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编逆臣当夫君》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浮夸丶】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收编逆臣当夫君》(心尖上的冤家3)作者:香弥 出版日期:2017年2月17日 内容简介: 母妃当年为了在後宫站稳脚步,谎称诞下皇子,从此她只能女扮男装, 怀着这杀头的大秘密在宫中低调求生存,等待时机逃离京城, 更悲摧的是,拜了月老的当晚她梦到未来的夫君疑似是 让众官员闻风丧胆的武卫营统领兼承平侯韦殊寒!他还对她笑得很温柔?! 妈呀,谁不晓得他陷害忠良、杀人不眨眼……咦,好像不太对, 说来也是在拜了月老後发生的,每晚戌时她都会附身到他的玉扳指上, 发现其实他办事讲证据,抓的都是真正贪赃枉法之人,更不曾随意伤人, 不过话说回来,现阶段他俩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他为何要在父皇面前替不受宠的她说好话、争取表现的机会? 好哇,原来他早就计划好要控制她去争夺皇位,替他报仇, 而且自从被他知晓她女儿身的秘密後,他更三番两次威胁她不得拒绝, 可是这样的他,为什麽会画她穿女装的画像? 还说想娶她为妻、让她能真正以女儿身示人? 她又为什麽会有种又惊又喜的感觉呢?该不会他和她真的…… 第一章 一名穿着绛紫色宫装的宫女走到床榻前,抬起素手将罗帐掀起,轻声唤着在床榻上酣睡的主子,「七皇子,该起了。」 得芫是七皇子魏青晚身边的大宫女,与七皇子的rǔ母盛嬷嬷一样,打小服侍七皇子长大。 七皇子的生母眉妃病逝前,将七皇子托付给她们,要她们替她守着七皇子,这些年来她与盛嬷嬷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七皇子,凡事亲力亲为,不敢有一丝懈怠,唯恐出任何差错,会让那个秘密泄露出去。 「唔。」魏青晚咕哝一声,转了个身将脸埋进被褥里继续睡。 得芫继续唤道:「七皇子快醒醒,太傅授课的时辰快到了。」 「说我病了。」魏青晚闭着眼睛,嘟囔的回了一句,拉起锦被蒙着头,就是不肯起身。 得芫轻叹了口气,今儿个是上元节,朝廷还在休朝,要明儿个才会开朝用印,但依宫里的规矩,为免皇子们懈怠,从初十就开始授课,七皇子这五天来已称病告假两次,为了自家主子好,她不得不拿出杀手锏,她从衣袖里取出一根翠色的羽毛,动手前先告了个罪,「七皇子,恕奴婢僭越了。」说完,她拉开锦被,用那根羽毛轻拂着主子的鼻尖。 「哈啾、哈啾、哈啾……」鼻子痒得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魏青晚的睡意也跟着消去了大半,终于睁开迷蒙的双眼。 得芫连忙屈膝,「七皇子恕罪,今儿个孙太傅要考校几位皇子,您可不能不去。」 魏青晚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慵懒的摆摆手,也没责备她,懒洋洋的起身,离开温暖的被窝,一头鸦色的长发散落在纤瘦的肩膀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尚未束起的胸脯露出了玲珑丰腴的曲线。 这正是得芫与盛嬷嬷极力要隐瞒的秘密,七皇子其实是女儿身。 十六年前,眉妃为了争宠,收买太医,瞒骗了皇上和整个后宫里的人,佯称诞下一名皇子。 按理,如此欺君大罪,纵使给那太医十个胆也是不敢答应的,偏偏那太医有把柄落在眉妃手上,也只能被迫照做了。 当年生产时,眉妃身边全是她的心腹,生下孩子之后,没人敢泄露只字词组,大伙儿一起守着这个天大的秘密,帮着眉妃将公主当成皇子养大。 这十几年来,眉妃在后宫里与妃嫔们勾心斗角,争夺皇上的宠爱,然而最终却敌不过病魔,七年前含恨离世。 临终前,眉妃满心懊恼忏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对她和盛嬷嬷表示当年我不该利yù熏心,胆大妄为的欺骗皇上我生下的是个皇子,以致于让青晚如今骑虎难下,只能遮遮掩掩的扮成男儿身,以后也不知青晚该怎么办,你们替我护着她,倘若有朝一日她能离开京城,就让她走得远远的别再回来了,这巍峨壮丽的皇宫看着金碧辉煌,但其实是一座囚笼,困锁着人一生不得自由,青晚学不来本宫的手段和心狠,在这人吃人的深宫里只怕要吃亏,唯有让她离开,或许才能保得她一生平安…… 「得芫,七皇子起了没?」盛嬷嬷走进来,话刚说完,便瞧见主子已经起身了,得芫正在服侍主子洗漱。 待主子洗漱完,盛嬷嬷向魏青晚行了个礼,接着禀报道:「七皇子,奴婢听说昨儿夜里外头出了大事。」 「什么事?」魏青晚打着呵欠坐在圆凳上,让得芫替她梳头。 盛嬷嬷回道:「兵部尚书蔡坤和李侍郎昨晚被韦统领押进了武卫营里。」 武卫营是四十年前先皇为了监视百官、整肃官吏而设置的禁卫,直属于皇帝,一旦发现百官有违法犯纪之事,皇帝一声令下,武卫营便会即刻将人捉拿审问。 朝中官员皆视武卫营如禁地,因为进了武卫营之人,十有八九再也出不来,人人闻之色变。 当今圣上二十年前登基时,曾一度废除武卫营,却在六年前又重新启用,并任命太后的孙外甥承平侯韦殊寒担任统领一职。 韦殊寒行事手段比起前任统领更加dú辣,凡是进了武卫营之人,几乎无人能再活着出来。 有不少大臣弹劾他专权蛮横、陷害忠良、以私害公,望皇上能将其治罪,然而当今皇上不仅未曾治他的罪,对他更是宠信有加,至于那些弹劾他的大臣,因先后犯了事,不是被贬,便是被流放,或是下狱,没个好下场,此后再也无人敢弹劾韦殊寒,对于他,官员个个讳莫如深不敢多言,唯恐为自己招来祸事。 闻言,魏青晚微微蹙起眉,「他们犯了何事?」兵部尚书掌管兵部,是朝中重臣,除非犯了重罪,否则武卫营是不可能在没有皇上的旨意下捉拿他。 「据说是他们私吞了军饷,使得驻扎边境的大军无饷银可发,引起边疆士兵bào dòng。」 魏青晚不敢置信的道:「蔡大人和李侍郎都是朝中老臣,怎会做出这种胡涂事来?」 盛嬷嬷摇头叹息一声,「武卫营要拿人,自然是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魏青晚沉默一会儿,才又道:「若没有父皇的旨意,武卫营怕是不敢轻易捉拿那两位大人。」父皇xìng情多疑,这几年来越来越严重,这两位大人也不知做了什么,让父皇起了疑心,这才让武卫营拿人。这些年来朝中不少大臣不是被治罪,便是心灰意懒,告老还乡,再这么下去,只怕朝中再无贤臣可用。 说话间,得芫已替主子梳好了头发,并戴上一只紫金冠。 盛嬷嬷接着替主子脱去单衣,拿了条长巾,替她把胸脯束起来,再为她换上一袭紫蓝色绣云水纹的锦袍,再在她腰间系上镶着珠宝的腰带与羊脂玉佩。 魏青晚登时从蔻少女,摇身一变成为风姿俊美、雍容华贵的皇子。 她打小在母妃的教导下,说话时便压着嗓,久而久之声线偏低沉,精致的五官透着抹英气,平常神色慵慵懒懒的,脾气也温温吞吞,又嗜睡成痴,胸无大志,从不在父皇面前争宠表现,对兄弟们也十分友爱,无形中让那些皇兄皇弟们对她少了一分防备,多了分亲近。 她吃了些吃食填了肚子,匆匆来到学圣殿。 未成年的皇子们,在成年出宫开府前,都要在这里受教。 当今皇上膝下有皇子十四人、公主八人,大皇子十岁时染痘疾病逝,四皇子十五岁那年在秋猎时不幸死于一头野兽口中,另外六皇子、九皇子、十二皇子以及四公主与六公主幼时即夭折。 宫里规制,除了东宫太子之外,其余皇子十六岁便要出宫开府,五皇子去年已出宫开府,她今年也十六了,如无意外,将在今年出宫开府,等皇上圣旨下来,她就可以出宫了,以后就用不着再这么早起,睡得再晚都没人管,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翘起。 「七哥是想到什么,一个人笑得这么开心?」八皇子魏青群走过来,那张白胖的脸庞咧着嘴角笑问。 魏青晚每次瞧见这个小自己一岁、白胖胖的弟弟,都忍不住捏捏他那像包子的脸颊,今天也没例外,她亲昵的捏了几下后,笑吟吟的回道:「等父皇圣旨下来后,为兄就可以出宫开府了。」 「原来七哥要出宫开府了,恭喜恭喜。」魏青群笑呵呵的拱了拱手,接着像是想到什么,担忧的说道:「不过要是父皇不记得七皇兄今年已十六的事,那可怎么办?」 「就算父皇不记得,宗人府也不会忘了。」宗人府负责掌管宗室子弟的事,不可能遗漏了这件事。 「听说宗人府现正忙着cāo办五皇兄的大婚,我昨儿个遇见了张宗正,可没听他提起七皇兄出宫开府之事,怕是忘了。」 魏青晚倒不紧张,抬手又捏了把他白胖的脸颊,笑骂道:「你啊,是不是舍不得为兄出宫开府,这才拿冷水泼我,是吧?」 「,七哥别老捏我,我这脸都要被你捏坏了。」魏青群埋怨了句,拍开她的手,示好道:「七哥放心,要是父皇和宗人府真忘了这事,我让我母妃跟父皇提一提。」他母妃这两年颇受圣宠,在父皇跟前多少能说上几句话。「等七哥开府后,我再命人给七哥打造一张大床,保管让七皇兄在上头睡得舒舒服服。」 「那就先多谢八弟啦!」魏青晚轻笑着朝他拱了拱手。 第二章 几个兄弟,她与八弟素来亲近,不过她也知道八弟看似和善,心眼却也不少,像适才他故意说出那些话,想让她紧张,接着再做给人情给她,好让她欠他一回,但这倒也无伤大雅,毕竟比起其它皇子的手段,他已是最不伤人。 「咱们兄弟还说什么谢,对了,七哥,你有听说兵部尚书蔡大人和李侍郎被武卫营的人捉拿的事吗?」提起这事,魏青群刻意压低了嗓音。 魏青晚顿时敛起笑,露出懦弱惧怕的神情,低声提醒道:「八弟,这事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父皇专断,不容人议论朝政,即使是皇子也一样。数年前,当时身为太子的二皇兄曾因劝谏父皇别再启用武卫营,因而触怒父皇,被父皇废黜太子之位,圈禁至今仍不得释放。 二皇兄曾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儿,仅因这件事,圣宠全失,从此之后她便明白,在这深宫内苑里,最不可奢求的就是君王的宠爱。 母妃当年为了争宠,不惜冒着欺君大罪,将她当成皇子抚养,可是母妃得到了什么?临终之际苦苦撑着,就是盼着能见父皇最后一面,盼啊盼,父皇却迟迟不来,最后她睁着双眼,含恨而终。 幼时她曾对父皇充满了孺慕景仰之情,可如今啊……她什么都不求了,只希望能早日出宫,有朝一日能离开京城,去任何地方都好,过着无拘无束的日子,无须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忧哪日她的秘密一旦曝露了,会落得什么下场。 魏青群见她一脸惊怕,心里有些瞧不上眼,不过还是噤了声,接着想起一件事,兴匆匆的又道:「对了,今儿个上元节,听说在这一天晚上到月老庙去求姻缘,若能得到月老应许,有机会能瞧见未来的情景呢,不如晚上咱们也去月老庙瞧瞧。」 一入夜,京城的月老庙便涌进不少男女信众,有的是来为自家儿女祈求个好姻缘,有的是亲自前来。 不论男女,但凡来祈求姻缘者,祭拜完后,皆会抽取一红色的布条系在手腕,象征着红线已系上,就等着有缘人千里来相会。 这天日落后,魏青晚与魏青群在得了出宫的准许后,各自换了家常服,相偕直奔月老庙。 庙里头灯火通明,瞧见那么多人,魏青晚懒得进去,但魏青群是个爱凑热闹的,拽着她就往里头走。 「都来了,怎么能不祭拜一下月老呢?七哥就不想知道将来会娶什么人为妃吗?」 她虽是有些好奇,可瞧见人这么多,那点好奇心也就歇了,不过被拽着往里走,她也没抗拒,任由八弟拉着她,在两名侍卫开道下,往里头走去。 来到庙前,她看了眼供在庙里的神龛,里头摆着一尊彩绘的半人高木雕神像,那神像坐在一张椅子上,白发白须,嘴角依稀带着抹微笑,点漆的双眼炯然有神,看向那双眼的一瞬间,她微微一惊,适才那神像的左眼彷佛朝她眨了下。 她定睛再细看,神像的表情庄严而慈悲,木雕的双眼一动不动,她想,方才应该是她看错了。 侍卫们摆上带来的供品,递给她三炷清香,她回头瞧见八弟已手持清香,嘴里念念有词的对着月老神像祈求,她也轻轻阖上眼。 她不是想求姻缘,倘若父皇在她出宫开府后也给她指了婚,那她可就要头疼了,她本是女儿身,如何娶妻?娶了就是误人一生啊! 她想知道日后她能不能顺利离开皇宫、离开京城,而最后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又是谁。 片刻后,她睁开眼,就见魏青群白胖的脸上带着期待的说道:「不知道今晚回去后,能不能在梦里见到我未来的妻子?」 「拜完月老,回去就能梦见你的妻子?真有这么神吗?」魏青晚狐疑的问。 「相传,若是得到月老的应许,就能梦见未来的情景,我方才那么诚心诚意的祈求,月老定会应许我的。」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青群自信满满的说着。 「希望八弟今晚能得偿所愿。」 见她神色淡然,似是对此毫无兴趣,魏青群不解的问:「七哥难道不想知道自个儿以后会娶什么样的人为妻吗?」 「这事早晚会知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她现在只想着等出宫开府后,她就可以开始着手进行出逃的计划了。 花红柳绿,春波dàng漾的时节。 河岸边芳草茵茵,有几个小童在玩耍嬉戏,还有几个fù人在浣衣,不知打哪儿飘来竹笛声,清脆悦耳。 一名穿着湖绿色衫裙的女子骑着马来到河边,她挽着fù人髻,容貌清丽,眉目间透着抹英气,翻身下马,向几个浣衣的fù人问道:「大娘,请问白云村怎么走?」 在她身后不远处跟了一辆马车,马车里载着两名女子,一名年长些,约莫四、五十岁,一名年轻些,约莫三、四十,两人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张望。 「你问白云村啊,」其中一名fù人指向后头的一条小径,「那儿有条路,你往那儿走,到底之后再向左拐,看见有两条叉路,走右边那条就能到了。」 「多谢大娘。」女子的嘴角微微翘起,眼底滑过一抹笑意,她重新上马,抑制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朝fù人所说的那条路走去,马车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越接近白云村,女子脸上的欢悦之色便越发明显,嘴角也越翘越高。 她就要见到那个人了,见面时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好呢? 好久不见?分别也才一个多月,不算太久,不好。 可有想我?这么说好似自个儿很想他,也不好。 就在她浮想联翩之际,已来到白云村口,远远的就见有人站在村子口,那人身量颀长,站得直挺挺,虽瞧不清面容,但她知道这人静默着不说话时,那张俊逸脸庞定是透着一抹yīn冷之色,让人望而生畏,不敢亲近。 可瞧见这人时,她心绪忍不住一阵dàng漾,双脚情不自禁的夹了下马腹,催促马儿走快些。 她还没到那人跟前,那人便迎了上来,抬起一双狭长yīn冷的眼眸,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确定她毫发无损,他的嘴角才dàng开一抹笑,伸出手要扶她下马。 她握住他的手下了马,还未开口就听到他的质问「怎么迟了两日?」 「我接到你的信就即刻赶来了,路上遇到大雨,这才迟了两日。」 「不是因为贪睡睡过头了?」 「我才没贪睡呢!」 男子看向马车里下来的两名女子,其中较年长的那个抿着唇,笑而不语。 年轻的那位笑着答道:「爷,这回您可冤枉主子了,主子赶着来见您,这一路上倒是没怎么贪睡呢。」 男子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回头瞅了眼女子,低笑了声,牵着她的手,走进村子里。「我带你进村子里看看。」 「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吗?」她随着他一路往里走,沿途芳草萋萋,绿树成荫,桃花开得灿烂,层层迭迭犹如天边粉霞,美得让人目不暇给。 「你若喜欢,以后咱们就住在这儿,若不喜欢,再换个地方。」他语气如常,但凝望着她的眼神,柔得犹如粉艳的桃花。 她抬眸凝视着他,轻轻浅笑,「咱们已是夫妻,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儿都好。」 魏青晚惊醒过来,想起适才的梦,她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她竟然梦见自个儿与那个人成了夫妻?! 怎么会好端端的作了这种恶梦?等等,八弟曾说,拜完月老,若是得到月老的应许,就能梦见未来的景象,难道那人是她夫君?! 魏青晚惊吓得猛地坐起身,背脊漫上一抹飕飕凉意。 这绝不可能,她与他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怎么可能嫁给他?定是哪里弄错了,要不就是月老传说压根是胡说八道,不值得一信。 就在她怀疑自个儿所作的梦时,忽然间,她想起适才梦境里,最后似乎听见了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那时在梦里没能听清楚,怪异的是,此刻她竟然清楚的想起了那老人所说的话魏青晚,老夫会赐给你一个技能,这个技能将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找到你的幸福为止。 她抱着锦被坐在床榻上,眯着眼想着那场奇怪的梦和那老人奇怪的话,想了半晌仍参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后困倦得眼皮再也撑不住,索xìng把这些全都当成作了一场荒诞离奇的梦,倒头阖上眼,很快便又沉沉睡去。 第三章 过了正月十五,朝廷正式开朝,教导皇子们的夫子也要在这一天跟着百官觐见皇上,因此皇子们暂时休息一日,不用进学圣殿。 魏青晚在床榻上睡得香甜,得芫和盛嬷嬷因为她今儿个不用上课,倒也纵容着她睡到快午时才起身。 「七皇子今儿个可有打算要上哪儿去?」得芫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问。 「今日开朝了,本宫打算去宗人府问问我出宫开府之事。」 「五皇子二月要大婚,宗人府这会儿应是忙着cāo办五皇子的婚事,七皇子出宫开府之事,宗人府怕是没这么快办。」盛嬷嬷给她拿了一袭灰蓝色绣着麒麟纹的锦袍过来,要服侍她穿上。 「我知道,我只是过去提醒他们一下,本宫今年已十六,可以出宫开府了。」她没奢望即刻就能出宫开府,等父皇下了圣旨,赐下的府邸还得修造一番才能入住,这一来一去,最快也要等到年中。 用了午膳,她准备出宫前往宗人府时,好巧不巧就在途中瞅见一个人,她马上想起昨晚的梦,下意识蹙起眉头想回避,但对方看到她了,朝她走了过来,她闪避不及,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七皇子。」醇厚的嗓音从两片优雅的薄唇中吐出。 她轻轻颔首,脸上扬起一抹和善的笑,「韦统领这是要去向太后请安吗?」 韦殊寒每月总有几日会进宫来向太后问安,按辈分来算,他们两人算是表兄妹,不过她与他素来不亲,除了在他进宫向太后请安时偶尔会见到他,其它时间她鲜少遇见他。 韦殊寒点点头,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七皇子这是要出宫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抑或是昨夜作了那个梦的缘故,魏青晚觉得他看她的眼神透着些许的怪异,向来yīn冷的眸光隐约透着什么,不过她压抑住那奇怪的感觉,回道:「没错,本宫有事要出宫,就不陪韦统领了。」说完,她拱了拱手,转身往宫外而去,不想与他多待片刻。 他驻足原地,目光yīn沉沉的,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背影,须臾后,他才旋身走往太后的寝宫。 路过凤来宫时,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瞥了眼紧闭的宫门,眼神掠过一抹yīn鸷,顷刻间便消散无踪,神色恢复如常。 「宗人府说这两天便会上折子给父皇,等父皇的圣旨下来,待cāo办完五皇兄的婚事,接下来就会着手安排我出宫开府的事。」晚上临睡前,魏青晚将今日去宗人府的事,告诉伺候她的盛嬷嬷和得芫。 得芫欣喜的道:「那就好,总算熬到这一天了,等七皇子出宫开府,咱们就用不着再这么日日提心吊胆了。」隐忍这么多年,她早盼着这一天了。 盛嬷嬷脸上不见喜色,反露一抹忧容,「出宫开府虽好,但只怕还有更棘手的事在后头呢。」 「这话怎么说?」得芫没想得那么深远,不明所以的问。 魏青晚明白盛嬷嬷的担忧,解释道:「等本宫出宫开府后,不久父皇想必会给我指一门亲事,本宫是娶还是不娶?不娶是抗旨,但娶了之后呢?」 闻言,得芫也跟着担忧起来,「啊,万一皇上要真给七皇子指了婚,那可怎么办?」 盛嬷嬷望向魏青晚,「看来只能那么办了。」 魏青晚含笑点点头,盛嬷嬷打小照顾她长大,就连她的心思也很清楚。 得芫不明白两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着急的问道:「盛嬷嬷,你倒是把话给说清楚,那么办是要怎么办?」 魏青晚招手让她靠近些,把自个儿的打算告诉她。 听毕,得莞惊讶的瞠大眼,「这可是欺君!」 「我欺得还少吗?」魏青晚苦笑道。 盛嬷嬷神色严肃的道:「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七皇子彻底摆脱这把日夜悬在她头顶上的剑。」 得芫想了想,正色的点点头,「嬷嬷说的没错,七皇子要摆脱这身分,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届时咱们可得小心行事,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走漏一丝风声。」 魏青晚点点头,再同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她躺上床榻,素来好眠的她,沾枕即睡。 然而刚睡下不久,像是有谁抚摸她似的,她整个人从睡梦中倏然惊醒过来,她睁开双眼,发现她竟然不在自己的寝房里,而是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 饶是一向xìng情沉稳的魏青晚,都被这遽变给惊得瞪大了眼,从摆在眼前的笔墨和搁在桌案上的纸笺,她看出这里似乎是一处书房,她睁着眼想再看清楚周遭的环境,但眼前似乎有什么挡着。 倏然间,那种宛如有人在抚摸着她的感觉又出现了,她试着抬头想看看究竟是谁在摸她,这一看整个人惊呆了,她的身子不见了,她四处看四处找都找不到。 她骇然,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人吗?来人啊?」她扯着嗓大叫,「得芫、嬷嬷,你们在吗?嬷嬷、得芫……」 不论她怎么叫喊,都没有人回应,这世界上彷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就在她震惊之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醇厚嗓音「看来只有这个最适合了。」 这是……韦殊寒的嗓音! 面临这种诡异的情境,她顾不得其它,急忙喊道:「韦殊寒、韦统领,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韦统领、韦殊寒……」 但他没有任何回应,她心惊胆颤,不明白她为何会被囚禁在这奇怪的地方。 接着,她瞧见一抹巨大的影子朝她压了下来,她躲不开,只能惊恐的瞪大眼,可下一瞬,那种被人抚摸着身子的感觉又出现了。 一下又一下,须臾,那巨大的影子离开,她又能再看清东西,那种被抚摸的感觉也随之消失,这时她瞧见摆在桌案上的纸笺,上头写着几个名字。 有魏青群、魏青珑、魏青远、魏青煊,她的名字则排在最后一个。 魏青群是八皇弟,魏青珑是三皇兄,魏青远是被圈禁的废太子二皇兄,魏青煊则是即将大婚的五皇兄。 为什么纸笺上头会写着他们几个皇子的姓名? 下一瞬,她看见一只手提起朱砂笔,将魏青群、魏青珑、魏青远、魏青煊给划去,最后纸笺上只留下她的名字。 她耳边再度传来韦殊寒的声音「魏青晚,此人为人懒散,胸无大志,比起其它那几人更好摆布cāo弄。」 听他竟这么说她,魏青晚有些不忿,就算她平素确实懒散又胸无大志,但没有人可以摆布cāo弄她。 「你可莫要怨我,父债子还,你要怨就怨你父皇,不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韦殊寒的嗓音继续传来。 闻言,她惊讶的蹙凝眉心,父债子还?这是什么意思? 正当她凝眸细想时,她觉得自个儿的身子忽然被人给举高了,她吓了一跳,接着她瞧见韦殊寒的脸,他的脸彷佛变成庞然大物,将她的视线全给占满了,她惊吓得瞪直了眼,下一刻,她整个人撞进了他漆黑的眼神里,他那眼神不像平素那般yīn冷,而是透着一抹刻骨的愤恨。 那恨意宛如烈火熔岩,浓烈得教人心惊。 她从不知在他那yīn冷的表情下,竟会藏着这般深沉的仇恨,然而这仇这恨是为了谁? 「祖父、爹,这深仇大恨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的,你们等着吧。」那自言自语的嗓音里,夹带积累多年的怨恨。 魏青晚闻之心惊不已,但是接下来他没再出声。 她的身子偶尔会被抬高,不久又被放下,她对自个儿这离奇的境况,从一开始的惊骇惊恐,已逐渐镇定下来,一心想弄清楚究竟在自个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何会突然变成这般? 当意识再度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魏青晚整个人从床榻上弹了起来,她惊悸的轻喘着气,她怎么会突然间跑到韦殊寒那里去了,是作了恶梦吗? 可适才那感觉如此清晰,历历在目,完全不像在作梦,她打从脚底泛起寒意,整个人下意识又缩回被褥里,将身子裹得紧紧的,不断告诉自己这一定只是梦,否则怎么可能发生如此荒诞离奇的事。 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久,又酣睡了过去。 翌日午后,魏青晚与八弟应了三皇兄的邀约,要到他府中赏一幅字画,据说是大才子纪晓年所画。 才刚出宫门,就遇见韦殊寒刚下轿,准备要进宫。 魏青晚心头掠过一抹古怪的感觉,想要厘清昨晚所遭遇的事究竟是不是梦,在他过来时,她刻意打量了他一眼。 第四章 以往见面,她从未仔细瞧过他,因为他那双yīn冷的眼神,让她总有种被dú蛇盯上的感觉,这回细看,她发觉他的五官倒是生得十分端正,面容俊逸,然而那狭长的眉目间,透着一抹yīn之色,使得他给人的感觉总是yīn沉沉的。 而后她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左耳垂上的那颗红痣,昨夜她被抬起来突然靠近他的脸时,首先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那颗小小的朱砂痣,然而在此之前,她压根就不知道他的耳垂上长了颗如米粒般大小的红痣。 「七皇子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直盯着臣的耳朵看?」 直到韦殊寒的嗓音传来,魏青晚这才回过神来。 紧接着魏青群也好奇的问道:「七哥在看什么?韦统领的耳朵有什么不对劲吗?」 她连忙堆笑,掩饰自个儿的失态,「没什么,只是适才发现韦统领的耳朵长了颗痣,这才多看了两眼。」 韦殊寒瞥了魏青晚一眼,抬起戴着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指的左手,摸了下左耳耳垂,「这颗痣不醒目,倒没料到会被七皇子留意到。」 「适才不巧发现的。」她原以为昨晚的事是梦,可他耳垂上的那颗痣证明了那不是梦,她不免感到毛骨悚然,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对她施了什么邪术,但下一瞬她猛然想起昨晚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件事与他无关,那么是谁把她变成那般的? 她有些心神不宁,没留意韦殊寒又说了什么。 待他离去后,魏青群纳闷的问道:「七哥方才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连韦统领同咱们说话都不搭理?」 「我方才突然有些头疼。」她敷衍的回了句,接着问:「韦统领说了什么?」 「他问咱们要去哪里,我告诉他咱们要去三皇兄的府上赏画,接着他便问起七皇兄今年也到了该出宫开府的年纪,圣旨下了吗?」 闻言,魏青晚眉心微拢,「他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事来了?」 「只是随口提了提,也没多说什么,问完他就走了。」魏青群关心的望着她,「七哥头还疼吗?若是还疼,你要不要先回宫歇息,我再帮你同三皇兄说一声?」 「没事,走吧。」 两人在宫门前乘了马车前往三皇子府,途中听见哭声传来,魏青晚掀起帘子朝外头望了眼,见到一群男女被官差押着,似要往大牢的方向走去。 魏青群也凑过来看,认出其中一名少年,讶异的道:「那不是蔡尚书的儿子蔡鼎吗?他怎么被人给抓了?」 魏青晚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必是受到牵连,看这态势,蔡家八成被抄家了,如此一来,蔡尚书恐怕难逃一劫,她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放下车帘不再多看。 魏青群压低嗓音问:「蔡家是不是完了?」 她摇摇头,「这事不是咱们能管的,别说也别问,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同蔡鼎玩过几次,他人不错,我只是替他感到有些可惜。」魏青群神色讪讪,不像刚出宫时那般兴致高昂了。 魏青晚静默着没有搭腔,随着父皇的疑心越来越重,这些年来可惜的何止是蔡鼎。 魏青群最后还是没忍住,又道:「七哥,外头的人都说是韦殊寒陷害蔡尚书,父皇为何还如此宠信他,任由着他残害朝廷忠良?」 她本来不想再提这事,但见他似是在为蔡鼎的遭遇不忿,想了想,回道:「韦统领究竟有没有残害忠良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武卫营是父皇手里的刀,父皇指向哪儿,那刀便砍向哪儿。」她知道这位弟弟心眼虽多,但心肠不坏,这才好意提点。 魏青群讶异的瞠大眼,「你的意思是,父皇他……」 她连忙抬起食指,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我瞎说的,到了三皇兄府里,你可别再提这件事,知道吗?」 三皇兄表面上看来xìng情温朗随和,待谁都一派和气,实则心机深沉,满腹算计,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暗算,二皇兄会被圈禁,也有他一份功劳。 六年前,她无意中听见二皇兄与三皇兄的谈话,当时二皇兄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劝谏父皇重新启用武卫营,三皇兄却在二皇兄面前分析重新启用武卫营的弊害,终于说动了二皇兄,二皇兄这才义无反顾的去劝谏父皇,才会招来这样的下场。 至于三皇兄,这些年来渐渐得到父皇的重用,在朝堂上对于父皇所有的旨意都一意遵从,不曾违拗,对父皇重用武卫营之事,更是不曾劝阻过一句。 直到那时她才真正体会到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的真谛。 不久,两人进了三皇子府,魏青珑热络的迎了出来,准备要大婚的五皇子也来了,几个兄弟共聚一堂,轻松的说着话。 说着说着,魏青珑儒雅的脸庞忽然一沉,感叹道:「我还记得几年前你们几个才这么一丁点,转眼间都长这么大了,连老五都要成亲了,老七今年也到了该出宫开府的年纪了。」他今年二十六,比三人年长数岁,兄弟里除了早逝的大皇子及被圈禁的二皇子,如今就数他最大。 魏青晚留意到他左手拇指上戴着的一枚玉扳指,随着他端茶饮茶的手势,忽上忽下,陡然想起韦殊寒左手拇指上也戴了枚玉扳指,一念闪过,她猛然一怔。 昨晚她该不会是……接下来她陷入自个儿的思绪里,也没去听其它三个兄弟说了什么,直到魏青群拽了拽她。 「七哥你在发什么呆,是头又疼了吗?」 她陡然回过神来,赶紧回道:「我没事。」 魏青珑走到她面前,神色关切的道:「七弟若是头还疼,要不我让人去请太医过来一趟?」 「没事,不疼了,多谢三皇兄关心。」魏青晚硬挤出一抹微笑。 「没事的话,那咱们移步去书房吧。」 魏青珑带着他们前往书房,欣赏纪晓年那幅傲立霜雪中的腊梅图。 魏青煊称赞了几句后,疑惑的问:「听说纪晓年自爱妻五年前去世后,就封笔不再作画,不知三皇兄这画是怎么得来的?」他身量高瘦,细眉细眼,肖似其母妃,xìng子沉稳。 「日前为兄的帮了他一点小忙,他为答谢为兄,这才破例提笔,绘下这幅画赠予为兄。」正因为纪晓年已封笔不再作画,才显得这幅画的珍贵,如今纪晓年的画可是千金都难求得一幅。 魏青晚想起了一件事,纪晓年的夫人生前听说与蔡尚书的夫人是闺中挚友,当年纪晓年落魄时,蔡尚书的夫人曾出手援助过纪家,如今蔡家落难,纪晓年即使想伸出援手,怕也无能为力。 他封笔多年,寻常事情绝不可能让他再破例作画,难道是他求上了三皇兄?但是以三皇兄的为人,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幅画作便冒着触怒父皇的风险,替蔡家求情。 她心中这么思忖着,下一瞬便听见魏青群好奇的出声问「三皇兄是帮了他什么忙,竟让纪晓年肯破例,重新执笔为三皇兄作画?」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也没什么。」魏青珑儒雅的脸上含着笑,轻描淡写的回道。 纪晓年在士子们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虽然纪晓年的要求有些难办,但为了让纪晓年欠下这个人情,他思量后应承了下来,这才得到了这幅画。 随即他转移了话题,说道:「老五大婚在即,难得咱们几个兄弟共聚一堂,今儿个咱们好好喝一杯,提前为老五庆贺庆贺。」说完,他命人到花厅摆上酒菜。 几兄弟来到花厅,边吃边聊,叙着日常的琐事,没人提起朝政的事。 闲聊间,魏青晚不着痕迹的瞥了几眼魏青珑手上的扳指,没想到竟被他留意到了,离开前,他命下人送来了一只锦盒,递给了魏青晚。 「我瞧老七一直瞅着为兄手上的这只玉扳指,似是挺喜欢,本想脱下来送你,但想到这玉扳指是父皇所赐,不好再给你,幸好我这儿还有枚玉扳指,成色不错,你拿去玩玩吧。」 魏青晚微微一愣,随即收了下来,「多谢三皇兄。」 「自家兄弟谢什么。」魏青珑朗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到宫里,魏青晚从锦盒里取出那枚白玉扳指,若有所思的瞧了瞧,接着戴到左手拇指上,时而用右手抚摸着玉扳指,时而将左手抬高放下。 得芫见主子一回来就摆弄那枚玉扳指,要说那表情也不像多喜爱的模样,她看不明白,索xìng就直接问了,「七皇子这是在做什么?」 第五章 魏青晚将玉扳指取下,放在手心上,沉吟了下,启口问道:「得芫,你说人有没有可能附身到一件死物上头,例如……这玉扳指?」 「乡野间传说,有些成精的草木、野兽或是鬼怪邪祟,能附身在人身上,可奴婢从没听说过人能附身到死物上头,还是这种冷冰冰的玉石。」 得芫接着纳闷的问:「七皇子怎么会这么问?」 犹豫片刻,魏青晚终究没有说出昨晚那荒诞离奇的遭遇,摇摇螓首,「没什么,只是突发奇想罢了。」 她将玉扳指搁在桌案上,让得芫服侍她宽衣后,上床就寝。 她素来好眠,很快便沉沉入睡。 「……韦殊寒,你这jiān佞小人,蛊惑皇上,残害忠良,将来定会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她是被一阵咒骂声给惊醒过来。 醒来时,她惊讶的发现神智又被困在昨天那个奇怪的地方,由于已经遭遇过一次,这回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试着往外头看去。 结果发现外头不是昨日的书房,四周燃着火把,有种yīn森森的感觉,她顿时想起幼时因为好奇,和魏青群一块去探过的大牢,就如同此时所见,昏暗不见天日。 难道她此时在大牢里?不等她细想,她听见一道嘲讽的低笑声传来「依蔡尚书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也算忠良的话,这世间便无贪官污吏了。」 「韦殊寒,你休想诬蔑老夫,这些年来老夫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绝无二心,苍天可鉴!」 魏青晚循着这苍老沙哑的声音望向前方,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灰色囚衣的男人被绑在木桩上,男人年约六旬,她看了几眼,认出那张带着脏污、唇上蓄着胡子的人,正是不久前被抓进武卫营的兵部尚书蔡坤,她心中一惊,莫非她此刻正在武卫营的大牢里? 「好一个忠心耿耿、尽心尽力。」醇厚的嗓音透着抹讽刺。 若这里真是武卫营的大牢,那么现下韦殊寒应该是在审问蔡坤,她不由得为蔡坤担心,怕他如此咒骂韦殊寒,会触怒他,招来一顿拷打。 传言韦殊寒手段dú辣,常对进了武卫营的官员动用酷刑,不少官员熬不住,就这么被活活虐死。 然而她担忧的拷打并没有发生,只听见韦殊寒慢条斯理的说道「蔡大人出身贫寒,三十二年前中了进士,被派到栗县担任县令,三年后升任知府,五年后因治水有功,调任京官,任职工部,后因迎娶刑部侍郎的千金,而迁调到刑部,六年后出任兵部侍郎,十年前,前兵部尚书告老还乡,被皇上提为兵部尚书。」说到这儿,他语气忽然一转,yīn冷的质问,「日前刑部奉命去查抄蔡府,共起出白银十二万两,黄金三万两,珠宝首饰八十二箱,良田百顷,店铺房产共有三十二处。蔡大人出身贫寒,家无恒产,为官这三十二年,从两袖清风,到如今积累了万贯家财,敢问蔡大人,这些银子是从何而来?尚书一年的俸禄八百七十两,纵使蔡大人不吃不喝十辈子,也积攒不了这么多银子!」 听闻他藏匿在密室的财物全被查抄出来,蔡坤先是惊怒,接着听他这般质问,他一滞,唇上的胡子随着他唇瓣的抖动,也跟着颤了颤,他试图辩解,「那些银子是……」 然而韦殊寒没给他答辩的机会,接着说:「你担任地方县令的第五个月,收受贿赂,将一名jiān污杀害良家姑娘的商人之子无罪释放,甚至为了遮掩此人的罪行,竟把另一名无辜的百姓屈打成招,判了死罪;一年后,你与一名地主共谋,侵吞一名寡fù丈夫留下的百亩良田,她求告无门,最后带着三岁稚子跳河自尽而死…… 「还有,治水的功劳应该属于前凌河县令方达成,他为了解决凌河的水患,花了数年时间整治疏通淤塞的河道,你为了贪功,竟以莫须有的罪名栽赃于他,使他含冤莫白,最后还命人鸩杀了他,佯装其畏罪服dú而死…… 「九年前,你将朝廷发予军中士兵的冬衣以低劣的布料充数,粮食也全以劣等发霉的米粮取代,短短三年,贪了五万两银子,而后你的胃口越养越大,不仅苛扣军中粮饷,还将朝廷发给阵亡将士的抚恤也苛扣了一半……」韦殊寒将几本账册与他前阵子亲自前往栗县与凌河县所查到的证据抛到他面前的地上。 魏青晚听着韦殊寒一条条一桩桩说出蔡坤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行,整个人都呆怔住了,不敢相信一直以为他为人耿直、为官清白的蔡坤,竟然曾犯下这么多天怒人怨的恶事来。 原本满脸屈辱愤怒的蔡坤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为了让他能亲眼看到那些证据,韦殊寒命人将他松绑。 魏青晚随着韦殊寒抬高的左手,发现蔡坤虽然模样狼狈,但身上看似并无伤痕,蔡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那些证据,只看了几份,身子便抖如筛糠。 「蔡大人,那些因你而枉死屈死的人,都在地狱里等着你呢!」韦殊寒幽冷的嗓音彷佛来自幽冥深处。 此话一落,魏青晚倏地惊醒过来,她怔怔的望着雕花床顶,心神仍沉浸在适才的所闻所见,久久回不了神。 她曾以为武卫营是如同地狱般可怖的地方,以为蔡坤是公忠体国的老臣,以为韦殊寒是心狠手辣之人,然而方才所见,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原来蔡坤背地里为了敛财,做了那么多恶事,残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 她耳边不停回dàng着韦殊寒那yīn冷却又醇厚的嗓音,这一晚她难得的失眠了。 接下来连续几晚,魏青晚总会在戌时来到韦殊寒的身边,如今她已十分确定,她附身之物确实是他手上的那枚玉扳指。 她起初也弄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般古怪的事,后来想起去拜完月老的那一晚,梦里老人说会赐给她一项技能,也许那个老人就是月老,而她这般离奇的遭遇,也许是月老赐给她的「技能」,虽说这技能实在太诡异了,但经历了几日后,她也逐渐适应了。 月老说这技能将一直跟着她,直到找到她的幸福为止,换言之,眼下她每天一入夜,就会附身到韦殊寒的那枚玉扳指上,直到她找到她的幸福。 令她有些惶恐的是,为何她会偏偏附身在韦殊寒的那枚玉扳指上?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吗?想起那晚她梦见与他成了夫妻的事,她感到不寒而栗。 接连几天晚上,韦殊寒都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再到大牢,她无法得知那晚之后蔡坤怎么样了。 「……侯爷,府里有个丫头偷拿厨房的白米,被厨房管事捉了个正着,送到小的那儿,请问侯爷,是要将这丫头打板子,还是撵出侯府?」 这晚戌时,魏青晚又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刚听见侯爷这称呼,她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是在叫谁,直到韦殊寒的那醇厚的嗓音传来「她为何会偷拿厨房的白米?府里短少了她的吃食,让她吃不饱吗?」 听见他的话,魏青晚这才想起,韦殊寒承袭了韦家承平侯的爵位,只是自打他六年前接掌武卫营以来,朝中官员皆称呼他韦统领,让她一时竟忘了他也是堂堂侯爵。 来禀报的老总管回道:「咱们侯府一向宽待下人,绝没有短少下人们的吃食和薪饷,那丫头之所以偷米,说是因为和她相依为命的祖父病了,想吃白米饭,但家中贫困,买不起白米,她才偷拿厨房的米。」 侯爷尚未娶妻,以往府里中馈都是由老夫人主持,不过自三年前老夫人的病越来越重,常昏睡不醒,已无法再主持府里的事。 原本这种事,也无须惊动到侯爷,他只要按照府里的规矩发落,先打那丫头二十大板,再撵出侯府,不过他可怜那丫头,这才来禀告,看能不能为那丫头求得一线生机,外头的人都说侯爷心狠手辣,然而他对府里的下人却一向十分宽待。 魏青晚有些好奇,不知韦殊寒会怎么处置那名婢女。 「偷盗府中白米,依规矩打她二十个板子。」 闻言,魏青晚微微蹙眉,那丫头偷米虽是不对,但孝心可嘉,不禁有些怜悯她的遭遇,不想下一瞬,又听到韦殊寒开口「不过念在她一片孝心的分上,你让人送几斗米给她祖父,再借十两银子给她祖父治病,这十两银子,允许她分十年偿还。」 第六章 十两银子分十年偿还,对一个丫鬟来说负担不会过重,而且对犯错的下人做出处罚,但悯其处境,再施予援手,赏罚分明,魏青晚心中不由得对韦殊寒的处置称赞不已。 像是早知自家主子会这般发落那丫头,老总管躬身一揖,「小的替那丫头谢过侯爷。」 老总管退下后,韦殊寒继续翻看着桌案上那些从吏部调来的陈年案牍,他用左手端起一杯茶,似要饮,但忽然间像是发觉案子有可疑之处,便忘了喝茶,一直端着,右手翻动着文卷前后察看。 魏青晚就着他举在半空中的手,刚好能看见他此时的神情,他那双素来yīn冷的双眼垂着,专注的看着文卷,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眉头越拧越紧,半晌后才发觉自个儿左手还端着茶杯,他举起杯子饮了几口,将茶杯搁下后,抬手掐指在算着什么。 片刻,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扬起一抹笑,自言自语道:「我就说这日期对不上,原来如此。」说完,他习惯的抬起右手拇指,搓揉着左手拇指上头的玉扳指。 那种宛如自个儿的身子被人摸着的感觉再度传来,经过这几次,魏青晚已经知道这是他在摸着玉扳指,可心头却免不了生起一阵羞臊。 要是此时她在自个儿的身子里,定是满脸通红。 这般被他摸着,也不知算不算被他轻薄了去? 须臾后,韦殊寒移开右手,低声冷嘲道:「谁能想到一个声名在外的清官,竟然与自个儿的兄嫂通jiān成孕,把亲儿当侄子养,还博得一个好名声。」 她好奇的睁大眼,想知道他说的人究竟是谁,但那文牍上密密麻麻的字,让她一时看不清楚,接着她瞧见他提笔,拿起一旁的折子奋笔疾书……猛然回到自个儿的身子里,魏青晚在黑暗中睁开眼,想了会儿适才的事,觉得韦殊寒这人同她以前所想完全不一样,他并非yīn狠dú辣之人,他对府里的下人十分宽待,在审问蔡坤时,似是也没有对蔡坤用过刑…… 她不由得想起那句古话,「知人知面难知心」,当年她是在三皇兄身上体悟到了这句话,而今,她又在韦殊寒身上见证了这句话。 「……赐七皇子东华大街宅邸一座,着令修造完后,择日出宫开府。」 下了课堂,传旨的太监来传完圣旨离开后,魏青群白胖的脸上带着抹喜色,欣羡的对七皇兄说道:「七哥,恭喜你,父皇赐给你的那座宅子地段可不错,就在三皇兄的府邸旁,等修造完后,七哥可要让我去玩上几天,也不知道等明年我出宫开府时,父皇赐给我的宅子有没有你的这么好?要是赐给我一座位在旮旯犄角的,那我可要哭了。」 「你母妃得宠,父皇赐给你的宅子一定会比我的好。」魏青晚虽然笑着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惊讶,她原以为她得到的府邸会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宅子也会比较小,毕竟在诸皇子之中,她的表现一向不出挑,父皇也鲜少关注她,父皇怎么会把那座位在三皇兄府邸旁的宅院赐给她? 魏青群比她还迫不及待,拽着她的手腕道:「走,咱们去向母妃禀告一声,就出宫去瞧瞧父皇赐给你的那座府邸,看有哪些地方要重新改过,我也可以给七哥拿个主意。」 不久,两人一块出了宫,来到位于东华大街上的宅邸。 这里原本是前庆国公府,显赫一时的庆国公三年前被抄斩后,这座华美的宅邸再无人居住,如今荒烟蔓草,寂静无人,不过屋舍保存得十分良好,稍加修整就能焕然一新,恢复昔日的恢宏华丽。 魏青群兴高采烈的给魏青晚出了不少主意,哪边再多造一座亭子、哪里再挖一口池塘、哪里搭个戏台子,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魏青晚只是微笑的听着,没有多说什么,心下想着,这宅子日后修造得再好,于她也没用,若是她的计划能成功,这宅子她也住不了太久。 半晌后,两人巡视完,准备回宫,可魏青群想到难得出宫一趟,不想这么快回去,再拉着她去了酒楼。 「我听说白梦楼的酒菜可好吃了,咱们去尝尝。」 魏青晚不得不陪着他去了。 两人进了酒楼,要了个包间,魏青群点了一桌酒菜,兴匆匆的尝着,迭声赞道:「这蛤蜊烧得不输咱们宫里的御厨,还有这春笋脆甜得像梨子。」 「你喜欢就多吃一些。」魏青晚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笑道。 两人边吃边说着话,想到一件事,魏青群问道:「再过几日五皇兄大婚,七哥,你可想好要送五皇兄什么礼物?」 「五皇兄嗜酒,我命人准备了几坛子的陈年老酒要送给他。」她托着腮,神色有些慵懒的答道,日落的余晖从窗外shè了进来,她眯着眼,嘴角微微翘着。 「啊!我怎么没想到送酒呢。」魏青群懊恼的拍了下大腿,看向魏青晚时,忽地一怔,觉得此刻沐浴在春日夕照中的兄长,那面容清雅得雌雄难辨,一时忍不住脱口而出,「七哥,你这模样真好看,要是扮成女子,定是位美人儿。」 魏青晚心下一惊,坐直身子,佯怒的斥责道:「八弟,你竟把我拿来同女子相比!」 魏青群赶紧解释,「七哥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七哥模样长得好,是咱们几个兄弟里最俊俏的,我母妃说,七哥长得像已故的眉妃。」 魏青晚刚要出声,听到外头传来侍卫的通传「启禀七殿下、八殿下,韦统领求见。」 两人讶异的对视一眼,魏青晚出声道:「请韦统领进来。」 韦殊寒掀开帘子走进包间,朝两人行了礼。 「韦统领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魏青群好奇的问。 韦殊寒有意无意的瞟了魏青晚一眼,答道:「臣方才经过包间,听见七皇子和八皇子的声音,这才知道两位殿下在这里。」他接着看向魏青群说道:「臣方才出宫时,听说静妃似乎染了急症,传了太医。」 闻言,魏青群那张白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着急,「我母妃染了什么急症?可严重?」明明出宫前才去找过母妃,那时母妃都还好好的。 「这事臣就不得而知了。」妃嫔的事不是外臣能打探的。 「我这就回宫去。」魏青群那胖墩墩的身子急匆匆的往外而去。 魏青晚也连忙跟着要出去,临走前,她向韦殊寒道了声谢。 韦殊寒朝她点点头,在她离开前问了句,「东华大街的那座宅邸,七皇子可还中意?」 她有些讶异,圣旨才刚下不久,他是怎么知道的?她不解的回头看他一眼,见他嘴角似是隐隐带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她急着要去追魏青群,只好先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随意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回宫后,魏青晚陪着魏青群赶往静妃的寝宫,得知静妃只是腹痛,传了太医来看过,已经没事了,魏青晚这才回到自个儿的寝宫。 接过宫女递来的热茶时,一念闪过,她脱口道:「莫非那座宅子是他替我向父皇求来的?」 「七皇子,您在说什么?」听主子没头没脑冒出这么一句,一旁的盛嬷嬷不明所以的问。 魏青晚屏退了其它的宫女太监,得芫今晚要当值,晚点才会过来,屋里只有盛嬷嬷与她,她说道:「先前在酒楼时,韦殊寒突然问我可中意父皇赐给我的那间宅子,我觉得奇怪,父皇圣旨才下不久,他怎么会知道?所以才怀疑是不是他替我向父皇求来的,否则父皇一向不怎么看重我,认为我xìng情疏懒,才智平庸,不堪大任,怎么会赐下那么好的一座宅子给我?」 盛嬷嬷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想,提出其中的疑点,「可这没道理啊,好端端的,韦统领怎么会帮您向皇上讨来那座宅子?」 「呃……」因为他企图想摆布她,但这话她没有告诉盛嬷嬷,虽然她信得过盛嬷嬷,可她每晚皆会附身到韦殊寒扳指上的遭遇委实太离奇了,说出去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见她答不出来,盛嬷嬷又道:「这事怕是您多心了,您与韦统领素日里既没有来往,又无jiāo情,他没理由帮您,他兴许是从内侍太监那儿听说皇上赐了宅子给您的事,皇上眼下宠信他,时常命他办事,他常出入宫中,要得知这事应是不难。」 魏青晚干笑的应了句,「嬷嬷说的没错,看来是我多心了。」 第七章 「也许皇上心里多少还是惦记着您,才会把那座宅子赐给您。」盛嬷嬷臆测道。 魏青晚点点头,没在这问题上多加琢磨。 夜里入睡后,她又来到韦殊寒身边,恰好听见他正在与一名老fù人说话「……您放心,事情已一步步照着孙儿的计划在进行,不出几年,就能报了爹和祖父的仇。」 「我死撑着这副身子不肯阖上眼,就是等着这一天!」 魏青晚瞧见一名老fù人躺在床榻上,一张脸消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两眼凹陷,唇色泛着青紫,嗓音虽然虚弱,但那话里的滔天恨意却十分惊人,她接着瞧见老fù人望着半空,像是在对谁喃喃说着话「老爷、重元,这夺妻杀子的仇恨和耻辱,咱们很快就能报了,你们爷俩再等等……」 老fù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魏青晚实在听不清楚老fù人又说了什么。 没多久,老fù人昏睡过去,韦殊寒站起身,轻轻的替祖母掖了掖被角,出声唤人进来照看祖母后,便离开祖母的寝房。 回到书斋时,总管领了个人来见他。 「拜见统领。」 「可是宫里有什么动静?」 「前日蔡尚书与李侍郎认下所有的罪行后,皇上命人赐了鸩酒给两人,说他们到底为朝廷效力多年,留他们一个全尸,而蔡家与李家的男丁全都流放边关充为苦力,女眷没入掖庭,永为奴隶。」 得知这消息,韦殊寒有些意外,「皇上这回倒是仁慈,竟没将蔡李两家满门抄斩。」 「似乎是三皇子请出了太后替两家求情,皇上这才破例。」 「三皇子?他这些年来一向不敢违逆皇上的旨意,这回怎么会chā手?」韦殊寒不由得起了疑心。 三皇子自从二皇子被圈禁之后,在皇上面前总是刻意奉承讨好,但凡皇上所做的决断,他从不曾违抗,更不曾为谁说过情,因此讨得了皇上的欢心,得到重用,且他与蔡、李两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往来,没道理会替他们求情。 「属下也不知。」 「派人暗中查查是怎么回事。」 「是。」来人领命退了出去。 韦殊寒垂眸细思片刻,再处理了些公务后,想起了一件事,唤来老总管,吩咐道:「你命人去打造一张大床,记住,要用最上等的木头,再准备一套丝绸被褥,差人送到东华大街,皇上赐给七皇子的宅子。」 老总管也不多问,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韦殊寒低声自语,「魏青晚,只要你日后乖乖的听任我摆布,我可以好吃好睡的供着你,你想在床榻上睡一辈子都无妨,可若是你不知好歹,哼!」 话末的那声冷哼让魏青晚生生打了个寒颤,下一瞬,她没能再听见他说了什么,回到了自己的身子里。 彷佛被他那语气里的寒意给惊到,她背脊发凉,赶紧拉紧被褥包裹着身子。 她不明白韦殊寒究竟想利用她做些什么事,然而想起先前瞧见床榻上那老fù人,即使病成那般,那满怀的恨意却是如此深沉,就同她那日在韦殊寒身上见到的一样。 那位老fù人应该是韦殊寒的祖母,她说什么夺妻杀子,她口中的儿子,理应是韦殊寒的父亲,妻子应该就是韦殊寒的母亲,依韦家如今的权势,这仇竟然迟迟无法得报,那仇人会是谁……想到这儿,她陡然一惊。 翌日醒来后,魏青晚仍惦记着这件事,她询问伺候她更衣的盛嬷嬷,「嬷嬷,你可知道韦统领的爹是怎么死的吗?」当年母妃处心积虑在后宫里与那些妃嫔们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收买不少人打探宫里宫外的消息,盛嬷嬷跟随母妃多年,也许会知道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情。 盛嬷嬷有些讶异,「七皇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我听说他的祖父和爹似乎很早就不在了,所以他才早早就袭了爵,一时好奇,这才问问。」 韦家的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盛嬷嬷便将自个儿知道的说了,「约莫十九、二十年前,皇上前往西山赏花,带了几个亲近的臣子同行,韦统领的父亲韦大人是太后的外甥,与皇上一块儿长大,感情亲厚,那日也伴驾随行。据说在西山遇到刺客行刺,韦大人在混乱中不幸被刺客所杀,韦大人是韦家独子,得知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没了,韦老侯爷悲痛万分,思子成疾,病倒了,将养一年,仍是回天乏术,便也跟着去了,因此韦统领才会早早就承袭了承平侯的爵位。」 开国的圣祖亲封了十位功臣王侯的爵位,并允其可世袭无须降等,韦家便是其中之一,因此除非韦家无后,承平侯之爵位可世代相传。 「那韦统领的母亲呢?」魏青晚再问。 提起韦夫人,盛嬷嬷感佩的叹息一声,「那日西山赏花,皇上允随行的大臣可携家眷同行,韦夫人当时也去了,得知韦大人被杀后,韦夫人跟着殉情而亡。」 魏青晚有些意外,「韦夫人殉情而亡?」可她昨晚分明听见韦殊寒的祖母说的是夺妻杀子之仇,怎么会死了呢? 「她与韦大人伉俪情深,韦大人死后,她不愿独活,这才决然的跳崖自尽。」 「那尸身可有找到?」魏青晚追问。 「据说找到时已摔得面目全非。」 听完后,魏青晚垂眸沉思,是谁杀了韦殊寒的父亲,令韦家大仇至今无法得报?盛嬷嬷说韦夫人是殉情而死,难道其中另有隐情?还是实际上她没死,而是被人带走了?那带走她的人又是谁? 答案呼之yù出,让她不敢再深想下去。 过午之后,魏青晚被召来御书房。 「你既然已经到了出宫开府的年纪,明天开始就来前朝帮朕做事吧。」端坐在御书房龙椅上的皇帝魏冀,神色冷淡的道。 魏冀素来不喜这个贪懒又生得一副文弱模样的儿子,若非那天韦殊寒提起霓裳舞,令他思及当年霓裳舞跳得最好的眉妃,让他连带的想起眉妃为他生下的这个儿子,看在已故眉妃的分上,他这才把东华大街的宅邸赐给了老七,算是弥补他母妃过世时,他正好在另一名妃子那里,没去见她最后一面。 魏青晚以为等出宫开府后,她就能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再也用不着每日早起到学圣殿进学,哪里知道父皇会突然召见她,还命她开始上朝办事,偏偏她又无法违背父皇的命令,只能应道:「儿臣遵旨。」 魏冀见她这般唯唯诺诺,心生厌烦,懒得再同她多说什么,摆摆手让她退下。 稍晚,太监带来皇上的口谕,命她明日跟着韦殊寒出京去调查一桩陈年旧案。 翌日一早,魏青晚被得芫唤醒,困倦的被迫离开温暖的床铺。 「您这趟出京也不知几日才能回来,奴婢们不能在身边伺候,您万事得当心点,晚上入睡时警醒些,胸前的束缚最好别拆了,以免被人发现了您的身分。」这是她头一回出京办事,盛嬷嬷有些放心不下,在得芫为她梳头时,在一旁叮咛道。 得芫也面带忧心的说道:「是啊,您一个人出门在外,千万小心谨慎,尤其沐浴净身时,可不能让人瞧见。」 两人又再嘱咐了一番话,待她用完早膳后,这才依依不舍的送她离开寝宫。 魏青晚带着两名侍卫来到宫门口,瞧见已等在那里的韦殊寒,她带着笑,朝他拱了拱手,「本宫什么都不懂,这一趟出京,还要劳烦韦统领不吝指教。」 她压根没想到父皇竟会派她跟着韦殊寒去查案,她不免怀疑是不是韦殊寒向父皇说了什么,依照先前那几晚跟在他身边时发现的事,他似是想要利用她做些什么,她必须有所提防才行。 「七皇子客气了,请。」韦殊寒摆了个手势,请她先上马车。 魏青晚上了马车,见他也坐进来后,问道:「韦统领,咱们这是要上哪儿查案?」 父皇昨日下的那道口谕也没说要去哪儿、查什么案,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洮县,约莫明天才能抵达。」 「是要查什么案子?」她再问。 韦殊寒简单答道:「有人密告,朝中有官员为了前程杀害糟糠妻子与两名亲生儿女,另娶名门千金。」 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的事她没少听过,但因此而狠心杀妻杀子的事倒是鲜少耳闻,难掩诧异,「这官员是谁?竟下得了这种dú手!」 他淡淡的回道:「这事是真是假,在还未调查清楚前,不能遽然论断。」 第八章 魏青晚一副受教的表情,颔首道:「韦统领说的是。」 马车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此时的她,不像之前那般附在他的扳指上头,而是活生生的与他坐在一块,令她有些局促,她不着痕迹的移了下位置,想拉开些与他的距离。 韦殊寒似是没发觉,神色自若的问道:「七皇子可曾出京过?」 「以前曾跟随父皇去蓬山秋猎过两次。」换言之,她最远只到过蓬山,京城外其它的地方还不曾去过,她心忖,不如趁这个机会,在外头多瞧瞧,也好为日后离京之事做准备。 「那这趟出京七皇子可多走走看看,外头虽不比京城繁华,却也各有各的好,还能尝到一些京里尝不到的吃食。」 「听韦统领这么一说,本宫倒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调查完此案,得空时,臣可陪七皇子四处走走。」韦殊寒示好道。 「那就有劳韦统领了。」对他的刻意示好,魏青晚暗自警惕,但脸上仍带着一贯慵懒的笑。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魏青晚便闭上双眼,今儿个早早就起身,坐在马车里又有些摇晃,令她逐渐感到困意涌上。 韦殊寒见她只手撑着腮颊,长睫轻掩,靠着车壁似是睡着了,他打量着她的眸光也稍微放肆了些,几位皇子里,就数七皇子的模样生得最为俊美,她的五官肖似已故的眉妃,但少了眉妃的娇媚艳丽,多了分温润清雅。 平日里xìng子疏懒,不喜与人争宠,与其它皇子处得不错,但皇上却不喜七皇子,觉得七皇子懒散成xìng,不堪大用。 那日宗人府前来向皇上禀告五皇子大婚之事,顺道提了七皇子今年已十六,到了该出宫开府的年纪,请示皇上要安排哪座宅邸给七皇子,他正好在场,觑了个机会刻意提起霓裳舞,果然令皇上想起眉妃,进而对七皇子也生起几分顾念之情,便将东华大街的那座宅邸赐给了七皇子。 他已选上魏青晚成为他日后的傀儡,这是他示好的第一步,但要让魏青晚听任他的摆布,还得一步一步来。 初春空气中仍带着一丝寒意,见她身上虽披了件枣红色斗篷,似乎仍觉得冷,微微缩起身子,韦殊寒拿起搁在车里的墨色斗篷,轻轻为她盖上。 对于能为他所用的人,他从不会亏待,日后只要魏青晚乖乖的遵从他的吩咐,他会扶持她登上那至尊的宝座;但倘若魏青晚不能为他所用,那么二皇子的下场就是她的殷鉴,这可是当年他与魏青珑连手完成的计划。 抵达洮县已是日落时分,两人没住进驿馆,而是找了处客栈落脚。 翌日一早,韦殊寒已去查案,吩咐侍卫转告魏青晚,待他起身后再到县衙与他会合。 晏起的魏青晚慢条斯理的洗漱后,在客栈用了早膳,也没赶着去县衙,自顾自的在城里四处闲晃。 她不知为何韦殊寒没差人叫醒她,兴许是碍于她皇子的身分,抑或是有别的原由,她也不在意,不用跟着韦殊寒一道,正合她心意,至于查案的事,有他在,哪里轮得到她cāo心。 前日离京时,关于他们来洮县要查的案子,他只简单说了两句,其它的也没多提,由此便可知,他应是不想她chā手干涉。 走在陌生的城镇里,她处处觉得新鲜,听着货郎和小贩们的吆喝叫卖声,还有孩童的嬉笑声,这里虽没有京城的繁华,但平淡中却透着一股朝气,那是一种能自由自在过日子的人才有的活力,就连长在墙角处的杂草,在她看来似乎都比京城里的更加鲜活。 踩在青板石铺成的街道上,她脸上带着淡雅的微笑,不着痕迹的望着周遭的一切,将经过的茶馆、酒肆、粮行、医馆以及作坊,甚至搭乘驿车的地方都默记在心。 她自小长在深宫里,以往纵使出了宫,也顶多是在京城那几条繁华的大街上转转,鲜少能去其它地方,自是不太熟知一般百姓们是怎么生活的。 此时,魏青晚好奇的站在一间铺子前,看着里头展示的那几身男女衣裳,她的衣裳全是由宫里的织坊量身而作,她不知道原来坊间还有卖这种裁好的衣裳。她的目光在那些衣物上头掠过,而后多看了一袭秋香色的衣裙几眼。 她打小就穿男装,不禁好奇的想着,不知自个儿穿起女装会是什么模样。 东家瞧她驻足在门外,堆满了笑容出来招呼道:「客官可是要买衣裳?咱们店铺里有京里最时兴的款式,您要不要进来瞧瞧?」 魏青晚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让侍卫在外头等着,不久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包衣物。她买了两身灰色和蓝色的男子衣袍,样式和布料都十分普通,与城里的百姓所穿的相似,这些是为了她日后离京所做的准备。 这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啜泣声,抬目望去,看见一个fù人带着一个约莫三、四岁大,瘦巴巴的男孩站在路旁,两人前面摆着一块青色的粗布,上头放着数十把木梳。 「娘知道你饿了,可咱们的梳子一把都没卖出去,没钱给你买吃的,回去我再煮两个地薯给你吃。」fù人面色憔悴消瘦,抱起儿子,低声哄着。 「娘,我不要吃地薯,我想吃包子。」孩子抽抽噎噎的说。 「咱们哪来的银子买包子,梳子要是再卖不出去,咱们连租金都缴不出来,要被陈大娘给赶出门了。」 魏青晚走了过去,挑了几把木梳。 fù人见状,赶紧把孩子放下来,把梳子包起来,欣喜的道:「多谢公子。」 魏青晚看着怯怯的拽着娘亲裤脚的瘦弱孩子,问道:「这孩子几岁了?」 「六岁了。」 「怎么看起来才三、四岁模样?」她讶异的多看了那孩子一眼,心忖莫非这孩子有病在身,才会长得这般瘦小? 「自他爹几年前过世后,咱们母子俩无依无靠,我又没别的本事,只会做木梳,赚的银子不多,孩子也跟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才会生得这般瘦小。」提起这事,fù人哀怨又自责。 闻言,魏青晚拿起一把木梳再仔细瞧了瞧,说道:「这梳子做得倒还细致,我再挑几把带回去送人。」她又再挑了十把梳子。 fù人面露喜色,连连道谢,这位模样生得俊俏的公子约莫是见他们母子可怜,这才有心帮他们。 付了银子后,魏青晚有意无意的对fù人说道:「看见这位嫂子卖的木梳,让我想起以前曾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关于梳子的故事。说是有个富人,为了要考验三个儿子谁比较有能力接掌家业,遂出了个考题,让他们把梳子卖给和尚。」 fù人疑惑的问道:「和尚又没头发,要梳子何用?」 「可不是?不过若是能把木梳卖给没头发的和尚,岂不是更能显出本事来。」魏青晚接着笑说:「不久,他的三个儿子回来了,大儿子卖出一把梳子,富人便问他是怎么卖出去的,大儿子说,他问了好多和尚,都没人要买梳子,后来遇见一个和尚抓着头皮,他便灵机一动,上前把木梳递过去给那和尚,让他用木梳来刮头皮,那和尚觉得挺有用的,便买了梳子。」 fù人好奇的接着问:「那其它两个儿子可有把梳子卖出去?」 魏青晚微微一笑,续道:「老二比老大能干,卖了十把梳子,他说他去一座古刹,瞧见山风很大,把香客的头发都吹乱了,便去找庙里的住持,说香客们来礼佛,蓬头垢面对佛不敬,不如放几把木梳,给香客们梳理鬓发,住持觉得有理,遂买了十把木梳。富人接着问老三卖了几把梳子,老三回说卖了两千把。」 fù人惊讶的瞪大眼,「他是骗人的吧。」 魏青晚含笑摇摇头,「富人也以为三儿子是骗他的,便问他是怎么办到的,他说他去到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找了住持,对他说,这些前来参拜的香客们,都十分虔诚,但若是寺庙能回赠一些吉祥平安之物,让他们带回去做纪念,必然能让香客们心生欢喜。我有一批梳子,请咱们城里的名儒在上头题了『积善梳』三个字,若是能拿来送给那些虔诚的信众们,必定更能让他们心中生起善念,做更多的善事。住持听了很高兴,便向他订了两千把的木梳。」 听完,fù人一脸若有所悟,须臾,她明白过来,这位公子是在藉由这个故事提点她,她连忙道谢,「多谢公子。」 第九章 魏青晚微微一笑,颔首离去,转身时,忽然瞥见韦殊寒不知何时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那双yīn冷的眼神正直勾勾的望着她。 想起自个儿没到衙门与他会合,却在街上闲晃,还被他给撞见,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七爷昨晚睡得可好?」出门在外,韦殊寒改了称呼。 「睡得挺好,今晨晏起了,还望韦统领见谅。」她笑着朝他拱了拱手。 他不在意的道:「无妨,今儿个只是来县衙查阅几桩案子的文卷,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已是午时了,我也正打算回去接七爷出来用午膳。」 「有劳韦统领,不知这县城有什么好吃的?」 「方才县令说有家馆子做的菜滋味不错,不如咱们去尝尝。」 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青晚点点头。 县令特别派了一名差役领两人过去,原本难得京里来了大人物,县令巴不得能多与他们多亲近亲近,但提出想作东宴请两人的要求,却被韦殊寒拒绝了,只好派了个熟悉洮县的人给他们带路。 不久,两人来到那家馆子,点完菜后,韦殊寒替魏青晚倒了杯热茶,看似不经意的道:「七爷方才说的那个故事挺有趣的。」 适才魏青晚买了几把梳子,先帮fù人解了燃眉之急,再把卖梳子的方法教给fù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七皇子平日里显得平庸,今日显露出来的才智倒是教他有些意外。 魏青晚没想到适才说的那个故事会被他给听见,表面上仍神色如常的笑了笑,说道:「先贤们传下来的那些正经书我读不来,只能看些杂书,也忘了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刚好瞧见那fù人卖的梳子,这才想起来。」 韦殊寒颇有深意的瞅着她,「今早我去了县衙,正好有个案子让县令不知该怎么判,不知七爷有没有什么高见?」 「是什么案子?」她啜了口茶,随口问道。 「是两个男子争夺一个姑娘的事。那姑娘姓陈,她爹与张大郎是好友,刚巧两家的妻子都有了身孕,两家人便约定好,要是日后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将来便结为儿女亲家。之后,两家果然生下一男一女,但过没多久,张大郎举家搬走了,多年没有音讯,陈家也忘了有这么一回事,陈家女儿及笄后,陈家便给女儿谈了门亲事,对方姓何,已下了聘准备迎娶,但就在这时,张大郎带着儿子找上门来,要陈家依照当年的约定将女儿嫁给他儿子,只是何家也不肯退婚,陈家左右为难,这才闹到县令那里。」他顿了一会儿,问道:「依七爷看,这陈家的女儿该嫁给谁才是?」 魏青晚略一思索,回道:「依我看,应当嫁给那与陈姑娘自幼指腹为婚的张家才是。」但是下一瞬她又改口,「也不对,何家已经下聘了,陈家依礼应当将女儿嫁给何家才对。」想了想,她似是拿捏不定的又再改口,「不对不对,陈家与张家有约在先,应信守约定,把女儿嫁给张家才对,哎,这也不妥,这么一来何家该怎么办?」说到这儿,她故作为难的看向韦殊寒,「这案子确实不好办,张家与何家都占了个理,判给谁都不对。」 为了不引起父皇的注意,在宫里这么多年,她从不显露自个儿的才智,才能平安无事的长到这么大,适才对那卖梳的fù人说的故事,也不知是不是引起了韦殊寒的疑心,他才会刻意拿这件事来问她,分明是想试她。 韦殊寒的表情意味不明,见酒菜送来了,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事还是留给县令去为难吧,别想了,咱们吃饭。」 那讳莫如深又隐隐带着一抹算计的眼神,把魏青晚看得心头暗惊,不知是否被他看出了什么。 入夜,洗漱后,魏青晚早早就睡了,但在戌时又惊醒过来,她听到一阵泼水的声音,抬眼朝外望去,首先瞧见的是一副赤luǒ精壮的胸膛,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她整个人随着抹着皂角的手,在那副身子上下移动,附在玉扳指上头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那男子身躯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呈现在她眼前,教她一双眼不知该往哪儿瞅才好。 平日见到的是韦殊寒衣冠整齐的模样,没想到这回会见到他赤身露体的净身,她紧张得一颗心评咚咚用力鼓动。 非礼勿视,她本该回避才是,可眼下她附身在他左手的扳指上头,无处可逃,且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她觉得随着他擦洗着身子的手,她彷佛也隐隐触碰到他那副精的身子。 此时若是她在自个儿的身子,脸定是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她羞窘的抬手遮着脸,可也不知是不是自个儿此时只是一抹神智的缘故,即使遮着眼,仍是能「瞧见」外头的情景。 下一瞬想到这会儿也没人知道她在玉扳指上头,她心神定了定,索xìng也不遮掩了,光明正大的瞧着那副昂藏结实的身躯。 瞟见他下腹那硕大之物,她羞臊的瞠大双眼,面红耳赤,忍不住想到,听说民间姑娘若是被男子瞧见了身躯,清白便毁了,就得嫁给那人,那么她此时瞅见韦殊寒赤luǒ身子的模样,是不是也该对他负起责任? 她接着再想起拜完月老那晚作的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庆幸的想着,还好韦殊寒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技能。 「魏青晚……」 忽然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魏青晚以为是被他发觉了,惊得魂都要飞了。 「似乎并不像我先前以为的那般平庸无能。」 直到听见他的第二句话,她才大大松了口气,看来他果然起疑了,往后在他面前得更谨慎才行。 不久,待他净完身,穿上衣物后,小二过来抬走浴桶,魏青晚听到他吩咐两个手下去办事 「你们把辜敏成所有的族人,还有他妻子那边的族人全都找来,一个个隔开审问,当年他妻儿究竟是怎么死的,查到任何线索就来禀报。」 「是。」 闻言,魏青晚难掩惊讶,原来杀妻杀子的官员竟是他?!他是数年前的状元郎,如今是翰林供奉,其岳父是内阁大学士王谦,他才学兼备,颇有贤名。 她接着又听到韦殊寒叫来两个心腹手下,jiāo代了他们一件事,听完,她心头更是惊愕,他竟想派人试探她?! 等回到自个儿的身子时,魏青晚在阗黑的房里徐徐睁开眼,韦殊寒的心思敏锐得可怕,只不过听她说了个故事,竟就怀疑起她来。 幸好让她事先得知了这事,否则只怕她真会着了他的道。 即使已有了万全的准备,但千防万防,却敌不过突发的意外,倘若魏青晚事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绝不会在翌日跟着韦殊寒来到赤田村。 赤田村位于县城西边,辜敏成的妻子便是这儿的人,魏青晚跟着韦殊寒来查辜敏成杀妻杀子的案子,两人要来见村长,但为了不惊动村民,来到村子外头,他们便下了马车,步行进村。 今日虽春阳高照,但昨夜下了雨,路有些泥泞,魏青晚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韦殊寒的后头走着,不过韦殊寒并未直奔村长家,而是藉着问路,与几个村民寒暄了几句,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向辜敏成妻子的事。 他不愧是武卫营的统领,深谙问案之道,三言两语就将辜敏成的妻子是如何嫁给辜敏成,最后又是怎么和一双儿女被烧死的事,全都问了个清楚。 「当时那火烧得那么猛,他们母子竟都浑然不觉,睡死过去,没一个逃出来。他们母子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盼到辜敏成考上状元,眼瞅着就要有好日子过了,没想到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怜,过没多久,就听说辜敏成在京里娶了一个高官的千金。」 有个村民意有所指的道:「那火也不知究竟是谁放的,至今也没查到凶手。」 在韦殊寒向那些村民问话时,魏青晚只是安静的在一旁听着,并没有搭腔。韦殊寒一路再问了几个村民,几人说法大致相同,他这才往村长家去。 村长家门前不远处有口池子,魏青晚经过池子时,低头看向里头养的鱼,这时,有几个孩童嬉闹着跑了过来,跑在最后头的孩子撞着了她,她一个不留神踉跄了下,就这么扑通一声摔进池子里,撞人的孩子似是也吓着了,拔腿就跑了。 跟在她后头的侍卫见状连忙下水救人,走在前面的韦殊寒听见后头传来的动静,回头看去,瞅见魏青晚竟跌落池子里,很是诧异。 第十章 「好端端的,七爷怎么会落水?」 「方才有个孩子撞着了七爷。」其中一名侍卫回道,池子不深,见同伴很快将主子救了上来,他赶紧前帮忙扶起主子。 「七爷可有受伤?」韦殊寒上前关切的问道。 魏青晚身上的衣裳全湿了,她抬手抹了抹湿漉漉的脸,摇摇头,「没事。」 韦殊寒再问:「可要命人将那孩子抓回来问罪?」皇子身分尊贵,不容冒犯,换了在宫里,那孩子纵使不被杖毙,也会去了半条命。 魏青晚摆摆手,「不过是个孩子,他也不是存心的,我没什么事,别吓着他了,只是衣裳都yín了,穿在身上有些冷。」 这趟出来,没料到会遇到这种事,随行的侍卫没人多备一套衣物,韦殊寒瞟了眼浑身yín透的魏青晚,说道:「村长家就在前头,待会儿跟村长借套干净的衣裳给七爷换上,七爷先暂时忍忍。」 七皇子本就生得俊美文弱,此时全身湿漉漉的,更添了抹纤弱的感觉,就像……姑娘家似的,令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魏青晚颔首,催促道:「那快走吧。」方才摔进池子里,她惊吓的挣扎时,似乎让缠在胸前的束带有些松脱了,她佯作有些冷,两手环在胸前遮挡着,急着赶紧找地方把束带重新绑紧。 韦殊寒见她这模样,以为她冷,遂加快脚步,一见到村长,马上借了套干净的衣物。 村长见他们穿着一身锦衣玉袍,又是京里来的,不敢怠慢,让自家婆娘取了套儿子干净的衣裳递给魏青晚,并让她在儿子的寝房里更衣。 魏青晚摒退侍卫,谨慎的先将房门上了栓,这才脱下湿衣裳,把胸前松脱的束带重新缠紧。 韦殊寒见魏青晚让两名侍卫在房门外守着,没让人进去服侍她更衣,虽感到有些奇怪,但又想着也许她是想要保持低调,便没多加琢磨。 他看向村长,肃容端出身为武卫营统领的威严,说道:「咱们是从京城来查案的,你把你知道的一五一-h全都老实说出来,不得有所隐瞒。」 村长被这么一吓,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 待魏青晚换好衣裳出来,韦殊寒也把事情问了个差不多了。 魏青晚穿着一身灰黑色短打衣裤,把头发擦干后,也再重新梳理过,以往都是得芫替她梳头,但她看久了多少也会,只是有些笨拙,因此花了些时间才把头发梳好,再用玉冠束起。 见她身上没了素日里穿着的锦衣华袍,虽少了些贵气,却显露出一抹少年的青涩,瞧着竟比先前更加顺眼,韦殊寒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我有哪里不对吗?」瞅见他那打量的眼神,魏青晚不免有些紧张,以为是自个儿哪里露了馅。 「没什么,只是没见过七爷这么穿,觉得挺新奇。」离开前,韦殊寒掏出一锭银子给村长,权当是买下她身上那身衣物。 村长推辞不敢收,魏青晚劝了几句,才让他收下,得知韦殊寒已问完案子,两人也没多留,离开了赤田村。 也不知是不是因她先前落水的缘故,让韦殊寒取消了在半途试探她的打算,顺利的乘马车回到落脚的客栈。 回来时已是日落时分,用了晚膳后,魏青晚命人送来热水,净完身,早早就爬上床榻睡了。 等魏青晚再次清醒时,已是两天后。 一睁开眼,她瞧见韦殊寒就站在床榻前,那双狭长yīn冷的眼神讳莫如深的注视着她。 「七皇子总算醒了,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她觉得头有些疼,身子也有些沉,张口想说什么,却感觉喉咙肿痛,她用沙哑的声音,不解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前天从赤田村回来后,您一直睡到昨儿个中午都未起身,侍卫不放心,到房里察看,发现七皇子起了高烧,昏迷不醒。臣请来大夫,大夫说您这是落水受了寒,等烧退了就没事了。臣守了您一夜,直到今早,您的烧才终于退去。」 「是吗?多谢韦统领。」 韦殊寒睇着她,徐徐再道:「臣有一事,还要请七皇子恕罪。」 魏青晚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昨夜您出了不少汗,怕您再着凉,臣擅自替您换了衣裳。」他醇厚的嗓音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揉着胀疼的太阳穴,意识还有些昏沉,没发觉他话中有话,摆摆手,「韦统领也是为了我好,不怪你。」 见她这模样,韦殊寒忍不住喉中滚出低笑声。 魏青晚不明所以的抬眸看向他,瞥见他那yīn冷的双眼时,她打了个冷颤,整个人宛如被泼了盆冷水,突然间清醒过来,这才想起他适才所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他的意思是,他瞧见了她的身子,那么那个她守了十六年的秘密,难道也…… 她无法再冷静,脱口而出,「你知道了?!」 「不知七皇子所指何事?」韦殊寒抬了抬眉,语气依旧不急不缓。 瞧他那神色,魏青晚非常笃定他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她咬着牙道:「你明知故问!」 「臣确实不知,还请七皇子示下。」他朝她拱手道。 见他这般,她不禁有些动摇,难道他真不知? 她低头看了一眼胸部,这趟出来,她十分小心,即使入睡也束着胸,察觉到白色单衣里那缠在胸前的束带似是仍好端端的束缚着胸部,她忍不住谨慎的再求证,「昨夜是韦统领亲手替我换了衣裳?」 「当时侍卫在门外守着,确实是臣亲手为七皇子换了衣裳。」 当时已是深夜,他见着她出了身汗,没叫守在房门前的侍卫进来,随手从她的包袱里找出件干净的单衣要替她换上。 脱去她身上那件被汗水沁湿的单衣时,瞧见她胸脯上那层层缠绕的束带,他一时纳闷,好奇之下解开束带,岂料竟会发现那惊人的秘密,当下他还怔愣了好半响,不敢相信自个儿觑见之物。 「那你没看见……」说到这儿她打住了话,两眼紧盯着他。 韦殊寒淡淡的接腔,「看见什么?」 除非他是瞎子,否则岂会没瞧见她缠绕在胸前的束带?!但她忍不住心存一丝侥幸,莫非因为房里灯火不够亮,所以他没看清楚? 瞧见她脸上露出的疑惑,他又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了两声。 「你笑什么?」 逗弄她够了,他不禁摇摇头道:「臣是在佩服七皇子,世上没人比七皇子更胆大包天。」 闻言,魏青晚的侥幸轰然粉碎,心头一颤,「韦统领这是何意?」 韦殊寒低笑道:「胆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女扮男装,假扮皇子这么多年,瞒过皇上和后宫所有的人,七皇子这过人的胆量着实教臣钦佩不已。」 无意中发现这天大的秘密,对他而言是天大的惊喜,这么大的把柄握在他手里,何然她不听任他的摆布? 「你果然知道了!」想起适才他佯装不知耍弄她,她气恼的瞪着他,心头的惊惶此刻全被愤怒所取代了。 「七皇子,不,或许该称呼您一声公主才是,您说臣发现了这天大的秘密,该怎么办才好?」韦殊寒心情极好,醇厚的嗓音含着笑意,但一双眼眸依旧凌厉得宛如猎人一般,紧盯着自个儿的猎物。 被他那危险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的魏青晚,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想怎么样?」 「这个问题应该问七皇子才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紧掐着掌心,心知他定不会放过拿这个秘密来威胁她的机会。 「七皇子可曾想过,若是皇上得知您和眉妃所犯下的欺君大罪,会有何下场?」这事始作俑者是眉妃,不过眉妃已死,这罪就只能落到魏青晚头上了。 魏青晚决然道:「大不了一死。」从她懂事起,就有了这样的觉悟,若是有朝一日她的身分泄露了,最坏的下场就是用她的命来弥补母妃所犯下的欺君大罪。 「呵呵,七皇子倒是好气魄。」韦殊寒称赞了一句,接着质问道:「不过您不怕死,您寝宫里那些伺候您的宫人们,他们也如同七皇子这般悍不畏死吗?届时皇上震怒,只怕那些宫女和太监也都难逃一死。」 她默然不语,一旦她的身分被揭露,她寝宫里的人也难逃责罚,依宫里的规矩,他们的下场唯有一死,差别只在于是怎么个死法。 第十一章 她不愿牵累得芫和盛嬷嬷及其他客人,这才处心积虎的想逃离京城,想不到还未出宫开府,这个秘密就被人发现,而此人还是父皇最宠信的武卫营统领韦殊寒。 魏青晚抬眸紧瞅着他,阵中微露一丝祈求,她希望他能为她守住这个秘密,别告诉父皇,然而她心里更清楚,依他的为人,若冀望他保密,她定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韦殊寒素来冷硬的心,罕见的生起一抹不忍,但也仅只一瞬,便消弭无踪。难得发现了她的把柄,他岂能白白放过这机会?他残忍的道:「七皇子若想保住自个儿和寝宫里所有宫人的xìng命,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他醇厚的嗓音透着抹蛊惑,一字一句道:「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那么届时谁也无法动得了您和您想保护的人。」 魏青晚极为震惊的盯着他,他竟是要她去争夺皇位?!这件事她想都没有想过,她摇头道:「我没那个能耐。」 「单凭七皇子一人,确实难以办到,但若是有人相助,那就另当别论。」韦殊寒暗示道。 「我未曾起过不该有的奢想。」她只想离开京城,权力什么的她一点也不在乎。 「那么七皇子最好从眼下开始想,否则您的秘密一旦曝露,只怕会震惊整个朝堂,宫里为此而死的人不知将有多少。七皇子不杀伯仁,但您可知道届时有多少无辜之人将因您而死?」韦殊寒语带威胁,逼迫她踏上夺嫡的争霸之路。 他不在意她是女儿身,如此更好,日后才能完全听命于他,成为他的傀儡。魏青晚不甘受他胁迫,双眼死死瞪着他,「韦殊寒,你不要逼我,我本是女儿之身,如何能争夺那大位?」 「在世人眼中,只知道您是七皇子。」韦殊寒没打算放过她,不论她答应与否,都必须走上那条路,他接着冷冷提醒道:「想想那些无辜之人,您忍心他们因为眉妃当年的一已之私而丧命吗?」 见他一再拿这件事来威胁她,她两手紧抓着被褥,须臾后,才冷冷启口道:「这事兹事体大,容我再想想。」 由于落水受寒,接下来两日,魏青晚便以此为藉口待在房里休养,同时思索着该如何应付韦殊寒的胁迫。 思量了两日,她最后决定先暂时虚与委蛇,再伺机想办法逃离京城,如同她先前的计划一样,等她「死了」而且还得要死得骨无存、死得死无对证,届时他便无法再拿此事来威胁任何人。 拿定主意后,接下来几日魏青晚好吃好睡,每天安安稳稳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也不去管什么查案的事,整日里在城里和城郊四处闲晃。 而韦殊寒也没管她,也不追着问她的答案,两人之间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过每日戌时她仍会附身到他的玉扳指上头。 也因此她才得知,原来他此次出来查案不只是为了追查辜敏成杀妻杀子的案子,这件事不过只是一个引子,最终目的是为了要对付辜敏成的岳父王谦,以及他在朝中的那些党羽。 韦殊寒的心机与谋算,教她越瞧越心惊。 数日后,等韦殊寒查完想查的事情后,两人返回京城,同坐在马车里,他才重提了那件事,「不知日前臣所提的那件事,七皇子考虎得如何了?」 「我素来胸无大志,只想平静度日……」说到这儿,她瞟了他一眼,语气一转,接着续道:「但韦统领那日说的没错,为了保住那些无辜之人,我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可我生xìng疏懒、才智平庸,凭我一已之力,怕是无法做到,日后还要仰仗韦统领多多提点。」说完,她郑重的朝他拱手一揖。 韦殊寒很满意她的识相,回了一礼道:「既然七皇子已经做了决定,又如此信赖臣,臣定尽心尽力扶持七皇子。」依恃着她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他不怕她逃出他的手掌心。 「那就有劳韦统领了。」 两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达成协议。 凤来宫是羽妃的寝宫,然而宫里却没几人见过羽妃的真容,就连魏青晚也不曾看过。 她只听说羽妃是父皇当年西巡时带回来的妃子,身子骨不好,常年卧病在榻,故而太后免了她的请安,就连过年时,后宫妃嫔向父皇和太后拜年,羽妃也因有病在身未曾现身。 回宫后,魏青晚前去向太后请安时,途经凤来宫,看着紧闭的宫门,她停住脚步,萌生了想进去求见羽妃的念头,但是不过须臾,她便打消了念头,举步离去。 昔日她对韦殊寒的事不愿多管,但如今她被绑上他的船,被迫成为他的棋子,有些事她无法再置之不理,她必须厘清当年究竟是谁杀了他的父亲、夺了他的母亲,她怀疑羽妃就是世人以为殉情而死的韦夫人。 很快地来到太后寝宫,魏青晚有些讶异见到韦殊寒也在这儿,但她如往常那般,并未多搭理他,向太后跪下请安。「青晚拜见太后。」 「好好,快起来,听说你父皇差你跟着殊寒出宫办事啦?」太后年逾六旬,在深宫数十年的她,经历过宫中无数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今贵为皇帝之母,已无须再玩弄什么心计,一脸的慈祥。 魏青晚起身回道:「是,父皇命孙儿与韦统领出宫办事,直到昨儿个入夜时分才回到宫里。」 太后点点头,「殊寒在朝堂上替你父皇办了几年的差事,做得不错,你父皇对他十分器重,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事,可以多问问他。」太后接着看向韦殊寒,吩咐道:「青晚这孩子xìng子疏懒,又不爱与人争功争宠,日后在朝堂上你多照看照看他,别教他受人欺负。」几个孙儿里,她最宠的是会说好听话哄着她的老三,对老七虽没有特别偏宠,却也有几分眷顾。 韦殊寒应了声「是」,没再多言。 「多谢太后关心。」魏青晚向太后行了一礼,接着再向韦殊寒道谢,「多谢韦统领,日后还要劳烦韦统领多多提点关照。」 韦殊寒也回了她一礼,「不敢当,若七皇子对朝事有何不懂之处,尽可以来问臣。」再叙了几句客套话后,他先告退离去。 太后轻叹了声,「殊寒这孩子,幼时家中遭逢不幸,父母双亡,他祖父不久也随之病逝,年纪小小就得挑起韦家的担子,xìng子难免冷了些,但他这些年来一直尽心尽力替你父皇办事,你可多亲近他一些。」 韦殊寒的祖母是她的妹妹,她对妹妹心存愧疚,对这个孙外甥难免多关照了几分。 凤来宫的羽妃是谁,身为太后的她自是知情,在刚得知此事时,她曾因此怒斥皇帝,然而憾事已经发生,无可挽回,她只能由着皇帝将羽妃藏在凤来宫中,为了不让世人知晓真相,她还帮着皇帝掩饰羽妃的真正身分。 思及当年的事,太后不由得有些心累,没与魏青晚再叙什么话,便回了寝房。魏青晚离开太后寝宫,不久,便见到站在游廊下的韦殊寒,他似是在等她。见到她,他直言道:「臣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七皇子可愿帮忙?」 「只要本宫能做到,定尽力相帮。」她表面上回得客气,却忍不住腹诽,他还真会装,如今她受制于他,岂敢不相帮? 「臣想请托七皇子替臣带一件物品给一个人。」 魏青晚心中暗讶,脸上则不动声色的问:「不知是什么东西?又要带给何人?」他无法亲自送去,必须托她转jiāo,莫非那个人是…… 「这是韦统领托七皇子转jiāo给本宫的?」静妃讶异的接过宫女呈上来的一只白玉梅花簪子,这枚簪子是她出嫁时娘亲送她的嫁妆之一,当年为了报恩,她以此为凭送了出去。 「是,他还托我带两句话给静妃娘娘。」 先前从韦殊寒的口中得知他让自己去见的人是静妃时,魏青晚很意外,她以为会是羽妃,更没想到他托她转jiāo的是一枚梅花簪子。 「什么话?」 「时候到了,希望您没忘了当年的承诺。」魏青晚一字不漏的如实转告。 闻言,静妃眸色深沉的望住她,半晌静默不语,而后才神色复杂的低声说了句,「想不到他选的竟是你。」 魏青晚没听清楚静妃的话,正要问,就见她轻点螓首,再次启口「请七皇子转告韦统领,就说本宫知道了,当年的承诺本宫从未忘。」 第十二章 待魏青晚离开后,静妃独坐在房里,垂眸看着那只梅花簪子。 几年前,她的父亲牵涉进一桩科考的弊案,当时涉案的官员全都被收押入监,皇上震怒,就连她也不敢为父亲求情,而后得知皇上yù将涉案的官员全都处斩,她为了救父亲,不得不私下找上韦殊寒。 与他周旋半晌后,终于得到他的应允,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她父亲被赦免了,不过她也允诺了他开出的条件,日后倘若他yù扶持哪位皇子,她得鼎力相助,这只白梅玉簪便是凭证,只要那人手持这白梅玉簪来见她,就表示此人是韦殊寒yù扶持的皇子。 身为妃嫔,她又育有皇子,自然也想过有朝一日能让自个儿的皇儿登上那至尊之位,尤其前太子被废至今,皇上一直未再立储,她也动了念,可如今她不得不生生掐熄了这个念头。 倘若换了别人,她尚可不在意,但那人是韦殊寒,想起他这些年来的手段,她打了个冷颤,丝毫不敢有毁诺的念头。 今日是五皇子大婚之日,由于魏青晚是尚未出宫的皇子之中最年长的,便由她领着底下几个弟妹,一块前去五皇子府向五皇兄贺喜。 五皇子府挂满了彩绸,一片喜气洋洋,京里的王公大臣们几乎全都来了,府里道喜之声不断。 魏青晚领着几个弟妹向五皇兄道过喜后,便各自被侍从领到各自的席座,男女宾客被安排在不同的地方,几位皇子们的席位则被安排在一块。 魏青群兴匆匆的拉着魏青晚饮酒,说道:「五皇兄迎娶的新娘子可是京里有名的美人,不知我将来的妻子,模样有没有五皇嫂那般美艳?」 魏青晚还未答腔,就听见魏青珑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呵,老八,你年纪还小,这么快就想成亲啦?」 「三皇兄,我不小啦,我今年都十五了,明年就可以出宫开府了。」 魏青珑调侃道:「七弟你瞧,八弟这可是迫不及待想娶妻了。」 「没这回事,我只是说说罢了。」魏青群羞恼得白胖的脸微微泛红。 「好好好,不笑话你了,来,咱们为五弟今日大婚干一杯。」 魏青珑命人拿了整壶酒来,兴致高昂的与他们喝着酒,他发现魏青晚只是小口小口的浅酌,一杯酒温温吞的喝了好半晌还没喝完,他看不下去,出声劝酒,「七弟,你这样可不行,又不是娘们,咱们男人饮酒该当像八弟那样一口干了才能尽兴,来,罚你三杯!」 魏青群也在一旁笑闹着附和,「就是啊,七哥,喝酒就是要大口喝才有意思。」 「我酒量不好,怕喝醉了。」魏青晚解释道。 「今儿个是五弟的大喜之日,咱们就是要不醉不归,你就放心大胆的喝,要是真醉了,大不了三哥让人抬你回宫就是。」 连饮了几杯酒,魏青群那白胖的脸庞已有些发红,他喝得兴起,拽着魏青晚的手,也跟着劝酒,「没错,难得咱们兄弟聚在一块,就是要喝得尽兴,七哥你快喝。」 魏青晚不得不饮了几杯酒,很快便感到有些醉了,见几个官员过来找三皇兄说话,她趁着自个儿还未醉死,赶紧找了个藉口离开,脚步有些踉跄的往附近的水榭走去,想吹吹凉风,消散些醉意。 来到水榭旁,她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忽然有人伸手扶住了她。 「多谢。」她扶着对方的手臂站稳后,出声道谢,抬眸一瞅,竟是韦殊寒,她眯起眼,在酒意的作祟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她没了平日的矜持,朝他骂出心里的话,「韦殊寒,你这个坏蛋!竟敢趁人之危,胁迫本宫,你该当何罪?!」见她带着几分醉意才会如此失态,韦殊寒低低一笑,顺着她的话反问:「那依七皇子之意,臣该当何罪?」她指着他的鼻子怒嗔道:「你威逼本宫做不想做的事,该拖去斩了!」她接着满怀委屈的再道:「你知不知道,本宫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这么多年,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离开深宫、离开京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本宫的地方,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是你这坏蛋,竟然逼迫本宫去争权夺势,本宫一点也不想跟谁争跟谁斗!」 闻言,他眸色深沉的注视着她,她竟早有逃离京城的打算? 也是,明明是公主之身,却自幼被眉妃当成皇子抚养,可想而知,她这些年来必是过得胆颤心惊,想尽办法的将这弥天大谎给隐瞒下来。 眉妃过世,她已没了牵挂,不想再继续假冒皇子的身分,想逃出宫去,摆脱那套在她身上伽锁,也是人之常情。 但为了他的目的,他不得不折断她的羽翼,将她永远困在京城这座巨大繁华的囚笼里,要怪只能怪她不该生在皇家,她不该有个忘恩负义的父皇。 见她又站不稳了,韦殊寒抬手扶住她纤的肩膀,一手轻轻滑过那她绯红的腮颊,醇厚的嗓音透着一丝柔意,哄道:「您无须跟谁争跟谁斗,这些自有臣会为您打点好,您只要乖乖的听臣的安排,事成之后,您就可以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魏青晚挥开他的手,语气里透着抹央求,「我不要再留在宫里,你放我离开,再去找别人吧。」 「我既已挑上你,就不会再放你走。」 她睁大被醉意醺染得朦胧的双眼,凝视着他,「我知道你没有外头的人说得那般狠dú,你放我走,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你的秘密。」 韦殊寒眼神一沉,诱哄着问:「我有什么秘密?」 「你想要向我父……」魏青晚才说了几个字,整个人便倒向他怀里,醉晕过去。 他搂住她的身子,垂眸睨着她紧闭的双眼,见她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醉死过去,他微微皱起眉,打横抱起她,准备将她带去给宾客休息的厢房,然而下一瞬,在思及她的身分后,他陡然停下脚步,抱着她改往外头走去,准备亲自送她回宫。 坐上马车,见她仍未转醒,韦殊寒凝视她好一会儿,抬手轻抚着她染着绯色的玉颜,低声道:「你莫要怨我,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亏待你。」 翌日:,魏青晚清醒后,喝下得芫送来的醒酒茶,想起昨晚自个儿似乎喝醉了,问道:「昨日我是怎么回宫的?」她只记得昨晚她遇到韦殊寒,好像说了些话,但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一点印象也没有。 「是韦统领送您回来的,他还jiāo代奴婢转告您,说您酒量不好,日后还是别贪杯,以免醉后……丑态毕露。」得芫硬着头皮转述韦统领的话。 丑态毕露?魏青晚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他这是在提醒她,万一喝醉,有可能会被人发现她的身分。 她鲜少饮酒,也不知酒量为何,昨夜是被三哥和八弟他们硬逼着才连饮了数杯,喝醉真的很不舒服,也很危险,她以后还是要尽可能的躲酒才是。 没过几日,辜敏成被言官弹劾其为攀附权贵,残忍杀害糟糠妻儿之事,而其岳父也被牵连,接着像bào竹引bào一般,数名官员接连被弹劾,指责他们结党营私,侵占百姓良田,中饱私囊。 而后王谦被免职流放,辜敏成被问斩,那些官员也视罪行轻重,有的被问斩、有的被流放。 「七哥,你先前同韦统领出宫查的就是这件事吗?辜敏成是真的如此丧心病狂吗?」 这日下朝后,魏青晚被八弟魏青群拦住,问了这事,她避重就轻的答道:「那时我不巧落水受了寒,泰半都在客栈里休养,案子都是韦统领调查的,为兄所知也不多,不过他妻儿之死,应是与他脱不了干系。」她虽然没参与查案,但藉由每日附身在韦殊寒的玉扳指上头,对于案情倒是知道了不少。 依韦殊寒最后查到的证据与证人,辜敏成确实人面兽心,为了荣华富贵,不惜买通人,喂食妻儿服下dúyào,再一把火烧了他们的首,毁灭迹。 她接着再将那日去赤田村时,将那些村民的话择了一些告诉他,「此番前去洮县,我听村子里的人说,辜大人的妻子当年为了供他在城里读书,每日一早就去帮人洗衣,接着还要下田,夜里还要替绣坊绣衣物,从清晨忙到深夜,将数年来积攒的银子全都给了丈夫,终于熬到丈夫考上状元,以为能够苦尽甘来,却在得知这个好消息不久后,与一对儿女就这么死于非命。」 第十三章 魏青群气愤的骂道:「这辜敏成简直禽兽不如!要不是这回七哥你也跟着同去,我还以为辜敏成又是被冤枉的呢,就像先前那兵部蔡尚书和李侍郎一样,生生的冤死。」 听他提起蔡尚书,魏青晚想原想告诉他,他们并不冤枉,依他们做的事,纵使死十次也不足以弥补,然而在听见他接下来说的话,她便把话给吞了回去。 「韦殊寒诬陷不少朝廷忠良,难得这回倒是没再陷害忠臣。」 朝中官员兴许泰半都认为被武卫营所抓的那些官员,全是被韦殊寒屈打成招,那夜若非她亲眼所见,怕也会这么想,然而现下她已有所改观,那些被抓的官员或许都是罪有应得,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起这满朝的文武百官,有可能找得出一个真正一心为国为民,清清白白的官员吗? 但这事她无法向八弟解释,只好闭口不多言。 魏青群想起母妃的jiāo代,表情放松了,亲昵的拽住魏青晚的手臂,说道:「七哥,你这趟出京,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新鲜事,快同我说说。」 母妃让他多同七哥亲近,两人年纪相仿,xìng情也相合,平日里本就常在一块,他倒也乐得顺从母妃的话。 被他缠着,魏青晚只好拣了几件事情告诉他。 稍晚回寝宫后,夜里魏青晚睡下,戌时又恍恍惚惚的醒过来,听见一道痦哑的嗓音,充满了怨愤,声嘶力竭的,彷佛用尽了全部的生命「我不甘啊!还没瞧见那个狗皇帝的下场,我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殊寒,你记着,杀父夺母之仇你一定要报,否则你爹、你祖父,还有祖母我,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原请你!」 「祖母您放心,我定会为咱们韦家报此大仇。」韦殊寒紧握着祖母那双渐渐冰冷的手,立誓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fù人喃喃说着,几乎要听不清她的声音了,「你祖父在叫我了,祖母要下去见他们父子俩了……」还未说完,她便咽下最后一口气,双眼大睁着,彷佛死不瞑目。 「祖母!」 魏青晚听见韦殊寒哀恸的呼唤着刚离世的老fù人。 「是孙儿不孝,没能在您有生之年报了爹和祖父的大仇,让您含恨而终!」他痛悔的自他原以为祖母也许还能再撑上一段时日,没料到这趟从挑县回来后,祖母病情转剧,命在旦夕,即使用了最好的yào,都无法再为她续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抱憾离世。 他面容哀凄,长跪在祖母的床榻前,「祖母,孙儿向您保证,不会让您和我爹还有祖父等太久的。」接着,他抬起右手,徐徐为祖母抚上不肯闭上的双眼,左手则轻抚着她的鬓发。 附身在他左手玉扳指上头的魏青晚,瞧见他那yīn冷的眼眸里似是带着湿意,令她不由得想起母妃过世的情景,哀伤也跟着涌了上来。 当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下来后,她想到适才她亲耳听见他祖母说了句狗皇帝,韦家的仇人是谁,已昭然若揭,容不得她再逃避。 她心思沉重,她不知道韦殊寒打算怎么替他家人报仇,更不知该从何阻止。 杀人夺妻,依律法该当处死,但那是对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而言,纵使古有明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皇帝乃一国之尊,至高无上,不容侵犯,不论做了什么,都无人能对其施以刑罚,因此这句话自古以来多是侈言空谈。 为了报仇,只怕韦殊寒花了不少心血,才挣得今时今日的地位,取得父皇的宠信,下一步,他难道打算……弑君吗? 父皇一死,国不可一日无主,他便能名正言顺的扶她登上宝座,她从此得当他的傀儡皇帝。 思及此,魏青晚的心猛地一惊,看着依然长跪在榻前的韦殊寒,她神思复杂,对他又惧怕又怜悯。 悯其不幸的遭遇,惧他的心计手段。 为父报仇,天经地义,偏偏他要报仇的对象是她的父皇,她很自私,明知父皇做下不可原谅的错事,但身为人子的她,却无法眼睁睁看着父皇被人所害。 可凭她一人之力,怕是阻止不了韦殊寒,她苦苦寻思着在不惊动到父皇的情况下,还有谁能阻止他。 凤来宫一如往常,宫门紧闭。 夙来宫之主羽妃也一如往常,不发一语静坐在佛前。 自被带进宫里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曾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她心如死灰,早已无意苟活于人世,可那人威胁她,倘若她敢寻死,他就灭了韦家满门。 为了她的孩子,她忍辱偷生,甚至担心那人伤害她的孩子,这些年来,她对那个孩子不闻不问,只能日日在佛前祈求儿子能平平安安,一生无灾无难。 紧闭的宫门,在皇上驾临时开启。 魏冀熟门熟路的来到静室,他没有进去,只站在门前,抬目往里头看去,瞧见那默然静坐在佛前的女子,冷漠的眼神微微柔软了几分。 当年他尚未登基称帝,对她一见倾心,可那时她已是韦宣尘的未婚妻。 他与韦宣尘是表兄弟,两人自幼一块长大,在尔虞我诈的深宫里,比起其他的兄弟,他与韦宣尘更加亲厚。 他努力抑制对她的倾慕之情,在她嫁给韦宣尘的那一晚,他大醉一场。 而后他终于登上帝位,成为九五至尊,他没有什么女人得不到,只除了她,他对她朝思暮想,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思念的折磨,于是他设计了那场西巡,除掉了阻碍他得到她的韦宣尘。 韦宣尘死后,他终于得到了她,他原以为她对他这个一国之尊的眷宠会受宠若惊,不意她却满脸屈辱,甚至在得知韦宣尘的死讯后,一心求死。 你若敢死,朕就让韦家满门上下一起陪葬! 为了捻熄她的寻死之心,他如此威胁她,从此,她不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如行走ròu般的活着。 身为至尊的帝王,他要什么得不到,但他得到了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那求不得的苦,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你为了得到她,不惜杀了与你一块长大、亲如手足的宣尘,再将她囚禁于宫中,令她像个活死人般的活着,你这么做,对得起当年为你排除万难、扶持你登上帝位的韦家吗? 即使母后如此责备他,他也不肯放了她,他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将她的人强留在身边。 一晃眼,都快过去二十年了,她依然心如铁石,不为他所动,他忽然觉得再也无法忍受,他冲了进去,愤怒的砸了她面前的那尊佛像。「都这么多年了,你的眼里还是没有朕吗?!」 宫里的妃嫔,哪个不争求他的宠爱,唯有她,对他不屑一顾。 羽妃依然不言不语,垂下眼,不看不听,在丈夫因她而死的瞬间,她的心就跟着他一块死去了。 被她一再冷待,魏冀忍无可忍,抬起手yù朝她甩去一巴掌,但就在碰触到她脸颊前,他的动作一顿。「好,你狠!」他终是不忍心对她动手,拂袖而去。 回到御书房,魏冀的心绪依旧暴躁难忍,命人将平素服用的丹yào送上来。 韦宣尘死的那日,他亦被山壁落石砸中了头,自此之后他就患了头疾的毛病,每日总有一段时辰会头疼yù裂,就连太医们也束手无策,最后是服用了道士为他炼制的丹yào,才能舒缓。 然而近两年来,他头疾发作得比往常频繁、剧烈,须服用加倍的丹yào。 服完丹yào,魏冀yīn沉着脸,命令道:「宣韦殊寒来见朕。」 他就不信她还能无动于衷。 原本魏青晚打算寻个机会悄悄求见羽妃,看能不能请她想办法劝韦殊寒熄了报仇的心思,就算她无法去见韦殊寒,或者能写封信劝劝他。 可是当她来到夙来宫附近,却见到韦殊寒与父皇正朝这儿而来,似乎也要往M来宫去,她急忙避到暗处。 在见到父皇领着韦殊寒进了M来宫后,她心下一惊。 羽妃不正是韦殊寒的亲生母亲吗?父皇让他去凤来宫做什么?是要让他们母子相认吗? 不可能!依父皇的xìng情,绝不可能这般好心,父皇到底想做什么?思及父皇适才yīn鸶的脸色,她陡然一凛,寻思须臾,连忙转身前往太后的寝宫,求见太后。 「老七,你急着求见哀家,是什么事?」 见到太后,魏青晚略一迟疑,定了定心神,清雅的脸上堆着笑说道:「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孙儿方才前来向太后请安时,瞧见父皇领着韦统领去了夙来宫,心下觉得奇怪,夙来宫的羽妃就连咱们都见不着,怎么父皇竟带着韦统领去见她呢?」 第十四章 太后顿时面露惊诧,「你说什么,皇帝带着殊寒去见羽妃?!」 「没错。」 「殊寒的祖母才刚过世,殊寒还在孝期,皇帝这时召他进宫想做什么?」太后霍地起身,也顾不得魏青晚还在,命令宫人道:「来人,摆驾凤来宫。」 她与唯一的妹妹感情素来亲密,可自韦宣尘与妹婿相继离世后,妹妹沉浸在丧夫丧子的沉痛中,身子越来越差,鲜少再进宫,两人的情分因此疏离不少,前日遽闻她的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她已派人前去韦府传达她的慰问之意。她心中除了哀痛妹妹的死,还有一抹歉疚。 韦殊寒是韦家唯一的根苗,她不能再让他出事,否则百年之后她实在无颜面对妹妹。 太后未召魏青晚陪驾,因此她没有跟随太后一块过去,目送太后离开后,她心付,果然如她所猜想的一样,太后知道父皇对韦家所做的事,这些年来太后对韦殊寒之所以格外关心,兴许是源自于对韦家的亏欠。 韦殊寒没想到突然被皇上召见,竟被皇上领着来到凤来宫。 这么多年来,他明知母亲就在凤来宫里,经过这里无数次,与母亲只相隔着一道墙,却从未能相见。 瞒着世人囚困了母亲这么多年,皇上却陡然带他来此,究竟想做什么?他忽然良心发现,决定要让他们母子相见? 韦殊寒当下便否决了这个想法,思潮迭起,但神色却仍维持着一贯的冷静,眼瞅着就要见到分离近二十年的母亲,他紧掐着衣袖里的手掌,跟在皇上后头,一步一步走到静室。 来到静室门前,魏冀停下脚步,望向仍端坐在里头的包语露,怀着一抹恶意,冷冷出声道:「羽妃,你抬头瞧瞧,看朕带了谁来看你?」魏冀再看向韦殊寒,吩咐道:「殊寒,来见见羽妃。」 听到皇上唤里头那名背对着门口,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女子为羽妃,韦殊寒的心倏然一震,但很快的他压抑住这抹激动,镇定如常的躬身朝羽妃施了一礼,「臣韦殊寒,参见羽妃娘娘。」 当年皇上为了隐瞒他所做下的丑事,事后命人将几个知情的太监和侍卫灭了口,没想到其中一名侍卫被砍了一刀后,摔下山崖,被河水冲走,侥幸保住一命。 一个多月后,那侍卫不甘心,拖着重伤的身子悄然来到韦家,将皇上yīn狠的手段全都告诉祖父,说完不久,侍卫便因重伤身亡。 得知真相的祖父怒急攻心,大病一场,几个月后撒手而去,死前叮嘱祖母,要将这秘密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不得泄露出去,以免为韦家招来灾祸,尤其不能让孙儿知道。 然而祖母在夫死子亡后,怀着满心的怨愤,在他十五岁那年将这件事告诉了他,并要他为爹和祖父报仇。 这些年来,他一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处心积虎,步步为营,最后终于得到皇上的重用,掌管武卫营。 如今时机还不到,他不能让皇上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所以纵使母亲就在眼前,他也不能与母亲相认。 羽妃听见儿子醇厚的嗓音,纤的双肩几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但是她没有抬头,更没有转过身子,只是紧闭着双眼端坐着。 她紧抿着唇,逼自个儿吞回眼眶里的泪,儿子就近在一臂之遥,却不能相见,她心中悲苦,但为了儿子好,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状。 魏冀见羽妃在听见韦殊寒的名字时,依然端坐不动,心头惊疑不定,她现下已心如心灰,就连自个儿的儿子都不肯相认吗?他不信她真如此冷漠,想再试她一试时,忽闻太监的喊声「太后驾到。」 魏冀皱起眉,不得不打住即将出口的话,离开静室,转往前头去迎接。 「母后怎么来了?」 「哀家突然想起羽妃,过来看看她,皇帝怎么也来了,还把殊寒也给带来了。」太后望向皇帝的眼神,隐隐流露出一抹责备之意。 「殊寒有事禀告,朕恰好要来凤来宫探望羽妃,这才让他一块过来。」魏冀随口扯了个谎。 太后啾了眼站在皇帝身后的韦殊寒,见他神情似无异状,不知是尚未见到羽妃,抑或母子俩并未相认,太后心下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只要别让韦殊寒得知羽妃就是他的亲生母亲便好,接着她吩咐皇帝,「没别的事就让殊寒退下吧,你也知道羽妃爱清静,不见外人。」 魏冀没多说什么,遵从太后之命,摆手让韦殊寒退下。 待韦殊寒离去,太后这才沉下脸来责问儿子,「皇帝这是在想什么,竟把殊寒带来见羽妃,你就不怕韦寒知道当年的事吗?」 魏冀沉默着没有答腔,他是被羽妃的冷漠态度气得一时昏了头,一心只想着要激羽妃,没有想过后果,且他身为一国之尊,纵使他们母子相认,他也不惧。 即使韦宣尘是他所杀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当年若是韦宣尘识相,肯主动献上包语露,他也不必这么狠绝,这一切全是韦宣尘自找的! 才这么一想,他的头又疼了起来,他紧蹙眉心,抬手揉按着钝痛的太阳穴。 见状,太后也顾不得再责备儿子,关切的问道「皇帝又犯头疼了?」 这些年来,皇帝为头疾所困,却始终治不好,她曾猜想过,这会不会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 魏冀忍着胀疼的不适,轻轻点了点头。 太后心疼儿子,连忙吩咐内侍太监扶皇帝回寝宫歇着,再传召太医。 坐在京城一家酒楼的包间里,魏青晚只手撑着下颚,眯着眼打盹。 自数日前回京后,父皇给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六品官,命她在礼部做事,依她的品级,是不够格同那些大臣们一块上朝,不过她是皇子,又领有官职,依规制必须得上朝听政,故而这几日她都早早起身,弄得每日都睡不饱。 今早下了朝,韦殊寒派人约她来此相见,她在礼部也没什么事做,早早就过来等他,顺道昧一会儿。 韦殊寒走进包间,见她似是睡着了,也没惊动她,驻足静静凝视着她。 坐在窗边的她长睫轻掩,如玉般的肌肤在春阳下闪动着温润的光芒,他不禁想着,她若换成女装打扮,必是清丽绝lún的美人。 他瞧着有些出神,狭长yīn冷的眼眸微微逸出一丝柔色。 终于察觉到周围有人,魏青晚徐徐睁开眼,看见他,她慵懒的道:「韦统领来啦。」 「抱歉,让七皇子久等了。」韦殊寒迳自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下。 她懒懒的应道:「本宫也刚到不久,不知韦统领找本宫来此有何事?」 「前日的事多谢七皇子。」他朝她拱手致谢。 「前日什么事?」魏青晚纳闷的问。 他讳莫如深的觑着她,「七皇子找来太后,为在凤来宫的臣解围之事。」 「那时本宫正要去向太后请安,路过夙来宫,恰好瞧见父皇与你进了夙来宫,见了太后,这才随口提了句,没想到太后马上摆驾凤来宫,那时太后也没召我去,不知韦统领所谓的解围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问他,心中却是一惊,他竟然知道那日是她去找了太后为他解围,她面禀太后时,只有太后和她寝宫里的人知道,难道太后寝宫里有人被他收买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天她回寝宫后,特意让得芫留意凤来宫的动静,得知太后过去不久韦殊寒便离开了,父皇与太后稍后才离去,似乎没发生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羽妃的事,七皇子真不知情?」韦殊寒yīn冷的眼神紧盯着她。 前日太后竟那么巧也来到凤来宫,他便疑心有人通风报信,派人暗地里询问太后寝宫里的人,才得知竟是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后,她素来是不爱管闲事的注子,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知晓羽妃的身分。 「自打羽妃进宫以来,本宫连见她一面都不曾,对这位神秘的羽妃娘娘,不说本宫,就是后宫里的人多半也不知她的来历,莫非韦统领竟知道羽妃娘娘是谁?对了,那日韦统领可有见到她?不知羽妃是否生得倾国倾城,父皇这才将她藏起来,不让人见她?」魏青晚从容不迫的提出一串疑问反问回去。 韦殊寒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那天若非他一时起了善心,想为她换下被汗沁湿的单衣,也不会发现她的秘密,依他观察,她的聪明才智并不如所表现出来的这般平庸,倘若她是如此无能之人,又岂能揣着那天大的秘密平安至今? 第十五章 虽说羽妃的事在宫里是禁忌与秘密,但当年祖母都能打探到羽妃的真实身分,难保没有其他知情之人。 「韦统领做什么这么看着我?」见他目不转睛的盯住自己,魏青晚心中暗自提防,却露出疑惑的表情。 韦殊寒突然逼近她,伸手握住她的下巴,不怀好意的道:「臣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民间的女子,若是教男子瞧见了身子,只能嫁给对方,那日,臣不慎也瞧见了七皇子的身子,心中甚为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刻意提起这事,就是要警告她别起异心,否则休怪他不留情。 她愣了一愣,随即羞愤的用力推开他,喝斥道:「放肆!本皇子乃千金之躯,你胆敢亵渎,依规矩该拖下去斩了!」 她那晚酒醉时也说要斩他,看来她对于他胁迫她一事恨之入骨,他喉中滚出笑意,对她的怒斥,丝毫不以为意。「看来宫里的人全都小觑了七皇子,如此甚好,这对咱们的计划大大有利。」 不论她是否得知羽妃的身分,他都不会放了她,她既然上了他的船,此后就只能与他休戚与共。 「什么计划?」她惊疑不定的问。 他压低嗓音,一字一字缓缓的在她耳畔说道:「自然是扶持七皇子登上大位的计划,七皇子没忘了这事吧?」 魏青晚心头一凛,「父皇龙体康泰,提此事未免太早。」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咱们还是早日做准备为好,若是哪天朝廷有异变,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指父皇他……」他打算对父皇下手了?! 「臣可不敢如此大不敬,只不过事事难料,没有人能够预测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兵法有云,勿恃敌之不来,恃吾有以待之,凡事早做筹谋总是好的。」 「韦统领打算怎么做?」魏青晚试探的问。 「待臣为七皇子安排好一切,自会向七皇子禀告。」说完,韦殊寒没再多待,起身离去。 他还在孝期,要赶回去为祖母守灵。依规矩,亲人亡故后,三天内便得下葬,下葬后,得守七天的灵,这才算出了孝期,今日刚好是第七天。 魏青晚独坐在包间里,抬手抚摸着适才被他碰过的下颚,想着他说的话,这才想到不只他瞧见过她的身子,她也瞧过他赤身露体的模样。 两人都瞧过彼此的身子,谁也不吃亏。 然而这种话她却无法告诉他,她也无法提醒父皇韦殊寒意图不轨。 一来她没有证据,只怕她说了,父皇也不会相信:二来当年的事虽是父皇所为,但身为人子,她总觉得自个儿也担了分责任,故而对韦殊寒心里也存了一分愧疚,不想害他。 思量半晌,她苦笑的幽幽喟叹一声,眼下她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闲情去cāo心别的事,她该想的是等出宫开府之后,要如何诈死离开京城,至于其他的事,就看老天爷怎么安排了。 「七哥,再过几日就是春日游了,晚点咱们去司马监挑几匹好马吧。」魏青群特地来礼部找魏青晚,热情的邀约道。 每年四月初二,宫里都会举办春日游,让皇子与公主们到城郊的明凤山去踏青赏花,还有一些世家大族的子弟相伴出游。 「好。」她应了声,将手上一份文卷批完,搁在案头,站起身,「咱们走吧。」 不知是有心抑或无意,自她来到礼部这段时日,分派给她的事,少得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处理完,不过她也不打算多问,事情少她乐得清闲,早早就能回寝宫补眠。 魏青群原以为还要再等上好一会儿,听她这么说,有些意外,「七哥,你这么早就能离开啦?」 「横竖这儿也没什么事,我瞧外头的天色yīn沉沉的,咱们赶紧到司马监去,免得去迟了,遇上下雨。」 两人并肩离开礼部,魏青群犹豫了下,问道:「七哥,你在礼部可是都没事可做?」 「是啊,十分清闲,这差事真是好。」魏青晚笑应了一句。 见她似是不知,魏青群提醒道:「哪是清闲,这是有人存心不让你做事。」 「存心不让我做事,这是为何?莫非方尚书他们见我是皇子,不好使唤我做事?」她佯作不知的问。 魏青群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是有人不希望你做事,所以吩咐了礼部的人把你晾着。」 「难道有人知道我贪懒嗜睡,所以才刻意吩咐礼部的人这么做?那我倒要谢谢那个人了,八弟,你可知道是谁?」魏青晚一脸感激。 见她这般愚蠢,魏青群气恼得不行,索xìng直言道:「七哥,你这是被人yīn了。」 她故作诧异,「这话怎么说?」 魏青群分析道:「礼部的人不让你做事,你便无法有所表现,说不得他们在父皇跟前还会参你一个怠忽职守的罪名。」这些事是母妃告诉他,让他找机会转告七哥。 后宫不准干政,然而后宫妃嫔在前朝都有各自的眼线,能随时得知朝堂上的事,所以他也不意外母妃为何能知道这么多,他纳闷的是,近来也不知道母妃是怎么了,对七哥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还关心,还一再jiāo代他多亲近七哥,他日前曾好奇的问过母妃原因,母妃也不回答,只吩咐他照着她的话做就是。 「是吗?那是谁想害我?」魏青晚吃惊的问。 事实上,那人究竟是谁,她心里隐约有个底,前阵子从洮县回来后,也不知韦殊寒同父皇说了什么,父皇竟当着朝臣的面夸赞她这回差事办得不错,还赐了些赏赐给她,怕是因此才引起那人的忌惮,让礼部给她下绊子。 「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七哥你要多留点神,别再迷迷糊糊的只管着睡,万一哪天出了事,都不知是怎么被人给坑了。」魏青群叮嘱道。 母妃曾jiāo代他,三哥的事就别提了,只让七哥当心点就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若非如此,他还不知道原来三哥那人看着xìng子极好,心思竟这般深沉,连自个儿的亲兄弟也要算计。 据母妃说,二皇兄就是着了三皇兄的算计,才会被废了太子之位,乃至被禁至今都不得释放,而今他竟然连七哥也不放过,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心生寒意。 魏青晚对魏青群特意提醒她这些事感到有些讶异,却没有多问什么,一副受教的模样点点头,「多谢八弟关心,为兄以后会注意。」 她与八弟的关系虽然还算亲近,但倒也不是无话不谈,皇家的兄弟为了争夺大位,总不免彼此提防,纵使表面上看来和和气气,私下却是暗潮汹涌,可是这几日她总能感受到魏青群刻意亲近她,原本她一直不明白原因为何,直到她想起她曾替韦殊寒转jiāo那只白梅玉簪给静妃。 从韦殊寒让她带给静妃的那两句话看来,韦殊寒应是与静妃有过什么约定,白梅玉簪是信物,她思忖约莫是静妃见她替韦殊寒带话,误以为她与韦殊寒有什么特别的jiāo情,才会jiāo代儿子多亲近她。 两人一路说着话去了司马监,在监丞陪伴下,各自挑了一匹马,临走之时,忽听有人来禀告监丞,有一匹准备要送去三皇子府的马,忽然口吐白倒地不起,监丞送他们来到门口,便匆匆赶过去察看。 回寝宫的途中,魏青晚忽地闪过一个念头,细细思量后,她把自个儿想到的事告诉了盛嬷嬷与得芫。 「您是说想利用春日游的机会诈死离开京城,这会不会太仓促了些?」盛嬷嬷紧紧获起眉心,「咱们先前的计划是,等您出宫开府后再着手安排。」 得芫也不赞成,「是啊,只剩下几日就是春日游了,时间怕是来不及,还是等您出宫开府后再说,这样要稳妥些。」 略一沉吟,魏青晚将她无意中被受韦殊寒发现是女儿身,以及韦殊寒又是如何拿这事来胁迫她,告诉两人。 一听,盛嬷嬷与得芫满脸惊愕,盛嬷嬷语带责备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没告诉咱们?」 「我不想你们担心,这才迟迟没说。利用春日游诈死之事我也是不久前才想到,父皇赐给我的府邸还要一阵子才能修造完成,我怕届时事情有变,才想把计划提前。」她没有能力劝阻韦殊寒不报父仇,也没办法提醒父皇,只能出宫离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第十六章 得芫与盛嬷嬷相觑一眼,盛嬷嬷思量后,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再仔细合计合计一番,得安排得周全些。」 得芫有些忧心,「可是再过几日就是春日游了,万一没办法安排得周全,让事情败露了可怎么办?」 「那咱们就想一个能两全的办法,纵使事情不成,也不会引人起疑。」魏青晚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计划。 戌时一到,魏青晚又附身到韦殊寒的玉扳指上头。 她抬目朝外头看去,桌案上搁着一幅画,画中是个穿着浅粉色宫装的少女,韦殊寒戴着玉扳指的手搁在桌案上,这个角度让她无法看清楚少女的模样,只能瞟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见他另一只手拿着毛笔,在画像上再添了几笔,她这才发现这幅画是他所绘。她没想到他竟有这闲情逸致画仕女图,不禁有些好奇他画的究竟是何人。 接着她听见他自言自语「若是换成女装,应该就是这般模样吧。」 他这是在说谁? 下一瞬,她随着他拿起那幅画像的手,视野也顿时开阔起来,她连忙往那幅画看去,第一眼,只觉得画中的少女有些眼熟。 她耳边再传来他低喃的说话声「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风,秀色空绝世,馨香为谁传。」 那醇厚的嗓音彷佛对画中之人隐隐透着欣赏之意,也不知是哪位名门闺秀竟能得到他这般赞赏,不知怎地,她心下竟隐隐生起了一丝涩意。 他在她面前从不曾这般温言细语,他只会威逼她、胁迫她,一心只想利用她来达成他的野心。 她接着想起他至今尚未娶妻,听说他似乎曾订过亲,后来那位小姐据说得了急症过世,此后他便未再议亲,她不禁猜想,莫非他锺情于那位小姐,为了她迟迟不娶?画像之人,该不会就是那位红颜早逝的小姐? 这么一想,她再朝画像看去,这一次,她仔细瞧了瞧,忽然间有些惊疑不定,那名少女的模样似乎是…… 她不敢置信,瞪大眼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没错,虽然是身着女装,但那五官她认得,因为她每日皆能在铜镜里看到那分明就是她! 他竟画了她的肖像,他这是想做什么?!莫非他对她……这么一想,她的心头漾过一丝莫名的羞喜之意。 「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你能光明正大的换上女装,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世人眼前,无须再时时忧虎身分曝露。」韦殊寒望着手里的画,低声许下承诺,浑然不知他的这番话,全被本人给听了去。 闻言,魏青晚心尖一颤,震惊的望着他,他竟是这么想的吗? 半晌后,侯府总管进来,韦殊寒将那幅画收起来。 魏青晚心思有些恍惚的待在玉扳指里头,也没去听他们说了什么,直到时辰到了,她返回自个儿的身子里。 她在幽暗的房里睁开眼,脑子里不停回想着适才的事,时喜时嗔,dàng漾着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愫。 拜完月老那晚所作的梦,那时他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眷宠,温柔的笑望着她,对她说一你若喜欢,以后咱们就住在这儿,若不喜欢,再换个地方。 那时她感到毛骨悚然,而今再回想,她心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她甚至忍不住想,倘若他愿意放下一切跟她离开,也许他们可以…… 下一瞬她陡然想起他祖母含恨离世,以及他对父皇那满心的怨恨…… 无须去问,她也知道他是不会离开京城的,她缓缓的轻闭上眼,他们俩终究是不可能的……那场梦,到底只是个梦罢了。 春日游这日,风和日丽,宫里未成年的公主与皇子们个个兴高采烈,年幼的皇子与公主们坐在马车里,能骑马的皇子们则骑在骏马上,在数十名特别挑选过的世家子弟陪伴与侍卫们的保护下,浩浩dàngdàng的前往明凤山。 春日游是开朝之初便定下来的规矩,目的是为了让皇室的子孙们有机会与世家大族子弟们jiāo心,因此能参加的世族子弟若不是府里最优秀的,至少也是受宠的。几位皇子里,三皇子的身边围绕着最多世家子弟,毕竟眼下皇上最为器重的便是三皇子,这回前来参加的不少世族子弟,早得了家里的jiāo代,想藉机与最有机会被立为储君的三皇子攀上关系。 五皇子身边也有一些。 至于魏青晚身边则是一个人都没有,身旁只跟着魏青群,魏青群骑着一匹白色骏马,正跟旁边一位国公家的子弟说说笑笑,不过他也没冷落魏青晚,不时回头同她说上几句话。 魏青晚带着一贯懒散的表情,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对自个儿被那些世家子弟冷落的事浑不在意,心下暗暗将先前计划好的事再细细思量,她前前后后想了几遍,确定没有疏漏之处,届时只消依照计划进行即可。 一想到很快就能摆脱皇子的身分、远离皇宫,她的眸光不由得带着兴奋和期待。 一行人来到明夙山,春花开得灿烂缤纷,不远处的摘星湖碧波dàng漾,湖畔新抽的绿柳随风摆dàng,一片春意盎然。 这回出来,得完与盛嬷嬷也跟着一块来了,两人在魏青晚下马后过来她身边伺候。 魏青晚见得芫似是有些紧张,低声安抚道:「不会有事的,别怕。」 得芫点点头,指挥着几个随行的宫女将带来的糕点和菜肴拿出来摆上,再升火烹茶。 山上修筑了数座观景亭,最好的赏花观景之处让三皇子和五皇子与几位公主给占去了,她们只能在旁边的一座亭子里休息。 魏青群被五皇子找过去,盛嬷嬷将沏好的茶端上去,望着不远处三皇子那边挤满了人,春风将他们的欢声笑语传了过来,她轻声道:「那些世家子弟都往三皇子那儿去了,倒给了咱们不少方便。」 「嗯。」魏青晚望向盛嬷嬷与得芫,临别依依,有些不舍的说道:「待会儿我会将你们先遣去八弟那儿,如此一来,有八弟作证,你们俩应能少受些责罚。」 「多谢七皇子。」两人眼里也流露出难舍之情。 盛嬷嬷更是不舍的又道:「您这一走,千万保重好自个儿,等咱们能出宫,再去找您。」 魏青晚轻点螓首。 过午之后,魏青晚觑了个时机,骑上马,往东边的山上而去。 她一走,盛嬷嬷与得完便依照计划,去见了八皇子。「八殿下,我们主子听说山上有处桃花林,她先骑马过去瞧瞧,差奴婢来问您,要不要过去一块赏桃花,她在那儿等您。」 闻言,魏青群也起了兴趣,应道:「哦,这儿有桃花林啊,在哪儿?我也去瞧瞧。」 「就在东边那儿。」 魏青群很快的骑上马,朝东边而去,不过他找了半晌,就是不见桃花林,更没找着自家七哥,最后只在山崖边找到了他先前骑乘的那匹马。 「七哥、七哥!你在哪儿啊W」他心头一惊,叫唤了许久,迟迟不见自家七哥,有些担忧,赶紧命侍卫们分头去找,最后侍卫在底下一处山壁上,瞧见一截衣料挂在横生出来的树枝上头。 侍卫领着魏青群过去,他瞧见那块衣料,登时认出那块布料与七哥今日穿着的湖绿色衣袍是一样的色,他脸色顿时发白,急忙命人将这事禀告三哥。 三皇子是所有皇子里最年长的,故而这次的春日游也由他负责安排。 魏青珑接获消息,匆忙赶过来。 「三哥,七哥该不会是不小心摔下去了吧?」魏青群难掩忧急,整张胖脸都皱了起来。 魏青珑垂目望了眼云雾缥渺、不见底的深崖一眼,回头安抚道:「你先别急,我再让人找找,若真找不着,再派人下去瞧瞧。」 侍卫在山上搜寻许久,都找不到魏青晚,已是日落时分,魏青珑以天色已晚为由,命人明日再下山崖去寻找失踪的七弟。 数位皇子与公主们打道回宫,结束今日的春日游,只有魏青群不肯走,最后还是魏青煊将魏青群给劝回宫。 「侍卫找遍了整座山都找不到七弟,你留在这儿也无济于事,还是先回宫去吧,省得静妃担心。」 此时魏青晚早已沿着一条隐密小径下了山,她换上先前在洮县买的那身灰色衣袍,匆忙赶路,来到山下一处废弃的破庙里。 那条小径是她几年前春日游时无意中所发现,她当时好奇小径能通往哪里,遂沿着小径走了一趟,发现竟是能通往山下。 第十七章 这次春日游前,她想起了此事,才萌生起藉此诈死离开京城的念头。 为了安排今日的事,她事先在城里找人做了一袭与她今日所穿的衣袍一模一样的袍子,撕扯成碎布后,带到崖底下,散落在各处,再撒上一些带来的鸡血,佯装成摔下山后,身被野兽吞吃,连骨头都不剩的模样,想藉此骗过三皇兄他们。 入夜后,破庙一片漆黑,春日夜里寒气重,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斗蓬披上,这包袱是她事先藏在这儿的,里头准备了几件日常用品与衣物、干粮和银两。 她再取出火石,捡了些干柴,试着想升起篝火取暖,她要在这里歇一夜,等天一亮再走。 可试了几次都升不起火,只得作罢,她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块糕点,配着水囊里的水慢条斯理的吃着。 想到今后她就能过着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她着实难掩兴奋。 将包袱抱在怀里,魏青晚揣想着未来的生活,这次她带了一半这些年存下的银两,另一半她留给盛嬷嬷与得芫,这些银子应当足够她逍遥好一阵子,等她找到落脚之处,再买下一座宅子,做些小生意…… 就在她开心计划的时候,一旁忽然传来的声音,她警觉的竖起耳朵,四处察看,陡然发现有几个黑影朝她这儿爬来,她一颗心提了起来。 直到听见那几个黑影发出吱吱叫的声响,她这才知道那几个黑影约莫是耗子,心神定了下来,她拿起佩剑,朝们挥动驱赶。 被当成皇子养大的她,自幼也得跟着武师学习骑术与一些武术,这趟出来她把佩剑也带出来防身。 那几只耗子不敢再接近,躲回了暗处,她这才再吃起手里的干粮。 刚吃完,忽听外头传来野兽的吼叫声,这里靠近山边,也不知是不是山里的野兽下山了,她不由得蹙起眉头。 她以前虽然曾跟着父皇参加过两次秋猎,但那时身边围绕着侍卫,又是在白日,不像此时,四周一片黑暗。 听见野兽的吼声似乎越来越近,她拿出火石想再试着升火,打算利用火光驱赶野兽,然而试了几次,火就是升不起来,就在她有些着急时,陡然听见一道嗓音响起 「可要我帮忙?」 她倏然一惊,站起身,神色警戒的朝声音来源望去。「你是谁?」 「七皇子怎么连臣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随着话落,韦殊寒点燃手里的火把,徐徐从门外走进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这儿力」魏青晚震惊得张着嘴,瞪着忽然出现的他。他低低一笑,「臣怎么会知道七皇子在这儿,是吗?先前因为七皇子的不告而别,明凤山上可是乱成一片,谁能猜到大家遍寻不着的七皇子,竟是藏身在这处破庙里。」 被他发现,她明白自个儿是走不了了,筹谋多日竟是功亏一篑,她难掩失望。 「是谁向你通风报信的?!」知道她计划的人只有两个,她不知道究竟是谁出卖了她。 「臣看出七皇子早有离开京城之心,因此早就派人暗中跟着七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子。」那晚在听见她那番醉话后,为防她离开,他早已做了准备。 「你怎么知道我想离开京城?!」魏青晚有些讶异,他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自是不可能告诉她是她亲口说的,他故作莫测高深的道:「倘若臣连这种事都看不出来,如何统驭辖下的弟兄?再说了,七皇子若是一走了之,臣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臣自然得看着七皇子,瞧,若非臣有先见之明,七皇子已背信弃义的抛下臣离去。」 听见他的指责,她气恼道:「我何时背信弃义了?」 「那日在洮县,七皇子已亲口应允臣,要让臣扶助您夺得大位。」 「我那是被你胁迫,不得已才答应的!」她忿忿的瞪着他。 「不管如何,您都是亲口答应了,可不能做个毁信弃诺之人,否则……休怪我也不守信诺。」韦殊寒语带威胁,他的计划已开始进行,他不会放她离开,纵使她会怨他,他也要将她重新拘回那个华丽的囚笼里! 魏青晚哀求道:「你就不能放我离开吗?」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甘心再回到那座困锁着她的皇宫里。 他移开目光,不去看向她那双哀求的眼神,狠下心肠冷冷拒绝,「不能。」 魏青晚在翌日被带回了宫中。 韦殊寒替她对外解释,她先前在山上因一时迷路不慎坠崖,幸而被横生在山壁上的树木托住了身子,才侥幸没摔死,费了些劲爬下山后,她在山谷里休整了一夜,天未亮就寻路回来,巧遇从城外归来的他,得知她的遭遇,他遂亲自送她回宫。 回宫后,魏青晚告了假,称病在寝宫里休养。 面对盛嬷嬷和得芫关切的询问,她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的回了一句,「我逃走的事被韦统领发现了。」 梳洗干净后,她把自个儿关在寝房里,躺在床榻上,拉起锦被遮着脸,不想见任何人。 思及昨晚的事,她磨着牙揪着被褥,在心里恨恨的把韦殊寒骂了一遍又一遍。 昨晚韦殊寒拒绝她之后,说道:「七皇子费了千辛万苦才来到这儿,不如咱们就在这儿暂栖一夜,明日再回宫吧。」他点起篝火,从腰间解下带在身上的酒壶,迳自饮了一口后递给她,「七皇子也喝些酒暖暖身吧。」 她紧抿着唇,忿忿的瞪着那个拦阻她逃离京城的人,也不搭理他,坐到另一头去。 他走过来,捏住她的下颚,强灌了她一口酒。「既然七皇子敬酒不吃,只能吃罚酒了。」 他那醇厚的嗓音透着冷意。 被他强行灌了酒,她隐忍许久的情绪终于bào发开来,不管不顾愤怒的捶打着他,一边委屈的嗔骂道:「你这混蛋,为什么要为难我?我与你既无仇也无冤,你谁不找,为何偏偏要找上我?我什么都不想争,我只想离开京城,为什么你不肯放我走?!」 他任由她打了几拳后,一把握住她的两手,她索xìng抬起腿来踹他,为了阻止她,他将她整个人拽进怀里,双臂牢牢的抱着她,像是在哄她一般,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留在宫里,我保证日后绝不会亏待你。」 「可我不想留在宫里,我想走!」 「别走……」他忽然俯下脸吻住她的唇。 她太过惊愕,一时之间也忘了要反抗,任由他吮吻着她的唇舌。 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才回过神来想挣扎,可他不肯放开她,更加蛮横霸道的吻着她,那掠夺般的吻,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半晌后,他才放开她,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脸庞,阵色深沉得教她心悸。 「民间女子的身子若教男子看了,就只能嫁给那个人,臣既然已经瞧过您的身子,依礼也该对您负起责任。虽然碍于您的身分,无法光明正大的迎娶您为妻,不过趁着今夜,苍天为证,我愿与您缔结白首之盟。」 她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他也不给她说出拒绝之语的机会,再次占领了她的唇舌。 等她回了神,她重重的咬了他探进她嘴里的舌头,他吃痛的退了出去,也不恼,反倒笑出声。 「以此吻为誓,等时机一到,臣定会履行适才的承诺,迎娶您为妻。」 回想起昨夜的事,魏青晚又羞又恼,他竟敢那般轻薄她,太可恶了! 谁要嫁给他?!他作梦! 可是气愤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后,她想起前阵子作的梦,再对照昨夜他对她表示心意的那番话,令她不得不怀疑莫非那个梦,真是月老让她瞧见的未来情景?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她陡然将蒙住脸的锦被掀开来,她记得在梦里她与他已不在京城,这是不是意味着最终他放下了一切,和她一起离开了京城?!这么一想,她的心绪不免有些激dàng。 如若真能如此,那么她也不介意与他成为夫妻,只是……那梦真的灵验吗? 「那天真是吓死我了,以为七哥你真摔死了!」魏青群来探望魏青晚。 她佯称因为坠崖之事受了惊吓,窝在寝宫已有三天,不去上朝也不去礼部,前两天她闭门谢客,谁都不见,狠狠睡了两天后,魏青群直到今天才见到她。 与他一块前来的还有三皇子魏青珑与五皇子魏青煊。 「老天爷约莫是不想我死,这才又让我活着回来了。」她苦笑道。 第十八章 魏青珑温笑着说道:「七弟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听说父皇打算将你调往吏部,这可算是局升了。」 吏部是执掌百官考校派任和升迁之事,在六部中,重要xìng仅次于兵部。 闻言,魏青晚一愣,「父皇为何忽然要将我调往吏部?」 「约莫是得知七弟坠崖受了惊吓,想安抚你吧。」魏青煊臆测道。 她才不相信会是这样的原因,父皇素来鲜少关注她的事,在父皇眼里,她应是无足轻重,即使她真死了,对父皇而言怕也不是什么大事。 魏青群接着说道:「不过父皇也有两天没上朝了。」 「为什么?」她惊讶的问。 「听说是头疾又发作了,那些太医真没用,都多少年了,一直没能医治好父皇的病。」魏青群叨念道。 「八弟慎言。」魏青晚提醒道,言下之意是要他当着三皇兄和五皇兄的面,不要议论父皇的事,以免落人口实。 被这么一提醒,魏青群惊觉失言,暗暗瞅了眼三皇兄,连忙闭上嘴。 平素他敢在七哥面前议论朝政之事,那是因为知道七哥不会害他,可此时有三皇兄在,就得万事小心,以免不小心被他给出卖了。 那日七哥摔下山崖后,三皇兄竟以天色已晚为由,命那些寻找七哥的侍卫们收手回宫,打算翌日再差人到山崖下找人,可那时明明天色还算亮,纵使天真的黑了,七哥可是皇子,也该派人彻夜搜山才是,这耽搁一夜,说不得原本还有救的人,会因此身亡。 幸好七哥平安回来了,可这事也让他彻底认清三哥,他xìng子看似温良,实则比谁都要凉薄。 「无妨,咱们兄弟几个闲聊几句,没人会传到父皇那儿,七弟用不着多虎。」魏青珑温笑着安抚,接着面露关切的又问:「七弟的身子可要紧?那日摔下山可有受伤?」 「不是什么大伤,不妨事,再休养几日应能痊。」事实上她一点伤都没有,但为了再偷得几天的懒,刻意这般说。 「听说那日是韦统领在半路遇见七弟,送你回宫的?」魏青珑再问。 「没错。」 「自打七弟与韦统领去了趟洮县,回来后似乎变得亲近许多,韦统领常在父皇跟前替你说话,这次调你到吏部,说不得也是他替你求的。」魏青珑试探的道。 魏青晚轻描淡写的回道:「我与韦统领是奉父皇之命,也不算多相熟,再说,无缘无故的,韦统领怎么会替我向父皇求这事,三哥你约莫是弄错了吧。」 魏青珑轻笑一声,「是吗?兴许是我猜错了,也许真如五弟所言,父皇是见你这回受了惊吓,才将你调往吏部,给你压压惊。」 几人再叙了几句话,临走前,魏青煊突然间道:「七弟摔下那山崖后,是从哪条路离开魏青晚从容镇定的回道:「当时天犹未亮,仍黑着,我急着离开,也没瞧清楚,不过隐约间瞧见崖底有口潭,我顺着潭边的一条路走,这才走了出来。对了,五哥怎么会这么问,莫非五哥去过那崖底?」 魏青煊摇头道:「这倒没有,是我身边有个侍卫多年前曾去过那崖底,他说底下有个深潭,潭边有条路能通往外头,七弟那日走的应当就是那一条。」听她所说与侍卫所言一致,他收起了怀疑之心。 那日老八说老七摔下山崖后,他就起了疑心,老七xìng情一向疏懒,突然独自骑马上山要赏桃花,实在不太寻常,发生意外后,隔天竟是韦殊寒送老七回宫,他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隐情,这才会刻意一试,倘若老七不知崖底有深潭,便意味着老七压根没摔下山。 魏青晚神色不变的应道:「兴许我那日走的就是那条路吧。」多亏她为了事先做好安排,曾去过崖底一趟,否则她可无法回答五皇兄的问题,如此一来,她佯称摔下山崖之事,倒要被人怀疑了。 把人送走后,魏青晚回到房里,继续窝在床榻上。 几个兄弟这趟过来,只有魏青群是真的来关心她,三皇兄是来打探她与韦殊寒的关系,五皇兄则是对她是否真的摔下山崖之事起了疑心,也不知他为何会对这事起了怀疑。 三皇兄应是不乐见她与韦殊寒太过亲近,毕竟韦殊寒眼下是父皇最宠信之人,可惜不是她想与韦殊寒亲近,而是他不肯放过她,硬是为了私心,要将她牵扯进朝堂的浑水之中。 不过她此时最担心的是父皇的头疾,竟严重到无法再上朝了吗?抑或是韦殊寒已经对父皇下手了 「三皇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魏青晚刚附身到玉扳指上头,便听见韦殊寒醇厚的嗓音这么问着。 「本宫冒昧来访,尚请韦统领见谅,是有些朝政上的事想请教韦统领。」 「臣掌管武卫营,只听命皇上差遣调度,对朝堂之事所知不多,恐无法对三皇子有所帮助。」 「韦统领客气了,当年在韦统领的提点之下,劝进二皇兄之事,教本宫受益匪浅,本宫承韦统领的情,不敢或忘,因此今日才会再来求教韦统领,眼下这情势,本宫该当如何因应才好?」魏青珑虚心求教。 当年二皇兄被废之事,乃他们两人联合设计,但事后韦殊寒却也并未因此与他特别亲近,而是与其他皇子一样,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 他此来是有意拉拢韦殊寒为他所用,如今父皇头疾日渐严重,这几日几乎已无法理事,他必须为将来之事预先筹谋。 虽说这些年来他暗中布署,已收买了不少朝中大臣,对此事他已胸有成竹,不过仍担心会发生什么意料不到的变数,韦殊寒便是其中之一。 韦殊寒近日与老七走得近,他得来探询探询他的意向。 「皇上不过是头疾,休养数日兴许便能痊,三皇子或许多虎了。」韦殊寒神色不变的回道。 「本宫十分担忧父皇的龙体,这两日前去请安都无法得见父皇,无奈之下才会来求教韦统领,不知韦统领近日可有奉召见驾?」魏青珑面露忧心。 「三皇子都无法见到皇上,臣又岂能得见?」韦殊寒意有所指的又道:「依臣之见,三皇子还是稍安勿躁,再静候几日为宜。」 魏青珑沉吟须臾后点点头,再叙了几句话,见无法再从他嘴里探得什么消息,这才起身告辞。 把人送走了之后,韦殊寒回到书房。 老总管进来禀报道:「侯爷,宋道长不久前派人来禀,约莫就在这两天了。」韦殊寒点点头,吩咐道:「派人将银子送过去,明晚命人送宋道长离开京城。」 「是。」总管躬身应了声,迟疑一会儿,又问道:「届时可要将夫人接回府里?」 静默好半晌后,韦殊寒才回道:「派人将爹娘以前住的院子整理整理,再派几个嘴巴严的丫鬟留在那里伺候。」 「是,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老爷、少爷还有老夫人总算可以瞑目了。」老总管抬起衣袖,擦了擦染着湿意的双眼。 他口中所称的少爷是韦殊寒的父亲韦宣尘,他年纪轻轻就去世,年岁永远停在他离去的那一刻,故而在老总管心里,他永远都是少爷。 「可祖母等不到亲眼见到的那一天就走了。」韦殊寒的嗓音透着遗憾。 「不过这一日总算到了,仇人将死,终于能告慰九泉之下的老夫人了。」 太医说皇上的头疾源自于心病,心病若未能解开,无yào可医,最后皇上只能求助于丹yào,但凡丹yào都有丹dú,久服损人气血,而他们又买通宋道长在他所炼的丹yào中掺了加倍的yào材,增加dúxìng,加速皇上dú发的时日,到如今已是积重难返,yào石罔效。 不久前宋道长派人传来消息,皇上已回天乏术,死期就在这两天了。 「等事成之日,我会向祖母禀告的。」 老总管欣慰的点点头,退了下去。 韦殊寒抚摸着左手拇指那枚父亲留下的玉扳指。 置身在玉扳指里头的魏青晚被摸得身子一颤,猛地想起那晚他强吻她的情景,然而适才听见的话又令她暗自心惊,她连忙屏气凝神,留神着外头的动静,不去管那落在她身子上抚摸。 不过等了半晌,她没再听到韦殊寒的声音,就在时辰快到时,她突然听见他低声说道「青晚,我应许你的事就要做到了。」 听见他用那醇厚的嗓音轻唤着自己的名字,她的心弦宛如被人拨弄了一下,轻轻一颤。 第十九章 下一瞬,她便回到自个儿的身子里,未能再听见他说了什么。 她的耳根隐隐发烫,羞得拉高被褥,想把自个儿的脸藏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臾,又再探了出来,心绪宛如一盅滚沸的水,久久无法平静,耳边一直回dàng着他唤着她名字的嗓音,悠悠渺渺盈绕在她的心扉。 半晌后,她强迫自个儿收摄心神,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从适才听见的话里,她怀疑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人是父皇,倘若她猜得没错,只怕父皇活不久了。 打小没能得到父皇的宠爱,这十几年来她又为了守住自个儿的秘密,过得胆颤心惊,认真说来,她对父皇没有多少情分,得知这事,并不太过悲伤,只觉得这也许就是父亲要面对的报应吧,一报还一报。 比较岩重的是,父皇若是驾崩,朝堂必乱,这也是三皇兄深夜到韦府去见韦殊寒的目的吧,他野心勃勃觊觎大位也不是一朝一夕,首先发难的定是三皇兄。 她很想置身事外,但思及她答应韦殊寒的事,这浑水她是逃不了了,只是不知道韦殊寒会用什么方法扶她登上那大位。 「滚开!给朕滚开!是你不知好歹,明知朕对语露一见锺情,却不肯将她献给朕,让朕日夜受着相思之苦,你不该死吗?!况且朕是君,你是臣,朕要你死你就得死!」魏冀像是在驱赶着厉鬼,神色狂乱的挥舞着双营。 内侍太监见皇上神智不清,谵言妄语,心惊得想阻止,却被皇上狰狞的神色给吓得不敢上前。 「没错,当年是在你韦家的扶持下,朕才能登上大位,所以朕才手下留情,没有杀了你儿子,还重用他,朕对你韦家已仁至义尽!朕没有亏欠你什么,若是你早识相的把语露送给朕,朕也不会杀了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不是朕的错!」匡当一声,魏冀挥动着的双臂碰触到摆在几案上的一只黄底画眉抱月瓶,瓶子摔到地上,碎成几片,他整个人怔了怔,似乎清醒了过来,抬手按着剧痛的脑袋。 半晌后,他的神色平静下来,心知自个儿已来日无多,他差人召翰林院的官员前来拟诏。 翰林院的官员很快应召前来,魏冀披了件大氅,容色枯槁憔悴的坐在龙榻上,吩咐道「朕要拟三份诏书。」 「是,请皇上示下。」官员跪在矮几前,提起笔准备写下诏书。 「第一份诏书给二皇子。查二皇子魏青远xìng情耿直贤明,人品高洁,足堪继承大统,朕重立二皇子为太子,着令在朕之后继承皇位。」 听见皇上竟然要传位给废太子,官员心中惊讶,努力稳住拿着毛笔的手,写下皇上的诏命。 魏冀眼中掠过一抹yīn惊,接着再道:「第二份诏书给凤来宫羽妃。羽妃贤婉淑良,甚得朕心,待朕百年之后,命其殉葬。」 拟诏的官员沉稳的写下第二份诏书,皇上驾崩,命妃嫔殉葬,并非什么希罕事,历朝历代都有。 魏冀撑着剧痛的脑袋,嗓音沙哑的道:「第三份诏书给丞相。查韦殊寒心xìngyīndú专横,为一已之私残害忠良,命丞相将韦殊寒拘拿下狱,鸩杀之,不得有违。」 官员持笔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顿,按捺着不动声色写下最后一道诏命。 拟好三道诏书,翰林院官员退下。 不久之后,韦殊寒走进隆兴宫,禁军侍卫与内侍太监无一人阻拦,他踩着徐缓的步伐来到皇上的寝房。 见他竟无召擅自进来,魏冀大怒,「朕未召你见驾,你来做什么?给朕滚出去!」 韦殊寒冷冷的瞅着他,也不行君臣之礼,质问道:「臣是来问皇上,臣这些年来忠心耿耿为皇上办事,皇上为何命丞相拘拿臣,还要将臣鸩杀之?」 「你、你怎么知道?!」魏冀震惊的从龙榻上起身,他才甫命人拟好诏书,他这么快竟已得知,下一瞬,他便省悟过来,「你买通了翰林院的官员!」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扬声唤道:「来人、来人..」 然而任凭他怎么叫唤,都无一人前来。 魏冀又惊又怒,「你控制了朕宫中的人?!」 望着他那惊怒的神情,韦殊寒嘲讽道:「不只皇上的寝宫,这整座皇宫都已在臣的手掌之中。」 「你这是想做什么?你想造反吗?!」魏冀不敢置信,目怒喝。 韦殊寒冷冷一笑,慢条斯理的道:「臣忠心耿耿为皇上效命,却没能得到一个好下场,但即使如此,臣也不敢有谋反之心。」 魏冀此时在盛怒之下,神智反倒异常清明,他恶狠狠的瞪着韦殊寒,「你分明是早有预谋,你是不是早就有了谋反之心,想夺了魏家的天下?!」 「臣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韦殊寒再次表明自己不曾萌生过要将魏氏取而代之的念头,他要反的只有他这个昏君。「那你此时做的又是什么?」魏冀气怒诘问。 「皇上失德,为夺臣之妻,谋害无辜的臣子,并将其妻当成禁向,拘禁至今以迳私,如此昏庸无道的君王……连苍天也不容!」最后这几个字,他说得异常缓慢坚定,嗓音也如利刃般尖锐冷绝。 魏冀神色骇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当年知情的人全都被朕……」 韦殊寒打断道:「全都被皇上派人灭口了,可惜皇上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其中有一人侥幸没死,拖着重伤之躯,前来我韦家密报了此事。」 「你是说……你们韦家早已知情?!」魏冀颤抖着嗓音,他一直以为天下除了母后,再并t人知晓此事,原来韦家早已知悉……突地,他猛然一惊,「这么说,这些年来你跟在朕身边,替朕办事,难道都是为了要报仇?!」 韦殊寒俊逸的脸庞此刻带着残酷的冷笑,「我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日。」 他的神情令魏冀心惊胆颤,「莫非今日这一切全是你所筹谋,就连朕的头疾也是?!」 「皇上的头疾已近二十年,并非臣所为,乃是老天爷也容不下你的所作所为,对你降下的惩罚。」 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魏冀想起当年韦宣尘临死前,不敢置信的瞠大双眼,他接着也想起来,他的头疾是在韦宣尘死后不久被落石砸到才开始的,下一刻,他再思及一事,怒极的问道:「是那丹yào,你命人在丹yào里下了dú?!」 他是知晓服食丹yào对身子必有损伤,可是他的头疼无人可治,只有丹yào能够稍微压制,可这几日就连丹yào也无法舒缓,现下已不只头疼,他能察觉到自个儿的身子早已千疮百孔,再撑不了几日。 「皇上依靠丹yào遏止头疾,本就是饮鸩止渴,久服必定伤身无命,臣不过是不忍见皇上痛苦太久,让人把丹yào的分量加倍罢了,也好送皇上早日与我父亲在九泉之下相见。」韦殊寒说得一派诚心,好似他真的一心一意替皇上着想。 得知他竟勾结了道士,在给他的丹yào中多加了剂量,促使他提早dú发,魏冀目訾尽裂,怒指着他咒骂道:「你这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竟敢下dúdú害朕,枉费朕这些年来如此器重你!」 韦殊寒神色冷寒的道:「皇上之所以器重臣,不过是想藉臣的手除掉那些贪官污吏,想替二皇子扫除朝中的阻碍,以便日后他登基时,能有一个清明的朝堂。而待那些不肖的官员全都被除去后,最后就轮到灭杀臣这把刀了。」 皇上当年之所以废了二皇子的太子之位,可不是朝臣以为的是二皇子触怒了皇上,相反的,皇上这么做正是想保全二皇子,之后皇上开始着手整肃朝中官员,不过是为了二皇子日后登基铺路。 这么多的皇子里,皇上真正关心的只有二皇子,可以说皇上把所有的父爱都给了他,处心积虎的为他安排一切。 这事是他两年前无意中从宗人府的一名官员那里得知,二皇子虽被圈禁,可但凡二皇子有所求,他们奉皇命皆须满足其要求,甚至还有人会每日来向二皇子禀报朝堂之事,让二皇子可以随时得知朝堂上的动静。 因着此事,他才推测皇上表面上圈禁二皇子,实则是为了保护他。在得知皇上拟诏重立二皇子为太子,要传位给二皇子,果然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想。 为了让二皇子顺利继位,皇上甚至还留下诏书要鸩杀他,而最不可原谅的是皇上竟然想要母亲为他殉葬。 第二十章 闻言,魏冀满脸惊骇,他踉跄的跌坐在龙榻上,神色颓然道:「朕竟养虎留患,韦殊寒,朕小觑你了!朕当年既然杀了韦宣尘,就不该怀着一念之仁,饶过韦家上下,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地步!」 这些年来韦殊寒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边多年,把他的心思全都猜透了,最后连他的命也被他给谋算了,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他输得一败涂地。 韦殊寒冷漠的驳斥道:「皇上此言差矣,皇上该后悔的是当年不该为了谋夺臣妻,而杀了对自己有扶持之恩的臣子,未曾种下这般的恶因,便不会结出今日的恶果。」 「未曾种下恶因,便不会结出恶果……」魏冀失神的喃喃重复这句话,片刻后,他抬起眼,质疑的望着韦殊寒,「你说你没有取魏氏代之的不臣之心,既然如此,你想扶持朕的哪位皇子登基?」 「这就不劳皇上cāo心了。」韦殊寒要让他到死都不知道他留下的江山会由哪位皇子继位,令他怀着遗憾而终。 就如祖母一样,熬不到亲耳得知魏冀死的那一天,含恨离世。 心知自个儿离死不远,魏冀的唇瓣轻颤了下,求情道:「青远是无辜的,你饶他一命吧。」要说他还有什么挂念,就是这个他亲手带大的儿子。 当年他苦恋包语露,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恰好那时皇后为他产下一子,之后却血崩而死,为了转移心思,他遂将皇后留下的那个儿子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对二皇子的情分自是不同。 韦殊寒没有回答他的乞求,看了他一眼后,漠然的旋身而去。 已被收买的禁军,如今效忠之人不再是一国之尊,而是韦殊寒,侍卫们守在门前,不让里面的人离开,也不让外头的人进去。 韦殊寒抬目望着西沉的红日,多年的仇怨得报,他心中却没有多少快意,因为死去的人再也无法复生,那些留下的憾恨也无法再弥补。 须臾后,他举步朝夙来宫而去。 凤来宫紧闭的宫门开启,屋里屋外的闲杂人等都被禁军先一步清空。 韦殊寒跨步走进去,母子俩相隔近二十年即将相见,令他生起一抹近乡情怯之感。 他一步步走到静室,来到门前,他望着安静坐在里头的母亲,喉间猛地涌起一股热气,须臾,他启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吓到她似的,「娘。」 包语露身子一震,却并未立即回头,她以为那不过是她的幻觉罢了。 韦殊寒又唤了一声,「娘,孩儿来接您了。」 这回听清楚那声音,她神色僵凝,不敢置信的缓缓回过头,儿子已经长大chéng rén,她几乎不认得了,她怔忡的望着他,久久不语。 「娘!」他用带着哽咽沙哑的嗓音唤道,来到她跟前跪下,握住她的手,「孩儿来了。」 多年未开口说话的包语露,张着嘴却吐不出声音来,她激动得泪流满面,定定的望着苦苦相思二十年的儿子。 当年她离开时儿子还小,如今竟已长得这么大了,她颤巍巍的抬起手,想如他幼时那般抚着他的脑袋,对他说一声「殊寒乖」,可是她连要怎么说话都忘了。 韦殊寒的眼里此刻也泛着泪光,孺慕的望着母亲,「孩儿来迟,让娘受苦了。」他将母亲消的身子紧紧拥进怀里,「我们回去吧。」 她神色慌张的用力摇头,推开儿子指着外头,要他赶紧离开,担心他闯进来的事若被皇上发现,会对他不利。 他轻声安抚道:「娘,您莫怕,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咱们母子了。」 包语露面露疑惑。 韦殊寒说道:「皇上病重,已没多少时日了。」最多再撑上一天,这位在位二十二年的皇帝就要驾崩了。 她柳眉微蹙,似是有些不明所以。 「他长年服食丹yào抑制头疾,那些丹dú长年积累在他身子里,如今即将dú发身亡,他再也不能将娘拘禁在宫中,所以孩儿才能来接娘回去。」他没告诉母亲,他从中做了些手脚,加速了魏冀的身亡,这些事母亲无须知道,如今他只想接母亲回去安度余年。 得知囚禁她多年的人将死,包语露怔了怔,那人为了得到她,杀害了她的丈夫,口口声声说倾心于她,可那人压根就不知情为何物。从他登基后,宫里不断增加的那些妃嫔就可得知,帝王的眷宠不过都只是镜花水月,无法长久,对她的执着,不过只是因求不得,故而充满了不甘,因为他是至高无上的一国之君,不该有求不得的事。 当年的杀夫之仇在近二十年岁月的沉淀下,已逐渐消磨,此时的她心如止水,如今还能让她牵挂的,唯有儿子。 韦殊寒小心翼翼的扶着母亲,缓步来到凤来宫外,包语露抬眸望着满天绚烂的云霞,出了一会儿神,接着由儿子扶着坐上一顶软轿,离开这座囚禁了她大半青春的深宫。 翌日,皇上驾崩,宫钟齐鸣,举国大丧。 听见那鸣响的宫钟,还窝在被褥里的魏青晚惊得从床榻上跳起来,盛嬷嬷和得芫也神色凝肃的快步走进来。 「七皇子,皇上驾崩了!」 「我听到了。」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约莫是这两日,可闻知这消息,魏青晚还是不免有些意外和哀恸。 她很快换上丧服,快步朝父皇的寝宫而去。 来到隆兴宫前,皇子、公主与妃嫔们都陆陆续续赶来,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人人都面露哀戚,跪在宫门前。 不久,太后也来了,她紧紧抓着搀扶着她的宫女的手臂,神色悲恸的质问太医院院使,「皇帝怎么这么突然就驾崩了呢?」 太医院使跪禀,「回禀太后,皇上长年服食丹yào,那些丹dú积累在体内,身子宇已撑不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这几日皇上饱受头痛的折磨,就连那些丹yào也无用。」 接着几位亲王和大臣也赶来了,而后最年长的宝亲王请出了皇上生前预立的遗诏,当众宣念,「七皇子魏青晚品xìng高洁,xìng情宽和,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继皇帝位。」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然,连太后都愣住了,不敢置信的望向魏青晚。 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魏青晚有些措手不及。 晚太后一步赶到的三皇子魏青珑,在听完父皇遗诏后,登时变了脸,质疑道:「四皇叔,此遗诏定是假的,父皇素日里常责备七弟生xìng贪懒庸儒,不堪大任,怎么可能传位给七弟?」在皇位面前,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情面。 「此诏书乃皇上生前命翰林院所拟,三皇子如若不信,不妨拿去看个清楚。」 宝亲王见他怀疑诏书的真假,索xìng命人将遗诏递给魏青珑。 魏青珑接过,仔细一看,诏书上头确实盖了玉玺,他面带寒霜,他宁愿相信父皇有可能重立二皇兄为太子,传位给二皇兄,也不相信父皇竟会传位给魏青晚。 这些年来父皇对七弟的不喜,宫里所有人都知晓,不可能无端传位给七弟。 「父皇这几日为头疾所困,本宫不相信父皇会立下此遗诏,定是有人假借父皇之命所矫造的假诏。」魏青珑再看向太后,严正道:「请太后下旨彻查翰林院,调查此遗诏究竟是谁所伪造,此人居心叵测,意图紊乱朝纲,不可饶恕!」 太后一时之间惊疑不定,望向宝亲王,「这遗诏真是假的吗?」 宝亲王捻着下颔的胡子,撇清责任,「此遗诏乃皇上预立,jiāo由内侍总管看管,本王也是适才才拿到。」 内侍总管当即跪在太后跟前,神色惶恐的道:「传位遗诏确实是皇上先前召翰林院所拟,奴才绝不敢有所欺瞒,望太后明察。」 晚魏青珑一步赶来的韦殊寒,即刻表明态度,「既然如此,这遗诏定不可能是伪造的,还请七皇子遵从皇上诏命,继皇上之位,登基为帝。」言毕,他朝着魏青晚躬身下拜。 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侍卫也全都拜下,齐声说道.?「我等奉皇上遗诏,请七皇子继皇帝位,以稳朝政,以安民心。」 太后看向一脸惊呆的魏青晚,见她似是也对这样的遗诏内容感到意外,她缓了缓心中的疑虎,出声道:「皇上甫驾崩,此事待皇上出殡后再说。」她也不太相信儿子会将皇位传给老七。儿子当年将老二圈禁时,便曾私下对她提过,将来等他将朝堂整肃完后,便会在适当的时机重立老二为太子,日后传位给他,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忽然改变主意传位给老七? 第二十一章 然而瞧老七的神情,似乎对这事也全然不知,她不得不先按下遗诏之事,待查明后再说。 韦殊寒当然看出太后的想法,义正辞严的道:「禀太后,皇上驾崩,举国哀恸,然国不可一日无主,既然皇上的遗诏命七皇子继承大统,臣等该遵从皇上的诏命,奉七皇子登基。」 太后尚未出声,魏青珑便不满的驳斥,「韦统领,如今这遗诏可能是有人矫饰伪造,在未查明清楚前,不可冒然让七弟登基,朝政之事有丞相等诸位大人在,暂时无须担忧。」 韦殊寒没理会魏青珑,朝太后躬身再禀,「太后,新君不登基,便无法为皇上拟号,主持国丧事宜,还请太后遵从皇上的遗诏,请七皇子登基。」 魏青珑再出声阻止,「太后,此事万万不可,在未查清遗诏真伪前,不可让七皇弟登基。」 太后左右为难,她甫遭丧子之痛,此时也无心多说什么,摆手道:「这事让哀家想一想,明日再说。」说完,她进去见儿子最后一面,片刻后,容色哀戚的出来,抿着唇不发一语,迳自回了寝宫。 而其他的皇子、公主们,依宫中规矩,今晚须在宫前跪守一夜。 魏青晚垂着脸,与其他的皇子、公主跪在宫门前,她能感受到不少投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那遗诏定是假的,但她不知道韦殊寒是怎么办到的,只晓得若是她真遵从假遗诏登基为帝,那么她这辈子就再也不能离开皇宫。 「七皇弟,为兄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我定会揭穿这假诏的yīn谋,不让你的鬼蜮技俩得逞,以慰父皇在天之灵。」魏青珑神色森然的来到她面前,咬牙切齿的痛斥道。 魏青晚抬眸瞥了他一眼,他这么疾言厉色的指责她,无非就是想当皇帝,要是她能作主,她会让他得偿所愿,可惜,她身不由已,只能听命别人的摆布,去做这她丝毫都不想做的皇帝。 如今都到了这一步,韦殊寒是绝不可能放弃的,以三皇兄的手段也对付不了他,适才她发现整个禁军都已被他掌控,就连父皇都……已拿命来偿还他亏欠韦家的债,三皇兄若还不死心想再争夺下去,只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她怜悯的瞅了三皇兄一眼,便垂眸不语,接着无论他再如何斥骂她,她都不再多看他一眼。 还未离开的韦殊寒眼神yīn沉的瞥了眼魏青珑,暗中朝手下吩咐了几句话,再睇了魏青晚一眼,转身离去。 跪守了一夜,所有的皇子、公主和妃嫔们都又困又累,被扶起来时,两条腿都忍不住打着颤。 魏青晚拖着酸麻的双腿刚回到自己的寝宫,得芫就拿了封书信过来给她,脸上流露着一丝藏不住的喜色,禀道:「七皇子,这信是韦统领派人送来给您的。」魏青晚顿了顿,这才接过信拆开来看,须臾后,便让盛嬷嬷用烛火把信给烧了。 「七皇子,韦统领在信里说了什么,可有提及要安排您登基继位之事?」得芫忍不住探问,皇上遗诏,命七皇子继位之事,已传遍整个宫里。 魏青晚半晌都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得芫。 得芫被她那眼神看得不明所以,纳闷的问道:「七皇子怎么这样看着奴婢?」 「那日是你向韦统领通风报信的吧?」魏青晚只说了这么一句。 得芫先是一怔,接着想起什么,心下一惊,急忙佯装不知的回道:「奴婢不知七皇子在说什么,这信是韦统领差人送来的,与奴婢无关。」 站在一旁的盛嬷嬷也一脸不解的望向魏青晚。 魏青晚一夜没睡,疲惫的幽幽说道:「春日游那日,是你把我想伺机逃离京城的事密告了韦统领,让我出逃的计划因此败露。」她的语气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得芫吓得当即跪下喊冤,「冤枉,奴婢绝没有出卖七皇子!」 魏青晚垂下眼,「韦统领写给我的信里已明白告诉我你已被他收买了。」 闻言,得芫登时吓得脸色发白,辩解道:「奴婢、奴婢没有要出卖七皇子,奴婢只是觉得七皇子就这么逃出京去太冒险了,在宫里虽然得时时提防着秘密泄露出去,可是至少能有个栖身之处,事事都有人伺候着,可是宫外就不一样了,外头不再有人服侍您,万一出了事,您将孤立无援,求助无门,奴婢是不忍心看您受苦,这才告诉了韦统领,奴婢绝没有想害您的意思!」 魏青晚定定的望着得莞,其实韦殊寒的信里并没有提及此事,他只嘱咐她在寝宫静待,预做准备,等他扫除障碍,便能登基。 那晚韦殊寒在破庙找到她时,她便已怀疑身边有人被韦殊寒买通了监视她,适才得芫拿信给她时,脸上那欣喜的表情,彷佛已得知信里所写何事,让她忍不住再起了疑心,这才试她一试,想不到她轻描淡写丢出的一句话,就逼得得芫坦白招认。 盛嬷嬷不敢置信,惊愕的怒斥,「得芫,你竟然勾结韦统领出卖七皇子?!七皇子这么信任咱们,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得芫哭着解释,「我没有要害七皇子,我真是为了七皇子好,才听了韦统领的话,把七皇子想在春日游那日逃出京的事告诉他。」 「你还狡辩,分明是你被韦统领利诱收买,出卖了七皇子!」盛嬷嬷震怒的上前重重掌掴得莞一巴掌,痛心的斥骂,「这些年来七皇子是怎么待咱们的,你全都忘了吗?!当年你在宫外的爹娘重病,还有你弟弟要娶妻没银子,全是七皇子拿出银子让你送出宫去,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出卖七皇子,断了她逃离京城的计划,被困在这宫里!依眼下这局势,纵使七皇子真的登基继位,只怕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万事由不得自个儿,事事得听从韦统领的摆布!」 她在宫中数十年,多少能看清宫中此时诡谲的情势和潜藏其中的危机,倘若那日七皇子能顺利逃走,她就用不着面对如今这局面。 被盛嬷嬷如此厉声责备,得芫泣不成声,「我没想这么多,当时韦统领告诉我,他能扶持七皇子继位为帝,他还说一旦七皇子登基,就用不着再担惊受怕,可以过她想过的日子,所以我才会帮他的,我真的从未想过要害七皇子。」 盛嬷嬷开口要再骂,魏青晚抬手阻止,「罢了,盛嬷嬷,事情做都做了,已无法改变什么,再骂她也无济于事,让她下去吧。」 得芫垂着泪,临走前再说道.?「七皇子,不管您信不信,奴婢真的从未有害您之心。」 魏青晚静默不语,无害她之心,却做了害她之事,这帐她真不知该怎么算。 昨晚戌时,她附身到韦殊寒那枚玉扳指上头,她发现他暗中在调兵遣将,只怕宫中将会发生一场血腥的杀戮。 历代帝王往往都是踩着血路,才能坐上那至尊无上的宝座,韦殊寒正在为她铺就那条血路,送她坐上大位,但是那压根就不是她想要的。 魏青珑齐集了数十位朝臣,联名质疑遗诏是假,奏请太后彻查,并请太后下旨拘拿魏青晚,以待查明假诏之事是否与其有关。 假诏之事在朝臣之间顿时传得沸沸扬扬,然而不待太后示下,韦殊寒便以雷霆之势扫dàng了朝中所有反对魏青晚登基称帝的势力,就连魏青珑都被以逆反之罪,关押入监。 待扫平一切阻碍,韦殊寒奉太后之召,来到她的寝宫。 一见到他,太后便道:「殊寒,你放了老三吧,哀家让他不要争皇帝的大位了。」倘若先前她还看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经过他此番的清洗,她多少也省悟过来,他这是铁了心要扶持老七登基继位。 至于那遗诏究竟是真是假都不再重要,因为他掌握了禁军和武卫营,把持了京城的兵力,他说那遗诏是真,便是真,无人敢再反对。 她只是没想到这些年来,他竟暗中培植了如此庞大的势力,将兵权和禁军全掐在手里,而他坚持要扶持老七上位,只怕也不是存了什么好心。老七那懒散的xìng子,方便他摆布,届时他成了摄政王,老七不过是个傀儡皇帝。 对太后的要求,韦殊寒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道:「禀太后,要不要放了三皇子,不是臣能决定的,要由七皇子作主,此事待七皇子登基之后,臣再向七皇子禀明。」 第二十二章 见他把事情推到老七头上,太后脸色一沉,「那你让老七来见哀家。」 「七皇子正在准备登基之事,暂时无暇来见太后,待七皇子登基之后,必定前来向太后请安。」 太后怒了,沉声喝斥,「韦殊寒,哀家待你不薄,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要求,你竟推三阻四,你眼里还有哀家吗?!」 「臣一直很感念太后的关照,祖母生前也一再告诫臣,韦家得以保全,多赖太后维护,要时时谨记太后的恩泽,将来有机会定要好好报答,因此三皇子如今只是以逆反的罪名被关押,未当场格杀,这全是惦念着太后的恩泽。」 听出他的弦外之意,太后倏然一震,面露惊疑,「你们……莫非早知道皇帝做的那件事?」 韦殊寒并未回答,躬身一揖,「臣尚有要事在身,容臣告退。」 太后失神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多年来她一直苦心隐瞒的事,原来妹妹早已知情……而今这一切的局面,莫非都是韦殊寒为了报仇而一手主导?思及此,她心中倏然一震,为韦殊寒心机之深,为韦家多年的隐忍,感到惊骇。 最后想到皇帝对韦家所做的事,她颓然的抬手掩面,这是一报还一报啊,不是不报,苍天都在看,只等时机来到。 韦殊寒离开太后的寝宫,转而来到魏青晚的寝宫。 他命人将带来的物品放下后,便挥手让屋里所有的宫人们退下。 「知道我带了什么来给你吗?」他看向魏青晚,微扬的嘴角泄出一丝喜色。她轻摇螓首。 他看向搁在桌上那只约莫占了半个桌案的锦盒,说道:「你打开来瞧瞧。」魏青晚依言走上前打开锦盒,只瞧了眼,便回头问道:「韦统领这是何意?」 「你从小到大从未穿过女装吧,这是我命人所做,特别送来给你试试。」他眸里隐隐流露出一抹压抑不住的期待。 她睐他一眼,回头再望着锦盒里的衣裳,抬手拿起来,这似乎跟他画的画像中,那名少女所穿的粉色绣着荷花的衫裙一样,她的心绪有些复杂,幽幽的道:「韦统领这是要我成为本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帝吗?」 「这只是让你在私下里穿,至于在朝堂上,穿戴的自然是龙袍。」她身为女儿身的身分不能公诸于世,眉妃当年是以欺瞒的手段瞒骗了世人,一旦让世人知晓此事,她这皇帝便名不正言不顺,也用不着当了。「日后等咱们成亲,你怀了孩子,咱们将他抚养长大后,再让他继承帝位,届时你便可以诈死,换回女装回到韦府。」 魏青晚沉静的望着他,他这是打算让她明面上扮演着皇帝的角色,而暗地里则当他见不得人的夜妻,为他生子,以继承魏家的江山,这些事对她而言太复杂,她无法消受。 那个梦终究只是一场梦,他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能为她放弃到手的权势,与她一块离开京城,做一对闲云野鹤的夫妻,他们所渴求的是如此截然不同,纵使成了夫妻,也不过是同床异梦。 「你快换上这衣裳我瞧瞧。」韦殊寒催促道,迫不及待想看看她换上女装后的模样,是不是如他先前所画那般。 魏青晚却将衣裳放回锦盒里,抬眸凝视着他,徐徐启口道:「你若坚持要让我当皇帝,那么我此生永远不会换上女装,也不会……嫁你为妻。」见他倏地冷下脸,她不疾不徐的再道:「我们所求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你偏要拘着我,成为能听任你摆布的傀儡皇帝,我无可奈何不得不为之,可是我无法与你结为夫妻,倘若你硬要逼我从了你……」她顿了一下,神色决然的道:「那么我只好连这条命也舍了!」 「你敢!」他没想到她为了不嫁给他,竟不惜拿自个儿的xìng命来要胁他。 她神色肃然,坚决的道:「狗被逼急了都还能跳墙,你若是把我逼急了,我没什么事做不「你不嫁给我,难道想在宫里孤独一生吗?」韦殊寒怒声质问。 她淡然回道:「既然我当上了皇帝,难道就不能聘后纳妃吗?」 他气极反笑,「你是女儿身,如何聘后纳妃?」 瞅见他似乎被她的话给气到了,她心中的郁结稍微舒坦了些,「谁规定聘后纳妃就一定得临幸她们,我不能只找她们进宫作伴吗?」 「你……」韦殊寒不知该怎么骂她,狭长的双眼紧盯着她,「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 魏青晚注视着他,轻声道:「我不想留在深宫之中,倘若你愿意放弃这里所有的一切,与我远走天涯,我便愿与你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不相离。」 听见她这番话,他沉默不语,如今的一切是他费尽心思才得到手的,他舍不得放弃,他不像她甘于平淡,他是蓄势待发的苍魔,雄心勃勃,yù振翅高飞,一展长才。 他想让朝廷按照他的意思来治理,他要将所有贪官污吏全都整肃干净,他想让这世上再无那些为一已之私以权害人之事,所以他不能如她所愿。 最后他的回答是,跨步转身离去。 魏青晚垂眸抬手抚着那身女装,在他心里,她终是比不上名利权势,她幽然轻叹了声,拿起锦盒的盖子,盖上那身衣裳。 六月初三,百官朝拜,魏青晚正式登基为帝。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便是拟先皇的庙号与号,和先皇奉安归葬之事。 不过这些皆无须魏青晚裁示,自有韦殊寒代她处置发落,她只要当一个闲散的皇帝即可。 「太皇太后驾到。」 听见太监的通禀声,正窝在软榻上看着闲书的魏青晚,连忙起身,到宫门前相迎,「太皇太后怎么来了?应当孙儿去拜见您才是。」太后在她登基时,尊称也跟着升为太皇太后。 「哀家这不是等了好几日,都等不到皇帝,这才不得不亲自过来。」太皇太后神色一沉,横她一眼。 魏青晚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是她不想去见皇祖母,而是害怕去见她。三皇兄至今仍被关押在牢里,韦殊寒没打算放了他,若是皇祖母让她放人,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扶太皇太后坐下后,魏青晚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关心的问道:「太皇太后近日身子可安康?」 「宫里这阵子出了这么多事,皇帝认为哀家的身子能安康吗?」太皇太后冷着脸回道。 怎么说都不对,魏青晚索xìng闭上嘴不再出声,以免再惹得皇祖母不悦。 「皇帝倒是十分清闲,这时候不在御书房批示奏摺,竟待在寝宫里头,莫非皇帝的身子有哪儿不适?」太皇太后质问。 她随口找了个藉口,「是有些头疼。」 「可有宣太医来请脉?」 「晚点朕就宣太医前来。」 「头疼可不是小病,莫要像你父皇一样……」说到这儿,太皇太后陡然打住了话。 她知皇祖母这是想起了父皇的头疾,她也不好接腔,屋里一时静默无声。半晌后,太皇太后缓缓启口,「哀家明白你的难处,有些事你也作不了主,事情演变成这般,是咱们欠了韦家的,哀家只希望你能尽你的能力,保住你三皇兄,他与你毕竟兄弟一场。」 魏青晚只是点点头,并未承诺什么。倘若当时韦殊寒没有先下手为强,制住三皇兄,让情势反过来,那么她相信依三皇兄的为人,是绝不会留下她一命,她会成为他登上帝位的第一颗踏脚石。 然而她倒也不是因此而不肯答应皇祖母,而是韦殊寒能留下三皇兄没杀了他,已是饶他一命,要让他放了三皇兄是不可能。 不过她也不能不给皇祖母一个回答,她想了想,说道:「朕会尽力试试,但能不能成,朕也不敢保证。」 送走了皇祖母,魏青晚接过盛嬷嬷递来的一盅果子茶,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啜饮。 方才太皇太后与她说话,也没瞒着其他宫人,盛嬷嬷在一旁也听见了,她犹豫了会儿,小心翼翼的轻声探问,「皇上,您真打算要求韦统领饶了三皇子吗?」 韦殊寒如今虽然把持着朝政,但仍领着武卫营统领的职,也没要求她为他加官晋爵,故而宫人和朝臣们提及他时,仍称呼他为韦统领。 魏青晚回道:「我既然答应了太皇太后,总要在他面前提上一句。」至于韦殊寒要不要放人,那就是他的事了。 第二十三章 太皇太后来她这儿也没避着旁人,八成也知道她宫里有人会将此事禀告韦殊寒,因此太皇太后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藉由她这边的人,将此事传到韦殊寒耳里罢了,并没奢望她真能劝得了他放人。 「殊寒,你打算何时成亲?」这阵子经过太医为她调养嗓子,包语露如今已能用瘠哑的嗓音说上几句简单的话。 听见这陌生的声音,附身在韦殊寒扳指上头的魏青晚朝外看去,想知道说话的人是谁,随着韦殊寒抬起的手,她瞧见一名清的fù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她脸上未施脂粉,五官柔雅娟美,神色沉静。 她还在想此人是谁时,便听到韦殊寒回话的声音「娘,朝政尚未稳定下来,此时孩儿尚无暇谈论婚娶之事。」 闻言,魏青晚惊讶的望着那名fù人,原来她就是被父皇囚困多年的羽妃娘娘,她不知他竟已将羽妃接出宫回到韦府了,宫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么你可有中意的姑娘?」包语露干涩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关切。 韦殊寒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是有一个,不过她不肯嫁给孩儿。」 「这是为什么?」 韦殊寒摇摇头,「她对孩儿提了一个要求,可孩儿无法答应。」 「是什么要求?」包语露有些急切的追问。 「她要孩儿放下一切,跟她离开京城。」韦殊寒坦白回道。 包语露未再问下去,而是抬手怜惜的轻抚着儿子的脸庞。知子莫若母,纵使他们这么多年未曾相见,可母子天xìng,她虽然才与儿子相聚这段时日,便约莫已了解儿子的xìng情,她明白他好不容易才为父报仇,如今正想好好在朝堂上放手施为,岂肯轻易割舍这一切。 男人的心,素来与女人不同,女人只盼着能与相爱之人厮守一生,便已足矣,而男人则想建功立业,志在四方。 她无法劝儿子放下他此刻握在手里的权势,只是慈爱的说道:「你只要认清楚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好。」倘若儿子更想要的是权势,那么也只能辜负了那姑娘。 片刻后,韦殊寒对母亲吐露了心里的话,「可孩儿既不想放下这一切,也想要她。」 闻言,魏青晚心尖一颤,抿着唇,努力向外看,想知道他在说这句话时是什么表情,可此时他的手握成拳,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瞧不见他的脸。 「世事无法两全,有得必有失,你既然不愿意放下这一切,那么就只能接受失去她的后果,你要记住一句话,强扭的果子必然不甜。」包语露为了开导儿子,努力用着干涩的嗓音说出这些话。 韦殊寒静默半晌后,向母亲告退,回了书房。 批阅了几份奏摺后,他取出他为魏青晚画的那幅肖像。 置身在玉扳指里的魏青晚,随着他高举的手瞧见画像中的少女,接着听见他低喃的说道一「世上真无法两全吗?我不希望你在宫里孤苦一生,想与你结为夫妻,你什么都无须cāo心,所有的事我全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你为何偏要以那要求来为难我?」 魏青晚心头酸楚,在玉扳指里回道:「你说所有的事都会为我安排妥当,不过是要我听命于你,我就像个提线木偶,你指东我便往东,你指西我便只能往西,我不能违背你的命令,不能有自个儿的想法,不能做自个儿想做的事,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想让朝政清明,不让世上再有贪官污吏,不让那些王公大臣再以权谋私,不让我父祖的憾恨再发生,我尚有很多事想做,所以我无法放下一切同你离开,为什么你不能明白呢?」 听见他吐露这番话,魏青晚十分惊讶,她从不知他心中还藏着这样的抱负,原来他是真心想为百姓做事,不是贪恋权势,她唇瓣微启,想说什么,可下一瞬,思及此时她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见,只得吞回到了唇边的话。 待稍晚回到自个儿的身子后,魏青晚辗转反侧,她的心有些动摇了,她不断田心索着是否要改变心意答应他,以致于翌日上朝时,她眼下染着淡淡的yīn影,带着困倦之意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朝臣的上奏时,不知不觉撑着下颚睡着了。 大臣见状,微微皱起眉,也没人唤醒她,因为百官皆知她虽是皇帝,但朝政却是由韦殊寒把持。 瞥见她在朝堂上睡着了,韦殊寒不动声色的站出来,出声道:「皇上龙体欠安,今日的议政就到这儿,诸位大人请回吧。」 朝中臣子也无人敢有异议,众臣告退。 待人都离开后,韦殊寒轻轻将魏青晚摇醒。「皇上困了,就回寝宫睡吧。」 「散朝了吗?」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问道。 「朝臣都已散了。」 她扶着他的手站起身,带着困意坐上銮轿,准备回寝宫,横竖官员的奏摺也用不着她批阅,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睡觉。 韦殊寒站在銮轿旁,睇着她眼下的yīn影,关切的问道:「皇上昨晚没睡好吗?」 「嗯……」魏青晚随口回道:「约莫是白日里无事可做,睡太多了,以致夜里睡不着,韦统领若无他事,朕先回宫了。」说完,她迳自吩咐太监起驾回寝宫。他若有所思的望着离去的銮驾,无事可做吗? 另一头,魏青晚回了寝宫,得完为她沏了杯热茶。 虽然知晓是得芫向韦殊寒通风报信,才会害她上次出逃失败,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仍留她在身边服侍。 接过茶盏饮了一口,魏青晚便进了寝房,可是躺到床榻上,她又忍不住思及韦殊寒昨晚说的话我想让朝政清明,不让世上再有贪官汗吏,不让那些王公大臣以权谋私,不让我父祖的憾恨再发生,我尚有很多事想做,所以我无法放下一切同你离开,为什么你不能明白呢? 与他想做的事相比,她的心愿显得如此自私。出身皇室,但这些年来她素来只想到自个儿,从未想过黎民百姓,她一心一意想离开皇宫,也是为了自己,没想过要为百姓们做些什么。 她想起蔡坤、李侍郎还有辜敏成等人所做的恶事,百官食君之禄,却不担君之忧,只顾着结党营私,视律法如无物,官官相护,鱼ròu百姓,以权谋私,就连父皇当初也为了自个儿的私心,设计谋害亲如手足的臣子,掠夺人妻,囚禁深宫中以迳私。 如此的官员、如此的君王,长此以往,魏家的江山还能保住多久?终有一天,会被百姓厌弃,就像当年魏家的先祖,号召义军起兵推翻前朝暴虐无道的昏君那般……这么一想,身为魏家子弟的她忽然有些羞惭,进而萌生起想为百姓们做些什么的念头。 韦殊寒有些惊讶魏青晚的转变,上朝时,她认真的倾听朝臣所启奏之事,并在发现疑点时提出疑问,而她的问题泰半都一针见血,直指重点所在。 今日在朝堂之上,她又对一位臣子所启奏之事提出疑向「依卿所奏,洵河溃堤,水淹沿岸良田千顷,洵州知府为安置流离失所的百姓,奏请朝廷拨下赈银与赈粮,然洵河沿岸素来是鱼米之乡,粮产丰富,一年可收成三次,今夏收成的粮米还屯在粮仓,尚未发运京城,难道那些存放在粮仓的粮米也全都被水淹了?」 「启禀皇上,据洵州知府所奏,那些米粮确实都被水淹了。」 「朕记得,本朝自开朝以来,为防范水淹粮仓,故而命各地粮仓皆须建在高地,倘若附近无高地,也须先筑高台,再修建粮仓,那洵河之水是如何能淹进粮仓?」魏青晚再质问。 官员被这么一问,竟然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 魏青晚的话提醒了其他大臣,本朝粮介都建在高地,水如何能将那满介刚收成不久的米粮给淹没?显然洵州官府奏请朝廷拨下赈粮之事有问题。 众大臣面面相觑,他们发现这两日,原本不管事的皇帝竟开始过问朝政,关心起民间疾苦来,心中虽有些讶异,然而朝政大权此时皆落在韦殊寒的手里,只怕皇上是有心无力,韦殊寒不会容许她有所作为。 此时也在朝堂之上的韦殊寒,出列禀道:「皇上圣明,洵州知府所奏确有疑点,请皇上派遣官员亲自前去调查。」 听见韦殊寒不仅没有驳斥她的话,还出声附和,她心头一喜,当下便道:「准韦卿所奏,这事便由韦卿安排吧。」「臣遵旨。」韦殊寒躬身一揖。 第二十四章 散朝后,魏青晚坐上銮轿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回寝宫,韦殊寒来到轿旁,出声道:「皇上若有空,不妨到御书房看看。」 她有些讶异,不知他让她到御书房做什么,吩咐太监起驾前往御书房。 一路来到御书房,韦殊寒摒退内侍太监,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见他似是有话对她说,她神色沉静的看向他,心下却已忍不住做了最坏的打算,约莫是她这两日对朝臣所奏之事多有质疑,引起他的不快,然而当着众臣的面,他不好说什么,这才要她来御书房,想关起门来警告她一顿。 「先前臣以为皇上对朝政不感兴趣,故而为替皇上分忧解劳,暂代皇上批阅朝臣的奏摺,既然眼下皇上开始关心朝政,以后朝臣奏摺便jiāo还皇上裁示吧。」 闻言,魏青晚掩不住满脸诧异,「你要让我批阅奏摺?」他不是只想扶她当个不问政事的皇帝吗,这是为何? 韦殊寒目光沉沉的瞅着她,「皇上白日里若能做些事,兴许晚上便能好睡些。」 她一愣,没想到那日她无心的一句话,竟让他记在心里,她心头一热,差一点就想脱口而出,想告诉他她不再要求他跟着她离开,她愿意为他留在宫里,愿意嫁给他为妻,即使必须当他见不得人的夜妻也无妨。 可话在嘴边,生生被她吞了回去,她不能冒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旦承诺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再不能反悔,必须再等等。 「既然韦统领这么说,那么朕就勉力一试吧。」 瞧见她唇边漾开了多日未见到的笑意,韦殊寒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吻轻得彷佛羽毛似的,挠着她的心,惹得心弦一颤。 「我不会勉强你,倘若有朝一日你想通了,愿意与我缔结白首之盟,随时可以告诉我。」 他会让她心甘情愿为他留下来。 「皇上竟然真在御书房?!」魏青群先前去皇上的寝宫找人,听宫人说皇上在这里,这才半信半疑的过来,没想到真看到皇上坐在桌案后方,专心的批阅奏摺。 魏青晚瞧见他,舒开适才批阅奏摺时紧拢的眉心,笑骂道:「怎么,朕就不能在御书房吗?」 「不是,只是朝政不是都由韦统领处理吗?」魏青群搔着那张白胖的脸,接着上前小声的说道:「韦统领不是不让你chā手朝政的事吗?」 「先前是他以为朕平日里懒散惯了,不爱做这些,这才接手处理朝政,现下朕决定要为百姓做些事,他也没多加干涉,还指点了朕不少事。」这几日在韦殊寒的指点之下,她学会如何看奏摺里那些隐晦不明的内容,也学会要如何做出明确的裁示,不让官员有漏洞可钻。 「是这样吗?」魏青群似乎仍有些疑惑,但没再多问,讨好的拿出从宫外带回来的糕点,「这是我从宫外带回来的莲蓉糖心糕,可好吃了,特地拿些来给皇上。」 魏青晚睐他一眼,笑斥道:「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你老实说,你找朕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当初皇上准备要出宫开府时,先皇不是把东华大街那座宅子赐给皇上吗?横竖那儿皇上也用不着了,明年轮到臣弟出宫开府时,皇上能不能把那座宅子赐给我?」魏青群搓着手,涎着笑央求道。 魏青晚马上就答应了,「你想要就给你吧。」 「多谢皇上。」魏青群欣喜的咧开嘴,「对了,还有一事。」提起这件事,他有些踌躇,「是太皇太后让我问的。」 「又是三皇兄的事?」 「不是,这回是二皇兄,她说二皇兄被父皇禁这么多年,希望皇上能念在兄弟一场的分上,放了他。」 魏青晚沉默须臾才回了一句,「这事我再跟韦统领提一提。」 眼下韦殊寒虽然让她处理一些朝政,但泰半都是些不太重要的事,释放二皇兄这事不算小,纵使她下旨命宗人府放人,只怕她的命令也达不了宗人府。 「好好,那皇上就问问韦统领吧。」已把话带到,魏青群与她再叙了几句话便告退。 魏青晚思付须臾,准备等韦殊寒过来时,向他提提释放二皇兄之事,然而就在这时,竟传来被关押在天牢里的三皇子服dú身亡的消息。 闻知此讯,太皇太后怒气攻心昏厥过去。 魏青晚急忙赶来太皇太后的寝宫探视。 经过太医的诊治,太皇太后过了半晌幽幽转醒,一看到魏青晚,劈头就怒声厉斥,「你竟这么狠dú,连你三皇兄都容不下!你都已经当了皇帝,他如今lún为阶下囚,不能再与你争夺皇位,你怎能完全不顾念兄弟之情,连一条生路都不留给他,派人dú死了他!」 魏青晚试图解释,「这事不是我做的。」先前得知太皇太后昏厥之事,她急着赶来探视,还来不及召韦殊寒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三皇兄为何会就这么死了? 心疼孙儿的死,太皇太后疾言厉色的斥责道:「不是你做的,就是韦殊寒所做,但他做的与你做的又有何差别?你身为皇室子孙,竟不顾尊严,甘愿听任他摆布,成为他的傀儡,为虎作偎,咱们魏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魏青晚被皇祖母一顿斥骂,字字句句的责备都宛如刀剑,诛着她的心,但她却无法反驳,因为皇祖母说的没错,此事不是她所为,那么多半就是韦殊寒命人所做,否则岂有人敢喂食被关押在牢里的三皇兄dúyào。 韦殊寒做了这件事却没告诉她,让她有些动怒,「三皇兄的死,孙儿定会查明清楚。」回了这句,她起身准备要告退。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从外头进来,行了礼后,匆匆禀告,「启禀皇上与太皇太后,宗人府传来消息,说二皇子服dú自尽。」 「你说什么,二皇兄服dú自尽?!」魏青晚震惊得不自觉提高了音调。 听见另一个孙儿也死了,太皇太后怒极,气急败坏的抬手指着魏青晚,恨声道:「你连你二皇兄也容不下吗?他被你父皇圈禁多年,你怎么狠得下心连他也杀了?!」 「不是我。」魏青晚为自己澄清,「适才陈公公禀报是二皇兄自个儿服dú自尽。」 「他被圈禁在宗人府里,哪里能轻易拿到那致命的dúyào,他这分明就是被鸩杀,却佯作自尽,以瞒骗世人耳目。」太皇太后痛心的怒斥,「你这是想要把咱们魏家的子孙都赶尽杀绝吗?你这么做对得起咱们魏家的列祖列宗吗?日后你有何颜面到九泉之下去见先皇先祖们?」 魏青晚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太皇太后的寝宫,接连听闻两位皇兄之死,令她惊愕得措手不及。 不久,她在回御书房的游廊上见到韦殊寒,她带着满心恚怒上前质问,「你为什么要杀了二皇兄和三皇兄?」 「与我无关,不是我命人所做。」韦殊寒神色沉凝的辩驳。 她不相信,指责道:「你权倾朝野,把持朝政,朝廷和宫里上下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没有你的吩咐,谁敢动手鸩杀他们?!」 「我说了这事不是我所为,他们两人如今皆是阶下囚,我没有理由杀了他们,纵使要杀他们,我也绝不会蠢得在此时用这种方式杀他们,徒惹来非议。」他一得知这事,便赶着进宫来见她,就是怕她误以为此事是他所做。 「倘若不是你命人所为,又有谁敢背着你做出这种事来?」魏青晚怒声质疑,想不出还有谁有那胆子。 「不管你信不信,这事确确实实不是我命人做的,我会亲自查明清楚,给你一个jiāo代。」 说完,韦殊寒转身离开。 对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鸩杀了魏青珑与魏青远,他眼里闪过一抹yīn狠,若是让他查到是谁所为,他绝不轻饶,他会让那个人体会武卫营里的那些酷刑。 二皇子与三皇子的死讯很快传遍朝野,众人议论纷纷,泰半的朝臣与太皇太后一样,皆认为乃是韦殊寒命人所为。 两人一被禁、一被关押,哪里能拿得到那些dúyào,可想而之,那些dúyào定是有人带进去的,而能带着dúyào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天牢和宗人府,自然只有韦殊寒派去的人才有办法办到。 由此推之,暗中指使鸩杀两位皇子的人,只有韦殊寒了。 第二十五章 至于那位新帝则没人怀疑过,因为百官皆知,皇上不过有其名而无实权,没有能耐做出这种事来,虽然皇上近日开始过问朝政,但那也是在韦统领的允许监视之下,处理一些不大不小的政事,真正重要的大事仍是把持在韦殊寒手中。 而被众人怀疑的韦殊寒,为了查明真相,还自己清白,传召了仵作勘验两人的首。 「二皇子死于鹤顶红之dú。」 「三皇子死于砒霜之dú。」「观两人遗体和衣着,死前似是未有挣扎痕迹。」 谨慎起见,韦殊寒特地召了两名杵作相验,两人的说法完全一致。 天牢里所有的狱卒与宗人府的人全都被押到武卫营,由韦殊寒亲自盘问。 「三皇子在死前并没有见过外人,应是自个儿服dú而死,三皇子死前小的才巡视过牢房,那时三皇子人还好好的,结果两刻钟后,狱卒便发现三皇子死了,死时地上还掉了张纸片。」看守魏青珑的牢头回道。 韦殊寒命仵作查验牢头呈上的纸片,纸片上头确实沾着砒霜的粉末。 而看守魏青远的人的说法也相去不远,「这几日并没人去见过二皇子,今儿个小人送午膳过去给二皇子,二皇子用完之后表示要午睡,小的便退下,待晚一点小的再过去察看时,二皇子已服dú自尽,奴才在他倒下的身子旁,发现掉落了一只盛装dú物的红色瓷瓶。」 韦殊寒同样命仵作查验那只红色瓷瓶,里头残留少许鹤顶红。 彻夜审问完所有人,韦殊寒垂目沉吟思索,依他先前审问这些人所得的口供来看,魏青珑与魏远是自己服dú自尽,但现下的问题是,究竟是谁把dúyào送到两人手上,且他们又为何要选在同一天自尽? 即使有狱卒与宗人府那些侍卫和下人的口供,也难以取信朝臣和太皇太后。为了两个孙儿的死,太皇太后甚至下令,此生不再见魏青晚与韦殊寒,形同与两人决裂。 魏青群也为两位皇兄之死感到惶恐忧惧,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他惊惶不安了两日,听从母妃的话,今日特地来见皇上,想向他表示臣服效忠之意,以示自己绝无任何不该有的妄念与野心。刚来到御书房,还未让太监进去通禀,他就听见里头传来皇上与韦殊寒激烈的争吵声,那声音大得连外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他们两人是服dú自尽,那你可查到他们哪来的dúyào?你说不出他们的dú物打哪来的,那是因为那些dúyào压根就是你派人带进去的!」 「如今朝政已稳定下来,臣有什么理由dú杀他们?」 「只要他们活着的一天,就仍有朝臣暗中支持他们,你为了灭了那些朝臣之心,派人鸩杀他们,还伪装成服dú自尽的模样,想欺瞒百官和世人!」 「天牢里的狱卒与宗人府的侍卫都可证实他们在死前不曾见过任何人,他们确实是自己服dú自尽。」 「整个朝廷都在你掌控之下,只要你韦大统领一句话,那些狱卒和侍卫岂敢不依从你的指示?!那些口供是真是假,你自个儿心里有数!」 魏青群忍不住替皇上捏了一把冷汗,他不由得担心,要是皇上惹怒了韦殊寒,说不得韦殊寒连弑君都做得出来。 哐的一声,魏青群接着听见里头传来有东西被砸烂的声音,他颈后的寒毛吓得竖了起来,犹豫着是该进去劝架,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惹祸上身。 然而还不等他想好,就听见韦殊寒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当初所有朝臣都不相信先帝的遗诏是真,只有臣坚信不疑,排除万难,扶持皇上登基,想不到如今皇上竟是这么看待臣,真是教臣心寒。」 魏青群一听,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心想皇上这可得罪死韦殊寒了,下一瞬便听到韦殊寒又「皇上既不相信臣,臣再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不是臣做的事臣绝不会认。」说完,韦殊寒盛怒的大步走出御书房,与魏青群撞了个正着。 魏青群一惊,赶紧后退一步,把路让给他。 韦殊寒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甩袖离去。 魏青群迟疑了一会儿,才让一旁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都没看见的内侍太监替他传话。 候了片刻,内侍太监出来宣他觐见。 魏青群揣着惶惶然的心情,走进御书房,瞧见端坐在御案后的皇上脸上犹带着恚怒,他吞了吞唾,行了个礼。「臣弟见过皇上。」 「不用多礼。」魏青晚瞥他一眼,淡淡的问道:「八皇弟这时候来找朕,可是有什么事?」 魏青群嗫嚅道:「方才皇上与韦统领所说的话,臣弟都听见了。」 魏青晚捏了捏眉心,苦笑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朕这个皇帝当得窝囊?」 魏青群想了想,劝道:「皇上,识时务者为俊杰,您都委屈求全这么多日,又何必争这一时?眼下情势比人强,朝中大权都落在韦统领手中,皇上还是别同他硬着来,否则惹怒了他,只怕不好。」 「二皇兄和三皇兄的死,让朕一时没能忍住情绪,现下成年的兄弟里只剩下你和五皇兄了……」 魏青群悚然一惊,赶紧表明心迹,「皇上,臣弟绝无觊觎皇位之心,请皇上一定要告诉韦统领。」 魏青晚睨了他一眼,好笑的道:「八皇弟这是想到哪儿去了?」 「臣弟只是想让皇上知道,臣弟从无二心。」 「朕知道,你无须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为兄必定护着你。」 魏青群暗忖着,皇上您护着还不够啊,要韦统领护着才成,在这京城里,他想要谁死,不过是一声令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事儿。 「这两日你可去见过太皇太后了?」魏青晚接着问道。 太皇太后下令不见她,她知这回二皇兄与三皇兄之死是真的伤到老人家的心了,两位皇兄在同一日接连死去,也难怪她如此震怒悲恸。 「昨儿个见过了,太皇太后病了。」魏青群也知太皇太后不肯见皇上,小心的回道。 「太皇太后病了?太医怎么说?」魏青晚关切的追问。 「太医说太皇太后这是太过悲怒,已开了理气疏郁的yào给太皇太后调理身子。」别说太皇太后,就连他得知两位皇兄的死讯,心头也是又惊又怕。 「你替朕多去看看太皇太后,二皇兄和三皇兄的事朕定会给她一个jiāo代。」 「可这事不是……」魏青群只说了几个字便急忙打住,不敢再说下去。 魏青晚明白他所想,神色坚定的道:「两位皇兄之死,我定不惜一切代价,要查个清楚明白不可。」 魏青群想劝皇上别与韦殊寒作对,但见皇上这般神色,似是已下了决定,便又把话给吞了回去,他其实也有点好奇,皇上能为这件事做到什么地步? 「听说皇上今日在朝堂之上,想指派人重新调查二皇子与三皇子之死,被韦统领拦下,皇上因此动了怒,当着众臣的面怒斥韦统领专横跋扈,韦统领勃然大怒,下朝之后,便命人将皇上软禁在宫里。」静太妃一见到儿子前来请安,急忙摒退宫人,神色严肃的对儿子提起这桩今早才发生的事。 「韦统领软禁了皇上?!可皇上到底是一国之君,他怎么能这么做?」魏青群惊道。 「韦殊寒既然有能耐把他扶上去,就有能耐把他拉下来,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皇帝,如今皇上执意要追查二皇子与三皇子之死,惹恼了他,最后怕是???」静太妃说到这儿打住了话,紧盯着儿子,严厉警告道:「皇儿记住,这皇位可不好坐,咱们可千万不能对皇位起了不该有的非分之想,否则皇上的下场,可就是你的殷监。」 以前先皇在世时,她也曾对那皇位动了念,但如今,韦殊寒的手段比起先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只求儿子能安稳度日,不敢再有任何妄念。 魏青群一脸惊惧的用力摇着头,「看皇上那般,要我当皇帝,我是死也不肯的。」 「那就好,你记着别去浑水,静待这场风波过了再说。」静太妃叮嘱道。 而另一边,被软禁在寝宫里的魏青晚,难以按捺的当着宫人们的面,一脸气忿难平的斥骂韦殊寒,「他究竟还有没有当朕是一国之君?竟敢这么对朕!朕这皇帝当得如此窝囊,还不如不当!倘若能重来一次,当初朕宁愿离开这深宫,也绝不教他给哄骗登上了这大位。」 第二十六章 「皇上慎言!」盛嬷嬷赶紧出声劝道。 魏青晚的怒气更盛,「朕是皇上,连说些心里话都不能,朕当这皇帝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当个平民百姓还逍遥自在!当初朕就不曾想过要当皇帝,哪里知道父皇竟会留下那遗诏,要朕继位,以致于如今被困在宫里,明明贵为一国之尊,却什么事都无法做,只能听人摆布!」「请皇上息怒。」盛嬷嬷和得芫及一干宫人,都惶恐得跪了下来。 看着宫人们跪了一地,魏青晚一口气像是被噎住了发作不得,片刻后摆摆手,「罢了,朕知道你们不过是怕朕说这些话会牵连到你们,你们起来吧,朕不说就是了。」说完,她回了寝房,上了床榻后,拉过锦被蒙住脸,连晚膳都没用。 深夜时分,得芫在一个小宫女带领下,悄悄离开宫里,到宫外去见了一个人。 皇上数日未上朝,朝臣们纵使心有疑虎,却也没有人敢多问什么,因为近日朝廷之上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接连有几位朝臣因贪渎之事被抓进了武卫营。 大臣们人人自危,唯恐下一个被抓进武卫营之人,就轮到自个儿了。 不过纵使皇上未上朝,朝政仍在韦殊寒的执掌下,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禁军统领石浩走进御书房,见到韦殊寒坐在侧边的一张桌案后方,埋头批阅奏摺,忍不住笑道:「韦统领比起咱们皇上可要勤奋多了,这阵子多亏了您,朝中政令才能如实执面对眼前这位让朝臣们心惊胆颤、畏之如虎的权臣,石浩那张黝黑方正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没有半分惧意。众人皆不知,两人其实是推心置腹的挚友。 不过当初他之所以支持韦殊寒,并非只因两人是好友,而是知道韦殊寒想做的事,他希望朝堂之上的官员不再以权谋私,官员们皆能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世上不再有鱼ròu百姓的贪官,他是因此才义无反顾的支持他,希望在他的治理下,能给百姓一个清明的朝廷。 韦殊寒批完一份奏摺,这才抬目望向他,「我让你留意的事如何了?」 「已派人去盯着了,你怀疑两位皇子的死是他所为,不过我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你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据牢头和宗人府的侍卫所言,魏青珑与魏青远服dú自尽的那天,唯一的异常就是狗吠声。」 「狗吠声?这有什么不对劲?」石浩疑惑道。 「在魏青珑、魏青远死前,天牢外和宗人府都响起了一阵凄厉的狗吠,我怀疑这是让他们服dú自尽的暗号。」 石浩惊讶的道:「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他们甘愿服dú自尽?」下一瞬,他便省悟,「你怀疑是那个人?啊,我懂了,他们两人一死,太皇太后和皇上以及朝中官员必定以为是你指使人鸩杀他们,那人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嫁祸给你,令你被太皇太后和朝臣猜忌,还想离间你与皇上,这可真是一石二鸟的dú计!」末了,他一脸好奇,「不过他究竟是怎么说服两位皇子的?」 韦殊寒推测道:「他约莫是让他们误以为我即将杀了他们,接着又以会替他们报仇,除掉我这个佞臣为由,这才骗得他们服dú自尽。」 石浩摸着下颚,沉吟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老实说,要不是咱们自幼就相识,我深知你脾气,发生这种事,只怕一时之间也会同外面那些人一样,误以为是你命人所做。」 「我可没这么蠢,会在此时做下这种愚昧的事来。」 「可不是,我就是知道你凡事都仔细盘算过,损人又不利已的事,你绝不会做,可惜太皇太后和那些大臣们都没我聪明。」石浩心直口快的道,最后不忘夸赞自个儿一句。 韦殊寒横他一眼,倒也懒得与好友计较什么,「其他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你吩咐底下人警醒些,接下来的事可不容有失。」 石浩拍着胸脯保证,「我明白,你放一百个心,全都包在我身上。」 为了戴罪立功,得芫这次连命都豁了出去,宫里宫外来来回回联络数次之后,这晚,她来到主子跟前禀道:「皇上,接应的人已全都安排好了,明晚就可以走了。」 「得芫,这次辛苦你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多谢皇上还肯相信奴婢,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得芫忍不住抹了抹泪,她知道她上回所做的事伤了主子的心,这次即使要她牺牲xìng命,她都要再赢回主子的信任。 魏青晚拍拍她的手,温言道:「我从未怀疑你对我的忠心,只是上回的事,你未得我同意,便擅做决定,确实让我有些气恼,不过这气早就消了。」若是不相信得芫,她这次就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jiāo给得芫去办了。 听见主子这番心里话,得芫破涕为笑,「多谢皇上,能服侍皇上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盛嬷嬷见她们主仆俩尽释前嫌,也一脸欣慰。 「这回离开,怕是有些凶险,不如你们都留在宫里吧。」魏青晚不想让她们跟着她去冒险,劝道。 得芫坚持道:「不,奴婢不怕危险,求您让奴婢跟您一块走,还是让盛嬷嬷留下吧,她年纪大了,不好跟着咱们去冒险。」 盛嬷嬷没好气的横了得芫一眼,「你这是嫌我老了,只会拖累皇上是不是?」 「不是,嬷嬷别误会,您这几日腿脚不是常酸疼吗?我这是怕您不好走路,才想让您留下,可没别意思。」 盛嬷嬷为了跟着一块去,挑了挑眉道:「我的脚没事了,好得很,这回皇上无论如何都要带奴婢一起走,万一发生什么事,奴婢还能给皇上挡刀挡剑。」 见两人对自己这般忠心耿耿,魏青晚感念的笑着搂住两人的肩,「好吧,这一回咱们就一块出宫,要死就一块死,要活就一块活。」 主仆三人相视而笑。 得芫说道:「这回咱们安排得妥妥当当,定不会有事。」 翌日深夜,魏青晚乔装成内侍太监,在盛嬷嬷和得芫的掩护下离开寝宫。 悄悄来到御花园,与事先安排的接应人见了面,那人领着三人由宫里一条鲜少人知道的密道离开。 这条密道早在开朝之初便已修建,开国太祖是为以防不测而暗中修建,而后历代皇帝都会将此密道之事,同时传给继位的太子知晓。 然而魏青晚并不知道,因为魏冀原本想传位之人并非是她,而是二皇子。 而这条密道二皇子也无缘得知,是有人在无意中发现了,魏青晚今晚才得以从这条密道离跟着举着火把的接应太监走入位于御花园假山内的密道,魏青晚心中暗自一惊。 她在宫里长大,竟从不知宫中藏着这条能够通往宫外的密道。 「你家主子是怎么得知这条密道的?」她忍不住问走在前面领路,约莫三十岁、身形壮硕的太监。 太监……一边往前走,一边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这密道是主子年少在御花圜里玩耍时无意中发现的,主子亲自走了一遍后,发现这条密道竟能通往外头,不过他明白这不是他该知道的事,后来也不曾再走过,更不曾告诉任何人。如今是为了帮助皇上逃离宫中,才把这条密道的事告诉奴才,好让奴才能领着皇上逃出去。主子已在外头为您打点好一切,等到了宫外,就能送您出京了。」 「这次多亏了你的主子,但朕还不知他究竟是谁,他既然能进到御花园,不是宫里的人,就是皇亲贵戚吧?」魏青晚试探的问。 她到现在还不知那隐在幕后帮她的人是谁,此人先前透过她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向她暗示,倘若她真想离开宫中,他有办法帮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 经得芫与对方派来的人几番接洽后,这才拟定了今晚离开的计划。 太监回道:「请皇上见谅,主子的身分奴才不能说,待稍后您见了主子,自然就会知道了。」 魏青晚点点头,沉着气不再追问,得芫与盛嬷嬷也安静的跟在自家主子身边。走了好半晌后,太监说道:「到了。」 魏青晚瞧见前方修筑了几级往上的阶梯,尽头是一扇石门,她见太监走上去,将石门往旁边移开。 「请皇上随奴才来。」太监回头说了句,率先走了出去。 她紧随其后,得芫与盛嬷嬷跟在后头。 第二十七章 出口是在城郊一座年久失修的庙宇后方,魏青晚与得芫和盛嬷嬷惊讶的朝四周打量了几眼。 「皇上请,主子就在里面等您。」 魏青晚轻点螓首,跟着太监从后门进入庙里。 佛龛前的烛火已被点燃,她望见有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主子,奴才不负所托,将皇上带来了。」太监上前躬身禀道。 闻言,此人才徐徐转过身来。 望见眼前那张细眉细眼的斯文脸庞,魏青晚惊讶惊呼,「竟然是五皇兄!」 魏青煊缓缓出声道:「自从七弟登基之后,处处受韦殊寒挟制,见七弟即使成了一国之君,却镇日愀然不乐,为兄实不忍心,直到此次二皇兄与三皇兄之死,为兄得知七弟不愿再受韦殊寒的摆布,想逃出宫后,这才冒着危险,差人领着七弟由此密道离开。」 留意到他唤她七弟,而不是称她皇上,她也不以为意,拱手致谢,「多谢五皇兄,此番若是我能平安离开,定不忘五皇兄的大恩。」 「所有一切为兄都打点好了,请七弟随我来,为兄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望你此去一路顺风。」魏青煊似是有些不舍,上前拉住她的手腕,领着她往外走去。 来到外头,魏青晚惊讶的看见庙前的空地站满了带刀持剑的兵士,放眼看去,至少有千人之多,她转过头惊诧的问:「为何有这么多士兵集结在这里?五皇兄这是想做什么?」 魏青煊没回答,上前一步高声问道:「你们说咱们这是要做什么?」 士兵们齐声道:「诛杀佞臣韦殊寒和矫诏登基的假皇帝魏青晚。」 魏青晚不敢置信,错愕的瞪着魏青煊,「五皇兄将我诱骗来此,原来竟是想杀我?!」 魏青煊神色丕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痛斥道:「你与韦殊寒勾结,矫造父皇的遗诏登基,还甘愿听凭韦殊寒摆布,残害异已,似你这般不肖的皇室子孙,人人得而诛之!」 她眸色深沉的瞅着他,「五皇兄,在死之前,我只相〖知道一件事,二皇兄与三皇兄是否也是被你所杀?」 「我没杀他们,他们是为了除掉韦殊寒这个佞臣,自愿牺牲生命。」魏青煊高举着除侯臣的大旗,一派义正辞严。 魏青晚轻轻摇头,「二皇兄我不敢说,但依三皇兄的xìng子,他绝不可能这么做,除非他受到欺骗,得知自个儿命不久矣,才可能在走投无路之下,亲手了结自己的xìng命,你定是像诱骗我出宫一般欺骗了三皇兄什么事,才会把他逼上绝路,服下先前你送去给他的dúyào。」 魏青煊心下暗惊,没想到魏青晚竟把事情料了个八九不离十,但脸上仍不动声色的驳斥,「三皇兄素来精明,岂会轻易受人所骗?七弟,念在咱们兄弟一场,为兄也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太为难你,为兄会给你一个痛快,你乖乖赴死吧,当是为咱们祭旗,以弥补你助纣为虐的罪过!」 为免夜长梦多,他接过手下递来的剑,抬起手便毫不留情的朝她胸口刺去。就在电光石火、间不容发的一刹那,一把剑破空而来,shè中魏青煊拿着剑的手臂,逼他松开了握在手里的剑。 下一瞬,杀声震天,从四周冲出数千名的侍卫,有的持剑、有的拿刀,擒杀那些士兵。 魏青煊来不及反应,便被石浩给擒住了,他被这变故给惊得顾不得手臂上的伤,骇然瞪着突然出现的韦殊寒和石浩。 但此时韦殊寒无暇留意他,他将魏青晚拽到面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察看她有无受伤,像是怕她受惊了,嘴里还一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他这安抚的话里透着一抹后怕,既是在安抚怀里的人,也在安抚他自个儿,适才若是迟了一步,她就会被魏青煊给杀死。 魏青晚抬目,觑见韦殊寒脸上那抹还来不及敛去的惊怕,她忍不住漾开一笑,「我很好,没事。」 这时,有一人从后头挤上前来,白胖的脸满是关心,「皇上,你没受伤吧?」 「八弟,你怎么也来了?」 「是韦统领让我来的,他说要亲自带我来看害死二皇兄和三皇兄的真凶。」 她点点头,看向魏青煊,「果然如我和韦统领所料,幕后主使者是五皇兄。」她明白韦殊寒找八弟来此,是为了让他亲眼见证,回去好向太皇太后作证,洗清那盆泼向她身上的脏水。 被石浩给压制住的魏青煊听见她的话,不敢置信的问:「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是我?!」这事他计划得如此隐密,他们是由何得知,还设下了这陷阱来抓他。 「原因适才我已经说了,依三皇兄的xìng子,若非到了绝境,他是绝不可能自戕,韦统领查到三皇兄甫被关押时,你曾去见过三皇兄,dúyào必是那时你带去给三皇兄的,你当时怕是还欺骗了他,韦统领打算要杀了他,以绝后患之类的话不过你定是也承诺了他,会想办法救他出去,你还跟他做了约定,如若真来不及救他出去,在韦统领准备要对他下手时,你会给他暗号,好让他能事先服dú自尽,不死于韦统领之手,而那暗号应当就是狗吠声,至于二皇兄那边,多半也是如此。」魏青晚将她与韦殊寒这段时日所推测的事说了出来。 她在那日韦殊寒夜审狱卒和宗人府那些侍卫时,也附身在那枚玉扳指上,亲眼看见他审问那些人,因此早已知晓,二皇兄与三皇兄之死不是韦殊寒所为。 之后,她主动去找韦殊寒,表明想与他一块查明真相,当时韦殊寒满脸惊讶的对她说「你相信二皇子与三皇子之死不是我指使人所做?」 「杀了二皇兄和三皇兄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我相信你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背后必定另有主使者,而且一定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大yīn谋,我想与你一块揪出这个人,破了他这歹dú的yīn谋。」 听完她说的话,他当时深深凝望着她,那双平素yīn冷的眼神,炽热得宛如烈焰,瞧得她心悸不已。 「纵使世人都误解我,骂我是佞臣、是jiān臣,我都不在意,只要你相信我,抵得上世上所有人。」 他的这番话让她既心疼又心动,当下她便想着,等这事了结后,她和他之间的事也该有个决定了。 接下来,她与他反覆察看狱卒和宗人府那些侍卫的口供,发现在二皇兄和三皇兄死前的一段时日,五皇兄曾先后去见过两人。 她和韦殊寒由此推测,三皇兄与二皇兄之死也许与五皇兄有关,为了查明真相,她遂提出两人佯作为此事争吵失和,诱出背后那人。 果不其然,那人在得知她想离宫之事,有了动静,派了暗藏在她宫里的细作与她接触,暗示有办法能帮助她离开宫中。 于是她便藉此机会,假意离宫。 若非这一切都事先徵得了韦殊寒的同意,否则她哪里能这么轻易避开那些侍卫的耳目,顺利离开寝宫。 魏青晚接着再道:「而你之所以要杀我,是想嫁祸给韦统领。弑君,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一旦传了开来,只怕世人再也容不下他,接着你便打着诛杀佞臣的口号,登高一呼,召集各地有志之士,前来杀他,除掉他之后,你便能登上皇位,成为一国之尊。五皇兄,这些事情我可有说错?」 魏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一直都以为七皇弟才智平庸,但适才的这番话,竟与他这阵子暗中筹谋的事相去不远,几乎全被料中了,若非他对二皇兄与三皇兄所说的话,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其他人知晓,他几乎要怀疑有人出卖了他。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既然已被你们擒住,我无话可说。」魏青煊恨恨的瞪着魏青晚。 「只是我没料想到你竟然藏得这么深,父皇和宫里所有人都以为你生xìng庸弱,不堪大任,原来我们都看走眼了,你才是真正绝顶聪明之人,连我都被你逼到这地步,三皇兄输得不冤!」 谋划这么久,眼看大势已去,不想像魏青珑那般成为阶下之囚,魏青煊说完便一头撞向石浩手里的剑,想一死了之。 然而石浩飞快的移开手里的剑,同时为免他再寻死,一掌劈向他后颈,将人给打昏了。 这时,那些武卫营和禁军的侍卫已联手拿下那些士兵。 韦殊寒沉声命令道:「把人全都押回去。」 尾声一 【尾声】 石浩指挥着侍卫将人先押回去,韦殊寒与魏青晚走在后头。 他悄悄牵起她的手,见她没反对,他忍不住将她的手握得更牢了些。 适才魏青煌有句话没有说错,宫里的人都对她看走眼了,她大智若愚,为了不引人注意,曝露自个儿是个女儿身,这些年来她刻意藏锋露拙,展现出平庸的一面。 这次两人一块调查魏青珑与魏青远服dú自尽之事,她不再隐藏,彻底展现她的才智,细心的发现了几处疑点,也是她先对魏青煊起了疑心,而后他才让石浩去盯我他,今日才能顺利一举将他们成擒。 「皇上有过人的才智,以后在朝政上也别贪懒了,往后奏摺就由皇上自个儿批阅吧,臣不再替皇上代劳了。」韦殊寒徐徐说道。 魏青晚惊讶的觑着他,他这是打算要还政于她了?她嘴角翘起,眸里dàng开一抹暖笑,「我生xìng疏懒,朝堂上的事,还是要多仰赖韦统领。」 「臣愿为皇上竭尽所能,但凡臣能力所及,定会尽心尽力辅助皇上。」他心悦诚服。 她舒眉而笑,靠近他,低声问道:「你何时要带我去见你母亲?」她这个丑媳fù也该拜见准婆婆了。 韦殊寒闻言,眉首微挑,「你果然早就知晓羽妃就是我母亲,所以那日我被先皇带到凤来宫时,你才特地去请来太后为我解围。」 她浅笑盈盈的问:「所以你打算怎么答谢我当日的解围之恩?」 他凝睇着她,醇厚的嗓音罕见的流露出一丝紧张之意,「臣愿……以身相许,终生相伴,皇上可允?」怕再次被她拒绝,他神色有些紧绷。 魏青晚温柔的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郑重的回道:「准卿所奏。」 韦殊寒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得一时忘情,揽住她的双肩,「你答应了?!」 「嗯,我们一块留下来,为朝廷和百姓做事,让天下所有人都能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令所有官员都能真正爱民如子,让所有百姓都不再遭受强权的迫害,缔造一个清明盛世。」 她愿与他一块携手,努力实现他的期望。 他的心被她这番话给煨得一阵暖烫,这是他听过最令他动容的话。「青晚,谢谢你!」 她朝他弯唇而笑,在这一刻,他们两人的心,就如同此刻紧握在一块的手一样,亲密无间的偎靠在一起,再无猜忌和怀疑。 自前日起,她就再也无法附身在他的玉扳指上头,正如梦里那位神秘的老人所言魏青晚,老夫会赐给你一个技能,这个技能将一直跟着你,直到你找到你的幸福为止。 如今她的这技能消失了,意味着她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 魏青群跟着得芫和盛嬷嬷走在两人身后,虽没能听清楚走在前头那两人的jiāo谈声,但瞧见韦殊寒竟亲昵的揽着自家皇兄,而自家皇兄竟不挣扎也没反抗,还与他十分亲近的模样,他嘴巴张得大大的。 在震惊过后,他看向得芫和盛嬷嬷,两人彷佛对前面那两人的举措一点也不惊讶,还满脸欣慰。 他一脸茫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自个儿太大惊小怪了?! 下一瞬,他陡然想起一个词儿断袖之癖。 猛然间,他顿悟了,原来皇上与韦殊寒是那种关系。 殊不知盛嬷嬷和得芫其实也是这阵子在自家主子与韦殊寒联手调查暗害二皇子与三皇子的幕后凶手时,才发现自家主子似和韦殊寒有「jiān情」,适才亲眼见到两人那般亲昵,才确定了此事。 翌日,魏青晚上朝时亲自公布魏青煌的罪状,表明二皇子与三皇子之死乃五皇子所为,朝臣然,有人信了,也有人不信,另一部分人则半信半疑。 昨晚,禁军和武卫营的人押着上千名的士兵进城,那动静不小,有不少人亲眼目睹,当时不知究竟发生何事的百姓,传出了不少臆测,一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 直到翌日传出五皇子叛变的消息,百姓这才明白,原来那晚禁军和武卫营是去抓这些叛军了。 而此时在太皇太后的寝宫里,魏青群说出昨晚亲眼所见,「???所以二皇兄和三皇兄都是教五皇兄给骗了,才会用他先前带去给他们的dúyào服dú自尽。」 然而即使他说得嘴角冒泡,太皇太后仍是难以相信老五会如此处心积虑,诱骗他的两个皇兄服dú自尽,以成就他的野心。 为了让太皇太后相信,魏青群急得连dú誓都发了,「孙儿真没骗您,要是我适才所说有一句假话,就让孙儿天打雷劈!」 「这好端端发什么dú誓。」太后太皇斥责了句。 他挠着白胖的脸,「我这不是怕您不信吗?说起来,在调查这件事上头,皇上可是大显神威,五皇兄所做的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您没瞧见五皇兄那时被皇上揭穿那些yīn谋技俩后,简直面色如土。」 沉默须臾,太皇太后问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你五皇兄?」 「我也不知道。」魏青群摸了摸鼻子,依五皇兄这次所犯下的事,他认为就算处死也不为过,可皇祖母怕是不这么想。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沉声道:「哀家老了,朝廷的事哀家管不了,眼下哀家只希望皇帝能争气点,别再事事听从韦殊寒,这天下毕竟是咱们魏家的,不是韦家的,皇帝既然已经坐上那个位置,就得当个像样的皇帝,将来才有脸去见先皇先祖们。」 魏青群想起皇上和韦殊寒的关系,不敢多说什么,只道:「您放心,皇上已决心要做个好皇帝,不会再像先前那般碌碌无为。」 「……等他真的成为一个好皇帝时,再让他来见哀家吧。」希望她能等到那一天。 准备出宫前往韦家的魏青晚,微露一丝紧张,让盛嬷嬷和得芫再帮她看看,她的这身衣着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盛嬷嬷和得芫笑着回说没有任何不妥,盛嬷嬷又笑道:「要是待会儿韦统领和韦夫人见了您,定会大大惊艳一番。」 有了两人这话,给了头一回穿女装的魏青晚一些自信,她披上斗蓬拉上兜帽,遮着脸庞,悄然乘上已安排好的马车离开皇宫,往韦家而去。 老总管早已在门外等候,见到马车前来,他即刻命人开启大门,让马车直接驶入韦府,一路来到女眷住的后院。 韦殊寒已等在那里,亲自扶魏青晚下了马车,而站在他身侧的包语露则是朝她行了个礼。 昨日她才得知让儿子倾心之人竟是当今皇上,就在她以为儿子竟有龙阳之好时,接下来更让她惊讶的是,当今皇上竟是女儿之身。 且两人情投意合,要厮守一生,缔结白首之盟,这位准媳fù就在今夜要前来拜见她这位准婆婆。 她为此又惊又喜,天未亮就开始张罗,准备迎接这位贵客。 魏青晚连忙扶起她,「夫人无须多礼。」 「娘,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吧。」韦殊寒看着披着斗蓬的魏青晚,满眼柔色。 几人进了屋里,这是包语露住的寝院,下人已遣退,留下的全都是信得过的心腹。 进到小厅里,魏青晚这才揭下兜帽和斗蓬,以女装的模样与他们相见。 韦殊寒只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这是他头一回见到她女装的模样,而此时她身上所穿的,正是他先前送给她的那袭与画像上一样的粉色衣裙。 眼前的她正如他画的那幅肖像一样,清丽绝lún,风采动人。 他屏息着不敢出声,唯恐一出声,眼前这幻象会即刻消失。 包语露也是满眼惊艳,难以置信以她这般的容色美貌,竟能在宫中假冒皇子这么多年都无人察觉怀疑,此中定是充满了不为人知的辛酸和努力,她不禁佩服和怜惜。 「当初眉妃的一念之差,让您无法以真容面对世人,这些年来辛苦您了。」包语露如今说起话来,声音已经不那么干涩了。 魏青晚轻声笑道:「我幼时一度以为自个儿真是皇子呢,直到八岁那年,无意中瞅见了八皇弟的身子,发觉他的身子与我的不太一样,回去问了母妃,这才明白了真相,因为打小就被当成男孩抚养,因此扮起来倒也不难,今日是头一回穿女装,倒有几分别扭不习惯,还是穿男装自在些。」 「多穿几次自然就能习惯了。」包语露慈爱的挽着她的手一块坐下。 韦殊寒也在一旁落坐,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魏青晚,他明白依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如今的身分,不可能常穿女装,便想牢牢的将她此时的倩影烙在脑海里。 当着婆婆的面,魏青晚说出自个儿的心声,「我知如此瞒骗世人不该,但无奈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只能瞒骗到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期望能让百姓安康富足,将来有朝一日下去见列祖列宗时,也能无愧于心。」 「你能这么想很好、很好。」包语露拉过儿子的手,让两人的手jiāo握在一块,「只要你们齐心协力,我相信你们的心愿定能完成。」「多谢娘。」魏青晚轻声唤道。 包语露难掩动容,眼眶里泛起湿意,迭声道:「好好,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一家人都一起承担。」 碍于魏青晚的身分,两人无法如常人般嫁娶,今晚在韦夫人和得芫与盛嬷嬷的见证下,魏青晚与韦殊寒完成终身大事,缔下白首之盟。 在亲人的祝福下,两人紧握着彼此的手含笑相视,今后不论将会有多少风雨,他们都会齐心面对。 虽无法像寻常夫妻那般,夜夜同床共寝,可只要两人心意相通,不论置身何处,都彷佛与彼此同在。 此时屋外月明星稀,月华如水银泻地,照耀着山河万物,那温柔的清辉也在这一晚为他们这对新人做了见证。 十年后。 晨曦初露,魏青群依依不舍的亲自送魏青晚来到京城南门。 「皇兄,你这一走,咱们何时才能再相见?」 她拍拍弟弟的肩膀,鼓励道:「皇帝这个苦差事就jiāo给你啦,今后你好好干,这些年来你跟在我和殊寒身边,该学的也都学会了,我相信你定能做个好皇帝。」这十年来她与韦殊寒用心治理朝政,任用廉能之士,如今吏治清明,官员们皆以贪渎为耻,个个勤政爱民,君臣上下齐心,联手缔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繁华盛世。 心愿已达成,因此她与韦殊寒在婆婆离世后,决定离开京城,去过属于他们自个儿的日子:而韦殊寒已先她一步离开京城,为两人日后的去处做安排。 魏青群皱成了苦瓜脸,「皇兄,你也说这是苦差事,为何狠心把这担子丢给我?」他是直到前两日,皇兄在朝堂上,当着百官的面宣告要禅位给他,才知道原来皇兄早有了这打算,这几年来才会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他如何治理朝政。 他当时不疑有他,只以为是皇兄看重他,哪里知道皇兄早就想出宫去过逍遥的日子。 「唉……」魏青晚轻轻叹息一声,回道:「不瞒八弟,我不忍我以后的子孙过这苦日子,所以只能把这苦差事丢给你。」 被禁的五皇兄在三年前因病过世,在所有皇家子弟中,也唯有八弟能担此大任了。 魏青群眉毛动了动,不满的道:「皇兄,你要找藉口也认真挑一个好吗?你同韦殊寒两人都是男子,哪里会有什么子孙?」这几年来皇兄在他面前,从没避讳自己与韦殊寒的关系,也不立后纳妃,百官也都隐约得知两人的关系,曾有言官为此进言,但都被皇兄给挡下,最后不了了之。 她欢快的轻笑着,神秘兮兮的道:「说不得就有了呢!我走了,八弟留步,后会有期。」 她愉快的跨上马儿,迎着晨曝,纵马而去,赶着要去和韦殊寒会合。 她的欢笑声飘dàng在春风里,不远处的雀鸟似是也感染了她的喜悦,在枝头上啁啁啾啾的鸣叫着。 后记 【无辜的pào灰 香弥】 这本书里有一个pào灰的角色,从头到尾都没露过脸,只出现过名字,就是废太子魏青远。 当初在做人物设定时,设定这位太子是个贤明正直的人,因此他才会为了反对重启武卫营,而去劝谏他的父皇,结果因触怒皇帝而被废黜了太子的身分,还被圈禁起来。 虽说皇帝禁他,实际上是为了保护这个儿子,不让他再被其他的皇子算计,但他却因此失去了好几年的自由,为了补偿他,原本我是打算在女主角登基之后,安排他被释放出来。 不过最后考虎到若只有三皇子被五皇子骗得服dú自尽,分量似乎不太够,不得已只好把他牺牲了。这位皇子先是被父皇禁,之后还傻傻的被弟弟骗得服dú自尽,说来应该算是这本书里最倒楣的人了。 另外书里有一段女主角向一对卖木梳的母子提起一个富人为了考验儿子,让他们去卖木梳的故事,这个故事是朋友传给我的,不知作者是谁,在写到那对母子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个故事,觉得这个故事刚好合适,就把这段故事写进去了。 以前只有Email,还没有Line时,朋友之间常用Email来传送一些有趣的图文,现在用Line来寄送,比起Email要来得更加便利,只是每天至少能收到上百封的Line,讯息多到看不完,不过常常能在其中发现一些令人莞尔一笑的笑话或是故事就是。 分享一篇朋友传给我的小故事考国文时,隔壁同学在写到一题考题时,有一题答案不确定,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小声询问旁边的同学:「哎,这为赋新词强说愁是辛弃疾写的?」 旁边的同学不耐烦的回答,「白痴哦,我哪知道是星期几,大概是星期六吧。」 下本书再见,祝大家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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