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第一章 班师回朝 仲冬之际,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随着金鸣,长达五年之久的呈筑之战以西平骁饶大将军楚子成大破丰阳关,占五城正式告终。 临近奉都(西平主城),高头大马上的楚子成右手一扬,示意休息片刻,紧接着便拽着阚贲(副)将军江健进了一旁茂密的小树林,留下一群楚家军面面相觑,倒是军师林路低咳一声,缓解了尴尬。 下了马还没来得及栓绳的江健被楚子成拽的打了个滑,还未等有所反应,便在白茫茫的小树林里昏了头。 “大将军,你要干嘛?”江健这一口气下来,眉毛都发了白。 楚子成顺手替他抹了把,看他紧张兮兮,一副双手蔽体的模样,楚子成锤了他一拳,“放心,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江健吃痛,揉了揉肩膀,刚要松一口气,便听楚子成问道:“江健,你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 江健看他摆弄起腰间大刀,毫不犹豫,“大将军视末将如手足,若不是大将军…” 这话楚子成听的太多。她摆了摆手制止江健继续说下去,反而开口唠起了家常,“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一年前吉塍城破…” 江健一听,立马回道:“大将军有话直说!” 吉塍的事,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时吉塍破,兵荒马乱,待江健与楚子成到达吉塍主府时,城主早跑了,仅剩平日里用来玩弄的小妾一枚,那小妾正是十八好年华,心里怕的要死,就褪了衣服床上勾引,想让二人饶自己一命,楚子成心无旁骛,倒是江健一看那白花花的肉体,眼都直了,鼻血一瞬间流了出来。 自此以后江健每听到吉塍二字就脸皮发麻,这可以说是他为数不多的耻辱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放轻松点。” 楚子成拍了拍江健的肩膀宽慰,说出的话却如一把利刀扎在江健心头:“未出战时我与陛下有过口头约定,若我能在十年内打赢此仗,便许我休沐三天。” “大将军是想…”江健有种不详的预感。 楚子成点了点头,“我想在入宫前办一场大事,换轿时需要你帮我掩饰一下。” 这事也是楚子成犹豫许久才下的决定,她此时名声大盛,军中职位亦是有一无二,若这次回去,西平皇杜任俭定要嘉奖一番,小的说黄金玉器绸丝缎,大的说封土授爵子孙后代衣食无忧,按理来说楚子成前前后后功勋合起来,加上这场胜仗,得个爵位也是应当应分,偏偏她有个断袖之癖,受尽百官唾弃,因此这次她若上了朝,大殿之前难免有一番恶战,说实话…楚子成砍人头砍惯了…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楚子成自主选择帮杜任俭解决难题。 简单点来说,以功补过。 “大将军,你这是在难为末将… 难不成末将最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将军?”江健一脸菜色。 “陛下是明君,不会滥杀无辜。”楚子成重新把玩起大刀,“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就说帮不帮吧!” 好说歹说,软硬兼施,江健可算是答应了。 出了小树林,楚家军见阚贲将军失魂落魄,骁饶大将却精神抖擞,心里一阵唏嘘,有的甚至不敢跟楚子成对视。 楚子成也不介意他们误会,爬上了马,大手一挥,“出发!” 许是闻不到血腥味,马儿也悠闲了,不紧不慢的走着。 到达奉都已是申时,天已有些发黑,大老远的,楚子成便看到了明晃晃的轿子,一时头痛,这也是她不想现在入宫的第二个原因。 楚子成是个低调的人,不想大张旗鼓的,更不想坐什么轿子,可偏偏奉都街道上除了国庆、成婚、围猎、祭祀等大事,平日里不许骑马,只因有一年马儿发情,一连踩死了二十来个平民百姓,大概踩过瘾了,顺脚踢死个皇亲国戚,从那时起,不管是百官、还是皇亲国戚,就连杜任俭自己,在奉都街道上都必须坐轿子。 楚子成下了马,与前来接待的小官寒暄了几句,上了轿子,脱下铠甲,在江健的掩护下成功逃离,眼看着八抬大轿,吹锣打鼓,沸沸扬扬的入了奉都,楚子成才从石堆后面走了出来,她此时已是一身锦衣,看起来华贵无比,哪里还有战场杀戮的大将军模样。 她倚着石头呆了会儿,算计着时间,离着楚家军几百米远才进了城。比起城外白茫茫的萧条,城内明显热闹很多。楚子成进来的及时,很不巧的听到些老百姓的窃窃私语,也便左耳进右耳出了。 一路缓行,最终,楚子成的脚步停在百媚亭前。 或许最近正在整治,百媚亭外并没有明目张胆的站着招客的烟花女子,楚子成垂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花花绿绿,也不知道会给胜衣一个什么印像。 楚子成吐了口冷气,步了进去。 五年前市井传言,多次在百媚亭见到骁饶大将军宠信小倌胜衣,偏偏这胜衣比漂亮女子还要好看几分,自此便说她有断袖之癖。 清白自在人心,楚子成不可能与胜衣发生任何关系,正因为她是女人。 这也是她不想入宫的第三个原因,若是一不小心真的封爵了,位置越高罪越重。日后太平盛世,大不了娶个男子回家做夫人,届时被弹劾了,大将军官职一丢,最坏不过发配,总比欺君大罪好上百般。 楚子成进去时,胜衣正在抚琴,一首《乌夜啼》,听起来有些心殇。 楚子成刚找好位置,便听琴声一铮,她抬目一看,胜衣的目光穿过人群,与她有所触碰,其中滋味百般,最终归于平淡,只听他曲调一变,别有一番风味,楚子成不禁沉浸其中,再回神时,胜衣已经上了二楼。 楚子成赶忙起身,随了上去,还未等入门,便被一长相俊秀的女子拦了下来,这女子一身大袍,脸上却画着淡妆。 “百媚亭规矩,没有约定,没有银两,不得入门相见。”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带了些烦躁。 楚子成退后一步,询问道:“阁下是?” 在她印象中,可没见过这么个穿着打扮的怪人。 只听她道:“新来的鸨母。” 最后二字可谓是咬牙切齿。 楚子成一愣,难怪没看到阿巧,看来百媚亭外没人站街,也有眼前这人的一半功劳,转念一想,阿巧不在也好,省着她身上一口胭脂味,回去后没法跟大姐交代。 楚子成摸了摸腰间,这才反应过来,下了轿子,自己身上根本就没带什么银子。 钟祈见楚子成摸完腰间后,面有难言之隐,便知道他身上肯定没带什么银两,再说这人穿着花花公子,却是一脸正气,定是有什么大身份,钟祁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立马出拳攻去,企图引起对方怒气,一举拆了这百媚亭。 常年打仗,楚子成直觉惊人,在钟祁出拳之前便已经躲了过去,一连几式,楚子成正想着该怎么出口解释,便听门内胜衣轻声说道:“钟姑娘,放他进来吧,这位算是我的恩客。” “好。”钟祁应了声。 楚子成见她出手也快,收手也快,毫不拖泥带水,除了自己,楚子成还很少见有如此女子,也便没有生气,反倒有些敬佩。 感受到楚子成眼神里的敬佩之意,钟祁抱了抱拳,别扭的扭着身子离开了。 心里却忍不住怒骂,如此良机,丢了可惜,对方面相看着不算温和,怎么就不发怒呢… 楚子成见她僵硬的扭动着离去,略微有些辣眼,眨了眨,才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门内胜衣已经换了一套轻纱,坐在七弦琴后,炉火悦动,映的他的身材若隐若现,楚子成忍不住皱起眉头,却没有多说,只是道:“弹首曲子吧。” 在她脑海里,胜衣虽是柔弱,却极为坚忍、倔强,在她离开这五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是完璧之身么? 西平皇宫内: 满殿的大臣看着堆在地上的铠甲跳眉毛,江健正跪在天子脚下,满头的冷汗,这时似乎只要有一个人说一个字,大殿内便会引发一阵铿锵的文字战争。 这种低气压让常年混战的江健极其不舒服,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答应楚子成,江健宁愿被他一刀砍死… 事实上,杜任俭现在脸色很不好,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怒色,底下那群豺狼虎豹定会将那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好”贤弟撕碎不可。 杜任俭看着地上叠在一起的铠甲,很不明白,那人为什么总是不按自己安排的路走下去,这次只要他第一时间回来面见自己,虽然会有一些周折,但自己定可以给他封土授爵。 可他没有,他是不信任自己,怕自己将来会怀疑他对这皇位有不轨之心,还是觉得自己搞不定底下这群迂腐的大臣? “陛下…” 江健一听礼部尚书说话了,想他可能要问罪了,急忙开口先发制人,“陛下,不知陛下是否记得,在大将军出行前,陛下与其有过口头约定。” 礼部尚书收到户部尚书的眼色,又把话咽下了,大殿之上,再次安静下来。 杜任俭这才将目光一一扫向众人,许久之后,他沉声说道:“朕记得。五年前朕曾说过,只要骁饶大将军能在十年内荡平战事,便许他休沐三天。” 杜任俭微微一扬眉,一旁的老太监便附耳上去,紧接着便将话传给等候已久的翰长,翰长听了打开卷轴,读出一串的奖赏,唯独没有提及骁饶大将军楚子成。 赏毕,礼部尚书刚动了动嘴皮,便听杜任俭道:“若没什么事,都退下吧。” 礼部尚书只能规规矩矩的随着大队人马行了礼——看来惩戒骁饶大将军这事今天又泡汤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第二章 望君归 江健偷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也没听见自己刚刚都得到了什么赏赐,他行了礼后悄声退下,不见任何人,还未等出宫,便被个小太监拦下了,小太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弓着身子喘了会儿道:“阚贲将军,随咱家走一趟吧,陛下有请。” 江健脑里立马敲了警钟,生怕这位陛下悄悄作死自己,毕竟也只有大将军跟陛下关系很好而已,大将军说陛下是明君,不会滥杀无辜,但谁知道他会不会迁怒他人… 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江健前去面圣,又是一系列行礼,江健还在想这位陛下鞋头有点脏,便听他问道:“阚贲将军可知骁饶大将军所在何处?” 杜任俭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刚刚得到消息,楚子成回来第一件事竟是去百媚亭见那小倌胜衣,杜任俭曾去看过,那胜衣长得确实好看,比自己后宫的妃子还要俊上三分,可杜任俭就是生不出喜欢之情,若不是怕楚子成回来后寒心,他怕是早让胜衣去见阎王了。 “臣不知。” 江健回了声,许久未听杜任俭下文,便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 很好…陛下开始上神了…也不知道多久能回神… 跪着的江健一脸苦涩,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上神的杜任俭没想别的,正是在想楚子成,他在想不能继续放任楚子成这样下去,有必要给他娶门妻子了。 礼部的?工部的?尚书令?太傅? 这些名字一个个刚出现,便被杜任俭否决了,毕竟楚子成有时候脾气挺臭的,杜任俭还真怕他一下没忍住把那一个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的头砍下来当球踢了。 届时楚子成也离死不远了… 思来想去,杜任俭想起了自己的妹妹——端丽长公主。 端丽长公主杜皎儿是先皇最后一个女儿,也是杜任俭的八妹,按理来说她十七岁时就该出阁,但因为小时候见过楚子成几次,后来又整日听着楚子成战场杀敌的小故事,彻底迷恋上了楚子成,择了好几个夫婿也不成功,干脆跟杜任俭嚷嚷着非楚子成不嫁,当时杜任俭还没来得及上心,三叔永安王便薨天了,刚巧在杜皎儿十七岁前一个月,她就振振有词的说着:“三皇叔薨天,皎儿无心出嫁,理该与民同哀。” 杜任俭无奈又无法多说,单单给她赐了个号,也没逼她,心想小孩子的兴趣都是一时的,以后时间久了就忘了。 现在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忘记,看来他有必要找自己这妹妹聊聊了。 江健垂着头都快睡着了,突听杜任俭道:“他在百媚亭。” 百媚亭? 江健嗯了一声,突觉不对,楚子成不是要去办大事么?怎么去百媚亭了?刚要“啊?”想想又咽下去了,怪不得陛下要让自己跪这么久,原来是要罚自己,简直是…助纣为虐! 杜任俭看江健面色百变,想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在看他傻里傻气的,难怪会被楚子成拿着当枪使,便言:“把他带来。” “臣领命。” 江健战战兢兢的行了礼,出了宫,直奔百媚亭,走了一半他突然冷静下来,让他去传唤大将军,估计刚吐一个字便被威慑了。 江健想了想,决定去找楚子成的大姐夫——陆桓贤。 百媚亭中: 胜衣手上弹着曲,却忍不住打量眼前这个五年不见的人,除了刚开始眸中的不悦以外,他便坐在那里,犹如五年前一样,喝茶听曲。 胜衣心中不禁惆怅。 五年前,百媚亭中无论男女,似乎都在羡慕他、嫉妒他,楚子成走后,他习惯了五年的冷嘲热讽,百媚亭中换了一波又一波人,有的是年龄大了,有的是被赎身了,有的是被打死了,唯独他,等了五年,却不知自己在等什么。 等楚子成带他走么? 不,本就因为他,楚子成已经背负了够多的骂名,胜衣不奢望,只求能够再看他一眼。 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 楚子成若是知道胜衣心中所想,定会告诉他,他想的太过片面,楚子成不只是喝茶听曲,还在看着他。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楚子成喜欢漂亮男人,尤其是文弱的,像胜衣这种,让她有着很强的保护欲望。 还不止如此,每每听到胜衣的琴声,楚子成总会静下心来,噩梦也会随着琴音而去。 听着那最后余音,楚子成一时之间沉浸其中,回神后正要鼓掌,房门便被推了开来,她不悦的回头,见到是陆桓贤,立马站起身来,“姊婿。” 楚子成走了过去,企图挡住陆桓贤的视线。 陆桓贤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向内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穿着怪异的楚子成,顺了口气说道:“五年不见,你大姊想你了,都回奉都了,还是早些回家吧。” 听陆桓贤这么说,楚子成心中有些刺痛,回道:“让姊姊、姊婿挂心了,小弟这就回去。” 她有再大的能耐,在陆桓贤这个大姐夫面前也是老老实实的大孩子。 陆桓贤“嗯”了一声,急火火的转身离去了。 楚子成正思索着陆桓贤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向外一看,江健正在屋外不远处强撑着笑脸,楚子成瞪了他一眼。 关上了房门,楚子成重新坐了回去,喝了口茶,问道:“刚刚这首新曲子很好听,不知是否取了名字?” “取了。”胜衣垂头看着眼前的琴弦,默默在心里说道《望君归》。 “叫什么?”楚子成很好奇,曲中的寻觅味道太重,有碰壁感,有自问感。 楚子成想要他一个回答,又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个怎样的回答。 在楚子成略显期待的目光下,胜衣说道:“候雁来。” 静默许久,楚子成感到失望的同时,又有些放松,便站起身子道:“如此,我先回去了。” 胜衣应了一声,“嗯,你去吧。” 他看了他离去的背影最后一眼,收下眼底的阴霾。 胜衣,狠下心来!最后一次见面,不能再污他的名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3.第三章 落花有意 出了门,下了楼,楚子成向江健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虽是不悦,但也知道,若不是事出有因,借江健十个胆子他也不会把陆桓贤请来。 “陛下说要见你。” 江健愁眉苦脸,不禁怀疑自己是打了胜仗回来的么… “陛下?” 楚子成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 江健赶忙点头,“陛下说你在这儿。” 难怪… 楚子成刚走了两步,突然想到:“陛下让你叫姊婿来这儿唤我的?” 江健听他这语气阴沉的很,吓得咳了两声,脑筋一转,尴笑道:“大将军,你出来没带钱吧,我请你啊。” 楚子成看他一溜烟去付账了,冷哼一声,出了百媚亭,向皇宫方向走去。 待楚子成进宫已是酉时,杜任俭正在书房读书,听到老太监禀告大将军到了,他才放下手中的书。 “让他进来吧。”杜任俭紧接着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楚子成看伺候杜任俭的宫人们都出来了,便知道该自己进去了,果不如然,出了书房的老太监笑眯眯对自己说道:“大将军,快进去吧,陛下等你多时了。” 楚子成点了点头,理了下衣衫,走了进去,一连过了二十几个书架子,才看到杜任俭的身影。 “参见陛下。” 楚子成跪拜下去。 “平身吧。” 杜任俭看着他这一身衣裳,有些诧异,嘴里却问:“有没有怪朕休沐期间还把你传唤过来,坏了你的大事?” “微臣不敢。” 刚站起来的楚子成赶忙弓着身子拱手道:“微臣罪该万死,还望陛下责罚。” “责罚?” 杜任俭不禁笑了,他离开座椅,走到楚子成身边,背手溜达着,“大将军何罪之有?五年前休沐一事出于朕口,大将军不过遵了朕的口谕。” 楚子成没回话,也没起身,话虽如此,他这冷嘲热讽的,绝对是气着了。 杜任俭不气才怪,想了、准备了这么久如果真封楚子成为爵,该如何应对那些大臣们,万万没想到他楚子成反倒是两脚一抹油,溜了。 你说溜就溜呗,好歹溜回家,不落人口舌,偏偏上了什么百媚亭,他此举之意是他这个皇帝,还比不过百媚亭里一个小倌? 杜任俭越想越来气,便言:“若说责罚,朕有时倒真想一怒之下革了你的职!” 一时口快,杜任俭吐出来便觉得舒服很多,紧接着便开始苦口婆心: “但朕转念一想,若真革了你的职,谁还敢替朕做事? 天下并未太平,革了你的职,朕不就是自断右臂?” 杜任俭见他老老实实听着,话锋一转: “朝中也不是没人喜欢私下去玩弄那些小倌,但始终是私下,大将军这么明目张胆,可否想过这事若是传出去会让天下人耻笑? 一个堂堂西平大将军喜欢男人! 若两军对垒,敌将以此讽笑,军心不稳,何以制胜?!” 绕来绕去,还是因为她去找了胜衣。 去百媚亭找胜衣,楚子成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想寻个能让自己安心,能让自己放轻松的地方。 见楚子成依旧不说话,杜任俭继续说道:“如今大将军已二十有五了,府中还没有主母个管事,着实让人心酸。 真说起来,天下人不得以为是朕压榨了大将军? 所以近几日大将军准备准备,朕先帮你物色物色。” 楚子成这才直起身子,抬头看着杜任俭一脸笑意,问道:“陛下可是在开玩笑?” 杜任俭沉下脸反问道:“朕看起来像在开玩笑?” “陛下…” 见楚子成又要跪下推脱,杜任俭一甩衣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勿要多言,退下吧!” 楚子成听他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彻底离开了书房,才叹了口气,看来杜任俭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给让娶个媳妇了,这事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杜任俭出了书房,第一件事便是直奔杜皎儿居处,老太监见了想喊,被杜任俭阻止了,他走到时,杜皎儿正在逗一只白色的庞大物体。 杜任俭顿住脚步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白色物体是某人打下的猎物(兔子),本来是想给御膳房拿去煲汤的,结果那日楚子成前脚刚走,杜皎儿后脚便进来了,见它还有一丝气息便讨了回去。 如今养成猪了啊… 杜任俭一时感慨,杜皎儿的心意,看来也无需多问了。 “皎儿。” 杜任俭唤了声。 杜皎儿一看杜任俭来了,赶忙唤人把兔子拿走,顺带洗了把脸。 “皇兄,你来了。” 杜皎儿坐到杜任俭眼前时,额前的几缕发丝还滴着水。 “你这孩子。” 杜任俭拿起一旁的手帕替她擦了擦,若说几个兄弟姊妹里,杜任俭最喜欢的便是这八妹了,可能两人岁数差的有些多,杜皎儿三岁的时候,杜任俭都有孩子了,所以与其说把她当妹妹宠,倒不如说是拿她当闺女疼了。 “皇兄今日到此有何事要说?” 杜皎儿被他弄得有些发痒,便眯了一只眼,她刚刚还听说楚子成入宫了,可惜时间没赶上,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又不知他与杜任俭要谈多久,杜皎儿只好闷闷不乐回来玩小兔兔了,在她心里一直觉得那是楚子成送给自己的。 陆仁俭顺带擦了擦手,才将手帕放于一旁,“当然是为了你的婚姻大事。” “婚姻大事?” 杜皎儿呆滞了几秒,突然间反应过来他刚刚是跟谁见得面,便咽了咽唾沫,不可思议的问道:“皇兄说的可是我与骁饶大将军的婚姻大事??他要娶我???” 陆仁俭看她掩不住的激动之情,十指交叉,点了点手背,摇头,“陈太尉之子陈奇,诗词歌赋均为上等,皇兄有次微服出巡时见到他了,温文尔雅,便稍微打听了下,品行、外貌均为上乘。” “皇兄~”杜皎儿一听面色一变,立马坐到杜仁俭身旁搂着他胳膊撒娇,“皇兄,你知道的,皎儿说过,非骁饶大将军不嫁。” “真的?” 杜皎儿不说,杜任俭还忘了,她年幼时确实说过此话。 “真的!” 见杜皎儿一脸坚定,杜任俭有些不解,“天底下好男人很多,皎儿为何偏偏喜欢上他?” 在杜任俭印象里,这么多年来两人似乎并没有过真正的交集,大多都是远远看上一眼,最近的距离也不过是擦肩而过,他不知杜皎儿喜欢楚子成哪点。 想起喜欢上楚子成的理由,杜皎儿腼腆的笑了笑,“皇兄不懂,女人的直觉总是很奇怪,当我看到他第一眼时,便有一种预感,以后他会对我很好。” … 杜任俭一时语塞,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这么傻,傻到连喜欢一个人的理由都这么的简单。 杜任俭决定打破她的幻想。 “楚子成回了奉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百媚亭见那小倌胜衣,皎儿知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知道,不禁有些失神,只听杜任俭继续道:“皎儿,你可否想过,你那只是一厢情愿,楚子成不会喜欢你,哪怕他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对你好,你也要嫁给他?” 杜皎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不断的咬着唇,见杜任俭起身要离开了,赶忙抓住他的胳膊。 杜任俭疑惑的回头看她,却见她眸中刚有的迟疑重新变回了坚定。 “我不怕,哪有人是互相喜欢了才在一起的,皇兄之前不也没见过皇嫂,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 “皎儿,这两种情况并不一样,你与他之间的问题不止于此。” 看着杜皎儿眼底的疑惑,杜任俭重新坐下了,解释道:“楚子成生来便属于战场,就算是没有胜衣,娶了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般美好,或许他并不能长时间的陪伴你…” 杜任俭顿了一下,“再者说,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杜皎儿听此赶忙打断了他的话,“皎儿知道。” 杜任俭看她还是一脸坚定,彻底无奈了,一时之间头大的很,“知道你还嫁给他?” 杜皎儿点了点头,她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谁比楚子成更加完美。 在她脑海里,楚子成已经被杜撰成了神人,简称…偶像… 谁不想跟自己的偶像结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4.第四章 熟人 楚子成回府后已有一桌好饭等他大快朵颐,因为陆桓贤没跟楚秀灵说今天发生的事,楚秀灵不知,便没有训楚子成。 饭桌上楚秀灵见楚子成狼吞虎咽,直呼慢些慢些,强忍着泪花,跟他讲着近几年发生的事。 楚子成放下筷子,默默听着,还时不时的随着楚秀灵笑两声,其乐融融。 正是如此,楚子成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努力的守护住这份美好。 在这世界上,除去了已故的父母,大概也只有楚子成自己知道自己是女人了,想当年楚母生下楚秀灵后中风调养了很久才生下了她,所以楚父膝下无子,打小就喜欢把她当男孩子养,跟她一起玩耍的杜任俭也就一直以为她是男孩子。 而楚秀灵则是因为楚母去调理身体很少在家,所以被送到了外祖父那,对楚子成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便一直以为这是个弟弟。 偏偏时间长了,楚子成长出了喉结,骨骼也长了,肩膀上更是练出了肌肉。 于是这个小错误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当楚父要开口时,才发现为时已晚。 楚子成默默地饮了口楚秀灵为自己倒的水。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亥时,楚秀灵不论怎么说都要回去,楚子成目送二人出了府才回到卧房,倒头就睡。 休沐翌日,天气大好。 许是生物钟还没调过来,楚子成天还未亮便起床打了套拳,这才想起今日不用上朝,便出门见了些旧友,一上午过得很快,眼看要正午了,楚子成推脱了饭局,回到了家中,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吃午饭,毕竟昨晚那一顿楚秀灵怕她吃不饱,往她碗里夹了不少肉菜,楚子成不好薄她意,几乎全吃了,结果半夜跑了好几次茅房,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化… 楚子成揉着肚子上了会儿神,实在无聊,便躺在床上想着往日种种,突听房檐上有着极轻的脚步声,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掀瓦时,楚子成坐起身子道:“盖个遮风避雨的住处不容易,你进来吧。” 盛天誉下蹲的动作一滞。也好,他还在思量这房瓦能不能掀开呢,省了他的麻烦。 盛天誉搓去指尖的灰尘,翻窗户进去了。 楚子成一见是熟人,说来她还算他的救命恩人。 那时候楚父还没死,楚子成不过一小将,途经乘顺山时,见到了奄奄一息的盛天誉,大军怕是细作,也不杀他,便任他在那自生自灭,楚子成却被他顽强的生命力吓到了,待大军驻足,她准备好药物,乔装打扮下,出了军队,帮盛天誉疗伤,回去后,自然被楚父发现了,挨了一顿军法,三天没下床,大军因为她的关系,顶着炎日,重新换了阵地。 后来机缘巧合下,两人见过几次面,楚子成感觉盛天誉能活下来没被狼吃了,全靠运气。盛天誉却缠着她想要报恩,这恩便一直报到了现在。 盛天誉见楚子成安之若素,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惊讶,便调侃道:“将军府规模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家就是不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躲了多少个护院才来的正房,若不是因为楚子成这屋子看起来有点人气,他还不知道要掀多少个瓦。 楚子成对于他的调侃置若罔闻,反问道:“你们当大盗的都不喜欢走正门?” 她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放在窗边的花瓶被盛天誉碰的有些歪,特意走过去正了正。 对于楚子成这么细致,盛天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习惯而已。” “好习惯。” 楚子成说着坐到椅子上,用茶水洗了个杯子,替盛天誉倒了杯茶,“你在奉都呆很久了?” 盛天誉也刚好渴了,毫不客气的坐在楚子成对面,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两口,“没,昨天刚到。” 茶水有些烫,他吸了口凉气感觉舒服了些才继续说道:“刚来便见你从百媚亭出来,急火火的,追都追不上。不过…大将军真是好生活!” 见他挤眉弄眼的,楚子成懒得接他这茬,反而皱眉问道:“这次来奉都偷什么?” “嘘嘘嘘。” 盛天誉手向下压了压,轻声说道:“说什么偷!我只是借来用用!用完了,就还回去了嘛。” 说着他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淡淡的酒窝。 楚子成也懒得跟他纠结在“偷”、“借”二字上,理了理手中的茶杯的印痕,突然想到:“你不是一直想要报恩么?” 还在跟热茶较劲的盛天誉一听他这话茶也不喝了,立马来了精神,“早等你这句话了,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盛天誉眨巴着眼盯了楚子成许久,都要泄气了,生怕他再来一句“算了”。 盛天誉都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只听他说道:“帮我保护一个人。” 楚子成思来想去,盛天誉现在出现也好,既可以将她不放心因素保护好,还可以摆脱日后纠缠,一举两得。 “谁?”盛天誉眼睛一亮,他没想到楚子成还有需要被保护的人。 楚子成又思索了会儿,才开口说道:“百媚亭,胜衣。” 杜任俭让她成亲,她不敢确定自己若是不同意,胜衣会不会有危险。 “不可能。” 盛天誉一听摆了摆手,保护一个青楼小倌,怎么可能! 被楚子成盯得有些别扭,盛天誉重新坐正,未过片刻翘起了二郎腿,企图活跃气氛,“别开玩笑了。” 就知道他会是这副模样,楚子成冷笑一声,“这恩,你报不报?” “报,当然报。” 盛天誉被他这表情激的立马放下了二郎腿,他等楚子成这话等的不容易,盛天誉生怕自己在犹豫几秒,便被赶走了,还顺带被嘲讽一番,所以这次即便是丢了名誉,也干了。 日后,便井水不犯河水! 盛天誉站起身子正要走,一想又不对,折了回来,“保护他多久?总不能是一辈子吧?” 还算比较冷静。 楚子成想了想,道:“只需救他一命。” 盛天誉想不到一个小倌有什么可救命的,灵光一现,试探的问道:“他…最近有生命之忧?” “或许吧…” 两人又聊了三言两语,盛天誉才翻窗户走了,楚子成在床上躺了会儿,睡也睡不着,干脆吃了点饭,上书房练书法去了。 这一练便练到了未时,楚子成的耐心实在是耗完了,毛笔一丢,在盆里洗了个手后按着肩膀活动活动筋骨,她发现…提笔写字可比拿刀杀人累多了。 楚子成想了想,还是回屋睡一会儿吧。 虽是如此想着,腿脚还是不听使唤的去了练武场,这几天刚好发来了几个新兵伢子,楚子成就这样训了他们一个下午,泄了心底的郁闷,直到天黑,她才丢了长枪,在沐浴间泡了个澡,回到卧房一看楚秀灵正在那等着她,便陪她吃了顿晚饭,手脚才沾上了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5.第五章 宫女娉婷 休沐后日,许是被杜任俭说的成亲烦着了,楚子成睡得并不好,晨起拿着凉毛巾抹了把脸,出门才发现不知何时下雪了,地面上薄薄一层,她吐了口凉气,穿过正厅直奔后院食局,食局内江健等人正抢着打饭,见楚子成来了,忍不住调侃:“大将军,回了家就不要跟兄弟们抢吃的了。” 楚子成嗤笑一声,命令道:“江健,给本将军拿个馍馍,要最大那个。” 江健立马吊儿郎当的回道:“得嘞,末将听令。” 言罢,他又重新挤了进去,嘴里还嚷嚷着,“粥烫,都离远点。” 吃完早饭,楚子成在练武场里一直混到了下午,眼看着天要黑了,心想着在练一会儿就回去,突跑过来个小兵来报说是有人找,楚子成顺手将大刀扣在腰间,擦了擦脸上的汗,走了出去。 “大,大将军…” 练武场外,一十七、八的小厮脸色苍白,似是被后院当兵的吓着了。 楚子成也不接话,待他冷静下来,才问道:“怎么了?” 小厮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死活不敢抬头看楚子成一眼。 “大,大将军,陆夫人让小的传话,让,让大将军去趟正厅。” 若不是有事,大姐也不会急着找自己,不知为何,楚子成就是觉得跟成亲有关,便说道:“退下吧,我这就过去。” “是,大将军。”小厮一听,行了礼一溜烟的跑了,仿佛楚子成现在是什么豺狼虎豹。 不过…她现在心情确实不怎么好。 楚子成沉下气来,把腰间的刀扣紧了紧,手握着刀柄摆正了姿势,才出了后院。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人不长眼要嫁给自己。 于是乎,楚子成手握大刀气势汹汹上了正厅,过路看见她的护院纷纷选择退避三舍。 还未等步进去,打远便见楚秀灵,楚子成一愣,面色有所缓解,乖乖的叫了声,“姊姊。” 楚秀灵一见他来了,笑的更加开心,“子成,你猜谁来了?” “谁?”看她这表情,楚子成觉得自己十有八九猜对了,殿内还不知是哪家大千金呢。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秀灵卖了个关子,牵着他的手往大殿内走去,突觉他的大刀有点太乍眼,皱着眉道:“子成,哪有人在这种时候随身佩刀的。来,把刀给姊姊,姊姊替你保管。” 楚子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姊姊,刀太沉,还是我放下吧。”说着找了个角落将刀扣解开,放下了大刀。 楚秀灵这才满意了,拖着他一路小碎步。 入了正厅,楚子成看着椅子上老老实实坐着的女子,不知她是何人。 楚秀灵这时才介绍道:“这是陛下派来的,宫里的宫女娉婷。” 宫里的宫女? 楚子成面色一变。 西平有一规矩在公主出嫁之前,先挑选一宫女,让宫女与驸马爷同床共枕,次日询问宫女的反馈,然后观察驸马爷的身体是否健康,只有在确保健康的情况下,才会把公主嫁过去,而宫女同样也是作为嫁妆,陪嫁到驸马爷府中。 杜任俭这是要搞什么? 嫁闺女? 楚子成想了想,可能性不大,各个公主,最大的也才14岁,还不到年纪呢。 那还有谁? 楚子成想到了端丽长公主,她与她见过几次,被对方那爱慕的眼神盯得起满了鸡皮疙瘩,事后杜任俭与她说过要将端丽嫁过来,都被她拿话岔开了。 如果没记错这小丫头去年便该出阁了,而今怎么还未出嫁? 楚子成思索间娉婷已经来到了她身边,行了个礼,“奴婢参见大将军。” 有的人眼神给人的感觉很媚,娉婷明显就是那一种,楚子成被楚秀灵推了一把,才在喉间嗯了一声,“起身吧。” 娉婷这才起身了,两腮有些微红,垂头不敢再看他了。 楚秀灵一看,笑的更开心,直呼着:“吴白,把娉婷带去正房。” 楚子成眼看着娉婷拂了拂身子,被吴白带去卧房,无能为力,心里还想着怎么躲过去,楚秀灵便拉着他的手向卧房走去,“子成,你也大了,这几年若不是在外打仗,早该成家了,那会儿也会有很多小侄子、侄女围着我打转。” 因为楚秀灵身体状况无法生育,想至此她眸里有些暗淡,倒是对外界所传断袖之癖只字不提。 楚子成也知道她一直装作不知道,看她如此有些心疼,为了让她安心,便安慰道:“姊姊,我知道了,小弟就先进去了。” “好。”楚秀灵点了点头,目送着楚子成回了房,才放了心。 楚子成推门而入,才发现这一会儿功夫娉婷已经换了身红裳躺在床上,她皙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眼底里带了丝狐媚。或许因为楚子成许久未上前,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子,许是被训练过,她将自己身体上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眼看着她越来越靠前,楚子成下意识的想要抓住腰间的大刀,这才想起刀被她放在正厅的角落里。 犹豫间娉婷已经缠了上来,她展开双手搂住她的脖颈,一时之间,香气逼人。 “这时候,大将军应该搂住人家的腰。”娉婷说话吐气间似乎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媚意。 楚子成这才知道,那一层红裳似是真丝,楚子成感受着贴在自己身上的凸起,气息紊乱,下意识的推后几步,娉婷却是靠的更近了。 她伸出粉红色的舌头挑逗的舔了舔唇尖,紧接着踮起脚似是想要吻上他的唇。 千钧一发之际,楚子成伸出了左手挡住了她的吻。 娉婷见此计不成,便顺势舔了下他的手背。 楚子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右手摸出了腰间的短匕,抵在娉婷的脖子上,“我杀人,从不论男女。”说着手上用了几分力。 娉婷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下一秒眸子里便漫上了泪水,她动手解开了脖上的扣子,“大将军若是不动奴,陛下怪罪也是一死,若大将军想杀娉婷,便杀了吧。” 她嘴里说着已将红裳褪下,那曼妙的身材真让人血脉喷张。 看着她真如所言,继续上前,楚子成赶忙收了匕首,顺势点了她的穴道,扛着便丢上了床。 “明日陛下传唤,你便同陛下说,大将军有隐疾,不宜婚嫁。” 娉婷听着楚子成声音渐行渐远,又见自己赤果着身子却动弹不得,甚至不能盖上一层锦衾,只听门外寒风阵阵,眼泪不由再次顺着泪痕淌下来。 在她即将睡着之时只听门外一阵窸窣,紧接着有个人影出现在那里。 原来楚子成刚出门不久就被江健拦住了。 楚子成问他干嘛,江健就说是陆桓贤让他过来看守的,说着还绕着楚子成打量了一圈。 当江健看见他后背之处有一道明显的唇印,不禁后退几步,询问道:“大将军,你没对那美…宫女做什么吧?” 楚子成看着他一副想让两人发生点什么又好似不想让两人发生点什么的表情,没好气回道:“没有。” 楚子成与他擦肩而过,见他松了口气,恶作剧般继续说道:“她现在估计还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呢。” “什么?”江健倒吸一口气,摸了一把鼻子心有余悸。 好在…没流鼻血。 这一动作做完,楚子成已离他十步之远,江健赶忙追上挡在他身前,“大将军,那可是陛下派来的人,你…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吧?” 看着楚子成表情越来越危险,江健说话的底气也越来越小。 楚子成一想起刚刚的事情就忿忿不平,“过分?呵,那女人解了衣衫,勾引本将。本将不过点了她的穴位,将她扔上了床,给她个教训罢了。” 江健听楚子成如此说,不由打了个冷颤,“大将军,这鬼天气到了子时寒气逼人,你就将一个赤果的女人丢在床上,连一层小小的锦衾都不给人家盖上,未免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看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模子,楚子成皱眉奇怪的问道:“姊婿还让你管这个的?” 当然没有,只不过江健听说这宫女漂亮着呢,他心有不忍,觉得不能就这样让大将军摧残了她。 江健想着灵机一动,“姊婿当然没让我管这个,不过那是陛下派来的人,陛下的面子总不能薄了去。再说了,姊婿让我在这看着大将军,大将军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出去。” 楚子成听他这话,抱着肩不出声了。 江健被她盯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于是笑道:“当然大将军想走我也拦不住呀。不过…”他一脸的讨好之色,“不过陛下送来的人还是高贵些好,大将军不如回去替她盖个锦衾?” 楚子成此时已有些不耐,“要去你去。” “大将军玩笑也不能这么开,那可是陛下送给大将军的人,若是被他人看去了,龙颜不得大怒?” 楚子成反问道:“这院子里还有别人?” “额…”这一下让江健哑口无言。 “只要不对她做什么,不过是眼睛一遮盖上层锦衾。这是女子清誉问题,她不会乱说的。” 理是这么个理。 “可…” 楚子成打断他的话,“江健,你知道回了奉都,离开了战场,我…”楚子成突然想起了,“你看到我这拳头了么?” 一个紧握而又颤抖的拳头抵在江健眼前,江健咽了咽唾沫退后几步,再看她眼眶都有些发红,似乎是想打人,又憋了很久了… 立马笑道:“军师前两天还嘟囔着想与大将军一醉方休,大将军不去?” 楚子成一想酒是好东西,一醉解千愁,复一想,林路这酒品一醉就爱嚼个诗词歌赋,瞬间没了兴致。 江健见他摆了摆手走了,便喊道:“大将军是要去哪?” 他本以为楚子成不会回,却听他说道:“祠堂。为避免姊姊责怪,我先去领罚。” 而后又添了一句,“点穴不过一个时辰,你若愿护,便去吧。” 有了楚子成这话,江健就真去了… 娉婷见门外人影许久未动,很是恐惧,偏偏她动不了一毫,便颤着声音问道:“大将军…可是…你在门外?” 江健张了张嘴,咽下了,斟酌许久,扯直了衣服上的褶,“不是,穴道还有半个时辰方可解开,大将军让我来护姑娘。” 娉婷一听,心底有些回暖,这才含着泪入了梦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6.第六章 上朝 楚子成跟看守祠堂的护院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进去跪在各个祖宗牌位前,腰背挺直。 她大概扫了一眼,楚父的牌位在最末端,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 记得幼时她随父出征只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孩子,那时她也真是被当做了男孩儿养,与普通士兵一样的训练方法甚至更为苛刻,若是乱了军纪,罚也是双倍,毫不含糊。 楚子成未怪过,也从未哭过。 唯一一次也是在楚父战死沙场之时,他说以后整个家、整个军队、还有护卫江山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尽管楚父说过男儿流血不流泪,楚子成还是忍不住,作为一个大将军首先说的不是为国,而是为家,楚子成知道,他记起了自己的女子身份,也知道他有所愧疚,但他想若是东窗事发,望楚子成一人担下来,不要连累楚家上下。 楚子成明白,所以不曾与大姐提起过女儿身份,既然以前不会提起,以后也不会让她担忧。 如此,楚子成跪了一夜,想了一夜,对此只是家常便饭,除了起来后腿有些发麻、身上满是寒气以外,头脑反而更清醒了。 她昨夜想起了父亲,更是想起了他对自己说过,“无论做前驱还是做后盾,楚家军誓死保卫西平。” 可笑她偶尔还会有归隐山林的想法,仅仅是这几日她离开战场手都痒的难受,又何况是以后? 现如今大卫国虎视眈眈,若是能说服杜任俭趁机收服樾硕二国,西平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战争,还没有完。 楚子成叹了口气,三拜后才离开,她去打了凉水洗了把脸,顺带练了套拳法才回了卧房。 今日,三天休沐期限已到,要去上朝了。 想起那些难缠的大臣,楚子成再次叹了口气。 卧房外,楚子成打老远便见江健守在那,他靠在墙边似是睡着了,楚子成不禁走过去调侃道:“江副将,昨夜子时寒气逼人否?” 江健揉了把脸,顺势回了句“有点。” “江副将可真是怜香惜玉。” 江健这才清醒了,他见楚子成端着木盆神采奕奕的,便活动活动筋骨,浑身上下立马舒坦了很多。 楚子成看他活动完了,说道:“江健。” “末将在!”江健立马行了个军礼。 “莫要因为回了奉都便懈怠了训练。” 楚子成顺手将木盆递给了他,推门而入。 江健言了声是,便匆匆去整顿军队了。 楚子成将房门关上,转身一看,娉婷正持着衣衫站在床前,她穿了件楚子成的衣服,看起来宽宽大大,滑稽的很。 楚子成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自己跟江健的对话,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便说道:“你醒了。” 娉婷点了点头,隔着衣服捏了捏有些颤抖的手,“大将军,奴婢给你更衣。” 虽然楚子成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但想想自己昨夜确实有些凶,现在的娉婷褪了红衣,安安静静站着,除了漂亮些,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确实不算敌患。 楚子成嘱咐道:“天寒,里衣就不用换了。”这才张开了手臂。 娉婷一看,眼睛里有些欣喜,赶忙凑上前替他解开了衣衫。娉婷觉得自己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楚子成看娉婷忙活的认真,这个角度看,她的睫毛真长,五官也很是柔和,还真有些贤妻良母的模样,或许这才是一个普通女子的样子吧。思索间,楚子成再次说了句:“别忘了跟陛下说我的身体状况。” 娉婷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指一下子碰到了他的腹部,隔着一层衣衫触碰到上面极为均匀的肌肉,娉婷涨红了脸,头垂的更低了,轻轻应了声。 许是因为第一次替人更衣,娉婷动作并不快,过了一段时间才替楚子成穿好朝服。 楚子成在泛黄的镜子前看了眼身上的紫袍麒麟,除了多年未穿,看着眼生以外,只觉得又轻盈又舒适。 也难怪她有这种想法,回奉都前她穿的一直是盔甲,回奉都后也是随便找了个看起来华丽的便衣。 不由感慨,奉都的人真是懂得享受… 楚子成出了府又在街道里逛了几圈才入了皇宫。 不得不说,楚子成觉得自己有些错怪那些大臣们了,也难怪他们爱做轿子,楚子成这一路过来,引来不少侧目,若不是有人传言大将军喜怒无常,楚子成又沉着一张脸,这会儿早得被人围起来当猴子看了。 入了宫,楚子成跟几个熟悉的皮笑肉不笑的大臣一一打了招呼,对于他们有些人的冷嘲热讽,楚子成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上了自己的位置,还听礼部尚书嘴里捣鼓着,“听说大将军今早步行来的,赢得不少芳心,只是不知这其中是小伙子多,还是小姑娘多。” 楚子成听着这声音陌生,回头一看,这礼部尚书早已换了人,现在在位的这人看起来35岁左右,她这才注意到,朝堂之上,人已换了不少。 也难怪刚刚有人与她打招呼她不认识。 不过她这人缘也够差劲的,换了那么多人,还有很多不喜欢她… 楚子成讽刺的笑了笑,不再在意这些,又等了会儿,不由有些困倦,直到杜任俭到了时,她才迷迷糊糊的随着百官朝拜。 之后便开始听人说起樾硕两国。 见楚子成没反应便越说越过分,大有反正战事完了,直接将她罢免了之势。 杜任俭听了不由心烦,偏偏楚子成杵在那里,眼都不带抬一下的。 如同报复般,杜任俭咳了两声,大殿之上瞬间安静了。 “骁饶大将军。”杜任俭唤道。 楚子成这才有所动作,行礼道:“臣在。”她偷偷咽下了嘴里的哈欠。 只听杜任俭道:“呈筑胜利,你为主将,该赏。” 大臣们一听正急着要开口,便听杜任俭继续说道:“朕便赏你娶了端丽长公主,大将军意下如何?”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大臣们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攒的斗劲堵在那一下子泄了,只觉哑口无言。 当驸马…这算什么啊… 可若楚子成真的成亲了,他就不算断袖了,他们以后还有什么理由革他职? 陛下这是一下子要堵悠悠众口啊! 只能说杜任俭这事做的很成功,楚子成以为他听了娉婷的话会好好考虑几天,谁想他还是想把端丽嫁过来,还在这么个节骨眼上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简直是让楚子成措手不及,她何德何能… 当着这么多人面,楚子成无法回绝,骑虎难下… 见楚子成僵在那,也不回绝也不谢赏,杜任俭趁着众人发愣时,向老太监使了个眼色。 随着老太监一声退朝,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一时间众臣冷言冷语的送上祝福,当然也有几个真心的,却是极少。 楚子成站直身子在那像是老禅入定,众人觉得在这等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便先后离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7.第七章 议事 一会儿功夫,楚子成便被杜任俭传唤到了永清宫,楚子成进去一看,果然只剩她与杜任俭二人。 对于楚子成的行礼,杜任俭只是言了声免,便一头埋在奏折里,看了大半,几乎都是与楚子成沾点边的辛樾、仲硕两国,也懒得继续看下去,大体一收,便坐在那询问道:“大将军没什么事与朕说的?” 楚子成不知该如何开口。 杜任俭继续说道:“你我兄弟二人打小一起长大,此时殿内再无他人,你也无需顾及太多,有什么话大胆说便是。” 楚子成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依旧是端坐在椅子上未曾挪位,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竟然听了宫女的话,就不该把端丽长公主嫁给我。” “嗯。”杜任俭应了一声,“她与我说了,你不想碰她,不想娶皎儿,不惜说是身有隐疾。” 楚子成听他这话再次叹了口气,那小丫鬟确实聪明,也说了自己让说的话。 只听杜任俭继续说道:“也罢,是愚兄欠你的,若不是当年樾硕突然来战,你满了二十,早该成亲了,说不定现在孩子都遍地跑了,这一下五年过去。五年时间,耽搁了多少…” “陛下与臣同为(了)黎明百姓,陛下不曾欠臣什么。”楚子成阖下眼帘不去看他,“倒是端丽长公主陛下着实不该将她嫁于我。陛下可曾想过,若是这次议和失败,若是其他四国来犯。”楚子成余光见他笑容一僵,立即跪了下去,“臣知罪。” 杜任俭沉默了会儿,哈哈笑了起来。 楚子成无意之间说中了他的想法——议和。 杜任俭最近想了很久,楚子成打下的那几座城,留在他手里也是鸡肋,竟然已经赢了这场战争彰显了大国的威严,倒不如再彰显一下大国的风范,将五城归还回去,趁机收服辛樾、仲硕二国。 但能扩大领地终究是好事,若是那五城就这么拱手相让了,杜任俭怕不被他人理解,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理解他的,竟是辛辛苦苦打下这五城的楚子成。 杜任俭总算是离开了座位,将楚子成扶起,“你无罪,我说了这次是你我兄弟二人谈话,无需顾及太多。你所想的,我同皎儿说过了,她不怕。” 说着杜任俭四处望了望,最终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阶上。 “坐。”他拍了拍身旁。 “臣…”楚子成依旧保持刚刚的姿势。 “坐。”他再次拍了拍,笑道:“刚回朝时去百媚亭的胆子呢?” 楚子成一听也不在扭捏,她刚坐下便听杜任俭问道:“樾硕二国实力如何?” 楚子成确定没在他脸上寻到怒色,才把自己想法说了出来:“辛樾粮库、兵器库未曾断过,开战五年,连续开拓云城、姜城,若是不去和谈…” 楚子成顿了顿,见杜任俭脸色没有改变,继续说道:“若是不去和谈,收他两城,虽是有怨,大不至反;倒是仲硕,入不敷出,仅剩十城余,如若收他三城,不出五年,便会拼死一搏…” 杜任俭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楚子成这才道:“陛下该想想西平几十年前十城震动、损失惨重,那时若非仲硕缘助,也不会有西平今天,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此收服了樾硕二国…” 接下来的时间里,楚子成先后将利弊说了个清楚,顺带聊了些异国风情,提了一些陈年旧事。 两人这一谈便是到了正午,太监进来余光一扫二人坐在石阶上,立马退了出去说道:“陛下,该用午膳了。” 杜任俭通过与楚子成的谈话,心里有底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决策错,只是还没有想清,不论是仲硕,还是辛樾,都是异国险境,该派谁去议和呢… 竟然一时半会儿决定不好,杜任俭也不想了,干脆向楚子成说道:“你我兄弟二人五年未见,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楚子成摇了摇头,苦笑道:“算了,估计这时候大姊正在府里等着呢。” 杜任俭了然,虽有遗憾,也不怪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文绉绉的说了句,“贤弟以后还是该多听大姐的话才是。” 楚子成起身拱了拱手,“陛下以后还是莫要忘了尊卑才是。” 言罢礼也不行,拍拍屁股走了。 “你这小子。” 杜任俭看着他的背影,反倒是笑了起来。 这若放在小时候,非要追上打他屁股一顿不可。 念及此,杜任俭立马收回了目光。 捏了捏手心,心想:断袖之癖,到底是谁传染了谁—— 这想法刚出来,便立马被杜任俭打消了,他轻咳了声,传唤了守在门外的老太监,问道:“端丽长公主可曾来过?” 老太监恭恭敬敬的说道:“禀陛下,端丽长公主刚儿还来过,说是在长秀宫等着陛下。” “那便过去吧。” 当车驾赶至长秀宫时,杜皎儿面前的饭菜已经凉了,她一心放在楚子成身上,实在是没有胃口,见杜任俭来了赶忙凑上前去询问情况。 杜任俭搓了搓手指,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一开始是报着婚事的目的找楚子成的,结果说到了议和、收服这方面,一时间没刹住车,越跑越远,好玩的是楚子成也把这事忘了… 杜任俭只得说道:“大将军说日后怕是无法照顾你…” 杜皎儿赶忙说道:“没关系的。” 她这几日也找好理由了,“反正总要有人嫁过去,自古那么多将军夫人都能忍得相思之苦,为何我忍不得?” 杜任俭见她这样,叹了口气,“楚子成没有碰昨日送去的那小丫鬟。” “真的?”杜皎儿一听反倒是精神了。 她之前听说杜任俭给楚子成送了个丫鬟过去还一直闷闷不乐,楚子成不碰她刚好。 杜任俭不由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未免太乐天了,便提醒道:“他没有碰那丫鬟,或许日后便不会碰你,楚子成他…” 杜皎儿出言阻止了杜任俭接下来的话,“我不信他会那么心硬,时间久了,总会有感情的。” 杜皎儿坚定的说道:“皇兄,我会努力让他喜欢上我的!” 杜任俭无话可说,只希望楚子成念在自己面子上,好好对待自己这傻妹妹。 楚子成眼看要回到大将军府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找杜任俭是为了成亲那事! 她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一时懊恼,完全被杜任俭牵着鼻子走了…这事看来…真没回旋余地了… 当她郁闷的绕过大殿回到正房时,果然看到楚秀灵在门前等候。 看着楚子成一脸倦色,楚秀灵有些心疼,在她记忆里,楚子成回来后除了练兵,还是练兵,好像就没好好休息过。 尽管如此。楚秀灵还是佯怒道:“大将军立功了,仗着陛下无法责罚,肆意妄为。如今,可是连姊姊与姊婿的话都不听了?” “姊姊说笑了,小弟哪敢。”楚子成说着上前讨好着楚秀灵,“这么多年来,姊姊为了这个家辛苦了,小弟为姊姊按按肩。” 楚秀灵随着他的脚步后退几步,一脸不会原谅他的模样。 楚子成尴尬的收回手,笑道:“姊姊,我日后听你的便是。” 楚秀灵听了此话,总算不板着脸了,她伸出握紧的拳头,“一言既出。” 楚子成一愣,想起了儿时玩乐,见楚秀灵的第一面就教了她这个动作。 于是握起拳与她轻轻的碰上,“驷马难追。” 楚秀灵这才笑了起来,一伸手上前抱住了楚子成的腰,楚子成暖了暖她身上的寒气。许久后,才听她感慨道:“阿姊曾在无数个夜里,造了无数个梦境。今日才发现,阿姊脑海里的那个小不点长大了,长高了,瘦了,比以前更英俊了。” 其实楚秀灵在女人里属于个子高的,比楚子成还是矮上半个头。 “姊姊。”楚子成轻唤道。 她感觉自己怀里湿湿的,想要为楚秀灵抹去眼泪,却被她抱的紧紧的。 楚秀灵躲在她怀里闷声道:“若你真不想听阿姊唠叨,阿姊便不唠叨了。阿姊知道,你出门在外夜难眠,竟然回了家…就该美美的睡上一觉…” 楚子成知道她说的是指自己昨晚祠堂里跪的那一夜。 本以为会被楚秀灵责骂一顿,现在听她这么说,反倒感觉比责骂更加戳心。 楚子成轻声安慰道:“有了姊姊的唠叨才有家的感觉。小弟知道姊姊不忍心罚,昨夜不过是小弟替姊姊给陛下个交代。” 说着她抚了抚楚秀灵的长发,“小弟以后不会了。” 楚秀灵在她怀里“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在那站了老半天,待楚秀灵情绪稳定了,才离开了楚子成的怀抱。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桓贤今日无事,姊姊特意让他为你做了一桌好饭!” “好久没吃姊婿做的饭了,谢谢姊姊。” 楚子成唇角勾起了笑容。 陆桓贤做饭很好吃,但因一句“君子远离庖厨”,惹人非议,为避免污了楚子成的名声,陆桓贤很少做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8.第八章 婚前准备 楚子成换好了衣服,两人才一路上了正厅,楚子成可以说是闻着味去的,结果推门一看,江健正坐在那,脸上带着惬意的笑,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楚子成脸上的笑瞬间收了回去,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不练兵,在这干什么。 江健立马一脸无辜的看向楚秀灵。 楚秀灵被他逗笑了,便说道:“今日姊姊去了趟练武场,发现他们从回来后便一直呆在那儿,就私下做主给他们放了一天假,结果他们非要等你,姊姊也是好说硬说才说好的。” 其实没有楚子成的命令,放假什么的都是假象,假象的表面就是江健在这坐着。 没办法…林路那只狐狸,非嚷嚷着自己昨日的兵法还没读完,一会儿还要练会儿枪,只能江健红着眼过来了,结果一看一桌好饭,一个大老爷们,立马笑成了一朵花。 江健吃饭可真的是抢着吃,楚子成怕他最后只留下一桌骨头跟菜渣,便提议他放下筷子,喝点酒,结果二人大正午的开始拼酒,谁劝都劝不住,一直喝的两人都有些眼昏,还不甘示弱,楚子成也不知江健跟自己较什么劲,不过也好,她心情也不怎么样,也就一杯不下一杯。 只能说两个将军在战场上常年打仗,几乎不沾酒,酒品不咋滴,喝醉了也不知怎么说起来,非要出去打一架,结果刚站起身,便纷纷倒下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 一直到了晚上,楚子成才醒了过来,额头还有些疼,她伸手按了按,才觉得精神了些,她趁着四下无人又一溜烟去了百媚亭,也决定是最后一次去,跟胜衣说声再见。 没想到胜衣有意不见她,楚子成百般无聊下便听一新来的歌姬弹着琵琶唱起了《采莲曲》,焦躁的心这才逐渐平静下来。她闭上眼睛附耳听去,仿佛真步入了炎夏溪旁,几个貌美的女子采着莲花,欢声笑语,一旁的马儿似是被笑声感染伴着嘶叫,如此美景,不禁让人流连忘返。 听客中不知谁人鼓了掌,大众这才一一回魂,楚子成心底里也跟着称赞,纵使她不懂乐曲,但也能感觉到此女的曲子比胜衣多上了三分意境。 不禁叹了口气,胜衣以后得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眼见女子嫣然一笑,抱着琵琶回了房,楚子成才怀着心事离开了百媚亭,正好被一路过的正八品给事郎看到了,给事郎因为之前朔望日朝见过几次楚子成,虽是不太确定,还是将此事告诉了陆桓贤。 因此楚子成刚翻进墙头,便见陆桓贤在正房门口等着,看他脸色不算太好,楚子成还报着侥幸心理想自己去百媚亭这事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刚走过去要打招呼,陆桓贤便单刀直入,“大将军这是去百媚亭了?” 楚子成脚步一顿,陆桓贤竟然叫了自己大将军,就肯定是生气了。 她向来不会撒谎,也不屑于撒谎,便垂头“嗯”了一声。 陆桓贤心想:果不其然… 他这次没有教诲,反而失望的叹了口气。他听说了杜任俭要将端丽长公主嫁过来这事,只是没想到楚子成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还敢去百媚亭,他真以为跟陛下感情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陆桓贤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楚子成反倒率先承认了错误,“姊婿,我错了。” 陆桓贤眉头蹙了下,直接舒了开来,便顺着他的话说道:“竟然你知错了,明日开始,除了上朝,不得踏出将军府半步。” “我知道了。”楚子成乖乖说道。 陆桓贤看他认错态度这般良好,一时之间有些头疼,五年前便是这样,但凡与那小倌胜衣有关的,哪次他不是认错态度良好,事后再犯… 只是原来他与楚秀灵二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一样了。 陆桓贤捏了捏眉心,“竟然如此,你便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不然你姊姊又要责怪我了。” 楚子成偷偷望了一眼,见陆桓贤一脸无奈,抿了抿唇,收住了笑意,“那,姊婿,我便先回去了?” 陆桓贤点了点头,“去吧。” “好。”楚子成正要步入正房,又听陆桓贤说道:“天寒,以后多穿些,不然你姊姊看到了又要心疼了。” 楚子成“嗯”了一声,心里暖暖的,“姊婿,你也快些回去吧,别让姊姊担心。” “好,那我便先回去了。” 目送着陆桓贤离开,楚子成这才入了正房回了卧房,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上朝时杜任俭便把太史令宣上来,订了良辰吉日,刚好是五天后。 开弓没有回头箭,那天被杜任俭岔开了话题,楚子成已经丧失了机会,现在的她完全陷入了被动。 再往后的几天里,第一天楚子成便被陆桓贤逼着见了个裁缝,量下了身材比例,好在除此之外在没让她忙活什么。 于是头三天时间楚子成就练练兵,心情不好了便找林路跟江健喝酒下棋,一直到了第四天晚上才被楚秀灵叫去试穿了新郎衣裳,又进行了一番教育,讲解一些婚礼流程,顺带收走了楚子成身上的所有武器。 正在这时,吴白进来了,说是长公主的嫁妆提前送来了一部分,楚秀灵便推着楚子成让他出去迎接,楚子成无奈,便吐了口气出门笑脸相迎。 “大家辛苦了,都抬进来吧。”楚子成说着看向了一旁的江健,“笑什么呢,还不快点搭把手。” 江健呆了,他不过是过来看戏的,怎么就成了苦丁?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敢确定楚子成说的是不是自己。 楚子成点头。 江健立马苦瓜脸,他知道自己这是撞枪口上,被楚子成拿来撒气了。 来送嫁妆老婆子本来想借机帮杜皎儿压制压制楚子成,但一看他那彬彬有礼的模样,还派人前来帮忙,本外八的阔气走姿立马内敛了不少,“谢大将军。” 楚子成赶忙扶起了她,“婆婆说笑了。” 几人这才一同进了屋子,老婆子对着楚秀灵微微一行礼,便命人把嫁妆一一展现出来。 楚子成看着那近十个甚至更多的箱子,心底里叹了口气,等展示完把老婆子送走后,将近一个时辰过去了。 回来后楚秀灵还在为傧相的事发愁,楚子成推荐了江健,谁料江健非要拉上林路。 于是一将军、一军师当起了楚子成婚礼中的男傧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9.第九章 成婚 成亲当日,为了彰显气派,杜任俭特意给杜皎儿在皇宫附近择了个大宅子。 楚子成穿着新郎官衣裳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吹锣打鼓的过了席子井。这下可好了,回城当日没被人指点,今日全加上了,楚子成忍了。 也不知被人观赏了多久,楚子成才来到大宅子门口,面对一群拦门的妇人,她只是动动嘴皮子,主要是江健和林路两人在喊“新妇子”。 妇人们却刁难,非要楚子成对诗,楚子成借机躲过阻拦,冲过人群,手上一运力。 江健和林路对望一眼同时喊道:“开门咯。” 这时女傧相才扶着盖着红盖头的杜皎儿出来上了轿子,楚子成按规矩骑着马绕着轿子走了三圈,才听江健喊了声“起轿“,一帮子人这才吹锣打鼓的回去了。 当然中途也遇见闹婚挡路的,楚子成耐心尽失,随手拽了根马毛,马儿失控,左踩右踩,挡路的怕被一脚踩死,赶忙让开了,楚子成俯下身子佯装着安抚马儿,待前方无人,楚子成坐直了身子才发现眼前的道路是那样的熟悉。 楚子成讽刺的笑了,也不知谁安排的路线,回府时恰好经过百媚亭。 楚子成明知不该如此,还是忍不住仰头看去,便见胜衣坐在窗前,看她过来了才双手抚琴,楚子成仔细一听,是《送别曲》。 楚子成见他唇角挂着笑容,不由心里一揪。 一旁的江健顺着楚子成目光看去,见到楼上的胜衣,感觉大事不妙,赶忙拍了下马屁股,把两个对视的人目光分开。 楚子成收回目光后瞪了江健一眼,才望向正前方,虽是如此,心却未曾平静,一直到了将军府,在林路的提醒下,楚子成才回了神,利落的跃下马背。 因为规矩,新娘子不到红布脚不能着地,楚子成礼貌的敲了敲轿门,杜皎儿听见声响吓了一跳,深吸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后才打开了车帘。 楚子成眯了眯眼,记忆中喜欢偷偷盯着自己,在背后说肉麻话的小家伙儿,似乎长大了不少。 她没有多说,待杜皎儿弓着身子即将下轿时,才踩着杌凳揽着杜皎儿的腰,一把将她抱了下来。 杜皎儿这会儿刚透过盖头看见人的轮廓,心里紧张的很,下一秒便毫无防备的腾空了,她惊呼一声,也忘了嬷嬷的嘱咐,下意识的想要挣扎。 无奈,楚子成只能站定身子,稳住步伐,皱着眉头道:“是我。” 梦寐以求的声音近在咫尺,杜皎儿小脸一红,马上软了身子,乖乖任他抱着。 感觉到她逐渐安稳下来,楚子成才继续前行,一直将她抱到了红布处才将她放下。 杜皎儿还沉溺在楚子成温暖的怀抱中,突然落地了有些不舍。 下一秒她的小手便被楚子成包裹在手心里。 杜皎儿眼前一亮,下意识的勾起唇角,她凭着感觉随着楚子成的脚步,待他停下了,便听一旁女傧相提醒道:“新娘子拜灶台。” 杜皎儿这才拜了下去。 随后楚秀灵、陆桓贤分别端着楚父、楚母的牌位坐在圈椅上,杜皎儿被楚子成引到了正殿,两人才开始拜天地,都是杜皎儿先拜了,楚子成随后,一连拜了三次,楚子成才将杜皎儿送入了洞房。 楚子成也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将她送到了,一个扭身,便离开了。 杜皎儿张了张嘴,听见关门声,才知道楚子成已经走了。 被人像木偶似得折腾了一上午,至今还没吃些东西,杜皎儿感觉胃里空荡荡的,搅得难受,不过能嫁给楚子成,能与他有进一步的接触,杜皎儿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楚子成没有想到自己成个亲,奉都里大半的官员,不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前来祝贺,与其说是祝贺,楚子成反倒觉得他们是来看戏的。 这场婚事是杜任俭撮合成的,杜任俭却怕看到杜皎儿失望,自己一个不小心反悔了,因此没有来,这更应了官员们的心思,捏住了成婚大日楚子成不会生气,好的坏的、冷嘲热讽,全跟他说了个遍。 楚子成起初见楚秀灵打远方看着自己还面带微笑,后期干脆背过身子,沉着脸,官员们却熟视无睹,继续想到什么说什么,楚子成强忍着跟他们喝下一杯又一杯。 不得不说,不顺心的酒喝的就是难受,楚子成吐了老半天,头还昏沉沉的,也不知被谁扶进了正房。 因为怕他不悦之下干出什么要命的事,也没人敢去闹洞房。 楚子成在卧房外站了老半天才推开了门,房内杜皎儿听到声音赶忙起来端端正正的坐着。 楚子成并未上前,而是倚着门框模糊的看着坐在床边的身影。 杜皎儿许久后未听声响,透着盖头看到有人影杵在门前,有些小心而又期待的问道:“夫君,是你么?” 楚子成这才回过神来,踉跄的走到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秤杆坐在床边挑开了杜皎儿的盖头。 楚子成见到落了盖头的杜皎儿一愣,也不知她是擦了胭脂还是怎样,小脸通红,圆润的眼睛泛着光,里面倒映着一片红色的海洋,她的嘴唇很是小巧,轻轻努动,似是有些紧张。 杜皎儿同样也在打量着他。 红色映得他的轮廓柔和很多,比起以前还是那般的英气逼人,只是眸子里多了些迷茫。 等了老半天,杜皎儿见他没有动的意思,便垂头怯懦的唤了声“大将军”,她还是不习惯给他叫夫君。 听得她这一声唤,楚子成迷迷糊糊的似乎看到了胜衣,他的脸上扬着笑容,就像那年她离开奉都,他看着她一身戎装,忍下喉中的颤抖,轻笑道:“待大将军凯旋。” 人最怕的就是在这时候陷入回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 楚子成退后几步,反身想要逃跑,推开门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两名宫里来的护卫。 “卑职参见大将军。” 他们恭恭敬敬的行礼,也不知道是保护谁还是怕谁逃跑。 楚子成冷笑一声,突然间想起了刚刚官员们对她的冷嘲热讽,还有近几日发生的种种,那一刻她心底的愤怒好像全部积攒在一起,咬了两口牙,才忍了下去。 她关上门反身折了回去,将桌上的两个空瓢斟上酒,递给了坐在床边杜皎儿。 杜皎儿知道他心情不好,平日里挺会逗人开心的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小心翼翼的接过,看着红线那一边的他一饮而尽,才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楚子成皱着眉见她喝完了,微微一用力便把瓢抽了出来。 杜皎儿吓了一跳,搓了搓手心,她见楚子成把瓢随意一放,两瓣都敞着向天,小声说道:“大将军,把你的瓢…翻过来放吧…” 【几天前: 因为杜皎儿对成亲这事是白纸一张,所以从小看她的嬷嬷便给她仔细讲了婚仪与为妻之道,杜皎儿听着听着有些困倦,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嬷嬷见她如此,端着书,忽然加大了声音说道:“合卺酒,由二瓢而乘,男女双方各执一片,饮毕,男方反置之。” 杜皎儿听着揉了揉眼,来了兴趣,“嬷嬷,为什么要男方反置之呀?“ 奶娘点了下她的鼻子,调笑道:“不然要被女方欺负一辈子咯。” 杜皎儿瞬间娇红了脸,“人家才不会欺负他呢。”】 楚子成哪知道还有这么个说法,也没动作,只是反问道:“为什么嫁过来?” 杜皎儿的目光这才从桌子上移开到楚子成身上,似乎,在这时,红色都融化不了他眼底的冷漠,杜皎儿本喜悦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只听他说道:“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男人。” 杜皎儿一怔,虽然在杜任俭那说的很乐观,可终究是对自己和对他的一种安慰,现在听楚子成亲口承认,杜皎儿竟有一瞬间的心慌,却还是嘴硬道:“我知道的。我不介意,我相信未来有一天,你的心里,会有我的存在。” 杜皎儿垂下头,有些没有底,不由沮丧起来,“哪怕是一点点。” 楚子成看着她,静默了些许,突然觉得这小丫头有些傻,明知以后或许得不到幸福,可既然喜欢了,她便愿意奋不顾身的付出一切。 这种勇气楚子成不曾有过,她顾虑的太多,在打仗方面她或许是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可在感情面前,终究是个懦夫… 她有一刹那为杜皎儿不值,感觉自己这种人不应该拥有杜皎儿脑海中所想的那种纯洁的爱恋,她也不想毁了杜皎儿那份纯洁,更不想让她在自己这块沼泽地里继续深陷,到时候扯不清道不明的,只会令杜皎儿更加痛苦。 竟然如此…那就让她也狠点心,借着这股酒劲发个疯吧! 楚子成冷笑了声,“竟然你那么大度。” 杜皎儿耳边只剩他的脚步声,远离了两步,突又接近过来,在反应过来时他已伸手挑起自己的下巴,迫使自己仰望着他。 看着杜皎儿目光胆怯却又努力的露出甜美笑容,楚子成心里闪过一丝内疚,却还是冰冷的说道:“你那么大度的话,不介意我把胜衣带回家吧?” 楚子成力道有些大,弄得杜皎儿有些疼,脸上还是挂着笑,她心想若是楚子成跟自己成亲不快乐的话,那便随他去吧,杜皎儿并不贪心,只希望他能记住有自己这么个夫人,正要嗯一声,他突然松手了。 楚子成看着杜皎儿眼睛里的松动,便明白杜皎儿是怎样想的了,她不知自己到底何时招惹到她的,能让她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在想起百媚亭里的胜衣,楚子成更是心乱,像中了邪一样说道:“就今夜。” 说完楚子成咬了咬牙,不在敢再看杜皎儿一眼,她重新推开房门,看着两手握剑,一脸戒备的两名护卫,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可以挡得住我?” 言罢她突然攻向两人,两人只觉得手臂一沉,竟没了提剑的力气,回神之时楚子成已经不见踪影,两人对视一眼,走了一人匆匆向杜任俭禀告。 坐在床边的杜皎儿看着楚子成决然离去的背影,心…比想象中的还要疼上几分,忍不住在嘴边嘟囔着,“大将军…还没有…结发…” 说着她豆大的泪珠总算承受不住重量,顺着脸上的淡妆滴落在地,那甜美的笑容终是撑不下去了。 只见房门再次被关了上去,杜皎儿从门缝间听到了一股极大的风声,或许用不了多久,风停了,便要下起大雪… “好冷啊…” 杜皎儿拢了拢衣服,向后昂倒在床上。 “唔…为什么…会这么冷…” 她蜷缩进被子里,似乎这样才舒服些… 未过多久,被子里便传出了哽咽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0.第十章 闹剧收尾 一但干柴里钻入火苗,便会迅速燃起烈火,楚子成有了想见胜衣的想法,发了疯般想要实现。 那一刻起,她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楚子成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穿着一身红衣便进入了百媚亭,现在的打手们不同五年前,几乎全不认识她,只是见她行色匆匆,不像是玩乐的,便言语了几句,谁料她竟然动起手来,一时之间百媚亭里乱了套,还有人趁机抓了个舞女,推开就近的房门便反锁上了。 楚子成一路走上楼,到了门口,胜衣的房门依旧是锁的紧紧的。 楚子成嗓子眼里干涩的很,便吞了口唾沫,心想他还是不想见自己… 楚子成干脆也不在多费口舌,直接一脚踹去,破门而入。 胜衣正站在门前,见他这么粗暴的进来了,后退了几步,却被他牢牢的抓住了手腕。 “大将军,你不该来这。” 胜衣从未见过他这样,仿佛整个眼睛都红了。 只听楚子成问道:“你说过要等我,我回来了,你敢跟我走么?” 说完她也不管胜衣是否同意,拽着他的手便想要出去。 胜衣随着他的脚步,奋力的想要抽出手,嘴里依旧是说着,“你不该在这。” “你也不该在这!” 楚子成总算停了下来,她回过身看他,却不敢与他对视。 “跟我走吧,离开这里。” 胜衣闻着楚子成身上的酒气,总算不在挣扎,乖乖的跟他走了。 两人刚下了楼梯,正要出门,便听百媚亭外一阵骚乱,也不知谁喊了句,“武侯铺带兵抓人了!” 楚子成一听当即反了回去,随脚挑起个棍棒,递给了胜衣。 “一会儿我若来不及护你,你就拿着这个防身。” 说着再次挑起一根自己握在手心,才拉着胜衣的手出了门。 武侯铺带队过来的是一中队长,名为林萧。他见楚子成持着棍棒出来,手向后一探拦住了向前的官兵,喊道:“大将军,我等同为陛下办事,而今大将军可是要为一区区小倌反于陛下?!” 楚子成不回话,反倒上前探了一步,拉好了架势。 林萧见他如此,咬了咬牙,正要挥手令下,楚子成身后的胜衣执起手里的棍棒,对着楚子成的脑袋便挥了过去。 别看胜衣长得柔弱的很,毕竟是一大小伙子。 楚子成只觉后脑勺巨疼,当她回身看向胜衣时,仅剩一漆黑的轮廓,隐隐约约听他说道:“大将军,胜衣无福,怕是不能再陪在大将军左右了。” 楚子成努力得想要怒吼,到了嘴边只剩一句轻喃:“胜衣…” 黑暗,令人心慌。 林萧看着晕倒的楚子成与视死如归的胜衣,不禁对这外传勾住骁饶大将心魂的小倌刮目相看,他这才挥手下去,道:“拿下!” 一队官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仅剩百媚亭内一片狼藉,似乎在提醒着人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随着闹剧的收场,百媚亭顶楼上突然出现了一抹黑影,他问了句,“掌柜的,胜衣他…” 落子无悔。 徐阆吹了吹杯中浮着的茶叶,研究着眼前的棋局,头也不抬的回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么多年来胜衣欠下的也还清了,若他有幸能活,赐他个自由身吧。” 棋盘之上黑子深陷迷城,只需白子二步,满盘皆输。 黑衣人看她如此认真,道了声“是。”便悄悄离去了。 徐阆执着黑子绞尽脑汁,最终苦笑道:“钟祈呀钟祈,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非要我抱着一子耍起无赖你才高兴么…不就是让你在我这当了几天鸨母么…可真是小气啊…” 楚子成再次醒来已身陷囹圄,她拍了拍额头,倒吸了口凉气,这才伸手摸向后脑勺,那里的头发沾了些血迹粘在了一起,楚子成捂着想了老半天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这时对面传来了一苍老的声音,“小子,你醒了。” 其语调里大有幸灾乐祸之滋。 “老夫倒是第一次见着有人穿红衣裳被架了进来。” 许是太暗,老者并没看清他身上的新郎服,否则会乐的更加厉害。 楚子成垂头一看身上的衣裳,隐隐约约的有了印象。 老者见他不说话,问道:“小子,看你年纪轻轻的,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楚子成回道:“大将军。” 老者一听,嘲讽的说了句:“保家卫国的人都抓进来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楚子成闷笑两声,没有回话,而是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此狱宽而高,绑人的铁链子就放在角落里,一旁有个脏小的桌子,人性化的放了几本书。至于制笼的铁柱子…楚子成捂着头站起身子动手掰了一下,不…或许我们该称它为铬。 这里是…天牢… 楚子成面色有些难看了,似是为验证她所想,对面的老者说道:“被关在这里的人,很少有出得去的。” 楚子成沿着缝隙看去,只见他披头散发,瘦的皮包骨头,铁链捆住他的手脚,活动范围极小。 既是天牢,关的便不会是泛泛之辈,楚子成无论怎么想,记忆中都没对上这么一号人,于是谦逊的问道:“你是…?” 老者这才看清了她身上的衣裳,嘟囔了句,“呦,还是新郎官。”而后笑着回道:“一个被国家遗弃的人,不需要名字,你可以唤我声卢老。” “卢老…” 楚子成呢喃,话音刚落,便听一阵脚步声,只见一狱卒端着一盘子饭菜走了过来,上方有荤有素,还带着一碗油菜粥、几个白馒头。 狱卒脸上的笑有些讨好,“大将军,小的给你送吃的来了。” 庆幸的是官场的阴暗并没有传到这不见光日的牢笼之中,也可以说稍微有些拳脚功夫的都以能够进入楚家军为荣。 只听狱卒道:“小的名为俞韦,素闻大将军英勇善战,斩敌将头颅于城下,杀敌破过百千万,小的们听着佩服的紧,恨不能即刻赶往战场,同大将军浴血奋战。” 看着俞韦摩拳擦掌、热血沸腾的模子,楚子成笑而不语。 若真是杀敌破过百千万,那她晚上该做多少噩梦。 想着她的余光突然瞥到盘子里的肉,莫名的泛起了恶心。 刚好俞韦要递给她,楚子成摆了摆手,“放那吧。” “遵命。” 俞韦耍宝般握拳置于胸前,行了个军礼。他顺着楚子成手指的方向放下了盘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1.第十一章 天牢卢老 对面的卢老冷笑两声,悠悠的说道:“想当年,刚进这天牢时,老夫也是这般待遇。” 但随着一年又一年过去,天牢中狱卒大换血,后来更是因为逃出去一人,引得先帝大怒,看守的人便死的死,充军的充军,也就没人记得他叫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遗忘了。 俞韦一听他这话,扭过头瞅了他一眼,从楚子成的盘子里中拿起一块馒头,往牢笼里一扔,“老家伙,吃饭了。” 楚子成见此眉头一皱。 他又回头对自己谄媚,“那小的便先告退了?”俞韦试探的问道。 “等等。”见他要离去,楚子成这才开口了,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楚子成将手指向卢老,“把他身上的铁链解开。” “好。”俞韦虽然有些诧异,但对自己敬仰的人还是言听计从。 于是他捏着鼻子打开牢房,走了进去,许是卢老铁链带的时间有些时日,纠缠的厉害,俞韦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孔,解了开来。 这样一看卢老的胳膊就更瘦了,上方还有个深深的印痕,卢老却仿佛不在意般遮了起来。 毕竟这些狱卒可是三天两头变着法的折腾他这把老骨头,这么多年过去了,早该适应了。 楚子成见俞韦出来锁上了牢房,张着手似乎想扇走自以为沾在身上的晦气,道:“把这些吃的给他吧。” “大将军?” 俞韦歪头看他坐在牢笼旁,更加的诧异了,尽管如此,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饭菜端到了卢老门前。 卢老笑了两声,说道:“再来两坛酒。” 楚子成一听酒就头疼,但对方有这兴致,她也不好推脱,便对俞韦问道:“麻烦,有酒么?” 俞韦在楚子成看不见的角度瞪了卢老一眼,嘴上却说着:“当然有,大将军,你等着,小的这就去拿。” 说着他麻利的出去了,未过片刻楚子成与卢老牢前便分别多了一坛子酒,还贴心的附赠了酒盅。 楚子成从缝隙里把酒坛子捞近点,找了个好角度,还未打开坛子上的红布,便听到了卢老满足的笑声。 楚子成脸上也有了些笑意,见俞韦想要替自己斟酒,摆了摆手,自己试着倒了进去,倒是卢老洒了一地才装满了一盅,楚子成见俞韦无动于衷,便道:“卢老,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么?” 这一盅酒,一口便被卢老喝完了,他闭目细细品着,咂了咂舌,“老夫岁数大了,好久没喝这等美酒了,不如,先让我听听你的故事吧。” 卢老这一下子将楚子成堵的哑口无言,她看了眼满脸期待的俞韦,喝了口酒。这酒味道涩的很,楚子成忍不住皱起眉头,她不禁怀疑自己这坛跟卢老喝的那坛是不是一起酿的。尽管如此,楚子成还是一饮而尽,将酒盅放下,楚子成才开始沉吟道:“那年秋,我初到呈祥,那时东城已破,街道之上满目疮痍。老百姓们死了的睁着眼,受伤了的哀嚎,活着了的恐慌、痛呼,迎接我们的并非欢呼。那孔武有力的铸剑汉持着未开封的宝剑,质问我们‘为什么才来?’,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我知道,他一刻也未曾停歇…” 除了幼时随父出征,在这之前楚子成经历的战争也不过是内部之间小乱而已,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国与国之间碰撞,竟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不论妇孺,但凡一切能令敌将恼火、方寸大失的手段,他们全用了。 楚子成自认不是能说会道的,但随着讲述,她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那些死去的平民百姓,老人的痛唔、妇女的呜咽、新生婴儿的哀啼,还有浴血奋战的兄弟们的怒吼,历历可数。 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楚子成回神时牢笼旁聚了不少的狱卒,就连自己牢外的酒也不知被谁喝的空空如也,楚子成轻笑两声,收回眼底的落寞,“卢老,可以说说你的故事了吧。” “我的故事…”卢老看向牢外那唯一的一束光,放下了手中的肉,啄了口酒。 “我的故事说来就长了…” 他仿佛陷入了回忆,许久后才慢吞吞说道:“那时…先帝在位28年…天降祸灾…广中、禹京、紫江安等相邻十城,地动山摇。又因前些日子的盛都蝗灾、沫阳干旱,国库空虚,尽管有不少的大臣捐献了银两救灾,可难民实在太多,先帝没有办法,只得派人前去视察,根据灾害强度分发补给…” 那时朝中众臣皆知这是份苦差事,出力还不讨好,能避的也就避过去了,可卢老不一样,他就去了,去了以后发现各大地区灾害强度相般,等补给又来不及,他就上隔着最近的仲硕,费劲口舌,才使得仲硕相助。 虽然卢老说的轻巧,但楚子成知道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智慧。 狱卒们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若把他们每一个人放到卢老的位置,都会像其他大臣一般,避而远之。如此一来,每个人看卢老的眼神都带了些敬佩,他们未曾想过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头子竟有如此大的力量,若当初西平没有他,如今又是什么样貌? 也不知哪个狱卒率先起身行了拱手礼,剩下的才缓过神来,一一起身,对卢老敬之。 尤其是平日里对卢老呼来喝去,甚至有时候忘记给他送饭、可劲折腾他的几个狱卒,眼含热泪。谁又能搞清楚在天牢里关着的究竟有几个是对国家真正有罪的? 作为一朝大将,此时反倒成了点缀红花的绿叶,或者比这更糟糕,直接成了被众人屏蔽的小透明,或许明天吃干馍馍的便是她了… 内心调侃的同时,楚子成反倒沉思起来。 目送众人离去后,她才起身,卢老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摆了摆手,“莫要折煞老夫了,单贡献来讲,老夫比不过大将军。“ 虽是听卢老如此说,楚子成还是敬了下去,她父亲一辈子敬佩的人不多,卢老算是一个。 她记得楚父在世时,与她说过卢老之事,对于卢老被打入大牢,楚父也是半知半解,也不知卢老与先皇究竟在宫里到底聊了些什么,落到了如此下场。 楚子成还在琢磨,卢老面前的酒也洒的差不多了,借着丁点酒劲,卢老说起了自己的女儿卢锦云。 他说自己入狱前卢锦云才一岁半,还不到两岁,那时她咿咿呀呀的还不会叫爹爹,如今刚好过了十八年,也不知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楚子成听着他的诉说,不忍打断,仔细算算,卢老现在也不过天命之年,看着却像古稀。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若不是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想要在闭眼前见卢锦云一眼,估计早支撑不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2.第十二章 出狱 就这样楚子成在天牢中度过了五天左右,除了无法确定朝夕,活动范围小了点外,整天跟卢老聊着天,楚子成倒不觉得时间有多空,反而压力小了很多。 当然,她每天在卢老口中听到的故事最多的就是卢锦云,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少的趣事,卢老却想的清清楚楚,以至于在第五天狱卒过来说杜任俭要放了她时,卢老直接抓着铬站起了身子,“楚子成!” 楚子成这几日在聊天中向卢老透露过自己的名字,可听他最多的还是小子,直呼她姓名倒是头一次。 楚子成疑惑的回头看向天牢中卢老,他一脸的迫切,似乎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成了一声叹息,“若是有机会,帮我去看一眼锦云…这么多年…不知她娘带她过得怎么样…” 即便卢老不说,她也会去看看的,便回身行了个拱手礼,“卢老放心。” 卢老见他答应了,才松了口气,“你去吧。” 楚子成点了点头,最后望了眼这几日呆过的地方,才出了天牢,顺着囚犯的哀嚎,走出了大牢。 大牢外,阳光大好,许是头几日下的雪化了,地面斑驳,老太监正手持圣旨等她出来,还未待老太监开口,楚子成便跪下候着了,传旨的老太监见他身上新郎官的大红袍都变了色了,惋惜的叹了口气,念了旨上的内容,大抵是她薄了皇家面子,因常年带兵打仗有功,又有长公主求情,便免了她的罪,但这同时也停了她的职,命她以大驸马的身份在家好好照顾杜皎儿。 楚子成本想开口问问胜衣怎么样了,但想想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只能压下心底里的担忧,选择相信盛天誉会保护好他。 想至此,楚子成不由有些惆怅,谁想到阴错阳差的,反倒真的实现了多年来偶尔会出现的想法——停职,亏她还在父亲排位前反省好了… 而今也只能怪自己一时脑热。 但人…被挤压的时候久了,总有爆发的时候,何况未回奉都前的楚子成大多是快意的,若有哪名敌将不长眼,她提着大刀就上去了,永远是身先士卒,何曾这么憋屈过。 楚子成心想或许自己还是不够成熟,但事已如此,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顺其自然,若以后战场上需要她,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于是便双手接了圣旨,闷闷不乐的被带了出去。 许是杜任俭准备先偷偷将楚子成赦免,出狱后再告诉大臣们,牢外也便没有送的,没有接的,甚至连看戏的都没有。 这样也好,楚子成在没什么行人的街头徘徊了会儿,见东方的太阳要冒头了,才思索着该回家了,现如今大将军府是回不去了,楚子成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杜任俭给杜皎儿的那所大宅子。 她叹了口气,总觉得杜任俭所下的圣旨话外有话,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便决定先偷摸的上那看看杜皎儿怎么样了,若是不甚被发现,将她赶出来…倒也好… 凭着脑子里的记忆,楚子成来到了大宅子,毫不犹豫的翻了进去,直直穿过一片小竹林便来到了正房。杜任俭选的这宅子虽大,但比起大将军府还是差了些,楚子成打量了下相邻的两间屋子,犹豫着要不要学盛天誉揭个瓦,刚爬上了屋顶,隔壁那间便出来了个端着木盆的小丫鬟,小丫鬟揉了揉眼睛,神色困倦。 楚子成见她打着哈欠离开了,有些不解,便翻身下了屋檐,正要推门进去,突然感到一股杀气,楚子成抬头一看,是影卫。大概与楚子成有过几面之缘,影卫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消失了。 杜任俭到底在搞什么?连影卫都放了出来。 心怀疑惑,楚子成还是推门走进去了。 屋子里很安静,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楚子成皱着眉关上了门,大概打量了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里与她原来的卧房布局差不太多,头几日她在书房无聊时写下的毛笔字也被裱了下来,挂在一旁。 楚子成缓步靠向床边,透过轻纱依依可见床上躺了个人,都说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算是杜任俭不赐她罪,也不可能把她关了这么几天就放了,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着小心的打开轻纱,仿佛为了应证她心中所想——杜皎儿正昏睡在那,额上缠的一圈纱布,还隐隐可以看见其中血迹。 楚子成见此呼吸瞬间慌乱起来。 这时照顾杜皎儿的小丫鬟也回来了,看见站在床边的楚子成吓了一跳,正要喊“抓贼”,楚子成便过来遮住了她的嘴,“嘘。” 小丫鬟看着眼前人深吸两口气,才回忆起来,这一身脏兮兮的人不正是那日推开大门将长公主娶回去的人么? 楚子成见她冷静下来了,才松开了手。 “驸马爷,是你么?”小丫鬟眨巴眨巴眼睛,试探的问道。 楚子成点了点头,“你叫什么?” 小丫鬟这才想起行礼,“禀驸马爷,奴从小与长公主一起长大,名叫彩莺。” 楚子成“嗯”了声,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人儿,轻声问道:“彩莺,能跟我讲讲长公主她…怎么了么?” 彩莺听此垂着头道:“驸马爷,长公主她…已经昏了一天一夜了…” 她说着说着不由带了些哭腔,却不敢抬头看楚子成,她怕自己不小心抬起头,眼睛里便露出怨艾。 楚子成在等她下文。 彩莺未听他说话,平静了下心态才缓缓道来。 原来在楚子成走后,杜皎儿因伤心过度昏了过去,第二天便被杜任俭派人送到了这里。 新的一天杜皎儿抛开了伤心,元气满满的将新屋布置好等着楚子成过来的时候,江健等人便着急的敢来求杜皎儿救楚子成一命,杜皎儿这才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立马换好衣服回了宫,那时礼部尚书等人正在书房与杜任俭谈话,杜皎儿便先去牢中与胜衣见了一面,而后跪在书房外等候,谁想到即便是礼部尚书等人走了,杜任俭也不见她一面。 杜皎儿锲而不舍,跟随着杜任俭的脚步,他上了哪里,杜皎儿便跟着跪在哪里,直到昨天,杜皎儿也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杜任俭要将楚子成发配出去,杜皎儿一听,发了疯般要见杜任俭,谁想许是跪的时间久了,一个起身额头撞到了台阶上,彻底昏迷过去,杜任俭得到消息,赶忙召唤了太医院里的太医,太医们一一把脉,看她脉象、气息平稳,说是没什么大碍,将她伤口处理好了,才把她送了回来,谁料她一直昏迷到了现在还没醒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3.第十三章 杜皎儿 听完了一切,楚子成心里埋怨江健多管闲事,但也知道他或许是受了楚秀灵的命令,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她。 楚子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杜皎儿,只见彩莺咽下了个哈欠,楚子成的眉头才松开了,说道:“你回去睡吧,我来照顾她,” “这…”彩莺看着他衣冠不整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开口。 感觉到彩莺的为难,楚子成垂头一看,现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成颜色,再仔细看看,彩莺脸上还因为她刚刚遮的那下,有了灰尘。 楚子成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去沐浴吧,这才出了房门,还没等走几步,便发现这里有不少的熟人,可能是从大将军府调过来的。他们见楚子成从正房里出来,有些诧异,也没多问,带着她去了浴池。 楚子成洗好澡、换完了衣服,也没什么胃口,多少吃了些东西,便上卧房将彩莺换下来了,这一守便守到了天黑。 临近酉时,楚子成犯了困,坐在床边大概眯了一会儿,醒来后见杜皎儿嘴唇有些发干,便起身倒了碗水,想要喂她喝点,谁想到刚将她扶起,便听一声嘤咛。 楚子成吓了一跳,见她睫毛动了动,有苏醒的迹象,不由有些尴尬,不知自己此时该冷下脸,还是该打声招呼。 睁开眼睛的杜皎儿有几秒钟的迷糊,紧接着便运了全身上下最大的力气,一个大嘴巴子朝楚子成呼了上去。 听见脸上发来的清脆响声,楚子成有些懵,炙热的疼痛感令她一下子抽回了手,只听杜皎儿的头“嘭”的一声撞在床头上。 楚子成一时之间不知该扶她还是该捂脸,手忙脚乱,只能将想要喂给她的水一口喝了,冷静了下,才把碗放桌子上,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没事吧。” 只见杜皎儿咬了咬唇,捂着后脑勺,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口是心非的说了句不沾边的话:“我不疼。” 楚子成看着她眼睛下阖时眸子里的疏离,心里不禁有些奇怪,但仔细想想,面对一个让自己心伤的人,换谁都不可能继续喜欢下去吧,也算常理之中。 楚子成心里松了口气,刚要开口便听杜皎儿问道:“你是?” “嗯?” 楚子成不知她此话何意,只听杜皎儿继续问道:“这是哪里?” 看着她眼里的迷茫不像装出来的,楚子成本就很内疚的心仿佛一瞬间被拧成了八瓣,也无颜继续在此呆下去了。 杜皎儿只见那长相俊秀、眉带戾气的男子一言不发甩袖子走人了,临了还在门外说了句,“快请太医!” 经过一系列的悬丝诊脉,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物件,还有穿着打扮很古典的人,杜皎儿确定自己…穿越了,并且…暂时与人共享了身体… 具体表现为她睡着以后有人在她脑海里嘤嘤嘤,说是怪她打了她的夫君,杜皎儿也很无奈,细问之下才知道,此人跟自己同名同姓,并且出生月、日,包括时辰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她才十八岁,而自己已经二十二了。 作为一名读过几本穿越小说的人,杜皎儿还算比较淡定,只是这事真上自己身上了还真有点难以接受,并且…是毫无预警的,她保证自己在21世纪的身体毫发无损,就上了个神,醒来后就看到了那什么夫君…杜皎儿发誓自己打他全属下意识动作,任谁醒来后看到一陌生男子抱着自己都会认为是色狼吧… 可惜与自己同名同姓那人没有透露太多消息便没了声响,任凭她怎么呼怎么唤,都毫无用处,像是彻底消失了。无奈,她也只能睡了过去。醒来后已是第二天清晨,伺候她的是一个名为彩莺的小丫鬟,在她三寸不烂之舌下,总算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身体原主的故事简直让她痛心疾首,这分明是个渣男啊!那小傻瓜还嫌她打了他一巴掌,杜皎儿觉得自己打的轻了,她干脆也不想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了,反正不管怎样,先帮另一个“自己”报复一番再说! 楚子成当然不知道杜皎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出了房门说了那话以后本想出了府再也不回来,反倒被房顶的影卫拦住了,他那大概意思是楚子成欠杜皎儿的,圣旨上也说是让她好好照顾杜皎儿。 本来楚子成想走没几个人能拦住,但影卫捏对了楚子成的内疚心,她确实欠了杜皎儿,失忆这事也是因为她造成的。 楚子成只好折身回去了,在正房里选了另一间卧房,两屋一东一西,离着也算比较近,楚子成在门口守着,见彩莺从东屋里出来了立即拉来询问太医怎么说。 彩莺偷瞄着她略微有些发红的半边脸,支支吾吾的说了老半天,也没办法说清楚。楚子成反而根据她透露的信息整理出来了。大概是:杜皎儿是受了刺激,暂时性失忆,如果情绪好些,指不定就恢复了。 送走了彩莺,楚子成躺在床上一时头疼,一不小心睡了过去,一觉到天亮,醒来后才发现…肚子饿了,偏偏空气中飘着一股很香的气味,楚子成险些以为陆桓贤过来做饭了,但想想可能性太小了,大姐不打自己一顿就很不错了,楚子成实在无颜面对她,这也正是她出狱后没第一时间去找她的原因… 待肚子叫了第三声后,楚子成才爬了起来,灌了一碗水,寻着香味儿过去,楚子成万万没想到,这香味是从小庖房传来的。 (小庖房是指当一个宅子够一定面积时为主家造的一个小厨房,通常只能主家的人进去做饭。) 当初将军府里的小庖房也只有陆桓贤进去过,该不会陆桓贤真来了? 楚子成咽了口唾沫,蹑手蹑脚的靠近,她万万没想到,在里面做饭的竟是杜皎儿,她伤还没好,彩莺那小丫鬟怎么同意就下地满哪嘚瑟了。 心想着杜皎儿回了头,两人目光恰好相对,楚子成脚尖微微一动,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站直了腰,“你…在做饭?” “嗯。” 杜皎儿有点得意,她这厨艺可不是盖的,想当年在21世纪时,因为嘴馋又不好意思总去吃,便自己学着做,等到能拿的出手了,一有空闲时间便被好友们抓去做饭,后来遁的时间久了,也便没人缠了。现如今这古代也没什么好材料,杜皎儿看见面和鸡蛋便做了鸡蛋饼,一开始还因为在火烧的大锅里掌握不好,这会儿刚适应不久楚子成便来了。 楚子成看她动作娴熟,不由觉得惊奇,她本以为她堂堂一长公主,十指不沾厨具,谁想到还有这等本领。 杜皎儿看他打进来说了一句话后便站在那里皱着眉看着自己,笑道:“来尝尝?” “嗯?”楚子成一愣,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道了声“好”,这才缓步过去。 杜皎儿偷偷弯了弯唇角,便把之前做好饼的掰了一小口给他,奈何实在太小,楚子成入了口刚嚼两下便咽了下去,只觉松松软软,极香,恰在这时肚子叫了一声,似是很不满意这一丢丢东西。 楚子成只听杜皎儿问道:“好吃么?” 楚子成点了点头,正偷偷捏着手心想着该不该伸手去抓着吃,便听杜皎儿继续问道:“听彩莺说你跟我拜堂成亲了,她说的是真的假的?” 楚子成心脏慢了一拍,该来的还是要来,便吐了口气道:“真的。” 她的目光总算从鸡蛋饼上移开到杜皎儿身上,这时才发现这个身高刚达自己肩膀的小家伙,看起来蛮有气势的,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样,她似乎在她水润的眸子里寻到了一丝嘲讽。 楚子成一惊,退后两步,竟想逃走,杜皎儿似是明白了她的心思,便问:“夫君这是要去哪?若你讨厌我,又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楚子成脚步一顿,不知道她是恢复了记忆还是借此机会消遣自己,便回身道了声“不饿”,再次甩袖子走人了。 杜皎儿哪能就此放过他,干脆也不管锅里的了,捧着刚刚那一张饼随在楚子成身后。 这若换做平日,换做他人,楚子成这暴脾气早让其头点地了,可偏偏这人是杜皎儿。 楚子成听着后面传来的咀嚼声,总算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 杜皎儿眨了眨眼,她额头上的伤还没好,缠着的绷带因她头部活动太丰富有些歪,又因做饭时候衣袖太长,不利索,杜皎儿将它撸了上去露着洁白的手臂,此时手里抓的饼已让她卷了起来,咬的参差不齐,还有几个渣渣在唇边,吃相实在不算好看,更是毫无形象可言。 楚子成眉头皱的更深了,却还是问道:“为何跟着我?” “你承认与我拜堂成亲了。” 杜皎儿把鸡蛋饼的最后一个边角吃完,理所当然的说道:“那你就是我夫君,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害怕。” 说着还吧唧吧唧嘴。 楚子成咽了口唾沫,看着杜皎儿满手的油要来抱住自己胳膊,三步并两步回到屋中,杜皎儿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在他关门之时将手探了过去。 关门的楚子成只觉得门被什么挤住了,紧接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哀嚎,吓得她身子一抖,下意识的便弹了出去。 “你干什么?”楚子成回身质问。 杜皎儿被他夹得疼出了泪,手放在眼前直吹气,看着这红肿的手,上面还有些许的油痕,杜皎儿恨的咬了咬唇。 看她眼角还含着泪一脸怨气的瞪着自己,楚子成总算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凑了过去,“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不然换我夹你一下,你看看疼不疼…” 杜皎儿哭唧唧的,都不敢看自己的手了,明明它刚刚还白白嫩嫩的…现在就像抹上油的猪蹄… 楚子成见她手确实肿了,眼泪又有要落的架势,一时觉得伤脑筋,便真把手探了过去,“不然你夹一下,我们便算扯平了。” 杜皎儿看着他探在眼前的手,毫不犹豫的抓住咬了上去,楚子成吃痛,又没法抽出来便任由她咬着,嘴里却忍不住说道:“你这招…跟狗学的?” 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古代,杜皎儿差点把楚子成当成段子手,嘴里传来的气味咸咸的,杜皎儿看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孔,突然松了口,而后便往地上吐口水。 楚子成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疯了…不过咬也咬了,楚子成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牙印,觉得双方扯平了,正要将她再次关在门外,不远处便传来了脚步声,楚子成抬头一看,正是楚秀灵持着楚家家法过来了,一路气势汹汹,楚子成当下不由有点想逃。 杜皎儿看着楚子成手扶着门楞在那,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说实话…杜皎儿确实被楚秀灵吓到了,也忘了手上的疼,撒丫子躲到楚子成身后,探着头问道:“这是谁?” 楚子成企图吓跑她,便道:“来打你的。” 杜皎儿吞了口唾沫,想想之前看的小说女主上位多么坎坷,说不定这女人就是楚子成的大房。 这也不怪杜皎儿这么认为,小丫鬟彩莺说的实在是太含糊了…杜皎儿便以为楚子成在跟原主成亲时逛了青楼又好几天不回来,害得原主心殇,一头撞墙上了,自己才上了身。 这时楚秀灵也到正房了,她见楚子成还在那站着,便顿下脚步道:“楚子成,你还不过来?” 楚子成刚动了一步,杜皎儿立马抓住了他的衣角,“你不能走。” 楚子成有些不耐烦的回头一看,她眸子里透着恐惧,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楚子成愣了几秒,不由感到可笑,便悄声道:“一会儿我一出去你就跑,我帮你拦住她,记得跑快点。” 杜皎儿点了点头鼓足了劲,见着楚子成走出去了,突然觉得不对,楚子成的卧房是西头,想要出去必须经过楚秀灵身旁。 杜皎儿只能半掩着门偷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4.第十四章 逢场作戏 楚子成此时哪还有面对杜皎儿时的淡漠模样,她乖乖的走到楚秀灵身前,刚唤了声“姊姊”便挨了一巴掌,只听楚秀灵怒道:“不要叫我姊姊,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姊姊。” 楚子成听此不敢再说话,余光一看,楚秀灵眼里还含着泪,楚子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刚动了一步,便听楚秀灵道:“跪下。” 楚子成心里一怔,抬头看向一旁的下人们,下人们自是不敢多留,正要离开,便被楚秀灵用言语拦下了,“都不许走。” 只听楚秀灵对楚子成质问道:“可是连楚家家法都管不了你了?” 楚子成这才抬头看向楚秀灵,却发现她的目光落在杜皎儿所在之地。 楚子成沉默些许,多少有点明白了楚秀灵的良苦用心,便退后几步跪下了。 杜皎儿这会儿一直盯着楚子成,听着他与楚秀灵的对话,也知道楚秀灵不是来找自己的,不由气他骗自己,心想着教育教育他也好。只是没想到楚秀灵上来就让人下跪,让杜皎儿更没想到的是那个看起来极有骨气的人竟然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了… 楚子成跪下那一刻,楚秀灵也随之心痛,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这是她与陆桓贤商量后的决定——在杜皎儿醒后,给皇室一个交代,看到的人越多越好,楚秀灵怎么可能让下人们退去了。 楚子成本想配合楚秀灵演好这场戏,让她心里舒坦些,可楚秀灵问的第一句话,便令楚子成哑口无言。 只听她道:“楚子成,你可知错?” 偏偏楚子成觉得自己没错,也便不回答。 楚秀灵看他闭口不言,不由急了,便执着家法上前冲着楚子成背后打了几下。 说实话…楚子成对楚家家法并不陌生…儿时闯祸不少挨父亲的打,楚秀灵这几下与楚父相比简直跟挠痒痒似得,反倒把楚秀灵心疼的要命,她一直听闻长公主对楚子成有爱慕之心,自己都这么打了,她怎得还不上前阻止… 楚秀灵又怎么知道,她来时走的急,只听了下人上半句,“长公主醒了。”却未能听到下半句,“长公主失忆了。” 楚子成也不好薄楚秀灵面子,皱着眉挤出几滴汗,装作一副很疼的模样,心里还怕楚秀灵累坏了。 楚秀灵正要再问,便听一句,“我此时来此可是扰了各位雅兴?” 楚秀灵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杜任俭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楚秀灵当即想要行礼,却被杜任俭阻止了,只听他对下人道:“都退下吧。” 下人们除了彩莺还有从大将军府里调来的几十名护院以外,剩下的都是杜皎儿亲自在外面挑的,按她的话说宫里的人一板一眼的,都太无趣,杜任俭宠她,也便应了,因此现在还没人见过他,又是微服出巡,下人们自然不知他是谁,也便没有退。 这时楚子成道:“都下去吧。” 下人们看了眼楚秀灵,见她把棍棒给了一旁的人,也没反对,才如大赦般匆匆退去。 因为楚秀灵没让楚子成起来,楚子成便跪在那接受着杜任俭的打量,只是偷偷擦掉了额上的汗,不再在杜任俭面前演戏。 杜任俭笑了下,这才看向楚秀灵说道:“姊姊,我与子成有话要谈,不知姊姊可否将他让于我?——一个时辰即可。” 少时杜任俭跟楚家关系不错,见到楚秀灵也是姊姊长姊姊短的,可自打他称帝之后,楚秀灵与他见面次数寥寥无几,一直听说是无情帝王家,她还怕杜任俭是刻意过来罚楚子成的,这时杜任俭的这一声姊姊,反倒是让她安心了,便道了声:“陛下说笑了,刚好我与皎儿有话要谈。” 说着她便向杜皎儿行去,杜皎儿见她此时眼睛还是红的,想起她打楚子成的凶狠模样,乖乖唤了声,“姊姊。” 楚秀灵看她如此,叹了口气,抓过她的手拍了拍,“委屈长公主了。” 杜皎儿这才想起来自己长公主的身份,不由为刚刚以为楚秀灵要打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没办法,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有轻微的被害妄想症。 就这样,杜皎儿随着楚秀灵走了,临走时楚秀灵还对着杜任俭伏了伏身子,杜皎儿也便多看了杜任俭两眼,出去后她实在忍不住对楚秀灵问道:“姊姊,他是?” 这话自然落到了杜任俭耳朵里,他面色一寒,见着跪在那不知想什么的楚子成冷笑道:“你可是不愿起?” 这时楚子成才行礼道:“草民叩见陛下,陛下…” 可她话还未说完便被杜任俭打断了,“楚子成,你是罪臣!朕还没有革你职!” 楚子成听他言语里的怒气,道:“陛下息怒,罪臣…” 杜任俭见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再次打断,道:“够了,你若还想跪,便继续在这跪着,若不想跪了,过来!” 楚子成微微抬首,见杜任俭向议事厅走去,才站起身子小心的活动活动肩膀,浮去身上的土,随了过去。 议事厅内,楚子成进去时杜任俭已经坐在了黑漆圈椅上,面上看不出喜怒。 楚子成便垂头老老实实的立在一旁。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杜任俭总感觉这几日不见,楚子成瘦了些。要知道在楚子成与杜皎儿新婚当夜,杜任俭听说楚子成去了百媚亭时,有一瞬间差点下旨杀了他。皇家的脸面何时允许别人这般践踏了?但杜任俭忍下了,尽管楚子成被大臣们上奏弹劾,杜任俭还是仅仅已停职作为处罚,他甚至在想这样或许也好,杜任俭正好有大事需要楚子成去做,毕竟整个朝堂之上,除了太师以外,杜任俭最信任的便是楚子成。 楚子成这会儿也想明白了,杜任俭微服到这而不是以旨相唤,定不单单是为了杜皎儿之事。便先发制人,在他要出言教训前,上前一步拱手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罪臣必将全力以赴。” 杜任俭听他这么说,反倒被他气笑了,也便不说明真实来意,只听他道:“竟然如此,朕要你带长公主出都游山玩水,这奉都外的山水,她可是向往的很。” 杜任俭说着又想起太医来报杜皎儿失忆之事,言语中不由带了些嘲讽。 楚子成一时诧异,不禁抬头看他,似是在辩明其中真伪。 但真伪难辨,杜任俭只是轻微挑了下唇角,“你可是不愿?” 楚子成赶忙垂下头去,“罪臣不敢。” 杜任俭嗤笑道:“还有你不敢的事?” 说着他站起身子,道:“给你三个月时间,若皎儿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寻个粗一点的梁吊死算了。” 而后便真的什么都没说,甩衣袖走人了。 反倒是楚子成一头雾水… 说好的一个时辰谈话时间,还不到两刻钟就回去了?杜任俭现在…真的这么闲了么… 杜任俭走后不久,楚秀灵便带着杜皎儿过来了,若说之前楚秀灵还有几分作秀之嫌,知道杜皎儿失忆之后便真的是恨铁不成钢了。 楚子成看她不言一语便离开了,也只能等她消消气,在上她府中请罪。倒是站在一旁打量她的杜皎儿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杜皎儿见他不说话,便试探的问道:“我哥…没对你怎样吧?” “没。”楚子成吐了口气,“他让我带你出去游山玩水,你可愿意?” “真的?” 杜皎儿眼前一亮,她还不知道能在这身体里呆多久,若真能游山玩水了,那可真算一场不错的旅游。 “嗯。” 楚子成应了一声想要回房,杜皎儿却像小尾巴一样随着她,甚至哼起了小曲。 楚子成想起了她肿起来的手便停下脚步回身问她怎么样了。 因为楚秀灵给她处理了,现在除了有些红之外没什么了,杜皎儿透过指缝看着楚子成被打的发红的脸,好奇的伸出指尖想要触碰上去,“你这脸…” 她还未等说完,便被楚子成掐了手腕,杜皎儿大疼,便用另一只手打他胳膊,楚子成这才回神,松了手。 果不其然…那小手腕上又泛了红… 楚子成退后一步,按了按脸颊,不自在的说道:“我没事。” 杜皎儿吸了吸鼻子,“我有事。” 眼前这人绝对是个暴力狂,她决定…下次做好吃的时候放上泻药送给这个暴力狂! 楚子成叹了口气,企图在她盯手腕时甩掉她,却没想到杜皎儿又缠过来了,楚子成突然想起今天一天没见彩莺,便问她彩莺哪去了。 “出…出去了吧。” 杜皎儿眨巴眨巴眼睛,吞吞吐吐。 因为今早她起来发现自己衣服里面没有内裤,难受的很,便派彩莺拿着她的三角设计图出去了… 至于肚兜…胸小她反倒能接受… 楚子成嗯了声,到了门前,怕在夹到她的手,便停下来道:“我进去处理下。” 楚秀灵虽是没有楚父力气大,但这会儿功夫挨打的地方也肿了起来,贴在里衣上发闷,难受的很,楚子成考虑擦点药膏换身衣裳。 “好,你去吧。” 杜皎儿退后一步表示自己不会跟着进去了,楚子成这才放心的关上房门,插上了门栓。 楚子成找好衣服,却并没有立即将身上的脱下来,而是坐在椅子上看杜皎儿离开了,才放了心。 杜皎儿这会儿趴在门缝前将门栓研究的透彻,她决定干一件大事——溜门。 杜皎儿向来不信邪,楚子成越不让她进去,她越是想进去看看,于是根据门的缝隙,上小庖房拿着斧头极为仔细的砍了块薄薄的木片,因为她刚刚发现门栓是上下关闭,虽然有个弯,但难不了她,杜皎儿将薄木片砍到了两半。 怀着忐忑的心,她重新回到楚子成门前,用窄的那块抵着门栓,宽的那块向上一提,房门便应声而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5.第十五章 学以致用 杜皎儿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正要逃走,却被楚子成□□的后背抓住了目光… 除了刚起的红磷子以外,楚子成背上最明显的便是那三道刀疤,接近肩膀上的那道像是缺了块肉,让杜皎儿看着心里莫名一疼。 她倒是听原主给楚子成叫过大将军,但杜皎儿却没想过,这个大将军楚子成是怎么得到的。 楚子成本没把杜皎儿的脚步声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一阵窸窣后进来的竟是一道光。下一秒楚子成便把里衣穿上,遮住身子,系上了衣带,她回头一看,杜皎儿还在那发呆,看着她手里一宽一窄的薄木片,楚子成不由皱起眉头… 杜皎儿这个长公主…在宫里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杜皎儿看着楚子成越靠越近,才反应过来,她手里拿着木片尴尬的笑了笑,“我…我就是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又怕你害羞…所以就…” 杜皎儿灵光一现,“所以就想着开门看看…”她丢掉做案工具,搓了搓手心的灰,露出个更加甜美的笑容。 楚子成见她如此,一时伤脑筋… 对这小家伙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的,便看了两眼,转过身去穿衣服了。 杜皎儿这才大步进入楚子成的房间,大概楚子成刚住不久,里面简单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杜皎儿看他换上了件黑色锦衣,又想起了他背部的伤,试探的问道:“真不用我帮你擦药?” “不用。” 楚子成扣好了衣带,坐在椅子上看她,杜皎儿被他盯的背上都起了冷汗,脑里情不自禁的想,若是他狼性大发,自己是不是该跑… 却听楚子成道:“竟然你失忆了,我有必要重新跟你说一下,我喜欢男人。” 楚子成还在想怎么找到盛天誉问问他胜衣的情况,但想想也只能他来找自己,许是杜任俭派来的影卫,让他无法现身。 喜欢男人? 我滴乖乖… 杜皎儿咂了咂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果然长得好看的都去搞基了! 这会儿轮到楚子成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了,便清了清嗓子。 杜皎儿这才拖着圆凳坐在楚子成对面。 竟然知道他喜欢男人,不会对自己不利,杜皎儿就更嚣张了,她总算明白为何此人与原主成亲时逛了青楼,原来是性别不同无法恋爱,于是她报复般扬起一个笑容,“没关系,我就喜欢喜欢男人的男人。” 说着她倾着身子向楚子成靠近,楚子成看着那越靠越近的脸,毫不犹豫的伸手推开了,许是没有控制住力道,也许是杜皎儿毫无防备,只见她身子极速的向后仰去,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楚子成,你个王八蛋!” 下一秒便被楚子成抓住胳膊拽了回来,她皱着眉问道:“你说什么?” 杜皎儿抹去眼角吓出来的泪水,咬牙切齿,“我说你大好人。” 她抓着凳子向后退去,见楚子成要上前,立马说道:“你离我远点。” “好。”楚子成挑了挑眉,唇角不自觉上扬。 那一瞬间,杜皎儿仿佛get到了楚子成的腹黑属性。 于是乎,两人接连两天保持着安全距离,在这两天内楚子成闲着没事便训训府里的护院,搞得他们叫苦连连。在第三天,祺坪知府董诉持着圣旨来访,说是陛下让楚子成护送董诉与宝物回祺坪。 楚子成松了口气,总算是等到了,便与董诉商议好时间、地点,董诉离开后,楚子成打开圣旨,却发现里面夹了几张信纸,大概意思是让楚子成将灵静寺南参大师圆寂后留下的一串佛珠护送到祺坪。 这南参大师早些年从祺坪一路化缘来,上了灵静寺后休得正果,接连几次为杜任俭指点迷津,杜任俭心存感激,在他圆寂前夕答应了他的请求:将他的佛珠送往他的家乡祺坪凌云寺内。这本来是个小事,可不知谁传出消息,说是这佛珠是个稀罕玩意儿,戴着可辟邪,可保升官发财,连晚上拿出来泛的都是白光,各路大盗一时心痒,便下了盗书。 按理来说这事也不归楚子成管,可偏偏杜任俭和太师一齐觉得祺坪知县董诉是个可塑之才,又恰好碰上此事,便特意把他从祺坪召唤过来,想让他去辛樾当说客,又怕他不能担此重任,就让楚子成跟着观察观察,顺带领着杜皎儿游山玩水,可以说是一箭三雕。 于是当日楚子成上街筹备,整理好了一切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饭都吃饱了杜皎儿睡得还跟猪似得,急得彩莺团团转,偏偏这两天里失忆后的长公主性格大变,也许是出了皇宫后无拘无束,睡到日晒当头都不醒,彩莺去叫过一次,被她眼都没睁就咬人的架势吓到了,以后也便不敢再进去了。可今日不同,今日楚子成都亲自过来了,看主卧还是房门紧闭,便问:“彩莺,我昨日跟你说的话,你与长公主都说了?” 这两天彩莺充当了两人的临时传话筒,有什么事都是彩莺传达,彩莺听楚子成这么问,赶忙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替杜皎儿解释了一番,“大驸马,奴婢说了。许是昨日长公主听得此事太过兴奋,激动的一夜未睡…” 见楚子成认同般的点头了,彩莺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楚子成这日天除了训练也不打听什么。 约定好的时间眼看着剩了两个半时辰,这样等也不是头,楚子成决定亲自去叫杜皎儿起床,彩莺张了张嘴,一想最近几日两人也没什么进展,便以为杜皎儿端饭为由溜了。 楚子成这才踏入房间,房间内炉火烧的正旺,一会儿功夫便出了汗,楚子成脱了层衣服,向床边靠近,只见床上的杜皎儿上身穿着小肚兜,下身穿着三角未知物,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缠着锦衾睡得跟头死猪…咳…差不多。 楚子成一时僵在那里,眉头仿佛打了结,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了,她抬头望了眼房顶,心想什么时候上去看看房瓦紧不紧… 如此想着,楚子成搓了搓手上前将锦衾揪出些往杜皎儿身上好好盖了盖后,才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今日要出去,起床了。” “不要…”杜皎儿嘟囔着,眼睛也不睁,便滚到了最里头。 楚子成看那白花花的物体跟烧鸡似的滚过去了,一时想不明白杜任俭这个妹妹到底是被谁教大的…也或许这德行随她哥了,楚子成记得小时候与杜任俭同过床,夜晚睡得最香的时候被一脚踹了下去,第二天杜任俭还责怪她不够兄弟,晚上偷偷打地铺… 无奈,楚子成也只能爬上了床,推了推她的后背,“起来了,不想出去了?” 杜皎儿没有反应,楚子成只能多推两下。 “我不要,我不起!” 谁料杜皎儿突然像发疯一样蹬腿踹了过来,楚子成抓住她的脚踝,一看她现在的睡姿更是不堪入目,手一松便被她另一只脚踹到了胳膊。 楚子成伸手揉了揉,总算是没了耐心,往她胳膊上用力一拧,便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紧接着便是一句,“妈!” 因为杜皎儿小时候不起床妈妈总是喜欢用这招对付她,后来离家了,除了几个好朋友外也没人叫她了…再后来好朋友被她咬了…就彻底没人叫她了… 杜皎儿迷糊的睁眼一看,没看到自己想见的面孔,反倒是楚子成黑着脸坐在那里,不由抹着泪哭出了声,“呜…你把我妈呢…”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杜皎儿的尖叫惊动了护院,他怕出什么事,便过来看看,只听他叩了叩门,小心的询问道:“长公主没事吧?” 回他的是楚子成一句沉闷的“没事”。 杜皎儿这才慢慢想起来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看着面色不善的楚子成,杜皎儿一头埋在被子里… 反正都已经哭出来了,不如借机多哭一会儿… 杜皎儿她想回家…她想妈妈了… 楚子成看她哭的伤心,不由检讨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她阖眼一看杜皎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皱了皱眉头,替她好好盖上身子,才垂头酝酿了会儿,强撑起笑容,尽量放轻语气,柔声说道:“起来吧,你不是想要出去玩么?” 这若是被江健或者林路看见了,非得恶心的把隔夜饭吐出来不可。 杜皎儿抽噎两声,缓了一会儿,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顶着被子坐了起来,楚子成看着她白皙圆润的肩膀,咽了口唾沫,从怀里拿出手帕放在桌子上,下了床。 当杜皎儿拿下被子看到自己的穿着时,瞬间燥红了脸,但她毕竟是现代人,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露出什么才松了口气,她抬头一看,楚子成正在角落里背着身研究花瓶,便拿起手帕擦了擦鼻涕,站起身子将一旁的衣裳穿好了,蹑手蹑脚的靠近。 楚子成余光见她换好了衣服,回身过去,杜皎儿措不及防,张来的双手准确无误的落在楚子成胸脯上… 楚子成垂头看了眼。 竟然如此…也没有回头路了… 杜皎儿还没摸过男人的胸肌呢,于是大着胆子捏了一下,e…衣料太厚没有效果,总之不算太软,弹力十足。 看到楚子成肩膀动了,杜皎儿立马松了手,“天地良心,我…不过想吓你一跳,谁…” 杜皎儿灵机一动,说话突然有了底气,责怪道:“谁让你把胸递上来的!” 楚子成冷笑一声,向前走了一步。 距离一进,他的五官似乎更好看了,眉毛高挑浓密,双眸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如峰,人中深浅适度,唇形更是如雕刻版,杜皎儿不由觉得这张脸要是放在现代定会引来许多小女孩的追捧,怎么会轮到跟自己在一起。 复一想,这人喜欢的是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杜皎儿遗憾的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便觉得臀部一热,一只与臀瓣差不多大小的手掌落在上方,轻轻的揉捏了下。杜皎儿身子打了个颤,便听楚子成轻声道:“谁让你把它…落在我的掌心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6.第十六章 到底是谁? 下一秒,杜皎儿便一巴掌甩了过去,楚子成也不躲,挨了这一下,才松了捏在杜皎儿屁股上的手,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发热的脸闷笑一声,问道:“这下总该闹够了吧?” 他这不痛不痒的语调,让杜皎儿恨得牙根发痒,正要在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楚子成这次可有了经验,力道没敢太重,只是轻轻一捏。 这时彩莺过来了,在外面轻轻的叩了叩门,“长公主,你醒了么?奴婢帮你把饭带来了。” 楚子成一听松了手,率先过去打开了房门,彩莺偷偷抬眼看楚子成脸上又有些发红,立马将头低下了,把饭菜放到桌上后,匆匆离去了。 房门一开一关进来了凉风,杜皎儿搓了搓肩膀冷哼一声,也不看立在那的楚子成,坐下身子将蔬菜咬的嘎吱嘎吱响,楚子成皱着眉看她如此没有规矩,有时候甚至在想杜皎儿不是失忆了…而是疯了… 一会儿功夫,彩莺又回来了,手里提了七八个包裹,都快看不见人了,还再命令着两个小将箱子抬进来。 因为昨天楚子成让她传话时明说了这次出去不带她,小丫鬟便化悲愤为力量,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整理出来。 见着那一角落的东西,与彩莺离去的背影,楚子成走了过去。 杜皎儿看他打开了箱子,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就含糊不清的问:“你干嘛?” 楚子成看着这一箱子琳琅满目的饰品,头都大了,双手搓了两把脸,道:“替你收拾一下。” 说着她挨个打开了其他的箱子,事实证明,箱子里的东西,都没有用! 彩莺那脑袋是被驴踢了么?这么冷的天还带着凉席?! 楚子成也只能把希望落在包袱上面,她将几个包袱一一放在床上,打开一看,各式各样的衣裳,最终楚子成选了几件干净利索又防寒的、外加几件披风包了起来,剩下的便是一些小肚兜。 此时杜皎儿已经吃饱了,擦干净嘴回身看他面不改色的收拾,甚至还拿着几个花式漂亮的小肚兜眈量了几番,杜皎儿不由脑补,他大概是看着好看,想到时候买几件给他的小男情人们穿着。 啊…真是变态呢。衣冠禽兽! 杜皎儿心想着楚子成已经挑出了她制作好的小三角内裤,眼看他要摔向一旁,杜皎儿赶忙过去握住。 “这个我要拿。”说着便塞进了包裹里。 楚子成挑了下眉,将手收了回来,“剩下的你自己收拾吧,不要带太多,够换洗的就好,沿途你想要什么,我们在买。” 杜皎儿大概翻着看了下楚子成收拾好的东西,似乎没有比这些更适合的了,也便没加什么。 楚子成见她这么简单就要系死包裹,道:“等等。” 说着从一旁箱子里拿出刺绣,塞了进去,杜皎儿白了他一眼,他见杜皎儿如此,再次说道:“等等。” 这次直接出了门,一会儿功夫拿回几本《女诫》、《女训》、《女则》,塞了进去。 楚子成这才满意的说道:“好了。” 杜皎儿毫不犹豫的踩了他一脚,楚子成吸了口冷气,听杜皎儿说道:“给我系上。” 说着给了楚子成个背影,楚子成动动嘴,忍下了,动手系起了包袱,心里却想着这两天总有你这小妮子求饶的时候! 杜皎儿这几日额头上的伤口好了,已经摘下了绷带,只是怕留疤,还需要擦药,于是当她擦眼药,准备好了一切已是辰时,临走时有一护院想要随着前行,说是要为楚子成二人拖行李,被楚子成拒绝了,彩莺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被楚子成看了一眼又委屈的憋了回去,搞得杜皎儿瞪了他一眼。 楚子成觉得杜皎儿这小丫头,从醒来后越来越嚣张了。在让她恢复记忆的同时,楚子成决定好好替杜任俭管管这个妹妹。 她坚信,杜皎儿现在暴露出来的都是本性! 于是乎…两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因为楚子成跟董诉约定好在奉都城外碧月亭见,又刻意没买轿子,就眼见着杜皎儿从起初的开心,变成最后扬着水壶猛灌水,这时的楚子成也耐烦了,特意放慢脚步等着杜皎儿。 杜皎儿喝完最后一口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前方别着大刀、背着五个包裹的楚子成,只等他说一句“歇歇吧”,偏偏对方跟没事人似的,甚至一滴汗都没流,眼看楚子成又立在那等自己,杜皎儿三步并两步,上前后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不行了。” 楚子成看她这么冷的天气满头大汗,想她平日里呆在宫里,出门就靠轿子的,能走到现在,已经很令人意外了,便道:“再走大约二刻钟就到了,你若累了便休息一盏茶的功夫,我去帮你打些水。” 杜皎儿一听还要二刻钟,休息一盏茶的功夫哪够,她现在起码想躺上一天。看着楚子成宽广的背,她二话不说的走到他后面,本想将手搭上去,奈何楚子成太高了,便抱着他的腰。 “我不想休息一盏茶的功夫,也不想喝水,你背我,不然就不走了。” 有东西靠着,杜皎儿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楚子成本想掰开她的手,抓她出来给她擦两把汗,她却像八爪鱼一样抱的紧紧的,楚子成怕力道大了再弄哭了她,只能从怀里掏出来的手帕塞在杜皎儿手里,她发现这几日她放在怀里的手帕有用处了… 杜皎儿却一动不动,她这会儿呼吸均匀多了,闭着眼看不见人来人往,也不知臊。 最后,还是楚子成认输了… “等着,我去给你雇个轿子。” 当两人到达碧月亭时,杜皎儿已经靠着轿子边呼呼大睡,楚子成打开轿帘看她两脚抵着轿子角睡得歪七扭八,嘴角还留着哈喇子,不自觉的笑了笑,她伸手用衣袖为她擦去了嘴角的口水,抓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把她从轿子里扶出来,一旁的轿夫一看搭了把手,楚子成这才把杜皎儿背到了背上,杜皎儿吧唧吧唧嘴,靠在楚子成肩上,睡得更香了。 楚子成腾出一只手付了钱,才背着杜皎儿入了碧月亭。 碧月亭本身是坐小桥,桥下有河水,后来因为一系列原因河水顺流而下融入大海,碧月亭下水干了,也便荒废了,最终成了个荒凉的落脚地。 楚子成将杜皎儿放在长椅上,看了眼日头,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她一偏头看杜皎儿这会儿落了汗,脸色有些苍白,便脱了外衫搭在她身上。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楚子成听到了脚步声,赶忙把外衫穿了起来,距离杜皎儿远了些,眼看着能看见轿影了,她才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推了推杜皎儿,杜皎儿嘤咛一声,出奇的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楚子成,杜皎儿忍不住伸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楚子成正要打落她的手,便听她道:“我梦见你了。小时候的你。” 在梦里杜皎儿离着小楚子成极远,就知道他个头不高,看着小小的,腰背却挺直,当他接近自己时,杜皎儿发现他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只是眉宇间充满了少年意气,许是察觉到杜皎儿在打量自己,小楚子成抬眼一看,两人四目相对。 那一刻,杜皎儿也分不清自己是谁,只知道心跳的厉害,刹那间红了脸。 也不知为何,回忆起梦中种种,杜皎儿竟落了泪,她伸手抹了抹,心想这是原主最后的情愫。 这想法刚出来,脑袋便“铮”的一声,竟信誓旦旦的开口说道:“楚子成,我要你喜欢上我。” 她坐起身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好似变了个人般,幽怨的说道:“然后我在抛弃你,让你也体会体会心痛的滋味…” 楚子成一愣,沉着脸站了起来,在杜皎儿看不见的角度捏了捏拳。 正因如此她没有看到语毕的杜皎儿僵住了身子,如同死人般,两眼无神的看向前方。许久,才动了一下,喃喃道:“楚子成,我好累啊…” 说着身子便软了下去。 楚子成听见声响,回头看向杜皎儿时,她马上要以头戕地了。楚子成虽是不知杜皎儿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还是伸手贴在她脑袋上,将她扶了起来。 可她手一收,杜皎儿的身子又软了下去,仿佛不受控制般。 杜皎儿此时除了思维还在以外,确实是控制不住这具身体了,感觉身上跟针扎的似的发麻,含糊道:“楚子成,快,我想喝水。” 楚子成看她脸色白的厉害,不像装的样子,不由奇怪这人刚刚还挺嚣张的,怎么突然成了这般模样,尽管如此,她还是擦了擦壶口,在掌心里暖了暖,才将自己的水壶递了上去。 可杜皎儿竟然连拿水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楚子成扶着喂她,一连喝了三小口,杜皎儿才一点点的恢复力气,想起刚刚说出来那话,杜皎儿一时头疼,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说的,那种感觉很奇怪,与控制不住身体时完全相反,好像是她开的口,思维却不是她的。 杜皎儿想着偷偷看了眼楚子成,发现他脸上毫无表情,心底里百感交集。 楚子成见杜皎儿面色总算红润了些,才放了心,此时董诉的轿子很近了,仅有几步之遥,还能看到几匹马,楚子成便问杜皎儿好些了么,见杜皎儿点头,楚子成让她在这坐一会儿,将水壶递给她,松了扶住她的手向轿子走去。 轿夫看到了楚子成低语了声,只听董诉道:“落轿吧。” 轿子这才四平八稳的落下,楚子成正要上前,突觉身后传来一阵杀气,她回头一看,只见一长针划破长空,楚子成赶忙侧过身子躲开,那针便擦着刚好下轿的董诉的手臂,钉在轿子上,董诉手一软,手中的木盒子摔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7.第十七章 来盗 江湖中的消息向来是一传十,十传百,待有一盗下了盗书,其他感兴趣的便蜂拥而上,这时需要赌得便是心头里的一口气,盗的东西也不一定要是好东西了。 就像是袁络,他甚至只知道自己要盗的是一串佛珠,其他一概不知。 此时略施小计便将董诉手里的盒子打落,他反倒不确定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佛珠了,只待盒子落地,若真是佛珠滚出来,袁络在出手夺获。 可他还未来得及动,便见楚子成抽出了大刀,他向前两三步,刀尖一点,盒子便滑落在怀中。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袁络见丧失时机,便遁走了,临走时盗了杜皎儿手中的水壶,证明自己来过。 杜皎儿这会儿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刚拿掉壶堵要再饮了几口水,便见一黑影掠过,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里的水壶便被人夺了去,飘飘洒洒的沾了一脸水,还把杜皎儿的嘴磕破了。 杜皎儿站起身子指着他的背影喊道:“无耻小贼!” 袁络回头看了眼,见她头发都黏在脸上,狼狈的很,还踩着长椅、叉着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由被她逗笑了,远远传来一声,“抱歉,失礼了。” “大人,你没事吧。”楚子成抱着木盒,持着大刀走向董诉。 董诉见他眉宇间戾气未平,离了官兵身侧,与楚子成上了一旁,道:“见过大驸马。” 楚子成这才意识到自己面色不善,吐了口气,将大刀插了回去,露出个僵硬的笑容,“出门在外,大人年长我几岁,若看的上便唤我一声子成吧。” 董诉点点头。 楚子成目光移到他袖角上的血迹,道:“董兄可否让我看看伤口?” 董诉这才把毫无知觉的手臂递了上去,楚子成小心的掀开他的衣袖看了一眼,见流出的血液不多,呈红色。又走到轿子前,将轿子上的长针□□嗅了嗅,猜测上方大概染了些使人麻木的药物,并无大碍。 这时便听杜皎儿的喊叫声,“无耻小贼!” 楚子成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放眼过去,杜皎儿的姿势不堪入目,就连董诉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楚子成立马丢了针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将手中的小木盒归还给了董诉,“董兄,待我过去看看。” 董诉点点头,楚子成看不远处的官兵不在散漫,手贴着武器充满了戒备之色,才放了心。 楚子成回来时看见杜皎儿气鼓鼓的坐在长椅上,满脸的水,唇角还有些血迹,眸子里带了丝慌乱,没有什么大事,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 杜皎儿见他回来了,终于找到了能够诉说的对象,可怜兮兮的道:“水壶被抢走了。” “嗯。” 楚子成蹲下身子,拿着一旁的手帕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水,将凌乱的发理顺了才罢手,一抬眼见她眼里漫了层泪水,动作一滞,站起了身子,拘谨的说道:“你的水壶还在,一会儿给董大人讨些水,到了镇子上再买一个就好。” “嗯。”杜皎儿吸了吸鼻子,虽是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她确实被袁络吓到了,若是楚子成回来责怪她,她还不会伤心,或许伶牙俐齿的跟他顶个嘴,可楚子成偏偏什么都不说,还帮她整理了番,杜皎儿瞬间软了心,又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便微微扬起唇角,强撑起一个笑容,“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楚子成看她脸上洋溢出来的笑,一愣。不由觉得书上说的对,女人当真是善变,包括刚刚也是… 杜皎儿见楚子成不说话,反倒盯着自己看了起来,有些别扭,刚起身要出了碧月亭,楚子成却挡到了她的眼前。 杜皎儿抬头疑惑的看着他,只听他道:“出门在外,又有董大人相伴,你贵为一国长公主还是讲些规矩的好,免得落人话柄,被天下人耻笑。” 说来也可笑…一个自己都不太守规矩的人,竟然在劝别人守规矩… 楚子成明显想到了这一点,面上有些不自在,倒是杜皎儿想了想,道了声好。 楚子成说的对,她是占用别人的身体,做事得留点余地。 于是两人出了碧月亭与董诉问了好,杜皎儿虽然想努力的展现的端庄大方,但苦于没接受过宫廷训练,比原主自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在董诉没在意这些,反倒看向楚子成背后的行李。他这几日倒是听说过楚子成不愿坐轿子,没想到别说马车,连根马毛都没看见。他甚至怀疑杜皎儿这细胳膊细腿怎么走过来的… 不由心想—— 大将军不懂怜香惜玉,倒也是真的。 但终归是别人家过的日子,与他董诉没什么关系,也便没在多想。他怕夜长梦多,想早些回祺坪,遣走了轿子,便派手下牵了匹马给楚子成,楚子成也不客气,摸了摸马背感觉情感到了,便骑了上去。 杜皎儿眼巴巴的看着楚子成在马鞍上绑了四包行李,背着剩下一包怕压的背在身上潇洒的上了高头大马,好生羡慕。可惜在现代她没学过骑马,也不敢爬上去,只能选择继续步行。她心想一会儿可能就要跟着官兵们在马屁股后面跑了。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马儿冲她摇了摇马尾,似乎连它都在欺负她。 杜皎儿悲哀的叹了口气,正要默默找好自己的位置,便被楚子成拉住了衣领。 此时董诉手臂已经有了知觉,便与其他三人骑上了剩下的四匹马,楚子成便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拉着杜皎儿的衣领,坐在马上俯着身子问她要去哪。 杜皎儿被他这一口气弄得脖子发痒,委屈巴巴说自己爬不上去,话音刚落,楚子成便把杜皎儿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杜皎儿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他一句:“抓紧了。” 紧接着杜皎儿便觉得楚子成的大手摸到自己的腰,微微一用力,便将自己提了起来,杜皎儿让他吓得一声尖叫,下一秒便被他用大腿别开了双脚,稳稳当当的坐在他的眼前。 杜皎儿面对着他,脚搭在他的小腿肚子上,与他距离极进,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杜皎儿眸中还有些惧意与泪光。 呼吸交织,楚子成尴尬的收回目光,不敢在实施下一步计划,便摸了摸躁动的马背,待它安稳了才跃下去扶着杜皎儿坐正,重新上马,坐到杜皎儿的身前。 杜皎儿是看懂了,刚刚他明明可以将自己扶上来,却偏偏要吓自己,被他气的牙痒,实在忍不住便偷偷捏了把楚子成腰间的肉。 “董兄先行,我断后。”楚子成正在和董诉说话,面不改色。 董诉等人看着楚子成沉着脸也没个笑意,纷纷收回目光,架马前行。 楚子成看官兵也开始跑起来了,便抓着杜皎儿的手威胁道:“竟然我能把你弄上来,也能把你踹下去。” 说着马儿便开始奔跑起来,杜皎儿吓得赶忙两手扣住他的腰,抱的紧紧的。 就这样一直到了正午,几人才跑了四分之一的路程,刚好前方有个小酒馆,董诉便安排着众人休息一下,下马时杜皎儿的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下了马就扶着树吐了会儿,楚子成格外“体贴的”在一旁靠着树,摸着马毛,幸灾乐祸,“长公主,以后还出来游山玩水么?” 杜皎儿在其中听到了些目的得逞的滋味,便嘴硬说道:“好玩,以后还出来。” 楚子成挑挑眉也不介意,拖腔拉调的说了句,“哦~这就好。” 杜皎儿吐完后,拿手帕擦了擦嘴,又忍不住走过去踩了他一脚,大步如流星。 楚子成动了动脚趾头,冷笑一声,随着她过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酒庄,楚子成进去后杜皎儿都点好了两个菜,楚子成四处打量了下,说不出哪里奇怪,便一屁股坐在杜皎儿对面,一会儿功夫,两个菜便上来了。 此时官兵们多数饮了酒,董诉为了保持清醒点了一壶茶,就连杜皎儿都吃了几个花生米。楚子成心想或许是自己多疑了,正要拿起茶杯,却见穿梭在众人间的小二粗布衣裳内包了个蓝袍,因为在后腰内侧漏了个小洞,很难被发现,楚子成甚至以为自己花了眼,尽管如此她还是佯装着喝了一口,放下了杯子。 杜皎儿一开始心想着刚吐完吃清淡点,但又想到自己好几天没吃肉了,便点了一盘子鸡,寻思闻闻味也好,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抓着鸡腿吃的正香,便见楚子成盯着自己,杜皎儿抹了抹嘴上的油,给他推荐着,“好吃,不腻,你尝尝。” 楚子成看她这满脸油的样子,坐在她身旁,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把嘴,位置却离着董诉更近了。 杜皎儿还挺受不了他突然这么亲昵的,咽了好几口才把嘴里的肉咽下去,“你吃错药了?”杜皎儿不禁询问道。 她话音一落便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楚子成看着滚落在眼前的鸡骨头,极度嫌弃,便侧着身子拍了拍杜皎儿的肩膀,刻意的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她话还没完,一个接一个官兵晕了过去,董诉察觉到事情不对,用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木盒子圈在怀里。 楚子成见众人都昏了过去,哑着嗓子说了句,“不好,中计了。” 说着垂着手把鸡骨头打落在地,寻了个桌上最干净的地方晕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8.第十八章 另一个战场 “谢谢哥哥、嫂嫂。” 小二吕勤见众人都晕了过去才脱了粗布衣裳,露出了里面蓝袍,如此一看这人除了个子不高以外,还瘦小了不少,倒是大手大脚。 吕王氏看着倒下的三桌官兵,拽了拽吕豫的衣角,吕豫皱着眉再次确认道:“你确定这次办的是好事?” 吕勤点了点头,回道:“哥哥放心,嫂子都五个月身孕了,眼看在过几个月我就有侄儿了,不会让你们陪我冒险的。” 吕勤之所以这么笃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江湖上所传的南参佛珠可不止一个版本,在沪江、牟林这两个偏远地段传出去的跟原版本截然不同——那是一串血珠。 据说南参大师做了一辈子好事,临了时被人骂了声老泼皮,气的脸色发青,一口血没憋住喷在了佛珠上,怨气也便入了珠内。但凡拿到此珠者必有血光之灾,需将此珠投入维河阳水内,接受河水三天三夜的洗濯,才能免去珠内怨气。 于是便有一群正义人世打着灭怨之号前来夺取,吕勤便是从泸江回来探亲的,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恰好听人放出消息说是祺坪知县董诉到了,吕勤一听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毕竟方圆几里也只有自己一家酒馆,于是就撮合着吕豫帮个忙,虽然方式下三滥了些,但吕勤觉得自己这是为了董诉好。 先不论这两个传说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对董诉等人来说明争暗抢,确实是血光之灾。 楚子成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正要动手,却听身旁发出一道极轻的声音,楚子成想了想,选择继续趴在那。 这时吕勤已经到了董诉身边,推开他的手臂,刚要从他怀里拿出木盒,却突然发现他放在右腿上的手心中满是鲜血,甚至染红了裤管。吕勤一愣神的功夫便被董诉抓住,用刀抵在脖子上了,那刀尖落了几滴血,顺着吕勤的脖子便滑了下去,是董诉自己的。 只见他动手将木盒放到衣衫内,蹙眉道:“说,为什么来盗南参大师的佛珠?你们到底有几帮人?” 江湖与朝廷分得清楚,江湖传闻董诉不知,倒是听说会有人来盗这串佛珠,因此多少有些准备,但才走了这么短的路便一连两次中了计,着实让董诉不爽,他不想日后吸一口气都怕气里有毒。 吕豫见董诉一心放在弟弟吕勤身上,便大着胆子顺手抓了个离着自己最近的、并且没有穿官服的人过来。 楚子成还在等着吕勤下文,便被吕豫抓着当了要挟物,楚子成倒是极为配合,软着身子在他手里。 吕豫将短刀抵在楚子成脖子下,对着董诉道:“把我弟弟放了,否则我便杀了他。” 吕王氏便在一旁拽着吕豫的袍袖,满目担忧。 董诉这才抬头望去,见吕豫抓的是楚子成,冷笑一声,懒得理他,垂头对着吕勤脖子用了几番力,“说!” 吕勤正要开口,吕豫那边抖着手道:“你可是认为我不敢?若你再不把我弟弟放了,我就真把他杀了!” 说着吕豫扬起了短刀,眼看就要刀落,董诉与吕勤同时开口说道: “大驸马,还要继续玩么?” “哥,你不要冲动!” 这时软着身子的楚子成握住了吕豫拿刀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吕豫吃痛,松了短刀,便见被他作为要挟物的楚子成不知何时睁了眼,对着他笑了笑,抓过了一旁的吕王氏,报复般将短刀放下她脖子下。 吕王氏早年也是江湖人,有了孩子之后便多了些女性该有的柔软,她赶忙捂着肚子,无措的对吕豫唤了声,“夫君。” 她这声音让楚子成一瞬间想到了大婚当夜的杜皎儿,吕王氏感到他一瞬间的失神,便用胳膊肘向后顶去,江湖女子不同于凡人,用的可都是杀招,楚子成咳了一声,身子止不住向后退去,眼看短刀就要割着吕王氏脖子过去,吕王氏这才想起来自己无法弯腰,便苍白着脸看着吕豫。 吕豫吓得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倒是楚子成见情况不妙赶忙丢了短刀,她揉着腹部,面上一层怒色,忍不住道:“你这女人疯了么?” 几人同时松了口气,惊魂未定,许久之后,只听吕勤说道:“大人放了我吧,若我不想说,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吐露半字。” 董诉心想也是,这才松了手,他也不过想吓吓吕勤。 吕勤抹去脖子上的血,寻着药为董诉包扎了下手上的伤口,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了吕勤口中的传说,楚子成忍不住笑了两声,也不知这传出传说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思。 楚子成见众人看着自己,立马把笑憋了回去,吕勤又说了有多少泸江与牟林人在等着他们,也说了这群人有多么的固执己见。 楚子成便问他碧月亭里冲着董诉射长针的是不是他们的人,吕勤摇了摇头说是盗,并把盗行里拿抢佛珠做比拼的事告诉了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眸子里的忧色。 楚子成心里忍不住想骂人了,就那么串破佛珠传来传去传成了天物,竟让事情如此棘手! 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另一个战场? 便阴侧侧的擦起了大刀。 心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盗来几个我就杀几个呗。 给官兵们喂解药的吕勤见他如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子里想了老半天也没想明白楚子成什么身份,只是突然间有点幸庆当时董诉没有彻底晕过去… 这时吕王氏已经端着解药来到了杜皎儿身前,楚子成在一旁坐着看杜皎儿脸上油光满面还流着哈喇子,不由想起她今天早赖床那架势,在看她现在睡得这么香,便道:“算了,让她睡着吧。” 紧接着问道:“大嫂子,我们这儿有马车么?” 吕王氏皱着眉不知该如何回答。家里确实有马车,但只有一驾,小酒馆离着最近的镇子骑着马也要一个半时辰才能到,尽管如此吕王氏还是道了声有,并撮合着吕豫将马车卖给楚子成,吕豫挠着头有些困扰,楚子成都要放弃了,眼看着吕王氏抬手抽了下他的头,大汉子这才老老实实的把马车卖了… 楚子成清了清嗓子,喝着吕王氏亲手熬的粥,万般夸赞与感谢。内心里又止不住感慨: 有的时候江湖儿女情来的就是这么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19.第十九章 山间小路 除了马车,楚子成顺带买下个水壶,还有些馕。这时官兵们已慢慢苏醒,醒来的众人面有惭愧,董诉与他们说了下在吕勤那里得到的大体情报,几人便围在一起细细商量了下剩下的路如何前行。 吕勤听董诉说丢了佛珠是要掉脑袋的,便放下了执念,对于祺坪知县,吕勤早便有所耳闻,现在有了接触,更是相信传闻不假,对于今日给董诉带来的麻烦,吕勤有些过意不去,他也是个热心肠,便把自己身上带来的□□、解药、创伤药等等全部贡献出来了,并且告诉董诉怎么区分,有什么疗效,反倒让董诉不好意思了。 准备好一切,楚子成把杜皎儿手脸洗干净了,将她抱进了马车,因为董诉伤了手才让自己清醒起来,刀口太深,不适合骑马,马车内又有杜皎儿,无奈只得与楚子成坐在车外。 待众人与吕勤等人告了别,已是申时,楚子成驱着马无聊,便开始对董诉调侃道:“董兄刚刚竟然放了吕勤,为何不在我被擒时放他?若是头些年我脾气爆点,早就记恨上你了,指不定还要敲你闷棍。” 董诉却不以为然,反倒挑眉反问道:“子成你何时被擒了?” 他此时这声子成喊的毫不打哽,经过吕勤这事,两人多多少少还是建立了些友谊。 接触到董诉打趣的目光,在想起他说的那句“大驸马,还要继续玩么?”楚子成一时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中计的?” 她感觉自己演的很不错了,毕竟骗过了吕勤三人,董诉便回答着楚子成的问题。 原来他一开始入小酒馆时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也没想到会这么早就被盯上,还是接二连三的。当瞥到楚子成佯装喝茶,他才开始心有所疑;楚子成变了位置,坐在离他不远处时,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便偷偷打量了眼四周,最后将袖刀握在手里。 解释完了一切,董诉也忍不住好奇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有圈套的?” “直觉。” 见董诉对这个答案似乎很不满意,楚子成才笑道:“也可以说是因为一种氛围吧…行军打仗的时候遇到过很多敌人,也中过很多计,一连几次后,对于这些东西比较敏感。吕勤三人虽然配合的很好,与平日相比,还是有差的,许是心里有些慌张吧,人一旦慌张了,摆放东西的位置也便不一样了…” 当然这些也不过是些小事情,不足以确定什么,所以有一瞬间楚子成觉得是自己多疑了,最主要的是,“怪就怪这吕勤吧,心儿也太不细了,那粗布衣裳破个洞,都不自知。” 说着她便笑了起来。 董诉佩服他还能笑的出口,见他张扬出的那股子自信,意气风发。董诉突然明白楚子成为何会男女通吃了。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般经不起相处,处久了你会发现这人本身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实则幽默风趣、有着外人不知的人格魅力,你会忍不住慢慢、慢慢的向他靠拢,最后踏入一条感情的不归路。 好在,董诉是钢筋直男… 杜皎儿醒来的时候马车还未停,她揉了揉眼睛感觉这一觉睡得太香了,甚至都忘记睡觉前自己在干什么了。 还有…这是哪? 杜皎儿坐起身子,皱着眉按了按被颠的发酸的腰,刚打开车窗帘,一根树枝便窜了进来,夜已经黑了,杜皎儿没有看清,被吓得大叫一声,身子夹着盖在身上的披风滑了下去,卡在两个车塌之间。 杜皎儿的尖叫声使人驻足,楚子成掀开车帘一看杜皎儿的狼狈模样,忍俊不禁,在外搭了把手将她扶了起来。 “这是哪?” 杜皎儿看着车帘子外的深山老林,许是树木太过密集,只能看到点点光芒。 这路正是董诉几人商量后选出来的,竟然那么多人等着下手,他们也不能再走大路了,只能另辟蹊径,这山中虽然速度慢了些,但有树木遮掩,安全很多。 楚子成有意想吓杜皎儿,便收了笑阴着脸说了句,“阴曹地府。” 他说话这语调外加车外面的氛围,着实把杜皎儿吓到了,圆润的眸子里满是惊恐,话都不敢说了。 倒是董诉看不下去了,在外面用胳膊肘碰了下楚子成,楚子成摸了摸眉心,将手递在车内,杜皎儿赶忙抓着他的手出来了。 车外立马挤了,董诉默默的弓腰进了车内。 杜皎儿平日里害怕鬼神什么的,又忍不住犯贱想要去看,每次都吓得好几晚睡不着觉,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不要封建迷信。可现在事实是…她自己都穿越了。 出了车外任由楚子成为自己系好了披风,杜皎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楚子成,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附近连个落脚地都没有,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楚子成招呼着众人继续前行,听杜皎儿这么说思忖了下说道:“你觉得我杀了多少人?” 楚子成突然这么说使杜皎儿咽了咽唾沫,与他多少隔开了些距离,“不,不知道。” 楚子成看她眼神里下意识释放出的戒备,心里莫名一痛,收回目光不在看她,反而轻笑道:“说实话,我也不记得了。” 一场战争里死了多少人,她经历了多少场战争,谁都数不清… 楚子成嘲讽道:“若是有鬼,我怕是早死了十万八千回。” 杜皎儿这才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但两人那段距离是挪不回去了… 杜皎儿一时之间有些郁闷,反倒忘了害怕,可又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楚子成便驾着车不发一言,两人气氛一度尴尬,直到月光照亮了前路,原本很狭窄的空间变得开拓起来,杜皎儿昂着头突然笑了,眼睛里满是星海,她惊呼道:“楚子成,你看,好多星星。” 楚子成情不自禁的拉了马缰。 打出行起虽是阳光大好,云层却很是厚重,到了夜晚月色朦胧,此时跨过密集的树林,视野开拓,星月交辉,倒真有几丝拨云见月之势。好景不长,少倾,天空便飘起了鹅毛大雪。 董诉不知何时打开了车帘,看着车外雪花飘零,吐了口冷气,道:“下雪了。” 楚子成看着他,眸底里却是沉重,董诉亦是如此,这场大雪可以说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明天天寒还好,若是艳阳高照,脚下的路滑,雪又刺眼,这山间便步步凶险,可无论如何,这马车是不能再用了。 官兵们明显也想到了这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纷纷看着董诉与楚子成,只待他们一声令下。 楚子成在等着董诉的决定,毕竟是杜任俭派她来保护他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楚子成该听董诉的命令。 此时的杜皎儿也收回了笑容,她本来还挺开心的,但看楚子成等人气氛紧张,再看向前方崎岖的山路,也明白了些什么,便搓了搓冰凉的手心。 山林之间,只剩下了雪落的声音,大雪越来越密集,抬眼看着星星月亮,都变得不在清切,董诉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便将目光投向了杜皎儿。 杜皎儿这会儿感觉出寒意了,打了个哈欠来化解唇间的颤抖。 楚子成见董诉看着杜皎儿,才将目光移在她的身上,也不知是刚刚激动的还是天寒,杜皎儿小脸上泛着红。楚子成不由皱起眉头,知道现在最大的难题在她身上。 “不能再等了。”楚子成一咬牙,“弃车骑马。” 董诉听他如此说,也下了决定,“弃车骑马,寻寻附近有没有山洞,若是没有便寻个能遮风避雪的地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夜我们便睡个好觉,明日若是下雪,我们下山。” 董诉将一切交给了命运,明日若是艳阳高照,便继续前行。 楚子成下了马车,抽出大刀将马腹上的绳子割断,董诉下了车,直接爬上了别人的马背,“我们分头寻找,找到了便燃些树枝,以长烟为号。” 说着让前面的人赶马前行,楚子成见还有人随着自己,便遣散了他们,杜皎儿一看人都散了,仅剩楚子成一人,深怕连他的踪迹都丢了,便下了车抓着他的衣角,一会儿功夫身上便沾满了雪花。 楚子成帮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牵着马对她说道:“车里暗格里有东西,你去拿出来吧。” 杜皎儿摇了摇头。 “那你牵着马。” 楚子成将马缰递在杜皎儿手心,才发现她的小手凉的厉害。 杜皎儿再次摇了摇头,垂着头羞涩的说道:“楚子成,我怕…” “嗯。” 楚子成不在多说,而是用力捏了捏拳头,感觉自己手暖和了些,才将杜皎儿的手握在掌心。 杜皎儿一愣,偷偷抬头发现楚子成面色上没有多大改变,只是拉着她的手,将马儿系在树旁后,而后拉着她回到了没有马的车内。 楚子成打开暗格找出行李为杜皎儿换了个披风,又寻了件自己的、戴有帽子的替她披上,也不知是真的有效果还是因为别的,杜皎儿觉得身上暖洋洋的,一点点的安下了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0.第二十章 击鼓传花 替杜皎儿戴上帽子,打理好了一切,楚子成怕一会儿看不清道路,不敢在耽搁,便用杜皎儿脱下的那件披风包住几包行李系在腰上,“我们走吧。” 尽管杜皎儿有点眷恋车内的氛围,还是点了点头,此时车外风变得凛冽很多,一下便把杜皎儿的帽子刮开了,杜皎儿打了个哆嗦,看了眼楚子成,发现他一心在马儿身上,不禁怀疑刚刚那么温柔仔细为自己系披风的和他是一个人么… 杜皎儿瘪了瘪嘴,自己将帽子提起来拿手抓着。 树旁的马儿许是被风打的疼了,绕着大树转了好几圈,嘴里还发着叫声,楚子成走到近前松了杜皎儿的手,摸着它的毛安抚着,另一只手便去解树上的绳子。 马儿这才感到安心,一点点的平静下来,楚子成嘶了几口凉气回头见杜皎儿还在那傻站着,道:“过来上去吧,我帮你。” 杜皎儿这才乖乖过去,被楚子成扶着腰提了上去,杜皎儿刚坐稳楚子成便翻身上马,跟上午不同的是楚子成坐在她的身后,把她圈在怀内,替她挡住了所有风雪,顺带固定住了她的帽子,杜皎儿赶忙把冰凉的手揣在衣袖里。 “准备好了么?” 这时楚子成贴在她的耳边问道,似乎丝毫不知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暧昧。 杜皎儿也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在他怀里嘟囔了句,“你上午果然是吓我。” “嗯?”楚子成起初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后来也大概猜到了,便笑了两声,在杜皎儿毫无防备下蹬了下马屁股,马儿像离弦的箭般奔跑起来,杜皎儿身子一晃,小手便搭在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也是这么凉… 杜皎儿忍不住问他,“你冷么?” 在她耳后,那副极有磁性的嗓子说了句,“不冷。” 紧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趣事,笑道:“当初行军打仗的时候比这恶劣的天气多的去了,有次与敌军隔着岸睡了一宿,第二天双方睁开眼睛一看吓得不行,还得保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扯着嗓子对骂…” 战争不完全是残酷的,其中总会包含着一两个有趣的小故事,杜皎儿从楚子成的话语中可以想象的到当时的场景,忍不住伴着他笑了起来,笑的毫无规矩。 楚子成听着她的笑声,心里也不自觉的放松了很多,两人未行多远,便看到了长烟。 楚子成驾着马前去,一看是个山洞,洞内坐着董诉等人,虽是并未完全聚集,但也来的差不多了。 楚子成将马儿找了个避风雪的地方绑着,进去后拍掉身上的雪,与杜皎儿一同坐到了篝火旁。 杜皎儿暖着手,打量着四周,这山洞还挺宽广的,住他们这群人是没有问题,便忍不住问董诉怎么找到的。 董诉说他们挺幸运的,未行多久便发现了这个山洞,许是夏天经常有人在这边打猎,里面还有不少的干柴,便拿出一部分一把火烧了制造长烟。 楚子成听了了然,心想难怪这么快,原来是有干柴,否则从树上掰下的树枝是湿的,光点火都需要一段时间。 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楚子成将披风从腰上解下来,问杜皎儿饿了么,他不问杜皎儿还不觉得,一问还真有点饿。 见杜皎儿点头,楚子成打开披风找到包裹,从中拿出了馕,捏给了杜皎儿一块,其余的分了分。 杜皎儿吃了一块不觉饱,便扯了扯楚子成的衣袖,楚子成挑了挑眉,拿着方纸在她眼前抬了抬,意思是没了。 杜皎儿看他手里那块还大着呢,便死盯着,楚子成好似全然不觉,还刻意吃的很香。 小心眼的大将军可没忘记杜皎儿吃着鸡蛋饼跟在她身后吧唧嘴的事,那鸡蛋饼可比这馕好吃多了… 一旁有个耿直的官兵看着感觉过意不去,便把自己的掰下了块递在杜皎儿眼前,“小娘子,你吃吧,我这块大着呢。” 董诉未曾跟他们说过楚子成与杜皎儿的身份,他们又远离朝堂未曾见过楚子成,只当楚子成是陛下派来的。至于为什么带了个女人,他们想不明白,但也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杜皎儿眼看着楚子成把最后一口吃了下去,对于官兵的举动视若无睹,一时来气,便笑盈盈的接过,言了声“谢谢老哥。” 楚子成见她真拿着吃了,下意识的皱了下眉,转瞬即逝,又从包裹里拿出了个方纸包,道:“我这儿还有,大伙若是吃的不够,过来要便好。” 刚刚的官兵这才知道他在逗自家娘子,一时间涨红了脸。 董诉目视着一切,对于大将军这幼稚举动觉得好笑的很,默默地拿出水壶喝了口水。 杜皎儿此时大口大口嚼着馕,她恨不能掐死楚子成这王八蛋,脑海里已经完全将刚刚温柔的人跟这恶煞区分开来。 “愉快”的晚餐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期间也在没回来什么人,董诉心想他们大概是迷路了,可惜剩的木材不多,还要给众人取暖,便派人燃了最后一次长烟,等了半个时辰依旧是没有音讯才放弃了,便派一旁的人将洞穴堵住,楚子成也不说什么,她似乎很早便适应了这种离别,倒是杜皎儿心里难受,垂着头闷闷不乐的。 楚子成看众人情绪都不太好,便提议玩击鼓传花,她便拿着树枝敲着一旁石壁,众人一开始兴致不高,但后来杜皎儿输了唱了几首现代歌后,纷纷来了乐趣,杜皎儿这种唱腔,他们还没听过呢。 楚子成一开始也有些新奇,后来见几个大老爷们欺负杜皎儿反应慢,回回都是她输,心里便有些不快,让杜皎儿敲石壁自己玩儿会,杜皎儿这会儿还唱过瘾了,毕竟没人知道她跑调,这些歌迷看着还都挺忠实的,嗓子累了就拿着水壶喝会儿水,总之死活不下来。 董诉怕他两闹得不愉快,便说“我来”。果不其然,这局楚子成输了,起身耍了套拳,拳拳比划在众人要害,虽是没打上去,但拳拳生风,吓人的很,再配上他那张不喜不怒的脸,让人心有余悸。 现代来的杜皎儿可看不出其中门道,只觉得楚子成威武的很,一套拳法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有点抢自己风头,便提议继续玩,谁料其中一人说自己困了,这困意瞬间传达给了一帮子人。 杜皎儿“啊”了一声,有些失落,也乖乖的找了个地方躺了下去。 楚子成见此偷偷挑了挑嘴角,她也不困,便开了个缝隙,望了会儿风,美名其曰:“看看会不会有人过来。” 待众人打了呼,才把缝隙推上,从包裹里拿出铺盖在杜皎儿身旁铺了起来,许是白天睡得多了,也许是睡得不舒服,杜皎儿难得睡觉不沉,转过身眯着眼问他干嘛。 楚子成动作一乱,眼都不眨一下的说道:“石头太硬,我睡的难受。” 杜皎儿切了一声,挪了挪身子,离他远点,翻过身去继续睡。 楚子成铺完后还真躺了上去,晚上睡得正香的时候被杜皎儿占了过去,楚子成看她那么远都能滚过来,叹了口气,起身添了些柴火,躺在了她的身后。 【某年某月某一天: 打了胜仗,江健等人开心的很,便提议玩击鼓传花,除了爱上胜衣那听听曲,楚子成向来不好玩乐,也不参与,便在一旁当观众,看着他们玩。事后几次,江健在叫她,纷纷被一句无聊搪塞在外,江健便撇着嘴在背后说楚子成不懂情趣。后来林路有次喝醉酒后无意中说出来,楚子成也上了酒劲,当夜进了江健房间,二话不说打了他一顿。强壮的汉子第二天说起这事眼里还藏着泪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气死个人 杜皎儿第二天醒来感觉身下软软的,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占了楚子成的地盘…对于自己的睡姿,杜皎儿向来有数,也不怀疑楚子成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毕竟…楚子成是gay呀,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该害怕的是董诉等人才对… 她想着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四处打量了番,篝火已经灭了,众人未醒,洞口的石头也被推开了。杜皎儿见没有楚子成与董诉身影,一惊,拿起披风穿好后蹑手蹑脚的出了山洞。 一阵寒风,杜皎儿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洞外阳光照射在雪上有些刺眼,杜皎儿拿手遮了下,待适应后才发现雪已经有些融化了,成了闪闪发亮的冰,杜皎儿打了个滑,落了下去,便见董诉在不远处眺望,她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董诉听到身后声响,见是杜皎儿一愣,现在未有他人,董诉言了句,“长公主起得这么早?” 杜皎儿来这儿这么多日,除了楚子成与楚秀灵说过,便很少有人提及这个身份,连与董诉初见,都是杜皎儿说了声:“董大人好。”,董诉单单说了个好字。现在被董诉提起来,杜皎儿差点忘了自己就是长公主,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可能昨天睡多了吧。” 若是被他知道杜皎儿平日里有多赖床,绝对问不出这番话。 杜皎儿见他嗯了声,继续看向远方,便问:“董兄,楚子成哪去了?” 这一声董兄是杜皎儿跟着楚子成学的。 董诉自是受不住,但看杜皎儿面上没有什么异色,也便不在扭捏,全当不知道她身份呗…不知者无罪。 由此董诉道:“我醒来后便不见子成身影。” 杜皎儿不禁有些担忧,“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董诉摇了摇头,他看过洞口内石头的划痕由内向外推开过,也只能是楚子成自己出去了。 杜皎儿见董诉摇头不说话眉头紧皱,更是担心,好在没担心多久,楚子成便从另一头爬了上来,手里还提了个秃了毛的大鸟。 “我去打了只野味。”楚子成说着擎了擎断了气的大鸟,见站在董诉身后的是杜皎儿还有些惊讶,这小丫头的赖床程度她可是见识过。 董诉点了点头,楚子成便招呼着让杜皎儿进洞,说是外面天儿冷。杜皎儿明白他是有话要跟董诉说,特意支走自己,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回了洞中。 董诉见此便道:“长公主刚刚很担心你。” 楚子成只是“嗯”了一声,也不接他这茬,把手里的大鸟一丢,向地上抓了把雪,搓掉了手上的血,道:“昨日里走丢的几人,除了两个没有发现踪迹以外,其他的已经死了,董兄回去好好安抚一下他们的家人。” “好。” 虽是话语平淡,董诉衣袍内的手却是握的发白,他带他们出了祺坪,却没有带他们回去,甚至没办法替他们收尸… 说起收尸,就连楚子成也只是找个有遮蔽的地方,将他们的尸体安置了下。她没敢告诉董诉,其中有一人许是从坡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拖行了百米,血肉模糊,引来了大鸟,最终被啄的面目全非,楚子成去的时候这大鸟还咕咕的叫着,不舍离去,楚子成一怒之下抓到了它,拔了它身上带血的毛,把它活活气死了。嗯…就是她提回来的这只。 两人又在山间站了会儿,互相冷静了,楚子成才继续说道:“我们要下山。” 按照昨天的计划今日艳阳高照,若是下山路滑定会有一番风险,倒不如继续前行。 董诉知道楚子成突然改变主意定是有原因,便等着他的下文。 楚子成解释道:“江湖上传播消息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已经有人在前路做好了埋伏,我们目标太大,若是冒然前行,定会损失惨重。现在他们没找到我们的行踪,我们占得先机,不如就此下山,他们也定不会想到我们会选择在这时候下山。到了大路,我们在好好提防。” 楚子成起了个大早出去可不仅仅是为了找人,还顺带探了下路,虽是不知道这山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人在等着,但楚子成可以确定,绝对有人,并且轻功不错。 董诉点了点头,楚子成带兵打仗这么多年,董诉当然信他,两人又具体商量了下细节,才并肩回了山洞,临走时楚子成一脚把大鸟踹到了山下。 洞口处,杜皎儿还在等待,见两人过来了才收回目光,赌气般坐到了昨晚睡觉的地方,楚子成也没有安慰她,径自走到自己铺好的铺子旁蹲下身子,一一收拾起来。 杜皎儿被他这态度气的吐了好几口寒气,亏她还那么担心他出什么意外。 是啊,这人福大命大,厉害的很,一口一个董兄叫着,攀谈甚欢,哪里轮到自己担心。 杜皎儿忍不了了,站起身子想踹他一脚就跑,可刚近他身,他便回头说道:“一会儿要下山了。” 杜皎儿的脚尖停在距离楚子成鼻尖两寸处,踹也不是,收也不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楚子成拉着她的脚,将她拽了回来,好似刚刚的事没发生般,嘱咐道:“下山路险,一会儿你骑着马,我帮你牵着,你只要抓紧马缰便好。” 杜皎儿觉得脚尖还有楚子成手心里的温度,便红着脸哼哼道:“才不用你。” 楚子成一听笑了,站起身子拍了拍衣角的灰尘,“不用我,难不成你自己骑?” 就现在这路况,楚子成自己都不敢骑马,让杜皎儿骑在上面是怕她走着走着累了,让自己背着,毕竟挺沉一人的… 杜皎儿撇头不看他,“自己骑就自己骑,大不了我在这山林里呆一辈子,我看这儿挺好的,晚上星星那么多,月亮那么亮。” 想起她昨日月光下的面孔,楚子成有些失神,再次蹲下身子把剩下的东西收拾起来,“若你不是长公主,想在这儿呆着便呆着吧。可天公不作美,你是长公主。陛下有谕让我带你出来游玩,玩儿够了,我就是死,也得把你带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2.第二十二章 道路阻且长 杜皎儿是听明白了,楚子成这话的大概意思是说他之所以照顾她,是因为她是长公主,是因为她哥哥、也就是她皇兄的口谕,不然早就把她踹了十万八千里。 枉杜皎儿还觉得他有些“改邪归正”了,原来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还以为这两日近距离接触之后两人擦出了些不一样的火花…hhhh…她十有八九是犯了傻。 感觉到心里有些不舒服,杜皎儿突然发现苗头不对,赶忙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让自己清醒点——杜皎儿啊杜皎儿,你别因为他对你好点就忘了他是gay啊,一个跟董诉“眉目传情”的死给啊!总之,没掰直他、没让他喜欢上你、没为那小傻瓜报仇之前,你绝不能先动心! 杜皎儿深吸了口气,看着楚子成忙乎的背影,末了还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踹完后又怕他报复,脚底一抹油,跑了。 楚子成早有防备,只是身子一沉,这时所有的铺盖也收拾好了。 楚子成站起身子往洞口一看,不少的官兵醒了,似乎听到了两人对话,有些不知所措。昨夜给杜皎儿馕的人更是白了脸,他万万没想到,杜皎儿竟是长公主,他虽是一片好心,实则冒犯的很。 董诉率先打破了沉默,“大驸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追啊…” 楚子成这才叹了口气赶了出去。 留下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谁先反应过来,哆嗦着嘴问道:“大人,这大驸马该…该不会是…” “骁饶大将军吧?” 楚子成出了山洞未看见杜皎儿身影,寻了半天最后在临时马厩里找到了杜皎儿,杜皎儿正学着楚子成的模样抚摸着马的鬃毛,嘴里却忍不住说道:“马儿啊马儿,你说我还有机会给那小傻瓜报仇么?楚子成这gay分明是弯的厉害,你看他平日里跟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在看他跟董大人…唉。” 杜皎儿说着说着突然间灵光一现,皱着眉道:“我怎么就觉得他两这么不对劲呢。” 杜皎儿越想越觉得自己思路对了,两人当着她的面还“眉目传情”呢! “完了完了,我看楚子成这家伙是不可能掰直了。马儿啊马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趁早离他远点?别等着还没报仇便把自己搭进去了,你说是不是?” 杜皎儿歪着头看着马眼,企图从中读到些讯息,可马怎么会明白她在说什么,嘴里明明没有东西还在干嚼着。 杜皎儿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 楚子成看她这么耍宝一时好奇,见杜皎儿又开口了,忍不住想要过去听听杜皎儿会背着自己说些什么,便隐去身子下了山坡在暗处偷听着,只听她嘟囔着,“诶,你说楚子成这人小时候明明看着挺可爱、挺阳光、挺向上的,长大后怎么成了这副德行?简直是粗暴蛮横不讲理,心眼那么那么小…” 话匣一旦开了停不下,杜皎儿baba说了一大堆,将楚子成扁的一文不值,完全将一些令自己感动的时刻选择性忘记。倒是忘不了那个令自己心动的梦,在原主脑海里,对楚子成的记忆也便一直停留在那个时段。 想着想着,杜皎儿又想起那天自己鬼使神差的说出会让楚子成喜欢上自己的话,不管是原主的意志,还是自己的报复想法,杜皎儿都觉得这话有点犯傻。 不论怎么看,楚子成都是跟男人更来电吧。gay就是gay,怎么可能掰直了… 道路…阻且长啊… 杜皎儿再次叹了口气,心里有些郁闷,手里便一直理着马毛,楚子成生怕她把马给理秃了,清了清嗓子走了出来。 “生气了?” 杜皎儿被他吓了一跳,还没等回答,楚子成便去拍了拍马头,也不知他是在跟马儿说话还是跟自己说话。 杜皎儿心里默念着:不生气,不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 没听杜皎儿回自己,楚子成想了想便摸着马头说道:“其实我小时候脾气就挺臭的,在私塾读书的时候,遇到让我不舒心的,还有那些背后说我坏话的,就喜欢抓着打一顿。” 她这话说的是真的,小时候的楚子成可没有长大能忍,仗着年少习武,遇见令自己不快的人就上去打一架,上课后免不了一顿罚。 偏偏楚子成性格属于那种“我不敢了,下次还犯”类型,有时候把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自己倒憋不住笑。 杜皎儿见楚子成说着说着突然回头看向自己,面无表情,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心想自己说的坏话应该被他听到了吧,再说他睚眦必报的,自己踹了他一脚,他不会真的来打自己吧? 不禁咽了口唾沫,“楚子成,你干嘛?” 眼看他抬起了手,杜皎儿心道:完了完了,死定了。 楚子成忍住笑,看她还真吓得闭了眼,最后手掌落在她头上拍了拍,笑眯眯的问道:“生气了?” 杜皎儿睁开眼看他这德行,知道他又在逗自己玩,咬牙切齿,“你…滚。” 楚子成看她张牙舞爪的,没啥大事,挑了挑眉,还真转身走了。 杜皎儿觉得自己挺淑女的,此时忍不住想要给楚子成下点蒙汗药,弄晕他吊起来打一顿再说。 杜皎儿臆想爽了,气也消了。 这时众人也筹备好了一切,杜皎儿见楚子成过来冷哼了声,楚子成看了她一眼,将马儿牵了出来。 杜皎儿自己爬不上马,很没骨气的跟在他身后被他扶上了马。可能与马儿有了感情基础,这次它安稳的很,杜皎儿还有些欣喜,指不定自己哪一天学会骑马了,就不用楚子成这王八蛋扶了。 此时董诉正嘱咐着队伍之间留点空隙,有什么意外,身前的人还有时间考虑下,打点好了一切,大部队才开始前行。如今官兵们知道了楚杜二人身份,多少保持些距离,规规矩矩的,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楚子成见他们如此,心想这样也好,起码能离杜皎儿远点… 就这样,众人过了大半个时辰才跨过了半个山头,其中惊险自是重重,甚至有两次有人脚滑摔了下去,第一次还好,第二次前面的人应接不暇,不小心被连带两个下去。只听山间惨叫连连,让人心头一阵阴霾。为鼓舞士气,董诉上了队伍前头,为了救人差点滚下了山,无奈,楚子成也只能把杜皎儿的马交给了昨日给饼的官兵,由他领着杜皎儿,这官兵起初还不敢接,楚子成抬出了董诉,他才忐忑不安的接下了。 杜皎儿看他也不与自己商量一下,甚至连个回眸都不给,直接走在大部队前面,略微有些不爽,起码她还是他的挂名夫人不是么… 杜皎儿心思百变,正在这时牵马的官兵脚下一滑,他这会儿想着杜皎儿身份,在想昨日种种,心不在焉的,也没来得及应对,拽着马缰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下滑了段距离。 马儿被他牵的有些不稳,企图把杜皎儿甩下去,杜皎儿吓了一跳,见官兵怕连累她想要弃了马绳,求生的本能使她弯下身子伏在马背上,一手摸着马儿,一手抓住了官兵。 杜皎儿力道虽小,官兵却有了支撑,调整了下心态站起身子,看着杜皎儿伏在马背上,脸上还带着泪水,赶忙把她扶起来错开她的目光。 “抱歉,我…”官兵一咬牙,抱拳道:“谢长公主救命之恩。” “没事。”杜皎儿松了口气,心里还在打鼓,抬起手擦去吓出来的泪水。 好吧…现在杜皎儿必须承认,她很喜欢哭…在现代的时候就感性的很,开心也哭、感动也哭、难受也哭,向来控制不住,有时候听别人夸他人好,被夸那人与自己关系不错时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死都不会说在现代她有个绰号,叫——小哭包。 似乎上了这里以后这个绰号更加贴切了… 楚子成远远的看了二人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松了口气,心里对杜皎儿又重新审视了番。 她这长公主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柔弱… 楚子成笑了笑,重新聚起神来。 她行在前方,主要工作是看谁脚下不稳有落山之势,上前扶上一把,说来简单,有好几次也险些遇险,若不是因为腰间大刀,估计早见阎王去了,看得后方的杜皎儿心惊胆战。好在,又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路了,众人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总算有所松懈。 楚子成站在石头上,看着众人一一下了山,才走过去接过杜皎儿的马缰。 官兵对他微微行了个礼,行至大部队中。 杜皎儿知道他刚刚看到了自己的表现,见他过来立马昂首挺胸,等着他的夸奖。楚子成只是看了她一眼,接过马缰便开始清理身上的灰尘,但可惜有些地方布料破损的厉害,看起来还是那般狼狈。 见楚子成没有夸自己的意思,杜皎儿冷哼了声,大着胆子伸出脚尖碰了他一下,见他回头拍了拍她脚尖上落下的灰,面色不是特别好看,赶忙撑起笑容,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楚子成,你…” 她灵机一动,指责道:“你说话不算话。” “嗯?” 楚子成不知她此言何意。 杜皎儿便继续说道:“说好了你牵着马…” 她话还未完,楚子成便将手往她眼前探了探,开口说道:“我这不牵着呢。” 杜皎儿看着他手里的马缰,愣了一下,心里忍不住啊啊啊啊啊啊,她要被他这句话堵的咬舌自尽了。能不能听人好好把话说完! 不行!杜皎儿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不能死在这么一颗没有情调,处处怼人的弯树上,等她找到时机,一定要休了楚子成!重新找个,气死他! 楚子成余光见到杜皎儿面色千变万化,估摸着这小丫头气的不轻,忍不住偷偷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患得患失 率先下了山的董诉下意识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身上也是灰灰白白不成样子,他回身看了眼耸立的高山,想起死在山内、同自己一起从祺坪出发的官兵们,眼圈有些发红,若是他判断力在强些,或许便不会发生如此悲剧,董诉心想着,终是丢了手里的佩剑,对着高山深深地鞠了一躬。 后面下山的官兵见此,也一同丢了兵器,为死在高山里的同伴默哀。 杜皎儿看他们这样,眼里又忍不住含了层泪水。 楚子成便在一旁端着刀站着,吐了口气道:“生离死别,自然之道。” 但明显的是她这安慰话没起到什么好作用,反倒收获了杜皎儿白眼一枚。 有的人…说出的话总是格外煞风景… 董诉听此眉头一皱,从悲伤之中抽离出来,他弯腰拾起了佩剑,绑在马腹上,嘱咐着一旁的两名官兵留在山下,待雪化了入山寻找尸体,带回祺坪。 两名官兵领命,董诉这才骑上了马,楚子成见此也翻了上去,感觉杜皎儿身子有些凉,便下意识的向她靠近了些,将她圈在怀内。 杜皎儿捏了捏鼻子,还有些嫌弃楚子成身上散发出来的泥泞味。对蔓延上来的那股温暖,却是眷恋的很,便正了正坐姿。 背后有了依靠,杜皎儿断了那根紧绷的弦,干脆向后仰着,整个人窝在楚子成怀里。 她这么主动…楚子成变得别扭起来… 董诉看了二人一眼,才开始指挥着剩下的人继续前行。 马蹄扬起,风声灌耳,感觉离着高山愈来愈远,楚子成想起杜皎儿刚刚坐在马背上,像是再等着要夸奖的小孩子,终是忍不住俯下身子道:“你表现得很好。” 杜皎儿舒舒服服的躺在楚子成怀里险些睡着了,听他这么说还没反应过来,许久后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嘟囔了句,“你反应弧未免也太长了点。” “嗯?”楚子成不知她此话何意,便听杜皎儿大大咧咧的说了句,“虽然你救人的时候蛮有魅力的,不过你也得想想,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太卖命。” 家室… 楚子成不由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杜皎儿没听到答复,便昂头看了眼,见他脸色不是特别好看,瘪了瘪嘴。 楚子成这个大猪蹄子喜怒无常,她也适应了。 一行人行了将近一个时辰路程,穿过树林,总算见到了一砍柴老伯。 董诉便派了个看着和善的人,过去好好询问了下,才知道不远处便是于刘镇,董诉没打算带着一群人在镇中久留,便下马与楚子成商量了下,最终决定让官兵们在此保护杜皎儿,他们二人一起进镇中买些东西。 杜皎儿噘着嘴看着两个大老爷们骑着两匹马并肩出去了,一时来气,明明说好了出来游山玩水,结果惊险重重,也不知道那皇帝哥哥怎么想的,竟然派了个男人一起。 杜皎儿心态恶劣到在脑子里臆想连连,再看官兵们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悲哀的叹了口气:董大人今儿十有八九要失身了,你们还乐淘淘的,唉…衙门不幸… 楚子成要知道杜皎儿怎么想的,非策马扬鞭,回来收拾她一顿不可… 事实上她与董诉进镇路上又商量了一番,为节省时间,两人决定分头行动,楚子成重新去买架马车顺带换件衣服,董诉便去买吃的、打水,他们必须趁着还没人发现他们下山时多行一段路程,所以未过片刻,两人便碰了头,楚子成还特意为杜皎儿买了些小糕点,心想着女人都喜欢吃。 此时树林外的杜皎儿无聊的踱着步,无数次向两人离去的方向观望,最终等来了个身着袈裟、相貌堂堂,却眉清目秀的俏和尚。 本来和尚而已,就算是长得好看点,杜皎儿也没什么非分之想,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用余光悄悄打量… 说实话这和尚有种禁欲美在其中,杜皎儿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这人是自己的菜,而是在想他怎么还不走… 别等楚子成回来看对眼了在把他掠过来… 毕竟这和尚臀部可能挺俏的… 杜皎儿胡思乱想间,见他走进了树林。 和尚在林子里打量了会儿,最终在他们不远处找了颗树,搭了绳子踩上石头便要上吊自杀,杜皎儿一看吓了一跳,被嗓子眼里的口水呛得涨红了脸,便掐着嗓子对着一旁的官兵喊道:“快,救他下来。” 杜皎儿一个来自和平时代的大好青年,若他走远点没让她看到还好,但就在眼前杜皎儿怎么可能让他寻了短见,再说了…不都说上吊死了的人戾气极重,死相也极其难看,脸色青白,双目充血,舌头能耷拉到地上… 想着杜皎儿不由打了个冷颤。 官兵这会儿早发现了这么一人,只是懒得多管闲事,现在听杜皎儿这么吩咐,二话不说走了过去,大刀一挥便砍断了绳子。 没了支撑,和尚一屁股摔在地上,脸上憋得发紫,他捂着脖子咳了两三声,呼吸才逐渐恢复正常。 和尚不语,抬头看着杜皎儿,眼睛里满是死寂。 杜皎儿被他看的不自在了,便走过去弓着身子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确定他不是瞎子,才开口说道:“和尚,你疯了么,看你有胳膊有腿,不哑不瞎的,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寻死。” 和尚听此眸中多少有了些神采,知道她是在劝自己惜命,便道:“施主要是为了贫僧好,便让贫僧归去吧。” 眼看着他站起身子又要爬石头,一旁官兵忍不住疑惑的问了句:“你们和尚不都是坐着死的么?” 这一句话似乎扎到了和尚的心,他看了官兵一眼,停下动作,仿佛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屁股重新坐回地上,许久后,才悠悠的说道:“贫僧无颜面对佛祖。” 说着仿佛陷入了回忆,一会儿后便流下了泪水。 杜皎儿本不想八卦,但他不说话,就没办法替他打开心结,便小心翼翼的问发生了什么。 和尚哭了会儿,看她蹲着身子眼底里满是柔和,不禁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便道:“贫僧有罪!” 说着爬起身子想要再次寻死,一群大老爷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救人简单,救一个想死的人难。 杜皎儿一咬牙,用了吃奶的力气将他拽了下来,下一秒便抽了他一巴掌。 见他皙白的脸上顷刻泛了红,杜皎儿不好意思的背着手搓了搓生疼的手心,诱导着,“师傅啊…天底下的罪人多了去了,不都活蹦乱跳,活的好好的。敢问师傅犯了什么罪,大到一心求死?” 和尚捂着发热的脸,有些茫然。 杜皎儿看他眼神松动,一鼓作气,继续说道:“都说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女子不才,曾看过一个故事,故事里说凡是刻意伤害自己身体的人,都是犯了大不孝之罪,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杜皎儿见他好像没太大反应,便开始吓唬他,“师傅知道十八层地狱是什么么?小女子略有耳闻,据说那地方残忍的很,抓住你后就拔你舌头,剪你手指,把你放锅里蒸,柱上烤,油里炸…” 说着杜皎儿想起了楚子成今早手里提着的大鸟,说是野味,也不知道他放哪去了,她还没见过那么大的鸟,都省的拔毛,直接吃了多好… 想着杜皎儿肚子叫了声,瞬间燥红了脸,她偷偷一瞥,同行的官兵许是被她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了,并没有人发现她肚子叫,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有了底气。 十八层地狱,他一个和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甚至比杜皎儿更加清楚,他所犯下的罪行大概也只有下十八层地狱才能恕清。 和尚便道:“我不怕。” 他这话却让杜皎儿瞬间蔫了,干脆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哎,和尚,你到底犯了什么罪,对自己这么狠?” 他看了杜皎儿一眼,轻轻说了两个字,“丢心。” 有的时候点背起来真的让人无话可说… 楚子成与董诉两人碰了面后眼看在过几个巷子就要到镇口了,却被人挡了去路,两人当即想退下换条路走,可反身时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顺着人流而去,却见人流越来越多,堵的水泄不通。董诉见楚子成坐在马车上手指摸向大刀,赶忙抓了名男子过来,俯下身子问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看他坐在马匹上衣冠楚楚的,不像土匪流氓的样子,在看一旁驾着马车身着青衣的楚子成沉着个脸,满身的杀气,吓了一跳,赶忙说今日是镇长之子刘百用的大喜之日。 楚子成听他这会儿羡慕着刘百用的成亲排面,老半天没说在正题上,不由动手抽出了块刀刃。 男子见白光一现,吓得直吞唾沫,这才说道:“几日前白家大小姐与镇长之子刘百用订了婚…择了良辰吉日…也!也就是今天成婚!” 他斜着眼见楚子成又拔刀了,才不敢多说废话,“谁料白家大小姐白芊云突然逃婚,还嚷嚷自己早就不是清白之身,甚至肚子里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坏只坏在白芊云逃的不是别人的婚,而是镇长儿子的婚,镇长家里出了这等丑事自是引来不少人观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苦命鸳鸯 说话间,三人已被挤到了镇中央的刑罚台附近,这时白芊云已经被抓住绑在了刑罚台的木柱子上,董诉抬头看了眼,才松了手,理了理男子褶皱的衣衫,“得罪了。” 男子看了眼一旁的楚子成,摇了摇头,跑了。 刑罚台上于刘镇镇长刘丰见台下那么多人围观,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又不能失了礼数,便强撑着笑容给大家道了声好,然后说是白芊云通奸,败坏社会风气,趁着于刘镇百姓聚集,查出奸夫是谁,抓出来杀头,而后再将白芊云浸猪笼。 说完后便在一旁椅子上坐着,让刑罚台上的人自行处理。 刑罚台管事的刘旁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刚刚在台子底下收了刘丰一笔钱,现在就站在刘丰不远处,探着手指呵斥,“淫妇白芊云,若识相的话速速交代出奸夫是谁,还能少吃些皮肉苦!” 白芊云此时披头散发的,情绪很是激动,她咬着牙道:“是你们逼我的!” 一个看起来格外柔弱的女子,变得面目狰狞。 刘旁知道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懒得跟她废话,手指挥了挥直接派人动了鞭刑。可他没想到白芊云是个硬骨头,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她也不过是抖抖唇。几鞭子下去指甲钳进肉里,嘴唇咬的满是鲜血也一声不吭。 又是一个倔强女子。 台下的楚子成看着心有感触,她对“逃婚”二字本来就挺敏感的,认真算来她俩是同道中人,也便更容易懂得白芊云的心,但她比白芊云幸运多了,因为…有个喜欢自己、为自己求情的人… 楚子成想着看向一旁台子下的刘百用,他那一身大红新郎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只见他面色阴沉,目露凶光。 楚子成看他唤了个下人,下人附耳过去,听了他的话点点头,紧接着便上了台,搓了搓手说道:“白芊云,我家少爷说了,你若是再不说出那奸夫是谁,便扒了你的衣服,台下可这么多人看着呢。” 对于此事刘旁选择性无视。 只见下人笑了笑,继续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这么多人看着,你应该更兴奋才是…” 本是闭着眼的白芊云听到这般折辱的话身子一抖,这才睁开了眼睛,眼底里多少有了些惧色,她看着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下人,哑着嗓子喊道:“你走开,离我远点!” 下人怎么能听她的话,奸笑的上前抓住她的衣衫,“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你在不开口,可就别怪我动手了。” 说着他喊道:“一…” 白芊云看着台下眼睛发直,吹着流氓哨的男人们,不禁变得绝望起来,她恨声道:“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二…” 楚子成扒开了董诉的手,刚刚她稍有动作便被董诉抓住了胳膊,如今是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事她如果不管,绝对会记得一辈子。 “三!” 董诉看着楚子成上台的背影叹了口气,他也并非心硬之人,只不过现在的他们,实在是不适合在抛头露面。 下人数完数,脸上刚挂起色色的笑容,手还没等用力便被楚子成一刀砍了下来。血溅了白芊云一脸,顺着眼珠便流了下来,那鲜红色的嫁衣似乎更红了… “报应!” 白芊云张嘴笑道,满口血红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这都是报应!” 下人看着留在白芊云身上的自己的半截胳膊滑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尖叫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台下有几个读书的小年轻从没见过死人,见此忍不住吐了起来,发出一股恶臭,不想吐的人嗅到味道瞬间犯了恶心,捂着鼻子离他们远点。 人群散开目的达到了,楚子成便使了个眼色,示意董诉先离开。 这时静观其变的刘丰也反应过来了,冲着刘旁咳了一声。 刘旁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自己的管辖区闹事,便踹了下身旁的打手,“还愣着干嘛?” 打手们赶忙一一上台,形势一时很紧张,刘百用虽是被楚子成上来就砍人手吓到了,但看他此时已经被包围,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便阴着脸在一旁喊道:“台上的,你憋了这么久,才敢上台,也真够忍心…” 他顿了下冷笑道:“不,我看你不是忍心,而是个畏首畏尾的懦夫!” 楚子成听此眉毛一皱,知道他们误会了,也不解释,看着围过来的打手,她大刀往地上一杵反倒是笑了。 憋了这么多天的气,总算…可以杀人了! 他这一笑反倒令打手们不敢上前了,看着他刀上撒下来的血,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刘旁皱着眉打量着楚子成,发现他是个陌生面孔,从没见过,觉得不太对劲,便扯着嗓子问道:“台上姓甚名谁,可是那白家小姐白芊云的奸夫?” 这个问题…有点刁钻啊… 楚子成没打算回答,身后的白芊云却突然发出一声渗人的叫声,而后像疯了一样痛哭,冲着刘旁喊道:“刘大人,报应!报应来了!血!好多血!我忍不住了,身上好痛!你,你不要杀我父亲…镇长,我,我说…那夜刘大人喝醉了酒,穿着一身黑衣闯进了白府…” 刘旁有一两秒的愣神,没想到会被白芊云算计,在看她装疯卖傻演的跟真的一样,也不知是心慌还是怎样,他歪头一看,竟觉得刘丰的眼神如蛇般冷漠的盯着自己。 不由指着白芊云吞吐道:“你,你血口喷人!” 有时候越是心慌越是紧张,越是紧张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底气越是不足,底气越是不足说出的话让人看着越像是心虚,再加上他那面相还有平日里的做派,确实像做这种事的人… 刘旁一望四周,觉得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恶意。 楚子成趁此机会,回身砍断了捆绑白芊云的绳子。 “能走么?”楚子成询问道。 白芊云咬了咬牙,实际上她现在动一下都疼的厉害。 楚子成见她如此表情,二话不说将她扛在肩膀上,再看刚刚绑着她的木柱碍眼的很,便一刀砍断了。 柱子应声而落,楚子成再次成为焦点。 她也不介意,一手扛着白芊云,一手提着刀向前走去,看着前方挡路的打手,楚子成说道:“若你们是西平人,便离我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也是楚子成最后一次善意的提醒。 楚父曾经说过,楚家军最早征的那帮兵,来自西平各地,指不定哪里就有死去弟兄们的亲朋好友,让她忍住脾气不能滥杀无辜,可不代表着她可以一忍再忍,楚子成巴不得他们动手。 别说还真有几个不长眼的上前,楚子成挥刀跟切肉似得一连杀了几个,成功惊动了官兵,这才收了手带着白芊云撤了。 未走多远,楚子成便看到了驱着马车的董诉,原来他虽是离开了,却没有走远。楚子成将已经昏迷的白芊云放在车内,让董诉先驱着马车回去提醒大部队准备一下,自己则骑着马溜那些官兵几圈。 董诉看他身上刚换好的青衫染上了红,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便驱着马车走了。 楚子成骑上了马,官兵也快追来了,便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溜了官兵几圈,估摸着马车走远了,才马蹄子一扫,走了。 杜皎儿刚听完和尚的故事,心里一阵惆怅,或许所谓的爱情就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不必太过轰轰烈烈。 可惜和尚还是单纯了些。 杜皎儿还未从故事里□□,董诉便驱着马车回来了。 只听他道:“准备一下,大驸马回来后我们便出发。” 四周听故事的官兵立马散开,整理好队形,杜皎儿看董诉风尘仆仆的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但又怕她走了后和尚寻死,便喊着问:“董兄,发生什么事了?” 董诉已经习惯了杜皎儿毫无长公主架子,他怕一会儿楚子成回来后不能好好跟杜皎儿去解释来龙去脉,便用三言两语概括了一切。 “镇里白家小姐逃婚,被人绑了,子成看她可怜,把她救了下来。” 哟,那这家伙还挺会惹祸的,他还有觉得人可怜的时候? 杜皎儿这会儿还在气楚子成不带自己去镇子里玩。 倒是和尚一听到董诉提及到白家小姐慌张的跑了过去,“施主刚刚说的可是白家小姐,白芊云?” 董诉这才看到这个脸色煞白的和尚,虽是有些奇怪,还是“嗯”了一声。 “施…阁下,阁下可知那白家小姐今在何方?” 和尚努力的想要稳住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其中的颤抖。 董诉皱起眉头,想起了白芊云逃婚的原因,问道:“师傅你是?” “我…” 和尚张了张嘴,瞬间气馁,对啊,他是谁…他算她的什么… 见和尚一言不发,反倒反身要走,董诉才跃下马车,“实不相瞒,白家小姐正在这马车之中。” 只是伤势有些严重… 和尚身子一顿,回身时眸中滋味百般。 董诉心里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怕和尚看见白芊云现在的样子受不了,便招呼着杜皎儿离开,给二人一个空间。 杜皎儿眨巴眨巴眼,虽是不解,还是随着董诉离开了,董诉一边走一边问她怎么回事。 杜皎儿便将和尚执着的寻死,还有他说出的故事告诉了董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法号元倪 和尚法号元倪,打小记事起,便生活在寺庙之中,敲着木鱼,念着经书,有时看见别人家的小孩子有父母相伴,他便问师傅自己从何处来。 师傅便说是佛主的馈赠。 元倪信以为真,一心向佛,年纪轻轻便成了一届高僧。 直到那一年冬天,天寒地冻,雪落不停,元倪的情劫便随着一场风雪一拥而入。 那日亦是一场大雪,恰逢他清扫院落,便立在风雪中不停的挥着扫帚,突听一阵极小的脚步声。 元倪回眸看去,便见一青衣女子不知何时进了寺院之中,她躲在树后,怯怯的打量着他。 他看她衣着单薄,面色苍白,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还是按照平日里的流程询问,“女施主来此所为何事?” 只听青衣女子小心、试探的问道:“师傅可以为我念一段经么?一小段就好…” 青衣女子正是从白府出逃的白芊云,今日有人向府中提礼,她趁着护院不注意逃了出来,却又不知该前往何方,机缘巧合下看到一座寺庙,想起曾经有下人悄声谈论过,说是寺庙里的和尚都很神奇,只要听他们读上一段经文,所有悲伤事情都将随之而去。 元倪见她吐着寒气,握着树干的手微微颤抖,点了点头,道:“施主随贫僧过来吧。” 说着上一旁拾了些木头,才将白芊云引向了大殿后自己的小房间内。 白芊云一路上很是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才随着元倪走了进去,房间内空间虽是不大,物品却摆放的整整齐齐,看着井然有序,白芊云吸了吸鼻涕,嗅到了股淡淡的香火味。 此时元倪已经将炉火点燃了,便抽出两个蒲团,递给白芊云一个,率先盘腿坐了上去。白芊云见此也学着他的动作坐下了。 “不知女施主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元倪问道。 白芊云想了想,垂头说道:“师傅,实不相瞒,今日…” 她略有些迟疑,看着火苗悦动映出来的光芒,吐了口气,敞开了心扉,“今日是我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白芊云言毕偷偷打量了元倪一眼,见他端坐在那里,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在等着下文,白芊云在脑海里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重头说道:“从小时候起,父亲便逼我做很多很多我不喜欢的事,除了琴棋书画外,还要绣很多漂亮的东西,他不让我与别人说话,不允许我外出,甚至控制着我的喜怒哀乐,他说我脑子里不允许装有太多的情绪,有的时候…我皱了一下眉头,便会被他抓进一个很黑很黑的小屋子里关上很久…” 白芊云说着伸出手反复打量着,似乎想起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身子忍不住颤抖… 她吸了两口凉气,才镇定下来,咬着牙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一个普通女子该做的,可后来才发现普通女子跟我并不一样!虽然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却不用整日被关在府中!她们可以逛街、可以游湖!可以与朋友们一起写诗对词!开心了可以大笑,难过了可以痛哭,可以做很多很多我不可以做的事情…” 白芊云抬起头,眼里除了恨意以外,多了些茫然,看着眼前的元倪,鼻子一酸,蔓延上了泪花,“师傅…你知道么…我…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也需要朋友…我也好想大哭一场…我…我…我甚至没有看过这么长的街道…甚至没有看过像今天这样…一望无际的雪…” 她说着忍不住掩面而泣,却又想起每次哭的时候都会被父亲关起来,赶忙伸出手擦着脸上的眼泪,“师傅…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逃出那座牢笼…” 谁料今日的眼泪,越擦越多… 听着她实在憋不住后,发出的恸哭,元倪心里不由有些沉重,突然间感觉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控制着喜悲,就像外面的那场大雪,不允许有任何过多的色彩。 他一直为他人指点迷津,这时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未想过,用寻常人的眼睛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样… 元倪眸色里不由有些复杂,便拿起一旁的木鱼敲了起来。 白芊云听着木鱼声,抹泪的动作一僵,抬眼看着元倪闭着眼睛,左手里转着佛珠,也不由学着闭上了双眼。 耳边的木鱼声似是忽远忽近,白芊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这时才听元倪缓缓的念起了经文《如意宝轮王陀罗尼》,“南无佛陀耶,南无达摩耶…” 白芊云随着元倪低沉的嗓音,似是抬脚出了寺外,只听一声鸟鸣,白芊云放眼望去,不知何时她站在了小溪旁,四周花草树木,欣欣向荣,春意盎然。 白芊云忍不住开心的转起了圈,笑声甜美悦耳,惊动了树中鸟儿,鸟儿歪头看了她一眼展翅高飞,她便抬头望去,鸟儿一头扎进云层里,一去不复返。白芊云的世界天旋地转,最终倒在草坪之上,小草依附在她的手心中,轻轻悦动,似是在与她打着招呼。白芊云听见溪流,歪头看去,许久后才缓过来,一屁股坐在小溪旁,她见脚下溪水涌动,水中鱼儿肆意畅游,忍不住探出手指,似乎可以触碰到它光滑的鱼鳞。 白芊云脸上扬起的笑容倒映在溪水里是多么的美丽动人… 元倪吐出了经文中最后一字,连敲了三声木鱼,才停了动作,他抬眼一看,恰见白芊云脸上还未淡去的笑容,心脏狠狠的一跳,突然察觉到门外那雪色苍茫中,似是多了一抹青。 “谢谢大师。”白芊云已从幻想中醒来,她冲着元倪行了个礼,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元倪起身偷偷随在她身后,看她打了个喷嚏消失在茫茫大雪中,忍不住拢了拢衣衫。 失去了那抹青…世界终究归于一片雪白… 元倪回了寺,灭了炉火,继续立在院中扫雪,只是心却怎样也静不下来。 再往后的几日,白芊云没有再来,元倪本以为仅是相见一次,往后再无交集,谁料未到半个月时间,白芊云又来了,这次她看着比上次开朗不少,见到了元倪开心的上前说道:“大师,谢谢你。那日听了你的经文后我鼓起了勇气,同父亲说了我的想法,父亲并没有责备,反倒同意我以后出来。” 白芊云没说的是出来的前提是必须同一名男子一起,待男子说有事要做后,她才可以自由玩乐,但白芊云很满足,毕竟跟以前相比,现在好上很多了。 元倪听了后,也不由替她开心,便双手合十,言了声,“阿弥陀佛。” 之后的半载,白芊云一出白府便跑了过来缠着元倪为自己念经,每次来还都会揣幅画或者拿个锦囊说是报答他的念经之恩。 元倪傍晚看着她画的画,仿佛入了魔,一闭上眼睛,全是白芊云的一颦一笑… 元倪意识到自己或许动了凡心,不敢再出房门,在屋里敲了三天三夜的木鱼,念了三天三夜的经。 第四天刚觉得好些了,去院子里打了桶水便遇到了白芊云,仅仅是几天不见,她精神状态很差,瘦了很多。 元倪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一切情愫,可看到她的那一眼,所有的自以为,全部破碎了。 白芊云看着那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强忍着眼泪说道:“大师,或许这是你我两人最后一次相见了。” 元倪有些慌乱,深知自己不该表达出来,便看着她不曾言语,许久后她便笑道:“大师,你说的极乐世界…我大概很快就要看到了。” 元倪听他这话心惊肉跳,看她转身便要走,第一次抓住了她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白芊云不敢回头,哭着说道:“大师你说人心都是贪婪的…我本以为我与世人不同,可近几日来,我变了…我本想着过来听听经文,见你一眼,便满足了…我在家中想了整整三天才发现…我想要的不止于此…”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出来,白芊云不怕了,便握着他的手回望着,“元倪,我…喜欢你。” 和尚说至此时深吸了一口气,“我…当时已被私欲所控,背叛了佛祖,开口答应了她,与她信守一生,只等她做好准备,我便带她去天涯海角。” 那日以后和尚魂不守舍,等了她一天又一天,整日在佛像下坐立不安,最终得到消息,说是她要成亲了。 和尚不信,半夜翻墙进了白府质问她到底为何。 她便哭着说自己错了,不该玩弄他的感情。她这才说起与她一同出府的男子,她说那日她准备好行李要走时,突然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或许并不是他。 和尚听了此话失魂落魄,也无言继续呆在寺庙,便找了个能遮风的地方躲了起来,决定在白芊云成亲这天身着袈裟上吊自杀,向佛主赎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6.第二十六章 惊…喜? 董诉从开始听杜皎儿说这故事起,眉头就没松开过,杜皎儿看他这幅样子,知道绝对是另有隐情,便问他白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董诉这才把遇见白芊云的来龙去脉说了。 杜皎儿瞬间明白了女子的良苦用心,也替和尚感到高兴,只是听说楚子成英雄救美的戏码,心里直哼哼,当然董诉把其中血腥部分过滤了去…不然杜皎儿怕是要把楚子成当成魔鬼了… 说来也巧,两人刚说完话,楚子成便骑着马回来了。 “董兄,准备好了么?” 楚子成看向董诉询问道,董诉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道:“稍等一下。” 紧接着便去自己的包裹中找出了吕勤送的那些药,根据标记找到了愈合速度快、补气血的送到了和尚与白芊云的马车内。 杜皎儿看着楚子成青衫上还有脸上的血,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受伤了,又知道即便是问他也不会说,指不定怎么逗自己,把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楚子成见杜皎儿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骑马上前把她拉了上来。 “想什么呢?”楚子成轻声问道。 经过白芊云这事,楚子成才知道杜皎儿大方的背后下有多么的隐忍,也难怪被刺激的失忆了,亏她还觉得那日远离她是为了她好,实则伤她至深。 这时董诉也从马车里出来了,道了声:“走吧。” 众人才开始再次启程。 杜皎儿觉得耳边有些痒,伸手抚了抚,还是不自在的问他句,“你受伤了?” “没。” 楚子成这才想起自己只为了躲官兵,忘了处理,她垂头看了看自己衣裳上的血迹,嗅了嗅,还有些发腥。 楚子成尴尬的说道:“不如…你去马车里坐着?” 马车里可有一对儿苦命鸳鸯,她才不要去打扰他们,杜皎儿摇了摇头。 马车内,和尚见白芊云遍体鳞伤,眉头紧蹙,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无数刀。他难以想象她背着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他又有什么脸面去寻死,有什么脸面面对她? 和尚不知道自己保持那个姿势坐了多久,直到董诉前来送药。 董诉还以为和尚看到白芊云现在这样子会很激动,会很痛苦,打开帘子一看,他只是坐在马车一角手握佛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愣了一下,才上了车将药递了过去。 “这是创伤药,外用的,还有这个,补气血,内服的。我们一行有任务在身,只能委屈二位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略微交代了下,董诉便出去了,隐隐听到了声“谢谢”。 和尚见他出去,又失了会儿神,才有了动作,他上前将白芊云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拨开她凌乱的长发,看着她脸色苍白,血迹斑斑,和尚的手不由有些颤抖,便侧着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白芊云紧蹙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 和尚深吸了口气,手放在白芊云衣领上,思忖了老半天,才动手解开了她身上的大红衣裳,只见白芊云的身体伤痕累累。有很多血都隐藏在衣裳内,和尚每揭一块,便觉得难以呼吸一些。 许是扯动了伤口,白芊云嘤咛一声,和尚立马停了动作,只见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眸,眸中有些迷茫,待目光对上了和尚那张脸,白芊云的泪水瞬间淌了下来,她哽咽的问道:“元倪,是你么?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白芊云忍不住伸手触摸他的脸颊,引起了身上的疼痛,才敢确定这是真的,只是眼泪流的更急了。 和尚见此赶忙握着她的手,忍下喉咙里的颤抖:“我在,是我,不是梦,都过去了…没事了…” 他伸手努力的想要抚去她脸上的泪水,血迹终是被冲刷了去,露出了白皙的脸庞。 白芊云见他一身袈裟,脖子上还有着未淡的红痕,立马知道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忍不住说道:“你真傻。” “你也是。” 和尚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只是从今以后,我不能在为你念经了。” 白芊云摇了摇头,看着和尚的脸,泪还未干,却扬起了个极轻的笑容,“我已经自由了。” 前几日白父逼她成亲,告诉她同她出门的男子便是她托付终身的人。 想起男子让自己做的种种,白芊云总算知道了父亲为什么那样对自己。作为商人,他将自己的女儿当做了一件物品,不让她有自己的思想,只让她当一张毫无色彩的纸。 一张毫无色彩的纸多么金贵啊…她没有自己的性格,可以变成别人想要的任何人… 可白父的如意算盘终究是算错了,他不知道的是她进寺庙不仅仅是为了拜佛,还为了她最爱的人。 是啊…谁又能想到那个从小念经,熟知戒律清规,救无数人走出心魔的高僧,竟然动了凡心… 和尚终是忍不住向前凑去,第一次轻轻的碰了下白芊云的唇角,白芊云带水的眸子里也染上了笑意,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为和尚脱下了袈裟,脱完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光的差不多了,瞬间羞红了脸,和尚脸上也有些发红,强装镇定的理了理她的长发,为她擦药,喂她吃药。 楚子成见杜皎儿倒在自己怀里又有些发困了,突然想起她在集市上为她买的小甜点,当时她习惯性的挂在腰上,此时一摸还在,便放了心,别扭的对杜皎儿说道:“刚刚在镇上,我…给你买了些东西。” “奥。” 杜皎儿打了个哈欠,偷偷白了他一眼,她才不信楚子成能买什么好东西。 楚子成看她打个哈欠都这么难看,眉头一皱,再见她一副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不由起了好胜心,想着等自己把小点心拿出来后,她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于是便把包着点心的布裹从腰带上解下来呈在杜皎儿眼前。 杜皎儿余光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多少有些好奇了,只见一个被鲜血染红的小布裹抵在眼前,杜皎儿吞了口唾沫,突然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对了,当楚子成将布裹打开时,杜皎儿困意全消,只剩下了一声“啊!” 只见里面装了几个白色,却被鲜血染的红红的,圆圆的东西,看起来还有些滑滑的,那一瞬间杜皎儿把它脑补成了男性身体内的某睾。 杜皎儿强忍着泪花,心想他这绝对是逗自己玩,想看自己哭,她竟然信了他的邪,下一秒便踹上了楚子成的小腿肚子,咬牙切齿… “楚子成!你个死给…” 楚子成在她背后一脸茫然,倒是忍着腿肚子上的疼,眼疾手快的抓住马缰才不至于摔下马。 她忍不住吼道:“杜皎儿,你疯了?!” 最终…楚子成的一番心意还是白白浪费了… 当她拿在眼前看到那几个红红的东西,也倒了胃口,反手便扔了出去。 众人又行驶了一个半时辰左右,日头已经偏了方向,大概下午两点钟左右,董诉便招呼着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因为早饭和午饭都没吃,又行了这么长的路程,众人早饿的前胸贴后背,接过董诉分发的食物狼吞虎咽。 杜皎儿也吃的很香,完全忘了红色小点心的插曲。 楚子成这几日就没好好吃过饭,这一下豁出去了,连吞了两个饼,听见脚步声后回头一看,马车里出来个与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光头男子,怀里正抱着白芊云,两人身上穿的正是自己买来的衣裳。 楚子成有点幸庆还好自己多买了几套的同时,又有些奇怪这人是谁,便快速的咀嚼,咽下了嘴里的饼,问道:“董兄,这位是?” 董诉看了杜皎儿一眼,奇怪她怎么没与楚子成提和尚的事… 杜皎儿都要被楚子成的“恶作剧”吓死了,哪还有时间说这个事,当着和尚的面也不知该用什么词去介绍他,一时犯了难。 倒是白芊云说道:“元倪,这位便是我同你说过的救命恩人。” 和尚正要和起双手,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和尚了,再加上怀里还抱着白芊云,便言了声,“元倪谢过阁下救命之恩。” 楚子成见此,也大概摸着了头脑,她解开水壶喝了口水,摆了摆手,“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 说着拿起一旁的饼丢了过去,和尚一手拖着白芊云,一手稳稳当当的捏住了,动作干净利落。 楚子成不禁眼前一亮,杜皎儿生怕楚子成对和尚起了兴趣,在拆散了这对好不容易在一起的苦命鸳鸯,赶忙把手里吃的三下两下塞进嘴里,极为自然的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拿起他的水壶喝了口水,用身子遮住他看向和尚的目光。 楚子成一愣,见杜皎儿腮帮子还鼓着,把她往一边赶了赶,对着二人说道:“路还长,二位凑合着吃些吧。” 两人听着更是不好意思,赶忙道了谢,寻了个空地坐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7.第二十七章 楚子成啊楚子成 楚子成看着和尚落座姿势沉稳的很,更是满意,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定要跟他好好切磋一下,却被杜皎儿挥动的小手打乱了思想。 楚子成回神时才发现董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离得她两远远的。 眼前小手还在挥动,楚子成有些眼晕,伸手握住了,问道:“怎么了?” 杜皎儿看他有些烦躁,便嚼着东西,含糊的说了句,“我冷。” 楚子成听此笑了声, “真是稀了奇了,坐这就不冷了?” 说着用衣袖擦了擦杜皎儿喝过的壶口,再次喝了口水。 杜皎儿看他身上脏兮兮的,竟然还嫌弃自己,忍不住用胳膊肘拐了下他,楚子成吃痛差点把水吐回去,赶忙将水壶一擎,喷了一脸。 楚子成便用带血的衣袖阴森森的擦着脸。 杜皎儿没料到是如此后果,连带着唾沫吞下了嘴里的渣渣,脸上撑着笑,掏出怀里的丝绢给他擦着脸,“没事没事,大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杜皎儿见他面色未变,又嘿嘿笑了两声。 楚子成接过她手里的丝绢咬着牙说了声,“我最讨厌宰相。” 她话音刚落,便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赶忙站起身子拔出了大刀。 杜皎儿被他吓了一跳,吞吐着说着:“我不是故意的…” 下一秒便见一黑衣人从暗处冲了出来,楚子成没有给他杀人的机会,二话不说持刀迎了上去,两人刀剑相见,火花四溅,交手几式,一时之间不相上下。 黑衣人也知道自己碰上了硬钉子,便在言语上下起狠话。 “我今日来此,只为取一串佛珠,若你能乖乖把它交出来,我便大发慈悲留你一命。” 楚子成本来就在气头上,听他这话忍不住嗤笑,“你我之间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谁给你的胆量说出这种大话,也不怕咬了舌头?” 楚子成挥刀时笑容突然僵了下去,她眼看着一把飞刀向不远处的董诉飞去,董诉躲不及,眼见要被飞刀戳到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 一块小小的石子破空而来!击得飞刀一阵清响!最终歪歪扭扭的摔落在地! 楚子成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她持刀挡住攻击双手紧了紧刀柄,冷笑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亏你们使得出来,我本想留你一命,你却偏要寻死…” 黑衣人只觉身子一沉,气势上矮了半截,对方…是真的动了杀气。便笑了声,道:“我们是盗,又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为了得到东西自是不择手段。” 黑衣人心里有些发虚,本以为跟人合作便可夺得佛珠,事后再决一死战即可,谁料这祺坪知县身边卧虎藏龙。 楚子成听此冷哼一声,“好一个不择手段。”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懒得在跟他废话,一刀劈了上去,黑衣人持剑抵挡轻巧躲过,下一秒便施展身手,想就此离去。楚子成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宝刀一挥,想要将他拦腰斩断,黑衣人无奈,只得再次抵挡,额头却有了冷汗,刚刚仅差一寸他就要命丧黄泉了。 楚子成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继续攻去,刀式霹雳,毫不拖泥带水,黑衣人逐渐有些力不从心,落了下式,眼睛扫着周遭想方设法的寻机会逃走,甚至在考虑可不可以以最近的杜皎儿做威胁物,可还没来得及行动,便露出了破绽,楚子成的大刀牢牢的架在他脖子上,黑衣人这才不动了。 楚子成邪笑道:“说吧,还有什么话想说?” 黑衣人不由笑了起来,“既然输了,就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在楚子成释放压力那一刻起,他便认为自己输了,一个已经输的人怎么可能会赢… 杜皎儿这会儿知道楚子成不是对自己拔刀,安抚了老半天跳动的小心脏,她还真以为楚子成这王八蛋小心眼到要对自己动手呢,毕竟他有时候发起狠来确实挺吓人的,杜皎儿吧唧吧唧嘴,有点为前来的敌人默哀。 心想着她又偷偷拽了块饼,一边吃着一边观看大型武打片格斗现场,只见两人的招式目接不暇,杜皎儿虽是不懂门道,但也看的痛快淋漓,眼见着楚子成赢了,杜皎儿站起身正要拍手呼绝,楚子成便一刀砍下了黑衣人的头颅。 杜皎儿手还相触了下,刹那间僵在那里,她眼看着血溅三尺,黑衣人的身子没倒,头却滚了老远,过了一会儿才直挺挺的倒去,一阵痉挛。 鲜血喷了楚子成一身,杜皎儿这时才知道他身上的血迹到底代表着什么,嘴里直嘟囔着,“我…我没事,我受得住。” 结果刚往前走了一步,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楚子成听见前后两声落地响,反身一看,才发现杜皎儿正躺在不远处,楚子成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袭击,走过去时官兵已经将她扶了起来,楚子成弯腰捡起刚刚从指尖里飘落的丝绢,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揣在怀里问了句:“她怎么了?” 楚子成身上的杀气还未完全褪去,官兵见此吞了口唾沫,“吓,吓晕了…” 楚子成皱了下眉这才意识到杜皎儿或许承受不了,想起上次谈起杀人时,她便透着戒备…这次… 也好…指不定她就发现自己并不是她脑海里所想的那种人…对自己的情感也就没那么强烈了。 楚子成咽了口气,收回目光,转身向董诉身旁走去。 “董兄,你没事吧?” 董诉摇了摇头,也是有些惊魂未定,道:“多亏和尚相救。” 楚子成这才偏头望去,不远处的和尚不见踪影,只留下了白芊云一人,靠在石头边。 看着楚子成,白芊云面色明显也不是特别好看,不过好在,当有只手挂在她身上时,她已经有些适应了。 未过多久,和尚也回来了,原来是他见到了耍飞刀的人,追去给了他一个教训。 回来后见楚子成一身戾气,在看身首异处的黑衣人,实在忍不住,念了声“阿弥陀佛”。 楚子成见他回来,沉着的脸总算有了丝笑意,她将大刀一扔,走过去向和尚招了招手,“看不出你还挺厉害的,来交个手吧。” 和尚看出楚子成心里的不快,在看他身后靠在石头旁昏迷的杜皎儿了然,也不禁有了想要比试的心。 他心想自己脱了袈裟后破了一戒又一戒,心有罪责感的同时竟生出了一丝丝快意,他突然发现这世界上的树木花草、鸟兽虫鱼,似乎都更加的鲜活,整个世界缤纷多彩了不少,细细想来,他又何尝不是一直受到禁锢… 人…始终是人吧。 (这是个虚拟的和尚,要是有修佛的看到这里,不要太在意元倪这个角色…) 楚子成安抚了一旁想要起身的白芊云,和尚也同意了,说是“十招之内,点到为止。” 于是两人便离了众人视线,又没敢走太远。 比起耍大刀,楚子成练的最多的便是拳法,按理来说拳法理应是上乘,但因杜皎儿这事使楚子成心乱了,虽是下的狠招却乱了步伐,和尚看出他脚底的破绽,一连攻了两招,倒是把他拳法上的招式化解了。 十招之内,仅剩一招,楚子成便可败下,她吐了口气,行了个礼,道:“受教了。” 和尚便回他一个礼,比起第一次时娴熟不少,“献丑了。” 江湖上能人异士自是不少,楚子成可以感觉到和尚的内功深厚,楚子成虽是不如他,若真的动起手来,凭着阅历,还是能胜一筹,楚子成忍不住问:“你们和尚都这么厉害么?” 说完才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和尚了。 和尚倒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阁下若是闲了下来,可以在入秋的时候扫扫秋叶。有的东西急不可求。” 楚子成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她主要是行军打仗,靠的是整体实力,个人上能到这个程度,她已经很开心了。 两人聊着天走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大部队,刚刚的尸体被官兵们清理了,只是留下了几滴血迹,提醒着众人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楚子成觉得和尚老是阁下阁下的叫着太疏远了,便提议叫她子成,和尚本想说让楚子成叫自己元倪,但想想那是个法号,现在入了尘,自然要换个名字,便想着让白芊云替自己取个,这不刚回来,便去讨名字了,白芊云想了老半天也没想好,倒是楚子成打量着和尚,灵光一现,提议道:不如给他叫白锃亮吧,他那光头就像是自己擦干净的刀锃光瓦亮的。 听得白芊云咽了好几口气,彻底被打断了思路。 若是杜皎儿在一旁肯定又会想楚子成这个段子手… 可惜刚刚那事给杜皎儿的冲击力太大,被抬上了马车还昏迷不醒。 最终白芊云顺着楚子成的思路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白如意… 楚子成听了忍不住笑。 倒是白如意自己,看着白芊云,眼睛里满是宠溺… 看的楚子成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也坐不住了,猛的搓了两下胳膊,站起身子走向了马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8.第二十八章 有消息了 马车内杜皎儿还在昏迷,楚子成为她搭了层布子,找到衣裳上刚刚与白如意切磋的地方换好了,才赶了回来。 众人又休息了会儿,白如意才将白芊云抱回了马车上,不得不说吕勤的药挺不错的,让白芊云少吃了不少苦头。 这次因为杜皎儿也在马车内,白如意只能在外驾车,白芊云进去时杜皎儿已经醒了,还是有点惊魂未定,白芊云便试图开导着她:“江湖本身就是血雨腥风,你不杀了我,我便杀了你,恩人做的没错。” 她这样白纸适应能力倒是强,事情看得也开,只是她没开导在点上。 她说的这些道理杜皎儿自然明白,只是有些受不了楚子成的血腥,她看过无数小说、电视剧、电影,比这恶心的也有,但在现实世界她顶多看到出个车祸、流点小血,这么多天,虽是死了不少人,但她没有看到尸体,这次上来就砍掉一个头,杜皎儿确实需要消化消化,这也是常理之中,脑海里楚子成那张脸,杜皎儿努力的想要将其柔和,似乎又变得狰狞很多… 马车外楚子成听到白芊云的话望了一眼,没见杜皎儿出来,也不知怀着什么心思骑着马随在了车后。 未过片刻董诉便跟了过来,楚子成知道他有话要说,立马放慢了马蹄速度。 只听董诉说道:“这事怨不得长公主。” 按理来说他是受害者,楚子成为他杀人了,他该来感谢一番才是。 董诉看着楚子成不解的皱起了眉头,道:“大驸马鲁莽了,若是为长公主好,大驸马解决敌人时不该被她看到。” 楚子成眉头皱的又深了几分。 董诉继续说道:“大驸马莫忘了她是长公主,从小被人哄着、捧着,单纯、涉世未深,自是没见过这种杀人场面。” 原来董诉看楚子成脸色不好,怕他们夫妻俩因为此事产生间隙,特意过来训导一番。 这一路下来董诉眼见着两人关系变得逐渐亲密,也明白了皇帝陛下为何要让自己的妹妹趟这次浑水,他也是良苦用心。 或者说是他太了解楚子成了,知道在什么情况下会让楚子成有所心动。 楚子成听着董诉的话一想也是,她只顾着自己心里爽了,确实没有考虑到杜皎儿的感受,便叹了口气,道:“知道了,多谢董兄提点。董兄叫我子成便好。” 这若换做平日,她何时这么顾及一个人的想法了。 董诉点了点头,知道他听进去了,见他所有所思,也便不在打扰。 许是离着祺坪越来越近,接下来的路程里,众人遇过几波沪江、牟林人出来苦口佛心,几言不合了便大打出手,这次楚子成倒是听话了,董诉一喊,她便停手了;后来也遭受到几次埋伏,损伤了六人。敌人在暗,又不出来动真格,搞得楚子成满肚子气也毫无办法,最终商量出一个对策,由白如意保护董诉等人,楚子成隐于暗处。 临行前楚子成还是在马车前与杜皎儿道了个别,杜皎儿还不明白什么状况,打开车帘时楚子成已不见踪影。杜皎儿问了下白芊云才知道怎么回事,不由气他不跟自己说一声,哪怕安慰下自己也好。 尽管如此,还是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声“小心”。 有了楚子成的暗中保护,麻烦果然少了很多,当然她也有回来的时候,比如说到了夜晚听见杜皎儿在睡梦中发出惊恐的叫声时,楚子成也会回来抱她一会儿,待她睡得安稳了才再次离开。 值夜的白如意看着便悠悠叹气,大概有了爱情的滋润,白如意比以前更懂得人情了。 接连两天的路程,祺坪近在咫尺。 这两天楚子成不在,食物也不算太好,杜皎儿没有胃口,稍微瘦了些。 暗处楚子成见车帘翻动,车内的杜皎儿怏怏不乐的,好像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一时惆怅。 眼看着距离祺坪还有半个时辰路程,担惊受怕的日子就要结束,就连董诉心里都放松了不少。 恰在这时打远方跃过一个身影,楚子成定眼一看,竟是盛天誉冲了过来。 终于来了—— 她料到这一路上迟早会遇到盛天誉,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晚,也不知胜衣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胜衣,楚子成有一刹那失神,正是这一刹那,盛天誉近了董诉的身,在董诉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点了他的穴,往他胸膛上一摸,便将木盒子抓了出来。 董诉没法活动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还好被后面的官兵接住了。 白如意耳力十足,早有防备却没想到盛天誉动作这么快,赶忙踩着马背上前,盛天誉却撒出一把迷药,在他攻来之时踩上他的肩膀,紧接着便像支脱弦的箭,冲了出去。 白如意这个傻和尚吸了大部分迷药,眼一翻便晕了过去,吓得白芊云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抱着他的身子便哭了起来,倒是一旁的官兵想起吕勤给董诉的那些药,赶忙拿了过来。 这时楚子成也借着树梢追了出去,她的轻功确实是不如盛天誉高,眼看他即将消失在眼前,只得喊道:“盛天誉!” 盛天誉一听这声音耳熟的很,回头一看是楚子成,愣了两三秒的空隙,楚子成已经追了过去。 盛天誉眨了眨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楚子成,这才反应过来,“大将军,真的是你…我找你好久了,你竟然在这…” 盛天誉有点想吐苦水。 在楚子成与杜皎儿出府不久、影卫回去复命后,盛天誉得了机会,便上府里、府外寻了一天,不见楚子成踪影,逼不得已,才出行了。 盛天誉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人传消息说祺坪知县身边高手连连,原来是大将军你。” 楚子成也没留意盛天誉后半句说了什么,只听他要找自己,便以为是胜衣出事了,问道:“胜衣怎么了?” “大将军你不知道?” 倒是盛天誉惊讶了下,他看着楚子成沉着脸,摸了摸眉毛道:“胜衣不是被长公主杀了么?” 胜衣被长公主杀了? 杜皎儿? 楚子成脑袋“嗡”的一声,想起了彩莺说她替自己去求情时先去了牢中与胜衣见了一面,那时候彩莺说这事的时候就遮遮掩掩的,楚子成没往心里去。 原来…就是因为如此? 董诉说她单纯、涉世未深,未曾见过杀人的场面,难道都说错了? 盛天誉这会儿看楚子成面色缤纷多彩的,突然有点怂,便小了些声继续说道:“我以为你会听到很多人这么说…” 他话还未完便被楚子成用刀鞘抵着脖子推到了树下,“说,怎么回事!” 盛天誉身子撞在树上有些发疼,看楚子成眼睛都红了,也不敢在跟他开玩笑了,便说道:“我也差点以为那小丫头把胜衣杀了。” 那几天盛天誉天天怕杜任俭暗中派人把胜衣做掉,便打晕了狱卒换了身他的衣裳,躲在关胜衣的牢笼附近。那日杜皎儿来了盛天誉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小丫头能干出什么大事,他万万没想到一会儿功夫杜皎儿便红着眼出来了,片刻便有人传出消息说是胜衣死了,被杜皎儿用药毒死了,面目全非。 盛天誉进去一看,那人身上鼓满了脓包,从穿着、发型还有一些别的方面来讲,确实挺像胜衣的,盛天誉差点信以为真,冷静下来想起杜皎儿身旁那仆人出去跟进来时裤脚好像有些变化,便出了狱偷偷跟在她的身后。果不其然,那仆人就是胜衣。 盛天誉眼见胜衣道了谢,与杜皎儿告了别,才跟了上去。 如此,盛天誉未曾救过胜衣的命,也便不算报恩,只好随着胜衣,八不能他寻短见,好救他一命,可守了几天后胜衣除了精神状态差点,时不时走个神以外也没有太多过激行为,盛天誉便寻思找楚子成换个报恩方式,结果找了一天没找到楚子成,恰在这时,听到消息说是南参佛珠被祺坪知县护送出奉都一天了。 盛天誉想起前两天跟曲牟打下的赌约,无奈只得绑了胜衣,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这里。 楚子成听完后咬了咬牙,她虽然很想打盛天誉一顿,可这家伙可不是任由自己打的人,这才松了刀问道:“胜衣现在在哪?” 盛天誉却揉了揉脖子道:“大将军,可不可以换个报恩方式?” 说着露出个很迷人的笑容,心想着自己长得也不赖,指不定卖个笑楚子成一心软便同意了。 这几天时间盛天誉想得可清楚了,若这胜衣一辈子没有生命危险,他总不至于守他一辈子吧,那可是个小倌… 盛天誉虽是爱好美人,但性取向正常的很,可不想听到盗圈里的风言风语… 因此就是用尽一切手段,盛天誉也得让楚子成改个主意。 楚子成没了耐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大刀直接拔了出来,“说吧,胜衣在哪?” “唉…” 盛天誉见卖笑不成,叹了口气,“大将军可真是为了美人什么都不要了。” 说着认命般带楚子成去找胜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调情? 因为楚子成不在,白如意又晕了,官兵们试了好几回也没解开盛天誉点的穴,杜皎儿无奈只得接过官兵递来的药,拿着一瓶又一瓶在董诉眼前询问,最后见他眼球动了才给白如意吃了。 白如意吃下后,许久未曾醒来,众人没有办法,也只能继续等。 杜皎儿看着楚子成离去的方向有些担忧,生怕他不是盛天誉的对手,毕竟盛天誉看起来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谁料未过多久,还没等白如意醒来,便见一个穿着朴素,满脸书卷气,腰间揣了个酒葫芦的男子从林中走来,官兵们见此赶忙把杜皎儿四人保护起来。 男子看着官兵们各个戒备,再看董诉与白如意一个坐那不动,一个陷入昏迷的,本涣散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清明。 “南参佛珠是不是被夺走了。”他问。 虽是没人回答,但他早已有了答案。 男子见官兵们有拿着枪想要上前试探的,随手抓了个一用力那官兵便断了气被甩了出去。 恐怖的是众人只是看到了层残影,回神时男子已经站到原地。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有点嫌弃般在衣衫上擦了擦手,直到感觉干净了才捏起葫芦喝了口酒,看着眼底有了恐慌的众人,他吐了口酒气,轻笑道:“我最讨厌没用的人。” 杜皎儿被楚子成吓得那一下心理素质强了很多很多,见他又要杀人,赶忙喊道:“佛珠没有被抢走!” 杜皎儿一开始其实不知董诉护的盒子里是一串佛珠,也没人跟她说,只是沪江与牟林人来的时候无意中说到了,现在又听男子这么问,杜皎儿瞬间确定盒子里就是佛珠,立马有了对策。 “嗯?” 男子听此停了脚步,许是有些醉酒,他歪头看了老半天才把杜皎儿看清了。 “此话何言?” 杜皎儿握了握拳,心想着“我有女主光环,我有女主光环。” 紧接着不顾众人阻止走了出去,“想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必须保证,不能再杀我们这一行人里的任意一个。” “有点意思。” 男子看着她脸色发白,还强壮镇定,上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如果你不说,我便先杀了你。” 杜皎儿喉间一痛,双脚离了地,瞬间感觉空气稀薄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小说里写女主英勇果敢、做事雷厉风行,救人于水火,便可得来万般宠爱,果然都是骗人的…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楚子成这个gay坏了风水,不如顺水推舟给他这“好夫君”觅个“小妾”,改改运。 她垂头望了男子□□一眼,攒了最后一丝力气蹬脚过去。 正中靶心! 男子吃痛,弯下腰闷哼一声,喉结上下律动一番忍下痛叫,倒是松了手。 杜皎儿一屁股摔在地上,咳了两声,看他青筋都爆出来,爬起身子便想跑,没跑几步男子便来到了她的身前,走路架势有些内八。 杜皎儿脚步一顿,双手探在面前,嘿嘿的笑着向后退去,“你…你不能怪我…我这是求生的本能。” 说着还觉得自己讲的挺有道理,竖着眉点了点头。 这时两三个官兵看她挣脱了,赶忙跑到她身边拔出刀,杜皎儿见男子将目光移向了他人,察觉不妙,立马说道:“你不能在杀人了。” 男子听着嗤笑一声,脚步未曾停滞。 官兵见此挥刀而上,却被他抓了胳膊,轻轻一拧,只听官兵一声哀嚎,手掌竟被硬生生的折了过去。 男子接过刀抬脚一踹他的腿弯他便跪了下去,男子便踩着他的后背,满意的拿着刀把玩着。 杜皎儿见其他官兵又要上前,喊了声“退下。” 官兵们脚步一顿,便听杜皎儿继续说了句“退下”,他们你望我,我望你,咬了下牙,退下了。 见他们退下,杜皎儿松了口气,对着男子说道:“你不能杀他,否则你就是杀光我们所有人,也别想知道佛珠在哪,我说话算话。” 男子听此静默些许,看着杜皎儿坚定的眼神冷笑一声,“也好,你能告诉我佛珠在哪最好了,其实我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麻烦。” 说着将官兵一脚踹了出去,“不过…现在我们该讨论的是另一件事。” 男子将大刀杵在地下靠着,拿出酒葫芦饮了口酒。 杜皎儿自是知道他想讨论的是什么,立马重新撑起了笑。 不是都说是抬手不打笑脸人、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差么… 男子见状说道:“比如说…你刚刚踹我那一脚…” 果不其然… 杜皎儿还未等反应过来,男子便拉着她的胳膊揽住她的腰,将她圈在怀里。 杜皎儿倒是机智,赶忙拿手遮住嘴,生怕他一下子强吻上来。 男子见此皱着眉疑惑的看着她。 杜皎儿尴尬的捂着嘴笑:“你要实在想报复,可以去踹我夫君…” 男子挑了挑眉,“我若就是想报复你呢?” “那…”杜皎儿眨了眨眼睛,“那就得看佛珠在你心里有多重的分量了。” 男子听此手上的力道果然轻了很多。 杜皎儿借此机会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扇了扇难闻的酒气。 男子看了她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佛珠对太他来说确实至关重要,否则这些人怕是早就下地狱了。 当然,眼前这小妮子也蛮有趣的。 杜皎儿看他笑的腼腆,那身书卷子气又重新回来了,不禁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反倒觉得楚子成那种比他看着顺眼多了。 男子哪知道杜皎儿现在还有心思拿自己跟别人做比较,只是看她转过身子,便走在她身后。 杜皎儿进了马车,一阵翻找,最终在袈裟中找出了一串佛珠,犹豫了下…虽然没经白如意同意便这么做有点不太厚道…但…人活着总比死了好。 杜皎儿咬了下牙,走出了马车。 “这就是佛珠。” 她将佛珠递在男子眼前,那只是一串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珠子,每个和尚脖子上都会挂着,不会冒光,也不是血色。 男子也不怀疑,因为他在南参大师圆寂前看过那串佛珠,确实就是普通的佛珠,更别说什么升官发财,血光之灾了。 男子想着接过佛珠,杜皎儿还有些犹豫,将佛珠握的紧紧的,她见男子比划着手似是又要杀人,这才松了手。 男子得到佛珠后在手中把玩了会儿,将它挂在酒葫芦上,抬着头等着杜皎儿一个解释。 杜皎儿便道:“刚刚确实来了个人拿走了董大人身上的盒子,不过那盒子里的佛珠并非你们想要的,而是那个和尚的。我们怕守不住被人抢走,特意拿那和尚的佛珠与董大人盒子里的掉了包。” 杜皎儿手指向一旁躺在白芊云腿上昏迷的白如意。 白芊云便轻唤了声皎儿,她两这几天在马车里已经与杜皎儿聊出了一段感情,两人便以名相称。 此时的白芊云虽是心疼白如意那串佛珠,但也知道如果白如意还醒着,若是能够救命,他也会跟杜皎儿同样的做法。 男子这时仔细一看杜皎儿指向的地方,躺着那人确实是个光头,不过刚刚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发现而已。 杜皎儿生怕男子不信,继续说道:“我的话你不认识,我的夫君楚子成,你应该听说过吧,他向来不守规矩,随心所欲。董大人不敢打开箱子换佛珠,他可敢。” 刚刚便一直听她夫君夫君的说着,原来是楚子成… 楚子成这人男子确实记得,在奉都那两天百姓们有夸他的,也有损他的,可以说是饭后闲谈了。 只是听说那人在新婚当夜放着美娇妻不要,偏偏去见什么青楼小倌,被抓进了天牢,现在…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男子心想着、看着眼前人干净明亮的双眸,下意识的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若是跟你夫君过得不幸福,可以跟着我走,你这性格,我喜欢。” 楚子成跟着盛天誉一路回赶,又是上了个山,盛天誉找到了放置胜衣的山洞,他推开堵住洞口的石头,便见胜衣躺在洞中,被布条勒着嘴,面色苍白,似乎在浅睡,一有声音,他立马睁开眼睛,看到是楚子成,他扭动着身子想要翻过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 盛天誉料到楚子成见到胜衣这般模样,可能会对自己动手,在这之前便逃出了山洞,“你们聊,不用管我。” 楚子成这才忍着怒气将大刀重新插了进去。 她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才上前将胜衣扶了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眸色里满是复杂。 楚子成将他身上的绳子一一解开,看着他脸上的红痕,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却被胜衣躲过了,楚子成面色上闪过一丝尴尬,站起身子将身上的裲裆脱下来套在他身上,便听胜衣说了句,“我自己来。” 几日不见,他的声音嘶哑了很多,眉峰似乎也坚毅了不少,若之前多少还有些女子的柔在其中,现在…已几乎消失殆尽。 楚子成不知道让他有所改变的是否是自己,便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继续说道:“那几日…我怕自己忍不住做一些事情,便派盛天誉前来保护你,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保护…” 听着楚子成这话,胜衣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 盛天誉这个人…进了房间点了他的穴…也没说一句话便把他扛走了…之后就在马车里躺着,他把他换了很多地方藏着,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允许他活动活动筋骨… 若是胜衣跟楚子成这么说了,她绝对去收拾他一番不可!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在楚子成想再次说“跟我走吧”的时候,胜衣倒先开了口,“长公主是个好姑娘,她…很喜欢你…甚至和我说…” 胜衣嘴唇忍不住有些颤抖,轻轻咬了两下,才继续说道:“甚至跟我说…愿意和我分享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30.第三十章 亏欠 【有一夜杜皎儿做了个噩梦,梦见替胜衣死的那个仆人来找自己了,他说…他死的好惨… 杜皎儿醒来后哭的厉害,彩莺听着声响起来了,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 因为杜皎儿早料到自己会做噩梦,并没有让彩莺走,彩莺便守着她,安慰一会儿自己也忍不住落了泪,“长公主…你怎么那么傻…” 晚上从宫里回来时,杜皎儿便含着泪跟彩莺说自己杀了人。 她说这话时恍惚,虽是没看到那人的惨样,但杜皎儿听见了他喉间的痛呜,那人之所以替胜衣去死,是因为她答应他会照顾好他的孩子… 一切都是为了让孩子活着… 杜皎儿感觉自己好卑鄙,但又无法选择… 楚子成做错事被关,杜皎儿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怕他爱的人受伤,特意派下人去寻跟胜衣体型方面相像的,便找来了这个人… 全程彩莺都在,她说她不该这么做,她便说如果楚子成知道胜衣死了会很寒心… 杜皎儿哭着哭着便睡着了,唯一支撑她的事,便是救出楚子成。 杜皎儿做这事时候杜任俭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气杜皎儿怎么那么傻的同时,又不能派人去杀了胜衣。不得不说,杜皎儿做这事确实会捏住楚子成的心。 但既然已经死了的人,就不必再回来了。杜任俭派侍卫将胜衣送走,谁料未过多久侍卫便回来了,说是胜衣被人盯上了,杜任俭想了想,吩咐侍卫先按兵不动,令杜任俭没想到的是楚子成才走了一天,胜衣便被人扛走了。 盛天誉的身手自是不必多说,侍卫当然来不得及阻止,只得回去禀告杜任俭,杜任俭听后勃然大怒,傻子都知道这人极有可能是楚子成派去的。 但没有什么证据,杜任俭消了气后也只能派人去查,去查扛走胜衣的是谁,去查胜衣到底在哪!】 杜皎儿没有想到男子会突然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脸颊说道:“若是跟你夫君过得不幸福,可以跟着我走,你这性格,我喜欢。” 杜皎儿虽有心重新找棵树,气气楚子成,但这男子这枝叶明显没有比楚子成隽秀到哪儿去。 便拍掉了他的手,哼哼道:“别犯傻了,我夫君对我可好了,若他在这里看到你这么对我,肯定会杀了你。” 对于杜皎儿这么伶牙俐齿,男子挑了挑眉,也不在意其中几分真假,只是笑了几声。 他将佛珠塞在怀里,顺手捏了把杜皎儿的脸,“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 说着穿入树林之中。 男子可不在意这佛珠到底是真是假,反正盛天誉手里那个,他也要夺过来。 杜皎儿见他走了松了口气的同时气呼呼的揉了揉被他捏的发热的脸颊,这王八蛋…临走时还不忘调戏自己一番… 就是捏的有些疼… 杜皎儿望着苍天,悠悠的叹了口气,才回到自己刚刚的位置坐下。 杜皎儿一来,白芊云便夸她勇敢不畏、从容不迫等等等,倒是把自己倔强时刻给忘了,一直夸的杜皎儿脸都红了。 一旁的官兵们有些赧然,各个垂头丧气的,平日一直在祺坪,他们未曾有过如此重的挫败感,一路下来才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这样一行人大概等了半个时辰还多,白如意才悠悠转醒,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替董诉解穴,当时他虽是看见了盛天誉的点穴手法,还是费了番功夫。 董诉能动后活动活动筋骨,惭愧道:“董某多谢长公主救命之恩。” 若不是因为杜皎儿,他怕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一死去。 经过这几天的事,董诉决定回去后转告下任知县,让其好好训练训练衙门里的官兵,平日里他们去抓人,面对的是些犯了错误的老百姓,也有几个武夫,却是以以多欺少战胜的,确实谈不上什么身手,因此这时候反倒成了累赘。 “董兄说笑了,哪有什么救命之恩,还是该多谢白如意才是…” 杜皎儿说着向白如意道了个歉,白如意不知为何,听白芊云说了来龙去脉,见董诉正在给自己行拱手礼,立马回了过去,道:“没关系。”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内心里却有些沉重,无奈的是男子以远去多时,追也不可能追到了… 或许,终究是与佛无缘。 眼看太阳一点点的下了山,还不见楚子成身影,杜皎儿心底担心更甚,起初还能忍住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后来一听到些风吹草动便站起身子观望,白芊云也有些害怕楚子成出了意外,但也只能抓着杜皎儿胳膊让她好好坐会儿,安慰道:“恩人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杜皎儿点了点头,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众人又等了一段时间,楚子成依旧是没有音讯,董诉正在地上划着地势,寻思着如何将官兵分派出去,又要寻找哪里。 反正现在佛珠已经丢了,他也不需要保护了,正要下令,白如意便道:“要回来了。” 杜皎儿赶忙站起身子眺望,却未见任何身影,白如意便尴尬的说道:“有马车声,大概是他…我们在等一刻。” 杜皎儿这才坐下了,心里却在想,楚子成怎么可能驱着马车回来…看来他十有八九是…遭遇不测了… 即便是养几天的狗离家出走了都会令人难过,又何况是人。 杜皎儿靠着石头,坐着身子,将头埋在两膝,看着脚底下的泥土。忍不住想楚子成若是遭遇不测了,自己该怎么办… 这里不会有什么夫君死了,夫人要陪葬的习俗吧… 想着想着杜皎儿竟不自觉落了滴泪。 她伸手抹了两把,心道:我滴个乖乖…你可快些回来吧… 就这样过了一刻,只见那马车越靠越近,那驱车的人,正是楚子成。 太阳未下山前,山洞中,胜衣抑制住嘴唇的抖动,道:“她甚至跟我说…愿意和我分享你… 我看的出来,那日她的精神状态很差…却在强忍着…” 楚子成听他说完这番话,想起盛天誉说的杜皎儿为了救胜衣利用他人顶罪,心里有些难受,她甚至可以想到杜皎儿当时多么的自责,也难怪她选择失忆,这小家伙怎么可以这么傻? 在看眼前的胜衣,楚子成心情更是复杂,面上却不动声色。 胜衣说完话后便垂下头,不敢抬头接触楚子成的目光,生怕自己一个冲动下做错事。 人有的时候就是犯贱,明知不该继续与他如此,胜衣还是忍不住贪心的想这样就好,哪怕多呆一刻。 楚子成纠结了许久,还是说道:“胜衣,跟我走吧。” 那日醉酒后在牢中回忆许久楚子成才想起来,她说胜衣不该呆在百媚亭,又不顾他反对把他带了出来,她该对他负责。这么多年来,他只因一句“待大将军凯旋”,一直在百媚亭等她,这回又为她差点丢了性命,楚子成不能让他继续受苦。 而胜衣生怕自己再听楚子成多说一句便忍不住同意了,赶忙说道:“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准备四处逛逛,好好看看西平的大好河山。” 他说着转过身去,袖子里的拳头握的发白,才努力的平稳着语气继续说道:“大将军若是无事,就快些回去吧,出来久了,长公主会担心的。” 看着胜衣有些绝情的背影,楚子成叹了口气,他自己一人出去,她怎么可能放心,可胜衣这个人倔强的很,一旦认定的事,很难改变。 此时的楚子成恨不能像盛天誉一样粗鲁的打晕他,把他扛走。 好笑的是,她脑子里刚出现这种想法,便见盛天誉从洞口冲了进来,一个手刀,完成了她心中所想。 “不用谢,我做了你想做的事。” 盛天誉接住胜衣的身子回头对楚子成一笑,在楚子成复杂的目光下,说道:“大将军莫望了,这里可是山,你走了,我走了,你就不怕他跳下去,或者是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说着他将胜衣平放在地上,嬉皮笑脸道:“大将军,你说我这未雨绸缪,也算是救了他吧…” “是你带他进来的。”楚子成冷冷的说了一句,“我不杀了你就很不错了。” 说着她走上前蹲下身子,将胜衣扛了起来走出山洞,见盛天誉跟在后面才反应过来,皱着眉说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没有,绝对没有!”盛天誉赶忙摇头。 他不过是好奇两个大男人是怎么结合的…没想到两个人真的就单纯到…嗯…手都没牵。 他见楚子成要徒步下去,立马殷勤的说道:“大将军,有马车,我去给你牵过来?” 楚子成冷哼一声,想了想还是跟盛天誉一起去吧。 马车置放地离着山洞不远,两人到达时只见一男子喝着酒,手里握着佛珠立在马车旁。 盛天誉一愣,眯着眼虚情假意的表扬道:“曲牟,你速度蛮快嘛。” 男子便笑道:“你也不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车内何物? 【那日出了将军府, 盛天誉直奔与曲牟约定好的小茶楼,茶楼老板多年前也是盗中好手, 后来因为一个赌约金盆洗手,当时他好茶不好酒, 便在天子脚下找了个不张眼的地方开了个茶馆,请了个说书先生传唱起自己的传说, 企图找点刺激, 结果真没人认出他来… 茶楼老板哭笑不得, 百般无聊间, 便在茶楼里建了个隔间,专门用来迎接盗中好友, 后来消息在盗圈里传遍了, 就成了盗友们谈话、聊天等等等的好地方。 盛天誉来的时候茶楼老板大醉,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他来,牵着他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话,大多都是有关老盗圣于勃更的,听得盛天誉心情也有些沉重。 近几日从鄂口传来消息,说是老盗圣于勃更意外身亡,新的一辈中急着早早抢出个盗圣的称号, 其中最有资格的便是曲牟与盛天誉, 于是两人便约好私下见面。 此时曲牟还没来, 盛天誉被茶楼老板抓着灌了好几口酒, 正推脱着不能在喝了, 便见曲牟怀里抱着书打着伞进来了, 看着盛天誉脸颊微红(喝酒喝的)一愣。 盛天誉便笑他,“大状元这是刚赶考回来?” 曲牟听着笑了笑,歪头拂去肩上的雪花,说是,“下小雪了,刚停不久。” 茶楼老板见又来了个陪酒的便拖着曲牟一起,曲牟摆了摆手,推脱道不胜酒力,怕自己喝了几口便醉倒了,没办法跟盛天誉谈事。 茶楼老板看他头上还绑着青色发带,一副书生模样,迷糊间还真信了邪,拍着盛天誉肩膀说是,“年轻人,好好谈事吧。” 盛天誉无奈,又喝了两口酒才与曲牟一起进了隔间。 曲牟倚着门框看了会儿茶楼老板灌酒,才关上了门,见盛天誉在把玩着自己的书,悠悠的说了句,“于老去了,最伤心的便是他了吧。” 与茶楼老板打赌的正是去世的于勃更,两人当时也是为了盗圣一名下的赌约,茶楼老板输了,便远离盗取,安寂了一辈子。 其实仔细想想,盗圈里又有谁是真正为了盗圣这个名号,还不是为了胸中一口气。 盛天誉沉默不语,吹去热气抿了两口茶,许久后才调笑道:“哎,我说,刚好这茶楼没人接班,要是你输了,不如来这当个老板?” 曲牟摇了摇头,“我志不在此。” 盛天誉见他走了过来,将手里写满知之者乎的书抛了过去了,“难不成你还真想当状元?” 曲牟接过将它放在怀里,坐到了盛天誉对面,淡淡的说道:“我只能是盗。” 说着他为自己倒了杯茶,冒起丝丝雾气,模糊了轮廓,“倒是你,若是输了,要去给人当狗?” 盛天誉欠人一命还时不时的缠着那人等着报恩这事曲牟听说过一两次,记忆深刻,在他心里有些讥讽盛天誉这种行为,毕竟…他们是自由的。 盛天誉听此嗤笑一声,借了曲牟那句话。 “我只能是盗。” 曲牟抬额,算是认同。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过了将近半柱香,曲牟才开口说道:“我曾去过灵静寺,听说南参大师即将圆寂,我们不如将目标定在他那串佛珠上。” 佛门武僧无数,盗取不易,倒可以将目标定于此。 盛天誉撑着下巴,脑子昏沉沉的,这会儿功夫,酒的后劲上来了,一句话只听了个头,下意识的说了句,“你要当和尚?” 曲牟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出门提了一桶凉水,回来时他已趴在桌子上了,曲牟二话不说一桶水扬了过去。 盛天誉被凉水激的打了个哆嗦,酒醒了大半,恼怒的站起身子压着曲牟的喉咙,问道:“你想找死?” 曲牟看他零散的头发沾了一脸,水珠顺着下巴不停的落,笑眯眯的道:“我们盗佛珠。” 盛天誉这才冷哼了声,松了手,拿着袍袖抹了把脸,回身一看凳子都湿了,气愤的抓起来向他丢去,曲牟也不在意,稳当当的接过坐下了,盛天誉便坐在他刚刚的位置。 曲牟这才道:“你我二人不必下太大赌约。” 茶楼老板现在的模样让二人心里多少有些心酸,无论对曲牟还是盛天誉来说,若是一辈子不盗点东西,还不如死了算了。 盛天誉在等曲牟下文。 曲牟想了想,道:“我们便赌一年时间,这一年内输的人不准行盗。” “好。” 本身输就已经够耻辱了。 曲牟看着他脱了外袍在拧水,又加了条,“一年后,输的人遇见赢的人,要退避三舍。” “很好。” 更加耻辱了。】 盛天誉眼见着曲牟在把玩着手里的佛珠,好似一副很得意的模样,吐了口气,对身后的楚子成说道:“大将军,你先走吧。” 无论如何,他也得把曲牟手里的佛珠夺过来不可,否则丢死人了… 盛天誉自是不知董诉一行还有个和尚,曲牟手里的佛珠…是那和尚的。 他还以为…曲牟进了马车,从盒子里将自己盗来的佛珠拿了过去。 因为刚刚他离开山洞后便回到了马车上,后来耐不住好奇,才回去看看两人有没有干什么事情,但这盒子实在是太碍事了,便丢在车上,谁想到曲牟会来的这么快。 楚子成身上扛着胜衣,自是要顾虑他的安全,再说这是有关盛天誉的恩怨,她在这儿呆着也没用,因此也不推辞,扛着胜衣便爬上了马车。 车外两人已经动起了手,楚子成将胜衣安置好,突然看见木板上除了有个水壶以外,还有个盒子,这盒子看着相当眼熟… 楚子成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追出来干嘛的…她打开看看佛珠还在,便将盒子往暗格里一放,好好藏了藏,没有多言,出了马车驱马而去。 杜皎儿见到他后松了口气,也不上前,省的眼圈通红被他嘲笑了去。 白芊云看了别扭的杜皎儿一眼,率先起身迎了上去,“恩人,你回来了。” 白芊云打开始就给楚子成叫恩人,楚子成拒绝几次后没什么用处,便放弃了。 楚子成点了点头,看了眼被官兵围在里面的杜皎儿,她似是在垂着头玩着地面的泥土,楚子成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当她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想着扫了眼身后的马车,不知该如何跟她说胜衣的事… 这时白芊云已经打量完了楚子成,见他似乎没受什么伤,还是不放心,便问了句:“恩人,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楚子成摇了摇头,从马车上跃了下来,“大家准备下,我们一会儿便出发,回祺坪。” 楚子成怕盛天誉二人打着打着反应过来,再回来找麻烦,她注意到官兵内又少了一人,想起刚刚男子手里的佛珠,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什么。 正在此时,董诉过来了,伸手摸了摸马毛,对他说道:“在你走后来了个盗贼,长公主用白如意的佛珠骗过他,才保住众人一命。” 楚子成点了点头,杜皎儿倒挺机智的,这也是个办法。 董诉继续道:“长公主很担心你。” 楚子成愣了,这几日除了夜晚,两人没有过多接触,她…应该怕自己才对。 董诉看他有点难以理解的样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了句,“女人,都是要哄的。” 楚子成有些诧异,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本正经的董诉嘴里说出来的。 董诉被他看的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楚子成看他要离开,立马抓住了他的衣服,“等等。” 她靠近董诉小声说道:“董兄不好奇马车里都有什么么?” 董诉歪头看了一眼,道:“子成想说的话,不必多问。” 两人一时静默,楚子成想了想说道:“那盗我跟丢了…” 她决定先不说佛珠在马车里,让董诉等人心里放松点,省着总是绷着一根弦,外人一看便知道佛珠回来了。 “没事。” 听到这个消息,董诉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楚子成能活着回来便是好事。 楚子成继续说道:“不过…我找到了…” 楚子成皱着眉不知该如何介绍胜衣,便问董诉,“董兄听说过我与长公主成婚当夜发生了什么么?” 有关皇家脸面,杜任俭自是封锁了消息,但看见的人多了,他又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杀了,因此有不少人在私下谈论,董诉听过,明知自己不该点头,还是点了点头,道:“略有耳闻。” 楚子成这才对他勾了勾手指,董诉见他如此,别扭的附耳上去。 只听他在自己耳边说道:“我那日逃婚…正是为了马车里的人。” 董诉脑袋“嗡”的一声,他倒是信得过自己,这么大的事都能对自己说出口,但想起杜皎儿今日三番五次起身眺望,还是为她感到不值,“你,你,你”了半天,吐出两个字,“胡闹!” 楚子成便抓着他问道:“董兄不如说说此事我该如何跟长公主开口?” 董诉怎么可能知道…颇为气愤的甩衣袖走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32.第三十二章 三人行 楚子成挽留的手探在外面有些发愣, 刚好与远方的杜皎儿四目相对,许是因为她玩土玩的, 经过擦拭,脸上带着轻微的泥花, 一眼便看出来哭过。 楚子成咬了下牙,觉得自己不该瞒她, 便走上前去。 杜皎儿这会儿担心的情绪过去了, 有些气他一意孤行, 不想见他, 还是被他抓住手腕了。 身体下意识的动作令楚子成有些尴尬,只好放轻了声音问道:“你…感觉好点了么?” 见杜皎儿抬了抬胳膊, 她才尴尬松了手。 “好多了。” “那就好…” 楚子成垂着头看着她, 想起她为了自己暗中做的种种,不知该如何说起,便选择先夸夸她。 “听董兄说刚刚有盗,你骗过了他…很厉害。” 虽然楚子成表情很真诚,但杜皎儿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些。 楚子成见她转身要走,立马想起了董诉那句,“女人, 都是要哄的。” 便听开口说了声, “抱歉…” 杜皎儿眉头一瞬间舒开了, 甚至说是有些惊愕。 乖乖, 楚子成竟然还会道歉, 是她出现幻觉了? 楚子成见她终于停住脚步了, 便走至她的眼前,道:“我刚刚出去…遇到了一个人…我欠他的,必须把他带回来…” 能让楚子成带回来的… 杜皎儿回过神来,重新皱起眉头。 只听楚子成说道:“是胜衣。” 胜衣? 杜皎儿脑子里可没有这号人。 楚子成看她一脸费解,便道:“你或许不记得了…那夜我逃婚便是为了他…” 楚子成这样一说,杜皎儿便明白了… 那个青楼里的… 杜皎儿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楚子成出去这么久,是泄火享福去了!亏她还那么担心! 杜皎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刚刚就应该跟那盗贼走了,担心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干什么! 楚子成看着她不发一言与自己擦肩而过,再次抓住了她的胳膊。 杜皎儿心里负面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冷笑着说道:“楚子成,你抓着我作甚?难不成要让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杜皎儿挣扎两下,没有效果。 不知为何,楚子成觉得自己现在不能松开。 杜皎儿便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没关系啊,你不用顾及我,我挺开心的。你看你,一点也不温柔体贴,还一心喜欢男人。不过估计你这臭脾气也只有男人喜欢吧。” 杜皎儿说着说着看着楚子成脸黑了,心里那股子难受还真有些淡了,甚至是得意自己能惹得他不舒心。 杜皎儿还想继续说下去,还没等反应过来,只感觉身子唰的一下倒了过来,眼睛被头发盖的,仿佛一下子黑了天,杜皎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楚子成扛走了,便在他身上手锤着,腿扭着,“楚子成,你松开我!是你惹我的,你不能欺负我!” 楚子成怎么可能松来,手上用的力气更大了,“信不信我把你摔下去。” 说着将杜皎儿倒着头向下松了松,杜皎儿看着地面跟自己的脸接近了很多,立马吓得不动了,楚子成这才满意的把她抗回了原来的位置。 杜皎儿要被他气哭了,便哽咽的说道:“楚子成,你是魔鬼么?怎么可以这么蛮不讲理…” 楚子成二话不说的将她放在马车外,上车驱马走了,临行前还冲着董诉喊了句,“董兄,我先走了,一会儿我们祺坪城外见!” 白芊云看着马车的影子一闪而过,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如意却在一旁担忧的问道:“子成他不会对皎儿做什么吧…” 白芊云便笑着伸手揉着他的脸颊,“傻如意,皎儿怎么会受欺负。” 杜皎儿抹了两把泪不想进马车内,也不想挨着楚子成坐,便坐在一角,楚子成怕她甩出去,执意将她揽在怀里,杜皎儿又掐又拧弄得手都疼了才放弃了,嘴里却忍不住说道:“楚子成,你不该当大将军。” 这老半天终于听她说出一句话,楚子成便疑惑的“嗯?”了一声。 杜皎儿便道:“不如你找个山进去当土匪吧,绝对能劫很多良家妇女…”杜皎儿想着赶忙修正,“妇男。到时候让他们给你做压寨夫人。” 楚子成听了咬了下牙,怒极反笑,“也好,到时候让你做个小丫鬟,专门端茶倒水。” 杜皎儿听着下意识拿胳膊拐了他一下,“你敢。” 楚子成被她拐的有些疼,咳了声道:“你这么凶狠,我当然不敢。” 杜皎儿听此冷嘲热讽道:“哪里是我凶狠,你是怕我皇兄一怒之下砍了你脑袋吧。” 杜皎儿可是记得楚子成说过“若你不是长公主,想在这儿呆着便呆着吧。可天公不作美,你是长公主。陛下有谕让我带你出来游玩,玩儿够了,我就是死,也得把你带回去。” 她一直对这几句话耿耿于怀。 楚子成明显也想到了,垂下了眼道:“是啊,活着最重要了。” 杜皎儿听他如此感慨,忍不住冷哼了声。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后来杜皎儿实在被他揽的难受,便动了动身子道:“可以松开我了吧。” 楚子成这才松了手,“长公主,我们好好谈谈吧。” “好啊。”杜皎儿干脆翘起了二郎腿,反正她也没做错什么,不怕跟他谈。刚好,她也想听他解释,看他能不能解释出“花”来。 楚子成见她这姿势极其不雅,也不敢提醒她,吐了口气,道:“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也谢谢你救出胜衣…” 杜皎儿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时不是滋味。 原主她…到底是个什么小可怜啊… 楚子成这家伙竟然还有脸说出口,未免也太渣了! 杜皎儿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 想想自己也不会驱车,还是算了吧… 楚子成这才说起让盛天誉保护胜衣、自己又是怎么遇见胜衣的。 杜皎儿听着觉得他对胜衣可真是用情至深,脑子里想得事也够长远… 她突然间有些好奇,这马车里的胜衣长得到底是什么模样,能让楚子成如此牵肠挂肚? 楚子成说着说着突然想起胜衣说过:“我看的出来,那日她的精神状态很差…却在强忍着…” 这想法一过楚子成便停了马,杜皎儿被他吓了一跳。 楚子成便看着杜皎儿在月光照映下愈发愈精致的面孔,说道:“那个时候…应该很难受吧。” 杜皎儿在楚子成眼睛里看到了些不一样的情感,还没来得及抓住,便逝去了,她忍不住想要笑自己,十有八九又出现了幻觉。 楚子成看她嘴角里突然泛起了笑容无论是冷笑还是什么笑,在此时都格外的添彩,便下意识的伸手用拇指在她脸颊上抚了一下,手感光滑水嫩,不像自己风吹日晒的,有些干糙。 只见杜皎儿白皙的脸颊出现了一抹黑,楚子成一愣,想起自己又是爬树,又是驱车的,都没来得及擦擦手,不由一时无奈。 杜皎儿被他碰的有些痒,忍不住眨了眨眼,楚子成见她没有抗拒,便伸出手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杜皎儿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他认真的盯着自己,双手在自己脸上倒腾,杜皎儿总觉得不太对劲,一看楚子成手心发黑,“啊”的尖叫一声,按住他的双手。 “楚子成,你在我脸上做了什么!” 楚子成嘿嘿笑了两声。刚刚看着杜皎儿,不由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捕田鼠的小野猫,便在杜皎儿脸上多补了几画,此时看着真是栩栩如生啊… 楚子成不由觉得自己有些绘画的天赋。 杜皎儿看着他奸笑,大概也能想出个所以然。气愤的下了马车在地上抓了两把泥,吐了两口唾沫,楚子成看着眉毛莫名的跳了两下,见杜皎儿上车张着脏兮兮的手,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立马抽了下马屁股。 杜皎儿没有防备,一头撞在马车框上,瞬间疼出了泪。 楚子成听见“bong”的一声,有些心虚,赶忙重新停马车将她扶了起来,尴尬的问了句,“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杜皎儿眼冒金星,热泪不断,“我拜托你,离我远点…” 楚子成这王八蛋她简直是斗不过了… 楚子成只得拿手背给她擦了擦脸,被泪这么一弄,小野猫妆立马花了… 杜皎儿吸着鼻子扭头让楚子成别碰自己,手却在楚子成眼前直嘚瑟… 楚子成无奈,颇为嫌弃的将杜皎儿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这样好了吧…” 杜皎儿立即将眼泪收了回去,两手在楚子成脸上箍了两下,而后抹来抹去,还想捏他脸上为数不多的肉,被楚子成打了一下,“差不多就行了。” 杜皎儿这才收回了手。 楚子成道:“我看看头怎么样了。” “头要废了,你快想想怎么赔吧…” 杜皎儿转过身子让楚子成给自己好好看看。 结果全是头发楚子成哪能看出什么,便想着拿出马车里盛天誉的水壶洗一下手,结果打开车帘便见胜衣坐在那里,两人眼睛恰好相对,楚子成见他目光呆滞,不由动作一僵,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道:“你…醒了。” 胜衣醒来有一段时间了,他听到楚子成与杜皎儿的谈话,不知该如何面对,便一直坐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 他突然意识到楚子成对自己和对杜皎儿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或许…楚子成对他的感觉…从来都不是喜欢,而是一种寄托,就像是身处茫茫大海上需要一块木桩,他便是数块木桩之一,不过恰好被楚子成抓住了而已… 杜皎儿听到楚子成的话,想着要跟情敌见面了,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那道车帘,却被楚子成彻底盖上了。 杜皎儿还是在车帘飘动时看到了,胜衣身上的衣服…是他的… 不知为何,杜皎儿的心瞬间一痛,像是被人撕扯了下,那种感觉很难受。 楚子成心里也沉重不少,道了声:“我们走吧。” 这才驾着车重新向祺坪的方向出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33.第三十三章 恍然 一路无话, 三人到了祺坪却没有深入,只是找了个小亭子, 等候董诉一行。 楚子成跃下车后,想要将杜皎儿扶下来, 却被杜皎儿躲开了,楚子成便对胜衣说道:“出来吧…透透风。” 胜衣皱着眉想了想, 把身上的裲裆脱了下来, 似乎最后一丝温暖也离他而去。 胜衣打开车帘, 杜皎儿用眼角夹到楚子成这个王八蛋要去扶别人, 眼皮跳了下。 胜衣也避开了。 楚子成这才讪讪的收回了手。 刚收回来,胜衣便把裲裆递了过来, “谢谢大将军…”胜衣不知在杜皎儿面前自己到底该如何自称, 在子虚乌有的尊严面前,他还是没有说出“奴家”二字,他…现在已经自由了。 便言:“我不冷了。” 楚子成看他身上穿的不多,似乎一阵风就能吹透了,也不接过来,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杜皎儿,吐出了两个字, “天寒。” 杜皎儿这时正在打量着胜衣, 有些庆幸他不是什么肌肉猛男, 不过这身板…这小腰…这小样子…啊…多么诱人…不对!多么羸弱… 杜皎儿吧唧吧唧嘴, 莫名有一种两人站在一起也挺配的感觉… 果然长得好看的就应该去搞基呀…起码看起来赏心悦目不是么… 一阵风来, 杜皎儿清醒不少,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眉心,心道: 杜皎儿啊杜皎儿,你不能被美色所诱惑,那可是你的情敌! 再说了,你跟楚子成在一起也挺配的呀!男才女貌!嗯!主要是女貌! 也不对啊…楚子成那个死给,你干嘛要跟他般配。 杜皎儿胡思乱想间,胜衣手持着裲裆走了过来,“那日匆忙,没来得及道谢。” 说着他拱了拱手道:“胜衣多谢长公主救命之恩。” 杜皎儿没想到主人公之一竟然过来了,便强撑起笑容,“不用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楚子成眉毛不自觉的一皱,也不知她这句话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胜衣脸上也有些不自在,多么想转身离去。又想着他们夫妻关系那么好,不能因为自己这个毒瘤伤了感情,便说道:“长公主放心,大将军来百媚亭时也不过听听曲,喝喝茶。” 杜皎儿脸上笑嘻嘻,鬼才信… 只听胜衣继续说道:“是我说想远离烟柳之地,大将军才…” “胜衣。” 楚子成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什么大将军了。” 胜衣一听他这话瞬间白了脸,他记得楚子成与自己说起战场时脸上的骄傲之色,楚子成虽是没明说,但他看得出,战场上虽然凶险,却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楚子成看着胜衣脸上的内疚之色,更是不舒服,便宽慰着:“暂时不是而已。” 心里却一阵惆怅,她不明白明明是她的错,受害者是他,他为什么非要傻到往自己身上揽。 胜衣松了口气,见楚子成越走越近,赶忙退后两步说道:“即已到了祺坪,我便不打扰二位了。” 楚子成见他想走,便抓住他道:“你不回奉都了?” 胜衣知道楚子成的倔脾气,也不挣开,许久后才摇了摇头,“不回去了。” 睹物思人。 楚子成叹了口气,“既然不回去了,那便等董大人过来,以后在祺坪,认识他总是好的。” 刚刚回来的路上楚子成也想好了,若胜衣真不愿跟她,她也不逼迫,若回去奉都,楚子成还真不一定能保证他安全,再说真回奉都了,他一个已死之人注定要偷偷摸摸过一辈子,倒不如在祺坪,没人认识他,没人嘲笑他,自由的、光明正大的过一辈子。 她…会为他规划好日后的一切。 胜衣听此,也大概明白楚子成心中所想,为让他好受点,便不在推脱,轻轻“嗯”了一声。 心里的最后一根弦,总算是断了。 杜皎儿看楚子成抓了胜衣这么长时间的手还不放,好像是将自己彻底无视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盯着楚子成的背影,再次进行了次内心审视。 楚子成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什么? 杜皎儿虽是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现在这种酸酸甜甜的滋味确实不是很正常。 杜皎儿陷入了沉思,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楚子成,听原主说那是她夫君,下意识的便对他产生了依靠感,虽然他暴戾、可恶,但身材感觉还不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杜皎儿会担心他,甚至有一瞬间害怕失去他… 有时候她还会想把他藏起来,不想让他与董诉有过多接触…现在有了胜衣,这种感觉更甚。 就好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若之前还有报复的想法在内,现在的杜皎儿就是觉得楚子成该喜欢的是自己,她想掰直他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替原主报仇。 虽然杜皎儿有些不太想承认,但种种迹象表明,她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会哄女人、甚至上手欺负、心眼还极小的人。虽是一直以来想着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不能在没掰直他、没让他喜欢上、没为那小傻瓜报仇之前动心,可不动心又谈何容易… 但是…若真喜欢上了,没办法躲避了,那就喜欢上吧! 是啊! 她杜皎儿从来就不是畏手畏脚的人! 再说现在楚子成不是要跟胜衣分开了嘛,日后她还有的是机会! 杜皎儿瞬间豁然开朗,也不在纠结了,总之心里难受了这么久,她可不是会受委屈的人。 正想着要分开楚子成抓着胜衣的手,楚子成便松开了,杜皎儿目光极其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心里止不住的泛苦水,这家伙…大概有毒…难得她要霸道一下,甚至还在想实在不行拉开楚子成后强吻一番,先宣誓一下自己的所有权。 指不定自己这一吻就让他觉得女人也挺好,自此“改邪归正”… 可还没来得及实施… 杜皎儿有点想吐血了,见楚子成靠近了自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拜托你离我远点…” “嗯?” 楚子成看见她的鬼脸再次皱起了眉头。 三人在亭子里等了会儿,未过一刻钟,董诉便到了,一行人里除了白如意外,兴致都不大,可能已经接受了这次失败,还心有不甘。 楚子成上前大概与董诉说了下胜衣的情况,董诉板着一张脸,不太想理他。 楚子成无奈,便问他凌云寺在哪。 董诉听他这么问,下意识的蹙起眉头,打量了他两眼,才道:“明天我带你去。” 言罢说是要安排一番,便选了两个人带楚子成等人去客栈。 因为现在天寒,再过一个月又快赶上年关,因此出远门的不多,客栈也便空了大半,五个人开了五间房,好好的梳洗一番,沾上柔软的床便睡着了。 倒是胜衣,彻夜难眠。 待到第二天,吃饱喝足了后董诉带了两个随从过来,胜衣有意想看看佛门是何模样,楚子成邀请时便没有推脱,一行人这才向凌云寺行去。 楚子成马车里载着胜衣,说要杜皎儿上车,杜皎儿摇摇头,死活不过去,一溜烟爬上了白如意的车。 楚子成叹了口气,只得驾车在后跟随,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穿过一片树林,才到了凌云山脚。 这凌云寺便坐落在这凌云山上,丛林环绕,据说在数百年前山路崎岖坎坷,刚够一人行,凶险万分,后来巧遇善人,雇了百人修路,耗时四十年才修出了路面,宽度也就刚好够驾一辆马车。 凌云寺本来就地处偏僻,今日又因天气阴,云层厚重,有大雪之势,山路上也便没见什么人。 杜皎儿打开车帘向上望了一眼,树枝接连,密的看不见天,不由吞了口唾沫,再次想起那次四人一同摔下山时的哀嚎,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这时楚子成刚好驾马车来至她的身边,杜皎儿见他皱着眉说了句,“过来,上车!” 听着他命令般的语气,杜皎儿冷哼了声把车帘关上了。 便听车外胜衣为缓解二人的关系要下车,楚子成道了句“没事”,便驾车先行了。 白芊云看杜皎儿绞着手里的手帕咬牙切齿,默默不语,她也不过后来才知道楚子成车里还藏了一个。 白芊云不得不说那人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就是真的有点平胸… 单纯的白芊云还以为胜衣是女扮男装… 楚子成不知为何心中有气,恨不能再有个敌人过来给她砍头… 就这样驱着马疯狂的行了大半路程,眼看要到达山头了,突听半山腰传来怒吼,楚子成一听像是白如意的,向下打量一番也看不见他们车影,心里着急,距离凌云寺这么近的距离,只要半柱香的时间便可到达… 楚子成向山上望了一眼,一咬牙,正要驾着马车下去,便听胜衣说道:“大将军,我会驾车。” 楚子成一听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肯定,才吐了口气,进了车内将暗格里的木盒子递给他,“将这个送给凌云寺大师,说是南参大师生前佩戴即可。” 胜衣点了点头,见楚子成要离去,唤了声“大将军”,楚子成身子一滞,便听他说道:“小心。” 楚子成点了点头,这才下了马车,看了眼凌云山山路情况,找了个好的落脚点,一跃而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楚子成被山边外探的几根树枝缓了几下力,眼看要到达落脚点,才抽出大刀,双手握住,用力的插在山上,一阵火花四溅,下滑了数米楚子成才停住身体。 她跃了下来,活动活动筋骨,额头上有些冷汗。说来凶险,刚刚这招是上次下山时学来救命的,虽是有些危险,但是现在最好的法子。 楚子成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将大刀抽了出来,不敢在耽误,又连下坠了两次,才到了半山腰,此时半山腰上只见董诉三人,有些狼狈。 董诉看楚子成来了说是他们遭到了暗算,被人用暗器击了马腿,马儿大乱,摔下了山,但… 楚子成一听,想起杜皎儿还在白如意的马车里,瞬间心急如焚,偏偏山腰往下树多,看的不真切,只能顺着几人落下的地方再次跃了下去。 董诉走过去一看,没了他的身影,只能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掰“直”末将需谨慎(女扮男)》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受伤 楚子成一路下来砍断了不少树梢, 搜寻了会儿才见一穿着黑袍衫的男子抱着杜皎儿站在树枝上,杜皎儿正搂着他的脖子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还没缓过神来。 楚子成一看怒火中烧,没有言语, 握着大刀便砍了过去,男子下山时也受了些伤, 躲得有些吃力, 无奈只好发射衣袖里的长针。 他这长针一发, 楚子成立马知道他是谁了, 下手更是凌厉。 此人正是袁络,他这几日一直呆在凌云山, 即便是听说曲牟与盛天誉夺得了佛珠也未曾离去, 只想碰碰运气。谁想到,真让他碰到了。 那日因为楚子成背对着袁络,袁络虽是被他的身手惊异到了,但没见过他的样子,反倒记着董诉,这不他一来,袁络便偷偷下手了, 谁又能想到马儿一乱车轮恰好撞上了石头, 引起了马车侧翻, 白如意也没办法弃车, 只能随着一起落了下去。 袁络本来只想审审董诉, 不曾在意他人生死, 却在无意中听到了杜皎儿的声音,觉得那小丫头死了可惜,这才从山上跳了下去。 董诉刚刚想说的正是这个,可还没来得及说,楚子成便跳下去了… 此时袁络只能抱着杜皎儿连连后退。 这时杜皎儿也多少缓了过来。 刚刚白如意刚将白芊云拖出来她便随着马车一起坠了下去,若不是袁络踏破车顶,将她拽了出来,她怕是真的要粉身碎骨了,到时候可就真便宜了楚子成这个混蛋…他就真的可以牵着他的小美人亲亲我我了… 杜皎儿吸吸鼻子,回过神来,正要道谢,便听脚下的树“嘭”的一声倒了下去,袁络毫无准备,身子下坠时不小心松了手,杜皎儿再次失了重心,闭上眼睛刚要尖叫,便重新落入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原来这一会儿楚子成看袁络抱着杜皎儿,怕伤害了她,看起来刀刀生风,其实都是顺着袁络的躲避砍在树上,这会儿一旁的杂枝砍得差不多了,楚子成才将大树拦腰砍断。 楚子成见袁络松开了杜皎儿,赶忙将大刀插回刀鞘,把杜皎儿抱在怀里。 失而复得… 楚子成松了口气,心这才静了下去,她垂头见她紧闭双眼,忍不住调笑道:“以后还敢不坐我的车么?” 杜皎儿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楚子成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杜皎儿几乎可以想象他是怎样在最短时间内赶过来的。杜皎儿实在笑不出口,近乎哭着说了句,“楚子成,我都这样了,说句安慰我的话会死么…” 楚子成看着怀里的她眼圈发红,便道:“你哭起来真丑…” 右肩的疼痛使楚子成咽下了接下来的话,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却不敢松开抱住杜皎儿的手。 楚子成侧着头一看,射中她的竟然是飞虎爪,不偏不倚,正中她的肩头。她顺着铁链向下看去,只见袁络两脚缠着剩下的树干,手里抓着铁链,邪笑着看着自己。 楚子成暗道不妙,便见他手指微微一翻。 楚子成觉着肩上的肉似是被人提了起来,狠狠的咬了下牙才不至于叫出声来,瞬间青筋爆起,憋得满头冷汗。 杜皎儿本来还想锤他一顿,见他如此,正要问他怎么了,便听他在耳边说了句,“别动!” 杜皎儿听他气息紊乱,立马不敢动了。 树下的袁络没想到楚子成能硬撑这么久,诧异道:“还不下来,难不成你真想废了自己?” 他话音刚落,楚子成便抱着杜皎儿落了下去。 袁络一见,连忙将手里的铁链在手腕上缠了几圈,在楚子成攻来之前,将铁链绑在了树上。 眼看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楚子成总算松了手,将杜皎儿放了下去,她正要拔出大刀将铁链砍断,便见袁络来到了杜皎儿身后,唾了口血,笑道:“你还敢在动么?” 楚子成看他手藏在袍袖中,咬了下牙,将手从大刀上收了回来,问道:“你想干什么?” 杜皎儿看楚子成贴在树前站着,背后还有两圈锁链,不明所以,正要上前,却被袁络抓住了胳膊。 “他是什么人?” 杜皎儿眨了眨眼睛。 说实话,袁络现在不杀楚子成已经够给杜皎儿面子了,哪有人二话不说上来就砍人的? 袁络见她不说话,变戏法般从袖子里拿出一把袖刀,向楚子成走去,杜皎儿一看赶忙拽着他,道:“你不能伤害他。” 楚子成趁此机会抓住身后的铁链,扬刀砍了下去,铁链应声而断,下一秒楚子成便来到袁络身后,大刀在他手臂上一划,抢过他落下的袖刀,比在他的脖子上,“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袁络没想到他速度会这么快,闷笑了声,“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杜皎儿被这反转弄懵了,生怕楚子成会割掉袁络的头,立马又换了个立场,“你不能杀他。” 楚子成听她这么说,手上下意识的用了几番力。 杜皎儿见袁络脖子上流了血,赶忙抓着楚子成的左臂,“楚子成,你不能杀他!” 楚子成见此皱起眉头,问道;“你可以知他是谁?” 杜皎儿点了点头,“知道。偷水壶的小贼。” “可不止这些。” 楚子成道:“让你摔下山的也是他。” 杜皎儿听此有些愣神,还是说道:“那你也不能杀了他,他救了我。” 楚子成看她眼神坚定,犹豫了些许,才吐了口气,松了手,“好。” 袁络被他用脚压着后腰一踹,一个踉跄,他垂头抹了把脖子上的血,冷笑两声,捂住了手臂上的伤口。 袁络侧头对杜皎儿道了声谢,回身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楚子成,笑道:“你我算是扯平了。日后相见,我定会杀了你,一洗今日之耻。” “放心,我也会的。” 一时之间,两人针芒相对。 杜皎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知自己拦着他俩到底是对是错了。 好在,没用她纠结多久,袁络便转身离去了。 楚子成见他走了有些卸力,一个趔趄,差点晕了过去。 杜皎儿见此扶住了他,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她感觉手里湿漉漉的,放在眼前一看满是鲜血血,立马昏了头,慌张的问道:“楚子成,你怎么了?” 楚子成摇了摇头,“没事,小伤。” 她躲开杜皎儿的查看,走到缠着铁链的树前,靠着树坐了下去,她长舒了口气,对杜皎儿说道:“捡些树枝过来吧,点上长烟,董兄会知道我们在这儿。” 杜皎儿点了点头,感觉脸上有些痒,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连忙转过身去,抹了把眼泪,听话的捡树枝去了。 楚子成看到了她的泪水,反倒是有些庆幸,只因她知道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回过身子了,便站了起来,用袁络的袖刀削了块木头,将附近的枝叶拢在一起,找了根粗木头用左手捏着略微一转,便燃起了火花,杜皎儿见到光芒,回头看他一眼,只听他说多找点,这才继续拢着树枝。 楚子成松了口气,用袖刀从衣服上裁下几块布条,拿了两条绑在肩膀上,其他的便放在膝盖。 她将袖刀在火里烤了烤随手捡了块方木头含在嘴里,便开始歪头处理伤口。 因为她在军队里身份特殊,因此大部分伤口都是自己处理,久而久之意志力极强,但在此时还是废了些功夫才将飞虎爪拿了出来,楚子成疼的满头大汗,忍不住幸庆伤口除了看起来很严重以外,没有伤到筋骨。 楚子成吐了口气,赶忙把伤口包扎起来,却听杜皎儿问道:“楚子成,你有没有闻到烤肉味?” 她回头一看,只见楚子成穿着一层里衣,嘴里的木头都咬烂了,额头青筋凸的明显。 楚子成被杜皎儿这么一打断,手上一抖,彻底没了力气,刚想把衣服拢起来,杜皎儿便丢了手里的木头,小跑着过来了。 “楚子成,你在干什么?” 她眼里含着泪强忍着不落下,来到他的身旁抓住他带血的指尖。 楚子成将嘴里的木头吐掉,再次重复了句,“我没事。” “没事,没事…楚子成,你怎样才算有事…” 看着楚子成被血液浸透的衣裳,杜皎儿眼泪彻底忍不住了,也不在意在他眼前哭丢不丢人了。 楚子成听着她嚎啕,叹了口气,不敢看她,轻声说了句,“帮我包扎好吧…” 杜皎儿这才抖着手接过他手里的布条。 楚子成感到她想掀开看看,赶忙握住了她的手,“还是快些包扎吧…现在打开看,会流更多的血。” 楚子成舔了下干涩的唇,感觉眼前有些发黑。 杜皎儿突然想起吕勤给的那一瓶瓶药,因为她想在楚子成气自己气的厉害的时候,把他放倒,便挑了几瓶藏在怀里,现在也不顾这些了,赶忙拿了出来。 “楚子成,你看看这里有治伤的药么?” 楚子成看她掏出一瓶又一瓶,一愣,可光看瓶子她也看不出来,便对她说道:“打开。” 杜皎儿立马一个个打开,一脸不解的看着楚子成对自己勾手指。 楚子成无奈,便道:“我闻闻。” 杜皎儿这才将药一一放在楚子成鼻下,楚子成依次嗅了嗅,倒真有止血止疼的,不过补气血和愈合药被董诉送给了白芊云。 楚子成让杜皎儿将找好的两瓶药拿了出来,干咽下止疼药,才皱着眉看着杜皎儿。 杜皎儿也大概明白他心中所想,道:“别想换着理由让我转过身去。” 楚子成叹了口气,这才妥协了。 但她嘴里还是安慰着,“你放心,这都是小伤,当初战场打仗比这厉害的多得去了。” 言语间,杜皎儿撕开了已经黏在伤口上的布条,楚子成闷哼一声,刚想说让她温柔点,一回头便看到她闷不吭声,豆大的眼泪往下落。 杜皎儿其实也不想让自己哭的那么频繁…可看着他现在这样杜皎儿太心疼了。 楚子成便轻声说道:“没事的。” 杜皎儿深吸口气,抹了把泪,颤着手将药洒在楚子成血肉模糊的肩膀上,嘴里却忍不住说道:“楚子成,若我刚刚没闻到烤肉味道,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楚子成猜想她闻到的烤肉味大概是刚刚自己拿袖刀取飞虎爪时散发出来的味道,便闷笑两声,开起了玩笑,“怎么?可是这两天饥寒劳累,啃大饼啃够了,想吃肉了?” 杜皎儿要被他气死了,自己都这么心疼了,他还忍心开玩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