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引》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伊静芳好】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 .-. 小说下载尽在 /'v'\ http://www.biqugedu.com (/ \) ---【雀舞花间】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_|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招魂引 【完结全本】 作者:圆子团 备注: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麽?这段故事发生在几年前,那个时候我也不信。不过,即使现在小米也不信。因为她不曾知道我究竟遇见过什么,就在那段初逢的日子。是的,遇到琰后,就什么都改变了。我常常想,为什么偏偏是我碰上了。能看见那些活在yīn与阳之间的东西……不干净的东西……是幸还是不幸呢?或许哪天,你会遇见我,还有这个耀眼而自恋的男人亲们 不确定这边会有多少人看文 但是 咱仍来漂游下 此文最新更于晋(河蟹)江 如果喜欢团子滴文 欢迎拜访 ================== ☆、引子 (1685字) 佛家有个说法:菩提本无树。 那么洛水,你听说过么?菩提成树后,结出了菩提果。 琰说这话的时候,我只瞅了他一眼。打算当一个笑话听过去。就算我再小白,也知道,菩提果并非来自菩提树。 看着我的表情,他笑,笑得唯美。只淡淡说一句:“阿洛,为此我欠了债。千年时光流转都偿还不了。” 他这般说。我抬头端详他的眼,眸里深深的悲伤是那么纯粹。琰的悲伤是稀品,至少在我认识他以来。这样的他不免让我有些诧异,停下笔侧过身打算听他说下去。 安静着,看着他。等待,等待。琰不再微动嘴角,只是这样望着我。渐渐地,我听着他的呼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并不是那般无yào可救。至少还真有些什么东西能让他认真对待。 只在一秒,琰开始没心没肺地笑,那俩眼睛就顺势又黏到一块了。接着欣喜地问道:“这样的深沉够不够让万千少女为我执迷?阿洛。” 扰了我半日神,居然是装深沉? “怎么样,阿洛。刚刚的眼神是不是让你那颗缺少男人关怀的小心儿悸动拉?特别还是洒家这般倾国倾城的美男子”甩了甩那泽丽的长发,琰又问道。 “……” “人要诚实。心动了就让你免费亲下。”边说,琰还真把脸贴近我。 近些,琰的眸很透彻,纯粹的紫黑色。仔细看,我开始有些迷乱。为什么这世上竟可以存在这样一种男人。妩媚,妖娆。甚至让我这个女人都嫉妒。随着琰的脸被放大,温热的气体扫到我的脖子,湿湿润润的暧昧顿时溢满了身体。 “琰……”我低喃他的名字,不自觉地捏紧了手心。 琰只是把手抬起,指缓缓擦过我的脸颊。 “哎呀呀……我们家阿洛啥时候变花猫了。”说着,手指滑过我的发,从我身后拿来桌上的纸巾塞入我手中,就转身去了厨房。留我一人坐在桌边发愣。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抬头看到桌上的镜子,里面的我,脸正红得像落地的苹果。 侧回身,尽力想忘了那幕。思想却根本不跟着脑子跑。仿佛有只手在反复一次次按着PLAY似的完全停不下来。 “哎……”我叹口气,低下头继续写,却突然没了感觉,只好又停下笔。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琰又飘飘摇摇的走进来了。开始游离游离,绕着木桌走了两圈后,再次把他那颗妖媚的头凑过来。 “阿洛呀,该放弃的东西就要学会放弃。从认识你到现在,你那破脑袋。。什么时候灵光过。”他眼里满是那种鄙视的眼光,你这辈子想当作家?想都别想! 可是,凭什么要我放弃,我只想写下一些关于自己的故事。那些说给别人听,只能当作神谈怪论,却又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而已。 “琰。我问你,为什么我遇见了你。”我开口。一本正经。 可我还没说完,琰就转身喊着“哎呀呀……遭了……我的电视剧……”,特别没风度的晃进了客厅,像没听到我说话一般。 随即,厅内传进嘈杂的电视声,我只好凄惨地把门关紧,继续冥思苦忆。 现在,我们来说什么好呢。不如暂且听我说说,说说我的故事。 我呢,叫做洛水。姥姥给起的名儿。 姥姥是我最亲的人,抚养我长大至今的人。虽然我不过是她在出了洛南东下洛宁的水路上捡来的娃。这也算是我名字的来由了。 跟着姥姥,我在老家长大,原本以为生活可以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不久之前,才什么都改变了。比如说,哪天,就走运能看见鬼。 走运么?唉,我宁愿在大街上走路踩到了狗屎! 比如睡到半夜迷糊起床,我就有可能看到一个穿着嫁衣的女鬼,拉遢着头发,半吊着对着我yīn惨惨地笑。比如上个厕所,我都得时刻保持警戒,虽然琰给了我一个护身符,但是看到了那类东西,还是要避免和他们有jiāo集。否者会发生什么,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 你也许会觉得这种画面在恐怖片里很容易就能看到,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洛水可以告诉你,有的事情听到的看到的和真的亲身经历是不一样的。那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永远要身临其境了,才会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好了。不说废话了,还是来听听故事。 ☆、第1章 雪珀 (4694字) 有很多问题,不是一个人企图去追寻,就能找出答案来的。 比如说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经历那么多无法用几句言语描述得清的事儿。 我至今也没弄清楚,为什么我看得见鬼。问过琰,他却总是笑而不答。要不就是像刚刚一样找借口胡扯,过了我也就不问了。 他不说,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故事要从前面些说起了,却不是那么遥远。那些险些让我丢掉小命的画面,几乎历历在目。如果不是我脑袋聪明,心脏强悍,吓也给吓死了。 琰当然不赞同这理由,老说若是没他的悉心,我就算是只猫妖,身怀九命,也早就玩完了。 那个时候,我在云川念书。仔细说来,云川是个诗意的学校。若不是发生那些旧事,倒是个赏心悦目的好地方,古色古香。 云川的特点是静,安静得屏息就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风卷鱼池,从教室远远看去,金黄红艳的一团团鱼儿如锦簇般盛开的花朵,游dàng在那说不上清澈的池里。那是锦鲤,太过艳丽的锦鲤。每次看到它们,都不免让我毛骨悚然。 对这学校,这城市,一直有种特殊的感觉,一种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的感觉。 这城让我莫名畏惧。灯红酒绿,不安的繁华,简直有点像做梦。而云川呢,却又恰恰相反,清幽宁静。正如它的名。我只好用它坐落在几乎在郊区的理由来搪塞我自己,强压下我对这种静到说不出缘由的恐惧感。也许只是心理作祟,毕竟我是个新来的外乡人。 小米说,是因为我新人换新家,得了思乡病。等熟悉了,慢慢习惯就好。 可是,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让我不那么恐惧? “唉……”除了叹息,再深深地叹息,我便只剩下郁闷了。 “哟,咱们家阿水变春猫了啦!” “唔?”我扭过头看着小米,“猫,哪里有猫?” “喏!不就是你。唉声叹气的,春天可还远着呢,思春也得再过上几个月。”小米闪着她那双大眼望着我,一脸“我说的是实话”的表情。 见我没吭气,她又饶有深意地来了句:“要不,我给你介绍几朵男人?省得你空虚寂寞难耐的那小模样看得本小姐心疼。” 见我还是没反应,她就帮我收好东西拉着我往外边走。这时,我才突然注意到,偌大的教室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云川附近的餐厅那叫一个华丽,对准了我们年轻人的口味,是学生享受爱情的最佳场所。明明是在郊区,却依旧奢华,诡秘得很。不过想想也是,都说有钱的学生最好骗,虚荣心这种东西是任谁都会有的。 [待空],一家很简单的店。简单到你以为一眼便可清楚看完店内的一切,却别有味道。 是那种在我来到之前,小米不曾踏足的平常小店。可是来过之后,她却成了常客。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店里有一个妖媚帅气的老板。通常情况下,女人都抵挡不住帅哥的诱惑。更别提小米还是个花痴。虽然不是那种在大街上看到美男子就乐呵呵直流口水的纯真少女,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老板说,他的名字是:琰 初见他的第一感觉,温暖。 琰乍看之下是个温暖的人。纤细的眉下,常常带着一双弯弯的眼。那时候的他,总是纯良笑,笑的时候不自觉得就能让人觉得暖心,就像冬日的太阳,柔柔和和的。当然,我后来知道,那不过是自恋的某人对外摆出的一张猥琐的脸孔。 琰的手艺很好,擅长各式餐点。小米最喜欢他做的末糖糕,虽然某些因素,是因为琰那张无比勾人的面孔。 [待空]的招牌不招摇,小小的金属条不知道用哪种书法写成了这两字,在旁围绕着类似玫瑰的植物。镶嵌其中的仿钻随着阳光的照shè,还会发出绚烂的光芒,些许刺眼。 “今天来点什么。”还没穿过帘子,便听到琰那好听的声音,就像他店内正叮咚发响的兰色风铃。 左脚踏进门,琰就被小米拉到一边,剩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难以喘息的感觉噌的一下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了。顿时我只感到头重脚轻,像被人抽去了一半魂似的,心里尽是不着边际的虚空。 突兀的觉得难受,恶心。只能把身体斜靠在门框上来寻求一种平衡,以抵消我脑袋里的晕眩。 小米和琰闲谈了许久,直到看见琰微微眯了眯眼,转身走进了厨房。小米才怅然若失的飘过来。果然是要色不要友的正统女人。 “阿水,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你没吃早餐是不是!你看你,准是贫血了!”说着,小米便把我扶到了前面的最近的位子上。 我挤出一个笑容给她,然后便安静地趴倒在桌子上。压着我的脑袋,祈求着让这该死的感觉快点消失。 过了好一会,小米都在耐不住xìng子抱怨他的帅哥店主今天怎么如此蜗牛速度的时候,我才微微歇了一口气,不那么难受了。 抬头便看小米在鼓捣她的手机,那是她那个特疼她的老公送她的诺基亚新款,似乎是昨天到手的情人节礼物。什么古怪的葡萄酒情人节。说是在这一天呀,恋人们会轻啜葡萄美酒,庆祝充满诗意的秋天。通常小两口会选择在浪漫且别致的餐厅里共进晚餐,然后聊聊彼此对未来的规划,以及共同的目标等话题什么的。不过那两个人。。估计聊着聊着就聊到酒店的套房里去了。 我摇摇头,回归我纯洁的思想。 随意的一瞥,正好瞥到了兰色风铃下的一点光芒,是一颗似水晶球的珠子。不大却很漂亮,让人移不开目光。 于是,不知道怎么地我就朝它走去。 凑近一看,它真的很动人,发出悠悠的蓝色光芒。把我的脸庞整个倒映了进去,清晰可见,像面镜子般透彻。但它极寒,如一粒千年玄冰。我只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那股寒意就直透到了脊梁骨里,让我身体都不禁地颤抖。奇怪的是,刚刚那种空乏的难受却也随之消失了。就像中暑的人整个泡进了凉度刚好的水里,身心舒畅。可我怎么可能是中暑,这明明还是秋天。 “阿水,这东西是什么做的?挺漂亮的嘛!”不知道小米啥时候停止摆弄她的手机,蹦到了我身后。 正要回答她,就感觉一阵刺耳。我听到小米燥心而她又自以为时尚的手机铃声,然后她接了电话说要离开。临走前,还不忘让我告诉琰,她明天再来,别让她再那么秋光难捱地等那么久。 唉。这女人中dú不浅啊。这边和老公约会,那边就渴求着拈花惹草。 小米走后,店内依旧安静。也不知道琰去做什么了,这么久不回来。 继而,我又回到那颗珠子前。呆看着它出神。 “洛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 “洛水……”一遍又一遍。可当我寻着声音的方向去寻找时,却怎么样都找不到那个声音的出处。 这声音很轻很轻,在黑暗中如羽毛般扫过我的每一个神经。似乎过了良久,我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团微微发光的东西。那是一个身着素雅的女人。我睁大眼睛去看,却发现,我居然看不清她的面容。只得听着她一遍遍轻吟我的名字,模糊地看着她如流水帮长至腰间的发,发丝随风舞动于光影jiāo错之中。 我想走近,怎知如何用力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脚。随之,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痛…… “洛水?”这声音,这声音是琰的。 突然头不痛了。那女人也消失了。 睁开眼,却正好和琰那紫黑色的眸子碰上了。琰离我很近,几乎快贴到我脸边,我甚至感觉得到他的嘴轻吐出的热气,暖暖湿湿地擦过我的唇。 刷地一下,一股热气从脚蹿上了头,脸火辣辣地发烫。 “我……我,我睡着了麽?”慌乱中,突兀地冒出这一句话。 正尴尬着,我居然发现琰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笑,应该说是偷笑。笑到他长长的睫毛都微微颤动了起来。 “呵呵!洛水你今天是不是迟钝了点。不过,睡着的样子比你现在可爱嘛!口水满腮。”听到这句话,脸更辣了。急忙用手摸摸腮边,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 然后,琰笑得更欢了,他那好看的眼几乎成了条线。 “好啊!你竟敢骗我……”我稍用了点力往琰的肩捶下,以报他欺骗我之仇。 第二下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一声轻响,臂停在了半空之中。 “你还要几次才罢休,给你赔罪不好么。”说这话时,琰的笑稍稍收了点。 “怎么个赔法?”我狐疑地看着他。 “你说呢。” “吃的我可不爱。” “啧。把我送你怎样……”琰挑了挑眉。 “……” “呵呵……”看我一脸无语,他倒还笑了起来。 无奈无奈。这男人今天又哪根筋没搭对了,老爱调侃人。还好小米不在,要不又像个无敌八卦婆开始乱搭故事了。 眼略瞟过兰色风铃,那珠子不见了。 “琰。那颗珠子呢?”我问道。 “珠子?” “恩。就是刚刚还挂在风铃下的那颗。” “你说蔷薇铃上的雪珀珠么?” “雪珀?”这名字倒是好听。 “要看麽?”琰正看着我的眼,紫黑色的眸子里少了几分嬉笑。 “恩!” 见我点头,他眯了眯眼。那珠子就像变戏法一样,稳稳当当落在他修长指尖,光芒比刚刚初见时更为耀眼。我伸手想要夺,那珠却再次被他收入手中。 “小气。”我撇撇嘴。故作不满。 见我这状,琰只是笑,还是笑,没心没肺的笑就贴在他脸上。 我瞥他一眼。发现,其实琰笑起来还真的没话说!这般的笑,和往日有些许不同。不妖娆,却十足的让我有种特别的感觉,怎么说呢,感觉就像是我们是八百年前认识的故人两只。可惜人活一世,我不怎么信什么前世今生轮回转世什么的。 “洛水,你好奇它的来历么。”琰问道。却又似问非问。 “它本是一粒舍利。”琰顾自说道。 “不过600年前,才成就了它……” “舍利?高僧化成的那种?能降妖驱魔不?”我挑眉而笑问。 宗教。我半信。尽管姥姥常念叨,连家里都摆了个小佛堂,拜得处处檀香。可是,真正的吾佛又有谁遇过。无非相信的人多,看见的人少罢了。 “当然。”面对我的嬉笑之语,琰只抛出了两个字作为回答,简单了洁。然后优雅起身,随手端起桌上一个漂亮的透明杯,在唇边轻抿。杯中绽放水莲。是莲花茶。 我也随即直起腰。不过腰已经发酸了,很僵,可能是在桌上趴太久。再看看手表,居然16点了。 “还不回家么?。”琰放下了手中的杯。那动作很柔,很轻,没有一丝声响。 “不要!” “为什么。” “雪珀的来历,你还未说完。”胡乱找了了个借口。那个家,一个人的家,不过一幢房子而已。回去做甚? “这下,你倒有兴趣了。”琰弯了弯腰,和我的距离拉近了很多。然后眯眼笑道:“可是,我却不想说了。” “小气……!”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男人。 说罢。我伸手端过琰喝的茶杯,细看。汤的颜色很莹润,映得莲瓣更水灵。轻晃杯子,花瓣似在风中舞,香气扑鼻而来。我虽不懂茶,也知这算的上上乘品了。都说花多则太香,而脱茶韵;花少则不香,而不尽美。三停茶叶,一停花始称。 我学着琰的样子,轻抿杯沿,那味道很暖很浓郁。然后,想啄上一口,却不料水太热,手又用力过猛,哗的一下茶水直往我嗓管里灌,被呛个正着。 “咳咳……”各种器官的连通直接导致了茶水不顾情面地往我眼里溜,弄得我满眼眶都是泪。 “呵呵。不就是少你一个故事么,不用这么生气。连个水都喝不好就不好了嘛!”琰的笑很淡。若不是发出的声,我便看不出他是在笑。 “哎!倒也浪费了我的好茶。”琰夺过我手中的杯,句句叹息。透着帘外稀稀拉拉的光,我看向他。 一个俊美而妖娆的男人。 ☆、第2章 荷花 (4571字) 回到家,天色黑尽。 路上风冷冷的,没有生气的呼啸。 家里,黑色的寂寞就像条蛇,紧紧缠住我的咽喉,让人无法呼吸。所以,我总爱回到卧室,打开灯站在阳台看着灯火明灭的热闹。只有这时,才能摆脱心里的那一丝别扭。 过来之后,我常常想。姥姥为什么要我回来。这个如此陌生的城市。 “叮咚咚……”手机突兀的响起。是荷花。 咖啡店。音乐悠悠扬扬。 荷花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轻轻搅拌着早早冷掉的卡布奇诺。见我来到,她站起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走近。却发现她不如往。 凌乱的长发,浓黑的眼圈下,包围着空洞的眼神。像摆在丧葬用品店里,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丧葬。一阵激灵,有点寒。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词。 印象中,荷花是个美丽的女人。就像她的名字,极其标致的古典美人,小巧玲珑的面庞映透出那种纤尘不染的韵味。荷花也爱笑,那笑和琰不同。一颦一笑间有着淡雅的味道,似乎她一笑,冬日的莲花也会盛开。 只是一个月,她便这般了。形容枯槁,没了颜色。 “小姐,要点什么?”侍员问。 “莲花茶。”三个字,不经意就脱口而出。 “好的,请稍等。”说完,还不忘瞟上一眼荷花,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神。我扭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悻怏怏地走开。 我,最憎恶这种下流无耻的男人。让人呕心。 “什么时候爱上喝茶了。”荷花问。 “因为……因为……只是有个朋友喝,想试试看其它地方的这个怎么样…呵呵……”有点窘然。 “我以为,你只爱白开呢!” 只说完这句,气氛开始变得怪异。再无话语。 于是,我无聊地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行人匆匆。 “洛水,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么?”荷花突然幽幽地问道。那种语气简直就像是鬼片中老宅子里飘dàng的风,吹得人心乱又害怕。我没有回答,只能回过头看她。 “信么?”荷花再问。这一次,语气激动起来。玻璃上出现了她的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子,带着阳光般的笑容,用手柔柔地抚摸着荷花凌乱不堪的长发。眼眸温柔。 我还是没有回答,略微投给那男子一个微笑,算是赞赏他对荷花的悉心呵护。 就在这个时候,我要的莲花茶送过来了。还好不是刚刚那个色迷迷的混蛋,还算他知趣,要不我非踹飞他不可。 茶用一个玻璃壶装着,飘着朵朵热气。说来奇怪,还未到冬天呢!怎么这几天会突然变得那么冷。 正了正身,打算喝我的茶。刚刚在琰那里尝到的味道,现在仍充斥在口中。 提起壶,倒一杯。 淡啄一口,我就吐出来了,摇头摇头摇头,表示我的不满。这茶味道真的不怎么样。和琰泡的茶对比起来,算了。。根本就是没有可比xìng嘛。 “呵呵……洛水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动作有多么不雅。 不过,管他的。 “才不是,这也忒难喝了。一股子怪味,要不,你喝喝看?”我抬手倒给她一杯,又打算倒一杯给她那个在我面前那么卿卿我我的男朋友。 抬头,那男人不见了。而我愣愣看着原先那男人站的地方发呆,刚刚都还在,走得那么快呀。 “这里,可是这片区最好的店。怎么可能会有怪味道。你呀!果然还是喝白开比较好……” “洛水?洛水……?在看什么呢?那么专注。” “没什么……刚刚你男朋友对你好温柔呢。” “他?都不知道又去哪里风流了。”荷花的眼睛突然黯淡下来,连语气里都满是忧伤,满是自嘲。被她突来的转变弄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洛水。我见到辰逸了,我见到辰逸了……”她转而轻笑,眼眶变得通红。 “荷花……”我呢喃着她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荷花……或许是你太想念他,看错了……”我抬头看她的眼,试图用我的表情告诉她,她只是出现了幻觉。一切都没事,尽管我不过是个事外人。 荷花只是把头深深埋如袖间,什么也不说。那样子,让人怜惜。 这样,又是铿长的沉默。只听得到荷花的啜泣。 “你别哭。荷花,你别哭呀!”我急忙从纸盒里拉出一大团纸递给她,但她没接,也没理会我的安慰。我就伸着手傻杵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荷花抬起头,用她几乎充血的双眼正看着我的眼睛。 口中吐出几个字:“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 我一愣。一阵背脊发凉。 “洛水,你陪我去找辰逸好不好……” “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求你……” “洛水,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辰逸!怎么办?!我找不到他……”荷花嘶吼着。像一只无助的小兽。只是这一秒,我觉得荷花更可怜了。她是那么美,那么美的一个女人。可是现在,她在桌前哭得歇斯底里,而我只能呆看着。因为我知道,我帮不了她。 “可是,他明明就在我身边。我感觉得到的,我感觉得到的!他一直在我身边啊!他的呼吸,他的味道……但我找不到他……我。。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找不到……”荷花一句一句重复,呼吸急促。我甚至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就这样过了许久,直到她累了,不说了,安静了。我才提议送她回去。 路上,她什么也不说了,是彻彻底底的安静了,像个任人摆弄的陶瓷娃娃。我想,她真的很累。也许,她背负了太多。 可是,我却不能开口问。我,甚至不知道从何问起。 关于,她,还有辰逸。 我们都懂:有些东西,一但错过了,便再没有机会。不论她和辰逸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东西,都只能成为过去。 爱情这种东西像藤蔓,不断纠结纠结,只能让她自己被勒得更紧更痛,直到无法呼吸,死亡,然后埋葬。 时间不会倒流,逝去的人也必定不会再回来。 虽然,我不是圣人;虽然,我也不太懂爱情。 可是,在我看来,一直痴迷过去就是一种罪过。 辰逸,是荷花心里的一道痕,一道深若悬沟的伤痕。但这个名字,我是第一次听荷花亲口说出。 关于辰逸,我听到的虽然是道听途说,但也算知道个大概了。比如说,他是辰氏集团的下一代接班人……不过那是几年前的说法了。那个时候,我还在姥姥身边过我的舒服惬意的小日子。 听小米说,辰逸和荷花是在云川初逢的。 他们,相遇在夏末,蝉语清鸣的日子。荷花算得上是云川里的佼佼者,而辰逸也是学校里的重要角色。奇怪的是,这么引人注目的两人,居然是在快毕业那年才见的第一面。 初识之后便分不开了,如前世定了今世的情一般。故事情节发展得很快,闪电雷鸣的。两个人的感情也逐加暧昧。常常一起逃课溜图书馆,一起跑咖啡店喝下午茶。 虽然两人只是过着小情侣般的正常生活,但由于他们每天的形影不离,顿时就引起了全校的哗然。这当然不是因为大家少了可以勾搭的完美对象,要知道,重点是辰逸是未来辰氏集团的接班人。而辰氏集团,可是云川的大股东,说白点,就是假如哪天辰氏集团倒了,那云川可能就办不下去了。想想也是,辰氏集团,是我住姥姥家时就听说的了。我思量,那公司一定很有钱。 那时候,大家都说:荷花好福气呀!攀上那么个金库子。做辰氏集团大少的准夫人可就不用愁了。何况,辰逸既英俊又有前途的男人。可不是谁想要就够得着的。 然而,两人就是迟迟不捅破那界限,始终在情人与朋友间徘徊。 也罢。可这事却意外给辰逸的父亲辰季中知道了。他父亲是誓死也不让荷花和辰逸在一块,好像荷花是看中了他家钱财似的。 为了让他们不见面,辰季中甚至用手段把荷花的父母收买,让荷花转学。也不知怎么地,她父母照办了。任荷花好说歹说,哭着骗着都毫无可以阻劝的效果。要知道,在这之前,荷花的父母可是把荷花看作掌中明珠啊!舍不得磕,舍不得碰的。这次,竟这般。再说,就算她不离开,辰季中都有办法把荷花从云川开除了。但最后,似乎是荷花自愿离开的。 同时,辰逸被辰季中禁足在家。恐怕哪天荷花离开的,他都不知道。只是他后来去学校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圈又一圈。如走尸般的辰逸让学校的人们吓了一跳。 那段时期,大家都说辰逸的父亲势利得太过分了。即使荷花家比上辰家有权有势,也不至于如此对待两个孩子。硬生生把两人分开,太残忍。虽然那种戏码,在重权重财的所谓上流社会算过时的。 时间一悠一晃过了半年多。 就在大家把这一切逐渐淡忘的时候,荷花回来了。沉默了很久的辰逸像疯了一般的去找她。 那天,他们在一起过了一夜。那纸是破还是未破,那夜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那夜,辰逸没回家。 第二天中午之后,辰逸回家再未出门。 第三天,辰逸失踪。离奇失踪。城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英俊动人的身影。 …… 一个月,消息上报:辰季中把位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给了辰溪,辰家二少辰溪接任辰氏集团…… 随后,社会上的歪门小道开始传出了些不堪入耳的消息。 大致说,辰逸是被辰季中害死的。那晚辰逸与辰季中的争执,关于他与荷花。他纵是死,也要和荷花在一起。再然后,被辰季中一怒之下误伤了。伤重了,送医院已经没救了。 也有人说,辰逸不过是被父亲逼走了,离开了这城市。或者去了其它城市,或者出了国,总之是彻彻底底的消失,离开了这个让他伤神伤身的地方。既然不能得之,何不甩脱一身轻。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那句志摩曾写下的一段文字:“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是如此真切。 反正那段时间里流言蜚语是杂乱不堪的,孰真孰假谁说得清。只是到后来,这事越传越奇。乃至警方都不得不介入。 可是警方介入了也一样无果,毕竟这是有钱人家发生的悬事,哪能说管就真管。久而久之,像这种小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就被其他更多的乱其八糟的东西取代,让人逐渐淡忘。 我不知道,之后的日子,荷花是怎么过来的。但她真的很坚强。如果是我,一定支持不住了。自己最爱的人一夜之前失踪,那种小说上才会发生的剧情硬生生被套在自己身上是怎样无助的感觉。 离奇失踪。这四个字多搞笑,但发生了,就是事实。事实是严肃的。因为那攸关一个人的生死。 但事情究竟是怎样,我不太清楚。虽然,我和荷花会一起聊聊天,但说的都是些不着边的东西。我也不问她,那些发生在过去岁月里的事。我不想把自己弄得那么八卦,追问人家私事。再说,问了又如何。 让我觉得有些蹊跷的是,后来辰溪成了荷花的男朋友,也可以说是未婚夫。因为他们快订婚了。 其实这听起来是不是感觉很平常,只不过是哥哥去了,弟弟接替而已,多滥情。 如果我说,辰溪是同xìng恋,你会不会也觉得蹊跷?虽然也许这只是讹传罢了。 小米说,她曾经听闻有人看见过辰溪对他哥哥做出的暧昧举动。。。虽然这些年国内开化了不少,禁忌之爱也常见了,但我宁愿相信是弟弟和哥哥抢女人,毕竟现在我所看到的情况是这样呐。 ☆、第3章 雾 还是霾? (5666字) 荷花住在辰氏集团麾下的其中一家酒店,酒店在城北,正好在辰家附近。我想,这十有八九是辰溪安排的。 可是荷花既然都快和辰溪订婚了,为何荷花不直接住到辰家去?还让荷花住酒店。不过,辰季中那倒真是个问题,进进出出,他也看不顺眼罢。过去发生了太多让人不舒服的事。 复杂。真复杂。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我这种平民老百姓很难想象的。 不过,“哎……”回家的路到底还有多远啊! 在路上已经走了很久了,也换了很多辆公jiāo。其实我也真够傻的,送荷花回家花光了满钱包的钱,若不是和开车的师傅磨了半日嘴皮,恐怕剩下几个揣兜里硬币都要牺牲掉。虽然我也不得不承认,人家出租司机的工作也不是好干的。天天不着家,还得被我截了点收入。 夜已经深了。 如果是在老家,夜深是很寂静的。甚至沉寂得有些吓人。不过,姥姥从不会让我随便在深夜出门,说怕我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太煞气。为了这,打小起,学校晚自习我都不用上,就呆在家里看着姥姥念那些我不怎么听得懂的经文。 可是,来这后,再没有姥姥了。而夜深,也不是那么静,几乎可以说它很热闹,甚至比白天更富有活力。特别是穿过城中心的时候,可以看清这个城市到底有多繁华。 过了中心,到南城。南城的房屋大多是城市扩大更新前建的,都很古朴。听说这城大估有千年的历史了,但古韵也确确实实只有南城体现得出来。 可,现在,这种古旧让我掉鸡皮疙瘩。 从南城凤凰路拐进小巷子后,路上几乎没碰到什么人,稀稀拉拉的灯更显得惨白,偶尔还扑滋扑滋地闪动。风就呼拉拉吹着,安静安静安静,安静得有些恐怖。 然后,我似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原先还欣喜一番,毕竟在这种时候有个人作伴还是能克服下恐惧感。可当我回头,身后却根本没人。只是那些昏黄的灯光,把我的背影拖得很长,还有点畸形。 奇怪的是,那声音也随着我的回头消失了。 继续走,继续走。仍然还是很怕,我可不是那种胆子大到遇佛杀佛,遇鬼劈鬼的主。早知道要走夜路,那个时候是不是该把琰的雪珀珠借来啊!至少那东西还是个舍利什么的,舍利不是佛家的东西嘛!还能辟辟邪。 正思付着,那脚步声又传来了。甚至比刚刚听得还要清楚。我再次回头看,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只看得到那悠长的巷子尾不断蔓延蔓延……在昏黄的灯光下,长得像条蛇,正在蠕动的蛇。 灯扑滋又闪了一下,那声音再次消失了。 恐惧的感觉一下子就从脚底心袭来。妈的!我不是撞鬼了吧!我心里狂吼,然后提腿就跑。 刚跑了两步,果然那脚步声又再次响起。速度也随着我的步伐加快……越来越快。 “啪?啪?啪……”巷子空dàngdàng的回音,声音似乎在向我靠近。 不要,不要……姥姥~~救我!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姥姥常常教我念一句经,说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时候念,可以安它们的魂,保平安。可是这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能下意识地跑,跑得更快更快……否则,如若是撞鬼了,说不准,本小姐我的小命就赔这了。 …… 不知道这样跑了多久,我终于快到家了。门口坐着阿六婆和阿六公,似乎正在聊天。边嗑瓜子,边喝几口热茶,很是悠闲自在。 我刚停下脚步,便听到阿六公说:“水丫头啊!小心点,做啥子也不用这么赶。” “是啊!看这娃累的,要不和阿婆坐下来嗑嗑话?”阿六婆朝自己旁边的凳子指了指,示意我过去。 可我哪有那个心情,忙转过身去看那条道,身后却只有我的影子摇摇晃晃。没有人,也没有脚步声。喘了一口气。 或许,真是我听错了。要是每个走夜路的人都碰到鬼,那人不早死光了。突然觉得刚刚的行为有点弱智。要是被小米知道,我被那声音吓飞了魂,以她那没心没肺的样,还不像个鸭子嘎嘎笑个半死。 “哎……”今天到底叹了多少气了。连我自己都没数过。不过今天确实事也怪多,先是被琰摆了一道,又被荷花寒了一晚上,最后还被自己臆想出来的脚步声吓个半死。难道是我太背了? 然后,连忙调整了呼吸。我朝阿六婆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阿六婆。这么晚还不睡啊!”随着话音落下,我已经稳稳当当坐在了阿六婆身边的凳子上。刚刚跑得几乎虚脱,差不多用上吃nǎi的劲。好久没运动,还真是差了那根筋。要是真碰鬼了,估计就没那么好运了。 “睡不着。年纪大了……失眠失得厉害。”阿六婆一边说,还不时用手锤锤肩。 “对了。水丫头你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啊!” “恩。朋友有点事,刚送她回家,路上把时间给耽搁了。”我解释道。 “不过,丫头啊,你以后还是早点回来的好。毕竟,这一带也不是很太平啊!你一个女娃娃小心点好啊……” “阿婆,我衣服被你收哪去啦!?哎呀,我那双刚买的皮鞋呢?找不到我明天怎么去见您二老未来的孙媳fù!”阿六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六那暴跳如雷的声音给打断了。随后,阿六婆和阿六公和我道了个别,就回去给那小子找衣服去了。 实话说,听到阿六婆说不太平的时候,心又起了层疙瘩。 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拿出钥匙打算开门,却发现门口躺着一只猫,黑黝黝发亮的一团ròu球。 我蹲下身,用手戳了戳那猫。它没动,以为它死了。过了一会,它睁开宝石般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继续趴着。哎……这年头,连猫都能懒到饿死。 我伸出手把它抱起,然后站起来开门进去。今天,被那该死的声音吓了一跳。算我好心收留你一晚!懒猫。 打开灯,家里还是空dàngdàng的。没有一丝人气。甚至呼吸都有些冰冷,等我把暖气打开,才觉得舒服了点。 然后,跑去厨房给那猫找了找吃的。可是家里,似乎就剩些牛nǎi和上次没吃完的咸鱼干。我给那黑猫拿了点。 不过这猫也真够挑剔的。它见食物来,只是站起嗅了嗅那鱼,把牛nǎi喝光了,就跳到我沙发上懒洋洋睡觉去了。真是没天理……挑食还就算了,你小样居然把我家当自己的窝了是吧! 算了,我今天也累了,没那工夫管它。盘算着反正它要是能饿死,早就饿死了街头了,哪轮得到我给它吃的。 啧啧啧。真是地,我今天咋就那么好心呢!真是菩萨心肠啊! 上楼前,窗户外看到了个类似黑影的东西。警觉地走到窗边瞅了眼外边,什么都没有。 于是,放宽心。冲了个热水澡,去了去汗味,打算睡觉睡觉。 这一夜,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舒坦。我做了那个梦。关于一个女人,一个一身雪白,身姿妖冶的女人。 我看得到她有如流水般的长发,却总也看不清她面庞的女人。我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清,只是她明明离我很近,却像有雾气般遮盖住了她的脸。 然后,我看到她嘴角轻动,又听不清她说什么。直到最后,我听得到她急切地在一遍遍重复同一个名字。再然后,我听到那是我的名字。 何时开始做这个梦,或许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那时候,常常被这梦吓醒,姥姥为此还曾带我去过镇上的湘潭寺。 再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这梦便再未出现过。我也逐渐淡忘了那些被梦困扰的日子,忘记了那个缠扰我夜夜酣眠的梦和那个身着白纱的女人。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个梦又开始了,伴随一种极不祥的预感袭击着我。 脚心一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擦过我的皮肤。 接着,我醒了。 睁眼看看,窗帘外还黑沉沉的。而那只猫,我昨晚同情的那只猫竟躺在我床上,瞪着眼睛看着我。一张车呼啸而过,灯光晃过的一瞬间,那双如宝石般晶透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起来。看上去无比的鬼魅。 “啊……”在我一声尖叫把它踹下了床。这只猫,太得寸进尺了吧! 早晨起床,天微凉。 忡忡换上衣服,甩门离开。倒也不是赶着去上课,只是今天突然想起早出来透透气,也就答应了小米去看雾景。 其实,云川之所以那么有名,原因有一就是这雾景了。云一字也取之于雾,靠近地面的云。 说来也怪。本来雾是在深秋初冬的早晨最为常见,可是在云川,雾景却四季都见,还偏偏只有云川一带有。过了云川的地带,那雾便像被割断般消失了。顿时让云川成了孤立的天外世界。 其实,我对这雾景也好奇了好久,可是一直没敢去。因为我天生方向感不好……虽然自己也不太想承认,可是从小就被打击惯了。不承认也不行。小时候,也因为这,我常常在镇上走丢,而我们那个镇不过巴掌大。 今天一大早,小米就打电话过来,自告奋勇地打包票说她带路。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爽快答应了。 果然,到了西环路就早早看到她了。她今天居然没迟到,离奇。只是路边毫无人烟。其实这一带一般情况下只有我们在云川念书的人,还有西环路上开铺子的人才会来。况且,不到雾散,学校是不会允许学生自由出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似乎来这里后,这就是莫名的规定。 我只知道,不能来就是不能来。 问题,我是一个相当有好奇心的女人。虽然我可不是潘多拉。 “我们走这边。”我才刚过去,她就拉着我的手往学校后门的方向小跑。 路上隐约看得出飘飘渺渺的雾气,这时才发现,这东西说是雾还不如说是霾更贴切。它的边缘很模糊,模糊到仿佛吹阵风那些点点滴滴的水汽就能把你吞没。 终于小跑着来到小米所谓的目的地。 “要往这进?”我指着围墙上一个刚好够一个人过的缝隙,狐疑地看着小米。 “呵呵~~~因为只有这里才进得去。”那个缝隙是这两天学校整理繁川林的时候,一辆卡车撞出来的。说也奇怪,卡车怎么会撞到那种地方去。这里正是两面围墙的jiāo界处,四周还有一定的绿化土地覆盖,差不多就是一个死角。也许,开车那人和我一样撞到衰神了! 还没想太多,小米就拉着我要往里面钻。 而那里面,除了白色,还是白色。一片青白色的白色出现在我眼前。 这就是云川的雾景。 看起来,突然觉得很yīn森,那样子就像走进去就出不来的迷失森林。 “小米,要不别去了。”我尝试着问道。 “不行。”小米拒绝得很干脆,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小米,别去了……”我还未说完这话,小米一个身子都从墙壁面上钻了过去。 “阿水,快来。”她转过身,朝我伸过一只手。 “别去了吧!”我再推辞。 “阿水!……” “……”我再次看向里面。这一次,是真的有点担心了。我突然想起来,过去似乎听说曾经有云川的学生离奇失踪过。会不会进去就出不来了的想法顿时打脚底心冒了出来。虽然,那不过是一个学校,一个我待了几个月的学校。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阿水,快点!”小米忙催促道。 然而,似乎来不及了。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来人是学校的守门人。 听到声音,我几乎愣在了那里。 “出来。这里是这个时候可以随便进出的吗!”2人中的一人一声呼喝,小米只能从那道刚刚好的缝隙中钻了出来。一脸失望。 “快给我离开。”另一个男人冷冷说道。然后,我们只得顺着来时的路离开。 “不就是不给进去,用的着这么凶。”我嘟囔。 “阿水。怎么办,我的手链……”小米的话说得很没底气。 “你说什么?!” “就是我老公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啊!我把它丢在那堵围墙里面了。”小米拉着我的手,蹲下身来。显得有点急躁。 “哦~~”我长叹。我就说小米今天怎么那么好,居然那么积极带我参观学校。 “那东西很值钱啊!” “哦~~” “可以买栋别墅了。阿水!” “哦~~” “啥?那啥?”她刚才说她那条链子可以买栋别墅? 那手链是小米一直戴着的,虽然她家那位老是给她买这买那的,但那个手链却是从来没离开过小米的手腕。昨天中午我们去琰那里的时候,她还在路上呱躁。说什么“阿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嘛!”“阿水!知道不,女人不化妆相当于luǒ奔呐!小心被你老公甩了。”“阿水!看我的手链,可是正宗的猫眼石!我老公特意去斯里兰卡带回来的定情信物哦~~非常名贵的!这象征他对本大姐矢志不渝的爱”“阿水呀!你听我说……” 小米废话起来是特别恐怖的。而且,我不懂这些,也就没太注意。 姑且说来,那条小米口中的手链还真的挺诱人的。像浅茶水一样明亮的绿黄色,透明得没有一丝瑕渍。我记得小米说,这是金绿猫眼,提高回头率百分百。但是,我觉得名贵的来头,应该是旁边那些华丽丽钻石的陪衬罢!猫眼配钻石?古怪的搭对。可在阳光的折shè下,那链子是闪耀得很,华光满掷。 现在想想,原来那些闪啊闪的光芒全是钞票啊!真可惜了。 “小米,这样的话,大不了下次再陪你去。” “早说嘛!”听到我说这句,小米站起来拍了拍裙角,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这女人,也真不知道是爱人还是爱财。 “可是,你怎么会把东西丢到繁川林?”我疑问。 “这个……那个……”小米开始胡扯。 …… 这事就被小米吱吱唔唔给忽悠过去了。 接着,小米的老公打电话来,她也没接。只是开口破骂,说那男人欺骗她感情。搞得我一早上的课都听得郁闷郁闷的。 时间就像手中的漏沙,一秒瞬间挥之殆尽。马上又是正午。 下课后,我说要去[待空]温习功课,小米马上就拒绝了。只是开着她新买的BOLY不知道去哪里疯了。她总是那么多事,但她从不和我提。 只是和我唠叨下其他事,而我就这样听。虽然没趣,但有个人和你说说话,心里总归不会寂寞。久而久之也习惯了。反正,在这城市没什么朋友。特别是认识小米后,几乎被她粘住。 ☆、第4章 冷男人 和 铁观音 (6607字) 路上很冷。早知道,就该让小米送我一段路。 今天,天气糟糕透了,乌云密布的,是那种昏黄的颜色,可就是不见下雨。这破天气让心里一直觉得很闷,很压抑。 来到琰的店门口,闻着店内传出的香味,才觉得稍微好一点。 “琰,我要喝茶。”进门我便大声喊道。 挽帘,只看见桌上的薰香炉缕缕青烟缭绕。走过去坐下,用手捂住炉壁,把冻僵的身子暖了暖。 “琰?”我再次呼喊他名字,空dàngdàng的店依旧没人回应我。 一阵冷风过,门头叮铛作响。走进了个男人。我抬眼看他,蓝色T恤衫很是刺眼。应该说是太过于古怪了,他想要炫耀他身体是多么多么的金刚和耐寒么? 我故意不看他,他过来却正好坐在我的旁边,直盯着我看。我看不出他的眸子蕴藏着怎样的兴味,但那种直直的眼神弄得我很不舒服。 “你不冷么?”我终于忍不住抛出了一个问题打破这僵持的氛围,他倒笑起来。笑得很阳光。 “你看得见我?”这时候刚好门外一辆车飞驰而过,躁大的喇叭掩盖住了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大声地问道。提高音量地企图压倒窗外已经飞驰而过的车子的声响。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话了。”他语气间夹杂着一丝不快,却又似乎含带着忧伤。我仔细看看他的脸,觉得这个男人有点面熟,但在哪里见过呢。 “以后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呃?”我讶异。哪有这么直接的人啊! “只是最近越来越感到寂寞了。可以麽?”他再次问道。 “……” “不答应我么?”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悲伤,说不出的怪异。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表情,我竟赶忙摇了摇头。 “那就是答应了!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洛水。这么喊我就可以了。”我脱口而出。他点头不语,过了很久,才说道:“一道潺溅暖莎,年年惆怅是春过。洛水,一个很美的名字。”然后,他就只静静坐着,如一尊雕像般凝望着我。害我都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才好,只能安静的盯着那些薰香满屋子飘。 “洛水,有人来了哦。”听到他说这句话,我看朝门外。 有些意外,是琰回来了。这个怪人,出门竟然不锁店。不过还好他没锁,要不现在我就呆在门外冻死了。 “哎呀呀……今天来这么早啊!洛水。” “因为要温习。过两天该小考了。” “不是因为想我了麽?真令人失望!”琰眯了眯眼,朝我靠近过来。小米那只狐狸精不在,就开始调弄我。 “说什么呐!还不招呼你客人。”我赶忙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指朝那男人坐的位子,说:“他等了很久。” “客人?”琰看向我手指的位置。奇怪的是,那里根本没人,就连座位都像没碰过似的好好地放在那里。 “刚刚有人来过?”琰扭过头来,直直的看着我。 “恩。一个很怪的男人,这么冷的天,却穿得那么单薄。”回想起他的样子,我有点发抖。 琰只是瞟了那座位一眼,又继续看向我。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你怕冷?” “嗯?” “冷不多加衣服。真是笨!”琰站起身来感叹道。我还未反应过来,他便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顿时一股暖意袭来。 “知道么,洛水。你抱着那炉子的样子很丢人耶!不知道我客人是不是都被你吓跑了。”边说,琰边笑。笑得很dàng漾。 “找打吧!琰。”正打算把衣服拿下砸给他,店内又吹进股冷风,弄得我牙齿嘎滋嘎滋作响,只好拉紧琰的衣服裹住身体。一袭香味飘进了我鼻腔。 琰的衣服很暖,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跑了很远的路。可衣服上除了他平日里淡淡的香味,什么也闻不出来。 “真累。”他伸了伸腰,语气懒散。 “琰。跑了很远的路吗?”我问他。 “恩,去一个地方取了点东西。”话音落,他转身。走到柜台后取出一壶水便放在热炉上开始烧。壶是搪瓷的,花纹有些妖艳,衬着白色的瓷底像团烛火。 “洛水。送你件东西可好?”琰又回到桌前,打开了音乐。有了新的元素,店里就没有刚刚那么安静了。 “什么东西?”我问。 “保准你喜欢的东西。”琰挑眉笑道。 “哦~~是什么?”我有点郁闷,平白无故他会送我什么好东西。 只是他没回答。又踱回他的热炉前烧着他的水。 “洛水,以后要是没事,就过来我店里好了。”我拿起书看着,假装没听见。 “最近,我可能没办法照看店里。”天下乌鸦一般黑。就知道这世界哪里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真有,也不会那么好运正砸在我头上。 “我可要收费的。” “可以。” “雇佣费很高的。” “可以。” “先告诉我,要送我什么礼物。” “这个……先保密。” 小气。他果然还是一样的小气。送件礼物都还要保持神秘。东拉西扯了一会,那水烧开了。扑噜扑噜直冒泡。然后,琰就不理我了。只关心鼓捣他那些玩意。比如说,一套素白的瓷具。 第一道水洗茶。暖杯。又见琰拿出个陶瓷罐取了些茶叶,放入杯中,再冲入热水,并轻用盖子刮去泡沫,茶变得稍微明净起来。将其倒入备用的杯内。沉肩、垂肘、提腕,优雅地用手腕的起伏带动着手的动作,再次倒入第二道水。 虽然柜台离我坐的位子有些远,可我却早已嗅到了那缕缕悠dàng的茶香。香味有些像铁观音。 听说泡茶很有学问,也确实很讲究。可我不是掺茶师,更不懂怎么泡才能泡出一壶好茶。姥姥偶尔也会去城外的湘潭寺里喝茶,我见过那里的僧人泡茶,也没有琰那么嗦。而且就算我平日里泡茶,也只是把水烧开了灌入茶杯内就了事。 看着他泡茶的样子,突然觉得认识了有一段日子的琰有些陌生。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安然,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离在五丈之外,不得其心而入。却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很复杂。我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感觉。 “尝尝看。”琰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洛水,知道么?你运气不错。”端过茶放桌上,琰坐下。 “这可是我手中名品。百年难得一见。”说完,他递过一杯放入我手中。温和的白瓷摸起来很舒服。 “臭美。”抬起嗅嗅,喝了一口。“不就是铁观音嘛!”我挥挥手不屑地说道。 “哎呀呀……被你尝出来了。没想到你这小白还懂点茶!”琰调侃到。一副乐嘻嘻的表情。 他笑,我再喝。这一次,味更浓,微酸的口感一触即发。铁观音是姥姥最常喝的,我才碰巧尝得出。所以看着琰的笑,更觉得那是打击。 可是,琰的铁观音不同。该怎么说呢,是比起姥姥泡得茶更值得回味一番。为什么琰的东西总是那么不同,那么引人还想要。 发呆的一霎,琰拉过我的手。顿时冰冰凉凉的感觉从手腕传来,让我有些发颤。赶忙扯回我的手。才发现,手上多了条链子。 几根jiāo错的银质锻链中悬着一颗珠子,仔细看清。让我有些诧异,那是昨天下午在店里看到的珠子雪珀。而它现在,正挂在我手腕上闪闪发光。 这难道是他的礼物? “送我?”我鼓着勇气问道。 “不要也得带着。” “为什么?” “小米没告诉你,女人该多打扮么。”他拉过我的手,继续说道:“看,多相配。” 我看了看那链子,虽然它很漂亮,可在我手上就是显得突兀。果然,我适合luǒ奔。感叹。 “一定很贵。我受不起。”我赶忙拒绝到。只是忽然想起了小米丢的猫眼,那东西都是天价,更别说这个还是所谓舍利子,一个有梵音的东西。 “所以,你好好过来看店。”琰凑近我,开始偷笑。这一分钟,突然觉得他那张绝美的面孔有些jiān诈。 “不要!”我把手臂从琰手中拽回,打算把这条别扭的手链弄下来。努力了半天,却发现我是在浪费力气。 那些蔓藤似的链子缠在我手上,根本找不到接口。晕,这么变态的东西,琰上哪弄来的。摆明不让我拿下来。 有些头疼。 “天注定的事,改不了。洛水”琰眯眼笑道。 我死死瞪他,再次用力扯。 “小心点,弄坏了就不能不要了。”琰站起来拍拍我的头。 “明天记着早些来。” “琰,你好狡猾!”我吼道,他却像没听到一般窃笑窃笑。 上天,如果你有眼睛,不至于一条该死的链子就把我卖了吧!虽然,那珠子确实漂亮。 把杯里的茶殆尽,琰又给我添了一杯。 琰品茗的样子很优雅,说不出来的优雅。优雅得有那么一丝落寞。落寞?他才不可能会落寞,这个形容词也许永远也不属于他。可若不是刚刚他强逼我来他店里帮忙。兴许我会用英国王子形容他。 喝完一杯,打算离开。 和琰告别的时候,我看见他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闪过。然而很快便消失了,或许是我看错了。 只是他最后一句话,几乎让我狠踹他一脚。 他说:“路上幽冥,小心撞鬼。”用那种慢到不行的语速,还一飘一dàng的。我比了个动作要揍他,他刷地关上店门,透着玻璃,对着我一阵笑。 然后,在他俩眼睛没变成一条线之前,我甩甩头发离开了。 琰,你给我等着。 冬季快来了,暗得早。 天色黑下来后,回家的那路想想都会战栗。我只好又加快速度。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我还是有些害怕。都说:鬼这类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在天黑之前,我到家了。 下了面,暖暖胃。虽然,过来后就总吃面,不论方便面,还是煮汤面。总之,晚餐都是面,夜宵也还是面。谁让我让姥姥照顾惯了。但勉勉强强能做面,也足够我祭祭五脏庙。 打开电视,一堆肥皂剧。很烦,却又不能把它关掉,无奈。因为没了声音,这屋子总会静得可怕。就像张嘴,能把你的心整颗吞了。 继续坐在沙发上发呆。 电视里突然放起了猫食广告,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只黑猫。站起来去找它,翻箱倒柜就没看到它身影。 不过也对,这个家,连猫都待不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且,今早好像是我一脚把它踢下床的吧! 算了,不管它。 我摇摇头,关了电视,打算上楼睡觉。 家里的楼梯是木制的,用那种很陈旧的木板,有东西压上去就会嘎滋嘎滋作响。但住了一段时间,也就会刻意去忽略这种声音。只是今天,那声音却听得特别清晰,就像要刻在脑子里一般。 上楼去,还没打开门,冷嗖嗖的风就从下边的门缝灌了出来。奇怪,我明明记得我出门时关了窗,看来得叫小六来帮我看看是不是又该修了。杯催,一笔钱没了。 盘算着问题,我推开了门。木门摩擦出幽幽的声音,掉了我一地鸡皮疙瘩。 沙制的窗帘被风缓缓吹起,晃出妖娆的起伏。就在那一秒,一个身影定住了我的眼。 屋内没开灯,但我清楚得看得到有个人坐在窗外的阳台边上。那是一个男人,一个穿着短袖T恤衫的男人,透着他背后昏暗的光,那衣服反shè出淡淡的蓝色。 是琰店里遇到的那个让我看着就发冷的男人。 后脊背有些凉。 “你怎么在这里?”我开口问道。 “我等你好久了,洛水。”他背对着我,丝毫没有注意我的问题。 “怎么进来的?!”我有些激动有些惊恐,这家伙居然闯进了我的家里。 “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呢。” “那个人,也让我等了很久。”他的语气,充斥着浓厚的悲伤。这种悲伤,让我心里顿时出现了一道垦。 “你来我家做什么?”我的口气稍稍温和了点。打算去开灯,屋里黑得有些恐怖,但我的身体却根本动不了。用力,脚就像被钉在地板上一样生疼。这该死的天气。 “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这一次,他转过脸来。那眼神不歪不偏正落我身上。 “不要开灯好吗?这样很好。”他从阳台上跳下,直径走向我,停在我正前方对我说:“洛水,一直站着不累” 然后,他伸手把我扶到床边坐下,动作温柔的像绅士。奇怪的是,他碰到我的时候,身子不是那般僵硬了,却不知为什么只是木讷的随着他的脚步走,而他碰到我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寒冷。他的手很凉,几乎没有温度。 “你不冷?”我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只剩下这个问题,其实在琰的店里我就想问。这个天,穿得那么单薄,会感冒的。一个个不懂自理的家伙,要什么风度。 他没理我,只是随身坐在邻床的一个椅子上。 “知道吗,洛水。我今天很开心。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那个人不再理我之后”他继续说道。 “洛水,可以帮帮我吗?洛水。”他回过头来看朝我。我却没办法回答他,我真的有些累,突来的倦意弄得我眼皮打架。 “很累?”他问。 我点点头。 “可是,我想和你说说话。”他笑了笑,扶我睡下。被子很凉,像冰窟一样。冻得我有些说不出话。我只能蜷曲着身体,企图保住身体仅有的一丝温暖。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来。只是,洛水,我很寂寞。”他转头望朝窗外的灯火。 “最近,想起了很多旧事。”朦朦胧胧中,我听着他的声音。 “小时候,家里生活并不富裕,虽然我不过几岁,可一种感觉让我铭记。如果不是因为天灾,根本不会有后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那年,村里遭了饥荒,饿死了很多人。靠着前一年储存下的东西,家里勉强度过了。后来父亲打算出去做事,挣点钱来支撑家里的生活。母亲虽然不愿父亲离开,但为了我能好好生活,能进城念书,忍痛答应了。 只是父亲这一去,便没能回来。 开始那几年,父亲寄过信带过东西回家,随着钱数目的增加,父亲不再和家里联系了。我还记得,那段时间,母亲干完活,就直看着一朵白色丝帕,待在父亲离开村的那条路旁发呆,这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白天。黑夜轮转,也不见父亲回来。 后来,从外边回来的村里人告诉母亲,父亲在外头成了家,娶了个集团千金,怕是已经忘了这对母子。母亲不信,又是日夜等待。只是这次,每夜在我睡着之后,母亲都抱着我哭泣。哭得撕心裂肺。那时不懂事,只是看着母亲如此痛苦,心里开始责怪父亲了。 漫长等待的幽怨,加上生计的劳累,母亲成了疾。开始不断地咳血。我常常看着母亲的血液染红了那朵白色的丝帕。似乎那点点的桃花红都在嘲笑母亲的等待。 村里人说,那朵丝帕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 父亲本来是城里人,身长在一个有权有势的家庭,过着舒适的生活。母亲那时不过是父亲家中雇来的保姆,负责照顾父亲的日常生活。都说日久生情,他们也被这情困住了。 母亲一开始不愿意,但父亲温切而热烈的追求,让她逐渐放下那个悬着的心,答应和父亲在一起。只是在人前,母亲还是遮掩住了这层关系。 但这种事,能藏得了多久。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父亲与母亲的恋情很快被家里的其他佣人发现了,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少爷爱上丫头,在那时算件常事。不过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玩玩而已。游戏结束,分手连再见都不用说。 丫头算什么,不过一个女人,一条贱命。 问题在于,父亲早被老爷子许了亲。对象是当时有名的企业千金,企业千金早对父亲暗情相许。非父亲不嫁。所以,老爷子是以xìng命相逼。苦口婆心的要父亲娶那个女人。在父亲看来,这目的不过是为了维持经济脉络的发展。 但感情这种东西,人怎么捉摸得了。迷住了心窍,就宁肯跟着感觉走。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父亲拉着母亲私奔了。私奔到另一个城市。 父亲原想凭自己所学自创门路,哪知最后遭了骗。和母亲辗转流离到这村子,便定居下来。” “而我在一年后的冬天出生。”说道这句,我听到他嘴角的一丝轻笑。怪异的声音。 我头更痛了,似乎里面的东西快挤出来。 我没有再听下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真的坚持不了。眼皮像挂了千金锭一样的沉。 然后,只剩下一片黑暗。他的声音也消失了。 ☆、第5章 姑娘,再来一碗 (8898字) 昏昏沉沉中,身体逐渐暖合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楼下喧闹的声响才迷迷糊糊挑开了眼皮。头有些晕,我看看屋内,窗是锁好的,从缝隙中透出几束阳光刺得我眼乏。 昨天晚上,那是梦? “唉……”叹了口气,最近老是做梦。还神神叨叨的。 思索着是不是该看看医生,或者上哪弄点yào来磕磕。小米的电话刚好打过来。 “水啊!你要是逃课要记得告诉我!那我奉陪到底……知道不,今天这个讲师堪比唐三藏啊!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给他点闪光他还真以为自己是泊西图大钻戒了……”她说了一大串,我都没反应过来,但声音里不满与烦躁感我倒是听出来了。 逃课?我瞅瞅表,已经正午了。但学校那课,翘掉半个学期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 “呵呵,我只是不小心睡过头了。最近有些乏了。”我笑道。 “什么!?你说你在家里睡笼觉!你有福共享的义气哪里去了……”我似乎都看得到,小米撇嘴直盯着我的样子。 “不打扰你谈情啊说爱啊,不是很完美么。” “哪有,其实我真正爱的就是你啊!” “呀呀,你也不怕吓到你自己。” …… 时间一溜一个半小时。 不得不承认小米这人还真是鸭子,说那么久也不闲口干。弄得我耳膜有些痛。她倒也大气,话费啊话费啊!是我就心疼死了。全浪费在无止境的废话上了。 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这话一点都没错,咱们不得不承认真是太具有现实意义了! 整了整神,站起身便下楼去。 推开门,有些诧异。 今天人有点多,还都是陌生人。过来几个月了,第一次见到那么“热闹”,就是着装怪异了些。比如说:穿着长衫还弄个假辫子戴的老头。看了一眼,没怎么在意,毕竟这南城倒还真是古城。以前听说有剧社会过来拍戏,今真被我碰见,反觉得怪。 又瞅了那老头一眼,这次被他发现了。我敢忙把眼光收回。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动动嘴,叼着支老烟qiāng转身就走。那走路的样子一拐一跛的,仿佛真有那么回事,却说不出来的死板。像一具尸体,一具行走的尸体。 想到这词,不禁让我寒碜了一下。 分神的一瞬间,其它人也随着老头的离开而消失了。 扭头见阿六婆在门口捡菜,我走过去坐下帮忙。 阿六婆也乐意,一个劲说:“水丫头多好啊,不像咱们家阿六,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过日子。等咱们去了……唉!”老人一声叹息,让我想起了现在独身在家的姥姥。其实,也不是我勤劳,只是平日帮姥姥做惯了,也就顺手了。 “人都在成长。阿婆。” “哎……阿六能像丫头你一般了咱和咱老头子的这点心就阿弥陀佛了!可难啊……难啊……” “对了,阿六婆。最近有人要来拍戏吗?”我问道。 “拍戏?这可没听说。” “是麽。”有些失望,还以为看见演员了呢。那刚刚那些人是… “不过,丫头。过去倒还真有人来拍过,已经几十年了。只是闹了不少乱子后,也就不了了。”老人一边说,还一边惋惜。 “出事?出什么事了。钱?” “钱?钱还算轻的。是有人丢命啦。一老头子从楼上摔下来,那天俺和一伴原先是过去凑热闹的,毕竟年轻没见过啥市面。图个新鲜,就出了这事。本来从那楼跌下,顶多就是个骨折。兴许那人命不好,摔下来时头就直直地搁他随身戴的烟qiāng头上了。这不,脑浆红啊白的弄了满地,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当场人就去了。” 阿六婆说得正精神。本来我还觉得没什么,只是听到烟qiāng头的时候,心里打了个结。 “后来呢?”我舔了舔嘴唇问道。 “后来,来了好多调查的警员呗!这辈子也没亲眼见过几次那么大的排场。好像最后查出来了。哎……那老头是被他儿子误推下去的,为了拍戏的钱起争执吵出来的祸害啊!正好这片由那老头的儿子出资制作,虽没进大狱,可这事就偏偏消停下来,没个音准了。” “那事完了以后,好长一段时间俺还被俺娘关家里不让出来,说怕亡人见了跟回家去。” “唉……作孽!真是作孽!”说完,阿六婆还忘不上感叹两句。 一个钱字,总能扯出那么多事端。 多聊了一会,阿六婆要回去烧饭,我也就溜回家,打算下碗面就此解决我的午饭。 回到家,看着热腾腾的面出锅,这种天气果然还是吃暖胃的食物好。 “滴滴滴滴……”楼上的闹钟突然响了起来,声音尖锐地刺耳,让我有些烦躁。于是把面放桌上,我就冲上楼关闹钟去了。这个破东西,早上不响,现在乱闹个什么劲。 但明明早上还在枕头边的闹钟不知飞哪去了,我把整张床翻了一遍都没找到,只听得到它在滴滴滴地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我放弃。解决肚子的问题要紧。 摇摇头,我锁上门,下了楼。 “唰……”楼梯刚转角,明明没有人的厅内却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谁?”心理一紧,我探着头问道,却没有人回答。 “唰刷……”声音一次接一次袭击我的耳膜。 我鼓足勇气冲下楼去,却一个人影也没有,连楼上的闹钟都停止了滴声。霎时死一般的安静下来。走到桌边,身体就软在座位上了。 眼睛斜瞟过面碗,面还冒着热气。我用手拉了拉碗,拉不动。再用力,还是拉不动。连碗都欺负我,不至于平白无故动不了吧!桌上又没有万能胶。站起来,却看见一个老头正趴在桌边,把头伸入面碗内吮吸着面条。而他正是我在门外遇到的古怪的长衫老头。 “唰……唰……” “唰……” 见我过去,他停止了吮吸,扬起那张枯黄而饥瘦的脸,扯着脸皮嘻嘻直对我笑。满脸的汤水哗啦啦往下滴。高耸肩膀抬起手,拉住我。 “嘻嘻。姑娘的面条真好吃真好吃。”胡须上滴的汤水几乎蹭到了我的衣服上。 我顿时就是一阵恶心,准备拉他出去。 “真好吃真好吃!” 他用手抿了抿脸,灰白的袖子上多了层东西,如树皮般沾着些白色rǔ浆,几条虫正在上边极力扭动着身体。 “啊!”我尖叫着甩开了他,跳到另一边。他也随即站了起来。再次抬头看,他的脸已经不像刚刚一般枯黄,发黑的骨络,甚至还掉了一层皮。白色的蛆一条一条蠕动着往下掉,仿佛不愿离开母体地挣扎着。 “小姑娘,再来一碗好不好?”他的喉结哽咽了一下,便一拐一跛地向我走来。一阵风扫过,鼻腔内突来的腐尸味让我突然觉得很想吐。但胃内空空的,只能不断的干呕。 眼看着他和我的距离慢慢拉近,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动不了。 喘息。大口的抽气。偌大的屋内,几乎只剩下我的呼吸和心跳,还有那老头似乎在乞求声音“再来一碗……再来一碗……” “滚!”这个字用尽了我全部的音量。恐惧之中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拔起腿拉开门,我就往外跑。 奋力地跑了很远,我依旧还听得到那老头的声音,“再来一碗……再来一碗……”不断重复在我耳旁。 直到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前的人越来越多,我才慢下了脚步。可嘭嘭嘭跳的心似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 刚刚看到的那个究竟是什么?! 脑子空洞得只想起一个字。鬼。 白天见鬼。可姥姥说,鬼只在半夜出没。 心理极度地不安,想找个人说说话。 姥姥说,这世界上有一种人特殊,看得见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但拥有这种异能的人,都太短命。因为你知道的秘密,天不会留你太久,总会提前把你收了去。 没有人会对其他人说,我见鬼了。因为没人会相信,这种类似开玩笑的话。没见过的东西连小米都不信。 我很想打电话给姥姥,犹豫了几分钟,我却没有真的那么做。如果是她的话,那张慈祥的面孔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而覆盖上深深的不安和担忧吧!我不想这么做。。。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呐。。。 停断了思路,低头继续大口大口地呼气,却看到了手腕边晶莹剔透的光点。那是琰送我的雪珀。琰说这是舍利子,佛家的东西,但却分明什么东西都镇不了。 脑子闪过一些东西,也许他会相信我。 突来的希望让我坐上车就直往琰的店去。 或许他能告诉我,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到了[待空]门口,店门紧紧关着。我踮起脚从侧窗外内看,似乎没人。 这个琰,这个时候是营业的点,又去哪了。家我是回不去了,心理鼓捣着。咬咬牙,等。 于是,坐在[待空]门口,盯着那链子就开始发呆。 叮铃叮铃,零零碎碎的铃声唤回了我的神。 “琰!” 我以为是琰回来了,却不想看到的是蹲在我前边的一个衣服古怪男人,黝黑的披肩半长发。 “姑娘,等人。”他开口便道。 “废话。”我抬头瞥了他一眼,也许是因为他的造型实在不是我喜欢的一类,我的口气有些不好。 “废话?”他笑,笑得很漂亮。仔细端详他一眼,我不否认,他是小米会追着跑的那类。毕竟,有几个人不爱美男。但是古怪的美男?还是算了。 “那我们来说说正经的。不如算算命,很灵的。不灵不收钱喏。” “免了。”有这个念头算命不如请他去驱鬼。 “呵呵。有这东西,姑娘即不是寻常人。姑娘难道就不打算试试看。”说完,他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我的手腕。“这手链不是常人有的了,戴得上的。姑娘难道不知么。”他笑,笑颜都落我脸上。 “这东西不是我的。”我干脆的答道。 “哦?不是你的,怎么在你的手上。这,倒是勾起我的兴趣。”他一脸的玩味,目光在笑中更加明亮。 “那和我无关。”我站起身来,打算离开。我是来找琰的,烦躁的心情让我不打算继续听他的废话。更何况是一个怪人的废话。 走出一段,他没留我,只是身后传来他的笑,爽朗不羁的笑声。 我不听,不想听。 只是没想到,没几步。撞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头撞得有点痛。捂着头退后一步,打算绕开走。 “洛水,疼得很。”熟悉的懒散。 愣了一秒,撞到的人是琰。 上前,嗅了嗅。分明没有了往常的香味,倒有些像从深山老林回来似的,一股子落叶腐烂的潮湿味。 “哎呀呀,我身上可没带骨头。”他这般说,还是嬉皮笑脸的。 “我不是狗。”看着琰,突然眼睛酸胀得厉害,直掉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秒特别想哭。我开始讨厌地心引力了。 一个人,那么久。我没有掉过一滴泪。 “见到我就那么开心么,怎么就稀里哗啦了,洛水。”他却依旧若无其事的开玩笑。 我想揍他,却只是随着身体的动作靠近他,贴着琰的衬衣往脸上拼命擦。可眼泪却止也止不住,仿佛河水崩了堤。 “傻瓜。”随即,他抬起手,搂住了我的肩。 然后,我哭了很久,在琰的怀里。直到他护着我进了店。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是因为刚刚遇到的事情么,还是其他的什么,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陌生。而自己,是那么无能,那么无力。。。似乎有一个肩膀给我,那种悲伤的情绪就一股脑子的宣泄出来了。 店里,暖暖的很舒服。琰却一直沉默,也不问我。只是端了杯nǎi茶给我,坐在了我前边。 吸着杯里甜丝丝的液体,脑子还是空白。 周围安静得有些令我不舒服。我突然想说点什么,抬起眸看看琰,却发现他也看着我,脸上不知道挂的是什么表情。可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地响起来。突兀得让我有些尴尬。 盯着琰。以为他又要开始两眼合一了,准备接受嘲笑。但琰没说什么,甚至连嘴角一个小小的圆弧都没有。只是站起身,又进了内房。 随着微弱的声响,不过数十分钟,里边传出了阵阵香郁。 想进去看看,两腿却丝毫没有力气。只能继续趴着,感受肠胃搅合在一起的感觉。 闭眼。不想去搭理这感觉。 可越不想在意,越忽视不了。饿得难受,胃酸几乎翻腾出来。 终于挨到了琰抬着一盒子东西出来,我没看清什么是什么,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澄黄色的东西往嘴里塞。 顿时眼泪都辣出来了,这分明是块姜。低头吐了,抓起桌上没喝完的nǎi茶就往嘴里倒,死命地咽。差点呛到鼻子里。 这次,琰笑了。笑得比哪次都夸张。眉毛眼睛粘得混乱了,又媚又妖的混乱。 我放下杯,伸手就朝他眉眼扯。 “抹平掉,不许笑。”看着我倒霉,就那么开心么? 他也不拦,嘴角依旧漂亮地弯着。老实说,琰的笑就是种魅惑。上天真是作孽,派这么个家伙来做什么。 感叹良多之际,才发现自己和他近得几乎没距离。最近常常犯这错,在小米不在的时候。犯罪感呀,偷腥了。 赶忙退了一步,抢过那盒子汤汤水水,开始大吃特吃。第一口,有些反胃。可也顾不上了,放慢了些速度又继续塞。 不一会,那堆东西就被我消耗殆尽,只剩下一堆碗盘。吃的时候,我没敢看琰,听声音都知道那家伙铁定乐死了,兴许以后我在他眼里就变猪了。这就是不吃早点加午饭的后果。 收拾了碗筷,琰坐在原来的地方。 我也坐下。 “琰,雪珀真的是舍利子吗?”我轻声问道。 “为什么问。”琰挑眉。 “因为……因为……现在突然想知道了。”我仍在怀疑他是否会相信我的纠结中徘徊。 “今年的冬来得真早。” “就像秋天从未出现过。”琰说。 等了半盏茶,琰不再说话,眼睛一直看着外边的天空。却又好像在看比天空更远的地方。 今天依旧没有看见阳光,乌云遮盖的世界免不了暗淡。风摇dàng着窗外的风景,叶就哗哗飞落空中,华美的旋舞。 “琰。你相信鬼么?”我终于开口问。 琰却只收回了窗外的目光,侧身看着我,不语。 “琰。送我回家。”鼓足勇气,我说道。 “哎呀呀。今天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他突然恢复了正常。 “送不送……” “不过今天好像没太阳呀!” “送,还是不送……” “真是麻烦的太阳。” “……” “琰。小心我把你的店烧了!”我扯着嗓子就正对着他耳朵喊。 “你真狠。” “因为你是琰。” “……” 似乎从东边拉扯到西边后,琰笑嘻嘻允诺每天送我回家。谈平的条件是昨天换链子的代价看店。 其实,琰店里没多少人来的,当然除去了看客,眷恋上琰妖媚的女人们。 偷算着其实也不忙,家里留的费用也快花光了。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有个不得不答应他的原因。 琰锁了店门,拉着我走。 路上,我和他几乎没说话。 其实一直想告诉他我在家里遇到的事,可却总找不到机会说。一路上几乎被人们的目光砸死,仿佛他们见到什么似的。弄得我浑身不自在,虽然我很清楚,他们在看琰。回头率极高的琰。 谁让他天生一副祸害人间的样。 直到南城,人少了下来。我才盘算着怎么告诉他,他才会相信我。 路上的灯光,黯淡。偶尔虫影飞过。 我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琰。我说,我遇见鬼了,才让你陪我来的。你信么?”我低下头问道,站住不动了。 “我?我信。”他点点头,笑道。 有些许出乎意料。 “怕啦?洛水。”他仰起我的头问。 我没回答他,憋下了一肚子想好的话。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琰没说什么。走在前边的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表情。 到了家门口。 门大开着,保持我离开时候的样子。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我戳戳琰的背,要他进去。 他瞪了我一眼,两步就跨进去了。 咯。灯开了。 我也跟着进去。 进去一看,什么都没有。 那老头不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面还摆在桌上,几乎都没动过,油已经全腻住了。估计热热还能吃,可我现在看到它几乎反胃。 那老头不是把它都吸光了吗?有些纳闷。 “奇怪。”我嘟囔。莫非我那个时候是饿晕了,出现了幻觉么? 抬头,琰不见了。只是厨房的灯开着。 我小心的一步一步过去,怕里面有什么东西。 “洛水。你平时都吃的是什么,这里面怎么什么都没有。”琰突然大喊,吓了我一跳。 “……” “哎呀呀……我的衣服!都弄黑了~~~” “这个盘还不错……” 他一边盘弄着橱柜,一边说。其实家里的橱柜我没怎么动过,只用过煮面的锅子还有那个碗。不是我懒,只是不会做。做出来也不会有人吃,更别说想吃。 “洛水。你以后有口福了。” 可是他的话,听着怎么那么怪。 “什么意思?”我问。 “嘿嘿。”他弯着嘴角笑,“因为,我打算住下来。” “不要!”我大声吼道。 可我还没喊完,他就飞快溜上楼了。 回过神来,我追上去。 他却突然站在我的房间门口,不动了。忽减的速度让倾斜的身体,直直撞他背上。鼻子有些痛,眼前只留一片朦胧。随之,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恶臭。 “喂!……”我推了一下他,琰却依旧未动一分一毫。 这时,透过他的肩,隔着刚刚的雾气,我看到了那个东西。那个吃面条的老头正痴痴对着我和琰笑。 见我看向他,他撇过头来,嘴唇不断抽搐着。 “小姑娘,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姑娘……再来一碗……” 一句句,硬生生撞入我心里。不知觉得汗毛树立,连尖叫的力气都提不上来。 随之,老头灰白的长衫飘飘dàngdàng,一步一步朝我和琰靠近过来。 他走得似乎很艰难,一拐一跛拖着他的腿,手朝我们的方向摊平伸直了,看上去像一个讨饭的乞丐。可他的脸却让人不断作呕,我看得到一些rǔ白的东西不断从几乎凝成块的灰发间流出,随着那张枯躁的脸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哒。哒。哒。……”脑子里几乎被这个声音装满了。只能下意识得把琰的衣服拉得更紧。 琰。 这时我才意识到,他在我身边。 就在那只已经枯瘦得如木柴般的手,快碰到琰的衣服的时候,脑子几乎要崩溃了。 “既是枉死,何必再多害一人。”琰突然开口。 老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琰的话,只是转身绕过琰,朝我靠来。手依旧伸得直直的。 “小姑娘……再来一碗……” 那股腐臭的味道愈渐愈浓,呛得我难受。仿佛思维都早已不受我控制。 琰。你究竟要做什么。 开不了口问。身体的负荷沉重得让我有些摇晃。 “本不想管你,偏你要惹她。休得怨我。”琰微微动了动手指。那老头不再向前,只是跛着不断后退。长长的衣服拖出了沙沙的声音。 霎时眼前朦胧晃过,留下一片黑暗。黑暗中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有着淡淡的香。 我听到琰说。仇若不报,则该往去。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恍恍惚惚,那老头站在我面前。依旧灰白长衫,依旧一头长辫,只是脸不再那么枯槁,那么可怕。 “小姑娘,莫怕。”他说。 “我不害你,只是姑娘的面让我念起阿昌小时候。阿昌是我儿子。”“你的面还真是和阿昌一个模子儿刻出来的,一样味。”说到这,他带着一丝笑颜。竟有些让我想起姥姥。 “阿昌小时候可孝顺了。” “只是……只是……他宁可用我这条老命换那笔拍戏钱。” “我怪他。几乎要了他的命。放了他……却还有怨…” “不知为何,也再走不了……不该啊……” “孽。孽啊!”老头的脸上表情顿时变得古怪。 “他是我儿子,是我儿子……”他扭曲着身体,随着声音一并消失了。 我却始终没有说上一句话。也没分清楚,那是梦还是现实。 再次醒来,天还微微蒙。 睁眼,我躺在柔软无比的床上。舒坦,几乎把昨天的事都抛脑后了。 翻个身,碰到个东西软软的,还有温度。 正狐疑那是什么,热水袋?瞪大眼看清了,才知道那哪里是什么东西,分明是个人。 是一个男人,妖娆俊美的男人。睡得还挺美。 或许我动作有些大,他被我弄醒了。睁开那双紫黑的眼看着我,一脸的不满,仿佛我打扰他睡眠似的。 “那老头呢?”我问。我不确定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昨天看到的是不是梦。 “走了。” “去哪里?” “去他该去的地方。”琰说着,又闭上眼。继续惬意地享受。 看着他这姿势,有些刺眼。 “我没同意让你住下来吧。琰。” 听到这话,他睁开眼侧过身,用一只手撑着脑袋朝着我笑,妩媚的笑。让我的鸡皮疙瘩直冒。 “我走了你舍得吗?!洛水。” “舍得。我鼓掌欢呼。”我用力点点头答道,做出准备要拍手欢庆他离开状。 可琰对我的答案相当不满意,立马就坐起来了。 “洛水。昨天,我救了你的命耶~~~~~” “你就那么对待救命恩人!!!没天理~~~!!!” 最后一个音拖得很长,唯恐我听不清。 我摇手,“他不害我。琰何谈救我。” “啊哈?” “鬼说的。” “你这白,那种东西的话能信,你就不会足足睡过了一天。”他挑眉。 “什么?!你说我睡了一天!!?” “……” “我不管,只当我救你一命,我便要住下。”他很自恋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理由很满意。“况且,洛水。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什么以后?”我问。 “……”他不说,只照旧眯着眼,挑了挑眉下了床。留我一人在屋内。 ☆、第6章 繁巛 (6745字) 等我下了楼,琰已经做好了粥。 瘦ròu玉米粥,闻着挺香。但到嘴里,觉得味道有些怪,又实在说不出是哪里怪。仔细看看,发现糯米里还混着其它的东西,我看不出是什么。 瞟一眼琰,他表情正常。不至于会放点耗子yào把我撂倒罢……然后霸房…… 思绪突然恶俗了点……又低下头继续吃。 睡了一天,肚子还真有点饿。 可我不记得家里有材料可以做粥,毕竟我这个常年吃煮面的人,哎,不说了…… 问琰,琰就乐滋滋地笑了,只说是找隔壁阿婆要的。我有些郁闷,阿六婆啥时候对外人那么阔气过。 再瞥一眼他,果然,这个琰呀,什么人他都招揽。 突然想起点什么,我抬头问道:“琰,你是人吧?” “……”琰晃了晃,以为他会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结果他敲了下我脑门,来了句“你这果然是猪脑袋么?”,又眯起了眼。紫色的眸一闪一闪地煞是好看。 继续盘算,是不是要把他留下来。毕竟如果再发生什么恐怖的事件,我可以有个依靠。那种无措又不得不挣扎在恐惧边缘的情形,我想想都觉得后怕。可是。。。 把他留下来刺激我么?!! “唔……”摇头摇头。 饭饱。 终于在一个旮旯里找到了手机。 一堆小米的废话中夹杂着一条简洁的短信: “明天云川见。不见不散。” 署名荷花。短讯是昨天下午的。 我犹豫了。毕竟今天是周末。 云川的校规很严谨,所有学生要是在学校非教学时间进入学校,后果严重到会被开除学籍。听说,已经出现过很多先例了。就连当地一些势力家族的子女都不会幸免。 发愣的一瞬间,琰飘然地渡过来。 “洛水。手机屏幕都能盯这么久,果然是猪脑袋。”轻而易举我的手机就稳稳当当落在他手中。他瞟过一眼屏幕。 “还给我。”伸手夺,琰晃晃手,手机不见了。 “云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表情严肃,说完,他转身上了楼。 “为什么?”我对着他的背影问。 他却如没有听到一般,只抛下一句话。 “你房间旁的那间空屋,我要了。” 他会不会霸道了点,无理了点。看看手上那条闪光的链子,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整理好东西,拽上包。我最终还是决定去云川看看。 虽然认识不久,但荷花在我眼里,算个理xìng的人。若是无事,不可能会约我去那个地方。况且,云川的规定,她是知道的。 来到云川,前门已经封闭。虽然守门人在,可是想起他们之前凶巴巴的样子,我就来气。 踌躇再三,决定往上次没成功越境的地方进去。 雾散了。之前的那个裂缝,总算看得清楚。远远地,像一条巨型的蜈蚣竖挂在上边。我倒宁愿看不清,这景象有些ròu麻。那车究竟是怎么撞出这种形状的。 勉强穿过,两个血红的大字赫然涂抹在面前的一块巨石上。 繁巛。 巨石后面,好一幅漂亮的景色。却让我胆战心惊。 这个季节,没入寒冬的季节。柔水,锦鲤,繁花,鸟语。拥有这些东西,不是太奇怪了么。 一股风吹过,下意识离开。心里的预感有些不详。生怕再呆一秒,就会遇上些什么。 转身,一条青石小路蔓延在舛错的假山间。 背行出来,虽然有阳光,心里却一个劲地寒。路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才到达尽头。再走,我竟站在教学楼对面鱼池后几棵散乱的竹间。 挲挲。声音突兀地在耳畔响起。 心不由地一紧。心想着,不该是又遇到什么东西了吧。 “阿水!是你!”声音听起来很是惊讶,转眼看,小米蹲在我旁边的一株灌木丛中不断地拍着胸脯。 “你怎么躲在那种地方?” “还不是你,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又被学校的人发现了……”小米边说边站起身来,朝我走过来。 “阿水。你不是病了吗?” “病了?”我何时这样告诉过她。 “阿琰说的。”。小米眨眨眼。不忘换个特夸张的表情。 “阿水!说!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你是怎么把阿琰搞到手的!” “……”无奈呀无奈。琰那妖媚又给小米灌了什么yào。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呐!”见我不语,她又加了一句,一副替天下少女审问我为什么逼迫一个良家美男从霸似的表情。 “他和你说了什么……?”试探着问句。 “阿琰说,他和你,住一起了~~~~~真的假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总觉得小米那个住字特别刺耳。 “只是住一起。你有必要说那么大声?” “同居啊~~~!!” “……”感叹。我才突然醒悟,在小米眼里,住一起等于同居,那同居等于什么。这女人思想怎么那么混沌。 “叮?叮?铛……” 就在我为了小米的唏嘘烦恼不已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清脆的铃,夹杂着沙沙的脚步声。听着似乎人数还不少。 突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了。脑子里莫名蹿出一个想法,我该躲一躲。 于是我捂住小米那张聒噪的嘴,拉着她躲回了刚刚那簇灌木丛下。 来人有十多个。 带头的是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十分的沉稳,但脸色却多少隐藏着几分慌张。 走在他旁边的那人,有些让我大跌眼镜。样子大估也有六七十岁,塌长着胡须,手里捏着个铜铃,走路一摇一摆,那铃也叮叮当当地响。衣服穿得仙风道骨似的,可看上去就是十分古怪。这倒有些像个术士,古装剧中那种不怎么正派的江湖术士。 除了两个穿着灰白袍子,看起来像他徒儿的年轻人,其余的都只是低着头不断跟着他们走。我没看清那些人究竟谁是谁。只是有几个的身形看着颇熟悉。 而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我刚刚出来的那条路。 等他们顺着那条路走远了。小米突然开口:“那不是辰氏集团的总裁?他怎么会来这……”转而看向我。 “我怎么知道。”我摇摇手。 “我们跟上去看看。”小米拉上我的手,就打算往里面走。 “你是打算去找你的宝贝吧!”瞪了她一眼。她转过头来吐了吐舌头。这表情却在一瞬之间改变了。由奇怪,到惊讶。 我也转过头去,眼前的景象吓了我一跳。 刚刚还清晰可见的教学楼,现在已经化为了白森森的一片。模糊得连形状都看不出。只有眼下的锦鲤池还朦朦胧胧看得到不远处的轮廓。 “阿水。那边的雾……是雾麽?”小米已经呆住了。只得喃喃问我。 可我哪里知道,那是什么。 雾?还是霾?或者都不是。 现在是正午十分,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东西。 愣了不过几秒,一层淡淡的白色飘飘渺渺已经蔓延到我和小米的身边。那东西确实一直在不断地扩散过来。速度之快,以至于鱼池都湮没在其中了。顿时一种可怕之感渲溺在心中。 “阿水!你的表!”小米突然尖叫起来。 我低头,看朝手腕。金属制的表面开始逐渐变黑,像被瞬间氧化似的正一层层剥落。 我用力甩了下手,那表竟如断了般飞了出去。飞朝我们面前那个白茫茫的世界。诧异的是,手表飞出去以后,我并没有听到落地声。周围依旧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一阵寒意再度袭来。 这如雾一般的,究竟是什么?! 来不急思索,我转身拉着小米就往相反的方向跑。而我恰恰忘记了,这个方向,只有一条路。一条通往繁川的路。但又有什么办法,直觉告诉我似乎那个雾气是一个及其危险且未知的存在。 路上沉寂得可怕,仿佛只剩下我和小米的喘息声。而这一次,路却不显得那么漫长。 等我和小米支撑不住停下,赫然立于前的是那个巨大石块,和血一般的红色。 回头,雾没有再蔓延过来,我松了一口气。 “阿水!你想累死我啊!跑那么快……不就是点雾气?”转耳又听到小米的抱怨。没细听,让我更压抑的事却真真实实发生在我的面前。 那条缝,不见了。 我走近墙面,抚摸着粗糙的墙壁,企图找到那么一丝丝缝隙。可那条如巨型蜈蚣般可怖的裂痕确确实实消失了。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怎么可能! 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顿时断裂了。 “小米,我们怎么出去?!那条裂痕不见了,我们怎么出去!?”我转过头对着小米。 “你是说,这里就是那堵墙的里面!”她眨眨眼睛,眼里没有一丝担忧担忧。“那么就是说,他送我的手链在这里!” “小米!”原先还以为她知道哪里还有出口。毕竟这学校她比我了解。可是,她居然像中邪了一般弯下腰就开始寻找她的宝贝手链,满脸欣喜。完全不顾我的表情。 “水!来帮我一下……” “阿水,在这个杂草从生的地方想要找到那链子真是难如登天啊!”她几乎像个没长大的娃娃,仍旧低着头寻宝。 而我的心却更加地忐忑不安。而钱小米她怎么可以如此淡定,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一般。 我能说什么。最近遇到的事情,已经超出我的想象。我不过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扔到人群里都认不出来的人。 现在……不知所措了。 无奈着转眼看向小米,那个被宝贝迷了眼的疯女人,最好她找到了她的宝贝可以去换她的别墅或者别的什么。否则,我真想也聒噪一次。 “小米……?” 我看到了什么。除了沿墙的石头和疯狂向上蔓延的杂草,我还看到了什么。 “小米!” 我什么也没看到。小米就像那条裂痕般,消失得彻彻底底。不留痕迹。我甚至不知道是在哪一秒,她就已经不见了。明明刚刚她还一脸兴奋地在那堆草里寻着她的宝贝链子,明明刚刚她还一个劲地说,等她找到了一定先把它拍卖了换辆新车…… “你快出来!别藏了……” “别和我开玩笑了。”喃喃地自言自语。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闭眼,睁眼,闭眼……循环往复。可是无论我怎么挣扎,怎么不相信,小米就是消失了。眼睁睁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了。 然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一个人呆在这个如那个吸面条的老头一样让我畏惧的地方。 蹲下身,趴在膝盖上哽咽。 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脑子已经混乱得几乎不能思考东西。 “云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离开家的时候,琰这么说的。我却没有听从他的话自作主张地来了。为了荷花,因为我相信她。可是荷花现在在哪里…… 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么。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我会在这里,是我自己选择的。是我太迟钝太蠢了么! 站起身,揉揉眼。 姥姥说,有些东西避不开,躲不了,只能勇敢面对。 既然来了,又走不了。哭有什么用。 要保持镇定。一定没事的。 抬眼,盯着那条路,那个似雾似霾的东西已经淹没过来。我知道,现在的我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繁川。几百年前的古建筑。 繁川。新校规的禁区。 小米在我初来乍到的时候,曾对我谈起过。原先,就在校区翻新之前,繁川并不属于禁地。学生可以去那附近温习功课,尽管繁川已经正式立为重点保护区域。 不过,就算得到了学校的允许,繁川依旧没有多少人敢来。说敢字是有原因的,据说来过这的人,都避不了会出大大小小的意外,总之是倒霉的事一件跟着一件来。“轻的回家待病,重的……”小米的话,只说到这里。 重的会怎样。我没有追问。因为那个时候,根本没料想到,我自己会被困在这里。一个人被困在这里。 那么,是什么让繁川如被诅咒过似的,让人近而远之。 “叮……叮……铛……”又是那个铃声,幽远中还有几分幽怨。 被小米的消失扰乱的我,都快忘记了。这里面不止有我一个人。辰氏集团的辰季中也在这里,还有那个看起来不正派的术士。 鼓了鼓气,站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身。我朝那块石头渡过去。 石块看起来很普通,和平日里见过的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上边的字太显目,太扎眼。 现在的碑,颜料不过就是点油漆。而这百年前的颜料是什么,能在久远的年代中不被风化剥脱,褪不去原貌,竟比油漆还更鲜艳。 跨过巨石的一角,再行两步。整幅巨大的山水便出现在我的眼前。好一幅漂亮的景色……三月柳絮来。春暖花开。 莺飞燕舞榆木下,流水潺潺锦鲤戏。宛如春般的烂漫,只少了一份阳光。 这个世界,难道不记得现在已快步入冬天。 我再不想管这里的奇特有几分,只想知道怎么回去。 “叮……叮……铛……”朝着铃声靠近,沿着池边穿过几簇奇艳的花朵。终于,我找到了刚刚由鱼池处进来的那群人。他们围绕着站在一座小亭子前,头都朝向亭子的中间。 由于视角偏差,我看不见亭里有什么。 朝前走了几步,找了个平坦的地蹲下,才终于看清了他们在做什么。 亭子中间,那术士依旧是刚刚的模样,只是手里又多了把剑,像电视古装片里斩妖灭鬼用的桃木剑。 只见他边摇着铃,边在空中乱挥着剑绕着一张灵桌,背行起舞。似乎在完成某种仪式。祈天?捉鬼? 原来的我,一定不会相信。可是,那老头已经证明过。若不是琰,也许我早不能在这。 仪式持续了很久,我的腿蹲得有些麻木。我实在是看不出这样子做有什么用意。倒是眼前的花朵吸引我的注意。 说起来,这一片地开满了这种花。奇异,妖艳。从小到大,竟没见过这种植物,一株二艳,一红一蓝,竞相绽放。嗅一嗅,让我有些沉迷。 恍了恍神,我又继续看朝那术士。 术士的嘴里一直在念着什么东西,我试图听清楚些,可距离太远,我只能偶尔听得到那人的几许重音。 有一句:魂兮归来。 他们这是…… 难道是在招魂么?在这种地方? “魂兮归来,入修门些。工祝招君,背行先些。秦篝齐缕,郑锦络些。招具该备,永啸呼些。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魂兮归来!这是一曲赋里原话。招魂之意。 小时候,不信神鬼之说,但还是听过些。毕竟一直和姥姥生活在一起,多少受过熏陶。 古代有灵魂不死和神鬼的观念,赋描述的正是巫师倒退着,拿着盛放灵魂的竹篓,引导故去的灵魂返归的场景。 可这术士所做的和春秋时的招魂又有些不同,他所持的不是竹篓,而是剑,桃木剑。 桃者,五木之精,故压伏邪气者。 奇了怪了。这术士想做什么。 不禁地觉得毛骨悚然。我庆幸我刚刚没有直接冲上去找他们,虽然他们很有可能能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下意识的又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吧,就凭着他们刚刚在我的眼前所做的一切。 “洛水。”有只手从我背后戳了戳我的背。本来紧蹙着的心已经被那术士冗长的咒语给放下了,这突来的触感又吓了我一跳。 可想想既然知道我名字,自当是认识我。 扭头,来人居然是那个男人。依旧穿着他的蓝色短衫。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却不语。 或许是我的声音大了点,亭前的一人扭过头来,朝我们的方向瞟过一眼。我急忙把这男人拉下来。以免被发现了。 “做什么?”他不解地看着我。 “差点被发现耶你。”我敲敲他的脑袋。 “不会的。”他淡淡道,用温柔的笑回答我的一脸不解。 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想起了之前做了一个关于他的很奇怪的梦。 “那个……”我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似乎没有在意我怪怪的表情,只是看着亭子的方向。 那边人已经散了,但都朝着里边更深入地缓缓移动。水上的走廊蜿蜒扭曲着通入另一扇门。 “这下,你可以不躲了。”男人给了我个笑脸,拉着我站起就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走。 可是腿已经麻透了。从小到大,第一次蹲了这么久。 弯着腰一摇一晃地跟着他,这姿势铁定难看死了。可不跟,又是我一个人。 男人不走了,转过身来,端凝着我。 “还能走么?要不要我背,洛水。” 我摇摇头,用手敲了敲下腿,希望它能好点。见状,他半蹲下,伸手轻轻为我揉着我的腿。随着手腕娴熟的动作一轻一重。不一会,果然,僵直的腿舒服多了。 “谢谢。”我道。他只是一笑回之。 随后,我们不约而同地朝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只是,早没了他们的身影。 ☆、第7章 辰逸 (3526字) 穿过走廊的门,这边竟是一群华丽丽的古建筑。我原先以为繁川有的东西不过是假山和流水,在这之前,小米也没告诉过我这边还有那么气派的建筑群。看样子,像一座大宅院。 我们就这样顺着走廊过来的门后的那条廊子走。 奇怪的是,慢慢是辰季中他们一进来我们就跟过来的,现在却完全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走廊下的池子,藕叶相叠,偶尔几支莲亭亭玉立其中。看着有些单调,或者说落寞。 虽然身边多了一个人,可越往里面走,我心里越是发毛。 我放慢了速度,最后几乎是他拖着我走。 “喂!我们往那边的路出去好不好?”我终于还是开了口。就算那边已经被那些看似有生命的雾霾占领,可在那边,我不会那么恐惧。内心莫名来的恐惧。 “洛水。那边,你是绝走不掉的。”男人开口了,背对着我停下了脚步。 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灰沉的云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死寂。近在咫尺的天yīn得好像一块兜满水的黑布,似乎到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般,一捅就能戳破它悄然来到的天机。 “你知道为什么吗?洛水。”男人说着,转过身来,一步一步退到我身边,看着我。 “凡是不属于这的东西,都会被它所吞蚀。无论是物,还是……人……”男人说得若无其事。 “你怎么知道的?”我开始有些发抖。我想起了小米,还有那块扔入雾里的表。 “洛水。你记得我的名字么?”他继续说,像在问一件平常的小事。这,我才想起,他从未告诉过我他的名字。 “辰逸,这是我的名字。” “所以,繁川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 说这话时,男人的脸上挂着一如我们刚见面时的笑,阳光一般的笑。而我却几乎感觉不到温暖。直到那几个字向石块一样全抛入我的心底,把原本就已经波光淋漓的情绪弄得更加翻江倒海起来,我才反应过来。 我记得那些流言,关于他和荷花,还有辰氏集团。 “辰逸?你是辰逸?”我有些怀疑。一个消失那么久的人,一个我原先也以为死去的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点头,依旧微笑。 荷花?我突然想起,发讯息约我来云川的人是荷花。是荷花让他来这的么? “荷花,你见过她了吗?” “荷花……不认识。”辰逸的回答,我听不出他的感情,但却还真像他不认识一般,仿若那名字只是我信手拈来的路人甲。可是他怎么能够回答得如此轻易,怎么能够说不认识那个到现在都仍那么痴情于他的女人。我不解。 沉默。 辰逸不说,我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在这种环境下,我也不想过问太多他们之间的事。 如果不是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这状态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辰逸拉着我,进了他左手边的一间屋子。 跨进一步。伴随着湿气,夹杂着浓浓的霉味,弄得我鼻子很不舒服。屋子看起来,不是那么破旧,至少没有蜘蛛网。 屋内摆设简单素雅,大致分为两阁,由幔帘相隔。我奇怪,这建筑到底有多少年的历史,若有百年,这帘子怕早化成灰了。 外阁,一柜,一桌,红木质的矮凳,桌上还有几只玉质的茶杯。内阁,也简单不过一张床榻,白色的罗帐轻薄地笼下。 环顾一周,我擦了擦桌前的方凳,坐下。而辰逸只是对着一面墙,痴痴的发愣,未言过一语。 “辰逸,你在看什么?”辰逸没回答,这一问却让气氛变得越来越怪异。 站起,走近探头看。墙上挂着一幅画,美人图。 图上美人一身青白色,融入在田田荷叶之中。一张清水出芙蓉的面庞清晰展现在画纸上。头发只盘了简单的髻,后面一半仍是垂顺的披散在腰后,右边轻chā一支白玉簪子,稍加星点玫瑰珠钗作点缀。精致的柳眉下,一双黑色的眸泛出星子般的光芒,蕴藏着无比的温柔。粉色唇角微微上扬,像正凝视着自己心爱之人。 这个女子,虽然是画上人,却相当眼熟。屋子里昏暗,我凑近了再端详。果然,她和荷花很相似。难道是我的错觉? 可转眼再看辰逸,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正当我看着他时,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上次的故事,我们接着说好吗?”我有些诧异。这什么时候,他居然有心情给我说故事。辰逸没有看我,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画,开始说他的故事。 “等待的时间是残忍的。” “随着母亲病情的加重,我越来越恨我的父亲。那种莫名的恨,一直持续到他回来,回来母亲与我居住的山村。那年,我刚好8岁。一个不该太早面对家庭扭曲的年纪。 四年,四年能改变什么。一个女人的健康,一个孩子的心态,还是一个家庭的幸福? 村里人说的没错,父亲是在外边成了家。娶的人正是当初的千金。若不是那女人难产而死,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 父亲归家的那天,飘着莽莽大雪。为求得母亲原谅,父亲在大雪中不吃不喝,跪了一天一夜,生了场重病。母亲终于心软了。同意带着我和父亲回本家。 我以为本家始终与我隔着一条鸿沟。踏入那幢冰冷的别墅时,我知道,从此,我多了爷爷,还有一个刚满3岁的弟弟。” 富贵人家的故事,电视连续剧般的荒诞。 “洛水,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恨这个孩子?”辰逸突然停下来问我,僵硬的表情冷漠而黯淡。 “当然不会。”我随口答道。其实,我不该说什么的。可是上一代人的纠结,确实不该影响到孩子。孩子,不适合接受社会的残忍。更何况,那孩子已经失去了母亲。 辰逸笑了,笑如阳光。 “原先,我以为我会恨他。” “辰溪,是个很乖的孩子。第一眼见到他,就想要去保护。即使我曾想要把母亲的怨全加在他身上。可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看到辰溪甜甜地笑着喊我哥哥,就什么怒气都没有了。包括对爷爷的讨厌都逐渐消失了。 几年下来,最初的伤害便愈合到找不到疤痕。母亲的病也不再严重。似乎,所有的一切真的又从新开始。我和辰溪快乐地成长,一起念书,一起笑。” “所谓亲情的力量。”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辰逸的笑消失在嘴角,阳光变成了yīn霾。“呵呵……真的是这样吗……”他自顾自地喃喃。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他终于不再死盯着那幅画。而蹲下身来,用手抱住了头。像做错事的孩子。却说出了一件震惊到我的事实,关于我听到的谣传。 “洛水,你知道么?辰溪说他爱我!他亲口说的。可是他是我弟弟啊,无论我怎么样,我都摆脱不掉他……这种又爱又恨……我摆脱不掉……”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狰狞,让我害怕。 “辰逸,辰逸!你冷静下来……不要这样……”我拉住他的手企图安慰他,可我不擅长做这个,完全手足无措。他说辰溪爱他,同xìng恋?那么谣言是真的?那荷花呢?荷花那里是怎么回事? 脑子混乱透了。 “洛水,洛水你知道么?!有的时候,我完全觉得他就是个女人。他笑起来的样子是多么魅惑人心,可是无论那笑是怎样的,总是让我感觉到畏惧可怕……” “洛水,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只有你能……让我离开这,我再也受不了了!那个辰溪有多么变态你知道么,他到底要我怎么样?他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他扣住我的肩,疯狂地摇晃着我的身体。 突然,他推开了我。背靠着墙壁笑了起来,却不是之前那种温暖若阳光的笑容。 “你帮不了我……哈哈,你帮不了我!”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整个背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墙面。在我发愣的那几秒,他撞向墙面的力度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似乎脑袋也撞了上去。整个屋子里都是bang、bang、bang的声音。 “你不要这样……”无论如何,我得阻止他伤害自己。先不管他和荷花间的关系,但他是现在唯一一个还在我身边的人。我企图把他拖离那个位置,但是他实在太重了…… 慌乱中,手上突然滴到了冰冰凉凉的液体,我以为那是辰逸的眼泪。可当我抬起手,那液体的颜色竟是红色的。深红色,血液的颜色。 “辰逸……” “辰逸,你受伤了呀!”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几乎是用我整个身体的重量去拖住他的胳膊,好让他离开那该死的墙面,哪怕是一点点。 “你不可以自己伤害自己,快停下!” “停下啊!快停下!”我吼道,他却似乎像没听到我的话语,仍继续着动作。 我突然想起来,可以找人帮忙啊。 辰季中。 对!辰季中! 我放开了拉住他的手,起身便往门外跑。我得找到那群人,我们跟丢的那群人。 但在我快出门槛的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一瞬间,只听见啪的一声门就自己合上了。 ☆、第8章 幻象 (3481字) 但在我快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只听见啪的一声门就自己合上了。 我险些撞了上去,这是怎么回事?! 下意识的去推门,没反应。似乎是被从外边卡住了还是怎么回事,我再用力,它还是纹丝不动。又是碰到了那种东西么……一股寒意刷刷刷的就爬上了我的脊背。可是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打开这道门,我要出去,我要去找人来阻止辰逸。 “洛水,你要去哪里?”脑后传来了辰逸的声音。 “找人帮忙啊!你都流血了!”一边回答,我开始用脚去踹门。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效果。这个门最起码也有个几百年的历史了,看上去也破破旧旧的,怎么会如此牢固。 “你要去找他们吗?!”我没回答他,专心研究着怎么打开这个门。 突然有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一瞬间深深的寒冷和疼痛顿时从手腕袭来。我也被这股力道强制拉了转过身来。 “我不许你去!”辰逸的这句话音量明显有力提高,几乎是喊出来的。一瞬间我又有那种双脚被钉住的感觉。 转过来的时候,眼睛正好对上了辰逸,那一秒我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血腥。 辰逸那张脸上再也看不出之前的面庞了,此时他的脑袋上全是之前滴到我手上的种冰凉的红色,阳光的脸已经极度地变形,撞击过的地方隐约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那些深红的东西像决了堤一样瞬间涌了出来。一丝一丝正在往下滴,血那种锈铁的一般的味道蔓延在整个屋子里。 而也就是此时,我才顿时想到了一些东西。背脊上的寒意也更深了。 现在的这个感觉……双脚僵硬不能自主的感觉,那个梦,那个我以为是梦的夜晚。 那不是梦,那一定不是梦。在辰逸状态正常的时候,他是在给我说故事的。那个故事还接着前面的内容……他刚刚也说过“上次的故事,我们接着说”的话,只是我根本没注意听,那个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墙上的那副画,那副画上的女子。 那么,他是怎么进入我家里的?!还有我打不开的这扇门…… 辰逸…… 辰逸你难道是鬼么? 如果辰逸已经不是人的话,那么是不是我就有答案了。我开始不安了…… 怪不得他可以在那么冷的天气穿得像呆在夏天里一般,怪不得他可以随意进入我家,怪不得他会在这里,怪不得他会知道那雾能吞蚀掉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怪不得…… 是的,辰逸根本已经死了。他根本不是人。我越来越坚信这个想法,然后恐惧感也随之出现了。 那他把我拉到这里来要做什么?说故事给我听做什么?他要对我做什么…… 一个声音不断地对我说,要离开这里,要离开这里…… 可是门打不开啊……我要从哪里出去?!拼着这股恐惧,我狠狠推开了辰逸,身体借着推力的反作用力往身后的门上撞去。啪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我马上就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门,外边黑得可怕。像屋内的辰逸一样让我觉得恐惧。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我身边还有一个人的。为什么,他不是人。 辰季中。绝望中我又想起这个名字,他们一定还在这里面。只要能找到他们让我出去,用什么jiāo换我都愿意,哪怕是他们说我私闯禁地驳回我的学籍。可是他们在哪里。 朝着门口那条路我们原来前行的方向,我没命地跑。为什么,打上次见鬼之后,我就一直那么悲剧。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就除了长廊,确定他没有追上来以后,我停了下来。 这边却似乎是一个很大的建筑群,古色古香的很像古时候王府之类的布局。 我很费力的攀上了面前的一小座不高的假山,终于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也带来了我心里的希望。就在离我不远处的围墙内的屋子,正灯火通明。 于是我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沿着围墙,我找到了一扇门。 但是当我走进去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景象却不得不让我睁大眼…… 这怎么可能?! 眼前除了一片红,还是一片红。血一样的红。 红色的灯笼,红色的绸布,红色的烛火,红色的女人。看起来,像在举办一场庞大的婚宴。只不过,似乎不是这个年代的东西。 那些说说笑笑的女人们,穿着艳丽的宽袖襦衫在院子里走走停停。各色的腰裙让我想到了古时的丫环,或者说侍女。 空dàngdàng的脑子突然变得杂乱无章。 她们是鬼魂麽?可鬼魅怎么可以笑得那般开心。难道我穿越了? 穿越?骗小女孩的吧!否定了心中的想法,我决定向前一步,打算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却发生了。那些女人居然直接从我的身上穿了过去,仿佛我不存在,连个障碍都谈不上。我企图拉住其中的一个人,却怎么伸手都触碰不到,手上只觉得刮过一阵风,然后还是空空如也。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些是幻象? 发现情况不对,转身yù往进来的门出去,另寻它路。却意外地撞在了墙壁上,痛得眼睛直掉泪。可痛算什么……那扇门居然消失了,就像之前的那道裂痕,让我进入云川的那道可怖的裂痕。 金瓦红底的围墙圈住的不止是这个鬼魅的院子,还有我的心。 我突然之间觉得无助极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可还是止住了。哭又有什么用?恐惧又有什么用?这个叫做命么?又一次的让我困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遇到这些灵异的事情。第一次,是那个老头;第二次,是辰逸。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让我来受这种罪。 转身,这确实不是梦,但也绝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只能说它们曾经存在过。那么,我能做什么?我不断地问自己。 抬头,眼前那些红艳艳的灯火映得来往的人们更加的令人战栗。 在原地呆站了许久,我还是决定,跟着她们走。无论生与死,我必须做点什么,在我还没有遇到更糟的事之前。 侍女们嬉嬉闹闹,追逐的也好,打趣的也好。只感觉她们很开怀,很兴奋。如果她们能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们的动作很僵硬,也几乎听不到她们说话。就像在电影院里看无声的戏曲,周围全是黑暗,只有她们的身影一晃一晃。 突然,我开始莫名其妙地走动。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像个被线cāo纵的木偶,一直不由自主地朝前走。双脚却木讷得很,仿佛那已经不属于我,但它确确实实在走,走得机械无比。完全不听从我的意愿。 惶恐间,我发现,我走得并不是漫无方向的。我在跟着一个人走,一个女子。 女子手携笼灯,端着一壶茶似乎要往哪送,步步轻盈,和刚刚那些丫环颇有些不同。只看背影,像一朵风中花,摇曳拳石之上。青丝也随风中舞,我嗅到了一丝沁入心脾的芳香。这味道有些熟悉,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嗅过。 三步两步,我跟着她出这个院子。 半弧门外的风景和那边差不了多少。只是多了大片大片的池塘,塘间的荷花开得正艳。五六月份的姣美。各个小池间有桥相连,石的,或是木的。 女子终于停在了一座桥间,我才看清楚她。女子拥有着不逊于画上人的容貌,倾国倾城,无可挑剔的精致。要说与画中人最大的区别,是她眼里透出的妖媚与冷漠。我原先还以为她不过也就是区区一个侍女。 惹眼的还有一条坠子,坠子系在女子腰带右侧垂下的绦带下。要说是玉,却看着也不像。玉佩不会在如此昏暗之下,发着幽幽的红光。那抹红光中透出的影像极了两支花。让人放不开眼。 正当我专注于那血坠之时,女子发出了一声轻笑。笑得很冷,冷到我听不出她的感情是什么。倒听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抬头看她的表情,红艳的嘴角化成了一道弧。不屑中含藏哀怨和妒忌。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顺着她看的方向,我转过头去。 那是一座亭子,从这个方向看,竟有几分像繁川入口处的那座。只是天很黑,依靠几盏微弱的花灯,我根本看不清亭后是什么样? 心里突然来了点欣喜,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找到出口。可当女子继续往前走,我才意识过来,现在的我,根本不在原先的时空。看到的,听到的,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就算出了繁川,我又怎么逃得了这幻象。 一步一步靠近亭子,视野才逐渐清晰起来。亭中只有两人,一男一女。 跟着女子,我也步入亭中。 看清眼前的人时,我不禁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我认识,或又不认识。也许我早该预料到,如今被困在这,和他们有着莫大的关系。只是没想到,我居然能看到他们的过去。前一世,还是前几世。可为什么,是我? 虽然装扮不同,可仔细一看,便分辨得出来。 ☆、第9章 dúyào (3930字) 男人是辰逸,女人便是荷花。 辰逸的长袍依旧蓝色,脸上依旧挂着阳光的笑容。就像我第一次遇见他,只是气质不同了,眉宇间藏了份忧愁,多了份沧桑。而我看到的辰逸,除去刚刚那副恐怖的姿态以为,更多的是悲伤吧。 深深的悲伤。 荷花,和画中人无异,倒比画中人更添灵巧。却给我一副林黛玉楚楚依人的感觉,像得了重病般柔弱无力,安静地倚靠在辰逸的怀中。如一个易碎的陶瓷娃娃,但是却又比那天在咖啡店看到的她多了几份神采。 见女子来,辰逸脸上的笑色就完全被怒颜掩没了。 “辰昔姑娘……”朱唇轻齿,荷花口中喊出了这个女子的名字。却让我心里一紧,辰昔?辰溪?这女子莫非是辰溪?辰溪的前世居然是个……是个女子么,还是个如此妖艳夺目的女子。 接着,辰昔把那盘茶放石桌上,然后身子微微一欠,露出天真的笑容道:“辰昔给哥哥嫂嫂请安了。之前是辰昔不懂事,破坏了哥哥嫂嫂的新婚大礼。”边说,边一手摆杯,一手提起壶。哗哗,杯里飘起阵阵热气。 “还有啊,嫂嫂以后喊我辰昔就好。这样子,才像一家人,哥哥说是不是?”她的笑是那么纯真,丝毫看不出来是做作的。可是我刚刚看到的她,分明是另外的一番样子。 辰逸却似乎丝毫不待见她,只冷冷地瞥过一眼。荷花反而是有笑颜的。 “这杯茶,算做辰昔给哥哥嫂嫂赔礼道歉。”然后,辰昔抬起杯要递给二人。 “辰昔。其实,不必如此的。”荷花起身,似乎要去接。却只见辰逸眉头一皱,从辰昔手上夺过杯子,一口饮尽。 “这下,你满足了吧!”辰逸的语气很冷淡,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愤怒。 “辰逸……”荷花的表情有些尴尬,转而看朝辰昔又道:“辰昔,他只是今日心情不好。你万万不要在意。” “那辰昔再给嫂嫂斟上一杯,嫂嫂若是原谅辰昔,可一定要喝。”说着,辰夕又倒了一杯转身递给荷花。这次辰逸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池中的荷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荷花接过茶杯的时候,我看见了辰昔嘴边的一抹笑容,仿若一朵盛开的死亡之花。我突然想起了之前辰昔在桥上的眼神,她要做什么?那茶?难道那茶……可刚刚辰逸不是才喝过? 我突然有种冲动想冲过去告诉荷花,不可以喝,那茶绝不可以喝下去。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根本动不了。我企图呼喊来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我却忘了,这不过是我的幻象。在他们的世界,我根本只是一团空气。 终于,我眼睁睁看着荷花抬起杯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如我意料般,杯子坠落之时,荷花也狠狠倒在地上。我听到了辰逸怒吼着要辰昔滚,听到了辰昔的笑,撕心裂肺的惨笑…… 灯火更加明灭,我看见庭子里人来来往往。直到一切安静下来,我呆在了一间屋子里。这一间我曾来过的屋子,辰逸带我来过的屋子。因为我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副画,那幅美人图。 屋里人很多,但也安静。 一个看似郎中的老头坐在床前,又一次给荷花把脉。几个小时过去了,几乎用过了所有办法,可他就是束手无策。只是一直叹息,一直摇头。 最后,老头被辰逸怒吼着庸医赶走了。然后这样的画面,一次一次重播。我也不知道这样子连续换了多少医生。 夜深了,屋内的人只剩下辰逸一个。 他不语。只是痴痴地看着眉头发汗却依旧沉睡的荷花。然后,一次一次换掉她额头的手绢,一次一次握着荷花的手,说着过去他们相识的往事。我想,他此刻一定是肝肠寸断,自己的妹妹居然对自己的妻子下手,看着荷花无比痛苦却不能以身相代。 这三人究竟有怎样的纠结?依我看到的,大估是妹妹爱上了哥哥。可又何必那么傻,得不到为何不放手。 咕噜噜…… 听到这声音,我才发觉肚子已经饿到不行。之前被恐惧围绕,没注意到已经折腾了一天。转眼,我看见桌上摆着的点心,冲过去,却依旧抓不起任何物体。明明有食物却不能吃。 果然,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象。 可是,肚子真的很饿。发觉自己还背着包,打开后结果只有一瓶水。喝了一口,只能毫无力气地倒在桌旁。脑子回想着这一天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 朦胧中,就昏睡过去了。 被吵醒的时候,天已明。 环顾四周,荷花还是和昨晚一样,昏睡不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辰逸在屋外,辰昔也在。俩人皆双眼通红,辰逸是一宿未寝,辰昔估计哭过了一夜吧!此时,她安静的坐在走廊的侧边上,不哭不笑,就像失去了生命,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们之前应该争吵过,辰昔眼角的泪痕还未干。这一秒,我有些同情这个女人。 “为什么你已经狠心到这个地步,非要取她的xìng命才肯罢休?”我听到辰逸开口问辰昔,不带任何感情的语句。 “为什么要这样做?哥,你居然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子做……”辰昔痴痴地笑,“我爱你,我那么爱你……无时无刻,生死相随,我爱了你整整五百年。你却不惜抛弃那么多年修行得来的道行,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她有什么好?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做那么多!”辰昔开始哭得歇斯底里。 “第一次,你用百年修行换她已毁的容貌;第二次,你用元丹换她早该丢的溅命;那么,这第三次呢?” “辰昔!你住口!”男人原先的冷静逐渐一点一点被攻破。 “呵呵……这次,她中的蛊,无yào可医,无法可解!你要怎么做呢?哥哥……你要怎么做呢?”辰昔的声音像蚊子般越来越尖锐,“呵呵……哈哈……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什么都做不了!” “滚!你给我滚!”辰逸终于bào发了。 辰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喃喃着:“记住,她会死全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背叛了我!” 然后,她离开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越发地同情她,这个女人太过执迷。 辰昔离开后,辰逸又回到了屋内,只看着荷花发呆。 而我已经饥饿到晕头转向了。背包里除了仅剩的半瓶水,我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在这期间,我试过跨出这道门,却没有一次能成功。这屋子仿佛有种力量,吸引着我。每次我想离开,全身的力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只能呆坐着,看着那对苦命的鸳鸯。 这种安静,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 打破死一样沉寂的是一个男人,一个突然闯入这间屋子,有着火一样鲜艳发色的男人。 那时候,我已经几乎饿得连喝水都会反胃。不想动,不想思考,连逃出这里的yù望都没有了。 男人进门,原先只是冷冷地站在辰逸的面前。似乎这里的一切都如不了他的眼,高傲,冷漠。 “我可以救她。”红发男人突然开了口。我看见辰逸的眼里开始恢复了原初的一点点光彩。 “不过,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 辰逸苦笑,磨了磨干裂的嘴唇问:“你想要什么?直说就好。” “雪珀,我要你体内的雪珀珠。”男人说得很冷。我看见辰逸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几个字也顿时吓到了我。 雪珀?我低头看手腕上正闪闪发光的链子。他要的是我手上的东西,可是他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也就是这时,我才意识到,难道真正把我拉到这里来的东西是这条我完全解不下来的链子么。辰逸曾经也拥有过这个东西么…… “要便给你,只要你能救回她。”辰逸转过头去,轻轻抚摸着荷花已经白得如张宣纸的面颊。 “你已经没有了元丹,若不是你体内的雪珀护着命脉……” “那等于要了你的命,真的愿意?”红发男人轻描淡写地说着,反复他们jiāo易的东西只是平常物件一样。 “能让她好好活下来,从此再无羁绊,足矣。”辰逸笑了,仿若了却了心里所有的牵挂,“辰逸消失,辰昔也将不存在,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她。”他这般说,我却没听得懂。 “好一个痴情人,不过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凡物老是情啊爱啊,为情字所困,有什么意思。”男人冷笑,笑得更张狂,“三个时辰后,我便来取你xìng命。记住你的诺言。”说完,男人留下一粒像莲子的东西,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我只知道那粒莲子,确实救活了荷花的命。在我昏沉了又醒来的时候,我看到荷花坐在床上发呆,可是整个人似乎已经痴傻掉了。目光空洞,空得我几乎看不下去。她一边一边喊着辰逸的名字,像个走丢了家要寻找母亲的娃娃。我想上前安慰她,可如空气般的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哪怕只是让她看见我。 辰逸呢?我到底又睡了多久? 这是幻象……这是幻象……不想再管什么,疲乏而又虚脱的身体已经让我受不了,稍微思考脑子就像迸裂一样地疼痛。 我不断提醒着自己,却又在清醒中陷入了一片昏沉。那个忐忑不安的心才稍微觉得舒服了点。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荷花依旧保持原样。不是莫名其妙地哭,就是莫名其妙地笑,直到哭累了笑够了,就恢复那种什么东西都放入不了她眼里的空洞。奇怪的是,我竟然不觉得饿也不觉得渴,身体更是毫无知觉。只是无止境地觉得累,然后不断醒了睡,睡了醒,醒了又睡…… 不知道这样折腾了多久,这一次醒来,一股浓重的霉味顿时充斥入鼻腔,空dàng的胃顿时翻腾起来。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好难受。这是这几天来,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到不再那么飘无。 想起身,身体却僵硬得很,只好用双臂用力的支撑着。才发现我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原先我不是还斜靠在墙角里么?下意识地往四周看,我躺在荷花的床上。但荷花已经不见了。 她去哪里了? 叮铃叮铃…… 就在此时,屋外不偏不差地响起一阵欢快的铃声。朝门口看去,出现了一个人。 竟是那个跟着辰季中一块来的术士。 ☆、第10章 鬼打墙 (4029字) 怎么,这个老头在古代也存在过么? 我呆呆看着他,不语。可他却盯着我摆出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来。 难道说,他看得见我? 难道说,这不是幻象。我的心里顿时出现一丝欣喜。 见我醒来,他倒是不讶异。只是拖着灰青色的袍子朝我走过来,别在腰间的铜铃,随着他的步子锒铛作响。 我想下床,问个清楚。身子却传来一阵疼痛,又赶忙摆回原来的姿势,疼痛才减轻了些。见状,术士停下了脚步道:“姑娘醒了便好。只是身体未恢复前,莫乱动。” “您救得我?现在是现代么?”我连问,他却未答。而是看向我的手腕。 雪珀?难道这老头对这珠子也有意思?一个念头顿时闪过脑子。辰逸,荷花,红发男人……那些人都和雪珀有关系。然而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我现在都未弄得清楚。可好不容易终于回来,我实在不想再因这条链子惹出什么祸害来了。于是我连忙拉了拉袖子,硬把手链塞进了衣服内。 “呵呵。为何姑娘会有此物?”术士又走近了一步。 “这和您有关么?”我问。 “只是有几分好奇。姑娘何必如此小气,说说又何妨。” “一个朋友送的。” “哦?不知是怎样的朋友?” “这更和您无关了吧。”我白了他一眼,这臭老头还穷追不舍了。 “难道是在这附近开店的那个男人?”说到“那个”的时候,他顿了顿语气。 “你认识他?”我狐疑了。 “那就是说中了。”他又笑了笑。 “那又与您何干?”我又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送这种东西给你,你也敢收下。他倒也真不怕姑娘为此丢了xìng命?”他冷冷道。 这种东西?哪种东西?他这语气,难道是在说琰算计我?可他不过就一个江湖术士,我为何要听信他空穴来风的瞎话。 “不信么?不过命是姑娘自己的,好自为之吧。”话音落。术士转身要走,我突然急了。 “喂!你不能走,你这么走了,我怎么办?”眼看术士跨出了房门,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我跳下床追了上去。不追能如何,要再遇上点什么,我的小命就玩完了。 虽然人活在世,也没什么意思。俗话都说早死早超身。可我偏偏是个怕死的人,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死在这种鬼地方。 屋外,天还是一样死沉沉的,像块玄石压得人喘不过气。廊下池中的荷花残了大半,枯的枯,死的死。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尽管开得零散,但也不至于这般衰颓。 周围静,静得可怕。 术士步子如飞,怎么看都不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我在后面跟着,也跟得满头大汗。但却又不能停下,生怕稍一留步,他就消失在我眼皮底下。他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出去的希望。突然有那么一点后悔,在屋内时对他的态度。可世上是不卖后悔yào的,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荷花,你可害死我了。 这座宅邸的路jiāojiāo错错,不知道穿过了多少矮门,走过了多少廊子,术士才猛然停下步子来。 “怎么不走了?” “姑娘没发现,这宅子的怪异之处么?”他扭过头,看朝我。怪异?突然背脊一凉,他不说,我都没太在意。确实,我们一直都在走,朝着同一个方向。可这景物,分明没有多大的变化。一样的廊子,一样的扇门,一样萧瑟的荷花之景。我突然想起了姥姥曾说过的东西。 鬼打墙。 小时候,常常听大人们说,晚上少出门,碰上了这东西,就会困在它的圈子里出不去。姥姥不让我夜晚出门,我自然也没遇见过。念书时,知道了人若是在标志物易混淆的地方,加以本能的驱使,会不自觉地走出一个圈。所以对它的存在,我更是半信半疑。 而我们一直朝着辰逸带我来时的反方向走,怎么可能会迷路。我心里不由一紧,如果真是鬼打墙…… 我转身,推开了中间的一扇门。 “嘎吱……”这声音幽冥着扫过了我的每一根神经。 门开了。湿气中夹杂着浓重的霉味,随风扬起的幔帘,红木矮凳,桌上的玉质茶杯……这景物我已经看过了那么久,再右转眼看朝那堵墙美人图还好好地挂在上边。荷花笑得娇艳,我却几乎瘫软在门前。 这,果真是鬼打墙么? “臭老头,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我转过头,看着术士。许久之后,术士仍像尊雕像般杵在那里,始终未发一语。 死寂的沉默有些让我发狂。胃酸作呕也罢,身体的疼痛也罢。可我就是受不了这种气氛,这气氛让人濒临绝望。仿若我成了一只困兽,又是笼子里待宰的羔羊。这鬼地方到底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我站起身,独自朝廊子尽头的扇门跑去。 穿过矮门,再推开那间屋子,依旧是一样的物,一样的画。 为什么,会这样? 转身,穿回那道门之时,那术士居然在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也只是我的幻影,根本不曾存在。此刻,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就是当你以为有希望降临之时,它却又在你身边残忍地消失了。 抬头,这廊子没完没了地蜿蜒在荷池之上。再穿过一道矮门,我尝试着往刚走的方向跑,期待术士只是往这边来了,也许他会等等我。可当我一遍遍跑过一道又一道矮门后,只能残忍地证明术士确确实实消失了。 这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声音由远及近,缓慢地速度,持续着前进。那种不慌不忙,危险的气息。 而我只能呆立在原地,无处可逃。 该躲到哪去,该藏到哪去。我不知道。 于是随着它的步子,我也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后背僵硬地撞上了墙壁前的沿木桌。我逃不了,逃不了了…… 再一秒,它就来了。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过来了。 嗒。它停在了门口。 而我木讷在原地,勉强用眼睛看着那是个男人。可却又不像个男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一种人,明明有男人的五官,却整个躯体都散发出女人味。我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一种打心底的别扭。 他的眼始终正视着前方,在我的方向。可却似乎又不是在看我。他难道看不到我么。 我看见他的笑妖艳地绽放在他的嘴角,然后,他又开始缓缓挪动脚步。轻盈得如摇曳在风中的花朵,掠过我的身旁,直朝内阁走去。就在他擦过我身边时,我嗅到了那股香气,辰昔身上传出的那种沁入心脾的芳香。 他,难道是……难道是…… 他走的很缓慢,不着急,不慌乱。 随着他的方向,我才发现,原来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我早应该碰上却迟迟没有遇见的人。一个把我卷入这整个事件中的人。 荷花,正躺在我原来躺着的那张床上。穿着那套我们在咖啡馆约定见面时的衣服。她怎么会在这里?刚刚这里明明没有人的! 难道说难道那天之后,她就被困于此地了么?如果这样,那是谁发的短讯?谁给我发的短讯…… 她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像是睡着了。一个沉睡的陶瓷娃娃。没有爱情,也没有灵魂;没有苦痛,也没有快乐。 我看见辰溪站在榻边,伸出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荷花的脸庞,一遍一遍。 “荷花,我问你一个问题哦!”辰溪突然开口了。手指随着声音滑落到荷花的嘴角。 “荷花乖,不许撒谎的哟!”这声音听着很温柔,似乎他是在对一个宠溺了的孩子说话。 “辰逸,辰溪,荷花你喜欢哪一个呢?” “喜欢辰逸多一点呢?还是喜欢辰溪多一点呢?” “还是你很贪心,两个都想要呢?呵呵……” …… “你究竟爱哪个一个呢?”辰溪的话越说越尖锐,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女人的腔调。我讨厌这种声音,听着让人寒毛树立,一种变态的感觉往心口涌。 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话听着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劲地矛盾。什么叫做荷花爱的是哪个?若他是辰昔,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混乱,满脑子的混乱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我不知道在这种时候思考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可是不这样,我又能做什么。 时间还在流淌,尽管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感知到了。可是辰溪尖锐的声音提醒着我,我正处在一个危险的氛围里。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他马上就会成为你。”突兀地,辰溪口中冒出这句话来,却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恢复了正常的声音。我没有听懂,但他的话,让我有一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打我踏入繁川以后发生的之前这一系列事。从那堵墙的裂痕,到遇到小米后雾霾的突现,从小米的消失,到我看到辰季中那群人在亭子做的事,从我遇到辰逸,到在院子里迷了路看到的那些过去…… 辰逸,是之前就碰到的。在哪里呢?在琰的店里。 我真蠢,蠢到了极点。早在他莫名其妙的消失,早在他半夜闯入我家说故事……我竟对他没有过一丝的怀疑。也对,那个时候我从未真正预见过什么真正灵异的事。 那么现在,我该做点什么。 话音落,辰溪扶起像似沉睡着的荷花,拦腰抱起就往门口走去。抱着一丝希望,我也随之跟上他的步子。这里,一定还会发生什么事,这个地方一定是要让我看到一些常人不能看到的事。那些纠结在这些人之间的情丝。 出了门,辰溪走的方向是我来时的那条路。奇怪的是这似乎不再是一个迷宫,因为路景不再单调的重复那些我走过无数遍却依旧找不到出口的廊。只是外头更加的萧瑟,天昏暗,满天的乌云直压在头顶。闷得我透不过气,仿佛我处在一个蒸汽泵里,而我的空气,正在一点点被抽干。我感到有些晕眩。 辰溪的步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快,似乎不快一些,就要错过什么似的。错过什么呢?他究竟要做什么。他抱着荷花究竟要去做什么。 若他真的是辰昔,他该恨荷花的。尽管我不知道在那段尘封了的过去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荷花,抢走了他挚爱的人。一个被敲破了外壳的人,不是极度消沉,就一定会极度的疯狂。 我见过辰昔的狠,我记得她的笑。那种让我同情又害怕的笑。 ☆、第11章 死结 (4172字) 转角,是最后的扇门。 随着辰溪穿过它,这边又见繁川林的景色。 依旧一样的美丽,让我有一种想哭泣的yù望。 要说有哪里不同,就是它的美更让我畏惧。这次,再没有鸟鸣,没有泉水之音。一切都是那么死气,就像一脚踩进了墓园。 而那些奇异的双色花朵,却开得愈加妖艳荼蘼。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辰昔身上的香味我会觉得似曾相识,那气味和这花散发的味道是一样的。 辰溪停在了亭前花间,就是之前那个老术士做法的那个亭子。他把荷花缓缓放下,轻抚过荷花的脸颊,又站起身来。起步向亭子走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亭中似有似无的存在那么一个身影。未看清容颜,蓝色的上衣便映入我的双眼,那人正是辰逸。他是那个带着忧郁给我说旧事的人,那个虽然我认识不久,却能感觉到他细腻入微的人。 可是,他却不是人了。其实早在我第一次遇到他,他应该就不为人了。 这样的人,死了多可惜。细想来,我也终于知道为何荷花为他痴心,为他发疯。 可是有些事,是不能被挽留的。 辰溪,一步一步走上亭阶,或者说更像是被风吹着飘上去的。他的身姿在摇曳中似乎模模糊糊和辰昔叠在了一起,那个充满了哀怨的女人。 气氛一直尴尬着。直到辰溪走到了辰逸的面前。 我看见辰溪把手温柔地从辰逸的背环到了腰,他是从后面抱住辰逸的,就像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男女深情相绕的样子。辰溪带着一抹笑,我说不出来那是什么笑。而辰逸,始终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眼里早被忧郁湮没。 这状态持续了几秒,两人未说一语。若是平常,看到这画面,我或许会觉得恶心,毕竟我还没开放到接受断袖之爱。可是现在,作为一个局外人,心里只剩下莫名的感受。 辰溪,他的心是属于一个女人的,是一个对辰逸爱到可以逼迫荷花死的女人的心。 “辰昔,你还想做什么?”辰逸终于先开口打碎这份死寂。 “你想起来了,我知道你一定能想起来的。”辰溪喃喃笑语。 “你究竟还要做什么,你还想对她做什么?” “哥,你记得逸昔林么?那个用我们名字命名的林子,还有我们一起在那里度过的日子……”辰溪缓缓说着,嘴边挂着一丝暖暖的笑。“花开鸟语虫儿鸣,那个时候,真快乐!我记得,常常只有我们两个的。就我们两个……” 辰溪顿了顿,似乎人也同这记忆飘到了几万光年外。辰逸也安静听着,眉眼间多了几分我看不出的神色。 “哥,你记得我给你跳的舞么?第一次,第二次,后面的千千万万次,你总笑着说看不厌的。哥,你记得我们第一次幻化chéng rén形时,你陪我在花间戏耍么?你说过,要一辈子照顾我,保护我的。哥,还有那个你用精元幻成的血玉佩,你说过送给我做礼物的……” “辰昔,你究竟要做什么才肯罢休。几百年的时光难道还抹不去你对荷花的怨么……”辰逸还是打断了辰溪的话,用那种冷到冰窟的语气。 只是,辰溪仍像没听到辰逸的话似的,依旧缓缓说着。 “只是,我不该拉你去荷园赏荷的。如果,不是我太自傲,要去与荷比个高低。你就不会遇到她了……我们就还会有千千万万个五百年……” “这就是天命么?” “我以为,那天你被夺了雪珀之后,什么都不将存在了。我是有几分高兴的,毕竟你是抛下她,同我离去的。尽管是这种魂飞魄散的方式。可是对于我来说,也就足够了。只是变相的生死相随,也好比你死我生,或者你生我死要来得痛快。” “所以,是天命让我们再次相遇的对不对?哥。” 说到这,辰溪不再说话,同时也放开了紧抱住辰逸的双手。 “不要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悟?呵呵……爱一个人从来都是盲目的不是么?哥,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如果你放得开,几次轮回你终皈依佛角,为何这一世遇上,又偏偏还是爱上她?” “辰昔,我与你一直都是兄妹之情,你为何今日还是看不透?” “呵呵……兄妹?这就是这一世,我记忆得以恢复,却是男儿身,与你成兄的理由么?我爱你又有什么错?难道就因为这是天命么?” 辰溪突然冷冷地问道。辰逸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看着辰溪。 “不过,既然是天命。只要你变成她,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辰溪的话语显得很兴奋,像一个孩子刚刚得到一件渴望已久的玩具。可他说的她是谁? 我扭头看向躺在花间的荷花,她还是那么美,只是脸色已经惨白的如同一片瓷。他口中的她,难道是荷花么? “只要把你的魂魄注入那个容器,我们就可以永生永世不分离了。”辰溪笑得很妖魅,那种她对荷花下dú时出现在辰昔脸上的神情,一模一样的疯狂。 一瞬之间,我看见那些双色的花像得到了力量般疯长,哗拉拉不到半分钟,新长出的枝藤竟铺了满地,连亭子都整个被围绕起来。荷花的身体渐渐被枝丫缠绕,一圈一圈,开满了妖艳的双色花。 奇怪的是,那枝藤居然没有蔓延到我站立的地方,就像隔了结界般,它们在我脚边划过一个圈,就是不靠近过来。 “呵呵,哥,我都差点忘记这里还有一个你也认识的人。”辰溪突然开口了。 听到这句,我打了个冷战。一种恐惧顿时从脚心冒了出来。难道说,他知道我的存在? 说着,辰溪靠近辰逸,在他的唇边吻过。轻轻说道:“哥,你等等。一会儿,我们就能在一起了。真真正正地在一起。”辰逸还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呆站着。 我突然觉得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可是看着满地的花藤,我又该往哪里逃。我,是逃不掉的。 辰溪出了亭子,踩着花藤,便直向我走过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竟没有向后退。反而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手上,必定有她要的东西。那便是我可以要求保住我这条小命的砝码。 虽然,我知道,只要她一不乐意,我就可以马上被碎尸万段。谁让我只是个平凡到不行的人类,而非鬼怪。可我总要试试看再说,大不了小命一条给她。反正除了姥姥,我无牵无挂。 “你不怕么?洛水。” “怕什么?” “死。” “怕有用么?”我尽量让自己说得理直气壮些,我始终还是恐惧的。死,谁不怕呢?除了那些早对世界丢了希望的人,谁都怕死。毕竟我们或多或少都还贪恋着这个尘世给我们东西。 只要对存在的人,物,事,还有一丝感情的羁绊,就都会怕死。 “果然,这就是你。难怪,难怪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没有你,我不会想起前世种种。” “所以呢,可以让我离开了么?”我问。 “离开?你认为你可以离开得那么容易?”他笑,笑得张狂无比。 “你想如何呢?”说着,我朝着他的方向,微弯了下腰,随势把手背到背后。这动作却还是被他看到了。那么耀眼的东西,果然不是我想藏就藏得住的。 “把雪珀给我。” “凭什么?” “给我!” 他一声怒喝,只逼得我下意识地后退。我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脚旁的枝藤越来越多,随之满目的红艳的花朵。我才突然发现,之前里面夹杂着的蓝色,已经几乎寻不着了。 那些枝蔓试图朝我靠近,可每次一靠近,又立即缩了回去。这样反反复复几次,终于让辰溪等不及了。他走进我一步,贴到我的身体边。然后刷地一下就拉过我的手,我几乎被这股力道拉倒在地。 站稳身后,我急忙把手往回拉。他却不放手,紧紧扯住那颗珠子。 嗖的一下,手被扯的生疼。他越用力,我就越往回拉。这东西被他抢了,搞不好我就更加没命了。可那种用刀子割手腕的感觉蹭蹭蹭直往头顶窜,然后我看见我的手腕几乎全青了。可那条链子仍死命地勒在我手上,勒出了一道血紫。看着皮肤渗出血来,我的眼泪也几乎蹭蹭往下掉。 突然辰溪扯链子的力道不再那么强硬,手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可当我隔着泪眼在看辰溪的手,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一把刀。他左手依旧拉着我的手,右手轻轻扬起,然后急速往下挥。 “不要!”我尖叫着摇头,把手往回扯。可我哪里抵得过辰溪的力气,只能眼看那匕首就要刺入我的手腕。 就在匕首快刺到手腕的时候,辰溪突然停下了动作。刀尖却不差一毫地正落在那颗正闪耀的珠子上。准确地说,是珠子自己撞到刀尖上的,刚刚我分明感觉到手链在自己移动,仿佛有生命般在寻求破裂。 “他要,你就给他嘛!”身后远远传来一个声音。很熟悉很熟悉,那种懒散的话语,那么欠扁的风凉话,也只有他才说得出。可是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不可能的…… 瞬间,珠子发出了耀眼的红光。我手上的疼痛居然也一点一滴地消失了。 但没等我反应过来,红光又消失了,伴随着流沙的声音。然后手腕上冰冰凉凉的有东西滑过。下意识低头再看,手上只绕着几环断裂的银链子。那颗珠子不见了……唯有空中还缓缓飘动着的细末,发出星星点点晶莹的光芒。瞬间,连粉末都不留下。 “不……”辰溪一声凄厉便在我面前跪倒下来。 那突来的一声刺得我的头脑发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不停地往我脑袋的空间里压入,然后又流出。就像一个人被侵入了水中,即将溺死于深海。我不断扑腾扑腾,那种频临死亡的感觉却更加明显的涌动上来。谁可以给我那根救命的稻草,让我可以从这种巨大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洛水,你怎么会那么笨。”那声音比刚刚更近了,恍若就在耳畔。我又开始出现幻觉了么?可是为什么会是他呢? 若是在死前能见到谁的话,我想念姥姥了呢。姥姥现在在做什么呢?肯定拨动着佛珠念着那我始终没看懂的经…… 脑袋已经难过到开始木讷了,难过到想扫空所有的东西。然后,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地晃动,重心直往下偏。满眼只剩下千万个辰溪在飘。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神,一种怨恨霎时压满了他的脸。那种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的表情这么僵直在他的脸上。 在我快倒下的那一秒,我又嗅到了那股暖暖的味道,甜甜腻腻的。真希望这不是幻觉,如果不是幻觉该多好。 两眼一黑,身体直往下落。 重重的,脑袋也空空白白。什么也不用想了…… ☆、第12章 终章 (4082字) 下一秒,却落入一个暖暖的胸膛。 琰…… 琰,是你么? 琰,你果真来了么? 我真糗,这是第几次在他面前晕倒了。他也真好运,为什么就不会被卫星砸到呢。心里有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来了。 “洛水,我说过不要来云川的,对吧!你老是不听话,不让我住下来怎么可以呢?”说着,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摆出他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的臭美样。 我真想开口鄙视他,这都什么时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还想着要住进我那栋百年不倒的破房子。嘴唇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我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我只想好好抱着他,这是我困在繁川林里那么久第一次感觉到的温暖。 “妖孽,你毁了这片风水宝地就算了,何苦还要害人xìng命。”我听到琰开口问他。 “为何?我怨苍天不公!” “饶你百年修行,你可速速归去。” “可怜我么?我不用你的可怜。雪珀已毁,哥哥的魂元也保不住了,我活着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有什么用……”辰溪重复着,越来越无力的话语一句一句庞浮在yīn沉的上空。 “我和哥哥是天注定的双生啊,同身同生!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没有!没有!” “就算死亡也不可以……哈哈……就算死亡也不可以,不可以……” 闭紧双眼,我不想听了……再不想听下去了。 他们的纠葛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偏偏要把我扯进来? “洛水,你陪我去找辰逸好不好……” “你陪我去找他好不好,求你……” “洛水,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辰逸!怎么办?!我找不到他……” 脑海里不断回响起荷花的声音。我想起了那天咖啡店里冷冷的空气,荷花的失神落魄。那天我看到的人该是辰逸吧!因为不是人了,所以只有我才看得到的么…… 琰的怀真的很暖很暖,我好想那么睡过去。 可是,荷花呢? 嗅着琰身上的气息,头不再那么裂痛了。努力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果然是他。熟悉的容颜,嬉皮的笑色,紫黑色的眼,仿佛什么都没变,可是为什么觉得此刻的他那么陌生。 见我醒来,他只是眯笑着眼,不问也不说。 隔着眼前的雾气,我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气氛顿时像凝固了般,一秒一秒滑过。 突然,辰溪轻笑起来,笑得几乎让我毛骨悚然。然后他跌跌撞撞地撑着地面站起,一步一步走开。而我,靠在琰的怀里,愣愣看着他。 眼看着他的步子越来越快,那种样子几乎让人害怕的。他握着那把刀,发狂地向一个方向冲过去。 荷花还安稳的睡着,苍白的脸上挂着一抹笑。那些攀绕这她的枝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散开了,只留下一片一片蓝色的花瓣,随着风,轻轻飘dàng。而辰溪却打破了这份沉寂。 几乎只差一分,他的刀便落在了荷花的额眉间。 “不要……”我几乎失声喊了出来,那声音却卡在喉头间。 一阵乐声几乎是在同一刻飘dàng出来。我抬眼看,声音来自琰唇边的一只墨绿色的小管。琰浅笑着,那乐音却越加的幽怨凄凉,不禁让人无由的哀伤。 然后,辰溪突然像被抽了魂似的,倒在了荷花的身旁。像一株凋零的繁花,轻柔跌下。 正在这时,石门的方向突然闪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儿子!我的儿子……”那男人一拐一瘸地向辰溪奔过去,抱着辰溪就开始痛苦。等他停下,我才看清了他的脸,那是辰季中。虽样子没变,却没了在林子口遇见的那份容态,浑身是血不说,狼狈不堪的样子像经历过生死浩劫。 他抱着辰溪呜咽着,嘴里絮絮叨叨说着什么,仿佛在忏悔自己的过错。 “如果那天我没有答应你的要求,让阿逸离开荷花那丫头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那个时候没有相信那术士的话……是我的错啊!这样阿逸也不会死,你也不会活得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他哭得撕心裂肺。 结束了么?我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琰。 琰不语,只眯起了双眼,抱起我转身离开。 我最后一次回头看,那抹蓝色站在辰季中的身后,对着我柔柔地笑,笑里阳光依旧…… 那天出了繁川林,我病了,不知怎么地突然就病了。病了整整大半个月,整个人几乎快瘦成了排骨精。医生说我需要多修养,不宜劳累。 于是,琰照顾了我半个月。吃喝他全包。 第一次发现,他还算有点良心。但他那邪恶小样的目的在我病好的前一天就冒出来了。老人说的没错,生病的人最容易受骗。好吧!其实是我善良…… 于是,琰还真在我家里住了下来。 我问琰那颗珠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莫名其妙看得见那些人不该看见的东西……他却只是不断搪塞搪塞,要不就嬉皮笑脸地吼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立马消失在我的眼前。 于是,半个月内我被吓倒了无数次。 如果不是我心脏健全,可能早送神经院了。 比如说某一天晚上,我好好躺在我的床上。那吃面条的老头子不知道从哪就蹦出来了,伸着一双枯槁的手和我要面条吃。偏好那天琰还未回来,我是真冲到厨房马上下了面,慎着抬着去孝敬了他,那老头才飘游飘悠地不见了…… 比如说某一天的深夜,睡得真朦胧的时候,被凄惨的小孩哭声吓醒。惊慌之中,我跳下床就奔琰屋里。于是,单薄的小身子骨被琰全给看过来了……想起他眯笑着那双眼,不紧不慢地问:“怎么,大晚上不睡觉,那么着急让洒家安抚你么?”我就来气。问题是甩上门,回我房间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这只是我悲惨生活的开始。 |尾声| 病好了,该去哪去哪。虽然说之前差点没魂归繁川,可这是学校,我jiāo了钱的!还是一大笔钱!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 半个月,我对云川的事一无所知。 繁川怎么样了,荷花怎么样了,辰溪辰季中怎么样了? 虽然小米偶尔会打电话来,可我就是无法开口问她。包括那天她突然消失了,究竟去了哪里,我也没问。只是知道她那个宝贝手链始终没找到,然后就是她无尽的感慨。 琰陪我逛到了云川门口,便笑嘻嘻滚回他店里了。也不知道是忙什么,看美女? 不过他走了也好,省得路上行人老看着我们指指点点。说白了就是在惊叹琰那天赐的容颜,然后就显得我多逊色一般。一男的,为什么偏那么俊俏惹人妒。 叹了一口气,混着人群,进了学校。 下了课,小米就对我贼笑贼笑的。 “我说阿水,这蜜月度得咋样?” “别乱说,我和琰关系正当得很。又不是你……” “本小姐怎么了?” “思想弥乱!” “那是我英勇威武敢爱敢恨!” “……” 一个同学突然冲门外探出头,对我喊道:“洛水,外边有人找。”我看了小米一眼,收拾完包拎着就大步出了教室。 冬季的阳光,永远是让人舒坦的。 走廊上被shè入的暖色铺满,朦朦胧胧间,柱子旁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披肩长发遮不住她如花的容颜。那人竟是荷花…… 她没事么? “荷花……你,你还好么?” “挺不错的。对了,今天是给洛水送这个东西来的。”说着,她从包里套出一张精致的帖子递给我。我打开看,居然是她和辰溪的婚宴的邀请函。 这么说……辰溪他没事……可是,那天我明明看到他突然倒下去的。这怎么回事?我细细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她的气色好多了,眉眼间之前咖啡店里的消沉dàng然无存。 “我要和辰溪结婚了。”她甜甜的笑着,完全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我愣了愣。这好突然…… “荷花,那辰逸呢?”我不知道怎么就开口问了这么不合时宜的问题。真想一巴掌拍自己脸上。可我确实想知道,荷花为什么可以那么若无其事,怎么可以那么镇定而幸福的告诉我,她现在要嫁给辰溪了。 我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她没有不自然。只是稍呆了一下,笑着问道:“你说溪的哥哥么?”见我点点头,她又继续说:“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在这里念书,他可是风靡了不少女生呢!呵呵……说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不过,我和他jiāo往不深。”她顿了顿,又继续说:“现在,都快入辰家门了。却又没希望认识他了……”她看着远处的鲤鱼池,淡淡地说着。 “怎么会?”听着这些话,我打心底里觉得别扭。 “洛水不知道么?溪的哥哥已经去世好久了吧!”我看着她的眼,纯如水。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荷花全然已经忘记了么?那些真实的过去。 “荷花,该走了!”身后传来声音,我转头过去看。来人居然是是辰溪。 毫无改变的面庞,我仔细看了又看。他是辰溪却又有几分不像了,气宇间没了那女人的姿态。见我端详着他,倒还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是洛水吧!小荷提到过你呢!”他伸出手,“还未正式向你介绍我自己,我是辰溪,荷花的未婚夫。”说着,辰溪露出一抹幸福男人才会有的微笑。 “呵呵,很高兴认识你。”我友好地和他握了手,接触到他的那一刹,那种感觉和在繁川的感觉是截然不一样的。他现在太正常了,几乎让我以为之前所遇到的所以事情都只是我的一个梦。 “那洛水我先走了,那边还要忙着婚礼的事呢!我在这可没几个朋友,你不来可不行哦!”笑着,她拉着辰溪的手便离开了。 而我呆立在原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过去,荷花不不记得了,辰溪也不记得了么?可对于他们来说,忘记了,果然是忘记了会比较幸福吧!那些过去的债与怨,该忘就忘了罢…… 可是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上古,有一种花,一株二艳,彼此依赖。故名双生。 但日久年深,其中一朵就会不断的吸取另一朵的养分和精华,不问愿与不愿,不问爱或不爱。到了最后,依附而生,依附而死。 情自任,怨终成,一场颠倒一轮梦,梦醒成空。 [完] =========================== .-. 小说下载尽在 /'v'\ http://www.biqugedu.com (/ \) ---【雀舞花间】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_|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访问小说分享者(伊静芳好)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29145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