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鬼日记》 正文 1.找脸的女人 晚上九点，天已经黑透。 张丽娟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打着哈欠往写字楼外走，楼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她心里有些发怵，快速走到大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保镖老李靠着墙壁打瞌睡，见她出来精神一震，殷勤道：“娟儿，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我送你吧。” 张丽娟赏了他一个白眼，她就是眼瞎了也不会看上这种猥琐的老男人。 女人踩着高跟噔噔噔走远，老李吐了一口唾沫：“我呸，臭婊子。” 写字楼不远处是一个商圈，人们三三两两凑做一团，年纪大的互相招呼着去跳广场舞，年纪轻的勾肩搭背去喝酒。 只有张丽娟是一个人，不过她也无所谓，除了钱什么都无所谓。 她买了些烤串做宵夜，摸着肚子走进地下通道，钱这玩意她也很快就会有了。 地下通道年久失修，只有一个灯泡亮着，旁边的排水槽已经堵了一个秋天，眼下看来还得再堵一个冬天。 前几日刚下过雨，倒灌进来的雨水一直积压着，地面到处都是水洼，空气里有股难闻的腐臭味儿，放在平时，张丽娟也不会走地下通道，可她肚子里现在揣着个金疙瘩，横穿马路风险太大。 唯一亮着的灯泡呲呲闪了几下，忽然熄灭，张丽娟暗骂一声见鬼，打开手机电筒。 整个地下通道只剩下手机发出的微弱亮光，张丽娟走得小心翼翼，没走两步就站定了。 她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 女人慢慢逼近。 她却没听见脚步声。 手机电筒下移，灯光透过白衣女人的身体照到地面，张丽娟瞳孔猛然缩小。 这不是人。 她拔腿就跑，路却仿佛被无限拉长，女人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不知道跑了多久，张丽娟脚下一滑摔到水洼里，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黑暗，她惊恐的意识到已经无路可逃了。 她闭上眼，咬住下唇，一动不动，浑身的肌肉因为极端的恐惧而战栗。 那个诡异的女人就站在她旁边，张丽娟知道。 通道里响起一阵轻笑声，冰冷的手指抚摸上张丽娟脸颊。 大量鲜血喷溅出来，血色在积水中蔓延开，一枚不知何时掉落在排水槽里的黑色戒指闪出刺目的红光，转瞬又暗淡下去。 翌日，早上八点。 周逸打了个哈欠杵着拐杖开始做早饭，他爸妈前几年就因为车祸去了，家里没个人照顾伤员。 说起来也是他倒霉，去超市买袋儿盐还能遇上酒驾，被撞个半死不说，司机当场死亡。 一打听，司机无父无母，老婆年前跟野男人跑了，医药费找不到人赔，他只能自认倒霉。 没人关心，周逸也就自己对自己好点，煮番茄鸡蛋炒面的时候一反常态的磕两个鸡蛋。 番茄被煎到溶成酱汁，鸡蛋和面上都裹了红彤彤一层，周逸端着面回桌，打开电视。 电视上是一片猩红的马赛克，漂亮的女主持人脸色苍白，明显被吓傻了，说错了好几次台词，周逸对这种凶杀案并不关心，甩开膀子大口吃起来，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新的生命诞生，早在父母意外死亡的时候他就看开。 卷帘门突然被敲响，周逸是卖宵夜的，按理来说这么早不会有客人上门，他疑惑的擦了擦嘴，杵着拐杖慢吞吞的走过去：“来了，来了。” 卷帘门旁的小门一打开，大批警察涌入，周逸直接被按到地面，疼得龇牙咧嘴：“长官我卖烤串好几年了，可从来没用过地沟油和变质肉啊，你们是不是抓错了。” 按着他的人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嫌犯竟然是个打着石膏的伤员，但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心理问题越严重的人往往情商越高，演技越好，谁知道是不是在装：“老实点，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你在哪里？” “店里，在店里”，他在医院住了近两个月，前天刚回家，搞了一整天的清洁，昨天才重新开业，新老顾客差点把店里挤爆，一直忙活到晚上一点才能喘口气：“有监控，我店里安了监控。” 调出监控，周逸总算摆脱嫌疑，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忙，连去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警察们明显放松，刚刚按过周逸的年轻警官脸上有些尴尬：“最近晚上别出门，你们这儿出了点事儿。” “什么事儿？”周逸感觉肩胛骨都快被按裂了，疼得直抽气。 年轻警官说：“不是什么好事，别问了。” 周逸这人好奇心重，又爱管闲事，越是藏着掖着，他越想套套话，弄个清楚明白：“长官，是不是有什么恐怖分子啊，透个口风呗，我一伤残人士万一撞上可就危险了。” 年轻警官说：“好奇心害死猫，懂不懂？反正找个伴儿，或者弄点东西防身准没错。” 一听这话周逸就知道事情大发了，他还想再开口，中年女警直接打断两人对话：“不该问的别问。” “行，不问这个”，周逸说：“那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无缘无故被怀疑一回吧，长官，我可是个伤残人士，你们这么一按，指不定我刚长好的骨头又裂了。” “死者脸上插满了你家的烤串竹签”。 中年女警态度不怎么好，案件太过恶劣，上头下了死命令一周之内必须抓到罪犯，不然她的职业生涯也就到头了：“时间不早了，去死者公司看看。” 周逸不敢再多说，看着警察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又看看冰柜里的烤串，心里一阵发寒。 早间新闻还在继续，周逸听到了熟悉的地名和熟悉的店名，死人现在还在不到十米远的地下通道中摆着：“靠。” 他带上钥匙，小跑出门。 通道台阶上已经挤满了围观人群，有钱有闲的人很多，日复一日的生活他们已经过腻，难得遇上不容错过的“新鲜”事儿，一个个表情都非常亢奋。 几个大妈在人群中高谈阔论，托她们的福，周逸很快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一个女白领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死了，脸皮被竹签剥掉，血液染红了积水，满整个地下通道通红一片。 有个年轻女孩儿听得入迷，一边听还一边拍胸口：“吓死人了。” 旁边的男孩儿立马安慰：“宝贝，别怕，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来接你下班。” 男孩儿的手攀上了女孩的腰肢，周逸移开眼睛，他没对象，看不得别人秀恩爱。 不知是不是受了杀人狂的影响，整整一天，店里连只苍蝇都没飞进来，来来往往的居民都绕开了这块儿区域走，守到晚上八点，他干脆提早关门，收拾东西回公寓。 昨个儿在店铺后面隔出来的单间对付着睡了一晚，今天全身骨头都疼，他锁好门，心想：等大爷再赚五年钱，就提前退休，再也不遭这罪了。 公寓离铺面不远，走路二十分钟能到，位置很不错，就是面积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加一起还不到三十平，小得像是鸽笼，所有的家具也都小巧玲珑，唯独主卧里的有张两米宽的大床。 周逸心心念念想着他的床，杵着拐杖走路的速度一点不比正常人慢，寒风从四面八方刮过来，他打了一个寒颤，控制不住胡思乱想，毕竟是刚死过人的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转身朝着地下通道的方向拜了拜。 温度更低了，周逸缩着脖子左右看，公路上什么车都没有。 平时这个点早就该堵了，人能避开这片区域，车没法避开这条路，事情太过反常，他后背渗出了汗，风一吹透心凉，走路的速度也不知不觉放缓，刚走没几步腿好像就被灌了铅，鬼使神差的低头，一枚古朴的黑色戒指在他脚边。 周逸心脏怦怦跳，脑子里有个男声不断回响“捡起来”c“捡起来”c“捡起来”。 明知事情不对，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在叫嚣着要扑向那枚戒指。 周逸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手，冷汗顺着他的下巴低落到地面，他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徒劳。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带上那枚戒指，戒指亮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四周突然嘈杂起来，鸣笛声和咒骂声混在一起，他站在大街中央。 “妈的，想找死就去跳楼，别来路上碰瓷。” “有病啊，看见车来了不知道闪。” 货车司机最气，只差几厘米，他就撞上了：“你t有本事再往前走。” 明明只走了几步，周逸也不知道怎么就到马路正中央，他陪着笑脸一一道歉。 几个司机还想再骂，前面却突然响起了惊恐的叫声：“啊，死人了，死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找脸的女人 这声尖叫像是冷水滴进了沸腾的油锅，人群轰的一声炸开，几个司机顾不上骂周逸，车门一锁，跟着其他人一起跑去围观。 周逸小腿发软，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遇上一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儿。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一片小树林，那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如果没去捡这枚诡异的戒指，如果他走路的速度再快一点，说不定现在死的人就是他。 心里越慌，周逸脸上越镇定，他深吸了几口气，也想去看看，脚步还没迈开，身体忽然僵硬住。 他低头，腰上多了一双惨白的手。 那手比刚刮过滑石粉的新房还要白，冷得像是刚拿出冰柜的冻肉，周逸吞吞口水，目光上移，顿时不怕了。 男人的肌肤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红得像是刚刚吸过血，眉毛上似乎挂着淡淡的白霜，单独把五官分开来看，没有什么出众的特点，组合在一起却怎么看怎么俏。 周逸心中大叹：好俊，好帅，好一个俊俏小儿郎。 警察来得很快，男人听见警笛声微微皱了皱眉，慢慢变得透明：“别去，回家。” 周逸色迷心窍，听话得很，但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大街上只剩下周逸一个人没去围观，非常显眼，过来的警察一眼就看见了他。 白天按过他的那个年轻警官下了车：“又是你。” 周逸笑不出来了：“长官，这事儿可和我无关，我才刚刚走到这里，都没来得及过去。” “得了，少废话，上车。” 周逸怂怂的上去做笔录：“长官，我店里八点关门，现在才八点过十分，怎么可飞到这儿来作案。” 周逸说得有理，前面开车的警察琢磨了一下，突然语出惊人道：“有没有可能作案者一直跟着你。” 这种猜想比他本身是杀人犯还要吓人，周逸手臂上冒起鸡皮疙瘩：“别吓我。” 事情太巧了，这句话提醒了车里所有人，年轻警官摸出周逸兜里的手机把自己的电话存进去：“有不对的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周逸看了看屏幕：“你叫谭正啊。” “有什么问题吗？” 年轻警官一本正经，周逸不敢嬉皮笑脸，诺诺道：“名字挺好的，挺衬你这个人”，一身正气，长得也正，就是耐性不太好。 后面半句没说出口的才是周逸的真实想法，谭正看了他一眼，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人拎下车，周逸赶忙扒紧车门：“拐杖，拐杖没拿。” “事儿真多”，俗话说相由心生，瞧人怂成这样，谭正心里的怀疑已经去了大半，为了避免周逸再作妖，谭正干脆把他背到背上：“搂紧点。” 周逸被一个男人背，心里感觉非常怪异，又不敢向人民的公仆提出任何异议。 瞧见警察过来，人们自动分开一条路，周逸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想起那个那鬼的话，浑身都变得不自在。 “动什么动，屁股上长痦子了？” “阿正，咱俩打个商量，我不进去行不？我胆子小又晕血，见不得那些东西。” “咱们很熟？”谭正睨他一眼：“老实点。” 避无可避，周逸只能不断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整个人全部缩到谭正背后。 温热的呼吸撒到谭正后颈上，他别扭的动了动脖子：“非要关你两天才老实？” 周逸不敢把脸往人后背上拱了，抬头，看见谭正耳朵连着脖子变得通红：“阿正，你耳朵红了。” 谭正有点想打人。 小树林原本是一整片，后来附近居民图方便，硬生生从中间横穿走出了一条路，小路环境清幽，空气也好，晚饭后有许多老太太都爱来走两圈，活动活动筋骨。 周逸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尸体很新鲜，伤处流出来的血液还未凝固，似乎冒着热气，血泊里泡着的头发很黑很长，应该是个年轻女性，尸体整张脸上的皮全没了，森白的牙齿和通红的眼球全部露在外面。 地上坐着一个吓傻了的年轻男孩，很眼熟，周逸又看了看女尸的衣着，突然想起这是早上见过的那对情侣。 谭正把周逸放到地上，开始找其他目击者做笔录，另一个警员则疏散人群挂警戒线。 周逸作为嫌犯，不敢走，也不敢多看，那个女孩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就这么没了，家里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伤心。 围观群众兴致高昂，原本早就该回家睡觉的老头老太太也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睡意。 男孩一直撑着双臂坐在地上，半截衣服都被血染湿了，他的嘴唇一直在抖，离得近了还能听见牙齿磕碰的声音。 周逸不想伤口上撒盐，只能和旁边的老太太打听：“大姐，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见人是警察背过来的，老太太也没什么防范心：“不知道啊，原本我们是走在一路的，那姑娘突然站着不走了，两眼翻白，狂抓自己的脸。” 看见这一幕的人很多，谭正无法解释，只能对外说疑似突发狂犬病。 男孩猛然回神，扑过去抱住已经冷了的尸体，张大了嘴，无声的哭。 周逸鼻子有点酸，摸摸兜，想递纸巾过去，却摸了一个空，他抬头，正对上一张放大的笑脸。 说是脸其实也不太恰当，女人半张脸上盖着人皮，另外半张脸是腐烂发臭的血肉，黑红的血液一滴滴落到地上。 周逸吓得失声，汗出如浆，谭正皱着眉摇摇他肩膀：“发什么楞？” 谭正一靠近，那张脸就迅速变透明直至消散，周逸很清楚，有些事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他抬手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我晕血。” “事儿精。” 谭正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脱了外套给周逸裹上，把人送回警车。 周逸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典型，他趁机蹬鼻子上脸：“阿正，我害怕，今晚去你家睡行不？” “不行。” 周逸一直看着他，谭正故意装作没看见，出去找男孩儿谈话，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我家小，睡不下两个人。” “没事儿，我家大，去我家吧。” 谭正：“” 周逸很怂，怕那张诡异的脸再飘去他家里，彻底豁出去不要脸了：“我现在晕血都是因为你。” 会心一击，谭正的责任感不允许他撒手就走，气氛僵持了一阵，还是他率先败下阵：“等我下班。” 等着把事情忙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周逸在警车上都快睡着了，谭正一打开车门，大量冷风灌进来，周逸被吹得稍微清醒，非常自觉的伸出双手。 “你干嘛？” “你不是要背我吗？” “想得美，自己走。” 周逸低头看打着石膏的腿。 谭正怕了他，蹲到车边：“上来。” 驾驶室的警员笑道：“阿正你还挺招人民群众喜欢的啊。” “你叫我什么？” 驾驶室的警员不敢笑了：“谭哥，谭哥。” 周逸住的小区在一片高档洋房旁边，洋房去年就已经竣工，业主却嫌弃周边环境差，迟迟不肯入住。 拖他们的福，开发商出了不少钱改善环境，周逸小区里的公共设施焕然一新，看上去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谭正心直口快，情商不高，从小到大人缘都不怎么好，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去家里住，感觉挺别扭。 周逸不想和人分享柔软的大床，一进门就迅速蹿下去，杵着拐杖进卧室抱了床棉被出来：“阿正，今晚就委屈你睡沙发了。” 谭正心头冒起一股无名火：“我看你卧室那张床挺大。” “别，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而且我晚上要打呼噜，还要踢被子。” 谭正看他打着石膏的脚。 周逸灵机一动：“虽说我现在这情况没法踢被子，但一起睡的话，你把我腿压到了怎么办？” 谭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找脸的女人 半夜，周逸惊醒了，他做了一个恐怖的梦，醒来之后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得，他感觉口渴，伸出手去摸放在床头柜的杯子。 已经凉透的水灌进嘴里，冻得他一个激灵，窗户处传来非常轻微的拍打声，周逸怀疑是下雨了，害怕窗户没关严实，雨飘进来淋湿窗帘，便穿上拖鞋走到窗边。 外面一片漆黑，啪的一声，一张狰狞的脸贴到玻璃上，周逸想要开口呼救，声音却卡在嗓子眼里，怎么也不出不来。 女鬼表情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她声音很轻，却淬满了恶意：“你看见我的脸了吗？” 周逸两腿战战，后退一步，跌坐到地上，微张着嘴，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戒指亮了一下。 男人出现在周逸身后：“滚。” 女鬼表情大变，慌忙逃窜，周逸斜靠在男人身上，有气无力道：“谢谢，谢谢。” “不用，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楚恒居高临下的看着周逸，眼神像是在看桌上的杯子或者路边的一粒石子。 周逸被看得浑身发冷，被美色冲昏的大脑也逐渐清醒：“你想要什么？” 楚恒伸出一根手指：“一个住的地方以及” “你们鬼还要地方住？”周逸一直觉得鬼成天都很闲，没事儿到处乱飘，无聊了就吓吓人：“那你们是不是也要还房贷？我给你烧套纸房子，行不行？” 这话问得楚恒一愣，转瞬他又恢复面无表情：“不行，我要你的血。” 看见周逸脸都吓白了，楚恒又加上一句：“每天一滴，不会要你的命。” 每天在身上弄个小伤口，周逸想想就觉得疼，他又怂得不敢反驳，嗯了一声便撑着地爬起身，往外走。 楚恒皱眉坐在床边：“去哪儿？” “煮宵夜”，周逸咬咬下唇：“你不是要我血吗，我现在有点贫血得好好补充营养。” 是该好好补补，补得越好，味道越香，楚恒斜躺到床上，拿起周逸放在枕边的平板：“去吧。” 周逸心情复杂，这鬼还挺潮，他不急不缓的走到卧室门边，面色如常的走出去，刚到客厅就露了原型，急得团团转，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谭正睡眠浅，听见声响立马睁眼：“大半夜又在闹什么？” 周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煮宵夜，你吃吗？” “不用”，谭正扯被子盖住脸：“声音小点，我明早还要上班。” 周逸应了，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打开灯，化悲愤为破坏欲，剁肉馅剁得咚咚响，肥瘦相间的肉馅和着剁碎的泡椒c生姜c豆瓣酱一起下锅爆炒。 谭正被吵得睡不着，打开客厅灯和电视，皱眉斜靠在沙发上准备兴师问罪，周逸端着面和炒好的馅料出来，随口客气道：“煮了很多，要不要尝尝？” 铺面而来的香气将谭正的怒气冲散，他矜持的点点下巴。 周逸又拐进厨房去拿了个碗，端小凳子坐到谭正对面，面盆和馅料都放在中间。 他们一人捧着一个碗从盆里挑面出来，时不时加两勺馅料，也不说话，客厅里只剩下呼啦啦的吸面条声。 周逸吃东西速度慢，又怕辣，第二次去盆里挑面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谭正双唇被泡椒辣得通红，鼻尖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周逸抬头的时候他刚好脱掉外套，露出大花臂。 周逸惊了：“你们这行还让纹身？” 谭正一点也没吃人嘴短的自觉：“我爷爷活了99岁。” “我懂，那是因为他不管闲事。” 周逸闭嘴，摸摸肚子又拐去厨房煎了盘馒头片。 谭正非常自觉的跟去厨房尝味道，周逸忍无可忍：“你不是说不吃吗？” “刚刚不吃，没说现在。” 两个馒头切片煎出来，周逸却只吃了两片，谭正一点也不客气的解决了大半，好心情的回客厅看电视。 周逸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刷锅洗碗，临到回屋睡觉，他又怂了，别别扭扭的坐到沙发角落，一点点往谭正身边挪。 谭正看不惯他那种憋着屁不放的样儿：“痔疮犯了？” 周逸装模作样道：“好像是。” “有话快说。” “我今天吓到了，一个人睡害怕。” “呵，吓到，你也算个男人？” 要不是看见谭正自带驱鬼功能，周逸分分钟泼他一脸洗脚水，眼下有求于人，只能忍辱负重，委屈巴巴道：“阿正，我真不敢睡，你瞧，黑眼圈都出来了。” 模样确实可怜，谭正心里一软：“随你。” 周逸高高兴兴的往他被窝里钻，躺下没几分钟就看见男鬼穿门从卧室里出来。 楚恒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眨眼间就到了周逸面前：“很好。” 周逸口鼻被男人捂住，浑身都没法动弹，谭正回头，见他满脸泪，便问：“怎么了？” 楚恒又捂了会儿，看他都翻白眼了才松开手：“回房。” 这么大个鬼杵在眼前都没看见，周逸顿时感觉谭正不靠谱，攀着沙发咳了一阵道：“你放的屁把我熏着了。” 谭正脸腾地一下红透，慌乱的把眼神移开，周逸没想到随口一说还真说中了。 想再损几句又看见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男鬼，兴致一下消散，掀开被子起床穿拖鞋。 “去哪儿？” “我想了想，还是回去睡算了，你放屁太臭。” 谭正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你放屁不臭？” 楚恒不耐烦的推了他一下，周逸一个趔趄，差点栽进茶几边的垃圾桶。 谭正眼疾手快的拽住他后领：“你可真行，坐着也能摔。” 周逸不敢嘴贱浪费时间，动作变快，谭正还以为他生气了，想说软话又拉不下脸，别扭的把人打横抱起：“你这速度，回去天都亮了。” 男鬼一直跟在后面飘，周逸没心情顶嘴，谭正把他放回床，还掖了掖被子：“想上厕所就叫我。” 卧室门咔嚓一声锁上，楚恒皮笑肉不笑的躺到他身边：“你以为就凭他能驱走我？” 男人的手脚都缠到他身上，周逸冷得受不了：“我我没有。” 一下就被猜中心思，周逸慌了：“就是结交了新朋友想多交流交流。” “交流”，楚恒俯下身：“我最后说一次，我不喜欢食物沾上讨厌的味道，若是确定不能吃了，你自己知道后果。” 周逸被咬得眼泪汪汪：“挑食不好。” 脖子上的触感非常黏滑夹杂着点点刺痛，周逸感觉锁骨上破了一个口，咬着下唇，哭得满脸是泪，他这人泪腺发达，情绪起伏大了就容易掉眼泪。 喝完血，楚恒继续挨挨蹭蹭，他很久很久都没触摸过人类温暖的身体了，颇为怀念。 周逸是个正常男人，年纪又轻，几蹭几蹭就被出了的反应。 楚恒迅速退开，眼神里满是厌恶：“真恶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找脸的女人 又要舔又要嫌，周逸不想理他，拉上衣领想起床去厕所，人还没坐起身就被按住了。 楚恒面上满是纠结，不情不愿道：“就在这里。” “这儿？”周逸看看男人的脸色：“我不习惯被人看。” “那女人还在外面守着，想找死就去厕所。” 周逸：“行吧。” 说着他还是坐起了身，楚恒脾气已经上来了：“又要去哪儿？” “我去椅子上弄。” 周逸是个小gay gay，平常解决问题都要靠道具，可今天被人看着，他实在不好意思拿东西往里面捅，只能带着耳机一边看小片，一边拔萝卜。 从楚恒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小小的一团怂在椅子上，周逸本来就瘦，裹着被子缩起来看着更瘦，莫名有点可怜。 有人在旁边看着，周逸感觉尤为刺激，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也放肆起来。 “他们在干什么？” 楚恒突然出声，周逸瞬间吓软，他回头，男人的下巴已经搭到了他肩上，两人距离太进，他心脏狂跳：“没没什么？” 片子里两个车手还在比拼速度，横冲直撞近半小时，车油流得到处都是。 楚恒的眉毛一会儿皱紧一会儿松开，周逸尴尬到石化，手指一直放在里面也不敢动。 直到片子完结，楚恒才退开，周逸立马将手指抽出来，用湿巾草草擦了，提上裤子，去衣柜里找棉被打地铺。 楚恒定定的站在旁边，他闻到了一股非常诱人的味道，比血肉更鲜美的味道。 周逸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捂着命根子道：“干嘛？” “没什么。” 想到味道的来源，楚恒顿时没心思了，室内重新安静下去，周逸拍了拍被子，撅着个屁股往地铺里钻。 那两瓣屁股又圆又翘，晃得楚恒心慌意乱，他烦躁的扭开脸：“明早八点起。” “啊？”周逸自此大学毕业之后就没见过早上的太阳，晚上忙活到一两点，第二天要睡到吃午饭，久而久之也没了早起的概念：“起那么早干嘛？” 楚恒看着他不说话，周逸毫不犹豫的改口，傻笑道：“早睡早起身体好，晚安，晚安。” 盖好被子，周逸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把被子拉过头顶，偷偷摸摸躲在里面玩手机游戏，一玩玩到半夜三点，眼睛又酸又胀，脑子木木的，各种感官都变得非常迟钝，打着哈欠掀开被子，身体顿时僵住。 楚恒冷冷的看着他：“玩够了？” 周逸可怜巴巴的怂着：“够了。” “睡吧。” 周逸赶紧闭眼，闭上没三秒钟，又睁开：“去趟厕所再睡行不行？” “憋着。” 周逸夹着腿，感觉快漏了，哭唧唧道：“憋不住。” 三急没法儿忍，周逸爬起来抱楚恒大腿：“大佬，您行行好，陪我去一趟厕所吧。” 小腿上的触感非常温暖，楚恒心里软了一瞬，皱着眉点了点下巴。 周逸一手捂着命根子，一手杵拐冲进厕所，他没开灯，平时抠唆惯了，舍不得那点儿电费，总想着多攒点，免得以后老了没钱埋。 楚恒斜靠在厕所门框上，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他扭头，借着月光，看清了很多东西。 两瓣嫩生生的屁股在黑夜里白到反光，主人抖水的时候，上面的肉也跟着颤抖，联系之前在手机里看见的画面，他莫名口干舌燥：“快点儿，这么慢，我走了。” “别，别，别。” 周逸赶忙提上裤子，单手操作不太顺畅，还滴了几滴在拖鞋上，他自以为行动隐蔽的抖了抖脚，若无其事的往回走。 楚恒把那些小动作一一看在眼里，厌恶到极点却开不了口去数落，率先回去躺上床。 周逸傻乎乎的跟着，躺下看见旁边的大佬皱眉才感觉不对，一拍脑袋，讨好的笑道：“我马上下去，马上，您别生气。” 楚恒单手环住他的腰：“别吵，烦。” 周逸摸不准男人的心思了，肌肉紧绷的躺了两分钟忍不住睡过去。楚恒往他身边挪了一点，又挪一点，最终整个人都压上去。 一夜无梦，周逸被叫醒时谭正已经离开，客厅茶几上摆着两个外卖盒子。 一个已经空了，另一个还没动过，应该是给他留的，周逸特别欣赏这种不吃独食的好同志，高兴的打了个电话过去：“阿正，谢谢你的早餐啊。” 谭正还在挤公交，听不清，随口嗯了两声便挂断，楚恒嗤笑一声，踢开谭正昨晚穿过的鞋，大爷似的坐到沙发上。 楚大爷不爽，周逸不敢触他眉头，轻手轻脚的打开外卖盒子，里面是牛肉面和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看上去很好吃，闻上去也不错。 他拆开一次性筷子，搅了搅腻在一起的面条，又夹煎蛋尝味道，没他自己做的好吃，勉强能评个中等。 肚子里有东西，周逸慢慢清醒，他伸了个懒腰，拉扯到锁骨上的伤口顿时到吸一口凉气，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大佬，你昨天咬我之前刷牙了吗？” 楚恒脸绿了。 “我就随口问问，没其他意思，您别和我计较。” 嘴上这么说，周逸心里却担忧得厉害，牙齿都没刷，那么多细菌，万一把伤口弄感染怎么办？ 他忧心忡忡的吃完面，拿着钱包出门：“我去买菜，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找脸的女人 既然说了随便，周逸就真的准备随便买了，他这几个月生意被耽搁，入不敷出，实在拮据。 刚出门，周逸就遇上了隔壁邻居，男人带着一副无边框眼镜，皮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白皙，没有平常中年男人常见的啤酒肚，身材管理得不错，除了眉心的川字纹，几乎看不出岁月侵蚀的痕迹。 他眼尖的注意到邻居嘴角起了一串燎泡，好意道：“李先生，你最近有点上火啊，我家还有金银花，你可以拿去泡茶试试。” 李扬帆没搭理，下楼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周逸靠着墙站稳，渍渍咋舌，同样是一家的，李太太就和善多了。 八点过，正是早高峰，小区里夹着公文包出行的男男女女非常多，个个都穿着职业套装，走得风风火火，周逸慢腾腾的在人群里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区门口的药店已经开门，药店的姑娘正在整理货架，周逸走进去：“美女，你帮忙看看我脖子上的伤，要擦什么药啊？” “稍等一下。” 周逸靠着墙等，他习惯性的去摸手机，又想起手机被鬼大爷强制没收了，叹了口气，无聊的四处打量，这才发现收银台边上搁着辆婴儿车，里面躺着个六七月大的小家伙。 小家伙瞪大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周逸，周逸冲他做了个鬼脸，小家伙立马乐了，咧嘴笑得流了一下巴口水。 姑娘抱起小崽子擦了擦口水：“哪儿伤了？” 周逸有点小害羞，解开两颗衬衣扣子，露出锁骨：“这儿。” 只一眼，姑娘就看出伤怎么来的了，她弯腰从柜台下面翻出一盒创可贴：“买两片回去贴贴就行，以后让你女朋友悠着点儿。” 周逸耳朵也红了：“我没女朋友。” “那让你男朋友悠着点儿”，姑娘见怪不怪，顺便从货架上拿了两瓶新进的润滑剂做起推销：“水溶性的，尖嘴直入，现在买还能打八折。” 周逸：“那就来两瓶吧。” 先买来存着，万一，万一要是有机会和鬼大爷发生点儿什么，也不至于毫无准备，只要不开口说话，那只鬼还是挺招人疼的。 姑娘拿黑色塑料袋儿装东西，小家伙无聊的蹬着腿儿咬玩具。周逸灵光一闪，既然鬼大爷那么喜欢咬人，干脆买些磨牙咬胶让他咬个够。 他提着塑料袋转身进了旁边的母婴专卖店，出来时手里又多了个袋子。 还不到巴掌大的几个小东西竟然要500，周逸心疼的摸着兜儿，伙食开支又得缩减，他垂头丧气的在路边小摊上买了捆小青菜，打道回府。 白领们已经走得差不多，零星有几个睡过头的急急忙忙往外跑，周逸拎着东西，慢悠悠的往回溜达。 刚到楼下就看见守在门口的鬼大爷了，他偏头打量了一圈，四周都没人，才开口：“你怎么到这儿来等我了？” 鬼大爷没说话，转身进了电梯，周逸慌忙跟上：“我今天没惹过你吧。” “呵。” 电梯突然摇晃起来，灯炸出几颗火星之后便熄灭，狭小的空间里一片漆黑。 冰凉的指甲抚上周逸面颊，他吞吞口水：“大爷，您别玩我了。” 湿冷的头发缠住周逸脖颈，尖利的指甲陷进肉里，他的面颊慢慢涨成紫色，双手胡乱抓着光滑的金属墙壁。 大脑缺氧使得周逸越来越不清醒，他的手脚逐渐失去控制，眼皮慢慢合拢。 周逸忽然感觉不到痛，他睁眼，脚下是一片黄土地，两只大脚趾从破破烂烂的布鞋里探出头和他打了个招呼。 “姐，你发什么愣呢？” 周逸扯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没啥，等这块儿地挖完，我就去镇上割肉，你回家把稀饭煮好，吊井里冰着，你姐夫今晚要回来。” “姐夫要回来？”年轻男孩满脸惊喜：“给我买糖了吗？” “买了，买了。” 周逸继续挖地，挖完就随手把锄头扔到田坎边，小男孩脸蛋红红的往树荫下走：“姐，我歇会儿再去做饭，没力气了。” 周逸拍拍身上的土，倒了碗水递给男孩：“回去再歇，早上我吊了个梨在井里冰着” 话音未落，小男孩就兴奋的蹦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跑：“我回去做饭了。” 周逸无奈的揉着肩膀笑，笑着笑着，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隆起的两团和粗糙开裂的手掌，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身体还在继续动，周逸看着“自己”的手把锄头拖到路边的草丛中掩盖住，又拆开发绳重新扎了个马尾辫。 知了不厌其烦的趴在树干上鸣叫，周逸几乎被惶恐淹没，这具身体却带着满脸笑容往镇上走，一边走还一遍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找脸的女人 小镇上的建筑非常老旧，外墙上的瓷砖剥落了大半，苟延残喘的也都被雨水侵蚀得退了色，周逸割了半斤肉后又走进了一家杂货铺。 杂货铺老板娘正在吃西瓜，嘴巴张得老大，一口咬掉一半，红色汁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到木桌上，木桌已经脏得看不出原色，一群绿头苍蝇在边上乱飞。 周逸抬头，店铺的招牌上蒙了厚厚一层灰，勉强能看出丽娟副食几个字。 “买什么？” “茶叶，有茶叶吗？” “只有茉莉花茶。” “行，你给我拿个袋儿装一下。” 周逸没讲价，“她”的脸有点红，心里是乡下人面对镇上人的忐忑不安。 老板娘拿抹布擦了擦茶叶外包装，扯了个蓝色塑料袋儿装上：“五块。” 周逸掏出一张十块递过去，老板娘慢腾腾的找补，细嫩白皙的手指数着钞票，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她”低头，自己的手又粗又黄，上面还有厚厚一层老茧。 周逸几乎是落荒而逃，接过找补的一把零钱，数都没数就塞进了兜里，下了公路脸上的热度才稍微褪去。 拐过一道弯，周逸浑身一震，他突然可以掌控这具身体了，各种感官也悉数回笼，第一感觉就是烫。 一个多月没下雨，土路被太阳烤得发白，即便隔着一层泡沫凉鞋也还是像踩在火炭上。 大量汗水往下流，周逸眼皮被烫得发疼，他看着一望无际的土路，内心是无边的绝望。 周逸咬牙往回走，他还没理清楚头绪，眼下不宜轻举妄动。 走了两小时，周逸终于看见几座零星散落的瓦房，第一间应该就是他家的，他跟着那莫名其妙的直觉走下青石台阶。 小男孩儿正坐在门槛上摇着一把大蒲扇纳凉，见她回来眼睛一亮：“姐，我给你留了半个梨，吊井里呢。” “乖，去后院摘两根黄瓜回来，晚上吃黄瓜炒肉。” “好。” 小男孩短腿迈得飞快，周逸拎着肉走到井边转动着辘轳把水桶拎上来。 他取出梨咬了一口，改将肉放进去，井里水位很高，借着日光周逸可以看见自己现在的脸，头发乱蓬蓬的，脸色蜡黄，嘴唇上满是白色死皮。 他鬼使神差的站定，静静看着平滑如镜的水面慢慢起了波澜，水面上的脸逐渐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扑过来。 耳边响起了女人的轻笑声，周猛然睁开眼，脖子上的长发还在继续收紧，鬼大爷的头发短得像才改造完放出来，不可能是他。 脑子里不断闪现刚刚经历过的事儿，周逸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一个字。 四周的一切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周逸滑落到地上，电梯内的灯闪了几下恢复工作状态。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又喊了一遍：“姐。” 女鬼的身影晃了晃，消失不见，周逸吞吞口水，彻底躺下，躺到电梯门打开才挣扎着站起身走出去。 楚恒站在走廊末尾的窗前，不知道在做什么，阳光透过他的身影洒到地面。 周逸不敢随便认人了，他脖子上肿了一圈，现在吞口水都觉得疼。 “真臭”，楚恒不耐烦的转身：“你去哪儿了，臭成这样？” 熟悉的嫌弃，熟悉的表情，周逸被数落着，心里却生出喜悦，他快速走过去，指着自己脖子上那一圈淤青给男人看。 浓郁的香气和腥臭味混合在一起，楚恒食指摸上周逸的下巴，那里被尖锐的物体划伤，皮肉微微翻卷，还在流着血，他沾了一点血送进嘴里，已经串味了：“难吃。” 周逸斯斯的抽着气，抱着鬼大爷的手臂把人拖回屋，躺在沙发上不动弹了。 只听过鬼上身，头一次听说上鬼身，如果女鬼生前真的是个老实本分到懦弱的女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奇心打败恐惧，占据上风，周逸脖子疼不想说话，便摸过手机打字：大佬。 “说。” 你能不能陪我去地下通道看看？ “不能。” 算我求你了，好伐？ “不好，臭死了，去洗澡。” 周逸耍赖：不陪我去，我就不洗了。 楚恒：“去洗。” 那就是答应陪我去了？ 楚恒憋着气点头，周逸欢欢喜喜的去洗澡了，到了浴室，他才看见伤到底有多严重，脖子上那圈淤痕还好说，关键是下巴上翻卷的伤口，看样子就算好了也得留疤。 草草冲了个澡，周逸换上柔软的毛绒睡衣走出去，他眼眶和脸颊都被热水蒸得发红，小模样又可爱又可怜。 楚恒移开眼：“就穿这身出门？” 周逸一屁股坐到鬼大爷旁边，打字：嗯，这套衣服最软，不会磨脖子。 楚恒不说话了，周逸拿着小兔子拖鞋和运动鞋犹豫，打字道：你说我穿哪一双鞋出门？ “磨磨蹭蹭”，楚恒指了指兔子鞋：“这双吧。” 周逸嗯了一声，把兔子拖鞋放进鞋柜，楚恒额头上炸出一条青筋：“选好了还问我？” 周逸蹲下身系鞋带儿，系完才慢吞吞的打字：听取意见嘛。 “你听了？” 周逸摇摇头：你的意见和我的不同，不想听。 楚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找脸的女人 发生这种事儿，周逸已经对电梯有了阴影，杵着拐还要走楼梯，楚恒吊着眼角看他：“有我在，你怕什么？” 怕的就是鬼大爷冷眼旁观，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逸也不坚持，小媳妇似的挽着楚恒的手臂进电梯。 小区物业不错，卫生工作做得很好，电梯内部擦得光可鉴人，散落一地的东西就特别显眼。 楚恒捡起一瓶润滑剂，仔细端详，终于想起那天在小片里见过：“你的？” 看见这玩意儿周逸才想起塑料袋儿被落下了，他偏头打字：不是我的，我怎么可能到处乱丢垃圾。 “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周逸死不承认：可能是因为我上午出去买菜坐过电梯。 “菜呢，怎么没拿回去？”楚恒拨了一下塑料袋里的青菜：“你买那两瓶东西想和谁用？” 周逸编不下去，脸颊涨得通红，门一打开就快速走出去，楚恒看他气鼓鼓的反倒觉得好玩，亦步亦趋的跟着，怕人摔了。 底楼小卖部里飘出诱人的香气，周逸难堪归难堪，一点不耽误吃东西，拐去买了三串烤肠。 烤肠表面冒出了一层油，孙善看着周逸沾上油渍的唇瓣吞了吞口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将找补的零钱递过去。 周逸手指被捏了一下，他差异的抬眼，面前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很淳朴，不像故意吃豆腐。 孙善满脸莫名：“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周逸摇了摇头，将钱揣进衣兜，他最近遇上的事儿太多，看谁都觉得古怪，相处多年的老邻居了，能有什么问题？ 楚恒上前几步，牵住周逸的手，拇指和食指仔细磨挲着被碰过的地方，回头，撞上孙善热切的眼神。 孙善浑身一抖，打了个喷嚏，也没见吹风，不知道寒气从哪儿来。 地下通道周围的人流量已经恢复正常，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嬉闹着经过，他们有的不知道这里发生过的惨剧，有的知道，没放在心上，转瞬便忘了。周逸怂怂的牵着鬼大爷小指，一步一顿的走进去。 排水渠也修好了，里面没什么难闻的味道，瓷砖被冲刷得光洁如新，周逸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没发生什么事儿，他不死心，又拉着鬼大爷走了一遍。 走到中央楚恒站定：“就这儿。” 周逸脸色变了，一遍又一遍的捏男人小指寻求安慰。 旁边有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小年轻走过来，拍拍周逸的肩膀：“哥，你看得见？” “看得见什么？”周逸额上全是冷汗，忍者脖子疼挤出声音：“小孩子不要在外面乱溜达，早点回家。” “哥，我是市一中灵异侦探社的，回去还得写报道，你知道的话就给我讲讲呗。” “我什么都不知道。” “切，别骗我，那你在这里转什么”，小年轻掏出手机，作势要按下紧急呼叫：“我都看见了，你刚走到案发地就突然变得脸色苍白c满头大汗，不是看见了什么就一定是做贼心虚，你再不承认我就报警了。” 周逸：“”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熊。 地下通道的灯瞬间熄灭，楚恒抓着年轻男孩的衣领把人提到半空：“闭嘴。” 阴冷的寒意浸到骨头缝里，男孩连连点头，心里不仅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异常惊喜，灯一亮就小跑到周逸旁边：“高人，刚刚那是你的式神，对不对？你收我做徒弟吧。” 周逸：“丑拒。” 两人声音非常低，地下通道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把他们的谈话声盖了过去。 年轻男孩热络的挽着周逸：“高人，我叫肖二宝，你叫我二宝就好了。” 有个大叔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浓痰：“呸，什么破灯。” 周逸□□呕式的咳嗽声搅得反胃，抽出被男孩抱着的胳膊，掏出手机打字：咱俩不熟。 “多混几天就熟了”，肖二宝转着眼珠子打量了一圈：“哥，你能不能再把式神放出来给我摸摸？” 周逸被扭得烦不胜烦：你以为摸狗呢。 他都不敢随随便便摸鬼大爷玩。 肖二宝龇着一口小白牙笑：“你承认了。” 周逸：“”现在的小孩套路真多。 楚恒眉头越皱越紧，他自己把周逸逗得团团转没什么问题，别人逗他就看不惯。 肖二宝打了个寒颤，还想在说什么，下巴却好像被一把冰做的钳子固定住，耳边响起了非常轻微的咔嚓声，没感觉到痛，他的下巴就脱臼了。 周逸打出一行字，把手机屏幕递到肖二宝眼前：有些东西不能看，也不要好奇，知道吗？ 肖二宝：“” 摆脱烦人的小鬼，周逸继续往小树林走，一边走，一边怕，恨不能整个人黏到楚恒身上。 楚恒没把这块儿牛皮糖往下撕，充当着半个人肉拐杖：“胆子比鹌鹑还小。” 周逸觉得自己被高估了，他的胆子还比不上一粒芝麻大，离小树林还有三米远就打起了退堂鼓，打字道：咱们还是回去吧。 仔细想想他对女鬼也不是很好奇，犯不着上赶着找罪受。 “确定？”楚恒拖长尾音：“随你，你不找她，她也早晚会回来找你。” 周逸吓得瞪圆了眼：什么意思？ “被怨鬼盯上的人可从来没有活过三天的，不管你上次用什么方法糊弄过去了，她早晚会回来。” 周逸差点吓哭，眼泪含都含不住，委屈巴巴的皱着鼻子：那怎么办？ “进去看看”，楚恒用指腹擦掉他眼角那两滴摇摇欲坠的小眼泪：“脏死了。” 周逸憋着不敢哭了，缩着脖子往树林内走，林中不规律的修建着长凳，许多老头老太太坐着在闲聊。 周逸闻到了一股香味儿，仔细看才发现每张凳子下边都点上了蚊香，他慢腾腾的挪着，总感觉有什么东西隐藏在树丛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找脸的女人 一只黑猫从草丛中蹿出来，周逸惊呼出声，看清楚东西之后声音又戛然而止。 楚恒蹲下身摸着黑猫玩：“这种小东西也怕？” 周逸眼眶红红的揉着脖子，他喉咙原本就痛，刚刚还毫不顾忌的叫了，现在总觉得里面有股血腥味。 小模样太可怜，楚恒也不再逗他，摸了几把黑猫之后继续充当拐杖。 小黑猫围着周逸的脚脖子蹭了几圈，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那皮毛又光滑又柔软，蹭得周逸非常舒服，他扯扯楚恒衣袖，打字：咱们家里也养一只吧。 “不了，这玩意儿极阴，容易招东西回来。” 周逸有自己的小心思，反正他家已经有个鬼大爷了，一山不容二虎，他不信鬼大爷会放别的东西进家门：养只阳气重点呗。 “阳气重的活不了”，楚恒凑到他耳边：“我是阴灵，你是半个死人，你觉得什么小东西能抗住咱俩？” 周逸偏头，动作太突然还撞到了楚恒的鼻子，手指动得飞快：我怎么就成半个死人了？ “你自己想想。” 越想周逸心越凉，上次出车祸他确实休克过几分钟，醒来之后什么事儿都没有，也就忘了：是不是因为车祸，有什么影响？ “你现在不是体会到了吗？”楚恒笑得恶劣：“离了我，你觉得自己能活多久。” 周逸也分不出是现在被宰好，还是被圈养着好，要是他哪天惹了鬼大爷不高兴，后果不堪设想。 小黑猫察觉两个大人之间气氛不太对，晃悠悠的摇着尾巴重新跑进草丛。 周逸下定了抱紧大腿的决心，打着字一一列举自己的优点：我会赚钱，有房，还会做饭，您老再也找不到这么完美的仆人了。 “就是不太听话”，楚恒把手探进他的衣内，一下下的抚摸着柔软平坦的小腹：“做个热水袋都做不好。” 周逸被冻得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强忍着没有反抗：以后会很听话的，我保证。 楚恒暂时还没有放弃周逸的想法，这世间能看见他的人少之又少，能主动碰触他的更是凤毛麟角，这小子长得不错，又能任他搓圆捏扁，他心里其实是满意的：“只是嘴上说可不行。” 周逸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随时随地准备挣表现，走着走着却突然感觉绊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小路上拦着一丛枯草似的长发，一只惨白的手从土里伸出来握住他的脚腕。 周逸来不及求救就被拉进了黑暗之中，楚恒没料到那东西胆子这么大，敢在他眼皮底下撒野，唇角微勾，却没有立刻行动，趁机会让这人涨涨记性也好。 在外人看来周逸就是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倒下了，原本坐着闲聊的老头老太太纷纷凑过去，怕他出事，打电话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整片林子都热闹起来。 上了年纪的人大多迷信，这片林子接二连三出事，他们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这地方肯定不干净，我前几天早上买菜路过的时候就觉得有阴风往脖子里钻。” “别说了，那种东西不能念。” “听着怪渗人的，咱们还是回家吧。” 楚恒看着周逸被抬上救护车，也跟了上去，护士摸出周逸兜里的电话，翻了一圈通讯录，不知道该联系谁：“主任，病人通讯录里没看见家属。” “给他最近联系过的人打。” 周逸没感觉到痛苦，眼睛一闭一睁就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了，他低头，下面有个衣着朴素的女人蹲在地上洗衣服。 女人倒掉盆里的污水，端着拧干的衣服往旁边的小巷走，周逸跟着飘，他发现自己和那女人之间连着一条透明的线。 感觉有点像放风筝，只不过他从放风筝的人，变成了被放的风筝。 小巷里吊着两根竹竿，杆上稀稀拉拉的挂着衣服，女人搁下盆子，把湿衣服晾上去。 她脚微微垫着，手臂举起，露出半截腰，有个男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男人的动作很粗暴，也不管有没有人会路过，直接扒了女人的衣服就开始动作。 周逸看不清男人的脸，模模糊糊的像是打了一层马赛克，他听着少儿不宜的声音，眼睛四处乱瞟，巷子里很潮湿，墙壁上长满了青苔，一些鼻涕虫顺着墙根往上爬。 女人就被按在了这样肮脏的墙壁上，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乐意，只是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四周，害怕被别人看见了。 周逸看着一只鼻涕虫从墙根爬到半壁上，再摔落下去，巷子里的声音小下去，男人拉上裤子往屋内走，女人端盆子跟在后面：“老公，晚上你想吃什么？”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你这种废物活着有什么用。” 女人红了眼眶，默默接了盆清水去公用厕所擦身，周逸听到了压抑的哭声，出来时女人脸上已经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 她去厨房炒了盘青菜，蒸了一碗蛋，端上桌之前把蛋分了一半出来放在厨房。 男人喝着酒，看见碗里的蛋被舀过立刻摔了瓶子：“竟然敢偷吃。” 女人吓得蜷缩在地上：“我没有，是给小飞留了点，他读书费脑子，营养跟不上容易出问题。” 男人不听，一脚接一脚的踹，压根没把人当人，一个半大的男孩从外面冲进来和男人扭打在一起。 女人孩子的哭闹声和男人的咒骂声混合在一起，周逸看着这场混乱，目瞪口呆，他生活的环境非常平和，从没见过人打架，更别说打的还是女人和孩子。 砰的一声过后，房内安静下去，男孩儿躺在地上，鲜血不断往外涌，男人随手将带血的半截玻璃瓶扔到地上，从兜里摸出两张红票子：“带这讨债鬼去看看，呸，晦气。” 女人满脸慌乱，她第一次进城，连怎么叫救护车都不知道，只能无助的抱着男孩哭。 男人又从兜里摸出几张零钞丢地上：“我是倒了什么霉娶你这么个玩意儿。” 周逸下意识的摸手机想帮忙叫救护车，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他的胸口一阵剧痛，像是一大把细密的冰针扎进了肉里。 “醒了，醒了。” 周逸睁开眼，好几个医生和护士围在旁边，谭正把他扶起，还帮忙垫了个枕头在背后：“祖宗，你可真行。” “年轻人，钱可以慢慢赚，身体要紧”，老医生背着手往外走：“注意休息，没什么大问题。” 周逸脑子还是晕的：“你在这儿干嘛，我怎么到医院了？” 谭正递了盒牛奶到周逸嘴边：“你低血糖晕了，医院给我打的电话。” “谢谢”，周逸含住吸管，喝了一口被烫到温热的牛奶，感觉稍微清醒点：“麻烦你了。” 楚恒在旁边沉着脸，周逸清楚自己晕过去的真正原因，能醒过来多半也是因为鬼大爷，无意和谭正多说：“过几天请你吃饭，我还想躺会儿。” “卸磨杀驴，也不用过几天了，就明天吧，我想吃蒜蓉开背虾。” 这个季节的对虾起码七十一斤，周逸的小心肝狠狠颤了颤：“你还真不客气。” 谭正又从兜里掏出个蜂蜜千层小蛋糕扔到周逸手边：“自带材料，行吧？” 周逸斩钉截铁：“行。” 病房打开，又被锁上，谭正离开了，周逸怂怂的看着鬼大爷脸色：“你救的我？” “不然？” 楚恒脸色不太好，他损失了一滴精血，结果这人醒来反倒先对那破警察道谢。 周逸抓住鬼大爷的手，讨好道：“刚刚人太多了，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回家我给你煮毛血旺，好不好？” 说到血，周逸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嘴里有股淡淡的血味儿，他喉咙不痛了，下巴不痛了，腿也不痛了，他惊喜的收紧手指：“大佬，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不死你。” 楚恒脸色看起来很疲倦，周逸掀开被褥，拍拍自己旁边：“睡会儿？” “不许动，也不许吵。” 周逸小声道：“我什么时候吵过你了。” 鬼大爷进来了，两人搂成一块儿，周逸怎么也睡不着：“你们鬼为什么也要睡觉吃东西啊？” 楚恒不说话，两手把周逸腰间的衣服往上推，摸着软软的小肚皮。 周逸现在体内阴气极重，倒也不觉得冷，就是感觉大佬的手指很硬，皮肤有点粗糙，蹭得他发疼：“轻点，轻点。” 楚恒一字一顿：“不c许c吵。” 周逸是天生话多，他自己控制不好那个度，楚恒一凶，他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和鼻头腾的一下就红了。 楚恒最看不得他那样儿，烦躁的把人往怀里搂：“睡不着，就做点事儿。” 周逸皱着鼻子问：“做什么啊？” “你手机里那些。” 周逸一个单身小基佬，手机里除了片儿什么都没存，他脸上快热得冒烟：“咱们才认识几天，就那样不太好吧。” 楚恒对那档子事挺好奇，从他有限的记忆来看他死之前似乎是个处男，死之后也没人给他烧个媳妇，老早就想试一试：“想翻脸不认账？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没有，就是现在没准备东西。” “我带了”，楚恒不知从哪里摸出两个塑料瓶：“够吗？” “够”，周逸认出这两瓶是自己买的：“那什么，我先洗个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找脸的女人 两人都是新手上路，一个想要尝鲜，一个想要解决生理需求，没掺和感情在里面，可事到临头还是紧张。 楚恒拧开盖儿倒了一掌心的油：“准备好了吗？” 周逸趴床上：“动手吧。” 阵仗搞得有点像地下党接头对暗号，楚恒满脸严肃的抖着手解开裤腰带：“我来了。” 周逸回头看，一看，吓了个半死，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炸了：啊啊啊啊啊啊好大c好大c是人还是驴啊！ 楚恒悄没声儿的用力一怂，周逸眼泪瞬间就出来了，他咬着下嘴唇没哭出声，都是成年人了，事情也是他自愿的，现在要死要活显得矫情，再说了输人不输阵，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娘炮儿。 这样自我安慰了不到五分钟周逸忍不住了：“大佬，您轻点，疼。” 蓄水几十年的大坝一旦开闸，哪里那么容易止得住，楚恒眼睛红了一圈：“轻不了。” 从青天白日到日落西山，再从日落西山到夜深人静，旭日初升的时候楚恒停了，周逸哭湿了半个枕头，嗓子哑了，浑身上下跟拆了一遍似的，大脑却越来越清醒，精气神比平常还要好。 楚恒堵着没出来，身上舒坦了，心情也好，抱着周逸有一下没一下的亲。 周逸被他翻来覆去亲了一整晚，糊了满身口水，这会儿委屈得不行：“先出去，我洗个澡，等会儿护士该来了。” “我的东西大补，等你吸收完了再出去。” 周逸愣了愣，转瞬懂了，昨晚一滴没漏，他现在不觉得胀也不觉得疲惫，感情是吃了补药。 说曹操曹操到，护士敲了敲门，也没等周逸同意就推开门进来：“周逸对吧？” 那东西还在里面，周逸紧张得瞬间夹紧，楚恒脑子都被夹成浆糊了，仗着没人能看见他，竟然缓缓动了起来。 周逸抓紧了床单：“是我。” “今天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楚恒顶了一下，周逸差点惊呼出声，他脖子和脸颊瞬间全红了，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没。” “脸怎么这么红，感冒了？”护士姑娘说着就要拿温度计：“我给你测测。” “不用，不用”，开玩笑，他命根子还被别人捏手里玩呢，哪能让人过来：“我就是尿急，美女，你在这儿我不太好意思去厕所。” 护士年纪小，脸皮薄，被说得脸红，留下一句没事儿早点办理出院手续就匆匆离去。 周逸咬牙切齿：“大爷，您也看着点情况行不？” “你刚刚特别紧。” 楚恒还在慢条斯理的动，周逸不想和他扯，琢磨着去下个知名的某蓝软件，以后想了就去那上面约，再也不和鬼乱搞了。 鬼大爷浑然不觉，学着小片里的样子去捏周逸的下巴，周逸扭过头，一条舌头就拱进了他的嘴里。 猝不及防吞了许多口水，周逸恶心坏了，手忙脚乱的把人推开，趴床边呸呸呸吐了好一阵还是觉得不干净：“你干嘛呢？” “片里都这样”，楚恒满脸无辜，他休眠的时间太久，很多记忆都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昨天舔你那儿你也没这么大反应嘛。” 周逸被堵得噎住，昨天他估计错误，玩到一半两瓶都用完了，后来用的全是鬼大爷的口水，声音弱下去：“你想想，两团口水在一起搅来搅去脏不脏？” “我没觉得你脏”，楚恒还想亲，见周逸别着脸，明白过味儿了：“你敢嫌我脏？” 心里是这样想的，周逸哪儿敢承认：“没没没，就是怕你嫌弃我，早上起来都还没漱口呢，也不知道有没有味儿。” 楚恒武力值够高，很多时候心眼就比较死，真被糊弄过去了，鼻尖凑过去，舌头往里顶：“没味儿，挺香的。” 周逸像是吃了一百只苍蝇，被迫含住那冷冰冰的舌头不敢往外顶也不敢用力咬。 亲了半小时，楚恒玩够了，大发慈悲放周逸去洗澡，周逸撑着墙，扶着腰，慢腾腾的往厕所挪，大量被吸收过后变得透明液体顺着大腿根往下流。 楚恒看硬了，跟去厕所把人按墙上又来了一次，也没管周逸到底愿不愿意，在他看来周逸就是家里的小玩具，随意摆弄，心情好的时候哄哄，心情不好了就扔一边，反正也不会发脾气。 周逸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双腿还在打颤，别人约个炮是伤钱，他约一个是伤肾，再多来几次指不定就要尿血了。 上了出租车楚恒就太后似的坐周逸大腿上了，他记忆残缺不全，看到不认识的东西总觉得新鲜，脸上拽得二万八千五，眼神里面的雀跃怎么也藏不住。 周逸靠着椅背，一动不动，他现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随便扯到哪儿就能引得全身都疼。 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楚恒眼睛一亮，捏捏周逸脸颊：“那是什么？” 周逸顺着男人手指看过去，马路边一个小屁孩儿在地上打着滚哭，目光再往上，是一个慢慢往上飘的喜羊羊氢气球，怕被司机误以为是神经病，周逸便打字回复：你指的什么？ “飘着的”，楚恒自己最多只能飘到离地两掌宽，猛然看见个比他飘得高的，震惊得无以复加：“拖着根线那个。” 周逸都不知道该对鬼大爷说什么，说他没生活常识吧，玩手机溜溜儿的，说他懂得多吧，这种东西也问：氢气球。 “什么是氢气球？” 周逸：小孩儿玩的玩具。 楚恒不说话了，满脸写着我想要，周逸不理他，约了个不怎么完美的炮，他心情也算不上很好，歪歪斜斜的靠着闭目养神。 需求被忽视，楚大爷怒不可遏，想着昨天乐了那么久，到底没舍得下狠手，忍到下车回家，脾气彻底爆出来了：“胆子大了啊。” 周逸摆了一路脸色，心里那口气已经出得差不多了，现在听鬼大爷口气不好，怂得很：“我胆子也就针尖那么大。” “呵”，楚恒一声冷笑，坐沙发上：“刚刚不是挺能的吗？” 未知就是最大的恐惧，鬼大爷到底物种不同，周逸吞吞口水，怕他也像母螳螂一样搞个交配之后吃掉伴侣的活动，挤出笑凑过去：“刚刚身上疼，车又颠簸得厉害，我浑身不舒服，才那样的。” “哪儿不舒服？”楚恒还非得较这个真：“我看看。” 周逸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撩衣服漏小肚皮，那两颗豆子肿大了一倍，缀在嫩生生的小胸脯上特别显眼：“弄出印儿了的地方都疼。” 到处都是印儿，看上去惨不忍睹，他下手下嘴又没注意过力气，楚恒心里发虚，不那么气了，把人拉腿上，转移话题：“等会儿你去药店买些一次性针筒回来。” “买那干嘛？” “用针管抽血伤口小，比我用牙齿咬好得快。” 听鬼大爷的口气，还真准备把他当长期血袋了，周逸不想英年早逝：“爷，一滴精十滴血，昨晚我半个月的血都没了，过几天再抽行不行？” 其实那玩意儿阳气比血更重，楚恒昨天吃得很饱，一时半会儿不需要补，不过吓唬吓唬这人还是挺好玩的：“你说呢？” 周逸哭了，什么人啊，还抱着呢就翻脸不认人，老子早晚找个道士把你收了。 “如果你表现好，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楚恒话锋一转，勉为其难道：“你那东西里有微薄的阳气，用来代替也勉强能行。” 周逸觉得色鬼这个词来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看着鬼大爷兴致勃勃的眼神，没敢顶嘴，默默下决心，等会儿煮毛血旺的时候放它十几瓣蒜，试试能不能把这鬼给毒死。 或许是和西方鬼习性不一样，楚恒吃完满是大蒜的毛血旺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逸看着他在碗边嗅来嗅去，刚煮的毛血旺被嗅后就一点点变色，最终变得像是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摆了几十天的烂老鼠，颜色诡异还长着半指长的霉。 腥臭味扑鼻而来，周逸被熏得的睁不开眼，挣扎着连汤带碗一起装塑料袋儿扔到楼梯拐角垃圾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找脸的女人 扔完东西又开窗晾了半小时，屋里的臭味才总算淡下去，周逸脱衣服重新冲澡，着重洗了之前打着石膏的腿，上面的伤疤不见了，摸起来比嫩豆腐还滑，他自个儿摸着傻乐了一阵，换上一套运动装出去。 楚逸正在客厅看电视，他自己弄出来的味儿自己不嫌臭，见周逸出来就把人拉大腿上坐着，周逸整个人蜷他怀里玩手机，怕女鬼出来搞事儿还非常谨慎的把鬼大爷的手拉到腰间环着。 楚恒把手往下滑了一点，捏着周逸的小肚子，想起了刚刚吃的毛血旺，嫩嫩的。 谭正站在门口，难得轮休，他天不见亮就起床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海虾，准备中午好好蹭一顿饭，下午再回老家相个亲。 他年纪不小了，家里催得急，其实他心里有目标，就想找个贤惠的，每天下班一回家就搁沙发上躺着，饭菜有人做好端上桌，洗发精牙膏之类的小玩意也有人惦记着买，舒舒服服歇一阵儿，临睡还能嘿嘿嘿，不要太美。 谭正沉醉在自己的想象里，楼梯间那股奇怪的酸臭味儿将他拉回现实，像是老鼠腐烂，又像是穿了三月的袜子没洗，形容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他捂着鼻子，叩响房门。 周逸窝鬼大爷怀里给人剪指甲，温暖的阳光洒在地板上，阳台上晾着的衣物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有洗衣液的香味顺着风飘进来。 电视机的声音调得低，里面有对儿小情侣在腻歪，周逸估摸着鬼大爷死的年头比较早，看个比基尼美女都能大惊小怪，十根手指剪完，他用锉刀锉了锉不平整的地方，吹吹灰，欣赏着完成品，忍不住亲了一口，粉嘟嘟的，着实诱人。 楚恒面容严肃的盯着电视里的沙滩c排球c比基尼，一边在心里唾骂世风日下，一边暗暗评价。 他对女人没兴趣，目光全在男人身上，一会儿嫌这个演员小腿粗，一会儿嫌那个演员屁股扁，比来比去，还是觉得家里的好。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周逸挪挪屁股，从鬼大爷身上挪到沙发上，用脚轻轻踢男人：“去开门。” “你去。” “亲爱的，你去嘛”，周逸学着电视里的小情侣撒娇：“我腿软。” 楚恒没被这么叫过，心里莫名颤了一下，站起身往门边飘：“做的时候腿儿盘那么紧，现在又没力气了。” 房门嘎吱一声裂开个小缝，谭正感觉有股冷气扑面而来，他推开门，玄关空荡荡一片，客厅沙发上靠着个人，他感觉有些怪异，看见茶几上没吃完的薯片又觉得自己想太多：“我来了。” 周逸看见那些活蹦乱跳的对虾，一阵惊喜：“你真买了。” “废话”，谭正把塑料袋儿系紧放厨房，洗了把手自然而然的去捏桌上的薯片：“多放蒜，少放辣。” “行”，出钱的是大爷，周逸不装死了，喜滋滋的翻出剪子去厨房剪虾脚：“你买得有点多，一半做菜，一半包饺子行不行？” “随便。” 谭正拿起遥控器换台，顺便又捏了块儿薯片，楚恒快炸了，看他的电视，吃他的薯片还使唤他的人。 有外人在，周逸也不方便和鬼大爷说话，看男人表情不好，便像招小狗一样摆手把人招过去，打字：你怎么了？ 楚恒憋着那口气：没事，无聊。 周逸看看那一大袋儿虾：无聊就帮我剥虾壳吧。 楚恒：“” 鬼大爷冷气十足，抓住一个冻一个，冻得硬邦邦的，轻轻一捏壳儿就下来了，周逸接过冻硬了的虾仁丢进温水，泡软和了再拿出来剁馅儿，见包饺子的虾仁够了，又支使鬼大爷拿牙签挑虾线。 楚恒非常聪敏，周逸一说他就懂，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解决完剩下半盆虾还没用上五分钟。 周逸自己弄起码得半小时，他惊了，打字道：亲爱的，你好厉害。 楚恒脸上有点烫，飘回客厅看电视，谭正在看动物世界，里面两只大象在繁衍后代。 谭正看着看着想起了相亲对象，那姑娘可真白啊，他也想繁衍了。 楚恒扭头就回去捏周逸屁股，周逸满手蒜末，见他回来了挺高兴：“帮我把姜切了。” 楚恒：“” 想搞没搞成，反倒被使唤到中午，楚恒心里不太舒服，周逸省了不少事儿，小嘴儿甜得像抹了蜜，狠狠夸了男人一阵。 几壶迷魂汤一灌下去，楚恒气消了，也不计较被使唤成洗脚婢的事儿。 周逸单独给他留了两盘菜，一盘虾饺一盘蒜蓉开背虾，还调好了酱料：“等会儿你偷偷在厨房吃，动作轻点儿，别弄出声音。” 楚恒：“” 周逸想想，压低嗓音继续道：“算了，还是等人走了再吃吧，你吃完太臭了，影响我们吃饭。” 楚恒：“你再说一遍。” 周逸“！” 男人的第六感让周逸及时改口：“吃吃吃，您随便吃，不够还有，要不要喝啤酒？” 被吓得一哆嗦，周逸也没注意音量，谭正听厨房里嘀嘀咕咕的便开口：“你说什么？” “没事儿”，周逸扯着嗓子道：“你吃虾饺沾不沾醋？” “要，再放点儿辣椒酱。” 谭正没什么朋友，听周逸随口乱扯，竟然生出些感动，心想：友情原来是这样。 周逸安抚好鬼大爷才端着菜出去，琢磨着以后再也不能叫人回家了。 平时空闲少，谭正有一边吃饭一边处理公务的习惯，周逸出来就看见茶几上摆着一堆照片，他瞟了几眼，红彤彤的，全是血。 谭正将照片推到一边，接过盘子：“真香。” 周逸有点回不过神：“那是些什么啊？” “案发现场照片。” “又是剥脸皮？” “嗯。” 谭正不想多说，局里最近气氛不太好，难得放松一天。周逸手脚发软，看见那些照片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结局：“她也攻击过我。” 谭正夹饺子的动作顿住，转瞬又恢复：“别开玩笑，凶手的目标是怀孕的漂亮女孩儿。” 周逸之前就注意到受攻击的人当中只有他是男性，但没多想，现在谭正一提，他也觉得不对劲儿，楚恒嗤了一声，桌上手机亮起，多了一排字：怪你阴气太重。 周逸：“” 天突然暗下来，汽车开过的声音和电视的声音消失，谭正夹在筷子上的虾饺变成了一大团蓬乱的头发，他低头，盘子里有一双漆黑的眼球。 周逸吓得抱紧鬼大爷，谭正浑身僵硬，半晌才骂出一个操字。 大量暗红色的血液从厕所涌出来，客厅地板被浸湿，谭正扭头，他的小伙伴悬在半空中，像是抱住了什么东西：“周周逸” 周逸眼泪都快吓出来了：“阿正，你今天驱邪效果不太好啊。” 谭正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楚恒显出半透明的身形：“把你的身上和警局有关的东西都翻出来。” 谭正大脑发懵，听话的照做，翻来翻去只在兜里找到一枚警徽：“这行吗？” 楚恒不搭理他，单臂搂着周逸看向厕所，血水还在继续往外涌，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谭正举着警徽不断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边念一边瞟周逸，感觉像是在做梦。 冰冷的血水突然翻滚起来，玻璃窗上凝结了厚厚一层霜花，楚恒皱着眉，这东西最近造了太多杀孽，不好对付。 周逸整张脸都埋在男人胸口：“我们会有事吗？” “不会”，楚恒把他往上搂了一点：“记不记得上次你是怎么逃走的？” “记得，记得”，那是周逸活了二十多年最机智的一次，他还拿小本子记下来了，准备以后老了吹给年轻人听：“我装成了她弟弟。” “继续装。” 留下这句话，男人就一个猛子扎进了血水里，周逸不得不自己站着，他看向旁边：“好冷啊。” 谭正冻得嘴唇发青：“确实。” 剩下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周逸低头，一张苍白的脸皮飘在血水中，脚腕上多了一双冰冷的手，手的主人朝他笑，脸皮四周卷起，露出鲜红的血肉。 周逸睫毛上挂着两滴颤颤巍巍的小泪珠，声如蚊蚋的叫了一声姐。 “你不是他”，女鬼咯咯的笑：“骗子。” “姐，是我”，生死关头，周逸演技爆棚：“我是小飞啊，以前姐夫用玻璃瓶砸我脑袋，你不记得了吗？” 周逸显然说到了重点，女鬼犹豫一下竟然朝着谭正去了，谭正哭着举起警徽，指甲盖大小的警徽在女人身上烫出了一个冒着黑烟的洞。 女人动作丝毫没受影响，尖利的指甲从谭正下颚插进去，谭正急中生智：“姐，姐，我是小飞。” 周逸：“姐，我才是小飞。” 谭正：“姐，我才是，我才是你亲弟弟。” 女鬼僵住，楚恒突然从水里跃起，朝着女人后背砍下，被刀碰到的地方都像是碰上强碱，滋滋冒着泡儿。 周逸赶紧扒到鬼大爷身上，看着被劈成两半的女鬼，心有余悸道：“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去菜市场偷了把杀猪刀。” 楚恒抱着他拭去眼角的泪珠，周逸两条腿又紧紧的盘男人腰上了：“下次说清楚再走啊。” 血水变得透明，客厅一切恢复正常，谭正深吸一口气，全是虾饺的鲜香味儿，他的筷子还搁在桌上，饭菜冒着热气。 三人坐下，四目相对，周逸趴男人怀里抹小眼泪，楚恒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好在周逸也不需要别人哄，他自己调节好心情，转去厨房把给鬼大爷开的小灶端出来了：“既然都知道了，大家就一起吃吧。” 谭正：“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周逸恍然大悟：“我忘了，其实你第一次来他就在家里，你们见过好几次，算是熟人。” 谭正努力维持镇定，拿出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的气度，主动朝楚恒伸出手：“你好，我叫谭正。” 楚恒抬眼：“楚恒。” “挺好听”，周逸自然而然的坐男人腿上：“有格调。”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楚恒语气平静，周逸却听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你之前没给我说过。” 谭正被死基佬秀恩爱秀瞎了眼，拿起警徽就走：“明天再聊，我先走了。” 周逸没空说再见，温声软语的撒娇：“以后就记得了，不生气好不好？” 楚恒想大声说不，又没什么定力：“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找脸的女人 一炮泯恩仇，弄完一次，两人又恢复和平相处模式，周逸趴男人身上道：“你今天把阿正吓死了。” 阿正，阿正，你们有这么熟吗？楚恒非常小心眼：“不用我吓，他活不了几天了。” “什么意思？” “看你自己的小腿。” 周逸低头，他脚踝上方多了两条不明显的红线，像是用非常锋利的刀把腿砍断再用胶水粘上，他摸了摸，不疼也不痒：“这是什么？” “怨气。” “哪儿来的。” “你说呢？” “亲爱的，你有办法，对不对？”周逸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吼吼的往上坐：“你会帮我的，是吧。” 楚恒舒服的半眯着眼，一巴掌甩他屁股上：“刚刚又哭又叫，现在不疼了？” 疼也好过丢命，周逸带上哭腔：“是不是男人，给句准话行不行？” 这个时候也没法放狠话，楚恒见泪珠都一滴滴砸他胸口了，语气软下去：“她现在杀了太多人，我也没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周逸最烦说话说半截的：“快说啊。” “继续动，别偷懒”，楚恒又拍了他一下：“找到她的骸骨，烧掉，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自己想要的，周逸就不再管鬼大爷，火急火燎的去拨谭正电话，楚恒只能自己动吊丰衣足食。 谭正刚回家，翻出局里发的全套制服穿上，还主动申请加班，现在什么地方都没有警局能给他安全感，见周逸来电，心肝一颤：“喂。” “阿正，看你小腿，是不是有两条红线？” “有”，谭正擦了擦，没擦掉，有了种不详的预感：“这是什么东西？” “你快来我家，电话里说不清。” 谭正内心一百个不情愿，打了个车到周逸楼下，之前不觉得这栋楼怎么样，现在怎么看怎么阴森，他紧了紧制服衣领，勉强找到点儿心理安慰。 周逸感觉自己不行了，再摩擦都得起火了：“亲爱的，咱们缓缓。” “就一小会儿。” 这个一小会儿足有半小时，谭正在外面敲门没人开，便打电话，楚恒坏心眼的接通，也不说话。谭正听了会儿，全明白了，转去楼下小卖部，买了几包薯片回来，蹲门口吃。 楚恒开门的时候吃剩下的塑料袋已经堆了一堆，谭正解决完最后一块薯片，把其他塑料袋装进一个袋子里拿进屋，他眼睛透过楚恒的身体看房内的摆设，沙发套儿换了，原本的米黄色变成了淡青色，窗户大开着，应该是为了散味儿，这个男鬼的身影似乎也淡了一点。 楚恒能显形全靠周逸的阳气，用一点少一点，对付那女人消耗了许多，现在非常虚，为了在谭面前绷面子，他还是努力维持着身形。 周逸半死不活的躺床上，见谭正进来勉强支持着爬起身，前因后果一讲，谭正要哭了，他深呼吸几次：“确定烧了能行吗？” 楚恒看他不顺眼，不搭话，周逸对鬼大爷有种盲目的信任：“确定。” “那就悬赏，找尸体。” 周逸谨慎的后退：“我没钱。” “不用你给钱。” 谭正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家里却显赫非常，按理说他是不会沦落到每个月领两三千的固定工资，租住还没鸟笼子大的单身宿舍，可抵不住毕业的时候脑子进水，怀着满腔热血想要锄强扶弱。 工作几年，看惯世态炎凉，热情被打击没了，大侠梦还在，他咬紧了牙不妥协，家里犟不过，不催他回去继承家业了，改催早点结婚生孩子。 结婚他并不反感，天天听同事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有多美，他心里也隐隐有些渴望，就是不知道那些千金大小姐能不能跟着他过苦日子。 “我出去打个电话”，谭正看着周逸露出来的胳膊：“你换套衣服，我们去局里。” 谭正是个月光族，悬赏这事儿他还真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回家求助。 周逸看着谭正转去阳台的背影，感觉又安全又可靠，要是能找这么个男朋友就好了。 楚恒脸色发黑：“他好？” “没”，周逸没注意到自己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否认：“他肯定比不上你啊，我只是说他在人类里算好的，和你比肯定差远了。” 楚恒：“油嘴滑舌。” 十万元赏金一放出去，立马在＊市掀起了轩然大波，当天下午警局电话差点被打爆，后来拘留了几个故意骗赏金的混混热度才稍微降下去。 周逸还模糊记得自己附身时所看见的画面，刑侦部凭借他的口头描述复原出了女人的肖像画。 通过在数据库中一一排除，警方最终找到三个目标。 周逸看着其中一张证件照嗓子发紧：“这个人我认识。” 人的面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但周逸没想到竟然会变化这么多。 初代身份证照片上那个枯黄干瘦的女人和二代身份证照片上白胖的女人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他也从来没把穷凶极恶的女鬼和慈眉善目的李太太联系到一起过。 仔细算来，从他出车祸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李太太了：“就是她。” 李太太真名无人知，大家只知道她有个在大公司上班的先生和一个在帝都读书的弟弟。 她没工作，平时爱好在阳台上种点黄瓜c韭菜之类的时令蔬菜，吃不完了就发给邻居，楼上楼下关系都处得不错。 周逸也收到过几次，那小黄瓜顶花带刺，吃起来满口清香，几次下来，两人熟络了，平时见面总会打打招呼。 李先生则相反，看人总带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背地里有不少人说他的闲话。 周逸也不太喜欢那男人，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李扬帆还在睡觉。 看见被踢烂的门他没有一丝慌乱：“你们有搜查证吗？” 谭正有他爸撑腰，胆子大，摆摆手，一句废话不多说：“抓。” 李扬帆心理素质很好，从被逮捕到关押一句话都没说，什么都问不出来，案件陷入僵局。 谭正急得团团转，他爸再厉害，也不可能无凭无据关一个人十几天。 事情在第八天迎来转机，周逸小区里的清洁工走进了派出所大门，那是个干瘦的老头，见到谭正和周逸第一句话便是：“真的有十万吗？” 谭正说：“如果消息属实，就有十万。” 老头扣着手上的老茧：“肯定属实。” 半月前，傍晚。 朱老头刚休完假从老家回来，原本他下午三点就要开始上晚班，可回城路上堵车，直到下午六点才回到小区。 他这活儿只要把事情做完就没人管，做不完就要等着第二天挨批，朱老头怕扣工资，一直打扫到晚上十二点。 谭正问：“你怎么知道是十二点？” 朱老头搓搓手：“我手机到整点会自动报时。” 听着手机发出的机械音，朱老头把半人高的垃圾桶推到小区外的垃圾处理站，回来时他的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深更半夜，路上只剩下朱老头走路的声音和垃圾桶滚动的声音，看着黑黝黝的四周，他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 一个男人在外面和朋友喝酒，喝到晚上十二点才回家，回家时楼下只剩一盏路灯还亮着，路灯下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他以为是老婆出来等他，笑嘻嘻的跑过去把人抱住，一抱扑了个空，他抬头，对上一张光滑如白瓷一般的脸。 朱老头被自己吓了个够呛，走路的步伐加快，他把垃圾桶推到楼下拐角，刚想喘口气，出入口的灯就亮了。 他这人本就迷信，联想刚刚想到的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躲到垃圾桶后面。 周逸听得屏住了呼吸：“然后呢？” “我看见李先生拖了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出来”，朱老头喝了口水：“就是那种大垃圾桶塑料袋。” “说重点。” 朱老头舔舔唇：“垃圾袋儿破了，里面露出来一只带血的手。” “你有什么证据？”性命攸关，谭正一点都不敢马虎：“没有证据不给钱。” “垃圾袋是被花坛上的树枝挂破的，我把树枝掰下来了，上面还有血。” 朱老头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发黄的塑料袋：“就是这个。” “我还有一个疑问”，周逸后退了一步，他看见那东西害怕：“你为什么现在才来警局？” “后生，我们老家有种说法，新丧不能提，你提他，他晚上就会来找你。” 周逸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捏紧鬼大爷的小指，谭正曲起食指敲敲桌：“行了，跟我来。” 树枝被空运到帝都化验，结果证实血迹的主人和李太太在帝都读书的弟弟林飞确实有血缘关系。 人证物证摆在眼前，李扬帆终于供认不讳，谭正双手撑着桌，急切的问：“尸体呢？” “我扔河里了”，李扬帆浑身放松躺在椅子上：“那母猪喜欢吃鱼，我让她吃个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找脸的女人 下定决心杀人是在一个很普通的早上，李扬帆被闹钟吵醒，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屋里满是韭菜煎饼的味道。 林芳端着烙得金黄的饼子和刚煮好的豆浆进来：“老公，饭好了。” 李扬帆皱着眉头打哈欠，没动，林芳不敢催他，端碗站在床边守着。 屋里没人说话，李扬帆慢吞吞的起床换衣服，换好衣服又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林芳一直默默跟在后面，见他拿着公文包要出门才忍不住道：“吃点东西垫垫吧，空腹走路不好。” 李扬帆开门的动作顿住，他转身，接过碗，豆浆蒸腾起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面前的女人没梳头，脸上泛着一层油腻的光，肥胖的身躯裹在一件短款羽绒服里，他从没见这女人把羽绒服拉链拉上去过，或许，根本就拉不上。 豆浆男人只喝了一半，林芳接过没喝完的豆浆一饮而尽，贫穷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她见不得浪费。 李扬帆眉头皱得更紧：“胖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少吃点。” 林芳只是笑，不辩解，事实上从昨天到现在她只喝了这么半碗豆浆，她胖是因为肾不好，吃多了激素药，不是因为她胃口大。 这么一笑，女人脸上的肥肉就挤成了一堆，李扬帆想起了农村茅坑里见过的蛆，身体是半透明的白色，肥胖的躯体里灌满脓浆，而他，和这个蛆虫一样的女人同床共枕了几十年。 他克制不住的反胃，一巴掌掼过去女人就躺到了地上，鲜红的血液从林芳后脑勺渗出来，她肥胖的五官痛到扭曲，眼睛里满是惊恐：“老公，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李扬帆看看沾血的鞋架，又看看地上的女人，因为惊恐，林芳抖着腿尿了。 淡黄色的尿液渗透她的衣服，流到李扬帆脚边，他居高临下的静静看着，真丑啊，他想。 李扬帆捡起一片豆浆碗的碎片，他再也不想看见这张恶心的脸了。 当天，李扬帆称病没上班，他去底楼拐角的清洁用品存放处偷了几个大垃圾袋，把女人装到里面，拖去阳台，然后开始清理血迹。 这是他结婚以来第一次做家务，做得很仔细，先是用清水拖地，再是用强酸溶液冲洗，最后用漂白剂彻底处理了一遍，打扫完毕，整个屋子干净得像是重新装修了一遍。 李扬帆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心情很不错的拖着女人和拆开的鞋架一起往外走，他甚至想好了遇到了邻居怎么说，可他没想到几层垃圾袋套在一起还会被挂破。 把尸体绑上石头丢到河里之后，李扬帆驱车去了情人家。 张丽娟能从一个偏远的小镇来到大城市上班全托李扬帆的福，半夜被男人吵醒也没有任何不情愿。 她给男人煮了一碗番茄鸡蛋面，躺在男人怀里，拿出了一支验孕棒。 李扬帆看不懂这些东西，捉着女人嫩滑的手亲了一口：“什么东西？” 张丽娟双颊泛起一阵薄红，小声道：“两条杠，我可能怀孕了。” “当真？”李扬帆激动得手心都冒出了汗，他有弱精症，使女人受孕的概率几近于无：“明天去医院检查，生下来之后做dna检验，如果是我的，我就娶你。” 张丽娟作势要哭：“我一个女人不求名分跟了你那么多年，你竟然还怀疑我。” “乖了，乖了，不哭，对孩子不好。” 李扬帆抱着女人轻声哄，张丽娟和林芳不一样，很柔弱，平时说话也是温言软语，哭起来像是花瓣沾了露珠，能让他心尖都跟着疼，两人在一个公司上班，他从没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心里是非常相信这个女人的，这么一哭，怀疑又去掉了大半：“那明天去做检查，做完检查去珠宝店看钻戒？” “我不要戒指”，张丽娟抱着男人的腰：“我只想要你这个人。” 李扬帆被哄得心花乱放：“下个月就不要上班了，我给你租一家门面，你还是继续做老本行。” “我不想看店”，开小卖部比上班轻松，可张丽娟看了十几年的店早已经腻味得不行：“守着无聊。” “那就在家歇着，我养你”，李扬帆恨不能把人捧手心里：“请个小妹帮你看，晚上去清账就行了。” “嗯，明天买完戒指我们去买些胎教书回来吧，我看公司其他同事怀孕都是每天做胎教，小孩子要经常和爸爸互动才会聪明。” “好”，李扬帆听见爸爸两个字心头就是一暖：“该睡了，明天早点起。” 林芳被扔进河里的时候还没有死，冰冷的河水冻得她清醒过来，面前一片漆黑，她感受到自己在不断下坠。 小时候她撞上过母亲偷偷在房里抹眼泪，母亲看见她就挥手招她过去：“记住啊，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个有钱的。” 她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后来年纪稍微大一点，遇上李扬帆，更是把这句话忘得一干二净。 李家比她家还要穷，李父是个躺床上的病秧子，李母受不了苦跟人跑了，李母跑路的当天下午，李扬帆决定辍学出去打工。 林芳听到这个消息直接翘课出去找人，漫山遍野找了两小时终于在山顶的梨花树下把人找到，她说：“你继续读，我供你。” 李扬帆说：“你哪里来的钱供我，我出去打工赚钱供你和小飞读书还差不多。” “反正我不读，读书还要写作业，我们班主任好凶，她天天打我手心”，林芳拽着男孩的手耍赖：“我种地供你，我力气大，种地很厉害。” “种地那么累，我舍不得你做那些。” “不累，读书才累。” 两人个人坐在梨花树下商量到傍晚，最终，年幼的李扬帆还是没犟过心上人，分别的时候他们在树下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梨树的白色花瓣落了满地，空气里有淡淡的香味，两片稚嫩的嘴唇贴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林芳说：“我听见你的心跳了，跳得好厉害。” 李扬帆涨红了脸：“你也是。” “我先回家了。” “等会儿”，李扬帆拉住女孩衣袖：“等我一分钟。” 说着他就蹭蹭爬上了梨树，梨树不堪重负，被弄得左摇右晃，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撒下来。 林芳看得心惊胆战：“你干嘛？” “我想送你一朵最漂亮的花。” 李扬帆爬到树顶，摘到了自己想要的花，下来时一脚踩空，直接摔到地上，他没出什么事，林芳却吓得满脸惨白：“你是不是傻，随便摘一朵不就行了吗？” “那不一样”，李扬帆揉着腰：“我想送你最好的。” 那朵花被林芳带回家放到了床头，花干枯了又被她夹到了书里，后来无论搬多少次家，她都带上了那本书，和那朵花。 李扬帆带着满身伤和满脸笑回去，李父喝了农药，躺在床上气息奄奄。 他爸平时就是一副要断气的样儿，李扬帆也没在意，只是说：“爸，你别担心，妈不要你了，我要你。” 李父点点头，干枯的手摸上儿子面颊，李扬帆把他的手捂到怀里：“怎么这么冷，我去烧热水给你烫烫脚。” “不去，我不冷”，李父问儿子：“你有喜欢的小姑娘了吗？” 李扬帆脸又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是不是林家那个小姑娘？” “爸，你别乱说。” “衣柜最底下有本存折，里面是我给你娶媳妇攒的钱，密码是你生日。” “干嘛突然说这些？” “爸老了，可能看不到你成家那天了，告诉爸，是不是林家的小姑娘？” 李扬帆红着耳垂和脸颊点头：“嗯。” “做男人要负责任，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要早点和人家小姑娘说清楚，知道吗？” “知道，我这辈子就喜欢她一个了。” “你现在还小，以后岁数大了想法会变。” “我不会变的。” “等你岁数大了就明白了”，李父叹了口气：“我这辈子对不起你妈，她跟着我苦了半辈子，你以后不要学我。” “爸，是她对不起你。” “不，怪我说话不算话，等你到18岁，要是还喜欢林家的小姑娘，就把存折交给她。” “我知道”，李扬帆道：“爸，她对我好，我以后一定会娶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找脸的女人 问出了抛尸地点，谭正就一刻不停歇的带着警员和雇佣的民工开始下水打捞，周逸刚出院，身板又瘦弱，帮不上什么忙，便端小凳子和小火炉在岸边熬起了姜汤。 下水是个苦差事，不喝点汤不行。 谭正见状又叫人去菜市场买了几只土鸡：“都炖上，等会儿回来一人一碗。” 所有年轻力壮的都去做正事儿，只剩下周逸和俩新来的实习女警，一个女警看着凝结了一层薄冰的河面道：“所以说啊，处对象，你可以图他的钱，可以图他的权，就是不能图他对你好，一旦他对你不好，就什么都没了。” 另一个女警叹气道：“这年头想找个靠谱的男人可比中彩票还难。” 周逸深有同感，他家鬼大爷没钱没权，脾气还差，从认识到现在全是他倒贴，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刨了别人家的祖坟，摊上这么个倒霉玩意儿。 楚恒看周逸那小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在心里骂他，冰冷的手指从人领口探进去，捏到一颗豆子重重掐了一下。 酥麻的感觉从胸口直蹿头皮，周逸轻轻的抽了口气，心想：晚上屁股又要遭殃了。 日头慢慢偏西，小摊贩陆陆续续回家，周逸从兜里摸出二十块在路过的老大爷手里买了四根糖葫芦。 糖葫芦不值钱，俩女警 也不客气，接过糖葫芦又把凳子搬得离周逸近了一点：“小帅哥，谢谢啊。” “不用客气。” 周逸手里拿着两根糖葫芦，他一根，鬼大爷一根，楚恒吃个糖葫芦还一点也不老实，一边吃一边舔他手指。 被鬼大爷吃过的糖葫芦变成了黑褐色，有个女警注意到了这一点，皱眉道：“怎么有坏的？” “是吗？”周逸不动声色的把糖葫芦从鬼大爷嘴边挪开：“刚刚拿的时候可能没看清。” 楚恒不开心，碍于旁边的女人又不好发作，自个儿一个鬼跑水边生闷气。 周逸怕了他，这么大个鬼了整天幼稚得要死，忙在网上下单买了一斤散装糖葫芦，还加了二十块钱加急费，跑水边把鬼拉回来：“乖了，乖了，晚上回家吃个够。” 楚恒的心态类似于小孩子争宠，见周逸抛下两个姑娘来找他，好像打了场胜仗，高高兴兴的牵着周逸的手往回走，嘴硬道：“我才不稀罕。” 周逸顺着他：“是我要吃，我给自己买的，你陪我吃好不好？” 楚恒一本正经：“少吃点，吃多了糖容易牙疼。” 楚哥，不错哟，这些常识也懂，周逸对他刮目相看：“我吃一颗，剩下的给你。” 俩姑娘以为周逸是去上厕所，没多问，见周逸回来了，笑着道：“刚刚有个卖红薯的路过，我们买了点儿埋炉灰里了。” 周逸嗯了一声，用路边掰的树枝把红薯的位置调整了一下，又掀开盖子看火候。 鸡汤炖了几个小时，肉全部都化到汤里，砂锅盖子刚打开，浓郁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俩姑娘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又不好意思说，周逸善解人意的帮她们先盛了两碗：“你们先吃，小姑娘冻久了对身体不好。” “帅哥，你人可真好，有女朋友吗，你看我怎么样？” “别，你们没男人，我有啊。” 女警：“” 两姑娘安静了一瞬，更亲热了，凳子搬到离周逸不足一指远的地方，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个不停。 “你男人多大了？” “你们多久那个一次啊？” “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20，每天，下面。” 女警有点害羞：“我问的大小，不是年龄。” 周逸坦然道：“嗯，20。” 小姑娘好奇心重，周逸读书的时候已经被同班的女同学锻炼出了免疫力，现在应对起来游刃有余，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慢腾腾吃着里面的沙参回答问题。 路边的草丛一阵抖动，一个头发凌乱的年轻男孩从里面钻出来，俩姑娘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周逸也惊得后退了几步。 年轻男孩没做出攻击性行为，小狗一样蹲到火炉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周逸吃剩下的汤碗。 周逸感觉男孩智商可能有问题，上前一步问道：“你想吃？” 年轻男孩点点头，乖巧的坐到地上。 “我给你盛一碗，但是你不许打人，也不许捣乱，行吗？” “嗯。” 男孩儿很乖，也很安静，接过周逸递过去的汤就埋头狼吞虎咽。俩姑娘坐回原位，也不怕他了，还从兜里摸出几颗奶糖：“要吃糖吗？” 男孩点点头。 女警剥开一颗奶糖，放在手心：“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男孩谨慎的看着女警的眼睛，伸出手，在要碰到糖的时候又退回去，反复循环几次，确定不会挨打，才拿了糖：“爷爷。” 周逸看他碗里的汤见了底，又给他夹了一个大鸡腿：“你是说爷爷也在这里。” “嗯。” 男孩直接用手抓着鸡腿吃，舔干净最后一丝肉之后连骨头都嚼烂吞了，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嗝，从兜里摸出两颗融化的糖，糖上包着劣质的红色塑料。 他递了一颗给周逸，递了一颗给剥奶糖的女警：“吃，喜糖。” 两个女警，只有一个有喜糖，另一个女警心情复杂。 周逸没嫌弃，剥开塑料纸吃了：“这是别人结婚给你的喜糖？” “我，结婚。” “你结婚，你知道什么是结婚吗？” “知道。” 淡黄色的糖块儿在嘴里融化，甜得有些发苦，周逸恶劣的逗着小孩儿：“骗人的吧，你的新娘子在哪儿？” 见周逸不相信，年轻男孩急得涨红了脸：“家里，去看。” “行，我跟你去看”，干坐着也无聊，周逸还真跟着男孩走了：“骗人的孩子长不高。” “没骗”，男孩气冲冲的拉着周逸往桥墩下面跑：“真的。” 男孩住在桥洞里，以前这个桥洞只住了一个老乞丐，春去秋来，潮涨潮落，始终只有他一个人，老乞丐半夜听着水浪拍打岸边的声音，看着明亮的星星，感到有些寂寞。 没人会听一个肮脏的乞丐诉说寂寞，他把情绪埋藏在心里，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每天天不亮就走路去大学城乞讨，天黑尽了再走路回来。 他有一种诡异的直觉，前面的路上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 学生的心比较软，老乞丐那段时间攒了不少钱，他不在意，只是静静看着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孩子。 早上学生嬉闹的声音会给他注入一天的活力，傍晚学生出来的身影会被阳光度上一层金色的光晕，那层朦朦胧胧的光晕会暖到他的心坎里。 每天他都坐在花坛旁边等着学生散尽了再回家，花坛里四季都有鲜花开放，他在那里坐了几十年，却连一种花都不认识。 老乞丐越来越老，他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有天他走到河岸边还摔了一跤，鼻腔里满是血腥味儿，他以为自己会死，可他没死，还听到了细微的哭声。 他拨开草丛，里面躺着个浑身爬满蚂蚁的婴儿。 桥洞边缘的青苔在疯长，桥洞里的婴儿也在迅速长大，老乞丐多了个孙子，他想送男孩去学校读书，可还没走进幼儿园大门就被保安赶了出来，保安说读书要户口，从此他记住了一个词叫户口。 还没走进桥洞周逸就被恶臭熏得睁不开眼，他捂住了鼻子，男孩浑然不觉，凑到周逸耳边：“轻轻的，爷爷在睡觉。” 周逸把脚步放得更轻，垫脚跟在男孩身后，楚恒看周逸情愿陪个小孩儿玩，都不愿意陪他，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周逸安抚的捏了捏鬼大爷手指，男孩回头，再次强调：“轻轻的，不说话。” 周逸点头，攀着桥洞边缘跃上去，他感觉自己手指按到了什么，很滑腻，他低头，地上密密麻麻的爬着绿头苍蝇和肥胖的蛆虫，有几只蛆虫已经被他按扁了。 蛆虫的来源有两个，一个是躺在破沙发上的老人，另一个是穿着红裙肿胀成巨人观的女尸。 男孩把手里的奶糖放到女尸旁边，神色温柔的摸了摸女尸的裙子，又捡起地上的被子给老人披上，才端出小凳子招呼周逸坐下。 周逸腿都吓软了，感觉自己像是误入恐怖片拍摄现场。老人的灵魂飘到周逸旁边，浑浊的眼睛仔细打量着陌生的年轻人。 楚恒没感觉到危险，慢吞吞的飘过去，仔细端详着女尸：“运气不错。” 周逸汪的一声哭出来：“放屁。” 年轻男孩耐心很好，没生气，只是面上有些苦恼：“别说话，别哭，吃糖。” 老人面前的木桌上还有几粒刚刚周逸吃过的喜糖，上面绷满了苍蝇，他抿紧了嘴唇，感觉有些想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找脸的女人 孙子带人回来做客，老人的灵魂有些高兴，双手背在身后，笑得露出了萎缩的牙龈。周逸哭过之后冷静下来，注意到老人的灵魂和他之前看过的灵魂有些不一样。 女鬼的灵魂围绕着一层淡淡的黑烟，鬼大爷的灵魂看起来和真人相同，就是闹脾气的时候会有烟雾状的黑色触手冒出来，老人的灵魂却冒着淡淡的白色光晕。 年轻男孩抓了一把糖放进兜里，得意的拉着周逸爬出去：“看见了吧，我没骗人。” 老人也跟着飘出来，半眯着浑浊的眼睛想把孙子卷起的裤腿往下拉。 裤子太大，两条裤腿都卷到了小腿中央，露出里面深红色的秋裤，一边秋裤扎在袜子里，另一边也跟着裤腿卷了起来。 暴露在外面的肌肤被寒风吹到发紫，老人锲而不舍的帮孙子拉裤腿，手却一次又一次的穿过去。 周逸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蹲下，把男孩卷起的秋裤往下扯，扎进袜子里，两条裤腿也给他放了下来：“冷吗？” “不冷”，男孩想了想，说：“刚刚冷，现在不冷了。” “你爷爷睡了多久了？” 男孩掰着手指头数，最后举起两只手：“十天。” “你你结婚多久了？” 这下男孩儿的手指头不够用了，他翻来覆去的数，数了两遍没数出结果，看见周逸的手，眼睛一亮。 周逸借了一只手给他，男孩总算数清：“14天。” “你为什么结婚？” “爷爷说，以后我睡着了，姐姐会陪我一起玩，不结婚的话，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玩”，男孩撅起了嘴：“可我不想和姐姐玩，我想和爷爷一起玩。” “爷爷在陪你呢”，老人摸摸孙子的面颊：“乖孙，饿不饿，盒子里有糖糕。” 男孩听不见，周逸听见了，他传话道：“想不想吃糖糕？” “想”，男孩用舌头舔着暴起死皮的唇瓣，沮丧道：“爷爷睡着了，没有糖糕。” “有，他给你放在盒子里了。” “真的？” 男孩眼睛刷的一下亮起来，翻回桥洞，半晌，抱了个灰扑扑的盒子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把盒子递到周逸面前：“一起吃。” 周逸打开盒子，里面的绿豆糕已经生了一寸长的霉，老人愣了，扑过来：“不能吃，坏了，坏了。” 男孩准备去捏绿豆糕，周逸一巴掌拍他手背上：“不许吃。” “为什么？”男孩委屈的瘪着嘴：“坏。” “给你爷爷留着，他睡醒了要吃。” 男孩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不情愿，但嘴上没说什么，看得出“爷爷”在他心中占有很大分量。 周逸把盒子盖上：“你爷爷睡着之前说过什么吗？” “爷爷说等他睡着了就把他放进大盒子，推到水里”，男孩压低嗓音：“我才不呢，推到水里就看不见他了。” “你听过西游记吗？” “听过。” “其实你爷爷是个乌龟精”，周逸表情严肃：“他现在要回水里冬眠了，你把他放岸上会渴死的。” “骗人，以前都没有”，男孩不上当：“乌龟每年都要冬眠的。” 靠，不太好骗，周逸继续鬼扯：“他是妖精，和普通乌龟肯定不一样，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冬眠一次，要很久很久才会醒，不信你就去推推他，现在肯定推不醒。” 男孩急切的跑回去验证，周逸蹲原地等，老人站在河边，看着孙子远去，佝偻的脊背像是一颗弯曲的老树。 周逸趁机搂着鬼大爷的腰，把头埋到男人胸口：“你喜欢孩子吗？” 楚恒捏着他的腰：“不喜欢。” “哦，那没事儿了。” 夜晚，河边风很大，老人的灵魂似乎随时都要被吹散，周逸松开抱着男人的手，走到老人身边：“大爷，该回家了。” 老人缓缓回头，周逸看不清他的脸，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落到手背上，他抬头，天上星星很亮，没下雨。 “不了，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 “您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 男孩哭着跑回来，他惊恐的意识到周逸说的或许是真话：“爷爷爷爷没醒。” 当然不会醒，我的乖乖，周逸用纸巾擦干净他脸上的泪：“你爷爷冬眠了，我们把他放回河里吧。” 这次男孩没有拒绝，周逸陪着他回去，在昏暗的烛光下把老人抬进棺材，细小的蛆虫在衣服下面蠕动，周逸被诡异的触感弄得直冒冷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他却忍住了没露出异样的表情：“我们该把盖子钉上了。” “等等”，男孩跑去拿毯子，仔细给老人盖好，又把装绿豆糕的盒子放在老人胸口：“现在好了。” 周逸细皮嫩肉的从没钉过棺材钉，最后一步还要靠鬼大爷，楚恒非常不满，同样是鬼，那老头就可以在旁边陪孙子，自己还要帮他收尸。 周逸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回家给你煮毛血旺。” “我要吃你的。” “行行行”，反正也只是咬个小口子，还没女孩子每个月那七天流得多：“快点儿。” 男孩沮丧的坐在地上，老人反复的摸着他的头发，翻来覆去只是一句“乖孙。” 周逸被叫得心头发软，支使着鬼大爷把棺材弄到河边：“过来，给你爷爷说再见。” 泪水在男孩看不出原色的脸上冲刷出了两道白色的泪痕，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本能的意识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再见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还会相见，等你爷爷冬眠醒了，他就会回来找你。” “真的吗？” “真的。” 棺材被楚恒推到河中央，男孩看着黑色的棺材一点点下沉，挥着手，一遍又一遍的说：“爷爷再见，再见，再见” 男孩喊到嗓子嘶哑，周逸扯扯他的衣袖：“别喊了。” “哥哥，我再喊几声，爷爷耳朵不好，我怕他没听见。” “他听到了”，周逸轻轻的说。 老人身上的光晕照亮了一小片水域，他朝着孙子和好心的年轻人挥手，跟着棺材缓缓沉入水底。 有两团白光飞回岸边，融入了周逸和男孩的身体中，周逸听到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后生，帮我照顾他，如果可以的话，再帮他办个户口。” “好”，周逸看着水面答。 男孩喊得精疲力尽，周逸蹲到他身边：“以后跟着我。” “不，我在这里等爷爷。” “你爷爷叫你跟着我。” “骗人。” “没骗你，他很早之前和我说的，不然为什么只有我知道他要冬眠”，周逸压低嗓音：“我给你说个秘密，其实我也是妖精。” 周逸捡了块儿石头放到鬼大爷手心，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块石头悬在了半空中。 男孩惊奇的瞪大眼：“飘飘起来了。” “现在信了吗？” “信”，男孩想到什么，高兴起来：“你去过爷爷冬眠的地方吗？” “没去过，他是水里的妖精，我是岸上的，你以后跟着我住到岸上，可以看到很多你爷爷没见过的东西。” “我想让爷爷也看。” “你可以拍照片，我给你买个手机，你把在岸上见过的东西全拍下来，以后等你爷爷回来了，再给他看。” “手机是什么？” “保存东西的机器。” 周逸怕解释不通，干脆摸出手机给男孩演示起来，男孩小心翼翼的摸摸手机：“真厉害。” 楚恒把石头丢地上，看小鬼像是整个人都要贴到周逸身上，皱眉道：“做正事儿，桥洞里的女尸就是你们要找的。” “谁，谁在说话？”男孩吓一跳，抱紧周逸的手臂：“哥哥，我怕。” 周逸朝鬼大爷翻个白眼，摸手机打字：控制点，行吗？ 楚恒闭嘴，显形他能控制，可说话他根本控制不了，阳气充裕的时候普通人自然就听见了，阳气不足的时候怎么喊普通人也听不见。 周逸又开始糊弄小孩儿：“没人说话，你听错了。” 男孩狐疑的看着四周。 周逸拨通谭正电话：“速回，找到了。” 冰水里泡了一天的谭正：“” 男孩对女尸没感情，小心呵护着全是因为爷爷交代的话，加之对周逸的盲目信任，现在看到警察来搬尸也没什么大反应。 谭正照例找男孩做笔录：“尸体从哪儿来？” 男孩答：“爷爷捡的。” “在哪里捡的？” “河边”，男孩抱紧周逸的腰：“哥哥，他好凶。” 谭正：“”何止凶哦，我现在还想打人。 周逸横眉竖眼：“我弟弟可帮了你大忙，要不是他，你现在还泡水里瞎找呢。” 谭正：“替我谢谢他。” “谢谢有什么用，表示表示呗。” “想要什么？” “等会儿带他去做身体检查，该打疫苗就打疫苗，该理发就理发，再带他去吃顿好的，明儿我再来接他。” 谭正转向男孩，男孩瞪着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哥哥我不要他。” “乖，他家里有糖糕，你去把他家里的糖糕吃完。” 男孩坚定的点头：“好。” 楚恒要被气哭了，明明问过他喜不喜欢小孩儿，他都说不了，现在还要把人接回家。 周逸嬉皮笑脸的去哄人：“丁点大个小鬼，占不了什么地方，再说了，我烤串店里那么忙，他也能去帮帮忙，还不要工钱。” 楚恒面如冰霜：“脏，有他没我。” “洗洗就干净了”，周逸垫脚搂着男人的脖子亲小嘴儿：“他就住客厅，不会碍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找脸的女人 楚恒还是不愿意，他不说话了，准备采取冷暴力，周逸笑眯眯的去捏他屁股：“哟，帅哥，小屁股够翘啊。” “你是不是想死？” “对”，周逸在男人耳边吹了口气：“回家干死我啊。” 眼看话题要拐向少儿不宜的方向，谭正立马拉小朋友去疏散警员和雇佣的工人。 俩实习女警挺喜欢乖得跟兔子似的男孩，离开的时候还分了个烤红薯给他。 男孩捧着烤红薯就地坐下，专心致志的啃红薯，谭正点燃一支烟，叼嘴里，开始给女尸泼汽油，尸体腐烂散发出的恶臭和汽油味儿混在一起，不太好闻。 男孩丝毫不受影响，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谭正掐了他一把：“红薯给我留点儿。” “不。” 男孩转了个圈，用背对着谭正继续吃。 谭正在心里骂了一声操，深吸了一口烟，摸出兜里的火柴，点燃，扔过去。 火焰腾的一下蹿起来，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红了河面，男孩抽抽鼻子：“好香，肉。” 谭正摸了个防霾口罩给男孩戴上：“吃你的红薯，香个屁。” “趁我不在欺负我弟弟啊”，周逸勾着谭正的肩膀坐下：“你给他戴口罩还叫他吃，安的什么心。” 谭正：“” 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下来，楚恒握紧之前偷的杀猪刀：“来了。” 燃烧的女尸开始哭泣，诡异的抖动几下之后竟然站了起来，一些烧焦的皮肉带着火星从她身上掉落。 周逸下意识的撑着地后退，明明看不清女尸的脸，他却产生了一种被紧盯着的感觉。 谭正抱紧男孩儿：“别怕。” 有冷风吹到谭正下巴上，他低头，对上女尸怨毒的眼睛。 谭正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停在心里说服自己：怀里的身体很柔软，有温度，不可能是女尸，尸体已经被他烧了。 他十指收拢，握紧男孩的手臂，仅是这个动作，女尸的面貌又变了，血肉模糊的脸变得焦黑，森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谭正汗如雨下，他想动，却发现自己浑身软得根本动不了。 周逸一巴掌扇他脸上：“愣着干嘛呢？” 谭正被抽醒，他摇摇头，再看，男孩安安分分的躺在他怀里。 周逸扯着嗓子喊：“快跑。” 肩上传来灼热的刺痛感，谭正僵着脖子偏头，女尸燃烧着的手正搭在他肩上。 周围的声音仿佛被屏蔽，谭正心跳如鼓，一滴滴汗水顺着他的下巴砸到地上，他紧盯着女尸的动作，抱着男孩就地一滚，女尸扑了个空，烧焦的躯体摔到河滩上。 楚恒握着杀猪刀狠狠劈在女尸后脑勺上，周逸听见了鸡蛋壳破碎的声音，女尸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撑地爬起的动作停下。 寒风呼啸着刮过，她身上的火焰熄灭，尸体化成无数黑灰随着风飘远，有个散着银光的东西掉落到地上。 楚恒招招手，那东西就飞进他怀里，周逸没注意，他跑过去扑到楚恒身上，双臂搂紧男人的脖子，心里竟然有点美滋滋：“大佬，你刚刚帅爆了。” 谭正浑身放松，整个人压到男孩身上，男孩被他压的不舒服，推了几下，没推动，皱着鼻子道：“重。” “弟弟，让我趴会儿。” 谭正精疲力尽，以前他嫌生活没激情，现在够刺激了，再刺激几次他得吓出心脏病，他翻了个身，几滴血落到他鼻尖上。 “为什么？” 林芳流着血泪，没了尸体，她身上的黑烟淡了许多，谭正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哆嗦着嘴唇，下意识问：“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 越来越多的血泪涌出来，周逸拽着谭正的衣领把他往后拖，男孩跟着跑。 林芳没追，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杀我？” 周逸喘着粗气，躲在楚恒身后：“你杀了那么多素昧平生的人，她们有没有问过你为什么？” “她们该死。” 林芳很清楚，她的痛苦来源于那个见异思迁的男人，结婚第一天她的爱情就死了。 来到繁华的都市，或许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们没钱租房，没钱买菜，没钱交水电费，矛盾在财米油盐中一点点累积。 有时候她会在半夜跑去繁华的街道，静静看着车水马龙，仰望着高楼大厦，灯火辉煌的夜里，她的内心一片荒凉。 有时候她又会生出一点微弱的希望，努力做得更好，期待那个男人能够回头，最终等来的却是一把屠刀。 她恨张丽娟插足她的婚姻，她嫉妒能够怀孕的女人，可她爱那个男人，直到现在，还爱着。 “你自己过得不好，关她们什么事”，周逸觉得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李太太，我可从来没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泄愤而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楚恒上前一步：“给我一滴血。” 周逸取下衬衣上的胸针，稍微用力，针尖就扎进了手腕，几滴血珠涌出来。 楚恒抵抗不了诱惑，忍不住舔了一口，舔完才故作正经的用食指沾血在一个小玻璃瓶子上涂抹起来。 瓶盖和瓶身的接缝处被涂了一圈均匀的红色，楚恒打开盖子：“自己进来，还是我抓你进来？” 几个人当中最不好惹的就是楚恒，林芳没有讨价还价，飘进瓶中。 楚恒拧紧盖子，把玻璃瓶丢给谭正：“带回去，给姓李的。” 周逸担惊受怕这么多天，他心有不甘：“就这么算了？” 楚恒将人打横抱起：“没了尸体，最迟明天早上，她就要魂飞魄散。” 谭正握着小玻璃瓶狂吞口水：“就这么给我？” 楚恒鄙夷的看他一眼：“弄不死人，放心。” 周逸接道：“记得带我弟弟去做检查，阿正，我看好你。” “话多”，楚恒急着回去过夜生活，抱着周逸就往家跑：“等会儿去浴室弄。” 周逸一点都不喜欢挑战高难度，床上趴着对于他来说都已经够累了，底气不足道：“能不能给我的屁股放一天假啊？” 楚恒：“小鬼明天休想进门。” 周逸：“去浴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客厅里的脚步声 午夜，年轻的男孩从梦中惊醒。 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散发出昏黄的光晕。 周围很安静，聒噪的昆虫早已被寒冬的大雪冻死，有冷风从窗外吹进来，淡金色的欧式蕾丝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后背的汗水迅速被吹干，男孩打了个哆嗦，感觉有些口渴。 床头放着半杯水，晒干的玫瑰花苞在水里重新绽放，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浓郁的花香占领了唇舌，冰凉的花茶滋润了唇瓣，也使他大脑更加清醒。 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晚，男孩想。 “哐”客厅里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该死的猫。” 男孩咒骂一声，穿上带着精美刺绣的鹿皮绒拖鞋往客厅走。 视线扫到旁边那毛茸茸的一团，男孩脚步顿住。 猫咪站在纯茶色羊绒地毯上，脊背弓起，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男孩面露惊恐，猫在屋内，那客厅里是什么？ 细密的冷汗布满他的手心，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卧室门前。 门把手转动起来，或许是新来的女佣想要爬他的床，这样想着，男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主动拧开房门。 不屑的笑意凝固，他的瞳孔收缩到极致，一截带血的东西掉落到地上。 晚上玩得太疯，第二天醒过来成功错过早饭，周逸眯着眼睛趴在男人胸口拱了几下：“几点了？” “11点。” “这么晚”，周逸打了个哈欠，眼睛裂开一条缝，他暼见楚恒正在专心把玩着什么东西，看清楚之后浑身一震：“这种鬼东西你拿上床干嘛？” 楚恒：“别闹，我觉得很眼熟。” 东西是昨天烧完女尸之后掉落的，他当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鬼使神差的带回了家，回家之后注意力全在周逸的屁股上，没来得及仔细看。 周逸整张脸皱成一团：“你见过谁把手骨带上床？” 我还没见过敢和鬼睡的，楚恒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直觉告诉他这话说出口会发生很不好的事：“这东西我有用，你收好。” 金属质地的手骨闪着银白色的冷光，见鬼大爷这么郑重其事，周逸也没再闹小脾气，他掀开被子下床，撅着屁股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铁盒子。 铁盒上铺了薄薄一层灰，里面装着存折和房产证，周逸找了个保鲜袋把手骨装好，系紧，放进去。 楚恒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粉嘟嘟的屁股朝天，一晃一晃的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上面残留着指印和齿痕，使他回想起了抚摸上去嫩滑感。 周逸被摁住了，头拱在床底下，胸口贴着地毯，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的响，周逸张大了嘴，口水顺着嘴角流到地毯上，他反手掐了一把楚恒的腰：“手机给我。” 楚恒把人抱到怀里坐着，周逸眼角和耳垂全红了，他气急的抓着男人的手臂咬了一口，接通电话：“喂。” “李扬帆死了。” 楚恒抱着他上床，周逸大脑一片空白，他缓了会儿，问：“谁，死了？” 电话对面的喘息声很重，谭正静默了一瞬，长话短说道：“李扬帆，自杀，他的房子今天下午拍卖，领导说拿来赔偿受害者家属。” 周逸有点唏嘘：“几个人都算在他头上了？” “反正其他人是他老婆弄死的，该他赔，你要不要赔偿？”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儿。” “对了”谭正欲言又止：“我你” 楚恒夺过手机按下扩音：“有话快说，我们在忙。” 谭正：“能不能让涛涛在我家多住几天？” “谁？”周逸一时没反应过来：“谁是涛涛？” “你弟，江涛。” “厉害啊，这么快就问出人家名字了。” 谭正默认了自己很厉害这个说法，没说是上午去给小孩儿上户口时问出来的：“能不能？一句话。” “不能”，周逸怀疑道：“你是不是想欺负人家傻？” “他不傻”，谭正忍不住辩驳：“他就是反应慢，没受过系统教育。” 周逸听出其他味儿了：“你是不是想对人家下手？” 谭正：“” “禽兽啊，这么小的孩子也狠得下心。” 谭正底气不太足：“他今年19了。” “真的假的？”周逸之前一直以为那孩子最多15：“你别骗我。” 谭正：“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行行行，多住几天就多住几天吧”，反正他家那个也不太愿意：“你把手机给他，我和他说几句。” 江涛还不太会用手机，听见小方块里传出熟悉的声音感觉十分好奇，他学着谭正小小的喂了一声。 周逸压低嗓音：“涛涛，不要让谭正听我们说话。 ” “哦”，江涛看了一眼支着耳朵的谭正，果断把手机拿去阳台：“哥哥，他不在了。” “你要记住啊，不可以让他模你。” 周逸一连说了十分钟不带歇，着重强调三点，小裤裤盖住的地方不能让人摸，小嘴儿不能给别人亲，晚上不能和别人一起睡，他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水，问：“记住了吗？” “记住了。” 谭正还等着确认自己的性向，殊不知周逸在前面挖了个深坑，昨天他帮小孩儿洗澡，足足搓出三缸污水，小孩儿越搓越白，最后洗出来像个白玉雕成的娃娃。 那小孩儿还不怕生，总爱用水汪汪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硬了一小时，晚上睡觉连梦里都是这双眼睛。 谭正不相信自己轻而易举变基佬，怀疑是因为最近没时间打飞机，火气太重，他决定今晚上好好撸几次，再来试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客厅里的脚步声 挂了电话，周逸继续和男人打早安炮，完事儿之后又泡了个澡。 楚恒没体温，又尤为喜欢在热水里泡着的感觉，通常他都是爽完了就去把热水器调到最高温，放一缸烫水，自己进去泡一会儿，等水变得温热，再把床上挺尸的周逸抱进去。 周逸被折腾得狠，浑身上下都没力气，一进去就斜靠着缸壁，脚丫子拱进男人怀里，要求捏脚。 楚恒专门在网上搜了视频和教程学足部按摩，一双手用不了五分钟就能把周逸按得欲生欲死。 周逸舒服的躺着，感觉他家鬼大爷也不是完全没用，做个小白脸还是挺称职，手巧c颜正c器大c活儿越来越好：“中午吃什么啊？” “都行。” “那就出去吃，吃完去店里打扫卫生，你负责扫地和拖地”，怕男人不愿意，周逸还特意加上一句：“我腰疼，你弄的。” 楚恒：“好”，他感觉没有比自己更失败的鬼了。 小区附近的饭馆周逸都已经吃腻，还没腻的几家除了火锅就是麻辣烫，以他屁股的现状，一样都不敢碰。 挑来选去，到最后他只买了两个加蛋加里脊加培根的巨无霸手抓饼带着男人边走边吃。 室外空气流通速度快，散味儿的速度也快，被楚恒嗅过的手抓饼酸腐味儿不算很浓，周逸就着臭味儿吃他自己的手抓饼，吃完还在街边买了一盒臭豆腐。 吃完臭豆腐周逸涨得不想动了，他蹲街边的花坛上，冲男人伸出手：“背我。” “你想上明天的头条？” “腰疼。” 楚恒头疼，想来想去道：“行了，站起来。” 周逸继续撒娇：“我不想走。” “不用你走。” 周逸乖乖站起身，男人从后面贴上来，他感觉到一阵冰凉，像触电一样抖了几下，感觉就完全变了。 要真说哪儿变了又找不出来，就是感觉身体木木的，痛感削弱了大半，他的手脚在男人的控制下动了起来。 刚开始走路姿势还有点僵，后面楚恒掌握好了技巧，走起来就和常人无异了。 “好叼”，周逸感觉鬼大爷厉害了：“楚哥，你牛。” 楚恒扶着周逸的腰，事实上他还是第一次把“上身”这样用，之前没人能把他逼到这份上：“安静。” 周逸闭嘴，他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像提线木偶，要是姿势再僵硬一点，说不定能去演行尸走肉里的尸。 安静了差不多十分钟，过地下通道的时候周逸又忍不住了，他用上帝视角看着自己下楼梯，感觉特别新奇：“楚哥，你还没尝过我烤的串串吧，我这手艺可是祖传的，不是我吹，这片商圈里的就没一家比我手艺好。” 楚恒全神贯注的控制自己的阴气，灌进去太多怕人受不了，灌得太少又不好控制：“消停会儿。” “晚上关门之后给你烤个茄子，你喜欢蒜蓉的还是肉末豇豆的啊？” 楚恒：“蒜蓉的。” 地下通道出口处有两个大姐在卖砂糖橘，周逸看着眼馋，刚想指挥鬼大爷过去就被人抱住。 “大师。” 周逸低头，挺眼熟的一个小孩儿：“我不是什么大师，你找错人了。” 肖二宝满脸憔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上次我们在这里见过的，我知道你有特殊能力，你不帮忙，我就不走。” 周逸想起来了：“小孩子别老想着神神鬼鬼，很多东西不能开玩笑。” 肖二宝瞬间哭出来：“我没开玩笑，我妹妹不见了。” 地下通道里的空气似乎凝固，楚恒定定的看了肖二宝一会儿，凑到周逸耳边，低声道：“他身上阴气很重。” 肖二宝没听见，他抱紧周逸的腿，继续哀求：“求您了，救救我妹妹吧，钱不是问题，只要你开口，无论多少我都给。” 卖砂糖橘的大姐已经看过来，有过路的人冲着他们指指点点，周逸不想被误会成欺负小孩儿：“你起来，去我店里再说。”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 周逸性子软，最怕被人缠：“行行行。” 许久没开门，店里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周逸擦擦凳子，让肖二宝坐下，又迅速给谭正打电话。 谭正本来请了假在家休息带江涛玩，周逸一通电话过来，他又换上制服赶过去：“怎么了？” 周逸靠在鬼大爷怀里：“坐下再说。” 江涛见到周逸非常高兴，扑过去把周逸压得龇牙咧嘴，周逸掐了一把小孩儿的嫩脸：“乖，哥哥现在有正事儿。” 哥哥两字儿刚说出口，肖二宝又哭起来：“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讲。” 肖二宝家里共有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是男孩，年龄相差不大，唯有老三是个女孩，和他们年龄差又大，一家人宠得如珠似宝。 肖三宝今年六岁，刚上一年级，有点小公主脾气，有时候会和同学闹矛盾，但都是些揪头发扯辫子之类的小事儿，几个小姑娘拌拌嘴，第二天又能一起玩。 肖二宝捂着脸，嗓子沙哑：“前天轮到我去接她放学，结果那天下雨，路上堵车，我去晚了半个小时，到学校之后老师说她早就走了。” “然后呢？” “我当时也没在意，以为她是蹭了邻居家妹妹的车回去，我家隔壁有个女孩儿和她一样大，两人读的一个班，她以前也蹭过人家的车，我就又打车回去找她。” “隔壁怎么说？”周逸问道：“隔壁女孩儿最后一次见你妹妹是什么时候？” “一周之前”，肖二宝说：“最近天气变化大，那女孩儿感冒了，一直请假没去学校。” 那天放学之后肖三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肖家把寻人启事贴遍了市内的大街小巷，赏金加了又加，都没接到一个有用的电话。 肖母急晕过去两三回，肖父报完警之后又雇佣了一批私家侦探在市区和相邻区县找人。 肖二宝病急乱投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到地下通道蹲了两天等周逸。 周逸只是一个卖串串的，他也无能为力，偷偷讨好的拉拉楚恒衣袖：“楚哥。” 楚恒低声道：“我刚刚说过他身上阴气重，懂什么意思吗？” “不懂。” 楚恒：“阴气重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家人，要么是自己，反正总得有一个非死即伤。” 周逸沉默了一瞬：“咱们去看看吧”，万一小孩儿还没死，只是重伤，现在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楚恒：“你怎么这么喜欢管闲事？” “帮不帮，一句话。” 楚恒哪能说不帮，他现在敢说不帮，晚上这人就敢不让他上床：“先去学校看看。” 谭正默默跟着走，他其实也没什么办法，局里人力不足，应对这种案件他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 江涛打量着四周，像得了多动症一般东摸摸西碰碰，谭正怕这孩子等会儿也走丢了，把人拉到身边，摸出一盒巧克力豆，喂了他一颗：“乖，拉着我。” 一旦有吃的，江涛就变得非常老实，他乖乖的挽着谭正手臂，隔一会儿又偷偷看巧克力豆盒子一眼。 除了江涛，其余几人面色都很不好，这么多天了，找到的希望非常渺茫，肖二宝自己也清楚，他是最自责的一个。 每天半夜，他都会惊醒，然后控制不住去想：如果他早半个小时出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越想，他越睡不着，只能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到天亮，几天下来，睡眠严重不足，大脑随时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 出租车快到学校的时候肖二宝睡着了，周逸看着小孩儿眼睛下浓重的青黑没忍心把人叫醒：“阿正，你带他找个地方歇一会儿，我和楚哥去学校。” 谭正想了想，道：“你这样去问，人家肯定不会搭理你，说不定还把你当嫌疑人。” “那怎么办？” 谭正从兜里摸出两张红票子，递给出租车司机：“师傅，我们要去学校取证，你就在这里等我们，等会儿这孩子醒了，你就给他说我们去学校了，行不？” “好嘞”，出租车司机接过票子，又递回一张给谭正：“大家都不容易，一张就够了。” 学校保安已经被警察和家属询问过无数次，看见谭正，他有些不耐烦：“怎么又来了。” 谭正见多了不配合的，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麻烦您配合工作。” “那姑娘一放学就走了，校门口有监控，不信你自己看。” “你还记得是什么人接她走的吗？” “学校上千人，这我哪儿记得住，不过监控上显示的是个穿黑衣的瘦高个儿。” “有没有拍到脸？” “没，他带着口罩和帽子。” 周逸忍不住：“这种打扮你也敢让他把人接走？” “这不能怪我，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学明星带黑口罩和帽子，大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保安又道：“现在的小孩儿胆子大，说不定是跑出去玩，过几天就回来了。” “行了，他们班主任办公室在哪里？” “我给你带路吧”，保安摇头：“我在这儿干了十来年，遇上过好几次这样的事儿了，就在去年，还有个四年级的男孩偷了家里的钱跑去网吧打游戏，一连打了七天，把钱用完了才回家，现在的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客厅里的脚步声 班主任的说法几乎和保安一模一样，谭正皱起眉头：“班上同学就没一个看见肖三宝和谁走了吗？” 班主任说：“这我不清楚，那么小的孩子连现实和动画都分不清，他们的话哪里能当真。” “孩子的记忆力比成年人更好”，谭正盯着班主任的眼睛说：“我需要对他们逐一排查。” 班主任眼神有些躲闪：“他们现在还在上课。” “如果你们不配合，我有理由认为校方是在妨碍公务，包庇罪犯。” 班主任不再进行阻拦，很快谭正清楚了班主任行为异常的原因，有好几个小孩儿反应数学老师经常体罚他们，而数学老师正是班主任的父亲。 周逸气急：“妈的，畜生。” 班主任瑟缩在一边：“无论如何失踪案肯定不是我爸做的，他前些天痛风犯了，一直在住院。” 谭正给局里打电话，周逸压着怒气冲保安说：“把校长给我叫来。” 校长满头冷汗，当即开除了数学老师，并对班主任进行批评教育，表示以后一定会注意校内工作人员的思想道德问题。 谭正说：“别觉得孩子小就好糊弄，以后我们会不定时暗访。” 校长摸出一个红包，厚厚一摞，足有两三万：“各位辛苦了，拿去喝个下午茶吧。” 谭正怒不可遏：“收回去，像个什么样。” 看出谭正是真的动怒，校长愣了愣，改口道：“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学校一定全力配合。” 周逸说：“学校有多少清洁工？” 垃圾往往诉说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消息，在污水横流的垃圾处理厂，富商喝过的红酒瓶和民工喝过的白酒瓶相遇，贵妇穿过的皮衣和农妇穿过的围裙堆在一起，高档手帕纸和粗糙的草纸融为一体。 垃圾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有被扔在地上的东西在主人眼里都已经失去了使用价值，唯一不同的是有的人会特意把垃圾扔进垃圾桶，有的人就随手扔在路边。 细节之处往往体现了一个人的素质，清洁工比校领导更了解学校每一个人的品行。 这天下午，学校所有清洁工聚在了一起，一个清洁工说：“保安经常兜售香烟给学生，一根两块钱。” 另一个清洁工说：“副校长的孙子经常组织校外混混收取低年级学生保护费。” 还有一个清洁工说：“维修工老吴经常偷偷跟踪学生，我看见过他在学生包里翻东西。” 校长被隔离在办公室外，他听不见里面的动静，额上的冷汗却越冒越多。 七嘴八舌说完，有个清洁工问道：“你们会把这些告诉校领导吗？” 谭正咬着牙：“不会，全部对话保密。” 周逸抓住了什么东西，他沉吟了好一会儿，道：“老吴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病”，一个清洁工脸上带着怒意：“我小孙子上次来学校玩，买了杯奶昔，结果他竟然趁我不注意从小孩儿手里抢了。” 这些话在孩子口中得到了验证，有不少孩子说维修工爷爷抢过他们买的饮料和雪糕。 谭正和周逸对视一眼：“去看看。” 维修工老吴住在学校后山的小窝棚里，窝棚左边是废弃的教学楼，右边是一排长满青苔的洗衣池和正在施工的工地。 周逸一行人赶到的时候他正佝偻着腰在锈迹斑斑的水龙头下清洗饮料瓶。 五颜六色的果汁和汽水倒进破旧的洗衣池，被清水冲淡颜色，再顺着排水管流到地面，污水流了满地，老人却好像浑然不知。 谭正加快步伐，他踩中了一节干枯的树枝，老人听见声响，抬起头，看见穿着警服的人朝他走来，露出慌乱的神色，拔腿就跑。 他奔跑的速度和苍老的外表完全相反，周逸几人压根追不上，最后还是楚恒往他脚下放了块儿石头把人绊倒了。 谭正也顾不上尊老爱幼，扑上去把人压住，带上手铐：“我呸，再跑啊。” 这边的混乱引起了建筑工人的围观，有几个小年轻听说过学校发生的失踪案，他们一边给工友讲，一边看警察抓人，竟生出了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还偷偷用手机录了视频上传微博。 视频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这对一个家长来说简直太可怕了，你以为你的孩子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习，却没想到毫无抵抗力的他竟然与恶魔共处一室。 周逸在窝棚里搜出了不少小孩子的书包c文具和水杯，证据摆在眼前，校长汗出如浆：“能不能私下处理，校方愿赔偿受害者全部损失。” 周逸嗤笑一声：“把你孙子的命陪给受害者家属吗，或者失踪儿童少一截手臂，你就赔他一截手臂？” “如果受害者真的残疾了，我愿意个人负责他所有医药费。” 校长不知道网上的事，他还试图把事情压下去，在家里看到视频和照片的全职主妇却纷纷赶到学校，要求给孩子“请假”。 赶来支援的警察把窝棚里的儿童日用品全部搬到了洗衣池边的空地上，杂七杂八的小玩意竟然堆了一人多高。 谭正把老人押上警车，带回警局，还没来得及审问，肖二宝就带着父母赶了过来。 肖母跪到老人脚边，嚎啕大哭：“求你了，把女儿还给我。” 肖父也眼眶通红：“我女儿在哪儿？” 老人嘴唇阖动，发出几个破碎的气音，人们这才注意到他竟是一个哑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客厅里的脚步声 老人不识字又不会说话，警方只能临时去找手语专家，肖父肖母心急如焚，不停的在询问。 周逸坐在角落，捏着鬼大爷的手指：“事情太顺利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楚恒俯身，凑到他耳边：“想这么多干嘛，审审就清楚了，整天瞎操心，还嫌皱纹长得不够多。” 周逸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小脸蛋：“哪儿有皱纹？” “脸蛋上没有，其他蛋上”楚恒一本正经的往下瞟：“挺多的。” 周逸鼓起双颊，我的楚哥，你那两颗可比我大多了，皱纹也多：“要不要脸？” “不要”，楚恒理直气壮：“人是我帮忙抓的，奖励呢？” “都还没确定是不是凶手呢，你这奖励要得有点早。” 楚恒看着窗外，太阳出来了，警局周围绿化做得好，总有小摊贩过来休息，这时候有两个卖东西的老大爷坐在马路对面的花坛边闲聊，一个卖的是糖稀，另一个卖的是氢气球，一大串氢气球随着微风摇晃，他看得眼热：“给我买个氢气球。” 周逸诧异的看着鬼大爷，他还以为这鬼会趁机提些什么羞羞的要求：“多大人了，还玩这个？” “上次你都没给我卖。” “哪次？” 楚恒有点懊恼：“你出院那次。” 周逸记起来了，当时他还偷偷在心里笑话鬼大爷没常识：“不买，浪费钱。” 楚恒：“” 周逸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推开玻璃门往马路对面走，楚恒本来气急，看见人往那边走心里又得意起来，这个小混蛋就知道在嘴上占他便宜，实际上还挺听话。 俩老大爷在小叶榕下昏昏欲睡，周逸走过去，蹲到卖糖稀的老大爷面前：“叔，糖怎么卖？” 大爷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收拢：“五毛。” 周逸摸摸兜，找到一枚一元钱的钢镚：“给我来两个。” 大爷抽出两根竹签，插进糖稀里，手腕灵活的转动，一团琥珀色的糖就搅到了竹签上，他递给周逸，又抽出两根竹签搅了一团：“好吃再来啊。” 周逸捏着四根竹签回去，手上还在乱搅着，琥珀色的糖稀被他拉长又缠成一团，楚恒看人一步步走近，希望一点点落空。 等周逸走回座位，看到的就是鬼大爷的后脑勺，他坐男人旁边，小声道：“吃糖不？” “不吃。” “特意给你买的，真不吃？” 听见特意两个字，楚恒动了动，嘴硬道：“不吃。” “真生气了？”周逸用脚尖去蹭男人的小腿：“我今天出门只带了三十，买手抓饼和臭豆腐用了29，只剩下一个钢镚，氢气球要十块一个，钱不够，下次给你买。” 楚恒转过身，不说话，握住周逸的手腕吃起了糖，他眉上凝着霜，从周逸这个角度看过去，感觉像粘了一层白砂糖，周逸伸出手去摸，顺着眉头摸到眉尾，男人的眉型长得很好，眉毛有点粗，硬硬的，手感还不错。 “摸什么呢”，楚恒抬头，握住周逸的手：“再摸干死你。” 周逸消停了。 比手语专家来得更快的是老人的儿子和儿媳，校长看见来人满脸诧异，连他都不知道学校的教导主任和维修工是父子关系。 吴主任长得五短三粗，剃着平头，挺着一个圆圆的啤酒肚，他上身穿着西装，下身是运动裤和皮鞋，运动裤扎在黑色的袜子里，打扮得不伦不类。 他媳妇却出人意料的漂亮，涂着红色口红的双唇像是成熟的石榴籽，身材玲珑有致，引起了不少单身警员的注意。 吴主任急得满脸通红：“长官，你们抓错人了，肯定抓错人了，我爹最喜欢小孩子，不可能做出绑架那种事。” 谭正说：“那他屋里的东西怎么解释？” “我爹我爹他有病。” 女人撇嘴：“可不是有病吗，成天把垃圾往屋里捡。” “娜娜你少说几句。” “好啊，吴发财，你还敢凶我，你爹是个什么德性，你不知道。” “别生气，别生气。” 女人尖利的嗓音几乎要刺破众人耳膜，这下没人觉得她漂亮了，谭正曲起食指和中指敲桌：“安静。” 女人不情不愿的闭嘴，吴发财继续说：“长官，我爸没偷过东西，他都是用新东西换的。” 所有人都会老，人一老就容易犯糊涂，吴存根没什么文化，靠做水泥工把吴发财拉扯大。 他年轻的时候累狠了，年纪大了就全身都是病，只能在家歇着，吴发财长得不怎么样，但心肠好，对自己的爹尤为孝顺。 他说：“爹，你如果无聊，我给你买条宠物狗养着玩吧。” 吴存根说：“我听说一只狗一个月要吃一千多块钱？” 这些话是吴存根散步时偷听小区里的其他大爷大妈说的，他做了一辈子民工，两只手所有部位都起过水泡，水泡破了又长好，长好了又破，伤口里的泥沙长进肉里，一辈子都洗不掉。 他有一双水泥颜色的手，小区里的大爷大妈表面上不说，心里却看不起他，吴存根门儿清，他也不乐意和看不起他的人玩，但儿子呆在家的时间太少，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偷听别人说话的习惯。 吴发财说：“爹，想养就养，我有钱。” 吴存根直摇头：“钱存着，以后给我孙子买饼吃，你要是真孝顺，就早点娶媳妇，我就想在死之前看一眼孙子。” 因为他爹的话，吴存根娶了裴娜。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爹，吴发财不是，他娶了妻以后，依旧把老爹供着。 那时候的裴娜也不像现在这样泼辣，她屁股后面的追求者众多，不乏有权有势的富一代富二代，千挑百选最终嫁给了吴发财，看中的就是吴发财心眼好c孝顺。 她也想做个好媳妇，嫁过去之后没冲老人说过一句重话，她爱吃干饭，但怕老人牙口不好，嚼不烂，硬改了自己的习惯。 从开年到年末，吴家每天都是吃稀饭。 裴娜嫁过去第二年，生了个胖闺女，吴存根笑得见牙不见眼，天天抱着孙女舍不得撒手。 晚饭后一家三代会一起出去遛弯，吴存根推着婴儿车，小俩口跟在他身后，一家人和和美美，惹了不少老头老太太羡慕。 后来裴娜找了工作，照顾孩子的重任就全落在了吴存根身上，他不觉得辛苦，看着丁点大的孙女一天天长大，幸福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小孙女的一切都是吴存根教的，孙女喊的第一个词就是爷爷。 吴发财小时候挨了不少打，他担心过老爹会打女儿，随着时间推移，他又怕爹把女儿给宠坏了。 小姑娘年仅三岁就长了一身肉，胖得眼睛都睁不开，裴娜觉得太胖对孩子身体不好，试过给孩子节食，可吴存根不听，他经历过饥荒，觉得能吃是福，家里不给吃，他就带孩子出去吃。 吴发财心一狠断了老爹的零花，吴存根没钱了，带孙女出去遛弯时，小姑娘总眼巴巴的盯着其他孩子吃东西，口水流了满手，小模样把他心都疼碎了。 他问：“囡囡是不是想吃东西？” 孙女直点头。 他说：“那我们以后出门做的事都不能给你爸妈说，爷爷攒钱给你买饼干。” 孙女咬着手指：“饼干，饼干。” “记得千万不能给你爸妈说，说了就没饼干了。” “记得。” 这对相差五十多岁的祖孙达成共识，吴存根开始捡破烂，怕东西堆多了味儿大，每次都在小区喷水池里把东西洗干净了再带回去，他有时会捡到一些包装完整的小零食，自己尝一口，没出事，再递给孙女吃。 小孙女有样学样，看多了爷爷捡东西，她有时候也会自己捡东西吃。 夫妻俩天天早出晚归，一直没发现老人和孩子的异常。 有天下午，吴存根带着孙女卖完塑料瓶之后去买了雪糕，小姑娘吃东西慢，化了的雪糕弄得满身都是。 吴存根担心媳妇发现，一路都心不在焉，他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很多人都聚集在告示墙前，也没心情去围观。 晚上，一家人在看电视，吴存根一边陪孙女玩，一边偷看阳台，上面挂着小姑娘还在滴水的外套。 裴娜洗好碗，打开电视说：“爸，小区最近在毒老鼠，你看着囡囡点儿。” 吴存根老实了一辈子，一直没撒过谎，今天背着儿子媳妇给孙女买了东西，总感觉不踏实，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压根没听进去。 第二天中午，小姑娘在底楼拐角捡到了一包零食。 小姑娘死了。 裴娜抱着女儿冰冷的尸体，眼神像淬了毒，她哭着冲吴发财说：“以后这个家有他没我。” 吴存根瘫软在地上，他捏紧孙女没吃完的饼干袋子，把剩下的饼干碎块儿都倒进了嘴里。 抢救及时，吴存根没死，嗓子却坏了，他穿着病号服走出医院，一个人搭车回小区，一遍又一遍的走孙女曾经走过的路。 他没回家，当天晚上吴发财找到了他，两个成年男人都没说话，一人一根烟，坐在小区楼下。 吴发财说：“爸，我不怪你，怪我自己。” 可我怪自己啊，吴存根想说，又说不出来，他深吸了一口烟，看着明亮的月亮，闻着月季花香，小姑娘臭美，以前总是想摘花插辫子上，他不许，因为儿子说过城里人不会乱摘花草，他想孙女做个城里人。 吴发财说：“爸，你过几天再回家吧，娜娜现在心情不太好。” 吴存根不想回去，他没脸回去，吴发财把老人安置在了学校旁边的日租房，怕老人想不开，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看几次。 学校周围的屋子很吵闹，早上七点半学生就要做早操，吴存根看着那些追逐嬉闹的孩子想起了自己的孙女。 他在学校找了份工，搬出日租房住进窝棚，吴发财劝了几次，都没能把老人劝住，慢慢的也就妥协了。 环境不好，吃得也不好，吴存根身体越来越差，脑子也越来越糊涂，他背着工具包，经过喧闹的食堂，走过学校的操场，穿过教学楼的走廊，坐到小卖部旁边的黄角树下。 下课铃一响，无数孩子蜂拥而来，他看着那些孩子走进小卖部，小小的手捏着花花绿绿的零食袋子出来，感到无限惶恐。 大多数时候他都忍着，忍不住了就会去抢小孩子的零食，他怕那些孩子和他孙女一样，笑着笑着就倒在地上了。 如果谭正多问几个班级的学生，他会发现，老人不仅抢过小孩儿的饮料和雪糕，还抢过薯片c饼干c方便面c话梅所有小卖部卖的东西他都抢过。 吴存根太想孙女了，他看着那些胖乎乎的低年级小姑娘会产生一种错觉，他的孙女没死，还好好的陪在他身边。 他的工资很少，每次发工资了他都会去买很多小小姑娘用的书包c铅笔盒之类的东西藏在工具包里，然后挑选他认为长得像的小姑娘，偷偷把人家用旧了的文具换成新的。 这所学校几乎所有一年级的女孩儿都用过吴存根买的铅笔盒，他觉得这些小姑娘身上都有他孙女的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客厅里的脚步声 吴发财的话说完，不少警员都红了眼眶，但口说无凭，事情的真相还有待商榷。 谭正保持着冷静：“暂时拘留吧。” 偷换东西本身就是犯罪，吴发财叹了口气：“我能和我爹说几句话吗？” 谭正点点头，退到一边，吴发财坐到老人对面，握住他爹满是老茧的手：“爹，等事情完了，就回家住吧，不要再拿小孩子的东西了。” 老人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的看着半空。 吴发财继续说：“爹，娜娜怀孕了，她年纪也大了，身体不比以前好，我要上班，家里没人照顾她。” 老人浑浊的眼珠动了一下，有两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吴发财用手帮老人擦去眼泪：“本来想周末再给你说，哪知道出了这种事儿，娜娜也是念着你的，就是她这人脾气犟，拉不下脸，你别和她计较。” 父子俩抱头痛哭，吴存根哭过了，摸摸自己的肚子，又指指坐在旁边的儿媳。 吴发财看懂了他的意思：“孩子两个多月了，娜娜最近没胃口，吃了就吐。” 吴存根眼里满是担忧，他弯腰从袜子里摸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儿，袋子一层层掀开，最里面是个蓝色小布包，包里整齐的叠放着一沓零钱，他没数，全部塞到了儿子手里。 吴发财不肯收，他爹平时不肯要他接济，本来就没钱，这沓钱说不定就是全部积蓄。 吴存根很固执，他强硬的把钱塞到儿子手里，摸摸肚子，示意给未出世的孩子买东西吃。 周逸看见裴娜偷偷在抹眼泪，心里不是滋味，肖父肖母崩溃的大哭，最可怕的便是给了希望又让人绝望。 肖二宝走到周逸面前，这个男孩抿紧了唇，努力维持着平静：“抓错了吗？” 周逸看着男孩的眼睛，从心底生出愧疚：“我不知道，我只能看见死人，活人的东西我也判断不了。” 男孩默不作声的哭，肖父肖母也互相搀扶着走过来，在他们看来周逸比警察靠谱，之前报案那么久也没个说法，周逸刚来就抓到了一个嫌犯。 肖母递给周逸一张卡，说：“周先生，这里是一点小心意，若能找到小女，必有大礼奉上。” 肖父声音很疲惫：“无论生死。” 周逸接过卡，感觉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但该打的预防针还是要打：“令公子身上阴气很重，令爱非死即伤。” 话音刚落，头发花白的肖父瞬间白了脸色：“麻烦周先生尽快去” 剩下几个字淹没在哭声中，周逸牵着鬼大爷的手走到室外：“好难受。” 楚恒从背后把他搂住：“人都要死，或早或晚。” “我死了也能像你一样变成鬼吗？” “不知道，要看你有没有执念。” “哦”，周逸觉得自己肯定是有执念的，忙忙碌碌这么多年，他还没认认真真去看过祖国的大好河山：“你的执念是什么？” “我忘记了。” 谭正走出来蹲到他旁边抽烟，江涛像个小猴子一样挂到男人背上。周逸退开两步，谭正撩起眼皮：“什么意思？” 周逸冲江涛招招手：“涛涛过来，别吸二手烟。” 江涛跑过去挂周逸身上，谭正在心里骂了一声娘，把刚点燃的烟按灭在马路牙子上：“现在怎么办？” “如果老爷子真的喜欢跟踪学生，说不定能在他身上找到线索。” 手语专家在下午赶到，可惜的是吴存根压根就没学过手语，平常在学校都是领导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谭正只得又把吴发财找回来，这对父子有外人看不懂的交流方式，朝夕相处几十年，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明白对方的意思。 吴存根反应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情况，在肖家小姑娘失踪的前几天，他看到了一个身穿隔壁中专校服的年轻男孩鬼鬼祟祟的在学校转悠。 谭正问：“还记得那个男孩的脸吗？” 吴存根点头，肖三宝就读的学校有门禁，一般情况下不允许校外人员进入，那男孩翻墙进来了好几次，他印象很深。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到中专，老人对比着学生入学照片挨个辨认。 周逸在教务处待不住，便带着鬼大爷在中专内到处溜达，天色慢慢暗了，教学楼的灯亮起来，有些小情侣在操场散步。 楚恒看着周逸的侧脸，感觉口干舌燥，等周逸再经过一片树荫的时候他就搞起了小动作。 走出那片树荫的时候周逸气息很乱，衬衣也是乱的，他的下唇被咬破了一个小口子，渗出的血珠被男人舔得干干净净。 楚恒凝出了身形，这一次刚刚补过血，他凝得非常逼真，除了离地两厘米的脚后跟和苍白过头的脸色，看起来几乎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周逸看着男人的脚，思考起了一个问题：“我给你烧一双高跟鞋，你能不能收到？” 楚恒：“应该能”，以前没人给他烧过东西，他也不确定。 “反正你也要垫着脚走路，如果穿高跟鞋的话，是不是就看不出来了？” 楚恒：“” 周逸挽着鬼大爷的手臂，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直到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一摸兜，兜里比他的脸还干净，顿时想起最后一枚钢镚买糖吃了。 他翻出手机，看见支付宝里还有两百多块顿时松了口气：“想吃什么，大爷有的是钱。” 楚恒居然配合起来：“放尊重点，我可是好人家的男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客厅里的脚步声 周逸捏着男人的下巴亲了一口，想着等事情结束得把这个好人家的男鬼给糟蹋了。 学校周围的小店已经热闹起来，楚恒长得骚气，周逸长得帅气，两个鲜肉一进店门就引起了不少年轻人的注意。 周逸不怎么在乎旁人的眼光，他和男人十指相扣坐到角落的餐桌，叫了两大碗杂酱面。 有两个穿着中专校服的女孩儿凑了过来：“帅哥，你们在玩spaly啊？” 周逸点头，男人的脸白得像刷了油，确实像画的s妆：“是啊。” “s的吸血鬼吗？真帅，能不能拍一张？” 楚恒皱起眉，周逸怕他发脾气，赶忙拒绝：“不好意思，我哥不喜欢拍照。” “什么哥哥”，剪着齐刘海的女孩挤眉弄眼：“都看见你们牵手了，两位帅哥是一对儿吧。” 另一个短发女孩儿说：“我们学校男女比例7：1，一对情侣三对基，见得太多了，一看你们就是热恋中的。” 周逸没想到自己gay得那么明显，他捏着男人的手有点害羞，心想：现在的小孩儿懂得可真多。 齐刘海有点小兴奋：“但你们是我见过颜值最高的。” 周逸被夸得脸红：“你们晚上没课吗？” “没”，短发女孩问：“你们不是这附近的？” “不是”，周逸瞎编道：“我是来看店面的，这条街人流量大，我想开家烤串店。” “那感情好，以后给我俩打八折啊”，齐刘海笑道：“我们天天都来吃。” “行啊，给我讲讲你们学校的放学时间呗。” “我们五点放学，晚上十一点寝室关门。” “这么早就放了？” “是啊”，齐刘海压低嗓音：“以前放得晚，后来听说教学楼a栋闹鬼，学校领导就把放学时间调整了。” “闹鬼？” “你别不信，我们学校有好多人都遇见过。” 短发女孩说：“据说在二楼到三楼那个楼梯拐角发生过踩踏事件，有个女的被踩死，后来她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那里。” 齐刘海接着道：“我们上一届有个学长不信邪，非要在半夜十二点去哪儿看看，结果被吓疯了。” 周逸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恰巧服务员端着两碗打包好的杂酱面过来，他接过面：“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帅哥，以后记得给我们打折啊。” “行，保证记得。” 两人蹲操场边的小树林里把面吃了，周逸承受着恶臭的折磨还被蚊子咬了满身疙瘩：“楚哥，你下次能不能等我吃完了再吃？” 楚恒系好袋子把两人吃剩下的纸盒扔进垃圾桶，不乐意道：“如果你每天多给我一滴血，我可以不吃人类的食物。” “那还是算了吧”，周逸抱住男人的腰：“你说她们说的女鬼是真是假？” “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可不敢。” “鬼知道的比人多，问她比问学校快，况且这么久都没杀人，就算是鬼也不是厉鬼，不用担心。” “我还是怕。” 楚恒把人像抱小孩儿一样抱到怀里：“连我都不怕，怕她做什么？” 周逸犹豫了一阵儿：“你可得把我看好了，如果我丢了，就没人给你买吃买喝了。” “丢不了。” 旁边的教学楼都亮着灯，唯独a栋从上到下一片漆黑，底楼的入口像是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周逸吞着口水，感觉很怂。 他慢慢走进去，楼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感觉摸索着走，周逸两腿战战：“我怕。” 楚恒从背后把人抱紧：“乖，我在。” 握紧男人的手，周逸总算有了点安慰，他听着自己心跳声，一步一步往上。 四周太安静了，他的心跳声和脚步声被放大，鞋子踩在地砖上的声音一下下敲击着他的神经。 楚恒收紧手臂：“来了。” 周逸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腿软得几乎迈不开步子：“我我” 楚恒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别出声，继续走。” 楼梯拐角开着窗，寒风和冰冷的月光一起灌进来，周逸心跳如鼓，冷汗一滴滴砸在地上，他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后瞟了一下，有只红色的手搭在栏杆上。 那只手出现了一瞬，迅速隐藏到黑暗中，他继续走着，空荡荡的教学楼却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非常清脆的高跟鞋和地砖碰撞的声音，周逸见过无数妙龄女郎踩着高跟鞋从他的店门前经过，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鞋主人的走姿。 楚恒抱着人继续往上，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或者说那东西离他们越来越近。 一双手搭在周逸肩上，冰冷的血水渗透衣物冻得他半边身子发麻，周逸屏住呼吸，偏头，看见了一双没有皮的手。 “帮帮我。” 女孩儿的声音很温柔，周逸却害怕得直哆嗦：“帮你什么？” 周逸被轻轻往前推了一下，他不确定道：“继续走吗？” 没有听见回答，周逸只能认命的往前走，走到七楼，背后的脚步声消失了，楚恒开口：“找找。” 周逸打开手机电筒，地板上全是灰，墙上挂满了蜘蛛网，看起来很久没人打扫过。 墙角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周逸走过去捡起，是一串钥匙扣，上面挂着一个女孩儿的大头照。 楚恒说：“她走了。” 周逸瞬间被抽掉所有力气，楚恒把人打横抱起才避免了他摔到地上：“没用。” 我的楚哥，现在又变高冷了，周逸窝在男人怀里喘着粗气：“你和她一个种类的当然不怕了，我不一样嘛。” 楚恒抱着人往楼下飘，周逸缓了缓，力气又回来了：“要是有人看见我们，这所学校肯定又要多个传说。” 到了底楼，楚恒变回半透明，他的阳气不多了，得省着点用。 周逸拿着钥匙扣跑回教务处，里面正在进行审讯，满脸青春痘的男孩抠着脸上的痘痘说：“警官，我连鸡都没杀过怎么可能绑人嘛。” 谭正说：“那你翻墙进隔壁小学干什么？” “就是转几圈，没别的意思。” “胡说八道。” 男孩不仅不怕，反而笑了：“一个问题十块钱，你给我钱，我就说真话。” 谭正手背上冒出青筋，抽出一张红票子甩到桌上：“说。” “我没钱上网，想去找那些小朋友借点，还没借到你们就来了。” 周逸注意到男孩脸上有淡淡的黑气，他把钥匙扣甩到男孩面前：“认识吗？” 男孩的笑容变得僵硬：“不认识。” “真的？”周逸拉开凳子，坐到谭正旁边：“你自己说和我们查出来可是两个结果，这女孩儿挺漂亮的，应该是班花或者校花吧。” “我认识又怎么样，我们这一届的男生有谁不认识她”，男孩表情变得恶毒：“一个臭□□而已。” 女孩儿名叫王璐，以前是男孩那一级的级花，和校草是学校的模范情侣，后来有视频流出，便休学了。 周逸找出视频看了一遍，拍摄的位置很巧妙，里面的女孩没露点，男孩却几乎完全暴露。 他直觉这里面有问题：“视频怎么流出来的？” “我怎么知道，关我屁事。” “你喜欢校草”，周逸用肯定的语气道：“对不对？” 男孩涨红了脸，没有否认。 周逸一字一顿道：“王璐没有休学，她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客厅里的脚步声 男孩愣了一下，说道：“死得好。” 谭正说：“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为情杀人。” “别搞笑了，有证据吗？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我杀人，那我还怀疑是你杀的呢。” 确实没证据，连王璐死了都只是周逸猜测的，他直觉刚刚碰见的女鬼就是王璐。 审讯陷入僵局，谭正叼着烟，想起周逸说的二手烟问题，没点燃，他烦躁的抓抓头发：“把王璐的室友和校草那个寝室的全部叫过来。” 三个女孩儿准备睡了，来的时候脸上敷着面膜c穿着拖鞋，两个男孩则刚打扮好准备去酒吧。 谭正看向校长：“男生寝室怎么回事，还有俩呢？” 校长指向满脸青春痘的男孩：“他也是，还有还有一个回家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言罢，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站在门口的男孩很帅，可能是因为跑得急，满脸通红，布满汗珠的脸颊像是点缀着晨露的苹果。 校长说：“齐了。” 四个男孩儿三个女孩全部坐到一排，从最左边的校草往右数，分别叫：范高c冯军c龚超c陈进c耿薇薇c胡兰岚c容甜甜。 范高最先开口：“请问有什么事吗？” “王璐死了”，谭正仔细观察着范高的脸色：“你这个做男朋友的不知道吗？” 范高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长满青春痘的冯军气急：“范哥早就和那个婊子分手了。” 龚超皱着眉：“你们找错人了吧，那个婊子和我们范哥可没关系。” 耿薇薇说：“那女人关系乱得很，谁知道是不是得脏病死的。” 谭正敲敲耿薇薇面前的办公桌：“你讲讲。” 王璐长得甜美可人，在女生中风评却并不好，从一年级开始就经常夜不归宿。 有不少同学看见过一个老男人在学校门口接她，那老男人油光满面，挺着个大肚子，王璐在他旁边站着像一株柔弱的菟丝花。 有一次她早上七点才回寝室，回寝室就直奔厕所，很久都不出来。 八点钟要上课，其他女生也忙着用厕所，耿薇薇最急，她当时憋着一泡尿，等了十多分钟，见人还没出来就开始拍门。 门内无人响应，等到七点半，她实在憋不住了，就跑去其他寝室借厕所，早上是用厕所的高峰期，跑了一圈她都没借到，最后偷偷在寝室尾端的公共阳台上解决了。 她又羞又气，回去的时候刚好遇上王璐打开厕所门，她火气抑制不住的往上冒：“刚刚拍门你没听见吗？” 王璐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脱鞋上床：“听见了。” “听见了怎么不快点？” “你烦不烦”，王璐扯被子蒙住头：“别惹我。” 眼看要吵起来，容甜甜拉拉耿薇薇的衣袖示意她看厕所，蹲便池周边有些零星滴落的血滴，垃圾篓里全是血。 篓里的纸被染得通红，最上面摆着十几个圆形的东西，耿薇薇不认识，胡兰岚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跳＊。” 从那以后王璐在女生中多了个外号叫母鸡，男生们不清楚，照样把她当清纯女神。 事情过了不久王璐和范高就走到了一块儿，耿薇薇她们经常在私底下讨论校草要多久才会发现王璐的真面目。 还没等到一学期结束，就遇上视频流出，谭正问：“你们知道视频是怎么流出去的？” 胡兰岚说：“王璐自己放的呗，她想和学校其他男生做生意，赚零用钱。” 谭正问：“为什么这么说？” 容甜甜有些犹豫：“人都死了，其实有些话我们不该说，但她这个人确实钻到钱眼里了。” 耿薇薇说：“我亲耳听到她给别人打电话要钱，说什么怀孕了之类的，她就是个骗子，那几天她大姨妈来了，还借过甜甜的卫生巾。” 胡兰岚说：“要完钱扭头又笑嘻嘻的给什么候总c张总打电话，她那段时间天天约人出去。” 耿薇薇脸上有些快意：“估计是那些人都没给钱，她气得在寝室砸东西，后来视频就出来了。” 谭正接着说：“你们为什么没想过视频是范高放的？” 几个女生一下子静默下去，冯军涨红了脸：“不可能。” 陈进小声说：“没哪个男生会把那种视频放出去。” 范高人如其名，长得高大俊美，身高一米八出头，他身材很匀称，不像其他青春期的高个男孩一样瘦得像皮包骨头，风一吹就要倒。 每次游泳课，都有不少人偷拍他，视频流出后，这种情况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没人偷拍他了，曾经暗恋他的那些男男男女女像是集体失忆，走在路上遇到了都装作不认识。 视频中的男孩很美，美得像是古希腊的雕塑，下面也和雕塑差不多大。 周逸看视频的时候楚恒一直在用手指充当马赛克，不让他看其他男人的特殊位置，导致他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范高脸色铁青：“我很小，满意了吗？” 当面揭人伤疤，谭正有点尴尬，干咳了几声：“你们先回去。” 学生陆续离开，校长忧心忡忡道：“人是在休学之后死的，和我们学校没什么关系吧。” 周逸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没说话 ，魂都还在学校里飘，没关系，呵。 江涛在旁边打起了小哈欠，有几滴泪珠从他眼角渗出来，弄湿了睫毛，谭正把人抱起：“明天再说。” 一行人离开教学楼，走到学校门口，谭正转身勾住了一个年轻警员的肩膀：“小张，去盯着范高。” 小张：“谭哥，时间这么晚了” “就是时间晚了才让你去盯，黑暗是滋生罪恶的源泉，打击犯罪是我们的职责。” 小张猝不及防吃了一大碗鸡汤：“行吧。” 谭正提高嗓音：“什么叫行吧，打击犯罪有没有信心？” “有。” “行了，快去。” 时间已经很晚，在教学楼下散步的人所剩无几，冯军跟着范高走：“范哥，这么晚了，不安全，你要不要在宿舍将就一晚，你的被子我前天才洗过。” 范高转身，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了一个问题：“你会笑话我吗？” “我怎么可能笑话你”，冯军低着头：“你那么好看。” 范高挑起男孩儿的下巴：“你喜欢我？” 男孩的耳朵脖子脸颊全红了：“嗯。” 范高手沿着男孩的衣领往下，冯军的呼吸粗重起来：“范哥，你别这样。” 范高凑到他耳边：“想亲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客厅里的脚步声 冯军脑子那根玄一下子就断了，生怕亵渎了他，踮起脚，微微在范高唇上碰了一下就像触了电一样跳开。 范高轻笑出声：“走吧，回去了。” “范哥”，冯军拽着衣角：“我捡到了你的表。” 范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是吗？” 冯军从兜里掏出一团黑布，布料掀开，里面的金属手表被擦得锃亮：“你下次下次小心一点。” “这不是我的。” 冯军惊讶的抬起头：“范哥，你拿回去吧，我不会说出去。”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可” “不是我的”，范高捏着男孩的下巴，用唇瓣磨挲着男孩的耳垂，轻声道：“听懂了吗？” 冯军脑子嗡嗡的响，注意力全在被范高嘴唇碰触的耳垂上，哪怕范高现在要他去跳楼，他都能二话不说跳下去。 他从没想过他这样的人能和校草进行亲密接触，他很清楚自己的长相，有段时间他疯狂的迷恋非主流。 学着网上那些图片，给自己画上浓浓的烟熏妆，头发盖住半张脸，直到完全看不出原样，才有信心出门。 学校的老师觉得他是怪物，他也觉得自己是，可天生就丑啊，不遮住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喜欢干净漂亮的男孩子，天气好的时候他会逃课到大街上闲逛，看看路过的男男女女。 其他男生的目光都停留在路过的女孩身上，他的眼光却停留在男孩儿身上。 看见合心意的男生，他会偷偷跟踪，有一次他跟踪一个四十岁的大叔，到了一片树林，大叔停下，转身，笑眯眯的对他说：“小家伙，你跟着我干嘛？” 冯军喜欢这个称呼，有种被宠爱的错觉，他把‘小家伙’三个字放在嘴里又咀嚼了一遍，说：“我想和你睡。” 大叔一惊，惊慌失措的跑了，冯军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他吐了一口浓痰，掉头回学校。 校区的围墙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和青苔，有时候墙角还会有几只腐烂发臭的老鼠，冯军翻墙无数次，技术高超，但夜路走多了总要撞鬼，这次翻的时候他踩滑了，三米多高的围墙，下面是坚硬的水泥地。 几乎可以想象出摔下去的感觉，他闭着眼，等待着疼痛或者死亡的来临，有时候死了也挺好，他希望自己下辈子能投胎变漂亮一点，不用很多，只要一点点，像个正常人就够了。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他正巧砸到了别人身上，冯军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要赔钱，他慌慌张张的爬起身。 旁边有几个男生在哄笑，被砸得满脸懵逼的校草揉着额头，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同学你砸了我，不准备负责吗？” 冯军这才注意到校草的长相，他的心跳慢了一拍，满脸通红，说不出话。 围观的男生笑得更厉害，起哄道：“对，负责，哥们，你把我们范小姐砸成这样，必须得把她娶回家。” 我当然想啊，冯军在心里轻轻的答。 范高伸出手：“别听他们的，拉我一把。” 那天的阳光很温暖，范高伸出来的手白得像玉石，冯军鬼使神差握住校草的手，他被拽得往前倾了一下，和站起身的校草又撞到一块儿。 范高抱住他的腰站定，冯军也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几个男孩还在笑：“范高，你老公被你撞哭了。” “去你妈的”，范高笑骂了一句，低下头，用拇指轻轻擦去冯军脸上的泪：“怎么哭了，我把你撞疼了？” 冯军眼泪掉得更厉害，晕开的眼线弄得整张脸乱七八糟，范高帮他抹眼泪，白皙的手掌也染成黑色。 校草小心翼翼的问：“你到底怎么了啊？” 范高看着校草被弄脏的手，感到羞愧，他手忙脚乱的撩起衣服擦脸：“没事儿，就是刚刚摔疼了。” “摔哪儿了，走，去医务室看看。” 冯军不想去，他没钱，校草硬拉着他去做了个全身检查，听医生说没事儿才松了口气，医生开了些擦伤药，钱是校草付的。 离开时两人一前一后，冯军看着校草白皙的脖颈有些愣神，脚下没注意，又摔了。 校草听见声响回头：“我的祖宗，走路怎么不看着点。” 看着校草着急的脸，冯军嗓子眼里发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浑身的肌肉绷紧，感觉自己真的恋爱了。 以前跟踪过的男孩全被他抛到脑后，冯军开始跟踪校草，他最爱的事情就是在校草上厕所的时候钻进校草隔壁那个单间，把耳朵贴在颗粒板上，听着旁边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发现了校草很多小秘密，比如上完厕所不爱冲水，吃番茄炒蛋不吃番茄，在公共场所坐下之前会把凳子擦三遍。 每个一个秘密在他眼里都非常可爱，他开始学校草，头发染回了黑色，穿上白衬衣，坐下之前擦凳子，不吃番茄。 范高在冯军耳垂上咬了一口：“你会帮我的，对吧？” 冯军被拉回现实，呆呆的答：“对对” 范高的举动引起了小张注意，他蹲在草丛里，偷偷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谭正。 谭正秒回：把那只表偷回来。 小张：我是警察啊，怎么能偷东西。 谭正：打击犯罪的事，能叫偷吗？ 小张：哥，我过不了心里那关。 谭正：那就收拾东西回老家放羊。 小张：保证完成任务。 谭正被小张逗笑了，江涛趴在他背上，好奇的问：“笑什么？” 谭正把人往上颠了颠：“笑你，每天吃那么多，像只小猪仔。” 江涛鼓起脸颊：“你才是猪。” 周逸拉长嗓音：“欺负我弟弟啊，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他接回家。” 江涛非常乐意，挣扎着要从谭正背上下去，谭正把人按住了，忙哄道：“等会儿回家给你买楼下那家猪蹄。” “不，我要哥哥。” “还买巧克力。” 江涛犹豫了。 谭正掐了他屁股一把：“明天带你去吃小龙虾。” 江涛安分了，周逸看得眼热，他家里这个可从来都没哄过他。 楚恒自顾自的玩着小豆子，做鬼有一点好，什么时候想做那种事都行，反正旁人看不见。 周逸被捏得头皮发炸：“有完没完？” 楚恒咧咧嘴，这才到哪儿，还早着呢。 分路之后楚恒更加肆无忌惮，周逸怕了他，赶忙回家，门刚打开，还没来得及脱鞋就被摁在地上：“等会儿，等会儿。” “你脱你的鞋，我弄我的。” 周逸被搞得没力气脱鞋了，整张脸陷进柔软的地毯里，两只脚胡乱的蹬着。 07的芯插进05的自动铅笔是一个艰难的过程，首先需要找好位置，再慢慢磨，把铅笔的口子磨大，接着缓缓的进去，整个过程需要保持十二万分的小心，谨防铅笔反抗。 周逸觉得自己早晚要松，等松成牙签搅大缸之后鬼大爷的兴趣估计就淡了。 这个过程不知道还有多久，他感觉还有的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客厅里的脚步声 谭正背着江涛去吃宵夜，他们楼下那家卤猪蹄生意很好，大半夜的还有人在排队。 江涛闻见香味儿扭个不停，不停的问“还有多久啊”。谭正耐心的哄着，也就是江涛，换一个人他早就上脚踹了。 挨过无数次踹的小张饿着肚子跟着冯军和范高回宿舍。 这所学校已经修建了很久，宿舍楼里随处可见岁月的痕迹，楼梯扶手上的油漆剥落了大半，水泥台阶上的棱角被踩成弧形，无数只蟑螂和不知名的小爬虫在阴影中游荡。 小张没注意，踩中了几只，发出像踩中薯片一样的咔咔声音。 前面两人心思各异，都没注意到，冯军打开宿舍门，里面一片漆黑，他尴尬的扭头冲范高笑笑：“他俩可能去酒吧了。” 范高脸上是温和的笑意：“那正好啊，你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冯军脸上烫得不行，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汗水浸泡得痘痘很痒，他忍住了，没抓，怕抓破痘痘，留疤。 他抿着唇帮范高铺床，范高轻轻走过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想要我吗？”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新洗过的被褥残留着阳光和洗衣液的味道，过了会儿又多了些汗味和其他味儿。 两片树叶重叠在一起，随着微风的吹动摆动，上面那片树叶小心翼翼的克制着自己的动作，下面那片树叶紧紧贴着树干。 一切结束之后，范高脱力的躺在床上喘气，他的脸蛋潮红，鼻子上渗出了几颗可爱的汗珠，起码在冯军眼里很可爱。 冯军试探着把那几滴汗舔了，他有点怀疑的问：“舒服吗？” 范高脸上又僵了僵，扯起褪到屁股蛋下面的内裤：“舒服。” “我去打水给你擦擦。” “不用。” 冯军本来就听话，现在见校草趴着，心里又愧疚又高兴，恨不能把人捧到手心里供着，哪里舍得逆他的意：“那要不要换一下内裤？” “不”，范高的语气严厉起来：“你烦不烦。” “好好好。” 冯军咬着下唇上床，睡到校草旁边，他伸出手去摸，想帮校草再爽几次。 范高一下拍开他的手，怒道：“别乱摸。” 冯军也没发现不对劲，手上移，搂住校草的腰，好脾气道：“好了，好了，听你的。” 宿舍里响起轻轻的鼾声，小张撬开门锁，蹑手蹑脚的进去，地上摆着一地的衣服和裤子，还有些残留的味道。 他一边找手表，一边冲床上那两人咧嘴，现在的小孩儿哦，他都还没解决终身大事，这些小不点就提前过夜生活了。 阳台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刚从厕所出来往室内走，小张心里一紧，抓起冯军的外套就跑。 宿舍门大开着，清冷的月光从外面照进来，阳台上的玻璃门也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到范高床前。 室内温度慢慢下降，宿舍大门自动合拢，金属门和门框碰撞，发出哐当一声响。 范高惊醒，他扭头，对上一张放大的女人脸，女人裂开嘴笑，露出满嘴细密的尖牙。 范高汗出如浆，惊恐的大叫，冯军也醒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鬼，有鬼。” 冯军开灯，室内空无一人，阳台上的门大开着，有冷风灌进来，他把校草抱到怀里：“哪儿呢？看错了吧。” 范高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这女鬼了，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咬着牙，死前这女人就不安生，死后还一样烦人，他推开冯军，摸出电话：“大师，您还有多久能到？” 电话对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三日内。” 小张一路狂奔，跑到谭正楼下，谭正哄着吃过猪蹄的江涛洗澡：“乖，涛涛，咱们来洗香香。” 江涛不乐意：“才不，你又要用棍子戳我。” “不会，不会”，谭正毫不要脸的说：“乖宝宝，这次保证不会了。” 江涛嘟着嘴：“好痛的。” “乖了，乖了，洗完给你吃个小布丁。” 江涛：“再加一个。” “不行，晚上吃多了容易胖”，谭正爱不释手的摸着男孩圆滚滚的小肚子：“就一个，不吃就算了，我拿去给别人。” 江涛委屈的妥协：“先吃再洗。” “洗了再吃。” “不。” 每次洗完他都累得睁不开眼睛，江涛学精了：“上次你还欠一个呢，我睡着了，都没吃。” 谭正装傻，解开男孩的扣子：“是吗？我忘了。” “要补上。” “好，补上，补上，明天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谭正刚准备一鼓作气攻占敌军领地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他毫不犹豫的先深入了敌军领地。 开玩笑，除非地震海啸，谁也不能拦着他过夜生活。 爱情的小船荡了没几下，手机又响起来，谭正看着来电显示，皮笑肉不笑的接通：“皮痒了吧。” 小张气喘如牛：“报告，表偷到了，请指示。” “偷到了就偷到了，自个儿拿回家研究，明天再说。” 小张：“” 挂断电话，谭正继续扩展领地，敌军被打得溃不成军，零星几个刺头全被摆平，他带着胜利的长龙左冲右撞，时不时往敌军总部撞一下，这会引起敌军的疯狂反扑，严重的时候会甚至四面夹击，弄得他不敢轻举妄动。 江涛眼泪汪汪的看着冰箱，哑着嗓子道：“布丁布丁” “好，等会儿把汗洗了就给你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客厅里的脚步声 第二日一早谭正就被小张的电话吵醒，他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听报告，听清之后浑身一震：“我马上来。” 江涛累狠了，眼角红彤彤的，还挂着几滴泪，看起来非常可怜，谭正压低嗓音，轻轻推了他一下：“乖，宝宝起床了。” 江涛嘟囔着翻了身，扯被子盖住脸，谭正把人抱起，他就自觉自动的调整姿势，像只小考拉一样挂在男人身上。 谭正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擦完见人还是没醒：“乖，起床吃布丁，再不起就没了。” “不，你不许吃。” “好好好，我不吃，我不吃，给宝宝留着。” 收拾完毕，谭正抱着人出门，走的时候还遇上了隔壁大妈，大妈看着江涛趴在他身上小口小口的吃布丁，忍不住对两个儿子道：“人家对弟弟多好，再看看你和你弟，天天吵个没完。” 高个的青年撇嘴道：“他要是个智障，我也对他好。” 小个子青年：“” 有的人表达爱是打到他哭，这对兄弟是，有的人表达爱是做到他哭，楚恒是。 周逸哭了一晚，嗓子都哑了，接到谭正电话的时候眼睛都肿得睁不开：“怎么了？” “速来，发现血迹。” 周逸愣了会儿，接着一脚踹男人身上：“走，干活。” 楚恒被一脚踹下床，暗骂一声操，又舍不得下狠手振夫纲。 不确定血迹的主人，谭正暂时不敢通知肖父肖母，只给肖二宝打了电话，又调出王璐的资料查看，这时他才知道王璐是个孤儿。 他拨通孤儿院的联系电话：“你好，请问是蓝天孤儿院吗？” 对面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是啊，你找谁呀？” “请问你认识王璐吗？” “认识，认识。” 小女孩的声音雀跃起来，谭正听见她扯着嗓子叫人，过了会儿对面就换了个成年女人：“你好，请问找王璐有什么事吗？” 谭正没说实话：“我这里是＊＊分局，学校报案王璐失踪，请问你最近见过她吗？” 女人声音里满是诧异：“没见过，怎么回事？璐璐不是那种乱来的孩子，绝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学校。” “这样吧，你来局里和我面对面谈一下，确定失踪时间，才方便展开调查。” 中年女人口中的王璐和耿薇薇口中的王璐完全不同，在她眼里王璐是一个漂亮c安静c懂得感恩的孩子。 有段时间，院里的生活特别清苦，从院长到嗷嗷待哺的孩子全都节衣缩食，才十岁的王璐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出去捡塑料瓶，卖的钱全给一岁以下的孩买了奶粉，她一分都没自己留。 中年女人说着，眼里就泛起了泪光：“前段时间，院长检查出尿毒症，那孩子也不知道去打了多少份工，硬是凑了十万块钱寄回来。” 谭正抬头：“具体时间是多久？” 中年女人说的时间和耿薇薇发现王璐疯狂约人的时间对得上，谭正嗓子有点堵：“您先回去吧，案件有进展我再通知你。” 女人一走，江涛就坐不住了，像块儿小牛皮糖一样粘过去：“肚肚饿。” “祖宗，乖，等你哥来了再出去吃。” 周逸也没来得及吃早饭，他出门太过匆忙，体恤都穿反了，走到警局门口，刚好遇上赶来的肖二宝。 肖二宝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整个人像是一张绷紧了的弓，他冲周逸点了点头，推开门。小张已经在大厅等了有一阵儿，见肖二宝来了直接带着他去抽血验dna。 谭正有预感，案子很快就要破了，他安抚好小祖宗，又打了个电话催周逸。 周逸推开门：“别打，到了，到了。” 谭正挂断电话：“来了就带涛涛去吃早饭，我这儿还有点事儿。” “不是说发现血迹了吗，火急火燎叫我过来就为了带小孩儿去吃饭？” “dna检验结果下午才能出来，你先带他去吃，等会儿要饿哭了。” 江涛委屈的瘪嘴，周逸打了个哈欠，走过去勾住小孩儿的肩膀：“走吧，乖乖。” 吃早饭用了半小时，回来时周逸给谭正打包了两个白馒头，谭正咬着馒头不满道：“怎么不买包子？” “有的吃就别废话，最近我店里都没开门，哪儿来的钱买包子。” “肖家不是给了你一张卡？” 周逸一拍脑袋：“忘了。” 想起这张卡，周逸坐不住了，他匆匆跑去隔壁的银行查了一下金额，扭头就去给谭正买包子。 谭正放弃只咬过一口的馒头，改吃肉包：“发了？” 周逸默认，开个屁店，等事情一完，他就要订飞机票和鬼大爷出国玩。 谭正关系多，检验结果来得比预计更快，时针刚指到十二点，小张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周逸看不懂，他问：“什么意思？” 谭正说：“立马逮捕的意思。” 范高和冯军全程都没有反抗，冯军坐在警车上，看着范高光滑的侧脸和脖子上那几枚红痕下定了决心。 两人被带到审讯室，谭正还没来得及说话冯军就抢先开口：“事情是我做的，不关范哥的事儿。” “你？你知道我说的什么事儿吗？” “那个小女孩儿是我杀的”，冯军接着道：“手表是我从范哥哪儿偷的。” 跟踪范高已经成为了冯军的一种习惯，为此他还特意买了一个新手机，手机里存着无数张范高的照片。 他跟着范高走过污水横流的小巷，穿过荒草从生的工地，路过枯萎的牡丹花丛，心里却百花齐放。 他经常捡范高喝过水之后扔下的塑料瓶，第一次捡到瓶子的时候他兴奋得一晚没睡。 漆黑的夜里，这个男孩抱着塑料瓶疯狂亲吻，他把那天当做和范高的初吻纪念日。 王璐失踪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这个男孩没有深究，心底甚至隐隐有些窃喜：太好了，他又是我一个人的了。 肖三宝是他看着被抱上车的，他嫉妒得发狂，却还是耐着性子帮范高扫尾。 那段时间，他翻来覆去找遍了小学每一片土地，就为了找到范高遗失的手表。 手表静静的躺在校外的围墙根，冯军找到的时候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这个没多少见识的男孩分辨不出手表的牌子，也不知道它防不防水。 他怕把心上人的东西弄坏了，只敢用湿毛巾一点点擦去上面的污渍。 最外面一层被他擦得蹭光瓦亮，隐藏在缝隙里的血渍和泥浆却都还在。 这些藏在深处的东西成了破案的关键，谭正说：“我知道不是你。” 范高说：“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不是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客厅里的脚步声 谭正看过监控，视频上的人高又瘦，冯军两样都不占，他撩起眼皮，又问了几句，冯军支支吾吾，关于杀人手法和抛尸地点一样都答不出来。 范高一直保持着沉默，小张慌慌张张跑进来，凑到谭正耳边说了几句。 谭正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冯军暂时拘留，范高释放。” 谭正本以为自己关系硬，没想到范高关系比他更硬，他气得举起烟灰缸想砸，看见旁边乖乖吃画话梅的江涛，又轻轻把东西放下去，就怕把人给吓到了。 他坐到江涛旁边：“给我一颗。” 江涛：“不嘛。” 小东西不给，谭正就自己拿，他捏着小孩儿的下巴把人嘴里的话梅卷到自己嘴里。江涛眼泪汪汪的要哭，谭正又把吃剩下的核顶回去：“还给你。” “坏蛋”，江涛气鼓鼓的像只小河豚：“讨厌你。” 谭正不要脸的凑上去，抱着人亲了几口，气顺了：“我喜欢你。” 周逸听着谭正哄他弟就觉得烦，尾随着范高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被喷了一脸汽车尾气，他看着范高坐着轿车扬长而去说：“你有办法的，对吧。” 楚恒语气很古怪：“有又怎么样？” “帮个忙呗。” “凭什么？” 周逸不想和他吵，思考了一下，抱着男人的手臂撒娇道：“对不起，我今天早上不该踹你。” “还有呢？” 周逸想了想，真想不出来了：“没了。” 楚恒气得要死：“你刚刚盯着别的男人屁股看什么？” 周逸笑眯眯的去亲他：“我看你都看不够呢，哪里有时间看别人”，说着周逸还特别老流氓的掐了一把楚恒的屁股。 楚恒脾气发到一半，哑火了，故作不耐烦的说：“等着。” 民间鬼故事里广泛流传着一个说法，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分别在两肩和额头，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向两边张望，若给吹灭了，便容易被鬼给抓魂。 这个说法与真实情况稍有出入，事实上额头和两肩是人体阳气的汇聚点，若被阴气侵入极容易引起疾病，也容易被孤魂野鬼近身，生着病又受惊吓，小病变大病，病入膏肓就死了，便有了被抓魂的说法。 楚恒追上去，也没做什么，就是在范高右肩拍了一把，范高有瞬间感觉如坠冰窖，他背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左右看，没见到那个恶心的女人。 周逸蹲在花坛边等男人回来，有个挑染着紫毛的小混混一步三晃的走过来：“小帅哥。” 周逸看他一眼，指指斜对面的警局：“胆子不小啊。” 混混蹲他旁边，点燃一根烟：“我不是找你收保护费。” “那干嘛？” “就是想聊几句。” “咱俩没什么好聊的。” “聊聊人生大事呗”，小混混越凑越近：“你也是吧？” “是什么？” “我是一，我看你屁股挺翘的，要不咱俩去旁边来一炮？” 周逸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仔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这起码证明他帅啊：“不了，我有固定的。” 混混颇有些遗憾：“什么年头了，还兴守身如玉？” “他有十八厘米，你有吗？” 混混：“”我有八厘米。 “他能一连两个小时不带歇，你行吗？” 混混憋得满脸通红：“那你屁＊岂不是要摩擦起火？” 周逸：“这就不劳你关心了。” 混混沉默了一会儿：“你把他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我出钱。” “你不说你是一吗？” “视情况而定嘛。” 周逸不说话了，怕等会儿小混混真见了鬼得吓死，小混混不甘心：“一次两小时，他要是出台肯定很多人点。” 周逸半眯着眼，看着楚恒从远飘回来的半透明身形：“嘴这么臭，吃屎了吧，他不用出台，我养他。” 小混混上下扫了周逸几眼：“看不出来，哥们考虑考虑我呗，我不要钱，咱俩出去打炮我倒贴房费。” 他又在周逸脸上掐了一把：“真嫩”，像可以掐出水来似得。 楚恒越飘越近脸色很难看，周逸拍拍裤子，站起身，走进旁边的公共厕所，混混跟着进去：“想通了，要在厕所里？” 周逸摔上单间门，混混鼻子撞上去，全红了，他在外面骂骂咧咧，楚恒穿过门进去：“要在厕所里做什么？” 周逸搂着男人的腰：“我和他不做什么，和你” “我不来的话你们准备做什么？” 男人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味道，周逸踮起脚亲他，楚恒却偏开头，把人提溜到腿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客厅里的脚步声 周逸被打了，不是开玩笑那种轻轻的打，而是动了真格儿，他屁股肿得像发糕，哭得满脸是泪。 别看他平时对男人挺凶，实际上就是只纸老虎，嚣张气焰全被打没了，又不敢真冲男人发脾气，只能咬着下唇哭，小模样忒可怜。 楚恒冷冷的看着他：“知道错了吗？” 周逸偏头不看楚恒的脸，管吃管住还管操，男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他，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况且他还不是泥捏的。 楚恒轻轻的揉：“记住教训了？” 周逸在心底嗤了一声。 “说话。” 周逸装闷葫芦消极抵抗，楚恒两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人抱起，看见他眼泪汪汪的皱了皱眉：“怎么还在哭？” 不问还好，越问周逸越委屈，哭得像个小喷壶，楚恒被哭得不知所措，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不就是打几下，至于这样，要不你打回来？” 周逸好气哦，一点都不想理他，小混混在外面听得毛骨悚然，明明只见一个人进去了，现在却有两个人的声音。 呜呜咽咽的哭声萦绕在他耳边，混混抱着胳膊小声说：“有怪莫怪啊，哥，有什冒犯的我在儿给你认个错，你别吓我了，要不今晚上我来给你烧点纸？” 没人回答，小混混仔细打量着四周，心里七上八下，念叨着偶弥陀佛，飞快往外跑。 周逸把脸拱进男人的衣襟里，鼻涕和眼泪都蹭人身上，楚恒被蹭那个了：“想不想？” 周逸斩钉截铁道：“不想。” “愿意说话了？” 周逸继续沉默，楚恒向来是被供着的，没有哄人的习惯，他想：早上踹我的时候都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现在不吱声？ 处了这么久，周逸从来都是走肾不走心，他趴着哭了一会儿，琢磨着是时候换个419对象，擦擦脸，收拾好心情，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要喝血吗？” 楚恒诧异的看了周逸几眼，平时这人怕疼得厉害，唯恐避之不及，今天这是转了性：“不了，还疼不疼？” 周逸从兜里摸出两张红票子：“给你。” 楚恒做惯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诧异道：“给我做什么？” “想吃什么自己买。” 前后一结合，楚恒听懂了：“你晚上不和我一起吃？” 周逸默认。 “那你晚上想去哪儿？说话啊。” 周逸嘟着嘴：“我不和你吃，你打我。” 楚恒皱着眉：“以后不打你了。” “你上次也这么说。” 楚恒噎住，想了想，机智道：“要闹脾气明天闹，今晚先把范高处理了。” “你做了什么？” “送了一点小礼物。” 于公于私周逸都想确认肖三宝到底有没有死，他站起身，整理好衣物：“走吧。” 周逸推开门，差点撞上一个戴墨镜的帅哥，帅哥身高起码一米九往上数，比楚恒都高出一个头顶，更别提周逸，他扶着人站定：“对不起，对不起啊。” 帅哥杵着拐杖道：“没关系。” “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走神，没注意到你。” 帅哥的声音是不符合外表的苍老，周逸感觉到违和，仔细想想现在烟酒到处都有卖，从小就抽烟喝酒很容易把嗓子毁了。 他也没在意，侧着身子准备离开，又被按住肩膀，男人开口道：“你身上阴气很重，相逢即是缘，我可以帮你。” 男人说话的时候一直面对着周逸刚刚站过的位置，周逸这才注意到男人是个瞎子，他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楚恒，感觉这个神棍也不怎么靠谱，好笑道：“帅哥，你恐怕还要再学几年才能出师吧。” 瞎子扭头转向楚恒：“朋友，害人终将害己。” 楚恒把周逸圈到自己怀里，眼里满是煞气：“我不会害他。” 瞎子抿嘴，慢吞吞的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塞到周逸手中：“有事打我电话。” 周逸心脏砰砰的跳，他刚有散伙的想法，瞎子，不，大师就撞上来了，等事情一完，把肖家给的钱分鬼大爷一半，一拍两散，他带着他的钱去找活好的小白脸，鬼大爷再重新找个人吸血，岂不美滋滋：“好好” 楚恒笑不出来了，脸拉得比马脸还长，周逸跟着他去蹲点，一路都有些飘飘然。 天慢慢暗下去。 范高或许请人在屋子周围布置过，楚恒一靠近就感觉不舒服，最后只得在街对面守着。 周逸忧心忡忡道：“这下怎么办？” “没关系”，楚恒看向他：“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对他下手？” 周逸：“难道不是吗？” “想太多。” 楚恒也不解释，最后一缕阳光沉下地平线之后路灯依次亮起，周逸打了个喷嚏，突然感觉温度急速下降。 路上的行人裹紧衣服，走得更加匆忙，有一对老夫妻杵着拐杖走不快，其中的大爷冲妻子抱怨道：“什么天啊，早上的天气预报不是说晴吗？” 大妈给老伴理着围巾：“这哪儿说得准，冷空气要到处乱飘，谁也管不了。” 周逸扯扯男人衣袖：“你搞的事儿？” 楚恒：“可以说是。” 范家周围的阳气太重，普通鬼类靠近会被灼伤，就算是楚恒这种老鬼也会感觉到不适。 现在那块地儿却从极阳变成极阴，可见王璐的怨气之重，洋房三楼的灯闪了一下，从温暖的橙黄色，变成幽幽的淡蓝色。 周逸说：“你别把他搞死了，我还要靠他找小姑娘呢。” 楚恒不说话，把人往怀里搂，周逸还想再说几句，却突然看见有许多白色影子往洋房三楼涌去。 他怂怂的拽紧鬼大爷衣袖：“这是什么？” “被怨气引来的野鬼。” 站在洋房区入口守门的几个年轻小伙儿冷得直打哆嗦，其中一个说：“我回宿舍拿大衣，你们要不要？” “要要要，多带几件啊，把热水袋充好也拿来。” “我床下的陶罐里泡着大蒜，你顺便抓几个来，大家一起吃，暖和暖和。” “行。” 几人都没注意到三楼变化的灯光，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是业主家突然换了彩灯。 范高被逼到墙角，这个男孩漂亮得像花瓣一样的嘴唇此时变得煞白：“你不该怪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客厅里的脚步声 这对情侣的相识颇具浪漫色彩，那天下着大雨，王璐在酒店陪完客人打着哈欠往学校走。 她穿着一身长及膝盖的白色连衣裙，走路的时候裙子最下面镶嵌的荷叶边会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雨水溅在她的小腿上，再沿着光滑的肌肤往下滑，王璐感觉有点冷，打了个寒颤。 “你冷吗？我带了外套。” 闻声，王璐扭头，对上男孩的笑脸，男孩的笑容很干净，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粹感，她心砰砰跳，生出一种想要破坏这份干净的恶毒念头。 范高所生活的环境并不单纯，但家里人把他保护得非常好，他被精心呵护着长大，整个人像是张一尘不染的白纸。 身边所有人都对他非常友好，这种友好里有几分是因为他的家境，有几分是因为他的外貌，我们不得而知，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男孩从小顺风顺水，没有遭受过一点挫折。 王璐不一样，她像一颗野蛮生长的杂草，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门口，从此就在孤儿院扎了根。 同一年出生的两个小孩儿命运完全不同，在范高因为今天该穿哪一件外套出门而苦恼的时候，王璐冻得满手冻疮，院里的小孩儿太多了，资金不够，院长妈妈只能先顾着最小的孩子。 王璐并没有感觉到不公，她被院长一手带大，耳濡目染，继承了院长的性格特点。 她很懂事，也对小孩子非常有耐心，十岁不到就承担起了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这个女孩能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不知不觉，院里的工人就把她放到了平等的地位，所有人都遗忘了她也只是个孩子。 院长还记得，可惜院长住进了医院，整个人被病痛折磨得看不出人形，那双会在夏日夜晚帮王璐扇竹扇和拍背的手肿得发亮，那副会唱歌哄王璐睡觉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 王璐经常会去看她，院长大多数时候都昏迷着，醒过来就开始呕吐，她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就算吐也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院长昏迷的时候王璐会哭，院长的病压得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喘不过气，一旦院长醒过来，她就擦掉眼泪笑，装作无忧无虑的给院长讲些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院长强忍着不适，认真听她说话，朝王璐露出安抚的笑容。走出医院的时候，王璐下定了决心，她想留下世界上最后一个对她好的人。 她开始出入一些酒店和夜店，什么活儿都接，别人避如蛇蝎的客人，她上赶着讨好，就为了多赚几个钱。 她每天都会工作到天亮再回学校，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这个女孩满脑子都算计着钱，她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慢慢变大，仿佛看见院长恢复健康。 范高的出现，给王璐灰色的生命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哪个少女不怀春，王璐也是喜欢他的，但喜欢的同时也非常嫉妒，这是一种对命运无能为力的嫉妒。 像所有情侣一样，两个人经常在校园里散步，一起出去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王璐有时候会很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范高，有时候又会很恶毒的想：看吧，这种天之骄子和挺着大肚子往她身上扑的中年男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范高第一次恋爱，连牵个手都要脸红半天，每当这时候王璐就会感觉特别兴奋，有种自己把白纸弄黑了的感觉。 这个女孩把自己承受的压力全部发泄到范高身上，范高好脾气的哄着她，在他心里女孩子总是需要宠着的。 他把王璐当成了一只爱露爪子的小猫咪，把一切的脾气和争执当做年少的冲动，他风雨无阻的给王璐买早饭，每次争吵都率先认错。 王璐的心一点点被他捂暖，如果日子继续这样下去，说不定两人会在毕业的时候和平分手，或者结婚生子，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可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这一切，王璐接客的时候被抢了，为了做生意，她在校外租了一间出租屋，所有和学校不沾边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抢劫她的是一个熟客，在她穿上外套准备收钱的时候等来的却是一把手工刀，出租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被一扫而空。 她不敢报警，做这种生意报警只会等来一笔罚款，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无助的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恶毒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在胸腔里疯长。 这辈子唯一一次恶念使王璐走上不归路，她主动引诱范高尝了第一次禁果，还用针孔摄像机在暗处拍下了一切。 范高满心欢喜，近乎膜拜的亲吻着女孩的面颊，他紧紧拥抱着这个女孩儿，真心实意的说：“我会娶你的。” 和王璐睡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对她说会娶她的人。 在那瞬间，王璐产生过动摇，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用视频向范高勒索钱财。范高无底线的温柔和宠爱给了她一种错觉，似乎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从如胶似漆到反目成仇的距离到底有多远？一句话，一个动作便已经足够。 范高的世界轰然崩塌，他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的说：“别开玩笑了。” 王璐说：“谁和你开玩笑，准备好钱，不然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这个女孩嗤笑了一声，道：“说实话，你真的太小了，我都没感觉到。”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范高从没注意到自己有那方面的问题，这个家教良好，又有洁癖的男孩对自己有种盲目的自信。 这个时候他还在怀疑王璐只是开玩笑，直到视频流出，他终于相信事实。 同学的议论和耻笑，成为压垮范高的最后一根稻草，短短半天时间，他把十几年没听过的嘲讽都听完了。 所有学生都在议论这件事，高不可攀的校草有了这么个短板，仿佛一下跌落泥潭，平时偷偷羡慕嫉妒他的人都迫不及待去踩上几脚。 他听到过这样一段对话： “哪儿有什么最萌身高差，不过是因为叽叽小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 “傻逼，不懂了吧，那个小的男生只有在个子小的女生才有自信，这是生物界的自然选择。” “亏我还暗恋过他，恶心死了。” 范高浑浑噩噩的把王璐约到出租屋，他哭着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王璐看着男孩的眼神不自觉的感到心虚和愧疚，她嘴硬道：“哪儿有什么为什么，钱呢？你不给的话，剩下那一半视频我也放出去了。” 范高被激怒，他扑上去掐住女孩儿的脖子，杀死女孩之后，他愣了好一阵，害怕和茫然中还夹杂着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客厅里的脚步声 从那以后范高经常做梦，梦中总是回响着他听过的那段对话，他开始厌恶成熟女性，目光逐渐转向孩童。 起初他只是在网络上搜索图片，后面慢慢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他盯肖三宝很久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让他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绑肖三宝回家的第一个晚上，范高就遇到了王璐的鬼魂，不知是因为独占欲还是被杀死的怨气，她咬掉了范高的下体。 范高吓得魂飞魄散，被送往急救室的路上一直在给医护人员说他见鬼了，可惜没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出院之后他告诉了父母真相，那对宠爱儿子的夫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帮他隐瞒。 因为养病，范高消停了一段时间，在父母请人布置过家里之后，他对女鬼的恐惧一点点散去，生活重新回到正轨。 白天，范高照常逃课和朋友一起出去晚玩，晚上，回到家，他就直奔地下室。 这个男孩多了一个新的爱好，他喜欢随身携带一把钝了的小刀和肖三宝玩一些简单的小游戏，肖三宝赢了可以吃一口饭，输了等待她的就是那把刀。 刀口坑坑洼洼，很难割东西，范高实验了无数次才找到最快割开皮肤的办法，饶是这样，割破一个口子也要差不多十分钟。 肖三宝疼得脸色煞白，却不敢哭，第一次被割的时候她哭了很久，那个人就用刀插进伤口里胡乱搅动，甚至还剥下了两指宽的一块儿皮。 她疼晕了好几次，醒过来的时候伤口已经被包好，男人摸着他的头发，语气柔和的说：“我不喜欢小孩哭。” 肖三宝记住了，这个喜欢缠着父母哥哥叽叽喳喳的小女孩越来越沉默，有事甚至好几天都不会发出一点声响，她太害怕了，只要一张口，眼泪就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王璐一直跟在范高周围寻找时机下手，她的神智模糊，分不清自己是怨恨更多还是后悔更多。 她脸上挂着两行血泪：“不怪你，不怪你我该怪谁？” 范高因为愤怒红了脸：“那我呢，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王璐猛然贴近，冰冷的手指抚上范高脖颈，再一寸寸收紧。范高的气息一点点弱下去，无数野鬼蜂拥而至，争相挤入他口中。 范高的肚子越涨越大，比怀胎十月的女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肚皮上的肌肤皲裂，渗出来的血染红了外套。 周逸缩脖子躲在外面：“这么久还没动静，该不会已经被搞死了吧？” 楚恒从背后搂着他：“还有气。” “快看”，周逸指着街对面：“刚刚遇到过的那个瞎子进去了。” “呵，他找死。” 周逸撇嘴，大佬，你这样咱们就没办法愉快的聊天了，人家可是一眼就看出你的真身了哈。 楚恒又诋毁了瞎子几句，当着他的面撬他的墙角，他没杀生就算脾气好。 周逸猝不及防被捏了一下，惊呼出声：“你捏哪儿呢？” 楚恒又拨弄了几下肿起来的小豆子：“该进去了。” 值守的门卫冻得受不了，通通跑去值班室吃泡椒凤爪和泡蒜，一个小哥看着窗户上凝结的霜花叹了口气：“操，咱们是穿越到南极了吧。” 另一个小哥泡着脚：“你们还记不记得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世界末日？”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买的方便面我现在还没吃完呢。” “该过期了吧。” “那玩意防腐剂多，你烂了，它都不会烂。” “会不会说人话，你那泡面翻出来，给我整一包。” 路上空无一人，周逸畅通无阻的来到范高家门前，他推开大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瞎子提着一个黑色的布袋从楼上往下走，里面有活物在挣扎，他冲周逸露出笑：“真有缘。” 周逸看着瞎子脸上的小酒窝心神荡了荡，一时之间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傻笑道：“是挺有缘的，等会一起喝一杯？” 楚恒脸黑得不能看，咬牙切齿道：“你当我是死人。” 周逸：“”难道不是？ 瞎子笑笑：“改日吧，今日还有些事。” 改“日”也挺好，周逸思想歪了歪，瞟着大师下三路，就是不知道干抓鬼这行需不需要保持童子身：“那行，回头电话联系。” 楚恒冷哼一声，也不管楼上躺着的范高还有没有救，当着瞎子的面就开始不规矩起来。 周逸被他的动作惊得瞪大了眼，无声的做口型：干嘛呢？ “干你。” 周逸怂得很快，找借口道：“我就是以前没见过真天师，好奇，才约他的，你别乱吃飞醋行不行？” 楚恒还真信了，念念不舍的又揉了几把：“把谭正叫来，你别跟着掺和了。” 周逸：“”老子辛苦赚钱都供了谁？ 就为了卡上那一串零，周逸也得亲眼盯着把肖三宝找到。 瞎子听了一些暧昧的哼哼声，表情有点尴尬，觉得自己开始是想岔了，轻轻咳了一声，道：“人鬼殊途，两位在房事方面还是得节制点。” 周逸不要脸的问：“多少次算节制？” 瞎子：“两周一次吧。” 楚恒：“次数多了会怎么样？” 瞎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好半天才说：“太凉容易拉肚子。” 楚恒听进去了，但他非常机智的想到了一个办法，回家就实施起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周逸看见浴缸就腿软，生怕大佬放缸热水再把他拉进去。 谭正来之前瞎子就已经离开，他上楼的时候两位还恬不知耻的在亲小嘴，周逸见了他忙把人推开，含胸驼背的带路，他那两颗豆子被亲肿了，稍微磨到衣服就觉得疼。 谭正拿驾照好久，也是个老司机，他咋舌道：“挺能耐啊，这种地方也敢。” 周逸也很无奈，那位要来，他能有什么办法。主卧里的血已经渗到门外，在米色的瓷砖上显得触目惊心。 谭正套上鞋套，推开门，法医也紧跟着进去，仔细检查了一下，一个法医说：“没死，有气。” 另一个法医说：“我们要进行急救，你们几个男的转过去。” 谭正问：“为什么？” “我要脱她衣服了，你们避避嫌。” 几人一脸懵逼的转过去，周逸小声问鬼大爷：“王璐呢？” “被你那位‘大师’抓走了。” “范高怎么样？” “变成女人了。” 周逸：“嗯！” 不知是王璐的怨气作祟，还是被其他孤魂野鬼抢占了身体，范高在短短几十分钟就彻底转变成了女人，原本平坦的胸口鼓起，喉结变小，屁股也丰满起来。 周逸不说话了。 其他警员在洋房内搜寻，半小时之后，小张匆匆跑回来：“找到了，找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客厅里的脚步声 肖三宝和范高都失血过多送进了医院，范父范母和肖父肖母一前一后赶到，肖母也不管什么贵妇人的面子不面子了，直接和范母厮打起来，她个子高，又经常锻炼，瘦得跟柳条似的范母被她压着打，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范父要去帮忙，直接被肖父拎小鸡一样拎到旁边，单独揍了一顿，小张和其他警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范高太不是东西了，谁家好好的小姑娘被折磨成那样都得疯。 周逸脸色严肃的坐在角落，楚恒的中指在不该呆的地方乱动。 周逸又冷又热，被逼得没办法了，才小声说：“我要和你掰了。” “掰了？”楚恒皮笑肉不笑：“那把这里先掰了吧。” 周逸：“放开我的叽叽。” “还掰吗？你信不信，以后再提一个字，我就把你这根像削铅笔一样一点点削完。” 周逸哭唧唧：“我要找大师收你。” “找谁？那个瞎子，那瞎子要是能收我，第一次见面就该把我收了，还能等到现在。” 这么吊，周逸怂了：“我开玩笑，回家，回家再来。” 楚恒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抽出手指，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周逸安静了几分钟，又主动去招惹他：“谁家帅哥坐在这儿啊，小模样俊成这样。” 楚恒不说话。 周逸自问自答：“我家的啊。” 他贼笑了几声，摸出手机，点进之前收藏的一家店铺：“你喜欢哪条？” 楚恒偏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模特差点闪瞎他的眼：“你就骚吧，看些什么东西。” 周逸：“这是正经店铺，我怎么就骚了，买不买？” 楚恒：“买。” 楚恒脸上全是嫌弃，心里却非常感兴趣，一连挑了十几条，周逸一看，全是什么蕾丝的和丝网的，甚至还有几条开档的他说：“你不是嫌弃这家店不正经吗？” 楚恒说：“店铺作风和产品无关。” 买回来也是周逸穿，他在男人挑出来的内裤里塞选了一遍，指着带珍珠链子那条说：“我不要这个。” “为什么？”楚恒挺满意这条：“多好看。” 周逸说：“珠子磨＊眼。” 肖二宝走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张卡：“大师，这次我妹妹的事谢谢你了。” 周逸不敢当这个大师：“小姑娘没事就好。” “这是一点小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周逸推脱了几次，实在犟不过肖二宝，只得把卡收了，他扭头又去银行取了五万出来，交给谭正：“肖家给的，拿去吃一顿。” “那今晚吃海鲜，你去不去？” “不了”，周逸今晚还得哄鬼大爷：“我家那个在闹脾气。” 谭正特别杵神神鬼鬼的东西，给了周逸一个节哀的眼神，就跑去哄江涛。 周逸牵着鬼大爷的手指出医院：“明天出去旅游吧。” 楚恒不乐意动弹：“不去。” 周逸说：“蓝天白云之下，有个漂亮得像精灵一样的男孩在水中洗澡，温泉四周环绕着雪山，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男孩娇嫩的肌肤被热水烫成淡淡的粉色，他靠着黑色的岩石睡了过去，这时一个砍柴的樵夫路过” 楚恒：“然后呢？” “没有然后，你不去，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什么意思？” 周逸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到时候我演漂亮男孩，你演樵夫，想怎么发展结局，就看你了。” 楚恒说：“我比你更漂亮吧。” 周逸愣了愣：“你愿意让我上？” “不”，楚恒说：“你也可以趁我睡着了坐上来。” 美得你，周逸翻了个小白眼：“那我多累，我才不，你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去。” 楚恒对山野樵夫和漂亮男孩的戏码挺感兴趣，一路都在和周逸完善各种细节。周逸想假装睡得迷迷糊糊的然后被粗鲁的山野大汉，楚恒想在山上砍柴的时候遇上一个漂亮男孩主动 周逸说：“那不现实，冰天雪地的，不可能在山上搞，必须得有温泉。” “那就在温泉边砍柴。” 周逸说：“谁被捅听谁的。” 楚恒：“” 两个戏精晚上睡觉之前又讨论一次，周逸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下半截都没知觉了，他掉着小眼泪说：“你看，我动都没力气动，到时候怎么你？” 楚恒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砸，不说话。 黄鳝是种特别喜欢钻洞的动物，洞越窄越紧，它越喜欢钻，有时候钻不进去，它就慢慢退出去一点，再一鼓作气往里面冲刺，继而又退出一点，循环往复，直至完全钻进去。 天亮了，床铺晃动的声音停下，周逸抖着手报了一个团：“下午三点叫我起床啊。” 楚恒把人抱怀里，玩着平板：“嗯。” “记住啊。” “知道了。” 周逸闭上眼，过了几分钟，他又扭了扭，问：“你说范高什么时候才会变回去？” “等王璐怨气消散”，楚恒放下平板，两手穿过周逸腋下，往上提：“睡不睡？我看你现在还很精神。” 周逸惶恐的捂着屁股：“不行了，今天真不行了，再来就得废了。” 楚恒也就是吓唬他，没想真乱来，拍着背把人哄睡着之后就上网搜罗起菜谱。 周逸再次睡醒是下午两点，满屋都是香味儿：“谁家在弄饺子，好香。” 楚恒端着一盘蒸好的青菜香菇饺子进来：“我弄的，饿了没？” 周逸疑惑道：“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今天怎么这么好？” 楚恒一巴掌拍他屁股上，啪的一声脆响，周逸被打舒坦了：“还是这样比较习惯。” 吃完饺子，周逸就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他报的旅行团只包接送和住宿，其他一概不管，周逸担心穷乡僻壤没零食吃，特意走了十多分钟，去小区外的大超市买零食。 楚恒就在一边选润滑油和套，付钱时，收银的小姑娘诧异的看了周逸好几眼，没想到这么个白白嫩嫩的小伙子那方面这么猛。 周逸臊得满脸通红，走到没人的路段就开始抱怨：“买这么多干嘛，又没打折。” 楚恒理直气壮：“要用，那种地方没得卖，不带也可以，反正疼的不是我。” 周逸：“” 临行之前周逸还是特意在旅行箱里腾了个空位出来，把东西装进去了。 旅行团集合地点离周逸住的小区不远，走路二十分钟能到，他腰酸腿软没力气，缠到男人身上撒了几个娇，楚恒就任劳任怨的做苦力，只在有人路过的时候让周逸假装把手搭在拉杆上。 从这个方面来讲，楚恒这个一号当得挺称职，周逸也觉得男人有时候挺好，就是脾气太坏，动不动就打他，打完他还要他去哄。 周逸去得早，他怕把东西放进行李舱到时候忘了，就把东西放在了座位下面，司机和导游小姐都没管，景点才刚开发出来，没名气，去的人也少，24座的车，今天只有十个旅客，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车上空位多，周逸便坐到靠走廊的位置，让鬼大爷坐里面，有个年轻小姑娘晕车，想坐在车窗边，转了一圈，就看见周逸这儿还空着，她问：“小哥哥，能不能让一让？我晕车，想坐车窗边。” 周逸从背包里掏出几个橘子递给姑娘：“我这儿有人了。你剥几个橘子吃，吃完把皮留着，晕的时候闻一闻，就不晕了。” 小姑娘说：“我看见你一个人上车的。” 这就尴尬了，周逸说：“有人的，我对象就坐在这儿，他一直想和我出去玩。”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说的话，车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下去，小姑娘感觉瘆得慌，起了满身鸡皮疙瘩，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周逸又翻出几个垃圾袋递过去，其实如果今天小姑娘是让他换座位，他肯定就换了，但让楚恒换座位，那就是不行，他自己也没想过为什么，反正不想让鬼大爷受委屈。 车子在高速路上行驶，小姑娘闻着橘子皮的味儿，感觉不算特别难受，她看着周逸旁边的空位，忍不住问：“小哥儿，你对象” 周逸阴森森的说：“死很久了。” “你答应过要带她出来玩吗？” “嗯。” 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小姑娘没那么害怕了，她说：“你肯定很爱她。” 周逸咧嘴，就是个临时关系，哪儿有什么爱不爱的啊。 小姑娘继续说：“我叫张晓妮，你呢？” “周逸。” 张晓妮是个话匣子，感觉周逸人不错之后就开始叽叽喳喳，说自己是回老家喝喜酒，有个表哥要结婚了。 周逸问：“山岭村是你老家？” “是啊。” “那你怎么报了个旅行团？” “报团可以直接送到村口，也不用担心回去买车票之类的，我自己坐车回去的话要转三次车，浪费时间，价格还更贵。” 周逸看她精神头挺好的，就摸了两袋儿乡巴佬鸡腿出来，一人一袋儿，张晓妮也不客气，吃完鸡腿，她从兜里翻出一袋儿卤鹌鹑蛋：“这蛋是我妈昨天卤好寄过来的，自己家里养的鹌鹑，味道很香。” 周逸拆开一包湿巾，准备好，才开始剥蛋，别说，和城里的饲料蛋完全是两个味儿，他想了想自己的铺子：“你们家鹌鹑多吗？” “多，我家是卖鹌鹑的，鹌鹑养好了就送去酒店，蛋留着自己吃。” “蛋卖不卖？” “你要买？” “嗯，买去试一试，如果卖得好，咱们可以签长期供货合同。” 张晓妮眼睛一亮：“行，我回去和我妈商量一下。” 两人在车上解决了一斤多的鹌鹑蛋，下车的时候张晓妮还处在兴奋中，她给导游小姐知会了一声就脱离队伍跑回家，周逸跟着大部队走。 这个村带着浓郁的岁月感，建筑物全是木制的，和钢筋水泥的城市建筑完全不同，他们住的二层小木楼今年年初才修好，还没有人入住过。 老板娘是个和气的中年妇人，旅行团来之前她就把旅馆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周逸闻着木头的清香，感觉自己赚大了。 导游小姐把人带到之后，就匆匆离去，临走之前又提醒了一遍七天之后下午三点在旅馆大堂集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31 旅馆里有十几间空房，周逸选了一间底楼最角落的，他搁下行李，趴床上：“累死了。” 楚恒说：“有什么累的，东西都是我在拿。” “演戏也很累啊。” 门被轻轻叩响，楚恒闭嘴，周逸撑着腰去开门，看见胖胖的老板娘：“有什么事吗？” “给你送浴巾，后院有温泉，没事儿可以去泡泡。” 周逸接过：“谢谢啊。” “不用，不用。” “我看宣传图上说你们这儿温泉很多。” “山下就只有我家后院有”，老板娘颇为自豪：“其他的都在半山腰上。” 周逸哦了一声，又问：“有吃的吗？” “早上炖了鸡汤，你想吃的话，我可以给你煮一碗鸡汤面”，老板娘又加了一句：“十块一碗。” 这个价格不算贵，周逸点点头，说：“我吃得多，要两碗三两的，不放葱，多放菜。” “行。” 老板娘炖的鸡应该是土鸡，汤一热，整个旅馆都香起来，其他人闻见味儿也忍不住，纷纷要求买鸡汤面。 老板娘的鸡汤一会儿就用完了，没吃到的人只能自认倒霉，周逸默默端着他的两碗面回去，走到房门口被拦住，他撩起眼皮，视线往上：“干嘛？” “面给我一碗。” 说话的是个染着金发的潮男，他胳膊上挂着个大眼锥子脸的女孩儿，女孩娇滴滴的撒娇想吃面。 周逸不是个软柿子，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我花钱买的，你这是在抢。” 金发吐出一口烟，喷周逸脸上：“给不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逸试图讲道理：“抢东西不对。” 金发一下抓住周逸的衣领，把他提到自己面前：“我最后问一遍，给不给？” 面汤撒出来，烫得周逸手背通红，他说：“不给。”接着就把两碗面扣到金发脸上。 金发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注意，老板娘匆匆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周逸说：“他拦路抢劫，我在自卫。” 老板娘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残留着老一辈的想法，她一看金发男不洋不土的就觉得不是好人，先入为主的偏向周逸：“年轻人，你别怕啊，我们村上百年了都没出过这种丑事，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老板娘当即报警，警察来得快，他是老板娘的侄儿，了解情况之后，对金发男批评教育了一顿，又罚款两百作为给周逸的精神损失费。 金发男灰溜溜的走了，周逸找到大厅角落的小扫帚把自己弄脏的地面扫干净，洗完手，回屋。 楚恒问：“面呢？” “撒了，出去吃吧，顺便转悠几圈。” 旅馆周围有两间店，一间是小卖部，另一间是小饭馆，周逸的穿着打扮和这里格格不入，一进去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店里的三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人，门口那张桌子却只坐了一个瞎眼老头，还有许多空位，他抬脚走过去，准备坐下，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就被一个穿深绿色棉衣的老人拉住：“外地人，那儿不能坐。” “为什么，有人了？” “没有人”，老人把周逸拉到一边，压低嗓子：“你看他的脚下。” 瞎眼老头的四周撒了很多饭菜，周逸起初还以为是餐馆卫生不好，仔细看才发现全是那老头自己倒的：“他干嘛？” 老人不答，反说：“年轻人，你再看看他穿的鞋。” 瞎老头穿着一身青布长衫，长衫盖住鞋面只露出一个尖，露出的尖是血一样的艳红色，周逸不自觉的也压低了嗓子：“红的。” “红绣花鞋”，老头凑到周逸耳边：“下次看见这种千万别凑过去，养小鬼的。” 这种人有古怪是一定，但说养小鬼周逸却不信，真要有鬼，他肯定看得见，谢过老人的好意，周逸进餐馆打包了两份蛋炒饭离开。 雪已经停了，进山的路上有许多凌乱的脚印，周逸端着蛋炒饭一边吃一边走，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几个小孩儿在互相追逐，一个孩子手里拎着只肥噜噜的兔子。 周逸馋兔子肉，问楚恒：“想吃吗？” 楚恒说：“想。” 周逸给了小孩儿一张红票子换野兔，小孩儿手一挥，带着小弟们直奔村里唯一一家小卖部，只有一个小孩儿没去，他年纪最小，个子也最小，腿短，跑不动。 兔子脚被干枯的树藤绑着，也不用担心会逃跑，周逸摸了几把兔毛，又闻闻手：“好臭。” 小孩儿咬着手指往山下走，周逸拎着兔耳朵蹲下：“小弟弟，帮我把兔子送到旅馆，我给你十块钱。” “十五”，小孩儿话都说不怎么清楚，人倒是挺精。 “十五就十五，兔子跑了，就没钱了，你把兔子送给旅店老板娘，让她煮干锅兔，我下午回去再给她钱。” “好。” 小孩满脸严肃的抱着兔子往下走，巴掌大那么个小人，抱着只肥噜噜的大兔子，走得摇摇晃晃，看上去特别可爱。 周逸情不自禁的说：“这要是我家的小孩儿就好了。” 楚恒说：“那看来我还得加把劲。” 周逸：“谢谢，不用” 半山腰的温泉池子里人很多，有些是和周逸一道来旅行的，有些是村民，周逸在路上耽搁了时间，想找个单独的池子和男人泡鸳鸯浴都不行，他继续往上走，人越来越少，等到彻底没人的时候就开始演：“放开我，你想做什么？” 楚恒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被横了一眼才想起恶霸樵夫和漂亮男孩的戏码，他扑上去，说：“我想做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玩的时候挺好玩，玩完周逸就后悔了，说话声音又沙又哑，两条腿也软得像面条。 楚恒皱着眉，有些后悔，早知道还是该在温泉里玩：“感冒了？” “没”，周逸软软的趴他身上，自从江涛他爷爷给的白色光点融进体内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好，要是换成以前像这样胡搞，早就脱阳死了：“回去吧。” 老板娘已经把兔子做好，她只收了周逸二十块加工费，里面的土豆c辣椒c洋葱之类的蔬菜都没算钱。 周逸端着兔子回房，吃了个过瘾，这次没遇上人找不自在。 楚恒吃过的食物依旧臭得不行，不方便交给老板娘处理，周逸便拿塑料袋把那些腐臭的兔肉装好，放进包里，带出去挖坑掩埋。 厚厚的积雪层下有一掌宽的冰层，周逸敲了半天，只敲出一个小坑，楚恒瞎出主意：“要不倒进泔水桶里？” “人家的泔水要喂猪的，别把猪给毒死了。” 两人只得继续慢慢挖，好不容易掩埋好，楚恒说：“剩下几天我不会吃东西了。” 周逸翻个小白眼：“想吃就吃，别装相。” 楚恒说：“我不想吃，吃东西是转移注意力，补不了多少阳气，你天天让我做够，我一直不吃东西都行。” 周逸不想小菊花变向日葵：“做够，你怕得把我废了。” 楚恒说：“不会，你现在比以前好，以前一晚只能＊一次，现在能＊三次，这都是锻炼出来的。” 放在平常人中，周逸算也能算战斗力惊人，多少男人一周三次都不行，可和楚恒比，周逸就是个渣，物种不一样，身体素质也完全不同，有时候周逸都觉得自己像个榨汁机。 两人闲逛了一阵，回旅馆继续乱搞，搞完就睡，半夜，周逸醒了，他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他独自一人走在山上，月光很明亮，照得雪地惨白，张牙舞爪的树木在黑夜中肆意伸展着枝丫。 有雪花从天上往下飘落，寒风灌进周逸脖子里，他冷得缩成一团，寂静的夜里只能听见脚步声和心跳声。 雪被踩得吱吱呀呀的响，周逸走着走着，走不了了，他的脚陷进雪里，拔不出来。 吱吱呀呀的声音还在继续，周逸吞吞口水，转头，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推开放在胸口的手，周逸揉着睡觉都在受折磨的小豆子，也不知道男人哪儿来这么大兴趣，总喜欢有事儿没事儿捏着玩。 他倒出保温瓶里的水，喝了一口，临睡前灌的水，现在已经变成温热，喝着刚好。温水进肚子，周逸紧张的情绪也缓过来，他无聊的玩了会儿手机。 玻璃窗被拍得啪一声响，周逸扭头，一个黑乎乎的人形趴在窗户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怨毒的看着他。 周逸吓得说不出话，浑身抖如筛糠，他推推四仰八叉睡着的鬼大爷：“鬼，有鬼。” 楚恒睁开眼，把人圈怀里，他并没感觉到阴气：“别闹，乖，睡了。” 周逸一脚踹男人身上，哭着说：“真的有。” 楚恒彻底清醒，他打开灯，看着窗外，那个黑色影子还在趴着：“不是鬼，是人。” 周逸不怕了，他推开窗，破口大骂：“有病吧，大半夜来吓人。” 金发男揭开头套，他被周逸的反应吓得不清：“你刚刚在和谁说话，你屋里怎么有两个声音？” 周逸差点把鬼大爷不是正常人给忘了，他脸上有些不自在：“哪儿有什么声音，你没睡醒听错了吧。” “还有灯，没看见你按，灯怎么亮了？” “我按没按灯我还不知道，脑子有病就别出来丢人现眼。” 金发男失魂落魄的跑了，他吓人不成，反被吓，需要好好缓缓。周逸怕金发男再搞事，决定明天找老板娘换间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32 来这么一出，周逸算是睡不着了，他滚了几圈，扯着男人的衣袖说：“咱们出去溜达会儿？” 温香软玉在怀，躺得舒舒服服的，楚恒不想再折腾：“大半夜的，还出去溜什么。” “那孙子吓我，我得吓回来”，周逸气哼哼的说：“没道理人家都打上门了，还不反抗，我吓死他。” 楚恒心说，要吓人还不是他去吓，真鬼吓假鬼，多无聊，指不定把别人世界观都吓变了。 男人不动，周逸就像根毛毛虫似的在他怀里乱扭：“去嘛，去嘛。” 楚恒说：“再闹我就搞你了。” 周逸：“” 周逸不敢吱声了，安安静静的躺了一会儿，上眼皮开始和下眼皮接吻，他蜷成一个小虾米的姿势，迷迷糊糊的往男人怀里拱。 楚恒翻了个身，半把人压在身下，他以前是不需要睡觉的，现在跟着周逸养成了习惯，不睡还不行。 窗外下起了雪，温度陡然下降，两人又抱得更紧了一点。 雪在天亮之前停下了，老板娘早早推开大门，开始铲雪，一个三头身豆丁拿着自己的儿童塑料雪锹铲在旁边帮倒忙。 周逸打着哈欠下楼，发现小孩儿是昨天帮他抱兔子那个，走过去，手贱的在人脑袋上撸了一把，头毛软趴趴的，摸起来感觉不错。 老板娘扭头冲周逸露出笑：“来得正好，我刚蒸了包子，现在该好了。” 小孩儿被撸头毛还没什么反应，听见包子仰起头，眨巴着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一个包子两块钱。” 老板娘尴尬的笑，她本来是想让周逸吃完包子帮忙铲雪，现在说了钱就不好意思让人家帮忙。 周逸从兜里摸出一张十块，说：“要五个，有豆浆吗？” 老板娘收了钱：“有，在锅里，自己舀就行了。” 周逸又问：“豆浆多少钱？” “不要钱”，小孩儿说：“豆子是喂猪剩下的。” 老板娘：“” 周逸不在意，拿大号不锈钢盆乘了半盆豆浆，又从蒸笼里夹了五个包子，走回去才想起忘记提换房了。 楚恒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等早饭，他人长得好，做什么动作都好看，周逸心口狠狠跳了一下，感觉男人活脱脱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少爷，而自己就是少爷的一个飞机杯：“楚爷早饭来了。” 楚恒把他拉怀里抱着：“乱叫什么？” 周逸嘟着嘴：“你不就是个少爷吗？早饭还要人端过来。” 楚恒：“我说过可以不吃东西。” 周逸知道他下半句要说些什么，忙塞了个包子到男人嘴里：“您老还是快点吃。” 周逸腿短，坐男人腿上就够不着地了，他乱甩着脚，脑子里在瞎想，总觉得自己亏：“做人要公平对不对？” 楚恒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脑袋瓜里想些什么：“我不是人。” 周逸张牙舞爪的往男人身上扑，把人扑到床上，双腿紧紧夹着男人的腰：“是不是非要和我争？” 楚恒掐着他的腰把人往后推了一点：“说吧，想干嘛？” “你看，咱俩这个小家庭，钱是我在赚，家务也是我在做，床上还是你在占便宜，一点都不公平。” “然后呢？” 周逸飞快的说：“咱俩一人在上面一次吧。” 楚恒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行，一人一次。” 有了奔头，周逸这次就特别乖，让抬腿就绝不抬手，让撅屁股就绝不拱腰。 生活在水边的渔民特别喜欢养鸬鹚，下水之前在其喉部系绳，待捕到鱼后用手挤压鸬鹚颈部，强行使它吐出。 周逸也系了一根绳子，不过这根绳子和鸬鹚脖子上的作用完全相反，一个是为了防止下咽，一个是为了阻挡吐出。 周逸哭都哭不出来：“我错了，不来了，随便多少次都行。” 楚恒说：“说好一次，半次都不能多。” 这个一次是给你定的，又不是给我定的，心里这么想，周逸却没胆子说，他身上滚烫，汗珠刷刷的滑落。 完事之后，周逸完全不行了，他撑着墙去厕所放水，又遭受到新一轮打击，想当年迎风尿三尺，如今顺风尿湿鞋。 楚恒听着那滴滴答答的水声还以为是水龙头坏了，没在意，周逸滴干净瘪着嘴出来，看着男人的脸哇的一声哭了。 楚恒急忙跑过去：“怎么了？” “坏了，坏掉了，都怪你。” “给我看看。” 小东西根部红了一圈，楚恒仔细看了，心虚得不行：“多喝点水，等会儿再试一下，实在不行，今天下午就去医院。” “周先生，出什么事了？”老板娘站在门口，新店开业，她也紧张，听见哭声就急匆匆的跑来：“咋有人在哭啊？” 周逸红着眼眶去开门：“我刚刚在看电视，里面的主角死了。” “唉，吓我一跳”，老板娘拍拍胸口：“有事就叫我啊，我一直在大厅。” “嗯”，周逸顺便问了一句：“中午能帮我煮个酸菜炖猪肉吗？” “你等会儿，前几天家里的酸菜吃完了，我要到隔壁去问问还有没有。” “行，没有的话，中午就帮我炒个宫保鸡丁。” “嗯，给你送来吗？” “不用，我去大厅吃。” 回房间，周逸猛灌了一大杯水，忐忑不安的等待结果，楚恒凑过去亲，被推开了，又凑过去，继续被推开，他干脆把人抱腿上：“别气了。” 周逸说：“走开，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楚恒用发茬扎他的脸：“我想看到你。” “你明明知道那儿特别嫩，还这样弄。 ”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折腾它了”，楚恒又凑过去：“下次我帮你亲。” “亲什么？” “你说呢。” 周逸懂了，男人帮他亲的次数屈指可数，要激动狠了或者是很长一段时间没做才会把他当宝贝似的又亲又摸，平常都是用手指应付一下就直接弄：“你不是嫌麻烦吗？” “不麻烦”，楚恒说：“嫩生生的，亲着挺舒服。” 这一切都得建立在周逸还行之上，周逸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你下次再这样乱来我就真的生气了。” 周逸性子特别软，楚恒平时听他说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扭头就该干嘛干嘛，反正也只是被数落几句。但这次他也吓到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乱搞。 等了一个多小时，周逸又进厕所了，这次出来的时候他脸上有喜色，小小的一股好歹连成了线，不像上次断断续续的滴，滴完总感觉没尿干净。 楚恒也松了口气，两人一起出门，刚开门就遇上金发男从楼上下来。 他怀里搂着的姑娘特别牛，数九寒冬，还在下雪，竟然穿了件露脐装。 金发男看见周逸脸上有些惶恐，抛下妹子，匆匆把周逸拉到一边，压低嗓子：“昨天是不是你？” 周逸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是不是我？” 金发男露出哀求的神色：“都是出来玩的，还要一起住这么多天，咱俩继续闹也不好。” 周逸啥事儿都没做，他看向楚恒，楚恒也摇摇头，便说：“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真不是你？” “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出过门。” 金发男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松开拉着周逸的手，周逸好奇道：“怎么了？” 姑娘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往我们屋里放死人穿的纸鞋。” 金头发确实挺讨人厌，逮谁都要怼几句，被报复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儿，周逸去厨房端老板娘煮好的酸菜炖肉，一边吃，一边看。 金发男守在楼梯口不走了，旅行团每下来一个人，他都要问几句，老板娘坐在周逸旁边端着蛋羹喂孙子，小声说：“那年轻人忒不是个东西，昨个儿还抢我孙子的糖。” 小家伙鼓着腮帮子说：“一颗糖五毛钱。” 周逸乐了，这么小个人，张口闭口都是钱，严肃得像个小老头，挺好玩的。 捞干净砂锅里最后一块儿酸菜，周逸打了个小小的嗝，他还没来得及扯纸巾擦嘴，楼梯口就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 金发男和一个干巴瘦弱的中年男人扭打在一起，旁边站着两个女人看戏，一点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中年男人鼻血长流，金发男脸上也挂了彩，谁都没占到便宜，老板娘不敢劝阻，立刻报警，等侄儿来了才走过去：“别打了，别打了。” 周逸战斗力负五，他没过去找不自在，捏着鬼大爷的手看戏。 金发男和中年男人都被拷到楼梯扶手上，中年男人说：“警官，这小子玩我的女人，你说他该不该挨打？” 烫着波浪卷的女孩儿点燃烟，深吸了一口：“都是误会。” 烫波浪头的女孩和穿露脐装的女孩儿是一对姐妹，前一个叫欢欢，后一个叫喜喜，名字是外公临死前取的，希望她们这辈子能够欢欢喜喜。 当时她们的母亲未婚先孕，还遭到渣男抛弃，外公本来想让两个外孙女就跟着他们姓了，谁知道她妈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接盘侠，接盘侠姓贾，这姓和名连在一起不太好听。 现在看来，姐妹俩的生活和名字很像，假欢喜，继父在五岁时跟着其他女人跑了，从那以后她妈就天天在家喝酒，时不时带几个男人回来赚点酒钱。 姐妹俩没上过学，长大以后自然而然的走上了母亲的老路，但这对姐妹比母亲更聪敏。 每次发展新客户的时候都会挑选在经期最后几天，装处女，时间久了还真骗到一群傻子。 她们把欲擒故纵的度把握得很好，每一个客人都以为自己是这对姐妹的第一个男人，偏偏又因为家庭因素不能娶她们回家，要让她们做皮肉生意讨生活。 她们的客人都知道对方存在，可出于对姐妹俩的愧疚从不过问其他人的情况。 欢欢经常在夜里对客人说：“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你不要嫌弃我脏。” 喜喜经常蜷在客人怀里流泪，问她，她就什么都不说。 这次出来旅游，中年男人和金发男都以为没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是迫不得已，没撞上还好，撞到一起自然而然就炸了，中年男人想给喜喜出气，金发男想让欢欢来陪他。 两人打了一架，这一架在姐妹俩心中没引起任何波澜，手铐松开之后，她们哄着两个男人分别回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吃晚饭的时候两个男人再次相遇，火药味就没那么浓了。 周逸佩服得五体投地，想着自己要是能学到一招半式，也不用担心对付不了鬼大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33 晚饭是麻辣烫，老板娘弄了一大锅红彤彤的汤底，客人自己选菜，选好之后交给老板娘称重，算钱，再烫。 周逸舌头上被男人咬了个小口子，不能吃辣，偏偏他又馋，只能一边用白开水涮菜上的辣椒，一边吃。 楚恒像个小媳妇一样坐在旁边，时不时在周逸腰上摸两把，揉几下，周逸心里还有气，假装没注意，不想搭理他。 楚恒变本加厉，一顿饭的时间，周逸被男人撩了个七七四十九硬，他弓着腰，避开其他旅客，走到外面，冲着男人发脾气：“你烦不烦？” 天上挂着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楚恒觉得周逸的眼睛比星星更亮，情不自禁的低头亲他眼皮。 周逸被亲了一脸口水，捂着屁股逃了：“你别乱来，我还没好呢。” 楚恒原本不想乱来，被这么一说 两个人玩起了你追我赶的小游戏。 夜晚的山村特别宁静，这里缺少娱乐活动，家家户户都睡得早，路上只剩下周逸和楚恒两个人，周逸跑累了就躺到雪地上耍赖，抓一把雪扔男人脸上。 楚恒跟着躺下去，没再闹他，两人都没说话，有细小的雪花落在他们脸上。 周逸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月亮好大啊。” 楚恒说：“我也很大。” 周逸：“”操，动不动就开车，营养跟不上了。 两个人就大不大这个问题讨论了一会儿，周逸问：“你见过大象吗？” 楚恒就一没见过世面的乡下穷鬼，他摇头。 周逸说：“看见我的腿了吗？” 楚恒不仅看，还上手摸，周逸抱着男人的腰说：“大象那个就和我的腿差不多吧。” 楚恒：“”确实不能比。 冷冷的月光撒在雪地上，周逸压低嗓子：“小时候家里人给我讲过一些东西。” “什么？”楚恒把人抱在怀里，心不在焉的问，他其实不在乎和周逸聊些什么，反正人类的事都很无聊，但他想听听周逸说话，软绵绵的小嗓音像一只小手在他心尖上抓挠，勾得他浑身发痒。 周逸故作神秘的翻身，压到男人身上：“月亮大的晚上尽量不要出门，就算出门也不要大声叫嚷，尽量保持安静，否则很容易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楚恒没忍住笑了：“无稽之谈。” 周逸不确定的问：“假的？” “当然是假的，没执念的鬼一般死亡当天就投胎了，有执念的厉鬼会在生前走过的路上徘徊，找人问路”，楚恒贴着周逸的耳垂说：“他找不到杀自己的凶手，怨气无处发泄，你给他指路，他就会沿着这条路害人。” 周逸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吞吞口水，说：“咱们还是回去睡了吧。” 被这么一吓，周逸回去的路上不敢撒着欢乱跑了，紧紧拽着男人的手，走几步还要看男人几眼才能安心。 楚恒嫣儿坏，看周逸吓得不行，越发嘴贱：“那种鬼会沿着别人给他指的路一直走下去，直到害死一个人，才会返回去，如果很长时间没遇到人，他就会站在路边，静静等待。” 周逸吞了一口口水，哆嗦着手指指向路边：“是是那种吗？” 路边的灌木丛里站着一个黑黝黝的人形，周逸看不清，他要哭了：“你个乌鸦嘴。” 楚恒没感受到阴气，他皱着眉：“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不要”，周逸根本不敢放开男人的手，他抱紧楚恒的胳膊：“一起去。” 黑色的人形一动不动，随着走近，周逸闻到了一股烧纸的味道，他站着死活不肯走了。 楚恒还想安抚他几句，对面的人形却像受了惊，慌乱的跑进山林中，脚步声和说笑声由远及近，几个人推开灌木丛走出来。 为首的是回家吃喜宴的张晓妮，张晓妮看见周逸一阵惊喜，扯着旁边妇人的衣袖说：“妈，这就是我给你说那个哥哥，他想买咱家的鹌鹑蛋。” 周逸惊魂未定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叔叔阿姨好。” 张晓妮好奇的问：“这么晚还在外面？” 周逸说：“晚上吃多了，撑得慌，睡不着，你们呢？” “刚吃完酒席，明儿后天还得去”，张晓妮脸上有些歉意：“周哥，我可能要过几天才能找你说鹌鹑蛋的事儿。” “没事儿。” 有些地方的习俗是要在主人家吃中午c晚上两顿饭，周逸也没觉得不对，他想了想，忍不住把遇到的怪事说出来：“我刚刚在路边看见个人形黑影，你们一来，他就跑了。” “可能是猴子吧”，张晓妮不太在意：“我们这儿温泉多，猴子也喜欢泡，附近山头的猴子都跑过来了。” 周逸觉得不像，那个人形直挺挺的，猴子爱蜷缩着手脚，形态上有很大不同，他没再多说，怕给这家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先回去睡了，下次再聊。” 张父脸上有些激动，等周逸走远了才问女儿：“这后生真要买咱家的蛋？” 张晓妮说：“当然是真的，人家吃饱了撑的哄你几个鹌鹑蛋玩啊。” 张母说：“反正这蛋也不值钱，就算被骗了也没什么。” 张晓妮说：“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等后天表哥的喜宴办完，咱们得再卤些蛋。” “家里香料不多了”，张母寻思了一下：“明天上午你们先走，我到镇上去买趟香料再来追你们。” “别，还是我去吧”，张晓妮嘟着嘴冲母亲撒娇：“表哥家的饭好难吃，我想吃镇上的烤鸭。” 周逸回到旅馆，遇上金发男，对方端着一个崭新的木盆，看样子要去后院泡温泉，那对姐妹和中年男人跟在后面。 这样四个人一起去泡温泉，周逸感觉有点不好说，反正之后他是不会去泡了。 几人擦身而过，周逸继续琢磨刚刚那个人影，楚恒用指腹抚平他的眉头：“如果是鬼，我肯定能感觉到阴气，再说了，你身边已经有我，寻常鬼类哪里敢靠近。” 鬼大爷说得在理，周逸自我安慰一通，稍微好受一点：“都怪你，无缘无故吓唬我。”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换上毛绒绒的睡衣，躺回温暖的被窝，周逸放松下来，他把脚拱到男人怀里：“给爷捏捏。” “遵命。” 两个人玩了一会儿霸道地主和苦命长工的戏码，地主身娇体软，长工力大如牛。 经年累月受到地主欺压的长工不堪辱骂，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奋起反抗，举起他的棍子打得地主昏头转向。 棍子很长，一棍下去，地主就受不住开始求饶。长工不理会地主的眼泪，死命挥舞着棍子，地主被打得涕泗横流。 后半夜，屋里安静了，长工搂着他汗涔涔的小地主，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周逸舔舔唇瓣，在男人怀里选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过去。 天蒙蒙亮，树枝被风吹得微微抖动，时不时有积雪从树上掉落下来。 一个年轻人在路上走，周逸冷得直打哆嗦，他脑子很钝，一时想不通自己怎么在这儿了。 周逸想停下来歇一歇，这具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脑子里一个激灵，周逸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他以前有过一次附身的经验，这次不知为什么又附到了别人身上。 年轻人还在继续走，雪地上被他踩出一排深深的脚印。 周逸注意到年轻人没有穿鞋，露出来的脚被雪里隐藏的石子硌破，血水将积雪染上淡淡的红色。 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周逸仔细打量着这个人，皮肤很嫩，也很白，应该是长期娇生惯养，养出来的。 周逸想看他的脸，可视线只能跟着这人的视线走，根本看不见。 离半山腰的温泉越来越近，年轻人的呼吸粗重起来，周逸体会到一种迫切感。 天亮了，年轻人奔跑起来，很快就踩在了温泉周围裸露出来的黑色岩石上。 温泉上飘着一层白色的雾气，但周逸还是看清了水面上倒映出来的人脸。 周逸大口喘息着醒来，冷汗浸湿了他的睡衣，他抓着男人的衣领，语无伦次：“金金” 楼下非常安静，一个村民跑进旅馆小院，拍响房门：“死人了，死人了。” 老板娘打着哈欠开门：“大清早的，胡说些啥。” 村民涨红了脖子：“死了，你旅馆里住那个金头发的年轻人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34 小旅馆里一下子嘈杂起来，周逸穿衣服下楼，跟着人群往半山腰的温泉走，那一排带着血迹的脚印旁边多了两排凌乱的足迹，是村民的。 最先发现尸体的村民走在人群中间，他早上起床发现家里的煤烧完了，想上山找点干树枝，没想到却找到了那东西。 一个妇人快走到温泉边的时候不肯走了，她指着地上的血脚印说：“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冬天赤脚走路的事，我不去看了，你们去吧。” 另一个妇人说：“万一他是遇上劫道的，被抢了鞋呢？” 众人想象出这样一个场景，冰天雪地里，一个年轻的外地游客在村边转悠，他好奇的看着那些村民司空见惯的东西，不知不觉天黑了。 年轻人舍不得抛下景色回去，继续往山上走，或许他嘴里还小声哼着歌，还拿着手机在拍照。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用棍子或柴刀袭击了这个年轻人，逼迫年轻人交出钱财和脚上名贵的鞋。 争执之间，年轻人看见了凶手的脸，一场抢劫最终演变成凶杀，尸体静静的在白茫茫的雪间变冷c变硬，直至天明才被人发现。 发现尸体的村民哆嗦着嘴唇：“不，不是劫道的。” 温泉被染成了淡红色，尸体暴露在外的肌肤呈现出失血过多那种不正常的惨白，金色头发的年轻一动不动的人跪在温泉边，他的头埋在水里，飘动的头发像一把营养不良的水草。 一个妇人尖叫起来：“鬼，有鬼。” 周逸记得他附身的时候这人还穿着正常衣物，现在却成了一套黑底红花的纸衣。纸衣上半截被温泉浸湿，湿了的纸软趴趴的粘在尸体上。 如果是人为的凶杀案，村民们最多加强防范心，在出门的时候邀上亲朋好友一起，还能照常吃喝，可如果凶手是虚无缥缈的鬼，就不一样了。 厉鬼杀人无迹可寻，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感到害怕，很多人不做亏心事，也怕鬼敲门。 周逸想起了昨天晚上看见过的黑影，他退到角落压低嗓音问男人：“你不是说没鬼吗？” 楚恒也感觉非常奇怪，如若不是他亲眼看见尸体跪在那里，他肯定不会相信有人死了。 温泉周围太干净了，没有阴气，没有怨气，那具尸体就像一个塑料空壳，和周围的石头积雪没什么两样。 就算是不是横死，自然老死也会存在淡淡的阴气，眼下，却什么都没有。 人群一哄而散，大家伙纷纷回家，紧闭门窗，老板娘的侄儿来旅馆录口供。 周逸觉得有鬼，一直没说话。 老板娘指着中年男人和那对姐妹说：“我昨晚看见这三个人和那个小伙子一起去泡温泉。” “臭婆娘，别乱说话”，中年男人急忙辩解：“泡温泉的人那么多，就是碰巧遇到了。” “我呸”，老板娘早就看不惯这几个人的作风了：“闹那么大的动静，你当我是聋子听不见？要不是提前收了钱，我才不让你们糟蹋后院的温泉，谁知道有没有病。” 欢欢说：“昨天我们回房的时候那两对老夫妻也来了，他们可以作证，不关我们的事。” 旅行团那两对老夫妻腿上都有风湿，他们到这儿来旅游完全是听说了泡温泉能治病，这几天雷打不动的每晚睡前泡二十分钟。 带着金丝边老花眼镜的一位老人推了推眼镜说：“确实，昨天这三个年轻人先走，那个金头发的年轻人又和我们泡了一会儿。” “那个年轻人很不正常”，老人的妻子补充道：“我们一起泡温泉的时候他总把头埋到水下，很久都不出来，有一次好像埋了十多分钟，太吓人了。” 另一个老人补充道：“他起身的时候碰到了一下我的胳膊，那冷得哟，简直像是碰到了一块儿冰。” “而且”，老人把嗓音压到最低：“我看见他出门的时候换上了一双纸鞋。” 越说越邪乎，老板娘的侄儿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他抱着怀疑的态度和同事一起在屋子周边寻找，果然在混乱的足迹里发现了一双被踩烂的纸鞋。 喜喜脸色煞白：“不可能的，这双鞋我们早就烧了。” 这句话引起了警方注意，在老板娘侄儿的再三追问之下，喜喜又说出了另一件事。 来到山岭村的第一天，汪洋就按耐不住想在野外做点什么，汪洋是金发男人的本名，他出生的时候老家的旱灾才刚过去，她妈被旱灾弄怕了，给儿子取名就朝着水多的方向取。 喜喜不愿意，山上泡温泉的人太多，很容易被人看见，汪洋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这对儿年轻男女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汪洋说：“咱们去坟堆干吧。” 喜喜说：“不要，冷死了。” 汪洋说：“不用你脱，把裤子往下拉一点就行。” 喜喜有些动摇：“万一有人在那儿转悠，看见了，我还要不要做人。” 汪洋说：“我问过了，那群乡巴佬满脑子封建迷信，平时没人敢去坟地转悠。” 山岭村的人奉信入土为安的说法，后山那片坟地是每一个山岭村人死去之后的归宿，孩子还小的时候，村民就会教导孩子不要去打扰死者的安宁。 在这片小小的山村，即便是最调皮的孩子也不会去坟地玩耍。 汪洋不知道在哪儿听说了这回事，他带着喜喜往坟地走，满脑子兴奋和刺激。 喜喜毕竟是个女孩儿，胆子小，她躺在雪地上的时候有些害怕：“咱们还是回去吧。” 汪洋坏笑着：“回去干嘛，老子就要当着一群鬼干你。” 当天晚上两人的屋内就多出一双纸鞋，汪洋平时作风不好，读书的时候就把好几个同学欺负成了抑郁症，病情最重那个跳楼死了。 从那以后，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天天有个疯婆子到他家门口烧纸，逼得他搬家。 看见这双纸鞋，汪洋又怕又怒，第一反应就是又有哪个孙子在整他。 张海生听见这话皱起了眉，别的不说，去坟头办事儿这种主意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得出来：“不像话。” 喜喜低着头：“警官，那双纸鞋我们当时就烧了，不可能再出现的。” 老板娘瞪大了眼：“别真是闹鬼吧。” 屋子里前所未有的安静，几人都感觉渗得慌，周逸抿着唇，按住在衣服下作怪的手：“警官，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屋了。” 张海生摆摆手：“去吧，最近尽量别一个人出门，注意安全。” 走到无人处，周逸就狠狠在男人腰上拧了一把：“有病是不是，那么多人呢。” 楚恒有点委屈：“你又不和我说话，我无聊。” 周逸要被气笑了：“滚一边去，今晚你睡沙发。” 楚恒说：“你不怕闹鬼了？” 周逸：“”废话，当然怕啊。 楚恒继续说：“让我贴身保护你。” 重点是那个贴身，周逸挺喜欢男人腻腻歪歪的样儿，声音含糊不清：“随你。” 楚恒把他抱着滚到床上：“来，咱俩好好贴身一下。” 死了人，喜喜不敢回自己的屋睡，收拾东西找到姐姐和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名叫姜峰，他满脸欣喜的迎接这小姑娘，想到剩下几天可以左拥右抱就笑得合不拢嘴。 喜喜还是怕，晚上睡觉之前忍不住又提这事儿：“姐，你说他是怎么死的？” 欢欢说：“我怎么知道，别想了。” 姜峰抱着蜷在他怀里的喜喜亲了一口：“那傻逼玩意儿要吸毒，指不定产生了什么幻觉。” 喜喜很好奇，她和那人睡一块儿都没发现，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吸毒？” 姜峰说：“我表舅是卖那个的，看那傻逼下盘不稳的样儿就知道碰过。” 姜峰的话在第二天得到证实，警方检验出汪洋有两年的吸毒史，汪洋的死因最终被归为自杀，种种异常举动也被归为幻觉所致。 周逸心里非常不安，他很清楚事情还没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