵入城。解甲拜见朱,佯作归顺,并将兵分隶到置镭的各个军营,钺则卧家称病不出,取得朱等信任。而暗中派人潜出城外密约守备保勋里应外合,诱杀周昂,生擒朱,18天平息叛乱。论功升都督佥事、宁夏总兵官,封咸宁伯。正德七年二月拜平贼将军,偕都御吏彭泽征讨河南刘惠、赵叛乱,论功封世侯。正德十年冬,以疾解甲。未上卒,年五十七。谥武襄。 子昌以病废,孙鸾嗣侯。 2.徐爱(1487年~1518年)明代哲学家、官员,字曰仁,号横山,浙江省余姚马堰人,为王守仁最早的入室弟子之一,据说也是王守仁的妹夫(一说娶其妹王守让)。明朝正德三年(1508),进士及第。曾任祁州知州,南京兵部员外郎,南京工部郎中等职务。正德十一年(1516),回家乡省亲,不料第二年5月17日就在家乡去世了,终年三十一岁。 3.明武宗朱厚照(公元1491-1521),在位16年(公元1506-1521)。死后葬于“康陵”, 庙号“武宗”,谥号“武宗承天达道英肃睿哲昭德显功弘文思孝毅皇帝”。武宗一生,贪杯、好色、尚兵、无赖,所行之事多荒谬不经,为世人所诟病;可武宗又刚毅果断,弹指之间诛刘瑾,平安化王、宁王之叛,应州大败小王子。有人认为他荒yín暴戾、怪诞无耻,是少见的无道昏君。也有人认为他追求个xìng解放,是极具个xìng色彩的皇帝。 4.朱(yuán)(1476年7月22日成化十二年七月初二日-1519年7月13日),明宪宗第四子,明世宗之父,明孝宗异母弟。母亲是邵宸妃,妻为蒋氏。追上尊谥为:知天守道洪德渊仁宽穆纯圣恭俭敬文献皇帝,庙号睿宗。成化二十三年七月十一日(1487年7月30日)受封兴王,弘治七年九月十八日(1494年10月16日),到封地湖广安陆州(今钟祥市)就藩。正德十四年六月十七日(1519年7月13日)逝世,明武宗朱厚照赐谥“献”,正德十五年四月初三日(1520年4月19日)葬于松林山之原。作有《恩纪诗》。 5.刘瑾(14511510年),陕西兴平人,本姓谈,明武宗时的太监,从正德元年到五年,cāo纵朝政,是明代严重的权宦之一,当时有“立地皇帝”之称。六岁时被太监刘顺收养,后净身入宫当了太监,遂冒姓刘。孝宗时,犯死罪,得免。后侍奉太子朱厚,即后来的明武宗。 他与马永成、高凤、罗祥、魏彬、丘聚、谷大用、张永合成“八虎”,正德五年(1510年)被凌迟处死。 6.张永(1465年1529年),河北保定人;明武宗时的宦官,八虎之一,与刘瑾有怨怼,刘瑾打算将之黜发南京,于是两人在皇帝面前对质张永动手痛殴刘瑾,武宗令谷大用等置酒劝和。安化王朱反叛,明武宗派杨一清总督宁夏、延绥,张永任杨一清监军,不久朱被杨一清俘获,张永、杨一清二人密议为国锄jiān,张永趁献俘时向武宗告发刘瑾罪状,明武宗命令张永带领禁军捉拿刘瑾,最后刘瑾被凌迟处死。正德十四年(1519年),宁王朱宸濠谋反,明武宗亲征,命张永率边兵两千人为前锋,王守仁将朱宸濠俘虏,jiāo付张永,江彬yù诬王守仁谋反,被张永救解得免。明世宗即位后,八虎受到打击,御史萧淮弹劾谷大用、丘聚等人蛊惑先帝,并牵连张永;世宗下诏命张永闲住;萧淮又弹劾张永在江西有违法事,贬为奉御,前往孝陵主持香光;关键时刻,已任大学士的杨一清挺身而出,奏报张永在诛灭刘瑾时有大功,明世宗遂起用掌管御用监,提督团营后不久便病逝。 7.李东阳(1447年-1516年),字宾之,号西涯,谥文正,明朝中叶重臣,文学家,书法家,茶陵诗派的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心人物。汉族,湖广长沙府茶陵州(今湖南茶陵)人,寄籍京师(今北京市)。天顺八年进士,授编修,累迁侍讲学士,充东宫讲官,弘治八年以礼部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直内阁,预机务。立朝五十年,柄国十八载,清节不渝。文章典雅流丽,工篆隶书。有《怀麓堂集》、《怀麓堂诗话》、《燕对录》。 8.杨一清(14541530),字应宁,号邃庵,别号石淙,汉族,南直隶镇江府丹徒(今属江苏)人,祖籍云南安宁。成化八年进士,曾任陕西按察副使兼督学。弘治十五年以南京太常寺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的头衔出任督理陕西马政。后又三任三边总制。历经成化、弘治、正德、嘉靖四朝,为官五十余年,官至内阁首辅,号称“出将入相,文德武功”,才华堪与唐代名相姚崇媲美。 9.王鏊(14501524)明代名臣、文学家。字济之,号守溪,晚号拙叟,学者称震泽先生,汉族,吴县(今江苏苏州)人。十六岁时国子监诸生即传诵其文,成化十一年进士。授编修,弘治时历侍讲学士,充讲官,擢吏部右侍郎,正德初进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博学有识鉴,有《姑苏志》、《震泽集》、《震泽长语》。 10.焦芳(公元1434~1517年),字孟阳,明代泌阳人(今河南驻马店地区泌阳县城南草店人),明天顺八年进士。弘治初年移霍州知府,擢四川提学副使,调湖广。不久,又迁南京右通政,后又迁礼部右侍郎。正德元年十月迁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加太子太保武英吏部左侍郎大学士。正德四年晋少师兼太子太师华盖殿大学士。焦芳以阁臣之首辅佐朝纲,明太祖之后不设丞相,大学士地位相当于丞相。正德五年五月致仕(退休)。终年83岁,是明代一位权倾朝野的高官。 11.朱(?-1511年),甘肃省庆阳人,其祖为朱秩,靖王庶第三子,封安化王,后因叛乱被杀削爵。 12.朱宸濠(1479-1521),明代藩王,明太祖朱元璋五世孙,宁康王的庶子。初封上高王。因宁康王没有嫡子,他于弘治十二年(1499年)袭封宁王。正德十四年(1519),朱宸濠借口明武宗荒yín无道,集兵号十万造反,略九江、破南康,出江西,率舟师下江,攻安庆。四十三天之后,朱宸濠大败,与诸子、兄弟一起为王守仁所俘,押送北京,废为庶人,伏诛,除其封国。 13.王守仁,幼名云,字伯安,汉族,浙江绍兴府余姚县(今余姚市)人,生于明宪宗成化8年(1472年10月31日),卒于明世宗嘉靖7年(1529年1月9日)。因曾筑室于会稽山阳明洞,自号阳明,学者称之为阳明先生。封新建伯,谥文成,人称王阳明。明代最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哲学家和军事家,陆王心学之集大成者,非但精通儒家、佛家、道家,而且能够统军征战,是中国历史上罕见的全能大儒。官至南京兵部尚书、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因平定宸濠之乱等军功而被封为新建伯,隆庆年间追封侯爵。王阳明不仅是宋明心学的集大成者,一生事功也是赫赫有名,故称之为“真三不朽”(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再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左传襄公二十四年》)其学术思想在中国、日本、朝鲜半岛以及东南亚国家乃至全球都有重要而深远的影响,因此,王守仁(心学集大成者)和孔子(儒学创始人)、孟子(儒学集大成者)、朱熹(理学集大成者)并称为孔、孟、朱、王。 14.李廷相(1485~1544)字梦弼。山东濮州人。明弘治十五年(1502)康海榜进士第三人。授翰林院编修。世传李廷相是宋朝文状元李迪的后人。正德年间,宦官刘瑾专权。李廷相被改为兵部主事。直到刘瑾被诛才官复原职,升任春坊中允,充经筵讲官。武宗称赞他为真学士。历官南京吏部侍郎,与父亲李瓒同朝为官,人皆以为荣。官至户部尚书。李廷相字梦弼,明濮阳开州人。弘治进士。官南京户部尚书。好藏书,卒谥文敏。著有《南铨稿》 正文 武侠浅谈 最近拜读别人的武侠作品,我思考了很久、很多。以前我脑海中一些不大明晰的东西,现在我能够想得比较清楚,在这里我希望能跟我的各位读者分享。 梁羽生说“宁可无武,不可无侠”,但是在我看来,世间本无侠!江湖中更没有“侠”! 什么是侠?不以利益为目的、依靠自己的力量帮助被欺侮者的人或行为称之为“侠”!金庸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为国为民者是完全发乎本心、不在意丝毫外在利益的吗?不见得!有人为国为民是为留芳青史之美名,有人为国为民是为子孙后代之福利,再怎么清正廉明的清官谏臣、再怎么保家卫国的名将悍帅也摆不脱这“名利”二字!因此我并不认为真的有人能够抛开自己的主观感受去“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地行侠仗义!更何况,“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存身的世界做些什么,这些是我们的义务,难道我们做到了贡献社会就可以称之为“侠”了吗?当然远远不够! 什么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别忘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就有纷争!古龙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清楚的看明白了这一点,因为只有利益才会让人“身不由己”!在这样的利益的江湖中存身,还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我不相信有人能够做到! 但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我反对侠义之道,相反地,正因为这世间缺少真正的“侠”,我们才应该弘扬“侠”文化,在文学的领域中创造出现实中所没有的“侠”精神,使之能够为社会的发展做出正确方向上的指引! 只不过写“侠”的人已经很多了,不缺我这一个,因此我的文字只写“武”,不写“侠”!我希望能通过我的文字写出贴近人xìng的江湖,写出不是侠者的“大侠”! 正文 倭寇史料 倭寇一般指13世纪至16世纪期间,以日本为基地,活跃于朝鲜半岛及中国大陆沿岸的海上入侵者。曾经被归于海盗之类,但实际上其抢掠对象并不是船只,而是陆上城市。其相对应的西方入侵者是维京人和海上民族。在倭寇最强盛之时,他们的活动范围曾远至东亚各地、甚至是内陆地区。倭寇的组成并非仅限于日本海盗,只是由于这批海盗最初都来自日本(当时称为倭国),所以被统称为“倭寇”。及至后期,由于日本国内政治形势转变,加上官府的管制,日本人出海抢掠船只的事件已经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来自中国和朝鲜的海商与海盗,他们依从着过去倭寇抢掠的方式继续为祸于东海,也被归于倭寇之列。 明代倭寇的活动,以嘉靖朝为界可大体分为两个时期。前期倭寇以日本人为主,目的是为了报复蒙朝联军的侵略和女真海盗的掳掠;后期倭寇基本上是中日混编队,起因为明朝的闭关锁国(海禁)政策。 前期是从元末、明初到正德年间,也是《沿海御倭》一卷的背景。元末,日本进入南北朝分裂时期,其内战中的败将残兵、海盗商人及破产农民流入海中,乘明初用兵之机,屡寇滨海州县。洪武时,海防整饬,尚未酿成大患。经永乐十七年(1419)六月的望海埚之战,明辽东总兵刘江率师全歼数千来犯之倭后,倭寇稍稍敛迹。正统以后,因明代海防逐渐空虚,倭寇侵扰时能得手,致倭患又起。这一时期的倭寇成员多为日本本土之人,除**luǒ侵扰外,还利用中日间存在的“勘合贸易”载运方物和武器。路遇官兵,则矫称入贡;乘其无备,则肆行杀掠。总的说来,嘉靖以前,倭寇侵扰只限于个别地区,时间亦短,尚未成为明朝东南地区的严重祸患。 明朝正德年间,亦是日本战国时代的起始期。1508年既是明武宗正德三年,亦是日本后柏原天皇永正五年;既是刘瑾大肆排除异己,真正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年,亦是足利义材勾结大内义兴,废掉刚刚过世的细川政元生前扶持的足利义澄的一年。 纷争不外乎利益,而大内义兴和细川政元所执掌的两个家族的根本利益争端在于对明贸易…… 除此之外,在这个年代,日本国土上还出现了一位威名赫赫的人物北条早云(14321519)。他出身卑微,全凭自己的“本事”白手起家,由小到大,由弱到强,成为一时间的风云人物,下辖关东八州,开创了连续五代的霸业。这位草莽英雄胆大心细,精通谋略,工于心计,把握机遇,拉拉打打,惨淡经营,一时间成了远近闻名的“关东王”。如果把关东的群雄比作寒蝉,那么北条早云即是螳螂。这只螳螂几乎将关东的寒蝉全部吞下。而丰臣秀吉则可比作黄雀,最后将肥壮的螳螂变成了自己的盘中餐。如果没出现北条早云这个人物,今川义元和德川家康很可能被甲州的武田信玄打败,武田氏极可能将关东公方家(足利氏室町幕府势力)消灭。这样一来,就既不会有安土桃山时代,更不会有长达260年的德川幕府,日本的历史就要重写了。 北条早云,这位“大器晚成的稀代枭雄”,这位“后北条家”的创始人,这位有着浪人本xìng的战国大名,对于明朝东南沿海的巨大“蛋糕”又会有怎样的觊觎之心呢…… 请见第五卷《沿海御倭》 正文 倭寇命名 相信一些细心的读者一定已经发现了《沿海御倭》这一卷出场的这些倭人的名字是那么的熟悉,没错,他们正是从《灌篮高手》中穿越而来的海南、湘北、陵南篮球队! 之所以这样取名,一是由于我实在不怎么会给人物取名,连中文名字都常常头疼、需要改变身边同学的名字,更别提绕口又无趣的日文名字了!我总不能真弄出个“梅川内酷”来吧!二则是因为,《灌篮高手》是我最喜欢的两部动漫之一,其中满载着我少年的回忆,因此特意在此向其致敬! 北条三郎湘北:樱木花道(先锋、第一高手)、赤木刚宪(大将、战场指挥)、木暮公延(掌管情报)、三井寿(干将)、宫城良田(侍从长)、流川枫(使臣、护卫长) 细川澄三郎陵南:仙道彰(第一高手、刺客)、鱼住纯(护卫)、植草智之(战场指挥)、越野宏明(掌管情报)、池上亮二(使臣、护卫长)、福田吉兆(军师、大将) 大内义国海南:清田信长(第一高手、刺客)、牧绅一(大将、战场指挥)、高砂一马(干将)、神宗一郎(护卫长)、宫益义范(使臣)、武藤正(侍从长、掌管情报) 结局:大内义国、大内信长以外国使节的身份前往京城朝见天子;细川澄三郎、细川彰蛰伏在福建沿岸伺机再起;余者尽殁 正文 武宗厚照 《明史》赞曰:明自正统以来,国势浸弱。毅皇手除逆瑾,躬御边寇,奋然yù以武功自雄。然耽乐嬉游,近群小,至自署官号,冠履之分dàng然矣。犹幸用人之柄躬自cāo持,而秉钧诸臣补苴匡救,是以朝纲紊乱,而不底于危亡。假使承孝宗之遗泽,制节谨度,有中主之cāo,则国泰而名完,岂至重后人之訾议哉! 明武宗朱厚照(公元1491 - 1521),在位16年(公元1506-1521)。武宗一生,贪杯、好色、尚兵、无赖,所行之事多荒谬不经,为世人所诟病;可武宗又刚毅果断,弹指之间诛刘瑾,平安化王、宁王之叛,应州大败小王子。崇八虎,修豹房,有皇位不要,封自己为威武大将军(此期更名为朱寿),有皇宫不住,住自己修的镇国府。有人认为他荒yín暴戾、怪诞无耻,是少见的无道昏君。也有人认为他追求个xìng解放,是极具个xìng色彩的皇帝。死后葬于“康陵”,庙号“武宗”,谥号“武宗承天达道英肃睿哲昭德显功弘文思孝毅皇帝”。 明武宗朱厚照,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是颇为熟悉的。此人在明朝诸多皇帝中的知名度恐怕只在朱元璋之下,即便与朱棣、朱由检相较也难分高下。一提起这个名字,或许很多人都会想到李凤姐、想到“游龙戏凤”这一典故,想到他的不堪与昏庸,而他在影视剧中的艺术形象也几乎没什么正面的。 但凡事都有两面xìng,从某些角度来看,这个吊儿郎当的皇帝颇有其自己的优点和独到之处。他处事刚毅果断,弹指之间诛刘瑾,平安化王、宁王之叛乱,应州大败小王子部,精通佛学,会梵文,还能礼贤下士,亲自到大臣家中探望病情,甚至痴情于艺妓,亲自接见第一位来华的葡萄牙使者皮莱资……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到不同的武宗,却很难看到一个完整的武宗。 武宗一生所为之事,最让我称赞的,当属他在军事上的作为。武宗虽有着放dàng不羁的本xìng,但他在内心里一直盼望着能够像太祖、成祖那样立下显赫的边功。他之所以听信江彬的鼓动游幸宣府,与这种想法实有着密切的关系。正德十二年十月,武宗终于盼到了一显身手的机会。在得知蒙古小王子部寇关来袭,武宗亲自布置,希望同小王子大战一场,即“应州之战”。这场战斗十分激烈,明军一度被蒙古军分割包围。武宗见状亲自率领一军援救,才使得明军解围。双方大小百余战,期间武宗与普通士兵同吃同住,甚至还亲手杀敌一人,极大地鼓舞了明军士气。最后,小王子自度难以取胜,引兵西去,明军取得了一场难得的胜利,史称“应州大捷”。 自古君王凡能征战者大多是开国之君,而明朝至朱厚照时已是十世,但此君仍有亲历沙场之勇、前线指挥之智、誓死杀敌之气节,我以为这已是殊为不易!并且,明朝两百余年间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却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而武宗朱厚照立下的这场边功不正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极佳代表吗?!如此看来,这明武宗还不算昏庸之至哩! 写本书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曾经多次思考过武宗的定位。若是太昏,写了有何用,还不如不写;若是太慧,则离史实太远,我亦不愿。后来,我思索良久,终于决定从朱厚照此人的好色而痴情、贪功而有术、沉迷享乐而心存社稷入手,塑造出一个我心目中理想的朱厚照来,至于是否成功、读者是否喜欢,却不是我今日可以预料的了 正文 水调歌头 水调歌头水龙王,水无舟(逃,东厂) 明月几时有明月刀魔,时大个(逃,死) 把酒问青天青天力士,圆问和尚(降) 不知天上宫阙一问三不知,上官雀(死) 今夕是何年梦醒今夕,是非举人(死) 我yù乘风归去乘风居士,无yù道人(降) 又恐琼楼玉宇琼玉公子,孔语(死) 高处不胜寒不胜,高寒(死) 起舞弄清影清影佳人,武媚儿(死) 何似在人间人间修罗,何阿四(死) 转朱阁珍珠阁主,钱多(死) 低绮户绮梦怨魂,狐郎(死) 照无眠无眠浪蝶,赵英(死) 不应有恨恨无边,应大有(死) 何事长向别时圆梦常圆,向时(死) 人有悲欢离合悲欢脸,东方仁(降) 月有yīn晴圆缺圆月弯刀客,yīn万(死) 此事古难全骨扇,全清(死) 但愿人长久yín九,常九(死) 千里共婵娟娇媚婵娟,朱重七(逃,东厂) 正文 背景传说 江湖九大势力: 少林寺佛学正宗,始创于北魏,现任方丈圆道全真教道教之首,始创于南宋,现任掌教虚德朝圣殿儒门典范,始创于北宋,现任掌教刘珂中原祁家上古大族,唐尧之后,现任家主祁傲天中原姚家上古大族,虞舜之后,现任代家主夏广中原夏家上古大族,帝禹之后,现任家主姚春雨dú龙教边陲少数民族联盟,始创于明,现任教主张枫白鲸帮沿海底层平民帮派,始创于明,现任帮主林平天马镖局大明第一镖局,始创于明,创始人暨现任总镖头司马燕云朝廷六大势力: 帝党朱厚照暗中扶持,兼容文臣武将、厂卫文人、江湖游侠,代理者张永宦党以宦官为主脑、厂卫为根基建立,主掌者刘瑾清流党以学士为主脑、文人为根基建立,主掌者李东阳宁王以亿万家财为根基建立,主掌者朱宸濠兴王以有缘山庄为根基建立,主掌者朱安化王以西北边军为根基建立,主掌者朱黑白兼容神秘势力: 名称不详,百年前魔教化身,蛰伏于朝廷数十年,疑为前朝余孽,主脑不明七绝(按十八年前昆仑之战时的年龄排列):“飘渺侠丐”张三 81 “九州qiāng神”刘心豪 54七绝之首“十三刀”曹峻 49 “双qiāng快腿小白龙”司马英杰 49 “才思不尽小江郎”韩任 33 “八爪游龙”龙千 33 “单掌开天”石将军 25 正文 写在卷末 《无侠》自今日起正式完成了,可恨承诺会尽快的完成未校对章节的校对工作。 本书是我所写的第一部武侠小说,无论情节设计还是遣词造句都有极大不足,感谢读者包容。 我承认,本书写到这里其实仅仅写了大纲中的一半,只不过迫于现实原因我不得不停笔。但我认为我并没有烂尾,而是给出了一个我自己可以接受的结局,书中能够公开的伏笔我都完成了对其的照应,其余没有呼应或揭示的细节部分并不是我遗漏了,而是我为后续之作(或许会有的续集)所预留的伏线,当然这些细节并不影响阅读。我确信,当我有一天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对待小说创作的时候,我一定会首先弥补《无侠》未能完成的缺憾,希望能有这个机会! 最后,感谢《无侠》的每一位读者,可恨在此衷心地祝福各位好人一生平安! 正文 楔子 “皇上,您……还没睡啊……”一个肤色白皙的中年男子轻轻将一只雕着五爪金龙的青花瓷茶盏放在了御书房的书案上,左手翘起指头牵住右边的宽大袖子,右手缓缓在茶盏上方扇动以驱散茶的热气。他神态专注的盯着茶盏中漂浮着的上品的龙井茶叶,手中动作一丝不苟,只是不知为何语气中略带焦虑。 龙椅上十五岁的少年双手拄着书案、撑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这个颇为英武的内侍,遽尔言道:“刘公公,最近上奏折弹劾你的人可不少啊!” 那中年太监闻听此言匆忙退后两步,大礼拜倒在地,也不多言只是高呼三声“皇上明鉴”后,不住地以头抢地。 这少年皇帝啜了一口茶,起身伸了个懒腰后,走到了中年太监面前,伸手虚扶了一下。那太监见此手势,再拜了两拜,才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 “刘爱卿,你放心,朕岂是是非不分之人!朕才登基几个月,朝中的阁老们就不停的向朕要权,动不动就拿先皇压朕,真是一群坏人!朕看得明明白白,庙堂之上只有爱卿你和张永爱卿等人才是真心对朕之人!朕是绝不会让爱卿你受委屈的!” 小皇帝正说着,那中年太监再次兀然跪倒,又是三稽首,口呼“圣上英明”。 小皇帝一听这话顿时笑逐颜开,翻身在书案上取了一道刚写好的圣旨,递于中年太监。中年太监双手接过后举在头顶,又是三拜。 “爱卿,平身吧!明个早朝朕就不去了,你自行代朕宣旨吧!对了,豹房里的玩意儿和乐伎早就不新鲜了,该换一茬儿了!”小皇帝说完又打个哈欠。 中年太监一边领旨谢恩、站了起来,一边偷瞄了小皇帝一眼,见其睡意朦胧,便小声地叮嘱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早早休息啊!” 小皇帝的脸色yīn沉了三分,眸子中却多出几分暖意。 见小皇帝挥手示意自己退下,中年太监告了声退,趋步后退至门边后,方才转身走出御书房。 御书房的大门吱哟吱哟的关闭了。门外的中年太监也学着小皇帝伸了个懒腰,志得意满的笑了笑,再也见不到半分敬畏之态和谨慎之姿。门内的小皇帝重新爬上了龙椅,饮了一口茶水,喃喃道:“刘健、谢迁啊,就算你们学刘瑾那样贪财聚敛、飞扬跋扈,朕都能容忍你们,毕竟人无完人。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想方设法的总揽朝政,朕虽年幼却不是你们可以肆意欺凌的!”小皇帝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头顶那鎏金雕梁、碧瓦朱甍,轻声叹曰:“父皇,你说得对!你给儿臣留下的这一群人确实是朝廷栋梁,可儿臣就是不敢放心的用啊!” “唉,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儿啊?” “昨个朝会上发生的大事啊!” “能没听说吗?!内阁首辅刘健老大人和次辅谢迁老大人同时致仕,这么大的事儿恐怕现在都传遍京城了吧!” “唉,阉宦当道啊!两位老大人不就……不就弹劾了刘瑾那阉贼嘛!现在这阉贼不但没倒台,反而奉敕令执掌东厂,还重建了西厂和内行厂,这下子天下官民都得……咳……” “嘘连两位阁老那样的大人物都遭了秧,你我这样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吏跟着瞎掺合什么啊!喝酒,喝酒……” “对,对,对!莫谈国事!喝酒!喝酒!” “简直是自毁长城!哼!我早就说十五岁的小毛孩子不能当皇帝,你们还不信!你们看看,这才几天他就干出这样的事来!”一个满脸髯须的雄伟男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边拍桌子边愤概的说道。 “嗯,叔父说得有理!……但不知您的意思是?”大堂左侧的一排座椅中,一个白面微须、衣着极为华贵的狼顾鸢视之人面带浅笑地问道。 “我的意思?我哪有什么意思!别老看我,维护咱们朱家的万代江山,在座的人人有责!”髯须男子不满的冷哼道。 “您是大家的长辈嘛!”白面男子恭敬地对答道。 “少来!虽说本王辈分高,可你们当中不乏年纪比本王大的,身为长者这个节骨眼更应该挑起担子来!该死谏就死谏,该清君侧就清君侧……” “清君侧?!叔公,您才刚过不惑之年,不至于这么快就老糊涂了吧!虽说您是当今圣上的曾叔公,可您言辞举止间也不该这么肆无忌惮吧!”右侧的某个座椅上,一个俊朗脱俗、貌赛潘安的慵懒青年夸张的叫道。 “好!好!你就当我是咸吃萝卜淡cāo心吧!……哼哼!小四!你是先皇的亲弟弟,与先皇和当今圣上的关系比我们这些旁支都近,引导圣上走上正途这事儿就jiāo给你了!”髯须男子拍案而起,冲着慵懒青年一瞪眼,转身挥袖进了内堂。 主走客散,大堂中的众多王爷纷纷拱手告辞,相继走出了大堂。 慵懒青年并没着急离开,只是又细细品味了一番手中茶杯里的贡品碧螺春。白面男子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四侄儿哥哥,我也看好你哦!”因为年纪比慵懒青年小三岁,辈分却比他高出一辈,因此白面男子习惯称呼这名慵懒青年为“四侄儿哥哥”。 慵懒青年一摸鼻梁,苦笑道:“我可没那本事,我看我还是开我的山庄、挣我的钱去吧!” “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禀主公,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对目标们下手!” “记住,一定要斩草除根、毁尸灭迹,切莫留下半点线索!” “可是如此一来如何将这些事推到刘瑾头上,进而铲除掉这个屡次破坏咱们好事的jiān贼?” “哼,一来,这些人都是这次‘倒刘运动’中地方上联名弹劾他的人,只有他刘瑾才有杀人动机;二者,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才是他刘瑾做的!试想天下间除了他所执掌的‘三厂’外,还有哪个势力能同时杀害那么多朝廷命官,而不留下丝毫痕迹?!” “属下明白了!请主公放心,属下们一定将这次行动圆满完成!” 如日中天的大明王朝在不知不觉中暗流涌动,不知为何,远离庙堂的江湖也掀开了风波四起的新篇章 正文 第一章 出师闻噩耗 “做出你拿到的题目,三炷香内jiāo卷。”手持戒尺的华服清癯长者面无表情的厉声说道。这是继君子六艺、武学后的最后一场考试了。亭内三十六人俱展开面前的试卷,而后无不提笔疾书。 李纯钧看着“志士仁人”的题目笑了,这个题目早在八年前他就见过,八年前他的父亲就是凭借这个题目,以一手华美的八股文高中进士,继而仕途得意,直至三年前官至山东按察使司使的高位,他又如何能不会? 但他并未“抄袭”父亲的文章,只是按照自己的见解,提笔飞书。 三炷香后,亭内的三十六人一齐起身向监考官一拜,而后退身出门。方出门,李纯钧就听到身后大师兄的叹息声“哎,又要多待七年了!” 这三十六人的大师兄赵化今年已经三十四岁,自打十三岁入门,在本门已经待了整整三届,本门武艺已不在除了掌门外任意一位师父之下,虽号称“朝圣殿”第二高手,但因文章极差从不被允许出师,致使二十一年未曾下山,至今江湖仍无人知晓这位本门高手的存在。 李纯钧转过头来,对赵化笑笑:“大师兄,小弟这次若侥幸能出师,这七年来小弟所做的笔记便全送给大师兄,如何?”赵化摸摸了脑袋,对着这位极得老师欢心的师弟,笑道:“罢了吧,我这辈子都出不了师了,看来本门下一届收人,又只能收三十五个了。”李纯钧一脸无奈:“大师兄,你的武学天资连掌门都赞叹不已,若你能拿出练武三成的时间来修文,这文章是一定写的好的!”“哎,”赵化叹了口气,突然又来了精神,“明天你或许就要下山了,以后再也不能与你比武了,趁天色还早,走,与我打一回吧!”在本届的三十六名弟子中,李纯钧是唯一能和赵化拆招过百的“小高手”,因而颇得赵化欣赏。惊愕于大师兄态度转变之快的李纯钧还是答应了大师兄的请求,明天,或许他就可以踏入他向往已久的江湖,而武艺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能得到大师兄的再次指点,能积累更多的实战经验,说不定会对自己武艺的提升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次日,本届可出师的弟子聚集在出云阁内,平时教导大家武艺、文学和君子六艺的师长们都早早来到,久未露面的大长老、劝学堂知堂包长老也端坐阁内。李纯钧看看身边兴高采烈的三十四位同门,就知道大师兄又要再念一届了,心底不禁为这位老大哥难过。包长老脸上皱纹满布,黑黑的脸颇似他的祖宗包拯,瘦削的躯体让人不禁怀疑他会被大风吹走,可是江湖中无人不知他独创武功“断月掌”的威名,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极具穿透力:“诸位,在这老夫先恭喜诸位顺利出师,从此或踏入江湖,或科举入仕,俱可一展宏图。你们都是天之骄子,因为你们皆降生于豪门世家,七年前方有机会拜入本门求学。本门享誉朝野,皆因本门弟子恪守门规,勤奋钻研,扬我门威,为官者清正廉明,在野者行侠仗义,才使得朝堂上皆知 ‘朝圣书院’贤才辈出,江湖中皆闻‘朝圣殿’乃当今江湖九大势力之一。汝等今日学成下山,切记遵守门规,见贤思齐,莫辜负本门师长教诲、堕本门声威!” 望着身后巍峨的黄山,李纯钧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七年求学之地。正像包长老说的那样,他背负着“朝圣殿”的威名,同时还背负着家族的威名,虽然李家已然式微,已是五代单传……七年前他十五岁,父亲为了李家能重振声威,靠着先祖大唐卫国公李靖的名号和李家族谱送他来了近两百年闻名江湖的“朝圣殿”,还好从小有着不错的文学底子和家传功夫,没有在世家林立的“朝圣殿”被人小瞧,但他总觉得矮别人一头,本就没有兄弟姐妹的他在这里更加孤僻了,即使有个出不了师的还算得上朋友的赵化,可他还是自卑的,因为这个毕不了业的家伙是大宋皇室后裔、赵匡胤嫡脉,连长老们见了他都挺客气,更何况他还有那一身惊人的武学天赋…… 三个月没见到父亲的来信了,想必最近山东的刑案繁多以致父亲抽不出时间吧。李纯钧总是担心他那刚直负责的父亲。一省按察使虽然仅是正三品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员,却掌握上千万人生死的司法大权,虽然七年未见父亲,但从父亲担任此职的三年里的书信中可以看出父亲的鞠躬尽瘁,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父亲的衰老之态,每念及此处他总忍不住偷偷哭泣,为此还被赵化嘲笑了两回。 快马疾奔七天,他没回陕西三原老家,而是直奔山东省府济南。稍微打听一下,李纯钧很容易的找到了按察使司衙门。衙门的差役是个有眼力的,眼见面前的青年六尺身长,身材匀称,眉目俊秀却透露出一股刚烈之气,肤色微黑但充满了朝气活力,更有种后天学不来的官宦贵气,便免收了那“通报费”,麻溜儿的去通报府吏。望着这高大的门庭、幽深的官衙,李纯钧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哪个是李天来的儿子李纯钧?”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门内一个身穿正三品官服的中年人缓步走出,但这个人却不是李纯钧思念的那个身影…… 李纯钧醉了,烂醉了三天。年前,内阁大学士谢迁、刘健、李东阳联合各省正直官员联名参奏皇上座前红人刘瑾,结果谢学士、刘学士皆致仕罢官,李学士虽还在内阁却独木难支,刘瑾这个阉贼趁机将各省反对他的人尽皆罢官,李纯钧的父亲天来公,因奏表言辞过激,被捉拿上京问罪,李母率全家老小在路上伺候,却在快入北京时被强盗洗劫,全家十七口尽数被杀! 正文 第二章 北走yù寻仇 一杆戟。 一杆名为“天罡”的戟。 一杆锈迹斑驳、纹饰古朴却充满凛冽寒意的六尺等身的长戟。 李纯钧从三原县老家的地窖中小心翼翼地翻出这杆长戟,默默地凝视着戟身上依稀可辨的十五个字“天罡 赠贤弟yào师 张仲坚 大业十二年”。这是李家的荣耀,比史书更能记载先祖卫国公功绩的东西,同时承载着一段广为流传、感人至深的友谊。只是近两百年来李家子弟多好学问,致使明珠蒙尘。 新任的山东按察使是父亲的“年兄”,不忍见他日夜宿醉,派遣差役送他还乡。这半个月的路程让他清醒了很多,他没有朋友,仅有的亲人也俱死去,他活着为了什么,报仇!并把李家传承下去!做完这两件事他就可以去死了,反正这是个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世界! 背负着用粗布包好的长戟,系好装了换洗衣物和用老家房契典当来的金钱的包裹,他决然的策马北上。夕阳下,上京路上,他只留下急促的马蹄声和悲伤的背影。 据说很多被押送来京的各省反刘高官都在路上被歹人劫财,死无全尸。 据说终日住在“豹房”寻欢作乐的皇上命人彻查此事。 据说刘瑾依然势如中天。 他可以确定是刘瑾杀了父亲。事实上长了脑子的人都这么认为,除了“豹房”里的那个人认为刘瑾是冤枉的。“反刘”事件的被害者不少,他们的子侄总有漏网的,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少,好巧不巧的是漏网的这些人大多与江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江湖的平衡未被打破,但沉寂许久的江湖重新热闹了起来,如同一锅被煮沸了的油那般热闹。 九大势力外加三大精英世家好像对刘瑾都颇感兴趣,这三个月来死在三厂一卫(内行厂、西厂、东厂、锦衣卫)手里的江湖人都能编成半个营了。九大势力平时勾心斗角,明里风平浪静,暗里摩擦不断,此时一致对外,倒显得分外团结。 江湖的宗教组织数以百计,儒释道三大教下门派甚多,各有魁首:儒教以朝圣殿为尊,佛教序少林寺为长,道教中虽然武当近年来英才辈出但仍为全真教副贰。中原世家繁多,百年可谓世家,千年方称古族,在血缘宗法构成的世家大族中,以中原三大古族祁家、姚家、夏家为尊,其余世家多依附此三家:祁家乃唐尧之后,姚家承虞舜血脉,夏家更是帝裔,乃第一王朝夏禹子孙,就连李纯钧的大师兄的家族也依附于夏家。从李家前辈手书中可以看出,四百年前李家为行走江湖曾依附姚家,后来李家式微便被姚家轻弃,对此李家前辈从未抱怨,自己不争气又岂能埋怨他人。行走江湖,义气为先,那些没有宗教信仰,又无世家身份的寒门子弟若要在江湖立足只有投靠帮派。曾几何时,丐帮乃威震天下的第一大帮,可惜本朝初建时出身明教的洪武皇帝害怕江湖势大难以控制,遂发兵剿灭丐帮杀一儆百,丐帮从此覆灭却给了许多小的帮派生存机遇。现今江湖,东南有以捕鱼、贩盐为生的白鲸帮,控制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与南京;中原乃大明腹地,难容大规模匪徒存在,因而走南闯北的天马镖局横空出世,山东、山西、北京、湖广及河南五省的绿林英豪都在闲暇时客串镖头帮天马镖局护镖,既有了收入,又不用冒着杀头的风险得罪朝廷,不但活得逍遥自在,还能顺便携私打击一下道上不开眼的新人,从而促成了天马镖局独霸中原的威名;dú龙教盘踞川蜀,虽称为“教”,却只信仰强者为尊,“dú龙”即dú蛇,教众惯用dúyàodú虫、陷阱机关,在四川、贵州、云南称王称霸不算,近十几年还将触手伸向了陕西、江西两省。因而,凡江湖中人皆知“九大势力分天下,天南海北任豪侠”。当然,这话也就在江湖上说说,朱家带甲几十万,江湖还没强大到能TF主宰这花花世界的大明王朝。 李纯钧一路换了五匹好马,骑了七天的快马才回到济南府。从济南回陕西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在清醒,没空去搭理路上的行人,而从陕西到济南的路上他特意打听江湖上的消息,才发现刘瑾手下强横至斯,竟让恁多成名高手命丧大内,不仅对自己这点实力暗感沮丧。他曾想过回黄山师门求助,可一想师门中那么多师兄前辈在朝为官,师门不可能为了自己得罪朝廷,只能作罢。他虽回到济南,但没有去找那位帮助他的世叔,他不想看到又一个正直的官员死在刘瑾手下。 十天,他在济南思索了十天,却没找到任何成功刺杀刘瑾的方法。毕竟那是大内,毕竟自己只有一个人。若李家哪怕还有一个人活着,能让家族繁衍传承下去,他都敢义不容辞的去刺杀刘瑾,哪怕是飞蛾扑火,可是现在他不敢,因为,李家只剩他一个人了。他没醉,但哭了。 “听说了没?全真教的虚明道长前天刺杀刘瑾失败,被‘西厂三英’擒获,当场车裂!”“不会吧,虚明道长的‘斩尸’剑法已得王重阳三昧,全真心法更是炉火纯青,自二十五年前雁dàng山一役成名以来,受江湖同道敬重,据说他的武艺在道教之中能排第三,仅次于全真掌教虚德zhēn rén及武当太上长老清阳zhēn rén,怎么会……”“那‘西厂三英’原是东厂八大高手之一,全是东厂抱养的孤儿,幼年阉割、由东厂太监训诫豢养而成的死士,自去年刘老贼重建内行厂和西厂后,从东厂中调入西厂坐镇。这三个阉贼也不识字,只是学杀人之术,一个使长刀,一个使长qiāng,另一个用双锤,随身匕首淬dú、暗器无数,想来必是用了暗器**之类下五门的手法,再加三人联手才制住了虚明道长……哎,可惜了……”“是啊,可惜了……” 没有找到刺杀刘瑾方法的李纯钧,背着行囊混混噩噩的北去,也不骑马了,怕是担心早一天到北京还是不知所措会更难受吧!在路上,江湖耆宿虚明被杀的讯息传入耳中,却好似为李纯钧打开了一扇窗,一扇希望之窗 正文 第三章 酒楼遇徐爱 虚明,他的武艺、德行和道学底蕴绝非浪得虚名。可惜,他死了。 他是死在厂卫手中身份最高的江湖人,也是死的第一个足够引起江湖动dàng的江湖人。 全真教为了维护颜面必不会善罢甘休,武当、华山、昆仑同为道教大派亦不会隐忍不发;全真教自终南山北上必经长安,而出了名的好面子、安居长安的天马镖局总舵主司马燕云为了颜面也必会为武林同道搭把手,派人同行助威;祁家虽根在河南,但在京城内有大买卖,祁家当代家主祁傲天颇有孟尝遗风,必不会袖手旁观,依附于祁家的孙家、王家、田家、李家也会出手,这四家分别是孙膑、王翦、田单、李牧的后人,或计略无双,或武艺超凡,亦是一大助力;祁家、夏家联姻十二世,夏家也必会出手…… 李纯钧算来算去,至少半个江湖会因为虚明道人之死去要刘瑾和“西厂三英”偿命。既然自己无法报仇,何不在京城等他们?想到这里,李纯钧苦了一个月的脸,总算是有了点笑容,再无迟疑,在途中集市花了三分之一的家财买了匹上好的蒙古马,向北京疾驰。 三天后,北京西门附近最豪华的“贤集客栈”迎来了一个衣着整洁、“神采奕奕”的客人,至少跑堂的小儿看不出那一双亮丽的眸子中蕴含的凄凉和无奈。 事实证明,李纯钧的脑子不算笨,虽然远不如战无不胜的先祖李靖,但是他对江湖的分析确实到位了。五天里,山东最有名的绿林豪强“小晁盖”祝公道及手下四大金刚、武当掌门明心道长及门下七弟子、华山掌门风怒及座下首徒、夏家青年一辈第一高手暨下任家主夏广及一干随从二十余人、全真掌教虚德zhēn rén及门人十数人、天马镖局副总镖头“单掌开天”石将军及麾下八位镖头、昆仑掌门刘得道及两位师弟先后住入了贤集客栈。事实上,整个北京能住下这么多人的客栈也只有三家,而这一家“贤集客栈”据说是中原姚家的产业。在此期间,祁家家主祁傲天的亲弟弟祁傲海曾三次率众前来与群侠豪饮,并安排下上百家奴守护客栈,拍胸膛打保票保证客栈的安全。 如果说这个阵容还不能杀得掉刘瑾的话,恐怕想杀刘瑾就得“七绝”联手了。夏广曾以一手九节鞭荣获“鞭王”雅号;虚德zhēn rén这位道教第一高手据说已不弱于昔年的重阳祖师;祁傲海是祁家第一高手,曾与夏家第一人、夏广的亲爷爷夏天觉打到七百余招不分胜负;石将军,如果你行走江湖而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你就太失败了,他是天下公认的“七绝”之一,武艺天下排名前七,如果说夏天觉、祁傲海、虚德zhēn rén是天下少有的一流高手,那他就是当之无愧的超一流高手,独创神功“开天劲”,配以自身的天生神力和深厚内功,纵横江湖至今未尝一败,很多人都说他在“七绝”中可排进前三!正因为他的存在,北五省的绿林好汉才会乖乖替天马镖局的司马燕云押镖,而不敢有丝毫不良之念!至于这位大人物,为什么甘于给司马燕云当副手,就是江湖中另一段秘闻了,在此不表。 李纯钧在第三天虚德zhēn rén到来后,就拜访了群侠,谁知…… “哼,原来是朝圣殿的小崽子,你们都是高官贵人,不该来这种三教九流汇聚之地,更不该张口闭口叫我们这些草民‘前辈’……什么,你家人被刘狗杀了?是分赃不均内讧了吧!” “祝老弟口下留德,小伙子,容风某说句公道话,自刘瑾残害忠良、妄杀侠士起,江湖各门各派、各家各族无不声讨之,我等身体力行北上除贼,却唯独你师门朝圣殿及儒教其他各门派声明两不相帮、不参与此事,道义何在?侠义何在?仁义何在?孔圣人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虚德道兄、明心道兄,请两位来评评理吧!” “善!” “无量寿佛!” …… 于是,李纯钧只能每天去对面的“客来香”酒楼买醉,看着这些侠士们高谈阔论、图谋大事。 “哼,这些江湖人要是能成事就见了鬼了!”李纯钧买醉的第三天,听到邻桌一个白衣儒生自酌自饮地说道。也多亏这白衣儒生来得早,他要再来晚点,等李纯钧喝个透醉,他说什么李纯钧也听不见了。 可是现在李纯钧听到了,一颗无限悲伤如同死水的心,泛起涟漪,不知是因为尊敬那些大侠想为他们讨个说法,还是因为内心讨厌他们而赞同这个年轻人的话,他抱起面前的两坛酒歪歪曲曲的“扭”到年轻儒生面前。 “喝……喝……”他现在只能发这一个音了。白衣儒生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撇开手中的酒盅,捧起酒坛就往嘴里倒。见他如此豪迈,醉眼惺忪的李纯钧极为兴奋,刚想和他对饮,却见对面的人已然倒在桌下,满面通红。他站起身想要扶这青年,那知自己也头晕目眩,向后一倒便不省人事。 “两位客官,醒醒,小店要打烊了!”这是李纯钧爬起来前听到的第一句话。而第二句是“顺便把酒钱付了!”李纯钧摸摸荷包却真的是yù哭无泪:本来身价就不多,买了好马、买了新衣后剩的就更少了,再住着那么豪华的客栈,剩下那点钱就够在这“客来香”喝上七八天酒,结果还因醉酒被人偷了!李纯钧正在考虑怎么跟小二解释这事时,先倒下的那儒生也爬了起来。 起初,李纯钧是醉的,还没看清对面这人的样子,此时打量一下这人,眉清目秀、卓尔不凡,一身的书卷气配上那一身素白,宛若天上人物,英俊之至,可惜发髻散乱又混上了一身酒气。不过,李纯钧还是很欣赏他的,因为这人的气质与他先父天来公极像!当他那句话出口,李纯钧简直爱死他了。“感谢兄台相邀共饮,今天的酒小弟请了!” 正文 第四章 yù访王守仁 “兄台贵姓?” 付完账后,两人从“客来香”里出来,沿着大街从东向西,谁都没说话,或打着阿欠,或揉着醉眼,只是静静地走、慢慢地走。大约半柱香后,还是那儒生先忍不住问了出来。 “唔,我姓李,李纯钧。” “纯钧?可是纯钧剑的‘纯钧’二字?” “嗯!” “纯钧剑,相传为春秋时欧冶子所铸,象征着尊贵无双。”儒生停了下来,转身站在李纯钧面前,盯着他看了几瞬,似是想从他的脸上、眼神中找到些什么,而后吸了口气,缓缓言道:“我看兄台确实是个尊贵无双的人!” 李纯钧眨眨眼,露出一种十分纯正的苦笑是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如果你也死了全家而不能亲自报仇,还必须苟延残喘的活着,却被人赞为“尊贵无双”你也会发自内心的苦笑的。 李纯钧没说什么,只是又慢慢地往前走,未走出十步,却听得身后那人缓缓说道:“你想杀刘瑾吗?” 震惊!两人几乎同时震惊!准确的说李纯钧比那白衣儒生提前震惊了一瞬。一瞬之前,李纯钧因被素不相识的儒生叫破心思而震惊;一瞬之后,那儒生因见到李纯钧在一瞬之内转身、疾奔至他面前并按住他的双肩而震惊! “你怎么知道?”李纯钧的言语很冷,也很激动。虽然从未行走江湖,但经常听师长们说过江湖如何如何险恶,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此人是厂卫的探子! “你先放开我……额,好吧,你就这么抓着吧……”看到李纯钧通红的却渗着蓝光的双眼,儒生并未坚持,“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徐,名爱,字曰仁,是名举人,师从前兵部主事王守仁……” “你是王守仁的学生?” “你认识家师?” “嗯,八年前见过,他跟先父是同一年的进士,金榜上名号巧在先父之上。” “太好了,这次正好找你帮忙!” 看着徐爱一脸兴奋的表情,李纯钧感觉很突然,也很茫然。过了半盏茶,思索过后的李纯钧方才回过神来,缓缓言道:“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想杀刘瑾的,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说他们杀不了刘瑾?” “你说的‘他们’指的是住在贤集客栈里的人?”看到李纯钧点头,徐爱笑道,“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好了。这是哪里?京城!三厂一卫上千号密探分布其中,这么多江湖人在这集会,还过了这么多天,他们的目的和人数早就被摸清了!据我所知,厂卫想知道一件事有上百种方法,他们想知道的信息别管护卫的多么紧密,都会被他们侦知。若是那些人再来的头一天就去刺杀刘瑾,还有可能得手,现在,哼,不被刘瑾剿灭就不错了!” “未必,你不是江湖人,不知道住在里面的人有多么厉害。”李纯钧撇撇嘴,虽然他讨厌那些人拒绝自己加入,但他还是发自内心地崇敬那些伸张正义的大侠,即使他们的本意是维护自己的面子。 “或许吧,如果他们真能成功就好了!至于我为什么猜到你想杀刘瑾嘛……”徐爱向他眨眨眼,露出一种莫名的微笑。 李纯钧看到这笑容心里一紧,白了他一眼,问道:“愿闻其详!” “我观察了你三天,哎,你轻点……”李纯钧加大了按在他双肩上的力量,这让徐爱吃不消。“你这三天天天在客来香买醉,只是一直盯着对面的客栈,眼神里有哀伤、有惆怅,有时带些无奈,有时充满敬佩,有时带有愤恨,可这个时候你的目光会盯在自己握紧的双拳上,所以我猜测你身负仇恨却无法报仇,而对面客栈里的人让你尊敬却不能亲近,而客栈里的人都是江湖人士,最近很多江湖人在大内被杀因此我猜他们是来找刘瑾报仇的,基于这三点,我大胆揣测兄台你跟刘瑾有仇,想同那些江湖侠客一同找刘瑾的麻烦,结果人家因为你没本事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不肯要你,所以你才天天在酒楼买醉。” “虽不中,亦不远。”李纯钧从失落的面庞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 “不过我现在能确定两点!”徐爱拨开李纯钧压着他的手臂,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什么?” “首先,你是有本事的人,他们没有接纳你应该不是因为你身手差。” “嗯,谢谢。”被徐爱挑起伤心事的李纯钧依然失落着,不过良好的家教让他对于赞美有着本能的回应。 “其次,你的父亲应该是朝廷官吏,被刘瑾害死的朝廷官吏!” 一脸惊讶的李纯钧,转瞬便释然了,是啊,刚才自己一激动把老底都jiāo代了。 刹那间,李纯钧觉得自己很失败,很弱小。自己虽然称得上文武双全、六艺兼备,但是自小在家族里安然成长、少年时又在师门求学受到师长庇护,自己就像被大树yīn影罩住的幼苗,没经历任何风雨。原来只是觉得自己身世不如同门,可现在,跟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徐爱相比……“我果真只懂得哭泣吗?”想起小时候被爹爹骂不长进、被邻家孩童笑话自己只会哭泣,李纯钧不禁喃喃自语。 “哎,纯钧兄,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 “嗯?”抬头看到微微皱眉的徐爱,李纯钧只能致以抱歉的苦笑。 “哎,不说了,你直接跟我走吧!” “去哪?” “去见家师。” 李纯钧无奈地指指繁星闪烁的天空,徐爱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哎,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喝的我连时辰都忘了。这样吧,明日卯时,我在贤集客栈前等你,咱们一同去拜访我的老师,他也是个被刘瑾陷害贬官的人,他需要纯钧兄这样正直又懂武艺的人的帮助。” “一言为定,在下也想去拜访这位世叔。徐兄,在下还有一个问题,你的这些本事也是跟王世叔学的吗?” “当然!” “你们做的是什么学问?孔孟儒学,荀子之道,还是程朱理学?” “心学。”徐爱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灿烂耀眼的笑 正文 第五章 城门战锦衣 正德二年三月的这一天,注定令李纯钧一生难以忘怀,因为在这一天里,他结识了对他下半生至关重要的三个男人。江湖后人每当提起他们四兄弟名字时,都会不自觉地提到这一天,这一天注定是一座里程碑,注定是将永远在江湖流传的一天。 徐爱已经走了,笑着走了。李纯钧还是自东向西沿着大街走着,他在反思自己,也在展望未来。不知不觉离北京城的西门越来越近了。 叮,当。 李纯钧到底是常年练武的人,对于兵器的碰撞声再熟悉不过。声音的来源就在城楼之上。 趁着满天星光,李纯钧依稀可以看到两个身体健壮又身手矫健的年轻人。一个身材高大,约莫有六尺半,面目方正,膀阔腰圆,身着飞鱼服饰,手持一柄单刀,刀法杀意凛然,虽然看似简单,实则刀刀致命毫无花哨。李纯钧认得那飞鱼服是从四品的品级以及此人手中官制的绣春刀,心中惊道:“原来是锦衣卫的两大镇抚使之一。”另一人将近六尺,一柄剑古朴无锋,毫无杀气,漆黑的剑体让人感到慈祥,若是有名家大匠在此,一定能一眼认出那剑就是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二的“湛卢”!此人剑眉星目,仪态非凡,衣着虽然朴素,但举手投足尽显贵气,却无丝毫纨绔子弟的气息,湛卢在手舞出的剑法更显恢弘大气。见到此人本就自卑的李纯钧更感忧伤。 看着二人jiāo手,李纯钧心中细细品评:这锦衣卫刀法凛冽,本人也是煞气冲霄,却不能在这剑客那看似绵软的剑花中占得丝毫便宜,真是稀奇。若不是这少年有意藏拙,便是这剑法奇妙非凡,抑或两者兼而有之。哎,这少年剑客的武艺绝对不在大师兄之下,这锦衣卫虽略有不如但比之大师兄亦相差不远,大师兄若和他jiāo手,非要到五百招外方能取胜! 李纯钧心中正暗自揣摩,忽听兵器碰撞声已止,抬头望时,正看见那剑客也望着自己,那深邃的眼眸令他感到震颤却又激dàng不起丝毫敌意。愣了一瞬,那剑客已经目光移开,而那始终没有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的锦衣卫,此时却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若未错,大商护国剑。”看得出他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那剑客笑了,“正是。” “未请教……” “孙家第一百四十六代,孙瑾瑜。” “中原孙家的武学天才,那个庶子?” 剑客的脸上露出一点尴尬,却无半点恼怒,俄而又展笑颜,“然也。” “中原孙家,哪个孙家?”在城楼下的李纯钧自言自语道。 “敢冠以‘中原’名号的家族那个不是千年古族,这样的孙家还有第二家吗?哼,看你也是学武的,竟如此无知!”虽然李纯钧的声音很轻,但还是飘进了锦衣卫的耳里。 李纯钧尴尬不已的同时,也已恍然原来是三大精英世家的孙家! 江湖中路人皆知九大势力,但只有真正的江湖豪客才知道有三个世家虽然人丁稀少、少理俗事,确实江湖无人胆敢小觑的一部分,每当江湖有大事决议时,九大势力总会下拜帖相邀。 “文孙武刘易卜周。”周家本姬姓,乃是统治中原八百年的周朝后裔,周王室的嫡系成员或许文不成武不就,但一定通晓一种神秘的力量星相易卜,这毕竟是周文王留下的宝贵财富。在整个江湖中,除了现已失传、在大约一千九百年前盛极一时的鬼谷门有资格跟周家在易卜之术上一较高下外,余者皆非周家一合之敌! 在江湖中一直有“战神血脉”一说,这里的“战神”指的就是项羽!世人皆道项羽为刘邦灭族,却不知另一版赵氏孤儿的上演:项羽灭亡前,项伯将自己的儿子和虞姬在垓下遗留的独子掉包,项羽被灭族,项伯却因鸿门宴之功被赐刘姓、封shè阳侯,其子更名刘猷,而此子正是项羽亲儿!项刘氏一脉高手辈出,虽隐迹江湖,但威名不泯,因为历史的血腥记载着项刘氏不败的神话:五胡乱华时,北方胡人一小族约十万众侵犯项刘氏祠堂,刘家当代家主匹马北上,杀光此族内所有酋长及二十岁以下少年,三十年后此族碎灭;唐末军阀混战,某小国国主穷兵黩武徭役过重,刘氏七子奋起反抗,斩杀国内所有三品以上官员,后国家易姓,与刘氏妥协方止;元代魔教盛行,yù使江湖臣服,屠朝圣、败少林、踏全真,刘家为避祸全体退隐,但副教主仍率众入寇刘家,却全部被杀,教主亲帅三千教众亲往,一日后尽殁,一月后刘家子孙全民皆兵,剑指魔教总坛,魔教覆灭…… 但即便如此,刘家和周家仍名列孙家之下。比干,亘古第一忠臣,誉为“国神”也。其子孙后代多以林为姓,然嫡脉以孙为姓。孙家子孙多学问高深之辈,被江湖誉为“文曲星”之后,无论权谋、政治、兵法、计略,孙家之后都有非凡建树。孙家不愿逐鹿江湖,只愿隐居幕后谋划天下,使得江湖留名而后逍遥归隐,可以说这两千多年来,江湖中八成势力的崛起背后有着孙家子弟出谋划策,各大名门世家无不以能延请孙家嫡系作讲师、幕宾为荣,因而孙家号称是江湖中“人脉最广”的存在。孙家虽然尚文,但仍有家传剑法“大商护国剑”,此剑法乃比干所创,比干毕竟为商王之后,因而剑法恢弘大气,极具皇者气度。但在孙家之中,修武之人地位远低于修文之人,少年时曾击败江湖四大剑客之一的孙氏武学天才又是庶子出身的孙瑾瑜在孙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空气一时间凝结了,三个人都不说话、不动的站着。锦衣卫面带寒色,孙瑾瑜仍是笑意盎然,李纯钧却像个木头一样目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正文 第六章 龙千与仇昌 城里三更天的梆子响了起来。李纯钧的耐心也总算耗尽了。 “看来我的定力还是太差了。”李纯钧的心中不住哀叹。他看了看城楼上的两人,孙瑾瑜的武功明显高过这个朝廷鹰犬,应该不会有麻烦,自己要是再不走恐怕天亮后就脱不了身了,临走前向孙瑾瑜打了个招呼,毕竟他是中原孙家的传人,得罪不得,李纯钧虽初涉江湖但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得的。“孙兄,在下先行告退了。” 话音刚落,孙瑾瑜便皱了皱眉,对对面的锦衣卫说道:“我输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这小子坏事!”锦衣卫的一句话却令李纯钧瞠目结舌。 孙瑾瑜跃下门楼,对李纯钧抱拳道:“兄台贵姓。”李纯钧不敢托大,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及师门。这时,锦衣卫也跳了下来,这落在李纯钧身侧,李纯钧立即摆了个“天下归仁”式护住周身大穴和身体要害。 “这招‘天下归仁’出自《论语?颜渊》中的‘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我见过八个使得比你好的。”这锦衣卫依旧这么冷冰冰的。 倒是孙瑾瑜轻拍了拍李纯钧的肩膀:“别紧张,他没有恶意。” “你们认识?” “呵呵,不打不相识,这就算认识了。” 刚刚缓和的气氛却又被一阵冰冷打破。“不算。你先说,为何夜探禁宫!” “唔,跟各大门派的人目的一样。跟我关系最好的发小的父亲死在了被押送上京的途中,他也在那时候走了。”孙瑾瑜的语气很平淡,但他一直保持微笑的嘴角却陡然抽搐了一下。 “勉强成立。”这位锦衣卫镇抚使大人转身便走。顷刻间,人已远去,只留下一句“别再来,遇三厂,汝必死。” “孙兄,为什么你不杀掉这个朝廷鹰犬?还有,刚才为什么你会认输呢?”李纯钧很不解。 “或许三厂的阉人都是恶徒,但锦衣卫里的人不全是,至少一半不是。”看了眼满脸迷茫的李纯钧,孙瑾瑜扬起挂着微笑的嘴角,缓缓说道:“据我所知,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八爪游龙’龙千大人为人正派且对皇家忠心耿耿,麾下两大镇抚使,十四所千户中的五位也都是忠心为国、铁骨铮铮的男儿,只是两大指挥同知及四名千户是‘八虎’之首刘瑾的人,两大指挥佥事及剩余五名千户是‘八虎’之一张永的人。你是不是觉得‘八爪游龙’龙千这个名字很熟悉,呵呵,没错,他就是失踪了十一年的‘七绝’之一,传说当年他能跟‘七绝’之首项刘家上代家主‘九州qiāng神’刘心豪斗上一千五百余合!这十一年来他一直隐居大内是太子的贴身侍卫,如今太子即位便封他做了锦衣卫都指挥使。这三个月来江湖中人凡是落在三厂手里的人一律被处以极刑,而落在他手里的则只是被废去武功、收押天牢,也算是他对江湖同道的一份心意吧,毕竟保卫大内是他们锦衣卫的职责所在。” 孙瑾瑜望着那个年轻的锦衣卫远去之处,微顿了顿,又道:“刚才你是不是觉得他不是我的对手?嘿,其实我觉查得到他只用了八分功力,而我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了九分,所以我二人若真拼将起来该是平分秋色的。方才我二人皆放松躯体,意念相争,全身内力汇聚意海,本来正相持不下,不料你唤我一声,我一分心,意海便被他侵入,哎……” 此时的李纯钧方是真真正正的目瞪口呆,本来二人武功已是极高自己万难企及,此时又听闻二人未尽全力,想来纵使大师兄赵化在此也必败于二人,李纯钧只觉得满嘴苦涩。外加上自己的善意之举,反使孙瑾瑜落败,更是羞愤难当。 李纯钧正不知该说些什么,还好孙瑾瑜也不甚在意,只是随口问道:“他那身官服是从四品的镇抚使官服吧?”见李纯钧点头,孙瑾瑜高兴极了,“我知道他是谁了!听我大哥说龙千在大内收了个关门弟子,是宁夏游击将军仇钺之子仇昌,这仇昌本来在锦衣卫只是个校尉,去年他师傅执掌锦衣卫后,现已升官至镇抚使,更和原东厂八大高手、龙千前辈合称为大内十大金刚,想必就是他了!” 李纯钧缓缓叹道:“这便是‘朝内有人好做官’了吧!我听闻锦衣卫向来是因功升职,他竟然一年内从正七品的校尉升职至从四品的镇抚使,这也太离谱了!” 孙瑾瑜冷笑两声:“这样的人还少吗?各省官员依附‘八虎’者多飞黄腾达,反对‘八虎’者多贬官致仕,不就是这道理?远的不说,就说这锦衣卫中,两大指挥同知、两大指挥佥事皆位列镇抚使之上,但哪个不是绣花枕头,就因为靠上刘瑾、张永两棵大树便飞黄腾达,要我说,龙千提拔仇昌倒是真的使人尽其才!哎,这朱明王朝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看着孙瑾瑜冷笑的样子,李纯钧顿感一股寒意。俄而,李纯钧脑中灵光一闪,轻声问道:“孙兄可知王守仁否?” “哦,那个才华满腹想当圣贤的人?嗯,此人也算得上是当世大儒了,只是他不研究孔孟、也不学习程朱,自己另辟蹊径,要开宗立派,世人皆说他是‘异类’,但我大哥倒很欣赏他。我大哥也是才华盖世,注定要成为下一代孙家家主的人,倒也继承了我们孙家对‘百家争鸣’的包容态度,他深研法家,也想立德立言、独树一帜呢!” “王大人因反对刘瑾而有难,他的弟子请在下帮忙,在下唯恐手段浅薄,想邀孙兄相助。” “何时何地?”看得出孙瑾瑜对此事颇感兴趣。 “明日卯时,贤集客栈。” “好,不见不散。”孙瑾瑜拱拱手,跃上附近的房顶,消失在星空下。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李纯钧不禁感叹:“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大侠吧!” 正文 第七章 初见王守仁 阳光并不刺眼,但李纯钧还是颇显萎蔫。他睡得太少了。昨晚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不知想了些什么。不过挺拔的身躯还是清楚的表现出他已下了决心,至于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卯时,从东面和西面各来了一个人。一个是清秀的白衣儒生,虽然尚未入夏,但手中纸扇摇曳,颇显潇洒;一个是英俊的持剑侠客,黑衣黑剑,端庄慈祥。 “纯钧兄请了。”二人同时拱手,又加上年纪相仿、身高相近、黑白相衬,倒显得颇为协调。 “孙兄,徐兄,两位真守时啊。”言语不多,李纯钧互相介绍了二人,便在徐爱的提议下互道了生辰,根据年岁俱以兄弟相称。李纯钧生于成化二十一年仲夏,现已二十又二,最是年长;孙瑾瑜生于成化二十二年冬月;徐爱最幼,生于成化二十三年深秋,现今未满二十。 “曰仁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哥明天就要动身南下了!”李、孙二人随着徐爱前往王守仁闲居处,刚入大门便见一名女子摇着徐爱的胳膊叫道。徐爱回头向二人苦笑一下,便对那女子道:“守让贤妹,我这三天一直为恩师找寻帮手,昨天才终于找到,这不我把两位少侠领来了!”那女子才把目光从徐爱身上挪开,探头看了看李、孙二人,吐了吐舌头,便趴在徐爱耳边嘀咕一阵,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李纯钧此时才看见这女子的模样,倒也不是天姿国色,却透着俏皮可爱、活泼灵巧,让人看着便心中欢喜。“曰仁‘哥哥’,你俩真是郎才女貌啊。”孙瑾瑜打趣道。徐爱苦涩地摸摸鼻子,只能不住地致歉。原来那个女子就是王守仁的妹妹,也是与徐爱青梅竹马的王守让。 一个白面微须的瘦长男子端坐在会客厅的上首,约莫三十来岁,虽不再年轻却显得十分精干,如此深邃的眸子,让李纯钧不禁想起认识的两个人师门劝学堂知堂包长老以及身边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孙瑾瑜。 “见过王先生(王大人)。” “两位少侠请坐。”一旁徐爱垂手恭立,早将二人身份告知王守仁。 “李年兄逝世,吾深恨之。遥想当年与天来兄指点江山、笑谈古今,何等逍遥,如今yīn阳两隔,不幸之至啊。”王守仁的话钩起李纯钧心底最伤心的事,若不是众人在场,他怕是又要哭了。 “这次群臣联名参奏刘瑾,不仅没有扳倒他,反而致使上百仁人志士死于非命,实是国家之大厄。吾因此事被贬往贵阳龙场,本来半个月前便要动身,然而宫里友人传来消息,刘瑾派遣杀手yù于途中取吾xìng命,吾因而从徐生所请,托病半月,并遣徐生寻找江湖侠客护卫,这才有吾与二位少侠相逢之缘。” 李纯钧想了想,起身问道:“若刘瑾死,先生可无恙否?” 孙瑾瑜笑道:“若是刘阉贼派厂卫的人动手,刘瑾死后先生必可无恙;然若刘瑾买通江湖杀手,只要付了钱,杀手必定完成任务至死方休。”顿了一顿,又言道:“现今江湖九大势力有半数誓杀刘瑾,刘瑾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料其一月内必亡。既如此,我此行也不会有所收获,左右无事,便陪先生南下吧。想来若家兄得知在下与先生jiāo好,也会欢喜的。” 徐爱本想将自己的预料说讲出来,有恐言一出口,孙瑾瑜会留在京城刺杀刘瑾而不肯南下,便忍住没说。倒是李纯钧老实,将徐爱的分析娓娓道来。然而孙瑾瑜不愁反笑:“在大内自是刘瑾的地盘,而这京城却不是他刘瑾说了算的。三大古族各有分支扎根在此,多少奴仆下人俱是武艺高强之辈,若以人数相较,我江湖豪强也不吃亏;道教诸位仙长、天马镖局麾下都是久历江湖的前辈,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么多前辈在此又岂会被下五门的手段暗害;石前辈乃‘七绝’之一,虚德zhēn rén是道教耆宿,祁傲海名镇江湖三十载,夏广武艺虽不及我却也能与我打上三四百回合,‘小晁盖’祝公道与武当明心道人武艺均不在夏广之下,就凭这六人,足以屠灭‘东厂八狗’,就算锦衣卫出手,石前辈拖住龙前辈,夏广或祝公道拖住仇昌,其余四人也足以应付三厂高手。哦,还有一点,原东厂八大高手三个调去西厂,三个留在东厂,而为首的两人罗祥、魏彬前些年因在太子麾下伺候,如今太子登基重置内行厂,现调入内行厂为副厂公,位高权重,昔年低贱的东厂杀手竟成了‘八虎’成员,原来敢于临阵拼命现在怕是也留恋权位不会轻动了,如此他们刺杀刘瑾的压力必会小上许多。” 李纯钧想了想,孙瑾瑜的话确实有理,便向王守仁抱拳道:“小侄愿保先生南下。” “多谢二位。”徐爱一直保持着严肃的脸庞终于露出一丝微笑。王守仁还是那样严肃沉稳,只是点头致意。 戟再一次被擦得干干净净,每次擦着这杆戟的时候,李纯钧都会很平静,哪怕心中再悲伤、再激动,此时都会很平静。因为它是李家祖先大唐卫国公李靖所用的神兵。 他不能用它来驱逐外族,不能用它来平定天下,不能用它来诛杀jiān佞,但它至少能用他来保护善良正直的人、诛杀草菅人命的江湖恶徒,这应该不算是对神兵的亵渎吧! “纯钧兄,启程了。”徐爱来唤他了。把他从对祖先英姿的憧憬中唤醒,把他唤回了尘世。 深春早晨的阳光很是明媚,他恋恋不舍的望着身后的北京西城门。虽然没能亲手报仇,但刘瑾必死,我的仇应该算是报了。他只有在这样不断安慰自己的心理暗示下启程南下了。 本来或许他只要找个女人生个男丁就可以去死了,因为这世界本就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的死意被冲淡了。或许是刘瑾还未死吧…… 正文 第一章 祸不单行 从北京到贵州最方便的走法就是经山东、河南、湖广、四川、贵州这么直直的走下去,大约三个月就能到。 王守仁这一行人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妻子父母皆在京城,谅他刘瑾再狂也不敢在京城里大开杀戒,因而王守仁只带了一个书童、一个管家、三个学生外加两个新请来的不要报酬的保镖,以及两个死活都要跟着的小丫头王守让和她的贴身侍女。 三天后,在济南到北京的官道上,李纯钧听到了不可能发生的事。 “知道了吗?这次连全真教都栽了!” “嗯,听说了。两天前贤集客栈一役,真实江湖的巨大损失啊!听说全真、武当、华山、昆仑所有到京城的好手尽数被杀,连虚德和明心都没逃得掉,祝公道被‘东厂三杰’当场裂成三片,夏广被万箭穿心,三大古族在京产业全被抄没,在京城的江湖人有一个算一个,也不管你来京城是干嘛的,一律格杀勿论,只逃出了石将军、祁傲海和姚家大总管姚峰三个,但俱已身负重伤,尤其是石前辈,他为了救他天马镖局那几个镖头,杀了个三进三出,杀敌数百,但右臂中了dú箭,最后见事不可为,自断右臂逃出重围……” “那这三位怎么样了?” “你别打岔!……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这几天北京城的兵马守住了各个城门,拿着图像见人就查,除非易容有术否则根本就出不来,而据我所知这三位都不会易容。” “我的天哪,唉你说京城里的江湖侠客武艺那么强,刘老狗是派了多少三厂番子、耍了多少yīn谋诡计才把他们一网打尽的。” “哼,这次刘阉贼除了‘东厂三杰’和‘西厂三英’其余一个厂卫都没调动,也压根没耍yīn谋诡计!因为他通过兵部尚书,把驻扎在山东、山西两省各一半的兵马调入京城,为防惊了住在贤集客栈的大侠们还特意命令那些丘八打散队伍、以百姓身份入城,结果咱们那些大侠面对的敌人是己方的百倍,人家也不跟你单打独斗,强弓硬弩直接齐shè、骑兵方阵肆意纵横,哎,可怜这些英名盖世的大侠们啊” 虽然路旁那些带着刀剑的江湖客们的声音并不大,但自幼习武的孙瑾瑜和李纯钧的耳力是极好的。自打下山以来,这是令李纯钧最震惊的消息,比他亲人死亡的消息还令他震惊,就连一直微笑的孙瑾瑜也满脸惊骇之色。 王守仁的车马在驿站停了下来。 李纯钧把自己花去三分之一身家买来的上好蒙古马“小黑”jiāo给了孙瑾瑜。 孙瑾瑜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 虽然不明白孙瑾瑜“我不该小觑刘瑾的实力,若我不走留在北京帮忙,或许他们就不会死那么多人”的逻辑,李纯钧还是很愿意把马借给他,让他回去救助祁傲海等三人的。 “自以为是。”这是书童、管家、婢女、王守让对孙瑾瑜的评价。 “恃勇而骄。”王守仁的其余两个徒弟却如是说。 “勇气可嘉,却是螳臂当车。”徐爱的评价倒是李纯钧可以接受的。 “心怀宽广。”这是李纯钧从王守仁嘴里问来的。 其实李纯钧也说不出,对于孙瑾瑜他是怎样的感觉,只是心中仍有种朦胧的想法“那就是大侠吧!” 或许是刘瑾忙于处理京城里的事,王守仁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距离孙瑾瑜离开已经五天了,他们也走到了山东与河南jiāo界之处。 大概是老天特意捉弄李纯钧,当他像往常一样去小溪边帮大家打水回来时,只看到王守仁书童和其中一个弟子的尸体,李纯钧急忙奔到王守仁乘坐的马车前,掀开车帘,车内空空如也。 王守仁不见了! 王守让和她的侍女不见了! 其余几人也都不见了! 砰,砰。轻微的两声没有逃过李纯钧的耳朵,声音是从马车下传来的。李纯钧急忙从背后抄戟在手,用戟的小枝勾住马车一角,奋力一扬将马车掀翻开来,却见到满身污泥的徐爱的“死尸”。 瞳孔缩紧,这是李纯钧在不经意间做的第一个动作。 但当李纯钧看到徐爱那通红的混有泥土和汗水的“小花脸”,他撇撇嘴,用天罡戟无锋之处拍了拍“尸体”的脸,“起来,别装死了!” “死尸”突然睁开眼,然后一个侧滚,爬了起来,当看到眼前的人是李纯钧时,徐爱的脸又红了几分。 “什么人干的?” “他们自己说自己是太行十七鹰。” “不可能,他们已经好几年没干过打劫这事了。再说了,这马车上挂着天马镖局的镖旗,他们没看到?”天马镖局的镖旗是孙瑾瑜临行前靠孙家的关系从天马镖局分舵弄来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江湖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那大概是他们已知道了石前辈受伤被困的事了,这些匪徒平日里不敢打天马镖局的注意,全是因为石将军威名所镇,跟司马燕云还真没什么关系。对了其他人呢?” “他们好像要抓活的老师,但又不知老师长什么样,大师兄少年老成,管家和恩师同龄,那匪头分辨不出就把三人都抓走了。守让妹妹和她的婢女也被抓走,我看他们起了色心。我趁他们不注意躲在了马车下。” “嗯?那他们是单纯地打劫还是刘瑾派来的呢?” “刘瑾派来的。我听他们当中有人说‘管他谁是谁,刘公公不是让我们把这一行人全杀光吗?’然后那匪首说‘不行,刘公公才付了一半的账,要是现在就把人杀了,他赖账怎么办!老五、老六、十一、十二、十六,把这俩女的和这仨男的绑走,老三、老四把那俩年轻的杀了!其余人,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就这样。” “太好了,看来王先生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走,随我去太行山。”说罢,李纯钧翻身上马。突然调转马头,面带“微笑”地对徐爱来了一句:“曰仁贤弟,刚才马车下‘砰,砰’两声是怎么回事啊?” 徐爱摸摸鼻子,面色古怪的说道:“你都猜到了还问?我怕那些匪徒往马车下看,就使劲抓住马车底座,让自己身体凌空贴靠在马车底座上。匪徒刚走不一会,我怕他们回来查看就没敢下来,结果你就回来了,我实在撑不住了,上半身和两腿先后落地,不就……” “哈哈……”李纯钧已然策马远去,面色通红的徐爱急忙策马追赶。 这是李纯钧自听闻父母噩耗以来头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正文 第二章 又逢仇昌 锦衣卫正五品千户刘刚在锦衣卫中无疑是朵奇葩。 这与他是锦衣卫十四所千户中最年轻的人无关,只因为他是刘瑾的亲侄儿却受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龙千大人提拔、成为龙千心腹。一年前,锦衣卫中最大的八卦就是刚直不阿的刘刚与一直关系不好的亲叔叔“巨贪”刘瑾互骂继而断绝关系的事。 有人曾怀疑他是刘瑾安chā在龙千身边的卧底,但凡是了解刘刚的人就知道,他是个工作起来一往无前、敢做敢当、无畏权贵的正直近乎“憨直”的人,再加上他的武功不错起码比刘瑾和张永放在锦衣卫的那几个人要强,因而成为龙千爱将。 刘刚拼起命来浑然忘我,接受任务时也从不挑拣,这无疑是种美德,但今天这个任务,他是发自内心想推掉的,只因为龙千让他做仇昌的副手! 仇昌是个不喜说话的人,这样的人大多是高傲的人至少刘刚一直这么认为这也是他最讨厌的一类人。 “王守仁的车马?”仇昌冷冷地问道。 刘刚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就不能把话说全吗?虽然反感,但身为下级他无疑是称职的:“是的,大人。” “不该多管闲事啊。” 刘刚暗自嘀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也是你,现在看到王守仁出事懊恼的也是你,指挥使大人怎么派你这个爱多管闲事的愣头青来保护王守仁啊!” 龙千和王守仁的关系别人不知道,但刘刚却听说过:当年龙千神功初成,一人单挑秦岭七怪成名,以狠辣手段诛杀各省作恶多端之辈,终于引起**忌惮,各省山寨联合起来花重金买龙千人头,龙千寡不敌众,重伤昏迷下被年仅五岁的“神童”王守仁救起、藏匿家中,躲过一劫的龙千遂与这个小朋友结为忘年jiāo,也是在那场浩劫后,龙千突破了自身武学上的桎梏,终成“七绝”之一。正是龙千暗中侦知刘瑾yù除掉王守仁这个才华盖世的政敌,并将消息密告与他;虽然知道王守仁请了两个护卫,但仍不放心的龙千便派手下两大干将来保护自己这位“小朋友”南下贵州。 刘刚正沉思着,忽听耳边那冰冷的声音响起。“向西,去太行山!” “你怎么知道?” “马蹄。” 看着满地散乱的马蹄,刘刚一脸疑惑。 “对方有十数匹马。马蹄印深,表示马力强盛,马匹最多奔跑一天。西边来的,奔跑不到一天,下午在此劫了人,除了太行还有哪?”仇昌难得说了那么长一句话,虽然很“混乱”。 刘刚虽面无波澜,内心却是深深佩服,这个比自己还小六七岁的上司,确实是有料的啊! 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徐爱,李纯钧都快哭了。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太行山前,人还没累马先趴下了。这两匹马原是常年给王守仁拉车的,本就是衰弱老马,也正因如此太行十七鹰洗劫了王守仁的人和财物时,却选择无视了这两匹马,李、徐二人才有马赶路。此时李、徐二人只能步行上山,但就这徐爱爬山的速度,恐怕等到绑匪和雇主谈判好把人质撕票了,也赶不到山顶太行十七鹰的寨子。 “怎么办?”一向显得睿智的徐爱也颇为慌乱。“纯钧兄,你别管我了,你一个人上山吧。”徐爱咬咬牙说道。 “开什么玩笑,天都黑透了,这太行山上可是有狼群的,我对上也不保证能活命,何况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李纯钧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李纯钧一拉徐爱,滚身躲到山路旁的草丛里。 “大人,这太行山上有双煞、五鬼、十二元辰、十七鹰,俱是江湖败类,你确定是谁干的了吗?”“十七鹰。”“为什么?”“……” 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李纯钧探头看看,骑马过去的两人都是虎背熊腰的身材,但他总觉得其中一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没学过君子六艺吗?”李纯钧总要不时地搀扶徐爱一下。 “学过,但我只对礼乐书数感兴趣,shè御之术好多年不练了。” “怪不得身体这么差。”李纯钧毫不掩饰地白了他一眼。 “其实,我也练过武功的……”面色羞得通红的徐爱用轻微的声音解释了一下,只是他自己也发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 在李纯钧的从旁协助下,在拯救恩师和心上人的巨大动力下,徐爱终于在三更左右爬到了太行山的半山腰。 人是有极限的,徐爱无疑到了极限。 在林子深处的隐蔽处,徐爱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李纯钧捡了些枯枝枯叶起了个火堆。看着李纯钧静静地擦拭着自己铮亮的长戟,徐爱先开口打破了寂静:“我很担心。” “放心吧,王先生对他们还有用,没收到全部佣金前他们不会对他下手的。” “我担心的不是老师,是守让。” “那他们抓她时,你为什么不挺身而出把她救下呢?” “你以为我没想过?但是我若挺身而出,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被他们杀掉,不能留下匪徒的线索,那样的话连救老师的机会都会没了的。” 沉默了一会,李纯钧玩味的问道:“你的恋人是你老师的妹妹,不怕世俗闲言吗?” “呵呵,说实在的,我之所以会成为老师的弟子,正是因为她。只有成为老师的弟子,我才能每天跟在老师身边,光明正大的跟她接触。不过当我接触到老师渊深的学识和远大的抱负时,我才坚信拜师是我一生中做得最对的事……每当我闭上眼睛,我都能清楚的看到她的模样,从小到大的模样。五岁时,我父亲领我去新搬来隔壁的王家拜访,我认识了四岁的她。童年时街坊的同伴们玩过家家,我总是扮演父亲,她总是扮演我的妻子,从那时起,我就把迎娶她作为梦想,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这种感情叫喜爱;少年时,我们俩总喜欢在村口的大柳树下躺着,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后来,我拜她大哥为师,她以前并不喜欢跟这个总是很严肃的大哥玩耍,但从那以后她天天粘着这个同父异母并不算亲近的哥哥……” 当徐爱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时,李纯钧却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正文 第三章 夜战狼群 事实证明,李纯钧在师门中听来的很多江湖传闻都是正确的至少太行山上真的有狼群! 一双双绿色眼睛在这漆黑的林子中格外显眼,李纯钧赶忙把徐爱从地上拉起来,把他顶到身后的大树上,而自己双手持戟、背靠大树而立。 这是他第一次临敌,他的敌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狼!它们不会跟你按江湖规矩单挑,不会按武学招式出招,这无疑加大了李纯钧活命的难度。他很紧张。比第一次骑马紧张,比第一次杀鸡紧张,比第一次跟大师兄赵化切磋还要紧张得多! “呜”好似战场上的令鼓,当隐藏在狼群中的狼王bào出一声怒吼时,四周的群狼集体冲了上来。 最前面的苍狼体型明显比较大些,或许是先锋吧!从上而下的一戟,毫无花哨的一戟将头狼撞飞,五只利齿灰狼也在这瞬间近身。李纯钧微曲左腿,右脚前踏,转身半周,将长戟绕身一挥,挡下了面前的四只;将戟调转,用戟尾做钝器,一招“不重不威”正砸在从侧后方袭来的第五只狼头上,可怜那狼顿时**迸裂而亡。身为李家子孙《李卫公问对》乃是必读之书,因而李纯钧深知“擒贼擒王”的道理。趁着后面的群狼还未扑上的间隙,李纯钧将全身内力集中在兵刃上,一招招“仁远乎哉”将煞气向狼王声音传出的方向远远劈出,奋力劈开一条道路。李纯钧一心要杀狼王,身上其他地方的内力转移,便来不及抵御身后群狼的撕咬,不一会背部便衣衫破碎、鲜血淋漓。李纯钧也是拼了命,双手握着天罡戟旋转开来,之后将其远远丢开,这一式唤作“有朋远来”,只见那戟在空中画了个圆,沿途的狼或被撞飞,或被斩伤,此招若内力极深之人使出,兵器盘旋一周后必会返回手中,但是一则李纯钧功力尚未深厚至斯,二则野狼太多阻力太大,天罡戟只转了半圈就掉在狼群中,毫无实际作战经验的李纯钧不禁暗暗叫苦。事已至此,李纯钧只能空手向前,继续寻找狼王。 没了武器的李纯钧,又将内力布满全身,只是在拳脚上集中些内劲罢了。一会儿一招“君子无所争”将两臂化作两条软鞭,以柔御刚,缠住面前两只狼的狼腿复将其远远甩开;倏尔又将内力聚在躯干,以一套“内省不疚”的硬功硬抗狼爪的侵袭;狼群密集便手舞足蹈,形若癫狂,却在无形中快速挡住了前方所有的进攻,这边是“乐以忘忧”;在狼群稀疏处,就将内力置于双拳,以一板一眼、至刚至猛的“君子怀刑”拳法击打群狼,每中狼首则狼必死…… 本来颇为惨烈的生死之战,倒在李纯钧失去兵刃后变成了一场朝圣殿武学展示表演。看似李纯钧逍遥自在、稳占上风,但只有李纯钧自己才知身处其中的九死一生。李纯钧不断打着师门的各种武学,以前做不熟练的一些招式也慢慢圆润起来,各种拳术、腿法、轻功、内劲渐渐糅合在一起,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套了,比如“君子务本”的腿法竟在这实战演练中与“巧言令色”的掌法浑然一体,令李纯钧不禁感叹师门武学的高深和自己原来的浅薄。殊不知若无这些武功复杂的组合、巧妙的变化,朝圣殿焉能在江湖中屹立数百年而不倒! 李纯钧用生命作赌注,想要诛杀狼王,不料想丢了兵刃,却塞翁失马般使自身的武艺得到极大的升华。但人的精气、体力有限,随着时间的增长,李纯钧杀狼过百,却逐渐接近体力耗尽的边缘! “难道我李纯钧要葬身狼吻?!刘瑾还没死,李家仍无后,我却就要死了!……难道我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李纯钧的意志慢慢消散,力气不断流失,他已经看到了狼王,却只能等死! 他,倒下了,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嗖,嗖嗖…… 一连串的暗器声。 哐当,哐当哐当…… 一连串野狼倒地的声音。 不甘就此死去的李纯钧bào发出求生的力量,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只见狼王近在咫尺,只是它的双眼已被两枚独特的暗器刺瞎,不过这种暗器市井之民一般称之为“铜钱”。接近脱力的李纯钧毫无章法、连打带踹地放倒了狼王,甚至一口咬在了狼王的脖子上,直至将狼王活活咬死!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他为了生存可以做出任何事! 李纯钧真的倒下了,再也爬不起来了。 当他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而眼中出现的是一张面带微笑的脸,那是徐爱的脸。 “谁救了我们?”吃了烤狼ròu恢复了体力的李纯钧向徐爱问道。 “你和我。” “我问的是发暗器的人,哦,就是用金钱杀掉那些狼的人。”李纯钧担心徐爱不明白什么是暗器,就解释了一下,不过,他多虑了。 “就是我呀!” “开什么玩笑!”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我会武功的嘛!谁让你不信来着!” 于是,徐爱讲了一个故事,一个令李纯钧惊讶又欣羡不已的故事:六年前,当徐爱和王守让在村口的大树下躺着时,遇到一个患了风寒的老乞丐。徐家不是什么显耀世家,他们是乐意帮助穷苦人民的。老乞丐风寒好了后在徐家住了两年,之后老死在徐家,在此期间他教授了徐爱不少功夫,可是徐爱喜文不喜武,只是认真学习了一套叫做“群星陨落”的暗器手法,只为了在王守让十五岁生日时为她表演。老乞丐死了后,徐爱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四本小册子和两张纸,一张纸上记载着能解天下蛇dú的“驱蛇丸”的配制方法,另一张纸上记录着如何用一些常见yào物调制成治疗内伤的奇yào“回天丹”,至于那四本书,一本上写着《叫花心法》,一本名为《群星陨落》,一本叫做《睡罗汉拳》,最后一本的封面上赫然是“打狗棒法”四个大字! 徐爱并不知老乞丐身份,但李纯钧听说过!据说洪武皇帝发兵绞杀丐帮时,丐帮帮主重伤逃脱,因而丐帮虽然覆灭,但丐帮武学并未失传。十八年前,“七绝”并立,江湖莫敢违逆,七人中最年轻的“单掌开天”石将军年仅二十五岁,最年长的“飘渺侠丐”张三已然八十一岁。张三乃丐帮唯一传人,近十几年来侠踪不现,有人说他已死,有人说他隐居,有人说他见江湖安宁便专心做个游山玩水、乞讨为生的乞丐,但却是人人敬重从未被人诟病。 李纯钧一面羡慕徐爱的运气,竟然好到得到丐帮真传;一面感叹年华易逝,一代绝顶高手、江湖名侠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去世;顺便深深鄙视使将张三遗物深埋地下,致使明珠蒙尘的“无知”徐爱 正文 第四章 守仁脱险 徐爱和李纯钧休息了好久。昨夜一战不但李纯钧脱力,第一次使用“群星陨落”制敌的徐爱也受了伤手腕肿起、手指酸胀。不过,徐爱意外地表现让李纯钧意识到“人外有人”,不再歧视、埋怨这位救命恩人。 直到黄昏两人终于摸到山顶一个门前伫立着雄鹰雕像的寨子边上,天色未黑,二人商议了一下,决定等一更天后在实施突袭。两人默默地匍匐在寨子边茂盛的草丛中。 这段时间是难熬的。对于两人都是。李纯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时担心即使偷袭,自己身手依然敌不过群匪,事实上若是昨晚以前他只能跟十七鹰中武功较低的十四人过过招,但经过昨晚一役,单打独斗他已胜过十七鹰中任何一人,即使对方是三大鹰王,不过李纯钧隐在心底的自卑仍让他忐忑不已;至于徐爱,则是因为李纯钧嘴贱问他:“若是王姑娘被侮辱,你还要她吗?”虽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了“是”,但身为男人的自尊还是让他煎熬不已,哪怕他只有十九岁。 终于到了一更天,按照约定若是一个时辰内他把人从里面救出,则皆大欢喜,若他没能出来,徐爱就在寨子外边放火,趁乱潜入救人。 在李纯钧潜入寨子前,徐爱犹豫着劝他:“纯钧兄,你只是我请来帮忙的,其实并不需要为家师,你还有父仇未报,不如……你离开吧……我一个人进去!” 李纯钧笑了,只是很单纯的微笑:“先祖李卫公曾言,他首先是‘风尘三侠’中的李靖,其次才是大唐卫国公!李家家训第一条,情义永无价,诚信值千金!” 李纯钧就这样走进去了,没有看到噙满泪水的徐爱向他背影所深鞠的一躬。 寨子分内外两寨,虽然这里的主人只有十七人,但是他们经常在寨子里请客,请那些同在太行山上“讨生活”的双煞、五鬼、十二元辰,请那些住在山脚下村落里的大姑娘、小媳fù们,偶尔也请请附近城里那些小有钱财的员外们的独生子,因此寨子并不小。从外寨狭长昏暗的甬道进去,在转弯处有个小石屋,想来是十七鹰建的保卫内寨门、探查消息的哨站。李纯钧尽最大可能的放轻脚步、弯腰卧身朝石屋挪了过去。 这段距离不足百步,但李纯钧挪过去的时间却像度过了三个春秋一样漫长。李纯钧小心翼翼的将耳朵靠在木门上倾听,一点声音都没有,哪怕是呼吸声。不能再等了,自王守仁一行人被掳走已经一天多了!李纯钧果断地撞门而入,却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张大双眼瞪着他,李纯钧下意识扬起天罡戟就要劈下,却发现他应经是个死人了。深黑色的血凝固在地上,看来离他死亡至少过了三个时辰。 李纯钧细致地看了下尸身和石屋里的物品。尸体上只有一处伤痕,在他的脖子上,一条浅浅的伤痕,是用薄一些的刀造成的,刚好割断了喉部的动脉,一分一毫也不差;屋里除了死者尚未拔出鞘的剑,就只有一个咬了一半的大饼,其中卷着半根大葱。 这应该是他的早餐,看来他是早上死的。李纯钧如是判断。 “看来有人来找十七鹰的麻烦了!能一刀杀人,而且如此准确,分毫不差,简直就是艺术,来人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救出守仁先生的机会又大了些。”李纯钧喃喃自语了一番后便迅速潜入内寨。 内寨中第一个建筑物就是十七鹰的议事厅,他们管它叫“忠义堂”。“真不知这些抢劫绑票的匪徒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梁山水泊忠义堂的名头都让他们给坏了!”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潜入内堂,不敢走地面的李纯钧翻身上了房梁,却不知自己无意中惊了两人。 “大人,咱俩已经杀死了十七鹰以及刘瑾派来联系他们的那两个阉贼,为什么不把王大人救出来?何苦一直在等着呢!”在十七鹰老大内屋的房梁上从早晨一直趴到现在的刘刚不禁又向仇昌埋怨,虽然他很不愿意同仇昌说话,但这会是实在忍不住了。 “暗中保护,第八遍。”“暗中保护”的意思是说龙千命令两人在暗中保护王守仁一行,“第八遍”的意思是说从早晨到现在刘刚已经第八次问相同的问题了。看得出,仇昌更不愿同他说话这在刘刚的认识中就叫“高傲”。 “有人!”被誉为“大内十大金刚”之一的仇昌确实不是浪得虚名,李纯钧刚进入隔壁的房间,就已被他发现。 “没有脚步声啊?” “也在梁上!” “那咱们怎么办?来人堵住了咱们出去唯一的路。” “先分敌友。” “友?哪来的友?……哦,你是说王守仁雇佣的护卫啊,如果是他的话,咱们……” 尽管刘刚很刻意地小声说话,但仇昌还是谨慎地堵上了刘刚的嘴。 李纯钧一路上已经麻木了,十六具尸体,十六个一模一样的伤口,李纯钧已经意识到那个刀客的刀法一定非常简单实用,他的武功比自己高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砰! 右面屋子里的一声轻响打断了李纯钧的思绪。李纯钧摸了进去却什么活物都没看到。他也并未留意到屋子左侧窗纸上的破洞和某个柱子下的一颗石子。 李纯钧回到了刚才屋子的房梁上继续前行。虽然他只离开了一盏茶的功夫,但对于想要离开的仇昌和刘刚来说,这段时间足够了。 李纯钧终于来到了十七鹰老大的内屋,在这里他看到三具尸体,一个江湖人打扮,两个白面无须富商打扮,不过他们两个的尸身上却各放了一面象征西厂身份的腰牌。屋子西侧的卧榻之上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看来是个地穴的入口。 脑袋已经混乱的李纯钧如愿地从地洞中救出了王守仁,王守让,以及浑身青紫已被匪徒侮辱的婢女,而管家和王守仁的大弟子俱以被杀 正文 第五章 徐爱习武 一刻钟后,徐爱终于等到了一行人。王守仁仍是面色如常,两个女孩却已是眼鼻红肿。徐爱不敢问发生了什么,倒是王守仁条理分明的诉说了在寨中发生的一切:十七鹰以王守让的贞cāo威胁众人说出谁是真的王守仁,管家和王守仁的大弟子自认不是王守仁,于是惨遭杀害;匪徒虽然恶贯满盈到颇受信用,并没动王守让,却**了王守让的侍女;后来,一名匪徒进地穴通报“北方来客”,一众匪徒便出去了,再未回来,直到李纯钧前来搭救并未见他人。 说完这些,王守仁向李纯钧作揖三次以谢救命之恩,李纯钧连辞不受。 李纯钧也将寨中所见告知徐爱和王守仁,徐爱分析道:“刘瑾派人买通了匪徒要他们刺杀恩师,jiāo了定金后,直到今天才又派人来验看结果。结果正巧有江湖侠士或不满十七鹰作恶多端,想为民除害,或想借杀掉十七鹰在江湖扬名,前来剿匪,顺手杀了正和十七鹰首领在密谈的西厂番子……” “不对,”徐爱又TF了自己的推断,“若是那样应该烧掉山寨,或者留下名号,而且一般人看到隐秘的地洞入口必会进入查看……” 徐爱还在思索,但李纯钧却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双眼一亮,笑道:“我知道杀人者是谁了!” “昨晚骑马上山的人!”李、徐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二人相视一笑,但徐爱的神采很快又黯淡下去了:“可还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啊!” 一旁还在抹眼泪的王守让,却在这时走过来,扯住徐爱的左耳朵喊道:“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先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见心上人发怒,徐爱不敢怠慢将早就准备好的柴草堆好,一把火点了山寨。在大火的映衬下,一行五人缓缓下山。 在下山的途中,李纯钧偷偷问徐爱:“仆从和徒弟死了,王先生怎么面无悲色呢。” “因为在恩师心里,他们还活着,所以他们就没有死。”不顾一旁瞠目结舌的李纯钧,一脸崇敬加自豪的徐爱大踏步的向山下走去。 王守让的婢女在离开太行山时请求王家兄妹允许自己离开,王守仁、王守让知她所受打击极大,便还她自由身还赠了她一笔钱,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 接下来的五天一行人提心吊胆、加快脚步赶路,终于在四月前赶到了洛阳,由于王守仁跟洛阳白马寺的主持有旧,因而一行人在白马寺借宿。洛阳自古就是中原的中心,三大古族势力根植于此,街道上十个人中有至少三个人跟三大古族关系密切,只要不出动军队,就算是厂卫全来了,也只能授首。锦衣卫外出办案,也都习惯绕着洛阳走,真要有什么三大古族想保的人逃进洛阳,他们也只能干瞪眼。因此王守仁一行在洛阳是非常安全的。 这时候的牡丹开得正艳。白马寺住持素道大师约王守仁赏花论经。对佛学从无研究的徐爱、李纯钧、王守让都留在白马寺内。为了方便,王守让女扮男装,和徐爱站在一起倒是两个英俊潇洒佳公子,只是略显得矮些罢了。 李纯钧正式向徐爱提出希望他能习武,这样即使李纯钧离开,徐爱也能保护老师和心上人。“要不我写一封荐书,推荐你去昆嵛山‘思贤阁’求学吧。要不是我师门只收世家子弟我就推荐你去我的师门了,但‘思贤阁’也不错,是儒教仅次于我师门‘朝圣殿’的第二大门派,主讲程朱理学,其武学也多是从《朱子语类》中悟出的。” 徐爱看了看一本正经的李纯钧,再加上与群狼的一战和王守让被绑的事,也渐渐起了习武之心,他摸摸下巴上毛茸茸的小胡子,狡黠地笑道:“‘思贤阁’的武功和丐帮相比哪个高明一些?” “丐帮存在的时间比我们朝圣殿都长,屹立江湖几近千年,你说呢?”没好气的白了徐爱一眼后,李纯钧突然想到些什么,“你不是把丐帮的秘籍都埋在张前辈墓里了吗?……难道你要掘墓?这可不行!张三前辈一生做了无数好事,逝世前从无人敢毁谤,死后也不能容人亵渎,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看着义正言辞的李纯钧,王守让和徐爱都“噗嗤”笑了。“李大哥,难道这家伙没告诉你他过目不忘吗?” 李纯钧傻眼了这也行? 事实证明,李纯钧还真是小看了徐爱,这家伙不但有缜密高深的分析功力和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外加刚得知的过目不忘的能力,还画得一手好丹青、写得一手好字,“飘渺侠丐”的六件遗物都被他“复制”了出来。 于是,在王守仁和素道禅师jiāo游的半个月中,徐爱开始了他的习武生涯。他的指导老师便是李纯钧,李纯钧也借此机会研习丐帮武学,与本门武学加以融合,力求在武学一途更进一步。 虽然他的身体素质很差,但还好《叫花心法》的门槛很低,毕竟《叫花心法》是为天下叫花子创立的内功,有着显著的易学难精的特点。“群星陨落”一共五层,徐爱竟然在第三层上,看来当年为了讨王守让欢心,徐爱还真舍得下功夫!睡罗汉拳倒是一门精深功夫,一共九章二十七招的内容,李纯钧拿着第一章看了五遍都没看懂,果断放弃了,别看徐爱根骨不佳,悟xìng倒不低,前三章都是一遍就看懂了,一直到第六章才出现不懂的地方;但是练会和看懂是截然不同的概念,用李纯钧的话来说就是“你要走的路还很远”。打狗棒法却被徐爱放弃了,至少是目前放弃了,跟他文武双全的老师王守仁相比,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的书生,他若想学打狗棒法首要的事就是打熬力气!于是《打狗棒法》这本书就被李纯钧用一顿酒从徐爱那骗来的,只是酒钱是王守让付的,毕竟他早就身无分文了…… 正文 第六章 瑾瑜劫狱(上) 在王守仁被绑架时,远在京城的孙瑾瑜也遇到了麻烦。好不容易混入城中,却发现城里比他预想的局面要严峻得多。虽然山东、山西两省的兵马已经驻扎在城外,但是城内街道上厂卫的暗探却多了起来,就连孙瑾瑜这个从十二岁就开始行走江湖的“老江湖”都为如何不暴露行踪而头疼。 中原孙家乃商朝后裔,与三大古族有着两千四百多年的jiāo情,也知道一些三大古族内部秘密联系的暗号。当孙瑾瑜决定先寻祁、姚,再找石将军后,便用这些暗号联络不知躲在何处的祁傲海和姚峰。 孙瑾瑜第一个找到的人是姚峰。 这个身体挺拔的老人是姚家当代家主未出五服的堂兄,虽然颇为健壮,却看得出没任何武功底子,不过正是这点掩护了他的身份,再加上灵敏的危机感,让他在姚家产业遭受官兵冲击前,便从宅子的地道内顺利脱身。 “贤侄,别来无恙否?”姚峰无疑是个乐观的老头。 “姚世伯,你可知祁前辈现在何处?” “哎,你来晚一步,他昨天已被锦衣卫抓走。”姚峰波澜不惊的脸上也现出一丝遗憾之色。 “以祁前辈的武功……” “是龙千亲自出的手。不过落在龙千手里也好,最起码老祁xìng命无忧。” 孙瑾瑜的身体明显震颤了一下:“今天早上四门都贴了告示,刘老贼给死难的侠客们定了谋反叛逆的罪名,皇上下旨,锦衣卫和两省军队把最近一个月内抓到的活口全部移jiāo东、西两厂,以审问主谋。” 姚峰也怔了,嗓音喑哑:“这是请君入瓮啊,石将军虽断了一臂,但仍是个巨大的威胁,刘瑾yù除之而后快,无奈石老弟经验老道,丝毫没被刘瑾找到踪迹。但刘老狗也知道石将军早年有‘义薄云天小关羽’的绰号,天马镖局的总镖头司马燕云当年救助、赡养了他失散多年的娘亲,还为他娘养老送终,石老弟就任劳任怨的呆在天马镖局做副总镖头,硬生生的把个破落镖局匡扶成名震江湖的九大势力之一。刘老狗要想找到他,就只好用江湖豪杰的xìng命逼他来劫狱,再设下机关除之!” 孙瑾瑜用他深邃的眼眸看了看姚峰,忽然挺直了身板,仿佛下定了决心。“姚世伯,小侄先把你送出城,再去寻找石前辈,如何?” 姚峰盯着眼前这个刚过二十、始终面带微笑的年轻人,笑道:“你想在石将军之前去劫狱?” 一更天的梆子声在城中响起。 看着姚峰给自己的天牢地图,孙瑾瑜不禁暗暗佩服,到底不愧是姚家在北方的掌权人啊,连天牢的构造图纸都能弄到! “天牢分内外两监,共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地玄黄三个等级的牢房都在外监,天字牢房很少都在内监,关押的全是穷凶极恶、罪该万死之人。内外两监之间有个铁制闸门,铁块很厚、隔音很好,一旦关闭便会将两监隔绝,只能从内监放下,从外监升起,机关都在门边,而且一天之内只能升降一次,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为了防止内监犯人逃脱设计的。被抓的人应该都在内监。一更时,天牢前会来人给守卫送水和宵夜,之后天牢外监各牢房看守会轮流休息,吃饭喝水,顺序是从最里面的地字一号到最外面的黄字三十六号;但内监的人不会轮休,因为内监是东厂的人亲自把守,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以及在里面休息随时可以换班的备用人员。三更天时,内监换班,这个间隙很短,因为内监守卫休息处离内监不到百步。如果你运气足够好,守卫懒惰提前离岗就还有时间潜入,否则就只能硬闯!刚才说过内监很小,只要你能快速闯入,在外监还没得到消息时把犯人放出,就有足够的实力与内监守卫周旋,然后从天牢杀出来。但你要记住两点:第一,很多人在被锦衣卫逮捕后,虽然没被龙千虐待、杀害,却被他废去武功,这些人可能会成为你和其他人逃出的累赘,该舍就得舍,哪怕老祁也在其中,我相信如果是那样老祁会知道怎么做的!第二,如果你在外监就被人发现,就要立马离开,即使你仍能闯入内监,内监的人也会做好准备,你不但徒劳无功反而会身陷囹圄。”临行前,姚峰对孙瑾瑜切切叮嘱,让孙瑾瑜一度想消除自己内心的疑惑。 孙瑾瑜一面思索,一面观察着天牢大门,果然此时从皇城方向来了三辆大车,押车的只有两个锦衣卫校尉。 “咔”就在离天牢不到百步时,最后一辆大车的马匹的右前腿折了,整辆车向右前方倾倒,赶车人和最近的锦衣卫校尉立即来扶,好不容易才扛住马车上几yù倾倒的水桶。就在两人扛住水桶、摁住快要发狂的马匹时,车的左后方一道黑影以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钻到了车底,攀附在车子底座上。这时,前面的锦衣卫校尉,和远处天牢门口众守卫中的两个赶来,帮忙将水桶重新安置好、检查了马匹。 “妈的,今个这马邪xìng了,真倒霉。” “呸,你这破马要是害老子们晚上没水喝,老子们就把你宰了!” 在校尉和守卫破口大骂中,没人留意到车板下那张带着笑意的英俊的脸。 孙瑾瑜无疑是个早熟的少年,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十二岁就离开家族的庇佑,出来闯dàng江湖。他从没想过用家族的名声来抬高自己,他要的是自己的名声,但是当他十五岁那年打败“四大剑客”之一的“墨龙神剑”时,江湖中就知道一向尚文的孙家出了个足以跻身江湖一流高手的武学天才,于是他还是没有逃过家族威名的笼罩。之后的三年,他曾经一直试图改名换姓、易容变貌来躲避家族声望给他带来的“麻烦”各种礼遇和招待对于一直想浪迹天涯的孙瑾瑜来说真的是麻烦但是他那一手“大商护国剑”总是让他无法遁形。于是他明悟了,他是孙家的人是永远不能改变的事实,既然无法改变别人对自己的态度,那自己不去理会就好了,何必要自己弄得自己不开心,只要自己心中的梦想没有改变,只要自己心中没有别人的存在,天下之间唯我一人,那也就没有这些烦心事了。从那以后直到现在,他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开始学着微笑,他不论对谁都微笑,即使拒绝别人的招待都仍然带着微笑。慢慢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孙家的那个武学天才很有礼貌,对人很尊重总是面带微笑,但他似乎不喜欢被人打扰,于是大家也都尊重他,不再一见他就要“假客气”地招待他了。 不过,那三年他也不算白费,为了躲避那些“麻烦”,他跟天马镖局“四大镖师”之一的“八面玲珑”张琦学会了天南海北的方言,跟白鲸帮副帮主天涯老人学会模仿声音的口技,跟他命里那个小冤家学会了易容之术。今天,这些总算要派上用场了! 正文 第七章 瑾瑜劫狱(中) 打晕地字一号牢房的一名落单看守、易容变声、跟随同一牢房其他三名看守回到最接近内监的地字一号牢房,流利的做完这些只花了孙瑾瑜一盏茶的功夫。昏暗幽深的牢房中自然没人会关心冰冷的角落中是否多出一个衣服被扒光的人。 回了防止被“同伴”发现,一回到“地字一号”,孙瑾瑜就点了三个“同伴”的睡穴。十分顺利的找到了两座监牢当中紧闭的闸门后,孙瑾瑜在闸门前盘腿坐下、静静吐息等待三更天的到来。 当计时的沙漏中上方的沙子快要全流到下方时,孙瑾瑜站起身来。按下开门的机关时,孙瑾瑜默默祈祷铁闸升起的声音不要太大。他的运气不错,这座闸门的铸造师是天下一等一的名匠,作为“门”该有的功能它有,多余的一点都没有。 孙瑾瑜将盖在衣服下、别在腰上的湛卢剑拔了出来,在铁闸升高到自己能钻过去时就果断冲了过去,迎接他的是两队正在jiāo接的、错愕不已的东厂守卫。 不是每个东厂番子的武功都有“东厂三杰”和“西厂三英”的水准,他们中更多的是精于暗杀和情报的阉人罢了,即使是担当护卫的也不过勉强顶得上普通锦衣卫,因为他们毕竟“不完整”。因此,这两小队人马并没有给孙瑾瑜造成太多困扰。 麻烦的是前面的那个人。他抱着一口刀,刀背颇宽,上面好像刻着字,不用看孙瑾瑜也只那两个字是“幼平”,这刀是三国时周泰在濡须口奋战打退曹cāo后,孙权命人铸造好送给他的,后来这柄“幼平刀”就象征着奋勇不屈的精神。 “幼平,刃长三尺五,虚明死在此刀下。”他原来是“西厂三英”之一。 “湛卢,刃长三尺三,你死在此剑下。”孙瑾瑜仍然平静地笑着。 没人看到西厂的那个家伙是什么时候动的,事实上他们两人的决斗也没有观众。 他从小就是孤儿,被人捡来卖入宫中。五岁的他正式成了一名太监。他不想一辈子给人端茶倒水,第二年适逢东厂收人,他参加了东厂的选拔。由于不错的天分和刻苦的努力,十年寒暑后他已成了东厂数一数二的高手,那时“东厂八虎”还不全,只有四个。由于他执行任务从未出错,被刘瑾赏识,之后不断率人执行重要任务,他在东厂渐渐有了自己的班底。去年西厂和内行厂重建,他被调入西厂,和他并为“西厂三英”的两个后生全是他**出来的,他在西厂如日中天,除了三厂厂公刘瑾,就连西厂那个挂名的副厂公见了他也毕恭毕敬。今天中午,厂公说有人要劫狱,他要他在此处等待,打得过便打,打不过就走,厂公说他已布下天罗地网只需要自己拖延一下时间。他记下了,但当他看到眼前这个胆大包天闯天牢的家伙时,他的一切戒心都放下了,无他,这小子太年轻了,年轻的不像话!而当这小子说要杀死自己时,他并没有愤怒,因为很多死在他刀下的人都说过类似的话,他只有一个念头:干掉他,再立一功!于是他拔刀冲了上去,虽然他周身还有三个漏洞,但他相信这小子看不清他的动作!但当他发现,这小子握紧湛卢后全身散发出威武庄严的气息时,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听从厂公的话,后悔过于轻敌,但一切太迟了……没有刀剑相jiāo的撞击声,没有人头落地,只有三条血柱飞溅,这个不知名的西厂太监就这么死了。“可惜了幼平刀!”这是孙瑾瑜对他说的第二句话,可惜他已听不见。 天字十二座牢房中果然关着很多孙瑾瑜熟悉的人。一些铁骨铮铮的好汉。 “孙少侠,你怎么来了,这危险啊!” “瑾瑜公子,快救九号牢房里的宋大侠,他快不行了!” “贤侄,你快走,我们这些人武功都废了,出去也不能惩恶锄jiān,你别也陷在这啊!” …… “现在想走,太晚了!”内监入口处,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听得出此人若不是个女人就是个太监! 孙瑾瑜恍若未闻,仍然微笑着挨个打开了十二座牢门,放出了三十八位已然武功全失、甚至身有残疾的武林名侠!令人惊诧的是,这些人本该全是“死人”祝公道、夏广、虚德、明心等住在贤集客栈的人。但祁傲海却不在其中! 孙瑾瑜并没因此差异,因为他知道只有饵越大,大鱼才越容易上钩,只有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人才知道,战争真正的结果贤集客栈的人只是重伤被俘而非惨死。至于市井的传闻,不过是为了警告那些蠢蠢yù动的江湖人罢了,让他们不敢乱打刘公公脑袋的主意。 姚峰是个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的人,就连姚家当代家主姚春雨也承认这位远房堂兄比自己更适合做一族之长。姚峰虽然只是个管家,却管着姚家几千口的生活,常年坐镇北方,隐然已是姚家仅次于家主与下代家主的三号实权人物。但他仍然心有不甘,因为在四代以前,姚家家主是自己的亲太爷爷,只因当年他的太爷爷骄横yín逸,引起族内众长老不满,最终被剥夺家主身份,否则今日的姚家之主就是自己!他总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虽然三大古族都在京城有自己的势力,但姚家早在五代期间就注重在北京的发展,那时北京尚且叫做幽州燕郡!换言之,祁、夏两家在京的势力加在一起也远不如姚家! 在贤集客栈之战发生的三天前,姚峰就通过家族在北方的情报网络弄清了刘瑾的目的,老jiān巨猾的姚峰觉得自己一脉重掌姚家的机会就要来了。如果所有刺杀刘瑾的人都死了,自己却能逃脱,自己的机智英勇将会在江湖中流传,而在执掌家族期间导致家族出现巨大利益损失的当代家主姚春雨,将很容易引起族中长老不满而被迫jiāo出家主之位,再加上自己近年来在家族中的声望,接任家主易如反掌! 当姚峰深深思索后,果断下定了决心。他先将所有探知刘瑾秘密集结军队的人全部杀死,然后派遣心腹联系刘瑾,不但为刘瑾提供贤集客栈中人的作息习惯,还密告了三大古族在京的所有产业和成员名单。而同样无耻的刘瑾也投桃报李,不但重金相报,并且答应事成后牺牲一些厂卫来塑造姚峰姚大管家英勇杀敌、机智无双的形象! 当姚峰与刘瑾得意洋洋地来到重伤被俘的贤集群侠面前时,群侠无不想把姚、刘两人生吞活剥!但让姚峰没想到的是,当刘瑾下令将群侠杀死时,龙千带三百锦衣卫快马赶到,以尚未审讯不得滥杀无辜为名,要求刘瑾按律把疑犯移jiāo锦衣卫!虽然刘瑾答应姚峰将众人杀死,但他更不愿得罪这位与皇帝关系密切的前太子贴身侍卫、如今的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再加上龙千保证废去众侠的武功,刘瑾便顺水推舟卖龙千了一个人情。 更让姚峰恐惧的是右臂已断、身上中了两箭的石将军突然奋起反抗,左掌击毙“东厂三杰”之一,跃上房顶飘然而去,同一时刻在石将军身边、身中六箭的祁傲海身上的绳索也已挣断,向与石将军相反的方向逃走。众人惊愕,当官兵们反应过来装好弩箭时,两人早已消失。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愣住,只是在场能挡住石、祁两人的唯有“八爪游龙”龙千,可这位龙大人却恍若未见,余下的人也不敢上前送命。 姚峰是真的恐惧了,若是给石、祁两人逃走,自己不但名声尽毁,而且要有xìng命之厄!刘瑾虽然是贪婪恋权之辈,却不是见识短浅之人,这几个月来屡遭刺杀,虽未遇险却担惊受怕,早就想在江湖中拉拢、扶植一些势力,以防不虞,姚峰这个送上门来的确实是个不二人选。于是刘、姚二人一拍即合,定下了计策,便有了后来的封城、传闻、告示。 原来姚峰想借此机会将石、祁一网打尽,不料却在城中发现了孙瑾瑜的暗号,害怕祁傲海先和孙瑾瑜联系暴露了自己的丑恶嘴脸,姚峰便打算先对这位近年来名闻江湖的孙少侠来个“请君入瓮”,以“被捕的祁傲海”为饵,将他拿下 正文 第八章 瑾瑜劫狱(下) 当姚峰和刘瑾再次出现在群侠面前时,就连一向以清心寡yù闻名的明心道人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无耻jiān贼”,而唯一没有反应的确实面带微笑的孙瑾瑜。 “贤侄,老夫这个请君入瓮的计策不错吧。哈哈哈哈!”姚峰很得意,虽然孙瑾瑜是条“小鱼”,但在江湖上也有些分量,更何况中原孙家自古智者辈出,能用计坑骗一个孙家人确实值得自傲了。 “你是否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孙瑾瑜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难道不是吗?” “虽然你擦掉了我在城内留下的暗号,却不知我在与你jiāo谈后又重新去过那些地方,把记号又添了上去。换句话说,你最大的败笔就是没有在和我联系后,留意我的行踪。或许是你太自信,认为我会直接去准备劫狱,或许是你忙着把我出卖掉,或许是你担心跟踪我的人暴露了行迹,反而会弄巧成拙引起我的怀疑,但不管怎样,我都充分运用了你给我空出的那两个时辰。” “你见过他们了?”姚峰的呼吸急促起来。 “没有。但我给他们留下记号,告诉他们我今晚三更会劫狱,顺便要他们小心你。” “你怀疑我?什么时候?为什么?” “其实,我从听到传闻就开始怀疑你了。或许你有能耐从大批官军的围捕中逃掉,但却不应该一直没被抓到,毕竟你在京城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很多人都认识你,而你又不会易容,这是其一;其二,三大古族在京城的所有产业全部被查封,包括许多江湖人士都从未听说过的地点,三大古族人员除你外无一漏网,甚至有很多人是在密道出口被抓,这就让我想到三大古族的高层有人泄露了机密,而在京城有权限知道这么多秘密的只有祁家家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祁傲海、姚家大总管姚峰和夏家下一代家主夏广三人,夏、祁二位都是江湖名侠,铁骨铮铮的男儿,我实在不敢相信他们会向阉狗屈服,所以我对你的怀疑就又加深了。不过现在看来你似乎不是被刘阉贼威胁,而是与他同流合污。其三,当我今天在城中散布暗号时,你在一个时辰之后就出现在我面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这太令我诧异了。且不说我所刻画暗号之处是如何隐秘,但是你能在红日当头、暗探密布的街道上以原貌出现就够令我惊讶与怀疑了。最后一点,你对天牢太熟悉了,即使你曾对天牢做过研究,即使你记忆力非凡,也难以在一盏茶内复原出天牢的构造图,也不可能将天牢内人员的作息描述得如此清楚,唯一的可能是在近日中你对天牢有了详尽的了解,但我很难相信一个朝不保夕的逃犯会有人脉、有精力去研究这些。我的回答,姚世伯你满意吗?” “那又怎样?你现在不照样身陷囹圄!”姚峰狰狞的咆哮开来! “姚老弟说的没错,你现在也不过自身难保,徒逞口舌之快。你难道认为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这三十八名武功尽废的人犯带出守卫重重的天牢?哈哈哈哈……”尖细的嗓音再次出现。 孙瑾瑜这才头一次打量了罪魁祸首刘瑾。他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面目可憎,虽然人至中年却依然显得英武,白皙的脸庞甚至可用“秀美”来形容,可以想象出他二十年前也是一位翩翩美少年虽然“不完整”。他就是刘瑾,权倾宫廷的“巨贪”刘瑾! 孙瑾瑜转过身来,嘴角的微笑变的尤为真诚:“诸位叔伯、兄长,晚辈虽见识浅薄,也愿为江湖尽一份绵薄之力。今日此来,一位搭救诸位,二位引刘瑾现身,诛杀此獠,即便身死,能与诸位同葬,也可大慰平生!”言罢,不等他人反应,便突然回身举剑直冲向刘瑾。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夏广:“瑾瑜兄,我等虽武功尽废,但仍有杀狼打虎之力。今日,便凭这百十斤血ròu与一身莽力为天下除害!”一边说着,一边捡起被孙瑾瑜杀掉的东厂守卫的腰刀冲向刘瑾。其余三十七位江湖豪侠也跟随夏广,拼死一搏。 见到孙瑾瑜冲来,刘瑾身边的两个东厂好手一同出手拦截。一个双板斧纷飞上下,一个托天叉左右jiāo加,一个不亚摆尾狻猊寻猛虎,一个好似摇头狮子下山岗:这两人正是“东厂三杰”中仅存的两个。若论单打独斗,此二人虽然武功了得,却不是孙瑾瑜对手,不过二人联手,反压得孙瑾瑜徒有招架之功。 “大商护国剑”共有十二路七十二式至少江湖人都是这么想的,唯有孙家嫡传才知晓此剑法有第十三路第七十三式。这最后一路一式唤作“比干剖心”,乃是威力巨大、用于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招式,是为了在危急之时牺牲出剑之人,继而使孙家血脉延续的一大保障。孙家立足江湖两千四百多年却从未有人用的上这一招,可见孙家家族能量的巨大与繁荣不衰。但今天,孙瑾瑜打算动用这招了。 孙瑾瑜调整方向,在东厂二人的进逼下,一步步靠近刘瑾。远处的夏广看到,明白孙瑾瑜打算擒贼擒王后,便灵机一动,出声吸引刘瑾等人的注意力:“刘阉贼,你贪赃卖官、结党营私、诛杀忠良,实在罪恶滔天,死后必下十八层地狱!今天我等即使死了,也会在地下等着看你如何下油锅、滚刀山!” “哼,咱家是贪赃卖官、结党营私了,你奈我何?皇上现在还在豹房里享受着呢,这朝堂上便是我说了算!至于诛杀忠良?哼,咱家才懒得杀那些手下败将呢!本来呢,我也只打算把他们拿来京城,或关押,或流放,也不知何人替咱家下了手。哈哈……” “阉狗,敢做不敢当的没卵子!”祝公道到底出身绿林,骂起人来甚是豪爽,却戳中了刘瑾心中永远的痛! “杀,把这些反贼全杀光!咱家在皇上面前给你们请功!” 就在这时,蕴含磅礴威力的一剑,直刺向刘瑾的项上人头。这一剑唤作“比干剖心”! 正文 第九章 取号代名 在洛阳住了半个月,王守仁即将作别素道大师,而徐爱的武功也初见成效。作为一个悟xìng甚好又有武功底子的人来说,在高明的师傅的教导下,用半个月成长为一名三流武者,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有着系统武学训练经验的李纯钧,加上丐帮真传武学,无疑是个“好老师”。 在徐爱习武期间,李纯钧、徐爱和王守让也探讨了重新上路后王守仁的安全问题。 “老师虽然官位不高,但早以博学赢得内阁诸位老大人的欣赏与敬重,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极大。再加上老师智谋无双,先帝在位时,刘瑾多次在政治斗争中栽在老师手中,因此当今圣上刚即位,刘瑾就迫不及待的拿老师开刀。现今老师已如他所愿被‘流放’到贵州做官,但深深忌惮老师的刘瑾一定会继续派遣杀手直到将老师杀害为止。”年仅十九的徐爱跟在王守仁身边耳濡目染,对朝廷内斗十分熟悉。 李纯钧想了想,说道:“我一直有个想法:为什么刘瑾能准确把握我们的行动时间?我们的路线是固定的,但每次休息后启程时间却不固定,我一路上也没发现任何跟踪之人。后来我想到了,问题是出在……” “驿站!”徐、李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徐爱接着李纯钧的话分析道:“刘瑾不会明目张胆地绘制老师的画像来确定老师的行踪,但他可以派人查驿站的进出登记信息,这样就能把握我们的行动时间……对,一定是这样!” “要变被动为主动,只有两个方法,一是不走官道、不住驿站,二是篡改登记信息,让刘老贼无迹可寻。”王守让chā话道。这个活泼精怪、平日里只是缠着徐爱玩的小姑娘,对自己亲哥哥的人身安全还是很上心的。 “现在世道不稳,第一个方法更危险,而且耽误王大人到贵州上任,只有在第二个方法上想办法了……有了,不如让王大人改个名字登记吧!”李纯钧得意地提出了一个“好主意”,却遭到了其余两人的一直反对:“不行!” 王守让一脸气愤的说:“以大哥的坦dàng正直xìng格,若要他藏头露尾,比杀了他还难受!他一定不会答应的!” 徐爱也一脸苦笑道:“纯钧兄,你怎的忘了,圣人有言:‘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老师这辈子唯一的理想是做圣贤,自然要做到‘不惑、不忧、不惧’,他又怎么会因畏惧改掉姓名呢!更何况老师极重孝道,姓名又是父亲所赐……你这建议还是别在老师面前提了!” 当王守仁决定要离开时,三人还没商量出好主意,在王守让的建议下,徐爱把目前的窘境告知了素道大师。年已花甲的素道大师只是笑笑,并没给三人任何肯定的答复。 告别时,素道大师请王守仁一行吃了一顿斋饭。席间,素道大师取出一坛珍藏三十多年的酒来,要与王守仁对饮。王守仁震惊中固辞不受:“大师,这可不是素酒啊。” “贫僧青年时做过江洋大盗,后受恩师感化,皈依我佛。进得寺来身边只剩两件外物,一柄钢刀,一坛美酒。恩师曾要我埋刀洒酒,钢刀已埋入地下,美酒我却没舍得把它洒入河流,也就一并与刀埋在了一起。恩师知晓后默然不语。二十年前恩师西登极乐前,传主持之位与我,并问我‘美酒何在’,我答‘在地下’,又问‘饮之敢否’,我答‘不敢’,恩师长叹一声溘然长逝。十年前我前往恩师牌位前祭拜,回想恩师的问题,复答曰‘在人间’,‘敢饮’。可惜恩师已不能闻。”素道大师倒了一杯酒,仰首饮下,又道:“今日,守仁贤弟执着于酒非素酒而不肯与我对饮,是怕坏我修为也。然而,汝可知我今日对于二十年前的回答?” “请大师赐教!”王守仁立起身来,向素道大师执弟子礼。 “‘在心外’,‘饮之无妨,无谓敢于不敢’。”说罢,又饮一杯。 王守仁默然肃立,良久方道:“大师已证大道,可喜可贺!请大师赐酒,后学之辈愿与大师对饮!” 走出洛阳南门时,王守仁回身对三人道:“吾曾思索,刘瑾之所以能买凶加害于我,全在驿站一环。若要规避危险,改名换姓最为便捷。然姓名乃父母赐,与身体无异,故而一直迟疑不决。今日蒙大师赐教,感慨颇多。身躯,外物也;姓名,亦外物也;皆在心外尔。吾于父母孝,存乎心内,外物有何妨碍?自今日起,吾以‘阳明’为号,汝等皆可称呼我为‘王阳明’!” “是,阳明先生!”徐爱等三人大喜,心下皆称赞素道大师与王守仁智慧渊深。应徐爱的要求,李纯钧暂时改名为李龙渊,王守让及笄时蒙兄长赐字“幼安”,此后便唤作王幼安,而徐爱自己也以字代名。 一行四人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取道湖广北方,到达四川境内,果然一路毫无阻拦。本来只需经四川东方就可到达贵州,但是从未远游的王守让和徐爱却对川蜀之地很感兴趣,王守让甚至闹着要去位于四川西侧的首府成都玩。王守仁考虑到离赴任期限还有四十余天,偏离干道也会令刘瑾措手不及,再加上对这个年纪最幼的妹妹颇为溺爱,便答应了王守让的请求。却不知这次改道反让祸患降临。 四川峨眉山,风景秀美,地势陡峭,素有“秀甲天下”的美誉。三百七十余年前,峨眉祖师白云禅师在峨眉金顶立派传武,二十年间峨眉之名传遍江湖。八十年前,起源于大理点苍山的dú龙教起三千教众攻山,峨眉派被赶尽杀绝,峨眉山遂成为dú龙教在四川的大本营,也成了除了点苍山总坛外的最大分坛。 dú龙教第六代教主,也是目前唯一一位女教主上官云姬和她的“男宠”方翊正在此处游玩,顺便督查四川近两年的教务 正文 第十章 上官云姬 上官云姬与夏家当代家主的夫人夏陈氏、白鲸帮帮主林平夫人孟如羽并成为江湖最有权势的女人。夏家当代家主常年卧病,夏家全由夏陈氏及其嫡长子夏广打理;白鲸帮帮主林平却是出了名的畏妻如虎;而上官云姬却是一步一步地从dú龙教底层爬上来的“蛇蝎美人”。 上官云姬十三岁时父母双亡,从小生长于深山老林的她只有捕蛇为生,身上被蛇咬过的伤痕无数,七次险些因蛇dú丧命,却意外获得不惧万蛇之dú的“dú龙之身”;十五岁因姿色秀美被dú龙教上代副教主抓回点苍山,在他yù对其施暴时奋力反抗,那副教主无意咬破上官云姬颈上血管,却中其dú血而亡;教众视她为不祥之人,教主却赦她死罪,让她在教内戴罪立功。练武,养蛇,以血制dú便成了她的工作。而她也发现教主赦她死罪,除了利用她的dú血,同样也是为了得到她的身子。 在教中三年她已不是原来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不但想要活命,还想要更好地享受生活,她也明白了要得到这些只有依靠实力与权力。十八岁的她主动把自己给了教主。再加上她习武的勤奋和对教务的热忱,她的武功越来越高,执行的任务越来越多,在教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而她也开始注重培养自己的班底,不论是用权力诱惑,还是以dúyào威胁,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她无所不用其极。 当她的势力达到可以跟教主抗衡时,四十八岁的教主才发现这个年仅二十四岁的枕边人是多么危险,而他和他的家人也在他打算整顿教务前的一晚悄然“归隐山林”…… 二十四岁接任教主的上官云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找到了自己的男人一个没人认识的丑陋书生方翊,并当晚就让他住进了自己的房间。而接下来的三天里,所有曾经与她发生过关系的教众全部离奇失踪…… 她的狠辣让人心悸,也让人臣服,她也从此确立起自己在教中至高无上的统治。 上官云姬卧在方翊腿上,一边望着秀美的峨眉山色,一边吃着方翊亲手喂的从海南快马加鞭送来的“三月红”荔枝,显得尤为惬意。她很欣赏这个男人,这个貌不惊人甚至有些丑陋的男子,有着大海般宽容的胸怀、仙子般的宽容与体贴以及满腹的文学才华与执政方略,更重要的是他与过世的父亲有八分神似。她也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衣食住行堪比帝王,手握大权主宰万人生死,又有一个知冷知热还能帮她出谋划策的男人在身旁虽然她从不允许方翊掌握一丁点的权力。但她并不满足,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享受更好的生活,掌握更大的权力;因为她有了更大的野心。 说实话,方翊很讨厌上官云姬眼神中流露出的炽热,虽然他很感激这个赐给他生命和机遇的女人。八年前,他二十岁,刚刚弱冠的他就毅然上京赶考、博取功名。在京城,他结识了两位忘年jiāo和他一样有学识、有抱负、有正义之心的李天来、王守仁。就在大考前夜他得到了家乡的来信自家祖屋被大火焚毁、父母双双过世,倍受打击下,大考失利,名落孙山。一时间万念俱灰,宏图抱负烟消云散,返回了老家大理料理完父母丧事后,生无所恋之下便投洱海自尽。 而一个彩衣仙女凌波而来救下了他,给了他一所房子,承诺会给他施展才能的空间,让他安心生活。已经死过一次的方翊也舍却求死之心,安心治学。四年后她更是嫁给了他,也给他一方施展才华的土地,虽然他只能屈于幕后,但他真的已经心满意足。 “去峨眉山玩吧”看着王守让撒娇的样子徐爱正想开口答应,却被李纯钧开口打断。 “那是dú龙教的地盘。dú龙教远离中原,而且教徒多苗人、彝人、傣族人、白族人等,习俗与中原迥异,若是不了解他们很容易挑起干戈。” “dú龙教是什么?很大吗?和全真教一样吗?”对江湖事一直是一知半解的徐爱问道。 “单以人数而言,dú龙教是仅次于天马镖局的江湖组织,但教徒平均武学水准却远高于天马镖局。在‘江湖包打听’叶知秋前年发行的刊物《知秋评江湖》中曾将九大势力的实力做过比较,dú龙教仅次于少林寺和中原夏家,排在第三位。dú龙教武功诡异,教徒八成不是汉人,且极善陷阱、dú物。不过幸好dú龙教历代教主只是致力于改善教中各民族人民的生活水平,无甚野心,而且远在边疆、不涉中土,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有八十年前曾发起过与峨眉的战争。但是峨眉地处偏远,再加上dú龙教参加过百多年前中原各大门派对魔教的围剿,中原各大势力也就‘各人自扫门前雪’了。”李纯钧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咦?我好像听你说过,近十几年来dú龙教也向陕西、江西发展实力了,你不是说他们没有野心吗?”徐爱对于这个细节很在意。 “那只源于一个人dú龙教现任教主上官云姬。dú龙教上代教主曾向陕西、江西派出教徒只是为了联络迁徙到那两省的少数民族族人,而自十年前,十八岁的上官云姬在dú龙教内渐渐掌权后,便开始要求陕西、江西较小的江湖势力向她臣服……诶,据说上官云姬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若是我们前去峨眉山说不定能见到她哦!” “你见过吗?”王守让撇撇嘴。 “我在黄山上学艺了七年,上哪见过她zhēn rén啊。但是我们朝圣殿却有着江湖首屈一指的情报机构‘听涛楼’,我曾在那做过三年杂役,因此听闻的江湖秘密也多了些,也见过她的画像,在我看来只有‘洛神’一般的人物才有这般容貌。” “她真有那么美!”徐爱眼睛都亮了,“哎哎哎,幼安妹妹你轻点,我只是想看看能跟传说中的‘洛神’媲美的人长什么样而已,没别的意思……啊” 正文 第十一章 刘刚显威 李纯钧提到上官云姬,本来就是打算让王守让自己放弃去峨眉山的想法。不料,一个上官云姬还是抵不了峨眉山色对王守让的吸引力,再加上徐爱私下里发誓赌咒保证不会有对不起他“幼安妹妹”的想法以及王守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理论,峨眉之行还是势在必行。李纯钧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不过,王家兄妹也不是没有眼界的人,早在成都城里,他们就打听好峨眉山中dú龙教的势力范围以及苗、彝等族百姓的生活习俗。 六月将近,夏季的峨眉山仿佛格外明秀。四人乘船沿长江逆流而上,yù转到峨眉西侧登山,避开dú龙教活动密集的东山。 “‘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李太白诚不欺我!”徐爱有感而发。而一旁的王守让早已沉醉在这山水画卷之中。 “曰仁贤弟,咱们来的时候不妥啊。李太白也曾言道:‘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现在不过初夏,太白的那种意境咱们是体察不到了。”李纯钧心中还是隐隐觉得这时候来游览峨眉山不合适。 “纯钧兄,是你的心没到。若是你的心到了那种意境,你自会觉察到。” 李纯钧看了看一脸沉醉的徐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再看看一旁独自饮茶的王守仁也现出向往之色,就不再出言“扫兴”。 “真是混蛋!他们好好地不去龙场上任,反而跑这来游山玩水,还得咱们俩还要跟着他们东奔西跑!我真是怀念京城啊!”长江北岸,沿岸树林中悠闲策马跟随小船的刘刚不禁向仇昌抱怨道。 “也好,刘瑾难料,你也轻松。”仇昌还是这半死不活的语气。 刘刚偷偷白了这位顶头上司一眼,嘟囔道:“你心态倒好。” “哒哒”,“哒哒”…… 仇昌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趴在地上闭上双目、右耳贴地,自言自语道:“七匹,清一色汗血宝马,马蹄铁含银……”突然,他睁开双眼,跃起身来,一边从马鞍一侧拔出百辟虎刀,一边冲刘刚喊道:“戒备,全部拦下!”刘刚也毫不含糊,跃下马来,拔刀静待。 由于出宫办案,仇、刘二人没穿飞鱼服、未带绣春刀,只是揣了块锦衣卫的腰牌。仇昌带的武器是父亲送给他的百辟刀,那百辟刀乃是魏武帝曹cāo命人所造,共有五把,分别刻以龙、虎、熊、鸟、雀之图像送与诸子,仇昌的这把刻着虎纹,又称作百辟虎刀。而刘刚则带着龙千送给他的一柄腰刀,据说那把刀是龙千早年行走江湖、赖以斩杀“秦岭七怪”的兵刃,它可是刘刚骄傲的源泉! “吁”一行七骑出现在刘刚面前。仇昌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呔,你那汉子怎么拦住我等去路,再不让路休怪爷爷们刀剑无眼!”打首的一个冲刘刚嚷道。刘刚看着这七个从峨眉山过来的汉子,笑道:“嘿!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自从十年前当了锦衣卫,刘刚没少跟山匪打jiāo道,这一套倒熟得很。 对面的汉子大都笑得前仰后合,为首的一人从怀中掏出一物,向刘刚面前一亮,却让刘刚目瞪口呆。“锦衣卫办案,小小毛贼快快闪开,不然爷爷们哪天闲来无事,带人把你山寨给剿了!” 刘刚擦擦眼细看,那确是货真价实的锦衣卫令牌!此人还是个正六品的百户!刘刚忍着笑意,面做恐惧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恕罪,恕罪啊!”对面的汉子笑得更欢了。“不知诸位大人从何而来,要往何处,有什么需要小人效劳的?还有小人与锦衣卫马锟马千户有微薄jiāo情,不知诸位大人可认识马大人?” “哦?我说现在天下太平,你个小子势单力薄的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拦路抢劫,原来是认识马大人啊!我等隶属于千户陆想陆大人,我们陆大人和马大人可都是刘公公的心腹嫡系,我们和马大人自然是熟识的了。至于来干什么就不能告诉你了,你的一片孝心兄弟们心领了,把路让开我们要回京复命了!” “锦衣卫高层里都知道,我跟马锟那混蛋最不对付,看你们这德行还以为是他的人,原来是跟陆想那孙子的!”笑容褪尽的刘刚一身杀气喷薄而出,“其实,我跟刘公公更熟,他还没当公公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你,你,你到底……” “老子刘刚!” 力劈华山,锦衣卫刀法中最简单实用的一招。刘刚趁这百户震惊之际,高高跃起到他的马前,继而灌注刘刚全部内力的一刀,从上而下劈将下来,瞬间将这名百户连人带马劈为两半。带着一身鲜血的刘刚,恍若天魔临世,站在道中,威风凛凛。 “杀啊……”对面五名锦衣卫终于反应过来,但声音中却带着不住的颤抖。 同样的刀法。 同样朴实无华却简单实用的刀法。 同样刚猛无俦、只为致人死地的锦衣卫刀法! 六个人在一起混战,用着同样熟悉的刀法。虽然刘刚武功高出不少,但对面五人联手形成锦衣卫战阵,刘刚一时之间也难以将其打败。 “照这么打下去,他们还没败我先累垮了。用那招?不行,那样会把他们都杀掉的,他们可不能全死,至少要留下三个来拷问……该死的仇昌哪去了!” 仿佛听见了刘刚内心的呼唤,仇昌也出现在战场上。五名锦衣卫看到仇昌的出现,惊悚之下战阵的配合出现了明显的缺陷。刘刚这时也猜到了仇昌消失的原因害怕被人认出而打草惊蛇,虽然镇抚使和千户官衔上只差了半级,但毕竟镇抚使已经进入了锦衣卫的决策层,而千户以下只能执行任务,一般的锦衣卫除了锦衣卫高层只会认识自己追随的千户。 但让刘刚气愤的是,仇昌不但没来帮助他,反而一步步地走向了七人中唯一还安稳坐在马背上的人 正文 第十二章 方王重逢 见到仇昌,马背上的人缓缓地提起马鞍边的双锤,风轻云淡地对仇昌说道:“没想到你在这里。嗯,虽然有些棘手,但我想我可以了结一个夙愿了仇昌,与我一战!”马背上人的声音突然增大,远处正缠斗着的刘刚也听到了这尖锐的声音,宫中太监特有的嗓音! “仇昌,雷黑子的锤法破绽在双肩!”刘刚认出了那个人雷黑子现在的“西厂三英”之一、曾经在锦衣卫与东厂的擂台赛上打败自己的人,刘刚冷汗大冒的同时也感到庆幸,若是雷黑子刚刚也加入战局自己九条命也没了! “哈哈,那是五年前的我!再说要不是你小子是厂公的侄儿,五年前你以为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活着走下擂台?!” 仇昌一直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不下马吗?” “怎么你害怕我借助马力?就是不借马力……” 在刘刚眨眼的一瞬间,仇昌的百辟虎刀到了雷黑子的身后!仇昌的人也到了! 雷黑子的马倒下了! 雷黑子也倒下了! 雷黑子的脑袋和身体分离时,他还在说着什么,可已经没人听见了…… “与你同列,我之耻!”仇昌一边缓缓的擦拭着他的刀,一边喃喃自语道。 刘刚震惊之余,对着面前五个已经停止反抗的锦衣卫“邪恶”地笑道:“现在谁来说说你们的任务?” “我走不了了,好累啊。”王守让揉着自己的“三寸金莲”向王守仁抱怨道,但眼神却总往徐爱这瞟。 “要不让你徐爱背你吧,这几日徐爱都没空做力气训练,正好背你权作负重了。”已经与三人颇为熟悉的李纯钧,一看到徐爱“渴望”的眼神,就挺身而出帮徐爱说话。面对仇昌,李纯钧感到冰冷,以及发自内心的畏惧;面对孙瑾瑜,李纯钧感到自卑,并且因他的深不可测而想敬而远之;但自小没有兄弟姐妹的李纯钧,是打心眼里喜欢和徐爱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信仰也相同并且颇为幽默的朋友畅谈。在教徐爱练武的日子里,李纯钧自己心里的自卑感也消减了一些:以前在朝圣殿里虽然自己武功强于除了大师兄外的其他同窗,但家世不如他人确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再加上xìng格上的内向和近似“懦弱”的多愁善感,李纯钧的自卑感日益浓厚;现在,徐爱这小子武功远不如自己,圣人学问也不高于自己,更是良家子的出身,想起李家祖上的荣耀,李纯钧心里很满足。 一旁老神在在的王守仁似乎没发现三人的意图,只是点了点头,又转头去看峨眉山的大好山色了。 本来也有些气喘的徐爱背上王守让后,却显得精神奕奕,一边爬山一边和背上的心上人聊天,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将李、王两人甩开。走过两刻钟的时间,实在太累的徐爱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王守让,两人坐在山路旁的石头上休息,顺便等待李、王二人,却见峨眉山上两人缓缓走了下来。 那是一对年轻夫fù,男的长着一张很普通甚至有些丑陋的脸,看起来将近三十岁;女人蒙着面,左手挽着男人的右臂,身材匀称,丰盈而不见ròu、纤美而不见骨,步履轻盈,若踏云随风而来,眼眸微转,有墨玉星辰之光。 徐爱脑海中不经意地浮现出宋玉所写的“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 清风袭来,把fù人的面纱轻轻撩开。fù人的面容出现在二人面前,虽只一瞬,却连王守让都看得痴了。徐爱更是心海翻腾:世上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曹植的《洛神赋》在徐爱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游人何来?”已携手走到两人面前的男子轻声问道。 “啊……啊!晚生徐曰仁和表妹王幼安以及两个亲友久闻峨眉山秀美甲于天下,特来此游览。两位亲友尚在上山路上,不知二位……” “噢,我与内子来山上小筑避暑,闲暇时便同游此山。听二位口音是浙江人吧,既来访峨眉怎的从西山上山?” “还不都是dú龙教把持东山闹得。”王守让不满的嘟囔道。 fù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怒,而她的丈夫也显露了一丝无奈。尚未回过魂来的徐爱却没有看到这些。 “终于找到你们俩了!徐爱你也太快了!在后面叫你那么多次你都没听见吗!”李纯钧不愧是朝圣殿的弟子,内力果然精纯,一路扶着王守仁上山还这么中气十足。 前天在自己的帮助下,云姬终于处理完了四川分舵的教务,一想到云姬答应陪自己在山上闲住半月,共享闲暇、不问俗务,方翊就很兴奋! 谁知下午刚准备动身时,京城来了七个人求见。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自己只好退出房间留云姬与他们独处。本以为云姬又要忙于公务,谁知云姬写下几个命令后,还是吩咐准备车马前往西山,那一刻若不是有旁人在场方翊真想亲吻自己的“妻子”虽然她们俩之间没有任何名分,但方翊却从内心里把她当做自己的“真命之人”。 来了两天了,她却一直没心情出去游玩,只是每个时辰去后院看一下信鸽是否飞来。看她惆怅的模样,方翊真的很心疼,而她又不愿对自己说明,自己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的为她抚琴。 今天下午,她突然对自己说:“翊哥,下午我想出去走走,陪我好吗?”方翊哪有不同意之理! 刚走出一刻钟,方翊便看到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依靠在一起坐着,这种感觉让方翊想起了八年前与云姬初识的日子,那时候他二十,她也二十,也是这般甜蜜。他竟突然有种上前祝福他们的想法! 没想到话到嘴边,祝福改成了询问。听到那个清纯的女娃对云姬倾注心血的dú龙教不满,方翊刚要解释,却看到远方在一个少年的搀扶下蹒跚走来的中年人,一个他这辈子见过最博学的人 正文 第十三章 纯钧情困 “守仁兄,真的是你!”当方翊看到那中年人时,兴奋的快速迎了上去。 王守仁诧异地端详着来人的容貌,才想起八年前那个颇有见识的落第才子:“你是方翊?方贤弟?” “正是在下!” “方贤弟,八年未见,近来可好?八年前你答应愚兄回乡安葬父母后,便回京城做愚兄的幕僚,怎的……” “哎,一言难尽啊!” 两人的问答却让李纯钧等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唯有一旁的上官云姬眉目中流露出一丝欣喜。待得知二人曾是同届考生,李纯钧也只能硬着面皮向只比他大六七岁的方翊作揖,唤了声“世叔”。 在方翊的再三邀请下,王守仁一行跟随方氏夫fù前往山间小筑暂歇,一路上方翊一面向王守仁讲了自己的事,只是略去了上官云姬的身份,一面打听王守仁的来意。 “守仁兄,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不是做了兵部主事吗?怎么到了峨眉山?” “方贤弟,遥居桃源,不问世事,真自在也。”王守仁感叹一声,遂将事情始末告之这位不幸的旧友。 “贤兄放心,到了峨眉山,就算是刘瑾也别想……”突然方翊面上笑容凝固,不经意的回头看了“方夫人”一眼,古怪的面色却被徐爱刚好看到。 “贤弟说刘瑾也别想什么?” “哦,我,我是说峨眉山山峦起伏、地势广阔,在这里就算刘瑾想暗害贤兄也找不到人,因此守仁兄大可不必担心。” 来到小筑,众人按宾主坐下,“方夫人”去后院洗瓜果待客,方王二人便在厅中闲聊。 虽已是夏天,但峨眉山中并不很热,方翊的脸上却流出不少汗水,方翊只得不停地擦拭,而王守仁也从方翊前言不搭后语的jiāo谈中发现了方翊的心不在焉。看到方翊双目不断翻转,却并未直视自己,一向古井无波的王守仁也略显嗔怒:“方贤弟!方贤弟!” “啊?”方翊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着昔日这位自己最佩服的博学之士,方翊咬咬嘴唇,嘴角抽搐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守仁兄,快走!” 王守仁尚自发愣间,内堂传出来一阵悦耳的声音,甜美如仙乐,“现在走怕是来不及了。”已经摘下面纱的上官云姬缓缓从内堂走了出来。 “混蛋,dú龙教的上官云姬狗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帮我那个贪得无厌的叔叔做这种杀害忠良、伤天害理的事,真是混蛋!她就不怕触怒江湖上其他几大势力吗?!”刘刚一边“残忍”地杀害着自己锦衣卫里的“同袍兄弟”,一边不停地咆哮。“大人,这峨眉山可是dú龙教的地盘,咱们用了一天时间才让这些混蛋招供,恐怕现在王守仁都落在dú龙教手里了吧!” “未必,有李纯钧。” “姓李的,就凭他?一个丝毫没江湖经验的废物?再说了,就算他是七绝之一,也救不了三个不会武功的人!” “是两个,徐爱会武!” “不可能!在太行山上我近距离观察过,那个徐爱绝不会武功!” 仇昌盯着刘刚看了几眼,身高逾六尺的仇昌那居高临下的寒冷目光让刘刚也微微感到惧怕! “少罗嗦,救人!”并没有跟刘刚争辩什么,是因为仇昌也认同刘刚的判断,但仇昌也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许是他们住在白马寺期间发生了什么吧!仇昌只能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解释。 夕阳下,两匹快马向峨眉山西山飞速赶去。 在上官云姬的声音从内堂传出时,李纯钧就已抽出了天罡戟。但当上官云姬从内堂中出来时,已经冲到上官云姬面前的李纯钧却不自觉地慢了半招。 太美了,也太媚了!纵使李纯钧以前见过云姬的画像,此时也不禁为上官云姬的美貌倾倒,就在这相差的半招之间,上官云姬已然出手。 火红的软剑被从腰间大带中抽出,如赤练蛇般扑向李纯钧,李纯钧将戟盘旋在胸前,试图挡住软剑的进攻;上官云姬左手持剑与李纯钧相搏斗,右手聚集内力,趁李纯钧注意力全在剑上之际,使一招dú龙教秘技“入云手”探到盘旋的戟心,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了天罡戟,中指与无名指点在李纯钧右手的脉门上,李纯钧只感到右手一麻,便见自己的家传至宝天罡戟已经“破窗而出”。李纯钧更加不敢大意,只能暂且摆出“天下归仁”的架势,慢慢调息,等待上官云姬的进攻。 “公子既然是朝圣殿的高徒,必然是江湖世家出身,公子身份不知可否见告?” 李纯钧的脸红了红,嗫嚅道:“陕西三原李家。” “哦?看来是贱妾孤陋寡闻,竟不知陕西境内还有个能**出公子这样人物的李家。”言罢,上官云姬便“咯咯”笑个不停。 若在往常有人侮辱李家,李纯钧纵使不敌也会以命相搏,但看到面前娇柔的女子,李纯钧总是下不去手,直憋得满面通红。在李纯钧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想法! “上官云姬最危险。”仇昌一边策马疾驰,一边跟刘刚叮嘱。 “我听说过,她是‘dú龙之身’,而且极善用dú,据说武功也已臻一流……” “都不重要,李与你武功相仿,二流上等,拼命一搏未必不胜。她最可怕的是容貌!”仇昌不经意回想起一年前自己到云南执行任务时,偷偷看到她的那一瞬。锦衣卫的精神力都很强大,毕竟负责的是皇宫大内的安全,绝不允许意志不坚之辈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仇、刘二人审问那五名锦衣卫败类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的原因。可当他看到她容貌的那一瞬,他彻彻底底的失神了,甚至差点把任务办砸!他自认不是君子也并非英雄,却不经意地产生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思和“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感慨!从那一天起,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忽视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因为美丽是女人天生的武器!他相信以自己的意志力都做不到的事,李纯钧也做不到! 事实上,仇昌是正确的 正文 第十四章 徐仇初见 “嗯,这招‘慎终追远’不错,以连续的愈来愈快的十八式,从不同角度按照某种固定的顺序击打对手,不过你使得也太慢了吧……啊呀,你竟将我的招式用去了,这是你们朝圣殿的‘见贤思齐’吧,不过只得其形未得其神,终究只是模仿罢了……” 李纯钧看着上官云姬飘逸的身姿,微启的朱唇,殷红的两腮,雪白的肌肤……只觉得目眩神迷难以自拔,耳中听不到上官云姬的“点评”,也听不到背后王幼安的呐喊,拳脚也在不知不觉中慢下去了,他实在难以对这样的天生尤物出杀招!他的内心在煎熬,显然,dú龙教已经和刘瑾达成jiāo易,若是自己放弃,一行四人或许都会没命,但每当想要出手时,看到那样令人沉醉的美丽,他的内心都有一百种理由阻止自己! 或许只有圣人,以及守仁先生那样胸怀大志、才学高超的人才能抵御这种非凡的魅力,而我只是个凡人! 李纯钧终于劝说自己放弃了一切抵抗。 从最初看到“方夫人”的绝代容颜的震惊中清醒后,徐爱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李纯钧曾言dú龙教教主上官云姬有“洛神”之貌,而自己刚才脑海中好巧不巧的出现了《洛神赋》,这是自己的心理暗示产生的巧合,还是“方夫人”就是……想到这,徐爱自嘲地笑了: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但是当徐爱看到方翊脸上的古怪神色后,他内心的警戒又加强起来。利用小筑内宾主尽欢的时间,徐爱四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尤其是偶然看到从后院飞起的白鸽后,徐爱心中的不安喷薄而出。 徐爱想劝王家兄妹立即离开,却不想已然晚到一步只见到李纯钧的天罡戟刚好从自己面前“飞”过。徐爱摸出李纯钧在洛阳为自己置办的金钱镖、飞蝗石和梅花针,方yù进入大厅助李纯钧退敌,却不想身后一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徐爱冷汗大冒,反手向身后之人胸前两大要穴盲打出两枚梅花针,同时抖动右肩做转身搏击之势,却趁机向右前方翻滚、逃脱。一瞬之间,一个三流的武者能做出这些动作,可见李纯钧教导时的用心良苦啊! 徐爱来不及感激李纯钧,刚一“脱险”便准备向“袭击者”打出三枚飞蝗石,却看到那“袭击者”竟然是丝毫不会武功的方翊! 方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前胸,嘴角的鲜血不停流出,却仍然对着徐爱强颜欢笑:“不管你相信与否,我无意伤害守仁兄,此事……咳咳……我原不知晓……快走,教内白虎堂的人马就要到了……我一定力保守仁兄三人,一直到你搬来救兵……咳咳……” 徐爱情知此时必须当机立断,于是出手帮方翊点穴止血后,不舍地向厅内望了一眼,便急忙向山下赶去。 虽然内心如天火焚焦,徐爱一路上还是小心翼翼,同时思量着前往何处求援:各地官府只有衙役,如何应付得了这些身怀武艺的dú龙教徒;江湖各大势力距离最近的便是中原三大古族,可自己与人家从无jiāo情,人家未必来救;李纯钧师门远在黄山,若等此援军,恩师早已命归黄泉;只有前往四川都指挥使司,向官军求救了。下了决心,徐爱不再隐匿,yù快速赶回成都客栈取王守仁的官印,再前往边防向驻军求助。 转过两个山坡,下面不远便是四人登岸的渡口,徐爱因一路并未见到所谓“白虎堂”教众,丝毫不敢大意,便离开山路、躲在林子中潜行。 未踏出百步,徐爱便听见林子深处传来的打斗声。徐爱心中一动,便矮身摸了过去,只见林间空旷处,约莫一百余个身着白衣、手执钢刀的六尺男儿正围成一圈,颇为忌惮的盯着圈内。 徐爱虽武艺未精,但轻功已然小成,轻手轻脚地爬上身边一棵枝叶繁密的大树,便向圈中眺望:圈中一个比这些白衣人还高出一头的汉子和一个六尺出头的汉子背对而立,二人也是手持钢刀,均是虎背熊腰的壮汉,看年纪那高大汉子约莫二十左右,那稍矮的也不超过三十岁;二人周围已有四五十具死尸,俱是身着白衣之人,还有两匹死马;再往外,便是数百条蛇围成的蛇阵!而那一百来人便在蛇阵之外。 想来这些白衣人就是dú龙教白虎堂的人吧!徐爱恍然之际,又看了看蛇阵中的两人,喃喃自语道:“这两人的身影好熟悉啊!” 正在此时,阵中传来那高大汉子的一声充满内力的怒吼“有何手段,尽管来吧!何必隐于树梢,效宵小行径,堕dú龙盛名!” 话音刚落,十数名白衣人一同回身眺望,而后互相对望,面生疑虑之色。就在这几瞬的间隙里,那两名汉子动了!两人各自奔向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在转身观望的白衣人,电光火石间便将对方缴械,而把自己的刀架在了他们的颈上! 而一向记忆力极佳的徐爱听到那高大汉子充满磁xìng的独特嗓音,也立即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太行山上策马而行的两人!很有可能是王守仁救命恩人的两人! 当白衣人中的驱蛇师反应过来时,仇昌和刘刚已经挟持着人质回到了圈子中央。外面的白衣人也如预期的发生了骚乱,大约三分之一人的十分激动,竟试图进入蛇阵中央和仇、刘二人拼命!仇昌见此冷笑不已;刘刚倒因为这敌酋身手太差而一脸不解之色。仇昌心里却很清楚,dú龙教教众之间因为有很强的民族、血缘关系,因此除了堂主以上级别的是凭本领、功劳由教主册封的,其余的小头领皆是各民族内部的“贵族”或“名望之士”充任,这些人大多是没什么真功夫的!而也正因如此,这些头领的部下才不敢对头领的生命安全视而不见,否则他们即便逃过教规的处罚,也逃不过“族刑”! 圆阵的东侧突然出来一些石子划破空气的“嗖嗖”声,十几个白衣人应声倒下,更让原本骚动的局面更加混乱起来。徐爱未免暴露行迹,打完这十几发暗器后,便立马换到另外的树上。 “驱蛇师!”阵内传来一声不知所谓的大吼。 徐爱听到后咧嘴一笑,便专挑那些手里没拿钢刀却拿着笛子的白衣人下手。当十二名驱蛇师全部倒下后,阵中的两人早已砍下“俘虏”的脑袋,遁入密林之中了 正文 第十五章 彝人隋风 峨眉山西山山脚的一处密林之中,仇昌和徐爱,这两位被后世江湖敬重的“龙场四义”中的“二哥”和“小四”,大明正德年间的文武栋梁,正式结识了。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徐爱的乐观热忱,仇昌的冰冷寡言,不但没有使对方产生反感,反而使双方之间产生了男人间特殊的吸引力,成为了后世江湖中的一段佳话。 两伙人准确的说是三个碰头后,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合理了。徐爱在向二人致谢后,问道:“仇兄可知如何可以要挟上官云姬?” “你想?” “我打算咱们兵分两路,一路拖延上官云姬返回分舵,阻碍上官云姬和刘瑾的联系;一路釜底抽薪,用上官云姬最在乎的东西jiāo换家师的xìng命!” 仇昌昂着头想了想:“蛇戒!” 江湖皆知“dú龙三宝”白蛇、蛇玺和蛇戒。白蛇是条真蛇!据说百多年前dú龙教创教祖师在点苍山修行,遇一条巨蜈蚣,祖师武功尚未大成,难以应对,一条百年白蟒突然出现、斗杀蜈蚣,后祖师功成出山,感念白蟒之恩,遂创“神龙”教,传至二代才更名为“dú龙”。而这条被全教视为“神物”的白蛇便是当年的白蟒之后!蛇玺的功用类似于皇帝玉玺,因玺身雕刻白蛇,故名“蛇玺”。教主jiāo接之时,总是先传蛇戒,后传蛇玺,皆因蛇戒的纹饰是打开点苍山下dú龙教秘密宝库的唯一钥匙,那里存放着历代积累的财富、教内研发出的各种无解剧dú和dú龙教历代教主的遗体。 白蛇是活物,又是全教的精神依托,仇昌不想去惹这个麻烦;至于蛇玺和蛇戒,蛇玺没了大不了每道命令少盖个章,但蛇戒没了却一定会令上官云姬惊慌失措!对于蛇玺和蛇戒,教主即便不随身携带,也必定会在身边,徐爱并没有看到上官云姬戴戒指,那么蛇戒一定在三大“护戒使者”之一手里。 稍微计量后,刘刚跟随徐爱去骚扰西山上的上官云姬,而仇昌前往峨眉东山dú龙教分舵抢夺蛇戒! “徐老弟,等会要是在半路就碰到大股敌人,你就从暗处抢先发暗器击杀。他们若是追来就将他们向林子中引,在林子中转圈,到时候我躲在附近的树上,等追兵赶来,从队伍后面斩杀他们落后的人。” 刘刚和徐爱一路上山,见白衣人已经停止了搜寻,徐爱断言他们已去山上小筑接应上官云姬,刘刚很不客气的给徐爱下了“作战命令”。 “要是他们还在小筑中以逸待劳呢?那附近可都是空地,藏不了人。”徐爱问道。 刘刚搔了搔脑袋,笑道:“那就杀进去呗!” 似乎被刘刚的豪放感染,徐爱也没再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二人加紧上山的步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 刚走过约莫两刻钟,二人便远远地看见大队白衣人从山上下来,人数与原来相比似乎少了二十余人,但中间却夹杂着三个穿着不同服装的人,不但徐爱认得,就连刘刚都认识那三件衣服明明就是王守仁三人常穿的服饰! “按计划行事!” 徐爱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隋风是个木讷的人,但木讷不代表傻,不代表没血xìng,相反地,他是个恩怨分明、有正义感的“简单”的人。 十年前,他还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彝人奴隶。他每天为他的汉人主子做最辛苦的事,却得到最少的酬劳一顿吃不饱的饭,但他没有反抗,因为他觉得能活着很好!可当他看到他的主子是怎么为了得到廉价的外族奴隶而害得别人家破人亡时,他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个恶魔! 被官府通缉的日子是不好过的,就在此时他遇到了刚在dú龙教内崭露头角的上官云姬。她很美,但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一顿饱饭实在。她不但给他饱饭,给他一个汉人名字、一个新的身份,还给了他做人的尊严,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因此他加入了dú龙教,决心为她效死力。他也因为忠诚成了她的心腹。 十年来,他帮她在教外拼杀,帮她处理掉教内那些反对她掌权的人,帮她在最紧要的关头除掉了上任教主,帮他出掉那些不满她爱上方翊的人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书生,但这并不妨碍他听从她的命令! 今天的他已经是教内四大堂之一的白虎堂堂主,坐镇峨眉山分舵,“隋风”二字威名盖世,江湖尽知。但他没有变,他还是十年前那个“简单”的只为了生存和恩义而活着的彝族人。 就在刚才,他的教主命令他留下堂内除他外最精英的二十人,命令他找三个与囚犯体型相似的人穿上囚犯的衣服,命令他现在即刻大摇大摆的下山,他明知这命令是做什么、明知此行危险至极,但他还是立即答应、义无反顾地去执行,只因为他是隋风! 当在前面开路的十几人中了暗器、七死九伤,他不仅没有担忧反而为教主的英明感到开心,为能掩护教主而感到自豪! “追!”他是个木讷的人,这样的人话一般不多。 偏偏话不多的人会令刘刚厌恶!结果走在最后看押“囚犯”的他和三名部属遭遇了刘刚。 当看到三名“囚犯”的脸,刘刚深深感到愤怒,被戏耍后的愤怒!愤怒中的他拔刀斩杀了三名囚犯和三个看守,却在把刀劈向一个最后一人时被对方轻松用刀挡下,于是刘刚更愤怒了! 风吹过,林子内的夏天似乎凉了。 隋风举刀当胸,闭上眼睛静听风声。 刘刚却注视着他的手,能用刀轻松挡住他惊人力道的手。 风更急,杀意弥漫,仿佛冬天也不远了。 刘刚长啸一声,手中刀寒光闪闪,砍碎东风,直劈向隋风的头颅! 隋风听音辨位,身子向后翻转,而后侧滑一步,闪避开刘刚势在必得的一刀。 隋风此时背靠大树,遂缘木而上,站在枝头。 风愈加狂了。 在这狂风中,隋风的人和刀似乎产生了共鸣,漫天杀意毫不掩饰的从他那瘦小的身躯中散发开来,隋风在这风中睁开了眼睛,饱含着血腥杀意的眼睛! 似是被对手的威风吓到,刘刚定在原地,双腿委屈,双手握刀,一动不动地瞪着隋风。 隋风俯冲而下,手中的刀已看不清轮廓,只有无数刀光在这林间驰骋。刘刚周身两丈之内皆是刀意,无论向任何方向躲避,都已躲避不开! 刘刚再次bào发出一声长啸,就在隋风即将落下的一瞬,跃起迎上,企图以自己的刀刺破那刀的光幕,企图以自己的六尺之躯去硬抗那漫天刀光。 “叮”的一声后,火光四溅,刘刚的刀锋不偏不倚的迎上了隋风的刀锋。 二人各退三步。隋风依然举刀当胸,刘刚却注视着他的胸口。 “啪啪”刘刚的上衣bào出无数裂痕,刘刚的身上也留下无数刀痕。“咔!”刘刚的刀也是龙千的刀,破碎成了成百上千片。 “刀锋已断,能杀人否?”刘刚平静地问道。 “可也。”于是,隋风倒下了,他胸前的巨大豁口不停的冒出鲜血。 刘刚脱下上衣,埋好刀,转身离开。 此战,两个二流巅峰的武者,演绎了一场一流高手的完美之战,一场足以被后世江湖流传的经典战斗! 正文 第十六章 刘刚之殇(上) 徐爱领着白衣人在林子内不断转圈,并用暗器杀敌,在敌人人数渐少、疲惫不堪之时,刘刚雷霆出手解决了残敌。没有了上衣和武器的刘刚,只好从死人身上来盘剥。 徐爱的“群星陨落”愈来愈精纯,在生死一线的实战中已经到达了第四层“千手散星”之境,巅峰状态下在短短两瞬之间就能发shè出一百零八枚暗器。而他也没了起初杀人的不适感,开始对杀敌感到麻木。用刘刚的话来说,徐爱应该是个天生的侠客而非儒生。徐爱却说:“做个儒侠也不错。” “走吧!”刘刚转身yù下山。 徐爱皱眉道:“去哪?” “上官云姬用他们来迷惑我们,说明她本人已经和王大人改道悄然离开,我们再上山也无济于事。” “未必!”徐爱想了想,接着说“西山的路就这么宽,而我们一路上并没有看到有任何人下山;若是他们走树林,即使凑巧没遇到我们,但他们起码有二十来人不可能悄无声息,以刘大哥你的武功也该听到声音;山上的小筑修建在空旷的悬崖上,不可能修建地道,即使有密道,也绝不可能直接从峨眉西山通往东山!” “你的意思是?”刘刚挑了挑眉,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书生也并非百无一用。 “她们一定还在山上!很可能就在小筑中!” “王先生,妾身早先拜见先生,还未通报姓名,想来颇为失礼,现在这向先生赔礼了。妾身是苗人,复姓上官,闺名云姬,先生是他的故jiāo,唤妾身云姬也可,方夫人也可。” “夫人好算计!方贤弟不知此事吧!” “嘻嘻他的脾气您也知道,若是早先让他知道了,我未必能请您来此做客。” 王守仁一直平静严肃的脸上现出一丝欣慰。“刘瑾给了你多少报酬。” “不少,纹银三十万两,外加上三面象征内行厂密使的腰牌。三十万两可是我教一年的收入,妾身真没想到先生有这么大的价值!至于那腰牌的作用,先生是朝廷中人应该更明白吧!说实话,即便没那三十万两纹银,单凭这三面腰牌就值得妾身亲自邀请先生来峨眉小聚。” “内行厂的腰牌吗……刘瑾还真大方啊!东西厂和锦衣卫本便能监察群臣、百姓,内行厂更能监察东西厂和锦衣卫。有内行厂的身份,即便一省封疆大吏也不敢丝毫怠慢。吾观夫人志不在西南一隅,内行厂的腰牌怕是会成为夫人一展抱负的倚靠吧!”王守仁抚须而谈,一刹那惊异之色跃然面上,却被上官云姬捕捉到。 “先生好眼力!”上官云姬盈盈一笑,恍若仙仙下凡,可惜屋内只有她与王守仁一人,“不解风情”的王守仁依然如山顶青松一般岿然不动、面无波澜,倒显得大煞风景。 二人对面而坐,默然无语。须臾后,上官云姬起身yù走,王守仁却出声将其唤住。 “方才听夫人吩咐下属,想来是劣徒徐爱找到了救兵,而且对方颇有本领使夫人有些忌惮,故而夫人便使出李代桃僵之计,意yù瞒天过海,然否?但恐怕此计瞒不过小徒的眼睛!” 上官云姬颇显惊讶:“先生,令徒下山不过一个时辰,你怎知他能找到救兵?” 王守仁笑道:“不是他找到了救兵,或许是救兵找到了他。” “先生何意?” “夫人可知龙千此人?” “江湖七绝之一,号称‘八爪游龙’。听闻此人为人极为正义,是义薄云天的好男儿。早年侠行江湖、警恶锄jiān,现今乃正三品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 王守仁露出自豪的笑容:“此人乃我生死患难之jiāo。” 上官云姬顿时脸色大变、yīn晴不定。 半盏茶的功夫,上官云姬才略展笑颜,叹道:“若早知如此,我便不趟这趟浑水了!无奈现在妾身已命人通知刘厂公dú龙教请到了先生,若放了先生势必得罪刘厂公。dú龙教既然已经得罪了锦衣卫,若再得罪三厂便是真的没了出路,更何谈霸业!妾身无奈,只好委屈先生了。不过先生勿忧,以峨眉山之大、分舵城防之坚、白虎堂人数之众,除非龙大人亲率三千锦衣卫攻山,否则当能保住先生安妥,何况据我所知山下来人不过寥寥数人。请先生安心在峨眉山小住几日,待厂公特使到来再作打算。” 上官云姬朝王守仁盈盈一拜,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却突然回眸一笑:“忘记告诉先生了,妾身施此李代桃僵之计,并不是为了瞒天过海,而是为了请君入瓮!” 远远的,刘刚看到了刚才徐爱作客的小筑。 刘刚观看了周围的地形,扭头对徐爱道:“徐老弟,待会我直接冲进去,你在外面堵住他们的退路,伺机杀敌。”刘刚看了看yù言又止的徐爱,笑道:“别担心,‘知己知彼’的道理我这个老粗还是明白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堂堂锦衣卫千户,带过兵的人嘛!我们仇大人说过,dú龙教内除了上官云姬是个勉强跻身一流之列的高手,其余的顶多和我半斤八两。如果你所料不错,上官云姬还没离开,这里面顶多也就二十来个人,总不可能dú龙教的什么堂主、使者之流全在这二十人里吧!再者,dú龙教的武功路数我已明白了七七八八,只要小心提防着对方的dú物和陷阱这些奇技yín巧,他们又能奈我何!至于上官云姬,我的武学境界与她相差不大,要是碰到了她拼命一搏未必会输,就算打不过我也能脱身,反正咱们的任务只是拖延时间!说了这么多,你该不会阻止我了吧!” 徐爱苦笑道:“刘大哥,那你多小心!”不知怎的,徐爱的眼皮直跳,对于小筑总是有种说不清的不妙感觉,但进入过小筑的他也确实没发觉任何诡秘之处,也找不到任何阻止刘刚的理由。 刘刚就这样义无返顾的冲了进去,却不知自己已经冲向一个足以毁灭自己的深渊 正文 第十七章 刘刚之殇(下) 刘刚冲了进去,越过天井、客厅、内堂,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不禁开始埋怨徐爱猜测错误导致浪费了救援时间。但刘刚还是决定前往后院查探一番再离开。 刚刚步入后院,便听闻左上方、右上方和前上方都传来“嗖、嗖”的箭矢声,刘刚作势yù向前一滚,却见前方的青石砖突然翻起,从青石砖下弹出一排连弩,刘刚大惊失色。还好刘刚并未完全丧失警惕,改滚为跃,双脚点地,凭借轻功向前上方跃起,再用从白衣人手里抢来的刀拨开面前的箭矢,成功避开了第一波袭击。 刘刚这时才抽出时间左右一顾,发现三面墙上各有六个弓弩手,不等刘刚反击,第二波箭矢再次袭来。刘刚不及多想便向后院中心的凉亭冲去。刚进入凉亭,刘刚便感觉脚下一空,急忙跳起双脚踏在亭子的两个支柱上,也多亏刘刚人高马大,恰巧卡在了两柱之间。刘刚探头一看,亭中的空地已变为黑漆漆的地洞,洞中精光闪闪皆是利刃?原来亭中的石砖竟然也是可以活动的翻板! 刘刚暗叫“好险”却不料头上悄无声息的落下一张巨网,正好罩住刘刚往里探的上半身。“该死的,竟然是天蚕丝!”刘刚试图撕开巨网,却发现手指皆被割伤,才恍悟这网竟是天蚕丝所织造,只能小心翼翼地将网剥落。这时,背后已shè来十八支利箭! 刘刚辗转腾挪,躲掉了十五支,但仍身中三箭,所幸入ròu不深。刘刚终于从网中脱身,转身yù拼死一搏,却见又是十八支箭shè来!刘刚心知自己一人难以匹敌,眼见这后院之中唯有假山一处可以躲避,刘刚再不迟疑,向假山奔去。 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刘刚拔出身后三箭依次向假山不同角落掷去,果然引发了一道机关假山的洞窟间shè出数十枚梅花针。 刘刚见机关已经引发,也来不及细想,便躲入假山。 “那刺客,你师出何门?可知峨眉山乃我dú龙教分舵,焉敢擅自潜入,速出来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哈哈哈哈!老子明明来救人的却成了刺客!滑天下之大稽!有本事你们进来和老子拼命啊,就知道暗箭伤人,你们还是有卵子的男人吗?!你们要是怕,让上官云姬那小娘们来陪我打一架啊!”刘刚一边点穴止血,一边骂声不断。 “无耻匪徒!我们教主早就下山去迎接刘厂公特使了,你若不是明知教主不在,焉敢擅闯此地!”也是刘刚糊涂,也是情势所逼,在此情形下,刘刚骤闻“喜讯”正是精神振奋之时,哪还有心思分辨真假,那七名“特使”已经被仇昌和刘刚二人所杀,就算刘瑾再派人快马赶来,没二十来天也到不了峨眉山啊!莫说刘刚,就是一贯冷静的仇昌在此情形下怕也要“迷糊”一阵。 听闻上官云姬不在,刘刚顿感压力骤减,只想着怎么对付外面的十八个人,却没有察觉假山的洞窟里散发出来的一阵异香。等到香气渐浓,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不好,是曼陀罗!”刘刚只感觉身体渐重,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 一刻钟后,花香逸散开来,十八个白衣人漫步走进假山。看到“昏迷”的刘刚,为首的白衣人笑道:“锦衣卫不过如此!”身边一个身材矮小的白衣人连忙说道:“不是锦衣卫不济,而是副堂主您指挥有方,这次任务隋堂主怕是回不来了,咱们白虎堂的堂主之位非您莫属!”“,怎么能这么说呢!堂主之位乃是教主任命的,你我怎可妄自揣度!莫说六大使者皆有资格升任堂主,就是咱们白虎堂也不光我一个副堂主啊!”旁人正要追捧,却听一人突然惊叫道:“那锦衣卫人呢?” “在这!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不知道锦衣卫执行任务必带的几种yào中就有曼陀罗的解yào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从假山顶上钻出的仇昌突然跳下来,跳到那副堂主的身后,一边狞笑着,一边挥刀杀人,头一个丧身在他刀下的就是这个“白虎堂准堂主”。 虽然这十八个白衣人都是白虎堂精英,但只有弓弩、相当于赤手空拳的他们,对上刀刀拼命的二流上等高手刘刚,无异于羊入虎口。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刘刚就报了“三箭之仇”,这大概就叫做“现世报”了。 后院只有一间屋子,并无窗户,以黑铁为门,颇显肃穆,若在平常富豪人家或许是柴房,但在这山间小筑却显然不是上官云姬夫fù至少用不了这么大的柴房。 刘刚细心看了看铁门,确认没有机关后,才去推动大门。铁门颇为笨重,刘刚只好把刀chā在腰间,双手推门。铁门刚被推开一个一人宽的门缝,突然漆黑的屋内精光暴起,一柄刀直冲刘刚心口而来。刘刚惊惧之下慌忙侧开要害,那刀锋割破刘刚从白衣人尸体上缴获的衣服,却不见鲜血流出原来刘刚刚好用腋下夹住了此刀!几乎同一时刻,一柄黑色的刀以一招简单的“力劈华山”由上而下直朝刘刚的脑袋劈来,黑色的刀被屋内的漆黑掩盖而没有反光,轻微的风声也被直刺而来的那柄刀激起的风声掩盖,刘刚完全没有察觉!但刘刚的运气真的不错,因为刘刚的微微侧身,这志在必得的一刀侥幸没有劈中他的脑袋,却只劈中了刘刚的左肩。 剧痛中的刘刚化作一只受伤的野兽,大喝一声,双手力气暴增,猛地推开铁门冲了进去。屋内有三个人,两个白衣人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王守仁。暴怒的刘刚没有拔刀,只是一拳又一拳地将这两个仅剩的白虎堂精英打得肝胆俱碎,活活将两人打成了ròu泥! 看着死得不能再死的两人和近在咫尺的王守仁,感受到方圆十丈内再没有其他活人的气息,已经劳累过度的刘刚终于可以放松了! 刘刚走近王守仁,发现这位鸿儒并非如往常一样镇定自如,反而颇显醉态,从他的身上散发出阵阵酒气,而他却仍然挺直地坐在那里。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醉,但刘刚却看出来王守仁被点了穴道。刘刚将内力聚在右手中指,向王守仁走去yù为之解穴,却在刚走到王守仁的椅子的三步前,身体直坠而下,刘刚本能的伸手去抓王守仁的座椅却发现他的座椅也在下坠! 五丈,足足深五丈的地洞! 洞内没有利刃,却有着数十条最dú的五步蛇! 刘刚挣扎着爬起,砍杀着发疯一样冲向他的五步蛇,一刀,两刀,三刀…… 蛇一条条的被斩杀,他的精神意志也在一点点的流失…… 在最后一条蛇被斩杀后,他的刀慢慢从手里滑落。他倒下了,望着方圆不足一丈的洞口,他最终仍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些五步蛇并没有伤害他的任务目标。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刹那,他似乎见到了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 正文 第十八章 仇昌盗宝 仇昌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到达峨眉东山的dú龙教分舵,这其中有半天是为了躲避dú龙教无处不在岗哨。 四川分舵的主宰即是白虎堂堂主隋风,隋风率堂中骨干前往西山与教主会合后,分舵便由副堂主之一的萧猛执掌。此刻的萧猛正与三大护玺使者、三大护戒使者把酒言欢。六大使者在教内的地位仅次于教主、左右副教主、四大堂主,比之各堂副堂主还要高出半分,皆是志虑忠纯、武艺高强之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有资格、有能力保护蛇玺及蛇戒。 仇昌并不懂得易容术,更不会四川方言,未免节外生枝,只有凭借自己的高绝轻功潜入。正好即将入夜的天色,和将要换班的守卫,给了仇昌极大的方便。 仇昌原以为峨眉分舵不大,毕竟峨眉山顶方圆有限,可进入分舵内部仇昌才发觉自己真是小觑了立教百年的dú龙教这峨眉分舵竟然有着偌大的地宫! 仇昌服下一粒“天清丹”,这是大内御医所研制之yào,可防、解百dú,所耗yào材极为名贵,原是贡品,龙千早年蒙先帝赐yào十粒,后来都转赠了这唯一的爱徒。地宫并无房梁,却给仇昌带来了麻烦他不能像在太行十七鹰的寨子里那样将自己“隐身”。 地宫甬道数十、颇为复杂,仇昌可不想像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那样太容易被发现,只能暂且躲在一个偏僻的小屋内,静待时机。 或许是正在晚餐时分的缘故,地宫内并无人走动,只有每隔一刻钟经过的巡逻守卫,仇昌已在此等了半个时辰。戌时将过,仇昌所在甬道两侧的房间内走出不少侍婢点燃甬道墙壁上的蜡烛,已经满身汗水的仇昌不敢再等。待最后一个侍女即将返回屋内时,仇昌魁梧的身影在她身后突然出现,仇昌抬手封住她的上身大穴,将其掠回方才隐藏之处。 锦衣卫的逼供方法虽然不及三厂多,但也绝非浪得虚名,仇昌本人也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半盏茶的功夫仇昌就从这个惊恐至极的小姑娘口中得知萧猛宴请六大使者的所在。 隋风率人支援教主以及教主jiāo代隋风的任务萧猛都已从飞鸽传书中知晓,萧猛从中嗅到了权术的气息。隋风为人木讷不假,但这不表明他不聪明,他对教主忠心耿耿,因而虽然他在两大副教主、四大堂主、六大使者中资历并不深,却无人敢对其身处要职表示不满;但正由于他太忠心、太木讷,教主几乎所有见不得人的事都是他去执行的,从情报看这次的“点子”怕是过江猛龙,教主这么做是要兔死狗烹! 但这并不妨碍萧猛继续为教主效力,因为教内已然大定、教外势力发展迅猛,这时候对教主效忠可谓前途无量。而此时此刻萧猛更关心的是隋风若死,白虎堂堂主宝座何人来坐的问题。白虎堂原有三位副堂主,一位副堂主因刻薄教内弟兄,在十天前教主来视察教务时已被免职,另一名随堂主前往西山怕是也不能回来了;即便他立功回来,自己的资历和苦劳并不输他,自己还有个先天优势自己和教主同是苗人,而那个副堂主是白族人!除了原堂副堂主继任堂主外,六大使者也可升任堂主,萧猛却对他们的态度丝毫不知,想来想去便想设宴款待六人,在宴上探听虚实,毕竟酒后吐真言嘛! 一顿酒七个人喝了一个多时辰,已然多次呕吐的萧猛却心满意足了,六大使者两人资历尚浅,三人年已老迈无进取之心,余下一人却瞄上了副教主的宝座,这白虎堂堂主之位看来自己已经握于掌中! 萧猛又感胃里不适急yù如厕,向六人告罪。刚推门而出,萧猛忽然感觉肋下一痛,睁大双眼一看,面前一个面无表情的虎狼猛士正用他那犹如千载寒冰的目光盯着自己,“噗”的一声,一柄刀从自己的胸口带着飙飞的鲜血抽出,而自己仿佛看到那堂主宝座离自己越来越远……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之圣贤诚不欺我!”片刻后,仇昌从那间装饰精美的房子中走了出来,带着自己万年不变的冰冷和一抹难以言表的讥笑。 没有在护戒使者的身上搜到戒指,仇昌只得夜探三大护戒使者所住厢房。可惜,运气却并非一直系于他的身上。 “什么人?”正在搜查房间的仇昌感到背后的寒意,那是来自对方目光中的寒意,来自对方身上杀气的寒意! 仇昌慢慢地转过身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个十**岁的长相颇为甜美的小姑娘。五尺有余的高挑身材在女子中是颇罕见的了,白皙的皮肤犹如凝脂,漆黑的双目犹如星辰,黛眉朱唇掩盖不了她的巾帼英姿,细长的脖颈上那一道浅浅的剑痕更映衬出她的飒爽非凡。她很美,尽管仇昌在皇宫大内见过上百个比她还美的女子,尽管仇昌曾见过美得摄人心魂的上官云姬,但仇昌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心因一个女人的美而疯狂跳动,尽管那个女人正用匕首指着他。 “姑娘,你是何人?” “姑nǎinǎi乃是dú龙教上官教主座下亲卫统领上官昱!大胆毛贼,你是何人,竟敢擅闯dú龙教峨眉山分舵!” 任何人被人称作“毛贼”都难免会有三分火气,仇昌经历过最初的心动,也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峨眉山什么时候成了dú龙教之地,我怎不知?” “哼!”上官昱再不答话,也不再询问仇昌身份,只是用行动来表达了她的态度。上官昱双手持匕猱身而上,两柄匕首上下翻飞,分别向着仇昌的心口和颈上动脉而去。突然间的靠近令仇昌措手不及,待仇昌反应过来,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狠的杀招,已不容仇昌拔刀,仇昌瞬间气势尽丧、落于下风。论武功,仇昌在一流高手中不落下风,这女孩不过二流,仇昌高于此人何止一筹,但空手、气势、空间狭隘、贴身搏斗这些都成了人高马大的仇昌的不利因素,再加上一点倾慕之心,仇昌只能疲于格挡。 仇昌到底老于作战,临敌经验丰富无比,狼狈的躲过四十余招后,仇昌刚好挪到背对门口的位置。仇昌左臂抬起架住上官昱自上而下刺来的右手匕首,右手捏住上官昱左手脉门,身子略微后倾,右脚撑地,左脚虚浮,露出腰眼好大一块破绽;双手被制的上官昱眼见敌人脚下无根,又露出致命破绽,唯有抬起一脚踢中仇昌腰眼,希望一举制敌 正文 第十九章 挟持上官 眼见仇昌被踢中腰眼,上官昱却突然感觉到两手上的遏制力量顿消,上官昱大喜之下却发现仇昌顺着自己的一踢之势,已到了屋外,顿时明白自己上了他的恶当! 虽被踢中要害,但仇昌早已聚集内力护住腰眼,因此只是痛了一下并无大碍。站在宽敞的甬道上,已经拔出百辟虎刀的仇昌犹如困龙入海,但他却知道已经惊动了分舵内的敌人,必须速战速决。 仇昌不敢再进屋内打斗,便yù以刀气伤敌;上官昱冷笑一声,只见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管,从管内抽出一丈五尺白绳,绳头系着一枚五棱飞镖,右手握住竹管,左手握住绳子末端,甩出飞镖直冲仇昌而来。 “绳镖!”仇昌瞳孔微缩,虽然绳镖之法早就见精通七十二般兵器的龙千用过,但他还是第一次临敌遇上!仇昌丝毫不敢大意,收回刀气专心应对着上官昱的绳镖。只见那绳在上官昱手中如臂使指般cāo纵着五棱镖从各种诡异角度袭扰仇昌,仇昌一边羞愤自己空有一身武功不敢靠近分毫,一边暗赞上官昱以巧胜力、巧辩非凡。 已有附近的巡逻守卫赶来,仇昌不敢恋战,咬了咬牙,突然一声长啸,震惊全场。仇昌知道马上就会有更多的敌人来到,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上官昱在这突然的长啸声中短暂失神了。绳镖还在空中飞dàng,仇昌眼疾手快用左手抓住了绳头,上官昱回过神来,想要从仇昌手里拽出绳来,五棱镖划过仇昌的手掌,鲜血直淌。仇昌没有放弃,即使是左手,仇昌的力量也非用尽全力的上官昱所能撼动的。在这场拔河游戏中,上官昱败了,她被突兀的拉到了仇昌身边,甚至来不及选择放手,因为整个过程仅持续了几瞬。 封住上官昱全身大穴,再用上官昱自己的绳镖将她捆好,仇昌知道此行他已来不及去寻找蛇戒,若还不迅速离开,他必会惨死在这峨眉山。现在的他,只能期盼这个同样姓上官、甚至被任命为教主亲卫统领的女人对于上官云姬的价值比得上王守仁。至少在他自己“思维”里,这个女子的“价值”是比得上王守仁的! 于是他杀了出去。 于是他就这样带走了她。 峨眉山脚的林子里,上官昱默默地看着面前这个正在为自己包扎的冷面男儿。他的眼神冷酷坚毅,他的身躯威武雄壮,他的人就像他的刀法一样厚重、果决、刚猛、直接! “你知道上官云姬和刘瑾的事吗?” “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别问了,你问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不想对你用刑,即便那样我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哼,自以为是。” 仇昌转过去面对着她,淡淡的说道:“我是锦衣卫。” 这个一直不肯屈服的女子终于面皮变白,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你坚决不肯背叛上官云姬,是吗?” “是!” “那我们来谈谈你自己的事,好吗?”他给了她一个微笑,虽然很僵硬,但这无疑让她稍微放松了些。 “你姓上官是因为你和上官云姬有亲,还是仅是巧合?” “我自小没有父母,一直乞讨为生,一直到十年前我八岁时遇到了教主,她那时还只是教内一名执事。她收养了我,教我武功,给我起名上官昱,一个‘昱’字就是希望我能重获新生!”上官昱的眼神开始时黯淡了下去,但随着她的话又渐渐恢复了神采,她的眼中充满了炽热的光芒,那是信仰的光芒! “我若是用你换王守仁,你的教主会换吗?”不知为何,说这话的时候,仇昌心里隐隐作痛。 上官昱明显怔了一怔,神色复杂的看了仇昌一眼,那里面有些恼恨的深色,不知是对谁。静默片刻,上官昱方才淡淡回应道:“不会。教主志向高远,虽是女子,手段、行事却不让须眉,在这江湖上也算一位枭雄,因此她断然不会为了我一个人而误了整个dú龙教的前程。或许有个人的安危能让你和教主讨价还价,但这个人不是我!”上官昱又看了仇昌一眼,又是仇昌读不懂的一眼。 仇昌默然不语。上官昱也已经平静。 “能给我解开穴道吗?我渴了。” 仇昌直直的看着她,她也回敬他,四目相对。 仇昌还是给她解了穴,并把随身的水袋和怀里的干粮分给了上官昱。 “准备怎么处置我?”吃饱喝足的两人隔着篝火面对面坐着。 “你知道蛇戒和蛇玺在哪吗?”仇昌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句。 上官昱低头盯着篝火,仇昌失望的神采也没有进入她的眼帘。突然,上官昱从地面跃起,跳过篝火双拳打向仇昌的太阳穴,仇昌冷峻的脸上露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一丝笑容不是讥笑便是苦笑。事实再次证明,单论武功她远远不如仇昌,即便她在dú龙教内是数得着的高手,即便她能在特定环境下打得仇昌毫无还手之力,她还是比不上这个实战无数的“七绝高徒”。 他抓住了她的两只手。 她没有挣脱。 他却主动松了开来。 上官昱面无表情的看着同样冰冷的仇昌,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将它塞在了仇昌手里。 她决然的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现在,蛇戒和蛇玺不在我手里。” 就在仇昌神色复杂的看着上官昱离去的方向时,一个略带哭音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仇大哥,我徐爱对不起你!”仇昌回头看去,两个衣衫破烂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一个三十余岁,一个未及二十,赫然是王守仁和徐爱。相比徐爱的泪流满面,王守仁倒显得颇为镇定。 紧接着,仇昌看到了徐爱抱着的刘刚的尸体,那已经被dú得漆黑、面目扭曲的身躯! 那个为了忠义宁愿舍弃亲情的人,那个为人豪放不羁却誓死捍卫锦衣卫荣耀的人,那个一直以来讨厌他“冷傲”却处处听从他命令的人,就此与他yīn阳两隔! 那一晚,仇昌哭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哭,第一次是他娘死的时候。 那一晚,一向滴酒不沾的仇昌醉了。他是喝江水喝醉的。 那一晚,峨眉山上死了十一头老虎和数不清的猴子 正文 第二十章 美人心计 王守仁在徐爱和仇昌的安排下,被送到了四川布政使司。至少,刘瑾还不敢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权力机构之内杀人,毕竟这只是出于私人恩怨的刺杀。而仇、徐二人则在此后商议如何救人。本来徐爱打算和仇昌同去峨眉山,不巧的是王守仁感染了风寒需要徐爱照料,救人之事便落在仇昌一人身上。 至于王守仁的被救和刘刚之死,徐爱给了仇昌一个令他大吃一惊的描述。 山中小筑外,徐爱一直在“守株待兔”,生怕漏掉从里面逃出来的人。刘刚进去两盏茶的工夫后,徐爱仍没觉察到任何动静,一贯冷静的徐爱也不禁焦急起来。 徐爱总是以王守仁为自己的榜样,王守仁的处事不惊,王守仁的博学宏愿,王守仁的志虑忠纯,王守仁的军政全才……这些都是自己望尘莫及和要全心全意学习的。小时候,徐爱也总是毛毛躁躁的,可跟随在王守仁身边后,徐爱也在刻意改掉这个恶习;至少他自己认为,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他就不配跟随老师学习。因此每当徐爱克制不住时,徐爱都会想想还在老家的母亲和过世的父亲对自己的期盼眼神,他们盼着自己这个徐家独苗能靠读书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不再一辈子种地! 初次听到宫内传来消息说刘瑾yù加害恩师时,他可以冷静的去寻找江湖侠士来保卫自己的恩师,因为刘瑾不会在京师下手,所以不必惊慌;太行十七鹰劫走王守仁等人时,他可以冷静的躲到马车下面,因为他若不冷静就无法传递消息找人去救他们;刚发现上官云姬的面目时,他可以冷静的逃走,因为他仍要求援,求援才有活路! 可现在他真的无法冷静了!在里面被囚禁的人,不但有他新结识的重情重义的好友,有他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更有他最尊敬的恩师!更重要的是,他无需冷静了!即使自己陷落,仇昌仇大哥也会回来救大家,虽然是初次与他结识,虽然仇大哥给人一种无法接近的感觉,但他却给自己带来安全感、让自己发自内心的信任他! 刘刚大哥进去了,因为他有武功,艺高人胆大;我现在也有了武功,我为什么要躲在这里畏畏缩缩,我为什么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徐爱不再等了,检查过周身暗器后,他冲了进去。他知道若是近战,他的武功在江湖豪客眼中将是不堪一击的,但他相信他自幼就倾注过心血的暗器手法,那让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数十dú龙教徒的“群星陨落”! 天井、客厅、内堂,什么都没有。后院,乱箭密布,一座假山下流淌着血水。徐爱咽了口口水,擦了擦掌心的汗水,正想向假山走去,突然听到后院那唯一的屋子内传来一声吼叫,刘刚的吼叫! 徐爱飞奔过去,看见黑暗的屋内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方夫人!徐爱想也不想,向这个“魔鬼”般的身影挥手打出十二枚梅花针在他眼里,她就是魔鬼,即使她再漂亮也死不足惜! 听到利器破空之声,上官云姬看也没看就挥袖挡下。玩笑,一个三流武者也配让一个一流高手正视?她从没疑惑过她的手下精英是否会死在这个年轻儒生手里,即使他很聪明能从这里逃走,但这依旧掩盖不了他武功很弱的事实。连他的师傅,被誉为文武双全的王守仁,也不过只是精通君子六艺中的shè御之术,再会些基础剑术罢了,他这个弟子又能强到哪儿去? 让她不敢小觑的是那两个锦衣卫的战斗力。她的目光略带怜悯的看着陷阱中这个被万蛇噬身犹英勇抗争的汉子。不愧是皇宫大内**出来的锦衣卫啊,就是比我dú龙教的教众出色百倍!但总有一天这么出色的人也会成为我的部下,成为我笑傲江湖的助力! 她很骄傲,但这并不过分。方翊得知她的目的后,明确表示不参与此事,因此计策是她自己定下的:最初,徐爱逃脱还用暗器刺伤方翊,让上官云姬觉得徐爱可能有江湖背景,在四川游玩的江湖人并不少,徐爱很有可能向其中熟识之人求援,但上官云姬早就飞鸽传书从东山调人前来护卫;接着,白虎堂一众人马上山却已有折损,她发现自己的猜测没错,不过来的只有三人,如果暗中放暗器的那人就是逃走的徐爱的话,那实际上来援的就只有两人,不明白他们为何来得如此迅速,但这并不妨碍上官云姬“移花接木”,如果那几人不够强就会死在一众白虎堂成员手里,否则就会打败他们并“看穿”她的诡计,这时,他们若以为是“瞒天过海”之计便会离开西山,自己和“客人们”就能安然离开,若仍上山来探查,经过一战的他们也必会败在她和二十名白虎堂精英手里,最终被一网成擒;后来,上官云姬见过了王守仁,得知来救援的人极有可能是龙千派来暗中护卫王守仁的,上官云姬心下大惊的同时,也预见了隋风和他部下的败亡,出于谨慎,她动用了小筑内的全部机关,这些陷阱是她早年准备这间小筑时未雨绸缪留下的,并且让这二十名精英分布在各处以策万全;最后,如果来敌真的强横到可以不断地过关斩将,王守仁就是她取胜的最后筹码,龙千派来的护卫最紧张的使王守仁的xìng命,若是在历经苦难后看到成功就在眼前必会放下警惕,于是上官云姬用雄黄酒灌醉了王守仁,把他放在了后院密室的机关板上,这块机关板可以承担一个人的重量,但绝对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而机关之下就是近百条她亲手伺养的五步蛇…… 她的计策并无完美,但无疑很出色,为了获胜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亲信隋风,可以牺牲数百个对她忠心耿耿的下属,这才是她最出色的地方! 现在,她胜利了,逃掉的徐爱就这样愣愣的出现在她面前,还无知的在门外不停用暗器来“骚扰”她;一名锦衣卫最终死在自己最后的圈套内,另一名并没有在小筑内出现,想必已在和隋风等人的拼杀中葬送在这峨眉山上能够了吧。现在,只要拿下这个叫徐爱的少年,就可以回到东山分舵静待厂公特使的到来,为dú龙教争取进一步的利益;至于方翊,只有以后慢慢补偿他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睡罗汉拳 看到陷阱中的刘刚已经死去,上官云姬转过身来对徐爱笑了笑,慢慢走出屋门、向他走来。她的笑真的能魅惑人心,但却魅惑不了被仇恨蒙蔽的心;徐爱现在无疑正怀着仇恨的怒火。 徐爱不再冷静却也不傻,他知道自己的唯一优势在距离,上官云姬靠近他就后退,就在他倒退二十步后,暗器,用光了。 上官云姬发难了。只见她一手攥拳,一手作爪;粉拳星落,专打周身要害;玉爪纵横,只拿各大要穴。徐爱的叫花心法学了个七七八八,睡罗汉拳只是看懂却使不出来,打狗棒法看都没看完,此时也只能双拳乱挥,疯魔之态浑如市井泼fù。徐爱虽是男子,但要论力气,不过与上官云姬不相上下,不多时徐爱便被上官云姬拿住制服,只是这姿势却让徐爱颇为尴尬:头顶百会穴抵着地,前额神庭穴顶在上官云姬左脚脚尖,双手撑地,双脚凌空在天,分别被上官云姬抓住了左腿足三里穴、右足三yīnjiāo穴,而上官云姬的右脚竟抵在自身的气海穴上。 上官云姬心存戏弄,要徐爱开口求饶,可此时的徐爱莫说不想求饶,就是想求饶也开不了口全身五处要穴被压制,再加上倒悬而立,徐爱早就头晕目眩、腹内胀痛不已。于是两人便一直这么僵着。 虽然徐爱没练多少日子内功,但因为叫花心法实在易学,倒也积攒了一点真气。但此时气海穴翻腾,这点真气没了容身之处便在徐爱周身乱窜,气海、神阙、巨阙、鸠尾、膻中……过了任脉便冲入督脉,哑门、人中、神庭,窜至神庭便过不去了,只好一路窜回气海……于是,一股真气在气海、神庭两穴之间窜来窜去、yù行yù快,终于在又一次来至神庭穴时冲了过去,抵达百会穴,徐爱顿感混沌尽去、头脑一片清明。 上官云姬也感到左脚脚尖酸麻了一下,却未曾马上反应过来,就是这个短暂期间,给了徐爱翻盘的机会! 原来头脑混沌的徐爱并没想到这个“尴尬”的姿势意味着什么,可现在,徐爱突然发现上官云姬不经意塑造的这个姿势,却与睡罗汉拳的第二十式“罗汉翻身”的第一个体位完全一致!徐爱虽然完全看懂了连李纯钧都看不明白的睡罗汉拳拳法,却一招一式都没能尝试成功,李纯钧说是由于徐爱没练过丐帮的基础拳法所致,徐爱却说是由于自己没完全体会到那种意境。现在他是真的身临其境!霎时间,“罗汉翻身”的十五个体位在徐爱脑海清晰浮现,徐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徐爱双臂卸力,yù使后脑着地,身子不由自主往外张去,上官云姬没有松手、反而紧紧抓住徐爱腿脚上的那两处穴道,徐爱的身体顿时呈满弓状,上官云姬右脚却踢不到徐爱的气海穴,只能放下;徐爱突然双手离地,左臂弯曲垫在头侧,以左手护住后脑,呈枕臂而眠之态,同时身体向右晃去,右手攥拳,不紧不松,打向上官云姬腰眼,看似威胁不大却是用指节发力、暗藏杀机;上官云姬松开右手急忙回救,右脚自由了的徐爱立即踢向上官云姬的右太阳穴;眼见两路来攻、上下难守,上官云姬只好也抬起右足踢徐爱面门,企图“围魏救赵”,谁知身体右晃的徐爱正好把脑袋压在了上官云姬的玉足之上,反将她压制。一拳一脚即将加身,防下防不住上的上官云姬不敢再耽搁,急忙撇开徐爱,徐爱就地一滚撤到了一旁。 徐爱习武的天资不在根骨,而在悟xìng,而睡罗汉拳怪异的拳招对习练者的悟xìng要求极高!一个意境使徐爱完全吸收了一招!不,是彻底融入了一招!举一反三,睡罗汉拳中每招每式都在徐爱脑海中翻腾,徐爱也放松开身体跟随自己的意念“手舞足蹈”起来,从第一式到第二十七式,再从第二十七式到第一式,徐爱这趟拳打得连绵不绝、毫无桎梏! 徐爱自己打拳打得欢,倒把一旁看着的上官云姬弄的目瞪口呆。上官云姬虽执掌dú龙教四年,却少在江湖上走动,更不可能见过十几年前就绝迹江湖的丐帮唯一弟子“飘渺侠丐”张三!而且,上官云姬武学境界虽高,却是按照教内秘籍一板一眼、勤学苦练来的,因而对于武学没有任何创新之念,也就毫无武学眼界,她虽看得出徐爱在打一套拳法,却看不出这拳法妙在何处,更瞧不出任何破绽。她却不知,徐爱此时打的出来此拳皆因意境所致,换个场景他根本打不出来;上官云姬若能上前破坏,徐爱这拳术也就断了,今天过后这睡罗汉拳他还是学不会,至于下次意境到了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但她在边上看着不理,任由徐爱不断巩固这套拳法、巩固意境,用不了多久这睡罗汉拳就真成徐爱的东西了! 一盏茶后,徐爱直立散功,拳术已成!徐爱不是个笨人,知道修成此拳的机遇来之不易,虽是这上官云姬蓄意加害自己,但却是玉成了自己的这套武功,恩怨分明的徐爱随即向上官云姬抱拳道:“多谢教主。” 上官云姬笑道:“你将自己的本事在我面前泄了底,还要谢我,这是何道理?难不成小先生你读圣贤书读傻了?” 徐爱闻此,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惊的是自己的武功已被上官云姬瞧出破绽;后转念一想:李纯钧曾道这套拳法的价值不下于丐帮镇帮之宝打狗棒,丐帮只有八代以上的长老才有资格研习,丐帮传了四十余代学会此拳的不过百人,遴选帮主时帮内学会此拳的长老优先担任帮主,如此拳法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找到破绽?便知上官云姬根本看不透此拳“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妙处,因此心下一喜。 想到此,徐爱又向上官云姬抱拳笑道:“晚辈学艺未精,烦请前辈赐教。”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纯钧之悟(上) 徐爱不等上官云姬作答,便抢先一步,向她出拳。上官云姬及时封住徐爱拳路,却见徐爱的拳在不可思议的角度撤去,又在毫无防备之处袭来,端的难缠。只见徐爱眼睛半闭,全身松散,拳劲似发而不发,意念似醒而未醒,上体歪斜却不失平衡,步伐凌乱而进退得当,虽然拳上所含内力相比上官云姬而言甚弱,却打得上官云姬毫无还手之力,不多时上官云姬身上已有十数处拳痕。若不是徐爱内力不足,上官云姬怕是早命丧黄泉! 上官云姬自知今日难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在这小子面前讨得半分好,身边又无帮手,有意暂且脱身,却不敢返身离去,生怕徐爱背后偷袭,便媚眼笑道:“小先生好本事,原是zhēn rén不露相啊!倒是妾身看走了眼。小先生若要救你师傅,便自行去救好了,妾身绝不阻拦。妾身现在要去山顶照料我家相公和两位贵客,小先生可要跟来做客?” 徐爱听得,明知那两位贵客便是李纯钧、王守让二人却不敢跟去,生怕误中陷阱,连自己都栽了,那便大大不妙了。目送上官云姬离开,徐爱急忙反身进屋,去救王守仁。幸好上官云姬提前喂了王守仁雄黄酒,幸好刘刚死前杀光了五步蛇,徐爱救醒了王守仁,却只能对着刘刚这位只认识了半天的兄长的尸体哭泣。 徐爱、王守仁两人不敢在小筑内久待,商量下决定先送王守仁去安全之处,并与仇昌会合,再图解救二人。于是徐爱背负刘刚尸体,二人从山林之间穿chā而过,前往徐爱和仇昌之前商议的会和处。 听徐爱讲述了这些,仇昌虽觉得匪夷所思,却也向徐爱表示了祝贺。机缘巧合下学会了丐帮最深奥的武学,糊里糊涂间跻身二流高手之列,在两个多月前还只是一名纯粹的儒生的徐爱,自己也感叹世事无常。 “曰仁,你拳法初成,还需要多加巩固,我意你留在成都内修习拳法,我再探峨眉山寻找李兄和王小姐的下落,待我找到若需要帮手,我再回来找你!如何?” “仇兄,麻烦你了!本来你的任务只是保护恩师,现在却……” “应该的,见死不救非我所为。唔……还有一点,你的《叫花心法》我看了下,与锦衣卫收藏的《叫花心法》手抄本有很大的不同,多了最后三篇。这三篇看似简单,内功原理似乎与前面六篇并无不同,但运功次序我却看不明白,至少锦衣卫中所珍藏的各门各派的内功心法都没有这种诡异的运功次序……嗯,你自己练练看吧!” “张三爷爷遗留的四本秘籍,李兄说其余三本都是高深武学,唯独这本是入门心法,我之前也一直对此事感觉奇怪,原来是这个道理。我猜这最后三篇‘诡异’心法不会是特意用来匹配这门睡罗汉拳的吧?” “哈哈,那你就赚大了!” 不知为何,自从刘刚死后,仇昌似乎有些变了。他的话也变多了,还学会了他从前几乎不会的一项技能笑。 冰冷的地牢里,王守让已然昏睡。李纯钧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袋里浑浑噩噩,不断地自责,不断的哭泣,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从外表看,这个双目暗淡无光、头发披散、蜷曲在角落里的大男孩,与刚下山时那个意气风发的江湖儿郎判若两人! 不自觉的,他又哭出了声,一旁的王守让却被惊醒。 “李纯钧,你还是个男人吗?从山间小筑,到西山山顶的岩洞,再到这个鬼地方,你哭了一天一夜,你不烦我都烦了!”从小深受礼教的王守让再也忍不住了,“你好歹也是个江湖高手,你几乎毫不反抗的被擒住,我不怪你什么,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姓上官的连我这个女子都迷住了,何况是你?再说你并没有保护我们的义务,又对我们兄妹有救命之恩,按说我现在也不该埋怨,可是我觉得你做人不能总这样懦弱,遇到困难就哭算什么,我一女孩子还没哭呢!” 李纯钧擦擦眼泪,哽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没用?你怎么会这么想?武将觉得书生没用,文豪觉得武者粗俗,可你却是名门正派出身的文武双全的世家子弟,在我看来即使你身无分文,也是高人一等的。你又为何妄自菲薄?” 李纯钧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开始喃喃自语:“小时后自我懂事起,爷爷和父亲就教我读书认字,教我武功兵法,爷爷说只有‘习得文武艺’才能‘货与帝王家’,父亲说这些是李家的荣耀需要我去传承,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我很厌烦那种枯燥辛苦的生活,我最大的梦想是能跟邻居家木匠大叔那样有一双巧手,能造出别人想不到的东西;后来爷爷去世了,父亲说我可以先踏入江湖增加阅历,生下儿子保住李家血脉,再选择是否效力朝廷、出人头地,但在那之前我需要更加抓紧文武的习练;母亲不忍我日日苦累,偷放我出去玩耍,结果我遇到乡里大户的儿子,他侮辱了李家,我就打了他,自己却被他家的家丁打了,母亲因为偷放我也被父亲打了,那一次我哭了三个时辰,哭得很惨;后来我便不再违背父亲意愿,母亲也不敢再‘耽误’我的学习,可我总会想起那个大户的儿子对我家衰落的嘲笑,对李家后人不能重现李家荣耀的无能的嘲笑,对我们‘恬不知耻’的自诩名门之后的嘲笑,我却不能把他怎么样,只有自己在月下偷偷哭泣罢了;再后来,父亲考取了功名,他要去做官、实现抱负,我便被他送到了‘朝圣殿’,在那里我发现自己真的很渺小,我引以为傲的家族在那什么都不是,我的每一位同学都来自比我更闪耀的世家,他们平时谈论的不是名马美玉便是祖上功绩,我跟他们聊不到一起,只能默默的不断练武习文;后来,我发现有一个跟我同样不喜欢他们的人,我的大师兄赵化,他是个武痴,武功比我高出太多太多,他总是和我切磋,从他那里我学到很多简单有用的招式,于是他成了我唯一的朋友,那时候我才发现他竟然是宋太祖赵匡胤的嫡系子孙,我就更加自卑了;再后来,我发现自己还是有值得骄傲之处的,我的武功在同期的三十六名学生中位居第二,由于大师兄文采不好毕不了业,我的武学成绩在毕业生里排名第一,可当我为了给父亲报仇来到京城时,我却遇到了孙瑾瑜和那姓仇的锦衣卫,他们年纪跟我相仿,武功却在我大师兄赵化之上,更甩了我不知几条街,我连最后骄傲的资本都没有了……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自杀,因为我没了亲人已然了无牵挂,唯一的朋友还在黄山上学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行走江湖,那我这样无能之人还活着做什么,只是由于我尚无子嗣不能绝了李家香火,而且父母大仇未报,我才一直苟延残喘……”渐渐的李纯钧又有些泣不成声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纯钧之悟(下) “混蛋!李纯钧你就是一个混蛋!你只看到了自己家族破落,你怎么没看到那些地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你怎么没看到街头那些无依无靠的乞儿,就说我们王家,我爷爷的父亲也是个农民!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李家再破落也有祖上传下的高门大院、兵法武术,我们这些人跟你们这些名门望族之后能比吗?你的武功以别人低,我哥和徐爱又比你低多少?我还不会武功呢!没有亲友就要自杀,那那些孤儿还活着干嘛!你只是在为自己因自卑产生的懦弱找借口!你不该只是向上看,一味地羡慕别人,向下看你能明白自己有多幸运,向前看你能知道前途还很光明,向后看你能反思自己的过错!你李纯钧堂堂男儿凭借自已的一身本领,未必做不成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整日想着寻死之事,为自己不该存在的懦弱和自卑找理由,还被一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你不惭愧吗?!李家不再昌盛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本领再现李家辉煌!武功不如人为什么不勤加苦练,须知‘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大仇未报便去报仇,情感无依就多jiāo朋友,如此简单之事在你眼里就那么复杂?还有你的痴情,醒醒吧,霍骠骑有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现在的状况是给你用来儿女情长的吗?!你难道不知道你所痴迷者将是为我们掘墓之人!我不多说了,你自己想想吧!”王守让说完翻身躺下,唯留下李纯钧一人痴呆呆的望着头顶的岩石。 “瑾瑜贤侄,送到这就行了,你我现在皆被朝廷通缉,外出千万小心啊!” “石前辈,不如你和我同往贵州吧!贵州天高皇帝远,三厂势力也最为薄弱。” “不!我答应司马总镖头把人带回去,可现在……我得回去把北京发生的事跟司马总镖头说清楚,再外出躲避!还好出发前我已经跟总镖头说过,让他到官府去把我和镖局的雇佣关系断了干净,这样我也不用担心会连累到镖局……你也别劝我了,我一定要回去看看的!” “那……石前辈,晚辈就先告辞了!一路保重!” 从成都到峨眉山的官道旁,孙瑾瑜躺在某株树的树干上,脑海中不禁浮现起最近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这短短的五十天却像五十年那样漫长。 天牢内,就在他放下一切防备,将全部精力和内力全部灌注在湛卢剑上,使出“比干剖心”yù杀刘瑾之时,使双板斧的那个东厂高手却不顾一切的冲向了他的剑尖,而另一个使托天叉的也对他毫无防备的后背痛下杀手。结果,使双板斧的那人死了,他背部遭受重创并且被俘。 缺少了孙瑾瑜,另外三十八名武功已废的江湖好手也回天无力,很快便被镇压,惨死二十七人,其中便包括了“小晁盖”祝公道、华山风怒以及昆仑刘得道。就在姚峰和刘瑾弹冠相庆时,天牢门外bào发出两声怒吼! 祁傲海和石将军!一个是一流中的顶尖高手,一个更是超一流的存在!孙瑾瑜在京城内留下的讯息起到了作用,两人看到讯息便向天牢赶来,正好碰上孙瑾瑜等人与三厂的混战。此刻,天牢守卫却被孙瑾瑜所吸引,对内防卫重重,对外却几乎毫无防备,祁、石二人趁此时机杀了进来。二人伤势已好,除了石将军断了右臂对武功的发挥有些影响,可即使是这样也不是区区的天牢守卫所能阻挡的,再加上天牢深邃却狭窄,更延误了消息的传递,给两人杀敌以方便。 “姚峰,狗叛徒!纳命来!”祁傲海双拳直朝姚峰轰出,不懂武功的姚峰当场殒命。 石将军也在踏入内监的一瞬间,冲向刘瑾,一掌打死保护刘瑾的“东厂三杰”的最后一人,擒住了刘瑾。 刘瑾的xìng命还是保下了,因为他的一条命可以换走孙瑾瑜和其他十一人的xìng命。 刘瑾和他的手下,一步步地往外退,石将军抱着孙瑾瑜、带领其他十二人一步一步地跟上。两股势力之间隔了三十步。在这个距离刘瑾想跑也跑不了! 谁都没有发现的是,刘瑾手下一个小太监按下了内外监当中千斤巨闸的机关。这个举动使得这名小太监日后在刘瑾手下平步青云,此是后话。 千斤铁闸一天之内只能开关一次,孙瑾瑜开过一次,若是巨闸落下,还没来得及走出内监的众侠客注定会等来刘瑾的弓弩手! 在千钧一发之际,石将军冲到闸下,以仅存的左手扛起了这千斤之闸!“单掌开天”这是和石将军齐名的“七绝”中的“才思不尽小江郎”韩任送他的外号,世人皆道石将军右手神力,但只有和他齐名的这六个人以及他的老友司马燕云,才知道石将军左手神力更胜右手。他是左撇子!那“开天”的“单掌”是他的左掌! 前面刘瑾已然趁机逃走,十一名武功被废的侠客和身受重伤的孙瑾瑜接连脱身而出,但石将军却即将神力竭尽。没了武功的众人即使联手也根本接替不了石将军,就在石将军已经直不起腰、即将丧命闸下的当口,背后一股大力推来,将石将军送了出来。 “哐当”一声闸门落下,推他出来的祁傲海却留在了里面!孙瑾瑜至今还记得这个五十七岁的老人的慈祥面容,闸门落下的那一刻他是笑着的! 他们杀了出来,期间又死了五个人,只有孙瑾瑜、石将军和全真虚德、武当明心、夏家夏广等六人逃了出来。一天后,天牢门口挂着被万箭穿心的祁傲海的尸身。 十天,整整十天,八个人才在孙瑾瑜的易容下混出了城。八人挥手作别,各自离去,共约等待时机再刺杀刘瑾! 经此一役,江湖中全真教、天马镖局、三大古族等五大势力损失惨重,刘瑾却仅损失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天牢守卫,以及原来“东厂八虎”中的四人。姚家出此叛徒愧对江湖,承诺五十年内姚家子弟不行走江湖,自此整饬内部、闭门思过。而颇为意外的是早已绝迹江湖的龙千,其美名再次在江湖上传扬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霏瑜之恋 窗外阳光明媚,可周霏霏的心里却是yīn霾不散。 “霏霏,怎么又不开心啊?”回娘家探亲的周依依刚进了小妹的闺房,便瞧见了这个往日精灵古怪、嬉皮笑脸的“小公主”苦着一张脸,两条挤在一起的黛眉快压到那粉嫩尖挺的鼻梁上去了。 “爹给我订亲了。” “谁啊?看你这样子是认识但是不喜欢吧!” “嗯,‘孙穷鬼’。” “噗嗤”向来注重形象的周依依这下也没能忍住笑意,用那玉葱般的指头轻点周霏霏的额头,笑骂道:“好好的孙家下代家主,‘无瑕公子’孙琼瑰竟被你这样损!” “你怎么就知道他能当上孙家下代家主,他比他可差远了!莫忘了孙家选立家主的规矩跟一般的世家不同!” “慢着慢着,第二个‘他’是谁啊?小妹啊,你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看着周霏霏俏红的脸色,周依依笑道:“让姐姐来猜猜吧!孙家家主的确立的确与众不同,其它世家大族选择族长、家主的原则是‘立嫡立长立贤’或‘立嫡立贤立长’,世上唯独孙家是‘立贤立嫡立长’,不重血缘、首重德才。也就是说当代孙家家主三服以内孙姓亲属的德才兼备的后代都有机会竞争孙家之主的位子。据我所知满足这些条件的孙氏子弟只有三个:当代家主之子、素有‘儒风侠骨’之美誉、世称‘无瑕公子’的孙琼瑰,孙琼瑰的远房堂兄、集名、法、墨、农、yīn阳、纵横六家学说之大成、号称孙家一百四十六代第一才子的孙瑶琳,孙琼瑰同父异母之弟、精研医术、被誉为孙家三百年来第一武学天才的孙瑾瑜。这个‘他’到底是孙瑶琳呢,还是孙瑾瑜?” 周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霏扭过头去,哼道:“姐姐你这么有能耐,还用我说?” “你说‘他比他差远了’,这个‘他’应该是孙瑶琳吧!” 周霏霏突然转过身来鼓着腮帮、瞪着周依依。脸上红彤彤的,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周依依见状捂着嘴笑了一气,捏了捏周霏霏嫩的能挤出水的脸蛋,笑道:“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喜欢孙瑾瑜啊!那孙瑶琳是出了名的‘书虫’,虽学富五车却连远门都没出过,也没来过咱家,你根本就没见过又怎会喜欢他!三年前,一向浪迹江湖的孙瑾瑜突然奉命返回孙家,保护他大哥孙琼瑰来咱家拜访,你躲在屏风后面偷看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他!孙瑾瑜和孙琼瑰要走,你这痴情的妮子硬是躲在人家马车里、跟着人家跑回了孙家,还美曰其名是拜访,最后终是如你所愿被孙瑾瑜单独送了回来!你呀你呀!” “哎,就因为这件事,爹爹以为我喜欢上了孙琼瑰,没告诉我就跟孙家订了亲。我告诉爹爹我不喜欢他,可爹爹说亲事已经定了,不能改,让我安心嫁过去,还说孙家不会亏待我……”周霏霏越说声音越小,眼看着眼眶便被泪水挤满。 “别哭。”周依依轻轻托起妹妹的脸庞,柔声安慰道:“咱们是周家的女儿,爹娘养育了咱们,咱们也该为家族做出贡献!咱们周家和孙家同为三大精英世家,爹爹是周家之主,自然得为家族江湖地位的稳固谋算,联姻是最简单便捷的方法了。你看姐姐我,婚前连你姐夫什么样都没见过不照样嫁去了刘家。周家要和孙家联姻,当然会选择孙家下一代的掌权人,孙琼瑰美名在外,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代家主的人;孙瑶琳虽然学富五车,但他不懂人情世故,须知人情世故也是学问,这门学问做不好对一个家族的长久繁荣可是致命伤,他继承孙家的可能xìng不大;你所中意的孙瑾瑜虽然也精研医术,在江湖上的名头丝毫不低于孙琼瑰,但是他却是个武者,这注定他在孙家的地位不高,孙家是多么重文轻武你又不是不知,他继承孙家的可能xìng比孙瑶琳还低;因此,爹爹的选择对于咱们周家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可我喜欢的不是书生!是盖世大侠!姐姐你难道不是吗?你结婚前虽然没见过姐夫,却早知他侠名在外,更何况他的爷爷是七绝之首的‘九州qiāng神’刘心豪,而他那时已有了他爷爷的七分火候,嫁给他你当然是幸福的!可我……”周霏霏再也忍不住泪水,趴在周依依肩头就哭个不休。 “哭吧,哭过就好了。”事关江湖上的两个精英世家的脸面,周依依实在无能为力。 “我不甘心!”周霏霏突然从姐姐怀里坐起,坚定地看着周依依。 “你别做傻事,那会使咱们周家颜面丧尽的!” “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在成亲前再见他一面,这就足够了!求求你,帮帮我!你知道我说话一贯是算话的!” 周依依看着眼睛哭肿了的妹妹,叹口气道:“你想要姐姐怎么帮你?” “现在离我嫁去孙家还有三个多月。姐姐,你先去跟爹爹说你要留在娘家一直陪我,直到我出嫁,然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住进我这间屋子。我再用最拿手的本事易容术把你的丫鬟小怜弄成我的模样,让我贴身的那个小丫头小星天天给‘咱们俩’送饭,我就趁机溜出去找他。若是有人要见咱俩,你能自己出面就自己出面,实在不行就让小怜那丫头出去顶着,只要她不说话,以她和我体型的差别,外人一般分不出来,别让爹娘看见她就行!三个月,就三个月!三个月内我要是找到他,就说明我俩有缘无分,我会和他好好聊聊天、谈谈心,要是找不到他,就说明我俩连‘缘’都没有,我自会乖乖回来嫁人!” 看着妹妹坚定的眼神,周依依叹口气,笑道:“就这么办吧!”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小姐,小姐,不好了,孙瑾瑜孙公子他被官府通缉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冤家路窄 晨光熹微,孙瑾瑜伸了个懒腰,从树上跳了下来。最近这一个多月太劳累了,他竟然一睡就是十三个时辰整整一天一夜还多!这一个多月来不但要躲避官府追拿,还要沿路寻找王守仁一行九人的踪迹,完成未竟的诺言;可谁知他们一行人在途经太行山之后就剩了四人,到达洛阳之后竟然人间蒸发了似的,再也查不到踪迹。孙瑾瑜只能动用自己多年来在江湖上闯dàng时积累的人脉,终于从天马镖局四大镖头之一“八面玲珑”张琦那里,听说有人在成都见过四个相貌与王守仁等四人相似的人。 孙瑾瑜实在找不到人,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走了趟成都,却正好在成都大yào堂门口遇到给王守仁抓yào的徐爱。二人将自己的经历互相诉说,各自嗟叹不已。孙瑾瑜对徐爱的奇遇表达了祝贺,之后去拜访、安慰了从峨眉山逃出来却患了风寒的王守仁,便急忙动身去追赶两天前独上峨眉山探路、救人的仇昌,却在半途实在抵挡不住自己的睡意只好“枕树而眠”。 如今疲惫尽扫,孙瑾瑜到小溪边洗了把脸,解开绑在树上的“小黑”的缰绳,又踏上了前往峨眉山的路途。 周霏霏已经在从洛邑到昆仑山的路上骑了整整七天的马!七天,这对于一个马上健将也是极难忍受的,但对一个心中被爱恋充盈着的少女来说,这似乎根本不是问题! 周霏霏并不知道孙瑾瑜要去哪里,只是在离开家前派人打听到孙瑾瑜出京师后,曾向西南方向离去。而周霏霏依稀记得,当年两人独处之时,孙瑾瑜曾说过他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脱离家族的束缚、在昆仑之巅开山立派,周霏霏当年对孙瑾瑜的这份豪气真是崇拜至极。于是周霏霏便想当然的认为现在正在逃离朝廷追捕的孙瑾瑜要去西南边陲的昆仑山。 若是周霏霏知道,这三年以来孙瑾瑜看世界的眼光已发生了改变,不再排斥家族带给他的影响,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前面就是峨眉山了,听姐姐说是dú龙教的地盘,要不要绕开走呢?”女扮男装的周霏霏放慢马速、自言自语道。“嗯,我又不会惹他们,就直接穿chā过去吧,不然太耽误时间了!”下定决心的周霏霏又加快了马速。 “驾!”孙瑾瑜一边快马疾驰,一边欣赏着附近的景色。“峨眉山真的好美啊!可惜被dú龙教那些异族用来养蛇,真是想想就大煞风景!” “驾、驾、驾!”一阵急促的赶马声从身后传来。可以听得出来,来人一定有很急的事。 孙瑾瑜虽然不想多生事端,但也忍不住回头一看。“唔,好俊的年轻人!”远远看着,一个十分清秀的约莫五尺左右的白衣“少年”正快马迎面而来。 当后面的千里骏马靠近到两箭之地,孙瑾瑜一眼便看清了那个年轻人的容貌。“她怎么来了?”孙瑾瑜立刻回过头去,保持不变的马速向前奔驰。 虽然周霏霏女扮男装,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虽然他下意识地想加速逃离,但不敢有任何过激的表现,因为那可能会引起她的疑心! 坦白的说,孙瑾瑜也很喜欢这个出身于豪门大族、也称得上是国色天香的女孩。她虽然出身“高贵”,却丝毫没有豪门大族千金“以自我为中心”的“应有美德”和“高人一等”的“思想觉悟”,更难得的是,她为了表达对自己的喜爱之情竟然偷偷地钻入自家的马车!这如何能不让自己感动!可是自己一贯任侠江湖以扬威名,又怎能为情所累?若要在江湖传名后世、甚至成为“传说”,唯有行侠仗义、成就“侠”名,君不见江湖口耳相传的皆是“英雄”,而百多年前那些武学盖世却无侠名之人,现今又有何人记得?自己如今虽然薄有名望,却只是因为自己的家世和武艺,这次谋刺刘瑾、护卫忠良正是自己成为“大侠”的绝好机会,孙瑾瑜可没心思在这当口去谈情说爱。 孙瑾瑜本来被朝廷通缉,照理说应该易容而行,可是一贯自认为坦率正直的孙瑾瑜丝毫不觉得自己需要为所做之事“改头换面”,只是在检查比较严格的城门或隘口才会被迫变装。此时此刻的孙瑾瑜是多么后悔自己不够“小心谨慎”,多么期盼周霏霏会豪不犹豫的从自己身边驰过! “前面那人的背影好眼熟……好像瑾瑜哥哥啊!哎,周霏霏啊周霏霏,别痴心妄想了,天下那么大怎么可能让你轻易遇到他?只是背影像吧……再说,瑾瑜哥哥现在正被朝廷通缉,怎么会光明正大的走官道呢?……不对啊,瑾瑜哥哥是做了好事、被歹人陷害才会被通缉的,瑾瑜哥哥那么光明磊落凭什么不能走官道!这样的话……前面那人会是他吗?……不管了,经过的时候偷偷看一眼好了,说不定我们就是这么有缘分呢……” 周霏霏策马向前面那人赶去,从他身边经过时“不经意地”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之时,她一瞬间呆住了,而后抑制不住喜极而泣。她的惊喜,他的苦笑,他和她分别尽收眼底。“小心!”前面的弯处正好有一株大树,还没回过神来的周霏霏根本没控制自己的马匹!孙瑾瑜不及细想,从马上站立起来,右脚一点马鞍,便向周霏霏跃去。周菲菲的骏马此时正好距离大树一箭之地,这匹千里骏马颇有灵xìng,不得主人驱策便极力减速,却终是来不及了,只得在树前人立而起,眼看这就要将马背上刚回过神来的周霏霏甩出去。孙瑾瑜恰好赶到,右手紧紧揽住周霏霏腰肢,左手控制缰绳平息骏马。好一会儿,孙瑾瑜才把千里马安抚好,低头看着怀里却发现早已疲惫不堪的周霏霏已然睡着,脸上还有两行泪痕,嘴角却噙着笑意。 孙瑾瑜忽然想起母亲说过:女孩子只有在自己心爱人的身旁才会安心睡着。呆呆的看着周霏霏幸福的模样,孙瑾瑜叹了口气,吹声口哨,“小黑”自动跟了上来,两匹马在晚霞下悠然的向着峨眉山行去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再见仇昌 自打从西山回来方翊一直醉着,上官云姬每天都来看他,他却一直爱答不理。云姬说王守仁已经被人救走,可方翊并不领情,每次她来,他总是冷冷的看着她,这是两人相处八年来极少发生的。 固然,“君子之jiāo淡如水”,但孰不知“水”是这世界上最柔顺却也最坚韧的东西,既可滋养万物,又能将岩石洞穿!方翊与王守仁之间便是这份jiāo情!男人之间没有比志同道合、生死相依更可靠的关系了! 方翊清楚上官云姬不可能就此死心,这已经不仅仅是野心的问题了,此次教众死伤甚重,上官云姬必须给教众一个jiāo代。退一步讲,就算抓不到王守仁,她也一定会为了稳固自己的威信而杀死王守让和那个叫李纯钧的少年。但他又能如何呢……他在教众眼中只是教主的“男宠”而已,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些年来教中政令十有八九出自己手,他们虽然畏惧自己,眼神中却总透露着轻蔑,谁让自己是个不会武功的“小白脸”呢!所以,他只有与杜康相伴了…… 整整三天,仇昌凭借自己高绝的轻功将峨眉山分舵翻了个底朝天。也是dú龙教合该此劫:上官教主忙于安抚人心、思索破解徐爱武功的方法以及安慰方翊,没空四处巡视;两位副教主,一位坐镇云南总舵,一位巡视贵州分舵;四位堂主中白虎堂堂主隋风已死,其余三堂堂主分别身在江西、陕西、贵州;六大使者在酒醉后被仇昌毕其功于一役这峨眉山上除了上官昱真没什么高手能发现得了仇昌的踪迹了。而这位上官侍卫长也在前番对敌中深受“内伤”,这几天一直在屋内调息。 “这dú龙教的堡垒中除了守卫森严的‘内廷’我没进去过,其余的地方我都仔细查看了,全无二人踪迹。这分舵已是‘地宫’,没道理还有地窖。难道上官妖女真的把二人藏在自己的闺阁内?”浓眉紧锁的仇昌躲在距离“内廷”较近的某个yīn暗角落里,为是否闯入“内廷”而纠结。 “罢了,大不了再受一次伤。要是上官妖女在,正好杀了她,给刘刚报仇!”想到这里,仇昌再也顾不上隐藏,拔刀直向内廷冲去。 自从与仇昌一战身受“重伤”并“丢失”蛇戒、蛇玺后,上官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上官云姬只当她大战后身心俱疲,再加上她一向来对自己忠心耿耿,便没对她大加苛责,象征xìng地处罚她后便由她去“闭关自省”了。 她平躺在自己的床上,不敢闭上双眼,生怕又看到那个雄壮的身影浮现在自己的眼前。“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对你有教养之恩的教主!为什你要为了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锦衣卫背叛dú龙教!为什么!”她是真的身受重伤,只是那些伤不是仇昌造成的,而是因为自责自己砍伤的,这才没被上官云姬看出端倪!可她到现在还是在不断自责中或许她是在自责自己没用杀不了仇昌,或许是在自责自己不该jiāo出宝物,或许是在自责自己没有询问“他”的身份而无法做到“知己知彼”情窦初开的女孩的心事谁知道呢! “昱姐,昱姐!那晚上的‘杀神’又来了!姐妹们挡不住了!”门外的一声急促的呼唤将上官昱拉回现实。“他来了吗?”上官昱一边自言自语的呢喃,一边下意识地抓过匕首和绳镖,冲了出去。 内廷的战斗颇为惨烈至少dú龙教这边是这样的,十几个豆蔻年华的侍女永远的沉寂在了血色之中。这些鲜活的生命对于孤苦无依的上官昱来说,不仅是下属,更是姐妹!她对他的恨意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熊熊的怒火甚至一时之间打碎了心中的朦胧。 “他在哪?!”她冷冷的问道。 一旁的女子颇为畏惧的回道:“刚……刚进了教主的闺房。” “教主可在?”侍女们没注意到上官昱声音中的颤抖,毕竟这并不来源与畏惧。 “把路让开!”没等侍女回答,恍若雷霆般的怒吼从地宫更深处传出,他将近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尺的威武之躯越来越清晰。 上官昱的意识痴迷了一瞬,仅是一瞬,继而愤怒的冲着仇昌“咆哮”:“狗官!前番你擅闯本教杀人盗宝,今次又公然闯入教主闺阁,杀害十数女卫,端的无耻!真当我教无人吗!”说罢打几个手势,尚未受伤的教主女卫们迅速结阵阻拦住仇昌去路。 那铁塔般的身躯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继而传来如千丈雪山般冰冷的声音:“带我去关押王守让和李纯钧之处,否则我杀了他!”仇昌解下了背上的一个布袋这是他从地宫内储藏粮食的库房中顺手牵羊来的,继而从布袋中提出来一个人方翊。 上官昱瞳孔紧缩,颇为震惊。刚刚一个女卫已在她耳边告诉她,教主去探望隋风等牺牲的教众的家属,而一向紧随教主的方翊竟然没随之前往,还被这锦衣卫生擒。普通教众不知道方翊对本教的贡献和在教主心中的地位,可她却清楚地知道!或许,最开始教主在洱海救下方翊时和救自己是一样的,只是一时心善,后来放低姿态拉拢方翊是因为方翊的才干,但教主毕竟是女儿家,这么多年过去了,教主早已爱上了这个男人并把他当做自己的丈夫,他若出了事,自己的责任绝对比丢了两宝的罪过大! 但上官昱却不甘心就这么放走这个男人,更何况是带他去救人!美目一转,上官昱定了定心,复摆出愤怒的神态,朗声道:“他不过是教主的一个男人,你杀便杀了,想要挟我们,不可能!今天定要你为姐妹们偿命。”或许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多么的没有底气。 仇昌笑了,笑容显得颇为复杂。 他的一句话却让勉强镇静的上官昱再次陷入慌乱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方翊归隐(上) “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上官云姬志向高远,虽是女子,手段、行事却不让须眉,在这江湖上也算一位枭雄,因此她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人而误了整个dú龙教的前程。但是或许有个人的安危能让我和她讨价还价。我想这个人就是他应该没错吧!”话音未落,只见仇昌又将刀向方翊的颈动脉挪了几分。 看着仇昌灼热的眼神和冰冷的面庞,上官昱轻轻叹了口气:“放人的事我做不了主,不如……” “不如我把他带走,你让上官云姬带着他们俩来jiāo换,如何?” 上官昱一时语塞,顿了顿只得回复“好!” 仇昌携着方翊,谨慎的徐徐向内廷门口走去。得到上官昱的命令,已经赶到内廷之外的教众纷纷让出了一条路,但那仇恨的眼神让见惯了江洋大盗的仇昌也颇感脊背发凉。上官昱率领教主亲卫亦步亦趋的跟在仇昌身后。 眼看就要走出地宫,突然人群中闪出一个身着彝族服饰的持剑男子,一剑向仇昌身前的方翊刺来,似是要与二人同归于尽一般。仇昌刚想救人,只听身后“咻”的破空之声传来,一枚五棱镖正好刺中持剑男子的右手虎口,男子撒开了剑,还待反抗便被两名女卫将双手反剪、压倒在地。 仇昌在持剑男子面前停下脚步,上官昱收好绳镖也走了过来。“钱鹰,你竟敢刺杀方相公,是不怕教主处罚吗!” 那男子昂起头来毫不畏惧地瞪着方翊,咬牙切齿地回复上官昱道:“昱姐,这贼汉人这些年来一直迷惑着教主,害的教主因为他冤杀了不少教内老兄弟,其中就有我的阿爹。现在又因为他,咱们要放走这个杀害上百教中兄弟的恶徒,我不服,不服啊!我要杀了他,为阿爹报仇,为咱们dú龙教除害!” 上官昱看着他,咬了咬嘴唇,一挥手叫人带他下去。听到这番话,仇昌以及大多教众不清楚个中原委,上官昱等教主近人心里倒是明白得很:当年上官云姬为了篡夺教主之位,曾不惜**教中多位高手,钱鹰之父、上任白虎堂堂主钱镇也是其中一员,后来因为爱上方翊的缘故,将当年与她“关系匪浅”之人尽皆处死;当年那些教内高手多有子嗣后代在世,上官云姬担心斩尽杀绝会引起教内反抗,便优待了这些小辈,他们大多年纪虽轻却手握权柄,只是上官云姬暗中妨碍他们练武,使得他们的武功大多低微的可怜,不然钱鹰也不会被上官昱一招拿下;这些年轻人曾向教中的老人探听亲长“牺牲”的因果,教中长者不敢诽谤教主,大多语焉不详,却无一例外的提到了方翊,再联系到方翊的“得宠”,因此方翊在他们眼中就成了玩弄权术、妄杀“忠良”的佞臣。这时才有了钱鹰舍身“清君侧”的一幕。 上官昱虽然命人将钱鹰带了下去,但钱鹰的一番话却引起了许多与他身世相仿的少年的共鸣,少年们和他们的下属们沸腾了起来,纷纷要求处死方翊以及仇昌。场面一下子变得不可控制。 上官昱正想着如何处置混乱局面,却没注意到仇昌又将方翊套入袋中、负在身后,而后双手握刀,运内力与双手,将刀刃从胸前向外推出,大喝一声“挡路者死!”,踩着“天残四象步”便向分舵外行去。一路上刀光粼粼、煞气凛凛,正是dú龙教白虎堂的一场血光之灾啊! 上官昱这下放也不是、拦也不敢,只能目送着仇昌披荆斩棘般杀了出去,依仗着轻功远远遁去才想起来冲着他焦急的喊道:“你的名字?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仇昌”茂密的山林中传来仇昌浑厚的声音,惊起上百只飞鸟。 “仇昌、仇昌,你还没告诉我是哪个‘仇’,哪个‘昌’……”哀嚎遍地的地宫中没人注意到上官昱颇为失落的自言自语。 “霏霏,你还是回家吧!再有三个月,你就要嫁给大哥,现在却跑出来找我,这……这不合适啊……”孙瑾瑜看着眼睛渐渐红了的周霏霏,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我知道……”周霏霏低着头回避着孙瑾瑜的目光,“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嗯,只是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然后,就会回家,安心等着嫁给你大哥……” “你要待多久?”孙瑾瑜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 话音刚落,周霏霏猛地抬起头来,红肿的双眼紧盯着孙瑾瑜,泪水夺眶而出,一贯颇为古灵精怪的她此时也忍不住“暴走”。一面粉拳不停的落在孙瑾瑜厚实的胸膛,一面“咆哮”开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好,我走我走!你这没心肝的!” 见周霏霏作势要走,孙瑾瑜慢慢转过身去,挺拔的背影此时却令人感到绝望和冷漠。 周霏霏毫不回头的走了,走之前她抹干了眼泪。当一个女孩被心中的男孩逼走后,仍然鼓足勇气向男孩问道“你喜欢过我吗?”,却得到“没有”的回答时,她的心可以死了。哀大若此,涕泗横流亦无用矣!因此,聪慧的周霏霏毫不留恋的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她自以为彼此相爱的少年英雄,离开了自己懵懂而美丽的花雨年华。 周霏霏没有回头,先转过去的孙瑾瑜自然更没有回头。可惜她看不到他攥紧的青筋暴起的拳头和抽搐着布满泪水的英俊脸庞。“没有”两个字已经耗尽了他的气力,他又怎么能转的过来呢? “对不起霏霏……这次我要做的是真的太危险了……对不起……”孙瑾瑜几近涣散的目光又重新聚了起来,显得那么炯炯有神。 “方兄,委屈你了。” “别这么说,我也想救他们两人。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毫无防备地身陷囚笼……哎,我对不起守仁兄啊!” “方兄大义!” “仇老弟,我这就带你去本教在峨眉山的秘密地牢,但愚兄有一事相求放我娘子一马吧,她也是一时权yù熏心啊!” “……我未必是她的对手!” “是因为她的容貌吗?” 仇昌诧异地看着方翊。“她很美,是我见过的最美貌的女子。即便是皇后宠妃也不过如此,而且她身上还有一种……”当着丈夫的面评论别人的妻子,就算是仇昌这个冷面煞神也憋得满面通红、吞吞吐吐。 “一种魅惑之力是吗?”方翊的嘴角蔓延出一丝苦笑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拔yào相助 “喂!你吃点吧!” 墙角处的李纯钧只是摇摇头,连头都没转过来。 王守让无奈地苦笑了下,将一个空碗和一碗没动过的饭菜放会了铁牢门外的食盒,牢门外侍立多时的婢女一言不发地拿走了食盒。 自打上次骂过了李纯钧,当王守让再醒过来时李纯钧就已经盘坐在墙角处,“面壁思过”,连饭也不吃了。王守让和他聊天,得到的答复不是“嗯”,就是“嗯?”,再就是摇头了。王守让是真拿这个比自己大四岁的“男孩”没办法,虽然他的武功不差、文采斐然,谋略、才艺也不输旁人至少比自家那个只会读书的徐爱要强上一些,可是他的心xìng也太过“娇弱”了!王守让不禁总在心中哀叹:谁说“龙生龙凤生凤”的,驱逐外虏、铁骨铮铮的李卫公的后人不也这番小女儿姿态! “守让妹妹吃好了吗?嫂子怕你吃不惯四川的辣菜,特地在成都找了个江南厨子给你做了地道的江浙菜。”妩媚的声音远远传来,却让王守让咬牙切齿、李纯钧浑身一颤。 “哼,你是谁嫂子?我哥错信了方翊那个小人,我和李大哥才会被你抓来!妖女,你把我哥哥弄到哪去了?你是不是把他……”说着说着王守让尖锐地声音变得哽咽,这几天这个坚强的女子一直担心着哥哥的安危,若不是因为要给李纯钧面对现实的勇气,恐怕她早已坚持不住要痛哭一场,上官云姬的到来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别这么说嘛,我家相公和令兄是真心相jiāo,奴家得知令兄才学高雅也心仪已久,这次强留令兄也是盼着令兄能折节下jiāo,留下来指导奴家处世之道。但不想令兄及其高徒嫌弃奴家鄙夷,拂袖而去,奴家不便再留只能转而留下两位,以期早晚请教了。”上官云姬又戴上了面纱,语气中的不舍与怨艾令人闻之心痛,但那多情的眼眸中却早已盈满了笑意。 “你是说……哥哥他被人救走了?徐爱真的找到了救兵?” “哟,妹子还跟我打趣呢!徐公子找来的救兵哪有徐公子的好本事……” “教主!飞鸽传书!”上官云姬的话被一声突兀的禀报所打断。 上官云姬皱皱眉头,微感烦躁。自己假借探望隋风等人家属的由头,趁机来到这个位于峨眉山脉中部山坳里的秘密地窟,就是想从王、李二人这儿套到徐爱武功的来路,以便寻求破解之道,可如今还是被教务所累。上官云姬不禁想起酗酒的方翊,如果他在帮自己处理教务的话,自己哪会这么辛苦,连点空闲时间都没有。 上官云姬不理会王守让要她解释的喊叫,打开信鸽送来的信笺,未看几行便已面色大变。上官云姬原来面色如玉,此时脸色变青尤为明显,引得王守让也镇定下来,努力试着从纸背去辨析纸上的字可惜她有心无力了。 周霏霏在从峨眉山向成都返回的路上,越想越伤心,泪水如奔流的江河久久不息。她的心里却有两个声音在不停地挣扎:他根本就没喜欢过你,人家想的是名扬江湖、成就侠者威名,怎么会跟你个小丫头儿女情长,你偏偏自己不知廉耻、自以为是的来寻人家,真是活该;不,他是喜欢你的,三年前你们是那么如胶似漆,只是你已经是他大哥的未婚妻了,他是男人可以无所禁忌,但你不能、周家不能,他要你走是为了保护你的名声,而且他要去找dú龙教的麻烦,那可是江湖九大势力之一,他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但不论是哪种声音,都在劝说着周霏霏原谅孙瑾瑜。 “救命,救命”一旁的树林中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求救声,不但打断了周霏霏的思绪,还惊到了她的坐骑。 周霏霏好不容易勒紧缰绳,安抚了坐骑,刚要下马只见那求救之人已从林中跑出,一边跑还一边扶着一个上身全是鲜血、手捂胸口的年轻男子。周霏霏跃下马来,她和孙瑾瑜单独相处的日子里,不但教会了孙瑾瑜易容术,还从医武双绝的孙瑾瑜那儿学到不少治疗内外伤的手段,而她随身的包裹里也刚好带了一些急救的yào物。给他敷上孙瑾瑜自制的金疮yào后,周霏霏双手飞快的包扎好年轻男子的伤口,同时转头向那呼救的女孩询问道:“姑娘,你们遇到了劫匪了吗?” “不,不……是她们!是她们”气喘吁吁的女子突然惊恐的指着他们俩逃出来的树林。周霏霏扭头一看,只见十几个手持长剑的白衣女子正陆续从林子中钻出。周霏霏虽然没遇过这种“拦路抢劫”的场面事实上这只是她第二次离开家门,但她很小时就从家族中的兄长叔伯那里听闻这种绿林豪强的行径,但她没想到这“劫匪”竟然全是年轻的女子。若是寻常时遇到这事,她或许拍马便跑,但这时正巧她心里憋屈无处发泄,再加上她深受孙瑾瑜“行侠仗义”的言行的感染不想抛下这两个可怜人,于是决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番。 周霏霏自知自己的花拳绣腿反抗也无用,又见从林子中的出来的白衣女子越来越多,人数已经超过二十,隐隐想将自己等三人包围,便不再犹豫、决定拔“yào”相助,伸手从三年前孙瑾瑜送自己的yào囊中翻出一个绿色的瓶子,拔出塞子,抬手将yào粉洒向白衣女子。 那yào粉是孙瑾瑜取七星海棠之心、八叶黑莲之叶、九曲dú罗之茎混合而成之物,专为周霏霏所制,只盼能在危险时救心上人的xìng命,自然是怎么dú怎么来。合该这些dú龙教的姑娘们倒霉,她们常年与dú蛇dú虫为伍,寻常dú物奈何不了她们,用剧dúdú虫研制的dúyào对她们的效用也不明显,但此yào粉中所用之物全来自于剧dú的植物,白衣女子们中dú者俱在瞬间毙命。 后面几个刚从树林中追出来的白衣女子一看这遍地尸首,一个个脸色煞白反身便跑,不敢迟疑半分。 手持空瓶的周霏霏叹了声“好险”,便瘫倒在地。看着那些腐烂的尸身,三个人一起在路旁呕吐起来。过了好一会,恢复过来的周霏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才想起来询问两人:“两位怎么称呼?是在哪遭劫的?可丢了什么东西?” 身负重伤的男子和脸色苍白的女子同时回答道:“李龙渊。”“王幼安。”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方翊归隐(中) “峨眉的天,亮的比京城要晚。” “嗯……一会还要委屈先生一下。” “不碍的。” “来了。”一直养精蓄锐的仇昌一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双眼。 仇昌用绳子捆上了方翊,顺便致以了抱歉的苦笑。方翊微笑着点点头。二人一同沿河岸东行。 仇昌特意将jiāo换人质的时间、地点定在清晨、江岸距峨眉山麓十里处,一方面是为了误导上官云姬,让上官云姬认为仇昌已经出了峨眉山从而放松对峨眉山密林的搜查,使自己和方翊能安稳的躲在峨眉山上躲避搜查、蓄养精力;一方面也方便自己和李、王二人脱离,若是敌人趁机追杀大不了跳江借“水遁”避之,李纯钧出身朝圣殿,朝圣殿号称“弟子皆全才”,李纯钧必然会水,王守让生自江南,“南船北马”也该会游泳,即便她不会自己带一个人游也不是问题。 即便如此,仇昌也不敢丝毫大意,将耳朵贴近地面,轻轻数道:“一,二……八,九!九个!上官云姬还挺讲信用的嘛!确实不超出十人。” 深知自家娘子为人的方翊,皱了皱眉,言道:“会不会除了骑马的,还有步行的大队人马?” 仇昌颇为自豪的笑道:“不会!我听的就是步行者的脚步声!”江湖中人皆知被誉为“谋略世家”的孙家出了个悟xìng奇高、根骨甚佳的武学天才,却少有人知西北某个当朝骁将家也出了个天赋极高的武学天才,只不过他的天赋在于天生神力、感官灵敏过人这也是龙千会在一万五千锦衣卫中挑他一人当徒弟的原因之一。 不一时,对面九人来到了仇昌面前。 “仇大人,真的是你啊!奴家从贱婢那儿听到大人的名讳时,就知道这次惹了**烦,更何况还是位老熟人!一年未见,大人身体安泰否?”魅惑之音配上那绝美的容颜、妖娆的身段,险些令仇昌也把持不住。 仇昌漫不经意地将手背到身后,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面无表情的蠕动着嘴唇对身边的方翊说道:“先生,我真服你了,也只有你能在此等媚术下不迷失自我!”言语中不乏苦涩。仇昌不禁回想起昨日里方翊的话:“其实,她虽然貌美似仙,但想要让人在生命相搏的武斗中怜香惜玉也是很难的。她的美貌之所以能成为令人不忍出手的绝佳防备,成为她掌握权力的利器,关键在于她修习了媚术,并且能丝毫不露声色的施展出来!她最初也对我施展媚术,因为她只是想让我帮她处理教务,头几次我确实中了媚术,因为那时我正因家族的灭亡而心烦意乱,正有利于媚术的施展;后来我从那场yīn影中走了出来,心态也回归到治学时的心如止水,再加上我治理教务时聚精会神,她多次向我施展媚术都未奏效,反而令我渐渐察觉,她却一直没发现这点,一直自认为我被她控制;后来我在处理一些问题时毫不回避的逆了她的意,她才发觉我的‘与众不同’……后来她向我坦诚了一切,我也向她能给我一个施展抱负的平台和对我的救命之恩表达了谢意,并表示愿意作她幕后的助手……再后来不知觉中我们俩互相萌生爱意,这大概就是日久生情吧……” “仇大人?你在听吗?” “嗯,别废话了,直接jiāo换人质!” “哎,仇大人行事还是这样果断直接,连让奴家与大人叙叙旧的工夫都不留下……既如此,灵儿,你还不快送两位贵客过去!” 仇昌定睛看处,两个面色蜡黄、形态憔悴的年轻人被两个白衣女子从上官云姬身后押了过来不是王守让和李纯钧是谁!仇昌带着方翊正要过去,忽听上官云姬叫道:“慢着!仇大人,你用一个人就想换两个人,未免也太欺负奴家了吧!” 仇昌、方翊俱是心中一紧,方翊面色尤为难看。 仇昌定了定心,朗声道:“你要怎样?” “嘻嘻,奴家不敢苛求,但求大人赐还鄙教宝物,如何?” 仇昌正略加思索,上官云姬又开口道:“两件死物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活人?还是说仇大人只想带走一人?不知仇大人您是想带走王家妹子还是李公子呢?” “若我偏要以一换二呢?” “那就烦您高抬贵手一刀杀了他吧!不过一个男宠而已,我dú龙教的好男子多的是!”笑靥如花的上官云姬风轻云淡地吐出一言足以震惊全场的一句话! 仇昌不禁嘴角抽搐、双眉上挑,上官云姬身边女卫们何尝不也面色微变,方翊更是面如死灰! 仇昌一时也没心思劝慰方翊,只得匆忙应道:“这样吧,我拿蛇玺和这个叫方翊的男子,换取他们二人,如何?” “奴家向来听闻大人铁面狠辣、威武毅重,却不知大人还精通商道,这般精打细算!好吧,如果大人jiāo还蛇戒,咱的‘买卖’就成jiāo!” 仇昌刚想答应,却见面色铁青的方翊嘴唇蠕动。精通刑讯逼供的仇昌自然不能不懂读唇术,仇昌装模做样的思索一番后,回复道:“不行!只换蛇玺,不换蛇戒!” 对面上官云姬脸上浮现不悦之色,虽然一瞬而逝却未逃得过仇昌的火眼金睛。 “好!放人!”上官云姬这回也是真被激怒了,虽然面上笑容不改,但语气已是严厉七分,再无娇柔之气。 眼见上官云姬如此的表现,仇昌虽然周身警戒未减,但心中的警惕却落下三分。 那名叫“灵儿”的女卫砍断李、王二人的绳索,押着二人缓步向前;仇昌从怀里取出蛇玺,也解开方翊的绳索,陪他徐徐走了过去。 眼见对面的李、王二人脚步虚浮,仇昌的戒心又去了一半,心里只想着怎么能保护如此虚弱的二人逃离。扶着李、王二人,精神高度集中到上官云姬一行人身上的仇昌慢慢后退,浑不觉倒在自己胸口的王守让正微微颤抖 正文 第三十章 武丁北伐 仇昌等三人正后退间,倒伏在仇昌胸前的“王守让”突然将手伸入仇昌怀中,从中取出了dú龙教三宝之一的蛇戒! 仇昌下意识地运功保护自己,右手随即反手打了王守让一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身体虚弱的“李纯钧”突然左手拽住仇昌左臂,右手中现出一柄淬了dú的寒芒闪闪的匕首,直chā仇昌心脏。 一瞬之间,仇昌微侧身子、垫脚后跃,总算躲开了心脏要害,却因“李纯钧”以有心算无心,还是实实在在的吃了一招。霎时间,仇昌心下腹腔处黑色的血液迸shè而出。 仇昌多年的拼杀,不但给他积累了无数宝贵的经验,还为他练就了钢铁般的神经。挨中这一刀后,仇昌未及思考,身体便做出了反应。只见他右手迅疾点了自己的上半身穴道,以免dú液流入心脏;右脚撑地,左脚飞起直踹“李纯钧”丹田,不给敌人进一步近身伤害自己的机会;左手游蛇般的从“李纯钧”的左手中滑出,继而准确无误地扣中敌人右手的脉门,在敌人倒飞出去之际,电光火石间便从敌人手中夺得那柄淬dú匕首,并反手在他脸上划了一刀。整个过程几乎是在一瞬之内完成,端的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直到此刻,仇昌才反应过来,一面按着伤口、暗自运气疗伤,一面抬眼向那“李纯钧”望去。只见“李纯钧”脸上蜡黄色的一层皮被那一道破开,露出一张更年轻的脸来原来是与仇昌有一面之缘的钱鹰!可惜这个年轻人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匕首之下…… “仇大人好俊的身手啊,真不负大内十大高手之名!只是可惜大人您就要……那匕首上涂得可是我dú龙教点苍山密洞中珍藏的‘铁胆冰魂’,连我也没有解yào啊!” 看着一如往常媚笑着的上官云姬,再加上感受到自己体内正剧烈膨胀着的奇dú,仇昌明白自己始终是中了上官云姬的诡计。“这歹dú的妖女别的本事没有,yīn谋诡计当真算的天下第一。连dú龙教上代教主都被她弄死了,仇昌啊仇昌,你怎么就能信了她啊!这次怕是‘十死无生’了。”饶是心志坚定的仇昌也不禁在心内暗骂。 仇昌虽知自己此番在劫难逃,却不肯落了自家父亲和师傅的威风,含一口气,正色道:“妖女,我蠢笨无能上了你的恶当,落在你手里,自知唯一死而已。但你须知邪不压正,我仅是锦衣卫中的一员,一万五千锦衣卫只需三千来此就能dàng平你这dú龙教!你还不幡然悔悟,jiāo出王守让二人!若如此,我愿留下血书,言汝等已然知己过、服王化,保你dú龙教无恙!” 上官云姬还未回话,倒在一旁的“王守让”愤然道:“私闯民宅也算‘正’?!滥杀无辜也算‘正’?!为了救两个人你杀害了多少人?!其中还有那么多年刚及笄的女孩!”说着说着“王守让”泛起哭腔,揭掉了脸上面具的“王守让”赫然便是上官昱! 看着眼睛红肿的上官昱,仇昌不禁心中一震:怎么会是她?我那一掌伤了她没有?不经意间产生的念头把仇昌自己都吓了一跳,若是以前自己恐怕会最先想到“以前就该杀掉她”吧! 若是刘刚没有牺牲,也会感叹仇昌竟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虽然关心上官昱,但仇昌却并不认同她:“锦衣卫自有监察任意官吏、百姓的权利,何来的‘私闯民宅’?是汝等绑架他人在先,解救人质时与匪徒搏斗,算不得滥杀无辜!我杀的人都是恶人或是想杀我之人,杀我即是杀官,罪同造反,杀之可矣!更何况我杀的都是蛮夷!”仇昌一番话说的颇为正气凛然,却牵动了体内真气,体内剧dú又肆虐了几分。 “蛮夷?没错我们不是汉人,可是我们也是大明子民!我们为什么要受到不公平的对待?要是没有你们这些歧视‘蛮夷’的人,这世上又怎么会有dú龙教?!……杀官,杀官,官不逼,民会反?……再说你手里不是有本教两宝吗?就不能用宝物换人吗?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闯入分舵?为什么要杀掉那么多人……”上官昱已然泣不成声。上官云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微微紧了下黛眉。 仇昌此刻方才知道上官昱jiāo出蛇玺和蛇戒的真正用意!是啊,若是自己用宝物换人,上官云姬也不敢不换,自己既能完成任务,也不必涉险多次潜入dú龙教峨眉分舵,两宝也会回到dú龙教中,而自己不与dú龙教过多接触,dú龙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伤亡…… 可是,自己该怎么解释,难道跟这个表面冰冷但内心温热的女子说明白,自己是想将两宝上jiāo给师傅,以限制dú龙教的发展?不,他说不出口……他微微叹了口气,笑着对上官云姬说道:“你考虑清楚没有?” 上官云姬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严肃的她倒显得颇为庄严可敬。不加矫饰的空灵的声音宣告了仇昌任务的失败和他生命的结束:“我得给我的教众们一个jiāo代!” “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死在dú下!” 上官云姬又笑了,那是死神的笑容! 就在上官云姬拔出剑来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众人耳畔响起,抬眼望去,一骑西来! 一道渲染天际的红霞。 一道快速驰骋的黢黑的身影。 一道凛冽霸气蕴含着毁灭气息的剑气。 一时间,上官云姬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而束缚她的正是那磅礴的剑气!清晨中的微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住,云不再飘,露不再聚,一种窒息的无力感涌上上官云姬心头,一切的一切竟全来自那一剑! 一剑之威至于斯! “大商护国剑第九路第一式武丁北伐,来救我的竟是他……”擦擦嘴角溢出的鲜血,从怀中摸出一颗“天清丹”服下,脸色惨白的仇昌呢喃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方翊归隐(下) “当” 全力扛下孙瑾瑜一招“武丁北伐”的上官云姬倒飞出去,尚在空中便大口大口的吐鲜血。染了鲜血的绝美容颜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尤为人。 单以武学功底而论,孙瑾瑜与上官云姬同列当世一流。孙瑾瑜虽高出上官云姬一筹,但若想一招制敌,却是难了。但今日上官云姬惨败至此倒有几点缘由:一则孙瑾瑜快马驰来,人借马力,马助人威,使得力气本就比上官云姬大的孙瑾瑜在力道上占尽便宜;二则孙瑾瑜先声夺人,气势已成,反观上官云姬未战先怯,焉得不败;三则“大商护国剑”本便是上乘武术,“武丁北伐”更是其中精妙绝技,从未履足中原的上官云姬见所未见,又何谈破解;四则上官云姬本便有伤在身,还是昨日刚受的新伤…… 还好孙瑾瑜眼见仇昌即将气绝,顾不得追击上官云姬,飞马经过仇昌身边,一个“井底捞月”将仇昌抱到马上,随即策马而去,只留下失魂落魄的方翊、目瞪口呆的上官昱等人和昏迷不醒的上官云姬。 “醒了?” “咳咳……久闻你医武双绝,咳咳……没想到这dú你都,咳,解的了……多谢了……” “没想到冷酷无情的仇镇抚使也会道谢嘛!” 仇昌瞪了打趣他的孙瑾瑜一眼,后又想起还欠着人家的救命之恩,便自动扭过头去。 孙瑾瑜知他素来严肃,也收敛了笑容,缓缓言道:“你也别觉得欠我什么,这dú我从没见过,原来也只有一成的把握能解,你能得救全靠命硬和你怀里揣的那瓶子yào哎,那yào哪来的,我一闻就知道yào里面全是好东西。” “欠你一条命就是欠了!仇某绝不赖账!咳那yào是大内贡品‘天清丹’,现在就剩五粒了,你要的话全拿走!不过我倒挺佩服你的,我中的‘铁胆冰魂’来自dú龙教密洞,那里面的dúyào全是dú龙教里的制dú行家也配不出解yào的,就凭你有一成把握能解此dú,便无愧是‘dú手鬼医’王文君的关门弟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嗨!我糊涂了,你这镇抚使专管江湖情报,瞒得了别人又怎么瞒得过你。”正把玩着仇昌yào瓶的孙瑾瑜小吃一惊,遽尔道:“‘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要是不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意,我拿走一颗做研究好了哎,你别起来,你现在还虚着呢,还是老实躺着吧。” 上官云姬悠悠醒来,睁开双眼便看到守在身前的上官昱和方翊。上官云姬吃了孙瑾瑜一招,受伤甚重,五脏移位,上官昱等人不敢冒路途颠簸之险带她回山,便将她带到林中开阔处再加以治疗。上官云姬随身带的几名女卫,一面隐藏于林子外围,暗加保护,一面放烟火通知山上分舵派人救援。 上官云姬看着面色焦急的方翊,眨眨眼笑了。明媚的笑容却引起方翊的一丝苦笑,可惜虚弱的云姬并未觉察到。 侧过脸来,上官昱也是一脸焦急之色,却令上官云姬笑颜顿敛。上官云姬聚了一口气,传音开来:“众女卫除阿昱外,向外五十步,未得吾命,不得靠近!” 上官昱见教主已醒而面露喜色,方翊的心里却“咯噔”一下。 “阿昱,我待你如何?” “教主对阿昱有活命之恩,又教阿昱武功、识字,让阿昱能好好的活下去,这是教养抚育的大恩,教主还很关心我和姐妹们……总之就是恩重如山,阿昱万死难报!” “那你还勾结仇昌谋害我!你这忘恩负义的叛徒!”前一刻的风轻云淡,有时候只是为了暴风雨来得更加猛烈。 “云姬,你冷静些,别冤枉人,阿昱一直对你忠心耿耿。” “相公你不会武功,所以看不出来。我原来吩咐阿昱在钱鹰出手之后再出手,阿昱武功比钱鹰高,虽是后发却一定能够同时打中仇昌,那么近的距离二人同时发难,仇昌防不胜防必死无疑,仇昌死后再想取回宝物便易如反掌!可是这个叛徒却抢在钱鹰出手前去偷蛇戒,间接提醒了仇昌,武学修为到仇昌之境对外围的刺激非常敏感,仇昌足以在那短短两三瞬间产生戒备,才使得钱鹰搏命一击落了空。要不是我提前在钱鹰的匕首上涂了‘铁胆冰魂’,一旦让仇昌回过神来,就我带来的这几个人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恐怕除了我能逃得xìng命,你和其他侍卫均难幸免。我现在怀疑,两宝会不会是她主动献于仇昌的?或许她不是被仇昌收买,而是一开始就是锦衣卫安chā在江湖各大势力的暗探!”愈来愈愤怒的上官云姬,再也顾不得“妩媚”与“温柔”了。 “不,教主,我不是,不是……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是……我是不想教内有更多兄弟伤亡,真的……”上官昱往日的冰冷已完全被云姬的怒火融化,化作泪水润泽一日之内几度受伤的心田。 “你还不说实话!” “我,我说的是实话……”上官昱瘫倒在地,泪涌如川。 “你喜欢上了仇昌,才左右为难的,对吗?”一直面带伤感之色的方翊此时却露出笑颜能温暖人心的微笑,缓缓蹲下身来,轻轻扶起了惊恐不已的上官昱。 上官云姬也似有一时失神,或许她是想起了自己刚爱上方翊时的样子了吧。但那失神一闪而过,谅解之念尚未在脑海中形成,愤恨便重新占据了上风:“贱人!我救你、养你、教你,就是为了让你学人家情定三生,然后出卖我?!你出卖本教至宝,襄助杀害本教上百教众的对头,背叛本座,本座现依教规将你处死,你生受着吧!”上官云姬也不管自己身体是否方便,猛地起身拔出剑来。重新拜倒在她脚下的上官昱无语凝咽,只是叩头不止,坚定的闪着星芒的眸子似有千言,却最终一语不发。 “你若要杀她,就先杀我吧。因为我也背叛了你!背叛之重尤甚于她!”方翊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令人震惊,只是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愣住的上官主仆。“jiāo换人质的主意是我出的,我是自愿跟仇昌走的!” 正文 第三十二章 yín贼徐爱 上官云姬也要买醉,她不得不醉,却又不敢醉。不敢醉一是担心仇昌“死”后,龙千及锦衣卫不肯善罢甘休,二则已经收了刘瑾的定金,若办不好差,dú龙教在中原恐怕真是寸步难行了;而不得不醉却是由于那挥之不散的一幕幕。 “在你的眼里究竟是权位最重要啊!我又算得了什么……” “为了挺进中原的野心,你不惜做刘瑾的爪牙已经够让我伤心的了,这回你竟然利用我和守仁兄的jiāo情……” “为了牵制住守仁兄,你宁可用人假冒王守让、李纯钧,也不肯用他两人来换我……” “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真的……以为你真的爱上了我……我太天真了,你要做的可是……哎!” “这些年来我虽然尽心于教务,但仍难报你救命、知遇之情,我本不该提出来,但我,真的倦了!看在这几年的情分,你让我走吧……” 破碎的一幕幕夹杂着以往和方翊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混着浑浊的酒液被上官云姬一口口喝下。她想解释,在西山遇到王守仁一行只是凑巧而不是早有预谋;她想解释,王守让和李纯钧已经逃走,自己还被李纯钧打伤;她想解释,她真的爱他……可是她知道,这个外表儒雅的男子在遭遇全家枉死、轻生遇救后,内心已经渐渐变得刚强,那种情况下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于是,他走,她醉。 徐爱从盘坐的榻上下来,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下筋骨,便到院内练暗器去了。这三四日,他过得很规律、很充实:上午跟随尚未病愈的恩师读书、修业,下午打坐两个时辰,傍晚练习拳术、暗器,到了晚上再陪师傅聊聊天。可是即便这样,也掩盖不了他心中浓浓的担忧。他不像王守仁一样能看淡生死,能“大无畏”的面对世事,所以王守仁每天都会借传道授业之际开解他。 “或许老师心中也非常担忧,只是我看不透罢了。”说实话,徐爱曾经埋怨王守仁不关心自己亲妹妹的安危,但他也觉得恩师“担忧便不会发生了吗?”的反问很有道理,于是他只能这样对自己解释。 王守仁和徐爱住在四川布政使司对街的一家小客栈里,往常自有客栈里的厨子做饭。这一日客栈中仅有的厨子返乡奔丧,客栈老板再三道歉,却也只能让客人自己做饭。但客栈虽小,住店的客人倒不少,平日里大师傅一个人做饭,先做谁的再做谁的处理的井井有条,现在让客人自家做饭,单单是为争个先后就废去不少时间和口舌,再加上对灶上的家伙什儿不熟悉,直到午时已过,徐爱还没能轮的上去做饭。 看了看伤寒未愈的恩师,徐爱告了声罪,便上街去买吃食了。 走在成都城里闻名川蜀的“小吃坊”间,徐爱愁眉不展。川蜀中人无辣不欢,这里叫卖的小吃也全是辣劲十足,倒是苦了王守仁和徐爱这样吃惯了甜食的江南人,徐爱不禁想起了那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幼安妹妹若是在此想必会欢喜吧,她倒是爱吃些辣。” “曰仁哥哥?曰仁哥哥!” 耳畔仿佛响起了那个令自己牵肠挂肚的女子的声音,徐爱自嘲地笑笑:“徐爱啊徐爱,你这辈子怕是要陷于情劫,做不了大事了喽!” “死徐爱!”来自于背后的声音明显放大了音量。 听到这个称呼,喜悦、伤感、兴奋、惊疑……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徐爱不敢回头,他怕这只是幻觉,一回头空空如也,徒添伤悲。就在他纠结于是否回头看看时,腰上已经被人狠狠地扭了一下,疼得他“嘶”地吸了口气。 这疼痛感是这般熟悉,是她,是她! 老天没有再开这个年轻的书生的玩笑,他回头,她在眼前。 就在徐爱喜极而泣,不顾礼法当众紧紧拥抱住王守让之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yín贼,放开她!” 事实证明,孙瑾瑜虽然武功与仇昌不相上下,但脑筋却比他好上一些,大概是因为他是孙家后人的缘故吧! 安顿好刚刚解dú的仇昌后,孙瑾瑜担心拿回dú龙教两宝、毫无后顾之忧的上官云姬在一怒之下会对王守让、李纯钧下手,便动身再探峨眉山。 根据仇昌所言,他几乎搜遍了东山以及峨眉山分舵也没发现dú龙教的秘密监牢,故而孙瑾瑜也没再在峨眉分舵方面下功夫。他行走在峨眉山脉中,找到了山中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这村子位于深山,村里的男人全靠砍柴、打猎为生,女人则致力于缫丝织布,然后用织成的布帛到城里换些盐米酱茶。 孙瑾瑜向村里的男人们详细询问了峨眉山体的情况,又着重问到山里哪些地方被外族人占领、不许靠近。果然,靠山为生的樵子、猎人是最熟悉大山的,偌大的峨眉山哪里有山洞,何处有溪流,他们全都清楚。而在峨眉山内一直“占山为王”的dú龙教在山内的每次行动,也都会引起他们足够的重视。 孙瑾瑜没想到,除了东山上修建的宛如堡垒的分舵外,在峨眉山脉中,dú龙教还秘密控制了十六个地点。其中有盛产草yào的山谷,有dú蛇聚集的巢穴,还有环境幽静、适宜练功的山峰。 而孙瑾瑜把一个地势险峻、内有山洞、又有溪流流过的山坳当做了第一目标。 轻功高绝不在仇昌之下的孙瑾瑜并没有冒险潜入这个未知的险峻之地,他固然很有胆识,却本不是个惯于弄险的人!即便是在京城劫天牢,他也是在情况紧急、手中握有天牢地图,并留下了“后手”的情况下才义无反顾地去了。此刻之下,他只有苦笑着用“她”传授的易容术,将自己乔装改扮作入山打猎的猎户。 大汗淋漓的“猎户”刚踏入山坳,便被两个持刀的白衣壮汉拦住去路:“此乃dú龙教禁地,擅入者死!” “两位大爷,小人刚shè中一只獐子,谁知没shè死,一路跟着它到了此地。谁知转眼便追丢了,那畜生定是逃入了这山坳!两位大爷发发善心,让我进去把它捉了吧,那可是我全家一天的口粮啊!” “去别处找吧,我们俩一直在这坳口守着,没有看到獐子跑进去。”较年轻的守卫试图说服“猎户”回头。看得出没经历过大风大浪、人心险恶的年轻人,心还是善的。 “可我明明看见它跑过来的,求求两位了,就让我进去找找吧!”“猎户”仍是不肯放弃。 “怎么回事?”一个稚嫩却颇含威严的声音从山坳内响起 正文 第三十三章 金银双宝(上) 隋东是隋风的族侄。 自打隋风在dú龙教有了一席之地后,一直孤苦无依的隋风就开始了寻找亲人的历程。费尽千辛万苦,隋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本族远亲,这支穷苦的彝人总算不用靠卖儿卖女也能活下去了。自然而然,成为本族英雄的隋风的汉人姓氏,也就成了族内每个人的姓氏。一直仰慕这位本家叔叔的隋东因为体格健壮被选入了白虎堂的精英队伍,在他敬重的叔叔手下效力。 十天前峨眉西山的一场战斗中,他敬重的叔叔战死了,他自己和几名老伙计从那个修罗场死里逃生。他们足有两百多人,而对方仅仅三个人!这一战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曾几乎沉沦。 不知哪个汉人说过,爱情的法力是无尽的,这句话好像对自己这个彝人也有用。跟随叔叔时,他曾经见过教主身边的女卫们,其中一个叫上官灵的女孩子令他神魂颠倒。正在他即将沉沦之际,伟大的教主似是天神一般预知了一切,将她派来拯救自己! 她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来了,强势入主了自己的生命,“从今天起你们归从我的管辖,跟我去一个地方驻守”;她是那么英姿飒爽,“有言在先,前去此地后你们要将一切忘记!谁若敢泄露教内机密,教规处置”;她又是那么温婉体贴,“饭菜吃得饱吗?值夜班的时候记得多加件衣服”…… 隋东的心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而且一天天的蓬勃跳动。他每天最幸福的时刻便是上官灵前来查岗的时刻! 今天,她又来了! “怎么回事?”上官灵也就是上官云姬口中的“灵儿”警惕地看着一身猎户打扮的相貌朴实的孙瑾瑜。 隋东连忙答话:“报告副统领,这个猎户追赶一只受伤的獐子到了此处,非说那獐子逃进了山坳,想进去寻找,我看他可怜就没动武,正想劝他……” “獐子?这周围有两个dú蛇的巢穴,附近方圆十里哪来的獐子?” 孙瑾瑜闻言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笑着指着上官灵道:“獐子不就在此处!”话音未落,便从身后抽出湛卢剑来,并拔剑出鞘。 上官灵等三人这才反应过来,隋东刚要放声喊人,只觉左太阳穴上一震,便栽倒在地,没了知觉。 孙瑾瑜并不想杀人,他知道他们也是苦难人,本来就要忍受汉人的歧视,又不精通耕种之道往往难以维持生计。自己既然想成为名扬江湖的大侠,就要学会“博爱”,他可以无视官老爷们的律法,却不能无视贫苦百姓的悲哀。因此,他只是用剑面无锋处击打守卫的要穴,用内力将他们震晕,而没有像执法者仇昌一样痛下杀手。事实上仇昌虽是锦衣卫也只有抓人而无杀人的权力,只是锦衣卫无人敢约束,暴力行事惯了,包括龙千在内也没人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打晕三个守卫后,孙瑾瑜想了想,将两个壮汉拖进林中,扛上了这个有一面之缘的“副统领”,运起孙家独传轻功“踏波赶海术”潜入了山坳之内。 山坳并不大,只拐过一个弯,越过一个岗哨,孙瑾瑜便瞧见了藤蔓掩盖的山洞入口,不出意外,这里一定有什么对于dú龙教很重要的东西。孙瑾瑜心中暗暗祷祝,期盼能马到成功。 拨开洞口的藤蔓,孙瑾瑜扛着上官灵闪了进来。孙瑾瑜脚步虽然轻灵,但因为不熟悉环境还是发出了声响,引起了洞内守卫的主意。 “谁?”一个粗犷的男音响起。 孙瑾瑜急忙将上官灵放下,竖在身前,运起从天涯老人那学来的口技,模仿上官灵答复道:“我。” 幽邃的山洞内虽然有火把,但光线还是颇为昏暗。几个凑上前来的守卫看到上官灵的身形,并没发现上官灵的异状,齐齐行礼问安:“副统领好!”却在心底默默疑惑:副统领刚刚才离开怎会又回来了?要是别人或许还会引起守卫们的怀疑,而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致守卫上前仔细探看,但上官灵却是他们不敢得罪的,据传这位教主亲卫副统领即将正式成为亲卫统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教主近人啊,就算是教内使者级别的大人物都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是自己这些小小的守卫。 而孙瑾瑜也没有让他们继续持有这种怀疑的态度如果趁着敌人毫无防备还不出手,他就该改名叫孙呆瓜了。 由于孙瑾瑜出手极快,并没引起守卫任何叫喊和激烈反抗,因此在接下来遇到三拨守卫时,孙瑾瑜如法pào制,顺利通过,直到他来到一个岔路口。这是个天然的岔路,孙瑾瑜看不出任何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两条路内都有亮光,路面也都有人行的痕迹。 迟疑了一下,孙瑾瑜也只能无奈的胡猜一条,于是便扛着上官灵步入了左侧的通道。通道很窄,孙瑾瑜在墙壁上挂着的火把的指引下,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没有发现任何守卫。孙瑾瑜却越发的不敢放松警惕了。 “来者何人?”一个低沉的声音如同zhà雷般在耳畔响起,让孙瑾瑜也心下暗赞一声“好强的内力”。 “我。”孙瑾瑜快走两步,又想鱼目混珠。 “你?你是谁?” 孙瑾瑜不禁一愣,暗想:“这洞里的人马不都是这丫头的下属吗?怎么会听不出来她的声音?……糟了,这丫头叫什么名字?!”孙瑾瑜顿时汗如雨下。 “你到底是谁?”蕴含威势的声音中又平添几分令人窒息之感。 孙瑾瑜急中生智,含混应道:“怎么连本统领的声音都听不出来?”语调中骄纵之气一泻而出。 洞里的人愣了愣,俄而狂笑道:“哈哈哈哈……上官灵你这小丫头竟也摆起了官架子!还自称统领,难道上官昱死了吗?真不害臊!” 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严肃的声音再次传出:“熟归熟,教主手令拿来!”沉重的脚步声从通道那头响起。 孙瑾瑜从上官灵腋下缝隙向前看去,一个身高过七尺的“巨人”从这狭窄的洞内缓步走了出来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金银双宝(中) “手令呢?”“巨人”一边走来,一边再次问道。 孙瑾瑜正在措辞间,“巨人”突然拔出腰间佩刀,怒道:“你不是想私闯禁地吧?!小丫头,你当我不敢杀你吗?” 孙瑾瑜已知此人来历非凡,虽不惧与之一战,但还是心有不甘地尝试道:“你大胆……” “你才大胆!”“巨人”粗暴地打断了“上官灵”,“没有教主手令,你就敢私来此地,你当你已经坐到副教主之位了吗?教主设立此地之初,立下规矩除了她和两位副教主,就连那个小白脸也不能无令通行,就是送饭也要有专门的令牌,你是不知道吗?!要不是看在我与你那死鬼老爹的jiāo情上,我早把你砍了!咦,你身后是什么东西……” 孙瑾瑜闻言叹了口气,从上官灵身后站了出来,“巨人”的杀气也在一瞬间汇聚到他的身上。孙瑾瑜此时反倒放松了。 轻轻地将上官灵靠在墙壁上,孙瑾瑜对“巨人”抱拳道:“晚辈中原孙家第一百四十六代,孙瑾瑜,见过前辈。冒昧来访只为救人,误入此地请多见谅。” “娃娃,好听的话不用多说了,你既然来了,我是肯定不能见谅的,你要是心诚,就留下脑袋来谢罪吧;也别拿你中原孙家、比干之后的名头吓唬我,我唐门的子孙没有孬种!不过,就凭你不肯用这小丫头来要挟我这一点,也算条汉子,你要是束手就擒我就留你条全尸。” “唐门?四川唐门不是在一百六十年前就被魔教灭门了吗?” “往事不足道矣!”“巨人”狰狞的脸上露出几分伤感,几分沧桑。 “未请教前辈?”知己知彼是孙瑾瑜养成的好习惯。 “唐雨。” “‘绣花针’唐雨?” “哟,小娃娃见识不短哩。” 孙瑾瑜脸上微微变色,终于把手移向了湛卢剑的剑柄。 其实四年前的dú龙教倒还有七八位一流高手,只是上官云姬yīn谋夺位的过程中与忠于上代教主的势力大打出手,致使数位高手就此陨落,dú龙教也进入短暂的低谷,逼得上官云姬不得不打起与朝廷势力勾结以求发展的算盘。据说,当年上官云姬麾下有四大高手“风雨雷电”,其中最差的都有接近一流高手的水准:四人之首的“赤脚刀魔”隋风武功并不高于其他三人,但却以其对上官云姬的绝对忠心和冲锋陷阵、悍不畏死的作风捍卫了自己的地位,上官云姬上位后投桃报李,在把两个副教主和青龙堂堂主分封了教内老人以换取中立派的支持后,把相对而言权势最大的白虎堂堂主之位给了隋风;而排在其后的“绣花针”唐雨则以武功高强闻名于世,打赢过十三个准一流高手的战绩,以及曾和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圆通大师斗至三百余合战平的历史,使得他在dú龙教内一直混的顺风顺水,但据说在上官云姬“逼宫”那一夜,唐雨与原dú龙教第一高手、前任教主的侍卫首领“yīn阳指”邓涛同归于尽此时看来,却为谬误;至于另外两位,“奔雷手”秦广和“电剑”楚怀则分别成了朱雀堂堂主和玄武堂堂主,分别负责在陕西、江西两地打开局面、建立分舵势力。 “小娃娃,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老夫了!”唐雨一刀推出,势若惊涛,孙瑾瑜不敢托大,双手持剑迎了上去。刀剑相错,孙瑾瑜顿感双手微麻,暗叹此人神力不在仇昌之下,不再正面相抗,转而游走以避敌锋。 所谓“单刀看手”,唐雨右手刀虽然刚劲猛烈,但左手打的一套“狂魔拳法”才是真正杀招。罡风凛冽,收似覆水,去若奔雷,这看似杂乱无章的拳法实则紧扣一个“快”字,不求招招命中要害,但要打得你疲于应付、毫无还手之力。一刀一拳,一辅一正,一合一奇,顿时将孙瑾瑜笼罩在刀光拳影之下,孙瑾瑜压力大增,他却一拳快过一拳。 若在地势开阔之处,孙瑾瑜自可凭借灵巧的身法辗转腾挪、伺机出手,可在这狭窄的洞中,孙瑾瑜也只能咬牙硬撑。 孙瑾瑜难受,唐雨何尝不是暗暗心惊:“中原孙家不是‘谋略世家’吗,何时出了这么个武功高强的小子?***,怎么打都打不中,这小子小小年纪功夫竟不在我之下,这是见了鬼了!” “他人高马大自成临下之势,又先声夺人,本就大占优势,再被他牵着鼻子走,那是非败不可了。若不速战速决,待到守卫们醒了,把门一堵,怕是走也走不掉了。只是要胜他就只能……罢了,今天我也学一回韩信吧!”略一思忖,孙瑾瑜不再耽搁,找准唐雨刀刚收回、拳劲未发的间隙,全身跳起到与之齐平的高度,左手、右脚撑墙,左脚飞起直踢唐雨面门,右手纵剑使了招“帝辛易柱”,将内力聚于右臂,一抖剑花绞住唐雨的腰刀,而后突然倒转剑身,试图让唐雨之刀脱手飞出。 唐雨久历战阵,岂是易与之辈,孙瑾瑜左脚虽然攻其必救,但唐雨自信自身神力,非但不退反而迎上一拳,以拳抵脚竟能够不落下风;右臂肌ròu暴起,单手握紧佩刀,任由孙瑾瑜用劲也无法“易”走自己手中之刀。唐雨正心下暗自得意,却见孙瑾瑜嘴角一笑,心中一,暗叫不好。 只见孙瑾瑜右手不回,趁着掉转剑身之际,顺势按住剑柄,捶打唐雨前胸。唐雨双手被缠住,来不及救,硬生生吃了孙瑾瑜这一拳,虽他身如铁塔,也踉跄而退。 唐雨已知中计,来不及暗恨便挨了这一拳,只觉胸中气闷,明白是受了点内伤。唐雨虽然四肢发达,却非头脑简单之辈,心下一想反正自己只要守住禁地即可,无谓与其死斗纠缠,他虽然与我半斤八两,但守的是我、着急的是他!这样一想,唐雨便释然的在踉跄之际趁势后退了几步。 却不知,孙瑾瑜等的就是他暂时收手的一刻! 此前唐雨一直占着上风,无非是因为抢占了天时地利天时便是先发制人,地利便是地洞狭窄、自己身高比孙瑾瑜高出一尺多来。而且唐雨越打越顺,孙瑾瑜才越发难受的,此时唐雨一收手,孙瑾瑜趁其尚未形成守势急忙欺上身来。 唐雨见此,不禁暗笑孙瑾瑜没有经验,虽然自己被逼退,但继续近战唐雨即便没有了先手优势,还有身高优势,两人功力相若,还是难分高下,自己年富力强、体力鼎盛,难道还拖不垮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可惜,他算错了两件事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金银双宝(下) 唐雨算错了两件事:第一,孙瑾瑜虽然想要近战,却没打算给他发挥近战优势的机会;第二,与人jiāo手从来都喜欢留上一成功力的孙瑾瑜,武功比几乎已经全力应战的他实际上要高出一线。 眼见孙瑾瑜近身而来毫不犹豫的再次跳起,唐雨下意识地护住自身上三路,却见孙瑾瑜在拳头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突然在自己眼前消失。唐雨一时惊醒,猛地低头看去却见孙瑾瑜正仰面从自己胯下穿过!唐雨不及多想,急忙转身。 通道狭窄,唐雨体型又过于魁梧,转身本就不便,更何况他身后的孙瑾瑜又岂容他轻易转身!孙瑾瑜左手攥拳,“嘭嘭嘭”三拳打在唐雨的脊梁上,右手挥剑,“唰唰”一个正反手给唐雨后颈上留下两道血痕,若不是唐雨躲避及时,脑袋恐怕不保!眼见唐雨已运起真气防护,孙瑾瑜当机立断一个踢斗式,将躲避中重心不稳的唐雨踢翻在地! 唐雨仰面栽倒在地,任他是硬汉,也下意识地“哎哟”了一声。就在这声颇为响亮的哀嚎声中,“噗噗噗噗”四声陡然响起。孙瑾瑜不禁皱了皱眉。 躺在地上的唐雨顺着项上的宝剑,看到孙瑾瑜俊朗的面庞,狞笑道:“不错不错,竟然接住我‘夺命七星’的三枚,真是好身手啊,可惜,你活不过明天了!就算我此时死了,也对得起教主的恩情!教主,属下不负使命,哈哈哈哈……” 孙瑾瑜拿出剑鞘,看了眼上面chā着的三枚灰黑色的针,平静地问道:“前辈可否见告,针上涂有何dú?” “怎么,告诉你你就能解?” “未必,但我解得了‘铁胆冰魂’。” 唐雨闻言脸色大变:“不可能,那是第四代教主历尽千辛才研制的dúyào,怎么可能……不,或许有一个人能解,但你,不可能!” “你说的那人可是江湖人称‘dú手鬼医’的……” “你认识他?!”惊恐之色毫不掩饰的出现在唐雨粗犷的脸上。 孙瑾瑜抬手摸了下鼻子,苦笑着点点头:“正是家师。” “他,他还活着?不,他武功还没我高,不过二流而已,不可能从那活着出来!不” 看着越来越激动的唐雨,孙瑾瑜只能设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唐前辈现在可以告诉晚辈针上涂有何dú了吗?” “不,你妄想!除非,你先告诉我此人现在躲在何处!不对,你既是他徒弟,对dúyào的熟悉程度应该比我高,怎么会感受不出来身中何dú?” “谁说晚辈中dú了?前辈难道认为您的四枚暗器打到了晚辈身上?”孙瑾瑜狡黠地笑了。 “我明明听见……啊!雪蚕丝甲!皇宫大内才有的雪蚕丝甲你怎么会有?”看着孙瑾瑜解开上衣后露出的银白色的内甲,以及上面的四枚dú针,唐雨再次受到了打击。 “晚辈昨天刚好遇到了一位在大内当差的朋友,他知道晚辈要造访贵教,因此相借此甲与我。晚辈曾与少林达摩院首座圆通大师切磋武功,他曾提到前辈十年前与他的一战,晚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曾打听前辈‘绣花针’的绰号的来历,圆通大师也知之不详,只能解释说前辈武功已到了举重若轻的地步,用重刀如同绣花针般轻巧,晚辈虽然不太相信但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自打刚刚晚辈听闻前辈乃是四川唐门之后,便恍然明白了‘绣花针’的含义,自不敢有半分大意。” “啊”愤怒的唐雨咆哮道:“那你还问我针上涂了什么yào?!竟敢戏耍老子!”唐雨愤怒之下也不管项上的宝剑,一个“鲤鱼打挺”拔地而起扑向了孙瑾瑜。 孙瑾瑜早在唐雨倒地时便将湛卢剑架在了唐雨脖颈一侧,唐雨为了尊严不顾xìng命的一搏是他没想到的,但他握剑的手无论何时都不会放松,唐雨一动,锋利绝代的湛卢剑毫无呆滞的划破了他的喉咙。 双眼腥红的唐雨双手掐住孙瑾瑜的脖子,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孙瑾瑜呼吸不畅、内息不调,丝毫无力反抗,一时间竟有xìng命之危!可是颈上动脉已破的唐雨已经坚持不到孙瑾瑜断气了! 唐雨倒下了,再也起不来了。 孙瑾瑜严肃的向他的遗体三鞠躬,低声呢喃道:“唐前辈,师傅曾对我说他一生最大的得意之处是世间无他不能解之奇dú,而最大的遗憾是无缘领教有‘川中第一dú’之称的唐门的dúyào,我是真的想问你要唐门dúyào的配方,并无意侮辱前辈……” 孙瑾瑜终于走进了唐雨用xìng命守护的屋子,但他没看到他想看到的李纯钧和王守让,却只看到了两个用水晶打造的透明棺材,透过水晶,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只金色的蟾蜍和一只银白色的蜈蚣。 兴奋、讶异、恍然之色在向来习惯微笑、很少有其他表情出现的孙瑾瑜的脸庞上一闪而过,“dú手鬼医”王文君的一段话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世间五dú蜈蚣、蝎子、蛇、壁虎、蟾蜍互能相克,点苍山的dú龙教推崇dú蛇,是因为蛇相对而言容易捕捉、驯养、采集dú液。但这世间却有对蛇dú全然不惧的生物存在,若是人会被dú龙教中人唤作‘dú龙之身’、极力拉拢,若是其他动物则会被dú龙教视为灾星、克星加以消灭。为师年轻时曾在西南游历,与那dú龙教结过梁子,那dú龙教中人曾给我下dú,都让我给破解了,于是他们就将我和一只产自巴蜀的金蟾蜍、一只源自云贵的银蜈蚣称作‘三大灾星’,并派人追杀我,那段日子想来真是颇为有趣啊!” 想到这,孙瑾瑜的嘴角微微翘起,虽然没有达成既定目标,但总不能白来一趟啊!dú龙教抓到这两大“灾星”而没有及时消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想必是为了驯养不怕这两物、甚至能dú倒它们的dú蛇,但dú龙教制dú的水准离师傅可差远了,与其把它们留给dú龙教瞎折腾,倒不如送给师傅做试验呢!dú龙教要是知道‘三大灾星’凑到了一起,想必会更头疼吧!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和而不同(上) “疼就喊出来吧。” “没……没事。” “嘻嘻,不用怕丢人的,大家都是朋友嘛!” “你见过拿石头丢朋友脑袋的?”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与我这小女子一般计较。再说,人家这不是亲自给你敷yào,以示道歉的诚意嘛。” “咯咯咯咯……”看着徐爱被用白布包起半个脑袋的鬼模样,王守让忍了半天终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正照着镜子哭笑不得的徐爱,和正为徐爱包扎着的周霏霏一齐转过来白了她一眼,异口同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好了好了,千错万错都是小妹的错,曰仁哥哥,霏霏姐,原谅小妹吧!” “哈哈哈哈……”看着王守让故意做出的委屈的求饶姿态,三人笑作了一团。 一旁病榻上仰卧着的李纯钧看到这温馨的一幕,也不禁笑了起来。看到他们,他有些想念自己被“劫匪”杀害的亲人,心下黯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却终是忍下了。 王守让侧目看了他一眼,嘴角凝出一抹微笑。 夜深了,李纯钧又一次被噩梦惊醒了。睡不着觉的他,爬起来打坐,又一次运起师门朝圣殿的至高心法《和而不同》。 《和而不同》分为三重:练成第一重,能搭配起师门任意功夫,将其威力放大三成;练成第二重,能将外人输送或打入自己体内的内力的一部分,不留内患的转化为自己的真气,这不仅意味着自身抗击打能力的提升,还使得自身多了个提升功力的来源;练就第三重,才算真正达到“和而不同”的目标自身的内力根据自己的xìng格化为最适合自己的真气不同的人练就,会先找到最适合自己练功的运功次序,进而使得产生的真气截然不同,却无一例外的是儒教正统内功。 这门心法也是朝圣殿立足根本所在。一般而言同一门内功心法,习练者修成后真气相同又相通,除非修习者是武林宗师级的人物,才有可能另辟蹊径修成不同的真气,这样一来,破解同一种内功也只需一种对应的方法即可。而对于练成《和而不同》的人来说,每个人的真气都不同,或许你的内力能克制这个人的真气,却克制不了那个人的。君不见,少林寺的《易筋经》虽被誉为江湖第一神功,却有前辈高人前往少林拜山,在少室山上连着打赢五位习成《易筋经》神功的高僧,却从来没人能在黄山上连续打赢两位练成《和而不同》的朝圣殿高手。此心法奇妙至斯! 这几代朝圣殿人才凋零,已经有一百多年无人练得成《和而不同》的最高重。当代朝圣殿掌教暨第一高手刘珂也不过只练到第二重,而李纯钧那位号称朝圣殿第二高手却一直毕不了业的大师兄赵化,则只练成第一重、初窥第二重之门径;李纯钧自己在黄山上学艺期间曾三次尝试修炼均告失败,为免走火入魔则一直不敢再练。 直到那几天,他才开了“窍”,因祸得福的练成第一重,不过要是让他重新选择一次,或许他宁可选择没有练就这神功,因为那是他噩梦的根源! 抬头仰望星空,皓月当头,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噩梦之中。 被王守让“指点”后,李纯钧一直在自省、自责,他是真的没脸见她才会选择一直面壁。 自己懦弱、自卑吗?当然!这点他打小就知道。 能改吗?不能。 为什么不能改?不相信自己能改变自己。 为什么不自信?懦弱、自卑。 …… 长夜漫漫其实身处地洞之中他也为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辰对他来说不论什么时辰都与长夜无异了。一直自省却陷入了无法逃出的怪圈,沉闷之下,他只好练功来打发无多的时日或许明天他就会被那位美丽的姐姐不,是妖女下令处死了。 仰头想到自己这短暂的二十二年时光还真是匆匆而逝又碌碌无为啊!本领没学到家,文不能考状元,武不能打遍天下无敌手,活着又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还不能为亲人报仇,死了李家绝后自己有何脸面去九泉之下见先祖,哎,这才叫生死两难啊! 罢了,还是先想眼前之事吧。练什么功呢?“三省吾身”?太基础。就“和而不同”吧,大不了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死,也省的自己苦恼不已。 就在思维混乱不堪中,李纯钧进入修习“和而不同”的过程。心事繁杂不堪,导致运功过程中真气混乱,奇经八脉中真气不停碰撞。李纯钧此时方才警觉,努力控制着真气的走向,想将体内真气聚至气海,再压回丹田。李纯钧一时情急间竟忘记“堵不如疏”的至理,一时间聚在各经脉的真气如波涛般碰撞着奔向气海,却因前后到达时间不一致而错过了气海穴,竟在偏离气海的位置形成一个混沌。混沌已成,不受李纯钧控制自行运转,真气四溢或撞击经脉,或冲击穴道,或挤压腹内脏器,李纯钧一时间产生了五内俱焚、膨胀yù裂的剧痛感他如愿以偿的“走火入魔”了。 李纯钧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包括意识。真气的混乱加剧了思维的混乱,往事一幕幕毫无条理的出现在李纯钧眼前。上官云姬绝美的容颜,母亲慈爱的笑容;王守让开导自己时的慷慨激昂,父亲责打自己时的严厉与不舍;徐爱请教王守仁时的专注,赵化习武时的痴迷;王守仁与自己聊天时的平等姿态,乡里富家子弟侮辱李家时的丑恶嘴脸…… 李纯钧的身体越来越烫,从体表就能看清他那一条条“跳动”的经脉,他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消散…… 真的如我所愿吗?我真的只能这样结束生命? …… 我没有了亲人,但我又有了朋友! 我不如很多人,所以他们值得我学习! 我意志不坚、xìng格软弱,这正说明我有完善自己的空间! 我向往自由和梦想,那就努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挣脱束缚后才能自由飞翔! 我可以改变,因为我不甘!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和而不同(下) 我不甘,不甘于就这样软弱地死去,不甘于永远不如别人,不甘于放弃自己的梦想,不甘于接受命运的摆布! 李纯钧的意识奇迹般地慢慢恢复过来,激动过后归于平静的心态,使得他能冷静下来有目的的疏导体内真气,如抽丝拨茧一般将“混沌”一点点**。 真气重新在体内流畅的运行,李纯钧的压抑感和疼痛感也渐渐消散,脑海之中一片清明,很多以前钻不透的“牛角尖”也被他慢慢想通。甚至是上官云姬这个无法可破的“难题”也被他找到了解决思路:我真的喜欢她吗?不会的,我只见了她一面。是痴迷女色吗?我意志还没不坚到那种地步。大概是一种叛逆吧!旁人都说她危险,反而让我越想靠近也不对,我已经逆来顺受了二十年,即便下意识里想要“叛逆”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我瞒着爷爷和爸爸跟邻居木匠学了些手艺不就是这样的吗?……如果不是我的问题,那就是她的问题……魔教的媚术!若是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虽然想通了这点,但对于自己的意志深浅很有自知之明的李纯钧知道,怕是自己再遇上上官云姬一次还要束手就擒! 想通了自己各种各样的问题不管能否解决掉、改不改的好,能想通总是一大进步,已经颇为疲倦的李纯钧刚想休息,却发现自己身体里好像多了些……真气! 惊讶之下也顾不得休息,李纯钧运起朝圣殿的基础内功“三省吾身”开始调息。几个周天运行下来,李纯钧明确的感受到真气的增加。李纯钧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走火入魔没有损耗真气反而还会提升了功力? 带着疑惑,坚持不住的李纯钧盘坐而眠。 “喂!醒醒,吃饭了!” 听到王守让的关怀,李纯钧自感无颜以对,醒过来的他连连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吃饭。 待到监牢内恢复平静,已经察觉到昨日的“怪异”与自己修习“和而不同”有关的李纯钧,平稳了心态后再次冒险进入“和而不同”的习练。虽然充满了磕磕绊绊,但李纯钧竟然第一次将“和而不同”的第一重运行下来,成就感油然而生的李纯钧不顾一切的投入了其中,大有他的大师兄赵化练武时的痴迷神态。 其实武学亦是哲学。习武之人不断修行、创造的过程就是哲学上不断发现并解决问题的过程;内功是方法概论,招式是具体实践;利用哲学解决人生道路上的问题,为人处世就会顺畅,就像武功高强的人身体就会更加健康、灵巧、充满活力。 高明的武决往往具有“智慧”,能使武学、哲学二者的联系更加紧密。就像看破红尘的高僧活佛往往更容易练成《易筋经》、心怀自然的仙长zhēn rén更容易练成《先天混元功》一样,心地纯朴、头脑清晰、志向远大的儒教子弟更容易练成《和而不同》。 思虑纯善的赵化一直未能毕业,并不是他不聪明的缘故,而是因为他一心痴迷武道,立志成为“江湖第一人”,因而他当初很容易的达到了《和而不同》的第一重境界;相反的,头脑颇为聪慧的李纯钧却因压力、xìng格等种种原因,难以习练此功。 而在昨日,他造就并瓦解“混沌”的过程,正是他挖掘、积累并梳理、解决问题的过程。没有了这些问题的苦恼,对于李纯钧而言,无论是xìng情还是信念,都在逐渐发生着微不可察的变化。再加上他本xìng淳朴,“走火入魔”的行为也产生了刺激经脉、扩充气海的“副作用”,诸多因素都有利于“和而不同”的修习,才让李纯钧在意识不清的那段时间内误打误撞的运行了“和而不同”的第一重境界这才是李纯钧死里逃生的主要原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纯钧一直沉醉在《和而不同》的修炼与巩固中,王守让每次和他聊天他也总是尽快敷衍过去,直到上官云姬来了…… 接到飞鸽传书的上官云姬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上官云姬沉默了,一直吵闹的王守让也渐渐沉默了。 感到气氛不对的李纯钧也停止练功、转了过来,瞥到上官云姬绝色的容颜时心中一紧,急忙转回身去,而后没察觉到自身的异样才稍有放松,暗叹道:“我猜的确是没错的。”直到此时,李纯钧才回过身来大胆的细看了上官云姬几眼,见她脸色铁青,也不禁心下又喜又疑:到底发生何事方能让这个妖女如此神色大变? 李纯钧正疑惑间,上官云姬突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奕奕神采迷人的微笑很好的掩饰住了浓浓的苦涩,向着李、王两人樱唇轻启:“王家妹子,李公子,奴家或许不能留两位做客了……” 一听此言,李纯钧突然感到脑袋中“嗡”的一声巨响,好似失聪一般再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能看到上官云姬和王守让的嘴巴一张一合,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念头:终于要杀我们了吗?我李纯钧浑浑噩噩了二十年,刚刚才找到人生的希望,就要这样窝囊地死去吗?不!走火入魔尚能大难不死,这是多大的运势,我岂能就此放弃! 正想到这,李纯钧便起了拼死一搏的打算。不知发生了什么,上官云姬的侍卫打开了监牢的铁门,李纯钧突然暴起,左手拉住满面欢喜的王守让,右手聚满内力朝着上官云姬的胸腹一拳打出。毫无防备的上官云姬虽然武功高出李纯钧一筹,但终究体质轻弱,挨了李纯钧饱含求生意志的奋力一击,也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吐血。 李纯钧一击得手也不停留他的意识里只有“逃”这一个字又怎会停留,顺手抢过上官云姬身边惊愕不已的上官灵手中之剑,朝着洞外一路拼杀、奔逃而去。 此刻上官灵方才反应过来,一面赶忙救护昏迷过去的上官云姬,一面声嘶力竭的喊道:“快!派人拦住他们两个,拼死也要拦住!能不能救回方相公、会不会受到教主责罚全着落在这两人身上!”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云姬复仇 “怎么了?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吗?”身后徐爱的声音将李纯钧拉回现实。 “扑哧……你都知道了?”一回身,看到被白布包裹着半边脑袋的徐爱,李纯钧忍俊不禁。 “咳咳……幼安都告诉我了,恭喜你呀,既解开了心魔,还练成神功!” “什么啊,不过是第一重……你有没有觉得我以前很……” “但我觉得你现在很不同!别想那么多了,早点睡吧!” “恩……嗯?你怎么还没睡?” “头痛。” “哈哈哈哈……”手指脑袋、呲牙咧嘴的徐爱和一时语噎的李纯钧相视而笑。 夏天成都的夜晚总是这般温暖的。 “属下秦广(楚怀)参见教主!” “张枫见过教主。” “三位堂主一路辛苦了!路上顺利否?” “托教主洪福,一切顺利!”中年模样的秦广和潇洒俊朗的楚怀齐声答道。 一旁袖手而站的张枫鄙夷的看了眼两人,一捻花白的胡须,笑着回复道:“有劳教主挂念。” “张堂主近来身子骨可好?贵州教务如何?” “哈哈,老朽还能再为本教拼杀二十载呢!至于贵州教务,更不劳教主cāo心,我和孙副教主自会处理妥当。” “这样就好!……秦广、楚怀,江西和陕西情况如何?” “江西省中咱们各族的人本来就不少,本教的在云贵川蜀的声威使得那些迁往江西的各族长老们很愿意服从本教命令,再加上教主您领导有方、弟兄们肯效死力,使得江西教务蒸蒸日上,属下保证不出三年绝对能在江西开起分舵来。”楚怀颇喜欢邀功拍马,但因为他疼惜手下、请赏得到的大半也都散给了手下,因此也从没人诟病他这点毛病。 上官云姬微笑着冲他点点头,又看了看老成持重的秦广。秦广一抱拳,对曰:“属下无能,陕西教务进展不大,若想建立分舵怕还要十载,否则一定会受到本土势力的打击。” 上官云姬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头略紧,语气中却没有丝毫责备:“无妨,关中之地本就是全真教、天马镖局的老家,虽说全真教向来自诩安贫乐道、天马镖局的收益重心从来不在总部,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有些阻力是正常的。”上官云姬越是安慰越让秦广面生愧色。 “好了,最近峨眉山发生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事,不是建立分舵,而是为教内牺牲的兄弟报仇,顺便加深与朝廷势力的合作,为将来入主中原武林……” “教主,您别忘了本教立教的初衷。”张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上官云姬的话。 上官云姬面色不改:“张堂主,将本教长远目标定为入主中原武林,不是你们四位堂主、孙、李两位副教主和本座共同商议、表决的结果吗?您还有何疑议?再说,本教的创立是为了让西南边陲被汉人歧视的各民族更好地生存发展下去,随着本教发展,衣食住行方面自可使各族子民不输于汉人,但仅仅这样汉人就不歧视我们了吗?难道你不觉得只有当汉人看到我们高调的站在他们眼前,甚至是他们头顶时,他们才会给予我们尊重吗?” 看到上官云姬眼底的锋芒,张枫一拱手,“呵呵”笑对:“教主所言甚是,是老朽糊涂了。”心下却腹诽不已:四个堂主三个是你的人,四票对三票,怎么干还不是你说了算! “张堂主,要你从贵州分舵带来的东西准备好了吗?”上官云姬似是看透了张枫的心思,借此打断了张枫的思索。 “是,娃儿们都好得很!” “好!探子已探知,他们住在成都城里、四川布政使司衙门对街的‘客云来’客栈里,但不知为何仇昌和救走仇昌的那个少年并不在其中,反而多了个十**岁的小姑娘,这更方便了我们的行动。秦广、楚怀,一会儿我把他们的图像给你们二人,你们休息一天,明晚带着你们各自的手下袭击这间客栈,准备好迷烟dúyào,除了目标王守仁外,客栈不留任何活口。记住,如果事不可为你们马上撤离,隋风已经死了,你们不能再出事!若是你们失败了,就只能动用张堂主的……” “报教主,上官副统领自称有十万火急之事,yù求见教主!” 上官云姬眼眉一挑,顿感不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低声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头发凌乱、眼睛通红、一脸狼狈之相的上官灵跑了进来,“砰”地跪倒在地,向上官云姬哭诉道:“教主……教主……唐叔叔死了!……‘两大灾星’不见了,昱姐……昱姐也不见了……” “啪”,上官云姬一下子摔倒在座位上,杏目圆睁、脸色苍白、笑容全消,眼神一转不转的紧盯着脚下的地面。见此形状,上官灵也止了哭,张枫也停止腹诽,议事大厅内四人各自心下焦急,却无一敢在此刻上前打扰。 俄而,上官云姬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口中呢喃不已。 一贯胆大的楚怀上前劝慰道:“教主,教主……” 上官云姬突然恢复过来,一摆手打断了楚怀的话,坚毅的目光中透着凶狠,朗声说道:“取消先前计划,直接启用镇教法阵,张堂主下去准备吧,明晚的行动以你为首,秦广、楚怀为辅……秦广、楚怀、灵儿,你们也都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四人相继行礼告退,空dàngdàng的大厅中仅剩上官云姬一个人。上官云姬仰着头,看着头顶坚硬的岩石,感受着地宫内的冰凉,上官云姬的心也倍感寒冷。没人知道,此时上官云姬脑海中浮现的身影不是唐雨,也不是隋风,而是那个“他”。 “翊哥,自打你反对我yù图染指中原开始,我就事事不顺,我是真的缺不了你?……是啊,我是真的缺不了你!没有你,繁杂的教务我无从下手;没有你,难受时谁能听我倾诉;没有你,我总觉得身如浮萍、无依无靠……翊哥,你去了哪里?”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侠丐张三 “曰仁,要不要和我切磋一下,让我看看你这段日子以来武功学得怎么样了?” “求之不得,不过,纯钧兄可要手下留情啊。”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看人家练武了。要不我来主持这场比武如何?”相处几日,周霏霏已经拿王守仁一行当做好友了,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虽然大姐周依依在她出门前一直叮嘱她不要泄露家世。朋友间融洽的氛围,让先前一直痛苦不已的周霏霏慢慢走出“失恋”的yīn影就像李纯钧他们只知道她的名字一样,她也一直不清楚孙瑾瑜和他们的关系。 “好功夫!这‘睡罗汉拳’可真是奇妙无比,令人防不胜防啊!” “哈哈!纯钧兄,我这套拳法当日可是打得上官云姬毫无还手之力啊,你竟然能连着挡下这么多招,是不是你练成‘和而不同’第一重后武功已在上官云姬之上了?” “或许吧!但主要原因是我看过你那‘睡罗汉拳’的拳谱,虽然我练不会,但一些动作的图形都记下了,才能在关键时候挡住你的进攻。” “原来如此!‘鱼不可脱于渊’,看来我这拳谱以后不能轻易示人了!” “本来嘛,各门各派立足的根本就是其独门绝学,于是才有禁止偷学偷看别派秘籍的武林大忌。哪像你这傻小子,有缘得此宝物却轻易示之于人!” “当时明明是你抢去看的吧!” …… “‘睡罗汉拳’?那小子是以这门拳法打赢教主的?这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客云来”客栈的后厨中,一个既年轻又英俊的切菜伙计正运功于耳、偷听着后院的声响。 “你还年轻,要是你早生二十年就能见到当年打遍武林无敌手的‘飘渺侠丐’的英姿,也就不会对这门拳法陌生了。”正在烧柴的老者显得颇为激动。 “虽然我从未到过中原,但也知道天下第一是‘九州qiāng神’刘心豪啊!关那个什么‘飘渺侠丐’什么事!” 那烧柴老者白了年轻人一眼,笑骂道:“没事的时候多打听打听江湖上的事,有好处,起码能让你不会坐井观天!别整天总惦记着怎么拍教主马屁!我问你,这天下间的七位绝世高手都是谁?” “‘九州qiāng神’刘心豪,‘单掌开天’石将军,‘十三刀’曹峻,‘双qiāng快腿小白龙’司马英杰,还有……‘赤脚刀魔’隋风,‘绣花针’唐雨和‘奔雷手’秦广!”切菜伙计一口气说完最后三个名字,却把那烧柴老者的鼻子都气歪了。 “哼,是不是还有您‘电剑’楚怀楚大侠,正好凑成了八大金刚?” 楚怀“呵呵”一笑:“那敢情好!”看着张枫有种想拿烧火棍打他的冲动,楚怀连忙改口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嘛!除了这四个,其余三个自我出道以来就没在江湖上露过面啊!” “也不怪你!那三位分别是‘飘渺侠丐’张三,‘八爪游龙’龙千和‘才思不尽小江郎’韩任,他们确实多年不在江湖中走动了。韩任出身朝圣殿,后来听说因为研究歪门邪说,亵渎他们的圣人孔丘,而被朝圣殿除名并追杀,据说他是近一百多年来唯一一个练成《和而不同》第三重的人,可惜朝圣殿的老顽固们宁死不承认他是朝圣殿弟子,就连他的师傅都与他割席绝jiāo,现在他去了何处无人知晓。龙千据说进了大内,现在执掌锦衣卫,对了,绑架并杀害方翊那个小白脸的仇昌就是他的弟子。方翊那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杀得好啊!要不是这个仇昌杀害那么多教内兄弟,单凭他绑杀方翊这一条我就不想对他下手。”张枫和大多数dú龙教弟子同样憎恶方翊,只道方翊死得好,却不知因为方翊选择了归隐,上官云姬无奈之下才宣布了他的“死讯”。 “那这个张三呢?” “你可知这大明朝以前哪个帮派是江湖第一大势力?” “丐帮!这点常识我还有哩!” “洪武皇帝当过乞丐,深知丐帮势力之大,因此一统江山后发兵围剿丐帮,丐帮也因此灭绝。但是丐帮人数众多,虽被重兵围剿,还是有漏网之鱼,因而丐帮虽灭,丐帮的武学却传了下去。这‘飘渺侠丐’张三爷便是丐帮第五十六代帮主及唯一弟子,他秉承了丐帮的侠义精神,一生警恶锄jiān,从未做过坏事,在武林声誉之隆无人可越,被誉为‘天下第一大侠’。在刘心豪出道以前,他可是真的打遍江湖无敌手;那刘心豪虽取代他成了第一高手,却无法取代他第一大侠的地位。在他七十岁后,江湖新秀辈出,慢慢形成‘七绝’并立之态;十八年前,在‘七绝’比武的‘昆仑之战’中,他以八十一岁的高龄和三十三岁的龙千打成平手,齐为天下第二,而后飘然隐退,侠踪不现,而他的成名绝技就是丐帮第一精妙武学《睡罗汉拳》!” 张枫放下柴火,站起身来喝了口水,接着说:“你知道我不是纯粹的苗族人,我的母亲是汉人,她因为被劫匪杀害全家后被我打猎的父亲所救,感恩之下嫁给了我父亲。她一直希望我能学好武功,以保护家人,因此在我成年后便让我去中原闯dàng,希望我能学到一两门武功。机缘巧合下,我遇见了正在行侠仗义的张三前辈你要知道,前辈绰号里‘飘渺’二字正说他为人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少江湖好汉曾特意寻他,想一睹其紫芝眉宇,却始终无缘一见啊!当时也是一伙匪徒拦路抢劫,劫的是一个回娘家省亲的fù人,张三前辈二话不说提着手里的要饭棍就将十几个匪徒打翻在地,一直追着其余的匪徒打。但没成想,一个奄奄一息的匪徒想拉上那个fù人陪葬,便用最后的力气向那fù人发shè弩箭。张三前辈追的远了来不及回救,我正好路过,一时热血便扑上去用身子挡了那一箭。也是因祸得福,张三前辈看我如此侠义行事,一时高兴传了我五招丐帮暗器秘法‘群星陨落’里的精妙招式。从那以后我才开始精研暗器之道,可以说,我能做到今天这个位子大半得益于这五招啊!” “现在看来,这位张三前辈已将衣钵传给这个叫徐爱的小子了一个叫花子找个读书人当徒弟,真有意思!诶,那你和这个徐爱不就成师兄弟了吗?” “是啊……虽说张三前辈不肯收我为徒,但此恩不能不报!小楚,如果我一定要放过这个徐爱,你会怎么办?” 楚怀眼珠一转,答道:“您是这次行动的首领,我得听您的,您让我看见的东西我就看见了,您不让我看见我就看不见呗!不过咱们是不是得先把他们拿下再来讨论杀谁放谁啊?!” “此言甚善!”张枫抚须而笑 正文 第四十章 危机四伏 “两位……两位大爷,饭做好了,你们让我放的东西我也放了,我的家人……”这位“客云来”的大厨最近真是霉运连连,家里刚有亲人去世,自己回家奔丧却被人堵门抓了全家,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问出“绑匪”的目的,才知道是因为自己“客云来”主厨的身份惹了祸。这下好了,这次帮他们下了dú,弄得这“客云来”吃出了人命,就算事后他们饶了自己,自己的饭碗也得砸了,说不定还要吃官司呢!大厨苦着脸,心想这次要是大难不死的话,一定要到庙里祈福还愿。 “好,你下去吧!你的家人很快就没事了!”楚怀摆摆手,不耐烦的对他说道。 见他退下,楚怀转身问张枫:“不是说那个姓周的丫头是下dú高手吗?凡擅长下dú者,必擅解dú,本教的dú虽强恐怕无济于事,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张枫摇摇头:“不然。那些尸体我仔细看过,尸身上的dú都是从dú花dú草上提取的,也就是江湖人寻常所说的‘花dú’;而咱们的dú是从dú蛇或其他dú虫上提炼的,也就是所谓的‘虫dú’;这二者一字之差可却是千差万别啊,看这小妮子年纪轻轻,又怎会既擅‘花dú’又懂‘虫dú’?况且,咱们又不是就这一门手段!” 楚怀点点头,习惯xìng地赞了声:“枫老高明!” 张枫满脸得意的点点头,楚怀却心下嘀咕:假清高,瞧不起我拍教主马屁,看吧,拍你马屁还不是照样受着?! “秦大叔,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等枫老的信号。还有,我再提醒你一次,动手的是我不是你!你赶快回峨眉山,不听命令私自行动,你不怕教主处罚吗?” “不,我拼着被教主处罚也要亲手杀了仇昌和救他的那个小子!要不是仇昌,昱姐姐也不会泥足深陷,宁可被教主用鞭子抽得死去活来、关押在深山密洞也不肯答应教主对他用美人计;而那个小子更可恶,不但重伤了教主,还杀了唐叔叔!”说到这,上官灵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与唐雨jiāo情匪浅并合称为“怒雷暴雨”的秦广也不再劝她回去,只是眸子中的深沉变得更加可怕。 “驾驾” 黄昏时分,峨眉山到成都的官道上,三匹骏马正急速的奔驰着。 位于中间的孙瑾瑜回头看了眼满头大汗、紧咬嘴唇的上官昱,叹了口气,紧抽了“小黑”两鞭子,追上了前面的仇昌:“她伤成那样实在不能再骑马了!要不今晚在路上找个驿站或者寺庙休息一宿,明天早上再启程回成都?” 仇昌稍稍回头一瞥,眼中的爱怜一闪而逝:“不行,上官云姬已经从各省调回教内高手,连‘dú龙大阵’都准备好了,若不赶紧回去,他们恐怕有xìng命之忧!” “可是……”孙瑾瑜看了眼眼神坚毅的仇昌,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回身望了望一声不吭的上官昱,孙瑾瑜眼中的敬意愈发浓厚了。当天孙瑾瑜深入山坳密洞,无意间对上“绣花针”唐雨并取得两宝后,急忙转身离开;走到先前进洞时的岔路口,孙瑾瑜想到还有时间便走了进去,这条通道内共有十名白衣壮汉做守卫,可惜武功却不够看,被他一路闯了进去。那确实是个地牢,但他没有见到王守让、李纯钧,却看到日前救仇昌时有过一面之缘的上官昱,而上官昱看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快通知仇昌,教主布下人马要杀他!”看着浑身浴血的上官昱,一向不易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生情感波动的孙瑾瑜也被深深震撼,心中敬意油然而生! 从上官昱那儿,仇、孙两人了解到一切,为解救王守仁一行,孙瑾瑜只是简单处理了上官昱的伤口,三人便不分昼夜的向成都策马疾驰。除了孙瑾瑜的“小黑”确实为上等好马尚能坚持外,上官昱和仇昌竟一人跑坏了一匹良马! 孙瑾瑜正在为减轻上官昱的负担想办法时,只见仇昌拨马而回,行至上官昱身旁,向她伸出右手,柔声说道:“相信我。” 上官昱呆了一呆,鬼使神差的伸出左手、放到仇昌的右手上。仇昌一抖手臂,便将上官昱稳稳当当的抱在了自己身前。 “放轻松,靠着我!”命令的口气并未让刚强的上官昱反感,反而被她照做了!布满鞭伤的背部刚靠上身后那温热的胸膛,上官昱疼得差点叫出了声。突然,上官昱感受到左手手心传来的汩汩热浪,才发现仇昌正为她运功疗伤,一时间绯红之色溢满脸庞。 看着这一幕场景,孙瑾瑜自嘲的笑了笑,有“那种东西”的力量,自己还瞎cāo什么心!正想着,却见仇昌打马而至,将上官昱原来所骑之马的缰绳塞到了自己的手里,笑着对自己说了句:“谢啦!”继而策马而去。 孙瑾瑜瞅了瞅手里的缰绳,又看了眼夕阳余晖下那正远去的高大背影,一边拍马追赶,一边自言自语道:“孙瑾瑜啊孙瑾瑜,这次南来你大侠没当上,倒先学着做马夫了!” “李大哥,你怎么不吃晚饭啊?” “没胃口。” “有什么烦心事吗?和我们说说呗!”正收拾碗筷的周霏霏看到李纯钧丝毫未动的晚饭,不禁起了好奇之心。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二十二岁的生日!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先妣都会为我庆生,甚至是我在黄山上求学时,她都会不远千里赶来看我、陪我,可是如今……”李纯钧通红的眼眶替他完成了之后的陈述,纵使是不怎么了解李纯钧身世的周霏霏也猜到了七分。 “纯钧兄,小弟以茶代酒祝你福寿绵长!”徐爱先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僵局。王守仁、王守让兄妹以及周霏霏也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哎哟,我肚子有些疼,诸位少陪了。”正此时,周霏霏不知发了什么病症,从屋内窜出去,直冲茅厕而去。 “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爱吃江浙菜,每顿都吃那么多还吃不够!一点也不懂节制,终于吃坏肚子了吧!哎哟”一旁捂着嘴轻笑的王守让突然也脸色大变。 “妹妹,你也腹中胀痛?”端坐上首的王守仁脸色虽然不改,额头上却渗出了点点汗水。 “大概是菜不新鲜吧。” 也是咬牙坚持的徐爱话音刚落,王守让便“砰”的栽倒在地,活活疼晕了过去。 略知医理的李纯钧翻开王守让的眼皮,沉声道:“也可能是被人投dú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dú龙大阵(上) “不好!周霏霏危险!曰仁,你守在此处,稍微坚持一会儿,我找到她即刻返回!”李纯钧还未冲出房门,院子里便响起一声轻笑:“放心!这小姑娘好好的,没危险呢!” 李纯钧心下一惊,习惯xìng的去摸背后,才想起自己的家传兵器还在dú龙教手里呢!无奈之下,拿起今日刚在铁匠铺买来的长剑,踏出房门。 “哟,你也用剑?真巧,我也是!在下楚怀,承蒙云贵川蜀的武林朋友抬爱,赏了在下一个‘电剑’的称号。听闻李少侠出身于名门正派朝圣殿,想必武功比咱这自学来的野路子强上不少,在此先多谢少侠指点了!” 见楚怀彬彬有礼,李纯钧打师门学到的礼仪终于在这江湖之中派上了用场。正还礼时,一抹剑光夺目而来。 “放轻脚步!噤声!对街就是四川布政使司,你们想找死吗?!”秦广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在一众黑衣人中响起。 “各自到位!”看着一个个示意“已经就位”的手势,秦广低声喝道:“放!” “咻”四十九道弩箭只发出了一个声音,却还是惊动了已经与楚怀斗至百多回合的李纯钧。楚怀的快剑确实有着准一流高手的水准,若不是李纯钧练成《和而不同》第一重修为大进,就凭他兵器不趁手这一点也早就败了。 “你什么时候学过我的功夫?”大汗淋漓的楚怀大口的喘着粗气。 “抱歉,我在师门主修的是长兵器,用剑本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本门有一种叫做‘见贤思齐’的功夫,能在极短时间内强记住别人的招式并施展出来,所以其实我一直都是在施展这同一招!也是你运气不好,这招极耗内力,你要早个三四天来以我当时的内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么久。” “你也别得意,虽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总算完成了拖延时间的任务。听到刚才的弩箭声了吗?哈哈哈哈……” “对街不到百步就是四川布政使司衙门,你们就这么明目张胆……” 楚怀抱着剑,摆摆手道:“白天确实不敢,我dú龙教虽大可也斗不过朝廷。但现在不是被我拖到了晚上嘛!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吗?再说,这客栈里所有不是我们的人,除了你,都中了我教的dú变得气若悬丝,一群奄奄一息的人能向谁求救?虽然为了掩饰本教的作为我们只下了慢dú,但也仅是比即死延长五个时辰而已,可是半个时辰后我们就能完成任务、刚好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明早这里会被衙门发现,仵作一验尸发现死者俱是死于黎明,即便是怀疑上了本教,但一调查就会发现根本没有本教教众在城内留宿!就算是官府再怀疑,可是没证据、没嫌犯,那也只能认为与我dú龙教无关啊!” 楚怀正说着,突然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于是楚怀笑容愈浓。 李纯钧环顾四周,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刚才的弩箭难道是” “没错,正是为了将装着dú龙的布袋送到院墙之内!听说你们中有人曾破解了隋风大哥和他麾下白虎堂众所布的‘灵蛇阵’,这次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我dú龙教的镇教法阵‘dú龙大阵’!” 隋风当时在峨眉山上布阵围困仇昌和刘刚,却被徐爱误打误撞的破了,那阵便是“灵蛇阵”。灵蛇阵远逊于dú龙大阵。灵蛇阵所用之蛇不过是普通的dú蛇,而dú龙大阵所用之蛇却是上官云姬这个拥有“dú龙之身”的人亲自精心饲养的,上官云姬甚至曾以血饲蛇,这蛇自然剧dú无比;灵蛇阵并没有阵眼,cāo纵灵蛇的“驱蛇师”每人只能控制几条蛇,而且只能驱使蛇做进攻、防御等有限的动作,dú龙大阵却有阵眼,阵眼之人必得精修过“大驱蛇术”,而且与选中之蛇常年在一起,能悉数调动布成dú龙大阵的四十九条dú蛇,使其如同军队的士兵一般形成一个完整的战阵,进可攻、退可守、如臂使指!正是由于指挥dú龙大阵的重要xìng和不易xìng,每一代学着指挥此阵的无不是教内德高望重、资质不错的堂主级别以上的掌权者,而这一代的“阵眼”正是张枫! 一阵急促的笛声从“客云来”的后厨内传出,楚怀趁机后退五步正好遮掩住通往后厨的柴门。四十九条吐着信子的dú蛇欢快的扭动着细长的身躯,随着笛声一摇一摆,零散盘卧在李纯钧周边各处,正好形成一个圆圈将其包裹在内。 看着黑暗中那一双双或墨绿色或红褐色的眼睛,李纯钧顿感头皮发麻、冷汗频发。 不多时笛声韵律转变,七条dú蛇毫无征兆地从不同方向扑向了李纯钧。李纯钧忙摆下“天下归仁”的路数,脚下踩着“君子可欺”的独门轻功,一一将dú蛇格挡下来。 笛声又起,韵律虽然不变,吹奏的速度却提了不少,这次却是十四条dú蛇奋起直扑而来。李纯钧虽然依样画葫芦地挡下,却已是满头大汗。 “下次不是二十一条就是二十八条了……刚才最后那三条能挡下来已是险而又险、圣贤庇佑,要是再加上几条非要了我的命不可!这dú龙大阵真是可恶!”李纯钧咬了咬牙,一瞬间做了突围的打算。 笛声复起,李纯钧再不等待,反身一撩长剑想要冲进屋去,却见散落在屋子门口的七条蛇立时聚在一起,五条攻击、二条守御,愣将李纯钧逼回原地。 “不能冲出去,打乱这阵的节奏也好!”高度紧张的李纯钧再不多想,在催命的笛声中连续向四个方向试图“突围”,却无一例外的被七条蛇组成的小型战阵拦下,而这dú龙大阵却依旧运转如常。 当李纯钧猛然间发现,这小型战阵的组合是随意的任意七条相邻近的dú蛇都能在瞬间结成战阵后,他几乎陷入了绝望 正文 第四十二章 dú龙大阵(下) 第三次同样韵律的笛声不但快了,而且持续的时间还更长了一些,二十八条dú蛇应声而起。 李纯钧深吸一口气,冒出不甘的怒火的眼睛盯紧了楚怀和他身后的柴门,“啊”的一声断喝后,竟舍弃了一切的防备直冲楚怀而去。 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还是飞蛾扑火、自暴自弃?楚怀轻蔑的笑容和李纯钧坚定的神色似乎给出了并不相同的答复。 “唰、唰、唰”三剑挥出,眼前扑上来的三条dú蛇应声而落。也不知这蛇是何品种、如何培养的,李纯钧买来的精铁打造之剑总是无法砍伤这些躯体貌似柔软实则坚韧的dú蛇,只能将其暂时打退。 这三条蛇是相邻近的,当李纯钧顺势朝着前方突进时,这三条蛇和另外并未参与攻击的四条蛇组成了临时的阵式,却因为刚被打落在地、行动一时受阻而使得阵法出现了短暂的破绽。 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毫无实战经验的小子了,即便在如此紧张的战斗中,李纯钧依然一眼发现了此处破绽。抬手聚气,一招“仁远乎哉”浑然而成,生生的循着破绽破开了这一座七蛇小阵。背后还有其余二十五条蛇在追击,丝毫不敢怠慢的李纯钧单脚一点地面,便飞身刺向楚怀。 看似朴实无华的一击,实则是朝圣殿一式颇为精妙的“不重不威”,这一招通常蕴含着使用者全身内劲,常被朝圣殿弟子用来一击毙敌李纯钧真是打算拼命了! “当”接下了。 楚怀从正面毫无花哨的硬接下了这一招! 李纯钧自从练成“和而不同”的第一重,内力已是大增,实力得到极大的升华。不涉及与人切磋的战绩与经验,单论修为李纯钧已经算的上是实实在在的一流高手了,其内力自不是楚怀可以比拟的。而“不重不威”这一招的要领便是将全身内劲灌注于兵器之中,也是实实在在的与敌手比拼内力的功夫。若在平时,楚怀若想正面接下这招,少不了要大受内伤、虎口震裂,甚至倒飞出去也有可能,可如今却因为李纯钧之前连续战斗、内力大损而毫无伤痛难受之色。 楚怀虽能挡住李纯钧,却战不赢他,但是此时已经不需要个人恃勇逞威了,因为,那二十五条dú蛇已经扑了上来! 这和在太行山上被狼群围困是多么相似的场景啊!难道好人总是会被畜生逼死吗?李纯钧是真的绝望了! 千钧一发之际,“哐当!”“砰!”两声接连而起。 “纯钧兄接戟!”一个身影如展翅鹏鸟般从客栈墙外跃入,并向着李纯钧所在位置的前后方掷出两物。 掷在李纯钧身前的是一柄寒光闪闪的方天画戟天罡戟。这柄李家家传宝物随着李纯钧陷落在dú龙教秘密监牢中,当日李纯钧发狂般从dú龙教手里逃出生天时,完全没有意识再去夺回落在白衣守卫手里的天罡戟;巧的是,上官昱也被关在相同的地方,孙瑾瑜误打误撞救出上官昱时,见到了天罡戟,曾见到李纯钧擦拭此物的孙瑾瑜就在救人之余顺手带了出来。 楚怀方才见到李纯钧反抗之意淡薄,似有生死由命的意味,便希望抢先群蛇杀死李纯钧,以夺首功,没成想却被这从天而降的方天画戟破了气势、挡了路。楚怀一次偷袭不成还待再来一次时,却见李纯钧已经惊醒,握住了天罡戟的李纯钧气势更胜方才,悻悻之下只好退了回去。 掷在李纯钧身后的是一个布袋,正好打落了离李纯钧身子最近的两条dú蛇。布袋刚一落地,四周的dú蛇就赶忙避开,数十条dú蛇不听笛音、兀自退缩,显得慌乱不已,一直稳如泰山的dú龙大阵竟呈岌岌可危之态! 布袋方一落地便翻滚了起来,不久从袋口处伸出来一个银色的“树枝”。蔓延而出的“树枝”越来越长,不多时便完整的露了相。瞥了一眼的李纯钧心道:我道是什么魔物,原来是一条银色的蜈蚣啊!这时布袋停止了翻滚,袋口处又有东西挣扎着。突然间,捆绑在袋口的绳子被挣开了些,李纯钧定睛一瞧,两条金色的蛙腿一样的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眨个眼的时间里一只金色的蟾蜍便从袋子里“逃”了出来。 看到这一金一银,李纯钧倒没多大反应,却把楚怀吓了个心惊ròu跳。身处高位的楚怀,又岂会不知两大“灾星”的威力!当初教主命人请来dú龙大阵时,自己还认为是大材小用,后来当听到唐雨被杀、两大“灾星”被盗,自己就对dú龙大阵能否发挥威力有所怀疑,但因见到教主过于悲伤不敢提出;直到亲自化妆进客栈来侦察,并没有发现两大“灾星”的踪迹后,自己才算放下心来,没想到在这成功的紧要关头,最怕的还是来了!楚怀心中已萌生退意。 群蛇的反应就更大了。金银双宝还未出现时,仅凭气味就将群蛇吓得不断退缩,如今真身显现,群蛇哪有不惧之理?自从得到金银双宝后,为了保证师傅做试验时其dúxìng的纯正,孙瑾瑜虽然明知道它们喜食dú物,却只喂给它们了些面粉充饥,一直赶路期间更没空搭理它们的“生理需求”。饿了将近两天的金蟾蜍和银蜈蚣,看到面前这么多“美味佳肴”,哪有不欢喜之理?各自扎进了蛇堆,大快朵颐起来。 蛇的“质量”此时也显现了出来:有一些蛇显然认了命,在金蟾蜍和银蜈蚣那“霸主”之气的威慑下,乖乖当了它们的口粮;有一些蛇自知不敌,也不甘于认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便四散逃开,逃得一时是一时;剩下的一些却是不怕死的,自不量力的像围攻李纯钧时一样冲击着金蟾蜍和银蜈蚣,却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的dú倒,随后“壮烈牺牲”在金银双宝的口腹之中,死的比那些乖乖认命的蛇还早……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暗谍之道 后厨的门打开了,张枫慢慢踱了出来,认识他的人恐怕会觉得他提前衰老了十年。 虽然那些蛇不是他亲手饲养的,但毕竟朝夕相处了五六年,那些dú蛇失去控制的一刹那,张枫的心就变得冰凉。 “原来是两大灾星……”张枫苦笑的摇摇头,不顾在场其他三人诧异的目光,毫无防备的经过李纯钧的身旁,走近了那些dú蛇已经血ròu模糊的尸体。金蟾蜍和银蜈蚣喜食dú物,因此只是撕碎了dú蛇的头部、吸食了dú腺里的dú液,倒没有令它们尸骨无存。 张枫似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两大灾星”的危险xìng,只是慢慢脱去外衣、蹲下身来,将死去的dú蛇一条一条捡了起来、放进自己的外衣中,他望向蛇尸时那慈爱的眼神让李纯钧不禁想起自己的nǎinǎi。 先前孙瑾瑜见张枫如此行为,不由一愣,方才回过神来看到金银双宝还未处置,急忙捡起自己丢下的牛皮袋,打开袋口,向其中洒了一些自己配置的“花dú”yào粉,然后将袋口对着金蟾蜍和银蜈蚣。金银双宝一闻见那诱人的气息,便争先恐后的向袋中钻去,忙不迭中银蜈蚣仗着脚多“踹”了金蟾蜍几脚,金蟾蜍因此落了后,银蜈蚣如愿以偿地占了个先。孙瑾瑜待到双宝均已入袋,便将袋口扎紧,复系于腰间。 张枫早已收殓了所有蛇尸,此时看着这一幕,张枫意味深长的看了孙瑾瑜一眼,叹口气道:“王文君那老鬼还没死?” 孙瑾瑜尴尬的看着张枫,只能抱拳答道:“家师身体尚好。” “你不该来这儿!难道那老鬼没告诉你,他和我们dú龙教的关系?” “命里相克,不死不休。” “那你还敢来?” “为了朋友!”孙瑾瑜原来想说是为了江湖侠义来着,后来想想自己偷了人家dú龙教的东西,实在无颜提侠义二字,只能临时改口。 “朋友?朋友!”楚怀这一刻却似失了魂似的,只是喃喃自语,“我可对得起朋友?”楚怀的声音很小,连近在咫尺的李纯钧都没听见。 李纯钧率先打破了现场短暂的沉默:“拿出解yào来吧!我们不想与你们为难!” 楚怀笑了笑,怡然的神色中却未见到半分苦涩:“你要与我们为难?你不问问你这位朋友在外面见到了什么场景?” “刚才进来前倒是有很多黑衣人,现在嘛恐怕剩的不多了。”孙瑾瑜的嘴角又挂上了招牌式常见的微笑。 “什么?”楚怀微微皱眉。 有着丰富江湖阅历的张枫缓缓开口道:“是龙千的那个徒弟吧!秦广虽然出手快如雷霆,但终究只有隋风的水准,那个仇昌连教主都忌惮三分,想必打赢他不是难事!” “多谢夸奖!”仇昌提着秦广的人头走了进来,显然他不是个喜欢手下留情的人尤其是对外族人,孙瑾瑜看了这血腥的一幕也不禁摇了摇头。 “解yào!”仇昌的话比李纯钧的更加简练。 “没有!”看得出在场三人能很轻易的杀掉自己和张枫,向来乐观的楚怀一时显得颇为自暴自弃。 “你们制造的dúyào自己会没解yào?”说着,仇昌抛下秦广的脑袋,慢慢的拔出刀来,向着楚怀一步步地走去,就连站在一旁的孙、李二人都能感受到那来自尸山血海的杀气。 “你出来给人下dú会带着解yào?!”楚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畏惧,显得颇为激动。 他话音刚落,仇昌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身材高大的仇昌挡住了众人望向楚怀的视线,李纯钧和孙瑾瑜也只能看到楚怀的那柄剑被砸飞后钉到了附近的窗棂上。 张枫当然也看到了,他着急地大喊:“我们真的没带解yào!”可惜仇昌不为所动。 仇昌和楚怀“激烈”的对视着,二人的嘴唇却在不停地蠕动。 “晨起开门雪满山,又是凉风暮雨天。” “春风又到江南岸,不教胡马度yīn山。” “卑职‘暮雪’组组长,锦衣卫副千户楚心念见过大人!” “明夜设法与我取得联系!” “是!” 在楚、仇对峙时,孙瑾瑜讶异的发现了倒在一旁的周霏霏,大惊之下来不及询问李纯钧事情经过,便抢过去抱起了周霏霏往屋里跑去。李纯钧虽然对此感到奇怪,但对孙瑾瑜人品十分放心的他也没有上前阻拦试想一个为了一句承诺就能不远千里赶来相助、为了江湖道义独闯龙潭虎穴的“大侠”岂会是行那猥琐之事的小人! 等到众人再次看到楚怀那潇洒的身影时,他已经被魁梧的仇昌掐住了脖子,面色憋得发紫,显然快要不行了。 从屋内走出来的孙瑾瑜到底是家教甚好的标准世家子弟,对于如此虐杀场面确是大生反感,由是在检查过周霏霏所中之dú后开口道:“放了他吧!这dú我能解!” “放了,凭什么?”仇昌冰冷的眉眼表达了他的强烈反对。 “要是我求你呢?”在门外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一个神色疲惫的高挑女子以及一个身着正三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在一众守城兵丁的护卫下走了进来。说话之人就是这个女子。 “上官昱!”张枫皱了皱眉,充满恨意地瞪了她一眼。 “我求求你,放了他们俩吧!你今天已经杀了这么多dú龙教的人了,就放过他们俩吧,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好吗?” 似是被上官昱打动,眼中爱怜之意渐渐浓厚的仇昌终于扔下了楚怀。上官昱和孙瑾瑜同时松了口气。张枫赶忙过去扶起楚怀,毫不停留的离开了。经过那中年男子身边时,中年男子似乎想派手下兵勇将两人抓起,但又看了看手中那女子带给他的锦衣卫镇抚使的腰牌,便决定不再“多管闲事”。 仇昌这时也注意到他,上前行官礼后致谢道:“末将锦衣卫镇抚使仇昌多谢布政使大人赶来相助!”“哪里哪里,仇大人这么说真是客气了。你我同为朝廷官员本该同舟共济、为国尽力!这不,一接到仇大人传讯,我立即召集守城官兵和省府捕快前来相助!” …… 虽然布政使是正三品官,但深知锦衣卫皆乃皇帝近人、权势熏天的四川布政使,也不敢得罪仇昌这位正四品的锦衣卫镇抚使,一时间大力施展官场纵横之术,极力和仇昌拉好关系。仇昌虽不耐烦,但想到人家前来相助的恩情,也只好陪着将那“花花轿子”抬上一抬 正文 第四十四章 重新启程 孙瑾瑜在看到大队官兵时,就一早闪入屋内,他可是大闹天牢的朝廷钦犯啊! 不久之后,孙瑾瑜借此事问仇昌:“你明知我是朝廷钦犯为什么不抓我?” 仇昌想了想说:“我奉命在外执行任务,期间没有见过朝廷榜文。” “要是你见了呢?” “我是锦衣卫,除非收到皇上命令介入此案,否则这种小事应该归刑部管辖。” “要是皇上命你锦衣卫chā手,你师傅又裁定我有罪让你抓我怎么办?” 这次仇昌想了好久,才道:“你我武功半斤八两,我抓不到你,这是实力造成的结果,我也无可奈何。” 本来事情到这就该完了,在旁边一直听着的徐爱却chā嘴道:“要是你武功越练越好,又比瑾瑜兄高了呢?” 仇昌凝思片刻叹道:“孙兄虽然于我有恩,但法不容情!我只好抓了孙兄以正国法,再自戕以谢孙兄!” 徐爱想了想,又说:“要是……” 仇昌已是满头大汗:“你哪来那么多问题!”随即拂袖而去。 深夜中,“客云来”后院的灯笼一直亮着。最大的一间堂屋内,烛火摇曳。大厅中,四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皆是面露难色。 “虽然我已经关照过了四川布政使司,不过若是dú龙教执意对王大人下手,我们的安全未必能得到保障,毕竟四川的兵马并不驻扎在成都附近,布政使司也无权调动驻军。”仇昌不紧不慢的说道。 徐爱一贯是思路明晰:“据老师所言,dú龙教已经收下刘瑾的定金,再加上dú龙教三番五次栽在咱们手里,必不会善罢甘休!因为与刘瑾联手,dú龙教可能不会太在乎官府势力的chā手,毕竟比起锦衣卫来,东厂是更加令地方官府胆颤心惊的所在。” “而且,我本身可能是一个麻烦,一个dú龙教必须除掉的麻烦。”孙瑾瑜苦笑的摸了摸鼻子。一想到自己的恩师跟dú龙教结下的梁子,孙瑾瑜就一阵头疼;再想到被自己救醒后一看到自己就转身yù走、最终被王守让劝下的周霏霏,孙瑾瑜就更是头疼不已。 听到孙瑾瑜的话,对江湖知之不详的徐爱不甚明白,孙瑾瑜于是解释道:“打个比方吧!如果你的“睡罗汉拳”能令天下高手闻风丧胆,让你一时间在江湖上风头无两,无人敢惹。但是突然有一天出现一个人,他本身不是很强,但却刚好能死死克制住你的拳法,让你威风扫地,你会怎么办?” “那他不就是我的克星咯?”徐爱低头自言自语了一句,而后抬头回答道:“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没他在的地方我照样能扬名立万!” 一旁的李纯钧和孙瑾瑜均是摇头苦笑,仇昌更是以手扶额,慨叹道:“要是江湖人都像你这般心慈手软,江湖就不会有纷争了!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为何如此?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就有纷争!而江湖说到底不是人的江湖,是利益的江湖,纷争的江湖!” 徐爱似有所悟,拍了拍解dú后还有些发晕的脑袋,暗叹dú龙教心狠手辣之余,转身问及尚未发言的李纯钧:“纯钧兄你觉得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摆脱了自卑心理,但李纯钧面对仇、孙二人时还是有些不自信,想了想,最终决定把“球”踢给别人:“先生博学多才,不如问问他吧!” 孙瑾瑜虽然替客栈里的人都解了dú,但每人体质不同,解dú的效果也不相同。大病方愈的王守仁,体质上明显比大家差上一些,到现在还躺在厢房的榻上休息,王守让、上官昱和周霏霏在一旁照料。徐爱走进了厅后厢房,询问王守仁的意见,王守仁抬抬眼皮,病态的神色却掩盖不了眸子中智慧而深邃的精光。 “走!”王守仁如是说道。 大厅中的众人都不是笨人,只是一时间劳累不堪,再加上一直疲于应付dú龙教的种种进攻,思维产生了定式,才没有想到破局之法。王守仁一个“走”字,无疑打破了僵局。 李纯钧和徐爱想着,既然无法一直防御,还不如“走为上策”,等到了目的地贵州龙场再想办法。 仇昌和孙瑾瑜想的却是,一个“走”字可以反客为主,真正走出被dú龙教牵着鼻子走的尴尬境地,等到占据了时间上的优势,然后再伺机打击dú龙教的势力。 当次日中午王守仁已经完全康复时,一辆朴实无华的双驾马车和三个年轻的骑手,便在身着便衣的四川布政使等人的送行下,踏上了前往贵州龙场的旅途。 乌云蔽日的晚上,刚刚离开成都的众人还没有走到驿站,只好在路边的空地上露营。路上一直坐车的王守仁和其他三女分别占据了仅有的四座简易的蒙古式帐篷这原来是王守仁等四人在洛阳购买的,没想到现在旅途人数翻倍,帐篷不够用了。徐爱和李纯钧守在王守仁的帐篷前抵足而眠;一路将马夫事业进行到底的孙瑾瑜则住进了马车;仇昌却是负责守夜之人。 孙瑾瑜躺在马车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面担心因为自己连累了大家谁知道dú龙教原本是否打算放过王守仁一行,但是当这一行人里有了自己这个“dú手鬼医”的门人“小灾星”时,dú龙教是肯定不会放过大家了;一面他又担心周霏霏。自周霏霏醒过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他虽然看着心里难受,但也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周霏霏再次爱上自己却不知由爱生恨,没爱哪来的恨?他劝周霏霏不要趟这趟浑水,赶快回家等着成婚,周霏霏却以朋友义气为由,理直气壮的加以拒绝,想起以前自己如何给她灌输这些思想,孙瑾瑜大有作茧自缚之感。如此心事重重还怎么睡得着觉? 孙瑾瑜钻出马车想要透透气,四下回顾却看不见仇昌的身影,顿时心中一惊。若是仇昌遇险而自己近在咫尺却毫无察觉,那来人的本事得有多高啊! 仔细查看发现没人出事后,他才松了口气,却大为不解:仇昌可是锦衣卫中的精英骨干,而“守卫”是锦衣卫训练的基本科目,仇昌绝无擅离职守之理! 俯下身来,孙瑾瑜细致地验看着地面。孙瑾瑜相信,以仇昌的身形即便是辅以高超的轻功,也非得在这草地中留下痕迹不可!不久,一行浅浅的痕迹出现在孙瑾瑜面前。孙瑾瑜顺着印记向附近的林子中走去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暮雪楚怀 潺潺的溪流边,楚怀孑然独立,抬头望着漆黑无光的夜空,心乱如麻。 十年前,十七岁的自己因为战死沙场的英烈父亲,而被锦衣卫特别收录,这种“一步登天”也算得上半个蒙父荫了。过了两年,自己和最好的朋友刘刚,凭借个人的努力,受到当时锦衣卫都指挥使“三目铁鹰”黄锦的赏识,双双被提拔为锦衣卫校尉。此时,锦衣卫收到线报,位处西南的dú龙教近年里大肆招收教众、有向中原扩张的野望。为了及时得到教中情报以便朝廷日后围剿,黄锦决定派遣一百名精干锦衣卫打入dú龙教做暗谍,并把本组命名为“暮雪”。就在那时,原名楚心念的自己,得到了现在这个名字和一个伪造的白族人的身份,告别了昔日的好友,走上了这条充满yīn谋与鲜血的道路。 一百个人在dú龙教内的反间斗争中损失惨重,就连暮雪组的组长也遭遇了不测,这时整个暮雪组算上自己也仅剩了十六人。“这哪是‘暮雪’啊,简直就是墓穴!”楚怀还记得当时自己如是感慨过。 正式被dú龙教接纳后,自己和另外七个人投靠了上官云姬,另外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个则归在上代教主帐下。后来,自己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和常人难以企及的快剑得到上官云姬的信任和重用,位置越升越高,与和自己齐名的“风雨雷”三人jiāo情渐深。他看得出他们是诚心拿自己当朋友的,但自己却要从他们那里套取情报。那时起,楚怀头一次感到内心的彷徨、挣扎与难受。 再后来,上官云姬篡位成功,那八名锦衣卫卧底也在那夜的混战中一一身亡。已经接任暮雪组组长的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败亡,而丝毫无能为力。强烈的刺痛感又一次涌上楚怀心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黄锦当时所说的“日后围剿”一直没有来临。而随着黄锦因病致仕,朝廷内各大势力大玩权术致使锦衣卫都指挥使一直没有人选,自己与锦衣卫的联系也中断了。那段日子是楚怀最彷徨的时刻,曾经竟然萌生“要不就真的加入dú龙教?”的“可怕”念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要怪只能怪dú龙教的兄弟们待他太好了! 一年前的秋天,新上任的指挥使龙千,派手下得力干将及弟子仇昌孤身直入云南总舵与自己取得联系,任命自己为锦衣卫副千户,表现了对自己足够的重视,自己的归属感终于变得强烈起来,也不再产生任何动摇。 可是就在昨天,当听闻少年时的好友刘刚的死讯,和亲眼看到隋风的墓、唐雨的尸身以及秦广的人头时,他的心好似被人用铁锤沉重的砸了一下又一下,难以抑制的哀痛喷薄而出,使命与情谊的纠结缠绕心头。当孙瑾瑜回答张枫“为了朋友”时,楚怀真的迷茫了!刘刚是自己的朋友,秦广他们难道不是吗?自己是否应该为了朝廷说白了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和理想,出卖朋友?在dú龙教内素以油滑谄媚闻名的楚怀,一时间竟茫然无措了! 多亏了仇昌提着秦广的人头出场,让楚怀顿时想起了这位爷的辣手无情和自己的卧底身份,只能规规矩矩的与仇昌对暗号、等候在此听从他的吩咐。 “来了?”低沉而略显威严的声音透着刺人脏腑的寒气。 楚怀一转身,看也不看径直打了个官礼:“卑职楚心念参见镇抚使大人!” “楚大哥客气了。”本该透着亲近之意的话语在仇昌嘴里说出来却显得甚是平静。“这次我是奉指挥使密令,沿途保护王守仁大人赴任,本不该召见你等。但人算不如天算,此行还是牵连到了dú龙教,我担心难以完成师傅jiāo代的任务,只好请你们‘暮雪组’帮忙了。虽然师傅将命令你们的暗号告诉了我,但此次任务毕竟是我的私人差使,你若不方便就算了。” 在dú龙教里摸爬滚打了八年的楚怀哪会拒绝上司的要求哪怕是私人的:“能为大人效劳是卑职的荣幸!dú龙教内除教主上官云姬外,地位较高的就只有两大副教主、四大堂主以及六大使者。现在上官云姬重伤未愈,两大副教主分别在云南、贵州两地,其余还活着的、能被教主委任负责大规模行动的就只剩卑职和张枫。张枫并非教主嫡系,有我在能保证轮不到他!教主对大人一行人痛恨入骨,已明确要追杀到底,本来今天下午已经要调兵遣将,京城却来了消息,‘西厂三英’中仅存的‘绵qiāng’奉刘瑾之命带领二十名西厂好手前来相助,而且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上官云姬才临时取消了行动计划。我估计,他来了后一般会成为行动的首脑,而我会成为他的副手,这样我就能随时掌握行动计划,以便更好地为大人提供帮助!” “不会对你们的潜伏有影响吧?” “绝对不会!” “你手里还有几个人?” “本来就剩了八个,前年在和一个小帮派的火并中又死了一个……但是自从去年指挥使和大人您放权给卑职,卑职又替咱们锦衣卫收进来九个为人机灵谨慎、武功也不错的好苗子。”提起老兄弟,楚怀显得颇为伤感,却让仇昌对这个油滑的家伙原本不佳的印象立即有所转变。 “忠诚呢?” “您放心,该有的训练和教育都没省下。忠心这一点万无一失!” 仇昌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竟出现了一丝笑容虽然还是挺难看,但起码比刘刚死前笑得自然得多。“如果有上官云姬准备对付我等的情报,立即派专人来送!不要用信鸽!联络暗号不变!” “是!” “没事就先退下吧!” 楚怀又行了个礼,便闪进了林子里去。 仇昌回过头来,透过林子茂密的枝叶,向某个树干上一个幽暗的角落驻目望去。 林子内一棵繁盛高大的乔木枝桠上,孙瑾瑜仍是一脸招牌式的笑意,锐利而含蓄的目光好似也从枝叶间那斑驳的yīn影中捕捉到了什么,久久不愿意挪开。 俄而,孙瑾瑜跳落了下来,虽然没有大的声响,但却没有像爬上去时那么小心翼翼了。做过运动的他应该能有个好觉了至少不用再担心安全问题,因为站岗的人不再偷懒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邻家木匠 虽然孙瑾瑜对昨晚的事只字未提,但第二天一大早仇昌还是告诉大家:根据锦衣卫的线报,短期内dú龙教不会前来寻仇。在众人将信将疑的眼神中,车驾再次启程。 十七八天的光景过去了,眼看已经进了贵州地界,dú龙教的袭击却始终没有到来。好在有江湖经验老道的孙瑾瑜,和深谙三厂阉贼习xìng的仇昌屡次提醒,众人才一直没有完全放下戒备。有了前车之鉴,王守让和徐爱也不敢再贪恋山水,一行人只会在傍晚和遇到驿站时停下休息,连在路边碰上的客栈都不敢停歇。 没人捣乱的旅途是平淡而快速的。在这十七八天的光景里,发生的最大的、最不寻常的事就是身边的旅伴发生了变化从八个人变为了九个人虽然这第九个人只是搭王守仁便车的。 这事还得从三天前说起。 三天前的晌午,王守仁一行在四川、贵州两省jiāo界的一座名叫“清平镇”的小镇上,遇到了李纯钧的一个熟人。人生的种种相遇是老天爷的心血来潮,还是命中早就注定,谁又知道呢! 当王守仁等来到清平镇时已经饥肠辘辘,八人顾不得其他便直奔镇中驿站而来,虽然驿站的饭菜并不可口,但至少安全xìng高些,毕竟驿站虽小还是朝廷的嘛! 众人途径镇中最大的同福酒楼时,一阵香味飘来,那是上品的“八珍猴脑”!一路上受够驿站饭菜的周霏霏,说什么也要留在这一享口福。通过孙瑾瑜已经知道周霏霏家世和两人关系的众人,按不住她的大小姐脾气,再加上孙瑾瑜在周霏霏背后没少哀求大家稍微纵容她一下,也想改改口味的其他几人便由得她任xìng了一次。 就在众人将要走进酒楼时,一个身穿粗布麻衫、衣着上还有几个窟窿的身材中等的中年男子背对着大门倒退着出来,由于看不到门槛,一个筋斗从门内摔了出来,正摔落在“同福酒楼”的招牌之下。紧接着,从门内走出来五个手持棍棒、人高马大的壮硕汉子,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敢到这来吃霸王餐,混账东西你是活腻了吗?!” 这时众人才看到这个显得十分落魄的中年男子的面容。拉碴的胡子、蓬松的头发并没给人邋遢的感觉,只是令人体会到沧桑的韵味;从额头沿着右眼皮一道斜划下来直到右颧骨的巨大疤痕,配上脸上布满的因烫伤引起的一个个圆形斑点,并没有让人联想到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反而使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卧蚕般的浓眉,高耸的鼻梁,厚实的嘴唇,黑里透红的皮肤除了眼光有些浑浊外,倒真算得上是个颇具魅力的老男人! 看到一众凶狠的打手,中年男子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只见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抖落掉身上的灰尘,径直迎了上去,这份气度令人心折不已!看着中年男子的行为,五个打手都愣了一愣,甚至有一个看似很精明的已经呈现出了守势。 只见中年男子昂头挺胸来到五人面前,无比熟练的双手抱头、蹲坐在地,大喝一声“别打脸!”,然后迅速把头埋进了腿间!看着团成一个圆蛋一般的中年男子,无论是五名打手还是王守仁等八人,一时间都只有呆立当场的份。 等到五名打手反应过来,一个个气急反笑,那个先前还想着怎么防守的更是怒不可遏,抢上一步便要第一个教训他。就在棍子即将落在中年男子的后脑上时,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拦住了棍子。 “他欠了贵店多少钱,我来付!”嘴角抽搐着、拼命忍着笑意的李纯钧对五人说道。 五人对视一眼,当前的一个说道:“等我们去请掌柜的!”正说着,最后面的一个已经反身进了门。 李纯钧不顾身后七人诧异的目光,轻轻扶起了正感激的望着他的中年人,说道:“师傅,徒弟给您问安了!”说罢,便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 莫说后面同行的七人已然木然,就连中年男子本人也目瞪口呆。李纯钧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师傅,您真的不认识小钧了?” 中年男子眨眨眼,大笑道:“你是小钧?你是小钧!哈哈……小钧,十五六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好,好,好……十五六年了,我也老了……”说着说着,浑浊的双眼中泪流不止。这中年男子正是那个在李纯钧小时候教他木匠手艺的邻居!若对别人来说,只是教过自己那么一点手艺,恐怕此时不会如此厚待对方,但对于出身朝圣殿、深受儒家礼教影响而且本xìng纯良的李纯钧来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绝非虚言,更何况李纯钧从小的愿望就是拥有一双巧手,能像木匠叔叔一样发明创造出很多新奇又有用的东西! 这时,“同福酒楼”的掌柜也走了出来,抬手作揖道:“是哪位贵客要为他结账?” 李纯钧上前抱拳道:“不知家师欠您多少钱?” 那掌柜一愣,反应过来后答道:“不多,只是一顿饭,三钱银子。” 李纯钧将那锭重十两的银子重新拿出:“麻烦您给准备九个人住的上房,一桌三人份的江浙菜,一桌五人份的北方菜,再加一份云南菜,剩下的钱除了替家师结账外,烦您让伙计买三身适合我师傅穿的衣服送到房内。若还是有多余的钱便当做打赏吧!” “好,好!没问题!”那掌柜的嘴都笑歪了,身边几个打手也都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家的老板,希望能得到替中年男子买衣服的肥差。 李纯钧不再看他们,回过头来向众人一点头,露出一丝抱歉的微笑,毕竟是他擅自做主要在此留宿,看到众人眼中并无责备之意,才扶着刚从激动中恢复过来的中年男子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循着楼梯走向了位于二楼的客房。 身后紧跟着的徐爱轻轻一捅李纯钧,在他耳边嘀咕道:“真够大方的!不过你不是早就身无分文了吗,哪来的银子啊?” 李纯钧偏过头来,暧昧地一笑道:“打赌赢的!” 徐爱一愣:“和谁打赌?什么赌?” “赌轮到你晚上站岗时会不会去私会王姑娘,仇昌那家伙明明都有了心上人却还像根木头似的,可被我和孙瑾瑜赢惨了!” 徐爱满面通红的败退了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四大怪杰 四大怪杰其实是五个人。 若说江湖上十八年前谁最出名,只要眼不花、耳不聋的,都会告诉你是“七绝”;那九年前谁最出名呢?当然是“四大怪杰”了! “七绝”名动江湖是因为武功高强,而“四大怪杰”却是靠着各自江湖少见的独家绝活。 “dú手鬼医”王文君因为与dú龙教间打了一场大架而出名。传闻他的医术已经能与江湖第一神医“不死不救”胡屠夫相媲美。能引起dú龙教的追杀其解dú手段自不必说,而他研制的dúyào即使是胡屠夫也未必能解,决不负“dú手”的“美誉”。后来,dú龙教费尽千辛万苦将其困入“万蛇泥潭”,dú龙教上下皆道他唯有一死,却在七天后因没有发现其尸首而再次引起教内恐慌。如今下落不明的他,仍是令江湖中用dú高手闻名丧胆的“医中怪杰”。 “乐圣音魔”蔡福、蔡庆是一对孪生兄弟。虽然与梁山好汉“铁臂膊”蔡福、“一枝花”蔡庆同名,但这两位却并非刽子手出身,更与这个行当没有分毫关系。 哥哥“乐圣”蔡福音武双绝,音乐上尤其是那瑶琴上的造诣,堪称独步江湖,更有“气死伯牙”的美誉;而他的武学天赋丝毫不差于音乐上的才华,一流的武功造诣、天马行空的创造力使得他在江湖上很少有人涉猎的音波功领域大展才能。以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为根基创造出的《赤壁吟》音波功心法,使得他真正成为能与祁傲海、夏天觉齐名的武林宗师。 弟弟“音魔”蔡庆无论音武均远逊于其兄,但其精神力量远超常人。在此天赋上蔡庆下了很大的功夫,终于习得一手绝妙的胡琴与琵琶技艺:可用胡琴催眠、cāo纵意志薄弱之人,可用琵琶模仿“禽言兽语”、召飞禽走兽相助。胡琴催眠过司马燕云这样的江湖名人,琵琶抵挡过蔡氏兄弟俩的老仇家中原姚家五次轮攻,都称得上是威名显著。 音乐的运用上,蔡氏兄弟堪称平分秋色,因而二人被统称为“乐中怪杰”。 “易中怪杰”是有着“一气zhēn rén”道号的司马骏才虽然“十三刀”曹峻管他叫“一气小妖”。司马骏才的名气丝毫不在其堂兄“双qiāng快腿小白龙”司马英杰之下。江湖上武功最高的宿敌应该就是曹峻和司马英杰这一对了。依附于祁家的曹家祖上出了个曹cāo,而依附夏家的司马家是晋朝后裔,虽然祁、夏两家数代联姻、关系极好,但曹家和司马家的死敌关系尤为“牢不可破”。 司马骏才没有堂兄那样的武功,却继承了老祖宗的智慧,对《易》研究精深已然炉火纯青;但他研究的方向又与三大精英世家之一的周家毫不相同,他不研究算卜星象,却偏好阵法一途!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宫、十方……每一种元素被他调动起来都如同运用手指一般简单,在他十五岁时竟然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能排列出上古十大阵法,这是何等的奇才! 在江湖所有说书人的记忆中,只有关于司马骏才的一个故事,故事之精彩却足以让他们讲上数年:九年前,司马英杰为了救命悬一线的父亲消耗了七成元气,功力大损,在其闭关休养时,司马家最大的对头“十三刀”曹峻趁机前来寻仇,司马骏才临危出手,用其改造后的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围住了司马家,曹峻在阵内徘徊七天水米未进,想要回头早已迷失来路,最终被刚出关、处于巅峰状态的司马英杰打败、饮恨而退。单此一役,江湖无不为之侧目,司马之名在“昆仑之战”后再扬江湖。 至于最后一位“机关怪杰”、江湖绰号“百臂妖精”的鲁班门徒马大水…… “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正是家师,姓马,讳上伏下波。”换好新衣服的马伏波显得精神奕奕。 见还没上菜,向来“勤学好问”的徐爱再次chā话:“不知先生与大汉伏波将军马援有何渊源?” 马伏波摆摆手,略显腼腆的答道:“我出身寒门,岂敢高攀!只不过家父出身军旅,曾做过朝廷的一员偏将,因为擅使大锤,故而尤为推崇大汉名将马援将军,才有了此名。家父原来希望我子承父业,唉,却不想我迷上鲁班之道,常常花大钱收购一些上品木材、矿料去做各种我脑中想象的物什,最终弄得家道败落……其实,我也不是小钧的师傅……” “其实师傅也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他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木匠,也是一位大发明家!”李纯钧坚定的向着满目惆怅的马伏波点点头,“就是他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帮我瞒着父亲、偷偷教我了许多手艺,那是我最大的乐趣,也是我能安心练功、学习的最大动力因为只有当天的课业能令父亲满意,我才有机会出门玩上半个时辰。想想那两年,正是我童年时最快乐的时光……对了,师傅,后来你为什么搬走了?” 马伏波的笑容更“苦”了。摸了摸后脑勺,憨态毕露的马伏波无奈道:“还不是因为制造那些东西太耗钱,没办法,我就把房产也卖了……” 虽然“士农工商”中马伏波这位工匠的地位并不高,但其余几人并没有歧视李纯钧这位师傅,但听到此处,亦是不免大为摇头叹息。 “没了房产家当,那这些年师傅你都怎么过活?”李纯钧眼中凝满焦虑。 “嘿嘿,咱是手艺人,哪能那么容易饿死?我就一边制造我那些发明,一边走南闯北找需要木工铁匠的地方混口饭吃打铁我虽然不如木工活那么熟,但因为我那些发明常要用到打铁,故而我比一般铁匠还要强些。这么多年来,我给朝廷官府制造过攻城器械,给寻常百姓修过桌椅门窗,给豪门大户建过地下密室,给绿林好汉打造过兵器衣甲,还给江湖上那个什么什么门派研制过陷阱机关……哈哈,我这几年活得还挺实在呢!”看得出,他的人和他的话、他的生活一样实在。 实在的马伏波,和其余七个被他故事吸引的人,都没有发现此时孙瑾瑜目光中透露出的诧异。 “那师傅,你怎么又没钱了呢?还弄到白吃白喝差点被人家……你又为什么跑到贵州这来呢?”李纯钧最终没好意思揭他师傅的短。 “弄到钱当然就买木材和矿料了嘛!至于没钱的时候,那就蹭饭吃呗,大不了被人家打一顿,我早就习惯了!”马伏波乐呵呵的看着李纯钧,浑然不觉其余几人瞠目结舌之窘态。“至于南下嘛,是因为我听说云南西南边有一片很大的森林,而且那些木头和中原的、关中的、江南的、塞外的木头都不相同,因此我想去见识见识,看看对我的发明有没有帮助!” 此人竟然痴迷至斯!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抵达前夕 就这样,顺路的马伏波搭上了王守仁的便车,一路南来。 这些日子里,众人越来越熟络了,尤其是七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其中年纪最大的李纯钧不过二十二岁,年纪最小的周霏霏也将要十八了,微小的年纪差距还不足以令他们之间的沟通产生障碍。 上官昱经过王守让、周霏霏那连番汉家文化的“教育”,已经走出了最初的迷惘与难过。现在让她直接面对上官云姬和其他女卫,她铁定不愿;但要是与其他dú龙教教众动武,她的抵触情绪已小得多。这让周霏霏多次感叹心有所属的女孩是疯狂的,更当面“警告”仇昌莫要辜负上官昱,说这话时却一直偷偷拿眼剜孙瑾瑜,孙瑾瑜只能装作看不到。 孙瑾瑜也曾借机调侃上官昱和仇昌是“无媒苟合”,没想到一向冰冷果决的仇昌竟效小儿女之姿态,红着脸坚称二人一定会坚守礼法、等回京后请父亲做主三书六礼迎娶上官昱进门。当徐爱表达了对仇昌那位悍将父亲能否同意儿媳fù并非汉人的担忧后,仇昌梗着脖子吼道:“这点事我能做主!”引得大家大笑不止。 王守让和徐爱的事由于王守仁就在身边,众人不好过分开玩笑。但王守仁也并非是“老顽固”,反而“通情达理”的表示很看好徐爱这个学生,徐爱也发愿高中进士之日就是向王家提亲之时,让李纯钧大赞“志向远大”的同时,也让总爱玩闹的王守让瞬间变成了娇羞的大家闺秀。 在这一路温馨的氛围中,时常感慨自己孑然一身的李纯钧,只好用“缘分未至”的理由来安慰自己被这两对情侣打击得蔚为“脆弱”的心灵,但在无意中发现了孙瑾瑜总在夜晚面带感伤的眺望星空之后,不禁慨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瑾瑜贤弟”在感情上过得比自己更加不易。 时光又过了五天,距离赴任期限也只剩这个时间了,由于一路上运气不错,没有人再找麻烦,他们离龙场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了。 “老师,快到了!”徐爱策马靠近马车车窗,向窗口禀告了一声。明明还有将近一天的路程,徐爱却显得十分急切,看得出,年轻的他颇为激动,毕竟这次远行太过“艰辛”! 王守让撩开窗帘,抬起头眯着眼感受了一下强烈的阳光,疼惜的对徐爱说道:“曰仁哥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反正还有五天,没必要在晌午这么dú的日头下赶路!” 徐爱广纳善言,不一会儿在官道边找到一处凉亭,让大家入亭休息。似乎是老天眷顾众人,当仇昌最后一个走入亭子时,天色当即转yīn,转瞬便骤雨如倾盆。 听着外面雨滴急切而有力的击打着地面的声音,众人皆心中庆幸。小憩了片刻,天却仍然没有丝毫放晴的意思,这让急着赶路的徐爱微感焦躁。 把头靠在徐爱肩上的王守让仿佛感受到了徐爱的心情,低声嘟囔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啊?”一旁一直闭目养神、正襟危坐的王守仁突然睁开双眼,充满磁xìng的声音似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魔力:“当汝心晴之时。” 看到哥哥睁开双眼,王守让赶忙正身端坐,却低着头不敢接触哥哥的目光,暗暗忧心不知是否被他看到刚刚那一幕不合“礼法”的场景;徐爱也是满面通红,移目眺望远方,心中不断向圣人祷告,企盼莫要被老师责罚。王守仁恍若未见地闭上了双眼,连马伏波在内的其他几人俱是窃笑不已。 正当王守让朝众人吐着舌头将头埋进徐爱怀中时,徐爱突然出声:“有人来了!”众人顺着徐爱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南去的路上身披蓑衣的四十余人、三十几匹马、十几辆大车组成的车队正冒雨直奔凉亭而来! 李纯钧、仇昌立即准备好战斗,徐爱护住了王守仁、马伏波和几个女孩,唯独孙瑾瑜看着车队上飘扬的紫色“吴”字旗和车队中那三十几匹马,似有所思。 吴语最近真的很无语。 虽然近十年来身为天马镖局四大镖头之一的他,江湖地位日益提高,但仍摆脱不了江湖人的最大特征身不由己! 世人皆知石将军为了报恩留在天马镖局,硬是将一间小镖局发展为江湖上一大势力。虽然与江湖上的老牌势力相比,天马镖局显得底蕴不足,但无论从高手的数量上还是从势力总人数上,天马镖局都足以震慑江湖。 “思贤阁”前代阁主欧阳新兰曾经有言:“高手的数量决定一个势力的强大与否。”石将军虽然从未公开收徒,但天马镖局七十二镖头哪个没受过石将军的悉心指点?与“七绝”高手有“师徒之实”恐怕是任何江湖客都梦寐以求的,有无“师徒之名”反而无关紧要。在石将军的传授下,七十二镖头都有了二流以上高手的水准,这个数据已经超出三大古族和白鲸帮分别拥有的高手的数量! 而在这七十二人中因拥有一流武功脱颖而出的四个人,被誉为镖局的“四大镖头”。“睡狮”吴语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江湖,还是这个充满利益与纷争的江湖,即使你已经是江湖最大的势力也会有人为了利益而挑衅你,因为刺眼的阳光从来照不透人心的黑暗,磅礴的大雨永远刷不净yù望的尘埃。而当官府chā手江湖,充满利益纷争的江湖又会混乱的多。 若是官府想要依靠所谓的法律制裁江湖人士,必会遭到强烈的反抗,因为“法律”这种规则常常会伤害江湖人的利益,会破坏江湖的规则,因此江湖虽不敌官府也会亡命一搏,官府往往得不偿失。本朝在丐帮被剿灭后,两京十三省的二、三品大员几乎全部遭到过刺杀,不是江湖反抗的最佳明证吗?! 于是,官府也变得聪明了,当他们明白只要自己不介入江湖迟早会内乱的道理后,他们学会了利用利益勾结、威逼江湖人。通过这种方式或介入江湖以维护自己的统治,或借江湖中的奇人异士之能为自己谋求其他利益,cāo纵着江湖甚至是天下的棋盘。刘瑾,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天马镖局并不仅是江湖帮派,在那之前它首先是个镖局;司马燕云并不仅是九大势力之一的掌权者,在那之前他是一个被冠以“总镖头”名号的商人。 商人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官府。 当一个商人的家属变成朝廷钦犯时,等待他的往往是衙门里大老爷们毫无止境的压榨。虽然石将军名义上脱离了天马镖局,但司马燕云和他的天马镖局依旧阻挡不了刘瑾的yù望带来的压迫。不过这次刘瑾要的不仅仅是钱,只因为天马镖局不仅仅是镖局。 为了镖局的生存,吴语只好昧着良心来押这趟“镖”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血雨腥风(上) “是天马镖局的镖!”孙瑾瑜按住了仇昌准备拔刀的手。百辟虎刀并非是柄嗜血的刀,但到了仇昌手上不见血绝不会回鞘! “你怎么知道?就凭一面紫色的‘吴’字旗?天马镖局的镖旗并没出现!”仇昌皱着眉问道。手中掌握着许多江湖隐秘,而且在锦衣卫历次执行任务中早就历练出一双火眼金睛的仇昌,很难以忍受自己看不透、而别人却能轻易得出答案这种事情。 孙瑾瑜看出了仇昌的心情:“的确,仅凭一面‘吴’字旗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天马镖局出镖的标准配置是一车两镖师,每三车加一镖师,再加一名镖头带队;除了四大镖头可以用紫色旗,其余六十八位镖头只能用红色旗。你数数,除去每辆车的车夫,对方镖师数量是不是正好这个数!另外,他们的马可全都是草原上的高头骏马,就连拉车的骡子都颇为不俗,一般的镖局除了镖头骑马,其余镖师全都只能步行,哪会有这种实力?!至于天马镖局的旗号,我估计是他们怕下雨打湿了就收起来了,据说那些旗面是爱面子的司马燕云花大钱弄来的贡品苏绣,娇贵得很!要不是我和天马镖局的张琦jiāo情匪浅,也难以猜出他们的身份!你要是多行走行走江湖,恐怕早就一眼看出来了!”当最后一句话话音落下, 一直满面严肃之色的仇昌终于把手从百辟虎刀的刀柄上挪开了。 二人jiāo谈间,吴语一行人已经靠近了凉亭,看到凉亭里坐满了人,他一脸落寞之态。 “来人可是天马镖局人称‘睡狮’的吴大镖头?”孙瑾瑜站前数步朗声问道。 吴语眨眨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继而顿生警惕之态,也不上前,远远地抱拳问道:“不知阁下是?” “在下孙瑾瑜,贵镖局……” “莫不是京城一役击杀两名‘东厂八狗’,救出明心道长、夏广公子的‘慧心剑侠’孙瑾瑜公子?” “‘慧心剑侠’?”除了一旁老神在在的王守仁、一脸老实相的马伏波、没听懂吴语那口塞北方言的上官昱和愣在当场的孙瑾瑜四人,其余五人俱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吴语被问得先是一愣,而后恍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笑道:“明心道长等人被救出后,曾多次大赞公子的智勇双全,因此江湖朋友胡乱言语着给公子瞎起了个绰号。”吴语说得轻描淡写,但要知道江湖承认一个绰号即是对一个人的高度认可,一个人能在弱冠之年得到绰号是颇为不易的。君不见李纯钧早已双眼发直,就连身在公门的仇昌看起来也颇受震撼。不懂得这些的徐爱等人倒是幸福得多,毫无多想的向孙瑾瑜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孙瑾瑜也从突然而至的幸福感中回过神来,震惊更多的不是来源于得到绰号,而是吴语的介绍他没有提到孙家,只是孙瑾瑜,不是中原孙家的孙瑾瑜!孙瑾瑜突然感觉到七八年来的流浪是值得的,他舍身入京是值得的!他离自己的大侠梦更近了一步!无疑,这会是一个新的起点。 短暂失神的孙瑾瑜恢复过来后,向吴语抱拳道:“明心zhēn rén实在是过誉了!在下不过是在朝廷通缉的榜文上露了个脸,没想到江湖上的朋友竟如此抬爱!”不知从何时起,江湖上的朝廷钦犯似乎只剩了两种人,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和救贫扶危的济世大侠。 见吴语还在亭外,李纯钧忙道:“前辈,何不移步亭中避雨?” 吴语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四十多人,又看了孙瑾瑜身后武功高强的仇昌和李纯钧几眼,苦笑道:“无妨,我看天快晴了。” 一时间两伙人好不尴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为了打破僵局,孙瑾瑜和吴语只能没话找话的聊聊他们的共同好友张琦的事。 徐爱看了看镖车的车辙和拉车的骡子,心下颇感奇怪,轻声问李纯钧道:“纯钧兄,贵州南边出产什么既值钱又沉重的好东西吗?” “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那镖车车辙印记很深,即使是雨天在这种路面上也很难留下这么深的痕迹,而且拉车的骡子看起来颇为不俗却显得很累,东西不重的话哪至于如此?!刚听瑾瑜兄说,这位吴镖头身份很高,能让他亲自护送的镖物,能不值钱?” “贵州之南?我还真不清楚!或许不是贵州特产吧!” “那就更不对了!你说过,天马镖局的业务以中原为主,连江南都很少去,更别说是贵州这么偏远的地方!既然这东西能在别的地方弄到,他们何苦来此流放之地?除非有这东西的其它地方是云南、琼州或琉球!” “确实如此……不过,总是别人家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多管……” “未必是闲事!”仇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到声音中的寒意,已经颇为了解彼此的李纯钧察觉到仇昌正在高度戒备之中。 “发觉了什么不寻常之处?”李纯钧知道仇昌不会无的放矢。 “你何时学会了传音入密?难道你练成《和而不同》第二重了?” “没有,只不过内力有所增长。” “唔,我发觉三点。其一,除吴语外,那三十一名镖师都在高度戒备之中,他们眼神中尽是警惕之色,而他们的身体早已活动开了,随时都能投入全力战斗。按理说,他们的镖头与瑾瑜认识,他们不该如此警戒。” “这点不奇怪,若是东西很珍贵的话,失镖的赔偿自然大,遇到劫掠的可能xìng也会加大,镖师们自然比平时更加紧张。而且他们也该看得出,瑾瑜与吴语是初识,这种情况下若是我也不敢过于信任对方,毕竟人家怎么会知道咱们究竟是不是歹人呢!” “嗯,第二点,那十三名车夫虽然没什么内力,但我看得出他们拳脚功夫不弱。” “天马镖局毕竟是江湖九大势力之一,旗下的车夫、马奴会些拳脚也不足为奇吧!” “最重要的是第三点!这些镖师中有两个人我认识!” 正文 第五十章 血雨腥风(中) “你认识?江洋大盗?东厂番子?还是什么?他们认出你了吗?” “准确的说不是认识,而是见过数次。只是我见过他们,他们未必认得我。他们俩确实是天马镖局的人,只不过不是镖师,而是镖头!专门负责天马镖局京城分局押镖事务的镖头!” “镖头?一趟镖不该只有一个镖头吗?”李纯钧并不笨,只是天马镖局在江湖上的口碑一向不错,因而他最先并没有起疑。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越想二人越觉得吴语一行人可疑。艺高胆大的仇昌yù上前查看,却被李纯钧拉住。原来徐爱已经打着伞走出了亭子。 吴语见此,并没有对徐爱太过专注,仍和孙瑾瑜聊着。走南闯北十数年的他,感觉得到这个并无恶意的少年内力远逊于自己,并不像其余三个年轻人那样内力深厚、对自己颇具威胁。 徐爱并没有靠近吴语一行人,只是走到自家马车旁,探身进入马车拿了个包袱出来。从里面翻出一个白色的布包,又将行李放了回去,一步一步向凉亭内走去。行至吴语身旁,徐爱转过身来对吴语笑笑:“吴镖头饿了吗?我这有点干粮,不知镖头需要否?” 吴语抬了抬斗笠,紧了下蓑衣,也面带笑容的回复道:“多谢小哥,我们自己带了干粮!” 徐爱转身yù进亭,突然不经意的用眼角瞥了眼镖车上捆绑的箱子,“顺口”问道:“吴镖头,你们这趟镖押的什么啊?……抱歉抱歉,我一时间竟忘记了镖局的禁忌,请恕小生冒昧了!” “哎,本来我不该说的,既然是‘慧心剑侠’的朋友想必也是侠义之辈,我就说了吧。这趟镖……押着却是亏心了!” “哦?愿闻其详!”一直陪吴语聊天的孙瑾瑜接话道。 “嗨!这箱子内都是白银啊!全是贵州的一位封疆大吏对京城高官的孝敬!我吴语堂堂六尺男儿,做这种事确实是颜面无光啊……可是,我们吃的就是镖局这碗饭,我们不送别人也要送,要是拒绝了这种高官……哎,官府实在是得罪不起啊!……孙少侠,你们不会要在我这劫富济贫吧?” “吴大哥哪里话!那不是坑哥哥你吗?!只是贪官可恨啊!” 孙瑾瑜还跟吴语聊着天,徐爱已在分发烧饼了。李纯钧打趣徐爱道:“看来确实不是贵州特产啊!” 徐爱似笑非笑道:“未必!或许是特产也说不定!” “你发现了什么?”仇昌问道。 徐爱眨眨眼,狡黠的笑道:“那些箱子侧面都开了两三个指甲盖大小的圆孔……” “怎么办?” “打!” “走!” “还是走吧!”这句话是孙瑾瑜靠传音入密chā嘴的。 李纯钧和仇昌同意了孙、徐二人的意见。徐爱通知刚吃完干粮的大家准备启程,李纯钧和仇昌站在亭口虎视眈眈,孙瑾瑜再向吴语抱拳道:“吴兄,我等就要启程了!就此别过,有缘再见!记得替我向石前辈和张兄问声好哟!” 吴语诧异道:“不等雨停吗?” “那恐怕就晚了。”孙瑾瑜意味深长的看着吴语,却让吴语这个老江湖背上发凉。 吴语赧然道:“本来还想再和诸位熟络熟络,谁想诸位这就要走!既如此,让我等送诸位一程吧!” “跑!”仇昌脱口而出的同时,徐爱护着王守仁兄妹、周霏霏、马伏波向马车冲去,三十一名镖师纵马直奔王守仁而来,车夫们砍断镖车上固定铁箱的绳子。十三辆镖车,十三个铁箱,转瞬间,从十二个箱子中各钻出五个身着青衣的壮硕汉子,唯有一个箱子里只钻出了一个锦衣华服却瘦如麻杆的白面青年。 孙瑾瑜和吴语一言不发地jiāo上了手,此时孙瑾瑜才看到“睡狮”吴语成名已久的惊风三节棍。吴语不愧是老江湖,不因孙瑾瑜年少而起丝毫轻慢之心,一上手便劲力全发,十八路“秋风扫叶棍法”炉火纯青,未待进攻便先护住周身,确保自己立足于不败之地。惊风三节棍刚中带柔,此时舞起来,棍风呼啸,更令吴语威势赫赫。吴语双眼较小,平日里看上去总是像刚刚睡醒一般无精打采,因而有了“睡狮”之名;如今,睡狮已醒,足可啸傲山林! “大商护国剑”攻守兼备,孙瑾瑜也不急于进攻,只是眼观六路,寻着吴语的破绽。不识门道的人,看着二人剑来棍往打得热闹,岂会知道二人不过是在互相试探! 对于暗器之道,徐爱愈加熟练,眼看着突破“群星陨落”最后一层在即。虽然自身内力不足,但丐帮秘传暗器之术岂容小觑,徐爱一抬手,几瞬之间,上百枚暗青子飞向三十一个“镖师”。众镖师毫不慌张,待到暗器飞至面前,只见其中十人跳起,或用刀或用剑试图将暗器纷纷拦下,却听见七声惨叫,其中七人应声落地,唯有三人安然无恙。徐爱见此腹内暗笑:丐帮的武功岂是好破的?更何况有这大雨作掩护,真真是天助我也! “你们七个去对付王守仁,这姓徐的小子jiāo给咱们几人了!”敌方五人换下了受伤的七人,联合三个原来没受伤的镖师,冲徐爱而来。徐爱故技重施,却被新来的五人挥舞兵器轻易拦下。徐爱定睛看去,原来这五个都是用qiāng棒的!拿qiāng棒挥舞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扇面,可不是将自己的暗器都挡住了嘛! 上官昱绳镖出手,立马将一人戳伤并拽至马下,再一横扫四五人脸上立即血涌而出这群镖师并不是武功不如上官昱,而是和仇昌当日一样吃了不常见的奇门武器的亏。众镖师拿眼神一商量,分出七个对付上官昱,另外十六人前去追赶王守仁疾奔而去的马车。 另一边,李纯钧和仇昌早就并肩杀入了车夫和青衣人中。青衣人个个使短斧,虽然武功不弱且有六十人之众,但不过就是当日峨眉山上白虎堂精英的实力,李纯钧之武功虽不如仇昌,但早已胜过当日的刘刚,青衣人又未用dú蛇布阵,不多时便在二人联手下被杀的连连败退;至于那十三个车夫,拳脚虽不错但内力浅薄,甚至远不如徐爱,又岂能入得了二人法眼。 眼看青衣人众不敌寡,“麻杆”动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血雨腥风(下) 雨还在下着,猛烈而急骤。 没有风,血腥之气依然扩散开来。 电光闪了又闪,照亮的不仅仅是战场,还有人间。 一杆白腊杆、精陨铁做的qiāng。 一杆透着刺骨锋寒的qiāng。 一杆名为“雪魄”的qiāng。 “麻杆”出手了,一qiāng直指仇昌。仇昌在被杀气锁定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他,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苦笑:“‘绵qiāng’,又是你这个死太监!” 李纯钧略感诧异地瞄了仇昌一眼,自打认识他起从没听过他骂人,因为一直以来他只会用屠杀来表达对一个人的厌恶,可是现在…… “纯钧,这个死太监jiāo给你了!缠住他就行,等我收拾完这群混蛋,再联手来收拾他!” “你都不是他对手,我能行?” “谁说我不是他对手!就连你的武功都绝不在他之下,他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只是这阉人所练的‘绵qiāng’类似于武当的太极剑,擅长借力打力、以柔克刚,你知道我的武功以刚猛见长,正被这混蛋压制。每次锦衣卫与东厂打架,他都负责缠住我,弄得我有力也没处使,甚是憋屈!这次他跑到这来,要他连本带利还来!” 无可否认,“人间”是由很多人组成的,活的,死的,永垂不朽的,行尸走ròu的。在闪电亮光的衬托下,“绵qiāng”的脸显得尤为苍白,像极了义庄中冰冷的尸体。 李纯钧飞身挺戟而来,身在空中一式“君子务本”的腿法踢向“绵qiāng”胸膛。“绵qiāng”顿止脚步,侧身后移两步堪堪闪过。李纯钧甫一落地,一腿扫出,腿风带着混有雨水和血水的沙土朝“绵qiāng”面上扑来,与此同时一戟直刺“绵qiāng”右肩,这一戟无论是速度、力度还是角度都几近完美。 所谓“内行看门道”,“绵qiāng”无疑是个内行,只这两招便明白自己功力不敌对手,当下不敢大意,一面两脚稳扎地面硬挨了李纯钧一腿,一面上身后弯、摆了个“铁板桥”避过沙尘,而手中长qiāng一转“黏”上了李纯钧的天罡戟,右臂用劲将天罡戟向右顺势一带,化去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击。 来不及管双腿的酸痛,“绵qiāng”双手持qiāng紧紧黏住李纯钧手中之戟,再不放去。李纯钧顿时感到手中兵刃重于原来三倍,将戟向前刺,那qiāng便往回收使自己攻势减缓;将戟往回收,那qiāng便顺势而来直刺自己前胸;一进一退耗力甚多,而看对方脸色却显得颇为轻松。 在黄山求学时,李纯钧曾有幸与前来拜山的武当俗家第一人、四大剑客之一的“紫霄仙剑”切磋,深知太极剑法的厉害,此时不敢再强拉硬拽、徒耗功力。李纯钧也想得开,反正仇昌是拜托自己拖住他,又没让自己一定要打赢他,那就拖着呗!也就是李纯钧有这么放松的心态,看仇昌对待“绵qiāng”的态度就知道当他遇到这种情况时是多么窝火,恐怕就是一贯处事淡然的孙瑾瑜受到这种待遇也不能像平时那样笑得出来吧! 没有李纯钧帮忙,仇昌也陷入苦战,对方虽然是三流货色,但总比江湖上那些不入流的要强上许多!但他眼中的怒火,却让他越打越疯狂!李纯钧无须分心去关注,便闻满地哀嚎之声。 雨渐渐歇了,风却起了。 地上的血水汇聚成川,顺着地势,自西向东。流过那路边的草甸子,红了一地的野草。 吴语摘掉了斗笠,脱下了蓑衣,孙瑾瑜并没有阻止。 当吴语再次拿起惊风三节棍时,他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孙瑾瑜默默站着,一动不动,看着吴语一步步逼近。 没有把握的事,孙瑾瑜很少做,除了京城那一次。 他出手了,那一剑很简单,武丁北伐! “叮!” 吴语身前的“棍网”破开了,他的肝脏也随之破开了。 孙瑾瑜的剑击碎了三节棍中第一节与第二节的连接处,也顺势chā入了三节棍主人的肝脏。 孙瑾瑜没有拔剑,他心中还有疑问:“你本可以避开要害的。” “但我的兵器躲不开。” “兵器和人一样重要?” “……不是……只是我不配再用这件兵器,因为它是石前辈送我的……我玷污了它,还损毁了它,所以我只有为它殉葬……今天,我本不该来这的。” “石前辈知道吗?” “不,前辈他为免连累镖局,远走西域躲避风头去了。没想到,刘瑾查到天马镖局有八个镖头参与了京城一役,而他们没有像石前辈一样事先到官府与天马镖局解除雇佣关系,结果被刘瑾抓住了把柄。到头来,天马镖局还是躲不过刘瑾的纠缠。刘瑾要求天马镖局出动四倍的人力,才不会追究镖局‘谋逆’的罪名,因此我们三十二人只有来了。” 孙瑾瑜脸色大变:“那三十一名镖师全是七十二镖头中人?” “嗯,给你们添麻烦了……咳咳……他们也是逼不得已,如果可以……放他们一条活路,咳咳……刘瑾也知物极必反,因此答应天马镖局只需出动一次……你不必再担心他们还会找你们麻烦……” 生命的降生伴随着嘹亮的哭音,那么声音的消逝何尝不是生命的流逝。 “睡狮”吴语并不是一位大侠,他只是一个有着不错江湖声望和武功的镖头,一个靠走南闯北养家糊口的男人;但他又称得上是位侠士,因为他虽然身不由己,他的心中却清晰的分明着善恶,他宁愿以死来洗刷身体染上的污秽。在生命的最后时分他仍关心着别人,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苛责的呢? 徐爱的暗器收效甚微,上官昱的绳镖也不如刚开始时那般犀利,但徐爱的脑筋加上上官昱的搏杀经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两人会合在了一起,被十五人团团围住,徐爱毫不惊慌的将上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昱托上了自己的肩膀,上官昱也马上明白了徐爱的意思。 十五名镖头,十五个江湖好手,层次分明的向被围困的二人发动了进攻。徐爱在下,暗器纷飞,上官昱在上,绳镖兜转,虽不能如同铁桶一般毫无破绽,却让众镖头始终无法近身。 就在十五人退下思量对策时,两人出手了。徐爱将四十余枚暗器几乎同时shè向一个手执铁棒的镖头,那人旋转铁棒yù挡下暗器,却不料头顶上上官昱的绳镖像鞭子一样甩向了自己。眼看着就要脑袋开花,那人急忙后撤一步,却不料绳镖一坠缠上了自己的铁棒。上官昱将绳镖向后一拉,那人身子未稳不便借力,手中铁棒生生被人夺走,身上也瞬间中了徐爱飞来的四十余枚暗器,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见此法得手,趁着其余十四人尚未醒悟,两人再接再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拿下五人,剩余九位方才大悟、转而疾攻两人。但是,徐爱、上官昱配合上渐入佳境,此时更是攻守有方,足以坚持到有人来援,这九人已然无力回天。 虽然如此,徐爱心中还是极为急切,毕竟他的爱人和恩师还在逃亡!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百臂妖精(上) 王守仁的车驾还是被十六位镖头围住了。王守让和周霏霏坐在车内焦躁难耐,王守仁却仍然安之若素。 驾车的是老实的马伏波。到这一刻他才算真正服了那个年轻人。 “马前辈,还没睡吗?” “哟,是孙公子啊!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就是一木匠!你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无他,特来向前辈打听一个人。” “谁?” “‘百臂妖精’马大水。” “不错,是我!”马伏波承认得很痛快,但孙瑾瑜还是从他的神色中看到了一闪即逝的尴尬。 马伏波一耸肩膀:“行走江湖改个名以自保,没什么奇怪的吧?” “要是我做出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惹了恁多的麻烦,也要隐姓埋名的。”孙瑾瑜笑意更浓。 “大事?我不过就是帮了巫山狂刀门、长白镖局、崆峒剑派以及洞庭湖碧莲山庄的小忙而已,结果就被人叫做什么‘百臂妖精’,还被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追杀,我才冤枉呢!”马伏波看起来真的很生气,并不像在开玩笑。 孙瑾瑜眨眨眼,盯着马伏波“老实”的面庞:“巫山狂刀门靠着您摆下的机关阵活埋了‘巫山老妖’,避免了灭门之灾;长白镖局靠着您设计的机关弩和天雷火铳,大败常年在塞外劫道的‘老刀把子’麾下山匪,结果长白镖局不仅在江湖中声名大振,生意也越来越好;崆峒剑派倚仗您打造的利剑、内甲,打败了同属崆峒山的追魂夺命门、飞龙寺、醉八仙门,一统崆峒;洞庭湖的碧莲山庄与九大势力之一白鲸帮那一战更成了江湖传奇,人少式微的碧莲山庄硬是靠着您一手设计的‘遮天寨’挡住了白鲸帮连续一个月的攻打,成功避免了被白鲸帮兼并。此战期间,有人多次亲眼见到您能在一盏茶的工夫之间,修补好被白鲸帮毁灭xìng打击过的防守器械和寨门哨塔,没有上百只手做得到这点?您不是‘百臂妖精’谁是?白鲸帮、‘老刀把子’、追魂夺命门不追杀你追杀谁?” “你当我愿意搅合进江湖纷争?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想要制造一些新奇玩意儿的平头百姓罢了……” “您不想名扬江湖?”孙瑾瑜对他的话感到很吃惊,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江湖人若不以成名为目的,还能为了什么。 “当然不!” “那您为什么会帮他们?” “长白镖局能给我提供长白山的千年巨木;巫山狂刀门一出手就是上千斤上品铁矿;崆峒剑派送我了块天然磁石,被我镶在了随身的兵器里;那碧莲山庄的庄主人更好,管了我三年的吃住和研究所花的所有费用,要不是我铁了心想走遍江山寻找更好的材料,他根本不肯放我走呢!” 孙瑾瑜一时无言,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位在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前辈”的想法。但细想了想,他好像有点明白了。是啊,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发明更有用的东西,他是在为自己的理想奋斗,这不和自己一直在向着“江湖名侠”方向努力是一样的嘛! “前辈,晚辈还有一个问题。您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什么总表现的这么……淳朴呢?” “呃?……哈哈……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说我明明不怎么老实,为什么却装得很老实,对吧?”看着孙瑾瑜尴尬的点点头,老实的马伏波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在江湖摸爬滚打过两三年后,我只明白了一件事:老实的人会被坏人欺负,因而容易死;不老实的人会招人厌恶、猜忌,也很容易被杀;但不老实的人装老实就安全得多,平常人看你老实不忍心欺负你,坏人想欺负你,却容易被你表象迷惑而不一定能斗得过你。所以我只能老实了。” 马伏波将自己换下的旧衣服叠好,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对孙瑾瑜说:“其实这世上哪有天生的坏人,谁骨子里不是老实人?但要是被这世道逼急了,人就什么都干得出来了……” 孙瑾瑜若有所思,向马伏波深深一躬:“晚辈受教了!不过眼下,有一事烦请前辈出手帮忙!” “现在吗?” “现在!” 皎洁的月光下,孙瑾瑜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位江湖奇人大展神技。 “马车上的人,乖乖下车受死,我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马伏波并没搭理喊话的人,只是扭头对车里的三人说道:“坐稳了,别害怕!”说罢,马伏波不顾众镖头诧异的目光,从车辕上跳到了车顶。看得出,车的顶棚被加固过,否则哪里撑得住一个精壮的成年男子。 看着车顶上呈北斗七星排列的七色按钮,他又想到了孙瑾瑜那晚的嘱托,心下由衷地赞了孙瑾瑜一句“厉害”。轻轻抚摸着身下的马车,他得意地笑了笑,开始了“享受”的过程。 他缓缓按下了红色按钮,一阵黄色的烟雾从车顶、车身、车底喷shè而出,几乎瞬间包围了马车,并向外扩散开来。几个刚想发shè暗器的镖头顿时偃旗息鼓。带头的镖头一见烟雾的颜色,立即高喊:“有dú,快退!” 众镖头急忙勒马yù走,却听见烟雾内马伏波笑道:“要有dú就先把我dú死了!某还不屑用那下三滥的玩意!”车内的周霏霏听见这话脸颊微红,但一想到孙瑾瑜精通用dú,心里便对马伏波产生了极大的意见。 十六个镖头中也有精通用dú之人,当下用鼻子一嗅,自信满满的对领头之人说道:“七哥,确实没dú!不过烟雾太大遮挡了视线,不如等烟雾散了再动手吧!” “不能等了!谁知道这烟雾还能不能再次放出,难道我们一直等下去?!万一西厂的那个阉人,和dú龙教青龙堂的蛮夷挡不住那几个高手,咱们可就有**烦了!反正对方不过是四个人,直接跟我冲!” 马伏波听到他们的对话,暗笑了一声,当下把手放到了橙色的按钮上,静待对方的进攻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百臂妖精(下) 十六匹马快速靠近了马车,虽然一众镖头看不清马车的具体位置,但向着烟雾中心冲过去总是没错的。 当马匹接近马车大约三十步时,马伏波果断按下了橙色按钮。十个绊马锤从马车底部向四周飞出。绊马锤中部是条粗铁链,两头连着两个拳头般大小的铁锤,一旦向马腿扔出,除非御马之人马术极高,否则马匹即使不被绊倒,也会被铁锤砸断马腿。 十六人围成一个圆圈大大提高了绊马锤的命中,只听几声惊呼,半数的镖头已然落马。 就在这几瞬间,剩余的八人已经靠近了马车,手中的兵器无不怒指向马车顶的马伏波。在这个距离,他们已经清晰地看到了马伏波脸上“肆无忌惮”的笑容虽然这个充满魅力的中年男子,笑起来时更是光彩照人,但在天马镖局众镖头眼中这嘴脸无疑是丑陋的。 马伏波毫无认命的觉悟,轻松按下了下一个按钮。马车车身外边的木质框架砰然碎裂,露出了里面的精钢铁板,原来车窗、车门的位置上也被铁板所遮掩。遮住车窗的铁板是从上方的厚铁板里落下的,因此明显比较薄,而车门处的两片铁板则是直接从车厢内部合上的,就像衙门的大铁门一样:马伏波设计此车时还是很用心的。如此一来,整个车厢就与六扇门关押江湖大盗的铁牢没什么两样,只是在马车顶留出了两个不大不小的通风口。 车外的人一时间砍不坏、砸不烂这“铁匣子”,车里的两个女孩也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想起来马伏波之前的叮嘱,总算没有大喊大叫。 “上!先杀了这个车夫!” “他们要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会是怎样的心情呢?”马伏波这时候竟然还有心想这些!实在是够“老实”的了! 绿色和青色的按钮同时被按下。六十四只袖箭一轮齐shè,八面铁丝做成的“渔网”从车顶向八方弹出。八位没被绊马锤放倒的“幸运儿”,此时深切体会到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单单被网住或中箭受伤已算好运,更倒霉的就像那领头的“七哥”一样,既被“渔网”缠身又中了几只袖箭,惨不可言。 马伏波见此大好良机也不愿辜负,从怀里取出一包裹,打开后一架颇为古怪的手弩便出现在他手中。这可是他精心制作的防身宝贝当然,弩乃兵械,除官兵外任何人不得私藏弓弩,若非事态危急,这位一向怕麻烦的老实人也不愿擅用。 当马伏波扣动扳机时,八位镖头迎来了灭顶之灾你能躲的过发shè速度堪比江湖失传的“暴雨梨花针”的连弩?更何况这八位要么身受箭伤,要么全身被困! 那八位被绊倒在地的此时也赶了过来,见此情形无不大惊失色。带头之人已然亡命黄泉,这几位彼此一打量,却无一敢奋勇上前,只能甩甩暗器企盼马伏波能中镖身亡。 眼见大把的飞蝗石、如意珠、铁蒺藜、乾坤圈等各种暗器不要钱一般的扑面而来,马伏波淡定的将手中机关弩举到了头顶。上百件暗器一齐转变方向、奔向了机关弩,转眼间机关弩就面目全非成了一个“铁球”! 马伏波像薅杂草一样除掉了机关弩上的暗器,心中慨叹没白白被追魂夺命门追杀之余,快速俯身按下了第六个按钮。霎时间,十六柄圆月状的弯刀不知从哪儿飞出,绕着车身盘旋了一周方才落地,却又收割了四条人命。 剩余的四人皆亡魂大冒,任他们已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也没见过这么凶残的机关! 他们骑马想走,马伏波却不乐意了,“不老实”的品质顿时暴露了出来。紫色的按钮按下后,车顶棚上弹出了一个匣子,那里面是马伏波在“清平镇”上一家铁匠铺买到的一对梅花亮银锤。 马伏波看着手中双锤似乎看到了过世的父亲。 今天就把这当做战场,来实现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吧! 马伏波向下一跳,跳到一匹无主的马匹上,双腿一夹马腹便追了上去。虽然当镖头要经常骑马,但那种马术怎么能跟马伏波的相提并论,要知道,马伏波的马术可是传自他的父亲一位骁武的将军。这种在沙场上九死一生中历练出来的技艺岂容小觑! 马伏波渐渐追上了几人,若是步战,武功不高的马伏波或许会死的很惨,但是马战,马伏波真的从没瞧得起这几个镖头!在梅花亮银锤大开大阖之中,最后的四个镖头也惨死当场。 这一刻,马伏波心中没有兴奋,只有自豪!不是所有身穿将服的军人都是将军,但能磨砺出如此稳重实用的锤法的军人无疑是个真正的将军!虽然他没有走上父亲为他安排的路,但他依然为他的父亲感到骄傲! 仇昌收拾掉了所有的青衣人和马夫,“绵qiāng”见势不好将手中长qiāng往下一压,一个扫堂腿逼退了正和自己jiāo手的李纯钧,然后抽身便走。仇昌、李纯钧二人来不及追,只能恶狠狠瞪着“绵qiāng”落魄而逃的背影。 在孙瑾瑜的帮助下,上官昱和徐爱把那十五名镖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大多已受重伤。但为了给追赶马车的十六人争取时间,这十五人并没有丝毫退缩。 终于,他们等到了!等到了驾车而返的马伏波,和赶来收拾残局的李、仇二人。 孙瑾瑜拦住了想杀他们发泄的仇昌,并遵守吴语的遗言放走了伤势严重的众镖头,但损失了一半高手的天马镖局的衰落已然可以预见。 当王守让喜极而泣的从车里冲出来、不顾及哥哥的感受一下子抱住了徐爱时,徐爱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孙瑾瑜偷偷看了车厢内端坐的周霏霏一眼,轻呼出一口气来,又恢复了那常见的笑颜。 有惊无险的一役过后,天色已近黄昏。未免横生枝节,众人决定连夜赶路,争取在翌日黎明抵达龙场! 正文 第一章 龙场驿丞 龙场驿站前,一个清癯的长者正一丝不苟的扫着地,一旁一个皮肤白皙、长发及腰的温婉女子不解的问:“父亲,自我记事起,这驿站从没人来,为什么你日复一日的清扫呢?” “若儿,谁说没人来呢?闭上眼睛,看着自己的心,若心有繁华美景,即便身处深山,亦有车水马龙之盛。” “父亲,您什么时候能带孩儿走出这里,去见识一下大千世界呢?” 长者身子顿了一顿,转过身去,风马牛不相及的叹了一句:“若儿,你早晚要嫁出去啊!” 少女心有不甘,还待追问,突然听闻远处有马嘶鸣,好奇的转过头去打量了一下,四个外表迥异的年轻男子映入眼帘。长这么大,除了父亲和已去世的母亲,几乎从没见过其他什么人的少女,显得有些惊慌,绯红之色爬满脸庞。 长者也被惊动,脸上诧异之色不弱于其女。 狭窄的官道上,一辆被铁皮包围的马车缓缓前行,一旁护卫的四骑,俱是不时地环顾四周,显得颇为小心。 “停!”李纯钧骑着孙瑾瑜归还给自己的“小黑”在最前方开路,一眼便望见了龙场驿站前的父女俩。深知和尚、道士、女人、小孩乃武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四忌”的李纯钧,丝毫不敢因对方是老人和女子就心中大意,反而愈加小心的喊停了车马。 李纯钧拍马上前,飞身而起,耍一招“君子可欺”的轻身功夫,潇洒的落在了那长者面前。一拱手,李纯钧问道:“长者何人?请问这里可是朝廷所设的龙场驿站?”李纯钧恭敬地看着那长者,却没见到他之前看到自己轻功时的一丝慌乱。 “老夫姓汉,名仁,字心诚,乃成化七年的举人,承蒙前任驿丞大人赏识,在这龙场担任驿丞佐吏,至今十七年了。” 李纯钧再三询问,终于将这父女俩的事打听清楚,才返回将龙场驿站的情况告诉了众人:汉仁今年五十又一,十五岁那年中了举人可谓少年得志,却始终不能再进一步,后来适逢家门大难,十七年前流落至此;在龙场受到前任驿丞赏识担任佐吏,前任驿丞甚至将其女下嫁于他,后生有独女汉红英,年已十六,rǔ名若梅;其岳父也是被贬至此,十四年前因始终不被朝廷启用郁郁而终,其妻九年前也病终,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他岳父是前任驿丞,那不是说这十四年来龙场都没驿丞吗?!”周霏霏惊叫出来。 王守让虽只比周霏霏年长一岁,但生于官宦之家的她有着更多官场上的见识:“哎,霏霏妹妹,你没看到咱们走的官道是多么坎坷吗?连官道都如此崎岖,这龙场的荒凉可想而知!除了本地人,哪有外人愿意来嘛!有座驿站已经是摆设了,有没有驿丞也就无所谓了,这驿丞要是好差事,刘瑾老贼会让哥哥来做?” 徐爱倒是对汉仁的身世颇感兴趣:“百家姓里有姓‘汉’的吗?还有,他已经五十一岁了,怎么只有一个女儿啊?”徐爱的父亲和王守仁的父亲同龄,也都是五十多岁,王家儿女满堂,徐爱自己也有一个早夭的哥哥,和一个待字闺中的妹妹。在他的记忆中,他所认识的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大多有三个以上的孩子。当然,至今独身一人的马伏波纯粹是个奇葩。 “元灭金时,汉氏先祖是大金朝女真苗裔,时朝败将殒,因以汉为姓,于元末世乱,流入中原。”正襟危坐的王守仁侃侃道来。 仇昌接话道:“既是家门遭难,恐怕之前的儿女已经早亡了吧!”徐爱缓缓点头,深以为然。 出示过吏部的任命状后,王守仁正式入主了龙场驿站,并仍以汉仁为佐吏,允许其继续居住于站内。 经过一天的休整后,雨中大战带来的精神上的紧张得以缓解,众人再聚首时又是神采奕奕。 “老师,天马镖局虽然不会再chā手,但dú龙教和西厂番子势必会继续找我们的麻烦,接下来该怎么做呢?”徐爱虽然语气中颇有担忧之意,但却面无惧色。 “江湖上的事,吾也不甚了了。纯钧贤侄有何高见?” “嗯?哦……瑾瑜行走江湖多年,懂的比我多。” “那在下就抛砖引玉了!dú龙教和西厂联手后,对王大人的刺杀是势在必行,而我等要保全王大人,单单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绝不可行!我们必须要一次打垮这个联盟,尤其是要打怕dú龙教,只要西厂败退短时间内就不可能再次南下贵州,而多次败在咱们手上的dú龙教或许就不会再来给王大人添晦气。要知道dú龙教的强盛主要是因为它人数众多,而且教中各族因为常受汉人排挤而十分团结,再加上其教众善于使用dú物、陷阱,因此威名赫赫;但是上官云姬的篡位使其内部出现了裂痕,虽然dú龙教在不断扩张,却失去了最重要的立教根基,正因此,上官云姬更加重视树立自己在教众中的威信。毕竟dú龙教的普通教众与大人无仇无怨,一旦教内阻力太大就算是上官云姬也不敢一意孤行。” “或许我们应该试着抓住dú龙教的命脉。”仇昌语出惊人。 “还是dú龙三宝?”徐爱问道。 “不行,六大使者已死,蛇戒、蛇玺必会被教主亲自守护,你要是去……不行,太危险了!”上官昱突然叫了出来。 “我指的不是那两件!”仇昌温柔地看着上官昱,轻轻拉着上官昱的手要她安心。 “白蛇?……好主意!现在dú龙教高手几乎死伤殆尽,剩余的或许除了两个副教主,都被上官云姬调来对付我们了,总舵现在恐怕是就剩一个副教主当家了。若是此时偷袭其总舵,确实可行!而白蛇则是dú龙教的象征和其教众的精神支柱,若能得手,一是可以震慑dú龙教上下,二是可以和上官云姬立约互不侵扰。dú龙教立教逾百年,虽与中原各大门派行事风格迥异,却从无背信弃义之先例,上官云姬一旦应下了咱们的要求,倒行逆施的可能xìng很小!” “好!那就兵分两路,一路留下来保护王大人,一路前往云南点苍山。我去年去过dú龙教总舵,我负责盗宝这一路!” 上官昱急忙道:“我也去!总舵我比你熟!” 看到她拧在一起的黛眉,仇昌只能点头以示许可 正文 第二章 孙徐之论 “那我就留下来保护王大人吧!纯钧兄,曰仁,两位如何选择呢?” “我……都行!” “我留下来陪老师吧!纯钧大哥,仇大哥,这几日我依照丐帮秘方配置了一瓶‘回天丹’,两瓶‘驱蛇丸’,你们都带上吧,或许会有用!” “虽然dú龙教总舵没什么高手了,但六大使者麾下的山、川、风、雷、水、火六旗却仍然留在总舵防卫,副教主和教主一样也拥有数目不少的亲卫,因此盗宝的困难要更大一些。纯钧兄,你武功越来越好了,不如同仇兄走一趟点苍山?” “义不容辞!” “小钧,既然你也要去云南,那我就与你同去吧!你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本来我就打算与诸位告辞,前往云南森林寻找好材料,既然能顺路帮得上你的忙,那再好不过,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呢!一路上我还可以顺便把我这半辈子的发明画出图纸给你,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师傅!” “不过马前辈走之前,可要留下些机关啊!最好能在这建造个‘遮天寨’,那我和曰仁就轻松多了!” “‘遮天寨’需要的材料太多,这里太荒凉了,根本凑不齐那么多东西。不过留下一些机关防具和机关阵倒是没有问题……嗯,两天,两天就足够了!” “好!那我们两天后出发,这两天就辛苦前辈了!”自从知道马伏波的真实身份,一向冰冷的仇昌也客气的多了,在锦衣卫中执掌江湖情报的他又怎能不知道这位江湖“怪杰”的可怕实力! “瑾瑜兄,有时间聊聊吗?”厢房的廊道上,徐爱叫住了意yù回房的孙瑾瑜。 “好啊!请进!” 房内宾主落座后,徐爱起身为两人各添了杯茶。 “这茶太差,不喝也罢!”孙瑾瑜苦笑了一下。 “我倒是不太讲究。空闲时喝茶,喝的是个意境;会友时喝茶,喝的是份jiāo情;其余时候大多是用来解渴、润嗓罢了!” “看来我是非喝不可了?” “哈哈,只是个人理解,瑾瑜兄莫要在意……瑾瑜兄,此番前来是想和你谈谈纯钧兄的事,你觉得他跟去云南、给仇兄做副手合适吗?” “噢?为何不合适呢?你不觉得以仇兄的脾xìng和阅历,只有纯钧兄这样的脾气做他助手才最合适吗?毕竟深入敌巢危险重重,行动中只能有一个声音掌控全局;若是你我去了,在和仇兄发生分歧时,你会放弃自己的意见完全服从仇兄命令吗?我知道我不会!因此纯钧兄去做这个副手再合适不过!” “但是,我觉得你没发现纯钧兄的本xìng!据幼安妹妹所言,当日她和纯钧兄身陷囚牢,纯钧兄在巨大压力下曾经毫无顾忌的释放了自我,因此纯钧兄绝不是平时我们看到的那样,他骨子里的血xìng未必比我们弱!仇兄的xìng格你也知道,他做镇抚使久了,习惯于发号施令,虽然在我们面前他已经尽力压制,但一旦进入执行任务的状态,恐怕即使面对着上官昱他也不会再有丝毫客气。我怕的是他的高傲姿态触破了纯钧兄脆弱的自尊,那后果不堪设想!” 孙瑾瑜静静地看着徐爱充满忧虑的目光,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曰仁,你觉得纯钧兄是个怎样的人?” “背后言人功过,这……哎,我就无礼一次吧!在我看来,纯钧兄虽有智慧却没有成熟的心xìng,而他的xìng格更是有着极大的缺陷:他很不自信,尤其是在你和仇兄面前;他有点懦弱,虽然现在表现得好多了;他容易依赖他人,遇事没主见,总是人云亦云;他心态悲观,做事常常很消极,我曾怀疑他有自杀倾向,不过从他在dú龙教密牢中的表现来看,这点是我猜错了……但他也有很多优点,比如尊敬师长,宽容大度,待人以诚,更重要的是他的君子一诺可值千金!” 打开窗户,孙瑾瑜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徐爱说完良久,他才突然转过身来:“你知道吗……在咱们这些人中,我最欣赏和敬佩的就是纯钧兄!” 徐爱愕然的站起身来,声音激动的问道:“为何?” “因为……他身上有我所没有的三种品质!三种我认为只有圣贤才能拥有的品质!” “愿闻其详!” “很多人都能看到别人,但很少有人能看明白自己。我刚浪迹天涯时,常常因为别人对我礼遇有加而自鸣得意,常常因为别人的夸赞而沾沾自喜、自以为能力非凡,直到后来年纪渐长才明白,那些江湖人敬重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家族,而我只是一个小丑,一个还算有点真才实学却整日自以为是的小丑。但他不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他敢于正视自己,因此即使他消极悲观却从未迷失真实的自我。这头一点我不如他的便是‘自知之明’!” 孙瑾瑜啜了一口茶:“这第二点便是‘知过能改’。dú龙教密牢中的事我也听守让贤妹说过,说实话,守让贤妹的话虽是振聋发聩,但太过伤人脸面,即便是我听到那些‘金玉良言’也不可能从善如流;可是他偏偏听进去了!他在改变,你我都看在眼里,虽然现在的他依旧没有足够的人格魅力,但我相信这样的人将来成就绝不会在我之下。” “最重要的是第三点!”孙瑾瑜的眼中闪现出一种异样的神采。“是‘不争’!” “纯钧兄虽然也羡慕嫉妒别人,但他却不会由此生恨,反而会正面的赞赏令他羡慕的人,这就是‘不争’的一种表现!在我看来,纯钧此人最大的好处,是在明白自己干得了什么、干不了什么的基础上,保留自己的思想,却与人无争!曰仁啊,江湖说白了就是人和人在一起,大多数情况下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你知道江湖中什么最难避免吗?争!就一个‘争’字,不知能毁了多少人多少事啊!而纯钧他却是‘让’!你说他没主见,我不这么认为,一个从小学习《孙子兵法》的人会没有思想?他只是愿意谦让别人而已!这点我无论如何也做不来,否则就不会整天想着怎么成为大侠了!” 孙瑾瑜自嘲的笑了笑,又言道:“我爷爷在世时曾对我说:不管是男人对男人,还是男人对女人,首先要信任对方,第二步呢,就是互相理解、体谅对方,这最高处啊,就是相互欣赏!纯钧兄能充分的做到这三点,他愿意欣赏别人,自然也值得别人欣赏!” 徐爱看着孙瑾瑜眼中的自省与叹服,慢慢地走出了房门。 抬眼看处,天青云白 正文 第三章 有缘山庄 夜。 秋夜。 初秋月夜。 丽江古城宁静的街道上,只有更夫的敲锣声传来阵阵回响。惨白的月光下,更夫孤寂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天已经二更了,城里几乎见不到亮灯的房屋。赶了八天路的李纯钧一行人茫然无措地站在这萧索的街道上,倍显凄凉。 “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议绕道四川从北面赶往大理。如果当时直接西行,现在我们已经在大理城内住下了!”仇昌低沉的声音在这初秋的寒风的映衬下反倒不那么冰冷了。 “不怪你!你也是为了出其不意嘛!……要不再找找吧!说不定还有开门纳客的客栈!”话虽如此,李纯钧的语气中已经不含希望。 气势恢宏的华屋前,只有一盏灯。 蜀绣的紫色锦缎做成的灯笼,随着寒风不住地摇晃,显得妖冶、奢侈。 灯笼下挂着一串金光闪闪的孔方,细看时却是由上好的金丝楠木雕刻成的。 门是开的,大门上方的匾额上“有缘山庄”四个字在紫光的照耀下显得大气磅礴。 “没想到这丽江城外竟然有这样华美的山庄!”如果你在寻找下榻之处时已经做好了露宿野外的准备,却在濒临绝望的时候峰回路转,找到一个愿意为你打开的大门,你心中的惊喜绝不会在李纯钧之下。 “有人吗?”李纯钧率先踏了进去。 众人突然感到眼前一花,一个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在李纯钧身前三步之处。 众人之中仇昌最是大惊,因为连他都没有看清对方是从何处出现的!这种轻功足已列入天下前五,自己是万万不如的,或许只有“双qiāng快腿小白龙”司马英杰、“浪子”阿空、“鬼盗”飞影和六扇门第一神捕“小二郎神”杨克的轻功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佳客至此,即是有缘!未曾远迎,失礼了!诸位快快请进!”明明是客套话,在这个浑身墨黑连手都被长袖遮掩住的怪异男子口中,却显得yīn森森的。多亏他没有笑,否则恐怕就连仇昌心中也会升起一股寒意。 他的脸被垂下的黑发挡住了左半侧,而右半侧的脸如同今夜的月色一样白的渗人:如果说仇昌是个如同千载玄冰一样的人,那他绝对是一个来自九幽黄泉之地的鬼! 上官昱紧紧搂住仇昌的左臂,仇昌冲她笑了笑,只是不经意地用左手握住她因惧怕而发冷的右手。 “请问,这里有客房吗?”就在黑衣男子伸手延请、李纯钧等四人却不敢进的窘境中,马伏波先开口化解了尴尬。 “当然,有缘山庄诚挚的为有缘而至的客人提供‘衣食住行’和‘酒色财气’八项服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酒色财气’?”李纯钧、马伏波、上官昱异口同声道。 “是的,有缘山庄同时兼营着酒栈、青楼、赌坊和武馆。尤其是武馆一项,只要你出得起钱,就可以在山庄内学到任意你想学的武功只要那种武功没有失传;如果你生气需要发泄,你可以在这里‘打败’任意水准的高手来撒气,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花得起钱!几位有什么需要吗?” “不必啦,还是先带我们去客房吧!”仇昌平静的看着黑衣男子,“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叫我晓风吧!”黑衣男子笑了,露出的洁白牙齿尽显狰狞。 “这里太过古怪,今晚我负责守夜!昱儿、纯钧、马前辈,你们早点休息吧,但别睡得太死!……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半夜起来换你吧!连日赶路你也很累了。” “好!” 秋风吹过,温和的阳光再次普照大地,有缘山庄内一夜无事。 “咱们太过小心了吧!这一路上总是草木皆兵。”四人所住的小别苑中,李纯钧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由衷的感叹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 “马前辈说得对!这里已经是dú龙教势力范围的中心地带了。”上官昱忧虑的说道。 “几位客人休息的可好?” “嗯!多谢主人招待!”仇昌开口答谢也只有他能应付得了晓风这个从yīn间而来的男人。 “客人还需要什么服务?” “不必,我等即刻启程!” “佳客芳驾,令敝庄蓬荜生辉;然敝庄初建,多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既然几位佳客已无意驻足,敝庄自不敢强留,烦请诸位佳客把住店的帐结了吧!” 虽然昨晚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李纯钧还是愣了一下:“好!这是五两银子,多的不用找了!”看着李纯钧拿着从自己手里赢来的钱挥霍,一向冷漠的仇昌竟有一种心在滴血的感觉。 “客官开玩笑了,五两银子……怎么够呢!您四位的房费是每位一百两!” “什么!你这是敲诈!”仇昌抢在其他三人之前喊了出来。 “客人,话不能这么说。您不想想您昨晚睡得是什么样的床?您房内的蜡烛、桌椅、门窗甚至是夜壶都是什么材质?那都是亲王级别的奢华享受啊!别的不说,就是您所用的熏香,那可是孝宗大败西域吐鲁番后,吐鲁番进贡的贡品‘醉魂香’!就凭这,您也得……” “什么?吃了你两顿饭,睡在这一晚上,你竟然要我们一千八百两!你们是劫匪吗?”隔壁别苑中bào发出的怒吼声打断了晓风的话。 “客官,您记差了,是一千七百八十九两,不是一千八百两!我们有缘山庄是诚信经营,断不会做欺诈顾客之事!” “放屁!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dú龙教总舵雷旗副旗主祝火,别看你这破庄子开在丽江,但照样是dú龙教的地盘!你敢得罪我?!” “这个……要不,在下去请示一下大总管,看能否给诸位减免一二?” “这就对了!老子不是赖你的帐,我们dú龙教丢不起那么大的人,但也不能被你们当冤大头的宰啊!” “不用请示了!一千七百八十九两,一两也不能少!”晓风突然运起内力,传音过去。充沛的内力令仇、李二人一时色变。 “四位!在下先过去同那间别苑中的客人打个商量,几位的帐等下回来再结吧!”晓风拱拱手,便转身越门而出。 “看来有好戏看了!”仇昌的嘴角已然翘起在上官昱近来的“**”下,仇昌笑得好看多了 正文 第四章 晓风残月(上) “你们真的要敲竹杠?” “在下本庄管事晓风,见过祝大侠!大侠的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嘛。我们有缘山庄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出阁下消费的数目而已,若您囊中羞涩,为何不尽早询问好价钱呢?您若是提前问明,觉得消费不起敝庄的服务,大可扭头就走,敝庄能与佳客相逢尽是缘分,难道还能强买强卖不成?可如今,大侠却是要我难做了!祝大侠或许不常游历中原山水,因此不知敝庄在南方各省皆有分部,这一处是云南第一座、也是全国第十二座有缘山庄,而敝庄一直是以奢华享受为经营理念,以服务顾客为唯一宗旨,令南方其余各省的贵客皆流连忘返……” “停停停!说到底你们是不知道咱们dú龙教的厉害!” “哼!客人这么说,就是存心赖账了,那在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呢,敝庄庄主初议在云南建庄时,由于贵教盘踞大理,敝庄上下不想与贵教发生龃龉,因而退而求其次地将敝庄建在丽江。但不想惹事不代表怕事,要是敝庄连保护庄园的胆气和能力都没有,也不用在天下间立足了!客人,今天在下说句难听的话,按数jiāo够了银子,您还是敝庄的贵客,敝庄上下仍会竭尽全力让您享受到宾至如归的感觉,若不jiāo,除非您是当今圣上,否则就别想轻易踏出庄门半步!” “好大的口气!”祝火一时怒极,抄起手边的月牙铲就向晓风砍去。 月牙铲砍过了晓风的身体,却无点滴血液喷洒而出。而“砍中”晓风的祝火已经暗叫不妙,可惜他没机会再后悔了天灵盖上的一掌结束了他的生命。 快速移动留下残影、闪身到祝火背后、一掌毙命,连贯的动作几乎在瞬间完成,不仅令祝火身边的几个dú龙教的小喽瞠目结舌,也让晓风身后跟来看热闹的众多山庄里的客人浑身一颤。仇昌等四人显然在这些人当中。 “你避得开吗?”李纯钧眉头紧皱地问仇昌。 “前几次可以,打下去我会输!”仇昌也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见过‘鬼盗’飞影的画像,就凭这轻功,我真的怀疑此人是他!” “七年前飞影不是被六扇门抓住了吗?” “越狱了!还是被抓第二天就跑的!六扇门为了面子秘而不宣而已。” “那会不会是他用了易容术?” “不会!我虽然不懂得易容术,但却能一眼看穿任何易容,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而且还有一点证明他不是飞影他这套掌法是少林秘技般若掌,但飞影与少林寺有仇,少林寺绝不会将这门秘籍泄露给他!就算他的轻功高到足以入藏经阁盗书,没高僧指点,想用七年时间练成这门极具佛xìng的高明掌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对了,现在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有四百两吗?” “我没那么多俸禄!就算有,你会把钱全带在身上吗?” 就在两人说话间,晓风已经解决掉了所有dú龙教的小喽,正向山庄的客人致歉。这时四人才发现山庄的客人真的很多,有身着华服的“土包子”,也有全身朴素却气质出众的佳公子,各色人等不一而足。 晓风走了回来,走到正面面相觑的四人面前。 上官昱的手心里尽是汗水,马伏波不自觉地将手伸到怀里。 仇昌突然上前一步掏出一面金牌,拦住了晓风:“我是锦衣卫正四品镇抚使仇昌,能跟阁下私下谈谈吗?” “如果是赊账,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别说你只是锦衣卫镇抚使,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行!”说着,晓风也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牌,“尊驾不妨看看我这面金牌!” 仇昌伸出手来接金牌,在和晓风手掌相触时,迅速屈指成爪扣向其脉门,却突然感觉到手中有一阵风穿过,再看晓风时,他已双手抱臂、yīn森的笑了。 仇昌不动声色的拾起落在地上的金牌,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垮了下来:“得罪了!……我们并不想赖账,可是,我们身上真的没那么多钱啊!” 晓风收敛了笑容,隐在黑色袍袖中的双手背到了身后,绕着四人走了一圈,缓缓言道:“两个选择,要么,留下来打工还债,要么,留下一人当人质,我给你三十天时间凑钱赎人,期限一过,人归我有缘山庄所有,成为山庄里的下人!” “阁下武功确实高强,不过要是我等奋力一搏未必不能将阁下格杀。另外,在下有公务在身,阁下若执意拦阻坏了我锦衣卫的任务,告到了圣上面前,恐怕就算是您的靠山也保不了阁下。因此,还请阁下不要咄咄逼人,我以锦衣卫镇抚使的名誉保证,三十天内必返回此地还钱于阁下。” 晓风瞥了一眼仇昌,在原地徘徊了几步,又“桀桀”的笑了:“锦衣卫的任务确实比房钱重要,可是,据我所知,最近两个月锦衣卫并没有任何行动!如果你确实是奉命而行,恐怕也只是奉某个人的命令,而非至尊圣旨!因此阁下就别抬至尊出来吓人了!……不错,如果是拼命相搏,你和你身后的这位小哥确实能将在下格杀,或许你一个人就可以,虽然你内力不如我,但谁知道龙千那个‘怪胎’教了你什么,要是他将‘游龙八爪’全传授给你……啧啧,我还没自大到敢硬接龙千赖以成名的神功!但是,你别忘了,偌大的山庄可不只靠我一个总管保家护院,敝庄怎么也养得起几十个江湖好手吧!” 晓风死鱼般的灰色眼珠中闪出点点精光,一动不动地盯住了仇昌燃起熊熊战火的双眸。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和师傅的关系,但仅凭他辱骂师傅为“怪胎”这一点,仇昌就打算与他拼死一战! 一旁来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散开,浓浓的火yào味再次刺激了在场的每个人的嗅觉 正文 第五章 晓风残月(下) 就在仇昌准备蓄力一击、先发制人时,李纯钧突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让怒火遮挡你的视线。” 李纯钧上前作揖:“前辈,晚辈有一言相告,烦请前辈附耳过来。” 晓风轻蔑一笑:“好啊……”言罢,迈步向前。 在李纯钧平静的笑容中,晓风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如同来自无间地狱的厉鬼。 “老六,带他去‘思客阁’。” “多谢前辈!” 青松翠竹,红梅白兰。 幽深的小径纵贯了幽深的庭院,绕过水清莲红的方塘长渠,环经鹤鸣兰芳的高楼香榭。 “纯钧大哥,你刚才跟他说了些什么啊?”上官昱没能忍住最先问了出来。 “我跟他说:如果你想让所有客人都知道山庄真正的主人就在你身后的话,就在这和我们动手吧,否则就请让我和他谈谈!” “就这么简单?”上官昱很惊讶,仇昌闻言也愣了一下。 “就这么简单!” “小钧,你是怎么认出山庄主人的?我一直在你们身后观察这庄园内的人,却一直没看出什么头绪。” “师傅,你可能没细看晓风的神情吧!说实话,我盯着他看一眼就觉得渗得慌,要不是怕‘出师未捷身先死’,我也不想看那张脸……这个神秘的男人在掏金牌的时候动作并不自然,而且在见到仇昌的腰牌时,要是我就会立即拿出金牌来与其相抗衡,但他却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掏出金牌,这说明他无权私自使用那块金牌,是经某人许可后他才动用了金牌,这是其一;其次,他在绕着咱们走,以及原地徘徊时,两次将目光投向他原来位置后方的一个锦衣男子身上,那是一种请示,毕竟锦衣卫官职虽低却手握生杀大权,直接开罪锦衣卫的事,他也不能私自做主;再次,他在提及锦衣卫和龙前辈时说话语速不同,这点仇兄弟也感觉到了吧!” “嗯!他在提及锦衣卫近两个月没有任务时,语气虽然坚定,语速却很慢,但当他说到师傅和他老人家的武功时,语速却很快。这说明两点,第一,他是个曾和家师打过jiāo道很可能是jiāo过手的高手,因此评论武功是他的强项,语速自然就快;第二,他对于最近发生的宫廷之事很了解,很可能是不久前刚听人提起过,当时正在努力回忆,也可能是他的附近有人正在用传音入密的功夫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再由他复述出来。像你这么说,就该是第二种可能了!” “其实,还有一点!依他所言,丽江这座有缘山庄是开在云南的第一家,而且刚开不久,那么山庄的重要人物很可能亲自到这里来,访查山庄在云南的经营情况,以便决定是否扩大规模等等。而晓风虽然全权管理这座山庄的事务,但我却觉得他最多只是个子庄庄主罢了,绝不是来自有缘山庄母庄的大人物要是有缘山庄的高层人物都是这副德行,它有缘山庄也别想客似云来了!” “哈哈!纯钧大哥,你真聪明。” “其实,你家仇昌不是看不到,只是他被晓风一时激怒、蒙蔽了双眼罢了,这才让我有了个班门弄斧的机会!……对了,仇兄弟,我想问你晓风手里的那块牌子是什么啊?你在大内见多识广,给我们讲讲吧!” 仇昌感激地看了李纯钧一眼,刚要回答,一声爽朗的笑声从面前的高阁中传来。紧接着,一个带着一丝骄傲、一丝沙哑却充满男人魅力的嗓音缓缓传来。 “让我来告诉你们那是象征什么的金牌吧!”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小径的尽头思客阁。 眼前的这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并不令李纯钧吃惊,因为他早已猜到主事人是他。 雪白的绸缎做的大氅包裹住了他匀称高大的身材,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一朵朵娇艳的牡丹;脖子上围的不知是白狐之尾还是雪貂之末,与他白皙的脸庞相得益彰;左手上一面折扇,虽无墨宝留存于其上,却胜在是由极品的白绢做成的扇面,舞起来潇洒非凡;右手上一枚扳指,纹饰古朴典雅,更是由连在皇宫也难得一见的汉白玉所制;足底一双藕丝步云履,洁白无垢,恐怕就连号称“京城第一靴”的“平步升”鞋店也缝不出这么打眼的靴子! 更要命的是,这白衣男子的面容俊秀非凡,便称之为“羞煞潘安,气死宋玉”也不为过。如果说上官云姬是李纯钧见过最美的女子,那么他当之无愧是李纯钧见过最美的男人!再加上他浑身散发出的睥睨天下的高贵气质,李纯钧不禁心下腹诽道:多亏上官昱不是个重相貌的,不然这次仇昌可有**烦了! 白衣男子打量了李纯钧几眼,瞥了下身侧的晓风,见他点了点头,目中瞬间流露出欣赏之色,上前对他抱拳道:“在下姓黄,名舒,草头黄,舒适的舒,阁下可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呼贱名,也可称在下为‘残月’。” “不敢,在下李纯钧,乃朝圣殿门下不肖弟子。这几位分别是锦衣卫镇抚使仇昌大人,上官昱小姐,以及家师马老,其讳不敢轻言。”李纯钧很尊重自己师傅的意思,并没说出马伏波的真实身份。他那优雅得体的举止和语言,令残月不禁微微颔首。 “不知黄兄可否代表贵庄?”李纯钧话音刚落,仇昌便朗声问道。 “这个嘛……早先,我与晓风兄同为山庄内‘风花雪月’四大护院之一,后来蒙庄主青睐得以擢升,现为山庄副庄主。三个月前山庄在丽江初建,晓风兄奉命前来打理庄内事务,而我则在七天前来到,行监察之职。本来我二人后天就要将庄内事务移jiāo给新的子庄庄主,然后一起离开,没想到竟然遇上这样的难题,实在是让人头疼啊!” “难题?此话怎讲?” “我与诸位,尤其是李兄一见如故,因此不想难为诸位。但我只是个副庄主,庄内条目俱是庄主钦定,我无力更改。仇大人既然认出了那块牌子,就该知道这山庄的主人是什么人,也就明白在下所言非虚!” “是什么人?”李纯钧不禁出声问道。 “亲王!”残月和仇昌异口同声的答道 正文 第六章 四场赌局(上) “牌子上写一个‘’字,因此这位殿下应是宪宗之子、孝宗之弟、当今天子之叔,至于具体是哪一位则不得而知。这点还是要请教副庄主!”仇昌补充解释道。 “在下虽名为副庄主,不过是殿下的家奴罢了,焉敢议论主上!仇大人既然是锦衣卫中要人,不妨自己去查查!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请各位商量一下如何把债还了吧!相信诸位不会在明知庄主身份的情况下,还强行闯出吧!” “只有两条路吗?”仇昌浓眉紧锁,遇到这种情况打又不敢打,逃也不能逃,而自己一直倚仗的身份在人家眼里如同草芥,可真是出师不利啊! “这样吧!我在我的权力范围内,给四位第三条路选!也不枉此一面之缘!” “副庄主请讲!” “敝庄内设有赌场,每位客人都可光临。原则上四位现在还是敝庄的佳客,不如就用赌来解决四位的困难如何?我做庄,每局的赌注是一百两!咱们赌四局,要是你们全赢了,你们一文钱都不用付,就可以走人,要是输的话,就只能选前两条路了!” 李纯钧眼睛一亮,忙问:“我们现在共有一百三十三两六钱银子,如果我们赢了三局,再付给副庄主您一百两,是不是也可以走?!” “当然!” “不行!”晓风突然chā话,大厅内的温度陡然下降。 “晓风兄,为何不行?” “他们若输了,必须付出相应的赌注!” “对,对,是我糊涂了!可是四位已然囊中羞涩,让四位用银两做赌注好像有点不近人情……这样吧,若是四位每输一局,就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残月,你……” “咱们赌场本来就不是只赌钱财,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都可拿来一赌,这赌注不算坏了规矩!” 仇昌和李纯钧对视一眼后,挺身而出道:“好!赌就赌!不知副庄主想赌什么?” “不如就赌敝庄的四项服务‘酒色财气’吧!” 晓风yīn森的站在酒桌北侧,酒桌的东西两端各站立一人,东头是仇昌,西头是个红鼻子老翁。 “仇大人,在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前辈名叫东方不醉,五十年前江湖唤之为‘酒皇’,出身于崆峒山醉八仙门,后来因受主上大恩,遂留在我有缘山庄母庄负责酿酒、调酒。这次为了能使敝庄在云南站住脚,他老人家特地不辞辛劳地从母庄赶来,帮忙打理庄内酒栈。仇大人,你只要在半个时辰内能跟上他喝酒的速度,就算你赢!不过要是少了,哪怕只是一杯,也得算你输哦!如果你没问题,咱们就开始吧!晓风兄,烦你做裁判。”残月“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仇昌向晓风点了点头,晓风随即宣布:“点香!开赛!” 能被江湖称之为“酒皇”的人,是绝对不会用碗喝酒的。年过古稀的东方不醉,竟然抄起一坛酒就鲸吞牛饮起来。仇昌刚倒了一碗酒,瞧这架势,顿时一愣。 只愣了一瞬,仇昌立马回过神来,一口干了碗里的酒,继而学着东方不醉抱坛牛饮。 一刻钟过去了,刚刚赶上东方不醉的速度的仇昌又渐渐趋于下风。他的酒量到了! “不好!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输!”仇昌看着面不改色的东方不醉,心内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抹了把头上的汗水,仇昌再次捧起一坛酒来。刚要吞饮时,瞳孔突然放大了一下,随后,他略显得意的笑了。 “怎么这么热?”一直站在仇昌身后的马伏波以手作扇,扇了扇脑袋前的空气,突然眨了眨眼,使劲吸了一鼻子气,咧嘴笑道:“什么味道这么香?”他这咧嘴一笑,脸上的巨大疤痕像要裂开似的,充满魅力的脸庞刹那间略显狰狞,但由于有了晓风在一旁陪衬,他的笑容在李纯钧和上官昱眼中仍是和蔼可亲的。 李纯钧也嗅了嗅,答道:“是酒香,而且是烫过的酒散发出来的酒香。”看了看仇昌通红的皮肤和皮肤上细密的汗珠,李纯钧俯身在上官昱耳边轻轻问道:“上官妹子,你知道仇昌所练的内功是什么吗?是锦衣卫通用的‘锦衣心法’吗?” “肯定不是‘锦衣心法’!我只知道他练的是龙千前辈独创的内功心法,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李纯钧当然不会知道龙千的独创内功心法是什么。做事一向低调的龙千,虽然创出几门不错的武学,但江湖上的人只知道他的那门成名武功《游龙八爪》,至于其余的武功世上就只有另外某六个人知道是什么,就算是他的亲传弟子仇昌也没见全。 但龙千的内功心法《冰火双龙术》仇昌是学过的。只是由于他的脾xìng和天资不适宜学“冰龙心法”这一部分,因此这门神功他只学会一半“火龙心法”。此时,仇昌正最大限度的调运体内的火龙真气,在自己的穴道中形成一股流畅炽热的气流,借以提升体温,蒸发酒液。 靠着“火龙真气”相助的仇昌,再次赶上了东方不醉往肚子里“灌酒”的速度,而这时,用来计时的香也烧到了尾端。 就在仇昌和李纯钧等四人在有缘山庄内大肆“享受”时,远在贵州的徐爱却遇到了**烦。 “曰仁哥哥,能陪我去‘阳明洞’玩吗?”汉红英眨着扑闪扑闪的眼睛,满面绯红的轻声问道。 仇昌等出发之前,孙瑾瑜曾提议实行“狡兔三窟”的策略,在龙场附近找一处适宜躲避的场所,这样在被dú龙教杀败时还有与之周旋的余地。这时候汉红英站了出来,将自己小时候和父母躲猫猫时的山洞“让”给了大家。经过勘探,这处山洞易守难攻、适宜居住,于是孙瑾瑜便请马伏波在这里也布下机关阵,还征得王守仁同意,将其命名为“阳明洞”。 仇昌等四人走后,王守让、徐爱、周霏霏、孙瑾瑜以及汉红英五个人便负责收拾规整“阳明洞”,给它里面种上一些花草树木,将一些家具搬进去,并在里面储存了一些粮食以防不测。 在这七八天的时间里,汉红英一直和徐爱待在一起,一同为“阳明洞”栽种各种植物。 或许是因为徐爱幽默的谈吐,或许是因为他乐观的心态,或许是因为他儒雅的外表,或许是因为他满腹的学识……十六岁情窦初开的汉红英渐渐迷恋上这个大她不到四岁的哥哥,于是,徐爱的麻烦来了 正文 第七章 守让红英 “若梅妹妹,他没空,我陪你去吧!”王守让瞥了眼假装没听见、正低着头给王守仁倒茶的徐爱。这一触即逝的一瞥却让徐爱感到头皮发麻,就是跟仇昌说上一天的话也没这一眼能让人感到刺骨的冰寒。 “可是,一直是曰仁哥哥陪我种花的,他知道怎么种花能让花更易存活哦。而且幼安姐姐,你不是也有的忙吗?就不用特意来帮我们了。” “但是……” “幼安,你再去检查一下洞内粮食的储备吧!”正和汉仁下棋的王守仁,啜了口茶,缓缓说道。 “嗯……”王守让瞪了徐爱一眼,让原本想私下里跟她解释的徐爱更加胆战心惊,只好站在王守仁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若儿,你领那位孙大哥去城里买点ròu吧!”汉仁一面不急不缓的落子,一面不动声色的支开了汉红英。 汉红英幽幽地走了,徐爱终于松了口气。 “年轻人,我女儿给你添麻烦了!” “汉大叔,哪的话!我想若梅只是因为从小很少接触外人,突然遇到我这么个不着四六的家伙觉得新奇罢了!” “不然,不然,你很优秀,要不然大人也不会有意将妹妹嫁予你啊!” “这个……呵呵……我和幼安妹妹从小青梅竹马,所以才……” “你呀!无论是妄自菲薄,还是矫揉造作,为师都不喜欢!你要是明年春闱考不中进士,哪怕你和幼安再亲近,为师也要棒打鸳鸯哦!……哈哈,心诚兄,这条大龙若是被吾所屠,您可要中盘认输了!” “谁认输还不一定呢!” 满面通红的徐爱默默从内堂退出,看着院子里悄然盛开的素心建兰,徐爱对明年的科举充满向往。 “幼安姐姐,别生气了,好不好……哼,也不知道那小妮子是真傻假傻!说她天真幼稚吧,她都十六了,我有位堂姐十六岁时连孩子都生了;说她心怀不轨吧,可是看着她那纯真的样子,就忍不下心骂她!”近一个月来一直与王守让朝夕相处的周霏霏,很自觉地站在了王守让一边。 “霏霏,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小肚鸡肠、不可理喻啊?!”一直双目空泛无神的王守让似乎并没有听到周霏霏的话,只是一边口中低喃,一边在汉仁为汉红英搭建的秋千上晃啊晃的。 “呃?”周霏霏听到王守让这么问,不禁愣了一愣,只是下意识的应付道:“没有啊……还好啦……” “其实,我不怪她,哪家女子不想有个好归宿呢?在这个世道上,女人永远是没地位的,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庸!纵使夫fù之间相敬如宾,那做丈夫的不还是有几房妾室!就算是我哥也……这世上哪还有能像孝宗皇帝那样痴情专一的男人!他也不能,这我早有心理准备……可是我不服!凭什么男人可以娶很多女子,而女人只能默默忍受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凭什么……” “幼安姐姐,你说得对,女人在这世上都是受苦受难的,既如此女人又何必为难女人?一切都是那些花心又负心的男人的错!是徐大哥的错,是‘他’的错……不,不是‘他’的错,‘他’也改变不了我的结局……我也不服,我不想当维护家族利益的‘礼物’,可是我,又能怎样呢……”没有劝好王守让,周霏霏却已梨花带雨般的哭个不停。 “你喜欢曰仁?”背负宝剑却手挎菜篮,孙瑾瑜觉得这样的装束很古怪,但他可不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提着装满ròu后如此沉重的篮子。 “嗯。” 孙瑾瑜侧着头看着努力做出坚定神态的汉红英,那姣好的年轻面庞上泛着淡淡红晕。 “你不知道王守让和徐爱的关系吗?” “什么关系啊?” “别装傻!在我面前就别装出懵懂稚嫩的样子了,没用的。” “扑哧……别这么老气横秋的嘛!你也不比我大多少……怎么看出来的?” “你觉得自己隐藏的很深?” “知女莫若父,父亲是骗不过的。但应该瞒得过霏霏姐姐、幼安姐姐和曰仁哥哥他们吧!至于阳明先生……” “连我都看破了,此人你一定瞒不过!在我浪迹天下的这些年里,我几乎见识过江湖中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除了‘七绝’和‘四大怪杰’,也见过许多庙堂上的股肱之臣,在我的印象中,称得上深不可测的人一共有五个:少林方丈圆道神僧是一位,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是一个,我爷爷也是其中之一,至于霏霏的大哥、周家少家主周伯通,和天马镖局那个死要面子的司马燕云则各算半个,阳明先生就是第五个!此人智深如海、大勇无畏、处变不惊,而且胆大包天,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这点我相信,否则也惹不来能让你们提心吊胆的强敌。嘻嘻……” “说说你吧!小小年纪就这么爱骗人,长大还得了?而且,你才十六怎么就想男人了?还是和别人抢!我观令尊之学识不在徐爱之下,他就没教过你礼义廉耻,没教过你‘存天理,灭人yù’吗?”孙瑾瑜努力做出凶恶的样子,可是他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和他英俊帅气的相貌使得他完全失败了,甚至还起了副作用 “哈哈……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演技比我还差诶!” “那你到底是说不说?” “说就说!你听好这些都是我父亲教我的!” “我看得出,汉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孙瑾瑜再不看汉红英一眼,摇了摇头,径自大步向前走去。 “哎,你等等我,我没骗你啊……真的!”焦急中,汉红英一声喊出,引得菜市大街两旁的行人纷纷瞩目。汉红英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连忙追上孙瑾瑜,拉起他的手就往小巷子里躲。 孙瑾瑜暗笑道:“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啊!” 就在孙瑾瑜和汉红英刚刚闪入小巷时,两列共二十个身着华服、背负行囊、腰挎剑刃的高瘦汉子出现在菜市大街的街头,其后跟着八十余个肌ròu突起、手执利斧的青衣人。而领头的两个人都是孙瑾瑜的老熟人“绵qiāng”和张枫 正文 第八章 四场赌局(中) 香烧到了末尾,赌赛随时都会结束。 东方不醉冲满面大汗的仇昌笑了笑,同时抄起两坛酒来,高举双臂将酒坛坛口斜向下倾,仰着头、运起内力隔空吸取坛内之酒。酒倾如注,不停歇的灌入东方不醉口中,竟没洒出一滴,直至两坛皆空。 仇昌晃了晃脑袋,扎下马步,照葫芦画瓢,再抱起一坛酒来,如此一来亦是两坛共饮。突然,一道水柱指向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昌右眼喷shè而来,仇昌正扎着马步来不及多想,一个“铁板桥”躲过这致命一击,却在刚要起身的同时听到“啪”、“啪”两声仇昌手里两个酒坛皆被“水箭”打碎。 立起身来,仇昌看到了东方不醉意料之中那布满褶皱的笑脸。 仇昌来不及还击,连忙再提起两坛酒。仇昌不还手,东方不醉却腆着脸黏了上来。东方不醉出身醉八仙门,酒喝得越多短时间内功夫提升的越高,他打着一手正宗的醉八仙拳法,配合玉环醉步,也不正面攻击仇昌,只是不断游走在仇昌身遭,令其无暇喝酒。 仇昌三次在饮酒中被打断后,也顾不得其他,急yù动手拿下东方不醉再说。二人一jiāo手,仇昌更是悲愤莫名,对方武功和力气明明远不如自己,却偏偏身法高出自己一截。自己一怒之下,连游龙八爪的第三爪、专用于擒拿敌人周身要穴的“yù废固兴”都施展出来,没想到这等外家擒拿的至强招法却也被其飘若飞仙的身法闪避开来。 仇昌情急之下,只顾攻不顾守,不虞腋下露出些微破绽。那东方不醉想来也躲闪恼了,见其空门已现,唯恐大好时机稍纵即逝,脚下一顿,身子一扭,一招“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向其腋下攻去。 仇昌嘴角现出yīn狠的冷笑,身子生生的止住了前冲的惯xìng,左手竖掌格挡住东方不醉的袭击,右掌凝成爪状直扣向东方不醉的天灵要害。 “呼”风声呼啸,晓风的长袖拂去了仇昌的利爪。仇昌在这一拂之力下被迫后退了两步,晓风的左袖上也留下了五条鲜明的裂缝。 “嘿嘿,游龙第一爪绝仁弃义!可惜了,你内力还不够!” “前辈这是何意?这不算犯规吗?”第二句是仇昌问向站立一旁的残月的。 “我是在香点完才出手的。赌品,我有缘山庄绝不输人!在场诸位有目共睹,仇昌的酒坛被打碎时,洒出的酒大约是一坛半,而东方不醉吐酒做箭,吐出的酒量大约是半坛。换言之,在香燃尽前,仇昌落后‘酒皇’将近一坛酒。现在我宣布,第一局,山庄胜!” “这不是耍赖嘛!是他先偷袭的!”上官昱一急之下,手便摸上了腰间的匕首。 李纯钧苦笑道:“事先并没有讲明不可以动武干扰,只怪我们自己没想到便是。” 仇昌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倒是颇为大度的说道:“这局算我输,咱们来下一局!” 残月一抖折扇,呼唤道:“来人!为诸位佳客准备第二局!晓风,你给四位佳客解释一下‘色’这局怎么赌!” “桀桀”的干笑两声后,那yīn寒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会双方各出一人,用黑布蒙上双眼,然后各人面前将会出现一名女校书,三十个数之内,你可以通过各种方式了解她,比如和她问答、摸她身体、闻其体香等等;三十个数后,除去蒙眼布,面前将会有二十个女校书,你需要在一刻时间内将先前遇到的那名找出来,但不得与其说话或进行身体接触,若找出则视为获胜;双方都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同样找对,先找出的一方获胜。诸位佳客还有疑问吗?若没有,请先决定派谁出场。” 李纯钧看了看仇昌和上官昱两人,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我来!”马伏波却在此时抢先李纯钧一步喊了出来。 “师傅!” “嘿嘿,小钧啊,师傅都四十多岁了还没怎么碰过女人呢!你总不好跟师傅抢吧!” 李纯钧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将劝阻的话咽回腹中。站在不远处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残月,打开扇面掩嘴而笑。 “赌赛就要开始,为防作假请三位屈尊移步内堂。”残月伸出扇子,打个“请”的手势,为诸人指明方向,端的潇洒非凡。 仇昌和上官昱先走了进去,李纯钧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了一个令他震惊的人从门外走进了中厅。 “知道师傅的对手是谁吗?” “谁啊?”仇昌不解的看着李纯钧的那一脸震惊之色。 “‘浪子’阿空!” “是他!那个恶贯满盈的采花贼、天下第一负心薄幸之人?!”看着仇、李二人的迷惑之色,上官昱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夸张,低声解释了一句:“教主常告诫我们这些亲卫,不要被男人欺骗,每每用他来做反例,所以就……” 李纯钧笑道:“我说呢,阿空明明只在中原活动,什么时候去过云贵?名气大到连你都会知道!不过据我所知,他负心薄幸不假,却并不采花,跟他好过的女子均是折服在他的相貌才情之下,倒也算是情投意合。这恐怕又是上官云姬为给你们洗脑所用的伎俩吧!” 仇昌徘徊了几步,又问李纯钧了一遍:“你没看错?!” “没有!我曾在师门中‘听涛楼’做杂役,见过他的十几张画像,正面的侧身的都有,再加上那段时间那个谁家的闺女为他自杀的事正闹得沸沸扬扬,我留心多看了几眼,因此绝不会认错!” “恐怕又要输了!以他这个情场老手的手段和对女人的了解,拿下这局怕是不成问题。哎,看来只能走第二条路了!……这该死的阿空怎么也进了有缘山庄?!”仇昌剑眉倒竖,脸上尽是无奈愤懑之色。 “三十个数已过,三位不妨随在下一起去看这一局的结果吧!”残月的笑颜此时在仇昌眼里与择人而噬的猛兽并无差别 正文 第九章 破竹剑法 “好妹子,我都解释这么多了,你就别哭了吧!” “你走啦,坏男人!” “霏霏妹子,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怎么净跟我这捣乱!”徐爱在王守让房门外已解释了将近半个时辰,早就口干舌燥,可惜由于周霏霏守门,他始终不得见王守让一面。只能听着王守让在房内哭哭啼啼,自己在门外干着急罢了。 若说起对王守让的了解,恐怕连王守仁这个做大哥的都不及徐爱。他深知王守让表面精灵古怪、坚强开朗,却最是容易钻牛角尖,一旦什么事想不开,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因而当下也不敢远离,只盼着有机会在她还没彻底“钻”进去前先给她拉出来。 “怎么不进去?”身后传来一个温暖的声音。 “瑾瑜兄,你回来了!这个……霏霏不给我开门,要不你……” 孙瑾瑜苦笑道:“我要是劝的话,你站到明天也别想进去了。反正也进不去,不如陪我聊聊吧!” “这……” “知道你想和幼安妹子聊天,但我要是一走开,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就会有人找你陪她玩,那时候就算你见到幼安妹子,恐怕她也不会再理你了!” “那,好吧!” “瑾瑜兄,你给我出出主意吧,我该怎么办呢!”庭院中建兰幽香四散,却不能令置身其中的徐爱眉头舒缓分毫。 孙瑾瑜慵懒地倚着一棵百年古柏,撇撇嘴道:“我还发愁怎么说动霏霏回家准备结婚呢!现在离她的婚期只剩整整两个月!” “天意弄人啊!那你呢,你会去参加她和你大哥的婚礼吗?”深知世家婚姻纽带关系的徐爱,并没奢望周霏霏和孙瑾瑜能在一起,因为他知道即便周霏霏不理智,孙瑾瑜也会理智的。 “应该不会!……也或许会!……谁知道呢……”孙瑾瑜别过头去,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落寞。“对了,你多小心点汉红英!这丫头鬼的紧,你恐怕不是对手!” “嗯?” 孙瑾瑜并没理会徐爱的询问,而是自顾自的说着:“她的思想很成熟,这说明她受到的教育很早也很良好;她的行为有悖道德而她又非穷凶极恶之徒,应该是由于教导她的人是个无视正邪之别、lún理纲常的人,或者说至少是个与世俗格格不入的人;所以……” “所以,汉仁是个很特别的人,至少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是个诚恳又博学的儒者。……什么声音?” “不好!是强弩!你去救守让和霏霏!”孙瑾瑜脸上的倦态一扫而空,不顾徐爱便独自向王守仁和汉仁对弈的正厅冲去。 “若儿,若儿,你没事吧……若儿啊,你别吓爹爹啊!” “心诚兄,你先带若梅往内堂去避一避,瑾瑜医术很好,一定能救若梅!” 王守仁话音未落,孙瑾瑜已从庭院中赶来,仗着一身不输于全真教“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踏波赶海术”,在空中便挥剑挡下了一波箭雨。 “先生,是三连发的水犀弩,他们是西厂的‘覆面飞鹰’!他们的弩箭太强,咱们先去后堂躲躲吧!”一边说着,一边拨落墙头上的一众弩手shè来的利箭,还抽空弯腰拔去汉红英腹上的弩箭,顺手点了她伤处附近各大要穴。 拿起箭头嗅了一下,孙瑾瑜面色一沉:“来不及去后堂了,箭上有剧dú,我得现在立即救治!可是,谁来抵挡‘覆面飞鹰’?他们可是和东厂‘血夜魔狼’齐名的西厂最强部属!” “我来!”徐爱终于领着两女赶到,绰起一根竹棒那是孙瑾瑜为了他练《打狗棒法》亲手选材、削成的便接替下了孙瑾瑜。 “多加小心!”孙瑾瑜没有时间多说一句废话,卸下湛卢剑,便抽身去拿yào囊,心中却在暗暗祈祷:那个叫楚怀的说西厂除了“绵qiāng”只来了二十个人,老天保佑千万得是真的,要是“覆面飞鹰”八十人全部在此,我能不能逃出箭网都两说,更别提救人了!那我在江湖上刚刚响起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徐爱并没想到“打狗棒法”初有小成后第一次对敌便用来与西厂阉狗搏杀,还不适应用棍棒实战的他,很快在弩箭的强烈打击下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覆面飞鹰”不负西厂最强之名,或许他们的武功很差,但那完美的阶梯式配合,严肃的作战纪律,以及精准的连发shè击,依旧产生了超越武学范畴的震慑力这已经无关乎武艺,而是一种杀人美学。虽然对方只有二十人,却让徐爱感受到比被十五位镖头围攻时还强烈的窒息感。 连一群阉人都被训练到这种地步,更何况是正规军中的精锐!这,就是江湖不愿意招惹朝廷的原因啊! 就在徐爱不堪重负之时,一抹耀眼的剑光加入战团。那是“湛卢”的锋芒! 孙瑾瑜被他眼中看到的一切惊呆了,他不得不承认,他之前说王守仁深不可测很有识人之明。 漫天的剑光精准的刺中每支弩箭的铁制箭头,分毫无差;剑法处处是破绽却几乎不可能被打败,因为几无间隙的进攻没给敌人留下任何还击的余地;一往无前的剑势,辅以剑体灵活潇洒的舞动,看似赏心悦目,实则杀机毕露。 如果说这套剑法还有什么缺点,就是没有足以匹配的内功,无法使剑招的威力发挥至最大。这却是因为施展此剑法的王守仁,没有丝毫内力。 王守仁此时已经丝毫没有常日里的波澜不惊,那仙风道骨的形象在孙瑾瑜和徐爱心中轰然倒塌。箭雨之中的王守仁张狂,享受,锋芒毕露。 这是一个除了王守让没人认识的王守仁,也或许是他最真实的自我! 孙瑾瑜是名剑客,他曾打败过“四大剑客”之一的“墨龙神剑”,但他没有成为第五大剑客,却是由于他赢在内力而非剑招。“四大剑客”武功并不很高,只是一流之末,但其所用的精妙剑术却是一流中的一流,就连“七绝”中唯一以剑做兵器的龙千都自叹弗如。现在,他终于见识到第五位在剑术修为上能与“四大剑客”相提并论之人。 “守让妹妹,那是什么剑法?” “破竹!哥哥在格竹子时悟到的!” 正文 第十章 四场赌局(下) “两位准备好了吗?”晓风望向站在场中的二人,两人面前一共四十名美女校书早已就位。 刚刚摘下蒙眼布的马伏波和“浪子”阿空同时点头。 “好!两位可以上前指认了!” “左数第十一个!”就在阿空想近身寻找时,悠闲的站在原位的马伏波脱口而出了这个答案。 须臾沉默后,晓风还是沉声道:“对了!第二场,诸位客人胜!” 眼见马伏波轻松的走回去,阿空一阵郁闷,终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了他:“兄台留步!在下不才,半生浪dàng,也算阅女无数,就这样才练出闻香辨人的门道。不知兄台是用何方法,不用靠近就能‘众里寻她’?” “嘿嘿,我可以在不用看的情况下,使手能摸到的任何东西的外形在我脑子里出现。虽然大家都是一只鼻子两只眼,但即使是双胞胎,五官还是有一定差别的,我就是靠这点才能一眼将她们分别开来。没办法,谁让某是个木匠,这辈子也就指着这点手艺吃饭了!”马伏波那慵懒而略显沧桑的笑容,让一众校书眼中一亮。 李纯钧低头看看怀中马伏波这几日抽空给他画的图纸,心中对师傅的敬佩之心又添三分。 “要是他们知道,我能在闭上双眼的情况下,用半盏茶的工夫造出一辆木牛流马来,怕是一早就不敢这么赌了!”马伏波略显得意地低语,却更让已经输了一局的仇昌满面羞红。 李纯钧看在眼里,心中暗叹道:“都说天马镖局的司马燕云死要面子,这位大名鼎鼎的锦衣卫镇抚使也免不了俗啊。也难怪,人家年少得意,拜了龙大侠为师不说,官场上也平步青云,有点xìng子是正常的。哪像我啊,哎……”李纯钧想着想着,又哀怨自己的命运去了。 “前两场双方各输赢一场,下面是第三场了。”残月捧起一盏茶,轻轻地啜了一口,左手一送,茶盏轻飘飘的落回了原来的位置,盏中茶水没有半点洒落。 仇昌和李纯钧心下同时赞叹:“好一手‘举重若轻’的功夫!”仇昌更是想到:这有缘山庄真是卧虎藏龙,先前就出现个武功在我之上的晓风,又出现个轻功四大高手之一的“浪子”阿空,现在这个像小白脸一样的残月竟也不在我之下,起码是比纯均高出了不止一筹!到底是哪位亲王,如此好手段! “这一场就是一个‘赌’字!咱们不妨来玩玩最常见的赌具!这局我亲自下场,骰子、樗蒲、麻将抑或牌九都行,几位谁来?”残月这番话更加深了他在仇昌心中“纨绔公子小白脸”的印象。 李纯钧皱了皱眉头,拦住准备应战的仇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低声道:“不能总让他牵着走,否则咱们永远是败多胜少。而且这有缘山庄早晨刚得罪了dú龙教,dú龙教恐怕会来报复,咱们这次南来是兵行诡道,若是被dú龙教发觉甚至牵绊于此,可就是功亏一篑了!” “那你说怎么办?”仇昌不满的皱皱眉,自打进入锦衣卫以来,受的气还没这两天多。 李纯钧歉意的笑笑:“看他的样子必是赌场老手,怎么赌咱们都占不了便宜。我们不妨兵行险招,化繁为简……”李纯钧在仇昌耳边低语了几句。 “罢了,反正也是赌,索xìng就这样吧!还能节省点时间!” 仇昌咬了咬牙,洪声说道:“残月兄,不能总是由你们决定赌局的玩法,这次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们了吧!” 残月眼睛一亮:“噢?仇大人有什么好的提议?” “还是一个‘赌’字,咱们这局赌的就是下一局谁赢!” “呵呵,仇兄不会是想赌下一局我们赢吧!” “当然不!我的意思是,咱们一局定胜负,两百两!”自信的笑容不知何时再次爬上仇昌坚毅的脸庞。 “好!仇大人如此豪迈,在下便替山庄答应了,不过嘛,最后一场的赌法还得由在下来决定!” 看着仇昌等四人并无反对的迹象,残月便开始想最后一局的赌法。只见他轻轻展开扇子,又缓缓将其合上,如此沉吟片刻后,方才言语:“本来最后一局赌‘气’,咱们手下见高低,两边各出一人打一场了事,胜负更是一目了然;但是,仇大人如此提议后,如果还用这么简单的赌法,未免浪费了仇兄和李兄的一番苦心,因此我想先问过一件事后,再慎重决定!” “何事?” “先前仇兄输了一场,照规矩,那一百两不但不能免,诸位还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想先把这个彩头拿了,四位没意见吧!” “你问!” “仇兄,或者说是李兄,提出这么个方案,不但能躲过和我赌那一回,还节约了时间。听说今天一早诸位就想尽早启程,看得出诸位时间上很紧啊,再加上有这位‘身负重任’的仇镇抚使随行,我很好奇你们要办的究竟是何事啊?” 从残月说出李纯钧的本意时,仇、李二人就暗叫不好,此时四人更是面面相觑。 “怎么?不能说?是朝廷机密?说出来有失国体?我想,四位总不见得耍赖吧!” 仇昌被残月一激,已是满面羞愤,但他可是久历磨练的锦衣卫干将,虽说脾气暴躁但意志极坚,当下紧咬着牙齿,恍若未闻般将头偏了偏,躲开残月戏谑的目光。 李纯钧知道事已至此,万难推脱,反正有缘山庄也得罪了dú龙教,说了也无甚妨害,难道大明亲王开的山庄还能勾结“**”谋害锦衣卫镇抚使不成!再者说,江湖上的人哪个不要脸面,人家肯给个机会用赌的方式让自己“还债”,就是给了四人天大的面子,自己若是言而无信那才真是丢脸丢大了! 又见仇昌不搭理残月,李纯钧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抱拳道:“请副庄主屏退左右!” 残月点点头,一旁侍候的庄丁、婢女,和留下来看热闹的东方不醉、阿空,均已退下,大厅中除了四人只剩下晓风和残月 正文 第十一章 李楚之争 李霜明老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折扇一展便迷死万千少女的“无情公子”了。 但他的心还不老,否则四年前他也不会背叛上代教主而去投靠根基不深的上官云姬。 可是他明显低估了上官云姬的权yù野心和对自己的认识程度,虽然他如愿的拿到了副教主之位,但却只能待在总舵、一直处于上官云姬的掣肘和监视之下。 他跟孙辅臣、张枫不一样,他们俩一开始就是中立派,而且打眼一看就没什么野心,只是仗着资格老,想要一方无拘无束的养老之地,于是被上官云姬派去了贵州反正贵州是上官云姬的势力腹地,也是她最初崛起之地,她也不怕俩人掀起什么风浪。而他李霜明却是“降将”,还是临阵倒戈的那种,这样的人任谁也不敢放心不是? 但李霜明有个最大的长处,也是最能保命、最有未来的本事能忍人所不能忍。在上官云姬的眼皮底下,他安分守己的过了四年:每天早起去拜见一下教主,然后去洱海钓钓鱼,或者找教内女弟子谈谈心,抑或在公众场合跟老弟兄们吃吃饭、叙叙旧,混到初更天就立马去睡觉,绝不耽搁。 四年足以消磨一个人的斗志,足以埋葬一段美丽的爱情,当然也能消除上官云姬的戒心。 苦心人天不负,他的曙光来了上官云姬和他身边那个智慧过人的方翊去巡查峨眉山了,还带走了总舵六旗旗主暨护戒、护玺六大使者,只留下不久前回来述职的她的亲信、玄武堂副堂主第五无情坐镇总舵。 一直很不爽第五无情也被称作“无情公子”的李霜明,此时越看他越顺眼,因为他野望实现的把握更大了。作为dú龙教高层中仅有的一名汉人,若不是得到上官云姬和玄武堂堂主楚怀的大力支持,第五无情或许连这个副堂主的位置都坐不安稳,又岂能与自己这个德高望重的副教主一争长短?! 第五无情好对付,成事的关键却在留守总舵的六旗副旗主身上。雷旗的祝火是当年和自己一同“反水”的老部下,山旗的欧阳禄、川旗的章奎、风旗的尹平都是老中立派,这些年让自己请吃请玩拿银子喂饱了,这四旗实际上已入自己彀中,再加上自己的亲卫,难道连小小的水旗和火旗都拿不下来? 现在要等的只是一个时机,一个一举成功的时机。 似乎是老天爷都在帮自己,四川“喜讯”频传:六大使者死了,六旗副旗主可以名正言顺的全权指挥各旗了;上官云姬手下的四大干将“风雨雷电”一次死了三个,教主的力量大幅削弱;上官云姬本人身体上同一处要害部位在连续两天内受到两次重创,没一两个月时间的休养恢复不到巅峰;最让他兴奋的是,那个拥有一双看破一切的眼睛、让自己一直寝食不安的男人也死了。 时机到了! 就在李霜明已经准备拿下第五无情,宣布上官云姬十大“罪状”之际,三个接连而来的坏消息,让他不得不放慢步伐。 刘瑾已和上官云姬正式结盟。 孙辅臣和张枫为了本教颜面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上官云姬一方。 楚怀带着象征教主亲临的蛇玺回来了。 在从峨眉山前往点苍山的路上,楚怀的心中忧喜参半。 最近教内死伤教众颇多,教中人心浮动,正值多事之秋,教主却因受伤只能留守四川,出于对自己的信任,将坐镇总舵、安稳大局的任务jiāo给了自己,甚至将唐雨死前的秘密身份也赋予了自己:此事固然值得欣喜。 然而,没能像对仇昌承诺的那样得到刺杀行动的指挥权,又由于手下暗探均渗透不进青龙堂,自己得不到一丝刺杀行动的情报,自然也不能提供给仇昌仇昌的死活倒无所谓,毕竟这是他的私人任务,关键是若仇昌大难不死、日后找自己算账,那可真是令自己头疼的**烦! 等到他快马返回总舵后,在政治斗争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楚怀,一下子便嗅出了空气中的yīn谋味道,而这味道的源头似乎是近些年来只知玩乐的李副教主! 明白这次即使是对李霜明施展浑身的马屁功夫也未必管用后,楚怀心中只剩下了忧,第一时间便着手拉拢六旗副旗主。 可惜他的副堂主、锦衣卫暗谍中硕果仅存者之一的第五无情,也在第一时间苦着脸将祝、章、尹、欧阳四位副旗主与李霜明之间的暧昧关系告知了楚怀。 楚怀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点苍山上的血战一触即发,四年前同袍相残的悲惨即将重现。 已经做好“杀身成仁”和“走为上”两手准备的楚怀,和剑已出鞘的李霜明迎来了一个事关全局成败的消息李霜明最信任的祝火在名为巡查教务、实为联络各地部属“起义”的返回途中死了! “副教主,祝火之死是那有缘山庄对我dú龙教**luǒ的挑衅!副教主若不及时处置,恐怕本教威名尽丧。” “本教当下的大事,一是安抚人心、维持大局稳定,二是解决刘厂公的麻烦。第二件事自有张堂主主持,而楚堂主你安心解决好当务之急便是,其他的事,可以等等再说嘛!要是楚堂主你因为此事误了教主的大计,本座可要行使副教主之职责了。” “副教主,属下奉教主之命安稳大局,与副教主您处理其他教务并无冲突。” 楚怀见李霜明老神在在、恍若未闻,咬咬牙,又道:“虽然无情蒙教主信任,坐镇云南总舵,按理说云南教务他应责无旁贷,但属下初至,对于维稳大事属下自问独木难支,需要无情卸下教务的重担过来帮我。这样一来,教内有能力、够资格打理云南教务的唯有副教主您了,因此还望副教主以本教为重,体恤一下我等下属,替无情分担一二。” 李霜明现在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便是“大义”!虽然他可以为上官云姬罗织些罪名,然后发动麾下四旗控制水、火二旗,但事后容易为人所诟病;然而楚怀如此识相的jiāo出了权柄,自己便能顺理成章的接管云南教务和六旗兵马,而云南之中不从自己号令之徒皆可打成“叛逆”。 如此“大义”在手,少了一番争斗,李霜明自是心情大好,削减了祝火被杀的yīn霾。又想到楚怀是出了名的会阿谀奉承,以为楚怀看出局势、起了投效之心,当下布施恩典、投桃报李:“楚堂主大才,日后必前途无量,岂能无力支撑大局、辜负教主期盼?不过,楚堂主你言之有理,本座身为教内前辈,应当提携、帮助后辈……也罢,这教务的重担我便担了吧!诶,楚堂主刚说要给那有缘山庄点教训,本座仔细一思量,觉得确实有理,不如便调水、火两旗人前去平了它吧!” 楚怀笑笑:“蒙副教主赞誉,属下愧不敢当,有您出面主持教务,教主知道必会更加放心!不过,据我听闻,那有缘山庄里确有高手,两旗人马少了些吧!而且水旗善守不善攻,依我看不如改调风、雷、火三旗前往!” 李霜明眼珠微转:“善!” 正文 第十二章 纯钧醉酒 “小尹啊,祝火死了,雷旗我可就jiāo给你了!火旗从来善于进攻,这次去扫dàng有缘山庄,不妨以他们为主力!”正说着,李霜明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叮嘱尹平:“还有,你可要盯紧火旗副旗主唐云,虽然他内心瞧不起上官云姬的行径,但他毕竟是唐雨的堂兄,打断骨头连着筋,一旦事发恐怕还是会向着上官云姬的。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他有背叛本教的图谋,大可以先斩后奏,然后自领火旗副旗主之职!” “属下明白!” “好!你下去准备出发吧!欧阳老弟,章贤侄,你们准备的怎么样啊?” “随时可以动手!”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让李霜明抚须而笑,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dú龙教第七代教主的那一天。 “大人,风、雷、火三旗已经出发!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明面上咱们只有水旗一旗,李霜明却有两旗和人数相当于半旗的亲卫,胜算还是太低!”第五无情并非真的无情,至少他懂得什么叫急躁,什么叫煎熬。 “别慌,让你办的都办妥了吗?” “是!全部妥当了!” “嗯,那就好!再说了,就算没这些‘后招’,有仇大人等三人在,你还怕什么!” “可是,他们三人中只有仇大人一位武功出众、能力压群雄。上官昱虽说善用奇门兵器,但咱们见得多了,她那奇招也就起不了大作用了,顶多对付李霜明、章奎、欧阳禄三人其中之一。那姓马的男人虽然身体健硕,但根本就没内力,我看他连李霜明的一个亲卫都打不过!更关键的是,他们不能正面露脸帮咱们啊!否则,此事过后咱们还不被上官云姬弄死!” “你没看仇大人给我的信?” “卑职哪里敢啊!您还好说,咱们这么熟,就是看了您也不会把我怎样;但那仇大人可是凶名赫赫,我要是看了,还不被他给‘咔’”名不符实的第五无情比一般人更懂得什么叫畏惧。 “嘿嘿,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谁说他们不能暗中相助?而且暗中相助咱们的不是仇大人,而是那位马伏波前辈。” “他也算前辈?” “如果我告诉你,他又叫马大水呢?” 看着第五无情目瞪口呆的样子,楚怀自嘲的笑了笑,他当时从仇昌的书信上看到这个秘闻时,何尝不是这副表情。 “开!至尊宝!又是我赢!你没想到开到双地牌还是被我赢吧!”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残月在李纯钧心目中的形象就全毁了:扇子别在腰后,双袖褪到了肘部,那双明亮的眸子中闪烁的不再是精光而是“金”光活脱脱一个只知飞鹰走狗的公子哥! “你确定你没出老千?”李纯钧自从坐上桌来就没赢过。 “当然……不能不出!但关键是你抓不到,那就没证据说我出千!” “好吧,我喝!”李纯钧仰起头一口饮下杯中之酒。 “你这一个时辰喝的酒都快赶上仇昌那半个时辰喝的了!” “换骰盅!我非要赢你一次不可!”脸色通红的李纯钧听了这话气血上涌,一时吼了出来,他的涵养功夫虽好,但醉酒后的忍耐力比仇昌可差远了。 残月打个响指,一旁的婢女便乖乖递上一杯酒来。残月嘬了一口,翘起嘴角:“你喝多了……” “哼,我问你,为什么单单留下我,不留下其他人呢?” “这个嘛……你想啊!仇昌是你们当中武功最高的,是DQ白蛇的主力,我要是留下他,咱们的赌约我不就赢定了嘛,这多欺负人啊!仇昌既然不留下,我留下他的女人算怎么回事,别否认,我看得出来!至于你师傅,那是长辈呀!将来你们要是输了,又还不起钱,他可是要一辈子留在山庄的,你忍心?所以,我想来想去就留下你最合适!” “呵呵,我怎么觉得你是看出我能陪你赌博,才留下我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说实话,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想和你jiāo个朋友。” “为什么?” “因为你很聪明又不耍小聪明,很合我胃口!” “这又为什么?” “因为我也很聪明,所以我需要一个和我一样聪明的人陪我玩!但我又喜欢炫耀自己的聪明,所以我希望那个和我一样聪明的人能低调的衬托我!” “我跟你赌一件事,你输了的话,我今天喝了多少的酒,你就得喝多少!你赢了的话,我喝!” “好啊!什么事?” “我赌你马上就会讨厌我的聪明了!” 李纯钧闭上了嘴,眼睛直直的盯着残月,残月拍拍手,一干婢女和侍童再次退下。 “说吧!来让我看看,你怎么能使我讨厌你!” “开这间山庄的亲王是兴王吧!” “你怎么知道?”残月那弯起的嘴角终于趋于平直。 “传闻兴王是出了名的……嗯,与众不同!他最爱的是两件事,钱和刺激!因此开这种能疯狂揽钱的山庄,很符合他的xìng格!” “就这些?” “当然不!晓风说过有缘山庄开遍南方各省,我若没记错兴王的藩地就在湖广安陆州。当然这也只是佐证,关键的证据是这山庄的……名字!” “嗯?你怎么知道兴王尊讳和他的爱好的?” “呵呵,我们朝圣殿的弟子只有一半会行走江湖,另一半可是要经过科考入朝为官的!能不收集有关朝廷动向和大人物们的喜好的情报?!” “哦!……现在,我有点开始不喜欢你了,但还没达到讨厌的地步,所以你输了!” 见残月有赖账的打算,李纯钧笑道:“我也没说赌的是我刚才说的事啊!” “那你要赌的是哪件事?” “附耳过来!”残月笑嘻嘻的凑了过去,一弹指的时间过后,脸色白得跟晓风有一拼! “怎么样,输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就算是晓风也不知道!” 李纯钧眨眨眼:“是你告诉我的!” 残月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严肃地说道:“我拿你当朋友,你可不许对别人说啊!” “先把酒喝了!” 看着李纯钧得意的笑容,残月苦着脸道:“太多了,要不你陪我喝点?” “不好!” “为什么?咱们可是朋友啊!” “呵呵,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又告诉了你什么?” “我醉了!”说罢,李纯钧便伏倒在赌桌上。俄而,鼾声渐起 正文 第十三章 各自为战 夜色yīn沉,仇昌站在树梢登高远眺,树下面,上官昱在一旁帮着马伏波组装机关弩。 “小仇啊,你那朋友需要的机关弩我已经做好了,三百架够吗?” 仇昌低头笑笑:“足够!前辈妙手所造的三百架连弩足以击溃一个营的正规军了!多谢前辈劳神!” “昌哥,答应我,尽量别杀人,尤其是教内的婢女,好吗?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上官昱抬起头来看着树上的仇昌,满面忧色。 仇昌从树上跳了下来,轻抚着上官昱的脸颊,不多见的温柔之色泛出,柔声道:“好!我记得了!” “属下锦衣卫百户、暮雪组第五无情叩见镇抚使大人。”灌木丛中传出几声轻微的摩擦声后,第五无情从中蹿了出来。 仇昌伸手夹住了上官昱下意识脱手而出的绳镖,转身问第五无情道:“准备好了?” “是!这是楚副千户给大人的回信。” 仇昌拆信阅览后,先是眉头轻皱,而后微露喜色:“楚心念提到的这件事,dú龙教内几人知道?” “禀大人,除了上官云姬、方翊、隋风、唐雨、楚副千户和我,应该再无人知晓!现在方翊已走,风、雨俱亡,就只剩三人知道此事了!我和楚副千户原来也不知道,我是被上官云姬留下镇守总舵时才从她那儿知道的,楚副千户也是那时候听我说的。为了保密,暮雪组其余十四个人也不知道!” “什么事啊?”一旁的上官昱好奇地问道。 仇昌一抖书信,将它jiāo到上官昱手中。上官昱看后脸色一变再变,半晌工夫过后,方才喃喃道:“原来她……并不是像我想的那样信任我……” 一手搂住因哭泣而瑟瑟发抖的上官昱,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支火折子来,仇昌缓缓地将上官昱手中的信纸点燃,自信而坚定地对三人说道:“出发!” “回来了?”点苍山脚幽暗的密林中,不知从何处传来这yīn寒的声音。 “嗯!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吊我胃口!”晓风如同鬼魂般从林子中“飘”了出来。 “嘻嘻,我看你不像是个盗贼,倒像是个专业的杀手!”阿空毫不在乎他的恫吓。 “我也做过几次DQ别人xìng命的事!”晓风加重了音调,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威胁。 “嘿!别吓我了,反正你轻功不如我,打不过你我可以躲嘛!” “我拜托你们,想吵架换个时间行吗?眼下咱们仨的任务是在仇昌那三人之前抢到白蛇,替山庄赢这场赌局!……再说了,至于吗?就为了争轻功天下第一,你们俩从五年前认识开始一直吵到了现在!你们不烦我都烦了!”一颗挺拔的苍松上,一个身着暗红色古典剑士装的中年男子抱剑而立,冲着树下的两人淡淡说道。 “赤炎,不是我不讲理,是他这些年来一直无理取闹!当年我被六扇门的杨克追捕,从山东到湖广整整跑了四天三夜,终于甩掉了他,这说明我轻功比杨克高;而咱们这位晓风大总管,却被杨克只追了两天就追上了,并且抓进了死牢,要不是王爷起了怜才之意,派残月上下打点,还请第一神医胡屠夫给他换了张脸,请户部尚书给他改了户籍,他能活到今天?!” “放屁!当年要不是少林寺圆道那老秃驴打伤我的左腿,我能被杨克追上?” “这你怪谁?你真当你‘鬼盗’飞影天下无敌了?敢上少林寺偷《易筋经》,你就得有命丧少室山的觉悟!” “你们俩闭嘴!”中年男子怀中的掩日剑已然出鞘,暗金色的光影笼罩了晓风和阿空,看得出他也并非好脾气。“谁再吵,我……” “你怎样?”从腰间抽出九节鞭的阿空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哼!就算你二人联手,我飞影又有何惧!我倒想看看‘四大剑客’中的‘赤炎鬼剑’到底有几分斤两!”晓风的手再次从袖子中伸出,手指上已戴上了淬了dú的精钢指套。 “飞影,你太自大了!要不是你位列山庄四大护院之一,我真想联合阿空宰了你!” “哼!白痴!除了残月,我和寻花、拂雪哪个没有接近‘七绝’的水准,就凭你们俩打得过‘七绝’中的哪一位?也罢,我早就受够了每日低声下气的伺候山庄里的客人,今天就拿你们俩撒气!” 阿空一见晓风动了胸中三昧,脚一点地,倒着施展轻功,眨眼间身体已退至三丈之外。 赤炎鬼剑最先冷静下来,持剑当胸后,沉声道:“咱们都是为山庄做事,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同袍相残?反正只要能拿到白蛇即可,既然大家合不来,倒不如各自为战,拿到白蛇的人还能独占功劳呢!” “好!”晓风和阿空同时应下。 阿空看了两人一眼,神秘的笑了笑,转身一跃,身子拔地而起,踩着松枝便向点苍山上而去。 赤炎鬼剑在后面急忙喊道:“阿空,先把探知的情报告诉我!” “既然已经各自为战,你就自己去打探消息吧!我何必帮竞争对手的忙,给自己找麻烦呢!”阿空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松林深处。 “你怎么不早问!现在他跑远了,我也追不上了!”晓风瞪了赤炎鬼剑一眼,运起轻功向山的西侧行去。“我去看看那三个家伙的情况,你不许跟来,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赤炎鬼剑心中暗骂道:要不是你跟他吵,他不早就把情报说完了!看看他们仨的情况?我呸!你不如直接说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腹诽着,赤炎鬼剑又跳上了一棵古松,找了一个颇为粗大的枝桠,缓缓躺了下来。一面悠闲的摘下背后背的斗笠挡住脸,一面自言自语道:“两个笨蛋!阿空没经验也就罢了,飞影这家伙吃了少林寺的亏也不长记xìng!dú龙教再不济也是江湖九大势力之一,虽然没有少林寺高手众多,但教内陷阱、dú物数不胜数,能让你们轻易盗走镇教之宝?还不如先好好睡上一觉,明早再捡现成的!” 遮住群星皓月的乌云不知何时悄悄散去,星光月辉洒满苍山 正文 第十四章 dú龙内乱(上) “砰砰砰!” 欧阳宅外敲门声骤然响起。 “谁啊?”最近常常失眠的欧阳禄,为了能尽快入睡一直在院子内练武。本来他新娶的小妾或许能帮他解决这一难题,但他不敢太耗费体力,因为明天将是攸关全家xìng命的一天,自己若是体力不支,又怎么保卫自己的宗族家财!正当他准备返回卧房睡觉时,听到了这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我!” “原来是黑子啊!”虽然欧阳禄投靠了李霜明,但他与上官云姬的忠实拥护者、水旗副旗主黑刃却是忘年之jiāo,他已经做好在事成后为黑刃向李霜明求情的准备。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虽是如此,但在这危急存亡之秋,欧阳禄还是保持了三分戒心,将手中大刀放在门边后,才缓缓打开了宅门。 情况并不坏,至少他并没有看到来势汹汹的水旗人马,在他面前的只是一个满面忧郁的黑刃。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黑刃这般对他说。 “什么?”欧阳禄边问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侧着身子让黑刃进门。大刀就在他的身后,因此他无需担心什么,更何况他们还是朋友! 满面疲惫消极之态的黑刃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踏过门槛,向里走去。 就在他经过欧阳禄身边、欧阳禄心中正为怀疑朋友而羞愧的时候,数点发自黑刃袖口的寒芒shè中了欧阳禄的咽喉。 黑刃的面色恢复平静,顺手一刀捅在了满面惊惧的欧阳禄的心窝。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虽然姓‘黑’,但不是‘黑色’的那个‘黑’,而是‘加贝贺’;某乃大内锦衣卫百户贺一刀!谢谢你了朋友,你的死是你对我官运亨通的最大贡献,我会永远记得的!” 或许他已习惯如此,心中的残忍已不能激起面上的一丝狰狞。 点苍山dú龙教总舵大门外的树林内,楚怀和第五无情见到了好不容易才躲过十五道岗哨、爬上山来的仇昌、上官昱和马伏波三人。 “卑职楚心念……” “楚副千户不必多礼了!这三百架机关弩都是马前辈所造,你一定要善加利用啊!”仇昌用眼角瞥了一下站在不远处、呆呆的上官昱,运起内力传音给楚怀:“方翊退隐,上官云姬空有野心权术却无力打理、扩张dú龙教,已是不足为祸,但从你收集的情报来看李霜明绝非易与之辈,因此这次内乱败的必须是李霜明!另外,dú龙教死的人越多对朝廷越有利!” “卑职领命!”楚怀回了个隐晦的眼神,又送上dú龙教禁地的构造图,便告辞退下。 仇昌走到目光呆滞的上官昱面前:“昱儿,怎么了?” “啊?……” “我问你怎么了?” “我原以为你们锦衣卫安chā在本教……不是,我是说dú龙教里地位最高的就是第五无情了,没想到楚怀也是你们的人……我刚刚听无情说什么楚副千户,还奇怪是谁呢,原来就是他呀!……诶,他不是白族人吗?锦衣卫不是只收汉人中身世清白的少年吗?” “不,他是汉人,原名叫楚心念……别想这么多了,现在你已经脱离dú龙教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弄个汉人的身份啊!” “不,我是苗人,我以此为豪!” “好了,好了,苗人就苗人,我不会嫌你的。”仇昌目光中的真诚让上官昱泛起一种想哭的冲动。 “咳咳”马伏波的善意提醒让仇昌和上官昱终于从浓浓爱意中“复苏”过来。 “该出发去盗宝了!要是白蛇被有缘山庄的人先偷到,咱们又来不及弄到两百两银子,李纯钧可要被扣在山庄当下人啦!” 话音刚落,仇昌抱起上官昱拔地而起,在半空中一踩墙体,便从dú龙教总舵那两丈多高的院墙上翻了过去。 马伏波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自己特制的保命用的机关弩,朝着墙头按下弩臂上的一个按钮,弩牙下shè出了一个带牛筋绳的三棱镖。那镖头紧紧chā入了墙体,马伏波拉了拉绳子确定没有松动后,便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林子里微风吹过,他来了。 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三人刚刚站立的地方。看着这面墙,他轻蔑的笑了。既无需双足蹬地,也不用半空借力,他只是轻轻一跃便翻过了这两丈多高的院墙。即便是武当派太上长老、道教第二高手清阳zhēn rén亲自施展的“梯云纵”也不会如此神妙! 他走了,林子里已没有了风。 “唐兄,快请坐!” “尹兄弟,再有二十里就到达有缘山庄了,为何在这里停下!” “唐兄啊,现在都已经二更天了……” “就是趁夜偷袭才易大获全胜啊!” “可是咱们的人行走了一天了,也会累的呀!万一人家早有准备,咱们贸然发动夜袭反而容易吃亏!并且咱们人多势众,用不着靠偷袭这种……这种下作手段也能灭了那个破山庄!只有堂堂正正的灭了他们,才能挽回咱们dú龙教的声望,光大本教的威名!”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既如此,我先回帐休息了!” “唐兄留步!其实停在这里还因为本教有一件大事要处理,在下不才需要和唐兄商量商量。” “何事?” “唐兄是汉人对吧?” “不错,我乃四川唐门之后。……不过我的母亲是彝族人。” “本朝太祖朱元璋也是汉人,他说过一句话就连我这个傣族人也觉得十分正确。他说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唐兄以为如何?” “大善!不过这与本教大事有何关系?” “自从上官教主八年前在教内自成一派后,一直致力于扩大本教的势力,尤其注重陕西、江西两地的发展;自其四年前篡位后,这种势头更是一发不可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拾。她有大志是好的,可惜她不明白朱重八的那句话!虽然dú龙教立教百年,但还没有足够底蕴的积累,与中原各大门派也没深jiāo,她却急着把手伸到别人的地盘上,这不但会引起中原武林的排挤和打压,更会引起朝廷的忌惮!唐兄可记得八年前教内为了排查出锦衣卫的探子,冤杀了多少人!所以我认为,上官教主她不适合做教主,她只会带领本教走向败亡,而非兴盛!然而……” “你想说然而李霜明见识远大、本领非凡?哼哼!我承认,上官云姬这个只会靠美色勾引男人替她卖命的贱女人确实做不好教主,但至少她有光大本教的志向!李霜明他有这个志向吗?!他跟上代教主一样,是只守门之犬!就凭这一点,我唐云不可能助他!你要跟我商量的大事就是要我的人头吧!让这两下里埋伏的刀斧手都动手吧!我是不会对自家兄弟下手的!” “唐兄……英明!那兄弟就对不起唐兄了!” 掷杯之声在帐内响起,二十几名风、雷二旗的精锐冲了出来,刹那后,四川唐门最后的男丁也永远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正文 第十五章 禁地风云(上) “dú龙禁地,擅入者死!” dú龙教总舵的幽深处,矗立着一座高达三丈的石碑,石碑后便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宫殿。 这里已属于点苍山的后山,远离教内弟子居所,却仍有一百多人的巡逻队在殿外巡逻。 “我虽然没怎么到过后山,但我曾经负责过禁地守卫的擢升降级事宜,因此有些了解。这里的巡逻弟子功力并没多强,远不如教主亲卫。他们一共六百人,人数只比每旗少四百,分成三个班次轮流守卫禁地,换岗的时间是子时、辰时和申时;因而他们有三个头领,正头领是张枫的长子张红叶,两个副头领分别是教内的两位资历比教主还老的前辈,也是老中立派。他们的待遇等同副堂主,地位比各旗副旗主还高,只是武艺低微,三人联手还打不赢我呢!” “换班时戒备如何?”仇昌问道。 上官昱想也不想,直接回答说:“你也不想想,这是dú龙教的总舵,谁吃了豹子胆像咱们仨一样来偷东西?要是这白蛇真那么多人惦记,教主会派实力如此差的人负责守卫吗?你再看看这只巡逻队,既没有队长,还不满员,他们呀,绝对会提前撤离的!” “马上就要到三更天了,咱们就等他们换班的空隙进入!” 仇昌一直盯紧着巡逻队,一旁马伏波和上官昱闲聊起来。 “怪不得王文君那家伙武功那么差,还能在云南来去自如,你们dú龙教战斗队伍的组织也太松散,‘高手’实力也太差了吧!”马伏波刚开了句玩笑,便见上官昱霎时满面羞红。 “前辈也识得孙瑾瑜的师傅‘dú手鬼医’王文君?”上官昱赶忙转移话题。 “哈哈,原来孙瑾瑜那小子是他的徒弟!当然认识了!我上次从四川出发去两广时,路过云南,结果在一个烂泥潭子里遇见了正苦苦挣扎的他,他身边还有一堆死蛇的尸体。我当时也没听说过他,见他xìng命垂危也不忍心见死不救,就想办法造出来一架桔槔,前段系上一根绳子抛给他,后端绑上块大石头,才把他从沼泽泥潭里拉出来。后来我问了他的姓名,听他说是被dú龙教追杀,那时候我也在被崆峒派的追魂夺命门追杀,便互相匆匆告辞离去。分开之前,他对我说他欠我一条命,将来必会舍身以报,但我看他那么落魄也没当真。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后来不知怎的,我们俩就都成了什么‘四大怪杰’中人了。”马伏波“憨厚”地笑道。 “嘘他们撤了,准备潜入!”两者聊得正起劲时,仇昌低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即是前进的号角。 阿空很得意,这个“禁地”对他来说简直如若无物至少在前面三关看来是这样的。 一百来人的巡逻队,如果硬闯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即使自己全力以赴也要耗费半天时间。这样的话,仇昌三人一定会赶上来的,自己从仇昌和楚怀谈话中取得情报、提前赶来的优势,也就dàng然无存了。不过,绝妙的轻功再次派上了用场。自己一身足以位列天下前四的轻功,要是会被一群巡逻期间三心二意、jiāo头接耳的三流武者所发现,那才真是笑话! 刚一进门,就是一个“梅花阵”。或许这阵法并不叫做“梅花”,但阿空只知道它是依靠梅树布置而成的。数百株梅树填满了宫殿前的天井,这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阿空自然是不懂得奇门遁甲的,事实上阿空最擅长的只有武功,而江湖传闻中自己“精通”的那些琴棋书画却是为了“吸引”世家小姐而不得不学的。但是,阵法虽妙挡不住阿空轻功更妙,阿空硬是踩着梅花枝头从空中高高掠过此阵。 天井后的大殿上空dàngdàng的,阿空摸索了一会才打开了大殿下的密道。 “似乎dú龙教的人很喜欢生活在地洞中。”阿空一边想着,一边沿着阶梯向下走去。走了几步,阿空突然一脚踩空,身体迅速下坠。阿空低头一瞧,漆黑的脚下闪着数十个褐色的光点。阿空知道,那是抬起头来随时准备扑到自己身上咬死自己的蛇群!这一瞬间,阿空心无旁骛,身体前倾,双脚不断互垫脚尖,硬生生在下落的过程中向前平移了一丈半的距离! 当双脚接触了实地后,阿空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九死余生的感觉难以言喻。这不断攀爬世家小姐闺阁练成的绝世轻功,又救了自己一命! 调整好内息,阿空站起身来,回头望了下身后一丈见方的“虿盆”,阿空心有余悸的向前方的地下宫殿走去。 “这是什么阵法?”鲜艳的红梅塞满了马伏波的眼眶,让他感到压抑非常。 “逆八卦阵。”仇昌看了看楚怀给他的构造图,眉头死死地拧在了一起,“一旦入阵,这些梅树就会自行运转,形成阵势围困闯阵之人。” “有破解方法吗?”马伏波追问道。 “有是有,只是这图上画的与眼前这阵势并不十分相同啊!昱儿,你懂得此阵吗?” “不懂,但我看得出是因为有人强行闯阵,才使得阵型变化的!” “难道晓风他们三人已经来过了?不可能啊!他们没有内应,不可能这么快;而且我一路上也没见到任何多余的痕迹,或许晓风和阿空能做到人过无痕,但我看得出那个持剑的轻功尚不如我,他要是来过一路上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过此阵吧!”马伏波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要不然咱们走墙上靠轻功过去吧?”上官昱咬着嘴唇想了想,好半天才提出这个提议。 仇昌苦笑道:“你仔细看看这墙体,其外表可都是无缝钢板,就算我能飞檐走壁过去,你的轻功行吗?更何况马前辈还不会轻功!” “前辈您在找什么?”上官昱不忍打扰陷入凝思的仇昌,便转而关心起马伏波来。 “我在找有没有好木头。”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想着您的材料啊!” “嗨!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要是有好木头,我现在就能做个轻质的飞梯,咱们就可以从阵上面爬过去了!” 正文 第十六章 禁地风云(中) “嘘马前辈请小点声,换岗过来的巡逻队到了!”虽然离对方还有百步之遥,听力过人的仇昌已经发现了敌人。 “唉,要是我的弩箭能shè过梅树林就好了!”马伏波努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什么?”仇昌和上官昱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不久前也看到了,我的机关弩上装置了一道绳索,如果我能将其shè过梅林,固定在地面上,我们就一定能从中穿过去。可惜,一来我的绳索没那么长,二来连弩的shè程太短了!” 仇昌那沉静的脸上溶着一股自信的劲头:“没关系,这事容易了!只要我抓着绳子一头从墙上掠过去就行了!至于绳索的长度,三条腰带加昱儿的绳镖,足够了!”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汗出如浆的马伏波和上官昱才从逆八卦阵中摸索出来。相比笑容悲戚而苦涩的马伏波,上官昱倒好些,只是轻叹了一声,但这一声中却包含着太多世事难料的沧桑毕竟她不久前还是信奉、守护白蛇的人。 “果然有人来了!”悄悄抹去额上的汗水,仇昌忧心忡忡地看着大殿内地面上的洞口。 “从这里下去就是dú龙教仿造的‘虿盆’了,丐帮的‘驱蛇丸’不但能解天下蛇dú,还能使服用者身上散发令蛇类畏惧的气息,咱们是三个时辰前服下的,现在应该可以发挥yào效了!” “就这么跳下去?”上官昱脸色煞白的望着地下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点点褐色。 马伏波从怀里掏出自家徒弟给自己的yào瓶,从瓶中倾倒出五颗“驱蛇丸”,向仇昌提议道:“为防万一,要不把这些先扔下去?!” 仇昌点点头,从马伏波手中接过yào丸,屈指一枚一枚向地下弹出,然后便半跪在地、仗着自己过人的目力向下注视。半盏茶的工夫,仇昌起身点点头:“蛇已被驱散至四周,现在跳吧!” 仇昌言罢,率先跳了下去;上官昱次之,还未着地便被仇昌拥在怀里;马伏波最后落了下来。仇昌如法pào制,用十枚“驱蛇丸”打开了一条到达陷坑边缘的通道。 “哇!好厉害!竟然能在地下修成这么宏伟的宫殿!这dú龙教的能工巧匠还真是巧夺天工啊!”刚从“虿盆”中爬出的马伏波,一打眼便看到了面前的地宫殿堂,一向随遇而安的他眼中竟然“贪”光闪烁。 “前辈,这偌大的地宫处处都是机关。依楚怀的构造图来看,眼前这二百五十六块方砖中,有整整两百块下面暗藏着囚笼、dú烟、锁链、地刺、烈焰、陷坑等等陷阱,一旦走错纵不是万劫不复,也要焦头烂额;左右两面的墙壁上皆有‘箭眼’,如果靠轻功硬闯就会万箭齐发,而且是剧dú之箭。看这地面上的箭矢,恐怕就是因为刚刚有人硬闯所致,也不知那人是生是死?只有走过这些方砖,打开咱们前方的石门,才能见到白蛇。前辈,现在只能靠你了!” “唉,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啊!我真的不想……不想毁去这些好东西啊!”虽如此说,马伏波还是从仇昌手里接过了构造图。“破除机关、打开石门大概要一个半时辰吧!你们俩歇着吧,五更过后我叫你们起来!” “喂,醒醒!” “什么……”感觉到自己脸颊被人拍打,残月揉着迷离的醉眼,从赌桌上爬了起来。 同样醉眼惺忪的李纯钧眉毛一挑:“你怎么醉成这样子了?我记得罚酒的是我啊!” 残月拍拍脑袋,沉思一会方才苦着脸说道:“最后一局我不是输给你了嘛!我只记得我把剩下的酒都喝了,但还没够数,想去拿酒,结果……结果就醉倒了……对了,你叫醒我干吗?” “有人找你!”李纯钧大拇指一指身后,残月顺着望去,只见东方不醉正谦恭的拱手行礼。 “东方老兄,什么事?” “禀副庄主,山庄二十里外有大量dú龙教匪驻扎。据探报,是dú龙教总舵的风、雷、火三旗,共三千人,匪首是尹平和唐云。现在我等该作何准备,请副庄主示下。” 残月抖开手中折扇,却将其背在身后,眼神不知道聚在何处,总觉得有些空洞,一个人也不言语,只是在屋内不停徘徊。 李纯钧却在一旁翘腿而坐,悠闲的品着婢女端上来的上好毛尖。 “纯钧老弟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既然你留在这当‘抵押’,总得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吧?!”走到窗边的残月忽然合上了扇子,狡黠的笑问李纯钧。 “这就开始陪你玩了吗?”李纯钧苦涩的笑道,“你也有答案了吧。” “夜袭!”四目相对的二人同时对答道。 李纯钧提着天罡戟走出了赌场,残月还在望着窗外的明月,喃喃道:“江湖九大势力……dú龙教……嘻嘻,这才刺激!今宵,有得玩了!” 刺眼的,不是黎明前的月光,而是斗志高昂的男人那锐利的目光。 “大功告成了!” 就在马伏波兴奋的喊出来的同时,一旁和上官昱依偎而憩的仇昌忽然窜起,一闪身便来到马伏波面前捂住他的嘴。马伏波恍然惊醒,面上浮现愧色。 仇昌见马伏波醒悟,急忙伏在地上听地宫外面的声音,直到地面上靠近禁地的巡逻守卫又离去时,才轻呼一口气,从地上爬起。一起来,他就看到上官昱的惊异之色。 “怎么了,阿昱?” “我……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影从宫殿上方跳了下来,刚一落地便通过被打开的石门冲了进去!……他的速度太快,身影很模糊,我看不清,但我看到了一抹黄色!” 原来仇昌刚一起身,倚着她的上官昱便醒过来了,就在她起身时看到这极速的身手。 “是阿空!”仇昌冷汗浃背,“多亏他只想抢白蛇,要是对咱们下手可就糟了!” 马伏波仰着头看着头顶几乎光滑的大理石,赞叹道:“好绝妙的功夫!竟然能吸附在这样的地方!” 仇昌神色黯淡,扭过头去,叹曰:“可怕的是他的轻功竟让我的感官觉察不到他的存在!”仇昌心中对阿空及其所在的有缘山庄的愤恨更深了一些 正文 第十七章 禁地风云(下) 阿空愈加得意了。 “太极游身功”对资质的要求是何等的高,或许天下间只有自己才练的成!正是靠着这功夫,他才能在大理石的顶板上“吸附”上一个半时辰。否则即便是施展昆仑派的“壁虎游墙功”也非从上面掉下来不可! 而他的心里也不得不感激晓风那个死对头了。“要不是晓风这混蛋把从武当山偷来的《真定龟息心法》送我,我的呼吸声必定瞒不过那个姓仇的小子,哼,不知不觉又欠了他人情!怎么还呢?认错,服软?不可能!算了,大不了把这次的功劳分他一半得了!” 阿空一边心中嘀咕,一边迅速的沿着石门后的甬道向里奔行,未几,甬道尽头一株巨大的菩提树的下半部分出现在眼前,盘卧其上的正是一条一丈左右的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蛇。 正盘算着跟残月要什么奖励的阿空,在飞石探路发现并无机关后,便径直向白蛇走去。 就在阿空的手即将接触白蛇的一刹那,一股暖流和一股寒流同时从他的膻中穴汇入他的气海。在这一瞬间,他陷入了冰寒火热的煎熬;在下一瞬间,他已经感受不到寒热jiāo替的痛苦,真的感受不到了…… “昌哥,你说白蛇还在吗?” “不知道,但不管在不在都得亲眼看到我才安心。停!前面有东西……”仇昌慢慢抽出百辟虎刀,一步一步地前行,“嘶阿空,好像死了!” “什么?他轻功那么高,怎么会呢?又是机关吗?” 马伏波看了看手中的构造图,沉吟道:“从图上来看,自大殿以后,除了抓蛇时应该再无危险的……” “我来试试吧!”听马伏波如此说,越来越信服他的上官昱手执绳镖追上了仇昌,抬手发镖向白蛇身上打去。 就在绳镖即将chā入白蛇身上之际,一直没发现特殊情况的上官昱急忙收回了绳镖。活的白蛇才有用,更何况她也曾以它为荣。 见上官昱徒劳无功,仇昌打了个手势让她回去和马伏波待在一起,他自己只能一边观察着环境,一边踱步向前。可是整个甬道就这么大,根本没有容人藏身之处。渐渐地,仇昌来到了阿空的尸体旁边,蹲下身来,他想检查一下他的遗体,因为他总觉得阿空那死不瞑目的惊怖之状似乎是想向自己诉说什么。 “小心!”当还在后面跟随的马伏波和上官昱看到这一幕时,再来提醒仇昌已经晚了。快若奔雷的一指,点向仇昌的百会穴。百会之要,中则必死! 甬道内壁是黑色的,任何走在其中的人都会认为它是实心的。没人会想到有一段甬道会被挖空,没人会想到一块黑色的幕布就能制造出甬道完整的假象,没人会想到经历篡位之劫、高手几乎殆尽的dú龙教还能隐藏这样一位一流的高手在这里!因此,阿空和仇昌三人都为他们的常识付出了代价。 阿空付出的是生命,仇昌付出的是 “啊”仇昌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持续的怒吼,他及时护住头顶的左掌,被那如同金铁般坚硬的一指所洞穿! “‘yīn阳指’邓涛!”上官昱的声音中充满讶异。怔了一怔,见到正和邓涛争斗的仇昌落了下风,上官昱再不迟疑,猱身而上加入战团。为免误伤仇昌,她没有动用绳镖,而以匕首进攻。 “上官昱?你在干什么!你想叛教?!”战团分开,邓涛看着左臂上飙血的切口,愤怒的吼着上官昱。 脸色苍白的上官昱恍若未闻,扶着仇昌柔声道:“他是我教第一高手,我只能做到这样了……唐雨当年和他对拼没死,我就隐约觉得不对,果然,他也没死……你多小心……” 上官昱晕倒在仇昌臂弯之中,呕出的鲜血染遍仇昌的衣襟。 仇昌木然地怔在那里,脑海中却是波澜迭起、怒涛翻腾。 仇昌真的很“受伤”,这伤是心里的加上身体的。 他一直是“人中龙凤”,无论是武艺天赋、破案能力还是出身、官位。师傅和父亲都是绝顶的人物,一个纵横武林,一个驰骋疆场:这一直是他骄傲的根本所在。 是的,他骄傲,就像刘刚理解的那样。 是的,他冷漠,因为骄傲的人有权利冷漠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如此,但他绝不会对生死相托的战友骄傲,绝不会对血浓于水的亲人冷漠。 刘刚只看到了仇昌的前一半,不是因为他的目光不够锐利,而是因为仇昌一直努力的隐藏着自己的后一半,隐藏着他心底的脆弱亲情和友情。 师傅说:武者,无情才能无敌;锦衣卫执法,更应无情。 他和徐爱不一样,他不迷信自己的师傅,虽然他的师傅是大名鼎鼎的“八爪游龙”龙千。他曾怀疑过这句话,甚至有反问一句“师傅,你在乎和我的师徒之情吗?”的冲动,但他忍下了,因为他知道师傅的这一信条,的确能让自己变更强。 于是,他在师傅给自己指导的方向上渐行渐远。官位升高,“恶”名渐起,他不断在脑海中给自己强化“无情才能无敌”的信条。慢慢地,他已习惯给自己戴上冰冷的面具。 可他冰冷的面具在那一天打破了。 那一天刘刚死了。 那一天他遇到了她。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他却在浑然未觉间被她在心里种下了一粒种子。他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是他开始刻意改变自己在人前的冷漠,虽然他只承认他是为刘刚而改变。 后来,在见到孙瑾瑜救回伤痕累累的她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他愿意为她揭开他埋在心底对情感的隐藏,愿意接受“情”对自己心灵的“腐蚀”并绝不后悔 那一刻他曾暗暗发誓:他用自己的骄傲保证,他,堂堂锦衣卫镇抚使仇昌,此生绝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而此时她却为救自己而受伤!他的骄傲被狠狠践踏,他的痛加倍放大! 伤在她身,痛在己心! 他不怒邓涛,只恨自己。 面对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未受伤时实力相当的对手,他要用行动去验证当年的疑惑! 此刻,他为情而战! 正文 第十八章 dú龙内乱(中) “三十个二流高手,一百多个三流高手,行啊!这还只是你们十二处子庄之一的实力,要是全算在一起,你们有缘山庄的实力都能顶六个朝圣殿了!干脆,你回去跟你们兴王说一声,让他一统江湖算了!”李纯钧站在离dú龙教三旗驻扎地不远处的高坡上,抱着胳膊看着坡下有缘山庄聚集起来、准备偷袭对方的人马,幽幽地而又略带戏谑的对残月说道。 “纯钧老弟,别开玩笑了!不要说王爷一旦chā手武林之事,会引起朝堂上多少猜忌、诽谤,单是这些高手的身份,就使他们不敢正大光明的与九大势力为敌。” 残月靠近李纯钧两步,用手中扇子掩住唇齿、在李纯钧耳边轻声续言道:“他们要不是江湖隐士,受了王爷大恩,而待在山庄内;要不就是身犯重罪,被王爷从囚牢中‘捞’出来的;再其余的,就是那些被名门正派遗弃之人,你知道的,这些被名门正派追杀的人身心所受的伤害,比被朝廷通缉的还厉害!我估计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再去招惹大门派了。” 残月合扇击打手掌,又叹道:“再说了,我有缘山庄哪有那么多高手?在场高手的数量已经达到了我们有缘山庄高手总数的四成了!要不是因为dú龙教众大多非汉人、太过排外,近年来又益加骄横,王爷也不会派这么多人来护卫云南这座山庄啊!……多亏了矛盾提前bào发,否则再过几天,我就带着他们中大多数人一起离开了,那时候再惹上dú龙教就只能服软了。” “对了,你走后谁接管云南这座有缘山庄?” “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山庄的事了?” 李纯钧苦笑着摸摸鼻子:“我是担心万一我们赌输了,我要留下来继续做人质、等仇昌回贵州取钱,到时候我的生死掌握在谁手中。” “哦个人认为你们赌输的几率不是万一,是一万!赌局中我派出去的三个人中你不认识的那个就是云南子庄的庄主,他的名字你一定听过赤炎鬼剑!” 残月一说完便盯着李纯钧的脸看,见他毫无惊讶之色,顿时皱眉道:“吓着了?” 李纯钧回了个淡然的目光,不无鄙夷的说道:“连晓风这样的大高手都被兴王殿下弄来看家护院了,‘四大剑客’之一的赤炎鬼剑当个子庄庄主,至于让我诧异、激动吗?” 两人正聊着,东方不醉再次上前拜见:“副庄主……” “动手!”残月打断了东方不醉的禀报,左臂一挥,向山坡下蓄势待发的一众高手发出了简洁而有力的号召! “你不去吗?”就在一百三十多个高手包括东方不醉都直奔dú龙教营帐而去之后,李纯钧看着一旁满脸风轻云淡的残月,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去干吗?” “指挥啊!” “他们来自不同门派,xìng格、武功迥异,怎么指挥?再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看着你,别让你跑了啊!你要偷溜,我们可是要损失纹银二百两,整整二百两啊!” 李纯钧一时无语可答,只能心中暗骂:二百两对我们来说是大手笔,但你能看得上这点小钱?让这些高手出手一次就不止耗费这个数吧! 忍住心头的鄙夷,李纯钧无奈的转换话题:“没人指挥,你确定你们一定打得赢颇为团结的dú龙教?人家可有三千人!蚁多咬死象啊!” “话虽如此,但我们可是占全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现在是黎明,黑夜将散未散,黑色成为了我们的保护色;而且黎明时分人会格外犯困,对方的岗哨现在几乎形同虚设,这就是‘天时’。何谓‘地利’?云南这座有缘山庄已经建立三个月了,方圆百里的地势早已被我们摸清,他们却是刚到,不熟悉环境,东方不醉他们绝对有办法令这些dú龙教匪跑也跑不掉、避也避不开。这‘人和’嘛,两面都是齐心协力,我们不占优却也不吃亏。更何况,我们有缘山庄这些参战人员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高手,反观敌方都是些空有气力、略通武技的不入流的武者,就连那两个副旗主也不过刚刚企及二流水准;我估计他们中练过内功的人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对方要是像官军一样有统一的历练和指挥,再配上官制的兵器和弓弩,那还有不小的胜算!但就dú龙教现实的‘兵势’而言,说他们是乌合之众都抬举他们!要是这样都打不赢,兴王真是白养这群人了!” dú龙教风、雷、火三旗的状况和胜算,比残月预计的还要差、还要低。 因为他们连“人和”这点也不占了。 唐云是个好统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不会对自己的同袍兄弟出手。不但如此,他还是个视兄弟如手足的人。唐云的妻妾早已过世,并无子嗣后代,因而他一直与旗内兵勇吃住同在;他遇事绝不强加于人,更从不仗势**他人、做冒名领功之事。在dú龙教内,唯有楚怀在对待下属方面的名声能与其相提并论。 长此以往,作为汉人的他,在全是苗人的火旗中树立起极高的威信,即便是同为苗人的教主上官云姬的威信比起他来也略有不如。 更了不起的事是,他为火旗注入了一个魂灵,树起了一面旗帜一个名叫“守望互助”的魂灵,一面题写着“兄弟袍泽”的旗帜! 当“十恶不赦”的唐云因“叛教”罪被枭首示众时,火旗不但没有像李霜明和尹平预料中那样乖乖接受新统领的任命,反而公开聚集在一起,要求尹平拿出唐云“叛教”的证据,否则便要为唐云报仇。 四年前dú龙教同袍相残的惨剧再次上演,风、雷二旗与火旗血战在了一起。火旗不愧是六旗中最善进攻的一旗,纵是擅长袭扰敌人的风旗和擅长攻打山寨的雷旗联手,才堪堪与其战平。 正在双方战况胶着之际,东方不醉等上百高手杀到! 正文 第十九章 dú龙内乱(下) 刀光,刺眼,剔骨,寒心。 刀式,简洁,刚强,有力。 刀意,即便我死,也要你亡! “yīn阳指”邓涛真的很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七绝”,以及夏家老家主夏天觉、白鲸帮帮主林平、“乐圣”蔡福、少林方丈圆道、“鬼盗”飞影等有限的几个人外,再没人是他的对手。 可他现在倒下了,倒在了这疯狂的刀下。 在此之前,他赖以成名、立身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已被百辟虎刀削下。 仇昌后仰着倒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出如浆。 他没受外伤,看起来只是太累了。但实际上他现在很放松,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 右手已经痉挛,刀掉在了地上。一串暗红色的血珠沿刀刃向地面滚落,却留下一抹鲜艳亮红的血迹。 在马伏波的帮助下服用过“回天丹”的上官昱醒了过来。 “前辈,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邓涛死了,你家仇昌没有受伤。” …… 听到上官昱的声音,仇昌胸中的郁结一下子舒解开来,就连刚刚与邓涛生死相搏时,邓涛打入自己体内的寒热真气在奇经八脉形成的桎梏也烟消云散了。 化去了内伤的仇昌挣扎着爬起了上半身,只为看看他守护着的她的微笑。 花费了大半个时辰恢复体力和伤势后,仇昌和上官昱的伤终于不再影响行动。三人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先脱离险地再行疗伤。 在邓涛藏身的甬道缺口处,神目如炬的仇昌发现了一个仅容一人单独通过、不知通往何方的孔道,三人略微迟疑后,还是选择从这里出去。 在孔道中摸索了半个时辰,打头的仇昌终于看到了头顶的光明。 由于身材过高,仇昌的身体总是和孔道中的泥土接触。当他凭过人的感官谨慎地探查到出口周围没有活物存在时,浑身裹满泥土的他像一只鼹鼠一样从孔道内钻了出来。 天色已亮,和煦而微弱的阳光洒在仇昌身上,仇昌心中不自觉的叹道:被空气包围的感觉真好! 上官昱和马伏波也陆续从中爬了出来,此时三人才发现这地道的出口竟然在“dú龙禁地,擅入者死”的石碑之后! “因果循环,始终相连,世事如此啊!”马伏波拍落身上的泥土,轻声叹道。 “诶?巡逻的守卫在哪儿?”上官昱突然发觉了眼前的异常。 “我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全在逆八卦阵中!”仇昌苦涩的说道,“因为从逆八卦阵的方位传来了血的腥味!” “你是怎么闻到的?为什么我只能闻到梅树散发的香味?”声音是两个人发出的,一个是上官昱,另一个却不是马伏波。 “晓风!”仇昌咬牙切齿的看着站立在石碑上的晓风。 仇昌没办法不咬牙切齿,因为就在刚刚三人因议论而分神时,晓风出手抢走了马伏波后背背负着的装有白蛇的牛皮囊。 “虽然我觉得我对他们的处理已经很到位了,但没想到你还是一下子发现了他们的所在。佩服!佩服!顺便问一句:阿空那家伙怎么样了?”晓风很得意,因此他的脸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加的狰狞了。 “他死了,被‘yīn阳指’邓涛所杀。”仇昌又拔出刀来,他的声音和刀刃一样的冰冷。 晓风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落寞,也不理三人,转身便倚仗着高超的轻功远远逃遁。 只有耳力极好的仇昌听到他飘散在风中的只言片语:“这世上再没有一个能和我志同道合的‘敌人’了!” “怎么办?”从松树林中下山的路上,上官昱一直黛眉紧锁、低声絮语着同样的三个字。 仇昌面色yīn冷,马伏波的脸色却一直是木然的。 三人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蹒跚的步伐和意兴阑珊的神态。 “怎么这么乱?”仇昌的耳畔传来阵阵厮杀声虽然那可能是几里地之外的事。 “小仇,你又察觉到了什么?” “dú龙教的内乱或许已经开始了!” 冰冷的文字从仇昌嘴里吐出却令上官昱心头一颤。 “等等!”仇昌停下了脚步,运起十成内力凝神静听着前方半山腰的平地处传来的声响:“‘快!快!一定要围住这个闯山的贼人!别让他跑了!我dú龙教岂是这等宵小之辈来去自如之处!’ ‘川、水二旗的兄弟们都住手!大家先别打了,先一致对外抓住这个图谋不轨的黑衣人!’ ‘川旗的弟兄们,你们自己睁开眼看看!李霜明为了篡位,竟然勾结外人残害本教弟子!你们怎能为这种人卖命!’ ‘放屁!黑刃,你睁着眼说瞎话!弟兄们,这黑衣人明明是楚怀引来的,你们看他杀了咱们川旗多少人!’ ‘章奎,你们川旗死人,难道我们水旗没人死在他手里?’ ‘哼,别吵了!你们一起上吧!蛇鼠之辈,某何惧之!’” 仇昌眼中神采再现,一边发足向前疾奔,一边跟追在身后的两人解释道:“晓风轻功虽然高绝,但他还没逃掉,便卷入了水旗和川旗的争斗。我们还有机会!” 晓风的周围已经尽是死尸。 他换了件衣服从黑色的换成了暗红色的。满面皆是血液,竟将白眼珠也染个通红,如此神色的晓风不再是来自九幽的鬼魂,而成了突破地狱枷锁的修罗。 没有人愿意冲上去,虽然dú龙教的众人都看出晓风已在崩溃的边缘。或许下一击他就会力竭,或许自己的轻轻一刀就能成就一段威名,但是,没人敢赌。 黑刃很感激晓风,尽管他杀了自己很多手下。本来嘛,若没有晓风,自己手下这五百来人怎能抵挡住对方整整一旗兵马的冲击!这还多亏了自己刺杀了欧阳禄,导致山旗只有一半人愿意追随李霜明起事,而另一半选择了作壁上观,否则现在的局面更糟! “副旗主,弟兄们都不敢上,怎么办?” “怕什么!咱们不敢上,他章奎就敢上去送死吗?别忘了,咱们只要在这多拖住川旗的援兵一炷香,山顶上,楚堂主就多一分将李霜明斩首的胜算!” 正文 第二十章 天地双旗 “李副教主,啊,不对……我看还是叫你李兄好了。李兄,你还在等章奎和他的援兵吗?别等了,他来不了了!” 看着楚怀以及他身后的第五无情、五百水旗人马、两百从峨眉山带回来的上官云姬的亲卫,正在祭坛上宣誓起事的李霜明收起了自己的侥幸心理。 “楚老弟,就靠这点人,想要阻止我,够吗?就算川旗不能及时赶来,我手头还有山旗的五百人、我自己的五百亲卫以及巡逻总舵的五百人。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未必!”楚怀再不答话,手中剑已出鞘直指李霜明而去。 “电剑”之名出自一个“快”字,一瞬之间楚怀连攻了十三剑,分别刺向李霜明的双臂、双眼、肩胛骨、人中、膻中等上半身的紧要之处;李霜明亮出了多年未曾在人前用过的“无情判官笔”,认准剑影一一点去,一气儿挡下了其中十剑,最后三剑李霜明一扭身子也堪堪避过,可见年轻时名镇云贵的“无情公子”的武功并没有荒废。 除去这两人,李霜明的族侄李相已经率领着李霜明麾下一千五百人,与第五无情率领的七百余人展开了混战。楚怀一方因为有机关弩助阵,一时也不落下风。 李霜明没有子女,族中关系最近的晚辈便是李相,因此他便在祝火死后,将调动麾下所有战力的权力赋予了李相。李相自知才能浅薄,也不争指挥之权,而是让各部分人马自行发挥;更没傻到和武功远高于自己的第五无情jiāo手,只是“坐镇中军”以安人心。 突然间,李相看到第五无情停下了厮杀的脚步,从背囊中取出一面黑色的旗帜,上面用金线书写着一个“地”字,又取出一面白色的旗帜,上面绣着一个红色的“天”字。 心生好奇、刚想开口询问此旗用意的李相,感受到了脖颈间的一阵冰凉,紧接着,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一具没有头颅的身体…… “噗……”在第五无情举起两面旗帜后,几乎同一时刻响起了上百个利刃破体的声音李霜明阵营中近一百五十个人临阵倒戈、杀死了身边的“战友”。 楚怀借李霜明反击之力,向后一跳,使自己和对方分开,他要欣赏一下李霜明目眦yù裂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李霜明的失态果然没有出乎楚怀的预料。自己麾下的一千五百人,眨眼间叛变一百五十人、阵亡一百五十人,还全部是自己亲卫和山旗中的精锐,如何能不令其悲愤、不令其疯狂! “巡逻队的人战力低下是李霜明用来凑人数的,三个才能拼死一个精锐,如此算来,我方有精锐八百五十,李霜明大约有八百七十个,再加上士气的影响,看来咱们赢定了!”第五无情凑到楚怀耳边,吐一口气,颇显轻松地说道。 “别大意!虽说这个人数比正符合镇抚使的要求,但怎么着都得给上官云姬留下点底子,要不然她那儿不好jiāo代!你去督战,使战果继续扩大!” 楚怀嘱托完第五无情,对着仍未清醒的李霜明笑道:“李兄,该你接招了!打赢我,我就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我可能帮不上忙。”马伏波充满歉意的对仇昌说道。 “没关系,前辈能陪我等走一趟这龙潭虎穴,晚辈已是铭记于心。等一会儿我们jiāo手时,前辈留在林子中保护好自己就行!”仇昌虽紧张的看着树林外章奎、黑刃、晓风三方对峙,但仍顾及礼数地回身对着马伏波抱拳答谢。 “什么时候出去?”上官昱柔声问着。 仇昌想了想,答复道:“等到章奎死的时候。” “总这么僵持着真不是办法!要不用上那个法儿,先把章奎一伙办了吧?但如此的话,万一留不住此人,dú龙教的秘密可就……嗨!反正我是锦衣卫,这dú龙教的秘密守不守得了与我何干!” 想到这,黑刃对着章奎一方朗声喝道:“地旗何在?地旗何在?地旗何在?!” 三声落地,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章奎忽然感到脑后生风,急忙就地往前一滚,继而起身反手一刀杀死了在身后偷袭自己之人,这才看清此人竟是平日里颇得自己青睐的一个川旗小头目! 就在章奎大难不死、避过一劫的同时,点苍山顶总舵内的一幕也在此地上演。没有章奎这样身手的普通川旗旗众,在弹指间便倒下了近百位。在诛杀晓风的过程中,章奎已然损失了四百人,如今又失两百,只剩下四百心惊胆寒的川旗旗众;相反地,对黑刃来说,战死在晓风手里的一百人从章奎那里得到了偿还,自己麾下仍有五百壮勇:优劣之势已经反转!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看着惊慌失措的章奎,黑刃故意吊了吊他的胃口,“其实本教并非只有四堂六旗,而是四堂八旗……” “这最后两旗便是八卦中的‘天’和‘地’。天旗成员分布在两大副教主的亲卫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中,在副教主亲卫中的共一百人,在四堂中的各一百五十人,因此天旗总共七百人;地旗旗众则散落在其余六旗中,每旗内藏有百人,共六百人。天地双旗只听从教主吩咐,除教主外无人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本来,这项制度应该在上代教主传位于下代教主时当面叮嘱,上官教主也是在床第间偶然听到上代教主提到过,因此当年在接手本教前早有准备,才没被打个措手不及,可惜,你并不知道这点……因此你的失败并不是由于你不够聪明、不够忍耐,亦不是由于你行事百密一疏,而是由于本教教主们太聪明了!顺便告诉你一声,本来唐雨是天旗旗主,隋风兼任地旗旗主,后来由于隋风权力过大,地旗旗主改由身为汉人、在教内毫无根基的第五无情担任,而我在唐雨死后兼任了他的职位。”楚怀对着祭坛下背剪双手、被迫跪倒着的李霜明侃侃而谈,心情一时大好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上官留书(上) “杀了我吧……”看着一败涂地的部属,摔坐在地的李霜明憔悴了,“无情公子”变成了“惆怅老丈”。四载苦心一朝化为流水,这样的残酷打击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楚怀很满意他的屈服,对其笑道:“李兄说哪的话,在教主没罢免您以前,名义上您还是副教主,楚某一个小小的玄武堂堂主,哪有权力处置您啊!”忽然,楚怀弯下腰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放心!看在你成为楚某踏脚石的份上,楚某一定保你不死!” 李霜明凄惨一笑:“那我在这就先祝贺楚副教主了!” 楚怀得意一笑,心下却道:“区区dú龙教的副教主,哪有锦衣卫正五品千户来得实在!” 一边的第五无情凑上前来,低声向楚怀询问:“大人,难道真要保他?斩草不除根……” “你小子傻啊?要是杀他的话,白蛇丢失的罪过推给谁?现在不但要保住他的命,咱们还得找个机会放了他,将来在上官云姬面前就说是他越狱潜逃、心中生恨才盗走了本教至宝,咱们顶多因为看管不严落几句骂。至于将来白蛇怎么会流传到仇大人手中就不干你我的事了!……放他这事就jiāo给你去办了,别留下马脚!” 盘坐在地上运功疗伤的晓风突然站了起来,已经被团团围住、身边只剩下三五十人的章奎发现了这点,可他已经无暇他顾。黑刃当然也看到了,但他还是选择先铲除章奎,虽然他不想承认,然而他实在是怕了晓风这个恶魔。 “咯咯咯咯……既然你们正忙着,本大爷就不打扰了,今日的恩情,某来日必报!” 晓风运起轻功转身攀到树上,yù从树枝间逃走,却见连续十几支弩箭shè来,本便重伤未愈的晓风堪堪避过箭雨,却也不得不落地。 “拦住他!”黑刃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呐喊。回头看去,原来是上官云姬那两百人的亲卫队和两百余个手持连弩的水旗兵丁,奉楚怀之命赶到半山腰来支援。 黑刃不敢迟疑,楚怀不管从哪个身份来讲都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虽然畏惧晓风却不敢违背楚怀的命令:“围住章奎的人尽快斩杀之,其余人包围黑衣人!” 林子内,见到这一幕的仇昌也心生焦虑:“楚怀怎么搞的?一次派来这么多人,而且还有上官妖女的亲卫,等下怎么下手?难道要暴露黑刃?”却不知这是第五无情临时起意安排的,与楚怀无关。 “章奎……章奎被小晴斩杀了!”上官昱略微震惊的提醒了一下仇昌。 “小晴?” “嗯,她就是和灵儿同为亲卫副统领的上官晴,我跟你提过的。没想到她也回来了……那教主……” “放心!上官云姬还在峨眉山养伤!如果她真的出现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仇昌拨弄好上官昱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对二人说道:“我等下出去救晓风,然后伺机抢夺白蛇,晓风身受重伤我得手的几率很大,若是真让那些弩手把晓风围上的话,咱们昨晚的工夫就全白费了!昱儿,马前辈,你们现在就沿着密林下山,到咱们上山前的落脚处,别在这让我分心!” 见上官昱犹豫不决不肯答应,马伏波拍了拍她的肩膀,替她应了一声:“好!我们这就走,你小心!” 说罢,马伏波从袖子中摸出一个银白色的、核桃大小的金属球,将它塞到仇昌手里:“小玩意儿,脱身时用的,扔在地上就行!扔的时候别把这条红线对着自己。” “多谢前辈!” 一声长啸,从林子中响起。刚斩下章奎首级、满身浴血的上官晴回首望去,一个令她震颤不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仇昌这是个她永远不会忘记的“恶魔”。 青色的刀光从头顶笼罩着上官晴周身五丈的距离,这一瞬,在上官晴的眼里世间的一切都变了颜色。头上的天是青色的,远处的沧浪峰是青色的,芳香的杜鹃花丛是青色的,冷杉树上那正在唧唧喳喳的不知名的鸟儿是青色的,那双冰冷严酷、毫无丝毫怜悯的眼瞳也是青色的! 那朴实无华的一刀如雷霆般斩向上官晴,刹那之间,上官晴不但清晰地感受到窒息时大脑的空白和心肺的煎熬,而且竟产生一种全身气力精血被抽干的无力感。这一刀,她已无力亦无意抵挡。 刹那过后,雪白的牡丹凋零,血红的玫瑰盛开。 看着上官晴颅腔内洒出的斑驳鲜血,仇昌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冷酷而残忍。 他没有跟黑刃对话,只是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却令黑刃瞬间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仇昌运刀砍向黑刃,黑刃舞棍招架,刀来棍往十数招后,仇昌的一招“劈波斩浪”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劈向黑刃脑袋,黑刃闪躲不及只能强行招架,虽是勉强逃得一命,胸口却被劈出一道长达两尺的口子,当下便“晕”了过去。 水旗尚存的一百余个身上犹带伤痕的兵丁急忙一拥而上护住了黑刃,刚来的二百连弩手也围成一圈压住了阵脚。 仇昌在晓风五步之外抱刀而立,面不改色的问道:“还能打吗?” “哼哼,我还不用你来可怜!”晓风朝仇昌翻了个白眼,却下意识地将身后的牛皮囊束紧了些。 “我帮你活,东西给我!” 晓风那黑少白多的眼珠一转:“好!你帮我逃,我不再抢夺此物!别说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欺负你,那两百个小妞归你,这些弩手归我!” “好!”仇昌不肯再浪费一个字的力气,奔向了群英无首的众女卫。 在进入战团的前一刻,他不禁回头看向方才藏身的青绿的松树林。 上官昱和马伏波一路疾行,来到了一处水流激越的小瀑布,乍一看去悬流倾泻,飞珠溅玉;瀑布下是一个水潭,明莹见底,青碧璀璨,令人见而心喜。 “我曾闻点苍山间有溪流一十八条,无不清澈可人,想来此必是其中之一,果然名不虚传!……阿昱,你怎么了?” “嗯?……哦,没事!” “是在担心小仇吧!跑到了这里,应该没事了,要不你回去接应一下他?你武功不错,说不定还能帮得上他!” “这……” “快去吧!我自己能走到咱们出发时的起点。” 看着马伏波鼓励的眼神,上官昱激动的点了点头,转身沿原路飞奔回去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上官留书(下) “昌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 本来我不该不告而别,但我怕你留我,更怕我自己会忍不住留下。 在你我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真的很愉悦。每天醒来,阳光因你而明媚,这种感觉真好。 你知道,我们苗家女儿向来崇拜英雄,我也一直这样崇拜着你。因此我今天选择了离开,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强。苗族人守诚信、重然诺,我不能忍受的就是你对我的一次次欺骗。 当我昨天见到楚怀的时候,我就发觉你欺骗了我。早在‘客云来’客栈的时候,你就利用我对故友的jiāo情,达到你们锦衣卫的目的。期间,你甚至不惜和楚怀一起演戏,不但欺骗了我,还欺骗了大家。 我原本想找你谈谈的,打算谈过之后便将此事淡忘,因为我知道你身在公门也是身不由己。可是今天,你又一次欺骗了我。 你知道当我看到你残忍的杀害我昔日的姐妹时,心中是何等的苦痛吗?! 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张扬的狞笑时,精神上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吗?! 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吗?以前,我从没要求过你什么,只是一味的帮你,甚至不惜和你并肩对付昔日同僚;现在我不过是求你放过那些跟我一样可怜的女子,为什么你要出尔反尔呢! 你很冷傲,总是喜欢屠戮,我猜这是你的职业所造成的,我坚信你的本xìng是善良温柔的,就像待我那样。但我今天不得不怀疑了,我不知道你怎么能狠下心笑着杀害那些比你我年纪还小的女孩子! 我知道,你打心底瞧不起我们外族人,因此屠杀dú龙教教众时从没有过半点亏心与怜悯,我一直很不喜欢你这一点。你可知道,正是由于你们这些歧视我们的人存在,你眼中的dú龙教匪的队伍才会越来越壮大。如果天下大同,世人之间只有相亲相爱的友善,而没有民族之别的隔阂,我们又何须冒着被朝廷剿灭的危险抱团取暖?! 或许正是因为你的这种民族狭隘,才使得你面对小晴她们时能冷漠无情、辣手相残,也使得我对你彻底失望。 虽然你待我极好,但我不想要这种与众不同的待遇,因为我是个苗人!一个有自尊、有想法、有个xìng的苗家女儿!那种汉人女子的百般退让我学不来! 你曾问过我,我的梦想是什么,你说要为我努力去实现。当时我没有说。因为我的梦想是希望将你改变,要你不再杀戮,要你真诚待人,要你融入真情,要你永远快乐! 其实,连纯钧和瑾瑜都看得出,你心中又怎会不知?你只是逃避,只是不愿改变不愿为我改变罢了。 我今晚想了很多,既然你不愿为我改变,而我又不能忍受你的欺骗和残忍,这说明你我并不是真的适合对方。既然如此,你我还不如就此分别,各自去追寻自己的人生轨迹。 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关爱和照顾,小妹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希望你早日找到更适合你的女子,我会一直祝福你。 珍重!勿念!永不再见! 别试图找我,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向何方。 昱儿字” 树林里阳光熹微的清晨,总是会令人感觉到沐浴着自然气息的美好。 浑身带伤的孙瑾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眼绑在腰间的牛皮囊。牛皮囊还在,里面的那条蛇却已经安分的多,至少仇昌在袋子外面挤压它时,饿了一天的它不会做出剧烈的反抗了。 从树枝上跳下来,他立即走到上官昱昨晚休息的梧桐树边,他期待着一抬头就能看到心中美丽的凤凰。 可惜,他只看到了一件被匕首钉在树上的素色轻衫,以及轻衫上那以松汁为墨书写而成的文字。 绿色,在这一刻是那么刺眼,比炎夏最dú辣的阳光还要厉害万分。 他咬着嘴唇和牙齿,轻轻地将匕首收进怀中,落寞的站在那凤凰已逝的梧桐树前。 “小仇,你醒了啊!哎,阿昱呢?”左邻的树上马伏波爬了起来,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哦,我让楚怀送她先走了!毕竟,我们俩一起走目标太大。而且我身上带着白蛇,dú龙教的教众一定不会放过我,要是遇险我不一定能护她周全。”当仇昌转过身来,他瞬间恢复了往常的冷峻和自信。 马伏波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轻快的跳下树来,只是笑了笑:“我也该走了!” “什么?” “我是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小钧的忙我帮完了,这些年的创造发明我也都传授给了他,我也该继续我的旅程了。” “可是这点苍山里还有那么多dú龙教匪在搜山,否则咱们也不至于在这里躲一夜了!前辈你要是现在离开的话……” “他们搜寻的是你和晓风,难道堂堂dú龙教会为难一个没有内力、只是路过点苍山的贫困男子吗?毕竟,我又没杀他们的亲友,手里又没有他们的镇教之宝。别忘了,他们也是一群苦难人!” 马伏波笑着走了,不顾身后仇昌的挽留和呼唤。如同初见时那样,他依旧是那个浑身上下充满魅力的谜一般的男人。 “喂!这功劳你不会要独占吧!” 从大理到丽江的官道上,一匹四肢健硕的骏马上一个全身暗红色装饰的剑客,正一脸悠闲的调侃着身旁趴在马背上、被黑色包裹着的白脸男人,看样子这白脸男人受了不轻的伤。 “我像你那样无耻?”晓风白了赤炎鬼剑一眼,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谢谢你!” “你说什么?” “我说:多谢” 晓风又忍不住多给了他几个白眼。 赤炎鬼剑“嘿嘿”的笑了声,谦逊道:“其实我没帮上多大忙,你能得救主要还是靠你和姓仇的那小子死战。尤其是那小子,最后扔了个银球,我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时就zhà了开,弄出一阵阵绿色的烟雾不说,还飞出数十枚梅花针,要是那玩意儿对着我放,我都未必躲得开,非被针扎成刺猬不可!……对了,一直没看到阿空,他是见完成任务无望先走了呢,还是还留在山上找白蛇?咱们虽然说好各自为战,但不管他确实有些不仗义了!” “他……死了!”晓风似乎又弄疼了自己的伤口,煞白的脸上扭曲的厉害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最终胜败(上) 天罡戟的小枝被天星软剑所缠住,李纯钧双手握戟,奋力一抖,虽没能挣脱软剑的束缚,天罡戟尖却顺利刺向了残月。 右手持剑的残月一边侧身闪避,一边用左手抽出chā在腰间的折扇格挡。“叮”的金铁jiāo碰声后,残月倒退了三步,李纯钧顺势站定,收戟而立。 “你赢了。”李纯钧抚摸着颈项间纸一般薄的剑痕,轻轻叹道。 “嘻嘻,知道厉害了吧!是不是原来拿我当小白脸来着?”将天星软剑收回腰间缠绕的残月打趣道。 “像你这样身份的人,怎么会把武功练得这么好?” “因为……刺激!练武很刺激!比武更刺激!再说,你别忘了,我这副庄主可是从四大护院中升上去的!” “哼……”李纯钧不禁面露讥笑之色。 一看李纯钧如此神色,残月赶忙转换话题:“刚才我赢得好险,你也不简单啊!你在‘君子无所争’那招拳法之后所用的戟法,其招数套路与你所用其他戟法招式不同。你的其余戟法皆是刚猛无俦、大开大阖,唯独这一招却柔中带刚、更为精妙:劲道运于兵刃之上似发而未发,却粘连着我的软剑使之不能脱离,顺势将软剑下压之后猛然撤离内劲,继而抬手从下而上挑起兵刃,点向我的下颌及咽喉。若不是我还有微末道行,恐怕要被你那一戟穿喉了!但是我总觉得这招怪怪的,不像是戟法,而且……似乎你用的很生疏,这是为什么啊?” 李纯钧轻咳一声掩去面上的尴尬:“说实话,我在朝圣殿所学的戟法并不多,我所用的戟法套路大多是先祖李卫公传下的,名曰《驱虏》。相对于步战而言,这套武术更适用于骑战,因此显得颇为刚猛。而那一招也的确不是戟法,而是一招棍法,名曰‘缠字之棒挑吠犬’,是江湖中流传已久的一等功夫,是我从朋友那儿偷学来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江湖中流传的招数!有缘山庄内开有武馆,教授任何愿意花钱学武之人江湖中的任何武功,而这些武功秘籍全是自大内锦衣卫典藏馆处抄录来的副本。你要知道,锦衣卫无孔不入,江湖各门派的武学锦衣卫处都有记录,就连少林寺向不外传的七十二绝技,锦衣卫都能弄到六十六本绝学真解和其余六本的残缺心法,这么厉害的招数锦衣卫怎么会没有记录呢?” “照理说这门武功本该早已失传,可是它确实流传了下来。”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 “你知道‘飘渺侠丐’张三吗?” “你是说《打狗棒法》!” 李纯钧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经意地试探道:“你不会要逼迫我说出丐帮传人是谁,然后禀告你家王爷、请他去追杀丐帮‘余孽’吧!” 残月撇撇嘴道:“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话音刚落,他忽然又绽出一抹暧昧的笑容,轻轻旋转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口吻中略带jiān邪的说道:“追杀丐帮余孽……好!够刺激!你的提议不错哦,我会郑重考虑的!” 李纯钧瞄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只是在关门时对残月喊道:“懒得陪你玩了,你就自己慢慢幻想吧!等到仇昌、晓风他们回来时,或者dú龙教又来袭扰时,再叫我吧!” 初秋的下午,热情的阳光和薄情的清风一同降临在大地,浸润着大地之上的每一个生灵。 对于残月和李纯钧来说,这个不冷不暖的天气,正合适在户外裁决最后一场的胜败。 晓风和赤炎鬼剑在上午残月和李纯钧刚切磋完毕之时就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浪子”阿空的死讯。 仇昌是晌午过后才到的,不过令李纯钧大为震惊的是,结局竟然是“三人去、一子还”。若不是仇昌及时说明二人并未遇难,李纯钧险些当众悲恸而泣。 “那就开始检验成果吧!由于这局晓风是参与比试之人,裁判一职由东方不醉担任!”残月一挥折扇,显得颇有气势。 面无表情的仇昌解下腰间的牛皮囊,将其放到了东方不醉面前的桌子上,冷冷的说道:“白蛇在此,我赢了!” “可我怎么觉得我手里的袋子中装着白蛇呢?!”赤炎鬼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粗麻编织的袋子,略带讽刺的笑道。 见此情形,李纯钧心中顿生不妙之感,却见仇昌毫不在意的盯着赤炎鬼剑,淡淡的说道:“你以为凭你这种卑鄙小人就能从我手里夺到白蛇吗?” “既是赌局,自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没什么卑鄙不卑鄙!”晓风毫不留情的顶了回去。 “我以为有你这种身手的人是会遵守承诺的,我敬重你的身手因而相信了你的承诺,没想到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声誉。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就没看过昨天你们从我这儿抢走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这次仇昌是对着晓风说的。 “是黑蛇!”赤炎鬼剑却依旧很淡定。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解释下?”残月用扇子轻轻敲了下额头,优雅的动作令其身边的婢女们暗暗着迷。 “我来说吧!”赤炎鬼剑轻笑着站了出来,“昨天,仇公子三人历尽千辛万苦拿到了白蛇,却一时疏忽被风大总管趁机夺了去。风大总管仰仗轻功高超摆脱了仇公子等三人,却误陷入dú龙教内乱中,被上千dú龙教教众围攻。风大总管毙敌数百,即将油尽灯枯时,仇公子挺身而出、仗义相救,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仗义,风大总管答应归还白蛇并永不亲自出手抢夺。我一直在山脚久候风大总管不至,便上山寻找,正逢仇公子和风大总管力战脱身,我护着他俩转移到安全地带时还碰到了那位上官姑娘。下山途中,我奉风大总管命令出手抢夺白蛇,却遭到仇公子和上官姑娘联手抵御,由于风大总管身负重伤,我一人双拳难敌四手,不久便败下阵来,幸好风大总管及时用地面的石子shè伤上官姑娘,我才得以出手抢夺到仇公子身前的牛皮囊。我和风大总管自以为得手,便迅速离去,结果后来打开牛皮囊一看,里面的不是白蛇竟然是一条黑蛇,才知道中了李代桃僵之计,待要回去寻找仇公子时,仇公子早已不知所踪。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最终胜败(下) “晓风兄,你身为有缘山庄的大总管就是如此言而无信吗?这是不是表明有缘山庄也是毫无信誉可言呢?”听完赤炎鬼剑的陈述,李纯钧没有从残月面上看出丝毫忧虑之色。他不晓得为什么残月依然是这般安然无事的神态,因此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心中顿时慌乱不已。他不是不相信仇昌的实力,只是不敢低估对手有缘山庄的能量,而他能做的仅仅是试着打乱有缘山庄的安排、在道义上谴责对方。 “李兄,你误会了!晓风兄岂是食言而肥之人!如果我没听错,晓风当时承诺的是不亲自出手抢夺白蛇吧!可后来抢夺白蛇的人是谁呢?这样我想就不算不守信诺了吧!” 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月先是不动声色地替晓风开脱了“罪责”,而后拿起婢女手中托盘里的一杯酒,慢慢踱向了晓风面前。 “那看来是咱们有缘山庄输了?”残月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而后一饮而尽,显得尤为惬意。 “总算我俩的运气不错,让我们在茫茫的点苍山中找到了真正的白蛇。” 晓风摇了摇头,没有笑,但那冷峻而苍白的面孔却让李纯钧放弃了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东方不醉看着自信满满的仇昌和晓风,分别打开了两个袋子,从中各捉出一条一丈左右的白蛇来。由于在场诸人中除了对峙着的三人,没有其他人见过真正的dú龙教镇教之宝,东方不醉一时不知该如何裁决。 “东方老哥,我觉得要分辨一条蛇是不是dú龙教的镇教白蛇,首先要确定它是不是白色的。” “赤炎啊,你是何意?老朽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没老眼昏花,这两条蛇明明一般无二都是通体纯白,要说色泽,你带来的这条比他的还差些呢!”东方不醉一向最讨厌说他老的人,而最喜欢能陪他痛饮的人。 “呵呵,东方老哥,别生气嘛!我是觉得你是不是该给两条蛇清洗一下啊,说不定某人看你年长想欺负你,随便弄了一条黑蛇来,用浆糊使它全身沾满白垩粉,企图在你这蒙混过关呢!” 东方不醉看了眼满面笑意的赤炎鬼剑,心下气愤道:我老?你不也四十多岁了!你也有老的那一天! 虽然很不满他一句一句的说自己老,但东方不醉却也不敢在副庄主残月面前放肆,当下从善如流地命人准备清水。 晓风看着面上微微冒汗的仇昌,运起内力传音于他:“年轻人,不要总拿别人当傻子!你昨天大战过后很累吧!我看你睡得很熟嘛!即使你再警惕,也抵挡不了身体的疲惫,再加上我的独门轻功,想要在你那种状态下不留痕迹的耍一手‘狸猫换太子’并非难事吧!……哦,提醒你一下,我答应你不再亲自与你抢夺白蛇,但没承诺你不亲自DQ白蛇,因此莫要诋毁我耍赖呀!” 仇昌再次咬紧了牙关,却已是汗出如浆。他不敢去看李纯钧,生怕碰上他失望的眼神。 月下,仇昌对月独酌。只是他用的不是盏,亦不是杯,而是坛! “苏子有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李太白也说过:‘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这是何必呢?”李纯钧站在廊道里,无奈地看着庭院内假山上狂饮不停的仇昌。 “可是李青莲也有言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仇昌又喝光了一坛酒,这才眯起猩红的双眼注视着一脸平静的李纯钧。 “你竟然还没醉,要是我喝了这么多,那是非醉不可的!”李纯钧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海碗,劈手夺下仇昌新打开的酒坛,坐在了仇昌身旁,缓缓地给自己倒了一碗。 “笑一个,我就把酒坛还你!”李纯钧突然大胆地“调戏”了面色冰冷的仇昌。 “不会!……以后都不会了……” “就因为媳fù跑了?” “还不够吗?” “你觉得是她的错?” “一部分吧……我也有错。”仇昌夺回酒坛,狠狠地吞了一大口酒。 “打算找她吗?” “嗯!……不!……我不知道,她说我找不到……” “不想找永远找不到!” “找到了她也不会回来!” “那就别找了!缘分这东西很奇怪,不稀罕的时候它自动就来了,刻意去追寻时它却总是让人失望,你们俩若是有缘自会有再相见的一天。” “你的切身感受吗?” “呵呵,喝酒!喝酒!”如同自己所说的那样,李纯钧一气儿干掉了一大碗。 “其实你们都不懂我……”沉默片刻后,仇昌突然开口说道。 “其实没人能真的看懂一个人,包括那个人自己。一个人只要能不让自己的行为过于偏离自己的价值观,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没必要非得看透自己,更没必要非得让别人看清自己。” 仇昌停下了举在空中的酒坛,诧异地看了李纯钧一眼,苦笑道:“我发觉我真的没看明白你!” 李纯钧没有回应他,只是悠闲地仰面躺了下去,双手抱在脑后:“今天是十四吧,月亮好圆啊!”说完抽出压在头下的左臂,用左手举起海碗,对着明亮的星空喊道:“但愿人长久!” 仇昌又默默的喝了一口酒,眼中的苦涩与孤寂虽仍未消散,但表情已恢复成常态。他干了最后一坛酒,“千里共婵娟”这一千古名句被他混着澄清的酒液喝了下去,顺着血管喝进了心里。 庭院外,同一个月亮下,残月双手捧着酒盏,望着假山上言笑晏晏的李、仇二人,不由得心生欣羡。 望着月亮,他不禁想起了逝去多年的父亲、母亲,想起了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儿子,想起了已有八个多月身孕的妻子。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么的潇洒、耀眼,只是一个忧心忡忡的哥哥、丈夫。 明天,他们就要启程返回贵州了,我是不是也该启程了,准备去迎接那个小生命的降临! 残月这样想着,绯红之色爬上脸庞,不知是兴奋,还是喝醉……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二夫当关 “你也要走?还要和我俩同行?”已经备好行囊的李纯钧吃惊地看着残月。 “是啊!我昨天刚收到飞鸽传书,我夫人临盆在即,我得马上返回安陆州陪她!正好和你们顺路。”残月一甩脑后的长发,玩笑道:“顺便让你们俩打工还上欠我们有缘山庄的钱!” “喂!不是说好了吗?我替你保守那个秘密,你免了我们所欠之债。” “是啊!我确实一笔勾销了你们欠的房钱,连你这两天在我这吃住的费用也给免了……” “那我们凭什么打工还债?”李纯钧抢话道。 “可是,我并没说免你们的酒钱啊!你们俩昨晚喝了多少坛贵州茅台?那些可是价值纹银八百两的五十年老窖啊!”残月“气愤”的瞪着李纯钧,眉目中却饱含戏谑之意。 “要我们做什么?”仇昌突然从自己的房间中走出来,上官昱一走,他好像又恢复到了从前的冷傲。 “纯钧老弟,你还是负责陪我耍乐吧!”看着李纯钧不以为然的表情,残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只想被我耍,我也很乐意效劳。至于仇大人,据闻现在大内的一流高手就剩五个了,您就成了大内五大高手之一,我想我们这些人一路上的安全就jiāo由您负责了!” “都有谁?” “在下,东方不醉前辈以及其余四十余个护院。您只需保护我们到贵州龙场,那之后的路我们自己负责。到了龙场,咱们的账就真的一笔勾销了。” “好!”仇昌应下后,再也不看残月一眼,便回了房间继续整理行囊。 “纯钧老弟,你同意吗?” “呵呵,我听他的……对了,晓风呢?他不回去吗?”李纯钧问道。 “虽然dú龙教内乱方歇,他们一时间无暇他顾,短期内不可能来骚扰山庄。但我担心等他们恢复元气后,会第一时间上门‘讨债’,以期重新建立名望。因此,这里光靠赤炎鬼剑一人不行,只有晓风在此坐镇,我才安心!” “若儿,若儿……若儿,你终于醒了!”汉仁微微摇晃着脸色苍白、躺在土炕上的汉红英。 “父亲,我怎么了……我好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没事,没事,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没事……”汉仁清癯的面庞上已是泪痕遍布。 “怎么了?”听到汉仁惊呼的徐爱闻声赶来。 “若梅妹妹醒了。”一直守在一旁照料的王守让欢喜而略带激动地说道,但徐爱还是从她不经意的眼神中品味到丝丝酸意。 “曰仁,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王守仁古井无波的问道。 徐爱摇了摇头,愁眉未展:“恩师,他们还是采取覆面飞鹰每个时辰进攻一次、青龙堂教众不定时攻击的方案,我和瑾瑜兄刚刚才打退青龙堂的又一次进犯。咱们已经在这‘阳明洞’里坚守了三天,而洞里的粮食储备足够两月之用,如果敌人仍按照这种方案进攻,我和瑾瑜兄还挡得住!” “哎!是我连累了大家!”王守仁听闻此言,极少见的显现出了消极之色。 正为王守仁换yào的周霏霏急忙“反对”道:“阳明先生,这怎么能怪您呢!要怪就要怪刘瑾老贼、上官妖女!三天前要不是您舍身殿后,施展‘破竹剑法’阻拦覆面飞鹰,孙瑾瑜和曰仁哥哥也不可能安心的带领大家突出青龙堂在驿站外的重围,大家更不可能安全的抵达‘阳明洞’!本来应该我们保护您的,结果却成了您保护我们,还害您被‘绵qiāng’刺伤……” “啊‘盘庚迁都’”洞口处传来孙瑾瑜的大喝。 “看样子青龙堂又进逼了,诸位照顾好自己,我去帮瑾瑜兄退敌!”徐爱递了个“安心”的眼神给王守让,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血迹斑驳的湛卢剑彷佛失去了一切的光华,变得平凡无比,安静的躺在孙瑾瑜脚边。 这一刻,湛卢剑这柄名盖天下的“仁道之剑”,只能黯然的逃避着自己止杀的使命。 孙瑾瑜紧紧地咬着嘴里已被鲜血染成红色的白棉布,双手用干净的白布一圈圈包扎腰上的伤口。围上了三圈后,孙瑾瑜双手用力一勒,束紧了白布,紧接着打了个活结,便算了事。这时他布满干涸血迹的面庞上已是大汗淋漓。 从口中取出红白相间的棉布,扔到了盛满清水的铜盆中洗了洗,孙瑾瑜又继续开始擦拭脸上的秽物。 “什么声音?又来了?”正往嘴里胡吃海塞的徐爱惊慌地问道。他吃的不是山珍美味,而是馒头又冰又硬还沾着些微沙尘的馒头,可此时对他而言,这比山珍美味吃起来更快、更解饿,因此他吃的是津津有味。 “嗯!不过还好,不是进攻,是收拾尸体!”孙瑾瑜“咕咚咕咚”灌下几口“王守让”煲的鸡汤后,苦涩的笑道。他对她是那么熟悉,孙瑾瑜自然知道这鸡汤是谁做的;他更清楚这只母鸡是山洞里除了人之外的唯一活物了当然现在不是了。 “来点鸡汤?” “不了!还是你喝吧!这三天你耗费心血最大,内力也大减,更需要进补!如果你倒下了,我可做不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徐爱就着泉水硬咽下了口中塞满的馒头。 孙瑾瑜没再矫情,这种时候他自然懂得怎么取舍,就是要逞英雄,也得先保住自己的xìng命和实力。仰头喝完剩下的鸡汤,孙瑾瑜先是抄起把清水擦擦嘴世家礼仪教育下养成的习惯此时也只能从权了而后突然开口说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被动防御离死就不远了!” “为什么?咱们现在水、粮储备充足,咱俩又能轮换着休息,这山洞还居高临下、险峻环绕,端的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如果他们仍然这样……” “是!如果他们还是如此进攻,哪怕进攻再频繁一些,咱们俩也能依托地形防御妥当。再加上马前辈临走前在洞里留下的机关,虽然咱俩都受了些伤,可是守上两旬甚至一月都不成问题。但是如果我是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就一定会改变策略,不会再让这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情继续发生!”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上官临贵 “如果我是他们的话,我会怎么做呢?”徐爱心中暗暗思忖,“烟熏?洞里有通风口……下dú?瑾瑜是解dú行家,更何况手里还有金银双宝……水淹?地势不利于水攻……机关?他们前天晚上攻进洞来的时候就已经吃了机关陷阱的大亏了……” 徐爱正琢磨着,孙瑾瑜见状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从第一天开始,你我的防卫就已经令dú龙教的人死伤逾百,就算是‘绵qiāng’看不出,张枫这种老狐狸也该明白:如果长此以往,别说未必能击垮咱们,就算能打进洞来dú龙教也必会损失惨重这绝对是张枫不愿意看到的。要是我指挥,必会下令停手,而选择围而不攻,一面消耗洞里的贮藏,一面想新对策。但是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袭扰,这就说明他们是打算以命换伤,只要我们能够持续受伤,对他们而言就是胜利!” “你是说……他们会在我们重伤的时候派出高手与我们对阵?如果真是这样,即便是用人命堆出来的胜利,他们付出的代价也会小上很多!……我越来越不明白,刘瑾到底还允诺了上官云姬多少好处,竟然让dú龙教上下如此用命!” “恐怕,上官云姬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吧!” “拜见教主!”孙辅臣只是微微打了个躬,而后不等上官云姬开口便重新坐回了左首的座位上,整了整衣冠,微闭着双眸,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臣叔,您老身体还安好否?”上官云姬被呛了一下,但面无愠色,只是淡淡的问好,却仅仅得到了点头的答复。 右首位置上翘腿而坐的“绵qiāng”见此一幕,哼笑一声便不再四顾,只是低下头来抚弄自己纤细云白的手指。孙辅臣座位下首的张枫对此倒见怪不怪,轻抚着颌下黑白相间的短髯,恍若未见,毕竟他面对着上官云姬时也是这副倚老卖老的神情。 “本座这次亲临贵州,一则是主持与刘厂公的合作事宜,二来就是督办贵州教务。说是督办,其实就是想游览一下这贵州的山山水水,毕竟有臣叔和张堂主两位老当益壮的老将坐镇贵州,我对贵州教务那真是再放心不过了!当年青龙堂钱堂主罹难后,我虽受先教主委托暂掌青龙堂、打理贵州教务,但大多数时间还是留守在云南总舵,每年只能来贵州两三次,待的时间也短,更没心思游山玩水,这次本座可要好好放松放松了!” “嘿嘿,我想先教主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恐怕就是请教主您暂代青龙堂堂主一职吧!”孙辅臣不顾上官云姬身后站着的上官灵那意yù杀人的目光,停了一停才又侃侃谈道:“教主之才不下吕雉、武,开拓本教基业之功堪比晋之刘裕,纵称‘女中寄奴’亦不为过。以教主如此的大才,先教主早该让您担任副教主,或者更早的退位让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 坐在孙辅臣对面的“绵qiāng”又是“哼”了一声,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鄙夷和嘲弄。虽然dú龙教一再声称上代教主因为身患重症而退位让贤,但江湖中人的眼睛却是雪亮的以团结安稳为力量核心的dú龙教内乱了。若不是上官云姬上位后的一系列扩张动作,江湖中风传的九大势力蜕变为八大势力的言论恐怕早已成真。 “臣叔过誉了!对了,臣叔,咱们的客人现在怎么样了?”上官云姬也是久经“历练”之人,被孙辅臣如此讽喻,依然面不改色、颔首致谢。 “回禀教主,由于您命我统筹此事,孙副教主并未加以干涉,因此毫不知情。”张枫顿了顿,好整以暇地说道:“上次和天马镖局的联合突袭失败后,我等不敢再大意冒进,只好等西厂水土不服的公公们休养好了,才联手对付彼等。我们侦知仇昌、李纯钧、还有上官昱那个叛徒不知所踪,便打算趁此对方虚弱之时,靠偷袭和埋伏取胜,却没想到那王守仁竟然也会武功,打乱了我们的偷袭计划,连带着埋伏计划也出了纰漏……” “直接说现在的情形吧!”上官云姬仍是满脸笑意,张枫却更加严肃起来。 “我们将其围在一个山洞内,可惜他们早做了准备,我们强攻了三日,除了第一天晚上打进洞内却被洞内机关陷阱逼退外,仍未有突破。不过,办法已经有了,我和‘绵qiāng’老弟打过商量,明晚或后天晚上再搞一次突袭,但是这次由‘绵qiāng’老弟亲率覆面飞鹰和青龙堂精英执行!” “好,我会派灵儿去统帅参战的青龙堂成员,协助‘绵qiāng’大人……覆面飞鹰?诶,覆面飞鹰不是弩手吗?也能近战?”上官云姬饶有兴趣地看着“绵qiāng”,不经意的抛去一个媚眼,却让“绵qiāng”这不是男人的男人都喉中生烟、浑身一颤。 “绵qiāng”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形,收敛了漫不经心的表情,竟微笑着回话道:“上官教主可知西厂以何闻名?” 见上官云姬投来的询问眼神,“绵qiāng”略带得意地说道:“无所不至、无孔不入的密探,无所不用其极的刑罚,狠辣、高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行事作风,以及堪比大明军中第一强弓营飞翎营的手弩箭队!而西厂的箭队又一分为二,其一是使用普通水犀弩的飞蝗箭队,共有一千两百人,其二则是使用水犀连弩的仅有八十人的覆面飞鹰!厂公曾有言,‘宁死三百飞蝗,莫损一员飞鹰’,可见厂公对他们的看重。覆面飞鹰之所以倍受厂公青睐,关键便是因为覆面飞鹰这八十人俱是自小进宫受训、武艺了得的死士,放到江湖上都有着二流高手的水准!若不是因为厂公前段时间屡遭刺杀、需要大量人手保护,再加上无端杀官一旦留下证据于厂公极为不利,又何须劳烦上官教主出手!一旦放开手脚,莫说是一个王守仁,就算是千百个王守仁,我西厂也早把他除掉了!” “未想到厂公手中实力强横至斯!仅仅西厂一处便可抵得上九大势力之一了!既如此,这次行动多要倚仗大人了!顺便拜托大人一事,若是碰到那个叫做孙瑾瑜的小子,能生擒便生擒,若不能请务必将其击杀!” “绵qiāng”见上官云姬神态如此谦恭,当即点头应诺,并甚感满意的开怀而笑。 与其对坐的孙辅臣、张枫二人见此情状,不由的对视一眼,继而纷纷低头自顾,却在心中怜悯起“绵qiāng”这个新拜倒在上官云姬媚术下的倒霉蛋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孙徐反目(上)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了,王大人,您认为咱们该怎么办?”在徐爱的建议下,擦拭着湛卢剑的孙瑾瑜向王守仁陈述了心中猜测。 “兵分两路:一路突围,向离龙场最近的贵阳卫所指挥使求援;一路据洞而守,坚持待援。若纯钧贤侄他们能及时赶回,则再好不过。”王守仁放下手中的《朱晦庵集》,款款而谈。 “大人,刘瑾现已权势熏天,贵阳驻军的那位邢呈祥邢指挥使我见过,虽然人挺正派,但有些胆小怕事,我担心……”汉仁一边给汉红英喂yào,一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吾行兵部主事之职时见过这个邢呈祥。当时吾不过官居六品末职,他已是下辖五千六百军士的正三品参将、指挥使,但他回兵部述职时见了任何一个人,哪怕对方官职再低,都会和颜悦色、恭谨有礼,做事确实有些‘谨小慎微’。但刘瑾暗杀朝廷命官,是不敢惊动地方的,因此只要前往求援者不暴露西厂参与此事这一点,我想他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谁突围,谁守洞口?如果曰仁突围,我担心以他的武功根本打不透青龙堂的包围圈,更别说是覆面飞鹰的围堵了;反之,让曰仁守御,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这几天每次轮到曰仁守御时都会给对方可趁之机,最后还得我出手解救!” 看着孙瑾瑜激动的神色,王守让因徐爱而满脸愧色,周霏霏却是一脸意外。汉仁的目光也瞥撒过来,眼神中似有话说,却最终没有言语。 “咳对不起……”孙瑾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转过头去,再转回来时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慧心剑侠”,只是眉目中浓浓的担忧之色则丝毫不减。 “一日,再有一日,吾伤势就能痊愈,届时吾与曰仁在洞口御敌,瑾瑜你便可安心前去求援!”王守仁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却眼神飘忽的汉仁,便不再理会,又翻过手中一页,低下头去继续阅读。 “曰仁哥哥,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徐爱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面容憔悴的汉红英手提饭盒出现在身后。 “若梅,你伤刚好,多休息吧,别担心我。”徐爱一边说一边扶汉红英在近旁的岩石上坐下。 “你也是……我做了些小菜给你,你快吃了,说不定一会儿那些坏人就又来了。” “没事,有我在,他们打不进来!” “可是……可是,瑾瑜哥哥说你要是没他的帮忙,洞门早就失守了!” 徐爱愣了一愣,叹了口气:“他说得对,我确实远不如他!不过,这几天的拼杀让我的武艺更加精进,无论是‘叫花心法’还是‘群星陨落’都已接近大成,就连最生疏的打狗棒法也越用越纯熟,要不是打光了暗器,我或许也能做到‘万人敌’呢!” 看着汉红英听自己说话时专注又兴奋的模样,徐爱也被其感染:“我相信我会越来越强的!” “我觉得他变了!”周霏霏如是说道。 “谁?”虽然洞外死战不休,但在洞内无所事事的王守让却正和周霏霏一同做女红。 “还能有谁,他呗!” “哦瑾瑜大哥怎么变了?” “从前的时候,他一直很有自信,遇事很有主见、处事很有智慧;他愿意察纳雅言、听取他人的意见,却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干涉自己的判断;他遇挫从不会埋怨别人,却知道检讨自己;若是遇到什么事,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做而没去做,最终致使别人遇到麻烦,他都会很不安、很自责……虽然他有时候会很自己为是,但他总能听得进别人的劝;虽然他最重名声,喜欢别人抬举自己,但他不会哗众取宠,不会贬低别人以抬高自己;虽然有时候他爱故作神秘、装模作样,但总是真心的关怀身边的每一个人……但现在,我觉得他这种种令我喜欢的特点都变了……” “可我觉得他还是你说的那样啊……” 周霏霏摇了摇头:“那是你对他还不够关心、看得还不够清楚……” “就算我够关心,也未必能看清楚……”王守让看着从洞口欢喜地走回来的周霏霏,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 “这西南三省的地界里也就你敢把上官云姬惹毛了!我看你得小心点,说不定哪天她会像四年前大清洗时那样,找个由头把你除了。”张枫一甩鱼竿,一条鲢鱼破水而出。 “不会!她知道我只是看她不顺眼,而不会真的与她作对或许她的理解是‘不敢’也说不定。而且她也清楚我在彝、白、傣、壮、哈尼族五族中的威信,因此是绝不会轻易动我的这条鱼好大啊!你今天运气真是不错。” “得,今天钓的送你两条,不白送哈,我可惦记着你那一手烧鱼的绝活!”张枫一边收起渔具,一边感慨道:“老哥哥啊,说实话,我现在是越来越后悔当年之事。你说四年前要不是咱俩胆小怕事,选择两不相帮,她上官云姬就算再怎么以有心算无心也赢不了先教主啊!” “你为什么后悔?是觉得没帮我师弟心中有愧,还是自己想当教主却有心无胆啊?”鹤发童颜的孙辅臣打趣道。 “哎哟喂,我的老哥哥,您老就别消遣我了,我又不是李霜明!我年纪也不小了,可禁不住你吓!我是觉得这些年咱们dú龙教越来越走下坡路了。当年你师弟当教主,虽然喜好酒色、胸无大志,却也能踏踏实实的为本教做些实事,本教的实力还是在向上发展的;但上官云姬坐了教主之位……哎,当然也不全怪上官云姬,但本教的衰落却与她的篡位脱不了干系。而我最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主动去勾搭刘瑾,连截杀朝廷忠良的事都干,dú龙教的百年声誉就快全毁在她手里了!”张枫越说越激动,手里的鱼篓抖着,搅得里面已经安静等死的鱼也一跳一跳的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辅臣之谋 “咱们dú龙教已传承百年,向来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切只是为了教中手足能更好的、更有尊严的活下去!八十年前若不是峨眉掌门公然奴役白族同胞、侮辱白族密宗,且不顾本教之照会、一意孤行,又何至于招惹来灭门之祸?虽说这事,江湖上大多人至今仍说咱们的不是,但各大势力对谁是谁非都心知肚明,否则咱们也不会在江湖上有如此地位。可如今,一旦上官云姬与刘瑾结盟之事流传开来,dú龙教立马身败名裂,而且必要承受来自各大势力的怒火,尤其是新近栽在刘瑾手里的祁家、夏家和全真教。若是dú龙教真的衰落,甚至衰败在咱们这些人手里,我张枫有何面目去九泉下见前辈英烈?!” “小张啊,你的气xìng越来越大喽!……不过,你说的有道理。dú龙教至今有六代教主,而我有幸做了五十三年副教主、侍候过三代教主。虽然我xìng子恬淡,不愿过多沾染俗务,但既然坐在这位子上,就要尽一份责任,我对dú龙教的责任要远大过你,甚至是上官云姬啊!……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反正不能像李霜明那混蛋一样搞什么‘起义’,白白牺牲本教的兄弟!”今天早晨,从云南来的信鸽抵达了位于娄山上的dú龙教贵州分舵,在上午与“绵qiāng”的联合会议后,上官云姬特意留下了孙、张二人,向其宣布了李霜明的反叛以及他DQ白蛇、畏罪逃匿的罪行。 “那我给你指点个方向吧!”孙辅臣停下了往回走的脚步。 “请您指教!” “赤水河。” “愿闻其详。” “呵呵……”孙辅臣不再言语,从张枫手里接过两条鱼来,摆了摆手独自远去。 “教主,计划已经定下,覆面飞鹰出手的时间定在明晚。”张枫面对着上官云姬仍旧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 “很好!灵儿你下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出发,傍晚应该能到龙场。多和青龙堂的兄弟们接触一下、习惯他们的招式,有利于你的指挥。” 上官灵应声退下后,张枫却并没告退。 “张堂主,还有事?是想陪我用晚餐?” “教主说笑了,我老了,牙不行了,您能吃的很多东西我都啃不动了。上午时教主曾说要在贵州游览一下,正好这个时节是赤水河风光最好的时候,教主可有意一览?” “赤水河?好啊,久闻赤水河有‘美酒之河’的盛誉,此次正好见识一番。不知张堂主安排在何时?” “明日出发如何?” “可是明晚……” “教主,您想啊,要是明晚灵儿他们胜了,那您在不在娄山坐镇都无关紧要;若是败了,那可是会影响您游览山水的雅致啊!再说了,这次安排万无一失,青龙堂精英尽出,覆面飞鹰也全力以赴,又怎么会输呢?更何况,孙副教主会一直留在分舵主持教务,不管出了何事都能应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您不会不相信孙副教主的能力吧!” “好吧!那就明天出发!届时除了张堂主您带路外,我的三百亲卫随行即可,您就不要安排青龙堂的兄弟们辛苦这趟了。” 张枫垂首应诺,转身离开时嘴角却勾出一丝浅笑。 “哼,怕我对你下手?上官云姬你也太过小心了!不过这一趟,自有人替我出手铲除你!” 宽阔平坦的官道上,一辆豪华马车在四十余骑的护卫下向东奔驰。 “太阳快要落山了,早点找个客栈落脚呀!”残月掀开车窗处的帘子,抬眼望了望漫天绚丽的晚霞后,对前方开路的仇昌喊道。 “前面有个小镇,今晚住那儿?”仇昌调转马头、回到了车旁。 “好!咱们现在走到哪儿了?” “嗯……离云贵jiāo界处的赤水河还有两天左右的路程。” “哦,知道了!”残月刚放下车帘,突然马车内传来残月的一声怒嚎:“怎么可能是十七点,我明明摇了十八点,李纯钧你作弊!” “诚信待人是我李家家训,我岂会违反!明明是你刚刚只顾着跟仇昌聊天不小心碰了骰盅,焉能赖到我头上!” “那这局不算,咱们重来好不好?”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不与言而无信之人相jiāo。” “唉,别这样,要不你少赢点……” 车窗外,面色yīn冷的仇昌摇了摇头,又策马回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诸位姐妹,咱们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看到城镇了!” “第五副堂主,您别担心,这种程度的奔波我们姐妹还受得了!” 第五无情笑笑:“诸位都是教主贴身的亲卫、面前的红人,累坏了诸位姐姐妹妹,我怕教主责怪啊!” “哈哈哈哈……”将近二百人的骑行队伍中传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作为其中唯一的男xìn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第五无情自然是乐在其中。 “第五副堂主,咱们从哪儿去娄山分舵啊?” “走赤水河吧!” 薄暮的树林中颇显昏暗,一个蓬头垢面的年长男子看着二百人的队伍快速穿行过后,才从路旁的灌木丛中爬了出来。 目送着她们远去,他目光中的yīn骘久久未变,捏着青筋暴涨的拳头,狼狈的李霜明暗自切齿道:“上官云姬,咱俩的账我先在你这些亲卫身上讨回来!赤水河,必会是她们的葬身之处!” “老板,结账!多的不用找了!” 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一边用手绢擦着嘴,一边向老板询问:“老板,有空吗?在下想跟你打听个道。” “客官您说,您说……”在这荒郊僻野的小道上很少能见到这种出手阔绰的贵公子,这野店老板早就盯着手中的银子乐的合不拢嘴了,此时自是有求必应。 “请问从这怎么样走能到贵州龙场?” “您可算问对人了!我有个亲戚在龙场镇所在的修文县经商,因此我知道怎么去那儿,您问别人还真打听不出来!这儿还是四川地界,从这里到贵州龙场嘛……有四条路可选!一是从前面的路口沿官道一路向东,走到四川东界,然后沿官道南下,就能到达龙场!二是……” “你就说,怎么走最快吧!” “坐船!从这往南几十里就是云南地界了,然后从云南向贵州走,在云贵jiāo界的赤水河坐船到离修文县最近的渡口,再走不多远就能到龙场了!” “多谢!”男子翻身上马,按着野店老板的指引向南行去,浑不顾日薄西山的暮霭。 “哎,原来说是来了四川,结果现在又改成去了什么贵州龙场,折腾死人不偿命啊!”男子心中如是的感慨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孙徐反目(下) 野草,残阳。 碎岩,残壁。 断箭,残躯。 孙瑾瑜叹了口气,瞧着洞口那洗不净的血迹,又灌下一口酒。 叹气是因为他不想醉,因为他想活;但他心中实在是太过难受了,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大脑,所以他必须得喝。 腰上的伤口又迸裂了,他不厌其烦的按上一块又一块棉布,却遏制不住那汩汩流出的热血。 一双同样沾满鲜血的手按了上来,轻轻揭去围住孙瑾瑜腰身的纱布。 “为什你还是不同意?”徐爱在他身边弯下腰来,细致的帮他又上了一次金疮yào。 孙瑾瑜默然无语,好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你看看你的手,再看看我的手。” “怎么了?有什么区别吗?”徐爱无奈地笑笑,在任何人眼里这两双手此时此刻都是同样的血迹斑斑。 “有!”孙瑾瑜转过身来,看着徐爱的双眼。 又是那双深邃的眸子,恍惚间,徐爱彷佛看到了初见孙瑾瑜时的那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物是人非,此时的孙瑾瑜显着四分无奈、三分惫懒、两分执着和一分的……颓唐。 徐爱知道的,他本不会如此,即便青龙堂的袭击再猛烈十倍,都不足以摧垮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的意志和自信,然而,她的一句话却足够了。 “‘慧心剑侠’,你已被这四个字埋葬了!” 中午大家的议论中,她只对他说了这一句话,却足以湮没他耳中任何其他的声音。 “在掌心!”孙瑾瑜轻呼了一口气,“我的掌心布满伤痕和老茧,而你的,没有!阳明先生的,也没有!” 孙瑾瑜并没给徐爱辩解的机会:“是,我承认你学武很有天赋,悟xìng奇高,你的机缘也很好,‘打狗棒法’和‘群星陨落’都是一等的功夫,‘睡罗汉拳’更是一等中的一等;这些日子以来,你的武功在不断进步,现在洞外的那些人除了‘绵qiāng’以外,单打独斗没人是你对手,你成为一流高手指日可待:这些我都能看到。但是,你却有个巨大的软肋,经验!你没经验!就这一点,我就不能把大家、把霏霏的xìng命jiāo给你!” “经验?我已经不是那个只敢躲在树上放暗器的小子了!我没经验?你去看看外面多少人死在我的飞石、竹棒之下!”竭力忍受着孙瑾瑜“咆哮”的徐爱,突然抢过孙瑾瑜手中的酒,猛饮了一口,仗着酒劲红着眼冲孙瑾瑜吼道:“半年以前我还只是个想靠读书出人头地的举子,与武功、与江湖半点不沾边,可这两个月来我杀的人比我在菜市口看过的砍头的人还多!我容易吗我?!……你知不知道我为练武牺牲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就在今天我换班休息的片刻里我还在为明年的会试读书!我压根不喜欢练武,更厌恶杀人,但是每天早课、午课、晚课我还是不停的练功,一遇上敌人我还是挺身直上,我为了什么?还不就为了有实力能保护我敬的与我爱的人不被伤害吗?!可你现在却这样侮辱我!” 徐爱一把将手中的酒埕摔在了地上,埕中腊酒那浑浊醇美的酒液飞溅到徐爱腿上的伤口,徐爱禁不住咧了咧嘴。疼得吸了一口冷气,徐爱的情绪也渐渐趋于平静:“你身上流血的地方是伤口,那我身上这些是什么?不知道这些算不算孙少侠您所说的经验?要是不算,我再出去让他们扎俩口子,行不?” “哼……”孙瑾瑜笑了,气笑的。 没有了酒,他稍微清醒了一些连他的人带他的话。 “我说的经验不是你打架的经验,而是你行走江湖、处事待人的经验!江湖经验和阅历的重要xìng丝毫不弱于武功。你知道江湖上多少大侠死在暗箭诡计之下?你了解他们会用出什么样的欺诈方法?你能看透江湖中无孔不入的骗术?别说是我,就是外面被你杀死的那些人,他们的江湖经验都比你丰富……” 颇显醉态的徐爱竖起食指在孙瑾瑜面前虚晃两下,打断道:“停,停!别说了!我知道孙少侠您自幼行走江湖,见多识广、阅历过人,您的话我服,我打心眼里,服!不过,我就是想问一句,既然江湖经验那么重要,既然外面那些人都是那么有经验的‘厉害’角色,那为什么他们死在了我这个没什么经验的‘雏儿’手里?为什么?!……让我来告诉你,因为是你孙瑾瑜说他们很厉害,所以他们就厉害!谁让您是誉满江湖的‘慧心剑侠’,您的话当然就是金玉良言,就是金科玉律!” “啪!” 孙瑾瑜眼中的怒火突然消散,目光中充斥着愧意与些许惊慌。 “呵呵……哈哈哈哈……”擦去嘴角鲜血的徐爱不怒反笑。脸上的红印不但没让他退缩,反而让他心生争斗之意。 遇到这种情况,“威武不能屈”的汉代大儒应该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反抗,地位尊崇、言者无罪的宋朝名儒或许会不屑与此粗鄙之辈为伍、挥袖而去,极善八股文章的当代儒生恐怕就只会忍气吞声了吧! 没错,徐爱是一位儒者,当朝八股取士制度下的儒生。 但他却有点与众不同,因为他是誓与诸葛比高低的王守仁的学生,是身负丐帮绝顶武学的江湖新秀,是在连日激战中激发了血xìng的热血男儿!于是他选择了 “罗汉盘卧!” 还处在愧疚中的孙瑾瑜,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徐爱此时会突然发难。忽然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睡罗汉拳”中精妙拳招的袭击,孙瑾瑜只能依靠本能身体后仰、躲开了砸向两侧腰眼的重拳,却怎么也避不开下盘突如其来的连环踢。 孙瑾瑜的下盘再稳健,在此连环重击下,孙瑾瑜也不得不踉跄几步。 孙瑾瑜尚未站定,没打算放过他的徐爱却已开始穷追猛打:“罗汉倒挂!……孙瑾瑜,我终于明白今天霏霏妹子那话的含义了,你是真的变了!你变得自傲自大,变得恣意妄为!今天我替霏霏妹子打醒你!……罗汉小憩!……” 酒意涌上头来的孙瑾瑜也不再客气:“就凭你!还早得很呢!” 正文 第三十章 洞内夜战(上) “大人,您来了!” “绵qiāng”冲着眼前这名“覆面飞鹰”中代号为“二号”的成员只是轻哼一声以作答复。 “今天有什么情况吗?”上官灵还是很负责任的。 “有!就在一个时辰前,孙瑾瑜杀伤数十青龙教众突围而出。九号、二十五号、四十九号和五十号出手拦截,被他所伤,恐不能参与今晚行动!……当然,我们也将其shè伤,至少大概可能shè中了三四箭……”看着“绵qiāng”不善的目光,二号急忙加上了最后一句。 “‘绵qiāng’大人,我看孙瑾瑜八成是外出求援,咱们最好速战速决,您意下如何?”上官灵向“绵qiāng”抱拳道。 “绵qiāng”接过手下敬上的香茗,品了几口,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好半晌后,摆够排场的他已经思虑周全般自信地宣布道:“全体歇息一刻钟,一刻钟后随本大人冲杀!” “老师,今天我太冲动了。”徐爱抱着孙瑾瑜为他做的竹棒,垂首低语道。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腰佩铁剑的王守仁静静的看着洞外的连天衰草,眸子中空灵明净,仿若无物。 “难道不是吗?还是说您认为错的是瑾瑜兄?” 王守仁并未直接答复,只是指着洞外,问道:“敌匪何人也?” 徐爱被这天马行空的一问弄得茫然无措,思索良久,想不出王守仁此问有何深意,只能试探道:“是……dú龙教和西厂的贼人?” 王守仁点点头:“然也。” “答案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徐爱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王守仁开口说道:“人情世故、是非对错其实也是这么简单!你认为对了就对了,你觉得错了就错了。每个人的评判标准皆有不同罢了。” “老师,那以您的标准来看此事呢?” “你和瑾瑜都对,也都错。少年成名、心生骄恣乃人之常xìng,但瑾瑜能一直恪守自己的原则底线,从不仗己之能凌虐、侮辱他人,已是难得,偶而不经意间言语伤人,无可厚非;你武功初成,自然想获得别人尤其是行家的重视和赞扬,却没能被认可,少年脾xìng一发作,难免心生不满、出言无状,虽无礼,亦足可谅解。汝二人之争斗乃是源于人xìng中的瑕疵,并无绝对的对错之别。”王守仁顿了顿,又言道:“人xìng之善恶,古之大贤为之久争不下。吾谓之: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 “您是说,我和瑾瑜兄皆是心地良善之人,本身并无错处,行为之过不过是心中偶生恶念?” 王守仁笑道:“就像这漫山遍野的dú龙教众一样,他们是山中的贼,而你心意中那一闪即逝的恶念邪yù,便是你心中之贼。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啊!” 徐爱顺着王守仁的目光望去,只见风聚云散、月动星移,面孔上不由的浮现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孙瑾瑜独自躲在山坳里拔箭疗伤,形影不离的湛卢剑就靠在他的腿边,他需要用它来剜箭头。 天色已晚,现在去求援莫说见不到邢指挥使,就算见到他也不大可能在夜间发兵,因此从洞内逃出的孙瑾瑜“心安理得”的留在此处养伤。 “啊!嘶”低吼一声,拔出了位于背上的最后一支箭,孙瑾瑜不禁有些惆怅位于背上的箭伤怎么涂抹金疮yào啊?! 盘腿打坐,调理内息,孙瑾瑜一边疗伤,一边心中感慨:倒霉!要不是为了擒住徐爱耗费太多内力,我何至于yīn沟翻船、被西厂番子shè中啊!咳最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像霏霏说的那样?我真的……变了?变得可恶,变得骄横,变得不招人待见?会不会是徐爱、守让他们……不可能!孙瑾瑜啊孙瑾瑜,一两个人批评你或许是妒忌,这么多人说你的不是总不能全都是在诋毁你吧!……怎么办?回去道歉?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道歉?霏霏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反正她都要嫁给大哥了,不理就不理吧……可是大家共生死、同患难,批评我自然是为我好,“众人拾柴火焰高”,我应该多听取大家的意见……可是我是放倒徐爱后一气之下跑出来的,现在回去也太没面子了吧!……要是纯钧大哥是我的话就不会这么纠结了,恐怕早就回去认错了,不,他应该从来就不会心存骄逸,更不可能引来这么多事了…… 孙瑾瑜心中正天人jiāo战,却听得山坡那边不远处传来两个人轻微的jiāo谈声 “上官统领他们出发了吗?” “嗯,出发了!我亲眼看见的!除了西厂那些不男不女的死太监,咱们堂的骨干也去了五十个!” “这苦日子终于到头了!终于不用再担心哪天会被推上那个‘屠宰场’,致使命丧黄泉、再也见不到妻儿了。” “别高兴太早,还有一场呢!副堂主吩咐,所有人洞口待命,一旦对方狗急跳墙,跟今天傍晚的那‘杀神’一样拼命突围,咱们务必要舍命拦住!” “拦?要是洞里的人都像那个用剑的一样凶猛,还拦个屁!舍命也拦不住!” “没事,听副堂主说那小子是他们当中的第一高手,功夫比咱们教主都好,但也仅此一号,其余的都不是西厂那个‘绵qiāng’的对手!唉,我屙完了,我先走了哈!你出完恭,早点回队!” 另一个刚要作答,突然一支袖箭从他喉咙穿入,这名青龙堂的教众也在这一瞬间死去。 听到身后尸体倒地声,前面刚离开的那人急忙回头查看,却在面前两尺的距离内看见了一张令他惊惧不已的面孔。 “是……唔” 距离如此之近,他如何认不出孙瑾瑜,可怜“你”字尚未出口,便被孙瑾瑜捂住嘴、扭断了喉咙。 “看来有理由回去了!希望不会太晚!”孙瑾瑜重新背起了湛卢剑,丝毫不理会背上伤痛的警告,大步向“阳明洞”走去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洞内夜战(中) 利箭破空之声突兀的在洞口响起,正闭目养精蓄锐的徐爱和王守仁下意识的退后数步。 洞口突然变得yīn霾霾的,却不是夜幕的颜色。 十六名并未持弩的覆面飞鹰站成两行堵住了洞口,yīn森地注视着徐、王二人,不带一丝温度。 最先出手的是上官灵,紧要关头女孩子总是容易失去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静。失去冷静的一击自然也不会可怕虽然上官灵原本就不可怕,王守仁轻易挑刺出的一剑便抵住了她的剑尖。 上官灵见此心下大惊,又羞又愤之下却自知剑术上不是其对手,但不肯轻言认输的她还想在内力上与对手一较高下。 谁知上官灵一运内劲,王守仁立刻回剑傲立。已经试出王守仁毫无内力的上官灵顿时喜上心头,移步上前,一套dú龙教中颇有威力的“灵蛇剑法”施展出来,剑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逸潇洒间透着点点诡异。几瞬之间,上官灵进了十七步,刺了十七剑。 在外人看来这十七剑中王守仁远不敌上官灵,因而狼狈倒退,上官灵却是有苦自知、气由心生她用尽全力的十七剑竟被王守仁全部挡下,用剑尖抵住了她的剑尖! 站在一旁的徐爱虽一直盯着面前邪笑不已的“绵qiāng”,心中却一直担心着王守仁。王守仁自悟的“破竹剑法”虽然得到孙瑾瑜的大加赞赏,但他终究是没有内力,上官灵再不济也能跻身二流,虽然远非徐爱对手,但对付一个王守仁却绰绰有余了。虽是心下担忧若此,但见两人斗得正酣,徐爱也不敢随意chā手以防打乱王守仁剑法的节奏。 就在徐爱心神渐乱之时,刚柔并济的雪魄qiāng毫无声息的刺进洞来,刺向汗出如浆的徐爱。这是“绵qiāng”最得意的一qiāng,也是他最强的一击,是无声无息、无踪无迹、圆转如意、以柔克刚的绝妙一式,是为了打败宿敌仇昌而刻苦修炼、极力隐藏的必杀一招! 此一qiāng乃至柔之招,刺来之时竟无破空之音,徐爱一时未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下一慌,脚下步子紊乱,已无还手之机。 徐爱侧身想躲,但这一qiāng乃是“绵qiāng”千锤百炼所得的杀招,岂容小觑?!辗转腾挪数番仍笼罩在雪魄qiāng的气场之中,徐爱脑中一片空白,不觉胆寒阵阵,心中只剩下魂飞塞外、魄散九霄这一番滋味。 “砰!” 徐爱踉跄间无意踩到脚下碎石,左脚一崴,跌坐在地。 “绵qiāng”心下大喜,长qiāng一按一甩,直追徐爱心窝而来。本来以“绵qiāng”一流的武艺偷袭徐爱早该得手,但一来“绵qiāng”善防不善攻,二来“福祸相依”,这至柔的一qiāng虽然惊艳难当但速度并不快,才使得徐爱方才连连躲过。但此时,徐爱行动不便,“绵qiāng”岂会放过这等良机,如出一辙的qiāng法再次刺出! 徐爱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连爬带滚的躲避那如影随形的雪魄qiāng。在“绵qiāng”的步步紧逼下,徐爱向角落“滚”去。也不知是偶然,还是“绵qiāng”故意设计,徐爱为了躲避某一qiāng仓皇间身体忽然一扭,竟成了左腿在下触及地面、右腿在上但右脚踏地的半盘坐姿势,上半个身子却是个向左歪斜的看得出他此时正打算向左滚。 “绵qiāng”瞅准徐爱心口空隙,复一qiāng刺来,张皇失措之中的徐爱在这种坐姿下难以翻转,心一揪,只道此番有死无生,只能胡乱甩臂挥拳做最后的挣扎。 “啪嗒!” “哐当” “啊!嘶” 千钧一发之际,两只手缠上了“绵qiāng”的雪魄qiāng,两手合上,一转一捻,再错开时已经使雪魄qiāng从因诧异而失神的“绵qiāng”手中挣脱落地。两只手也不停顿,挥洒自如的反掌拍向“绵qiāng”胸膛,竟将“绵qiāng”打得失声哀叫、后退五步! “绵qiāng”失神的瞬间,徐爱也失神了。 “绵qiāng”哀叫的同时,徐爱却险些兴奋的哭了。他得救了,而且救他的人是他自己! “绵qiāng”的步步紧逼固然使得徐爱深陷泥沼、九死一生,却在无意中使他的身形与《睡罗汉拳》中第二十四式“罗汉伸腰”相重合。徐爱的日夜苦练总算没有白费,纵使徐爱神智慌乱、心如死灰,其身体的自然反应却在那危急的瞬间显现,顺着这个身形打出了接下来连贯的拳招动作,硬是在无意识状态下打得“绵qiāng”弃qiāng而退。 徐爱死里逃生的惊诧和欢喜自不必说,“绵qiāng”此时何尝不是心情激dàng、久难平息。 一直以来,他自信自己所练的qiāng法乃天下至柔,可破人间至刚,足可与武当太极剑法相抵敌。此虑并非虚妄,想他“绵qiāng”在大内十大高手中内力最差、力气最小,虽然打不赢其余九人中任何一人,然而凭借着这套能“四两拨千斤”的独门qiāng法,其余九人中除了“八爪游龙”龙千也没人打得赢他!就连武功并列大内第二的罗祥、魏彬、仇昌与他jiāo手时也是苦不堪言,最终只能和局告终!可是今天他引以为傲的yīn柔武功,竟被徐爱这个毛头小子用丐帮的阳刚武学所破,着实让“绵qiāng”心中羞愤、畏惧等百味杂陈。 其实“绵qiāng”本不必如此,因为丐帮武学并非是单纯的阳刚一路。丐帮创立的初衷是互帮互助、反抗命运,因此丐帮武学的奠基人所写的武学典籍充满抗争刚烈之气,但是试想,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又怎么会有足够的力气去施展这些至刚至猛的功夫!因此丐帮武学在手口相传的过程中,加入了丐帮历代武学大师的修改,使其更加柔和,能让时常吃不饱饭的丐帮弟子们更好的运用功夫、不至于被人欺侮。经过数百年的锤炼,丐帮的武学早已是刚柔并济、yīn阳相合,否则丐帮当年又岂能凌驾于三大宗教之上成为天下第一大帮! 但是“绵qiāng”从未与丐帮弟子真正jiāo手过,只是从锦衣卫典藏馆处翻阅过《驱蛇杖法》、《乞儿拳》等丐帮典籍的原始副本,便先入为主的认为丐帮武功皆是阳刚一路,才有此一番烦恼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打狗棒法(上) 这边徐爱因伤势不轻难以移动,“绵qiāng”因不知徐爱深浅、不敢轻举妄动,因而俩人只好对面而立、大眼瞪小眼,另一边王守仁却已独木难支。 “绵qiāng”的目标只是王守仁一人,而上官灵却身负上官云姬之令,要将王守仁一伙赶尽杀绝以泄愤。但刘瑾与上官云姬已然结盟,因此双方此行的目的已统一为杀无赦! “覆面飞鹰留四人助我杀死此人,其余十二人以及青龙堂的五十位兄弟进洞杀掉所有活口。小心机关!”几天前青龙教众的突袭入洞暴露了洞内机关密布的情况,马伏波留下的“奇兵”已经不能发挥其出其不意之用了。 王守仁虽是文武双全、剑法绝lún,此时面对着五名高手也只能左支右绌的不断后退。须臾过后,王守仁右手虎口便被覆面飞鹰中的一位的内力震裂,左臂上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三道剑痕。 徐爱用余光扫过,看到王守仁体力已然不支,心下焦急万分,只能一面暗运内力治疗脚伤,一面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镇静神色,一面用轻松的语气“提醒”道:“老师,您别忘了孙瑾瑜给您的yào啊!” “孙瑾瑜”这三个字对覆面飞鹰来说无关紧要,但对上官灵而言却是如雷贯耳。 “金蟾蜍和银蜈蚣可杀可捉,孙瑾瑜必须得死!”这是临行前上官云姬对她的谆谆叮咛。据说上官云姬的这种态度是来自于对孙瑾瑜的师傅“dú手鬼医”王文君的畏惧,据说是因为那个男人曾给本教带来极大的灾难,据说……虽然当年年齿尚幼的上官灵并没见过那个男人,但出于对上官云姬的崇拜和服从,这并不妨碍她从内心产生对王文君、孙瑾瑜师徒的恨意和惧意。 上官灵这一分神,一直作为副攻手的覆面飞鹰的四人也出现了一丝配合上的破绽。伤痕累累的王守仁自不会放过这个千载良机,剑光闪闪直奔上官灵而去。上官灵此时方才回神,眼见身前这精绝盖世、恍若神威的一剑,心情神态与不久前的徐爱如出一辙。 剑刃划过上官灵如玉如雪的脖颈,一串鲜艳美丽的血花随之飙出。 上官灵惊喜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却立刻又发现自己被悲剧的劫持了虽然王守仁只是将剑搁到了她的脖子上而没有说出任何威胁的字眼。 “曰仁,你记错了,瑾瑜并没给我什么yào。”王守仁风轻云淡地说着,上官灵却已满面涨红。 “无胆匪类,有种……”上官灵的谴责话语还未成句,便被王守仁用剑刺中哑穴。 凡精擅点穴的高手,内力都不会差,内力愈强之人,点穴时效越长。王守仁虽无内力却是精通六艺、文武兼修的大儒,手底下多少有些力气,再加上这些日子里看徐爱习练暗器,对人身要穴也懂了个七七八八,一剑刺准哑穴,虽不能像点穴高手那样令其数个时辰无法开口,但这一时半刻上官灵是别想说话了。 见此情景,四名覆面飞鹰的成员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望向“绵qiāng”以作请示,却见“绵qiāng”与徐爱二人仍是四目相对、毫无打斗的意向。 “如果咱俩是‘七绝’高手就好了!我听纯钧兄说,他们的意志和武学修为已经强大到能用意念jiāo战了!”脚伤刚刚恢复、身体爬滚中所受的轻伤也渐无大碍了,徐爱在看到老师取得优势的情况下,心中巨石缓缓放下。 “很轻松嘛!听说你的相好是你老师的妹妹,这关系还真乱啊!对了,她好像就在这洞里,刚刚冲进去那么多正值壮年的热血好汉,你就不担心吗?”“绵qiāng”不敢轻易对他出手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掉落的雪魄qiāng还踩在徐爱脚下呢,因此此时只能先一逞口舌之利。 徐爱一听这话,又看到“绵qiāng”脸上的**笑容,立马又满头大汗,他可没有李纯钧对马伏波陷阱机关术的十成信任,更没有仇昌临危不乱的强大意志,此时进退两难,还好他没有“忧”令智昏,只是以言语还之颜色:“哼,我担心什么,青龙堂的那些小角色不可能冲破洞内的机关,就算你那些手下能冲进去也必是身上带伤,周霏霏身上是真的有孙瑾瑜调制的防身dúyào,他们……根本不可能存活!再说,一群太监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最后一句话徐爱是小声嘀咕的,但如此短的距离,莫说是“绵qiāng”就连那四名覆面飞鹰也听了去,此时五人脸上不是青烟滚滚,便是黑雾浓浓。 四名覆面飞鹰还没开口,一向不喜被这么“刺激”的“绵qiāng”先开骂道:“徐爱,你个狗娘养的小兔崽子,我日你先人……” 虽然深感“绵qiāng”语言中的逻辑不通,但徐爱此时心中尤为愤怒也顾不上别的,被人指名道姓骂个狗血喷头还不还击的,不是儒士而是懦夫! 但问题是徐爱真的没学过如何骂人,开口犹豫了一会儿,才骂出了几个字:“你……贱货生……” “老子宰了你!”徐爱惊讶的看着“绵qiāng”抄起自己翻滚时掉落的竹棒就满面杀气的向自己冲来。徐爱没看见的却是此时那四名覆面飞鹰成员脸上的惊怖与身体的颤抖! “相公,孩子出生后起个啥名?” “这次为夫替国出征吐鲁番犯边之贼,不求沙场立功、封妻荫子,但求我大明大获全胜、扬我国威!孩子出生后不论男女,皆名为‘获胜’!”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陕西西安指挥使简捷征战吐鲁番期间玩忽职守、贻误军机,几陷上万将士于死地,罪当斩首,夷三族。朕念其多年征战,于国有功,特赦其三族死罪。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犯官三族之中,女子充任官妓,男子净身入宫,以赎罪愆。” …… “简获胜?贱货生!贱货生啊贱货生,怪不得你这一辈子都是贱货……” …… “我不是贱货!更不是贱货生!我不是!我爹娘也不是!我是简获胜!大明正三品指挥使简捷的儿子简、获、胜!” 幼年入宫被辱、发奋练武图强、手刃秽语之徒、不断挑战高手、终成“十大”之名、大摆威风排场……一幕幕映入“绵qiāng”的脑海和眼帘,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但他却极其尊重自己的姓名!徐爱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因此他愤怒地“bào裂”了,不再顾及任何东西,势必要取徐爱xìng命! 虽不知“绵qiāng”为何这般怒发冲冠的模样,但那气势先让徐爱怯了三分敌人到底是一流的好手啊! 徐爱不敢托大,右脚一勾,地上的雪魄qiāng便到了自己手中。徐爱也不言语,以“打狗棒法”运起长qiāng,按着“缠字诀”便与“绵qiāng”jiāo上了锋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打狗棒法(下) “绵qiāng”抖棒作qiāng,左刺右挑,上撩下劈,出“qiāng”虽是不快,却隐隐封住了徐爱目力所能到达的任何地方,徐爱眼前竟只有一团绿光。 刚刚历经生死大劫的徐爱此时也放了开,方才的jiāo手使他信心倍增。视线受阻的徐爱也不挺qiāng进攻,也不舞qiāng防御,只是守着一个“缠”字,拼了命的将雪魄qiāng往那绿光的缝隙中chā,一旦靠上了竹棒就奋力缠住、向外拖曳,一时间也不落下风。 “绵qiāng”见此心中暗笑:“以虚御实、以柔破刚的法门乃我立身之基,这傻小子竟想靠这法子打败我,简直愚不可及!”当下向徐爱吼道:“小兔崽子,让大爷教教你什么叫柔中至强!” 话音一落,“绵qiāng”便停了方才的qiāng法,拿那竹棒靠上了徐爱手中的雪魄qiāng,竟学着徐爱刚才的模样一抖一甩一拖一曳,带着雪魄qiāng和徐爱持qiāng的右臂不断画起弧来。“绵qiāng”虽然内力不足,但那也是当世一流境界中的内力不足,哪能是徐爱这种才练了四个月内功的“菜鸟”所能比拟,这qiāng棒一搭,“绵qiāng”的内力迅速灌注到竹棒之中,牢牢吸住了雪魄qiāng,任凭徐爱怎么挣也挣不脱,只能跟着“绵qiāng”画弧画圆,无竭无尽、无休无止,直画得徐爱脚下不稳、身子也跟着晃了起来。 徐爱一时yù哭无泪,刚以为自己足可致胜转眼间却被对方逼得身不由己,还是被自己所学的棒法克制住,真真的颜面尽丧,这种滋味简直如同从三十三重天直堕往十八层地狱! “瑾瑜兄说得对,我还差得远啊!我何止经验不足,简直是蠢到了家!明明知道对方是内家高手中的宗师级人物,还跟人家玩暗劲,根本是自寻死路!”徐爱此时已是追悔莫及,想要换“劈”字诀或“挑”字诀破开局势,却发现已被对方牢牢掌控住节奏,自己只能随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摇摆,而毫无反抗之力。 “右手!”一声低沉而颇具磁xìng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一旁挟持着上官灵观战的王守仁既然能创出“破竹剑法”这等堪称绝学的剑术,其眼力自不会差,虽然自己无力帮爱徒战胜对手,却一眼看出了“绵qiāng”qiāng术中的弱点。 “他的右手是他qiāng法的支撑,也是他qiāng术发挥最大效力的关键!” 这一句话不仅令徐爱大受鼓舞他从来都是相信自己的恩师的,无论王守仁对他说什么他都一贯的深信不疑更使得“绵qiāng”心下大惊:“没想到此人还有这份见识!可他好像并非江湖名门子弟,又怎会有如此高明的武学素养?唔,大概这就是魏彬曾说的个人的天分和急智吧!他有如此智慧,也难怪厂公放着谢迁、刘健等老东西不理,却百般设计、一定要取他xìng命!” 虽然得到王守仁提醒,但徐爱此时自保尚难,又哪有气力去反击! “小子,现在知道什么是坐井观天,什么是班门弄斧了吧!你的天资不错,可惜了……你今天要为激怒我付出代价!受死吧!”“绵qiāng”一边叫嚣,一边放开对徐爱的束缚、又一次施展出他的至柔一qiāng! “嗒!”徐爱被“释放”后的第一时间按“绊”字诀挥qiāng一扫,竟恰如其分的格挡住了“绵qiāng”刺来的竹棒。 一时间,徐爱喜从中来,只道是自己身处绝境之中激发了自己的潜能,方能有这神来之笔。大喜过望的他并未糊涂,猱身而上使了招“戳字之棒碎狗头”,直击“绵qiāng”右手。 徐爱不知那一招的因果,“绵qiāng”却是心知肚明、有苦难言。“绵qiāng”的受挫一方面是因为不熟悉丐帮武学,毕竟丐帮已经绝迹江湖了,锦衣卫能弄到一些丐帮基础武学已属不易,又哪里弄得到《打狗棒法》这等绝学的手抄本,另一方面则是兵器不趁手的原因。 “绵qiāng”千锤百炼的这一招是qiāng法,搭配雪魄qiāng方能发挥最大威力,而此时“绵qiāng”手中只有竹棒!一来,竹棒没有雪魄qiāng的精陨铁qiāng头,因此在遭到拦截时没有刺穿徐爱的格挡;二则,竹棒顾名思义取材自“花中四君子”的翠竹,而竹子却有宁折不弯、刚强坚韧的特xìng,不利于至柔qiāng法的发挥,更比不上柔韧有余的白蜡杆所制造的雪魄qiāng了。 此时右手已受轻伤的“绵qiāng”也只好哑巴吃黄连,先打起精神、专心应付徐爱猛烈的反击。 徐爱此时虽然占据上风,但已经深知敌我差距的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当下掐着“打狗棒法”中“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字要诀,攻守有序、刚柔并济的施展开来。《打狗棒法》名字虽然陋俗,但变化精微,招术奇妙,实不愧丐帮绝学之美誉,“绵qiāng”在这番连绵不绝的打击下竟然只有抵御之力! “竟然只一招就将攻守之势逆转,这丐帮武学还真他妈邪门……活该丐帮被灭!……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只有用这一招了!”“绵qiāng”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刚才十数招中一直避让的他突然挥棒上前,竟是丝毫不顾周身要害,以命换命的一棒向着徐爱的天灵盖打下。 伴着只有太监才有的尖锐嗓音的一声大喝,徐爱不得不停下攻势,举qiāng挡棒。 “啪”的一声,qiāng棒相jiāo,徐爱瞬间感到双手上传来巨大力量。双手发麻的徐爱聚起目光向“绵qiāng”望去,只见他也有一瞬即逝的痛苦之色。徐爱立即意识到了“绵qiāng”此举的目的。 当“哐”、“哐”两声响起,竹棒和雪魄qiāng同时落地,此时一旁观战的六人也全部明白了“绵qiāng”的用意。 “小子,你是真的激怒大爷了!”“绵qiāng”骂了一句,卷起袖子便挥拳向徐爱打来,双手一翻一覆竟然是武当太极神拳的架势,想来武当派也没逃得过锦衣卫无所不至的暗探的荼dú。 徐爱最多算半个江湖人,连各大门派的当家人都不认识,又哪里见识过太极拳的威力,此时可算是“无知者无畏”,一招“罗汉小憩”便迎了上去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洞内夜战(下) 江湖歌谣曰:天下拳法有五绝,儒道释俗无所缺;儒家嵩阳“双飞雀”,道门武当“太极”诀;“武穆散手”本姓岳,“睡罗汉拳”乞丐学;遁入空门求方略,少室山上“降魔”绝。 自宋代之后,嵩阳书院的“双飞雀”、武当派的“太极神拳”、岳王爷所创的“武穆散手”、丐帮的“睡罗汉拳”以及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中拳法第一的“金刚降魔拳法”,被誉为“天下五大绝顶拳法”。五套拳法互有克制,难以一概论之而分高下。 其中“睡罗汉拳”是历史最为悠久的,也是公认最难学的。它是无所争议的丐帮第一秘技,威力犹胜只准帮主学习的“打狗棒法”。据说,原来丐帮中象征帮主身份的武功是“睡罗汉拳”而非“打狗棒法”,但由于学此拳法所需悟xìng过高,丐帮第十一代帮主竟完全没有学会,而第十二代中更无一人有此天赋,因此从那以后《打狗棒法》和《睡罗汉拳》在丐帮中的地位掉了个个《打狗棒法》只准帮主独学、作为身份的象征,而《睡罗汉拳》只要是八袋长老以上身份的人便可学习。 创出太极拳的武当派祖师张三丰,在其长达二百一十二年的寿命中,曾用太极拳与六位丐帮高手的“睡罗汉拳”较技,取得二胜三平一败的战绩。由于三丰zhēn rén的那一败是在百岁大寿、“太极”初成之时,而两次获胜俱在他一百五十岁、内功最巅峰的时刻,因此对于太极拳和睡罗汉拳的高下,江湖中一直难有公论。 徐爱的睡罗汉拳是他所练武功中第二纯熟的,仅次于“群星陨落”,其中还多亏了上官云姬昔日的“成全”与“帮助”,但至今仍未达至炉火纯青的境界。而那“绵qiāng”虽然习得太极拳,但锦衣卫典藏馆处的《太极拳经》到底是抄录而来的“盗版”货,“绵qiāng”的拳法仅仅得到太极神拳的七成精髓。 二人一jiāo手顿时发现双方半斤八两:“绵qiāng”的太极拳走的是内家yīn拳的路子,徐爱的睡罗汉拳那也是刚柔并济,yīn柔对上了yīn柔,一时半刻自然难分高低。 “绵qiāng”还yù故技重施,凭借自己的内力压制徐爱;徐爱却也不是会在同一个石头上跌倒两次的蠢人,当即加快了出手速度,不给对方粘连到自己拳脚的机会。 如此一来,“睡罗汉拳”本身的出手诡谲、姿势奇特的特xìng便大显神威,徐爱常常能从“绵qiāng”想象不到的位置出手击打他不会刻意防备的要害。再加上“绵qiāng”右手受伤,不多时,“绵qiāng”便落了下风。 “绵qiāng”的武功与上官云姬的功力相若,但他却与上官云姬有着本质的不同他的武功是“活”的。上官云姬并没有很高的武学天分,只是靠自己过人的毅力,以超出常人的勤学苦练才得到一身一流的武艺,她的武功是“死”的,因为她从没真的去参研武学、不懂得创新,因此当时初见“睡罗汉拳”时才会被这奇诡的招式打得落荒而逃。“绵qiāng”却不一样。 能自创出堪与太极剑法比肩的内家qiāng法,“绵qiāng”无疑是个人才,他的悟xìng并不在徐爱之下。有着非凡创造力和武学眼界的他,虽然也是初次与“睡罗汉拳”拆招,但经历过最初闪躲不过的惶恐后,“绵qiāng”开始渐渐适应。虽然他看起来仍处于下风,但他的体力、内力都稳压徐爱一头,只要撑到徐爱筋疲力尽他自然会赢,毕竟无论是年纪还是习武年龄,他都要比徐爱大得多。 但此时他显然并不想就这样耗下去:“你们四个别再干看着了,上来帮忙,赶快放倒这小子啊!” 一旁观战的四名覆面飞鹰听到这话当即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拔剑出鞘后以一股奋勇向前的气势加入了战团。 王守仁见此不再多想,调转剑身,用剑柄砸晕哑口难言的上官灵后,猱身而上、襄助爱徒。 “百臂妖精”马大水就像“四大怪杰”中其余三杰那样,是个可以与“七绝”齐名的人物。 马伏波的机关术有着绝对的信誉保证,担保人就是多年来一直追杀他的白鲸帮、“老刀把子”、追魂夺命门,或许还要加上至死不知何故、足以称为“死不瞑目”的“巫山老妖”。 虽然这位名动江湖的“百臂妖精”步战武功很差,但他那恐怖的机关陷阱足以让人信服他拥有着一流上等高手的实力。 于是当一群二流高手十二名覆面飞鹰,和一群三流高手五十个青龙堂精英,穿过他亲手布置的长达五十丈的甬道后,就只存活了二十人,很平均,双方各剩下了十人。而这二十人中还有九人身负重伤,真的完好无损的“逃”过这五十丈的唯有青龙堂的一个喽罗。 “前面是他们的居所,应该没有机关了吧!”看着眼前种满花草的洞窟,负责这部分行动的“二号”捂着左腿大腿上仍在流血的伤口自言自语道。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中充满代表着畏惧心态的颤抖虽然他早就知道洞内有机关陷阱,但却并没预料到陷阱会有这么恐怖。 “你们终于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这二十个幸运儿面前响起,“二号”抬眼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孙……孙瑾瑜!你……你……你不是离开了吗?!”经过这四五天来的战斗,“二号”心里很清楚,没有水犀连弩的压制,近身战斗他们就算毫发无损也绝不是孙瑾瑜的对手。 “来吧!”孙瑾瑜抖了抖肩膀,背上的宝剑似乎随时会出鞘的样子。 “头儿,他好像并不是孙瑾瑜!”一名刚刚拔出胸口断箭的覆面飞鹰成员凑上前来。 “怎么说?”“二号”是真的怕了,掌中之剑虽然指着前方,却并没有丝毫上前的意愿,这点从他那没受伤却也在发抖的右腿上就能看出来。 “他背上的好像不是湛卢剑啊!” “或许人家觉得对付咱们不必用上神兵利器,因此换了把剑呢!” “但是他的脚……” “脚?脚怎么了?” “太小了……” “二号”努力地定下神来放眼看去,那确实是一双非常小的脚,女人才有的小脚!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百变霏霏 “你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为何不敢以真面貌示人?!”知道对方是冒牌货后,“二号”的胆气也恢复过来,此时便义正言辞的谴责起眼前的“孙瑾瑜”来。 “嘻嘻,竟然被你发现了!”“孙瑾瑜”踢掉脚上的靴子,里面露出了一双绣花鞋,人也比刚刚矮了近一尺。“脚好酸啊……霏霏姐姐,我再也不穿这么高的鞋子了!”毫无投降觉悟的“孙瑾瑜”,看也不看身前已经怒气冲冲的“二号”等人,一边揭去面上的易容面具,一边转过头去对着洞窟里面轻松的谈笑着。 “这傻妞是谁?”“二号”黑着脸,沉声问道。 “头儿,根据情报,她是龙场驿站的书吏汉仁的独生女,名叫汉红英。她一直与其父相依为命,是土生土长的修文县人,不会任何武功。” 见眼前此人毫无威胁,“二号”终于隐忍不住,吼道:“还能动的,跟我上!不留活口!” “啊!你们别过来!”汉红英慌了,一边掉头逃跑,一边高声惊呼。她虽然机灵,但毕竟还只是个小女孩。 “二号”虽然腿瘸了一条,但追上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姑娘还不成问题。急奔两步,“二号”手中长剑一挥就搭上了汉红英的肩膀,“啪”的一下将汉红英抽翻在地。 “小傻妞,你还敢跑!你想往哪跑啊?!”“二号”是十八岁才净身入宫的,因此倒是长有喉结、声音颇为粗犷,此时一吼倒颇有些“小晁盖”祝公道劫富济贫时的气势。 汉红英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眶里的泪水不要钱似的喷洒而出,脸上用脂粉画的淡妆都弄花了。 “头儿,宰了吗?”其余十个还有一战之力的覆面飞鹰成员或青龙堂精英围了上来,其中那个胸口中箭、常常回答“二号”问题的“三十号”开口问道。 “你去宰了吧!”“二号”瞥了楚楚可怜的汉红英一眼,将压在她脖颈间的剑收回,侧了个身子,对“三十号”说道。 “好嘞!”“三十号”明显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纯正”的阉人,当下一剑刺向汉红英咽喉。 “啊” 伴随着“三十号”凄厉而尖锐的嚎叫,他胸前中箭的伤口处出现了一柄品相古朴的短剑,剑面无锋处镌刻着两个整齐方正的大篆体文字鱼肠。 众人尚未回神之际,汉红英双掌拍出,一掌拍向离她最近的“二号”,一掌将“三十号”的尸体推出阻挡众人。 “二号”自恃武艺不凡,右手一拳打中汉红英掌心,汉红英就势往后一滚、离开“二号”的拳脚范围,再出掌时手中多了一个纸包。 “屏住呼吸!”“二号”确实经验老到,在汉红英抖开纸包之前便一眼看破了她的意图。 白烟弥散,“二号”仗剑在手、屏住呼吸、丝毫不退,五名覆面飞鹰中的好手听到首领的命令后,要么提前闭气,要么躲开了白烟,均未中招,可那四名没受过高等训练、纪律xìng不强的青龙堂教众此时已经晕倒在地。 “姓汉的小贱人,你不是不会武功吗?”“二号”一边问着,一边为防万一还是用剑在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以使自己保持清醒。 “姓汉的小贱人确实不会武功,可我不是她!”“汉红英”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脸上撕下来一张面具。 “不可能!一人的脸上怎么可能同时用两张面具!”“二号”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据我所知,天底下除了我以外,确实没其他人的易容术能做到这点!”“汉红英”得意地笑道。 “你到底是谁?” “洛邑周家,周霏霏。” “霏霏,你好棒啊!”洞窟深处,王守让兴奋地跑了出来,其身后,汉仁父女俩也相扶而出。 “怎么样,幼安姐,我说过下dú这种事我不比孙瑾瑜差吧!” “你还说呢,要不是人家早就配置好dúyào给你防身,你拿什么下dú?!” “够了!你们当我们是死人吗?!”“二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毫无顾忌的咆哮道:“既然你们都出来了,也省得老子进洞搜了!纳命来吧!” “别冲动,冲动是魔鬼!你确定你现在调动的了真气?”周霏霏笑靥盈盈的瞧着举剑向前的“二号”。 “二号”闻言大惊,赶忙运转体内真气,却发现刚才还丰盈充沛的气海已经空若无物。 “你们还有真气吗?”汗出如浆的“二号”立即转身问向身后还站着的五人。 “没……没了……”“二号”一问话,便有人期期艾艾的答道。 “你们六个身体受伤、内力全无的死太监,打我一个手持利器、手脚灵便、功夫三流的小女子,结果会怎样呢?”周霏霏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拔出“三十号”胸前的鱼肠剑,经历过几次血腥激战后,这个原本柔弱的女孩也渐渐变得麻木了。 “我也学过一些皮毛剑术,看看能不能帮你。”汉仁拍了拍汉红英的右手手背,示意她退后,接着便接过了周霏霏抛来的原来隶属于“三十号”的大内精铁佩剑。 局势犹如风卷残云,出身千年世家的周霏霏此时的贡献自不必说,平日里默不吭声、只是喜欢和王守仁下棋的汉仁手底下也有两把刷子,虽然他那剑术平平无奇、让周霏霏看着索然无味,却总能砍中敌人。不多时,四名晕倒的青龙堂精英、五位覆面飞鹰和经历陷阱阵时早已身负重伤的九人便全部死在了两人联手之下,活着的唯有被逼退到角落中的“二号”。 “看在你刚才不忍心杀我的份上,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愿望除了放你走。”周霏霏如是说,眉目之间颇显飒爽英姿。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二号”垂下了手中的剑,喉中哽塞地说道。 “看到这里的花草了吗?闻到它们的气味了吗?” “哼,少蒙我!除了那株珙桐树,其余的都是常见的花草;珙桐花散发的气体无色无味无dú,其它花香也并无奇异;这洞内的空气中本就无dú,否则我早就察觉了。”“二号”虽然身陷死地,但自认在dúyào这一行当上浸yín良久的他还是如此硬气的吼道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内力突破(上) “错,错,错!连错三处!”周霏霏将擦拭后的鱼肠剑收入怀中,跑跳到一株建兰旁边,拨弄开几株兰花后,指着某朵花叶片下的一棵弯曲、娇嫩的银白色小草道:“难道这株‘嫦娥草’是常见的花草?它散发的仿若幽兰的清香不是异香?你现在还认为空气中原本无dú?” “这‘嫦娥草’能令人真气涣散?好笑!真有如此奇物,我大内厂卫何苦苦心研制能酥骨软筋、令人真气封堵的‘九幽散魂香’?” “不能!但是有个混蛋曾告诉我,如果‘嫦娥草’的香气与珙桐树散发的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混合后,就能使吸入这些气体的人在至少半个时辰里内力尽失。看来这次他没骗我……”周霏霏稍显落寞的嘀咕了一句后,又“调戏”起“二号”来:“喂,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刚开始时没事,后来才发现了自己真气尽散?” 看着再不吱声的“二号”披头散发、咬牙切齿的样子,周霏霏心下突然有些不忍,当即收起了玩笑的模样,轻咬着嘴唇说道:“那是因为这两种气体混合后发挥yào效较慢,但我第二层易容面具上涂抹的‘脂粉’是能加快发挥任何dúyàoyào效的‘飞升散’,因此你们那时候才算真正中了dú……” 好不容易挤出一丝惨笑,“二号”长吁了一口气:“哎我死得不冤!” “二号”自杀了。 不放心徐爱和王守仁的王守让,急着要穿出机关甬道去帮助她的大哥和“曰仁哥哥”。 “好姐姐,你又不会武功,就别出去添乱了!阳明先生和曰仁哥都是好人,好人自有天庇佑!你还是放安心、老老实实的待在洞里吧!要出去帮忙,也是我出去!” “周姑娘!”汉仁叫住了转身yù走的周霏霏,“周姑娘且慢!现在外面情况不明,敌人随时可能再次冲进来,你别忘了马老弟的机关只能用三次,这已经两次了!你是咱们中唯一一个习过内功的,若儿和王姑娘需要你的保护,你留下吧,我替你出去看看!” “可是汉大叔,你不但不懂内功,剑术又实在是太……说实话,刚才要不是那些贼人先受了伤、又中了dú,你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你这一出去,根本毫无自保之力啊!” “没事!我都五十一了!剩不几天了!”汉仁朝目中含泪的汉红英摆了摆手,不再给周霏霏说话的机会,提剑朝洞口走去。 “你们俩还真能撑啊!”上官灵摸着后脑被王守仁砸到的地方,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眼前徐、王二人相互依靠着后背、被“绵qiāng”等五人团团围住的狼狈样,不禁感到十分解恨。 徐爱眼见上官灵苏醒心内焦急不已,对方再多一个高手的话,他是实在撑不住了,何况现在他和王守仁已经将近油尽灯枯。突然洞口处一个身影的出现,让他又惊又喜,险些喊出声来。 “砰”的一声,刚拔剑出鞘准备上前助战的上官灵再次被打晕在地。算起来,她是第二次以同样的方式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孙瑾瑜,你回来了!”“绵qiāng”在看到徐爱面色上的异状时,第一时间向洞口处望来,见到孙瑾瑜的出现语气中却是悲喜jiāo加。 喜的是他又有机会将王守仁等一干人一网打尽,悲的自然是他现在状态不佳,未必是孙瑾瑜的对手。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寄希望于孙瑾瑜打破重围钻进洞来时耗费了巨大内力。 眼珠一转,“绵qiāng”试探道:“孙瑾瑜,你是回来自投罗网的?我们进来前让青龙堂弟子将洞口团团围住,不得放一人进出,现在你进了来,不怕外面那数千人为了逮你蜂拥而入?”“绵qiāng”一边和孙瑾瑜搭话,手下却一直没放松对徐爱的进攻,现在雪魄qiāng又回到了他手中,他打的自然是顺风顺水。 孙瑾瑜也不含糊,一面仗剑斩向一名覆面飞鹰成员,一面笑道:“他们进不来!因为我安排了两位和你相同的高手在洞外守着呢!‘他们俩’可是dú龙教的灾星啊,保管能让青龙堂的人见了面先怵上三分。” “绵qiāng”可并不知道dú龙教的灾星是什么,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暗道:“难道孙瑾瑜这一会儿的功夫真的请回来两位一流高手助阵?那我这番可真是有死无生啊!……不对啊,一流高手又不是猪ròu满大街都有,就这贵州地界能出一个就不错了,还能一出出俩?” 想到这,一贯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准则的“绵qiāng”还是放慢了手下的速度,瞅准洞口的方向,准备随时逃离。 一直和“绵qiāng”jiāo手的徐爱瞬间发现了对手的异状,聪慧的他当即明白了“绵qiāng”的心理,心中不禁暗笑道:“一只蜈蚣和一只蟾蜍就把你吓成了这样,还是一流高手呢!连自己被比作了牲畜都不知道,真可悲呀!” “绵qiāng”虽不知徐爱心中对自己的鄙夷,但还是从徐爱出手上的一丝缓慢察觉到徐爱的心态也在变化,就在这一瞬间“绵qiāng”放弃了之前想要逃走的打算。 孙瑾瑜三剑挥出,四名覆面飞鹰中倒下了两人,其余二人不敢再在他面前游dàng,转而急攻向王守仁。 “绵qiāng”见此不利局势,qiāng尖轻抖了一下,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劲道将雪魄qiāng猛磕向徐爱手中的竹棒。受了这一猛击,徐爱心中更加坚信“绵qiāng”意yù抽身逃离,当即舍去手中竹棒,以威力最大的睡罗汉拳上前纠缠,以求能为孙瑾瑜争取到一击必杀的时机。 已经半步踏出战圈、迈向洞口的“绵qiāng”身体微顿了顿,心头大喜的徐爱不及多想,只当是“绵qiāng”心中纷扰致使身体节奏紊乱,便挥拳砸向“绵qiāng”的胸口和太阳穴两处要害。 眼瞧着两个钢铁般坚硬的拳头打向自己的要害,“绵qiāng”不惊反喜,脸上虽无甚表情,目光中却已是笑意连连。 “不好!”帮助王守仁解决掉剩下两名西厂番子后,孙瑾瑜目光刚刚向徐爱这边投来,便见到徐爱中计的一幕。然而,再想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不明高手 三更的锣声响过了,安平小镇上已没了烛火。就算是镇上唯一的客栈“不打烊”客栈的门前,也只有一盏散发着稀薄光亮的旧灯笼。 “不打烊”店如其名从不打烊,尽管连更夫都去歇着了的街道上已空无一人,“不打烊”的门板还是没有装上。 李纯钧、仇昌和残月三人还在店内喝着酒,一口一口地倍显惬意。柜台后已经哈欠连连的店小二终于熬不过三人径自趴下睡了。 残月看着口水流了一桌的小二,浅笑道:“要是有缘山庄出现这样不负责任的伙计,早就被开除了!” 李纯钧瞥了他一眼,摇头叹道:“人活着都不容易,何必如此苛求!要不是你大半夜的非要喝酒,人家何至于受这份罪?!” 残月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客栈打开门做生意,就得伺候好八方来客,务必要让客人有宾至如归之感!若天下跑堂的都像他一般懒散怠惰,怕是没人会住客栈了!况且他这般行径,不但对不起掏钱享受的宾客,更对不起给他衣食的掌柜!你看看,这店门还开着,他就睡了过去,要是被盗这损失是谁的?还不是这客栈掌柜的!” 李纯钧习惯xìng的摸了摸鼻子,开口辩解道:“我看这里民风淳朴,百姓间安详和乐,哪像会有窃贼的样子?” 残月不屑的嗤笑一声:“反正要是我,宁可花上百倍的钱雇俩服务更好的,也不会雇这个!” “哼!朱门酒ròu臭,路有冻死骨!”一旁一直闷声喝酒的仇昌突然讥笑道。 “喂!有脾气别朝我发!我又不是豪门贵胄,我也是替人打工的好吧!”残月不满的说道。 “嗯,有道理,就是你这打工的权力过大了些、钱财过多了些,仅此而已罢了。”一向厚道的李纯钧也不禁调侃残月道。 “嘘有人来了!是高手!”仇昌的眸子中忽然精光大盛,深知仇昌听力过人的李纯钧也立即戒备起来。 “在房顶!……还不够高,至少我还听得见他的脚步声。”残月此时也听到了头顶上渐近的瓦片声。 “怎么办?”李纯钧虽是接着残月的话,眼睛却盯着仇昌。 “喝醉!”仇昌话音刚落,便趴到了酒桌上。 残月虽不满仇昌命令式的口吻,却也依言“醉倒”;李纯钧也不疏忽,“失手”打翻半埕酒后,趴在桌上鼾声渐起。 “噌”的一声,一个人影落地,刚好落在客栈门前的旧灯笼下。 “笑茶,我回来了,别睡了!”来人站在柜台前,敲了敲柜台表面,和颜悦色的说道,眉目间却尽显疲态。 “啊老板……老板,你回来了……”那名叫“笑茶”的伙计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赔笑道:“老板,对不住,我实在太……” “没事,困了就睡!”来人和蔼地打断了笑茶的道歉,却又努力的板着脸道:“但是你睡之前得先把客人劝回房睡啊,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醉在这儿啊!明早起来染上伤寒了可怎么办?”说着,便要去叫醒酒桌上的残月等三人。 “老板,老板,这点事放着我来!你每天在河里摆渡怪辛苦的,快回去休息吧,老板娘今儿还念叨你呢!”笑茶一看老板没真的生气,心底宽松了不少,赶忙将眼前这活儿大包大揽。 “诸位客官醒醒,醒醒……”笑茶不住的摇着三人,三人却浑作不知,直待感知到“老板”已经回到了后院房中,才一个个从桌子上“醒”过来。 “客官,你们回楼上客房睡吧!在这儿睡容易着凉!”笑茶扶着脚下轻浮的李纯钧慢慢的爬着楼梯。 李纯钧就势斜倚在笑茶身上,一边扶着楼梯扶手和笑茶的手臂往楼上走,一边口齿含混不清的问道:“小……小二……今天傍晚收我们房钱的那个……那个妙龄女子是谁啊?” “哦,那是我们老板娘!” “老……老板娘?……那你们有老板吗?”李纯钧忽然挤出一个**的模样。 笑茶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客官,请自重!我们老板和老板娘已成婚近十载了!” “哦……对不住了,兄弟!……那你们老板人呢?咋就让个fù人抛头露面?” 一见李纯钧态度端正,笑茶也不再计较,回答道:“除了经营这间客栈,他还在几十里外的赤水河上做着摆渡的活计,每三天才能回来一次!” “怎么了?一家客栈养不活他?”李纯钧好奇地问道。 笑茶听到这话,突然不满地撇嘴道:“客官,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你又不是衙门,就算是衙门也管不着人家靠正当劳动自力更生吧!” 李纯钧尴尬的笑笑,一时无语。 李纯钧没再说话,身后扶着残月的仇昌可没耐xìng了,甩下残月跟了上来。 仇昌一拍笑茶肩膀,不等笑茶回头,便开口质问道:“我问你,你老板会武功吗?!” 刚回过头来的笑茶一听这话,当即脸色大变。有心不回答,但看到仇昌冰冷锋锐的眼神,感受到仇昌身上散发出的无尽寒意和浓浓煞气,笑茶还是咽了口口水,哆嗦的回答道:“会……会!” “你知道他的武功出自哪门哪派吗?”残月满脸笑意的凑了上来,一身雍容气度顿时让笑茶好受了许多。 “不知道……”笑茶话刚出口就看到仇昌的脸色又黑了三分,立马哭音顿起:“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残月笑着拍了拍笑茶的背部,说道:“没事,别害怕,我们是好人!天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残月便返身上楼。 被残月安抚后,笑茶惶惶不安的走下了楼梯,脚刚着地,还是忍不住抻着脖子冲楼上三人问道:“三位……三位大爷,你们打听这些干嘛?” 已经搀扶着李纯钧踏上二楼地板的仇昌一个侧目,冰寒的目光循着笑茶的声音刺了过来,笑茶的脖子当即缩了回去。 “只是好奇!”仇昌留下毫无温度的一句话后,便随着残月、李纯钧二人走进了残月的卧房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内力突破(下) 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力的王守仁晕倒在地上,任凭刚从机关甬道内出来的汉仁怎么摇也摇不醒。 “汉大叔,快过来刺那女子一剑!”孙瑾瑜觉察到汉仁的存在后,急忙出声叫道。 汉仁抬头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上官灵、“绵qiāng”、徐爱、孙瑾瑜四人连成一线,俱是大汗淋漓。 上官灵的双掌印在“绵qiāng”后背,头脸上汗水最多;“绵qiāng”左掌抵在徐爱心窝口,右掌顶住了徐爱的气海,头顶上白气隐现,聚成一团、塑成柱形;徐爱脸上虽然汗流不止,身体却不住的打着摆子,双手无力地垂在两旁,一张清秀的俊脸憋成了紫红色,嘴唇一张一合却没一丝声音传出,白眼珠翻了又翻,似乎几近窒息;徐爱的背后也有两掌抵在肋下,那是孙瑾瑜的双手,孙瑾瑜此时亦是汗出如浆,头顶上白气浓密、汇成一线:四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僵持在那儿。 “刺……刺谁?”汉仁见此一幕,不由得颤抖着问道。 “那个女人!别怕,她现在已无力反抗了!”孙瑾瑜禁不住吼出一声,脸上的汗顿时又多出许多,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汉仁点了点头,哆嗦着双手持剑走向上官灵。 在经过“绵qiāng”身边的时候,一直半蹲做马步状的“绵qiāng”突然扫出左腿绊了汉仁一下。汉仁本就心惊胆战、步伐不稳,这一下合该被绊倒,却好巧不巧的扑到了徐爱身上。此时,半跪在地的汉仁下意识的弃掉了手中铁剑,双手合抱上了徐爱的腰部。 “绵qiāng”强行移动了这一下也不好受,口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满嘴的牙齿,嘴角却勾起了胜利的微笑。 刚得意不久,“绵qiāng”突然面露惊恐之色,另一面的孙瑾瑜也是几近相同的诧异神色,因为他们看到了他们绝对不相信会发生的事徐爱在挣扎! 就在汉仁走出来的前不久,“绵qiāng”用计诱骗徐爱相信自己想要逃避而放下自身防备、全力进攻自己,想要趁机抓住徐爱做人质。谁知“睡罗汉拳”实在非同小可,“绵qiāng”避过徐爱奋力进击的两拳后,就明白自己只有可能杀死徐爱,却根本无法挟持得了他。眼见孙瑾瑜马上就会赶到面前,“绵qiāng”当机立断、决定立毙徐爱于掌下,为保万全,“绵qiāng”特意两掌齐发。 “踏波赶海术”已是当世一流轻功,孙瑾瑜的内力更是当世一等,就在徐爱即将殒身之际,孙瑾瑜正好赶到徐爱身后。孙瑾瑜见“绵qiāng”出此杀招,知道除了以掌力相抵外,没时间再通过别的方法救回徐爱,当即将两掌印在徐爱背后。 徐爱本便是初练内功,经脉尚未打通,气根也浅薄,承受不了过量的真气,此时二人的真气却在徐爱的经脉中流窜、对抗,徐爱顿感身体膨胀yù裂、痛不yù生。 “绵qiāng”深知如此对抗,自己会因内力不如孙瑾瑜而落败以致最后身死,因而想尽快杀死徐爱结束这个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局面。徐爱的身体此时变成了二人jiāo锋的战场,若是二人旗鼓相当,徐爱还能撑上一会儿,不至于立即bào体而亡,然而一旦一方的真气超过另一方,徐爱便会即时死亡。深知此理的“绵qiāng”开始不断的改变打入徐爱身体中的真气量。 可惜“绵qiāng”的对手却是孙瑾瑜这个年纪轻轻已能在一流高手中位列中上的武学天才。孙瑾瑜总是能在瞬间察觉到“绵qiāng”内力大小的变化,及时改变自己掌上的内力,护持住了徐爱的xìng命。 若是这样维持下去,最终的结果会是“绵qiāng”必死、徐爱生死未定,但是上官灵偏偏在“绵qiāng”已经深感绝望、萌生死意的那一刻醒了过来。 如果上官灵足够聪明的去骚扰孙瑾瑜,局势绝不会是汉仁看到的那一幕。但是上官灵醒后立即将自己的内力通过手掌运导给“绵qiāng”,等到“绵qiāng”感受到身体中多了另一种真气时,再想让上官灵抽身去扰乱孙瑾瑜却是为时已晚。 令孙瑾瑜感到始料未及的是,上官灵和“绵qiāng”二人联手后,二人的最强内力竟然刚好和自己持平!当下双方以最大功力相持起来,此时的胜负已不仅仅关乎徐爱一人的生死,因为谁能挺到对方真气耗尽,谁才有机会将对方杀死而保全自己的xìng命,因此双方尽力地消耗自己的每一分真气,为了不浪费真气哪怕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双方全力相搏却更加苦了已经气若游丝的徐爱。 就在双方几乎将全身真气注入徐爱体内、三人都快撑不住的时候,汉仁出现了。汉仁的出现让孙瑾瑜看到了生存的曙光,却没想到“绵qiāng”拼着自己受到内力反噬也要干扰汉仁的行动,更不妙的是汉仁居然接触到了徐爱的身体、成为了“战场”的一部分。 见此情形,孙瑾瑜已经预感到在这次内力拼杀中最先牺牲的人会是汉仁,毕竟比起徐爱来他更是从没练过真气。但此时,意外中的意外发生了。 徐爱的紫红色面皮渐渐开始向正常肤色恢复,双目闭合,下垂的双手慢慢攥握成拳,呼吸吐纳逐渐变得顺畅而深厚。最大的改变在皮肤,徐爱脸上和手上等暴露在外的皮肤变得如玉般晶莹通透,竟能直观的看到徐爱身体内经脉的膨胀和振动!徐爱体内一团团ròu眼可见的真气从各条经脉的多个穴道向气海蠕动,一路冲破了数十个正常练功中难以打通的穴道,最重要的任督二脉竟然全线贯通!三道外来真气和徐爱本身的真气全积在气海,彼此之间竟没有相互征伐,反而柔和的进行着融合。在不断地演变中,这些真气不但逐渐转化为徐爱自己的真气,还硬生生的胀大了徐爱体内的气根、提高了徐爱所能承受的最大真气量! 自此刻起,徐爱这个仅仅习武不到四个月的“初学童子”一跃成为了拥有平常人五十余年内力修为的高手!就算是以孙瑾瑜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峨眉传人 “演技不错嘛!”残月一边给李、仇二人倒了杯清茶以醒酒,一边调侃着李纯钧。 李纯钧红着脸不接残月的话茬,转头问仇昌:“怎么我问问不出来,你一问他就说了?” “我,专业的!”仇昌仰头饮下一杯清茶,显得颇为自得。 “是,审讯这活儿,锦衣卫干得比东西两厂都熟练。”残月笑着打趣道。 一见仇昌脸上露出yīn霾,残月当即转换话题:“以你对江湖的熟悉,就没看出他的轻功是什么吗?” “怎么你没看出来?”仇昌微感诧异的说道。 “没有!我凭什么一定会知道?”刚反问了一句,残月忽然眼珠一转,恍然问道:“你是说锦衣卫典藏馆里有这门轻功的记载?” “嗯,峨眉派的‘雪径无踪’!” “峨眉?不是八十年前就被dú龙教灭了吗?”李纯钧chā嘴问道。 “是!”仇昌点点头,当即把峨眉派和dú龙教双方结怨的因果对着二人说了一遍,又言道:“峨眉派被灭门时,有三名弟子未在山上,因而将这峨眉武学传了下去。据我所知,其中一人是因为去佛门圣地少林寺探讨佛学而逃过一劫,听闻峨眉大难后曾就地向少林求援却被婉拒,最后留在了洛阳白马寺修行,他的徒弟素道现已是白马寺住持;另一人是贵州安顺人,因为回乡省亲而避过此劫,后来此人还了俗在黄果树瀑布附近教授门徒、传承峨眉武学,但由于贵州也是dú龙教势力范围,因此他创立‘天瀑门’以掩敌人耳目;最后一人在那灭门劫难之前早已从峨眉派还俗,在六扇门供职,他晚年的关门弟子你们应该听过六扇门第一神捕、‘小二郎神’杨克!” “怪不得杨克这家伙轻功那么好,原来学的是号称天下第一轻功的‘雪径无踪’啊!哎,这里的老板同样用的是这门神功,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啊!”残月吹了吹杯中热茶,chā科打诨道。 “照你这么说,这里的老板应该是‘天瀑门’的弟子吧!那怎么会来云南这里开店呢?” “这……云贵距离两京要地太远,除了颇有实力的江湖势力会被我们重点查探外,其余的小门小派由于锦衣卫人手不够就……”以负责打理江湖情报而在江湖闻名的锦衣卫镇抚使仇昌大人,说到这里脸红了红再也说不下去。 “呵呵,除去各门派中的暗子,在职的锦衣卫可是有一万五千人啊!”残月满含笑意的瞥了仇昌一眼。 “我忍你很久了。”仇昌恢复了镇定的神色,只是把玩着手中茶杯淡淡的说道。 李纯钧拍了拍不以为然的残月的肩膀,笑道:“若是比武较技,你们俩还真是难分高下,但要是生死相搏,你恐怕十死无生!他,专业的。” 顿了顿,李纯钧又道:“从那名叫笑茶的伙计那儿打听来的信息来看,这店老板有点不简单啊!若是他做别的营生倒也无关紧要,但偏偏又是在咱们必经的赤水河上摆渡的,我可听说云贵这边很多江河上都有水匪啊!如果他真是水匪,这就有点麻烦了,别没摆脱dú龙教又惹上了天瀑门!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们俩说说从这些信息中能看出些什么?” 残月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有预感咱们会跟他纠葛上!至于这些信息嘛……剥丝抽茧、顺藤摸瓜、直捣黄龙这些分析情报的门道我可不懂!喏,这不是有专业的吗?” “不是水匪!”仇昌不理会残月话语中的讥讽之意,缓缓谈道:“第一,天瀑门是峨眉分支,而峨眉派是佛门正宗,不会收容无慈悲心的弟子,我相信天瀑门的宗旨不会背离峨眉本宗;第二,若他真是水匪,水上打劫所得的钱财足以养家,何以开个客栈,给官府追踪遗留下线索?第三,对待犯错的伙计能如此温和是仁慈,担心客人身体是仗义,赤水河距此数十里他仍坚持三天一回,如此顾家是负责、重情,这般有情有义之人必乃品xìng良善之辈!”仇昌款款而谈,“他的身手不在楚怀之下,我猜他在天瀑门中地位不低!如果他摆渡是为了生计的话,那他一定不仅仅是为了维持三两个人的生计才如此辛苦,再联系到他的出身,我猜他或许要负责养活许多同门,甚至天瀑门中很多人都在赤水河上摆渡!” 李纯钧咂摸着仇昌的话,不禁不住的点头:“要是他是这样的侠义之士,那渡过赤水河可就不用担心水匪滋扰了!” 残月仍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用扇子掩住口鼻打着哈欠道:“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处?明天邀他同行,路上考察一番便是!快!都回去睡觉吧,我困了!” 李、仇二人见此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也不告辞,径自转身离去。 天已大亮,今天的太阳光格外强烈,就连躲在洞内的徐爱也不由得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曰仁,我来替你了,你回去休息吧!”孙瑾瑜爽朗的声音从徐爱身后传来。 徐爱扭头看着孙瑾瑜,劫后余生的泪水不禁再次流下:“瑾瑜兄,多谢你……” “都是兄弟何必言谢!”孙瑾瑜捶了一下徐爱的胸膛,说道:“倒是我,得给你道歉,昨天我实在是……” “不,不!该道歉的是我!你说得对,我还是没经验……” “那……咱俩扯平了,这事就这么抹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 “是!”徐爱兴奋地说道,但转瞬间眼中又多出了些忧虑:“瑾瑜兄,对不起……” “不是说不提了嘛!” “不是那事!……昨晚上你进洞休息前不是让我收回金银双宝嘛,但等我调理好内息、过去捕捉金银双宝时,它们已经被青龙堂的敌匪砍得稀烂……” “就这事?没事!两个牲畜而已,人没事就好!对了,昨晚我和王大人、汉大人回洞里休息后,他们还进攻过吗?” “没有!我照你的吩咐把‘绵qiāng’和上官灵的尸首挂在洞口后,他们就没再进犯过!瑾瑜兄,你的真气恢复得怎么样了?” “恢复到一半了!我自游历江湖以来从没耗费过这么多的功力!话说回来,自你习武以来可谓奇遇连连,多少前辈高人练不会的‘睡罗汉拳’让你练成了,多少年勤修苦练才能打通的经脉让你弹指之间突破了。咱们四人初次见面时,我、仇昌和纯钧兄都已是习武人中的尖子了,而你却是初入此道,但现在,你可知道单是比较内力,你的内力已在纯钧兄之上,丝毫不弱于我和仇昌了!这‘练功’效率连我看着都羡慕不已!” 徐爱惭愧的摸着后脑,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原来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快撑不住的时候,身体中却突然发生了变故,我顿时感到经脉里很舒畅,再过一会儿我就感觉那些原来暴躁的、要命的真气变得很温和、很听话,然后整个躯体也变得舒服起来……谁想到,我刚伸展了下拳脚就打死了‘绵qiāng’和上官灵。” “呵呵,你那时候意识还没完全恢复,又是新得到那么强大的力量,在不受头脑控制的情况下,手脚上自然是积蓄着全力。我和他们俩那时候真气都已将近干涸、身体正是最虚的时候,也就是他们俩位置不好、刚好在你身前拳脚可及的范围内,所以才会惨死,要是我处在那个位置上,死的就是我了!对了,你身体里发生改变时,你有没有感觉到新的真气注入?” “没有!”徐爱想了想后,肯定的回答道。 “哦……那你快去休息吧!这儿就jiāo给我了!”孙瑾瑜送走了徐爱,看着徐爱深入洞窟的背影若有所思 正文 第四十章 四渡赤水(一) 阳光是这般热情,映黑了男人朝天的背脊,晒干了女人晾洗的衣裳,融化了孩童手中的冰糖,却照不透人心中被仇恨雾霾笼罩的深渊。 “喂,他干嘛去了?”自打从有缘山庄启程后,“喂”就成了残月对仇昌的简称,仇昌虽怒却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欠人家钱啊!每当残月“喂”字出口,仇昌心中都会感叹: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张玮的一名师弟来见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仇昌冷冷地答道。 张玮就是“不打烊”客栈的老板。今天早晨,张玮在残月的邀请下,骑着残月提供的马匹,跟从这四十多人的队伍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起回赤水河。临行前,张玮和老板娘依依惜别,让残月愈发想飞回家去守候自己待产的妻子,也让李纯钧愈发的想找一个人生伴侣。仇昌却是无动于衷,一声不吭的拍马上前探路,只是不经意的将手伸入怀中摩挲着那柄深藏着的银白匕首。 如同仇昌猜测的那样,他是天瀑门的掌门大师兄,带着三个师弟和十二个子侄辈的门徒在赤水河上一边传艺、一边靠摆渡维持生计。至于天瀑门为何会从黄果树瀑布搬来赤水河,张玮没说,残月也没问。 残月不愧是有缘山庄这个豪华销金窟的副庄主,谈起生意颇为精明老道。明知道张玮等人以此为生,他却隔着车窗跟张玮砍价,愣是能将送他们东下的船费从每人一百文砍到了每人七十文,令与他一同坐在车厢内的李纯钧臊得满脸通红。 就在张玮敌不过残月,就要忍痛答应时,却突然策马向前疾驰,令残月气愤不已。 “以他们的功力应该用不了传音入密,你听得到他们说什么吗?”残月接着问道。 “太远了……不过我可以试着读唇,但张玮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师弟的嘴唇……‘那个叫李无情的老头跟我说这些时那表情信誓旦旦的,我觉得可以相信!’……‘为什么不呢?!大师兄,你难道忘了师祖咽气时死不瞑目的表情,你难道忘了咱们被dú龙教赶出安顺地界时因反抗而死的师叔伯和师兄弟们,你难道忘了师傅吐血而亡时还念念不忘报仇二字!’……‘人多又怎么样?在赤水河面上咱们混了近七年,早就摸透了这河水的脾气,他们偶尔路过、不识地利能跟咱们斗?我和三师弟、四师弟都商量好了,狮子口浪急湾多,只要在那儿下个套,保管把他们都淹死!’……‘是!大师兄,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就这些。” 仇昌话音刚落,便见张玮赶了回来。张玮赶到马车车窗边,冲挑帘观望的残月抱拳道:“客官,对不住了!咱们商量的事情恐怕有变!我们兄弟载不了你们了!” “张老板为何如此言而无信?”残月张开扇子,在面前轻轻扇着。 “真是对不住,昨儿晚上有一群客人包了我们所有的船,我不在是我师弟应承下的,所以我不知情啊。他们本该今早就乘船顺流东下,但因为撑船人手不够才延误了,这不我师弟急的来叫我赶快回去嘛!” “唔,原来是这样!不过,生意人自该是讲信用的,张老板跟他们讲信用,也不该厚此薄彼、对我们食言而肥嘛!”残月作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微笑着说道,这幅老狐狸的样子让李纯钧轻轻摇头替张玮深感悲哀。 张玮早就急得一头大汗,眼珠左右摇摆数次,才说道:“这样吧!诸位在江边野营一宿,明天我安排船送你们东下,你们付半价即可!” 残月翻了下眼皮,笑道:“张老板好快的船速,沿江东下一天就能到啊……” 张玮是真急了:“不……不是我们的船……我的意思是……我另外给你联系几条,行不?” 看着张玮满面为难的样子,李纯钧急忙开口道:“行……” “行是行,不过这个价格嘛,我希望你能降到每人四十文。”残月急忙开口打断李纯钧的话,转过脸笑眯眯地对张玮说道。 “好!一言为定!”张玮咬着牙拍了下大腿。 “那张老板你就快去忙吧!这匹马就先借你,别耽误了你的生意!” “多谢黄老板体谅,在下先告辞了!”张玮再不多话,调转马头扬尘而去。 “喂,你猜到了吗?”残月一扭头看向了骑着李纯钧的“小黑”的仇昌。 “嗯,李无情应该就是dú龙教前副教主‘无情公子’李霜明,他想要报复dú龙教。” “说具体点。” “李霜明被楚怀扳倒后,现在被dú龙教追杀,他因此有着极强的报复心。从张玮和他师弟的对话中可看出,天瀑门西迁到云贵jiāo界的夹缝中求生存与dú龙教的迫害有关,而这一点早就被dú龙教侦知,或许是由于不屑、或许是因为不想赶尽杀绝,dú龙教并没有再对他们出手,但李霜明却一直记得这件事,因此落魄的李霜明想借天瀑门之手铲除一些dú龙教的人以达到报复的目的。至于这些倒霉的dú龙教中人嘛……我猜是上官云姬的亲卫,只有她们会着急离开总舵、回到上官云姬身边!也只有杀掉这些上官云姬的嫡系,才算真正报复了她!” “这么说上官云姬从四川到了贵州?”李纯钧突然chā话道。 “照时间看,她的伤应该早就好了。”仇昌并没有正面回答。 “看来我这时候着急回家还真是有不小风险啊!要是上官云姬知道我的行踪和身份,怕是一定不会放过我……唉,雇佣你们俩当打手这个决定真是英明啊!”残月自我陶醉的说着,“上官云姬这个传闻中美如天仙的女子的野心还真可怕,七年前,我若没记错的话,那时她才刚接手贵州青龙堂不久,那时她就曾放言一统贵州武林,啧啧,这胆识,这气魄,真真是吕后再世、媚娘重生啊!……不知她和我比谁更美些?” 听到最后一句,仇昌黑着脸策马跑开,李纯钧则是轻叹了一声,虽然他心里确实认为上官云姬的美丽和残月的英俊同样天下无双,但他实在忍受不了残月自夸时的口吻和神态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四渡赤水(二) “张堂主,您所言果然不虚,这赤水河果然明澈清亮,两岸山色也颇为秀雅宜人。”赤水河上游dàng着一艘画舫和二十只乌篷船,二十只小船将画舫前后围着,一并逆流西去。上官云姬和张枫站在画舫的船头,望着西边的名山秀水,上官云姬不禁有些陶醉。 “谢教主夸赞!”张枫一边应承着上官云姬,一边心中暗道:“天瀑门确实是在赤水河上摆渡啊,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张堂主,你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上官云姬媚眼一扫,慵懒的说道。 “唔,这不是李霜明叛教时教内弟子死伤惨重嘛,我是一想起来就心中有愧,我怎么早没看出来此人的狼子野心啊!这几天,我一直在为本教的前途与安定而担忧啊!” 张枫这话半真半假倒让上官云姬信了个九成九,上官云姬笑靥一绽,轻启樱唇打趣道:“张堂主担心本教前途与教中子弟的安全,这点我信;但依我看来,恐怕张堂主您更担心的是红叶的安危吧!” 见上官云姬如此理解、不再深究,张枫心下大喜,做出一副羞愧的样子,低声道:“让教主见笑了!张红叶毕竟是属下长子,我让他一直待在总舵也是担心他在外受人欺凌,可没想到这次李逆叛乱,总舵首当其冲,我这心里一直……唉,属下有负教主厚望!” 上官云姬拍着张枫满是汗水的手道:“张老,您放心,楚怀传来讯息,李霜明叛乱当天,红叶在后山处理禁地中遇难兄弟的尸首,没有参与到火拼中,自然也没受伤。” “多谢教主告知!……哎,真没想到,李霜明竟然勾结那什么有缘山庄,侵入本教禁地、盗走祥瑞至宝,简直罪无可恕、万死难辞!”张枫看着上官云姬点头含笑,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炎炎烈日之下,一位年纪二十五六的锦衣公子牵着马漫步在绿草茵茵的河岸。 走了好一阵子,青年公子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一位着书生服饰的垂钓者,那书生长相有些丑陋,看起来并不大,绝不会超过三十岁。 “先生,请问这里是赤水河吗?”青年公子来到书生身旁,一拱手,客气地问道。 书生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放下钓竿,起身抱拳曰:“然也。公子何来?” “在下受人指点路经宝地,坐船前往贵州修文县寻亲。可在下一路走来竟没看到一叶扁舟,心中大惑,还请先生指点!” “这我也不知!我搬来此地也不超过两个月,只是偶尔来这河边钓鱼以养xìng,在这赤水河上只见过一群摆渡的人。我记得他们有十六副舟楫,领头的姓张,人称张老大,每天清晨便会出船,一次最少会出动四只小船,但是今天有些奇怪,我一早便来此钓鱼,却没见他们发船。除了他们,我实在不知还有谁在这赤水河面上摆渡。唉,‘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在下虽有心襄助公子,却实在无能为力。” 那青年公子眼睛一亮,当下也不顾此行目的,转而问道:“先生也爱晋唐骈文?” “然也!虽自韩退之首倡古文运动后,骈文一衰再败,至今几乎已成绝响,但在下却对此情有独钟。” “小生也是,还未请教先生高姓?” “在下姓方,名翊,字子辅,云南大理人。” 青年公子再次执礼道:“小生中原洛邑人,周伯通,表字天畅。” 二人再不提什么渡河之事,却聊起了骈俪文来。 “大师兄,这位就是前来报讯的李无情前辈。”张玮刚刚策马回到赤水河畔,他的三师弟便迎上前来。 张玮翻身下马,抱拳道:“多谢李前辈前来报讯,只是不知上官妖女的亲卫何时会到这赤水河畔?” “张掌门客气了,我也是出身于曾遭上官云姬欺压的小门小派,大家同病相怜,本该互相扶助。至于那两百亲卫,我跟了她们好几天了,她们由dú龙教玄武堂副堂主第五无情率领,昨晚在梦仙镇住宿,我一看她们住下了就赶忙赶夜路前来报信,如果她们五更就启程出发,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这儿。” 张玮心中暗道好险,幸亏残月一行和第五无情一行到达河岸的位置不同,要不自己的谎言就要被拆穿了。张玮擦擦额头的汗珠,吩咐道:“老三,你再去检查一下咱们船只的情况。老四,她们共有将近两百人,至少需要十三条船,你带着小易、小梁驾其余三只船远远跟着,以便搭救落水的本门弟子。李前辈,若您想要亲手报仇,可以跟着我四师弟同去。” “大师伯大师伯!”张玮话音刚落,远处一个年轻的天瀑门弟子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停下便叫道:“大师伯,有人刚刚骑马将这封信shè到我的船头上,您快看看!” 张玮拆信一阅,只见上面写道:“敬启者天瀑门张掌门阁下:今明两日,dú龙教教主上官云姬乘船西去,将闲游于赤水河上,随身只带三百护卫,此实乃贵派复仇之良机,切莫错过,否则悔之莫及。李霜明敬禀。” 张玮拿着信端详了一会,便将信jiāo给三位师弟和“李无情”传阅。 李霜明一见此信,先是一身大汗,而后恍悟:“这必是教内有人想借刀杀人,除掉上官云姬,却担心天瀑门不肯听从,因此才冒我之名!当年天瀑门被迫西迁之事教内知道的人不少,但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估计连当年逼走天瀑门的上官云姬自己都不知道天瀑门与本教的恩怨和天瀑门的去向。老一辈中知道这些事情而且现在还活着的就剩下我和孙辅臣了,辅臣兄啊辅臣兄,你才是老谋深算啊!我费尽心思都没能当上教主,你却想不费吹灰之力将教主宝座唾手而得!唉,罢了,我总归是不能回头了,这就帮你一把,盼你念我的好,撤销追杀令、放我一条生路!” 李霜明这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孙辅臣是历经了三代的副教主,在教中威望之高无人企及,这番算计上官云姬纯是为大局打算,又怎是为了自己的权势地位?!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四渡赤水(三) “这李霜明不是dú龙教的副教主吗?怎么会这么好心来帮我们?”张玮的二师弟阅信后问道。 “嗯,是!但是最近dú龙教发生了大的变故,诸位或许不知。”真正的李霜明接话道,“数日前,李霜明在点苍山总舵率众起义,要TF上官云姬的独裁暴政,结果被上官云姬的爪牙楚怀DD,现在被dú龙教追杀、仍然流亡在外。我也是前天才从云南武林同道那儿收到消息的。”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要是能将上官云姬和她的亲卫等一网打尽最好,如果不能就先刺杀这个贱人!”二师弟眼中喷出了浓烈的怒火,恶狠狠地说道。 “可是,她也率领了三百人,两边加在一起就是五百人,风险太大了!只有两百人的话,即便计划不成功,咱们倚仗水xìng也能逃脱,五百人的话一旦计划暴露,恐怕想走也走不成!” 见张玮如此说,几个师兄弟中最小的四师弟说:“大师兄,你要是放不下嫂子,那你负责殿后接应,我替你冲阵!反正我们几个都是光棍一条,好不容易等来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一定要替师傅报仇,哪怕身殁名不留!” “诶,四弟,我是那种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人吗?!你们的嫂子也是咱们的小师妹,她会支持我为复仇做的任何决定!如果牺牲咱们几个,一定能灭得了上官云姬这贱人,我眉头都不皱一皱。我只是想说咱们人手太少,恐怕办不成此事,枉自送了xìng命!” “信上不是说上官云姬今明两天都在这儿嘛,那咱们可以今天先灭了这二百人,明天再和上官云姬较量!”二师兄提议道。 “不妥!”张玮立即驳回了他的二师弟的建议,“狮子口虽然是险滩,但你能保证那二百人里没有一个水xìng极好的?哪怕就逃掉了一个,她就有可能在逃遁的时候遇到上官云姬,将咱们的事说出去。就算是咱们能将这二百人杀个干净,那上官云姬出游能不先派探子?咱们十几个人要借助水势杀掉近二百人,这可不是小场面,肯定会被人发现的!咱们能够报仇的前提是出其不意,万一走漏了消息,上官云姬杀不到不说,还会使咱们天瀑门再次暴露在那个妖女眼前。此议不妥!” “除此之外,上官云姬还可能将计就计把你们一网打尽!”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传来,饱含着霸道的威势和凛冽的寒意,笼罩住了天瀑门众人。 “谁?谁?”一众诸人皆茫然四顾,唯有功力较深的张玮和李霜明抬头向身边毛竹林的顶部看去,站在毛竹竿头的仇昌正冷笑着看着他们。 “就凭这点本事,还要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上官云姬?”仇昌正说着,飞身而下、飘然落地。 天瀑门一众顿时羞的满面通红,其中张玮的二师弟见状,硬着头皮上前问询:“兄台,刚才在下去寻我家掌门师兄时,咱们见过。” “是!”仇昌瞥了他一眼。 “那……您来这是……”张玮的二师弟虽然武功不出众,但眼力还是有的,他从仇昌这悄无声息地一跃中,就看出对方武功之高就算己方联手也未有胜算,因此言语间颇为客气。 “来帮忙的,我们跟dú龙教也有仇!”仇昌扫视了众人一眼,天瀑门众人无不冒汗,李霜明更是呼吸急促,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仇昌特意多看了他几眼。 “仇兄,此话怎讲?”张玮靠上前来,他虽然与仇昌是初识,但好歹知道仇昌的名字,也看得出仇昌身上的傲骨和正气。 “有缘山庄。”仇昌淡淡的看向张玮,抑或是张玮身后的李霜明。 李霜明听到“有缘山庄”这四个字心头一紧,他自然听说了那一夜风、雷、火三旗的覆灭。但又一想自己从没和山庄里的人照过面,因而心中稍平静了几分。李霜明故意咳嗽了一声后,为不知其中缘故的天瀑门人讲说道:“据我所知,有缘山庄内高手众多,不久前也曾与dú龙教大打出手,杀死dú龙教风、雷、火三旗近三千人众。” 一听这话,天瀑门一众俱是大喜,早已察觉残月、仇昌、李纯钧三人功力深不可测的张玮更是喜不自禁:“敢问仇兄打算如何对付仇敌?” “别问我!”仇昌顶了他一句后,转身向着毛竹林喊道:“下来吧!” 残月和李纯钧前后从竹林中现身,残月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贫嘴道:“怎么不说呢?我还想听听你有何高论呢!” “算计人,你是专业的!”仇昌不禁又替自己因几百两银子而为他卖力感到气愤和不值。 残月也不谦让,在张玮面前徘徊了几步后,笑言道:“还按你们的想法一网打尽。你们就在这儿等第五无情等人来到,她们上船后就载着她们东下,不要着急对她们下手,一直到她们遇到上官云姬的船队,咱们再一并下手!” 看了眼张玮的脸色,残月又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么做确实会有很大风险,因为不能确定与上官云姬碰面的时间与地点,因此不能提前下套,你们熟悉水文的优势也变得无用;但这么做也有好处,那时候她们双方重逢、戒备最低,方便了我们动手,而且我也有一些下属,武功不敢说多高,但在江湖上都至少是二、三流的好手,而且大都是湖广人,长江边长大的,水xìng都不错。嗯,你们十三只船载二百人,每只船除去摆渡之人,至少应该能载十六人吧。我有四十几个下属,正好坐满其余三艘船!” “那就赌一把吧!你们这样大富大贵的人都不畏死,我们天瀑门十六个光棍爷们怕什么!这一趟,我们干了!”张玮激动的呐喊出来,身后十五个师弟或徒弟也都跟着振臂高呼,这时候残月和李纯钧才看清天瀑门的一十六人用的兵刃都是一水儿的分水峨嵋刺! 一旁神色泰然的仇昌却不合时宜的讲了个“冷笑话”:“他们是不是光棍我不知道,但你最好记得你不是!” 张玮尴尬的笑了,残月一脸诧异的看着竟然说出这番话的仇昌,只有李纯钧知道仇昌伸进怀里的右手在抚摸着什么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四渡赤水(四) 日移中天,周伯通和方翊总算从对骈俪文的沉溺中脱身出来。 周伯通起身告辞,与周伯通相谈甚欢的方翊见左右无事,便要与他同行。二人遍寻了河岸,才在一家渔户那儿买来一只舢板。 二人在赤水河北岸放下舢板,沿河东下,一路顺风而行,未至薄暮便过了狮子口,进了贵州地界。 就在二人准备继续东行时,方翊突然停止了向东划桨,并将船划向了北岸,只因为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他决心忘记的人。 赤水河是条不算很大的河流,在河面上从没同时出现过这么多船,但今天偏偏出现了。 太阳已经靠近了西边的河面,照得天和河水同样红灿灿的。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如今“河上堕红日”,上官云姬的五百名亲卫不但“共时”,而且“同地”。 第五无情一脸兴奋地站在船头,热情地向上官云姬座船前的探路船挥手,全然看不到船尾正摇着桨的张玮那怨dú的目光。 远在船队中央的上官云姬也看到了第五无情,她只从楚怀的飞鸽传书中得知第五无情数天前已经动身前来贵州,孰曾料到竟在此偶遇!心中惊喜之下,一边连忙挥手致意,一边派遣侍女去请在船舱内歇息的张枫。 第五无情是个会做人的,隔着大半里地便单膝跪下请安道:“属下玄武堂副堂主第五无情参见教主!” 船尾的张玮趁着船上诸女卫的注意力全在第五无情和上官云姬身上时,微微侧转了身子,露出了脚下的一条细线。那细线似乎是连着小船上的什么东西,张玮很小心的将细线自由的那一端握在了手中,并轻轻地晃了晃船尾的红色小旗。 “免礼!”上官云姬隔空虚抬右手,示意第五无情起身。张玮也在同一时刻用力的拽动了手中的细线。 张玮等天瀑门众人驾驶的小船还在向前驶去,眼看着就要与上官云姬船队相接时,船头上的第五无情突然感到船速的骤慢,就在下一瞬一声惊呼从背后传来“小船漏水啦!” “扑通”、“扑通”十三个跳水声只叠加成两声,而高喊“船漏水”和“救命”的声音却在这十三艘小船间此起彼伏。 第五无情面色倒还沉静作为锦衣卫游水是必修课,可是他身边的女卫们却再也安静不下来,她们中绝大多数都不会游泳! 上官云姬在看到张玮等人跳水的瞬间,心中大叫不妙,再看到十三艘船上张皇失措的亲卫们,一张美煞天仙的俏脸顿时青了:“快!快救人!”作为这些女卫们的“亲人”、武术老师和“神明”,上官云姬自然是最为了解这些女孩的人,她深知她的姐妹们懂水xìng的不多,此刻立时方寸大乱,大失平日里在她们面前的庄严气度。 上官云姬身旁刚从船舱中走出来的张枫见此情景,一面心中不禁暗喜:“天瀑门果然动手了!今天就算豁出我这条老命,也要除掉上官云姬这个祸害!”一面面色赧然,拱手向上官云姬致歉道:“禀教主,属下未曾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因此只是照三百之数安排的船只,虽然有二十只乌篷船,但每艘船刚好坐满人,再多坐一人都有可能翻船啊!属下过失深重,请教主责罚!”说着,张枫屈膝便跪,作势要磕头请罪。 上官云姬听闻此话心中更是大乱,但却不好责怪张枫,毕竟没人会想到她们竟会在赤水河上有此一遇。上官云姬只能在搀扶起张枫的同时,提声运气喊道:“众亲卫听令:速将救上的姐妹们送到本座座船上来,切莫延误!” 被上官云姬扶起的张枫,满怀着愧疚神色投入到援救工作中,心中却暗道:“上官云姬啊,这还不算完,等下有你忙的,你救也救不了多少了!” 赤水河面下,张玮缩身于上官云姬的座船之下,想要用手中的分水峨嵋刺刺穿这艘画舫。谁知这只画舫底板的木料是三层的,刺不透,撬不开,让张玮好一阵气恼。 张玮正为难时,一名天瀑门的弟子踏波来至张玮身边,一扯张玮衣衫,嘴唇蠕动起来:“师傅,那些乌篷船的底板上都有一些凹洞,凹洞处的木材明显比其他地方薄!二师叔让你先和大家一起弄翻这些乌篷船、杀掉上官dúfù的爪牙,再对付上官云姬!” 辨认过徒弟的口型,张玮点了点头,恨恨地又用分水峨嵋刺捅了一下上官云姬的座船,才分水而去。 最初落难的二百名女卫中大约有三十来人是会水的、无需援救,还有五十来人在河水中扑腾了几下便淹死了、想救也救不成,因此二十只乌篷船所需救助的人一下子也少了许多。 各船除了按照上官云姬的吩咐将刚刚救上的不懂水xìng的女卫送到画舫上,还在援救过程中想出了快速救人的权宜之法:每只乌篷船上都有那么两三人会水,若是救到人却来不及将其送往画舫,就让船上会水的女卫跳下河,把不会水的落难者救上船来。 看着遇难的亲卫们一个个得救,上官云姬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望着河面上慢慢浮起的溺水而亡的女卫尸体,上官云姬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道:“糟了!” 刚安抚好周围获救者的张枫接话问道:“什么糟了?” “刚才那些包藏祸心的船夫还在水下!”上官云姬也是一时忙乱,竟然忘记了这茬,此时猛然想起,脸色又白了几分。 “教主放宽心,谅他们几个水匪也闹不出多大的乱子!” 话虽这么说,张枫心中却讥讽道:“平时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过这么久才想起来!现在再想如何对付他们,怕是晚了!接下来倒霉的就该是……” “教主,不好了!咱们的十几艘船也开始漏水了!” 听到这个消息,上官云姬只觉自己头脑发晕,不由的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在地。张枫快步上前扶住她,越俎代庖地冲着身边的婢女喊道:“快传令下去,所有船只向南岸靠近!”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四渡赤水(五) “诶,她们怎么向南岸行驶啊?这种情况下,应该先派人下水将水鬼杀死,再行救援,这时候逃跑这不是让人家杀嘛!再说了,就是逃也得往北岸逃啊,北岸不但离得近,而且有大片的松树林可以藏身,南边却地势开阔、一览无遗,真是搞不懂她们为什么往南边去!”北岸的某株高大青松上,周伯通正放眼向河中眺望。 早已认出上官云姬和她的女卫们的方翊,一面心下焦急地原地转圈,一面仰头冲周伯通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水鬼就十三个吗?她们有四五百人为什么要在树林藏身,直接正面解决掉那十三人不就行了?” 周伯通低下头冲方翊暧昧的笑笑:“方大哥,你怎么这么焦躁?这可是跟刚才那个温文尔雅的文坛才子大相径庭啊!你老实说,她们是什么人?当中是不是有你的意中人啊?” “是啦是啦,她们是dú龙教的女卫,里面确实有……确实有我以前的妻子,只是……只是我已休了她……你快别嗦了,快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方翊这时才发现他自己根本忘不掉那个人。 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方翊,周伯通讶异的吐了吐舌头,说道:“水鬼这一面现在不止十三人了,因为我看到西面河面上又来了三条船,三条同他们的沉船相同样式并且载满人的船,不过这次载的都是男人!” 方翊伸手擦了擦流满脑袋的汗水,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学武功,此时此刻既不能站在高处望战局,又不能救心爱的人脱离危难。 上官云姬终于清醒了过来,见所有船只南移,有些急智、颇通权谋的她顿时发觉有些不妥,再联系到乌篷船的漏水,于是上官云姬第一次对张枫产生了怀疑。但一看到张枫的满面焦虑,再一想到张枫本人也在船上,上官云姬还是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暗叹“倒霉”。 还没来得及命令仍在水中的第五无情组织人手解决掉河水中的水鬼,上官云姬就看到了远方江面上的三艘来船。在打头的那一只船上,她看到了两个许久未见的熟悉的身影李纯钧和仇昌! 正当上官云姬下意识的捂着腹部至今仍隐隐作痛的伤口时,一名婢女跑了过来。 “教主,除了这只画舫,咱们的船全开始漏水了!有一艘刚刚沉没了,船上的人全部不通水xìng,可是……画舫上已经没位置了……”她汇报地艰难,听取信息的上官云姬何尝不是心头艰难! 上官云姬一听这话立即咬牙思索起来,此时突然从河中传来了几声凄厉的哭啸:“别杀我!……救命啊!教主,救救我们啊!” 上官云姬循声望去,几朵凄美的血花在赤水河面浮起。 “第五无情,你率所有熟悉水xìng的姐妹将这些贼匪迅速绞杀;张枫,你调度各船迅速靠近南岸;其余落水者……尽量向南岸游吧!”上官云姬咬着牙说罢最后一句,便狠下心转身走进了船舱。 上官云姬的五百亲卫中会水的加起来还是有八十人左右的,第五无情更是其中的尖子无论是武艺还是水xìng。 天瀑门弟子论及个人实力除了张玮一人稍胜过第五无情外,其余人与上官云姬的亲卫相比却是半斤八两。虽然倚仗水xìng精熟,又有分水峨嵋刺这样大占优势的兵器,刺杀了不少不会游泳的女卫,但应对上六倍于己的同样会水的敌人,天瀑门还是显得捉襟见肘,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 赤水河面上还时不时的有血花乍现,但已经不光是dú龙教一方的了。张玮的三师弟和五名师侄相继战死,其余人等尽皆受伤,唯有张玮艺高一筹,没有受伤。dú龙教却损伤更重,第五无情在和张玮的捉对厮杀中,被对方以一招“灵猴摘花”刺伤了背脊;七十余名女卫战死三成,其余亦是无不带伤,毕竟是初次水下对战,这些女卫又岂是常年在黄果树瀑布中练功的天瀑门弟子的对手! 就在双方水下纠缠之际,上官云姬的画舫已停靠在了赤水河南岸边上,而载着有缘山庄诸人的三艘小船也靠近了这方水下战场。 第五无情一看对方人多势众,不敢恋战,一招手率众人抽身便走。 张玮等剩余几人虽有心杀敌,但无奈身已负伤,若还泡在水中只能白白丧命,当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第五无情在水中帅气的舞了几个剑花后脱身而去。 仇昌看到这几个剑花时却是眼前一亮,盘算须臾后,在残月耳边低声道:“派一船人去北岸埋伏吧!” 残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亦是低声问道:“机密?不能说明?” 仇昌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让使劲睁大眼睛想从仇昌神态中看出些什么的残月大失所望。 残月是个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奇心很强的人,但有个王爷主子的他明显比绝大多数江湖人更明白“不该问的别问”这句话的含义,当下也不再深究,只是对有缘山庄诸人道:“水xìng好的现在跳进水中,给天瀑门的朋友腾出地方!” 张玮刚想谢绝,有缘山庄的四十多位护院中已经有二十余人跳入河中,残月摇手止住了张玮的客套,对这二十余人吩咐道:“你们现在跟随仇昌游往北岸,之后所有行动务必遵从他的命令,不得有误!” 残月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暗笑:“让你跟爷这儿装神秘,爷就让你变落水狗!” “不行!”张玮想问缘由的话还未出口,仇昌和李纯钧二人便异口同声的说道。 “为什么?”一见二人联手,还想看仇昌笑话的残月顿时泄了气。 “因为上官云姬刚才看到了我和仇昌,而她又早就认识我们,如果我们等一下不出现的话必会令其生疑!”早就知道第五无情真实身份的李纯钧一打第五无情出现,便猜测仇昌接下来恐怕会有什么“怪异”举动,果不其然,被他蒙了个准。 “这么说……”看着一脸微笑的李纯钧和在一旁肃立点头的仇昌,残月突然有一种被骗上当的感觉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四渡赤水(六) “教主,属下有负教主所托,未能将贼人赶尽杀绝!”第五无情一上得岸来,不顾浑身冰寒,径直拜倒在上官云姬面前。 “起来。”上官云姬此时心内烦杂扰乱,也顾不上说些好听的话儿安慰第五无情,毕竟刚刚计数部下时发现五百亲卫竟然折损过百,不管换谁做教主此时心里都不会好过。 虽然上官云姬对待众女卫一向恩威并施、舞弄权术,但人非草木,每天和她们待在一起,总会产生感情;平时显不出来,前些日子楚怀率众返回点苍山,亲卫营中一下子少了二百人,上官云姬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空牢牢的,虽然没有方翊刚走时那样疼得撕心裂肺,却总归是不好受。今天好不容易久别重逢,却一下子就死了这么多姐妹,上官云姬的心真真是疼煞了。 第五无情本yù开口劝谏,但见上官云姬这副神情,犹豫了须臾,方才言道:“教主,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敌人马上就要靠岸了。虽然本教人多势众,但现在大家仍心有余悸,士气不振,还有不少姐妹是泅水过来的,耗费体力过多,现在与之力敌实属不智啊!咱们应该立即往南走,先甩掉他们再说!” “不可!”张枫一听这话立即跳了出来,南边再过两三里地就有一片林子,进了林子再想借刀杀人可就难了,因此这时候张枫只能想尽办法推波助澜:“教主,咱们虽然吃了点亏,但实力不弱于人,就这么逃了岂不是堕了咱们dú龙教的威望!这里地势平坦,教主可令姑娘们摆下‘飞蝎阵’,咱们严阵以待,保管能给那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个迎头痛击!” 上官云姬看了两人一眼,心中一时彷徨。这两人一个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心腹,另一个是为本教鞠躬尽瘁的前辈,两人的话都有道理,上官云姬此时也只有如此决断:“受了伤的、不能动的躲进画舫,他们想对付的是我,不会为难你们;其余人跟我沿河岸东进,边走边决定对策!” 第五无情和张枫听到这话同是心中一喜:对第五无情而言,他最担心的就是上官云姬一时冲动留下来与仇昌对阵,他可是明明白白的知道仇昌的厉害,如今上官云姬答应先撤,这自是极好的;对张枫而言,只要上官云姬不一头扎进树林躲避起来,他就有达到目的的希望! 上官云姬看到了李、仇二人便误以为他俩是发起这次刺杀行动的首脑,虽然没摸清楚敌人的情况,但总算猜对了敌人的意图。仇昌和李纯钧率领余下的二十二个有缘山庄的护院和张玮等天瀑门人弃船上岸后,虽明知画舫中有人,但只是留下两个护院和几个受伤的天瀑门弟子蹲守,然后立即率众沿河岸向东追去当然其中也包括了化过装的李霜明。 “你确定上官云姬她们会逃去北岸?我怎么看着她们想一直这样跑下去啊!” “以第五无情在dú龙教的地位劝说上官云姬去北岸应该不难实现……就算是这么追下去,以咱们的脚力也追得上,别忘了,跟咱赛跑的可都是女子!” “我看她们现在也无心防备,你我不如……” 仇昌瞄了吞吞吐吐的李纯钧一眼,笑道:“好!咱们就比比谁先追上!” “教主,你快走!”“教主,我们替你断后!”上官云姬正想放慢脚步与左右诸人商议一下自己刚刚想到的策略,诸如此类的声音就在上官云姬身后响起。当然混合在其中的还有兵刃入ròu的砍刺声。 上官云姬的亲卫无疑是合格的。先前在水里,因为上官云姬无事,所以她们才会惜命地大声呼救;如今两个来势汹汹的凶神恶煞直扑上官云姬而来,她们却不顾及自己xìng命的缠了上去。 上官云姬再也忍受不了这声音的煎熬,再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常年追随自己左右的鲜活生命的离去,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娇喝道:“本座今日与汝等拼了!”当即从左右婢女手里抢过自己的傍身兵刃鸳鸯刀,朝距离自己更近的李纯钧迎了上去。 张枫和第五无情见此情形,也只能一边组织众女卫布阵反击,一边猱身而上、切入战局。 眼见上官云姬冲自己而来,李纯钧立时冷汗直流,这时他才发现轻功高的坏处一不留神脚下就冲入敌方的“中军”了。虽然已经得知上官云姬之前是靠媚术制服的自己,而自己的功力此时与之几无差距,但李纯钧一看到那如丝的媚眼、婉转的秋波和近在咫尺的桃花般的俏脸,还是不由自主的双手发软、畏惧难前,生怕自己意志不坚再次着了她的道。 “仇昌,快……快来帮我!……”李纯钧一面手忙脚乱的舞着戟,一面冲不远处正跟第五无情和张枫缠斗的仇昌喊道,声音中竟掺杂了一丝哭音。 仇昌正为了如何在不伤及第五无情的情况下与之“假打”,并不使张枫发现而苦恼,听到这句话心中却是大喜,当下一式“推波助澜”劈退张枫和第五无情,跳出战圈,赶向了李纯钧身边。 李纯钧一转身便同追击仇昌而至的第五无情和张枫jiāo上了手。这一jiāo手李纯钧方才的窘态顿时尽褪,一杆天罡戟舞得虎虎生风,油泼不进、针chā不入。他虽然武功不如仇昌,但打得却比仇昌轻松得多。仇昌功夫虽好,用的却是短刀,他能砍到第五无情、张枫二人时,第五无情的剑、张枫的刀也砍得到他,更何况周身数十个女卫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她们功力浅薄、伤不到仇昌,却能给他添不少乱。李纯钧则不一样。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天罡戟的长度是百辟虎刀的二倍不止,李纯钧仗着攻击范围宽广,不但令张枫、第五无情二人一时间还不了手,更使得一众女卫根本无法近身捣乱,因而这一场jiāo锋中,李纯钧一直压着二人打。若不是第五无情连连给李纯钧使眼色,打得顺风顺水的李纯钧险些将他伤在戟下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四渡赤水(七) 那边李纯钧打的正欢,这面仇昌也同样轻松。 因为怕给上官云姬添乱,熟悉上官云姬一贯的先媚惑、再游斗的攻击套路的女卫们皆四散开来,给他俩留出了地方。没有了这些年轻美貌却又像苍蝇一样讨厌的女卫们的滋扰,仇昌也放开了手脚,一砍一斫皆是声势浩大、罡风逼人,其中蕴含着的巨大的破坏力和霸道的毁灭气息令上官云姬苦笑连连。 面对仇昌,她最大的法宝媚术是无效的,而她又不懂“绵qiāng”简获胜那样以柔克刚的功夫,是故她只能在一次次的jiāo锋中步步退后。 本以为同是当世一流高手,即便其中仍分了个三六九等,自己也能在仇昌手下撑上一阵、等待张枫那面获胜后前来支援,现在看来,不但自己在那如同拍岸惊涛的强横内力和足以劈山碎石的天生神力下撑不了几招,而且张枫、第五无情二人也毫无可以获胜的迹象,上官云姬在这一刻真的后悔了。 “上官云姬,束手就擒吧!只要你答应不再找王大人的麻烦,并以dú龙教历代教主的英魂和白蛇象征的神灵起誓,我今天就放过你!”仇昌右手挥刀劈中了上官云姬的左肩后,一边继续穷追猛砍,一边如此劝说道。 “做梦!我已经以本教的荣耀起誓与刘瑾刘厂公结盟,怎么可能自食其言而令本教失信于人!”上官云姬一面上身后仰避过仇昌的刀气,一面再次试图用双手的鸳鸯刀拨开仇昌之刀若是其他人的刀,上官云姬可能会选择用刀强行架住而不仅仅是拨开,但面前这个家伙无论力气还是用刀技巧俱在自己之上,上官云姬实在不敢这么做。 仇昌冷哼一声再不答话,右手收刀于胸前,左手按住百辟虎刀的刀背,抱元守一后,以一招易学难精的“盘古开天”将刀刃向上官云姬胸口平推而去,摆明了一副“一力降十会”、“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这一刀凝聚了仇昌的八载磨练、九成功力、十足心血,其势可惊天地,其意堪泣鬼神,其光足寒日月,又岂是上官云姬可以躲避的?! 上官云姬在这凛冽的刀光下早已精神恍惚,一时间只觉得手脚都像灌了铅一般的沉重。也是上官云姬的运势,在最初一瞬间的绝望彷徨后,上官云姬的精神状态突然迅速恢复正常,她极力扭转肢体使自己的心脏要害避开了这一刀。 “盘古开天”是龙千特意为仇昌量身打造的必杀绝技,之所以易学难精就在于此刀招式虽易,但使用此刀时需灌注极大的精神力量于其中,只有像仇昌这样心志极坚之人才能将其用好;而此刀劈出后的直观效果,便是受刀者被出刀者的强大精神意志所压倒而无心反抗。上官云姬虽然精神意志不如仇昌,但修炼媚术所需的精神力量并不低,因此她对这招还是有不小的抵抗力,才能避过了去奈何桥喝汤的命运。 上官云姬的运气其实并没好到哪里去,因为这一刀还是砍到了她的身上一个曾先后被李纯钧和孙瑾瑜重伤过的部位。 “啊”一声凄厉而尖锐的长啸在赤水河南岸的开阔草地的上空飘dàng,久久未散。草地上躺着的上官云姬一时间血涌如注,竟生生疼晕了过去。 仇昌长呼出一口气,收了功,一抹头上溢出的汗水,便要上前结果了上官云姬的xìng命。可是上官云姬落地的瞬间身边已经挤满了女卫,愣是将其围了个里三重外三重。 看着这些表情坚毅、横眉冷对着自己却年纪未满二十的妙龄女子,仇昌不懈的冷笑道:“让开!连上官妖女本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尔等何必枉死!” “我等都是教主收养的乞儿或奴仆,蒙教主不弃传授我等武艺、文字,大恩大德犹如再生,此生自当为教主尽忠效死!姐妹们,结下‘天龙阵’,誓死莫让此贼伤及教主玉体!” “誓死效忠教主!” “死战不退!” “要杀教主,先从我等尸首上踏过!” …… “哼!”仇昌冷冷的扫视着所有女卫的脸庞,那眼神是他刑讯江洋大盗时才会显露出来的,蕴藏着无尽的冷漠、凶残和血腥。见到这样的眼神,女卫们有的浑身颤抖了起来,有的脸色苍白如纸,有的用手捂住了嘴巴使自己不至于失声尖叫:各样的恐惧情状不一而足,却无一人的脚步挪动半分。 见此情形,仇昌不禁佩服了一下仍晕倒着的上官云姬,而后收起了脸上唯一的一丝冷笑,再无一点怜悯地将手中屠刀砍了下来。 一具、两具、三具……地面上dú龙教女卫的尸体数目在不断增加着,对于仇昌来说,杀死她们与捏死蚂蚁没多大的区别,这些美貌的小姑娘们所组成的所谓“精锐”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昱姐,她还好吗?”一句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了仇昌的屠戮,而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正挂在他的刀尖上奄奄一息。她认得他,他也认出了她,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仇昌确定自己在与上官云姬jiāo换人质的现场见过她,想来她的身份不会太低。 看着她临死前凄迷的渴望答案的眼睛,不知如何开口的仇昌怔住了。 “我在干什么?我又杀了阿昱那么多姐妹!” “别傻了!你现在杀死她们阿昱不会知道的!再说,反正她早就不理你,早就远走他方了!” “说不定她会回心转意,说不定她正在某个角落观察着我的表现,要是这一幕被她看到了,就真的一辈子不会再原谅我了!” “你不会骗她嘛!她那么天真,你说说好话她一定会相信的!再说了,大丈夫何患无妻……” “不行!我只要阿昱!……阿昱说得对,我太暴虐残忍了!她们明明还只是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啊,我不能对她们下杀手!这不是我习武做官的初衷!” “仇昌,你必须知道,她们现在在维护上官云姬那个野心极大、极度危险的**势力首领,你是执法者,对于如此凶恶之徒和她的包庇犯们决不能心慈手软!” “执法者……不,不,我只有审讯权与逮捕权,不能草菅人命……” “你何时变得如此迂腐!连你的恩师龙千大人都不会顾及这些!凡是违抗法令之辈皆死有余辜!还有,你忘了你此行的任务了吗?!她们正在破坏你的任务!” “没有!可是,我只是需要保护王守仁,没必要杀死她们啊!” “只有杀死上官云姬,王守仁才会真正的安全!而她们只要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得手的!在这种矛盾冲突下,就算你不杀她们,她们也会杀你的啊!” “不会的,她们伤不了我的,她们现在只是想保护上官云姬而已,我可以试着劝服她们放弃抵抗……” 就在仇昌脑海中天人jiāo战之际,一柄剑无声无息的chā入了仇昌的腰眼,贯穿了仇昌六尺半的威武身躯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四渡赤水(八) 云南,第五无情原本是不想来的。这个卧底任务不但隐藏着前途和富贵,还充斥着危险与杀机。第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无情并不像楚怀和黑刃那样痴迷于高官厚禄、前程似锦,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安稳的活下去。如果他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想要用自己的xìng命去赌日后的飞黄腾达。 但他没得选。 八年前,他作为锦衣卫的暗谍打入dú龙教的第一个月就被人发现了行踪,而那个人名字叫做隋风。dú龙教上下皆道隋风为人木讷,却少有人能看出他的胆大心细。隋风发现他的身份后并没有急于揭穿,反而保护起了第五无情,使其顺利躲过了那一场大清洗,却将此事密报了一个人…… 牺牲小我,保全同袍?第五无情自认自己还没有那么伟大。于是在上官云姬惯用的恩威并施的手段下,他成了一把“二胡”锦衣卫和上官云姬间的双料间谍。 第五无情不露痕迹地改变了进攻方向,引导着自己、张枫和李纯钧的三人战团缓缓向仇昌靠近。 就在他将手中之剑偏离李纯钧的方向、刺向仇昌的那一刹那,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仇昌yīn冷的目光,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这一瞬,他的心里充满了苦痛和挣扎,但他知道自己早已不能回头。 仇昌虽然一时失神,但以他的功力还是时刻保持着三分清醒,可今天偏偏是这三分清醒害了他! 仇昌自然早就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若是外人靠近,仇昌必然会本能的提起戒备,除非是同一级数的高手,否则以仇昌的武学境界想要偷袭并刺伤他实在是太难了;但接近他的是第五无情,这个“暮雪组”中干练、老道的锦衣卫“地下工作者”,保持着三分清醒的仇昌就像信任刘刚一样保持着对这位“同袍兄弟”的信任,丝毫未加防备,却不料…… “仇昌!”李纯钧大嚎一声,胸中的怒火猛然zhà裂,一戟dàng退张枫,合身扑向了第五无情。 “当”的一声剑戟jiāo碰声后,李纯钧逼退了意yù再下杀手的第五无情。 点住仇昌周身大穴后,李纯钧一时情急之下,也不顾周围强敌环饲,当即使仇昌盘腿而坐,左掌抵住仇昌头顶的百会穴,为他输送真气疗伤,右手按下天罡戟,摆了半式“天下归仁”护持住自己和仇昌。 第五无情一看良机难寻,为了不让自己“叛变”的事泄漏,存着杀二人灭口的心,挺剑而上。 张枫方才终于从李纯钧的压迫下解脱出来,当下也不急于趁势反击,反而冲晕倒的上官云姬奔去,并命令道:“众女卫听令,速速将此二贼格杀!” 众女卫不疑有他,教主被伤、姐妹被杀的新仇旧恨一时间同时涌上心头,也顾不得心中畏惧,一拥而上。 李纯钧见此一幕不禁头皮发麻,须知“蚁多咬死象”,自己若没有仇昌这个“累赘”,还有可能凭借自己积攒的战斗经验和高过在场诸人的绝对实力获胜,但这般情形下,他一旦停止为仇昌疗伤,仇昌不但会因体内真气紊乱、无法调控而导致伤痛加剧,更会被眼前的复仇大军撕个粉粹。 “罢了罢了,人固有一死,今天为朋友死了,也不负李家家训!”李纯钧心中暗叹一声后,不再有所顾及,当下放手一搏。 “有种冲我们来!”就在李纯钧已然萌生死志之时,身后张玮的声音恰到好处的传来。 “张兄,快来助我!”李纯钧如同溺水者见到舟楫时那般的兴奋。 张玮也不含糊,立刻缠上了第五无情。其所率领的门下弟子和二十名有缘山庄的护院迅速切入战局,与众女卫战作一团。 李纯钧见大祸消弭,将手中宝戟往地上一chā,盘腿坐下,双掌运功抵于仇昌后背,专心的为其疗伤。 “噗”上官云姬一口鲜血喷出,急的正为她“疗伤”的张枫不顾失态的大喊道:“教主!你怎么啦?!快醒醒啊!” 正与张玮过招的第五无情听到这声呼喊,猛然回头望去,只见张枫神情悲切的抱着上官云姬,却浑然未见张枫托住上官云姬背部的右掌正催吐着内力。 第五无情本便不及张玮,这一分心,又被张玮手中玩得精熟的分水峨嵋刺刺中右肩。第五无情吃疼之下,撒了手中利剑,左手捂着右臂便向回逃,张玮正yù追赶,却被数倍于己的上官云姬亲卫拦住去路。 “教主怎么样了?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yào,快给教主服下。”第五无情边向回跑,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张枫。如果仇昌苏醒过来看到这一幕,定会认出那个瓷瓶是他替龙千赏赐给“暮雪组”楚怀的大内疗伤圣yào雪莲灵芝丸。 由于第五无情在一旁注视着,张枫不敢在为上官云姬服yào的过程中做手脚。上官云姬服过yào后,又吐了口鲜血便苏醒过来,额头上却凝满汗珠。 “教主,你怎么样了?!”张枫和第五无情异口同声的问道。 第五无情用刚好上官云姬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这雪莲灵芝丸果然是极好的疗伤yào啊!不枉我千方百计的弄到它!” 看着邀功的第五无情,面无表情的张枫暗笑道:“要是你的脏腑被内力震伤,你也会疼醒的!” “情况怎么样了?”上官云姬眯着眼,舔着因五脏受重创、体内火热yù焚而干燥皲裂的嘴唇问道。 第五无情按着受伤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小心的答道:“已然……损伤过半……” 听闻此言,上官云姬再不犹豫,果断下令道:“南撤!……入林……”刚说完,上官云姬又晕了过去。 一听上官云姬此言,最早提出此议的第五无情自是毫无意见,但上官云姬晕倒,在场职位最高的当属张枫,因此他此刻只好眼巴巴地望着张枫,生怕他出言反对。 张枫不但不反对,反而立刻执行起了上官云姬的命令。从张枫手中接过昏倒的上官云姬,看着张枫一边下令众女卫边打边撤、向南逃走,一边拔刀出鞘、为大家殿后,第五无情对这位为了本教默默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老前辈的无上敬意油然而生,却不知张枫此刻心中的真实想法 “南边地势不平、多是山路,上官云姬的五脏六腑本就被仇昌的刀气搅乱,又被我用九成内力震伤,再这么颠簸一阵,即便今天侥幸逃得xìng命怕是也撑不过几天了!……若是能死在第五无情怀里更好,正好让上官云姬的女卫们和她这个狗腿子拼命,倒省了我的后患!”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四渡赤水(九) 月升起来了,俄而却被乌云掩住了光华。天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在树林中等待良久的残月终是无奈了。从赤水河里游到了北岸的残月一直想生个篝火烤烤衣服、取取暖,却担心暴露了行踪、埋伏不到上官云姬一行。可是等到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晾干了,上官云姬却连个影子都没出现,饱读诗书的残月也不由得在心里将仇昌全家问候了个遍。 “看来敌人不会来了!等了这么久都饿了吧!点火吧!那个谁,你们仨去弄点野味咱们烤着吃了,权作宵夜!” 残月正下着命令,跟着他游过来的东方不醉忽然沉声道:“副庄主,有人来了!人数在一百左右!”不知道是不是善饮者都感官灵敏,东方不醉年纪虽大,听力却是众人中一等一的。 残月一听这话,赶忙按住了一旁准备用燧石和火镰取火的一名有缘山庄护院,而后悄无声息的抽出了腰间的天星软剑。 松林中的上官云姬一行一百零七人都显得颇为狼狈。 第五无情率人走在最前面开路,上官云姬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位于队列中间,张枫持刀殿后。 三人此时心态堪称迥异 第五无情:“哎,早知道教主会提出‘出其不意’地将人马‘转移’到北岸,我给仇昌发什么暗号啊!这下惨了!这还不一头撞进仇昌预先布置的埋伏?!……去跟教主解释?不行!即使上官云姬能信任我,张枫却绝不会放过我!一听说我是锦衣卫,他还肯听我解释?不直接挥刀砍我才怪!解释后死亡的可能xìng比中埋伏而死的可能xìng都大!不行,不能去解释!……只有边走边看了,老天保佑千万别让仇昌的人发现我们!……” 上官云姬:“嘶这一刀好霸道!单凭刀气竟能让我的五脏六腑到现在还疼痛yù裂,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要是没有第五无情的疗伤奇yào,恐怕在南岸那段山路上我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唉,没想到我上官云姬竟沦落到这般田地,五百女卫五不存一,自己还要南藏北躲!……要是画舫再大一些就好了,我就可以再带更多的人逃走,剩下的那**十人也不用留在南岸受死……上官云姬啊上官云姬,你有什么好消沉的!你现在再狼狈能比当初只能被男人玩弄还落魄?不能灰心,只要命还在,今天失去的他日都能讨回来!记住南岸那些用xìng命为你拖延住敌人的姐妹们,你一定要杀掉仇昌和李纯钧为她们报仇!” 张枫:“这样都不死,难道上官云姬真是白蛇庇佑、天命难绝?!这上官云姬逃到了北岸便犹如困龙入海,再想杀她可难啦……罢了,罢了!只有改日再找机会了!” 三人正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突然一声惨叫从前方传来。 走在前头的第五无情赶紧弯下腰来,凝视着前方。由于夜色昏暗什么也看不清,第五无情等开路先锋只能猫着腰、趟着地走。没走出几步,第五无情的脚便碰到了一具柔软的身体,他知道那是走在最前方的那名发出尖叫的女卫的尸体。 “嗡”一个奇怪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接受过锦衣卫兵器辨识训练的第五无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好!是软剑!” 第五无情心中暗叫一声,一个前滚翻,越过前方的尸体,躲开了残月的袭击。 残月也不追赶,反手两剑割开了第五无情原来位置附近的两名女卫的喉咙。 第五无情扭头看了残月一眼,见其未追赶自己,便不由的起了前后夹击残月的心思。他刚转身,却见身前地上的“尸体”突然“诈尸”,一个猴拳中的“井底捞月”直扑自己面门而来。第五无情这时才发觉着了敌人的道,赶忙以不断后退的方式化解敌人的攻势。 “嘭!”第五无情倒退的十分急促,一不留神撞上了一个干瘪的“树干”。 “砰!”他刚想侧身躲开“猴拳”敌人尾随而至的迎面一抓,却突然感到头顶被硬物砸的一阵疼痛,而后又是一阵清凉,并伴着阵阵浓郁的酒香……激战大半天早已伤痕累累的第五无情终于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倒,昏死过去。 “东方大爷,您老真是老当益壮啊……”那个耍“猴拳”的追到东方不醉跟前,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追杀的敌人被人“守株待兔”、一招放倒,不禁有些窘迫又有些气恼。 “还不快去帮副庄主!在这废什么话!”贪婪的吮吸着手指上残余酒液的东方不醉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只是看着晕倒的第五无情,叹道:“浪费我一坛好酒,真是该死!”说着,便蹲了下去,扭断了他的脖子,结束了这位双面间谍黑暗中的一生。 “猴拳”加入了战团,二十余个有缘山庄的护院从上官云姬队伍的两旁鱼贯而出,楔进了她的队伍,将一百来人的队伍分成一截截的。已经疲惫不堪的众女卫,再也抵挡不了一直在北岸养精蓄锐的有缘山庄众人的这一波突袭,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队末的张枫见初衷即将实现,便不再留下送死,一闪身躲进了繁盛的松树林中。 “莫走了上官妖女!”一阵阵怒吼从上官云姬队伍的后段传来。 在一支支火把的照映下,张玮等人的面目显得狰狞无比。 “你们总算追上来了……好啊!本座今日便在此地与汝等决一死战!咳咳……”上官云姬虽如此说,却还是默认了二十多名女卫中的精干力量将其团团护卫住。 “哼哼,杀!”张玮一挥手中的火把,便率领所部冲了上来。另一边,解决掉零散分布的女卫后,残月也率领剩余的十几名护院围了过去。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上官云姬今日竟然丧命于此……听着!你们不就是想我死吗?我可以自杀,但你们要放她们离开!你们这些大男人不会要为难二十几个年刚及笄的女孩吧!”上官云姬声嘶力竭的吼着,原本的妖娆妩媚在这一刻俱随风而逝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四渡赤水(十) 周伯通本来是不想出手的,虽然方翊苦苦哀求于他,但作为一个江湖世家子弟,他并不愿意为一个刚结识没多久的人得罪江湖上的势力,即使那个人和他脾气非常相投。 虽不情愿,但颇为圆滑的周伯通并没有当面直接回绝方翊,他还是追着张玮的火把跟了来,打算看看这场战局的后续情况,顺便一睹方翊的前妻、武林传奇美女上官云姬的芝颜。 在听闻上官云姬发出了这样凄惨悲壮的呐喊时,周伯通的心湖突然激dàng了,如被石子打破的平静水面,泛出一个又一个涟漪。 他终是忍不住出手了! “嗖、嗖、嗖”一串暗器破空声响起,是那样的急促、清脆。 残月听声辩位、恰到好处的挥剑拦下了其中一枚,攥在手中,才发现那暗器只是这林子中遍地都是的碎石。 “这暗器看来是不易躲闪的。”残月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如是想到。 一阵飞石过后,并没有预想到的惨叫声。残月颇为奇怪的向张玮那一边看去时,才发现这林中竟已没有了半点光亮。火把尽数被飞石打灭后,天地又回归混沌,一片漆黑。 “糟了!快把她们全都杀掉!别给上官云姬被人救走的机会!”残月顿时醒悟,冲着张玮所在的方向怒吼了一声,却没得到丝毫回应,唯有包围圈中的众女卫在窃窃私语,声音中显得颇为惊慌。 残月身后传来草丛的声,东方不醉等十几个跟随他在此埋伏的人向他靠拢过来。 “副庄主……他们都被点穴了……”东方不醉声音颤抖着说道。 残月心下一凛,喃喃自语道:“在黑夜中用飞石打穴?这人是鬼神吗?”恍惚了一下,残月运上十成内力呼喊道:“是哪路朋友?请现身吧!” “在下受人所托,前来援救dú龙教的诸位姑娘,请大侠行个方便!”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辅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身体凌空时带起的风声,残月顿时明白此人正在松林上方转圈,只为不让自己发现他的位置。 “在下不是什么大侠,只不过是有缘山庄里的一个小小护院。敝庄前些日子与dú龙教有些纠葛,因此在下奉敝庄庄主命令代替合庄上下的老少爷们,来跟dú龙教的上官教主jiāo涉一番,请她老人家对敝庄高抬贵手。在下是个跑腿的,此行目的未达成,实是不敢回庄jiāo差!阁下若要救这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带走便是,在下绝不矫情一句,只盼阁下能准我留下上官教主,成全了兄弟的差事!” 周伯通停在了一棵松树上,向着仍在碎语的众女卫问道:“上官教主怎么说?” 见上官云姬不答话,周伯通又问道:“上官教主,在下劝你不妨答应了这位兄台的提议,与有缘山庄化干戈为玉帛,这样我相信这位兄台也不会再难为你了!”正劝说着上官云姬,周伯通好似觉察到什么,冲着残月的方向话锋陡转:“这位兄台,你别再麻烦了!我们家独门的点穴方法没那么容易解开!” 残月讪笑了声,却没停手,仍在一名被点住穴道的有缘山庄护院的身上试着解穴。 包围圈中的上官云姬沉默了片刻后,突然平静地说道:“有缘山庄的,你听着!” 残月闻此住了手,向附近周伯通停驻的树上瞥了眼,饶有兴趣地听着上官云姬将要说的话。 “有缘山庄先杀我教雷旗副旗主祝火,后灭我教风、雷、火三旗,此仇不报,本教颜面无存、将何以立足武林!若要因我一人xìng命而放弃复仇,我上官云姬愧对本教历代先辈的英灵!”上官云姬顿了顿,又道:“这位大侠,本座虽不知大侠受何人之托前来救援,但就凭大侠敢以一人之力独闯重围的担当,上官云姬心折不已,在此拜谢了!本座已不奢望能活着离开这里,只求大侠能助我这些妹妹们脱困!大侠拔刀相助的大恩大德上官云姬唯有来世再报!” 周伯通闻此默然无语,良久后方才叹息道:“人言不可尽信啊!今日方知上官教主乃女中丈夫!这位兄台,上官教主既决定留下,兄台可否兑现方才之诺?!”周伯通一边说着,心中一边暗叹道:方兄,这种状况下我实在是救不了你的心上人了,望你多多体谅了! 残月并非注重毫末之辈,他也不愿意得罪这位深不可测的高手,当即应允道:“这是当然!不过还需请诸位姑娘离开时从我身边经过,以免……嗯,以免上官教主与在下玩捉迷藏。毕竟别人那儿是‘请客容易送客难’,我这儿却是‘送客容易请客难’啊!” “好!”树上的周伯通和树下的上官云姬同时应道。 残月连拍两下手掌,东方不醉和其他没被点穴的护院让出了一条路。众女卫见此场景,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挨个小心翼翼的提着手中刀剑从残月身边经过,接受残月目光的审查。残月虽然不认识上官云姬,但他却知道上官云姬貌似天仙、堪比洛神,若是这些女子中出现个姿色绝美的那便是上官云姬了这也是李纯钧教给他的辨识方法。 “哼,小人之心!本座岂是贪生畏死之辈!”包围圈的中央又传来上官云姬的声音。 残月听见上官云姬的声音笑了笑,从众女卫身上收回目光,对着圈子中的上官云姬说道:“教主真信人也!在下给您赔礼了!”心下却腹诽道:你若不是贪生怕死,会从南岸逃到北岸来? 众女卫尽皆走出包围圈,向林子南边走去。树上的周伯通也转身yù施展轻功遁走,却听到上官云姬的声音传来:“大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烦请大侠带领我这些个妹妹乘船离开,本座感激不尽!” 周伯通心说:“正是此理!”向圈子中的上官云姬一拱手,回话道:“上官教主放心!在下必竭尽全力!”说完,又向残月所在方向抱拳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望阁下慈悲为怀!” 残月笑道:“在下既不信佛也不信道,说什么慈悲为怀!不过大侠既提点在下,在下受了便是!阁下请!” 周伯通惨然一笑,一声“告辞!”后头也不回地追随着众女卫的步伐远去了 正文 第五十章 四渡赤水(十一) 张枫沿着河岸不紧不慢的朝西边走着,他知道现在不能往东走,如果他向东走,天瀑门那些人一旦杀死上官云姬、向西返回时必会和他遭遇。 也不知走了有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前面忽隐忽现的点点篝火突然引起张枫的注意。 “怎么?天瀑门的人还在这儿把守?”张枫一想到这种最坏的可能,立时冷汗直流,他今天虽没有受什么伤,但毕竟年纪大了,耗费了太多体力和内力后,他可没信心应付得了一群天瀑门的小青年。 “是谁?”篝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枫一听这声音,惊愕了片刻后,咽了口口水,颤声道:“是……是……方翊……吗?” “嗯?张枫堂主?”火堆旁,一个颀长的身影竖立起来。 张枫见此,顿时软倒在地,腿不住地打着哆嗦,面无人色、牙齿打颤地说道:“我说方……方翊啊……教……教主不是我害死的,你别……别来找我啊!你去报仇就去找天瀑门的张玮!……对,张玮……” “张老您在说什么?”方翊一步一步向张玮走了过来。 看了眼方翊那丑陋的面孔,张枫立马闭上了双眼,双手在胸前不停地摇晃:“别杀我!别杀我!我是为了本教的前途着想的,没有私心啊!……求求你,别索我的命……对了,你快去黄泉路上陪教主吧,也省得你们俩孤单无依,就别在阳间纠缠小老儿了……” 在张枫面前蹲了下来的方翊总算听明白了些什么,无奈的笑道:“张老,谁告诉你我是死人的?你摸摸,我身体有温度的好吧!”方翊边说,边强行把张枫的手按到自己的胳膊上。 张枫挣扎着触碰了方翊的皮肤,而后愕然的睁大双眼,顺着方翊的胳膊又摸了摸,感到确实与常人的体温无异,面色才渐渐恢复。 张枫在方翊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后,绕着方翊走了两圈,又朝周围看了看,面带疑虑的问道:“小方,你真的还活着?可你并不会武功,那你是怎么发觉我的?” 方翊苦笑着摇摇头,指着身后的篝火道:“你的影子早就被火光照出来了,我能看不到吗?!”张枫听后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 方翊见张枫恢复正常后,正要开口询问上官云姬的情况和自己的“死讯”是怎么传出的,谁料张枫却突然脸色大变的说道:“看来我还是中了你和教主的诡计啊!” 方翊不明所以的问道:“张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没死,那最近本教发生的一切想必都是你的谋划了!”张枫冷笑道,“你一‘死’,李霜明终于有了造反的机会,却在同日被楚怀剿灭,教中多股支持他的势力也被楚怀连根拔起我说楚怀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本事,原来是老弟你在背后谋划;你一‘死’,我终于有了除掉上官云姬的机会,我没耐xìng有了计划便急于实施,本以为万无一失、用‘借刀杀人’之计弄死了上官云姬也不会被发现,没想到还是被你逮个现行,待我回教后,死的便是我了吧!……哎,为了铲除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教主恁地好胆量,老弟果然好计谋啊!” 方翊听了张枫这话,愣愣的回到火堆旁,坐了下来,细细琢磨了一会后,拍了拍额头,仰天长叹道:“张老啊!就算是云姬要设苦ròu计除掉你们,我也不会拿她的xìng命冒险的啊!” 张枫跟了过来,听他这么说,脸色微变道:“你是说,你根本不知情!” 见方翊毫不拖泥带水的点点头,张枫心中更是暗喜道:“看来上官云姬今日还是难逃一死!” 方翊见张枫不说话,转头盯着张枫看了看,眼神中弥散的哀怨和悲伤让张枫脊背发凉。 张枫微微低下了头,试着转移方翊的注意力,沉声说道:“能说说你这些日子干嘛去了吗?” 方翊将jiāo换人质的那件事和自己归隐后的朴素生活简略说了说,然后不等张枫再问,便张嘴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设计云姬的吗?还有……云姬的……尸体在哪儿?” 张枫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已恢复冷静的方翊,却在他浑身散发出的浓浓忧郁气息的压迫下久久开不了口。 残月点起了一支刚刚熄灭过的火把,慢慢走到了包围圈中的上官云姬面前。 火光下,一张精致的足以称为花容月貌的脸庞出现在残月眼前。残月歪着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抹了抹唇上微须,嘟囔道:“好看是好看,但哪有李纯钧那家伙说的那么夸张?还没我媳fù长得美呢!” 残月就这么自言自语地说着,浑不顾上官云姬原本便yīn沉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上官教主,咱们的仇其实并不深至少我对你的仇不深,因此呢,杀你这件事是轮不到我动手的。可惜啊,跟你有深仇大恨的人现在都被点穴了,还得委屈你再活一会儿……诶,对了,你要不要去见见他们啊?”残月不经意的调戏着上官云姬。 “好啊!本座倒想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惹我们dú龙教!”上官云姬一边捂着腹部伤口,一边恨恨的说道。 残月引上官云姬来到张玮身边,艺高胆大的他丝毫不怕已经身负重伤的上官云姬暴起发难。 “就是他?”上官云姬问道。 “是!”残月头也不回的回答了上官云姬的询问,顺便对着眼前只能转动眼珠的张玮说道:“张兄,仇人就在眼前,就等你亲手报仇了!” 张玮闻言聚起目光向上官云姬看去,只看了一眼目光中便透出震惊与愤怒,额头上暴起了道道青筋,明摆着想传达些什么信息,却可惜不能开口说话。 残月见此情状正心中奇怪,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激扬的怒号:“去死吧!” 身后一尺处,上官云姬突然发难,双掌分别向张玮和残月拍出,每个袖筒中还窜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袖珍五步蛇。 乌云散开了,月亮得以重新散发她的光华。 波光粼粼的赤水河上,一只染着些许血迹的精美画舫从北岸出发向南岸飞快驶去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四渡赤水(十二) 江湖歌谣曰:算卜星相学无涯,“连山”“归藏”行天下,“周易神掌”文王卦,中原洛邑属周家。 残月是何等人?是与晓风这样仅次于“七绝”的大高手同列为有缘山庄四大护院之一的奇男子,虽然比起晓风,他的武功略有不如,但对付一个重伤在身的上官云姬还是绰绰有余。 残月也不转身回头,只是抽出腰间的天星软剑,反手切割向上官云姬。点点星芒过后,两条五步蛇碎成数段的尸体落在了地面,同时倒地的还有被一剑封喉的上官云姬。 一旁看到这一幕却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东方不醉,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叹了声:“好险!” 东方不醉再一看,杀掉上官云姬的残月正怔怔的盯着上官云姬的尸体,还以为他是因为没把上官云姬留给张玮来杀而心生愧意,于是上前劝慰道:“这个妖fù谁杀不是杀,再说咱们本来便是来帮他们天瀑门的忙的,副庄主何必因这点小事而介怀?!” 残月并没答话,良久后突然一拍额头:“上当了!又上当了!连上了两当!这要被李纯钧知道,我还不被他笑死!” “上当?什么当?”东方不醉不解的问道。 “第一,她根本不是上官云姬!”残月怒气冲冲的说道,“先不谈她的姿色是否达到了美冠天下的水准,单说她的武功和这两条dú蛇。她纵使是身受重伤,亡命一搏的掌力也不该这么弱,一点也不符合她一流高手的身份;更为关键的是这两条蛇,她上官云姬是‘dú龙之身’,不但不怕dú蛇侵扰,更能令天下dú蛇畏惧,如此一来根本不可能有蛇安分的待在她身上她根本就是个假货!” 东方不醉一愣,惊叹道:“可是她的声音明明……难道这上官云姬随时随地都带着和自己声音相仿、体型相似的替身?” “不见得!”残月咬牙切齿道,“咱们从没听过她的声音,因此根本无法因声辨人。或许打从一开始,那个贱人就起了找人替死的念头!” 东方不醉又是一怔,而后缓缓道:“不论如何,这上官云姬的心计都是又深又dú啊!……不知咱们上她的第二个当是什么?” “第二个恶当不是她让咱们上的!而是那位‘大侠’!”残月一拳打在了身旁的松树上,树上的松针哗啦啦的落了一地。 “想逃命,为什么不随流东下,反而去往南岸?”画舫上,已经得知自己上当受骗的周伯通,冷冷的看着一副柔弱之貌的上官云姬。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子芳华绝代,可他就是对她提不起半分好感,他早已起了离去之心,只是出于诚信才不得不继续护送她们一行。 “这画舫不比小船,需要十人同时划船方能开动,酣战半日,我这儿仅有的二十一人都疲惫不已,就算轮流划船又能支撑多久?更何况天瀑门人精熟水xìng,若是一直待在水中,一旦被他们追上,我等必尽数覆没!如此一来,我们只能出其不意,躲避他们的追击。南岸树林繁盛茂密,一旦我们先钻进了南岸的树林,他们再就别想迫害我们姐妹了!”上官云姬捂着腹上伤口,蹙眉叹道。其楚楚可怜之态让周伯通不禁微微心痛。 喜爱周伯通武艺非凡、一心想拉他做护卫的上官云姬见周伯通不接话,妙目一转,又启樱唇:“周公子,不知您出身何门何派?暗器打穴如此精准,当真是高深莫测的江湖新秀啊!” 周伯通苦笑道:“那么黑暗的条件下,怎么可能用暗器打穴?!就算是‘七绝’中暗器最好的‘飘渺侠丐’张三前辈和‘十三刀’曹峻前辈也做不到吧!我那是做了些手脚骗他们的!若不震慑住他们,人家人多势众,哪儿那么容易放……你们离开!”周伯通原来想说“咱们”,可又不屑与上官云姬这般害人利己的无耻之人为伍,因而话到嘴边改成了“你们”。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骗?怎么骗?” “我先通过火光记住那些人的位置,然后用石子打灭他们手中的火把。飞石一出手,我便飞落在人群中,挨个将他们点穴。一来他们人不多,凑得又紧,便于我下手;二来我轻功虽不好,但所习练的‘归藏步’却是一等一的步法,辗转腾挪起来迅若灵狐,才能在火把熄灭后、他们叫喊之前将他们全部点住。……你也不想想,飞石打穴只要内力高、指法强、认穴准便可办到,哪有什么独门技巧在其中?若非我亲手点穴,遇上个内力不错的,譬如那位‘护院’,太容易就能为他们解穴了!” “‘归藏步’?你是洛邑周家的人?那你点穴的指法一定是‘连山指’喽?!”上官云姬一边惊愕的问道,一边在心中思量:洛邑周家乃是三大精英世家之一,若能将此人拖入本教,不但会增加本教的实力和在中原武林中的名望,还能使本教将来进驻中原地域时受到的阻力变小,简直是一举数得!这个周伯通在这样的境况下与我相遇,彼此间也算是同甘共苦的生死之jiāo了,拉他入教的借口是现成的……看来,这是上天要助我上官云姬大展宏图了! 周伯通瞥了她一眼,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后,便侧身去看月景,不再搭理上官云姬,浑不知身后的上官云姬已对他动上了心思。 “你总算是醒了!”李纯钧左手缓缓揩去额头汗珠,右手轻拍着面色苍白的仇昌的脸颊说道。 眯着眼浑似酣醉未醒的仇昌,不耐的伸手打掉李纯钧的右手,在李纯钧的牵引下从草地上坐了起来:“第五无情当了叛徒!”令李纯钧惊讶的是,仇昌的语气中竟没有一丝愤恨,反而是那么平静;但深知仇昌脾xìng的他,已经预感到这将是山洪bào发前的安宁。 “暗谍本就是个枯燥而危险的工作,而且他一干就是八年,其中还有数年时间无法与上峰取得联系,因此他的‘选择’我可以谅解……”仇昌神色平静地说着,说到这突然深吸一口气,眸子中喷发出噬人的血色光芒,向天怒吼道:“但,不可饶恕!咳、咳、咳……” 李纯钧安静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无言以对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四渡赤水(十三) “你恐怕有个十天半月不能动了!也不能像刚才那样扯着嗓子怒号!幸亏第五无情那一剑没刺到内脏,否则你这辈子就算是废了!”李纯钧不顾仇昌的反对,强行给他再次运功疗伤,一边输送着真气,一边喋喋不休道:“你这体质还真是异于常人啊!受伤后伤口愈合的快不说,接受yào效的效率也高,才十粒‘回天丹’就能说话了,要是我受了这样的贯通伤,即便吃上一瓶徐爱的‘回天丹’,怕也得在榻上躺上三五天才能张口说话……” “这其中也多亏了你,否则我好不了这么快!”仇昌缓缓叹道。 “嗨,当时就我一人在你身旁,我不救你谁救你?!别放在心上!”李纯钧对着他浅笑道。仇昌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自己一直有点瞧不上的男子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这笑是真诚的。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所学的《和而不同》对治疗我的内伤大有裨益!” “噢?我怎么不知道《和而不同》这门神功心法还有如此奇效?据我所知,我们朝圣殿唯一能加速疗伤的内功心法便是《劳而不怨》,可惜这套功法我并没学过。” “不是内功本身的效果,而是内功孕育的真气的效果。”仇昌整理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咱们习武之人最常遇到的外来真气有两种,一种是敌人攻击你时故意打入你体内以使你受内伤的,一种是朋友为你疗伤时注入你体内供你修复内伤的。两种都属外来真气,皆会同你体内的真气发生冲撞,只不过前一种是特意增大这种冲撞的,后一种则需你长时间调理内息来规避这种副作用。如果换一个人给我运气疗伤,虽然也能让我保住xìng命,却势必在我体内留下内患,需要我日后慢慢化解,但是你‘最初’输入我体内的真气却十分温和,与我的真气非常融洽,让我能在短时间内毫无隐患的接受、调用这些真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和而不同》第二重境界的效果吧!”仇昌淡淡的笑道。两人虽聊着天,却不耽搁闭目打坐、运气调息,不多时,两人头顶皆升起一股白烟,只不过,仇昌的要比李纯钧的细上一些。 李纯钧听仇昌如此说,当即欢喜的问道:“难道……难道我的神功突破第二重了?可是,我怎么没感觉……” “看来你没听到我所用的字眼,我说的是‘最初’你输入我体内的真气是与我自身真气相宜的,至于你现在输入的真气,倒是与常人输入的无异!” “这……” “你最初在给我运气疗伤时,身处的情势应该与现在不同吧?”仇昌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道。 “我头一次给你运功疗伤时?嗯,那时上官云姬的数百女卫和第五无情将我团团围住,我心存死志你是说那个时候我由于情绪和环境的原因暂时突破了?”李纯钧突然反应过来。 “应该是这样!……别灰心,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我相信将来你一定会成功的!”听到李纯钧说自己心存死志时,仇昌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感动。他虽然当时失去了意识,却明白李纯钧如果肯抛下自己,要脱身并非难事!念及此处,虽然他心里一直对李纯钧能练成《和而不同》不抱希望,此时口头上却鼓励着李纯钧。 “灰心?我为什么要灰心?!我起码曾经达到过第二重,比我那至今未练至第二重的大师兄赵化可幸运得多!而且既然有了第一次,我相信一定会有下一次的!”李纯钧并没领会到仇昌的心态,反而有些沾沾自喜。若是王守让在此,一定会不禁感慨李纯钧的变化之大和他的命途多舛毕竟他身上点点滴滴的改变都是他一次次置身死地、劫后余生才换来的。 忽然李纯钧想到了什么,怔了一下后,好奇地问道:“诶,你知道江湖上除了我们朝圣殿的《和而不同》外还有什么武功能转化真气吗?” “有!还有两种!一种是北宋年间昙花一现的武林奇门‘逍遥派’的镇派神功北冥神功,另一种是唐代首现江湖后被列为江湖十大禁忌武功之一的‘食日吞云大法’。前者已经失传,后者在大内有孤本,只不过早已残缺了七成……停手!有人来了!”正说着,仇昌突然睁开了双眼,并挥袖扑灭了面前的火堆。 李纯钧收掌散气,轻轻从草地上拔出天罡戟,一个闪身挡在了仍不能动弹的仇昌身前。 “张老……能带我去……去收敛云姬的尸首吗?”方翊魂不守舍的哽咽道。 张枫看着方翊的样子,沉默了一阵后,叹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也知道,你会报复,为了上官云姬而报复!小方,这些年你对dú龙教的贡献我心里跟明镜一样,没有你的能力,dú龙教早该在上官云姬篡位后就一蹶不振了!谋划杀上官云姬这事儿我不后悔,但总觉得对不起你,不如……你现在杀了我好了!我不会还手的!你也就别再迁怒别人了!” 方翊看了张枫一眼,苦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有何能力迁怒他人?” “你的智慧……足够了……”张枫竟然淡然的笑了。 方翊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恨你……她走到这一步,有这种结果是必然的……其实这不怪她,她当年如果没有受到过伤害,现在一定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农家女……说实话,从她篡位开始,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她得死在自家人手下,要么被眼光长远、想保存dú龙教的忠烈之士杀死,要么被野心勃勃、想学她叛乱的jiān佞杀死,要么被隐忍着想要复仇的、那些死在她手里的dú龙教前辈的后代杀死,有因必有果,因此我真的不怪你……” 方翊看着朦胧的月色,喃喃的说着,说着,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 张枫见此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拦腰抱住了他:“小方!小方!……”张枫一边叫着,一边将所剩不多的真气灌注进方翊的丹田。 “带我去……带我去……”方翊只是不停地轻轻呢喃着这三个字。 “好!好!我带你去,带你去找上官云姬……”张枫背起方翊,也不顾是否会碰上迎面而来的天瀑门众人,蹒跚着向刚才逃出的那片松林走去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四渡赤水(十四) “大家别大意,快去南边树林中躲避。”虽然踏上了南岸的土地,上官云姬的心里还是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发生。 最后上岸的周伯通环顾了四周后,叫住了前面急yù转移的上官云姬:“上官教主,送到这里应该可以了吧!在下既然完成了承诺,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纵跃到一只天瀑门众人遗留下的小舟上,yù撑船回北岸,任上官云姬怎么呼唤,也不停留。 上官云姬此时追悔莫及,早知人家急于离开,就算多耗费些精神,也该在赤水河上用媚术“俘获”住他。如今虽然省了精神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绝好的人才流失。 “啊” 就在小舟已经离岸三尺之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南边响起。上官云姬和周伯通同时回眸看去,只见到银月的清辉下、半空中dàng起的一蓬血色。 上官云姬心头大骇,刚想有所动作,腰腹上的伤口却兀然隐隐作痛,使其不得不弯下腰去,任凭两边的女卫如何搀扶也承托不住。 周伯通虽是重利轻义的世家出身,却不失一颗赤子侠义之心,眼见弱女遇难再不多想,在船板上猛撑一下用来划水的竹竿,人便从船上跳到了岸上。扔掉手中竹竿,周伯通便直奔前方血花飞溅之处,浑不顾身后的小舟在原处不停的打转。 猛然见到上官云姬麾下亲卫的李纯钧心头的惊骇更是无以复加。 三更时分,上官云姬趁张玮等二十余人在南边树林外围困自己等人之际,率领第五无情、张枫和剩余的二百余女卫,从上游绕行到她们画舫的位置,杀死了在画舫蹲守的已经受伤的天瀑门人和两个有缘山庄护院,与原留在画舫上的诸女卫会合。正此时张玮等人却已经追来,若无人阻拦他们,在水上毫无优势的上官云姬等人恐怕会葬身鱼腹,再加上画舫的承载量有限,近一百五十名身受重伤的女卫自愿留在了南岸殿后,才使得上官云姬等一百零七人得以逃出生天。 在河边草地上为仇昌疗伤的李纯钧亲眼看着这一幕幕发生,本以为此事只有两个结局上官云姬没被追上或被张玮手刃,却实在没想到已经被杀败到仅剩百人的上官云姬一众还能逃回南岸! 身后的仇昌尚未痊愈,自己的真气耗掉了一半,李纯钧如今只能狠下心来见一个杀一个了,即便如此,李纯钧心中仍担心自己会被这一百来人生生耗死。 李纯钧手起戟落,残忍地收割着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女卫的xìng命,才杀了十几个,却突然发现身边竟无一人靠近。这时惊魂甫定的李纯钧才发现,自己的对手竟然总共只有二十余人! 李纯钧心中惊疑,正yù开口询问,却猛然发觉一股强大的真气扑面而来。 “砰!” 李纯钧左手挥拳挡住了迎面而来的一掌,右手抬戟直刺来人胸膛。来人步子一转,身子明明往李纯钧的左侧扭,人却飘至李纯钧的右后方,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李纯钧的天罡戟。 李纯钧心头大骇不敢迟疑,向前就地一滚,回手掷出天罡戟以阻碍来人的追击。这时候半蹲在地的李纯钧才在月光的映衬下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一个服饰华贵的佳公子来人正是周伯通。 “阁下何人?我观阁下服饰并非dú龙教中人,既如此,阁下何必趟这趟浑水?!” “哼,擅杀弱女之辈不配与我jiāo谈!”说罢,周伯通并不给李纯钧解释的机会,一闪身子又来至李纯钧身遭,双掌翻飞疾攻李纯钧上三路要害,脚下生风绕着李纯钧周身而行,如灵狐般迅捷无lún、如硕鼠般闪躲非常,还在出掌攻击的间隙不时地夹杂着刚猛指法的袭击。 李纯钧原想解释,可是见对方招招凶狠、猛攻自己要害,也不禁心下恼怒,嘴上虽没什么怪话,拳脚上却不再留情,左手握拳以“君子怀刑”的刚猛拳术以攻代守,右手推掌以一套原理类似太极拳的“yù速不达”掌法缓解对方掌法上的攻势。 李纯钧一面守御,一面细细思量:“此人内力稍逊于我全盛之时,但单凭这身诡谲而不失法度的轻功和刚柔同源、变化万千的外门掌法,也称得上是当今江湖的一等俊彦了,若在平时我还能靠高出他的内力立于不败之地,可现在……照这样下去,最先支持不住的一定是我!怎么办?怎么办?……破掌法?不行,太难了!这套掌法yīn阳相合、五行互转,似乎有着‘河洛八卦掌’的影子,却着实高明得多,同样空手对阵非‘五绝拳法’不能破!……破轻功?轻功……不对,他刚才向我奔来时的轻功并不高明,他现在所用的不是轻功,而是步法!……若是果真如此,那就好办了!” 李纯钧想到此处不再犹豫,立刻将本门所练武功中最为熟练的“君子可欺”施展出来。 江湖上习武之人所谓的下身功夫无非是轻功、桩功、腿法、步法这四种。 轻功有的能飞檐走壁、高来高往,有的能迅捷疾奔、人过无痕,但都是江湖客走南闯北的一大助力,也常常是危险关头保命的最大法宝,因此江湖上有着“不练轻功不出门”的说法。 练内家功夫的人多擅长桩功,双腿一旦扎根在地,任你风吹雨打、人推马拉皆不动摇,因此这桩功是内家高手发挥十成实力的保障,也是练千斤坠和铁布衫等武学的基础。 腿法自不必说,腿法练至高绝,一腿横扫堪比百棍齐出,江湖上靠腿法成名的高手不在少数。 常言道“百练不如一走”,讲的便是步法的重要xìng,没有奇妙的步法相搭配,再好的外家拳招也是“死”的。“一圆太极步”、“两仪yīn阳步”、“三才jiāo替步”、“四象循环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五行梅花步”、“六方错合步”、“七星斗移步”、“八卦走圈步”、“九宫飞行步”是江湖中最常见的步法,而江湖中最负盛名的步法则要属洛邑周家的“归藏步”了。 虽然这四种功夫同属下身功夫,且都依靠腿脚施展,但江湖上很少有能将多种合而为一的武功。当今武林,除了天纵奇才的“双qiāng快腿小白龙”司马英杰创出的一套融轻功、腿法、步法为一体的名为“归乡”的武学外,大概只有朝圣殿中传承百年的“君子可欺”能做到这一点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四渡赤水(十五) 《论语?雍也》: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孟子?万章上》:昔者有馈生鱼于郑子产,子产使校人畜之池。校人烹之,反命曰:“始舍之,圉圉焉;少则洋洋焉;攸然而逝。”子产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校人出,曰:“孰谓子产智?予既烹而食之,曰,得其所哉!得其所哉!”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 “君子可欺”是一门轻功,也是一种步法。有武德的君子与人比武切磋不会在人背后下手,而这门功夫的最大特点就是能在敌人不经意间“溜”到敌人身后,之后根据敌人的身法和吐纳调整自身的状态,使自己和敌人达到同一步调、做到像尾巴一样如影随形,便能随时随地的在敌人背后对其下手了。此门功法虽然违背儒家君子之道,却深得朝圣殿历代弟子们的喜爱,李纯钧更是将其习练过成千上万遍,熟得不能再熟了。 李纯钧拼着左臂挨了周伯通一掌,右手施展出“君子无所争”的手法如蟒蛇一般缠上了周伯通的左臂,使其身形不得不滞留在原地。周伯通趁机复一掌打向李纯钧胸膛,谁知李纯钧忽然松开了周伯通的左臂,双脚蹬地,身体倒飞出去,周伯通飞身一掌追着拍向李纯钧的前胸,李纯钧甫一落地便向一旁闪开,待周伯通落地转身来袭,却已不见了李纯钧的身影。 “呼呼”周伯通耳畔响起轻功运转时带起的风声,周伯通连忙环身四顾,却始终不见李纯钧踪影。 “在身后……”一旁观战的上官云姬捂着小腹、尽力的扯着嗓子叫道。 不等上官云姬提醒,周伯通已经一身冷汗地觉察到了李纯钧的位置李纯钧已经向他出招了! “乐以忘忧!”李纯钧大喝一声,状若疯癫的手舞足蹈着,只一瞬间,周伯通便身中四拳,待得周伯通向左侧翻滚躲开时,已经吃了李纯钧足足十拳。 “乐以忘忧”即便不是江湖中最快的拳法,也与最快的拳法相差无几,却有个很大的弱点就是所出的每一拳的力度不够,再加上李纯钧体内真气只余下四成,故而周伯通虽被打得吐血,却并无内伤,但那满嘴鲜血的模样着实狼狈。 听到“乐以忘忧”四个字,周伯通已明悟了李纯钧的出身,自然也就知道李纯钧施展的是何轻功。“君子可欺”实在是盛名已久,周伯通再不攻击,只顾着不停地搅动身形、四处奔跑,试图甩掉身后的尾巴。 以二人修为间的微末差距,外加李纯钧真气不足的状况,换个与周伯通修为相仿的人来,甩掉李纯钧并非难事。可惜周伯通的轻功实在与他的高手身份不相称,再加上李纯钧练成了《和而不同》的第一重,能放大师门任意武学的威力,因此周伯通无奈的发现自己再怎么跑也甩不掉一心要当尾巴的李纯钧。 就在二人跑的大汗淋漓,周伯通几乎准备认栽之际,变故再次发生 “李纯钧你住手,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发鬓杂乱、容颜憔悴的上官云姬一边将刀架在刚被她点穴的仇昌身上,一边像一只女鬼一样凄厉的喊道。 一直沉浸于追逐周伯通的李纯钧突然惊醒,他全神贯注下竟然忽略了重伤中毫无自保能力的仇昌。李纯钧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向后一跃,落在了周伯通的拳脚范围之外,回眸冷冷的瞪着上官云姬。终于得到解脱的周伯通也顾不上喘息,亦是冰冷的望向上官云姬。 “上官教主(妖女),你身为江湖九大势力之一的当家人(主宰者),怎能如此不顾信义(不知羞耻)?!”周伯通和李纯钧异口同声的怒吼道。 “我不知羞耻?那又怎样!我连xìng命都顾不得了,要羞耻何用!”满目羞愤和哀怨之色的上官云姬十分平静的说道,就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伯通读懂了她的眼神。稍稍平复了愤怒的心情,略带感激和歉意的说道:“上官教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孟子曰‘万钟则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我谓之‘得救则不辨礼义而受之,得救于我何加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挟持威逼弱小以保全xìng命,某不愿为之!还请上官教主放了这位重伤的仁兄吧!” 李纯钧听闻此言,不禁侧目。他原以为不分青红皂白的襄助上官云姬之人,即便不与之同为一丘之貉,也是是非不分之侪,却没料到周伯通如此通达明理、胸襟坦dàng。心中对周伯通增了几分好感的同时,李纯钧不禁开口讥讽道:“如果此人知道何为羞耻,四年前又怎么可能篡位成功!” 上官云姬听到周伯通语气变软,原来想要跟他解释一下自己和这二人之间的冤仇,现在听到李纯钧不经意间揭穿她的伤疤、暗讽她为篡位的“不择手段”,当下心头大怒,柳眉倒竖,反手在仇昌左肩上砍了一刀泄愤后,说道:“李纯钧,你是不想要仇昌的xìng命,还是想要跟我一较高下,你不怕我了吗?” 李纯钧一时间脸色大变,双眼立即躲开上官云姬shè来的咄咄目光,一边为连累仇昌受苦而抬手抽了自己两个嘴巴,一边开口“恳求”道:“上官……教主!我答应不难为你们诸位,你放了仇昌如何?你放心,我李家向来以信义为重,出口之言绝无更改!” 上官云姬听到李纯钧的承诺,暗吁了一口气,正待应诺,赤水河面上由远及近的点点火光让她不得不再次将手中的鸳鸯刀架在仇昌的脖子上。 李纯钧、周伯通二人看到上官云姬的动作,一同回首,当残月和张玮的身形映入眼帘,二人同时在心底暗暗叫苦 李纯钧: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万一刺激到上官云姬可就麻烦了……不,不是万一,是一定刺激到了……唉…… 周伯通:一个朝圣殿门人就够我受的了,现在……妹妹啊,哥哥这趟得为你受多少苦啊!……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四渡赤水(十六) “怎么没有?难道……一、二、三……八十四、八十五!八十五……怎么会……那种情况下她们二十一个怎么可能逃过一死?!”数完地面上dú龙教众尸体数目的张枫,脸色“噌”一下就变白了,白得和他的鬓角一样。 “看来你还是失算了!”方翊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一如他的神态,只是眼眸中的兴奋和激动却难以掩盖。 “你打算怎么办?”方翊轻轻摇了摇木然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张枫。 “不……我不知道……”张枫怔了一下,突然很激动的说道:“小方,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死不要紧,我不能连累孙辅臣和红叶他们啊!” “云姬这人你也很了解,她的报复心有多强,你应该知道的。”方翊一边苦笑着摇摇头,一边想要挣脱张枫紧紧抓着自己左臂摇晃的双手,却怎么也做不到。 张枫听方翊这么说,眸子中原有的光彩渐渐灰了下去,双手上也没了多少力量,被方翊轻而易举的拔出了他的左臂。 “我倒不认为你会死!死的反而会是上官云姬!”一个苍老又熟悉的声音从这片松树林的深处传来。 “阁下是谁?”听到这话,方翊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感到很不妙。 “是你!”张枫的神色稍稍恢复了一些,他显然比方翊更熟悉这个声音。“你还没死,真是命大啊……你盗走的白蛇呢?” 李霜明一边从松树林中缓缓走出,一边叹息道:“那是楚怀和第五无情诬蔑我的!据我所知,白蛇落在了有缘山庄的人手里,哦,对了,跟随天瀑门袭击上官云姬的人里就有有缘山庄的人马!” “李副教主,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霜明复杂地看了方翊一眼,喃喃道:“如果知道你没死,恐怕我不会急着出手,也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了……”答非所问的嘟囔了一句后,李霜明轻轻拍了拍额头,为二人解惑道:“我机缘巧遇下与天瀑门中人相结jiāo,此番正遇上张枫老弟你算计上官云姬,便想着帮你和他们一把、顺便为本教除了这一害。”听到此处,张、方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发现了讥笑之色。二人虽然猜到了李霜明的心思,却未出声点破,任他这么说了下去。 李霜明也不脸红,继续向下说道:“老弟你们一行逃至此处,便遇到了有缘山庄中一个叫残月的人的埋伏,老弟你便是那时脱身的吧!”见张枫点头,李霜明笑道:“老弟你好运势啊!你前脚刚离开,我们便围了上来,正当上官云姬走投无路时,突然有一奇怪青年现身,点住了我们这些从南岸追击而来之人的穴道……” “他真的来了!”方翊突然出声叫道。见二人面有疑虑之色,方翊解释道:“没错,确实是我求他帮忙的。白天时,你们双方的战斗我们俩始终看在眼里;入夜后,我因看不到云姬的行迹而担心,想要开口求那青年帮忙,却又不忍心使他陷入斗争的泥淖。正这时,赤水河面上前后来了两堆光亮,前面的是云姬画舫上的灯笼,后面的是几十只火把,再加上白天时我们二人曾看到有二十几人从河中央泅水到了北岸,我便猜测是有人要施展那‘请君入瓮’之谋,不得不低头求那青年帮忙。只是我见他答应时神情中充满不愿,因此并没抱多大希望,我一直在原地等待,却不见他回来,反而等来了张老,那时候我便绝了他会出手相助的念想,却不料他竟然真的出手了!……” “但是那青年更没料到,那些被他点穴之人中竟然有霜明这样的点穴大行家!对吧,霜明!” 李霜明从腰间抽出“无情判官笔”,得意地笑道:“我这大半辈子,就练会了这点东西,岂是那小毛孩子能比得了的!虽然他手法很快、指法也很特别,让我无从闪躲,但还是被我用一刻的时间冲开了穴道!我的穴道解开后,我再帮他们几个解穴那便是举手之劳了,要不然凭他们那些人的武功没一个半个时辰休想动弹!” “云姬呢?”方翊显然并不关心李霜明的“丰功伟绩”。 “你那个朋友带她们逃回南岸了。我为天瀑门和有缘山庄的人解开穴道后,他们也追了去。” “那你怎么留在此地?没跟他们一起……哦,你虽然说得轻松,恐怕冲击穴道时还是受了不小的内伤吧!”张枫问了一半,便自己恍悟道。 “正是如此!”见自己的破绽被人揭穿,李霜明痛快而又无奈的承认道。 “她们先逃一步,只要不被人阻碍,应该不会被天瀑门和有缘山庄的人追上,是不会有事的吧?!李副教主,你为什么又说云姬有生命危险?”方翊追问道。 李霜明轻笑了一声,言道:“因为那个叫李纯钧的武功很好的年轻人还留在南岸!” 小舟远离了南岸,轻轻向着北岸飘dàng而去。 舟上有八个人,上官云姬,周伯通,五名幸存的女卫和被封住周身要穴的仇昌。 李纯钧伫立在赤水河边,目光随着小舟渐渐远去。 残月正安慰着损失了十二人却未能手刃仇敌的张玮,却总是偷偷瞟一眼拳头紧攥的李纯钧。 李纯钧突然动了,一步步向河水中走去,残月和张玮一时间看得大愣。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东方不醉最先看出了李纯钧的意图,他趋步追了上去,从身后紧紧拽住李纯钧的右臂后,这才张口劝解道:“年轻人,现在可是秋天,这个时辰又是即将破晓的时分,这时候的河水可冷着呢!你的水xìng又未必有张掌门那么好,万一在水下抽筋了,这命可就捡不回来了!” 说着,东方不醉将眼神空洞的李纯钧的身体扭转过来、使其面对着自己,语重心长的说:“孩子啊,我知道你讲信义,可也不能不顾自己xìng命不是!万一出了点啥事,难道你想让你的朋友内疚一辈子?再说了,那个姓周的后生不是应承你一定会保住仇大人嘛,以老头子观人的眼力来看,他不是个不守信诺的主,仇大人保管没事!”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四渡赤水(十七) 东方不醉见李纯钧呆呆的点着头,愈加起劲的说道:“哎,上官云姬真不是东西,临走不但把咱们的船都给砍碎了,还把她自己的画舫的大桨给带走了,这是成心不让咱们渡河啊!不过没关系,等会儿天就亮了,咱们就能用这附近生长的毛竹扎个筏子渡过河去,你再着急也不必在乎这一会儿,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里,连身后的张玮和残月都直向东方不醉竖大拇指,从小到大一贯多愁善感的李纯钧又岂会无动于衷?!当即,李纯钧恢复了几分神采,轻轻颔首道:“东方前辈,你说得对!多谢前辈指点!” 东方不醉见此也放了心,松开李纯钧的手臂,冲着岸上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纯钧冲他笑了笑,也举止自然地回了个“请”的手势。 东方不醉知其出身朝圣殿、注重长幼之序及待人接物的礼仪,也不客气,转身便向面带赞许之意的残月走去,刚走了两步却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响起,再看残月表情已满是震惊之色。 “纯钧,纯钧!……”残月猛然惊醒,向着因李纯钧的潜入而波纹如的赤水河呐喊着。 张玮也回过神来,拍着身边残月的肩膀,说道:“jiāo给我吧!”言罢,毫不犹豫的随之钻入了原本清澈如玉现在已被鲜血污染而泛着丝丝红色的赤水河中。 周伯通虽然理解上官云姬的行为,但心里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是对其颇为不满,此刻正一言不发的坐在船尾,一边守着满面冷峻的仇昌,一边默默地划桨。 上官云姬仍未放弃诱使周伯通入教的希望,当下为了自己的宏伟大业,厚着脸皮坐到了周伯通身旁。经过刚刚发生的几件事,上官云姬深知如果自己拐弯抹角反而会加深周伯通对自己的负面印象,因而此时款款谈道:“伯通,我与你一见如故,不知你可否……” “娶你这个妖女?”好巧不巧的,仇昌的哑穴正在此刻自动解开了。若是徐爱、孙瑾瑜、李纯钧听到这话,必会大惊仇昌在幽默感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 上官云姬一边对仇昌怒目而视,一边躲避着周伯通同情中略带戏谑的目光,由于已经承诺李纯钧不再伤及不能反抗的仇昌,为了不毁掉dú龙教的百年信誉,上官云姬努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 周伯通虽然爱好骈文、崇尚儒学,却并非迂腐文人,否则也不会令孙瑾瑜自认看不透。他眼珠一转,赶在上官云姬再次开口前,抢先说道:“在下亦是与上官教主一见如故,上官教主风华绝代、仪态万千、妙言慧语、举止非凡,在下于教主面前常有自惭形秽之感!若非在下奉家父之命,即将游历嵩阳书院等四大书院,在下定要久留云贵、常与教主往来,哪怕偶得见教也必会令在下获益匪浅。” 上官云姬闻得此言不再答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并随手点住了正在放声大笑的仇昌的哑穴。 仇昌此时的心里真是百感jiāo集,想他自出师以来,打杀过多少江洋大盗,抓捕过多少任侠违法的江湖豪侠,其辣手无情纵称不上名满江湖,却也令江湖上各大势力纷纷侧目。就算是这次护卫任务中偶有挫折,也丝毫不能遮掩其高手本色。但没想到眼前这上官云姬真好似他的克星一般,去年初见之时险些害他头一次搞砸任务,近两个月前更令他险些丧命,今日却又被她抓来当护身符,命途多舛至斯令一向意志强大的仇昌也不禁心下灰暗。 一直斜躺在船上的仇昌想到这些,不由的抬头看了上官云姬一眼,正逢上默然垂首的上官云姬眸子中异彩流转、妖媚横生,仇昌见此大惊,心中大呼“不好”,却无奈无法开口让周伯通小心提防,这一刻仇昌才明白上官云姬点自己哑穴的本意。 上官云姬渐渐抬起头来,含情脉脉的望向了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周伯通,仇昌心中暗自叹息了一番,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李纯钧果然还是溺水了,这不怪他水xìng不好,而是因为河水实在太冷,他的左臂、右腿同时抽搐,多亏张玮及时将其打晕,在河面上边借助水力推送着他、边给他按摩肌ròu,才让他渐渐适应了冷水环境。恢复过来的李纯钧心下暗叹不已:“古人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实在是至理名言啊!” 游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终于渐渐靠近了北岸。 “那是上官云姬划走的我四师弟的渡船。”张玮在刚刚钻出水面的李纯钧耳边轻声说道。李纯钧伸手抹了把脸,试着站立起来,才发现这里的水位正好企及自己胸口,也刚好漫过较矮的张玮的脖子。 张玮也在水中站立起来,就要迈步向前走,却被李纯钧突然拉住手臂:“别动,前面有人!”言罢,径直拉着张玮游向了渡船的另一侧。 渡船虽然不大,方才却刚好遮住了两人的视线。此时二人换个视角,却见到了一番不同的景象:一块光滑的礁石横亘在河岸边,虽不高,却着实不短,上面躺卧着一个身负重伤的青年男子仇昌;以礁石为中轴的前方两侧、岸边狭窄的空地上双方泾渭分明的对峙着,一侧是跌坐在地的上官云姬和双掌竖立的周伯通,上官云姬的怀里昏倒着一个口流鲜血、身染污痕的书生模样的男子,从那堪称“奇特”的面容上李纯钧一眼便认出他正是自己父亲的忘年好友方翊;另一侧,张枫和一个手持判官笔的老年男子前来为天瀑门报信的“李无情”似有似无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张枫的刀、“李无情”的判官笔却无一例外的对准了上官云姬;离岸边再远些的松树林前,倒着五具女卫的尸体。 李纯钧也顾不上好奇诸人之间的关系,慢慢地和张玮潜游到了礁石背后,趁着天色未亮、诸人视线被礁石和仇昌魁梧的身形所阻,伸手去解仰面向天的仇昌身上的穴道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四渡赤水(完) “上官云姬,你只要以白蛇的名义立誓,自愿退出本教,并终身不踏足云贵两省,我便立即收手!”张枫内心斗争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出卖”李霜明。 现在双方间的关系很微妙,张、李二人都要“除掉”上官云姬,只不过张枫的初衷是让上官云姬不能再“祸害”他为之奉献一生的dú龙教,而李霜明则是单纯的想杀她泄愤,再加上二人之间本便有矛盾,因此二人此时是人齐心不齐、实力是分散的不能单纯相加;上官云姬一方真正有战力的只有周伯通一人,上官云姬又对他施展过媚术,故而实力并未分散,但由于可用之人只有一个,上官云姬生怕对方其中一人缠住周伯通,另一人直接刺杀自己,那就不妙了。虽然对方二人的武功皆差于周伯通,可却不是周伯通能在一弹指的时间里摆脱的,上官云姬扪心自问,以自己现在怀抱生命垂危的方翊并且身受重创、动用媚术后精力大损的状态,哪里能挺得过这几瞬时间! 上官云姬正紧张的冷汗浃背之时,张枫的一番话让她心里暗自欢喜:幸亏张枫无甚急智,否则我和他今天刚刚重逢就要丧命此处了! 上官云姬这样想着,却哪里知道张枫这个狡猾却不yīn险的“老狐狸”早就有舍身吸引周伯通的攻击,让李霜明刺杀上官云姬的打算,却在实施前突然想到上官云姬这些年来虽然野望膨胀、几乎将本教拉入深渊,但其出发点是为了本教的繁盛,其人对本教教务也着实是兢兢业业,因此才在这一关头给了上官云姬一个机会。 张枫给上官云姬机会,却没想到对方并不领情。上官云姬犹豫了一刹那后,深知张枫为人的她开口言道:“本教五年内不再向外扩张,派往陕西的朱雀堂全员撤回到四川境内,派往江西的玄武堂成员不再滋扰江西境内武林势力。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条件,如何?张副教主!”弹指一挥间,上官云姬便不动声色的许了张枫一个副教主的职位。 张枫脸色复杂的看着上官云姬,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懂人心,但正是这种对权yù的执着和对人心的解剖能力,让张枫下定决心除去在此时此刻还能风轻云淡地讨价还价的上官云姬。 “哈哈哈哈……”张枫还未做出答复,一旁的李霜明却仰天笑道:“上官云姬你好!你好啊!哈哈……张枫老弟,你要知道,她答应五年之内不扩张是为了五年后她能厚积薄发的更好地做她的武则天;我被本教通缉,换你当副教主本便是自然的事,何须她许愿!并且她可没说会不会在返回贵州分舵后强行斩杀你这个新任副教主张枫,一句话,我替你缠住周伯通,死伤自负,你斩杀上官妖女,若我此战后侥幸未死,你撤销我的通缉令,我余生绝不踏入川云贵三省一步!” “好!”张枫也不嗦,冲李霜明一点头,张、李二人同时出手,分别向上官云姬和周伯通冲去。 “伯通,保护我们!”上官云姬凄厉的叫出声来,鸳鸯刀中位于左手的鸳刀脱手飞出,直奔张枫而去。 张枫抬手一刀拨去迎面飞来之刀,然而不由得身形一滞。就这短短一瞬,周伯通已踩着“归藏步”闪过了李霜明,来至张枫面前。李霜明的计划是好的,可惜他实在对周伯通犹如鬼魅的步法估计不足,他的轻功和身法根本阻拦不住对方! 陡然出现在张枫面前后,周伯通也不客气,“周易神掌”按着文王六十四卦的方位一掌连着一掌地打向脸色发青的张枫。 张枫武功本便不如对方,此时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这仅次于“五绝拳法”的精妙掌法面前,张枫贫弱的武功底蕴显露无余。虽然及时得到李霜明“围魏救赵”式的驰援、令对方无法将六十四掌打完,再加上自己的闪躲格挡,张枫还是在身中周伯通十九掌后摔倒在地、动弹不得。 李霜明一抖掌中“无情判官笔”,疾速点向周伯通脸部人中、神庭、晴明、百会等要穴以助张枫脱困,却不料对方脚下一转、身子一扭,轻而易举的避了开去。李霜明见此大怒,他穷尽毕生精力练就的功夫被一个不满而立之年的后生小子轻描淡写的化了开,又岂会无动于衷?! 李霜明左拳右笔的功力全开,手下丝毫不给自己和敌手留余地,活脱脱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却着实让周伯通一阵头疼。周、李二人一个是一流新秀、一个是二流老手,虽然周伯通在李霜明面前有着绝对的实力,可是生死相搏起来,经验和状态确实也占着不轻的分量。在李霜明一往无前的气势下,周伯通反而只能靠着如影如幻的步法不停躲闪,活似一副被压着打的惨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不知道此时李霜明的想法,但躺倒在一旁的张枫心里却明白得很,只要周伯通再支持一会儿,内力不如对方的李霜明将必死无疑。 “张三前辈,晚辈今日用前辈当日所传神技行这暗中偷袭的下作事,污了前辈与丐帮的侠名,真是百死难赎己过啊!”张枫心中暗暗祷告后,眼见李霜明攻速减慢再不迟疑,伸手在地面抓了一把石头,一招“天火焚世”将手中碎石纷纷打向周伯通双腿要害。 论及暗器的力度和精准度,丐帮的“群星陨落”还比不上周伯通用自家“连山指法”打出暗器的效果,但若单看速度,天下间实在是没什么暗器发shè手法能与“群星陨落”一较高下的了。任凭周家的“归藏步”再绝妙,周伯通也没能将这些碎石悉数躲过。 “我刚刚才伤了那个张枫,现在就被人家反伤,这就是‘现世报’?难道真像父亲所言,我今年流年不利、不宜外出?”左腿受伤的周伯通一边龇牙咧嘴地狼狈地躲避着李霜明的疯狂袭击,一边在心中暗暗叫苦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韩任往事(上) “经过两天的休息,你的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了吧!”“阳明洞”的洞口处,孙瑾瑜一边为徐爱号着脉,一边询问道。 “嗯!不但身体恢复了,而且我已经能完全适应并调用现在体内所蕴含的磅礴真气!”徐爱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样就好!如此一来,我就可以放心施展下一步计划了!”孙瑾瑜收回了为徐爱诊脉的手,习惯xìng的摸上了岩石旁斜倚着的湛卢剑。 徐爱见孙瑾瑜注视着手中宝剑,似在沉思,当下不敢打扰。等了半盏茶的工夫,徐爱心中实在如被猴儿抓挠般麻痒难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瑾瑜兄,你到底有何计较,可否与小弟说说?” 孙瑾瑜猛然回过神来,歉意的笑了笑后,向徐爱反问道:“曰仁,若是你,此时打算怎么办?!” “继续求援啊!”徐爱想也未想,开口便答。 “然后呢?” 徐爱揉着太阳穴想了想:“不会是等纯钧大哥他们回来这么简单吧!” 孙瑾瑜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只是浅笑着,并不说话。 见孙瑾瑜并不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徐爱不免有些着急,思索了一阵后,丧气的叹道:“瑾瑜兄,你就别吊小弟胃口了!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学dú龙教匪封山围堵吗……”说到这,徐爱的声音越来越小,猛然间,他一拍大腿:“对啊!从贵阳卫所指挥使邢呈祥邢参将那儿要到兵马后,咱们在收拾掉这些贼匪之余,就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啦!……可是该怎样联系邢指挥使呢?” 孙瑾瑜笑了笑,说道:“我去求援不就行了!” “可是你不在的话,万一……” “曰仁,莫说‘绵qiāng’和他手下的西厂番子几乎死绝,就算他们还活着,以你今日的功力想守御住这洞口也不成问题!我原来不敢让你独自防守,一是由于你实力不够,二是担心你盲目自信,但若是由于我当日的一句话,弄得你处事犹豫、胆略全无,哥哥我可就是罪过万分了!”孙瑾瑜站立起来,拍着徐爱的肩旁颇为郑重的说道。 “瑾瑜兄,我……”徐爱很感动,他为自己的武学路上能有这么一位亦师亦友的同伴而庆幸。 “不过,我这次还是没打算让你防守。” “为什么?”徐爱突然有些紧张,他听得出孙瑾瑜之前的话语是真诚的,因而此时并不悲观,只是有一点点失落。 “因为有个人比你更适合!”孙瑾瑜嘴角的弧度有所增加,看起来愈发神秘了。 “汉大叔,你好些了吗?”孙瑾瑜提着一壶酒和两只酒盅来到了汉仁休息之所。 “哦,原来孙公子啊!公子快坐,在下这儿没什么东西好招待,倒是让公子费心了……”汉仁从石榻上爬起,下到地面来,一边歉意的絮叨着,一边对着孙瑾瑜深施一礼:“公子救命的恩德,在下无以为报啊,只能在这儿给公子行礼了!” 孙瑾瑜赶忙将手上的酒具放在了石桌上,双手死死托住汉仁的双臂,才总算没让汉仁行了稽首大礼。 见孙瑾瑜坚持反对,汉仁也不好意思再给他“添麻烦”,一边站直身来,一边伸手延请孙瑾瑜上座。 孙瑾瑜也不矫情,拱手回了个礼,便坐了下来,之后开口便道:“承信前辈的‘镜花功’早已练至十成圆满了吧!” “孙公子,您在……说什么啊?”汉仁颇为疑惑的问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孙瑾瑜也不给他解释,只是一面为他斟酒,一面随意的开口言道:“传闻‘神隐派’的‘镜花功’练至十成后,能隐藏练功者的全部真气,除非有内力高出练功者三倍以上之人查探,否则即便是练功者允许别人接触他的身体也丝毫察觉不到他体内蕴含的真气。我说的对吗,韩前辈?!” “什么神隐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什么‘镜花功’,我都……”汉仁的额头上凝出了点点汗珠。 “前辈,您堂堂江湖七大高手之一,何必如此畏缩?!不但辱了‘七绝’的名头,更是失了江湖男儿的风骨!”微微皱眉的孙瑾瑜忍不住略带呵责语气的说道。 汉仁韩任,听闻此言如遭天雷所谴,此刻一言不发,只是低下头去痴痴的盯着脚下的岩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桌上捏起酒盅、仰首一口饮干,这时孙瑾瑜才发现这位江湖中的传奇人物双目中已满是猩红之色。 “瑾瑜啊,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韩任一字一句地说着,嗓音喑哑似一瞬间衰老了十年。 孙瑾瑜点点头,十七年前江湖上的那场风波早已成了“无头公案”,孙瑾瑜初入江湖时也曾打听过、探查过,后因为没有半点头绪便罢了手,如今那场风波的主人公就在眼前,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韩任,字承信,唐宋八大家之首、古文运动的倡导者韩退之的后代。 三岁习文,四岁练武,五岁十步成诗,六岁三掌碎岩,七岁获得绰号“才思不尽小江郎”,八岁拜入朝圣殿进行系统的学习。 十五岁出师后参加科举,一举中举,后不愿为呆板的八股之文,返回黄山、留在师门任教,开创了朝圣殿新的教师年龄纪录,被视为朝圣殿将来的接班人。 十五岁到二十五岁之间,从没踏下过黄山半步,却击败在此期间前来拜山的三百三十三位三流以上的高手,风头正健。 二十六岁外出游历,yù与当时第一高手“九州qiāng神”龙心豪和第二高手“飘渺侠丐”张三过招却未逢其会。后独上少林寺拜山门,连闯五座十八铜人阵而毫发无损,威名再振。 二十七岁,中岳嵩山之巅,独立大旗,上书:不论文武、但求一败,历时八个月。期间除“十三刀”曹峻与其比武战平、新科状元王华与其斗文战平外,无有败绩,风头一时无两。 二十八岁,偶遇良缘,成婚。退隐。 五年后暨十八年前,三十三岁、已为人父的韩任收到武林新秀石将军的邀请,前往昆仑山与天下间最负盛名的其余六位高手比武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韩任往事(下) “昆仑之战后,我被誉为‘七绝’之一,可是我知道我与刘心豪、张三前辈、龙千这三位绝顶高手中的顶峰之间还有差距,于是打算潜心闭关修行。但是半年后,我突然接到师门传信,让我代替师门参加八年一度的三教辩论大会。你知道的,三教辩论大会不仅是儒释道三教间的较量,也是各教不同流派之间的较量。先进行的是各派之间的研讨:道教龙虎山的正一道传人先后挫败真大道、太一道、净明道,最后力压道教第一大派全真教的全真道,取得了代替道教出面辩论的权力;少林禅宗险胜长安大慈恩寺的法相宗,击败其余十一个宗派,代替佛教出战;我以古典经学挫败‘思贤阁’的程朱理学和象山学院的陆子新学,也获得了一个参加辩论的机会。 “我人生的毁灭就从这里开始了。在我隐居的五年内,我反复翻阅过古今的儒学经典和大家名作,渐渐有了不同于古典经学的一点感悟,在与少林寺的圆道辩论时,不自觉地用上了自己的东西,虽然最后替儒教拿到了桂冠,却在大会之后受到了包括嵩阳书院、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应天书院等研究经学的儒教门派的攻讦,甚至于我的恩师和同门的师叔师伯们也谴责我离经叛道、有辱师门,一直支持我的师兄刘珂和师弟包仁肃也和我反目成仇…… “我常常想当时的我要是有现在的圆滑和谨慎就好了,可惜从未经历挫折的我当时虽已过而立之年,却一如少年般固执、任xìng和冲动。我跟除了我恩师外所有诘难我的人,大打了一架,以我的武功单打独斗他们自然不是对手,于是他们几百人联起手来,有我们朝圣殿的,也有四大书院的。结果我身负重伤逃走,他们战死三成,重伤四成,余者皆轻伤。 “你在疑惑没听过这件事对吗?这样的家丑,他们怎么会说出去呢!死的人要么说成病死,要么篡改了死亡时间,总之是将这事儿瞒了过去。我逃脱后在江西的一个农村中养伤,我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弥天大祸,以后行走江湖堪称寸步难移。我猜测到他们会在我老家附近埋伏我,但我实在放心不下家中老父、妻儿,伤好后我还是第一时间赶了回去。我凭借这身本事硬是撕开了他们的埋伏,进入了家门,却只看到一具具无头尸体他们竟然杀光了我的亲人!我的父亲已经年届花甲了!我的儿子才三岁!‘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亏他们还是读圣贤书的圣人门徒!……你能体会我那时的心情吗?!……我后悔,愤恨,迷惘,无措,我哭了很久很久,也杀了很多很多想伏击我的人……我又一次受了重伤,但我已没了疗伤的心思,就想着这么一直杀下去,直到自己被杀死,就能去地府和他们团聚了…… “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最后放弃了杀我,我猜想或许是我的屠戮和杀气震慑住了他们吧……那段时间我一直如同行尸走ròu一般,不停地走啊走,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一旦停下他们的音容笑貌又会瞬间侵入我的脑海……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即便是用‘蚀骨销魂、碎心断肠’也无法形容得了…… “我初识她我的第一任妻子是在四川青城山,或许是由于这个原因,我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一步步向西北走着。我丝毫不知道那段路上我自己吃过多少东西,始终是那么浑浑噩噩的带着满身伤痕不停的走着,终于走到了这里,我还是没挺住,倒了下去…… “再后来的事,你应该猜得到吧!是的,救我的人是若儿的母亲,是她将我带出了那场心伤的往事。后来我慢慢发现我变了,不再那样激进,学会更多的体贴关心身边的人,学会唯唯诺诺、得过且过,学会忍耐和赞美别人,但我的内心还是在深深恐惧着我不想再次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美好!后来若梅出生了,我的恐惧感反而与日俱增,我把我的往事告诉了我的岳父,在他的建议下,我将名姓都改了,就连字也从‘承信’改为了‘心诚’,我真的诚心的向满天神佛祈祷,祈求他们真的忘记了我、放过了我,祈求我的仅存的亲人能够健康安泰,为此我愿付出一切代价……呜呜……” 看着这位名盛一时的江湖前辈无助的如一个迷路的幼童一般痛哭着,孙瑾瑜一时无言以对。 “前辈,我知道您不愿意将自己重新暴露在武林人士面前,但是这次我来求您也是出于无奈……” 韩任轻轻拭掉面上的泪痕,他手上凸起的条条青筋和指缝间清晰可见的粗糙老茧,无不诉说着这个男人内心里与生活上的艰辛及不易,他咳嗽着清了清嗓子,打断道:“我明白,你来找我说明现在我必须出手了,即使不为了我自己,我也得为一同被困在洞里的若儿考虑!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要不是我们这些人,也不会连累前辈您有身份暴露的危险,更不会让若梅妹妹有生命危险!我们应该为此致歉的!”孙瑾瑜微微叹了声,详细解释道:“今天下午我和徐爱将会打出去,前往贵阳求援并设法给予dú龙教一个沉重打击,这期间总共至少需离开三天!”孙瑾瑜目光灼灼的看着韩任,有了这么一位绝顶高手坐镇,就是十个孙瑾瑜一起进攻也打不进这阳明洞!他知道话说到这份上,韩任绝不会拒绝,但他还是期待着韩任亲口承诺。 “好!你离开期间,绝不会有任何人踏入洞中半步,而且我会杀死所有见过我出手的敌人!” 孙瑾瑜点点头,道了声:“前辈,大恩不言谢!那晚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便要转身离开。 “瑾瑜啊,你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因为名字?”在孙瑾瑜走出屋子前,韩任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孙瑾瑜回过头来,笑道:“徐爱那天受到多道不同真气的冲击,不但大难不死反而功力提升,这种奇遇天下间好像只有《和而不同》能创造吧!” 韩任笑了,孙瑾瑜也笑了。韩任十七年未曾履足江湖,但江湖至今仍有他的传说,孙瑾瑜突然悲哀的发觉自己今生不管再怎么努力恐怕都达不到“七绝”的名望即便他能够拥有那种层次的实力! “对了,前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当然如果您不便回答,就当我没问过吧!”刚踏出韩任房间的孙瑾瑜忽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将炽热的目光洒向韩任。 “呼问吧!” “当年三教辩论会上您到底说了些什么?” “其实归根结底就只有一句话:心之良知是谓圣人,圣人之学,惟是致良知!”韩任苦笑着盯着头顶的岩石,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屋子外,偶尔路过的王守仁脸上色彩斑驳、忽而惊讶、忽而欢喜,木怔怔的呆立在那儿,眸子中的光彩却越来越盛 正文 第六十章 老姜弥辣 “两位少侠,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去救王大人?”年近五旬的邢呈祥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的随和。 “邢将军!家师那里尚无危险,我们的意思是一次xìng端掉dú龙教在贵州的老巢娄山分舵!这样才能真正免除家师的麻烦!”徐爱自打进到军营里来后一直身体前倾、躬身执礼,他的恭谨有礼让邢呈祥一直默默赞许。 关于邢呈祥胆小谨慎的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他微微皱了皱眉,摩擦着双手,说道:“我是贵阳卫所的指挥使,贵阳地面上出了朝廷命官被匪徒胁迫的事情自然是要负责的,可是要是到遵义去作战……贤侄,你要知道遵义也是有驻军的。虽然本将名义上有权统领贵州境内官兵,但是这个跨府调兵到遵义,是不是有点……我是担心将来让上面知道,这个这个……是吧!” 徐爱见邢呈祥犹豫不决,怕他反悔,连忙从怀里掏出仇昌出发前留下的锦衣卫镇抚使的备用腰牌,说道:“将军!我这有锦衣卫的令牌,dú龙教一直被锦衣卫严密监控,被锦衣卫视为有可能危害朝廷的不安全因素,如果您能够……” 孙瑾瑜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见到邢呈祥微微心动后又继续踌躇的神态后,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继而拍了一下徐爱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游说,开口言道:“邢将军,是这样的,我们之所以考虑请您突袭dú龙教娄山分舵,是因为我们知道娄山此时不但壮丁尽出包围了龙场,而且除了副教主孙辅臣外并无什么高手在山上坐镇,最多有可能再加上一个上官云姬。试想一下,如果您抓到孙辅臣,甚至于抓到上官云姬本人,那么您的前程又会怎样呢!” 徐爱一听孙瑾瑜这般劝解,立时恍然大悟,原来胆小谨慎的邢呈祥内心里忧虑的是dú龙教的高手啊! 受到孙瑾瑜的“鼓舞”和高官厚禄的诱惑的邢呈祥,当下尴尬的笑道:“本来啊,跨府调兵确实不大好!但是,既然是为朝廷铲除隐患,本将身为当朝三品官员,自是责无旁贷!正好,遵义游击将军王森当年是由我举荐的,也算我的门生,我届时会让他也配合行动,功劳大家一起分嘛!” 徐爱在一旁听到这话,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心中苦笑道:“是有苦一起担吧!这位参将指挥使还真是够‘谨慎’啊!” 天际的晚霞还是那般的绚丽迷人,可是夕阳余晖下匆忙赶路的一行数百名身着青衣的少数民族族人,却毫无欣赏这番美景的心思。 “副教主,您再考虑一下吧!我还是觉得咱们不该撤离贵州分舵啊!就这样舍弃了那么多兄弟和分舵基业,返回总舵后真没法跟教主jiāo代!”青龙堂副堂主苗哥一头汗水的哑着嗓子劝说着孙辅臣。苗哥虽然名义上听从堂主张枫的差遣,但他却一直是上官云姬的忠诚部属,在上官云姬篡位前,他是其麾下身份仅次于“风雨雷电”四高手、跟第五无情地位相同的人物。 马车里悠悠的坐着的孙辅臣终于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说道:“本座再说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本来这几天,咱们手头能用得上的高手已经损伤殆尽,其他分舵的高手又远水救不了近火,因此咱们现在只能采取守势等楚怀处理完总舵教务赶来相助、而非一味进攻。但今天情况又不同了,龙场那里快马来报,说是孙瑾瑜和那个名叫徐爱的小子已然突围而出,他们突围出去自然是向官府求援去了,贵州不比云南老家,咱们在这里不能直接与官府抗争,因此唯有先行避让、再另图谋!本座敢说,要是不连夜启程,哪怕晚走半天,咱们都会被朝廷大军给剿了!” “可是,云贵这边的朝廷官兵哪有这种魄力,敢招惹咱们dú龙教啊!”苗哥还是不死心。 “愚蠢!朝廷官兵轻易不惹咱们,是因为本教擅长用dú,而且广有高手!现在有那王文君的传人在他们不用担心被下dú,再加上本堂好手和外援高手在‘阳明洞’洞口几战尽殁,朝廷又怎么会再忌惮我们?!” “是这样吗?官府轻易不敢招惹我们不是因为咱们人多势众吗?”苗哥一脸不解之色。 孙辅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苦痛之色,摇着头说道:“咱们人再多能有朝廷人多?当年丐帮几十万弟子,人足够多吧?不照样被朱重八给杀光了!咱们这几十年来杀汉人豪强、救少数民族奴隶早就引起了朝廷的不满,要不是当年铲除丐帮一役,丐帮和江湖上前去助拳的众多高手杀得朝廷兵马心惊胆寒,恐怕朝廷早就对白鲸帮和咱们dú龙教下手了!” “那……那既然这么危险,咱们撤离时为什么不派人通知还待在龙场的青龙堂弟兄们?” “咳我何尝不想让他们一起撤离,可如今的形势,哎……如果我现在让他们撤离,会有两种结局:要是出兵的将领只想充充门面、捞点功劳,就会在他们撤离之际引兵追杀,本教弟子可不懂得排兵列阵,届时必会被杀得人仰马翻;要是指挥者足够聪慧,他就会从他们撤离龙场这一点判断出咱们在逃,咱们人数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多还带着不少教内的机密文本,除了返回云南总舵再无他路,到时候领兵将领一定会优先追杀我们,毕竟抓住我这个副教主的功劳可比杀一些普通教众大得多!” 说到这儿,孙辅臣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管一旁脸色发白的苗哥,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可我不让他们撤离,如果官兵首领实在是笨到了不懂得趁虚而入、擒贼擒王、直捣黄龙的道理,那青龙堂的弟兄们就危险了,会被官兵先围后剿,处境堪称九死一生;但正常情况下,这些还不算尸位素餐的汉人将领会仰攻咱们娄山分舵,而青龙堂的弟兄们也就躲过了一劫。若是官军攻打娄山,孙、徐二人很有可能成为官军先锋,如果不转移,那时候我可没高手派遣去抵挡他们!你总不会让我这个七十好几的垂暮之人在锋线上送死吧!”说着,孙辅臣转过脸去平静的注视着苗哥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狡猾瑾瑜 “哪里……哪里能够啊!即便要首当其冲,也应该是我这个做晚辈的啊!”苗哥突然发现这位当了五十多年副教主的平易近人的老人身上,其实深深隐藏着强大的足以令人畏惧而仰望的气息。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孙辅臣轻轻拍了拍苗哥的肩膀,笑着说:“我已经在娄山脚下安排了三组探子,如果到了子时还没官军上山,他们就会启程追赶咱们,那说明官军前去围剿青龙堂的那些兄弟了;若有官军攻山,他们就开启林中陷阱并放蛇阻拦,延误敌人登山的时间,然后快马赶去龙场报信,让弟兄们趁这个空档撤离,就能最大限度的减小伤亡!” 苗哥木然的点点头,俄而又一脸焦虑的说道:“副教主,要是遇到教主,撤离这事儿……” “我出的主意我亲自去跟教主说,不会连累你!”孙辅臣看着苗哥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气笑了,心里却想道:上官云姬这次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两说,上哪儿去怪罪你?! “点火把,连夜攻山!”一路急行军后,来自贵阳的骑兵和遵义的步兵组成的联合部队终于在酉时时分到达了娄山山脚。在邢呈祥的示意下,王森向麾下五千兵士发出命令。 “慢!邢指挥使,王将军,在下觉得有些奇怪,这娄山下竟然没有dú龙教的岗哨,太不合理了!”孙瑾瑜突然的出声制止让王森脸上蒙上一层yīn霾。 “孙少侠,您有何高见?”王森不由得将“高见”二字咬的清晰无比,清晰到不远处的徐爱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磨牙声。 孙瑾瑜无所畏惧的正视着王森那自沙场上练就的狠辣目光,微笑着说道:“依在下愚见,可令人对山下树林稍加查探,再行决定是否攻山!当然为避免打草惊蛇,最好别点火把。” “既然孙少侠提出来,那就请孙少侠一展身手吧!不是本将有意为难少侠,只是我的弟兄们不懂什么轻功,走起路来没个轻重,若要搜查完这山林怕是贼人早已发觉了,因此只好麻烦少侠这等江湖中人了!”王森yīn森森的说道。 “好!在下就当仁不让了!”孙瑾瑜也不推辞,爽快地应下来后,给了徐爱一个眼神。徐爱知道这个睿智的少年也有自己的锐利与傲气,于是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后,跟随着孙瑾瑜踏入密林。 “所有人就地休息一刻钟,已经升起火把的把火给灭了!”王森下达完命令后,便凑到邢呈祥身边去嘀咕些什么了。 “刚刚有两只鸟在我右前方的草丛上方转了两圈后飞走了!”功力大增后的徐爱在孙瑾瑜教授过运气法门后终于学会了传音入密。 “嗯,我也看到了!那是白冠长尾雉,xìng机警,听觉和视觉亦甚敏锐,稍有动静,即刻逃离;善奔跑,亦善飞翔!走,过去看看,说不定真的有人!”左侧相距徐爱所在位置两丈的一棵树的树枝上,一袭白衣的孙瑾瑜踩着枝桠凌空傲立,恍若仙子。 “砰、砰、砰”三声后,三个青衣大汉被孙瑾瑜从草丛中踹了出来。距离草丛较近的徐爱此时方才默默落地,看着地面上口吐白沫的三人,心中默默想道:看来我应该学门好点的轻功了! 孙瑾瑜打眼一瞧,一人捂着胸腹对他怒目而视,一人畏缩着全身蜷曲在一起,最后一个呆呆的抱着双膝、眼睛盯着地面。孙瑾瑜也不发话,反手从后背拔出剑来,两剑斩出,怒目而视者与蜷曲畏缩者尽皆授首,剩下的一个猛然抬起头来,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喂,说说吧!” “什……什么……” “你们青龙堂现在的状况,还有山上都有哪些大人物。”孙瑾瑜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来。 “不,不能说!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得了吧,朋友!你的声音表明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方才的话,还打算骗我们吗?” 孙瑾瑜见其不答话,凑上前去,蹲在他面前,又道:“知道刚才为什么留下你却杀了他们俩吗?因为你够聪明,也够软弱!你不看我,眼神就不会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不用担心因表现的刚烈而把我激怒,也不必担心表现的过于怯懦而首先被我逼供,事实上你连正视我的勇气都没有!其实呢,我也不懂得逼供,我们当中本来有个极为擅长此道的高手,可惜现在不在此处,否则今天就轮不到我来献丑了。你看到我手中这个瓷瓶没?” 见对方点点头,孙瑾瑜露出了招牌式的酒窝,又道:“你知道我的老师是谁吧?呵呵,那你就该知道我除了武功最擅长什么!”说着,孙瑾瑜打开了瓶口的木塞,倒出了两粒绿油油的丹yào来,在这个青衣汉子凄惨的“不要”的嚎叫声中将其中一粒打入了对方口中。 “你知道吗?我师傅曾研制过一种叫做‘真言无悔’的丹yào,yào效呢,据说可以测谎。当人撒谎时,人的肠胃内就会分泌出一种液体,一旦和‘真言无悔’混合时,就会瞬间开始引发身体的溃烂,服yào者整个人从内到外,渐渐化为一堆枯骨,这可比瞬间致死刺激多了!这种yào有两种解法,一种是三天内不撒谎,三天后yào效过了自然没事,至于另一种嘛……”孙瑾瑜从怀里又摸出一个yào包,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在青衣汉子渴望的眼神中塞了回去:“唔,不知道这种yào对动物有没有用?” 孙瑾瑜慢慢弯下身来,从一个已经死去的青衣人身上的布袋中扯出一条蛇来青龙堂在四堂中最善于弄蛇,因而堂中下属常随身带有蛇囊将手中剩余的一颗绿色yào丸塞入蛇口,只见那蛇抽搐了两下后,瞬间毙命。 孙瑾瑜故作姿态的吐了吐舌头:“看来蛇和人还真不一样啊!没有慢慢腐烂、直接死掉也好,不至于太残忍,是吧?现在让我重新来问你一些问题吧!” 孙瑾瑜突然站起身来,恢复了最初的冷峻笑容,他睥睨的目光让不停地呕吐着的青衣男子阵阵颤抖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月下追击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山脚的岗哨这么少?” “我……我……”青衣男子眼神不停地转动,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汗珠滚滚而落。 “你什么啊?想肠穿肚烂、腐蚀而亡了?”徐爱看向孙瑾瑜的眼神稍显怪异,在他眼里,此时微笑着的孙瑾瑜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 “不!不!……我说!因为山上已经没人了,下午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孙副教主突然下令全部撤往云南总舵,只留下我们仨和另外两组人负责查探你们的……你们的行踪……” “孙副教主?孙辅臣?!老狐狸……”孙瑾瑜嘀咕了几句,又对他道:“从遵义撤往点苍山是向西南方走的,而我们是从西南的贵阳来的,怎么没看到他们?还有你知道上官云姬现在在何处吗?” “副教主他们没走官道,而是走了向西的小路,打算到云贵边境再走回官道……上官……上官教主,前些天到了娄山分舵,但是后来被张堂主带领着去赤水河游玩了,一直没回来……” “哦?上官云姬是哪天离开的?” “是……是上官统领和那个白脸太监去……去攻打你们的那天……” “呵!上官云姬还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哼哼……”孙瑾瑜不满的哼道。 “实际上,若是没有马前辈的机关和韩前辈最后的援手,光凭咱们自己的本事,那场战斗还真是九死一生的险局啊!”已经从孙瑾瑜那儿得知真相的徐爱,在心中震惊和感激韩任的同时,每念及此处也不由得庆幸自己的死里逃生。 “您……您问完了吗?”青衣男子颤巍巍的问道。 孙瑾瑜“哼”了一声,说道:“说说你们dú龙教最近发生过什么大事没有?还有,孙辅臣临走前还叮嘱了你什么?反正你只要诚实的把你知道的事儿都说出来,我保证你不会死的很难看!” 青衣男子遂将李霜明勾结有缘山庄叛教作乱、DQ白蛇、被楚怀平乱后潜逃在外的事情和孙辅臣临走前的jiāo代说了一遍。只是由于楚怀的飞鸽传书上没有提及仇昌,因此青衣人并不知道仇昌也参与到那场dú龙教的内斗中。但孙瑾瑜眼睛一亮,却是猜到了其中有仇昌的存在。 孙瑾瑜捏着下巴想了想,终于说道:“我想知道的已经差不多问完了,而且从你的话中我大概猜到了一点什么……你们dú龙教真有趣啊!……嗨,你很老实,值得嘉奖!”说完孙瑾瑜出手点住了他周身要穴,将他挂在了一旁的树上,任其目光中苦苦哀求,孙瑾瑜看也不看的向林子外走去。 徐爱倒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其眼神中的心碎与哀怨,心下不忍,在临走前对他轻轻说道:“其实,瑾瑜兄并没有骗你,他那‘四大怪杰’之一的师傅的确研制成功过‘真言无悔’,yào效也如他所说,不过据我所知这种yào很难炼制,他师傅自己也只有三颗,试验过两颗后,剩余的一颗好像没传给瑾瑜兄而是自己珍藏了……至于那颗绿色的yào,我想或许是他不小心拿错了吧,那yào好像是我炼制的‘驱蛇丸’,应该没dú吧……” 说完徐爱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不忍再看青衣男子的表情,赶忙去追前方的孙瑾瑜,只留下青衣男子一人安静地挂在树枝上不断摇曳。 “两位将军!我二人探明这娄山上已没有了敌人存在,敌人知道我们俩突围后便逃离了此处,后来……” “后来你就到我和邢指挥使面前信口雌黄来了!”王森幽幽地打断了孙瑾瑜的话,“你可明了何为地利?这娄山关自宋元以来便是易守难攻的兵家重地,dú龙教在这娄山关上排栅挖坑,好不易立下了一片基业,岂会轻弃!大人,末将恳请您将这俩满口胡言的竖子赶走!” “呵呵,他们俩毕竟是王守仁大人的门生,咱们……”邢呈祥挠挠脑袋,憨憨地说道。 “大人,那姓王的不过是个贬谪的兵部主事、区区的龙场驿丞,您何必……”王森抢话道。 “小王啊,你可知以前王主事在京城时,当朝首辅李东阳李阁老都常向他请教学问啊……”邢呈祥笑眯眯的看着王森,又言道:“若不是王主事误信谗言、不明事理地弹劾了刘督主,也不会被圣上降旨来咱们这蛮荒偏僻之处反省一段日子了!” 一听闻王守仁是因弹劾刘瑾而被贬官,王森肃然起敬,咳嗽了一声,抱拳言道:“吾竟不知王主事原是朝廷忠良啊!两位,在下方才言语中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王森身上虽不免有些“官儿气”,气量也窄了点,却不失为一名铁骨铮铮的武将,王森此时这番模样着实让徐爱大生好感。徐爱当即拉着笑容仍旧冰冷的孙瑾瑜给他回了礼。 王森虽“爱屋及乌”的对孙、徐二人客气了不少,却仍旧不认同孙瑾瑜的情报,坚持道:“大人,末将还是认为不能轻易放弃搜查娄山,我认为……” 邢呈祥拍着王森的肩膀,笑呵呵的打断道:“我认为,咱们不如兵分两路!小王啊,你带三千人马攻山,我率领本部的一千五百骑兵和你多出的五百步兵往西南方向追人,若追到修文县龙场镇还没看到人,就顺便留下解救王主事,你看如何?” “好!末将谨遵大人将令!” “孙贤侄,说说你的计划吧!”向西而去的路途上,坐在马背上的邢呈祥和蔼的说道。 孙瑾瑜于是把探听到的孙辅臣的计划说了一遍,又言道:“邢将军,我以为,咱们应该兵分两路!一面趁着孙辅臣布下的其余两组暗探还没来得及去龙场报信,派遣五百骑兵加五百步兵前往‘阳明洞’打青龙堂贼匪一个措手不及;另一面,咱们一千骑兵轻装简从向西沿小路追击,上演一出‘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戏码!” 邢呈祥哈哈笑道:“好!有见地!就按你说的办!” 邢呈祥将一千马军jiāo予了孙瑾瑜率领。兵马分别启程前,邢呈祥拍着孙瑾瑜的肩膊说道:“小兄弟,不是每个‘扪虱倾谈’的‘王猛’都能被人赏识,‘囊藏透颖锥’并非好事啊!” 邢呈祥带着笑容走了,留下面色微变的孙瑾瑜驻马眺望。徐爱在一旁也不禁在内心感慨:这位邢呈祥将军能官至三品,绝非运气使然啊!我和瑾瑜兄都走了眼,他着实不是个仅靠小心为人、讨上官欢喜来升官的碌碌之辈!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血夜佳人(上) “就在这里分手吧!”残月仰起头看了眼苍白的月色,轻声叹道。他的语气中有股说不说的味道,好似忧伤又非单纯的不舍。 李纯钧一边扶着重伤未愈、至今面色惨白的仇昌,一边从东方不醉手里接过装有白蛇的袋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选择了这条偏北的小路,干嘛不跟我们一起去龙场?” “跟你们去龙场?前天夜里那一场打斗我已经损伤惨重了,我可没胆子再去招惹dú龙教喽!还是绕道走吧……”残月看着身边剩下的二十几名个个带伤的护院,眼中充满了歉意。 “扯!接着扯!莫说以你的身份根本不必怕dú龙教,就算是你没了背后靠山、身边仅有这二十几名受了伤的高手,面对高手几乎殆尽的dú龙教又何须畏惧?说实话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为不想被我们连累?” “去你的!”残月笑骂了一句,终是忍不住传音给李纯钧解释道:“我今儿个突然想起来贵阳卫所指挥使、贵阳都指挥使司参将邢呈祥以前见过我……” 李纯钧忍俊不禁,一句突兀的“你还真有当逃犯的潜质!”让在场的其他人均是一头雾水。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两位,有缘再见!”撂下这句话后,残月一行骑马往东北方走了,却把马车留给了身受重创的仇昌。 “诶,纯钧,残月那家伙把什么东西塞给你了?”车厢里的仇昌掀开马车的车帘,脑袋探出来向驾车的李纯钧问道。李纯钧将“小黑”拴在了马车后面,自己坐到了马车上当起了车夫。 “哦,一块玉牌而已,上面用隶书写着‘有缘’两个字,据说持此腰牌在有缘山庄各分部寻欢作乐均享受五折优惠。我看了眼,做工不错,精致程度能跟你那大内锦衣卫的腰牌有一拼!” “呵呵,他那么小气的家伙能送出这样的礼物可真不容易……诶,我总觉得你们俩之间好像有什么秘密啊?!”仇昌一挑眉毛,冲李纯钧暧昧的笑了笑。这位虎背熊腰的青年人的这一动作让李纯钧感觉心里怪怪的,有些浑身不自在。 “嗯,但他不让我告诉你!嘻嘻!”李纯钧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仇昌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脸色骤变,不禁叹气道:“咱俩命真不好,东边路上来了大队人马!” 见到李纯钧面上的疑虑之色,仇昌面色木然的解释道:“你觉得这民风彪悍的云贵地界夜半三更还能大队出动的人会是什么人?不是劫匪就是官军!”说完,他钻进了车里,又自言自语道:“要是官军更麻烦!这帮兔崽子在阳光下还能老老实实的‘装’人样,一旦脱下了兵甲,哼哼……这大半夜的,再看到残月这辆华美的马车,他们不抢才怪!” “副教主,咱们的正对面来了一辆很‘奇怪’的马车。那马车颇为华贵,看起来应该是大户人家的用具,可是大户人家的家眷走起夜路来却连一个护卫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苗哥骑马从队伍的最前列返回队伍中间,向孙辅臣禀报道。 “噢?确实有些不合常理!不过没事,咱们人多势众,不必过于小心!嗯,这样吧,你把咱们dú龙教的‘飞龙旗’挂起来吧!”孙辅臣挑起车窗处的帘子漫不经心地看了苗哥一眼,又放下了帘子。 “看来你猜错了,既不是兵,也不是匪!”李纯钧手搭凉棚向远方已经出现在视线内的车队眺望。 “要是dú龙教的人马的话更麻烦!”车内仇昌眯着眼,把玩着一柄精致的银色匕首。 “你什么时候偷师了洛邑周家的卜算之术了?”李纯钧扭过身子、掀开车帘,戏谑的望向了仇昌。 “不会真是吧……”仇昌一贯冰封的面庞上露出了艰难而苦涩的笑。 “嘿嘿,你自己看” 仇昌顺着李纯钧手指的方向望去,十数面象征着dú龙教的“飞龙旗”在当空皓月的映照下缓缓飘扬。 “怎么办?”李纯钧习惯xìng地问道。 “能不能别总问我,你明明有自己的想法嘛!”仇昌淡淡的回应道。 “兼听则明嘛!再说了,我这不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嘛!”李纯钧“jiān猾”地笑了笑,让仇昌不禁感到阵阵悲哀他前往云南时是一行人中最强的,现在返回贵州了,自己却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估计连马伏波都打不过,如此巨大的反差任其心理素质再强也要产生消极情绪的! 想到往事时,那个美丽的身影又在仇昌眼前和脑海里浮现。 “你还是把车停到路边吧!”仇昌有气无力的说道。 “好!我也这么想!”李纯钧缓缓将马车赶到道路的南侧,停住,继而向快速驶来的车队静静的行着注目礼。 “有大人物哦!”李纯钧传音道。 仇昌因为身体缘故不便运功传音入密,因而靠近了车门处,轻声问道:“孙辅臣?” “你怎么知道?!噢!我想起来了!我跟你说过,我们朝圣殿的听涛阁里有dú龙教的三个人的画像,一个是dú龙教的前教主,一个是上官云姬,另一个就是这位传奇副教主了!dú龙教中我能一眼认出的人也就这三个了,可惜有一个还死了!……刚才恰好有一阵风刮开了他面前的车帘,我才看到了他,真是运气!”李纯钧面无表情的传音给仇昌。 “有什么想法吗?”仇昌问道。 “这群人里还真没什么高手,二流以上的就俩!我说,咱们放过了上官云姬,可不能再放走他了!多一个筹码,将来谈判起来总是有好处的!” “上官云姬是你放走的,跟我没关系!”仇昌生气的说道。 “不也是你同意的吗?哎,你说我到底出不出手?我倒不怕他们人多,主要是担心他们会趁机向你出手!”李纯钧一想到他那晚的决定就觉得有些对不起仇昌,于是努力的去转移这个话题。 仇昌果然被李纯钧“糊弄”过去了,没再在那个问题上纠结,气愤的说道:“哼!受了伤的高手仍旧是高手!” 李纯钧“嘿嘿”一笑,在孙辅臣的座驾经过身边时,猛然跳下车,一式“君子可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了孙辅臣的马车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血夜佳人(下) “砰!”一声bàozhà声从车外传来,待仇昌掀开车窗位置的布帘向外探看时,只见到漫天飘飞的木屑,和空中正驾驭着轻功的孙辅臣、李纯钧二人。 “唔,越来越强了……”仇昌呢喃了一声后,缓缓放下了车帘。 “朝圣殿的人?我dú龙教没招惹过儒教弟子啊?”突遭袭击的孙辅臣心下嘀咕了一句,想了想,他决定先装装糊涂,于是婉转问道:“小兄弟,好俊的身手!不知你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少年高手,找孙某何事?” “孙副教主您可是跟张三前辈一样的江湖传奇前辈,在下与一干志同道合的后生晚辈早心生敬仰,今番特意前来相请,以求平复我等思慕之情!” “呵呵,年轻人哪里学得如此油嘴滑舌啊!”孙辅臣仍是一脸笑容,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 “哪里哪里!在下嘴拙口笨哪里能说出如此微言大义,这是前不久贵教上官教主相请家父一位知jiāo时jiāo代的言语,在下今日原封奉还!”李纯钧目光灼灼,亦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孙辅臣心中终于明悟,手捋胡须的笑道:“原来是朝圣殿那位姓李的小朋友,我听张枫说过你,我还以为你和锦衣卫的仇大人早已离开,未想到仇大人在我dú龙教总舵做出恁大的事来,想来其中也有足下的功绩吧!足下功力确实不错,可要在这数百人中‘请’走我,这可是有点不自量力吧!” “哈哈,晚生以为是否不自量力,应该手底下说话!” 李纯钧话音刚落,便施展起“君子务本”的腿法攻向了孙辅臣。 孙辅臣见其腿法刚猛,不敢硬接,袍袖一挥一招“袖里乾坤”试图将李纯钧的劲道卸去。孙辅臣练了七十年的道门童子功,鹤发童颜的他虽因为天资所限未能登峰造极,却已是准一流的高手,无奈他今天遇到的却是在一流高手中不落下风的李纯钧。 李纯钧的腿法在“和而不同”的辅助下,愈加凶狠,孙辅臣的暗劲柔功虽然卸去了他的一部分功力,却没有将他踢来之腿带偏,这一脚踩着孙辅臣的衣袖狠狠地印在了孙辅臣胸前。 孙辅臣到底是年已古稀之人了,任其功力再高又岂能受的起这一腿?!当下,孙辅臣一口血箭喷出,晕倒在地。 苗哥早已从队伍前列返回,亲眼见到孙辅臣这样dú龙教仅存的大高手竟然在李纯钧手下一招落败,心里顿时先怯了三分。此时虽招呼着众人齐上、围攻李纯钧,却怎么也不敢露头起那表率作用。他不露头,李纯钧也不认识他,因此只顾着打发身边的喽,却没发现貌似混乱的敌人中还有人在指挥战斗。 李纯钧无暇看到的,躲在马车里的仇昌却瞧了个正着。 仇昌冷笑一下,从怀里摸出匕首,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转身拿起了李纯钧的天罡戟,透过车窗的位置一戟掷向苗哥! 仇昌投掷这一戟所用的法门极为精妙,唤作“殁身不殆”,乃是“游龙八爪”中的第七爪。“游龙八爪”招式的名字皆取自《道德经》,据闻龙千青年时是以道入武,于是便根据读道家经卷所得感悟创此神功。“天乃道,道乃久,殁身不殆”的本意是做人做事周全才能符合自然的“道”,符合自然的道才能长久,这样才能令自己终身不会遭到危险。然而兵乃凶器,既然是会武功、佩刀刃的侠客又怎能终生不被危难波及?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便是这个道理!于是乎,这一招的真义便是将自己的全身内力分层次的灌注在自己的兵刃中,用特殊的手法将兵器抛掷出去,让别人受到“凶器”的荼dú,而令自己“殁身不殆”! 这道飞戟内藏了仇昌自身的六成功力这也是仇昌此时所能用上的最大力量,却只显示出了两成。苗哥耳闻飞戟破空之声,见其虽然来势惊人,但蕴含的功力并没有非常深厚,自己完全接得住,于是决心在这一戟上找回刚刚受李纯钧打击而失掉的自信心。 苗哥拔刀在手,双手握住刀柄,屏息凝神,在天罡戟飞到胸前时大喝一声,以自身的八成功力轻松地挡下了这一戟。但他还没来得及兴奋,脸色就已经骤然大变! 磅礴而凶狠的力量从戟内突然释放,bào裂的内力席卷苗哥全身,苗哥还来不及惊骇的大叫,就已经被天罡戟洞穿胸膛,生机尽逝。 其实本来即便苗哥硬接这一戟,以他的功力最多重伤而不至于亡命,但他受仇昌的抛掷手法所骗,以为飞戟所携带的力量自己足够抵挡,在用八成功力挡下天罡戟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是极尽欢喜的,自然防备之心尽去,才在下一瞬间难渡此劫。 苗哥周围看到这一幕的青龙堂教众或副教主亲卫尽皆大惊失色,苗哥的本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至少整个dú龙教里有把握打赢他的不超过十个!自“峨眉山事变”后,苗哥更是坐上了dú龙教前五高手的座椅,除去“yīn阳指”邓涛看守dú龙教禁地、少有人知,教中高手数完上官云姬、楚怀、李霜明、孙辅臣再就是他了,连他的顶头上司张枫都不是他的对手,可如今却被一招夺命,怎能不令人惊悚!因而这群dú龙教教众虽然明知马车中有人,却无一人胆敢靠近,相比马车中人,看起来还是李纯钧“好欺负”得多。 他们却不知道,本便身体不适的仇昌在用尽力量投掷完这一戟后,身体已经十分虚弱,若是遇到一两个人自然不怕,但人海战术此时对他却是极为有用的! 由于马车里神秘高手的一击,李纯钧感到身上的压力瞬间加重了几分。一则,在没有了指挥的情况下,dú龙教教众们的攻击不再有层次、有节奏,他们反而一拥而上、悉数围攻着李纯钧;二则,因为神秘高手击杀了他们的副堂主,欺软怕硬的人xìng使得他们将怒火转嫁到了李纯钧头上虽然这个“软”只是相对而言,并且软的有限! 月移西天,此时李纯钧在敌人的围攻下已经坚持了大半个时辰,满身浴血的他配上那硬朗的容貌、健硕的身姿看起来并不十分狰狞,反而有些潇洒,至少躲在一旁边吃干粮边看热闹的“暴力崇尚者”仇昌是这么认为的!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四友重逢 这一场夜间酣战在东方天亮之前、孙瑾瑜率军赶到之际完美的结束了。 dú龙教的人虽然远离中土武林,但一个“义”字,这些单纯的外族青壮倒比中原江湖中某些汉人中的伪君子、伪侠客守得更严。纵使那么多人死在了李纯钧的拳脚下,他们仍无一人逃走,舍了命的要为同伴报仇,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淳朴还是愚笨!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在牺牲了近三百人后,剩余的一百多人终于等到了李纯钧内力枯竭、体力耗尽的一刻!可惜,孙瑾瑜和他借来的一千骑兵也在同一时刻追到了现场,包括仍昏迷着的孙辅臣在内,一百余名dú龙教教徒无一漏网。 稀薄的月光下,浑身浴血的李纯钧、翻身下马的孙瑾瑜和徐爱以及刚刚走下马车的仇昌相拥在了一起。徐爱掩面痛哭,李纯钧亦是清泪两行难自制,孙瑾瑜的泪花中泛着笑意,就连仇昌也化去了脸上的千载寒冰,别过头去努力地不让其余三人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天上的星辰渐渐黯淡了,不是因为云雾的遮掩,而是因为东方已经喷洒出了熹微的金色光芒。 地面的花花草草都凝结出一颗颗露珠,折shè着来自初升红日的恩惠,点缀着生机未逝的大地。 沧海月明珠有泪,此时无声胜有声! 孙瑾瑜命骑兵队长带队返回,自己又干起了“老本行”车夫,驾着车,载着仇昌和徐爱悠悠的往龙场赶去。李纯钧从马车后将自己的“小黑”解开,此时正骑着马护卫在马车一侧。 徐爱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告诉了李纯钧和仇昌,这时他们俩才发现孙、徐二人经历的危险与曲折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李纯钧也将他和仇昌的遭遇讲了出来,至于马伏波和上官昱离开那段却是仇昌自己讲的。本来李纯钧怕刺激仇昌而想将这段滤过,却没料到仇昌一脸无所谓的说着这段故事,彷佛上官昱这人只是他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丝毫没有一个月前“非卿不娶”的意味。 徐爱觉得仇昌又变得绝情了,孙瑾瑜却从仇昌在河边饮水时小心地擦拭着银色匕首的动作中解读出他内心的煎熬。 终于,李纯钧讲述到了赤水河北岸的最后一战,却再也不好意思讲下去。仇昌白了他一眼,接着他的话谈道:“当时,还被点穴的我眼睁睁的看着李霜明右手持判官笔猛攻向那个叫周伯通的小子,左手却背在身后积蓄着力量,等待一击毙敌的机会……” 终于,李霜明在张枫暗器的协助下找到了一击毙敌的机会,他右手的判官笔疾点向周伯通咽喉要害,左掌由腰间发出拍向周伯通丹田。 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伯通腿脚被飞石击伤,行动有碍,眼看躲不过,索xìng右掌迎向对方左掌,左手不避锋芒的去抓取对方的兵刃,但即便是这样,身形不稳的周伯通也非吃亏不可。 李纯钧趁打斗激烈、众人聚精会神地观战的档口现身解开了仇昌胸腹上的大穴,并把剩余所有的“回天丹”都给仇昌服下了。李、仇二人和天瀑门的张玮一同观看着这极为凶狠的对拼,张玮认定周伯通必败,李纯钧不置可否,刚得到解脱的仇昌却料定李霜明必死。 果不其然,年纪最小却经历过无数恶战的仇昌眼光最为dú辣。周伯通在敌人兵刃加身之际,侧转身躯,左手也突然变招,拼着自己左胸受敌兵器一刺,左手并拢食、中二指点向敌人眉心。闻名江湖的“连山指”绝非浪得虚名,指中,人亡。李霜明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至于周伯通为何被刺透左胸而未死,人生阅历颇多的张玮猜测这是由于周伯通是少数心脏长在右边的异人。 张枫摔倒在地,李霜明死亡,周伯通、上官云姬、方翊三人皆重伤,局面变得异常悲壮。这时候李纯钧和张玮才从仇昌口中得知他们俩没看到的事情:她们一行八人上岸前张、李二人就已经埋伏在松树林中,先格杀五名探路女卫,后刺杀上官云姬,却没料到跟他们一同躲在林中的方翊关键时刻突然现身,用自己的身体为上官云姬挡下了致命一击……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后来呢?”听到这里,徐爱忍不住chā话道。 孙瑾瑜却面色发白的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周伯通是不是一副贵公子的打扮?而且用的步法特别诡异,掌法的连贯xìng很强,指力强劲有力?” “是!你认识?”仇昌刚反问了一句,突然面现惊疑之色,喃喃道:“步法、掌法、指法、姓周……难道他是……” 孙瑾瑜的笑容变得异常苦涩,终于沉重的点点头:“他应该就是霏霏的大哥,三大精英世家之一的周家的少家主,那个被称为‘鬼卜子’的周伯通了!” “他说过自己会读心术……我早该想到的!”仇昌颇为自责的感叹道。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呃,别管那么多了,继续往下说吧!”孙瑾瑜挤出了一个笑容,勇敢的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于是为了避免僵局持续下去,李纯钧接话把当天的事讲了下去…… 上官云姬见到李纯钧、张玮涉水而来还救了仇昌,大惊之下花容失色,连忙命令被她“媚术”迷惑住的周伯通先杀张枫、再战李纯钧,却没料到周伯通置若罔闻的向李纯钧点头致意,然后走到了张枫身边,以德报怨的搀扶起了被自己打伤、又打伤了自己的张枫,指着死不瞑目的李霜明说道:“老人家,我从你的眼神和武功中看得出你和这个家伙完全不同,你的心底坚守着一个尺度和一份正义,你走吧!” 说罢,他又转过头来讥笑的看着上官云姬:“上官教主,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也对帮方大哥救你这事儿感到很后悔!你就是用‘媚术’来表达你对救命恩人的感谢之情吗?你不但忘恩负义,还有点孤陋寡闻,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不知道我们家的男丁个个打小就学‘读心术’吗?你难道不知道‘读心术’所需精神念力丝毫不弱于‘媚术’吗?竟然妄想用此等邪术来害我,真是异想天开!” 张枫、仇昌等听闻此言,心中疑惑尽皆释然,唯独上官云姬那原本就因为伤势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又白了三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方翊解危 方翊悠悠的醒转过来,双眼睁开的时候,那曾跟自己缠绵日久的绝色丽人的憔悴面孔正好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不由得一阵心碎。 李纯钧、仇昌、张玮、张枫四人慢慢向上官云姬走了过来,周伯通只是站在一旁冷眼观看。 方翊自然看到了来人,他苦笑着跟李纯钧和仇昌点头致意。仇昌只是冲着他点了点头,李纯钧由于有父亲那一层关系此刻很礼貌的拱手致礼。 张玮见众人都不言语,于是抢上前去,挥出手中分水峨嵋刺指着上官云姬,说道:“好妖女,你可认得天瀑门的张玮吗?!今天咱们天瀑门拼了七八条xìng命就是要向你这妖女讨账的!”说罢,便想对上官云姬动手。 “且慢,咳咳……”病恹恹的方翊挣扎着从上官云姬怀里坐起,嘴巴一张一合的努力说着每一个字:“张……张大侠!江湖儿女快意情仇,本没有错……咳咳……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张大侠乃峨眉传人,岂能,咳岂能滥杀无辜?!” “无辜?我所要杀之人有何无辜?”张玮气愤的吼道。 “据我所知,云姬并没有亲手杀过任意一名贵派弟子,是也不是?!” “是!但是当年那场血案是她策划的!” “你亲眼看见她策划了?还是她亲自带队攻杀了天瀑门?” “……都没有!”张玮想了想,又说道:“但她当时是青龙堂之主,也是dú龙教贵州分舵之主,这笔血债当然要算在她头上啦!” 方翊笑了,他的笑容看起来并不复杂,但在仇昌的眼中却凝结着浓浓的怜爱与忧伤,那是只有经历过感情挫折的人才能看得懂的东西。方翊缓缓说道:“没错,她确实是青龙堂之主。可是若按照你的逻辑,任命云姬为青龙堂堂主、dú龙教当时的最高掌权者dú龙教第五代教主不更应该对那笔血债负责吗?!你为什么执着于找云姬报仇,而不是找上代教主报仇呢?!”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看着张玮的思路渐渐被方翊带着走,李纯钧不禁在心中替他哀悼:方翊可是能跟王守仁先生辩而论道的人,他的治政才华和文字功底连我父亲生前都赞不绝口,你跟他耍弄文字、辩论是非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纯钧虽然和张玮目的相同,但他并不想打搅、戳穿方翊,毕竟从辈分上来算,尊师重道的李纯钧还得叫方翊一声“世叔”呢! “可是杀死前教主的正是云姬啊!她可是替你们报了杀师之仇的人啊!”方翊又是一声浅笑。 “照你这么说,难道老子还得感激这个妖fù?!”张玮虽然说不过方翊,但他还没被方翊彻底绕糊涂。 “别激动,如果你不认同这一点,咱们再来说说你今天已经犯过的那些滥杀无辜的罪行。”方翊又咳嗽了一会儿,才在张玮焦急又愤怒的目光中接着说道:“你今天杀了数百个女卫吧?” “是!”张玮毫不否认,“我这是为当年我们天瀑门牺牲的前辈报仇,不算滥杀无辜!” “江湖人讲‘以牙还牙’、‘一命换一命’,我想请问一下,那些未满二十岁的女子可是七八年前亲手杀害天瀑门英烈的杀手?还是说,人数不满一百的天瀑门当年一口气死了四五百人,因此张大侠您杀她们凑数?还是,你根本没有能力找出并杀掉当年的行凶之人,因此才欺软怕硬的拿这些弱质女流出气?你还是武林正派传人吗?!你的行为难道还算不上滥杀无辜?!你当得起一个‘侠’字吗?!张大侠!”方翊越说越激动,咳嗽声不断穿chā在话语中,最后甚至将一口血痰咳了出来,在场诸人见此无不心生怜悯。 “哎”张玮仰天长叹一声,冲着方翊一拱手,再向仇、李二人抱了抱拳,便一言不发地返身向着赤水河走去,再不回头。 一直到听到张玮破水而去的声音,仇昌才苦笑着在李纯钧耳边嘀咕道:“你这位长辈可真不是凡人,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跟楚怀提及他还没死时,楚怀会倒吸冷气!” 方翊打发了张玮,又朝向了张枫,他还未说话,张枫便抢先说道:“方老弟,不劳你多费口舌,刚才我被打翻在地的时候就想明白了,大厦将倾非独木可支,一个门派的兴衰自有天意!就拿今天来说,我算到了天瀑门,却没算到有缘山庄和老李,更没算到第五无情、周公子和老弟你!这就是天意啊!我想好了,我只要教主一句话,只要教主能应诺此生竭尽全力不使dú龙教覆灭,并且不用dú龙教为自己谋私利,张某人愿意任凭教主、教规处置!” 方翊回首静静地望着上官云姬,上官云姬含情脉脉地看了看他,叹口气道:“我愿以白蛇的名义起誓,此生不踏足中原武林!” “好!好!”张枫闻得此言老泪纵横,一时激动地口不能言,竟然直接的给上官云姬跪拜了下去! “天畅贤弟不打算难为我吧?!”方翊微笑着望向远处抱着胳膊看热闹的周伯通,周伯通作思索状,过了一会儿方才言道:“子辅兄,小弟今天因为兄长的事弄得一身是伤,兄长总得给小弟点jiāo代吧!我要的不多,三篇骈文如何?” “哈哈……善!”方翊答应了周伯通后,便将头转向了仇昌。 “方兄,你也别白费口舌了,咱俩虽然接触不多,但你应该看得透我的作风!我不可能放过她的!”仇昌捂着腹部的伤口冷冷地说道。 方翊苦笑不已,说道:“所以我才将你放在最后劝说!因为我知道凭借我跟天来兄之间的君子之jiāo,纯钧会是所有人中最不会为难我的那一个,而以你的xìng格却是最容易责难我和云姬的人!” “那你还费什么力气!” “我想试试!” “你有跟我谈判的本钱吗?” “我觉得有!” “如果你是想说楚怀的话,就不必了!” 方翊脸上的笑容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反而换成了深深的惊疑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云姬结局 “为什么?!他难道不是你们锦衣卫花大气力安chā在dú龙教的暗子吗?你不想保他?” “第五无情叛变了,我难以保证包括楚怀在内的其他人没叛变,如果就这样把人带回大内去,是对皇上安危的不负责任!而且,就算楚怀没叛变,第五无情身为他的手下出了这样的事,他也难逃‘玩忽职守’、‘御下不严’的罪责,这些罪名最高可判发配充军、抄没家产,我还不如让你们给他一个痛快呢!”仇昌面无表情的说道。只是在心中加上了最后一句:“那样我还能给他申请个‘烈士’称号和抚恤金,帮他赡养老母、光耀门楣!” 方翊复杂的看着仇昌,久久无言。 “方兄没什么好说的了吧!若是没有,我就动手了!”言罢,仇昌将此刻全身能调用的所有真气聚集在右掌上,一招“绝仁弃义”蓄势待发。虽然仇昌受了重创,但这一爪可是龙千赖以成名的《游龙八爪》中的至强一爪,一旦打中同样身负重伤的上官云姬非令其毙命不可! 张枫突然冲上前来,抓住仇昌右臂,还未开口说话,却轰然倒下。一旁的周伯通凝神细看,却见仇昌的左手食、中二指自他右腋下穿出,正好能点在张枫身上!周伯通见仇昌目视自己,便知其意,几瞬之后他做出了决定袖手旁观,心里暗暗对方翊致歉的同时,后退了三步以表明心迹。 没了张枫、周伯通的阻碍,仇昌踏前一步,就在这一爪即将落在上官云姬天灵要害之际,一件兵刃格挡住了仇昌的右手。 天罡戟! 仇昌平静的转过身来正视着李纯钧的双眼,李纯钧目光游离、双眉紧皱、一脸纠结的模样。二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阳光终于普照了大地,赤水河上的黑暗顿时消散。 一阵清爽而不失温暖的秋风吹过,李纯钧两鬓的散发随风飘dàng。 仇昌慢慢收回了右手,转身离开之际对李纯钧倾吐道:“就知道会这样!”沿着赤水河岸,他缓缓东去。 李纯钧叹了口气,对上官云姬说道:“白蛇在我手里,十日之后,正午时分,龙场谈判,过时不候!”说罢,拱手向方翊拜了一拜,便急忙向仇昌追去。 “后来呢?上官云姬和方翊怎样了?”徐爱凑过头来问道。 “我怎么知道!”李纯钧白了他一眼,“这你得问上官云姬去!” 上官云姬此刻正坐在点苍山总舵的香闺里借酒浇愁。 原因无他,方翊又走了! “云姬,我忘不了你!但我想忘记自己!……我会回到祖宅去,将来或许做点小买卖,或许做个教书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虽然不赞同你的野望,但我会时时为你祈福的!你多保重……”他留下一段刺耳的声音和一个诀别的吻后,和周伯通一同走入了松林深处,留下了河面的舢板在赤水河上打着转的随波东下,也留下了秋风中迎风傲立的上官云姬。 她宁可他再没出现,宁可他没再为自己受伤,宁可他一如当初的绝情…… 她不敢在张枫面前哭泣,不想让自己的下属看到自己无助的模样,因此她撑着,撑着……一直到回到了点苍山的卧房中,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这种透骨的刺激与煎熬! 一口酒,一行泪。 她轻抚着他抚过的琴瑟、读过的书卷,无声的冰寒在脏腑内蔓延,面容上混杂齐下的涕泗诉说不尽她内心的枯萎,香榻下歪斜杂乱的酒埕同样掩盖不住她身为女子的天生脆弱。 她轻轻捧起了珍藏的父亲的牌位。几多年前,她看到他的面庞就会回忆起童年和父亲在一起玩耍的欢乐,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清贫,她却拥有着满满的幸福;曾几何时,她看着父亲的灵位,脑海中他的身影挥之不去,睿智的谈吐、宽广的胸怀、博学的气质,沉浸在他付出的十分爱意中的她依然享受着满满的幸福;现在,人去屋空,满屋子只塞满了空寂的苦涩和落寞的忧伤…… 我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屋子内父亲的灵位前,上官云姬轻轻地叩问着灵魂深处的自我。 窗户外杜鹃鸟在空中结伴飞过,飞向那遥远却又似触手可及的蓝天。 “教主出来过吗?”上官云姬的屋门外,张枫询问着上官云姬新挑选的婢女。 “回禀堂主,教主自从昨晚进入屋子里后就再没出来过,连今天的早饭和午饭都没用!” 张枫急切地挠了挠后脑,在屋门前来回徘徊了几趟,终于忍不住朗声禀告道:“启禀教主,属下有要事禀奏!属下按照教主您的指示,没有打草惊蛇直接抓捕楚怀,而根据第五无情留下的线索摸出了锦衣卫在本教内的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有卧底。今日辰时三刻,全面布控完成,属下见教主迟迟未曾露面心中担忧迟则生变,于是越权发动了抓捕行动,可是……可是楚怀武功太高,教内弟子阻拦不住,让他和黑刃一同跑掉了……属下特来领罪以及请示教主如何发落其余锦衣卫暗探!” 张枫躬身在门外又等了片刻,却迟迟不见屋内有半分声响,大叫了几声“教主”无人应答后,张枫心中隐隐产生不妙的感觉。 “吱”屋门被张枫轻轻推开,屋内除了满地的酒埕却已空无一人。张枫绕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屋子东北角的书案上。 一方墨绿色的玺印,一枚灵蛇为饰的戒指,一道墨香犹存的手谕。手谕上,五个简简单单的正楷大字清晰无比:传位于张枫。 夕阳,洱海。 小镇的东边有一座青瓦白墙的高大宅院。八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火灾,整栋屋子全被焚毁,屋主方员外夫fù尽皆遇难。小镇上的人们都说这块地不吉利,从此这堂屋再无人问津。 六年前不知什么人、也不知何时拆除了那座废弃的房屋,仅用了七天时间,调集上千劳力重建了这一堂屋,竟然建得与原来一模一样!小镇上的人皆以为鬼神作祟,此后愈加不敢靠近此处。 今日背负行囊的方翊终于回到了这阔别已久的祖宅,想起了那场火灾中丧生的父母,他再次禁不住泪流满面。 坐在大堂左首的座位上,方翊痴痴的看着天井里的影壁,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久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向祠堂走去。这里一如既往的竖立着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走进侧室,这里悬挂着所有曾对家族有特殊贡献的方家子孙或方家媳fù的画像,第三十四幅便是那个帮方家重建了祖宅的女子。 方翊一动不动的盯着画像,未几,泪如雨下。 沉思了良久,他终于做出了决定。踮起脚尖,他轻轻将其取下。 “不要!”一个熟悉又动听的声音在背后骤然响起,方翊刚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倾泻而下。 “为什么……你不是忘不了我吗?!”方翊的身后,屋门处,上官云姬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方翊缓缓的转过身来,丑陋的脸上绽放出世间最灿烂的笑容:“不放在枕边,我怕自己哪一天醒来突然忘记了你的模样……” 院子里,夕阳余晖照耀的枝头上停落着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一群喜鹊,唧唧喳喳的,好不闹腾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谈判前夕(上) “邢大人,王大人,二位提兵相救之情,守仁没齿难忘!”龙场驿站内,洗净浮尘的王守仁客气的向邢呈祥和王森打着官礼。两下里,李纯钧、仇昌、孙瑾瑜、徐爱、韩任正襟危坐;内堂后,韩红英独自绣着花,王守让和周霏霏在一旁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 “伯安客气了!老夫与你同为朝廷命官,又怎会见死不救!”邢呈祥捋着胡须慷慨笑道。 “王大人可知邢大人为何如此高兴?”位于邢呈祥下首的王森,也是一脸难以自抑的欢喜。 “难道邢大人老来得子?”仇昌也是认识邢呈祥的,此时见其欢喜过甚不禁打趣道。 “仇镇抚使玩笑了!老夫都五十三了,哪还有那个福分!”邢呈祥也不生气,浑然一副邻家老翁的模样。 “邢大人是高升了!要离开这穷乡僻壤,去京城做兵部左侍郎了!”王森终于点破。 邢呈祥哈哈笑道:“其实也算不上高升,当了兵部左侍郎还是正三品,反而要cāo心的事儿却多了起来,不值当,不值当啊!” 他话虽这么说,一脸的笑意却怎么也收不住。 笑罢,对王森言道:“我回了京,这贵阳卫所指挥使还不是你小子掌中之物!贵州都指挥使司的赵老将军年已老迈、有名无实,他又历来看重你小子,这贵州的军务到时候还不是你说了算!”邢呈祥调侃完王森,又对王守仁说道:“其实我这是托了伯安老弟的福!李阁老原来想在各省都指挥使中选人担任兵部左侍郎之职,根本轮不到我这个贵阳卫所的参将指挥使!但是我三年前回京述职时,伯安老弟给我做了记录,并下了‘武力既弘,计略周备,质忠xìng一,谦逊有礼’的评语,给李阁老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才让我破格受到提拔!因此老弟你以后千万不可再言‘谢’字,没有老弟你,我这辈子或许都得留在贵州这儿当个三品的参将了!” “依我看,邢将军这次带着大破dú龙教的军功返京,从二品是跑不了了!”仇昌呷了口茶,感叹道,“还是你们边陲武官有前途,时不时遇上个土著叛乱、外族入侵,军功一大把一大把的往兜里捞啊!有了军功就能平步青云,哪像我们锦衣卫干到头充其量就是个正三品的指挥使!” “可是那个正三品连当朝一品大员和皇族亲王都不敢惹!”邢呈祥和王森同时腹诽道。 “那也得有本事杀敌呀,否则太容易枉送xìng命!就安享荣华这一点而言,边陲武官实在没办法跟中原的武官相比啊!”王森叹了口气,又笑逐颜开的说道:“不过仇大人你说的也对,想当初我不过是名骑卒,这些年凭借镇压土司作乱、暴民动乱也算得上扶摇直上了!”王森虽然是从三品的游击将军,比仇昌整整高出一品,但在仇昌面前他却丝毫不敢端架子,一是因为锦衣卫镇抚使在朝廷官制中的特殊地位,二则由于仇昌身上若有若无散发着的浓烈煞气。 邢呈祥接话道:“伯安,我走以后,这小子应该会从遵义卫所调来贵阳卫所,你若有什么难处尽可找他!他虽爱摆点架子、又好面子、一身的臭毛病,却是个忠心为国的,你精通谋略,多提点提点他,省得他每次打仗就知道冲在最前面!……” 邢呈祥正和诸人聊着,仇昌突然出声叫道:“他们竟然活着回来了!”仇昌见众人面上愕然,又说道:“有人在门外呼喊着锦衣卫的暗号。那是我们锦衣卫安chā在dú龙教的暗谍!我原以为他们被叛徒出卖,死定了呢!”说着,仇昌便向门外走去。 “慢点吃,别噎着!”给刚刚沐浴过的楚怀和黑刃盛饭的韩红英见二人狼吞虎咽的样子,皱着眉头温柔地说道。 “邢大人和王大人都走了?”韩红英一抬头见徐爱走了进来,冲他露出一抹微笑。 “嗯!老师说今天他要跟韩前辈讲论经义,就不吃饭了,让我到后厨来通知你!”得知韩任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后,善于分析人心的徐爱立即明白了韩任当时不顾及暴露武功的后果、出手相救自己的原因为了韩红英。从那一刻起,徐爱就知道这恩情自己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因此不论他再怎么对韩红英没感觉,也不会对她有半点不耐和呵责。 楚怀这个人精一下子就嗅出了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味,一抬头正看到韩红英yù语还休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当即向两人抱拳致谢,然后拖着还在吃饭的黑刃离开了屋子。 “嗯……还有事吗?”沉默片刻后,这句话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韩红英一时忍俊不禁:“有一点,嗯……你不会把我父亲的身份说出去吧!” “当然不会!莫说韩前辈救我xìng命、助我武功大进,大恩大德我舍命难报,就是普通人身受苦难,我也不会落井下石的,那不符合君子所为……”徐爱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看到韩红英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徐爱身前三步处,韩红英停了下来,樱唇轻抿,笑颜渐开,嘴角的酒窝特别耐看。“曰仁哥哥,既然父亲对你有大恩,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报答?” “怎么……怎么报答?我……我不清楚自己能为前辈做什么……”徐爱嗅到韩红英身上好闻的茉莉花香,不禁脸色绯红,额头上汗出如浆。 “娶我喽!只要我开心,他就满足了!”韩红英眨着那双如黑宝石般的星眸皓目,一脸认真地盯着徐爱。 徐爱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语出惊人的十六岁少女,忍不住咳嗽不已。 “那个,若梅妹妹,你很美……”徐爱轻轻拭去头上的汗水,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却不料被对方果断打断。 “不许说你配不上我或不适合我的话,现在你可没有挑挑拣拣的权利哦!” “可是我真的离不开幼安!”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有着洞穿自己内心的能力,徐爱一惊之下,忍不住将心底的话脱口而出,不知不觉的连带着声音也提高了八分。 门外边一个端着碗碟的孤独身影缓缓走开,脸上挂满泪痕,却又带着笑容,看起来好生奇怪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谈判前夕(中) “你吼我……”韩红英一脸委屈的样子,眸子中似有什么光亮在闪动。 徐爱急的一脸苦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徐爱啊徐爱,对方毕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你那么大声干嘛!”徐爱不禁在心里自省道。 看着徐爱尴尬又自责的模样,韩红英竟然瞬间破涕为笑准确地说她就从来没“涕”过:“曰仁哥哥,我跟你开玩笑呢!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不会用你对父亲的感恩之心来要求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的,因为我知道那样会让你讨厌我……但你别掉以轻心哦,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一直缠着你,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会在不知不觉中爱上我,那时候看你怎么跟守让姐姐jiāo代!” 说完,韩红英调皮的歪着脑袋、冲徐爱吐了吐舌头,便转身进了后厨。她的身影在徐爱眼中活泼的像古代神话中的美丽精灵,跟王守让年幼时一模一样。 “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徐爱轻轻拍了拍满是汗水的额头,长吁一口气,这才转身向屋外走去。 “楚心念,贺一刀!”前去找寻仇昌的楚、贺二人,如愿以偿地在经过后花园时被在花园中给白蛇喂食的仇昌叫住。 “卑职见过镇抚使大人!”楚、贺二人一齐单腿跪倒在地,向坐在石桌旁的仇昌行礼。 “你们俩吃饱了?” “是!多谢大人关怀!” “也休息好了?” “是!” “那该认罪了吧?” “是……什么?!”二人同时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仇昌。 “知道自己为什么暴露吗?”仇昌冷眼看着二人。 “卑职不知!但是卑职二人在快马赶来的路上商讨过此事,一致猜测是没有返回点苍山的第五无情禁不住诱惑或威胁、出卖了‘暮雪组’后远走他乡!”楚心念也就是楚怀战战兢兢的说道。 “愚蠢!第五无情不久前已然身亡!你们之所以暴露,是因为早在八年前你们打进敌人内部时,第五无情就已经叛变,而上官云姬没有动你们的原因就是看中了你们的本事,要你们替她夺位、打天下!第五无情出卖了你们八年,这八年来你楚心念竟没有丝毫察觉,简直是愚不可及!手底下出了叛徒,就是你楚心念御下不严,这罪名你可有什么不服?!”仇昌拍着石桌,无情的怒吼道。 看了眼一脸惊愕与震惧之态的楚心念和贺一刀,仇昌接着平静的说道:“楚心念,你的事以后再说,以你这次的功劳和这些年的苦劳,将功折罪足够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和我一同担任镇抚使的蒋正中大人年岁大了、即将致仕,依据你的资历和表现,本来嘛,说实话,你再升上一级也不无可能!” 瞥了眼从大悲瞬间转换到大喜的楚心念,仇昌不厚道的再次陡变了语气:“但是在你获得升职人选名额之前,你必须得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十成的忠于锦衣卫、忠于圣上。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上官云姬和张枫既然活着回了dú龙教总舵,以她俩的心计与能力,你们俩是怎么活着逃出来的?不会连你们俩也叛变了吧?!”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楚心念顿时又从三十三重天掉回到十八层地狱,跟着一旁的贺一刀黑刃死命的以头抢地。 仇昌也不看他俩,站起身来绕着他俩转了一圈,终于开口道:“先起来吧!我想了想,觉得第五无情不过是个个例,若说你们俩一起叛变我也不信,但你们俩既然轻易逃出,肯定有一个当了叛徒!这样吧,你们俩互相检举对方这八年来行动中出过的纰漏和做过的不寻常的事情,我好从中判断出是谁出卖了锦衣卫!现在就开始,贺一刀你先说!” 刚刚站起身来额头出血的楚、贺二人又“嘭”的跪了下去,这次却是直接双腿跪倒。 楚心念听得仇昌让贺一刀先发言,顿时一身冷汗冒出,嘴里苦涩不已。这些年来为了取信上官云姬,他确实替她秘密处理了好多事情而没跟“暮雪组”的成员详细解释,而他深知贺一刀骨子里是个贪慕功名、追逐名利的人,此时又怎能不惊不惧?! “禀告镇抚使大人,卑职……卑职并未发现楚千户做过任何有损锦衣卫和朝廷利益的事!当然一些事急从权的事宜还是有的……” “嗯!楚心念你怎么说?” “贺百户也没做过……”楚心念听到贺一刀的话终于松了口气,不禁对其心生感激之情,同时因自己胡乱猜测同袍而深深自责。 “呵呵,你们俩口径倒挺一致的嘛!可惜,为了保证锦衣卫内部的安全,我必须杀掉你们当中的一个人才能心安,你们俩说我杀谁呢?你们俩还不从实招来!”仇昌厉声喝道,显然是不相信二人之言。 “大人饶命啊!卑职真的对锦衣卫忠心耿耿!”贺一刀再次磕起头来,却仍旧不肯“揭发”楚心念。 楚心念看着身旁的贺一刀,心中挣扎不已:老贺一心想要靠升官来光宗耀祖,对他而言,但凡阻拦他前途的,就算是朋友也一定要除掉,因此他是肯定不会出卖组织的,相较之下,反而是我曾经动摇过……与其使我们俩都得不到组织信任,我倒不如成全了他……这是上天注定对我心生别念的惩罚吧! 思虑片刻后,楚心念仰天叹道:“娘啊,您的生养之恩孩儿来生再报!”说完从腰间拔出那柄享誉西南的“电剑”,横剑项上,对仇昌说道:“大人,卑职确实没做出过什么愧对锦衣卫的事,我也敢担保一刀绝非叛徒!但若是我二人必死一人,心念愿一死以安大人之心!”言罢,便yù挥剑自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 “当”千钧一发之际,仇昌以指力震碎楚心念的佩剑,笑意盈盈地看着满脸错愕的他。 一旁的贺一刀也停止了磕头,同样满脸笑意的看向了楚心念。 仇昌正yù给他解释,孙瑾瑜却风风火火的赶来:“快,仇昌,帮我个忙!”说着便要拉走仇昌 正文 第七十章 谈判前夕(下) “我这儿的事还没了呢!”仇昌皱了皱眉头。 “什么事?阳明先生和韩前辈不是早就确定他们俩没叛变吗?你还有何事?!”孙瑾瑜撇了撇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心念小声问道。 “我来说吧!你们风尘仆仆的从点苍山赶过来时,在大堂上见到的人中有两位高人,其一是阳明先生,他智慧高深、常能看破人心,他说你二人气度凛然、志虑忠纯,不似容易背叛信仰、虚伪做作之小人;另有一位武林中极为擅长cāo控真气的前辈,他确定在你们陈述逃出过程时,体内真气并无波动,因此也确定你们没有撒谎。故而,仇昌早就知道你们俩是真的大难不死、劫后余生!至于现在是闹得哪一出,我还真看不明白!”孙瑾瑜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作无奈状。 “哈哈!一刀,你对心念说吧!”仇昌打了个哈哈,将事情推到了贺一刀头上。 “恭喜楚兄,贺喜楚兄!方才镇抚使大人他传音入密给我,告诉我昨天都指挥使大人派人传讯,蒋正中大人即将致仕,龙大人看中了楚兄你接替蒋大人,因此要仇大人替他考察你一番。而仇大人又令我配合他演一出戏,想要试试你的意志、气度与胆色,才有了刚刚的一幕……欺诈之处,万望楚兄见谅!卑职不敢奢望其他,但求楚兄高升后,莫忘了我这个一同患难八载的同袍啊!” 仇昌伸出右手手指点了点贺一刀,摇头笑道:“你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心念,这事儿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仇昌见楚心念眉目之间尽是喜色,且yù行大礼拜谢,赶忙出声制止道:“心念,不必如此!这次机会是恩师所赐,与我无关;更何况,论年纪你比我大,论加入锦衣卫的时间你也比我长,你这一拜我可受不起啊!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锦衣卫镇抚使可是个好差事,还有几个跟你抢的!这次锦衣卫镇抚使的选拔是从十四名千户中挑选,本来若刘刚还活着,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选,但……哎!” 仇昌提及牺牲的刘刚,楚心念不禁脸色黯然。 “过去的伤心事就不提了!……没了一个最强势的人选,如今的选拔是从其余十三位千户和你这位新晋千户中挑选。心念,你久不接触锦衣卫上官,不清楚组织内的派系,我便与你好好说说……” 仇昌还待说话,一旁的孙瑾瑜却已经急切不已,连忙chā话道:“不就是三大派系嘛!我来说!锦衣卫都指挥使龙千与两位镇抚使、五名千户为一系,两位指挥同知与陆想、马锟、李阳、邵震四名千户同是刘瑾一系,两位指挥佥事和其余五名千户同为张永一系;现在龙千想推楚心念上位,刘瑾和张永那俩阉贼也不会错过往锦衣卫上层安chā部属的机会,因此楚心念现在至少有两名对手,我猜的对吧?!” “嗯!”仇昌一脸无奈的点点头,转而对楚心念道:“你们要靠比试来定胜负。刘瑾的人选是马锟,此人好勇斗狠、武艺不错,与刘瑾同为‘八虎’之一的张永所挑选的诸葛令武艺虽差些,但统兵谋略连我也自愧不如,你要……哎,瑾瑜,别拽我……记着,比试分五门,谋略、武艺、刑讯、侦查和奇技yín巧,你自己多做准备……”武功尚未完全恢复的仇昌敌不过孙瑾瑜,在孙瑾瑜的拖曳下只能妥协,跟着他向驿站门外奔去。 “到底什么事啊?!”被拖到驿站门口外一里处的地方,仇昌终于能停下来好好的询问孙瑾瑜一番。 孙瑾瑜眉头一拧,往常的笑颜消散无遗,沉声叹道:“从你和纯钧的描述中我猜测,昨天周伯通的伤势就能痊愈,今明两天他就会赶来龙场驿站!他的出现我还没跟霏霏说,但他的目的我却猜得出,无外乎是发现了霏霏李代桃僵的把戏,担心霏霏逃婚,因此追到这里来,要把霏霏抓回去!你们知道霏霏脾气倔又是孩子心xìng,周伯通此人虽然聪明、世故、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在两个妹妹面前颇为注重长兄风范说白了就是要面子,这次霏霏婚前出走,周伯通心里肯定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再加上他在你们手里吃了亏,此时火气恐怕更大,这兄妹二人要是一见面非掐起来不可!我思来想去,只有先阻止他们二人见面,由我居中说和,方能化解他们兄妹间的矛盾。我请你来……” “就是要靠我灵敏的感知力替你拦人?”仇昌抢话道。 “对!仇兄,麻烦你了!”孙瑾瑜一脸诚挚的模样。 “呵呵,你‘慧心剑侠’孙少侠也挺世故嘛,平时可没见你跟我这么客气!”仇昌一脸玩味的笑道。孙瑾瑜倒是面色红了一红,“嘿嘿”一声应付了过去。 仇昌仔细地看了看孙瑾瑜的表情,突然收起了玩笑的神态,严肃地摇了摇头,问道:“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什么?” “你真的愿意放弃霏霏吗?她虽然有点小xìng子,却浑然没有平常世家千金常见的恶劣习气,绝对算的上是个好女孩!” “我不愿意又能怎样呢?你虽然不是世家子弟,但久在京畿,世族间的姻亲jiāo易你不会陌生吧!其中的利益牺牲品又有谁可以摆脱自己的命运呢?!……再说我大哥人不错,起码在长辈们眼中文采风流的他比我这个只知练武的不成器的家伙要强上百倍,而且她嫁给大哥将会一生衣食无忧、享尽荣华;但如果嫁给我,不但要与我浪迹天涯,或许还要整日里担惊受怕,不值当啊……毕竟我这个庶子所能动用、继承的家族资源还是太少了啊!” “或许人家不愿意安稳度日,也想寻求仗义江湖的刺激呢?” 孙瑾瑜苦笑道:“以前或许会,但两个月前我已经把她伤透了,你见过她这些日子以来跟我说过几句话?……我这也是自作孽啊!不过这样也好,省的纠缠不清大家都难受,如此还不如我一个人承担苦痛……” “真是‘当局者迷’啊!谁都看得出来周霏霏心里还是有你,否则又岂会总把你所赠的yào囊随身携带!瑾瑜啊瑾瑜,任你平时精明如许,‘情’字当头也堪不破啊!真是个不懂得珍惜眼前人的傻瓜!”仇昌并没有把这几句话说出口,因为他突然发现他是所有人中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人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龙场谈判 周伯通当天还是来了,也被孙瑾瑜如愿截住,并被送往了阳明洞闲居。 孙瑾瑜不枉“慧心”二字,周伯通果然怒气冲冲的在他面前数落了妹妹的不是,还拐弯抹角的暗示孙瑾瑜别做出抢婚这种有辱家门的事来。孙瑾瑜好言辩解,还请与周伯通有数面之缘的李纯钧出面担保,周伯通的心境才渐渐平复。 李纯钧与上官云姬约定的谈判时间的前一天上午,楚心念、贺一刀北上京城,周家兄妹在驿站重逢。在发现孙瑾瑜一脸平静之态、毫无喜怒波动后,周霏霏坦然的承认了自己离家出走并让姐姐周依依改扮成自己的错误与荒唐,并爽快的答应了和周伯通离开。 当日中午,王守仁做东摆宴相送二人,孙瑾瑜借故未出席。宴后,姐妹情深的王守让与周霏霏依依惜别,两人都哭的泣不成声,午宴饮酒过量的周霏霏更是明显的泪如泉涌。 未时,周家兄妹骑马北上,龙场驿站诸人悉数到场送行。微笑招手的孙瑾瑜尤其显得如沐春风。红着眼眶的周霏霏高傲的破涕为笑,当众要求众人为自己送上祝福,并开口邀请众人二十天后前去孙家宗庙所在的卫州参加自己的婚礼。众人在偷看孙瑾瑜发现其并无不悦后,欣然允诺。 周霏霏就这么离开了,只留下一个个活泼开朗的身影和一桩桩易容奇术的美谈。 王守让突然发现自己最近愈来愈痛恨孙瑾瑜,年纪最小却有着颇为成熟的思想的韩红英在跟徐爱的聊天中也通过暗喻指摘孙瑾瑜不负责任。 王守仁、韩任两个看过太多世态炎凉的智者却是无不替孙瑾瑜、周霏霏二人惋惜不已。 唯有李纯钧、仇昌、徐爱三个和孙瑾瑜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知道周霏霏离开的那一夜孙瑾瑜到底喝了多少酒、吐了多少回。 虽然时近仲秋,但正午时分的太阳依然dú辣。 龙场驿站前的柳树是韩任的岳父生前所种,如今也长得颇为茁壮了。 柳树上,铁塔一般的仇昌登高远眺;柳树下,徐爱手捧着王守仁的四经五书疏注,一边踱步,一边阅读。树荫下,孙瑾瑜拿捉来的田鼠喂着极为壮硕的白蛇,李纯钧却和孙辅臣手谈一局围棋,二人之间浑然看不出丝毫“绑架者”与“被绑架者”之间应有的隔阂。 “来了!”仇昌一声低喝后,从柳树上跳了下来。 “多少人?”孙瑾瑜抬头问道。 “就一个!” “上官云姬这么有胆?”问话的是徐爱,在他印象中不敢与自己对拳的上官云姬无疑是个谨慎又惜命的女人。 “当然不是,是张枫!”从仇昌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对上官云姬的胆略也有深深的鄙夷如果不算她意yù染指中原武林的包天之胆的话。 “谁做谈判代表?”孙瑾瑜突然抛出一问。 徐爱、仇昌和孙瑾瑜互相对视后,一致的把头转向了还在下棋的李纯钧。 发现身上被别人的意识关注,李纯钧连忙抬起头来。一看三人表情,李纯钧一边摆手,一边苦笑道:“谈判这种事我哪里行!不行,不行……既然你们在,还是你们来吧!” “纯钧兄,谈判这种事当然应由长者担当。咱们四人中推论年纪,纯钧兄你最年长,你就当仁不让了吧!”徐爱首先开口劝道。 仇昌见李纯钧向自己望来,摇头说道:“纯钧,仇某自幼功名加身、功夫小成,为人处世难免眼高于顶。若是以前我或许会请命担此重任,但兄长思客阁中英风犹在,赤水河畔豪气依然,小弟佩服不已,如今可不敢起这越俎代庖之念啊!” 孙瑾瑜微笑如故的接话道:“纯钧兄,有点自信嘛!你并不比我们当中的任何人差!” 李纯钧望着三人,一脸愕然的木在当场,好一会儿后方才回过神来,眼眶却已红了三分。 李纯钧再次落泪了,但这一次他脸上却挂满笑意。 马蹄声已在耳畔响起,四个双十年华的青年人爽朗的互视而笑,李纯钧在另外三人真诚而温暖的笑声中获得了站在最前方的自信与力量。这个时候或许谁都不会想到,李纯钧会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情义永无价”,先祖诚不欺我! 就在李纯钧在三人的支持下调整好情绪、准备迎接张枫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喂,小朋友!你是不是得先过来跟我认输啊!” 多少年后,江湖后辈在提起“龙场四义”时,都会联系起那场打破江湖局势的重要谈判。研究江湖的历史学者普遍以为,“龙场谈判”在整个江湖史上都具有极为重大的意义,不但由于它为江湖正式引入了江湖史上四位蜚声百年的盖世名侠虽然他们四位本人终生致力于否认自己的侠名,更因为它树立了江湖影响庙堂的里程碑。 从“龙场谈判”的那一天开始,彼时江湖维系了近二十年的平衡和谐局面开始走向支离破碎,新的势力产生,旧的势力衰弱,新旧江湖势力的强烈碰撞跨越了江湖与朝廷的界限、引起朱明王朝整个统治阶层产生一系列的动dàng不安,演绎出一曲江湖和庙堂之间的嘹亮高歌。 张枫走了,带走了孙辅臣,带走了白蛇,也带走了江湖曾叱咤风云的一大势力。 “没想到那位女人能自己看破!”仇昌不无感慨地说道,“我原以为受到过权力滋润的人,永远都放不下权力,就像我,就像我师傅。我却万万想不到野心极强的那位女人能够……哎!我爹说的对,这世上最难懂的不是政治,是人心!” 听到“那位女人”的敬称时,李纯钧就诧异的抬头看向仇昌。等他说完,李纯钧苦笑着说道:“就算是没获得过权力的人,也有很多人心里放不下权力,否则我们朝圣殿中的门人也不会多半去参加科举了!” 徐爱听到这话,脸颊微红,小心翼翼的将王守仁的手札塞进袖中后,一言不发的跟着仇昌点头以示同意。 孙瑾瑜一直望着天空发呆、没有说话,此时才开口道:“dú龙教要撤回江西、陕西二省的全部人马,将四川教众全部约束在峨眉山区内,贵州青龙堂不再打压贵州境内其余武林势力……我怎么感觉江湖要变天了!” 正文 第七十二章 龙场结义(上) 李、徐、仇三人听了孙瑾瑜的话后一阵沉默,面面相觑。 未几,李纯钧乐观的笑道:“这样也很好,dú龙教虽然局限于西南境内,却能安心的完成为各民族谋发展的夙愿,而不用cāo心武林是非;而江湖犬牙jiāo错的九大势力变成了八大势力,再加上姚家承诺本族弟子五十年内不踏足江湖以自省,江湖上实际存在的大势力只剩七家,对咱们这些江湖散人来说倒也少了许多约束和麻烦嘛!” 仇昌却悲观的叹道:“如此一来,江湖中的小门小派眼见九大势力共掌江湖的局面破碎,必会钻出来寻些好处,届时江湖的稳定便会进一步破坏……以这西南诸省为例,dú龙教让出了偌大的地盘,有几个江湖势力不想染指?不说别的,有张玮这样一位准一流高手坐镇的天瀑门必会在这次西南江湖的混乱中起死回生,进而占山为王、名扬江湖……哎,这都是利益造成的!” “不能吧?就算你们认识的那个张玮想壮大天瀑门,可你们不是说他的门人大多牺牲了吗?他手底下没人,又怎么抢夺利益?经过dú龙教的打压,西南诸省中就算还存在着江湖门派,也必然是像天瀑门那样苟延残喘、翻不起大浪,我认为未来几年中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南江湖会出现一种空白状态……” 徐爱正侃侃而谈,却被仇昌突然开口打断:“书生见识!一人是否可兴‘邦’我不知道,但对于崇尚绝对实力的江湖来说,一人足可兴‘帮’!要知道,天马镖局在二十年前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镖局,就因为后来石将军一个人的加入,在两三年内招揽来数百名三流武者以及上千个练家子,再加上石将军倾力传授出‘七十二镖头’才得以江湖称尊!西南武林中一流高手屈指可数,就算有也是像韩前辈那样躲到这儿来隐居的,像张玮这种实力的武者已经算得上凤毛麟角了,他若振臂一呼未必不能称雄西南!” 仇昌顿了顿又道:“其实江湖有什么变化还真与我无关!我所忧虑的,是朝廷!姚家和dú龙教从九大势力中的退出全部与刘瑾有关,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朝廷中的某些人至少是刘瑾等阉贼,已经注重到江湖人的能量和江湖中的利益,并希望通过结盟的方式来利用江湖中的资源以获取私利!朝廷势力从侧面牵引了江湖局势的改变,这是亘古未有的;而江湖变革后所反馈到朝堂上的变化是什么,我不知道。这种不可预测xìng正是让我不寒而栗之处!” “我的仇大人啊,我从没发现你这么爱说话!我就是随口一说,您老人家何必延伸的这么远!”孙瑾瑜一拍仇昌的肩膀,眸子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彩,“与其担忧未来,还不如做好当下,享受人生!” “李大哥,家父请您过去一趟!还有曰仁哥哥,尊师也让你去他那儿一趟!”四人刚踏入驿站后院,韩红英便一脸甜笑的出现在了四人面前。 李纯钧脸色一变,心虚的望了望其他三人,却发现徐爱也和他一样的面色有异。 孙瑾瑜站在两人身旁,手抚二人后背,暗暗用上了鬼医秘传推拿手法“翻云手”、运上一层内劲,以帮助二人平复心中惊悸。 二人各自离去后,仇昌不明所以的问道:“他们俩怎么了?” “李大哥是朝圣殿门人,既是家父的徒侄辈,又是家父的仇人毕竟我那未曾见过面的异母哥哥和大娘都死在了他们朝圣殿手里,双方见面又岂能不尴尬?因此李大哥这几天尽量躲开父亲,可是父亲却一直惦记着李大哥担心他把自己藏身此地的事上报门派,于是只好请他去谈谈了!至于曰仁哥哥嘛……嘻嘻,我就不告诉你们了!”韩红英一脸兴奋的吐了吐舌头,便转身跑开。 仇昌满面惊诧的望着韩红英跑开的身影,向身边的孙瑾瑜问道:“她真的才十六?” 孙瑾瑜苦笑着驴唇不对马嘴的应答道:“所以我早就提醒徐爱要小心提防她了!她绝对是徐爱命里的魔星,也会是徐爱和守让间最大的障碍!阳明先生要见徐爱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仇昌瞪了孙瑾瑜一会儿,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原来在你心里你大哥就是你命里的魔星喽!” 孙瑾瑜顿时脸色大变的辩解道:“别开玩笑,我可没那么说……”一边说着,孙瑾瑜一边向花园走去。他身后的仇昌却带着一脸“邪笑”不依不饶的跟着他,不一会儿,大门到花园的过道上便传来孙瑾瑜哭丧般的讨饶声。 “纯钧贤侄,你来了!”韩任神情中略带着几分紧张,竟无半点绝世高手应有的淡然自若的神态,让李纯钧在感叹世事无常的同时,也对十七年前本门所做之事产生了深深的歉疚之情。 “晚辈弟子李纯钧见过韩师伯!”李纯钧一躬到底,按着朝圣殿的本门大礼参拜了下去。 韩任赶忙双手托住李纯钧双臂,把李纯钧扶将起来。二人默然相对,一时无言。 “纯钧,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猜得到我请你来所为何事吧!”二人分主客坐下后,韩任叹口气终于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李纯钧一抱拳,说道:“弟子明白!十七年前孰是孰非,皆是师门前辈之轶事,弟子这做晚辈的不敢妄论!但无论是师授或是家传,一个‘义’字,弟子谨记心头,不敢忘却!前辈有大恩大义于晚辈等人,弟子不能报恩已是少情薄义,又岂能恩将仇报,置道德礼法于不顾!” 韩任激动的站起身来,握紧李纯钧的双手不住的摇晃,一言不发间已有些哽咽,倒让李纯钧不自在地汗出如浆。 “韩师伯……在下虽不敢言一诺千金,但出口之言绝不更改,请您放心!您要是没其他训诫,弟子就告辞了!” “且慢!纯钧贤侄果然品德高古,我……还有几事相求……” 李纯钧抱拳笑道:“前辈但请吩咐!” 正文 第七十三章 龙场结义(下) 李纯钧兴高采烈地来到了花园,却正见到徐爱哭丧着脸跟仇、孙二人抱怨。 “恩师问我打算怎么报答韩前辈的救命之恩,还问我是否有意娶若梅……我冤啊!真不知若梅跟恩师说了些什么,恩师竟然动摇了把幼安嫁我的念头……”徐爱不住的唉声叹气。 “没道理啊,韩红英的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王大人?难道是王大人真的不看好曰仁了?”仇昌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让徐爱的脸色又yīn沉了七分。 孙瑾瑜托着下巴想了想,问道:“阳明先生态度很坚决吗?还强调了些别的什么?” 徐爱点点头道:“确实态度很坚决!另外,再就说了让我好好准备来年的科考……” “那就没事了!”孙瑾瑜和走来的李纯钧异口同声的说道。 孙瑾瑜笑着说道:“阳明先生不仅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他反而更懂人心!他实实在在的看得到你和幼安间十数年的情感,又岂会为了让你报恩,而忍心绝了自己爱徒和胞妹的一生幸福?!他态度如此坚决正是在考验你,或者说是提点你在某些事情上就该像他一样决绝!” 李纯钧见徐爱似信未信的样子,接着说道:“阳明先生为什么提醒你专心学问?一是为了让你找一个环境以安稳心境、暂时摆脱情感纠葛,二是为了能兑现对你的承诺金榜题名日、佳人下嫁时!你总不会认为像你恩师这样一位当代大家会言而无信的毁约吧!你啊你,本来作为阳明先生的弟子你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你师傅的心思,可现在却在这儿杞人忧天!真是该罚、该打!” “纯钧怎么这么高兴?韩前辈跟你说什么了?”见孙、李二人调侃完徐爱,仇昌开口问道。 “韩师伯他发愿终身不踏入江湖,也不肯离开龙场,因此拜托了我两件事。一是满足红英的愿望,将她带到外面的大千世界见见世面,顺便帮我这位小师妹寻觅一位如意郎君……” “太好了!纯钧兄,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的烦恼竟然就这么轻松的解决了!”徐爱惊喜之下,竟然原地蹦了起来,全然不顾礼仪的大喊大叫道。 “不用谢,我跟韩师伯说,徐曰仁人品正直、好助人为乐,而且与韩师妹稔熟,我可拜托他帮忙完成师妹的心愿,韩师伯很高兴……”李纯钧笑意盈盈的说着,浑不觉一旁由大喜堕入大悲的徐爱对他产生的丝丝哀怨,和仇、孙二人的捂嘴偷笑。 “第二件事是继承他的武学。韩师伯毕竟是冠绝天下的大高手,神功不传岂不可惜!《和而不同》是韩师伯修炼的唯一内功心法,也是当世唯一一个将此功法练至三重的人,他见我隐隐有突破二重的迹象,认为我不会辱没这门神功,于是便将他修炼此功法时所著的心得送与我,供我参考、助我成功!”正说着,李纯钧一边接受着三人的恭喜,一边将一本秘籍递于徐爱,“曰仁,不是我这当哥哥的坑害你,而是我实在与若梅那小丫头没什么话好说,而且即便让她跟着我,她也绝对会跑去找你!因此她的事就只能烦劳你了!这是‘神隐派’的‘镜花功’,修炼后可隐去身上的修为,是韩前辈前任亡妻的镇派之宝,韩前辈让我告诉你,朝堂之上明争暗斗少暴露一点实力便多一分安全!拿着吧!另外,我还有一言相劝,你的内力虽然比我都精纯,可惜内功心法太差,《叫花心法》辅助《睡罗汉拳》虽有奇效,却实实在在是最低等的内功秘籍,你真该找个机会、拜个名师,好好的学门内功了!” 徐爱一边点头称谢,一边伸手接过秘籍,但却仍是愁眉不展:“幼安要是知道我允许若梅跟着我,肯定更生我的气了!这几天我们每天一见面她就跟我闹别扭,真怕哪天她就像,就像……一样,那我一定会痛不yù生的!”徐爱终是没将“上官昱”三个字说出来,却仍是让仇昌心里好一阵凄凉。 “对了,恩师提到一件事,诸位兄长不妨参详一下!”徐爱突然想起了什么,强打精神的说了起来:“恩师昨日收到朝中李阁老和龙指挥使的来信,李阁老一面痛斥阉贼、安抚恩师,一面陈述了朝中阉党肆虐的情形、请恩师为朝廷举荐贤才,龙指挥使也从锦衣卫密报中了解到恩师身边暗藏高手。因此,恩师想请咱们朝圣殿出身的李少侠和江湖近来人人称颂的‘慧心剑侠’孙少侠走一趟京师,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李、孙二人看了仇昌一眼,对方赶忙摆手否认。二人思索了下,相继开口。 “其实阉党之患很好解决,杀了‘八虎’即可!你不提我也打算进京刺杀刘瑾为父母报仇,届时顺手除了其余七害便是!”李纯钧一张刚毅的脸庞上满是决然之色。 仇昌摇头道:“据锦衣卫情报,刘瑾自从瑾瑜刺杀他全身而退后,终日里提心吊胆,现在足不出皇城半步,连东、西厂也不去了!纯钧,要是你刺杀现身两厂地界的刘瑾还有可能,但是刘瑾人在大内……莫说有锦衣卫严守皇城,就算是你想瞒过御林军的法眼潜入大内也难如登天!御林军单个士兵的武艺虽不高,其整体实力却实是大明最精锐的力量,连锦衣卫也难撄其锋,你去根本就是送死!要不然那么多江湖好手也不会折在皇宫大内了!而且,别忘了锦衣卫里还有我师傅,我师傅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大内行凶的!” 李纯钧一面听一面点头,但睁眼的人都看出来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仍是一副急于报仇的面容。 “我说……让我去京畿之地为铲除阉贼贡献点力量倒是可以,只是我得先回家参加……参加我哥的婚礼!而且好像你们也答应……她了吧!尤其是你,纯钧,莫忘了你们李家家训的第一条诚信值千金啊!”说这话时面色微动的孙瑾瑜轻描淡写的转移了李纯钧的心神。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去准备吧!三天内出发去参加瑾瑜兄的大哥的婚礼!”徐爱双掌一合,兴奋下也忘记了从此会有个“跟屁虫”的痛苦。 “慢着!”李纯钧突然泼冷水道:“虽然霏霏口头邀请了咱们,可是咱们以什么身份前去参加霏霏的婚礼?” “霏霏的朋友啊!”徐爱答道。 “霏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千金,哪里jiāo的异xìng朋友?你这呆子总不会要把霏霏婚前离家出走的事儿说出去吧!”仇昌摇头笑骂。 “瑾瑜朋友!” “可那不是瑾瑜的婚礼!” “周家宾客或是孙家宾客!” “三大精英世家中的两家联姻,他们所邀请的会是什么人你猜想不到吗?请问您是江湖大派的掌门,还是誉满武林的名侠,竟能得到孙、周两家的邀请?” 在仇昌的步步紧逼下徐爱只好偃旗息鼓,却见一旁的李纯钧拄着下巴笑道:“我倒有个想法,只怕委屈了瑾瑜,也委屈了你们两位!” “什么?”仇、孙、徐三人一齐来了精神。 “三香八拜谱金兰!” 正文 第一章 月夜入卫州 “呼终于赶上了!”当卫州城门关闭时,刚好驶过南门的一辆豪华马车上,赶车人畅快的松了一口气。 “三弟,你最近赶车的水准越来越高了,真不愧为‘慧心车夫’啊!”马车右侧的黑色骏马上,李纯钧出声打趣道。 马车前方开路的仇昌和马车里的徐爱窃笑不已,浑不顾因为比生日在正月的仇昌晚了十个月出生而“沦落”成“老三”的孙瑾瑜那羞赧的面容。 “咳咳……咱们还是赶快先去瑾瑜哥哥家吧,一会就要打更、清道了。”韩红英立马向同在马车中的徐爱表现出自己乖巧懂事的一面。 “好!三弟,你家在哪个方位?”仇昌肃然问道。 “城北最大的那家就是!你头前开路吧,二哥!”孙瑾瑜看着周围熟悉的街景,左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身旁的湛卢剑,近乡情怯之感油然而生,心中暗叹道:“卫州,我又回来了!” “七少爷,您回来了!”当“马车夫”孙瑾瑜出现在傲气凌人、不肯为仇昌通报的门卫面前时,这群狗眼看人低的护院立刻蔫了下去,慌忙的向孙瑾瑜问好。 “三哥,他们好像很怕你啊!”五人一边通过三丈高的大门向里走,徐爱一边心生好奇地问道。 “嗯……因为他们全被我揍过……在我十一岁的时候……”一脸绯红的孙瑾瑜想了想,最后还是加上了自己的“犯案”年龄。 “谁要再说我暴力残忍,我就跟谁翻脸!”仇昌虽然是绷着脸说这话的,但其余几人看得分明他的眼中早就漾满笑意。 李纯钧却没管这些:“三弟,他们怎么叫你七少爷?你不是就一个哥哥吗?” “唔,没出五服的统一序齿,我大哥排老四,我排老七,我们这一辈现在序齿了的就十个,但实际上算上那些六七岁以下的小毛孩子至少已经三十来人了!这还是专算男丁呢!”孙瑾瑜一边解释着,一边直勾勾的向堂屋内望去,他的右手一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湛卢宝剑,左手攥拳,拳上毛孔渗出的汗水隐约可见。 “七哥,你回来了!”五人刚来到会客大厅坐下,一个清脆婉转如百灵般的声音便从内堂中传了出来,让人小鬼大的韩红英秀眉微蹙她的声音和留在龙场照顾王守仁的王守让是何其相似! “哟,五妹,你又长高了!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孙瑾瑜张开双臂拥抱了飞奔而来的二八年华的娉婷少女,两只眼眶已然微微泛红。 这少女早已涕下泪来,左手捶打着孙瑾瑜的肩膀,右手捏着孙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瑜的脸颊,笑骂道:“臭哥哥,我都两年没长过个了!呜呜……你三年没回家了,我好想你……” 孙瑾瑜抹去少女脸颊的泪痕,握着她的手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我五妹,闺名玲珑,跟若梅一般大。她是我所有兄弟姐妹中跟我关系最好的。” “也是唯一一个关心你的!”孙玲珑补充道。 “五妹这么说就有失公允了吧!难道偏得你关心瑾瑜,我们却都是那冷血无情之人?!”一个风仪玉立、器宇川的英伟青年缓步从屋外走了进来,其相貌与孙瑾瑜有着五分相似,但其满腹诗华的气质却与侠骨铿锵的孙瑾瑜截然不同。他的身旁跟着一个身材略矮却目光深沉的青年人,此人相貌本来也颇为不俗,但在前者的映衬下就显得黯淡无光了。 “三哥,哥!我回来了!”孙瑾瑜撇开孙玲珑,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孙玲珑却冲着进门的两人做了个鬼脸,然后就慌忙跑进内堂去了。 “舍妹顽劣,让诸位贵客见笑了!瑾瑜,你还不向我和你三哥介绍介绍你的朋友!”那英伟青年一番谈吐间眸子中精光四溢,其风度令在场诸人无不心折。 “二弟,此人想必就是‘无瑕公子’孙琼瑰了吧?”李纯钧密语仇昌道。 “是!比之我见过的画像尤为俊朗非凡!你看他眉目神态之间是不是与残月有几分相似?” “非也!残月虽然外表高傲,其气度却是俯窥天下、容纳百川的王者风范,倒是易于相处;此人看似平易近人,骨子里却有着几分冷傲,比之三弟胸中的清高又过了三分……也不知我看得准是不准?” 从龙场北上的路上,李纯钧曾与韩红英谈论兄弟四人的脾xìng。他论仇昌时,言其冷峻表现在外,却实是外冷内热之人;而他认为孙瑾瑜骨子里的傲气,除了亲近之人,很难被外人发现。此刻,李纯钧谓之“清高”只不过是不愿贬斥结义兄弟罢了。 仇昌微微颔首,仍旧密语道:“大哥所言甚是!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他‘儒风侠骨’的美誉不虚啊!若是没有见过残月,我一定会被他的容止震惊到!这也算得上是‘人外有人’了吧!” 这边李、仇二人还在密谈,那边孙瑾瑜已经开始为在场众人介绍起来:“老大、二哥、四弟、红英妹妹,这位是胞兄孙琼瑰,江湖人称‘无瑕公子’的便是;那位是我堂哥孙璇璧,在族内排行第三。这些年父辈渐渐将家族大权jiāo到了我们这一代人手上,由于我大哥英年早逝、二哥潜心学问,因此族内大小事务皆由三哥和我哥决断……两位兄长,这三位是我浪迹天涯时义结金兰的八拜之jiāo,与我皆有过命的jiāo情!这是我结拜大哥李纯钧,他出身儒教朝圣殿,他身边的这位韩姑娘是他的师妹,不过尚未习武;这是我二哥仇昌,锦衣卫最负盛名的高手之一,‘八爪游龙’龙千前辈的唯一入室弟子;这位是我四弟徐爱,是一名举子,兄长大婚后他便会赴京赶考,虽然会些武功但只算半个江湖人……” “半个江湖人的内力就比咱们孙家全族任意一名族人的功力都高?瑾瑜,照此看来你的兄弟们都绝非池中之物啊!”一个爽朗而洪亮的声音从后堂传来,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文 第二章 宾客齐聚时 来人正是孙家当代家主、孙琼瑰和孙瑾瑜之父“绝情郎君”孙无yù。孙无yù在一妻一妾皆难产而亡后,再不续弦,外加作风硬朗、为人豁达、无yù无求,故而江湖上赠了他个“绝情郎君”的绰号。却不知:痴情到底变无情,绝情从来是深情! “小侄李纯钧(仇昌、徐爱)见过叔父(伯父)!” “好!好!诸位少年英豪,既是犬子的兄弟,来了卫州就把这儿当自己家里便是!”孙无yù微黑的面庞上虽已是皱纹斑斑,却还是如传闻中一般的面色刚毅,他那极富感染力的笑容让一直紧绷的李纯钧等三人都渐渐放松下来。 大厅中,孙瑾瑜叙说着最近三年来的点滴辛苦以及与李纯钧等三人的相遇相知;堂屋外,月色空,卫州静谧的夜晚一片祥和。 “今天傍晚前往洛邑接新娘的马车将会抵达卫州,然后霏霏将会入住孙家在城西的别苑,你们有没有想去看看霏霏的?”孙家古色古香的藏书阁中,徐爱一边手持书卷,一边品着上好的太湖毛尖,悠哉悠哉的问道。 “要不要叫上瑾瑜和红英?”仇昌腰部的贯通伤始终没好利索,直至今日他仍然只能发挥不到九成的功力,因此他总是利用一切休闲时间打坐练功。 “红英和霏霏一直不对付,就别叫她了!至于瑾瑜嘛……他这几天为了他大哥的婚礼如此忙碌,还是算了吧!再说,见了面说什么啊?!他替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子cāo办婚礼本就伤心不已,只是他太过要强才没在咱们面前表现出来,若是让他见了霏霏,我怕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届时伤人伤己就不好办了!”李纯钧捧着一本《唐李问对注》看得不亦乐乎。 “老大,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自己去?”徐爱问道。 “嗯!”李纯钧合上书本,笑道:“顺便拜会一下战神血脉的传人!” “小妹,你看谁来了?!”华灯初上,朦胧的庭院中,周伯通一边延请着李纯钧、仇昌和徐爱三人,一边向院中乘凉的三个人影兴奋的招呼道。 “伯通兄,那个瘦高个的男子就是刘家少家主、‘风吹雪之舞’刘慕三吧!”李纯钧在周伯通耳边问道。 “正是!这次小妹出嫁,父亲本来要亲至主婚,临行前却偶然抱恙、不便远行,母亲留在家里照顾父亲,因此为了不耽误八月三十这个十年不遇的黄道吉日,我们周家与孙家商议后,决定由我这长兄代父前来送嫁。启程时,大妹非要跟来,因此劳累舍妹的夫婿陪我这个当大舅子的跑这一趟!”周伯通虽然面色如故,眼角却已饱含笑意。是啊,女子嫁得好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任谁的妹妹嫁予人中龙凤,当哥哥的都会欢喜不已,更何况周伯通仅有的两个妹妹都嫁给了或即将嫁给江湖中有数的青年俊彦,周伯通再怎么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把持不住心头欢喜。 刘慕三、周依依与李纯钧等三人互相见礼后,周霏霏突然蹦到了徐爱面前:“曰仁哥,幼安姐姐怎么没来看我?” “呃,她留在龙场照顾恩师……”徐爱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也或许是因为韩红英与我们同行的缘故……”不知为何,自从上官昱离开后,仇昌特别喜欢拿别人的感情胡侃甚至是开玩笑。 “你竟然因为那个……那个家伙抛弃了幼安姐!徐曰仁,我看错你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周霏霏艰难地将对韩红英的“小狐狸精”的评语吞了回去,却不是因为顾及在场的兄长和姐夫,而是念及自己和孙瑾瑜都受了韩任救命、庇护之恩,因而未加谩骂。 至于最后一句话,倒让在场的五名男子尽皆尴尬不已,除了刘慕三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徐爱是自知“有罪”外,其余李纯钧、周伯通和仇昌三人可是心知肚明、真真明白自己是代谁受过。 李纯钧见气氛凝重,忙开口“破局”:“伯通兄,小弟冒昧一问,这次大婚江湖上都有哪些宾客要来?” “唔,江湖排得上号的门派都在受邀之列,至于人家来不来则是人家的事。不过在已经明确要来参加喜宴的人中,婚礼当天能进正堂的确实不多!对了,其中有你们朝圣殿的刘珂掌教和他一名姓赵的高徒。由于科考在即,四大书院和思贤阁等儒教门派都无暇他顾,因而这次前来观礼的儒教名士仅这两位……” “那名弟子可是叫赵化?赵宋后裔?”李纯钧问后见对方点头,心中暗笑道:掌教怕是已经猜到会是这种局面,料定孙、周两家见儒教缺人、为保颜面必会放宽观礼的条件,所以才会带大师兄出来!反正以大师兄的文才肯定没本事参加科考,还不如带出来显显武艺、涨涨本门威望。掌教师伯真是高明啊! 见李纯钧问完,周伯通接着说道:“少林寺第二高手、达摩堂首座圆通禅师和五台山文殊院空好主持是佛宗代表;全真教的虚德zhēn rén和武当派的明心掌门虽然武艺尽废,但仍是江湖耆宿,将代表道门出席观礼;世家豪门中,联姻百年的祁、夏两家共推夏广和其表弟祁连为代表,这个祁连可是祁傲海的独子、祁傲天的爱侄,而姚家为守五十年内不踏足江湖的信诺只送来贺礼而不会派族人列席;至于俗家帮派和江湖散人嘛,目前回准信的只有白鲸帮副帮主天涯老人和天马镖局‘八面玲珑’张琦……对了,还有‘江湖包打听’叶知秋也会到场观礼!……大概就是这些人了!” “呵到底是千载古族的联姻,竟请得来江湖上这么多的神佛!”李纯钧的诧异表情让周伯通大是受用。 周伯通高兴了,周霏霏却撅起嘴来:“哼!在那么多人面前像耍猴一样被人cāo纵、摆布有什么好的?!” 周伯通一听这话,面色虽然不改,眼中却冒起三丈怒火,刚想要训斥周霏霏不尊孝悌,却被周依依及时制止:“好了!大哥,妹妹,你们俩能不能别像仇人一样一见面就闹矛盾啊!妹妹你也是,后天就要嫁做人fù了还这么顽皮!再说,姐姐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你看姐姐现在过的多好!”周依依一边劝着周霏霏,一边给了一旁负手肃立的刘慕三一个歉意的眼神 正文 第三章 打狗破归藏 周依依虽然好言劝慰周霏霏,周霏霏却不买账,一闪身躲到了李纯钧和仇昌身后,冲周伯通叫嚣道:“哼!你打我啊!有李大哥和仇大哥在这儿你能把我怎么样?!” 周霏霏话一出口,李、仇二人皆是尴尬万分,本想来看望故人,却不料卷入了人家的家务纠纷,这倒好,无论怎么做都会变得里外不是人。 见涉及到外人,周伯通也不好在来客面前发作,当即抱拳赔礼道:“小妹顽劣,让几位见笑了!”李、仇二人强忍笑意,心说这俩月来我们早就习惯了,当即也回礼客套起来。 徐爱被周霏霏晾在一旁心里极不好受,心想:霏霏妹子对我误解太深了!她竟然单单撇开了我,孰不知单论内力我还在大哥之上呢! 结果不单是周霏霏忽视了他,就连周伯通也只是忙着跟李、仇二人客套,全不顾自己这个大活人。其实这也不怪周伯通,周伯通跟他们兄弟本就只有点头之jiāo,跟徐爱本人更是没什么jiāo集,再加上身材矮小、站在仇昌身后的徐爱一副儒生打扮,无意中忽略了他也无可厚非。 徐爱身为一名举子跟着这些江湖客混久了,也难免“近墨者黑”、沾染了些江湖习气。他心头动了无名之火,便想找个由头发泄一下,周霏霏自然是不能动的,否则莫说在场诸人,就是自己的三哥孙瑾瑜也饶不了自己,于是徐爱就想着“告诫”一下周伯通,让他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徐爱上前抱拳道:“人海茫茫,我等相遇便是命中有缘。今夜正逢月色正佳,我等何不以武会友,成就一番江湖儿女间的佳话?!” “好!”李纯钧和仇昌同时应和。仇昌虽不知道一向为人谦和的徐爱为何突然有此提议,但这正顺应他心存的向刘家第二高手、“九州qiāng神”刘心豪嫡孙刘慕三挑战的心思,因此他欣然附和。李纯钧会应允却仅仅是由于这主意是他四弟所出,他不想折了四弟徐爱的面子。 周伯通愣了一愣,忽然欣然点头,自从赤水河畔败给李纯钧后他可一直想要找回面子呢! 四人一同望向一直沉默寡言的刘慕三,刘慕三也不好出言反驳,当即点头允诺。 “嘿,你还没那么讨厌嘛!我代替幼安姐姐稍稍原谅你了!”周霏霏常和徐爱、王守让待在一起,因此很容易的看出了徐爱的心思。她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徐爱的身边,结果一句话弄的徐爱心头更加不悦:我都代表不了幼安,你凭什么代表?! 徐爱一气之下当即挺身而出,抢在周伯通开口向李纯钧挑战前,言道:“既然这场武学jiāo流会是小生提议的,小生自不敢敝帚自珍,就先抛砖引玉吧!不知周兄可否不吝赐教?”徐爱知道周伯通曾败在李纯钧手下,而且其内力本便不如李纯钧,因此才敢自信满满的向其挑战。 周伯通只知道徐爱是名儒弟子、是待考举子,根本不知道他会武功的事,因此一直没把他当做江湖中人看待,就连他刚才站出来提此建议,周伯通也怀疑是仇昌或李纯钧暗中指使的。此时听他出来挑战自己先是一怔,等到探查到他体内丝毫不弱于仇昌的磅礴真气时,却是一惊。其实,方才三人到来时,周伯通已经感觉到他们三人的真气比当日见到李、仇二人时强大许多,但周伯通只是想当然的认为李、仇二人武功大进,而丝毫没料到徐爱这个不起眼的儒生会习练过武功。诚然,内力强不代表武功高,但内力强大的人出招的力度、速度和持久度都要比使用同样武术技巧的人要强上几分,这不能不令周伯通谨慎对待。 “原来徐兄弟竟是此等的大高手,在下方才失礼之处请多见谅!既然徐兄弟想指教在下一二,在下岂敢退却,请!”周伯通话音刚落,脚下步子一错开就没了身影。 见徐、周二人已然开始jiāo手,刘慕三拉着周依依、仇昌拽着周霏霏急忙后退,为二人让出地方。李纯钧施展出“君子可欺”,立时倒飞到院内槐树枝头,俯瞰二人jiāo手。 徐爱早就从李纯钧的讲述中得知对方身法诡异,因而此刻不慌不忙的原地跳起,伸手折了头顶槐树的一段枝桠,以掌作刀劈除掉枝上分杈,竟将这一段木头当做长棍舞了起来、护住周身。 周伯通见徐爱只防不攻,心头着急不已。徐爱不停地舞弄长棍自然消耗体力,可自己这套“归藏步法”不但更加耗费体力,而且还消耗自己本就占了劣势的内力,这么持续下去输的必是自己!周伯通不敢再等,猛地止住脚步,向徐爱背后扑去。 徐爱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数度经历过生死的人,其单打独斗的经验比之贵公子出身的周伯通还要多上三分。周伯通步法虽妙,却始终轻功不强,脚步点地声清晰的传到了徐爱的耳中。 “啪!” 徐爱并未转身,但手中的木棍不知何时在身遭转了一转,不经意间一小段木棍从徐爱腋下穿出,毫无花哨的撞击到周伯通的右肋,逼得周伯通连退数步。 “咦?”一旁观战的刘慕三轻轻发出一声惊呼,引得周依依心生疑窦:“夫君,怎么啦?” “我九岁那年,曾跟随爷爷去往昆仑山参加‘单掌开天’石前辈发起的那次武林盛举,有幸见识到‘七绝’各自的绝技。你知道的,我的悟xìng还不错,因此很多招数都被我强记在心,这些年来虽然大多招数我只能学到几分形似,但总算是对我的武学大有裨益。刚才,这位徐兄弟的那一招棍法非常精妙,与我曾经尝试练过的一招非常相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隐逸十几年的‘飘渺侠丐’张三前辈的《打狗棒法》中的‘转字之反截狗头’!就不知他是不是从张三前辈那儿学到这棒法的……” 就在刘慕三和周依依的jiāo谈中,周伯通和徐爱二人又来来回回打了十几个回合,但周伯通一直没占到什么便宜 正文 第四章 风雪战游龙(上) “再这样下去周家的脸面就让我丢光了!看来只好用暗器了……”周伯通暗叹一声,脚下一转跳出了战圈。 徐爱感知到对手停手,心下奇怪这还没动用绝招对手怎么就认输了?于是他立马放眼望去,只见周伯通走到花丛中,俯下身来,一挥衣袖,又潇洒地走了出来。 徐爱正茫然时,周伯通一抱拳,说道:“徐兄弟好棒法!在下拳脚上自认不敌,特以暗器请教,请徐兄弟多加小心!”周伯通这一番不肯暗箭伤人的气度尽显武德,将世家风范展露无遗,让一旁观战的李纯钧和仇昌心下叫好。 “好啊,那小生就也以暗器功夫领教周兄高招吧!”说罢,徐爱弃了手中木棍,袍袖一摆,将身上藏着的数百枚飞蝗石聚在袖口随时待发。 看到徐爱双掌藏于袖中、双脚脚尖点地、一副暗器高手的气势,周伯通心下微惊。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周伯通此时也顾不上许多,脚下玄机流转,指上劲道蓄满,屈指弹出之际一枚枚碎石从各个角度直奔徐爱脸庞而来。 徐爱毕竟浸yín暗器日久,“群星陨落”早已练至五层巅峰,对暗器技巧的认识绝不在闯dàng江湖**年的孙瑾瑜之下。他眼见对方飞石中内力饱满,便知自己的指力绝对不是对方的敌手,若是一味地对轰,自己虽然用打磨过的飞蝗石还击也要吃亏,因而这会儿也不管出手的架势好看不好看,当即抡起双臂将袖中暗器大把打出。 “群星陨落”是以出手速度见长的暗器功夫,徐爱此时功力全开,双臂似是化为十数只手臂,几瞬之间便将三百余枚飞蝗石打了个空,而此时周伯通才仅仅发出十六颗石子。 周伯通用“连山指法”发shè的飞石劲道确实非凡,一枚石子往往能打落徐爱几枚甚至十几枚与之擦边的飞蝗石,但架不住徐爱暗器数量多,十六颗石子还是在打向徐爱的半途全部落地,而徐爱打出的剩余的近二百枚飞蝗石却直直的朝周伯通飞去。 徐爱飞石的杀伤力固然远远不如周伯通的,但“九层之台起于垒土”的道理周伯通又岂会不明白。周伯通此时万万不敢硬扛,忙运起精妙步法闪避,即便如此还是身中二十余枚暗器,万幸徐爱谨守比武较技点到为止的规矩、没朝周伯通身上要害下手,因此周伯通虽被打得肢体震痛却只是些外伤、轻伤。 “徐兄弟真是‘zhēn rén不露相’啊!周某服了!” “周兄承让,承让!” 二人同时收手,抱拳全礼,胜者不骄,败者不恼,皆颇有大家之风。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传来,徐爱回身望去,却见刘慕三嘴角微翘、拍手而来。 “徐兄弟好俊的身手,敢问可是‘飘渺侠丐’张三前辈的传人?不知张三前辈近况如何?” “刘兄是老爷子的故jiāo?”徐爱颇感惊诧,毕竟刘慕三和张三两人之间年纪相差太大,张三若现在还未仙游已然九十九岁高龄了,而眼前的这个刘慕三却绝不会超过三十岁。 “张三前辈乃是人人敬仰的前辈高人,在下无德后辈又岂敢和他老人家讲论jiāo情?!只是在下有幸曾与张三前辈有数面之缘罢了,因此才得以认出徐兄弟所使的‘打狗棒法’和‘群星陨落’!”刘慕三谦和的说道,“其实何止是我,就连家祖也时常挂念张三前辈、敬佩前辈之侠骨丹心,也正因如此才会在儿时赐我‘慕三’之名!” 刘慕三话音未落,周伯通已然面皮变色:“徐兄弟,原来你施展的竟是丐帮秘传绝学,无怪如此强悍,我输的不冤,不冤啊……” 徐爱闻此面上先是燃起自豪之色,后又渐渐转变为哀恸之态,缓缓说道:“张三前辈固然武艺绝lún,怎奈大限所至,人力无法挽回,已然于四年前仙逝……” “前辈德行高古、侠义心肠,如今撒手人寰,真乃江湖的大不幸啊!”包括再次听闻此讯的李纯钧、仇昌在内,在场诸人无不唏嘘不已。 “徐兄弟,前辈既已驾鹤而去,你想必便是这世上唯一一个懂得‘睡罗汉拳’的人了吧!若徐兄弟不嫌弃在下愚鲁,还望你指点一二!” 刘慕三话音刚落,仇昌却站出身来挡在徐爱面前:“刘兄已是江湖成名的大高手了,怎能与我这文质彬彬的四弟jiāo手?更何况小四他刚才已经比过一场了,这回还是让我这做哥哥的来以武会友吧!” 李纯钧听闻此言心中担忧不已,他刚要出言拦阻,刘慕三却已经抱拳道:“我观仇兄弟身体抱恙,恐怕不适宜动武,若仇兄弟有意指点在下,不妨等伤愈后再行切磋如何?” “嘿嘿,刘兄莫不是自认继承了令祖天下第一高手刘前辈的本事,因此瞧不起我所学的‘游龙八爪’?”仇昌冷笑的激将道。 “不敢!既然仇兄愿意jiāo流龙千前辈的成名秘技‘游龙八爪’,在下又岂会不愿!咱们这便开始吧!”听到“游龙八爪”四个字,一直如古井无波的刘慕三也不禁吸了一口冷气。《睡罗汉拳》的威力固然在《游龙八爪》之上,只是刘慕三看得出徐爱的实战经验和内力皆不如自己,因此他并没有太过紧张。但仇昌却又不同,他那一身如同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无尽煞气,让刘慕三不得不谨慎对待。 “请!”二人互道一声后,便摆出了架势。仇昌前来拜访并未带刀,因此如约施展爪法;刘慕三弓步站定,手中托起一杆浑铁长qiāng“霜晴”。 “伯通兄,刘兄施展的武功就是‘九州qiāng神’刘心豪前辈当年叱咤风云的‘寒星冷月索命舞’吗?”一旁观战的李纯钧忧心忡忡的问道。由于这次jiāo手的二人功力更高、内力波及更广,李纯钧也不敢待在枝头观战,反而站到了又后退数步的周伯通身旁。 “不是!刘前辈的‘寒星冷月索命舞’难度极高,除了他本人,即便以刘家强大无比的战神血脉,也再无第二人能够施展。我这妹夫是刘家百年来悟xìng、根骨第二高的,他虽然不能继承那套至高无上的qiāng法,却从中演化出两套自己能够驾驭的qiāng法,一曰‘烈风夺魄刺’,一名‘暴雪追魂斩’。你看到他手中‘霜晴qiāng’的qiāng头了吗?那qiāng头特意设计成四棱带刃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施展这两套功夫!也正是这两套qiāng法,成就了他‘风吹雪之舞’之名!” 正文 第五章 风雪战游龙(中) “老大,看二哥这架势……难道他一上来就要用上‘游龙八爪’?”徐爱刚开口和李纯钧说话,刘慕三和仇昌就同时移动身形,扑向对方。 “我这妹夫曾经在昆仑之巅见识过‘七绝’高手的独门武功,因此仇兄弟怕是要吃亏啊!”周伯通淡淡的说道,完全一副看热闹的神态。 “前几天在路上时二弟刚给咱们粗略的讲解过‘游龙八爪’,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他用此爪法实战了!只是二弟的伤……”李纯钧见周伯通在侧,不好对其谈及仇昌武功中的隐秘,因此用传音之术密语徐爱,语气中忧虑不减。 “咱俩的实战经验加起来都没二哥一半的多,二哥一定会将比武的强度调整在身体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你就放心吧!快看!‘游龙八爪’第一爪‘绝仁弃义’!” “嘶刘慕三真不愧是武林中青年一辈的顶尖高手!‘绝仁弃义’乃是回归本心、由心而发的至强至刚的一招,我每看二弟施展一次就会胆颤心惊一回。我跟二弟拆招时就算天罡戟在手,也根本不敢硬接这一爪,刘慕三竟然能用手中铁qiāng格挡住‘游龙八爪’中这最为刚强的一招,其内力果然已达巅峰、直逼‘七绝’!” “‘不矜故长’!二哥竟然不作任何变化,将‘游龙八爪’顺次使出?!刘慕三是见识过这套武功的,二哥这样做是要吃大亏的!大哥,咱们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四弟,你有所不知,这‘游龙八爪’单个招数的效果固然非凡,但这八爪依次连环使出的威力更加神妙,依我之见,恐怕不在你的‘睡罗汉拳’之下!也是我跟你二哥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才能知道这门神功中的诸多隐秘!” “真的?” “当然!就以他刚刚打出的前三招为例。你二哥的第一爪直取刘慕三咽喉,可谓威势惊人,其中内力之宏大足以先声夺人,若打中刘慕三,即便其修炼过‘金刚不坏’的外门硬功也绝对不可能只受轻伤,现在没打中,于是你二哥就顺势打出‘不矜故长’这第二爪。‘不矜故长’语出‘不自矜,故长’一言,这一招的核心就是‘示敌以弱、暗箭伤人’八个字!由于你二哥的第一爪至刚至强,难免会给敌人留下此套武功声势浩大的印象,有了这个第一印象,你二哥这劲风极小的第二爪就会被对手误认为是虚招而不会着重防备,于是就会……” “于是就会着了他的道!要是我做二哥对手的话,是绝对会中这种错觉的!乖乖,我道二哥为人刚正,怎的也使这等招数!若不是刘心豪见过这一招,提前防御住心口,恐怕这一招就败了!”徐爱一时不留心,夸张的叫出了声,引得一旁的周伯通、周依依、周霏霏三兄妹侧目而视,徐爱立时面颊绯红,抱拳道歉。 “第三招‘yù废固兴’承接着第二招。当第二招失手时,这专门用来擒拿敌人要穴的第三招立即跟上,将自己上半身的内力悉数灌注于指尖,双手成爪,游走在敌人神阙、水分、巨阙、鸠尾、中庭、膻中、玉堂等奇经八脉中位于前身的要害穴道上,在伤害对方的同时,向各大要穴中注入自己的真气,对方在之后的对战中一旦通过这些穴位调用身体内其他位置的真气,就会剧痛难当、麻痒难耐,这便是‘将yù废之、必固兴之’的道理!” 李纯钧正和徐爱密语,那一边周伯通情不自禁的高喊道:“好!好一招精彩绝lún的‘九天风动’!” “哎呀!刘慕三果然并非浪得虚名,在二哥这么猛烈的攻势下竟然能抓住二哥出招时细微的间隙、突然之间反守为攻,打得二哥连连败退!这就是他自创的‘烈风夺魄刺’中的‘九天风动’?” “呼就凭他能创造出这一招,他就当之无愧是武林中青年一代的第一高手!不过,四弟,你也别小看你二哥,更别小看龙千前辈这门赖以成名的武功!你看,你二哥用第四爪了!” “这是‘贱本下基’?二哥明明用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扫堂腿啊!” “不然!‘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你二哥这是用扫堂腿在迷惑对方!须知‘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套功夫叫‘游龙八爪’,平常人若见你二哥在爪法中加入了攻击下盘的腿法,就会想当然的认为他更为强悍的爪法会攻击自己的上肢,却不知你二哥正在寻找他下身露出破绽的……我的老天哪!难道你二哥想要攻击的是刘慕三的下yīn?!”李纯钧一边看着二人打斗,一边为徐爱密语讲解,却在说到一半时突然诧异地叫道当然以李纯钧的谨慎是不会像徐爱一样叫出声来的。 “不可能!二哥虽非君子,却是为人正直……他竟然真的抓向刘慕三的下yīn!……呼吓死我了!原来这是引诱刘慕三防御下身的虚招!咦?已经出到第五爪‘利而不害’了!” “我明白了!由于刘慕三见识过这套武功,所以你二哥在明知那一招难以成功的情况下,就索xìng将那一招改为了虚招……‘利而不害’是整套爪法中唯一真正存在虚招的招式,却是虚中有实,每三五爪中夹杂着一招实招,而且出爪速度越来越快直接引向下一招‘大象无形’!” “哈哈,这第六爪我可见识过一次了!嘻嘻,大哥,别这么诧异的看着我,你忘了来卫州途中有一次我们俩去河里抓鱼……” “二弟不会用这招‘大象无形’捕鱼吧……”李纯钧已经惊讶到嘴巴合不拢了。 “‘大象无形’是依靠着双臂肌ròu带动双手以人体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出招的功夫,耗费体力巨大,但却让人防不胜防,至少以我的眼力只能看到二哥双手的虚影……” “你错了!这些爪影都是实招!这也是这一招最难达到的要求!”李纯钧发自内心的感叹后,却是轮到徐爱目瞪口呆了 正文 第六章 风雪战游龙(下) 李纯钧还在和徐爱评析刘、仇二人的身手,正在jiāo手的二人却突然开口说话。 “仇兄弟小心了!你这一爪‘大象无形’威力实是不凡,我必须得用上‘雪漫苍天’才敢尝试击破你的招式,这招qiāng法蕴含的力量我也不能控制自如,我只能说尽量避过你的要害,所以只能请你多加小心了!”刘慕三一边说着,一边停下了一直以来倒退闪避的步伐,反而鼓动体内真气,提qiāng迎上来势汹汹的仇昌。 “你要用qiāng法破掉这招‘大象无形’?好!我倒看看你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没有本事说这等大话!”仇昌突然恼怒起来,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和腰腹伤口,手下劲道又狠了三分。别人只道是仇昌过于自大,李纯钧却知道这招‘大象无形’是仇昌心里巨大的骄傲这一爪是仇昌唯一能跟他的师傅龙千平分秋色的一爪,甚至已经青出于蓝! “‘雪漫苍天’是‘暴雪追魂斩’的最强绝招,比‘九天风动’还强上几分甚至是一倍!这一招是从刘心豪前辈的‘寒星冷月索命舞’的必杀绝技‘忧郁飞花’中演化而生的,其威力比之‘忧郁飞花’也不遑多让,已经超出了妹夫所能控制的范畴!妹夫使用这一招搞不好会伤及自身的!”周伯通或许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 “‘忧郁飞花’?刘心豪前辈赖之以一挑三,打败曹峻前辈的‘最后一刀’、司马英杰前辈的‘yīn阳九重天’和石将军前辈的‘破碎乾坤’的那招‘忧郁飞花’?”李纯钧听到“忧郁飞花”四个字忍不住叫出声来。莫说是李纯钧了,就算是涵养功夫极深的孙瑾瑜听到这里恐怕也难以自抑。 “说好的比武较技,他刘慕三怎么能下如此dú手?!”听到一直压着对手打的二哥有xìng命之忧,徐爱气愤的向周依依质问道。 “哼!仇昌那一爪就是点到为止的招数吗?!”见妹妹受到诘难,周伯通挺身而出跟刚打败自己的徐爱杠上了,就像一个保护小鸡不被老鹰叼走的大公鸡,浑不顾世家公子的风度。 二人刚争执了几句,只见园中打斗的二人突然分开,仇昌口中一蓬鲜血喷出后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刘慕三的铁qiāng如同贯日长虹一般直奔仇昌而来。 “快躲开!我收不住了!”刘慕三满身汗出如浆,湿透了衣衫,死死地向后拽着长qiāng,却被气势磅礴的铁qiāng拖曳着向仇昌靠近。 “躲?你把本官当作何人?!看我的第七爪‘殁身不殆’!”仇昌心中恼怒,官威浑然而生。 “殁身不殆”本来就是爪法,不靠武器也施展的出来,只不过这时候用来“yīn人”的就不是投掷而出的兵器,而是出招者的利爪了。本来这一招接在令人眼花缭乱的“大象无形”后会有奇效,试想,本就缤纷错乱的爪影中混入这样一爪,当这一爪接触到敌人身上时,敌人突然发现爪上蕴含的内力又多了一倍,将会是何等的恐惧和受伤恐怕会被当场撕裂吧! 就在双方爪、qiāng相jiāo之际,一个奇快无比的身影出现在爪、qiāng之间。 “砰!啪!” “噗!” 一声利刃裂体的闷响在李纯钧左臂上发出的同时,双掌相击的声音也在他身体的另一侧响起。李纯钧一口鲜血喷出后,左腿单腿跪倒在地,一脸狰狞的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用红肿流血的右手轻轻捂住左臂上白骨森然的伤口。 “嘶多谢刘兄手下留情!要是刘兄的qiāng刃再逼近我一分,我这条胳膊可就难保了!”李纯钧艰难的抬起脸色惨白的头颅,挣扎着挤出一个渗人的笑容。 “李兄弟,我……足下的谢意我当之有愧,要不是我学艺不精,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功夫,也不至于连累两位受伤……李兄弟,你稍等一下,我去拿我刘家秘制的疗伤圣yào‘麒麟战神血’!”满脸歉意的刘慕三也顾不上虚礼,将长qiāng向一旁一扔,就返身进屋去拿yào。 李纯钧又回过头来看向仇昌:“二弟你没事吧?!我妨碍了你的比武,你不会怪我吧?” “没……没事……反正我本来就是会输的,你不阻碍我们,现在受到如此重伤的就该是我了……老大,我那一爪……你右手还好吧?”仇昌也不顾自己的伤口,赶忙过来扶住李纯钧,扭头冲怔在一旁的徐爱吼道:“愣什么愣!还不快去请你三哥!” 徐爱应声而去,李纯钧却苦笑道:“没事,哪有那么严重,还需三弟出手救治!不过说真的,三弟你打在我身上的‘殁身不殆’可是比杀死dú龙教那个小头目时所用的功力更强了几分,你这是要拼命啊!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记得三弟叮嘱你伤口未愈前不要用上十成功力吗?!……咳咳……” “老大,你别说话了,先闭上眼、休息一下……咳”仇昌趁着李纯钧说话之际,伸手点了他身上要穴,帮他止血、止痛,这时候一边说着,一边运功为李纯钧疗伤,却不料自己也喷出了一口腹中淤血。附近一直茫然无措的周霏霏立刻冲了过来,扶住摇摇yù坠却依然坚持为李纯钧疗伤的仇昌。 “我来吧!”周伯通和从屋内出来的刘慕三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也是李纯钧意识清醒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大哥,你醒了!”仇昌低沉而具有穿透力的嗓音在微微张开双眼的李纯钧耳畔响起。 “二弟,你好些了吗?” “啊?嗯!我只是腹内有些淤血,排出就好了,并没有受到很深的内伤,但是你……却同时受了‘霜晴qiāng’割开的巨大豁口的外伤和我爪力所造成的经脉上的内伤!因此你恐怕有一段时间要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没事,权当休养生息了!只是可惜没眼福见识到这场盛世豪华的婚礼了!对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还有一个时辰就将举行婚礼,你已经昏迷了一天半了!” 正文 第七章 婚姻是坟墓(上) “璇璧,你四弟怎么还不来?”孙无yù看着日头焦急地问道。 “五叔,这都怪我们不好!昨晚上我们想着明天琼瑰就有了家室、再也不能无拘无束的玩耍,于是兄弟几个一起去‘莲花酿’喝酒,大家轮番着灌四弟酒,把四弟灌得烂醉,今天早上大家又忙的焦头烂额,没人想到去看望四弟这个新郎官,恐怕……恐怕四弟现在还没醒呢!” 孙无yù在同辈中排行老五,因此孙璇璧一直称呼这位本家家主为五叔。 “嗨,这事儿不怪你们,当年我大婚前夜也和你爹他们出去买醉……只是再怎么喝也不能醉到现在吧!这宾客们都快到齐了,他却还没去城西别苑接新娘,这简直是太不像话了!你快去叫你四弟吧!” 应诺前去叫孙琼瑰的孙璇璧却在进门时撞到了扶着脑袋出来的孙瑾瑜,徐爱正跟在一副宿醉刚醒模样的孙瑾瑜身后。 “瑾瑜,你这是刚醒?”孙无yù语气严厉的问道。 “唔,对不起,父亲!我昨晚……” “好了好了,你快去接待客人吧!”孙无yù摇着头打断了满面绯红的孙瑾瑜的话。 “伯父,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以婆家人的身份去帮琼瑰大哥招待客人啦?!”徐爱微笑着说道,一身鲜艳的红色汉服的徐爱挂着满脸笑意,倒好像今天是他大婚一样。 “好,曰仁,难得你有心!你就去吧!” “诶,三哥,那俩九点戒疤的大和尚哪个是少林寺的,哪个是文殊院的?” “那个内力跟你差不多的是少林寺的圆通大师,另一个内力二流的是五台山的空好禅师。” “唔……那个桌子坐的青年人就是大哥提过的赵化吧!看起来有些……呃,‘淳朴’……”徐爱看着双目微光、一副木然神色、有些冒傻气的赵化不禁皱眉道。 “嘘小点声,大哥说他内力很不错,耳力跟二哥有一拼!……呀,他怎么来了!不是说有急事不来的吗?” “谁啊?”徐爱看着脸色有些尴尬的孙瑾瑜好奇地问道。 “一个熟人,与我父亲jiāo情匪浅。他的名字我忘了,但是他的江湖绰号很有名!他就是跟‘赤炎鬼剑’、‘紫霄仙剑’、‘玄音魔剑’并称为‘江湖四大剑客’的‘墨龙神剑’!” “哦我知道!你就是靠着打败他才成名的!” “嘘!都让你小点声了!真是怕你了,别再乱说话了,大不了我叫你哥!”孙瑾瑜一手捂住徐爱的嘴巴,就要把徐爱往后堂拖。 “瑾瑜贤侄”怕什么来什么,这时候孙瑾瑜最怕见面尴尬的墨龙神剑反而自己碰了上来,“瑾瑜贤侄!三年不见,你又长高了!武功又进步了吧?!等今晚咱俩再切磋切磋!说好了,你得让我一只手!” “叔叔好!您老的剑招精妙入微、浑然天成,犹如神龙入世,剑意之高令小侄难望项背,小侄就不跟您老切磋了吧……” “虽然我剑意、剑术比你高,但抵不住你小子内力强、掌法好啊!我这辈子就学了剑法这么一样本事,可做不到像你一样剑中夹掌,要不然也不会被你小小年纪就打败!唉,我说,你这小子几年不见怎么学会油嘴滑舌的!我记得你三年前还是个敢说敢言的‘侠义少年’啊!怎么,一长大就变了?”墨龙神剑揶揄着孙瑾瑜,孙瑾瑜很明白,“侠义少年”四个字的深刻含义就是“愣头青”。 “对了,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聊天,把正事忘了!你爹叫你赶紧过去一趟!快去吧!”墨龙神剑“笑话”完孙瑾瑜,终于一拍脑袋“想起”了正事,让孙瑾瑜yù哭无泪,只能在心里称呼他为“爱整人的老小孩”。 “我早就请墨龙去叫你,你怎么才来?!”孙无yù皱着眉头略带责备的问道。 孙瑾瑜心里一阵无语,嘴上却立马回道:“有点事耽搁了……父亲,您找孩儿来是为什么事?” “我让你三哥去叫你哥,结果他也没有影了!我又让下人们去叫,接连派出去三个却一个人都没回来!” “或许是哥一身酒气,三哥他们正帮他洗澡吧!” “或许吧!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办!” “什么?” “代替你哥去别苑接你嫂子!” “啊?!为……为什么?” “你这孩子平时挺聪明的,怎么这个节骨眼就不开窍了?!今天的良辰吉日十年不遇,但是你哥再不去城西接人,可就把时辰给耽误了!现在你哥来不了,按照礼仪,自然是你们当兄弟的去接人啦!” “那……为什么不找二哥?按照古代礼节,新郎接不了新娘,应该是同辈中的年长者去接新娘啊?” “你二哥孙瑶琳到现在也没出现,他昨晚也去喝酒了吧?!” “嗯!……那五哥和六哥……” “你五哥今天早上代替你哥去宗族陵园祭拜你哥的亲娘也就是你那过世的大娘,烧黄纸将儿子娶亲这事儿传达给她;你六哥在那儿招呼客人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现在就你最清闲!再说了,成亲的那是你亲哥!你去接新娘怎么了?!” 徐爱怜悯的看着yù言又止、脸色变幻不定的孙瑾瑜,静静地注视着他戴上大红花、骑上枣红色的骏马、为他的哥哥去迎娶自己心爱的女人。 “哎,二弟,你说那天晚上救了我的是三弟?” “是啊!刘家的‘麒麟战神血’虽然是内服、外敷皆可的疗伤圣yào,但缝合伤口、逼出淤血还办不到!是四弟找来了三弟用针替你缝合伤口,并帮你推宫过穴、挤压出淤血的。” “这么说,那天晚上三弟见到了霏霏?” “嗯!” “那他有没有表现的……过激?” “过激?当然没有!面对着霏霏时他一脸的风轻云淡,还开口祝福了她,结果当晚一回来就喝了五坛子酒,一晚上吐了三回!昨晚上又跟他那几个兄弟出去喝酒,又喝了好几坛!……这小子简直比我还能装!”说到这儿,仇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那是一种做不了伪的伤心yù绝的神情。 “怎么,你又想起了阿昱?”见仇昌黯然点头,李纯钧从床上爬起来,拍着他的肩头,宽慰道:“‘有缘千里来相会’……” “嘘”仇昌突然用右手堵住了李纯钧的嘴,而后神情专注地侧耳倾听,变脸速度之快令李纯钧再次对这个兄弟刮目相看。 “最深处的院子中有打斗声……嗯,是两个人的打斗……都是正派武功,而且武功相仿……糟了!”仇昌突然睁开双眼,冲李纯钧叫道:“大哥,千万别出来!我去内院看看!” 正文 第八章 婚姻是坟墓(中) “瑾瑜?怎么是你?你们孙家在搞什么?!琼瑰呢?!”周伯通冲着高头大马上的孙瑾瑜质问道。 孙瑾瑜憋着通红的脸,扭过头去,小声应道:“他昨晚喝醉了,还没醒……” “什么?!你们孙家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周家当什么了?!”周伯通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宣示着他的愤怒。 “你凭什么指责我们孙家?你们周家就重视这场大婚了吗?!要是重视的话,令尊、令堂为何不来?”孙瑾瑜骨子里的傲气也被周伯通激出,当即反击道。 “你明知道……” “我明知道我哥醉得爬不上马,就不辞艰辛的替她来迎娶嫂子,够有诚意的了吧?!天畅兄,你现在推三阻四的是为何意,莫不是要悔婚吧?!”说到“悔婚”二字时孙瑾瑜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难以道明的笑意,似是讥笑,又似欢喜,却被周伯通尽收眼底。 孙瑾瑜这一番“颠倒黑白”、胡搅蛮缠,倒让周伯通面皮发紫。周伯通既不敢悔婚,又不愿这么便宜的放过孙家,好生尴尬的他只能一言不发地瞪着一脸无所谓的孙瑾瑜。 “大哥,孙家派孙瑾瑜前来迎亲并不违背古礼……”内向的刘慕三刚说了一句话就被比他年纪还小的大舅子周伯通一眼瞪了回去,要是仇昌看到刘家第二高手这幅窘相,怕是脸上的“千年冰川”也会笑得融化了吧! “妹妹出嫁良辰在即,大哥,别忘了母亲jiāo代的话‘万莫误了时辰’!”还是周依依懂得周伯通左右为难的心思,给了周伯通个松口的理由。周伯通也赶紧就坡下驴,让媒婆请出了凤冠霞帔、大红衣裳穿戴在身的周霏霏。 上轿前的一刹那,周霏霏眼角的余光与马背上的男人的目光碰撞而过,带着七分怨恨和三分哀伤。轿帘放下的一瞬间,新娘子双眼的清泪如瀑流般垂流而下,又如晨露般倏地消失在大红嫁衣上绣着的栩栩如生的花丛中。 花轿前负责开路的马背上,大红绣花团聚胸前的俊朗少年一边微笑,一边向路边的行人拱手致意,却无人发现他咬紧的牙关和太阳穴上因强行忍耐情绪而凸起的经络。 尸体! 院子里横竖歪斜着五具尸体! 三具穿着孙家家奴的服饰,一具是孙璇璧,而最后一具赫然是新郎官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琼瑰! 倒吸一口冷气的仇昌立刻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寻医救人已然无用,当务之急是追查凶手,还受害人一个公道! 仇昌相信,从他听到有人被杀前惊呼的那一刻算起,以他的轻功绝不会让凶手逃出超过三里地的距离,而在这么宁静的孙家后宅中他的耳力是绝对可以覆盖将近四里的范围!但他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或是轻功破空声,这说明凶手还没远离、只是在这附近的十几个院落中的某一个里藏身! 依靠轻功转遍了周围的院落,仇昌竟没有发现任何一点人踪!不但没有凶手的踪影,更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孙家的人!是啊,住在这附近的都是孙氏族人,这时候大家都去前门等着接新娘、观礼了,还有谁会留在这豪门深处呢! 无功而返的仇昌又回到了案发现场,现在唯有让尸体告诉自己答案了! 他俯下身来细细的探查着每一具尸体。出谋划策非他所长,但对于领导锦衣卫破案过百的他来说,寻找蜘丝马迹是他最为拿手的了! 三名孙家家奴的尸体互有jiāo叠,但死法却有所不同:两人死于剑下,一人毙命掌底。 仇昌瞥了一眼中掌者心窝处的掌印,暗自思量道:dú砂掌?……江西飞砂帮不是三年前被dú龙教逼得走投无路而投靠了dú龙教玄武堂了吗?难道是dú龙教派人来捣乱?……不会啊,飞砂帮的人也不傻,得罪昌盛千年的世家名门比得罪渐渐式微的dú龙教更麻烦…… 仇昌又走到孙璇璧身边,还未蹲下细看,便见到他右手上的黑色掌印。 “嘶难道飞砂帮的人真的不要命了吗?!不对,这不是致命伤!”仇昌再仔细一看,才看到孙璇璧脖子上那道致命的薄而深的剑痕。 “嗯,与那两名家奴是被同一口宝剑所杀……不过,血液还没凝固,身体还有微热,他死的倒是晚了一会儿!” 仇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伸手拨开了孙璇璧的胸口。“咦?就算打在右手上的dú砂掌不是致命伤,也不该在心房只留下这么浅的dú砂印记啊?难道那一掌是凶手在他死后为了误导仵作才打到他右手上的,这时候孙璇璧的血管中血液流动不够迅速,因此才没能将dú砂掌的dú素汇聚在心房?”想到这儿,仇昌立刻回头去看了中掌而亡的家奴的尸体,却发现那人的的确确死在dú砂掌下! 仇昌记下了这一疑点,又起身去查看唯一一个死在屋内准确的说是死在门槛上的受害人孙琼瑰。 “嗯?好奇特的香味啊!这香味有些熟悉……我一定在哪里闻过!可是到底是在哪里闻过呢?……”仇昌刚靠近孙琼瑰就被他身上的香味所吸引,但苦思无解后,他没有着急验伤,反而仔细翻看着孙琼瑰四周的物事。 “孙琼瑰手里的这把剑应该是十大名剑中的‘承影’吧!承影剑……咦?那两名家奴所受的剑伤和孙璇璧咽喉的剑伤都是这柄剑造成的!难道人是孙琼瑰杀的?……哼,这凶手还真是可笑,以为擦掉剑上的指痕,再把剑塞到孙琼瑰手里就可以伪造他杀人的假象?!愚蠢!哪有人拿剑只在剑柄上留下拇指和食指的指纹的?!” 仇昌又翻了翻孙琼瑰的尸身,却在他右肘的底部发现一个被衣服模糊了的未写完的血字“十”。 “‘十’?不对,这竖着的一笔明显没写完,是不得已才停掉的……孙琼瑰啊孙琼瑰,你想告诉我什么?”仇昌看着孙琼瑰虽已发白却仍然英俊的面庞轻声叹问道 正文 第九章 婚姻是坟墓(下) “嘶‘武丁北伐’!”仇昌终于验看了孙琼瑰小腹上的致命伤口,却发现那正是由孙家独传“大商护国剑”中第九路第一式的“武丁北伐”所造成的!曾见识过孙瑾瑜以此剑招一招挫败上官云姬、救下自己xìng命的仇昌,对于这一招是记忆犹新! “看来我的耳力果然没错,刚才正在打斗的两个人确实施展的武功相同,因为他们都是孙家的人!……等等!他的尸体冰凉明明至少过世一个时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哦我明白了,孙琼瑰被人杀死后,凶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着急离开,后来就接连杀掉了孙家的三名家奴,就在方才孙璇璧误打误撞的走了进来,正好发现这罪恶一幕,因此与凶手jiāo手,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我在大哥房中为什么听到打斗的双方使用着相同的武功!……可是凶手既然已经用‘大商护国剑’杀人了,又为什么要用dú砂掌来yù盖弥彰?真是难以理解!……对了,三弟曾言这‘武丁北伐’是‘大商护国剑’中极为难练的一招,又由于孙家尚文不尚武,今日之孙家能施展这一招的并不多,除他之外都有谁来着?……等等,除他之外?!”仇昌回过头去盯着那个未写完的“十”字,身上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不可能!瑾瑜是侠义君子,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可他有动机,霏霏!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jiāo过无数朋友,学过‘dú砂掌’也不稀罕……孙琼瑰武功虽不高,但怎么着也是孙家人,一定非常熟悉‘大商护国剑’,可却被人夺去自己手中的宝剑并被‘武丁北伐’一招毙命,这说明夺剑杀人之人的武功远远高过了他……‘十’写完了不就是‘七’吗?……瑾瑜去哪儿了?!”仇昌突然站起身来想去寻找孙瑾瑜,跟他当面问个明白。 刚要踏出宅院,仇昌猛地回头看着院子里的五具死尸,心中波澜迭起:这真的会是三弟做的吗?这要真是三弟做的……不!不可能!三弟绝不是那种人,他是想扬名立万、成为盖世英侠的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可是现场的证据对三弟太不利了,尤其是孙琼瑰的血字!“七”字明显说的就是“七弟孙瑾瑜”!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琼瑰这当哥哥的总不会无故指证亲生弟弟吧……是有人易容行凶吗?……不行,我身为锦衣卫,应该从事实出发、依据证据推断,应当执法公正、不能受个人感情所影响……可是三弟救过我的命!是我能以xìng命相托的患难之jiāo!……怎么办?…… “父亲,嫂……嫂子接回来了。”孙瑾瑜虽然面对着孙无yù,目光却已偷偷从他父亲的面上挪了开。 为招呼江湖同道早已忙的焦头烂额的孙无yù也没心情理会儿子的神态,只是说道:“好!轿子先停在那儿,等我迎接完最后一拨客人,你和我一起去看看你大哥到底在搞什么鬼!” 孙无yù的话让孙瑾瑜大吃一惊:“怎么,大哥还没到?” “我一直以为他出来了,结果刚才你五哥琮从陵园回来,问我他四哥在哪儿,我才发现这小子竟然还没过来!真是气死我了!”孙无yù也有“有yù”的时候,此时的他无疑想揍自己儿子孙琼瑰一顿虽然这个儿子一直以来是他最大的骄傲。 “那……我就先去把这身行头卸了吧!” 孙瑾瑜话音刚落,身旁一个黑影窜了过来:“无yù老哥,你怎么把瑾瑜打扮成这副模样?怎么,你临时改主意了?想让瑾瑜跟周家结亲?” “墨龙!我这正烦着呢!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孙无yù一皱眉头,竟毫不顾及情面的斥责了墨龙神剑。 与孙无yù相jiāo多年的墨龙神剑见在武林中以“持重长者”闻名的孙无yù竟然如此失态,也自知失言,忙跟一旁的孙瑾瑜打听情况,听完孙瑾瑜的述说,他面生惊疑的说道:“事有蹊跷,你也别等了!最后一拨客人是六扇门的杨克和天马镖局的张琦,对吧?这些都是小辈,你不亲自迎接也无损孙家名望!那个,琮,过来!你五伯有急事,你站这里代替他迎接客人!” 孙瑾瑜的五哥孙琮拿目光请示孙无yù,见其点头默许,便痛快的服从了命令。 孙无yù、孙瑾瑜、墨龙神剑三人便在五六个家奴的簇拥下径直前往孙琼瑰居住的宅院。 失魂落魄的仇昌表情变得十分木然,他挣扎了好久才终于做出这个决定藏尸! “三弟是没罪的,我这么做是怕他受人诬陷……”他一直嘟囔着这句话,如同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 将三个家奴的尸体挪到院子后面花园的假山中后,他又去搬移孙琼瑰的尸首。一看到孙琼瑰那苍白的面孔和身下的血字时,他不禁打了个冷颤。验尸过百、杀人逾千的他竟然在一具尸首面前颤抖!这只是因为他今天并不是在惩恶除jiān、捍卫朝廷和法律的尊严,而是企图毁灭证据、知法犯法!他的内心在一遍遍地拷问自己,他的额头上早已汗水密布,可是他的双腿还是慢慢向孙琼瑰的尸首靠近! 他仿佛看见了孙琼瑰在眨眼,想要最后睁开双眼看看这充满罪恶与繁华的世界!这是多么的死不瞑目啊! 他终于蹲了下去,双手颤抖着抱起孙琼瑰冰冷的身体。他托起孙琼瑰腰部的右手指尖有些刺痛,这痛像一把刀一样chā入了他的心里,让他绝望,让他崩溃…… 都到了这一步,难道要放弃?!可我这么做了,即便瑾瑜不是凶手,那也违反了律例,我今后还有何面目执掌锦衣卫、行监察职权?!……罢了,罢了,我回去就跟师傅辞官,这次就让我错到底吧! 就在仇昌下定决心,抱着孙琼瑰的尸首转身就要离开时,一个充满悲痛和愤怒的声音携带着堪比王侯威严的气势响彻苍穹:“你在干什么?!” 偌大的孙家宅院中惊起无数喜鹊,它们远远的飞离开这本是一片喜气洋洋的豪门大院,再不回头 正文 第十章 水牢陷瑾瑜(上) “以上就是我的判断了……”“天下第一神捕”、六扇门的执掌者“小二郎神”杨克终于说完了自己的看法。 原来用于举行婚礼的大堂中坐着的诸人不管听没听明白尽皆点头以示礼貌,立在大堂中间、还是有些精神恍惚的仇昌也不禁心生佩服在已经被自己破坏过的现场勘探后,杨克竟能得出跟自己第一现场查探时完全相同的结论,他这个“天下第一神捕”的确并非浪得虚名! 新郎死去,这场声势浩大、惊动武林的豪门婚礼自然就不了了之了。不少宾客已经在表示哀悼后离去,现在还留在孙家会客大堂中的都是孙氏族人或者跟孙家渊源匪浅之人。 孙家家主孙无yù自然位列首座,此时的他完全看不出早上的意气风发,似乎一瞬之间老了十岁。孙无yù这一辈还活着的唯一族兄孙无恨和七个族弟皆列坐两旁,孙无恨就是孙璇璧的父亲本来就年长的他惊闻此等噩耗已是吐血连连。 孙家第一百四十六代序齿了的十个兄弟除了老大早死,现在又亡了老三、老四两个,而排行第二的孙瑶琳至今下落不明;老五孙琮出门送客,老六孙琥琪前去祠堂安置尸体,均不在大堂内,老八、老九和老十年纪未满十五,孙无yù怕惊吓着他们,就将他们赶回了各自住的院子;孙家第一百四十六代唯一一个留在大堂内的就是跪在地上的孙瑾瑜! 除了孙家人,只有六个外人在座:六扇门的杨克,文殊院的空好,祁家的祁连,“四大剑客”中的墨龙神剑,“江湖包打听”叶知秋和朝圣殿的刘珂。刘珂背后立着赵化。空好、叶知秋和墨龙神剑是孙无yù的老友,此时当然不会离去;杨克是为了查案才留下的;祁连与孙瑾瑜是棋友,jiāo情不浅,见好友受了嫌疑,便留下帮忙;本来刘珂和孙家的jiāo情并没有其余几个那么深,但由于门下弟子李纯钧与本案嫌犯孙瑾瑜是把兄弟,刘珂怕孙家迁怒于李纯钧,因此留下希望能在关键时候保住这个朝圣殿中难得练成《和而不同》的高手。 杨克发完了言,徐爱立即紧接着说道:“既然孙璇璧是在我二哥仇昌发现尸体前不久死的,那这件事肯定与我三哥无关!我三哥那时候正在去城西别苑接新娘的路上!” “但是琼瑰的死亡时间却是在今天早晨宾客还未来到之前,那时候瑾瑜并未出现在众人面前。”“江湖包打听”叶知秋淡淡的说道。他一贯崇文贬武,因此对孙无yù这位老友的大儿子偏爱的厉害,却从来都不大待见孙瑾瑜。 “那时候我去三哥房里叫三哥起床……”徐爱急忙辩解道。 “你和瑾瑜是八拜之jiāo,作的证算不得数!”叶知秋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徐爱的话。 “那你说我三哥是怎么杀死的孙璇璧和那三名家奴?!”徐爱可是个初入江湖的“愣头青”,他根本不知道一手创办出《知秋评江湖》的叶知秋在江湖上有多大的声望和影响力。 叶知秋见徐爱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禁淡然一笑,略带讥讽的说道:“他可以有帮凶的啊,比如说帮他搬移尸体、企图毁尸灭迹的二哥……” 微微回过神来的仇昌已经从徐爱的口中得知了孙瑾瑜那两个时辰做过些什么事,因此断定孙瑾瑜是受人陷害,却苦于自己做了这些画蛇添足之事,导致自己的话毫无可信度,此时正满嘴苦涩,只能无力的辩解道:“我不会dú砂掌!” “据我所知锦衣卫的典藏馆里有无数武功秘籍,除了一些威力极大的武功需要特别申请外,其余武功凡是锦衣卫成员尽可习练。”叶知秋手里也常年握有一柄扇子,只不过是羽扇,此时若能配上纶巾汉服,倒是颇有些指点江山的赤壁周郎的味道。 “仇大人确实不会dú砂掌,因为他的体内没有练习dú砂掌长年累积的dú素。”杨克站出来为仇昌说了句公道话,他年纪已近四旬,但是那炯炯有神的双目加上唇上干净利落的八字胡,让他看起来绝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虽然执掌六扇门的他和一直待在锦衣卫中的仇昌并没什么jiāo情,他却一直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不是欣赏他年纪轻轻就和自己同样拥有从四品的官职,而是欣赏他的工作能力和在宫斗频繁的紫禁城这口“大染缸”内却能“出淤泥而不染”的珍贵品质。因此他尽管不赞同仇昌今日知法犯法的行为,却在他受冤屈时断然相助。 杨克的话让立在大堂中的仇昌眼皮一跳,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但此时内心煎熬的他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老叶,别总把矛头对准瑾瑜!瑾瑜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有丝毫杀死自己兄长的动机啊!”跟叶知秋一样,墨龙神剑对于孙琼瑰、孙瑾瑜哥俩也有偏好,身为剑客的他当然喜欢武功高超的孙瑾瑜多一些。 “不,他有!”声音从大堂门口传来,随着声音而来的两个青年正是刚刚送妹妹回别苑的周伯通和他的妹夫刘慕三。 “周家贤侄此话怎讲?”深受丧子之痛的孙无yù终于开口说话。 “动机就是我的妹妹霏霏!孙伯父,小侄心中藏有一事,至此也不敢相瞒了:瑾瑜一直与霏霏相恋,霏霏前不久听到自己的婚讯后曾离家出走,就是外出去寻瑾瑜的!还是我去找到霏霏,才从瑾瑜身边把霏霏带走的……” “嘶”周伯通的一番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堂中顿时传出一片jiāo头接耳的议论声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孙瑾瑜,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你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杀害自己的亲哥哥,你还有没有良心!”一个愤怒的吼声传来,不是来自大堂之内,而是来自大堂门外。 送走客人的孙琮一个箭步冲进大堂,也不管还有客人在座,直接抓住跪倒在地的孙瑾瑜的衣领,冲着他又是一番咆哮:“你十一岁把家里所有护院都揍了个遍,五伯罚你二百鞭子,是谁替你分担了一半?是四哥!你十二岁离家出走出去闯dàng江湖,五伯要派人抓你回来,是谁帮你求情、让你能够享受自由自在的日子?是四哥!你十四岁时为了成名不断挑战各路高手,偏又不知道手下留情,打伤那么多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那些人找到家里来让五伯评个公道,五伯怒极之下要把你逐出宗族,是谁跪了三天平息了五伯的怒火?还是四哥!我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忍心对自己的亲生哥哥下dú手的?!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开看看,看那到底是不是ròu长的!”就像孙玲珑与孙瑾瑜亲近一样,孙琼瑰也一贯和这个排行第五的堂弟要好 正文 第十一章 水牢陷瑾瑜(下) 孙琮的咆哮还未停止,孙瑾瑜眼底的泪水就再也抑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面对着气焰高涨的五哥,孙瑾瑜嘴唇翕张,哽咽着吐出“没有,我没有”的字眼,他哀痛yù绝的模样、含混不清的口齿和因哭泣而变得喑哑粗糙的嗓音,令抓着他衣领的孙琮不禁放下双手,随之掩面而泣。 坐于上首的孙无yù长叹了一声,扶着座椅的扶手徐徐的站了起来。他冲着孙琮身后刚回来的孙琥琪一挥手,后者立即会意,扶起了瘫坐在大堂中央的孙琮。 “前些年我对琼瑰的期望远远超过了瑾瑜,因为我总能在琼瑰的身上看到父亲年轻时的身影……自打四年前父亲去世,临终前让我与周家联姻,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琼瑰而非瑾瑜,因为毕竟琼瑰更擅长谋略、适合继承家业,而瑾瑜偏执武道,远离了家族传承……但三年前,瑾瑜奉我之命回家来保护琼瑰去周家拜访时,我却发现这个一直不被我看好的小儿子也变得有担当、有智慧、可堪大任……我的意思是,在我眼里,他们都是有才华、有前途的好孩子,我真的很难接受我的儿子因为一个女子杀死他的哥哥的这件事!因此,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坚信瑾瑜是清白的……”说着,孙无yù走到了杨克面前,一拱手,又道:“杨神捕,您是天下第一神捕,这件命案我就jiāo由您来查探了!您查出真相前,尸体绝不入殓!请您务必找出真相,还死者……还死者一个公道……”话音刚落,孙无yù便一头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孙家两代人急忙涌上前来搀扶孙无yù,谁也没想到“绝情郎君”竟然如此受不了“情”的打击!孙无yù的几个堂弟立马送孙无yù回后堂,其余人却都望向了大堂内年纪最长的孙无恨,毕竟除此身份之外他还是另一位受害者孙璇璧的父亲。 孙无恨在一位堂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到了泪如泉涌的孙瑾瑜面前,用嘶哑的嗓音说道:“瑾瑜,不是二伯不信你,只是……只是璇璧身亡,我心里乱的很……没有证据为你洗冤前,先委屈你待在水牢里吧……”说完,他颤抖着朝在座的武林人士抱了抱拳,便也向后堂走去。 不一会儿孙家老一代走了个干净,屋子里只剩下一群小辈和几名客人。徐爱和仇昌傻在了原地,孙琮依旧哀嚎不止,孙琥琪面有忧色的搀扶着他的五哥,而跪在地上的孙瑾瑜正不断的冲着父亲和二伯离开的方向叩首不止。 杨克走了过来,搀住了孙瑾瑜,他的武功不在孙瑾瑜之下,应付一个身心俱疲的少年人并费不了多大力气。 “既然令尊把这事儿jiāo给了我,我就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我可以用我‘神捕’之名保证!”杨克坚定地看着孙瑾瑜。 “您相信我?”失魂落魄的孙瑾瑜惊诧的问道。 “不!”杨克实事求是的摇了摇头,毕竟他与孙瑾瑜并不熟络,他并不了解孙瑾瑜的为人,因此也不敢力挺孙瑾瑜。见刚有些振奋的孙瑾瑜又变得绝望,杨克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相信仇镇抚使不会撒谎!” 他的一句话令同样内心煎熬的孙、仇二人心中的痛苦同时得以减轻。 “五公子,六公子,我有事拜托二位!”三言两语安慰完孙瑾瑜,杨克又对孙琮、孙琥琪兄弟俩说道:“五公子,麻烦你在水牢处照看七公子;六公子,祠堂那儿还需你守护!” 已经得到家主的命令,二人自然毫无异议。孙琮瞪了孙瑾瑜一眼后,伸手点了他身上大穴,便架着孙瑾瑜往外走。孙瑾瑜虽然武功远胜孙琮,此时却不敢有半点反抗。 孙琥琪却颇为忧虑的问道:“杨大人,不知道您需要查多久?您或许有所不知,我孙家的祠堂并没有设在陵园,反而就设在这大院内,虽然天已入秋,但尸体如果长时间luǒ露在外的话……” “不知六公子有什么见教?”杨克问道。 “孙家有个地下冰窖!”一旁的空好禅师chā话道。 “我正是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对您破案造成什么影响……”孙琥琪诚挚地问道。 “嗯……没事!我已经很仔细地验过尸体了,如果还需要从尸体上得到什么信息,我就再去找你!不过我想一般是不需要了……”杨克踌躇片刻后说道。 孙琥琪得到杨克的允许后也告辞离去。 杨克看了眼仇昌,按理说仇昌企图毁灭证据,应该受到禁锢,可是一来二人平级而且所处部门不同一个隶属刑部、一个直接归皇帝管辖,他无权处置仇昌,二来这桩案子孙家并没有正式报案,而是以朋友身份委托给自己,他若此时拘禁仇昌亦属非法。因此犹豫了一会儿后,杨克走到大堂中央,冲四周抱拳道:“诸位!在座的各位都是孙家的朋友,如果发现什么疑点或线索,还请及时通知在下!”杨克冲在场诸人简单的jiāo代后,便返身向内堂走去。 “你去找无yù?”叶知秋忽然起身问道。 “是!我还有些事情要询问孙前辈。” “我们跟你一起去!”叶知秋、墨龙神剑和空好一同说道。说着,四人便结伴而去。 “我们俩先回城西别苑了!”周伯通见人散的差不多,也yù转身离开,却突然被人叫住。 “站住!周伯通,你为什么在这个关头揭破三哥和霏霏的事,你分明是存心置三哥于死地!”原来喊住他的正是徐爱。 周伯通原来由于周霏霏的离家出走便一直对孙瑾瑜有着不满,再加上今天上午孙瑾瑜前来迎亲时二人互有冲撞,因此他一时愤慨下揭破了孙瑾瑜和自家小妹之事,但他本人并不认为孙瑾瑜是杀人凶手或与此事有关。此时周伯通见孙瑾瑜受此水牢之灾,正心有愧意,但听得徐爱如此质问,不禁心头火气,当即冷笑道:“我只是讲出事实而已!要不是此事事关五条人命,你以为我愿意见我妹妹名节受损吗?!若是瑾瑜真的与此案无关,以杨神捕的能力自然能够还他清白!” “说得轻巧!被关押的又不是你!”徐爱嘲讽着吼道。 “那你想怎样?!”周伯通也梗起脖子,恼怒地看着徐爱。 见二人有斗殴的趋势,仇昌赶忙按住徐爱,刘慕三也一声不响的拉住周伯通,仍然坐在客座上的刘珂和其背后立着的赵化也暗运功力、准备随时出手制止祸事发生。 就在这时,一个嬉皮笑脸的少年却蹿了出来,冲着周、徐两人说道:“两位大高手别争了!我有一个办法能立马查出谁是凶手!” 正文 第十二章 卜命文王卦 “卜命文王卦!”那嬉皮笑脸的少年就是孙瑾瑜十七岁时结识的棋友、三大古族之一祁家家主祁傲天的侄子祁连。 “卜命文王卦?!”在场诸人无不闻之变色,只不过有的欣喜,有的茫然,有的……为难。 茫然的是半只脚踏入江湖的徐爱和痴于习武、不问世事的赵化,为难的仅有周伯通一人。 “怎么了,周兄?身为周家少家主,你不会连‘卜命文王卦’都没学过吧?!”祁连好奇地问道。 “会!但用过三次了……”周伯通吞吞吐吐的说道。 “啊?!”明白“卜命文王卦”价值的仇昌、刘珂和祁连俱是大惊,刘慕三反应更大,拍着他这位大舅子的肩膀问道:“大哥,‘卜命文王卦’不是一生只能用五次吗?你怎么……” “你以为我愿意啊!‘卜命文王卦’窥破天机、探测命运百发百中,却有着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和真气的致命缺点,一生更是只能使用五次!要不是事态紧急我会滥用吗?!那三次我都用在了霏霏的身上!” 周伯通正说着,忽然找了个座位坐下,叹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套特制的精致铜板,一边铺展,一边继续说道:“我修成这套功法时正逢小妹及笄,便想着用这套功法送她一个礼物我想为她数数寿数,结果竟然算出她活不过……我就想着一定要请父亲给霏霏找个好归宿,让她有生之年能活得幸福!不久,孙家公子孙琼瑰前来拜访,我爹一下子就明白了孙伯父的意思,再加上后来小妹竟然偷偷躲进孙家的马车、跟着孙琼瑰来了孙家一趟,我和父亲便猜测一贯颇有主张的小妹属意孙琼瑰。我看孙琼瑰文采斐然、风度翩翩,一定能照顾好小妹、让她度过短暂的快乐人生,于是一力促成此事。三个月前,我行遍江湖去发请帖,回家后却发现依依帮霏霏逃走,那时我才知道霏霏喜欢的人竟然是当时保护孙琼瑰来洛邑的孙瑾瑜!可是请帖已经遍发,如若更改,周家和孙家都将颜面无存不说,也必会毁坏小妹的人生!于是我对父母瞒下了此事,趁着婚期未至,外出寻找小妹,只期盼小妹和孙瑾瑜尚未铸成大错!” 周伯通走到大堂内原来为新人拜天地准备的香炉前,点燃一炷熏香,双手放在香上扇来扇去,使熏香的香气扑到自己身上。一面这么做着,他一面接着说道:“事态非常,我又丝毫不知道小妹去向何方,于是只有动用‘卜命文王卦’!占卜的结果是小妹在四川成都,我便马不停蹄的往四川奔去。可是等我到了四川成都,绕着成都城找了两圈,又在成都近郊的乡下找了十几天,却连她的人影都没发现!我知道卦象显示绝不会错,找不到人只能说明是她走了!婚期越来越近,我不敢再耽搁,于是又用上了‘卜命文王卦’,才知道她竟跑到了千里之外的贵州省修文县的龙场镇!苍天见怜,这回总算没让我再白费一次机会……这就是我前三次动用‘卜命文王卦’的经过。” 周伯通抬起头来看了看在场诸人,平淡的勾起嘴角,笑道:“来吧!我现在就来算算谁是杀死孙琼瑰之人!正好让你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我周家闻名天下的嫡传文王卦!” 仇昌和徐爱面面相觑,他们之前完全没发觉周伯通是个这样肯为妹妹不断牺牲的哥哥!仇昌和徐爱对之改观的同时,更情绪xìng的徐爱甚至产生阻止他的冲动,毕竟杨克未必不能查出真相,无需非得靠卜卦来寻求事实,但他却被一贯处事冷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仇昌死死按住。 周伯通伸出手指冲着地面画了个圈,告诫在场诸人切莫踏入圈子,自己深呼吸三次后才踏入其中。只见周伯通用左手施展出“连山指法”,拈起特制的九枚铜板,按照“连山易”的特别顺序将九枚铜板分别抛向空中,落下时接住、再抛起;脚下踩着“归藏步法”,谨守“归藏易”的秩序,丝毫不乱的绕着空中翻飞的铜板旋转;右手按照“三易”之中最广为人知的“周易”的方位,依次打出“周易神掌”的六十四掌,用“周易神掌”改变自身所在方位的气流变化,使空气绕着自己的身体旋转。 众人站在周伯通所画的圈外,看着周伯通头顶的如瀑汗水和百会穴中冒出的缕缕白气,心下紧张、赞叹、惊诧之情不一而足。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周伯通终于收功、站定。 “成了!”他微笑着冲众人一点头,却险些因身体疲惫、憔悴而摔倒。汗流浃背、嘴唇干裂、面色惨白的他伸手虚推想要靠近搀扶他的众人,静静地凝视着地面上位置错落的九枚铜板,突然瘫坐在地,一瞬之间原本深邃晶亮的双目变得空洞无比。 “周大哥,怎么了?”祁连和徐爱一左一右搀起了周伯通。祁连本便是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容易关心别人;徐爱却是由于自己一直对周伯通恶言相向,现在却见对方为了给自己三哥洗冤付出了这么多,当即心下难受,生了悔过、认错之念,本便心虑纯善的他此刻很想弥补自己对周伯通所造成的伤害。 周伯通突然清醒过来,两手分别推开身边的祁连和徐爱,又冲着将自己围了一圈的刘珂、刘慕三等人大叫道:“快让开!别进圈子!” 刚说完,他弯腰捡起了九枚铜板,竟然又站到了圈子中,摆出了跟先前完全相同的姿势。 “二哥,难道他又要施展那‘卜命文王卦’?他都虚弱成这样了,怎么还……难道他不要命了吗?!再说,这不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了吗?”徐爱用传音入密对话仇昌。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卜命文王卦’的确一人一生只能用五次!看起来,周伯通有不得不用的理由……”仇昌浓眉紧皱,他现在不得不将事态往最恶劣的方向上去想。 “难道孙琼瑰之死真是三弟(三哥)所为?”仇昌和徐爱同时在内心嘀咕道,却谁都没有说出来 正文 第十三章 六艺连环杀(一) 满腹心事的仇昌和徐爱一出现在李纯钧面前,李纯钧就从病榻上惊坐而起。 徐爱情绪变化并不会引起李纯钧的诧异,他虽然精研学问、擅长揣摩人心,但毕竟是个尚未加冠的少年,下个月他才二十呢!少年人有些心理波动并表现在脸上这在李纯钧的认知里再正常不过,因为他自己不过也才二十二岁! 李纯钧惊诧的是自己这个身经百战的二弟竟然也十分萎顿!虽然仇昌今年年仅二十一岁半,但毕竟在锦衣卫里摸爬滚打了数年,如今身居要职的他处事经验之老到和心态之成熟连李纯钧也自愧弗如。可今日他竟然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这如何能不让李纯钧震惊! “怎么了?我听院里的下人说,孙琼瑰被三弟杀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纯钧冲先进来的徐爱问道。 “二哥,你说吧。”徐爱一扭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仇昌。 仇昌也不推辞,当下将事情说了一遍。 “嘶自从两千五百年前西伯姬昌发明了‘卜命文王卦’后,这两千余年来周家人以此术为人卜算从未失手,他们甚至能精准的将周朝灭亡的时间推算到时辰,从而好整以暇地避过了秦昭襄王嬴则带给周家的灭族之祸……虽然我不相信瑾瑜会做出这等事来,但这个占卜结果对于瑾瑜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 李纯钧话音刚落,门外一人未经许可便推门而入。 “大师兄!你怎么没走啊!”刚才还嗟叹不已的李纯钧突然惊叫道。 “怎么,不欢迎我?……你小子行啊!离开黄山时只不过能接我百招而已,今日武功竟然已经在我之上!你兄弟孙瑾瑜跟掌教说你练成《和而不同》时我还不信呢,现在看来还真是真事啊!”赵化大大咧咧的说道。 “呵呵,大师兄过誉了!小弟有伤在身难以全礼,望师兄见谅!” “真可惜!我还指望你能早点痊愈,陪我好好切磋几回呢!” “就算是我病好了,恐怕也无暇与大师兄切磋。大师兄应该知道我三弟的情况了吧……我们必须想办法洗清三弟身上的冤屈!”李纯钧刚因“他乡遇故知”而挂上眉梢的欣喜立时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洗冤?凭你们怎么洗冤?”赵化茫然地问道。 仇昌一听这话顿时心头火起,虽然他知道李纯钧这个“傻傻”的大师兄并非有意嘲弄,但他还是难以容忍别人对他能力的质疑,此时也顾不上礼貌,开口嘲讽道:“当然是寻找线索、深入追查喽!难道坐在房里空想就能查明真相、找出真凶?” “当然不能!可现在的关键是你们出的去吗?”赵化挠着后脑勺问道。 一听赵化此言,李、仇、徐三兄弟顿时心生不妙之感。李纯钧正yù追问,韩红英却已经端着饭菜进来了:“纯钧师兄,门外的护院怎么多了那么多?哦,对了,他们说,府里最近要查什么命案,凶徒还未落网,要咱们多加小心,没事别走出院子!这不,让我把晚饭端进来吃!” 韩红英因为与周霏霏关系不好,是故自从住进孙家后就一直躲在自己的厢房里做女红,说是要给徐爱织一件过冬穿的坎肩,因而她竟然对孙家府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新郎身亡事件一无所知。 李纯钧兄弟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瞬间明白了这就是周伯通的“卜命文王卦”的结果给自己所带来的“好处”! 三人正深感无奈时,赵化的一句话险些让李纯钧的心脏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咦?小姑娘,你为什么叫纯钧是师兄?你是朝圣殿的门人吗?为何我不认识你?!哦,我明白了!你是纯钧代替他的恩师所收的徒弟吧!那应该还没得到过本门的正式承认……没关系,走,我带你去拜谒掌教,让你正式成为本教弟子!” “都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干嘛?”看守水牢的孙琮绷着脸对手提食盒的孙玲珑说道。虽然天色已经将近二更,但孙琮没有丝毫要换班休息的意思。 孙玲珑眉毛一挑,根本无视了这位五哥的威严:“当然是来看七哥的了!二伯只是说让七哥待在水牢里,又没说……” “他吃过了!”孙琮看了眼食盒,一句话就将孙玲珑准备的说辞顶了回去。 “下人们给他做的饭太糙,不合他胃口!”孙玲珑一掐小蛮腰,撅着嘴说道。 “他吃的什么我就吃的什么,我觉得还行!”孙琮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孙玲珑的食盒,看了一眼就冷笑道:“我记得瑾瑜小时候吃糖葫芦吃顶了,从此看见甜食就想吐。你看看你给他准备的什么?杏仁佛手、蜜饯桂圆、蜂蜜花生……啧啧,还真是合你七哥的胃口!” 孙玲珑一把抢回食盒,一扭头做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摇着孙琮的左手,冲着孙琮撒娇道:“好五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可是你最可爱的堂妹玲珑啊……” “我不是你六哥!这招对我没用!”孙琮猛地一甩胳膊,趁机抽回了左手。 “五哥,就让玲珑她进来陪我说会儿话吧!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进来,咱们一大家子人也难得见次面,就一起聊聊吧!”水牢内传来孙瑾瑜颇为嘶哑的声音,听着孙瑾瑜的声音不再像原来那样清澈洪亮,孙玲珑不禁心疼的淌下泪来,孙琮也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进去吧!三更时我和刘慕三换班,那之前你必须出来!”由于看守水牢是“重任”尤其是当水牢中关押着孙家第一高手孙瑾瑜时,杨克特意请“风吹雪之舞”刘慕三与孙琮轮番看守,孙琮从午时开始值日班到深夜子时,刘慕三守夜班直到次日午时。 另外,杨克本有意请周伯通和孙琥琪轮番守冰窖,但一来周伯通一日之内连用两次“卜命文王卦”而元气大损、短时间内只能待在城西别苑静养,二来毕竟冰窖里存放的不是活人而是本族子孙的尸体,如若需要外人来看守,这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因此孙家老一代一致否决了杨克的提议,改为由孙无恨和孙琥琪轮番守候这也是孙无恨提议的,这样他就能多看几眼自己的儿子了。但由于孙无恨年纪很大,未免他过于伤心和cāo劳,再加上看守冰窖实在是个轻松的活儿难不成还会有人来偷尸体?于是经商议,孙无恨只看守每日的卯、辰、巳三个时辰,其余九个时辰都由孙琥琪看守 正文 第十四章 六艺连环杀(二) 孙琮还是没有进入水牢,只是恪守了自己的岗位。他就是这样的人。 “七哥,你……受苦了……”孙玲珑坐在水潭边,看着胸部以下尽皆埋没水下、双手双脚捆绑镣铐的孙瑾瑜不禁哽咽道。 “没事!清者自清……对了,我那三位结义兄弟呢?”面对着这个与自己关系最好的五妹,孙瑾瑜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 “他们……被杨神捕禁足了……”孙玲珑犹豫了一下,还是吐露了自己听来的事情。 “什么?周伯通的‘卜命文王卦’两次都显示是我亲手弑兄?!……不可能……事情怎么会这样……”饶是孙瑾瑜走南闯北了七八年,此刻也禁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卜命文王卦”的结果会先入为主的给江湖人带来怎样的心理冲击,就以杨克为例,他原来还是相信仇昌的,现在却把仇昌也变相软禁了。 “小妹,你相信我吗?”孙瑾瑜愣了半晌后,苦涩的问道。 “信!当然信!不然我也不会来这了!就算周家的易卜术再准,也会有出错的时候!这次那个叫周伯通的绝对是冤枉你了!”孙玲珑急切的点头道。 “呵呵……”孙瑾瑜看着这个直至此时还相信自己的妹妹,心里一阵酸楚、一阵欣慰。自己都如此“罪大恶极”了,还有人会来看望自己,他如何不欣慰?与自己同辈的男丁三十余人、女娃二十余个,却只有孙玲珑一人相信自己,他又怎能不内心酸楚?! 孙瑾瑜、孙玲珑兄妹二人也不说话,只是这么一直干坐着。孙瑾瑜感受得到,他这个灵巧的妹妹正默默地用心分担着自己的痛苦,他现在好受了许多。 “七哥,我得走了,要不五哥该进来骂我了,我爹娘也会着急的……”孙玲珑从水潭边站了起来,拍拍裙子上的泥土,十分不舍的对孙瑾瑜说道。 “嗯!早点回吧!替我向九叔、九婶问好!”孙瑾瑜笑着点点头,但那笑容中浓郁的哀伤就连孙玲珑这个毫无心机的小女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孙玲珑挥手与孙瑾瑜作别后,刚走了几步,突然回首问道:“七哥,用不用我带什么话给你的结拜兄弟?或者,你需要他们做些什么事来营救你?” 孙瑾瑜愣了一愣,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沉声道:“算了吧!我都想不出任何头绪,他们又岂能有办法?!兄弟一场,何必让他们背上我的麻烦!就这么算了吧……如果杨神捕查不出真相,那这就该是我的命啊……” “在听什么?”刘慕三从仇昌身边走过时,略带好奇地问道。刘慕三虽然是个内向的人,也不大爱说话,但此时仇昌的举动无疑足够能引起他的好奇仇昌正蹲在水牢外的墙角,专心的低着头看着地面。刘慕三却知道他一定是在听取什么。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仇昌没有回答刘慕三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不奇怪!据闻你可以在东厂‘血夜魔狼’刺杀队的眼皮子底下,轻松出入东厂,那么孙家的几十名护院根本不可能看得住你!”刘慕三略显憨厚的笑道。他不出手的时候,跟平常百姓家的普通男人没什么分别,一样是那么纯朴、实在。 “你不怕我劫狱?” “不!以你的武功不可能在我面前成功劫狱,而以你的感官应该早就发觉我来了!” 仇昌并没有生气,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仇昌的拳头早就打在那人脸上了。但这话是刘慕三说的,他有这个资格,而且仇昌知道,他说话从来都是这么实在。 “你该换班了吧?已经子时了!”仇昌提醒道。 “唔,谢谢!”刘慕三满带感激的转身离开了,更忘记了他现身仇昌面前的初衷。 仇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道:“这江湖中谁没点自保的手段啊!有人费尽心机掩饰自己的武功,有人两面三刀、口蜜腹剑,有人一直致力于寻找靠山,但像他一样装纯、装傻的可真不多!平常看上去像小绵羊,又厚道、又老实、让人不忍欺骗,一旦有人想要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欺凌他,他就会瞬间化身大灰狼,用自己的实力撕碎对方,啧啧……唔,马伏波倒也是这样的人!” 仇昌正感慨着,忽然感到有人经过,于是一闪身躲进隔壁院子,待那两个人走后,才回到原处。那两人赫然是刚刚换完班、准备回去睡觉的孙琮和探监孙瑾瑜的孙玲珑。 仇昌见两人走后,又情不自禁的向水牢的方向望了望,自言自语道:“老大,还是你说得对!瑾瑜是个非常骄傲的人,他的内心从没想过要依靠别人,也很少相信别人的能力,哪怕是自己的兄弟……这样的人很不容易受到外来的打击,但一旦被打击到,就很容易产生绝望,现在瑾瑜恐怕就已经绝望了……瑾瑜,我会让你看到,你的兄弟们绝对拥有值得你发自内心依靠和结jiāo的能力及义气!” “发现了……发现了……发现啦!”一个气喘吁吁的孙家护院突兀的跑入了会客大堂。坐在大堂中饮茶的空好,正在斗嘴的叶知秋及墨龙神剑同时站了起来。 “发现什么了?别着急,慢慢说。”空好禅师走上前去,左手扶住这名护院,右手抵在他的背上,用自己的真气帮他平息体内翻涌的气血,同时在自己的话语中加入了能令对方心神安宁的精神念力。空好此番作为十分随意,却让叶知秋和墨龙神剑无不心生佩服:“竟然毫无芥蒂的消耗自己的真气和精力去帮助一名下人,空好禅师真不愧是五台山文殊院的‘红尘真佛’啊!” “多谢空好佛爷!”这护院显然是认识常来孙无yù这儿做客的空好,当即双掌合十给空好鞠了一躬,而后转过身来面色惊恐的对众人说道:“我们发现了二公子!在宗族陵园发现了二公子!” 从昨晚孙家兄弟们一起去“莲花酿”喝酒后,孙瑶琳一直杳无踪迹,到现在失踪了已经整整一日一夜,由不得孙家上下和孙无yù的这帮老友们不着急。 “那让他回来啊!总不会要让他五叔孙无yù拿花轿去接吧!”墨龙神剑总是爱开玩笑。 “我们发现的是二公子的……尸首。”这名护院终于低着头嗫嚅着陈述了整个事实。 大堂中的时间静止了片刻。未几,墨龙神剑突然吼道:“带我去看!” 说完,他也不等这护院,便独自踏步向孙家的宗族陵园走去。 “你去杨神捕房中将此事通知他,万莫惊动你们家主!”叶知秋拉着这护院叮嘱完,然后便偕同空好一起追着墨龙神剑的脚步而去 正文 第十五章 六艺连环杀(三) “人是怎么死的?”大堂内正襟危坐的孙无yù好似又衰老了十岁。虽然叶知秋嘱托过那名护院不要将此事禀告孙无yù,可不巧的是那护院前去请杨克时孙无yù正好在杨克房中,因此此事还是没有瞒得过他。 “无yù老哥,这都四更天了,先睡吧!等明儿早上再说!”墨龙神剑打了个哈哈。 “别糊弄我!告诉我,人是怎么死的?!”孙无yù睁大的眼眶似乎即将裂开,眼珠上的一条条血丝清晰可见。 “瑶琳……看上去是被人活活勒死的,但具体结果得等杨神捕验完尸才知道……”叶知秋用手中羽扇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含混的吐出了这句话。 “勒死的……勒死的……噗”孙无y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若非及时扶住了椅子的扶手,恐怕就要栽倒在地了。 离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座位较近的空好立刻走上前去,用自己的右手抵在了孙无yù的后背上,一道真气缓缓输入其体内,为他护住心脉;又用左手托住了孙无yù的左手,复一道真气助其畅通气血。 孙无yù浑若未觉地喃喃自语道:“大哥,我对不起你啊!几年前,瑶琳的大哥得绝症而亡,现在瑶琳又……大哥,你的两个儿子我竟然一个都没能保住!九泉之下我还有何面目见你啊……老天哪!我孙家到底做错了什么!琼瑰是孙家下一代最有气度和智慧的孩子,瑶琳更是精通六家学说的江湖公认的第一才子!老天爷啊,他们都还没到三十岁呀,你为什么要让他们英年早逝?!为什么要这么对孙家!……难道孙家气数已尽?不,不!……” 空好见孙无yù精神有些失常,连忙一掌劈在孙无yù颈间将其打晕,而后忍不住哀叹了几声。墨龙神剑此刻也无心chā科打诨,坐立不安的他在大堂之内徘徊不已。叶知秋倒显得淡定得多,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茶水,不一会儿,整整一壶碧螺春就被他喝了个干净。 杨克大踏步的走进了大堂,他的出现令在场的三人尽皆振奋起来。 “杨神捕,验尸结果怎么样了?”平素颇好斗嘴的叶知秋和墨龙神剑异口同声的问道。空好虽然没出声,但眼神中的迫切丝毫不弱于这两位。 “的确是被人勒死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杀人工具应该是百多年前魔教长老‘无目孟婆’所用的兵刃‘奈何桥’!”杨克面色凝重的说道。 “‘一过奈何桥,留头不留腰’?!”就在墨龙神剑和空好禅师尽皆茫然之时,素来被誉为江湖第一博闻强识的叶知秋打了个冷颤后缓缓说道。 “是!叶前辈不愧是‘江湖包打听’,果然见多识广!”杨克抱拳赞叹道。 “那‘奈何桥’到底是什么?什么‘留头不留腰’?!”墨龙神剑毫不在意的问道。 “无知者无畏!”叶知秋白了他一眼,又道:“所谓‘奈何桥’其实是一根丝线,一根世上最坚韧、最锋利的丝线!‘无目孟婆’用它杀人从来只用一招,要么勒断脖子、割掉头颅,要么拦腰勒死、使人胯肋分离!此物原本无名,只因这一招夺命之狠dú,再加上其主人名为‘孟婆’,因而它被正派高手命名为‘奈何桥’。关于这丝线是由什么材料制作的,江湖上传闻不少,有人说是千年雪蛛的蛛丝,有人说是天外陨铁精炼而成的,也有人说那是用无数正派高手的筋脉经过邪术淬炼而得的……总之,虽然曾经有许多人见过它,甚至摸过它,但从没人能准确的说出它的材质!百多年前魔教被武林正派剿灭、‘无目孟婆’战死后,此物被少林寺收走,借助佛法清洗此物上的血腥、超度死于其上的冤魂……如果我没记错,二十年前,前任锦衣卫都指挥使‘三目铁鹰’黄锦前辈为了追捕一名江洋大盗,曾向少林寺索借此物,事后少林掌门为结jiāo锦衣卫趁机将此物送与了黄指挥使,后来此物便一直被藏在大内锦衣卫典藏馆内!” “什么?!”这次不但是墨龙神剑,就连空好禅师也大吃一惊。 吃惊的不仅是这二人,还有房顶瓦片上的一人,他总算是明白了杨克的面色为何会如此难看。 “你是说仇昌……”墨龙神剑脸上表情yīn晴不定,似乎随时都会“暴走”。 “不!应该不是他!”令人感到意外的事是,这次替仇昌说话的不是杨克,而是叶知秋! “老叶,此话怎讲?”墨龙神剑震惊的问道,就连杨克也是一脸好奇。 “很简单!第一,孙瑶琳虽然是江湖第一才子,集名、法、墨、农、yīn阳、纵横六家学说之大成,但却丝毫武功都不会,以仇昌的武功要杀他一招就行,何必这么明显地暴露身份?!” “或许是想玩‘实则虚之’的把戏!”杨克冷静的说道。 “那就说第二点!如果杀人工具真的是‘奈何桥’的话,下手的人绝不可能是仇昌!”叶知秋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后,转而盯着杨克的脸庞。 “哈……果然瞒不过叶前辈!”杨克苦笑道。 “你们俩在说什么?”墨龙神剑问道。 一直未发言的空好却突然出声道:“我猜杨神捕早就排除了仇镇抚使杀人的可能,只是担心如果由他来否定仇镇抚使的杀人可能会引起你我不满、让你我认为他是有意包庇同僚,因此才借知秋之口来说出自己的判断!” “是这样啊……杨神捕你就直说吧,你‘铁面无私小二郎神’的名声我墨龙信得过!” “唔,诸位前辈,在下多有得罪了!那我就直说了吧!这第二是因为孙瑶琳的死相!‘一过奈何桥,留头不留腰’,可是孙瑶琳虽然被勒住脖子却并未被‘奈何桥’割下头颅!这只能说明一点凶手与死者熟识,因此下手的瞬间心生不忍,才没有顺势将其头颅割下!” “凶手与被害人关系密切,才没有割首!……如此一来,情况对三弟越来越不利了……”就在杨克说出判断的瞬间,房屋顶上偷听的仇昌也在心中如此言道 正文 第十六章 六艺连环杀(四) “孙瑶琳的死亡时间是昨天的这个时候,也就是说他是在刚刚和孙家兄弟们喝完酒后就被杀掉的!我探寻过了死亡地点,孙家的宗族陵园并非案发现场,案发现场是从孙家大院的西南角门到孙瑶琳所居住的‘百家轩’之间的‘万美园’!” “所以……能如此精确的伏击孙瑶琳的‘熟人’最有可能的是跟他一起去喝酒的人!”叶知秋接着杨克的话分析道。 杨克点头以示赞同,又道:“我刚才问过所有昨天四更时分负责守夜的护院,孙家其余前去喝酒的公子在孙瑶琳之前回来、有时间伏击他的一共有五个人:已经遇难的三公子、四公子;扶提前醉倒的十公子回来的五公子,当然十公子也有作案可能;最后一个就是七公子孙瑾瑜!” 虽然在场诸人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听到最后一人的名字时,墨龙神剑等三人还是显示出相当的哀痛之态。 “也未必一定是他们当中之人!我中午时问过,提前知道他们兄弟去饮酒庆祝的人数并不少,只是他们怕我不高兴所以没有告诉我!瑶琳虽然为人木讷、深居简出,但他为人谦和、平易近人,因此他的人缘实在是不错,府中几乎所有的护院都跟他谈得来是故我认为,那个不忍心割掉他首级的凶手未必是他的兄弟!”孙无yù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想必是慈悲为怀的空好禅师那一掌没有用上太大劲道。 墨龙神剑等孙无yù的三位老友面面相觑,不禁各自在心中暗叹道:“孙无yù内心还是偏袒自己的儿子啊!” 杨克见气氛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其实,孙……二公子的尸首上还有一点颇为奇怪,就是护院们在陵园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身穿‘大功’丧服面向祖宗牌位跪着!”直呼死者的名字有些无礼,方才由于孙无yù是晕倒了的因此倒是可以不加避讳,现在孙无yù醒转过来,杨克出于礼节只好称死者为二公子。 “对嘛!我就说见到瑶琳尸体时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原来这不对劲的地方就是他身上所穿的‘大功’之服!”墨龙神剑一拍额头惊叫道。一旁的叶知秋和空好也面露恍然之色。 “‘大功’之服?瑶琳死了堂兄弟,因此穿‘大功’之服,完全符合‘周礼’中的‘凶礼’以及‘五服’礼制……可是瑶琳明明死在璇璧和琼瑰之前,他没理由要为兄弟服丧啊!如此说来,是凶手在将瑶琳的尸体移到宗族陵园时为他穿上的!……可凶手为什么这么做呢?……”孙家家主孙无yù绝非少智之人,但解决悬案非他所长。 杨克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只能苦笑道:“我现在也没头绪,我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对了,那丧服样式虽然普通,但它的领口上用朱砂写着一个字,一个‘廿’字!” “廿?”孙无yù等四人尽皆心生奇怪,纷纷开始思索此字的含义。 “莫不是说的廿年前孙家发生的那件事?!”空好禅师不言则已,一言必惊人。他话一出口,孙无yù脸色顿时变的苍白无比,墨龙神剑和叶知秋也是一脸惊恐之状。 “廿年前发生的事?”杨克轻声反问了一句,见四人无人愿意作答,便知趣的告辞道:“诸位前辈,时候不早了!在下就先告辞回去休息了!” 孙无yù一拱手,想要微笑着送他离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嘴上客气道:“杨神捕,您多注意身体,切莫太过劳累!这几件案子在下就都jiāo给阁下了,阁下查明了真相一定要早日告知我啊!” “好!几位也早点休息吧!”说着,杨克朝屋顶上某个被揭开缝隙的瓦片处瞟了一眼,而后便施施然走出了大堂。 房顶的仇昌不禁在内心苦笑道:“我怎么忘了这家伙的轻功位列天下前四!我这轻功又怎么瞒得过他!” “今天的天气不错哦,你不出来晒太阳吗?”韩红英推开李纯钧卧房的窗户,趴在窗口笑着对正端坐在榻上修炼《和而不同》第二重的李纯钧说道。 “怎么不去找四弟?”李纯钧淡淡的问道。 “他现在心情正不好呢,我怎么能跑去给他添堵呢!那不是惹他讨厌我嘛!”韩红英撅着樱桃小嘴嘟囔道。 李纯钧看了看这个精灵古怪的“师妹”,笑道:“我有个方法能让他心情变好,甚至感谢你!” “没用的,只要他三哥的冤屈一天还没被洗刷,估计他都会一直生气的……”说到这儿,韩红英眼珠一转,问道:“你不会是让我去帮孙瑾瑜洗冤吧?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没让你去查案,你想啊,现在四弟因为三弟的事儿不开心,如果你能让三弟振奋甚至高兴起来的话,四弟的心情也一定会好转的!” 韩红英的眼珠一转再转后,她歪着脑袋问道:“你是要我去城西别苑去请周霏霏来探望孙瑾瑜?!” 李纯钧微微一笑:“怪不得三弟总夸你心智成熟呢!” “切……她若真的想来,孙瑾瑜刚刚被关押时她早就来了,何必等到我去请?因此就算我去请,人家也未必会来!”韩红英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我比你了解霏霏多一些,虽然三弟伤她不浅,但她不是那么绝情的人!我想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来,一定是因为周伯通没有把三弟受难的事告诉她!” “……门外那么多护院,我又不会轻功,出不了这院子啊!” “二弟说后院有个狗洞,男人过不去,女人和小孩应该没问题!孙家是千年世家,行事素有君子之风,不会派人堵狗洞的!” “……你也知道我和周霏霏一直关系不好,因为守让姐姐的事她一直讨厌我呢!万一我去了但人家不见我,那我多尴尬!再说,周伯通万一把我拦住不让我把消息传给她呢?” “废话那么多干嘛?到底去不去?!不想讨四弟欢心就算了,我只答应韩师伯给你找门好亲事,可没答应他一定促成你跟四弟!”李纯钧绷着脸说道,心下却道:我就是怕周伯通阻拦我们兄弟几人,所以才让你这小丫头去!他堂堂周家少家主总不好意思难为一个小姑娘吧?! 正在韩红英犹豫之时,院子外赵化的声音传来:“韩师妹,昨晚你说天色已晚怕耽误掌教休息,现在掌教刚打坐完,我带你去见他吧!” “好啦,好啦,我去了!”韩红英冲着李纯钧一点头,转身一溜烟就朝后院跑去 正文 第十七章 六艺连环杀(五) “夫人,霏霏,你们怎么来了?”还在看守水牢的刘慕三诧异地望着面前的周依依和周霏霏。她们俩身后还跟着满面微笑的徐爱和韩红英。孙家的护院自然是看管不住徐爱这样的一流高手的。 “我陪小妹来探望瑾瑜公子。”周依依满含歉意的看了刘慕三一眼。关于孙瑾瑜的事,周伯通和刘慕三夫fù原本打定主意要瞒住从婚礼回来后一直发呆的周霏霏,生怕再次给她造成打击,却没想到今日早上韩红英趁周家兄妹不注意偷偷溜进了别苑,还是把发生的一切都透露给了周霏霏。谁料周霏霏突然来了精神说什么都要来见孙瑾瑜,周家兄妹劝不住,还在休养的周伯通只好让周依依陪她走这一趟。 刘慕三看了眼窃笑不已的徐爱和韩红英,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好苦笑着说道:“好吧!你们早点出来!我就要和孙琮换班了!” 不但周家姐妹进入了水牢,就连徐爱和韩红英也笑嘻嘻的跟了进去。颇有君子之风的刘慕三只好装作没看见。 “你也要进去吗?”待四人进去后,刘慕三突然没头没脑的冲着身旁无人处问道。 “不!我等他们出来再进去!”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仇昌的声音。 刘慕三没再说话,只是点点头,又像没事时一样如青松般挺立在水牢门口。 “真是的,不是说好今天去拜谒掌教的嘛!怎么又不在!”赵化漫无目的地在孙家大宅里一边走一边嘟囔道,“咦?我这是走到哪儿了?现在是午时,看日头也分不清哪是南哪是北,要让我怎么找到回去的路?!孙家怎么这么大,弄得我都迷糊了,我们赵家好歹坐了三百多年的江山都没这么大的祖宅,孙家这宅子建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这到底是哪儿啊?……” 赵化本便是个“武痴”,除了武功几乎什么也不懂包括认路!此时他的四面八方不是亭台楼阁就是假山花圃,偏偏花与花之间、屋与屋之间又没什么区别,这又岂能不让他为难! “嗯?有人来了?!”赵化随便朝某个方向走了几步,便听到前方有脚步声传来。 赵化刚想上前问路,却突然心血来潮地躲进了身边的花丛中,紧接着他便听到朝自己这里走来的两个人jiāo谈着这样的话语:“这里今天没人值守?” “放心!我以仇昌所在房屋需要严加看管为由,把这附近所有人都调了过去!” “孙家家族内部到目前为止没人怀疑我吧?” “没有!再加上那些外人也肯定不会怀疑你,这事儿保管能做得让‘那位大人’满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哎,本来我所设计的不是这样……都怪那个蠢货私yù膨胀、妄想谋夺我的地位,差点误了咱们的大事!要不是我当机立断想出了备用方案,恐怕我当时就会被那个仇昌抓个正着!” “是啊!那仇昌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果断的打算毁尸灭迹!要真让他毁尸灭迹成功,那咱们的计划可就……不过,他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就算‘那位大人’再忌惮他,此时他被杨克禁足也不足为虑了!” “别大意!仇昌的武功极高,轻功也不差,那些护院看不住他的!不过,直至目前他应该不会怀疑到咱们……还有千万别小瞧杨克,‘天下第一神捕’绝非浪得虚名!” “是!我知道!哦,对了,‘奈何桥’我已经还了回去……” “蠢货!那东西你怎么能还回去!你这不是多给了别人一条追查的线索嘛!再说了,如此神兵利器咱们自己留下也好啊!‘那位大人’手里的宝贝多着呢,岂会在乎这么一件!” “不是我想还的!是‘那位大人’派人来要的!毕竟这‘奈何桥’取自锦衣卫典藏馆,按理说大内的三厂一卫和御林军都可以申请使用,‘那位大人’也是怕担上失物之责……” “嗯,说到大内,你要小心叶知秋这个人!据闻此人与张永关系甚密,他之所以能成为‘江湖包打听’,与张永的情报供应分不开!张永虽然在‘八虎’之中位列刘瑾之下,但他毕竟掌管着半个东厂而且在锦衣卫中爪牙颇多,实力不容小觑!这阉贼也极为擅长敛财弄权,虽然与刘瑾是死敌,但人品却与刘瑾同为一丘之貉,我看他也是盯上了孙家这股江湖势力、想将之收为己用!所以,你一定要密切注意叶知秋的动向,如果他真想沾染孙家这股势力,就‘咔’明白吗?!” “好!明白了!不过,如果我要杀叶知秋的话,是否按照你的备用方案、弄成与孙家二十年前发生的那件事相关联的连环谋杀案?” “叶知秋应该也知道二十年前的那件事……好!到时候你就按照备用方案来执行!” “嗯!对了,你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先去忙了!你也快回去吧!” “好!你去吧!” 趴在花丛中的赵化虽然是名“武痴”,但他绝对不傻,否则也练不成那么多人都无法参悟的《和而不同》第一重。他听得两人这么说,虽然听不出这二人是谁,但也知此事背后yīn谋巨大,不但关联着江湖,甚至涉及朝堂,因此他此时侠义之心顿起,想着即便此身遇险也要揭破此中yīn谋,因而趁二人告别之际微微抬起头来,放眼向两人所在位置看去。 “怎么是他们!”赵化在看到那两人的第一眼时,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感叹。 “是谁在那儿?!” 就在赵化看到那二人时,他也被即将离开的两人发现,一道yīn寒的剑气直奔他面门而来! “孙世兄,你来啦……”第一个走出水牢大门的周依依一眼就看到了一脸铁青之色的孙琮和他身旁尴尬微笑着的丈夫刘慕三。 “哼……”孙琮这位世家子弟此时也没礼貌了一回。 言笑晏晏着走出来的徐爱和韩红英也被他逮了个正着,原本很兴奋的二人顿时严肃了起来。但尤为欢快的韩红英虽然面色肃然,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底的欢喜,毕竟想让徐爱这么高兴的面对着她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徐兄弟,没人告诉你外面不安全、没事不要乱跑吗?!”孙琮冷着脸问道。 “嘿嘿,没事!我武功还不错,起码比你要高出一些!连你都不害怕,我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厚脸皮这一点“本事”绝对不是王守仁教的,而是徐爱跟李纯钧他们混久了、历练出来的。 就在孙琮被徐爱一句话气得哑口无言时,周霏霏恋恋不舍地从水牢中走了出来 正文 第十八章 六艺连环杀(六) 周霏霏明显比进去前开朗得多!这是刘慕三夫fù和徐爱、韩红英共同的看法。 就在周霏霏心情正好时,孙琮却用一句话打破了这种美好 “哼!我道是何人前来探监,原来是‘**’来看‘jiān夫’!” 孙琮原来是很看好周霏霏和孙琼瑰的婚姻的,但自从听周伯通说孙瑾瑜很可能是因为周霏霏而“弑兄”的,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对周霏霏的怨恨,认为是这个年方十七的少女勾引、带坏了自己的七弟孙瑾瑜。这时候他只是将内心的怨恨脱口而出罢了,只不过连带着孙瑾瑜也受了骂。 “啪!”一个响声,两个掌印。 孙琮的左右脸颊同时挨了一巴掌,他摇晃了两步才勉强站住、没有倒地,突然一张口竟吐出了三颗牙齿和一嘴鲜血。 “这是替霏霏(三弟)教训你的!”木讷、实在但很护短的刘慕三和不知从哪儿出现的仇昌异口同声的说道。 二人说罢,一个大摇大摆的进了水牢,一个护着周依依、周霏霏姐妹扬长而去。韩红英也不失时机的冲愣在原地的孙琮做了个鬼脸,拉着徐爱跑了开来,独留下孙琮一个人捂着腮帮子、满目怒火的在秋风中愤恨的颤抖着。 “怎么,跟霏霏说清楚了?”仇昌一本正经的冲着水牢中锁着的孙瑾瑜说道,眼神中的戏谑却丝毫不减。 孙瑾瑜的神采如故,只是眼角多了一丝哀伤,两颊也少了往常整日挂着的酒窝。仇昌暗想,一定是周霏霏的缘故才会让他这个几乎陷入绝望的三弟恢复了少许光彩,同时他也暗赞了声“大哥高明”。 “二哥,你不是被杨神捕禁止……” “别企图转移话题,请正面回答我的问话。审讯,你二哥我可是专业的!” 孙瑾瑜苦笑了下,略带着惭愧和羞意说道:“嗯!我跟她说我其实是喜欢她的……” “刚才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你说的好像是:‘我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喜欢你!就是喜欢!这一天一夜的时间我想了很多,若是能够重来一次,我愿意放弃一切的去喜欢你!’哈哈……”仇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二哥!你……你耳力太好真不是什么好事……”知道自己被戏弄的孙瑾瑜此时又羞又恼,脸色红得让人怀疑他埋身的水牢中所积蓄的是沸水而非冷水。 “你要早说了这话或许就没今天的事情了!”仇昌突然话锋一转,满脸哀伤的摇头叹道,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和后悔。 这话何尝不是他对自己说的呢! “二哥,这是不可能的!你该看得出来,我卷入的是个早就被人处心积虑所设的局啊!这件案子太复杂,我隐隐感觉到其中的猫腻和勾心斗角不是咱们普通的几个江湖中人就能应对的!”孙瑾瑜面上的忧色又浓郁起来。 仇昌白了他一眼,一边从怀中掏出一物丢过去,一边说道:“我要纠正你三点错误!第一,卷入这个局的不是你,是咱们兄弟!第二,咱们兄弟四个就没一个是普通的江湖人!第三,在我仇昌面前,没有什么案子是复杂的!” 听了仇昌慷慨激昂的言论,孙瑾瑜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却将感动深埋心底。他端详了一下手中之物,问道:“这不是阿昱的贴身匕首吗?给我干嘛?” “防身!”仇昌严肃地说道:“你虽然武功高强,但现在手脚被缚,有件利器防身总是好的!关键的时候别迂腐,该割断锁链逃跑就得逃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要是把昱儿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弄丢了,就算是大哥拦我,我也得揍你!” 仇昌郑重其事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孙瑾瑜愣了一愣,而后对视着的二人突然同时放声大笑起来,引得水牢外的孙琮心中一阵惊疑。 “对了,二哥,你来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总不会是专程给我送匕首的吧?!”笑过之后,孙瑾瑜好奇地问道。 “你知道你们孙家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二十年前?那时候我才一岁,能知道什么?!不记得,完全不记得!” “你就没听家族里的长辈说过?” “二十年前的事……”孙瑾瑜沉吟了片刻,坚定地回答道:“没有!我的印象中绝对没人跟我提过!” 仇昌挠了挠脑袋,一脸奇怪之色。 “二哥,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那才华盖世的堂哥孙瑶琳也死了!死?对了,你们孙家二十年前死过什么人?!”仇昌突然兴奋地叫道,但结合他提问的问题,总让人感到他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 还好,了解仇昌的孙瑾瑜并没那么想。 “二十年前过世的人?……我大伯和四伯好像都是那一年过世的!我大伯就是我那堂哥孙瑶琳的父亲,我四伯是我二姐、三姐的父亲。怎么,他们的死跟这次的事有关?” 眉头紧皱的仇昌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现在的问题是没有足够的线索啊……” 就在孙、仇二人一筹莫展时,一阵古朴、悠扬、庄严、素雅的乐曲远远传来,透过水牢的墙壁,涌入了二人耳中。 “这是什么音乐?”闭上眼睛静听乐曲的仇昌突然睁开双眼、惊喜的问道。看得出他很享受虽然他是个对音乐从没什么爱好和研究的人。 孙瑾瑜脸上的讶异之色远胜仇昌:“这难道是……《云门大卷》?!” “《云门大卷》?被誉为‘六乐’之首、最古老乐曲的《云门大卷》?”仇昌反问道。 “嗯!”孙瑾瑜点头道:“相传,上古时候黄帝命伶lún创造乐律,依凤凰之鸣划分出十二音阶,于是就产生了这世上最早的乐舞《云门大卷》。今日之江湖中恐怕只有三大古族和孙、周两家有此古曲的残谱了!等等……这本该安详和睦的乐曲怎么突然变得隐含肃杀之气了?!” 仇昌虽然不懂乐律,却对杀气十分敏感,他不等孙瑾瑜说完,早已破牢门而出、直奔乐曲的来源而去! 正文 第十九章 六艺连环杀(七) “怎么回事?”仇昌刚出水牢大门时乐曲就已经停止了,当仇昌凭着记忆赶到乐曲传来的方位时,杨克早就在那儿查探了。 “我也刚到,可这附近除了假山、池塘和亭台水榭外,什么都没有啊!”杨克剑眉紧拧,非常严肃。 仇昌抽动了两下鼻子,说道:“有血腥!” “我怎么闻不见?” “在水下!” “这你都能闻出来?!我养的‘哮天犬’都没……”杨克见仇昌死死地瞪着他,终究没敢把话说完,只是他在心底还是“赞叹”了仇昌感官的灵敏。 杨克在仇昌的指点下,从池塘的西北角跳了下去,这时候孙无yù和他的三位老友、刘珂、祁连等人也都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孙无yù也没追究仇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急切地问道。 “或许……又是一条人命!”仇昌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不是或许,是确实!”杨克的声音从池塘中传来,诸人放眼望去之时只见他托着一具女尸刚刚浮出水面、向岸边游来。 “玲……玲珑!”孙无yù再次老泪纵横,这两天死的这些族中少年虽然不都是他亲身所出,但他毕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家主,此时见到这些年轻生命的凋零,岂会不心如刀割! “孙玲珑?”认识孙玲珑的齐齐惊呼,这些声音中有的饱含愤怒,有的充满惋惜,也有的微带着恐惧。 “怎么是这个小姑娘?!看来三弟又该伤心了……” “杨神捕,人是怎么死的?溺水而亡?”墨龙神剑凑上前来问道。 “不!是一剑封喉!而且这剑招连带着这剑痕都很眼熟……” “是用承影剑施展的‘武丁北伐’!”蹲下来看了一眼尸体后,仇昌抢先杨克说道。 “什么?又是‘武丁北伐’?!”陆陆续续而来的孙家族人中议论纷纷。 孙无yù扶住空好,颤巍巍的像个耄耋老人,好一会儿才从丧亲之痛中缓过神来。他张口向身边的墨龙神剑问道:“墨龙,承影剑是琼瑰的佩剑,他亡故之后,此剑应该留在替琼瑰收尸入殓的琥琪手里,你去帮我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孙家学成‘武丁北伐’的不超过二十人,他们全都和你切磋过,是谁你心里都清楚。你把这名单jiāo给杨神捕,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杀了玲珑,甚至是琼瑰!不管此人是谁,若是他敢反抗,你还有杨神捕都可以将其就地处置!咳咳……” 孙无yù怒气冲冲的说完,才发现一向孩子心xìng的墨龙神剑竟变得异常严肃,双目乱转甚至面生冷汗。 “墨龙,你怎么了?” “我……那承影剑现在在我手里……” “什么?!”墨龙神剑的一句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无yù老哥,你也知道我墨龙好剑成痴……其实我早就想向琼瑰要承影剑来玩玩,可那是你们孙家的传家宝剑,另外我和琼瑰不算熟,因此我一直不好意思开这口,琥琪跟我学过几招剑术,所以昨晚上我跑去向琥琪借了承影剑……”墨龙神剑低着头述说着,忽然又抬起头来补充道:“不过我昨晚还没来得及耍剑,就被老叶叫到大厅去陪他和空好老哥叙旧了,之后因为瑶琳的事儿一直忙到四更天,后来我一回到房间后就睡着了,再也没有摸过它……” “你把它放在哪了?”仇昌开口问道。 “枕头底下。”墨龙神剑话音刚落仇昌便飞身向墨龙神剑的房间而去。 “墨龙前辈,玲珑被杀是在半个时辰前,那时候你在何处?” “那个时候?我昨夜由于睡得晚,今天一直睡到了晌午,那时候大家都用过了午饭,我就一个人去了伙房找了几个凉馒头来填饱肚子……杨神捕,你怀疑我干嘛?!玲珑不是死在‘大商护国剑’中的‘武丁北伐’之下吗?我又不是孙家的人,又不会‘大商护国剑’……” “未必!”叶知秋摇摇羽扇淡然的说道。 “老叶,你说什么呢?!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朋友,平时吵架斗嘴倒罢了,这时候你怎么能火上浇油呢?!” “我只是说句实话!孙家所有人都是用剑的,再加上无yù有你这个剑客大宗师做朋友,因此孙家所有宗族子弟凡是练武到一定境界的都受过你的指点、和你切磋过,你墨龙剑意高绝、剑术无双,看他们使‘大商护国剑’看得多了学会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招不稀奇!不过”叶知秋看墨龙神剑是真着急了,急忙将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呀!”墨龙神剑哭丧着脸说道。 “不过墨龙你没有杀人动机,尤其没有杀玲珑的动机!瑶琳被害时,你还没到卫州来;至于璇璧和琼瑰亡故时,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没时间杀人!”孙无yù拍着墨龙神剑的肩头示意他放松。 “不管怎么说,墨龙前辈这几天您最好是……”杨克yù言又止。 “杨神捕,我墨龙也不让你为难,在你查出真凶前我一直跟无yù老哥待在一起总行了吧?!” “好!多谢前辈体谅!大家都散了吧,我杨克一定尽快找出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杨克冲着聚在一起的孙家老少抱拳道。 孙无yù虽然内心极为哀伤,却也担起了家主之责、站出来安抚了族众。 待孙家众人走后,杨克终于忍不住说道:“孙前辈,池塘并非案发现场,玲珑小姐是被人杀害后弃尸于此的!至于真凶,我必须得等找到案发现场、搜集更多线索才能继续追查。不过,现在有个疑点请您务必解答!” 孙无yù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云门大卷》的曲子中那个乐段的重复本该只有一次,可刚才的曲子中却整整重复了二十遍,正因如此,这首曲子才变得充满杀气……二十年前……真的是你们的鬼魂的不甘和复仇吗?” “不可能!此事必是有人假借当年之事掩盖自己接连杀人的真实意图!”叶知秋斩钉截铁的说道。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必不使鬼魂乱世!”空好双手合十、高念佛号。 “空好老哥说得对!再说了‘虎dú不食子’,他们之间的恩怨自己在yīn间了结就是了,干嘛来祸害孩子们!”墨龙神剑撇着嘴说道。 四人毫不相干的说辞,让在场的刘珂和祁连等人愈加糊涂了,杨克却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正文 第二十章 仇杨首分歧(上) 仇昌在路上碰到的几个家丁的指点下来到了墨龙神剑所住的厢房,这里在孙家大宅中地处偏僻,本便少有人至,此时墨龙不在,因而格外显得清静。 职业习惯下仇昌谨慎的向屋内投了一枚石子,确定没什么危险才踏入屋内。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几把椅子,一点也不像孙家这种豪门世家应有的客房。 “大概是因为墨龙喜好节俭,因而孙无yù特意为他安排了这处厢房吧!”仇昌喃喃自语道。 仇昌走到床头,掀起了墨龙神剑的枕头,枕下果然有一道浅浅的长条状的痕迹,但已没有了墨龙神剑所说的承影剑了。 仇昌俯下身来,在自己所站的位置附近细细查看。虽然地面上灰尘有限,但眼力超群的仇昌还是从地面上细微尘粒的排布上看出了些许端倪。 “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人曾经到过这个位置附近……那个布鞋印记应该就是墨龙本人留下的了,另一种印记应该是靴子留下的,都有谁穿靴子呢?……可惜这里落尘太少,我无法将印记拓下、拿去挨个比对……” 仇昌慢慢站起身来,兀自沉吟道:“看来墨龙神剑没有撒谎,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冒着被墨龙神剑发现的危险来偷走承影剑呢?为了栽赃嫁祸?不可能,太浅显了……或者是他只是想要这柄剑,而没想过杀人,只是凑巧间才杀了孙玲珑?……” 想了一会儿却无头绪,仇昌皱着眉、懊恼的拍拍脑袋,突然双眼中精光一闪,自言自语道:“或许我该换个思路了……” 孙家会客大堂中孙无yù端坐上首,墨龙神剑、空好、叶知秋三人列坐左侧,祁连、刘珂、杨克坐于右首。与眼观鼻的墨龙神剑等三人不同,这三位一齐把目光投向了yù言又止的孙无yù。 “唉,那事情要从先考那儿说起了……”孙无yù叹了口气缓缓言道。 “先考诸位应该知晓,自从他被‘飘渺侠丐’张三前辈赞为‘江湖第一智者’后,这个名头就一直陪伴着他。他刚获得这个名头时也是十分欣喜,毕竟是天下第一大侠所赠、并被江湖广泛承认,说不兴奋那是假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请他帮忙谋划的江湖门派和独行侠客越来越多,劳心劳力的他老人家越来越感到名声累人,但他并没有拒绝江湖人的求助,于是他的身体在这种身心俱疲的状态下也一日日垮了下去。二十年前,刚过壮年的他老人家突然宣布要‘退位’,将家主之位传给当时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我们这一代人。 “当时中原江湖正值纷乱之秋:天马镖局尚未兴起,dú龙教还未进军中原,白鲸帮肆意吞并周边帮派、大有崛起之势,少林寺闭门谢客、自扫门前霜雪,全真教为了和武当派争道统第一、成日里比武较技,朝圣殿嘛,刘掌教在下言语间若有得罪还望您见谅,朝圣殿一心想要靠科考取士融入大明朝堂、无暇关注江湖之事……三大古族和三大精英世家虽然没有像少林寺一样禁止子弟行走江湖,但一直循规蹈矩、很少管别派闲事。但即便如此,先考退隐的消息还是在江湖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先考既然退隐就该选出新的家主,孙家新家主是什么xìng格?会对当下的江湖有什么影响?这些都是江湖各门各派所关注的。于是,许多跟孙家亲近的门派,便借着参加先考‘金盆洗手’仪式的机会前来孙家打探消息。 “先考也没让他们失望,在仪式后的酒席上亲口答应让孙家第一百四十五代也就是我这一代的族人公平较量,选出新的家主。诸位或许知道,孙家传家与别的世家古族有所不同,讲的是‘立贤立嫡立长’,凡五服之内,不重血缘、首重德才。但诸位还有所不知的是,孙家是有候选人这一规定的。说来惭愧,我虽然是先考独子,但最开始时却连候选资格都没有。 “诸位都知道,十大名剑中的承影、纯钧、湛卢三剑一直由孙家珍藏,而且这三柄剑也分别是孙家三处重要密室的钥匙。这三柄剑就代表着三个候选资格:承影剑是精致优雅之剑,也是‘秘宝窟’的钥匙,由上代家主授予他认为最有能力担起孙家重任的子弟,这柄剑被先考jiāo给了我的大堂兄也就是瑶琳和他过世大哥的父亲;纯钧剑是尊贵无双之剑,孙家尚文众所周知,在孙家之中,那些已成孤本的先贤典籍比起金银珠宝要贵重得多,因此这纯钧剑也是天字一号藏书阁的钥匙,由同一代弟子中才华最高者继承、不管此人是否会武,这柄剑原来在我四哥手里,琼瑰这一代就在手无缚鸡之力的瑶琳手中;湛卢剑是仁道之剑,是打开孙家历代家主尸骨长眠所在的‘不朽阁’的钥匙,孙家虽然尚文但毕竟行走江湖,族内子弟都不学武功也不行,因此这柄剑由孙家家传‘大商护国剑’造诣最高者持有,瑾瑜手里的湛卢宝剑也是从我大哥那儿继承的。 “三柄剑中两柄归大哥所有,一柄归四哥所有,因此有权竞争家主之位的只有他们两位,对于这种情况我和二哥以及六弟、七弟他们都是心悦诚服的,不过三哥就心生不满,因为他是我们兄弟十几人中才华仅次于大哥、四哥的人,如果没有大哥、四哥‘拦路’,家主之位必是他囊中之物,于是他便存了陷害大哥、四哥之心。 “大哥和四哥比试的内容被先考定为君子六艺礼、乐、shè、御、书、数和家传剑术七项,四哥才情高绝,开头的三场五礼、六乐、五shè他尽皆胜出,只要再胜一场家主之位就与大哥无缘了。就在大哥想要放弃之时,三哥为大哥出主意、让大哥提出先比武功,以大哥的武功必然稳胜,届时就可以借此打压四哥的气势,为之后的三场比试留下胜机。大哥提出了,四哥和先考都没有反对,于是大哥便以承影剑对战四哥的纯钧剑,四哥虽然重文轻武但武艺亦不弱,大哥无奈下只好使出了‘武丁北伐’!”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六艺连环杀(八) “这一招本来四哥就挡不住,但以四哥的本事卸去这招上的一部分力道还办得到,再加上大哥如果出剑时注意一些、尽量避开要害,其结果最多给四哥身上弄出一处轻伤罢了。谁知三哥在比武前给四哥的茶水里下了麻yào,这关键时候yào效正好发挥!四哥最终没能卸去这一剑,大哥在最后关头虽然尽量将承影剑偏离开四哥的要害,但承影剑还是从肋下贯穿了四哥的身体。若只是这样四哥也不至于亡故,可是三哥提前在大哥的承影剑上涂抹了无色无嗅的剧dú……四哥当场身亡,临死前他仍认为是大哥故意对自己下的dú手,因而指着大哥说‘你好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二十年后我的魂魄会回来找你和你的后代复仇的,我要让你受尽良心的折磨和谴责再为我陪葬……’ “当时观礼的人都吓呆了,先考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因而立刻站出来,一面让二哥和三哥把大哥带进水牢先行看管,一面请求在场的宾客对此事保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来观礼的人本便都是孙家的朋友自然欣然应诺,其中就包括墨龙、知秋和空好老哥。 “宾客当时就纷纷散了,当先考要提审大哥时,才发现大哥已经挥剑自尽。虽然dúyào不是大哥涂在剑上的,但为人善良的他到底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啊!这一点恐怕也早就被三哥料到,因而三哥做了此事后才会一直有恃无恐。 “孙家不能一直无主,因而排资论能后,才华最高的三哥被一致推举为新任家主。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并且先考‘江湖第一智者’的名号也绝非浪得,就在三哥的接位仪式上他被先考揭发罪行并拿下收押。当日,孙家族内长者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一是做出了将三哥囚禁终身的决定,二是本着‘立贤立嫡立长’的原则,‘矮子里拔将军’、把我这个家主嫡子选为了下代家主。一年后,三哥心灰意冷、自绝经脉而亡,临终前竟学着四哥在墙壁上留下了鬼魂复仇的血字! “从那时起,我和二哥、六弟他们开始有意识地淡忘此事。四年前先考过世时我猛地想起此事,不禁同二哥一起感叹世事难测、真犹如白云苍狗一般变幻无常啊! “不知不觉中二十年过去了,我已经几乎完全不记得此事了。这次琼瑰大婚后我还打算趁此良机宣布退位、重选家主,没想到,没想到……哎!到底是谁这么恶dú,非要挖出此事、往我孙家的伤口上撒盐啊!杨神捕,你一定要帮我们孙家查出真凶啊!……” 孙无yù话说完时早已经泪流满面,杨克慌忙应许,心中却道:“现在死的孙家人中孙瑶琳和孙琼瑰都是有资格参选下任家主的,第一嫌凶又是最后一个候选人孙瑾瑜……难道今日之事又是昨日之故事?大概是孙无yù的打算提前外泄,才使得有心人有时间布了煞局,致使孙家有此大厄吧!……孙无yù既然说得如此详尽,以他的智慧难道就没有怀疑这个杀人动机吗?他若亲自去查的话,将来此事传到江湖上或许孙家受到的贬低和负面影响还不会太大……” 想到这儿,杨克一挑眉毛、抬起眼皮望向了孙无yù,其目光与孙无yù的目光相jiāo接时,杨克见到那充满祈求与纠结的眼神,他顿时恍悟:“噢!孙无yù是担心自己以这个由头追查,如果查出不是本家子弟因妒杀人就会寒了人心吧!或许,他也是不相信这一代孙家子弟会有那等‘禽兽’吧!也罢!他既不舍我便做回小人吧!” 孙无恨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了!虽然是午觉,但他照样睡得不安稳。 他爬下了床榻,在床边走来走去,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再去看看儿子虽然他上午值守冰窖时才刚刚看过。 丧子后的他有些轻度中风,此时腿脚有些不大利索,只好拄着家族中小辈们刚给制成的拐杖,一步一摇的向冰窖走去。 孙家有一座三层的储物楼,冰窖就在这楼的地下。孙无恨走到了储物楼前,见门上落锁,应该此时在此看守的孙琥琪却不知去向。 别人心里不清楚孙琥琪是什么样的人,孙无恨可是太了解自己这个族侄了!孙无恨和孙琥琪之父是堂兄弟,俩人关系极为要好,就像孙瑾瑜与孙玲珑那样,由于孙琥琪之父英年早逝,因此孙无恨打小就负责教孙琥琪学文识字,可是这小子却出格的偷懒耍滑,书本也不读,功课也不背,作业竟然让他四哥孙琼瑰代写!俗话说“三岁看八十”,孙无恨虽然面上不说,但打心里早就认为这孩子“没救”了,出人头地实属妄想、扬名立万终归美梦,好在孙琥琪是孙氏族人,一生衣食无忧,这要放在外面非饿死不可! 此时不见了孙琥琪,孙无恨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小子是去上茅房了,而是默认他又偷jiān耍滑,不知跑哪儿、和谁耍子去了! 若是平常见储物楼上锁,孙无恨也无可奈何;可是昨日他的五弟、也是本家家主的孙无yù亲手将储物楼的备份钥匙jiāo到了孙无恨的手上,那就“以公谋私”一回吧!毕竟儿子终有一天要下葬,见一面少一次了…… 孙无恨用哆哆嗦嗦、就快不服从大脑控制的双手掏出钥匙打开了储物楼的大门,慢慢迈了进去,回身合上门,朝楼梯走去。 就在孙无恨即将沿楼梯向地下冰窖走去时,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突然骨碌碌地滚落了一件物什,孙无恨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只见那是一颗十分圆润而且价值不菲的夜明珠。 “怎么回事?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乱放?!”孙无恨一边不满的嘀咕着,一边挪动着脚步和拐杖踱了过去。 弯下腰捡起夜明珠之后,孙无恨抬起头的瞬间,一张熟悉却不该在这闭锁着的储物楼里出现的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帘。 夜明珠从惊诧的孙无恨的手中滑落在地的同时,孙无恨也向后跌坐在地。孙无恨并不是个笨人,一些杨克和仇昌想不明白的事,他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明白了,可他也知道这有些晚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仇杨首分歧(中) 仇昌一边向孙家冰窖所在的储物楼赶去,一边心中思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不管盗剑之人有什么目的,但就凭他能知道承影剑彼时在墨龙神剑手上,这事儿就与曾经保管过此剑的孙琥琪脱不了干系! 未几,他便来到了储物楼之前的花园中,却正见到孙琥琪偷偷摸摸、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向储物楼赶去。 “琥琪兄,这是从哪儿来啊?”仇昌停下脚步,出声叫住了年龄跟李纯钧一般大的孙琥琪。 孙琥琪刚听到人声时脸色“刷”的变得煞白,但当看到来人是仇昌时,脸色反而好了些许。 “原来是仇镇抚使啊!好巧,好巧……”孙琥琪尴尬的笑道。 “不算很巧,我就是来找你的!”仇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虽然他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嗯?什么事?” “我想问承影剑现在在哪儿?” “哦,那把剑被墨龙前辈借走了!” “然后又被你偷回去了?!” “呃?当然没有!那剑本就是我们孙家的,我为何要偷啊?” “那为何承影剑在墨龙前辈的卧室被盗?!”仇昌进逼数步,暗暗释放出一身威势压迫着孙琥琪。 “什么?!承影剑被盗了?!那可是我们孙家‘秘宝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琥琪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不管他的表情是不是装的,但那一脑门突然渗出的汗水倒是不似作伪!”仇昌心下暗暗想道。顿了顿他又将真气运转于双目之上,饱含精芒的直视着震惊中的孙琥琪,开口言道:“怎么回事应该问你!只有你知道承影剑在他手里!” “不,不是……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啊!”孙琥琪一急之下哭腔顿起,惹得仇昌腹内好一阵鄙夷。 “这事儿你让我想想,我绝对……应该……或许没跟别人说过……”孙琥琪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磕磕巴巴的辩解着。只是在仇昌看来,他越擦,那汗水渗出的越多。 “到底这事儿你对别人说过没?!”仇昌突然间厉声喝道。显然,孙琥琪的行为足以加深仇昌对他的怀疑。 “我没把这事儿告诉小……”孙琥琪刚吐露出某个人名中的头一个“小”字,就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继而慌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小?小什么……”仇昌又靠近了他两步,身高近七尺的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孙琥琪。 “没!我没告诉别人!”孙琥琪突然硬气的说道。他这表现让仇昌也愣了一愣。 “真的没有?”仇昌眉头一皱,声音中加上了三分内力,直接震得孙琥琪两耳轰鸣、眼前发花、胸口闷疼。 孙琥琪难受了好一阵,才揉着胸口、顶着苍白的脸色,“硬气”地回话道:“没有!“仇昌此刻心中也是颇为无奈,这里终究不是锦衣卫的地盘,他也不可能对孙琥琪动刑,否则莫说他现在逼问的是孙琥琪,就算是孙瑾瑜,仇昌也有信心用严峻的刑罚配上自己的心理战术逼得他开口!仇昌深吸了口气使自己保持冷静,继而冷笑道:“琥琪兄,你这是存了心要为别人当替罪羊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孙琥琪这一会的功夫就被仇昌弄得一惊一乍了。 “有人盗走了承影剑,并在午时到未时之间用那柄剑杀了孙玲珑!” “玲珑死了?!怎么会……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没向任何能够危害玲珑的人透露过承影剑的用处和下落!”孙琥琪听闻孙玲珑的死讯眉宇间顿显哀伤,这份对亲情的在乎让仇昌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噢?这么说……是你偷回了承影剑然后杀了孙玲珑?!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把这个推断当做结论告诉贵家主!”仇昌见他始终不松口,于是出言“恐吓”道。 “你,你……没关系,你尽管告吧!我有不在场的证据!” “哼!你总不会说你一直在冰窖守卫吧?!就凭你现在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你的话谁会信?!”仇昌冷哼道。 “不!我是偷了懒、没老老实实的看守冰窖,不过我有不在场证人能证明我不可能杀害玲珑!要是不信,你就跟我来!”说到这儿,孙琥琪彻底硬气起来,梗着脖子冲仇昌一吼,紧接着便拂袖而去。 仇昌见这架势心中一惊,但还是迈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孙家第一百四十六代的三名家主候选人或死或囚,老三孙璇璧也身死,其余人能力相仿,论资排辈家主之位就该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更何况孙璇璧、孙琼瑰身亡时他并无不在场证据,就凭这点他就值得怀疑了!”刚听完孙无yù讲的故事,杨克就急忙告辞赶到了此地。此时他正站在孙家的这座二层阁楼上,眺望着西北方向的水牢门前值守着的孙琮。观察了一会儿,杨克见孙琮始终尽忠职守的笔直的站着,便兀自低头去翻看手中的一卷类似书籍的纸本。 “他的风评挺不错的嘛,嗯,急公好义、豪爽正直,又善于吟诗作对,在孙家之中的地位还略微高于整日不着家的孙家第一高手孙瑾瑜……他真的会是凶手吗?……哎,这案子发展到现在谁都看得出绝不可能是一人所为,毕竟在这几起命案中所有人都至少有过一次的不在场证据!可到底谁才是主谋?谁才是有动机、有条件、有能力杀死孙琼瑰的关键人物呢?……或许他真的能带给我更多的线索!”杨克看着孙无yùjiāo给他的孙家子弟言行举止和为人德才的风评记录中有关孙琮的描述,不禁叹息感慨道。 叹罢,杨克随手翻看了孙琮这一代其他人的风评,却惊奇地发现了一张只有半页、呈锯齿状被撕裂的纸张:“咦?孙琼瑰的这页怎么被撕掉了一半?” 就在杨克惊讶之际,一阵秋风吹来,刮落了阁楼上装饰用的一层轻纱,正刮到了杨克面上。当杨克弄掉脸上轻纱时,他不经意地向水牢方向眺望了一眼,却发现孙琮已然不见! 杨克大惊之下也顾不上风评记录中缺页的问题,急忙飞身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下,向西北方向赶去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琥琪证清白 “阿弥陀佛!墨龙,送到这儿就行了!这是在孙家大宅的中心,还能有人在光天化日下对我下dú手?再说,老和尚虽然佛法不精、慈悲不济,但武功还勉强过得去,不会有事的!你快回去陪陪无yù吧,他最近是真的太累心了!”说话间,慈眉善目的空好的眉宇间也不自觉的现出了淡淡的忧伤之色。 “好吧!不过,毕竟凶徒还逍遥法外,老哥哥你要多小心啊!嗯,是该找个时候让无yù把瑾瑜放出来了……”墨龙神剑在叮嘱空好的同时,还不忘孙瑾瑜这个与自己一起练剑的小友。 空好摇头笑道:“我是要去帮璇璧做一场超度法事,怎么让你说的好像我是要堕入阿鼻地狱一样危险。”说罢,空好笑出了声来。 墨龙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笑罢,他抱拳辞别了空好。空好目送其离去后,独自向孙璇璧生前所居住的别院走去。 “掌教师伯?你怎么来了?快请坐!”正在榻上打坐的李纯钧突然睁开了双目、下到地面上,对着门口飘然而立的刘珂恭敬地躬身行礼。 看着双目中精光闪现的李纯钧,刘珂惊讶的叫道:“纯钧,你……你练成第二重了?” “呵呵,托掌教洪福!”李纯钧客气的回话道。 刘珂在李纯钧的引导下落座,接过李纯钧敬上来的茶,却并没饮用,而是欣慰的笑道:“朝圣殿复兴有望,复兴有望啊!纯钧,你立大功了!” 对于一个想要长盛不衰的江湖门派来说,镇派的武学典籍和武学高手都是必不可少的。朝圣殿的武学秘籍绝不比少林、全真要差,但近百年来过于重文轻武,一直缺乏高手,唯一培养出的绝世高手韩任还被他们自己给“摧残”了!眼见着朝圣殿逐渐走向了下坡路,这岂能不让当代掌教刘珂心急如焚! 刘珂之所以能成为儒教第一高手(早已归隐的“叛徒”韩任除外)、天下间有数的一流巅峰高手,全赖《和而不同》之功!他不仅是朝圣殿屈指可数的练成这门神功的门人,更是在今日以前唯一一个将此神功练到第二重的人!正是因为他一人的存在,才使得宵小之辈至今不敢觊觎日益衰微的朝圣殿! 如今,眼见着又一位武功上堪称宗师级的镇派大高手即将诞生,一直对门派前途倍感担忧的刘珂又怎会不感到振奋?!刘珂相信,即便李纯钧今后在对《和而不同》的参悟上停滞不前,但只要他坚持修炼内功、积蓄真气,不出十年,他绝对会成长为朝圣殿乃至整个儒教的另一位一流巅峰高手! “掌教师伯过誉了!其实能练成这门神功的第二重并非小徒一人之功!”正说着,李纯钧突然跪倒在地,“师伯,小徒斗胆有一事相求!” 刘珂听了李纯钧的前半句话正纳闷间,眼见李纯钧突然跪倒在地,赶忙伸手想要将其扶起。李纯钧历经数劫,早已跻身一流高手之列,虽然远不如刘珂,但此时年富力强的他执拗着不肯起来,也并非刘珂所能轻易扶起的。 大喜过望、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刘珂见能够振兴门派的未来“大功臣”如此倔强,也来不及细思,只是连连应允道:“好,好!师伯答应你!不管你说什么,师伯都答应你!你先起来,地上凉!” 李纯钧心下大喜,思量道:“韩师伯赠书传道的大恩,我总算能报答万一了!以后再给若梅找个好人家,我便能问心无愧了!”想到这儿,李纯钧赶忙又向刘珂叩了个头,才从地面上爬起来。 李纯钧刚想向刘珂说些什么,韩红英突然蹦蹦跳跳的闯了进来。李纯钧见此情形顿时汗如雨下,因为当刘珂第一眼看到韩红英时就已经失手将手中茶杯打碎在地! “六哥,你怎么来了?!啊,不对,是‘你还敢来’!”当仇昌跟着孙琥琪来到一个小院落时,一个四五岁大的孩童突然跑过来,一边擤着鼻涕,一边质问着孙琥琪。 “这位是?”仇昌抽搐着嘴角问道。 孙琥琪尴尬一笑,说道:“这是我十七弟,今年五岁,rǔ名‘虎头’,没学名,也没序齿。” “喂!六哥,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虎头双手掐腰气呼呼的说道。 仇昌白了孙琥琪一眼,忍着怒气挑眉问道:“这就是你找的不在场证人?” “是啊!他就能证明!”孙琥琪毫不胆怯的说道。 “他一小屁孩……” “曹冲六岁称象,甘罗十二拜相,项橐七岁可为仲尼之师!我哪里小了?!”虎头睁圆了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出言不逊”的仇昌。 “好!我问你!你知道今天午时到未时前后你六哥孙琥琪在哪儿吗?”仇昌忍着笑,一本正经的向他问话道。 虎头看了二人一眼,一言不发的跑进了屋里。 仇昌见虎头如此行为茫然不解,刚想质问孙琥琪时,虎头却又跑了出来,只是手里多了一对瓦罐。 “看!”虎头把两只瓦罐塞进仇昌手里,然后一抹鼻涕、昂着头说道。 仇昌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终是打开了瓦罐的盖子,却见两只罐子中各有一只蛐蛐儿! “这是?……”仇昌出声问道。 “笨蛋!我六哥今天大半天都在跟我玩斗蛐蛐儿!他午时到未时当然是跟我在一起了!我都提醒到这份上你还猜不出来,真是够笨的!”虎头冲仇昌翻了个白眼,又扭头对孙琥琪说道:“六哥,你这朋友怎么这么笨!‘近墨者黑’,你本便不聪明,再跟这种笨蛋混在一起,以后会变得更笨的!” 得了!这下不仅是仇昌的脸黑成了墨色,孙琥琪的脸也白不到哪去了! 仇昌也顾不上再盘问孙琥琪,转身便要离去,却见虎头冲上前来,张开不长的双臂拦住了自己的去路,nǎi声nǎi气的说道:“不准走!六哥斗蛐蛐儿输了却想要赖账,直说自己没钱,我让他帮我做作业‘还债’,他竟然偷溜!你既然是他朋友,就帮他把债还了,要么给我钱,要么去给我做作业!” 仇昌回身瞪了正尴尬不已地咽口水的孙琥琪一眼,扭过头来一言不发地从怀里扔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此时毫不怀疑,如果孙琥琪这样的家伙都能参与施行如此周密的杀人计划,那孙璇璧、孙琼瑰、孙瑶琳和孙玲珑就死得太冤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水牢孙杨辩 “来人可是杨神捕?”杨克终究没找到孙琮,因而只能在水牢门口等候,这时水牢中却传出孙瑾瑜的声音。 “正是!七公子如何得知?”杨克隔着水牢墙壁与孙瑾瑜聊起天来。 “哈哈,我听到了五哥离开时的轻功破空声后,却又察觉到一股强大真气的靠近,但奇怪的是以我的耳力,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我竟然丝毫听不到脚步声!天下间能做到这点的只有四人,在孙家这里的只有杨神捕您了!” 任杨克比孙瑾瑜大了十数岁、早已看淡荣辱,此时心中也颇为高兴,毕竟赞誉自己的是最近江湖上风头正健、武功与自己伯仲之间的孙瑾瑜,而且孙瑾瑜所夸赞的正是他最自豪的功夫!他不是个妄自菲薄之人,当下致谢道:“‘慧心剑侠’过奖了!不过,阿空已经死了,天下间有这等轻功的只剩三人了……对了,据情报显示阿空的死还与仇镇抚使不无关系,是吧?!” “杨神捕提到‘慧心剑侠’四个字可是有些大不敬啊!”孙瑾瑜并没有打算回答杨克的问题,反而突然间如此笑道。 “此话怎讲?” “我这‘慧心剑侠’可是因为袭击天牢、被官府通缉才得来的!听说通缉我并斥我为‘匪’的榜文上可是盖着圣上的大印,您称我为‘侠’,岂不是逆了皇上的旨意?这不就大不敬了吗?!”水牢里的孙瑾瑜轻松地说道。 “唔,七公子可知道通缉你的并不是圣上,而是刘瑾!据我所知圣上整日待在刘瑾为他修建的豹房里寻乐,奏折、谕旨都由刘瑾一手签发!……再说了,就算是圣上亲自发了那道上谕,我杨克也不敢来江湖上人脉最广的卫州孙家抓人啊!除非我希望六扇门三天之内被江湖豪侠踏平!毕竟,我可没有刘瑾随时调遣军队保护自己的权力!”杨克笑着说道,但却没说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瑾瑜不在卫州时自己会不会奉旨抓人。 孙瑾瑜不是笨人当下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问道:“对了,在下还未请教杨神捕您何故到此?” “为了五公子!”杨克简略的回话道。 孙瑾瑜和杨克都是聪明人,有的话并不需要点破,那样反而会伤了孙家和六扇门之间的颜面。 孙瑾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最先也猜疑过五哥,但现在我并不认为五哥是凶手!” “孙家家主之位?”杨克没头没脑的问道。 “是的!我原先也是以此为杀人动机猜测五哥或许是真凶。”孙瑾瑜应和道。 “那现在为什么排除了五公子的嫌疑?” “他的人品!”孙瑾瑜坚定地答道。 杨克叹了口气,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七公子,恕我直言,您自从十二岁开始闯dàng江湖,早早地离开了家中的这些兄弟姐妹,未必能真的了解一个人啊!” “信任,只在本心,不分远近!”孙瑾瑜的声音中透出一股淡然的味道,却让杨克听到了最踏实的坚定。 杨克正不知说什么时,孙瑾瑜又转换话题道:“对了,刚才那带着肃杀之音的《云门大卷》奏响后,是不是又有人……” “是!” “那时候五哥一直待在水牢外,没有离开!” “嗯,知道了!刚发生的那件案子我并没怀疑五公子!不过,这数件命案绝非一人所为,因此五公子还是脱不了嫌疑!” “有个问题想要问您,您知道我们孙家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吗?” “五公子你是孙家人都不知道,我难道会知道?” “你一定从父亲那儿问出些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坚决的怀疑五哥!” 杨克想了想,并没有把孙无yù告诉他的事转告孙瑾瑜,只是说道:“其实从令尊大人所讲述的事情来看,这次的事既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用二十年前之事误导大家怀疑五公子,也有可能是五公子特意揭起孙家疮疤、想靠某些外在的东西把孙家引入一种恐慌的气氛而便于自己脱罪!” 孙瑾瑜再次沉默了一阵,叹道:“我大概能猜到些什么了!所以,您现在是‘宁可信其有’,是吗?” “是!” “包括怀疑我?”孙瑾瑜紧接着的这一问如石破天惊一般震到了杨克。 “……你毕竟是孙瑶琳和孙琼瑰死后的直接受益者!”杨克想了想,还是选择避过正面的回答孙瑾瑜的问题。 “唔……我知道了,感谢您的真诚!” “不必!……七公子,你还有其他事要问吗?我要走了!” “没了,您请便!” “告辞!”虽然知道孙瑾瑜看不到,出于习惯杨克还是对着冰冷的水牢铁门抱了抱拳。 “且慢!”孙瑾瑜突然叫住了转身yù走的杨克。 “怎么了?……” “能告诉我刚刚去世的是谁吗?” “……听说她是你这一代中与你最为要好的人……” 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比前两次加起来还要长。 当孙瑾瑜用沙哑的嗓子艰难的说出“谢谢”两个字时,杨克早已不知到何处去了…… “六哥,给钱……”虎头吸着鼻涕,面带讨好的对孙琥琪说道。 “小家伙,你这是敲诈啊!刚才那冤大头不是给你了整整一锭银子吗?怎么还往我要!” “这次不一样!”虎头鼓着小嘴,nǎi声nǎi气的说道:“以前你是让我帮你骗管理家族风气的九伯,让他相信你偷懒是因为陪我玩而非不务正业,然后我再‘敲诈’九伯、让他帮你‘还钱’,那种情况下咱们按照谈好的价码办事,九伯给的多了我全收着,给少了你负责补上……” “就是呀!这‘多不退少补’不是挺好的嘛!你稳赚不赔啊!今天那冤大头给了你整整十两银子,是以往价码的二十倍不止!你还好意思再讹我?!”孙琥琪像对付一个同龄的成年人一样跟面前这个只有五岁的小家伙开始了“讨价还价”没办法,谁让号称“文曲星后裔”的孙家族人的智力上都早熟呢! “可今天明显不一样!那‘傻大个’显然不是来查探你是否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虎头摇着手指头煞有其事的说道,“另外,六哥,别说我不提醒你,你再不回去做该做的事儿,一会找上门来的可就不止‘傻大个’一个人了!” 孙琥琪听得他这么一说,立马掏出钱来逃之夭夭,留下待在原地的虎头咧着嘴笑个不停。 不远处的枝头上,一个铁塔般的身形从树枝后显现。 仇昌盯着低头数钱的虎头,嘴角抽搐的自言自语道:“三大精英世家之中还是孙家人最为‘妖孽’啊!……孙琥琪,你竟然敢骗我!要不是我够谨慎,险些在你这小水沟里翻了船!还敢说我是‘冤大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琮疑知秋 “你是……瑾瑜兄长的四弟?”黄昏时分,从孙家大宅到城西别苑的路上,手提白色包裹的祁连正撞上了从那儿返回的徐爱。 “正是!阁下是三哥的朋友吧!我听三哥提过你!”徐爱显然是认得祁连的。 “在下祁连,兄长怎么称呼?”在孙家宾客之中祁连的年纪是顶小的。 “徐爱,徐曰仁。”徐爱微笑着答道。 “徐兄何来?” “哦,方才我奉三哥之命送霏霏回别苑。”徐爱搔搔后脑勺,又道,“其实也用不着我送,有刘慕三陪着想必也没人能动得了周霏霏,但三哥不放心,坚持要我走这一趟……” “瑾瑜兄长喜欢他大嫂的事情是真的?”祁连一脸好奇的问道。 徐爱对于称周霏霏为孙瑾瑜的“大嫂”的说法明显是有抵触情绪的,他皱着眉说道:“霏霏既然还没来得及跟孙琼瑰拜堂成亲,又岂能算是三哥的嫂嫂?既然还不是三哥的嫂嫂,那三哥喜欢她又有何妨?祁兄弟这么说失之偏颇吧!” “抱歉,徐兄,在下失言了!”祁连虽年少,但毕竟出身于jiāo际广泛的世家古族,徐爱话一出口,祁连就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向徐爱致歉。 “无妨!”徐爱也并非小气之人,再加上今天自己因为帮助了孙瑾瑜摆脱绝望的心境而心情正好,此时倒也表现得极为有风度。他开口言道:“祁兄弟这是要往何处去?” “也是别苑!我想找伯通兄长下棋!”说着,他竟然掀开了手中包袱的一角,里面赫然是一个古朴的围棋棋盘! 徐爱这才想起来孙瑾瑜对他这个朋友的评价一个会随身携带棋盘的“棋痴”! “你和伯通相约?” “非也!只是偶然兴起。” “那为何不在孙家大宅中寻人博弈?莫不是其中没有对弈高手?” “也不是,只是因为两个时辰前孙家又……我心里不踏实,有些害怕……让徐兄见笑了!”祁连的笑容有些尴尬。 徐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是何人被害?” “是个年纪比我小一两岁的女孩,她叫孙玲珑,徐兄你认识吗?……” 徐爱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认识……那孙玲珑正是与三哥最为亲近的妹妹!”徐爱一边说着,心中一边嘀咕道:“三哥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这下又该被毁了!” 祁连见徐爱闷闷不乐、兀自出神,当即也不敢打扰他,只是出于礼貌他也不好这么一走了之。 俄而,徐爱轻轻叹息一声,笑道:“罢了!三哥不论哪方面都比我优秀,怎么着也会比我坚强吧!既然他能摆脱之前那么沉重的打击,这回应该不会再次陷入绝望!我又何必杞人忧天!” 这时回过神来的徐爱才看到一直跟自己谈话的祁连还在一旁伫立,心生愧意下他一脸尴尬地邀请道:“祁兄弟,如果你不嫌我棋艺不精的话,不如你我到隔壁茶楼里手谈几局?” “这人的轻功好高啊!要不是我比他更熟悉孙家地形,一定会被他甩掉!咦?前面不就是五伯给叶世叔准备的居所吗?难道此人是来见叶世叔的?”孙琮猫着腰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中疾步行走。这里是孙家大宅中数十处花园中的某一处。 “叶先生在吗?五老爷差遣小人前来拜见!”孙琮前方视力可及处,一个身材颀长且身着孙家家奴服饰的白面青年男子正在叶知秋所住的独栋别院的大门外敲门。 “哼!大白天就敢潜入孙家,还真是胆大包天!只是这人也太过弱智了些,孙家家奴中哪有轻功这么好的?就算是扮成护院也好嘛!当我们孙家人都是傻的吗?!”就是因为这“家奴”的轻功太高,才会在经过水牢附近时引起了正在看守水牢的孙琮的注意,使得孙琮一路跟踪他来到此地。 “谁啊?”叶知秋的声音从屋内传出。不久,他便打开了院门,出现在了门口。 那白面男子四下里转了转见左右无人,也不加掩饰的说道:“张副厂公让我来见你!”说着,他便从身上掏出了一面东厂的腰牌。 白面男子话一出口,叶知秋脸色顿变,一边拉着他进了院子,一边低声责备道:“你小点声!不要命了!” “什么?叶知秋竟然跟东厂有瓜葛!张副厂公?‘八虎’之一的张永?……哼!真是惊天秘闻!不枉我跟着你东躲西藏、穿过了大半个孙家!……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阉党到底想干什么!”孙琮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弓着身子、摸索着向叶知秋的住所移动。 “谁?”就在孙琮即将靠近叶知秋所居院落的墙根下时,一个凄厉清脆的声音从叶知秋的房间里传出,那正是白面青年男子的声音! 孙琮一惊之下连忙起身逃窜,跑出数十步后他回头一瞥,只见那青年男子正作势要来追赶自己,心中再无旁骛,只是一心逃了开去。 孙琮逃后,那人竟然并未追赶,只是扭头对叶知秋说:“在下行迹败露未免连累阁下,就先告辞了!”言罢,也不顾叶知秋的反应,飞身朝着与孙琮去路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只留叶知秋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愣了好一会儿,叶知秋才气愤的自言自语道:“这人也不说清楚张永让他来找我到底是为了干什么,就这么跑了!还平白把我的身份给暴露了!对了,那个人影是……孙琮?要真是他的话就糟了!他在孙家青年一代中威信不低,他要是将此事传扬出去的话,我的名声可就……我记得他是个谨慎的人,没证据应该不会乱说吧?……罢了,不管那么多了!要是孙琮真把这事告诉了别人,我就矢口否认!就算他告诉了孙无yù,以我们俩这么多年的jiāo情,他也未必会相信孙琮的话!……哼哼,东厂下属的能力和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最后,叶知秋看着那“东厂来客”离开的方向低声咒骂道。 就在叶知秋生气的时候,在孙家一个偏僻的小屋中,那位“东厂来客”坐到了镜子面前,左手沿着脸颊摸索,轻轻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真容上嘴角得意的笑容。 如果赵化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一眼认出此人就是孙家一连串凶杀案的主谋!当然,前提是他还活着……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仇杨首分歧(下) 夜幕刚刚落下,孙玲珑沉尸的水塘旁,仇昌和杨克不期而遇。 “怎么样了?”杨克首先开口问道。 “孙琥琪嫌疑重大!”仇昌的回答很简练。 “不太可能!” “为什么?” “这是孙家子弟的风评记录,从上面可以看出孙琥琪志小才疏、整日游手好闲,除了嘴甜、有点小聪明外,几乎一无是处,被其叔伯们公认为孙家第一百四十六代中最差劲的一个!除了这次孙琼瑰大婚他发挥自己嘴甜的优势去帮忙迎接宾客外,他没参加过孙家其他的任何大型活动。不仅是因为他懒得参加,更是因为他没能力、没资格参加!”杨克一边说着,一边将孙无yùjiāo给他的风评记录递了过去。 仇昌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反问道:“那你怀疑谁?” “孙琮。” “不太可能!”仇昌将这四个字一字不落的还了回去。 杨克没有用“为什么”三个字去自找不痛快,只是猜测着问道:“是因为他的人品?!” “嗯!” “我不相信品德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杨克淡然一笑,似是讥笑,又似苦笑。 “那你信什么?”仇昌一挑眉毛,紧接着杨克的话问道。 “根据我几十年办案的经验,我只相信两样东西利益和法律!”杨克笑道,“只要一个人面对的利益足够大,那么他的一切道德准则都会瞬间消散!就算是我也不例外!我和其他人的唯一区别是,想要打动我需要付出的利益远远大于了世人的标准,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能够打动我的利益甚至会大过打动当今圣上所需要的利益!正是因为足以打动我的利益至今还没有出现过,因此时至今日我还是铁面无私的‘小二郎神’!至于法律……我要是不相信法律,也不配做这个六扇门之主了!” “江湖果然是利益的江湖吗?”仇昌沉吟了一句后,对杨克说道:“既然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就各自追查吧!”言罢,仇昌扭头便走。 杨克看着仇昌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希望你相信的会是正确的……” “若梅,替我跟你父亲……道歉……”自看到与韩任七分神似的韩红英时,刘珂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也明白过来李纯钧所说的话的含义没有韩任的修炼心得李纯钧绝不可能这么快突破到第二重!当然,他也猜到了李纯钧的请求会是什么。 在听李纯钧讲述了韩任这十七年来的处境后,在这两个年轻人面前,年近六旬的刘珂竟然失声落泪。他从自己的角度断断续续的讲述了十七年前韩任“离经叛道、滥杀无辜”的经过。 当听到儒教一众门派在受到韩任的武力打击后,愤怒之下做出屠灭韩任满门的决定时,韩红英骤然间泪如雨下,李纯钧也在万分震惊中红了眼眶。然而那之后,整个儒教也承受了韩任的怒火,以致于后来韩任逃离时,四大书院和思贤阁竟然说什么也不肯派遣门徒追击。 那之后,朝圣殿不但失去了最大的镇派高手,而且门内原有的十几名知名高手非死即伤。以现任大长老、刘珂的师弟包仁肃为例,他年轻时就已经因为创出“断月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而名震江湖,十七年前时已是当时的一流高手,却在那一场“灾难”之后筋脉受损、武功大退,现在虽然恢复到二流巅峰,却终究再难入一流,竟然连赵化都打不过了!几年后,门内的长者们相继抑郁而终,刘珂接任了掌教之位,却发现昔日强盛无比的朝圣殿越发衰微了。 继任掌教后,刘珂不断地反思,反思……朝圣殿为什么日益衰败?当年的事究竟谁对谁错?……苦思十载后,四年前刘珂一朝顿悟:韩任错了,儒教各大门派也错了!韩任自然是错在率先对质疑他的人武力相向,整个儒教却是错在固步自封、因循守旧、容不得新的思想和学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朝圣殿无论文学、武学都已有数十年没有过创新了,因而走起了下坡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刘珂今日才会向十七年前标新立异却遭到攻伐、蒙受灭门之灾却只能隐姓埋名的韩任致歉! “刘师伯,我……我知道了!你别哭了……”热泪方歇的韩红英转头就劝慰起刘珂来。 “好,师伯不哭了……若梅啊,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虽然有你李师兄照顾你却终究不够稳妥。既然你父不肯再离开龙场半步,那就让我这个当伯伯的来照顾你吧!等此间事了你就跟我回黄山,无论你是想学文还是习武,伯伯都给你找最好的老师!然后再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不是江湖中的少年名侠都不允许他上门求亲!你说好不好……”刘珂满面慈祥地望着韩红英,他的目光中饱含真挚。这也难怪,一来韩红英确实是个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的女孩在这一点上就算心有所属的徐爱都不例外,二来刘珂很明显是想要弥补当年对韩家犯下的过错。 李纯钧一听这话真是喜不自禁,他心下暗道:“掌教师伯英明啊!如此一来,既可以让我完成韩师伯的嘱托,还能使得四弟少掉一些‘烦恼’,真是一举两得啊!” 李纯钧是高兴了,一听到要和徐爱分离的韩红英却是急了:“师伯不用了,我跟着李师兄他们挺好的,我不想离开他们……”说着,她的脸上娇羞顿生。 刘珂虽然一生未娶,但总经历过那情窦初开的年少岁月,一看韩红英这番姿态,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不过他却猜测韩红英喜欢的人是李纯钧。 当刘珂拿一种略带暧昧的询问目光望向李纯钧时,李纯钧也立刻明白刘珂弄错了些什么,可他又不敢把韩红英和徐爱之间“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事儿说出来,他实在是担心自家这位一副舐犊情深模样的掌教会去向自己的四弟逼婚,那他可就万死难辞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六艺连环杀(九) 正满脸窘迫之时,李纯钧灵机一动的撇开了这个艰难的问题:“对了,掌教师伯,您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刘珂得李纯钧提醒终于“醒悟”过来,他一拍额头说道:“是了!我怎的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你师兄赵化在来孙家之前强练《和而不同》的第二重导致筋脉有些伤损,为此最近两个多月来我一直坚持着每隔一天为他用真气疗伤一次!这疗伤不能间断,这也是虽然他资格不够,我却会带他出席这次孙周两家联姻的原因!今天午时本来该再进行一次疗伤的,我在房中等到将近未时却一直没见他人影。我把他能去到的地方都找了,却始终没有发现。你也知道你这位师兄武功虽高却常常迷路,我担心他在孙家大宅中转晕了,因此在与孙无yù碰面后特意请他派下人帮忙寻找。后来我又想,他会不会是来找你替他疗伤,毕竟你也会《和而不同》而且与他jiāo情不浅,于是就来到此地,结果这……哎,我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 李纯钧听后眼皮一跳,连忙说道:“没有!自从早上见过大师兄一面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掌教师伯,现在孙家暗流涌动、真凶尚未伏诛,大师兄会不会……有事啊?” 刘珂皱着眉头道:“你大师兄的武艺日益精进,怎么着也能算得上当世一流啊!虽然他筋脉受损、暂时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但也不可能被邪门歪道轻易暗算。即便是以你现在的功力,三十招之内也绝不会占到上风!就算是他遇到了打不过的敌手,他应该也能凭借‘君子可欺’逃走吧!这天下间可不是谁都有杨克和司马英杰那样的轻功的!你说他迷路我信,说他……我可不信!” 刘珂虽然嘴上说不信,但眉宇间的忧色愈来愈浓。他叹了口气还是说道:“走!你们陪我去找找他吧!” “你为什么自紧一气却最终反而杀掉了我的大龙?”徐爱在输了一局后无奈的嚷道。 “嘻嘻……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啊!”祁连一边收拾着棋子,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看你棋艺如此精湛,一定跟很多大高手下过棋吧!” “那当然!我十岁时就下赢过当今号称‘棋坛圣手’的延绥、宁夏、甘肃三镇军务总制杨一清杨大人!我自从正式出师开始几乎从没败过,不过却在去年败在了一个名叫鲍一中的七岁的小屁孩手里,真是英名尽丧啊……不过说真的,那孩子长大后绝对会是大明第一品的国手!……”祁连一面饮着茶,一面侃侃而谈道。 徐爱却无心听这些棋坛轶事,啜了两口茶,他转换话题问道:“祁贤弟,依你看这孙家的连环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跟祁连渐渐熟络起来,徐爱也同孙瑾瑜一样称呼祁连为“贤弟”。 “不知道啊!仇镇抚使和杨神捕都是朝中出了名的神探、神断,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我又怎么省得!不过他们破不了案据说是因为线索太少了的缘故,凶手做事很精细,虽然看似胡乱杀人、留下不少破绽,但却把能指明自己身份的关键证据都抹掉了。单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就孙璇璧、孙琼瑰、孙瑶琳这三条xìng命而言,瑾瑜兄长是要背上杀人犯的罪名的……” “哎”徐爱自然是知道这个结论的,此时只好用一声长长的叹息来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 “要是能让他们三个活过来就好了!这样就知道到底谁是真凶了!”祁连异想天开的说道。 祁连的一句话却让徐爱眼前一亮,徐爱急忙问道:“这世上有没有什么神功啊、心法啊什么的,能让人起死复生啊?” 祁连被徐爱这个“半吊子江湖人”的“奇思妙想”给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笑着结结巴巴的回话道:“据……据我所知……嗯,应该是没……没有的!不过,我们祁家倒是有一门独门的‘回天术’能让还没死的‘死人’复活其实说白了就是‘假死’!” “假死?”徐爱诧异地问道。 “嗯!”祁连点点头说道,“你见过鼠fù吗?当这种虫子遇到危险时,它会蜷缩起来、缩成一个球,用这种方式装死从而骗过它的天敌们。我们祁家的‘回天术’与那个差不多,当我们遇到强敌而走脱不了时,就会在受到敌人袭击时装成被敌人功力震裂脏腑,之后‘七窍流血而亡’。那种情况下我们的呼吸会停止、脉搏会变得极其微弱,除非凶手十分细致,否则不可能发现异状!只不过一刻钟后我们会‘复苏’过来,这个时间是固定的,我们祁家人自己也控制不了!” 托着腮帮子做沉思状的徐爱在听祁连这么说后,心生好奇的问道:“这种假死的功夫只有你们祁家人会吗?有没有那种能自己控制时间的装死的功夫?” 祁连虽然痴迷棋道,却并非那种对其他事漠不关心的人。作为三大古族中祁家家主的亲侄儿,他所知道的事情还是挺多的。他细细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的确还有几种假死的功夫!宋代的时候关外有个飞狐寨,那飞狐寨有门《飞狐游魂功》可以让人气息全无转而用皮肤呼吸、能坚持长达三个时辰,这门武功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只不过这门功夫只能掩饰气息却不能掩盖脉象;武当派的《真定龟息心法》也像‘回天术’一样能同时制约呼吸和脉搏,但只能削弱却不能使之完全消除,近距离施展时很容易被敌人发现;天山派的《yīn阳截脉手》倒是可以让人脉搏消失、如同死人一般,但是如果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同样懂这门功夫的人为其散功,假死就会变成真死;东海‘龟仙流’中也有一门《龟仙人复活术》,练到一定火候能在真死前的回光返照时缓过劲来,做到真正的‘再生’,这也算一种‘假死’吧!” 祁连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唔,我能想到的假死功夫就这些了!我们祁家的‘回天术’绝对是其中最好用的假死术!只不过,再怎么装死只要敌人够仔细就不可能瞒得过去。举一个例子,人死后身体会慢慢变冷、变硬的,可是即便是《yīn阳截脉手》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说到这儿,祁连突然想到些什么,但看了一眼正专心致志的不住点头的徐爱,他脑海中的一点灵光瞬间就被庞大的满足感所冲散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六艺连环杀(十) 天光虽已大亮,但秋日的阳光总归不够强烈,驱不散孙家上空无尽的yīn霾。 “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试上高楼清入骨,岂如春色嗾人狂!”看着院墙外花圃中的枫树,叶知秋伸着懒腰、踱着步走出了院子,嘴里应景的吟着刘禹锡的一首《秋词》。 关闭院门的一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倒在地他那绛红色的院门上竟然悬挂着一具luǒ露的尸体! “空……空……空,空好!”叶知秋望着这具面目不再如往常般慈祥的luǒ尸,语气中尽是惊怖。无尽的恐惧在他的内心中延展开来,当他连续三次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腿软而没有成功时,他“幸运地”昏了过去。 “是五shè中的‘井仪’!”孙无yùyù哭无泪的音容让任何关心他的人都心生不忍。 “叶前辈,你看到空好神僧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愁眉紧锁的杨克和看起来有些疲惫萎靡的仇昌异口同声的问道。仇昌昨夜跟着刘珂、李纯钧、韩红英和从城西返回的徐爱这四人寻找赵化,找了大半夜也没找到,因而他现在正困顿着呢! 他们说的“这幅模样”指的便是全身luǒ露的空好被用四支长箭钉住四肢、shè死在叶知秋所居院落的大门之上。残杀他人已是需要抵命的死罪了,扒掉尸体身上的所有服饰就更加罪无可恕了!而最惨无人道的事却是空好神僧那常常合十祈祷的双掌竟被人连根切去,不知所踪! 由于空好死相过于悲惨,发现了尸体和晕倒在地的叶知秋的孙无yù、墨龙神剑两人为了避免好友的尸身遭到更多人亵渎,因而只派人请来了仇、杨二人前来现场。 “是的……”被前来拜访自己的孙无yù和墨龙神剑救醒后,叶知秋一直紧闭着双眼,怎么着也不肯再看空好一眼。 “杨神捕,仇贤侄,空好老哥的死因是什么?”墨龙神剑到底是练剑之人,与叶知秋这种武艺不精的文弱书生相比自然大胆得多。他细细的看过了空好的尸身后,问道:“空好老哥的武功虽然不如我,但怎么着也是准一流的水准!四支shè到四肢上的羽箭还要不了他的命!” 凑在死者胸前细细检查的仇昌头也不回的答道:“失血过多!他被人点住了穴道后,被带到了这里,shè死在门上,之后流了一整夜的血自然就没命了!” 杨克补充道:“点穴持续的时间很长,这人是个点穴高手!起码不会比我差!”常年缉捕江洋大盗的杨克的擒拿功夫、点穴功夫和他的轻身功夫一样出神入化,这三样功夫连同他老道的办案经验、惊人的推断能力、他所豢养的那只哮天犬以及他掌中的三尖两刃刀,被共同誉为他克敌制胜的“七大法宝”。 杨克话一出口,众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叶知秋身上。若单说点穴手法,在场几人哪个不会?可若论及能超过“小二郎神”杨克,恐怕就只有叶知秋这一位了!这叶知秋虽然号称“江湖包打听”,但他只能算半个江湖人,因为他几乎不会武功!但行走江湖不会武功可太危险了,为了保命,他特意从东海‘龟仙流’求来了一门不需要内力就能施展的特殊点穴手法“葵花点穴手”,并将这套功夫练到了极致,除非遇上顶级的大高手,否则皆能够在短时间内制住对方! 墨龙神剑虽然爱与叶知秋斗嘴,却着实与他关系相近,此时急忙说道:“空好老哥既然被人shè杀在此地,那凶手必然不会是老叶了!否则他不就是作茧自缚了吗?!” 杨克看了脸色惨白、无意为自己辩护的叶知秋一眼,心中也尽是不信,不过他嘴上仍是言道:“空好神僧身上并无其他外伤,因而可以看出他是被凶手轻易点住穴道的。按常理来说,要想轻易点住空好神僧的穴道,要么凶手的武功远强于他,要么就得下手的人是跟他关系极好、能令他不设防的人了……” 墨龙神剑还想说些什么,还在检查尸体的仇昌却突然说道:“应该不是这两种!” “不是这两种情况?那能是……难道?”杨克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连忙俯下身来,掀开了空好的眼皮后又摸索了他的颚骨,终于叹气道:“连我也差点被瞒过了,好狡猾的凶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无yù沉声问道。 仇昌看了眼杨克,见他示意自己回答,知晓他不想与自己“争功”,于是开口说道:“空好神僧是因为惊吓过度才被轻易点住穴道的!人在受到惊吓后,面部表情会改变,可是凶手却用推拿手法揉搓空好神僧的脸部,使其恢复成平淡时的模样,这才瞒过了杨神捕!只不过空好神僧因为惊讶而张开的颚骨并没有很好的吻合,受惊吓而发散开的瞳孔也没有完全收缩回去,因此还是留下了破绽!不过我猜,这并不是由于凶手不仔细、没注意到这几点,只是因为这些人的自然生理反应并不是外在人力所能完全纠正的!” 说到这儿,杨克沉吟道:“凶手扒掉空好神僧的服饰、砍掉他的双手恐怕也是同样基于毁灭证据的原因!看来他的衣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和双手上必定留有些什么凶手忌惮却不能轻易除去的证据……” 杨克正说着,仇昌却突然睁大双眼的叫道:“又是这个味道!” “味道?什么味道?”杨克闻声惊问。 “你闻不见?” “闻不到!” “你们都闻不见?”这句是仇昌问向在场所有人的。 “闻不到……”孙无yù、墨龙神剑、叶知秋同时摇头。 杨克忙道:“别卖关子了!我们又没你那么好的鼻子!快说,到底是什么味道?!” 仇昌脸上并无欣喜之色,反而凝重的说道:“这个味道我在检查孙琼瑰的尸首时就曾闻到过,而且以前也闻过!但我却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味道到底是什么……”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纯钧的臆断(上) 空好的尸身被火化了。是孙无yù亲手点的火。但他并没有让人将骨灰送回五台山,因为他希望能让自己老友的灵魂亲眼看到真凶伏法! 天幕再次落了下来。赵化没有找到,空好的断手也没有找到。不但如此,又有一个人的身影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孙无恨! “我今天午时前去接班时,并没看到二伯,我还以为他和我一样偷懒了……”孙琥琪颤颤巍巍的对孙无yù说道。 孙无yù看起来心平气和,但叶知秋和墨龙神剑这两名老友却知道他是如何的心急如焚。 而大厅中的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个念头:孙无恨怕是也遇害了! “诸位都散了吧,早点睡吧!最近少出门!”孙无yù艰难的挤出了一丝微笑。他的声音很洪亮,十分平静,但在场的刘珂、李纯钧、刘慕三、杨克等大高手都听得出他这洪亮的声音下掩藏着的疲惫和已经十分虚弱的元气。 经过墨龙神剑的劝说,孙瑾瑜虽然还没有被释放,但孙无yù在杨克的示意下还是解除了对李纯钧等人形式上的软禁,因而今日李纯钧和徐爱才光明正大的站在了大堂之内。 刘慕三今天值完班便加入了搜寻空好大师遗体的行列,因此此时也在大堂之中。况且这次孙无yù召集众人,主题并非查案,而是要追悼空好大师,毕竟空好大师怎么说也是江湖上受众人景仰的有道高僧,因此刘慕三虽说是身份堪称显耀的刘家少家主也不敢无故缺席! 由于死者江湖地位的不凡,本该在水牢看守着孙瑾瑜的孙琮也出现在了这里参加悼念活动。当然,他离开前锁好了水牢的牢门虽然如果孙瑾瑜想出来,以他的武功并不难做到破门而出,但上锁总归是一种负责任的态度的表现。 杨克今天总算是放过了孙琮,因为他忙着同仇昌一起寻找空好的断手,但他始终没有忘记昨日孙琮“失踪”的诡异。 仇昌并没有来到大堂。他和杨克分手后便出了孙家大门,因为他要去做一件早已谋划好的事。 “掌教师伯,咱们明天再寻找大师兄吧,今天大家都……” 李纯钧话未说完,一直咬牙坚持的刘珂终于热泪盈眶,他连连摆手,言道:“我想,他恐怕已经……已经……” “大师兄福大命大……” “不用安慰我,纯钧!我活了五十几年,也经历过数场浩劫,生死早就看淡了。但我希望能找到你大师兄的遗体,并替他报仇……” 李纯钧有些愕然,他没想到刘珂会说的这么直接。 刘珂见李纯钧这幅模样,抹着眼泪强颜欢笑道:“师伯让你看笑话了……你别呆在这儿了,赶快回去睡觉,养好精神,明天咱们再继续找!” “好,师伯,您老慢走……”李纯钧在黄山上住了七年,但见到刘珂这位掌教师伯的机会着实不多,因此二人之间并无深厚的感情,但此时他看着刘珂已有些佝偻的背影,还是内心发酸,一时间声音也变得哽咽了。 “大哥,咱们回去吧!”由于到大堂去是为了追悼武林前辈空好神僧,因此还不算江湖人的韩红英这次并没有死皮赖脸的跟着徐爱。 “不!咱们别回去了!我想去个地方!”李纯钧揉了揉脑袋两侧的太阳穴说道。 “什么地方?” 李纯钧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四弟,你说这追查命案都得从哪些方面分析。” 徐爱挠挠后脑勺,嬉笑道:“大哥,我又不是官差,哪会这套功夫!” “别管说的对不对,你说了便是!” “嗯……”徐爱想了想,说道:“大哥,那我便瞎说几句了!这头一个方面,便是动机,就像杨神捕怀疑孙琮一样。” 仇昌昨夜已经将杨克的推断告诉了两个结义兄弟,因而徐爱此时最先想到了这一茬。 徐爱见李纯钧点头,又道:“再者,就是追查形迹可疑、有能力杀人且无不在场证据之人,就像二哥那样……” “还有吗?” “还有大概就是从犯罪现场和尸体上追查吧!”徐爱想了会,开口说道。 “嗯!我也这么想!空好大师遇难了,但案发现场却没有找到!今天大家找了一天却是注重寻找空好大师的双手,如果咱们能找到案发的现场,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凶手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或没有掩盖好的线索,从而追查出幕后真凶,替空好前辈伸冤报仇!大师兄失踪了,这事儿难办,毕竟孙家这么大,想找出具……找出具尸体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李纯钧眼角流露出一丝哀伤,叹了口气,又道:“但要追寻空好大师遇难的案发现场,却是有迹可循!” “哦?哪里?”徐爱听闻此言,yīn沉的双目立即熠熠生辉。 “我并不确定,但是此案一定跟一个地方有关系孙璇璧的住处!” “孙璇璧的住处?!可是杨神捕和二哥今天都去搜查了啊!” “不然!杨神捕和二弟今天的确是去搜查过了,但我问过二弟,他说当他们看到屋子里没有丝毫jiāo手打斗的蛛丝马迹,屋外却有着空好大师进出时清晰的布鞋印迹,因此两人断定空好大师并未在那儿遇害。再加上断手必然会有血腥之气,但二弟却闻不到星点血腥,于是他们并没有过于仔细地勘察便离开了。虽然那里不是空好大师遇难之所,但我认为,其中一定会有线索!” “为什么?”徐爱心生奇怪。 “因为屋内没有血腥之气!五台山文殊院的超度佛事中用的献供祭礼,并非馒头、斋菜等素食或是鸡、鸭等活物,而是有德高僧的精纯血液!我曾听闻空好大师向来习惯扎破左手食指取血献祭,若是空好大师如此作为,以二弟之能岂会闻不见血腥之气?!这说明空好大师离开孙璇璧的住处前并没有为他做过超度法事,而这违背了他前往那里的初衷!我猜测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而急于去查探,这才遭到了真凶的dú手!”李纯钧的嘴角微微翘起,自信之态显露无余。 就在李纯钧、徐爱、刘珂和一众孙家族人离开大堂后,却有几个人留了下来。这其中除了孙琮、刘慕三是主动留下来的之外,孙无yù、杨克、墨龙神剑和叶知秋都是被孙琮叫住的。 孙琮是用何说辞留下他们的?很简单! “五伯请留步!杨神捕、墨龙前辈也请留下!叶知秋你亦不要走!诸位前辈,小侄和慕三兄要揭发凶徒的真面目!” 正文 第三十章 琮战知秋(上) “琮,怎么,你有关于凶犯的线索?”孙无yù问道。 “有!经我查明,这一连串凶案的主谋就是叶知秋!”孙琮手指叶知秋,笃定的说道。 “哦?为何?”杨克一挑眉毛抢先问道。 叶知秋只是冷笑并未答话。 “在我说明叶知秋是怎么谋害三哥、四哥他们之前,请先允许我揭破叶知秋的身份!因为那将直接说明叶知秋的犯案动机!”孙琮慷慨激昂的说道。 孙无yù看了自己的老友、波澜不惊的叶知秋一眼,咳嗽了一声,并未说话,只是拿眼光瞄着墨龙神剑。 墨龙神剑会意,立马说道:“琮贤侄,有什么你就说吧!但毕竟老叶是你五伯的好友,我希望你言辞间能放尊重些!还有,你不要凭空捏造些什么来冤枉老叶,否则即便你五伯不管不问,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墨龙神剑便坐回了原位,并朝上首主座上的孙无yù点头示意。 杨克听后,也没异议,只是和叶知秋一样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冷静的看向了大厅中仍然站着的孙琮和刘慕三二人。 “墨龙前辈请放心!我孙琮不是无事生非之人!我便开始说了!昨天,我正在水牢前值守……”孙琮紧盯着叶知秋的双眼,将昨天所看到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他却没有注意到,当他注视着叶知秋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在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神情。 这个人自然就是杨克,此刻他终于得知了孙琮突然离开的原因。虽然这只是孙琮的一面之词,但他坚毅的表情让杨克不由自主的倾向了相信他所说的话。 “我最近办案怎么也开始感情用事了,真的是老了、该退休了吗?……”杨克心下暗道。 “空口无凭何足道!”当叶知秋感受到来自诸人的目光时,只是冷冷的扔下了这句话来。 “好!我就给你证据!刘兄!”孙琮亦是冷笑一声,扭头望向了刘慕三。 刘慕三冲着孙琮一点头,娓娓道来:“昨晚,五公子深夜到访城西别苑,意在请我跟踪叶前辈行踪。五公子虽然眼见叶前辈与东厂番子往来,但他为人谨慎、厚道,无有证据之时并不愿空口指证叶前辈。但凑巧的是,锦衣卫中张永一派的千户诸葛令与我有数面之缘,我曾与他对饮,他在喝醉后无意中吐露了叶前辈和东厂张永的jiāo情,一些他所讲过的事情我还记得一二,因此当五公子来找我时,我便将我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他。因此今日五公子特意请我前来作证。” 杨克听刘慕三这么一说,好像想起来些什么,当即也出声说道:“叶前辈和张永有旧之事我也曾有耳闻,但从未考证过。不过我并不是从诸葛令那儿听来的。” 素以“铁面无私”闻名的杨克的一番话无疑加重了众人对叶知秋的怀疑。就在众人拿怀疑的目光望向叶知秋时,他却突然开口说道:“就算我是张永的人,那我为什么要杀害孙家的人呢?又怎样杀害了孙家的人呢?” 叶知秋微笑着说出的几句话虽然着重突出了“就算”二字,但在众人耳中无异于他直接承认了这件事情,而这件事对于墨龙神剑和孙无yù这两位他的老友来说实是一道晴天霹雳! “哼!我自会说明!”孙琮白了叶知秋一眼,开始陈述自己的推断:“首先是动机!自从今年年初,刘瑾麾下三厂番子与整个道教大打出手后,江湖势力就被迫卷入了朝廷争斗。许多朝廷上的实权者开始暗中拉拢江湖势力以供驱策,比如宁王拉拢少林寺被拒等等,这在江湖中早已不是秘密。叶知秋与张永jiāo情匪浅,他之所以能成为‘江湖包打听’,其中很多的情报都来源于张永,现在张永需要拉拢能够为自己服务的江湖势力自然就找上了叶知秋。 “叶知秋是江湖闻人,虽然名望很高,但真说到能替张永拉拢来一个不小的江湖势力,却是万难。可是不大的江湖势力他即使拉拢得来,张永也未必看得上,这时候他们就想到了我们孙家!孙家是江湖三大精英世家之一,论江湖名望绝不在九大势力之下,虽然人数少但其中子弟大多是有真才实学的江湖精英,若能拉拢过来,张永的实力必会暴增!另外,叶知秋与我们孙家的当代家主也就是五伯jiāo谊深厚,在叶知秋看来劝说五伯投效张永或许是比较容易的起码比他游说成功其他大势力的主宰者的几率要大得多!” 说着,孙琮将头转向了叶知秋:“但你却没想到,五伯近年来早已将族中事务下放给我们这代子弟,今年更是起了急流勇退之心,要将家主之位传下来!这可太不符合你的要求了,毕竟你与我们这代人并没有多深厚的jiāo情!你时间紧急,已经没空游说五伯了,于是你想到一个主意如果能阻止五伯传下家主之位就好了!怎样阻止?很简单!杀掉三个家主候选人就行了!二哥手无缚鸡之力,四哥武功还没我高,都是易与之辈,只是七弟有些棘手,他可是能劫天牢的高手,你没能力杀他,于是只好嫁祸于他对你来说只要废掉了他的候选资格,他是否死亡并无关紧要! “只要三位候选人全被‘拿下’,五伯短时间内就不可能将家主之位传下,如此一来你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游说他了!说不定因为族中青年子弟的惨死,五伯心神恍惚下会更加容易答应你的要求呢!”说到这儿,孙琮眼中的怒火已经喷shè出来,那熊熊的恨意令在场诸人无不心惊。 当然,还在微笑的叶知秋需要排除在外。他是那样的镇定自若,比起早上被空好的luǒ尸吓得不敢张目时的窘态好得何止千百倍,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孙琮的“指控”的影响。 孙琮见叶知秋这幅模样,心中更是恼怒,他向地上啐了口唾沫后,又开口分析起叶知秋的犯罪过程来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仇昌的试探 孙琥琪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储物楼。 他本来是想直接回家睡觉的,但他离开孙家大堂时孙无yù特意提醒他到冰窖去巡视一下,他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违背家主的命令。 如果储物楼和他所居住的房屋在同一方向,他或许走到一半就偷偷溜回去了,但储物楼所在的方位正好与他家相反,已经走了大半段路的孙琥琪最终还是决定前去看看。 来到储物楼门前,连连打着哈欠的孙琥琪从口袋中摸索出了火折子,点亮了门口的灯笼,并在灯笼的照耀下,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锁。 就在孙琥琪即将迈步走进储物楼之时,一道强烈的劲风从背后直朝他项上扑来! 孙琥琪虽然学业不精,但学武时却没过于糊弄自己,他虽然武功不算很高,但起码摸到了二流的边缘,虽然远不如他的七弟,也不如他五哥孙琮,但比起武功三流的孙璇璧、孙琼瑰以及手无缚鸡之力的孙瑶琳,却是强上太多。 他耳闻身后风声响起时,也不迟疑,一个前滚翻就脱离开了劲风的侵袭范围。 “谁?”他趁着翻滚在地的瞬间出声问道。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来杀你的人!等着跟你的兄长们一起下地狱吧!”孙琥琪问话的时候,一个沉闷嘶哑的声音从楼外传来,紧接着一个手持利剑、黑衣蒙面的高大男子就出现在了孙琥琪面前。 月光下,这黑衣人的身影看起来尤为高大、可怕。 “杀我?就凭你?!”孙琥琪并没有纠结于他恐吓自己的话,只是盯准仍在楼外的黑衣人的双手,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 “你不害怕?你是真的不害怕吗?!” 这喑哑难听的声音回dàng在整间储物楼里。 黑衣人冷笑一声也踏进了楼中。走到方才孙琥琪站立的位置,黑衣人脚尖一勾,挑起了孙琥琪落在地上的黄色灯笼,并将其拿在手中。举着灯笼,他一步一步的逼向了快要后退到墙边的孙琥琪。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的武功不过如此,我未必打不过你!”孙琥琪顶着黑衣人来者不善的杀气,向其质问道。从孙琥琪的外表好像真的看不出他有丝毫畏惧,可是 “我为什么看到了你的手在抖呢?我为什么看到了你眼中的恐慌呢?嗯?!你在害怕!”黑衣人狂笑两声,不给孙琥琪反驳的机会,又说道:“其实你心里明白,虽然我所释放的真气只比你强一点,但相较于我这个吃杀手这碗饭、常年行走在死亡边缘的人,你这个富家公子几乎是必死无疑!” “胡……胡说八道……”孙琥琪的声音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慌。无可否认,这黑衣人所说的都是事实。 “去死吧!”黑衣人突然抛下灯笼,飞身挺剑刺向了慢慢朝楼梯口移动的孙琥琪。 孙琥琪虽然没什么学问,也没有运筹帷幄的大智慧,但他着实有些小聪明,否则也不会做出找他的堂弟虎头为他作伪证、糊弄长辈的事来了。此时他见黑衣人在黑暗中前来,料他视物艰难,因此在连忙扭身上楼之时,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刚好套在了楼梯口处的两侧扶手上! 孙琥琪的做法似乎没引起黑衣人的重视,就在黑衣人紧跟着孙琥琪向二楼冲去时,他忽然被腰带阻拦了一下去路。当黑衣人挥剑割断腰带时,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已经没有了孙琥琪的踪影。 “孙琥琪,你有种别跑!”黑衣人蹩脚的用着最简单的“激将法”。 “你爷爷我就没打算跑!”就在黑衣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向二楼走去时,在二楼的楼梯口处,重新点燃了一盏灯笼的孙琥琪手持一柄银光闪闪、光彩照人的宝剑出现在了黑衣人的面前。 黑衣人也是识货的人,见到孙琥琪手中那柄剑身颇长、手柄是蓝田玉制成的宝剑时竟忍不住出声尖叫:“削铁如泥的唐代名剑‘玉柄龙’?!” “嘿嘿,还是个有见识的蟊贼!”孙琥琪右手持剑挽了个剑花,故意露出剑体无锋处雕饰的那只栩栩如生的游龙。此时,堵在二楼楼梯口处的孙琥琪,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蟊贼’?你也不怕闪了舌头!”黑衣人沉稳的踏着楼梯的阶梯向上走着。 “呵呵,没有‘玉柄龙’在手,我还真会怕你,但这‘玉柄龙’可是足以与‘十大名剑’一争长短的神兵利器,再加上我孙家的‘大商护国剑’剑法,哼哼,要你的命足够了!” “是吗?我倒要看看这把宝剑是否真的如传说中那般无坚不摧!”话音刚落,黑衣人一个箭步冲到了孙琥琪面前,手中利剑猛攻孙琥琪的下三路。 孙琥琪闷哼一声,右手翻转玉柄龙格挡来剑,左手挥舞着手中的灯笼向黑衣人面上拂去、意图干扰黑衣人的视线。 两人快剑相jiāo,“玎”之声不绝于耳。 黑衣人攻势凌厉、狠辣,有着丰富的对敌经验,但他掌中兵器这一会的功夫就被玉柄龙磕碰出七八个豁口,此时他不敢再与玉柄龙的剑刃正面硬碰,因此虽然他功夫高出敌手一些,却被孙琥琪占了上风;孙琥琪摆脱了刚开始时被黑衣人先发制人的劣势后,倚仗掌中宝剑的锋利和居高临下的地利,靠着“大商护国剑”攻守兼备的特xìng,反倒使得黑衣人越打越束手束脚,虽然没有取得很大的优势,但总归是不落下风。若是外人观看到这场打斗,会发现这功力说高不高、说低亦不低的二人,一时间是打了个旗鼓相当的。 “找死!”被孙琥琪压制了一段时间后,黑衣人看来也是打出了真火,他一声怒吼后,摘下自己的面巾扔向了孙琥琪的面上。在阻碍了孙琥琪的视线的一瞬之间,黑衣人不顾及自己的胸口要害,朝着养尊处优、气力渐渐不支的孙琥琪飞跃而起、合身扑上。 黑衣人这一扑看似冒险,实则不然。一来孙琥琪气力不支,已经难以愤而伤人;二来玉柄龙与普通的剑不同,平常之剑大多三尺,这玉柄龙足有四尺长短,他这一扑,正将二人间的距离缩小到玉柄龙的长度之内,使得孙琥琪攻击不到自己身上,而孙琥琪却仍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一击,他势在必得!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纯钧的臆断(下) “老大,咱们怎么找?”徐爱在点亮了屋内的蜡烛后,吹灭了火折子,并将火折子收回了自己的怀里。 “果然不愧是书香世家的子弟,这书房布置得果然不俗!”李纯钧似乎并没有听到徐爱所言,只是在孙璇璧的藏书架前驻足观赏。 “大哥,咱们怎么找?”徐爱又叫了一声,才将李纯钧神游在外的心魂喊了回来。 “哦,不好意思……我在他的书房找,你去他的卧室找吧!如果真有什么线索的话,在这两处的可能xìng比较大!” “好!”徐爱也不矫情,应声而去。 徐爱离开后,李纯钧却并没着急开始搜寻,只是在一边恋恋不舍地摩挲着几本他在朝圣殿都不曾见过的魏晋时代的儒教著作。这些著作都是李纯钧听过名字却从未见过的珍本的手抄品,李纯钧虽未见过孙璇璧的字迹,却也从纸质的新旧上猜测到这应该是孙璇璧所抄录的。 李纯钧立在藏书架前一页一页的翻读着,开始时他很注意保持这些手抄本的整洁,但当他与儒学前辈对经典的注解产生共鸣而渐渐入了迷后,有时候会不自觉的带上一些自幼养成的阅读时的小习惯,比如 “啊!嘶我怎么中了dú?”当李纯钧在遇到书页之间粘连、难以分开时,他下意识地又一次用舌头舔了舔右手食指,但他还没来得及翻页,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肠胃里更是犹如刀绞。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李纯钧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中dú了! 李纯钧来不及细细思量自己到底是怎么中了dú,马上就地盘腿坐下,运功逼dú。 李纯钧身负天下间一等一的神奇内功,虽然其内力与仇昌、孙瑾瑜仍有差距,但比之一般的江湖高手早已是高高在上。此时中dú未深并且dúxìng不烈,逼出这种dú素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闭目盘坐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双眼,将左手食指咬碎,运气于指,倏地把一条血柱从左手食指的破碎处逼迫出来。那血刚开始是紫黑色的,过了一会儿黑色渐渐变淡、紫色也向红色靠拢,再过不久便变成了常见的鲜红色,这时候李纯钧才散了功法,将食指放在口中舔舐,以使豁口尽快愈合。 李纯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又弯腰拾起了掉落在地的书籍,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手中之书。 “是书的缘故吗?……应该是了,毕竟我刚才只是看书,并没做别的什么……如果dú真的是在书上的话……”李纯钧一边自言自语道,一边将鼻子凑到随意翻开的书页上,使劲的嗅着。 “呼果然有腥臭之气,只是这dú的剂量太过微弱,留下的气味很浅又不是刺激xìng很强的味道,怪不得我刚才没有察觉!”李纯钧低头看了看右手有些发黑的食指,喃喃自语道。 “书上为什么会有dú呢?这到底是什么dú?”李纯钧轻轻将书本放回了原位,目光沿着藏书架浏览的同时,他定下心来苦苦思索着。他既不像孙瑾瑜一样是“dú手鬼医”王文君的弟子,也没有仇昌那般丰富的断案经验,因此对dúyào一无所知的他此时有些束手无策了。 “大哥,我什么也没找到!”正在这时,一无所获的徐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这时李纯钧才惊觉自己在读书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看到了徐爱,李纯钧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想起来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四弟,别泄气!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大哥,什么事儿?”李纯钧话还没说完,徐爱立即有了精神。 “现在这个时候孙琮应该已经回到水牢了。你拿着这本书,速速前往水牢见你三哥,问问他这书中的dú是什么dú!” “dú?书中怎么会有dú呢?”徐爱好奇之下就要打开书本来看。 “哎呀,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快去!”李纯钧急切之下作势要推搡徐爱。 “哦!”徐爱见李纯钧如此心焦,赶忙拿起那本让李纯钧中dú的书籍便朝门外跑去,心中却暗自感叹道:徐爱啊徐爱,你就是个跑腿的命啊! 徐爱离开后,李纯钧也没闲着。可是他搜遍了孙璇璧生前的书房,却得到跟徐爱一样的结果没有线索!转了一圈,他又回到了这排藏书架前,看着书架上这数百本线装书静静思量:书中藏dú确实是一个疑点,莫非这是我所能找到的唯一线索?是孙璇璧本来留下的东西就不多呢,还是已经被凶手清理过一遍了呢?……孙璇璧的书中为什么会有dú呢?是有人要dú害他吗?不会啊,他武功并不强,想要刺杀他很容易得手的,杀人者并不需要靠下dú这种低劣的手段!……空好大师到底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才导致他的匆忙离开呢?……难道空好大师也翻看了这本书?也不对,他是佛教高僧,怎么会对我们儒教的书籍感兴趣!莫不是…… 想到这儿,李纯钧立即将目光投向了藏书架右上方的位置,那里摆满了佛经这也是孙璇璧博采众长,专攻儒学的孙琼瑰的屋子里是肯定不会有佛经这些东西的。 李纯钧随手取下了一本《显扬圣教论》。李纯钧虽然从未读过佛经,却在今年途径白马寺、听白马寺住持素道大师和王守仁聊天时提过,说是唐代玄奘法师西去取经,回国后将大乘佛法广为传播,只是安史之乱时长安饱经战乱,藏于长安大慈恩寺的某些真经译本已然失传,其中就有这本《显扬圣教论》。 “若是空好大师真的像我一样被这藏书架上的书籍吸引,那吸引他的一定会是《显扬圣教论》这样几近失传的佛教典籍吧!”一边喃喃自语,李纯钧一边翻开了手中的这本书籍。 “果然,这本书中也有和刚才那本书中一样的dú物的腥臭之气……难道这里的所有书上都有dú?!这又是为什么呢?……”李纯钧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琮战知秋(下) “我就按照受害者死亡的顺序来说吧!”孙琮感叹一声,目光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 他揉了揉鼻子,收拾好心情,继续说道:“第一个遇难的是二哥。由于第二天才是大婚典礼,因此那时候江湖上的客人并未来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哥出事的时候已经来到孙家的客人只有两人空好神僧和叶知秋!因为娶亲的是四哥五伯的长子,因此作为五伯好友的叶知秋可以名正言顺的提前到达,找时机对二哥下手! “我问过当日值守夜班的护院,其中有人告诉我说叶知秋曾问过我们兄弟去向何方,而那名护院因为是十弟的贴身护卫正好清楚我们兄弟的动向,又知晓叶知秋与孙家jiāo情不浅,所以便丝毫没有防备的将我们去买醉的事情说给了叶知秋听!叶知秋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一向足不出户的二哥也去喝酒后,便起了杀人之心,毕竟二哥的身体素质是最差的,也是他最易得手的!至于‘奈何桥’,哼哼,我问过仇镇抚使,锦衣卫典藏馆中之物凡大内之人皆可借用,以张永的身份将此物从大内弄出来再借给叶知秋使用应该不难吧! “叶知秋杀掉了二哥后,就将目标放到了四哥身上。他知道大婚的早上是整个孙家最忙碌的时刻,由于‘灯下黑’的存在,反而无人去关注我四哥这个喝得烂醉的婚礼主角,而那时就是他下手的最好良机!我问过刘兄,婚礼之前叶知秋根本没有出现在大堂之中,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据!因为那时他正在四哥的住处行凶! “谁知五伯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儿子,他先后派遣三名家奴和三哥前去寻找四哥。叶知秋精通点穴之术,制住他们并非难事。叶知秋是江湖闻人,与许多江湖门派有jiāo情,他既然能从‘龟仙流’弄到‘葵花点穴手’,那他从江西飞砂帮学到‘dú砂掌’也在情理之中。另外,叶知秋与我们孙家有超过二十年的jiāo情,模仿出几招孙家的剑法也并非没有可能! “叶知秋在杀死二人之后,便打算沉寂下来,谁知……” “停!” “够了,别再胡说了!” “不对!” 孙琮还在侃侃而谈,却突然被人叫停,他心中略微不满的循声望去,却发现一脸不满、摇头叹息着同时叫停他的人竟然是墨龙神剑、孙无yù和杨克三人!被“指控”的叶知秋却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 “你小子净能瞎扯!老叶一点内力也没有,即使弄得来dú砂掌,他又怎么用?!”墨龙神剑一边叫嚷道,一边拍着桌子,以此来宣示自己的不满。 杨克紧接着发言道:“我曾飞鸽传书回京城六扇门,让下属去查探‘奈何桥’的去向。结果发现‘奈何桥’确实已经被人借走,但借走他的人是御林军中的将领,而非张永。关于这位将军的姓名,由于此事涉及到大内机密请恕在下不便透露,至于‘奈何桥’为何失落,由于我六扇门的捕快职务低微、无权面见这位将军,因此我暂时还未得知。但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此人与阉党毫无关联,甚至可以说是对阉党深恶痛绝!” 杨克说完了,孙无yù也叹息一声,紧接着说道:“琮,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你平时挺谨慎的,今天为何这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动!你可知道瑶琳遇害当夜,知秋一直与我和空好老哥品茶讲佛!而琼瑰大婚当日,他更是去了南城门替我在城门外迎接远道而来的江湖客人!慕三贤侄之所以没看到他,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 “是这样的!当日我就是在叶前辈的指引下来到的孙家大宅。”杨克在一旁接话、补充道。 听了众人的话,孙琮顿时面如纸色。大汗淋漓中,他惭愧的低下了头,心下不禁叹息道:“瑾瑜,还是你说得对啊!是我鲁莽了……” “琮贤侄,你说完了吗?那就让我说说吧!”翘腿而坐的叶知秋突然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来,不知从哪儿又掏出他的羽扇来,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开口言道。 “我承认,我与张永的确jiāo情匪浅,我也从他那儿获得过不少信息,但你可知道张永和我同为河北保定人,他大哥、锦衣卫百户张富更是跟我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你凭什么认定我是他的下属?!你可知道直到现在他见了我也得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叶老哥’!”叶知秋满脸讥笑的说道。 “说完我和张永的事儿咱们再来说说你的事儿!我也很想知道,一贯处事谨慎的你为何会突然跳出来指认我?!先前我不明白,但刚才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因为你才是真凶!” “砰!”孙琥琪倒飞了出去,当他挣扎着爬坐起来时,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柄满是缺口的“利剑”了。 他的眼前,黑衣人正持剑肃立、一脸冷笑的看着他。 由于黑衣人自己揭去了脸上的面巾,现在孙琥琪终于可以看到他的面容了。眼前这人一张“国”字脸,脸上伤痕遍布,有刀伤、剑伤也有鞭伤、棍伤,看得打小就没吃过多少苦的孙琥琪不由得胆战心惊。 “嘿嘿!还敢说大话吗?臭小子!” 看着孙琥琪不住摇头的样子,黑衣人满脸鄙夷的接着说道:“哼!孙家公子不过如此!孙家的‘大商护国剑’也是浪得虚名!” 黑衣人话一出口,本已变成“小绵羊”的孙琥琪突然硬气的开口反驳道:“谁说的?!孙家公子中最废物的是我,打赢了我你有什么可骄傲的,有种你去找我七弟比武啊!哼,一个藏头露尾的无名鼠辈凭什么侮辱孙家!凭什么侮辱‘大商护国剑’!你可知道就你刚才那偷袭的一招,要是我七弟与我易地而处,只用一招《大商护国剑》中的剑法就可破之,甚至可以直接取你xìng命!”说到这儿,孙琥琪低下头去,满含羞愧地嘟囔道:“只是那一招我没学会罢了,要不然我也能DD你!……” “噢?是什么招这么厉害?” “武丁北伐!”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瑾瑜的烦恼 “藏书架上几乎所有的书籍都带有微量dú素,这说明什么呢?”李纯钧不辞辛劳地将所有的书籍都翻阅了一遍,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沉思中的他喃喃自语道:“如果是有人要加害于孙璇璧的话,没必要在这么多的书上都下dú,只要在他经常翻阅的那几本书上下dú即可,从书籍的新旧程度上这点是很容易判断的,在所有书上下dú反而会弄巧成拙、被人发现……那会不会是他自己不小心弄的呢?比方说他日常习惯做的某件事会让他的手上沾染上dúxìng,而后他会来此读书,因此才将dúxìng沾染到书页之上?……还是说这藏书架周围有什么dú物之源,因此dú素才会扩散到书籍之上?……抑或是两者兼有……” 想到这儿,李纯钧的眸子中突然释放出异样的光彩,既有恍然的欣喜,又有难以置信的惊诧。 与此同时,徐爱也来到了水牢之外。 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是一向恪尽职守的孙琮竟然还没有回来! 这下可难为住了徐爱,没有钥匙就进不了水牢、见不到孙瑾瑜,也就完成不了李纯钧jiāo代之事。其实他若真想进去也有办法,一扇铁门而已,又不是天牢的那种千斤铁闸,徐爱一掌即可破之。但这说到底都是孙瑾瑜家里的财产,即便不考虑这一点,他也不敢在江湖上倍受尊敬的三大精英世家之一的孙家大宅肆意妄为!毕竟,他并不想跟孙家结下死怨! “谁来了?”徐爱正踌躇间,水牢中的孙瑾瑜先发话问道。 “三哥,是我,曰仁!” “四弟?你来有事吗?” “嗯!大哥让我来找你,想让你辨识一种dú物!可是你五哥不在,我进不去水牢啊!” “唉!我也正在为这事发愁!搞不好五哥现在正在为难叶知秋抑或被叶知秋为难!……哎,都怪我多嘴啊……” “三哥,你说的什么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昨晚,五哥狼狈的逃了回来,告诉我说……”孙瑾瑜叹了口气,将孙琮有关叶知秋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徐爱,而后又道:“五哥是个直肠子,眼里向来不揉沙子,但他却并不是莽撞的人。他原来以为三哥、四哥他们是我所杀因而怒我不争、才会对我冷眼相向,但后来玲珑、空好神僧相继被杀,他便觉得我有些受冤,因此他在怀疑了叶前辈后便让我帮他出主意!……我也是顺着他的思维往下想,于是就建议他先跟踪叶前辈看看,所以他昨晚就连夜去找了刘慕三其实他本可以等到子时、刘慕三来水牢换班的,可他实在是等不及了!他就是这么一个既谨慎又有些急xìng子的人!” 孙瑾瑜感慨颇多的说着,徐爱突然chā话问道:“那他现在到哪儿去了?” 孙瑾瑜沉默了一阵儿,满嘴苦涩的说道:“他从刘慕三那儿确定了张永和叶前辈之间的jiāo情,于是心下一直焦急难耐。今天下午他又来水牢值守,我看他心焦不已就陪他聊天,想帮他舒缓一下心情,谁知道他一直在连环凶案的话题上纠缠,我一时感慨间说了句‘如果凶手真的想控制孙家,恐怕此时还不会轻易收手,因为孙家不会那么轻易的在死亡的威胁下屈服!’结果这一句话使得五哥立刻暴躁了起来,这时候的他已经认定叶前辈便是凶手,竟然萌生立即向父亲揭发他的念头!我苦苦地劝着他,让他不要莽撞,毕竟他没有丝毫有力的证据!……”“谁知就在这时孙伯父突然会聚集众人、为空好神僧开追悼大会,结果琮兄正好一去不返……”徐爱接话道。 “正是如此啊!但这并不是让我最担心,我最担心的却是叶前辈会趁机反咬一口,指五哥是凶手!”孙瑾瑜叹道。 “嗯?为什么啊?” “别人不了解大名鼎鼎的‘江湖包打听’,但他是家父的好友,我还会不了解?他不但有些小心眼,更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为了让自己不受到怀疑,他一定会当场将祸水引向‘污蔑’他的五哥!而倒霉的是五哥恐怕很难洗清自己的嫌疑!”孙瑾瑜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后,苦笑道:“因为他几乎没有不在场证据!” 孙瑾瑜所料不错,就在同一时间,孙家会客大堂中上演着叶知秋的反击“表演”。 “孙家的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相继惨死,七公子陷于牢笼,家主之位论嫡论长皆应由孙琮继任,这杀人动机再明显不过吧! “咱们之前探讨过,二公子被与他同去饮酒的兄弟手足伏击致死的可能xìng很大。孙琮就是比他先回到孙家的几人之一,嫌疑难逃! “三公子、四公子死的时候,孙琮应该在孙家陵园为孙嫂子也就是无yù兄的亡妻烧纸,可是他却在二位公子死亡后不久就出现在了迎宾现场,不是过于巧合了吗?! “玲珑死的时候,孙琮正在水牢外值守,确实有七公子这位不在场证人。但别忘了,玲珑的尸体被水浸泡过,秋天的冰冷水温足以延长一个人的死亡时间!玲珑的死亡时间,杨神捕判断为午时到未时,但因为浸泡过冷水的缘故,实际的死亡时间在午时之前也有可能吧!如果我没记错,孙琮去接替慕三公子把守水牢的时间应该是正午时分吧!那他也就有了作案的时间! “空好老哥死在子时之后,那时候孙琮也已经jiāo班给了慕三公子了吧!” 叶知秋一口气的“pào轰”,轰傻了前一刻还指控叶知秋的孙琮,也让墨龙神剑和孙无yù这两位他的老友苦笑连连。 孙琮是什么人,孙无yù自然了解。叶知秋是什么人,孙无yù和墨龙更了解!他的小心眼虽然不常表现出来,但一旦展露出来连孙无yù都头疼! 别说了解叶知秋的xìng子,就算不了解,就凭他这番话中透露出来的破绽比如孙琮是如何在杀死孙琼瑰后逃避开仇昌的追捕,比如弹琴将众人引到孙玲珑陈尸处的人是谁孙无yù也不可能就此处置孙琮! 但无论怎样,叶知秋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孙无yù也必须给“蒙冤”的老友一个jiāo代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琥琪的秘密 就在孙琮“被”因劳累而“休息”的同时,孙无yù正式将看管水牢的任务jiāo给了刘慕三和元气即将恢复的周伯通虽然周伯通现在仍在城西别苑中陪周依依、周霏霏。 与此同时,孙家的储物楼里也发生了同样戏剧xìng的一幕 “仇……仇昌?!”揭去脸上易容面具后,孙琥琪面前这黑衣大汉赫然便是仇昌! “你……你怎么……” “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仇昌索然无味的瞥了孙琥琪一眼,掉头便向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叹气道:“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不会‘武丁北伐’!害我特意去向周霏霏借来易容之物,白白欠了她一个人情……” 仇昌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的话还是被孙琥琪听到了耳里。孙琥琪也非愚者,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仇昌始终没有放弃对他的怀疑,因此才向周霏霏求助,易容改扮来试探自己是否懂得“武丁北伐”,是否是杀人真凶! 想到这儿,孙琥琪再一想前面二人的jiāo手,一拍大腿恍然道:“是了!我俩最后jiāo手的那一招,如果我想用《大商护国剑》化解,就只有用‘武丁北伐’这一招!生命危险之下,一个人是不可能保留什么的!仇昌就是瞅准了这点才特意谋划着将我逼到了那一步!哎,他也是用心良苦啊!” 就在孙琥琪兀自感慨之时,楼下传来了一声动静。 “咦?!”这是仇昌的声音。 孙琥琪赶紧顺着楼梯跑到了一楼,却见仇昌正举着灯笼、蹲在楼梯旁边、看着储物楼一楼大理石地面上的一个不大的洞眼。 仇昌摸索着洞眼其实这并不能被称作“洞眼”,充其量就是一个凹穴罢了用自己右手的食指、中指沿着凹处转了一周,从其中蹭下些灰尘后,又把手放到灯笼前、用大拇指搓捻。他一边自顾自地查探着,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这凹穴怎么来的?” “不知道!”孙琥琪看着地面上的缺口,也是一阵迷茫。 “什么时候出现的?” “大概……原来就有吧!” “不可能!这大理石的碎末儿可是新的!并且其中还没落满灰尘……这凹穴的形成绝不超过三天!”仇昌站起身来,拧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形成的呢?……”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孙琥琪的耳里特别响亮,而且极有威严。 孙琥琪一时间脑门都流出了汗来:“我真的不知道这儿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凹洞的!你不会又要怀疑我吧?!” 仇昌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习惯xìng的冷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别介啊……算了,算了!我什么都跟你说了,你以后别来烦我了!” “什么?”仇昌眉毛一挑又一松,面带恍然之色的问道:“你是说那天你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前面花园中的事儿?” 孙琥琪脸上表情yīn晴不定,终于咬了咬牙,点头叹道:“嗯!” 孙琥琪一屁股坐到了楼梯之上,叹口气讲述起自己的故事来:“我十七岁那年去戏园子看戏,认识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戏子,她叫常小小。听着她的戏,我着了迷,之后我竟然发现自己爱上了她!也是我运气,她从小就跟着戏班走南闯北,直到那一年,她所属的戏班的班主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所以才让戏班在卫州扎了根。 “自从知道她不会再走了,我每隔个七八天都会去听她唱戏。她开始并不理我,后来得知了我是孙家老六的身份,便接受了我,我们俩便好上了……我想把她娶进门,可是她的身份毕竟……于是,我没敢直接去跟五伯说,就先去找了打小教我功课的二伯。 “二伯自小就疼我,可是这事儿任我百般恳求他也不肯依我。一句‘**无情,戏子无义’便想断了我的念头,可我孙琥琪也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从那儿以后,我更加变本加厉了,隔三差五就往戏班跑,去跟小小厮混…… “这件事我的兄长们也劝过我,可我听不进劝,因为我实在是太在乎小小了!她实在是太美了!……” 孙琥琪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沉醉之色,却冷不防仇昌突然开口打断道:“承影剑的事儿你就是透露给她的?!那天你玩忽职守也是去找她了?” 孙琥琪敬佩的看了仇昌一眼,又略带惭愧的说道:“说漏了嘴而已,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仇昌十分严肃地说道,“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给自己的女人带来麻烦!”不知怎的,孙琥琪觉得仇昌的话中满是伤感又充满了真诚! “我走了!”仇昌毫不回头地走了出去。 “哎,你可别伤害她!”孙琥琪在他身后急忙叫道。 “我有分寸!”仇昌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冰冷。 目送着仇昌远去,孙琥琪终于放松下来、深呼出一口气,他的脸上露出极为欢畅、欣慰的笑容,大概是因为他终于摆脱了仇昌这个难缠的家伙吧! “这是飞砂帮的dú砂之dú!”孙瑾瑜十分确信的说道。 刘慕三在孙家大堂的会议后便赶来了水牢,拥有钥匙的他为徐爱打开了水牢的大门,使得徐爱能够将带来的书籍jiāo给孙瑾瑜辨识。当然,他也将孙琮被叶知秋“打”得大败、被迫遭到软禁的讯息带给了水牢中的孙瑾瑜,这让孙瑾瑜好一阵嗟叹、自责。 “dú砂之dú?难不成真凶早就开始对三公子下dú手了?”丝毫不清楚细节的刘慕三妄加揣测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 孙瑾瑜没有理他,只是眉头紧皱的向徐爱问道:“四弟,我三哥的藏书架上只有这一本书中带dú吗?” “我不知道!”徐爱摇头说道,“不过要是都带dú的话,或许事情就麻烦了!”徐爱在来的路上就书中为何会带dú的问题也思考了很多,虽然没有清晰的头绪,但此时还是将自己的直觉感受脱口而出。 “是麻烦了……”双手被铐住的孙瑾瑜吃力地合上了手中的书籍,喃喃自语道:“希望我的猜测不是真的……”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璇璧的秘密 “四弟,你去哪儿?”一身夜行衣的仇昌在从储物楼向孙家大宅侧门赶去的路上正好碰到了低着头行色匆匆的徐爱。 由于仇昌武艺较高,并且徐爱心事重重,因而徐爱并未提前发觉仇昌的出现,直到仇昌叫他时他才反应过来:“啊?二哥!我急着去孙璇璧的住处找大哥!你这是去哪儿啊?” “哦,我去城南戏园子找一名戏子……” 仇昌话音未落,徐爱便急忙chā话道:“戏子有什么好找的?!再说了这都三更天了,人家早就歇息了!你要找就等明天呗!走,跟我走,咱们去见大哥!” 徐爱不由分说的便拉着仇昌朝孙璇璧的住宅赶去。 “当啷啷”紧靠在墙壁上的藏书架向两边移开了,现出了位于藏书架之后的一道木门。 藏书架前的李纯钧长出了一口气,他的猜测在大方向上没有错,孙璇璧的书房中果然是有这密室存在啊! 看了眼藏书架第三层中chā在一排道家经卷中的平凡的《黄庭经》,李纯钧感慨颇多,要不是挨个试过,打死他也想不到看起来这么不起眼的一卷书会是固定住的假书,更不会想到它竟然是打开藏书架开关的钥匙! 子时已过,月移当空。 李纯钧伸了个懒腰后,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走到了这扇木门前。用手刀劈落门上铜锁后,李纯钧推门而入。 “呼好大的dú气!”一只脚刚踏入密室的李纯钧急忙用左衣袖掩住口鼻,右手不住地挥舞以驱散面前黄褐色的腥臭之气。所幸的是这些气体虽带dú臭但并不浓郁,dúxìng也不甚强烈,空气流通了一会后便尽皆散去。 “这是……一个小型的演武场?”李纯钧自言自语的惊叹道。 dú气消散后,李纯钧面前露出的空地让他颇为惊讶:这个密室约莫三丈见方,中间空dàngdàng的,只是地面上有些许裂痕;入口在房间的西侧,正对着的东侧墙边安置着一座兵器架,上面chā满了十八般兵器,尤以宝剑居多;南侧的墙边堆满了废铁、砂土和木柴,北侧的墙边却架着三口黝黑的大铁锅。 李纯钧看了一眼大铁锅,踌躇再三还是向那儿走去…… “大哥三哥说……”徐爱刚来到孙璇璧书房的门外便叫了出来,但当他一脚踏进屋来、看见了藏书架后敞开的密室入口时,便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纯钧早已从密室中出来了,此时正坐在孙璇璧的书桌前,冷静的看着自己兄弟的惊愕之态。 “你三哥说什么?”李纯钧轻声问道。 “三弟怀疑练dú砂掌的不是别人,正是孙璇璧!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回答李纯钧的话的人是仇昌。 在来的路上徐爱已经将孙瑾瑜的怀疑告诉了他:孙璇璧死的时候体内有dú砂之dú、掌心有dú砂之印,但这dú却没涌入他的心脏,而中了dú砂掌而亡的那名家奴却跟常人一样dú侵心脉,再加上他常阅读的书中含有微量dú素,因此孙璇璧很可能练过dú砂掌!就是他以dú砂掌掌杀了那名家奴! 当然,即便没有孙瑾瑜的推断,仇昌此时也判断的出来,因为这书房的空气之中飘散着dú砂的dú气!李纯钧和徐爱识不出dú砂,他仇昌可是专司江湖情报的锦衣卫干将又怎会不识?! “三哥的冤情现在终于能洗得清了!”徐爱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兴奋的大叫道。 “未必!” “没那么容易!” 仇昌和李纯钧异口同声的说道。 李纯钧见仇昌开口,便没有再说话,只是示意仇昌开口。兄弟之间也没必要客气,仇昌只是冲他一点头,便开口说道:“虽然孙玲珑和空好的命案肯定跟三弟扯不上关系,现在dú砂掌的事情也水落石出了,但这只能说明杀死那名家奴的不是三弟而并不能显示出孙璇璧的死因!也即是说,三弟仍然要背着孙瑶琳、孙琼瑰和孙璇璧三条人命!我们现在为三弟做的仍然不够啊!” “二弟说得对!孙家到现在一共没了八条人命,现在只找到了其中一个的凶手,其余几条人命的冤情还有待昭雪啊!”李纯钧感叹道,“不过,我现在有些疑问,想跟你们俩一同参详一下……” “那三名家奴的死亡时间?”李纯钧正沉吟着组织语言时,仇昌淡然地问道。 “是!”李纯钧回应道。 “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哦!对的!死亡时间!死亡时间确实有问题!”徐爱懵懂的问了半句,并不笨的他便恍然大悟:“这三名家奴是孙伯父依次派去叫孙琼瑰的,前两人是死在剑下的,而最后一人却是死在dú砂掌下也就是死在孙璇璧手里!这就奇怪了,最后一名家奴前往孙琼瑰那儿叫他的时间比孙璇璧早了至少一刻钟,他为什么会死在孙璇璧手里呢?……”说着说着,徐爱自己也沉吟起来。 “我有个想法:会不会是真凶杀死孙琼瑰后,因故并没有离开,比如翻查东西什么的,这时候接连两人前来请孙琼瑰,真凶于是拿起孙琼瑰的承影剑杀死了二人;杀人之后真凶又去忙他的事了,这时候第三名家奴却来到了孙琼瑰所住的院子,他看到了院子内两人的死尸后惊疑不已,因此躲在一边不敢惊动真凶;过了一会儿,孙璇璧来了院子,他看到了藏在一旁的这名家奴,又正好跟他有间隙,因此趁机杀了他……不对,不对!”李纯钧还没把自己的推测说完,就自己否认了自己的推断。 “这种可能确实不大!如果我是那名家奴,在看到有人死亡后,绝对会下意识地掉头就跑,不但如此还会大喊大叫、引人关注,绝不会躲在一旁静静观看!”揣摩人心这方面,师承鸿儒王守仁的徐爱绝对不会比断案无数的仇昌要差。 “不过大哥确实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疑点孙璇璧为什么要对一名家奴出手?!除此之外,真凶为什么要留下来继续杀人,他为什么会孙家的独门剑法,他又是如何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的……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疑点啊!”仇昌在迎合了李纯钧后,忍不住长叹一声,再次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孙璇璧的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李纯钧兄弟三人各自陷入了沉默,只有书桌上的那盏油灯还幽幽地摇曳着身躯,应和着飘舞在屋外的凉爽的风。 月光洒满了孙家,皎洁却凄迷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六艺连环杀(十一) “我们是不是该把孙璇璧会dú砂掌的事告诉孙伯父啊?”大清早,李纯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向院子里光着膀子练刀的仇昌问道。昨晚忙活了大半宿导致他的睡眠时间很短,现在他虽然爬了起来,但确实很累。 “算了吧!没有三弟无罪的证据说这些也没用!”仇昌说道。他虽然嘴上说着话,但手里却并没有停下来。 徐爱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也走了出来:“啊……大哥早!二哥早!”徐爱打了声招呼,毫不停留的向院子外走去。 “四弟,你去干嘛?”李纯钧、仇昌二人同时问道。 “去把孙璇璧的事情告诉三哥啊!昨晚上太晚了,我怕耽误三哥休息就没去找他,他现在一定等得很焦急!”徐爱停下了脚步。 “也好!你去吧!诶,等等……你先去城西找霏霏吧,等会我们俩也到水牢去,咱们一起去探望三弟!”李纯钧笑道。看到徐爱能像关心亲人一样这么关心孙瑾瑜,作为兄长的李纯钧很开心。 “大哥,我想问你一件事。”徐爱走后,仇昌收起了百辟虎刀,走到了打水洗脸的李纯钧身旁开口问道。 “什么?” “你觉得……凶手会是孙家人吗?” “我觉得……应该没有哪个孙家人会把《大商护国剑》泄露出去!尤其是‘武丁北伐’那样的杀招!” “那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找出真凶……”仇昌淡淡一笑,但那笑容中却让李纯钧看到了浓浓的自信。 “刘伯伯,咱们今天去哪儿找啊?”韩红英跟在头发几乎全都变得花白的刘珂身后走着。 “哪儿也不去了!若儿,我要回黄山一趟,将接下来半年的事务jiāo代下去,然后调集十几名门下好手再回来寻你大师兄!我若还是找不到就绝不回去!你要不要跟伯伯我回山啊?”刘珂语气中的坚定让韩红英突然有种正在跟年轻热血的青年就像仇昌那样聊天一样,而非一名年近花甲的老人。 “不了,刘伯伯,我还是……跟着李师兄他们吧……”韩红英吐着舌头说道。 “嗨!也罢!我老喽,就不跟你们年轻人瞎掺和了!嗯,纯钧是个好孩子,我虽然见他的次数不多,却感觉得到他为人很‘真’,而且他的武功也很高,不但保护得了你,而且日后前途无量啊!行了,你也别跟着我了,快回去吧!我看你挺困的,昨晚上没休息好?赶快回去补个觉吧!”刘珂直到现在也还不清楚韩红英喜欢的到底是谁。 “刘伯伯,我还是送您一程吧!我听瑾瑜哥说孙家马厩就有为宾客准备的马车,我陪您过去,反正也不远!”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韩红英对真诚的关怀着自己的这位伯伯极有好感,甚至是在刘珂身上看到了韩任的身影、寄托了些对父亲的眷念,此时乍闻要与他分离,心中的不舍确非做作。 二人慢悠悠的聊着、走着,走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到了孙家北门附近的马厩。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韩红英从外面向里面探了探头,见空无一人只好出声问道。 “别白费力气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刘珂早已是当世为数不多的大高手了,虽然没有仇昌那样的天赋感官,但他对于气息的掌控绝不在仇昌之下。 “没有车夫的话,那您还要走吗?” “已经决定了,又何必因为外在的变化而改变呢?放心吧,驾车乃六艺之一,你刘伯伯是很熟练的!”刘珂怜爱的拍了拍韩红英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韩红英见刘珂坚持便不再挽留,只是跟着他向一架比较破旧的马车走去。常年闭关的刘珂早已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 “伯伯,那就再见喽!”韩红英见刘珂架好了车,笑着向他挥手道。 “好!我处理完教务,很快就会回来的!”刘珂笑着作别了这个可爱的小侄女。 车轱辘“骨碌骨碌”的转着,还没离开马厩的范围,刘珂就听到了身后来自韩红英的一声惨叫 “啊!” “杨神捕,仇镇抚使呢?” “从昨天傍晚开始我就没见过他!”蹲在赵化的尸身旁验尸的杨克头也没回的回答了墨龙神剑的话。孙无yù心力jiāo瘁,今早终是病倒了,因而当听说又有尸体被发现时,墨龙神剑和叶知秋瞒下了消息,代替孙无yù赶来了马厩。 “怎么死的?”叶知秋拧着眉毛问道。 “他身中十七剑,其中咽喉的一剑和心脏的一剑都致命,按伤口深浅和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是被人在几乎同一瞬间内刺中的!凶器嘛,应该是承影剑!” “嘶又是承影剑?!”叶知秋和墨龙神剑同时惊叹道。 承影剑当然还没被找到。它就跟空好的双手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亡时间呢?”刘珂一边咬着牙问道,一边抚慰着仍然瑟瑟发抖的韩红英。他的脸上一片通红,但这并不是因为愤怒导致的,而是由于用力擦拭过脸面所致。 刘珂已经十七年没哭过了,这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朝圣殿的掌权者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凶手付出惨痛的代价! “应该是跟孙玲珑同一天!而且,还可能是同一刻的时间内!我猜,或许是他们俩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才沾染上这共同的杀身之祸!”杨克漠然的说道。干了这么多年的捕头,这种场面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为什么能如此确定?”叶知秋摇着羽扇问道。 杨克扒开赵化的头发,从中取出一块泥土,冲着在场的其他四人说道:“众所周知,紫花苜蓿能改善土质。这种肥沃的泥土照常理说不应出现在卫州,因此这正是紫花苜蓿附近才有的泥土。在孙玲珑的指甲里也有这种泥土!” 杨克站起身来,又道:“孙玲珑死后,我也曾和仇昌探寻过紫花苜蓿的种植地,因为那很可能是孙玲珑被杀的案发现场!可是孙家的数十处花园中和上百个院落中几乎都种植着紫花苜蓿,因此我们俩也无可奈何!”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六艺连环杀(十二) “老大,有线索了吗?”孙瑾瑜望向了李纯钧。 “孙璇璧会dú砂掌!”李纯钧撇了撇嘴角苦笑道。 “唔……二哥呢?!”孙瑾瑜当然明白李纯钧的意思当前的证据不足以救他! “他本来说是要来的,但好像因为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然后就走掉了!”徐爱略为不满的说道。 “或许是他有了线索吧!”李纯钧和水牢中的孙瑾瑜异口同声的替仇昌解释道。二人察觉到对方的默契后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这么着急是去哪儿啊?”孙家大宅的某个要道口,杨克伸手拦下了行色匆匆的仇昌。 “去找孙琥琪,有件事情得通知他一下……” “我也有事情要通知你一下!”杨克苦笑着说道。 仇昌眉头一挑,示意杨克接着往下说。 “赵化……死了!” “哦!”参加了搜寻过程的仇昌早已不对赵化的生存抱有幻想。 “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嗯?不会是死在马车下吧!”仇昌信口猜测道。 杨克脸上的苦笑愈发浓郁了,这其中不知包含着几何凝重。 “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仇昌看了眼杨克的表情惊疑的说道。 “是的,又一个死在‘六艺’之下的人!”杨克承认道。 “他们不是死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六艺’下,而是像二十年前的孙家人一样死在了yù望之下!”仇昌感慨了一声,又问:“你这是上哪儿去?” “刘珂前辈托我将这事告诉你大哥,我本来想去你们所住的客房的。” “不必了!我大哥现在在水牢,你也不用去找他,我会替你转告的!现在,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哪里?” “储物楼!” “唔,正好我也想重新检验一下孙玲珑的尸身……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陪我走一趟水牢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仇昌点头应允后,杨、仇二人便运起轻功向水牢行去。 正此时,道路边的枝繁叶茂的大树上闪出一个人影。看着杨、仇二人已经离去无踪的方向,他喃喃自语道:“好险啊!多亏及时运上‘真定龟息心法’,要不然这么近的距离一定会被仇昌的感官发觉!他们俩人中任意一人我都打不过,要是同时对上这二人我可就完了!以后不能冒险了,还是老老实实走小路吧……” “大哥,你探望完瑾瑜了?” “是啊,二弟!你来晚了!” 仇昌和杨克赶到水牢的时候,刚好看到李纯钧和徐爱在周伯通、刘慕三二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周公子,你身体好些了吗?”杨克面露微笑的依次跟众人打着招呼,末了,他问候了看上去面色红润的周伯通。 “无碍了!只是元气受损罢了!哎,也是我自作自受,这次真是丢尽了周家的脸面和千年来从未出错的‘卜命文王卦’的名声啊……”苦笑着的周伯通摇头叹息道。 “别放在心上了!人谁没个错呢!再说了,我们是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是吧,杨神捕!” “纯钧老弟所言甚是!”杨克点点头,又道:“事关周家名声,江湖上谁会瞎说、瞎传?!周公子你就放心吧!” “对了,二弟,你要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李纯钧向仇昌问道。 仇昌摇摇头,苦着脸想说些什么,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却在他耳边响起。听到这些声音的不只是仇昌一人,在场的一众高手也都跟着他扭头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路的那头孙琥琪正风尘仆仆的跑来。 他一边跑着,还一边朝众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二伯,二伯他……死了!” “霏霏,你还好吗?”孙瑾瑜不顾及手腕的疼痛将周霏霏拥在怀中。现在拥有水牢钥匙的两人一个是周霏霏的哥哥,一位是周霏霏的姐夫,在周霏霏的软磨硬泡下,一贯相信孙瑾瑜为人的他们二人还是同意了将孙瑾瑜的锁铐打开一小会儿。 “傻瓜,在水牢的冰冷潭水中煎熬、受苦的明明是你,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还好吗?” “呵呵……”孙瑾瑜也不答话,只是贪婪的嗅着怀中周霏霏长发的清香,吮吸着那丝丝发线中沾染的秋天的雾珠。 “你还有心情笑?你看你的手腕都变得又肿又紫,嘴唇也冻得发青,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泡烂了……”说着说着,周霏霏突然停了下来,双手搂紧了孙瑾瑜的腰身,将头深深地扎入孙瑾瑜温度所剩无几的厚实胸膛,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才是傻瓜呢!乖了,别哭!”孙瑾瑜一边抚着周霏霏的后背,一边轻轻抬起周霏霏的脸庞,浅浅的吻吻了她的额头,用冰凉的手背抹去她面颊上的未落的泪水和残存的泪痕,笑道:“‘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兮。’你笑的时候最好看,我盼着见你笑呢!” 周霏霏抿了抿嘴,擦拭了眼角,终于露出了唇边迷人的小酒窝。她故意嘟起嘴来,笑骂道:“你当我像你这么没心没肺,都这副模样了还让人家笑,人家笑得出来吗?!……你知道吗?我好担心你……” “嘘”孙瑾瑜再次将周霏霏拥入怀中,看着左胸前闭着眼睛、嘴角泛笑的周霏霏,他苍白的面容上也现出了暖暖的笑意。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孙家地下冰窖中,验看过孙无恨的尸身后,杨克把最佳的观察位置让给了仇昌,站直身体后向孙琥琪问道。 “今天早上!今早我突然想来拜祭一下二哥、三哥、四哥和玲珑妹子于是就走进了冰窖。谁知道我一只脚刚踏进了地下冰窖的门,一打眼就看到了二伯的尸身和他尸体旁碎成数段的拐杖!他当时还是睁着眼的,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的眼皮合上的!”孙琥琪夸张的做出了惊悚状,“对了!那些碎了的拐杖我不小心动过了。我记得没动过之前,它们好像是被人摆成了一个图形,一个什么图形来着?嘶……怎么想不起来了?……” “一个类似‘廿’字的象形字,是吗?”杨克拨弄着地面上有些散乱的拐杖断枝,冷声问道。 “是!”孙琥琪一拍脑袋突然叫道,“这难道就是指‘六艺’中的‘六书’吗?”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六艺连环杀(十三) 在场的诸人并没有理会孙琥琪的惊叹,因为他们的心里或多或少早已有了这一猜测。 心思细腻的李纯钧、徐爱、杨克三人更是在心中猜测:“难道还有一个人会死吗?……” 俯着身子验尸的仇昌并没有思考那么多,因为他现在对孙无恨的右手很感兴趣。 其实孙无恨的右手并没有什么特别,手掌中既没有破损流血之处,也没有握着什么有力的证据,当然更不是畸形,只是像普通老人的手掌一样长着茧子而且粗糙干瘪。这些自然吸引不了仇昌的兴趣!他的兴趣却是在孙无恨的指尖之上! 孙无恨右手的食指指尖中有着一点异物,那大概是什么东西的纤维吧!这些纤维类似物一共有三四根,都是细细的、短短的,刚好塞满了他的指尖。 当然,普通人的指甲里藏纳些污垢并没什么特别,但仇昌却知道孙无恨已经微微中风,手不但抖得厉害而且已经没什么力气,照理说,他应该不会去撕扯什么东西、指甲缝里自然也不应该有这些纤维啊! “验尸结果怎么样?”周伯通悄悄捅了捅仇昌,低声问道。由于有刘慕三看守着水牢,因此周伯通可以放心的跟过来。 仇昌正皱着眉头思考着,此时被打扰,心生不悦下就想回头呵斥周伯通,却见身后除了周伯通,还有目光中满是疑惑和期待的李纯钧和徐爱,于是平息了怒气、开口说道:“孙老伯跟孙璇璧的死相几乎一模一样。他死前也是经过了一番打斗,但重伤只有一处,就是喉头上的那一处!那也是他的致命之伤!” “不但如此,今天早上发现的另一具尸体也是喉头中剑而亡的!”杨克突然chā话道。 “又有人被杀?”周伯通惊奇地问道。他由于一直在城西别苑疗养,而且又不像刘慕三那样天天跑来孙家大宅看守水牢,再加上刘慕三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因而他对孙家近来发生的很多事都不清楚。 “是……大师兄吗?”李纯钧眼皮一跳,轻声试探着问道。 “嗯,是他!杨神捕来找你就是想通知你这件事的!”仇昌从李纯钧身子左侧拿右手轻轻搂住李纯钧的肩膀,沉声说道。 “你放心,我没事……我早就有觉悟了……”李纯钧用左手轻轻拍了拍右肩上放着的仇昌的手掌,微笑着说道。但只要不是个瞎子,是人都会看出来他笑得有多么勉强。 “在哪儿发现的?”徐爱知道李纯钧跟他这位师兄感情极深,现在突闻噩耗,恐怕已经没什么心力问话了,因此他代替李纯钧问道。 “马厩的一辆马车下!”杨克回答后突然想到些什么,说道:“对了!我还要再次验看孙玲珑的尸体!”说着,也不顾众人的反响,径直朝一个表面贴有“玲珑”字条的冰棺走去。 “掌教师伯已经知道了吗?”李纯钧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哀伤的说道。 李纯钧本来朋友就极少,失去亲人后他更加体会到友情的珍贵,因此他和仇昌、孙瑾瑜、徐爱三人结拜后,一直全心地把自己代入到“大哥”这个角色里,希望能通过经营友情让自己重新获得亲情的温暖这才是他当日在龙场提议结拜的主要动机! 现在,在他不多的朋友中又少了一位,他又怎能不悲伤心痛?! “就是他让杨神捕来通知你的!”仇昌替杨克回答道。 就在李纯钧还想问些什么时,不远处传来杨克的一声惊呼:“找到了!我想找的东西找到了!” 孙琥琪呆坐在储物楼的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不一会儿,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孙琥琪身后的仇昌默默地看着他,久久无言。仇昌不禁回想起了上官昱离开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般颓唐,只是他选择了在人前坚强,而在人后默默地喝酒、流泪。他的怀中还有她的匕首虽然现在这柄匕首在他三弟孙瑾瑜手中,他的脑海还有她的诀别,他的心中还有她的飒爽! 杨克、周伯通、李纯钧和徐爱早就都走了。因为杨克在孙玲珑长发的深处找到了几粒车轮草的种子,而孙玲珑的尸身被发现的水池中不生长车轮草,所以他断定孙玲珑被杀害的案发现场一定混种着紫花苜蓿和车轮草!这样一来,搜索的范围就小了很多,于是杨克在要求在场众人保密的同时,顺便请求除了孙琥琪外的其余几人帮忙搜寻孙家大宅中符合条件的场所。 谁知道其余几人都答应了,偏偏仇昌却拒绝了,因为他必须留下告诉孙琥琪一个消息,一个对别人来说没用但对孙琥琪来说却犹如天一般大的消息 常小小死了!被承影剑一剑封喉而亡! “喂,你别……”仇昌刚想开口劝他别哭,但一句话却噎在喉头说不出口。他的实际遭遇让他明白,这个时候过多的劝阻反而会适得其反! “别劝我了,我的感受你是不会明白的!我没有了小小,就像二伯没有了拐杖一样,人生的旅途上我没有了支撑,要该怎么走下去啊!你就让我痛快地哭一会儿吧……小小,你为什么那么狠心的丢下我……”孙琥琪听到了仇昌的话后一边哭着,一边哀嚎道。 仇昌扫了他一眼后侧过头去,心下感叹道:“谁说我不明白?!我比你还早经历过呢!没有了拐杖你还能走,只不过是走的慢点罢了,没有了阿昱,我是否能……等会儿!拐杖?拐杖!我就说刚刚验尸时有哪里想不通,原来是这里!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说不定……” 想到这儿,仇昌拍着孙琥琪的肩膀,匆匆忙忙的对他说了一句:“孙兄,节哀顺变,想开点!”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储物楼,向地下一层还没关好门的冰窖跑去。 仇昌走后,孙琥琪一边抽噎着,一边伸手擦去了面上的泪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正文 第四十章 六艺连环杀(十四) “你们干嘛去?”抱着棋盘的祁连出现在李纯钧和徐爱眼前。 徐爱和祁连也算棋友了虽然徐爱和他下棋就没赢过,于是徐爱便将刚刚发生之事转告了祁连。 “既然发现了孙无恨前辈的尸体,那为什么不先查这一件命案,反而舍近求远去追查孙玲珑的命案呢?”祁连歪着脑袋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大哥。”徐爱吐了吐舌头对李纯钧说道,“大哥,还是你来说吧!” 李纯钧见祁连望向他,也不藏私,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杨神捕的本意,只是胡乱地猜测了几个原因而已!你若要听,我倒不介意瞎说几句……” 见祁连点头,李纯钧开口言道:“其一,我觉得是因为线索的出现!孙前辈的尸首我也看过,虽然我并不懂查案,却也看得出孙前辈的尸首被人处理过,几乎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痕迹,没有线索又该怎么查啊?!而孙玲珑的命案则不同,‘紫花苜蓿和车轮草混种’这是一个比较容易追查的线索,通过这个线索找到案发现场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更有用的信息呢! “其二嘛,应该就是死亡日期了!按理说死亡时间较短的尸体一般能提供较多的线索,但我听我二弟也就是仇昌说,孙无恨看上去死了只有大半天的时间,但算上秋季气候的缘故和冰窖的低温影响,孙无恨恐怕死了不止两天!甚至有可能是在孙玲珑之前被杀害的也说不定!因此这就不存在什么舍近求远的问题了! “其三,就是这些谋杀案的串联xìng!显而易见,这些谋杀案应该是同一个或同一伙人做下的!如果能从一件命案上打开缺口的话,其他的必会迎刃而解!因此,我也赞同杨神捕先追查孙玲珑一案的选择!” “嗯,李兄说的有道理……”祁连低着头沉吟道。 “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儿、找谁下棋啊?”徐爱看着祁连手中的棋盘不禁好奇地问道。 “嘻嘻,我正要去水牢找瑾瑜兄长下棋呢!”祁连一扫之前沉思之状,笑逐颜开的说道。 李纯钧和徐爱对视一眼,尽皆笑道:“你别去了!这时候三弟(三哥)肯定不欢迎你!” 见祁连满面不解之色,徐爱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说道:“不如你陪我们去找紫花苜蓿和车轮草吧!找到了也算你为营救你瑾瑜兄长出了一份力!如何?” 看着徐爱一脸暧昧的模样,祁连恍然大悟的笑了笑,狡黠地问道:“是不是瑾瑜兄长现在正在见贵客啊?嘿嘿,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跟你们去找案发现场也可以,不过先说好了,找到了你们俩可要陪我下棋啊!” “好!一言为定!”李纯钧和徐爱同时答道。 “如果说孙无恨指甲中的纤维是木质纤维的话,那很可能来自于他的拐杖!如果这些纤维真的是他从拐杖上刮下来的话,那他一定是故意那么做的!他一个几乎中风之人除非故意用力,否则是不可能从拐杖上刮下来木屑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留下证据!”仇昌一面在心中思量着,一面蹲在冰窖的地上、看着面前这十余节拐杖断枝。 “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要从拐杖上刮下木屑,那他最有可能选择的部位应该是在拐杖的把手上。可是现在拐杖头上并没有任何痕迹,这说明很有可能是孙无恨的拐杖被敌手砍断后,孙无恨才在xìng命垂危、只剩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气的状态下用尽力气在拐杖上留下了痕迹!如此说……” 思索中的仇昌突然将断裂成数段的拐杖重新按“廿”字摆好,然后躺倒在地上,扮成孙无恨的模样,伸出右手去够取身边的拐杖断枝。 “应该就是这段了!”仇昌闭着眼摸索着,摸索到了一个伸手可及而且对于一个中风患者来说也能在这个角度轻易拿起的断枝后便立即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没办法,冰窖的地面太冷了,即便是身负“火龙心法”的仇昌也扛不住啊! 仇昌细细的验看着手中的这一节拐杖,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三遍后,不由得奇怪道:“咦?难道我猜错了?为什么不在这一节上?” 仇昌摇了摇头,无奈中只好开始将所有断枝全部排查。 京城,锦衣卫指挥衙门。 “我宣布,锦衣卫镇抚使竞职比试正式结束,结果如下”锦衣卫校场的高台上,一名身着从三品指挥同知服饰的中年男子站在当中,脸色yīn沉的朗声言道:“第一场谋略比试,千户诸葛令优胜,千户楚心念次之;第二场武艺比试,千户马锟优胜,千户楚心念次之;第三场奇技yín巧比试,千户诸葛令优胜,千户楚心念次之;第四场刑讯审案比试,千户马锟优胜,千户楚心念次之;最后一场伪装侦查比试,千户楚心念优胜,千户马锟次之。最终结果是……楚心念胜出!下面有请龙千大人宣布任命!”说到最后,这名指挥同知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刚刚宣布完便挥袖而去,理也不理正朝台上走的、他的顶头上司“八爪游龙”龙千。 相同的,龙千也没搭理他谁让他是刘瑾的人呢! 龙千走上高台,看了看台下方站着的满面春风的楚心念、一脸无所谓的诸葛令和煞气满面的马锟后,大声宣布道:“我宣布,擢升锦衣卫千户楚心念为从四品镇抚使,请楚镇抚使在三日内正式从致仕的蒋正中大人手中接过工作!另外,楚镇抚使留出的千户之位,由新任副千户贺一刀补缺;擢升千户马锟、千户诸葛令为十四名千户的正副领班!下面有请楚镇抚使上台接受印绶!” 校场中掌声雷动,没人会发现在这校场的角落里有两道戏谑的目光正盯着台上接受欢呼和掌声的楚心念。这双眼睛的主人看着台上的楚心念陷入了沉思。 “大人,大人!”在这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的身旁,一名锦衣卫校尉恭敬地呼唤着他,终于将他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你来啦!虽然你刚运送‘奈何桥’回来,但还得麻烦你立即赶回卫州,问问孙家那哥俩什么时候能将孙家掌控在手中?!‘那位大人’可是等急了!还有,叮嘱他们别惹仇昌那伙人,小心被他们发现什么端倪!如果事情败露,就别活着回来了!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男子的一番话让这名校尉顿时汗流浃背,他偷偷看了眼一脸yīn狠之色的男子慌忙应诺、退下。 “楚兄,恭喜你高升!虽然我现在的职位不高,但我从‘那位大人’那儿得到的信任和权力却远远大过了你,你看着吧,不出十年,我绝对会达到你仰望不到的高度!”青年男子又望向了楚心念,同时在心中默默言道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六艺连环杀(十五) 蹲在地面上的仇昌将两节拐杖断枝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只见一节之上有三条挠痕,另一节之上有两条。孙无恨指甲里的木质纤维就是从这几处来的。 “五条挠痕必然是孙无恨留下的线索,但通过这五条挠痕他想说明什么呢?……‘五’……嘶五公子孙琮?”仇昌看着手中的拐杖断枝,愁眉不展。 不一会儿,他站了起来,将拐杖断枝用白绢包好,收入了怀中。 他环视四周,默默念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孙无恨倒下的位置并不容易够到这两节断枝,他为什么非要在这两节上留下标记?孙无恨的右手明明已经不太灵敏了,为什么他偏偏要用右手留下痕迹?是为了不引起凶手注意以更好地保护这些痕迹?还有,拐杖最后一节的末端上沾有的白色粉末是什么?……” “紫花苜蓿和车轮草……紫花苜蓿和车轮草……紫花苜蓿和车轮草……到底在哪儿啊?!”祁连和徐爱、李纯钧分开搜寻后就一直朝前走着,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四周的花丛。 “好口渴啊!哎,我这是走到哪儿了?周围怎么连间屋子都没有?……咦?那里怎么有几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啊?这还是孙家大宅吗?算了不管他,去讨口水喝再说!”祁连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向一排偏僻的小屋走去。 这几间小屋是孙家专门给那些患上天花等难以治愈的传染病的子弟建造的,一旦有人患病就会立即被送来这里隔离,因而这里在孙家大宅中相当偏僻,少有人至。百多年来,孙家一直无人患上瘟疫等传染病,这里就一直废弃着,长久以来无人问津自然就变得破破烂烂的了。祁连不是孙家人,自然不知道这几间小屋的用处,否则他还真未必敢去讨水喝。 “喂,有人吗?有人吗?” 祁连“哐当当”的扣着门环却一直无人响应,等了半天,口干舌燥之下祁连也顾不得礼仪,直接试着推门而入,却发现这里的门栓早已腐朽,他轻轻一推就打开了木门。 “呼怎么里面比外面更破烂!物品的摆放还这么混乱!这哪里像人住的地方嘛!会不会真的是很久没人住过了……不会啊!房顶没有蜘蛛网,墙根没有老鼠洞,屋内没有飞扬的沙尘,唯一整洁的书桌上更是一尘不染!就算这儿没人住,最近也绝对有人来过这儿啊!对了,有人住就一定有水!先找水喝!”想到这儿,祁连眼睛一亮,直奔屋角的水缸而去。 水缸的盖子上有一只木奁,看起来好像是盛脂粉用的那种。 祁连见到此物,疑惑顿生,于是自言自语道:“不会吧!难道这屋子里住的是女人?!她是怎么容忍自己的居所这么混乱、破烂的?!” 祁连越想越是觉得奇怪,手中拿着木奁一直没有舍得放下。 “所谓‘非礼勿视’,私自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由于不知道木奁中装的到底是什么,祁连是既想要瞧个明白,又慑于礼教不敢将其随意打开。 “木奁嘛,顶多装的是女子打扮用的胭脂吧!就算我打开后发现里面不是胭脂,也怪不得我吧!毕竟木奁中盛胭脂才是最合乎逻辑的!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嘛!”祁连到底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想到了这里,在好奇心的催动之下,终于忍不住打开了盒子。 “四弟,有一件事我和你二哥需要你亲自去办!这件事很重要!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只是刚才祁连一直在旁边,我不方便言明罢了!”李纯钧停下了搜索的脚步,严肃地对徐爱说道。 徐爱很少看到李纯钧这副面色凝重的模样,他微微一愣,方才回话道:“大哥,什么事?敬请吩咐!只要小弟办得到必当万死不辞!” “没那么严重,只是需要你……”说着,李纯钧靠近了徐爱的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 李纯钧说话的过程中,徐爱的面色变了又变,有时惊讶,有时疑惑,有时欢喜,亦有时为难。 待李纯钧说完,徐爱面色尴尬地问道:“大哥,这……能成吗?” “你二哥说一定行!我也觉得这方法很有希望成功!真凶不是想用二十年前孙家发生的事情来营造恐慌氛围以干扰破案嘛,我们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纯钧拍着徐爱的肩膀笑道。他的笑容越发自信了,让徐爱心中也坚定了许多。 “好吧!我就走这一趟!不过说真的,你和二哥还真是帮了小弟的大忙呢!”徐爱抬起头,看着深秋正午温暖的日头,心中笼罩多时的yīn霾终于一扫而空。 “紫花苜蓿!车轮草!难道就是这里?!苦心人,天不负啊!”杨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这已经不知道是他搜查过的第几个花园、第几处院落了,但他始终绷紧神经、认真搜索着。终于,在这个不起眼却花香四溢的小花圃中,他找寻到了混合种植的紫花苜蓿和车轮草。 蹲下身来,杨克细细的搜寻着这个花圃附近的地面。 “咦?这几天并没有下过雨,怎么这里丝毫没有赵化或是孙玲珑留下的痕迹呢?难道是我判断错了?……嗯?这几个巴掌大的地方的土壤被翻新过?否则土色不应该明显与别的地方的土色不同……嘶难道是有人赶在我之前对这里动过手脚?……脚印!土壤被翻新过,新土黏稠必然会粘在鞋底,如果有人在我之前来,那么来人一定会留下脚印……”杨克一边思索着,一边深深的低下头去在被翻新的土壤附近查找脚印,看起来就跟完全匍匐在了地面上一样。 “果然有全新的痕迹!我的猜测没错!脚印很浅而且多是脚尖着地,来人轻功不错并且来去匆匆……来去匆匆……泥土翻新……是有目的的而且非常临时xìng的来毁灭一些线索吗?凶手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赶来毁灭线索呢?……” 想到这儿,杨克的瞳孔突然放大,额上冷汗涔出:“难道……凶手就在那些人中?!”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庙堂的厮杀(上) “四侄儿哥哥,恭喜你又当爹了!我看小侄孙天庭饱满、双目有神,一定是个有福的!不说未来之前途,最起码福祚绵长、寿比青松啊!”一个白面微须、目光yīn鸷的年轻人端着茶盏浅浅笑道。 “嘿嘿,前途什么的我倒不担心,生在王爷家,荣华富贵怎么也不会缺,只要能长寿便好!”一个相貌极为英俊、美得像仙子一般的男子轻叹了一声,欢快的目光中平添了几分忧伤。抿了抿嘴角,他又道:“只盼这孩子能承你吉言,千万别像他大哥那样……早夭啊……” “四侄儿哥哥,别想那么多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年轻人还想劝慰些什么,门口却突然钻进来一个护卫模样的人大声禀报道:“启禀主子、宁王爷,安化王爷驾到!” 那貌似潘安、颜比宋玉的男子立即起身,原来神态间的慵懒之色一扫而空:“宸濠,走!咱们去迎接叔公去!” 乾清宫大殿。 “李阁老,干嘛把朕从豹房里请来啊!有什么事不能上折子吗?”小皇帝朱厚照一脸哀怨的看着殿前站着的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李东阳,以及其身后的内阁新晋成员、文渊阁大学士王鏊。 李东阳、王鏊二人对面站着的即是三厂掌权者、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以及三位内阁大学士中唯一阿附于他的焦芳。李、王二人下首不远处站着乾清宫、御用监总管兼神机营提督张永。 “启禀圣上,臣确有要事启奏!”李东阳上前奏对,他身后的王鏊也跟着迈步上前。 “何事?”小皇帝打着哈欠不耐烦的问道。 “圣上,您已经百日未早朝了!”李东阳将头一低,梗着脖子进谏道。 “就这事?”小皇帝一脸无所谓的问道。 “圣上,您要知道……” “朕只要知道有你们处理国事就够了!什么事都要朕过问的话,要你们内阁大学士做什么?!”小皇帝不满的打断了李东阳的话。 “圣上英明!”殿前另一边站着的刘瑾和焦芳一同赞颂道。 “圣上!……”王鏊沉不住气,急忙站出来劝谏。 “行了!你们退下吧!以后别再为这等小事打扰朕!”小皇帝一挥衣袖,将头别了过去,不再看殿前的李、王二人。 李东阳回头和王鏊对视一眼,各自咽下腹中之气,一起向小皇帝跪拜后退出了乾清宫大殿。生xìng耿直的王鏊临走前还瞪了刘瑾和焦芳一眼,而李东阳则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一旁微微垂首、默然不语的张永。 小皇帝见“烦人”的李东阳和王鏊都告退了,高兴的拍手笑道:“哈哈!内阁首辅也怕了朕!”笑完了,小皇帝又扭头向刘瑾和焦芳望去:“刘公公、焦学士,你们二人若是没别的事就也退下吧!” “遵旨!”刘瑾、焦芳二人亦是躬身请退,但那满面春风却与刚刚走出去的李东阳、王鏊二人判若云泥。 俄而,偌大的乾清宫中就只剩下了小皇帝、张永和小皇帝身后两个太阳穴微微凸起的中年太监四人了。 “张爱卿,jiāo代你的事办得怎样了?”没了刚才那些人,小皇帝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一直低头无言的张永趋上前来,奏对道:“启禀圣上,多已办妥!王守仁在龙都指挥使的暗中保护下已经在龙场安居,身边不但有锦衣卫暗探保护,我也派了一部分神机营兵勇暗中护卫;兴王爷还是老样子,继续开他的有缘山庄赚钱玩,不过根据奴才的线报,他那山庄中能人异士真是不少啊,就连去年被刘瑾参倒的弘治十五年探花郎、文武双全的翰林编修李廷相也被他招揽到麾下,给刚出生不久的小王子朱厚当了老师,我安chā的人会试着说服李廷相为皇上效力,但我叮嘱过他切莫急躁、不要暴露身份;南边嘛,宁王最近倒是爱游山玩水,四个月前去了少林寺,三个月前又造访武当山,上个月说是要去云南玩,但不知为何走到贵州就回了头,现在在兴王府做客,但有个不好的消息是奴才最后一个安chā在宁王府的内侍也被宁王爷找由头杀害了;西北边,杨一清杨总制回禀,安化王最近倒是很安分的在家读书,只是前不久出门往南去了,说是要给兴王爷贺喜;其余的王公大臣都还是一如既往的按部就班的工作,并未有任何异常。” “真的没有异常?”小皇帝一挑眉毛,一股令人震颤的威严油然而生。 “有……有……奴才……奴才最近又贪了三十万两纹银……”张永慌忙跪倒在地。 “哦?”小皇帝脸色稍缓,笑道:“不是二十五万两吗?” “不……不是……奴才还收了些价值五万两的书画……”张永跪在殿前瑟瑟发抖。 “别害怕!朕想要责问的不是你!”小皇帝笑道,“‘千里为官只为财’嘛!朕懂!而且你贪的这些银子跟刘瑾一比简直是九牛一毛,朕说过只要你真心效忠于朕,有些事朕可以睁一只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闭一只眼的!平身吧!” “奴才谢主隆恩!……”张永颤巍巍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用袖子拭去了额上汗水的同时,他不禁在心中嘀咕道:“圣上明明还不到十七岁,怎么就这么……这么厉害了……” “张永啊,知道你跟刘瑾相比有哪些优点吗?或者说,知道你为什么能成为宫中任职最多的近臣吗?”小皇帝从皇位上走下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张永面前问道。 “知道!”张永低眉顺眼的说道。 “哦,你说说!”小皇帝明显变得兴奋起来。 “奴才虽然贪但还不够污,虽然狠但却不够dú;奴才虽然是近侍,常能伺候圣上,却从不对政务提出半分己见,更从不打压弹劾过奴才的仇敌虽然奴才还是很恨他们的;奴才不会撒谎,也不敢对圣上撒谎;奴才敢贪赃枉法,却不敢结党营私、渎职卖官……总之,奴才是比刘瑾更忠心于圣上您的!”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庙堂的厮杀(中) “阁老,圣上太过宠幸刘瑾了,咱们该怎么办啊?!”出宫的路上,王鏊不禁向李东阳抱怨道。 “刘瑾惯于欺下瞒上,又懂得建造豹房来吸引皇上,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李东阳苦笑道,“对了,王大人,守仁先生怎么样了?” “哦,听闻锦衣卫龙大人已经派人暗中保护好王守仁了,阁老您无需担心!” “那就好!守仁先生是大明少有的博学鸿儒,能保住是社稷之幸!哎,守仁先生这边是保住了,可是刘阁老和谢阁老可……他们二人虽然致仕归乡,但看刘瑾最近的动作明显是要拿他们二人立威啊!”李东阳言及此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刘健大人毕竟做过数年首辅,刘瑾虽然弹劾他弹劾得凶,但无论是圣上还是刘瑾都不敢轻易动他,顶多就是像现在一样把他罢官撤职、让其归隐乡里;谢迁大人则不同,他虽也曾入内阁执政,但他资历还没我深,再加上他得罪刘瑾得罪得太狠,刘瑾又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因而我担心刘瑾会对谢大人下杀手啊!” “要不,我去跟龙大人商量一下,让他派遣锦衣卫保护谢阁老?”王鏊试探着问道。虽然他的年纪与李东阳、谢迁二人相近,但这二人毕竟是比他提前了好几年进入内阁辅政的社稷股肱之臣,因此他言辞间一直颇为谦逊。 李东阳想了想,叹道:“罢了!锦衣卫本来只听从皇上的调令,现在你我对其指手画脚,即便龙指挥使不说什么,要是让皇上知道了……本来你我身为内阁大学士、手执丞相之权,又私下关系甚密,就已经让皇上忌惮了,要是再越权指挥锦衣卫,恐怕你我还没扳倒刘瑾就已经要丢官罢职了!再想别的主意吧!” “我记得谢大人是浙江余姚人……那我关照浙江布政使司和浙江都指挥使司对谢大人多加保护?”王鏊问道。 “咳!他们管什么用?!难道他们敢为了一个已经丢官的内阁学士而得罪如日中天甚至是一手遮天的刘瑾?再说了,我听闻东厂、西厂和内行厂的番子都是会武功的,他刘瑾要真想刺杀谢大人,浙江衙门里那些衙役、兵营里那些兵勇管什么用!毕竟暗中刺杀又不是追拿凶犯、沙场作战!” 王鏊沉吟了片刻,突然说道:“诶!有了!我听闻龙大人进宫给先皇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做护卫之前,曾是江湖游侠、认识许多江湖上的俊杰好汉,不如请他以私人身份帮忙、请一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来保护谢大人?” “哎,只有如此了……” “恭喜公公,圣上对您的恩宠还是一如既往啊!”焦芳这位靠巴结宦官晋身的新任内阁大学士一脸媚笑的看着面目白净的刘瑾。 “那是!圣上还是太子之时,咱家就照顾他的起居,咱家与圣上的关系岂是李东阳这等外臣可以轻易破坏的?!”刘瑾高傲的笑道。 “是!公公所言甚是!”焦芳眼珠一转,又道,“公公,您看李东阳如此针对于您,您为何不将其除之而后快?” “哼哼,你想尝尝当内阁首辅的滋味啦?”刘瑾侧目望了焦芳一眼,冷哼道:“能当上内阁学士,你就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别再不知足了!自建文一朝首创内阁、永乐一朝完善内阁后,这内阁大学士就从来没出现过同时致仕的情况!百年来的内阁皆是由三人组成的,我已经绞尽脑汁才扳倒了刘健和谢迁,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连李东阳***倒?!你想当首辅,就等李东阳病老吧!不过,对于给他李东阳点教训,我还是很有兴趣的!哈哈哈哈!……诶,对了,刘健和谢迁这两个老东西怎么样了?” “回公公的话,刘健得知您列其为‘jiān党’之首后恍若未闻,仍是每日读书、钓鱼以自娱。谢迁的反应与之相仿,但谢迁相比刘健很不老实,他常在和友人闲聊时批驳、污蔑公公您!” “哼哼!找死!”刘瑾听了焦芳的话后双目之中火光直冒,咬着牙齿说道:“谢迁,等咱家整治完朝堂上李东阳、王鏊这班不识时务的家伙后,再来收拾你!到时候,咱家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四啊,听说你的有缘山庄都开到云南去了!这些日子钱没少赚吧!本王可是听说你的家当都快赶上国库了呢!”满脸髯须的安化王朱抚着颌下胡须,粗犷的笑道。 “叔公说笑了!云南的有缘山庄刚刚起步,还是赔钱的时候呢!再说了,要是论有钱,宗室中谁也比不过叔公您啊!您可是咱们老朱家在西北的主宰者啊!我听闻今年您光扩张军队所耗费的银两就不在国库上半年的总收入之下,这可是比我富裕多了!”兴王朱面上仍是一脸的慵懒神态,但眸子中的点点精光却是咄咄逼人。 “咳!这是谁胡说八道啊!真能瞎传!”安化王笑道:“这话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我可就脑袋搬家了!小四,你以后可不许跟你叔公我开这种玩笑!我胆小!”朱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表情中丝毫没有畏惧、担忧之色。 “对了,宸濠啊,你也是来给小四的儿子庆生的?”朱话锋一转向宁王朱宸濠问去。 “是啊!本来我是想去云南游玩一番,谁知道半路正好碰上四侄儿哥哥率人往家里赶,这我才知道原来是我那未曾谋面的侄媳fù又要生了!这不,我二话没说,就跟着四侄儿哥哥回来了!……对了,四侄儿哥哥,我的贴身护卫私下里可是夸你内力高绝,他说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呢!”朱宸濠指着身后站立的一个身着藏青色服饰、背负宝剑的中年男子说道。 “哦?他叫什么名字啊?要不要跟我过两招?”向来喜欢刺激的兴王朱笑着问道。 “名字?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他的绰号‘玄音魔剑’!”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庙堂的厮杀(下) “你是很忠心,刘瑾要是有你那么忠心就好了……”小皇帝朱厚照仰天一叹,稚嫩的脸庞上爬满苦涩,“朕原以为他跟刘健、谢迁那班老家伙们不一样只是贪钱、并不恋权,即便喜欢整整敌人也不会太出格,想不到他竟然打着朕的名义四处张罗党羽、结党营私!朕也是一时疏忽,弄得现在竟有些尾大不掉!哼哼,但这天下毕竟是我朱家的天下,他刘瑾真当朕收拾不了他了吗?!” 小皇帝的声音很尖锐,加上那刻意加大的嗓门,让张永双腿发软险些再次跪下。 小皇帝没有去看张永的神态,而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他要是还能像以前朕当太子时那样对朕忠心,朕未必不能担待他,可是他最近几个月越来越放肆,竟然敢欺瞒朕!”说到这儿,小皇帝朱厚照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将桌上的奏折推到了地面上。 “调动驻军他不上报,增加税收他不上报,沿海倭乱他还不上报!他当自己是皇帝了吗?!平日里,他将奏章送来豹房jiāo由朕来批阅,然后他拿出去狐假虎威、弄得好像奏章上的朱批都是他写的一样,朕忍了!可现在,这奴才竟然胆大包天地截留百官的奏章!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圣上息怒!”看着双目喷火的小皇帝,张永急忙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小皇帝身后站着的两名内侍高手也跟着跪倒在地,不住的劝请小皇帝息怒。 “圣上,刘瑾再大胆也不敢对皇上您不利啊!起码刘瑾现在还没有私自窜改您旨意的欺君罪行,这足以证明……”张永本意是开口平息小皇帝的怒火,谁知却引得小皇帝更加大怒。 “张永!我知道你曾经跟随过刘瑾,但你要知道你现在是谁的人!在内侍之中,你虽然目前级别在刘瑾之下,但权力丝毫不比刘瑾要小,你别忘了这些是谁给你的!而你,现在又在替谁说话?!” “奴才该死,圣上恕罪!”张永胆颤心惊之下,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犹自不知。 “行了!别磕头了!”小皇帝见这情形,也是心生不忍,他叹了口气,言道:“张爱卿你平身吧!你记着,对于三位王爷和两届内阁中所有阁老的监视都不要停,对于刘瑾的监视要加一倍!还有,行事多加小心,切莫让人发现你背后的人是朕!” 说到这儿,小皇帝又转身朝向身后跪着的两人:“罗祥、魏彬,你们俩也起来吧!没你们俩的事,何必自讨苦吃!自从龙千爱卿接管了锦衣卫,就由你们两位负责保护朕的安全了,对于这一点,朕很放心!但你们同时又是内行厂的副厂公,一定要记得大力培植亲信,架空刘瑾在内行厂的权力!张永你也是,你这东厂副厂公可别被刘瑾束缚住手脚!刘瑾将东厂一分为三,本来是想扩大自己的势力,却不会想到这也是对他实力的一种分散!” 一口气吩咐完三人,小皇帝慢慢坐回了龙椅之上,望着方才刘瑾站过的位置,近乎狰狞的冷笑道:“刘瑾,要不是朕还需要你替朕对付李东阳那些至今不肯完全放权给朕亲政的内阁学士,朕又岂会容得你继续欺君罔上!等着吧!朕亲政之时,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草民哪里敢与王爷对敌!”玄音魔剑沙哑着嗓音回绝道。 “哈哈!宸濠,你这属下可真不给小四面子啊!”安化王朱看热闹不嫌事大,玩味的冲宁王朱宸濠笑道。 “叔父,要不您派人陪四侄儿哥哥过过招?您老盘踞西北,手下总有几个顶用的护卫吧!”朱宸濠不露声色的反击道,相信任谁也不能从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中看出他的强烈不满。 “哈!宸濠,你这是将你叔父的军啊!好吧!本王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说到这儿,朱“啪啪”拍了两下手掌,便静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的望向了兴王朱,眸子中却盈满莫名的笑意。 “叔公,您的人在哪儿啊?……”朱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感觉到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着,竟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种压迫感不是来自上位掌权者的威严,而是巅峰武者的至强内力所造成的纯粹的神魄上的碾压! 朱虽然坐在椅子上,但还是扎起马步来硬顶住这股压力。他一边调理内息,一边狠狠的、贪婪的吮吸着空气,额头上的汗水如瀑布般倾泻不止。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随着朱屁股底下传来“砰”的一声鸣响,因为承受压力过重的朱在压碎了臀下座椅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正此时,朱恰到好处地再次拍了拍手掌,朱感到身体一轻,身上的压力尽皆消散,他一直绷紧的神经也终于得到放松。这时他才发现,内力尚不及他的玄音魔剑早已俯卧在地、动弹不得。 抹去头上汗水,在朱宸濠的帮助下,朱从地面上爬了起来。看着一脸得意的朱,朱笑道:“侄孙学艺不精,在叔公面前献丑了!” 朱倒是很“大度”的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小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这点很好嘛!” “哈哈,叔公教训的是!只是侄孙有一事请教您老人家是怎么请来了‘七绝’中的大宗师、大高手当护卫的?” “噢,小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朱的眸子中笑意满满。 “您也知道侄孙自幼不走正道、偏好习武,至今武功虽然不能说是登峰造极,但在江湖的一流高手中怎么着也算是中上游吧!能够不露面、隔空光凭内力就能把我逼迫到这步田地的人,除了‘七绝’中的前辈高人,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做得到!”朱略显激动地说道。 “哈哈!你说是那就是吧!”朱打着哈哈,但神色中的优越感早已将他出卖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三王的赌注(上) “对了,四侄儿哥哥,我有一事相询啊!”朱宸濠见朱无意正面回答朱的提问、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连忙出声解围道。 “什么事?”朱一边揉着气海穴,一边在思考朱身后的高手究竟是谁,听到朱宸濠的问话,他未加思考、顺嘴回话道。 “在去云南的路上碰到你的时候,你的属下怎么叫你副庄主啊?他们似乎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啊!之后你把他们带回有缘山庄总部后,又拉着我偷偷从山庄后门离开了山庄、回到了兴王府,搞得跟做贼一样!我说,那有缘山庄不就是你开的吗?!干嘛弄得那么神秘!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可惜你一回来就一直陪兴王妃和刚出生的兴王世子,所以我一直没得空!” “嘿嘿!”朱干笑两声,冲站立堂内伺候的诸多婢女言道:“都下去吧!到门外等候!”言罢,又拿目光瞟向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玄音魔剑。 朱宸濠一见朱如此神情,立即了悟,马上吩咐玄音魔剑道:“你也到门外等候吧!” “哦!我就不必吩咐了!他即便是走到两百步外,想听到你们的谈话也轻而易举!”见朱、朱宸濠一同看向了自己,朱连忙解释道。朱所说的“他”自然就是那位不知躲在何处的大高手了。 “咳咳!说实话,这有缘山庄的庄主和副庄主都是我一个人!顺便我还兼任了山庄中四大护院之首!至于我的真实身份,山庄中仅有‘小李探花’李廷相一人知晓!因为这样我就能以另一个身份行走江湖,玩起来就更刺激了!”见再无旁人,朱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为难为情的说道。 “你小子还真是荒唐啊!”朱听了朱的解释后,气得面色通红。 朱宸濠却捂着嘴偷笑。他边笑边问:“对了,四侄儿哥哥,你在江湖上行走用什么名字啊?” “残月……”朱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这名字……真俗!……”年纪最小的朱宸濠终于不顾礼仪的讥讽道。话一出口,朱的脸面便整个黑了下来。 “咳咳!对了,沿海好像又有倭乱了,是吗?”朱因为长辈身份不便取笑朱,因此只好转换话题。 “嗯!是啊!据说浙江那里闹得最凶!”朱宸濠当然也看出来朱正在愤怒之中,连忙配合着朱说道。 “浙江?我记得那里是一个江湖帮派的老巢,那个江湖帮派叫什么来着……”朱扶着脑袋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江湖九大势力之一的白鲸帮!”朱接话道。有缘山庄开遍大江以南诸省,身为庄主的朱的情报收集工作做得丝毫不比锦衣卫和三厂要差。 “听说这个帮派倒是忠肝义胆,常常帮助朝廷剿灭倭匪,是真的吗?”朱宸濠问道。 “忠肝义胆?未必!不过,他们常常与倭寇作战倒是真的!但依我看,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毕竟他们主要的收入来源是靠船运、打渔和贩私盐,而其中的每一项都会受到海盗的侵扰,估计他们也是在万般无奈下才连年与倭寇作战!江湖人嘛,嘴上说‘义’字当头,实际上还是‘利’字当头,即便真有义气也是瓦岗之道义,而绝非梁山之忠义!” “小四说的对!”朱话音刚落,朱便接话道:“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些拿了咱们朱家俸禄的大明臣子都未必会真的效忠朝廷,更何况他们这些一贯无法无天的江湖人!想让他们忠于朝廷,哼哼,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过” “不过什么?”朱问道。 “不过我们却可以以利诱之,使其为我所用!”朱宸濠微微一笑,目光中的yīn寒又平添几分。 “对了,说到效忠朝廷,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一个浙江人!”朱突然表情严肃地说道。 “谁啊?”朱宸濠和朱皆是一脸好奇的问道。 “谢迁!” “谢阁老?!对啊,听说他被圣上免职后就回了浙江余姚老家。”朱宸濠在江湖上的消息虽然不灵通,但在朝堂之上他的消息来源绝对比朱要广。 “糟了!余姚那里好像也受到倭乱波及!”朱宸濠话音未落,朱便失声叫了出来。 “谢阁老老成持重、忠心为国,自入内阁掌权、执政以来,堪称福泽百姓。圣上年纪幼小、事理不明,这才误信谗言将其罢免、逐其还乡,我们这些做长辈、当王爷的应当拨乱反正,为我大明保护好像谢大人这种有功社稷的国之栋梁!”朱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的一番话使得他的形象瞬间变得正气凛然,但朱和朱宸濠还是从他那双老狐狸般的诡谲双眸中发现了一丝yīn谋的色彩。 “叔公(叔父)有何指示?”朱、朱宸濠异口同声的问道。 “指示谈不上!就是有个建议兴王、宁王和本王各自派遣手下轮流保护谢迁不受倭寇袭扰,如何?” 安化王朱言罢,其余二位王爷同时陷入沉思。不一会儿,宁王朱宸濠和兴王朱先后回过神来,依次出言反驳。 “叔父,咱们三位好歹也是大明亲王,派人保护一名大臣已是恩泽不浅,轮流派人保护是不是有些……有损皇室威风啊?” “叔公,与其保护谢大人不受倭寇侵袭,倒不如你我各自派出手下得力干将,助那浙江水军平了倭患!一来使得国之栋梁得以保全、沿海百姓能够安泰,二来也不枉我等身为皇室子孙!” “小四这个建议提得好!好,就这么办!宸濠,你没意见吧?!” “在场我年纪最小,两位既然都赞同了,本王又岂敢提出异议!诶,咱们不妨设个赌局如何?看看谁的部下在平倭之战中取得的胜果最大!”朱宸濠嘴角一弯,提出了开设赌局的提议。 “好啊!本王赌了!”朱和朱异口同声的赞同道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三王的赌注(下) “赌金设多少呢?”朱宸濠问道。 “一千万两吧!”朱看似毫不在意的一边饮茶,一边答道。 朱一言既出,其余二人立即侧目而视,目光中满是诧异与震惊。但当看到朱捧茶碗的手略微抖颤了一下后,二人相继松了口气、同时在心中叫道:“哼哼,原来你也是硬撑的!我就说嘛,一千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你是雄踞西北的安化王,也不可能把这一千万两银子当作随手可弃的零花钱!好,既然你也没底,本王就陪你玩玩!” 朱宸濠想通了之后,率先应对道:“虽然本王没有像安化王叔那样替大明守御西北边陲、经济大权在握,也不像兴王侄那样懂得开有缘山庄聚敛钱财,但家里总算还有点小钱。一千万就一千万!本王就陪两位赌了,输赢倒无所谓,大家叔侄之间高兴便可!” “宸濠,你此言诛心啊!宁王一脉至你已有四代,你虽然不会赚钱,但架不住前三代宁王都是敛财能手啊!宗室之中谁不知道江西宁王的家底之丰厚、财力之雄伟堪比紫禁城里的内库!我和叔公的钱都是自己挣得,但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你们宁王府的家底厚实!那也能算是小钱?!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哎,你想豪赌为何偏偏拉我下水?……罢了,你既然都认了这一千万,我也不好扫叔公的兴致啊!”朱“痛心疾首”的看着朱宸濠,最终还是“忍痛”答应了赌注的数目。 “既然赌注定了,咱们就商量一下派出部下的人数吧!总要人数相同,才显得公平嘛!唔……如果派遣大队兵马的话,容易引起言官弹劾、圣上猜忌,我看咱们就各出三个人吧!”朱满脸笑意的说道。 “不行!”朱宸濠还没说话,朱便毫不留情的拒绝道:“叔公,您要是派您背后的那位江湖前辈出手,还要跟我们人数相同的话就太欺负我们俩了!‘七绝’高人都出手了,我们俩还不输定了!” “哈哈!小四还真心细!罢了,我在此答应你们,我身后之人此次绝不会出手!这总可以了吧!” “君子一言!”朱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右掌。 “快马一鞭!”朱也依样画葫芦,扯了扯宽大的衣袖露出了里面包着的满是老茧的右掌。 看着朱和朱击掌为誓,朱宸濠饶有兴趣的问道:“四侄儿哥哥,叔父只说不让在场的这位高手出手,万一让一个实力与之相仿的、同为‘七绝’之一的高手出手呢?” “不可能!想那天马镖局的司马燕云就得到了一个石将军,就能将一个三流镖局在短短数年间发展成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势力,叔公能招揽到‘七绝’之中的一位保护他的安全已是运势极盛,怎么可能同时将其中两人纳入帐下?!要真是如此的话,叔公现在就差不多可以一统江湖了!”朱摇头叹道。 见二人争辩,朱也不解释,只是向朱询问道:“小四,那么你会派出哪三人呢?” “叔公这是要知己知彼啊!也罢,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想我会派遣致仕不久的‘小李探花’李廷相、少林门下俗家弟子‘铁弥勒’齐白、大相国寺戒色上人,他们三人分别是我有缘山庄四大护院之一、有缘山庄浙江子庄庄主和浙江子庄的副庄主!” “叔父你呢?”听完朱所说,朱宸濠将目光转向了朱。 “哦,我所派遣之人,一个是我麾下名将、宁夏都指挥使周昂,一个是出身思贤阁的文武双全的孙景文,另一个嘛,哈哈,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说完了,宸濠,该你了!” “我虽然没有四侄儿哥哥那么好的功夫,但也打小学过剑术。我有一位剑术老师,与我jiāo谊极深,此次可请他出马,他就是江湖上名盛已久的四大剑客之首墨龙神剑!我今年游览华山之时,曾偶遇华山新任掌门宁岳,在我的游说下,他表示愿意报效朝廷,此次正好请他大展身手。最后一位嘛……有了!六扇门的杨克神捕!怎么说小时候我也曾跟他师傅学过一点轻身功夫,也算他的挂名师弟,再加上他的六扇门总捕头之位是我一力担保的,想来他会给我这个面子!我等会儿回房就开始写信,请他们三位前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十二月月初,就让他们到我的兴王府集合吧!” “阿嚏、阿嚏”杨克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道:“是谁在念叨我?” 长舒了一口气,杨克略显颓丧的坐在了地面上,沉吟道:“线索又一次全断了,真是可恨!到底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呢?为什么赵化和孙玲珑的死会搅合在一起?孙玲珑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咦?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杨克回身之际,嗅到了身后三尺外飘来的一阵奇香,他定睛一看,一丛颜色鲜艳的紫色小花静静的立在那里。 “这是……‘紫迷梦’?没想到这种只有大内才有的名贵花种,孙家也有!”杨克感叹了一声,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紫迷梦’!孙玲珑的记录在哪一页来着……”杨克从怀中掏出孙无yù给他的关于孙家子弟资料的记录,快速的翻着书页,终于在很后面的位置找到了有关孙玲珑的记录,“果真!我没记错!孙玲珑最喜欢的花卉就是‘紫迷梦’!难道她出事当日到这里来是为了这些花?” 杨克放下手中书卷,走到了紫色小花前蹲下,轻巧的拨弄着这些小花,试图在其中寻找什么东西似的。 “有了!”杨克从两朵紫迷梦的间隙中捏起一条粉色的细丝来细细端详,“这颜色倒是跟孙玲珑死的时候身上衣服的颜色完全一样!材质也确实是孙玲珑身上所着锦缎专用的湖州丝!看来孙玲珑确实来过这里!”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六艺连环杀(十六) 祁连现在追悔莫及,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木奁之中哪是什么脂粉,分明是一张使用过的人皮面具!而那人皮面具之下,有着足足三封来自京城某位大人物的密信,而这密信的接收人竟然是…… 若只是如此,他倒不会过于畏惧,他大可以逃走去向孙无yù他们禀报此事、让他们那些江湖泰斗处理嘛!但关键是就在他拆阅了书信、意yù离开之时,书信和人皮面具的主人好巧不巧的回来了! 万般无奈之下,祁连只好迅速藏进屋子中一个不知多少年没人打开、满是落灰的壁橱之中。 “哎,要是我小时候好好学学轻功就好了!此时也不至于命悬一线啊!”祁连一边在心中自怨自艾着,一边透过壁橱的缝隙看着壁橱外的两人。 由于祁连在躲进壁橱前没有忘记将木奁放回原位,因而一时之间来人也没发现有人闯入。 “哈哈!我终于骗到仇昌了!”其中一个人兴奋地叫道。这个人祁连有数面之缘,他也正是书信的接收者之一孙琥琪。 “六弟啊,你能用承影剑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杀死,这点为兄佩服得紧啊!为兄一直看不出来,你还有此枭雄之姿啊!”另一人开口说道,言语中略带讥讽。 “哼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可是你教我的!我再也不想被族人当成废物了,我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要翻身做孙家的主人!哈哈……” “嘘!小点声!” “兄长你怕什么!这里不可能有人来的!孙家之中谁不知道这几间屋子是干什么用的?!除了‘死人’,谁会来这几间房子!”孙琥琪不屑地说道。 “诶,小心驶得万年船!今天多亏你及时告知我杨克找到了有关咱们联手杀死赵化和孙玲珑的地点的线索,让我能够先他一步再次清理一遍现场,不然麻烦就大了!咱们上次处理得太急,竟然没发现赵化临死前留下的线索!” “什么线索?”孙琥琪好奇地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是啊,丢了一条常小小送我的手帕!哦,是了!我还以为是我把孙玲珑丢进池塘时弄丢的呢,原来是丢在那时候!” “哎,咱俩当时还是大意了!竟然能让一个濒死之人从你身上偷走一件贴身之物!……话说回来,我听说这赵化武功极高,要不是他当时身上有内伤,即便是咱俩联手,恐怕死的也是你我!咱俩能杀掉他太侥幸了!……六弟啊,你记着以后处事千万要小心,尤其像咱们现在身处暗处,再怎么谨慎也不过分!” “知道了,兄长!对了,玲珑妹子没留下什么痕迹?” “没有!毕竟她对咱们俩一点防备也没有!哎,我本来不想杀她的,她在九泉之下要怪就怪赵化吧!要不是赵化打不过咱俩而逃跑,又正好逃跑到她浇花的地方,我又何必杀她灭口!” “说到底也是她命运不济啊!”孙琥琪感叹了一声,又问道:“诶,兄长,空好的双手怎么处理?毕竟空好也是一代高僧,如果连其遗体的完整xìng都保护不了,孙家的颜面可就丢尽了!依我看,只要一天没找到空好的双手,五伯他们都不会罢休的!” “他那双手的指甲缝里的dú砂都清理干净了吗?” “干净了!我把那双断手放在冰水里浸泡了这么多天,保证其上连一点dú砂的臭气都不会有!说真的,我现在还心有余悸,如果空好当日不是先来冰窖要求查验尸体,而是先去找了五伯或是杨克、仇昌,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真不知道那老家伙是怎么发现藏书架后的密室的!若非如此,我们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砍下他那双指缝中塞满dú砂的手!”孙琥琪抱怨道。 “我不关心他是怎么发现藏书架后的密室的,我只想知道还有没有人会发现那些dú砂!” “这……要不咱们去把那些dú砂移走、处理掉?” “移走?你不知道现在家里住了个鼻子比狗鼻子都灵的仇昌吗?移走那些dú砂?哼哼,不把仇昌招来才怪!本来他们未必会发现那些dú砂,现在正好人赃并获!” “哥哥,那咱们怎么办?”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不能出面,你这样做:首先,把空好的双掌想个方法还回去,要不然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这么大面积的搜索下去,总有一天会搜到这里来!然后,继续把脏水往五弟身上泼,一旦把他撂倒,家主之位就肯定会被你收入囊中了!第三嘛,你写封信给‘那位大人’,让他想办法将杨克、仇昌调离,这俩人虽然在江湖上身份显赫,但说白了就是俩从四品的苦役,头顶上多的是一品、二品的大官能管着他们!” “好嘞!多谢哥哥栽培,小弟若有朝一日真能成了孙家家主,一定仍然遵从哥哥的吩咐!”孙琥琪谄媚的笑道。 “哼哼!最好是这样!要不是那蠢货在行动之初因觊觎我的地位而对我突下杀手,这件事至于发展到现在这地步?!我又何至于启用备用方案、利用六艺装神弄鬼!按照咱们原来的计划,咱们利用二哥的死和我的‘失踪’,让瑾瑜背负弑兄之名、被剥夺继承家主之位的权力,大势既定,我再以逃走养伤为理由回来继承家主之位。现在可好了,让那蠢货这么一搅合,我也成‘死人’了,事后也不能站出来继承家主之位了,也只好便宜你了!” “嘿嘿!兄长放心,小弟和那蠢货不同,小弟跟‘那位大人’根本没见过面更没有jiāo情,因而是绝对不会像那蠢货一样背叛您的,就算我想,没有‘那位大人’的支持,我也蹦不了多久啊!” “六弟,你倒是说实话!好吧,我这就给‘那位大人’写信!哎,给‘那位大人’写信怎么能用普通信笺?!去木奁中取金花玉版笺来!” “是!”孙琥琪点头应道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六艺连环杀(十七) 孙琥琪这一声“是”可把壁橱中的祁连吓了个够呛,他虽然将东西都放了回去,但那几封信的顺序却是胡乱安排的,谁知道会不会被他们兄弟发现! “妈呀!难道我要步了赵化和孙玲珑的后尘?他们俩虽然武功不高,但随便一个都能要我的xìng命,我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爹啊!我悔不听您老人家的话、没好好学武功!”祁连一时间后悔莫及、感慨万千。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三大古族中的第二高手祁傲海,那可是这世上最接近“七绝”高人的几个人之一!要是祁连不过于痴迷棋道、稍微学上一些其父的武功,也不至于对付不了屋里的这两个人啊! 就在祁连哀告不已的时候,壁橱外传来了孙琥琪的惊呼:“糟糕!这些信笺上怎么有指印!难道有人来过?!” “完蛋了!我该怎么办?……罢了,文丞相说过,‘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今番出去跟他二人拼了,也算是舍生取义的侠士了!……唉,不行,我要就这么认命了,谁将他们的yīn谋揭露?瑾瑜兄长蒙受的不白之冤何时才能昭雪?!我得藏好,能躲一阵是一阵!不但要藏好,我还得留下点证据!……可是证据都在木奁里,我能怎么办?要不留下点线索?但什么线索能不被这jiān猾的二人发现并毁掉?……有了,就是它了!” 就在祁连兀自思量之际,壁橱外,孙琥琪兄弟俩正焦急不已。 “六弟,你马上去你五伯那里打探一下有没有人告密。如果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能除掉就立即除掉,千万别手软!我到门外找找有没有脚印之类的痕迹,看看能不能猜测出是什么人来过这里!” “好!兄长,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言罢,祁连便听到了开门声和二人接连走出去的脚步声。 “有线索吗?”杨克再一次在孙玲珑被捞出的池塘边见到了仇昌。 “有,但是很混乱!根据我对孙无恨尸体以及他那根拐杖的进一步检验,我发现孙无恨在死前留下了指认孙琮为凶手的证据!但我却有一种直觉,这是对孙琮的陷害!” 杨克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对仇昌感情用事的不满后,问道:“那你还是觉得孙琥琪是凶手?” “应该也不是他!因为,最近卫州城里又发生了一件命案,死的那个是他多年的相好!”仇昌遂将自己是如何试探孙琥琪的以及孙琥琪的表现说了出来。 “那还是孙琮的嫌疑大些吧!”杨克本来就是怀疑孙琮的,这两天经过叶知秋的分析和仇昌的发现,他对孙琮的怀疑又加深了一步。 “再说吧!我现在脑子里有些东西很混沌!对了,你不是去找紫花苜蓿和车轮草了吗?怎么样了?” “找到了!而且也基本可以确定那里就是孙玲珑遇害的案发现场,但我却没发现赵化在那出现过的有力证据!不过,那里有着明显的被‘破坏’过的痕迹,并且还是在我找到那里之前不久!” “你是说……” “我怀疑李纯钧、徐爱、孙琥琪、周伯通四人中有内jiān!”杨克沉声说道。 “不可能是我大哥和四弟!”杨克话音未落,仇昌便厉声反驳道,他的语调冰冷异常,整个人仿佛又化作了万年不化的玄冰。 “锦衣卫里没人教过你,查案不要感情用事吗?大哥?四弟?你认识他们才多久?!如若你不是锦衣卫里出了名的正直守纪、冷酷无情,我恐怕连你也要怀疑!”杨克的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但即便如此,在饱经血战的仇昌散发出的尸山血海的威势下,杀人并不多的天下第一神捕杨克仍然感觉自己就像在惊涛骇浪中随波翻滚、随时会翻船的一叶扁舟一样,丝毫没有安全感和反抗能力虽然单以武功而论,他们俩算得上是平分秋色的! 仇昌瞪了杨克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走出十几步,他的声音才悠悠传来:“我绝不会怀疑自己的兄弟,你也不要妄想伤害他们!那样的话我一定跟你拼命!” 杨克望着仇昌远去的身影,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是我太多疑了?!或许这只是个巧合吧!可能是我到达那里之前,凶手刚好想起来去掩藏线索也说不定……” 不知不觉间,杨克或多或少的还是受到了仇昌气势的影响。 “吱”祁连听到两人走远,慢慢从壁橱里走了出来。 他一面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一面在心中嘀咕道:“早知道你们就这么走了,我又何必为了留下线索而把棋谱给撕了!对了,你们走了,我正好可以拿走证据!” 想到这儿,祁连立马向水缸走去,因为木奁仍旧放在水缸之上。 就在祁连捧起木奁的一刹那,三枚银针从窗户外穿过窗纸shè了进来,正shè中了祁连的心窝。 “有……dú……”祁连双目瞪圆,想要反手点自己胸口的穴道却发现暗器上的dúxìng过于霸道,这短短的瞬间竟然就已经涌入了自己的心脉! 他吭都不吭一声的摔倒在地,手中的木奁自然也在他倒地的瞬间掉落在了地面上。 “吱哟”一声,房门被推开了。门口处进来了一个相貌英俊非常的男子,他正是孙琥琪口中的“兄长”! 祁连虽然跟孙家人不是很熟,但却也是认识此人的,他张了张口想说些或是骂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了声。 “知道打中你的针是什么针吗?知道你中的是什么dú吗?我来告诉你吧!是锦衣卫的‘万蜂刺’和内行厂的‘睡梦香’一睡不起的‘睡’!”此人的嘴角勾起了蔚为迷人的笑容,虽然这笑容此刻在祁连眼中是这么的危险又yīndú! “祁贤弟,你要是拿走了那三封书信我或许还真的会四处找寻你,可惜你棋差一着!我本来还在想,六艺之中还少一艺,是否应该杀个人来补满六艺之数,你这就送上了门来,如此舍己为人还真有君子之风啊!……怎么?不行了?别装死了,我知道你们祁家有‘回天术’!再说了,我用dú的剂量可是很精准的,这些dú顶多让你功力尽丧、变成痴呆罢了!也罢,为了防止你碍我的事,还是让我亲自送你一程吧!” 承影剑剑芒飘舞,仍是如斯的精致优雅虽然它带起了点点血花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六艺连环杀(完) “李师兄!快起来!” 清晨,韩红英急切地敲着李纯钧的房门。 “怎么了,若梅?”刚刚醒来的李纯钧才不过穿好衣衫,头发还散乱着呢!当他昨天得知孙玲珑被杀害的地点已经被发现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那时候,白白忙碌了一天的他无论身心都劳累得紧。因此他这一觉就比平时多睡了半个时辰。 “又有人被杀害了!仇大哥刚刚被墨龙前辈派人叫走,他临走前让我通知你速去孙家大堂!”韩红英一边说着,一边向李纯钧屋内探头探脑。 “找什么呢?”李纯钧正对着镜子挽髻、扎发簪,从镜子中看到了韩红英的焦急之态,他满是不解的问道。 “曰仁哥哥不在这里吗?我找了他一早上了,却一直找不到他,还以为他在你这呢!” “四弟啊,他外出有事了!” “有事?什么事?”韩红英皱起眉头的样子,倍加娇柔,让李纯钧看了也微微心疼。 “哦,我和二弟商量出了一个破案方法,需要他实行罢了……”李纯钧看了一眼还不肯罢休的韩红英,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道:“这办法说出来就不灵了,就暂不告诉你了!不过你放心,四弟他不久就会回来的!” 李纯钧嘴上说着,心里却在盘算:去龙场再回来,一来一回就算骑快马也得二十天吧!再加上他要带她回来,怎么着也得二十五天吧! “祁连是怎么死的?”仇昌一见到杨克便开口问道。 “承影剑,一剑封喉!只不过,他在中剑前应该中过dú,但那dú我却认不出来!还有,他的衣衫上有三个针孔,胸口上对应位置处有三个红点,我看,应该是一种针类暗器造成的!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那很可能是你们锦衣卫的‘万蜂刺’!”杨克依旧是那么淡然。 “‘万蜂刺’?这种暗器颇为霸道,可以瞬间之中攒shè出三十六枚银针,不过也可以人为地控制发shè出银针的数量,每次最少发shè的数目就是三枚!因为它的强大和设计的精巧、制作工艺的繁杂,所以在锦衣卫中只有千户官职以上的人才能拥有!” “果然,就像‘奈何桥’一样还是和大内扯上了关系!孙家的事果然没那么单纯!”杨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他的死是不是也和六艺……” “是!他胸口的三个红点被凶手用朱砂勾勒成三角之状!人都死了,何必折腾他的尸体呢?!”杨克摇头苦笑道。 “‘方田’之数术?哼哼,这凶手还真费心思!”仇昌冷哼道。 “这心思还真没白花!孙家之中不乏信道信佛之人,他们认定此事乃鬼魂作祟,已经联手恳请孙无yù开坛做法驱魂祈福!” “哼!”仇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怎么也想不通素来广智的孙家族人怎么也会迷信此等鬼神之说。 “嘿嘿,你别瞧不起孙家!他们的想法不无道理,毕竟凶手犯案几乎没有留下丝毫破绽和线索,取人xìng命多是一剑封喉,犯案手法干净利索、浑若天成!而那承影剑又是二十年前自杀而亡的孙无yù大哥的佩剑,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当年‘凶灵’所附着之凶器!”杨克看透了仇昌的心思,于是如此说道,“说实话,凶手的谨慎和布局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对了,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一件咱们找了很久的东西!” 仇昌眉头一皱又一舒,试探着问道:“空好大师的断手?” “是!我猜这应该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 见杨克点头,仇昌又问道:“断手上面应该毫无线索了吧!” “你猜的没错!”杨克又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言罢,他又补充道:“不但空好大师的断手上毫无线索,就连祁连的尸体上也没有丝毫线索!” 仇昌诧异地看了杨克一眼,突然冷笑道:“我承认,你涵养比我好,也比我乐观,只要事态不是特别恶劣你都可以泰然处之!但如果你连一点线索也没发现的话,也不会这么淡定吧!” “那我该怎样?”杨克嘴角一翘,略带好奇之色地问道。 “至少……你眉宇间会有忧色!”仇昌眉毛一挑,十分确定的说道。 “看来我的一些小习惯已经被你察觉了……没想到我一个靠捕捉细节吃饭的人,竟然被你捕捉到了行为习惯,这对一个捕快来说可真是大为不妙啊!”杨克言语间颇为自嘲。 “怕什么,我又不是罪犯!”仇昌不屑的说道,“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祁连尸体‘上’确实没有任何线索……”杨克冲仇昌微微一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说法。 仇昌沉吟道:“那么线索在祁连的尸体‘里’?” “聪明!” “哎呀,别打哑谜了,快说吧!大不了,你说完了,我把空好大师被断手的秘密告诉你!” 杨克一听此言,神情大振,连忙说道:“我验尸之时,发现祁连口腔紧闭,这一点与祁家‘回天术’的要求截然不同,我便猜测祁连死前是故意咬紧牙关的!当我费尽气力掰开他的嘴巴时,果然不出所料,在祁连的口腔中,我发现了一张碎纸,上面并无字迹、只有图形!纸上所画皆为黑白子那应该是一张棋谱!可惜的是,这张棋谱被他的唾液沾湿,已经有些模糊了,我也猜不出祁连想向我们传达些什么……” 说着,杨克从怀中拿出一个叠成数层的白色绢布,将其打开来后,当中赫然放着一张有些残旧的纸张。 杨克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起这页棋谱递给了仇昌,又道:“我担心再次发生信息泄露之事导致线索断裂,因此我当时是趁旁人不注意时才下手将它取出的,此事绝对没有除了你我之外第三人知晓!现在,你可以说说,空好大师的断手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空好大师的断手上应该沾有dú砂或者是dú砂的特有dú气,凶手为了掩盖一件与此相关的事才不得不将他的双手砍断!相信凶手剥去空好大师的衣物也是出于相同的理由!” “到底是什么理由?” “孙家之中懂得dú砂掌的人,是孙璇璧!” 正文 第五十章 孙瑾瑜获释(上) “无yù老哥身体不适,因此我和老叶今个就喧宾夺主一回了。”一向开朗乐观、颇有童心的墨龙神剑如今却是愁眉不展。 “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五件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与墨龙神剑一同坐在上首的叶知秋开声说道。 “其一,是为了空好老哥的安葬。空好老哥的断手已然寻回并被焚化,现在空好老哥的骨灰就在大堂之后!五台山已经有了回信,不久之后空好老哥的师弟会到卫州来迎回其师兄的骨灰和舍利子,在此之前正好是空好老哥的‘头七’,遵循无yù兄的意愿我们会再次为空好老哥设祭,各位如果愿意,请届时准时出席。 “其二,是为了送刘掌教离开。刘掌教,您给孙家、周家两家的面子来参加两家的联姻,如今孙家出了如此事端,还连累朝圣殿的赵少侠丧命于此,无yù兄十分过意不去。他曾言,一旦病情痊愈一定会上黄山向刘掌教您请罪。 “其三,祁家少公子祁连昨日也已殒身,为了表示孙家的歉意,无yù兄决定派遣次子孙瑾瑜护送祁公子的遗体回洛阳! “其四,就是孙家必须得给周家一个jiāo代了!周家侄女下嫁孙家本是大喜之事,却不料出了此等差池,孙家最对不住的就是周家侄女了!所幸琼瑰和霏霏尚未拜堂,此事还有挽救余地,无yù兄意yù……退婚!然而此次悔婚闹剧,孙家将会承担一切责任,如果江湖上出现任何对周家侄女不利的风言风语,孙家绝对会不惜一切将其平息,直至将罪魁祸首扼杀! “其五,无yù兄近来心力jiāo瘁,已经无力掌管孙家事务,因而他决定将家主之位传下!至于人选是谁,他还在与同辈的族弟商讨之中,尚未决定!” 叶知秋一口气说完了所有要说的话,这才端起茶盏喝茶润嗓,同时也给了大堂上各位孙家的宾客以及一些孙家的晚辈以议论的空间。 “这么说,七哥没事了,是吧?”就在所有人还窃窃私语的时候,孙瑾瑜的九弟一个刚满十五岁的青涩少年朗声问道。他的声音有些纤细,毕竟还没到变声期。 叶知秋只是喝茶并没答话,却拿眼瞄向了墨龙神剑。 墨龙神剑却丝毫不回避的说道:“暂时没事了!虽然瑾瑜一直在水牢中、不可能谋害玲珑等人,但毕竟他身上还负有琼瑰、瑶琳、璇璧的命案的嫌疑,因此不可能完全脱罪。他这次护送祁公子遗体前往洛阳,与其说是释放,倒不如说是一种驱逐,因为他已经被暂时取消了家主的继承资格并且仍是记录在册的待罪之身。当然,考虑到由于玲珑、赵化等人的死法和璇璧一样,都是一剑封喉,而且伤痕也相同,所以我和无yù老哥也有过一个猜测,那就是杀死琼瑰、璇璧等人的凶手和杀死玲珑、无恨老哥的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因此,虽然琼瑰的血字和周公子的‘卜命文王卦’的结果都指向了瑾瑜,现在也缺乏有力证据证明瑾瑜的清白当然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瑾瑜是凶手,但我个人还是坚信瑾瑜是被冤枉的!” “我就说七哥是被人冤枉的嘛!”孙瑾瑜的九弟极为兴奋的对他身边的两个年纪相仿的人叫道。那两人正是孙瑾瑜的八弟和十弟,他们的脸上也尽是喜悦的表情。 李纯钧静静地看着这三个年方十五的少年公子,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李纯钧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情,这个年纪的男孩哪个不是心高志远、渴求力量,哪个没有对江湖的向往、对侠义的追求,哪个没有英雄情结!而自打他们的七哥孙瑾瑜劫天牢救人的事迹在江湖上传扬开来之后,“慧心剑侠”的美名也广为人知的时候,孙瑾瑜自然就成了他们三人眼中的大英雄、大侠客,因此自始至终这三名少年都不相信自己的偶像、自己的“剑侠”兄长会是杀人凶手! 当然了,李纯钧心中的喜悦和兴奋之情绝不会比这三名少年要少!只是经历过了那么多生死之事,他的心xìng虽然还远不及徐爱豁达,也不如孙瑾瑜成熟,更比不上仇昌的坚韧,但他至少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以达到掩饰自己情绪的目的。 李纯钧转眼看了看身旁的仇昌,只见仇昌也正看向了自己,他虽是面无表情,但眸子中闪耀的惊喜和关怀却也不是假的。见兄弟四人中最为冷漠无情的仇昌也默默关怀着自己的结义兄弟,李纯钧忽然感觉到心中暖暖的,他知道他一直对兄弟间友情的经营没有白费,他辛苦追寻的亲情正在自己的苦心呵护下慢慢成型。 大堂中又响起了别人的对话,但他已无心去听,因为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当日兄弟四人结拜的场景…… “纯钧兄,啊,不对,应该叫‘大哥’了!大哥,我常听人说‘焚香’结拜,大哥也说‘三香八拜’,可这三炷香却不敬神明、不供苍天,这是为什么啊?”徐爱一边摆设着香案、摆弄着香案上的紫铜香炉,一边问道。 “你可听闻过八拜之jiāo?”李纯钧还没说话,仇昌却已经笑着chā话道。他的笑本来就不多,自打上官昱走了之后他的笑就更少了,他现在能笑着同徐爱说话,足以证明他对四人间的友情和结拜之事还是十分认可的虽然和他结拜的那三人之中还有一个是朝廷发榜缉拿的朝廷钦犯! 徐爱撇撇嘴:“这点我自然知道!第一拜,管鲍之jiāo,指的是春秋时管仲、鲍叔牙之事;第二拜,知音之jiāo,说的是俞伯牙、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第三拜,刎颈之jiāo,蔺相如、廉颇‘将相和’;第四拜,舍命之jiāo,左伯桃、羊角哀‘二鬼战荆轲’;第五拜,胶漆之jiāo,指代陈重、雷义;第六拜,鸡黍之jiāo,赞颂张元伯、范巨卿;第七拜,忘年之jiāo,讲的是三国时孔融、祢衡之jiāo;第八拜,生死之jiāo,这个我最熟,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我可读了好些遍,这说的就是刘关张‘宴桃园豪杰三结义’嘛!” 正文 第五十一章 孙瑾瑜获释(下) “三炷香中有两炷便是取自八拜之中的!”提着祭献牲礼走来的孙瑾瑜搭话道。 “哦?三哥,你快说说!”徐爱总是对他不知道的事情保持着十足的兴趣。 “这三炷香中的第一炷敬的便是左伯桃和羊角哀,左伯桃舍自己之生、活兄弟之命乃‘仁’、羊角哀为助战yīn司而拔剑自刎有‘义’,是故这炷香名为‘仁义香’;第二炷香名曰‘忠义香’,拜的便是桃园结义的汉昭烈帝、关公、桓侯三人;最后一炷‘侠义香’所供奉之人却不在‘八拜’之列!”孙瑾瑜一面说着,一面笑着摆好了牛头、羊头。 “那‘侠义香’敬的何人?”徐爱追问道。 “你既读《三国》,可翻阅过《水浒》?”忙着榨取歃血为盟所需的白马之血的李纯钧终于得空chā话道。 徐爱眼珠一转,笑道:“这‘忠义香’莫不是烧给水泊梁山‘替天行道’的一百单八人的?!老大,你这是希望咱们兄弟四人为人处世能竭忠尽义、居仁由义、行侠仗义啊!” “正是!”孙瑾瑜、仇昌、李纯钧异口同声说道。 话音既落,三人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时为三人间的默契bào发出朗朗笑声。徐爱也不甘寂寞的加入了这个欢笑的战阵之中,笑的何其放肆却又何其洒脱。 这一刻,四个刚刚决定结拜的年轻人间,没有了官僚、钦犯之间敌对关系的桎梏,没有了武功高低、才华深浅的差别,也没有了出身、家世显耀与否的沟壑,有的只是这南下的一路上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深厚友谊,和面对死亡时肝胆相照、守望相助的互相依赖、互相信任! 这一刻,四个年轻的心灵激dàng出高远的理想、不服输的志气和为了理想拼搏的斗志! 这一刻,李纯钧抬头望着天,看着出现在云端的李天来的音容笑貌,喃喃自语道:“父亲,我想这世界上还有可以像血浓于水的亲人一样关心、帮助我的人,那也即是我需要用心真诚以待的人!我想,我今后再也不会寻死了!……” “大哥,大哥!”仇昌拍着李纯钧的肩膀,轻轻的摇晃着正出神的李纯钧。 “啊?什么事?嗯?怎么人都散了?!” “是啊!该说的事都说完了,可不是都散了嘛!大哥,你刚刚在想什么,还笑得那么开心?” “哦,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咱们兄弟结拜时的事了……”李纯钧倒也没有隐瞒在可以xìng命相托的兄弟面前他也无需隐瞒什么,“对了,刚才大家都议论了些什么?” 仇昌也没有过多计较,一边和李纯钧走出大堂,一边对李纯钧说道:“起初,你掌教师伯说他今天下午就带赵化的遗体回黄山,让大家不必相送,不过我想咱们兄弟按礼数应该去送行!然后,周伯通又说孙家发生之事他早已飞鸽传书禀明他重病初愈的父亲,他父亲在书信中已经流露出想和孙家解除婚约之事,只不过周家也表示愿意承担悔婚在江湖上所造成的全部负面影响。呵呵,这两家人真有意思,我行走官场就没见过抢着负责任的官员!最后,孙家老十,就是胖乎乎的那小子,又问谁是孙家下一任家主候选人,但叶知秋说孙无yù这一代的孙家族人连候选人的名单都没确认,不过其中一定会有孙琮、孙琥琪二人虽然这两人一个目前被禁足、一个打小不靠谱,但起码也是孙家第一百四十六代中年龄适当的。再就没有其他的事了!” “说没说什么时候释放瑾瑜?” “说了!今天下午祁连的灵柩出发之前!” “三弟!” “七哥!” 正午时分,刘慕三打开了水牢的大门,放出了水牢中关押着的孙瑾瑜。 孙瑾瑜揉着被锁铐磨得发肿的双手走出了水牢。踏出水牢的一瞬,他伸手挡在眉前,那明明不算强烈的阳光此时于他而言却是格外的刺眼。 水牢外,李纯钧、仇昌、周伯通、刘慕三、墨龙神剑以及孙瑾瑜的三位堂弟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他的“归来”无不失声叫了出来。 情绪最激动的当属泪眼婆娑的周霏霏,如此场合已经被取消婚约、恢复了“自由身”的她如何能够缺席?!当李纯钧他们叫喊出来的时候,她早已“不顾廉耻”地扑了上去、拥抱住了脸色略显苍白的孙瑾瑜,泪水猛然“决堤”,如瀑流一般倾泻而下。 “别哭!你哭的模样好难看!”孙瑾瑜一手揽住周霏霏的腰肢,另一只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怎么擦也擦不干,无奈之下只好轻轻吻了一吻周霏霏的额头,出言“吓唬”道。 周霏霏身后的周伯通见此一幕嘴角一抽,险些就要上前阻止,最终还是气鼓鼓的翻了个白眼,放过了这个胆敢“轻薄”自己妹妹的家伙。 不得不说,周霏霏的心思还是被孙瑾瑜拿捏住了,“难看”两个字比孙瑾瑜为她拭泪的手指可管用多了! “不哭就不哭……”周霏霏在孙瑾瑜耳边喃喃了一句,又抚着孙瑾瑜的脸颊,皱着眉头疼惜地说道:“你都瘦了一圈了……” “哪有?……”孙瑾瑜一边笑着,一边收紧了臂弯,想要将胸膛借给周霏霏倚靠。 “咳咳!”周伯通终于看不下去了,同时看不下去的还有深受儒教礼仪影响的李纯钧。 孙瑾瑜、周霏霏二人听到各自大哥的干咳声,急忙尴尬的松开了对方。 周霏霏一回头才想起自己身后有这么多人,她害羞的吐了吐舌头,赶忙藏到了兄长周伯通和姐夫刘慕三的身后。 孙瑾瑜则是狼狈地摸了摸鼻子,走向了李纯钧、仇昌和他的堂弟们。 “大哥,二哥,给个拥抱吧!”孙瑾瑜笑着说道。 “不是只留给霏霏的吗?”仇昌难得开一次玩笑,却直接戳中了孙瑾瑜的软肋,让他本已有些绯红的脸颊又红上了三分,也让一旁的李纯钧忍俊不禁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仇昌新发现 仇昌和李纯钧还是先后给了孙瑾瑜一个熊抱。尤其是仇昌,他故意加大了掌力,拍得身体虚弱的孙瑾瑜直咧嘴,惹得李纯钧一阵好笑,也在无形之间让现场的消极气氛一扫而空。 孙瑾瑜的八弟、九弟和十弟也在第一时间围了过来,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柚子叶和无根水往孙瑾瑜身上洒水以驱散霉气。 正在众人都很兴奋的时候,墨龙神剑却微微皱着眉头。 孙瑾瑜打小就认识墨龙神剑,深知这位颇具童心的长辈的xìng子和脾气,他一见到墨龙神剑这幅表情,再看到他目光中饱含的歉意,心中岂能不知墨龙神剑是在为未能助自己及时脱困而自责?!于是孙瑾瑜连忙凑上前去,拥抱住墨龙神剑,同时劝慰道:“叔父,瑾瑜自知此次能够脱得牢狱之灾,叔父必是出了大力的,在此小侄拜谢了!”言罢,孙瑾瑜便要大礼参拜。 墨龙神剑赶忙扶住了意yù下跪的孙瑾瑜,拍着他的手背言道:“瑾瑜贤侄,既然你叫我一声叔父,我自该帮自家侄子消除无妄之灾,但还是让你吃了这么多日的苦啊!说到底,是我这当叔父的没用啊!” 孙家上下都知道以剑法名闻江湖的墨龙神剑虽败于孙瑾瑜之手,却对这个同样以剑入道的世侄倍加赞赏,因此自打孙瑾瑜被囚于水牢后,他为营救孙瑾瑜付出的心血丝毫不比李纯钧等兄弟三人要少。虽然跟叶知秋、空好对待此事的冷静分析相比,他显得有些感xìng、有些偏袒,但他对于孙瑾瑜的爱护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无儿无女的他,除了自己唯一的那个徒弟外,最喜爱的晚辈绝对当属孙瑾瑜! 墨龙神剑搀起孙瑾瑜后,长吁了口气,又道:“瑾瑜贤侄,叔父帮不了你太多!你虽然出来了,但要立刻离开卫州、送祁连公子的遗体回洛阳!在案情没明朗之前至少是短时间内不能返回孙家!” 孙瑾瑜听到这话浑身一颤,目光呆滞了一瞬,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无半点波动。他仍是笑着回话道:“多谢叔父告知!小侄……小侄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孙瑾瑜话音中的苦涩在场诸人无不心知肚明,但谁又能说什么呢?孙家大宅中十一条人命的疑云究竟何时能够解开,至今仍是一个未知数…… 孙瑾瑜走了,驾着马车在众人的祝福中向着洛阳进发了。 与他同时走的还有刘珂以及赵化的尸首,李纯钧带着仇昌、韩红英亲自送走了他们。 整个一个下午,李纯钧一直沉浸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分别的淡淡哀伤之中,他有些想哭,但一想到自己的软弱缺陷,他只有默默地将泪水吞下。 “二弟,案子有什么眉目吗?”入夜后,李纯钧坐在院子中闭目打坐,察觉到门外匆匆走进来的仇昌,他轻声问道。 “没有!若梅,给我热点饭菜加四个馒头!”仇昌冲着韩红英的房间喊了一句后,脱下了外面的大衣,仰头喝干了一壶井水,抹抹嘴,说道:“证据太少了!我现在连凶犯都锁定不了!怪不得师傅跟我说,不怕jiān邪会武功,就怕jiān邪有文化!我查过这么多年案子,这一遭最窝囊!要是被我发现是孙家哪个王八蛋做出了这些事,我非要……哼哼……” “你变得不冷静了!”李纯钧睁开双眼,看着仇昌微微摇头。 “能冷静就怪了!”仇昌走到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小声嘀咕了一句,望着面色不断青红jiāo替的李纯钧问道:“大哥,你在修炼《和而不同》第三重?” “没有!我要是在突破还敢分神和你说话?我只是按着韩师伯记录的调息法门运行真气,使身体熟悉这几种不同的真气运转之道,为突破第三重奠定基础!诶,对了,你查案需不需要我帮什么忙啊?三弟总算从水牢脱身了,我现在没了心事,可是闲得很!” “不需要!查找线索这种事情还是jiāo给我和杨克这种专业的来做吧!你不适合!” 李纯钧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这位二弟的傲气和自信又涌了上来,也明白自己若是再要“添乱”只会令兄弟间生出间隙,因此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闭目练功。 这时候韩红英也端了饭菜来,她看样子是真困了,因为今天给刘珂送行时,她抱着刘珂哭了好一阵,对她一个弱女子来说,体力消耗真不算小!于是,她放下了饭菜,又jiāo代仇昌自己洗碗筷后就回房歇息去了。 “没大没小,什么态度!”仇昌看着韩红英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批评了一句。说实话自小家教严格的他真的很难容忍韩红英这种不分长幼的行为。 李纯钧只是笑了笑,连眼睛都没睁开。 大半天没吃过东西的仇昌也是饿极了,不再理会其他,抓起桌上的酒菜便豪饮大嚼起来,倒颇有“猛张飞”的气质。 “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小点声?我这生生让你给馋饿了!”仇昌吃到一半,李纯钧突然睁开眼来,走到石桌旁加入了“战局”。 “嘿嘿!”仇昌笑了笑,给李纯钧倒了一碗酒,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你能不能别右手同时抓着鸡腿和猪蹄子,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哎哎,好好的猪蹄子愣是让你弄掉地上了!右手拿不住那么多,你难道不会换到左手?……”李纯钧一边慢条斯理的咬着一个鸡翅,一边像一个喋喋不休的老人一样数落着自己关怀疼爱的孩子。 仇昌虽然冷酷,却绝非木头人,李纯钧对待他和孙瑾瑜、徐爱三人的情感,他又怎么体会不出?! 他抿着满是油腻的嘴笑了笑,说道:“大哥……你刚刚说了什么?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看见手里紧攥着美食的仇昌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李纯钧也吓了一跳。惊疑的一瞬间过后,他才苦笑着说道:“我刚才说了什么?我不就说了句‘哎哎,好好的猪蹄子愣是让你弄掉地上了!右手拿不住那么多,你难道不会换到左手?’嘛……”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杨克的离开(上)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看着仇昌双眉紧锁的样子,李纯钧立马猜测到仇昌一定是有了新的线索! “孙无恨……可能根本没有留下手指刮痕的线索!也或许他留下了线索,但却不是他手杖上的刮痕!换句话说,孙无恨应该不是孙琮所杀,孙琮在这件事上是被人栽赃陷害了!”仇昌死死地盯着桌面空白处,眯着眼睛、咬着指头缓缓说道:“真凶能细致到利用这个细节,哼哼,真是了不起!嘶那么,孙无恨是否留下了证据,又留下了怎样的证据呢?按道理说,他应该是最有可能也最有希望留下线索的人了……” 看着仇昌陷入沉思,李纯钧丝毫不敢打扰,只是坐在他身旁,静静的望着自己的二弟。 正这时一名传话的孙家家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边跑进院子还一边喊:“仇大人,仇大人!杨克杨神捕请你速去孙家大堂,他有要事见你!” “什么事这么急着叫我来?”仇昌人未至而声先至。 “我要走了!”端坐堂中品尝着极品毛尖的杨克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丝毫不相干的事情。 仇昌眉毛一拧,问道:“走?去哪儿?” “回京城,然后下安陆州,据说还要去浙江,哎……” “安陆州?那不是兴王的地盘吗?据说?合着你连自己去哪儿都不确定啊!” “是啊!”杨克长叹了一声,苦笑道:“我在半个时辰前收到了来自一千四百里外的安陆州的加急信件,是宁王爷写给我的!他原本是要送往京城的,后来不知怎的听说我在卫州,便派人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地将他的信送了过来!他信上说让我以最快的时间赶往安陆州,最好能在十一月月初到达,可却又不写让我做些什么,真是头疼啊!” “如果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从这里赶往安陆州只需要一天出头的时间吧?这还不到十月,难道你不能等查完案再走?” “哎!他说此次要占用我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需要半年时间都不止,而且他还让我对自己的行动保密,那我不得先回一趟六扇门把积压的案件和往后半年的日程给安排好?你可不知道,这次为了能赶来参加这场联姻典礼、为了不得罪在江湖上地位崇高的孙、周两家,我可是放下了手头的七八件案子!再加上在孙家住的这几天的时间里,两广发生了一起连环谋杀案,陕西出现了一连串大规模的失窃案,奴儿干都司甚至发生了一起杀官的通天大案!如此一算,我哪还有空余时间啊!” “杀官这种大案子是我们锦衣卫负责的吧!你们六扇门管的还真宽!想夺权是怎么着?!”仇昌在心里骂了一句,又好奇地问道:“宁王不过一介藩王罢了,怎么能钳制得了你?你何须服他管束?” “仇老弟你有所不知!他幼时体弱,曾跟先师学过一年的峨眉童子功以强身健体,因此名义上算我的师弟,师弟有求,我这当师哥的难道好意思拒绝?!再说了,人家虽然只比当今圣上大十二岁,但怎么说也是圣上的祖父辈,就连圣上见了他都不好意思让他行大礼参拜!咱们做的是大明朝的官,能得罪的起这些身居高位的亲王?”杨克言罢,又叹了一声气。 仇昌偷偷白了他一眼,心中腹诽道:“惹不惹得起还两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六扇门总捕头的位子就是你这师弟替你谋来的,你是想还人情吧!” “那你叫我来是为了jiāo代案情,然后自己从中脱身?”仇昌言道。 “嗯!咱们俩对一对整件案子中出现的疑点和线索,然后我便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心安理得?”仇昌终于忍不住讥讽了杨克一句。 杨克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语咽了回去。 “那就来说案情吧!”仇昌没再过多计较,清清嗓子说道:“从第一件案子开始:在案发现场我发现有人是死于dú砂掌之下,还闻见过一种比较熟悉又非常不清晰的气味,发现孙璇璧被承影剑一剑封喉,发现孙琼瑰被‘武丁北伐’杀死,发现承影剑在孙琼瑰手上但上面却只有其拇指和食指的指纹,还发现了一个尚未写完的‘十’字血字。” 杨克待仇昌说完,紧接着分析道:“dú砂掌现在可以确定是孙璇璧所用,但他为什么要杀死那名家奴就不得而知了;那种气味我没有闻到,这就只有靠你自己了;那种一剑封喉的致命方式并非只出现在孙璇璧一个人的身上,孙玲珑、赵化、孙无恨、祁连这四个人都是被承影剑一剑封喉!……” “不止他们,孙琥琪的情人常小小也是被一剑封喉的,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孙玲珑是死于‘武丁北伐’之下,而其余几个人都是死于一个很平常的招式……”仇昌chā话道。 “平常?我问你,你在哪家哪派的武功中见过这一招?”杨克摇头叹道。 “……没有!这一招无论是从角度还是伤痕的深度来说都太平凡了,一点特色和技巧都没有,我也分辨不出来!”仇昌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可正是因为它表象的平凡,这一剑招才不平凡!你想想,那个叫赵化的小子武功并不弱,在绝大多数门派都可以作为镇派高手存在,可是他的致命伤也是这‘平凡’的一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一招不但令人防不胜防,而且有着足够的杀伤力!我仔细检查过用‘武丁北伐’和用这‘平凡一剑’所造成的伤口的区别,孙玲珑的喉部被‘武丁北伐’整个贯穿,足见‘武丁北伐’的bào发力和破坏力;但赵化、孙无恨和祁连喉部的伤口并不深,只是刚巧划破喉管、能使其致命罢了,这说明这‘平凡一剑’对力度和角度的拿捏非常准确,杀伤力足够却不会多花费使剑者的半分力气!”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仇昌问道。 “是!据我猜测这是一种非常‘要命’的剑术中的一招!”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杨克的离开(下) “嗯!咱们之前分析过,凶手或许是两人以上。如果说赵化和孙玲珑真是同时被杀的话,他俩的死法却不尽相同,这应该可以印证咱们之前的推断了!”仇昌沉吟道,想了想,他又TF了自己的猜测:“不过也说不定,如果这个人既懂得《大商护国剑》又懂得这‘平凡一剑’的话,也可以给我们造成凶手是两人以上的错觉。” “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这是需要你寻找更多的证据来判断的了!”杨克停顿了一下,又言道:“我接着你的描述分析吧!你刚刚提到孙琼瑰死于‘武丁北伐’之下,这是我调查到的所有当前能够使用‘武丁北伐’者的名单,但我个人认为,真凶既然有心主掌孙家,必然一直藏拙,或许你应该在没有学会‘武丁北伐’的人当中寻找真凶!” “你这说了不就跟没说一样嘛!”仇昌嘴角一抽,但还是伸手接过了杨克抄录的名单。 杨克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承影剑现在下落不明,但基本可以断定持有承影剑的人就是凶手!本来嘛,以凶手的谨慎来说,他不该去墨龙神剑处DQ这柄剑,但没办法,这柄剑的背后是整个孙家九成的金银财宝,凶手舍不得将其留下,因此凶手的这份‘贪’念或许会成为我们准确来说是你找出真凶的重要线索!至于那个未完成的血字,如果不是‘七’字我实在想不出来能是什么字,你是年轻人,思维比我广阔,还是jiāo给你来猜吧!不过,在这件案子中你刚才遗漏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凶手是怎样从你眼前逃离的?!” “是啊!他是怎么逃离的呢?”仇昌低声重复了一句,又道:“这些jiāo给我来头疼吧,咱们继续往下说!在六艺凶案中,凶手犯的错误就很少了,因为他作案时的时间足够充裕,因此他不但有了处理现场的时间,甚至有了栽赃陷害的时间!” “栽赃陷害?什么意思?” “孙琮应该不是凶手!至少不是杀害孙无恨的凶手!” “为什么?孙无恨不是留下了五段抓痕吗?” “那五段抓痕应该是凶手抓着孙无恨的右手在其手杖上留下的!”仇昌坚定地说道。 “嘶你详细说说!” “好!我在检查孙无恨的尸体时曾经疑惑,孙无恨明明已经轻度中风了,右手已经没有了多少力度,为什么还会用右手在手杖上留下抓痕呢?再者,我扮作孙无恨躺在冰窖地面上的时候发现,孙无恨并不能很轻松的抓到留下了抓痕的手杖断枝,这就更引起了我的怀疑!直到今天我大哥提醒了我一句‘右手拿不住,难道不会换到左手’,我才突然想到孙无恨很可能是用没有颤抖的左手拄拐的!” “但是凶手认识的孙无恨并不是左撇子,潜意识里仍以为他是用右手的,因此才会将拐杖的断枝摆在孙无恨尸体的右手边?”杨克一点即通,马上将仇昌的猜测说了出来。 “是的!我刚刚正要去冰窖查探一下,却被你叫了过来,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的猜测是否属实!” 杨克笑了笑,言道:“我明早才走,如果你不介意通宵查案的话,等一会儿我就陪你去冰窖看看!你先继续说吧!” 仇昌白了他一眼,冷笑道:“算了吧,我自己做得来,你还是尽早忙你的去吧!刚才说到六艺凶案,在这连环的凶案中,也还有一些未解之谜:其一,杀死孙瑶琳的‘奈何桥’是哪儿来的,又哪儿去了?其二,空好是在何处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点住穴道,他身上的那股和孙琼瑰尸体上相同的异香又是什么呢?其三,赵化和孙玲珑被杀的原因,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才招致了杀身之祸?其四,如果假定孙无恨被害的原因是他追查自己儿子的死因,那么孙无恨的遇害地点又是哪里?其五,祁连的被害现场在哪里,他口腔内遗留下来的围棋棋谱又代表着什么?嗯,我只能想到这些,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你忘记了你们锦衣卫的‘万蜂刺’,以及你三弟孙瑾瑜识辨出的祁连所中的剧dú来自内行厂的‘睡梦香’!哎,你不会是故意漏掉的吧……” “咳咳……这些再说吧!我会详查的,除了这些还有吗?”仇昌尴尬的说道。仇昌确实是故意遗漏了这些,毕竟在整个孙家之中表面上来看,最容易弄到这些东西的当然就是他这位从四品的锦衣卫镇抚使了! “还有一点,最终动机!” “最终动机?!” “没错!真凶犯下这场滔天大案是为了什么,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那么……”说到这儿,杨克故意放慢了语速。 仇昌腮上的肌ròu一紧,冷声道:“那么谁能从中获利最大,谁就是真凶!换言之,谁能登上孙家家主之位,谁的嫌疑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最大!” “没错,目前看来,孙琥琪和孙琮这兄弟俩都从毫无机会变成了孙家家主的候选人,他们俩的嫌疑都不小!” “可是……”仇昌想说些什么,却被杨克立即打断。 “你是不是想说孙琥琪不会‘武丁北伐’,而孙琮遭人陷害呢?你试想一下,如果孙琮和孙琥琪联手会怎样?孙琮遭人陷害一经发现他的嫌疑会立马被排除至少也会被减弱,那么他上位就更加容易了,也就是说孙琮存在导演自己被诬陷的案情的动机!孙琥琪虽然不会‘武丁北伐’,但保不齐孙琮就会!别忘了,在叶知秋的分析中,他可是有着充足的作案时间的!再者你虽然试出了孙琥琪不懂‘武丁北伐’,可他会不会那‘平凡一剑’却尚未可知!” “……嗯,你说的有道理……”仇昌沉吟半晌终于点头,“嗯,还有什么要jiāo代的吗?” 杨克眉头一紧,咳嗽了一声,苦笑道:“你多小心,这次的事不简单!还有,叶知秋跟张永相jiāo莫逆,墨龙神剑与宁王朱宸濠也有不浅的关系,其实他俩多多少少也有嫌疑的!所以……别查得太深!” “多谢你的忠告!”仇昌冷冷一笑,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杨克长舒了一口气,问道:“诶,要不,我现在陪你去冰窖查一查孙无恨的尸体?”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天色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嘛!”仇昌背对着杨克摆摆手,语气中充满自信。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一回头,嘴角一翘,笑道:“一路顺风!”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仁让又相逢 “那我就去了?”李纯钧再次向仇昌确认道。 “嗯!大哥,拜托你了!” “兄弟间,客气什么!那我就去了!”李纯钧拍了拍仇昌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大哥,小心点!” “放心,没事的!”李纯钧背对着浓眉微皱的仇昌摆了摆手,径直向门外走去。 “周兄,这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儿?水牢都不用看守了,婚约也解除了,你不离开?”匆忙赶路的李纯钧遇到了刚从城西别苑赶来的周伯通。 “我倒是愿意提早离开,省得孙家人看着我尴尬,但是小妹她……哎,她昨天突然坚持婚约不能悔,非要我来跟孙伯父商量,看能不能继续联姻……”周伯通咳嗽了一声,红着脸低声言道。 “不悔婚?霏霏疯了?!她难道要举办冥婚、嫁给死人?她这么做是要将我三弟置于何处?” “呃,你误会了!……她的意思是……‘兄终弟及’……”周伯通吞吞吐吐的说道。 “噗嗤!真有她的!看来我这三弟妹她是当定了?”李纯钧虽然勉强压制着自己的笑意,但那一脸戏谑却怎么也收止不住。 “咳咳……对了,你这是去哪儿啊?”周伯通试图扯开话题。 “哦,最近手痒了,想找人过过招!本来想去找墨龙前辈的,但他毕竟是前辈而且最近一直忙着空好前辈的‘头七’,数来数去,整个孙家中还能做我对手的恐怕就只有孙琮了!” “他武功很高吗?不过二流吧!正好我现在羞于去见孙伯父提那‘兄终弟及’的事,我陪你过过招吧!”自打赤水河畔败于李纯钧之手后,周伯通对此一直念念不忘,时时念着要胜他一次。 “呵呵!”李纯钧突然笑了笑,凑到周伯通身畔,低声言道:“我刚练成《和而不同》第二重。” “哈哈哈哈……纯钧兄弟,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呢!还是孙琮比较适合做你的对手!”忽然间,周伯通脸上的臊红又增了三分。 “驾!驾!”从河南到贵州的笔直官道上,疾驰着一匹黑色的骏马。 黑马的主人并不在这里,鞭策着它使其飞驰的人是马匹主人的兄弟。 “小黑,再快一点,我等不及了!”徐爱一边挥扬着马鞭,一边对座下之骑大声说道。 “小黑”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发出了一声斗志昂然的嘶鸣后,更加迅疾的奔驰起来。 “吁”转过一个狭窄的山谷中的路口,徐爱突然见到前方浩浩dàngdàng地行来了一群身着官差服饰的人以及夹杂在官差间的七八辆马车,人数足足有上百人。徐爱急忙收缰勒马,堪堪停在了车队前方。 “大胆狂徒!焉敢袭击朝廷命官的车驾!来人,拿下!”徐爱正yù拨马绕道,一名身着五品千户服饰的武将却打马上前,冲着徐爱一挥手,一群官兵迅速围上、将徐爱困在了中间,有个别胆大艺高的甚至伸手去扯徐爱的衣襟,意yù将徐爱掀翻下马。 “诸位大人,慢着慢着,我是举人,有功名在身,你们不能随意拿我!”徐爱这才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自幼跟随王守仁习文的徐爱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有武功在身,潜意识中仍将自己当做了一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书生。 “举人?举人有这么打扮的吗?举人能骑那么快的马吗?况且,举人就能冲撞当朝兵部左侍郎的车驾吗?!”那千户双指一并,指着被拖下马来的徐爱大声怒喝。 徐爱听他一喝,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着装,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是一套江湖上常见的侠士装束,一时间苦笑连连。 徐爱正在考虑要不要依靠武力解决自己所遇到的麻烦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也由沮丧霎时间化为了振奋。 他一面出掌抵住官差、兵勇的擒拿,一面气运丹田、冲着不远处的车驾高声叫喊道:“来人可是邢呈祥邢兵部?邢兵部,我是阳明先生的学生,徐爱徐曰仁啊!我是徐爱” “哗”就在徐爱高声喊出自己名字的同时,打头的两辆马车的车帘同时被人掀开,最前面的一辆中露出了一个慈祥而不失威严的老年男子的身躯,而稍后面的一辆车里赫然坐着徐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墨龙前辈,周兄,李兄,你们三位怎么来了?”自打大前天深夜里被禁足后,孙琮一直足不出户,紧守在自己独院的“一亩三分地”里刻苦练功聊以**。 正练剑练得大汗淋漓的他听到敲门声后,立马前去打开了院门。当他见到了面前的墨龙神剑、李纯钧、周伯通三人后,他显得有些惊奇。毕竟他现在身上负了嫌疑,一些关系不亲的族人都不愿在现阶段来“招惹”他,更别说是外人了,因此看到有人来探望自己,孙琮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孙琮将三人请入客厅,四人分宾主落座。孙琮这才问及三人的来意。 “我和伯通兄早就听闻孙兄你剑法高超,在孙家年青一代中仅次于我三弟瑾瑜,我们俩早就有心见识一二!今日左右闲来无事,故而特意造访贵宅,来向孙兄你求教!至于墨龙前辈,则是我们半路上偶遇的,他来此地的目的我却不得而知了!”李纯钧对着孙琮拱手笑道。 其实墨龙神剑前来的原因,李纯钧能够猜到七八分,但有的事由他来说并不合适,因而此时只能装傻充愣了。 “哈哈!我确实是因为一件大事来找孙贤侄的,不过现在听闻李贤侄和周贤侄的来意后,我觉得我有更大的事情要做了!哈哈哈哈!” “走水啦!走水啦” 一个须发都被火焰烧焦的黑面男子一面向四周大声高喊着,一面发足狂奔着,一直奔到了刚刚送走杨克、正朝储物楼赶去的仇昌的面前:“仇兄,快救火……救火!” “你是……孙琥琪?” “是我,是我……”孙琥琪焦躁的喘着粗气,“快救火!储物楼……失火了!……” 其实就算孙琥琪不说,看着孙琥琪这身“扮相”,仇昌也能猜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仇昌这会儿也顾不上询问孙琥琪储物楼失火的原因,他不再理会一脸狼狈的孙琥琪,径直奔向了火势不明的储物楼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烈焰铸法网(上) 深秋,晴朗,万里无云。 风冷,但不急。 徐爱用自己的双臂裹着王守让,在北返的路上悠悠的纵着马儿。 “你刚刚和邢大人说什么了?”王守让身子向后,轻轻地贴靠在徐爱并不宽广却足够温暖的胸膛上,眯着眼请,静静的享受着这种独一无二的温暖。此时的她,哪怕风再大恐怕也不会觉得冷了。 徐爱何尝不是如此。 他温柔地拥着怀中与自己许久不见的爱人,偷偷嗅着她的体香,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减小,眸子中的神采亦是越来越飞扬。 “我呀,跟他说我来接自己未来的娘子了!” “胡说!谁答应做你娘子了!你去找韩红英做你的娘子吧!”王守让嘟着嘴说道。她说的很轻巧,但徐爱还是从她身体的轻微颤抖中发觉了她的不安。 “幼安,你知道的,我从没喜欢过若梅,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当做恩人罢了!我的心里只有……” “哼!你要是心里有我的话,就不会带她走了!我当时说过你在我们俩中只能选一个,你却偏偏选择把我丢下……”王守让打断了徐爱的话,言语间的凝噎也愈来愈明显了。 徐爱看不到王守让的表情,但他还没呆到那种分不清爱人悲喜的程度。他身体微微前倾,紧紧拥住王守让的同时,将自己的脸颊贴到了对方的脸颊上,轻声安慰道:“幼安,你听我解释嘛!若梅不是跟着我的,而是跟着大哥的!她是被韩前辈拜托给大哥的,我不能阻止啊,若让我选,我一定会选你的!当时你若是听我解释就好了……” “嗯……其实,你走以后,我就后悔了,后来韩前辈跟我解释过,但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跟我说,因此我才会央求北上京城述职、赴任的邢大人带我去卫州找你……” 说到这儿,王守让突然挣脱了徐爱的臂膀,在马背上侧过身来,正视着一脸真诚的徐爱。 “曰仁哥,你喜欢我吗?” “喜欢!从小就喜欢!” “你还会喜欢别人吗?” “不会!无论你是否喜欢我!” “你……会娶我吗?” “会!我高中之时便是下聘之日!若我未能得中……若我未能得中……” “我也嫁你!” 王守让话音刚落,倏地在徐爱的右脸颊轻轻一啄,立时转回身去,颔首低眉,小手梳弄着马背的鬃毛,静默无言。她那粉红色的面颊瞬间变得尤为红润,如露珠般的水灵,又如稚童般娇嫩,徐爱此时若能看得见她的容颜,必会为之惊艳! 可惜,徐爱此时也没心思去观赏这绝色容颜了。他在那轻轻一啄之后呆立半晌,瞠目结舌的同时不得不信马由缰,此时就连双手都不知放在哪里是好了! “呵呵……哈哈……”一直傻笑着的徐爱,突然伸手勾住了前方的王守让,将其轻轻举起又轻轻放下,如同一个刚刚获得新玩具的幼童,真真的手足无措! 羞涩中的王守让也被徐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清醒”过来,她一边尖声地惊叫着,一边褪去脸上的羞涩,换上欢愉的欣喜,陪着徐爱一起欢腾一起笑! 二人玩闹了好一阵儿,才停了下来。 笑累了的王守让倒在徐爱的怀抱间,冲他轻声问答:“对了,忘记问你,你怎么会来接我的?” “接你,嗯,是大哥让我来的……糟了!”徐爱一拍脑袋,“我险些忘记大哥jiāo代我的事情了!幼安,现在三哥遇到了麻烦,或许你能帮我们!” “什么?”王守让对徐爱的话感到十分惊异。 “跟我去就知道了!娘子,坐稳了!” 徐爱甩了甩缰绳,“小黑”的速度也迅速提了起来。 艳阳下,秋风已经停歇了。 秋天似乎也可以是个温暖的季节。 “咳咳!呼”仇昌一边咳嗽着,一边挥手驱散了面前的烟尘。 擦拭着被烟尘熏染了的脸庞,看着面前这座被大火烧的漆黑的三层高楼或者称为废墟更为合适仇昌一时间苦笑不已。他已经竭尽全力地去灭火了,而且与他同时救火的还有上百名及时赶来的孙家族人和护院、仆从,可惜的是他们仍然无法挽救这座年代久远、造型古朴的高楼! 历经整整一个时辰,储物楼的大火才在众人的同心协力下得以渐渐熄灭。 对孙家人来说,这场大火所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因为在救火的同时,包括仇昌在内不少的轻功好手已经通过二楼、三楼的窗户从中“抢救”了储物楼中储存的九成以上的财物,其余的财物虽然并没被及时运送出来,但也不是所有物品都会被火烤坏的,比如那些名刀名剑! 可是对于仇昌来说,这火一烧,“损失”可就太大了地下一层的冰窖已经被大火融化,冰棺里存放的尸体也已全部被大火焚毁,这下这些尸体连土葬都不用了,直接火化了! 冰窖即便起火、融化,又何至于连尸体都被焚毁呢? 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就是仇昌了! 仇昌曾冒着当时还没熄灭的火焰冲入地下一层去抢救尸体也是孙家连环谋杀案的证物,却没想到他在接触到冰窖大门的一刹那,一股刺鼻的火油味道便扑鼻而来! 当他打开冰窖大门时,眼前竟是一片燃烧着的泽国!飘浮在融化了的冰水水面上的碎冰与在火油的作用下熊熊燃烧着的火苗相jiāo混,共同汇合成一幅红白相间的奇幻画面;bào裂焚烧着的尸体在支离破碎的冰棺的对比下,显得尤为夺目刺眼,震慑人心!即便是有着无比强大的精神意志的仇昌,当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时,也忍不住心魂惊颤!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苦笑中的仇昌一把抓起因救火而累倒在地面上的孙琥琪,双眼冒火的盯着对方的眼瞳,嘶哑着嗓子问道。 他这一举动不可谓不大胆、不可谓不放肆,毕竟这里是孙家、周围还站立着上百名的孙家人,而他正在“欺压”的却是很有可能成为下任孙家家主的男人,但现在,被大火烤得心烦意燥的仇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空手降黑龙 就在仇昌在孙家的那一头救火的同时,孙家的这一侧、孙琮住宅的后院中正发生着一场堪称经典的比斗。 双手空空的李纯钧第七次从墨龙神剑的必杀绝技“龙吟四海”中逃得xìng命,也是第三次被割破了身上的外衣。 “周兄,我看李纯钧已是险象环生,为什么他还不认输呢?墨龙前辈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说好点到为止的,怎么能不讲信用、步步紧逼、连出杀招呢?!”一旁观战的孙琮不时地为李纯钧捏一把汗。 同样在观战的周伯通看了身侧一脸焦急神色的孙琮一眼,不自觉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孙兄,你不会真的认为李纯钧不如墨龙前辈吧?我怎么觉得他仍是游刃有余呢?”周伯通武功虽然不如李纯钧,但毕竟也是站在武林巅峰处的那批人之一,其眼力和见识自是远胜孙琮这种只能在孙家家族里排得上号的“小人物”的。 “此话怎讲?”孙琮并非好高自大之辈,否则在孙家的风评记录中也不会尽是好评。 “你看!墨龙前辈剑出如虹,其骤如雨,其厉如雷,其险如峰,其刁如蛇,其势如龙!十数年前,墨龙前辈正是凭借着这套迅猛无俦、变化无穷的《黑龙十九斩》,才能跟习得《太极神剑》的紫霄仙剑、自创出《邪王炎杀剑》的赤炎鬼剑、拥有《魂剑剑法》的玄音魔剑并称为‘江湖四大剑客’的!”周伯通一边说着,脸上一边展露出欣羡无比的神态。 “可是……”周伯通话音一转,又道:“今日墨龙前辈的前十八斩,无一不被李纯钧辗转腾挪、轻易躲过,根本难伤其毫发,哪怕墨龙前辈已经多次转变剑意及剑招,却还是被李纯钧轻易看穿并依靠朝圣殿独门轻功《君子可欺》躲闪开!如此一来,墨龙前辈万般无奈下只有施展出自己的至强杀招、‘黑龙十九斩’的第十九剑‘龙吟四海’!这一剑不但在技巧的把握上和精力、体力的消耗上都要远超前十八剑,而且其变化的数量更是大于前十八剑所有变化的总和,堪称剑术之最!不信你细细想来,这同一招‘龙吟四海’墨龙神剑施展的这七次可有任意两次是相同的?!” 周伯通顿了顿,叹道:“但就是这样厉害的招数都仅仅只是划破李纯钧的衣襟,他的功力深浅可想而知!要知道,在所有曾经打败过墨龙前辈的人里,没有一个不是手执兵刃与之对攻的,但李纯钧现在却是空手啊!这大概就是《和而不同》的威力吧!……” “快看!又是‘龙吟四海’!……可惜,又被李纯钧用侧移、仰卧加鲤鱼打挺的组合招式躲过了……”孙琮言语中颇有惋惜之意,毕竟这两人相形之下,孙琮还是跟墨龙神剑熟络一些。 “对了,周兄,你说既然李纯钧的武功还在墨龙前辈之上,那他为什么被逼到只有招架之力的地步而不反击呢?”孙琮略一思考,又问道。 “李纯钧不是不想反击,而只是慑于《黑龙十九斩》的威力而不敢妄动!他现在在观察这套剑法的规律、捕捉剑术中的缺口和剑意上的破绽,从而找到突破口,继而一举将墨龙前辈打败!诶!说着这就来了!…… “这一招是朝圣殿的‘君子无所争’,你看他将右臂化作水蛇一般缠上了墨龙前辈的左臂,左拽右扯、前推后收,将墨龙前辈整个身躯带动、使其下盘不稳,难以发力、出剑,这是缓其攻势!李纯钧的眼力还真是够dú啊!墨龙前辈的接连两剑之间不论是时间差距还是空间间隙都是这么小,他却能从中发现那微不可查的间断,并果断把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真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若是我的话,即便发现了这一破绽,也一定不敢拿自己一条手臂去挡墨龙前辈的利剑…… “呀!我若没看错这接连不断打向墨龙前辈前胸的掌法便是‘慎终追远’了,我曾听人言这套掌法是一套连环掌,一掌跟着一掌,出掌角度各不相同的连环十八掌足以逼得对手走投无路,与墨龙前辈的‘黑龙十九斩’的前十八剑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李纯钧虽然因为右臂缠住了墨龙前辈而不能将这套掌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同样行动不便、平衡不稳的墨龙前辈也只能竖剑来抵挡这几掌而毫无还击之力!只这几掌就足以达到李纯钧打乱墨龙前辈吐纳气息与进攻节奏的目的了!我想接下来他就该想办法打掉墨龙前辈掌中之剑了!…… “好一招‘不重不威’!我竟也险些走了眼!孙兄你看,李纯钧在‘慎终追远’的连环攻击中加了一招‘不重不威’,因为‘慎终追远’每一掌的出掌角度各不相同,故而‘不重不威’夹杂在其中并不突兀,他不但瞒过了身在局中的墨龙前辈,也瞒过了本该‘旁观者清’的我啊!……什么?你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哎!那‘慎终追远’由于是快掌终究显得力道不足,因而即便偶尔一掌打中了墨龙前辈的胸膛,也没多大妨害。但‘不重不威’则不同,那可是将全身力道与真气在瞬间灌注在一个点上的功夫,莫说李纯钧内力本便强于墨龙前辈,就算是二人功力相若,这一掌打实了也非要了墨龙前辈半条命不可!更何况那李纯钧已经将《和而不同》练到了第二重,谁知道他那一掌有多大的蕴藏的劲道!你瞧,因为被李纯钧迷惑住而失了先手的墨龙前辈,虽然及时格挡住了这一招,但终究是被有心算无心,手中长剑还是被李纯钧震落了!这场比试胜负已定了……” 就在周伯通大发感慨之际,李纯钧已经松开了缠住墨龙神剑左臂的右胳膊。他甫一站稳脚跟,便将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双脚点地,飞身向不住倒退中的墨龙神剑的眉心点去!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烈焰铸法网(中) 李纯钧在墨龙神剑的咽喉处止住了身形,而后收指直立,对着墨龙神剑拱手一礼道:“承前辈让,晚辈得罪了!” 被逼着倒退数步、险些踉跄倒地的墨龙神剑也不尴尬,只是开怀而笑,双手托起弯腰执礼的李纯钧,冲其点头道:“好,好!后生可畏!实是后生可畏啊!” 言罢,墨龙神剑凝视着掉落在一旁的宝剑,似有所思。李纯钧见状立马过去捡起剑来,将其双手奉还给墨龙神剑。 墨龙神剑垂手抚摸着自己的佩剑,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对着李纯钧言道:“纯钧贤侄,我向来自诩剑术一道已然登峰造极,以前败于人手只道是内力不如人、兵器被克制,从未思量过自己的剑意会被人洞悉,如今我却被你空手给……贤侄啊,你不是承我让才赢下的我,而是堂堂正正靠实力打败的我!武勇俱佳、胆气过人,好,好!”墨龙神剑忽然不住的微微点头,眯着眼叹道:“‘七绝’降世已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了,这江湖也该出新人了……” 李纯钧听得此言,又惊又喜,但他生xìng温良恭让、不敢在长者面前造次,当即再次抱拳告罪道:“晚辈得罪了!” “诶,李兄,此言差矣!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你最后那一招用的是朝圣殿的‘见贤思齐’吧!我依稀记得,这一招的奥秘在于‘临阵偷师’四个字,通过高度集中自己的精神力来观察敌手的功夫特点,使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内能偷学到敌手武功中的招式,并能模仿出此招式、使之与原招式有七八分神似,但这招式毕竟是临时强行记住的,过不多久便会忘却,我说的没错吧?!” 周伯通话未说完,孙琮便拍着额头笑道:“是了,是了!我说最后李兄用的那招指法为何恁的熟悉!原来李兄双指并拢是将其权且当作利剑来用的,而后那一‘剑’便是‘黑龙十九斩’的第一剑‘潜龙出渊’啊!如此说来,墨龙前辈是败在了自己的剑法之下,当是虽败犹胜啊!” “是这样,是这样!”李纯钧连连应道。 “好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吹捧!”好武成痴的墨龙神剑从来都是爽利人,哈哈一笑便将此事揭了过去虽然他从没因为这一败而对李纯钧心生怨愤。 “糟了!我一心比武把正事给忘了!我原来以为很快就比完了,没想到这一场打了这么久!……”言笑晏晏的墨龙神剑突然一拍脑袋,脸色也顿时变僵了:“孙贤侄,我是来带你去见无yù老哥的!是为了家主传位的事情!走,快跟我走!” “事情就是这样的!”孙琥琪一脸委屈的看着面前的仇昌和叶知秋。 叶知秋是刚刚才来的。 原来,躺在病榻上的孙无yù和孙家一些长者商讨立谁为孙家家主的继承者,虽然有人提议孙无yù再多干几年,好让家族有时间从尚未成年的子弟中挑选、培养资质优等、品德高古的继承人,但鉴于孙无yù身体的原因,最后大家还是一致认为应该给适龄的孙琮、孙琥琪一个机会身负杀人之嫌的孙瑾瑜被所有族中长老自觉的排除在外,孙无yù也不好开口替儿子争取机会。 像往届族长候选人一样,孙家长老们也要对孙琮和孙琥琪进行一些问询,以便最终确定他们是否有资格成为候选者。于是,孙无yù便遣老友墨龙神剑先去请孙琮前来,谁知墨龙神剑一去不返,孙无yù无奈之下只好让叶知秋去请孙琥琪先来接受问询。 叶知秋刚来就看到仇昌黑着脸盘问脸色更黑被火烤黑的孙琥琪储物楼失火真相,虽然叶知秋跟仇昌求情,但仇昌坚持要先审问完孙琥琪才放其离开,叶知秋拗不过他也只能做一回陪审了。 “仇大人,琥琪贤侄已经说过,是有人趁他熟睡故意纵火的,等他被火烤得浑身炙痛而醒过来时,大火已然焚起、纵火犯也早已消失无踪,因而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还有什么疑问吗?若是没有,那我可以带他走了吗?”叶知秋冲一直盯着孙琥琪却默然不语的仇昌问道。 仇昌又瞪了害得他丢失重要证据的孙琥琪一眼,冷声讥讽道:“走吧,走吧!我就不相信这种……这种在岗位上能偷懒睡觉、被敌人入侵还茫然不知的无能之辈也配当孙家之主?”仇昌原来是想拿戏子常小小说事的,却又在话将出口之际想起自己曾答应孙琥琪为其保守秘密、又是自己的调查致使那戏子惨遭横祸而死,于是心有不忍,才改口攻讦孙琥琪玩忽职守之事。 仇昌话一出口,孙琥琪和前来接他的叶知秋俱是一脸尴尬。其实叶知秋又何尝不作此等想法,只是不好意思像仇昌那样当面指出罢了。 孙琥琪随叶知秋走了,从火灾现场中抢救、搜罗出的财物也被专人运走保存,储物楼前的人群渐渐散了个干净,只剩下傲然独立的仇昌一人。 “哼!我就不信有人能一手遮天!”仇昌看了眼在风中颤栗的储物楼,昂然挺胸走了进去。 “前面的小哥,且慢行!” 孙瑾瑜正驾着载有祁连棺材的马车不紧不慢的向洛阳赶去,毕竟就算他快速赶到了目的地也不能再返回孙家了,于是他索xìng慢慢赶路消磨时光。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祁连他这位刚刚亡故的“棋痴”好友,但往常总将微笑挂在唇边、现下却连笑也笑不出来的孙瑾瑜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听得有人在身后叫喊,而且声音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孙瑾瑜连忙拉紧缰绳停下马车,转头向后查看。 孙瑾瑜面前是一个坐在马背上喘息不已的英俊青年,他剑眉星目、额头宽广却偏偏生了个尖下巴,一脸古铜色的皮肤显得颇为英武,声音却yīn柔得犹如女子一般,让孙瑾瑜越看越难受。 不过行走江湖多年的孙瑾瑜又岂能不知“人不可貌相”之理,即便心情不畅,他待人接物仍旧不会失了礼数。 估摸着对方年长于己,他当即抱拳问道:“先生唤小子何事?”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棺材与密信(上) “这位小哥,在下是贵州修文县的举人,此次北上只为进京赶考。无奈在下行至此处时,座下马匹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跑起来颠簸个不停,甚至差点将我从马背上摔落,实是不便!正巧看到小哥在前面赶车,因此特意向小哥求告,望小哥能行个方便,载我一程。若能将我送到前面城里,在下感激不尽,必有厚报!”那青年冲孙瑾瑜拱手言道。 孙瑾瑜跳下马车来还了一礼,言道:“助人行善本便是人生乐事,小子又怎会拒绝?!至于厚报就更不必了!不过,小子必须提前言明,小子这马车上拉的可是不祥之物,先生你……” “咳!小哥说的是那口棺材吗?不碍的,在下家门隔壁便是一间棺材铺,因而在下对此物自小就从无禁忌!”那青年爽朗的笑道,只是那笑声中仍旧隐含着几分yīn柔,怪异得很。 “可我运送的这口棺材不是空的……”孙瑾瑜苦笑道。 那青年闻之面无惊色,神色泰然地言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不信鬼神之说的!” 孙瑾瑜听了青年的话眉毛一挑,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对着那青年又是一揖,随口胡诌道:“小子自幼赶马车为生,因而颇为了解马匹习xìng并懂得一些医治马匹的下三流手段,先生不妨让小子试着为先生的坐骑医上一医。若是成了,先生自然无需沾染死人的晦气,若是不成先生再上车来不迟,小子包管将先生安全送往前面的县城!” 说道“自幼赶马车为生”时,孙瑾瑜不禁想起了南下路上他的“车夫”经历、想起了三位结义兄弟,不由得又是一笑。 那青年却没注意到孙瑾瑜的表情,略一思考便点头道:“好!烦劳小哥了!”言罢,他便要翻身下马。 孙瑾瑜突然迎上前来,拦腰抱住了正在下马的那青年,抱着他转了个圈,不等那青年言语便开口笑道:“我看,害了病的不是你的坐骑,而是先生你,害的还是相思病!” 孙瑾瑜话音未落,便伸手沿着青年的脸颊一撕一扯,刮下一张人皮面具来,面具下正是那张令他在水牢被囚期间日夜思慕的桃花美靥! “你怎么猜到是我的?”周霏霏红着脸问道。 “因为……因为我跟你心有灵犀啊!”孙瑾瑜打趣道。 “哼!不说就算了!”周霏霏装作生气的样子,将头偏了开来。 “嘿嘿,不是不说,是怕说了你没地缝可钻!”孙瑾瑜不理会周霏霏偏到一旁的螓首,只是一把将其揽到怀中,紧紧相拥,周霏霏便自己将头转了回来。 “我很笨吗?”周霏霏习惯xìng的将脸颊贴在孙瑾瑜的肩膀上。 “嘿嘿……” “‘嘿嘿’是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么意思?!”周霏霏秀眉一挑,不满的问道。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哈确实有点笨!” 周霏霏脸色顿时红得发紫,她掐了掐孙瑾瑜腰间软ròu,恨恨地问道:“我哪里笨了?你说啊!我的易容术天下无双,就算是你也不可能看破!快说,你到底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嘻嘻,破绽多了去了!首先,你的易容术虽然天衣无缝,但这变声术却差得一塌糊涂!比起擅长口技的天涯老人来,那可是一差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哪有长相那么英武的男子却是一副娘娘腔的?哦,刘瑾除外!哎哟,你该铰指甲了!” “还有呢?”周霏霏嘟着嘴问道。 “其次,我的感官虽然没有二哥那么灵敏,但是一匹马从背后跑来我还不至于听不到!你的马跑得很流畅,丝毫没有你所说的不停颠簸的毛病!” “还有吗……”周霏霏鼓起的嘴又瘪了下去。 “还有!我虽然好武不好文,但《论语》打小也是熟读成诵的。我记得朱子在《论语集注》中对‘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一句的注解是‘怪异、勇力、悖乱之事,非理之正,固圣人所不语。鬼神,造化之迹,虽非不正,然非穷理之至,有未易明者,故亦不轻以语人也。’怎么到你嘴里却成了孔子不信鬼神了?就这学问还去京城参加会试?还举人呢,秀才都中不了吧!这还没完,你一个贵州修文县的‘举人’,怎么说的这么一口流畅的中原方言,这也太不切实际了!除此之外,一个正常人跟盛放有死尸的棺材接触时,或多或少表情都会有所改变,而你却面不改色!我想这只有两种可能吧,一是你早就知晓棺中有尸,因此并不觉得奇怪或畏惧,二是你带着易容面具,自然也就没有了表情的改变了……” 孙瑾瑜说到这儿时,周霏霏早就脸色发青了,她正咬着银牙忿忿地望着孙瑾瑜。 孙瑾瑜情知不好,若是再说下去,自己腰间非要再受罪不可,连忙开口言道:“但那些都只能用来证明来人在撒谎、有问题,并没什么真凭实据指明来人是你,我是根据你的一个特征才猜到来人是你的一个除了我以外很少有人关注的特征!” “咦?是什么?”周霏霏的注意力立马被孙瑾瑜转移开,这让孙瑾瑜暗暗舒了一口气。 “体香!一种你独一无二的体香!”孙瑾瑜凑到周霏霏耳畔轻轻笑道,一句话让周霏霏唇角微扬,一边将头埋在孙瑾瑜怀中,一边用手轻轻的捶打着孙瑾瑜的胸膛。 就在孙、周二人互相依偎的甜蜜时刻,一匹快马却从二人来的方向急速驰来,铿锵的马蹄声瞬间打破了这美好的静谧。 尤为过分的是,这横冲直撞的马匹在经过二人身边时,竟然溅起了不少泥土,虽然被孙瑾瑜挥袖挡下,却是着实恼人,就连孙瑾瑜这种不会轻易动怒的人都燃起了胸中三昧、妄动了心头无名。 周霏霏伸手为孙瑾瑜清理了衣袖上的泥点,气恼地说道:“这人好没功德,怎的这么莽撞!” 孙瑾瑜却拧着剑眉,望着快马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腰中别的是锦衣卫的绣春刀,领子是御林军的制式内衬,座下却是东厂豢养的千里良驹,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正文 第六十章 烈焰铸法网(下) 仇昌站在储物楼的一楼之内环顾四周,看着被烈焰无情的灼烧过的门墙窗户、看着被烧至断裂的楼梯,他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水火无情。 仇昌一边向地下冰窖走去,一边用锐目扫视着周围的地面,忽然间他看到了什么不由得眼中一亮,但因为惦念着冰窖里的尸体,他无心细思,匆匆来至了冰窖门外。 推开冰窖门的一刹那,仇昌闻到了一股令人恶心yù呕的恶臭。这种混杂着尸臭与火油的“奇异”味道,令鼻子异常灵敏的仇昌也不禁关上大门、倒退一步。在冰窖外深吸了一口含着微量烟尘飞灰的空气,仇昌双目圆睁,一掌推开冰窖大门,疾步走了进去。 冰窖之中除了水就只有骨头了。有的骨头半浮在水面上,有的却已经沉入水底,有的上面还带着几丝残ròu,有的已经烧得漆黑见髓,但不管怎样,对于仇昌来说,这些都意味着一件事所有的证物都毁了!刚刚发现的线索,也几乎是最后的线索又断了!没希望了! 饶是以仇昌不服输的xìng格,他也不禁轻叹了一声,这一吐息冰窖内的“dú气”又一股脑儿的涌入了他的鼻腔,他连忙逃也似的退出了冰窖。 “真的没线索了吗?”心情郁结的仇昌垂着头向楼外走去,不是他心态消极,而是现在他的一切探查又回到了起点,如此情形又岂能容得他乐观?! “咦?是那个孔儿!”仇昌的目光在地面上一扫而过时,他不经意间又瞧见了之前来储物楼试探孙琥琪时所无意发现的那个小洞。这个小洞在大火中被落下的灰烬填塞住了,这时候才在仇昌虎虎生风的脚步下露出了原貌。 仇昌突然发觉到自己刚才遗漏掉的“灵光”到底是什么。 “这个孔儿的大小……”仇昌兀的虎目圆睁,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却是孙无恨那一截截折断了的手杖。 仇昌目光一聚,从中拿出了那手杖的最后一截,细细端详了那个沾有白色粉末的尾端,然后果断的将其chā入了地面上的孔洞! “原来……孙无恨死在这里!” “五哥,五伯他们问你什么了?”孙琥琪一边向孙无yù的卧房眺望,一边满是好奇的朝一旁正愁眉苦脸的孙琮问道。他这一副百无聊赖又无yù无求的模样倒是让心事重重的孙琮好生欣羡。 “哦,家主和长老们首先问我是否有意愿继任家主,还问我对江湖态势有何看法、如果我继任家主的话会如何处理和江湖上其他势力的关系云云,最后问我如果让我推举家主的话我会推举谁人。” “咦?和问我的差不多嘛!那你是怎么答的?”孙琥琪凑到孙琮跟前问道。 “第一个问题,我说我当然愿意,我虽然能力有限但也不甘终生居人之后!后面的问题我的回答都很简单,总而言之是四个字‘萧规曹随’,反正只要九大势力一天不倒,我就按照爷爷、五伯他们原先定下的规矩办事就是了!至于最后一个问题,我觉得此时家族之中悬案未决五伯不应就此逊位,而应承担起家主的责任与义务,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而且我认为他应该在这段时间内从十岁以下的子弟中挑选出一人或数人来着重培养,如此一来既能给族人以信心,并且等到他年纪更大些退位让贤时,孙家的发展也会更加平稳!诶,对了,你怎么说的呀?”孙琮一边思索着,一边娓娓道来。 孙琥琪一直沉静着作倾听状,但当他听到孙琮最后几句话时眼皮还是不由得跳了一跳。他眼珠一转,咳嗽着清了清嗓子,羞涩的低声说道:“五哥,我说的肯定不如你好,但前面几个问题回答的大体跟你答的差不多!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嘛,我也一直很犹豫……其实吧,五哥,我就是想问问那个……你觉得我当家主合不合适?……” “你?开什么玩笑!”孙琮一听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一直紧拧的眉毛都舒开了:“老六啊,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打小就……又怎么可能掌管得好咱们孙家!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忧心忡忡的吗?就是担心五伯一时懈怠、卸下了家主的担子,那样的话孙家的发展一定会受到影响,更别提继续繁荣了!说实话,我觉得自打学识渊博的二哥、世情练达的三哥、儒士风流的四哥相继遇难后,孙家第一百四十六代中再无一人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连最近在江湖上风头正健的七弟都没这个能耐!说句不客气的话,我都没信心、没能力执掌孙家,更何况是你了!” 孙琥琪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尴尬,只是满脸堆笑道:“五哥,别生气,别生气!我说笑的!我这不是看你一直愁眉苦脸的,才想说个笑话逗你一乐嘛!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你还真不禁逗!” 孙琮被孙琥琪几句话噎得连翻白眼,只能苦笑道:“六弟,这种玩笑以后还是少开为妙!” 孙琥琪赶紧连声应诺,但眸子中的yīn鸷却不知不觉的平添了几分。 他一边赔笑,一边想道:“看来是得找个机会送老五一程了!” “大哥,结果怎么样?”傍晚,仇昌一遇到李纯钧张嘴便问。 “我和孙琮没能打成!”李纯钧遗憾的摇摇头。 “这么说毫无收获?”虽然没完全指望李纯钧能查探到线索,但仇昌言语间还是稍有失落的。 “不能那么说!”李纯钧仰头喝了一口茶,抹着嘴说道:“至少我确定了两件事!其一,你曾怀疑过的墨龙神剑并不懂得你所描述的那种‘平凡一剑’!以他的剑意修为都没能达到你所讲述的那种境界,看来如今‘四大剑客’已经不能代表剑道的最高境界了,这天外还有天啊!至于其二嘛,我听周伯通谈到孙琮在观看我和墨龙神剑比武时的见地和神态,我认为以他的能力和见识使得出那‘平凡一剑’的可能xìng并不大!”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棺材与密信(中) “你呢?有什么收获?对了,听说储物楼着火了,真的假的?”李纯钧向仇昌问道。 “真的!而且我猜到纵火的人是谁了!” “谁啊?” “真凶之一孙琥琪!”仇昌咬牙切齿的说道:“加上这次纵火的事,我已经第三次被他骗到了!” “可有凭证?这是孙家,你不能对他用刑,没有证据恐怕拿不下他!”李纯钧连缘由都不问,就直接默认了仇昌的判断、顺着他的判断往下问道,因为对他来说这是对兄弟、对亲人最基本的信任。 仇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忽然变回了冰冷的神色:“还没找到!但我一定会让他为欺骗我付出代价的!” “我好困啊,瑾瑜,咱们找家客栈落脚吧!”暮色降临,周霏霏和孙瑾瑜还在街面上悠悠的赶着马车。这是一座并不出名的小县城,街景虽不繁华,但在市面上闲逛的人还是蛮多的。 “嗯!就去那家吧!”孙瑾瑜看了看四周的客栈和旅店,指着街角一家比较陈旧、并不突出的客栈对周霏霏说道。 “怎么去那儿啊!这家‘万禄客栈’看起来不是更不错嘛!你没带够钱吗?我偷跑出来的时候带了很多银两的……”周霏霏不解的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咱们还带着一具棺材,你觉得像这样宾客盈门的客栈会欢迎咱们吗?”孙瑾瑜苦笑着说道,突然他怔了一怔,问道:“偷跑?你是偷跑出来的?周伯通不知道?” “哥哥他肯让我出来乱跑才怪!”自知失言的周霏霏一边在心下腹诽,一边朝孙瑾瑜吐了吐舌头道:“其实嘛……你看那不是今天白天那个骑马横冲直撞的坏人?!”心中慌乱的周霏霏正苦思冥想如何把谎圆了,突然她一眼瞥到街角处那匹高头骏马,再看到那马匹旁牵马的男人,她立马想到借此转移孙瑾瑜的注意力。 孙瑾瑜岂会那么好糊弄,只是今日白天那个身具东厂、御林军、锦衣卫三种特征的“怪人”着实让他一直挂心,因此此时也顺水推舟、放过了尴尬的周霏霏。 “是他!”孙瑾瑜一眼便望见了马屁股上的东厂印记,随即点头说道。 “他怎么来的这么晚?他不是比咱们先走了好久吗?” “看到他肩上的那个蓝色的布囊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白天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并没携带这样的包裹,想来是他跟咱们擦肩而过后又去了哪里,接收了这个包裹,因此才会来得如此的慢!”说到这儿,孙瑾瑜正望见那“怪人”向街角深处走去,他忽然浅浅一笑:“看来他也要去咱们去的那家‘兰亭客栈’投宿……嗯,今夜有事可做了!” “怎么了?为什么对他那么上心,他不就是嚣张了一些吗?不必跟他斤斤计较吧!”周霏霏很担心孙瑾瑜一时冲动又惹上麻烦,毕竟经过水牢囚困的孙瑾瑜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不是这个原因!我之所以在意他,是因为我觉得此人跟孙家必有关联!”孙瑾瑜笃定的说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今天是从哪里来的?” “从官道上我来的那一端啊……那一段官路唯一连通的就是洛阳和卫州!你是说他是从卫州来的?”周霏霏惊异的叫道。 “嘘是这样!从此人的穿着上来看,他与东厂、锦衣卫、御林军都有渊源,我记得二哥跟我提到过孙家这次的劫难背后有朝廷的推手,比如那不知所踪的‘奈何桥’,所以我想在这家伙身上找找线索!希望老天保佑,别让我猜错!”孙瑾瑜咬着牙沉声说道。 周霏霏有些诧异,因为她从没见过孙瑾瑜这么有失风度的样子孙瑾瑜被三位结义兄弟“逼”着赶马车的窘状除外!但周霏霏旋即想到孙瑾瑜是为了自己的家庭才会萌生这种恨意,心中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她突然转过头来冲着一脸严肃的孙瑾瑜甜甜一笑道:“我会帮你的!” “噗嗤” “你觉得我没用,会拖累你?”看着孙瑾瑜轻笑的样子,周霏霏不满的嘟嘴道。 “没有,只是看到你,我突然想到一个词!” “什么?” “夫唱fù随。” “去你的!” “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喽?”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了?!” …… “孙无恨与人打斗致死的地点是他看守的储物楼,墨龙神剑也是从他那儿借走的承影剑,常小小刚被我盯上就死于非命,紫花苜蓿和车轮草的秘密被发现时他也在场,空好要是想要查证孙璇璧是否懂得dú砂掌最好的方法就是验尸、他具备偷袭空好的绝佳条件,大火焚楼而他却得以保命,孙玲珑、赵化、空好、祁连死的时候他都没有不在场证据……这么多巧合凑到一起,孙琥琪要是你不是真凶,我仇昌的名字倒过来写!”仇昌趴在房梁上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房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出现。 仇昌正思量间,一个人影走进了房间、进入了他的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线,来人正是这间房屋的主人孙琮。仇昌见到他出现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孙琮也没点灯,只是径直向床榻走去,褪去外衣,盖上被子,看起来满是疲惫的他没过一会儿就去梦会周公了。孙琮的情况,仇昌在来之前刚向墨龙神剑了解过,他曾经三次求见孙无yù只为让其收回逊位让贤的想法,也难怪会这么累了。 天色愈加晚了,在这人们都还没换上冬衣的时候,深秋的冰冷一如三九天一般令人备受煎熬。仇昌趴在房梁上,更觉得浑身如被冻僵一般难受无比,但为了不惊扰“目标人物”,他丝毫不敢运起“火龙心法”御寒。 “怎么还不来?是我算错了?”牙齿就快打颤的仇昌正想要反思自己的思路时,突然耳朵一抖,他的眼神顿时闪耀出灼灼光华,像夜间出没的独狼一般将目光瞄向了门外窗户下蹲着的“猎物”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棺材与密信(下) “易容的家伙什你带了吗?” “当然!我就这么一件拿得出手的本事,还不把能炫耀的东西随身带着?” “那你把我打扮打扮吧!” “弄成什么样的?” “就那个给咱们送菜的小二就行!” “好嘞!” “客官,你在吗?”孙瑾瑜装扮的小二一边向躲在楼道一侧的周霏霏眨着眼,一边用上从天涯老人那儿学来的口技、模仿着“兰亭客栈”的小二的声音敲着那“怪人”的房门。 “什么事?”原本烛光昏暗的房间中光线立时强上了几分,紧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便从屋内传出。 “是这样的,今夜温度骤冷,掌柜的惦记着诸位客官,因此派遣小的来问问客官您是否需要火盆?” “不需要……等等,你拿进来吧!”屋内之人先是下意识地拒绝了,然后立马反应过来,犹豫了几瞬,他还是抵不过寒冷的侵袭,终是开口让“小二”将火盆送进屋中。 孙瑾瑜推开门来,从地面上抱起刚从真正小二那里要来的火盆,挤进了“怪人”的房间。 “客官,这火盆给您放哪儿?是在地面上放着,还是找个架子搁着?”孙瑾瑜趁着说话的当口,拿眼的余光向“怪人”的衣物和随身物品上扫去。 “怪人”并没有察觉,只是沉静的说道:“放我床边的地面上就行,放完了就出去吧!”说完,“怪人”将一枚碎银往桌面上一扔,便兀自坐到了床边去梳理自己的包裹了,但他的目光仍若有若无地朝“小二”瞥来。 孙瑾瑜一把将碎银放入怀中,而后弯着腰把火盆移到了“怪人”的脚边,半跪在地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突然他轻声尖叫道:“呀!那……那是什么?” “什么?”“怪人”循着孙瑾瑜的目光向屋子的一角看去,边看边问道:“你刚刚看到了什……” “怪人”言语未竟,“小二”却骤然暴起,右手先点其哑穴,后封其经络、阻其真气,左手无比精准的扣住“怪人”的咽喉,待确定他已无力顽抗时,孙瑾瑜左手反掌一震,将“怪人”打到了床上、生生靠内力将其震晕过去。 孙瑾瑜不慌不忙的弄暗桌上的灯烛,这才来到门边,冲着门外学了两声猫叫。不多时,周霏霏闪了进来,孙瑾瑜轻轻关闭房门,之后才将易容装束取了下来。 “怎么样?”周霏霏满是兴奋的问道。 “我还没细搜呢,又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你那掐指一算就知天下万事的大哥!”孙瑾瑜还是忘不了周伯通卜卦卜出他是杀人凶手的那回事儿。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人肯定不是东厂的人!” “为什么?”周霏霏没有介怀孙瑾瑜对自己兄长的讥讽,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 “因为他有胡子啊!而且这胡子不是易容来的!” “东厂里不是也有男人吗?” “你说的那是以前!咱们大明朝前几任皇帝时,东厂和锦衣卫确实是狼狈为jiān,锦衣卫的两个镇抚使司派人常驻东厂、经常和东厂番子一起行动不说,甚至有的大太监被皇帝直接任命去署理锦衣卫事务。但自从新皇登基,龙千龙指挥使接手锦衣卫后,便借口东厂一分为三、势力大涨而将锦衣卫的人员从中抽取出来,虽然现在仍有几名千户听从刘瑾的命令,但名义上他们都不归三厂管辖了。因此现在三厂的成员就只剩下阉人了,连一个真正的男人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呢……那他到底是锦衣卫的人还是御林军的?”周霏霏追问道。 “锦衣卫!”翻着对方包裹的孙瑾瑜突然十分确定的说道:“我之前分析过,这包袱应该是今天他半途中获得的,也就是说这包袱里的物件足够重要、值得一直快马加鞭赶路的此人停下来接收它。就凭它我就可以断定此人的身份!” “那这包裹里装的是什么?” “流水账!” “什么流水账?” 孙瑾瑜淡淡一笑,从包袱中拿出一本册子,便翻开读了起来:“某月某日,河南承宣布政使蔺某蔺藩台娶小妾一名;同月某日,河南提刑按察使张某张臬台收取贿赂白银一万两千两;同月某日,河南都指挥使耿某耿将军与友人饮酒时妄议当今天子之是非……你明白了吗?” “这是……” “没错!这正是锦衣卫上月对河南诸位封疆大吏的监视情况的汇总!正是这几本册子,让快马赶路的此人不得不停下来接收它们,也使得咱们能和此人再次巧遇!……此人快马赶路必是有什么要事,他或许本意是去京城的,但为了把这些密奏捎往京城而不得不改道至此,那么他的主要任务究竟是什么呢?”给周霏霏解释完,孙瑾瑜不禁自言自语了几句。 他放下手中的密奏,走到了这名锦衣卫的身边,摸索起他的贴身物品来。 “这牌子我在你二哥那里见过!”孙瑾瑜刚从这锦衣卫的内衬里搜出一个铁牌和一道密封的信函,眼尖的周霏霏便失声叫道。 “不!这是不同的!”孙瑾瑜微微一笑,说道:“你还记得二哥那块牌子背面写的什么吗?” “一个‘北’字,一个‘仇’字!咦?这个背面怎么写的是‘南’字和‘蒋’字?”周霏霏黛眉微皱着问道。 “那是因为锦衣卫分为南北两个镇抚使司!锦衣卫共有三座衙门、七大巨头,正三品的都指挥使和两名从三品指挥同知、两名正四品指挥佥事都在紫禁城中的锦衣卫衙署办公,而两名从四品镇抚使则分别坐镇南北两座锦衣卫镇抚司衙门;北镇抚司衙门负责监察平民百姓、江湖游侠、绿林盗匪以及正四品以下所有官吏,而南镇抚司衙门却管着从三品以上的封疆大吏、朝廷宰辅以及超品的皇亲国戚、公侯伯爵。我二哥仇昌是北镇抚使,因此令牌上刻一个‘北’字;至于南镇抚使嘛,我记得在龙场时二哥说要举荐‘电剑’楚心念升任,在他之前若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四翼蝙蝠’蒋正中吧!” 言罢,孙瑾瑜又将目光看向了手中的密信,自言自语道:“这才是正事吧!让我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 正文 第六十三章 夜审孙琥琪 时过四更,但孙家大堂中还是坐满了人。大家都是被家奴从卧榻上叫下来的,但却无一人有怨言至少无一人胆敢将不满的情绪写在脸上,因为这次的事情太大了! “十六叔,谁又死了?”孙瑾瑜的九弟起晚了,大堂内已经挤满了人,他只好站在门口倾听大堂内的jiāo谈,幸好,他碰到了自己的亲叔叔。 “小九?你也来晚了啊!”这位十六叔年纪并不比孙瑾瑜大上很多,他玩笑道:“又死人?你就这么希望咱们孙家全都死光?”他话音刚落,四周便投shè来锋利的目光,有投向他的,也有看向孙瑾瑜的九弟的。 “十六叔,你不仗义!”待大家的目光都移回去了,孙瑾瑜的九弟才慢慢抬起头来,悄悄挪到早已躲到一旁的十六叔身旁,低声责怪道:“你自己造孽,还连累我!哼!” “嘿嘿!你不是问我谁死了吗,我这不是为了强调一下没人死嘛!” “没人死?没人死大半夜的把我们叫来干嘛?” 十六叔脸上的笑颜终于消退,反而换上一种孙瑾瑜九弟从没见过的严肃神情:“据说是找到凶手了,而且真凶果真是咱们孙家的人……” 就在孙瑾瑜的九弟还想问什么时,大堂内传来病体未愈的孙无yù的讯问声 “琥琪,你为什么三更半夜到你五哥的卧室去,还手持利剑?” 孙琥琪自然是在行刺孙琮的瞬间、被在孙琮卧室里守株待兔的仇昌抓个正着的。惊魂甫定的孙琮这时正站在仇昌身侧。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仇昌的结义兄长李纯钧和好热闹的韩红英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呵呵……”孙琥琪只是惨笑亦或是轻笑两声,并不答话。 “咳咳”孙无yù用手帕遮住嘴巴,咳嗽了好一阵,才拧着眉头喝道:“说话!咳咳” 孙无yù虽是染病,但那执掌孙家二十年的威势犹在,一怒一威俱令在场诸人心魂震颤,即便是身居要位的仇昌、独来独往的墨龙神剑和叶知秋也不能免俗。 “嘿嘿!五伯,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孙琥琪很快从心神惊惧中恢复过来,不无戏谑的针锋相对道。但他如此一言无异于是承认了自己图谋不轨,顿时引得大堂内议论频频。 “为什么?”孙无yù努力聚集起自己的愤怒目光,凌厉的与孙琥琪对视着。 孙琥琪默默将头偏向一旁,嘴角一撇,言道:“孙家家主只能是一个人,不是吗?” “你只是为了一个家主的虚名就不顾手足亲情?”孙无yù被他的话语一顶撞不禁心下恼火,他强按下心头怒火,沉声问道。 “虚名?江湖九大势力见了都得退让三分的孙家家主是虚名?统领孙家上百族人、数百家奴的孙家家主是虚名?那这虚名我还真的很需要!”孙琥琪兀的将头转了回来,气势毫不削减的望着孙无yù。 孙无yù一时语滞,仇昌见此于是站前数步,朗声问道:“其余人哪些是你杀的?” “都是我杀的!”孙琥琪眉毛一扬,刻薄的说道:“你们每个人都当我孙琥琪是不学无术的废物,这下子对我刮目相看了吧!你们才是真的废物!你们都是长了眼的瞎子!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 “孙琥琪你太过分了!” “六哥你别冥顽不灵了……” …… 大堂内孙家族人对于孙琥琪的指摘无不气愤难当,孙琥琪若是骂别的,他们未必会如此同仇敌忾、怒焰高涨,可是“废物”两个字几乎是对以睿智博学闻名江湖的孙家子弟的最大侮辱,孙家之中无论男女都是“受不起”这一评价的! 仇昌却并没有丝毫愤怒,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冷静地说道:“何必呢?何必替别人背黑锅?!” “你怎的知道有别人?”孙琥琪冷笑道。 “你不会‘武丁北伐’,而且我们搜你住处时并没发现承影剑!” “嘿嘿!今晚我刺孙琮那一剑你看到没?” “当然!”仇昌微微点头道。孙琥琪刺杀孙琮时使的正是杀死祁连等人的“平凡一剑”。 “剑法如何?” “极好!”仇昌十分认真的时候说话总是会很简练,一如李纯钧初识他时那样,那时的仇昌还没经过与上官昱之间感情的洗礼也没经历过失去刘刚这一朋友的悲恸,因此整个人都是冰的,说话自然也是冷冰冰的。 “比‘武丁北伐’怎样?” “更强!” “我既然都懂得这么高深的剑法,那又怎么可能不会‘武丁北伐’呢?我是佯装不会来骗你的!别忘了,我的女人是做什么的!我可从她那儿学来不少演技,足以糊弄你和堂上这些糊涂蛋了!至于承影剑痕,呵呵,那是我拿我的佩剑模仿出来的剑痕,真的承影剑我也不知道在哪儿。这两件事都是你自己本事不到家,看不出来罢了!”孙琥琪笑道。 他的笑声中不无得意,却也被仇昌发现了一丝忐忑。 仇昌并不生气,只是没由头地轻声一笑,说道:“在场的所有人中我的武功恐怕是最高的了,我曾经蒙面以试探你,在我的全力攻击下,你若想保命就必须使用‘武丁北伐’这一招,而你却被我逼到死地,这说明你根本不懂得‘武丁北伐’!要知道,人的这种求生的本能反应是做不了伪、装不了假的!我的这番话,诸位可有质疑?” “没有!”孙无yù以及堂中诸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至于你为什么会那‘平凡一剑’哦,就是你施展的那精妙剑招这很好猜测!我这就可以提出一种猜想:这一路剑法是某位不知名的前辈高人所创的精妙之招,只载于书册而不流传于世,恰巧这孤本藏于孙家、而为你偶得;你对本家剑术并不感兴趣,却对这门剑法偏爱有加,怎奈何你学遍全书却只习得这一招半式的精微剑法,故而你虽然不会‘武丁北伐’却能使出如斯高绝的剑术!你也不必急着否定我的猜测,我说过这只是一种猜想,我只是想说明你是有懂得这‘平凡一剑’的可能xìng罢了!” 孙琥琪闻后,并无半分惊诧,只是仰头一笑:“仇昌啊仇昌,虽然你猜的离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总算有一样说对了我只会这路剑法中的一招!否则今晚束手就擒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我相信!但现在,你是否该说说承影剑的下落和你的同伙的身份呢?”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棋谱与主谋(上) “四弟,你回来了!”李纯钧看着刚刚走进南城门的骤然返回的徐爱,脸上惊喜各半。喜的自然是徐爱的归来,惊的却是他回来得太快了!按照李纯钧和仇昌的计算,徐爱此时应该还在南下的路上! “曰仁哥哥……咦?幼……幼安姐姐,你怎么在这啊?!”韩红英初时是满心的欢喜,欢愉地就像买了最好看的裙子一般,但当看到紧跟在徐爱身后、被徐爱牵着手的王守让时,面上的神情却是惊忧jiāo加,一时间木立当场,在李纯钧的咳嗽声中才恢复过来、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王守让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轻松无比,不由得低着头抿嘴一笑。她固然顽皮却非心肠歹dú之人,为了不使韩红英更为尴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因而她抬起头来时故意隐去笑颜,谨守礼节的见礼道:“大哥安好!若梅妹妹,好久不见!” 这声“大哥”叫得李纯钧心中颇为畅快,这说明徐爱不但和王守让和好,而且一直对感情隐晦不言虽然她的心情人所共知的王守让也终于敞开了自己的心扉。 但与此同时,李纯钧下意识地侧目看了看身旁的韩红英,心下不禁忐忑。王守让的到来是否会使韩红英心怀芥蒂?她与韩红英两人之间是否又会bào发矛盾?这些李纯钧都吃不准,不过发自内心地说,他对于相识在前、古灵精怪的王幼安和一直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小师妹韩红英同样保持着一份关怀,虽不敢说是一碗水端平,但不管徐爱“伤”了哪个他都会心疼! “大哥,对不住了!这么晚了还劳烦你前来接我们!”徐爱当然也发现了王、韩二人神态的变化,他当即果断的把话题扯开。 徐爱和王守让到达卫州城南城门时已是三更时分,城门早已关闭,任他二人百般哀告,守门官也不肯开城门。徐爱无奈下只得说明自己是孙家宾客,孙家是卫州最大的世家豪门,守门官也不敢得罪,只好派人去孙家通报、请孙家派人前来辨认,这才有了李纯钧、韩红英夜半时分来到城门与之相会的场面。 “不打紧!反正我们本来就被人叫起来了!”李纯钧一边牵着“小黑”向孙家走去,一边跟徐爱闲聊,“在你们回来的消息传来之前,孙伯父正好派人来叫醒我、请我和若梅前去孙家会客堂,我刚将衣服穿着好,正巧你的消息传来了,我也顾不上孙伯父那边就先来接你了!喏,我的头发还散着呢!” “怎么,又有人……”徐爱收起了脸颊上因相聚而绽开的笑容,严肃的问道。 李纯钧苦笑一下,言道:“你说的不完全对!自打你离开之后,孙家确实发生了命案,但今晚上之事却不是因为有人被杀,而是有嫌犯被抓!” “谁?”一贯闲不住的王守让好奇地问道。她在来的路上早已听徐爱说了孙家发生的变故。 李纯钧也没问王守让她所言及的“谁”指的是嫌犯还是死者,只是全面的解释道:“最后一个被杀的是祁家已故大侠祁傲海的独子祁连,嫌犯是三弟的六哥孙琥琪,抓住嫌犯的人是二弟!” “祁连?祁连死了?”虽然跟祁连相jiāo甚浅,但徐爱骤闻祁连之死仍不禁心情忧郁,他对那个开朗的“棋痴”小子还是很有好感的! “是!诶,对了!你跟他下过棋,是吧?!”李纯钧眸子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对啊!只不过输的一败涂地……” “他随身带着棋谱吗?” “嗯,他对几本古谱爱之甚深,其中有三本是他最近观摩的,常贴身存放,他曾拿出来向我展示过,怎么了?” 李纯钧听到此处,额上不禁生出一分热汗,他兴奋中又似有些忐忑的问道:“你还记得那三本古谱中的棋局吗?你向来过目不忘,一定能记得,是不是?!” 徐爱见李纯钧如此郑重心知此事必是干系重大,一时也不敢夸口,斟酌再三直等得一旁王、韩两女都跟着心情烦躁才沉声说道:“那三本古谱我都阅览过,但由于我本身对弈棋一道并不太上心,因此看的时候并不很留心……我也不敢说每一页都能记得清楚,但记住至少一半是没问题的!大哥,需要我把棋谱画出来吗?” 徐爱能在数年之后将《睡罗汉拳》等深埋地下的武学秘籍重新画出,足见其惊人的记忆力和堪称上佳的画艺,因此他一听得李纯钧开口,立马认为是李纯钧想让他像当日画出《睡罗汉拳》一样画出那三本棋谱,所以思虑间便尤为谨慎。 “不用!我只需要你帮我辨识一页棋谱!只不过是一页有些瑕疵的棋谱!” 此番被仇昌这夯货拿个正着,我终是逃不脱干系了,即便不被家规处死,想必也会在水牢中囚禁终生吧…… 想我孙琥琪这小半辈子一直被堂上这些自恃高明的家伙轻视、欺侮,今番总算让他们见识到我的手段,即便我明日便投了地狱,我也要他们永永远远记住我!记住我为他们带来的恐惧!记住我孙琥琪不是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废物!这样也不枉我活这二十余年了…… 同伙的身份?承影剑的下落?仇昌,你想从我这儿问出东西来可真是妄想!我连死都无所谓,还有什么好畏惧的!你若大刑加于我身,我或许熬刑不过会将实话吐露,但这是孙家,你敢对我动刑吗?! 可惜,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就没办法继承孙家了去他娘的!我都到了这一步,他能不能掌权还干我何事!……但不管怎么说,他是第一个发现我的志向和才华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认可我的人,这也算是“知遇之恩”吧!……可那又怎样,他要不是为了权力会笼络我?哼哼!…… 诶,同伙?!……罢了,我再帮他一次吧!就算是为了他日后真的当上孙家家主会看顾我的尸骸吧……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棋谱与主谋(下) “哈哈哈哈……罢了罢了!反正我也难逃一死,索xìng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仇昌,你适才不是问我同伙吗?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敢说,你敢管吗?”孙琥琪沉吟许久,那深沉的眸子中闪过无数颜色,愤恨、怨dú、得意、狂躁、哀伤、绝望……种种滋味不一而足。似乎是心有不甘,孙琥琪最终还是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为什么他会这么问?”仇昌心中一惊,便想到了杨克离开前的告诫,他心中思量道:“朝廷势力吗?若我是一般官员或许还不敢chā手,但我是监管臣民的锦衣卫,身负权柄,又有何惧?!”只是瞬间,仇昌便下了决定,毕竟,他本便不是容易屈服的人。 “本镇抚使有何不敢!……若你的检举能够立功,我或可为你求情!”想了想,仇昌加上了最后一句,损人利己毕竟是人xìng使然,仇昌虽不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言论,却是极为懂得如何在刑讯中利用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的!当然,一向沉稳的他故意显扬身份,也是为了安抚孙琥琪,让他有胆量说出一些他之前可能不敢说的话。 “庙堂之上有人想借江湖之势铲除异己、独掌大权!”孙琥琪环视四周,放出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他们看中了孙家!” 终于来了!仇昌心中暗叹一句,连忙喝道:“关闭大堂,孙家所有奴仆下人以及女子、未成年者尽皆退出!” jiāo代完这些、等到会客堂上只余三十余人之后,仇昌才正色问道:“孙琥琪,你说的,是谁?” “刘瑾!” “是他!果然是他!”此刻在心中高喊的何止是仇昌一人。 自刘瑾进位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监管三厂后,他勾结江湖匪类诛杀弹劾他的清官能吏、暗盟西南巨擘dú龙教之事便在江湖上广为流传,如今即便是无心国事、任侠世间的绿林豪客也知晓刘瑾所图非小,或许只是圣上一人不闻不问罢了。江湖侠义之士屡屡刺杀于他,但总被yīn险dú辣、谨慎小心的他破解、擒拿,直至以“单掌开天”石将军的大能也遭其dú手,江湖上虽讨伐之声日隆,却无一人敢潜入京城再行刺杀之事,而刘瑾也获得了继庙堂立威之后他在江湖上的“威望”。 因此此刻孙琥琪轻轻吐出的这两个字满堂上下的博学之士并无一人怀疑,至于真相便只有孙琥琪自知了。 “刘瑾应该不会选中你吧!”仇昌还没开口,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便开口问道。他虽然血脉离嫡系稍远,但即便孙无yù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尊一声“堂祖父”。 “呵呵……”此刻的孙琥琪心头怨念顿时又加了一层,他怨dú的看了老者一眼,自嘲道:“当然啊,我孙琥琪多么无能、多么懒散啊,厂公又岂看得上我!我不过是被他选中的人驱策的小卒子罢了!” 顿了顿,孙琥琪又道:“早几年,当今至尊尚未登上大宝、刘瑾还未掌权,那时候刘厂公便与那个被他选中的人相结识,并许之权利、得他投效;为了掩饰身份,此人特意从大内学来了一招极为精微的剑法,叫做‘千军辟易’,虽然只是一招却胜在剑意深远、初窥大道,练得好了,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他于三年前回家时将这一式传与了我。 “半年前我曾写信告之他,五伯将在他嫡亲兄长孙琼瑰大婚之后传位下去,让他早作打算,他自忖常年在外、家主之位落不到自己手中,于是回复我说要拐走自己未过门的大嫂,使得孙、周两家这姻亲结不成,从而制止五伯的传位之举,可惜遇上了千里寻妹的周伯通,他终是失算了。 “从南方回来后,他趁机用从厂公那里得来的‘奈何桥’刺杀了有能力和他夺位的二哥孙瑶琳,又在婚宴当日杀死四哥孙琼瑰和前去寻找孙琼瑰的三哥孙璇璧,并利用仇昌的疏忽逃离现场,殊不知却被孙琼瑰留下了血字为证。 “陷于水囚后,为了让自己脱罪,他指使我DQ承影剑,并用他教我的‘千军辟易’杀了孙玲珑、赵化等人,利用二十年前孙家发生的那件丑闻构造‘六艺复仇’的假象,表面上作出鬼魂作祟之状用以制造不在场证据以洗清自身的嫌疑,实际是借当年故事嫁祸于最有可能渔利的五哥孙琮。 “再之后,嘿嘿,他被放出来了,而我则当继承孙家家主之位,与他一明一暗共同为刘厂公效力!可惜啊可惜,你们为什么不怀疑孙琮反而要保护他,致使我们功亏一篑呢?啊?哈哈哈哈……”说到最后,孙琥琪的语速已经越来越快,甚至陷于疯癫错乱之中,明明功败垂成却兀自狂笑不已。 但无论孙琥琪的语速再怎么快,大堂内的诸人都听懂了一件事孙家连环凶杀案的主谋是那个庶出的武学天才孙瑾瑜。 “就是这一页棋谱!”李纯钧的房间中,李纯钧、徐爱、韩红英和刚刚脱下斗篷的王守让围在一盏油灯旁,看着灯下这张已经有些模糊了的、从祁连口中得来的证物。 王守让本来并不穿斗篷的,但不知为何,尽管是在午夜之间进入孙家大宅的,李纯钧和徐爱还是坚持让她用斗篷隐去身形和面庞,搞得十分神秘。韩红英对此也非常好奇,但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李、徐兄弟二人始终是闭口不答,俱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这张棋谱的来历徐爱已经从李纯钧处得知,它本来是在仇昌手里的,但仇昌认为李纯钧处事更为仔细,因而将这件唯一的证物托付给了李纯钧。 “这棋谱出自何书?”李纯钧见放下手中纸张、闭目冥想了好一阵的徐爱突然睁开双眼,连忙问道。 “大哥,我觉得祁连留下这页棋谱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你追寻它的出处的。”徐爱看着李纯钧稍显焦急的神态,微微笑道,那双澄澈的眸子中溢满了自信的明光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最后的审判(上) “那这张棋谱是为了说明什么?”李纯钧问道。 “你知道这谱上的棋局讲的是什么事吗?” “什么……事?”李纯钧表情上的迷惑显而易见。 “嗯!”徐爱见自己这位大哥是真有些着急了,当即也不再卖关子,笑道:“这棋局是死中求生的珍珑妙局!” “死中求生?死中求生……” “没错!这棋局中白子优势极大,黑子陷于死地,黑子面对如此情势该如何破局呢?我记得当时祁连给我的解释是:‘若要求生,必先求死,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即是说,黑子要想取胜,必须自断臂膀,在将自己往绝境上逼的同时为自己暗地留下一条对方看不到的生路,局面上被逼‘死’之时,便是事实上求生求立之路的开端!他当时还说这盘珍珑与他祁家的‘回天术’所暗含的道理倒是如出一辙!” “祁家回天术?假死之术?”李纯钧失声叫道。 李纯钧低着头琢磨了好一阵,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在一旁候着的徐爱。他见徐爱面上浮现出自得的笑意,便知自己这四弟心中定是有了计较,一向不愿意做“出头鸟”的他还是按下了自己的思绪,冲徐爱问道:“四弟你有何妙论就别藏掖了!你二哥那儿还急等着这条线索呢!” “大哥既如此说,小弟便抛砖引玉了……自从孙家连环命案发生以来,我们总是习惯就近追查前一件案子的线索,而没顾得上一些最早发现的问题二哥在孙琼瑰被杀的凶案现场发现的线索!而在那些疑点中,首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凶手是怎么躲过二哥的耳目而逃离现场的!二哥不但内力高深,而且就像我天生过目不忘一样,他的灵敏感官也是与生俱来的!在院落皆空、十分安静的环境中,以二哥之能竟然没有发现凶手的所在和逃离过程,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若不是凶手武功高过二哥太多,那便是……”言至此处,徐爱突然放慢了语速,目光灼灼的望向了李纯钧。 李纯钧剑眉一凛,沉声接道:“凶手根本没有离开!” “而凶手若要伪装,伪装成什么才是最好的保护色呢?”徐爱笑着问道,但那笑意中已是冰寒森森。 “自然是……”李纯钧望着徐爱的目光愈发艰深了。 “亡者!” “荒唐!瑾瑜若不是……咳咳……若不是劫天牢、战刘瑾,又哪来的‘慧心剑侠’的美誉?!孙琥琪,你太执迷不悟了!咳咳”大堂之上第一个跳出来冲着孙琥琪咆哮般质问的竟然是江湖上素来以稳重、智慧、冷面著称的孙无yù!可是事关儿子的名誉,“绝情郎君”此时也无法故作冷眸、置身事外了。 “嘿嘿!五伯,这正是厂公和七弟的高明之处!你想想,为何那么多高手都陷在了天牢,而七弟一人独闯龙潭却能救出众侠、载誉而归?京城戒备何其森严、东厂番役及麾下江湖败类何其多,为何通缉榜文发放至今从无一人来找七弟的麻烦?据闻七弟在天牢曾有杀死刘瑾的机会为何他不曾下手,而当石将军想要对厂公下手时,他却怎的突然晕倒导致石前辈投鼠忌器、不得不先保他xìng命?还不就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二人串通起来演的戏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0 章 孙琥琪见孙无yù满脸通红显然是憋了一口火,心下忍不住暗暗冷笑,嘴上却加紧了“攻伐”:“我那七弟也真不愧是五伯的好儿子,虽然尚武但智谋一途堪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他为厂公谋划,要厂公与他演这一出戏,他演的自是那为国为民的大侠客,当他在江湖上名声鹊起后便能趁机拉拢、收纳江湖散人甚至是江湖势力,使之为己所用,然后用来给刘瑾暗中铲除政敌,啧啧,真是好谋算!以我的才能当个跑腿的实在不冤啊!” “胡言!即便瑾瑜能招揽到江湖豪杰,但一旦那些江湖客发现瑾瑜目的不纯甚至与刘瑾密切相关,又怎会甘心受其驱策?!届时不但瑾瑜本人身败名裂,孙家纵使繁盛千载也必受其牵连!以瑾瑜之智断不会舍本逐末,而且我更相信以他的人品是绝对不会和刘瑾此等jiān佞之辈相jiāo攀!”一直缄默不言的墨龙神剑终于开口言道。 “其实只要瑾瑜名义上是针对刘瑾的,而把‘倒刘’的清官明吏污蔑成阿附刘瑾的阉党成员,那驱使江湖豪杰为刘瑾效命并非……墨龙,你别这么瞪我,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一向不喜欢孙瑾瑜的叶知秋赶忙张开扇面、挡在面前以回避墨龙神剑愤怒中几yù择人而噬的目光。 仇昌犹豫了一下,并未立刻出言反驳,因为他知道孙琥琪和叶知秋的一番话已经深深打动了在场诸人,自己在没有证据证明三弟的清白之前空口说什么都是枉然!仇昌虽然有办法暂时打消众人的疑虑,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需要从孙琥琪的嘴里挖出些有用的信息。 他静思片刻,还是开口打破了大堂之上的沉寂:“孙琥琪,我问你,既然你说三弟是此事主谋,那除了他和你,孙家之中还有何人参与了此事?” “没了!” “你这么说就是自认了利用无恨前辈之死栽赃嫁祸给孙琮之事了?”仇昌骤然间的一问令孙琥琪不由得颤了一颤。 “不愧是七弟的结拜兄长……不错!二伯临死前在手杖上的抓痕是我伪造的,也是我故意引你发现的,就是为了栽赃孙琮,从而让我能更轻松的登上家主之位!” “空好大师被擒之处应该就是无恨前辈被杀之所吧!” “是!空好那秃驴为了查验三哥是否会dú砂掌特意前来冰窖要求验尸,我便趁其不备点住了他的穴道;二伯突然来到储物楼、想再见自己儿子的尸体一面,却正撞见我预谋杀人,于是被我痛下杀手以灭口!” 孙琥琪说到孙无恨时神色间的黯然、羞赧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仇昌除了暗叹他人xìng未泯的同时,却也从他的音调的变化中察觉出他的一丝延迟和慌乱。虽然明知道他在撒谎,但早知道不会从他嘴里听到全部实话的仇昌还是打算先“乘势追击”再说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亡命求同归 “你杀空好前辈是为了掩饰孙璇璧会dú砂掌的事实,但他并不是你们的人,你为何要这么做呢?”仇昌继续问道。 “七弟杀四哥时,三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三哥一直也有野心,他要挟七弟帮他做孙家家主的同时,又以dú砂掌杀掉那名家奴以作投名状,但七弟筹划许久又怎容得他人染指,于是他临时起意痛下杀手,杀死了三哥!”孙琥琪的话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孙琥琪虽然声色俱厉但所谓色厉内荏形容的就是这种人,他激动情绪下掩饰的谎言终究逃不过仇昌这种刑讯老手的如炬目光。 仇昌冷笑数声,又问:“你说过,瑾瑜他进入水牢后,你为了替他脱罪于是诛杀了孙玲珑、赵化等人,对吧?” “是!” “为什么杀这几个人?” “杀赵化是因为他看到我毁灭证据,所以杀之灭口,但没想到他武功很高,我第一次对他使出‘千军辟易’竟然失手了!但他似乎真气有损、身负内伤,他不敢与我硬拼之下只有逃走,却不料正撞翻了在浇花的玲珑妹子,而他自己也被玲珑妹子绊倒从而被我杀掉,为了灭口我也只好把玲珑妹子处置了!至于祁连,纯粹是杀他来凑六艺之数的!我杀他用的是你们锦衣卫的‘万蜂刺’,这东西也是从刘厂公那儿弄来的,不信你自可以去查!”孙琥琪不想把废弃院落的事情捅出来,因此只好将祁连之死含混带过,只不过“万蜂刺”的来源他确实并未撒谎,此物的确是从东厂弄出来的,但至于是怎么弄来的就不是他cāo心的了。 孙琥琪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话,倒让仇昌吃不准、辨不明了。 仇昌稍一沉吟,问道:“承影剑、‘奈何桥’和‘万蜂刺’在哪儿?” “承影剑在你结拜义弟手里,至于其余两样,已经被快马送回大内了!”孙琥琪眸子里精光一闪,故作轻松地回答道。 仇昌理理思路,暗暗思量道:孙琥琪大难临头虽然仍咬着三弟不放,但从他说话的神态和语速来说,所言起码有六分是真!而且他为了更加真实的陷害三弟,有些不再重要的信息他也无需作假,这样反而让他言语中的可信程度又加上一分!一些原来尚未解决的疑点如今也一一厘清,再问怕是问不出什么了除非能让我用刑!唔,该揭穿他,还三弟清白了! 想到这里,仇昌冷笑道:“呵呵……” “你笑什么?”孙琥琪拧着眉头问道。 仇昌不理会孙琥琪的询问,突然问道:“你是否承认自己不懂‘武丁北伐’?!” “是又如何!”孙琥琪被这冷不防的一问,弄得有些发蒙,他脱口而出地回答后,才觉得有几分不妥。 仇昌看着他的眼睛,缓慢的朝他走去,一字一顿的说道:“赵化、无恨前辈、祁连公子三人确实和孙璇璧一样,是死于你所说的那‘千军辟易’之下,但孙玲珑却是被人用‘武丁北伐’所杀!孙玲珑被杀时曾传来《云门大卷》的乐鸣声,但那时候孙瑾瑜正在水牢之中,而你又不懂得‘武丁北伐’……你来告诉我,这说明什么!” 仇昌话音落地之时,大堂中便传来一片恍悟的感叹声,孙琥琪却在这厉喝之下颜色大变,在步步紧逼的仇昌面前踉踉跄跄的向后倒退着。 “这说明,这说明……” 口中喃喃的孙琥琪忽然眼中寒光一现,仇昌心下一凛,“不好”二字尚未叫出口来,孙琥琪便一改之前的颓唐之色,化身虎豹扑向了仇昌原来所站立之处一旁的孙琮。 孙琮今夜险些命丧黄泉,正是惊魂未定之时,此时又见面色狰狞的孙琥琪如勾魂的牛头、索命的马面一般朝自己扑来,浑然忘记了对方手中没有武器、自己的功力也并不比对方差的事实,狼狈地朝一旁躲去。 仇昌轻功之高明虽不如杨克这样的大高手,但比之孙琮、孙琥琪早已胜过百倍,不过眨眼的功夫,仇昌便拦在了孙琥琪的面前。 孙琥琪冷冷一笑,嘴唇微张、舌底一翻,一枚比枣核大不了多少的金色圆球突然从其口中shè出,直奔仇昌面上而来。仇昌一个“铁板桥”,向后弯腰闪过,与此同时,双手如铁钳般制住孙琥琪的双臂,双双向外一翻,只听“嘎嘣”一声,生生将其双臂骨头折断! 仇昌一记扫堂腿将孙琥琪铲翻在地,又以迅雷之势点住其上半身的各大要穴,再检查过孙琥琪的口腔发现再无异物,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仇昌制服孙琥琪的同时,孙琮却在地面上翻滚不已! 也合该孙琮倒霉,他若不躲避顶多就是被孙琥琪抓做人质,生死尚不好说,可他这一躲闪,却好巧不巧地躲到了仇昌背后,仇昌弯腰躲避开那金色小球,反应远不及仇昌的他却没能躲得过去! 就在这时金色圆球“嘭”的一声在孙琮的鼻梁上zhà开,里面包着的紫色液体沿着孙琮的鼻腔和口腔顺当的流进了孙琮的脏腑。他刚把尚在体表的液体擦拭去后,没过一会儿,便感到肠胃翻搅不已、疼痛难耐,惨叫了一声,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教养,只是在孙家大堂大理石的地面上来回翻滚、难以自抑! “什么味道?”仇昌突然心中一凛,失声叫道。只是这当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孙琮吸引住了,并无人注意到仇昌的惊异神色。 “这气味……好熟悉!正是孙琼瑰和空好尸体上的味道!”仇昌随手放下了孙琥琪,急忙循着那味道的源头向孙琮走去。 “琮,你怎么样!”离孙琮最近的墨龙神剑赶忙抱起了他,见他身中异dú,便立即竖起右掌为他运功逼dú。 “来不及了!”循着气味赶过来查看的仇昌和脸色铁青的叶知秋无不伤感的叹息道。 叶知秋见多识广,在这江湖上能让他震惊的事物绝对不多,而意志素来坚定的仇昌面上的震惊神色竟不比他弱!他终于忆起了这种让他一直苦思冥想的气味,那种可怕的东西的气味!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金光如来现 “来不及?怎么会来不及?老叶,你是‘江湖包打听’,一定知道琮中的什么dú,也一定知道怎么解这dú,是不是?!你快说啊!琮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将来在九泉之下还有什么脸面见他父亲我那早夭的堂弟!孙家经不起子嗣的损失了!”一时间,孙无yù饱经风霜的颜面上浊泪纵横,即便是以仇昌的心xìng见了这场景也不由得心下不忍。 “孙叔父,真的没用了!”仇昌又感慨了一声,才说道:“那‘暗器’便是江湖传闻三大剧dú中的‘金光如来’东厂秘制的最dúdú物!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对付敌人,东厂也不会用上这种dú物,因为东厂制造它的目的是用来惩治叛徒!因此,这yào无解!” “那就用内力逼!用嘴吸!或者拿刀子放血、洗血!对了,无yù老哥,快把你家珍藏的什么长白人参、天山雪莲全拿出来啊!”常年行走江湖的墨龙神剑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 仇昌摇头苦笑道:“不可能的……这dú由以前属锦衣卫所有、现保存在内行厂的‘睡梦香’,dú龙教的‘千刀子’,湖广神农教的‘救天星’,崆峒派醉八仙门的‘不动身’,两淮‘紫如意’的‘念奴娇’,关东七大匪帮的‘七星**’,福建高家堡的‘浣心水’等七种yào物按特殊比例配成。配dú之人匠心独运,使得这七种yào物各自的独特yào效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千刀子’对付人的ròu身,令人肠穿肚烂、骨ròu分离,却又能让人难以速死;‘浣心水’使人出现精神层面上的幻觉,时而欣喜若狂,时而痛不yù生;‘不动身’是天下最烈的yào酒,没有之一,它使得dúyào流经肠胃时能深深扎根,难以被吸取或被内力清除;为了防止有人洗血救人,此dú中特意加了‘七星**’,它的最大特xìng就是让dúyào能与血液充分融合、清洗不净。 “就算是有医术堪比扁鹊、华佗的大贤想要为中dú之人医治,‘念奴娇’的yàoxìng也不会允许!‘紫如意’是两淮青楼jì nǚ组成的帮派,流传已有百年,她们常用的‘念奴娇’虽是**却胜似dúyào,它能令人yù罢不能,使中dú之人百般阻挠别人对自己的施救!‘救天星’的使用更是别出心裁!此yào是神农教治病救人的无上仙丹,内含人参、首乌、雪莲、灵芝等七十二种大补大灵的珍奇yào材,只是这yào用在此处却是份量极微,用处有二:一是保中dú者一时不死,非要中dú之人尝遍世间痛楚不可;二是防止有人用灵丹妙yào为其吊命,须知‘是yào三分dú’,两种不同的大补yào一旦冲突立马就能取人xìng命,因此此时施yào救人反倒成了害人! “至于‘睡梦香’,呵呵,‘一觉睡去、千载不醒’,等其他所有yào效施展完后,它就会发挥作用、送人西去!所以我才说,这dú世上无yào可解也无人可医!” “不!或许有一人可医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叶知秋接话道。 “江湖第一神医‘不死不救’胡屠夫?”墨龙神剑和孙无yù同时问道。 “不!‘dú手鬼医’王文君!”叶知秋在感慨的同时,仇昌也想到了这个只活在传说中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大哥,二哥”徐爱疾奔着从门外跑了进来,行止间全然不顾鸿儒弟子的风范了。 “怎么了,小四?”有李纯钧在的时候,仇昌一般不会抢这位大哥的风头,但今天却是个例外,他因为昨晚夜审之事正心情烦躁着呢,哪顾得了这些细节! 孙琮当场毙命,孙琥琪咬舌自尽,隐藏在背后的主谋至今未曾现身,重重迷雾虽散去不少却仍笼罩在心头。结合着李纯钧、徐爱发现的棋谱的秘密,仇昌虽然已经约莫猜到了孙琥琪背后那人是谁,但那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了,仇昌至今也没想通他是怎么做到的,就更谈不上证据了!若是储物楼没有被大火焚毁,冰窖里存放的那些尸体还可作为证据,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三哥……三哥回来了!”徐爱顾不上擦汗,气喘吁吁地说道。 “瑾瑜?他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不是说案子查清之前不让他回来吗?”李纯钧一时间也有些发蒙。 “糟了!”仇昌一拍桌子叫道,“别管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快让他走!” “已经晚了,他已被叶知秋派护院围起来了!”徐爱神色愁苦到整张脸都扭在了一起,往日里的清秀霎时间不复存在。 “叶知秋!我跟你没完!”仇昌一拍桌子叫道:“大哥,咱们快走!去救三弟!” “别冲动!”李纯钧急忙出声制止道。 “不冲动不行了!这时候他回来根本就说不清了!”仇昌再不理会李纯钧,急忙顺着徐爱的指引向孙家大宅门外跑去。 “叶前辈,你究竟想怎样?!”所谓“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孙瑾瑜虽然一向彬彬有礼,但此刻也禁不住心中火起。他一面与众多护院对峙,一面反掌护住了身后的周霏霏。 也多亏这群护院被孙瑾瑜打小就打服了,这时候虽然奉叶知秋之令准确的说是奉孙无yù赐予叶知秋的统筹指挥的命令围住了孙瑾瑜,但无一人敢上前挑衅。 叶知秋也自知真的动起手来己方绝无胜算,因而一方面一直拖着,另一方面早已派人去请能压服孙瑾瑜的孙无yù和墨龙神剑了。 “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1 章 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卫州虽然离洛阳不算太远,但也不是一天一夜就能来回的!祁连公子的棺木你弄到哪里去了?!”叶知秋义正言辞地喝道。 孙瑾瑜闻此面色不禁变了一变,他红着脸应道:“我花钱雇人将祁公子的尸首和父亲的致歉信送往祁家……不过,我是真的有事才急忙赶回来的!快让我见父亲!” “真的有事?哼!你是赶回来指点孙琥琪谋篡孙家家主之位的吧!” 正文 第六十九章 最后的审判(中) “三弟你,哎……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仇昌见到被软禁了的孙瑾瑜,不禁感叹道。 “大哥,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瑾瑜无奈的问道。 李纯钧、仇昌二人对视一眼,仇昌默不作声,于是李纯钧便开口将诸事言明。 “果然是‘他’!”孙瑾瑜一声苦笑,长叹道。 “‘他’?三弟,莫非你也猜到了真凶是那个人?!”李纯钧失声叫道。 “不是猜到的,而是,哎……说实话,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他’!”孙瑾瑜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加浓厚了。 “哦?三哥,你到底缘何这么匆忙的赶回?”一直沉默的徐爱出声问道。 孙瑾瑜轻叹一声,便将路上之事尽皆说出。末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已被打开的信笺,言道:“这封信就是‘他’写给京城里的幕后指使者的,只是只有落款,却没有主使人的姓名!尽管如此,但‘他’在信中还是详细提到了目前他在孙家的进展和处境,顺便请他口中的‘大人’放心!” 孙瑾瑜话已至此,其余三人连忙围上来观信,未及阅毕,三人脸色各自变得无比严峻,就连一贯神态冰冷的仇昌也不禁现出了一丝诧异和几分鄙夷。 “没想到此人所谋如此之巨,果真要让整个江湖都不得安宁了吗?”李纯钧神色黯然的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以为自打朝堂介入了江湖之事,这江湖之上还有一隅清净之所吗?!古语云‘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自古便以武犯禁的豪侠了!武功再高又岂能躲得过朝堂上这些权臣的‘弯弯绕’?!”身为从四品大员的仇昌说出这番话来,尤为发人深省。他顿了顿,又道:“孙琥琪说他们是刘瑾的人,我认为并不完全可信!至少有一点,如果他们是刘瑾的人,以刘瑾的跋扈作风,他们在密信中根本无需顾忌甚多,大可不必谨慎到连收信人的名字都不敢写明!因此我虽猜不出此事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但这位‘大人’必定是内阁派、刘瑾阉党、张永派中某一派系中的大人物!甚至也可能是一位藩王!” 朝堂上的事除了仇昌其他三人并不熟悉,就算是jiāo友广泛的孙瑾瑜也只是对三厂一卫感兴趣,而没有过多的去探听其他方面的消息。因此在分析幕后主使这点上,李、孙、徐三人都是保持缄默不言的。 想了想,孙瑾瑜率先转开话题:“二哥不是已经力证我无罪了吗,那为什么叶知秋还是对我有那么深的敌意?叶知秋刚刚问我回来的原因时,我没敢把信拿出来,就是因为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所以不放心让他知道这么大的事!” “嗯!叶知秋在二弟已经指明孙琥琪的‘指证’作伪的前提下仍然站出来打压、软禁三弟,这一点做得确实不占理,但我却觉得他似乎与孙家的这串案子并无关系,而只是单纯的敌对三弟而已。”李纯钧沉静的说道。 “大哥说的在理!叶知秋是张永的人,不论是张永还是叶知秋都一向处事谨慎,如果孙琥琪是张永的人,那么现在孙琥琪已死、叶知秋这时候绝不该站出来寻衅,徒为张永招惹猜忌;若孙琥琪不是张永的人,叶知秋更没必要与其站在相同的立场上!因此孙琥琪和叶知秋事前串通、联手的可能xìng并不大,姓叶的这么对三弟唯一的解释也就是他看不惯或者说是极为不喜三弟了!”仇昌言语间已经对叶知秋这位名满江湖的前辈极为不客气了,他又道:“诶,你说你碰到的那名锦衣卫所带的腰牌上写着‘蒋’字?你确定那腰牌是真的?还有,你把他人怎么样了?” “嗯……应该是真的!那腰牌与你的质地、纹饰完全相同,只是刻的字不同罢了,我不会认错!至于那人,我瞧着你的面子没有动他,只是封了他全身穴道,没十来个时辰别想动弹!怎么了?”孙瑾瑜反问道。 “你处理得很好!”仇昌犹豫了一下,沉声言道:“你被释放的那天,我接到京城的消息说是楚心念已经上位,蒋正中的所有印信已经停止使用并全部收回,他麾下的暗探也悉数由楚心念接手,怎么那人还会持有蒋正中的腰牌呢?” “或许是消息还没来得及传遍全国,因此回收印信之事才有所延误吧!”徐爱猜测道。 “或许吧……”仇昌不再说话,只是心里却还在嘀咕:蒋正中的腰牌和我的腰牌一样都是大内所制,我的只有三面,他的虽然比我的多,但也仅有五面,此物非近人是不能给的,他的亲信我都认识,没三弟描述的那人啊!这是怎么回事?……算了,反正蒋正中只是致仕又未还乡,等以后回京再找他询问吧! “三弟!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纯钧微笑着冲孙瑾瑜问道。虽然幕后凶手已经浮出水面,但那人的身份实在特殊了些,他与孙瑾瑜的关系比李纯钧这结义兄长还要近些,李纯钧并不想枉做小人,致使淡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孙瑾瑜沉默半晌,叹息一声:“我既然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自是不能任‘他’胡作非为!我会将前因后果同父亲详细说明的!只是我现在被软禁,只能等父亲召见了!哎,刚才面对叶知秋的时候若是不妥协、拖到父亲亲自前来就好了!” “三哥,你别担心!我们三人这就去为你请孙伯父前来!”徐爱澄澈的目光一时间也激越起来。 “多谢!”孙瑾瑜嘴角一抿,低声言道。他二十一岁的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不合身份的沧桑,毕露的锋芒似乎在水牢枷锁的压抑下有一分收敛,但那身卓然之气和无上傲骨却依然如故,一时间看得李纯钧感触良多。 “兄弟嘛,何必呢!”李纯钧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孙瑾瑜的肩膀便与徐爱先后离去。仇昌走在最后,玩味的看了孙瑾瑜一眼,悄无声色的运上“传音入密”之法,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变了哦!” 孙瑾瑜不由得愣了一愣,再抬眼时,仇昌早已飘然远去 正文 第七十章 圣之断无瑕 江湖歌谣曰:经纶不仕宦,菩提长未眠。景行高山峦,一语当千言。江山笑语谈,万世慧目观。自在圣之贤,潇洒红尘仙。 刚刚和儿子深谈过后的孙无yù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他满脸俱是错愕之色,那苍白的脸色不知不觉间泛上了一抹异样的血红,看起来殊为可怕。 他挥手屏退了书房中的侍女,挣扎着起身来到了书架前,取下了放在正中的一本《稼轩长短句》。对于这位命途多舛的伟大的爱国词人,孙无yù常怀着一颗敬畏之心。 “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男儿到死心如铁……”孙无yù这位俯视江湖二十载的“绝情郎君”如今似乎真的垂垂老矣,目光浊浊不复灼灼的他摩挲着这本《稼轩长短句》一时间心如刀割。 “瑰儿,你三岁诵诗、四岁学赋、五岁读史,人皆称奇,为父也常以你为荣。转眼间你已经十岁有余了,习文亦不止七载,可叹为父常忙于族中事务,少有闲暇与你jiāo谈,不知你可有什么喜欢的诗文或景仰的大家?” “有!孩儿最喜欢的便是辛稼轩的《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中的‘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好!好!辛稼轩的词乃是激情飞扬的慷慨悲歌,辛稼轩其人更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好!瑰儿,那你下个月生日,我就送你一本开国文臣之首宋景濂批注过的《稼轩长短句》,如何?” “谢谢爹爹!” “父亲,孩儿十岁那年您曾答应送我一套《稼轩长短句》,可是后来您事务繁忙将此事忘却了,您忘记了我还一直记着呢!今日您大寿,我原来还琢磨着送什么寿礼呢,后来想起了这一茬,于是稚气偶生,便想着这礼物您不送我、我送您得了!因此,孩儿的寿礼就是这本《稼轩长短句》!您不会嫌弃吧?!” “瑰儿……哎……我这做父亲的不称职啊!好,好!你送的什么我都喜欢!诶,对了,瑰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亲了,你做事向来自有主张,这件事上可有什么想法?可看上了谁家姑娘?” “父亲莫要取笑孩儿了!孩儿近年来一直忙于治学,虽然有时也替您招待江湖上的前辈,但却从没出过远门,又去哪儿认识别人家的姑娘呢!再说,婚姻大事自是奉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还是劳您替孩儿谋划吧!” “嗯,你说的有理……有了!洛邑周家这一代的嫡系中有两个女娃,年长的那个前年嫁了刘家虎子,年幼的算算似乎也将要及笄,不如为父替你上门求这一门亲事?也算了了你祖父临终前jiāo待的未曾和周家联姻的遗愿!周家传承比咱们孙家还久远,底蕴丰厚,想来教导出来的女儿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应误不了你!” “但凭父亲做主!不过……不过我想亲自去洛邑求亲,顺便见识一下这大好河山、开开眼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好!不过你一人上路我不放心,带上太多家丁护卫又太过招摇……这样吧,我派人把瑾瑜唤回来,便让他保护你去吧!顺便我也瞧瞧这小子这些年在外面学到了些什么,你墨龙叔叔还说要和他比剑呢!这臭小子,我做寿也不知道回来,哎……” 孙无yù回了回神,心中暗叹自己“廉颇老矣”的同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孙琼瑰、孙瑾瑜兄弟二人的相貌,眼前竟不由得花了!谁道“多情却被无情恼”,怎知绝情堪比深情好! 孙无yù回想着孙瑾瑜那句句诛心之语,真恨不得自己像外界传闻中那样真的绝情绝爱才好! 孙无yù颤抖着翻开了手中书卷,翻到那一篇《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孙无yù轻轻取出了其中夹着的那一张犹然洁白无比的写满蝇头小楷的纸张。这纸张的一侧参差不齐,似乎是从某本书册上撕下来的一页。 时隔四年,再读那上面的字句,历尽世态的孙无yù仍是惊恐的瞳孔大张! “琼瑰志骄而yù大,需谨教之、防之。”这个严厉的评语的字迹对孙无yù来说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因为这字迹是孙无yù之先考圣之公临终前的绝笔! 就像刘家出了个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九州qiāng神”刘心豪一样,孙家与之辈分相若的子孙中也出了一个万中无一的绝顶智者,他就是孙瑾瑜的祖父、孙无yù之父、孙家上代家主“一语千言”孙圣之。 “经纶不仕宦,菩提长未眠。景行高山峦,一语当千言。江山笑语谈,万世慧目观。自在圣之贤,潇洒红尘仙”的江湖歌谣说的便是孙家这位智深如海的江湖前辈。 江湖上的人对孙圣之的事迹可谓知之甚详:他少年掌家,整饬家务、校勘族谱、订立规章;三十岁于江湖纷乱之际在江湖各大门派之间游走,为孙家的发展开辟一方净土的同时,也为九大势力鼎立的江湖大势起到了奠基之用,功绩堪称卓然;四十岁人所共敬,被誉为“一语千言”,这既是指他言语间机锋深奥、哲理至深,亦是赞其地位尊崇、一言九鼎,他曾断言江湖未来五十年间必有波澜,须经合合分分方能再次归于平和;五十岁,身体有亏,传位于其子孙无yù,闭门谢客、颐养天年;花甲大寿之后,不再有轶事流传,四年前驾鹤而去,至于具体是何日何时,则因孙家受其遗命将其丧事节俭cāo持而少为人知。 “‘无瑕公子’?‘绝情郎君’尚未绝情,‘无瑕公子’又岂会真的无瑕!父亲,琼瑰他……果然如您所料……我悔不该只教他学识,而忽视对他心xìng的磨砺,是我害了他啊……父亲,要是您还在的话,孙家何至于有此大劫,我对不起孙家,更对不起您的教诲啊……” 不知为何,这一刻,孙无yù似乎真真切切看到了刘玄德白帝托孤时对诸葛亮的告诫,也体会到了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心痛,但此时的他已经别无选择。 “为了孙家!”咳出一口鲜血的孙无yù在心中暗暗警告自己道。 擦干了泪水后,孙无yù唤入了一名侍女,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不及片刻,一条令孙家阖家上下震惊无比的讯息伴着孙无yù的一道命令传遍了孙家大宅 “家主因忧虑至极又突遭风邪入体而至风瘫在床、有口难言!家主受厄前曾嘱托墨龙神剑代其看管传位手书!墨龙神剑将于空好大师‘头七’当日,打开家主密封手札,宣读家主对下任家主的任命!”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最后的审判(下) “墨龙前辈刚来传讯说孙伯父的手札已经被替换!”徐爱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但其神色间却无一丝焦急。 “四弟,辛苦你了!二弟,可以开始了吧!”李纯钧面对仇昌问道。 “可以了!这次孙琼瑰怕是要‘成也金光,败也金光’了!”仇昌冷笑一声,脸上又浮现出了他特有的冰冷之色。 “小妹,你着什么急嘛!就算你想探望孙伯父也不在这一时呀!孙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们还是回城西别苑等着孙伯父见召吧!” 周伯通一味的劝阻反倒坚定了周霏霏的信念虽然周伯通的话本来对周霏霏的影响就不大。她瞪了自己这位急得满头大汗的兄长一眼,埋怨道:“大哥!莫说孙周两家jiāo好数百载,就说我将来要是嫁给了瑾瑜,那伯父他就是我的公公了,他现在罹患大难我怎能不前去侍奉!那样岂不是失了礼数,于我周家的名声也不利啊!” 周霏霏话音刚落,便绕过了周伯通,径直向孙家后宅走去。 周伯通咬着牙一跺脚急忙跟了上去。 正在此时二人面前一个人影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2 章 过,周伯通定晴看时不是仇昌是谁!再往后一瞧,李纯钧、徐爱、墨龙神剑、叶知秋以及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孙家仅存的几位长老紧跟其后,正朝一个方向急赶而去。更令二人目瞪口呆的事是,本应风瘫在床的孙无yù和周霏霏一心系挂的孙瑾瑜父子俩赫然在列! 周伯通、周霏霏兄妹对视一眼,顾不上细问,连忙跟上诸人向孙家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行去。 “传位于孙虎头?开什么玩笑?!怎么会传给那个连学名都没有的小屁孩!爹爹真是老了!”孙琼瑰这位已然“逝世”的“无瑕公子”看着手中握着的孙无yù的亲笔手书,一时间愕然不已。 “此子xìng贪,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肯替孙琥琪欺瞒长辈,再加上他年纪幼小,倒是易于控制,要是没换手札就好了,他似乎是一个比十四叔更为合适的人选……谁?!”坐在最近一直藏身的废弃房屋的书案前正低声自言自语的孙琼瑰突然惊起,看着窗外厉声惊呼。 “四哥……还我命来……”一个凄厉的女声突然在窗口响起。 “谁?你是谁?”孙琼瑰瞳孔一张一缩,连忙从书案下取出承影剑,惊疑不定的问道。 “四哥……你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了吗?……” “玲……玲珑?”孙琼瑰略一定神,终于反应过来这甜美娇柔的声音不是孙玲珑的是谁的?!孙琼瑰再细眼一看,那窗口前的披头散发的“女鬼”不但身形、衣饰跟孙玲珑死时一模一样,而且那发上还有未干的水迹!她不是死在自己手中的堂妹孙玲珑是谁?! 任孙琼瑰再怎么心智超人,此时也不由得亡魂大冒。须知那孙玲珑不但是被他亲手所杀,更是他指使孙琥琪把她的尸身扔进池塘的! 那“女鬼”再次开腔道:“四哥,你好狠心!你杀了我也不肯放过我的尸体,我到底与你有何仇怨!……没有尸体,阎王爷不肯收我,我只有来找你,让你同我下去地府跟阎王爷解释解释!” “你到底是何人在装神弄鬼!”也不知孙琼瑰是否真的看出了端倪,只见他一咬舌头,铿然拔出了承影剑,冲着“女鬼”吼道:“我手中的承影剑乃是殷天子之剑,有神明庇佑,你等鬼灵敢近我身?!” “四哥,你真的一点兄妹情面都不讲了吗?……罢了,罢了!你既能用‘千军辟易’杀我一次,也不在乎再杀我的亡灵一次了!你毁了我吧……” “哈哈哈哈!露出破绽了!你露出破绽了!你果然是骗我的!我杀孙玲珑用的不是‘千军辟易’,而是……”孙琼瑰话音未落便神色陡变,再看窗口时那“女鬼”竟真如游魂般倏地不见了。 “而是‘武丁北伐’是吗?”一个饱含威严与哀痛的声音从门口穿来,听到这个声音的孙琼瑰不禁浑身一颤,险些跌倒在地。 废弃房屋的大门打开了,四周尽皆亮起了灯火,首先走进屋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家家主、孙琼瑰之父“绝情郎君”孙无yù!这一刻,他竟然能做到面无表情、喜怒无形,倒是真的“绝情”了! 孙琼瑰终于沉静了下来,他甩甩脑袋,对着面前面色沉静的父亲张了张嘴,终是未能发出一言。他扭头冲孙无yù身后和身侧的孙瑾瑜等人问道:“谁的主意?” “你应该早就想到有这种可能吧?”孙瑾瑜在李纯钧的示意下,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挺身一步、站了出来。 “嗯!但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罢了!所以只能宁可信其有了!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也是!” “一个换一个吧!”孙琼瑰放下了承影剑却依旧直视着他的嫡亲弟弟孙瑾瑜。 “好!”孙瑾瑜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应道。 “刚才的玲珑是谁假扮的?” “她姓王,是我结拜四弟徐爱的红颜知己。她无论身形、年龄,还是声音、发髻都与五妹天然相若,几无差别!” “原来徐爱前些日子离开是为了这件事!呵呵……” “为什么杀玲珑,为什么杀二哥和三哥?!”孙瑾瑜沉声问道,他并没气势咄咄的逼问,语气中也没有过多的悲痛,但这寥寥几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却似乎特别有分量,让人感到背脊上寒意顿生。 “你倒是好算计,一个问题就问了这么多!罢了,我便一次全说了吧!杀二哥、赵化、玲珑、空好的原因,老六并没撒谎,杀二伯和祁连却是因为他们撞破了我还活着的事,至于杀死三哥嘛……哼!我本来是与他合谋的,本来我并不打算自己亲自装死,而是准备利用二哥的尸体来构陷你,而我则假作受伤即可,这样一来最后受益的必定是我。谁知那个蠢货贪心不足,在计划初始之际竟萌生了杀死我并取代我的念头!他利用他一直装作不懂的‘武丁北伐’对我突下杀手,却不料我不但也习得此技,而且还有‘千军辟易’的底牌,才在打斗中被我所杀,谁知我们俩的一番打斗却引来了某个不速之客!”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无言的结局 孙琼瑰瞪了仇昌一眼,又道:“我闻知有人前来,情知已经来不及处理现场,便只能急急忙忙画个十字然后装死,以期再图谋划!” “那你是怎么骗过我二哥的法眼的呢?” “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们怎么找来的?”孙琼瑰恪守着之前订立的“规则”。 “在你偷梁换柱取走的手札上有五哥的血液!”孙瑾瑜顿了顿,又解释道:“我的结拜二哥仇昌说,‘金光如来’其本身有一种淡淡的独特气味,这种气味普通人并不能闻到,只有二哥这等天赋异禀之人才能闻得见!他就是利用这气味来追踪你的!” “你们在手札上涂抹的不只是五弟的血液吧!” 孙瑾瑜怔了怔,略带愧疚的说道:“我担心王姑娘骗不了你,于是在手札上洒了干扰人心智的‘移魂散’!” “瑾瑜,你好啊!果然不愧是‘dú手鬼医’的弟子啊!”孙琼瑰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现在该你回答我们的问题了!”仇昌见孙瑾瑜迟迟不再提问,于是他赶忙站了出来,与孙瑾瑜相比,他可是有太多想要询问孙琼瑰的。 “你是怎么做到不但气息全无、脉搏停止,而且还浑身冰冷的?!” “哈哈哈哈……”孙琼瑰笑得十分凄凉:“你没想到我会同时修习过武当派的《真定龟息心法》和天山派的《yīn阳截脉手》吧!” 仇昌眉毛一挑,又问道:“‘yīn阳截脉手’的确可以使人脉搏全无,但是如果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同样懂这门功夫的人为其散功,假死就会变成真死,那个为你散功的人就是负责收殓尸体的孙琥琪吧!” “自然!我在暗中拉拢孙璇璧的同时,也拉拢了老六,而且没让孙璇璧知道老六是我的人!我教给过老六不少我从大内学来的功夫,就是为了防着孙璇璧yīn我一手!” “但光是这样,只能做到隐蔽气息和脉搏,体温呢?你是怎么让体温下降的?”仇昌紧接着问道。 “如果人体流血过多,并在此时用银针之类的东西封住气海,再加上此人本来体质偏yīn的话,让体温下降一会儿并不困难!”孙琼瑰还没说话,孙瑾瑜便开口接道。 孙琼瑰看了孙瑾瑜一眼,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仇昌这才想起来,孙琼瑰当时小腹上中了一招“武丁北伐”自然流血不少,而自己抱着孙琼瑰的“尸体”时托在其腰间的右手指尖曾感觉到有些刺痛,想来那便是贯穿其气海穴的针类物品了!而他当时选在“死”在门槛上、而没有和其他几人一样死在院子中的原因,便是为了借着门槛遮掩那枚银针吧! 想到这儿,仇昌急忙又问:“那么你的承影剑上只有两处指纹也是为了‘虚则虚之、实则实之’地误导我?” “哈哈,孺子可教!虽然来不及处理现场,但总是要争取做到尽善尽美嘛!”孙琼瑰仰天笑罢,突然严肃起来:“你们是怎么想到是我的?” 孙瑾瑜叹道:“其一,二哥曾在你的身体上和空好前辈的身上闻到过‘金光如来’的异香,而这种dúyào又被孙琥琪所使用,所以二哥心有疑虑再正常不过。对了,空好前辈身上的异香是你在脱掉他的衣服时使其染上的吧!其二,祁连死前留下了暗示你是‘假死’的证据,这一点你没想到吧!其三,你百密一疏!你派往京城jiāo送密信的那名锦衣卫因为要事而没有直接北上返京,反而改道去了洛阳,并在路上引起了我的疑心,因此很抱歉的说,你的密信jiāo不到那位大人手里了!” “那个人究竟是谁?说!”仇昌和一脸yīn沉的孙无yù同时怒吼道。 “嘿嘿,你们绝不会想到那个人就是……” “小心!”一直冷眼旁观的李纯钧在看到孙琼瑰袖口银光乍现的一瞬间,立马跃起将身旁的孙无yù扑倒在地。 李纯钧虽反应及时,但被叫破诡计的孙琼瑰并未收手,趁着仇昌、墨龙神剑、孙瑾瑜等在场高手还没警醒之时,抬手便向众人发shè出一轮密集的银针。 “快躲!是‘万蜂刺’!”仇昌一声吼出,自己却未加躲闪,百辟虎刀在手,一轮快刀便将自己身遭的银针悉数拨落。再看另一侧,已经从父亲那里拿回湛卢剑的孙瑾瑜何尝不是独当一面的挡下了另外一半银针! “不好!上当了!”徐爱突然惊呼一声,这时心有余悸的众人才发现了场中的微妙变化孙琼瑰仍是站在原地,但他的臂弯中却有一个女子被紧紧勒住。那人却是他的未婚妻周霏霏! “瑾瑜,听说你很喜欢你‘大嫂’?”孙琼瑰特意将“大嫂”二字咬得很重。 “大哥,你……你放了霏霏,我求父亲对你从轻发落!”孙瑾瑜见周霏霏被挟持立即慌了神色,再也不复那般睿智模样。 “嘿嘿……瑾瑜,你是聪明人就别说笑了!我做下这事,未被发现尚可,现在被发觉了难道还能逃得了一死?就算父亲能顶得住族中的压力,难道孙家不需要给祁家、朝圣殿、文殊院一点jiāo代吗?!我即便要挟你们放我走,但叶知秋现在就在现场,经他这位‘江湖包打听’传播,我在江湖上还能有立足之地?与其整日生活在yīn暗里,我还不如一死了之!至于周霏霏,呵呵,你别忘了她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如今二哥已死,我也必死无疑,孙家家主便只能传你了,做哥哥的先在这儿恭喜你了!但好事总不能都让你一人占了吧,权力场既然得意,我又岂能让你情场也如意!” 话已至此,眸子中喷薄出嚣张气焰的孙琼瑰忽然一翻左手,一粒金黄色的枣核大小的圆球赫然出现在他手掌之中。 “不要啊!”孙瑾瑜厉声喝道。 “放下你手中的剑!”孙琼瑰毫不退让的大吼道。 孙瑾瑜毫不犹豫的抛下了湛卢剑,却徒惹得孙琼瑰一阵豪笑。 “哈哈哈哈……好,好!真听话!你武功再高,终究还不是得听我的!”孙琼瑰话音未落,却突然掰开了周霏霏的嘴巴,将“金光如来”打入了她的咽喉,之后竟将其掷在地上,又是一番仰天大笑! “我杀了你!”仇昌和李纯钧对视一眼间正想安慰孙瑾瑜,谁料孙瑾瑜却从袖中抽出一柄银白色的匕首直奔孙琼瑰而去。这柄匕首是仇昌借他防身的,而这一招正是最正宗不过的“武丁北伐”了! “原来我算的没错!我就说嘛,‘卜命文王卦’是不可能出错的!”周伯通在一旁喃喃自语,只是却无人有心应和他的话语。不知道当周伯通得知了“金光如来”的yào效后,他还会不会有心情对当日“卜命文王卦”的结果耿耿于怀。 “哈哈哈哈……孙瑾瑜,你为嫂弑兄,这孙家家主也必是当不成了……咳咳,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 孙琼瑰言语未竟,终是魂游地府去了,只是他至死也未瞑目。 孙瑾瑜却无心再管这么多,他从怀里取出一粒青色的丹yào来塞入周霏霏的口中,便二话不说地抱起周霏霏向门外冲去。 “你去哪儿?”李纯钧大声问道。 “去浙江找师傅救人!”孙瑾瑜急躁而悲伤的背影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正文 第一章 浙江白鲸 “诸位,就在昨天,北条三郎手下的海盗又袭击了咱们的三只船队,其中一只还是红旗船队!船上所载货物尽皆被劫,船队上下两百余人……无一生还!”林平,这位江湖九大势力之一白鲸帮的帮主,眉宇间满是担忧。 “帮主,咱们不能再忍了!打他娘的!”白鲸帮七大堂主之一的开阳堂堂主雷闵拍桌而起,脸上尽是忿忿之色。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早已多次提议大举反攻,但他的提议却总没被通过。倒不是白鲸帮有意忍辱,只是 “老雷,你说得容易!咱们白鲸帮人数虽众,但大多是拖家带口的船老大和渔民,那倭寇人数虽少却都是刀头舔血的亡命之徒,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论战力他们并不比咱们帮中的青壮汉子小多少!况且,人家进攻咱们防守,咱们虽然落了下风,但起码不伤根本,而如果咱们兴众反攻的话,不仅会使得总舵空虚、各大仓库守备减弱,给了敌人趁虚而入、大肆劫掠的机会,更会引起官府的重视!你可别忘了,‘侠以武犯禁’啊!咱们杭州总舵离两大京都之一的南京城可是太近了啊!”说话的人是玉衡堂堂主吴瑞海,不同于其余五位堂主皆为前任长老子侄的家世,他和雷闵两人都是从帮中最底层一点一点的爬上来的,因此两人之间jiāo情颇深,言语之间也没什么顾忌。 雷闵自知吴瑞海言辞有理,只是咂咂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再反驳。 林平没有延续这个话题,只是拿目光在屋内除他以外其余八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坐在左首第一位的自己的师叔、白鲸帮副帮主天涯老人的面上。 天涯老人还是和往常一样,悠悠然地在白鲸帮高层会议上睡了过去。林平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忍心叫醒这位为帮派打拼了五十余年的老人。叹了口气,他转身面向右首上座的那个器宇轩昂、长身玉立的“年轻人”,言道:“梦泽贤弟,你是七堂之首,你看此事如何处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3 章 ?” 这年轻人其实远没有他看起来的那般年青,已经三十八岁的他只比林平小上两岁,只是相比于皮肤黝黑、面容粗糙的林平,他看上去就像年刚加冠的少年人一样。 身为天枢堂堂主的云梦泽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的说道:“师兄,您是帮主,这么大的事得您做主!我可不敢chā话,省得被人说成是yīn谋夺权!”说着,他毫无忌惮地拿挑衅的眼光向对面坐着的几个人扫去,看得几人纷纷变色,却怒而不言。 林平苦笑了一下,他实在是拿这位前任帮主的独子无可奈何,不过幸好在座的诸人都习惯了云梦泽的作风,他也不需替他遮掩,只是选择xìng地滤过这一茬,紧接着向七堂中天璇堂堂主余慕铁问道:“铁兄,你有何高见?” 坐在云梦泽下首的余慕铁怔了怔,偷偷瞥了眼闭目养神的云梦泽,见其并无异样,这才开口言道:“回禀帮主,属下以为咱们应该……壮士断腕!” “壮士断腕?”林平眉头一挑,轻声念叨道。 “余堂主,你的意思是放弃两广的地盘?”坐在余慕铁正对面的白鲸帮七大堂之末的摇光堂堂主包大同出声问道。 “是!”余慕铁点点头,说道:“咱们白鲸帮赖以为生的三大业务为别是海运、私盐和打渔业,因而这百多年来一直是以盛产鱼盐、航运便利的浙江、福建、南京三省为根基的,只是二十年前老帮主见两广武林人才凋零,为了扩大影响才派人在两广设了分舵。如今广东、广西武林中不乏少年俊杰,一些小的门派、世家也渐渐抬头,咱们再占着两广的地盘恐怕早晚会成为众矢之的!反正咱们每年在广东、广西两省也挣不了多少钱,倒不如一纸调令把人全调回来,那咱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反击甚至歼灭这群倭寇了!” “胡言乱语!”正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内堂传来,紧接着议事大厅与内堂的通道口传来了掀帘子的声音。除了沉睡中的天涯老人,七大堂主和林平的目光都向那里投去。 一个唇红齿白、额圆发润、长相妖娆的fù人从内堂中走了出来,七大堂主尽皆起身,对其执礼道:“见过夫人!”林平也紧忙着低声唤了声“夫人”。 此人便是林平的原配妻子,也是唯一的女人孟如羽。 “刚才是哪个说的要放弃两广的?!” 余慕铁脸面顿时黑了下来,他一咬牙,连忙上前言道:“是……是属下……” “余堂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帮主当年派人去统领两广武林,派去的负责人便是你这位帮主贴身亲随吧!” “蒙老帮主看顾!”余慕铁谦卑地垂首应道。 “哼!”孟如羽一敛裙裳毫不顾忌的坐到了林平的座位上,冲着余慕铁喝问道:“那余堂主应该知道两广武林每年孝敬咱们白鲸帮多少银两吧!” “是……是!只是那些钱分到每位兄弟头上就没剩多少了,与其挣那些钱还不如让两广那边的兄弟回来打渔、贩盐,赚的不比……” “败家子!真蠢货!”孟如羽杏目圆睁,斥责道:“打渔有被海浪侵吞之危,贩盐有受官府缉拿之厄,如此挣钱要担多少风险!但同样这么多进项,在两广武林只要两手一摊、闲坐聊天便能挣来!有福不享,为什么非要帮里的兄弟们拿命去挣!” 在场的诸人都知道这或许是孟如羽横加干涉的一方面原因,而究其根本则是因为每年林平从这份“孝敬”中获取的那半成分红都被他这位“贤妻”打造了首饰!但如果这些银子是帮内兄弟们辛苦劳作得来的,纵使她是帮主夫人也绝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大肆铺张、落人口实!如此一来,孟如羽又怎么会舍得这白花花的银子和明晃晃的漂亮首饰! “夫人,我刚才说过……”余慕铁有心辩解,却被孟如羽拿眼瞪了回去。 “夫人,您只是帮主夫人,无权干涉帮内事务,请您自重!”余慕铁是个胆小的,但吴瑞海却是铁面公道、一身正气,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执掌帮内刑罚的玉衡堂堂主。 “夫君,你看哪!这就是你的属下,你还在位他就这么对付奴家,要是以后你退位了,他们这些人还不欺负死我!夫君,你管是不管!”孟如羽突然颜色一变,也不管大庭广众直接向林平撒起娇来。这番做作不但令林平苦笑连连,更让吴瑞海气得脸色铁青、胡须倒立 正文 第二章 天涯老人 “啊哈嗯?开完会了?”正在这议事堂里热闹的当口,天涯老人醒了过来。 见到他醒转过来,无论林平还是七大堂主尽皆面有喜色抱着胳膊看热闹的云梦泽除外,孟如羽的脸色却垮了下来。 林平对着天玑堂堂主双和一使眼色,后者立马明白过来,上前抱拳道:“回禀副帮主,会议尚在进行!”天涯老人膝下无子,双和既是他的唯一弟子,又是他的义子,只是在帮里双和还是得按规矩唤他一声“副帮主”的。 “那就继续开啊!别管我!我再睡会……”天涯老人翻了个身,似乎要换个姿势继续睡去。 “义父,义父……”双和见状急得满头大汗,一边轻轻摇着天涯老人,一边连连唤道。 “说吧!什么事!”天涯老人终是没了继续睡觉的兴趣,在双和的搀扶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起身来,不管是七大堂主还是林平、孟如羽尽皆对其躬身行礼,连最懒散的云梦泽都没例外。 双和赶忙将余慕铁和孟如羽的争执说了一遍。 天涯老人听后背着手在大堂里绕了两圈,这才开口问道:“如果不把帮内弟子从两广调回来,我们会在和倭寇的jiāo战中损失多少?” 天涯老人话一出口,众人无不怔住。是啊,所有人都看到了如何攫取利益,却忽视了利益的流失,九个阅历丰富的中青年人还没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看得明白! “伯伯高明!”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大堂内突兀的响起,打破了大堂内的沉寂。说话的人乃是七大堂主中唯一的女xìng、天权堂堂主薛无盐。 薛无盐虽然名为“无盐”,却与春秋战国时的钟无盐大相径庭,她不但长相不丑,更是天生丽质,被誉为白鲸帮第一美女,因而虽然待字闺中的她已年近三旬,但仍不乏来自官府豪族、武林世家的追求者。其父薛阎王乃是前任帮主在世时座下四大长老之首,一条阎王鞭横扫东南,因而继承家学的薛无盐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的堂主之位除了蒙受父荫外,也是实实在在由她一条软鞭打出来的。 随着薛无盐的一声欢呼,孟如羽是彻底断了阻挠林平下决议的心思。七大堂主她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这位年已古稀的老人她是决计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的!要知道,十年前云铁云老帮主病故后,若不是这位四大长老中的仅存者秉公论断、力排众议、捧在帮中颇有贡献的林平上位,这帮主之位必定会落到云铁那“不成器”的独子云梦泽手中!如此大恩,莫说林平,就连她孟如羽也绝不敢忘! “既然如此……”林平偷偷看了孟如羽一眼,见其不再阻拦才长出了一口气,对众人宣布道:“既然如此,便请大同兄弟亲自往两广一趟,尽快把咱们分舵的兄弟带回来,咱们好跟这些倭寇好好的干一仗!把失去的都夺回来!” “好!”众人齐声应和,尤以粗犷豪迈的雷闵的声音最响。 “帮主,要不我也回一趟福建分舵调些人来?这次北条三郎这群海贼主要进攻的是浙江沿海,福建那边防备松点不打紧的!”余慕铁瞅了一眼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孟如羽,也不知是不是存了“避难”的心思,急忙出面请缨道。 林平思量一会儿,便也许可了他。他正打算开口留帮中的这几位高层用晚饭,突然一个人影闯了进来。来人正是他的亲生弟弟、天枢堂副堂主林飞。 “大哥大嫂,天涯叔,诸位堂主!”林飞匆匆忙忙的同诸人打了招呼,便附到天涯老人的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 天涯老人那原本毫无生机的老脸,顿时乐开了花,好似一时之间返老还童了一般。他也顾不上跟众人jiāo代,便急急忙忙的跟着林飞离开了大堂,徒留下堂中一脸茫然的诸人。 林平侧目看了看一旁的双和,见他若有所悟的微微点头、嘴角含笑,料他必定猜到了什么,但林平终究是放弃了打探天涯老人隐私的念头。 万里无云的星夜,一艘快船如离弦之箭一般抵达了蝙蝠岛。 船靠岸了,不知从何处窜出了几个服饰奇异、手持唐刀、身材短小的精悍男子,他们纷纷把刀对准了快船的船舱口,直到船舱中出现了一个头戴斗笠、手持与他们相同武器的男人,他们才收刀、行礼,用一种晦涩难懂、远异于明朝文字的语言向来人打了招呼。 这种语言便是日本语,这些人便是长期活动在明朝沿海实施劫掠行径的日本人。 斗笠男子用日语冲他们jiāo代了几句便转回身去,对着船舱恭敬地用汉语说道:“中棠先生,请出来吧!少将军正在等您!” 斗笠男子话音刚落,一个浑身被黑色斗篷覆盖、面上带着红色蒙面巾的男子走出了船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在这么严密的遮掩下之所以还能“看出”他是男子,正是因为斗笠男子对他的“先生”的称呼。 斗笠男子一挥手,这几名海盗喽立刻各自散去、重新隐于黑暗之中,他自己却引着“中棠先生”向蝙蝠岛深处走去。 转过不知几个弯、穿过不知几个洞,两人才来到了蝙蝠岛的深处。 这是一个非常宽广的天然洞穴,也是蝙蝠岛这窝倭寇的大本营所在。 进入洞穴后,很多倭寇喽都用日语向斗笠男子打招呼,但斗笠男子却爱答不理的,最多只是“哼”一声,但这些小喽却显得受宠若惊,显然,他在这伙倭寇中地位绝不会低。 一个硕大的火盆支在了洞穴的正中间,洞穴的南面是入口,而最北边却坐着一个拄着长刀、面色蜡黄、眉毛浓厚但眼神犀利的高个男子。他其实只有六尺高,但对于这群平均身高不足五尺的倭寇来说,确实称得上是鹤立鸡群。 此人便是东南沿海最大的倭寇首领,也是现在浙江沿海唯一一伙倭寇的主宰,日本“关东王”北条早云之孙北条三郎 正文 第三章 北条三郎 “少将军,‘中棠先生’已经请到!”斗笠男子上前禀报道。 北条三郎“哼”了一声并不作答,只是右手一挥示意斗笠男子退下,然后直勾勾的拿目光盯着“中棠先生”。 “中棠先生”嘿嘿一笑,也不介意,自己竟自觉地找了个靠近北条三郎的座位坐了下来,悠悠的喝着座位前桌案上的清酒。 “中棠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让北条枫请你来!”北条三郎终于熬不过这厚脸皮的“中棠先生”,率先开口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呆在明朝的缘故,北条三郎的汉语说得非常纯正。 “嘿嘿!少将军,此事须怪不得我吧!”“中棠先生”一拍桌子竟站了起来,拿他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怒气冲冲的瞪着北条三郎。 北条三郎在自己的地盘被人呛了气,心中自是恼火不已,但他能被北条早云派到中国“掘金”,自然不是鲁莽之辈,他见“中棠先生”的怒火绝非作伪,心中一凛,硬是压下了心头怒火,挥手让周围冲“中棠先生”拔刀相向的小喽们收起刀来。 “先生此言何意?我们是按照先生上个月提供的地点袭击白鲸帮的岸上仓库的,但先生不是说这些仓库守备薄弱、无力反击吗?那为何我们突袭这几处却遭到了强烈的反抗,我麾下干将北条寿、北条刚宪重伤濒危不说,还死伤了足足一成的手下!”饶是北条三郎涵养不错,说到最后也不由得激动万分。 “少将军,此事明明就是你背约在前又怎怪得了我?!我上个月就告诉你,要在昨天对那几个仓库下手,那时候防备差、仓库里也没太多值钱货,你抢了去一倒手便可获利,我们白鲸帮丢了那些东西也不至于太过心疼,不至于为了那点东西和你们拼命,这样细水长流你一年下来收获能少了?可你倒好,贪心不足,前天就率人洗劫了我们白鲸帮的红旗船队,不但没有留下分毫货物,使得帮里半个月都要喝西北风、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还将船上的数百名兄弟杀了个干净!这不是要逼的白鲸帮跟你们血战到底吗?!真是多亏了你,我们白鲸帮真难得众志成城一回,你可知道就连林平那惧内的废物都下了决心铲除你们,你满意了?!本来嘛,我给你消息,你去抢劫财物,事成后你我各有所得,本是相辅相成之事,可你贪心不足,我看咱们没办法再合作下去了,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会栽在你这里!” “先生何出此言?!我北条三郎来中土也有五六个年头了,如何会不知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的道理,怎么胆敢袭击你们白鲸帮每个月的红旗船队?!就算是我北条三郎穷疯了,胆大包天的洗掠了红旗船队,也不敢大规模杀人啊!我北条家虽是人多势众,但怎敢跟雄踞大明东南、帮众数千的贵帮相提并论,更别提贵帮上下尽皆习武之辈,真要拼个鱼死网破,玉碎的必是我等啊!我北条三郎,再不智、再贪婪,也不会干这引火烧身之事啊!此事必有误会!”北条三郎实是被“中棠先生”的话惊到了,此刻不但平息了怒火,竟略带谦恭地向“中棠先生”解释道。 “误会?那些海盗船上飘扬着的‘三郎’大旗可是蝎子尾巴独一份啊!再说了,这浙江海岸边除了你这一伙人,难道还有别的海盗?!少将军,敢作敢当才是真好汉啊!”“中棠先生”虽然仍然是不依不饶的,但语气明显软和了几分,想来他对北条三郎的话是信了七分的。 犹豫了好一阵儿,北条三郎一咬牙,拍了拍巴掌,唤来一个身材尤为短小的侏儒,用日语冲他叽里咕噜了几句,待那人退下,他才转过来对“中棠先生”和颜悦色的恳求道:“中棠先生,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件事jiāo给我来查证,我必会给先生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白鲸帮那边还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4 章 先生多多转寰!” 话说到这里,刚才跑开的那名侏儒已经重新跑了回来,手里托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放着一块浑圆的玉璧,看起来似是羊脂白玉,端的是价值连城。 北条三郎眼也不眨的取过玉璧,塞入了“中棠先生”手中,恭敬地说道:“刚刚在下无心之中冒犯了足下,倍感惶恐,还请足下宽宥则个。” “中棠先生”不动声色的收下了玉璧,这才言道:“看来少将军确实是被冤的!那好吧,我便尽我所能吧!只是林平已经派人去两广、福建调人回总舵了,虽说没有一个来月肯定回不来,但一旦回来了就一定会和你们开战,毕竟两家的梁子结的不是一年半载的了,而是整整三年!便是没有这档子事,恐怕白鲸帮也不能再忍你们三年了!” “中棠先生”顿了顿,见北条三郎虽然面不改色,但额头上却渗出一丝汗水,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只不过……要是你能在这个月内揪出这伙冒名顶替的家伙,使得真相大白,再将脏水全泼在他们身上,让他们为你挡上一挡,想要罢了干戈并非难事!只是你记着,这个月千万别再来招惹白鲸帮了,哪怕一条船、一个仓库都不能碰!” 北条三郎赶紧应下。只要不断了北条一伙的生路,这个时候北条三郎什么都能答应!要知道,如果北条三郎仅是一个人的话,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必仰人鼻息、受人欺侮,但他的背后还有关东的北条家族和他的爷爷北条早云,而在明朝当海盗的“收入”可是支持他的家族雄踞关东地区的重要财源,他又岂能轻弃! 二人再未多做jiāo谈,北条三郎一拍手,唤来了北条枫让他引领“中棠先生”离开。 直到“中棠先生”消失在洞穴口的时候,北条三郎终于露出他气愤的狰狞和残忍的獠牙。他用日语冲着刚才端木盘的那名矮个男子咆哮道:“良田,告诉北条公延,立即搜查浙江周围海域的所有岛屿与来往船只!十天之内,如果找不到冒咱们名头的那班小贼,就让他别回来见我!另外,让北条刚宪和北条寿安心养伤,到时候我还要他们带人撕了那群王八蛋!” 正文 第四章 细川大内 “阿纯,主上在吗?” 嘉兴府海边的某个不知名的破败的旅店后院,一名精神奕奕、嘴角总是挂着温和微笑的年轻男子向一个坐在后院入口处的身高七尺的“巨人”问道。他们所使用的竟也是日本语。 “在!”“巨人”瓮声瓮气的回答道,“但你最好不要现在进去,主上正在数钱呢!” “又数?他这几天都数了不下十遍吧!”年轻人故作讶异的惊叫道。由是他知道自己“主上”那见了钱财就走不动路的xìng子,此时也不得不在心中腹诽其“鼠目寸光”至少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是这样的! “十遍?不对!一,二,三,……,十九,是十九遍!”这憨厚的大个子不但扒拉着手指头数了一次,还弯曲着右手食指作出“九”的形状并举着握成拳状的左手向年轻人示意道。 年轻人苦笑了一声,只能无奈地连连点头应道:“是了,是了,知道了!” “外面的是吉兆吗?”后院内突然传来一个洋溢着喜悦之情的清澈嗓音,让入口处的两人都怔了一怔。 “看来主上又数完了!吉兆,你快进去吧!”“巨人”囔囔的说道。 年轻人拍了拍“巨人”的肩膀,一言不发的走入了后院。 后院的偌大空间里堆满了一口口大铁箱和**袋。这里原来是用来种植花草的,可惜这座旅店的主人一年前就喂了东海的鲨鱼,这旅店便一直荒废了,荒废成了一个露天的仓库。 这些**袋里装的都是粮食白花花的大米粒,而大铁箱装的则各不相同,有的里面是银两、金块,有的里面是玉器、珍珠,但更多的箱子却是装满了铜钱!敲起来叮当作响的、老百姓最常用的铜钱! 而这些麻袋和铁箱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它们的右下角处,无一例外的绣着或刻着一个鲜明的红字“鲸”! “吉兆,来找我什么事?”一个面色白皙的五尺多高的少年男子坐在一个箱子上,“看”着刚才走近后院的年轻人。他虽说是正面对着年轻人,但眼神却着实没停留在年轻人的脸上,而是充满贪婪的望着周遭的钱财粮食。 年轻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谨遵礼节地冲少年男子叩拜道:“细川吉兆拜见主上。” “起来吧!”少年男子从铁箱上跳下来,扶起细川吉兆的同时告诫道:“这里不是国内,更不是我细川家的地盘,别太拘礼!咱们都是亡命的人,你们肯跟随着我、认我为主已经是我细川澄三郎的运气了,细川澄三郎心里只有感激!我拿你们当兄弟,还和你们共享我的姓氏,你们又何必总拿自己当做下人呢!要不,你以后直接叫我三郎,或是叫我‘小三’?” “小人不敢!”细川吉兆脸色一变,但总算没有再次跪下,只是深深鞠躬道:“小人等蒙主上高看,赐予尊姓,此生自当为主上赴汤蹈火,岂敢跟主上您兄弟相称!请主上收回成命!” “哎……好吧好吧,真无奈!说吧,来找我什么事?”细川澄三郎往后一倒,倚在一个麻袋上悠闲地问道。 “禀主上,您的计谋成功了!”细川吉兆沉声禀报道,但那声音中却透露着兴奋与激动。 “真的?”细川澄三郎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那懒散的神态一扫而空,眸子中的精光熠熠生辉,充满了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应有的朝气。 “真的!听说白鲸帮已经决心铲除被咱们栽赃嫁祸的北条三郎一伙了!据说下个月就会全面动手!到时候……” “到时候,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咱们就能在这片海域上站住脚,继而好好做一番事业了!”细川澄三郎兴奋的挥舞着拳头,冲比他大七八岁的细川吉兆高声喊道。 细川吉兆并没有打扰自己这位年轻主上的兴致虽然这种行为很不成熟,但对于一名年仅十七却谋划出这样的计策、将北条氏和白鲸帮这两个他们眼中的庞然大物拿捏住的少年英才,他又有什么好苛求的呢!此时此刻,他由衷的觉得两个月前自己做的决定是自己这辈子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二爷!咱们就住这儿?”一座无名小岛上,一个身着武士装的中年男子冲身前负手而立的白衣人恭敬地问道。 白衣人并没回过头来,只是也用日语答复道:“是!这里离中土距离刚好、不远也不近,咱们就暂且将此地作为歇息之所!” “可是……是不是太冒险了……”中年男子犹豫了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白衣人回过身来看着语焉不详的中年男子笑了笑,突然问道:“大内绅一,你两个弟弟呢?” 大内绅一怔了怔,垂首回答道:“一马去安置诸将士了,宗一郎去收敛财物了。” “很好!”白衣人点了点头,又转回身去,望着面前的大海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带着这么多财物不前往明朝朝贡,反而驻留荒岛有些危险?你是不是觉得这片海域里那伙来自关东的海贼很可怕?” “当然不是!”大内绅一梗着脖子说道:“二爷,您是大内家家督之弟,是累世贵族,在国内地位尊崇,又怎是关东北条家那种‘暴发户’敢招惹的?!我只是……只是以为……” 白衣人又怎会察觉不到大内绅一的言不由衷,大内绅一担心北条三郎见财起意,他又如何会不清楚!只是他没有揭穿对方,而是顺着大内绅一的话问道:“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应该早日前往大明朝贡、像往常一样换得数倍于贡品的金银,完成了使命,我们就可以早日返回日本了!”大内绅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理由,只好将事情归结到此行的目的上来。 “早日返回日本……唔,我何尝不想早点赶回去,或许还能赶上筹备好的明年的那一场‘盛事’,但是,现在我们要做的可不仅仅是从大明弄钱这点小事!有的事,比钱重要!” 正文 第五章 纯钧东来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江南的花却还是该开的开、该艳的艳,似乎全然没有受到气候的影响。 路上行人中不乏上京赶赴明年会试的举子,他们大多会在鲜花灿烂处略一歇息,吟诗作赋以全雅兴。很多青年少壮见此情境也跟着这些举子摇头晃脑,沾染沾染书卷之气,祈望能得到“至圣先师”的看顾和庇佑,求个诸事大利、万事大吉。 李纯钧显然不在这些人之列。他不是文词不达,也不是对美景无动于衷的“木头”,只是他此时实在没这么好的心情。 孙琼瑰死了,孙瑾瑜走了,孙琼瑰的余党也在那位十四叔被孙无yù审讯、关押后悉数被挖出实际上也没几个孙家族人,大多还是想要翻身当主人的家仆和护院。 这场喜宴背后的风波到此终于归于平静,按理说李纯钧应该高兴才是,事实上李纯钧确实是轻松了一阵,但这世上的事从来都不那么顺心!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了结了这档事,李纯钧寻摸着自己已然武功大进,想要上京找刘瑾报仇,但又怕牵连到几个兄弟,于是打算自己偷偷离开,却不料在收拾行囊的时候被仇昌、徐爱堵了个正着。 李纯钧还当自己的心意被两位义弟察觉,心下尴尬不已,还想略微解释一番,却不料 “大哥,我和四弟有事求你!”仇昌恳切万分的说道。 “什……什么事?”李纯钧顿时有些愕然,心中却犹疑不定:难道自己猜错了?二弟、四弟突然找来不是因为自己的想法被发现了? “是这样的:我昨天接到我师傅写给我的私信,信上说内阁李东阳李阁老请师傅他帮忙,让他找一名没有官身的江湖义士前往浙江余姚保护有可能被刘瑾暗害的谢迁谢大人,而他又想把这件事jiāo给我。我琢磨了一下,李阁老或许是担心朝廷内刘瑾一手遮天,有能力的大员都担心自己的乌纱而不敢庇护已经致仕的谢阁老,一心为公的直言之士却大多没本事周全谢阁老的xìng命,因此李阁老才想到了江湖一途;而师傅之所以写信给我,应该就是看上了大哥你和三弟、四弟的本事,因此才有了这封私信!三弟不在,所以,我就只好前来麻烦大哥你了!” 李纯钧长吁了一口气,心道:刘瑾什么时候都能杀,可像谢迁、王守仁这样的朝廷忠良却死一个少一个!而且,我若不应允此事,我和二弟间恐怕会生出嫌隙……也罢,就让刘瑾老贼多活几天吧! 他心中想个通透,因此嘴上赶忙应下:“谢迁谢阁老为人刚直这是我早就耳闻的,横竖已经保护过王守仁王大人,我也不在乎多为大明保护一位清官能臣!好吧,这事我应下了!对了,二弟,你跟我一同去吗?” “我就不去了!一则是因为师傅的书信中让我最好不要chā手此事、命我尽快回京述职,以免将来给刘瑾诋毁锦衣卫结jiāo宰执、尸位素餐的话柄;二来嘛,我想查探一下孙家这件事背后究竟是朝中何人在兴风作浪!这突破口我已想好了,就是闲置在京的‘四翼蝙蝠’蒋正中!只要查到那块‘蒋’字腰牌的由来和三弟放走的那名锦衣卫的身份,我就有办法查出此事究竟是不是刘瑾所为!”仇昌不经意地将往日言辞间那股冰冷带了出来,目中亦尽是狠厉之色。 “唔,也好!你仕途要紧!这事就jiāo给我了,我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浙江寻寻三弟,虽说以他的本事出不了什么事,但这几日没见到他我心中总是不安。哎,也不知霏霏那丫头怎么样了……诶,对了,四弟你也去不了浙江吧!算算日子,你得去京城赴考吧?!” “嗯!所以二哥之事就只能托付大哥您一人了!”徐爱对李纯钧诚挚地抱了抱拳,又道:“大哥,除此之外,我也有事求您帮忙!大哥,你知道我和师傅、幼安都是浙江余姚人,说起来跟谢阁老还是邻乡呢!这次赶赴会考之事,我想提前告知家中老母,顺便将我和幼安的婚事也同她说了,只是现在如果赶回家去必然来不及赶考,何况我最近都没有读书,我需要时间温书!虽说我过目不忘,但事关科举,我着实不敢托大!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代为通知伯母?唔,也是!咱们义结金兰,升堂拜母亦是理所当然!说起来我已经见过了三弟的家人,于情于理也该上门拜见你和二弟的长辈!好!这事就jiāo给大哥吧,你安心备考就是!” “多谢大哥!”仇昌、徐爱同时应道。 也正因如此,李纯钧翌日便辞别了孙无yù、墨龙神剑、叶知秋等人,风风火火的踏上了前往浙江余姚的行程。 “前面就是杭州城了,这里是白鲸帮的地盘,要不要绕道呢?”端坐在“小黑”背上的李纯钧看着眼前的秀美古城,心下犹疑起来。 犹豫之间,他回想起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有关白鲸帮的消息:白鲸帮立帮逾百年,存在时间与dú龙教相近,但由于无人制衡,dú龙教几十年前便横行西南,而位于东南沿海的白鲸帮却是二十年前才得以崛起。白鲸帮上代教主云铁自继任以来励精图治,终于在自己六十岁时使得白鲸帮有了一统江南武林的绝对实力,其麾下四大长老“阎王鞭”薛阎王、“金算盘”西门老实、“风流小东方”段天涯、“红尘判官”包仁孝皆是一流高手,薛阎王更有跟刘心豪jiāo手五百回合方才落败的骄人战绩! 只是时光流转,二十年来白鲸帮中早已物是人非,薛阎王、云铁相继病死,包仁孝突发恶病亦是亡故,西门老实更是被仇家暗算致死。如今的白鲸帮的老一辈中只剩下被誉为“东方朔第二”的段天涯了,而年已古稀的他早已去了“风流小东方”的雅号,而成了德高望重的“天涯老人”,与现任帮主林平共掌帮内赏罚、升降之事。只是近十年出道的江湖后辈已经没几个人听过其姓氏了 正文 第六章 七雨堂主 白鲸帮的老一辈或死或衰,但这并不意味着白鲸帮的衰败,相反地,白鲸帮的实力这些年来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5 章 直稳步上升,直到沿海倭乱渐起! 白鲸帮的蓬勃发展除了与云铁的励精图治、继往开来大有关联外,还应归功于新任帮主“啸林虎”林平。他被誉为白鲸帮自建帮以来的第一高手,在薛阎王鼎盛之时就曾与他大战两千余合而难分胜负,而现在处于巅峰的他早已胜过当初,成为了当今江湖中最接近那七位神一般存在的大宗师的寥寥数人之一。 林平最被人称赞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品xìng。为人厚道、谦和的林平虽然被天涯老人一力捧上帮主之位,但处事从不妄自尊大,凡事都会与帮中诸位堂主进行商议,善于纳谏、知错能改的行事作风不但使平易近人的他更加为人钦慕,也使得白鲸帮愈加繁荣,在整个江湖中的地位稳步上升、话语权也不断增大。 只是有一点,这只“啸林虎”却不是山上独虎,他身边可有一位不会武功却制得住他的“母老虎”!那就是他的发妻、江湖最有权力的三位女xìng之一的孟如羽。由于他对她的宠爱,使得她每每能对白鲸帮的发展方向和帮内事务在不触及原则的情况下产生不可估量的作用,也“苦”得自己纳不了妾! 如果说这一代白鲸帮中最为人称道的人是林平,那么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林平手下被并称为“七雨”堂主的七位堂主级高层了。 所谓“七雨”指的是他们的姓氏都与天气现象谐音或相同,而这七种天气现象无不带了个“雨”字头。他们便是“云雨霜雪雾雷雹(云余双薛吴雷包)”! 云梦泽,云铁独子。由于是云铁四十岁后所得之子,因而备受宠爱,自幼便被称为“少帮主”。事文武皆怠惰,才具下品,武功低微。现为天枢堂堂主,掌帮内财务。传闻与帮主林平不和,这也难怪,被人叫了二十多年的“少帮主”,在老父庇佑下横行一时,一朝失势,帮主成了仅比自己年长两岁的林平,换了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余慕铁,云铁贴身亲随。武艺高超,位列一流,仅次于上代四大长老,当下武功排得进白鲸帮前四。自云铁死后,成为云梦泽死党,现为天璇堂堂主,掌渔业事务。 双和,天涯老人义子暨关门弟子。为人中正平和,处事不偏不倚。现为天玑堂堂主,掌航运。 薛无盐,薛阎王之女。七堂主中唯一女xìng,未嫁。现为天权堂堂主,掌私盐事务。 吴瑞海,渔民出身。为人铁面无私、遇事秉公直断,曾得到“红尘判官”包仁孝的赞赏,yù收其为弟子,却被不想背上“阿附”长老之名的他婉拒。现为玉衡堂堂主,掌帮内刑罚。 雷闵,码头搬运苦力出身。xìng格豪烈,英勇善战,被誉为帮内第一打手,在东南武林武功仅次于林平,略高于天涯老人。现为开阳堂堂主,主管纷争战事。 包大同,上代四大长老中最年轻的包仁孝之子。自幼在其伯父其父的孪生兄长包仁肃的督导下读书,因而是名符其实的朝圣殿弟子,文采斐然,不懂武功。现为摇光堂堂主,掌帮内礼仪、房屋建造以及帮众家眷的生活保障。 想到这儿,李纯钧一阵头疼,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就算是出身于朝圣殿的包大同,也由于其人早自己数届毕业而无缘结识!就这样贸贸然的闯入了白鲸帮的大本营,万一引发什么误会,自己可没处托人说情啊!要知道,这白鲸帮是江湖中出了名的排外! 正踌躇间,李纯钧突然想到一个人,眼神一亮却又突然的黯淡了下去。 白鲸帮里说得上话的还有一个人天枢堂副堂主、林平胞弟,林飞! 林平上位后曾托包大同的关系将其幼弟送往朝圣殿读书,而这林飞曾经和赵化是同届生而且与赵化jiāo谊匪浅!只是七年读书读下来,林飞毕了业,赵化却由于学业极差只能跟下一届重新念书,因而赵化才结识了自己。后来,林飞曾回黄山探望过赵化,自己也通过赵化结jiāo了这位古道热肠的师兄。 “如今有两三年没见,他大概还认得出我吧!”李纯钧喃喃自语的同时,终究舍弃了绕道远行的想法,驭马进了杭州城。 “瑾瑜,周姑娘怎么样了?”双和拍着发愣的孙瑾瑜问道。 天涯老人和孙瑾瑜之间的忘年jiāo少为人知,整个白鲸帮中只有双和一人知晓天涯老人跟当今江湖那位名声鹊起的“慧心剑侠”jiāo情不凡。 双和从没小瞧了眼前这个年纪只有自己一半的青年人,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这位阅历深广的义父一直对其青眼相加!这个理由足够了!要知道,天涯老人甚至将自己最得意的口技都传给了孙瑾瑜,这是怎样的看重啊! 上个月孙周联姻时,白鲸帮接到帖子后本打算派主管礼仪的包大同走一趟,但天涯老人却坚持自己要去,别人都只当天涯老人十分重视这场联姻盛会,但只有双和猜得到,他的义父是念起了孙瑾瑜那位小友!只不过不巧的是,天涯老人临行前正遇气温骤降而感染风寒,最终这一趟还是劳烦了包大同代表白鲸帮出席! 包大同回来后,天涯老人第一时间派双和去打听消息,打听的也不是新郎新娘的情况,而是孙瑾瑜的近况!当听说孙瑾瑜涉嫌弑兄时,双和明智的捂下了这个消息,没敢将其告诉天涯老人。开玩笑,天涯老人当时还生着病呢,要是因为这个消息而病情加重,双和又怎么担待得起! 饶是天涯老人病愈,当他昨日听孙瑾瑜说了事情经过,还不由得咳喘连连,可见天涯老人对孙瑾瑜的关心之至! “啊?哦,原来是双兄啊!什么事?”孙瑾瑜在双和的一拍下终于回过神来,但他深陷的双目中再无昔日的神采,看得双和感慨不已 正文 第七章 鬼医文君 “我问你周姑娘的身体怎么样了?”双和再次重复道。 “哦,有师傅在,一定……一定会没事的……她一定会醒来的!” “瑾瑜,你还年轻,经历得或许还不够多,你应该学会勇敢地去面对生活中的……危厄。”双和犹豫了一会儿,才最终确定了措辞。 孙瑾瑜苦笑了几声,满面忧愁的低声絮叨着,似是在应和双和的话语,又似是在自言自语:“危厄,危厄吗……这是我和她命中注定的一劫吗……” “放心吧,小妮子没事了!”双和还待再劝,一个虚弱至极的苍老声音从两人身旁的华屋之中传出。一个脸色极其苍白的瘦削老人在天涯老人的搀扶下从华屋内走了出来。 “师傅!”看着老人这副疲惫的样子,刚才还精神迷离的孙瑾瑜突然恢复过来,却转而跪倒在地、啼哭大作,霎时间眼泪如决口之堤般泄个不停。 这老人就是被誉为“四大怪杰”之首的“dú手鬼医”王文君。 王文君赶忙甩开天涯老人的搀扶来到孙瑾瑜面前,双手将其搀起。一边扶他,一边言道:“好孩子,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言罢,王文君又扭头瞪了身边的天涯老人一眼:“段老头,都是你这家伙惹的祸!把我好端端的徒弟弄成了这副样子!” “嘿,好你个姓王的,瑾瑜自己跪在地上的,又关我什么事?”天涯老人怒极反笑,冲着王文君开口笑骂道。 “我比你小了二十岁,可是刚才你却搀着我出来,这被瑾瑜看在眼里还以为我快蹬腿了呢!他能不着急吗?!你说,要不是你整这一出,瑾瑜他会哭成这样吗?!”王文君吹着自己唇上并不茂密的胡须,怒气冲冲的诘问道。 天涯老人一时语噎,饶是他早在七八年前便领教了此人的“无理取闹”,这七八年互相结jiāo以来也受过他不少气,但此时仍不禁气结难抑。 他心下腹诽着自己这老友的“蛮不讲理”,嘴上却服软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你劳累过度险些晕倒时扶你,行了吧!你说说,我都七十多岁、大半截入土的人了,你跟我较什么劲啊!” “什么?七十岁就大半截入土?你要是没认识我,这么说倒无所谓,你他娘的就住我隔壁,却说这话?!我要是不让你死,阎王爷敢收你?段老头,你是在小觑我的医术吗?你难道当我是西城那些卖狗皮膏yào的庸医?段老头,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老子跟你没完!” 被王文君扯住衣袖的天涯老人无可奈何地转头冲孙瑾瑜说道:“瑾瑜,你快劝劝你师傅,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他折腾!” 一直在一旁跟着天涯老人苦笑的孙瑾瑜闻言凑上前来,搀扶住王文君道:“师傅,天涯前辈没有毁谤您的意思,我这番哭也跟前辈他没甚干系。我只是见师傅您为我的事情损耗真气、劳累过度,心中实是不忍,这才……这才忍不住……” “好孩子!”王文君一时哽咽了,摸着孙瑾瑜的发鬓感慨道:“这世上也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这么关心我了,除你以外,我再没一个亲人了……” 听得王文君如此说,孙瑾瑜心下倍感忧伤,某个瞬间他的脑海中竟然有不该劳烦师傅救周霏霏的念头一闪而过当然这个念头他是万万不会把它当真的! “好了,不说了!来,我带你去看望我那未来的徒弟媳fù!” “师傅,她……好了?” “那当然,你师傅我是谁?!dú手鬼医阎王敌!她要是因为别的缘故命悬一线倒还罢了,可她受了这番灾厄是因为中dú的缘故!这不正撞在我手底下了吗?!我花了整整七天时间要是再救不回来人,我岂不成了名不副实、沽名钓誉之辈?!” 王文君抚着孙瑾瑜的肩膀,引着他向华屋内室走去。他们的身后天涯老人不紧不慢的跟着,脸上带着微微笑容,看上去一点也没因为前一刻发生的事情影响心情。 双和仍然站在华屋之外,他还有许多帮内事务需要处理。从这个位置上,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孙瑾瑜扭头时显露的侧脸上正洋溢着分外明朗的笑容。 “嗯?怎么杭州城里这么多人出殡?难道这里发生了瘟疫?可是看这城门大开的样子不像是有疫情啊……”看着城内几十具棺木同时出殡、丧服满城、纸钱漫天的“奇观”,李纯钧咂舌不已的同时,心下倍感奇异。本来他倒是有心想要寻人一问究竟,但一想到自己只是名过客,便不再深究,只是专心赶自己的路去了。 李纯钧端坐马背,驾着“小黑”慢悠悠的从西城门向东城门走去。行到城中心时,由于出殡队伍塞满街道,他无奈之下只好下马步行。 又走了几步,身着白衣丧服的人越来越多,人挤人犹如钱塘观潮那般热闹,李纯钧虽然处事稳重,但见此情状也不由得大蹙其眉。 杭州城的坟岗在城西,因此李纯钧被迫逆着人流向东边挤边行。走没几步,他便心生懊恼,此时却突闻身子左方传来阵阵言语声,议论的正是这群出丧的人家。 李纯钧抬眼望去,见那议论来源之处正好是搭在路边的大茶棚,他心下一喜,急急忙忙拽着有些焦躁的“小黑”向大茶棚走去。 将“小黑”的缰绳jiāo给了茶摊小二,他独自选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他本是身高马大,虽及不上仇昌的魁梧,但也算得上英姿雄伟,再加上一身标准的侠客装,因而这东来的一路上常受到他人目光的关注。但进了这茶摊、进了这杭州城,却没几个人注视他了,大概是因为这里是白鲸帮的大本营、常有武林人士来往的缘故吧! 要了一壶劣质茉莉花,李纯钧心中正盘算着要不要跟小二直接打听城中之事,这时候他身边的议论声却渐渐大了起来 正文 第八章 林家小妹(上) “这沿海的倭寇越来越猖獗,不知道会不会殃及我们啊?” “不会吧……咱们杭州不但是浙江布政使司衙门、都指挥使司衙门的所在地,驻扎着不少的军队,而且还……而且还是江湖大派白鲸帮的老巢!倭寇要是真打来,他们不会不管的!” “哼!如果咱们这驻扎着东北、西北或西南的边防军,我倒还安心一些,可咱们这的‘兵大爷’都是什么德行?!酗酒、打架、逛妓院,昨天还有当街调戏fù女的……靠他们有什么用!” “嘘你小点声!他们不行,不是还有白鲸帮嘛!我有个侄子在天马镖局里当趟子手,他告诉我说这白鲸帮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他们只要chā手……” “数一数二个屁!你看看这满街送丧的,都是他们帮里的人!他们前几天刚被那伙倭寇杀了好几百人,可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窝在城里哭丧!” “哪个王八蛋在胡嚼舌根!站出来跟姑nǎinǎi说清楚!” 李纯钧正听路人聊天听得聚精会神,突然有个尖利而不失清亮的女声在邻桌响起,那声音中似乎蕴藏着不少的真气。 李纯钧回头望去,那桌旁坐着两个清丽女子。一个年纪较长,长发披肩、眉眼婉转,虽不做作却天生的妩媚动人,正端着茶盏垂首轻啜;另一个年轻的紧,头上挽了两个垂鬟分肖髻,唇红肤白端的貌美,此时正圆睁杏目、拍桌而怒,嗔怒之色亦是别样风情。 显然,刚才那句叫骂正是这个年轻姑娘发出的。 “这女孩好生面熟啊!”李纯钧暗叹一声后,又立马低下头去喝茶,并没有多管闲事。这女孩因为闲人辱及白鲸帮而愤然怒起,明摆着与白鲸帮关系匪浅,现在李纯钧身在白鲸帮的“屋檐”下,又怎会去主动招惹主人家、徒为自己找麻烦呢! “小姑娘,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有何不是?!你一姑娘家家的,为何出口伤人?真没教养!”刚才对白鲸帮“出言不逊”的是个农民打扮的中年人,他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言行的不妥和身处的危机,此时竟还企图和这女孩“理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女孩眉头一皱,再次一拍桌子竟然站起身来,又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柄花饰极美的宝剑来,并一掌将其拍在桌面上,震得桌面上的茶壶、茶碗叮当作响。 “我说你有人生、没人教!没教养!怎么,你要砍死我?你砍啊!”那农民显然也是个xìng子鲁莽、执拗的,他脖子一梗便冲女孩嚷嚷道,混不顾一旁的同伴拉着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6 章 衣袖的动作和让其住嘴的眼神。 这女孩也绝不是个好脾xìng的,经这农民一激,竟真的“仓啷啷”拔出剑来,指着对方怒道:“道歉,否则,死!” “凭什么?是你先骂人的!要道歉也该是你先道歉!‘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朗朗乾坤之下,我就不信你敢当街行凶!杀我?你当大明朝的衙门是你家开的?!你姓朱啊?!” 女孩被这一番话憋得满面通红,手腕一抖,剑尖竟真的刺向了这农民! 李纯钧虽无意惹事,也从不自高侠义,却不是那见死不救之辈,他见事态紧急连忙从面前的桌子上掰下一角,反手掷向了女孩的剑尖。 如果李纯钧这“暗器”打的是女孩的手腕,此剑自然更容易被打落,但他不想当众落了这女孩的颜面以至于惹出更大的乱子,因此才选择了打歪剑尖。 这世上之事有很多凑巧,此事巧便巧在,在这粗陋的茶棚中,竟有跟李纯钧心思一般无二之人,就在李纯钧掷出桌角的一瞬,一个茶杯也飞也似的向女孩的剑尖打来,还未碰到剑尖,竟先撞上了李纯钧的“暗器”。 茶杯被断裂的桌角打了个粉碎,可桌角也因为茶杯的撞击而变更了方向,往地面上落将下来。这一切仅在一瞬之间发生,而此时女孩的剑尖眼看着就要触及中年农民的喉咙! 李纯钧虽然功力高超,但由于一来自己坐的位置离那农民较远,二来心中毫无准备,此时自知无能为力不由得心下一阵懊恼,暗恨自己的一时托大。 但就在李纯钧认为此事已无力回天之时,一柄金光闪耀的寒锋利剑却突然刺出,格挡在女孩的剑尖与中年农民的喉咙之间! “叮!”女孩的一刺撞上了那柄宝剑,那宝剑剑身一弯,又撞击在农民的喉头,这冲击之力竟将农民震得倒飞而去、仰倒在地,足见这女孩功底甚是不俗! 但李纯钧更在意的是那持剑救人之人!仅凭这一手隔断便轻松挡住了如此脱俗的一剑,持剑之人亦不可小觑! “你是谁?为何多管闲事?”持剑女孩柳眉一挑,冷声问道。但那声音中已存了三分善意,想来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行事过于粗莽了,只是因为颜面,不便认错罢了。 “既然问人姓名,为何不先自报家门?”李纯钧循声望去,那“多管闲事”的剑客竟然是一副器宇轩昂的世族公子的扮相,看上去二十六七的年纪,此时正缓缓收剑,这份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从容淡然让李纯钧暗自赞赏。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此人明明气度不凡,但那眸子中却闪着狡黠、yīn鸷的目光,看上去很不协调。 “哼!快说,要不然我把你和他一起给……咦?刚才那人呢?”持剑女孩往地上一瞥,见那倒地的农民已消失不见,不由得问出声来。 李纯钧心中一阵好笑,那公子剑客却笑出了声来:“你要杀人家,难道人家还能不躲不闪的任你杀?!他的朋友早就架着他离开了!枉我还以为你功力高深,原来是个只懂功夫、却没有实战经验的初生之雏啊!哈哈……” “你凭什么说我没经验?我经常与人比武的!”女孩脸色通红的跺脚道。 “嘿嘿,身为一名剑客,与人jiāo手岂能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与我对峙却连几个大活人消失都没发现,还敢说自己不是雏儿?再说了,比武是单打独斗、点到为止,真的拼命相搏,谁跟你讲规则?!” “好!你有本事、有经验!那就看剑!”女孩眼珠一转,竟然再次提剑,气势汹汹的朝公子剑客杀来。 “小妹,住手!”正这时又一个清亮女声在茶棚中响起 正文 第九章 辰豪宸濠 李纯钧循声望去,出声的正是与持剑女孩同坐一桌的年长姑娘。她虽然手边无剑,但李纯钧本能的感觉到她的武功比之这个被她称作“小妹”的女孩要厉害得多。 李纯钧当然明白此人为何要制止“小妹”,因为“小妹”跟这个公子剑客之间的差距实在不小不仅仅是经验上的差距,双方如果真的动手,“小妹”毫无胜算不说还可能会被对方伤到!更何况,在这青年公子的身后还形影不离的跟着一个面色沉静如水的一流高手! 李纯钧心里暗暗嘀咕道:“难道今年我真的流年不利?真是走到哪里都有麻烦!这间小小茶棚中不仅坐了三名高手,还有着一位一流的剑道强者!此人刚才一直跟在这青年公子的身侧、隐遁了真气,我还没有留意到,此时剑意迸发,其功底竟不下于墨龙神剑!看来我真的应该先走一步了!……嗯?有人在窥探我的真气?”其实他还漏算了自己这位练成《和而不同》第二重的大高手。 窥测李纯钧的人并不止一位。一个是青年公子背后的中年仆从,另一个则是开口说话的那年长姑娘了。 “这位公子,我家小妹自幼在家备受娇宠,因此任xìng了些,冲撞之处请您勿怪!还有,刚刚承蒙公子您和那边那位公子出手救助,免了我家小妹伤人、见官的劫难,贱妾薛无盐在此拜谢了!” 此女正是白鲸帮掌管盐务的天权堂堂主薛无盐。 薛无盐话音刚落,李纯钧和中年仆从便相继面色微变,但那青年公子却只是目光中滞了一滞,表情并不见分毫改变。只不过,听了薛无盐的话,那青年公子却转头向李纯钧看来。 李纯钧掰桌角、扔“暗器”的手法极为干净利落,不少眼尖的人虽然看见了刚才持剑女孩怒而出剑的过程中,有一个茶杯在空中zhà裂,却没看清那茶杯是为何zhà裂的!即便是持剑女孩本人和出手救人的青年公子两人,也只是看到有一截木块砸碎了茶杯,但以他们的功力却根本没看到掷木块的人是谁! 而整个茶棚中看清楚李纯钧出手的只有一人那名中年仆从!因此这青年公子才会对薛无盐向李纯钧的“道谢”感到诧异。 至于薛无盐,她虽然也没看清楚李纯钧的出手,但她恰巧正是那扔出茶杯的人!当她看到自己的茶杯被人打碎时,她大惊之下连忙向那“暗器”的来源方向探看,这才发现了躲在茶棚一隅、恍若路人的李纯钧! “献丑了!”李纯钧既已泄了底,索xìng不再遮掩,大大方方的起身向薛无盐、持剑女孩、青年公子、中年仆从四人一一致礼,却不肯再多说一句。 还好,除了持剑女孩外,其余三人都不是不识深浅的人。李纯钧功夫极高,他们都是看得出的,再加上李纯钧态度虽然谦和却不肯自报家门,三人又怎会看不清李纯钧不愿与他人结jiāo的心情,因而三人都不再过多逼问李纯钧,而是互相“吹捧”起来。 “原来小姐您便是‘阎王鞭’薛前辈之女、白鲸帮天权堂的薛堂主啊!在下敬仰已久!在下乃是南京布政使司辖下凤阳府人,姓辰,‘辰龙’之‘辰’,单名一个‘豪’字,取‘德千人者谓之豪’之意!在下常年四处经商、游历,久闻杭州秀美,特来观赏一番,不料竟偶遇江湖中盛名已久的薛女侠,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李纯钧闻得此言有些诧异,辰豪此人服饰虽不算华贵,但观其气质风度,李纯钧可以断定其人绝对是出身于殷实之家的公子少爷!可是辰豪却在大庭广众下言辞恭谨的恭维起一个姑娘家来,一点男尊女卑的意识都没流露出来,这实在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说辰豪是因为实力不如人而不敢在薛无盐面前放肆,那倒可以理解。想那昆仑山里隐居的女侠、普陀山上参禅的师太虽然俱是女子,但江湖里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她们!但是薛无盐显然还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她的功夫并不比辰豪高出多少,何况他的身后还跟着个大高手,完全不必如此低声下气!因而李纯钧心中对辰豪的态度倍感诧异的同时,对这人本身也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这时候,李纯钧才真正端详起辰豪的样貌来,而不再是浮光掠影的一瞥了事。此人相貌周正,比自己是俊俏了不少,但远不及孙琼瑰、残月的层次;分明的棱角看起来倒颇有些男子气概;浓而不粗的眉毛正配他的高耸鼻梁和浑圆眼球,看上去精神奕奕、令人心折;他的举手投足之间更有一种非凡的风采说他是书香世家子弟的风度反倒有些小家子气了。 “咦?他的气质恁的熟悉!似乎……似乎有残月的影子!残月他可是……辰豪,凤阳府人……太祖皇帝不就是祖籍凤阳府吗?!他是……宁王朱宸濠?!”李纯钧心中大惊不已的同时,嘴上却更是纹丝合缝,不再吐露一言,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薛无盐和“辰豪”之间的jiāo谈。 “原来辰公子是生意人啊!不知道您可做盐上的生意?”薛无盐三句不离本行的同时,也不忘介绍那持剑女孩:“您应该知道,我负责的便是白鲸帮的私盐生意,如果您有意贩运私盐,咱们不妨谈谈!哦,忘记给您介绍了,这位妹子正是我天权堂的副堂主、本帮帮主林平之妹林筱媚!‘绿筱媚青涟’的‘筱媚’!你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小妹,快跟辰公子道歉!” …… 林筱媚? 李纯钧现在也没心思听二人之后的jiāo谈了,他的思绪已经被这三个字带回到六年前的黄山之上了…… “什么?宁王爷留书出走了?他去哪了?可是去浙江了?”兴王朱一气儿不停地质问着面前前来禀事的家奴。 安化王朱见这家奴一阵儿哆嗦,忍不住说道:“小四,别逼他了!他又管不住宸濠!来,你把宸濠的信拿给我!……唔,小四,你所料不差,这小崽子真跑到浙江去了!” “哎!不就为了点银子,至于这么急吗?!至于自己亲身犯险吗?!他不会出什么事吧!”朱不禁感慨道。 “比涉险江湖,比爱找刺激,宗室里谁比得上你?!”朱心中腹诽了一句,这才开口说道:“放心吧,他这几年也没少在江湖上转悠,见识还是不短的!而且他身边还跟着玄音魔剑,没那么容易出事!你要是不放心,咱们俩就各派一个人提前去浙江,这样也有利于赌约的公平!” “好!就这么办吧!我这就写信给‘小李探花’,让他派人查找宸濠的下落,一找到就赶去跟他会合!叔公,你派谁呢?” “嘿嘿,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打算!”朱老jiān巨猾的笑了至少这笑在朱眼里是这么个味道 正文 第十章 林家小妹(下) “各位同学,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林筱媚林姑娘从今天起便是咱们朝圣殿这一届的学生了,大家鼓掌欢迎!” …… “林姑娘,咱们朝圣殿已经好久没有女同学了,中途入学的更是少见,想必你定是出身千载古族吧!” “咯咯……师兄说笑了,世家古族的千金小姐哪会像我一样抛头露面啊!” “那你是江湖中某个大帮派的女公子?是白鲸帮还是天马镖局啊?难道是dú龙教?” “嗯……你猜啊!” …… “师兄,咱们这一届的同学中,谁功夫最好啊?” “当然是赵化赵师兄啦!他可是本门第二高手,实话告诉你,他比劝学堂知堂包长老的功夫还高!对,包长老就是白鲸帮‘红尘判官’包仁孝的嫡亲兄长!” “除了赵师兄以外呢?” “其他人的话……大概就该是李纯钧吧!” “李纯钧?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喏,就是窝在角落里读书的那个!功夫那么好,但人却跟个娘们……不,不,我的意思是他太内向了,除了大师兄以外,谁都跟他说不上话!而且明明没什么吟诗作赋的天分,却偏偏喜欢逼着自己读书!真是个怪人!林师妹,别理他!” “哦……我知道了!” …… “喂!李纯钧!” “你在叫我?” “是啊!难道这黄山上还有第二个人叫这个名的?” “没了……林筱媚,你找我什么事?” “呀!你知道我的名字啊!我还以为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呢!” “知道啊,不就是谢康乐《过始宁墅》中‘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的‘筱媚’嘛!……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听说你武功不错,我想跟你比武!” “你才刚来山上不久,就习得上乘武功了?” “没有啊!我听说你上山前便习得家传武艺,是带艺投师,难道你能带艺投师我却偏偏不行?哎,你皱眉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你为什么找我?” “他们说你武功高!我大哥跟我说,我要是想在武学一途更进一步就必须经历实战,必须跟比我厉害的人切磋、过招!我看这一届其余的同学都不如我,才来找你的!” “大师兄武功比我更高。” “他武功太高了,我跟他切磋还不是纯粹被揍?那能有什么提高?!唉,你个大男人,行事怎么婆婆妈妈的?打不打,给个准话?!” “……我能再问一个啊,不,两个问题吗?” “真麻烦!问!” “你家世如何?令尊是哪位?” “打听那么清楚干嘛?!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没有啊,我只是想问清楚,万一失手把你打伤,我怕赔不起医yào费……” “哼!久闻朝圣殿子弟俱是名门世家之后,想来你怕的是惹不起我身后的家族才这么说的吧!好啊!你要是能伤我,我保管不让你赔医yào费就是!至于我的家世背景……打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 “说!你刚才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没有……” “真没有?!” “我要是想对你手下留情的话,假装输给你就好了,干嘛要赢你呢!” “说的也是!” “那个……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出身了吗?” “怎么,怕我家人报复?呀!你还点头,你到底是不是男子汉啊?!” “我只是……只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罢了……” “好吧,好吧,本姑娘也不是无赖之人,告诉你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你赢我一次就想问我两个问题,也太便宜你了!这样吧,我回答你其中一个问题好了,你想让我回答哪一个?” “嗯……第二个吧!敢问令尊是哪一位?” “你还不笨嘛!先父林虎冲,怎么样,没听过吧!说起来,我也不记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7 章 他长什么样、是什么样xìng子的人,毕竟我两岁那年他就过世了……” “对不起,我不该……嗯,不该提到这件事。” “咳!这有什么!生老病死是人都免不了的!你这人好奇怪!我自己都不介意,你那满面愁容是干什么?……唔,该吃晚饭了,我走了!跟你切磋很愉快,我还会来找你的!下次,我一定能赢你!” …… “喂!” “能不能别叫我‘喂’,我有名字的!……又来找我比武?” “废话!不然我来找你干嘛?我拜托你,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读书?!不释卷,你还想考状元啊?嗯?《武经七书》?兵法?怎么,你想考武举、当将军?” “要你管!这是我家家学!” “咦?生气了?别走啊!比武去啊!真是的,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比女子还小心眼的男人!” “不是生气,是我有事要做!没人告诉你,我在‘听涛楼’里勤工俭学做杂役吗?” “打完再做呗!大不了,我替你打扫屋子什么的!” “你行吗?” “开玩笑,我可是女生!做杂务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不过!” “呀!我倒是一时忘了!” “你……李纯钧,你找死!看剑!” …… “李纯钧!” “我今天真的有事!师叔刚才来叫我去帮忙抄经书典籍,我得立马赶去了!林筱媚,你想找我比武就等我抄完书吧!” “喂……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说的……” “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 “大师兄,最近怎么没有看到林筱媚啊?” “嗯?纯钧,怎么,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前几天林筱媚的家人派人来接她回去,好像是因为她母亲病重的缘故!估计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唔,原来如此……对了,我记得师门不是有规矩、拜师学艺不到七年不能下山吗?她是谁家的女公子啊?为什么师门会为了她而屡次破例?” “她呀,她祖上既不是名臣将相,也不是江湖巨侠,还真没什么名望!不过她倒是有个名震江湖的好大哥!” “谁啊?” “白鲸帮帮主、‘啸林虎’林平!” 正文 第十一章 薛朱同愿 “这位公子,这为公子!”被呼唤数次,李纯钧这才回过神来。 唤他的人是薛无盐。 “小子李龙渊,敢问薛堂主有何指教?”李纯钧冲其一拱手,态度变得愈加谦和。但出于谨慎,李纯钧没敢吐露真名,而是灵机一动,学朱宸濠用了假名。 李纯钧的谦和无疑迎来了他人的好感,但同时也让朱宸濠、林筱媚看向他的目光中分别多了一丝放松和一份不屑。 “原来是李公子,久仰了!”薛无盐眉眼间露出一丝欣喜,毕竟前一刻此人还不肯吐露身份,此时即便他报的是假名假姓,至少证明他心中的警惕少了几分,于是薛无盐也投桃报李的客套道:“指教不敢当!贱妾之意是,两位公子此番对小妹施以‘援手’,便算与我天权堂有了jiāo情、便是我天权堂的客人!两位既为客人,来到我天权堂的地盘,贱妾自当一尽地主之谊!不知公子是否赏脸?”薛无盐这番放低姿态的言辞,使其不像是主人,反倒像是宾客。 “无功不受禄,小子安敢叨扰!”李纯钧虽然在某个瞬间动了接受邀请的心思,但一想到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便出口谢绝道。 “哼!我白鲸帮请客也拒绝,真不识抬举!阿姐,真不知道你为何请这毛头小子!他有什么能耐?!”林筱媚似乎是茶棚里几人中唯一一个没有看出李纯钧深浅的人了。 朱宸濠虽然也没能耐探清李纯钧的功底,但他身后的玄音魔剑可是心知肚明,当玄音魔剑通过“传音入密”告知他的主子,李纯钧是整个茶棚中内力最深厚之人时,朱宸濠就再也没有小觑自己眼前这个长相憨厚、身量高大的年轻人。 李纯钧此时面上万分尴尬,除了七分难堪,心底还有三分难过和失落:“看来……她真的认不出我了!” 薛无盐抱歉的冲李纯钧苦笑了笑,又冲一旁的林筱媚瞪了一眼,这才向李纯钧言道:“小妹在家自幼受宠,出言无状冒犯公子之处,万望公子海涵!” 顿了顿,薛无盐又道:“看李公子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是赶了大远路的,不知公子可是有什么要事?白鲸帮在天下武林虽然称不上数一数二,但在这东南一隅说话还有些分量,若是公子有什么事情需要效劳,但请明言!” 没有一个江湖势力不想结jiāo独身高手,就像没有一家士族豪门不想结jiāo大文豪以图附庸风雅、自抬身价一样,白鲸帮自然也不能免俗。看得出,薛无盐是个对帮务很上心的堂主,至少比传闻中的“花花公子”、“袖手堂主”云梦泽要称职得多。 李纯钧听闻此言不禁心动,他微微垂首,心中开始琢磨起来:自己此行有三个目的,拜访徐爱寡母、保护谢迁两件事都很有目的xìng,可唯独寻找孙瑾瑜却是令自己一阵头疼,这浙江一省少说也几百万人,要想在这么多人中找到早已退隐江湖的“dú手鬼医”王文君的住所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有了白鲸帮则不一样,白鲸帮论人数虽不及天马镖局、dú龙教,但好歹霸着江南几省,帮众数千,若他们能帮自己寻找孙瑾瑜的话,自己无疑会好过得多! 想到这儿,李纯钧抬起头来鬼使神差的瞥了一旁抱剑俏丽的林筱媚一眼,见她还一脸不服、不屑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痛,却在深吸了口气后,更加坚定的张口说道:“多谢薛堂主美意!在下此来确实有件棘手的事情,若能得贵帮相助,必可事半功倍!此事无论成否,在下必定感念贵帮上下的大恩!” 李纯钧和薛无盐都是聪明人,李纯钧既如此说,潜在中已经说明愿意与白鲸帮结jiāo、也愿意报答白鲸帮相助他的恩情!而且薛无盐心中也清楚,武功练到李纯钧这种境界的人少有背信弃义、过河拆桥之辈,尤其是李纯钧这种独身高手,就算是不相信他们的人格,也可以相信他们身为武者的尊严、相信他们的身手和实力!更何况,面对即将发生的与倭寇之间的jiāo战,白鲸帮所欠缺的就是高等的战力! 朱宸濠见李纯钧如此说也是心动不已,这半年来他借着四处游山玩水的机会结jiāo名门大派均遭碰壁,本便心情低沉,后来发现自己的远方叔父安化王朱手下竟然有一位绝顶高手投效,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嫉恨jiāo加!此时面前有个能让玄音魔剑动容的青年高手,他又岂会置之不理、不施展手段加以笼络?! “李兄弟,看你的样子是刚来到杭州城,还无处落脚是吧?正好我也答应了薛堂主前往白鲸帮天权堂驻地一游,兄台若不嫌在下一介行商身上的铜臭味,不妨同在下同住如何?”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反正已经准备欠白鲸帮人情,李纯钧也不在乎多欠一位王爷的人情。而且李纯钧心中也十分纳闷,堂堂宁王不在江西王府坐享荣华,却改名换姓跑来杭州作甚,正要循着机会探寻一二以满足自己的猎奇心。 李纯钧的心思朱宸濠是无从得知的,他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与残月兴王朱有深jiāo的李纯钧猜度出来! 他见李纯钧爽快的应诺下来,立即顺势套近乎道:“在下见李兄弟似乎还不到二十五岁吧?”见李纯钧点头,他又道:“那看来在下比之李兄弟你痴长了几岁。在下一见李兄弟便恍若见到了昔日故人那般亲近,若兄弟你不介意在下唐突的话,在下便唤你一声‘贤弟’,如何?” 李纯钧眉毛一挑,咧嘴一笑,露出非常憨厚的样貌来,说道:“固所愿也!” “两位如此投缘,真是缘分!对了,辰公子,李公子,贱妾有一提议,不如你们二位全都住到天权堂去吧,如此一来也给我们白鲸帮更方便的招待贵客的机会!”一旁的薛无盐突然chā话道,语气中满是赤诚之意 正文 第十二章 花道与彰 “阿花,咱们还是回去吧!”北条公延用接近恳求的语气对身边这个身高六尺、满身肌ròu的“大块头”小声说道。想他北条公延号称是北条三郎手下第二心腹,在北条“船队”中掌管机密情报,权力地位仅次于北条三郎麾下首席大将北条刚宪,但面对身边这个几次惹怒自家的主子北条少将军的青年人,他却一点脾气也没有准确的说是不敢有! “我说公公啊,你能不能别用日语跟我说话?!咱们现在是在杭州城中,是在白鲸帮的地盘上,万一你的话被别人听去,咱们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我北条花道虽然打遍关东无敌手,但这大明土地广博、人口众多,绝对会有实力在我之上的高手!万一真遇上,我自己都不一定逃得掉更何况还有你这‘拖累’!再说了,即便是遇不上那种高手,这些中国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把咱们淹死了!你死不死倒是不打紧,可我还年轻,连媳fù都没娶,我可不想糊里糊涂给你当了陪葬!” 北条花道的一番话气得北条公延直翻白眼,不仅是因为他屡教不改的称呼自己为“公公”、“拖累”,更因为他这乌鸦嘴的“诅咒”总会灵验!不过有一点,北条花道这人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对兄弟还是很讲义气的,绝不会做出抛弃兄弟的事情来,因此北条公延倒是没有因为他的dú舌而心生芥蒂。 北条公延好不容易将自己气歪的嘴扳了回来,用汉语冲北条花道笑骂道:“我说阿花,既然你这混蛋知道此行极其危险,为什么还把我拖来?!” 北条花道用看白痴的眼光瞪了北条公延一眼,说道:“你这家伙白在中国活这么多年了!你难道没听过中国有一句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少将军要你查是哪路贼匪假借我等名号、劫掠白鲸帮的红旗船队然后嫁祸于咱们,是也不是?而你和你手下的小喽又丝毫没有头绪,对吧?!既如此,为何不尝试着直接从白鲸帮身上下手呢?那路人马摆明了是在蓄谋挑起白鲸帮和咱们的纷争,等咱们和白鲸帮两败俱伤他再坐收渔利或是另展权谋,可是如今,白鲸帮按兵不动,他们为了自己尽快获利,其最好的方法必定是派遣部下潜入白鲸帮腹地煽风点火,从而逼迫白鲸帮对咱们动手!而你我现在要做的就是……” “寻找到那些煽风点火的人,然后顺藤摸瓜!”北条公延十分兴奋的接话道,但一转眼,他脸上又尽是忧愁:“诶,早知道要找人咱们就该多带些人来!本来就是人在明、我在暗,现在又是咱们两个在人海里找人,形势太不利了!还有,如果对方根本就没派人来煽风点火,而是作壁上观、静待事情发展的话,咱们俩可就白费劲了!” “白痴!哎,我总算知道你这家伙为什么能在这世道上活下去了!因为天照大神还需要你这家伙活下去、活在我的身旁以衬托本天才的聪明绝顶!”北条花道嘲弄完北条公延,这才说道:“其一,咱们不可能带更多的人来杭州,那样太容易引起白鲸帮这地头蛇的注意和警觉!而且你手下的探子和我手下的敢死队中听得懂汉语的虽不在少数,但会说汉语的就没几个,万一他们一张嘴更容易导致事情败露!其二,即使那伙欺世盗名之徒真的不派人挑事,咱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刺探白鲸帮的真实战力和最终底牌,万一咱们不得不和白鲸帮进行决战,起码能做到‘知己知彼’,到时候少将军也一定不会因为你办事不力而责罚你的!” “妙!太妙了!阿花,你高!实在是高!”北条公延听北条花道这么一分析,先前的气愤情绪立马一扫而空,他兴奋地踮起脚尖、拍着北条花道的肩膀笑道。 他这一兴奋没加注意下又用上了日语,气得北条花道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赶紧把他拖进了附近的小巷…… “阿彰,你和智之、宏明带人假扮北条三郎的人潜入白鲸帮帮众家眷的聚居地闹事,可以劫掠偷盗甚至杀人,但不可纵火;而我和亮二带着这几个懂汉语的人,负责在城内茶寮酒肆中宣扬北条三郎对大明军队和白鲸帮的挑衅。记住,无论行事顺利与否,日落关城门之前都要赶到东城门外和在城外接应的吉兆汇合,记住了吗?” 这名戴着斗笠指点江山的人,正是年纪轻轻的细川澄三郎。 “是,主上!”一个眉毛粗浓、长相俊朗得不像倭人的日本人低声应对道。他眉宇间的干练和精明令细川澄三郎十分放心把这个任务jiāo付给他。此人名叫细川彰。 作为跟细川吉兆地位等同的细川澄三郎面前两大信臣之一,细川彰与细川吉兆不同的是,他没有像细川吉兆那样自幼在中国求学武道的经历,也没有一身纯正的中国功夫和熟读《孙子兵法》的学识,但他却是名副其实的纪伊第一忍者!也是号称日本忍者界第一中忍的男人! 日本国内的七大忍者流派之中,甲贺忍者和伊贺忍者一直被公认为最强的存在,他们自存在起便一直在争夺第一的荣耀,而和他们几乎齐名的纪伊忍者论中忍和下忍的实力丝毫不弱于前二者,只是因为纪伊忍者只重视忍术的训练,而忽视了忍者的作战指挥,因而一直没有出现过优秀的上忍,是故一直屈居第三。但即便没有闻名的上忍,纪伊排名第三的位置,也不是武藏忍者等小规模的忍者众所胆敢侵犯与忽视的! 细川彰原名纪伊彰,他自幼便因为显示出了出色的天赋而被纪伊忍者这一代的掌门人收为入室弟子,并得到其倾囊相授纪伊流派的所有秘技! 细川彰本人也不负众望,十五岁时便因成功杀死甲贺三大上忍中的一位和伊贺中忍四雄中的三人而名扬国内,成为了公认的日本第一中忍,并且受到了幕府最大势力细川家家督细川政元的赏识,成为了其第三义子细川澄三郎的贴身护卫,之后正式更名为细川彰! 日本忍者界一直流传着这样的传说:细川彰的实力在日本所有忍者中排得进前三,目前还在世的十大上忍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8 章 的那几位“老神仙”也曾自称不见得能从细川彰手下逃得xìng命!只是因为细川彰一直独来独往、不能如臂使指的策划及指挥忍者行动,因此不够格成为运筹帷幄的上忍,而一直在冲锋陷阵的中忍级别上停滞不前 正文 第十三章 霏霏苏醒 当周霏霏艰难的睁开双眼的时候,一直在她身边、握着她手的孙瑾瑜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第一个进入她眼帘的人。 “霏霏,你总算是醒了!”孙瑾瑜喜极而泣,眼眶中泪光闪烁,但碍于天涯老人和王文君俱在身边,还是忍住了情绪,没有让自己落泪。 脸色苍白的周霏霏挣扎着从孙瑾瑜温暖厚实的双手中把自己的左手抽了出来,轻轻地举起,极为缓慢的举到和孙瑾瑜脸颊相平齐的高度,颤抖地将自己已经被孙瑾瑜捂暖的左手贴了上去。当周霏霏触到那布满担忧神色的坚硬脸庞时,她眸子中泪水如瀑般倾洒坠落。 “霏霏……”孙瑾瑜喉头似被棉花一样的东西堵了住,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用自己最深沉的感情凝望着病榻上这个自己深爱无比的女子。 周霏霏在泪水被孙瑾瑜轻轻拭去之后,终于忍不住首先张口,但是任其把嘴巴张的再大,却始终难发一言,急得她刚刚“枯竭”的泪水再次喷洒,也使得她早已哭红了的双眼又肿上了一圈,只怕现在比文玩核桃小不了多少了。 “师傅,霏霏这是怎么回事?!”孙瑾瑜无疑是个细心的情人,当他第一眼看到周霏霏的异样便不由得心下一沉,连忙向身后的王文君唤道。 但他唤了数声始终不见有人应答,扭头一看,屋子内哪还有两位老人家的影子,顿时心头又如先前周霏霏尚未苏醒之时一般火烧火燎。 也是关心则乱,倘若平常时分,莫说是两个大活人消失不见,就是有一只苍蝇从身边飞过,孙瑾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可如今佳人在前,“慧心剑侠”也不得不乱了心智。 孙瑾瑜正想跑出去寻找王文君问个清楚,却被周霏霏轻轻拽住了左手。孙瑾瑜自幼行走江湖,什么高手没见过,虽说他本身是偏向灵巧迅捷、以“技”取胜的武术之道,但即便是天生神力如仇昌也别想轻易一拽便将其拽住,可是今天拽他的人却是周霏霏,这便大大不同了!莫说周霏霏如此模样自己的干系不小,便是与自己无关,他又岂能忍心放开周霏霏的双手?! 孙瑾瑜几乎想也不想的重新在床榻边蹲了下来,守候着床榻上已经从慌乱中恢复平静的周霏霏,二人互相凝视,默默无言。 “呼”云梦泽斜倚着宽厚的椅背,轻轻吹着手中茶碗里的茶末,似乎完全无视了面前站着的几乎急的跳脚的林飞。 “堂主,这个月就给摇光堂这些银两?这让摇光堂从哪儿弄钱来安抚帮内死伤兄弟的家属?我们怎么跟那些尸骨未寒的弟兄们jiāo代?!”林飞已经是第六遍在申诉了,虽然他没有重复使用之前的词句,但其中心思想完全可以概括为一句话给摇光堂加钱! “说完了吗?你不烦,我都烦了!”云梦泽睥睨着林飞,打着哈欠说道:“小飞啊,不是我不肯拨银两给弟兄们的遗孀、孤儿和父母作安家费和抚恤金,而是咱们天枢堂这个月根本拿不出钱来!钱哪去了?北条三郎抢去了!” 顿了顿,云梦泽悠闲地啜了口茶,又道:“是!本来嘛,咱们帮里是有储备金的,而且咱们天枢堂也有额外的救急银子,但是三个月前那场暴雨把福建分舵给冲垮了半边,储备金花来修分舵建筑了,上个月官府突然加大了私盐的打击力度,帮咱们贩私盐的那些大客户们纷纷损失严重,咱们为了维持白鲸帮的声誉不得不自己出钱补偿他们一部分,这一下子又把救急银子花了个七七八八,这些你身为副堂主都是知道的啊!咱们原本打算靠这个月的红旗船队大赚一笔,把这个月撑过去顺便补补财政上的漏洞,可谁知北条三郎那伙海盗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打劫岸边仓库改抢劫船队了,而且好巧不巧的抢了红旗船队!这让我有什么办法!你总不能让我去抢劫浙江布政使司的库房来给弟兄们发抚恤金吧!” 林飞见云梦泽突然说话一时之间大喜过望,但听完云梦泽的话,林飞的脸色和心情又立时垮了下来。但他知道,云梦泽的话并不是推托之言,白鲸帮现在财政上面确实有困难! 林飞此时心里有些懊悔。当初大嫂孟如羽把自己从同门师兄包大同执掌的摇光堂调来了天枢堂,是为了给云梦泽手下安chā个眼线,不至于让这个只会花不会赚的“败家子”把白鲸帮的家底败光,也是为了防止这个一直对林平上位非常不满的“少帮主”利用其天枢堂堂主的职权做出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来。 可是通过自己的观察,云梦泽不但没有对不起自己大哥的举动,更没有利用职权中饱私囊、假公济私!云梦泽虽然常常利用公款在青楼楚馆花钱买醉,可是他这个“花花公子”却通过这个渠道为白鲸帮挖掘了不少潜在的豪商客户,不但没过,反而有功!他传闻中那“袖手堂主”的“雅号”实在冤枉!只是他本人一直不屑于解释什么罢了! 虽然云梦泽的这一举动被自己那位“彪悍”的大嫂解读为心怀不轨,但林飞心里十分清楚,云梦泽至少是个在经济上有才的人,否则当年天涯老人不会在云铁老帮主仙游后,力排众议任命他这位纨绔的“少帮主”为天权堂的当家、执掌帮内财务! 想到这儿,林飞眉头一皱,又开始计量起自己的处境:自己成了天枢堂副堂主,如今可谓是跟云梦泽同坐一船,一旦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导致帮内怨声载道,天枢堂两位堂主绝对难辞其咎!自己虽然是现任帮主的兄弟,但云梦泽可是老帮主的独子;自己没什么大的功劳,大哥的影响力也远不及为白鲸帮开创鼎盛事业的云铁老帮主。这件事如果真的引发帮内不满甚至动乱,到时候,大哥为了平息众怒,绝对不会牺牲云梦泽,而必然拿自己开刀!那自己可是轻则卸任去职,重则杖责受刑!即便大哥念了兄弟之情,想轻饶自己,那铁面无私的吴瑞海也决计会拿自己开刀问罪! 念及此处,林飞背后一片冰凉 正文 第十四章 明谋暗算 “堂主,那您有什么良策吗?”林飞想到云梦泽的能力,一咬牙,也不顾忌嫂子对云梦泽的忌惮,恭谨地向云梦泽请教道。 “办法嘛……不是没有!”云梦泽轻轻巧巧地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在手边的茶几上,左手手指颇有节奏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双眼饱含笑意的望着冷汗涔涔的林飞。 林飞从云梦泽眼中没看到一点焦急,反倒有不少戏谑。不过林飞并不在意,只要云梦泽有主意解决天枢堂当前面对的困境,不使自己遭受重责,自己被他嘲弄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理财的料、是被大嫂赶鸭子上架的,“业务”能力不够、需要求人不算丢脸。 “请云大哥指点!”林飞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当即冲着云梦泽一躬到底,连对他的称呼也换掉了。 “也罢,冲你叫我一声‘云大哥’,我这做哥哥的哪儿忍心看你受过!”云梦泽挺挺身子,使自己看上去正色不少,然后肃然说道:“其实,咱们白鲸帮里还有个‘小金库’,只要能从中支出钱来,咱们天枢堂面前的难题将一扫而空!” “什么‘小金库’,我怎么不知道?!”林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你可知道咱们白鲸帮内谁人最富有?”云梦泽面带冷笑的“循循善诱”道。 林飞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正面回答道:“当然应该是我那做帮主的哥哥。”“应该”二字,林飞咬的清晰、响亮。 林飞虽然刚过而立之年,为人也颇为实诚,但久在江湖上行走的他,绝非毫无心机之辈。他在对答中所用的“应该”这个字眼,让看上去十分懒散的云梦泽眸中一亮。 什么是“应该”?云梦泽从林飞的话中至少看到了三重含义。其一,我林飞没有调查、监视过帮内各人的资产,我的话是按照理论上的情况来分析的,实际情况如何我不清楚,说错了你别怪我;其二,我哥哥林平既为帮主,那么他比其他人富有是理所应当的,你云梦泽别想趁着这次的机会,污蔑我哥哥贪污公款、给我哥哥身上泼脏水;其三,若是有人比我哥哥钱还多,那此人的财产来源就值得考量了,此人也应该受到吴瑞海的监察! 云梦泽想通了林飞的心思,嘴角微翘,颇为不屑的看了面前的林飞一眼,看得林飞心里有些发毛,他本人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小飞,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云梦泽又端起了一旁的茶盏。 林飞眉毛一皱,哑声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我可不认为帮主是咱们白鲸帮最富有的个人!”云梦泽“以牙还牙”地咬定了“个人”二字。 林飞听到云梦泽话音里的重音,才明白云梦泽并不是想借此机会针对自己的大哥至少不会直接针对,他已经猜到了云梦泽心中的“快速致富之道”。 林飞犹疑了好一阵儿,这才回答道:“云大哥说的……是我大嫂?” “小飞,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云梦泽又放下了丝毫没有动过的茶盏,翘起了二郎腿,言笑晏晏的看着一脸尴尬的林飞。 “咳!云大哥,你要我怎么做!”两人双目相对的过了好一阵儿,也不知林飞是不是终于忍受不了云梦泽那灼热的嘲弄目光而放弃了“坚守”。而他的精神状态也变得比之前更加的萎靡了。 云梦泽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并不相信林飞会为了自己嫂子的私产而罔顾自己的前途、名望甚至是xìng命要知道如果林飞真的被吴瑞海判刑,吴瑞海可绝不会留半分情面,前任天璇堂副堂主可就是被吴瑞海生生杖毙的! “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云梦泽终于站起身来,走到与自己身量相等的林飞面前,轻声耳语起来。 在林飞的脸色急剧骤变的过程中,林飞目光中的惊叹和兴奋也渐渐多了起来。 “你知道吗?白鲸帮已经不再是当年云铁在的时候那么强盛了,已经变得外强中干了!听说北条三郎那伙倭寇把白鲸帮的人的尸首挂在船头上,白鲸帮的人都不敢出手!” “我听说的是,北条三郎孤身一人上了白鲸帮的海船,在白鲸帮的人群中杀了个三进三出,如入无人之境!” “谁说的?北条三郎哪有那么强?!他只是站在船头把白鲸帮上任帮主云铁和这任帮主林平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而已!可是白鲸帮的那群人压根不敢反驳,乖乖献出了海船和货物、打算投降,却不料人家劫了财还要杀人,这才一个都没回得来!” “我听邻居家大妈的侄子的舅舅说,白鲸帮内部分裂了,‘七雨堂主’之首的云梦泽率领其余六大堂主跟林平翻脸了,这才导致没时间救援海船而被北条一伙倭寇趁虚而入!” “才不是呢!白鲸帮这次之所以死这么多人,是因为白鲸帮里出了叛徒,数典忘祖、卖国求荣、勾结倭寇所致!” …… 刚刚在一处茶寮中完成了诬陷北条三郎和刺激白鲸帮的言论传播后,细川澄三郎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向下一个人群会聚之处行去,却忽然被身边的细川亮二拉住了衣袖。 “怎么了,亮二?”细川澄三郎虽然年纪幼小,但却心思细腻,他见细川亮二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而是眉头紧皱的直勾勾地向一座大酒楼望去,他也顺着细川亮二的视角看去。 “主上,你看三楼窗边坐着的那个贵fù人是不是……” “是她!”细川亮二是出了名的慢xìng子,不管是反应还是说话都是极慢的,细川澄三郎却等不及的小声叫了出来。他拍着身边这个身材虽矮却非常壮实的忠厚仆从,嘴角微翘着笑道:“亮二,看来咱们jiāo大运了!咱们有了不用散播谣言,也可以事半功倍的诱使白鲸帮跟北条三郎一伙开战的机会了!” 正文 第十五章 姑嫂有隙 “两位公子,请!”薛无盐一面在前方引着“李龙渊”和“辰豪”上楼,一面也不忘记以目光延请一步不离的紧跟在辰豪身后的中年仆从,端的是做到了面面俱到,却惹得林筱媚一脸不忿的跟在身后。她总是认为薛无盐此举太失身份,也有辱白鲸帮的江湖名望,给她大哥林平脸上抹黑。至少,在她心里,就算是风度翩翩的朱宸濠值得薛无盐这般“屈膝”,那土的掉渣的李纯钧却是绝对不配的! 这座古色古香的“月白楼”共有三层,不但是白鲸帮的产业,更是天权堂的私产,其盈利无需与其余六堂共享的!但此楼只开放下两层,而顶层是薛无盐用来宴请大客商、武林大派前辈和坐镇大明东南一方的朝廷大员的! 而现在,她正引着李纯钧、朱宸濠、玄音魔剑向三楼走去。 “夫人,这么巧,你也在这儿!”薛无盐刚走上三楼,便看到了在窗边用午餐的孟如羽和站立在她身后的亲信许川。 “怎么,薛堂主,我这帮主夫人就不能来你的‘月白楼’做客吗?噢?小妹也在!”孟如羽眼尖,一眼便瞧见了薛无盐身后的林筱媚。 “嫂子可真有闲心啊!帮里那么多兄弟受了难,你还这么优哉游哉的坐在这儿赏景、吃茶!”与自己那习惯了听人呼喝的二哥林飞不同的是,林筱媚对自己这位大嫂可没有丝毫好感!在她眼里,自己大哥林平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娶了这个贪婪狐媚、做作刁蛮的嫂子! 自从自家大哥娶了孟如羽,家产是一点一点丰厚了,却再也没有被帮众夸过“清廉俭朴”;帮主的位子是坐上了,却总因为孟如羽对奢侈品的贪婪而被云梦泽那小肚鸡肠、心怀不轨的“花花公子”所诋毁;在江湖上是更有名望了,“啸林虎”的名头不但震慑一方,更名扬四海,但却总被一些无聊又无耻的江湖人士在背后称为“啸林软脚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9 章 这些还不算,大哥对孟如羽的溺爱已经超出了一定的界限,甚至允许她chā手帮务!原本帮内一些万分支持大哥的堂主、把头也因为孟如羽在理事上的私心和大哥身为帮主对帮务的懈怠,而渐渐生了异心,甚至转投云梦泽麾下!还记得前两年孟如羽三十岁生辰时,大哥广邀东南英豪,引起诸位堂主大为不满,结果大哥不但一意孤行,还要求七大堂主各自准备祝词,逼得秉公无私的吴瑞海只能当众夸赞孟如羽这位帮主夫人的存在使得帮主林平得以立身严谨、远离美色、广受“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赞誉”! 凡此种种,都让林筱媚恨透了孟如羽!因而,她见了这女人又怎会有好气儿! “呵呵,小妹这话是怎的说的?弟兄们受难,我也是伤心yù绝、难以进食,但我总不能因为死难的弟兄们而把自己给饿死吧!”孟如羽对林筱媚话语中的七分火气置若罔闻,反而“和气”的说道:“对了,小妹,你来‘月白楼’做什么?是给兄弟们的家属们拿饭吗?” 薛无盐自打碰上了孟如羽便心知不好,却没想到这姑嫂二人浑不顾外人在场,就这么针尖对麦芒的对上了!对孟如羽也没好感的薛无盐当然更在乎林筱媚,但她深知林筱媚绝不是她这大嫂的对手!这不,孟如羽一张口便施展了“斗转星移”的高超功夫,愣是用林筱媚自己的逻辑将林筱媚逼到了死角。 “我……我……”林筱媚可不想承认自己是来吃饭的,那样自己不就跟孟如羽一样成了不管不顾帮众死活之辈?! 见林筱媚无力招架,薛无盐急忙出言解救:“夫人高见!我和小妹上午在街面上陪着死难的弟兄们的家属为弟兄们送行,刚才见她们腹中饥渴,便跟小妹赶回月白楼来,让楼中的厨子赶快为她们准备饭食!我和小妹也顺便垫垫肚子,以便下午能坚持下去、陪伴这些苦命人!哦,对了,这两位公子分别是我今天在街面上遇到的江湖俊彦及有为商贾,我正好要与他们谈谈我天权堂所管辖的业务,夫人你一向熟谙帮务,要不要留下来陪我参详参详?” 李纯钧和朱宸濠刚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便“欣赏”了这三个女子之间这么“精彩”的一场论战,双双对视一眼,毫无意外的发现对方的脸上挂着跟自己一样无奈的苦笑。 孟如羽绝不会是个笨人,薛无盐虽然出言“挽留”,但那言下之意分明是扫客出门!要是帮内别人这番作为,她必定要还以颜色,可薛无盐的特殊身份却让她不敢妄动。因为薛无盐不但是薛阎王之女、林筱媚的闺中密友,更是林飞苦苦追求的“窈窕淑女”、掌管帮内最大财源的天权堂堂主!这要是换了余慕铁、雷闵敢这么对她,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不便与薛无盐来硬的,但若要孟如羽就这样铩羽而归,她是决计不甘心的!正当她想在嘴上讨点便宜时,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以及楼下小二的呼叫声:“小鬼,不行!你不能上去!上面不迎客!” “阿花,游dàng半天了,咱们回去吧!”北条公延随着北条花道奔波了大半日,两条腿早就跑细了。他虽然也懂功夫,但与北条花道相比可差远了。走街串巷这么久,北条花道连汗都没出,他却已然气喘吁吁、难以为继。 “真是‘拖累’啊!”北条花道白了他一眼,又道:“好吧,咱们今天再去最后一个地方!去完了,要是还没碰到那伙欺世盗名之辈,咱们爷们便‘打道回府’便是!” “太好了!去什么地方?” “朱雀街,白鲸帮普通帮众的聚居地!” “好!……什么?!你疯啦!……”北条公延大惊失措的叫道。 这次他没“犯傻”,虽然叫得很大声,但起码是用的汉语,只是他仍然被北条花道像提着鸡鸭一样提着衣领、拖到了小巷中 正文 第十六章 花彰之战(上) “换衣服!”细川彰一声令下,随从而至的三十几人便立即脱去外面的汉人服饰,露出了里面的倭人装束。 “分开行动,随意攻击!一个时辰后,在这里集合!若遇到强烈反抗就迅速撤离,记住,破坏为上,杀戮为下!”细川彰身边一个双目肿大、背负斗笠的青壮男子沉声说道。他名叫细川智之,跟细川彰一样也是一名纪伊中忍,年纪比细川彰大了两岁,却是细川彰的师弟。 随着细川智之的命令的发布,三十余人作鸟兽散,纷纷向身后的坊区朱雀街冲入。细川智之也迅速离开,剩下的只有细川彰和一个容貌姣好、绝类女子的苗条男人。 “宏明,帮我易容!”细川彰淡淡的对身边的男子说道。 “弄成什么样子的?” “我记得北条三郎手下的干将北条寿似乎是武藏忍者中的第一中忍,是吧?!” “明白了!没问题!” “师傅,霏霏为什么不能说话?”孙瑾瑜扶着周霏霏走到院子里来晒阳光,正巧见到正在对弈的王文君和天涯老人便急忙冲王文君问询道。一旁侍立的双和见孙瑾瑜一脸焦急之态不由得莞尔一笑。 “你才发现?”王文君不知是不是因为输惨了,没好气的白了孙瑾瑜一眼。 “我早就发现了!要不是你偷溜了出来,我能现在才问出来吗?!”孙瑾瑜腹诽了一句,哀求道:“师傅,你就说该怎么办吧?我替霏霏诊过脉,她的脉象不稳,可我就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废话,那‘金光如来’是东厂耗费大心血研制出来的,中者几乎必死,连他们自己都没解yào!我能破除这dú已属不易,你还想一次xìng将那dú清除干净?!你师傅我是人,不是神仙!”王文君一边“哼哼”着,一边拈起一子落到棋盘上,一下子“斩”了天涯老人的一条“大龙”,他这才兴高采烈的回答道:“本来,我这徒弟媳fù想要完全康复还要至少休养个一两个月,不过,你小子要是想尽快医好她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告诉你,只需一种yào材即可!” “什么yào?是龙肝还是凤胆?”看着王文君一脸戏谑的样子,孙瑾瑜就知道那一味yào材绝不会是易得之物。 “嘿嘿,如果是龙肝、凤胆、天上的星星,你小子弄得来?其实那味yào材也不算太过珍奇,只是一株‘仙梦草’罢了!‘金光如来’遗留的yàoxìng属阳xìng、热dú,而‘仙梦草’xìngyīn喜寒、又带微量dúxìng,而且其yàoxìng能扎根人体血脉、比‘金光如来’更易被人体吸收,正好以dú攻dú、克制那‘金光如来’的dúxìng!而且‘仙梦草’的dúxìng主要是对草食动物有大害,而对人体的危害甚轻,多喝水即可化解!因此,只需一株‘仙梦草’便可免了霏霏‘哑口无言’之难!”言罢,王文君瞥了一眼紧紧依偎在孙瑾瑜臂弯里的周霏霏,见其颇有些激动,一向“为老不尊”的王文君脸上一阵好笑不已。 王文君是指出了救人之法,但孙瑾瑜却只能一阵苦笑:“师傅,我若没记错的话,在你所著的医书中记载这‘仙梦草’只生长在昆仑山上,由昆仑派种养、采摘,由于其yào用价值并不高,因此昆仑派栽种的并不多,市面上更是没有!我要是现在赶去昆仑山索求此yào,没四五个月根本回不来吧!那时候霏霏的病恐怕早就好了!师傅,你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王文君不是注重礼教之人,因此孙瑾瑜跟他说话也没有太多顾忌。 “哈哈!法子我告诉你了,你弄不来yào材,我有什么方法?!你还是乖乖照顾她一两个月,等她慢慢康复吧!” “昆仑派独有的yào材?”一直缄默不言的双和突然喃喃自语了一句,又加大音量问道:“瑾瑜贤弟,那‘仙梦草’可是洁白纤长、像极了天山雪莲却又比之‘瘦’了一圈?” “正是!莫非双兄见过?!”孙瑾瑜兴奋地问道。 双和见义父天涯老人、孙瑾瑜、王文君和周霏霏都齐齐的望着自己,连忙说道:“是!两年前,帮主夫人三十寿辰之际,昆仑派曾遣人来道贺,送的贺礼便是三十样昆仑山独有的yào材,其中应该就有那‘仙梦草’!只是夫人见昆仑派送的不是金银首饰而心生不喜,随手便将这些yào材赏了我,这些yào材便被我一直存在家里了!” “双兄,那可否请兄长……” “当然没问题!只是放在哪儿我一时记不清了,需要仔细搜索一番!要不,瑾瑜,你跟我去我家帮我找找吧!” “敢不从命!对了,双兄贵宅所在何处?” “哦!跟帮里普通帮众一样,都在朱雀街!” “我听到了什么?那是求救声吗?”北条公延刚踏入朱雀街这条杭州城里有名的贫民街便一阵惊疑。 “是的!”北条花道的脸色完全yīn了下来,武功高出北条公延甚多的他能将那些宅子里的喊杀声和哭求声听得清清楚楚。他当海盗也有些年头了,大明百姓的哭求声完全不能引起他的同情和心底的触动,但他却对这些声音倍感不安,究其原因便是由于那些喊杀声竟然全是日本语! “糟了!那伙冒名作案的‘匪类’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这是要逼得白鲸帮尽快跟咱们动手!”北条花道对身边的北条公延沉声说道,斥责对方的言辞间却浑然忘了自己也是真真正正以打劫为生的“匪类”。 北条公延虽然有些胆小、常常畏惧被人围杀,但他能被北条三郎委以掌控情报的重任,其对北条家的忠心自不必说,此时心知事态紧急,也不顾的自己的xìng命,急忙对北条花道说道:“快阻止他们!少将军从‘中棠先生’那里听来的消息是白鲸帮一个月后会动手、现在可是完全没有准备,这要真提前打起来,咱们吃的亏更大!记得,擒贼先擒王!” “好!我去了!你自己多小心!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丢人!”言罢,北条花道再不多言,冲着前面刚刚从一户人家中冲出来的两名日本武士打扮的青年刀客追了过去 正文 第十七章 梦泽之策(上) 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引得三楼上的众人都回首望去,包括针锋相对得不亦乐乎的孟如羽和林筱媚。 楼梯上露出来的脑袋是个少年人的稚嫩脸庞,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此人正是细川澄三郎。 “小兄弟,这里不接待客人,若要用饭请去楼下!”身为主人的薛无盐松了口气,开口说道。这个少年虽然是“非法闯入”,但他出现的却正是时候,薛无盐虽然与林筱媚jiāo厚,但并不想因此而大大得罪孟如羽那女人。 “这位漂亮姐姐,小子来此并非为了饮食,而是想拜谒白鲸帮的女当家孟夫人!”细川澄三郎一边说着一边拿目光在四座上扫过,扫视两圈,终于准确无误地停留在了孟如羽本人身上。 孟如羽被细川澄三郎这一声“女当家”叫得心中大喜,她当即应道:“我便是林孟氏,小兄弟你缘何前来?” 细川澄三郎上前一拜,恭谨地将提前拟好的假身份说了出来:“小子成三郎,乃是嘉兴成家的少当家,此次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谒夫人!” 孟如羽眼珠一转,便忆起了那嘉兴成家乃是嘉兴船运界的龙头老大,常与白鲸帮有生意往来,与官府的关系也甚是不错,于是连忙问询道:“成运成老爷子与小哥你怎么称呼?” “那正是家祖!对了,两年前夫人做寿之时,家父曾来道贺,小子亦有幸一睹夫人芳颜,夫人莫不是不记得了?”细川澄三郎面不红、气不喘的应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小哥你怎么恁的面熟,咱们原来一定是见过的!”孟如羽哪里见过细川澄三郎,此刻完全是“打蛇随棍上”,顺着细川澄三郎的话往下说便是。 停了一停,孟如羽又道:“小哥你所来何事?” “这个……这次倭寇作乱,我成家也蒙受了不少损失,但我成家并不行走江湖、力小势弱,难以对倭寇还以颜色,听闻白鲸帮有意举众讨伐,特来一尽微薄之力!”说着,细川澄三郎微微抬了抬衣袖,迎着阳光,其衣袖中忽然反shè出一抹金光,孟如羽定睛一看,那不是一大锭金锞子是什么! 孟如羽本便是爱财之人,一听得“成三郎”如此说,又见其“诚意”甚厚,当即连声应道:“好!好!” 言毕,她才陡然想起周围还有人在,自己要想亲自接收这些“微薄之力”,是断不能在此公众场合的,于是也顾不上与林筱媚“斗法”,连忙辞别了薛无盐和林筱媚,对楼上其余诸人看也不看一眼,便带着“成三郎”离开了月白楼。 孟如羽刚走没一会儿,薛无盐还在跟李纯钧、朱宸濠、玄音魔剑赔笑时,林飞却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小妹!无盐……薛堂主!你们见过大嫂吗?”林飞曾追求过薛无盐准确的说是一直“正在追求”中因此见到薛无盐脱口而出“无盐”二字,但一想到薛无盐向来不喜自己这么称呼她,于是只好改口叫了声“薛堂主”。 “大嫂、大嫂!二哥,你就知道个大嫂!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林筱媚不满的瞪了林飞一眼,便将头别过兀自吃饭去了。 李纯钧看了林筱媚一眼,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冒出一种想法:这个样子下的林筱媚还是很有女人味的! 朱宸濠的目光也在这对兄妹身上转了几转,见二人并不在乎对方的态度,便不再“观察”,低下头去品尝小二刚刚送上的大闸蟹了。 “林副堂主,夫人她刚才才离开,估计着是回府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薛无盐一边说着,一边礼貌xìng的冲林飞浅浅一笑。 “啊?”林飞被薛无盐的微微一笑迷的神魂颠倒,怔了好一阵儿,才说道:“哦,我奉云堂主之命找大嫂商量一件大事。我刚去府上找大嫂,没遇到大嫂却碰见了大哥,大哥说大嫂或许会在这里吃茶,我便急忙赶来了,没想到却没碰上!……咦?大嫂不是回府了吗?我一路赶来怎么没遇到?” “许是你们走了不同的路吧!”薛无盐并没介意林飞的失礼。 林飞一听这话,忍不住懊悔的一拍脑袋,要知道发放抚恤金这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0 章 儿是宁早莫晚的!当下,林飞也顾不上跟薛无盐一诉衷情,连忙向在座诸人告辞,离开月白楼而去。 林飞走后,李纯钧、朱宸濠这两位“贵客”相继用罢了餐,在薛无盐的盛邀之下,他们一行数人向位于朱雀街街尾的天权堂堂口驻地而去。 “信长,二爷让咱们找个地方买些粮食,你为什么非挑在杭州呢?!这里离海边多远啊!”一个皮肤黝黑、看上去老实巴jiāo的中年男子对身边一个长发遮目的跛脚青年问道。如果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跛脚青年是个左眼已盲的“独眼龙”。 跛脚青年并没理会中年男子,只是继续向前走着,直到中年男子再问了一遍,他才突然停下了脚步,向中年男子看来。 “大内正,我记得我说过,不要总问我为什么,你只需要记住服从我的命令即可!因为这也是大内义国的命令!”说着,他拉了拉中年男子大内正的领口,恶狠狠的说道:“我最讨厌烦人的人,别以为你是大内义国的族叔,我就不敢杀你!” 大内正脸色变了数变,终于回复了平静。他鼓足勇气拍掉了跛脚青年的手,反而扯住对方的衣领,激动地说道:“大内信长,你胆大包天!是谁给你权力直呼二爷的名讳的?!你既然接受了这个姓氏,就应该向家督效忠,向直接领导你的二爷效忠!我可以不问,但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能容许你冒犯二爷!” “真是服了你了!”大内信长脚下轻轻一动,便甩开了大内正的双手,继而他忽然变得很认真的对大内正说道:“既然你想知道原因,那我就告诉你好了!自从上岸起,我便有一种直觉,那个杀死我三位师兄、刺瞎我的眼睛、打断我一条腿的混蛋,此刻就在杭州城中!” 正文 第十八章 花彰之战(中) 北条花道号称“打遍关东无敌手”,一双铁拳和一身钢筋铁骨莫说是在日本,便是在大明中土亦是少见。他冲杀到两个身着武士服、正在劫杀白鲸帮家眷的日本人面前,双拳打出,一招“双龙出海”分取二人太阳要穴,竟是一招毙敌。 看着倒下的两具尸体,北条花道一拍脑袋,喃喃自语道:“真废物,这么不禁打!早知道我就下手轻点了,这下子就算我想留你们一条xìng命、逼问主谋也不成了!” 北条花道不是前瞻后顾之人,他见这二人死透了,索xìng抛下他们,果断地又往街道里奔去。 转过一个弯,北条花道又遇到两个正在杀人的蒙面武士。 北条花道虽然自幼在中原学中华武术,但他回日本后曾在关东地区遍寻高手挑战,信浓、越后、甲斐、武藏四家忍者众中的高手无不受其挑衅,并先后败于其手下,如此一来他才有了“打遍关东无敌手”的美誉。再后来,曾是他手下败将的武藏第一中忍北条寿盛邀其效忠在关东之地崛起的北条家,北条花道欣然应允,并因此获赐贵族姓氏北条。 可以说,北条花道虽非忍者,但其与忍者瓜葛不浅,于是当他第一眼见到面前的两人时,他便一眼认出这两人必是忍者无疑! 在此之前,北条花道并不确定那伙冒名之辈是什么来头,虽然他们cāo日语、穿武士服,但这些都是可以假冒的。可如今眼见忍者出现,北条花道便知道这次跟北条家作对的是真真正正的日本人无疑!别的可以假冒,但忍者是绝对“仿造”不来的。日本的忍者向来效忠于国内大名,比如武藏忍者就效忠于北条家,眼前既然有忍者出现,就说明对方的来头绝对不小,至少也是有一方领土的国内诸侯! 北条花道见了这两人愈发想抓活口了。 这两个蒙面武士见北条花道气势非凡且来势汹汹,当即也顾不上劫掠了,一左一右朝北条花道夹击而来。这二人一看就是惯于配合的,他们一面向北条花道奔来,一面向其发shè暗器。左边那一个不知从哪里甩出十八枚手里剑,而右边那一个却掏出一个竹管对着北条花道吹了一下。那吹矢正好淹没在十八枚手里剑中,借着手里剑隐去外形,直朝北条花道shè来。二人刚放下暗器,便分别取出一件近战兵刃来,离北条花道较远的那个用的是忍杖,另一个却是从背上抽出了忍刀。 北条花道见此冷笑不已,他不但天资极好而且极为勤学好练,少年时初涉中原,他便曾自削头发、到素来敬仰的少林寺中当了一名挑水劈柴的杂役僧人,用了五年的时间偷学来“金刚护体神功”的五成秘诀,后来又经过自己的苦思和创造,自创出了不弱于“金刚护体神功”的“天照护身大法”,自那之后他就几乎再也没有流过血! 两年前,北条花道曾和武藏忍者流惟一的上忍武藏十兵卫jiāo手,连那人的暗器都奈何不得他自创的护体神功,这两名忍者顶多是下忍水准,他们的暗器焉能伤到他?! 北条花道心无畏惧之下冷冷一笑,鼓dàng起全身真气,绷起前胸肌ròu,正对上那直shè而来的十八枚手里剑,却又眼疾手快的向前一“捞”,将隐藏在手里剑中的那根带dú的吹矢夹在了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十八枚手里剑“叮叮当当”的砸在了北条花道胸前,除了在他衣服上戳出十几个洞外,竟连一条刮痕都没留下! 这两名忍者虽然本领不高,但却是训练有素,虽眼见对方破了己方的暗器,但心神全然没有受到干扰,忍杖和忍刀分别向北条花道的脖颈和腰际劈、刺而来。 北条花道“嘿嘿”一笑,将身子一屈,使得自己的头部刚好低于那忍杖举起的高度,右腿扎根地上,左腿侧抬,回旋一踢,正巧在那持刀忍者还未将忍刀刺到自己身前之际踢到了对方的腰眼之上,将这忍者踢得倒飞而去。 二人已去其一,北条花道踏前两步,在跟那持杖忍者相距两拳之地,猛然站直身体并侧了侧身,不但躲过了对方忍杖中隐藏的长矛的直刺,更趁势右掌一挥,反掌打在了那人的面门上。北条花道的右掌指间夹着的吹矢不偏不倚的刺入了持杖忍者的人中穴,那吹矢上的dúxìng猛然发作,这忍者顿时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一会儿的功夫,那名被踢飞的持刀忍者也站起身来。忍者之道,没有颜面、自尊一说,讲的是保命为上,此人眼见事不可为,自己明显弱于对手便起了逃跑之心。 一阵撒菱和千本向北条花道shè来,这持刀忍者便想趁机逃命,但区区暗器又岂被有内功护体的北条花道放在眼中,这北条花道竟然“蛮横”无比的迎着这些撒菱和千本抓向了持刀忍者。 这忍者的长刀早已掉落在旁,此时手边只有一柄刀鞘,他眼见北条花道来势汹汹,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般的将刀鞘向北条花道劈来。 跟北条花道jiāo过手的上忍就有三位,因而北条花道什么样的忍术没见过?!明知那刀鞘中或藏着dúyào、或藏着暗器,北条花道却只是不管,忽然间双脚蹬地、拔身而起,在空中一个筋斗翻过,正落在这名忍者身后,双手向此人肩头一抓,硬生生一个过肩摔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连他手里的刀鞘也摔出去十几步远! “身法不错,可惜反应太慢了!”北条花道用汉语夸奖了刚刚苏醒过来的此人一句,又突然绷起脸来,用日语逼问道:“说!你是谁的人?!” 那持刀忍者先是一愣,而后突然狂笑两声,同样用日语回答道:“你既然也是本国人,就该知道我们忍者的信条!” 持刀忍者话音刚落便伸手向腰间摸去,但他的手刚触及腰间,其面色便陡然变得灰白无比,他抬眼一看,见北条花道正笑得讳莫如深,眼中惊恐之情泉涌而出,忽的又目光一闪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咔!”就在这持刀忍者下定决心时,北条花道一抬手卸了他的下巴 正文 第十九章 梦泽之策(中) “找不到‘眯眼丸’就想咬舌自尽?这套把戏早过时了!”北条花道一边说着,一边卸去了持刀忍者的双臂、让他再也使不上劲。 “杀了我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这忍者看起来极为倔强。 “是吗?”北条花道玩味的一笑,说道:“我有个忘年jiāo的……唔,算是‘敌人’吧!他曾经告诉我不少如何有效地刑讯忍者的方法,你要不要试一下?” 持刀忍者不置可否的“哼”了一下,但那神情明显是不肯相信的。 “我虽然不是忍者,但也知道七大忍者众的区别。就像甲贺出优秀的上忍、伊贺忍者最擅长各种忍者兵器、纪伊忍者体术最强,听说武藏忍者也有一样十分出众的本领……” 北条花道说到此处,持刀忍者已经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没错,我那‘忘年jiāo’名叫武藏十兵卫!” “成公子就这些要求?”孟如羽皮笑ròu不笑的说道。 若是旁人听到这话,定会是以为“成三郎”对孟如羽提出的要求太低才导致孟如羽“不好意思”的说了这句话。但身为孟如羽的亲信,许川却知道孟如羽这么说是嫌“礼金”少了! 说实话,许川也觉得眼前这位成三公子确实不大懂事。他既然来求白鲸帮帮他们成家夺回被北条三郎劫去的货物,却又不肯给足“辛苦钱”,只拿出了十只大金锞子就想收买孟如羽,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孟如羽虽然爱钱,却还不是区区十只金锞子就能打动的! 成三郎细川澄三郎当然清楚自己的“礼金”确实有些穷酸了,但他也是无可奈何。他这次来杭州只是为了散播谣言、进一步挑起白鲸帮跟北条三郎的战火,以便趁机渔利的,根本就没有带多少金银!不过,他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 “夫人,在下其实还有一事相求。”细川澄三郎也不管孟如羽脸色变得多难看,只是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成家以船运起家,原来也有十几二十条大船,但近年来由于北条三郎的无耻掠夺,如今只剩了七八条大船,日子甚是难过,因此家父希望白鲸帮能看在贵我双方多年来的合作的份上,能在攻打北条三郎后,将倭寇的海船优先卖给我们!当然,买船的‘定金’我们一定尽量使您和林帮主满意!”细川澄三郎特意加重了“定金”二字。 顿了顿,细川澄三郎又道:“大船的‘定金’在下早已备妥,只是今日上街偶遇夫人,还未来得及回落脚处取来,待在下回到客栈便尽早派人送来!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孟如羽听到细川澄三郎的话,脸上终于“云开日现”、展露了笑颜。细川澄三郎话中只提及那所谓“定金”会让自己和林平满意,而没说这些定金是给白鲸帮的,摆明便是要贿赂自己!孟如羽又如何能不心情愉悦?! 至于那些海船,孟如羽并未加考虑。白鲸帮雄踞东南,最不缺的就是船和水手,再说自己也不是要将成家付给白鲸帮买船的钱全部昧下,自己收的只是“定金”,“尾款”自己又不多拿一分一毫,算不得贪墨公款!到时候自己只要要求夫君林平将那些海船以“尾款”的数目、低价卖给成家就是,这是白鲸帮、成家和自己三方得利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事情商量妥当,孟如羽亲自送走了细川澄三郎,一转身却遇到了林平和林飞兄弟二人。 “夫君,二弟。”孟如羽兴奋的冲两人打了招呼。她还沉浸在“赚”了一笔“首饰钱”的欣喜之中,双颊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林平看着自己的娇妻,脸颊亦是有些绯红,待孟如羽又招呼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说道:“二弟有些公事要来找你谈谈,正好在前堂遇到了我,我便陪着他来了!” “公事你来处理不就好了?!”孟如羽“嗔怒”的应道,但眉宇中的娇媚让见惯了她这副样子的林平仍是不由得心神酥软。 “咳咳!”见大哥大嫂打情骂俏,林飞真是苦不堪言,要不是他急着解决自己眼下的麻烦,定然早就掉头走了。 “哦!二弟,你跟你大嫂商量事情吧!”林平冲林飞说了一句,又转过头来对孟如羽说道:“帮里的繁琐小事你看着办就行了,我最近刀法上似有突破,好像要打破以往的桎梏,因此我眼下更需要加紧习练了!你须知,武学一途上的瓶颈光靠天赋是突破不成的,即便有了刻苦的锻炼也未必能有进展,但若是没有不懈的努力是断然不会成功的,因此最近我恐怕都不能陪你了!嗯,希望能在下个月与倭寇大战前突破桎梏,到时候我一定把倭寇杀的人仰马翻,扬我国威,亦扬我白鲸帮的声威!” “嗯,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强的!” …… 林飞看着大哥、大嫂你侬我侬的样子只能在一旁苦笑不已。 走在大街上,细川澄三郎突然很想开怀大笑。自从义父细川政元死后,自己再也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虽然抢掠来了那么多的财物使自己很高兴,但他却没有这一刻的畅快情绪! 四个月前,室町幕府辖下的最大势力细川家的家督、执幕府牛耳的“半将军”细川政元也即是细川澄三郎的养父,遇刺身亡,庞大的细川家一时之间危如累卵。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正是因为细川政元死于嫡庶之争!细川政元虽然大权在握、号为“半将军”,但其笃信“修验道”而一直没有娶妻生子。为了找人继承细川家的地位和财富,他收养了四名孩子,分别是老大细川澄之、老二细川澄元、老三细川澄三郎以及年纪比前三人还大的老四细川高国。除了老大细川澄之以外,其余三人都出自细川家的旁支血脉。 细川政元最初立细川澄之为嫡,但由于细川澄之是四人中唯一没有细川家血脉的人而招致细川家家臣和细川家长辈的强烈反对,再加上细川政元后来也不再喜欢这个儿子,于是细川澄之最终没有逃过被废的命运,老二细川澄元成了嫡子。 这一举动却招致了细川澄之及依附于他的家臣的不满,于是细川澄之麾下的香西元长等人策划并谋杀了细川政元,试图以武力拱细川澄之上位。这件事即是震惊日本国内的“永正错乱” 正文 第二十章 细川三子 细川政元一朝亡故,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1 章 川澄之和细川澄元、细川高国为了家督之位大打出手。而年纪最小的细川澄三郎则因为既没有野心也没有成形的势力而选择了隐匿,以避嫡庶夺位的锋芒。 在细川澄元伙同细川高国杀死了叛逆的细川澄之后,这二人为了嫡位而互相猜忌。正此时,被细川政元生前贬谪的前幕府将军足利义,在细川家的敌人大内家的家督大内义兴的支持下,趁着细川政元新亡而试图武力复辟。为了细川家在幕府的绝对权威的地位,细川澄元和细川高国只好暂时联手。 但自幼便极为聪慧的细川澄三郎看出了自己这两位兄弟的面和心不和,又觉得细川家势力大减恐难以抵挡来势汹汹的大内家,再加上他一直担心细川澄元、细川高国为了减少成为细川家家督的阻力而杀死几乎没有任何政治实力、血脉却与养父细川政元最接近的自己,于是他在细川澄之被杀、足利义发兵之后,果断决定“离家出走”以避灾祸!而他选择的容身地点就是遥远的大明帝国! 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细川澄三郎带着细川政元生前给他聘请的贴身护卫细川彰、从自己过继到细川政元膝下便一直负责照顾自己的忠仆细川亮二,以及一直追随细川彰的纪伊忍者细川智之等人,裹挟着两包金银,开启了前往大明定居的旅途。 两个月后,九州岛的最南边,赶路至此的细川澄三郎,借着自己细川家家督之子的身份救下了因醉酒而不小心被当地官府抓住的一伙颇具实力的新兴海盗的大头领、曾在大明念过书的落魄贵族东条吉兆。为了报恩也或许是看中了细川澄三郎的高贵身份,东条吉兆回到藏身的巢穴后便率领副手山本宏明、土肥原纯以及一众海盗投奔了细川澄三郎。他们集体改姓细川的同时,颇有智谋的东条吉兆细川吉兆为细川澄三郎指出了一条能使他们在大明也活得风生水起的“明路”当海盗! 从那一天起,向来爱财的细川澄三郎的心中便点燃了一盏“明灯”当海盗、赚大钱! 经过近一个月的航行,当细川澄三郎率领着一众五百余人漂洋过海来到大明海岸时,他们才发现在这浙江海岸边,已经存在了一伙实力深厚、独霸一方的被大明百姓称之为“倭寇”的日本海盗,他们的头子便是新在关东崛起的守护大名北条早云的孙子北条三郎! 不甘心失去“赚大钱”机会的细川澄三郎,不听从细川吉兆的劝诫,开始苦思搞死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北条三郎、搞残大明东南沿海的“庞然大物”白鲸帮的计划与yīn谋…… 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细川澄三郎冒着被歼灭的风险“豪赌”了一把抢劫白鲸帮的红旗船队!他赌赢了!自己获利甚丰的同时,也成功勾起了白鲸帮对北条三郎一伙人的怒火。 但不知为何,那白鲸帮虽然面上叫得厉害却迟迟不肯对北条三郎动手,而今天细川澄三郎终于通过在白鲸帮中显赫无比、地位超然却又跟自己一样有着贪财毛病的孟如羽,为白鲸帮的怒火中添了一把柴,一把足以烧的北条三郎尸骨无存的干柴!细川澄三郎心里又怎能不兴奋! “主上!”细川亮二轻声唤醒了沉浸在喜悦中的细川澄三郎。 “亮二,有什么事?”只顾着埋头向前走的细川澄三郎这才停下脚步、回身问道。 “主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细川亮二毕恭毕敬的问道。 “嗯……走,咱们赶快出城联系吉兆,让他把带着的所有金银都拿出来,然后你拿着这些钱去再次拜见孟如羽,就可坐观其成了!对了,今天往后你专门负责联系孟如羽。我不常在杭州城,与孟如羽的所有谈判你可独自做主!” 细川亮二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如果孟如羽贪心不足,冲咱们‘狮子大开口’呢?”细川亮二到底是常年跟随细川澄三郎的人,知道除了钱财之外,面子等别的东西自己这位主上都不放在心上,因此他才特别把金钱利益这一项挑出来向细川澄三郎询问。 “给啊!”细川澄三郎却突然跟转了xìng子一样,不但不吝啬,反而十分“大方”的说道:“反正咱们的钱都是抢他们白鲸帮的,即便还回去一些也不吃亏,只要能挑拨得北条三郎、白鲸帮双方开战就行!况且,我虽然有些贪财,但却也明白不舍得小钱是‘钓’不来大钱的!孟如羽如果还伸手要钱,你尽管应承她就是了!等他们双方打起来、打得两败俱伤,给了咱们崛起甚至是一家独大的机会后,咱们再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便是!” 细川澄三郎话音刚落,竟然当街开怀大笑了起来。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细川亮二没有阻止他这位年轻主上所能引起行人纷纷侧目的“不雅”举动,反而静静的陪在一旁,默默地微躬着身子。因为他看得出,在他这位年轻主上那狡黠的目光下透出来的,不只有野心、霸气还有一股不符合他年龄的yīn狠,那绝对是自家老主人细川政元还在世时细川澄三郎所没有的“特xìng”。 “好厉害!”双和看着街道上打得天昏地暗的两个人,不禁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吐出了这样一句感叹。这两个人一个赤手空拳、袒胸露怀,一个手持忍刀、目光yīn冷,俱是气势汹汹。 “是很不错!双兄,他们都比你强啊!”陪双和回家取“仙梦草”的孙瑾瑜也不由得感慨道。 “呵呵,瑾瑜,你的意思是他们都不如你?”双和侧目问道,虽然他的语气中酸溜溜的,却不带一点刺。因为素有自知之明的双和知道,他的功夫在场中这两人和孙瑾瑜面前确实是不够看的。 “不如!”孙瑾瑜笑着回答道,“那赤手空拳的大汉或可跟我战至一千回合以上,但那持刀的浪人却绝对不可能在我手下撑过五百回合!不,一百回合!”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花彰初战(下) “这么有自信?我看他们二人功力相近,为什么在你手下能支撑的时间却差距甚大?”双和又问道。 “那浪人是名忍者吧!我虽然没跟忍者jiāo过手,却听闻他们极擅长暗器和用dú,今日观之,虽然此言遮蔽了他们近战功夫上的优点,却并不为过。”点评了一下日本忍者的功夫,孙瑾瑜又道:“这两人最大的不同是,那大汉的功夫偏向于力量和防御,而这浪人的本事却以速度与技巧见长。而我本人恰巧也是走以技胜力的路子的。与那大汉对打时,他虽功底不如我,但力气着实远胜于我,我不但要费上不少劲破去他的防御,还要防备他‘一力破十会’,需躲避其正面锋芒,因此耗时会较长;而与那浪人对战,我的速度和技巧都在其上,短兵相接只有他认栽的份,他又如何奈何得了我?至于暗器和下dú,呵呵,我四弟徐爱师承‘飘渺侠丐’张三前辈,‘群星陨落’炉火纯青都破不了我的剑网,此人又有何能、可用暗器伤我?而dúyào一途嘛……” “哈哈,原来如此!看来着实是我见识短浅了!”双和听了孙瑾瑜的分析,心悦诚服的微微点头道。顿了顿,他又淡淡的说道:“其实,不瞒你说,这俩人我都认识。那浪人名叫北条寿,是北条三郎手下干将;而那空手的汉子名叫北条花道,虽然号称是北条三郎麾下的急先锋,却因他与北条三郎手下第一人北条刚宪不和而很少见他出阵、参战,没想到他竟这么强……” “你也看出来了?”孙瑾瑜牛唇不对马嘴的反问了一句。 “当然!那北条寿虽然也是忍者,却没有这么高强的本领,必是他人假扮无疑!再说我行走江湖的年头也不短了,又岂看不出场中那个‘北条寿’用了易容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倭人,瑾瑜,咱们要不要一起动手收拾了这两人?!”双和提议道。 孙瑾瑜想了想,叹口气道:“咱们若是动手,怕是他们会联手对付咱们!其实,看他们狗咬狗挺好的!” “我虽然打不过那北条花道,却可以缠住他,你先着手解决了那‘北条寿’,咱俩再联手杀那北条花道不就行了吗?”双和不解的看向了孙瑾瑜。 孙瑾瑜苦笑道:“如果只有他们二人,我自不惧,双兄你的办法亦是很好的!只是……街道那边立着的几个人似乎也是倭寇,而且其中还有一人功夫不弱于你!” 街道中正在激烈打斗的不是北条花道和细川彰是谁! 细川彰也是倒霉,他为了达到嫁祸北条三郎的目的,特意化装成与自己身形相似且同为中忍的北条寿,却不料正遇上与北条寿jiāo情匪浅的北条花道! 北条花道先前只从那名持刀忍者口中逼问出他们是隶属于把持幕府十数年的细川家的家臣,当他还想逼问些别的问题时,那人却熬刑不过,死了,因此北条花道并没逼问出此次行动的主使是谁,更不知哪一个人是他们的同伙!要知道除却服饰、语言,从外表上还是很难分清倭人跟汉人的区别的。无法“擒贼擒王”的北条花道无奈之下,只能一路杀掉其他意图栽赃嫁祸北条氏的小喽,顺便寻找主谋与行动负责人。 但当北条花道转过两个街口,却正好发现本该躲在蝙蝠岛养伤的“北条寿”竟然出现在这杭州城里,他如何能猜不出这个“北条寿”正是敌人假扮!就像《水浒传》里的真李逵遇到了假李鬼,北条花道虽不是北条寿本人,但眼见有人冒充自己的朋友,他心中之怒恐怕不差于北条寿本人! 打定主意替朋友讨个公道,也顺便擒了此人再行逼问,北条花道一撸袖子便冲着正在实施抢劫大计的“北条寿”细川彰冲去。 打败过上百忍者的北条花道本以为能将其一举成擒,却没料到眼前这个“冒牌货”竟是个“硬点子”,初初jiāo手之下竟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他被细川彰突如其来的一刀划破了左边的衣袖、差点连左手都废了,北条花道心里不由得又惊又怒,同时竟存着一丝欢喜! 北条花道既被称作“打遍关东无敌手”,除了与其强悍的实力有关之外,还与他好战、“武痴”的xìng格大有关系!试想,他若不是痴迷武道,又岂会年纪轻轻便“打遍关东”! 可惜,关东之地着实没多少高手,武藏忍者、信浓忍者、甲斐忍者在他眼里俱是不过尔尔,除了一个武藏十兵卫还值得他奋力一搏外,他实在是无敌到了寂寞!今日见了这实力远高出本尊的“冒牌货”又怎能不见猎心喜?! 因此甫一jiāo手,为了展示自己的诚意以及对武道的尊重,北条花道便运起了久未施展的十成的“天照护身大法”,双拳紧握着向细川彰打了过去。 细川彰见了北条花道也是大吃一惊。他虽然从未曾与这跟自己放对之人谋面,但早在日本国内时细川彰便因听闻这位“关东第一高手”的盛名而特意寻了此人的画像,因此他在见到北条花道的第一瞬便倍加了小心!因此细川彰才能以有心算无心,一个照面就差点伤了这本领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关东第一高手”。 若放在平时,细川彰真的很想跟这久负盛名的男人一决胜负,但此刻正在执行任务的他却是不敢耽搁的。朱雀街虽然是贫民街、向来不被官府重视,但毕竟此地仍在杭州城内、受杭州府的管辖!今日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官府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虽然官兵不会很快赶来,但自己若不迅速完成任务并离开,万一被大量官兵围堵个正着,自己再想全身而退确实不易!毕竟,大明官兵的弓箭攒shè不是吃素的! 可是此刻,自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北条花道死死缠住,自己打不打得过对方尚属未知,一时半刻内根本脱不了身!若在平时,只要自己说一句“官兵即刻就至”或可吓退对方,但今时今日细川彰却不敢有这般侥幸的思量,要知道,虽然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倭人海盗,但自己可是与对方互为仇敌,而且自己正在做的就是构陷对方的勾当!细川彰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去请求对方冷静、从长计议吧! 因而,细川彰此时此刻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倭汉有别(上) “哈!”两人缠斗许久,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北条花道忽然冲着细川彰大喝一声,一直握拳的左手突然成爪状扣向了细川彰的右手手腕,而右手沙锅大的拳头直奔细川彰左眼窝而去。 细川彰原本双手握着忍刀,此时眼见北条花道突然变招,立即松开了右手,左手却持着刀向外一翻,一招“平波三叠浪”削向了北条花道冲自己打来的右手手腕。 细川彰这一避让、一反攻逼得北条花道不得不后退半步。北条花道虽是一身钢筋铁骨,但身上总有薄弱之处,也不知是细川彰运气好还是眼力够高,他这一刀攻的正是北条花道的“空门”手腕,北条花道又如何敢不退避!他可不想以伤换伤! 细川彰这一刻终于从北条花道的死缠烂打中脱出身来,长吁出一口气的同时,刚开始被北条花道突袭时全身直立的汗毛也终于平息了下去。 北条花道若是不改变招式,一直靠那刚猛之至的拳法跟他纠缠,他一定不可能从先发制人的北条花道手底下脱身,盖因那北条花道的拳招是少林寺的上等武学所演化、早已经过少林寺历代宗师的千锤百炼、少有破绽,北条花道虽然有着手腕等薄弱之处却被那拳法严严实实的隐藏了起来,故而让细川彰一筹莫展;但这北条花道一时间心生不耐、突然变招,把那“空门”泄露了出来,这才给了细川彰可趁之机。 当然,北条花道虽然一直缠住了细川彰,却从未能对细川彰造成实质伤害,毕竟细川彰的实力绝不在北条花道之下!只不过北条花道的功夫偏向于正面强攻,无论是气势和力度都是远远凌驾于细川彰之上的,故而细川彰看起来才会颇为狼狈。若是比起敏捷度、精准度来,精于忍术、刺杀的细川彰高出北条花道一个档次不止! 刚止住身姿,细川彰正想施展出高明忍术遁走,但却被北条花道出声阻住了动作。 他方才虽然在跟北条花道jiāo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2 章 战,但功夫到了他这境地,即便身处困局亦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又怎会发现不了周围的街道上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位高手?!细川彰心有余悸之下自然是想到了忍者必修科目逃生,谁料北条花道却突然叫道:“呔!你这忍者好生厉害,必是英卓之辈!怎的隐姓埋名,装起北条寿来?!你可敢现身来战?!” “哼!”北条花道的话中存了一丝善意,那是武者对武者的欣赏,但细川彰此刻对北条花道却生不起一点结jiāo的心思。 “我知道你小子想用‘眯眼丸’来制造烟雾以逃跑,或是利用五行遁术脱身。但你看,今天阳光不强,金遁术注定无用武之地;此处周围俱是高墙大院,既无树木也没有低矮墙面,木遁术也没用;此时并非夜晚,我视野广阔,你想靠火遁术逃跑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这里土质坚硬且无水道,水、土遁术你想也别想!至于‘眯眼丸’,嘿嘿,我修炼的可是中土武学,以我的真气破去你的烟雾并非难事!因此,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打一场吧!”北条花道粗壮的外表实在很难让人想象到他是这样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来吧!”细川彰心头一骇,惊于北条花道深知忍术的同时,只能咬牙冲其宣战道。细川彰本来自可好言相劝,但身为武者的最后一点尊严哪怕他是“不需要”尊严的忍者让他不得不跟北条花道一决胜负。 事实上,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反而有一点点期待,他对眼前这位“打遍关东无敌手”的强者着实“神jiāo”已久,曾几度想寻其一较高下! 细川彰见北条花道战意高昂、就要出手来攻,吃过亏的他却不敢再让北条花道得了先手,连忙将忍刀一摆、抢攻而上。 日本忍刀不似朴刀等中原刀具,其形细长而刀刃锋锐,细川彰双手持刀,也不知是怎么发的力,只见那忍刀在他面前幻化出千百光影,刀光在日头的照耀下像水面波纹一般泛起了涟漪,或横或竖、或后撩、或前刺正铺成一张刀网罩住了细川彰其人的身躯,端的是攻守具备、难以破解。 北条花道看得兴奋,双眸中似乎点燃了熊熊烈火一般,气势高昂至极!他仰天长啸一声,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双手抓住自己的衣襟,继而向外一裂,将上身衣服猛然撕碎,露出了上身紫铜一般雄浑坚实的皮肤和肌ròu!不仅如此,伴着北条花道那一声长啸,他上半身的肌ròu竟渐渐鼓了起来,而那紫铜之色又加深少许,看上去着实吓人! 北条花道做完这些,那细川彰的刀网已然逼至眼前,北条花道竟就这么不闪不避的迎了上去!细川彰那锋利的刀刃在北条花道的胸口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刀痕,但却没从北条花道身上放出一丝血来! 这一幕让周围观战的诸人眼前一亮,同时心底亦是一惊,这北条花道的硬功到底是强悍到了何等地步?! “即便是七绝高手中以防御见长的‘单掌开天’石将军亦不过如此吧!”双和低声的感慨道。 站在双和身边的孙瑾瑜却没做回应,只是轻轻“唔”了一声,眯起眼盯着北条花道的神色和细川彰的动作又看了几眼,突然伸手一压双和的肩膀,用更低的声音言道:“快加小心!他们怕是要联手了!” “这是……少林寺的《金刚护体神功》?”一直跟在朱宸濠身后的玄音魔剑难得主动地说了一句话,但这句话中却饱含着他心中的无比震惊。 “不对!《金刚护体神功》练成后全身赤红,不该是这个颜色的!但这功法的强度恐怕不在《金刚护体神功》之下!”走在众人最后的薛无盐激动地说道。 跟着薛无盐前来朱雀街的天权堂驻地游览的李纯钧等人刚走进朱雀街的范围不久,就听到了婴幼、fù女的哭啼声,还闻到了阵阵令人恶心的血腥之气。但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行凶之人,只有武功较高的李纯钧听到了街道深处的打斗声。担心再有人遇难,薛无盐也顾不得亲自实施救助了,她只是遣了几名天权堂帮众前往林平府上报信、寻求支援,并且将剩下跟随在侧的帮众打发去救那些尚未死去的生命。料理完这些,她急忙追赶已经先一步向街道内跑去的李纯钧、朱宸濠、玄音魔剑和林筱媚,却恰巧一打眼便目睹了北条花道“利刀不入”的惊人一幕!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少林神功 “不是《金刚护体神功》?唔……确实是我看错了!不过此人的这门功夫绝对脱胎于少林寺三大神功中的《金刚护体神功》!”玄音魔剑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世练成少林寺三大神功的只有圆道方丈和圆通大师两人吧?!”沉默寡言的李纯钧至少在林筱媚看来是这样的见了此等功夫也不禁出声言道。 “正是!”阅历丰富的薛无盐和玄音魔剑还未开口,朱宸濠便抢话道:“《金刚护体神功》、《罗汉伏魔神功》、《佛陀普度神功》乃是少林寺凌驾于七十二绝技之上的三大神功,只有修习过少林寺镇寺心法《易筋经》的大僧才能择其一修炼。圆通大师天生身高马大、骨骼粗重,因而选择了号称少林绝学中防御至高的《金刚护体神功》修炼;圆道方丈佛法精微、天下无双,但正因其心中慈悲之念最盛,故而修炼了能沟通魂魄、洗濯心神的《佛陀普度神功》。虽然这门神功向来被用来劝人向善、灭杀心魔,武学用途甚微,但由于圆道方丈于《易筋经》的领悟和参透比之其师弟更高一层,故而至今他仍是公认的佛门第一人!至于那被誉为少林寺最强功法的《罗汉伏魔神功》,似乎少林寺近两代无一人能练成!哦!圆道方丈或许能够练成,只是他已修炼了《佛陀普度神功》,按照少林规矩他是不能再去练那《罗汉伏魔神功》的!” 朱宸濠虽然没像朱一样游戏江湖,但自从他从江湖人士刺杀刘瑾的行动中看到了江湖侠士的能量后,他就一直致力于结jiāo江湖势力、研究江湖文化,是故类似于这些堪称“典故”的事例,他自然再熟悉不过。 “公子所言极是!以圆道老儿慈悲为怀的xìng子,想来便是给他机会,他也不会去练那杀xìng极强的《罗汉伏魔神功》!不过,他要是真练成了两门以上的少林神功,恐怕江湖中就不是‘七雄争霸’而应是‘八仙过海’了!”玄音魔剑接话说道。他这一番话却引得薛无盐、李纯钧、林筱媚纷纷侧目,倒不是由于他所言虚妄,而是因为他对圆道方丈的称呼和说这些话的口吻实在是太“嚣张”了! 玄音魔剑的几句话不但引起薛无盐、李纯钧对其身份的再次揣度,更使得役使他的“辰豪”公子的身份在薛无盐面前愈加迷离起来,却也使李纯钧愈加坚信了自己对“辰豪”身份的判断如果“辰豪”不是朱宸濠的话,他凭什么驱使这地位极高的剑道强者为奴为仆! 李纯钧见薛无盐、林筱媚正处在震惊之中,无人说话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于是清了清嗓子当起了“出头鸟”,将话题重新扯回到正在街道中与持刀浪人酣斗的赤身大汉身上来:“刚才辰公子说的很对,少林寺的这三大神功都很难练,而且必须以《易筋经》为修炼根基,因而少林寺是从来不将其外传的,连本门的俗家弟子都不允许其学习。此人明显并非少林弟子,而且所用的也不是完全的少林神功,看来是偷学的!” 偷学武功自古便是江湖大忌,更何况对方偷学的还是武林泰斗少林寺的无上神功,即便是以李纯钧的涵养,也不由得冷了颜面、厉了声音。 李纯钧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此时此刻却生出了替少林寺除掉此人的念头,不是由于他与少林寺有什么jiāo情,只是推己及人罢了若是有人到朝圣殿偷师,他是决计不能放过的!而且,当薛无盐说出下一句话后,他这念头就更加牢不可破了 “此人何止不是少林弟子!此贼根本连汉人都不是!他是正跟我们白鲸帮jiāo战的北条三郎一伙倭寇中的第一高手北条花道!” “找到了……找到了……终于见到你了!……没想到在国内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我却在这里碰上了你!”朱雀街的某个拐角处,一个长发遮目的青年男子看着手持长刀正和北条花道打斗的细川彰,不禁瞬间失神,口中喃喃不已。 目睹细川彰和北条花道jiāo战的人不止李纯钧一行和孙瑾瑜那两人,还有三拨人马。其中一拨是细川彰带来的下属,只是他们被北条花道杀了一气,只余十一二人了,由细川宏明和细川智之带领着抱团在一起,虎视眈眈的看着场中拳招威猛、虎虎生风的北条花道;另一拨只有一人,乃是跟随北条花道而来的北条公延,只是他武艺不高,因而眼见敌方人多势众后,他只好躲到了附近的某个简陋的柴屋内,从门缝中来观察战局;这第三拨便是来杭州城采办物资的大内信长及大内正二人。 “怎么,信长,你认识这两人?”大内正好奇地问道。 “那高头大汉我不认识,不过我感觉他似乎跟咱们一样也是日本人;但场中那忍者……场中那忍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被大内正呼唤,大内信长终于回过神来。 大内信长的话音未落,大内正便惊奇地发现大内信长身上的气势骤然变得悲戚而愤怒、冰冷而凌厉! “他到底是谁啊?”大内正追问道。 大内信长突然转过头来,冷冷的盯着他,又忽然咧齿一笑,露出了嘴里锋利而危险的尖牙。他冷笑道:“你可知道是谁害的我跛足、瞎眼?!” “嘶难道……他就是……”大内正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自己的主子大内家家督大内义兴提到都赞赏不已的忍者天才。 “没错!他就是杀死我三位师兄,弄得我人不人、鬼不鬼,害得我们伊贺中忍四雄英名尽丧的纪、伊、彰!”咬牙切齿的说完了这一句话,大内信长慢慢将头转了回去,紧盯着挥刀酣战的细川彰,仿佛用尽一身气力的低声嘶喊道:“当年三位师兄为了救我而舍身死于其刀下,我原应与他们同生共死,但大仇不报我又怎能轻生?!我为了杀他而忍辱偷生、卧薪尝胆,夜以继日地苦练三年!为了杀他又加入大内家,只为靠大内家的势力寻找他!今日,我若不奋力杀之,可堪为人否?!”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倭汉有别(中) “细川彰,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大家都得死!我说的你考虑好没?”北条花道的又一次问询,终于坚定了细川彰与他联手的决心。而表面上他们二人仍是酣斗不已。 “你说得对,你我再拼下去即便想联手也难以求存了……咦?东南方好强的怨气!那人是哪来的忍者高手?!”细川彰趁着二人短兵相接的时候,在北条花道耳边轻声说道。细川彰自幼学习忍术,并不懂中国的内功,因此他无法做到像北条花道一样“传音入密”,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跟北条花道jiāo换意见。 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也很隐蔽,孰料却仍被一个人发现了端倪。 这个人就是正在凝神倾听的玄音魔剑。 玄音魔剑姓甚名谁,向来无人知道,但他是如何出名的,江湖中只要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基本上都能说出十之七八。玄音魔剑原是乡间的一名靠吹唢呐营生的乐手,偶然间机缘巧遇,得到了古代上乘剑术《魂剑剑法》,生活贫困且常受人欺凌的他将其视若珍宝,并毅然投身武道,凭借其勤奋的努力与不错的资质终成剑术至尊之一。 然而,玄音魔剑最初却不是叫这个名的。江湖人因其出剑之时,剑体与剑鞘摩擦会有嗡鸣之声,因而赠他的绰号只是“玄音剑客”。而后来他之所以被称作“玄音魔剑”,这却与他的爱好脱不开干系。 玄音魔剑虽以剑扬名,但却从未抛弃过心中的梦想对音乐的梦想!试问他若不喜爱音乐,早年又怎会持此贱业为生?!他天生就有极强的音感和听力,武功大成后又被他悟出一门用唢呐发功的音波功来。他成名早年时,常常在人多处鼓吹唢呐、使别人能欣赏到他的音乐,但由于乡间送丧人家常常吹奏唢呐,故而玄音魔剑此举常惹人不悦,遇到不讲理的听众时总是被人咒骂。当时玄音魔剑年纪尚轻、刚到而立之年,又适逢他武功新成、心气正傲,哪儿容得下别人辱骂,于是他愤然拔剑,杀死了辱骂他的人。 再后来,他依旧我行我素地在人群会聚处奏响唢呐,虽然没人再敢骂他,但却有很多人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不屑,甚至有人当他的面拂袖离席而去。此举惹怒了心xìng愈高的玄音魔剑,他再次拔剑杀戮,如此五六次后,他的绰号便由“玄音剑客”改动一字、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玄音魔剑”。当然,玄音魔剑也不是每次必须杀人,只要所有人乖乖待在原地、听他奏完一曲,他自会飘然离去、不多造是非。 然而,玄音魔剑此举实在得罪了很多人,也引来了很多江湖大派的不满他们的子弟也有误丧在玄音魔剑手下的,可是玄音魔剑武功着实高强,《魂剑剑法》号称能“斩魂刺魄”、令人胆寒,因而无人敢出面捋虎须。再加上当时儒教各大门派围捕叛教的“才思不尽小江郎”韩任,道教正统之争愈演愈烈,佛教门派马首是瞻的少林寺闭门清修,九大势力雏形已成、各自顾着巩固势力,哪有人来管这闲事,因此玄音魔剑在江湖上着实猖狂了一阵子。 但有一天,江湖人却忽然发现玄音魔剑不见了!他消失的缘故江湖上传言甚多,但最可靠的一种版本是:某天玄音魔剑在开封城外的集市上吹唢呐,市集上拥堵无比,并且很多人并不认识这位凶名赫赫的人物,因而许多人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未理会玄音魔剑;玄音魔剑心中恼怒再次拔剑时,却有一位高僧出手制止了他,那高僧仅是对着他高声念了一遍《摩诃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便制服了玄音魔剑,后将其带走,不知去处。半年之后,玄音魔剑重出江湖,却再也没有逼人欣赏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3 章 音乐、行过擅杀之事。 玄音魔剑虽已过了知天命之年,但听力仍是极好。别人听不到,他却知道北条花道虽然表面上跟细川彰打得很“凶”,但私下里存在着秘密jiāo谈! 当然,北条花道使用“传音入密”的功夫,他也窥听不到,但细川彰刻意掩饰的声音却一句不拉的钻进了他的耳里! ……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纪伊彰?!有人出卖我?!” “光凭我忍术的强度就猜测出我的身份,看来你北条花道并非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不过,你想从我这逼问出什么东西来,却是痴心妄想了!武藏十兵卫的把戏对我可没用!况且,你我谁胜谁负还未可知!你这套‘乌龟壳’一样的防御功夫想来也无法持久吧!” “你既知道旁边有汉人高手窥视,如何还与我大打出手?!你我鹬蚌相争,难道就不怕他们渔翁得利?要知道,你破得了我的逃生之法,他们却未必能够!而你,哼哼,他们会放过北条三郎手下的第一高手吗?!” “倭汉有别……倭汉有别……安内必先攘外……想不到你北条花道还有如此见识!” “哼!你助我麾下众人逃离,难道不也是借此自救吗?!就凭这就妄想让我说出主上名姓和具体谋划?!你是何其无知啊!你难道不知我纪伊忍者有‘宁死守口如瓶’的最高戒律吗?!” “你说得对,你我再拼下去即便想联手也难以求存了……咦?东南方好强的怨气!那人是哪来的忍者高手?!” “不管那么多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了!只是我只能告诉你主上的身份,至于具体谋划,我无可奉告!” “好!就按你说的!咱们一边打、一边向我部下处移动,伺机逃脱便是!” …… “不好!这两个倭寇想逃!”玄音魔剑看着场中渐渐向西南方偏离的二人战团,失声叫了出来,引得薛无盐、林筱媚乃至其主朱宸濠纷纷侧目,只是李纯钧却惊奇地发现,在街道的另一个jiāo叉路口,有一个人同样这样高声叫喊道。 那人的身影对自己来说是何其的熟悉,他不是自己的三弟孙瑾瑜是谁!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梦泽之策(下) “什么?让我捐款?凭什么啊!当然,二弟,我的意思不是说,我看着帮里受难兄弟们的家属那哀痛yù绝的样子不心疼,也不是因为我心疼那几个钱,只是发放抚恤这事该你们天枢堂和包大同的摇光堂负责,我一介fù人要是代你们行事那不是擅权嘛!这不大好吧!”孟如羽一听林飞说要她带头向受灾帮众家属捐款,立马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我就知道会这样!”林飞低着头苦笑了一下,在心里嘀咕道:“大嫂你要是不心疼钱,这天底下还有吝啬鬼、守财奴吗?!你要是不擅权,大哥至于顶个‘啸林软脚虎’的名声吗?!” 林飞也就敢在心里这么想想,让他当着孟如羽的面说出来,他却是万万不敢的。 “大嫂,我既然敢提出这一点,当然有绝对的把握不让您蒙受损失!”林飞没有理会孟如羽“不心疼钱”的说辞,只是挺了挺身子,正襟危坐着按照云梦泽教授的说辞言道:“我的意思是,您带头捐献,然后鼓动全帮上下一起为牺牲兄弟们的家属捐款,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我还是要‘干涉帮务’啊!这个……不妥吧!”孟如羽说的很委婉,但林飞看得出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自己早就被孟如羽千刀万剐了! 林飞赶忙低着头,继续不委婉的劝说道:“大嫂,你虽然拿了钱,但我们可以把你这部分扣除掉嘛!我们是这么想的,我们把帮里财政有困难的情况公布出去,然后由您号召大家都来捐款,您在帮里本来就有巨大的影响力,帮里的弟兄们看到连您都慷慨解囊能不主动捐款吗?!等到我们收了捐款,悄悄把您捐的那一部分扣除掉、还给您不就行了!如此一来,您在帮内的声望不但能再上一层楼,七大堂主中不满您的那些人也得乖乖闭嘴了,大哥经此一事也必会记着您的善、您的好,而您私房的首饰钱却不会有丝毫减少!这可是一举数得、有利无弊之事啊!大嫂您意下如何?” 孟如羽瞅了林飞几眼,面上脸色转了几转,这才低声说道:“若是把我的钱抽了回来,你们一共才能筹到多少钱?除了几大堂主、副堂主,底下的人即便真心捐献,恐怕也凑不出多少抚恤金来。” 林飞眨眨眼,更加低声的说道:“所以才需要您发挥带头作用啊!您要是捐得多了,底下的人怎么好意思少捐或不捐!我们是这么想的,您发起捐款时可以这么办,先捐个五十万钱,然后以抚恤金额不够为名再翻一倍,这样的话,原来跟着您捐款的人看您再次解囊也必然会二次捐献,这番动作下来募捐到的款项必然会达到、并且极有可能会超出预定的抚恤金的额度。我们天枢堂再以储备资金、度过财政难关为名,正大光明的将您的捐款从中抽出,再暗中将这部分钱还给您!” 孟如羽一边听着林飞的话,一边微微点头。但等林飞说完,她还是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原本紧皱的眉头,首肯道:“也罢!既然二弟你谋划的这么细致,又是一心为公,做嫂子的怎么也得大力支持一把!你确定能达到预定的抚恤金额?” 孟如羽话说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却急得林飞抓耳挠腮的连忙解释道:“嫂子,我确定!即便是达不到预定金额,我们也有别的办法把您的那部分钱抽出来!比如说做假账、压缩抚恤金之类的办法都可以,你尽管放心吧!我们短不了您的钱!” 看着林飞激动的模样,孟如羽一拍椅子的扶手说道:“好!为了给牺牲弟兄们的家属解决生活和精神上的困苦,同时为了缓解本帮的财政压力,我孟如羽决定以个人名义发起一次筹款,所得款项皆用于救助帮内兄弟及其亲人和建设本帮!而我本人将带头捐献……许川,我现在账上还有多少可以运转的闲钱?” 一直侍立在旁、默不吭声的许川恭谨地答道:“回禀夫人,账面上能随时支取的还有一百六十万,不过若是加上成三公子答应的买船定金的话,超过两百万完全不成问题!” “甚好!既如此,那我就每次捐一百万,两次共捐两百万好了!希望我能通过自己的行动,把帮内乐于助人的侠义精神更好的带动起来!”孟如羽言辞凿凿的说道。 “多谢嫂子支持!我代全帮受难兄弟的家属感谢您了!咱们白鲸帮有您这样仗义疏财的女当家实在是本帮之福!”林飞拍完自家嫂子的马屁,兴奋地起身告了辞,预备立马回天枢堂驻地向云梦泽“报喜”。 林飞刚一转身、还没走出房门,背后忽然传来孟如羽yīn柔而不失锋锐的声音:“二弟啊,刚才你跟我聊天中一直提到‘我们’,不知这‘我们’指的是谁呢?而且这主意这么妙又这么细致,你一个人怕是想不出来吧!” 林飞闻得心中一颤,暗叫道:“乖乖,我倒是一直走了眼,云梦泽真有这份能力,竟然将大嫂的疑虑都猜个正着!” 早就得了云梦泽指点的林飞连忙转回身来,抱拳躬身道:“嫂子明鉴!这事情的确不是我一人所思,而是我和手下几个舵主以及摇光堂包堂主手下几个舵主商议所得!我说的‘我们’,自然也就是指这几个人了!” “嗯!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说的‘我们’指的是你和那云梦泽呢!不过想来,他那‘花花公子’的脑袋也没这般灵通、好用,而你也是做事有分寸的人,断不会和这种居心叵测之辈同流合污的!是吧,二弟?!” “嫂子之言极是!小弟不敢忘大嫂曾经之教诲!”林飞再次躬身拜倒。 “好了!若无事,你可以下去cāo办筹款之事了!记着,别太劳碌,多注意身体!” “多谢嫂子关怀!”林飞缓步走出孟如羽的客厅后,飞也似的逃离了林平的府邸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朱雀混战 “砰!”刀剑相遇的瞬间不但产生了轰鸣之声,更擦出了一串刺眼而闪耀的火花。 孙瑾瑜负剑傲立,虎视眈眈的看着被自己出剑拦截下的手持忍刀的“北条寿”易容了的细川彰。 “朋友!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既来之,则安之’!阁下既然到此,怎能匆忙就走、不给主人家待客之机会呢?!”孙瑾瑜扬起嘴角,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微笑。 也就是周霏霏的病好了个差不多,这要是几天前,他笑得出来那才见鬼呢! “我不是你的朋友!”细川彰双手持住忍刀,似是在蓄力一样,他虽不懂中土的内功、真气,却也看得出眼前之人实力非凡。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更不能走了!敌人,是要用来消灭的!” 真不知道孙瑾瑜是怎么想的,这么义正言辞、森寒yīn冷的话他却仍是笑着说出来的,笑得像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一样。 细川彰冷哼了一声再不多话,提起刀便直奔孙瑾瑜而来,手里再次幻化出千百刀影,就像是之前对付北条花道时那样。 那一边孙瑾瑜一个人拦住了细川彰,这一头,轻功比李纯钧略强的玄音魔剑也拦下了北条花道。这一刻,他终于锋芒毕露。 “龙吟剑?!你是玄音魔剑?!”认出玄音魔剑手中神兵的自然不是北条花道,而是在“听涛楼”中阅览过不少江湖秘辛的李纯钧。 “李少侠,那边那群小角色就jiāo给你了!我想单独和这个偷学了少林武功的人玩玩,替少林寺铲除一个偷师的败类,顺便还一还欠某个老和尚的人情!”玄音魔剑虽然一直紧紧盯着面前的北条花道,但他的话却是对李纯钧说的。 当然,有了玄音魔剑的话,晚了几瞬才赶上来的薛无盐、双和、朱宸濠和林筱媚自然不会横加干涉。他们几人倒是很有眼力见儿的“组团”迎上了那十一二个原本站在一旁观战、现在前来救援细川彰的细川氏家臣。其中细川宏明对上了双和,朱宸濠接战了细川智之,其余几个细川氏的打手或是纪伊下忍都归了薛无盐、林筱媚“处理”。 至于李纯钧,由于他对眼前这个能够使用类似于《金刚护体神功》的赤身汉子有着明显的忌惮,再加上由于是到天权堂做客、他并没有带着自己的武器天罡戟,因而此时他抱着胳膊站在玄音魔剑身后以压阵脚。他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以备当玄音魔剑出现差池或北条花道想要逃跑时他能够随时出击。 就像紫霄仙剑的《太极神剑》圆转如意、以柔克刚,墨龙神剑的《墨龙十九斩》气势恢宏、紧凑连贯,赤炎鬼剑的《邪王炎杀剑》yīn狠dú辣、炙热灼人,玄音魔剑赖以扬名的《魂剑剑法》也有其独到之处。《魂剑剑法》号称能“摄人心魄”,这一点虽是虚妄,只不过它能影响人的心智和情绪却是真的! 《魂剑剑法》的剑招中暗含幻术、能对敌手造成视觉上的干扰,再加上玄音魔剑剑法之快当为“四大剑客”之首,因而《魂剑剑法》施展出来似雷似电、如梦如幻。出剑的速度提了上去,剑招便更加难以被敌手找到破绽并加以破解,而剑招中的幻象却随着出剑速度的提升而能够更频繁的出现在敌手面前。即便敌手心志极坚或心智高绝,能避免自身被幻象所欺,却也必会被这团团剑影干扰的心烦意乱,难以在之后的jiāo手中保持清醒的思维以面对《魂剑剑法》的袭击!玄音魔剑当年若不是命苦的遇上了修炼《佛陀普度神功》已有小成的圆道禅师,恐怕就是当时的少林方丈也不能奈何得了《魂剑剑法》已得三昧的玄音魔剑! 玄音魔剑虽然武功不如很多人,但行走江湖二十几年的他清楚地知道,直到今天为止,能完克自己这套剑术的功夫只有同样作用于心神层次上的少林寺的《佛陀普度神功》,因而面对着眼前这个煞气、真气丝毫不弱于自己的赤身汉子北条花道,玄音魔剑没有丝毫犹豫的用上了既快且幻的《魂剑剑法》。 作为一名忍者来说,细川彰确实是功底非凡。但没奈何的是,他今天遇到“克星”了。同一瞬间出手shè向孙瑾瑜八大要害的淬dú手里剑,被孙瑾瑜的剑网轻松破掉;隐藏在刀鞘中的dú雾和指缝间洒出的dú烟,被孙瑾瑜贪婪的大吸了几口后悉数吹散,而孙瑾瑜本人却安然无恙;幼时千锤百炼的体术跟打小独创江湖的孙瑾瑜一比,弱的就像跟成年人打架的婴儿一样;自己引以为傲的快刀和堪称“神出鬼没”的手甲钩在孙瑾瑜的快剑面前,前者被鄙视得一文不值,至于后者被湛卢宝剑切成数段、锋芒已去的手甲钩再“神出鬼没”又有何用! 细川彰一时间yù哭无泪。 这也是他命不好,哪怕与他放对的是跟孙瑾瑜武功相近的李纯钧,他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落尽下风,实在是因为他细川彰的本事完完全全被孙瑾瑜克制住了!此时此刻,在日本国内忍者界叱咤风云的细川彰真有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窘迫与无奈了。 “砰!”当细川彰再一次被风格强硬的孙瑾瑜逼退后实际上孙瑾瑜也只是在与倭人放对的时候才会这么强硬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摸怀里的眯眼丸了。逃跑似乎成为了他目前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而细川智之、细川宏明那些人,他现在着实顾不上了。 孙瑾瑜眼神犀利的看着细川彰的动作,他猜得到对方想要做什么,但他如果单凭武功却是阻止不了对方的从对方的辗转腾挪上,孙瑾瑜看得出对方虽然其他本事被自己压制,但轻身功夫和闪避的身段却绝不在自己之下!于是,他也微微一抖衣袖,将盛有他闲暇时配制的“万里碧云天”的纸包藏在了没掌剑的左手之中。 “万里碧云天”乃是“dú手鬼医”王文君年轻时的得意之作,更是他“dú手”二字的来源,其dúxìng不下于dú龙教的“铁胆冰魂”,被释放出来后那遮天蔽日的绿色烟雾足以让一群壮牛在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孙瑾瑜可不相信自己面前的这倭人有能耐解了此dú! 当然,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4 章 不污染空气、误伤别人,孙瑾瑜并不想用此dú,但如果“北条寿”执意要使出逃跑手段,他不介意把这包“万里碧云天”撒出去!反正这dú自己能解,只要不是正面吸纳此dú,一时三刻倒是不会有妨害的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倭汉有别(下) 孙瑾瑜终是没有用的上“万里碧云天”,因为就在细川彰想要不顾一切的逃遁、他即将出手之际,威势无匹、凌厉霸道的一刀从侧面劈向了孙瑾瑜。 从这一刀中闻到了毁灭的味道的孙瑾瑜顾不得去看是谁人偷袭,他当机立断的向旁边跳开,这才逃过了自脑袋往下“一刀两断”的劫难。 这一刀不仅围魏救赵、解了细川彰的困苦,还令孙瑾瑜好是受了一番惊吓。 “好快!此人的身法犹在我上!”孙瑾瑜心中暗叫。 又退后两步,孙瑾瑜算计好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对方想当着自己的面逃跑并不易、想偷袭自己也颇难,因而他可以好整以暇地站稳下盘。这时候他才微微转头去看究竟是谁坏了自己的行事。 “果然是他!我就知道他跟这两个倭人必有干系,原来他是跟这忍者一伙的!……嗯,此人功夫也不容小觑!”孙瑾瑜从刚刚露面这人身上散发的气息中,轻而易举的判断出此人就是先前在远处观战的那名功夫强于双和致使自己忌惮的人。 孙瑾瑜看见的这人自然是大内信长,只是他有一点猜错了,大内信长确实跟细川彰有干系,但他却并不是跟细川彰一伙的。 “没想到你细川彰还需要假扮他人、藏头露尾,没想到你细川彰也会被人打压的如此凄惨!哈哈哈哈!报应,报应!细川彰,你还认识我吗?!”这是大内信长说的第一句话,是用日语说的,是冲着“北条寿”细川彰说的。 “咳!汉人!这个人我必须亲手杀死!因此,我必须阻止你!”这是大内信长说的第二句话,是用生涩的汉语说的,是冲着孙瑾瑜说的。 孙瑾瑜并不懂日语,但聪慧如他早已从大内信长的声调和表情上看出了一些端倪面前的这两个日本人认识是认识,但有的恐怕不是友情而是仇恨!不过,孙瑾瑜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北条寿”和这个突然出现的跛足倭人如果他没有看到李纯钧等人出现的话,他或许会因为考虑到战力不足而选择“坐山观虎斗”,但现在他知道,只要自己拖住了这两个倭人,等李纯钧他们腾出手来这两个人一个都逃不了,他又何必退让、平白落了汉人的面子呢?! 于是,孙瑾瑜难得霸道一次地再次扬起了手中的湛卢剑。 北条花道至今仍没有和玄音魔剑分出胜负。这两个人一个以攻代守、招式狠辣,另一个身如磐石、肌ròu似铁,虽然民族上倭汉有别,但功夫上却都是中国的修炼法门,堪称为“矛”、“盾”之争。 玄音魔剑没想到自己的“魂剑”再一次失手了。《魂剑剑法》虽能影响人的心智、刺激人的精神,但也得看对手是什么样的人。玄音魔剑的对手如果是李纯钧这样内心卑弱的人,那他的独门剑法必能派上用场,助其以弱胜强、打赢李纯钧也说不定;如果他对上的是孙瑾瑜,《魂剑剑法》也有建功之用,虽然不能完全影响到孙瑾瑜这种心思灵透剔透之人的心智,但须知,越聪明的人思维越复杂,若心志不坚则越容易被引入心魂上的“歧途”。 可惜,玄音魔剑此时此刻面对的北条花道却是个一心追求武术极致的“武痴”!北条花道虽不算笨,但此时全心全意的投入了与玄音魔剑的战斗,连自身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又怎么会受其剑招中“魔音”的作用! “砰!”“嗤” 当北条花道的铁拳再次砸退与自己功力相仿的玄音魔剑时,他自己的胸前也被玄音魔剑的龙吟剑划出了一道口子。汩汩流淌的鲜血不一会儿便溢满了北条花道的上半身。 “怎么……内力终于……支撑不住了?还是……你那仿冒的《金刚护体神功》不够用了?”玄音魔剑气喘吁吁地调笑着北条花道。 刚才这一会儿,玄音魔剑虽然没有受伤,但与北条花道全力对拼的他毕竟年纪大了,这时候体力消耗甚巨以至于要喘着粗气说话。 北条花道死死地盯着疲态尽显的玄音魔剑,也不说话,只是右手立掌护在身前,伸出左手在胸前豁口处抹了一把自己的血,然后将左手掌放到了嘴边大口舔舐。舔干了手上的血液,他竟冲着玄音魔剑狂傲的大笑起来!他没有笑出声,却把那染满鲜血的红色牙齿悉数露在外面,看起来尤为可怖! 看到北条花道这样子,玄音魔剑不禁拧起了眉毛,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直觉,对方还有他所看不见的“后手”,或可翻盘的“后手”!这后手或许是一种武功,或许是一种谋略,但无论是什么,他都无法从这个看上去有些狂傲实际上却最朴实不过的倭人汉子的表情上参透出来。 “呀!谁快去把那丑陋的倭寇给我宰了!”与小喽罗缠斗的林筱媚分神向这边看来,却正好看到这吓人的一幕,脸色登时变得苍白。 一旁压阵的李纯钧听闻此言,心中狠狠一动。他突然有种冲动,一种站出来替林筱媚解决北条花道的冲动。这冲动来的是这么突然,让已经踏出了一只脚的李纯钧愣了一愣。他愣的是自己身体的这种近乎本能的反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这样。 他又回头看了看林筱媚,看了看那张熟悉而又疏远的脸庞。 “反正杀了这倭贼是为国除害,为什么出手不都一样嘛!” 李纯钧好不容易才为自己找到了“解释”,可这时候近在咫尺之处却传来“辰豪”的豪言壮语:“林姑娘莫怕,在下这就替你去除了那倭贼!”朱宸濠说完,便挽了个剑花,冲北条花道奔去。 李纯钧这才发觉朱宸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杀死了与他放对的那名日本忍者他并不认识的细川智之。这时,李纯钧再向林筱媚看去,却见对方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婉笑容和丝丝崇敬之色! 李纯钧眉毛一紧,挣扎着抿起了嘴角,带着微微的心痛咽下了一口不甘的苦涩,同时慢慢地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已经踏出半步的脚。 这一刻,局面看似清晰,却愈加复杂了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逃出生天(上) 眨眼之间,细川彰、大内信长已经“联手”跟孙瑾瑜过了几招。 说是“联手”,其实亦不然。他们二人一旦靠得近了,二人之间也会拳来脚往,只是细川彰一直是被动防守的他实在是不知自己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人究竟跟自己有什么仇怨! 孙瑾瑜跟细川彰单打独斗时是一成攻击、九成防御,此时对上了这两个功夫不下于一流高手的忍者高手,竟用上了十成的防御本事! 孙瑾瑜把那剑网铺展得针chā不进、水泼不透,护住了自己的上半身不说,更溢出丝丝剑气,使之绕体而行、周全的护住了自己的前后心要害。他此刻竟还有心情冲对面的二人谈笑道:“两位真是好功夫!虽然两位不懂内功,但刀法中却隐含刀芒,看来日本忍术着实有独到之处啊!可惜呀可惜,要不是你们二位……嘿嘿!……” “哼!再笑,再笑就割了你的舌头!”大内信长冷冷的说道。他原本不想在打斗中与人jiāo谈,但见到孙瑾瑜一时“小人得志”,竟然还要继续“羞辱”自己,便忍不住出言恫吓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威胁是不会被对方在乎的。 “哼!”细川彰亦是冷哼了一声,却道:“要不是我二人未能同心,尊驾恐怕未必能挡得住我们吧!此刻,你也就不会这么有闲情逸致了吧!” 孙瑾瑜虽没答复,但他心里清楚,细川彰说的是实话。孙瑾瑜之所以在二人夹攻中游刃有余的分神调侃二人,一是由于他本人功夫比细川彰、大内信长高出不少,此时有守无攻,更难以被他二人杀败;二来则是因为细川彰和大内信长根本不是貌合神离的问题,而是连貌都不合!他二人一人出身纪伊流,一人出身伊贺流,二人联合作战本就不搭,再加上大内信长一直对细川彰深怀恨意,故而这“一加一”并没有产生等于二的效果。 还好,细川彰还算顾全大局,大内信长虽然常抽冷子对他下手,但他只是防御并不还手,这才致使“一加一”还是产生了大于一的效用。 孙瑾瑜也害怕因为自己一时之言使得二人齐心协力对付自己,故而他才只是笑笑,没有再多说话。 高手对决、内力相拼时最忌分神,尤其忌讳的是开口说话。试想,当对敌双方势均力敌时,一方突然说话,不但把力气耗费在了嘴上,更容易导致经脉中真气流转出差简单地说就是“岔了气”,如此一来必然会给对方趁虚而入之机。因而,高手jiāo锋,拼内力时开口说话简直是对自己xìng命的大不负责任! 这一点不但是中原高手的忌讳,对于靠忍术类似于“不稳定的真气”打拼的忍者来说同样有效,甚至更加危险! 稳居上风、真气稳固的孙瑾瑜固然可以开口说话,那是因为他实力使然,可细川彰、大内信长二人贸然开口与孙瑾瑜对答却着了道。 东瀛忍术虽无内功、真气一说,但经修炼也会在体内产生类似于真气的人体真元。日本的武道传承自中土,这忍术虽是倭人自行创造却终究脱不开中国内家功夫的影子,可惜倭人学汉人功夫学得不精,日本修习忍术者虽然能在自己体内产生加强功力的真元却无法使之如汉人内家高手一般聚“元”成“气”、修成真气。 细川彰和大内信长虽然是忍者中的尖子,忍术、体术无不笑傲东瀛,实力比之日本国中的成名上忍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们修炼的毕竟只是东瀛忍术而非中华内功。他们二人体内固然修得无数真元,也能让经脉内真元缓缓流通,却始终不能使之像真气一般畅通无阻、调用自如!这也就是所谓的“不稳定的真气”了! 他们二人本便不能将真气调运得随心如意,并且二人的功力比之孙瑾瑜相差不少至少单打独斗是绝无胜算的,此时他们受了孙瑾瑜言语中的讥讽、调侃而贸然开口还击,导致自己岔了气,经脉中的真元一时不受调控、冲撞了身体大穴,直使得自己身体一僵,手底下的出招也缓了三分。 细川彰和大内信长二人虽然卯足劲地顶住了体内真元瞬间的不受控制,但想要控制自己“战场”上的表现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孙瑾瑜是何等精细的人,任那细川彰、大内信长二人如何遮掩自己一瞬间的“失误”,却终究被孙瑾瑜发现了他们动作迟缓的现状莫说是迟缓了三分,便是迟缓了一分,御剑轻灵的“慧心剑侠”想必也定会察觉! 若是别人在与孙瑾瑜搏斗时露了怯,孙瑾瑜恐怕还会怀疑对方是不是要耍什么yīn谋诡计,可面对的是两名日本忍者,也不知孙瑾瑜是根本瞧不起倭人的智慧,还是他根本就看透了那二人正深受自己出言引诱之害,竟全无顾忌的“贸然”自毁剑网、改守为攻! 孙瑾瑜剑招迭出,七十三式《大商护国剑》按照从第一招“汤君立国”到第七十二招“帝辛征东”的顺序一剑连着一剑刺向细川彰、大内信长二人,不但迅猛无比,而且连贯异常。 剑影纷飞、刀光闪烁,对战双方攻守之间的转换从孙瑾瑜反守为攻的第一瞬间起便完成了。一直压着孙瑾瑜打的不懂武功的观战者看起来是那么回事细川彰和大内信长现在却因为一念之差而险些被对方压服,其面上的狼狈、尴尬自不必说。 细川彰功力始终比大内信长强上几分,在孙瑾瑜出到第二十一招时便恢复了过来,但此刻彼方的气势如云盖顶,自己一人难以力挽狂澜、转换颓势,因而此刻只好一面防守,一面等待大内信长恢复正常。 而那大内信长一直视细川彰为死敌,“知己知彼(细川彰)”的他眼见细川彰的身姿、刀法一如平常,而自己仍在那汉人的剑招下手忙脚乱,如何不知道是自己拖了后腿!他此时终于了悟自己勤学苦练三年始终还是不如细川彰这人生大敌,他心里不禁又羞又怒,恨不得立刻恢复功力、一展雄风。 大内信长心情急躁,心境上落了下乘,却正应了那“yù速则不达”的真理,此时反而愈加难以恢复至平常之态。 就在大内信长心烦意乱、细川彰苦撑待援之际,孙瑾瑜正好施展出了《大商护国剑》中最刚猛无俦的一式“武丁北伐”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纯钧心情 “当、当、当、当” 朱宸濠一阵快剑施展出来,每一剑都毫无花哨的刺中了北条花道身上要害,无一偏差,却只是让北条花道luǒ露在外的紧绷的肌ròu红上一红,根本没有能让已经被玄音魔剑刺伤的北条花道再次挂彩。 “好精妙的剑法啊!”虽然如此,观战的人群中还是响起了叫好声。这声音既有来自在跟最后三名忍者喽缠斗的薛无盐的,也有来自已经把海盗出身的细川宏明踏翻在地、自己却受了伤的双和的,但是进入李纯钧耳中的,却只有那来自林筱媚的一声洋溢着兴奋之情的喝彩。 李纯钧咽下一口唾液,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使之显得自然而不是失落。 “确实是好剑法!”玄音魔剑笑着如是说。 “前辈,这是您教辰公子的剑法吗?”林筱媚虽然刚开始时没认出玄音魔剑的龙吟剑来,但当玄音魔剑的身份被叫破时,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不是!”玄音魔剑收敛了笑容,其表情又变回了最初的僵硬之态。 “辰公子有你这么一位剑道高手当随从,还需要跟别人学剑?”林筱媚毫无顾忌的问道。 “小妹!”林筱媚话刚出口就被薛无盐喝止道。诚然,玄音魔剑是以仆从的身份出现的,但林筱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实在是有伤武林同道间的和气,更何况玄音魔剑还是江湖称雄的大高手! “无妨!”目不斜视的盯着场中局势的玄音魔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 林筱媚可不管那么多,她扭头冲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5 章 在厮杀的薛无盐吐了吐舌头,又开口问道:“那这是什么剑法?” “《墨龙十九斩》!”这次的回答却有两个声音,玄音魔剑和李纯钧。李纯钧是脱口而出的,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回答的问题。 可惜,李纯钧的回答并没有引来林筱媚进一步的垂询,她甚至或许没有听到李纯钧并无特色的嗓音,只是抓着玄音魔剑的胳膊追问道:“《墨龙十九斩》是什么?很厉害吗?跟前辈你的《魂剑剑法》相比呢?” 谁知道玄音魔剑这次却没理会林筱媚的提问,而是带着一丝好奇的目光,侧目向李纯钧问道:“小友好见识啊!不知小友是怎么识得这套剑法的?” “那位前辈我认识!”李纯钧抱拳答道。 “什么人啊?”林筱媚继续问道。其实这个问题林筱媚本不必再向玄音魔剑询问,听得三人谈话的双和、薛无盐当听到“墨龙”二字时便已了然,林筱媚大可向他们询问。 但林筱媚一直在向玄音魔剑提问,因而此一时她也没想到换人去问。于是,人的惯xìng思维害得林筱媚又大丢了一次面子。 约莫是因为实在烦了这个小姑娘,玄音魔剑微一摆手,便挣脱了林筱媚的双手。他持着剑向李纯钧这边迈了两步。 林筱媚虽然有些任xìng,但并不是不懂情理。她见玄音魔剑这作为,便知这位前辈不愿搭理自己。她也没再腆着脸缠着玄音魔剑,只是腹内暗哼,撅着嘴愣愣的看着玄音魔剑去跟李纯钧聊天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含愤,刚被“抛弃”的林筱媚不敢向玄音魔剑这种成名已久的前辈发脾气,于是便拿怨愤的目光瞪了李纯钧两眼,就像薛无盐平常里瞪她那样。 被少时故jiāo瞪了两眼的李纯钧心里可真是委屈极了! 李纯钧是个内向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木讷。沉默惯了的李纯钧心机的灵巧远不如他三弟孙瑾瑜,甚至也不如他二弟仇昌,但其人心思的细腻却仍在他那三位结拜义弟之上! 李纯钧连眼珠都不用转,便猜到了林筱媚这刁蛮xìng子的人儿为什么拿眼剜他!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啊!不搭理林筱媚的是玄音魔剑,甩开林筱媚的是玄音魔剑,临了却是自己被人瞪,这待遇对自己来说可是实实在在的无妄之灾! 李纯钧虽然心中哀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苦笑连连。 李纯钧这边正想着心事,玄音魔剑却已经跟他聊了起来。 “小友,你跟那人jiāo过手了?”玄音魔剑猜度道。 “啊?是!”李纯钧及时反映了过来,冲着玄音魔剑恭谨地答道:“曾得那位前辈赐教!” “胜负如何?” “承前辈让。” “空手还是……?” “与前辈切磋,晚辈何敢亮兵器?!” “嘶”李纯钧最后一句话话音尚未落地,四面便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已经结束战斗、收回家传“阎王鞭”的薛无盐,并不知道李纯钧名姓的双和,以及那提问的玄音魔剑,俱是发出了惊疑的慨叹。林筱媚不知道《墨龙十九斩》是何人的成名绝技,但这些人如何不知!若李纯钧是用兵器克制了墨龙神剑倒也罢了,但他却是空手打赢的,而且瞧他话里那意思,他还不是单纯修炼徒手功夫的,如此更是难能可贵!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玄音魔剑长叹一声,又道:“纵使我全力跟那人jiāo手,胜负最多不过四六之数,你一少年……好!真是好!我老了啊!” 李纯钧听得前辈赞誉,连称“不敢”,心里却着实跟吃了蜜一样甜。很多人行走江湖最在乎的不就是个名声嘛!能得到江湖朋友抬爱、赠个绰号,已是荣光一时,若能得到老前辈、大高手甚至是一代宗师的赏识和夸赞,那更是风光无限! 玄音魔剑的这一声声赞,对一度自卑过度、“擅长”妄自菲薄的李纯钧来说,可真是一剂为其抚慰内心、平添动力的良yào! 但李纯钧心头有一点遗憾的是,林筱媚这傻丫头并没因为自己的“成绩”而作惊叹之状。单这一点,便让李纯钧内心的雀跃少了五成! 就在李纯钧还在为此而心存遗憾时,正在与“辰豪”朱宸濠jiāo手的北条花道却突然发出了一声长啸。已经变得有些疯魔了的北条花道,甚至不惜把自己手腕的“空门”暴露在朱宸濠的剑下,只是提着一口气、合身向朱宸濠扑来! 正文 第三十章 挑拨离间 “哗!” 孙瑾瑜志在必得的“武丁北伐”竟然劈了个空,无论是大内信长还是细川彰,两人竟同时不见了!当然他们不是凭空不见的,在他们“消失”之前,孙瑾瑜的眼睛可是吃了一番不小的苦头要不是细川彰见阳光突然变得强烈并急忙用忍刀反shè阳光、刺到孙瑾瑜的双目,逼得孙瑾瑜闭起眼睛、只凭听觉削出这一剑,细川彰和大内信长又岂能趁机逃遁。 孙瑾瑜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缓缓地环首四顾,察觉着周围的变化和声音。他没有他二哥仇昌那么灵敏的感官,但内功精深的他对于身周数尺之内的事物的感应还是很强的。 “哦?这就是日本忍术?确实有些门道!”孙瑾瑜对着除自己外空无一人的战场,低声赞道。 孙瑾瑜话音刚落,十几枚手里剑突然在他的背后出现,直shè向他的后心和颈间。 孙瑾瑜头也不回地反手挥剑扫落了这些暗器,眼睛却紧盯着前面的空地。他有一种直觉,暗器来的地方绝对不会是那两名忍者出现之处! 果不其然,大内信长突然从天而降,身着黑色衣服的他像一只巨大的黑鸟一般,扑向了还没来得及收剑回防的孙瑾瑜。 “哐!” 这不是金属兵刃相jiāo接的声音,而是精钢触地的声音。 孙瑾瑜并没有躲开,也像大内信长所想象的那样没来得及收剑这也是湛卢剑剑身较长的坏处,但孙瑾瑜却着实躲过了大内信长屏气凝息地会心一刺! 大内信长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相距不超过半尺的脑袋,眼中充满了惊恐之色:这个年轻的汉人小子是怎么做到头颅和双脚不动,躯体却弯曲出去像长弓一样的?!自己刺向他心窝的这一刀竟就这么刺空了?他的躯体简直比自己平生见过的最蜿蜒的蛇还灵活! 此时的孙瑾瑜双脚扎马、身体微微后仰,右手用剑尖拄地,左臂向外伸展开去以维持平衡,腰腹之间生生向右平移了几寸,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怪异,也使得大内信长的刀擦着他的躯体刺到了地面之上、没能够伤及他的血ròu。 如果仇昌、杨克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出来这是曾经显赫一时、在锦衣卫和六扇门都挂着号的前江洋大盗“蛇美人”的独门绝技“蛇之躯”,可惜那“蛇美人”早在四五十年前便已金盆洗手,现在即便还活着,也是七八十岁的耄耋老fù了,真不知孙瑾瑜是从哪儿学来此等武功!当然,大内信长这外来人就更是闻所未闻了,因而他心惊胆颤倒也不稀奇。 大内信长借着手中忍刀的支撑使得自己的身躯停滞在半空之上,孙瑾瑜那年轻的面孔就在他的眼前,与前一刻他的面目僵硬、戒备森严相比不同的是,此时他的脸上挂着看似十分真诚的笑容。 “朋友,刚才那就是你们忍者的金遁术吗?很不错!不但逃遁的方式巧妙,而且逃遁之后的躲避也十分老到,你离我这么近,我竟然听不到你们的喘息和心跳,这一神技简直比得上我们中原武林的《真定龟息心法》了!啧啧,可惜了……” 孙瑾瑜的吐息喷在大内信长的脸庞上,让他一阵刺挠,但他不能有任何动作,他现在稍微动一下身体,就会影响身体的平衡,而那样所会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败亡! 大内信长定了定心神,眯起独眼,死死地盯着孙瑾瑜,冷笑道:“汉人,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我虽然失手了,但你也不好受!咱们俩现在的状态谁先动谁先死,不是吗?!比耐心,我伊贺忍者不输给任何人!” 大内信长的汉语很不标准至少比细川彰和北条花道差多了,这使得孙瑾瑜花了两三瞬的工夫才听明白了大内信长的话。 “不见得吧?”即便到了危难关头,孙瑾瑜的微笑仍然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我现在身体扭曲、动作不便,所能用者唯左手耳;而阁下居高临下,看似占尽地利,实际上能动用的也只有左手。若我先动,导致身体失衡,左手必然用不上力,阁下趁乱而作自可以静制动,必能伤我胸腹;但若阁下先失了水准,我便可趁机翻身,是压下阁下jiāo给官府、还是拔剑杀人自然由我决断,届时阁下生死便被捏于我手,这也是阁下所不yù看到的。可关键是,我若落于下风,顶多是受重伤,而阁下现在身若浮萍、毫无借力所在,一旦失了先机,可有xìng命之忧!我若拼着自己身受重伤,也要换取阁下xìng命呢?嗯?呵呵,这样看来,还是我占上风吧!更何况阁下只有一点着地,我却是‘三足鼎立’,怎么看都是阁下容易失去平衡吧!” “哼!”大内信长被孙瑾瑜说的意动,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心下却狠狠地抽了一下。他咬着牙冷笑道:“汉人,你别得意,你莫忘了我不是一个人在与你厮杀!刚才若不是你使了yīn谋,我跟细川彰那混蛋二人联手,你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现在你我皆不能动弹,他只要动动手指头便可取你xìng命!即便你要以伤换命,也得先问过他手中之刀!” 孙瑾瑜连眼珠也不转,便豪迈笑道:“阁下在说笑吗?那个装扮做‘北条寿’的人名叫细川彰是吧,他的功夫着实不错,你与他联手纵使杀不了我,想重创我却绝非难事前提是我不采取守势。可惜,你们二人之间好像有些恩怨吧,你刚才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大肆欺压于他,而且放话要亲手取他xìng命,他现在可会前来救你?!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只要你放下兵器,我以我在江湖上的名誉作担保,我和我的朋友们绝不杀你!” “做梦!”大内信长梗着脖子咆哮道:“忍者的信条中可以逃跑、可以认输,却唯独没有‘投降’二字!更何况你是汉人,我是东瀛人,我落在你手里,唯死而已!” 大内信长虽然声嘶力竭的诠释着自己的信仰,但他目光中流露出的胆寒和对细川彰的怀疑已经渐渐从其心头向四肢延展。 此时此刻,他愈加期盼那个杀死了自己三位师兄的大仇人立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了找他报仇,而是找他救自己的xìng命!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逃出生天(中) “都别动!”北条花道左手勒住林筱媚的脖子,右手扣住其脉门,冲着李纯钧等人怒吼道。 李纯钧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北条花道功夫虽强,但终究已经经过数场恶战,又怎么会是武功本便在其之上的李纯钧的对手,只是李纯钧见林筱媚心系朱宸濠而心中失落,又看朱宸濠还能撑上些光景,这才没有出手相助,谁知眨眼间却弄成了这一局面。他若提前知道北条花道使出那搏命一招的目的不是跟朱宸濠拼命,而是趁机捕掠走站在朱宸濠身后不远处的林筱媚的话,他一早便出手制敌了! “倭寇,莫要伤人!否则你断然不能活着走出这杭州城!”双和一边戟指着北条花道,一边重重的踩了一下脚下躺着的细川宏明,以示警告。 可惜,北条花道与那细川彰本便是敌人,只是因为要“一致对外”才临时联手,此刻双和惩治细川宏明,北条花道又怎么心疼?!这确实是“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一换一,如何?”相比于双和的愤怒,心思灵巧的薛无盐首先冷静了下来,她指着细川宏明冲北条花道问道。 北条花道眼珠一转,咧嘴笑道:“好啊!一换一就一换一……” 场中诸人听到这话无不欣喜,犹以一时胆寒退了半步而导致林筱媚被抓的朱宸濠为甚当然两位“人质”本身也是欢喜万分的,孰料北条花道此时却慢条斯理的说完了后半句:“只是不是那矬子换这小妞,而是我换这小妞!” “什么?!”李纯钧、朱宸濠同时站前一步失声叫道。李纯钧见朱宸濠亦是这番模样,眉头一紧,又见林筱媚正饱含热泪地望着这位潇洒俊朗的辰公子,他心头一痛,难以察觉的叹了口气后便默不作声的退了回去。 “我的意思都听不明白还好意思说你们汉人博学,哼!”北条花道倚仗自己的身高居高临下的白了众人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把路让开,我带走这个小妞,等到我觉得自己安全了之后,自然会放掉她!至于被你们擒住的那个家伙,你们爱杀不杀!就这么办了!” 北条花道的理直气壮让众人不禁为之一滞,双和更是指着他的鼻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照这情况,谈判显然是谈不成了,薛无盐和双和这两位白鲸帮的堂主都想在保护好林筱媚的前提下擒下北条花道这一北条三郎手下第一高手,因此才提出一换一的jiāo换条件,而北条花道却是绝不可能束手就擒的,为此他宁可抛弃自己的手下在双和的逼问下自称是北条三郎部下的细川宏明。 李纯钧皱着眉,脚下挪了几挪,想寻找机会偷袭北条花道来救人,但见北条花道防守紧密,只好消了这门心思。当然,方法不是绝对没有的,若用暗器强攻北条花道双目或可救人,但他李纯钧不是徐爱,没有那么高的暗器水准,自然是无法施为的。李纯钧此时此刻是多么痛恨自己没有向自己的四弟学学暗器手段! 薛无盐还在跟北条花道打商量,可那北条花道也不是傻子,怎么也不肯松口,打定主意要么跟这个看起来身份不凡的小妞同归于尽,要么挟持人质远走,除此之外再不肯接受第三个选择。而这时,孙瑾瑜那边也决出了胜负。 孙瑾瑜的几句言语虽然使得大内信长心生动摇,但此刻大内信长骑虎难下,只能继续跟孙瑾瑜僵着。孙瑾瑜见远方李纯钧等人被北条花道挟持人质所吸引,浑然忘了自己这一边这其中也有他和细川彰、大内信长二人越打离原战场越远的缘故一咬牙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6 章 中便下了像自己说的那样“以伤换命”的决断。好在大内信长心生疑虑下心神有些分散,而他心无旁骛,因此抢占先机并非难事。 就在孙瑾瑜准备动作之际,背后再次传来暗器破空之声,孙瑾瑜和大内信长同时心中叫道:“来了!” 暗器依然是手里剑,这也是忍者的标准配备,只不过其样式与先前大内信长打来的并不十分相同,若从细处着眼,当看得出正在shè向孙瑾瑜后背的这些手里剑上用日语刻着“纪伊”的字样。 当然,孙瑾瑜现在是没心思去关心这些的。 “哗”孙瑾瑜突然一晃身子,使得成弓状弯出去的躯体回归原位,而这一下子,自己的左胁下无可避免的撞上了大内信长拄在地上的忍刀刀刃,一道不长、不宽却足够深的口子应声而现,孙瑾瑜体内的鲜血如小型的洪水一般迸shè而出。 “厉害!”大内信长心底对孙瑾瑜壮士断腕的行为赞叹了一句,同时他也为他前一刻心神的疏忽付出了代价失了先机的他固然伤了孙瑾瑜,自己却也因为孙瑾瑜这一撞而失去了平衡,从空中掉了下来! 孙瑾瑜咬紧了牙关,一边看着面前几乎可以手到擒来的大内信长,一边防备着等会可能从旁边突袭或从天而降的细川彰。他分辨得出,这两人中还是细川彰略胜一筹。 轻微的利刃出鞘声从空中传来,孙瑾瑜在挥剑重创大内信长左大腿并用左手扼住大内信长咽喉的同时,心中不屑的冷笑道:“这些倭人果然只会这套声东击西的把戏,竟然连突袭的地点都一样,愚不可及!我孙瑾瑜岂是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的人?!刚才被这跛足忍者伤了身体是因为我不熟悉东瀛忍术,现在你又来这一套,你当我还只能被动反击?!” “当”从天而降的忍刀被孙瑾瑜扬手一剑格挡了住,不但没有继续下降,反而盘旋着向远方的天空飞走。 孙瑾瑜双眼的瞳孔渐渐增大的同时,一声“不好”尚未脱口而出,整个人却从地面上“飞”了起来,一道血箭也从他的口中喷shè而出。 孙瑾瑜趴倒在地面上即将昏迷的瞬间。他看到双掌直立、双臂伸直着站在自己刚才所处位置之后的“北条寿”正怔怔的望着他,上身一动不动地僵直着好似傀儡一般。 “嘿嘿,被我护体真气反震到你也不好受吧!……”这是孙瑾瑜最后的意识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逃出生天(下)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杭州城南的湿地上,李纯钧一手提着北条公延,另一只手提着大内正,喝止住了前方不远处一边后退一边戒备的那三名日本人。他的身边只有双和和玄音魔剑两个人,双和的手中提着奄奄一息的细川宏明,玄音魔剑却手持龙吟宝剑,虎视眈眈的在旁“掠阵”。 李纯钧看着前面四十丈远处正在jiāo头接耳的北条花道、细川彰和大内信长三人,心中一阵烦躁。 他因为心系林筱媚而一时疏忽、忘记了自己的三弟仍在与人搏斗,结果孙瑾瑜失手被擒、而且看上去还伤得不轻,这使得他心中愧疚无比、自责至深。 当然,那两名与孙瑾瑜jiāo手的日本忍者也不好过。那名跛子忍者本便有一条腿是瘸的,现在另一条腿也被自家三弟重创,使得他走起路来颇为滑稽,他一边走路一边呲牙咧嘴的样子看上去就能让人大呼痛快;那名易容成“北条寿”的忍者受伤更重,他脚步虚浮、内伤绝对不轻,恐怕十天半日是恢复不过来的。孙瑾瑜战果至此,让李纯钧这做大哥的极为骄傲,也极为钦佩。 但是当他们两个半残的忍者扛着已经昏迷的孙瑾瑜出现在挟持着林筱媚的北条花道身后时,李纯钧本便悬着的心跳动的更加剧烈了。结拜兄弟和早年同窗全都陷入敌手,竟然让见惯了生死的自己为之动容并颤抖,李纯钧真不知该骂自己心xìng上没长进,还是该斥责自己本领上太窝囊! 白鲸帮的两位堂主本想留下北条花道这些倭寇为他们故去的兄弟们报仇,可却因为林筱媚的被俘而投鼠忌器,现在对方又多了一个人质,薛无盐不识得孙瑾瑜自然无所谓,对孙瑾瑜知根知底的双和却被吓了一跳!这下子,白鲸帮这一方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在北条花道得意洋洋的要求薛无盐等高手以及从送葬队伍中陆续赶回来的白鲸帮帮众们放自己离开时,耳力极佳的玄音魔剑却发现了躲在附近偷偷观战的北条公延和大内正。可惜他体力尚未恢复,只能传音入密让李纯钧代为出手。 李纯钧终于迎来了在佳人面前展现的机会虽然林筱媚此时被北条花道捆缚着双手、根本无心瞧他一眼。他不动声色的退出了人群,任由薛无盐、双和跟北条花道三人谈判来拖延时间,而自己以雷霆之力拿下了功夫低微的北条公延,以及只会相扑却根本不懂得东瀛忍术和中华武术的大内正。 至此北条、细川、大内三方各有一人被俘,终于绝了北条花道等三人“漫天要价”的心思,也逼得北条花道不敢不顾细川宏明的xìng命细川宏明、北条公延、大内正这三人此时?可是着实荣损与共的! 经过薛无盐和北条花道数次的针锋相对,北条花道终于同意薛无盐的提议:双方各自带着人质离开杭州城,在城外五里处jiāo换人质,届时放手一战,北条花道等人能否逃离全看个人造诣!为了公平起见,白鲸帮只派三人到场jiāo换人质。 这条件看似公平,其实还是北条花道等人占了便宜:一则他们手中的砝码本便比白鲸帮要少,纵使以一换一也保不得他们xìng命;二来他们早已被赶来救人的白鲸帮众团团围住、哪有生机可言,此时却又有了全身而退的机会;其三,要不是凭靠白鲸帮在大明东南的势力,就凭他们挟持人质这一点,也不可能离开有重兵把守的大明重镇杭州! 于是杭州城南便有了这双方对峙的一幕! “好!换人!”俨然成了几人主心骨的北条花道也不含糊,他立刻松开了掌中的林筱媚,顺便把大内信长拽着的孙瑾瑜塞到了林筱媚手中。 林筱媚此时早已花容失色,哪有半分女中豪杰的样子,她见北条花道把她放开险些喜极而泣,却又见怀里倒下了一个样貌清秀却半身血色的陌生青年人,立时吓得面无血色,慌不迭的将孙瑾瑜TF在地。 这一幕惊得李纯钧一下子咬到了舌头!李纯钧遥见自家三弟身体这番虚弱,心中真真的一片冰凉,又见林筱媚这番冒失,怕她手底下没轻重真把孙瑾瑜伤出个好歹,那他可怎么跟孙家叔父和自己其余两位结拜兄弟jiāo代!这么多担忧压在心头,他心里又怎得安宁!若不是无意间“行凶”的人是那个在他记忆深处的小师妹,李纯钧恐怕早就暴怒了! 李纯钧也没有食言准确的说是白鲸帮没有食言,伤势并不重的细川宏明搀扶着被李纯钧为了“泻火”而下了好大“dú手”的两个陌生人刚从日本千里迢迢来到大明的他的的确确不认识北条公延与大内正二人慢慢向细川彰那边走去。而定下心神的林筱媚也从地面上扶起了被她推倒的孙瑾瑜慢慢向双和这边走了过来。 仇昌不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一定会感叹世事无常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大半年前他在峨眉山下、长江水畔可是亲身经历过的!其中最相似的一点就是,被jiāo换的俘虏总有不老实的! “死!”就在双方相距的中点线附近,双方人质相错的一瞬间,面如金纸、气息飘忽的孙瑾瑜突然双眼圆睁,双掌分别推向了离他最近的北条公延和细川宏明! “不好!快走!”深知孙瑾瑜厉害的细川彰和大内信长双双抢出,一边冲三名人质大声呼叫,一边趁着李纯钧、玄音魔剑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向孙瑾瑜附近掷出七八枚眯眼丸来,霎时间杭州城南的这方湿地之上烟雾大作、遮云蔽日。 李纯钧陡然运起十成《和而不同》,强大的内力透掌而出,携起阵阵罡风直冲面前的烟雾而去。双和也顾不上此时自己出手是不是“班门弄斧”,跟在真气比他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的李纯钧身畔,学着李纯钧以真气催动掌风以驱散烟雾。玄音魔剑没有李纯钧那么强劲的真气,他却凭着霸道的剑法直接冲进了烟雾,以求救人、毙敌。远处遥遥跟着的白鲸帮众也渐渐合围了上来。 俄顷,烟消云散,杭州城外偌大的湿地上被数百人围成了一个大圈。圈子当中只剩了三个人重新昏迷的孙瑾瑜、呆坐于地的林筱媚、持剑慨叹的玄音魔剑。一众倭人悉数不见,唯一能证明他们曾经存在的证据,便是玄音魔剑身边吐血而亡的两具尸体北条公延和细川宏明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情缘?情怨?(上) “很担心吗?”林筱媚歪着头看着像木头桩一样笔直的站在王文君屋外的李纯钧。她已经从李纯钧口中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想起了黄山上求学时遇见的那个对自己满不在乎的“李师兄”。 李纯钧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周霏霏。周霏霏的嗓子在王文君的调治和“仙梦草”的作用下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可以说话了,虽然她的声音还没恢复成以往那样清澈。 “命运,真是既有趣又折磨人啊!”李纯钧看了周霏霏和林筱媚一眼,心里不禁哀叹了一声。他努力克制着心底的复杂心情,淡淡的回答道:“是啊!他毕竟是我三弟!他本不该受这一难的!” 李纯钧的话中尽是自责之意,他的本意是若是自己多加留意孙瑾瑜断不至于重伤至此,但这话让周霏霏听见,却产生了别的意思。 周霏霏的眼泪刷的从那本已肿胀无比的双目中淌了下来:“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中了dú,瑾瑜也不会千里迢迢带着我前来向师傅求救;若不是我开不了口、说不出话,瑾瑜也不会去朱雀街拿那不知所谓的‘仙梦草’,也就不至于弄成这副样子了!是我不祥……呜呜” “霏霏,别这么说……”李纯钧知道自己此时的劝慰十分的苍白无力,可他也只能如此不痛不痒的劝说道。 李纯钧限于男女之防不便帮周霏霏拭去眼泪,林筱媚可不管那么多。她虽然与周霏霏只认识了一天,但她却是个“自来熟”,再加上她的身份和xìng子,她又哪会管的许多,她直接凑到了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周霏霏的身边,帮她轻轻抹去两颊上的眼泪和残留的尚未干涸的泪痕。 周霏霏并没阻止这个大喇喇的女子,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前几日,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人是我,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的人是瑾瑜;转眼间,倒在屋里被师傅医治的人却变成了瑾瑜,而在门外痛苦不已的苦苦等待的人却变成了我!老天啊,你对我和瑾瑜是何其的不公啊!难道我们俩终究不能……终究不能白头偕老吗?……” “胡说!小孩子恁的会胡思乱想!”屋子的门被打开,走出来的自然是“dú手鬼医”王文君。 天涯老人不在王文君的身边,他忙着帮林平安抚那些受了难的帮众家属去了。这些倭人这一闹腾着实让白鲸帮吃了个大亏无论是在经济实力上还是在白鲸帮的凝聚力上。好在林平和天涯老人两位正副帮主及时出面安抚帮众,而帮主夫人孟如羽带头捐款,这才安抚下了数千帮众不满的情绪、使得民心思定。 王文君在屋里呆了近十个时辰,虽然这次治疗孙瑾瑜耗费的时间、精力远远比不上前些时候为周霏霏解那“金光如来”之dú来的费劲,但也实在消耗了他不少心血。他此时正皱着眉头、气喘吁吁的盯着周霏霏,说道:“徒弟媳fù,你管那老天爷怎么安排干嘛?就算老天爷想要拆散你们又怎样?你们尽管造他的反就是了!做人就不能信命,我要是信命、认命的话早就活不到现在了!你记着,你是我王文君的徒弟媳fù,上天玉帝不敢拿,入地阎王绕着走!哼哼,命,咱自己说了算!” 听着王文君万分霸气的“宣言”,李纯钧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脑门上还没来得及流出的冷汗。好嘛!这哪里是劝人,这分明把孙瑾瑜和周霏霏这段恋情定xìng成了“天理不容”嘛!枉这老头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李纯钧虽然难以接受王文君这番胆大包天的言论,周霏霏却似将其全盘接纳了。她终于止了泪,冲着王文君俯身拜了一拜,抽噎着问道:“师傅,瑾瑜怎么样了?”由于孙瑾瑜曾授予周霏霏一些yào理知识,而且周霏霏也已经是孙瑾瑜“内定”的媳fù了,于是周霏霏索xìng跟着孙瑾瑜叫起了王文君师傅。 “放心吧!没事儿!这点伤算什么,京城里的御医都能治哩!他现在还没醒,你可以进去陪着他了,估摸着最多再有半天就能醒了!唔,要是胡屠夫那老儿在,说不定瑾瑜能好的更快……”王文君摸着下巴沉吟道。 御医?胡屠夫?这伤还算轻?莫说是周霏霏和李纯钧,连林筱媚都明白孙瑾瑜伤势非常了!虽然王文君保证孙瑾瑜安然无恙,但周霏霏还是向屋里冲了进去。 李纯钧原来也想凑进去探看一下孙瑾瑜,但一想到周霏霏也在里面,自己现时若是跟进去实在是太讨人嫌了,于是他只是迈了一步便又将脚收了回去。 李纯钧的这一迟疑却是落入了王文君眼中,他抚着胡须冲李纯钧笑道:“小子,你便是瑾瑜的结拜大哥?” “承前辈问,小子李纯钧正是!”李纯钧慌忙躬身抱拳道。 “你挺有本事的啊!瑾瑜这小子虽然面上对人谦恭有礼、温和有加,但骨子里最是高傲不过,你能让他拜你为兄,看来将来也是像我一样的一代英杰啊!”王文君笑眯眯的说道,从他的脸上任何人都不会看到不好意思的表情。 “前辈……前辈实在过誉了!”李纯钧苦笑道:“小子确实百无一用,既不像三弟那样聪慧机智,也不如三弟jiāo游广阔,论功夫也远不如三弟!” “前两项或许是这样,我那徒弟确实在这几方面独秀于群lún!”王文君不顾林筱媚的道道白眼,只是兀自言笑道:“至于武功,你所言未必属实吧!我看你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7 章 力不在瑾瑜之下嘛!” “前辈会武?”李纯钧心中一惊,他虽然久闻“四大怪杰”的传闻,却着实没听人说过“dú手鬼医”功夫如何如何。 “几乎不会!”王文君冲李纯钧翻了个白眼,似乎很不满他提到这点,但他还是解释道:“我虽不会武功,却曾学道家练气养生,并且精于医道、yào学。人体经脉、穴道是学医之人必修之课,而道家的气功修为与武学内力在调理自身一途有异曲同工之妙,因而我能从你的步伐、吐纳、外在表现的精气神中看透你的内力高低也就不足为奇了!”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情缘?情怨?(下) “你们两个小娃娃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去休息了……”给李纯钧、林筱媚普及了一些基础医yào知识后,王文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李纯钧和林筱媚问道。他看来是真的很累了。 林筱媚虽然早就知道天涯老人有个神秘的老友,以前也见过王文君几面,但却压根不知道王文君的身份,与王文君谈不上有什么关系,自然没什么事好与王文君说的。 李纯钧却不一样,撇去孙瑾瑜,他还是王文君的救命恩人与其同为“四大怪杰”之一的“百臂妖精”马伏波的徒弟! 李纯钧本想凭着师傅的关系跟王文君这位江湖前辈多聊聊、长长见识,但一想到此举有携恩求报之嫌,况且王文君看上去确实很是疲惫,他心底一软,忙道:“晚辈无事求教。前辈自去歇息便是,三弟这里有小子照应即可!” 王文君听了李纯钧的话点了点头,径直向客房走去他自己的屋子里还躺着孙瑾瑜呢! 待王文君走远,李纯钧转头对林筱媚笑道:“林……师妹,刚才没空问你,你怎的来了?”他原来想直呼其名的,但出言之际觉得有些生分,便急忙改口唤了声“师妹”。李纯钧也不是个老实人哩! “哼!谁是你师妹?李龙渊,李公子!”林筱媚见李纯钧一扫之前的颓丧、担忧之色,便也一改先前的关心之态,变得凶巴巴起来,颇有“母大虫”的气质。 她原来当然不是抱着探病的心思来王文君这里的,毕竟她与孙瑾瑜又没什么jiāo情,她一开始便是来探望李纯钧这个少年玩伴的!只是当她初来之时眼见李纯钧难过万分,这才跟着“难过”了起来。 “嘿嘿,林师妹,我不是故意骗你的!行走江湖嘛,你也知道的,这只是一种防备罢了……”李纯钧柔声解释道。 “哼!到我白鲸帮来了,你还怕什么?!难道我白鲸帮在江湖上的名声那么差、差到让你不得不隐名埋名吗?!”林筱媚双手掐腰、冲着李纯钧翻了个白眼,孰知这颇似撒娇的动作却让李纯钧看得有些脸红。 “不、不、当然不是!”李纯钧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状态有些失礼,连忙轻咳几声以作掩饰,然后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到底为何前来啊!” “当然是找你叙旧了!”林筱媚满不在乎的在走廊中木制的栏杆上坐下,对李纯钧说道:“自打前几年母亲生病过世、我辍学离开黄山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位同学了,偶然碰到一个白鲸帮以外的旧相识当然很开心啊!” “嗯……”李纯钧没有多说任何一个字,只是做出了聆听之状。他本便不是擅长发言的人。 林筱媚见李纯钧不接话,也没显出任何不快,只是继续道:“这几年我听大哥的话正式加入了白鲸帮,一面跟大哥学点功夫,一面给无盐姐打打下手、帮她打理天权堂的工作。我原本寻思着加入了白鲸帮,就有人陪我练武了,谁知道他们却都因为大哥的身份,要么不肯跟我动手,要么故意输给我,一点意思都没有!于是我整天的日子就变得又枯燥又无聊,偏偏哥哥还以我太小为理由不让我远行游历,我闷都闷死了!哎……还好你来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筱媚的哀怨瞬间消散掉,反而变得兴奋起来,这让李纯钧感到受宠若惊。 “哦?你……有什么想法……”李纯钧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愣了一愣只能这么生涩的表示道。 “嘻嘻,你来了,不就能陪我打架了嘛!”林筱媚妙目流转,一双如星辰般闪耀的明眸让李纯钧不由得微微呆滞。 “啊?啊!”李纯钧突然反应过来,冲林筱媚叫道:“你让我陪你打架?” “是啊!你的功夫不是不错嘛!对了,你别手下留情哈,我这些年的功夫可是厉害了不少呢!唔,正好让我看看你这六七年有没有什么长进!” 李纯钧苦笑着摸摸后脑,问道:“你是怎么感觉出我武功‘不错’的?这不是薛堂主或双堂主对你说的吧!”无怪李纯钧自信,就凭他这身功夫,在白鲸帮中除了那个名声在外但尚未谋面的“啸林虎”林平外,他还真不怵任何人! “当然不是啦,我好歹也是学武之人,难道还分辨不出一个人功夫如何?就凭你那天能代表本帮跟那些倭寇jiāo换人质,你的功夫起码不会比双和大哥差太多吧!虽然你只是负责替玄音魔剑前辈提俘虏的。”林筱媚眨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 李纯钧听了林筱媚这一段据理分析却是哭笑不得。他在林筱媚眼中竟还不如双和?这也叫懂得分辨武功高低? 李纯钧看着林筱媚,哑口无言了须臾,不甘心的问道:“那你看我的功夫比之辰公子如何?” “当然不如他了!”林筱媚脱口而出,眸子中闪烁着一些复杂却更为明艳的光彩。 李纯钧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当时代替贵帮去负责jiāo换人质的人中为什么没有辰公子而有我呢?” “咦?怎么,不是你自己要求去的?”林筱媚心生好奇的反问道。 “当然是啊,那两个人质还是我抓到的呢!”一向谨言慎行的李纯钧完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逼到炫耀功绩的份上! “你抓到的?!哇!你武功果真有进步啊!好,好,等下一定要陪我好好打一场啊!”林筱媚开心的叫道。 “陪你切磋也行,只是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觉得我武功不如辰公子。”李纯钧惊觉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加以收敛,但他还是不放弃的追问道。 “嗯……其一嘛,在茶棚里的时候,他能在我出手的瞬间救人说明他剑法很精准而且内功不错,但你却只能坐在一旁干看着;其二,他能跟北条花道那贼寇打上那么久,而那北条花道的武功比双和大哥和无盐姐都高出不少哟;其三,人家的师傅可是大名鼎鼎的墨龙神剑!哎,你知道墨龙神剑是谁吗?他就是……” “林师妹,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去切磋吧!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这些年的进步!”不是李纯钧没有风度,而是他觉得再让林筱媚说下去他心中的自信和自尊会dàng然无存! 正文 第三十五章 yù哭无泪 李纯钧还是没舍得在比武中对林筱媚下重手,于是在林筱媚的认知中李纯钧便成了武功比她自己略高的“江湖新秀”,弄得李纯钧哭笑不得。 孙瑾瑜当晚终于醒了,李纯钧激动地险些与他抱头痛哭,这之后李纯钧也正式将他们暂时与徐爱、仇昌分离之事相告知。 “去保护谢阁老?”孙瑾瑜皱着眉头问道。 “正是!怎么了?”李纯钧见孙瑾瑜眉头紧皱,连忙开口问道。他知道自己这位三弟自幼游历江湖,江湖阅历还在自己之上,便摆足了虚心好问的姿态。 “谢阁老这人吧……咳,我就直说了吧!据我所知,谢阁老这人为人刚直、两袖清风、处事秉公、为政干练,是难得的能臣廉吏,他没别的坏处,只是一点脾气太臭了!他的xìng子过于执拗,认准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因为这xìng子他屡犯天颜包括当朝至尊和先帝!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才能不在刘首辅之下,当年先帝却只以其为内阁次辅而不是首辅的原因!刘瑾想杀谢阁老的原因与他想杀王守仁大人的理由不同,刘瑾老贼深为忌惮王大人的智慧故而他对王大人心生歹意,但他之所以恨谢阁老却是因为谢阁老经常公开批判他!只要谢阁老一天不停止批判刘瑾老贼,刘瑾就一天不可能收回对谢阁老的杀意,可是你想想依照谢阁老的xìng子,他能乖乖的做个赋闲在家的老翁吗?!咱们即便保护得了谢阁老一时,难道能一直保他一世?!哎,大哥,你实在不该接这任务啊!” 孙瑾瑜的一番话让李纯钧面色变得有些发白,李纯钧沉吟好久,方才道:“不管怎样,我既然已经应下了这件事,就不能反悔!我李家虽已衰败,但李家立身的‘信义’却不能在我手上衰败!而且即便我不应下,这担子也要落到二弟肩上,二弟是做大事的人,他的人生岂能耽搁在这等事上!还不若让我这做哥哥的助其一臂之力!三弟,这事你就别参与了,哎,我实在不该跟你说的啊!” 孙瑾瑜看着兀自哀叹的李纯钧,心中泛起一丝羞惭和浓浓的暖意。他摸了摸鼻子,故作气愤的说道:“大哥,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们这些当兄弟的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一样,当罚!而且你这话也太过秉直了,要不是我深知你的秉xìng,恐怕要把你当成《三国演义》里刘备那种伪君子了!” 李纯钧听着孙瑾瑜的指责不禁长大了嘴巴,显得有些呆愣。俄而,二人对视一眼,相拥大笑,弄得刚刚端着yào壶走进来的周霏霏一脸茫然。 “云梦泽,你是什么意思?!”孟如羽丝毫不顾自己帮主夫人的身份,一手掐腰,一手戟指着坐在一旁修指甲的云梦泽,像极了一头yù择人而噬的母老虎。 “夫人,您是什么意思?您这一进门来,连来意都不说就骂声不绝,不怕被人指摘林家没家教吗?”云梦泽继续修着指甲,连头都不抬。 “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得得得,我不跟你贫嘴,一句话,把我的钱还回来,我既往不咎,否则,否则老娘跟你没完!”孟如羽气xìng丝毫不减,不但双眼紧瞪着云梦泽,还顺带着瞪向了站在云梦泽身侧的林飞,弄得他一脸尴尬。 “还钱?什么钱啊?”云梦泽故意抬起了右手,在阳光下观察起自己指甲的长度来,浑然不去看跟他的指甲相距不远的孟如羽的脸色。 “你说什么钱!两百万捐款钱!被你们骗去的捐款钱!”孟如羽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攒的私房钱就要打了水漂,双眼竟渐渐泛红起来。 “咦?这就奇了,既然夫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拿出来的那两百万是捐给受难帮众的‘捐款钱’,又怎的让我们‘还’回去?而且这钱是夫人您当众分两回捐献的,捐款明细和捐献财物的分配都有帐可查,这个‘骗’字又由何而来呀?夫人,您虽然在帮中地位超然,可也不能血口喷人、侮辱我一堂堂主啊!”云梦泽突然放下手来,笑眯眯的看向了怒不可遏的孟如羽。 他的这个表情落入林飞眼中,让林飞心里不住发颤。 可怕!林飞对云梦泽的评价再也跟“花花公子”、“败家子”联系不上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两个字“可怕”! 两天前,林飞按云梦泽的密授机宜成功说服孟如羽这只著名的“母貔貅”参与捐款,之后凭借云梦泽无形之间展露出的超高办事效率和孟如羽堪称“过分慷慨”的模范带头作用,白鲸帮在短短两天时间内便募集到了四百万钱!不但及时补发了受难帮众家属的抚恤金,而且完全在填补帮内财政赤字后还有剩余,让天枢堂上下好一番欢喜。 可这时候林飞却发现,云梦泽之所以能抚平这次财政危机的前提是把孟如羽的那两百万挪用了!可那钱明明说好了还要还给孟如羽的! 林飞急急忙忙来找云梦泽商量,但当他看到云梦泽的一副悠闲之态时,他便晓得自己是被云梦泽给坑了!而最大的“苦主”自己的大嫂孟如羽恐怕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果不其然,他刚到了云梦泽府上,一刻钟后孟如羽便打上了门来,而自己也成了大嫂眼中的叛徒、小人,这真让人yù哭无泪! 当然,相比之下更yù哭无泪的自然是倒霉上当的孟如羽。可是,孟如羽的口才又怎么对付得了常年在青楼楚馆中应付客商的“花花公子”云梦泽,怎么讲又都是自己没道理,她也只好像泼fù骂街一样的数落起“心存异志”的云梦泽来。 “云梦泽,你还不还钱!你要是再不还钱,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云梦泽眯着眼看向了面色通红的孟如羽。 “我就跟夫君说你调戏我!”孟如羽终于使出了“撒手锏”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的。 “你说谁调戏你?!”孟如羽话音刚落,一声奔雷般的厉声突然从云家会客厅的内堂中响起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大内义国 “少将军,有客人来了!”蝙蝠岛中,坐守大本营的北条氏侍从长北条良田突然进入北条三郎的练功房,向正在打坐的北条三郎朗声禀报道。 “客人?是‘中棠先生’?”北条三郎微微睁开双眼,他那狭长的双眼中透露出点点精光,这光芒中却带着深深的冰寒之气。 无怪他神色凶狠,他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冰冷的。北条公延他最信任的情报大臣突然身死,他的心腹力量被削弱不说,连带着对白鲸帮的情报掌控都要重新部署、从头再来;一伙新兴的势力席卷而来意yù将自己取而代之,这伙姓细川的家伙很可能是幕府势力的头把jiāo椅的旁支一脉,而京都细川家在国内可是连自己的祖父北条早云都不敢不敬的庞然大物般的存在!虽然这里是中土大明,虽然这伙姓细川的海盗没可能是京都细川氏的嫡系,但北条三郎依然不敢小觑!因为细川家的底蕴实在是太丰厚了! 不出意外的话北条三郎几乎有十成把握可以这么说白鲸帮红旗船队被劫、自己被栽赃嫁祸就是这伙人所为,可是自己不但拿不出证据向白鲸帮证明这一点,而且自己的下属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查到细川一伙的藏身之处和销赃途径! 北条三郎这会儿是真的很生气、很上火,因此他只能待在静室之中打坐练功、以安心绪。 “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8 章 是从国内来的人。”北条良田躬身道。他本便身矮,这一弯身竟比屋内的桌子还矮上一截。 “国内来的?”北条三郎重复了一句,突然恍然道:“哦,就是前几天被花道救下的那名伊贺忍者的主人家吧!” 北条花道从杭州城返回蝙蝠岛时带了一个重伤的忍者,并将他们在杭州城里的遭遇和杭州城外的遭遇告诉了北条三郎:当日北条花道、大内信长、细川彰只来得及救走大内正一个人,四人发足狂奔到达白鲸帮追击不到之处,细川彰信守承诺地将“细川澄三郎”这个名字告诉了北条花道;就在北条花道和大内信长意yù联手拿下这个他们共同的敌人时,本身便身处杭州城的细川澄三郎却突然带领大队人马出现救走了细川彰;为了能使得大内正、北条三郎和自己脱身,大内信长不惜耗费精血施展出了伊贺忍者流的保命绝技“血遁大法”,这才使得不擅逃跑的北条三郎、只懂得相扑之道的大内正也能全身而退,而其本人却失血过多而至晕厥;再后来,大内正要赶回去向自家主人报信,但因为他本人的身上就有伤,因此他请求相对来说体力和功夫都好一些的北条花道将大内信长带走、妥善救治,并言明会请自己主人及时拜会北条三郎这位远在大明“游历”的日本“杰出青年”,而北条花道经过细细思量也给大内正留下了蝙蝠岛的航道,这才有了北条三郎带陌生人回岛一事。 “正是!”北条良田恭谨地应了一句,想了想又半严肃半开玩笑地问道:“少将军可猜得出那伊贺忍者是谁家干将?” “哼,我怎么知道是谁家的?!等等,那跛脚瞎子(大内信长)是伊贺忍者……嗯,我记得伊贺忍者向来喜欢jiāo攀京中贵族,而据花道所言这跛脚瞎子的功夫很高、甚至不在北条枫之下,唔……细川家用的是纪伊忍者,山家和斯波家用的大多是甲贺忍者,这伊贺忍者依附了哪几家我还真记不得了!” “嘻嘻,少将军有所不知,伊贺忍者所依附的大名恰好是细川家的政敌……”眯起双眼的北条良田慢慢呲起牙来。 “大内家!贵为周防守护代的大内家!”北条良田还未言毕,北条三郎便忆了起来。他突然睁大了双眼,脸上虽还是一副僵硬之色,语速渐快的话语中却已略带激动之情:“是了!大内家与细川家的世仇已非一代两代的事情了,他们的子弟绝对比我们要更痛恨细川家这帮无知的崽子!他们大内家在国内没有足够的实力与细川家正面抗衡,但是在大明他们便无所畏惧了,因此……嘿嘿!良田,快请来宾到大厅见面!” “二爷,我们这次没有能完成任务而且险些送命,全是因我任xìng妄为而致,与大内正分毫无关!请您降罪于我!”大内信长面无表情的对大内义国说道。 大内义国安静地站在船舷边,眺望着东方一望无垠的大海,迎着海风张开了怀抱,闭起了双眸沉浸在阳光的沐浴下,对大内信长的话恍若未闻。 大内义国没有说话,但却有人代他回答了。 大内绅一冲着险死还生的大内信长淡淡笑道:“信长,怎么,去了一趟杭州城回来变的这么有礼貌?!” 大内信长面对着大内绅一的“调笑”显得有些呆滞。若换了以前的大内信长,大内绅一敢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他不弄死对方才怪,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心变“软”了,变得更加宁静了,对于大内绅一的这番话他完全提不起反驳的心思。 大内信长只是淡淡的回道答:“是!” “听说你找到了你的仇人,恭喜啊!”大内绅一又道。 “是!”大内信长在简单的回复后看上去有些yù言又止,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言道:“可是我还是不如他,报不了仇!”说完这句话,大内信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既有些哀怨的意味,又有少许放松的心情承认自己不如自己的敌人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信长,你真的成长了!”年纪并不比大内信长大的大内义国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一脸平静之色的大内信长,用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对他说道,“这次发生的事情你确实有过错,你处事不够冷静,你的行为中不乏一时意气所致!但是从结果上来看,你,做的没错!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我为了完成来大明的真正使命已经踏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这可是拜你这一时的‘意气’所赐啊!”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神捕神剑(上) “人家欺负我,你却就知道对着我发脾气,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如果旁人在侧,一定很难相信如此饱含“委屈”的话语是从跋扈惯了的孟如羽口中发出来的。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孟如羽话中的内容林平这只极其惧内的“啸林虎”竟敢冲着孟如羽“吼啸”?! 实际上,林平只是在云梦泽的府邸冲着孟如羽吼了一嗓子以振夫纲说白了就是维护面子,等到他和孟如羽回家来后就连忙向孟如羽道歉了,谁知孟如羽还是不依不饶,这事都过了一天了她还是连哭带闹地逼迫林平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云梦泽算计咱们:他先让我带头捐钱,又把我‘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扣了下来,最后怕我找他麻烦又提前请你去他府里聊天,让你制止我伸冤!他如此算计你我,何曾把你这白鲸帮帮主放在眼里?!而且我知道,他一直念念不忘帮主之位,他此举或是投石问路,看你会不会与他为难,若你不教训教训他,他定会变本加厉地培植势力、坑害你我,届时悔之晚矣!夫君,你就听我的,找个由头把他给……至少也把他天枢堂堂主的身份给撸掉,把那堂主之位给咱二弟吧!虽说我这次上当与这小子也脱不了关系,但他毕竟是咱二弟,天枢堂让他做主你也能安心不是?!” 而林平虽然是出了名的惧内、不想违逆其妻的心愿,但在大是大非上却还是能够守住底线的“夫人啊,再怎么说云梦泽他也是老帮主独子,他没做出谋逆、叛变之事来,我又怎能处置于他,那会在帮里造成动dàng的!” 就在孟如羽和林平在家中争论不休时准确的说是林平在家里承受着孟如羽的语言轰zhà时,白鲸帮里对策划捐款事宜的云梦泽的风评渐渐变了。 云梦泽的正面形象逐渐竖立起来的同时,白鲸帮与北条三郎的战争也进入了全面备战阶段。 “大哥,他就是跟你争‘大嫂’的那个辰公子?”孙瑾瑜在周霏霏的搀扶下跟着李纯钧出外散步,却正好在街面上撞见了朱宸濠带着玄音魔剑出游。 孙瑾瑜本便心思细腻,周霏霏也是个爱探听男女隐私的惹祸精,兼之他们二人又很了解李纯钧,他们如何发现不了李纯钧面对林筱媚那个小姑娘时表现出的异样,又怎会猜不出李纯钧的心思。 “胡说!”脸色羞红的李纯钧白了伤势未愈的孙瑾瑜和一旁捂嘴偷笑的周霏霏一眼,便赶忙转回头去,再不理会他们二人。 “嘻嘻……咦?他们两个怎么会……”孙瑾瑜还待再行取笑李纯钧,却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随着朱宸濠拐进了一个小巷子,而那两个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三弟?”李纯钧由于心思不定,因而并没发现朱宸濠的“失踪”,更没有见到那两个与他们兄弟四人有些微jiāo情的人。 “我好像看到了墨龙叔父和杨神捕!”孙瑾瑜不确定的说道。 “杨克?墨龙神剑?他们两个怎么搅在一起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会是来找朱宸濠的吧!”李纯钧一扭头从孙瑾瑜的眼中看到了疑虑,于是赶忙解释道:“辰公子用的剑法是墨龙前辈的独门绝技《墨龙十九斩》,他们二人应是师徒关系,而且我怀疑这位辰豪公子就是江西的那位宁王爷朱宸濠!” “哦?这倒有意思了!他们俩刚才确实是跟着辰公子离开的……大哥,要不咱俩跟去看看?” “好!”李纯钧与孙瑾瑜一拍即合,却又拿目光瞥了瞥周霏霏。 “好啦,我知道啦!”周霏霏嘟着嘴放开了她一直挽着的孙瑾瑜的胳膊,对孙、李二人道:“你的伤还没好,别跟人打架!大哥,瑾瑜就拜托你了!” “知道了!”李纯钧和孙瑾瑜话音未落,两人便快步穿行而去,消失在杭州城内茫茫的人群之中。 “王……公子,你怎么能涉险前来此战事纷争之地呢?!须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杨克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情绪激动的他说起话来音调上仍然铿锵有力。 “好了、好了,杨师兄,我知道了!对了,为免麻烦,我以后就唤你‘杨二郎’,可好?”朱宸濠抚着杨克的背部说道。 杨克看了看这个写信把自己唤来的“小师弟”,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他又转头看了看墨龙神剑,总觉得一阵好笑他怎么也想不通逍遥于世的墨龙神剑怎么会收一个王爷为徒?就算是收徒,也该是收兴王朱这种整日里与江湖上三教九流jiāo往的“逍遥王爷”,怎么会看上了幼有大志、心思极深的宁王朱宸濠?!这不是惹祸上身嘛! 其实何止是他想不明白这件事,就连一直跟着朱宸濠的玄音魔剑也想不明白这件事!自己的武功并不比墨龙神剑差多少,为什么王爷主公非要拜墨龙那家伙为师?这个问题也困扰了玄音魔剑好久。 如果他们知道墨龙神剑本人也说不清自己当年为何会收朱宸濠为徒,他们恐怕会更加惊讶!但联想到墨龙神剑一贯的“顽童”作风,这确实是应该见怪不怪的。 说墨龙神剑是“顽童”是决计不冤枉他的,莫说别的,单从这对人的称呼上来看便是如此。比方说,他可不会客气的称呼朱宸濠为“公子”,更不会尊其一声“王爷”! 他对朱宸濠唤道:“我说徒弟啊,你叫我和杨神捕到浙江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我们已经知晓了,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办?还有,打赌赢了钱的话,不得孝敬师傅点买酒喝?” “师傅所言甚是,这次我如果赢了那两个人,一定送师傅十坛好酒!”朱宸濠轻声笑道。 “哼,光给酒,不给ròu啊?你小子可千万别学人当守财奴啊!”墨龙神剑“不满”的拍着朱宸濠的肩膀,却引得站立一旁的玄音魔剑直冲他翻白眼。 “我说玄音啊,两年没见,功夫长进没?等会找个地方打一场?”墨龙神剑当然注意到了玄音魔剑的表情,于是开口“挑衅”道。 “哼哼,我长没长进不好说,但你肯定没长进,不然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还有,杨神捕的武艺还在你我之上,有他在场你也敢献丑?不自量力!” 玄音魔剑口中的“毛头小子”自然就是李纯钧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神捕神剑(下) “两位,两位别争执了!”看到自己的贴身护卫和师傅之间的“战斗”有愈演愈烈的架势,朱宸濠连忙出来拉架,“师傅,你刚才不是问我想怎么办吗,我的主意很简单……” “慢!”朱宸濠话未出口,玄音魔剑却突然开口加以制止。他耳朵一动,环顾四周一遭,突然朗声说道:“哪里来的朋友,偷听人言、鬼鬼祟祟并非好汉所为,还请出来一见!” 朗声并不是大声,玄音魔剑的声音并没有大到像打雷一般,但那注入了内力的嗓音却足以让方圆十丈之内的任何人听得清清楚楚。 “有人?”杨克脸一黑,轻声问道。以他的功力竟然没有发觉,这近乎是一种耻辱。 “咳咳,早知道就不来了,刚藏好还没听到什么东西就被人发现了,真没趣!”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摇摇晃晃的从巷子右侧的墙头落下来,看起来有些滑稽。 “孙瑾瑜?”墨龙神剑和杨克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区区不才,见过诸位!”孙瑾瑜一抱拳,虽然是病态恹恹却掩不住潇洒身姿。 “是你!”玄音魔剑和朱宸濠也认出了这个俊朗的年轻人正是当日被jiāo换的人质,但当天救完人后玄音魔剑便扶朱宸濠回落脚处休息了,他们并不知道孙瑾瑜的名字和身份,更没见到之后李纯钧与孙瑾瑜相认的场面。 “阁下来此所为何事?为何行偷听之事?!”朱宸濠上前抱拳道,语气中多是不善与恐吓的意味。朱宸濠并没见过孙瑾瑜的功夫,再加上孙瑾瑜受伤未愈、此时身上的内力深浅与朱宸濠相当,因而朱宸濠心里并没把孙瑾瑜当回事儿。 墨龙神剑眉毛一挑,急忙向玄音魔剑问道:“我徒弟到底认不认识他?” 墨龙神剑见玄音魔剑摇了摇头,急忙上前拉住了还yù咄咄逼人的朱宸濠,将孙瑾瑜的身份和家世相告知。 朱宸濠虽是皇室宗亲,却非纨绔子弟,他听闻墨龙神剑所言立马“变脸”道:“原来阁下便是近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慧心剑侠’孙少侠啊!孙少侠出身名门,前有暗刺刘瑾之举,后有大义灭亲之行,在下实是仰慕已久啊!” 孙瑾瑜听到“大义灭亲”四个字,不由的脸上一黑、面有惭色,但他清楚这个年纪比自己略大的白衣青年无心出言相伤,他也不好对人冷脸相待。孙瑾瑜客气的说道:“足下客气了,在下行事但求无愧于心罢了,一个‘侠’字却是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在下久仰‘文孙武刘’中孙家英豪世代、贤达辈出,早有向往、求教之心,可惜一直无人引荐,无法成行!余静坐之时每念及此,无不心中甚憾啊!”朱宸濠得知孙瑾瑜出身孙家,那一腔伺机拉拢江湖势力的血又热起来了:“噢,在下还没自我介绍呢!小姓辰,‘辰龙巳蛇’之‘辰’……” “殿下怕是姓朱,‘朱雀玄武’的‘朱’吧!”又一个声音从墙的那头、孙瑾瑜刚刚出现之处响起,玄音魔剑闻得立刻暗暗拔剑在手。 这一句话不仅清晰的钻入了这五个人的耳里,还钻入了朱宸濠的心里。 朱宸濠脸色一变再变。他已经倍加小心了,为什么还是被人认了出来?是他的亲信之人出卖他,还是朱、朱已经派人找来了?即便是兴王和安化王遣人前来寻找、保护自己,也不可能追到这幽深的小巷子里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9 章 !难道对方是东厂?是锦衣卫?是刘瑾阉贼派来专门监视自己的,还是乾清宫中的那位对宗室不放心…… 朱宸濠还在胡思乱想之时,李纯钧已经踏风而下、翩然落地。见到了他,墨龙神剑和杨克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玄音魔剑的脸色却又变黑了不少。玄音魔剑跟李纯钧可没jiāo情,他不知道李纯钧是什么身份、什么样的人,只知道此人武功在自己之上,如果成为敌人自己的胜算不大。 “原来是龙渊贤弟……”朱宸濠眯起双眼,冷笑着问道:“不知龙渊贤弟所言何意?在下明明姓辰名豪,又怎么会姓‘国姓’呢?” “咳!行走江湖嘛,假名假姓者多矣!就像在下假托李龙渊之名一样!” “那不知足下真名为何?”朱宸濠追问道。 “李纯钧。” “李纯钧?……”朱宸濠一边低声沉吟着,一边冷静的转动着自己的大脑。 李纯钧见朱宸濠这般严肃,不禁随着早在一旁偷笑的孙瑾瑜笑了起来:“宁王殿下没听过?这很正常嘛!在下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贱名岂能达到天听!而且在下的名字又无任何特别之处,即便听过也会很快忘记吧!” 李纯钧见朱宸濠眉角颤动,大有遣墨龙神剑等人立刻围攻自己之意,又见杨克、墨龙神剑亦是一副不解神色、没有想替自己解释一番的意思,于是赶忙继续言道:“在下这名字不特别,甚至有点俗气,但我有一位朋友的名字更俗,俗到能让人过耳不忘。他的名字叫做‘残月’,‘晓风残月’的‘残月’。” “可是有缘山庄的副庄主残月?”朱宸濠听到“残月”这两个字时,他拧在一起的双眉终于松了一松,他轻笑一声,又问了一句,言语中带有再次确认的意味。 “不,是有缘山庄的庄主残月!”李纯钧嘴角一扬,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我就说我怎么和李贤弟你这么投缘,原来你也是残月老弟的朋友啊!”朱宸濠抚掌一笑,突然走到李纯钧跟前,冲其低声问道:“是兴王派你来参加赌局的?怎么换人了?” 李纯钧愣了一愣,什么赌局,他可不知道。他只好“嗯”了一声以求掩饰过去。 朱宸濠听到李纯钧承认,心下更是放松。他开怀笑道:“走、走、走,咱们回白鲸帮再聊!”朱宸濠不顾背后的玄音魔剑发出的带有警告意味的咳嗽声,一把拉住李纯钧的胳膊,又朝孙瑾瑜点头致意,之后便挽着李纯钧朝巷子外面走去。 巷子中,完全没听懂他们二人对话的玄音魔剑、墨龙神剑面面相觑,而听说过有缘山庄的孙瑾瑜和消息灵通的杨克却都是一副若有所思却又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初至余姚 “大哥,这是去往哪里的路?” “唔……余姚城!三弟,霏霏受得了这样的马速吗?” “李大哥,你放心,我受得了!” “好!那咱们就保持这个速度,争取太阳下山以前在余姚城中住下!” “这余姚,说大不大,说小还真不小呢!李大哥,曰仁哥哥的家在哪儿啊?”周霏霏向后一靠,将头靠在了孙瑾瑜胸口,而后慵懒的冲李纯钧问道。 李纯钧眺望了一下四周的街道,又抬头看了看东边天幕上初升的满月,说道:“现在天色很晚了、街面上也没人了,就算我们找到四弟家又怎好贸然拜访。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大哥说的极是!”孙瑾瑜应道,“我看,就前面转角那间客栈吧!” “好!”周霏霏与李纯钧一同应和道。 或许是天冷的缘故,客栈中的小二没怎么有热情。小二拿手粗略地一比划便将李纯钧三人向后院引去。 院中的梅花含苞待放,芬芳尚未四溢,却已让周霏霏忍不住驻足观赏。 好不容易将赶了一天路的周霏霏劝回房中休息,孙瑾瑜提着一壶热酒便悠悠的向在院中流连的李纯钧走来。 “大哥,我们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孙瑾瑜擎着两只杯子冲李纯钧笑道。 “嗯?”李纯钧愣了一愣,也笑道:“是啊!上一次,上一次还是咱们兄弟四人初入卫州的时候吧!” 孙瑾瑜笑了笑,并没叙言,只是一斜酒壶,“哗啦啦”的倒出一杯琼浆玉液,向李纯钧递了过来。 李纯钧仰首饮下,复将酒杯推还于孙瑾瑜。孙瑾瑜便又为其倒了一杯。 两人正邀月共酌,忽听后院一间厢房内一声惊叫传出。二人同时回首望去,却见一个模样精灵的少年从那间客房中急匆匆地跑跳了出来。 “这人刚刚是在……学武?”李纯钧瞥了少年一眼,向孙瑾瑜传音问道。 孙瑾瑜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少年,用传音入密回话道:“看样子是了!刚刚那间房间中真气涌动,而此人身上的真气却并不浓厚,只是身体表面上浮了一层真气,想必是有高人用了秘传的法门,不惜将自己勤修苦练所得的功力悉数渡给这个少年,可惜……” “可惜,不是自己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得到!这少年人一看就是没怎么练过武的,一下子要他接受他人的浑厚内力,还不把他那微薄的气根撑bào了!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嘿嘿,想必也不那么轻松愉快!” “是了!否则他也不会发出那么痛苦的惊叫了!”孙瑾瑜并不因李纯钧的打断而生气,只是传音附和道。 “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少年人见端坐于梅树下的孙、李二人正望向自己,连忙上前两步向二人致歉。 李纯钧与孙瑾瑜对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无妨!” 李纯钧酒杯微举,冲少年人问道:“小兄弟,要不要来一杯?” 少年人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滴溜溜乱转的眸子煞是明善。他也不加推辞,赶忙接过酒杯道:“谢阁下赐酒!”言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李纯钧正琢磨着如何开口打听其身份,却见这少年人突然拿手指着自己,口中惊诧不已的叫道:“你……你……你……”言语未竟,便猛然向后栽倒在地! 李纯钧出道虽已将近一年,但他大多数时间是和好友待在一起的,他并没怎么经历过江湖中形形**的事件,头一次见到这般情状,他不由得呆立当场。 李纯钧没经验,孙瑾瑜却是个“老江湖”了。 “……遇上麻烦了啊!”见到这番场景,他苦笑着长叹了一声,然后冲着先前少年人所住的屋子,抱拳道:“前辈,这位小兄弟昏厥在此确非在下兄弟所致,望前辈明鉴!”孙瑾瑜言罢便拉着李纯钧急忙往自己的屋内走去以求避开纠纷。 李纯钧脚步还未挪动,却听“砰砰”两声从那客房中响起,下一瞬,两个抱成团状的人便从中飞了出来,直奔自己和孙瑾瑜而来。 “三弟小心!”李纯钧大喝一声后,双臂一转,一招“天下归仁”护住了全身上下各大要穴。 不用李纯钧提醒,孙瑾瑜早已双腿弓步、稳住下盘,右拳斜出迎向了飞来的“暗器”。 啪嗒! 李纯钧和孙瑾瑜同时拦下了“飞”来的两人,李纯钧截住了来者的头部,使其在自己面前坠地,孙瑾瑜却在拳头接触到来者的身体时化拳为掌,反手一托将其缓缓放在地上,这一手却比李纯钧的高明了一些。 李纯钧见此心下不禁哀叹:“哎我只道自己的内力比三弟还要强上少许,武功也该比他高了,现在看来,三弟的功夫还是比我强啊!这临敌的经验与处事的机变却不是我能随意超越的!” “两个小娃娃倒有些门道,可惜,还差得远啊!或许,我这辈子是看不见‘长江后浪推前浪’了啊!” 一个低沉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在孙瑾瑜和李纯钧耳边响起,虽然声色清亮却不让人感到半分聒噪、刺耳。 李纯钧和孙瑾瑜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对方,李纯钧面色凝重,孙瑾瑜的却是惊诧居多,相同的一点是,孙瑾瑜跟李纯钧都运气护体、凝神防备起来。 “大哥,他人未出语先至,不但同时跟你我二人传音入密,而且居然使得声音有这么强的穿透力,此人内力非同小可不,应该说是领袖群lún!” “三弟,你能猜得到他的来历吗?” “……天下高手比你我高明的自然不少,但内力高到这种程度的却不多!我想,单以内功而论,就算是你们朝圣殿的刘掌教也很难在他手下撑过几十回合!恐怕……当今世上只有那几位才有这么深厚的内力吧!” 李纯钧和孙瑾瑜正在胡乱猜测,梅树下一个青色长袍包裹的身形渐渐显露出来。伴随他而来的,是一个略带讥讽的冷笑:“防备?哼!老夫要是想害你们,你们两个小娃娃能防备得了?!” 正文 第四十章 号十三刀 “见过前辈!”李纯钧、孙瑾瑜再次对视一眼后,向青袍人抱拳道。这时他们才看清楚来人的相貌:粗浓的眉毛长长的,浑似庙里的长眉罗汉,只是黑白相间未至全白;绿豆大小的眼睛跟一只软塌塌的大鼻子挤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倒三角形;嘴咧得大大的,明明没有笑,却把两排焦黄的牙齿luǒ露在外;一双招风耳挂在圆圆的脑袋两侧,给人一种汉昭烈帝复生的错觉。若用一个字来形容此人的相貌,那便是丑! 沿着月光,李纯钧看到来者的面容的瞬间,脸色突然变得十分精彩,三分惶恐、三分崇敬外带着四分惊喜,让人难以琢磨;何止李纯钧有些失态,就连一贯淡然的孙瑾瑜此刻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他!”二人的心中响起了异口同声的惊呼。 “怎么,猜到老夫是谁了?也是,老夫的相貌在天底下也是绝无仅有的出众了,嗯,是不是啊?!哈哈哈哈……”青袍人走到“晕倒”的少年人身边站下,这时他才完整的出现在月光之下。 青袍人一边扶起瘫倒在地的少年人,一边拿目光仔细扫过李纯钧和孙瑾瑜,李纯钧突然感觉到这位个头并不比孙瑾瑜高出多少的花甲老者的躯体一下子无比高大了起来。 “见过曹前辈!”孙瑾瑜先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 “哼。”青袍老者轻轻的哼了一声,声音中不带一丝色彩。 他不再看向李纯钧和孙瑾瑜,只是冲少年人说道:“你个臭小子,别再装了!酒里下没下yào我还看不出来吗?!” 仍闭着双眼装昏迷的少年人突然紧了紧鼻子,一吐舌头笑道:“三爷爷,还是瞒不过你!” 少年言罢便睁开了双眼,双手抱着青袍老者的左臂哭声哀求道:“三爷爷,你就别把这两人的功力渡给我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学武!” “胡闹!不学武,咱家的仇怎么报?!”青袍老者微微有些生气。 “可是三爷爷,你武功那么高都报不了咱们家世代的仇,我新学武功又怎么可能报仇?!再说这仇都结了一千两百多年了,报不了就……”少年委屈的哭诉道。 “放肆!我报不了仇,是因为他们家走运,这一代也出了个能跟我匹敌的大高手;祖先们报不了仇,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但这并不代表下一代、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咱们曹家永远出不了能凌驾于司马老贼的后代的子孙!只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总有一天咱们家会大仇得报!”青袍老者拍了拍少年人的后脑,语气中虽然满是慨叹、愤怒与不甘,但他看向少年人的眼神却是充满了赞赏和疼爱。 李纯钧听着青袍老者对少年人的劝诫,心下不由得微微颤动:“是啊,以我今时今日的功力,就算一次杀不了刘瑾,及时脱身却不难,这样我就有了尝试两次、三次、四次的机会,总有一天、总有一次我会成功!” “你们俩小娃娃!”青袍老者终于将目光从少年人身上移开,移到了李纯钧与孙瑾瑜身上。 “曹前辈!”孙瑾瑜了有些愣神的李纯钧,双双上前见礼道。 青袍老者指了指孙瑾瑜,说道:“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老夫便是曹峻,老夫不知道你们的底细却是不太公平!这高个娃子(李纯钧)使得是朝圣殿的功夫,你呢?” 曹峻! “十三刀”曹峻! 江湖中所有刀客心目中的神“刀神”! 自元代以来江湖上最伟大的刀客,没有“之一”! 从曹峻本人的口中亲口听到他承认自己的身份对李纯钧和孙瑾瑜来说都是一种震撼,即便他们曾经接触过“七绝”中的两位。韩任隐姓埋名、锐气全消,石将军刺杀受挫、远走西方,但曹峻不同,他虽侠踪久匿,但其傲视江湖的气势和威名还保持着当年最盛之时的水准!对李纯钧和孙瑾瑜来说,此等人物还不是年方弱冠的他们可以直面的。 “回前辈,晚辈是中原孙家子弟!”孙瑾瑜上前半步,恭谨地答道。 “孙家?卫州孙家?”见孙瑾瑜点头,曹峻又问:“卫州孙家子弟智计百出倒是真的,但何曾出过你这般身手的子孙?” 孙瑾瑜感到些微尴尬,不由自主的赧然低头道:“让前辈见笑了!” “哼……你们都猜到了我要做什么了吧?”曹峻那双绿豆大小的双眼在两人面上狠狠扫过。 “久闻前辈少年时曾在‘水神谷’求学,习得‘水神谷’的《疏引术》,前辈可是要用此法将一个人辛苦所得的功力转嫁于他人?”在“听涛楼”待过数年的李纯钧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孙瑾瑜听得李纯钧语气中有些不满之意,他虽然也反对恃强凌弱,但面前这位实在不是他们兄弟二人联手能够抵敌的,因而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他在一瞬之间将防御真气再次布满周身以随时待发。 曹峻今年已是六十七八岁了,李纯钧和孙瑾瑜的心思又岂瞒得过他。他踢了踢脚下仍蜷缩着的两个“ròu团”,冷笑道:“莫说我抓的‘气源’是‘水调歌头’中人,就算我抓的是少林方丈、全真掌教,你们又能奈我何?!” “‘水调歌头’?横行江南水路一十三年、杀人越货无所不为却因依附东厂而无人敢动的那二十个大盗?”孙瑾瑜诧异的问道。 孙瑾瑜曾听二哥仇昌提到过,江湖上有名的盗匪、贼寇无不畏惧锦衣卫如虎,只有两伙人从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那便是“南水北祝”! “北祝”指的是“小晁盖”祝公道,此人不但天生神力、威服山东,更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0 章 情义贯金石、豪气薄云天,虽是绿林好汉却不肯肆意劫掠、放火杀人,只以打劫为富不仁的jiān商、地主为生,因而在武林中颇得人敬重。他的知jiāo朋友由此遍布天下,观其江湖名望大有隋末唐初“赛孟尝”秦琼秦叔宝的架势!单凭这份名望,锦衣卫也不敢擅动,可惜其人却陨落在天牢之中。 “南水”指的便是“水调歌头”的大当家“水龙王”水无舟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水调歌头 《水调歌头》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水调歌头”二十大盗便是出自于这里,他们的绰号或名字正好嵌入了这首经典传诵的词作。而他们的大头领便是“水龙王”水无舟。 “哼!”曹峻的哼鸣中终于带了一点感情的色彩。 少年人却笑着解释道:“是的!三爷爷说江南的这些水匪功力还不错,是很合适用来做汲取真气的‘气源’的,而且抓他们引渡内力等于废掉他们的武功,如此一来江湖上也不会有别人找上门来唧唧歪歪,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小兄弟,那这两人是……”李纯钧指着地面上已经认不出相貌的两人问道。 “这位大哥,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曹孟川。对不起刚才陷害你了……”曹孟川对着李纯钧和孙瑾瑜吐了吐舌头,这才接话回答道:“这两个人便是‘无眠浪蝶’赵英和‘骨扇’全清,其实在此之前三爷爷曾抓了一个唤作‘圆月弯刀客’的来试炼,可是因为爷爷许久不用《疏引术》这门功夫了,一时生疏之下竟然直接废去了那人的功夫。三爷爷一气之下杀了那人,这才重新抓了这两人来给我练功。” “‘圆月弯刀客’yīn万嗜杀如命,‘无眠浪蝶’赵英劫色劫财,‘骨扇’全清好食人ròu都称得上是恶贯满盈了,前辈擒杀此等恶徒,乃是为江湖除害、为百姓谋福,晚辈愧不如也!晚辈方才言辞有差,请前辈见谅!”李纯钧听到“水调歌头”四个字时本就已经再无异议,当听到了这几个绰号,顿时更是心悦诚服,连忙向曹峻致歉道。 “嘿嘿,我早说过,是他们正巧适合我侄孙练功罢了,若不是少林的秃驴、全真的杂毛练的那些清心寡yù的功夫不适合我曹家子孙修行,我早打上终南山、少室山抓‘气源’了!”曹峻嘴上虽还不依不饶,眸子中却对李纯钧的行为闪过一丝赞赏。 眼见危机弥散,孙瑾瑜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他主动提问道:“前辈所为,可须晚辈效力?晚辈虽然功力低微,但对付这些盗匪还是不在话下的!” 李纯钧听得此言,也是暗暗点头,以他的见识和实力,那二十人中除了水无舟,想必其他十九人现在是十六人了还伤不了他们弟兄!虽然他没想过行侠江湖,但学武之人路见不平总是该拔刀相助的,而且他知道那一直是他三弟的梦想,他这做哥哥的自该鼎力支持自家兄弟。 “抓人的事就不劳你们cāo心了!我叫住你们是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的!” “什么忙?”李纯钧、孙瑾瑜异口同声道。 “等会儿我给这小家伙传功时,你们帮我护法,顺便按住这小子、别再让他乱窜!” 晌午将至,李纯钧才慢吞吞地从被窝中爬了出来。 孙瑾瑜已在叩门了。 “三弟,是你在敲门吗?” “是的,大哥!要不要一起用午饭?” “好!等我,马上就好!” 李纯钧倒了盆水洗了洗脸,穿戴好,又将包有长戟的包裹束在了身后,这才推门而出。 孙瑾瑜和周霏霏都在门外。三人一边向客栈的前堂走去,一边聊起天来。 “大哥,听瑾瑜说你们俩昨天晚上为‘刀神’护法了?他长得真跟传闻中一样那么的……那么的丑吗?”周霏霏在吐最后几个字时故意压低了声音,那“做贼心虚”、扭头四顾的模样着实让李、孙二人一阵好笑。 “曹前辈面容确实清奇!”李纯钧捂着嘴笑了半晌才出声回答道。 “诶,我记得曾听大哥说,修炼内功最忌外物干扰以致走火入魔,曹前辈找你们两个外人为他护法,就不怕你们两个是歹人?万一你们起了坏心,他的一世英名不就……” “傻丫头!”孙瑾瑜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周霏霏的脑袋,笑骂道:“你当曹前辈是什么人?!以我们俩的功力,就算再各练十年,恐怕也没办法迫使曹前辈走火入魔!人家根本不需要信任我俩,他的实力才是他敢当众运功的保障!人家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让我们帮他抓紧那少年!” 周霏霏面含委屈地梳理了一下头发,又幸灾乐祸道:“呵呵,合着你们俩大男人一整夜功夫就帮人看孩子啦?!” 周霏霏的一句话立刻又让孙瑾瑜有了给周霏霏“头部按摩”的冲动,只是他见李纯钧在侧,终是没好意思再次下手。 周霏霏见气氛不对,连忙又问:“曹前辈最近数年一直隐迹江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沿海地区?真的仅仅是为了帮一个孩子练功?” “你可问到点子上了!这个问题还是让大哥回答你吧!” 李纯钧见孙瑾瑜把“皮球”踢给了自己,于是一边好笑的摇着头,一边回答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赌局吗?我和三弟在杭州的时候撞破了宁王爷的行藏,结果我却被宁王误认成了兴王的下属,非要拉着我去探讨赌局的事。后来我们jiāo谈开才发现这只是一场误会,不过他还是把他跟兴王、安化王打赌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你都提过!你说他们赌的是平息浙江沿海倭患与保护谢阁老的安全,前一条跟白鲸帮不谋而合,后一条却是跟我们的目的一模一样。”周霏霏chā话道。 “不错!他们打赌的方式是双方各派三个人出战,宁王爷带来的人马乃是墨龙神剑、玄音魔剑与‘小二郎神’杨克,但他并没有跟我提到其余两位王爷会派出哪些高手,但昨晚我们兄弟在和曹前辈的jiāo谈中却发现,曹前辈他竟然是一位王爷为这场赌局遣来的打手!” “是哪位王爷?” “坐镇西北边疆的安化王朱!”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双李争锋(上) “前辈,那我们三人就此告辞了!”李纯钧向着用黑斗篷罩住全身的曹峻一拱手,又向着他右手拉着的曹孟川一点头。 曹峻并不答话,只是拿眼瞥了他一瞥,便拉着曹孟川往自己在后院的客房走去。 李纯钧也不介意,跳上马背便带头向北侧的街道走去。王守仁的老宅和徐爱家在余姚城中的家都在城北。 三人刚转过两个街角,却正撞见对面有一群书生漫步而来。为首的人乃是一老一壮一少:老者面色红润、神态刚毅、形容雄壮,一举手、一投足皆有俯瞰苍生的大气魄,然鬓发皆白,似乎年近六旬;壮年者黑髯棉袍,神采枯槁,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让人不敢直视;少者二十二三的模样,长袖白衫,貂裘锦袄,虽是书生意气,却有将帅之风。 “大哥,那位老者就是咱们要保护的谢迁谢阁老!”孙瑾瑜自幼游历江湖,jiāo友广阔甚至曾与当今首辅李东阳有一面之jiāo,至于谢迁,他则只是远远地望见过一次,但这却足够他将其认出来了。 “哦?本来打算拜访过伯母再去寻访于他,既然在此偶遇,不如就此上前拜见!”李纯钧先是怔了一怔,却又立刻面现喜色。谢阁老乃朝廷栋梁,虽无大才却是刚直不屈,这等人向来为江湖侠者所敬重。 “慢着!”周霏霏和孙瑾瑜突然同时喝止道。 “怎么了?”李纯钧面带疑色的问道。 “纯钧大哥,你看见那群书生簇拥的那个中年人了吗?”周霏霏抢在孙瑾瑜之前说道虽然孙瑾瑜压根没打算跟她抢。 “嗯,见到了。看这架势此人的才学不低啊!怎么,霏霏你见过他?”李纯钧应道。 “没有,但我见过他的画像!他就是文壁!”周霏霏略微有些激动的叫道。 “文壁?!和唐寅、祝允明、徐祯卿一同被誉为‘吴中四才子’的文壁文徵明?!”李纯钧声音颤抖着问道。李纯钧自幼便喜读书、爱文人,虽然他在文采、书画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但这并不妨碍他像崇敬“七绝”那样敬重着天底下每一位风流倜傥的大文豪、大才子。 文徵明恰巧就是这样诗、文、书、画齐绝的大才子,虽然今年已经三十又八的他早已不再年轻倜傥。 “哦,原来是他啊!”孙瑾瑜显然是听说过“文壁”这个名字的,但可惜对这个人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的兴趣在那少年身上:“大哥,你看到那个跟你年纪相仿的锦衣青年了吗?” “嗯,此人气质不错!能跟谢阁老、文徵明并肩而行,想来必然才识过人!”李纯钧颔首道。 “何止才识过人!此人根本就是文武双全!” “你认得他?!” “是!”孙瑾瑜面色有些发红,他沉声道:“我曾败在他手里过!” “你败了?!什么时候的事?”周霏霏抢先李纯钧问道。 “六年前吧,那时候我才刚行走江湖不久!” “那时候你的武功应该连墨龙神剑都不如吧!可现在……”李纯钧凝眉问道。 “不!我肯定现在的我也打不过他!他留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孙瑾瑜的面容虽然不曾有半分改变,嘴角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但说话的语气却不自觉地加重了三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谁?” “六年前,我初到京城,正碰上科举放榜。街面上人声鼎沸,传的都是进士及第的才子风流,但其中名声最隆的却不是状元,而是那届的探花!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未能金榜题名,就说那文徵明,十年前他就名满江南了,可是至今仍是名屡试不中的老秀才,可是那一届的探花及第却只有一十七岁!那人就是眼前之人濮州李廷相!” 孙瑾瑜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听街边的人说他如何如何容貌俊美、气度非凡,一时好奇心起,非要见识见识,便打听了他下榻的会馆,当夜潜了进去。谁知我才刚来到他的窗外就被他发觉,我只道他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怕他一惊之下大喊大叫以致惊动城内禁军,便夺路而逃,谁知他不但不惊不慌,反而运起轻功直追我而来!我心想,你中的是文探花又不是武探花,即便中的是武探花,武功也未必比我高,我又何必惧你,于是便引着他往僻静的小巷里跑去。 “我把他引入了一条死胡同,我原也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只是想把他撂倒了,仔细瞧瞧他的气度、样貌就此了事,谁知道我们二人甫一jiāo手我便被他摔了一跤!我连自己怎么摔的都没看清楚!不出十招,我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我当时想,读书人都是好面子的,我出手冒犯了他,他还不把我jiāo送官府、打我板子?却不料他只是冲我笑笑,一转身便走了,而他的轻功却比跟着我跑之时高明了一倍不止! “这时候我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比自己厉害百倍,我没把人家当回事,人家又何尝把我放在眼里,是我自己太过自负了!于是我把他的样貌深深印在了脑子里,之后便离开了京城,四处游历,四处学武,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把面子找回来,但之后却再也没有遇见他了!我后来听说他被封了个翰林编修,那可是有朝一日能入阁拜相的大好前程,谁知道他却因为得罪了刘瑾而被罢官,后来就归隐了,原来却在此处!” “那你不找他比比?”周霏霏问道。 “不行,现在还不行!我估摸着他的武功不在刘慕三之下,即便比刘慕三稍有不如,却也不是我此时能对付得了的!”孙瑾瑜忧色满面的摇头道。 “三弟,你可知他是哪家哪派?” “知道!我六年前跟他jiāo手时是不知的,否则我也不敢妄自对他出手;但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嵩阳书院的弟子!是嵩阳书院自‘大拨云手’宋悲死后七十余年来,唯一一位将五绝拳法中的‘双飞雀’练至十重大道之境的人!”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谢迁胸襟 这边李纯钧三人正互相jiāo流之时,原来远在街道那头的谢迁等人也已走了过来。 一众书生见李纯钧三人驻马当道,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其中一名年纪较长的冲为首的李纯钧问道:“足下拦路于此意yù何为?” 李纯钧急忙翻身下马,冲面前之人作揖道:“先生,我等奉令yù求见谢阁老!” “奉令?奉谁的令?你们是三厂番子?!”那书生突然厉声叫道。此言一出李纯钧身边瞬间便围上了十余人。 身负上乘武功的李纯钧此时却慌了手脚,他连忙摆手,解释道:“非也,非也!我等乃是奉李阁老之令前来保护谢大人的!” 孙瑾瑜见李纯钧这般拘谨不由得摇头偷笑,周霏霏也忍不住嘀咕道:“想不到纯钧大哥见了读书人竟然酸成了这样子!” 这十几名读书人还待不依不饶的检验真假,那边谢迁已经听到了李纯钧的言语,主动地分开众人、走上了前来:“小伙子,是东阳让你来的?” “是李阁老和龙指挥使!请阁老明鉴!”李纯钧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龙千给仇昌的密信,并解释道:“我与仇昌乃是八拜之jiāo,因而特意前来保护阁老安全!” 谢迁接过信并没急着阅览,只是一招手,示意众人进入街旁的一间茶社。众儒生尽皆落座后,谢迁方才拆开信封来阅览。阅过信后,谢迁目含赞赏的看了看李纯钧,最后拧着眉叹道:“jiān佞当道,家国无幸!小伙子,老夫我不用人保护,也不会停止批判这些jiān贼,老夫倒要看看刘瑾阉贼能把我这五尺之躯如何!” 李纯钧连忙劝道:“阁老,您是朝廷栋梁,怎能轻易置身险地!要斗倒刘瑾等阉贼,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先要保住xìng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1 章 ” 谢迁不答话,只是固执的连连摇头。 李纯钧见自己劝说无效,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说辞,连忙向下首的孙瑾瑜打眼色。 孙瑾瑜眼珠一转,言道:“其实我也觉得阁老不需要人保护!” 李纯钧一听孙瑾瑜之言,立即冷汗直冒:自己明明打眼色让三弟劝说谢阁老,他怎么反而跟自己唱起反调来了! 谢迁凝视孙瑾瑜一眼,忽然笑了:“哦,小伙子你也同意我的想法?” 孙瑾瑜笑道:“晚辈不敢妄自揣度阁老心意,只不过能从阁老所为中看到一二益处罢了!” “噢,你且说说。” 孙瑾瑜起身抱了抱拳,说道:“阁老虽已致仕,却仍然关怀时事、批驳jiān佞,显然是想借一己之力唤醒受阉贼欺侮的天子、鼓舞普天之下的官吏及生民与之相抗争。阁老不yù使人保护,乃是彰显自己的凛然正气、刚直节cāo与锄jiān肝胆,自古邪不能胜正,阁老以正祛邪当能大胜,又何须有人暗中保护,那不是显得自己没胆色、没底气嘛!阁老不被保护,刘瑾就有了下手的机会。他若不敢陷害阁老的xìng命,那无疑是增长了‘反刘’人士的气势,打压了三厂阉贼的嚣张;他若真的暗杀了阁老,则会激起普天之下读书人的怒火,而且阁老门生遍天下,各州各县的官吏‘反刘’也必会更加坚决、彻底!更关键的一点是,刘瑾如果派人对阁老下手,一旦证据齐全,‘擅杀无罪阁老’,这么大的罪名压在身上,刘瑾区区一阉人,就算命再硬、恩眷再隆也逃不过法场上的断头一刀!” “说得好!”谢迁也不管在座一众儒生各自显露出来的惊诧、惶恐、钦佩等不一而足的神情,神情激昂的说道:“老夫今年已到花甲之龄了,这般岁数就算不致仕也很难为百姓谋福。为社稷效力了,若老夫能用一己之xìng命换来大明的长治久安,换来百姓的喜乐福安,何乐而不为呢!汝等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谢迁站起身来,走到面色惊惶的李纯钧面前,拍了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李纯钧的肩膀,又欣慰的看了孙瑾瑜一眼,说道:“小伙子,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接受!这封信我留下,你们回去复命便是!告诉东阳和龙指挥使:刘瑾,我谢迁不怕!哦,对了,若你们不着急离开的话,老夫还有一事请托。” 李纯钧见谢迁说的斩钉截铁,素来听说过谢迁脾xìng的他便知此事已不可为,除非他和孙瑾瑜能一直远远的躲在暗处,否则谢迁是决计不能允许自己等人住到他的家中或附近来保护他的。李纯钧此时正对jiāo托了自己此事的仇昌心怀愧疚,突然听到谢迁说有事相托,他连忙躬身应道:“请阁老吩咐!” “你们虽然是从北边来的,但最近浙江闹倭患的事情你们大概已经听说了吧!”见孙瑾瑜和李纯钧都点头,谢迁又道:“这些倭寇都很该死!可惜我大明水军无权私自出动,而替天子掌印的刘瑾阉贼又罔顾黎民生死、迟迟不肯下令水军出击,我虽然不知东阳在朝为何不加以干涉,但我猜或许朝中的麻烦也不小致使东阳无力南顾,因此这倭寇之乱短时间内只能靠百姓自己顶过去了!小伙子,你既然是龙指挥使能相信、托付的江湖侠士,想必业艺非凡,我想把除杀倭寇的任务jiāo给你!尽你所能去杀掉你们所遇到的为患大明沿海的倭寇,你们可能办到?!”最后一句,谢迁却是对李、孙二人说的。 “我等必竭尽所能!”李纯钧和孙瑾瑜对视一眼,无不感慨万分的说道。本来李纯钧和孙瑾瑜还因为不知道要保护谢迁多久而心中打鼓,没想到一转眼,这任务却变成了斩杀倭寇;这任务看起来虽然比前一个还要麻烦,却恰好跟三位王爷的赌局以及白鲸帮的目的相重合,李、孙二人凭空多了数大助力,这任务完成起来想必会容易许多! 李纯钧现在心中已经起了迅速拜访完徐母以尽快返回杭州的念头,那样他就能更快的杀死更多的倭寇,以完成谢迁的嘱托,顺便见一见那一抹一直停留在自己脑海深处的美丽妙影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双李争锋(中) “没想到,你们竟然是曰仁的结拜兄弟,更没想到曰仁这孩子竟然学起武功来了!也不知这孩子学不学的会?!”从徐爱家里走出来,文徵明不无感慨的说道。 一旁的孙瑾瑜看了文徵明一眼,心里也嘀咕道:“我们更没想到,你竟然是曰仁的远房表舅!” 李纯钧刚刚在文徵明的引见下,拜见了徐爱寡母,将徐爱jiāo托之事尽皆复述,徐母也非常满意徐、王两家结亲之事,这总算让李纯钧又了却了一件心事。 李纯钧听文徵明说起了徐爱学武之事,搭话道:“文先生尽请放心,四弟他天资过人,难得的文武双全,将来必是朝廷栋梁!”李纯钧知道文徵明虽然屡屡落第但对朝廷还是充满了向往,因此特意说这些话以安其心。 “文武双全?哎,文武双全也未必能保仕途通顺啊!”文徵明皱着眉头叹道:“今天午间你们可看到那位锦衣貂裘打扮的少年公子?你们可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连他都被jiān人陷害致使仕途无望,又何论他人!” 周霏霏听到此处,虽然已经明知那人是谁,但一想到那人的雄姿英发,却忍不住出声问道:“他有何出众之处?先生能为我……我们引见一下吗?” 李纯钧和孙瑾瑜听周霏霏将此事提了出来不由得面露喜色,此前他们俩可一直不知该如何接近、见识一下这位探花郎的传奇风采总不能让孙瑾瑜跟对方去说自己曾被对方打败过吧! 文徵明点头应允道:“好啊!你们年纪相仿,说不定会与他一见如故糟了!我想起来了,他前日刚来拜访谢阁老,今天早上却跟阁老辞行说是要去杭州游历!现在……估摸着已经在路上了!” “李大哥,你们不是说要去亲友家住吗,怎么又回到客栈来了?”曹孟川看着一脸讪讪地搬回来的李纯钧三人,面带微笑地问道。 李廷相是追不上了,而李纯钧他们又打算明天一早就返回杭州,因此他们不得不回到这个离城门最近的客栈来。 “孟川兄弟,怎么就你一个人,曹前辈呢?”孙瑾瑜上前问道。 “嘿嘿,爷爷给我抓‘气源’去了!再等半个时辰,在日落关城门之前就会回来!”曹孟川应道。 “这次不知是哪个家伙要倒霉了!”李纯钧摇头笑道。 “这么说……‘水调歌头’的人就在余姚城外?!”孙瑾瑜颇为惊诧的问道。 “应该是了!三爷爷曾跟我说‘这群妄自尊大、不知死活的笨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全集中到了余姚城外,倒是省了老夫满江南寻他们的工夫!’想必那十几个大盗此刻都在余姚附近吧!” 曹孟川回答完,他的话却引起了孙、李二人的深思,周霏霏更是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大坏蛋都出现在余姚了呢?!难道他们想打劫余姚官府?不能啊,那水无舟不是刘瑾的干儿子吗?他怎么可能跟他干爹作对嘛!” “我知道‘水调歌头’为什么会出现在余姚城外!”忽然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客栈的前堂传来。 李纯钧、孙瑾瑜、周霏霏、曹孟川尽皆回头望去,却见一个相貌英伟的青年公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此人正是本该离开余姚的李廷相。 “好耳力!”“好内功!”李纯钧及孙瑾瑜双双低声赞叹道。以他们二人的功力竟然没有发现李廷相的存在,而己方的谈话却被人听在耳中,这等深厚的内力如何能不让人赞叹! “见过李探花!”李纯钧见孙瑾瑜的眉头紧蹙,便自觉地上前引开李廷相。 “阁下认识我?” “在下今日听文先生提过!探花惊才绝艳,在下钦慕!” “噢!”李廷相清澈的目光在李纯钧面上扫过,又略过了他身后的孙瑾瑜、周霏霏和曹孟川,这才又回到了李纯钧的面上。李廷相拱手笑道:“李某也久仰只身独斗dú龙教的李纯钧李大侠与‘慧心剑侠’的威名!” “阁下认识我?”这句却是李纯钧问李廷相的了。 不怪李纯钧心中惊诧,他这几个月做的事虽然不比孙瑾瑜劫天牢要轻松,但云贵地处偏远、又没什么大有名望的武林前辈,自己的作为并不该被人熟知,自己远不可能获得孙瑾瑜那样的名声、人望。 “听人提起过!”李廷相顿了顿,又解释道:“我有位朋友前些日子曾到过云南,回来时曾同我讲述过李大侠的事迹,故而在下有幸得知。当然,我主要还是从孙大侠的身份猜到了李大侠你的身份!” “从三弟的身份?” “是啊!孙大侠自天牢行出后,其肖像可是一夜之间传遍北方啊!小弟前不久去过北京,自然有幸一睹尊颜!至于孙大侠身边的这位女侠,大概就是洛邑周家的掌上千金吧!至于李兄你嘛,与‘慧心剑侠’相jiāo至深且背负长戟的,怕是就只有李大侠你了!” 李廷相的一番话让周霏霏羞红了脸,也让李纯钧连道“不敢”,却引得孙瑾瑜大皱眉头。 “通缉令上的画像我见过,那通缉令是龙指挥使派人画的,由于龙指挥使顾及江湖中的香火之情,因而所有‘在逃劫狱犯’的样貌都与本人略有不同,阁下想从通缉令上的肖像把我认出来,恐怕有些不易吧!”孙瑾瑜紧紧地盯着李廷相的双眼问道。 “哦?那或许是我以前有幸见过‘慧心剑侠’吧!”李廷相依然笑着,那笑容就像跟孙瑾瑜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孙瑾瑜听得此言,眉毛一挑,面不改色的盯着李廷相的双眼,嘴角的微笑不知不觉间已有些渐渐发冷;李廷相的面容上依然挂着怡然自得的微笑,他与孙瑾瑜针锋相对的对视着,丝毫未有退缩。 李纯钧见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连忙站出来冲李廷相抱拳道:“对了,李探花,您好像知道‘水调歌头’来余姚的原因,不知可否相告之!这里有在下朋友的亲眷,‘水调歌头’作恶多端,在下不得不防!”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双李争锋(下) “这件事说来也巧,就在我临来余姚之前,我的下属有人告诉我说,‘水调歌头’全员出动前往余姚,将在余姚海边与神秘人谈‘买卖’,让我多加小心!至于那些神秘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他们谈的是什么买卖,我却不知道了,不过如果我的那些下属猜测没错的话,他们应该是从海上来的……武装力量!” “倭寇!”李纯钧和孙瑾瑜对视一眼,一同在心中叫道。 是了!会和“水调歌头”这种杀人不眨眼又恶名昭著的江洋大盗jiāo易的,在这大明江山的东南一隅除了倭寇还能有谁?! 李纯钧没想太多,只想着是否应该把李廷相拉来共同对付倭寇,毕竟李廷相的身手足以成为他们和白鲸帮的巨大助力,一旁垂首细思的孙瑾瑜却陡然问道:“李探花,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冒昧一问!” “请!”李廷相右手一伸不知从哪儿滑出一柄折扇来,扇尖微向下倾,以示相请之意。 李纯钧见到那柄质地极佳、品相上善的扇子,眼睛不由得一亮,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却又说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瑾瑜说道:“在下听闻探花郎曾因刚直不阿、得罪了刘瑾而罢官,早已是白身之人,不知探花郎所言的‘下属’是从何而来的?” “这个……似乎是在下的私事,就不劳烦‘慧心剑侠’过问了!”李廷相将扇面一展,一幅文壁亲笔手绘的山水画跃然眼前,端的夺目。 “是吗?嗯,李探花您越来越高深莫测,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咦?那些所谓的‘神秘人’不会就是李兄您……的下属吧?”孙瑾瑜冷笑道。 李纯钧听得此言,眉头一皱,心下暗思道:“咦?三弟不是有些畏惧李廷相而不敢招惹他吗?怎么会突然如此挑衅他?” “噢,孙兄您这么说,却是让我里外不是人了!不过,我不想辩驳,行走江湖被人打败是难免的,更不要说是被人误解了,你说呢!”李廷相眼角的笑意中衍生了似有似无的讥讽,这让李纯钧和孙瑾瑜都很不舒服。 李纯钧连忙传音孙瑾瑜道:“三弟,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惹他的吗?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以李纯钧的脾xìng,说出这番言辞严厉的话着实是少有的情况。 孙瑾瑜却并没有答复李纯钧,他似乎有些魔怔了,连一旁拽着他的衣袖示意他适可而止的周霏霏都顾不上,只是冲着李廷相冷笑道:“你果然是认出我来了!既然如此,那我免不得再向阁下讨教一番了!” 李纯钧听着孙瑾瑜对李廷相的称呼从“探花郎”到充满寒意的“李兄”,再到这一声近乎撕破脸皮的“阁下”,心头一阵难受。他倒不是害怕得罪李廷相这种强者,其心中所虑唯有一点:他怕孙瑾瑜吃亏! “三弟虽然武功高强,但那是他遍学百家武艺且天资甚高的结果,论内力他尚不如我,更何况是跟五六年前便远胜于他的李廷相相比!即便两人内力相当,三弟所学武功的精妙程度也远不如李廷相,那李廷相是嵩山书院出身,所学皆是儒家正宗,‘双飞雀’更是‘拳掌五绝’之一,三弟家传的《大商护国剑》虽也精妙但比之恢宏巧变的《双飞雀》却又不免小家子气了!更要命的是,三弟心中一直有对李廷相的畏惧,这种自卑又惧怕的滋味我是再知晓不过了!三弟若是出手,不说必败无疑,也至少去了六七成的胜算啊!”李纯钧越想越难受,不知不觉间额头已布满汗水。 “三弟好不容易在江湖上传出一个‘慧心剑侠’的名头,这一败他的名声必然受挫!我们兄弟自龙场结义以来也算肝胆相照了,纵称不上生死相随,但彼此之间这份义气总不是假的!也罢!反正我在这江湖里就是小卒子一个,输了也不丢人!还是我去与这探花郎来周旋吧!” 念及此处,李纯钧再不迟疑,他见李廷相掌中折扇一合、正yù开口答话,便连忙迈上一步,拦在了孙瑾瑜面前,抢在李廷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2 章 开口之前言道:“我家三弟平时常赞李探花文武双全,使得在下早对探花郎心生羡慕!今日偶遇探花郎于此,若不能深相jiāo会,岂不大负平生!李某自知文笔不畅,而探花郎却有定国安邦的文采,故而李某不敢向探花郎讨教文章,便只好请探花郎赐下拳脚,以证武道了!” 李纯钧一口气把话说完,却让yù开口说话的李廷相和孙瑾瑜都怔在当场。 孙瑾瑜慌忙间连传音入密都没用上,连忙在李纯钧耳边言道:“大哥,你这是何苦呢!你的武功恐怕并不比小弟高明,对上此人,恐怕……” 李纯钧摇头笑道:“那你又是何苦呢!三弟,别再说了,我已站了出来,难不成你让我食言而肥?!再说了,若你一不小心失手,岂不伤了自家名望?哥哥我先给你‘探路’,若我败了,你再决定或战或止,这样即便有‘车轮战’之嫌,却也无伤大雅!” “大哥,你……”孙瑾瑜还yù再劝,李廷相却站了出来,冲两人说道:“既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这么平白jiāo手总显得有些枯燥,不如你我双方立下赌注如何?只要在下输给了李兄一招半式,在下知无不言!” “好!”李纯钧此时也对李廷相的背景起了兴趣,他爽快的笑道:“不知李探花要我们兄弟什么赌注?!” 李廷相也不做作,扇子一摆,言道:“咱们点到即止,若是在下侥幸胜了李兄,还望李兄做主将湛卢剑借给在下把玩七日,如何?” “探花郎消息倒是灵通,只是这湛卢剑……” “我给!”李纯钧刚想说无法替孙瑾瑜做主,孙瑾瑜却突然抢先叫道,这下子李纯钧也无法阻止了。 原来抱着“赢了固然好、输了也无妨”心思的李纯钧,忽然感觉到肩上压力陡增一倍,他却只能回首望着身后的孙瑾瑜苦笑不已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北方偶遇(上) 北京。 一处不起眼的酒楼“客来香”。 酒楼的二楼上,一个白衣纶巾的清秀少年裹着锦袄正同一个虎背熊腰的魁梧猛士对面而饮。 二人正饮得高兴,楼梯口却传来了几声骂骂咧咧:“喂、喂、喂,所有人都给老子滚蛋,这里今天我们公子爷包下来了!” “京城重地,天子脚下,哪来的纨绔子弟!” “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知道我是谁吗?!” “你知不知道,负责这条街治安的禁军首领是我表弟!敢让我滚蛋,你找死!” …… 二楼上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责难声。 在这般责难声中,一个穿红戴绿的锦衣青年一步三摇的走上了楼来,他的前后左右簇拥着二十余个家丁、仆役,端的声势浩大。 他一出现,几个先前叫的最欢的人霎时间没了声音、转而纷纷掉头离开,但纷纷的议论声仍未停止;当他报出名号后,酒楼内才真正变得近乎鸦雀无声。 他的奴仆们是这么说的“我家公子乃是焦阁老的嫡长孙!” 焦阁老是谁? 焦芳! 内阁三大辅臣中最年长的一位,亦是内阁三大辅臣中最不能得罪的一位。 但这并不足以解释焦芳不能得罪的原因他之所以能树立起“威名”不是因为他的年长德厚、权重功高,而是因为他是三大辅臣中唯一一个依附于刘瑾、为了权势给宦官当狗的人! 诚然,很多人都鄙视这位年过七旬的内阁老臣的为人,但他们还是怕他、惧他,当然,他们都更怕刘瑾! 在焦公子“报号”后,“客来香”酒楼内几乎一扫而空。 除了二楼上的一桌那对饮着的白衣少年与魁梧青年。 “让你们滚蛋,听到没!你们两个小兔崽子都他妈是聋子吗?!”一个家丁凑上前来,指着二人大骂道。 他没开口前,那两人只是不停对饮罢了,他这一骂,这两人却聊起了天来。 “这儿的酒不错啊!” “是啊!说起来,我和大哥最初相识就是在这里!” “小四,你的书温好了?” “嗯!我把老师所有注解过的书籍都翻了一遍,又买来了当今首辅李阁老注解过的经典诵读了一遍,我觉得我已经将这些都融会贯通了!今年春闱绝对没问题!再说了,我怎么说也能过目不忘的,二哥你就放心吧!” “这样就好!我就在这提前祝你金榜题名娶娇妻!” “多谢二哥!” 这两人言语间又对饮了一回,只不过清秀少年用的是盅,而那虎狼之士却拿的是碗。 这两人不是徐爱、仇昌是谁! 他们自和李纯钧、孙瑾瑜分别之后,便为了不同的目的而一起往北京赶来。前日傍晚,他们才刚进了北京城。 徐、仇二人的目中无人着实激怒了那家丁,那家丁也不问二人名姓,直接撸起袖子、擂起拳头向徐爱打来毕竟徐爱比仇昌看起来更容易被欺负。 和仇昌四目对视的徐爱似乎并没看到向自己那张俊秀的脸庞上砸来的拳头,面不改色的他连躲也不躲,只是慢慢地提起酒壶给手中的空酒盅里添满了酒。 哗! 徐爱突然用右手将酒盅朝外一挥,杯中之酒顿时被泼了出去,毫无规则的“撞”在了正愤怒着的家丁的胸口,使他的前襟遍布酒渍,同时,只听得“哐当”一声,这家丁竟突然“飞”了起来,整个人往后方倒飞而去直直的砸到了酒楼那头的墙面上,撞得石灰与尘土齐飞! “《群星陨落》的至高之境果然非同凡响啊!小四,你这一手暗器使得真好,即便我师傅也不过如此!你着实没给张前辈丢脸啊!”仇昌抚掌笑道。 “哈哈……二哥谬赞了!诶,我也只能把这酒水当做暗器了,要真正做到‘飞花杀人’我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啊!”徐爱面色羞红的说道。 “别谦虚!好就是好!为了你这手暗器功夫,咱哥俩再走一个!”仇昌话音刚落,又一碗酒被他灌入了肚肠。 二人说话的功夫,等待许久的焦公子终于受不了被人忽视的耻辱,亲自上前来诘难道:“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乡下小瘪三,竟敢在此地撒野!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京城!你知道本公子的爷爷是谁吗?焦阁老!本公子让你们滚蛋是给你们面子,你们要是不要面子,哼哼,老子就把你们送进天牢喂狗!” 焦公子如此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徐爱、仇昌二人却自顾自的谈笑着,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浑若未闻。 “二哥,小弟最近连夜读书,感官有些下降,不知你可曾听到……犬吠?小弟刚才听到了好多狗叫,还是抑扬顿挫的呢!这里不是京城吗?哪来的野狗?!” “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不过你说的不对!不是野狗,是家狗!” “这是何解?” “如果他家祖宗是人,而他满口犬吠,那么他就是野狗,可现在关键是他爷爷也是狗阉人养的癞皮狗,那么他满口狗叫就是家传了!所以我说他是家狗!” “放肆!混蛋!老子要宰了你!”听到仇昌话语的焦公子,彻底暴怒了,他一面指着仇昌、徐爱一顿好骂,一面吩咐道:“来人派人给我通知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让他们来抓人,来抓犯上作乱的逆贼!” “不用了!”仇昌突然一声冷笑,从怀中取出一面金牌,往桌子上一拍,睥睨着双眼通红的焦公子道:“我就是锦衣卫!” “锦衣卫又怎样?就算你是锦衣卫百户,我也……”焦公子一边说着,一边破天荒地拿正眼往仇昌瞧来之前的他可一直没有正视过这等刁顽小民,但当他的目光落到仇昌面前的金牌上时,他的话语突兀的戛然而止,伴随而来的却是一身冷汗。 那是一块象征锦衣卫千户以上级别的身份令牌,牌子朝上的一面上刻着两个清晰无比的大字“北”、“仇”! 它象征的只有一个人锦衣卫北镇抚使司镇抚使仇昌!禁军中最年轻的四品高官!宁夏游击将军仇钺独子!锦衣卫都指挥使、天下第二高手“八爪游龙”龙千的唯一弟子! 原本嚣张跋扈的焦公子第一次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北方偶遇(下) “兄弟们,上!把这两个混蛋拿下!”刚才被徐爱震飞的那名倒霉家丁终于清醒了过来,他一清醒过来便呼唤其他伙伴yù讨回面子。 啪! 一口怒火顶在胸口的焦公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他一转身便把巴掌甩在了这倒霉家丁的脸上,直打得他又有些头晕目眩。 “我们走!”铁青着脸的焦公子颤声吩咐道。 徐爱和仇昌也不想惹事,毕竟此人再不济也是刘瑾手下的喽罗,仇昌有锦衣卫的官职在身自是不惧,但徐爱还得参加科考,犯不着招惹这种小人。 焦公子一众人马向楼梯口走去,谁知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正走上来一老一少。 青年人走在前列,不说衣着打扮,单这容貌便称得上是貌比潘安,手中摇着一把纯白似雪、没半点瑕疵的白绢扇,却无半分纨绔子弟的气质,端的是仪表非凡;老者大约七旬左右,步履间却无一丝老态龙钟的模样,身着黑衣,恭敬地跟在青年人的身后。 “滚开!哪来的兔崽子,别挡我们公子的路!”焦公子手下又站出来一名家丁向其咆哮道。 “兔崽子?你是在说我吗?”为首的青年人面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 “不是说你难道还能是说你身后那个老不死的?!”这话却是焦公子说出来的,想来是他的的确确需要发泄一下火气这才抢了奴才该干的活儿。 “呵呵,东方先生,有人说您是‘老不死的’,您看,怎么办呢?”青年公子回首向身后的老头问道。 “无妨,无妨,老朽年已古稀,本就是‘老不死的’了!”这位“东方先生”乐呵呵的答道。 焦公子一看他们“认错”态度不错,心情也好了很多,他一撇嘴道:“知道进退就好!闪到一边去,让本公子先过!本公子就不计较你们失礼之罪了!”言罢,焦公子便率领一众家奴趾高气昂地向楼下走去。 谁料青年人和黑衣老者却纹丝不动的杵在楼梯的中央,动也不动,虽是仰望着居高临下的焦公子等人,眼光中却充满轻蔑。 “你们想干什么?”焦公子也是受到的打击过大了,因而一看到两人有恃无恐的样子,自家的气势竟然先矮了三分。 “没什么,只是有一点事情想跟公子你说清楚!”青年人昂头笑道。 “什……什么事……” “东方先生你来跟他说吧!”青年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了一步,将与焦公子对峙的位置倒给了黑衣老者。 “嘿嘿,这事儿就是,你可以骂我是‘老不死的’,但绝不能辱骂我家公子!”黑衣老者的语气愈来愈严厉,待得话音一落便飞起一腿直接踢中了焦公子的胸膛! “噌”的一声过后,徐爱便听到了一个重物砸到地板的闷响,他侧目一瞧,原来焦公子又飞回到了二楼之上,正落在他和仇昌对饮的桌子旁。 “你竟敢打我家公子!兄弟们……”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焦府家丁还没来得及呼啸而起,那黑衣老者便握起拳头冲进了人群。 黑衣老者步伐鬼魅,几个瞬间之后,焦府二十余名家丁、护院便尽皆中拳,无不躺倒在地、哀呼不已。 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黑衣老者,口中吐血的焦公子畏惧得想要立刻从地面上爬起来逃跑,但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一面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这个“老不死的”,一面慢慢向后挪着身躯。 不巧的是,他后退的方向正是仇昌坐着的位置。 当焦公子发现这一点时,他顿时大喜过望地冲仇昌哭喊道:“仇大人,仇大人,救我啊!救我啊!这些乱臣贼子想要谋害朝廷重臣的后代,想要谋逆叛乱,快把他们抓起来!快把他们抓起来!” 但更不巧的是,仇昌正好认识眼前的这两个人。 仇昌冷笑着冲焦公子说道:“我不也是焦公子你口中‘犯上作乱的逆贼’吗?看来我和这两人应该是同伙,那我为什么要帮你呢?焦公子!” “仇大人!我错了,仇大人!你快……快帮帮我!”看着黑衣老者双眼中冰冷刺人的杀意,焦公子再也顾不上炫耀自己出色的家世。 徐爱看着惨兮兮的焦公子和丝毫不掩饰杀意的黑衣老者,一贯心肠柔软的他,忍不住劝道:“二哥,算了吧!焦芳再怎么说也是内阁辅臣,你如果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此人有个好歹,恐怕焦芳会找你麻烦的!” 仇昌看了看这个经历过大风大雨却总是有些不够成熟的四弟,不由得摇了摇头,但他还是出声劝道:“‘酒皇’,这里的酒着实不错,还不快请你家公子坐下做个见证,你我再战一场,如何?” “二哥(仇大人),你还真认识他们啊!”徐爱和焦公子异口同声的叫道。 仇昌苦笑着点了点头,他先示意徐爱不要说话,后俯下身子在焦公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焦公子听得后面色陡变,望向青年人的目光中忽然充满了惊慌,一怔过后,竟不住地冲青年人磕起头来。 青年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阵儿,他才恢复平静,而后一挥手中折扇,冲仍磕头不止的焦公子冷笑道:“滚吧!” 从青年人口中轻柔吐出的这两个字却让狼狈不堪的焦公子如闻天籁,他一闻此赦却是头也不回的向楼下跑去了,浑不顾儒士文人的礼节,就更不必说什么豪门贵胄的风采了。他的家奴们也趁此良机随着他们的主人一同滚蛋了。 青年人终于落座,正坐在徐、仇二人相邻的桌子上。 他冲仇昌笑道:“仇镇抚使别来无恙啊!” “庄主,你也别来无恙啊!”仇昌摇头笑道。 “诶,镇抚使此言差矣!某不过区区一介护院,承蒙庄主赏识才得升任副庄主,正因如此,更需清楚尊卑有别,镇抚使又怎能称我为‘庄主’呢!”青年人严肃的说道,“而且,许久不见我发现镇抚使记忆有些差池!某明明姓黄,镇抚使刚刚为何对那恶少言某姓朱?” “行了,别装了!在云南的时候我虽没猜到你的身份,但后来细细一想你的掩饰却是破绽处处!庄主!”最后的“庄主”二字,仇昌却咬的尤为清晰,似是要故意和这青年人作对一般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余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3 章 海岸 “那青年姓朱,名中五行属木!” 这便是方才仇昌在焦公子耳边所言。 仇昌的声音很低,除了焦公子本人外,他带来的那些家奴都不得耳闻,但徐爱、青年人和黑衣老者却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这句话,徐爱心中不由得狠狠一动。 为何? 首先,朱乃国姓,而能让仇昌这么郑重地强调的“国姓公子”,十有八九便是宗室成员;其次,大明皇族起名很有规律,他们的名字大多蕴含五行相生的规律。当今天子名“厚照”,名中属火,其父孝宗朱樘,名中属木,那么名中属木的大约便是天子叔父辈的王侯!最后,一般的侯爷甚至是公爵,都难以让身为当朝辅臣之孙的焦公子如此畏惧,最有可能的便是眼前之人乃是一位亲王! 徐爱还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前见礼,但此刻,这青年人却主动“辟谣”,使得徐爱一头雾水。 “哎,我说仇大人,我明明姓黄……”青年人仍试图在仇昌面前狡辩。 “你又想说自己姓黄、名舒,绰号‘残月’,是有缘山庄副庄主?省省吧,兴王爷!”仇昌举起酒碗来没好气的说道:“别矫情了,请你喝酒!” 朱见谎言被戳破,遂没好气的瞪了仇昌一眼,满是哀怨的猜测道:“是不是李纯钧那家伙把本王的秘密给泄露了?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以为他靠得住呢!不好玩,真不好玩!对了,听说你跟李纯钧结拜了,不知你身边这位是卫州的孙瑾瑜,还是王守仁的弟子徐爱?” “是我四弟徐爱!王爷,你也真是的!堂堂一个亲王整日里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地闯dàng江湖玩,你不觉得失身份吗?”仇昌一边给朱添了一杯酒,一边言道:“还有,你别赖我大哥,你的身份是我自己猜出来的,与旁人无关,大哥他只是在恰当的时候点了个头以示认可罢了!” “哼!那也是他李纯钧负我!”朱怒气冲冲的说道,“呀,李纯钧人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兴王,你的有缘山庄开遍南方诸省,消息之灵通不下于我锦衣卫,难道你不知道我大哥去了何方吗?”仇昌揶揄道。 徐爱对朝堂上的见识不多,不了解这位兴王爷的脾xìng,他见仇昌呛了兴王,生怕自家这位哥哥得罪了权贵,赶忙弥补道:“我大哥去了浙江余姚,三哥也在那里!” “浙江?余姚?!”朱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那似乎是一种想表达哭笑不得的心情的表情,在这表情下,他喃喃说道:“真是巧了,那家伙临去之前还说改天要好好见识见识我口中的李纯钧,难不成老天真要让他们碰上?!” 浙江余姚海岸,钱塘江入海口的东方海域。 近海处,一条来自余姚的帆船,与另一条来自隔海相望的嘉兴的帆船,在夕阳垂照的海面上遥遥相对。 “你们还没考虑好吗?”从嘉兴南下的帆船上,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年郎正皱着眉向对面船上的人问道。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武士,一个是膀阔腰圆、身高逾七尺的巨人,另一个则眉毛粗浓、长相俊朗。 这主仆三人正是细川澄三郎、细川纯和细川彰。 从余姚北上的帆船上也站着三条大汉:中间的一人身高六尺,双手抱胸,腰上别着一对分水峨嵋刺,腹间缠着一根大铁索,看起来甚是骇人;左首的一人五短身材,背后却负着一柄重剑一般模样的玄铁直刀,这刀看似比他的人都要大,简直未见其人先见其刀;右首的那人倒是正常的多,并没什么出格的外表装束,论形貌只是一般的魁梧而已,只是若细看一眼则会发现他头发深处隐藏的点点香疤。 这三人在江南武林是大大的有名,在天下武林中也有不浅的“名望”。那使刀的矬子姓时,名大个,人送外号“明月刀魔”,平生最恨人嫌其身矮,若有人稍有嫌他身量之言语,他便举刀相加,出道二十年、屠人八百,不可谓不狠戾;那戒疤男人无名无姓,原是少林寺收养的孤儿,出家时法号“圆问”,按辈分论乃是当今少林方丈的小师弟,此人xìng嗜酒,一朝破戒便难以回头,收养他的恩师死后,受不了“不饮酒”戒律的他索xìng反下少林、浪迹江南,因其一身横练金钟罩外加八成火候的“金刚降魔拳法”,酷似神话中天界的黄巾力士,因此江湖人称“青天力士”。 这两人俱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被江南江湖中人合称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而他们当中站的那位自然便是他们的老大“水龙王”水无舟! 水无舟见细川澄三郎心生不满,心下微微有些着急,这么大笔的买卖他当然想染指,但是要让他去对付白鲸帮这尊庞然大物,他却不得不细细思量了。 与人多势众这个优势相比,水无舟更畏惧的是白鲸帮中的一个人!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人平平无奇却能开山破石的掌力和凌驾于少林“狮子吼”之上的“林中啸”!这也正是他迟迟不敢下决断的原因! “细川君,你让我再考虑考虑!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惹上一个麻烦了,若没有这个麻烦,我或许就跟着你们干了,但现在,我实在不想双面开战!”水无舟沉默片刻后,终于决定这样解释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麻烦、什么样的敌人能让水先生你如此畏惧?”一直沉默不语的细川彰面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细川彰曾和水无舟“点到为止”地较量过,水无舟的实力他清楚与自己不相上下,正因如此他才对水无舟的遭遇很好奇。 “不知道!”又是一阵沉默,水无舟终于长叹道:“我不知道到底是哪路高人在找我们‘水调歌头’的麻烦,但正因为不知道我心中才忐忑不安!细川君,你或许知道我们‘水调歌头’共二十个人,在江南横行了十数年而未折一人,但就在这三四天里,我们已经陆续失去了五位兄弟的联系,而至今毫无线索!因此在解决我们自己的麻烦之前,细川君关于消灭北条三郎、歼灭白鲸帮有生力量的计划,恕水某无法参与!”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险中求胜(上) 仓啷啷 李纯钧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垂在地面上的天罡戟随着李纯钧的后退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划痕,并迸出一串闪耀的火星。 可惜,观战的孙瑾瑜、曹孟川、周霏霏都无心去关注这稍纵即逝的火花,他们的目光一直被李纯钧和李廷相深深牵引。 jiāo战七百余招,李廷相终于稳占了上风,然而他的攻势却更狠厉了起来。 李廷相见李纯钧身形不稳,一个垫步向李纯钧右侧肋骨冲来。已经吃过“双飞雀”苦头的李纯钧丝毫不敢大意,他一面躬身收腹、舞戟招架,一面用双眼全神贯注的盯着李廷相手头的“小动作”。 果然,李廷相又故技重施。 李廷相的两手各自捏起三指,使之呈鸟喙状,全身内力集中于双拳之上,真气四溢、绕拳而行,乍一看他的双拳连着两个小臂就像两只鸟首一般。 李廷相是奔着李纯钧的右胁而来的,但就在他凑到李纯钧面前三尺之地时,他的右臂似是突然伸长了半尺,右手的鸟首直冲李纯钧左腋而去;与此同时,李廷相左手的鸟兽砸向了李纯钧旋舞成面状的天罡戟的中心李纯钧握戟的右手,左脚扎根在地,右脚飞起踢向李纯钧的左腿。 李纯钧见此情形赶忙设法招架:他右手把舞弄着的天罡戟向下压了一分,使得李廷相左手的鸟头进攻不到自己的右手,左手立掌挡在左胸前,拼着受李廷相一次重击也要拦下他对自己要害的进攻;左脚也是飞起,迎向了李廷相的右脚。 李廷相武艺卓绝,李纯钧却也非凡人,李廷相在上三路的攻击虽然凶猛,却被李纯钧恰到好处的化解,只是坏却坏在脚上的这一击了。 李纯钧出身的朝圣殿向来颇重武学根基的修炼,而嵩山书院却以拳掌和剑法见长,因而说起来,李纯钧腿上的功底还要比李廷相深上不少,可是双方jiāo战之时,却不全是基本功的较量。 李廷相本便是趁着李纯钧站立未稳的时机来主动进攻的,因而李纯钧失了先机;并且,虽然李纯钧在他一见到李廷相出腿的瞬间也踢腿出击,但因为身体平衡尚未建立,故而李纯钧出腿的动作比意识慢了不少;最后,李纯钧用的是左腿,而李廷相用的是右腿。 这样一来,李纯钧在这次下三路的jiāo战中彻底被挤入了下风,他的左腿大腿部和膝盖部分各挨了李廷相一脚,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心房而去。 双方再次分开后,李廷相见不出有什么狼狈,李纯钧却成了“瘸子”他的左腿正在不停地颤抖! “李兄,不认输吗?”李廷相负手而立,好整以暇的笑问道。 “我手中的天罡戟并未落地,就算是‘点到即止’也不算输吧!反倒是探花郎你,你的逍遥扇现在在哪儿呢?”李纯钧毫不留情的反击道。 “原来李兄所说的‘点到为止’指的是这个啊!”李廷相“扑哧”一笑,从袖子中又取出了逍遥扇。 对于比武中所谓的“点到为止”,不同的流派各有不同的规矩。有的指明一方倒地则算输,有的要求只要见血便停止;有的则是看武器,武器离手者为输;还有的是看身体状况,身体器官受损严重以至于不能灵活活动者须认输。 儒教各大门派一般是采用最后一种“点到为止”的规则。若按这种规则来看,李纯钧便是输了的。但李纯钧耍了个心眼,他偷换概念,认为武器离手才算“点到为止”,故而倒让李廷相吃了个小亏。 大多数武林人士武器在手时,功力比空手时要高出许多,比如“九州qiāng神”刘心豪,比如李纯钧兄弟四人;但也有一部分人,空手时武功反而要高一些,这些人基本上都自幼习练拳、掌、腿、指方面的武功,比如“单掌开天”石将军,比如眼前的“小李探花”。 先前,李廷相为了能更好的施展“双飞雀”拳法、快速战胜与自己相差不多的李纯钧,故而收起了逍遥扇,却不成想成了李纯钧责难的源头。此刻,不愿堕了自己名头的他,只好取出逍遥扇来,只是这样一来只能单手使拳的他,功力反而下降了一筹。 此时李廷相能施展的功力比没受伤前的李纯钧还要低上少许,不过李纯钧也受了伤,相形之下还是李纯钧吃亏。 比斗,似乎又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 李纯钧见李廷相如此爽利,心中不免又是惭愧,又是钦佩。生xìng谨慎的他巴不得立刻和对方握手言和。只不过,对方既然接受了自己的挑战,自己又怎好心生反悔,说不得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李纯钧一摇手中方天戟,施展出家传戟法,配合上师门的内功心法,向李廷相反攻而去;李廷相却是一改先前的“生猛”,谨慎的搞起了防守。 双方互相试探了几招,李纯钧忽然改为双手握戟,真气催动着戟身,一招最普通不过的劈砍转瞬便化为了足以开山劈路的“不重不威”。 李廷相则改为左手持扇,将扇子一抖,铁质的扇骨像环类武器一样砍向了李纯钧的天罡戟,右手挡在胸口,再次捏成鸟头形状,一只雄视苍生的朱雀鸟再次成型。 当! 天罡戟压上了逍遥扇,“朱雀鸟”“啄”到了戟之身。被上下夹击的天罡戟在不住的颤抖,看起来,李纯钧似乎是又栽了。 但是,观战之人永远也体会不了参战之人的感受。此时此刻,正笑逐颜开的是李纯钧,而脸色渐渐变差的却是李廷相! “怎么会这样?”周霏霏愣愣的看着场中的变化,一时难以理解。 孙瑾瑜起初也是不解,但眼珠转了两圈后,他终于猜到了战局中的这一变化的由来。 孙瑾瑜刚想给周霏霏解释,一个不算熟悉但很有威严的声音已在众人耳畔响起:“因为,李纯钧动用了《和而不同》的第二重!” 众人扭头一看,这个从梅树下走过来的青衣老者正是“十三刀”曹峻! 正文 第五十章 险中求胜(下) “三爷爷,我记得你说过那《和而不同》是朝圣殿的无上神功,但这个第二重究竟是什么意思?”曹孟川不解的问道。 “习武之人练成《和而不同》的第二重,能将外人输送或打入自己体内的内力的一部分,不留内患的转化为自己的真气。我大哥正是在通过这一神妙之法,将李廷相灌注在兵器上的部分真气收归己用,双方功力一增一减,如此一来,李廷相才愈发支持不住了!”孙瑾瑜出声解释道。 “没错!”曹峻点头道,“先前,李廷相用的是《双飞雀》,其真气集中在手指尖这一个点上,想从一个点上汲取对方真气实在太过困难,因此李纯钧即便动用《和而不同》也无法建功;可现在,李廷相将内力灌注在他的逍遥扇上,扇面与天罡戟的接触面积很大,李纯钧能充分地吸收李廷相的真气,故而李廷相才会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那李廷相为什么不停手呢?他把扇子一撤,只用拳头抵挡李大哥不就行了吗?”曹孟川歪着头问道。 “不行!”孙瑾瑜摇头道:“孟川,你见过黄河吗?黄河下游经常发大水,洪灾一旦出现就会生灵涂炭,因此当地的百姓都通过修筑大坝来防御这一灾害的发生。可是,因为堤坝的修建,黄河水中的泥沙越来越多,黄河的水位越来越高,也就越容易造成洪灾,于是百姓就只能选择继续加筑堤坝来抵御洪水……” “于是堤坝越来越高,黄河水位也越来越高,洪水发生的危害也越来越大,然而一旦百姓停止筑坝,那么洪水必将把百姓淹没!我明白了!现在对峙着的这两位就像是黄河水和堤坝,李探花根本不敢停手,因为他一旦停手,‘黄河’就会‘决堤’,他即便不死也会受重伤的!是吗,孙大哥?”刚刚寻求到“真理”的曹孟川兴奋地叫道。 “是的!可以说,不管李廷相放不放手,他都输定了!”孙瑾瑜见昔日弄得自己非常狼狈的“仇人”要倒大霉,心里不由得一阵痛快。但他心里又一阵难过,毕竟,这个敌人应该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4 章 他亲手来打败,而不该假手于人,即便借的是自己结拜大哥的手! 就在孙瑾瑜心里为李廷相小小的哀悼时,曹峻却摇头冷笑着说出了两个字:“未必!” 曹峻话音刚落,早已满头大汗的李廷相突然一松左手,左手中的逍遥扇立时落地,而天罡戟上凝聚的内力如滔滔洪水般向李廷相扑来,使得李廷相使出“双飞雀”的右手也支撑不住,那只真气凝聚成的朱雀立时消散、形神俱灭! “啊!”眼看就要承受这股磅礴真气的李廷相突然一声长叱,双手上两只朱雀应声而现,死死地托住了如泰山般压顶而来的天罡戟! 砰! 一声闷响过后,两只朱雀立时消散,而李纯钧的天罡戟也在同时掉落在地,李纯钧手上的一对虎口俱是鲜血淋漓。 “霸道!”孙瑾瑜不由自主的暗吸了一口冷气。 “不错!很不错!这招‘涅重生’不愧是《双飞雀》的最高功法!”曹峻一脸冷漠的轻声说道,但孙瑾瑜分明从其中听到了赞赏的语气。 李廷相看看自己仍在不停颤抖的指尖,不由得一阵苦笑。他先弯腰捡起了已被泥土污染了的逍遥扇,然后向仍呆呆的看着自己双手的李纯钧抱拳道:“还是李兄技高一筹,在下服了!” “不!”李纯钧忽然回过神来,对着李廷相连连作揖道:“输的不是探花郎,是在下!” “非也!李某虽然侥幸将李兄的兵刃震落于地,但在那之前李某的逍遥扇便已沾染尘土,故而输的人确是李某!李某愿赌服输!” “不对,不对!先前是在下使了诡计,要不然探花郎你早就赢了!咱们都是儒教弟子,比武规则就该是先受伤者算输,打落兵器的规则不该是咱们用的!” 孙瑾瑜见二者仍要争执,连忙走上前来,冲二人抱拳道:“都是小弟不好!要不是小弟挑拨,大哥和探花你们二位也不会相争!既然大哥已然认输,那么湛卢剑小弟立刻双手奉上!二位就别再争了!” “够了!”曹峻一脸古怪的站了出来。他看着孙瑾瑜冷笑道:“你这混小子这是指桑骂槐啊!如果你有错,那么暗中指使你的我不就更是罪大恶极了吗?!你小子是这个意思吗?!” “前辈,你……”李纯钧和李廷相同时惊疑道。二人中李廷相的惊疑更甚,很显然,他虽然从未曾见过曹峻,但凭着眼前之人的相貌他也很容易的将其身份猜了出来!还是那句话,“七绝”的身份是每个江湖中人都不敢忽视的! “大哥,有件事刚才没来得及跟你说!其实曹前辈一早就来了,他见李探花身负绝艺,于是想探探他的功底,可曹前辈自重身份、不肯欺凌小辈,因此传音入密给我,让我代其出手跟李探花切磋切磋,于是我才对李探花百般挑衅,结果谁知道,却是你抢在我之前出手了!” “不过你们俩打得也算精彩,老夫没白白安排这场戏!哈哈哈哈……”曹峻就像一个刚搞完恶作剧的孩子一样不停的笑了起来,看得李纯钧等人心中恶寒无比,连累得曹孟川不停的致歉道:“不好意思!我三爷爷就是这样的脾气,麻烦诸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纯钧、李廷相、孙瑾瑜三人连连摇手道。 “你们说‘不麻烦’的意思就是默认了老夫给你们找麻烦了?!”曹峻突然停止了大笑,面容一冷,恶狠狠地瞪向了三人,让三人遍体生寒。 场面的氛围突然变得十分尴尬,若是平常时分,以孙瑾瑜的机灵早就化解了这种尴尬气氛,但面对曹峻这种级数的大宗师,孙瑾瑜的思维似乎也被吓得慢了几分! 到底是陪伴过君王的翰林出身,李廷相立即想到了化解之道:“对了,李兄,既然前一场是我赢了,后一场是你赢了,那么咱们这就算平手吧!你将宝剑借我观赏几天,我也把我的身份告诉给你知道!”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武者五境(上) “这倒是不必了!我想我已猜到了。”李纯钧此时微微一笑,立时显得神秘起来。 “李兄如何这么说?”李廷相的眼皮不知为何突然一跳。 “探花郎自脱身仕途后,可是加入了某一组织?”李纯钧问道。 “自然,否则我也不会有什么下属了!” “探花郎再怎么说也曾是探花及第、翰林编修,一般的江湖势力想必还入不了探花法眼吧!” 李廷相看了看李纯钧,一时沉默不言,算作是默认了。 李纯钧又道:“看探花手中的逍遥扇,扇骨虽是普通精铁,扇面的白绢却实非凡物。这种白绢是苏杭制造的大内贡品吧!探花曾言是通过在下的一位朋友知晓了在下之名,而在在下寥寥无几的朋友中,恰巧有且只有一人既领导某一江湖势力、值得探花投效,又与皇家渊源极深、能毫不费力地弄来这种极品白绢……” “李兄好推断!”李廷相颔首承认道:“我确实是有缘山庄的人!不过还请李兄猜猜,我在庄内任何职务?” “护院!四大护院之一!想来探花郎的诨号不是‘寻花’便是‘拂雪’吧!”李纯钧斩钉截铁的说道。 “哎……‘寻花’!我就是‘寻花’!”李廷相长叹一声终于承认道。 “有缘山庄?‘寻花’?哦,你就是兴王派来和老夫赌赛的人啊!”一直冷眼旁观的曹峻突然说道。 “赌赛?难道前辈你……”李廷相惊诧道。 “曹前辈便是安化王派来参加赌局的人!”一旁的孙瑾瑜chā嘴道。 “啊?那我等哪儿还有胜算啊!”李廷相不禁有些气馁。不是他胆小,而是对手实在太惊人,让他生不起任何对抗之心。 “未必!这也得看搭档啊!我记得这次的赌赛是三人一组,安化王爷给我安排的副手也太过不堪了,哼!”曹峻毫不留情的说道,“小子,和你一起的那两人是什么来头?” “禀前辈,其他两位分别是我有缘山庄浙江子庄的正副庄主,一位是少林俗家弟子,姓齐名白,江湖人称‘铁弥勒’,另一位也是佛教高手,乃是在大相国寺挂单的戒色上人!” “哼,原来也是无名之辈,不足为惧!”曹峻仰天笑道。 曹峻话一出口,李纯钧、李廷相、孙瑾瑜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铁弥勒”齐白曾双脚踏平秦岭贼巢,乃是货真价实的一流高手,戒色上人虽然是因佛法精深而成名,但也是二流巅峰的一代英豪,这两人俱是南方大大有名的武林前辈,绝没曹峻说得这么不堪。 不过,想一想“十三刀”曹峻的身份和阅历,他们二位确实又算不得什么了。 曹峻笑罢,冲曹孟川说道:“乖孙,到了该给你疏送真气的时间了!喏,这是今天我给你抓来的‘气源’!” 言罢,曹峻向着梅树林中一抬右手,一股庞大的吸力陡然而生,两道黑影也随之向曹峻的右手“飞”来。 周霏霏见识短浅、曹孟川尚未学武,故而他们见此神技并无异样,但站在一旁的李纯钧、孙瑾瑜、李廷相三人却是不住的倒吸起冷气来。“隔空取物”的内功高手他们三人均见过,甚至短距离的“隔空取物”,他们也做得到,但这么长距离的“隔空取人”他们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曹峻这份内力修为,果然不负他那偌大的名头! “前辈,这两位是……”心思缜密的李纯钧上前抱拳问道。 曹峻白了李纯钧一眼,说道:“哼!这个叫‘恨无边’应大有,那个是‘梦常圆’向时。他们合称‘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满意了?” 李纯钧见其面色不善,连忙对其点头称誉道:“前辈为民除害,实在人所共敬!” 曹峻冷笑道:“少说这些不花钱的好话来糊弄老夫!你过来,帮我一个忙!” “不知前辈有何驱使?”李纯钧恭谨地说道。 曹峻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为了帮助孟川练武而攫取他人内力,此举虽然能使孟川的内力突飞猛进,但终究属于拔苗助长,于身体有害!须知,我所抓之人修炼之功不同,其真气也不相同,这些不同的真气悉数存在于孟川体内,极易导致真气混乱、引发走火入魔。我虽然有办法祛除此害,使得孟川无走火入魔之患,但却无法消除真气混乱引发的经脉胀痛,也就是说,孟川此生恐怕要一直承受这种生理上的痛苦,这就是‘拔苗助长’的代价!” “但我所学的《和而不同》可以使万川归海、化万为一、永除后患,所以前辈想让我帮忙,为孟川调理真气?” “正是如此!”曹峻昂首抚须道。 “前辈也忒无礼了吧!”孙瑾瑜见李纯钧正yù点头答应,他突然高声向曹峻责问道。 “什么?!”曹峻目眦yù裂,扭过头去狠狠地盯着孙瑾瑜的双眼。 不但曹峻不解,李纯钧对孙瑾瑜的行为也大为不解。他见曹峻面容冷峻,心道不好,就要上前答应曹峻以解孙瑾瑜之围,却被最了解孙瑾瑜的周霏霏拽住了衣袖。这时他也明白了,自家三弟肯定另有主张! 孙瑾瑜迎着曹峻冷酷的目光,咬了咬牙说道:“前辈,那《和而不同》乃是朝圣殿镇派之秘,当今朝圣殿内习得此功且有大成者仅我大哥与刘掌教二人而已。前辈空口白牙,便要我大哥出手相助,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哼!”曹峻瞥了孙瑾瑜一眼后,对着李纯钧说道:“我原本打算为孟川积蓄足够的内力后,便携他前往朝圣殿拜访刘珂,邀他为孟川调理真气,因为我觉得只有他才配助我曹家的后代成功。现在遇到了你,老夫肯让你帮助我家孟川,是瞧得起你,你却跟老夫谈起条件来了,你当老夫不敢杀你吗?!大不了,老夫杀了你后,再杀上黄山,把刘珂生擒来为孟川调理真气!哼!” “前辈,我……”李纯钧刚想解释这并非自己本意,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曹孟川却突然摔倒在地,并发出了一声声凄惶的惨叫:“啊!”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武者五境(中) “糟了!昨天的那两道真气开始碰撞了!”曹峻惊叫了起来。 不用他说明,李纯钧已经从曹孟川那因真气攒动而狰狞起来的面容上瞧出了端倪。 李纯钧也不嗦,立即将曹孟川扶正坐好,自己在他身前盘膝坐下,与他正面相对。 李纯钧伸出左手食中二指顶住曹孟川的气海穴,默运真气,将《和而不同》的独有真气输送入曹孟川的奇经八脉,以助其稳固根基、为同化所有真气打下基础;右手运气指尖,以羚羊飞奔之速疾点曹孟川前胸、头部的各大要穴,以将其体内混乱的真气向气海穴驱赶而去。 李纯钧在这边为曹孟川治疗,那边孙瑾瑜却硬着头皮往曹峻讨要好处。 “七绝”高手中的每一位,对习武之人来说都是巨大的宝库。君不见刘慕三年纪轻轻便被刘心豪培养成了武林的新生翘楚,君不见仅仅一位石将军便为天马镖局培养出数百优秀镖师。就拿李纯钧为例,韩任前辈只是拿出了一本修炼《和而不同》的心得体会,便把李纯钧这个初窥门径的后生送上了《和而不同》的第二重之境,使其成为了朝圣殿乃至整个江湖中有数的高手!而徐爱的奇遇就更能证明这一点了。这,便是“七绝”的能量和价值! “曹前辈,你看,我大哥为了救孟川,正在耗费心神、功力,曹前辈您身为江湖前辈、武林泰斗,怎么好意思让小辈白白cāo劳呢?这不成了欺凌弱小吗?!”正因为深知“七绝”的能量,所以孙瑾瑜决定豁出面皮不要,也得为屡屡照顾自己的大哥争来点好处。 “你这小娃娃还真能胡搅蛮缠!”曹峻虽然不满的吹胡子瞪眼,但态度却不复之前的强硬,毕竟自家未来的希望是否遭罪尽取决于他人,“拿人手短”的曹峻也不好太过严厉。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传你大哥一套武功吧!你问问他想学什么?” “不用问了!当然是前辈的刀法啦!”孙瑾瑜“无耻”的笑道。 “你做梦!那是我准备以后传给孟川做‘家学’的!”曹峻又恶狠狠的剜了孙瑾瑜几眼,这才说道:“我看你大哥是用戟的,我便传他一路我见过的最好的戟法吧!” “呵呵……我大哥乃是唐代用戟名将李靖之后,又兼在朝圣殿中学过师门戟法,戟法早已融会贯通、堪称大成。单以招式而言,其戟法的精妙程度恐不在经过‘八爪游龙’龙千锤炼过的锦衣卫刀法之下,即便比之我家传的《大商护国剑》也仅是稍有不及而已,哪儿用得上你教!”孙瑾瑜略带不悦地说道。 他语气中的意兴阑珊听到了曹峻的耳里却成了嘲弄,曹峻心头的火气又“噌”的窜起来了。他怒不可遏地冲孙瑾瑜叫道:“你这臭小子知道什么?!那种破烂武功也能称得上是精妙?我呸!《大商护国剑》也只不过是勉强能看的小孩子玩意罢了,竟敢拿来我面前炫耀,真是丢人现眼!”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孙瑾瑜虽然畏惧曹峻,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允许对方肆意侮辱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家族以及他家传的这套独门剑法。 “再说一遍?哼哼!我问你,你的《大商护国剑》可算大成?”曹峻一转话题,忽然提问道。 “我想,在孙家之中百年来我的剑法当属最高!而我对《大商护国剑》的理解也最深刻,故而剑意也最高!”孙瑾瑜倒是没有任何谦虚,因为这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觉得你的剑法到了一种什么境界?”曹峻又问道。 “什么境界?嗯,应该说是‘人剑合一’吧!我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人剑合一,便能所向披靡!”孙瑾瑜不大确定的回复道。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知道你才如此境界!你倒是颇有自知之明!哈哈哈哈……” 看着仰天长笑的曹峻,不仅是孙瑾瑜,就连李廷相也迷惑了。说实话,李廷相自觉自己已经是天资绝lún、同辈翘楚了,但他跟孙瑾瑜所达到的武学程度却是相同的,他实在不明白曹峻为什么要嘲笑孙瑾瑜。于是,他试探着问道:“前辈,难道这种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的‘合一’之道不高明?” “不高明,当然不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5 章 明!这不过是武者五境的第二境罢了,又高明得到哪里去呢!”曹峻昂首抚须,极尽蔑视的说道。 “武者五境?”听到这个从未听过的名词,孙瑾瑜和李廷相不由得茫然对视起来。 “没错!武者五境!当年昆仑比武,我曾和张三前辈、石将军讨论过习武之人所能达到的武学境界,我们经过长达两天的讨论最终确定下来武者可能达到的五个境界!” 曹峻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孙瑾瑜、李廷相见后连忙执礼道:“吾等愿闻其详,请前辈赐教!” “武者五境,第一境界为‘手中有刀,心中无刀’。这是说,习武之人能够熟练运用手中的兵刃,却不能使兵刃的使用发乎内心、与意念相连。这种境界的人,大多还停留在‘内力至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之类的认识层面上,全然不晓得人和兵器融为一体、互相信任、共同御敌的可怕之处。当下江湖中所谓的二流、三流高手都属于这一境界。至于那些连武器都不能使得如臂使指的不入流的武者,以及连刀都拿不稳的初学者则连第一境界都达不到! “第二境界为‘手中有刀,心中有刀’,也就是你所说的‘人剑合一’了。这种境界下,武器和人的地位相统一,人不再支配武器,而是成为了武器的朋友,甚至是和武器合而为一;人的意念所至武器便可及时达到,意随心转、刀势大成,那已不仅仅是‘唯手熟尔’的自然连贯,更是习武者精、气、神的绝对统一!当世一流的高手基本都能达到这一点,只是做到的程度不同罢了。”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武者五境(下) “第三境界为‘手中无刀,心中有刀’。彼时武功大成,臻于大道,举手投足皆有俯瞰天下的大气度。此境界下摘叶可伤人、掬水可穿石,行走江湖不拘于外物,身边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俱是伤敌之法宝、杀人之利器,盖因刀剑存乎于心,因而万物皆为刀剑,随意出手便可剑气纵横、刀意冲霄。这一境界当今世上能达到者寥寥无几,我算一个,石将军、韩任、龙千、司马老贼也都达到了这一境界。或许还有一些隐士高人或初生新锐也能达到此境界,只是我却是不知了! “‘手中无刀,心中无刀’乃是第四境界。此时全身气势浑然天成、收发自如,进,可借天地之势退千军万骑;退,可静坐观心,以求返璞归真。然而,武功修行到这一境界,虽天下万物皆为我用,却又不屑于仗势行凶了。心境沉静祥和,便是此时所谓的‘心中无刀’了。天下间有这番水准的只有二人,一位乃是天下第一高手、‘九州qiāng神’刘心豪,当年昆仑一战,他挺身而出之时,气势恢弘无匹却无半分霸道、威胁,令人心折不已,我等尚未与其放对便已心知不敌了;另一位自然是天下第一大侠、‘飘渺侠丐’张三前辈,前辈当时年事已高,然而年过八旬的他慈祥中不失威严、和蔼里透着果决,虽是一介乞丐,却是真正的大人物!张三前辈他当时早已过了武学巅峰的年纪,却仍跟龙千打成平手、被共誉为‘天下第二高手’,是他真不如龙千耶?非也!只因其心恬淡,未全力相争耳! “第五种境界则只存乎于我等想象之中,或许数百年前的江湖中会有这等人物,或许数百年后的江湖中可能会出这般英杰,总之老夫我是一定看不到了!这一境界仍叫做‘手中有刀,心中无刀’! “什么是武?强身健体之谓,抑或除寇杀敌之为?诸人所见或不相同。但我却知,‘武’总该是人练的,其意义也该是发展练武之人!什么又是人?懂礼仪、知廉耻、明孝悌、行忠义者方可称之为人,jiānyín掳掠、滥杀无辜、效野兽之行者岂可称之为人?! “练武之人习武以发展自身,或为自己健身延寿、增强体魄,或为家国驱除敌虏、剿杀凶恶,只有极少数人练武只是为了单纯的求证大道、寻谋巅峰。当习武之人武功越练越高,自身能力越来越大,所负责任大约也越来越重,而习武者的心境却也会随之发生不一而足的变化。刀剑常年在手,一颗原本纯净无暇的心或被尘世所沾染,而或主动或被动地利用所学武功触犯为‘人’的底线,此事常有发生。这等人、这等事虽难宽宥却可理解,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故而‘手中有刀’者,心中也必有‘刀’! “但有杂念的心又岂能沟通天地、锻筋伐髓、聚气凝神、以证武道?!那些想利用武功来达到其他目的的人是永远无法达到第五境界的。因而真正想要追寻‘武’之真谛的人,必会脱离江湖、远遁红尘,以求内心之纯净。除此之外,这些真正愿意舍身追寻武之大道的高士,必有大决心、大毅力,不为万物所动、不为七情所扰,宁愿抛弃家族,终生只为追求武道至理而顽强不息:只有这种人才能、才配达到武者的最高之境!而一旦武功达到了这种境地,习武者无论心境还是身处环境,皆与世俗格格不入,手中虽有刀,却只是将其视作习练武功的器具,而非杀敌、自保的利刃;心中无yù无求、与他人无jiāo,自然‘无刀’。 “达到前四种境界的武者,皆为世人,习武虽发展了自身,但难免对旁人、对外物造成毁坏;而达到第五境界的人,并非俗人,习武发展了自身、达到了终生追求的境界,却因与世俗无jiāo集而不可能产生破坏力,‘武’的作用有利无害,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完全的、纯粹的对‘武’的诠释! “除了这一区别外,前三种境界都能在江湖中找到对应程度的武功,而后两种境界已经脱离了招式的束缚,想要找到可以具体化的武功套路却是全无可能了!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是明白了,不过……”孙瑾瑜一脸郁闷地看着曹峻,吞吞吐吐的说道。 “不过什么?”曹峻一翻白眼,厉声问道。 “不过,那种能达到第五境界的人也太过无情了吧!人之为人,必有七情六yù也,为证武道而舍却情yù者还能被称为‘人’吗?”孙瑾瑜嗫嚅道。 “我刚刚不是说古往今来没人能达到那一境界,那一境界只是理想状况下能幻想到的一种境界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再说了,以‘九州qiāng神’的卓绝天赋和寡yù心xìng都达不到这一境界,又怎么可能有人达得到?!你是在故意找茬吗?想挨揍了吧?!”曹峻嘴唇上的胡须又被他气得吹了起来。 “还有……一个问题。”孙瑾瑜缩着脑袋,慢慢地举起一根手指问道。 “什么?问!” “像曹前辈您这样张口闭口就要杀人、抓人的武者,恐怕终生也达不到第四境界了吧!而且,像您这般行径也能称之为‘人’吗?”孙瑾瑜一言已毕立即后跃数丈、躲到了仍在发功的李纯钧身后,“惶恐”地看着曹峻的变化。 曹峻先是一愣,故而放过了教训孙瑾瑜的最好时机,现今孙瑾瑜窝在曹孟川身边,可谓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令曹峻不敢妄动却怒气陡升。 月亮不知不觉间已经慢慢升起,并爬至中天,但李纯钧对曹孟川的救治还没有结束。此时他们二人的头顶都凝聚出了一条直通苍穹的笔直的白色雾气,看上去煞是奇特。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峻慢慢从震怒中清醒过来,他仔细回想了自己所言与自己平生所为,不由得面生羞赧。但以其身份和脾xìng是绝不可出言认错的,但他看向孙瑾瑜的目光中已少了许多怒气,反而多了些微感激。 孙瑾瑜见此情形,心知自己或有皮ròu之灾,但必无xìng命之厄,而曹峻此刻内心必会承自己兄弟的情!换言之,他赌赢了!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夜袭嘉兴(上) “兄长,可以动手了吗?”草丛中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用一种晦涩难懂的语言冲身边的中年人问道。 这大汉目光锐利、一身冲劲,显然是位青年人,却生着一张颇为沧桑、老成的脸,实在是不够协调。他的名字叫做大内一马,乃是大内义国手下干将,亦是大内义国心腹大将大内绅一的胞弟。 而那名被大内一马称作“兄长”的中年人自然便是大内绅一了。 “再等等!等到子时三刻过后再动手!”大内绅一的沉静干练是他备受大内义国器重的重要原因。 “兄长,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这群细川家的废物?!”大内一马手指着对面那座坐落于野外的客栈,低声地冲大内绅一发泄自己的不满。 “细川家是废物吗?细川家若是废物,咱们主公能被他们压制这么多年?!”大内绅一不满的白了自己这个冲动的兄弟一眼,又道:“咱们二爷的父亲、祖父、曾祖父,多少代人都被细川家压制,可是咱们大内家从没放弃也从未言败,一直忍了下来,如今好不容易咱们大内家等到了他们细川家内讧,这才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咱们若不抓住机会、一鼓作气的彻底打败他们便是不对,你们怎么能掉以轻心呢?!” “兄长所言甚是!”大内一马被大内绅一说动了,但碍于面子他不好承认,却不想在他的身边一个一直未开口的年轻人突然出声附和道。 “宗一郎也如此说,想必你没意见了吧!”大内绅一扭头冲大内一马笑道。 大内宗一郎说起来也是大内一马的兄长,只不过他是大内一马的族兄并非胞兄,但由于常年担任大内义国的护卫长,大内宗一郎的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势,再加上大内宗一郎武技高绝犹胜大内绅一,因而大内一马对自己这位族兄的畏惧比对自己的胞兄大内绅一的畏惧还深。 在这次行动中,大内宗一郎将半数大内义国的亲卫带了出来,足见大内义国对此次行动的重视,而大内宗一郎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大内义国,因而他这么一说,大内一马便不再多言。 大内绅一看了看瘪着嘴匍匐着的大内一马和目光刚毅的大内宗一郎,心中一阵慨叹,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两个兄弟一起作战了,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需要他们三兄弟共同冲锋陷阵的敌人了。 大内绅一的目光略过身周的二百余人,向远方的灌木丛投去。他知道那里面还埋伏着一个人,一个他指挥不动却有着超强战力的人,正是那个人强烈要求二爷大内义国将一半的亲卫兵也派出来参加战斗,因为他觉得光凭自己手下的二百人不足以成事。 那个人就是大内信长。 大内绅一还清晰地记得出发前大内信长跟大内义国之间的对话。 …… “为什么要让宗一郎带三十名亲卫去?对方驻扎在嘉兴那间客栈附近的只有一百五十九个人啊,难道以你的忍术和绅一的指挥能力还不能靠着二百勇士将其剿灭吗?” “不能,因为那一百五十九个人里有细川彰!……我原以为我可以凭一己之力将其打败的,可经过上次的事,我已经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差距还很大!大到足以让我丧命!” “那加上宗一郎和三十名亲卫就能赢吗?” “可以!据情报显示,细川家在杭州一战中死了两名干将,一个是颇具指挥才能的纪伊忍者细川智之,没有了他的制约大内绅一便可完全发挥他的战场才干;另一个是海盗出身的细川宏明,此人为细川澄三郎掌管情报,他一死细川澄三郎便瞎了一半,这又是我们的优势;“细川澄三郎的护卫长细川亮二现在不在嘉兴,根据我们从北条三郎那里得来的情报来看,他应该还留在杭州,细川澄三郎又断一臂;细川吉兆在嘉兴附近海域统领细川家其余三百五十余人,绝对来不及回防;如此算来,细川澄三郎身边的得力干将只余细川纯和细川彰二人! “细川纯天生神力、人高马大,普通好手难近其身,然而他的武技却并不精妙,即便如此一马也拿不下他,只是若让一马率领三十亲卫便可控制他;细川彰忍术高强,但我亦不弱,我虽胜不得他,但我加上宗一郎却有把握拖住他;这些全部考虑到后,我方还能比细川家多出四五十人,人数比占大优,因而必可获胜!” “好!既是如此,我准了!……信长,留步!我有数言相告!” “二爷请讲!” “信长可知我们来大明的真正目的?” “……能猜出一二!” “讲讲看!” “细川家四分五裂,主公想要拥护足利义复辟,使之重掌幕府将军之位,并借此使家族崛起,取代细川家的霸权地位。我日本常慕汉学,主公希望能得到大明王朝的承认,并从富饶的大明攫取利益,因此才派他的亲弟弟、二爷您率三百勇士前来大明朝贡。但复辟之举仍在谋划之中,明年方可施行,主公之所以迟迟不肯举兵,乃是因为心存畏惧,毕竟细川家这尊庞然大物虽然内讧但实力犹存,而我大内家现在缺的便是能一举将其颠覆的实力! “这实力包括经济力量和武装力量,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主公希望二爷你从富饶的大明发掘出迅速发财的方法,以供军需,现在看起来二爷你找到了!” “没错!做海盗,的确是条发家致富之路!但我们来晚了,北条家已经占据了这片海域,以我们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将其打败。但是,我们却可以与之合作!我相信北条三郎不是笨蛋,他不会看不到我们合作的好处! “我大内家虽没有细川家强盛,却远胜于他们北条家,如果我们能结成联盟,并且将这关系深化到日本国内,使得北条早云与我兄长结盟,那么他们北条家可以从我们这儿获得巨大的政治利益,而我们则可以直接获得一个不小的军事助力,对于明年举事便更有胜算了! “但可恶的是,细川家的子孙也出现在了大明,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会对我们的谋划造成破坏,因为,我们两家是永远的敌人!所以,大内君,拜托你了!拜托你一定要全力以赴,杀死细川澄三郎,破坏掉细川家的yīn谋,为我大内家的崛起保驾护航!”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夜袭嘉兴(中) 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6 章 时三刻,很快就到了。 当大内信长突然从灌木丛中跃起,又遽尔消失在众人面前时,大内绅一便果断的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皓月当空,寒气凝绕。而当天地间传出阵阵杀气之时,嘉兴的冬天似乎冷的格外残酷。 大内信长一马当先的翻越了细川一伙驻扎的破旧客栈的围墙,直奔客栈后院而去。他的身后远远地吊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他的帮手大内宗一郎。他明白若不能拖住细川彰那个家伙,再多的人马也只是细川彰的刀下亡魂。 “迅速集合,护卫后院!”大内信长刚钻进后花园,便听到了身后用日语传来的示警声,心里不由得暗赞道:“好快的反应啊!能把一群海贼训练成这番模样,细川吉兆果然厉害!” “来者何人?!” 大内信长刚赞了一句,后花园内的厢房中便传来了一声厉喝。 大内信长大惊之下,下意识地甩出一个“眯眼丸”,隐遁了起来,却将身后尾随而来的大内宗一郎暴露了出来。 大内信长刚刚隐遁,两个身影便如风一般从黑夜的yīn影中窜了出来。打头的一个身材较高,身着武士服,手执忍刀,一副标准的忍者打扮;紧随在后的那人却是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矮子。 “来者何人?”那忍者和矮子同时喝问道。只是前者用的日语,后者说的却是汉话。 大内宗一郎看着这对古怪的组合,不禁疑问道:“你可是纪伊流派细川彰?你身边那矮子是谁?!”行动前他见过细川彰的肖像,因此他借着月色将其认了出来,可是那矮子的样貌他却从来没见过。若那矮子是个小喽倒也罢了,可大内宗一郎偏偏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远胜于细川彰的狠戾杀气。 “矮子?你叫我是矮子?”细川彰还没答话,一个冰冷的声音便从他的背后传出。 “时大个?矬子,你叫这名?哈哈哈哈……” “矬子,滚远点,我这里招的是身体健全的杂役,不收长不大的残废!” “小孩,我没工夫陪你玩,叫你家大人出来!什么,你十八?哈哈哈哈……” 总有一天,我时大个要让你们为嘲弄我付出代价! …… “时大个,好名字!小伙子,我看你根骨惊奇,做别的不成,倒是可以学武嘛!你要不要拜我为师?什么,想学刀?没问题!” 我时大个不是一无是处啦,哈哈!这世上总算还有人看得起我!我一定要学出本事来,将来给师傅挣脸! …… “师弟,你没想七年前我路过两广时收的那个矬子徒弟现在武功比我都高吧!嘿嘿!当时我只是看他好玩,想作弄他一番,诓他来跟我学武,没想到,他娘的这小子还真是个天才!” 师傅,原来你也……啊! …… “大个,你饶了师傅吧!师傅错了,我掌嘴!掌嘴……求你,放过我吧……” 罢,罢,罢,你是我师傅,我也不杀你,但从此以后不许你对外说是我师傅,你我恩怨两清!从今日起,我时大个将正式踏足江湖,任何嘲弄我、瞧不起我的人,都得死!死! 随着“砰”的一声响,细川彰身形突然一滞,然后直直的朝一旁滚去,这一幕却让大内宗一郎看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大内宗一郎看着从身后突袭、一脚踹翻细川彰的时大个,一时间愣在当场。 时大个没有回答大内宗一郎的话当然,他也听不懂日语,他所能听懂的日语仅限于几个词,譬如“矮子”。他踹开细川彰并不是因为他想临阵倒戈,只是单纯的不希望有人挡在他面前、妨碍他杀人罢了。 时大个从不是个多话的人,对他而言,刀语即心语!硕大的直刀径直劈向了犹自出神的大内宗一郎,这便是他对大内宗一郎的答复! “铿!” 大内宗一郎到底是大内义国的护卫长,刀法、反应俱是出众,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刀,他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腰间的日本刀,将时大个的直刀格挡住。 但出乎意料的是,时大个看似“弱小”的躯体内蕴含着大内宗一郎难以理解的“能量”,一道摧山撼岳的巨力从那柄直刀传导到了大内宗一郎手中的日本刀上,直接将大内宗一郎倒着“砸”飞出去。 这种日本武士不能理解的“能量”便是中土武学的真气!而“明月刀魔”时大个的真气更是中土武林一流境界的真气,又岂是大内宗一郎可以硬接的?! “这矬子的功力只略逊于细川彰,犹胜我一筹!当然,若是真正的生死决杀,细川彰对上他恐怕也死无全尸!细川家这是从哪里请来的大高手?!”借木遁术隐于枯树之上的大内信长一边在心中暗叹着,一边将手里剑暗扣于手,并将其瞄准了时大个。 日本忍术在隐匿逃奔一途的确胜于中国武功,再加上时大个的功力与大内信长相差无几,因而方才大内信长逃匿时,时大个根本发现不了他的踪迹。可是现在,大内信长瞄准了时大个、yù主动攻击他,他身上的杀气便也集中了起来。 时大个是什么人?自出道以来杀人无算的“明月刀魔”!他杀人的数量比“水调歌头”另外十九人杀过的人的总数的一半还多!对于杀气的捕捉和运用,他恐怕已是不逊于“七绝”层次的大宗师了!因而大内信长的杀气一会聚,便被他感知、捕捉到了。 他假作不知,执刀向刚刚爬起来的大内宗一郎走去。刚迈出两步,却突然回身,一招“斩玉蟾”向距自己十步开外的大枯树斩去。 “斩玉蟾”乃是时大个出道后独创的刀法,其最大的妙处便是尽可能的隐藏了招式的杀气、减小招式的破空声,使得敌人难以预判刀气到达的时间和位置。一般而言,等到敌人发现了时大个斩过来的刀气时,已经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了。 大内信长此时就是这样。 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的大内信长当然看到了时大个向他挥刀的姿势,但他却感知不到一丝一毫刀气的存在。当他心中疑虑时大个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时,一道蕴含毁灭味道的刀气却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夜袭嘉兴(下) 大内信长是名极为出色的中忍,若是按照中原武林的划分方式来看,他也是能达到一流境界的强者。“明月刀魔”时大个那忽隐忽现、突如其来的一刀虽然令其震怖,却还不足以取他xìng命。 大内信长拔刀在手,刀光闪烁,刀影参差,漫天刀气结成的刀网终于有惊无险的拦下了时大个所发出的“斩玉蟾”的刀气,但不幸的是,他却被这股刀气中蕴含的推力推下了藏身的大枯树。 大内信长被人一招打出身形,心中窝火不已,心中憋气的他也不去细想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而是横刀在手yù去与时大个正面较量。 大内信长刚向时大个所处的方向迈出一步,却见对方用满含不屑的眼神朝他瞥了一眼后,便转身向戒备森严的大内宗一郎走去。大内信长心中一愣,却又立即释然,因为一股熟悉而又令他憎恨万分的气息在他身后猛然出现! 细川彰!大内信长心里一声惊呼,虽不情愿却不得不矮身向一旁滚开,以避开细川彰的偷袭。 细川彰轻身功法极为高明,大内信长在前面闪躲,他便在后面穷追不舍。大内信长屡屡依靠忍术隐遁、躲避,却始终无法甩掉同样擅长忍术的细川彰,一时之间被细川彰逼的狼狈不堪。 这边大内信长分心无暇,那边大内宗一郎已经被时大个逼上了绝路。仅仅十几招,大内宗一郎便被时大个的刀气伤的遍体鳞伤、血迹斑斑。大内宗一郎虽然功夫不弱,但毕竟武术、内功境界未至一流层次,虽然说起来相差不大,但与时大个相比却有质的差距,这才被时大个死死压制、难以反抗。 从大内信长和大内宗一郎冲进后花园到现在,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但此二人的应对能力已经捉襟见肘了。眼看着时大个就要刀斩大内宗一郎,这时候,细川澄三郎才在细川纯的护卫下悠悠地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与此同时,大内一马也终于率大内义国的三十名亲卫冲了进来。 细川澄三郎看着来势汹汹的不知名的敌人,心中一阵后怕。他虽然聪敏早慧却毕竟年幼,距离死亡这么近的正面对垒,他还是头一次经历。 同时,细川澄三郎的心中也庆幸万分,若不是他为了引诱水无舟“上贼船”,也不会提出预付定金,等水无舟处理好自家烦恼再来相助自己;若不是他提出预付定金,水无舟也不会派时大个亲自过来接手这笔价值不菲的金银虽然细川澄三郎很爱钱,但这些钱都是他抢劫白鲸帮的红旗船队所得,不是自己的花起来也不太心疼;若不是时大个跟过来接受金银时天色太晚,时大个也不会在自己的邀请下留在此地过夜;若不是自己邀请时大个留下,现在他可就会失去一大助力而独自面对这些凶悍的敌人了! “一马,快来救我!”大内宗一郎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大喝了一声,终于引起了先前迷茫的看着场中态势的大内一马的注意。 “宗一郎兄长,你……”大内一马望见大内宗一郎的窘态不由得惊叫道,但马上他就闭上了嘴巴,转而向一刀砍向大内宗一郎头颅的时大个奔去。 “不过如此!”在时大个冷笑一声后,硬接了时大个一招的大内一马像先前他兄长大内宗一郎那样倒飞了出去。 大内一马这时才发现自己仍是小瞧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矮子,虽然在此之前,他已经因为对方打伤了大内宗一郎而倍加小心了。 大内一马武功本便比不上大内宗一郎,挨的又是时大个yù取大内宗一郎项上头颅的全力一击,此时瘫痪在地,却是怎么都爬不起来。他见时大个抛下自己、还在追赶伤势愈重的大内宗一郎,不由得焦急万分的高声喊道:“亲卫,出击!救你们队长!” 时大个听不懂日语,故而对大内宗一郎犹自锲而不舍地追击,花园深处的细川澄三郎却将大内一马的命令听得清清楚楚,他急忙对身边的细川纯说道:“阿纯,别管我了,去把那不能动的大块头杀掉,然后帮时君杀敌!” 细川纯点点头,也不答话,扛起拄在身边的一把巨斧便朝大内一马大步走去。细川纯天赋异禀,身高七尺的他在中原人中也是少见的高个子,更别说是跟天生身材矮小的其他日本人相比了,因此他的出现常常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压抑感。 大内一马就是这样的普通人。 两刻钟很快就过去了,当实施突袭成功的大内绅一志得意满的率众向后院进发,准备接应大内一马、大内宗一郎等人时,却正撞见大内信长满脸血污地从后院向他们奔来。 大内信长一边跑着还一边高喊道:“快撤!快!宗一郎被杀了,一马也凶多吉少,我们几乎全军覆没了!” 大内绅一听到此言,脸色立马变得煞白,但生xìng冷静的他立刻作出了最正确的抉择:“全体,撤退!分开撤离,到预定地点集合!” “禀主上,咱们住在前面的一百五十余个兄弟悉数被害,对方也抛下了近百具尸体,看样子对方指挥有方!”细川彰在细川澄三郎耳边轻声汇报道。 细川澄三郎脸色yīn沉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满是疲惫的长叹了一声,目光中的彷徨、无奈、憎恨及凄惶与月光的孤寂jiāo相辉映,令人望而生寒。 他扭头对细川彰吩咐道:“杀了他吧!” 细川澄三郎话音刚落,他旁边被紧紧捆绑着的、伤痕累累的大内一马便大声哭喊了起来:“细川大人,您不能杀我啊!我已经把您想知道的事一字不落的都说了,您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不讲信用呢!” 听闻这话,细川澄三郎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冷很冷,他略带残忍地冷笑道:“我只是答应不让阿纯用斧子将你的脑袋劈开,不让你的**流的满地都是,不让你死得那么痛苦,但我可没有答应让你活着!阿彰,送他上路!”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返回杭州 “驾!驾!”李纯钧骑着“小黑”一马当先,他的身后策马疾驰着孙瑾瑜、曹孟川、李廷相等人。周霏霏依旧依偎在孙瑾瑜怀中,二人甜蜜的模样看上去让人好生羡慕。 “大哥,诸位,我记得这条路上前面有家茶寮,咱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人不累,马也该累了!”孙瑾瑜一边驾着马,一边冲前面叫道。 “好!”李纯钧、李廷相同时应和,曹孟川也点起头来。 “我看到茶寮了,大家慢下来吧!” 几息过后,五人驻马,稳当地停在了这间无人问津的路旁茶寮。 “茶还是酒?”李纯钧笑问诸人。 “茶吧!”孙瑾瑜见其他人没有异议,遂叫道:“伙计,来五碗茶!” “好嘞!客官请稍等!”一声轻喝从茶寮中传来。 诸人先后入座,孙瑾瑜将包裹放好后,最后一个坐了下来,他回首四顾,心中不禁起疑道:“咦?大哥,你记不记得咱们从杭州赶往余姚时,这间茶寮可是客满如云,怎么而今却只有咱们这一拨客人?” “许是时间不凑巧吧!咱们从杭州来的路上路经此地之时,正是晌午时分,那时候行脚客商在此歇歇脚也是正常,可是现在已经时近黄昏了,哪还有人在这里歇息!诶,对了,我记得前面三十里外有个小镇子是吧,咱们今夜就在那里落脚吧!”李纯钧笑道。 “大哥说的有理!”见李纯钧这么说,孙瑾瑜也就不再烦恼,转而向曹孟川低声问道:“孟川,前辈他一直跟着咱们吗?” 曹孟川摇头道:“我亦不知!三爷爷走的时候不是说他会独自靠轻功赶去杭州嘛,咱们不用管他了!”孙瑾瑜闻言,默默点头。 “曹前辈为什么不跟咱们一起走呢?”先前曹峻离开时,周霏霏便想询问这个问题,却被孙瑾瑜用眼色制止,此时周霏霏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李纯钧、李廷相闻听此言不由得面面相觑,各自捂嘴偷笑,孙瑾瑜自感惭愧不由得垂下了头,曹孟川却是在一愣之后满嘴苦笑道:“周姐姐,你也看到了,我三爷爷样貌奇特,太容易被人一眼认出,偏他又xìng子执拗,坚决不肯用那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7 章 容之术,故而他只好穿上斗篷,独自走无人小径、山林野道往杭州赶了。” 曹孟川言罢,李纯钧、李廷相终于忍俊不禁,放声笑了出来,而周霏霏本人却面色通红地扭过脸去、不敢直视曹孟川。 正这时,从杭州赶往余姚的道路上四匹快马急速驰来,骑马的四人在茶寮前立马而停,纷纷下马,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 “大哥,这四人长得倒是颇为有趣!”面对着四人的孙瑾瑜瞥了一眼四人后,向背对他们的李纯钧传音道。 李纯钧抬头看了看三弟那想笑而不敢笑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好奇心起,他微微侧头向那四人看去。 这四人的样貌确实奇特:坐在东侧的中年道者正好背对着李纯钧,他背负宝剑,腰挂拂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却偏偏带着一个眼罩,看那眼罩倾斜的方向,这道者应该是个瞎了左眼的“独眼龙”;坐在桌子西侧的是个年轻后生,他bái fěn敷面,剑眉墨染,倒是有几分魏晋南北朝时的文士风流,他的兵器与李廷相相同,只不过他用的不是绢扇而是铁扇,倒是让人刮目相看;桌子南边坐着的长须老者两鬓全白,满脸斑点的他自坐下起便不住的咳嗽,再加上那佝偻的后背,让人不禁猜测他到底还能有几日活头,然而,这种状态下他却仍保持着红润的脸色和白皙的皮肤,着实令人万分不解;桌子北边的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子,浓妆艳抹的她并不难看,却让人猜不透她的年龄,李纯钧也只能从那妖娆的身段、勾魂的眼神和随身携带的镜子上猜测她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哟!小帅哥,你看啥子耶?要不要到姐姐这里来吃酒噻?”女人见李纯钧偷眼看她,于是放下正在照的镜子,扭过头来用浓重的四川口音调戏起李纯钧来。 “偷窥”被发现的李纯钧霎时间变得面色通红,他也顾不上致歉、答话的礼节,赶忙把头转了回去,双眼默默地盯着脚下。 女人还yù说什么,茶寮中的伙计却在这时候托着茶盘走了出来:“五位客官,你们的茶!哟,又来了四位客人啊,你们要来点什么?” 伙计走出来的一瞬间,原来还想着调笑李纯钧的孙瑾瑜面容突然变得十分古怪,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倒茶的青年伙计。 其实,这伙计长得并不奇特,倒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只是孙瑾瑜却觉得他的眼神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孙瑾瑜开口问道:“伙计,我记得六日前我经过这里时,这里的伙计是个小老头啊,怎么换成你了?” 那伙计微微一笑,用口音比较浓重的南方话解释道:“那老头儿是我姨丈,我们都是前面那座镇子里的人,他前几日家里出了点事情,找我来顶替他几日!” 李纯钧、周霏霏一听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李纯钧还能沉得住气、使得面色丝毫不变,周霏霏的脸上却已经现出了愁容。 “那你们少东家呢?他今天没来?”孙瑾瑜又问道。 与此同时,李纯钧传音李廷相、曹孟川二人道:“戒备!事有蹊跷!” “怎么?这店里原来没有老头?”曹孟川用传音入密问道。 曹孟川本来是没有任何内力、不懂任何武功的,但在曹峻用了《疏引术》前后将四名“水调歌头”中人的功力传导给了曹孟川之后,他的内力水准便已达一流之境。这之后直到启程前往杭州的短短时间里,曹峻没教会曹孟川别的功夫,只教给了他三样本事内功护体、驾驭轻功、传音入密,因而此时曹孟川才能用这种极消耗内力的功法跟李纯钧jiāo谈。 “有倒是有,只不过那老者是店主,店里另一个年轻人才是伙计!而且,眼前的这个‘伙计’会武功!”李纯钧回答道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茶寮血战(上) 六日前。 “纯钧大哥,能歇歇吗?好累啊……”周霏霏望着头顶的太阳,不由得叫苦道。 “歇吧!正好前面有个茶寮!没想到,都快入冬了,这天还这么热!”李纯钧慨叹道。 “吁”孙瑾瑜先跳下了马,然后将周霏霏抱了下来,再从李纯钧手里接过包裹,将其搁置在了茶寮中仅余的一个空桌子上。 “伙计,三碗茶!伙计,三碗茶!”李纯钧看着眼前人满为患、热闹非凡的茶寮,只能提高嗓音喊了两遍。 三人一边聊,一边等茶,聊到嗓子都快冒烟了,茶水才送了过来。 “伙计,你们这还真是门庭若市啊!这买卖很挣钱吧!”孙瑾瑜揶揄道。孙瑾瑜自幼行走江湖,最喜欢和人闲聊、jiāo际,正是因为他的这一特点,才使得他jiāo到了许多的朋友。 “咳,客官说哪儿的话!咱们是小本生意,全仗着这条官道人多,才支撑到现在,若是人少了,还不赔死我们!”年轻的伙计用一口非常纯正的官话回应道。 “哎,你是那座镇子里的人吧?我们刚从那里经过,你们的口音我们都听不懂,为什么你的官话说得这么好?”周霏霏疑惑道。 “咳!他们做茶寮生意的整日里接触的大多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官话说不好还怎么做生意!”见多识广的孙瑾瑜解释道。 “这位公子说的是!小人的官话说的比家乡话还溜呢!这也怪我老爹,要不是他打我记事起便带着我在这儿做生意,我又何至于如此!”伙计笑道。 “令尊?哦,刚才进去的那位老丈就是令尊?”李纯钧问道。 “正是!我娘死得早,这里就是我们父子相依为命了!……客官,除了茶,您还要点什么?” 李纯钧见伙计突然变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立即明白了过来,他赶忙致歉道:“哦,没什么了,你去招呼别的客人吧!叨扰你了,真不好意思!” “好嘞!客官您慢坐!” “少东家?噢,我们老东家生病了,少东家在家照料,就没来这儿了,这里现如今只我一个人!”这伙计一面给诸人倒茶,一面催促道:“诸位客官快喝茶吧,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嗯?是么?这大碗茶还有这讲究?”孙瑾瑜微笑着的嘴角不经意的上翘了几分。 “那是,那是!”茶寮伙计赶忙点头应和。 “呵呵,茶凉了的确不好,但你担心的究竟是茶不好喝了,还是茶里面的‘一步倒’的气味掩盖不住了,我就不得而知了!”孙瑾瑜话音未落便突然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茶碗向伙计的脑门上掷去。 “动手!”另一个桌子上突然传出一声厉喝,座上的四人纷纷拔出兵器向孙瑾瑜等五人扑来。 “孟川,带霏霏快跑!往来路上跑!”孙瑾瑜一声怒吼后,合身向四人扑去,李廷相也扬起逍遥扇,跟孙瑾瑜并肩作战。 “骑我的‘小黑’跑!”跟茶寮伙计打作一团的李纯钧也高声叫喊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见曹孟川带周霏霏远离,李纯钧这才缓了一分攻势,开口冲“伙计”问道。 其实,李纯钧手上停缓不光是为了质问对方,也是为了给李廷相、孙瑾瑜二人喘息的时机,他在与对方jiāo手前怎么也想不到,以己方三人的实力竟然还隐隐落于下风! 对面的五个人,三个二流巅峰、两个二流上等,武功到了这种境界绝对是能在江湖中挣得名号的人物!以这五个人的功夫,即便是行走在高手辈出的中原和豪杰群起的山东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更别说是在自古以来便重文轻武的江南了! 李纯钧等三人的功夫比他们高出不少,而且还破解了对方的算计,本不该落于下风的,可是对方以有心算无心也不是完全没有成果:李纯钧在此休息把方天戟落在了马背上,此时是赤手空拳;孙瑾瑜把湛卢剑借给了李廷相把玩,李廷相把剑放在了自己的包裹中,而包裹被刚刚逃离的周霏霏和曹孟川拿走了,孙瑾瑜也是空手搏“虎狼”;李廷相虽然兵器在手,而且他空手能发挥更大的功力,但与他对阵的那名驼背老者放得一手好暗器,他根本不敢放弃兵器、与之空手搏斗,因而最强功力反而发挥不出来。 反观这来势汹汹的五人,虽然从功力上来看,他们比不得李纯钧等三人,但他们打斗的经验、配合的默契、释放出的杀气、层出不穷的手段却远不是李纯钧、孙瑾瑜、李廷相所能比拟的! 三人中孙瑾瑜见识最广,他嗅得出来,这五个人中每个人身上的杀气都要比他二哥仇昌身上的重!仇昌是什么人?抓捕、擒杀过无数悍匪、大贼的锦衣卫高手!他身上的杀气绝非寻常!可这五人比他更甚,也就是说这五个人绝对经历过无数的血战、杀戮过成百上千条人命,只有这样,他们的身体里才能储备这样娴熟的杀人技巧以及如此骇人心魂的杀气!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李纯钧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又厉声问了一遍。 这次,这名“伙计”倒是开口了:“六哥、七哥,他们的武功这么高,应该就是他们了!浙江这一亩三分地,恐怕只有他们既武功高强又是陌生人了吧!” “伙计”话音刚落,那四川女子便chā话道:“不管是不是,老娘我都要把他们留下!不好好陪这几位小帅哥玩玩,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被“伙计”称为“六哥”的人不是那名驼背老者,反而是那位瞎了一只眼的中年道士。中年道士白了那女子一眼后,皱着眉说道:“大约便是他们了!武功也只有达到他们这种境界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抓走十三弟、十四弟他们五个人!兄弟们加把劲,杀了他们给五位兄弟报仇!” “十三弟、十四弟?”孙瑾瑜突然醒悟过来:“你们是‘水调歌头’!” 正文 第五十九章 茶寮血战(中) “好聪明的美少年,我可是喜欢死你了!”四川女子听到孙瑾瑜揭破自家身份,而且语气中多含鄙夷,她非但没恼反而高声笑道。 “在下早在黄山求学时,就曾听闻‘水调歌头’中排行第十的乃是一fù人,雅号‘人间修罗’,想必就是前辈您了!”李纯钧脑筋一转,顿时叫破了四川女子的来历。 “老娘正是‘人间修罗’何阿四!”四川女子先是高声叫道,忽又语气一转,轻言细语地说道:“小帅哥你好雄壮,奴家也喜欢你喜欢的紧!不若,咱们别打了,你留下来陪我吧!” “承蒙前辈厚爱,在下实难从命!据在下所知,何前辈您向来喜欢美少年,在下容貌不俊,有负前辈赏鉴,故而实不敢留下来叨扰前辈!不过,我三弟气质出众、仪表非凡,或可为前辈所爱!三弟,你怎么说?”说罢,李纯钧不由得向站在一旁的孙瑾瑜瞄了几眼。此时诸人已经停手,但何阿四等五人将孙瑾瑜、李纯钧、李廷相三人围在了当中,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李纯钧话一出口,孙瑾瑜不禁面色稍变,虽然他知道李纯钧是在开玩笑,但当他发现何阿四更青睐自己后,还是忍不住冲李纯钧抱怨道:“大哥,你这说的哪里话!这恶婆娘从来好jiānyín美男,而后弃杀之,我怎的能跟这种**之人扯上关系,有辱家门啊!大哥,你再胡言乱语,我可要翻脸了!” “你翻脸?等下辈子吧!”方才还仪态万千的何阿四突然大怒,一甩手抛出了袖中丝线,攻向了孙瑾瑜的面门。 “人间修罗”何阿四出身蜀中“万锦门”,初入江湖时为情人所负,遂千里追杀负心汉直到江南。但那负心汉却是江南望族之后,何阿四虽然武功高强,但却双拳不敌四手被那负心汉的族人所伤。后来“水龙王”水无舟救了她,并助其复仇、屠尽了那家人,何阿四也正式成为了水无舟班底的一员。从此后,何阿四xìng情大变,专好勾引美少年,尤其是那种有妻室、情人的美少年,与其欢好后再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将其虐杀。她此行号称是要“除尽天下负心汉”,却不知令多少家族家破人亡,因此得了个“人间修罗”的名号。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何阿四被孙瑾瑜毫不留情地掀了老底,心中暴怒之下率先出手攻击孙瑾瑜,一边打还一边招呼起同伴来:“六哥、七哥、十一弟、十九弟,大家并肩子上啊!早点抓住他们,好早点替十三弟他们报仇!” “水龙王”水无舟最初组建班底时没有为自己的这个强盗集团命名,他们之间也只是互相称呼名字,并未结拜。后来江湖上好事之人把他们的姓名和绰号串联起来,称他们为“水调歌头”后,水无舟索xìng和其余十九人结拜,按照苏东坡《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顺序结为金兰兄弟,因此这二十人的年纪与他们的排位毫不相干。譬如这五人中明显最年长的那佝偻老者却是他们口中的“十九弟”! 这老者名叫常九,人称“yín九”,他与已经被曹峻所杀的“无眠浪蝶”赵英合称为“采花双盗”。他虽然已经年近六旬,但仍极好女色之事,故而虽然他年迈驼背,却一脸的红润气色。他家传七十二路如意珠,暗器法门横行东南,是天下间都少有的专攻暗器一途的高手。 李纯钧和孙瑾瑜曾花过不少时间陪徐爱练暗器,因此对于躲避暗器很有心得,而三人中的李廷相明显在这一方面有弱点,偏偏这一点被常九所洞悉,他发暗器专挑李廷相下手,只是偶尔会出其不意地将如意珠打向李纯钧、孙瑾瑜二人。 常九、何阿四跟李纯钧等三人jiāo上了手,其余三名贼人又怎会不出手! 那被称作“六哥”的独眼道人,曾是隐居在龙虎山的修道之人,他道号“无yù”,因掌中一口御风剑,使着几近失传的“乘风破浪诀”,而被称为“乘风居士”。早年他为了炼制“仙丹”而抢劫了朝廷贡品,这才落了草,后来他虽然没有主动杀过什么人,却因为帮“水调歌头”中的兄弟对付仇家而又沾了人命,他的左眼也是在那时候瞎了的。但总体来说,这位无yù道长在“水调歌头”里算得上是难得的“好人”了。 无yù道人剑法高绝,曾跟江湖四大剑客中的墨龙神剑打到四百余招始才落败,论剑意修为恐不在孙瑾瑜之下。武者常言“剑可通灵”,用剑之人彼此之间或有感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8 章 ,无yù一出手便盯上了赤手空拳的孙瑾瑜,他剑气纵横,掐着“乘风破浪诀”、追着孙瑾瑜下手,看那架势他是誓要斩杀孙瑾瑜了! “水调歌头”中排行第七的人是那名bái fěn敷面的青年男子。说是“青年”其实是驻颜有术,这位“琼玉公子”孔语其实已经年近五十了。孔语自称是孔圣人之后,其言行举止倒也颇符合君子风范;他自幼饱读诗书,赞他一句“饱学之士”绝不为过;他为人谦和、虚怀若谷,虽有文采却隐居山林,不慕官场:总之,那些没见过他吸食人血的人必定会以为他是位有德高士吧! 其实孔语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是他身上的一种怪病,若不食人血则会全身刺痛,这病据说连“不死不救”胡屠夫都治不了,更遑论他人!于是,孔语便从二十年前开始猎杀生民、吸其血液,以活自身。 孔语也是位文武双全的人物,他最得意的功夫便是手上的扇子功。据说,位列“水调歌头”第十八位的“骨扇”全清还是他半个徒弟!他先前跟同样使扇子的李廷相在一起缠斗,却发现自己始终胜不了对方,又见那名“茶寮伙计”独斗李纯钧非常吃力,于是此时战斗再起,他舍下了李廷相,转而帮那名“茶寮伙计”、与之合斗李纯钧 正文 第六十章 茶寮血战(下) 这位相貌平平的“茶寮伙计”姓钱、名多、字满堂,乃是“两广首富”钱亿的次子,他曾在西湖边上建起过一座五层的高阁,他将之命名为“珍珠阁”,因而他本人号称“珍珠阁主”。以他的出身本不该与水无舟有关联,怎奈他生xìng贪婪、视财如命,钱亿死后,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嫡亲兄长拿走家产的大头,于是暗中勾结了水无舟谋害了兄长全家,掠走了其父留下的所有遗产。那时的钱多才只有十五岁! 钱多本意就此罢手、不再沾染恶勾当,怎奈他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又会花不会赚,再多的金山银山也不够他挥霍!没出两年,昔日的“两广首富”便一贫如洗,此时水无舟正好组建自己的班底,便邀请他加入,于是钱多便成了“水调歌头”中最年轻的一员,从此踏上了抢金掠银的“发财”道路。 钱多腿功极佳,因而很多需要跑腿、打探消息的任务都被水无舟jiāo于他做;他又善用dú,那“一步倒”便是他的独门秘yào。 钱多的武功在众人中是最差的,虽然也达到了二流中的中上层,但比之他面对的李纯钧却是多有不如了。本来单以武功而论,李纯钧能很容易的拿下他,可是偏偏钱多擅长用dú,而且他能够把dúyào的yào粉通过腿风不经意的洒向李纯钧,这让李纯钧忌惮万分,正因如此,李纯钧才至今都没能打败他! 李纯钧若有天罡戟在手,则能跟钱多拉开距离,钱多的dú粉威胁也能减小几分,可偏偏他现在手无寸铁,只能够跟满身dúyào的钱多贴身战斗,只能甘认下风了!这时候,李纯钧面对的敌人又加上了一个“琼玉公子”孔语,他打起来就更束手束脚、苦不堪言了。 孙瑾瑜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面对的不仅仅是无yù道人如影随形的剑招,还有热情似火的何阿四的银线,以及时不时出现在自己四周的常九的如意珠。 何阿四的师门“万锦门”以两样武功最为出名,一是“飞针”,二是“走线”。前者是暗器功夫,后者是一种软兵器的法门。“人间修罗”何阿四专攻“走线”,一手丝线玩得无与lún比,不论内力,单以招式而论,她堪称是软兵器的宗师级人物,再加上她抢劫西域行商弄来“银龙丝”做兵刃,就更是如虎添翼、横行一时了。 孙瑾瑜的剑法是刚柔并济的,但他的拳脚走的却是阳刚之路,有这么一位yīn柔至极的软兵器高手盯上了他,孙瑾瑜的窝火不比李纯钧要少! 最可气的还不是何阿四,而是无yù道人。此人的内力逊色于孙瑾瑜,“乘风破浪诀”虽然高明但也不见得能凌驾于“大商护国剑”之上,此人唯一胜过孙瑾瑜的便是他剑上的杀气和略高一筹的剑意,但孙瑾瑜面对他却难以还手!没有兵刃的他哪里有还手的机会?!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便是这个道理了! 李廷相可谓是三人中打得最舒心的一个了,但这种“舒心”也是相对的。李廷相虽说不至于被漫天的如意珠打得抬不起头来,但他始终找不到机会对“yín九”常九出手。常九就像在放风筝一样,用无数的暗器做“风筝线”,远远地拴住了李廷相,使其无法驰援其余二人。 李廷相的轻功很不错,他原本打算靠轻功强行追上去、抓住常九,却不料这个不住的咳嗽着、似乎随时会死的老头儿竟然也有着一身极佳的轻功,其轻功虽不见得高于李廷相,但李廷相却也别想追上!可以说,这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常九还能抽出手、用暗器偷袭孙瑾瑜及李纯钧,李廷相却是有心无力、无可奈何啊。 被“珍珠阁主”钱多和“琼玉公子”孔语逼得连连后退的李纯钧撞上了同样倒退的孙瑾瑜,二人背部相抵之时,李纯钧突然大喝了一声:“三弟,咱们换换!你来对付这个就会下dú的小人!” “好!”孙瑾瑜答应了一声,然后连忙双臂奋力,拼着自己大损内力,强行震退了迎面而来的“银龙丝”和御风剑,脚下一个侧移、身体一转,便和李纯钧掉换了过来。 孙瑾瑜面对钱多可是丝毫不怵。他可是大名鼎鼎的“dú手鬼医”王文君的唯一弟子!其师王文君百dú不侵,他虽然做不到这一点,但很多dúyào都伤不了他,更何况他身怀王文君所赠可解百dú的灵丹妙yào,又怎么会害怕一个富家公子出身的钱多!至于钱多的腿法,呵呵,就像《大商护国剑》被曹峻看不上一样,他也看不上钱多的“花拳绣腿”。 孔语的铁扇子确实有些威胁,但还没大到能伤害到孙瑾瑜的地步。孙瑾瑜贴身缠上了钱多,靠着钱多的身体多次挡住了孔语的攻势,这让颇具“君子之风”的孔语也气得够呛。 李纯钧面对“银龙丝”和御风剑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实在是不利、不智!李纯钧固然对付不了这两样兵器,然而,他对暗器可实在是太熟了!李纯钧本人的暗器水准不算厉害,但他四弟徐爱的暗器功夫,李纯钧可是领教了个透彻!李纯钧可是徐爱练武的启蒙老师,不能说他对徐爱的一招一式都了熟于心,但对于怎么截住暗器可是深有研究! 丐帮最厉害的暗器功夫《群星陨落》的单体杀伤力并不强,但胜在数量大习练者同时能够发shè的暗器数目多!当初在洛阳白马寺,为了配合徐爱练武,李纯钧花了好大的功夫特别研究如何接暗器!这常九的功夫再高明,他发shè暗器的速度和数量能比精通丐帮绝学的徐爱还厉害?! 想到这儿,李纯钧赶忙又对李廷相喊道:“李探花,你我互换如何?你若能拖住‘人间修罗’和‘乘风居士’一刻钟,我就可以打败常九这个老**!”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二败三亡 对于李纯钧的提议,李廷相自无不允。他一点头,一边用逍遥扇格挡开常九shè来的暗器,一边倒退着向李纯钧靠近。 二人相距数尺之时,李纯钧、李廷相互相朝对方的位置翻了个跟斗,二人位置调转无疑。 李纯钧如何pào制常九暂且不提,李廷相对付起何阿四和无yù道人来,倒是颇为得心应手。李廷相所练的扇子功,本便暗含以柔克刚之道,此时他用逍遥扇与何阿四的“银龙丝”对阵,虽然在兵器长短上不占优势,但由于李廷相的功力远远高过何阿四,因此得以丝毫不落下风。 无yù道人的剑法凌厉大方、隐隐有浪涛翻滚之势,但是他的剑法再高又岂能与孙瑾瑜相提并论,连孙瑾瑜都不是李廷相的对手,更遑论无yù道人! 除此之外,李廷相所修炼的“双飞雀”拳法本来就对一心二用要求甚高,如今他左扇右掌、以一敌二反倒是正应了他的看家本事,他因而丝毫感觉不到压力! 只不过,他虽然不会被何阿四、无yù道人二人打败,但这二人彼此之间配合默契,“银龙丝”与御风剑往来有度,却也没有给李廷相半分可趁之机。 孙瑾瑜的优势越打越大,被他当盾牌用的钱多不知不觉间挨了他十多拳,他的老拳虽不够硬,却已够狠,钱多眼角的淤痕便是最好的证明;孔语的铁扇子从没有正面击中过孙瑾瑜,但孔语不甘心自己就像小丑一样的被耍,他将铁扇抛出、权作回旋镖使用,倒是擦中了孙瑾瑜肩膀一次,聊胜于无,但这过程中他却误伤了钱多三次,疼得出身富贵的钱多呲哇乱叫。 常九的七十二路如意珠在江南一带有偌大的名声,虽然那尽是一些暗箭伤人之类的恶名声,但也足见其威力。但这在李纯钧的眼里显然是不够看的。常九一轮暗器飞过,那几十粒如意珠如盛放的梨花一般开遍了天空,既不规律,又迅速异常,谁知李纯钧轻轻松松地闪身避开了其中的一半,他一兜衣袖又拦下了另外一半,直把常九气得脸色由红转青、复又变白。而李纯钧就在这青红变化之间,一点一滴的、毫无痕迹的缩小着与常九之间的距离。 李纯钧、李廷相、孙瑾瑜三人越打越顺,却把五人中领头的无yù道人急得头生冷汗。他咳嗽一声,怒道:“小辈安敢欺我!十妹去帮十九弟!十一弟,跟我换!” 李纯钧眉头一皱,口中无言,脚下却加紧了向常九的进逼,拳掌中也收起了一切花招,拳拳生猛、罡风迸发,逼得常九连连后退,拉开了他与其余四人的距离。 李廷相心中也有些发急,反正也不用对付暗器了,他索xìng将扇子撤去,双手握拳,两只展翅yù飞的朱雀再次现世,来势汹汹的扑向了何阿四、无yù道人。何阿四显然是认出了这一拳法的来头,她见此心生畏惧,不自觉间踉跄着退了几步。 无yù道人心知自己若是后退,那么先前的努力必将白费,而己方的颓势也再无法转寰,于是咬着牙挥剑硬接了李廷相一拳。剑拳相jiāo,那炽热的鸟首垂下之时,无yù道人只觉得腹内一阵翻腾,全身骨骼、经脉无不沸腾狂躁起来。无yù道人的双眼不由自主的张大开来,胸膛中的真气滚烫似油,不知该向哪里倾斜。 “噗”无yù道人口中一道血箭喷出,整个人不由得向外倒飞而去。 “人间修罗”何阿四一见这情形,脸色不由得一暗,心下惊慌不已,便又向后退了几步。 “琼玉公子”孔语想要前去救援无yù道人,谁料先前一直当缩头乌龟的孙瑾瑜却突然跳出来缠上了他!孔语心头着实恼怒不已,他右手一展扇子,那铁扇如利刃一般割向了孙瑾瑜的喉头,左手却化成了龙爪,径直往孙瑾瑜的腰眼拿去。 “扇中藏爪,扇不动,爪不显;扇一动,爪杀人,好狠、好招!”孙瑾瑜赞了一声,却一晃身子脱离开了孔语扇、爪的威胁。 正这时,余姚方向上一匹黑色的骏马跑了过来,马上的女骑士一脸紧张神色地向孙瑾瑜大喊:“瑾瑜,你的剑!”来人正是周霏霏,她在遁逃的路上发现孙瑾瑜的湛卢剑仍在自己手中,心下担忧孙瑾瑜的安危,故而不听曹孟川的劝阻、调转马头赶了回来。 孙瑾瑜向后一跃,接剑在手,再出招时已是英姿勃发,哪有先前需要不时躲避的尴尬之态! 孙瑾瑜的《大商护国剑》刚柔并济、张弛有度,不知不觉间就布置了一张大的剑网将钱多、孔语尽皆纳入其中,使之再难脱身。 咔、咔、咔、咔,砰! 孙瑾瑜正待大展雄风,那边李纯钧也不甘示弱地拿下了常九。 先前李纯钧不动声色的缩小着与常九之间的距离,当常九发现之时,二人之间的距离虽然仍是不短,但却被李纯钧如猛虎一扑般轻松跨越。李纯钧饱含怒气的当胸两拳,直接砸得常九七荤八素、如离弦之箭一样被发shè出去!常九飞出去的路线上栽种着一排颇为青翠的青松,他在接连撞断了四棵松树之后方才落地,而那与松树相撞的后背竟然有变直的趋向! 而此时,李廷相面前的地面上,无yù道人已经昏死了过去,何阿四见势不好抽身yù走,李廷相正想追击,却听李纯钧呼唤了一声,于是两人联手、帮助孙瑾瑜合围住了钱多、孔语二人。 三个领悟了“人剑合一”之境的大高手盯上了两个尚未达到一流的“可怜虫”,钱多、孔语没撑上二十回合便被三人当场击杀,钱多死在了孙瑾瑜剑下,孔语却被李廷相用逍遥扇贯穿了喉咙。被李廷相击晕的无yù道人尚未醒转,而被李纯钧砸飞的常九却已经一命呜呼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纷纷扰扰 这时,曹孟川也赶了回来,他原本和周霏霏同乘一马逃开,后来周霏霏为了给孙瑾瑜送兵器而独自骑马返回,倒是让他在后面好一阵追赶。 孙瑾瑜钻进茶寮去看看能不能找得到茶寮原来的主人,李廷相则用何阿四慌乱逃走时丢弃的“银龙丝”将无yù道人捆缚好。对于无yù道人其人,孙瑾瑜原来想将其击杀的,却被曹孟川、李廷相阻止,曹孟川少年心xìng,心肠软得很,此时见这道人毫无反抗之力故不忍杀之,李廷相则认为无yù道人虽然罪大但本xìng并非大恶,或能教化,因而打算废去他的武功后再行对其处置。后来李纯钧也chā了一脚,他听闻无yù道人极善炼丹,因此劝孙瑾瑜将其带回杭州、jiāo给王文君处置,孙瑾瑜细想之后终于点头答应。 李纯钧看着现场的纷乱和血渍不禁眉头紧皱,好一阵儿,他才长叹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杭州城,朱雀街街口。 “余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林飞冲着余慕铁便是一个熊抱。余慕铁先前主动要求去白鲸帮福建分舵调集兵马,本来他七天内便可往返,谁知遇上福建官军打击山贼、正好挡住了归路,余慕铁担心自己的人马被当成贼匪而与官军发生冲突,于是率部绕了远路,结果这一来一回竟用了整整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9 章 十天的时间! “惭愧,惭愧!慕铁有负帮主的信任、兄弟们的重托!”余慕铁跟前来迎接的众人客套了几句,便低声在林飞耳边问道:“林兄弟,公子爷在哪里啊?” 余慕铁所说的“公子爷”指的正是天枢堂堂主云梦泽。余慕铁前半生乃是白鲸帮老帮主云铁的贴身亲随,他虽然只比云梦泽长了几岁,却实实在在是看着云梦泽长大的,因而一直唤云梦泽为“公子爷”,行事也常奉云梦泽之号令尽管他跟云梦泽同样为白鲸帮堂主。 “云堂主这几天一直闭门未出,在家享乐!”顿了顿,林飞又低声苦笑着说道:“云堂主这次大恶了我大嫂,我大嫂时时刻刻想找他的麻烦,虽然大嫂被我大哥一直压着,但保不齐她会在暗中对付云堂主!不过说真的,云堂主这次做的事的确有大功于本帮,着实令小弟钦佩啊!” 余慕铁看着一脸钦佩地点着头的林飞,心中不禁苦笑不已:你大哥压得住你大嫂?你就别给帮主脸上贴金了!他不被夫人收拾得死死的就算不错了!唔,看来我得好好看顾着公子爷,免得让他堕入夫人设下的套子!哎,以夫人的心xìng和计量来看,这次恐怕很难善罢甘休啊! “辰大哥,我们白鲸帮和北条三郎之间的决战就剩不到十天的时间了,你……会帮我们的对吗?”“月白楼”的三层上,林筱媚皱着眉头冲朱宸濠问道。她渴求的目光和微微嘟起的红唇使得她看上去格外妩媚,又特别招人怜爱。 朱宸濠目光游移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咳嗽一声后,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那是当然!白鲸帮是我的朋友,薛堂主又照顾我生意,辰某岂是那种知恩不报的小人!小妹你就放心,我和玄音魔剑一定出手相助!” 朱宸濠伸手拿起茶壶,给林筱媚的茶杯里又倒了一杯水,又言道:“只不过北条三郎人多势众,而且就前些日子朱雀街发生的事情来看,在浙江的海域上恐怕又出现了新的倭寇势力,贵帮的人手够吗?” “足够了!你不知道,早在二十天前,我大哥便命令天璇堂的余堂主、摇光堂的包堂主分别赶赴福建、两广调集人马,余堂主路上遇了麻烦因此今日才能赶得回来,但摇光堂包大哥却是一路顺风,再过六七日他必能率众返回!那时候,白鲸帮在人数上绝对能死死地压制住北条三郎那些贼寇!”林筱媚挺起胸膛、很有自信的说道,殊不知自己的这一动作让朱宸濠这种见惯了美色佳人的王侯公子也忍不住一阵眼晕。 就在朱宸濠发愣间,林筱媚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向朱宸濠问道:“辰大哥,你发现没有,最近有两个图谋不轨的中年人一直偷偷尾随你,一个身着皂袍、背负长剑,另一个身材挺拔、神色精干。这两人看起来功夫都不弱,至少薛姐姐自认不如他们二人中的任意一个!更关键的是,他们都不是江南人!辰大哥,你小心一些,我怕他们对你不利!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尽管对我说,我求大哥帮你!哎,要不我派人查查他们的身份?” 朱宸濠听林筱媚说完不由得怔了一怔,他立即意识到林筱媚说的那两名“图谋不轨的中年人”正是墨龙神剑和“小二郎神”杨克!可是朱宸濠不能对林筱媚说出这两人的身份,否则他的身份也必然会暴露,可若是不接林筱媚的话茬,自己也必会招致怀疑,要知道,先前玄音魔剑的身份曝光时,薛无盐和双和就已经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了!这矛盾让他心里一时间有些发急、不知该如何应对。 朱宸濠到底是老朱家的子孙,他将朱元璋那yīn谋诡诈的能耐继承了个七八分,他眸子一转便想到了引开林筱媚注意力的绝佳话题:“是吗?先前我这老仆(玄音魔剑)说起这话时我还没放在心上,让小妹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些打鼓,看起来我确实要小心一些了!多谢小妹关心!不过小妹你也别小题大做,我这老仆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给害了!你当江湖上人人都有你那位李师兄那般高强的身手啊!咦,话说回来,李兄他不回来帮你对付北条三郎吗?” 朱宸濠一提起李纯钧,林筱媚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一抹难以言喻的红晕,她柔声叹道:“李师兄他肩上有自己的担子,又哪儿顾得上我……们呢……”言罢,她竟呆呆的看着窗外的街道,没再主动搭理朱宸濠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祸水东引? “祸水东引?”北条三郎一脸疑惑的望着面前站着的这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名叫大内义范,乃是大内义国专程派遣来与北条三郎进行联络的使臣。 自打大内绅一与大内信长从嘉兴败退后,大内义国便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达到独立消灭细川一伙的目的了,于是他打算提前深化与北条家族的联合和合作,于是他派来了大内义范这个貌不惊人却口才出众的使者。 “是的!将军,我所说的‘祸水东引’便是请您将细川贼寇冒名顶替、袭击白鲸帮红旗船队的事情通告给白鲸帮知晓,只要白鲸帮认可了这一点,您麾下儿郎自然不会和白鲸帮打起来的!”大内义范严肃的说道。 “可是我虽然知道细川澄三郎是幕后真凶,却没有半点证据,那白鲸帮上下能信我?!”北条三郎紧着眉头问道。 “正因如此才需要您去‘抓取’证据!”大内义范嘴角一翘,轻声言道。 “‘抓取’证据?” “是的!”大内义范深深的点了个头,又道:“证据无非就是人证和物证!据我所知,白鲸帮特别制作的麻袋、箱子之类的东西就是物证,可惜,现在这些东西应该已经全部被丢进大海了,因此将军您能得到的就只有人证了!细川澄三郎劫掠白鲸帮红旗船队乃是倾巢出动,只要您随便抓走一名细川澄三郎的下属,便能得到其证词,人证不就有了?!如果您担心一个人的证词不够有力,那么您可以多抓一些人,甚至抓走细川澄三郎麾下比较有影响力的人物,那样的话证据的说服力不就增强了嘛!” 北条三郎一边听一边点头,但当他听到大内义范让他去抓细川澄三郎麾下的得力助手时,他面色古怪的问道:“大内君,您这么说不是想挑拨我们北条家和细川家的关系吧?” “将军,您觉得您还有退路吗?要是让细川家的人在大明沿海站住了脚,将军您觉得您还能继续在此发展吗?而且,如果您不想得罪细川家的话就得跟白鲸帮的人拼命!细川贼寇现在就剩三百五十人,这个数字可是连白鲸帮人马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到啊!”大内义范继续用发自肺腑的“探讨”语气劝说道。 “大内君……你说的极是!”北条三郎沉吟半晌终于抬起头来,他一拍椅子的扶手,高声叫道:“来人啊!给我请北条刚宪以及北条枫前来!” “水君,你决定了?”被细川澄三郎派来跟水无舟联系的细川吉兆满含希望的问道。说实话,他的心里的确有些小兴奋,毕竟水无舟这二十个人是很有实力的,对刚刚“受了重伤”的细川一伙来说,他们是不可忽视的极大的助力! “决定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水无舟一边把玩着细川吉兆带给他的精美玉器,一边点头说道:“我希望贵主上能把细川彰借给我们一用!” “为什么?噢,你是想让细川彰帮你们……” “没错!细川先生,想必您也知道了,我的兄弟们最近遇到了**烦!这是我从组建班底以来遭遇的最大挫折,你要知道在此之前,我们兄弟二十人纵横江南十余载而没有殒落一人,可现在……”水无舟长叹了一声,这个杀人如麻的江洋大贼竟然有些哽咽难语! “可是细川彰一个人能顶什么用?他的能力虽然很强,但总不至于能比逝去的诸位英雄强吧?!更何况他在大明江南之地人生地不熟,能帮到阁下什么?”细川吉兆有些不解的问道。 “追踪,刺杀!”水无舟暗暗捏紧了拳头,手掌中的玉器渐渐碎成了粉末。他眯起眼,狠戾地说道:“我的敌人很强,根据我十妹所言,他们中有一个比我更强,有至少两个跟我半斤八两,所以即便我亲自去追踪他们估计也会被发现,因此我需要有个能不被他们发现的人为我踩点、探听信息。我听我二弟‘明月刀魔’时大个说,日本忍术极擅长隐匿,若是存心躲避就连他也察觉不到,而我记得细川彰就是一位忍术高手,对吧?!除此之外,我还希望有人能在我们兄弟上门寻仇时实施暗中突袭,以达到奇兵之效!因此,我希望贵主上能将细川彰暂借于我!”水无舟极为诚恳地说道。 “……好吧!这件事我替我们主上应下了!嗯……明天下午,明天下午让细川彰在此地等您,如何?” “好!多谢细川先生!” 孟如羽端着暖热的茶杯,两眼笑眯眯的,弯得跟月牙一样。她樱唇微启,言道:“成管家,又麻烦你了!这些日子你给本夫人送来了这么多的锦缎首饰,真是……哎,成公子做买卖的诚意真让我感动啊!” “成管家”被“成三郎”留在杭州、负责跟孟如羽联络的细川亮二,毕恭毕敬的上前行礼道:“夫人此言差矣,我家公子向来敬重林帮主英豪盖世、林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因而才隔三差五地差我前来向夫人表达敬意,并没有别的什么目的!” “呵呵,成管家,没想到不但贵公子言辞极佳,您也这么会说话!”孟如羽美目一转,问道:“贵公子真的没有什么事要jiāo待的吗?” 细川亮二又弯了弯腰,低眉顺眼的说道:“夫人言重了!夫人您身份高贵,我家公子纵有事相求也不敢言及‘jiāo待’二字啊!您这么说,定会让我家公子惴惴不安的!” “呵呵呵呵……成公子既然没有别的事,我也就安心把这些东西收下了!成管家,烦你告知你家公子,以后啊,咱们两家要多来往、多联系,可好?” “是!啊,对了,若非夫人提醒在下险些忘记了,我家公子托小人向夫人询问一事……” “何事?” “贵帮何时才能铲除海贼、还我等商家以太平?” “这个嘛,此事乃是本帮机密……罢了,成公子也不是外人,我便告知你吧!成管家,你附耳过来……”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杭州东南 “孙贤弟,那位前辈真的说让咱们在杭州东南三十里处候他大驾?”杭州东南的官道上,一个身材魁梧、杀气凛凛的虎狼大汉一边望着已经西斜的夕阳,一边冲身边一个手执一柄银锏、向远方眺望的青年男子问道。 “正是!周将军,虽然咱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不过我一想到能见到那位前辈并跟他一起作战,我就热血沸腾啊!”青年男子激动地言道。 “说的是啊!某家虽然不是尔等江湖中人,但我那次子却在崆峒门下求学,他常常跟我说起江湖上的英雄豪杰,因而这位前辈的大名我早已是如雷贯耳、歆慕已久了啊!能等候这样一位大宗师的到来,也是某家的福气!”“周将军”抚须笑道。 “周将军,朝堂上像您这样开明豁达的将领可少有啊!也就是您,换了王爷麾下的其他人还真未必能跟我这样出身的人相结jiāo!”青年男子长叹道。 “孙贤弟,你大可不必这么悲观!论文,你出身思贤阁,是正宗的儒家子弟、风流文士,更有功名在身,总有一天定会立身朝堂;论武,你思贤阁也是儒教中有数的江湖名门,你这一手‘天光云影锏’无论马战还是步战都是出色至极,就连老哥哥我这般在疆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人都自愧弗如:孙贤弟,像你这般文武双全的俊杰,我赶着来结jiāo你仍担心你嫌我粗鲁、瞧不起我,又怎么会嫌弃你的出身呢!那些今日嫌你出身差而对你敬而远之的人,他们将来必定会后悔的!” “周将军……周大哥!小弟多谢您了!”青年男子慨叹了一声,竟推金山、倒玉柱地向“周将军”拜倒下来,眼中的热泪也渐渐积满了眼眶。 “贤弟这说的哪里话啊……” “周将军”也半跪了下去,他刚要将青年男子扶起并好好宽慰一番,三匹快马却正好从西北驰来,马匹溅起点点泥巴,正落在跪倒着的两人身上。 “***,没长眼吗?!”“周将军”绝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一见自己全身上下被泥土溅得脏乱不堪,顿时火冒三丈,冲已经停下来的三名骑士怒吼道:“混蛋!你们把我夫人给我做的新衣裳给弄成了这幅样子,老子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你们!” “弄脏了衣服我们赔你就是,干嘛骂骂咧咧的!哼,不识好歹的粗鲁东西!”三名骑士中左首的一人御马前行了几步,走到“周将军”面前扬着马鞭、指着他说道。此人长袖大pào、隐士打扮,配上颌下二尺长髯,显得一身仙风道骨,令人望而生羡。 “***!别以为留点胡子就是道士、剃个光头就是和尚,我看你们秉xìng恶劣,定是那江洋大盗乔装改扮,是也不是!某家定要将你们抓去坐牢!”“周将军”怒道。 “嘿,你这个人怎么能无事生非……”那长髯隐士刚想呵斥他,三名骑士最中间的那一位忽然伸手止住长髯隐士的话语,并且对着“周将军”chā手行礼道:“这位大爷,听您所言似是朝廷高官,吾等冒昧得罪实在罪过,还望您大人大量、宽宥则个!阿弥陀佛” “嘿嘿,有趣了!你这家伙明明不是个和尚却偏偏唱佛号,你旁边那个披着袈裟的大光头反而不言不语,哼哼,你还敢说尔等不是乔装改扮?!” “施主所言差矣!不唱佛号的未必是不尊我佛的假和尚,不是和尚的也未必不能唱佛号!施主,您说呢?!”三名骑士中右首的那老和尚双手合十,朝“周将军”致礼道。这老和尚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听在“周将军”耳里却如响雷阵阵、狮虎齐啸一般,骇得他面现惊惶之色,先前的傲气与怒气已在不知不觉间收了七分。 “周将军,他们所言有些道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0 章 ,您看,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就原谅他们吧?”那姓孙的青年男子也开口劝了起来,他一面说着,一面给“周将军”打着眼色。 其实不用他说,“周将军”心里也不打算再追究这一事故了。他虽然不懂内力,但混迹官场多年究竟是有些眼力的,他看得出这三人的武功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会低于他这位“孙贤弟”,故而一贯喜爱与英雄结jiāo的他也想与这三人结个“善缘”。 “周将军”缓和了脸色,对三人抱拳道:“某家乃是宁夏都指挥使周昂,这位孙景文乃是思贤阁出身的秀才,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三人此时早已下马,他们一听见周昂自报家门,不由得面面相觑,脸色也变得极为古怪。少顷,还是三人当中的那人冲周昂、孙景文抱拳道:“原来二位就是安化王爷派来参加这次赌局的周将军、孙秀才啊!咱们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孙景文愣了一愣,忽然喜道:“三位也是为这赌局而来的?这位高僧莫不就是以精深佛法扬名大相国寺的戒色大师?” “南无阿弥陀佛!正是贫僧!”戒色上人再次合十道。 “那这位口宣佛号却并未剃度的想必便是少林俗家弟子、江湖人称‘铁弥勒’的齐前辈吧!”孙景文又猜测道。 “正是老齐!”齐白开怀笑道,这模样倒真有几分庙里的弥勒罗汉的影子。 “这一位,我却是猜不到了!不知您是杨神捕、墨龙神剑还是……” “哈哈,在下正是华山派新任掌门宁岳,今特奉宁王之命在此专程迎接所有参加赌局的前辈高人,大家好齐聚一堂!”长髯当胸的宁岳此时也礼貌了许多。 “咱们在这里都等哪些人啊?除了我们王爷请来的那位前辈之外,还有谁要走这条道?杨神捕吗?”周昂出声问道。 “非也,杨神捕和墨龙神剑已在杭州城中等候多日了,我和戒色师兄前来等候的是我们有缘山庄四大护院之一的‘寻花’先生!说起来,他还是我们兴王世子的老师呢!”齐白开口答道:“对了,周将军,不知道安化王派遣来的第三位赌赛者究竟是何方高人?竟弄得如此神秘,连我们这些竞争者都无从知晓!”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局中之局(上) “***,为什么要我们住在这里?这么破!”周昂望着环堵萧然的环境不解的质问道。 宁岳苦笑着说道:“我也没办法啊,这里是宁王爷亲自安排的住处!王爷说,住在城外近郊有利于我们更方便的对付倭寇,而且不会干扰地方行政!更关键的是,王爷也将会来这里!” “嗯,宁掌门说的是!我已经拜见过宁王了,他似乎跟白鲸帮有了一些jiāo情,但用的并不是真实身份,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多了一些顾虑而不让我们进城吧!”齐白颔首说道。 周昂本便是朝廷命官,他听到这是宁王的主意便也不再作声而表示了服从;齐白、戒色上人都是佛家子弟,修行从来艰苦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些;孙景文、宁岳出身贫寒,像这种环境的破落庙宇不知住过几何;李廷相虽是书香世家,却也因常年在山中习武而知清贫为何物;诸人中最先受不了的竟然是令周昂等人等候许久的、武功最高的曹峻! “宁王?他让老夫住在这里?!”曹峻的语速虽然很慢、很平缓,但任谁都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的不满与愤怒。曹孟川眼见曹峻发怒,连忙在一旁扯住曹峻的衣袖,让他收敛一些。 曹峻从余姚离开前发飞鸽传书将自己的行程通知了周昂,然后独自一人走山间小路赶往杭州,没想到他反而比李纯钧等人还快了一步,在今早便抵达杭州城外,只是他为了等候李纯钧等人故而没有入城。他在杭州城外接到曹孟川等人时,没过多久便碰上了前来迎接他的周昂、孙景文,因此他便带着曹孟川、李廷相与李纯钧等三人告辞,然后跟着华山掌门宁岳来到了这座近郊破庙。 “前辈,王爷说……他也会和我们一起住在这里的。”宁岳小心翼翼地再次解释道,他可不敢得罪这位爷!何止是他,除周昂外每一个见到了曹峻的人都一眼将其身份认了出来,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这张脸也太好认了! 正因为看到了这张脸,宁王、兴王两派的高手不但将先前的疑虑尽消,而且一个个都收起了傲气、变得有些谦恭起来,盖因“十三刀”之名实在是太盛了! “那又怎样,他不过是个王爷,我祖上还是皇帝呢!这种环境我可以忍受,但我侄孙孟川年纪尚小、怎能吃这种苦!不行,你负责给我换个地方,否则老夫先揍死你,再……”曹峻本想说“再踏平华山派”,但一想到那一日孙瑾瑜对自己的委婉劝告,便不再往下说了,毕竟像他这样的大宗师又怎么会不希望自己能达到更高的武学境界呢! “三爷爷,我也可以住在这里的……”曹孟川听到曹峻又在“口出狂言”于是急忙叫道。 “屁话,住在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孟川,你放心,三爷爷一定给你找个好一点的住处!这种破地方就让那狗屁破王爷来住吧!”曹峻蛮横的阻止道。 “是谁在大放厥词啊?破王爷?好大的狗胆!敢这么骂本王就不怕被杀头吗?”曹峻话音刚落,破庙门外便传来了一声笑骂。 紧接着,一个锦衣青年便在三名高手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至少在曹峻的眼中这三个人现在是一副“大摇大摆”的傲慢姿态的。 “你就是宁王朱宸濠?”曹峻却是个不肯低头的,他冷笑了一声,恶狠狠地盯着朱宸濠身后紧紧簇拥着他的三名中年大汉。这三人正是墨龙神剑、玄音魔剑和天下第一神捕杨克。 朱宸濠听到曹峻毫不尊重的言语脸上不由得一白,他虽然想招揽江湖豪士,却不代表着他会放下王公贵族那高高在上的尊严。他刚想发作,眼的余光却正好瞥到了站在自己左手边的“小二郎神”杨克的脸上。 朱宸濠打小就认识自己的这位师兄,知道他从来都是从容淡定、严谨自律的xìng子,此时见他一脸紧张、戒备之态,心中不由得一紧,他知晓杨克这番戒备必有缘故,故而把心头的怒气褪了三分,客气的问道:“本王正是朱宸濠,不知阁下何人?” “你不妨问问你身边那三个小孩!”曹峻冷哼道。他所言的“小孩”便是杨克等人。 杨克三人走进破庙第一眼便瞧见了曹峻这尊“大神”,他们中的墨龙神剑更跟曹峻打过jiāo道,此时听到朱宸濠垂询,墨龙神剑连忙俯身在朱宸濠耳边言道:“他就是‘七绝’中的‘十三刀’曹峻曹前辈!” “真的?”朱宸濠眉毛一挑,讶异的问道。他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身边的这三位一流强者刚才是那般的紧张。 “哼哼,‘十三刀’曹峻正是老夫!”墨龙神剑还没回答,曹峻便开口言道。虽然墨龙神剑刚才说话已经尽可能的小声了,可是以曹峻的耳力和功力他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到! 朱宸濠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干咳了两声,终于调整了心态,以江湖晚辈之礼冲曹峻抱拳道:“原来是曹前辈,倒是本王有眼不识泰山了!前辈此来可是为了安化王之邀?” “然也!老夫正是受了安化王所托前来参加这个赌局!不过,宁王爷,你让老夫住在此地可不是待客之道啊!”曹峻正面责难道。 “哈哈……前辈误会了,其实晚辈也是‘客’,又何谈待客!只是晚辈考虑到咱们要和倭寇作战以定输赢故而将暂居之地选在了杭州城外,毕竟此地是白鲸帮到海岸出海的必经之地,咱们在这里……” 朱宸濠一句“晚辈”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可是曹峻却仍是没好气的说道:“就算在城里居住,以老夫的功夫,照样能赶在倭寇入寇前赶出城来杀敌!” “前辈,你可莫要给脸……你可莫要倚老卖老、为老不尊!”朱宸濠终于忍不住发起怒来。说实话,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能挨到这份上已是实属不易了!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局中之局(下) 随着朱宸濠跟曹峻“翻脸”,杨克、墨龙神剑、玄音魔剑三个人纷纷全神戒备起来。却不料他们的这一举动正好引起了曹峻的不屑与反感:“哼!无胆小辈!尔等也就这点胆量了!莫非你们以为就凭你们三个就能挡得住老夫?!” “前辈,我们敬您是江湖前辈,因而处处忍让,您可莫要逼得我们大家一起联手啊!”一直皱眉旁观的齐白突然出声道。齐白号称“铁弥勒”,其人不但拳脚够“铁”,他的脾气也够硬,否则他当年也不会一怒之下双脚踏平秦岭贼巢了! 齐白的“挑衅”可是把他的顶头上司李廷相吓出了一身冷汗! 曹峻的功夫如何?十八年前便能横扫江湖!如今他的功夫是更上一层楼还是略有下降?这个问题却是少有人知!这是因为曹峻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履足江湖,几乎没有人确切的知道曹峻这位当年的“七绝”之一如今功夫的深浅,故而齐白才会生出挑衅之心。 齐白不知晓曹峻的功夫深浅,可是李廷相知道啊!李廷相清晰地感觉到,就凭当天夜里曹峻那一手隔空吸人的绝技,就算这破庙里其他所有人一起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诚然,此地的人物中除了曹孟川和周昂这两个人之外,其余的九个人包括宁王朱宸濠在内都至少有二流顶级高手的水准,可是这种战力面对曹峻有用吗?!就像曹峻自己说的那样,武功达到了这种“手中无刀,心中有刀”的境界,便“摘叶可伤人、掬水可穿石,行走江湖不拘于外物,身边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俱是伤敌之法宝、杀人之利器”,又怎么会是常人可以敌对得了的呢! 李廷相犹记得出师前他的恩师对他说过:“武功越高之人对天下万物的敬畏之心越低,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能量和实力!就拿‘七绝’高人来说,要想对付他们只有两种办法,一是靠超绝的‘质量’也就是同级数高手对他们进行攻击,要想通过这种办法来算计他们中的任意一位,那么你所能凭借的力量至少要是三位一流巅峰境界的高手!你要知道,对他们来说,内功境界达不到一流的武者的攻击如同隔靴搔痒一样毫无作用,只有一流的功力才伤得到他们! “另一种方法则是靠‘绝对’的数量!所谓的‘绝对’是指在同一时间聚集的能量足够大,如果无法同心合力,那么即便是上万次攻击也无法使他们重伤,但若是有几千人能按统一步调对他们进行攻击,那么这种‘合而为一’的能量必然会形成一种无可比拟的威势,也必然会超出他们这些大宗师的承受范围,自然就能够给他们造成可观的伤害了!但这种‘齐心合力’绝不是江湖人士能够做到的,只有军队,训练有素的军队才可以做到这一点!这也正是没有任何一个江湖人愿意随便得罪朝廷的原因!” 李廷相的恩师在江湖上并不出名,他只是嵩阳书院中的一个普通的武功不错的大儒而已,李廷相如今无论文武都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李廷相对其恩师却始终保持着十二万分的尊重。这不仅仅是因为“师恩难报”,更因为李廷相觉得他恩师的斑斓多彩的人生阅历和宠辱不惊的为人心xìng值得自己永远学习、崇敬。 看着一脸嘲讽笑容的曹峻,李廷相的大脑快速的运转着:就像恩师说的那样,没有统一的步调、超绝的实力,人数再多也不可能对曹峻产生威胁。在现场的这些人中能对曹峻造成一丝伤害的只有五个人,我,齐白,杨克以及宁王身边其余的那两个剑客,可是除了我比较接近一流的巅峰之外,他们四个还差得远!我们这种实力如果挑战曹峻的话……曹前辈他心里现在一定认为我们自不量力、很瞧不起我们吧!我该怎么样阻止齐白这种自讨苦吃、自取其辱的行为呢?…… “好啊!你这个小子倒是个有胆色的,想必你们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吧!哼哼,好,既然如此你们便一起上吧!若不能尽心尽力的‘指导’你们这些晚辈,老夫忝为江湖前辈!”曹峻怒喝一声,一挥右手将曹孟川向后一推、推到破庙墙根,又一挥左手,九柄光彩夺目的飞刀便从无到有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旁人的暗器飞刀多是深色的、黑色的,因为那可以使暗器在夜幕的遮掩下不易被发觉而使之威力增大,即便是有那种自恃艺高、作风潇洒的也会使用纯色的暗器,像曹峻这种有大能耐、敢用七彩飞刀当“暗器”的人可是天底下的独一份!可即便这样,曹峻的暗器仍然没几个人能躲得过、挡得住,这便是“十三刀”刀法的可怕之处了! “逐风刀!”除了朱宸濠和周昂以外,其余几人无不低声惊叫道,这其中还包括了曹峻的侄孙曹孟川!曹孟川从小到大倒是见过曹峻出手过不少次,但却从没见过曹峻动过兵刃,毕竟这天底下值得曹峻动兵刃的就那么几个人,对他来说,看自家这位三爷爷出刀也是头一次! “他这是想速战速决啊!”墨龙神剑不由自主的一哆嗦,脑门上的冷汗“噌”的流了下来。 “慢!曹前辈!”李廷相见曹峻将兵器都亮了出来,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也顾不上别的,立即跳了出来,制止道:“曹前辈,您是江湖高人,怎么跟我等小辈一般见识呢!齐白,你休得在那里胡言乱语,还不快过来给曹前辈赔礼道歉!这是命令!” 李廷相虽然年纪比齐白小、刚到齐白年纪的一半,可是李廷相武功极高、在山庄里的地位也很高,因而齐白并不敢违背李廷相的命令,当下讪讪地走上前来准备按照李廷相的话、向曹峻服软认错。 齐白刚要迈步之际,朱宸濠却突然抢先一步伸手挡住了他,紧接着朱宸濠面朝曹峻一拱手,不怀好意的笑道:“曹前辈,您武功那么高强,欺负我们几个人多没意思啊!您要是能像那赵子龙在百万军中杀个七进七出才算是真有本事!如果真是那样,本王愿意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1 章 磕头赔礼!”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探花入城 “你到底何意?”曹峻眉毛一挑,冲朱宸濠问道。 “本王想在这场赌局中与曹前辈您本人加赛一局!当然,赌赛方式、赌注也会有所不同,不知前辈您敢赌吗?”朱宸濠的笑容里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意味。 看着挑衅自己的朱宸濠,曹峻冷笑几声,毫不在乎的说道:“老夫有何不敢!你且说来,赌什么,如何赌?” “仍赌杀敌的数目!只不过,曹前辈您刚才也说了,我们就算一起上您也不在乎,所以这场赌局是比较您一人斩杀的倭寇数目与我们所有人斩杀的倭寇数目孰多孰少!赢的一方,须答应输的一方的三个要求,另外,我单人加注,若我输了向您磕三个响头赔礼道歉,若我赢,曹前辈你需要当众向我致歉!” 朱宸濠话音刚落,齐白却抢先问道:“那三位王爷之间的赌赛怎么算?” “简单!以周指挥使为例,他若一共斩杀了一百倭寇,那么在本王跟安化王、兴王的赌局中,这一百个人头会算在安化王头上,但在这场私人赌局中,这一百个人头却算在咱们的‘抗曹联盟’中!”朱宸濠翘起嘴角笑道。 齐白沉吟了一会儿,见李廷相未加阻止,便答应道:“既然这场赌局与王爷大局无碍,那我老齐参加了!” 齐白话音刚落,戒色上人、宁岳、墨龙神剑、玄音魔剑、杨克也纷纷应允,他们倒不是看中那彩头,只是身为武者尤其是“高手”的他们实在是忍受不了曹峻对自己的蔑视了,即便对方确实有那种实力!孙景文也有心答应,可是他毕竟是跟曹峻处于同一战线的,不好临阵倒戈,因而把到了口头的话又咽了回去。周昂自知自己功力低微,因而自始至终都闭口不言,倒是没多生事。 “‘抗曹联盟’?三个要求?好、好、好,自从九年前我袭击司马家,被那‘一气小妖’司马骏才击退后,就再也没遇到过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跟我叫板的人了!有意思!这赌局,老夫应下了!老夫也要加注,若我赢了,我需要你给我下一道命令通缉司马家的子孙,若你赢了……若你赢了,我曹峻传你一门上乘武学!” “通缉司马家?这件事……能换一件事吗?比如,我可以凭借王爷的身份保你曹家子孙步入仕途、一世富贵!”朱宸濠当然听说过司马家和曹家的恩怨,但他可不想为了拉拢其中一家而得罪另外一家,毕竟那司马家中的“双qiāng快腿小白龙”司马英杰可是跟“十三刀”曹峻齐名的大人物啊! “哼!你没胆量,那就算了!我本来想拿出一门我的成名刀法做赌注的……” “可以,没问题!就按照你说的,我赌了!”朱宸濠立即叫道:“赌约已定,击掌为誓,不可反悔!对了,咱们‘抗曹联盟’究竟有几人参与?” “禀王爷,加上您共有七位!”玄音魔剑指着方才答应了赌局的几人说道。 “小李探花,你不参加吗?”朱宸濠见李廷相一直眉头紧皱、一言不发,于是出声问道。 “下官……在下尚有疑惑,不知王爷可否解答?”李廷相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说道。 “请讲!” “王爷,您看,您和我家兴王以及安化王说好的是各派三人参加赌局,可如今,您所差遣来的杨神捕、墨龙神剑、宁掌门都到了不说,您还亲自前来,并且带来了随身护卫玄音魔剑,这样一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李廷相不卑不亢的说道。 朱宸濠先是一怔,而后眸子一转,向李廷相暗中打了个眼色后说道:“确实如此……这样吧,我和玄音魔剑只参加与曹前辈的私人赌局,但不把我们斩杀的倭寇算在我们三王的赌局之内,如何?” “呵呵,王爷说的确实是个好方法,可是在三位王爷的赌赛中安化王请出了曹前辈,曹前辈的实力自不必说,但正因为曹前辈实力过强才使得赌局失去了原有的不确定xìng与魅力,我认为……” “李探花此言差矣!”李廷相话音未落,周昂便粗暴的打断道:“赌嘛,本来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家王爷能请来曹前辈是我家王爷的本事,兴王爷要是有本事也请一位大高手来参加赌局啊!何必在那里嫉妒、发酸呢!” 朱宸濠笑了笑,为周昂“帮腔”道:“周指挥使所言甚是!曹前辈虽然武功高强,却也未必能率领周指挥使、孙秀才赢下这场赌局,李探花,我看你就不要想去压制安化王一方了,不要给曹前辈太大压力嘛!” “压力?我呸!老夫有何压力?!以老夫的实力又怎会惧怕尔等小儿,你们要是怕输不妨多找帮手,省得被人指摘老夫恃强凌弱、欺负小辈!”曹峻看了看急于开口说话的孙景文和周昂,冷笑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不用劝我!我知道这是宁王跟这姓李的小娃娃联手设的激将法,老夫活了六七十年这点见识还是有的!我不得不说,你们的计策好极了,老夫别的不吃就吃这套!你们尽管放马过来吧!” “好!既然前辈这么说,那我提议,除了安化王爷这一方之外,我们有缘山庄和宁王爷各找帮手、凑足五人之数以参加赌局,前辈您看这样可否?”李廷相不给周昂、孙景文任何chā嘴的机会,连忙开口说道。 “可以!”朱宸濠、曹峻对视一眼,目光中战意浓烈、气焰汹汹,二人尽皆出声应允,这一下子却让周昂与孙景文二人yù哭无泪了。 “那这样的话,我也参加‘抗曹联盟’好了!对了,我们有缘山庄多出来的两个名额我已经有了两个上佳人选,他们就在杭州城内,等一下我便去寻他们,我想他们也一定会乐意参加这个‘抗曹联盟’的!”李廷相开颜笑道。 “哈哈,本王已经猜到李探花想找的是哪两位人杰了!也好,如此一来‘抗曹联盟’便有了整整十人,这个数字倒是吉利!况且多日不见,我对他们也有些想念!烦劳李探花请他们前来相聚了!”朱宸濠也讳莫如深的笑了起来。 “呀,天色已经不早了,想必杭州城就要关城门了,我得赶路了!王爷,诸位前辈,在下告辞了!……糟糕,没人喂马吗?!天呐,看来我得靠双腿跑过去了!” “慢着!小娃娃,我说过我侄孙不能留在这里受苦,烦你将其带进城去jiāo托给你想找的那个人!他学了我一套‘天化戟法’,帮我照顾晚辈总该义不容辞吧!快跑吧,以你的轻功带一个人跑应该来得及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杭州城!”曹峻嘿嘿一笑,不由分说的拉过曹孟川,将他的手塞到了满脸苦笑的李廷相的手中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羞涩一瞥 “李师兄,你真的回来啦!”原本是被双和拖曳而来的林筱媚突然抛开双和,跑到李纯钧的面前,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有要务在身吗?怎么又会回来?” “是这样的,我要办的事情已经改了。”李纯钧摸着后脑笑了笑,只是他的笑过于僵硬、极不自然。 “纯钧大哥真笨,他不应该这么说的!哄女孩子怎么能什么实话都说呢!”远远望着李纯钧二人的周霏霏低声嘟囔道。 周霏霏的身边孙瑾瑜一脸好奇的问道:“那你觉得大哥应该怎么说?” “他应该说:别的人哪有这里的人重要,小妹,多日不见我很想你,所以我回来了!”周霏霏粗着嗓子学李纯钧说完,便一个人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孙瑾瑜看着周霏霏,十分不解而又郁闷的问道:“霏霏,你哪来这么多心思,你这是跟谁学的啊?” 周霏霏仰起脸来,一边冲孙瑾瑜做鬼脸,一边笑道:“跟徐四弟学的啊,还有仇二哥也跟上官姑娘说过类似的话,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跟你学的!”周霏霏忽然踮起脚尖、扯住孙瑾瑜的耳朵吼了一嗓子,然后便急忙转身跑开了。 孙瑾瑜却被周霏霏这一惊一乍的行为和言语弄得满面通红,五感失灵。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双和正神情古怪的望着自己,院子里哪儿还有李纯钧和林筱媚二人的身影! “孟川,小李探花,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呢?”孙瑾瑜诧异地问道。 “我是满怀着诚意前来向你和令兄求援的!”李廷相一边捏着曹孟川皱巴巴的、满面苦涩表情的脸颊,一边冲孙瑾瑜和周霏霏解释道。 “怎么回事儿,详细说说!”孙瑾瑜问道。 李廷相将前因后果转述后,他望着四周疑惑地问道:“我本来打算昨晚来找你们兄弟的,可是因为我昨晚太累了,所以只好今早来找你和……李兄人呢?” “他不在!他最近恐怕没工夫搭理你!不过这件事我应下了,而且我会将此事替你转告他的!”孙瑾瑜笑了笑,那笑颜在李廷相眼中是那么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无盐,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能请你吃饭吗?”林飞红着脸、垂着头冲在一旁耍鞭子的薛无盐问道。 “为什么啊?又不是过年过节的!今天你寿诞?”薛无盐看似“毫不经心”地反问道。 “只是……只是想请你吃饭而已!” “没有理由的邀请我不会去,理由不好也不去,理由够了但我心情不好那么我也不会去,这是我订的规矩,你不会忘了吧?!”薛无盐一边说着,一边收起了鞭子。 林飞望着薛无盐即将离开的身影心里一阵刺痛,难道又失败了,难道非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即便我说了,以她的身世和地位,她也不会在乎吧…… 突然,林飞望着薛无盐手中的鞭子,灵机一动,赶紧言道:“无盐……薛堂主,我想和你切磋一下武功!不知薛堂主是否赏脸?” “好啊!这样吧,去我们天权堂驻地的演武场吧!打完了再去吃饭?”薛无盐提议道。 “好、好、好!”林飞欢喜地连声应道。 “嗯?我天权堂的私人演武场怎么会有人?”薛无盐站在演武场的大院门口外,听着演武场里面传来的阵阵娇喝,薛无盐不禁愣在了当场。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林飞见他与薛无盐的“约会”横生枝节,心中不由得十分不快。 “等等!听那声音似乎是……” “小妹!”薛无盐、林飞同时醒悟过来,对视一眼齐齐说道。 “瞧我这招‘乐以忘忧’!” “嘻嘻,我的‘内省不疚’还不错吧!” “呀师兄,别打屁股啊!” …… “哈!李师兄,你小心哟!我可要使出‘有朋远来’了!”林筱媚手腕一抖,一个漂亮的剑花陡然显现,一道剑气也随之产生、直向李纯钧劈来。 “你!……哎,你还跟以前一样,就知道耍这种小聪明!这一招明明是‘仁远乎哉’却被你说成是‘有朋远来’,几年前你想用这种方式打败我倒是可能,现在却是不可能了!”李纯钧微微摇头叹道:“你如果总是靠这种手段来赢取胜利、锻炼武艺可是弊大于利啊!” “你跟我大哥一样,就知道训我,连训我的方式都跟我大哥一样!一点也不可爱……”林筱媚撅着嘴嘟囔道:“你还是跟当年一样那么的……不过这样也很好,一点也没有变,你没有,我,应该也没有……” “其实,我变了!”李纯钧抿着嘴笑了,笑得有些深刻,“或许一年前的我还没有变,但这一年来我经历了很多,所以也变了很多。有时候我静下心来想想,我似乎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其实,你也变了,只是我还认得你!” “……是吗?我变了?对啊,我也变了……”林筱媚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宝剑,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些迷茫,但在那迷茫转瞬即逝后,她的眼中又出现了几多光芒:“是的,幸好我也还认得你!” “不对吧,你刚开始一直没认出来我,是后来我身份曝光后你才把我想起来的。”李纯钧“呆呆”的反驳道。 “胡说,那只是因为……那只是因为我不小心模糊了对你面容的记忆再说了,你样貌变了很多的,你原来哪有这么高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还这样埋怨我!”林筱媚咬着嘴唇假作难过地低头“哭泣”着说道,却让李纯钧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慰是好。 李纯钧一咬嘴唇,伸出右手轻轻抓住了林筱媚颤抖着的肩膀,让埋头“哭泣”的林筱媚怔了一怔、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噗嗤!”林筱媚见李纯钧这幅淳朴的模样,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来。她将眉毛向李纯钧一挑,用那双如黑水晶一般的双眼瞥了李纯钧一眼,吐了吐舌头,转身向演武场外跑去。 “不练武了吗?”李纯钧饱含着无奈与“无知”的声音飘dàng在这方演武场的上空。 演武场外,薛无盐和林飞面面相觑,各自泛起了不同含义的微笑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孟云斗法(上) “夫人的提议,你们看可否通过?”林平一面说着,一面扭头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孟如羽讨好的笑笑,又回过头来苦笑着望向堂下的六名堂主,尤其是右首上座的那个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的“师弟”。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开阳堂堂主雷闵睁大了双眼,兴奋地率先叫道。 雷闵这一发言,连带着平时跟他jiāo好的玉衡堂堂主吴瑞海也微微颔首,不过吴瑞海的心里却有些别扭。这种别扭来自于两个方面,一来,提出这个“好主意”的人是他一贯反对其chā手帮务的帮主夫人,二来嘛,雷闵的点头答应也意味着他正式卷入了孟如羽跟云梦泽之间的“战争”,这让吴瑞海很是替雷闵自己这个实心眼的好兄弟担忧。 “我……我有些不同意……”紧挨着云梦泽坐的余慕铁嗫嚅道。他虽然武功之高可列白鲸帮前四,但他对于孟如羽这位权势滔天且城府深、心眼小的女人实在是万分忌惮,若不是因为孟如羽提出的这个建议牵扯到自家“公子爷”云梦泽的生命安全,他是绝对不会跳出来做这个“出头鸟”的! “余堂主,你为什么不同意啊?是觉得妾身的想法不够成熟吗?还是您有更好的主意?妾身敬请余堂主您指正。”孟如羽微笑着问道。那笑容明明看起来像阳光一般和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2 章 却让除了云梦泽之外的余慕铁等五位堂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不……我的意思是,要袭击北条三郎为什么不等包堂主带人从两广回来呢?他们不就只剩几天的路程了吗?而且,咱们原来和北条三郎约战在一个月之后,上次会议上咱们决定提前动手已经违背了诺言,现在再把决战之日提前对咱们白鲸帮的声誉,是不是不太好啊……”余慕铁轻声说道,语气中一点底气都没有。 “余堂主,您连什么叫‘袭击’都不懂吗?好,那我来告诉你,‘袭击’就是说在对方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予以对方致命打击。那么你觉得等到包大同包堂主率领两广的近千帮众返回时,北条三郎会收不到情报吗?那时候北条三郎必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咱们白鲸帮虽然人多势众、必定能够打败对方,却也会付出高额代价! “可是提前攻击却不同,那会使得北条三郎毫无准备而遭受大挫。提前到包堂主返回杭州之前数天,则奇效更甚!试想,北条三郎又怎么会想得到咱们白鲸帮会在人马未达到全盛的情况下对其进行袭击呢!本夫人以为包堂主尚未到达的这几日将会是北条三郎一伙儿最放松的时刻!如此天赐良机,怎么能不珍惜呢! “至于余堂主所说的信誉问题嘛……嘻嘻,既然咱们已经做好提前开战的准备了,左右都会被骂‘不遵守道义’,那么多提前几天又会造成什么更恶劣的影响吗?!再说了,我们是为国除寇,江湖同道以及沿海百姓只会感激我们,又怎么会与我们为难?!”孟如羽振振有词的说道。 “可是……那为什么非要云堂主领兵呢?云堂主的武功实在……这不是让云堂主去送死吗?!”余慕铁一时着急,口不择言的叫道。 “余慕铁,你是在质疑本夫人要陷害云堂主吗?!”孟如羽用力一拍椅子的扶手,柳叶双眉倒竖,戟指着余慕铁喝道。 “没有啊!”余慕铁激动地慌忙从位子上站起来,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林平见事态变僵,于是急忙起身劝阻道:“夫人啊,余堂主没别的意思,你就不要大惊小怪了!余堂主,你快请坐,夫人不过是心直口快罢了,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请你多体谅啊!” “夫君,你是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是帮哪一面的啊……你妻子都被人欺负了,你却在这和稀泥,你对得起我吗?!”孟如羽的语气突然变了三变,悦耳的吴侬软语呵在林平耳畔,让他连耳朵带心里都痒痒得很。 一见孟如羽这副模样,在座的诸人都知道余慕铁翻不起什么浪了虽然他原本也没打算“兴风作浪”而且诸人也明白提前行动计划几乎是板上钉钉、无须再议了。 “夫人,我实在……我实在是觉得云堂主……云堂主不该担任这一任务,让云堂主做先锋诱敌这也太危险了……”余慕铁低着头,藏起了一张铁青色的脸后,磕磕巴巴的说道。他在为云梦泽做最后的抗争。 “怎么,余堂主,难道你觉得云堂主连这点诱敌的能力都没有,是吗?呵呵,但我不这么认为!云老帮主当年多么英雄了得,没有他哪来的白鲸帮的中兴与崛起,云堂主身为老帮主独子,所谓‘虎父无犬子’,自然也该是一身本领!云堂主虽然少在人前炫耀能力,但你如何知道云堂主他不是藏拙呢?况且,连云堂主本人都没出声反对,余堂主,你那么激动干嘛?你也忒是好心肠了吧!”孟如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讥讽的冷笑。 “其实,我也是想去的!”一直闭目养神的云梦泽突然睁开眼睛,笑着说道。 “小妹,你二哥怎么跟李公子打起来了?”薛无盐看着远处与李纯钧争锋的林飞,心中不无担忧的问道。 “二哥说想请师兄他指点一下拳脚,于是二人就切磋起来了。薛姐姐,你很担心我二哥嘛!”林筱媚开颜笑道。 “去!我才没有呢!”薛无盐仰起脸来,不屑的说道:“你有空关心我,还是多关心一下你二哥吧!我看得出你那位李师兄一直在让着你二哥,可即便是这样,你二哥估计也撑不了几回合了,我看他等会儿怎么有脸过来见我!” 林筱媚捂着嘴笑了笑,又问道:“对了,刚才大哥他临时召集各大堂主开会,都商议了些什么事情啊?” “你想知道?也行!但你得告诉姐姐我,你是不是喜欢你李师兄啊?”薛无盐玩味的笑道。 “……才……才不是呢!他长得又不帅,人又穷,我就是喜欢辰公子也不会喜欢他的!”林筱媚口中否认着,却阻止不了瞬间变红的脸变得滚滚发烫 正文 第七十章 孟云斗法(下) “刚才帮主召集大家说的就是这件事了!” 听薛无盐说完后,林筱媚歪着头想了想,问道:“为什么非要是云梦泽领兵做先锋诱敌呢?雷闵或吴瑞海不行吗?” “当然不行!云梦泽做先锋有着其余几位堂主所不具备的优势:其一,他是老帮主的独子,因此他领兵是有说服力的。你大哥要统帅精锐从侧面搞突袭,就得有人负责诱敌并将敌人大部队拖住,本来七个堂主中最适合做先锋的应该是雷闵,毕竟他的武功水准在那摆着,但是他xìng子太冲动、没有一点统帅能力!可是他武功高强,而且每战必先登,就像北条三郎手下的北条花道一样,如果他不出现在最前线,势必会引起敌人对我们出兵动机的怀疑,就会坏事!但如果要派他上前线就得找个能管得住他又能统兵的人才行,你当知道最合适的人选自然就是咱们帮主、你大哥,既然帮主来不了,就只有云梦泽了,他虽然功夫差劲得紧,但雷闵会看在提拔自己于微末中的老帮主的面子上而听从云梦泽的命令。 “其二,云梦泽的能力非常适合诱敌。云梦泽这种‘花花公子’,除了吃喝嫖赌还会干什么,虽然他最近算计了你大嫂一次,但我并不认为那是他的本事,毕竟‘愚者千虑亦有一得’嘛,再说了,或许是有人助他也说不定。他领兵做先锋是个必败之局,北条三郎见他大败能不追击?他武功差、地位高,这在北条三郎眼里一定是送上门来的菜,因此北条三郎必会对他穷追不舍,这样就能给帮主充分的时机实施突袭。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云梦泽不做先锋的话,你大嫂怎么把丢掉的面子拾回来?!说不定你大嫂还做着借北条三郎之手把云梦泽做掉后,好独霸其家产的美梦呢!” “呸!我大嫂才不是那种人呢!她虽然爱财,也挺无耻,但大多……取之有道?总之,她不会为了钱出卖袍泽……吧……”林筱媚横了一脸坏笑的薛无盐一眼,她努力地试图为孟如羽“辩解”,但最终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是老样子,在她眼里,林平这辈子就毁在了孟如羽这女人身上了。 这时林飞和李纯钧也已经较量完毕,最终的结果林飞没输当然也没赢!虽然林飞在心中明确地知道自己绝非李纯钧二十回合,甚至十回合之敌! “哟,没被扔在地上爬不起来啊?”薛无盐开口调笑道。薛无盐的武功尚在林飞之上,这一点也总让林飞抬不起头来。 “嘿嘿,运气好,运气好!”林飞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道。他看着薛无盐嘴角明媚的笑容,心里对李纯钧的好感和感激“噌噌”翻了几十倍。 林飞总算没忘记公事,他因为级别不够而无法去参加会议,但此时他却积极的打听了起来。 听薛无盐说完会议之事,他长叹了一声后,对薛无盐言道:“余慕铁、双和驾驭不了雷闵,吴瑞海倒是能让雷闵听话,却丝毫不懂指挥作战事宜,你是女生不可能亲临阵前,怎么算都只剩下云堂主了。哎,大嫂好算计啊……对了,按大嫂的谋划,这次咱们白鲸帮几乎是倾巢出动,云梦泽和雷闵负责诱敌,大哥负责率精锐突袭,你我等人又负责做什么呢?” 薛无盐摸着腰间的软鞭,带着一丝落寞,没好气的说道:“你和吴堂主跟随帮主,余慕铁领分部做预备役;双堂主负责接应,顺便看护天涯伯伯,伯伯最近好像得了风寒、身子骨有点虚,需要人照顾;至于我和小妹,则需留下来陪你大嫂看门护院!” “哦!”林飞见薛无盐心情有点低落,立即明白了对方的心思,他当即转换话题道:“大嫂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人,云堂主刚摆了她一道,她就还了回来,这手段,啧啧……” “你当云梦泽那家伙就是好商量的?”薛无盐摇头苦笑道。 “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林筱媚皱着眉问道。林筱媚她不但讨厌孟如羽,也很讨厌云梦泽,谁让那云梦泽在她大哥林平上位时百般阻挠,又在林平担任帮主初期几次试图颠覆其地位呢! 薛无盐吸了口气,将云梦泽与孟如羽的针锋相对娓娓道来。 “什么?还要钱?!上次本夫人不是捐了那么多吗?你这天枢堂堂主是怎么管钱的?!”孟如羽拼命地咬着银牙冲云梦泽叫道。 “是啊,夫人您前几日是慷慨解囊、捐了很多钱,但那些钱几乎全都花完了,剩下的钱根本不够支撑一次全帮集体参战的战争。夫人您要是对帮内账务有疑问,可以尽管去查账,尤其是您的捐款,其中每一笔支出都有十分清晰的详细记录!夫人,正所谓‘巧fù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像我这种‘败家子’呢!您要是想不到办法弄钱,我就只能克扣掉帮众近一两个月的所有福利乃至于薪资,来支撑这场战斗了!”云梦泽摊开两手,无奈而又幸灾乐祸的说道。 “可是上一次我们议定提前作战时,你怎么不说钱不够?!”孟如羽愤怒的咆哮道。 “上次说好是比一个月的限期提前三天出战,而咱们这个月的红旗船队会在那之前三天到港,三天的时间足够我将几船货变成钱来支持作战了。可现在,您告诉我要把作战时间提前八天!呵呵,云某是人,不是神仙!”云梦泽“谦卑”的解释道。 “你……”孟如羽猛地站起身来,将右手食、中双指并拢,愤怒的指着云梦泽。谁料她一句话尚未出口,便被满嘴苦笑的林平死死地按回了原座。 “我知道最近几个月咱们帮的财政不容易,这样吧,大家再凑凑钱,把这次突袭前所需要的花费凑出来!梦泽贤弟,你把需要的花费列出来,我身为帮主,到时候认捐一半,其余一半就劳烦你们六位了!”林平在孟如羽几近发狂地撕扯下,终于“活着”将自己的指示、意图表达了出来。 看着面色铁青的孟如羽,云梦泽快意的笑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各怀鬼胎(上) “时间和地点打听清楚了吗?”细川澄三郎闭着眼睛坐在主座上,他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扣着椅子的扶手,一边仔细的听着从杭州赶回来的细川亮二的汇报。 细川澄三郎现在所身处的位置仍在嘉兴海岸,但却已不是原来的那个破落旅店了,毕竟那里已经暴露,不过本着“灯下黑”的考量,他才特意将新的落脚点选在了这里。这只是个临时的藏身处,在细川澄三郎的心目中,北条三郎现在占据的蝙蝠岛才是他将来成就一番事业的最好据点与最佳住宅。 “是的!孟如羽没白收咱们的钱,她确定会说服林平在这两日后对北条三郎实施突袭!而且孟如羽打算派人引诱北条三郎离岛海战,地点应该在钱塘江入海口外百里左右。”细川亮二十分确信的说道。 “好!准备人手,待得北条三郎大败而归时,咱们就趁机偷袭他老巢!”细川澄三郎猛地睁开双眼,兴奋地说道。 “不行!”一直皱眉细思的细川吉兆立即坚决的反对道:“我们不能确定白鲸帮和北条三郎会血战到哪种程度,如果双方死战到底的话,最终胜利的一定是白鲸帮,他们一定会在剿灭北条三郎后趁机侵占对方的蝙蝠岛,毕竟那是个不可多得的天然良港,咱们如果一头扑上去的话必然会被那些大明武人逮个正着;但北条三郎不会那么傻地跟家大业大的白鲸帮死耗,事不可为的情况下,他一定会率先逃回本岛,然后再考虑是逃回国内还是据岛死守,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若是不小心撞上了逃回蝙蝠岛的北条三郎绝对会败得更惨!” 细川澄三郎把两只胳膊肘拄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并用两只手遮着嘴,眼神空泛的望着身前跪着的细川亮二。 细川亮二和细川吉兆都明白这表示他们这位年轻的“主上”正在反复地进行思索。 良久,细川澄三郎抬起眼皮,说道:“不如咱们等到他们大战完的当日夜里偷袭蝙蝠岛,如何?届时,不论是他们当中的哪一方占据着蝙蝠岛,人马的劳累和所处环境的相对安全都会造成他们的戒心下降,我们趁势偷袭的话必当大胜!”细川澄三郎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脸上现出了兴奋之色。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细川吉兆想了想,欣慰的笑道:“可以!不过,我还有一言要提醒主上,在偷袭蝙蝠岛之前我们最好弄清楚白鲸帮损伤多少,若白鲸帮损伤不超过七成的话,我们最好不要袭击蝙蝠岛,因为那会使得我们招来白鲸帮的巨大怒火,从而造成咱们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无法弥补的人员损失!”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细川亮二补充道:“主上,我希望你能把前次我们打劫到的白鲸帮红旗船队的钱财全部合理运用!” “我不是已经拿出四成的钱财用来收买孟如羽,又拿出另外的三成用来招揽那些唤作‘水调歌头’的江洋大盗了吗,还需要我……等等,你刚才说的是‘全部’?你连这笔钱财的最后三成都不给我留了吗?”细川澄三郎突然跟发疯了似得大喊大叫起来,声音的尖锐简直是将自己稚嫩的嗓子开发得淋漓尽致。 “是……”细川亮二苦笑的望着自己这位贪财成瘾的主上,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主上,你试想,只要咱们这次‘赌’赢了、取代北条氏成为新的海盗霸主,那以后咱们不是想劫多少钱就劫多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3 章 钱了嘛!您又何必为了眼前的点点利益而放弃日后的金银满堂呢!” “可要是赌输了呢……”细川澄三郎不满的嘟囔道,不过他究竟不是凡人,一想通也就同意了,他没精打采的点头道:“算了,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剩下的钱财你打算用在什么地方上?” “兵械和装备!”细川吉兆猜到了细川亮二的想法,他接替细川亮二说道:“我们如今只有三百五十人,虽然都是惯于劫掠的海盗出身,但毕竟人数太少、战力有限。可是如果我们能弄到大明官军那样的标准行军配置可就大不一样了!从我得来的情报来看,这嘉兴卫所的指挥使可是个贪财如命的,我们或许可以用钱买来大明官府制造的远胜于日本国内的盔甲和长兵器,甚至买到大明严禁的弓、弩兵械!那样的话,我们成功的可能xìng可就大大增加了!” “……好!就按你们说的办!”细川澄三郎终于爽快了一把。 就在这时,一个急匆匆跑进来报信的下忍忍者却使得细川澄三郎等三人的兴奋之情消散不少 “禀报主上,第四小队来报,半个时辰前北条三郎麾下大将北条刚宪亲自率兵伏击我第三小队,第三小队自队长以下五十人或死或降,无一返还!” “你们两位终于出来了啊!”朱宸濠迎着夕阳站了好长时间,终于见到了从杭州城中赶来的孙瑾瑜、李纯钧二人,他兴奋地抚掌笑道:“哈哈,终于有机会跟你们一决高低了!” 李纯钧、孙瑾瑜见此无不摇头苦笑,他们本意可不想趟这趟浑水至少李纯钧不愿意,纯粹是被人“求”来的。 不过说实话,李纯钧心里还是很期待能跟曹峻有次较量的,即使不是单打独斗的正面较技。 孙瑾瑜、李纯钧跟李廷相、齐白、戒色上人这三位“队友”互相拜见后,当着大家的面说起了白鲸帮的计划。这计划是李纯钧从林飞、林筱媚兄妹二人那里听来的,他知道能站在这里的人都是誓杀敌虏的可靠之人,故而才放心大胆的说了出来。 李纯钧语毕后,孙瑾瑜四处探头着问道:“咦?怎么没看见曹前辈,不是说安化王派了三个人吗,另外两人怎么也没见人影呢?” 朱宸濠一脸不在乎的解释道:“曹峻说不喜欢跟敌手住在一起,带着周昂和孙景文另寻住处了!孙兄,你就莫管他们了!对了,孙兄,你这次出来却没让佳人相伴,周姑娘好一个生你的气了吧!” 孙瑾瑜听着朱宸濠的调笑,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其脸色却早已臊得通红。李纯钧见此也低头思量道:林师妹听闻我要出城时也是十分不舍,还责备我没义气、不帮他们白鲸帮的忙;我跟她解释说我也是为了诛杀敌寇,她却非要跟出来看看,我原来还以为她是不相信我,莫非她是……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各怀鬼胎(下) “在下乃是北条三郎先生的使臣北条良田,见过林帮主以及各位堂主!”北条良田弯腰行了个礼后,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大堂正中端坐着的林平。 “北条先生,你我双方开战在即,你何故前来?若是求和就免开尊口吧!这次我们白鲸帮是绝对不会再放任足下一伙了!”林平义正言辞的说道。 “帮主阁下,我这次来并不只是为了求和,更是为了向您展示、证明红旗船队被劫一事的真相!为了帮贵帮讨回公道,免得贵帮被小人欺骗!”北条良田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红旗船队不是你们劫的,而是其他人劫了后嫁祸给你们的?”余慕铁出声问道。 “余堂主所言极是!”北条良田再次躬身行礼、致谢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雷闵拍着身旁的茶几叫道。 “在下此次前来拜访特意带来了几名人证,雷堂主若是不信,一审便知!” “好!”林平当机立断道:“吴堂主,劳烦你将北条先生带来的人审上一审,北条先生,请你留下来将你们知道的事情告知敝帮!” “帮主,我审完了,北条良田那小矮子没说谎话!”吴瑞海执掌白鲸帮内刑事,审讯起犯人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嘶这么说,的确有新的海盗势力打咱们浙江沿海的主意?!”林平喃喃自语道。 沉吟了一会儿,林平高声问道:“诸位堂主,你们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帮主说的事情是指对待新兴海盗的态度,还是是否攻打北条三郎一事?”云梦泽端着茶盏,一边品茶,一边问道。 “对待新兴海盗还须有什么态度?剿灭不就是了!敢惹我白鲸帮就得做好覆灭的准备!至于攻打北条三郎的事还有什么好讨论的?明天就要动手了,如今是‘箭在弦上’,又岂能畏首畏尾?!帮主,我看直接把那小矮子砍了祭旗算了!”雷闵粗声粗气的说道。 “老雷话粗理不粗,不过‘两军jiāo战不斩来使’,杀使之事是不是太过不讲道义了?”吴瑞海微微皱眉道。 “何必跟一群倭寇讲道义呢?他们是未开化的倭人,是凶残yīn狠的海贼,我们为什么要给他们好脸色?!”一向不爱当众发言的双和也破例开口表态道。 “这……可红旗船队毕竟不是北条三郎劫的,这样一来我们出兵讨伐的理由就不成立了!”薛无盐终究是女流之辈,思考的更周密了一些。 “北条三郎为害沿海数载,早就该讨伐了,哪里还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雷闵也不看薛无盐,只是兀自在一旁抱怨道。 “雷堂主言之有理!”正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内堂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风风火火地从家中赶过来的孟如羽。 孟如羽径直走到林平身边,跟随孟如羽而来的林飞极有眼色的端了个椅子、放在了林平座位的旁边。孟如羽坐下后,言道:“来的路上我已经听林副堂主将事情都说了,别的先不管,对付北条三郎咱们只有一个字打!必须得打!我们必须要让北条三郎知道谁是浙江这一亩三分地的真正霸主,让这江南武林同道知道咱们白鲸帮没有垮、还是老帮主在世时那个威震天下的白鲸帮!” “好!夫人说得极是!云某完全同意夫人此言!”云梦泽将茶盏往茶几上一放,也开口表了态。没办法,他虽然一向和孟如羽对立,但谁让孟如羽把自己的“老头子”都给搬出来当“大旗”了呢!孟如羽既然开口宣示了他的父亲、老帮主云铁的“丰功伟绩”,他就算再讨厌孟如羽这个人,此时也必须得跳出来帮着摇旗呐喊才行! “既然诸位意见一致,那么我们原定的对北条三郎的作战计划不变!”林平也下了决心,只是他还对一事有些犹豫:“不过,那个北条良田怎么处置?” “杀之!”雷闵、林飞有些兴奋地叫道。 “放了吧!”吴瑞海、余慕铁、薛无盐纷纷劝道。 双和和云梦泽双双闭口不言,孟如羽心中却思量道:我既然拿了那成三郎的“买船钱”,就得替他们成家把北条三郎的海船弄到手,如果不能顺利拿下北条三郎的话,我孟如羽岂不是失信于人,那以后还会有谁来给我送钱呢?!也罢,我就再帮成家一把! 思量过后,孟如羽说道:“放了吧!若是我们扣留了北条良田的话,可能会引起北条三郎的警觉,于偷袭不利;可如果我们把北条良田稳住并把他放回去的话,北条三郎的戒心就会大大降低,我们的突袭计划也会更容易实现!” “好!就依夫人所言!” “哎哟!小矮子,你怎么走路的?!”白鲸帮总舵门口,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突然撞在了刚从总舵里走出来的北条良田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北条良田一边鞠躬,一边用非常熟练的汉语致歉道。 冷面男子不依不饶的推了北条良田一把,直把他推倒在地,然后向他啐道:“原来是一名倭奴啊!拿着你的东西滚!以后少在杭州城中出现,给我当心点!”言罢,冷面男子挥袖而去。 北条良田憋着一肚子怒火的低头相送,待那人走远后,他才抬起头来十分谦卑地冲白鲸帮总舵门口站岗的守卫问道:“请问阁下,刚才那位先生是何人啊?在下眼拙,请您多多指教!”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把一锭银子塞进了原来面色很凶的那名护卫手中。 “哦,你问那人啊!他是许总管,乃是本帮帮主夫人身边的头号亲信!”拿了钱的护卫好心指点道:“他一向得夫人欢心,你可得罪不起!你还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快点离开杭州城吧!” “多谢,多谢!”北条良田一边忙不迭的道谢,一边将一粒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蜡丸悄悄地塞进了自己的袖子中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无yù东方 “无yù,去挑水!” “无yù,去购买yào材!” “无yù,去通知曹孟川和周霏霏吃饭!” “无yù,给我捶捶腿!” …… 王文君隐居的住宅里,最近两日时常会出现这样的喧闹,那是因为两天前这里住进了一个特殊的住户“乘风居士”无yù道人。 无yù道人在被孙瑾瑜等俘虏后,被带到了王文君这里,王文君知其擅长炼丹于是留下他做了个“记名弟子”说白了就是杂役,但却令孙瑾瑜以特殊手法封住了其奇经八脉,使其不能运功。 孙瑾瑜所施展的点穴手并不稀奇,但却十分实用,那是他从仇昌那里学来的、锦衣卫专门用来控制江洋大盗的点穴手法。这种手法无法废去一个人的功力,但可以使被点穴的犯人运功不畅,以大大削弱犯人的反抗能力。 若只有这一重阻碍,无yù道人也不会太过难受,只要挨过了点穴时长,他还是有逃走的一线生机的,但不幸的是,他的身边有一个外号叫做“dú手鬼医”的极善下dú的中老年男子。此人虽然武功不强、点穴的指力不够,但弄出种dúyào使得点穴的时长延迟到二三十天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于是,昔日威震一隅的无yù道人只得乖乖的认命当杂役啊,是“记名弟子”去了! “师……师傅,我把饭做好了,可以吃了!”无yù道人至今还很不习惯称呼这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子为“师傅”。 “这次没在里面下dú吗?”王文君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戏谑的问道。 “弟子不敢!”无yù道人这句话可是诚心诚意的,他丝毫也不敢忘记前天他第一次给王文君做饭时往饭里下dú后的惨状! 当时他并不知道王文君的真实身份,他也没打算把王文君dú死,只是想通过往饭里下dú来制造混乱,为自己逃跑寻求机会。谁知道王文君竟面不改色的吃完了整整三碗饭却仍毫发无损,而他本人只喝了一口水却身中奇dú,弄得自己不但口吐白沫而且疼得在地上打滚! “你也吃吧!”王文君吃完后,十分“体贴”地说道。 无yù道人望着桌面上只剩下半碗的米饭和一干二净的菜盘子,苦笑着致谢道:“谢师傅!弟子……弟子还是回伙房吃吧……” “好,那你去吧!”王文君挥手示意无yù离开,而后关闭了房门,自个儿炼丹、炼yào去了。 无yù道人端着盘子、饭桶向伙房走去,刚拐了个弯,一个飘忽又模糊的人影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十六弟,你怎么在这儿?!”无yù道人原先吓了一跳,但当他看清楚来人时,不由得脸色由红转白:“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这里住着什么人?!别管我了,你快走!” “十六弟”自然也是“水调歌头”中人。他原名东方仁,绰号“悲欢脸”;此人心xìng最是调皮,好似永远也长不大一般,自称是汉武帝时滑稽多智、言辞敏捷的东方朔的后人;为人最好整人、捣蛋,据说他最擅长的轻功和易容就是在一次次的整人、捣蛋中磨练出来的。 东方仁听无yù道人这么说,不以为然的笑道:“六哥多虑了,小弟武功虽不甚高明,但也不是一般的二、三流货色可比的,我进来之前查探过,这宅子里内功最高明的偏偏是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小孩儿,有甚可怕!再说了,即便有什么危险,以小弟的轻功还不随意去留!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除了司马英杰、杨克、阿空、飞影四人之外,还有哪个的轻功敢说比我东方仁高明!” “十六弟!哎,你这xìng子早晚非吃亏……你若信你六哥的话,现在赶快走,要不然以后兄弟没得做!”无yù连连跺脚,只是要逼东方仁离开。 “六哥,你这也太……六哥,老大让我来的目的就是让我想办法救你离开,我要是把你撂在这儿、自个儿回去了,老大还不把我给骂死?!”东方仁委屈的说道。 “哎!十六弟,你……我现在身中异dú,身体状况与武功尽废无异,跟着你只能成为你的拖累!你听我的,快走!以后也别琢磨着怎么救我或给我报仇了,这些人不是咱们招惹得起的!”无yù道人在到达杭州之前因为一直跟孙瑾瑜、李纯钧等人待在一起,因此他已经弄明白了“水调歌头”中人“连环失踪案”的真相,更知晓了那个令他胆战心惊的大人物曹峻的存在! 无yù道人正在劝说东方仁,里屋突然传出王文君的呼唤:“无yù,是你在外面吗?去给我打盆洗脚水来!” 东方仁虽然xìng子顽劣,却是个讲义气的,忽然听得有人像使唤丫头、奴婢一般地使唤自己的结拜兄长,心中怒火突起,拧了拧手腕便直奔里屋而去。 “水调歌头”虽然穷凶极恶、无恶不作,但这些恶人彼此之间倒也颇互相关照,无yù、圆问等修道、学佛之人更是成为了其中的“调和剂”。无yù一看见东方仁表情的变化,就知道东方仁心中所想,再一想到里屋中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的真实手段,他“噌”的吓出了一身冷汗。 “十六弟,你听我说!里面那人不是你我能拿捏的,而且他对我也……挺好的!你就别再cāo心了,快走!”无yù道人虽然死命的拉着东方仁,可奈何他真气运转不灵,又怎么能拉得住暴怒的东方仁呢! 东方仁一面朝里屋走去,一面冲无yù道人埋怨道:“五哥,他怎么对你好了?!这才几天功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4 章 他们到底怎么折磨你了?竟把一向不喜撒谎的你逼到了满嘴瞎话的地步?!” 无yù听得此言,心中又是感动,又是苦笑。说起来王文君对无yù道人确实不错,王文君最近在尝试炼一种延年益寿的丹yào以赠给身染风寒、身体渐弱的天涯老人,他从选材、用量到烧火、用时,丝毫没有瞒着刚刚才成为他的“记名弟子”而且有着显著不良前科的无yù道人!在这一方面,无yù从中得到了这些年来少有的尊重和信任,更学到了“dú手鬼医”的炼丹之法,心里对此还是十分感激的! 趁着无yù心中有事,东方仁正好撇下他,朝王文君所住的里屋奔去。来到屋前,东方仁察觉到屋内之人内力甚弱,于是毫不客气的推门而进,谁料他连一步都没跨入,就直接晕倒在了那门槛之上!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谁是中棠?(上) “啊”随着北条良田的一声惨叫,他的生命也为之终结。 “这倭寇的功夫还真差!”将湛卢剑擦拭干净、收回剑鞘后,“杀人凶手”孙瑾瑜漫不经心的说道。 与孙瑾瑜一同出来打猎、挖野菜的李纯钧、李廷相、齐白、戒色上人四人也纷纷靠了过来。他们五人原来正在返回破庙的路上,却正好撞上了从杭州城中火急火燎的策马而来的北条良田。多亏被撞的人是下路稳健、硬气功极佳的齐白,结果齐白没被撞飞,北条良田的马匹反而被撞断了腿。 身为少林俗家弟子的齐白原来还对此心存愧疚,但当从马上摔下来的北条良田一句“八格牙路”出口后,他心中的愧疚之情立马消散得干干净净。而北条良田也为他的一句“八格牙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看天色,杭州是刚刚关闭城门吧!此人这么晚还要从杭州离开,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李廷相将手中逍遥扇张开,轻轻的在胸前扇动着。 听了李廷相的话,李纯钧并未多言,径直蹲下身去在北条良田身上搜查起来;孙瑾瑜见此也跟着李纯钧搜查着北条良田的遗体;戒色上人不忍心看着马匹颓倒在地,于是走过去照顾那匹马;李廷相、齐白则分别朝着北条良田的来路和去路方向眺望,好像在寻找什么秘密似的。 “没有!”过了好一会儿,李纯钧和孙瑾瑜双双沮丧的说道。 “有了!”正此时,一旁侍弄马匹的戒色上人却欣喜的叫道。 “什么?”李纯钧等四人纷纷凑了过去。 戒色上人一边摇着头喃喃自语,一边从马儿左前蹄的蹄铁的缺口中取出了一张洁白的纸条。 李廷相接过纸条,打开来一看,一行笔锋稍显笨拙的小字跃然入目:“北条君:明日寅时三刻,白鲸帮突袭蝙蝠岛,注意侧翼,小心调虎离山之计!中棠拜上!” 看完这张字条,五个人的脸上无不浮现出惊骇之色。 齐白冷笑道:“没成想,今日的白鲸帮还有这等魄力,敢在大军未成之时便悍然发动攻击!我以为自那云铁死后,白鲸帮即便不是一蹶不振,也会江河日下呢!” “不然!那林平也是一代豪杰,如果他能克服怕老婆的‘坏习惯’,恐怕今日的白鲸帮会犹胜昔年吧!”孙瑾瑜感慨道。 齐白反驳道:“哼!那‘啸林虎’林平连帮内进了敌人的jiān细犹不自知,难道这种人能壮大得了白鲸帮?!” 李廷相摇扇笑道:“不过没关系了!看情况此人应该是北条三郎唯一的情报来源,所以他才会快马加鞭地赶回去报信,孰料却被孙贤弟拦路结果掉,如此一来,北条三郎怕是得不到这消息了!” 戒色上人把北条良田的马匹扶起来后,接话道:“白鲸帮明天寅时对北条三郎开战,那不就意味着今晚他们就会率众离开杭州、前往港口?我们要不要跟随他们同去助战啊?” “也好!”“好主意!”孙瑾瑜、李廷相纷纷应和道。 “可是咱们没船!”齐白说道。 “这有何难!大不了咱们混进白鲸帮的人马里去,不就可以……” 李廷相话没说完,孙瑾瑜便摇头笑道:“不可能的!白鲸帮老帮主云铁生前的结拜义兄曾担任过浙江一省的都指挥使一职,云铁从他那里学来了不少朝廷的练兵之法,因而白鲸帮众虽是苦力、渔夫出身,武力大多不高,但他们拿起兵器、排开阵势却也有模有样。你想要在有秩序的‘半军队’中混迹,实在是难以实现!李探花,你的江湖阅历还是不够啊!” “那没办法了,只能动用王爷的力量了!”李廷相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李纯钧眼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在云南的有缘山庄里见过的象征兴王朱的金牌。 李廷相望着手中的金牌言道:“王爷的金牌虽然无法调兵遣将,但却相当于王爷本人亲临!用它让杭州城的主将给个面子、借几条走舸来用用,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怎么面见杭州城的主将呢?”齐白笑问道,“现在杭州城诸城门可都关闭了,你又不是像白鲸帮那样十分庞大的‘地头蛇’,守城之人凭什么给你开门?!要知道,杭州主将或许认得兴王爷的金牌,但那守城门的小吏、兵卒却未必给‘王爷’面子!” 齐白现在总算发现了李廷相这位文武全才的顶头上司的缺点了,那就是李廷相缺乏阅历不论是江湖上的还是朝堂上的!想想也是,李廷相博取功名之前一直在嵩山中刻苦努力、习文练武,考上探花后就进了环境相对宽松的翰林院做编修,没怎么体会过朝堂艰险,就更不必说江湖危厄了!再然后他驳斥刘瑾以致被革职,这本该是他领悟人生的绝妙机会,但求贤若渴的兴王朱却把年方弱冠的他像请菩萨一般请到了有缘山庄,而且一入门就是四大护院之一,如此一来,他又到哪里去体味人心呢?! 李廷相这种人,你可以让他跟清流文人舞文弄墨、笑侃山河,也可以让他跟豪杰侠士比武论道、指点江湖,但要是让他深入了解人情冷暖、掌握世情练达的学问,他却是做不来的至少以他现在的人生经历和见闻是做不好的! 李廷相被齐白说的面色通红,他正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沉默寡言的李纯钧却突然说道:“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请讲!”名义上是五人之首的李廷相赶忙说道。 见到李廷相表情如此郑重,李纯钧骨子里的懦弱又有“抬头”的趋势,他强笑道:“这个……其实挺容易的。咱们向杨神捕求助不就行了嘛……” “李老弟所言甚是!”齐白听到这儿便明白了过来:“对守城兵丁来说,王爷是遥不可及的,无论是兴王还是宁王。但象征朝廷法度的六扇门却是他们可以接触到的‘庞然大物’,一般而言,六扇门的捕头、捕快想要穿州过郡、调用物资却是再容易不过的!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就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宁王他们了,他们势必要分一杯羹的!咱们和宁王他们之间可是……”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谁是中棠?(下) “虽说咱们和宁王之间是竞争关系,不过击杀倭寇乃是利国利民的国家大义,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咱们现在也就是联系不上曹前辈他们,否则以曹前辈的功力,一定能斩杀更多敌寇!”李廷相“啪”地将逍遥扇合在手上,慷慨激昂的说道。 齐白怔了一怔,忽然面色羞赧的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枉我比探花多活数十年,竟这般见识短浅,实是该打,该打!探花所言极是,只有杀灭倭寇,才能救沿海数万百姓于水火,才不负齐某在少室山上求学十数载!” 齐白一面自我检讨,心中一面想道:少年人阅历虽少,但心地纯善、品xìng干净,在山庄里有个这样的上司说不得也是好处哩! 众人商议好要赶快返回所住破庙向朱宸濠汇报此事,手拿纸条的李纯钧却又开口问道:“等等!中棠?……这条情报中的这个‘中棠’是谁啊?!” “喂,他叫什么名字啊?”周霏霏指着被五花大绑着丢在地面上的东方仁向无yù道人问道。 无yù道人心中存着兄弟情义,不忍说出东方仁的身份来历,因此他也学着东方仁低头看地、缄口不言。 见自己使唤不动无yù道人,本就因为孙瑾瑜抛下自己离开而生了一肚子怨气的周霏霏,突然产生了一种把东方仁和无yù道人暴打一顿的冲动。 但她心里明白,无yù道人现在是王文君的记名弟子、是孙瑾瑜的记名师弟,东方仁也是被王文君拿下的,因此她对这二人没有处置权,于是,她一脸悲愤的冲在蒲团上打坐小憩的王文君撒娇道:“师傅,他们都欺负我,我可问不出来东西,还是您亲自来吧!” 听到周霏霏呼唤,王文君懒散的睁开了双眼。他打了个哈欠,冲着地上坐着的东方仁问道:“咳,小子,你原来想对我怎么样?” 东方仁也不答话,只是垂着脑袋“哼”了一声。东方仁的这一“哼”又让无yù道人心惊胆战了一下。无yù道人虽然跟他这位师傅相处的时间不长,却也发现王文君xìng子古怪、颇有些孩子气,这一点倒是跟东方仁颇为相像。只是王文君不爱整人,但一旦整起人来,那就……呵呵!……而现在无yù道人忽然产生了一种王文君即将对东方仁下“dú手”的直觉。 “十六弟,这位前辈乃是……”无yù道人忍不住想要警示东方仁。 九年前,“四大怪杰”靠着各自的技艺名震江湖,他们虽然不太擅长武功,但每个人在各自领域的实力和在江湖上的威慑力都达到了一流巅峰武者的水准。就拿李纯钧的师傅马伏波来说,他如果全力营造机关陷阱,那么这世上能从中活着走出来的绝不会超过二十人!而被誉为“四大怪杰”之首的“dú手鬼医”王文君可更是能让整个dú龙教都胆寒的人物啊! “无yù,你闭嘴!”王文君瞪了无yù道人一眼。骂完无yù道人,王文君扭过头去看向东方仁时,他忽然笑了,笑得十分灿烂:“小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哦!” 几息过后,仍然没有任何表示的东方仁全身麻痒难忍,浑身上下每一片肌肤都好似被万千虫蚁叮咬一般,而周身大穴更是像被针扎一样刺痛难当! “卑鄙小人,有种就别下dú,跟爷爷我比真功夫!”忍受不住的东方仁终于叫道。 王文君如同孩子般“嘻嘻”一笑,指着东方仁对周霏霏说道:“霏霏,瑾瑜不是教过你几招防身吗?你把他的绳子解开后,拿他练练手!”说也奇怪,他的话音刚落,一直在地上打滚的东方仁便停歇了下来,再也不喊痛喊痒了。 “可是师傅,我怕我打不过他……”周霏霏嗫嚅道。 “无妨!尽管去解绳子就是!”王文君一边说着,一边给了周霏霏一个表示“安心”的眼神。 周霏霏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解开了绑住东方仁的绳扣。东方仁才得松绑,立即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他刚想教训教训王文君,却怎知他的胳膊和大腿就像灌满了水银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现在是打人也打不了,逃跑也跑不动了! “打啊,还等什么!” 得到了王文君的号令,周霏霏擎起看似孱弱的拳头便朝东方仁身上打来。拳如雨下,直打得东方仁一边骂,一边求饶:“哎哟哟,老混蛋,你不讲信用,说好了不再下dú、要比真功夫的!……嘶姑nǎinǎi,我错了,我错了,你停手,你快停手啊!你想问什么随便问,我有问必答!” 站在一边冷汗涔涔的无yù道人见此一幕,心下惊惶不已:十六弟虽说爱嬉闹,但骨子里却是十分硬气、骄傲!那一年他被六扇门的杨克抓到后施以十大酷刑,都没开口泄露兄弟们的行踪,王文君……师傅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他治得这么服帖?! 王文君等周霏霏出够了气,这才笑吟吟的解释道:“小子,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啊!从我让霏霏给你解绳子开始,就再也没给你下过dú,这点老夫可以用我的名誉指天发誓的!” 东方仁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歇息,嘴里却不住地嘟囔道:“名誉?你一武功这么差的老头能有什么名誉?!说你没下dú,那我身上怎么出现这么多怪毛病,骗子!” “哈哈哈哈!”王文君见东方仁这个看上去三十有五的大男人竟委屈得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不由得展颜大笑道:“老夫可是真没骗你小子!我虽然没在答应给你解绳子之后下dú,但在那之前让你浑身难受的那dú可是非同寻常的!那dú虽然被我解了,却留下了两大后遗症,一是一天之内,你的四肢将变得沉重无力、难以动作,二是一个时辰之内,你皮肤的敏感度将扩大十倍!哈哈哈哈……噢,对了,老夫的名字!老夫虽然没什么名誉,却有个父母给起的不错的名字,唤作‘王文君’!” 正文 第七十六章 霏霏收徒 “dú……dú……dú手鬼医?你不是死了吗?”王文君虽然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多年,但看起来他的名头仍吓了东方仁一大跳。 “好像没有,呵呵……”王文君很满意东方仁的表情。 “你现在知道我是怎么栽了的吗?”无yù道人小声的在东方仁耳边嘀咕道。无yù道人的内功修为未至一流,因此没能学会传音入密,故而一直无法悄悄地对东方仁倾吐真相。 “我不服!”东方仁梗着脖子叫道,“前辈你早就名扬江湖,何必恃强凌弱、欺侮我等!” “是吗,我记得‘水调歌头’十几年前在江南凶名远播的时候,江湖上好像还没有王前辈的身影吧?!”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外的林筱媚毫不客气的说道。林筱媚跟周霏霏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们俩的xìng子很相像,不过周霏霏比之林筱媚要温和一点,两人之间颇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因而林筱媚这几日每天都来找周霏霏顺便看看李纯钧。 林筱媚说的是实话,东方仁虽然年龄比王文君小,但江湖资历确实比王文君要久。林筱媚这么一说,倒是让东方仁唯唯诺诺:“也不能这么说啊……‘dú手鬼医’是名震江湖的人物,又岂是我区区‘悲欢脸’可以比拟的……你到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5 章 放不放过我!” “悲欢脸?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好奇怪!”周霏霏轻吐舌头道。 长在江南、清楚“水调歌头”事迹的林筱媚解释道:“此人颇善易容之术,容貌百变、难以揣度,这一瞬是个笑容艳艳的绝色佳人,下一瞬却变成了悲苦凄凉的落地秀才,因此江湖人称‘悲欢脸’!另外此人以整人、吓人为乐,曾在不到六十瞬间的工夫里连续变脸一百二十八次,活活吓死了七十高寿的福建飞狐镖局的总镖头‘双翼狐狸’胡冰,因此被福建武林同道通缉了好久!” 周霏霏眼珠一转,冲王文君笑道:“师傅,你把这个人jiāo给我处置吧!” 王文君疑惑的看了周霏霏一眼,转而笑道:“好啊,徒弟媳fù,我倒看看你有什么手段处置这人!”王文君话音刚落,一道青色的气体突然从王文君的鼻孔中喷出,转瞬间钻进了东方仁的嘴里。 东方仁干呕yù吐,怪叫连连不说,脑袋上也流下了一脑门子热汗,王文君见此颔首言道:“小子,莫要耍心眼、欺我徒弟媳fù,否则老夫立时取你xìng命!”但与此同时,东方仁身上原有的“后遗症”却随着热汗的流下而消失无踪。 东方仁冲着王文君惶恐的点了点头,连带着看向周霏霏的眼里也充满了惊恐。 周霏霏蹲在东方仁面前说道:“我与你打个赌,若你赌赢了,我便求师傅给你解dú,然后放你走,但如果你输了的话以后就得留在这里,替瑾瑜和我伺候、陪伴师傅!限期嘛,十年吧!” 周霏霏知道无儿无女的王文君最在乎孙瑾瑜这个徒弟,可是她也清楚以孙瑾瑜和她的xìng子根本不可能乖乖的待在一个地方,她见这东方仁颇为有趣,于是生了心思想把东方仁留下。 东方仁苦着脸问道:“比什么?我可以拒绝吗?” “比易容术!看谁在最短时间内易容次数更多、质量更高!怎么,你不想比吗?”周霏霏眨着眼问道。 “比!怎么不比!”当东方仁听到“易容术”三个字时,心中惊喜四溢,兴奋地险些叫出声来!东方仁静了静心,装作无奈的样子问道:“小妹妹,你确定要比易容术?你会吗?是你跟我比还是‘dú手鬼医’跟我比?” “自然是我跟你比呀!你难道还值得师傅出手吗?”周霏霏眨着眼问道:“你觉得我易容术不行?难道你想要让师傅跟你比?!好啊,那就让师傅来吧!” “不,不,不!我哪儿配让王前辈出手呢,这不是让前辈背负欺压小辈的恶名嘛!”东方仁一边说,一边讨好的望向了王文君。 王文君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心中一阵好笑。关于周霏霏的易容术,王文君在这几日也见识过了,想自己虽然擅长天下dú物、yào物,但面对周霏霏的易容术时却要自愧不如,因此他着实不相信这个“悲欢脸”东方仁的易容术能胜过周霏霏。 东方仁见王文君没出声反对,眼珠一转,又说道:“小姑娘,我有个提议,再增加一点赌注如何?若我赢了,我希望能带走我六哥!若我输了,则任凭处置!”说完,东方仁便十分期待的看向了周霏霏。 “好啊!若你输了就一辈子待在我师傅身边伺候他!”周霏霏开心的拍手叫道。 “别说伺候‘dú手鬼医’,就是拜你为师都没问题!”东方仁微微带着不屑的口吻笑道。 “就这么定了!”周霏霏怔了一怔后,异常兴奋的说道。 周霏霏的反常表情让在一旁候着的无yù道人微微发愣。无yù道人活了将近五十年,人生的丰富阅历让他觉得这赌局中必然有诈,但从没见过周霏霏的易容术的无yù怎么也想不通“陷阱”设在何处,再加上他确实期盼能借助东方仁之力脱离“苦海”,于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易容术的材料在此,一刻钟看谁造出的易容面具更多、更好!公平起见,你们分开完成各自的面具!现在,计时开始!”随着化身裁判的林筱媚的宣判,周霏霏、东方仁二人分别带着自己所需要的材料钻进了各自的密闭房间。 周霏霏钻进自己房间后,又突然钻了出来将林筱媚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无yù道人看着这一幕,十分不解的冲王文君问道:“师……师傅,周姑娘这是何意?她的易容术有什么特别之处或是秘诀吗?” 王文君摇着头说道:“霏霏为什么把林筱媚这女娃子拉进去我是不知的,但我却知道她的制胜之道是什么!……你知道什么是‘二重易容’吗?‘二重易容’比之普通的易容术对易容术士的细心、悟xìng、灵巧、机变的要求更高!那是我都做不到的事!我看呐,你这义弟怕是要拜霏霏为师了!对了,我记得霏霏年芳十六,快十七了,你这义弟多大岁数?” “三十五……”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短兵相接(一) 杭州湾的入海口,李纯钧、朱宸濠等十人望着远去的数十艘大船,各自露出了微笑。 “上船!”朱宸濠冲李纯钧等说道。他所言的“船”可不是白鲸帮的大型商用海船,而是浙江水军的艨艟走舸。 这些船相对于白鲸帮和北条三郎等海盗的海船来说小了很多,但这些军用快艇却有着极强的攻击xìng与极快的速度,足以帮助众人乘风破浪了。朱宸濠率宁岳等人坐了一船,李廷相、李纯钧、孙瑾瑜以及齐白、戒色上人坐了另一条快艇。 “前面的船慢行!载我们一程!” 李廷相刚摇船起航、离岸yù行,就听到岸边传来的呼唤,他扭头一看,却见一脸尴尬的站在岸边的人不是周昂、孙景文是谁! “周将军、孙兄!”李廷相抱拳道:“两位缘何在此?曹前辈呢?” 听到李廷相询问孙景文羞得面色通红,周昂却大喇喇、毫不在乎地答道:“曹前辈他嫌我俩碍事,就独自前往蝙蝠岛去了!” 艨艟上听着二人对答的孙瑾瑜不禁心生好奇地问道:“他怎么去?飞过去?” 孙瑾瑜的话自是在开玩笑,但周昂却出奇的点头道:“是啊,他好像是说要靠轻功渡海!” “周将军,你没说笑?”李纯钧诧异道:“那种程度的轻功即便是‘双qiāng快腿小白龙’司马前辈也做不来吧!” “这……我便不知了……”周昂摸着头说道。他憨直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一名镇守边疆、驰骋一方的三品大员。 “算了,曹前辈名震江湖的时候你我还没出生呢!纯钧,你就别cāo心那么多了!”李廷相对李纯钧说了一句后,又冲着海平面上即将消失的朱宸濠所乘的艨艟说道:“咱们还是赶快开船吧,要不然可要被宁王他远远地落在后面了!” 子时过了,月却似乎更明亮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飘着白鲸帮旗帜的几十条大船以最快的速度向东南方向驶去。 蝙蝠岛的航向对普通人甚至是大明水军来说都是秘密的,可是对于常年和倭寇打jiāo道、在大明王朝的东南方称雄一时的白鲸帮来说,想弄清楚蝙蝠岛的位置和外围布置并非难事,只不过蝙蝠岛的易守难攻也绝非浪得虚名,否则白鲸帮不会容忍北条三郎逍遥那么多年。 “云贤弟,大队人马就jiāo给你了!”林平轻拍着云梦泽的肩膀说道:“诶,用不用我给你留些精锐子弟,好使你跟他们打起来也有底气!” 云梦泽笑了笑,略带讥讽地言道:“多谢帮主好意,不过不必了!反正云某是用来诱敌的,只要人数够了就行,要什么精锐部队啊!我要是手底下有一票精锐兵马,别的不说,恐怕尊夫人首先就要坐卧不安了!” 林平讪讪地笑笑,不再说话,转身带走了同样尴尬的林飞、吴瑞海。雷闵也想跟着林平三人离开,但他一想到自己的任务是要随着云梦泽冲锋陷阵,只好留下来,沉默的坐在一边偷偷瞧着呛完林平仍悠闲自得的云梦泽。 林平从云梦泽的座船的船舱中走了出来,仰头看了看银白、明亮的月光,感受着苍穹下的清辉,适才他心里衍生的愤怒和凄凉通通在这月光的抚慰下烟消云散。 林平不是圣人,云梦泽话里带刺、数年来处处针对自己,他又怎能不生气!但林平却不能制裁云梦泽,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姓云!除此之外,林平知道,云梦泽绝对不是他妻子孟如羽印象中应该说是臆想中的那么不堪,在敛财、理财上云梦泽确实是个难以多得的人才,这对于势力庞大的白鲸帮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因此林平只能一直忍着、忍着。 “大哥,走吧!去海龙舰上!预定的时间快到了!”林飞在林平耳侧说道。 “好,二弟你先上船,我先去看望一下船上的兄弟们,随后便到!”林平说罢,便向两侧船舷走去。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大战之前他总是会跟参战的兄弟们见见面,以鼓舞士气。 林平沿着船舷一边走,一边跟来往的帮众打着招呼,这些人大多他都认识,毕竟他也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因而他很了解这些底层帮众的生活和心理,他对他们很尊重,记住他们的名字和家庭情况是他对他们表示尊重的一种直观方式。 但林平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因此十人中还是有一两人他认不出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帮众中的威信,因为白鲸帮中每一个看见他微笑的人都会深切地感受到那来自帮主的关怀,都会不由自主的向他微笑。 林平转过一个转角,正遇上了一个手中端着茶汤的健硕老奴迎面而来。此人面如锅底,不,简直是用黑炭抹了脸,一张脸上除了精光灼灼的双目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看样子,他是负责伺候船上主帅云梦泽的,因为只有云梦泽才会在大战当前仍不忘记享受。 “这老伯的脸色真黑啊!”林平望了一眼老奴,心中不由的叹道,“咦,这人好是面生,我竟仿似从未见过!真是奇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林平还是侧着身子给黑脸老奴让开了路,但他的心里仍有些惴惴不安:“依照云梦泽的xìng子,他不可能会用这么‘样貌惊人’的老仆来服侍他,可此人若不是跟来服侍云梦泽的,那他又是要去给谁送茶汤?” 在林平暗暗思索的时候,那黑脸老奴已经走到了拐角处,正这时一个报讯的帮众飞奔而来,正好撞在了黑脸老奴的身上。 黑脸老奴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手里盛放着茶汤的托盘也抖了一抖,幸好茶汤没有被当场泼洒掉。 “什么事?”林平等那报讯的帮众扶好了黑脸老奴后,这才开口冲他问道。 “禀帮主,林副堂主请帮主尽快移步海龙舰,准备出发!” “好,知道了!”林平听到是林飞派人催促后,也不再磨蹭急忙反身朝海龙舰走去。他匆匆走过方才来时的路,却忽然感觉缺了点什么,但心中记挂着战争计划的他没在乎那稍纵即逝的疑虑,稳健的步伐不曾有半分停滞 正文 第七十八章 短兵相接(二) “呀!”海龙舰的船舱中林平忽然一声惊呼,同时从座位上倏地站起,直惊得林飞、吴瑞海一脸惶恐之色。 吴瑞海素来老成持重,他扶住林平问道:“帮主,何事至此?” 林平拧着眉头将方才之事说了,吴瑞海听后立即言道:“据我所知云堂主平时差遣之仆从皆为少男少女,少有花甲老人!这次出战,上船的人中更没有五十岁以上的老者!” “我也是一时心神恍惚,忘记了这点,才致使一直没有察觉!”林平叹气道。 “一个老头又有何妨?或许是担忧儿孙才跟上船来的!”林飞笑道。在白鲸帮这个大家庭里,这种儿孙出海爷作伴的事情不少见,除了作战任务以外,林平等白鲸帮高层对此并未曾明令禁止,再加上林平宽厚,因此近几年来常有帮众出海时带着家中亲眷的。 吴瑞海听了林飞的解释,心中对林平的表现也有点不以为意。 林平却苦笑道:“若那真是个普通的老者倒也罢了,只是……哎” “大哥,您是何意?”林飞诧异地问道。在他看来,这世上不应有什么人值得林平如此唉声叹气当然,他那大嫂孟如羽除外! “你还记得我刚才说过,那黑脸的老人家被人撞了一下之后差点摔倒在地吧!其实我当时心里是有点诧异的,只是没细想,现在仔细想来,我终于知道我诧异的是什么了!我诧异的是他手中托盘里的茶汤没有洒!”林平皱着眉头言道。 “那有什么!只要有点内家功夫就能做到这点呀!我记得我十八岁的时候,就有这种功力了!”林飞笑着言道,语气中不乏自傲之情。 林平苦笑了一下,十分“平静”地说道:“关键的是,我当时根本没察觉到身边有半点真气流动。” “什么?!”这次惊讶的不仅仅是林飞了,与其一同惊叹的人还有吴瑞海。 林平是什么人,他的武功即便进不了天下前十,排进前十五总不成问题吧!这还是在算上了“那七位”的情况下!他的内功水准虽然还停留在一流境界,但武学修为恐怕已经达到了“手中无刀,心中有刀”的第三重境界了吧! 但就是这样的人竟然没有察觉到身边真气的改变,那只有两种可能了:一是身边之人无人懂得武功,二是身边懂得武功的人武功比之他本身高出数倍!可如果是个不会武功的人的话,又怎能使得身体歪斜倾倒、脚步踉跄错乱而手中茶汤不洒呢! “可能是巧合吧!”回过神来的吴瑞海淡淡的说道。 “呵呵……我在接到二弟的催促后立刻沿原路返回,但我在船舷上没有见到这个黑脸的老人家,也没有听到船舱开门的声音!”林平的话再次出口后,海龙舰的船舱内彻底融入了夜的沉静。 “水君,说好了,我只能再帮你们这一次!我家主上还需要我为他效力!”翻滚的海浪上飘着一艘外表不大却分外坚挺的小船,船舱内细川彰严肃地对水无舟说道。 “嗯!”水无舟静静的说道:“我早说过,只要你帮我杀死那三个年轻小子为我兄弟报仇,我就送你离开!但请不要担心,这次我有把握将他们一击必杀!” “这世上并无绝对之事!况且,你别忘了上次之事……”细川彰毫不客气的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6 章 驳道。 “呵呵……是的,上次是我失算了!原来我调集众家兄弟想在杭州城外伏击他们,是因为根据十妹传回来的消息来看,他们一行只有五人,而其中功夫好的只有三人,所以我才有那般计较。未曾想,这几人来到杭州城外竟然一分为二,一些去了城里,一些留在城外;杭州城里乃是白鲸帮的大本营,我也不敢大肆招惹于他,城外的那些却又跟更多来路不明的高手勾结上了,这却是叫我好个心惊!不怕阁下笑话,光是远远地观看他们的气势,水某就知道我们兄弟十几人还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因此才连累阁下上次白跑一趟!但今时不同,这班人竟然不知死活的下了海,哼哼!想必阁下也知道我家兄弟们做惯了水上生意,就算对面高手如云我等也不畏惧!”水无舟一边说,一边露出了决绝的笑容,那笑容里面深藏着他心xìng中残忍的锋芒。 细川彰听水无舟说完后连连点头,末了他问道:“那么,水君,你需要我做什么?” “细川君,你们日本遁术中的水遁术可以在海中使用吗?” “可以,但时间上要比在江河水道中缩短一些。”细川彰未加考虑,脱口而出道。 “好,既然如此……” 水无舟一言未毕门外便传来了一个四川女子的声音:“大哥,四哥回来了!”她话音刚落,一个浑身湿透的中年男子便披着毛毯步入了船舱之中。 “老四,没冻坏吧?”水无舟拍着此人肩膀问道。 “不知道。”“老四”摇头答道。 水无舟苦笑一下,又问:“那几人出发了没?” “出发了,他们离岸约有半个时辰了!算算距离……三哥和八弟用尽力量划船的话,应该能在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内追上!”“老四”打着哈欠说道。 “那你被他们发现没有?”水无舟又问道。 “不知道。”没成想,此人的回答又成了这三个字。 水无舟知道自己这个兄弟的古怪脾xìng,对于没有十成十把握的问题以及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的回答从来都是简便实用的三个字“不知道”,除此之外,任何人别想多从他嘴里问出一个字来!否则他也不会被称为“一问三不知”上官雀了! “上官君,你早就知道他们要驾船下海?”细川彰惊奇地问道。毫无疑问,跟“水调歌头”有过合作的他是认识眼前这个脾气古怪的上官雀的。 “不知道。”上官雀冷冷的回答道。 水无舟看了眼无所适从的细川彰后,感叹道:“对于这类问题,你得这么问:你猜他们要去做什么?你是怎么猜出他们要下海的?”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短兵相接(三) “报少将军,远方海面上突然亮起数百盏灯笼,疑是敌军夜袭!” “报少将军,敌方大型船队出现在距我岛十里之外的海上,呐喊声震天!” “报少将军,敌军船队正在迅速靠近中,疑为白鲸帮部属,北条刚宪将军请您下达指示!” 刚刚被从床上唤醒过来的北条三郎虽然颇具其祖北条早云之风,但乍一听到这接踵而至的坏消息,也不由得面露惊惶之色。 “怎么会这样?!白鲸帮为什么突然发兵攻打我蝙蝠岛?他们在两广的帮众不是还没有返回杭州吗?白鲸帮跟我翻脸,北条良田又为什么没传情报回来?!”北条三郎拍着扶手,冲着跪倒在地的三名传令员咆哮道。还好他心智未失,因而没有难为这三名日本浪人。 “去!让北条刚宪紧守岛屿、不得出战,顺便找个人给我来汇报具体战况!”冷静下来后,北条三郎吩咐道。 那三名传令员应声而退,没过一会儿,一个高大汉子便出现在了北条三郎面前。 “北条寿,你怎么跑回来了?!你不需要帮助北条刚宪退敌吗?”北条三郎见到来人乃是他麾下干将北条寿时,不禁讶异的问道。 “禀少将军,白鲸帮采取了弓弩攻势,并没派人强行攻岛,因此北条刚宪将军认为我不必留在前线,而遣我回来向少将军禀报详情!”北条寿依照日本人的礼节朝北条三郎行礼道。 “不强行攻岛,只是弓箭压制?这有什么用!能对我们造成什么打击?!”北条三郎鄙夷道。不怪他自信,实在是因为蝙蝠岛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弓箭之物确实难以造成太大的杀伤。 “不,他们用的是军用硬弩和火油箭!”北条寿面带忧色的说道。 “什么?大明水军出动来攻打我们了?”北条三郎面色刷的变白了。 “不、不、不!少将军不必担忧,大明水军没来,敌船上悬挂的旗号乃是白鲸帮的旗号,看主舰船的旗号,对面领军的应该是白鲸帮的云梦泽和雷闵!只不过,对方用的器具兵械确实是大明官军常用之物,想来是白鲸帮想办法从他们大明朝的官府中弄来的!”北条寿解释道。 “即便如此,那些强弩和火箭也会对咱们造成大的杀伤!看来,坚守不出的策略的确正确,我刚刚要是下令扬帆下船、冲出去的话,还不直接被那些弩箭shè成刺猬!”北条三郎长舒了一口气,又拧着眉问道:“一直是火箭?没断过?” “都是火油箭,没有普通箭矢!看样子白鲸帮是下了血本、誓要消灭咱们了!”北条寿的语气中也是充满担忧。 “今晚守得住吗?你觉得对方会不会趁着火箭压制而强行登岛啊?”北条三郎又问道。 北条寿看着一脸忧色的北条三郎,偷偷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儿后,言道:“应该不会吧!敌军的主将是云梦泽,根据咱们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个人虽然在白鲸帮内地位尊崇却绝非帅才,而且此人骄奢yín逸,怕是没有在夜色中热血冲杀的胆略!” 北条寿话音刚落,蝙蝠岛中央大厅外却传来了新的战报。 “报少将军,敌方大将雷闵亲率五百敌军强行登岛,现已被北条刚宪将军和北条花道将军截住厮杀!” 听完战报,北条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得颇为羞愧,北条三郎心有不忍的劝慰道:“无妨,咱们和这雷闵打jiāo道的次数也不少了,他既然来当先锋,断然没有不首当其冲的道理,否则他就不是真的雷闵了!” 北条寿感受到北条三郎的好意,心下宽了一宽,他刚想说些什么,新的战报却再次传来。 “报少将军,雷闵已被北条花道将军打退!敌方主舰船上传出鸣金之声,岛上残敌已经悉数撤退!” “报少将军,敌方主将现身主舰船,似乎与归去的敌寇雷闵发生争吵。北条刚宪将军借助月光和火光确认,敌方主将正是白鲸帮的云梦泽!” “报少将军,敌军在十轮火箭shè击后,船队已经渐渐远离弓箭shè程!警报解除!伤亡人数正在统计之中!” 传令员正报告着,有一道人影突然闯入大厅、出现在北条三郎眼前。来人正是方才在前线督战的北条枫。 “禀少将军,根据敌方船只载重量和敌军数量来看,敌军匿藏大量箭支的可能xìng不大,因此北条刚宪将军分析,敌军火箭已经全部用完故而撤军!另外,北条刚宪将军猜测,敌方主将云梦泽和雷闵之间可能因为方才雷闵登岛作战之事发生龃龉,雷闵极有可能是擅自出战,根据为雷闵出战时主舰船附近没有战鼓声,因而北条刚宪将军认为这或许是敌方退兵的又一个主要原因!”北条枫有条不紊的说道,其言辞间清晰的条理让北条三郎暗暗点头。 “分析的有道理!那北条刚宪将军有什么提议或见解吗?”北条三郎霍然站起身来问道。 “有!北条刚宪将军建议迅速出兵,实施反袭击,给敌人以痛击!理由为……” “理由为云梦泽胸无大才,不但导致将帅失和,更有可能因为先前对我们造成的压制而心中窃喜、不加防备!”北条三郎打断了北条枫的话,他眯着眼出神的望着大厅外,缓慢而清晰的说道:“除此之外,我们确实需要一场大胜利,一来鼓舞士气、激励人心,二来消减敌方有生力量、打击敌军嚣张气焰,这样一来即便是将来我们仍要向白鲸帮求和,我们也会比现在更有话语权!” 北条三郎突然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决然的命令道:“命令:蝙蝠岛所有战斗部队现在立即全部集合!半刻钟后,我要亲自率队出发、袭击方才的那支船队!北条刚宪、北条寿、北条花道、北条枫随我出击,其余人留下看守岛屿!” “少将军英明!”方才进来的那几名传令兵跟着北条枫、北条寿二人向北条三郎拜倒在地,大声赞颂,没一会儿,北条三郎那yīn狠的笑声便回dàng在了空dàng的洞穴大厅里 正文 第八十章 短兵相接(四) “噗!”水面上水花一现,一个精壮的汉子便从水面下冒了出来。此人正是白鲸帮七大堂主中唯一一个渔民出身的吴瑞海。 “帮主!”吴瑞海顾不得甩掉自己身上的水珠,一跳上船来,便对林平说道:“蝙蝠岛的大型海船已经全部离港!虽然我没亲眼看到北条三郎现身船上,但以他的xìng格而言,这么大规模的战役他非亲自出马不可!这样一来,蝙蝠岛恐怕是空的了!” “好!”林平点点头,冲两旁吩咐道:“二弟,你立即派遣三分之二的精锐,找准时机从侧翼或后方袭击北条三郎的船队,然后跟着我带领其余人马攻打蝙蝠岛!另外,吴堂主,你立即安排快艇前往西方海域,通知停留在那儿做预备队的余堂主参战,让他们迅速赶到预定战场的西南方,与咱们的精锐部队、云堂主的队伍形成一张大网将北条三郎这条食人鱼一网成擒!” “是!”林飞、吴瑞海同时应道。 “主上,他们离岛了!白鲸帮诱敌成功了!”细川吉兆颇有些兴奋地望向了细川澄三郎。虽然他在日本时也做了数年海盗、打劫过不少商队,但打劫同行北条三郎一伙海盗还是头一次! “亮二,你刚从杭州赶来,我本不该让你前去的,可是阿彰现在不在我身边,这里属你水xìng最好……”细川澄三郎朝细川吉兆点点头后,又叹了口气,冲细川亮二言道。 细川亮二立即明白了细川澄三郎的心意,他主动抱拳请缨道:“主上,我这就去探听动静!但不知主上要属下探听什么?何种情况下我可以返回?” 细川澄三郎朝细川吉兆一瞥,细川吉兆立即会意,他冲细川亮二言道:“护卫长,你需要做两件事!一是探查那蝙蝠岛上尚有兵力多少,二是探查白鲸帮有没有出现在蝙蝠岛上!” “是!属下这就去!”细川亮二言罢,便“扑通”跳下了海,头也不回的朝蝙蝠岛游去。他的身后,细川澄三郎默默注视着他,祈祷着细川亮二以及自己此行的顺利,顺便祈求上苍让他从蝙蝠岛上搜出大量金银、从而能发笔大财! “动了,动了,动了!”大内信长的泪水都差点流了下来! 在水下泡了一晚上的滋味真不好受,但为了完成大内义国jiāo待的跟踪细川一伙的任务,大内信长可算是豁出去了!但自打他借水遁跟随细川氏的船队来到这片海域后,细川氏一伙人再无一人动弹,全员静静地待在原地,这让他一边纳闷一边暗恨不已水实在太冷了,这可是大冬天啊! 现在,他总算见到细川澄三郎的动作了!虽然只是一个人向海平面远处的那个黑点游去,但去过蝙蝠岛的大内信长很轻易的便把那黑点的“真实身份”认了出来,他已经大体猜到了细川澄三郎心中所想,现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向大内义国报信! “还好二爷停驻的岛屿离这里不远,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应该来得及!”大内信长喃喃自语后,再次潜入了涛声依旧的海浪深处。 “杨神捕,前线怎么样了?”李廷相忍不住冲上面叫道。 “退了!白鲸帮的船队退了,看起来应该是成功了!”号称“三只眼”的“小二郎神”杨克站在众人中最魁梧的周昂的肩膀上一面朝远方海面眺望,一面对底下面的人言道。 “那咱们怎么办?”李纯钧问道:“是上前去助阵,还是暗中施以袭击?” “我赞同正面突阵!”齐白当先表态道。他一言既出,戒色上人、周昂、杨克、墨龙神剑四人纷纷应和。 “还是伺机偷袭吧!”李廷相考虑了一番后说道。孙景文、玄音魔剑、宁岳乃至孙瑾瑜都挨个表示赞同。 朱宸濠碍于身份没有表态,不过按照他的xìng子却是向往偷袭的。李纯钧见众人的意见一分为二,没有多寡之分,他生怕别人逼他抉择,一时间也只好装了哑巴。 就在这时,杨克却突然叫道:“不好!有情况!” 杨克话音未落,他们十二人所乘坐的两艘快艇的背后便传来“嗖、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 “跳水!”孙瑾瑜当机立断的喊道。众人来不及细思,只好按照孙瑾瑜的话语纷纷跳入海中。 入海的一瞬间,李纯钧看得分明,三艘走舸像离弦之箭一般正朝己方冲来。李纯钧是迎着月光的,而对面船上之人是背对月光的,因此李纯钧看不到他们的脸,但他们手中的十字连弩却狠狠的戳入了李纯钧的眼球!李纯钧打了个激灵,一缩头便潜入了水面之下。 “嗯?怎么有血腥味?”李纯钧刚潜入水底的一刹那突然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他正心中纳罕,却听到周围倏地响起了孙瑾瑜的呐喊声:“啊!” 李纯钧也顾不得暴露自己,一下子从水底下钻出来,问道:“三弟,你怎的了?” 他刚问完,却发现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在他身边五尺开外赫然漂着一具浮尸。从那一身洁白的袈裟上来看,死者不是戒色上人是谁! “大师!”悲痛之声四处响起。任谁也没想到,就在众人跳入海中的这短短的工夫里戒色上人竟然瞬间遇难了! “不是中箭,是一刀穿心!水下有人!”杨克游过来检查完尸体后,当即大声警示道。他的话音尚在空气中飘dàng,李纯钧的西北方却传来周昂别具一格的独特嗓音:“他***,别以为老子不会内功就好欺负!” 听到周昂的叫声,李纯钧和孙瑾瑜等人立即向周昂游去。就像周昂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7 章 己说的那样,他不会内功实在是太危险了!连身处二流上等的戒色上人都被一击毙命,也难怪众人对于周昂这位三品将军没有信心! 啪!哗 周昂长啸一声,奋勇出拳,竟然奇迹般的打退了水下的敌人。众人汇聚到他的身边时,正看到他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发愣。 “这么容易?”周昂自言自语道。除了他,齐白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如果对方这么容易被击退的话,那戒色上人是怎么死的?!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短兵相接(五) “你刚才打的是……武穆散手?”见多识广的孙瑾瑜失声叫道。 “武穆散手?!”听到孙瑾瑜的话,其余众人也顾不上身边仍隐伏着敌人,纷纷讶异的问道。 “武穆散手……已经有将近五十年没有传人了吧?”李纯钧惊疑道。 “嗯,据我所知就是岳家本身所遗留的武穆散手的拳经也不完全了!”孙瑾瑜接话道。 “嘿嘿,我用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五绝拳法’之一的武穆散手!”周昂开怀笑道:“其实我祖上是岳武穆麾下的一员将佐,岳武穆创下这门武功后将其传与全军修习,家祖自然习得。后来岳武穆出了事,家祖被贬为马前卒,在宋金战场上侥幸得以生还后,隐于市井,这才得以将这套拳法完整地传下来!” “怪不得,怪不得!难怪你和戒色师兄的状况差那么多!戒色师兄虽然内力不差,但拳脚功夫上并不出色,再加上他年纪大了,水xìng又不算好,因此才会被那水下之鬼暗算得手!而周将军你虽然不懂内功,但用的武穆散手可是天下间最顶级的拳术,更在‘五绝拳法’中以防守严密而著称,这才逃过这一劫!”齐白感慨道。 “停!现在别再谈论武穆散手了,快各自散开吧!”随着眼观六路的杨克的一声高喝,骇人心魂的弓弩声又响彻在海平面上。 李纯钧朝水下猛地扎了下去,按照杨克的话使劲往旁边游去。过了好一会儿,冰冷的海水才让他刚刚慌乱的心神得以平静。月色虽然明朗,但水面下的光线却很晦暗。 “先去跟三弟会合吧!那会安全些!”李纯钧心中想道。不知是不是因为孙瑾瑜一直以来表现的太过优秀,就像仇昌一贯强势一样,李纯钧隐隐约约对这两名义弟产生了少许的依赖感。至于他的四弟徐爱嘛,聪明是聪明,不过他在李纯钧心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值得信任却不值得托付。 李纯钧没有仇昌那么好的感官,他只能感受到附近有人,却分不清附近的人具体是谁,因此他只能拼命的回忆孙瑾瑜刚才所处的位置,并慢慢朝那里游去。 李纯钧刚划了几下水,却突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身边似有什么人或什么动物跟着、甚至是盯着自己,李纯钧顿了顿,不顾海水的苦涩,他睁大了双眸向四周望去。 他的身边除了水还是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李纯钧顿感有些迷惘,他定了定心神,继续向预定的方向游去。又划了几下,不知为何,一股冰冷刺骨地寒意直奔李纯钧而来。李纯钧下意识的在水下摆了个“天下归仁”的防御姿态,但他打眼一瞧却没在这片透明的海水中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李纯钧的面色刷的吓得惨白,他突然发现自己是怕鬼的! “这不是海水的寒冷,而是杀气!错不了,绝对是杀气!这种程度的杀气跟二弟身上的杀气有的一拼!……这天底下没有鬼,在我身边的是人!是人!……糟了,气不够了!”李纯钧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待在原处疑神疑鬼的朝四面望着,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的气息不够了! 李纯钧曾听师兄师弟们闲聊时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人可以靠皮肤吸收水里的空气以使得自己能在水下待上数日数夜,就像《水浒》里的“浪里白条”张顺和“活阎罗”阮小七一样。可惜,他没有这个本事,所以他必须去水面换气。 李纯钧双脚蹬水,待靠近水面时,凝神静听水上之声响,久久没有听闻弓弩之声,这才安下心来。李纯钧刚想抬头,心里忽然没由头的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莫名的涌上心头。 “噗!”李纯钧还是憋不住、不得不抬头换气了。 就在他仰头的瞬间,一柄细长而不乏锋利的长刀不知从何处向李纯钧腰间斩来! “铿!”早有心理准备的李纯钧一挥手,手中已多了一条长兵器,那正是他背负的天罡戟!当天罡戟撞上了那长刀后,李纯钧趁机翻身、踩水,借助水的浮力和兵刃上的巨大推力在水面上滑翔而去! “哎哟!”孙瑾瑜正与对面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手持奇异大刀的矮个子男人相搏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孙瑾瑜回首一看,只见孙景文正直直的朝自己撞来!而且由于他刚才开口叫了一声,导致他呛了水,这时候正难受的翻白眼呢! 孙瑾瑜一边伸手拉住孙景文的腰带并将其往水面上举,一边挥剑去拦截矮个男人的大刀。 孙瑾瑜清楚的明白这个面露狰狞的男人的刀法和内功比自己都稍有不如,若是他与自己在陆上jiāo战,自己不出两百回合就能将其打败,但现在,孙瑾瑜苦于自己身处海水之中,虽然自己的意识跟得上对方的招式,但手中湛卢剑的挥洒却不能自由如意,每每一招使出总是比往常缺了三分火候。 与孙瑾瑜不同的是,他的对手于刀法上的攻防却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海水的制约与羁绊,想来对方即便不是专攻水战的异人,也是惯于在水下行走之人!这一正一反之间,孙瑾瑜倒成了备受压制、只能节节败退来自保的一方! 孙瑾瑜本就因为节节败退而受着气,现在身上多了孙景文这个负累,他不得不停在一处,正面那矮个男人的兵刃,心中不由得更加恼怒。孙瑾瑜挥剑好不容易挡下了对方招式精妙的一击,正这时,更大的打击却随之而来刚才与孙景文放对之人正巧追杀而来! 孙景文是儒教第二大派思贤阁中数一数二的弟子,本身已经半只脚迈入一流之境了,但追杀他的人也不简单,此人额头高耸、像极了画上的寿星老儿,乃是位二流上等的高手,只是此人水下功夫也是极强,这才致使孙景文落荒而逃。 孙瑾瑜打量着面前的二人,心里突然想起了两个名字,也同时对他们的身份及来历恍然大悟“明月刀魔”时大个、“不胜”高寒!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短兵相接(六) 高寒,绰号“不胜”,又号“武痴”、“武魔”。因痴迷武学而成名,喜欢四处找人挑战借以互相印证武功,但因他手下没个轻重故而杀人不少,被冠了个“滥杀无辜”的罪名。不过高寒倒是个讲武德的,别人不愿意接受他的挑战时,他并不会动强硬逼,于是愿意接受他挑战的人越来越少。后来,高寒接受了新认识的朋友水无舟的建议,在之后每次比武挑战中故意落败,于是接受他挑战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但同时他也获得了那个“不胜”的绰号。但是再之后,高寒的每战皆败使得很多妄想一夜成名的江湖人士纷纷上门挑衅,若是这样倒还罢了,那些人中品行不好的一群人竟在胜过了他之后大肆宣扬。一段时间后,当高寒听到此事后,他一时气愤忍不住大开杀戒,将那些主动挑衅他的人杀了个精光,却也致使自己彻底不容于正道。适逢水无舟组建“水调歌头”的班底,xìng格单纯的高寒很轻易的便被水无舟这位好友拉上了贼船。 孙瑾瑜一个侧身闪过了高寒的铁拳,又一招背剑式挡住了从身后袭来的时大个的大刀,孙瑾瑜总算躲过了这一轮的前后夹击。孙瑾瑜还没来得及心存侥幸,高寒却已经像章鱼一样缠了上来,拳脚抡圆了朝孙瑾瑜身上奔来。 孙瑾瑜心头气xìng愈盛:我被同等级的时大个压一头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二流货色欺负我了?! 想到这儿,孙瑾瑜也发了狠,为了挽回颓势,他瞬间调运真气,一招“武丁北伐”分波劈浪地朝高寒面门而去! 高寒见此诡异的笑了笑,双脚往后一蹬,人像一只大蛤蟆一样扑向了孙瑾瑜,浑不顾迎面而来的声势浩大的“武丁北伐”的剑气。 孙瑾瑜心中暗骂了一句“找死”,正准备看高寒中剑而亡,下一刻却把自己的眼珠子掉了一地那“武丁北伐”的剑气到了高寒的面前竟然消散无形、对高寒没起到半分杀伤作用,只是让其身形滞缓了一分! 孙瑾瑜不是个笨人,他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高寒的护体内功想必非凡,虽然以他的内力即便拥有上乘的护体内功心法也难以抵挡蕴含自己全力一击的剑气,但由于这是在水中,海水能为高寒卸去一部分真气,这才使得胆大心细的高寒敢这么“**luǒ”地直面自己的剑气! 孙瑾瑜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正准备挥剑格挡,却见那高寒已经出现在了身前孙瑾瑜想必不知道高寒四岁开始学游泳,否则他也不会对其游泳的速度产生惊奇了。 一眨眼,高寒已经“离开”了孙瑾瑜手中宝剑的攻击范围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小到剑身的长度之内了。孙瑾瑜见事态不好,立马改用自己握剑的右手托住还在水面上呼吸新鲜空气的孙景文,改以左手的拳头主攻,来跟咄咄逼人的高寒进行贴身ròu搏。 没过三招,孙瑾瑜就清楚的了解到了李逵在浔阳江里遇上浪里白条是什么感受。呛了一口水的他忽然警觉到身后时大个的靠近,于是他也顾不上被他托在头上的孙景文境况如何,一下子将孙景文了下来、使其直面时大个的威胁。 孙景文的从天而降着实吓了预备偷袭孙瑾瑜的时大个一大跳,但因为孙景文是没有被提前打招呼而直接被孙瑾瑜拽下来的,故而孙景文也吓了一跳、失去了先手攻击的机会。 时大个率先反映了过来,一招“月纹”劈向了孙景文。 何谓“月纹”?其实就是时大个从浪潮叠涌间悟出的一招刀法,这招施展开来,那刀气如同滚滚翻涌的钱塘江大潮一般威力无穷。这一招乃是时大个的招牌绝招,它若叫做“浪纹”想必会更加贴切,只是因为时大个绰号叫做“明月刀魔”,因此这一招才会被唤作“月纹”。 孙景文也非等闲,他见时大个出招了,于是赶忙抽锏迎敌。 孙景文是思贤阁弟子,思贤阁尊的是程朱理学,其武功路数多是一板一眼、防御为先、严谨有度,少有灵活巧变的功夫。但孙景文所修炼的《天光云影锏》却是个例外。“天光云影”四个字取自朱熹的《活水亭观书有感》中的“天光云影共徘徊”一句,这一句讲的是天上的光芒以及云彩的影子倒映在池塘水中不停的变动犹如人在徘徊。于是以“天光云影”这四个字命名的锏法也随着这句诗有着一种若有若无、似幻似真、灵动迅捷、护身有道的特点。用孙景文在初学此功时的话来说就是“要不是我手里拿的是银装锏,我倒以为这武功是剑法哩!” 狠辣对上奇幻,磅礴对上灵活,厚重的直刀对上迅捷的单锏。时大个跟孙景文之间的jiāo锋颇有些违反武学规律的意味,且不论二人功底如何,但彼此间你来我往的这手招式倒是很值得细细观赏。 只是孙景文毕竟在功力上与时大个有差距,因而逐渐的落了下风。若不是因为孙景文的锏法过于奇特,而大巧若拙的时大个仍把这《天光云影锏》当作寻常的舞锏之法来对付,孙景文恐怕一早便败了! 孙瑾瑜此刻倒是跟高寒打了个不亦乐乎。孙瑾瑜胜在武功高超,高寒强在精通水xìng,而且不像孙瑾瑜那样需要不断换气,二人你打我胸口一拳,我踹你腹部一脚,再加上海水巨大的缓冲力,结果俩人都没能占到对方多大的便宜。 就在孙瑾瑜、孙景文两人苦撑之时,一旁又有两人游了过来,而且看样子也是正在被人追赶!孙景文还在疑惑是谁跟自己一样倒霉的时候,眼神较好的孙瑾瑜定睛一看不禁乐了正朝他们这里游来的两个人竟都是美女,一个是已经认识过的“人间修罗”何阿四,另一个则是陌生人,而后面追赶着这二人的人却是墨龙神剑和玄音魔剑这俩大熟人!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短兵相接(七) 李纯钧终于认出了眼前的这柄刀与眼前的这个人。 细川彰原来埋伏在水下好久了,他的目标虽然只是监视李廷相、李纯钧等人,但这并不妨碍好战的他在戒色上人落水的瞬间将其击杀。 其实当他认出了孙瑾瑜的身份时,他原来是想找孙瑾瑜报仇的,但他考虑到孙瑾瑜的武艺实在高强,这才放弃了找孙瑾瑜的麻烦,而转而冲孙瑾瑜身边的戒色上人下了手。实际上也是细川彰运气好,这些人当中虽然有半数功夫不如他,却只有戒色上人和宁王朱宸濠两人有可能被其一刀穿心而死,这是因为这二人的外家功夫都不是极强,而且厮杀经验不够、反应不够灵敏的缘故。若是细川彰找上其他人,要想一击中的却是不可能的了。周昂就是个明例。 水的阻力因水中物体大小而异,李纯钧本就人高马大,外加一条长度等身的天罡戟,在水中产生的阻滞感就更非寻常了。而细川彰则不同,且不说其身材远不如李纯钧魁梧,就是他手中忍刀也是极为细长、能很大程度的减弱水之阻力,况且纪伊忍者的日常训练颇为恐怖,细川彰早在十二岁时在水中就已经如履平地了,因此他较之李纯钧的优势实在明显。 李纯钧家传戟法是天底下少有的马战、步战皆宜的功法,但在水下却是不成样子的,而曹峻传他的上乘戟法他还不能将其发挥的圆转如意,因而李纯钧打一开始就对自己没有多大信心。于是,李纯钧在被细川彰破掉数招后,不禁心中生怯而被细川彰招招狠辣的刀法逼得不住地往后游去。 一个好的忍者就如同一个好的猎手一般,更何况细川彰这日本第一中忍!自李纯钧畏战的那一刻起,细川彰就已经在心中宣判了他的死刑!因而李纯钧虽然躲过了最初的偷袭,却在之后的逃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8 章 避战中接连着受了细川彰七八刀,甚至有一刀正劈在李纯钧大腿根上!所幸的是李纯钧内力高出细川彰甚多,《和而不同》第二重内功中对敌人伤害的削减作用在水下也起得了作用,这才使得李纯钧没有立时毙命。 但李纯钧总归是受了伤,他在这海中拼命地游着,不时地挥着天罡戟试图拨开细川彰的忍刀,却多成了无用之功。冰冷的海水沿着伤口极大地刺激着李纯钧的身体、打击着他的精神,李纯钧一边嗅着自己的血液散发在海水中的血腥,一边在心中暗自悔恨道:“李纯钧啊李纯钧,你都是死过几次的人了,怎的还这般怯懦、这般没用!方才你若有胆跟他搏命一斗也未必会输到这种地步!就算是当时死了,也好过现在受这样的痛楚和罪过吧!” 其实非是李纯钧太过无胆,只是因为人生来存在着趋利避害的天xìng及对大自然的畏惧。李纯钧知道自己的附近就有很多高手同伴,因而一开始不肯舍命相拼,他只是想等待别人援救而已,哪怕这种援救只是声援!想那李纯钧也曾只身赴会dú龙教,也曾仗义拳打东厂奴,又怎么会是真的无胆宵小?! 李纯钧心中懊悔,但逃避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左右都已经这样了,这时候再停下来硬拼无异于找死,李纯钧虽不特别聪明,但找死的事情是向来不肯做的。 李纯钧又游了几十丈远,身上的伤痕又多出了五六道,只是李纯钧却仍然没有见到一个赶来救援自己的人。李纯钧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在大海之中转向了!随着体内精血流失的越来越多,李纯钧的手脚越来越没什么力气,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感受着身后又追到自己附近的细川彰,双眼冒了金星的李纯钧不由得心中怒道:“就是狗急了也跳墙,老子今天不妨做条癞皮狗!左右是个死,总不能被人看到我李纯钧是被人追杀而死的吧!若是把伤痕都留在身后,就算我李纯钧不死又怎的抬头做人?!我那三位好兄弟以后还会瞧得起我这当大哥的吗?!筱媚她还会记挂我吗?!罢了,罢了,爹娘,你们的仇孩儿今生是报不了了!先祖在上,不知您可否恕纯钧无后之不孝?!……” 李纯钧心绪越来越复杂,但下意识的动作却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纯粹。 停下、转身、握戟、瞪大双眼去拼命! “呀!咕嘟、咕嘟……”李纯钧忍不住大喝一声给自己提提胆,却浑然忘了自己身处大海之中,这一下可被海水灌了个不亦乐乎。 就在李纯钧因手捂口鼻而失去平衡的一瞬间,数道血光隐现的寒芒shè向了李纯钧的脸面,其中夹杂着一柄一直蓄势待发的忍刀。 李纯钧握戟的双手有些发抖,这令他自己都有些惊奇。是的,他是有些许惊惶无措的感觉,但在他的记忆中,他的大脑明明没有给他的双臂发出过这样的指令啊! “难道……我大限已至了吗?若非如此,我怎么手脚不灵呢!……”李纯钧一边忍受着海水呛到气管的痛苦,一边呆呆的想道。 就在这时,李纯钧身前shè来的暗器被一柄长剑悉数挡下,而他本人已经摇摇yù坠的身体也在此刻突然拔地而起,这时候李纯钧终于发现原来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而是有人救了他,并把他托了起来直至送出了水面。 “呼”李纯钧面对着蔚蓝的海平面长出了一口气。他终是逃过这一劫了。 月的清辉已经渐渐淡去,晨曦伴着朝霞的红晕似是即将在东方出生。 李纯钧这时才想起来去看看这个承托住自己全身重量的人,他这一瞧却是大吃一惊,这个救了他命的人正是他的三弟孙瑾瑜!而跟在孙瑾瑜的身侧、助其共战细川彰这一劲敌的人竟是跟自己有过些许jiāo情的老当益壮的墨龙神剑! 孙瑾瑜此时正肆意挥剑、大展神威,待得李纯钧注视到他时,他好像得到了什么感应似的,竟在这一瞬停了手,抬起头仰望着海平面上的李纯钧。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彼此莫逆的微笑由心而生 正文 第八十四章 短兵相接(八) 孙瑾瑜为何能赶来救李纯钧?这还得从前一刻,他和孙景文腹背受敌时说起。 彼时,墨龙神剑、玄音魔剑双剑联手,追着“水调歌头”中仅有的两个女魔头四处逃窜之时,正撞上了“苦命”的孙景文和孙瑾瑜二人。 “水调歌头”一共二十人,前前后后折了十人,在这里截击李廷相、李纯钧等人的仅有十人之数,再加上一个外援细川彰,一共有一十一人;李廷相、朱宸濠麾下各五人,外带着被曹峻“抛弃”的周昂、孙景文两人,共十二人,只是戒色上人一个照面就被细川彰干掉,因而也只剩了十一人。双方各不清楚彼此的具体人数,却正正好是捉对厮杀,孙景文和孙瑾瑜偏偏碰上了那伙贼寇中的两个强手,可不是“苦命”是什么?! 孙瑾瑜聪明,孙景文也不是笨人。他二人一见墨龙神剑、玄音魔剑胜券在握,于是分别舍下高寒和时大个前来支援、围堵这两名女子。 这两个女魔头一个是以害人相公、坑人满门闻名的“人间修罗”何阿四,另一个比她更加貌美心dú的,则是喜欢吸食少年精血以养颜的“清影佳人”武媚儿了。孙瑾瑜拦下了被玄音魔剑追杀的“旧识”何阿四,孙景文则阻住了墨龙神剑剑锋直指的武媚儿。 孙景文一抖掌中银装锏,七七四十九道锏影便封住了武媚儿的八方去路。这些锏影虽然威力不甚大,但打实了也能让人皮开ròu绽,武媚儿原是青楼名妓出身,甚爱自己这一身皮囊,因此便自觉的在这锏影前停了下来。 孙景文见自己拦住了敌人因而心中十分高兴,孙瑾瑜心中却陡升惊疑:“强敌就在身后,这女魔头怎敢停下身来?!莫不成她还有什么倚仗?” 还真让孙瑾瑜猜着了,武媚儿一停下身影,孙瑾瑜身后的压力便陡然消减原来追击、纠缠他的“不胜”高寒竟转而向孙景文扑去。原来,那武媚儿因为生得极其妍丽、娇媚,而且她又是个娼妓出身的货色,因而竟在“水调歌头”内勾搭了好几个“兄弟”做姘头。已经死了的“无眠浪蝶”赵英、“yín九”常九和还没死的“绮梦怨魂”狐郎、“不胜”高寒皆是她的入幕之宾,这四人中犹以xìng格老实的高寒对她痴迷最深,因而她见高寒在此,才放心大胆的停了下来。 高寒一见心爱之人受了难,双眼霎时间变得通红,luǒ露在外的双臂和额头上俱是青筋暴起,紧紧切合在一起的两排牙齿竟隐现铿锵之声:他是着实发了狠,要使出吃nǎi的劲来了! “孙兄……”孙瑾瑜刚想喊一句“孙兄小心”,却被海水倒灌入口,因而难以发声。战斗本便酣热,身处战局最中间的孙景文又怎么会注意到这一声低呼?!待得孙景文发现高寒突然袭击自己时,他已避无可避。 孙景文不甘认命的使出浑身解数,在电光火石之间将伸展在外的银装锏撤回了一尺半,然后愤而砸向了狂热的望着自己的高寒的头颅! “咔!” 饶是孙瑾瑜离孙景文较远,也听见了这声脆响,等他趁着跟何阿四过招的空隙放眼望去时,却发现孙景文的右臂已经完全耷拉了下来,原本握在掌中的银装锏也正在慢慢往水下沉降! 孙景文的右臂骨骼碎了,他的右臂彻底的废掉了! 而高寒却只是头破血流,瞧着应无xìng命之忧。这也是高寒天生异相的好处,孙景文方才的那一锏是含了同归于尽的心思的,这一锏虽是仓促打出但若落在常人头顶定能打得人**迸裂,可是高寒的额头高耸、突出,浑如天庭中的寿星翁一般,孙景文的那一锏又是仓促为之、精度不够,因而这一锏没打中高寒的天灵盖,而打在了高寒的额头之上!故而高寒才只落得个头破血流的教训。 不过孙景文的这一锏也不是全无建功,若不是他这当头一锏吓了高寒一大跳,致使高寒原本要打他胸腹的全力一击失了偏颇,他现在就不是断臂那么简单的事了!这大概就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塞翁”的受伤导致被墨龙神剑猛攻的“清影佳人”武媚儿得以逃出生天,她临走前仿佛不舍似的回头望了受了伤的高寒一眼,只这一眼的柔情却又让高寒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武媚儿逃走的同时,何阿四也终于死在了孙瑾瑜和玄音魔剑的双剑合璧之下;“明月刀魔”时大个见势头不妙便转身游走了,孙瑾瑜想着除恶务尽却发现追他不上,于是只好作罢;发了狂的高寒却在那儿默默地为武媚儿和时大个的遁逃当起了挡箭牌。 孙瑾瑜虽不是个苦情之人,也不是纵横花丛的情场老手,但与周霏霏相爱甚笃的他如何看不出高寒的心思。他见高寒用情极深,便选择xìng的遗忘了他成名道路上的累累杀戮,有意周全他xìng命,于是重新背起了湛卢剑,只是空手跟已有些神志不清的高寒搏斗。墨龙神剑是孙瑾瑜之父孙无yù的老友,几乎是看着孙瑾瑜长大的,又怎么会不了解其心意,于是也收起了宝剑,只是浮在水面上往下观看,顺便救助一下刚刚因疼痛过度而昏迷了一阵儿的孙景文。玄音魔剑虽然跟墨龙神剑不是很熟,但毕竟二人齐名,他见墨龙神剑不再出手,又怎好自降身价、与高寒纠缠不休?!于是,玄音魔剑也作壁上观。 片刻之后,孙瑾瑜终于将狂乱过度、筋疲力尽的高寒擒住、打晕,送到了海面上来。但可惜的是,孙景文的银装锏却是真的沉入海底找不到了。 孙瑾瑜刚想宽慰突逢大变的孙景文一番,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他心知必有人受伤,只是不知是敌是友,于是要去寻那受伤之人。而周昂的呼救声也在此同时传了过来,孙景文放心不下周昂,便央求玄音魔剑过去救援,玄音魔剑允其所请、踏波而去。墨龙神剑将孙景文和昏迷了的高寒搁在了一条被箭矢shè出了好几个大洞的破船上,反身入水,直追着孙瑾瑜而去 正文 第八十五章 短兵相接(九) 李纯钧喘匀了气,正想下水帮忙,却见墨龙神剑和孙瑾瑜接连从水面中露出头来。 “杀死那名倭寇了?”李纯钧一边踩水以保持平衡,一边问道。 “让他给跑了!”孙瑾瑜略有沮丧的说道。按孙瑾瑜的xìng格,他是不会轻易感到心情低落的,即便他心情低落也很少会将心情挂在脸上。可这次他面对的是细川彰!这个男人的功力明明不如孙瑾瑜,但孙瑾瑜上次却差点被这个男人干掉,孙瑾瑜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啊!因此,孙瑾瑜对其怨念之深就可想而知了。 “哦,没事,跑了就跑了吧,他们日本忍者也就擅长这些旁门左道了!对了,你们怎么赶来了?”李纯钧问道。 孙瑾瑜将前事拣要紧的叙说了一下,转而问道:“大哥,你怎么游到这儿来了?这也偏得太远了吧!” 李纯钧脸一红,低头不语。墨龙神剑见状心知李纯钧有难言之隐,于是扯开话题,说道:“纯钧贤侄,我接下来要去接应我那徒儿宁王,瑾瑜跟我一起去,至于贤侄你可以到孙秀才那儿去休息,他那里有船可以乘坐!记住,不要沾水!” “为什么?我还能坚持!”李纯钧不解的问道。李纯钧原来确实力有不逮,不过他身具《和而不同》神功,自身的恢复能力比常人强上数倍,现在伤口的疼痛虽然因为盐水的浸泡而不减,但伤口却是不会再流血不止了。而李纯钧的元气也在他的一吐一纳之间慢慢复原。 李纯钧不明白墨龙神剑的意思,孙瑾瑜却一听就明白了过来,他解释道:“墨龙叔叔怕的是你伤口和衣服上的血腥味!咱们现在是在海里,这么大的血腥味容易引来鲨鱼!” “瑾瑜说得对!”墨龙神剑也点头道:“纯钧贤侄,你方才受伤致使流血过多,血腥味直把我们都引了来,更何况是那对血腥味更加敏感的鲨鱼?!你还是快离开这里、找个没水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 李纯钧虽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他向来不喜欢抗拒长者的吩咐和叮嘱,他听墨龙神剑这么说,便只好点头应允,然后照着墨龙神剑的指引朝孙景文所在的方向游去。 孙景文心中伤感无比,他这次可真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他自幼求学于思贤阁,学得锦绣文章、治国之道,按理来说他的才华不是不足以名列三甲,但因为他原本xìng子孤傲,因而没有后台、势单力薄,直到现在连个举人都没考上! 去年,屡屡失意的他终于“顿悟”,明白了“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于是他投靠了安化王朱。朱也很器重他,曾对他明言他这个小小秀才的才华即便是自己麾下的众多举人也有所不及,这番话真让孙景文感动至深,每每想到此处都会衍生“士为知己者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念头。 今年上半年,西北边军跟北方的瓦剌人小打了一场。安化王亲自率兵镇边,孙景文随军参赞,他的帐篷就安chā在朱的帅帐附近。 瓦剌人凶悍无比、胆大包天,某一夜曾以小股精锐骑兵趁着夜色袭击安化王朱所居住的帅帐。前军失于戒备立时失守,眼看着瓦剌骑兵就要马踏帅帐了,一向以文人身份示人的孙景文突然穿着内衣、掣着一条银光闪闪的单锏从帐篷中跑了出来、守在了朱的帅帐前。 在场的士兵包括大明军队自己在内,没有人相信孙景文这个衣衫不整的书生能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瓦剌骑兵更是要求孙景文跪地求饶。 但是仅仅一刻钟后,那股精锐至极的瓦剌骑兵便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八百精锐铁骑,冲明军前营死伤五十余人,但死在孙景文的银装锏下的却有整整两百人!孙景文一个人独守帅帐,死死的撑到了后营的军队赶来中军救援!是夜,瓦剌最精锐的八百铁骑只逃回去了不到五十人,之后瓦剌军士气大泄、被迫退兵。 虽然孙景文事后也因过度虚脱而昏迷三日,但他的威名却在军中打响,博了个“怒血秀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9 章 的美名。而朱本人对其更是敬重,否则这一次赌赛也不会派他前来了。 孙景文最初知道自己的帮手中有“十三刀”曹峻后,也以为这是次赚功劳、巩固自己在朱面前地位的好机会,谁料到南来这一趟,不但把自己的趁手兵器丢在了海底,还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右臂!银装锏没了还可以再打造,可是右臂骨头碎了,武功可就废了大半啊!孙景文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如此沮丧和悔恨之感。 孙景文正在那唉声叹气,四周又游过来了三个人,这三人正是周昂、玄音魔剑和李廷相。周昂可真是孙景文的难兄难弟,他浑身浴血,瞧那状况一点也不比孙景文强上多少!玄音魔剑和李廷相身上倒是没伤,只是容貌上也是颇为狼狈的。 自打周昂方才头一次遇险后,李廷相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予以保护,毕竟他们二人分别是众人中武功最高以及最低之人。众人在水中分开以躲避箭矢后,没过一会儿便纷纷遇袭,周昂和李廷相对上了“水龙王”水无舟和“一问三不知”上官雀。 水无舟使一双分水峨嵋刺,在水下不但如履平地,而且可以待上七天七夜无需换气,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江湖中的水下第一高手,实不负“水龙王”之名!上官雀虽然功力二流,但手中一杆铁桨舞弄起来力大招沉,在水下也是少有敌手。 四人放对,没一会儿李廷相便被武功原本不如他的水无舟压制得好是狼狈,而不懂内功的周昂更是被上官雀所伤,忍不住大声呼救。 玄音魔剑彼时受孙景文所托,孤身前往救援。他以《魂剑剑法》暗中偷袭、斩伤了上官雀,水无舟见兄弟受伤无心恋战,这才放过了李廷相、周昂二人,转而救上官雀离开。于是这三人也趁机逃回到了孙景文所在之处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短兵相接(十) “中计了!快撤!”当北条三郎借着晨曦发现自己的身后尾随着数条大船之时,他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此生最痛苦的呐喊。 可是撤又能往哪里撤呢?前面的舰船正在跟云梦泽和雷闵所部jiāo战,根本无法撤离,一旦现在撤离势必会受到云梦泽的坚决打击!后路又被断了,他现在就是要逃怕也难于上青天了! “少将军,下令吧!现在只有死战一场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北条刚宪冷静的说道。 “中国兵法有云:哀兵必胜!我们如今背水一战,必能大胜!”素来跟北条刚宪不和的北条花道竟然也出声附和。 北条三郎虽然心中也十分焦急,但为了大局他不敢将自己的这一面表现出来,他故意忽视掉二人的建议,扶着栏杆向远方海面眺望以求平稳心境、再作良谋。 北条三郎面对着最前线,皱着眉头将目光从北到南扫视了一遍,却在看到包围圈最南面时顿觉眼前一亮,他兴奋地叫道:“下令,所有部属向西南方冲击,不得有误!” “少将军,您糊涂了吗?西南方可是敌方的预备队、生力军啊!”北条刚宪听到这个几近昏庸的命令后,也顾不上尊卑高下,当即质问道。 北条三郎眉毛一拧,喝道:“别管那么多!服从命令就是!” 北条刚宪长叹了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他前脚刚从北条三郎这儿离开,北条枫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北条枫的样貌颇有些凄惨,他满面鲜血不说,而且脸上还有一道纵贯面颊的长长的血痕!除此之外,他的左腿有些一瘸一拐,不知伤在了何处,而他的右臂更是被人齐根斩断! 北条三郎麾下第一战将自然是北条花道无疑,但第二高手却不是武藏第一中忍北条寿,而是这个来历、武功甚为奇特的北条枫!只因北条枫乃是北条三郎的护卫队长,极少亲临战阵,因而白鲸帮才疏于对他本人的关注和情报的收集,以至于认为他不过是北条三郎身边的一个小角色。 北条枫的功夫也是传承自中华武术的,不但如此,他的身上竟有汉人血统!据说他的父亲乃是百年前中国江湖中魔教的一位长老的后裔。后来魔教被正派剿灭,魔教高手有的跪地求饶,有的护教战死,也不乏隐退远遁之人。那名魔教长老正是在那个时候逃到了日本,并娶了日本女人、在日本定居了下来,三代以后,便有了北条枫这个武学天资极佳的混血后代。 北条花道还没离开,他看到北条枫的惨状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北条花道自问自己的身体素质、内力修为高出北条枫许多,北条枫本人也承认这一点,但由于北条枫的武功路数秉承于魔教,实在是诡异非常,致使北条花道跟他jiāo手从没在三百回合内占过上风! 北条三郎一直以来也很器重北条枫,譬如那位跟北条三郎有着长久合作关系的“中棠先生”的身份,在北条三郎麾下就只有北条枫一人知道!由于北条枫武艺高超,再加上他xìng格孤僻、从不拉帮结伙,北条三郎才放心用他做了护卫长,但北条三郎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北条枫竟会被人伤成这副样子! “北条枫,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是雷闵干的?”北条花道抢在北条枫说话前问道。在他的认知中,白鲸帮内有这种实力的就只有林平和雷闵二人而已,林平不在此处,那必是雷闵干的了! 谁知北条枫却摇摇头,说道:“是个面目可憎的高大老头做的!我只跟他过了九招,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什么,九招?!不可能!”北条花道狂喊道。他虽然嘴上强硬,但心中想必已经信了七分,否则他的面容不会如此扭曲! 北条枫苦笑了一下,不再解释,转而对北条三郎说道:“少将军,白鲸帮内突然冒出来一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我和北条寿将军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北条寿他……他已经战死!这个**正在朝主舰船靠近中,情势危急,请您速速乘小船离开!” “乘小船离开?你让我临阵脱逃?!不,北条家从没有出过这种临阵退缩的胆小鬼!”北条三郎怒吼道,“而且我已经发现了大军逃离的可能xìng,不信你看西南……” 砰! 北条三郎话没说完,便被北条花道一记手刀砍翻在地。北条花道将北条三郎抱了起来,将其放在了北条枫仅剩的左肩上,对他说道:“如果敌人真像你说的那么凶狠,那么无论我们是否有退路,少将军都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了!一起走目标太大,太容易招惹攻击,我们的命不值钱,可是少将军不一样!你带着少将军的一众亲卫现在乘小船离开,我去会会你说的那个高大老头,若能,我便杀了他,否则也好替你们拖延时间!这恐怕是我报答少将军恩遇的最后机会了……” 北条枫也不矫情,他冲北条花道点点头,便扛起北条三郎、朝主舰船上存放小船的船舷走去。 小船下水的瞬间,北条花道的身影正好消失在了北条枫的视线之内,他朝着那喊杀声震天的西方,喃喃自语道:“保重!” “雷闵,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傻笑什么?!你是负责战事的开阳堂堂主,难道不用身先士卒吗?!”云梦泽不解的望着雷闵问道。 “呵呵……啊?不用,不用!云堂主,你刚才没听传令兵送来的讯息吗?有那位前辈高人在前冲锋陷阵,我这点斤两哪儿够看的!”雷闵摸着脑袋憨厚的笑道。 “对了,传令兵说的那老头是谁?他是怎么上船来的?这多亏是友非敌,这要是刺客的话……不行,昨夜战船的值守人员定得重罚才行!” “别!这事怪不得那班看船的小子,就算那些家伙武功都练到了我这地步,也未必能发现这位前辈的踪影!” “哦?我记得你雷闵不是号称东南武林第二高手吗?不是说连那横行江河的水无舟都不放在眼里吗?怎么对一个无名老头这般敬畏?” 云梦泽武功极差,因此对江湖中流传的绝世高手的传说并不关心,可雷闵就不同了。雷闵见云梦泽有此疑问,不解的说道:“云堂主,你没听传令兵说那位前辈一会儿用大刀,一会儿用双手短刀,还用飞刀一刀shè断了远洋大船的桅杆吗?这天底下能用飞刀shè断水桶粗细的船桅的人,除了‘十三刀’曹峻曹老前辈之外还有旁人吗?!” 正文 第八十七章 曹峻过往 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十七八艘不同形状的大船正混在一起鏖战。战船上,一个身形高大的黑面老者正兔起鹘落、游dàng于诸船之间,所到之处血流汹涌,无人撄锋。 这老人正是将面目用焦炭涂黑的曹峻。本来以他大宗师的身份想来剿杀倭寇,只要报上名来,白鲸帮合帮欢迎犹自不及,绝不致出言拒绝,又怎用得着自毁面目以掩身份。可是曹峻生xìng孤僻,向来独来独往,因而久不出世。前些时候要不是他需要借李纯钧神功辅助,是绝不会跟李廷相、李纯钧、孙瑾瑜、周霏霏四人相处数日之久的! 说来朱能得曹峻相助也是机缘巧合。 曹家百年来只出了两个武学奇才,一个是数十年前便名声在外的曹峻,另一个则是曹峻的侄孙曹孟川。 曹峻二十岁出道,二十三岁名震中原,二十六岁天下江湖无不敬仰。后来他神功既成,便专心致志地找司马家报仇,谁料司马家却出了个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般无二的武学奇才司马英杰!二人一斗就是二十余年,这二十余年间二人不管武林是非,只是你来我往、死缠不休,因而在江湖上杳无踪迹。 二人四十九岁那年,当时的武林新秀、青年一代中的第一高手石将军广发英雄帖,要跟江湖中闻名已久的大高手在昆仑山巅争斗一番,定个“天下第一”出来。石将军邀请了十九人,加上自己刚好是二十人,这二十人中武功最差的都有一流上等的功夫,因此才有资格来争那“天下第一”的偌大名号。 不知是何人好事,将这二十人的名单在天下江湖间散布,结果昆仑之战到期时,昆仑之巅只到了“飘渺侠丐”张三、“九州qiāng神”刘心豪、“双qiāng快腿小白龙”司马英杰、“才思不绝小江郎”韩任、“八爪游龙”龙千,以及当时绰号为“刀神”的曹峻,和当时还没得到绰号的石将军七人。 至于名单上其余的十三人,却不是因为清心寡yù、看破名利才没去赴会的,盖因这十三人分别败在过这七人中的某个或某几个的手下,自觉功力不如他们,故而没有应邀前往。而刘心豪等这七个年龄相差甚大的人,在他们出道以来几乎是从没败过的,因此才有足够的胆气和自信赴那昆仑之约。 曹峻在昆仑那一战中,将自己毕生绝学尽皆施展,但饶是如此却只能跟司马英杰、韩任、石将军并列为天下第四,与天下第一的刘心豪,并列天下第二的龙千、张三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但他那大圆满之境的刀法深受众人赞赏,就连刘心豪也自叹不如,并依照曹峻的武功自作主张地称他为“十三刀”。曹峻对刘心豪的功夫十分信服,于是便默认了自己绰号的变更。 昆仑之战后,曹峻继续专注于跟司马家作对、找司马家的麻烦,于是再次隐匿于江湖,同时他在意的事情也多了一件,就是培养曹家的后代子孙! 曹峻一生未娶,故而无后,于是他只能在同宗兄弟的膝下收徒授业。谁料曹峻的子侄辈竟没一个天资好的,这使得曹峻有些心生绝望。“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曹峻的殷切期盼下,他嫡亲大哥的次子生了个孩子,取名曹孟川。此子的筋脉、骨骼、气根、肢体乃至头脑,俱是习武的上佳之选,堪比曹峻少时!曹峻大喜,自这孩子断nǎi起便将其要来身边抚养。 曹峻用心虽好,却免不了过早的望子成龙乃至揠苗助长。曹孟川自两岁半开始便接受起曹峻甚为严苛的基础功训练,身上负荷过重的他终于在自己四岁那年累出了一身的毛病和沉疴。 曹峻见曹孟川虽然筋骨未损但ròu体病痛、精神萎靡,不由得暗自悔恨。他一生不求人,却不得不为了自己这个侄孙向江湖第一神医“不死不救”胡屠夫低头求救。 胡屠夫告诉曹峻,想治曹孟川的病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盖因曹孟川是积劳所致,只要拿些大补的天材地宝补上一番便不成问题,甚至可以使其筋骨更强、皮ròu更健。曹峻听了大喜,便央求着胡屠夫给曹孟川开了张全是大补灵yào的方子。 曹峻用了一年的时间,用尽偷盗、抢掠各种手段,足迹遍布皇宫大内、世家豪门、仙乡道府、名山灵水,终于搜罗到了方子上的千年灵芝、九两人参、双生首乌等大多味yào材,只剩三味yào没弄到。偏偏剩下的天池荷花、极北三色莲子、祁连山癸水芙蓉这三味yào,乃是用于中和其余大补yào的至阳yàoxìng的必需之物,不可或缺,曹峻一直找寻不到。 胡屠夫告诉曹峻,大明皇室或有这些珍品,但曹峻七入皇宫大内,甚至求着在大内当值的龙千帮忙,也没能找到这三味yào。龙千思虑过后,好心建议他去向外放藩王寻求。 曹峻心xìng高傲,向胡屠夫、龙千这种江湖异人求助倒罢了,又怎么会轻易向凡夫俗子低头!他只是靠自己的能力去全国各地的王府偷窃,结果虽找到了天池荷花和祁连山癸水芙蓉两味奇yào,却始终没寻到极北三色莲子的踪迹。于是,曹孟川的病也一拖再拖! 终于到去年年末的时候,曹孟川已经年近十五,他即将错过学武最好的年龄段。若是当真错过这最后的时机,曹孟川这一身惊才绝艳的天资可就全白费了! 曹峻大急之下决定放下身段,去向那些平日看不起的“凡夫俗子”求助。曹峻在胡屠夫的介绍下,第一个向朱求助,没成想朱的密室中真的恰巧收藏着这味奇yào! 物以稀为贵,曹峻虽然得到了极北三色莲子,却欠下了朱一个承诺五年内为朱服务七次。而曹峻这趟江湖复出的江南之行,除了有为侄孙曹孟川积蓄内力的目的外,还包含着朱“试刀”的想法! 这是他走上朱战车的第一战!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十二神刀 月的余晖尚未散尽,日的初芒便已洒遍人间。这是真正的日月同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0 章 东海之上,两艘硕大的海船正在缓慢的向水面下沉去。它们的头部都已经损毁,互相嵌在了对方的船身之中,显然是没办法补救了。 这两条海船一条船体臃肿、底部沉厚,船桅上面悬挂着白鲸战旗,那是白鲸帮云梦泽麾下的商船改造而来的战船;另一条体型较前者稍小,但头部尖锐、底部较轻,显然是长于冲锋的战船,船上悬挂着蝙蝠战旗,证明它正是属于北条三郎的。 在两艘即将被毁的沉船船头,一个体量高大的老人将一柄偃月大刀横在了他面前单膝跪着的一个将领打扮的倭人的肩头,冲他言道:“你的‘金刚护体神功’用的不错,不过与少林秃驴们的并不完全相同,若是你能得到这门心法的真传的话,说不定能在老夫刀下支撑更长的时间!不过即便如此,你也很了不起了,像你这般年纪能在我曹峻手底下走上三十回合的人太少了、太少了啊!” 不是曹峻夸口,以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和地位说这番话自没有任何问题,他真正想表达的是对这倭人的欣赏。曹峻没亲身经历过倭寇动乱之殇,故而对日本人殊无恨意,他之所以狂杀倭人,只是为了赢下赌局罢了,心中并无民族纷争之念抑或伸张正义之想,此时见这倭人青年功夫卓绝而对其心生怜意,只是放纵己心的行为罢了。 你道曹峻为何赞赏这倭人?这却得从曹峻的武器说起了。 武林相传曹峻共有十二柄由上古寒铁铸成的宝刀,一柄偃月大刀,重八十八斤八两,刀名“斩浪”,劈波斩浪、断涛碎潮不在话下;一双短柄朴刀,左手刀重十八斤六两,右手刀重二十斤五两,刀名“吐焰”,三昧真火不能焚坏,千层魔焰难以煅烧;九把无影飞刀,按“九曜”各自命名、铸造,故而其模样各不相同,斤两、大小也相差甚大,九把飞刀合称“逐风刀”,却取的是“刀风难逐”之意。 曹峻与人jiāo手一般先出逐风刀,逐风刀未能败敌才用吐焰刀,然后才轮到斩浪刀。除此十二柄奇刀之外,曹峻尚有一柄“陷地刀”,至于此刀是何种类、如何模样、有何妙用,却鲜为人知。据说天下间见过这柄“陷地刀”并见识过“陷地刀”威力的只有六个人…… 曹峻斩杀倭人的时候为了更快更好的杀敌故而将十二柄刀都取了出来,用哪柄刀方便他便用哪柄刀杀敌,但无论用哪柄刀他总是一刀毙敌。当过了一会儿,这倭人突然从远方奔了过来,曹峻见其轻功、内功均是不俗,于是放出了“太阳”、“罗”、“火”三柄飞刀yù取其xìng命。 哪知此人见到飞刀不但不躲不避,反而将上衣褪去、luǒ身撄刀,而三柄飞刀在在他身上留下三道浅痕后各自飞向一旁。 曹峻见识非凡,他一见此人这身硬功便知此人身具少林三大神功之一的《金刚护体神功》,只是不知此人将这门神功练到了什么地步。 曹峻心想:若这倭人将《金刚护体神功》练至大圆满之境,那么我非用“陷地刀”不可了!不过,当今少林方丈都没练到那种境界,更何况是这青年?!不过他既然能硬接我三招飞刀,想来吐焰刀对他也没多大作用,还是直接靠斩浪刀定胜负吧! 结果这倭人竟在斩浪刀下支撑了三十回合,这怎能不让曹峻心生爱才之意! 曹峻赞赏的这倭人正是北条花道!不过他用的却不是《金刚护体神功》,而是他自己“改良”过的“天照护身大法”。也正是依靠这门独创硬功,他才能在斩浪刀下扛过三十余招,若换成功力与其相仿、却专注于修炼进攻法门的细川彰来此,能不能受得了曹峻的吐焰刀都难说! 此时跪在地上的北条花道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曹峻在说什么,他只是呆滞地望着船上的甲板,双手手指在木质的甲板上抓挠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天照护身大法》不可能这么没用的……我北条花道是天才,我是武学天才!……《天照护身大法》怎么可能会比不上《金刚护体神功》呢?不可能,你在骗我……不,不!我没有流血,我还没败……这不是武功,你会魔法!老头,你会魔法!……” 北条花道一直在喃喃自语,他状若疯癫,说话也语无lún次,说到后来他越来越激动竟忽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曹峻。 曹峻感受到来自北条花道内心的恨意,他不禁冷笑一声,心中对北条花道的怜爱之意顷刻散尽。他是怜惜北条花道修为不易,但这并不代表他愿受人折辱,以他的心高气傲,这北条花道此刻是决计不能留了! 可以说,一瞬之间,北条花道所受到的待遇便从天堂降至了地狱!曹峻心中下决定后,双眸中的冷芒直shè向瞪着他的北条花道。常人被他这饱含真气的目光一瞪,轻则心惊胆颤、心生畏惧,重则魂不附体、手脚冰凉,但北条花道现在心智渐失,却对这可怖的目光浑然不惧。 “蛮夷!”曹峻望着精神错乱、或已无可救yào的北条花道骂了一声。骂罢,他将内力灌注在右手所持的“斩浪刀”上,便要沿着北条花道的肩胛骨向下斩去。 两艘沉船的附近尚有数艘好船,船上皆是白鲸帮人马,没一个倭人白鲸帮战前誓师时说明了不要俘虏的,因而白鲸帮这帮一心报仇的汉子难得的大开了杀戒。 被一众战船众星拱月般围在当中的乃是云梦泽和雷闵所乘的主舰船,云梦泽此时正背负双手、立于船头,好一派佳公子的风范。 “曹前辈,请手下留情!”云梦泽遥见曹峻掌中大刀刀锋上寒芒闪烁,心知曹峻已经运力发功、要结果了北条花道的xìng命,可是那北条花道对于白鲸帮还有些微用处,云梦泽是管钱财的,自然斤斤计较惯了,此时他只想着如何榨干北条花道的剩余价值,于是贸贸然出声制止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短兵相接(十一) 云梦泽脸色煞白的倒在船头,刚才曹峻挥手掷出的那一刀实在是太吓人了,好在雷闵及时替他挡下,否则这一刻他恐怕要去九泉之下寻他父亲云铁了。 北条花道还是死了,在曹峻如雷般的吼声中死在了曹峻的斩浪刀下。直到现在曹峻的吼声还回dàng在北条花道耳中 “你爹云铁这么跟老夫说话,老夫或许还卖他的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云梦泽正在船头大口的喘息着,这时候雷闵却拖着受伤且疲惫的身躯走了过来,虽然雷闵功夫不差,但想要硬接曹峻突如其来的一刀还是太勉强了,他还是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当然,这伤是可以治的。 若在平时心绪冷静时,云梦泽应当看得出,曹峻那一刀只会让他刻骨铭心,而不会坏其xìng命,可当时被吓破了胆的他哪儿还能想得到那些,他的心魂直到现在还没能平静。他见雷闵走来,忙伸手拉住平时跟他并不十分友善的雷闵的衣袖,哭嚎道:“他……他……他要杀我……真的杀我……” 雷闵居高临下的悲悯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云梦泽,长叹了一声,言道:“云堂主,你当知道,曹峻那般绝顶的人物不是我们这些人,他既业艺无双自是心高气傲,且又没受过云老帮主鸿恩,哪会容得你颐指气使、指手画脚啊!” 云梦泽呆呆的望着雷闵那略显憨厚而又被风雨打磨得十分粗糙的大脸,一言不发,似有所悟。 “岛上似乎没有多少人守卫!”细川澄三郎窝在草丛中,望着中央洞穴门口松散的守卫,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当然!”细川吉兆也缩回了探查视野的脑袋,他解释道:“这次白鲸帮把战争搞这么大,北条三郎除了逃跑就只能全力应战了,他现在去追击白鲸帮的舰队,要想获胜唯有一击中的,岛上没有防备实属正常!想来,这也算是他北条三郎的一场豪赌了,倒颇有些其祖父北条早云早年的胆气!” “主上,打吧!打吧!”巨汉细川纯挥了挥手中巨斧,瓮声瓮气的说道。 细川澄三郎看了一眼适才为了探查情报而十分劳累、现在在旁边草丛中休息的细川亮二后,凝眉一想,才道:“不!等到白鲸帮动手后再说!他们能派遣的人手也不多了!” “主上,您的意思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细川吉兆望着细川澄三郎年轻而不乏老练的面孔会心的笑了起来。 “启禀帮主,洞外又有敌人出现!”一个身穿白鲸帮服饰的高个汉子急忙向林平禀告道。 林平已经杀红了眼,满手鲜血的他厉声说道:“大伙儿跟我来!大家并肩子歼灭这群敌寇!” “慢!”理智尚存的吴瑞海立即拉住满眼血腥的林平,说道:“帮主,岛上的北条三郎一伙儿残敌已被全部诛杀,绝无活口,因此来的人不一定是敌人啊!您请冷静!” 林平张了张嘴,一言不发,少顷,他转头问那高个汉子道:“来的人是什么装扮?” “回禀帮主,都是日本浪人打扮!”他想了想,又补充说:“他们大约二百人左右,个个带刀,看气势不弱于咱们!” “错不了了!这些人如果不是北条三郎预先埋伏的人马,就是他们从前方战场上逃回来的残敌,放手去杀即可!”林平痛快喝道。他这一喝,追随林平而来的白鲸帮精英倒是群相应和。 “且慢!”吴瑞海剑眉倒竖,一股凛然之威顿时升起。吴瑞海在帮中掌管刑罚,而且赏罚分明、处事公道,因此他在帮众心中很有地位,大多帮众对他都是敬畏参半,就连林平这帮主之尊也不例外。 “吴堂主有何高见?”林平高声问道。 吴瑞海苦笑道:“帮主,咱们本便是小股精锐前来偷袭,如今经过一场恶战,虽然歼灭了岛上残敌,但咱们自己也伤了元气,大多弟兄的身上都已挂彩,锐气已失还怎么打得赢?!即便赢,怕也要牺牲不少兄弟的xìng命啊!望帮主三思!” 林平看了看吴瑞海,又朝林飞问道:“你看如何?” 林飞本是个没多大主见的人,他向来是听兄嫂吩咐的,他见大哥垂询,于是抱拳说道:“但凭大哥吩咐!” 林平沉吟少许,执着吴瑞海的手说道:“吴堂主,我知道你是为了兄弟们好,但人生在世总有避不了的麻烦和不能避的责任!咱们白鲸帮之前不愿折损人马,已经放纵这伙海贼数年,这数年间他们是没敢杀害咱们白鲸帮的袍泽,但这浙江沿海的普通商家、渔民却是让他们杀害了不少,我每念及此处,常内心不安。咱们白鲸帮既据东南以发展,就有责任保一方安宁,咱们虽不是官府,但保境安民的侠义之心却不该忘却,现在贼寇就在这洞穴之外,难道我们要放下好不容易有勇气承担起的责任?那样的话,我林平必会瞧不起自己的!” 顿了顿,他又言道:“林平虽然读书少,却也知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现在,咱们白鲸帮既然立志要除掉这伙贼寇,若不斩草除根难道还要放任他们保存实力、卷土重来,以至他日继续为祸一方?!我林平宁死不愿也!” 林平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猛虎啸林之威展露无遗,再没有平时在其妻孟如羽面前的委顿之状,这一刻名副其实的“啸林虎”总算是回来了! 林飞见林平雄风大振,他胸中隐匿已久的豪情也被点燃,他心想自己若不能挺身而出,将来此事若被薛无盐得知,自己在其心目中的形象必然大跌,于是他也大声地冲吴瑞海说道:“吴堂主,你想一下,若老帮主仍然健在,他遇到这种情况可会退缩?!他若退缩了,可有今日得以重兴的白鲸帮?!” 林平和林飞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吴瑞海自当衷心相随,但吴瑞海还有些迟疑,他犹豫了一下,提议道:“帮主既然主意已定,属下便不再劝谏,不过我有一谋,请您思量!” 正文 第九十章 短兵相接(十二) “二爷,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啊,这里怎么静悄悄的?难道北条三郎真的孤注一掷、将全部兵力都投入到前线了?可是那也不对啊,信长,你不是说亲眼看到细川澄三郎的人往这里来吗,怎么直到现在咱们都没有发现细川澄三郎的属下呢?你确定自己的眼睛好用?”大内正持着一柄狼牙棒,一边在前方探路,一边冲身后的大内义国和大内信长说道。 “你在说什么?混蛋,我要杀了你!”大内信长是个“独眼龙”,他瞎了的那只眼和跛了的那只脚都是拜细川彰所赐,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一贯是决不允许别人提起的。大内正无心之下犯了他的忌讳,他甚至不管大内义国就在身边,便要上去与大内正厮打,要不是大内绅一和大内义范眼疾手快、拦住了大内信长,大内信长定会打大内正个头破血流不可! “别闹了,情况未明,都安生点!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内义国年轻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 “是!二爷!”大内正跟大内信长一起应道。 “呀!这是什么味道?……是血腥味!”大内绅一突然叫喊了一声,他低头闻嗅了一会儿终于确定道:“血腥味就在前方那洞穴中!那里一定发生过战斗,大家戒备!” 大内正点点头,他紧了紧握狼牙棒的手,迈开步子时也更加小心了。 这两百人花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陆陆续续走入了平日里北条三郎所居住的洞穴之内,但这一路上他们都没遇到任何敌对攻击,这让众人心头的谨慎和小心各自消失了一些。 “这血腥味怎么这么浓厚?明明就这几具尸体嘛!而且,这些尸体为什么会都在路上呢?”大内正一边用狼牙棒拨拉开横亘于道路上的北条三郎部属的尸体,一边低声嘟囔道。 作为先行官,他走了一会儿照例又将一具尸体翻开时,却不由得叫了出来:“二爷,快来看啊!这些尸体不是北条三郎的手下,看服饰他们应该是汉人!” 大内义国走了过来,绕着这具外貌特征明显的汉人尸体,冷笑道:“看来白鲸帮已经来过这里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碰上细川澄三郎那群人,若他们能两败俱伤,那结果对我来说便是再好不过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1 章 二爷,等等!”大内义国正想往前走,他身边的大内义范却突然叫道:“邪门!这具尸体上似乎有火油味!而且,他身上的血好像不全是人血!” “是啊,看这血液的色泽好像……好像是猪血!”大内绅一也附和道。 “火油味?猪血?”大内义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他身体一震,叫道:“快让所有人从洞内撤出!血腥味是用来掩盖火油的!” “太晚了吧!”洞穴的深处突然传出来一声高亢的长啸,大内义国等人闻之如闻猛虎啸林,不由得个个大惊失色。 “放火!”这个令人震惶的声音再次从洞穴中传出。与此同时,十数只制式火箭从洞穴外shè了进来! 这些火箭落到了甬道中的尸体上,无不点燃起数尺高的火焰。油助火势,不一会儿,火和烟便把洞穴口封住。浓浓的烟雾在洞穴外刮来的“风”的推动下,一鼓作气地朝大内义国等人涌来,其中还夹杂着若隐若现的致命箭矢。 大内义国见此情形,大喝道:“快!都往洞穴里走!这里是北条三郎的老巢,一定有逃生用的暗道!” 大内义国跟北条三郎虽是盟友,却并不知悉北条三郎所居巢穴的秘密,不过他根据常理推断此洞中必有密道,倒是十有八九错不了的! 大内正依然在前方开路,可是前方的道路已没有了光亮,于是他把掌中粗大的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一边保护着自己周全,一边道、开路。大内绅一护着武功低微的大内义国紧随其后,而大内信长和大内义范则负责在最后断后。 大内义国越往里走,越感觉到身周温度的下降,刚才那种被火烤炙的窒息感已经渐渐消失,就在他慢慢放下心来的时候,脑海中却被一个惊恐的念头所占据“咦?奇怪!刚才那个声音明明好像是从洞穴内发出的,可是这一路行来怎么都没发现有人啊?难道是我听错了?不会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难道,里面还有埋伏?!” 大内义国刚想到这儿,他的身前便传来一声惨叫。他尚未反应过来,他身边的大内绅一便抢着叫道:“糟了!大内正出事了!” 大内绅一说话的同时,身形也向前掠了出去,这既是出于对大内正的关心,也存了帮大内义国挡灾祸的心思。大内绅一功夫不强,大内义国却更差,等到大内义国来到大内绅一身边时,才发现大内正已经死在了大内绅一的怀中。 细心的大内义范从墙上取下一支还有余温的火把并将其点燃,火把的照耀下,众人都看到了大内正的遗容。大内正的手中还紧紧握着狼牙棒,他的双目圆睁,面上却无半分表情,想来他连自己会死这一点都没察觉到就已经被杀了。 “被人一掌打碎天灵盖的!”大内绅一尽量平息了心中的恐惧后,才缓缓的低声说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滚出来!”大内信长这时也来到了两人身旁,他看着大内正的尸体愤怒的喊道。诚然,孤傲又有点自卑的他跟大内正这些人从来都合不来,可是大内正不管怎么说都在杭州城外救过他的命,虽然前一刻他还对大内正喊打喊杀,但在他心里还是很感激大内正的。 大内信长的话没有激起任何反响,因为他的汉语不好,刚才愤怒之下就更不会说汉语了。他xìng子鲁莽想不到这一节,但大内义国却想到了,他给所有人中汉语最好的大内义范打了个眼色,大内义范连忙学着大内信长的语气,用汉语把大内信长的话重复了一遍。 大内义国原也没想到真的能把隐伏好的敌人叫出来,谁知道当大内义范喊完这一句后,甬道深处真的传来了脚步声。听脚步声,对方只有一个人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短兵相接(十三) “墨龙前辈,这是……这是怎么了?”跟孙景文、周昂、玄音魔剑、李廷相一同在破船上歇息的李纯钧,望着满身血污的墨龙神剑以及他背上扛着的昏死过去的宁王朱宸濠,不由得目瞪口呆。虽说大明的王爷不太值钱,但如果朱宸濠真的死在他们身边,他们这些人恐怕都会被当成朝廷钦犯来对待。 墨龙神剑游到李纯钧等人身前时,不禁向他们伸出手来,李纯钧还没反应的过来,玄音魔剑便立即起身过去,把他们拉上了船来。 “放心吧!王爷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和惊吓!”墨龙神剑见到玄音魔剑目光中的忧虑之色,于是主动劝慰道。毕竟玄音魔剑乃是朱宸濠的贴身护卫,朱宸濠真要出了事,最先倒霉的肯定是玄音魔剑。 “墨龙前辈,我三弟不是跟你一起去了吗?他人呢?”李纯钧现在可没心思理会朱宸濠的生死,他最在意的始终是结义兄弟。 “瑾瑜没事……”墨龙神剑大喘了一口气,才说道:“他跟杨神捕现在正拖着宁掌门的尸体往回赶呢!” “宁岳?宁掌门他战死了?”李廷相皱着眉头问道。 “是!他是被‘青天力士’圆问用‘金刚降魔拳法’打死的!”墨龙神剑叹道:“《金刚降魔拳法》果真不愧是五大绝顶拳法之一,虽‘刚猛无俦’四个字也不足以形容!宁岳和我明明都看到了他拳法中的破绽,但就是不敢去破他的拳法,因为你若是想要破掉他的拳法就不得不先挨他三五七拳,但你要是挨了这几拳,哪儿还有命去破他的拳法!招式并不完美的《金刚降魔拳法》就是依靠这种极为霸道的降妖伏魔的无上神通,才能跻身拳法五绝之列的!要不是圆问这恶僧的拳法尚未炉火纯青,我今天恐怕也回不来了!” “那瑾瑜呢?他伤到没?” 墨龙神剑不高兴的望了李纯钧一眼,似在责怪他的不尊长者,不过他还是说道:“瑾瑜没跟圆问jiāo手,他帮着我徒儿我是说王爷把‘绮梦怨魂’狐郎打死了。那个跟吊死鬼一样的怪物,拳脚中的劲道yīn柔的很,要不是瑾瑜的功夫远胜于他,胜败还真是难说!其实,这狐郎的功夫并不比王爷强上多少,但就凭着那身yīn柔的怪力把王爷伤成了这副模样!我可怜的徒儿啊,他伤了肺腑,恐怕要在床上躺个十五六天喽!” “那么袭击杨神捕的敌人呢?”李廷相追问道。 “小李探花请放心,那‘梦醒今夕’是非举人并没死在我手中!你大可放心!”杨克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人回头瞧去,却见杨克和孙瑾瑜果然正拖着宁岳的遗体向这边游来。 李廷相听闻此言,脸先是一白、而后一红,竟出奇的嗫嚅道:“果真还是被杨神捕发现了!” “呵呵,其实此人的出身和事迹我一早就有耳闻,毕竟江南这边也有我们六扇门的捕快!这位是非举人的姓名、籍贯俱是不详的,我们也只知道他是个考了二十多年科举都没考上进士的倒霉蛋,偏偏此人是个拗脾气,一次考不中就再考一次。后来他在第七次名落孙山后,借酒浇愁,终于在某个喝醉了的黄昏时分‘顿悟’,他不去想究竟自己的才华够不够高中,只是埋怨朝廷jiān佞当道、罔顾贤良,在借着酒兴大开杀戒以自娱后便落草绿林,投在了水无舟麾下,并自美其名为‘梦醒今夕’。传言,此人的武功凝重却不乏洒脱,大气而兼顾小巧,颇似嵩山书院的武学路子……”杨克一边登船,一边笑着说道。 李廷相假咳了几声,伸手帮忙接过宁岳的遗体时,低声说道:“此人复姓诸葛,确实是嵩山书院门下叛徒,按辈分来算却是我的师叔。师门尊长早有清理门户之意,可惜此人追随了水无舟,深藏江南之地不说还行迹无踪,因此只得作罢!” 杨克没太在意李廷相的解释,只是冲李廷相笑笑,孙瑾瑜却打趣起李廷相来,他说道:“多亏了嵩山书院的前辈们没有将‘双飞雀’神功传这是非举人,否则我们今天可要吃大苦头了!”孙瑾瑜的一番话更令李廷相尴尬不已,风采卓绝的他此时也不得不急忙缩回到破船的角落里去了。 “诶,齐白前辈呢?!”李纯钧见到孙瑾瑜安然无恙,总算是安了心,他这时才发现一行十二人中除了戒色上人、宁岳已经战死外,还有“铁弥勒”齐白未曾回来。 “咦,齐白那小子真的不在啊!”在船上的众人之中,论年纪、资历有资格叫齐白是“小子”的也只有墨龙神剑一个人了。 “应该没事的,他的硬功着实不错,拳脚也够刚猛,定会无碍的!”玄音魔剑不以为意的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齐白出了事又怎样,反正齐白不是他们的人,死不死都与他无关! 墨龙神剑气愤不已的瞪了玄音魔剑几眼,却碍于对方和自己平等的身份,只能低声喝骂了一句“冷血”便不再理他。孙瑾瑜却在设身处地的为齐白着想,他想了想,说道:“从大家的情况来看‘水调歌头’中未出现的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绰号为‘悲欢脸’的东方仁,另一个是‘娇媚婵娟’朱重七,齐白前辈想必就是遇上这二人中的一个或者两个吧!大哥,你知道这二人的情况吗?齐白前辈跟他们二人动手可有危险?” 孙瑾瑜并不知道“悲欢脸”东方仁现在的处境,否则他一定不会这么担心的。 李纯钧还没说话,杨克便把这二人的情况介绍了一下,他虽然不敢冒得罪刘瑾的风险抓捕“水调歌头”中的这些江洋大盗,但平素也收集过他们的资料。 东方仁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朱重七的情况让孙瑾瑜好是惊讶。 “什么?那‘娇媚婵娟’朱重七是名……是名阉人?!”孙瑾瑜讶异的叫道:“我说呢,‘水调歌头’中明明只有两个女魔头,怎么又会出现这样的绰号,原来此人竟是……哈哈,真是好笑!”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娇媚婵娟 “娇媚婵娟”朱重七应当是整个天下江湖中绝无仅有的“奇葩”。 他乃是白鲸帮属下渔民之子,但在他五岁那年,他父亲因偷盗帮中财物而被责打二十杖,并受到驱逐出帮的处理,当时白鲸帮执掌刑罚一事的还是前任四大长老之一的“红尘判官”包仁孝呢! 被逐离白鲸帮的朱重七的父亲再也不能在东南沿海打渔以维持生计了,为了生存,他没办法之下只好亲手将朱重七阉割掉,希望通过把他卖给大明亲王的内府来给家里增加收入。但朱重七父亲的想法却落空了,因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位亲王敢收下朱重七。为什么呢?因为朱重七这个名字犯了忌讳!太祖皇帝朱元璋原名叫做朱重八,你一个渔民之子叫朱重七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太祖皇帝的兄长?!正因为这个名字的缘故,朱重七父子二人不但屡屡碰壁而且多次惨遭dú打。 但合该朱家时来运转,大太监刘瑾那年曾陪伴先帝游历东南,在路上碰到了朱重七。朱重七的样貌酷肖幼时的谈瑾(刘瑾和其侄儿刘刚本姓“谈”),刘瑾见了十分欣喜,于是在给了朱重七之父一笔钱后将朱重七带回宫内抚养,并找人教授其武艺。 朱重七因为从小身体残缺,又是在大内皇宫中长大的,故而心理上很接近女人。他素来喜欢描眉画眼、梳妆打扮,与一般宫女无异;他的皮肤极为白皙,身体纤细异常,颇有种“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柔弱感;就连他所学的武功也是yīn柔至极。或许是因为天赋的缘故,他在水下的功夫极强,他不但能在水下潜伏数日,而且竟能依靠水的力量打败原来的东厂八大高手! 朱重七二十岁那年,一个绰号唤作“水龙王”的男人前来东厂投靠刘瑾。此人乃是江南的著名水盗,本来自由自在的驰骋于江河湖海之上,却因为被六扇门通缉而不得不选择委身投靠向为世人所不齿的阉人。 朱重七得知他是自己的老乡而且水xìng很好后十分兴奋,因为他在皇宫内已经找不到一个能与自己在水下对敌的人物了当然“八爪游龙”龙千那种不屑与他jiāo手的大高手不算他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水下功夫是不是可以纵横天下而无敌,于是他在“水龙王”水无舟拜刘瑾为干爹的第二天便向其发出了挑战。 在陆上时,朱重七的功夫不过是二流上等,但在水面下,他的功夫比之一流上游的高手也不遑多让。可惜,他面对的水无舟那是本就有着一流中等实力的宗师级高手,所以,那天他输得很惨。 武功上的败北并没有让朱重七对水无舟心生怨恨,反而,他发现自己深深的崇敬着这个打败了自己的男人,他甚至怀疑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水无舟生的本就很是壮硕,再加上一张蕴含着男子“粗犷美”的面庞,他确实是有着足够吸引女人、让女人喜欢他的魅力和资本。这种魅力很强大,即便是对于朱重七这个不是女人的“女人”! 更让朱重七“惊喜”的事是,水无舟也很欣赏他的武功,赞其“身如婵娟多娇媚,却有海中降龙功”。这一番话语却让朱重七真的突破了当下的lún理道德、爱上了水无舟! 朱重七曾向水无舟隐晦的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但水无舟似乎并未明白他的意思。也或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总之水无舟跟他见面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少。于是朱重七变得郁郁寡欢了。 在朱重七患得患失的日子里,水无舟顺利地拿到了刘瑾帮他从六扇门讨来的免罪金牌。刘瑾似乎并不想把自己的干儿子这个抢掠方面的“大才”留在身边使唤,于是他想让水无舟回到江南做他的老本行,顺便给自己搞点“外财”。水无舟自然愿意非常,但朱重七可是难受得要死了。 教朱重七武功的人乃是跟刘瑾同辈的东厂老人儿、大太监,他见朱重七心有所属,不忍见弟子日夜受那相思之苦,于是建议刘瑾将朱重七派到江南去作“监军”。刘瑾听闻这建议后大喜,于是在水无舟走之前的送行晚宴上,特意将朱重七叫来,并把他正式介绍给水无舟。于是乎,水无舟不得不带着这位仰慕自己的“监军”返回了江南。 再后来,水无舟着手组建班底,没过两年就将在大明东南几省中大有恶名的其余十八个人组织了起来,这个组织便是后来被人称作“水调歌头”的水贼团伙了。朱重七也凭借着“娇媚婵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2 章 的绰号成为了“水调歌头”之末,虽然水无舟此举明显是有些不待见他,但他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爱情”是有多么的旷世绝俗! 在后来的十几年间,朱重七多次凭借着超强的水下本领帮助“水调歌头”和水无舟弄到了大量财富,他的奉献也终于使得水无舟对他的疏离和排斥有所消减。 青春易逝、韶华易老,朱重七虽然无怨无悔,却也希望能有被自己心爱的人正式承认的一天。就在朱重七鼓足勇气要向水无舟告白的当天,水无舟接到了来自一名倭寇的特殊信函那信函的信封乃是黄金制成的!那倭寇邀请他做笔“买卖”,但水无舟得知要接下这“买卖”就得跟林平的白鲸帮作对后,不由得十分犹豫,他那日根本没心情谈别的事。 朱重七当日只能作罢,准备等第二天再行表白。谁知道水无舟的日子从那天起却永远平静不了了!“水调歌头”中的弟兄先后失踪了五人,派去查访失踪案的兄弟又折了四人:总之,水无舟那几日心情出奇的差。这也使得朱重七根本不敢自讨没趣的跟水无舟张口! 终于,在忙活了这么多天后,事情眼看着就要结束了这些导致水无舟心神不宁的人现在悉数被困于海上,只要把他们逼入水下他们就必死无疑了!因为,水下,是他们“水调歌头”的地盘! 朱重七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这件事情结束后,他一定要立马跟水无舟表白,省得再生干戈!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短兵相接(十四) “这么说,齐白会有危险?”李廷相chā嘴问道。 “是!如果齐兄碰上的是‘悲欢脸’东方仁的话,他一定不会出事,但如果他不巧撞上了‘娇媚婵娟’朱重七这个该死的阉贼,恐怕凶多吉少!”杨克沉声说道。 “要不,我们去接应他一下?”李纯钧难得的提议道。 “好!”李廷相马上应道。 “那我也去吧!”“算我一个!”孙瑾瑜、杨克接连说道。 墨龙神剑本也想出声答允,但他见自己的徒弟宁王朱宸濠还没苏醒,于是打算留下来看护他,便打消了替齐白出头的念头。玄音魔剑更是如此。至于孙景文和周昂则分别因为身负重伤,导致心有余而力不足。 杨克也担心朱宸濠的伤势,他见李纯钧身上带伤却无大碍,于是把李纯钧劝服,让其留了下来照看病员。稍歇片刻后,杨克、孙瑾瑜、李廷相三人终于离开原地向齐白可能所在的方向边游边进行找寻。 孙瑾瑜等人离开后不久,李纯钧便感觉到全身颤栗。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在不久前还出现过,那时候他被细川彰追得只剩下半条xìng命。 李纯钧怀疑敌人尚未离远,于是左右四顾起来。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变亮,以李纯钧的眼力看清周身数里的范围、看清水下十几丈的深度都不成问题。他仔细观察了四周许久都没有发现有何异状,他心中不由的打起鼓来:是我疑心太重了吗?难道来一趟海上就被吓成了胆小鬼?李纯钧啊李纯钧,那样的话你可就太没用了!……不对啊,玄音魔剑前辈似乎也察觉到身边有什么不对,不然的话他不会起身望,难不成他的感觉也是错的?……这海里不会有水鬼或水妖吧?!……不对,要是有鬼神的话,该受到惩罚的应该是那群贼寇,鬼神又怎么会把罪责降到我们的身上呢!难道,是那个会遁术的日本忍者?!……不论如何还是打起精神,多加戒备的好! 想到这儿,李纯钧慢慢从破船板上站了起来,并从背后抽出了刚刚才晾干了的天罡戟。 玄音魔剑早就起身戒备了,他的敏感程度在此处诸人之中可是最强的,他虽然担心朱宸濠的伤势,却没有像墨龙神剑那样目不转瞬地盯着朱宸濠,故而他才能及时发现周围的异状。 他嗅到了一股由数道磅礴的杀气汇聚而成的更强大的杀气,但这股杀气却让他有些愣神这几道杀气竟然没有目标! 什么样的人会有磅礴的杀气呢?毫无疑问,只有那些手上沾满鲜血或有着极为丰富的血战经验的人身上才会凝聚出杀气。因此仇昌、杨克、玄音魔剑、“水调歌头”乃至周昂这些人身上都有强大的杀气,但相较之下墨龙神剑、朱宸濠、戒色上人、宁岳等人身上的杀气就少得可怜了。诚然,墨龙神剑、宁岳这种人功夫很高,也很喜欢与人比武切磋,但他们与人比武的方式大多是点到为止,没怎么经历过真正的血战,因而即便身上有杀气也很有限。 杀气越多越密集,武者身上的“势”越强,对敌手在气势上越容易形成威慑。正因如此,但凡能凝聚出杀气的武者在临敌时都会第一时间将身上的杀气释放出来,使其笼罩住对手,以增大打斗的胜算。 可是眼前这股足够强到令玄音魔剑拔剑的杀气的主人,却没有将杀气锁定在某一个目标上,而是将杀气散布在破船附近的海域上,这一点可让青年时便已身经百战的玄音魔剑有些看不懂了。如此一来,这股杀气能发挥的作用可是太过有限了,即便它足够庞大与血腥。 “玄音前辈……”李纯钧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他虽然自卑却很要强,他实在不想将自身软弱、畏惧的一面表现出来,更不愿意让玄音魔剑这种与自己并不熟悉的江湖前辈看轻自己。 “你也发现了?”玄音魔剑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他已经很是疲惫,但他的身躯依旧挺直耸立,他的面容依旧淡漠如昔。 “是的!好可怕的杀气!不知道是什么人才能释放出这样的杀气!”言罢,李纯钧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他心里有些欣慰,还好,刚经历过生死拼杀的他的声音中没有出现颤音等怯懦的表现,这比起他出道时,甚至是比起离开贵州龙场时都有不小的进步! 玄音魔剑舔舔嘴唇,不置可否,但墨龙神剑却把注意力从朱宸濠身上收了回来,突然站起身来,说道:“这种杀气恐怕不是人类所有的!” 玄音魔剑眉毛一挑,低声问道:“你是说……” “鲨鱼!这主宰大海中数以亿计的生灵的霸主身上也有不小的杀气呢!”墨龙神剑嘴角翘起,苦笑道:“咱们身边的血腥气可真是不小呢!” “不会吧!”孙景文、李纯钧不由自主的失声叫了出来。深居内陆、眼界不广的周昂却在茫然的问道:“什么是鲨鱼啊?” 李纯钧瞥了周昂一眼,心中叹了声“无知者无畏”后,又道:“不能吧!墨龙前辈你会不会弄错?这方圆数里之内可都看不到鲨鱼的影子呢!” 墨龙神剑边摇头边说道:“它们或许隐藏在海洋深处,只是你发现不了罢了!若不是鲨鱼,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或生物能散发出这种满含原始杀戮的杀气!” “是不是鲨鱼一试便知!”玄音魔剑眉毛一挑,面不改色的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唢呐,说道:“我用音波功查探一下水下可有异物,墨龙兄、李公子,烦请两位照看好他们,莫要让他们被我音波功误伤!” 墨龙神剑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好主意,于是他咂咂嘴,点头应允。李纯钧见墨龙神剑已经应允,他乐得做个服从命令的人,因此也赶紧点头应下。 于是,玄音魔剑在墨龙神剑、李纯钧二人运起真气抵抗音波后,俯瞰着大海深处,缓缓吹奏起他毕生最爱的乐曲来 正文 第九十四章 激斗群鲨(上) 在唢呐声的催动下,适才还平静的海面突然涌起叠叠浪涛,原来稳如平地的破损舟船在波浪的推动下,不住地在原地打着转,船上的诸人无不抓紧船板、不敢有丝毫怠慢。 波澜壮阔的海面下,数个黑色的巨大影子突兀的出现在破船的下方,它们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变壮大、变清晰。 “真的有鲨鱼!……”周昂的声音已经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颤音。孙景文虽然紧咬牙关、一言不发,但他发青的面皮和滚滚而下的汗珠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慌与紧张。 李纯钧偷偷擦去额头的冷汗,握戟的手又紧了一紧。他偷偷看向诸人中最为年长、阅历最丰富的墨龙神剑,想从他的身上收获一些信心和力量,却见墨龙神剑在用外衣紧紧裹好尚处于昏迷中的朱宸濠之后,慢慢从腰间拔出长剑来,稍显冷峻的目光中饱含着决绝与些许不甘。看着墨龙神剑这样的眼神,李纯钧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忐忑地将目光投向了船下的黑影。 玄音魔剑似乎忘记了身遭的危险,还在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的演奏着自己的“挚爱”。就在玄音魔剑一曲奏毕的瞬间,破船的船体突然凌空飞起,船下面一只硕大的生物猛然袭来,却不是一只虎鲨是什么! 玄音魔剑眼疾手快,“刷”的从背后抽出龙吟剑来,飞身跳下船的瞬间一剑刺中了这只虎鲨的左目。虎鲨吃痛,拼命一摆躯体,直把玄音魔剑晃出去数丈!这虎鲨可不是具有魂灵、心智的通灵之畜,自然不会受玄音魔剑的《魂剑剑法》所惑,但它却清楚的知道伤害自己的人是谁,于是直追着玄音魔剑而去,倒是没有再来伤害船上其他之人。 “轰!”就在破船连带着船上的乘客们从空中落回海面的同时,又有两只虎鲨冲了上来,携浪逐波于海面之上,卷起的浪涛再次将破船送上了半空。 墨龙神剑见此情形,眼角一抽,高声冲李纯钧叫道:“李贤侄,快带王爷走!我替你们引开鲨鱼!” 周昂原来心生畏惧,但一听到“王爷”二字,这位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周指挥使也不管自己几斤几两,当下附和道:“墨龙前辈,周某不才,也愿留下助战!”孙景文看着慷慨激昂的周昂,不由得大皱其眉,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未能发声。 就在墨龙神剑、周昂吼出声的时候,玄音魔剑不知从何方又杀了回来,他吸引住这两头虎鲨的注意力后,再次“潜逃”,倚仗自己活动比虎鲨容易的优势,翻身躲进了大海深处。 周昂“慷慨豪迈”过后才想起来身边还有孙景文这难兄难弟,他赶紧回头一看,却见孙景文捂着肩膀、咬着牙拼命想要站起来,却始终不得为之,最终在倒抽了好几口冷气后“晕”了过去。 墨龙神剑是老江湖了,他往孙景文的方向瞥了一眼,便知道孙景文是装晕的,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他知道舍己救人这种事不是谁都做得来的,孙景文的作为实在无可厚非,于是他暗叹一声后,对周昂说道:“周将军,孙少侠身负重创,若无人照看实在是安危难保,你们都是朝廷栋梁,实不必跟我们这等江湖贫贱同赴幽冥,你还是背着孙少侠速速离开吧!” 周昂本想拒绝,但看了一眼和自己一见如故、如今却“生死未卜”的孙景文后,他抱拳叹道:“前辈,我等……我等的xìng命就仰仗前辈了!前辈的大恩大德,周昂铭感五内,永不忘怀!” 周昂说罢,便背起孙景文,抱着一块舢板向远离鲨鱼的方向游去。 送走周昂后,墨龙神剑见船下方的虎鲨越来越多,心中焦虑更甚。他转过身来,刚想开口让李纯钧马上带走朱宸濠,却见李纯钧已然不见。 “他跳下海跟鲨鱼搏斗去了!”墨龙神剑正因李纯钧的忽然消失而暗叫“不好”,一个冰冷而陌生的声音却忽然在他耳边响起:“对付鲨鱼我有经验,看在你们救我的份上,这里的鲨鱼jiāo给我来阻挡吧!这片海域附近至少有二三十条虎鲨,在它们全都聚集过来前,带上你身边这位王爷,快逃命去吧!” 李纯钧使出吃nǎi的劲才把天罡戟从虎鲨的腹下抽了出来,跟这些海洋霸主搏斗可真是既亏本又要命的买卖! 李纯钧可以发誓,他绝对不是为了逞英雄才跳下来的,只是他觉得,如果他们被鲨鱼群包围住的话,他们都会死,既然早死晚死没有区别,那还不如早点下去yīn曹地府跟被阉贼害死的父母团聚呢! 这时的情况跟他被细川彰袭击的情形又不相同,那时候他仍有生路,因此他心中不想死,故而只想着避战求存,而没有舍命的勇气。可现在他中了鲨鱼群的“十面埋伏”,是真正的四面楚歌,在他的认知里,在大海里被这么多力量比他强、游泳比他快的霸主级食ròu动物盯上,这条命是非葬入鱼腹不可的了,那又有什么不能够拼命的呢! 一时间,他仿佛回到了峨眉山中上官云姬的密牢里,左右都看不到生的希望,还不如索xìng背水一战! 李纯钧一面一戟又一戟地刺着面前的庞然大物,一面在心中琢磨道:昔日因、今时果,不知道我是造了怎样的孽障才招致死无全尸呢?……我要是死在这里,也算得上是朝圣殿葬身鱼腹的第一例了,不知道十几年后,掌教师伯还能不能记得我这个曾经将《和而不同》练到第二重却最终被鲨鱼分食掉的愚鲁弟子……哎哟,不好,这些鲨鱼不会是被我身上流的血吸引来的吧?!若真是这样,导致其他人受连累,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种时候你在想什么呢?!找死吗?!”就在李纯钧心神恍惚、思虑重重的时候,一个愤怒而暴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纯钧回头一看,却差点因惊讶而呛了水!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短兵相接(十五) 天不知何时变得yīn沉沉的了。 朝霞都散了,阳光被yīn霾关了禁闭,几乎尽数消失在天际之间。 蔚蓝的海水变得黝黑,如石漆一般,黑得发亮。 “什么声音?船?” 耳聪目明的杨克在感知到前方海域有异物后,立即拦住了还想向前游的李廷相和孙瑾瑜二人,将他们拖入了海平面之下。 不一会儿,两只小小的船艇破浪而来。船上的人不多,两艘船一共才载了十一个人,只是这十一名乘客的样子都很狼狈。 孙瑾瑜只能通过他们的形态看得出他们很疲惫,但看不清他们的脸。 杨克的神目如电,他在小心翼翼的把脑袋伸出水面来观察了这些人之后,冲着孙瑾瑜、李廷相一顿比划,二人立即明白了对面船上坐着的乃是倭人。 李廷相脸一沉,从袖子中摸出了逍遥扇。孙瑾瑜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3 章 是掣剑在手,嘴角常挂的微笑此时看起来变得邪魅得多。 他们二人如今的心境几乎殊无二致。李廷相想的是:本来要算计日本人,如今却被“水调歌头”的人搅了局,己方恐怕再也赶不上曹峻了,那场赌局非认输不可!自己的这口恶气不能不出,非把这些残存的贼寇杀个干净不可!孙瑾瑜也是这般想的,不过他心中还额外想到了倭寇对沿海百姓的危害,因此心中的怒气更多了几分。 这两艘船上载着的正是北条三郎、北条刚宪、北条枫以及八名由忍者训练成的北条三郎亲卫。北条三郎这时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眼见大船已毁、大势已去,不得已之下才下令返航。 断了一臂的北条枫百无聊赖的坐在船头,素来要强的他难得的露出了疲惫之态。忽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站起身来,警戒地望着周围的水面。 北条枫的武功传承自中土魔教,魔教武功大多诡异,不与正道相容,却又威力极强,甚至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北条枫就学过一门《控心术》,对周围方圆数丈之内的具有心脏的活物的感应力特别强。此时虽然乌云压日,但海面上的风却止了。没有风便没有浪,没有浪涛声和风声的干扰,修炼《控心术》给北条枫带来的绝佳听力就更能发挥其用了。 北条枫确切的感受到自己所乘的船下有着三个活物,和三颗强壮的跳动的心,他的心有些乱,听不出那些活物是什么,只是他知道,如果这三个潜伏在自己身下的活物是海中猛畜的话,那自己这些人还有生还的机会,但如果“它们”是人的话,自己这方已经筋疲力尽的十一个人恐怕难逃一劫!想到这儿,北条枫默默地用自己的独臂拔出腰间的兵刃来,护在了北条三郎的身前。 北条三郎感觉到北条枫的紧张,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他冲着坐在另一条船上的北条刚宪苦笑了一下后,拉着北条枫的胳膊说道:“既然有敌人来了,就一起并肩迎敌吧!北条家没有孬种,我可不想再当逃兵了!”说着,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刀,那是在他来中国前他的爷爷北条早云赠给他的,他早前一直持它杀敌,但他最近三四年都没有动用它了,他自己都没想到它还有见血的一天。 北条刚宪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武功本便不差,虽然在刚才的搏杀中受了点伤,但怎么着也比久不动武的北条三郎和断臂瘸腿的北条枫要强!他跳到了北条三郎所在的船上,默默地站前了半个身位,挡在了北条三郎面前。 嘭!嘭!嘭! 三个破水而出的声音几乎同时从水面发出,杨克、李廷相、孙瑾瑜分别跳上了两艘小船。 “你们是白鲸帮派来杀我的吗?”北条三郎平静的用汉语问道。 站在他面前的李廷相、孙瑾瑜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李廷相不说话是因为不屑与这些倭寇jiāo谈,孙瑾瑜则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 孙瑾瑜挺剑直刺北条三郎,挡在他身前的北条枫赶忙挥剑拨挑,双剑相jiāo,孙瑾瑜的剑固然被带开,但北条枫的虎口却已迸裂无疑。孙瑾瑜见北条枫缺了右臂,于是脚下一个侧滑,来至北条枫身右,右脚跟一转,忽然把背部朝向了北条枫。比武对阵把背部留给敌人从来都是最危险不过的,可现在北条枫身残力缺,孙瑾瑜又身法极快,北条枫虽然看到了孙瑾瑜露出的短暂的破绽,却碍于持剑的左手伸展在外、无法及时回救,而不得不任凭孙瑾瑜施为。 几乎就在孙瑾瑜转身的那一瞬,孙瑾瑜的左肘后击,正中了北条枫的胸膛。北条枫反shèxìng的弯下腰来,孙瑾瑜握剑的右手趁机反手一撩,剑芒裹着剑气和剑刃狠狠地透入了北条枫的咽喉,孙瑾瑜又将手腕一扭,剑刃旋转的同时,这柄包含着无尽威严与仁慈的湛卢剑此刻庄严地宣判了北条枫的死刑。 北条枫倒下的同时,北条刚宪也栽倒在地。北条刚宪的胸口向里凹了下去,这表明即便他还能活下去也必定是个终生残废;他胸前的衣服碎成了数段,纷纷飘零在船板上,再也遮掩不住北条刚宪那宽厚的胸膛了。 孙瑾瑜看着北条刚宪死不瞑目的样子无奈的咂咂嘴,看来李廷相的心情真的不好,否则他不会一上来就是这么一招极具bào裂感的“双飞雀”中的拳术。 轰、轰、轰! 最后三名忍者亲卫死在了杨克掌下,他飘然自得地跳到了孙、李二人所在的船上,背负着双手、笑对着看起来好整以暇的北条三郎。 “怎么称呼?北条三郎?”李廷相问道。 “正是本将军!”北条三郎毫无畏惧的昂首挺胸道,“你们不是好汉子!你们明明有如此好的功夫,刚才为什么还要说谎、不承认呢?” 孙瑾瑜摇摇头,说道:“我们真的不是白鲸帮请来的帮手,只是我们的目标和他们一样罢了!北条三郎看在你没有跪地求饶、还像个枭雄的份上,你自尽吧!” 北条三郎望着三人,长叹了一声,忽然又冷笑道:“自尽是犯了错误的人才做的事,我没有犯错!北条家的子孙即便死,也要死在向前冲杀的战场之上!” “可是我们认为你错了!千千万万的沿海人民认为你错了!”杨克冷喝一声,回首对其余二人说道:“咱们送他一程!” “好!”孙、李二人齐齐应道。 北条三郎高举佩刀,向三人冲来,杨克等三人也各自向前了三步。 几瞬之后,这艘小船上还站立着的只剩了北条三郎一个人,他的胸腹间chā了一柄纹饰精美的武士刀,那是他自己的佩刀。他的双目望着远方,那是日本相模的方向,他家的方向,可惜他的双目已然无光。 天边,乌云慢慢散开。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阳光肆意的挥洒着自己的青春,其中某一道阳光投在了海面之上,海面上三个驾船而去的不起眼的小黑点在阳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辉 正文 第九十六章 激斗群鲨(下) 李纯钧之所以惊讶,一是由于高寒的出现,二则是因为高寒明明人在水下,他却能毫无顾忌的张口说话。 高寒双掌平推,正打在一头鲨鱼的脑门,虽然没能将那虎鲨打得**迸裂,却也令其往一旁歪倒。李纯钧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多么危险。 心魂甫定的李纯钧朝高寒点点头以示感谢,又回身跟成群而来的虎鲨恶战起来。背水一战的滋味不好受,却让李纯钧bào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他的戟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活,一挑一割皆成大道。 不知不觉间,李纯钧忽然回忆起前些时日“十三刀”曹峻传授他的《天化戟法》,那套戟法招式至简却变化繁华,看似蕴含以力破巧之道,实则饱含钩、啄、刺、割之妙,绝不负“模天大化”之名。 李纯钧闭起双目,靠着手感和听觉在海浪中随波翻滚、迎敌施招,他身遭新出现的四五头虎鲨皆被杀得大败。而他自己却在这种奇妙的境界中慢慢巩固着自己对《天化戟法》的理解与参悟。 就在李纯钧沉浸在武学佳境之中时,一个凄厉的哀嚎声传来,李纯钧心头一震,他睁开双眼、回头看去,却见玄音魔剑正凄惶的朝他游来。与他往常形象不同的是,玄音魔剑断了一条腿。 鲜血逆着潮流渐渐变浅、变淡,由原来的一团赤红,化作了一片嫣红。 玄音魔剑紧咬着嘴唇,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煞白的好是吓人。他的身后十几头虎鲨追逐而来,声势之浩大绝不下于千军万马。 李纯钧和高寒纷纷上前营救,高寒一招“大摔碑手”猛击当前那头虎鲨的侧翼,李纯钧则持戟硬撼了紧随而至的三头凶兽。 玄音魔剑被李纯钧用戟尾托上了水面,他迎着并不算刺眼的阳光不紧不慢的大吸了几口气,心中却是波澜迭起:想我玄音魔剑叱咤半生,今日却落得个喂养畜生的下场,是命数抑或是报应耶?难道某真的难逃一死么?罢、罢、罢,被困海上,举目无援,还想什么活路?!就算是死,老子也得多杀几头畜生免得赔本!圆道老头,咱俩的恩怨纠葛,我来生再报吧! 想罢,玄音魔剑含了一口气,又潜入水中直奔鲨鱼群而来。 高寒和李纯钧面对着群鲨正背部相抵、苦苦支撑,二人都存了必死之念,因此也不在乎彼此之间的杀友恩怨了,反而产生了丝丝惺惺相惜之感。 这时玄音魔剑正好杀到,急冲冲的杀入了群鲨阵营之中,倒是让李纯钧和高寒好一阵讶异。二人望见玄音魔剑那有死无生、一往无前的拼杀方式后,顿时明白了他一心求死之念。 李纯钧心道:玄音前辈失了一条腿,以他大豪杰的身份和名号自然是再也难以见人的了,心生求死之念多半是由此而来的吧!……玄音魔剑前辈在江湖上有恁大的名头都不惜死,我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论名头、声威,我远不如前辈,但论武功高下,我却犹在前辈之上。前辈大展神威,力毙恶鲨数头,我却做不到吗?难道我李纯钧到死也不如人么?! 念及此处,李纯钧少年时在黄山求学却备受歧视的件件往事一一涌上眼前,心中的委屈与不甘登时占了上风。他怨由心起,一咬舌头,手上的劲道又加了三分,直把己身之上最后一点气力都榨干了,狠狠地把手中的天罡戟舞得威猛绝lún。 “啊!”李纯钧正跟群鲨搏斗的酣畅淋漓之时,一声闷叫却从身边传来。李纯钧听出来发出惊叫的人是高寒,他扭头朝高寒看去,却见他安然无恙,再随着高寒的目光看去时,却发现玄音魔剑的身子已经被群鲨咬作了两节!他的下半身还在被三五头鲨鱼争抢,上半身连着脑袋却早已消失不见! 这一幕令李纯钧不由得大惊失色,他握戟的手也僵硬了几分。 就在这时,高寒也有蒙难的趋势,他被十几头受了伤的鲨鱼紧紧地包围在一片狭小的海域内,逃离、翻转皆求而不得,眼看着就要葬身鱼腹! 李纯钧不禁停滞住了,就在这一瞬间,一头比之普通鲨鱼更大了一倍的虎鲨突然从李纯钧身侧冲来,张开大嘴便向李纯钧咬来。 李纯钧被鲨鱼嘴中的恶臭惊醒,他惊慌失措之下赶忙挥戟护住了己身。巨鲨的牙齿与天罡戟相jiāo,竟然未损分毫,这让李纯钧顿生在劫难逃之念。 “算了!就这么死了吧!这么死总比死在病榻上要好!”李纯钧心中念叨了一句,闭上眼睛,旋转身体挥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击”。 啪! 天罡戟和巨鲨的牙齿相撞的一瞬,也不知是天可见怜还是运数使然,那头巨鲨的数只锐齿猛然断裂,漏出了巨大的空隙! 李纯钧被那空隙中产生的吸力所牵引,在海水的推动下朝巨鲨嘴里而去! 在巨鲨的嘴巴合起来的一瞬间,李纯钧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回眸一顾,正看见高寒原来身处的位置上血色模糊、ròu末飘零。 墨龙神剑挥剑杀掉了第三头也是最后一头追赶而来的鲨鱼后,不由得全身力竭,瘫倒在临行前携来的船板上。他的不远处,还漂浮着一个船板,那船板上趴伏着的人却是周昂和孙景文。 “前辈,你没事吧?”周昂好心叫道。 “……无碍!”墨龙神剑狠狠的喘息了几口气,这才开口应道。 “那就好,那就好……”周昂喃喃道。 “很好么?我不这么觉得!”忽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水下传来,与此同时水面突然被破开,水下面钻出了八个人影,正是先前逃走的水无舟、时大个、圆问和尚、上官雀、是非举人、武媚儿、朱重七及被“水调歌头”请来助拳的细川彰! 墨龙神剑一眼便认出了这几人中的大多数,包括那从未谋面的“娇媚婵娟”朱重七。这个打扮上不男不女的阉人的出现几乎预示着齐白的死亡。 “看来瑾瑜他们要白忙一场了!”墨龙神剑心中哀叹道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短兵相接(十六) “水无舟?”墨龙神剑冲着八人当中的那个腰缠铁索、手持分水峨嵋刺的高大汉子问道。 “正是!看你的剑和衣着,你是墨龙神剑?”水无舟反问道。 墨龙神剑哼了一声以作回应,紧接着说道:“你要击杀我等大可现在下手,何必多言!我虽不会束手待缚,但想来今日也难以生还……不过,我背上之人乃是江西的宁王爷,尔等不可造次!若是他有半分损伤,只怕你干爹刘瑾也保不了你!” “哦?哈哈哈哈……宁王爷的命是命,我十二弟‘绮梦怨魂’狐郎的命便不是命了?!他杀了我十二弟,我定要让他偿命!再者说,这里是大海之上,我把你们全杀了,然后扔进海里喂鱼,又有谁能够知道?!”水无舟冷笑道,“兄弟们,上!别跟他们废话,把他们杀了替众家兄弟报仇!” 水无舟一声令下,诸人中武功最好且没有受伤的时大个和圆问和尚奋勇当先,一个持刀相向,一个竖掌相迎,纷纷劈开波浪、直冲墨龙神剑前胸而去。水无舟却解下腰间铁索,挥起铁索直取墨龙神剑背上的朱宸濠。 朱宸濠昏迷未醒,周昂、孙景文二人被朱重七、细川彰等人缠住,墨龙神剑也被那一刀一掌逼得无法及时回救,只能眼看着朱宸濠的xìng命危在旦夕。 就在这时,一抹刺眼的白光从北方而来,直逼向水无舟的铁索。 “铿” 水无舟的铁索骤然断裂,反震之力震得水无舟虎口生疼、右臂麻木。 这还没完,那白光在斩断铁索后竟然转了个弯,朝所来的方向返回,途中竟划破了圆问和尚那被金钟罩防护住的额头! 水无舟一方八人,除了细川彰之外,哪个不知道圆问和尚一身横练金钟罩的厉害,这时见他的金钟罩被这一抹白光轻而易举的破去,无不大惊失色!水无舟沿着那白光定睛看去,却见那白光竟是一柄通体银白、略带弧度的短柄飞刀,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水无舟再向飞刀飞回的方向望去,恰见一艘中等大小的船舰自北而来,船头立着一个背负着双手的魁梧老人。那老人伸手接住了飞刀,然后又从旁边的人手中接过一柄极重的大刀,面无表情的望着水无舟等人。直至此刻,一个很久不曾听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4 章 却至今令人闻而生畏的绰号清晰地出现在了水无舟的脑海之中。这个绰号叫“十三刀”。 “公子,我来了!”余慕铁完成了围歼计划后,便径直赶来拜见云梦泽。虽然云、余二人地位平等,但余慕铁始终做了云铁多年的跟班,心中对云家父子的敬畏始终不曾消减。 “你来了!狙击计划完成的很好!”惊魂甫定的云梦泽仍然面无血色,只是强打着精神说道。 “公子,你怎么了?受伤了?”余慕铁看着云梦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对了,我在赶来的路上,见到雷堂主麾下的一艘楼船远离蝙蝠岛、向南驶去,不知是有何缘故?” 云梦泽因为被曹峻恐吓了一番而出了大丑,故而面对余慕铁的提问,他只有避而不答。这时,雷闵却正好走了过来,接话道:“老余,你猜猜我们刚才遇见了谁?曹峻!我们遇到了‘十三刀’曹峻!蒙他在此相助,我们这次带出来的虽然不是精兵良将,却取得了大胜,伤亡甚微!不过,云堂主话语间不小心恶了曹前辈,你知道的,像他那样的高人难免脾气不好,于是就出手教训了一下我俩,这不,我都受伤了呢!” 雷闵的兴奋语气让人很难相信他此刻真的受了伤。 “后来呢?公子他没事吧?曹前辈人呢?”余慕铁有点紧张兮兮的问道。 “放心!云堂主没受伤!曹前辈被云堂主的话弄的心情不好,于是就抢走了我手下的一条楼船,说是要赶去蝙蝠岛杀敌……” “这么说我半路上遇到的那条船是曹前辈乘坐的?不对啊,蝙蝠岛在东,他怎么往南去了?”余慕铁疑惑道。 “嗨!你有所不知!我手下的船因为经常出战的缘故,故而常有些零件上的损坏。那艘船上的罗盘坏了,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去修,我心想反正这次出来打蝙蝠岛是大部队一起行动,一艘船的罗盘坏了不碍事,就没去管它,谁知道曹前辈偏偏挑了那艘船!我又不敢上前提醒他,那就只能任他连船带船员都抢走了……”雷闵无可奈何地解释道。 “呀!听说这曹峻曹前辈脾气暴躁的很,他不会把船上的船员杀了泄愤吧?!”余慕铁担忧的说道。 “不会吧……他怎么说也是名震江湖的大人物……”雷闵语气中的不确定xìng随着他声音的减弱而在逐渐加大中。 正在此时,远处却传来一道极为疲惫却又十分“愉快”的哭喊声。 雷闵、云梦泽、余慕铁三人纷纷回首望去,却见那哭喊声的来源正是林飞! 他被一个下属背着,一边朝云梦泽这里赶来,一边叫道:“快去救我大哥,快去救我大哥!他有生命危险!” “帮主,我有一事不明,您能否告知?”吴瑞海一边飞快的划着小船,一边张口问道。 这艇小船上只剩余了两个人,一个是吴瑞海,另一个则是林平本人,他们的所有属下都牺牲在了蝙蝠岛上除了林飞率领的一支小分队。 “你想问的是我为什么没有杀死那名叫大内义国的倭人和他身边的那个功夫不错的大内信长,反而派林飞护送他们前往陆地的事情吧!”林平一边摇桨,一边说道。 “是的!刚才那种情势下,他们如果不想被火烧死就只有打败你才能从北条三郎老巢中的密道逃生,而您提前占据了有利地势,那里只容许一个人跟您jiāo手,保证了您不会被围攻,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明明呈现出将他们斩草除根的大好态势,您为何手下留情呢?!”吴瑞海的语气竟然变得生硬起来,这是他xìng格使然,只要他发现别人做错了事情就一定会与之据理力争,而不论那人是谁!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短兵相接(十七) 时间回到蝙蝠岛洞穴中,大内义范在大内义国的授意下,用言语逼出林平的时候。 那时大内义国身后火焰熊熊,身前有林平挡道,可谓困顿至极,为了求生,他只好命令手下拼死冲击由林平一个人驻守的防线。 谁知林平内力精湛,靠着一招音波功“猛虎啸林吼”便震杀了大内义国手下的大多兵丁,其余没有xìng命之厄的要么是像大内信长这样有着不错武功的,要么是像大内义国那样距离林平较远的。大内义范就很不幸地被震死当场。 林平猛下狠手,借着狭窄的地势,将大内义国的部下一一斩杀,最后还在跟他游斗的就只剩下大内信长、大内绅一二人了。大内绅一功夫远不如林平,没过一会儿就被林平所杀,大内信长虽然靠着精湛的忍术不停的躲避林平的杀招,但颓势难挡,战败而死只是早晚的事! 大内义国见此一幕不由得惊住了,他带着些微的悔恨和无限的感慨,仰天长叹道:“哎,大哥,我要辜负您的期望了!这次出使大明的使命我没有完成,只好以死谢罪了!”说罢,他就要引刀切腹。 也是大内义国的气数未尽,久居沿海的林平虽然不懂日语,但一些常常能听到的日语词汇他还是听得懂的,这其中就包括“出使”和“大明”! 白鲸帮虽然雄踞东南,但毕竟是江湖帮派组织,对于朝廷和官府,白鲸帮上下的态度一直是且敬且畏,不必要的情况下白鲸帮绝不会招惹官府中人,哪怕对方只是一名小吏!林平是一帮之主,他常常要与官府中人打jiāo道,所以他对于凡是和官府有关的事,处理起来总是谨小慎微的! 此时大内义国自称是出使大明而来,若他所言是真,那林平可要背上擅杀外国使节的罪名!这可不是他所愿意承受的! 林平使一招“百兽震惶”,从大内信长手中夺过忍刀,然后奋力将其向大内义国掷去。那忍刀砸到了大内义国握刀的手背,成功打断了大内义国自杀的举动。 大内义国和大内信长见此都有些傻眼,他们不明白林平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平却趁着大内信长分心的时刻动手擒住了他,然后冲大内义国问道:“你真的是日本派到我大明的使臣?” 大内义国不是笨人,他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反应过来说道:“是啊!我身上有我们日本官府向天朝进贡的表文!”在可以不死的情况下谁也不愿意死,大内义国亦是如此。不过他也没说假话,他的身上确实带着表文,但那只是日本一方守护大名大内家的表文而已,而非日本天皇的表文,而且表文上写的只是大内家向大明皇室纳贡,却没写明大内家要臣服于大明。 不过林平只是名江湖势力的首领,又哪里分得清这表文中的区别! 林平接过表文扫了几眼,见这表文装裱地确实奢华,心中便已信了三分,又想到之前吴瑞海提出的见解岛上应该再也没有北条三郎的手下了于是心中对大内义国的信任又增了几分。 林平刚想向大内义国询问,他们这些日本人为什么会到蝙蝠岛上来,这时候林飞却从巢穴外面把火灭了、闯了进来。 林飞看到林平、大内义国之间和平相处,但林平却押着大内信长不放,他不禁有些傻眼。林平见到林飞愣在当场,于是连忙唤了他几声,并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林飞。 林飞点点头表示了解,他紧接着冲林平说道:“大哥,岛上又出现了倭寇,他们袭击了我和吴堂主的人马,现在正朝这里杀来!吴堂主正在前面拼死抵挡,他让我来找你商量对策!” “又一伙倭寇?!”林平诧异地问道。 林平迷惑了,大内义国却恍然大悟了。他急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些人是细川家的人,我们就是追击他们来此的!” 大内义国简要地把细川家跟大内家的恩怨说了说,然后将细川家“艺术加工”成日本国中“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臣贼子,把自己塑造成为勤王保驾的铁血忠臣,在林平带有怀疑的目光中大肆抨击着细川家的列祖列宗。 “好了,我知道了!他们跟我们也有仇怨,据说我们上个月的船队就是被这群人打劫的!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二弟,你带你的亲信人马从密道护送这两位日本使臣离开蝙蝠岛、去寻云堂主,我跟吴堂主在此阻挡追兵、斩杀敌寇!”林平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大哥,对方的人很多啊!而且他们竟然配有大明制式武器和甲胄!”林飞担忧的说道。 “哼,那又怎样!”林平冷笑道,“有你大哥这尊猛虎在前,你难道还有什么担心么?!” “好!既如此,小弟就先撤离了!”林飞被林平一句话逗笑了,他终于答应了下来。 林平既然打算放过大内义国,自然不会再难为大内信长。不过林平有些担心大内义国会向官府状告白鲸帮擅杀使臣,于是伸手点了大内信长的死穴,封了大内信长体内的真元,用来牵制也可以说是“威胁”大内义国,大内义国、大内信长虽然百般赌咒发誓不会再计较这件事,可无奈的是林平、林飞兄弟都不相信他们,于是他们只好默认了林平的举动。 两刻钟后,林飞及其亲信带着大内义国、大内信长主仆二人,驾着小船离开了蝙蝠岛。 离开蝙蝠岛的时候,林飞心中忐忑的朝蝙蝠岛上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他魂飞魄散,差点下令返航救援! 林飞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林平和吴瑞海正在被人追杀,他看到了林平二人身后万箭齐发,他看到了林平二人身侧的兄弟一个个倒在了箭雨之中,他看到了林平在掩护吴瑞海时自己的左肩上中了一箭! 林飞不由得心惊胆颤,他的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马上去找云梦泽,调大部队来解救林平和吴瑞海!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短兵相接(完) “原来他们不是北条三郎的人,而是日本使节啊!”吴瑞海听了林平的解释终于恍然大悟,但转眼他忽然又大叫道:“糟了,咱们围杀了日本使节的人,他们不会向朝廷告状吧!” “他们答应我不会,但我不敢轻信,就点了其中一人的死穴以之为制约。……哎,这些事还是等到我们把眼前这难关度过再行考虑吧!”林平回头瞅了一眼自己身后紧追不舍的十余条小船,愁眉苦脸的说道。人家每条船上有六个人在划船,他和吴瑞海却只能靠二人的协作来逃避追杀,若不是他和吴瑞海内力都不弱且都精熟舟楫之事、熟悉这附近海域的水文情况,恐怕现在早就成了敌人的箭下亡魂了! “前面的可是白鲸帮的林平林帮主?” 林平、吴瑞海正在奋力划桨,却听到前方传来一声问询,林平抬头一看,三里之外的海面上一艘小船迎着朝阳而来! 林平见这船上仅有三个人,当中那个冲自己说话的人是个少年模样,看上去有点面熟,应该是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而他身后的两个人,自己却全然不识、毫无熟悉之感。 林平心想既然自己认识那便应该不是敌人了,虽不知对方为何在此,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冲进自己身后的敌军箭阵吧! 于是林平高声提醒道:“在下正是林平,前面的朋友请快快调转船只离开,我身后有大队持弩倭寇!” 这迎面而来的三个人正是孙瑾瑜、李廷相和杨克!他们在杀死北条三郎后抢了北条三郎的一条小船,沿着预定的方向搜寻齐白。他们搜遍了数片海域,始终没发现齐白的身影,可谓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三人渐渐失望,于是决定返程。正这时,杨克却突然望见了东方的海面上出现白晃晃的兵刃的反光,三人担心是齐白受到敌人阻击,这才赶来查看,却没想到原来是堂堂白鲸帮帮主正在遭受敌寇追杀! 孙瑾瑜等三人听到林平的示警声后,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战意和想要发泄胸中怨气的想法。于是三人尽皆翻身潜入海中,以等待伏击倭寇。杨克处事老练,翻下水的同时还把座船碎成数段,使之渐渐沉入水中。这么做既有防止倭寇看出破绽的考虑,也未尝没有破釜沉舟之意! 吴瑞海和林平看到三人的行为不由得大为震惊,吴瑞海首先反应了过来,他十分欢喜的对林平说道:“帮主,我们有机会了!” “恩!别动声色,咱们给这群倭寇一个惨痛的教训!”林平也想明白了这三人的意图,于是低声叮嘱了吴瑞海一句。 细川澄三郎正沉浸在大败白鲸帮帮主的喜悦中,志得意满的他又想起了刚才在蝙蝠岛上缴获的大批黄白之物,一时间兴奋得合不拢嘴。 细川澄三郎的身边站着细川吉兆和细川亮二。本来他的身边还有个巨人保镖细川纯,只是他体型实在太庞大、重量又沉,不适宜参加这个追击行动,于是细川澄三郎便留他在蝙蝠岛上看管那些光彩夺目的战利品。 细川吉兆远眺了一会儿,忽然自言自语道:“咦?他们的船速怎么变慢了,是没有力气了吗?……刚才我好像看到西边驶来一只走舸,怎么不见了?” “是你眼花了吧!我怎么没有看到?”细川亮二听到了细川吉兆的话,出言辩驳道。 “是吗?那可能是我这几天太累了吧!”细川吉兆揉着脑袋两侧的太阳穴说道。 刚从发财梦中回过神来的细川澄三郎听见二人的谈话,笑着对二人说道:“你们放心,这次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好好歇息一阵!听说他们中国人最喜欢窝里斗,咱们这次只要能杀掉林平,那白鲸帮必定会产生大乱,到时候咱们再想在这浙江沿海打劫商船、捞金捞银就不会这么劳累又危险了!” “主上说的是,只要林平一死、白鲸帮一乱,咱们就能趁此良机打下一片地盘,做成一方海上霸主!恩,咱们到时候一定要选一个比蝙蝠岛更气派的大本营,弄的风风光光的!”细川亮二高兴地说道。 “我看这蝙蝠岛就挺好的嘛!反正北条三郎也完蛋了,咱们就占了他的老巢!这岛上被他建设的既安逸舒适又易守难攻,虽说受了好大一场火,但只要收拾收拾就能用,比咱们白手起家、新建一个大本营要方便得多!”细川吉兆笑着说道。 “不!不好!”细川亮二摇头道:“北条三郎刚刚在此遭了灾,这蝙蝠岛就不吉利了,还是换一个吧!” 细川吉兆刚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5 章 出言反驳,却在无意的低头间发现船的周围出现了层层气泡。细川吉兆愣了一愣,突然反应过来,高声叫道:“主上小心!” 细川吉兆话刚出口,他们主仆所乘坐的小船的船底突然碎了个大洞,冰冷的海水“咕咚咕咚”往上直冒。 又听“咚”的一声,一个少年模样的高大汉子破水而出,一柄纹饰古朴、寒气逼人的宝剑直逼细川吉兆而来。细川吉兆见他剑气纵横,不敢挥刀招架,急忙往一边躲闪。 哪知道他刚闪过孙瑾瑜的扑击,便中了刚刚从海中跃出的李廷相一拳。这一拳打在细川吉兆的腰眼上,震得他五脏移位、全身剧痛。细川吉兆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顿时面如金纸、血色全无,眼看着就要不活了。 与此同时,孙瑾瑜冲着反应不及的细川亮二连攻十七剑。刚想跳水逃生的细川亮二身上顿时多出了十几个透明窟窿,他霎时间便化作了这无边大海上的一具浮尸。 这时分,杨克也跃上船来。他在水下之时,便看到细川吉兆、细川亮二二人对细川澄三郎态度既恭且谦,于是一跃到船上便以独门武功“翻天擒拿手”制住了众贼中最为年轻的细川澄三郎。 杨克在“擒贼先擒王”的策略一击得手后,便冲周围的十几条船上持着弓弩的倭人大喊道:“尔等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杨某必先击杀此獠!” 众倭寇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听不懂汉语,但面前这种情况根本用不着特意找人来进行翻译了! 细川澄三郎也算硬气,被杨克扼住喉咙的他愣是一声不吭。他不发话,所有倭寇虽然犹豫非常,却竟无一人放下手弩!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个如天雷般震耳yù聋的啸声在一众敌寇的耳边响起:“速速放下武器,林某饶尔等不死!否则,格杀勿论!” 正文 第一章 黑暗中的手 天空yīn沉沉的,快下雨了。 京城,郊外,树林。 “中棠,又把事情办砸了?”树林前的小道上,一个吆喝着卖大碗茶的须发皆白的老者,笑嘻嘻的冲茶摊上喝茶的中年男子说道。 “哼!”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不再搭理这老者。他仰头饮下一碗茶,一文钱都没付就迈步向树林深处走去。 没走两步,他迎面遇到了一个眼神狠厉的瘦削男子正从树林中出来。他多看了对方两眼,却被对方瞪了回来。 刚在白发老者那里受了气的“中棠”忍不住出声喝道:“你是哪个部分的小东西,这么不知道尊卑!本部堂乃是中书省平章政事领户部尚书、御史中丞,见到本部堂为何不行礼参拜?!” “噗嗤!”闻听此言,这瘦削男子不但不怒,反而笑了出来。笑罢,他冷言冷语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刚把事情办砸了的余慕铁余兄你啊!不好意思啊,余部堂,本人贺一刀,蒙‘那位大人’赏识,刚获赐中书省平章政事领兵部尚书、枢密院同知,跟您同品同级,无须向您参拜!贺某顺便好心提醒您一句,咱们的复国大业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请您不要总是把这些官职挂在嘴边徒惹人怀疑!” 这被唤作“中棠”的男人正是白鲸帮天璇堂堂主余慕铁!“中棠”正是他的原名! 余慕铁嘴角一抽,失声问道:“兵部尚书不是左丞相、枢密院同知孙琼瑰兼任的吗?怎么会被‘那位大人’封赏给你?!” “哟,余部堂,您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早在几个月前,孙琼瑰就因为密谋中原孙家事败而被杀了,这件事知道的人可是不在少数啊!要不是孙琼瑰处事不密以致身死,哪里轮得到贺某出头啊!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余部堂,贺某还有要事,就不相陪了!哦,对了,你要是不小心犯了事被衙门抓起来,记得报兄弟的名字哈,兄弟现今在锦衣卫供职,些许面子还是有的!”贺一刀言罢,冲余慕铁拱了拱手便挥袖而去。 余慕铁气得脸色铁青,只好低着头向树林深处走去。 林子中越深处的地方,光线越是幽暗。余慕铁走了许久,才在一个残破的小土地庙前停住了脚步。余慕铁知道这小土地庙就是界线,越过这里,他怕是立即会被当场斩杀! “中书省平章政事、御史中丞、户部尚书余中棠求见大人!”余慕铁冲着密林深处单膝跪下,高声禀告道。 余慕铁话音刚落,密林深处闪过一个黑影,一眨眼的工夫便来到了余慕铁身前。 此人身着带帽连体黑袍,站在小土地庙的另一侧,背对着余慕铁,开口便道:“中棠,你辛苦了!” 余慕铁闻听这几个字后,当即愣住了。他把事情搞砸了,本来都做好了承受各种惩处的准备,谁知当先得到的却是来自“大人”的好言抚慰,他心头顿时涌起了为眼前之人肝脑涂地的豪迈心情。 “禀大人,属下无用,坏了大人的谋划,请大人惩处!”余慕铁再次低下头忏悔道。 “恩!”黑袍人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余慕铁知错能改的行为的赞赏,然后说道:“惩罚的事情再说,先把南边的事跟我说说!你信中言道北条三郎全军覆没,这支力量你扶持了多年,他们是怎么被毁灭的?” 余慕铁当即将那天的海战的前因后果讲述了出来,而后说道:“我明明已经通过许川给北条三郎那蠢货报信了,谁知他还是没躲的过去!真是愚不可及!” “孙瑾瑜?李纯钧?又是仇昌那伙小家伙?呵呵,真有趣!”黑袍人喃喃自语了一声后,向余慕铁问道:“你信中说又扶植了一股倭寇势力,只是初具雏形,这是怎么一回事?” “哦,那伙人中领头的是日本国内的大诸侯细川家的子孙,叫做细川澄三郎……” 余慕铁将细川家、大内家的恩怨以及他们跟北条三郎这股势力之间的关系解释了清楚,并把他们各自的下场说了说,然后言道:“战争结束后,大内家的那两个幸存者被林平移送给了浙江布政使司,而细川澄三郎、细川纯等被生擒住的一伙人则被杭州知府关押在杭州大牢,准备明年秋后处斩。我见他们还有一百余人,于是想将其收服,使之代替已经被悉数剿灭的北条三郎一伙、成为咱们复国大业的助力,我便偷偷潜入杭州府的监牢中见那细川澄三郎。细川澄三郎跟我一拍即合,我便策划了一起劫狱行动,结果我劫狱那天,他手下的一名叫做细川彰的断臂高手突然出现,惊扰了大牢守卫,使得我的劫狱行动未能完满!那天他们连带着细川彰以及细川澄三郎本人在内,一共逃出了一百三十人,那个叫细川纯的大个子被监狱守卫乱箭shè死了。他们现在被我安排在福建附近的一座小岛上,我没敢让他们再进入浙江海域!” “这么说来,这细川澄三郎也是个人才,他的胆略和智谋都不比那北条三郎要差啊……这点你做得好!……对了,福建的白鲸帮分舵还在你的掌控中吗?”黑衣人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是的!”余慕铁赶忙点头说道:“不但福建分舵的人马听我吩咐,包大同千辛万苦从两广分舵带回来的人马有一半被分入了福建分舵,我正在着手加强对这些人的统治!” “恩!有过亦有功,当罚也该赏!还有一件事,你和许川不是一直致力于对云梦泽、孟如羽的策反及收买吗?有眉目了吗?”黑衣人紧接着问道。 “孟如羽死了!细川澄三郎曾经通过贿赂孟如羽来加快促使白鲸帮、北条三郎之间的鹬蚌相争,结果随着细川澄三郎的落网,孟如羽受贿进谗言的事情也被揭发了出来!白鲸帮万众一心要求林平大义灭亲,林平不忍见发妻受难,提出要引咎辞职并代替孟如羽受罚!结果就在林平要把帮主之位让给云梦泽那天,孟如羽当众服dú自尽以保全其夫林平!祸首一死,双和、薛无盐、雷闵、吴瑞海、包大同五人纷纷跳出来阻止林平传位,最后段天涯那老不死的命令林平戴罪立功、以观后效,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正文 第二章 孙瑾瑜的信(上) “那云梦泽方面呢?”黑衣人问道。 余慕铁连忙解释道:“我其实暗示过云梦泽,不过……” …… “公子爷,其实现在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 “公子爷,刚才林飞前来报信时不是说帮主他有生命危险吗?您想啊,咱们如果来不及救他的话,说不定帮主他就……到时候,群龙无首,再挑选帮主的时候,公子爷您可就当之无愧是咱们白鲸帮的下一任帮主了!公子爷,别再犹豫了,您是老帮主的独子,这次赈灾又有大功,只要林帮主丧命,帮主之位唾手可得!这船上都是你我的亲信,咱们只要不说,没人会知道咱们是故意拖延救援帮主的时间的!至于雷闵,您要是不放心他的话,我现在就去除了他!他现在受了伤,绝不会是我余慕铁的对手!” “……余慕铁,你跟了我父亲有二十年吧!” “回公子爷,二十四年!” “那你就该知道白鲸帮是他一生的心血。白鲸帮传到我父亲时已经是十五代了,但前十四代帮主在位的时候,白鲸帮只是人不满千的渔民帮会,一直到父亲即位时,白鲸帮才得以发扬光大。是,我承认,林平刚即位为第十六代帮主那会儿,我确实心里不忿,觉得他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小人物不配担任本帮帮主。但这么多年下来,白鲸帮虽然没有再创高峰、甚至还有走下坡路的趋势,但比之那些绚烂一时的魔教邪宗却有了更持久的发展力。林平上任后着手于打点官府、结jiāo同道,每次分红时的平均利益虽然少了,但帮派中的人和凝聚力却增多了,从规模上来说,白鲸帮是在发展壮大中的!从这点上来说,我远不如林平!我不但没有他冠绝群lún的高妙武功,也没有他那种忍辱负重的毅力和心xìng,所以我觉得白鲸帮还是应该在他手中的,这样我虽然心有遗憾,但我父亲的在天之灵想必会感到欣慰!你说呢?!” “公子爷这……你的意思是……” “通知桨手、舵手,加速,扬帆!速速赶往蝙蝠岛附近海域救援林平这倒霉蛋!还不快去!” “……是。” …… “事情就是这样了。”余慕铁惭愧的望了黑衣人一眼,低着头不再说话。 黑衣人沉吟了好一会儿,忽然笑道:“呵呵,真没想到云梦泽这花花公子还是个妙人儿啊!能有这般见识,难得、难得!” 说到这儿,黑衣人突然声音一寒,冷哼道:“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送他下去见他的死鬼老爹云铁吧!我很想知道,当白鲸帮的人得知林平因为担心云梦泽功高震主而下手残杀天枢堂堂主的消息后,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属下明白了!”余慕铁愣了一愣,当即大笑道:“大人这招真高!” “呵呵……下一阶段的工作你既然了解了,那我就来论一论这一阶段的赏罚吧余中棠听令!”黑衣人猛然喝道。 余慕铁急忙叩了个头,抱拳答道:“属下在!” “北条三郎一伙人在你的掌控下悉数被歼,你当罚!我现将你御史中丞的头衔削去,户部尚书改任户部侍郎,以观后效!然而你密谋白鲸帮势力有功,当赏!这一本《血云大法》你拿去修炼吧!行了,你可以退去了。杨克马上要返回北京了,你莫要在京城逗留,即日启程返回杭州,不可被他发现行迹!”黑衣人摆了摆手,将一本书册扔给了余慕铁后,便飞身进入了树林的暗影深处。 余慕铁捧着《血云大法》的秘籍,冲着密林叩首三次,站起身来,欢天喜地地转身走了。 “多谢差大哥!”王守仁在京城的别居门口,徐爱恭谨地冲来送信的六扇门捕快拱了拱手,亲切地答谢道。 送走了那捕快后,徐爱高兴地冲趴在屋子里睡午觉的王守让和在前院中打坐的仇昌叫道:“来信啦!三哥让杨神捕捎来书信啦!” “哦?快念念!”仇昌猛地睁开眼睛,大步朝徐爱走来。王守让也悄无声息的从屋子里溜了出来。在后院忙着打扫的韩红英闻声也凑了过来。 徐爱咳嗽几声,清清嗓子,念道:“二哥,四弟,见信如晤……” “别念那些没用的,直接说,什么事?!”仇昌双眸中寒光一闪,吓得徐爱赶忙把脖子往衣服里缩了一缩。 王守让见徐爱磨磨蹭蹭的,于是劈手夺过书信,观阅起来,没一会儿便将信读了一遍。她皱着眉头冲仇昌、徐爱问道:“有好消息和坏消息,先听什么?” “坏消息!”仇昌抢先叫道。 “好消息!”徐爱几乎同时喊道。 王守让自动忽略了徐爱的话,按照仇昌的吩咐先说起了坏消息,这让徐爱不禁露出了满脸的委屈之色。韩红英见徐爱吃瘪偷偷发笑,她不动声色的挽住了徐爱的胳膊,这个小动作令王守让的嘴巴都鼓了起来。 王守让剜了徐爱一眼,说道:“大事不妙!大哥在海中恶战鲨鱼,生死不明!” “什么?!”仇昌、徐爱以及李纯钧的师妹韩红英无不失声叫道。 韩红英见众人不信,于是扬了扬信,言道:“孙三哥确实是如此说的啊,不信你们自己看!” 仇昌一愣,夺过书信来瞧了瞧,而后猛然怒道:“老三是怎么回事?!大哥千里迢迢去找他,他却在关键时候抛下大哥独自离开,竟害得大哥生死不明!” 徐爱见到白纸黑字也傻了眼,不过当他听到仇昌的抱怨时,还是忍不住低声劝道:“大哥恶战鲨鱼好像不关三哥的事吧,三哥离开也是事出有因嘛!再说了,事情都出了,与其追究责任,还不如尽力弥补!这不,三哥不是说动了全白鲸帮帮忙搜救大哥嘛!” 仇昌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是有些无理取闹,他气冲冲的坐在一旁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要下江南,找大哥!” “可是二哥,你要是离开京城,那件案子怎么办?再者说,人家白鲸帮成千上万人,也不差你一个!你放心,大哥吉人自有天相的!”徐爱苦笑着说道 正文 第三章 孙瑾瑜的信(下) 在王守让、韩红英的帮助下,徐爱终于劝住了意yù南行的仇昌。 为了缓和气氛,王守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6 章 赶忙读起那些好消息来:“好消息可真不少呢!我看看先说哪一条哈……有了!霏霏妹子跟人比拼易容术,靠着双重易容术的绝技赢了一个叫做东方仁的家伙,并收那人做了徒弟!她还特意吓唬人家,她在大哥的同门师妹一个叫做林筱媚的姑娘的脸上套了两层易容面具,先套上了一层易容成霏霏妹子自己的易容面具,又在其外套上了一层易容成东方仁的易容面具,然后她给自己也弄出了一副东方仁外表的易容面具。结果,当她和林姑娘同时揭下最外面的面具后,当场竟出现了两个‘周霏霏’,直把那个东方仁吓得魂不附体,以为出现了鬼神呢!哈哈……还有,霏霏收的这个徒弟比她自己大了二十岁!笑死人了,哈哈……” “霏霏还是这么爱胡闹!”徐爱摇头笑道。 “你才胡闹呢!霏霏这是在做导人向善的好事!”仇昌瞪了徐爱一眼,严肃的说道。 “好事?导人向善?”徐爱顿感有些发蒙。 仇昌冲着徐爱摇了摇头,说道:“小四,让你平时多看些我从锦衣卫衙门中给你找来的江湖掌故你不听,现在傻眼了吧!那东方仁绰号是叫做‘悲欢脸’吧?他可是长江以南最凶残的**团伙‘水调歌头’中的一员!霏霏能降服住他是为民除害,怎么是胡闹呢!” “呀!霏霏武功那么差,她惹了这大魔头,不会……”徐爱傻傻的问道。 “笨蛋!”王守让给了徐爱一个bào栗,笑骂道:“孙三哥整日里陪着霏霏,那个东方仁再厉害能对付得了孙三哥吗?!” “还有什么好消息,继续说吧!”仇昌又问道。 “唔,还有就是他们遇到……‘十三刀’曹峻曹前辈了!”王守让看到“曹峻”两个字时情不自禁地大叫了出来。她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跟仇昌、徐爱等人在一起待久了,也听说了很多江湖趣闻,其中就包括这位曹峻前辈的事迹,毕竟“七绝”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了! 王守让照着信上所讲,把孙瑾瑜等人跟曹峻的赌约,以及三王的赌约说了出来,然后说道:“你们猜,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了?” “曹峻前辈赢了,安化王也赢了!”仇昌毫不犹豫的说道:“曹前辈神刀无双,尤其擅长群战,三弟他们人数虽众,却是非输不可的!既然曹峻前辈赢定了,那么安化王就赢定了!” 徐爱见仇昌说的肯定,于是赶忙伸头去看孙瑾瑜的信,看后却笑道:“二哥,你猜错了一半!”说着,他将孙瑾瑜信中描述的战况说了出来,然后说道:“墨龙神剑前辈他们被那恶贼‘水龙王’水无舟围堵时,曹峻前辈及时出现,以雷霆手段斩杀了‘一问三不知’上官雀、‘梦醒今夕’是非举人、‘清影佳人’武媚儿,斩下了一名唤作细川彰的倭寇忍者的一条胳膊,俘虏了‘青天力士’圆问和尚,重创了敌酋水无舟!最后那个细川彰以自残之道释放了个好厉害的忍术,帮助自己以及水无舟、‘明月刀魔’时大个、‘娇媚婵娟’朱重七逃离了战场!曹峻前辈于是得以救下了墨龙神剑前辈、宁王爷、周指挥使、孙景文四人。 “曹前辈得知他们一行十二人先被‘水调歌头’狙杀,后来遭遇了虎鲨群,又被‘水调歌头’的人再次伏击,根本没能来得及去击杀日倭,可谓是倒霉至极,于是心中畅快之下放话说,只要墨龙神剑前辈他们能在太阳落山前杀掉一名倭寇,曹前辈就自愿认输!谁知就在这时,原来前去寻找‘铁弥勒’齐白的三哥、杨神捕、小李探花带着‘啸林虎’林平帮主、白鲸帮吴瑞海堂主以及一名倭寇首领细川澄三郎赶回,他们身后还跟着数以百计的被缴械的倭寇。 “林平帮主和吴瑞海帮着三哥他们证明,他们不但击杀了多名细川氏贼寇,还一举击毙了为害浙江沿海多年的巨寇北条三郎!是真真正正的于国有功!曹前辈顿时就后悔了,可是他碍于身份只好愿赌服输,承认会帮三哥他们做三件事,又当众向宁王爷道歉,并答应传授宁王爷一套成名刀法。哦,对了,他们几人要求曹前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全力投入到下海捕鲨、救人的工作中!有了曹前辈相助,大哥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被救!”徐爱兴奋地叫道。 徐爱话音未落,王守让便又给了他一个bào栗,扭着他的耳朵说道:“什么叫‘大哥只要还活着’?大哥是一定还活着!”王守让一边批判着徐爱,一边给徐爱打眼色,让他看清仇昌的脸色再说话。 韩红英见二人默契非常,不由得心中妒意横生,yù哭无泪。 仇昌当然看清了徐爱和王守让的小动作,他默然不语,只是拿眼色示意王守让接着说。 王守让继续说道:“嗯,曹前辈虽然输了,但安化王却赢了。安化王的人马一人未折,不过孙景文的右臂却废了,再难动武!经被俘虏的圆问和尚招供,齐白确实被朱重七杀死了,而戒色上人也死在了日倭刀下,因而兴王的有缘山庄可谓损失惨重!宁王自己身负重伤,虽然曹前辈答应传他一套武功,不过短时间内他是没精力去学了;宁王招揽来的华山新任掌门宁岳也送了命,看来华山派又要再次推举新的掌门人了;宁王的贴身护卫、江湖四大剑客之一的玄音魔剑前辈跟大哥一同失踪了,如果他们俩彼此之间相互扶持的话,生还的可能xìng就更大了!” 说到这儿,王守让抬头瞄了一眼仇昌,见他并无异色,这才往下说道:“后来,圆问和尚和早已被俘的无yù道人做了同门师兄弟,一同拜在了‘dú手鬼医’王文君前辈座下。只不过他们的内力都被‘啸林虎’林平和孙三哥联手以高明手法封住了,短时间内功夫水准与霏霏妹子无异!信的最后,孙三哥说,他若找不到大哥,定不回来见你们两兄弟,让你们且安心应考、办差!” 正文 第四章 游仙和侯昭(上) “咦?曰仁兄,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冷清?” 徐爱刚收起孙瑾瑜的来信,大门口的影壁处便传来了一声他熟悉的呼唤声。 听到这个声音,仇昌脸色一青,二话不说便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徐爱见此也不以为意,只是在吩咐王守让煮茶、韩红英准备点心后,快步走向了影壁,相迎来人。 不一会儿,这个出声呼唤徐爱的人便被徐爱带到了客厅里来。 这个人叫侯昭,是徐爱前些时候结识的应试举子,二人一见如故、相jiāo甚欢,甚至连彼此内房的家人都不避讳了。 这不,侯昭压根就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跟着他的表姐。他的表姐名叫游仙,她并不是第一次跟随侯昭前来拜访徐爱了,但她依旧表现得很内向,哪怕是王守让、韩红英拉着她聊天,她也放不太开,行止习惯简直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 不过,游仙并不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大家闺秀”,否则她也不会随意抛头露面了。她之所以每每跟着侯昭前来拜访徐爱,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里有她的“真命天子”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这个“真命天子”不是指徐爱,否则王守让和韩红英都不会对游仙那么客气的!所以,游仙的意中人就只能是…… 至于他们之间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感情纠葛,这件事还得从上个月的这时候说起。 十二月末的京城,充满了过年的喜气与纷飞的雪花。 远离至亲、孤身一人在北京城中读书备考的徐爱心情很低落。王守让在其父母膝前尽孝,不能时时陪着他,仇昌也赶回宁夏老家跟父亲团聚去了,对于徐爱来说,这偌大的京城中他再也没有能够抱团取暖的亲友了。 成日里读书,再好的脑子也会读傻。徐爱虽然有着过目不忘之能,但为了精益求精、皇榜高中,他几乎把能借来的儒家典籍全借到了,还包括了经典的各种版本的注、疏。如此重负之下,徐爱也不得不经常放下书本、出外透透气。 这天是腊月二十五,小年刚过。一点也感受不到年味的徐爱意兴索然的在大街上闲逛起来。春闱的时间是二月初九到二月十七,他还有不少的时间去读书。 京城的大道很宽敞也很拥挤,街道两侧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无数的小贩在高声吆喝着,准备借新年前的最后一点时间再发一笔小财,好多攒点钱置办年货。 徐爱戴着一顶棉帽,裹着一身棉袄,抄着双手漫无目的的在道路上溜达着。他这身打扮跟他平日里儒士风流的模样相差甚大,像极了从乡下来的地主老财。 穿过拥挤的人潮,徐爱也散够了心,正准备抄小路回王守仁的别居开始读书,却在转进一个小巷时,遇到了一件不平之事。 小巷中,一群身着锦簇鲜衣的高大汉子围住了衣着朴素的一男一女。那被围困的男子看样子大约十六七岁,瞧他一身书生打扮应该也是来京参加会试的举子,只是这年纪稍嫌小了一些,不过年纪这么小还能考上举人足以说明此子的天资,倒也不容小觑;被这书生张开双臂保护住的女子容貌秀丽,肤色白皙,眉宇间透着雍容华贵之气,她有些慌张,畏畏缩缩的躲在男子的身后,只不过她的年纪看起来比这男子还要大上一些,约莫有二十四五岁了。 领着这群高大汉子围困住这一男一女的纨绔青年,却是徐爱的旧相识焦阁老家的焦公子,而那些衣着鲜艳的大汉却都是他家的下人、奴仆。徐爱见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纨绔公子准是看上人家女孩,人家不答应,这才准备“霸王硬上弓”了。 徐爱好歹也算是行走过江湖的人了,他咳嗽一声,便走上前去准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焦公子听到有人高声假咳,于是回头望去,却看到了一个裹的严严实实的“土老帽”走了过来。焦公子心中有气,于是油腔滑调的冲徐爱叫道:“哪来的乡下土鳖敢阻拦本公子的好事?!活腻歪了吧!来人,给本公子把他……是你!” 徐爱听到焦公子对自己的称呼不由得一阵好笑,他赶着回家读书,没空跟焦公子磨蹭,于是一伸手掀开了自己头上的棉帽,把脸露了出来。 徐爱、仇昌、朱这三张脸给焦公子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深刻到焦公子一看到徐爱的那张脸,腿肚子就情不自禁的哆嗦了。 “嘿嘿,又是我!焦公子,给我个面子,把人放了吧!看这位仁兄的模样是来京城参加科考的,说不定他金榜得中,你们以后就同殿为臣了,现在撕破了脸多不好,你说呢!”徐爱轻巧的言道。 “哼……”焦公子瞥了一眼徐爱不置可否。他原本见仇昌、朱皆不在徐爱身边,准备教训一下徐爱,但一想起当日酒楼上徐爱那神乎其技的功夫,只好强行将心中对徐爱的仇恨和敌意压下。焦公子双眸一转,说道:“本公子跟阁下只有一面之缘,最多算得上是点头之jiāo,可是阁下一开口就要本公子放掉这两个得罪了本公子的人,是不是有些太过无礼了?!这样吧,看在你跟兴王、仇镇抚使相识的份上,我卖你个面子,可以放过这二人中的一个,至于放哪一个、留哪一个,你倒是可以选择一番。” “不用选了,两个人我都要带走!”徐爱微微一笑,身子忽然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焦府家奴组成的包围圈。 “你想得美!”焦公子冷哼一声,立即转身冲众家奴喝道:“谁能擒住那小妞,公子我赏他两房小妾、白银百两!谁能拖住此人,奖赏同样有效!” 焦公子说话的工夫,徐爱已经冲入了包围圈,来至了那一男一女的身旁。他见四周的大汉无不目光凶厉地望着自己等三人,于是他冲这二人说了句“闭上眼、别害怕”后,忽然伸出双手,提起两人的衣领便飞起身子,预备跃上一旁的屋顶,从而以最快捷的方式翻出这条小巷 正文 第五章 游仙和侯昭(中) 徐爱的想法很好,可惜由于他江湖经验不足,实际cāo作中却遇到了**烦。 这个**烦就是,那女子最外边套着的衣服是一层薄纱!按理说眼下这个季节,所有人本来都是穿棉袄的,可这女子为了美观,特意在棉衣外加了一层彩色薄纱,美是美了,却给自己惹了**烦! 徐爱左手提着那年少男子的衣领,右手如法pào制的提着这韶华女子的衣领,本已一跃数尺,眼看着就要到房顶了,却听“刺啦”一声,右手中提着的女子的纱衣断裂,使得这女子又摔落在地面上!幸好下面有一群大汉接着,否则这妙龄佳人恐怕要摔个嘴啃泥了! 年少男子见此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却连累得徐爱平衡不稳,又从房顶掉落了下来!幸得徐爱反应机敏,两次借力闪跃,这才使得二人安稳落地。 惊魂甫定后,年少男子望着这一圈高头大汉以及被带着向焦公子走去的那女子,央求徐爱道:“大侠,求你一定要救救她!我感激不尽,来日必有厚报!” 徐爱笑答:“这位仁兄,在下可不是什么江湖大侠,在下乃是来参加今年会试的举人。不过,路不平有人铲,在下虽然不是侠士,却也见不得这种纨绔恶少欺凌弱小的行径!哪怕他是阁老之孙!” “阁老之孙?哪位阁老?”年少男子双目一亮,目瞪口呆的问道。 徐爱见其讶异,只当他是心中畏惧对方权势,于是劝道:“莫怕!就算是焦芳焦阁老本人在此也得讲道理啊!咱们去会会焦公子吧,他若是肯讲道理,咱们便跟他讲道理,他若是不肯,那就只好再揍他一回了!” “揍他?你敢揍他?他事后没找你麻烦?”年少男子惊呼道。 徐爱见这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年轻书生这般崇拜的望着自己,他心中欢喜不已。他刚刚弱冠,还是少年心xìng的时候,有此心情乃是再正常不过了。他脑海中忽然产生一种想法,如果自己不考状元,而是学三哥那样做名江湖游侠说不定也能名满天下呢! 当然,徐爱只是想想而已。他骄傲的冲年少男子答道:“那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揍个人嘛!找我麻烦?他凭什么找我麻烦?不对的人是他!再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7 章 ,我结拜大哥是兴王爷的知己好友,我结拜二哥乃是锦衣卫镇抚使!就算他姓焦的有背景,我也不怕他!” “兴王爷?锦衣卫?”这男子兴致颇为高昂地问道:“你二哥是楚心念还是仇昌?” “仇昌!……哎,别闲聊了,再闲聊那女孩就被这纨绔恶少带走了!”徐爱正聊得火热,眼角余光却瞥见焦公子带着方才抓到的女子往小巷外走去。 徐爱救人未遂,心中又羞又恼,当即让这年少男子紧跟在自己身后,而他掌风催动、拳影迭起,走在前方开路。 数十名高大汉子虽然悍不畏死的围了上来,但没有内力的他们在徐爱的掌下却没讨到半分便宜,只能匆匆败退。没半盏茶的工夫,徐爱就带着这男子冲出了重围。 这时节焦公子带着被抓女孩、贴身亲卫等几人刚好从巷子口消失。 徐爱拖着年少男子的胳膊,运起轻功大步追去。他的轻功相较于仇昌、孙瑾瑜本便不是很强,此时又拖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因此他的速度虽说比焦公子快,却快不了太多。 等他们赶上街时,却见焦公子一行正跟一队游街执勤的禁军搅合在一起!徐爱心知大事不妙,焦公子知道自己的“后台”,这些禁军却不认得自己!他们只认得焦阁老的令牌信物啊! 果然这队禁军在焦公子的指引下看到徐爱的时候,无不目露凶光,直冲冲的朝徐爱跑来。焦公子却在这队禁军之后朝徐爱yīn险的笑了笑,抓着那女孩朝大街另一头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被禁军围上的徐爱气愤异常,他明明是见义勇为的义士,现在怎么成了行刺焦公子的刺客了!他虽然拳脚高明却不敢轻易对这些禁军出招,攻击禁军的罪名与谋反无异!兴王爷在前日进完贡就离京、回藩王属地去了,他二哥仇昌如今留在宁夏老家过年,他现在没有“后台”保护,若真惹恼了禁军,办他个意图谋反他都没处说理去!更何况,就算仇昌、兴王爷来得及保他,他攻击了禁军也至少会丢掉功名,到时候别说他没法考今科会试,就连秀才和举人的功名也得重新考了! 所谓“祸不单行”,就在徐爱疑虑是否按照禁军头领所言束手就缚时,他身后传来一声尖锐无比的厉喝:“大胆狂徒,快放开我家公子!” 徐爱从这声吼叫声中听出了对方身具高明的内力起码这份内力不在自己之下,心下大惊,急忙回身去看,却见一个白面无须的威猛男子从高而下地朝他头顶抓来,他使得是极为高明的鹰爪功! 徐爱脸色一白,他匆忙之间没做好准备,故而不敢与对方对掌,赶忙反身撩腿,踢向对方的“鹰爪”。 二人爪、脚相jiāo后纷纷落回原地,这无须男子面不改色,徐爱右脚的鞋底却被对方的鹰爪划破,冬日凌厉的冷风呼呼的从地面朝徐爱右脚的脚底板袭去。 徐爱气得脸色更青,刚才还在想着以后是否有可能仗剑江湖呢,现在就这样被折了面子,他哪能忍得了! 他当即抛下在一旁捂嘴偷笑的年少男子,深吸一口气,摆了个《睡罗汉拳》中的拳招,冲着这无须男子大喝道:“请!” 无须男子打眼瞧见徐爱亮出的这一拳招,不由得瞳孔微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收起了方才因为胜过徐爱而衍生的轻视之心,凝重的冲徐爱言道:“请!” 二人“请”字出口后,各自的真气从身体内迸发而出,在两人正中央的空地上急剧碰撞,卷起了片片残雪。 就在二人准备出手之时,一旁的那年少男子却突然叫道:“老魏,你别和这位公子打了!方才是人家从恶人手中救了我的!” 正文 第六章 游仙和侯昭(下) 无须男子闻言一愣,朝年少男子看去,见他轻轻点头,赶忙收起拳招冲徐爱致歉道:“公子,抱歉!是老奴有眼无珠、多有得罪了!” 徐爱见危机顷刻之间消除,反倒有些闷闷不乐。他好不容易遇到个同等级的高手,想展现一下自己修炼许久的《睡罗汉拳》的威力来震慑对方,却因为这年少男子的一句话而把这想法化成了泡影,他怎会高兴!而且看这样子,徐爱连鞋底被划破的“仇”也不能报了! 不过,徐爱并非记仇之人,他见对方年纪远在自己之上却诚心诚意地跟自己道歉,于是连忙还礼,方才的误会顿然冰释。 围在一旁的禁军小头领见二人武功高强,从而心生惧意。不过身为军人的责任使得他没有临阵逃脱,而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来问道:“喂……喂……那个,焦公子说……说你们是刺客……你们跟我走一趟吧……” 徐爱见这禁军小头领虽然面色发白、声音微颤却不改初衷,心中不禁十分佩服,但面对这么尽责的禁军,他却只能苦笑不已。 这时候,年少男子却笑了,他冲那唤作“老魏”的中年无须男子打了个手势,那“老魏”立即会意,走上前去跟那名禁军头领进行jiāo涉。 徐爱隐约地看见,那“老魏”从怀中掏出来个黑色的铁牌子,在禁军头领面前晃了一晃,那禁军头领脸色顿变,当即便向“老魏”抱了抱拳。没过一会儿,刚才围着他们的禁军就悉数退走了。 徐爱心中一颤,看向年少男子的目光也变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是在扮猪吃虎,自己还一直沾沾自喜地以为对人家有恩,实在是太愚笨了! “尚未请教仁兄的尊姓大名?”年少男子见徐爱盯着他看,于是连忙说道:“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姓侯,‘公侯万代’的‘侯’,单名一个‘天理昭昭’的‘昭’字!” “余姚徐爱,字曰仁。”徐爱简单的说道。 “余姚?那可是个出名士的好地方啊,刚才听徐兄你说,是来参加科举的?不知……”侯昭还待跟徐爱闲聊,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老魏”却忍不住chā嘴问道:“那个……公子爷,小姐去哪儿了?” “小姐?哎哟!她被焦阁老家的人抓走了!快去救人!”侯昭失声叫道。 就在三人准备出发救人之际,大街的那头却驰来一匹骏马,骏马上坐着一名跟铁塔一般高大魁梧的青年,他的身前抱着一个芳容失色却眉眼含笑的白皙佳人。 “四弟!救人的人果真是你啊!”那青年不是仇昌是谁! “……二哥!你不是回宁夏了吗?这还没过年呢,怎么突然回来了?”徐爱有些傻眼。 “哈哈,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嘛!我不在家,老父膝下仍有子侄辈可以尽孝,但你却多半是要一个人过这个新年了,我放心不下这才……咳咳……”仇昌一边翻身下马,一边朝徐爱说道,但不知为什么,他下马时身体竟然不稳,险些滑倒在地! 徐爱没发觉仇昌情绪上的异常,只当是因为昨天下了雪,道路湿滑仇昌才差点跌跤的。再者说,他此刻心里因为仇昌的话而倍加感动,又哪里会注意到别的! “这位就是仇镇抚使?我可是久仰大名了!小子侯昭,见过仇镇抚使了!”侯昭见仇昌缓步走来,连忙抢先上前致礼道。 仇昌眼眶一张,连忙还了个躬身之礼,苦笑着冲侯昭言道:“……公子,你怎么在此?” 侯昭将事情的起因和发展说了一下,然后指着仇昌身后有些发愣的女孩问道:“她是你救下的?你可知道她是谁?” 仇昌一愣,额上忽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那女孩瞪了侯昭一眼,快步走到侯昭身后,掐了一下他腰上的ròu,轻声细语的说道:“我是他姑……姑家的女儿,是他表姐,我叫游仙!” 仇昌听到这话,脸色再变。徐爱这时候也发现了事情不对,赶忙传音入密向仇昌问道:“二哥,他们是谁?” 徐爱并没发现,他在向仇昌传音入密的时候,站在他身旁的“老魏”也在朝仇昌密语。徐爱问了仇昌两遍,仇昌才吞吞吐吐的大声给徐爱介绍了起来:“四弟,这位侯公子,乃是太皇太妃侯氏的本家侄子,是侯国舅的独子,他跟你一样也参加了今科会试!我以前就见过他,但他未曾认识我。这位游姑娘我虽然以前没见过,却知道她是侯太皇太妃的侄女,她因家中亲眷早登极乐,故而被侯太皇太妃收为了义女!” 仇昌这么一说,徐爱立即“明白”了过来。所谓的“太皇太妃”乃是宪宗皇帝朱见深的妃嫔,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祖母辈的后妃,但宪宗皇帝妃嫔众多,国舅更是多了去了,因此侯昭、游仙并不算是十分尊贵,故而他们面对焦公子的底气甚是不足。不过他们终究是皇亲国戚,因而素来忠诚耿直的仇昌才会对他们保持敬意。至少,徐爱是这么理解的。 仇昌见徐爱不再纠缠,于是主动同侯昭说道:“公子,姓焦的虽然被我施以教训,但京城中的纨绔之辈不止他一人!街面上龙蛇混杂,您身份尊贵,为了您和游姑娘的安全起见,您还是……快些回府去吧!” 仇昌这么一说,“老魏”连忙点头帮衬,侯昭却脸一黑,一言不发。 游仙见仇昌赶人,于是急忙和声细语的说道:“你是锦衣卫的镇抚使仇昌是吧!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既然你武功这么高,有你保护我和弟弟自然不会有危险了!不如,你就陪我们一起游玩吧!” 徐爱虽然年纪比仇昌小,但感情经历却比仇昌这“冰人”丰富得多。游仙这副模样落在徐爱眼中,他立即猜出了游仙必是喜欢上了自家二哥的英雄气概。 徐爱心中琢磨道:此女姿色上佳、身世高贵,倒也配得上我二哥的英雄出众、一表人才!自从上官昱离开后,二哥从没真正的开心过,他总是在晚上在院子中支起一堆篝火,望着夜空中的月亮、抚摸着上官昱留下的银色匕首,去回忆他跟上官昱初识的夜晚。他长情是好事,但不能总这么‘沉沦’下去吧!若是我能撮合此女与二哥结缘,对这二人来说必然都是好事! 想到这儿,徐爱于是出声说道:“我看挺好的!我正想跟侯公子讨教讨教学问呢!” 正文 第七章 仇昌的烦恼(上) “好啊!好啊!不过‘讨教’二字可不敢当!”侯昭正不想回家呢,于是立即出声附和道:“我有言在先哈,自从三年前家父过世后,再没有人逼我读过书,我的学问可退步了好多,这次参加科举纯粹是胡闹着玩的,一会儿曰仁兄你问我问题,我答不上来,你可莫要笑我哈!” “那是自然!咱们是朋友,我徐爱哪能取笑朋友呢!”徐爱笑道。 “朋友!对,是朋友!好朋友!”侯昭放声大笑起来,只是他还处在变声期,声音听起来仍是清脆的童声。 侯昭望着面色发窘的仇昌和“老魏”,不由分说的便挽着徐爱的手臂大步离开。“老魏”同仇昌苦笑了一下后,快步跟了上去。仇昌只能留下来,牵着马,陪着缓步慢行的游仙在最后慢慢前行。 这之后,游仙和侯昭姐弟俩就经常出现在徐爱的家中,侯昭欣赏徐爱的学识、才华、心xìng跟武功,游仙却纯粹是来看仇昌的。不过仇昌似乎很排斥这位游姑娘,他原来是住在锦衣卫镇抚使衙门的,据说就是因为不堪其扰才搬来王守仁的别居的,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逃得了被“骚扰”的“下场”。 这不,今天侯昭又携着游仙前来,仇昌一听到侯昭的声音就躲了起来,只把徐爱、王守让、韩红英三个人留在前厅招待侯昭、游仙二人。 距离会试开始的时间只剩最后半个月,侯昭跟徐爱聊了聊会试有可能出的考题后,便不再打扰徐爱,告辞离去。徐爱亲自将侯昭、游仙送出了府,送上了“老魏”亲自驾驶的马车,这才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徐爱正瞧见窝在屋里当“鸵鸟”的仇昌快步走了出来,他惊异地问道:“二哥,你去哪儿啊?” “我刚刚在后院收到飞鸽传书,蒋正中回来了!”仇昌略带兴奋地说道。 仇昌在卫州孙家的时候,就发觉孙家的事情背后有朝堂势力的chā手,后来又听孙瑾瑜说替孙琼瑰向京城报信的人持有前锦衣卫南镇抚使“四翼蝙蝠”蒋正中的令牌,这才将江南那边的事情托付给李纯钧,而他自己返京探查事实的真相。 仇昌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访是哪一位大内禁军头领借走了武林魔兵“奈何桥”。这件事“小二郎神”杨克查得出来,他自然更能查得到,等他查到这人是谁后,便忽然明白了杨克为什么不敢当众将这人的名字说出来的原因了。 借走“奈何桥”的人姓郑名义,乃是永乐年间大太监郑和的养子的后人。他家世代在锦衣卫内供职,一直到他的父辈才从锦衣卫系统调到了御林军系统,当了一名正五品的御林军统领。 郑家世代忠良,他们对皇室忠心耿耿,皇室回馈给他家的也是世代荣华和高度信任,因此他虽然已经不再在锦衣卫里做事,却也受皇上的直接领导,属于货真价实的“天子门生”。因此,不想得罪郑义的杨克才故意没有说出借走“奈何桥”之人的身份。 除此之外,郑家的家传武艺也非同小可。大太监郑和幼时曾得高僧点化、收为弟子,早年间又跟随永乐大帝征战直至朱棣登上大宝,堪称战功赫赫,后来又率领船队七下西洋,若无一身绝顶武艺焉能成事!据说郑和被封为“三宝太监”后,武林中仅有一位前辈高人的武功能与之对敌,那位高人就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常年在武当后山中隐居的武当创派祖师、当时年近两百高龄的三丰zhēn rén!除此之外,三宝太监再无敌手! 郑和后来将自己这身武功写成了武学秘籍,传给了加入了锦衣卫的养子,而后这些武学秘籍在郑家中代代相传。不过传至郑义这一代,由于缺乏先辈高人的指引,外加自身天赋不够卓绝,郑义能参悟得了的武学秘籍就只有三成了。即便如此,一只脚踏入一流境界的他也是整个御林军中武功最高的人,没有之一。他这身武功放在江湖上就是一个中等门派譬如华山派的掌门水准,而在整个大明皇宫中,他也是仅次于大内十大高手的人当然随着“西厂三英”和“东厂三杰”的先后死亡,郑义实际上已经坐稳了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8 章 内第五高手的宝座在锦衣卫中的马锟武功境界尚未突破的前提下。 仇昌在查到“奈何桥”是被郑义借走的之后,他心中也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下查了。虽说自己的官职比人家高,还有个当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师傅做“靠山”,但自己的家世比之人家郑义可相差太远了!郑家有成祖皇帝朱棣的御赐铁券,非犯谋反重罪不得抄家,自己不能搜查郑家,就得请郑义自己把“奈何桥”拿出来作证,可是就算自己亲自上门求证,郑义也未必会搭理自己!因为自己还不够格! 那是不是让师傅“八爪游龙”龙千替自己去向郑义问询呢?就算郑义瞧不上恩师龙千的正三品的官职,但看在他武冠天下的大宗师的份上,应该不会断然拒绝吧!可是自己已经是弱冠之年了,难道还要事事靠师傅?这一点让仇昌接受不了。 这是仇昌的第一件烦心事。 还好他的运气不错,这件烦心事不到十天便消解了一半。 就在仇昌返回京城的第九天,将“奈何桥”借走数月的郑义突然将“奈何桥”归还了锦衣卫典藏馆。 仇昌从锦衣卫典藏馆那里了解到,郑义借走“奈何桥”的目的是为了“了解魔兵构成,为改革大内禁军武器的精良程度做试验”。这个理由很冠冕堂皇,毫无破绽,因为近几年国家确实在实行精兵制度,无论是兵员还是武器装备都在精益求精的革新历程中。 但仇昌没过两天,就听到了一个听起来很真实的小道消息:武器试验早在一个半月前就结束了,郑义正打算把“奈何桥”归还大内的前一夜,却发现这魔兵不翼而飞,郑义四下寻找却始终找寻不到,为了这事还失手打死了好几个研制精锐武器的匠人;郑义无奈之下只好施展拖字诀,这一拖就是一个多月;谁知就在大前天晚上,郑义突然在自己的书桌上发现了这件魔兵,于是第二天天一亮,他就赶忙把“奈何桥”归还了回去。 这个消息仇昌判断不出真假,因为郑义肯定不会对他说真话,因此在“奈何桥”是如何失窃的一事真相大白之前,这第一件烦心事只能算消解了一半 正文 第八章 四翼蒋正中 仇昌的第二件烦心事就是蒋正中了。 蒋正中是锦衣卫中的老前辈,在龙千刚进宫做官的时候,蒋正中就已经是很具备资历的锦衣卫千户了,后来他累功升职为锦衣卫南镇抚使,虽然之后没再升迁,却已经是锦衣卫系统中当之无愧的实权人物了。 蒋正中绰号“四翼蝙蝠”,这个绰号很有来头。据说在先皇当太子时,蒋正中曾是先皇的侍卫,他的年纪比先皇大上不少,做事稳重有加,又兼忠心耿耿,因而备受先皇信赖。那时候他还是一名锦衣卫百户。后来先皇登基为帝,蒋正中这才当上了一名锦衣卫千户,但却因此调离了先皇寝宫而转而到后宫任职。 先皇勤政爱民,即位后常在寝宫、御书房之间往返,再加上先皇只有皇后一位发妻,连名妃嫔都没有,故而就很少到后宫了,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先皇都没有见过蒋正中。许久后的一天,先皇到御花园赏花,遇到了正带队巡逻的当值的蒋正中,先皇远远地就看到了蒋正中,心中甚喜,便将其唤了过来。先皇幼时便跟蒋正中熟稔,因而见到蒋正中时竟开玩笑道:“爱卿,好久不见你样貌变化甚大呀!朕方才看你从远处走来,还以为看到了一只会走路的大蝙蝠呢!”因为先皇的一句话,“蝙蝠”就成了蒋正中在锦衣卫中的代号和化名了,就像楚心念曾化名为“楚怀”一样。 至于“四翼”二字则是说他蒋正中有四样突出的本事。这四样本事分别是预知感、读心术、点穴手和忍耐力。 预知感是指蒋正中那神乎其神的天生的危机感,他近乎无理的直觉帮助他破过很多大案、抓过很多重犯,让丝毫没有靠山、背景的他得以扶摇直上,坐上了锦衣卫南镇抚使的宝座。 读心术是蒋正中向前任锦衣卫镇抚使“三目铁鹰”黄锦学来的。黄锦以师门独传的读心术扬名,但年老后却找不到可以将此术相授的传人。这不但是由于想学读心术需要很高的天赋,而且还有黄锦需要考虑学读心术之人的心术问题的因素,若是学读心术之人本就心地不善,那把读心术jiāo到其手上可就是大罪过了!蒋正中的人品向来为人称道,再加上他一直是黄锦的得力助手,黄锦便没对他藏私。实际上,黄锦把读心术教给过好多锦衣卫中的人,但至今为止用得好的就蒋正中一个。蒋正中主要是使用这门学问来进行刑讯的,因此他本人也是位逼供高手。 点穴手几乎人人都会,但有特色的点穴手却是不容小觑的,君不见几乎不会任何武功的“江湖包打听”叶知秋就曾靠着一门独特的点穴手行走江湖吗?!而蒋正中的点穴手正好也是很独特的那种,具体独特在哪儿恐怕很少有人看得明白,但表面上谁都能看出来被蒋正中点了穴道,就只有三条路走:要么自己等上四五个时辰穴道自解,要么找一位“七绝”级别的大宗师依靠强大内力来强行解穴,要么就只能恳请蒋正中本人出手相救了! 忍耐力,这是蒋正中在朝堂安身立命、从没被人弄倒过的最大本领了。诚然,一个“忍”字使得他一辈子止步于从四品的镇抚使,但同样是这个“忍”字使得他立身朝堂而不倒!锦衣卫中曾有一个传说,某一次锦衣卫时任千户蒋正中带队捕杀某江洋大盗,那人狡诈异常、jiān猾无双,极难捕抓,甚至连他的踪迹都难以觅寻。锦衣卫在连续行动失败了三次后,蒋正中突然命令所有其余人返回驻地待命,而他自己却埋伏在一个那江洋大盗可能出现的地方等着对方落网。五天四夜,蒋正中没吃没喝没睡没排泄,终于等来了那个狡兔三窟的家伙并将其一网成擒!从此以后,忍耐力强大便也成了蒋正中的一大特点和特长! “八爪游龙”龙千曾对他的徒弟仇昌这么说过:“锦衣卫中有两个人最值得你学习,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蒋正中了!我的武功独步大内、无人能敌,他的为人处世却也是无敌于朝堂的!而这一切都源于他强到可怕的忍耐力!” 仇昌从卫州赶回京城后,在发现“奈何桥”的事情有些棘手、不好查证时,便想着先去拜访一下这位退休了的老同事,向他打听一些仇昌自己“感兴趣”的事。哪知当仇昌赶到蒋府时,他儿子却告知仇昌,蒋正中趁着退休回老家访亲、祭祖了! 仇昌有些纳闷,蒋正中老家不是没人了嘛,还探什么亲?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却把儿孙全留在了京城,一个人跑回老家祭祖了,难道祭祖之事就不能等等、等到新年后再说?难道祭祖就差这么一两天吗?!该不会是蒋正中这老头有什么不好的预感,这才出去避避风头吧! 仇昌忽然发觉,这事情里有蹊跷!“奈何桥”的不知所踪和蒋正中的“突然失踪”同样不正常!这两件事以及中原孙家事情的背后可能不,是一定有着一股隐藏的秘密力量,在cāo控着事态的变化和局面的发展,在吸收人才、笼络势力以为其所用! 想到这儿,仇昌突然就不淡定了!因为他不敢再往下想,不敢继续揣测这些人的目的!他猛然决定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到蒋正中,向他查探有关象征他锦衣卫南镇抚使身份的令牌的消息! 就在仇昌决心要骑快马去蒋正中老家找他时,仇昌却突然接到了家里的来信。信是他堂弟仇明写的,口吻却是他老父仇钺的口吻。他那在宁夏做三品游击将军的老父想念他了,让他向朝廷请假、回老家过年。仇昌虽然为人冰冷,但侍亲至孝,接到家信后,他立即请假、还乡,至于蒋正中的事情,他只好请楚心念派人多留意蒋府的动静了,并让楚心念用飞鸽传书的方式来向他传递他所需要的消息。 只是仇昌万万没想到,一直到他从宁夏返回京城的一个月后,蒋正中才回了家! 正文 第九章 蒋氏三兄弟 仇昌离开王守仁的别居后,骑上快马径直往蒋正中在西城的宅院而去。 鳏居的蒋正中退休后就隐居在这里。当然他很幸运,虽然他老伴早逝,但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儿都很健康,而且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笃笃笃!” “谁啊?”一个颇显疲态却仍很洪亮的声音从宅子中传来。 “蒋……前辈,我是仇昌!”仇昌拍门叫道。他原来想喊一声“蒋镇抚使”或“蒋老哥”的,但为了照顾蒋正中的两个儿子和他的年纪比自己还大的长孙、次孙的感受,仇昌这才改口叫了一声“蒋前辈”。 不一会儿,蒋家的门便打开了,一个白发老头红光满面的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面容清秀却显着几分尴尬的少年。那少年双手擎在半空,似是想要搀扶这老者,这老者却看都未看,只是冲仇昌板着脸说道:“小仇,怎么我一退休你就翻脸了?!蒋前辈?你就跟我这么见外?!话说回来,你消息可真灵通,我刚跟三秀儿从老家回来,你就找上门来了,是找我喝酒么?” 仇昌当然知道蒋正中没有真的生气,他一边跟着蒋正中走了进去,一边说道:“咳,怎么称呼不是称呼啊!得了,我还是叫您‘蒋老哥’吧!我这次来,找你喝酒是一个目的,但也有点私事想跟你打听一下!对了,你干嘛给三秀甩脸色啊?人家孩子多孝顺你啊!” 蒋三秀乃是蒋正中最小的孙子,就是这个一直跟在蒋正中身边的少年。锦衣卫的后代可以荫补成锦衣卫,蒋正中曾言想让蒋三秀获得自己得到的这个荫补名额。 蒋正中脸色一臭,说道:“孝顺?孝顺也不用走哪儿都搀着我吧?我蒋正中好歹也练了六十多年武功,虽说体力下降、不能再在大内当差了,但这北京城里也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吧!我至于沦落到被人扶着的地步?我就那么老吗?!” 仇昌闻听此言,只好将替蒋三秀说情的念头作罢,他扭头冲蒋正中身后的蒋三秀笑了笑,以示无能为力之意。 仇昌的小动作被蒋正中看在眼里,他十分诧异的问仇昌道:“小仇,你没事吧?” “没啊!”仇昌冲蒋正中笑道。 蒋正中嘴角微翘,不动声色地冲仇昌问道:“小仇啊,我记得楚心念是你举荐来接替我的吧!你这次孤身前往云南,卧底在dú龙教中的他给了你不少帮助吧!” “是啊!要不是楚心念暗中传给我不少消息,南下之旅还真是……”仇昌在蒋正中的引导下,不禁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但他话音未落,原本态度和善的蒋正中却突然对他痛下杀手。 蒋正中左手呈鹰爪状直拿仇昌腰眼,右手锁喉,进逼仇昌颈部要害。仇昌眼疾手快,疾退数步的同时,双手jiāo叉而出,一手呈龙爪状,迎向蒋正中的鹰爪,要以爪破爪,另一手画个圆圈,竖掌平推,直击蒋正中胸膛,这是要“围魏救赵”、逼迫蒋正中放弃进攻。 仇昌内力深厚,掌力精纯炽烈,若是单打独斗,已经年迈的蒋正中如何敢接这两招?!但可惜的是,仇昌的敌手不只蒋正中一人。 蒋三秀见到其祖父蒋正中突然对仇昌大下杀手,先是一愣,而后立即醒转过来,奋不顾身的朝仇昌杀来。他武功传自其祖父,此时所用的招式竟同蒋正中一模一样。 仇昌明知蒋三秀功力低微,却实是不敢任其攻击,于是只好撤掌,放脱了蒋正中。蒋正中却得势不饶人,一招一招直把仇昌向门口方向逼退。 正这时,大门打开了,两个英挺青年提着大包小包正朝里走来,一打眼却见蒋正中、蒋三秀围攻仇昌,这二人立马抛掉手中所有物什,合身而上,与蒋正中、蒋三秀包围了仇昌。 这两人正是蒋三秀的双胞胎堂兄蒋一明、蒋二星。他二人年已弱冠,蒋正中托关系把他们送到了边军历练,现今归在安化王朱帐下做小军官,此时正借了过年的假期回来探望祖父、父亲和蒋三秀的父亲他们的二叔。 蒋氏爷四个群战仇昌,仇昌原也不惧,但大过年的把人打伤总归有伤情面,他见蒋正中对他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心知此事之中多半有误会,于是干脆放慢了拳速,卖了个破绽出来。 蒋正中见仇昌上半身的大穴露出了破绽,下意识地施展出生平绝技,以雷霆之速点住了仇昌的穴道。仇昌当即呆立当场,蒋氏三兄弟见危机解除,这才各自松了一口气。 蒋三秀望了望仇昌,怯弱的开口问道:“爷爷,咱们为什么要袭击仇镇抚使啊?无故袭击朝廷命官可是罪同谋反啊!” 蒋正中“哼”了一声说道:“你当此人真是仇昌?仇昌是什么人,你们就算没亲身了解过,也听我说过不少吧!老大,你先说说!” 蒋一明见祖父点到自己,于是连忙说道:“常听爷爷和父亲说,仇昌乃是天资极高的武学奇才,深得‘八爪游龙’龙千前辈的青睐。另外,仇昌他下手狠辣,极少容情!” 蒋一明的父亲蒋天恩、叔父蒋天赐都是宫中禁军,他们的权限虽然跟身为锦衣卫重臣的蒋正中没法比,但好歹也是宫里人,自然听说过很多宫中的传闻,这其中就包括仇昌这锦衣卫中的少年天才的事迹。 蒋正中点点头,又冲蒋二星说道:“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此人外冷内热,但极少有人发现。盖因此人外在的表现实在冷漠至极、高傲无匹!我记得爷爷您说过,他这种人为了保持威严和冷酷的形象,能用一个字来概括的事情绝不会说成一句话的!”蒋二星回答道。 蒋三秀恍然大悟,惊叫道:“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仇昌跟爷爷所描述的截然不同,定然是有人假冒的!”说到这儿,蒋三秀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向仇昌脸上摸去。 仇昌听到这爷四个的对话,立即明白了蒋正中对自己忽然出手的缘由。他此时真是苦笑不得,他着实没想到自己xìng格上的变化竟会给自己带来这样的麻烦!但一想到自己的xìng格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大,一个美丽的倩影就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9 章 次闯入了仇昌的脑海,他忽然又出神了 正文 第十章 仇昌的烦恼(中) 蒋三秀伸手在仇昌脸上摸着,但摸了一会儿,却怯懦而又惶恐的冲蒋正中说道:“爷爷,这贼子的易容术好生了得,我找不到破解之道。” 蒋三秀的一句话将仇昌神游在外的意识引领了回来,本来被点住穴道的他突然上身一震,紧接着竟恢复了自由!他哭笑不得地冲蒋正中言道:“蒋老哥,我真是小仇!” 仇昌和蒋正中怎么说也是同殿为官,再加上他们都曾效力在“三目铁鹰”黄锦麾下,因而仇昌对蒋正中的这门点穴手不但很熟悉也很感兴趣。但他当时已经拜了龙千为师,自然不好转投蒋正中门下学这功夫,后来蒋正中知道后,就将这门点穴手的要领在仇昌面前说过一回,仇昌虽然没学会如何点穴、解穴,但对于它的原理却懂了不少,并学会了怎样自行解去自己被点住的穴道。 蒋正中见仇昌突然能动了,当即清楚对方一定是仇昌本人无疑。他讶异而又惭愧的叫道:“小仇,还真是你啊!这真是……真是不好意思啊!老大、老二,你们还不快把拳头收了,这是待客之道么?!小仇,走、走、走,进家里坐啊,话说你去了南边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变化那么大?!” 仇昌一怔,这xìng格变化的原因他是打死不会说的,他眉毛一挑,不动声色的转移开话题:“别妄想避重就轻,说说吧,你平时在家里是怎么跟一明、二星、三秀他们面前形容我的?!” 蒋正中讪讪的笑了笑,假咳了几声后说道:“能说什么啊,还不是说你聪明能干、有魄力,备受指挥使器重嘛!对了,你刚才说找我有点私事?什么事?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仇昌见蒋正中谈到了正题,当即放下私jiāo,严肃起来,问道:“蒋老哥,你在任时的令牌印信都收回来了吗?” “令牌印信?”蒋正中眉头一皱,说道:“我记得好像是都收回来了啊?……嗯,没有遗失!” “的确没有?”仇昌再次确认道。 “的确没有!我是亲眼看着它们被送进将作监回炉的!”蒋正中点头说道:“怎么,你发现了流失在外的刻有我身份的令牌?” “是!不过不是最近,而是几个月前!”仇昌遂将孙瑾瑜所遭遇的事情完整地说了出来。 蒋正中听到后站起身来,背着手绕着大厅走了一会儿,这才停下脚步来说道:“你所描述的这个人,我绝对没有见过!我也肯定不会把我的令牌给他!不过……” “不过什么?”仇昌立即问道。 “不过曾经持有我的令牌的人中,倒真有一个不是我的亲信!七个月前,我曾把一面令牌jiāo给了一个我不怎么熟悉的人,后来他将令牌还我的时候,我曾发现令牌的边角有损坏处,那是被火焰熔损的痕迹!”蒋正中言道。 “你是说,这个人有可能私下里又铸造了一块甚至多块令牌?他是什么人?”仇昌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太可怕了,那意味着有人利用锦衣卫的名头暗中做了许多他们锦衣卫没做过的事情,甚至是违法的勾当! 蒋正中眼光一闪,犹豫了好一阵儿才说道:“紫霄仙剑!” “紫霄仙剑?!”仇昌这可是被吓了一跳! 紫霄仙剑乃是武当俗家第一高手,亦是武当第二高手;他是武当派太上长老清阳zhēn rén的关门弟子,按辈分与武当当今掌门同辈;他是当下江湖中剑法最精妙的四位剑客之一,却也跟其他三人一样侠踪缥缈,久不现于人间;除了以上这些身份之外,仇昌还知道,他是自家恩师“八爪游龙”龙千的患难贫贱之jiāo,曾受邀做过一届大内禁卫的剑术教头! “怎么会是他?”仇昌皱着眉头问道。 蒋正中继续说道:“七个月前,你还在南边的时候,紫霄仙剑又来探望龙指挥使。他这次来除了跟龙指挥使叙旧、切磋武功之外,还来求龙指挥使办事。他想办什么事我不知道,但龙指挥使听了后当即就答应了,龙指挥使问他需不需要派锦衣卫襄助,紫霄仙剑说那倒不必,只是想借个锦衣卫的身份做保障、用来震慑场面,龙指挥使自是立即应允,当时我正好前去汇报工作,于是龙指挥使便让我留下一面令牌、借给紫霄仙剑暂用!三个月后,紫霄仙剑委托天马镖局‘四大镖师’之一的‘八面玲珑’张琦以押镖的方式将令牌还了回来!嗯,当时我见令牌破损,还是很不高兴的,不过一来顾着龙指挥使的金面,二来又没见到紫霄仙剑本尊,这才只好作罢!现在想想,若是有人想要伪造令牌的话,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仇昌听后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么说确实有道理,咱们这种身份令牌的样式图在令牌定制完毕时便应该销毁,除非拿到一面令牌的实物做模具,否则断不可能造出新的一模一样的令牌来!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打造咱们这种令牌所特需的材料跟工具,都是大内将作监特有的吧!这么说,这事是大内将作监有人……” “哼,一群太监管理的地方乌烟瘴气一些不是再正常不过嘛!”蒋正中冷笑道:“我看呐,这事八成是‘那人’指使的,反正他想控制锦衣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蒋正中一边说着,一边冲三厂坐落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言谈间指的谁自然不言而喻。 仇昌琢磨道:“不会吧!他们三厂的凶名比咱们锦衣卫大得多,刘瑾不需要特意打造咱们的令牌、借用咱们的名头吧!更何况刘瑾在锦衣卫中不是没有人,两位指挥同知以及马锟、陆想、李阳、邵震四名千户都是他的人,他何必冒你的名?” “谁知道呢!他兴许是想用锦衣卫的身份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给咱们锦衣卫抹黑,却不愿意连累他的那些狗腿子们,所以才冒我的名吧!”蒋正中猜测道 正文 第十一章 陈谷和张永 仇昌跟蒋正中讨论了半天,最后认为这件事跟刘瑾的干系不浅,但若想彻底弄清楚,却必须要找紫霄仙剑跟张琦二人查明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仇昌不相信紫霄仙剑有问题,他最终的猜测是张琦运送令牌的过程中令牌曾被盗或是出现其他问题,导致刘瑾曾获得过那块令牌,再或者张琦本身或整个天马镖局都跟刘瑾有了勾结,这都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当然,这些猜测都需要相应的证据来证明。 除此之外,仇昌向蒋正中询问他回老家的原因,结果蒋正中信誓旦旦的说的确是为了祭祖、探亲,使得仇昌不得不信当然仇昌本人也十分愿意相信这一点。 就在仇昌离开蒋家的时候,皇宫中发生了一场颇为激烈的争吵。 “朕是皇帝!是天子!”小皇帝朱厚照拍着龙椅的扶手大叫道。 “可是陛下您这么肆意下决定是错的!内阁已经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相信陛下您只要多加体会,一定能明白老臣等的良苦用心!”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小皇帝进谏的人,恐怕也唯有这位以正直清廉、仗义执言出名的少傅、太子太傅、武英殿大学士王鏊了!这一点连当朝首辅李东阳都做不到。 “王阁老这么说就不对了,圣上乃是天子,自有决定之权,更何况陛下只是想更换几名官员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小皇帝朱厚照的身侧,一个白面俊朗的中年“男子”细声说道。他的语气温和轻柔,却隐含锋芒。此人正是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八虎”之首、三厂督公、民间呼为“九千岁”的刘瑾。 “刘瑾,国家大事哪轮得到你一个阉人chā嘴!”王鏊寸步不让。王鏊的脾气像极了前年才因得罪刘瑾而致仕的内阁老臣刘健、谢迁,但由于他同刘瑾一样也是太子僚属出身,更是自幼教导小皇帝礼仪道德的老师,因而刘瑾也不奢望能像赶刘健、谢迁下台一样地把他赶下台。 朱厚照显然很不满自己的这位授业帝师对自己大呼小叫,但他又能怎么办?处置王鏊?他这做弟子的还不被人骂死!而且在他当皇帝的第一年就已经罢免了两位内阁老臣,他要是再把王鏊赶下台的话,以后谁在朝廷里给他做事?刘瑾?得了吧,他没执政的本事!这一点,朱厚照眼睛透亮。 就任凭王鏊这么指手画脚的批判自己?自己不好受啊!当皇帝当到这么窝囊还有个什么意思?!更别说这里面还有帝王威严的问题!这也是朱厚照一直以来就对李东阳等人充满厌恶的主要原因! 想到这儿,朱厚照情不自禁的将怨dú的目光向站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李东阳望去。谁不知道内阁分两派,焦芳是拍刘瑾马屁上位的,王鏊却一直追随李东阳,今天这件事上要是背后没有李东阳的主使和鼎力支持,王鏊就算是帝师也决计不会让皇帝这么下不来台! 不知不觉间,小皇帝朱厚照对上届内阁的唯一“幸存者”、本届内阁首辅李东阳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层。 御书房内,两派争锋、小皇帝憋屈,御书房外却是一团和气。 张永背着手站在御书房外不远处,亲切的跟一名面容“姣好”的小太监低声细语。 “小陈,瑾公最近咳嗽好点了?”张永笑着问道。 小太监陈谷恭谨地回答道:“禀永公,督公的病好多了!永公,多日不见,您的气色可是越来越好了,我打远里瞧,差点把您当成尚宝监的方仲呢!” 这个小太监陈谷年纪虽小,地位却不低,他身上穿的是从五品样式的官服。 明朝皇宫内有十二监,皆是负责为皇室服务的,每一监的首领即为正四品的掌印太监。但是,由于十二监功能不同,导致彼此之间地位也大不相同。 司礼监无疑是权势最大的一监,没有之一,刘瑾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而这个陈谷就是他的亲信。除此之外,御用监是最亲近皇帝的一监,而本任御用监的掌印太监就是张永了。 陈谷,一年前还默默无闻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小家伙”,却借着一个契机,摇身一变成了刘瑾的亲信,成为了司礼监中仅次于秉笔太监的随堂太监之一,真可谓是平步青云。而那个令他得到刘瑾青睐的契机却是几个月前孙瑾瑜大闹天牢的那件事情! 孙瑾瑜劫天牢的那夜,众多被从天牢里放出来的江湖高手齐心要诛杀刘瑾,正是陈谷这个小角色当时突然拉下了控制天牢铁闸门的机关,使得刘瑾于九死一生之间安然脱险!这之后陈谷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刘瑾的亲信,扶摇直上,没用几个月便坐到了这个位卑权重的位子上。 但身份的改变没让他迷失,陈谷依旧很谦逊,尤其是当他面对张永这些能跟刘瑾并称为“八虎”的老前辈时。 张永听了陈谷的话不由得“咯咯”直笑,笑罢,他“生气”的戳着陈谷言道:“小陈你呀,嘴巴就是甜!尚宝监的小方体态确实跟咱家有些相似,但他才多大啊,咱家就是看上去再年轻,也不能返老还童、逆天而行啊!诶,对了,东厂最近怎么样了,我好久没去瞧瞧了,说起来我这副厂公还真不称职!” 张永一边笑,一边隐藏起他眸中的精光。 陈谷轻笑道:“永公,您是东厂副厂公,您对东厂的事情尚不知悉,我区区一个随堂太监又哪里能知道呢!要不,趁督公在里面陪驾,我陪您去东厂转转?” “免了,免了!我御用监还一大堆事儿要忙呢,哪有那个闲工夫!瑾公真霸道啊,把十二监的人才都集中到他的司礼监去了,他可以做甩手掌柜的,却让我们这些跟他一样掌印的人忙断腿!”张永打趣了几句,而后看了看天色,说道:“呀,时辰到了,咱家得去看看那帮小家伙们忙活的怎么样了!咱家就先走了!” “恭送永公!您慢走啊!”陈谷微笑着执礼相送。 张永刚走过没多久,一队锦衣卫便从陈谷身边匆匆走过。那带头的锦衣卫不动声色的在陈谷耳畔低语了一声后,便带队离开。此人却是锦衣卫十四千户之首、刘瑾手下得力干将,马锟! 正文 第十二章 仇昌的烦恼(下) 清晨,光线不错,空气也很好。 仇昌看了眼还在油灯下温书的徐爱,不禁摇了摇头,迈步出门。 仇昌通过锦衣卫的情报渠道打听到“八面玲珑”张琦要押一批货物来京城,他正好去向他询问一下令牌的事。 走在门口,仇昌迎面遇上了徐爱的好友,侯昭和游仙。仇昌打个激灵,下意识地就要跪下磕头了,但一想到这二人都是微服而来,当即忍住了。 仇昌左右四顾,见旁下无人,于是冲二人拱拱手,低声言道:“臣锦衣卫镇抚使仇昌叩见吾皇万岁,叩见公主千岁!” “免礼!”侯昭朱厚照很满意仇昌对他的态度,他亲手扶起了仇昌向他问道:“你兄弟徐爱起了么?” “启禀圣上,大考将近,他彻夜苦读,尚未睡下!”仇昌回答道。 “游仙”凑上前来笑道:“还读什么书啊!徐曰仁学问那么好,又会武功,人也有趣,到时候直接让他封个状元不就好了!”这个“他”指的是小皇帝朱厚照。 “游仙”是假名,是从仙游公主的封号中改来的,她并非“侯昭”的表姐,而是朱厚照的姑母、明孝宗朱樘的亲妹妹当然也是兴王朱的亲妹妹虽然她只比朱厚照大了几岁而已。 “恩,姑姑说的是!徐爱跟他那死板老师确实不一样,朕很喜欢!”朱厚照不但不反对竟然还点头应允。而朱厚照所言的“死板老师”便是王守仁了,由于当年王守仁一个小小的兵部主事却敢当庭攻讦刘瑾、指责皇帝用人不明,这件事让朱厚照这个年纪虽小、心却不小的小皇帝十分恼火,因而在他心里王守仁即便不是个恶人也是个死板的臭家伙。 仇昌听了这姑侄二人的对话,心中哭笑不得,这开科取士哪儿就那么容易提前把状元给定了,那不是作弊嘛!作为锦衣卫来说,遇到这种人就一个字“抓”,但目前想作弊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开科取士的人,却又让仇昌不知如何是好了。 仇昌还在愣神,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0 章 厚照又问道:“诶,红英姐姐起了么?” 仇昌听到这一问,又打个激灵。以仇昌的阅历而言,即便是让他身处腥风血雨之中,他也不会露怯,可是在大明王朝至高的统治者面前,他的淡然显然还不够用。 通过近一个月的观察,仇昌发现了两个自己难以解决的棘手问题:一是朱厚照貌似喜欢上了比他自己大不到一岁的韩红英,只不过韩红英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二是仙游公主貌似喜欢上了自己,而自己的眼里既没有也不敢有她!这就是仇昌的第三个烦恼! “呃……应该没醒吧!即便醒了,怕是也会去徐爱的书房,伺候他洗漱了……”仇昌只能用这种方式很委婉的表达自己对皇帝的这种“疯狂”想法的不看好。 “哦……”朱厚照的情绪明显有些失落,不过立马又双眼冒光,他笑道:“那我也去帮徐爱洗漱吧!” “咳咳!”仇昌、仙游公主以及默默地跟着皇帝的“老魏”无不低声咳嗽起来。 仙游公主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道:“你还胡闹,你以后会有后宫三千还不够吗?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你还非想那事,你真是……真是无可救yào了!” 但作为一个能把后宫禁地经营成菜市场的皇帝,朱厚照的天才想法从来都不是外人能理解的即便那人与他有亲密的血缘关系。 朱厚照努努嘴,说道:“朕……我跟红英姐姐是知己,你莫要冤枉我!再说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以他的身份,除非我下旨赐婚,否则你才嫁不了他呢!”朱厚照一边说,一边拿眼光瞄仇昌,仇昌不动声色的把头深深埋下,假装听不到朱厚照说话。 仇昌打死不敢有尚公主的妄想那很没自由,更何况他心里始终有那么一道倩影。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仇昌虽然强硬到敢放话不理父命,但却不敢硬抗圣旨,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仙游公主逼皇帝下诏赐婚之前,绝了仙游公主的心思,但关键的是,他又不能激怒仙游公主,毕竟他和他的父亲仇钺都还在朝为官呢!在仇昌心里,这件事的难度绝对不比他学会《游龙八爪》要低! 朱厚照潜进王守仁的别居了,仙游公主却缠着仇昌要他陪自己逛街作为公主她能溜出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尤其是在没嫁出去之前。 仇昌心中不愿意,只好拿有公事来推脱,谁知仙游公主却用一句“我早就想看看锦衣卫是怎么办差的了,是不是真像传说中的那么穷凶极恶”给绕进去了。多亏这次只是去拜访“八面玲珑”张琦,想来没什么困难,仇昌最终还是答应了公主的哀求。 “仇昌,我要这个……” “给我买那个!” “这是什么?真好玩!” “好啊,好啊,再来一个!” …… 街面上充满了仙游公主的欢声笑语和仇昌无奈的苦涩。 “魏总管可真不容易!”满手提着买来的玩意儿的仇昌,低声自言自语道。 “魏总管”就是朱厚照和仙游公主的护卫“老魏”,他的真实身份乃是三厂中内行厂的副厂公、“八虎”之一、原大内十大高手之一的魏彬。他的武功不在仇昌、徐爱兄弟之下,在大内中身手仅次于龙千而已。 仇昌对原来大内十大高手中东厂出身的那八个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后来“西厂三英”、“东厂三杰”先后死亡,大内高手元气大伤,仇昌不但没有同情反而心中叫好那几个人中还有他仇昌下手杀的呢! 不过到后来,仇昌回到京城后听龙千说起,魏彬和罗祥二人乃是小皇帝朱厚照的真正亲信,并非刘瑾那种揽权自重之贼,再加上这二人武功都跟自己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不像死了的那六个那么“弱”,因此仇昌心里才对他们产生了不少好感,这才会唤魏彬一声“魏总管”! 正文 第十三章 消失的倩影 紧跟着仙游公主的仇昌很无奈,尤其是当他手中的东西越来越多时。他很想将仙游公主甩下,可是他不敢,所以他只好不断埋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拒绝仙游公主的无理请求,即便答应了公主又为什么不记得牵匹马出来驮这些买来的货物呢。 还好仙游公主没忘记,仇昌有公事在身,于是在“奴役”仇昌的同时,也按照仇昌的指示走去了张琦入住的客栈。 张琦这次押送货物来京,仍是住在以前常住的万华客栈。这里是三大古族之一祁家的产业。这让仇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枉死在卫州、却为他破案留下关键证据的“棋痴”祁连来。 万华客栈在一条主街道上,热闹非凡,仇昌抬眼望去,街面上摩肩继踵、堪称人满为患。这是京城中新年过后的一次场面较大的集市,出现如此火热的场景并非太出乎意料。仇昌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牵马出来,否则这场“灾难”会更大。 仙游公主在人潮中穿行不但不以为苦,反而兴高采烈,她这份兴头却让仇昌倍感无力。 最痛苦的事不是陪公主逛街,而是逛街的同时还要保证公主的安全。仇昌捧着仙游公主用钱当然是仇昌的钱买来的大堆物品、包裹的同时,目光仍不住地在人群中扫dàng,无论他跟公主之间有没有那什么的可能,他都不能也不敢让公主吃亏。 “就把这当成一次追捕大盗的作战任务吧!”仇昌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仙游公主又窜出去了。仇昌只好赶忙跟上。 仇昌很不明白,仙游公主化名为“游仙”的时候,明明很安静、很秀雅啊,怎么一跟自己出来就变得这么活泼?这么说,让仙游公主xìng格大变的变数就是自己?还是说是王守让、韩红英太活泼,显得“游仙”很文静,结果到自己这儿,自己的“冷静”又把仙游公主衬托得很开朗?无论是哪种原因,仇昌都很不愿意承认。 仇昌一面思索着仙游公主的xìng格变化,一面拿目光搜寻着仙游公主的身影。还好仙游公主虽然在人潮中挤来挤去,却始终没逃出仇昌的视线。 为保证安全,仇昌的目光在仙游公主附近扫视。他警惕地用目光审视着每一个靠近仙游公主的身影,忽然,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映入了仇昌的眼帘。 “啊!”仇昌一瞬间怔住了。 是她吗? 仇昌实在不敢确信。 是她吧! 那个美丽而婀娜的身影多少次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让自己魂牵梦萦,一向感官敏锐的自己难道会认错吗?不,太可笑了! 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仇昌不想再想下去了。 他忽然将手中的物品全都扔掉,快速分开拥挤的人群朝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奔去。 “仇昌!”仙游公主看到了仇昌的“疯狂”举动,立即出声叫他,他却像从未听见一样地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仙游公主很生气,但转而又非常沮丧。正这时仇昌却突然跑了回来,将一面令牌塞到了她的手里,叮嘱道:“那里就是万华客栈,拿这面令牌让掌柜的给你准备间雅间,等我!” 仙游公主长这么大从没人这般呼喝过自己,不论是她的父皇还是皇兄,更不必说现在这个皇帝侄子了,可现在她终于领受到被人呼喝的滋味,心中的委屈与不满难以言表。 但转瞬她就想开了:仇昌这么跟自己说话,不就不再把自己当公主了,而当成一个身份平等的朋友了么?这是个大进步啊! 仙游公主虽然养在深宫,却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她何尝不知道自己钟情的这个伟岸男子一直躲避、排斥着自己。为了加深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仙游公主这般放开束缚、缠着仇昌,已经是舍下好大的面皮了,如今终于取得了“突破”,她如何能不高兴?! 这一想通了,仙游公主不但不生气了,反而拿着仇昌给她的那面刻着“北”、“仇”二字的令牌,眉开眼笑地朝万华客栈走去,连刚刚买的成打的货物都不屑一顾了。 仇昌追出去好久,始终没能再看到上官昱的身影。 “是自己刚才看错了吗?……不会!她一定是想通了,愿意原谅我了,这才回来找我的!”仇昌心中不停地给自己找着理由。 但失落感却是仇昌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他站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举目四顾,茫然而心痛。 “仇大人!仇大人!救我!我是‘慧心剑侠’的朋友!”忽然,一声指名道姓的求救声传来。 仇昌回首望去,却见一群巡城兵卒在四名锦衣卫的敦促下,押着一个侠士衣着、愁眉苦脸的中年人朝自己这边走来。他们由于身着官服,一路上百姓们都自发地给他们让路,倒是省了被挤的烦恼。 仇昌一见那人就觉得有点面熟,再仔细一看,他不是自己今天前去拜访的目标“八面玲珑”张琦是谁?!说起来,仇昌跟张琦只有数面之缘,仇昌虽然目光如炬,却没有徐爱那么好的记忆力,他记忆中的张琦的模样早就模糊了,因此他在今天来找张琦之前特意翻查了锦衣卫档案中的张琦画像,这才将张琦的相貌重新记了起来。 张琦则不同。从他的绰号“八面玲珑”上便能看出此人极善jiāo际,故而他认人很有一套,仇昌虽然只在几年前跟他见过一两面,但他还是一眼就将仇昌认了出来。 这要放在以前,张琦还真不敢这么当街向仇昌求助,毕竟仇昌冷酷之名可不是白来的。可是消息灵通的张琦知道仇昌跟孙瑾瑜是结拜兄弟,而孙瑾瑜是他的忘年jiāo好友,再加上他今次遇到的事情确实比较棘手,他这才放大胆量向仇昌求助。 仇昌听孙瑾瑜说过他和张琦的jiāo情,他今天本来就打算靠孙、张二人的jiāo情先礼后兵的,此时见张琦有难,自然不会置身事外。他没去理会那些巡城兵卒,而直接朝那四名锦衣卫走了过去 正文 第十四章 倒霉的张琦 张琦很倒霉,倒霉到他“八面玲珑”的看家本领也救不了他了。 天马镖局由于被刘瑾要挟而帮助刘瑾暗杀王守仁失败后,虽然刘瑾不再找天马镖局的麻烦了,但天马镖局的日子却愈发难过了。“四大镖师”中的“睡狮”吴语死了,四大镖师只余其三,于是天马镖局的总镖头司马燕云便以张琦处事圆滑为由,把吴语死前的担子的八成加在了张琦一个人身上,这让张琦既幸福又受伤。 时值正月,许多孤身在外无法回家的旅人、行商都通过镖局往家里捎寄东西或银两,因而镖局的生意很红火。张琦本来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谁知道却突然接到了司马燕云亲自布置的一单大生意整整二十箱送往焦芳府上的金条! 行贿!目的xìng很强的行贿!司马燕云明知这是违法的行为,但天马镖局不敢不接! 行贿的人是谁,司马燕云并没告诉张琦。张琦本人也不愿意知道,虽然他的怀里揣着一封由行贿者递jiāo给焦芳的书信,但他并不打算把信拆开来偷看。 为了保障路上的安全,张琦特意将金条从箱子中搬出来、装进了装米的袋子中或挖空的南瓜里,然后选了一队人扮作行商,来运送这些米粮和南瓜,而自己则率人押着空空如也的镖车跟在这队“行商”身后,以掩人耳目。 张琦自认一路上都没有出现问题,却没想到当他今日率人到焦芳府上送金条时,南瓜和米袋中倒出来的竟然不都是金条,还有石块! 整整十箱的金条不翼而飞,这个数目就是把张琦卖了也赔不起! 焦芳质疑他监守自盗,于是直接唤来了锦衣卫将他带走刑讯。不过,由于这笔黄金的不纯洁xìng,这些锦衣卫即便从张琦嘴里掏出点什么情报,恐怕也不会再留张琦活口!张琦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张琦的武功并不弱,他好歹也是“单掌开天”石将军亲自**出来的正经八百的一流高手,但他却不敢把这四个来抓自己的锦衣卫怎么样至少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们下手。本来张琦都已经打算好找个僻静小巷,把这四名锦衣卫悉数干掉,然后学石将军远走西域、隐姓埋名一段时间,哪知道却恰好在大街上巧遇了仇昌。 张琦此时兴奋万分,浑不顾对方是否会搭理自己、是否会愤怒就高喊了起来,毕竟,同跟朝廷作对相比,惹怒仇昌这个罪过实在是太渺小了。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仇昌好比是张琦触手可及的救命稻草,张琦怎能不尝试着去抓住这个死里逃生的机会呢! 仇昌朝张琦身前的四名锦衣卫走来,这四个人仇昌都不熟,这说明他们都是刘瑾一脉的人。毕竟焦芳是刘瑾的人,他想要借助锦衣卫的力量,绝不会去找张永控制的势力跟龙千的嫡系势力! “你们是谁的人?”仇昌老大不客气地问道。 仇昌不认识他们,他们却必然识得仇昌。这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一个身着从六品官服的锦衣卫试百户上前抱拳禀报道:“回禀镇抚使大人,我等的顶头上司乃是陆想陆千户。” “哦!放人!”仇昌一听到他们是刘瑾麾下走狗陆想的手下,于是连询问罪名都懒得问了,直接下令对方放人。 “大人,不妥吧!这些人乃是焦阁老让我们抓的!”这名试百户很清楚自己的阵营,他“不畏强权”的指着张琦及其一班手下据理力争道。 仇昌冷笑一声,问道:“阁老?你觉得一个阁老的名头能吓住我?你怎么不把他焦芳的身份说全啊,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加少傅兼太子太傅谨身殿大学士,这名头或许还能吓吓我!哼哼,我锦衣卫的事情向来只归圣上一人独裁,上至超品国公、亲王,下至文武百官,都无权置喙,锦衣卫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一个内阁大臣调动了?!马上给老子放人,要不然让陆想滚过来亲自跟我说道说道!” 仇昌的强势让四名锦衣卫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四人不发话,他们身后跟来的那群巡城兵卒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仇昌又是一声冷笑,看也不看四人,直接推开了他们,扯断了捆缚着张琦双手的牛皮绳。 “我正好找你有事!让你的人全回祁家的客栈去吧!”仇昌也没刻意压低声音,只是在张琦耳边如此说道。 “好!好!任凭大人吩咐!”张琦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张琦冲着手下镖师招呼了几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1 章 便赶忙跟着仇昌在四名锦衣卫的注视下匆匆离去。 “你说得对!曰仁兄,还是你解释得对啊!”侯昭兴奋地拍着手掌说道。 徐爱谦和地笑笑,说道:“这段经文不是我解的,而是家师所解!” “哦?原来是王主事所解啊……”侯昭一听说这段自己非常感兴趣的儒家经典的新颖解读是由被自己贬黜的王守仁完成的,立时变得兴趣寥寥。 徐爱早就发现侯昭这人对自己的老师有些不以为然,但他还真不好因为这个跟对方闹僵,毕竟自己这位老师是个一心求异的,王守仁的思想跟这几百年来流行的程朱理学一点也不对等,这就难怪很多儒生瞧不上他了。 徐爱只是浅浅一笑,忽然问道:“侯贤弟,今年的科考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侯昭一愣,笑道:“曰仁兄,你还不了解我,我这举人身份都是靠先父弄来的,学问顶多就是个秀才的水准,又怎么能考得中进士,我是实在不想被人说成不学无术,这才决定参加科举的。”侯昭的这番话真假各半,身为皇帝的他确实希望能用一个好名次来证明自己不是胡闹的昏君,但同时他又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和能力,没有过于自负。 侯昭眼珠一转,又道:“哎,曰仁兄,你说我能不能通过弄到今科考题来……嗯?” 侯昭这话要是让仇昌等知道他真实身份、却不了解他真实处境的人听见了定会咂舌不已。堂堂一国之君,想要弄到考题竟然要靠行贿,这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不过事实正是这样,李东阳这位内阁首辅鉴于朱厚照的行为放dàng,而断然拒绝了由他这个皇帝出今科考题的建议,是故好不容易弄到个举人身份的小皇帝都没弄清楚这次科举要考什么题! 正文 第十五章 瞠目的侯昭(上) “弄来……考题?你的意思是……作弊?”徐爱被侯昭的话弄得张口结舌,他苦笑道:“你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至于……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冒天下之大不韪吗……”侯昭沉吟了一下,嬉笑道:“嘿嘿,曰仁兄,我就是一时玩笑、玩笑罢了!” 徐爱白了侯昭一眼,严肃地说道:“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我比不了你,可是担不起的!” 侯昭见徐爱心情不好,便转移话题,问道:“诶,红英姐姐呢?” “若儿去买菜了!”徐爱一边读书,一边说道。 侯昭搓了搓鼻尖,酸溜溜的说道:“若儿?叫得真亲!” “若儿”这个闺名,徐爱叫得,侯昭却叫不得,这怕是侯昭唯一嫉妒徐爱的地方了。 徐爱忽然放下书本,“jiān笑”道:“侯贤弟,你是不是喜欢上若儿了?” “啊?啊……没有!”侯昭张口叫道。 侯昭虽然口上否认,心底却是暗暗伤心。他虽然年纪幼小,但他身份特殊,他在宫中见过的美女实在数不胜数,说实话韩红英在他见过的美女中只是中人之姿,但宫中的那些美女从没一个能像韩红英这样让他心中悸动,让他发自内心的想要用心呵护。可偏偏“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侯昭暗暗念着、恋着韩红英,韩红英在乎的却唯有徐爱。 “或许是她的气质太出众吧!”侯昭想尽办法解释自己对韩红英莫名其妙的痴念,想方设法的想要抹除自己的“痴心妄想”,可是却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难以自拔。 徐爱见侯昭愣神,欣慰的一笑,轻声说道:“你知道吗,若儿的父亲曾拜托我们兄弟给若儿找一门好亲事。” “嗯?你说什么?”侯昭愈加发怔了。侯昭至今尚未弱冠,他对于“感情”二字的认知还停留在单纯的喜欢上,他对韩红英爱就爱了,却丝毫没去打听韩红英的家世背景、xìng格喜好等等。当然,以他的另一个身份来说,了解这些其实都没大有必要,可关键的是他现在是侯昭,不是朱厚照。 “我说若儿的父亲希望我大哥李纯钧给她找门好亲事,而我大哥把这件事托付给我了!”徐爱畅快的笑道。徐爱笑罢,便将他们兄弟四人在龙场、卫州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侯昭听,只是略去了韩任隐姓埋名以前的身份。 那段故事侯昭听徐爱讲过一些,也曾命令仇昌说过一些,但他所听到的都是酣畅淋漓的江湖热血,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倒是第一次听到。 侯昭听了徐爱的描述,忽然有种心痛的感觉,为韩红英的经历而心中伤痛,他发现自己愈发地想要了解、守护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聪慧有加而又坚强无比的女生了。 等徐爱慢慢讲完,侯昭憋红了脸,问道:“曰仁兄,你看我的……我的家世可配得上……红英姐姐?” 徐爱听了侯昭的表态心中大喜,他闭上眼睛,故弄玄虚的摇头晃脑了一番,终于说道:“我看嘛,倒也般配!不如,你试试?” 就在徐爱话音出口的时候,站在徐爱书房门外、正yù举手叩门的韩红英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把一盘水果撂到了王守让手中,扭头快步而去,只留下王守让一个人强忍着心底的欢喜静静的站在书房门外。 “你是说,你当时并不知道紫霄仙剑让你押运的是锦衣卫令牌?”仇昌冷静的问道。坐在一旁的仙游公主乖巧的往张琦和仇昌面前的杯子中添加着茶水,如同一个贤惠的妻子。 “嗯!是这样的!但是我还是很谨慎的保管着装有那面令牌的铁盒子,我确信在我前往锦衣卫衙门jiāo货之前,除了我和紫霄仙剑本人之外,没人动过那面令牌!……哦,谢谢!麻烦你了!”张琦不知道仙游公主的身份,但见就连仇昌对她都很客气,于是他也不敢托大,在仙游公主将茶杯递给他时,他赶忙站起身来双手接过、点头称谢。 “真不愧是‘八面玲珑’啊!”仇昌心中对张琦的举动赞叹了一句,嘴上却接着问道:“那么那面令牌原本就是有一部分熔化了的?” 张琦谨慎的摇头说道:“这我可不知道!紫霄仙剑把它给我的时候就是盛在铁盒子里的,你也知道,我们镖局行有行规,不能私拆客人的物品,因此我并不知道紫霄仙剑给我的令牌是否残缺。我只是在‘四翼蝙蝠’蒋大人拆开铁盒子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我运送的货物是锦衣卫镇抚使的令牌!不过,我看到的令牌确实有一角有些缺损!” “仇昌方才说,那缺损应该是熔铸新的令牌过程中造成的。那也就是说,如果那个紫霄仙剑把完整无缺的令牌jiāo给了你,而有人在你押镖的过程中偷走了锦衣卫的令牌拿去复制,你也不知道喽!”仙游公主chā话道。 “这怎么可能?!”张琦忍不住叫屈道:“这位姑娘,我张琦好歹也在镖局行有点名声,也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哪儿至于货物是否被盗都察觉不出?!再说了,紫霄仙剑虽然没告诉我货物是什么,但他jiāo托我货物时的态度极为谨慎,他是江湖名宿,我自不敢怠慢,就算是洗澡时那铁盒子也在我眼前摆着,何至于失窃?!就算我恰巧没注意到,但如果有人进了我所处的房间,我也可以凭借武功感觉到啊!” “你武功确实不算低,可是如果偷盗的人有着飞影、杨克那般的轻功和身手呢?”仇昌似乎是在给仙游公主助威,他开口问道。 “嗯?那我确实有可能察觉不到……”张琦低声嘟囔了一句,又道:“可是这些大高手为什么要盯上我区区一个镖头呢?”身具一流功夫、身为江湖九大势力之一的天马镖局的王牌镖头的张琦,丝毫没有为自己所言的“区区”二字感到脸红。 仇昌朝他翻了个白眼,又问道:“那你这次是怎么摊上事的?怎么把焦芳都给得罪了?” 正文 第十六章 瞠目的仇昌(上) 张琦赶忙把自己遭遇的麻烦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推测道:“我仔细回忆过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我发现我唯一有可能把货物弄丢的地方就是在途经山东时的济南驿站!那天在济南驿站停宿的时候,负责在夜间看押马车的七名镖师曾同时拉肚子,有大概一炷香多点的时间,马车只有驿站的小吏一人负责看管!第二天早上我知道这件事后,心中不安,于是立即打开三个米袋、五个南瓜进行抽查,当我发现米袋和南瓜中都能摸到金条时我就放下心来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该死的偷金贼竟然狡诈到只把米袋、南瓜底部的金条换成了石头,上面的却没换!哎,这次失手真是失策啊……” 仇昌又问:“那之前的几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有!这个我仔细考虑过,确实有!有三个!那三个人头一天跟在我们车队后面走了一程,当天跟我们一起住到了济南驿站,但第二天却一直再没有启程,甚至没有出现!只是……只是那三个人头一天跟着我们只走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藏有重金的?难道我真的老了,押次‘暗镖’那么轻易的就被人看出来了?!” “那三个人长什么样子?我调人帮你查查吧!”仇昌的责任感和正义感又bào发了。 “一个腰里别着峨嵋刺、一身土气却富豪打扮的大高个,一个背着两个大包裹的中年矮子,一个皮肤雪白、不留胡子的娘娘腔。”张琦回忆道。 仇昌听了张琦的描述,愣了好一阵儿,这才皱着眉头问道:“你走南闯北精通各地方言,你听他们说话时用的是不是江浙口音?” “那大高个和中年矮子讲的都是纯正的江南口音,但那娘娘腔的江浙口音中有比较明显的在京城流行的儿化音。”张琦的口气十分笃定。 仇昌摇头苦笑道:“不用查了!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张琦赶忙问道:“谁?” 仇昌面无表情的说道:“水无舟、时大个和朱重七!” “谁?!‘水调歌头’中的‘水龙王’、‘明月刀魔’和‘娇媚婵娟’?他们怎么来北方了?!”张琦激动地涨红了脸。 仇昌于是把上两个月浙江沿海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讲给了张琦听,说完感叹道:“看来大哥、三弟没完成的事情,要我来做了!” 张琦亦是目瞪口呆,不过相比仇人是谁,他更关心的是天马镖局和自己的声誉,他急切的询问道:“仇大人,那你觉得我押运的货物还拿得回来吗?” 仇昌果断的摇头道:“如果东西是水无舟自己劫去花销的话,我能拿得回来!但如果他把这些金银送给他干爹刘瑾当见面礼的话……” 张琦看到仇昌的表情,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彻底熄灭了。他不是个笨人,当然能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水无舟在南边混不下去了,就想着回来投靠刘瑾这个干爹,所以他“打劫”了天马镖局的货物来凑送给刘瑾的“见面礼”,而被刘瑾这个本朝最大的贪官吃下去的钱财难道还能奢望他吐出来吗?! 想想也是,如果水无舟不是下定决心投靠刘瑾、跟着三厂混了,他胆敢动天马镖局的货物吗?自从十几年前天马镖局成为江湖九大势力之一以来,天马镖局的镖货被劫的次数扒拉着手指就能数得出来!不管怎么说,他“八面玲珑”张琦这次是真栽了! “你就在这万华客栈躲一阵儿吧!你先别急着离开京城,等我调查清楚蒋正中的令牌的事情后,你才可以自由行走!对了,不要跟别人谈及你我今天的谈话内容!”仇昌起身,一边准备付账离开,一边冲张琦叮嘱道。 “哎,仇大人,那我能在京城之内自由活动吗?”张琦起身问道。 “你不怕被焦芳派人抓走严刑逼供吗?”仇昌“严肃”地揶揄道。 张琦苦着脸说道:“怕!但明天有缘山庄开业,我得代表天马镖局前去道贺,我就是再怕也得硬着头皮前往啊!” “什么?有缘山庄的子庄都开到京城里来了?!”仇昌再次瞠目结舌了。 “曰仁兄,幼安姐,二位留步!我又不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就别送了!”心情甚佳的侯昭拱手笑道。侯昭的这一举动让“老魏”的脸色变得好生苍白,虽然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朱厚照以侯昭的身份跟人答礼,但他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那怎么可以,礼不可废,客人yù行,主人怎能不送!”徐爱笑答。 魏彬见徐爱开口“教训”侯昭心中更是不喜,但他见侯昭毫无不悦之色,却也不好强加指责。 “魏总管?你怎么在这儿?”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魏彬身后不远处响起。 魏彬和侯昭一听到这个称呼当即大惊失色能叫出魏彬的官称的人还会不认识侯昭吗?! 侯昭几乎都做好被人叫破身份的准备了,但好运的事是来人真的只认识魏彬、却认不出“侯昭”就是朱厚照! “你是……兴王殿下的……”魏彬忽然想起了面前老者的身份。 “在下正是兴王府的食客东方不醉!前番兴王殿下进宫觐见圣上时,咱们不是还切磋过两手吗?魏总管神功确实高明啊!”来人正是年已古稀、曾跟仇昌斗过酒的“酒皇”东方不醉。 徐爱对“魏总管”这个称呼丝毫不以为意,对东方不醉的话也没多大惊讶。在徐爱看来,侯昭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他当然能够进宫,那魏彬进宫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魏彬武功高强,这早就是徐爱心知肚明甚至亲身体验过的了! “东方前辈!您不是跟兴王殿下回藩属之地了吗?怎么还在京城啊?您是来找我二哥仇昌的?”徐爱迎上前去问道。 东方不醉的身份和徐爱的话让侯昭很是惊讶,他之前虽然听徐爱亲口说过和兴王认识,但他只当是徐爱夸口,毕竟认识这么久了徐爱从没跟他详细说过这件事!不过想了想自己那位皇叔玩世不恭的德xìng和喜爱冒险的特点,侯昭就见怪不怪了!他忽然决定不走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会儿或许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 正文 第十七章 瞠目的徐爱(上) “是这样的!我家王爷确实是回王府去了,但是他临走前jiāo代下了一桩任务,就是要在京城把有缘山庄的子庄建立起来!我很荣幸地成为了有缘山庄京城子庄的副庄主!十天前子庄正式建好,明天正式开业,这些天本庄在京城范围内广发邀请帖,京城内所有有头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2 章 脸的人物都受了邀请,包括一些江湖势力!这不,我这就是代表本庄庄主及京城子庄的庄主来给仇大人和徐公子您送请帖了!”东方不醉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四份请帖。他早就打听好了,与仇昌跟徐爱同住的还有两名女子,老成细致的东方不醉自然不会犯给少请帖的低级错误。 侯昭听了东方不醉的话,赶忙向魏彬打听什么是有缘山庄。魏彬一直跟在这小皇帝的身边,哪有江湖阅历啊,所幸的是他是内行厂的副厂公,因此掌握有一些情报来源,这才不负“圣”望,把有缘山庄的分布、宗旨跟内里花样简单的说了出来。 侯昭跟魏彬说话的工夫,徐爱接过邀请帖,翻阅后,讶异的说道:“有劳东方前辈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工夫,有缘山庄就开到京城里来了!不过,你们邀请我二哥倒罢了,我算哪门子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东方不醉人老成精,他笑嘻嘻地答复道:“徐公子过谦了!莫说徐公子才华横溢,大考在即,‘鲤鱼跃龙门’只在朝夕之间,就是单凭您的身份也足以配得上这请柬了!公子您的大哥李纯钧李少侠与王爷是一见如故的莫逆之jiāo,您二哥仇昌仇镇抚使与王爷同朝为官,您尊师王守仁王大人更是世之大儒、备受王爷推崇,您要是都不够资格,恐怕京城里还真没多少人有资格了!” 侯昭听魏彬说自己这位皇叔开办有缘山庄以高端享受为手段、以赚钱聚财为宗旨,早就乐得眼放金光想要前去见识一番,只是他不好贸然开口,这时候听东方不醉说了兴王跟徐爱的jiāo情,当即兴奋地腆着脸凑上去说道:“老先生,侯某乃是太皇太妃侯氏的侄子,与徐兄jiāo情匪浅,不知可否得到一份请柬呢?” 东方不醉哪里记得住宫里有没有一位姓侯的太皇太妃啊,不过他见魏彬对这姓侯的后生确实恭敬,而且这姓侯的后生与徐爱也的的确确有jiāo情,他当即做主,从怀里掏出两张邀请帖来,陪笑道:“原来阁下是侯太皇太妃的亲眷啊!在下失礼了,恕罪、恕罪!这里有两份请柬,万望笑纳!”东方不醉也不知道侯昭的家庭背景,只是觉得既然他是皇亲国戚就值得拉拢来做客户,于是一出手就是两份请柬。 既然给了侯昭请柬,东方不醉当然不在乎多给一份,于是他又拿出两张请帖送给了魏彬,这才拜别、离去。魏彬害怕暴露身份,有心拒绝,但他对这有缘山庄也心生好奇,故而还是留下了请柬,他打算邀请他的老兄弟,跟他齐名的内行厂副厂公、“八虎”之一、大内一流高手罗祥同去,顺便肩负起保护小皇帝朱厚照的职责。 不过他显然多虑了,徐爱并没有怀疑他什么。对于已经适应了江湖人思维的徐爱来说,东方不醉邀请魏彬前往有缘山庄开业典礼再正常不过了,谁让人家魏彬武功高呢!在江湖中,武功高就该有特殊待遇! 今天是北京有缘山庄开业的日子,仇昌跟徐爱为了赶上开业典礼,特意起了个大早。就连仇昌都特意斟酌穿什么衣服了,更别提王守让跟韩红英两个天**美的少女了,她们二人打扮得自然更是秀美。 有缘山庄开在京城西郊郊外,这是有缘山庄的传统,“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有缘山庄的门口,一张长宽数十丈、价值数万贯的波斯地毯被铺平开来,以供四方云集的贵客落脚;两座纯银打造的雄狮镇在了山庄大门的入口,两旁栽着两排中土难得一见的珍奇花卉;拼成四爪金龙图案的礼花不要钱般的在天空中绽放,染遍了一方晴空,看起来就像是那四爪金龙在天空中巡游、回护着这座方圆数里的巨型豪宅一样;虽然时值正午,但有缘山庄的屋檐下仍高挂着大红灯笼,那灯笼的样式质朴、大气,但灯笼面却是上好的丝绸,灯笼当中的蜡烛也不是凡品,随着蜡油的消耗,一股股高贵又不落俗的清香从烛芯中四散开来…… 仇昌虽然面不改色,但目光中的诧异却着实难以掩饰,至于徐爱,他早已吃惊到连嘴巴都合不拢了! 侯昭和游仙是随他们四人一起来的,侯昭有意无意的靠近着韩红英,谁知今天却没得到半分好脸色,但他仍然不以为忤,乐呵呵的跟在韩红英身旁;游仙则一言不发的跟着仇昌,像极了一个刚出嫁的小媳fù,一点也没有那天出去逛街时的“疯狂”了。 他们两人的身后跟着两个容貌迥异的中年“男人”。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正是魏彬;另一个瘦得像一根麻杆、被唤作“老罗”的人,正是跟魏彬齐名的罗祥。 “请柬!”大门口两个容貌相同的秃头黑衣老者伸手拦住了仇昌等人的去路。 仇昌一面伸手掏出请柬,一面冷笑道:“真悲哀!堂堂‘黑三盗’给人当起看门狗来了!” 左边的黑衣老者一边接过请柬翻阅,一边冷笑道:“要不是你这个王八蛋,我们兄弟三个会被抓到锦衣卫大牢?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你别忘了你手上还有我们老三的xìng命!我们哥俩早晚找你报仇!” 左边的黑衣老者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仇昌的请帖还了回去。仇昌接过请帖后,问道:“像你们俩这样的高手,北京子庄有几个?” 右边的黑衣老者见其兄长不回答,于是接话道:“二流以上共二十七人,其中二流巅峰五人,一流下等高手一人,一流上等宗师级高手一人。” 仇昌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当先径直而入,跟在最后面的罗祥却脸色大变的问魏彬道:“锦衣卫中二流以上的高手才三十八人吧!至于一流以上,也不过就龙千和仇昌吧!” 魏彬铁青着脸,低声说道:“还是先关心一下咱们自己吧!咱们内行厂二流以上的高手加上咱俩只有二十六人!” 正文 第十八章 瞠目的侯昭(下) 一进有缘山庄的大门后,便是一个露天大院。这里有很多坐席,席上有酒水、点心以供享用。所有宾客都在这里停歇、自由入座,等待开业典礼的举行。 徐爱一面往里走、找寻尚无人落座的桌席,一面低声问道:“二哥,刚才那两位你认识?” “当然!”仇昌点头道:“他们一共是兄弟三人。左边的那个是老大,叫做宋孝,绰号‘黑心大盗’;右边那个是老二,名叫宋仁,绰号‘黑手神偷’;还有个老三,被我杀了,叫做宋义,绰号‘黑面飞贼’。他们兄弟三人是三胞胎,长相几乎一模一样,是关中高原上有名的盗匪。我十五六岁,刚刚成为锦衣卫时,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抓捕他们归案!那一战,我亲手格毙了宋义,擒住了宋孝和宋仁,并把他们俩关进了锦衣卫大牢。” “那他们被判了什么罪名?怎么加入有缘山庄了?”侯昭凑上前来问道。 仇昌恭敬地回答道:“本来判了他们秋后问斩,但最后记录的却是他们在狱中畏罪自杀,不过我猜得到他们都没死而是被人从大牢里弄出去了。当时家师还只是先皇太子、当今陛下的随身亲卫,并没有担任锦衣卫都指挥使,而我又位卑职低,都无权过问此事,于是就不了了之了。” 侯昭又问:“这么说是兴王爷救得他们?为什么他要救他们啊?他们不是恶徒吗?” 仇昌还没说话,罗祥便压着嗓子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些被判了死刑的重罪巨匪无不武艺高强、处事严密、阅历丰富,他们自从被打入死牢起便相当于没了xìng命,谁能救他们逃出生天,他们便愿意给谁卖命!朝中不少贵胄喜欢从死牢中捞人出来,将之豢养为亲卫死士,以保护身家安全,并非兴王一人如此作为!” “噢?你还知道谁这么干过?”侯昭既感兴趣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安化王、宁王、三孤大人、几位国公都有!最近的一起是刘瑾所为,自从‘西厂三英’、‘东厂三杰’相继为国捐躯后,东西两厂缺少能独当一面的一流好手,于是刘公公便从大理寺天牢、锦衣卫大牢、刑部及六扇门大狱、三厂密牢以及禁军军营囚牢中挑选出了十二名高手充入了东西两厂,不过这十二人都没有进行阉割,而且质量也不是很高,只有三名一流下等水准的高手罢了!”罗祥瞥了神色尴尬的仇昌一眼,继续说道。跟时刻紧跟着小皇帝的魏彬相比,罗祥这位内行厂副厂公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打理内行厂上,因此他才能把这些情报如数家珍地汇报出来。 “他们不害怕引狼入室、被反咬一口吗?”侯昭惊讶的睁大着眼问道。 仇昌摇头道:“江湖中人很讲恩义,即便是这些十恶不赦的人物也是如此,所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就是这么来的。更可况,被从死牢中捞出来的这些盗匪在信诺方面都是平素名声不错的,即便谈不上一诺千金,但大多也当得起‘重诺守信’的评价,那些真正臭名昭著的言而无信之徒并没人愿意去死牢中捞救,这种人大多死在了刽子手的手中。就像您说的那样,毕竟没有人愿意引狼入室!” “原来如此!朕……真是长见识了!”侯昭吐着舌头,差点说漏了嘴。 露天大院中的人越来越多了,刚刚落座的仇昌等人不愿凑热闹,于是站起身来,朝露天大院的边缘走去。有缘山庄的地盘很大,仇昌也不客气,领着徐爱、侯昭等人径直穿过了大院的一道侧门,钻进了一处繁花锦簇的花园。 走在花丛掩盖的幽深小径中,众人无不心生惊叹,许许多多本不该在冬季盛开的花朵,却在这里绽放,这让富有天下的侯昭和阅历广阔的仇昌都叹服不已。 “前方有人!”魏彬突然出声说道。 连魏彬都感觉到了,更可况是仇昌。 仇昌冲着小径的另一端,客气的说道:“锦衣卫仇昌,冒昧打扰,敬请见谅!” 小径的另一端,没人答话,却响起了一首由古琴演奏的旋律唯美的古曲。 徐爱听闻此曲的首部后,立即认出了它的由来,遂放声应和着唱了起来:“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这是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一曲唱罢,曲调变更,但曲风未变。 徐爱一边领着众人往前走,一边又和着曲调唱高适的《别董大》:“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曲调再转,徐爱按着那人的曲调又连着唱了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王昌龄的《芙蓉楼送辛渐》、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至此曲声才渐渐作罢。 侯昭、王守让、韩红英、游仙四人皆不会武功,都没觉得有何异常,但仇昌、魏彬、罗祥三人的脸色却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魏彬一面沿着幽深的小径前行,一面向罗祥传音入密道:“此人好厉害、好诡异的音波功啊!寻常的音波功对于功力高深者的伤害较小,可此人的音波功对于不会内力者竟丝毫没有影响,反而让我腹内翻江倒海、难受得紧!” 罗祥亦是面色凝重的传音入密道:“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这人对音波与内功的掌控程度!你发现没有,咱们这一路走来,身上每时每刻受到的音波功的影响一直没有变化!按理说,人在远处,听到的琴音较小,受音波功影响便应较小,而走近后听到的琴音增大,受音波功的影响也该变大,可是现在他的音波功完全违背了这些常理!这说明咱们每向他靠近一步,他就增大一点灌注在音波上的内力,其扎实功底、深厚内力可见一斑,绝非你我可以轻易撼动!虽说对方很可能是兴王爷的下属,但咱们还是多加小心吧!” 正文 第十九章 瞠目的仇昌(下) 罗祥、魏彬二人久居深宫,对江湖事的知悉仅限于内行厂的情报,可内行厂只是初建的用以制衡东西两厂的情报机构,故而收集情报并不能面面俱到,所以他们没能猜出弹琴人的身份。但仇昌与他们不同,这人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久历江湖,他在切身感受到这深不可测的音波功和对方的选曲后,便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对方的身份了。因为,江湖上精通音波功却又独钟唐诗配乐的人可是绝无仅有的! 众人再转过一个弯来,一个双手抚琴的仙风道骨的玉面男子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正席地而坐,独处百花丛中,忧伤的望着面前的地面。他面前的地面上有一个不长不短的平台,平台上蒙着一块白布,白布下似乎是一个人,也更可能是一具尸体。 “足下可是姓蔡?”仇昌心中有惑,故而止住正yù说话的徐爱,跨前数步,抢先问道。 “姓蔡?蔡福?!”接触情报较多的罗祥失声叫道。他的公鸭嗓一出立刻破坏了这里唯美而又忧郁的氛围。 “创出了《赤壁吟》音波功心法、号称‘气死伯牙’的‘乐圣’蔡福?”魏彬再没见识,也不会没听说过“四大怪杰”的名号。 “气死伯牙?愧不敢当!”蔡福摇头苦笑了下,说道:“在下是本庄庄主,有缘山庄四大护院之三,你们可以叫我‘拂雪’!刚才是哪位应和了在下的琴曲。” “余姚徐爱,见过前辈!”徐爱上前见礼道。 “徐公子,你的内力不差啊,而且对于音律颇有造诣!敢问出身何派?”蔡福轻声问道,面色上喜怒不显分毫。 仇昌大喜,他听出来蔡福看中了徐爱的才华,颇有收徒之意! 对于蔡福,仇昌了解地比一般人要深。蔡氏兄弟得罪了九大势力之一的中原姚家,虽曾联手打退姚家的五番轮攻,终究寡不敌众,二人在第五次打败姚家围攻后,各奔东西、谋求生路,以延续蔡氏血脉。“乐圣”蔡福南走,“音魔”蔡庆北遁,江湖上再无他二人的消息。现在看起来,蔡福南走后是被兴王朱收留的。 像蔡氏兄弟这种得罪了江湖大势力的人,纵有千般手段也不敢轻易在江湖上露脸,不信你瞧“才思不绝小江郎”韩任,他当年何等英雄,现在还不是龟缩在龙场做个俸禄低微的小吏!这大概就是蔡福被迫改名“拂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3 章 ”的主要原因吧! 蔡福这种人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难以保障,更遑论开宗立派、传承绝学了!音波功本就易学难精,再加上这种功夫单打独斗的威力不大,因而武林中愿学音波功的人较少;即便有人钦慕他的盖世绝学,怕也不敢以得罪姚家这种庞然大物为代价来求师,因此蔡福要想将自己所创的音波功心法《赤壁吟》传下去可谓难上加难!随着年纪日益增大,蔡福想要找到一名衣钵传人的心情也日益迫切,这才有了蔡福方才的“随口”试探。 别人怕姚家,可仇昌不怕,徐爱更不用怕!姚家本就因为出了勾结刘瑾的叛徒而愧对天下江湖,不得不勒令家人及附属势力在家闭门思过,他们要是再得罪锦衣卫就更没“活路”了,而徐爱更是昔年天下第一大侠、“飘渺侠丐”张三的唯一传人,虽然这身份现在还没公布,但姚家要是敢为难他,一旦徐爱的身份曝光,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得过张三援助的人会去找姚家麻烦呢! 徐爱不是笨蛋,他当然听得出蔡福话中深意,他连忙答道:“好叫前辈知晓,晚辈无门无派,不过曾得一位前辈高人青睐、传承了其衣钵,但那位前辈寿元早尽,晚辈的武功是在结义兄长的指点下自修的!” “哦?你传承自何人?你的兄长又是何人?”蔡福接着问道。 “晚辈师承丐帮张三前辈,家兄共三位,分别是朝圣殿李纯钧、锦衣卫仇昌、中原孙家孙瑾瑜。”徐爱颇为骄傲地说道。 听到“张三”二字,蔡福亦是面色顿变,敬仰之色油然而生。当听到李纯钧、仇昌、孙瑾瑜三个名字时,蔡福的面色不变,目光中却流露出些许赞许之意。说实话,仇昌和孙瑾瑜都算得上是江湖新秀,李纯钧武功虽高,却没有什么名声,但巧的是李纯钧跟朱jiāo情匪浅,这使得蔡福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反而最深。 按辈分,蔡福的启蒙恩师还得叫张三一声“世叔”呢,因而在得知徐爱的师承门派后,蔡福放低姿态,问询道:“既是你是张三前辈传人,不知可愿与我共参武道?” 徐爱哪有不愿之理,当即以尊师之礼朝蔡福拜了两拜,蔡福起身还礼,礼数虽简单了些,却也算是成了。这二人此时的举动是那么的“随心所yù”、“浑然天成”,直让罗祥、魏彬、仇昌三人无不目瞪口呆!仇昌可以发誓,这绝对是他所知道的江湖上数得着的简陋的拜师礼,蔡福、徐爱之间也绝对是江湖上数得着的不靠谱的、鲁莽随意的师徒关系! 徐爱的幸运让罗祥、魏彬这种自学成才的高手好生欣羡,侯昭等人虽不懂武功却也纷纷上前祝贺,王守让跟韩红英更是兴奋地一人抓住了徐爱的一条手臂、不停地摇晃起来。 仇昌好不容易从方才那几近荒诞的一幕中清醒过来在他的认知里就算蔡福再着急收徒也得挑个良辰吉日啊赶忙借着这个机会上前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前辈,您不用出席有缘山庄的开业典礼吗?有缘山庄向来只在长江以南设立子庄,为何突然把子庄开在了北京?还有,您刚才的曲调为什么那么的……难不成这个白布下面的是……” 蔡福收起了面上的微喜之色,愁郁地说道:“我先回答你的第三个问题吧,我刚刚是在为我的一位好友送行,我的这位好友与尊师龙指挥使也有jiāo情,你把白布掀开来看看吧!” 正文 第二十章 拂雪与苏沐 苍白的面孔,淡紫的衣衫,高高的发髻梳理的整整齐齐,挂着麦黄色剑穗的长剑还紧紧地抓在手里,长剑的主人却已经没有了半分生机。 紫霄仙剑。 “杀人灭口!”仇昌的脑海中闪过四个字。 蔡福叹了口气,说道:“紫霄是本庄除我之外功夫最好的人,一个月前他被残月副总庄主提拔为了本庄护院统领,三天前他才千里迢迢地从南边赶到京城来上任,却不想在昨夜被人袭杀在本庄墙外!” “昨夜?!我昨天才找张琦打探情况的!是巧合吗?”仇昌喃喃自语道。 “仇镇抚使有线索?”尽管仇昌的声音很轻,却无法逃过蔡福这天生的音乐大师的耳朵。 “一点点……”仇昌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俯下身子开始了验尸的工作。 蔡福见仇昌不肯多言便不再追问,转而朝其他诸人致歉道:“在下方才悼念好友时无意冒犯了诸位贵客,还请诸位见谅!” 魏彬、罗祥赶忙上前见礼,同时故作无意地遮掩住了朱厚照和仙游公主的要害。朱厚照和仙游公主以及王守让、韩红梅等四人也学着魏彬、罗祥的样子,朝蔡福施了一礼。 这时一个身着湛蓝棉袄的散发汉子从众人来路走来,朝蔡福抱拳道:“庄主,东方副庄主已经致辞结束,开业典礼已经开始举行!东方副庄主遣我来问,您是否前去?” 蔡福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冲蓝衣人说道:“东方前辈年高德劭、阅历丰厚、处事稳重,虽然武功并不出众,但打理庄务却是我拍马难及的,有他在前面与贵客应酬,我去不去又有何妨!你先去回禀东方副庄主,就说我也在招待贵客、不便现身,然后速速回来,与锦衣卫的仇镇抚使研究紫霄的命案!” 蓝衣人听命而去,但他和蔡福的对话却引得诸人深思。 朱厚照从蔡福的略带自嘲的语气中咂摸出他的落寞,他心想:“怪不得他身为庄主却不到前院里参加开业典礼,原来是被‘年高德劭’的副庄主篡了权!朕又何尝不是受制于朝廷里那些‘年高德劭’的老臣啊!呵呵,这个‘乐圣’蔡福看起来倒是跟朕一样的有名无实的失意之人!” 罗祥看了一眼魏彬,心道:“久闻有缘山庄‘四大护院’在庄内地位超然,现在看起来怕是有些名不副实!看蔡福的失神模样,他恐怕连兴王殿下本人都没见过,兴王派他做这庄主恐怕只是用他的高强武艺来镇场子的吧!” 魏彬倒是没罗祥那样的发散xìng思维,他看了朱厚照一眼,心里琢磨道:“看来这里的副庄主一定很服从兴王殿下的命令、很懂得讨兴王殿下的欢心,若非如此焉能架空堂堂‘乐圣’!就像我和老罗,若非我们一心一意为圣上效力、不揽权、不结党,圣上焉能信任我们、帮我们架空刘瑾在内行厂的势力?!刘瑾虽然号称东、西、内行三厂督公,但真正控制得了的不就一个西厂加大半个东厂嘛,有什么了不起!他今天能做到的,我和老罗将来也一定做得到!” 徐爱此时却悄悄用传音入密问仇昌:“二哥,刚才那个人好重的戾气,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听蔡福……我师傅的意思,这家伙也会断案?!” 仇昌没有暗中答复徐爱,而是在检查完紫霄仙剑的尸身后,直接向蔡福询问道:“庄主,请问刚刚那位是前刑部郎中苏沐吗?” “正是此人!”蔡福点头答道。 罗祥突然chā话问道:“他就是‘冷面狼王’苏沐?” “‘冷面狼王’?‘刑部郎中’?这个苏沐到底是干什么的?又是你仇家?”朱厚照挤过头来,问仇昌道。 “哦!没有!臣虽然人缘差了些,但还不至于走哪儿都是仇人!”仇昌自嘲道,“当然,有缘山庄的宋氏兄弟属于特殊情况!” 罗祥也问仇昌道:“我记得苏沐的内力好像是一流的,但我感觉他怎么好像只有二流巅峰的水准?” 仇昌解释道:“是这样的!苏沐本是天下第一神捕、‘小二郎神’杨克的同门师弟,他们都是前刑部神捕的入室弟子。前刑部神捕乃是峨嵋派的弟子,几十年前峨嵋派被dú龙教灭门后,神捕大人一直致力于传承峨嵋派武学,先后收了十几名弟子,这些人现在都是各省的名捕,值得一提的是,就连宁王殿下年幼时都曾在神捕大人座前求学!但是这十几人中真正的入室弟子只有两个,杨克和苏沐!他们两人也是神捕大人座下仅有的一流高手。 “神捕大人过世后,二人中的师兄杨克继承了神捕大人在六扇门的名声和事业,而师弟苏沐为了避嫌则被调往刑部的其他职司,官职为刑部郎中,常年负责凶杀案的调查和量刑。几年后,几乎就在杨克获得‘小二郎神’的名声的同时,苏沐因为断案和身手同样狠戾、铁血而得了个‘冷面狼王’的绰号。七年前,就在苏沐即将升职的时候,他突然被人举报以权谋私、私收贿赂,时任刑部侍郎亲自彻查此案,见证据确凿,于是要将其革职问罪。 “苏沐受贿不少,按律即便免死也得杖刑流放,于是他便倚仗高强武功拒捕了。按理说出现这种情况刑部侍郎应当申请厂卫介入此事,然而此事乃是刑部家丑,刑部侍郎不愿折了颜面,于是急调同属刑部官吏的杨克前来清理门户、收拾苏沐。杨克的武功本便比苏沐高出一筹,又兼熟知苏沐的武功套路而成功将其拿下,但将其抓捕的过程也很艰苦,杨克被苏沐伤了肺叶,而苏沐被杨克坏了奇经八脉中的带脉而功力大损!” “后来呢?后来呢?”唯恐天下不乱的王守让探出脑袋来问道。她身旁的韩红英和仙游公主虽然保持着矜持,但无不是一脸渴望听故事的表情。 魏彬摇了摇头,笑道:“这还用问?后来苏沐肯定是在狱中‘畏罪自杀’了呗!要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了这里!”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紫霄的死因 “哼!贪官恶吏,死不足惜!可恨啊!兴王为什么要救这样的人?!”朱厚照砸拳怒道。 “贪官恶吏?你个小毛孩子,懂个屁!”返回来的苏沐刚好听到了朱厚照的控诉,遂高声怒骂道。 仇昌、罗祥和仙游公主这三个知道朱厚照真实身份的人当场冷汗迭出,魏彬倒是没流汗,只不过他正在拼命地压制着胸中怒火。若非朱厚照当即愣住了、没有下达什么指令,苏沐恐怕会被愤怒的魏彬打个半死! “前辈此话怎讲?”徐爱冷静的问道。 “第一,老子没被判死刑,只是被流放!我是在两年前刑满释放后才归顺兴王殿下的!第二,你当老子愿意受贿啊!老子要是不受贿早就连命都没了!”苏沐恶狠狠地瞪着朱厚照和他身边的对自己充满恶意的魏彬、罗祥二人。 “确实如此!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沐没被判死罪,但当年的刑部侍郎大人确实只是判了他一个流放三千里!”仇昌硬着头皮,站出来替苏沐说了句公道话。 “为什么?”朱厚照和徐爱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念其以往之功才允其将功折罪吧!”罗祥猜测道。 “非也!”蔡福笑了笑,解释道:“苏兄弟之所以逃过死刑,是因为刑部的大人们认为苏兄弟当年受贿的行为是情有可原的!” 蔡福一语惊众人,苏沐却摆摆手,毫不客气的说道:“庄主,你跟这班狂生小子废什么话!你不是让我来讲述紫霄仙剑的死因吗?!” “正是!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锦衣卫的仇镇抚使……” 蔡福才介绍到一半,苏沐便打断道:“我知道!残月副庄主的朋友,龙千的徒弟,仇昌!姓仇的,你看出来紫霄仙剑的死因了吗?” 仇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后,这才说道:“剑气割喉是小伤,不致死!致死的是他心脏上的一掌!这一掌古怪得很,紫霄仙剑的衣服没被震碎,他的体表也没留下掌印,但他的心脏却被震碎了,端的是好武功!” “哼!眼力还行!”苏沐回敬了一声哼鸣,俯下身子指着紫霄仙剑喉头的浅浅剑痕问道:“认得出这是什么兵刃制造出的伤痕么?还有,知道那一掌的名字吗?” “兵刃应该是金箔刀,但用的却是剑法!这种刀只有三种人用,太和殿、乾清宫外的金刀禁军侍卫,锦衣卫都指挥使的独领亲随卫队,东厂最强兵马‘血夜魔狼’!但这掌法……在下才疏学浅,辨认不出!”仇昌非常实在的说道。 “什么是‘血夜魔狼’啊?”朱厚照小声地问魏彬道。 徐爱听到后,张口解释道:“据传刘瑾在东西两厂各自建了一支十分恐怖的小型军队,每支仅有八十人,但其中的每个人却都有着媲美江湖二流好手的战力,西厂的唤作‘覆面飞鹰’,使用一种非常特殊的水犀弩,擅长远程shè杀,东厂的便是‘血夜魔狼’,精通近战搏斗。我们在龙场的时候,刘瑾曾派出一队二十人的‘覆面飞鹰’来杀害家师,那些人害得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其杀死!” “正是如此!”魏彬诧异的看了徐爱一眼,这才点头应道。想来在他的眼里,徐爱等人想要完好无损的消灭‘覆面飞鹰’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还不算太孤陋寡闻!”苏沐点点头,接着说道:“金刀禁军侍卫是郑义的部属,如果连他都不可靠的话,那当今圣上就太昏庸了……” 苏沐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阵阵咳嗽声,但他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龙千指挥使想必不会派人来杀害自己的好友吧!哼哼,那能杀害紫霄仙剑的就只有东厂的人了。不过,东厂中能调动‘血夜魔狼’的就只有刘瑾和张永二人吧!还有,东厂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能够将紫霄仙剑一招毙命的人物了?这却是我孤陋寡闻了!” 罗祥紧接着言道:“只有刘瑾!张永调动不了‘血夜魔狼’!而且我确定东厂不,是三厂中都没有能够一招杀死紫霄仙剑的人!整个京城中能做到这点的人恐怕只有龙千龙指挥使一位吧!” “这么了解?哼哼,瞧你这一身臊味,你也是个死太监吧!”苏沐冷笑道。 魏彬、罗祥二人同时青筋暴起,罗祥冷笑道:“苏先生,请你以后出门小心点!你武功鼎盛时我还忌惮几分,但现在这种水准,哼哼……”魏彬没有说话,却把满口牙齿咬的铿铿作响。 蔡福轻咳一声,制止道:“苏兄弟,来者是客,莫要失了礼数!这位先生,也请你记住,我有缘山庄从来不惧恶客!即便对方是皇亲贵胄、大内贵人!”话锋一转,他又道:“其实,依我看下手杀人的人不一定是龙指挥使这种级数的非常高手,毕竟京城里卧虎藏龙,如果说是暗中偷袭或者施展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4 章 小手段使紫霄掉以轻心的话,有一流上等的功夫就有可能一招杀掉紫霄!比如说我!” “拂雪庄主……师傅所言甚是!在咱们来有缘山庄之前,又有谁知道这庄子里藏着师傅这等宗师级人物!京城这么大,三教九流汇聚于此,隐匿一两位高手并非难事!据我所知,前不久淡出江湖许久的‘十三刀’曹前辈在江南现身了,说不定就有哪位前辈耐不住寂寞,来京城溜达溜达也未可知!”徐爱轻笑着缓和着气氛。 苏沐白了他一眼,又说道:“的确不是龙指挥使!我跟龙指挥使有几面之缘,他身上的功夫正气十足,没有半分魔教的影子……” “我想起来了!这掌法是百年前被各大门派消灭的魔教的镇教魔功‘无法无相大摧心掌’!”仇昌听到“魔教”二字时便失声叫了出来:“只是百多年前的魔功为何会重新现世?!” “鬼才知道!不过应该就是这门掌法无疑了!魔教灭亡时,先师的恩师还是峨眉的青年俊彦,他参与了那场讨伐魔教的战役,曾亲眼见过这掌法的魔力!后来,他把自己的见闻讲给了先师听,先师又告诉了我……”说着说着,苏沐不小心沉浸在了对过去的缅怀与回忆之中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齐聚的人物 有缘山庄的露天大院中已经空无一人了。 适才纷纷扰扰的贵宾们已经按照各自的喜好,进入山庄内部享受各式各样的豪华服务了。 一间奢华到堪比朱厚照的“豹房”的赌坊内,传来了阵阵吆喝声。 赌坊最中间的圆桌上,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玩着最简单的赌骰子点数,但从赌注的大小上来看,他们赌得很大。 赌桌的正东,站着一个长身玉立却戴着半截铁面罩的青年男子。他的气息内敛,眼神坚定,有见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内家高手,功力起码有二流上等。他是有缘山庄赌坊的总管兼这一桌的荷官。如果仇昌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来,此人正是全真教弃徒、三年前被他亲手送进锦衣卫大狱的“千臂散仙”千万。 千万的右手边坐着一个纨绔公子打扮的青年人,此人一点武功也没有,但面前堆积的筹码却是最多的。他正是名闻京城的恶少焦公子,焦俊。 千万的左手边坐着一个相貌庄毅的中年大汉,他身材健壮,全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武者气息,但并没有杀气,想来是位没上过战场的将军。他正是大内禁军第一高手,郑义。 千万的正对面,也就是赌桌的正西方,一个相貌清秀的青年“男子”倚桌而坐。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带刀的高手,其中一个隐隐有着一流高手的气息。他们分别是刘瑾的亲信陈谷,马锟以及李阳。 陈谷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两个武功好手,一个二流中等左右,一个一流出头,二流中等的那个满面红光,一流出头的那个却满面丧气。 满面红光的诸葛令微笑着瞥了一眼自己的顶头上司马锟,他为对方只能站立在陈谷身后,而自己却能够坐在这里感到心情舒畅。没办法谁让自己是张永直管的得力干将,而马锟跟刘瑾之间还隔着一个陈谷呢! 满面丧气的“八面玲珑”张琦则小心翼翼的瞧着桌对面焦俊的脸色,生怕对方找自己算货物丢失的烂账! 桌子的正南方,一个面容年轻但气质沉稳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静静地站立着。他的身后也站着两个人,一个气息狠戾,一个年少温和。这三人分别是新任锦衣卫南镇抚使楚心念、新任锦衣卫千户贺一刀、刚刚荫补进锦衣卫的“普通”锦衣卫力士蒋三秀。 至于赌桌的正北边坐着的富态青年,则是江湖九大势力之一的夏家少家主、夏家在黄河以北的总管事夏广。据说最近夏家跟朝廷走得很近,夏家的上代家主夏天觉不知何时跟内阁首辅李东阳有了jiāo情,这使得夏家在京城的产业发展的很好。夏广武功尽废后,夏天觉便给他配了个护卫,虽然只有二流上等水准,却也是江湖间少见的高手了,夏广管他叫“夏越”。 “诸位贵客,请下注吧!买定离手!”千万一边摇着骰子,一边笑着说道。 众人皆没有被千万的笑容所惑,而是等到千万停下了骰盅这才纷纷下注。“千臂散仙”千万是个很有水准的荷官,他那一身的混元内劲使得赌桌上的众人都难以准确地听出骰盅里到底是几点。 郑义浑不在乎地拿起一叠象征着银两的竹筹,将其抛在了写着“小”的垫子上。 楚心念笑了笑,紧接着轻巧的将三根竹筹扔到了桌面上。 焦俊见楚心念出手如此小气,十分鄙夷的冷哼了几声,但当他瞧见楚心念没有将竹筹扔到写着“小”字的大垫子上,而是直接扔到了标注着“八点”的小垫子上时,他便笑不出来了。 马锟见楚心念下了这一注,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传音入密给陈谷后,陈谷毫不犹豫地将一堆筹码放到了写着“大”字的垫子上。 焦俊见同为刘瑾阵营的陈谷下了注,有样学样地将一大把竹筹洒到了“大”字上。 张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跟着把赌注下到了“大”字上。 仿佛是置气一般,诸葛令紧跟着把十余根竹筹放到了“八点”上。 夏广暗叹了一声“可惜内力废了”,然后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夏越,却见他满头大汗、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夏广摇了摇头,将跟郑义等量的竹筹放到了“小”字上。 千万面无表情的看了众人一眼,又扫了一眼桌上的筹码,伸手一掀骰盅,一个五点、两个一点的骰子赫然入目。 “七点!”千万宣布道。 “你出千耍诈!”马锟忍不住冲千万怒叫道。 张琦、楚心念、夏广等有江湖资历的人无不为马锟的幼稚感到好笑,嘴上却什么都不说,只等着看戏。 千万笑道:“客人,如果你觉得我出千的话,请你拿出证据!须知‘捉贼拿赃’啊!还有,好心提醒您一句,您没有上场参与赌局,因此无权指责本人!”言罢,千万又冲陈谷笑着问道:“这位客官,您对此结果有异议么?” “没有!”陈谷如君子般笑着回应道:“麻烦请继续!” 陈谷和千万一问一答的时候,蒋三秀偷偷问身边的贺一刀道:“前辈,刚刚究竟是几点?不是八点么?” 贺一刀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八点只是楚大人随手下的注,诸葛令是为了讨好大人才跟着下了注,他们并不是真的听出了骰子有几点!这荷官的功夫虽然跟楚大人半斤八两,但这手控制风声的内劲却是楚大人难以企及和辨明的!” 蒋三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买定离手!”不一会儿,千万再次摇好了骰盅。 “你也离手!”与此同时,郑义冷冷的说道,“焦公子,等会儿烦你来开骰盅!” 千万瞥了眼郑义,淡淡的说道:“郑将军的提议诸位可否同意?” “无异议!”“同意!”诸人纷纷应道。 “那好吧!不过,还是请诸位下注吧!”千万将双臂往怀中一抱,休闲地微笑着关注着赌桌上的局势。 “十二点!”应该是为了报复千万,马锟这次竟然直接将点数叫破开来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二还是十二 千万嘴角一翘,笑道:“这位客官,别把话说的太满哦!省得等会儿其他客人听了你的话却输了会赖在你身上!” “哼哼,输了的都算在我马锟头上,我倒要看你这次怎么出千!”马锟冷笑着说道。 焦俊原来还有些犹豫,此时听马锟说得如此笃定,立即将一把竹筹押在了“十二点”上,同时朝陈谷身后的马锟嬉笑道:“马千户这话是哪里说得,愿赌服输嘛,我们就算真输了也不会让马千户破费的!再说了,本公子绝对相信马千户的本事!” “承蒙公子抬举!”马锟的脸上总算露出点笑容来。 马锟和焦俊在那边一唱一和,赌桌上的众人却已经纷纷下好注了。 郑义素来瞧不起马锟这等的为人,但他也知道对方的武功和听觉都很好,不愿意输钱的郑义默不作声地将十数根竹筹押在了“十二点”上。 陈谷自然也是根据马锟所言将赌注放在了“十二点”上,跟着他下注的除了焦俊还有“八面玲珑”张琦和夏广。 诸葛令瞥了一眼沉默的楚心念,忽然笑说:“大人,请您先下注吧!” 楚心念微微一笑,冲他点了点头,用右手又从跟前拿起三根竹筹,看样子他是准备随意下注了。诸葛令也拈起了三根竹筹,一副准备紧紧追随其上司的模样。 马锟望着这二人的作为,面上冷笑不断。 突然间,场边的千万开口道:“既然在下这局不做庄,不如陪各位玩玩可好?” “客随主便!”“请便!”陈谷、郑义纷纷言道,其余诸人也都点头赞同,毕竟人家是赌坊的大掌柜,总不能太折损主人家的面子! 千万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两锭金锞子,说道:“这等价于二十根竹筹,我押六点!” “他们都押十二点,掌柜您却押他们的一半,难不成是特意跟他们置气?”楚心念笑道。他忽然伸出了左手,将面前的竹筹悉数抓起,同时开口说道:“那我就更任xìng、赌气一些吧,我押两点!” “两点?一共有三枚骰子,楚镇抚使你却押两点?您就算是想给我们送钱也不必如此慷慨啊!”焦俊狂笑道。 “白痴!三枚骰子摞起来的话连一点都弄得出来,更何况是两点!”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焦俊身后响起,焦俊回头一看,却吓得当场坐到了地面上! “仇镇抚使!”“仇大人!”“仇兄!”赌桌上的众人纷纷问好道。 来人正是仇昌等人。不过徐爱却不在此列,他被蔡福单独留下了。朱厚照、魏彬、罗祥三人由于怕被人认出,于是自愿留在徐爱身边。仙游公主因为被养于皇宫内苑深闺之中,少与外界接触至少理论上是这样的故而才敢放心大胆地跟着王守让、韩红英到山庄里来见识见识“世面”虽然这些奢华之物她早就在宫中瞧腻了! “仇昌!”千万看到仇昌后,不由得瞳孔一缩,心中的恨意与惧意一气儿油然而生。引着仇昌前来的苏沐见千万如此模样,马上咳嗽了几声,提醒千万莫要在贵客面前失了礼数。 “哟,千万!是你呀!”仇昌明明早就从苏沐口中得知赌坊的总管是千万,但此刻还是装作刚刚知道的样子。 “千万?‘千臂散仙’?全真教的……高足?”张琦反问道。真不愧是“八面玲珑”,他愣是能把到嘴边的“弃徒”一词咽回了肚子里,还给换成了“高足”二字。 千万听到了张琦的询问,转头冲他笑笑,又转回头来对着仇昌冷笑道:“仇镇抚使也想来玩玩么?” “嗯!不过我没带钱!”仇昌故作无奈地将双手一摊,但神态间仍是十分冷傲。 “我下注的一半算是仇兄的!”楚心念开口说道。楚心念虽然现在跟仇昌平级,但无论是资历还是来自上级的信任,他都远不如仇昌,再加上楚心念的上位多多少少借了仇昌之力,故而年纪比仇昌还大的楚心念在仇昌面前一直保持着低姿态。 楚心念作了表率,向来会做人的诸葛令立马附和道:“属下的也是!”说着,诸葛令毫不犹豫地将大把的筹码下在了“二点”上。 “买定离手!”千万吆喝了一声,然后冲焦俊一拱手,说道:“请焦公子开骰盅吧!” 焦俊连说了两个“好”字,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到骰盅旁,伸出右手去抓骰盅的罩子。 焦俊刚想用力将骰盅掀开,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他的手不但拔不开罩子,更黏在罩子上、随着骰盅的罩子激烈的左右晃动着! 急切之下,焦俊将左手也挪到了罩子上,两手齐齐用力却仍没有半分成效,反而连带着自己的上身都开始左右摇摆,晃得自己一时间头昏脑胀! “救……救我!……帮忙啊……”焦俊忍不住大声呼喊起来,他的随从们正要上前相助,却听“砰”地一声响,骰盅的罩子忽然zhà了开,焦俊仰天栽倒,疼得哇哇大叫。 “哟!还真是两点!”韩红英的清脆声音适时的在赌桌上响起,围观的众人再也没心思去看焦俊怎样了,转而齐齐将目光投到了骰盅里。 骰盅里的三枚骰子已经消失了两个半,除了一堆白色的碎末外,一个半截的骰子紧紧地靠在骰盅的边缘上,朝上的一面却正是鲜红的两点! 参与赌局的诸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出声质疑。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焦俊瞟了眼骰盅后,拍拍屁股,凑到身边的夏广面前,轻声问道:“这位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广虽然武功尽失,但眼力还在,他轻声解释道:“你瞧见这赌坊总管、仇镇抚使与陈公公身后的马千户三人俱是大汗淋漓了么?方才,这骰盅里的骰子大概都是四点,他们三人各自隔空cāo纵其一,想要达到各自的目的。本来这等隔空控物的功夫只有一流的内功才办得到,这位赌坊总管的内力本就不足,只是因为距离骰盅最近,因而才能稍稍cāo纵一枚骰子,他的内力最先枯竭,之后他先前控制的那枚骰子便在其余两枚骰子的猛烈夹击下化作了齑粉。马千户赌的是十二点,一个骰子碎了,他就只有寄希望于把两枚骰子都从四点变成六点。可惜仇镇抚使的内力太高强了,三方鼎足之势一破,马千户的那枚骰子便被仇镇抚使死死地压制住了,结果两枚骰子在仇镇抚使有意的控制下双双撞在了骰盅边缘,马千户的那枚被完全击碎,仇镇抚使的那枚却刚好撞断了一半,这才从四点变成了两点!”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山庄谋杀案(一) “少爷,您不赌了?” “混蛋,本少爷的钱全都输光了!” “他***,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赢咱们少爷的钱?!他不知道咱们少爷乃是焦阁老的长孙吗?少爷,你一声令下,我们就……” “放你娘的屁!给我闭嘴!赢我钱的是锦衣卫两大镇抚使,这就算是叫爷爷知道了,爷爷也不会给我出头的!怎么,你还想把他们揍一顿替本少爷出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5 章 ?” “少爷,瞧您说的,您都不敢惹的人,我们哪敢惹啊!再说了,就我们这些人的花拳绣腿根本近不了人家的身子啊!要不,我们把这赌坊砸了给您出气?” “别!千万别!这场子是兴王爷的,他跟小皇帝叔侄情深,这要是让爷爷知道我敢砸了兴王爷的场子,他绝对会把我腿打断,然后让我去兴王府负荆请罪的!” “少爷,既然咱们惹不起,干脆就走了吧!咱们换个地花天酒地去!” “你懂个屁!这里的奢华岂是外界可以比拟的!整个京城除了刘公公给小皇帝营造的‘豹房’以外,绝对没有比这里更值得流连的了!不过,没钱了,这可真是个伤脑筋的事……” “少爷,这事好办!我刚刚看见吏部孟侍郎家的公子了,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可以……”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孟星那小子了!他身上肯定有钱!走,找他要钱去!” “少爷,可是山庄这么大,咱们不知道孟公子他在哪儿啊!” “嘿嘿,少爷我知道!猜都不用猜,孟星那小子肯定是去山庄里的青楼喝花酒了!咱们直接去有缘山庄的青楼就行了!走着!” …… “圣上,此子骄横无礼,直言圣上家事,是否……”罗祥在朱厚照耳边低声请示道。 徐爱被蔡福叫走联络感情去了,朱厚照、魏彬、罗祥主仆三人便告辞离开了。他们并不知道仇昌等人去往了何处,因此只好在庄内随意闲逛,谁知却正好遇上了在赌坊输了个精光的焦俊及其家奴。朱厚照曾与焦俊有“一面之缘”准确地说应该是焦俊曾经带人揍过朱厚照,朱厚照怕被他认出,于是三人面墙而立,避过了焦俊,却将焦俊主仆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朱厚照将用来遮掩面目的折扇收起,不无鄙夷地笑了笑,说道:“无知之辈,何必罪之!” 朱厚照原来准备转身便走的,谁知忽然间童心大作,转眸说道:“不过嘛,对其小惩一番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走,咱们跟去瞧瞧!” 言罢,朱厚照摇着折扇,带领着魏彬、罗祥二人,大摇大摆的跟上了遥遥在前的焦俊一行。 “千兄,你这赌坊掌柜的不安安分分地做荷官也就罢了,还一连输了十九把,输得也太难看了吧!就算你想给我们锦衣卫送钱也不用这么大手笔吧!我都不好意思了!”仇昌望着这个曾被自己亲手逮捕的“仇人”不禁出言讥讽道。 其实说起来,千万、宋孝、宋仁等人怨恨仇昌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正是仇昌这个家伙亲手毁了他们的人生,可是仇昌本人却与他们无仇无怨,他之所以会抓捕他们全是因为上级的命令,按理说他不应该痛恨他们。 可是事实上,仇昌看千万、宋孝、宋仁这些人也很不爽。倒不是因为仇昌正义感膨胀,而是因为仇昌心有不甘。仇昌不甘心的事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将这些人绳之以法,而这些本该受死之人却被位高权重的人利用权力从死牢中救了出去,这让当时初入官场的仇昌十分不忿,而这种不忿也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故而仇昌利用武功大赢特赢了千万之后,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这几乎是小孩子之间打架后的“仇恨”心理,可是仇昌就是无法避免。 “再赌一局!一局定胜负!”千万沉着脸冷声说道。 赌桌旁的陈谷、夏广、张琦三人早就不下注了,郑义和马锟偶尔chā进去玩一把,而赌局主要的参与者则一直是千万、仇昌、楚心念、诸葛令四人。 “好,那就再赌一局!不过这次我不想赌钱了!我想换换筹码!”仇昌冷笑道。 “你想赌什么?”千万冷哼道。 “我输了的话,站在这儿不动、不还手、让你打三巴掌,你输了的话,回锦衣卫大狱里蹲满十年!”仇昌狞笑着说道。 仙游公主闻听此言脸色顿变,摇着仇昌的胳膊试图制止道:“你别跟他疯了!你都赢了这么多,算了吧!”仇昌自然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听从仙游公主的话。 他们二人争执时,蒋三秀悄悄问贺一刀道:“前辈,仇大人的条件太苛刻了吧,他为什么那么有自信这位老板会跟他赌?” 贺一刀冷笑道:“这老板我不认识,不过看起来应该是曾经被仇大人抓进过锦衣卫大狱的犯人,因此他肯定想找仇大人报仇!这人的武功虽然比我厉害,却远逊于仇大人,要是在正常的条件下,他此生恐怕报仇无望,现在仇大人抛下了这么大的诱饵,容不得他不上钩!对于这种江洋大盗来说,相比于终生无法亲手报仇,失去十年自由不过是小事一桩!” “我赌了!赌什么?”千万一咬牙,脑门上青筋暴起。 “还是骰子!”仇昌眉毛一挑,伸手接过楚心念从别的赌桌上要来的一大袋骰子,说道:“按惯例,这一袋骰子应该是一百枚,等会儿找人将它们一起摇点数,然后咱们猜点数,谁猜得最接近谁赢!敢不敢赌?!” “赌!”千万说道:“就请‘八面玲珑’张镖头来摇骰子吧,天马镖局的信誉我信得过!” “好啊!天马镖局我也信得过!”仇昌笑说:“你们有没有参与的,一起吧!” “加我一个!若我赢了我想请锦衣卫帮我做件事!”郑义突然说话道。 “好!若是郑兄你输了的话,就请回答我几个问题!”仇昌眼睛一亮,赶忙答应道。 “没问题!”郑义点头道。 “也加我一个吧!我若赢了的话,怕是要麻烦千兄做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一直冷眼旁观的陈谷突然说道。 “我也是!”诸葛令和夏广竟然异口同声的说道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相同的目的 “大人,郑义、陈谷、夏广和诸葛令为何要跟着趟这一趟浑水?我确实看不懂了!”这次却是贺一刀向楚心念发出了提问。 楚心念想了想,轻声说道:“郑义好像跟仇大人最近在追查的案件相关,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至于另外三人的目的我倒是能猜到一二!” “愿闻其详!”贺一刀、蒋三秀齐齐说道。 “陈谷、夏广、诸葛令分别代表着朝中的三股势力。陈谷无疑是刘瑾的代言人,他是阉党的新生力量,从他的上位过程中就能看出来他是个很有胆色、很懂得抓住机遇的人。夏广最近跟李东阳领导的清流能臣一系jiāo往甚密,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李东阳和王鏊说话。 “张永这个人是标准的阉党出身,可近几年来却与刘瑾界限分明、秋毫无犯,但同时也对清流党人敬而远之,虽然底子显得有些单薄却敢自成一系、游离于朝中两大派别之外,其目的意图至今令人参详不透;现在朝中有一种说法是张永是圣上的人,但可信度着实不高,因为从圣上平日里的表现来看,他实在不像是能cāo纵棋局的人:总而言之,对于咱们锦衣卫来说,张永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而诸葛令就是他的爱将。 “去年一年,因为孙瑾瑜劫天牢的事件引发了以刘瑾为首的一众朝中势力对江湖人的青睐,据锦衣卫内部情报,九大势力无不受到过至少一股朝廷势力的邀买。但是,无论是阉党、清流还是张永,他们对江湖势力的兼并企图都没有完全实现:dú龙教与刘瑾只是有过短暂的合作关系,张永曾想利用叶知秋来染指孙家到最后却连叶知秋都搭了进去,夏家跟李东阳也不过是朋友之jiāo罢了。与江湖人进行了真正有成效的沟通的人反而是朝中沉寂已久的王爷派。 “朝中诸位王爷、国公或多或少都有跟江湖人结jiāo。身为庆靖王之后的安化王笼络了不少顶尖高手,其中甚至有‘七绝’人物;江西宁王游走天下,先后笼络了华山派、嵩山派、青城派、蓬莱派等诸多中小门派;皇叔兴王爷的xìng子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直接开了个横亘大江南北的有缘山庄,今天来之前龙指挥使大人还嘱咐我探查清楚,遍布江南诸省的有缘山庄为何突然开在了江北,还直接坐落于北京城外,顺便探查一下这座有缘山庄的底蕴与能量。 “有缘山庄作为与朝廷、江湖都有关联的边缘势力,崛起之快令人瞠目,大有昔日天马镖局横空出世的架势。仇昌大人在去年的年度报告中称,有缘山庄很可能取代dú龙教成为江湖新的九大势力之一,而在蒋正中大人的退休总结报告里则说,有缘山庄所代表的兴王势力乃至整个藩王势力或许将成为朝中能跟刘瑾阉党、内阁清流党人鼎足而立的第三方巨头。 “仇、蒋两位镇抚使大人都对有缘山庄或者说是兴王势力关注有加,更何况是本就处于权力纷争洪流中的刘瑾、李东阳以及张永呢!所以就在今天,陈谷、诸葛令、夏广才来到了这里!而他们的目的不外乎是兼并有缘山庄或与之结盟罢了!” 就在楚心念侃侃而谈的同时,那边陈谷等人已经与千万、仇昌商量妥当。 “八面玲珑”张琦已经接过了一整袋的骰子,他慢慢打开了袋口的绳扣,将袋口朝上,然后双臂一抖、一筛,将袋子中一百枚骰子尽皆扬到了空中。 一百枚骰子在空中以不同的角度、速度旋转、翻腾着,待得它们到达空中最高点开始纷纷下落时,张琦将手中的空袋子一扭,反手从上到下地将这一百枚骰子悉数装回了袋子。此时袋子口是向下开着的,骰子虽然被袋子罩住却还在按照原来的方向向下掉落,张琦急速出手从桌子上抓过特意准备好的一个足够大的瓷盘,弯下腰将其放到了袋子口的正下方。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过后,张琦将用袋子罩住的瓷盘端到了赌桌之上,笑着说道:“诸位,我的任务完成了!请下注吧!” 陈谷扭头看向了马锟和李阳,马锟嘴唇没动,只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抢先下注。 夏广倒是没有去看身后的夏越,他是练软鞭出身的,虽然现在武功已废,但常年练鞭子功所锻炼出来的眼力还在,他正闭着眼睛仔细的回想着自己刚才数到了多少点。 郑义双手背后,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似乎赌局与他毫不相关。 诸葛令一脸的风轻云淡,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谱。他此时的表情倒是跟他同马锟、楚心念一起竞选锦衣卫镇抚使落败时的面容相差不多。 仇昌的灵敏感官不是吹出来的,他表现得最胸有成竹,此刻正抱着胳膊看着脑门上冷汗涔涔的“千臂散仙”千万冷冷发笑。 一时间众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行下注。 仇昌身后王守让、韩红英、仙游公主倒是叽叽喳喳了起来。 “哎哟,好难数啊,我眼都晕了,却只看见了不到十个的点数,这可怎么猜啊!”王守让曾陪着徐爱练过一阵暗器,眼力比普通人好些,但也仅是优于常人罢了,跟马锟、诸葛令这些人可没法比。 “你看见了二十个、三十个又怎样,你怎么知道你看见的骰子没有在掉落到瓷盘上的时候改变点数呢?!”韩红英理xìng的说道。 “怎么还没人去猜啊,大不了猜个三百五十嘛!反正这个数字最中间、最容易赢了!”仙游公主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用自以为无人听到的“轻声”问仇昌道:“仇昌我猜的对吗?你数了多少?” 仇昌还没回话,被仙游公主鄙视了的诸人中夏广站了出来。他显然听到了仙游公主的嘀咕,于是说道:“总要有人先下注嘛,夏某就抛砖引玉了!我刚才数清了六十余枚骰子,余者如果都按三个半点算的话,加起来应该一共是三百二十七点!我就取个整好了,赌三百三十点!”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瞠目的徐爱(下) “这个猜对了吗?”仙游公主又问仇昌道。 仇昌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突然转过头来,用嘴唇的形状无声地说出了个数字三百六十九。 就在仇昌转回头去的时候,马锟突然出声道:“我代替陈公公来下注好了,就赌三百六十九点!”陈谷一怔,扭头诧异地看了马锟一眼,却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马锟当然是抄袭了仇昌的答案的!他虽然有着一身一流的武艺,但由于一直专注于刀法和拳法的修炼,因而眼力就连武功废了的夏广都不如,陈谷拿眼神询问他的时候,他也正急得无可奈何。 如果换个人来cāo纵骰盅的话,马锟或许还可以凭借内力强行更改袋子下罩着的骰子点数,但如今的荷官是张琦,一个晋入一流层次十几年的老牌高手,武功刚刚突破的他的内力修为根本无法与张琦相较,更不必说现场还有个武功比张琦还高的仇昌坐镇!如此一来,马锟自然也就无法通过改变骰子点数来获取胜利了。 所以马锟唯一能做的就是厚颜无耻的盗窃了仇昌的结论。 仙游公主对此很愤怒,但仇昌却只是冲着马锟笑笑,一言不发。 诸葛令诧异的看了仇昌一眼,他不明白仇昌为何会如此作为,因为他不相信仇昌没有发现马锟一直盯着自己,毕竟这一点连诸葛令都发觉了。但仇昌还是“失误”地将自己的判断透露了出来,这让他既失落又失望。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仇昌,却见对方冲着自己嘴角一翘,然后目光迅速上移又立即下降到水平线的位置。 “上面……有什么?”诸葛令疑惑着抬头望去,却见头上只有一个宽广而豪华的屋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诸葛令,你先还是我先?”仇昌说道。 “不敢劳烦大人!下官和陈公公、夏公子共赌,为了不失公允,还是由我先下注吧!”诸葛令回过神来说道:“我猜……我猜三百……七十?三百七十!”诸葛令忽然想到,仇昌或许是在暗示他把数字往上猜,至于仇昌为什么愿意给自己提示,他却没有去琢磨。 “仇大人,咱俩谁先下注?”千万冷冷地问道。 “不欺负你,我先猜!我猜四百整!”仇昌笑道。 郑义紧接着沉稳的说道:“我猜四百零一。” 千万一愣,哈哈大笑道:“仇昌,人说你目光如炬,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啊!说实话,我确实数不清这一百枚骰子有多少点,或许它们刚才在空中的时候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有整整四百点也说不定,但我可以很负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6 章 任的告诉你,这批骰子里有水银!它们落地后的平均点数应该是五百五十点!我赌五百五十点!” 千万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马锟大呼上当,夏广抚额叹息,诸葛令倍感庆幸,郑义浓眉紧蹙,但仇昌却是冷笑如故。 “开来看!”就在仙游公主想要站出来大叫“作弊”的时候,仇昌轻轻吐出了这三个字。 张琦闻言将袋子一抖,瓷盘上铺满的骰子便进入了众人眼帘。 “谁来数?”郑义问道。 “我来!”“我来!”韩红英和王守让双双叫道。 众人虽然知道她们跟仇昌是一伙的,但见二人都是未及双十且不会武功的少女,因此也没人拒绝。 王守让、韩红英二人一个负责将计数过的骰子与没计数过的区分开,一个负责算数,倒是搭配得当。众人安静的在旁边观望,一时间赌桌上鸦雀无声。 “……第八十枚,三百五十……”当韩红英报数至此时,夏广和陈谷便知道这次是白跑一趟了,马锟更是气得直瞪仇昌,而身为赌坊总管的“千臂散仙”千万却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脑门上冷汗不断。 “……第九十九枚,三百九十九……”众人的目光随着韩红英的声音落在了最后一枚骰子上,那骰子红得极其鲜艳。 “一点!整整四百点!”仙游公主高兴的欢快的蹦跳了起来,这种动作对于自幼受到严格教育的她来说实在是不可想象的。 郑义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道:“天意如此!仇指挥使,我在门外等您!”说完郑义便甩手而去。 诸葛令矜持的冲陈谷、夏广一拱手,又冲千万一拱手,说道:“麻烦千总管带领在下前往拜访贵庄庄主!有劳了!” 千万还没回过神来,他只是呆滞而僵硬的盯着这一百枚骰子,缓缓说道:“客人,从这一刻起我已经不是本庄人员了,您的请求可以拜托给这位先生。”说着,千万颤抖着抬起手臂指向了在一旁观看赌局的“冷面狼王”苏沐。 “怎么,千总管,这就准备好跟我回锦衣卫大狱了?”仇昌反问道。 “千某绝非言而无信之辈!”千万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仇昌,满面尽是涨红之色,眸子中的炽烈恨意比之方才浓烈百倍。 仇昌笑了。 “楚镇抚使,麻烦你把他带回锦衣卫大狱吧!这里的事情jiāo给我了!” 就在楚心念犹豫着要不要答应时,赌坊的门口传来了东方不醉苍老的声音 “仇大人!看在残月副总庄主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啊!” “师……师傅……您就教我这些?”徐爱目瞪口呆的向蔡福问道。 徐爱跟着蔡福来到了蔡福在庄内的房间后,陪着蔡福聊了整整两个时辰,以增进师徒间的互相了解和感情。聊完后,蔡福更加认可自己这个有天赋、有底子、有文化、有内涵而且更关键的是有背景和运气的好徒弟了,于是当场决定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徐爱。 这种际遇在武林中换谁谁都得傻眼,可偏偏徐爱决不会如此。一来是因为他有这种仓促拜师的“经验”他小时候就因为听了一次王守仁对儒学的独特见解就当场拜了王守仁为师(当然,其中少不了王守让的缘故),所以他不会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傅有很大的排斥感;二来则由于几年前也有人求着他学武功,因此他对蔡福一上来就把毕生所学相授没有产生任何怀疑,毕竟当年那个受了他救命之恩、缠着他让他练武的人的名头可比蔡福大多了! 但令徐爱难以忍受的事是,蔡福教自己武功只“教”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结束了,因为他只是把记载着自己武功要领的书籍的备份jiāo给了徐爱,然后让徐爱回家自学……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山庄谋杀案(二) 徐爱正盘算着要不要再恳求一下蔡福,起码让蔡福指点一下他这些武功的要诀,谁知道这时候刚认识不久的“冷面狼王”苏沐却引着一个英挺的年青人来到了蔡福面前。 “庄主,这位乃是锦衣卫千户诸葛令诸葛大人,他在赌坊赌赢了千万,趁机提出了跟您会面的请求,东方副庄主已经跟诸葛大人见过面了,他嘱托我将诸葛大人带到您面前!”苏沐平静地说道。 “他自己决定不就好了!何必麻烦我!”蔡福似乎十分不情愿的说道。蔡福所说的这个“他”指的自然是“酒皇”东方不醉。 但蔡福还是让苏沐、徐爱二人退下,他要单独跟诸葛令一谈。 徐爱、苏沐二人从蔡福的房间走出后,徐爱连忙问道:“苏大人,请问我二哥仇昌如今何在?” “在酒庄!”苏沐将前事一说,又将酒庄的方向指给了徐爱看,便告辞离去。 徐爱回身向酒庄的方向走去,没走出多远却听见了附近的一个庄院里传来一声惨叫。 徐爱心头一凛,向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发足狂奔,当他跑到那庄院的院口时,却正好瞧见一道银色的人影翻墙而走。此人轻功之高,堪与仇昌相较! “贼人休走!”徐爱刚踏进这间庄院,一个上半身满是血污的男人便举着刀从房间中冲了出来,此人没看到那银色人影翻墙而出的经过,竟提刀直奔院子口的徐爱而来。 徐爱心中稍慌,但他到底不是初学乍练之辈,他见眼前刀锋狠戾、刀光冷耀,便一扭脚跟,侧开了身子,使得那漫天刀光扫了个空。徐爱双拳当胸,左手反搂来人的脖颈,右手护住胸口,右肘朝来人的胸口撞去,使了招《睡罗汉拳》中的“罗汉拽被”,拽住来人的脖颈后直将他撞到了空中、成了一个“倒栽葱”的身形,此人手中的刀更是顺势被甩了出去! 啪! 徐爱将此人摔在了地上、顺势按住,他打眼瞧了瞧那人原来所执的兵刃,心中已经对此人的来历大体有了个了解。 “你……是不是锦衣卫千户……马锟?”徐爱冲着满脸血污的这人问道。徐爱没见过马锟,但他却认识马锟用的刀,那是锦衣卫的制式兵器绣春刀。另外徐爱知道马锟的武功不弱,有一流水准,也是整个锦衣卫中除了仇昌以外唯一一个一流高手,因此才有了这一猜测。 徐爱没猜错,此人正是马锟。 马锟今天和李阳跟着陈谷来到有缘山庄,是为了跟有缘山庄结成同盟,却没想到遇到了为了相同目的而来的诸葛令和夏广。诸葛令更是靠着仇昌,得到了跟有缘山庄的话事人见面的机会,而他们一行却算是白来了!按照马锟的意思,既然事情办不成就该转身离开,省得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但陈谷不这么想,他觉得留在这里才有机会,陈谷在刘瑾一党中的身份和地位远在马锟之上,马锟不敢违背,于是jiāo了钱,租了个庄院住了下来,却不成想刚进入庄院就被人袭击! 那个袭击他们的人身着银色衣服、戴着黑色面巾,但马锟却从那人令他感到十分熟悉的眉眼间一眼看出了那个袭击者的身份仇昌。 “仇昌”的本意是斩杀陈谷,不料却被李阳分身扑救,结果陈谷重伤昏迷不醒,李阳却彻底没气了。马锟跟“仇昌”拼了几十刀,身上中了对方三刀,伤处俱是要害部位,眼看着自己就要命丧对方刀下,却不料“仇昌”突然翻身便逃。 马锟从屋子里追了出来,却见院子口站着个人,眼睛被鲜血模糊住的马锟看不清对方是谁,那已经被热血刺激的全身炽热的马锟哪里管得了太多,直接举刀便上,准备先把他拿下再说! 徐爱跟马锟之间的差距没有很大,他内力虽然比马锟强,但战斗经验和身体的战斗惯xìng却是远远不如马锟的,因此换在平常时分徐爱想要制服马锟绝不可能一招成功!但此时马锟身负重伤,又头脑不清,这才被徐爱用《睡罗汉拳》中的精微招式一招拿下! 马锟听见有人呼唤自己,顿时精神一震。他朦胧中瞧见对方是少年模样,不是仇昌的脸型,刚想开口让对方帮忙去延请医生来救治房间中的李阳、陈谷二人,但他突然视力恢复,看清了徐爱的模样! “你是徐爱!仇昌那恶徒的兄弟!”马锟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句,而后趁徐爱没反应过来,一翻身将徐爱压在了身下,并伸手去摸掉落在地的绣春刀。 徐爱虽然不认识马锟,但作为一直视仇昌为对手的马锟,又怎么可能不收集有关仇昌的消息呢!当他收集有关仇昌的情报时,当然不会遗漏仇昌身边人的简况和肖像,这其中就包括了徐爱! 徐爱被马锟弹指之间制服住,心中不禁惶惶。马锟是锦衣卫出身,如何擒拿贼寇他再熟悉不过,享受了一把正宗的锦衣卫职业擒拿手法的徐爱,此时手脚皆被锁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锟伸手提刀。 徐爱见那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大急,额上冷汗直冒。危难间,他突然想起来了刚才翻阅过的蔡福所著的《赤壁吟》中的拨弦弄琴指法,当即将能运转的真气悉数运到还能活动的左手指尖,以调弦的指法拨点压在自己左臂上的马锟的右腿膝下。 马锟的右腿顿时不受己身控制地向上一弹,徐爱趁着马锟右腿弹起的瞬间,将左手食中二指并拢,抬起刚刚获得自由的左臂,怒点向马锟的下**位。 马锟大惊,下意识地起身后跳,这一下却正中了徐爱的意图。当徐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面上翻起身来之后,面对愤怒而且健全的徐爱,马锟再也无能为力了。 正当徐爱拖着被点住穴道的马锟,想要朝房间内走去,去查看究竟房中发生了什么事之时,院子口却出现了两个有缘山庄护院打扮的人“黑心大盗”宋孝、“黑手神偷”宋仁。 宋氏兄弟齐声冲着徐爱的背影大叫道:“什么人?!竟敢在有缘山庄行凶?!”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山庄谋杀案(三) 在徐爱还在跟蔡福闲聊时,有缘山庄的酒庄里也发生了一场“血拼”。 “好酒!”仇昌一边高声夸赞,一边仰头再次饮下一大碗美酒。 这酒是有缘山庄的佳酿,口感之醇美堪比宫廷御酒。 仇昌一闻到酒味便开始跟东方不醉拼酒,他想要一雪前耻、报在云南时的“一箭之仇”。本来他的酒量是远不如东方不醉这“酒坛子”的,但由于长期因为相思而借酒浇愁,他的酒力大有长进,这才跟东方不醉有了一拼之力。 东方不醉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线,他的面皮红彤彤的,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堂堂“酒皇”纵不能真的千杯不醉,却绝不是酒量低弱之辈!否则他不会跟仇昌一直拼酒拼到现在还能保持着清醒如故!但任谁都看得出,年已古稀的他喝了这么多酒还是很遭罪的。 东方不醉这罪是自找的。千万输给了仇昌,东方不醉好说歹说才终于劝得仇昌松口、放千万一条生路,但仇昌却讹上了东方不醉,让堂堂有缘山庄副庄主亲自陪酒,同时惩罚千万不得离开有缘山庄半步,这才放过了千万。 东方不醉请仇昌到酒庄品鉴美酒,楚心念、贺一刀、蒋三秀却也不请自来地跟了上来。东方不醉察觉到楚心念似有话说,便没有开口赶人,反而极力逢迎。结果到了酒庄后,仇昌和东方不醉二人拼酒拼成了个“棋逢对手”的局面,却苦了楚心念一直是话在心口难开。 王守让、韩红英和仙游公主这三个姑娘家就没像楚心念一样那么老实的在一旁陪伴,她们早就溜出去玩耍了。仙游公主原本是不想去的,她想陪在仇昌身边,但没过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实在忍受不了仇昌身上的酒气,这才跟着王、韩二人以及被楚心念派去保护她们的贺一刀一起离开了酒庄。 “仇大人,喝的可尽兴?”东方不醉揉了揉酒槽鼻子,笑问道。 “当然!哦……对不起,我有点想吐,先失陪了!”言罢,仇昌不给东方不醉挽留的机会便转身扶着墙,向门外走去。 仇昌当然知道楚心念到此地的目的,因此他特意离开、给楚心念留下机会,若是他继续在此,这份功劳必然会被打上他的烙印,他可没有跟“后辈”争功的坏习惯。当然,他是真的喝不下了,否则他不会等到这会儿才离开。 仇昌刚走,楚心念便开门见山的冲东方不醉问道:“东方副庄主,请问有缘山庄为何突然开在了大江以北,甚至开在了天子脚下?兴王如此做到底有何意图?” 东方不醉一愣,他完全没想到楚心念会问的如此直白。缓了缓,他笑道:“楚大人,您应该听说过我家王爷的癖好吧?除了刺激的冒险以外,他最喜爱的事情便是敛财了!而京城是富贵人家聚集之处,王爷又怎么舍得放弃?!说实话,早在两三年前,我家王爷便想在京城建庄,可惜一直没买到合适建庄的空地。直到去年秋天,前工部尚书得罪刘瑾而被流放后,他家人为了买通刘瑾不得不抛售地产,我家王爷才终于买到了这片土地!这不,刚买下了地,这有缘山庄就建起来了!” 楚心念冷着脸问道:“没有别的目的?东方副庄主,你可莫要欺瞒我们锦衣卫啊!” “当然没有!”东方不醉大声叫屈道:“再说了,敝庄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啊!” 楚心念哼了一声,又道:“最好如此!另外,你不介意把有缘山庄北京子庄的人员名单jiāo一份出来吧?!” “人员名单?好说!好说!敝庄很愿意配合锦衣卫的一切调查和监督……” 东方不醉话音未落,一个护院打扮的男子却贸贸然闯进了酒庄来,打断道:“副庄主,出事了!‘迎春楼’出事了!” “迎春楼”是有缘山庄里的高级青楼,开业第一天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在这里家世背景和权势地位没有任何作用,有用的只有钱。 某位国公的公子看中了迎春楼十大头牌中的一位,却因为身上的钱不够而在竞价中败给了一名脑满肠肥的商人,他心有不甘想要以权势压人,却被有缘山庄的护院们毫不客气的从迎春楼中丢了出去! “你老子再有权势、你家背景再硬,能比得了我家兴王爷吗?!” 护院们毫不留情地嘲笑让许多原本想要靠门第耍横的人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翻开了自己的钱袋子。 焦俊受到的待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7 章 也是如此。 “我再说一遍,我来这儿只是想找人而已,又不是要进去玩,你为何非要让我等?!再说了,我都等了整整半个时辰……”焦俊苦着脸向一个丑陋异常的中年男人辩解道。 “排队等!”焦俊的话被这丑男人毫不留情地打断。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帮我找找我的朋友?”焦俊几乎是哀求着说道。 “排队等!”丑男人依旧冷着脸。 有缘山庄京城子庄内有五个二流巅峰的高手,他们是庄内除了拂雪、紫霄仙剑外最强大的护院,这个丑男人就是其中之一。他就是跟宋氏兄弟、苏沐、千万旗鼓相当的“丑脸妖龙”夏侯丁。但不同于其他四人的是,此人身家清白、没有任何案底,崆峒派飞龙门出身的夏侯丁从辈分上来讲,还是出身崆峒派醉八仙门的东方不醉的师弟呢! 本来,以夏侯丁名门大派的出身完全不至于沦落到给人看家护院,可是他的相貌使得他在江湖中很不招人待见,虽然薄有侠名,却在绰号中被人冠上了个“妖”字,苦恼不堪之下,他索xìng投奔了退隐江湖许久的师兄东方不醉,来有缘山庄做了一名护院。 或许是为了解决他的单身问题,东方不醉特意安排夏侯丁护卫迎春楼,可惜夏侯丁一丝不苟的xìng格让他完全没有“搂草打兔子”的自觉。 “喂,我可是……算了,跟你这种江湖草莽说了也白说!”焦俊长叹一声,对身后的喽们说道:“走吧,打道回府!下次带够了钱再来!” “焦兄留步!”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山庄谋杀案(四) 喊停焦俊的人是夏广。 “夏公子!你不是在赌坊吗?”焦俊跟夏广也不过是一面之jiāo,而且夏广是李东阳的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夏广为什么要叫住他。 “我跟焦兄你一样,也输了个‘精光’!诶,焦兄是要进去吗?”夏广笑问道。 “呃,不是,我现在想要……”夏广刚想说自己打算打道回府,拥挤的青楼中却突然跑出来了一个护院,冲着丑男人夏侯丁低声禀告道:“不好了,总管!甲字午号房的客人突然暴毙!据客人说,他好像是吏部孟侍郎家的公子!” “孟星!孟星死了?!”耳朵尖的焦俊惊恐的叫了出来。 夏侯丁瞪了焦俊一眼,转身急忙向楼上的甲字午号房跑去。 焦俊见缝chā针,一把推开了门口的其他护院,嘴里喊着“我是孟星的兄弟”,带着手下一班家奴挤了进去。夏广回头给了夏越一个眼色,二人也跟了上去。 不远处,以折扇掩面的小皇帝朱厚照望着挤进迎春楼的焦俊好一阵艳羡,他朝魏彬问道:“魏总管,你听到那家伙是以什么理由进去的吗?” “回禀公子,他们的理由好像是……好像是……”魏彬吞吞吐吐道。 “好像是什么?”朱厚照白了魏彬一眼,扭头冲一向胆大的罗祥道:“你说!” “好像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孟星死在了里面!”罗祥简练的回答道。 “哦?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这个孟星德才双馨,是这届科举的应试举子,他怎么会来逛青楼?还死在了这里?!有意思!”朱厚照眼睛一转,笑道:“咱们也想办法上去瞧瞧吧!” 对朱厚照的想法,罗祥心中不无鄙夷:连你这个一国之君都来逛青楼了,人家一个富家公子、文人雅客逛逛青楼好像也无可厚非吧! 不过嘴上罗祥却跟着魏彬应承道:“谨遵公子吩咐!” 仇昌吐了好一阵儿才使得自己能够保持清醒,有缘山庄的酒醇美是醇美,就是后劲太大了,仇昌虽然有一身“火龙心法”也抵挡不住这酒劲啊! 将楚心念扔给了东方不醉,仇昌也有了时间消化一下自己从郑义那里得来的情报。这是他好不容易从赌桌上赢来的权利。 郑义对皇室的忠心是毫无疑问的,“奈何桥”确实并非他故意弄丢的,这点仇昌从郑义那坦然的神色和坚毅的目光中可以分辨出来。可是“奈何桥”在他手中不翼而飞也是事实,算算时间,“奈何桥”在他手中丢失的时间恰好是这件魔兵出现在卫州的时间。 仇昌从郑义嘴中得到的消息,跟坊间传闻的最大出入在于郑义亲眼见到了潜入他府中归还“奈何桥”的人!据郑义所言,那个人身着银色外衣,脸罩人皮面具,轻功不俗,擅长剑术,郑义曾跟他jiāo手,却不料被对方轻易压制! 郑义之所以会跟仇昌打赌,就是为了请锦衣卫帮他调查清楚“奈何桥”被人盗走的用处和那个银衣人的身份。而他唯一能给仇昌提供的线索便是那个银衣人的内力极其yīn寒,而他所用的剑术有魔教武功的影子! 对于郑义的请求,仇昌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半的答复“奈何桥”的用处,至于其余一半他却一点思路都没有。银衣剑客?魔教武功?这位江湖怪客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跟使出“无法无相大摧心掌”杀害紫霄仙剑的人有何关联?仇昌全都不知道。 仇昌边走边琢磨,不知不觉间拐进了庄内的一条小道,却听到前方传来阵阵打斗声。仇昌心中一凛,急忙奔了过去。 小道上、花丛间,六人捉对厮杀。巧的是这六人仇昌全认识。 一个双手执峨嵋刺的铁塔般的高大汉子正跟赤手空拳的张琦独斗。张琦的武功以指法见长,在仇昌和千万、郑义的赌局最后,就是张琦用他恩师“单掌开天”石将军为他独创的“万象指法”,在揭开骰盅的瞬间改变了几十枚骰子的点数,这才帮仇昌赢下了赌局!其指法之快、之妙,由此可见一斑! 而这个稳稳压制住张琦的高大汉子也大有来头,虽然仇昌这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却一直对他的肖像熟记于心。 “水无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自来投!你既存心寻死,仇某便不拦你了!”看到水无舟的瞬间,仇昌的酒一下子全醒了。 这人正是从南方向北“逃难”来的“水龙王”水无舟!他跟时大个、朱重七劫了张琦押运的黄金后没敢走大道,绕了个圈才赶来了北京,因此比张琦晚了几天。水无舟本打算到了京城后直接去东厂求见刘瑾、献宝投靠,但他贪心未足,在得知有缘山庄开业后,突然生了想来有缘山庄打劫一下京中豪贵的歹意,却不成想在这有缘山庄中正遇上了“苦主”张琦! 处事圆滑的张琦本来正在跟禁军头领郑义套jiāo情、拓展人脉,但一看到仇人当面,脾气向来极好的他也忍不住了,直接一指戳向了反应不及的水无舟! 郑义把心事jiāo托给仇昌后心情正好,此刻突然听张琦说对面走来的三人皆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当即正义感膨胀,也不管敌我实力对比便冲了上去。 二打三,张琦、郑义节节败退,却不料打斗声引来了心绪不佳的“千臂散仙”千万。千万一肚子气没处出,正好把火气都撒到了水无舟这三人身上,他接住了“明月刀魔”时大个的攻势,使得郑义得以专心对付“娇媚婵娟”朱重七。但即便如此张琦三人还是因为实力不足而落于下风,却不成想打斗声又引来了仇昌这位强援! 仇昌认识水无舟,水无舟可不认识仇昌! 水无舟见身份被仇昌叫破心中大惊,左手的分水峨嵋刺抵挡着张琦的进击,右手的武器却已冲着仇昌面门扎来。 仇昌抬手一爪直抓水无舟右手手腕,顺势一踢撩向水无舟下yīn,只一招便化解了水无舟的攻势。水无舟立时明白过来,新来的这位是位大高手,自己只用一只手对付他肯定得吃大亏! 就在水无舟盘算着如何同时应对仇昌和张琦两位一流高手时,那边厢却传来了千万和时大个互相的讥讽和愤怒的呐喊 “哈哈!我说你怎么戴个铁面具,原来面具下是这副德行啊!长这么丑还敢出来现,真是笑死人了!” “小矮子,你死定了!” “你骂我是什么?铁面丑八怪,你找死!” 正文 第三十章 山庄谋杀案(五) 吏部侍郎之子孟星的死法很平常,简直普通到无法再普通了。 一刀穿胸。 验过尸体后,焦俊和夏广一言不发的望着夏侯丁,后者面上yīn晴不定,好一阵儿才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将此事通禀给副庄主,请副庄主定夺!另外,封锁消息!” “你不问问人是被谁杀死的吗?”夏广身后的夏越实在没有他家公子那么好的修养,径直冲夏侯丁问道。 夏侯丁猛然扭头瞪了夏广和夏越一眼,但转眼间气势就一落千丈,他厉声问道:“孟公子究竟见过谁?杀他的人长什么样?” 一旁跪着的四五个舞妓唯唯诺诺不敢抬头,只有一个领头的仗着胆子回答道:“跟孟公子一起来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他原来一直穿着长斗篷,我还当他是一位年轻公子呢,直到他进了屋子、把斗篷取下,我才看清楚他的正脸。他的相貌太寻常了,我不知道怎么描述,我只知道他应该是孟公子邀请来的客人。那位老先生刚进来时,看到我们在场后很不高兴,后来孟公子坚持要在这里谈事情,老先生便不再拒绝,他们谈了一会儿,刚开始还很平静,后来争吵的很激烈,老先生一怒之下从斗篷中取出一柄刀来就……就把孟公子给杀了……” “白发老头?”“谈事?”焦俊、夏广二人面面相觑。前者在疑惑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大少孟星什么时候跟除了王公贵族和jì nǚ以外的人jiāo上了朋友,后者心中却对他们jiāo谈的事情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别人不知道千年古族夏家为何突然跟当朝阁老李东阳联系密切起来,但夏广自己心里清楚,夏家已经不是原来的昌盛世族了,想要在朝野合流的今天保证家族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利益,就要“朝中有人”,因此夏家才对跟李东阳的合作十分看重。 孰料李东阳这位德高望重的首辅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借此时机营造出夏家投靠清流党人的表象,害得刘瑾阉党、王爷一系都不待见夏家,这让夏家家主很是无奈和着急。 夏广此来有缘山庄在为李东阳拉盟友以外,也有结jiāo朋友、广开人脉的打算。因而夏广才想着法儿的“偶遇”焦俊。 当夏广听说焦俊是来找孟星而孟星惨死的消息后,他更是兴奋。焦俊和孟星是什么人?焦芳的孙子和吏部孟侍郎家的大公子!即将来临的科举大考中这两位一位是主考,一位是副主考兼出题人之一,若能傍上这两个人,夏家今年参加科举的三名举子想要金榜题名就更有希望了!因此夏广在听闻孟星死后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想在这案子中一显身手从而引起孟侍郎的关注。 “他们说了些什么?”“丑脸妖龙”夏侯丁黑着脸问道。 那名领头的jì nǚ想了想,说道:“刚进门后,那位老先生说‘咱们谈的事情多么紧要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些女子进来’,然后让孟公子赶我们出去。孟公子毫不客气的顶了那位老先生几句,让他别瞎cāo心,说我们有缘山庄里的女子都是兴王府**出来的,不会也没机会到外面乱说,让他有事说事。那位老先生被顶撞后就不再管我们了,然后就独自说了起来。当时我们都在向孟公子劝酒,没太注意那老先生说了什么,再加上他说的话太多,我实在记不全,只记得他说什么‘考试试题’、‘阅卷人’、‘京内官员缺额’、‘进士’等等。他说完后孟公子也说了几句,说什么‘风险太大,划不来’、‘想要试题就拿出点诚意来’、‘只要价格合适京官也不是问题’。再后来他们俩又说了几句,结果那老先生说了句……说了句什么来着……噢,说了句‘老夫绝不会受你这黄口小儿的侮辱和威胁’,说完立马就拔了刀……” 屋内焦俊、夏广、夏侯丁在消化着这jì nǚ的话,房顶上魏彬、罗祥和朱厚照也在反复咀嚼此女话中深意。 朱厚照原本央着魏、罗二人把他架到房顶上来,一是觉得刺激好玩,二是想要行偷窥之事,再者他对焦俊、孟星这些富家公子的私生活确实感兴趣,可没想到他到房顶一趟却无意中撞破了这么大一桩丑闻和腐败事件。 朱厚照只是玩xìng很大,但并不傻,他从小接受皇帝教育,一耳朵就听出来了这jì nǚ转述的那老先生和孟星的谈话中的门道。他眨着眼睛一边思考着怎么处理这桩科场弊案,一边想要攫取更多的信息。 夏侯丁满足了朱厚照的想法,他冲这群jì nǚ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好补充的吗?” 众女低着头回忆了一阵,又有一名女子嗫嚅道:“我记得孟公子好像说了一句话,他说‘你这老头,你知道你做官做了一辈子却只混了个从四品退休的原因吗,就是因为你不够聪明,没眼力、没魄力,蠢得跟猪一样’,我想大概就是这句话激怒了那位老先生吧!” “从四品退休?”一时之间,夏广、焦俊以及房顶上的朱厚照和罗祥、魏彬无不低头苦思。 “从四品退休的六七十岁的老头有几个?都是谁?”朱厚照冲自己身边的这位情报头子罗祥问道。 罗祥抓着脑袋,苦笑着回答道:“回公子爷的话,这种情况的,连文官带武官,光您登基的这三年就退了三十来个,其中一半还是因为得罪刘瑾而退的,更别说还有在您登基之前退休的呢!我实在是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那这些人中会武功的呢?还有,‘没眼力、没魄力’应该是说他得罪了刘瑾吧!把这两个因素考虑在内呢?”朱厚照眼珠一转,又问道。 魏彬也补充道:“想杀孟星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一定需要会高深的武功,有点力气和准头就行!各地带兵的将领也有不少是因为年纪太大却没有相应的军功供其升官,而不得不在四品上下退休的!” 罗祥苦思了半天,终于说道:“回公子爷的话,就您登基的这几年,还真没有符合您所说的条件的人!毕竟得罪刘瑾的人全是文官出身,手中根本没多少力气!至于您登基之前退休的,我只有回去翻查档案才能给您答案!”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山庄谋杀案(六) 徐爱很苦恼,虽然李阳的尸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8 章 和重伤的陈谷都被送走了,但马锟在简单的包扎后却留了下来,他不依不饶的说要找仇昌算账。 徐爱在看了李阳身上的伤口后,苦苦解释道:“这位李大人虽然是死在刀伤下,中的却是剑法,众所周知我二哥仇昌精通刀法、没那么好的剑法!况且这位李大人再怎么说也是我二哥的部下,他又何必杀他呢!” 可是不管徐爱怎么解释,马锟都咬定了仇昌不放,而跟徐爱一起目睹现场的宋孝、宋仁兄弟也乐得见大仇人仇昌身陷泥沼,因而默不作声地站在了马锟那一边。 徐爱无奈下只能要求众人去酒庄跟仇昌对峙,正好东方不醉也在那里,他可以给仇昌作证,却不料突然跑来了两名护院,禀告宋氏兄弟东方副庄主去了迎春楼,要他们立刻带一队护院前往迎春楼处理“紧急状况”。 宋孝、宋仁一听,再跟马锟一商量,众人便裹着徐爱朝迎春楼而去。 众人没走多远,便见到一个浑身血污的汉子歪倒在路边树下。 宋仁上前扶起一看,此人却是“冷面狼王”苏沐!宋孝、宋仁合力给苏沐输送真气、护住心脉,终于见苏沐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徐爱刚才才见过苏沐,却不料苏沐转眼就遭了祸,他心中不知为何忐忑不安起来,他赶忙问道:“苏兄,你怎么遭逢此厄?” 苏沐望了徐爱一眼,苦笑着说道:“我与徐公子你辞别后,便去巡视各庄院了。我走了一会儿,却见跟在你和仇大人身边的那三位姑娘惊恐的缩在一隅,锦衣卫的贺千户正持刀跟一个银衣刀客对拼!那人蒙着脸,背负一柄宝剑,腰间却挂着一个刀鞘,没几招便杀得贺千户人仰马翻。我虽不知他二人缘何大打出手,但在见到贺千户敌不过对方后,便果断的冲上去助拳。结果那银衣刀客一刀伤了贺千户左臂后,便舍却贺千户不管,直冲我而来。我的武功虽在贺千户之上,但那人的武功更高,就算在一流高手中也是上流人才!而且他虽然用刀却使得是剑法,以剑道御刀具,我准备不足一时间乱了手脚,败得就更快了!我转眼一瞧,那三位姑娘和贺千户都逃走了,于是就趁着被他砍倒的时候装死。我连呼吸和心跳都闭住了,却不料此贼心狠手辣,仍往我要害处砍了数刀!若非我命大,就见不到诸君了!” 马锟听了苏沐的回答,双眉紧皱,他心中已经觉得此事或许确非仇昌所为,但嘴上仍是不依不饶的问道:“苏沐,你觉得那人可是仇昌假扮?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想清楚了再说话!” “哼!不是!绝对不是!”苏沐瞪着马锟愤怒地嚎叫道。 徐爱对此见怪不怪,他已经从他新拜的师傅“乐圣”蔡福那里得知了苏沐虽受贿却未受重罚的原因:苏沐当年接手了一个官场弊案,而犯案的人乃是刘瑾的亲信党羽,刘瑾派人贿赂并威胁苏沐,讲明他若不受贿、轻判那人,东厂就会派人暗中对苏沐的亲人下黑手,苏沐扛不过巨压只能受了一次贿,而他在给那人判刑的时候只是把死刑改成了流放,严守底线没将那人无罪释放。刘瑾一怒之下指使御史弹劾苏沐受贿,并派东厂杀手暗杀苏沐亲眷,苏沐得知后不得不拒捕、赶回家中保护血亲,前刑部侍郎调查此案后觉得苏沐受贿情有可原,因此虽然苏沐拒捕,却仍轻判于他,而苏沐的亲人则被苏沐的师兄“小二郎神”杨克暗中护住,因而逃过了一劫。 江湖中盛传“小二郎神”杨克铁面无私、大义灭亲、重创了叛门师弟苏沐,却没人想到杨克若不重伤苏沐,东厂焉会善罢甘休,人们更不知杨克在保护了苏沐的亲眷后,还在苏沐出狱之日亲自将苏沐介绍给了兴王朱,这才有了苏沐现在在有缘山庄做护院之事。在这样的情况下,苏沐这位“冷面狼王”自然对兴王和杨克感激涕零,却对东厂及其藩属怨恨有加。因而苏沐明知马锟是刘瑾的走狗,又岂会给他好脸色! 马锟被甩了脸色,心中愤愤不已,但这是有缘山庄的地盘,他也不敢得罪兴王。 宋孝见二人争吵,赶忙阻止道:“马大人,有缘山庄开业初日就出了这许多事故,是我们有缘山庄的不是!我们一定会给马大人您一个满意的jiāo代!可是现在东方副庄主还在迎春楼等大家,您看咱们是不是先去跟他老人家汇合?苏老弟,你还能行吗?是跟我们去见副庄主、把事情说清楚,还是回房休息?” 二人纷纷表态要去见东方不醉,宋孝看了徐爱的担忧脸色又对宋仁说道:“老二,你就别去见副庄主了,你先带人搜寻贺千户与仇大人的亲眷,找到并保护好后再来跟我们汇合!” 徐爱见宋仁应诺离去,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宋孝、马锟、苏沐继续向迎春楼走去。 “他为什么杀我们?为什么?!……他不是锦衣卫的千户吗?为什么要杀我……”仙游公主浑身颤抖着缩成一团,将脑袋埋在两腿间哭个不停。 仙游公主说的这个“他”正是贺一刀!她们三人在四处游玩时,发现一直跟着她们的贺一刀突然不见了,她们搜寻了一番,当再见到贺一刀时却发现贺一刀正在跟一名银衣人jiāo谈。银衣人发现了她们,要对她们下杀手,贺一刀拼死相护,这时候仙游公主只道是贺一刀偶遇强敌罢了。后来苏沐前来助拳,左臂受伤的贺一刀护着她们三个姑娘家“突围”,曾跟孙瑾瑜学过简单包扎伤口的王守让突然发现贺一刀左臂上的伤是假的,贺一刀惶恐至极竟拔出刀来,要杀死仙游公主、王守让和韩红英! 对于金枝玉叶的仙游公主来说,这可真是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韩红英比仙游公主小很多,但经历的生死局面却比仙游公主多得多,她见仙游公主精神崩溃,便主动地将仙游公主护在怀里,好言安抚。 “看样子,这个贺一刀还真是本xìng难移!他原本就是潜伏在dú龙教的jiān细,现在回到了锦衣卫,他却不知道又成了什么人的jiān细!”一个头戴白纱斗笠的曼妙女子轻声低语道。 正是这女子刚才从贺一刀的手中救下了仙游公主三人,而此时在她的面前,王守让正一言不发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山庄谋杀案(七) 东方不醉赶到了迎春楼,楚心念和蒋三秀自然也来了。 楚心念所代表的锦衣卫的情报水准跟罗祥、魏彬主掌的内行厂相比要高出一筹,两方的查案本事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楚心念在听了现场证人的证词后细思了一会儿,当他验完尸站起身来后,目光直往身边的蒋三秀身上瞟。 蒋三秀身上的冷汗刷的流了下来,他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大……大人……这位孟公子所中的刀伤虽然是锦衣卫刀法,但这不能表明杀人的是……杀人的是家祖正中公啊……试想,家祖若是杀人的话,怎么会留下锦衣卫刀法这么明显的破绽,这一定是栽赃嫁祸啊!请大人……明鉴!” 房顶的朱厚照在听到魏彬对蒋三秀所言的转述后,一拍屋顶的瓦片,高兴的叫道:“朕怎么把这人给忘了!锦衣卫的蒋正中不就是因为年纪太大而致仕的嘛!他武功高,还是从从四品的位子上退下去的,而且他确实不聪明,他当年深得父皇宠信,要是够聪明的话现在早就当上锦衣卫都指挥使了!” 朱厚照的兴高采烈却引起了罗祥、魏彬的愁眉苦脸。魏彬劝谏道:“公子,奴婢觉得这名小锦衣卫的话也有一定道理,这破绽留得实在太过明显,这不像是案件的水落石出,更像是栽赃嫁祸!而且,您还是小声一些比较好,不然的话……” 魏彬话音未落,房顶下便传来了楚心念的一声怒吼:“什么人在房顶上鬼鬼祟祟?!” 然后只听“扑棱”、“扑棱”、“扑棱”三声,房顶下武功最高的三个人楚心念、夏侯丁、夏越纷纷从房顶下钻了出来。 “楚大人,您怎么了?!小心啊!”夏越讶异地看了一眼突然脚软、险些从房顶上滑下去的楚心念,赶忙过去将其扶住,心中却对楚心念“花架子”的武功充满了鄙夷。 夏越哪里体会得到楚心念看见朱厚照时的“震撼”心情,楚心念的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声音:皇上怎么会在这里?!我正在做梦么?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站出来替小皇帝收拾残局的人还是魏彬这个可靠的大太监,只不过他没有告诉楚心念“这不是真的”,而是让楚心念帮着小皇帝撒谎,就像之前仇昌做的那样。于是,侯昭公子再次出现在了东方不醉等人的面前。 “哎,小子,又是你这土包子!上次徐爱和仇昌救了你,这次我看你往……”焦俊看到小皇帝的瞬间便将其认了出来。他猖狂的对小皇帝下了“死亡通知”,但话还没说完却被罗祥、魏彬、楚心念三人死死地盯住了。 楚心念介绍了“侯昭”的“皇亲国戚”身份,焦俊仍然有些不以为然,但当他感受到锦衣卫镇抚使楚心念、内行厂两位副厂公罗祥和魏彬的愤怒目光时,他还是选择了低头服软。这年头,皇亲国戚惹得起,厂卫可惹不起啊! “楚大人,你觉得凶手究竟是不是蒋正中?”朱厚照不留情面地问道。 楚心念怔了一怔,慢慢的组织语言道:“回禀……公子,虽然我归来锦衣卫时日尚短、跟蒋正中大人未曾共事,但蒋大人的正直言行一直激励着我。而且,从仇昌仇大人以往对蒋大人的赞许来看,蒋大人应该不是会密谋科举、辜负圣意的人!罗总管执掌大内秘辛,听说跟蒋大人颇为熟络,不知您对此事怎么看?” 罗祥听楚心念如此说道,暗骂了声“狡猾无耻”,然后没等朱厚照垂询便开口说道:“公子,我认为证据不足,蒋大人一生为国为民,不应使之受屈!我看可以传唤蒋大人前来协助调查!” 蒋三秀见终于有人肯替蒋正中说话,当即大喜,叫道:“可以可以!总管大人所言甚是!我现在就回家请家祖前来!”在这些大人物面前,本来哪有蒋三秀的立锥之地,但事关己身,这年轻人还是乱了方寸,抢了朱厚照的活儿。 朱厚照倒是不以为忤,毕竟他的年纪跟蒋三秀差不多,因此他听蒋三秀发表意见倒是亲切得很总比朝廷里的一些老头没完没了的说话要好! 但朱厚照又不能完全听从蒋三秀的话,于是他点点头,吩咐道:“这位副庄主,烦你派人前去蒋家请蒋正中大人前来,就跟他说他孙子在这里的赌坊输了钱,没钱付账,让他迅速带钱来赎人!另外,请你立刻派人封锁山庄出口要道,防止贼人窜逃。” 朱厚照的前一个主意倒是靠谱,但后一个主意却不怎么样。江湖人进出这里还需要走路?翻墙就行了!但这些却是朱厚照见识之外的事情了,因而他顾虑不周。 自从朱厚照进来后,东方不醉一直对他的身份感到奇怪。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皇亲国戚,连焦芳的孙子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魏彬、罗祥、楚心念这些位卑权重的真正大人物却无不对其敬重有加,这让东方不醉很是不解。 不过没关系,这个“侯昭”究竟有什么来历无关紧要,只要知道他很重要就行了!东方不醉一瞬间将其中的利益关系想通之后,便立马找人执行朱厚照的命令,而“丑脸妖龙”夏侯丁则被东方不醉这做师兄的派往蒋家亲自送信,若是蒋正中不在家或是有什么异常,以夏侯丁的武功起码能跑回来报信! 就在这时候“黑心大盗”宋孝领着徐爱、马锟和重伤的苏沐来到了东方不醉面前。 东方不醉将宋孝派下去接替夏侯丁维持迎春楼的秩序、消弭事端,一直手忙脚乱的东方不醉这才有时间听马锟和苏沐“告状”。 “什么?用刀的剑道高手?!银衣人?”东方不醉诧异地反问道。 “嗯,我怀疑大护院紫霄也是被其人所害!”苏沐捂着伤口轻轻点头。 “你说那人的眉眼像仇大人?会不会是易容的?”楚心念揪着马锟问道。 马锟撇撇嘴,不屑地说道:“楚大人,我知道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仇大人出力不少,可你也不该这么袒护他吧!究竟是不是他,请来一问便知!”马锟虽然心中有数,但如果这么做能恶心仇昌一下的话,他还是很乐意为之的。 “仇大人早先一直跟我在一起喝酒!”东方不醉作证道。 “可他现在不在,对吧!以他的轻功和酒庄到我们租住的庄院的距离来看,他离开你们的那段时间足够他作案了吧!”马锟不顾徐爱想要杀人的神色,漠视着他冷哼道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山庄谋杀案(八) 诸葛令从拂雪那里走出来后就知道自己被东方不醉耍了。 拂雪虽然是有缘山庄北京子庄的庄主,还是有缘山庄四大护院之一,但他在庄内的地位根本就及不上德高望重、身为庄主亲信的副庄主东方不醉。换言之,张永想要和北京的有缘山庄结盟,拂雪说的不算,东方不醉才真正说了算!而东方不醉却把他打发到拂雪这里来,摆明了在耍他! 出现这种结果,要么是东方不醉看不上张永的实力,要么是东方不醉想要自成一系,要么是东方不醉打算待价而沽,但总之都不是诸葛令能管得了的!他的任务彻底失败了!当然了,比起夏广和陈谷,诸葛令还是强上一些的,那两个家伙大概连有缘山庄谁做主都还不知道呢!想到这些,诸葛令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诸葛令是个聪明人,他坚韧不如楚心念、狠辣不如马锟,但掌中的权势却不比楚心念差、犹在马锟之上!张永在锦衣卫的高层里有七个代言人,其中五名是正五品的千户,另外两名甚至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他们的官职和俸禄比仇昌、楚心念还高虽然实际权力不如仇、楚!但就在这七个人当中,真正说了算的人却不是那两位指挥佥事,而是诸葛令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正五品千户,这全是诸葛令靠头脑从张永那儿挣来的! 现在各方情况如此复杂,却更激起了诸葛令的好胜心,他忽然不打算回锦衣卫衙门了,他要再去找东方不醉,跟他谈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9 章 、将自己想办到的事情谈成! 想到这儿,诸葛令赶忙朝酒庄跑去,一定要抢在东方不醉醉倒之前赶到酒庄,这要是东方不醉喝醉了,那可就耽误事了! 诸葛令跑了没一会儿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职业惯xìng逼得他停了下来,四处望去,却正好瞧见一条无人的小道上横着两具“尸体”。一个身材矮小,手执一柄少见的直刀,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却青斑赫赫,难看的紧! 诸葛令认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三年前被仇昌逮捕了后又“畏罪自杀”的全真教弃徒“千臂散仙”千万,另一个是锦衣卫悬赏追捕多年却因托庇水无舟麾下而无人敢动的“明月刀魔”时大个。前者方才还跟自己赌过钱,后者本应远在南国逍遥法外。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究竟为何会大打出手直至双双身死?诸葛令可是一点也搞不懂了! 诸葛令俯身下探,发现时大个还有一点气息,千万却已气息全无;但千万身上只有时大个一个人造成的刀伤,而时大个的身上除了千万给他造成的拳脚伤害外,还有爪法留下的印痕!这爪法诸葛令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全天下会用这种爪法的人只有两个,这两个人还全是他的上司龙千和仇昌! “救……我……”时大个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含混的发出了一声低吟。 诸葛令瞥都没瞥他一眼,一脚踩在时大个的喉咙上,踩断了他的气管!对诸葛令来说,讨好上司可是一门学问,在依靠张永的同时,能跟顶头上司搞好关系就再好不过了!如果时大个的尸身上出现了自己的武学特征,这说明仇昌没能杀死敌人反而是自己“技高一筹”,这是**luǒ的打仇昌的脸,诸葛令是决计不能做的,可现在时大个死在这突兀的一脚下,自己不但替上司完成了“任务”、能让上司领情,还不会“功高盖主”,诸葛令是再乐意不过的了! 时大个死了,诸葛令沿着血迹的方向追去,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再在仇昌面前露个大脸!相比于这十拿九稳的功劳,劝说东方不醉回心转意的事情还是先让它见鬼去吧! “太子,这不好吧!那个人怎么说也是小皇帝的姑姑,杀了她虽然能暂时保守秘密,但必然会引起小皇帝的震怒和大范围搜捕,得不偿失啊!我看把那两个叫王守让、韩红英的杀死,再把仙游公主打傻算了!咱们再施展个苦ròu计,到时候即便小皇帝要追究我护驾不力的责任,我也可以因为‘舍命救驾’保住一条xìng命啊!”贺一刀皱着眉头诚恳的说道。 在贺一刀的面前,一个银衣蒙面人负手而立,他背上负着一柄宝剑,腰间却挎着一柄朴刀,看上去十分滑稽。银衣人沉默了好一阵儿,才点头道:“一刀,就照你说的办!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找到仙游一行人,并且保证杀光所有有可能猜到你身份的人!” “是!那……太子,东厂的事……”贺一刀犹豫着问道。 “东厂的事不用你cāo心!东厂这几年在刘瑾老贼的带领下发展的太快了,必须遏制!还有仇昌等一干人等也必须铲除!他们屡次坏事,不能再留了!”银衣人的语气中冷意非常,倒是跟没遇见上官昱以前的仇昌有的一拼! “可是‘大人’他一直很欣赏仇昌啊!咱们是不是需要……” “不必而且不许把此事捅给我父皇!听见没?!我知道他很欣赏仇昌,就因如此,仇昌更不能留!因为他对仇昌的欣赏会使得组织被仇昌侦知、破坏的可能xìng增大!”银衣人声色俱厉的说道:“哼哼,我这次出来办事,虽然蒙了面却特意戴了能够化妆成仇昌的人皮面具,就是为了嫁祸仇昌!我这么做也是给刘瑾一个找仇昌麻烦的借口,只要东厂肯给咱们做打手,咱们就能看他们‘鹬蚌相争’而后由咱们来‘渔翁得利’!哈哈哈哈谁?谁在灌木丛后?!给我滚出来!” 银衣人话音未落,一个黑衣秃顶的老头便从灌木丛后窜了出来,他的身手让人想起了草原上的猎豹,却无论如何难以让人把他跟年迈的老者联系起来! “我去追!”贺一刀大叫道。 “来不及了!这人的轻功不在我之下!他的轻功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鬼盗’飞影!”银衣人冷笑道。 “他是‘鬼盗’飞影?!”贺一刀颤抖着惊叫道。 “愚蠢!他要是嚣张狂妄的飞影,就不会逃跑了,而是跳出来跟你我一斗!”银衣人眯着眼,望着黑衣老者逃离的方向说道:“我听说飞影有个师弟,乃是陕甘巨盗‘黑三盗’中的老二,唤作‘黑手神偷’宋仁,趁他没惹出乱子之前,把他给我除掉!”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山庄谋杀案(九) 仇昌打得很憋屈,他明明武功高过对方,身旁的帮手也不弱,却一直拿不下对方。在仇昌的记忆中,上一次被不如自己的人压制,还是在赤水河畔跟dú龙教教主上官云姬械斗吧! 噢,真是不愉快却又难忘的记忆啊! 郑义、仇昌、张琦站成三角状围住了水无舟和朱重七,张琦功夫一流可以独当一面,郑义一只脚踏入了一流,虽然有时对付起水无舟和朱重七的联手进击有些捉襟见肘,但在仇昌的帮衬下也只不过是有惊无险。 相反地,水无舟和朱重七打得很艰难。水无舟来有缘山庄是来抢劫的,因此家伙事带得很充足,这是他们比起赤手空拳前来山庄做客的仇昌等人的最大优势。除此之外,他们最大的优势便是他和朱重七相知多年,配合默契无比,攻击的协调程度方面比起临时凑在一起围攻自己的仇昌等人好上了几十倍!除了这两点以外,他再没有任何优势了! 水无舟双脚扎根在地、不动分毫,双手执着成名武器“横江索”,膀阔腰圆的他将这门软兵器中的刚xìng发挥得淋漓尽致,却又没辱没“横江索”作为软兵器的特征。 朱重七身法灵活,他以纹丝不动的水无舟为中心,拿着水无舟的分水峨嵋刺,绕着水无舟不断躲闪,并配合水无舟的进击。深深爱慕水无舟的朱重七跟水无舟之间的默契不是吹出来的,朱重七从不简单的追随、服从水无舟的攻击方案,而是靠自己的敏锐目光和灵巧步伐对水无舟的攻击加以配合。 朱重七对配合攻击的熟练掌握和灵活处理让仇昌三人伤透了脑筋。举例而言,前一招中朱重七还是跟水无舟步调一致,水无舟挥舞铁索攻向郑义,朱重七立马追击跟上,逼得仇昌尽力回护住郑义,但在后一招中,朱重七就会主动脱离对水无舟的依从,水无舟的铁索明明扫向了张琦,他却提着分水峨嵋刺继续找郑义的麻烦!当仇昌想要直捣黄龙拿下水无舟时,水无舟却毫不回防,而一直在辅助攻击的朱重七却又会变攻为守,使得仇昌劳而无功、难有寸进! 仇昌实在是被水无舟和朱重七的打法恶心到了,而且是真正的“恶心”,这种“恶心”已经被仇昌完全发展为对水无舟和朱重七个人的极度厌恶了。 不止是仇昌,郑义也被恶心到了,他身在宫中当差,见过不少太监爱上男人的实例。郑义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分辨出,眼前这朱重七和水无舟之间就是一种畸形的“爱恋”。他们的配合简直比最相爱的夫fù还要默契,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虽说郑义一家是“三宝太监”郑和的“后代”,按理说应该同情太监,但郑义却绝对接受不了这种“旷世恋情”! 郑义冲仇昌叫道:“仇镇抚使,你我合力,今日一定要斩杀了这对……这对狗……” “这对狗贼!”八面玲珑的张琦高声补充道。 “你们要是杀得了我们还用拖这么久吗?!别自欺欺人了!”大汗淋漓的水无舟一边毫不停歇的挥舞着“横江索”,一边喘着粗气叫道:“我有个提议,你们放我走!我把从张镖头手里夺来的财物拱手奉还!” “想得美!”仇昌怕张琦动摇,当即高声斥道:“谁说我们杀不了你?!我可以断言你绝对活不过半个时辰!” 张琦听到水无舟的提议确实动了心思,但听见仇昌的表态后,连忙将自己的小心思抛弃掉。弄丢镖银还有的混,但得罪了锦衣卫以后就绝对不用混了!张琦心中无比明白这一点。 但同时张琦的心中又有疑惑,按照现在这个形势,最终自己这方可以把敌方活活耗死、拖死,但想要在半个时辰内解决战斗好像有点不切实际,仇昌是怎么做出半个时辰的判断的,难道他还有后手? 就在张琦心中猜测不断时,他突然听到仇昌提高声调大喊道:“东方所来之人可是诸葛令?!我在这里,快来助战!” “请问,你是上官姐姐吗?”王守让趁着韩红英安慰仙游公主的工夫,在身着白纱斗笠的女子面前轻声问道。 那女子身子一颤,好一阵儿,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但细心的王守让却发现,上官昱脚下的土地已经微微湿润。 “上官姐姐,真的是你!太好了!”王守让确实很高兴,但她已经不是初入江湖、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姐姐,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上官昱瞥了那边的韩红英和仙游公主一眼后,背对着她们轻轻分开了自己斗笠上的白纱,将满面泪痕的瘦削脸庞露给了王守让,然后轻轻地述说起自己离开仇昌后的日子。 点苍山下留书而别后,上官昱也没打算再回到dú龙教了,她只是沿着广阔的高原往南边走,边走边散心。 运气不错的事是,没走多远她就碰上了刚刚分手的、南下寻找木材的“百臂妖精”马伏波。 马伏波不知她为何会与仇昌分手,但一直很体恤后辈的马伏波没有赶她走,而是带着她一路往南走。一路上,上官昱求师于马伏波,向其学得机关术聊以寄予情怀、削减相思之苦,马伏波也不藏私,虽没有正式收她为徒,但却将一身本事的七成传授给了上官昱。有点讽刺的事是,作为马伏波的正式弟子,李纯钧连马伏波一成的真传都没得到! 在云南最南边的大片雨林中,马伏波找到了心爱的珍奇木料,他要留在那片中原人眼里的蛮荒之地做研究。在潜心搞研究之前,他送走了上官昱,并将自己随身多年的保命武器机关弩送给了上官昱。 上官昱知道马伏波武功低微,这件保命武器连李纯钧他都没打算给,因此上官昱固辞不受,但马伏波却说这机关弩已经过时了,他要用雨林中最好的木材、他收集来的最好的矿石,打造出这世上最方便、最强大的机关弩。 盛意难却,收下了机关弩的上官昱告别了马伏波,踏上了返乡的路。当时还只是十月份,同一天在万里之外的某地发生了另外一件事仇昌离开卫州启程返京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上官的回忆 秋风萧瑟,晨光熹微。 上官昱望着波澜微dàng的洱海,心中的波澜也渐渐随风起伏。 洱海之畔,一对年轻夫fù挎着胳膊,沿着洱海的岸边自由自在的散着步。 那男人的面容颇为丑陋,但却dàng漾着幸福的微笑,他身旁的年轻fù人面上蒙纱,但luǒ露在外的双目格外迷人,含着无限的娇媚与柔情。 这对夫fù沉浸在双人世界中,似乎并没有看到跟他们擦肩而过的上官昱,但上官昱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们。 “教……教主?”上官昱转身急忙追了过去。 那年轻fù人听到这个称呼,身体不由得一震,她回头望去,却看到了自己曾经最熟悉的面孔。 这fù人正是昔日的dú龙教教主上官云姬,而男人不是方翊是谁! 方翊家中,方氏夫fù好好的款待了上官昱一番。时间流转,昔日的恩怨归为平淡,永恒的只剩由友情进化而成的、近乎血浓于水的别样“亲情”。 “就是这样了。”上官昱平静的叙述了她跟仇昌分开的始末和这些日子以来的行程。 “我说你为什么变黑了呢,原来是去了南方。”上官云姬伸手捏了捏上官昱的脸蛋,又问道:“以后呢?打算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说真的,云姬姐,我还没想好。”上官昱低着头说道。 上官云姬不想再跟以前有什么瓜葛,因此一定要上官昱与她姐妹相称,上官昱也慢慢接受了这种改变。 “去找他吧!”“云姬姐夫”给上官昱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只不过,方翊这张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嗯?不好吧,再怎么说阿昱也是女孩子,这种事女孩不好主动的!”上官云姬蹙眉摇头道。只不过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浑然忘记了自己的立场貌似她就是主动丢下帮主之位、跑来找方翊的! 方翊自然不会揭穿上官云姬,他只是笑了笑,揽着上官云姬飘柔的长发,柔声说道:“阿昱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她一直以来就颇有主见,你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 上官云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指着上官昱对方翊说道:“你觉得她这副相思无限的模样,像是能够自己做主的样子吗?!” 方翊和上官昱听到上官云姬的调笑,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上官昱更是羞红了脸,怎么都不肯抬头。 上官昱在方翊家住了三天,她跟上官云姬抵足而眠,一直闲聊、谈心。上官云姬没有给上官昱灌输自己的思想,也没有替仇昌说过半句好话毕竟仇昌之所以会惹怒上官昱就是因为他不守信用、随意屠戮了上官云姬的众多亲卫,在这一点上上官云姬不可能不恨仇昌但上官云姬却跟上官昱讲了自己失去方翊时心中的痛苦和无助,讲了自己对于教主之位和方翊的取舍纠结,也讲了她主动寻回方翊后这些日子以来二人的甜蜜恩爱。上官云姬看似无意的言行,无不鼓动着上官昱那颗看似坚强却很柔弱的心。 上官昱北上的那天,出门相送的方翊回家后问上官云姬道:“你为什么不去送自己的姐妹?” “因为我怕见到昔日的自己,怕回忆起那段内心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光。” 方翊轻轻地拥着上官云姬问道:“你当时做出决定前也像上官昱这么纠结吗?” “比她纠结百倍!”上官云姬嘟起嘴来,扮作委屈地说道。 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0 章 翊在上官云姬的嘴上轻轻一吻,笑问道:“所以你才会故意引导她、给她鼓劲吧!” “嗯,我不想看到她继续难过,我想看到的是她也能得到像我一样的幸福!”上官云姬倚在方翊的怀中,慵懒的闭上了双眸。 上官昱从没到过黄河流域所养育的中原大地,她所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南方雨林和巴蜀之地了!上官昱尽管是心无旁骛的策马而行,但由于对道路的不熟悉和旅途造成的不可避免的疲惫,她仍花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来到了山东地界。 济南,这个地方上官昱曾从李纯钧口里听到过,李纯钧的父亲李天来生前就曾在这里执政、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上官昱在济南驿馆住下了,与她共同入住的还有一队天马镖局的镖车以及一些行商。这些住客当中有三个南方人引起了上官昱的高度关注,因为这三个人的武功都在上官昱之上,但他们却刻意隐藏着自己的武功和行藏,这让他们三人变得更加可疑了。 结果,就在上官昱住下的当晚,威名赫赫的天马镖局被劫镖了! 虽然天马镖局的镖头张琦没有发现镖银被劫的事实,但那三个南方人盗窃金银的过程却被有心的上官昱看了个清楚! 跟仇昌相处久了,被仇昌的正义感“传染”了的上官昱见到这三人携款潜逃后,便急忙暗中追了上去。但是由于上官昱这段日子一直以来就是独来独往,再加上刚刚进入汉人腹地的她心防未除,她没有去联系“苦主”张琦,反而是自己单独苦干了起来。 上官昱的身法和轻功一直都很不错,再加上她一直小心谨慎,因而从未被劫镖的水无舟三人发现过。她原本想跟踪水无舟三人去到他们的老巢,然后再将这信息通告给官府,谁知水无舟等人绕了一个大圈,竟然带着黄金和尾随在后的上官昱朝京城而来!这让上官昱惊讶的同时又有一丝庆幸和幸福的感觉。 进京城后,水无舟三人找到了一家客栈落脚,上官昱记下了客栈的地址后,也去寻找自己的住处了。她刚在街上没走出几步,便猛然瞧见迎面而来、跟在仙游公主身后提东西的仇昌! 见到仇昌的那一瞬间,上官昱眼眶红了,但见到他身边的仙游公主时,上官昱忽然泪奔,怎么都止息不住。上官昱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上官昱在拥挤的街道上凌乱、失神了,但不一会儿她就恢复了过来。这时候仙游公主却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而手中满满当当地提着货物的仇昌正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人。 这种神情让上官昱忽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在梦中寻找仇昌时不正是这样子的吗?!顿时,上官昱更加的心乱如麻。 上官昱扭头离开了,她已经不知道此时该如何面对仇昌了,她需要时间来抚慰自己的伤口、平息自己的内心。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她的倩影进入了仇昌的眼帘,那一瞬间,仇昌为此发疯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神犬扑蝙蝠 “蒋贤侄,蒋指挥使既然身体有恙,那我就先告辞了吧!”正襟危坐的杨克冲蒋一明说道。 杨克今日处理完公务、回家时,却发现蒋一明正在家中等自己,说是蒋正中要邀请自己前去家中下棋。 杨克是六扇门的第一人,蒋正中掌管锦衣卫一半人马,也算是权势极重,二人都是执法部门的头头,又兼管情报,因而二人之间有颇多共同语言,再加上二人都好下象棋,遂结成了忘年之jiāo。 前些年,杨克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到蒋正中家跟他下下棋,说起来,他跟蒋正中的关系比仇昌跟蒋正中的关系还近一些。 最近两年蒋正中忽然忙了起来,或许是为了整理好自己手上的案件、情报以免给后来人添麻烦,或许是因为些别的什么原因,蒋正中跟杨克对弈的时间越来越少,而杨克的工作也越来越繁重,故而关心老友的时间也减少了。 杨克这次从浙江那边回来后,一直致力于收拾手头积攒的案件,因而他没去探望蒋正中。杨克见蒋一明前来相邀,才突然想起来老友已经退休、闲赋在家了。人老退休后难免存在“人走茶凉”的问题,杨克忽然担心,自己这么长时间不去看蒋正中,会不会在蒋正中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于是蒋一明一提到蒋正中邀请他去下棋,杨克便浑然不顾工作一天的劳累,当即应允。 出门的时候,杨克见到自己豢养的、曾多次帮助自己逮住嫌犯的“神犬”哮天犬不住地蹭自己的衣衫,于是便牵着哮天犬一起往蒋家而来。蒋一明知道自己的爷爷并不讨厌狗这种动物,而且自己的孪生兄弟蒋二星很喜欢这只哮天犬,便没有横加劝阻。 当杨克来到蒋正中家中时却得到了蒋正中忽然身体不适、呕吐不止的消息,杨克在大厅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却始终没见到蒋正中的面。他想入内室探望蒋正中却被蒋一明劝阻,无奈之下他只好提出告辞。 “杨神捕,真是对不住了……要不,我送送你?”蒋一明这话明明是跟杨克说的,但杨克却发现蒋一明的目光正闪烁地望着门外。 杨克不知道蒋一明在等什么、在看什么,他暗叹了口气,却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蒋一明顿时面露大喜之色,杨克顺着蒋一明的目光看去,却见大门外蒋二星正扶着满面苍白、一脸病态的蒋正中朝里走来。 “蒋老,您这是怎么了?”杨克连忙起身问道。 蒋正中摆了摆手,苦笑道:“我真是老了啊!咳咳……今天孩子们不在家的时候我去井边打水,一脚踩在冰上、滑了一跤,我当时觉得……咳咳……没事,就没放在心上。后来我看到一明回来,就让他去请你来下棋,你也知道我退下来后一个人无聊得很,结果一明刚走我就觉得浑身不得劲,整个上半身都难受……咳咳……这不,后来就一直这么咳嗽了,咳得肺都疼,还咳出了血!哎……不说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让你白跑一趟!” 杨克赶忙摆手道:“没事的!我其实一早就想来探望您,结果一忙就给耽搁了,您不怪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小杨,你还是这么会说话!人都说你铁面无私,却少有人知道你也很有人情味!……可惜啊,今天不能跟你杀一盘了……”蒋正中略带憾恨地说道。 杨克笑道:“等您养好了伤,咱们一定车**战个几十盘!” “好!好!” 两人正说话间,杨克养的哮天犬溜进了门来,它是认识蒋正中的,因此它一见到蒋正中便直朝他身上扑去。 蒋正中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亏得蒋二星在一旁死死扶住,不过蒋正中并没怪罪哮天犬,反而抱着它不住地抚摸它的皮毛。哮天犬很享受这种待遇,它伸出舌头来猛舔着蒋正中的下巴,看样子很是兴奋,蒋正中也被它舔得开怀大笑。 杨克也跟着笑了,不过他的目光却突然变得很复杂深邃,微微发寒。 “一明,二星,扶我送杨神捕!”蒋正中和杨克又寒暄了几句,便表现得身体极其发虚,不得已只好开口送客。 杨克抱着哮天犬微微点头,但他的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蒋正中的面庞。 正在这时候,蒋家的大门却突然被人砸响了。蒋家长孙蒋一明赶忙前去开门。 蒋一明开门一看便忍不住直皱眉头,原来拍门的人是一个丑陋至极的家伙。 蒋正中见蒋一明愣在门口,忍不住唤道:“一明啊……咳咳……你杵在那儿干什么?来的是什么人?若是客人怎么还不请进来?!” 蒋一明得蒋正中提示,刚准备开口询问,却见丑陋大汉开口说道:“有缘山庄护院前来拜谒蒋正中大人,不知蒋大人可在家?” “家祖正在家中!不过,您有何事?”蒋一明仍然守着门,不肯放这个丑陋的家伙进门。 杨克见蒋一明一直不请客进门觉得事有蹊跷,他偷眼一瞧,却正好看到一张非常难看却又很熟悉的脸,他连忙问道:“门外的可是崆峒派飞龙门夏侯丁夏侯大侠?” 江湖中称呼别人一般喜欢称呼对方的绰号,因为绰号是别人送的并得到江湖中大多数人承认的,它能体现一个人的江湖地位和身份特点,可是颇具侠义胸怀的夏侯丁的这个“丑脸妖龙”的绰号实在有些毁人,杨克不好意思如此称呼夏侯丁,只好对夏侯丁直呼其名了。 “正是区区!”夏侯丁粗声答道。 蒋正中是听说过“丑脸妖龙”之名的,他一听说门外之人乃是名门正派的侠士,赶忙高声吩咐道:“一明,还不快请夏侯大侠进来!” 蒋一明让过夏侯丁后,蒋正中在蒋二星的搀扶下,冲夏侯丁抱拳言道:“夏侯大侠,蒋某家教不严,让您见笑了!不知您此来为何?” 夏侯丁早就受惯了被人嘲笑、当成坏人提防的挫折,对蒋一明的做派他不以为忤。他见蒋正中垂询,于是咧嘴说道:“蒋大人,令孙蒋三秀蒋公子在我们有缘山庄的赌坊内输光了银两,还欠下了十万两银子的高额赌债,我家副庄主请您带着银两前去敝庄赎人!”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游龙伏水龙(上) “你是说我家三秀赌博了?还赌输了?!”蒋正中顾不上咳嗽,睁大了双眼问道。 夏侯丁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正是!” “他跟谁赌赌输了?”蒋一明向来看好自家堂弟,他心中觉得以蒋三秀的武功只要稍微动动手脚就不至于输得太惨,因此才有这一问。 夏侯丁想了想,说道:“锦衣卫马锟千户,大内罗祥、魏彬两位公公,夏家夏广公子,听说同桌的还有禁军郑义将军。”夏侯丁反正是负责胡诌,他索xìng将自己今天在迎春楼见到的人都报上名来,连没遇见的郑义的名字也给顺嘴说了出来。 蒋一明一听这些人的名字就觉得蒋三秀输得不冤了,他连忙叫道:“可是我家没有那么多钱啊!十万两银子,就算是贪官也不一定拿得出来,更何况家祖和家父、家叔清廉了大半辈子,哪有这么多积蓄?!” 夏侯丁的目标就是把蒋正中请去有缘山庄,他这才信口开河地编了个“十万两银子”。他见蒋一明叫屈,蒋正中沉默不语,扶着蒋正中的蒋二星一脸错愕,心中甚是得意,他言道:“这种情况我家副庄主已有预料!既然如此,还请蒋正中大人随我走一趟吧,请您跟我家副庄主亲自协商解决方案!” 夏侯丁眼中的笑意瞒得过蒋氏兄弟却瞒不过有着一双“火眼金睛”的杨克。本来以蒋正中的丰富阅历和经验也该看得出夏侯丁严肃的表情下隐藏着的得意,但他此时正张皇失措,又哪里有那个闲心! 杨克见夏侯丁情况有异,心知事情非常,因此暗暗打定主意,开口说道:“蒋老,三秀出的这档子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您千万别着急!要不我陪您去有缘山庄看看?” “这……不太好吧?爷爷已经咳成这样了……要不,我替爷爷走一趟?”蒋二星面色极为担忧地劝阻道。 夏侯丁为难的说道:“这恐怕不行!我家副庄主jiāo代下来的是如果蒋家凑不齐银两,必须请到蒋大人亲自前往山庄面谈,如果去的是旁人,我家副庄主恐怕不会轻易放人!” “咳咳……我去!烦夏侯大侠带路!”蒋正中拦住了想要与夏侯丁争辩的蒋二星,勉为其难地说道。 “那好吧,爷爷,我们陪你去便是了!”蒋一明、蒋二星异口同声道。 “胡闹!我是去赎人的,不是外出玩耍!你们去干嘛,还嫌不够丢人么?!”蒋正中气愤的推开一直搀扶自己的蒋二星,并使劲地跺脚道。 杨克见状赶忙上前扶住蒋正中,劝说道:“两位贤侄,我说过会陪蒋老去的,你们就放心吧!你们还是好好待在家中,莫惹蒋老生气了!” “几位商量好了吧,那咱们就赶快起程吧!我怕耽搁久了,副庄主那儿再生变故!”夏侯丁问道。 “有劳夏侯大侠了!”杨克朝夏侯丁点点头,唤上哮天犬,便扶着蒋正中朝门外走去。蒋家的下人早就在门外备好了两匹代步的骏马。 蒋正中走后不久,蒋一明跟蒋二星面面相觑了好久。 蒋一明率先打破沉默,说道:“二弟,刚才爷爷连跺脚六下,这是让咱们赶快躲起来的意思,对吧?” “是!只是爷爷也太过谨慎了吧!以爷爷的手段和智慧,我看根本不会出问题!”蒋二星咬着嘴唇说道。 蒋一明严肃地教育起同胞兄弟来:“爷爷自有爷爷的道理,你别忘了咱们做的是什么事?!这种大事再谨慎都不嫌谨慎!家里面除了咱俩和爷爷以外,连父亲、叔父和三弟都不知道爷爷和咱们这些年究竟在暗中做着些什么,正是这种谨慎才让爷爷和咱俩能一直平安无恙、不受怀疑!” “让你这么一说,我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了!要不,咱们去找‘那位大人’?”蒋二星怯怯地提议道。 “胡闹!就为了这点捕风捉影的小事就劳烦‘那位大人’,你想被‘那位大人’毙杀么?”蒋一明沉声说道:“我看咱们现在就收拾了细软,按照爷爷的吩咐躲出去,等到爷爷平安无事地来找咱们再说!” “那父亲呢?告不告诉他?”蒋二星点点头,又问道。 “别!如果爷爷真的暴露了,父亲不知情还能逃过一道死劫,若是父亲知情不报那咱们就更连累父亲了!”蒋一明理xìng的下了决断。 诸葛令、张琦和郑义三人围攻朱重七,这可是让朱重七的一身高明身法难有用武之地,毕竟在三大高手的围攻下,他身法再高明也避之不及! 诸葛令的加入使得战局一面倒,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水无舟和朱重七的完美配合被迫打断,仇昌趁机一掌将水无舟拍往了一边,倒出地方给诸葛令,使之能及时补上自己的位置、围困住诸葛令。 诸葛令没让仇昌失望,他的机敏打碎了朱重七跟水无舟“复合”的最后一分妄想。诸葛令的“碎骨分筋手”,张琦的“万象指法”,再加上郑义的家传无名掌法把朱重七的上中下三路“照顾”的十分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1 章 全,朱重七费尽精力闪避多时,胸前还是因中了张琦一指而凹了进去,他的呼吸一下子就难过了起来。 朱重七被困的同时,仇昌也没闲着,他知道水无舟就是除了海中鲨鱼外,害得大哥李纯钧生死不明的罪魁祸首,因此他冲水无舟动起手来格外狠辣。 仇昌没有给水无舟任何机会,上手就施展出了“八爪游龙”龙千的成名绝技“游龙八爪”来。 仇昌使出第一爪“绝仁弃义”,这一爪奔若雷霆,直取水无舟咽喉,水无舟瞬间使出“平板桥”惊险避过。 仇昌紧接上第二爪“不矜故长”暗中造势,偷袭水无舟腰眼,水无舟甩开“横江索”意图格挡这一爪。 仇昌迅速变招,连续飞腿踢向铁索,腿中夹爪,袭击水无舟下三路要害之处,这是直接跳到第四爪“贱本下基”了。水无舟原本抖出铁索准备缠上仇昌的腿部,但铁索刚搭到仇昌的小腿上他便见到了仇昌的yīn招,他当机立断放开铁索向后倒退,这才避过了这yīn险至极的一爪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游龙伏水龙(下) 仇昌岂是容易被摆脱的?! 仇昌双足蹬地,合身前扑,如同一只大鸟一般,扑向了仰身后滑的水无舟。他双臂抖开,双手作爪,臂膀上的肌ròu带动着胳膊迅速移位,化出千百道爪影,一招威猛无比、令人眼花缭乱的“大象无形”被仇昌完美的呈现了出来。 这千百道爪影都是实招,仇昌在这一招上的修为近乎其恩师龙千本人,水无舟又怎能防备住?! 当仇昌从水无舟身子上方腾越过去之后,满面惊惧的水无舟已经口吐鲜血晕倒在了地面之上。仇昌使完“大象无形”这招也难免全身虚弱,至少两条胳膊暂时是抬不起来了,但他见水无舟晕倒在地,赶忙一步踏过去、踩在了水无舟的胸膛之上,使之无法再起波澜。 被围攻的朱重七此时亦是伤痕累累,但心系水无舟的他还是偷眼瞅到了水无舟的惨状,他这一分心,顿时被张琦抓到了空门,张琦一指戳去正中朱重七膻中要穴,朱重七身形一滞,不由自主的缓缓瘫倒于地。 诸葛令和郑义此时都是大汗淋漓,这倒不是因为朱重七武功有多高,而实在是由于此人身法太灵活,打败他容易,想擒杀他却极难,诸葛令和郑义为了不使朱重七逃脱,也是耗费了极大的心力的,此刻见朱重七终于束手就擒,心情也是一阵舒畅。 与此同时,跑到仇昌身侧的张琦也配合着双臂发麻的仇昌,点了水无舟周身大穴,而后攥着水无舟的衣领,怒气冲冲的问道:“狗贼,你把我天马镖局押运的镖银弄到什么地方了?快说!否则……否则我……” “否则,你怎样?”哑穴并没被封住的水无舟此时悠悠的醒转过来,他瞧见张琦作出的凶神恶煞的面貌不由得“嗤”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张琦愣了一愣,转而更怒:“再不说,我就大刑伺候了!” “张琦,你敢?!”水无舟忽然讥笑道:“你面前的这位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龙千前辈的爱徒吧,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懂得龙千前辈的‘游龙八爪’!据我所知龙千前辈只有一个徒弟,那就是锦衣卫的北镇抚使仇昌!身为执法严明的锦衣卫镇抚使,你觉得仇大人他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介镖头对我这个朝廷命官滥用私刑?!” “朝廷命官?”水无舟这番话说出来,吃惊的就不仅仅是张琦了,连郑义、诸葛令和仇昌都忍不住低声惊呼。 “朝廷何来成日里杀人劫货的命官?”仇昌冷哼一声,又道:“我最近眼神有点不大好,要是有恶人挨了打,不一定能看得见!” 水无舟闻听此言连忙叫道:“我真的是朝廷命官,而且还是御林军中的禁军统领!” 诸葛令和仇昌对视一眼,尽皆大笑。张琦也是怒极生笑,他指着郑义说道:“这位乃是大内禁军中第一高手郑义郑将军,你不妨问问他,看他可否认得你!” 水无舟突然粲然一笑,毫不慌张的依言问道:“郑将军,在下乃是禁军中从五品的统领,不知您可否识得在下?” 郑义鄙夷的一笑,刚想出言否定,却突然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神情一转,问道:“你叫什么?” “在下水无舟,姓水,名波,字无舟。” “水无舟是字不是名吗?”诸葛令和仇昌对视一眼,心中齐齐生疑。 “嘶十二年前,当时的太子常侍也即是今日的三厂督公刘瑾曾向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举荐过一名武将,名叫水波。此人通过了道道考核,最后的武功考核甚至胜过了前任禁军总管,鉴于此人将来或为太子所用,故而前任禁军总管将此人安排在了太子东宫,但仍隶属禁军体系,官系从五品!这十二年来我从没见过这个人,但此人的薪俸却总有人代领,此人的职位也一直未申报补缺,所以我对这个名字记忆犹新。”郑义一边低着头回忆,一边缓缓向仇昌解释道,这里的诸人中值得郑义放低姿态、主动开口解释的就只有仇昌一人而已。 “仇大人,弄清楚了吧!我就是这个水波,正宗的禁军统领、东宫旧人,你可不能看着我这从龙之臣被这等市井小辈欺侮啊!”水无舟呲着牙笑道。 听到这话连诸葛令都不禁动容,这帽子扣得着实有些大,起码他诸葛令戴不起。诸葛令瞄了仇昌一眼,想从仇昌的表情上看出仇昌此时的想法,却见仇昌脸色未变,只是盯着水无舟一阵猛瞧,不发一语。 诸葛令见此一阵迷茫,再一想,突然想到两人应该是正在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暗中沟通!传音入密这门功法至少需要一流的内功才能施展,诸葛令境界不够,因此一时之间没能立刻想到。 诸葛令想的不错,水无舟和仇昌确实是在暗中“沟通”,而且沟通的十分“愉快”! “什么?你要那些黄金的七成?这也太黑了吧!仇大人,这批金子我可没打算动用分毫,而是为了孝敬我干爹刘公公的,您要是要去七成的话……” “仇大人,您不能不在乎啊!你难道真想跟我干爹翻脸?” “五成,不能再多了!” “怎么又涨到八成了?仇大人,你究竟有没有诚意?!” “仇大人,你即便对我用大刑也未必能从我嘴里套出黄金藏储的地点!更何况,我是正儿八经的在册将官,你对我用刑的话……” “水某身在绿林常听人说东厂如何如何滥用私权、不讲道理,今日看来传言有误,起码锦衣卫比东厂更黑上千百倍!仇昌,你有什么刑罚便尽管来吧!水爷我要是皱皱眉头,就不算是威震一方的好汉!” “仇大人,你这法子……你……” “我招!我招!但是八成太多了,你看按照开始说的七成可好?” “八成就八成!仇大人,你答应放掉我和朱重七可要说话算话啊!那些黄金就藏在我住的旅店,旅店就在……”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山庄谋杀案(十) “后来呢?”王守让瞥了眼互相依偎的仙游公主和韩红英,小声冲上官昱问道。 上官昱轻叹了一声,说道:“还能怎么样?我当时就想,他既然有了新的心上人,我何必再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添堵呢!我原本打算就这么离开京城回云南的,但两次走到城门口却又恍恍惚惚的走进城来。我于是就有些手足无措了,这时候我又瞧见了那三个盗金的贼人,我心想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就想着把他们三个绳之于法后再作打算,于是我今早就跟着他们来了这里,谁知却遇上你们被人追杀!” 上官昱充满哀怨地说的那个“他”指代的自然便是仇昌。苗族出身的上官昱是个很开朗也很单纯的人,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在替“负心”的对方着想,还不愿骂他一句“负心的混蛋”! 王守让眯着眼轻笑道:“其实你不走,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呢,你是舍不得仇二哥,对不对?!” “就你知道!”上官昱微微嘟起嘴来,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王守让的脑袋,却始终没有反驳。 王守让捂着被戳疼的脑门,撅起嘴来,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忽然她眼眸一转,低眉笑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上官昱白了一眼王守让,无所谓的说道:“对我来说还有好消息么?先说坏的吧,我倒要看看这坏消息能坏到什么地步!” “坏消息就是这位游仙姑娘是皇亲国戚的出身,而且她很喜欢仇二哥,一直缠着他,曰仁跟我说像这种皇亲贵族出身的女子不排除会得到皇帝的赐婚,那样的话仇二哥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的!” “哦,好消息呢?” 上官昱听完王守让的话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王守让却从她的目光中发现了她极力隐藏的刺痛和忧伤。 “嘻嘻,好消息就是仇二哥一直很排斥她,甚至为了躲避她而搬家呢!说起来,每到晚上月出的时候,我常常可以看到仇二哥拿着你当日留下的银色匕首,在月下玩赏、独醉……” “……” “上官姐姐……上官姐姐?你……哭了?”王守让弯下腰,将头伸到了低着头的上官昱的眼前,冲她扮了个笑脸。 “很明显,不是吗?”上官昱忽的抬起头来,破涕为笑,对王守让说道:“幼安,谢谢你!” “嘿嘿,你不走了吧?”王守让扬起了嘴角。 上官昱没有看向王守让,而是瞧着远方,轻轻地出了一声:“哦……” 王守让听到上官昱没有“嗯”,只是奇怪地“哦”了一声,刚想再问些什么,却听上官昱突然说道:“快躲起来!有人来了!” 上官昱这话显然不是跟王守让一个人说的,韩红英拖着仙游公主也立即跟着王守让躲进了附近花园里的假山下。这花园是有缘山庄的边沿地带了,那一道高高的院墙之外,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上官昱刚开始时只是跳上了附近一株花繁叶茂的树枝枝头,但她转念一想,又跃了下来,挡在了假山的洞口。 与此同时,一个面色苍白的、断了一条手臂的黑衣秃顶老者慌不择路的逃了进来。此人正是“黑手神偷”宋仁。 说起来宋仁虽然是有缘山庄的护院,但这有缘山庄占地广阔且建成不久,因而就算是宋仁也没能完全走遍有缘山庄的每一寸角落,再加上他心中慌乱,这才误打误撞的闯到了上官昱等四女的藏身之处。 本来,宋仁听到了贺一刀跟神秘银衣人的对话,他是准备前去跟庄主拂雪汇报的,但生xìng贪婪的他转念一想,这两人的秘密并不危及有缘山庄,他何必前去告密,他反倒可以借这个机会敲诈这二人一笔!若他们不答应的话,宋仁也有信心靠着一身绝顶轻功逃脱对方的追杀! 有了这种想法,宋仁便掉头去等贺一刀和银衣人。 银衣人没看到,宋仁却等来了杀气腾腾的贺一刀。 贺一刀听闻宋仁想要“封口费”霎时傻眼了,他装作大喜过望的样子跟宋仁商讨着“封口费”的金额,成功降低了宋仁的防备,而后突下杀手,一刀砍在了宋仁的腿上!贺一刀知道宋仁的武功高强,若是刀砍要害未必能一击建功,因此他特意砍伤了宋仁的左腿,使之轻功大损、逃脱不得! 宋仁被贺一刀耍了亦是心头大怒,他的武功本不在贺一刀之下,虽然大腿受伤,但并不影响手上的功夫,在看到贺一刀使得正是常见的锦衣卫刀法后,宋仁连最后的戒备都卸下了,他再也不想着逃跑,而是准备放手教训教训贺一刀这个胆敢偷袭他的家伙。 宋仁的本意是DD贺一刀再行逼迫,却没想到贺一刀的刀招忽变,从正大光明的狠辣招数变得刁钻飘忽、极其诡异! 宋仁祖上便是邪道出身,又常年待在陕甘地区,极少南下中原,因而从没跟百年前横行一时的魔教打过jiāo道,自然认不出贺一刀使得正是昔日魔教的第一刀法《镜中花》!以贺一刀的内力自然发挥不了这套刀法的真谛,但用来欺负欺负宋仁还是不成问题的! 宋仁的同门大师兄乃是昔年中原的独行大盗“鬼盗”飞影,也即是现今有缘山庄四大护院之首的晓风。他虽然跟飞影同门学艺,但无论是形同鬼魅的轻功还是狠辣无情的爪功,他都远不及飞影,他唯一能跟飞影相较的便是对金银财物的贪婪和绝处求生的意志了! 大落下风的宋仁在贺一刀猛攻之时,故意将自己的左臂送到了对方刀下。贺一刀挥刀斩臂,宋仁的这条手臂固然是送掉了,却也造成了贺一刀一刹那的滞缓,宋仁将意志力集中到极致,超常发挥地抓住了这个空隙,一脚将贺一刀踢飞! 眼见贺一刀被伤,宋仁却没一点其余的想法,转身便奔逃了起来,结果七拐八拐却走进了这一条死路! 正文 第四十章 山庄谋杀案(十一) “还跑?还往哪儿跑?!”贺一刀挽了个刀花,面带狞笑地逼了上来。 “贺一刀,你是……你是锦衣卫的人,我是兴王爷的人,你要是杀了我的话,王爷面上不会好看,仇昌也非处置你不可!”宋仁声色俱厉的说道。但他不住颤抖的右腿却将他的色厉内荏表现得淋漓尽致。 “兴王爷会不会找我问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仇镇抚使一定会很开心你伏法!至于你的死再好解释不过了,我贺一刀见你‘黑手神偷’死xìng不改、偷窃客人财物,于是想将你擒拿归案,孰知你武力拒捕,死在我绣春刀下,这是你咎由自取、与我无尤!宋仁,说真的,你的命还真是不好!好不容易从大狱之中重见天日,却因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而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这倒霉劲啊!你还真不如像你兄弟宋义一样死在仇昌刀下,今日也不会遭受这么多罪过了!” 贺一刀一边说着,一边举刀相向。 这当头的一刀宋仁是认得的,因为方才贺一刀已经用过此招不下五次,可是宋仁却无力破解。 宋仁也知道此时退无可退,只能背水一战,于是他把心一横,索xìng不闪不避,拼命冲击着贺一刀的攻势。 宋仁是赤手空拳,ròu体又怎能跟精钢相较! 贺一刀一开始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2 章 实被以命搏命的宋仁逼退了几步,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刀招愈加飘忽不定,不一会儿宋仁未断的右臂也变得伤痕累累了。 贺一刀左手画圆、拍出一掌,直拍向宋仁右肩,右手将绣春刀一摆,化砍为刺扎向宋仁的心窝,右腿却从宋仁扎成的马步下穿过,抵在宋仁左腿之后,用自己的脚后跟顶住了宋仁左脚的脚后跟,使其无法移动。 宋仁左脚受伤,脱身不得只能依靠上体的移转来化解贺一刀的攻势,这也是贺一刀横chā一脚的目的所在。宋仁这个老江湖心中明知,如果自己的右肩向后缩回几寸,那么左胸必定会袒露出来、迎上贺一刀的刀尖,所以宋仁当机立断,缩左胸而舍右肩,同时右手攥拳,闪电般地袭向了贺一刀的肾脏。 贺一刀冷笑不已,宋仁这招看似威势不弱,但除非他能后发先至、先伤了自己的肾脏,否则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宋仁本人!但宋仁有可能后发先至吗?不可能!毕竟宋仁的年纪岁数和体力在那儿摆着,年仅而立的贺一刀在这两方面占了大优势,这些软实力此时可是实实在在的转化为了硬实力! 果不其然,贺一刀的左掌先拍上了宋仁的肩头,宋仁的肩头传来骨骼破碎声的同时,他已经抵达贺一刀腹间的右拳瞬间变得绵软无力,虽然拳风依旧,却只能伤到贺一刀的体表,而绝不会伤害到贺一刀的脏腑。 贺一刀的右手刀虽然没刺实,可是此刻正好变刺为削,而他削的正是宋仁的项上人头! 眼看宋仁命在旦夕,突然,一道破空之声传来,一枚被绳子捆绑住的五棱镖冲贺一刀的面门飞shè而来! 贺一刀翻滚避过,不惊反喜!刚才正是这绳镖的主人一个戴斗笠的瘦子从他手底下救走了王守让、仙游公主和韩红英三人,现在那斗笠客在此现身,岂不是说仙游公主等三人很可能藏身在此吗?!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shè出这一镖的人正是上官昱,她现在又将斗笠上的面纱蒙好,从藏身处施施然走了出来。 “呔!小子,把你救走的那三个姑娘给本官jiāo出来,本官饶你不死!” 贺一刀跟上官昱本是半斤八两,但贺一刀自恃学过《镜中花》,因而不将这位与自己同一级数的小高手放在眼里。当然,他是有这种自信的源泉的,这不,武功比他高出一截的宋仁眼下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低声**呢!上官昱方才那一镖虽说救了宋仁的xìng命,却没能保护他不被贺一刀的刀招所伤,宋仁现在脖子上被贺一刀用刀开了一个口子,简直是血流如注!如若不能速速送去救治,想必用不了多久定会活活流血过量致死吧! 上官昱并不答话,她甩出的绳镖正是她的回答! 上官昱于绳镖一途的修炼可谓是炉火纯青,与仇昌初见之时,甚至凭借这门少为人所见的奇门兵器迫得仇昌捉襟见肘!贺一刀远不如仇昌,又是第一次跟这种软兵器较量,因此刚开始时难免落了下风。 贺一刀虽然不如仇昌,但《镜中花》却是实实在在的上乘武功。贺一刀一咬牙,也不管那绳镖究竟想往自己身上何处扎来,只管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招一式地施展开《镜中花》中的刀招来! 镜中花,水中月,虚幻一时,亦空灵一时!虚幻无踪的刀招混合上贺一刀心xìng中的凶狠无情,空灵难测的刀意反衬着贺一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态,所衍生出的效果是谁都无法想象的!仇昌不可以因为他也没见识过《镜中花》,境界较差的上官昱自然更加不行。 当! 坚韧的绳子不知何时被贺一刀的刀锋割断,五棱镖砸落在地面上,再难建功,这清脆的声音让贺一刀喜上心头。 但贺一刀还没来得及将这种欢欣鼓舞表现在脸上,他便因为上官昱从身后布囊中拿出的一件东西吓得面色发青。 那是一只手弩,小巧玲珑、古朴美观却又杀气腾腾、精密无双的手弩! 将手弩举起、朝向贺一刀时,面纱下的上官昱嘴角dàng起了一抹怜悯的笑容。这只手弩不仅是天下第一巧匠“百臂妖精”马伏波的得意之作,她自己更利用dú龙教的“特长”为这武器做了稍许改进,保证能让贺一刀十死无生! 噌!噌!噌!噌!噌!噌!噌! 一连七发箭头发青的箭支朝贺一刀shè来,贺一刀脸色顿变,左足一踢,一招“降魔踢斗式”将面前地面上的宋仁挑了起来。七只dú箭都shè到了宋仁的胸膛上,最后一发形态奇特的dú箭更是用附带的一张天蚕丝织就的高收缩xìng的薄丝网罩住了宋仁的上身! 贺一刀却趁着宋仁“蒙难”之际,夺路逃窜而去!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山庄谋杀案(十二) “张镖头,地点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去将镖银取了吧!这样子,你对镖局、对雇主能有个jiāo代,你也不用再担心焦阁老会找你麻烦了!”仇昌将水无舟jiāo代的情况说了出来后,嘱咐“八面玲珑”张琦道。 张琦闻言冲仇昌连连拜谢,感恩戴德的告别了仇昌、郑义、诸葛令三人,迅速抽身离开有缘山庄。被点了哑穴的水无舟跪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仇昌,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似是在喝骂仇昌的不讲信用,只是除了同样被制住的朱重七之外,却没一人肯看他一眼。 仇昌见张琦走远,莫名的笑了笑,然后冲诸葛令言道:“诸葛千户。” “属下在!”诸葛令恭谨的抱拳道。 “这次来访有缘山庄你的任务没能完成吧!”仇昌瞟了诸葛令低垂的头颅一眼,笑道。 “大人慧目如炬!” “其实,你对这结果早有预料吧!毕竟如果有缘山庄真打算跟谁合作的话,选择你后面那个家伙的可能xìng是最小的,无论是李首辅还是刘瑾,他们的势力都比张永大得多,要是让我选,我最后只会考虑这两家!”仇昌继续不留情面的“挖苦”着诸葛令。 “大人言之有理!” “行了,看在你帮我不少忙、又把姿态放的这么低的份上,我送你一场功劳,让你回去跟张永能有个jiāo代,如何?”仇昌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神秘。 “属下恭听大人教诲!”诸葛令始终守着“言多必失”的准条,态度恭谨至极。其实,他已经猜到了这场功劳是什么,但他不能说,他需要等仇昌“点醒”他以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 “你不会是想抓焦芳受贿吧?”郑义忽然反应了过来。 “正是如此!”仇昌点头,冷笑道:“焦芳这个靠着阿谀奉承刘瑾上位的内阁大臣我早就看不爽了,不只是我,家师也一直想办他!可惜,这老家伙越活越谨慎,始终抓不住他的罪证,上次好不容易弹劾他个任人唯亲,他却靠着刘瑾在皇上面前进佞言落了个‘举贤不避亲’的美名,我倒要看看这次这老家伙怎么应付这笔贿金!” 郑义颔首,笑说:“要是能查到究竟是谁送的礼、行的贿,焦芳可就更无法抵赖了!” 诸葛令见二人提点自己,连忙点头应道:“两位大人对下官的爱护之心诸葛令必铭记于心!时间不早,下官这就去了!下官预祝两位大人在此玩得尽兴!” 仇昌苦笑着摇头道:“尽兴?不耗尽心力就不错了!” 郑义忽然想起了什么,趁着诸葛令还没走远,赶忙说道:“诸葛千户,若要向张镖头询问雇主时请客气些,莫要动刑啊!” 仇昌闻听大笑,大赞郑义够义气,郑义还待谦虚几句,却见一名护院寻了过来,说是副庄主东方不醉邀请仇指挥使前往迎春楼商讨“要事”。 仇昌无法拒绝,但邀请了郑义一同前往。于是仇昌、郑义二人押着水无舟和朱重七赶往迎春楼。 离开前,仇昌特意叮嘱那名来报信的护院将“千臂散仙”千万的尸体收敛好,并朝千万的尸身鞠了三躬,这一刻,仇昌对这名“仇人”表现了十足的敬意,他的举动让郑义也微微动容。 四人行走到离迎春楼不远处,却见前方迎面而来了两拨人。一拨是熟人,另一拨更熟! 走在前面的这一拨熟人,他们的新身份是仇昌最近才知道的,但他们这六个人中的五个却是仇昌很多年前就认识的! 为首的是一个又高又胖的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他没留长发,脑袋顶上只有一茬短短的头发,虽着汉服,却一点也没有汉人的气质。他是回族吐鲁番部的武士,幼时曾学过临清派的武术,腿功极好。他的回族名字仇昌不记得了,仇昌只记得他的汉名叫做包丑,也就是报仇的音译。 前朝孝宗皇帝在位时,吐鲁番部占据哈密、奴役归化了明朝的回族、维吾尔族人民,孝宗皇帝三次调兵遣将收复哈密,终于得以成功,然而吐鲁番部却在一次次战役中死伤惨重。弘治九年,吐鲁番部彻底兵败,不得已只好将哈密拱手奉还给大明朝。但吐鲁番部中的武功高强之士却心有不甘,想要报复最后彻底收复哈密的统帅、时任兵部尚书、“五朝元老”马文升大人。而这些远涉中原前来报仇的人中,包丑是武功最高的一位。 包丑的运气差极了,他第一次行刺马文升的时候,郑义的父亲当时正跟在马文升的身边,郑义之父武功不算高,但他率领的护卫起码挡住了包丑及其同党的袭击,随后城中禁军赶到,包丑不得已抛下所有同族勇士,独自逃生。 第二次,包丑趁着马文升宴客之际孤注一掷地刺杀马文升,孰料马文升此时正在招待的人是当时还没做官、在京城游历的名侠“八爪游龙”龙千……包丑的功夫方入一流,但对上春秋鼎盛的龙千,却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于是包丑入狱了,在天牢里一关就是十几年。若不是“东厂三杰”、“西厂三英”悉数“为国捐躯”,刘瑾实在缺人手,又看包丑近些年老实多了,刘瑾恐怕也不愿意把这名曾刺杀过威名赫赫的马文升的刺客放出来!要知道,历经五朝、侍奉过五位帝王的马文升马老大人现在虽说致仕、回家养老了,但朝廷里还有一大堆徒子徒孙呢!为了增加实力,刘瑾不得不硬着头皮得罪一下这位庞然大物,“幸好”马文升年纪老迈、眼花耳聋,根本没精力对付刘瑾,否则即便刘瑾真是“九千岁”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包括包丑在内,刘瑾在各大监牢内一共挖来了十二名高手,其中一流境界的三名,其余尽皆是二流上等、巅峰状态,他们的主要工作是保护刘瑾。 为了保护刘瑾,他们分成日夜两班,包丑的武功在三名一流高手中是最高的,刘瑾让他带着两名二流巅峰高手、三名二流上等的高手值日班,其余六人值夜班。 今天包丑他们六人已经jiāo完班,正准备回到各自住处时,刘瑾的爱将陈谷却气息奄奄的被送回到了东厂,刘瑾一怒之下,急调包丑六人前来有缘山庄查探究竟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山庄谋杀案(十三) 之所以说包丑等人是仇昌的熟人呢,还得从龙千处说起。当年仇昌拜龙千为师后,在龙千的悉心指点下武功一日千里,后来龙千为了让他更快的成长,便找关系安排他跟各大监牢中关押的武学高手切磋较技。 包丑是全京城在押的重犯中腿功最好的一个,没有“之一”,龙千虽然教给仇昌的是爪法,但却让他拿包丑“练手”,让他能尽快的掌握对付腿法高手的方法。包丑为了能够借着切磋武功的机会卸下枷锁、舒络筋骨,又见仇昌年纪幼小、还是个孩子,怀着报复龙千的心理,便答应了龙千的提议。 仇昌刚开始跟包丑“切磋”的时候,总是被包丑那极为有力又迅猛非常的腿功狂虐,但没过多久,他便靠着过人的天赋和勤学苦练扭转了局面,从全输、输多赢少、输赢各半慢慢向胜多败少、全胜过渡。等到两个月后,包丑的所有腿法早被仇昌铭记于心,仇昌虽然无法复制那些腿功中的精妙招式,但破解起来却得心应手,于是挨虐的人便变成了包丑。 包丑和仇昌之间有这么深厚的“友谊”又怎会不熟?! 包丑身后的五个人分别是曾奋起反抗官府的暴民“铁牛”铁天狂,号为“半疯道人”的龙虎山叛徒胡糊,曾因失心疯而杀人成狂的“飞剑客”左之骞,因得罪亲王而受冤入狱的前江淮名侠“碧水清莲”宗鸿国,妖言惑众的藏族大喇嘛天僧。 除了左之骞仇昌没见过之外,其余几人都跟仇昌有过jiāo集:铁天狂是被仇昌亲手抓的;胡糊曾施展幻术想要逃狱被仇昌打瘸右腿;宗鸿国没“变色”之前跟龙千是朋友,宗鸿国受冤入狱后,龙千力救未成,宗鸿国“堪破”“侠”字,不愿再做大侠遂与龙千绝jiāo,仇昌那段时间曾跟着龙千见过他几面;天僧,精通密宗大手印功法的他跟包丑一样,是仇昌的“陪练”。 这五人之中属未发疯时的左之骞、宗鸿国、天僧的武功较高,但左之骞发疯后,筋脉受损、武功倒退,现在跟铁天狂、胡糊同为二流上等,比之天僧、宗鸿国稍有不及。 这是第一拨熟人。 第二拨熟人则是从蒋家赶来的“四翼蝙蝠”蒋正中、“小二郎神”杨克、“丑脸妖龙”夏侯丁三人以及……杨克的哮天犬。 仇昌见到蒋正中和杨克后,直接漠视了走在他们前面的包丑等六人,冲蒋正中和杨克招呼道:“蒋老哥,杨神捕,你们怎么来此地了?哟,这不是哮天犬嘛,最近又长胖了!” 包丑见仇昌宁可跟狗打招呼也不搭理自己,当即怒从中烧,冷冷地冲身边的宗鸿国发问道:“你们大明人不是很讲礼节的嘛,怎么有人没长眼睛,见了老朋友却连个招呼都不打?!”他的汉语并不标准,但声音却奇大,震得稍远处的迎春楼里的人都能听见。 宗鸿国耸了耸肩,一言不发。他虽然不做大侠、投靠刘瑾了,但不代表他认可包丑的作为,在他的心里,包丑始终是外族刺客,不可轻信,更不可jiāo!若不是刘瑾把他派到包丑手下,他是决计不会与这种化外之民共事的。 包丑在自家人这儿碰了钉子,心下愈怒,他刚想发作,仇昌却一眼瞥了过来,问道:“胖子,没看到,是你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3 章 !” “你有没有一点礼貌,我比你大了将近二十岁,你难道不应该尊敬我吗?你们汉人不是最讲礼数的吗?”包丑用极不标准的汉语咆哮道。 仇昌反呛道:“我武功比你高,按照你们吐鲁番人的规矩,当然应该是你尊敬我啊!” 二人正大眼瞪小眼间,天僧发言道:“两位施主,请莫争吵!包施主,督公遣我们来此是办差的,请您以公事为重!”天僧曾致力于在中原传教,因此汉语说得字正腔圆,甚是好听。 “原来是刘瑾的狗啊!我说京城里哪儿突然冒出来这么多高手!咳咳”蒋正中一边咳嗽着,一边冷哼道。 多亏“黑心大盗”宋孝提前将迎春楼前清场了,否则蒋正中这句话非引得三厂“地震”不可! 脾xìng暴躁的铁天狂当即回嘴怒喝道:“老东西,你骂谁是狗呢?信不信老子打碎你满嘴牙?!” “汪汪汪!” 蒋正中还没还嘴,哮天犬便擎起前肢冲铁天狂一阵“喝骂”。 铁天狂勃然大怒,抬起一脚往哮天犬头上踹去。哮天犬灵巧躲过,跳起身来一口咬中了铁天狂的大腿,铁天狂的腿上顿时血如泉涌。 铁天狂双臂上青筋暴涨,擂起双拳便要把哮天犬砸个稀烂,却突然被人将胳膊一扯、一、一推、一扭、一拽再一压,他的两臂竟被活活拧成了一根麻花! 施展这番高妙的擒拿手法的人正是哮天犬的主人、“小二郎神”杨克。 “滚!”杨克冷漠的说道。 杨克是个正直的人,但不是蠢人,他打心眼里不愿跟刘瑾、张永等有能量的大太监产生冲突,因此处处忍让东厂藩属三分,这在卫州时就能看得出来。可是哮天犬之于杨克来说不是宠物,而是战友,是亲人,当有人想打他亲人主意的时候,就已经触及了杨克的底线,杨克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现场的高手们都不是笨人,就连有些憨傻的包丑都看得出杨克这手功夫自己远远不及,因此都存了避让的心思,但就这么退了的话实在是太丢面子,因而众人面面相觑,希望能有个人带头退缩。 曾为一方大侠的“碧水清莲”宗鸿国是认识杨克的,他也了解杨克的xìng格,他见双方胶着,急忙站出来打圆场道:“诸位,诸位!铁兄今日喝多了酒,早就说要回去休息,但为了公务一直撑到现在,现在酒劲上头,实在是不宜公干了,我看就让他先回家去歇歇吧!” 宗鸿国一言既出,铁天狂率先答应,包丑等人都装聋作哑、不置可否,不想跟东厂撕破脸的杨克也就坡下驴了。 仇昌和郑义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着这一切,都隐隐发笑。夏侯丁见事情闹得有些大,赶忙跑去通知他师兄东方不醉了。 当铁天狂转身离开后,东方不醉也带着一大群人拖拖拉拉的走下了迎春楼。这群人中赫然有夏广、焦俊等贵公子,也有楚心念、罗祥等大人物,但徐爱、朱厚照和魏彬却不见了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皇帝的威严 “公子,咱们不管那案子了吗?那可是科场弊案啊!”魏彬背着朱厚照从迎春楼上跳下来后,趁着天色已黑沿小路溜走,魏彬一边加紧赶路,一边冲背上的朱厚照问道。 “仇昌和楚心念、蒋正中三名锦衣卫镇抚使都在,朕有管的必要吗?再说了,一会儿人多眼杂,朕再被人认出来的话,你信不信明天早朝朕能被李东阳那些老臣给骂死?!”一提到李东阳,朱厚照又开始闷闷不乐的冷哼。 “那……公子,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找韩红英韩姑娘啊!”朱厚照伸手一拍魏彬的脑袋,笑骂道:“以后别问这么蠢的问题!” 年过不惑的魏彬像个垂髫幼童一般唯唯诺诺、连连称是。 二人正说着,迎面跑来一个狼狈至极的人。这人的样子鬼鬼祟祟的,一边跑一边回头瞧,竟似完全没有瞧见这边迎面而来的朱厚照和魏彬。 “绣春刀!公子,此乃锦衣卫中人!看他藏在外套下的领章,这人应该是锦衣卫十四名千户之一!”魏彬小声冲背上的朱厚照说道。 “你不认识他么?”小皇帝有些好奇地问道。按理说身为内行厂副厂公的魏彬就算对厂务再不上心,也不至于连锦衣卫的千户都认不全啊! “回公子的话,这人我确实没见过,但我知道他叫贺一刀!他是锦衣卫暗谍出身,去年秋天才晋职的,但从没进过宫觐见,所以我才会不识。他是我唯一未曾谋面的锦衣卫高官!” “原来如此!看他慌慌张张的好像在逃避什么,你上前问问!”朱厚照话音刚落,便主动从魏彬背上跳了下来。 “你是何人?”魏彬来到贺一刀的面前,可把贺一刀吓了一大跳。 “你是不是锦衣卫千户贺一刀?”魏彬径直问道。 “你是……内行厂魏督公?”贺一刀脸色一白,问道。 “正是本督公!”魏彬坦然答道。虽然魏彬和贺一刀没见过面,但魏彬知道锦衣卫里肯定藏有自己的档案和画像,因而贺一刀认识自己并不为奇。其实,内行厂里也有贺一刀的档案和画像,只是魏彬常年不管事,因而只能靠猜来确定贺一刀的身份,若是换了一向尽责的罗祥在此,他肯定不用询问贺一刀的身份。 “小将正是贺一刀!禀督公,后面有名持弩刺客,她正在追杀小将!求督公施以援手!”贺一刀恳求道。 “刺客?还持弩?连弩么?”魏彬一惊,不由得面现忧色。他担心的不是贺一刀的安危,甚至不是自己的生死,他是怕刺客来者不善、伤了朱厚照! “是连弩!而且箭矢有dú!”贺一刀一想起自己逃跑时回头瞥见的宋仁的惨状,便冷汗迭出。 魏彬略一沉吟,说道:“……这样吧,你跟我来,咱们先躲躲再说!”魏彬虽是阉人却颇有血xìng,若是魏彬孤身一人,以他的xìng子定会与刺客战上一场,可是他此刻却万万不敢拿朱厚照的xìng命来冒险! 贺一刀点点头,跟着魏彬便往朱厚照所在之处赶来。 来至朱厚照面前,贺一刀抬眼瞧见朱厚照一面,立时被吓得眼珠猛张,他当即跪下叩首道:“小臣锦衣卫贺一刀,拜见吾皇万岁!” 朱厚照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伸手虚扶,庄重的言道:“贺卿免礼,平身!” 话音刚落,朱厚照突然换了副“嘴脸”和声调,低声说道:“贺卿,朕跟你商量件事,千万别把你在这里看到朕的事情说出去啊!” 这次发愣的却变成了贺一刀。 小皇帝见贺一刀嘴巴张大、一言不发,顿时心头不喜,说道:“这是皇命,你敢违抗?!” “小臣不敢!小臣定会缄口不言!小臣之忠心可昭日月,请皇上圣裁!”贺一刀急忙磕头道。 小皇帝嘴角一咧,拍了拍贺一刀伏在地上的后背,说道:“爱卿是好人啊!地上凉,快起来吧!诶,对了,朕从没见过爱卿你,爱卿你是怎么认出朕的?” 贺一刀后背一凉,心脏又跳快了几分。 贺一刀是怎么认识朱厚照的?还不是因为贺一刀攀上了“那位大人”,从意图复国、手眼通天的“那位大人”那儿瞧到了朱厚照的画像,这才使得他能一眼认出朱厚照来!若非“那位大人”的缘故,他贺一刀又如何能认得出养在深闺、连仇昌以前都不曾见过的仙游公主呢! 贺一刀眼珠一转,急中生智的回答道:“回禀万岁,小臣是在锦衣卫的档案里一睹龙颜的!自从拜见过龙颜之后,小臣无时无刻不将圣上的威仪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贺一刀说这番话时是低着头的,因而他没能瞧见朱厚照和魏彬对视时,目光中的诧异。 魏彬轻咳了一声,问道:“贺千户,你为何来此,又为何会受人追杀呢?还有,你所言的刺客,咱家怎么一直没有见到?”在小皇帝面前,魏彬可不敢摆“督公”的架子,只是当着贺一刀的面,他又不好自称“奴婢”或直接以“我”自称,便学着刘瑾用了“咱家”这个称呼。 贺一刀连忙说道:“小臣随楚镇抚使前来有缘山庄,查探有缘山庄可否有‘安全隐患’,却偶遇仇大人携家中女眷前来游庄。仇大人和楚大人受有缘山庄副庄主东方不醉之邀离开时,两位大人嘱托小臣看护仇大人家中女眷,伴其游庄,谁知却在与之同游过程中,偶遇蒙面刺客……” “韩红英怎么样了?” “仙游公主怎么样了?” 朱厚照和魏彬双双打断了贺一刀的话,失声叫了出来,只是着重点略有不同罢了。 贺一刀略一迟疑,问道:“吾皇识得仇大人的亲眷?” “这是你该问的吗?”魏彬抢在朱厚照发火前怒斥道,“还不快回答圣上的提问!” “是!”贺一刀一咬牙,胡诌道:“仇大人的两名亲眷韩红英和王守让双双被刺客所害,公主殿下被人打晕了……” “全都遇难就你还活着?那要你何用?!”小皇帝一边怒吼,一边猛地踹向了贺一刀。贺一刀不敢反抗,被小皇帝踹翻在地。 “圣上,小臣身上的伤都是为救公主殿下才留下的,求圣上开恩给小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啊!”贺一刀如捣蒜一般地不住地磕着头,心中却思量:“太子”现在在哪儿?他要是能杀掉那两人就好了,否则我这条命就要jiāo待在这儿了! 魏彬看着把脑袋磕出血来的贺一刀,暗暗想道:为什么他连仙游公主都会认识?仙游公主的画像锦衣卫里肯定没有啊,否则仇昌初遇公主时不会不认得公主殿下!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山庄谋杀案(十四) 有缘山庄内的某个拐角处,一个银色的身影静静矗立。 通往这里的某条花径上,一个粗犷的壮汉猥琐的走了过来。 “铁天狂!” “太子殿下!” “你怎么来有缘山庄了?这里今天没你的任务!” “是!‘大人’虽然没有指令给我,但是刘瑾派我来了。” “嗯……你是以什么理由来见我的?” “我踹了杨克的狗,于是杨克名正言顺地把我赶走了。” “你做的很好!东厂最近有什么动静?” “刘瑾老狗致力于情报高手和高水平杀手的统一训练,同时对清流派大臣的隐私搜集工作也在加快进行中。” “嗯,你的情报跟东厂内其他卧底反馈来的信息倒是差不多。唔……你接下来的任务是弄清楚这些隐私情报的存放地点和守卫情况,最好能跟其守卫攀上jiāo情。给你半年时间,没问题吧?!” “太子殿下,这是‘大人’的意思吗?” “是我的意思!不行么?” “不是不行。太子殿下,只是……” “铁天狂,我记得你在被抓入狱前一直想要TF大明的暴政,减轻乡亲身上的负荷、还乡里一个安宁,对吧?我答应你,有朝一日我得以复国登基,你家乡就是你的封地,你子孙三代以内可以不纳赋税!” “铁天狂定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至死不悔!” “很好!接下来,你去做一件事,去杀四个女人!” “杀女人?!” “怎么,不肯?” “这……女人能对您的大业产生威胁?” “就算不能,我要你去杀了她们,你肯不肯?” “……遵命!” “她们现在就在此地正东方向五百步外的花园内!要不是为了给你个机会表现一下自己的忠诚,我早就亲自出手了!” “多谢太子殿下!铁天狂一定不负殿下厚望!” “还有,遇到贺一刀替我告诉他,他办事不力、官降一级,他若面有不悦之色,替我杀了他!” “是!铁天狂记住了!” “退下吧!” “铁天狂恭祝殿下千岁!” 铁天狂推金山、倒玉柱地拜倒在地的瞬间,银色的身影倏然消失。铁天狂慢慢地站起身来,用刚毅而不乏狂热的眼神望了眼东方,而后坚定地向东方走去。 迎春楼前一场恶战早已打响。 说起来这都是嘴贱惹的祸。 楚心念向众人说明了山庄内发生的谋杀案的情况,请众人尤其是仇昌裁决。 仇昌当面询问蒋正中,在孟星死亡之时他身在何处,蒋正中以身体不适为辞,并邀杨克作证。 孰料杨克却有一说一的说明了自己在蒋家遇到的情况。 包丑一听此言,当即大叫道:“还查什么?杀了那姓孟的的人一定就是这个死老头!他这肯定是装病!你们说的那银衣人搞不好也跟他一伙!” “放你娘的屁!包丑,你就是记恨当年龙大人抓了你后我对你严刑逼供,是不是?!你再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蒋正中气急败坏地嘶喊道。 “你个老不死的!你没撕过我的嘴吗?当年在大牢里你不就用刑具在我脸上剌了两个口子吗?!老子不找你报仇是不想给督公惹麻烦,你再敢威胁老子,老子就做了你这条老狗!” “你才是狗!是东厂养的阉狗!你这混蛋早就被刘瑾给骟了吧!”蒋正中骂起人来更不留情。 “老子跟你拼了!” 就这样,一场混战在包丑的怒吼之下发生了。 包丑与蒋正中厮打了起来,原本站在楚心念身后的蒋三秀怕蒋正中不敌被伤,于是果断的加入了战团。 杨克知道包丑武功一流,蒋家爷孙俩联手也未必能赢,于是暗中指使哮天犬去咬包丑。 包丑带来了五个人,走了一个铁天狂,还有四人。天僧是西藏喇嘛出身,他来中原传播喇嘛教之前在家乡养过藏獒,因而他一见哮天犬浑身紧绷就知道它要发威了。 就在哮天犬扑向包丑的瞬间,天僧果断出手,以大手印猛击狗臀。哮天犬被伤惹得杨克震怒,杨克本就是众人中武功最高之人,他若参战,形势将对包丑一方大为不利。 到这时候,宗鸿国也不顾上江湖上的面子和虚名了,他果断拔剑跟天僧夹击杨克,虽然二人仍然处于下风,但宗鸿国不时地朝哮天犬捅一剑,使得杨克不得不分神保护哮天犬,倒是百试百灵地化险为夷。 至于“飞剑客”左之骞和“半疯道人”胡糊,他们二人照宗鸿国的指示协助包丑攻打蒋正中去了,只有拿下蒋正中祖孙才能让杨克真正的投鼠忌器,才能平息这场闹剧。 除了这些人以外,其余的人大多负责看热闹了。 有缘山庄里的高手东方不醉、宋孝、夏侯丁和苏沐俱是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4 章 副作壁上观之态,不是他们不愿助人为乐、替顾客解决麻烦,只是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即便是权限较小的六扇门,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所以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当观众。 郑义主观上倒是愿意帮忙,但他身旁水无舟和朱重七在蠢蠢yù动,他想了想就没出手。毕竟,客观上来说,身为禁军统领的郑义确实没什么立场在厂卫之争中横chā一腿。夏广、夏越和焦俊就更是不敢出头了,见到麻烦不避让就很难了,难道非要凑上去、惹麻烦上身吗?! 罗祥虽然也是宦官,但他效忠的只有小皇帝一个人,因此他没必要搀和进去,这时亦是抱着胳膊、冷眼观看,就像看戏一样。 楚心念倒是想要帮蒋正中一把,可是身边武功比他高的马锟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怀疑只要他一动手,马锟拼着戴上“犯上”的帽子也会出手阻拦他。 就在这时仇昌走到楚心念面前,说道:“这里jiāo给我吧,你去帮蒋老哥!” 马锟望着身前如铁塔一般的身影,心里的小心思不情不愿的熄灭了,他叹了口气,问仇昌道:“为什么宁愿跑来看着我,也不出手救蒋正中呢?” “你想多了!你还不够格让我防备!我只是想给楚心念一个在锦衣卫中树立威信的机会!” 马锟瞪了仇昌的背影一眼,又问:“你不怕他的威信超过你?” “不怕!因为我够强!”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山庄谋杀案(十五) 楚心念的突然出手直接减轻了蒋正中的压力,“飞剑客”左之骞和“半疯道人”胡糊立即转身攻击楚心念。 楚心念的功夫只是比左之骞和胡糊其中之一略强罢了,面对这两人和两把剑的夹击,楚心念不免显得左支右绌。同时楚心念还吃了没带兵器的亏。今天楚心念来祝贺有缘山庄开业,顺便“公干”,为了仪态美观就穿了儒衫、没佩戴刀剑,反倒是跟来保护他的贺一刀和蒋三秀带了兵刃,结果此时以ròu掌搏双剑又怎能不吃亏! 不过幸运的是胡糊瘸了一条腿,龙虎山的“道之威剑法”虽然恢宏大度、磅礴震撼,但在他手里始终少了一份正气,这让楚心念稍有可趁之机。而左之骞虽然剑出如飞,但快剑难免有着每剑伤害不高的弊端,而身着锦衣卫特制的金缕衣的楚心念显然对左之骞的快剑有着先天的优势。 胡糊的剑气未成,但他的剑却是名剑,剑锋着实不可小觑。胡糊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挥剑,罩住楚心念的右臂要穴,想要禁锢住楚心念威力不俗的右掌。 楚心念右掌后缩,左掌从右掌下穿过,直击胡糊小腹。胡糊急忙吐气、收腹,手中长剑却没半分颓势。楚心念一矮右肩,二人的招式尽皆落空,没能占到对方的任何便宜。 胡糊发威的时候,左之骞也没闲着。他本便是武痴,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急于求成而走火入魔,此时有活靶子陪他练招,他再高兴不过了。左手持剑的左之骞以狂风骤雨之态狠击楚心念左侧身子。楚心念为了躲避胡糊的攻击特意防守右侧,而将左边的空门暴露了出来,左之骞这才趁虚而入。 左之骞已经在先前的jiāo手中知道楚心念内怀软甲,因而这连续的几十剑都是冲着楚心念的臂弯、肩关节、腋下等要害部位去的,并没有瞄准其心脏部位。手臂虽然比上身更灵活、更不好刺中,但起码手臂上没有软甲防护,因而左之骞的几十剑虽然只刺中了三剑,但好歹有所建功。 楚心念一受了伤,身体平衡不稳,颓势立显。胡糊虽然是道士出身,但素来颇重名利,他见楚心念受伤便起了跟左之骞抢功的念头。 胡糊贪念一起,便不再配合左之骞,跨前一步遮挡住左之骞半边身子,然后舍去“道之威剑法”,以普通的“三才剑法”猛攻楚心念。 楚心念不知胡糊的心思,只当胡糊是一步踏错,他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楚心念舍了右臂腋下,挨了胡糊一剑,他腋下顿时血流如注。胡糊大喜,不假思索的“深入敌后”进行追击。 楚心念佯作溃败之状,一面引得胡糊为利发疯,一面拉远与左之骞之间的距离。待得他与左之骞之间已经完全被胡糊格挡住时,楚心念这才发作。 楚心念瞅准时机,一脚踏在胡糊曾被仇昌打断的瘸腿上。胡糊的瘸腿本就未曾痊愈,他这些年来每到yīn雨天便需咬牙苦熬,这时节被楚心念一脚将伤处腿骨踏碎,更是疼痛yù死,备受煎熬。 胡糊腿部受伤连带着手中宝剑也歪了一歪,楚心念趁此良机,一掌劈在胡糊右肩上,使出锦衣卫的擒拿手,一推一拉之间竟然将胡糊的宝剑空手夺过!胡糊大惊失色,拖着伤腿连连倒退,退出了战斗。 “半疯道人”胡糊这一退,却给左之骞倒出了位置来。先前左之骞被胡糊挡了道,心中正窝着火,此刻见敌人再次出现在身前,不由得心头大喜。 左之骞还是按照自己的风格快速抢攻,他本以为楚心念会辗转避过自己的快剑,却没想到楚心念竟站在原地与之对剑! 楚心念没有求虐之心,他此时所为也属无奈。楚心念一脚踏碎了胡糊的腿骨,逼退了胡糊,自己却也吃了亏。一来他被胡糊伤了腋下,本就处于不利的状态,二来他脚踏胡糊时,被内力强于他的胡糊的内力反震,虽然最终的目的达成了,但自己的腿却被对方的内力震麻了!这时候左之骞抢攻,他虽有心退却,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左之骞剑如光影,你上一瞬见到的剑影绝不是他这一瞬刺来的方向,楚心念在dú龙教时虽然号称“电剑”,但面对左之骞的快剑时也不由得自愧弗如。 正在二人僵持、左之骞大占上风之时,只听“汪汪”两声叫唤,左之骞突然身形一滞,出剑的角度偏出了十万八千里去! 楚心念心知是杨克前来救援,于是精神大震,趁着左之骞驱赶哮天犬的时候,一剑隔开左之骞掌中宝剑,并挥手一掌打在了左之骞左脸上!却不料楚心念这一掌的掌力震伤了左之骞的大脑,左之骞突然长啸一声,长身一甩,不但将哮天犬甩了出去,还把楚心念给打得倒退数步、摔坐于地。 左之骞还未站稳,却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他突然挥剑乱砍乱刺,状若疯癫地朝来路走去。 “不好,他的疯病又犯了!他又要大开杀戒了!”跟东厂诸人颇为熟络的马锟脸色顿变,大喝了一声。 东方不醉听到马锟的警告,立马警醒,为免左之骞给山庄和客人造成什么损失,东方不醉急令“丑脸妖龙”夏侯丁和“黑心大盗”宋孝前去“安抚”左之骞。 楚心念挣扎着想要从地面上站起来,他打得很痛快也很痛苦。杨克笑着过来拉了他一把,他这才发现场中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 杨克毕竟是一流的老牌高手,现场功力能与之相较的仅有仇昌、罗祥二人。不过,杨克心里清楚要是真正打起实战来的话,没什么拼杀经验的罗祥定不是他的对手,有资格跟他放对的仅是仇昌这位锦衣卫的后起之秀。故而当他对上宗鸿国和天僧时,虽然开始时受对方掣肘,但渐渐挽回了局势,并形成了必胜之势。 天僧的密宗大手印和“碧水清莲”宗鸿国的“青碧剑法”都绝非浪得虚名,可是有“七大法宝”的杨克又怎会生惧!在近身对战之中,杨克的哮天犬、办案经验、推断能力这三大“法宝”都没什么作用,他又没带自己的趁手兵刃三尖两刃刀,只能依靠着他的另外的三样绝活轻功、点穴手、擒拿手伤敌!面对天僧和宗鸿国这种二流高手,这三样本事足够了!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山庄谋杀案(十六) 杨克靠着轻功躲开了天僧的大手印功法,并把宗鸿国追击而至的剑招引偏到天僧的身上。天僧为了避免被误伤脚下乱走,却被杨克趁机以凌厉无比的擒拿手挫伤了筋骨,当即废了天僧的大手印,以天僧的伤势没个半年时光怕是养不好伤! 宗鸿国见天僧落败,自知独木难支,老江湖的他可不想被杨克重伤身子、卸了功夫,于是瞅准时机将自己送到了杨克的指下。 杨克看到了宗鸿国所处方位,下意识地使出点穴手点了宗鸿国的穴道。点完了穴,杨克才反应过来宗鸿国不是走错了步子而是为避免受伤故意送给他点穴的!杨克暗骂了宗鸿国一声“老狐狸”,这才扭头去关注蒋正中和楚心念。 蒋正中和蒋三秀靠着祖孙间的默契,苦苦地在包丑那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而迅捷的腿法下支撑着。杨克本想上前助阵,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后,他便果断的先去帮楚心念了。 杨克把楚心念拉起来后,楚心念便想去帮蒋正中,谁料蒋正中的好友杨克却一把拉住了楚心念!楚心念心中不解,以眼色相询,杨克只是摇头不语。 “为什么他们不去帮蒋正中呢?”战场后方,马锟抱着胳膊,用传音入密问仇昌道。马锟所指的“他们”自然便是杨克和楚心念。 “为了真相。”仇昌平静地说道。 “真相?什么真相?……你是说蒋正中真的有可能是杀了那个孟星的凶手!” “没错!”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科考弊案……难道蒋正中退休致仕是为了找一条发财的路子?哈哈哈哈……”马锟恶意揣测道。 “说不定你猜对了。”仇昌冷静依旧。 “虽然我跟你们不同道,但我也不是瞎子,老蒋当锦衣卫这么多年人品确实很‘硬’,不至于参与到科场弊案来自毁晚节吧?!”马锟质疑道。 “我不清楚……我总觉得京城里有一股我看不见的力量,在cāo控着一些东西。我原来以为那是刘瑾的暗中部属,但从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卫州孙琼瑰的案件来看,好像不是刘瑾所为。” 马锟神色一凛,正色道:“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怎么,刘瑾也有察觉?”仇昌虽然没有张嘴说话,还在跟马锟传音入密,但却扭头用一脸玩味的神色看向了马锟。 马锟没有额外的表情,只是一脸严肃的说道:“不,只是我!” “噢?说说看!”仇昌一时间起了兴趣。 “你还记得前年年底的‘倒刘联盟’么?” “当然,在那场‘反刘’的战役中,你的主子可谓是风光大盛,不但屹立风口浪尖而不倒,还将刘健、谢迁两位阁老驱逐,这还不算,还大开杀戒,将一大批外省高官灭门以震慑清流。我不得不说,刘瑾做的很成功,你知道吗,我结拜大哥李纯钧的父亲李天来和他的所有亲人都在那场‘反刘’运动中被屠杀殆尽!”仇昌越说越怒,两条浓眉倒竖而起,极具威严。 马锟也感受到了仇昌话语中的冷意和杀意,他唯有苦笑道:“你说的绝大多数都对了,仅有一点说错了,那些高官督公并没杀过一人!督公所做的只是将他们押解进京,然后逼迫他们归顺,陈谷后来曾问过督公,如果他们不从的话怎么办,督公说他会流放他们却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你想啊,督公当时已经大权在握,何必将一些对普通百姓来说是高官、对他来说却无关紧要的人杀光,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真的不是刘瑾做的?” “我以xìng命担保……虽然我知道我这条命在你眼里不值钱。” 仇昌没理会马锟的自嘲,说道:“你接着讲!” “各条官道上都发生了屠门惨案后,督公召集下属们询问是不是他们自作主张杀了那些高官,但所有人都没承认。督公查了他们的行程,发现他们确实没机会做下这些事。当时督公部属内部争论很激烈,有三种观点最受认可:一种说法是清流派发了狠,要用这些人的人命来污蔑督公,最后努力一把、赶督公下台;但清流派虽然有动机,却没有相应的武装实力,于是兴起了另一种说法,说是三厂里有‘内jiān’,他们想挤掉督公上位,因而才靠着自己的实力来办成了这件事,这种说法的矛头直指张永等跟督公共同号称‘八虎’的其余七位,除了张永这个最大嫌疑人之外,就连罗祥和魏彬也在最受怀疑之列;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某个江湖势力缺钱了,因此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洗劫了被押送上京的高官们,结果无意间把矛头转嫁到了督公的身上,但这种的可能xìng不高,因为厂卫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如果真是江湖势力犯案的话,他们不会专业到抹除所有作案痕迹!” “继续!” “但当时我提出了一个与上述三条截然不同的看法,我认为朝廷里潜伏着一个庞大的黑暗势力,他们借此良机,一面武力清除排斥督公的清流党人,比如你刚才所说的令兄之父,一面栽赃嫁祸给督公及我们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阉党’一系使得想要报仇的人都冲我们而来,最后两大势力伤筋动骨、分崩离析,他们趁势崛起,便可成为获利之人。我觉得这个势力很有可能是亲王派,但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马锟一边说,一边感慨道:“可惜我在督公座下人微言轻,我这种说法又太离奇要是不离奇的话这么大的势力不可能不被厂卫发现,因而从没人相信、支持我这种观点。” 仇昌听马锟感慨后,沉默了好一阵儿。他盯着场中渐渐发生变化的战局,不再传音,竟开口轻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些灭门惨案真的不是刘瑾做下的,那么我认同你的观点!而且我怀疑,厂卫之所以发现不了这股势力,是因为这股势力的一部分就隐藏在厂卫之中!” 顿了顿,仇昌又道:“合作吧!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想你也希望查出真相来证明自己吧!三厂方面jiāo给你,锦衣卫这边jiāo给我!”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帮我提升我在督公手下的地位,否则我接触不到什么机密!”马锟的面色终于从严肃变得jiān佞起来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山庄谋杀案(十七) 马锟和仇昌在后面jiāo谈之时,前面楚心念和杨克之间也发生了类似的对话。 “你是说蒋正中前辈有可能真的是杀死孟星的人?这不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5 章 他干嘛在那群jì nǚ面前以真面目示人,又为何用锦衣卫刀法杀死孟星?这不是暴露身份吗?”楚心念质疑道。 “我看他就是为了故意暴露身份以将自己的嫌疑彻底洗清。你想,如果他不暴露身份的话,厂卫介入调查此事后,十有七八会查到他的身上,到时候他成了嫌疑人,做什么都不方便;但如果一开始他就是最大嫌疑人的话,他只要能一次xìng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之后就不会再有任何麻烦!再加上他暴露自己暴露的太明显,‘明白人’怎么看都会觉得有人在栽赃嫁祸他,这样一来,他就更容易脱困了!你别忘了,他绰号‘四翼蝙蝠’,其中有一‘翼’就是读心术,他对人心的把握向来是十分到位的!” “可是他如果嫌疑重大的话,我们会对他用刑的,他难道甘愿忍受刑罚?……我险些忘了,他就是锦衣卫最厉害的用刑高手,而且他强韧到无人可及的忍耐力也是他的‘四翼’之一……”楚心念突然有种恍悟的感觉,但这就意味着他要加重对自己这位前辈的怀疑态度,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对了,杨神捕,你是怎么怀疑上蒋前辈的,他不是你的好友吗?” “正因为他是我的好友,所以我才更了解他,也就更加怀疑他了!”杨克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今天受他邀请去他家里下棋的时候,他孙子说他突然病了,不能跟我下棋。对于我所认识的蒋正中,他即便生病了也会出来见我一眼,跟我说几句话然后送我离开,再不济,他也会允许我进房里探病,可是今天他的两个孙子把我死死地拦在客厅,不让进也不让走,那时候我心中就很是怀疑了,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老蒋这么做的意义。后来老蒋走出来了,他一脸憔悴,还说自己吐了血,却没想到哮天犬一见到他就扑了上去和他亲昵,那一刻我就知道老蒋真的有问题了!哮天犬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也是我的得力助手,它每每通过舔嗅血腥来帮我破案。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唯有我知道,哮天犬其实是最讨厌血腥的!如果老蒋真的咳血了,哮天犬就算跟他再熟,也不会和他那么亲昵!” “所以……蒋前辈找你去他家不是为了跟你下棋,而是为了……” “让我给他做不在场的人证!”杨克沉重地点点头,说道:“后来夏侯丁来蒋家找老蒋,我主动提出跟老蒋一起来有缘山庄。在半路上,我旁敲侧击夏侯丁,从他嘴里套出有人死在有缘山庄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时,老蒋没有半分惊讶,而我当时却在心里暗中计算,计算老蒋的轻功和从有缘山庄到蒋家的路程,结果我发现,如果老蒋真是从有缘山庄杀人后逃回来的,那么我见到老蒋的时候他才刚到家不久!” 楚心念听了杨克的分析不由得暗暗心惊,他望了战局一眼,又问道:“那咱们就这么等着,有用吗?” “有用!我刚听你们说,有缘山庄里发现了魔教武功,对吧?”杨克突然跳转思路,问道。 “是的!有类似于魔教武功的剑法出现,也有魔教中有名的‘无法无相大摧心掌’现世!” “这就是了!我总感觉老蒋这时候跟这里的事情牵扯上有些不寻常,说不定他就会魔教武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了保命他一定会使出魔教的武功来,到时候他就无从抵赖了!” “可如果他不会的话……” “那我就出手救他!你不会怀疑以我的武功救不了老蒋和蒋三秀吧!”杨克冲楚心念笑了笑,又道:“不过我现在得指点指点包丑了,省得他一直跟老蒋磨蹭!” 说完,杨克便运起传音入密之法跟包丑说了起来。 包丑不知道杨克为何帮他,但见杨克所言俱是属实,于是欣然从之,不一会儿,蒋家祖孙的防线便被打得千疮百孔。 包丑趁着蒋正中自保之际,一记“十二连环夺命踢”直取蒋三秀面门,若这十二脚踢中了蒋三秀,蒋三秀就算不死也得变成“活死人”! 蒋正中气急,怪叫一声,突然双掌jiāo叠,使出一招yīn气重重的掌法。 同出峨嵋一门的杨克和苏沐同时惊叫道:“无法无相大摧心掌!” “咦?东面有打斗声!”魏彬背着小皇帝,在贺一刀的带路下去寻找韩红英和仙游公主、王守让,走出不远却突然出声叫道。 “打斗?不会是有人想伤害仙游姑姑和韩姑娘吧!快去看看!” “圣上,您的安危……”魏彬的心情极其的纠结和犹豫。 “我是皇帝,自有天佑!你少废话,快带我去看!这是圣旨!”小皇帝咆哮道。 “是!是!”魏彬答应了一声,赶忙冲走在最前面的贺一刀喊道:“转道,去东面!” 贺一刀当然也听到了东面的打斗声,但他生怕是“太子”正在剪除祸患,因而不敢向小皇帝提及,这时候魏彬公然要求转道,贺一刀只好硬着头皮转道东行。 三人向东走了没多久,眼前的一幕却让三人瞠目结舌:一个粗犷大汉正在跟一名头戴斗笠的蒙面女子“精彩”地“对攻”。 说是对攻,其实就是那大汉在挨虐。那女子一会儿拿出一件绳索状的奇门兵器攻击这大汉,一会儿又掏出一只连发手弩乱shè大汉的四肢,逼得大汉抱头乱窜。 这大汉也算硬气,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说,但当他看见贺一刀时,连忙叫道:“贺大人,救我!我是铁天狂!” 贺一刀脑袋都大了,他瞥了魏彬一眼,急中生智地指着蒙面女子叫道:“魏督公,此人就是追杀小臣的刺客,请速除之!” “你才是刺客呢!老魏,替本宫将贺一刀拿下!”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蒙面女子身后的花丛中响起。众人定睛一看,说话之人不是被韩红英、王守让搀扶住的仙游公主是谁?!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山庄谋杀案(终) 夜晚的有缘山庄安静而祥和,虽然奢华如故,却弥漫着淡淡的平淡气息。 议事厅,拂雪蔡福和东方不醉分别坐在左右两边的副座上,而厅上主座上坐着的却是官职最高、武功也最高的罗祥、杨克、仇昌三人,而厅下坐着的诸人也都是大有来头的客人,以至于像夏广、焦俊这样的都只能靠门边坐。 包丑要不是代表了刘瑾,也不会坐得那么靠前。他的身后站着马锟和宗鸿国。跟着他来这的五个人中只有宗鸿国还正常着,胡糊和天僧被送回家疗养了,“飞剑客”左之骞因为精神状况不佳又被重新关回了大牢,而剩下一个“铁牛”铁天狂则跪在了大厅中。 铁天狂不是唯一跪着的,他的身边还有三个人,蒋正中、蒋三秀以及贺一刀。 “还不肯招供吗?非得用大刑吗?”罗祥一副公鸭嗓又开了腔。他满面不屑地望着蒋正中等四人,心中却在担忧魏彬的伤势。 贺一刀的《镜中花》刀法不愧是当年魔教的厉害武学,魏彬这位一流中等的大高手一不小心竟也着了道。 韩红英和王守让两人为了表达对魏彬的感激,亲自照顾魏彬的伤势,仙游公主为了给仇昌留下个体贴、善良的好印象,于是也去帮忙了。因为韩红英的缘故,小皇帝也屁颠屁颠的留下来“照顾”魏彬了,却吓得魏彬一身冷汗,连称“不敢”! “他们四个哪个没有经历过锦衣卫的酷刑训练,动刑是没用的!”仇昌摇头叹道。仇昌倒不是偏袒他们四个,而是很客观地分析了此事:蒋正中和贺一刀就不用说了,都是锦衣卫老人,不管是用刑还是受刑都是“高手”;蒋三秀虽然是荫补锦衣卫出身,但也受过正统的锦衣卫训练,受严刑而守口如瓶是锦衣卫的基础训练;铁天狂就更能“吃苦”了,前三位只是受过受刑训练,这位是正儿八经地蹲了数年锦衣卫大狱,在牢里挨得严刑比吃的饭都多…… “三秀,你来说!”仇昌略一思索,打算从年轻的蒋三秀身上打开突破口。 “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和爷爷都是被冤枉的!”蒋三秀哭诉道。 “死不悔改!”罗祥白了蒋三秀一眼,咬着牙说道。 “我倒不这么觉得!我觉得这孩子眼神真诚,说的是实话,他应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蒋正中大人恐怕是有问题的!”坐在包丑对面的郑义开口说道。 罗祥正想跟郑义争论一番,手中捏着一只白鸽的楚心念却走了进来。他言道:“经过确定了,经逼供发现,蒋正中的两个儿子都不知道其父之事,但他的长孙蒋一明和次孙蒋二星逃走了,这二人恐怕知道部分内情!” “蒋老哥,你还有何话好说?!”仇昌面无表情的问道。一声“蒋老哥”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亲切感。 “……是我做的!孟星是我杀的!”蒋正中沉默良久,第一次开口道:“有人给我了一大笔钱,让我替他弄来这次科考的试题,他要往朝廷中安chā自己人。” “那你为什么杀了孟星?”杨克问道。 “他要价太高,我买不起。而且他的话中隐含着威胁我的意味,我要是不肯跟他jiāo易的话,他就要揭发我,所以我只能杀了他。” “你说的那个幕后黑手是什么人?”罗祥chā话道。 “他身份高贵、位高权重,我不敢说。”蒋正中低着头,继续说道:“我们家只有我和我大孙子、二孙子知道这件事,我的两个儿子和小孙子都太老实,做不成‘大事’,因此我们没让他们知道。” “身份高贵又位高权重?莫不是哪位阁老?”站在包丑身后的马锟看上去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哼!不知马大人指的是李阁老还是王阁老?以你的立场说的一定不会是焦芳吧!” 焦俊听到有人直呼其祖父之名,刚想开口喝骂,但见说话之人却是一直游离于各派之外且深受皇族信任的郑义,便只能把到嘴边的骂语又吞了回去。 “行了,别吵了!”罗祥又翻了个白眼,说道:“李阁老位高权重倒是真的,但身份高贵却不见得!当然,刘督公就更不可能了,你们也别往他身上猜了!在我看来,称得上是身份高贵且又位高权重的人应该是皇室亲王吧?” 东方不醉听到这话连忙叫道:“我家兴王跟先帝手足情深,他又为人洒脱,绝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勾当的!……” 东方不醉话还没说完,仇昌便打断道:“没人说是兴王!要真是兴王主使的话,绝不可能把谋划这种事情的地点选在有缘山庄里的,更不可能闹到满城风雨、大家都知道的地步!” 杨克略一思量,chā嘴道:“我记得蒋一明和蒋二星都在宁夏安化王帐下从军!” “是他?!”众人中发出这样的惊呼的不在少数。 “真是这样吗?爷爷?”蒋三秀赶忙冲蒋正中低声问道,蒋正中却只是低头不语。 仇昌望了蒋正中一眼,又问贺一刀道:“你的《镜中花》是哪里学来的?不错嘛,竟然伤得了魏总管!还有,你是怎么认出仙游公主和魏总管身边那位公子的身份的?他们的画像锦衣卫档案里可是没有的!”仇昌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贺一刀之前对小皇帝撒下的谎言。 “嗨……成王败寇啊!”一直沉默的跪着的贺一刀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冲仇昌微笑道:“仇大人,您想知道我武功的秘密吗?您想知道我在为什么组织效力吗?您想知道这个世上最jiān邪却又最枭雄的人是谁吗?” “说!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不太离谱的条件!比如,我刚刚就派人去保护你新娶得的娇妻和她腹中的你的骨ròu了!”仇昌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柔和。 “哈哈哈哈……那就好!为了我和后代的未来,你过来,我告诉你吧!”贺一刀冲仇昌点点头,说道。但没人注意到的是,一直犹豫不决的铁天狂的脸上却出现了决绝的表情。 仇昌眸中精光一闪,突然叫道:“点他的穴道!撬开他的嘴巴!” 站在贺一刀身边的楚心念听到仇昌的吩咐,立即伸手去点贺一刀的穴道,却见贺一刀已然瞑目倒下。同时倒下的还有铁天狂! 仇昌看着七窍流血的贺一刀和铁天狂,口中喃喃的念着一个名词:“金光如来……”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蝙蝠的遗言 蒋正中没有自杀,他反而把嘴中的金光如来吐了出来。 “安化王跟魔教是什么关系?”仇昌问道。 “我从没说自己是安化王的属下。”蒋正中淡淡的说道。 罗祥不禁冷哼了一声:“哼!蒋正中你就别嘴硬了,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保你全家无事!” 蒋正中微微一笑,不给面子的回话道:“你保不了!” 顿了顿,蒋正中抢在罗祥想好怎么大骂他之前,又开口说道:“其实百年前的魔教并没有完全毁灭,只是它换了一种存在形式罢了!我十九岁进锦衣卫,二十岁时加入了一个‘有趣’的组织,当时我只知道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为了正确的引导朝政、使人民过上更好的日子,而这个组织表面上的领导者正是朝中良臣贤士,我自然深信不疑……二十多年过去了,组织的领导者一代一代更换,但组织的宗旨却始终没变,我在组织中的地位渐渐升高,了解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我越来越感受到这个组织并没有我表面上理解的那么肤浅。我曾经想退出,但当时组织的力量已经很强了,我知道妄想脱离就是一条死路!于是我继续做了下去……直到十年前,组织此时的领导者当时朝中的某位尚书突然向我们这些中高层要员宣布,一个颇具能量的青年人是组织真正的背后主脑,我们当时都惊呆了,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组织竟是百年前搞得江湖乌烟瘴气、恐怖蔓延,最后被武林正派联手铲除的魔教的新化身!当时我已经完全没有了退路,我若继续为官,组织官面上的能量就能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若退隐江湖,只要组织放出风声说我身怀魔教武功、是魔教余孽,我更是必死无疑!所以我只能坚持了下来……” 随着蒋正中的叙述,大厅中响起了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仇昌和马锟对视一眼,目光中俱是惊恐万分。他们原来猜测这个黑暗势力藏身于厂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6 章 现在看来他们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这个组织现在的主脑是谁?”仇昌发问道。 “我不能说。”蒋正中苦笑道。 “前年年末,‘倒刘’联盟中那些被缉拿上京的高官被灭门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仇昌又问。蒋正中一脸麻木之色,不作任何回答。 “那些惨案不是刘瑾犯下的吗?”大厅中突然有人问道,还不止一个人。 包丑看了看众人,茫然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我是两个月前才被从天牢里放出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包丑身后的马锟此时则淡定的回答道:“东厂做事何曾敢做不敢当?!那件事确非刘督公所为!是你们一直不相信刘督公罢了!” 众人听完马锟的解释后,又一股脑儿地望向了仇昌。仇昌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一直追查着这件事,我只能说刘瑾有嫌疑,但嫌疑不大!我更倾向于神秘组织的说法!” “嘶”大厅中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罗祥眯着眼,喃喃说道:“屠杀清流,嫁祸宦官,好yīndú啊!” 罗祥的声音不大,却被众人所闻。闻者无不暗暗点头。 杨克皱着眉冲蒋正中问道:“难道清流党人和阉……我是说刘瑾手下就没有你们的人吗?”他本来想说“阉党”的,但猛然想起“八虎”之一的罗祥在侧,于是连忙改口。 “有!包括当时被灭门的人中就有组织的人!但是为了组织的大业,牺牲一些人是在所不惜的!至于厂卫之中,你觉得我和贺一刀、铁天狂不能作为案例吗?” “连堂堂锦衣卫镇抚使、锦衣卫千户都沦落其中,太可怕了!”夏广低声跟身边的焦俊jiāo头接耳道。 焦俊撇撇嘴,说道:“你刚没听说吗,这劳什子组织以前的头目还都是朝中的尚书、侍郎呢!区区一个锦衣卫千户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他二人的谈话落到众人耳中,令人觉得十分刺耳和荒唐。 仇昌定了定心神,走到蒋正中面前,蹲下身来,抚着蒋正中的背部说道:“蒋老哥,老弟求求你了!你就把这组织的主脑是谁告诉我好吗?只要有我仇昌一口气在,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事的!我还可以向圣上求情,让他免了你子孙的罪过,好吗?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怕隔墙有耳的话,你做个口型给我看,嗯?” 蒋正中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道:“小仇,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真的斗不过组织!你的武功已经算得上是惊才绝艳了,但组织里武功比你高的不下五个人,我这样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鲫!我和贺一刀之所以能在组织里混出头,不是因为我们武功高,而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和在朝中的职务,若是舍去这个身份,我在组织里不过是个普通打手的水准!魔教的武功特点你是知道的,杀xìng重、戾气浓、风格狠辣、招式诡异,不是武学正途、难以成就武道,却容易学习、利于搏杀,要是你真跟他们起了冲突,死的定然是你!你知道厂卫中有多少人是组织的人么?刘瑾那三厂督公就是个笑话!” 蒋正中浑然不顾自己的话有多么的骇人听闻,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如此畏惧组织的情况下,还跟你说这么多么?” 仇昌摇头不语。蒋正中惨笑一下,解释道:“我说了这么多,一是因为我还存有一点良知,我不知道当年组织承诺我们的终极目标能否真的实现,但我知道这么下去对大明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二来,我说了这么多,足够值得你帮我替我的孩子们向皇上求个情吧?不求你能保下我的三个孙儿和两个儿子,只求你能让三秀儿好好活下去,老哥哥我就感恩戴德了!第三,我说的这些事早晚会暴露在世人面前,而且并不算是特别重要,组织的新当家跟我之间有些jiāo情和友谊,我想他会看在我以往给组织所立的功劳和并没有出卖组织核心利益的情况上,不至于在我死后报复我的孩子们……” “蒋老哥……”仇昌有些凝噎,杨克也黯然神伤的走到了蒋正中这老友的面前。 “听我说完!”蒋正中握着仇昌的手,动情的说道:“为了给孩子们的安危加上最后一个保障,老弟啊,老哥哥只有对不起你了!” 蒋正中话音未落,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使出吃nǎi的劲死死地攥住了仇昌的手,然后张大嘴巴,将一枚金光闪闪的小型弹丸吐了出来,shè向了仇昌的面门 正文 第五十章 爱情无选择(上) 仇昌没料到蒋正中说到情深之处,竟然使了yīn招。他反应不及之下被蒋正中钳制住了双臂,眼见这枚剧dú的金光如来朝自己袭来,他却难以回避! 仇昌临危发威,他大喝一声,两臂上灌进千斤神力,猛然拽着蒋正中朝后飞退。他退的速度竟跟金光如来飞行的速度一般无二,一时间议事厅中出现了“人弹齐飞”的场面。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大厅中高手一片却无一人来得及反应。眼看着仇昌就要退到后墙、退无可退之时,一道银色的光影伴着一个曼妙的身姿飞进了屋里来! 银色的匕首shè中了这枚金光如来,金光如来猛地bàoshè开来,金色弹丸中的dúyào四处溅shè,溅shè进了与仇昌近在咫尺的蒋正中的嘴中,也溅shè到了刚刚飞进来的蒙面女子的身上。 就在刚才的电光火石之间,这个蒙面女子矮身钻进了仇昌和蒋正中之间的空当中,并将后背紧紧贴在了仇昌宽厚的胸膛上,这才替仇昌挡下了这部分朝他激shè而至的dúyào! “啊!” 蒙面女子发出一声娇叱,神色恍惚的仇昌被她的叫声惊醒,却发现她的脖颈之上被dúyào烧灼出一道血污!这时候,蒋正中疼得在地上哀嚎,他终于松开了仇昌的双手,仇昌也得以空出手来,将蒙面女子揽在了怀中。 “别碰,有dú!”仇昌见蒙面女子想要用手去碰触伤口,他急忙伸手将蒙面女子的手打落。 杨克也回过神来,大叫道:“趁她中dú不深,快给她清洗伤口!” 蔡福急忙起身,拽着东方不醉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说道:“酒皇,快带我去储藏灵yào的秘yào室,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年过古稀的东方不醉连连点头,提着一口气便跟着蔡福发足狂奔而去。 与此同时,仇昌大声问道:“怎么清洗?” 杨克眉毛一皱,说道:“先用清水洗吧!洗干净伤口,看情况再说!” 仇昌点点头,横抱起蒙面女子便要向外走去。抱起她的一刹那,仇昌突然有种晕眩感,他不由自主的低头望了一眼怀中之人的双眸,心头一阵猛跳。 “怎么还不走?!” 杨克的催促并没有能让仇昌动身,仇昌停在了原地,略微颤抖着掀开了蒙面女子的面纱。 上官昱。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魏彬和小皇帝朱厚照帮她和仙游公主降服了贺一刀和铁天狂后,她由于心中仍有排斥,不想见仇昌,便当即脱身而去。魏彬原来想追她回来作证,但却被仙游公主、韩红英、王守让三女所阻,只得作罢。 她本想就这么离开有缘山庄,但每每走到有缘山庄院墙附近,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怎么都挪不出去。她心中无奈,只好去寻王守让,结果就来到了有缘山庄的议事厅外。 仇昌的身影真正的出现在她面前的瞬间,她把一切都忘了。仅有的朋友王守让,忘了;情敌仙游公主,忘了;昔日的密友上官晴、上官灵,忘了;待己恩重如山的上官云姬,忘了;就连她自己她也忘记了。 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自己的气息,沉浸在仇昌的世界之中,沉迷而陶醉。 因为沉迷,仇昌和他身边人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因为陶醉,仇昌的惊恐让她心痛,仇昌的慌张让她震惶。于是,她在要强的、全能的、骨子里充斥着大男子主义的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手了,就像他很久以前蛮横而又体贴地保护着自己一样,她也要蛮横一次! 仇昌没有失声痛哭,没有嘶喊着她的名字,更没有淌下一滴眼泪跟她分开的这么多日子,即便这铁打的汉子真的会流眼泪也全都哭干了。 仇昌俯下身子,轻轻地将昏迷的上官昱放倒在地,不顾周围所有人惊诧的呼唤和眼神,将自己的头颅贴向了上官昱英秀的脸庞。 “你疯了!”“会没命的!”楚心念和杨克双双失声叫道。 仇昌却不理会他们的嘶喊,仍然一丝不苟地做着他认为正确而值得的事。 “你醒了!”当仇昌睁开双眼的时候,床前坐着的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仇昌冲徐爱问道:“阿昱怎么样了?” 徐爱白了他一眼,笑说:“你都把她的dú血吸干净了,又怎么会有事!倒是二哥你,若不是我师傅急忙去山庄的秘yào室里取来解dú灵yào,又用内力帮你逼dú,再加上你中dú不深的话,你可就……哎,这金光如来真是霸道!你就中了那么一点dú,就差点……啧啧……” 仇昌笑了笑,欣慰的说道:“她没事就好……对了,你去哪儿了?我怎么一直没见到你?” “你还说呢!都怪你!你明知道侯昭是当今圣上,怎么不告诉我?二哥,你可太没义气了!”徐爱数落了仇昌几句,又道:“我在迎春楼遇到圣上以及魏总管、罗总管,圣上把身份告诉了我,然后将一枚玉佩jiāo给我,让我迅速回宫调兵去捉拿吏部孟侍郎,说是这关系到今科科场弊案,一定不能懈怠。我去了紫禁城调兵,那儿的禁军头领一看见我手持的玉佩便随我出发了,结果我们到孟侍郎家时,正巧遇到几个高手从他家后门蹿出,我跟他们打了一阵儿,留下了三个,其余的都跑了!我们进孟家拿人,谁知孟家中却尸横遍地,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抓住的那三个杀手全服dú自杀了!真是徒劳无功啊!” 仇昌仔细地听着徐爱抱怨,然后叹道:“你没事就好!以后这事你别搀和了,就算圣上要你参与,你也得推说能力不足,听到没?!诶,对了,蒋正中呢?” 徐爱听着仇昌的教训,翻了个白眼,这才说道:“死了!据说他临死前想托人给你捎句话。” “什么话?” “他想杀你来保全子孙,是因为那组织的当家人很看重你、想要招揽你,而下一任当家人、一个叫‘太子’的人则视你为威胁!他让你小心,他说‘太子’及其亲信手下一直想要杀掉你!听他的口气,那个‘太子’的武功恐怕比你高!”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爱情无选择(下) “那个妹妹是仇昌的……么?”仙游公主站在窗外,沿着窗户的缝隙望着绣床上正在打坐的上官昱,向身边的人问道。 王守让此时正在上官昱身边看护着她,因此跟在仙游公主身边的仅有韩红英,她现在业已知道仙游公主的身份。 “嗯!”韩红英轻轻点头。她突然觉得仙游公主地位虽然尊贵,但面对感情这回事,她的处境还不如自己呢!自己凭借努力起码在徐爱心中占了一席之地,但仇昌心里面却没有仙游公主,而满满的都是屋中的那个“她”。 “他们怎么认识的?她人怎么样?”仙游公主又问,口气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这个我也不清楚,其实我与她只有几面之缘罢了!”韩红英摇头道。韩红英认识上官昱之后不久,上官昱就跟着仇昌、李纯钧、马伏波去了云南,结果李、仇兄弟二人返回龙场时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韩红英跟上官昱之间就再无jiāo集了。 “想来她定是很好、很温柔的,否则也不会让仇昌念念不忘……不行,我要去找皇帝侄儿,让他给我赐婚!”仙游公主一咬嘴唇,下定了决心。 “别……”韩红英刚想出口阻拦,因为她觉得仙游公主一旦这么做了,必然会失掉仇昌的全部好感,但她突然想到这未尝不是成全自己的机会,于是咬着牙咽下了劝阻的话,转而说道:“公主,我求你一件事可好?” 从仙游公主遇难起,韩红英一直照顾着她,仙游公主欠了她情分,心中一直感激着呢,当即应允道:“你说!只要本宫做得到就绝不推辞!” “公主,你能求皇上给我和曰仁赐婚吗?”韩红英低着头问道。 “徐爱?!” “嗯!” 仙游公主心中一震,突然想起自己那年少风流的侄儿对韩红英的情意,便斟酌着想要劝韩红英转变心意。 韩红英精明着呢,她看了仙游公主的脸色后,轻声说道:“公主,说句犯上的话,我与你一见如故,我一看你的神情和处境,就感同身受、很是同情,我觉得白乐天有句诗正是说的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公主,你看呢?” 仙游公主听韩红英说完,当即愣了半晌,他幽幽地一叹,说道:“好!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二人刚刚离开,屋中正在床上打坐的上官昱慢慢的睁开双眼,眼眶中却早已淤满泪水。 “上官姐姐,怎么了?”守在一旁的王守让赶忙问道。 上官昱好似没有听到王守让的关怀,她抬头望着窗外,目光稍显呆滞,好一会儿才破涕为笑,自言自语道:“只要他心里有我,你嫁他又有何妨!” “赐……婚?”在有缘山庄客房里休息的小皇帝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嗯,赐婚!我和仇昌,红英和徐爱!”仙游公主掐着腰,居高临下的站在朱厚照面前俯视着他。 朱厚照给魏彬了一个眼色,魏彬赶忙走出房门将门关上。朱厚照又从窗户中瞅了眼在花园里站着、翘首企盼的韩红英,苦笑着对仙游公主说道:“姑姑,你不是不知道,我对韩姑娘……” “我不管!”仙游公主丝毫不给面子的打断道:“你才几岁,后宫和豹房就有那么多妃嫔了,别贪得无厌!红英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这件事上你必须听我的!赐婚!” “可是那些妃嫔都不是我所喜欢的啊!”朱厚照倔强的说道。 “你不喜欢她们,可人家韩红英也不喜欢你啊!” 朱厚照听了仙游公主的话,浑身的精神一下子全都消散了,他瘫坐在床上,没有半分生机。仙游公主心里十分害怕,刚想安慰一下自己的皇帝侄儿,朱厚照却突然说道:“姑姑,烦你去请韩姑娘进来,她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7 章 果亲口跟我说不喜欢我,我就下旨给她赐婚!” “一言为定!”仙游公主跳起来叫了一声,然后转身跑出了房间,由于跑得太急,她没有听到身后朱厚照饱含着不甘与失落的长长叹息。 “答应了!答应了!”仙游公主轻轻地拍着胸口,冲韩红英高兴地说道。 “韩红英多谢公主的成全之恩!”韩红英言罢,躬身下拜。 “你我姐妹,无须多礼!”仙游公主眨着眼笑道:“对了,我那侄儿要见你,要亲口问你你是否不喜欢他,你若说不喜欢,他才会给你下旨赐婚!记得,拒绝他一定要决绝,千万别给他留下一点余地,我太了解他了,你要是稍微松一点口他都能变卦!哎,他这人吧,按理说当了皇帝应该一言九鼎,但他偏偏不这样,别的事倒是好说,但男女之事……咳!” “我照直说,真的没事?” “你只要把话说死,就绝对没事!他虽然心里一直怨恨李阁老他们,但却从不记恨女人!”仙游公主斩钉截铁的说道,“诶,对了,妹妹,你说句实话,你真的很讨厌我侄儿吗?论相貌,他虽然不是貌比潘安、颜如宋玉,但也算得上是俊朗英挺、器宇轩昂,在我见过的男人中除了我四哥兴王朱之外,还没有比他更好看的呢!你就一点也不动心么?” “嗯,说实话,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如此高看于我,我心中自知。人非草木,我很感激皇上的青睐,但谁让我先遇到了‘他’呢……”韩红英一边说,一边低头偷笑。一说到“他”,她就不自觉的想起了在龙场、在卫州跟“他”相处的日子。 “哎……我明白了!是你们之间没有缘分……走吧,跟我进去吧!”仙游公主灿然的笑笑,然后拉起韩红英的手,朝着小皇帝的房间走去。 正在这时,远方一个怒雷般的吼声传来 “给我站住!” 仙游公主一愣,心想:这不是仇昌的声音吗?他让谁站住? 念头刚起,一个银色的人影从院子外面冲了进来,直奔仙游公主而来! 韩红英下意识地推开了仙游公主,下一瞬,她却被这个银色的身影牢牢地掌控在了手心! 正文 第五十二章 银衣人太子 “你就是‘太子’?”仇昌冷冷的冲银衣人问道。 银衣人冷冷一笑,并不说话。银衣人的脸上正罩着仇昌的人皮面具,看上去像是两个仇昌正在对话,这场景好不诡异! “快放了你手里的女子!”徐爱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根长棍,气势汹汹的摆出了《打狗棒法》的架势。 “我放了她,你们就放了我?”银衣人终于开口说话道。 “不行!”仇昌冷哼道。 “好!”就在这时,却跳出了个跟仇昌唱反调的,仇昌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小皇帝,你也在啊!”银衣人瞥了一眼朱厚照,大笑道。 “你认得朕?”被魏彬、罗祥严密的保护起来的朱厚照反问道。由于小皇帝被这银衣人认出了身份,此时魏彬、罗祥二人可是全身淌汗,紧张不已。 “哼!”银衣人不再搭理朱厚照,转而玩味的冲仇昌道:“你们俩谁说话有用?” “当然是圣上!”仇昌瞪了银衣人一眼,口气更加冰冷了。 “朕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你放了韩红英,朕保证你安全无恙的离开有缘山庄!”朱厚照突然找到了存在感,于是躲在魏彬身后,挺着胸膛说道。 “你就是放我,我也不想走!”银衣人冷笑一下,又道:“有缘山庄四大护院之三的拂雪,锦衣卫北镇抚使仇昌,天下第一大侠、‘飘渺侠丐’张三的传人徐爱,内行厂两位副厂公魏彬、罗祥!五个一流高手,这阵仗好大啊!多亏杨克杨神捕不在这儿,否则本‘太子’可就更加危险了!” “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你还不束手就擒?!”罗祥又开起了他的公鸭嗓,但这次他的嗓音很有震慑力和厚实感。 “你来此到底所为何事?不是想要谋害圣上吧?”一向沉默的魏彬开口问道。 “你们将小皇帝保卫的如此周密,我还当是他早已回宫了呢,又怎么会料到他在这里!要不是因为忽略了这点,我面对的敌人中至少会减少两名一流中等的大高手。”银衣人一边说,一边拿手点了点魏彬和罗祥。 “你是来杀我的?”仇昌冷声问道。 “哈哈,蒋正中跟你说的吧!没错!我的父亲很欣赏你,想要拉你入伙,可我觉得你不配受到这么高的重视,所以我想陪你玩玩!听说你曾跟武林青年一代第一高手刘慕三打上数十招,还逼出了他的保命绝技,我想看看你能在我手下支撑几个回合,顺便瞧瞧我跟传闻中的刘慕三有多大差距!”银衣人一指点中韩红英的穴道,将其掷在脚边,然后从背上拔出剑来指着仇昌说道:“我右手用的剑法乃是‘销魂洗髓剑’,左手用的掌法乃是‘无法无相大摧心掌’,俱是你们口中的魔教的巅峰武学,你想不想要试试?” 仇昌摇摇头,说道:“就凭你刚才在我和徐爱、拂雪庄主的夹击下还能逃走这一点,刘慕三就不如你!” 言罢,他眉毛一皱,又说道:“看来紫霄仙剑不是死在蒋正中掌下的,而是死在了你的手里!” “没错!蒋正中虽然也会‘无法无相大摧心掌’,但就凭他的功力哪里能一掌毙杀紫霄仙剑啊!”银衣人笑道,“紫霄仙剑运气够差的,他半年前曾撞见我取走郑义借走的‘奈何桥’,我用武力降服了他,逼他立誓不说出去并加入我们,他死也不肯加入我们,却立誓不将此事说出去,我知道他素来守信于是当时便放了他。结果就在几天前,我发现他有个写日记的不好习惯,于是我只好毁了他的日记并趁他外出将他杀死在有缘山庄之外!” “你杀他不是因为他借走蒋正中的令牌的事?”仇昌脱口而出道。忽然,他一拍脑袋,说道:“是了!蒋正中本就是你们的人,你们想要用蒋正中的令牌做事真是再容易不过了!我推算了那么多可能xìng,却唯独没猜到蒋正中会骗我!” “哈哈,你现在明白也不晚!”银衣人大笑起来。 “等等,你一直就认识紫霄?不然你怎么会知道他是有缘山庄的人,又怎么会看到他在房中写日记?!”负手而立、挡住银衣人退路的拂雪突然开口问道。 “不完全对!”面对拂雪这个实力与自己相仿的敌人,银衣人也不敢失了小心。 “那让我来猜猜吧!”仇昌冷静下来分析道:“一早就认识紫霄仙剑的不是你,而是你的父亲、这个魔教组织的现任头目!他恐怕像看好我一样看好紫霄仙剑,一直想拉他入伙,于是他才让你认识了紫霄仙剑!也正是由于你父亲的影响在里面,你被紫霄仙剑撞破行藏时,才只是让他发誓保密,而没有当时就杀死他,对么?” “果然不愧是锦衣卫的北镇抚使,到底还是有些头脑的!那你现在猜猜看,我会答应你们用什么条件来jiāo换这个小妹妹的xìng命?” “我的命?”仇昌眉毛一挑,问道。 “不、不、不!我不是喜欢不劳而获的人!”银衣人摇了摇头,用剑指着仇昌说道:“一对一,任何人不得干涉,直到一方死去为止!小皇帝,你答应么?”最后一句话却是银衣人转头问向朱厚照的。 “好!朕答应了!你快放人!”朱厚照急忙喊道。 “小皇帝,你的信用,本‘太子’可不大放心啊!”银衣人冲朱厚照勾勾指头,说道:“要不,你来替换这小姑娘?” “好……唔……” 朱厚照话还没说完,魏彬便一把捂住朱厚照的嘴,满头大汗地说道:“圣上,奴婢该死,奴婢得罪了!不过,圣上您要三思啊!” “原来你也不是那么窝囊废!”银衣人望着朱厚照轻笑了一声,又冲仇昌说道:“一对一,敢不敢?你的皇帝陛下可是答应我给你一个向我单独挑战的机会哟,你可莫要害得你的皇帝陛下落下个信口开河、言行不检的骂名啊!” “好,我答应了!我对我的刀发誓!但你要先放人!”仇昌平静的望着银衣人,平稳而缓慢的拔出了腰间的百辟虎刀。 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拔刀! 正文 第一章 北信南传 “阳明先生,来信啦,京城来信啦!”韩任高兴地扬着手中的书信对王守仁叫道。他浑身透着喜悦与兴奋之情,丝毫没有了当年一代宗师的风范。 相比之下,王守仁就沉稳多了。 在练剑的王守仁收剑而立,长吐出一口气,放松了全身后,这才开口问道:“是红英的事情,还是曰仁的事情?” “都有!”韩任笑道。 “怎么说?” “先说曰仁吧,信就是他亲笔写的!这孩子考中了今科二甲,得赐进士出身……” “没中状元么?”王守仁只听了半句便喃喃自语道,语气中颇多落寞。 “虽然没中状元,但中了进士也不辱没阳明先生你的名声不是!先生何必对曰仁过多苛责!”韩任劝慰道。 王守仁摇摇头,说道:“我不满不是因为担心曰仁丢我的面子,而是因为这孩子曾许下誓言,考得状元之日就迎娶幼安,可他现在只考中了进士,依着这孩子的心xìng,他跟幼安的婚事怕是多有波折了!” “非也!阳明先生,你这次可猜错了!”韩任一挑眉毛,抚须笑道。 “此话怎讲?” “曰仁没考中状元并非是能力不济,而是由于朝中jiān邪妨害!”韩任眉宇间神色一凛,怒道:“曰仁信中说,仇镇抚使在京城这段日子里狠狠的算计了刘瑾一次,仇镇抚使指使锦衣卫千户诸葛令将南方几省官员贿赂焦芳的事情抓了个正着,焦芳百口莫辩,险些被罢了官职,焦芳后来虽然被刘瑾耍了些移花接木、弃卒保帅的手段保住,但名声一落千丈,今科正好是焦芳的主考官,死里逃生的焦芳从其孙焦俊那里得知曰仁是仇镇抚使的义弟,便故意在他审阅的环节给了曰仁较低的分数,但曰仁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学识在其他考官那儿挣来了高度的赞赏,因而得中二甲!只可惜因为焦芳的无耻手段,名次上只排在了二甲第一百一十三位。” 王守仁听了韩任的话,不由得点头道:“曰仁资质超绝,犹胜于我,以他的水平,就算中不了状元、入不了一甲,但在二甲之中起码应是前十!对了,他去我家提亲了吗?” “没有!”韩任笑着摇头道。 “您刚刚不是说……” “阳明先生,您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啊!曰仁虽然没去府上提亲,但幼安姑娘和他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而且下月初三就要明媒正娶了!” “这是怎么回事?” “阳明先生啊,要说这人哪,各有各的命数!曰仁在京城的这段日子里,遇上了微服出巡的皇上!二人相jiāo莫逆,这婚是皇帝亲口下旨赐婚的!曰仁也成了今科进士中第一个被赐官的,这官职论品级竟然跟今科状元相同,这可真是命数啊!” “啊?竟有此事?!”亏得王守仁心xìng淡泊、涵养过人,要不然不定会吃惊到什么程度! “曰仁的信里还说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呢!”韩任再也隐忍不住,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更不可思议的事情?什么事?……难道是有关红英姑娘的事?” “正是跟若儿有关的事情!”韩任望着手中的信件,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我这当爹的就算现在死了也无怨无悔了!” “驾!驾!” “两位王爷,你们慢点!我这儿还带着一个人呢!”孙瑾瑜十分不满的冲在前面策马疾驰的兴王朱和宁王朱宸濠叫道。 自打李纯钧和玄音魔剑与群鲨搏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发生之后,杭州、南京附近的朝廷水军就天天出海,配合着“地头蛇”白鲸帮的船队搜救这两人。水军之所以会无令调动,皆是因为水军主将想要巴结兴王、宁王二人之缘故。 失踪的两个人,一个是跟兴王一见如故的好友,一个是跟在宁王身边多年的随从,一个是刚刚才因舍己救人成名的江湖新秀,一个是威震江湖十数载的绝世剑客,俱非凡人!这是能让朝廷水军和白鲸帮船队通力合作的根本原因! 宁王自从被墨龙神剑从海里救出来后就一直待在杭州不走了,而兴王朝见皇帝回到封地后听说李纯钧仍然生死不明,便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杭州,以有缘山庄副总庄主残月的身份调动有缘山庄浙江子庄的人搜救李纯钧。结果三四个月过去,仍没有半点动静。 其实早在三个多月前、事故发生的三天后,所有人就都知道,李纯钧和玄音魔剑已经没救了,但没有人放弃搜救。尤其是孙瑾瑜等人,他们心里固执的认为,没有见到李纯钧的尸体残骸就说明李纯钧还有生还的可能,所以他们一直不肯放弃! 五天前,孙瑾瑜收到了徐爱寄来的婚礼请柬,他权衡之下便带着周霏霏和三个新收的“随从”“青天力士”圆问和尚、“乘风居士”无yù道人、“悲欢脸”东方仁北上京城! 结果看到了请帖的兴王、宁王也要跟孙瑾瑜同去观礼,兴王上京是为了去参加徐爱的婚礼,而宁王则以“见识婚礼举办地有缘山庄北京子庄”为由硬要跟去! 孙瑾瑜原本担心他们走了以后,搜救李纯钧的事情就此搁置,可是白鲸帮中却有一个女中豪杰答应他,只要一日不见李纯钧的尸体她就会一直搜寻下去!孙瑾瑜这才放心地踏上了北上的行程。 “不是我们太快,而是你太慢了!”朱没好气的冲孙瑾瑜翻了个白眼:“早跟你说,让你和霏霏姑娘分乘两骑,你偏要自己带着她,平白拖累了大家,你还好意思责怪我和宸濠!” 朱宸濠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低头偷笑。 说起来这二位王爷都生的是玉树临风,无论是垂首偷笑,还是……翻白眼,都别有一番英姿。 “瑾瑜,前面就要到济南了,要不再给我买匹马吧!”倚在孙瑾瑜怀里的周霏霏小声说道。 “好吧,只好如此了!”孙瑾瑜轻叹一声,又关心的问道:“你不会很辛苦吧?”一边说着,他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8 章 边伸手摸了一下周霏霏的小腹。 “没关系的。”周霏霏抬头冲孙瑾瑜甜甜地笑了笑后,瞥了一眼路旁,突然惊奇道:“咦?那不是你的朋友、天马镖局的张琦吗?” “张老兄,你怎么在这儿?”孙瑾瑜拍马赶到张琦的身边后,翻身下马冲他问道。 孙瑾瑜一停下,宁王、兴王以及东方仁等人也都停了下来。 “呀,瑾瑜老弟!你……你怎么在这儿?”张琦张嘴问了跟孙瑾瑜一样的问题。 “你知道我与人结拜的事吧?我结拜四弟徐爱娶亲,我们去京城给他贺喜!”孙瑾瑜解释道。 张琦点点头,苦笑道:“我能不知道吗?!我就是被令兄仇指挥使害惨的!‘倒刘联盟’失败后,天马镖局这两年在北方的生意本就不太景气了,令兄这次可是狠狠的在我们天马镖局身上踩了一脚啊!” “嗯?到底是怎么回事?”孙瑾瑜心中生疑,嘴上便直接问了出来。 “你不知道?” 孙瑾瑜摇头道:“不知道!我四弟只是寄来了请柬,同时找人传口信说,让我们赶快到北京当面聊!” 张琦于是叹了口气,将他如何丢失镖银,仇昌如何助他夺回镖银,又如何指使诸葛令“捉贼拿赃”、检举焦芳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抱怨道:“瑾瑜老弟,你说我是该感谢令兄呢,还是该怨恨他!原本我们失了镖银,顶多让客户对我们镖局的能力有点质疑,现在让他这么一搅合,我们镖局连最基本的信誉都保不住了哇!” “呃……”听完张琦的话,何止是孙瑾瑜、周霏霏二人,就连兴王、宁王等人也不知该如何评论是好了! 正文 第二章 宫廷夜话 孙瑾瑜不痛不痒的安慰了张琦几句,兴王突然失声叫道:“糟糕!这么大的事情发生在有缘山庄内,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张琦被兴王的叫声吸引,他冲孙瑾瑜问道:“这位是……” “哦,此乃有缘山庄副总庄主、四大护院‘风花雪月’中的残月先生!”孙瑾瑜如此介绍兴王朱道。 “原来阁下就是残月庄主啊!幸会,幸会!残月庄主果真是年少有为啊!”张琦客套了几句后,说道:“庄主有所不知,据我所知那几日在京城有缘山庄里发生的事情可不止这么一点!我这点小事儿比起贵庄内发生的大事情,就像是一滴水跟大海相比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宁王朱宸濠闻言有些不屑的说道:“事情再大又能有什么大事?!你可知那有缘山庄的东家乃是当今兴王爷,那可是圣上的亲叔叔!有他坐镇,有缘山庄里就算发生再大的事情都能压得住!真要说有什么事他压不住的,除非是有人在有缘山庄里刺杀当今圣上!” 朱宸濠一边说,一边打趣的望了朱一眼。 张琦眼神复杂的看了朱宸濠一眼,长叹着说道:“这位公子,你猜对了!据我所知,当今圣上确实是在微服出访有缘山庄时被刺客刺伤了!现在的有缘山庄虽然表面上还对外营业,但里里外外已经被锦衣卫所监控,庄内所有人员都不得踏出山庄大门半步!我也是从禁军统领郑义将军那儿才打听到这个消息的!这就是为什么残月庄主没收到半点信息的原因!” 朱宸濠被张琦的话惊得咬了舌头,孙瑾瑜与周霏霏等人亦是面面相觑,与此事息息相关的朱更是脸色煞白、冷汗频发! 朱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而后冲张琦问道:“张镖头,敢问现在负责监管有缘山庄的锦衣卫头领是谁?” “锦衣卫南镇抚使楚心念,十四千户之首马锟,新任千户水波!”张琦见众人对后两个名字很陌生,于是又解释了几句:“马锟是最近备受刘瑾赏识的得力干将,听说他因为当众力证刘瑾跟前年年底发生的一系列灭门惨案无关,使得刘瑾的污名漂白了一些,这才进入了刘瑾的心腹之列!而那水波就是抢我镖银的‘水龙王’水无舟!他和朱重七虽然被仇镇抚使所抓,却被刘瑾救下,正好十四名锦衣卫千户中依附刘瑾的李阳在有缘山庄因公殉职,刘瑾便让水无舟以‘水波’之名顶了这个缺!” 紫禁城神武门内的某个不知名的侧殿。 宫殿内入目皆红,显然是有喜事。 侧房深处的床榻上,小皇帝朱厚照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面前的美人儿。 “陛下……”终于忍受不了朱厚照的炽热目光的韩红英含羞唤道。 “红英姐姐,嘻嘻……”朱厚照呲牙笑了笑,还是一副含情脉脉的表情。 “……”气氛十分尴尬,韩红英几次想开口叫朱厚照歇息,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急得她额头上热汗如雨。 似乎是觉察到了韩红英的尴尬心情,朱厚照终于再次开口了。他突然收敛了笑容,很严肃地问道:“红英姐姐,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请你诚实的回答我!” “陛下请讲。” “为什么不坚持让我下旨给你和徐爱赐婚呢?我知道你很喜欢他的。又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我呢?我知道你并不贪慕虚荣、富贵。是因为我替你挡了一剑,你心存感激么?若真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会难过的,你以后也会后悔的。”朱厚照越说声音越低。 韩红英的思绪却随着朱厚照的絮语,回到了一个月前。 那一天仇昌并没有跟“太子”堂堂正正的决斗到底,因为在打到一半的时候,朱厚照见韩红英已经远离了“太子”的攻击范围,于是当众食言,大喊着让所有高手合力擒杀“太子”。“太子”当机立断,使出了一招看不清套路的剑法,配合上他所修炼的一种邪门的寒冰一系的真气,不但短暂的拦住了徐爱、拂雪、魏彬、罗祥等大高手,还让仇昌震惊到呆立当场! 恼羞成怒的“太子”并没急着逃走,而是反身一剑刺向了韩红英,想要杀之泄愤。身边没有高手护卫的朱厚照情急之下,不假思索的挺身挡剑,结果“太子”的剑穿透了朱厚照的左肩! 但有些奇怪的是,“太子”面对朱厚照的时候好像有些投鼠忌器,他明明有机会杀死朱厚照,却果断的拔剑逃离!拂雪、徐爱想要靠轻功追赶他,却被他轻松甩下! 结果,由“太子”引发的这场“闹剧”就不了了之了!唯一的受害人不是仇昌,不是韩红英,而是小皇帝!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红英姐姐……爱妃?爱妃?” “嗯?陛下,您说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朱厚照故作嗔怒之状地“斥责”道。 韩红英抿着嘴叹了口气,忽然欢笑起来,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心声:“皇上,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内心最为矛盾吗?是仇二哥舍身救上官姐姐的时候!他为了他爱的人,奋不顾身、不惜己命,这让我很感动。当时我一边照顾着上官姐姐,一边在心里琢磨,我一直觉得我爱曰仁,可是我能为了他舍弃自己的生命吗?结果,我得出的结论是好像不能。 “我再一想,幼安也就是守让姐姐能为了曰仁牺牲生命吗?从他们二人的经历来看,那是完全可以的!我当时很恐惧,我原来以为我只要待在曰仁的面前,他早晚会心里有我的,但得到这个对比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面对幼安没有半分胜算!所以我才会焦虑的去求公主,让她求你给我和曰仁赐婚!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除了我爹爹以外的人愿意为了我舍弃自己的生命!‘太子’用剑刺我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完了,可是你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前!被剑刺伤、疼得满头汗珠的你为了安慰我,还特意挤出了笑脸,那一刻我心中突然想着,既然嫁不了我爱的人,那嫁给一个爱我的人,我的人生一定也会很幸福啊!而且,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可以慢慢学会爱上他。所以,我就……唔……” 朱厚照吻住韩红英的时候,心头跟吃了蜜一样甜。他忽然又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那思春的姑姑仙游公主为什么宁愿哀怨地望着上官昱和仇昌甜甜蜜蜜,也不愿意让他强行赐婚了! 哎,女孩的心思真是难猜啊!朱厚照如是想着 正文 第三章 海上新生 和煦的暖风中飘着淡淡的鱼腥味,美丽的海鸥在风中飞舞,与那碧海蓝天相映成趣。 沙滩上,一个虎背熊腰的年轻汉子正面朝着大海坐着,他的身边铺开着数十张渔网。 他在眺望什么?是天?是云?是湛蓝的大海上的点点白帆? 至少在他身处的这个渔村中没有人知道。 “龙哥哥,吃饭啦!”远方,离海滩最近的村口,一个梳着长长的马尾辫的青春洋溢的女孩冲着这汉子高声叫道。 这汉子愣了一愣,而后慢慢的站起身来,转身冲女孩应道:“清清,我收好渔网就回去!” 那叫“清清”的女孩笑着点点头,转身欢快地跑进了村子,留给了她的“龙哥哥”一个娇柔而倩丽的背影。 “果然还是应该把真名告诉清清啊,李龙渊这个名字我到底还是不适应啊!”年轻的汉子轻轻地哀叹了一声,眼波中泛起微澜。 李纯钧,他还没有死! 四个月前,大海之下。 李纯钧被那头身具恶臭的巨鲨吸进口中后,他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的天罡戟chā在了巨鲨口腔壁上,死死地抓住天罡戟不再松手。 巨鲨吃痛,在海里翻来覆去的转圈、翻滚、上浮下游,但李纯钧心知自己若是松手,难免葬身鱼腹之祸,于是咬定牙关,拼着被巨鲨颠得头昏脑涨、呕吐不止,也不松开握戟的手。 随着巨鲨的翻腾,李纯钧离浙江海岸越来越远,而他的气息也渐渐不够了。 巨鲨的口腔中原来是有些空气的,虽然极臭,但李纯钧靠着这些空气和自身的吐纳功法也撑了几个时辰,可是空气中的氧气总有耗尽的一刻,原本已经吐得头昏眼花的李纯钧慢慢地因缺氧而有了视觉、听觉上的衰退。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多亏了这巨鲨满嘴恶臭,刺激得李纯钧不至于失去知觉,否则,他恐怕一早就因窒息而往生极乐了! 氧气减少的同时,巨鲨也因为不住地流血而致使行动力逐渐减缓。可惜有些神志不清的李纯钧已经无法敏锐的觉察到这一点了。 朦朦胧胧中李纯钧感觉自己浑身筋脉胀痛yù裂、骨骼柔软无力,昔日在峨眉山dú龙教地牢中的“混沌”感再次袭上心头。 “快要死了吗?”李纯钧心头再次衍生了名叫“绝望”的情绪。 又是一阵恶臭袭来,李纯钧被迫吸入了这股臭味,却发现这股臭味比之前的还要臭上数倍不止!李纯钧打个激灵,一时间清醒了好多。 李纯钧挣扎着眨了眨一直眯着的眼睛,发现这巨鲨竟然停止了游动! 它不行了! 李纯钧突然很兴奋,他不知道现在巨鲨的身体外面是什么情况,却知道自己或许还有从巨鲨嘴中逃出去的希望!至于逃出鲨口后,还会不会葬身海底,那些事等逃出去再说吧! 李纯钧有了斗志,脑筋也清晰了很多。他发觉自己身体中气息的“混沌”像极了之前《和而不同》突破时的预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却开始拼命地回忆韩任送他的修炼笔记中的记载。 导气、冲穴、固本、聚神……李纯钧靠着所能汲取到的最后一点氧气,反反复复的疏导着自己的奇经八脉,不知做了多少次,李纯钧猛然察觉到躯体中一股大力从两臂上迸出,李纯钧顺势一推手中的天罡戟,竟然将巨鲨的口腔壁一次xìng凿透! 海水倒灌进来,李纯钧被海水冲击得手脚发软,又被海浪裹挟着离开了巨鲨的尸体。 一股波涛涌来,一个比巨鲨更为“壮硕”的庞然大物迎面袭来,李纯钧被其再次一口吞下。 “命啊!”李纯钧的心冰凉冰凉的,他已放弃了与命运抗争的权利。 忽然一股激流从李纯钧身下猛然窜起,李纯钧竟被这股水流冲击着飞上了高空! 太阳,白云。 李纯钧眯着眼睛接受着光线的照耀,同时贪婪的吮吸着海上清新的空气。 无奈的是,李纯钧还没吸上几口空气,身下的激流突然消失了,李纯钧的身子陡然猛降,掉进了一个黝黑的洞口里这海底巨兽的身躯之中!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李纯钧完全弄明白了他的处境,他搭上了一条安全的“游船”蓝鲸! 蓝鲸每隔一刻钟就要到水面上换一次气,李纯钧便趁着这个时候补给空气,蓝鲸以小鱼小虾为食,身为“寄生虫”的李纯钧也毫不客气的跟它争食吃! 就这么在大海上漂流了将近十天的日子,李纯钧已经瘦了整整一圈,他才终于在一望无际的大洋中发现了陆地的存在! 清清姓路,她和祖父相依为命,过着打渔为生的日子。 那一天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鲸鱼的日子,也是她遇到他的日子。 从鲸鱼身体里走出来的男子,他自称“龙渊”,可她更相信他是来自神话中水晶宫的“龙太子”,所以,她不顾他的反对管他叫“龙哥哥”。 于是李纯钧就在路清清所在的渔村中住下了。 李纯钧虽然文章不出色,但却读了很多书。他很快就弄清楚了,他脚下的土地是与福建隔海相望的地方。 夷洲、流求,以前的人这么称呼这个地方;东番,是它现在的名字;当然,还有一些人管它叫“台湾”。 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李纯钧学会了路清清的方言,学会了如何打渔晒网,学会了用劫后余生的坦然和轻松看待自己的人生。李纯钧突然发现,自己不像刚来这里时那样想念自己在那片大陆上的朋友了。 或许,他心态的变化是思想变化其中一方面的原因。但他骗不了自己,她是最重要的理由。 纯净无暇,善良温柔,或许是离“文明”太遥远的缘故,她还保持着最为古老美丽的质朴和最为活泼开朗的笑颜。 李纯钧忽然发现自己很没骨气的被一个女孩的魅力征服了要知道路清清可不像上官云姬一样懂得媚术啊! 海平面上传来兴奋的呼喝声,把李纯钧从失神中惊醒。李纯钧知道那是海峡彼岸的商人们前来东番做买卖的商船,海上有风浪,能活着过来的人都很有运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9 章 ,再能活着回去的,都能赚个金银满钵。所以,他们为自己能看到陆地而欢呼。 李纯钧望着渐近的商船,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咳……”他长叹了一声,一咬牙,一跺脚,收起渔网,返身向身后的渔村走去。 海岸,沙滩,渔村。静好如初。 (全书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wwl】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盛世牡丹”)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4803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