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夫人的爆燃人生》 一、灵魂苏醒 边冰玉躺得如此安静,难怪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逝者。 实际上,经过寨子里的神医陈先生的诊断,边冰玉生还的希望十分渺茫,不,简直就是毫无可能。寨子里已经派人到不远的兴宁寺联系和尚来做法事了。 山寨大头领,山寨创始人唯一的膝下爱女不幸逝世,应该是一件极为悲伤的事情,但是,现实似乎有些不一样,整个山寨躁动着一种异样的情绪,不是悲伤,是如释重负。 虽然每个人都装得很悲伤的样子,但是过于轻快的脚步,过于忙碌的身影,过于琐碎的说话,过于生硬的悲伤表情,暴露了他们的真实心情。 没有一个人知道,边冰玉的身体虽然不能动弹,整个人却正处在剧烈无比的挣扎之中,那种撕裂般的痛正在扎腾着她,只是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对这种痛作出反应。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的身体醒来了。 只是,遗憾的是,醒过来的,是另一个灵魂,一个来自多年以后的灵魂。 她是一个大学生,富家女,带着闺蜜和男朋友一起外出旅游,结果三个人在外露营时,她突然不知怎么的,被人扼住了咽喉,然后 醒来后,发现躺在了这陌生的地方,而且还发现,她的记忆系统出现了非常紊乱的状况,一会儿是善良安静的女大学生,一会儿又恍恍惚惚的似乎成了一个狠辣坚忍而风光的女山寨王这让她的记忆遭遇了很严重的撕裂,使得她很是慌乱和痛苦。 但是,她的身体仍然动弹不得,五脏六肺也一样处在撕裂状态中,这不象是心脏触发的问题,而象是经过激烈的对抗引发的。 边冰玉好不容易才从慌乱中冷静下来,痛苦也慢慢的适应或者说确实减弱了,尽管眼睛睁不开看不到四周的状况,但她能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医院里,很可能是阴曹地府可也不可能啊,进了阴曹地府,眼睛还能睁不开身体都不存在了吧,还能有身体在作痛 这时她感觉到了有人走了进来,却是一个女声,她说道:“陈先生,二头领说,两天来你已经尽力了,看来已经没办法了,现在该给大头领换上寿衣,备办后事了” 边冰玉恍惚之中,居然能意识到这大头领指的是自己,并且,似乎也记起了这说话的人,是自己认识的人,叫刘二娘,她和他丈夫,好象是专门在山寨里为逝者更衣修容之人。 作为网络文学爱好者之一,边冰玉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可能我是穿越了这些记忆,是原来身体的主人,残留在这身体里的记忆否则的话,我从来没见听过这个声音,为什么会知道她是谁 大头领,这是对,这是山寨,她或者说这身体的原主人是这个山寨的大头领,也就是寨主。 一个平时善良得连动物都不去伤害的女大学生,摇身一变,竟变成了占山为王c打家劫舍的女强盗头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男声叹了口气道:“老朽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是边老爷子临死之前,将边姑娘托付给老朽,让老朽视同儿女,若是救不活她,老朽将来如何在地下面对故人” 边冰玉心里恍恍惚惚的想起来了,这是陈木老先生,是父亲特意请到山寨里来的神医,不对,我爸爸是一名公司总裁才对乱了,全乱了,看来是真的穿越了。原本不相信穿越这种东西,没想到啊,只怕是应了一句话,世上本来没有穿越,穿越的文多了,也就有了穿越。 也好,总比那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强,只不知道是单方面穿越,还是互换身体的穿越,若是互换身体,也算是给了父母一点念想,若是单方面穿越,对于父母来说也太残酷了,不知道他们会怎样伤心呢。 刘二娘道:“老先生,大头领都这么对待你了,你还能对她这么好,老先生这样的善人一定会得到好报的。” 边冰玉恍惚记了起来,陈老先生确实一直都对自己挺好的,依稀记得有一次她中了重伤,老先生为了得到一株草药,冬夜冒雪登山,摔断了腿,半个月动弹不得,还拖着伤腿为她治伤,可是听刘二娘的语气,好象对他并不怎么好,但是记忆里却又丝毫想不起来 陈老先生苦涩一笑道:“她只是个孩子老朽年近花甲,还能跟自家孩子计较不成只盼她年长之后,自然就懂事了,哪想到会遭此一劫” 又对刘二娘道:“刘二娘,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们一家也让这孩子给折腾了不少,也请你一家原谅她吧” 刘二娘无语,好一会儿才道:“老先生这话折煞了老奴了,我们这些下等人,活该就是受气的命,哪有资格说原谅两字反正我们一家人的命都是老寨主给的,就算是大头领想要我们的命,也是该的。” 话虽如此,但一股幽怨之气,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边冰玉心下明白,自己料来对刘二娘一家,也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只是不知何故,也是了无印像,倒是记得有一次生病时,刘二娘曾经悉心照顾过她。 “好了,不必提了,我回避一下,你,就给她更衣吧。”陈老先生岔开话题说道,语气中颇有不舍之意,甚是酸楚。 刘二娘道:“都说老先生是神医再世,以前边老寨主也是练功走火入魔,也让你治好了,莫非边头领的内伤,比老寨主还重” 陈老先生道:“人家是有备而来,这本秘笈,全部是针对边姑娘的内功心法,别人练来,倒还无事,边姑娘练的话,刚好把所有死穴激活,致全身内息逆行,可讳阴毒之极” 刘二娘道:“边头领也真是的,武功都这么强了,还跑去抢这秘笈干什么,象老寨主一样,练好自家的,还不一样英雄盖世,白白把自己的性命丢了,还早不” 陈老先生苦笑一声,脚步声过,传来一声关门声,应该是离开房间了。 边冰玉脑海里突然浮起许多陈老先生的记忆片刻,从小到大都有,小时的最多,父亲外出,都是老先生照管,喂她哄她疼她,长大后的倒是少了些,除了那次受大伤,就只有一次,是在她陷入苦战时,带了人冲过来替护她撤退 正在脑里闪过这些片段时,却听刘二娘叹了口气,说道:“大头领,我给你叩头更衣了,给你穿上好的,好生上路,保佑我一家人平平安安,小孩子乖巧伶俐,大人身强力壮,老人加增福寿”念叨一遍,也不知叩了几个头,这才过来,要替边冰玉脱掉衣服,无意中摸到边冰玉的手,打个哆嗦,抽身走出,大声叫道:“老先生,你c你快进来” 二、奇迹 老先生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刘二娘道:“你来看看,边头领的身体,还是暖的” 陈先生一怔,急忙回来,抓了边冰玉的脉,一时又惊又喜道:“天可怜见,她她活过来了” 刘二娘道:“是吗,那敢情好。” 陈老先生道:“她气血逆行,经脉倒转,死穴全开,内息崩塌,原本是不可能挺过来的,能挺过来,那是莫大奇迹,或是边老寨主英灵护佑,命不该绝。” 刘二娘下意识的道:“是是是,是是是”一时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老先生又道:“你不要出去,且把门关上,可以吗” 刘二娘道:“我懂。可是,陈老先生,你真的还要全力救她吗” 边冰玉虽然年轻,却不是愚钝之人,听到刘二娘这么说,心里便明白,刘二娘的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她,不,是原来的女寨主逃过此劫。 陈老先生说:“二娘,我知道近些她对你也不好,但是,只要她一息尚在,我怎么可能不救她” 刘二娘道:“可是” “可是什么” “你会,得罪很多人的。” “二娘,我懂,但求无愧于心吧,我不救她,跟亲手杀她有何区别,这我做不出来,帮忙把门关上,别让他们知道,能不能救活,现在也还难说。” 刘二娘犹豫了一下,不无勉强地答应了。 边冰玉忽然身上有痛感,躯体上十几个地方被神速地插上了针,但是这痛感一闪即消,这些部位随即便有炙热感,并逐渐互相向邻近的炙热位置延展,不太一会便联成环状,热气在这环状中不断流转,形成一股彼此互通的暖流,带动着整个躯体在变暖,变舒服,原本残留着的撕裂痛感,也在这样的暖流中渐渐消失。 突然间,她的头顶百会穴上,又轻痛了一下,不久,热流又朝着百会穴涌过来。 边冰玉的脑袋,终于获得了足够的力量,于是,她轻轻地睁开了眼睛。 记忆里面存在着的,一个面目精瘦的老人,对,就是神医陈木老先生,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见她睁开眼,顿时落下两行老泪。 刘二娘站在一边,脸上虽然带着笑,却难掩惶恐和失落。 却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一群人正在过来。 只听得一人笑嘻嘻道:“大头领,从今往后,大伙就得仰仗你了,你就带着大伙好好干,咱这寨子,早晚还是这个”这是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声。 “就是,若是早点由大哥来打理这寨子,咱们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 另一人沉声说道:“四弟c七弟不可胡说,大头领尸骨未寒,你现在就说这个话不合适,让外人听了,还以为你心里巴不得大头领死,这成何体统”这人声音低沉,内力显见雄厚。 那声音沙哑的人道:“嘻嘻嘻,我错了,我错了,改,马上改还不行吗我那里盼望大头领死了,昨天我不是跟着大家哭过吗,我哭得有多伤心你们知道吗” 这是边冰玉倒是想起来了,那声音沙哑的人,是这山寨的五头领黄豹,而内力低沉声,是原来的山寨二头领,叫祁镇,虽然是二头领,但是在辈份上却是所有山寨头领的大哥。 只听得另一人道:“四哥,就算你对大头领有怨气,但一切死者为大,看在老寨主的份上,这个时候多注意点才是。”这是个温和的男中音。 边冰玉听得这声音,忽然间心里一暖,这男中音的主人叫蓝澄宇,是山寨头目中唯一做过秀才的,他好象跟边冰玉的原身主人有过甜蜜的相处,所以听到他的声音时,边冰玉的脑海里自然就浮出了他的影像,年轻帅气,一脸温柔 只听得黄豹道:“好了好了,都别这么看我,我怎么了,我说我不难受了吗我哭,我现在就哭行不行呜呜呜,大头领,你死得好惨哪” 祁镇沉声道:“好了,别闹了,给我安静。” 那嘈杂的声音总算是停了下来。 边冰玉心里不禁有些酸楚,虽然说这许多恩怨其实跟她无关,但是山寨中有些人的态度也是够让人心寒的怎么就穿越到这么个地方来了呢这个大头领的人缘到底是多差啊,为什么这么差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份了 可是留在这身体的,居然完全没有负面的记忆,这怨气从何而来,竟不得而知。 陈老先生对于这些声音似乎充耳不闻,专心地继续拿着银针,一根根地继续朝边冰玉身上扎,现在扎到了手指尖,很快的,指尖上也有了炙热感,身躯上的那股暖流,也在朝指尖努力靠拢中 边冰玉好象有点明白了老先生的意思,他这样做,是在逐个激活她的器官,这种方式在现代医学上完全不存在,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对了,气息,穴道,经脉她似乎记起了这些,原来就是借用真气打通全身,恢复活力。 就在这时,祁镇在门外喝道:“门怎么给关了有人在里面吗” 陈老先生朝刘二娘点一点头,刘二娘道:“是老奴在里面。” 祁镇道:“你在里面干什么,为何关门” 刘二娘正要回答,陈老先生摇了摇头,让她把耳朵附过来,轻声道:“告诉他们,你在给大头领换寿衣。” 虽然这个耳语声离边冰玉也算相当近,但这声音压得很低,按理说边冰玉是听不到的,但不知是不是刚醒之人耳朵特别敏感的原因,边冰玉居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刘二娘道:“老奴正在给大头领换寿衣。” 祁镇道:“好,那你先换吧,我们再继续朝前走走。” 却听得有人道:“大哥,不对,刚才明明有人看到,是陈老先生进去之后才关的门,难道是要当着陈老先生的面给大头领换寿衣吗只怕是,还不死心,还想要救活大头领吧。这也真是太怒力了吧,就那么想着我们大家过不上好日子吗” 刘二娘幽怨地看一眼陈老先生。 祁镇道:“真有此事” “是,刚才有人亲眼所见” 三、借口 祁镇道:“刘二娘,怎么回事,别忘了大头领还是个黄花闺女,换寿衣的时候,岂能有其他男人在场” 又道:“陈老先生,你是不是在里面在的话就回个话,不在当然就回不了,那回头我把那个谎报你在里面的人砍了便是。” 刘二娘不作声,陈老先生苦笑一声,说道:“老朽确实在这里。” 祁镇道:“老先生,这样好像有点不好吧,人家在给大头领换寿衣呢,大姑娘死后的身体,你就那么想看吗” 老先生道:“换寿衣之前,需要放置好蜡烛香火,刘二娘心里害怕,不敢一个人放,让我帮着先把蜡烛香火弄好,眼下也差不多了,我马上就出来。” 一面说,一面掏出十枚银针,瞬间插满边冰玉十个脚指,随即飞快地点起香火蜡烛,说道:“二娘,一切有劳你了,只希望你能尽心尽力,让她活下来,老寨主地下有知,也会感激不尽的。” 刘二娘不作声,显然内心深处,也在激烈斗争着。 “刘二娘,多想一想老寨主的好,边姑娘只是年轻不懂事而已。”老先生几乎是在哀求了。 “你出去吧,我c我,我懂的。”刘二娘涩声道。 边冰玉心里很是害怕,总感觉刘二娘言不由衷,她刚刚死过一回,无论如何不想立刻就死,真想拉住陈老先生不让他走,可是身体却不能动弹分毫,眼睁睁地看着陈老先生走向门口。 老先生把门打开,门口几个人探头看看,祁镇问道:“刘二娘,需不需要再派个女人来帮你的忙” 刘二娘道:“不用了不用了,这种活别人也不愿意干。” 祁镇道:“有什么不愿意干的,老寨主苦心打造出这个山寨,让弟兄们有了落脚之地,一个个活得自在快活,让他们的婆娘来帮个忙也是该的,要不你等等,我回头给你安排几个人过来。” 刘二娘道:“多谢二头领的好意,不用叫别人了,老奴自个就行。” 只听黄豹道:“什么二头领,蠢婆娘,现在已经是大头领了,要叫大” 祁镇道:“说什么呢,等把大头领安葬了再提这话。” 他把门关上,看看陈老先生,忽道:“看老先生这脸色,怎么显得如此疲惫,该不会是刚刚又耗掉了内力来救人吧” 陈老先生叹口气道:“祁头领眼力不凡,确实如此。” “看来他们猜得没错,你还是不死心,还在全力施救大头领,老先生如此忠心耿耿,实在是难得啊难得。” “唉,你们是清楚的,边姑娘惨遭暗算,遭遇不测,老朽愧对边老寨主重托,自罚损耗三成功力,以示悔意。” “虽说是暗算,难道不是怪她自己吗,为什么突然跑到庙里抢个书生回来当押寨郎君白面书生就这么了不起吗”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祁镇道:“你们不要说了,老先生,你忠勇过人,我十分佩服,但有件事,有点难以开口,你说我是现在说,还是等几天再说” 陈老先生道:“不太象是好事” “是这样的,前些天我收到了一些同道的口信,本来不太想为难老先生的,但是这事关系到整个绿林同道,说是老先生曾经去救过狗官江凡,是也不是” “江凡乃大周朝清官,清正廉明,救他之事,边老寨主也清楚的,有何不妥吗” “当然不妥,那江凡屡次杀死绿林道上好汉,是所有绿林好汉的公敌,所以老先生此举,引起绿林同道非常大的不满,要跟本寨借老先生一样东西呢。” “祁头领见笑了,老朽清贫一生,身无长物,怕是借不出什么东西吧。” “别的东西你借不出,这一样你肯定借得出。” “是什么呢” “那当然是你的脑袋”祁镇说着,冷笑一声道:“谁来把叛徒陈木给我砍了。” 陈木并不慌乱,说道:“祁头领要知道,老朽可没跟你们一样上山落草,我住这山寨,只不过是来还祁老寨主的人情,当时说好了的,想留便留,想走便走,什么交椅,老朽从来不坐,什么分赃,老朽也从不参与,给你们治病疗伤,也是按价收费,你若想用山寨规矩来杀我,那是大错特错了。” 寨里的八头领王耿道:“大哥,他说得对,他不是咱山寨的人,是到寨里来长住行医来的,老寨主当时求了好久,做了好多保证才愿意留下来的,你用山寨规矩定他的罪说不过去的。” 众头领纷纷点头。 祁镇道:“这事我倒是忘了,好象当年还真有这份约定,这么多年来,他治疗必收钱,大伙私下还怪他贪财,倒忘了这事了。” 陈木道:“祁头领若还尊重边老寨主当年之诺,那就别再为难老朽,老朽就此下山便是。” 祁镇道:“那好,既然是老寨主有言在先,咱们不坏这规矩,这反叛之罪,是我考虑不周,此罪就免了。” 陈木道:“祁头领有信有义,老寨主地下有知,应该也会深感欣慰。” 祁镇道:“这样吧,老先生,请交出一千两银子,马上让你回家。” 陈木愕然道:“祁头领,老朽来去自由,这一千两银子是什么意思” 祁镇冷笑道:“来去自由,那是没错,当年你若离开,那自然不会收你银子,但你在山上前后住了十年,而且还在这里做了十年生意,一年收你一百两银子作为食宿费加保护费和经营费,不过份吧。” 陈木苦笑一声道:“居于此地,收入微薄,身上所积不过纹银百两,这上千两银子去哪找” “没有很简单,你若拿不出来,就地砍了,人死,债清。痛快点,你就直说吧,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陈木道:“老朽从来没听说过有这规矩,否则十年前老朽就直接一走了之了,如果没有这规矩,是你随口说出来的,恕老朽不能从命。” 祁镇不可一世的道:“是我说的又怎样从今天起,寨里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几个人齐声道:“对,从今天起,由大哥说了算。” 四、生死之间的泪水 陈木道:“二头领什么时候成大头领了老朽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祁镇道:“老寨主死后,这寨主原本就该由我来当,老寨主指定接任的本来就是我,这事寨里无人不知吧,你也是知道的吧。” 陈木道:“可是事实上接任的不是你啊。” 黄豹道:“那是我大哥敬重老寨主,接受了他独生女儿也就是我们小师妹提出的擂台挑战,只因手下留情,宁可一败,也不愿伤害小师妹,因此将这寨主之位,让给了小师妹” 好几个人齐声道:“正是,否则以大哥的武功,怎么可能输给小师妹,都是因为手下留情才输的。” 黄豹道:“可惜大哥失算了,真不应该让她的,若是大哥一直当寨主,我们寨早就兴旺发达了,哪用得着天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祁镇甚是得意,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偷偷告诉你们,我当时也是已经用了七成,不,是六成功力了,小师妹得到师父真传,还是很厉害的。” “所以说没用全力嘛,这谁看不出来”黄豹道,大家纷纷支持。 陈木淡淡一笑道:“是吗,原来当年祁头领在擂台上一连被踢下擂台三次,受了八处大伤,让老朽整整治了半个月才好转,一切都是因为心疼小师妹而只用了六成功力,祁头领如此舍己为人,如此高风亮节,别说绿林山寨,放眼天下,怕也是万中无一,老朽失敬了。” 祁镇一时哑口无言。 王耿道:“光是武力有什么用,治理山寨难道靠武力就行了吗” “对对,文的方面一塌糊涂,跟大哥比都差远了,所以这寨子给她搞得越来越差。” 陈木道:“纵然如此,现在这寨主之位,也没人说过就是祁头领的吧。祁头领迫不及待地发号施令,是不是有点过于着急了” 祁镇不耐烦道:“我们这里是山寨,不是官府,哪来那么多规矩,大头领死了,便是我来说了算,弓箭手过来,给我准备射死这老头。” 又大声对屋里道:“刘二娘,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弄好不就是要尽快帮大头领换上寿衣,送她进棺木吗,这有多难,你快点弄好,我这边自然有赏,你若只顾拖延,那我从此对你一家人可就不客气了。” 陈木心里一寒。 祁镇的言外之意太明显了。 屋里刘二娘答应一声,眼睛看着边冰玉,表情甚是复杂。 这个时候,边冰玉正在渡过一段艰难无比的挣扎期。 原来,她的意识虽然清醒,耳力也极端灵敏,但是,她的躯体四肢,仍然处在不听使唤的状态,感觉似乎是灵魂还没办法完全进入这身体。 其实,是她身上的力量,还没有达到可以驱动身体的程度。 慢慢地,通过陈老先生的针炙激发的热力,开始照着针炙的路径,汇点成线,化线为流,蔓向头顶,冲击四肢,然后又返归丹田。 陈老先生以损耗五年内力为代价,在边冰玉身上完成的金字三十八针,乃是他针炙技术的顶尖功夫。 三十八针,在老先生的内力助力下,各自激活一个关键穴道,并形成内力流,去冲荡修理被摧毁的经脉系统。 一番又一番的冲击下,终于,因为走火入魔而毁掉的丹田气海,得以重新整理。 这个整理的过程,极为痛苦,几乎就是一种体内无麻醉状态下的神经驳接。 而边冰玉,不得不把有的力量,都用了对付这种痛感上。 本来以边冰玉的内功基础,经脉一旦修复,就可以自动运功跟随这股内息流行进,从而形成更强大的内息体系,加速完成修整过程。 那只需要不到一柱香时间就足够了。 但是,这是另一个没有任何武功基础的边冰玉,她只能被动地完成整个整理过程。 所以,这个过程的漫长,超过了陈老先生的想象。 而这个时候,祁镇的这一声喊话,基本就是明示刘二娘,不许给任何边冰玉生还的机会。 显然,刘二娘现在非常有机会照办,而且看来也非常有必要照办,一是本身意愿,二是遭到了威胁。 边冰玉本来就是必死之身,知道她还活着的,就只有陈老先生和刘二娘,但陈老先生处境也非常不妙。 而边冰玉,这时除了眼睛能动,什么都动不了,与死无异,所以她的命,就掌握在刘二娘的手里。 眼见床前的刘二娘把目光投向她,目光里夹杂着犹豫和惶恐,边冰玉心头太急。 忽然,刘二娘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带着仇恨和愤怒,把双手放到面前, 慢慢地朝她伸过来,手有些发抖,不,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她被仇恨支配了吧,这是要扼杀她吗 边冰玉心里一片冰凉。 真是想不到,这里除了陈老先生,人人都巴不得她死。 但是,有些人是为了夺她的权,有些人只是不堪忍受她的暴戾。 刘二娘当然不会想到夺权,而且她面善,一看就知道是个饱经苦难的中年妇人,绝不是作恶之人。 让这么一个中年妇人出现犹豫,甚至眼里闪过愤怒,已经说明了,原主对于她有多不友好,一定是在她心头留下过很多伤口,再加上外面祁镇要杀人的压力,才逼得她动了恶念。 这就叫,哪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了吧。 怎么办呢,真的要刚穿越过来就死吗,那一定会成为穿越界的大笑话吧 不行,不能死 生死悬于一线之际,边冰玉的心反而格外澄澈。 边冰玉凄楚地看着刘二娘,有哀求,有不甘,有同情,眼角里,不知不觉地滴出了眼泪,那是后悔的眼泪。 这时,做什么都没用,而且也做不了什么,只有真情的歉意和少女悔恨的眼泪,才是对付这个面善的中年妇人唯一的武器了。 边冰玉坚信,这眼泪,能唤回这妇人的善念。 刘二娘看到了她睁开了的眼睛,可能看到了她的哀求,她的不甘,还有她的同情,以及她眼角里的眼泪,唯独没有看到,平常展现在目光里的凶狠和威胁。 刘二娘怔了一怔,眼里的愤怒消失了,变得迟疑起来,手也停了下来,僵在了半空,不再动了。 边冰玉受到了鼓舞,忍着疼痛,说出了细如蚊叫的三个字:“对不起。” 这三个字,花光了她所有的力量,但是命悬一线之际,她必须说。 说时,她的眼泪涌得更欢了。 柔弱的眼泪,真情的道歉,果然有效果了,刘二娘收回手,掩住了嘴巴,不断地擦眼泪。 这期间,外面脚步声急,不知多少人围过来,很快在陈木的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知是谁,犹豫着道:“大哥,没必要这么做吧” 有人开了口,大家也就跟着出声:“是啊。” “放了他吧。” “好歹也在寨里十年,我们有哪个不被他治过伤甚至救过性命” “老寨主好不容易把他请过来的,你把他杀了,传出江湖,还有别的郎中愿意来吗” “就算有人愿意来,也难有他这样的医术啊,他是天下少有的神医” 五、秀才有理说得清 祁镇一脸冷峻,却不说话。 眼看着弓箭手们已经完成合围,已经开始准备引弓搭箭,只听得一人大声道:“大哥,使不得呀,你会后悔的” 看时,只见一个人飞步而来,一个长掠,飞身落到陈老先生身前,张开双臂,护住陈老先生。 此人是个青年,长得齿白唇红,脸如冠玉,头戴纶巾,身穿青衫,却是山寨里唯一的秀才出身的好汉,山寨里的军师蓝澄宇。 陈老先生松了口气。 原来这个蓝澄宇算是山寨里的清流,他是秀才出身,只因考场遭遇不公,怒告考官,却被官府官官相护,反诬陷入狱,以反叛之名判了处斩之刑,幸运的是,正好是跟这山寨的一名头领同时被处斩,在押解往刑场途中,山寨众头领一通大闹,所有刑犯全被救。 蓝澄宇经此一劫,对官府心灰意懒,加上父母早亡,了无牵挂,索性就听了边老寨主的相劝,上山落草。 蓝澄宇虽是秀才,却也学过一些武功,原本准备一旦文试失败就去武试,结果却落草了。 当然,刚落草时,蓝澄宇的这点武功是不入山寨好汉们的法眼的,都拿他当笑话,如果不是出身秀才,怕是要沦落为普通喽啰。 但是蓝澄宇性格倔强,勤奋好学,天天学古人闻鸡起舞。 边老寨主惯于早起,起来总是看到四下还安静之极,蓝澄宇已经在习武,心下很是喜欢。 老寨主性格粗豪,平生好为人师,看到身边有人练武不对时嘴巴便发痒,蓝澄宇练的错漏百出,他的嘴巴就越发痒个不停,于是蓝澄宇的晨练变成了晨学,一个教上了瘾,一个学上了瘾,蓝澄宇特别好问,是难得的好弟子,一来二去,竟让他学到了边老寨主的大部分武学,很快的就超越了绝大部分人,若不是边老寨主猝然长逝,怕是一身本领都教给他了。 蓝澄宇沦为草寇,但并不象一般山寨好汉们那样,他做任何事都留有底线,都有分寸,绝不做穷凶极恶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恰好正对边老寨主的胃口,所以遗憾无子的边老寨主,几乎是把蓝澄宇当成儿子来对待的,他觉得平生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顺手把蓝澄宇救了并带回来,他的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 所以看到他过来,陈老先生当然松了口气,反正不管谁来,不管能不能最终解决问题,只要可以多拖一点时间,事情都会有转机。 只是,刘二娘,有没有可能她被大头领伤害过太多次,差点还杀了她儿子,最后虽然没杀,但几乎打断了一条脚,这个积怨如此之深,再经过祁镇那样暗示,如果她突然不顾一切的发难,边冰玉身体状况这么差,是不可能逃得过的。 蓝澄宇一把拦在陈老先生身前,大声道:“谁也不许放箭。” 对祁镇道:“大哥,你听我说。” 蓝澄宇虽然出身秀才,温文尔雅,在头领中有点格格不入,但在喽啰中威信不低,物以稀为贵,山寨知文识字者不多,所以特别敬重这类人。且寨内不少人需要写个家信什么的时,都喜欢找蓝澄宇代笔,蓝澄宇总是有求必应,所以很多喽啰都喜欢他。但祁镇今日火气奇大,就是想要杀掉陈木,气急败坏道:“秀才,你自己说要巡视,又跑回来干什么” 蓝澄宇指了指陈木,说道:“大哥万万不可冲动,老先生死不得。” “给老子躲开,别惹恼了老子,连你一块射死。” 蓝澄宇道:“大哥,听我说,陈先生当世神医,若没有他,寨内很多兄弟,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就连大哥你,前后被他救了三次,就是说,没有他,你已经到阴曹地府报到了三次了” 祁镇涨红了脸道:“妈的,老子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你滚赶紧滚” “大头领还在里面躺着,没下葬之前,你不能算是寨主,你匆忙发号施令,又要打又要杀,那是公然越权。” “你这是打算跟我作对吗” “对,你越权发令,我当然可以抗命,抗命怎么了,最多算兄弟火拼,一旦火拼起来,谁胜谁败恐怕也难说吧。” 祁镇跟蓝澄宇虽不曾直接交过手,但对他的实力十分忌惮,听他这么说,气焰短了几分。 蓝澄宇道:“你若想发号施令,那就等做了寨主再发号施令,到时全寨都得听你的,但现在你如果匆忙下令杀人,大家都有理由认为你巴不得大头领早死好取而代之,大头领的父亲是你的救命恩人,陈老先生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传出去,我看你这辈子也难抬头了吧。” 祁镇脸色发青,悻悻的道:“姓蓝的,你把话说明白一点,你是在骂我恩将仇报不成” “是不是恩将仇报,你心 里有数,为什么非要这时杀陈老先生,不就是怕陈老先生把大头领救活了吗,你这是利令智昏,为了做大头领,连神医都杀,就不怕冷了大家的心吗你这是在提醒大家,你一旦做了大头领,大家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一样可能无缘无故的被杀。” 祁镇一时语塞,说道:“行了,那就不杀他了,但他在这里做了十年生意,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来人,把他押下去。” 祁镇见抓了老先生,转过身来,敲门道:“刘二娘,里面的事情处理好了吧” 里面刘二娘答道:“二头领,你刚才这么一闹,闹成了一件大喜之事。” 祁镇道:“大头领被人暗算,有什么可以喜的” 只听得里面传来另一人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二娘,你开门让大哥进来。” 一听到这声音,室外的诸人如闻霹雳。 这是谁的声音。 这不是不是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万个不可能。 可是这声音,又又 门打开了。 里面烛光明亮。 祁镇一时冷汗如雨,竟没敢朝屋里看,颤声说道:“刘刘刘二二二娘娘” 里面那人幽幽的道:“大哥,这里没有娘娘,你不想进来见个面吗” 没办法了,只能朝屋里看了。 看到了,草席上,摇曳的烛火里,一头乱发下,一张极其苍白的脸,带着一点前所未见的微笑。 没错,人,是坐着的,不是躺着的,所以这张脸,才看得很清晰。 是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安静地坐着,睁着一双大眼睛,平静地看向外面。 六、坐着的那位姑娘 每一个人的牙齿都在打架,都发出了可怕的声音。 一个简易灵堂,一张破席,一个坐着的面无人色的姑娘,满屋的香和烛火将这一幕场景,照得奇诡怪异恐怖之极。 祁镇双脚一软,立刻跪倒在地,其余的人,也纷纷跟着跪倒。 祁镇道:“大大大头领我我罪罪该万死,我这就放了陈陈老先生请你放心的走吧,安心的走吧。” 扭头叫道:“放陈老先生” 抓住陈木的人,早就跟着先跪下了,急忙起身,七手八脚地把陈木身上的绳索解开。 姑娘依旧面无表情,无力的说道:“走我走哪里去,这里不是我的家吗,这里不是我的寨子吗” 祁镇道:“知道知道,这里永远是你和老寨主的家,永远是你和老寨主的寨子。” 众人齐声道:“对对,这里永远是你和老寨主的家,永远是你和老寨主的寨子。” 姑娘道:“那你还说让我走” 祁镇道:“我明白了,我们已经找到那个害死你的人,我一定会在你灵前,用他的脑袋祭你” 姑娘道:“说了半天,谁告诉你我已经死了刘二娘,告诉他,我是不是死人。” 刘二娘道:“你们搞什么,是大头领活过来了,这还不明白吗” 她话音刚落,祁镇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几乎晕了过去。 其他人则呆若木鸡。 只有蓝澄宇一人,原本立于一边,也没有跪,也没有叫,听得刘二娘这么说,轻轻地吐了口气,看向陈老先生,表情甚是复杂。 边冰玉其实在说了“对不起”后,发现好像解锁了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 她动了动身子后,坐了起来。 刘二娘得到陈老先生的交待,看到边冰玉果然坐起,心情甚是复杂,但是知道她若无法起来,外面陈老先生必然难逃此劫,所以内心深处,究竟欢喜占了多数,按照陈老先生的关照,过来帮边冰玉拔掉了所有银针,还没等她说出什么,边冰玉忽然轻轻地抓过她的手,紧紧握住。 刘二娘魂不附体,两脚一软,刚要跪下,却听边冰玉轻柔的说道:“二娘,辛苦您了,谢谢您。” 刘二娘本能的惊诧,看向边冰玉,却见她一脸诚挚,绝非笑里藏刀,脸上甚至还闪着泪花,只觉身上流过一股暖流,竟然落下泪来,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刚才边冰玉就已经道过一次歉,也正是那一声道歉,浇灭了刘二娘的所有恶念头,但是后来总感觉那可能只是听错了而已,没想到边冰玉此时再来向她道谢,心里当真是百感交集。 边冰玉柔声道:“二娘,过去我不懂事,死了一回,突然明白了,原来世上所有一切,都比不过真情二字,过去亏欠你的,以后容我慢慢补回来,可好” 短短几句话,竟将刘二娘感动得泪如雨下。 刘二娘道:“大头领,你别折杀老奴了,老奴天生就是个下人,服侍主子原是本份,做得不成,主人要打要罚,都是该的,老奴不敢有半点怨言。” 边冰玉道:“我生病时,得到你的悉心照顾,我心里其实感激得很,一直是记在心里的,只是以前不太懂事,难免做些过份的事,放心,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刘二娘一时头重脚轻,如在云山雾海,不知是幻是真,这姑娘是她看着长大的,越长大,性情越发变得暴躁粗鲁,特别当了寨主后,说话从来不曾小声过,用词从来不曾柔和过,都是怎么粗鲁怎么蛮横怎么来,怎么狠毒怎么说,也从来没有表达过感激,几曾有过现在这样的语气用词更加可怕的是还动辄责罚,不是拳打脚踢,就是飞鞭扔物,还不能躲,只能承受,否则她会越发生气,责罚得越重。 如果不是官府抓得紧,她和丈夫还有孩子,早就像一些兄弟们一样逃下山去了,天天与一头母老虎呆在一起,提心吊胆的,谁顶得住 可是,这一回,边冰玉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别说这么脾气暴躁的边冰玉了,脾气好的主子,也不见得能这么说话,刘二娘既惊且喜,犹疑身在梦中。 边冰玉道:“二娘,你受了太多委屈,难怪会掉泪,以后我如果做得不对,你及时提醒我。” 刘二娘擦干眼泪,跪下道:“大头领,有你这样的话,老奴做牛做马服侍你都开心了。” 原来边冰玉刚才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是外面的事情,却似看在眼中,明烛于心,深知前身所为,一定积下怨气敌意无数,只因积威所在,无人敢发作,但心下肯定巴不得出事,所以这一回所遭意外,反而对于太多数人来说是惊喜。 这 一点让边冰玉心里居然也颇为伤感。 她自己原是大四学生,向来与人为善,尽量与周围的人打好关系,尤其是家境不错,别人对她,多少存了一些敬畏之心,她就越发注意自己的言行,父亲说她性格像个古代淑女,有点担心她会吃亏。 实际上亏当然是难免要吃的,她身体条件一般,瘦弱,易病,换一句话说就是娇气。这就给了一些眼红她的人一些欺侮她的机会。但是她听了父亲的话,不太与人计较,不放在心上,反而朋友越来越多。 所以,她被人说情商很高,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一般的身体条件,却有很多朋友,几乎每一个跟她相处的人都喜欢她。 只不过,最后这次与闺蜜和男友的外出露营却吃了大亏,她至今都不敢想,最后扼住她咽喉的人,究竟是谁。 这时,她其实是有点后悔自己的善良的,好像是,有点滥用了情商了。 她那个闺蜜是一个穷家女,而男友的家庭条件也一般,她与他们为伍,原本就是因为善良,不忍让这些人受到不公平待遇,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现在想,但愿是身体灵魂互换的穿越,如果是的话,那好像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事实就是互换,但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那些利用了她的善良的人,必须用“恶”来惩罚了。 而她,所进入到的这身体,原主人并非善人。但是很显然,当一个恶人,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死”后万人踩,“活”回来却让人害怕,也真是够悲催的。 所以,她需要一种跟原主不一样的活法。 七、真情流露 边冰玉死而复生,吓坏了那一干山寨好汉,只有陈老先生早有准备,未受惊吓,心里却也是激动异常。 他从这一群被吓坏了的头领们身边绕过去,进得屋内,看到边冰玉正在端端正正的坐着,便道:“恭喜大头领鸿福齐天,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边冰玉拱手施礼道:“老先生,我这回能活过来,全凭您老的医术,只因伤未全好,不能全礼,但是再造之恩,没齿难忘,从今之后,您便是我的义父,我便是您的女儿了。” 这一番出来,除了刘二娘,所有听到的人都目瞪口呆。 这哪里是躺下前那个粗鲁不堪的恶女,如此彬彬有礼,言辞恳切,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大家闺秀。 陈老先生心里虽然为边冰玉能活命开心,但其实心中也是充满矛盾。 救死扶伤是他的本份,也是对这位故人之女的唯一选择,但是他明白这并不一定符合山寨绝大部分人的意愿,也不知道经此一闹,她会不会更加凶恶,尤其是,对待抓回来的那个无辜书生,她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报复。 没想到活过来的第一句,竟是从来没有从她嘴里说出过的斯斯文文的感激之言,不止是感激,还真情流露。 陈老先生并无子息,从小看着边冰玉长大,心下是把边冰玉当成自家女儿,不管这女儿如何顽劣,都一样视为珍宝。 可是边冰玉却一直视他如累赘,当成是父亲留下来监视掌控她的人,摆不脱却厌恶之极,对他不假辞色,动辄辱骂甚至带殴打,把他的容忍不舍,看成是赖在山寨讨生活,陈老先生满心委屈,好几次离开山寨,都因为边冰玉遇到意外而返回。 他从前幻想着有父如此,这孩子长大之后,一定也会明白事情,理解他的苦心,只是边冰玉一天天长大,不但没有变好,反而变本加厉,心想也罢,就算是学古人一诺千金,为了不负老朋友的嘱托,把老骨头扔到这里,不作他想了。 没想到,边冰玉活过来,突然说出这个话来,这可是老人盼望了十年的话啊,本来已经变得遥遥无期,突然间砸过来了。 这幸福如此突然,老人顿时热泪盈眶,也象刘二娘一般,疑在梦中,只顾流泪,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二娘提醒道:“老先生,老先生,说话呀,回大头领的话呀。” 边冰玉道:“二娘,是我以前让他失望了,这句话才让他这么开心,他越开心,越说明我以前做得有多不是人,你们都放心,这次遭到暗算,倒是让我明白了,你们可以当过去的那个我死了,现在是活过来的是另一个人。” 这时,祁镇如梦方醒,叩头道:“大头领,你可把大家伙吓坏了,我们还以为你呜呜呜,我们难过了整整一天,感谢上天有眼” 边冰玉不动声色,打断他的话道:“大哥不必多礼,我昏了的这几天,多亏有你在打理山寨,辛苦你了,也辛苦各位哥哥了,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原本担心她会拿刚才的事情开刀,一怒之下,说不定又会有人头落地,没想到她竟只字不提,一时大感意外。 祁镇如释重负,说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大家兄弟哪用得着提这个对了,大头领,听说那本秘笈就是那位姓符的身上找到的,一切阴谋都得着落到他身上,我这就去把他押过来,这种人必须砍了脑袋才能消大伙心头之恨。” 边冰玉楞了一楞,说道:“我这次受伤,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这姓符的是什么人” 刘二娘道:“大头领,你忘了呢,就是你在庙里抓来的那个书生啊。” 边冰玉道:“我抓个书生来干什么” 刘二娘道:“你不是说抓来当个押寨郎君吗,怎么都忘了吗” 边冰玉脸上一阵发烫。 哇靠,这身体前主人这么霸气的吗,居然直接抢个书生来当押寨郎君。 不过按照记忆片段,她好象对蓝澄宇很有好感的,为什么不去爱蓝澄宇,却跑去抢别的男人,而且关于那男人,记忆中一点都不曾留下,说明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这么做有何理由 众人见到边冰玉居然有不好意思的神情,更加吃惊,怕不是她虽然活着回来,却已经喝过了孟婆汤,所以不但忘记了很多事,连原来的风格都丢了。 边冰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下蓝澄宇,却没看到他,心里有点隐约的失落,当下道:“我还真是不记得这些了,后来呢。” 刘二娘道:“大头领你原本准备跟他成亲的,酒席都摆好了,有人强制去给他更衣时,看到了他身上有一本失传的武林秘笈,你当时什么都不管了,抢了这本秘笈就去练习,结果一练习就 出了问题,直接就走火入魔了。” 这,简直是咎由自取啊。 边冰玉搜尽前身残留的记忆,却一点都找不到。 陈老先生道:“经历大变故时,有的人会失忆,特别是不愉快的事,往往想不起来,大头领想来也是这种情形。” 祁镇道:“我一开始还以为大头领看不懂里面的文字引起的,但是听陈先生说,并不是,这秘笈上的文字通俗易懂,又有图形,不会读不明白,只是这本书就是存心让你走火入魔的,是不是这样陈先生” 他怕陈老先生记恨刚才的事,口气十分讨好。 陈老先生道:“确实如此。经老朽仔细翻看,这本秘笈,全是针对大头领的内功心法,别人练来倒还好,大头领一旦修练,刚好把所有死穴激活,致全身内息逆行,加上大头领性急,遇逆益刚,互不相让,冲突一发便不可收拾,终于酿成大祸。这样的秘笈,非绝世高手写不出来,不对大头领的内功心法精熟到一定程度,也写不出来。” “所以这就是一个积蓄已久的阴谋,我当时抓了那姓符的,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在庙里时,有人给他这本东西,还说了一大堆酸不溜秋的屁话,什么国破家亡,大丈夫当投笔从戎之类” 陈老先生道:“他说的是,送书之人说,现今内忧外患,国家危亡,大丈夫当效班固投笔从戎,学文之余,得闲暇即可习武,如此更好救国救民,此书乃绝世瑰宝,习武者皆欲得之,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边冰玉点点头,心想,这姓符的说话怎么这么装呢 八、判若两人 却发现旁边的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妈妈的,他究竟说什么” “什么酸秀才,能不能说人话” 祁镇解释道:“这也听不懂吗,是这样,他大概的意思就是,如今外有胡人犯边,内有绿林好汉占山为王,读书人应该利用空闲时间,学点武艺为国出力。这本书则是习武者都想得到的好书,正好能帮到他。” 大家都说:“二头领果然厉害,这样的话也能听得懂。” “难怪都说,跟蓝头领相比,二头领就差没去考秀才了。” 边冰玉听得有些不解,虽然那些话是说得有太装了,但这不是一堆古人吗,连她一个现代人,听起来都毫不费力,怎么还会因为祁镇听懂了而奉承一番 祁镇不无得意,说道:“不过,老子才不信他这一派胡言,那能这么巧,一定是存心害人,才会这样,我原本打算当场砍了他,但是又想知道他是受谁指使,这才留他狗命,想把这事情弄清楚再说。” 边冰玉道:“大哥的意思,是他背后还另有人指使” 祁镇道:“那肯定的,这姓符的只是个白脸书生,虽然硬气,但手上没有四两力,一点内力根基也没有,定是被人当作了棋子,但是我揍了他好一通,他就是不肯说出那送书人是谁。老子打不服他,自己倒先服了他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白脸,还这么能扛,要不我马上带他过来,让大头领亲自审问他。” 边冰玉对这姓符的人,倒是有了些兴趣,但是此时此刻,身心俱累,这事且搁一旁,当下说道:“算了吧,此事不必着急,我先回自己房间去吧,这地方太闷了。” 祁镇乖巧地大声道:“备轿。” 轿子到了门外,刘二娘扶着边冰玉上了轿子,边冰玉对陈木道:“义父,您等一下可否去我家一起吃饭” 陈木错愕了一下,经刘二娘提醒,才语无伦次的颤声应道:“我我我,我去,去,好好好” 边冰玉又对祁镇道:“大哥,小妹大伤未愈,寨里的一切,你还得继续费心,只是,打也杀也的就免了吧。大家同在一个寨子,就是一家人,和和气气不好吗” 听清楚她这些话的人,无不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祁镇满脸惭愧地说:“大头领放心” 一行人离开,祁镇松了口气,擦一擦满头的汗水。本来以为边冰玉醒来得晚,不知道适才他所做的一切,心里正叫侥幸,现在听起来,明明是听到了,只是没有发难而已。还好她性情大变,换作以前,刚才那种种行径,就算有九颗脑袋,怕也不够她砍的。 蓝澄宇远远的站在最后面,默默看着,始终不作一声,满脸的疑云,越积越重。 坐在轿子上,边冰玉感觉有点怪,刚才盖了被子,又情绪起伏,一直没空看自己的穿着,现在才看到,这身打扮,跟那些男人并无两样,连头发都是胡乱盘起的,毫无美感可言。看来,这原主的相貌,应该也不怎么好吧,一般美貌的姑娘,都会很自然的比较爱美,想要美上加美。 想想也是,真的美貌的话,何至于这么多大男人全都不服她恐怕不止不美,还丑呢。 她心里难免有点失落,穿都穿越了,就不能给提供一点好些的条件吗宁可不要金手指,也要漂亮嘛。再说了,金手指在哪里啊 回到自己的住处,边冰玉直皱眉头。 一个字,乱。 整个房间,乱得一塌糊涂。 不是说准备成亲的吗,怎么搞得这么乱 其实就算不乱,这也绝不象是一个姑娘的房间,一丁点的脂粉气都没有。墙上挂的是刀和剑,地上扔的是箭和弓。床上堆的是衣服和未折叠的被子。 刘二娘解释道:“大头领,这几天里,几个头领轮流来这里翻你的东西,说要找秘笈,玉竹又不在,所以就乱了些。” “秘笈不是害人的吗,为什么还要翻” “他们想找的,是老寨主留给你的那些。” “有吗” “可能有吧,反正听说在你这里拿了几本书,其实除了蓝头领和祁头领,他们大字都不识几个,拿去又有什么用”刘二娘说着,一边去给浴盆装水,边冰玉自己去衣箱里找衣服,发现上面的衣服,全是男装,翻到最底部,才翻出一套女色的女装来,成色还蛮新的,边冰玉一向不太喜欢大红色,但这时也没办法,就这套吧。 随后她在箱子里翻到了一面镜子,拿过镜子,忐忑地坐到一张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竟呆住了。 这跟想像中差别有点大。 穿越之前,边冰 玉是一个模样比较普通的女孩,她非常羡慕那些班花呀校花呀各种花,有颜值就拥有很多,老师也喜欢,同学也偏爱。象她这种颜值普通的,就要花更多的努力来赢得认可。就算她家有钱,可以用打扮来来弥补,也仍然抵消不了人家天生丽质的资本。 边冰玉也曾经想过,毕业后一定去悄悄整个容,不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公平。人家那是爹妈给的,我这爹妈给不了,自己装修一下有什么不对 现在,她发现镜子上的自己,在一头乱蓬蓬的发型下,虽然脸上有不少尘土污迹,但依然能看出,这脸型和五官都算是十分精致的,不知道把脸上的尘土洗净,再把发型整理好后,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有没有搞错,居然有人这么暴殄天物,如此对待一张这样的脸 正在难以索解,刘二娘已经把浴盆的水装满,过来要服侍边冰玉脱衣就浴,边冰玉拒绝了,说自己就可以了,虽然她父亲是总裁,她也算是有钱人,但是并没有让人帮忙宽衣洗浴的习惯。 刘二娘道:“大头领是嫌老奴手粗了,要不,你还是把玉竹放出来吧” 边冰玉灵光一闪,脱口道:“我丫环” 刘二娘道:“是呀。” “她怎么了” “对,老奴忘了你把最近的事忘了,就是因为符相公的事情,你让她去打符相公,小丫头心软,打得轻了,你一气之下,把她给关起来了其实也不能怪她,那符相公看着是挺让人心疼的,别说一个小姑娘,就是老奴,怕也下不了重手。” “关了多久了” “好些天了。” 边冰玉的脑里,浮出一个瓜子脸的小丫头影像,当下道:“你这就去把她放出来,不知道饿着了没有,先带她去好好吃个饭。” “老奴这就去。” “等一下你还过来,陪我吃饭,陪我说话,我突然觉得很寂寞,很孤单,想有人陪着。” 刘二娘道:“大头领这么看得起老奴,老奴一定会来。” “那就先谢谢你了。” 九、被浪费的好资源 刘二娘走开,边冰玉在若有所思中脱掉衣服,外衣是件男性化的黑色练功服,在,且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未免有些脏和油腻了。 脱下来后,里面还有贴身衣服,再脱,慢着,这胸部以下是什么,天哪,在腹部上缠这么多布干什么,受伤了吗天热的时候,那不得闷死 好不容易把缠的布拿掉,边冰玉有了惊人的发现,原来这副身体非常有料,本钱充足,脱掉衣服,这身材这皮肤简直是绝了,肌肤胜雪,魔鬼身材,真是弄不明白缠这么多布干什么了。 她只感好奇,不明白因为什么,竟让原身主人如此讨厌这样的绝好身材容貌。 她准备进入到浴桶里洗澡时,下意识的用手去探探水温,冰凉冰凉的,她有些生气了。 刘二娘居然直接打了冷水给她洗澡,这是她大伤之后啊,连热水都不准备一下,看来这种人还真是给了点阳光就灿烂啊。 她从小体弱,感冒什么的小毛病极是常见,就算是夏天她也不会洗冷水澡的,没想到来到这里的第一次澡,就要来个冷水浴,一寨之主,连洗个热水澡的待遇都没有吗 可是这里既没有热水器,也没有灶,想要生火热水,一时半会也办不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进入了水中,本来以为会很难受,没想到体内突然冒出一股热气来,这冰凉的水,竟然没有给她带来不适,反而让她倍感清爽。 她灵机一动:没错了,这就是内力的作用 这身体,不但外表漂亮,还附带了内力护体。 行,这体验有点新鲜。 洗浴穿衣已毕,忍不住想试一下自己究竟留有多少武功,当下试着轻轻一跳。 我的妈,这轻轻一跳,还真的一蹦就是两三米高,相当于一层楼的高度,这对于一个常年体育成绩徘徊在及格线上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高了,从空中落下时,几乎吓得要尖叫出声,幸亏留了力气,要不然全力一跳,非得撞上屋顶,把脑袋撞破不可。 她又惊又喜,对这身体的满意度急速提升,估计还能有更多的强大功能等她发现,不过暂时先不管了,毕竟还是颜值更值得投入关注。 她拿起镜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目瞪口呆。 洗干净了整张脸之后,更加换了一个人,虽然仅仅是素面,但脸白如玉,唇红似脂,吹弹得破,如果再加上一点化妆的话,那不得把人迷死啊,可惜的是找了一阵,没找到一丁半点化妆品。还有,就是这头发虽然洗过了,但一把梳也没有,不知道怎么梳理,乱糟糟的随便搭着,有点对不起这么一张脸,但是纵然如此,这张脸的美,已经让她兴奋不已,就算是花钱整容,要整到这个效果恐怕也非常难。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原主如此对待这样的脸和这样的身材,又到底是什么样的臭脾气,才让这里的男人们忽略掉这么美的人,都对她如此嫌恶 难以理解啊。 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却是刘二娘带着玉竹回来了。 边冰玉把门打开,刘二娘和小丫头玉竹正站在门外,玉竹垂着脑袋,原本显得非常胆怯,见到边冰玉时,各惊得掩住了嘴巴,刘二娘不敢相信的道:“真的是,是大头领吗” 边冰玉道:“是我,我想好了,从今开始,我要换一种活法,美美地活着。玉竹,受委屈了,没受到什么别的伤害吧。” 玉竹急忙跪下叩头,边冰玉说道:“好了,不用再拜了,起来帮我梳头去。”这古人的发型,本来也是挺难弄的,而且身体原主,似乎也没有美的意识,根本没给她保留有摆弄发型的记忆。 玉竹站起来,看刘二娘一眼,刘二娘道:“我没骗你吧,小丫头,我跟她说,我们大头领这回,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对人非常好,她还不信,这回信了吧。” 玉竹垂泪道:“大头领,我听说你练功练坏了,我心里担心极了,哭了好几回” 边冰玉轻轻拍她一下道:“没事了。” 玉竹受宠若惊,以前的边冰玉,何曾对她有过这么亲切的举动一时感动得泪水流得更多了。 回到房间,坐到椅子上,让刘二娘帮忙收拾房间,让玉竹帮她梳头发。 边冰玉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玉竹道:“玉竹,二娘可能跟你说了,这次走火入魔,我虽然死里逃生,但是很多东西都记不起来了,那个姓符的是怎么回事,我连一丁半点都想不起来,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玉竹道:“可是我要是说了,大头领你会不会责罚我啊。” “傻丫头,怎么会呢,是我让你说的,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让我多记起一些事来,免得到时闹笑话。 ” “这件事,得从蓝头领那里说起。” “也与他有关” “是。这些年里,其实大头领的心事别人不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 “我是不是很喜欢蓝头领” 玉竹有点错愕,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坦白,答道:“是的。” “那蓝头领知道吗” “难说,你一直不说,也不让任何人说,相反的,你还特别喜欢刁难蓝头领,虽然你对别人也狠,但对蓝头领最狠,动不动就骂他,跟他呕气,说很多让他伤心的话,那些话,也就蓝头领能受得了,换别的人,早就被骂下山了,你每次骂完,回来都问我是不是骂得太狠了,下次会注意一些,可是到了下次,只有骂得更狠。” 边冰玉苦笑,叹了口气。 玉竹道:“大头领,我是不是又多嘴了该打。”自己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边冰玉道:“是我让你说的,你要是该打,岂不是连我也该打别打了,照你这么说,蓝头领心里一定很讨厌我了。” 玉竹道:“是不是讨厌不知道,反正怕是肯定的,经常故意躲开你,只是他越是躲,你越是生气,见到他时,越是闹得大。” 边冰玉苦笑。好吧,一切全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商啊,这种作风,能被人喜欢才怪了。 十、秀才之怒 玉竹道:“事情就出在上一次,你为了交付绿盟摊派下来的三千两银子,派了他去抢劫一户大户人家,要灭人满门,那一家大户人家有三十多口人,有老有小,老的快八十了,小的才五个月,你知道蓝头领不想做这个沾血的生意,却还是派他下山灭人满门,还说做不到就砍他脑袋,再另派别的人去做。” 边冰玉倒吸一口凉气道:“那户人家犯了何事,为什么要灭人满门” 玉竹道:“没犯什么事啊,可是不杀他们,现在寨里穷得很,连五百两银子都凑不到,哪里找三千两银子交给绿盟” “绿盟是什么,凭什么要我们交那么多钱” “大头领,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这是每年的例银,绿林盟主说,交了这例银,以后寨里有事,可以派人来帮忙,不交的话,就是坏了绿林规矩,不但不会帮忙,还会找人来清理门户。” “这么黑啊,这么说,当个山寨王也不容易嘛。” “哪容易了,可祁头领还天天想着要代替你。” “他可以代替我吗” “可以什么呀,武功比不上你,不过他人缘好,而且,字也识得多,你认识的字太少了,所以大家都愿意听他的话。” “我认的字很少吗” “这个你故意气蓝头领,不肯学文,还说学多了字就会变得又酸又臭。” 边冰玉心想,好吧,现在滑稽了,看来我就是一个又酸又臭的人。 原来,边冰玉的爸爸是个儒商,边冰玉的文学功底非常深厚,古典文学方面也学得十分出色,倒没想到会穿越到一个文化水平这么差的人身上,难怪刚才说出有些略带一些文化气息的话时,这伙人显得如此惊讶。 当下苦笑道:“行了,以前寨子里也经常派人下山打家劫舍吗” 玉竹道:“能少得了吗,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要不还叫什么绿林好汉” 边冰玉心里难过,说道:“蓝头领是不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玉竹道:“是啊,蓝头领本来就是秀才出身,一心想为国家出力的,无奈上山落草了,也不想伤害百姓,可是大头领就因为这个更加生气,一直在逼着蓝头领承认是个山贼草寇,去他的报国梦,这一回让蓝头领自己执行这任务,就是逼他染上无辜百姓的血,从此心甘情愿当个山贼。” 边冰玉道:“后来如何” 玉竹道:“蓝头领下山归来覆命,却没带来那一家的人头,只带来了一个姑娘,原来是那家的一个千金小姐,愿意以身相赎,跟随蓝头领,按照寨里规矩,那一家人便是咱寨里的亲家,一切罪责可免,一分钱财不能取。” 边冰玉脱口惊呼一声,这倒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的,也太富有戏剧性了。 “那小姐长得怎样” 玉竹道:“很漂亮啊,最主要是温柔多礼,一直称蓝头领为相公,她看蓝头领时,眼里都是带着笑的,而且你不知道,这小姐还会吟诗作对呢,寨里的人都说,她跟蓝头领,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边冰玉道:“那我是不是非常生气” 玉竹道:“怎么会不生气,可是这是寨里的规矩,因为许多兄弟聚不上媳妇,只能靠抢民妇上山,很少有名正言顺嫁入山寨的,所以绿林里有规定,若有人愿意嫁给山寨好汉,就必须支持所以大头领当时也没办法。” 边冰玉道:“于是我就去抢了那个姓符的书生” “是,不久之后,大头领到三十里外的寺庙天济寺上香,其实是内心郁闷生气,想去见见那里的大和尚,明里是为寨子前程,实则暗里想问一下自己的终身,我知道当时大头领心里还是希望蓝头领能回心转意,看看能不能在他们选定的黄道吉日前,将事情改变” “原来他们还不曾成亲啊。” “是啊,哪能说成就成这可是明媒正娶,得按照生辰八字来选吉日良辰的。这也得说一下那个田小姐,真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己到山寨来说这个事,一点都不害怕,安排住在蓝头领旁边,各自守着礼数,晚上分开,到下山的时候,都没有在一起住过呢。” “后来她下山了吗” “是,就住了两晚,到日子定下来就下山去了,蓝头领一直送了好几十里到她家人来接,才返回山寨的。” “我知道了,肯定更生气了。” “嗯,气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后来把蓝头领找来,说,你是为了保护那一家人定的亲,根本不是喜欢那姑娘,既然是这样,我可以免去她一家的罪,你去把这门亲退了。 “蓝头领说,退这门亲,为什么 “你 说,我就是看不顺眼,你那么喜欢女人,你退了,我从寨里给你找一个。 “蓝头领说,老寨主说好的,山寨中人,不能尽忠,但当尽孝,不能守义,但当守信,什么规矩都扔开,那就是一群野狗,我不当野狗。说完,就一甩袖子,走了。” “他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边冰玉有点不快,这表示原主确实是蛮喜欢蓝澄宇的,而且也影响到现在的她了。弄得她现在潜意识里都渴望着见他一面,可惜他似乎一直在躲着。 “好象是大头领先不在乎他,他的武功是老寨主所传,但给他喂招,陪他修习的人一直是你,当时整个寨子都把你们当成一对,就连老寨主也是这么想的,寨里有什么事,老寨主都是安排你和他一个队,只是你对他有点狠,特别是当了寨主后,更是要把他踩到地上磨,慢慢的他就怕了你,躲着你。” “我为什么这么对待他” “蓝头领想让你好好做一个姑娘家,你想让蓝头领好好做一个山贼,所以就这样了。这件事的第二天,大头领好象是真的慌了,就到寺庙上香拜佛求愿解签。这就遇到了那位符公子,还一怒之下,把他抢上山来。” 玉竹说,那天,她和边冰玉到了那天济寺,这寺其实不能算是大庙,因为十里之外,还有更大的庙,所以相对较为冷清,香客向来不多,庙里的和尚经常要到外边去化缘,两人到来时,已经是日落时分,香客全走光了。 边冰玉上了香,抽了一个签,看了一下签的内容,写的是:“情得孽兮恨得缘,归程或在九重天。莫愁前路无知己,换得蕙心即是贤。” 边冰玉读了两遍,字倒也基本认得,但说了什么,却完全摸不着头脑,看到旁边原先解签僧的桌边无人,很是生气,对大殿外一个扫地小和尚道:“我要解签,这里的和尚滚到哪去了” 十一、抓个书生来押寨 小和尚指了指一间阁楼,说是给人讲解经书去了,边冰玉气冲冲地直走到那阁楼,一脚把门踢开,吼道:“哪个是解签的和尚” 这小阁楼满是经书,里面当时只有两个人,一个背对着门,看来是个香客,虽是背对,但是一根纶巾,一身如雪衣衫,一尘不染,坐得极是笔挺,看到这一身如此干净的书生打扮,边冰玉心里就没好气,正眼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另一个却是老和尚,面朝着门,老和尚被边冰玉吓了一跳,连忙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僧善才,施主少待,贫僧” 边冰玉吼道:“去你娘的少待,本姑娘才没那闲工夫,赶紧给我解了这签。”一扬手,手中签飞出,直接插到了那老和尚身边的书架上,竟入木三分。 老和尚面色如常,把签拔出来,指了指旁边道:“姑娘请坐,贫僧这就给你解。” 边冰玉道:“坐个屁,好好解,解得好,本姑娘有赏,解不好,不但没赏,只怕还要有你苦头吃。” 老和尚不慌不忙道:“姑娘此签是为自己而求,还是为贵山寨而求,是问前程,还是问姻缘” 边冰玉一愕道:“你c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和尚道:“阿弥陀佛,边寨主边冰玉风华绝代,贫僧素有耳闻,人在眼前,焉得不识” 那白衣香客听得此言,似有所动,但终是头也没回,笔直地坐在原地。 边冰玉见他一口道破自己身份,知是高人,不免有所收敛。其实她当时穿得一身男装行头,最多就因为外出上香,衣服干净了些,但是打扮得仍然相当潦草,这老和尚说什么风华绝代,她哪里会信,冷笑道:“哼哼,知道我是谁就好,废话少说,快解签。” 老和尚道:“姑娘还没回答老僧的问题。” 边冰玉不耐烦道:“真他爷爷的啰嗦,都问不行吗” 老和尚细看那签,再看边冰玉一眼,眼有诧异之色。 边冰玉心里竟有些发毛,斥道:“怎么了” 老和尚道:“此签乃是一根补签,贫僧还没见过有人抽得过此签者,若问前程,此签为吉,主贵寨终能逢凶化吉,化茧成碟,前程似锦。” 边冰玉道:“你当我傻子,哄我开心是吗,这哪里有这意思” 老和尚道:“有情而得其孽,为恨反生奇缘,说的是寨间诸人,因情而聚,是为孽情,其情越深,其孽越重,而从恨起缘,反能投缘,最终知己遍天下,翱翔九天,鹏程万里” 边冰玉道:“好了好了,乱七八糟,我信你个鬼,我想问一下这个,这个,姻缘。” 老和尚道:“此签若问姻缘,却是扑朔迷离,是吉是凶,系于姑娘一心。” 边冰玉恼道:“什么鬼,你是不是在糊弄本姑娘信不信本姑娘一时火起,把这破庙一把火烧了” 老和尚道:“姑娘与众不同,情以孽出,缘由恨生,有所求,却在九天之外,飘渺难有着落,故求而不得,不求反得,但所得非所求,便是孽缘。若想化孽为佳,需换取蕙心,或终能成其佳偶良缘也。” 边冰玉心有所动,口气倒是缓了不少,说道:“什么叫换取蕙心” 老和尚道:“姑娘性情暴虐,杀气横生,心浮气躁,恶语不断,可喜的是,一分天真未泯,一点天良尚在,若能在此听经几天,感化顿悟,终能明心见性,得其蕙心,人生之气运,或许就能改变了。” 边冰玉怒道:“去你姥爷,姑娘生来就是杀人精,做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生意,要你这贼秃指点你算个球。你以为人人都是象他这种傻瓜,还傻不拉几的跑来听你糊弄”以手指指那香客。 那书生打扮的香客,缓缓的回过头来。 边冰玉看时,却是一个帅呆了的青年书生,约摸二十出头,脸如冠玉,肤色比蓝澄宇还要白净,但是脸部的轮廓五官,比蓝澄宇更多了一分英气贵气,他平静地看了边冰玉一眼,目光之中,颇有讶色。 边冰玉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山寨王吗想报官不成” 那书生道:“姑娘本具兰质,奈何长处于染缸,大师所言,句句在理,若能多听经书,幡然悔悟,天下少一恶女而多一佳人,岂非美事” 这话把边冰玉激怒了,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书生不慌不忙:“不是很清楚,但观姑娘所为,说是恶女,并无不妥,而观姑娘相貌,称作佳人,当非浪夸。” “狗屁佳人,佳你个头,我是山寨王,才不想当什么佳人,你是读书人” “姑娘看着像不像” “说出的话,又酸又臭,怎么不像,像极了。 ” 书生淡淡一笑,说道:“看来姑娘久居鲍肆,口味都已经变得奇特了。我只提醒姑娘一句,佛门本清净之地,善才大师五十有六,是得道高僧,智慧如海,道行高深,姑娘对他恶语如潮,殊为不妥,还请尊重些,免造口孽。” 边冰玉一手按在剑柄上,冷笑道:“知道这把剑吃过多少血吗” 书生道:“姑娘想让它也吃我的血” 边冰玉道:“怎么,它吃不得吗还是不好吃” 书生道:“吃当然得,我这一身血干干净净,至于好不好吃,我就不清楚了。” “意思是你不怕啰” “怕。” “怕就少他姥爷的多嘴。”边冰玉把手从剑柄上移开。不知怎么回事,这书生的冷静让她有点退缩了,往常不是这样的,别人越冷静,她会越生气。 她有点兴趣索然,转身便要离开时,再看了那书生一眼,见他齿白唇红,容貌比蓝澄宇似乎还要好,突然间一个念头,无可抑止地浮现出来。 她迅速转身,朝着那书生就是一拳。 打中 但是不会疼,因为她这一拳,志不在打人。 好,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这一拳所打中的部位,任何一个习武之人,只要练过内功,都会自动弹出内力进行自我保护。但是打在这书生身上,一点反弹的力道都没有。 果然是个没中用的书生。 她一把将他扭住,挟在胳膊下,转身便走。 老和尚道:“姑娘想干什么” 边冰玉道:“哈哈,想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寨里正少一个押寨郎君,他就是了。”说着,不等老和尚反应过来,与玉竹快步来到出寺,取了坐骑,一路往山寨驰回。 却也作怪,那书生居然并没有反抗喊叫,就这么乖乖地被两人带着,一路回了山寨。 十二、有点倔的新姑爷 “也就是说,我当时抓走这个人时,连名字,身份都没有问清楚” “是。” 就,就这样把人给抓回了 边冰玉一脸懵逼。 卧槽,这,这也太率性了,完全就是典型的社会不良少女的作风。 她可是一个从小到大都做乖乖女角色的优秀生,怎么反串这角色啊,这反差未免也有点超大了吧 不问姓名,不知出身,不明身份,不了解性格c爱好c特长,对了,应该是连年龄也没去弄清楚,婚姻状况也不过问,直接抓回来当押寨郎君,真当人家是机器 连婚姻大事都可以是闹着玩的吗 这下好了,这么一个大大的烂摊子,看怎么收拾吧。 “抓回来之后呢” “你当天就召集了头领们到聚义厅,说是要在七天之内,与那书生拜堂成亲,什么黄道吉日,那都是狗屁,你根本不相信那个。这时大家才把你没有弄清楚的东西帮你弄清楚了一部分,原来这个书生,名叫符应天,今年二十一岁,目前没有考到任何功名。” “有没有人反对” “没有人反对,大家都为此开心得很。” “为什么” “这个” “说呀。” “因为大家都觉得,以后总算有人代替大家受苦受难了。” 边冰玉哑然失笑,还真是。不禁想起了一句话:他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不过,人家原本也只是抓回来当出气筒的吧。 又问道:“那蓝头领开心吗” “不清楚,他对这件事,好象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大头领当时非常生气,当时你做这个事,本来就是为了气他,他既不放在心上,你自己自然是气得不得了。这一股怒气没个着落,就让我去揍一顿符公子。” “什么原因,什么理由” “都没有,就是大头领当时感觉不爽,得找个人出出气。” 边冰玉咋舌,心里无限同情起这位符公子来,说道:“那位符公子上山之后,是什么表现” “你是问他开不开心这我也不知道,他被关在房子里,不能出门,他也不闹,饭来了吃饭,水来了喝水,跟以往被掳上山来做押寨夫人的姑娘完全不一样,很平静的。” “是不是,他也喜欢我” “这个若是他看到的是现在的大头领,喜欢你一点都不奇怪,可是” 边冰玉苦笑,想想也是,如果没有受虐倾向,恐怕很难喜欢得起来吧。 “那天,我接了你的命令去打他,他问明我来意,就在房间里找了张长凳,自己趴到凳子上,说,小妹妹请动手,不用客气。” “要不要扒了裤子打”边冰玉是想起了影视情节,纯属好奇地问。 玉竹红着脸说:“没有,他是寨里的新姑爷,我哪敢” “你打了吗” “打是打了,但他自己这么说,这么做了,我自然是下不了重手了,就轻轻打了几鞭子。不料被你知道了,就把我给关起来了。后来听人说,大头领还是又派了人去打符公子,打得很重,皮开肉绽的” “我,真有这么狠吗” “是。” “打了之后他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恨我”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说到成亲那天,你发现了符公子身上有一本武林秘笈,然后抢来修习,结果就出了大事。” 这时玉竹总算把她的头发重新梳理整理好,照照镜子,好,又新添了不少亮丽。这样的容貌,如果可以带着回原来的社会,什么好明星都得酸爽死。 玉竹见她频繁照镜子,心下倒也有些欣喜,原来此前的边冰玉基本上就没照过镜子,而且也不允许玉竹照镜子,要跟她一样,像个爷们一样的活着。 边冰玉照着镜子,对镜笑一笑,心里却不免有点嘀咕。 原主这么一玩,事还真是不小,细想起来,这寨子的平衡被打破了,压制多时的某些人的念头被诱发了,而且还迫不及待地闹了一番,这下子可好,山寨可能得陷入更多的混乱,有没有人人自危,有没有暗流汹涌,有没有危机四伏 当然了,作为高情商的现代人,还兼具身怀武功和容貌绝佳这两大法宝,在这样一群男人堆里,这个问题应该是可以解决的。 不过她那可怜的感情世界,怕是得乱套了。就算原身主人回来,怕也无法处理,她自然是更加棘手了。 对于这掳来当押寨郎君的书生,她倒是有些好奇,说是很帅,为什么她记不起来有 多帅,倒是蓝澄宇的样子,第一次听到声音,就能自动浮现出来,这已经算很帅了,玉树临风,青衫如画了,那姓符的,还能比蓝澄宇帅 另外,这么帅的书生,来那寺里干什么为什么他能这么冷静,为什么他有一本专门用来害她的武林秘笈 她得好好的弄清楚这些问题,因为她对于做一个女强盗头子,兴趣并不大,她更关心的是接下来她可以做什么。这个以杀人放火作为其生存意义的山寨,绝不是她这么一个绝色美人的久留之地,她得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 她隐约觉得,这个名叫符应天的书生,很可能会给她的人生带来不小的影响。 就在她准备要见符应天时,不觉已经是吃饭时间,陈老先生忐忑不安地依约前来了,边冰玉仍是笑脸相迎,在厅堂上请他坐了上座,满面春风,一口一声义父,陈老先生方才松了口气。 一会儿,刘二娘把饭菜美酒都端来,玉竹帮忙倒酒,边冰玉陪陈老先生喝酒,边直说自己丧失了大部分记忆,想让义父帮忙回忆一下,免得闹出笑话。 陈老先生自是欣然应允。 原来这座山寨,是边冰玉的父亲拉起来的。 当年边家也算是有头有面的人家,曾是将门之后,因祖上战败被贬居边关,北梁入境扰边,大周朝大批南迁居民进入关内,以坚壁清野,边家亦在南迁之列。 老边积极响应朝廷号令,带了一要边民南迁。 结果南迁途中,被一支北梁兵伏击,亏得老边世代习武,率众儿女反击,但是这一仗打得惨烈,好不容易击退敌人,村民却死伤多人,仅边家就减员八人,其中就有老边的妻妾三人,儿子二人,所带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十三、山寨由来 全村的人都在悲痛之中,正因为朝廷没有象承诺的那样,派大兵掩护南迁,才导致这个结果,老边悲愤之下,直闯朝廷玉寨关守将颜林中军。 没想到,他却意外发现了一个更为惊人的情况,原来军营中,他竟发现了部分被胡兵抢去的自家财产。 老边顿时明白过来,袭击村民的,哪里是什么北梁兵,分明就是朝廷官兵改扮的。 他假装没看到,当即返回,仔细审查战场上的“北梁”伤员,终于得到了真相,原来为了省去安置的麻烦,又垂涎于村民的巨额财产,颜林竟然下令手下冒充北梁,做了这样禽兽之行。 老边修书一封,让儿子边尚送抵西北主帅裘征,以为村民洗冤,不料颜林正是裘征爱将,裘征如何肯为村民出头而伤害爱将,一不做二不休,反咬一口,称边家及村民谋反,将边尚斩首,且令颜林把逆民剿灭。 老边夫人早逝,只余一儿一女,独子被杀,悲愤不已,带着仅存之人,且战且走,最终将率队前来的颜林副将杀了,一路却发现遭遇这种状况的边民,还有不少,当下全部集中起来,找到这个大川山,从此落草为寇。 这大川当时距边关两百多里,山势不错,易守难攻,但地方不算主路,虽有羊肠小道,也只是一些往返于周凉两国之间的商贾,为了避免边关麻烦,冒险从这样的小道经过,被抢了几次后,来往者就少了,老边又不太喜欢打劫普通百姓,一开始就陷入困境。 更麻烦的是,寨子刚刚整好,还没什么发展,绿林盟主就派人找上门来,说是每年需要缴纳绿林加盟费一千两纹银。 老边两手空空,别说千两,十两都没有,这时才知道做山寨王也不好做,可是骑虎难下,已经在朝廷上挂了号,也退不下来了,打家劫舍是唯一没有风险的,但老边又狠不下心干这种事,好在后来找到了办法,先后扮成北梁夜袭颜林c裘征,重在劫财,竟然获得了成功,把被颜林抢去的财物,连本带利夺回来了。后又不时扮成周兵去抢劫北梁的军饷,也能出其不意,取得成功。 整个山寨,也慢慢的稳定下来,在江湖上也有了一定的名望地位,陆续有好汉来投,绿盟的年费居然也降了下来。 这时山寨的骨干,多是跟随老边南迁的村民的遗孤,老边教他们习武识字,所以对于老边,他们都是心怀感激。 只是,老边终于也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当时,老边原本指定了晚一辈中最年长的头领祁镇来领导山寨的,但是祁镇有个毛病,自高自大,尤其看不起女人和读书人,这彻底激怒了年纪最小的小妹边冰玉,她让老边另立规矩,搞了个擂台战,胜者为新寨主,老边拗不过独生女儿,就答应了。 这场耗时三天的擂台赛,邀请了不少道上朋友来观战,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边冰玉以不败战绩,战胜了所有人,最后战胜祁镇时,将祁镇打落擂台三次,祁镇可说是一点机会也没能得到,从而在老边辞世之后当上了新一任寨主。 当然,这一战,也让边冰玉也迅速成为绿林道上最亮的新星,大川寨也开始得以名播江湖。 让边冰玉没有想到的是,当寨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 寨中有上千号人需要养活,十几年来,维持生存的方式,是劫富而不济贫,最主要的就是抢劫大周和北梁两方的军用物资,还有官员c大财主们的私人钱财 可是这种方式,用得多了,对方防范得紧,越来越难得呈。 特别是北梁渐渐强大之后,对于物资也日益看重,有一次另一家寨子抢了北梁物资,还没来得及享受,竟被十倍北梁官兵杀到,不足一天,就把山寨夺了,全寨子里的人没死的全部被活埋,一个也没放过,从此再也没人敢打北梁军用物资的主意。 收入锐减的情况下,绿盟要交的年费,却涨到了每年两千两,原因是,相比起边老寨主,边冰玉的武力排名还是下降得太多了,并且这几年里,越降越低。 大家不得不因此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边冰玉的压力由此可想而知,每日里焦头烂额,为了生计,老边当年定下的规矩也只能破坏了,什么三不杀,三不抢,三不纳,全部不管,只要能得到钱,每次坏一条规矩,蓝澄宇就顶撞一次,寨里就大吵一次,而山寨的名头,也就坏一截。 到了现在,仁义大川寨的名头已经不复存在,冒险逃离山寨或者另投山门的人也越来越多,虽然山寨对逃离失败者,必杀,但仍然有人愿意铤而走险。 眼看着山寨的人越来越少,长此下去,寨子或有崩溃危险,而这时,绿林盟主却再一次上调了大川寨的费用,从今年开始每年涨到三千两,理由很简单,寨里的人少了,一旦遇到外人攻击,就 得多调派别的同道来帮忙。 但这笔钱要纳足,对于这几百号人的小寨子来说太难太难了。 现在离缴费的时间不足两个月,寨子已经在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了,喝的粥大部分是水,吃的野菜而且几乎没有盐,就这样钱还凑不够。 边冰玉非常犯愁,她搞的成亲宴,其实也有借机收份子钱来还债的意思,没想到宴没办成,倒出了这么大的事,差点在江湖同道面前栽了大斤斗。 听到陈老先生说完,边冰玉有点懵了。 情况竟然比自己设想的还要更糟啊,她要面临的,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啊。 山寨每况愈下,下属全被伤害透,意中人要跟别人结婚,跑去抢了个连基本情况都没弄清楚的书生来当老公,有一笔巨额的款项要支付,夹在朝廷和敌国之间随时面临灭顶之灾特么什么天才,才能把状况弄得这么糟糕啊。 天哪,这穿越能取消吗,这已经不是人干的活了啊。 陈老先生道:“不过,这里有一个问题,我越想越奇怪,到现在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你把手给我,我再帮你把把脉。” 边冰玉把手伸过去,陈老先生见她此时跟往日不同,皓腕胜雪,迟疑一下,用一块布盖在她的腕上把脉,边冰玉道:“义父,为何帮我把脉,还要蒙住我的手腕,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陈老先生道:“平时不是这样,可你现在恢复了这千金容貌,我想这样可能比较好。” “义父,不用这样,你是我义父,碰一下手又死不了人。”边冰玉诚恳地说着,大方地自己把布撤掉了。 陈老先生很是开心,把着脉时,问道:“你那天练功时,是一个人自己练的吗” “我不太记得了。” “本来,你引发走火入魔后,死穴激发,内息逆行时,经脉心脏都应该是被震碎了的,如果真是震碎了的话,那就再无一分可能活下来了,但是现在,你的经络虽受损,心脏心脉却只受轻伤却无大碍,这就是你能活过来的根本,我怀疑你心脉之内,可能有一股力道替你保护了心脏和心脉。但以你当时的状况,根本不可能留出内力来保护心脏心脉,会不会是,在你练功入魔时,有人帮过你” “难道是,蓝头领来过”边冰玉脱口而出。 “恐怕不是,要保护你的心脏心脉,这股力道需得刚好盖过你发作时的内力,不能大不能小,大了反震,小了无法保护,以蓝头领的内力根基,还达不到这样恰到好处的境界。如果真是这样,咱们寨里,可能另有一位顶级高手呢。” “真的吗” “我是这样想的,但是怎么也捕捉不到这股力道,也可能只是我多心了,就是你造化好而已。不过,如果真是另有高手在暗中帮你,那就再好不过了,咱们寨子就有救了。” 边冰玉心里明白,她能活过来,并不是陈老先生说的那个原因,事实是她已经“死”了,说有高人保护了她,其实是他想多了。 十四、危局 陈老先生见边冰玉脸带忧色,忙道:“大头领” 边冰玉道:“义父,您不要再跟我客气了,私下里,您叫我玉儿即可。以后这里一切,还得多仰仗您呢,不知要让您如何费心呢。” 陈老先生道:“玉儿这么说,老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了。” 边冰玉问道:“义父,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摆脱这样的困境,咱们这是在夹缝里求生存,得赶紧摆脱这夹缝啊,夹在中间的日子不好过啊。” 老先生道:“你是说招安吗” “可以吗”其实边冰玉并没想到这一层。 “难,当年老边上山之时,其实并非真心造反,只想找个地方落脚生存,立寨之后,曾经多次派人到朝廷里告状,只怪我们寨子不大,没能引起朝廷重视,也怪裘征多年征战,在朝廷里底子极厚,只要说出大川寨三个字,在京城根本寸步难行,派出了五批人,全部被抓,全部砍头,无一幸免。一来二去,这念头也就断了。” 边冰玉焦躁道:“朝廷内忧外患,就不能先搞好团结,停止内战,一致对外吗,这叫攘外必先安内,不是吗” “若是规模大的山寨,或许有跟朝廷坐下来谈话的资格,可我们这只是几百人的山寨,朝廷根本没当回事,你想,如果随便什么人都招安,就等于给人提供了一条快速当官的途径,那些十年寒窗未必能金榜高中的人会怎么想” “可那这么多年了,他们也没灭了咱们啊。” “那是人家觉得我们成不了气候,灭了也算不上功劳,所以留着先养肥一点,等我们上点规模之后,或者看没有升值的可能了,就会来了。” 陈老先生苦笑一声,又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寨子还面临一个问题,当年我随老边多次察看过这里的地形,老边就有想法,北梁兵强马壮,偏偏大周主将裘征刚愎自用又好大喜功,不得民心,早晚会顶不住北梁的进攻而丧城失地” “那又怎么样会影响到咱们吗” “会,咱们这寨,离边境两百里之外,本来无足轻重,但是一旦前面双虎关c玉寨关皆被攻陷,大周当无险可守,北梁铁蹄,就有可能直达大川寨所在的伏龙山脉优龙山脉归接通往北梁大道的平定关,北面临湖,湖边是悬崖,从北面很难登山,唯一可以登山的路,就在咱们这大寨的北边,可以这么说,一旦玉寨关失守,以咱们这里的地形,可能成为兵家必争之地的。” “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恐怕不能说是好事。不管是北梁的人,还是大周的人,如果得知这里的地形,肯定都会打咱们这寨的主意。所以当时老边的想法,是要抢在双方的人注意之前,把咱们大川寨搞成大寨,这样就可以据此险与官兵谈判招安,没想到还没成成为大寨,自己就先逝世了。” “而我不但没能将我山寨扩大,反而日渐衰落么” “这个,你这些年来,确实这个很多事情没处理好。” 边冰玉心想,情商这么低,脾气这么暴,能处理好就怪了。 陈老先生说道:“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知错能改,即是圣贤,一切都还可以改变,怕就怕时间来不及。” “为什么”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变故,可能改变大周和北梁之间的状态,只因这变故已打破了双方多年的均势,我们这里,真有可能被牵连进去了。” “是什么大事” “一个月前,大周玉寨关守将颜林被北梁伏击得手后被抓了,竟然卖敌求荣,投降了北梁,把玉寨关拱手送给了北梁这玉寨关,地处大周最前沿,本就险峻易守难攻,加上连年修筑,可谓固若金汤,北梁多年攻而不克,不知为此死了多少人,颜林这奸贼,一下子就把它送给北梁了。”陈老先生愤慨地说。 “又是这个颜林。他不是裘征的爱将吗” “这种连本朝良民百姓都屠杀的无耻之徒,只要能活命,哪管什么廉耻” “那现在两国战事如何” “不知道,裘征听说颜林投敌,气得连吐鲜血。北梁得了玉寨关,立刻挥师南下,猛攻天阴关,裘征不得不亲自指挥三军,拼命死守,还好正好北梁主将染病,攻了好些天没攻下来后,就退了,裘征虽然守住了天阴关,但丢失玉寨关之责,已经是大罪了,大周朝恐怕得换帅了。” “这裘征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我哥,逼反我爹,换了更好。” “是啊,但他是太后信任的人,先皇驾崩之时,当今天子年纪尚小,太后便一直垂帘听政至今,不肯还政于天子,她相信裘征有将才,虽有很多大臣说裘征有劣迹,还是用人不疑,只不过这一回,肯定是 保不了他了。” 边冰玉对于朝廷的事,既不知道,也不关心,只是点头。 老先生又道:“不过,就算不想撤他,眼下这个局势,估计裘征也不想干了,天阴关的城防做得远没有前面那两个关好,地势也比不上前面两关险要。前面那两个关可以一守十几年,这天阴关,若是北梁全力攻,怕很难守得一个月以上,再丢一个关,我怕他自己性命都难保了。” “你的意思是,天阴关谁来守,都守不住” “难,除非是绝世良将,可是这些年里,太后主政期间,重文轻武,对外软弱,只想着求和苛安,朝廷良将贬的贬,亡的亡,勉强还有点带兵能力的就是裘征,哪还有什么天才将领积弱已久,换谁恐怕都没有用了。” 顿了顿,又说:“北梁偏偏兵强马壮的,天阴关一旦失守,伏龙山脉便成前沿,平定关紧接伏龙山脉,乃是到北梁的主通道,也甚为险峻,玉寨关失守后,便一直在加紧加高城墙,修筑工事,如果平定关失守,大周危矣。所以平定关的城防,做得跟玉寨关差不多,北梁未必能突破,则伏龙山脉,有可能成为必争之地。” 边冰玉说:“那我们怎么办” “现在能怎么办,只能静观其变,咱们这里虽是天险,但兵力这么少,根本打不了仗,一旦天阴关陷落,怕是只能投靠别家山寨了。祁镇这些人看不清形势,还在努力争做大头领,真是愚昧之至了。” “蓝头领知道这形势吗” “当然知道了,所以现在最忧心的是他,他知道后山险峻,一直让加紧修筑工事,可是没人愿意听他的,他手下只有三十号人,他带这三十号人去修筑,辛苦了几天后,大家也不肯干下去了,说别人都闲着,凭什么他们辛苦” “我也没有支持他是吧” “为这个事,你都快把他骂死了,嫌他没事找事干,怎么可能支持他” 十五、聚义厅 边冰玉道:“寨子里不是有几百号人吗,为什么他只带三十号人” “本来是每个头领可以带五十个人的,祁镇一个人带了一百号,所以每个人就只有不到四十号人了,蓝头领又训练了一些细作,到处打探军情,所以就只剩这三十号了。其他人都笑他傻,说人手就这么多,还派出外面去,还要另外给钱他们花,何苦呢。蓝头领是将才啊,给他带十万兵都不嫌多的,可惜不为官府所用,在这里带几十号人,又施展不开” “祁镇为什么可以带这么多人” “他是大哥,又是原本指定的继任人。” 边冰玉沉默了一下,问道:“义父,你说,如果当初,真的是由他来继承,我们这个寨子,是不是真的可以好过些” “我觉得不会,玉儿,你虽然以前性情暴戾,多少还留了一点天良,祁头领这个人,我认为他天良已灭,此人若当寨主,咱们这寨子就真的要成为魔窟了” “天良已灭” “是,因为他的种种恶行,蓝头领已经跟他急眼过几次了,若不是两人各有顾忌,恐怕有一个早就死了。” “为什么” “你知道他筹资金的方式吗,杀人c抢人拿赎金,前年,他为了缴纳这两千两银子,绑架了一个豪绅的独生女,拿了人家两千两赎金后,却叫了几个人一起把人家那女孩糟蹋了才放回去,那女孩没回家,跑到后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跳进湖中自尽了,好可怜的。” 玉竹插话道:“是啊,那女孩才十五岁,粉嫩水灵的,结果就这么没了,最后那土豪一家全都疯了,人家那些钱,也是借了亲戚家的才凑足的,没想到落得个人财两空,咱们这寨子,从此之后,名声一落千丈。” “他,怎么会这么狠我爹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边冰玉平生最听不得不公平的事,一时气得手脚发抖。 “没办法,他的爷爷,是你爷爷的正印先锋,父母与你家也是至交,你哥哥被裘征杀了之后,你爹就差不多把他当儿子培养了。”陈老先生道。 “那,蓝头领一定很生气吧。” “生气得很,后来,一起糟蹋那女孩的人,一个个都莫名的死掉了,就除了祁头领,大家都猜想,可能就是蓝头领干的。若不是这寨里还有个蓝头领,大家又知道老边有一份心思,不敢过份惹他,这寨子早就无法无天了。” “那老我爹为什么不让蓝头领当寨主” “他进来得晚,老寨主逝世那年,武功也还弱,在头领当中被排挤,老边的意思,其实是想让他当女婿,和你一样成为祁镇的臂膀,你爹一生不愿负人,明知祁镇成不了器,可是碍于交情,又不想改变,若是知道祁镇的行为,九泉之下,怕也难瞑目吧。” 边冰玉叹了口气说:“义父,你说,咱们真有没有可能被招安了吗” 老先生道:“玉儿,别再想这个了,若是你父亲,或许还有一些可能,毕竟你爷爷曾跟随一代名将庞植,在边关立过赫赫战功,可说是文武双全,但眼下寨子实力这么弱,人家招安去干什么白糟蹋皇粮吗” 边冰玉道:“这个,我的文才武功,都很差吗” 陈老先生面有难色,斟酌了一会才说:“你是女流,武功能学到这样,也殊为不易了,在本寨里你就是最强的,只是文才方面,说句不好听的,祁镇都比你强。” “我有这么差吗” “你天资不错的,但根本没把文才当回事,大家不服你,也正是因为你文才方面太差,只会争强斗狠,玉儿啊,听我说一句,武学固然重要,但治理山寨,文比武更重要。” 边冰玉点头,倒也松了口气,别的就罢了,文才方面她可就不慌了,她在大学里学的是中文,功底可不薄,这文的方面若亮出来,怕不是要把这一伙人吓掉下巴。不过现在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否则人们就起疑心了。 老先生告辞后,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边冰玉让玉竹打了一份饭菜给那位掳来的准押寨郎君送过去,并劝他安心,特别叮嘱,要告诉看守人不许任何人去伤害他。 玉竹走后,她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她习惯了躺在床上看东西,一眼却发现连书也没有一本,实在是无聊得很,当下找了件披风,披在身上,走出门来。 她的住处在聚义厅旁边不远,是整个山寨中心所在,山寨建筑物,依山而建,环绕在聚义厅旁,但除了聚义厅和她的住所是土木结构,其他建筑物多为竹木茅舍。 聚义厅前,高挂一面大旗,绣着一个“边”字,边字左右,还有多面旗帜,都比“边”字大旗小些,分别绣有祁c黄c蓝c周c金等字,旗前是三十米见方的开阔地, 有栏杆围着,一条石阶径直朝山下伸去,远远望不到头。站在栏杆旁,一阵凉风吹来,极是清爽。 这时正是秋季,秋高气爽,极目远眺,山峦起伏,漫山红遍,层林尽染,天空一碧如洗,半轮明月,已上梢头,想不到这山寨里的景致,一美至此。 四周颇为安静,骤然能听到两声特别响的不能识别的声音,或者某些茅舍内,传来几声叫骂声,也有男声也有女声,不知是哪家夫妻又口角了,这反倒让寨里多了些活力。 山下有城墙,环山修建,城墙有人正在巡逻,这算是她的兵了,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带兵,倒是全然没有想过的。 就在这时,却见石阶处跑上来一个人,速度如飞,边跑边抬头看,见到边冰玉,叫一声道:“玉儿,你怎么还在这发呆,没听到刚才玉竹发出的求救声响箭吗,快去救玉竹啊。” 正是陈木老先生。 边冰玉倏地明白过来,刚才那两声特别响的声音,原来是响箭发出的声音,急忙道:“玉竹怎么了” 陈老先生道:“黄豹带了人,要去砍了那个符相公,说是他害了你,还说玉竹吃里扒外,给害你的凶手送东西吃,要一并惩罚。” 边冰玉这才知道,那边的男女叫骂之声,并非夫妻口角,而是生起了事端,急道:“那些饭菜是我让玉竹送去的,黄豹这是有毛病吗” “玉竹也说了是你的命令,可那黄豹说,那是你刚受了大伤,脑子并不清楚,这种命令作不得数。” 边冰玉气不打一处来,走下台阶,只是这台阶实在是有点陡,又没有扶手,她不太敢走快。 陈老先生着急道:“玉儿,你快一点啊,你往常遇到急事,都是连跑带跳飞下来的是不是你的伤还没痊愈” 十六、天降美人 边冰玉看着这陡峭的台阶,一时心跳如鼓,走这台阶还能连跑带跳,这胆子得有多大只得道:“我动作大的话还是有点痛” 陈老先生道:“可是往下跳时动作也不大啊。” 边冰玉道:“是这样的,我刚穿这身衣服不是很习惯,义父,你先赶过去跟他们说我随后就来,我这就过去。” 陈老先生看看她这身女装,恍然大悟,说道:“好,这事你要小心,黄豹虽然一向粗鲁,但也不至于这般大胆,怕是背后有人在怂恿他故意闹事。” 边冰玉道:“我知道了,你赶紧过去,千万不要让他伤害了那个书生和玉竹。” 陈老先生急忙去了,果然是身怀轻功,虽在台阶上,却如覆平地,顷刻间便消失在屋舍之中。 边冰玉居高临下,看清楚陈老先生所走的方向,咬牙切齿了好几次,试图学陈老先生跳跃而去,可是咬来咬去,牙渣是咬掉了不少,但每每要起跳时,看着这台阶,勇气便随之消失,最后还是用了小碎步快步下来,还好所穿的是一双平底布鞋,小碎步还算平稳。 这么匆匆而行,若是以前,不出十几步便会气喘吁吁,这回居然轻松加愉快,完全不费力,还真是身体倍棒啊。 走不多时,果然听得喝声越来越响,转过拐角处,前面火把通明,只见陈老先生,张开双手,拦在黄豹身前,道:“黄头领,老朽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大头领马上就到,老朽说的是不是实话,你一问便知,你要是胆敢动这些人,就不怕大头领一怒之下,把你脑袋砍了吗” 黄豹冷笑道:“你这都说了半天了,大头领呢,在哪里,我怎么没见到从聚义厅到此,眨个眼就能到的,大头领难道变成娇滴滴的大姑娘啦,半天了还赶不过来” 只听得一人大声道:“哪里来的婆娘不不不,是是是,是是是” 后面几句,突然间出现大转折,从威风凛凛变成哆嗦不已。 众人扭头看时,见到了一个美貌的红衣姑娘,定睛看清楚时,全都呆住了。 玉竹正躲在陈老先生身后,哭道:“大头领救我。” 红衣姑娘面若冰霜,冷冷地看向黄豹,说道:“四哥怎么脱口就这么称呼了,好恶心说的没错,我现在要变成娇滴滴的大姑娘了,怎么办呢,我看你欺侮起大姑娘来,好象还挺得劲的,把我的丫头整成这个样子。要不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多欺侮一个姑娘家”这黄豹是山寨中的五头领,但是年龄在一干山寨头目中排第四。 许多人原本还怀疑是不是眼错了,这声音一出,众人如何还敢怀疑,一齐跪下,纷纷道:“大头领息怒,一切都是黄头领的命令,小人不敢不从。” 很显然,边冰玉的这个新形象,把大家给惊到了。 一个干净c秀美到极致的姑娘。 在整个山寨人的印象里,边冰玉似乎就没有穿过女妆。 从十三岁开始,她就一直是假小子的形象活着,头发散乱,整天穿着男式衣衫,还穿得比男人还脏还乱,不施丁点粉黛。 她滚在男人堆里,跟男人一起骂粗言,喝酒,猜拳,一起说荤色笑话。 她甚至不介意与男人们一起搂搂抱抱,拿拿捏捏,完全不在乎被揩油当然了,当上寨主后,由于寨主的威严所系,这个倒是没有了。 但是,此前大家也懒得去揩她的油,一是她是寨主的女儿,二是她是师妹,三是大家打心眼里不当她是个姑娘。一个整天把自己搞得油腻腻脏兮兮的女人,谁愿意去揩 可是,突然之间,寨主变回了姑娘,而且是这么一个干净娇艳的绝色美人,在昏黄的火光中,在苍茫的夜色里,这姑娘,竟然显得如此楚楚动人。 天哪好陌生的感觉。 大家的眼睛,顿时被拉直了。 黄豹愕然地看着边冰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玉竹借机跑过来,落到边冰玉身后,惊魂未定的擦着眼泪。 边冰玉冷眼看着这群人,心里居然有一种颠倒众生的得意。 这样的一个容貌,再配上本姑娘公关知识,把这一群男人弄个七颠八晕的,还不是轻轻松松 陈木抢先一步,说道:“大头领” 边冰玉看到陈木脸上有一道鞭痕,问道:“义父,刚才有人对你无礼了吗” 陈木道:“黄头领” 边冰玉看向黄豹,说道:“四哥,把鞭子给我义父” 黄豹脸上肌肉抽了一抽,说道:“你想打我还是想杀我” 边冰玉道:“我想让我义父打我。我管不好自己的寨子,管不了自己的人,让这些人打对我 恩重如山的义父,这叫不孝,你打了我义父多少鞭子,就让我义父打我多少鞭子。” 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特别是玉竹身后的被抓着的书生,原本一直低着脑袋,听得这话,抬起头来,看到边冰玉时,也登时目瞪口呆。 陈木急道:“使不得,玉儿” 黄豹语无伦次道:“我我大头领不是是,是大”眼睛往边冰玉身后一看,急忙捂住了嘴巴。 边冰玉知道不对劲,一扭头,看到祁镇带着好几个山寨头领,突然从屋舍一角转出。 只听祁镇微笑道:“四弟,怎么了,大头领让你把鞭子给陈老先生,为什么不给” 又笑呵呵的对边冰玉道:“大头领,大家都知道你是孝顺的人,你管不了手下的人,让老先生挨了打,说是你的错,确实是有道理,所以你愿意挨老先生的打,以表明你的孝顺,我觉得非常佩服,大家鼓掌” 他带头鼓掌,身后的几个头领也跟着鼓起掌来。 边冰玉原想身为山寨之子,打一打罪己牌,手下的人,自然是绝不允许这么做,一定会成功劝阻,并让真正的犯错者甘愿受罚,那么自己不但不可能挨打,反而在惩罚错者的基础上,还得到好名声,威望更上一层楼,这种有赚不亏的买卖,岂能不用 哪想到这祁镇竟然不但不劝阻,反而还将了她一军,这是成心让她搬起大石头打自己的脚。 边冰玉有苦说不出,一时竟无言以对,心里后悔不迭。 祁镇道:“怎么,大头领不愿意了,把说话当放屁了没关系,放屁就放屁好了,直接说嘛,谁一辈子还不放几个屁只不过咱们这些头领个个把话放屁,传出江湖,话只怕就不好听了,人家一口一个放屁寨,放屁寨主,咱们是应还是不应” 边冰玉硬着头皮,把心一横道:“义父,你来打我。” 她心里明白今日是被圈套给套住了,只怪自己太年轻,做事想当然,表演用力过猛,没想到这祁镇竟然借这个机会刁难,以至骑虎难下,看那鞭子,真被抽一下必然很痛。 祁镇道:“四弟,没听到大头领说话吗,把鞭子给陈老先生,成全寨主一番孝心。对了,八弟,你吹一下号角,让大家都来这里,看咱寨主教大家如何做一个孝顺的人。” 只听得号角声响,正是集合令,喽啰们闻号而动,倒也算军令如山,顷刻之间,已经有不少人赶到,见此情形,大是诧异。 十七、厚脸皮的书生 祁镇笑道:“怎么,大家不认识大头领了吗,都傻了是不是,想不到咱们大头领是个绝色美人吧陈老先生妙手回春,让咱们大头领死而复生,大头领感谢陈老先生恩同再造,拜作义父,可是有些人不懂事,打到了老先生,大头领自责得很,愿意让陈老先生打她一顿,真是孝顺啊,所以才大家都来看看大头领的孝义。” 又对黄豹道:“四弟,怎么还不把鞭子给陈老先生,你存心难为大头领吗” 黄豹看看边冰玉,迟疑着把鞭子交给了陈老先生。 祁镇带头鼓掌,说道:“陈老先生,快成全大头领的心意吧,不过这鞭子抽一下,应该是蛮痛的,要不,大头领,咱们还是别了,就当你说的话是放屁好了,反正你也没少把说话当放屁。” 边冰玉进退两难,不挨打,看来辛苦建立的新形像要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打,痛且不说,这威望怕也给打没了。 祁镇摆明了要让她难堪了吗 陈老先生对祁镇道:“祁头领,你真的要这么逼老朽吗” 祁镇把脸一沉,冷笑道:“老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我逼你的吗那是大头领的一片心意,还是你是想说大头领叫你打她是有口无心,根本就是在玩大家” 陈老先生竟被他这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 祁镇又道:“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陈老先生,你不妨做个样子骗大家,轻轻用鞭子沾一下大头领就行了,千万不要真打,大头领,你就装得很痛就行了,反正我们大家相信就行了。” 边冰玉懊恼得很,只怪自己太想当然,没想到这祁镇黄雀在后逮个正着,弄得她有苦说不出来,她平生最怕痛,这一鞭子真抽下来,怎么可能忍受得住,必然发声,这一发声,形像就崩塌了,只能盼陈老先生下手轻些,没想到祁镇这么说,等于不给他弄虚作假的机会。 这个人真是太可恶了,如果陈老先生下手不重,一定会说什么风凉话,这脸,看来无论如何都是丢定了。 却听得有人嘿嘿一笑,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位不是山寨里的二头领吗” 众人看时,却是在玉竹身后的那个书生也就是被掳上山来当押寨郎君的符秀才。 边冰玉看向那书生。 这是她第一次看清楚这书生的样子。此前的记忆,居然没有留给她一丝一毫这个人的印像。 果然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 很奇怪,被关在这里,被反复扎腾,这个书生,居然还能够白白净净。 其实仔细看,他的衣服都已经点脏了,脸上也有挨打过的伤痕,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依然是白白净净的。 是因为他的头发,扎得很结实,很整齐,还是因为他脸上不慌不忙淡定从容的神情 对于这种显得秀气的小鲜肉类型的男生,边冰玉虽然并不欣赏,但还是很感激他仗义发言。记起来了,他的名字,好象是叫符应天 只听得祁镇冷笑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只是想请教二头领,这个山寨,是大头领说了算,还是二头领说了算” “当然是大头领了说了算,所以大头领看到有人不敬她义父,非常痛心,愿意惩罚自己,她有这样难得的孝心,不让她发扬光广,难道我这个二头领还要阻拦不成” 符应天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们都很听大头领的话,对吗” “那当然,大头领有令,谁敢不听” “不听怎么啦” “不听大头领的话,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原来如此,你们都得听大头领的话,不听是可以杀头的,那二头领可知道,刚才玉竹来向这位黄头领传达大头领的命令,要放我,要让我吃饭,这位黄头领是怎么说怎么做的” 黄豹脸色一紧,说道:“他奶奶的,你住口,这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符应天道:“玉竹姑娘,你的话他们总不该不听吧,你来说。” 在黄豹的怒视下,玉竹仍然说道:“我来到的时候,正好黄头领带了一群人来,说符相公差点害死了大头领,要杀了符相公,我说没有大头领的命令,谁也不能杀人,大头领让我送饭给符相公,可知并没有杀符相公的意思,那就谁也不能杀” 边冰玉道:“然后呢” 玉竹道:“然后黄头领就叫人抓我,还要打我,说大头领现在神志不清,都是昏话,不能算数,如果我再不让人交出钥匙,连我也一块杀了,我不让交钥匙,他就直接把这门给砸开了,将符相公抓出来非要杀不可” 符应天道:“ 没错,当时那架势挺吓人的,我都快被他们吓坏了。” 玉竹道:“对的,只因其他人没有大头领的命令,宁愿挨打也不敢动手,符相公才没有被杀,接着陈老先生也来了,说大头领在赶来,劝他放开我们,他连陈老先生也打了。” 符应天道:“二头领,听清楚了吧,事情就是这样,这位黄头领,不但不服从大头领的命令,反把传令的人也打了,所以我想知道,如果以服从命令为借口,陈老先生可以打大头领,但先得砍了这位黄头领的脑袋,他不但不听命令,还公然反抗,如此恶劣,砍他的脑袋,不算过份吧。” 黄豹打个哆嗦,指着祁镇道:“这不怪我,就是大哥让我这么做的。大哥,你可不能否认啊,是你让我来的,你说,出了什么事,有你在这顶着,不用害怕。” 符应天道:“意思是说,这是二头领让你违抗大头领的命令的” 黄豹道:“是的是的,他说大头领这时还头昏脑胀神志不清,无论说什么都不用理会。” 符应天道:“所以,大头领前面的话还因为神志不清,不用理会,到了后面说要自罚的时候,神志就清了,就要照办了而且,还非得叫满山寨的人都来欣赏,二头领,是这样吗” 祁镇一时语塞。 “二头领,现在请明确地告诉大家,大头领的话还该不该听该听的话,很好办,大头领当然得准备挨打,但是黄头领,还有你,这两颗脑袋嘛,恐怕也不合适继续呆在脖子上了吧。” 祁镇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陈,气急败坏地厉声道:“他奶奶的,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山寨的事,要得着你来管吗四弟,不是叫你收拾了他替大头领报仇吗为什么还留着他” 符应天淡定道:“收拾我,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边冰玉有些吃惊,难怪这家伙淡定自若,侃侃而谈,听起来另有一重身份。 “行,你说你是谁” 符应天大义凛然的回答道:“我是谁,我是你们大头领的未婚夫,大头领是我未婚娘子,这就忘了吗。”掉头看向边冰玉,微笑作揖道:“娘子,小可护驾来迟,这厢有礼了。” 边冰玉以为他另有一重身份呢,原来是这么个身份,脸一时臊得登时红了半边。 十八、押寨郎君护寨主 却见符应天回身朝陈老先生也施了一礼,正儿八经地说道:“岳父大人在上,我求你一件事,我娘子有错也罢,无错也罢,如果岳父大人想要责罚,那也不妨,但这是属于家事,家里的事请在家里解决,没有必要当众惩罚是不是” 边冰玉脸发起烫来,刚才这书生挺身而出帮她解除困局,她心里还是蛮感激的,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当众解除所谓的婚约,把此人送下山,不成想此人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大言不惭地叫起岳父和娘子来了。 可是,他不但算是自己抓来公开要当郎君的,还刚替自己解围,就算她现在不想认这门亲事,一时好像也没办法阻止他这么说。 更难堪的是,陈老先生就坡下驴,说道:“贤婿此言有理,玉儿身为一寨之主,却没能制止下属对我行凶作恶,是她之过,但公私分明,家里的私事,回家里处理处理便是。” 冰边玉不禁大窘,这一唱一和的,还真当一回事了嘛。 可这,并非她的所愿啊。 本来嘛,一个现代有为青年,穿越为一寨之主,还有一副绝世容貌,这样的优秀资源,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才是。 那么,起码得是豪门贵府的翩翩佳公子,或者绝世大英雄吧。 蓝澄宇不是豪门佳公子,但隐约感觉,在这乱世中,他有可能成为绝世大英雄,起码人家有这方面的潜力。 以前的边冰玉,不知道珍惜这个潜力,甚至嫉恨他有这方面的潜力才会百般刁难,但是现在的她,恨不得帮助他成为绝世大英雄。 至于这个抢过来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符应天,虽然长得确实帅气逼人,但在这时代洪流中,可能不过是一粒尘土,她可不甘心真嫁此人。 可现在,怎么处理啊 只见押寨郎君先生,还真扮演新姑爷的角色上瘾了,朝各人拱手施礼道:“各位头领,各位好汉,我娘子因属下不听话而痛心疾首,是事出有因,可她大伤之后,一时糊涂,不罚行凶作恶者,却打算自我责罚,此孝心固然可嘉,也足够感天动地,但是方法却错了,她忘了她是山寨门面,当众受罚,罚的是山寨的门面,这一罚下来,大川寨颜面何存” 众人都觉得他此言有礼,纷纷点头赞同。 押寨郎君先生继续道:“当时,如果黄头领和这位二头领,有自知之明一点,应该知道错在他们自己,主动站出来替她受罚,一则保全山寨颜面,二则成全寨主美意,三则,体恤我娘子刚刚从大伤下醒来,身体仍然脆弱不堪,不能承受这一顿打。 “可惜我看到的,却是这两人,不但没有一点点自责之心,反而借题发挥,步步进逼,恨不得直接让我娘子颜面无存,甚至恨不得她伤情加重,二头领,黄头领,我听说你们的命,都是我岳父救的,你们的本事,也都是我岳父亲自教的,如此忘恩负义,敢问将来有何颜面,见我岳父于九泉之下” 这一席话,问得有力,众人都看向祁镇,这种行为,在江湖上最让人不齿。 而且,很显然,也只有边冰玉,对这“我娘子”c“我岳父”这几个字,听一次心惊肉跳一次,其他人看起来已经默认了。 不过这也难怪,这场婚事是当众宣布过的,不要说此寨了,绿林中知道的人也不少。 黄豹慌了神,看着祁镇,却听得祁镇道:“娘子,哈哈哈,出了这个事情,亏你还能叫出一声娘子,只以为我们上山入伙的好汉们脸皮厚,没想到你脸皮比我们还厚。” 符应天面不改色道:“这跟脸皮有什么关系,若非出了意外,婚礼早已完成,我叫一声娘子有错” “不出意外,当然没错,可是你别忘了,是大头领拿了你的秘笈修练而出的意外,差点送了性命,这个你别说不知道。” 符应天道:“事情闹成这样,还能不知道吗” “陈老先生说了,你那本秘笈,就是针对大头领的,别人练了没事,大头领练了就会走火入魔,这说明什么,你自己说。” “说明什么,我倒要请教。”符应天不慌不忙问道。 “这还用说,说明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是你搞起的,专门针对大头领的阴谋。” 符应天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如果一个人不是其蠢如牛,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怎么上山来的,想必大家都还记得吧,那么诸位觉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实施我的阴谋的呢” 又看一眼边冰玉,续道:“还有,娘子应该记得,当时我是拼死不想把这本东西给你,是你非夺去不可的。我说的没错吧而且我还说了,这本书的原主人告诉过我, 此书只能男人修练,女人千万练不得,娘子,这些你也记得吧” 可怜的边冰玉,这方面的记忆一丁点儿都没留下,不过看符应天的神气,这些话应该是确实无疑说过的。只是拜托,少叫一两声“娘子”会死吗 祁镇道:“那是因为你算准了大头领的脾气,只要她想拿到手的东西,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你越是说不给,她就越是要拿走。你说女人不能练,她偏就要练,因为她此前一直都不把自己当女人。总之,大头领受害,就是因你而起,你不承认,也得承认。” 边冰玉的记忆之中,完全没有任何有关武功方面的印像,担心再这样纠结下去,会涉及到武功方面的东西,而且这一声声的“娘子”,听着有点心惊肉跳。 她当机立断,说道:“秘笈的事等到以后再说,我自有分寸,今天我来,也不是想处理这件事,我要处理的事情是,有人公然违抗命令,要对我的人下手,这件事情最恶劣,我必须马上处理” 黄豹吓得一哆嗦,求助地看向祁镇。 祁镇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边冰玉道:“黄头领,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非要抗令杀人吗” 黄豹低下脑袋,说道:“二头领说,大头领死而复生,此事甚是蹊跷,如果不弄清此事,大家将死无什么之地,就是没地方埋的意思,所以让我来找符符姑爷并杀掉他,就算是大头领来阻止都不行,非杀不可。” 十九、待解之谜 符应天道:“你说的话我不信,要弄清楚一件事情,还得让你抗令杀人” 黄豹道:“此事千真万确,如有假话,天打五雷轰。” 符应天道:“那是要弄清楚什么事” 黄豹道:“我哪知道,大哥不说,我也懒得问。总而言之,就是让我来杀你,谁来救都不行,所以我才来的,大哥你说了,千错万错,都算在你身上,你可不能忘了呀。” 众人看向祁镇,很显然都相信了黄豹的话。 边冰玉道:“大哥,你就不解释一下吗你说四哥这么做,是不把我这个大头领放在眼里,山寨规矩,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祁镇并不慌乱,说道:“行,我实话实说了,我需要弄清楚的,不是一件事,而是两件事。” 看向符应天,说道:“第一件,我不相信这个姓符的只是寄宿在寺庙的穷书生。” 符应天道:“此话怎讲” 祁镇道:“很简单,一个穷书生怎么身上会有武功秘笈” 符应天道:“我说过了,是我在投奔寺庙之时,帮助了一个受伤不起的道士,那个道士无以为报,就把这本东西给了我,说什么如今天下动荡,内忧外患不断,天下学子,若想为国分忧,必须做到文武双全,让我照着这本书练习,只可惜我资质愚钝,对武学一无所知,看了半天,完全不知所云,后来也懒得看了。” 祁镇哈哈大笑道:“是吗,那为何当成宝贝一直藏在身上” 符应天道:“道长说道,此是武林秘笈,无价之宝,多少江湖中人对它垂涎三尺,我虽不知真假,但既然道长说了,自然就视同宝贝,这有错吗” 祁镇道:“你意思是说,你确实没有学过武功” 符应天道:“我倒是希望有武功,只可惜资质愚钝,时间仓促,能学到什么怎么,祁头领认为我身怀武功” 祁镇道:“你面临生死关头,还能这般镇静冷静,若说没有武功,我是不信的,我让五弟来杀你,就是试探你究竟有没有武功。” 众人恍然大悟,倒也觉得祁镇似乎言之有理。这个书生上山以来,一直不慌不乱,不缓不急同,一切似乎皆胸有成竹,原先也可以说是因为他欣然接受了押寨郎君这个角色,但是面临生死,还能这样,那就大也奇怪了。要知道,同样是书生出身,蓝澄宇那年被押送刑场时,是被吓得几乎站不起来的。 符应天道:“你试探的方式,就是派人来杀我” 祁镇道:“不错。” “如果说我没有武功而被直接杀掉的话,那是不是就白死了” “符相公,我们是山寨强人,杀掉几个无辜之人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还希望我们遵纪守法”祁镇冷笑一声,又道:“虽然没有杀成,但你面临生死还能如此镇静,可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了,你绝不是一个普通书生。” 符应天淡淡一笑,不急不慢道:“孔融被收,中外惶怖。时融儿大者九岁,小者八岁,二儿故琢钉戏,了无遽容。融谓使者曰:冀罪止于身,二儿可得全不儿徐进曰:大人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寻亦收至。” 祁镇道:“你在说什么” 边冰玉道:“他的意思是,连八九岁的小孩都能做到镇静自若,他能做到有何奇怪” 符应天道:“没错,世说新语里记载,古时有人名叫孔融,他犯下了死罪,朝廷派人来抓捕他时,两个儿子一个九岁,一个八岁,看到自己父亲被抓后,两个小孩不为所动,仍然在玩游戏。” 有人道:“不是吧,八c九岁还这么不懂事” 符应天道:“孔融看到这样子,对抓捕者说:我只希望朝廷能把所有罪责让我一人承担,两个无辜小孩能保全性命。两个儿子听到后,不紧不慢地来到他跟前说:父亲大人,你认为整个鸟巢都被捅翻了,里面的鸟蛋还能保全的吗说完不久,来抓两个小孩的人也赶到了,把他们一起带走,最后一起处死了。” 众人恍然大悟。 符应天道:“我娘子边冰玉恨不得堵住他的嘴说得对,我是想说,两个不满十岁的小孩面对生死,还能如此洒脱,我能做到这个样子又有何难谁跟你们说人一旦面对生死,就只能吓个屁滚尿流” 祁镇冷笑道:“好,你会说话,能说会道,没事,我们得先弄清楚另一件事,那便是,大头领的死而复生是真是假” 边冰玉心里一惊。 祁镇看着边冰玉:“我想弄清楚,现在站在这里的,究竟是不是我们的大头领” 还好,边冰玉多少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平静地反问道:“什么意思呢” 祁镇并不回答,问大家道:“你们大家看一看,大头领有多少年没穿过这类衣服了就算是打算成亲,她也不愿意穿女妆,一定要穿男妆,她那天说什么,哼哼,本姑奶奶不是嫁人,是在娶男人。” 众人哄笑一声。 祁镇又道:“咱们大头领,衣服比我们还脏,头发比我们还乱,说话比我们还粗,喝酒比我们还猛,打杀比我们还狠,放屁比我们还响,什么时候把自己当娘们了就是少带了家伙来投胎的汉子,是不是” 众人齐道:“是。” 祁镇又道:“咱们大头领,做事干脆不啰嗦,说干就干,性子是急了些,那也是响当当的,绝不皱眉头,从聚义厅到这风林阁有三十个踏步,咱们大当家通常走几步” 众人齐声道:“大当家轻功了得,一步十五个踏步,通常只走两步。” 边冰玉心中一惊。 原来这些台阶比寻常台阶更陡,每个踏步足有二十公分,一步十五级,相当于直接从二楼跳到一楼,而且落脚之处,只容脚板,一旦落地不稳,重心前倾,这一摔怕是轻则断手脚,重则丧命都有可能。没想到此身原主,竟然是这般走法的。 也许这就是轻功的好处了吧 祁镇道:“大家知道刚才她下来时,走了多少步吗” “多少步” “嘿嘿,也是两步。”祁镇哈哈一笑,看到众人迷惑的神情,续道,“只不过,她是每一个踏步走两步,就象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先走出一个小碎步,再小心翼翼的一脚跟上,然后又再迈出一个小碎步。 众人轰然大笑,在山寨里,就连小孩也不是这个走法,倒是前些天到山寨来的那个田家小姐是这么走法的,寨里的大头领,居然到跟大小姐一般走法,这要传出去,非给人把肚子笑疼不可。 二十、祁镇的怀疑 边冰玉既尴尬又吃惊,她刚才其实是四下观察过的,没有发现别人,而这台阶确实有点陡且没有扶栏,往下走时,自然小心一些,只怕一步踏错,直接没台阶滚下去,没想到居然有人在暗中观察着。 还好,边冰玉有个特点,她个性稳重安静,害怕着急一类的情绪反应常常滞后,这时她心里已经在懊恼和生气了,但是都还停留在身体内部,没有及时传导给表情。 众人笑完,看向边冰玉,见她脸色平静,似乎并不着忙,但也明显没有辩解之意。 祁镇一席话说完,对众人道:“大家再仔细看看她现在的这打扮,这神气,是不是我们大头领,难道不是大有可疑吗” 有人道:“大哥,你怀疑她不是大当家” 祁镇道:“不错。” 边冰玉心里一个格登。 祁镇道:“我问过了刘二娘,昨天晚上,刘二娘并没有在灵堂守夜,灵堂上只有陈老先生我怀疑,咱们真正的大头领已经走火入魔而死,这个人并非大头领,是一个长得跟大头领差不多的人,连夜被调了包。” 他说完,看着边冰玉,冷笑道:“你确实长得跟大头领有几分相似,而且醒来时,大伤之后,虽然看上去是气色什么的都有点不一样,但是想到经过了大伤,想来也正常,所以当时也不怀疑,可是你太着急了,你可能担心继续保持大头领原来的打扮,早晚会被认出来,或者仅仅是因为不习惯男装,而立马改为女装,太心虚了” 冷笑一声之后,又道:“我一开始就觉得此事蹊跷,原本一定说要死,为何又活过来了活过来之后,为何就变了脾气等到你后来身着女装出现时,我更加怀疑她不是大头领,再等你两步下一个台阶时,我就完全确定了,你,果然不是大头领。” 众人一边听,一边仔细看着边冰玉,只觉得祁镇所言,越来越是可信。 边冰玉平静的道:“那你认为我是什么人” 祁镇道:“我只知道,你是某些人为了暗中夺下我们这寨子,找出来的一个傀儡,这就够了。事到如今,你就不必再装下去了,从实招来,你到底是谁,是谁找你来的,有何目的” 边冰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祁镇道:“你不说是吗我早知道你不会从实招来,但是我已经猜到了,大家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众人道:“想。” 祁镇道:“只要把我所说的两件我们要弄清楚的事情连到一起想,事情不就清楚了吗” 指着符应天道:“这一切就是这个扮成书生的人搞的鬼。他用一本足于害死大头领的秘笈,骗得大头领失了性命,却暗地里找了一个长相跟大头领极其相似的女人,连夜调包。他们的目的,当然是借机夺下我们的山寨。只因从此之后,这对狗男女就是夫妇,这寨子,明里是这女人掌管,实际上却是这个书生掌管。” 他这么一说,众人无不恍然大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陈木道:“祁头领猜得好象很有道理,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得知大头领走火入魔后,老朽便一直在玉儿身边,一刻未曾离开,这调包之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祁镇道:“那是因为,你自己就参与了调包。” 陈木怒道:“你怎能血口喷人” 祁镇道:“血口喷人吗你有好几次劝阻大头领做事,被大头领当众殴打,表面上满不在乎,实际上心怀怨恨,所以被这狗书生收买之后,也心甘情愿帮他的忙,反正你自己没有子息,这女人答应事后将你当作父亲奉养,也算是了却一宗心愿。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老寨主的托付抛在脑后,你这么做,对得起老寨主吗” 陈木气得发抖,说道:“苍天在上,老朽从没做过对不起老边之事,你如此血口喷人,太可恶了。” 祁镇道:“你否认也没有用,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来,大头领给过你好脸色吗怎么这么巧,死而复生之后,就一口一个义父叫起来” 他逐一看向陈木c符应天,最后看向边冰玉,冷冷的道:“你们三个就不要否认了,承认吧,这是你们设定的一个阴谋,不承认也没有用,我已经暗中布置好一切,不把这事情弄清楚,你们三个,今晚一个也活不成,也逃不掉。” 边冰玉道:“可能我要让你失望了,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冰边玉。” “信口开河谁不会你敢指天发誓吗” “当然敢。一c我若不是边冰玉,天打五雷轰。二c我此前若跟这个书生认识,天打五雷轰。”边冰玉以手指天,毫不迟疑。 众人都迟疑了,很明显,发誓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 一件非常严肃的大事情,尤其是对于女人来说,更是不可乱来,象边冰玉这样明确肯定的发誓,看起来确实是心下没有鬼,才敢这么说。 祁镇有点愕然,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发誓也没有用,你只告诉我,死而复生之后为何就性情大变,你若说得通,我就相信你。” 这一点正是所有人都想弄清楚的。 其实谁的心里都承认,这个作为姑娘出现的复活之后的边冰玉,是大家打心眼里更喜欢的,可是又害怕祁镇说的那样,这里面有一个大阴谋。 符应天呵呵一笑道:“少见多怪,死而复生,性情改变,难道不是常情吗” 祁镇道:“一派胡言。” 符应天道:“异志录上就有这样的记载:刘某,河东牧野人,壮岁赴宴,暴卒于席间,停尸三日,竟醒转,俄性情大变,卒前性如烈火,好斗,不良于行,醒后温文尔雅,谦恭,多有善举,至七十有八,始无疾而终。有好事者尝问何故,答曰,无他,曾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以一死而知之耳。” 二十一、步步紧逼 祁镇知道他这么一通咬文嚼字,必然把水搞昏,冷笑道:“你住口吗,谁问你了,我问的是她。”指向冰边玉。 边冰玉道:“你怀疑我吗” “对。” “大哥,那我就当众说一件秘密之事,说出来,你可别怪我。” “说就说。”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练轻功过于心急,闪到了腰,你背着我,走了许多路才回来,这一件事,我心里是记着的,几年后,你被狼群夹击,不慎受伤,我正好在附近,听到你发出的声音不好,就赶去救你,虽然狼多,我也受了点伤,但是我们合力把狼群打退,我心里开心得很。” 祁镇怔了一怔,这两件事确实几乎没有跟别的人说过,第一件是边冰玉担心被父亲责别,不让他说出来,而祁镇也因为背了个女孩脚程就跟不上,很是不好意思。第二件是因为他觉得要一个女孩子来救,实在丢脸,不好意思说,边冰玉记得这两件事,看来决不是假冒的人了。 边冰玉见祁镇脸色,便知道这两个残留下来的对祁镇仅有的记忆是真的,松了口气。 她心里明白,原身虽然因为压力太大导致脾气极大,但其实天良未灭,善念犹存,美好的记忆都刻到了脑子里,所以她竟能读取到,但是能将这些撕裂的记忆,整理成清晰的线索,也跟她多年来一直努力学习形成了逻辑归纳能力分不开。 不过,她脑子里的关于祁镇的记忆,也就这么一丁点了。 又对祁镇道:“大哥,这事我可没有跟别的人提过,你有没有跟别的人提过,我就不得而知了” 祁镇苦笑一声道:“没有。” 众人看到他的脸色时,就已经知道这是真事,听他这样说,就是等于承认了,无不松了口气。 她又对黄豹道:“四哥,要不要我也把你的事也说出来” 黄豹脸色一红,说道:“大头领,我相信你了,你不用说了。” 原来多年之前,他曾经在寨里人少时,想要偷窥边冰玉洗澡,被边冰玉发现,用一枝飞镖差点把他的眼睛弄瞎,后来边冰玉虽然在众人面前绝口不提此事,但是他心里有鬼,总认为边冰玉察觉了,所以怕把这事当场说出来。 其实边冰玉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件事,只是记得黄豹曾经有一段时间,对她非常顺从,偷偷把她爱吃的东西都留给她。 边冰玉道:“那你们大家,是不是可以相信我就是寨主了” 众人纷纷道:“相信了。”其实跟原来的寨主相比,这个版本的寨主,不但更加赏心悦目,而且全无那股令人害怕的暴戾之气,哪怕是假的,大家都愿意说是真的。 祁镇道:“很好,我姑且相信你是大头领,但是大头领可记得,你这寨主是怎么来的吗” 边冰玉道:“你想说什么” 祁镇道:“大头领,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这次走火入魔,是因为你的武功已经被废掉了吧,如果武功还在,就不可能用这种走路方式下山吧。” 边冰玉一愕,知道这话不太好回答。 实际上武功有没有废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刚才洗澡时,冷水似乎没冷到她,而且后来发现,蹦得也蛮高的,感觉并没有废,但是怎么打架,她的脑子里却一点意识都没有。 见祁镇面无表情,不知在动什么心思,心里突然一紧,说道:“大哥,当年我是凭武功从你手里夺下来的寨主之位,如果我现在武功已废,这山寨就该放手归你了,你是这样想的吗” 祁镇道:“实不相瞒,确有此意。” 众人听他直承,都有些吃惊。 符应天道:“原来阁下是打算趁人之危啊。” 祁镇道:“趁人之危,却能救这个山寨,让弟兄们过上好日子,又有何不可” “这话是什么意思”边冰玉道。 “师妹,以前念你是师父仅剩的骨肉,不想伤了义气,如今,你既然连武功都没有了,再让你霸着这寨子,大家就得散伙了,所以,我就斗胆请师妹,让出这寨子来,不要再耽误大家了,让我们这些把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好歹尽兴一些。” 只听得一人道:“这样,不太合适吧大头领这个位子,是从老寨主那里接的。” 祁镇把脸一沉,吼道:“谁在说不合适” 没人敢吭声。 祁镇冷笑一声道:“你们以为我想当这个大头领吗,我是为你们好,按绿盟规矩,绿林排名五百名后,上交绿盟的例银,就不止三千两,至少得五千两了,你们倒是说说,绿林中,还有哪个大头领是没有武功的,那她得排多少名,到哪 时,又得交多少例银” 很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寨现在连三千两都拿不出来,如果再要多交两千,你们还能活吗,除了散伙,还能有别的出路吗” 众人脸是全变色。 祁镇又道:“咱们这些人,在官府里都挂有号的,散伙之后,一不留神,就会被抓去砍脑袋,你们都有几颗脑袋可以给人砍” 众人明显都被他说动了。 陈老先生大声道:“祁头领,不管怎么样,这寨子都不能给你。” 祁镇眼露杀气,冷笑道:“为什么不能给我” “你做事太过份,给了你,这大川寨就要变成妖魔之窟了,老边地下有知,不会瞑目的。” “哈哈,可笑之至,什么叫过份,咱们上山落草,为的是什么,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风流快活,不受朝廷那帮鸟人的腌臢气,对不对”祁镇冷笑道。 众人称是。 祁镇道:“结果老边把我们大家哄来后,却定下一个又一个规矩,东西吃不好,睡不好,做事不能尽兴痛快,跟个小媳妇一样受气,什么强盗,简直是小庙里的和尚,你们听说哪个山寨的强盗,要像咱们一样受气” 众人苦笑,当初老边确实定了不少规矩来约束,搞得比官兵还严格,大家也多有怨言。 “这几年里,轮到师妹了,也算是放了一点手脚,可她还是顾虑那姓蓝的话,做事仍然难免缩手缩脚,就是放下不脸来大干一场,你们说,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做这样的强盗,有什么意思亏不亏” 黄豹为首的一些人喊道:“亏。” 祁镇道:“亏,亏死了,依我说,做强盗,就老老实实做强盗,别想着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咱们都是豁出命来上山落草的,都是挂了号的大坏人,最该做的是坏事,不是好事,凭什么还要缩手缩脚 “再说了,做好人有什么好,这年头,哪一个好人是得到好报的老边够好了吧,自己儿子的脑袋无缘无故被砍了挂在城墙示众,他自己越活越糊涂,凭什么我们要跟着糊涂下去” 陈老先生道:“祁头领忘了吗,边家世代忠良,你祁家先祖,也有功于国,只因受了奸臣之害,才流放边关,老边让大家上山,不是要大家当坏人,只作为此权宜之计,只要朝廷洗清冤枉,仍然是大周子民。” 祁镇道:“那又怎么样,他稀罕,我不稀罕,我爷爷也为国家打了一辈子仗,结果一句谗言就白打了,要这样的朝廷何用,我偏不当这种朝廷的良民,陈木,你听着,我一旦当了大头领,第一个要的,就是你这种人的脑袋,第二个,就是这位符相公的脑袋。” 符应天平静的道:“为什么要我们的脑袋” “因为碍眼,当强盗就要痛快,所有碍眼的东西,不用废话,直接一刀了结,简直明了,忍什么忍,咱们是强盗,强盗就得有个强盗的样,大伙说对不对” 二十二、朝廷大事 边冰玉道:“大哥,既然这样,我就不可能让你当大头领。” 祁镇道:“哈哈,不让我当,师妹,都说你是靠武功从我手里夺过的寨主,我就不说我当年存心忍让于你了,你自己估量一下,连下台阶都得一级两步,伤得不轻吧,武功没了吧,你现在能挡得了我吗” 他这样问,让边冰玉很是心虚。其实刚醒转的时候,确实是很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洗了澡之后,好像不怎么痛了,身上的内力,似乎也在起作用,跳也能跳得很高,但还能不能打,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从小就怕打架,运动神经也一直很差,那年她爸爸给她报了邰拳道班,想让她学会后防身,结果她每做一个动作,教练都皱眉。 祁镇见她表情,心里更加有底,说道:“师妹,你现在乖乖把大头领位置让给我,我会念在师父的份上,就算你武功废了,也可以给你一个闲职。你要是不愿意在这里呆,也可以下山,你不是还有银子吗,带着你的银子下山,换个名字找个人嫁了便是,不要逼我对你动手,伤了和气是小事,万一失手把你杀了,我也会不安的。” 边冰玉有点心动了,祁镇露出来的凶光,让她有点害怕,她下意识地看向陈老先生时,却听得一人道:“大哥,你又想干什么” 这是蓝澄宇的声音。 声到人到,一个人,不知从哪个方向,一下子飞身落到了场地中央,就站在边冰玉和祁镇之间。 祁镇脸色一变,说道:“蓝秀才,你又想干什么” 蓝澄宇不理他,朝边冰玉施了一礼,说道:“大头领,咱们寨绝不能让祁头领当上寨主,否则才是死无葬身之地。” 祁镇怒道:“你说什么” 蓝澄宇不理他,又朝边冰玉施一礼道:“大头领,朝廷出大事了” 祁镇道:“滚一边去,朝廷的事,跟我们有什么相干” 蓝澄宇道:“有没有相干,你听完再说,这件事关系到寨子的生死存亡,我认为大有相干。” 边冰玉道:“你说。”不知为什么,见到蓝澄宇,心里就是踏实。 蓝澄宇道:“据密报,十五天前,本朝太后已经还政于当今天子,结束了长达十五年的垂帘听政,也就是太后一直以天子年幼为名,在天子上朝期间,放一张帘” 边冰玉道:“不用解释,我知道垂帘听政是什么意思。” 陈老先生吃惊道:“太后真的结束了垂帘听政这是大事啊。” “对,这确实是大周朝的一件大事。” 陈老先生兴奋道:“久闻当今天子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任贤用良,只因太后当政,无法施展,此番能还政,朝廷政策,怕会有变。” 一边的符应天奇道:“老先生身居山寨,也知道朝廷之事么” 陈老先生道:“老朽能有所知,都是蓝头领愿意相告的。” 符应天道:“原来蓝头领才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失敬失敬。” 蓝澄宇道:“多谢姑爷抬举。” 边冰玉赶紧道:“别说这些了,你继续往下说。” 蓝澄宇道:“陈老先生刚才所言,甚有道理,当今天子对于边关长久积弱,早就心怀不满,无奈太后以休养生息为名,屡屡示弱于北梁,他想要还政,太后那边文有太师周昌,武有兵马大元帅潘贡,北路边关都督裘征等撑腰,他们都是主和派,只求无过,不求有功,不愿劳师冒险与北梁开战,所以天子一直无法还政。” “那这一次怎么又愿意还政了呢”边冰玉道。 “这件事嘛,说来还得从本朝一位新科武状元说起,此人姓庞名渊字承藉,好像才二十出头,但在去年的武试中,力压群雄,一举夺魁。大家都知道,这些年夷人势大,太后听了大臣建议,向天下公开取士,不问出身,只问武功,所以参加武举会试的,有不少江湖上的高手,呼声最高的,乃是江湖排名第九位的谈剑庄主桂思源,但最终败在了这庞承藉手下。” 众人哗然。这桂思源的名头,但凡有一点江湖经验的人都是知道的,此人富甲一方,罕遇敌手,武功不在当今绿林盟主洪伯当之下,没想到会败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之手。 符应天瞥一眼诸人,脸上平静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对于武人本来就漠不关心,不过这人手上没有四两力,对武者漠不关心,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更奇的是,当年文武状元集中金殿殿试,他竟与文状元对答如流,吟诗作对,丝毫不落下风,本朝重文轻武,那文状元原本瞧不起他,一通对答之后,冷汗直冒,后来跟人说,感谢这位庞承藉不参加文科而参加武 科,否则这文科状元真有可能旁落。” 蓝澄宇言下无限佩服,这也难怪,这一款正是他欣赏喜欢的类型。 众人又是一番惊叹: “又年轻,又文武双全,好牛啊。” “这不是文曲星和武曲星合在一起了” “他的父母可不知有多开心了。” 只有符应天依然无动于衷。 边冰玉一眼瞥见他这个表情,跟蓝澄宇一脸仰慕和敬佩的表情完全不一样,心里很是不快,心想,这姓符的一定是不思进取之辈,听到这么传奇的一个人物,居然还是这个表情,像蓝澄宇的表情,表示有目标,有方向,有动力。 蓝澄宇道:“更令人赞叹的是,这庞承藉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可说是万里挑一,都说他是潘安貌,子建才,霸王气,百年不遇,盖世无双。” 众人啧啧连声,只有符应天依然不以为然。 边冰玉真是越看越生气,怀疑此人一定是自以为长相天下第一,所以才有这样的表情。虽然他长得确实是不错,但这么自大则让她不喜欢,可就他这样的人,还朝她一口一声“我娘子”,真是见了鬼了。怪就怪原主也没有眼光了,掳了个不思进取的人上山。 祁镇不耐烦道:“说太后还政,跟此人有何关系” 这个庞承藉去年武举夺魁之后,激励了不少寨中的年轻人,知道武功不是非得靠着年纪大才能练成,他也对此人甚感兴趣,但此时却不想提及他。 “因为太后还政于当今天子,就是靠着此人才完成的。”蓝澄宇道。 陈老先生道:“不会吧,太后参政多年,一直不肯放手,哪怕天子已经年逾二十,还是不肯还政,为此事满朝文武大臣,上书的上书,死谏的死谏,不知有多少大臣,用了多少说辞,想劝太后还政天子,但都被撤职罢官,却不知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做到的” 二十三、世交 众也也甚感好奇。 “庞承藉殿试之后,朝中大臣,都指望太后派他出任边关守将,但朝廷不知何故,竟不让他从军,却让他做了一名文官,先是做了一段时间县丞,前不久进京为御史。” 陈老先生道:“这御史不是文官才做的吗怎么会让一个武状元做了” “就是,此事确实蹊跷,这御史虽是京官,但职位低微,除了可以在庙堂上面见天子,没什么权力,那庞承藉年纪甚轻,年轻未免容易气盛,当言官最易得咎,而他当言官的第一天,便做了一件朝中诸多大臣皆不敢做的事,你们知道是何事吗” “是何事” “他竟然直接放一把火把所有的垂帘仪仗工具烧掉了,对太后说:天子年过二十,依大周律法,早该亲自当政,太后出于慈母惜子之情,犹事必躬亲,而天子竟不知为母分忧,反乐享其成,世人皆说天子不孝,不知怜惜母亲,使劳烦至此,不能安享天年,本朝以孝治天下,天子不孝,何以作百姓表率微臣冒死请天子亲政,不再让太后如此操心了。” “这就解决了天子还政的问题了”陈老先生道。 “是。” “这人也是好大胆子,后来真没什么事吗” 蓝澄宇道:“没有什么事,这庞承藉烧了垂帘仪仗后,太后自觉没趣,竟不问罪,反而长叹一声,说道:满朝文武,畏我如虎,说之者众,行之者无,而你敢先行后谏,真天子御史,国之栋梁也。哀家年迈,是时候安享天年,不操心这朝堂之事了。问他名字,才知道,原来他竟是名将庞植之孙。” 陈老先生脱口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有人道:“陈老先生,你认识这位庞植” “当然认识,此人官至大尉,任过西北指挥使,当时曾反击西夷,连夺西夷三镇,举国震动,却被潘贡诬陷有贪污军饷之行,被太后降职为县丞。” 众人哗然,当年西夷比之现在的北梁,还要兵强马壮,大周朝向来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反击之力,这庞植竟然可以连夺西夷三镇,可知有多惊人了,大家虽然身居山寨,但上山之前,都是大周子民,对一切夷人也十分痛恨,所以听到这消息开心的也居多。 陈老先生更是一脸兴奋,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位庞植大帅,便是当年老边父亲边叔宝的主将,边叔宝是他麾下一员大将,边家之所以流落在边关,也是因为庞大帅蒙冤后的受到牵连”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符应天则显得有些愕然,不过这惊愕在脸上一闪而逝,很快便恢复平静。 “当年庞家与边家,也算是荣辱与共了,庞大帅受诬陷降为县丞,边家发配边关,想不到如今庞太帅之孙,竟以御史一职,重回庙堂之中,替国家先办成了一件大事。” 陈老先生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又问道: “太后知道他是庞植之孙后,却又如何当年下旨问罪庞植虽是先皇所为,但听说其实是太后的主张。” 蓝澄宇道:“众人皆以为她会发怒,没想到她并不责怪,却问起庞承藉兵法,庞承藉对答如流,可说是胸怀百万雄兵,满朝文明没有一个人不服,有人说,此人英气逼人,文有宰辅之才,当可安邦,武有名帅之器,足以定国,太后于是笑道:孝节的后人,脾气不改,行了,你也不要再当御史了,如今边关告急,我向天子推荐你,准备到边关去吧。后太后就此此引退了。” 陈木道:“所以,这庞承藉就这么解决了还政天子的问题” 蓝澄宇道:“不错,天子亲政后,从太后之言,是打算庞承藉接替裘征出任北境大都督,但是大臣们激烈反对,认为庞承藉年轻,无尺寸之功,突然出任边关都督难以服众,也不合国家法度,所以此事一直还无法定夺,但依我看来,他派到边关只是早晚的事情。” “为什么”边冰玉奇道。 “玉寨关失守,裘征为和而战的战略已落空,北梁早晚会挥师南下,重兵压境之际,大周无良将可用,除了庞承藉,还能找谁” “我也是这样想的。”陈木道。 “庞承藉若挂帅,对绿林好汉是福是祸,眼下还说不准,但是听说此人疾恶如仇,又爱才惜才,主张不问出身,择贤而用,而如陈老先生所言,边家与庞家又有渊源,我想,只要我们行事端正,重拾老寨主遗风,让仁义大川寨的名头再度传遍江湖,我们就可以请庞承藉免了我们的罪,让我们也为国出力。” 又看向祁镇,说道:“祁头领,你说,这个时候,让你来当寨主,合适吗” 祁镇哈哈大笑道:“我是听明白了,姓蓝的,你这是准备一旦那姓庞的 得了势,便去向朝廷的狗官摇你的尾巴,当朝廷的鹰犬去吗” 蓝澄宇道:“祁头领,你别忘了,我跟你们说过,一旦北梁攻克前方天阴关,我们这里很有可能成为兵家必争之地,咱们不为朝廷出力,就得投靠北梁的鞑子,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老寨主世代忠良,本来就不愿与朝廷为敌,岂能投靠鞑子,那就只能归顺朝廷,但是如果咱们作恶太多,朝廷断不会同意我们归顺,那就会寨灭人亡,何去何从,有得选吗” 祁镇道:“你这番话,也就能哄哄三岁小孩,别把我们当傻子了。老边为了投靠朝廷,平白死了多少兄弟了你记得吗” 陈老先生道:“这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那时裘征当道,太后对他深信不疑,今天子亲政,将重用庞承藉,庞家与边家不但是世交,而且还差点成了亲家,这份渊源,庞家老一辈的人若在,必然知道。” 符应天听起来吃惊不小,说道:“庞家与边家成亲家,还有这等事” 陈老先生笑道:“正是,当年庞植和边叔宝志趣相投,亲如手足,两家夫人先后怀孕,于是指腹为婚,同为男则为兄弟,同为女则为姐妹,一男一女则为夫妇,结果两家每次去大庙,都求一定要是一男一女,知道为何,因为庞家边家的人,都长得端正,人品也有保障,想着一定要变成亲家,结果生下来后,却不幸都是儿子。” 符应天道:“如此,最后才没能联姻” 边冰玉真是无语,这种没出息的人,果然只关注着这种小事。 二十四、要命的例银 陈老先生道:“是啊,没能联姻,两家夫人闻知都愀然不乐,后来又决定,接下来还要寻找联姻机会,只要继续生孩子,总会有一方生下女儿吧,只是下一胎还没怀上,就出了军饷案,两家从此拆开,彼此再无音讯。” 符应天看一眼边冰玉,说道:“看来庞家夫人没看走眼,边家后代果然长得不错。” 边冰玉听他这么说,心里倒也开心,但还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书生有点分不清场合,现在是谈论国家大事的时候,他却把注意力留在这地方,太没出息。 蓝澄宇道:“那是你没见过庞家后代,听说庞承藉高中状元后,打马御街之时,路为之堵,很多官家小姐,看到他就流下眼泪,当日人还没回到家,便有许多官宦之家应女儿所求,托人前来说媒” 众皆发出惊呼之声,只有符应天,依旧是一脸苦笑摇头。 边冰玉无语,看到帅哥流眼泪,这种感受她倒也理解,因为她观看过男歌星的演唱会,目睹过很多女粉激动得掉泪的情景,而对这位庞承藉,她也一样非常有好感。 只是,她感觉符应天对庞承藉,好像处处透着一些不屑,每次听到蓝澄宇一声赞叹,便流露出一种浅笑,难道他自以为长得帅所以如此 可人家不但长得帅,还文武双全,有可能很快就登上大舞台,成为举国瞩目的名将。 他呢,被抢来当押寨郎君,还能乐呵呵的,能有点出息吗 本来还想再观察一下这个人有没有可能,到了这时,她已经下了决心,等一切安顿好,就把他送走,什么押寨郎君,才不要这种人。 祁镇冷笑道:“说一千道一万,蓝秀才,按照朝廷做事惯例,就算那庞承藉能担任主将,也得有三两个月的准备时间,等到那庞承藉直来了,我们寨里,已不知有多少好汉人头落地了,还招什么安” 蓝澄宇道:“此话怎讲” 祁镇道:“你难道忘了吗,过两个月,就要给绿盟交三千两银子,这两天我清点了一下,咱们这寨子算起来,三百两都不到,这三千两银子怎么交” “必须是三千两吗有没有办法少交一点”边冰玉现在记忆恢复了一些,看影视小说时,以为三千两没什么,感觉跟三千块钱差不多的样子,现在有了点意识,一两银子相当于几百元的样子,这三千两银子,数目可就大了去了。 “例银已经交了几十年了,是绿林道上的规矩,怎么可能不交”祁镇不耐烦了。 “交给谁,用来干什么” “当然是交给绿林盟主了,用来干什么这是买命钱” “为什么是买命钱,我们的命又不是他们给的,我们的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在山头里做无本买卖,随时官兵都会来围剿,交了这钱,等有官兵来围剿的时候,绿林道上的朋友,就可以来帮忙,平时不交钱,到遇到危险时,谁来帮你”祁镇越来越不耐烦,好像边冰玉完全是无理取闹一样。 “交了就能保命吗,万一到时真遇到了危险向他们求救,他们置之不理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全额退款不过就算全额退款又有何用,可能人都死了。” 众人苦笑,其实这样的事,在绿林中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平时交了很多钱,到遇到危险时,或找借口不发兵,或迟迟才发兵,交钱交得最多的小寨,其生死存亡,盟主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祁镇道:“可是,不交的话,他们会派人过来,直接抢钱,或者杀人头或抢人凑数。杀的往往是寨里最强的好汉,抢的也常常是寨里最好的女人,往往是杀了男人后抢人家的女人。一颗脑袋折十两,一个年轻女人折十五两,杀够或抢够为止。师妹请想想,我们得有多少兄弟的脑袋要被砍,得有多少女人要被抢走” 边冰玉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愤怒的道:“他们这样伤天害理,大家就不会反抗吗” “反抗得了吗,寨子里有多少实力人家一清二楚,现在绿林上派名前二十的高手,有八个就在绿盟盟主洪伯当的寨里,洪伯当更是绿林派名第一,拿什么去反抗” 黄豹道:“洪伯当手段很毒,不反抗可能只杀一部分人,反抗就要灭寨,一个活口也不会留,女眷更惨,临死之前,还得给他们玩个够,玩够了也杀。两年前,天云寨四百八十三口,就是因为交不了钱,又想反抗而被灭寨的。” 边冰玉目瞪口呆。 这真是太岂有此理了。 关键是,这还是山寨,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想告状也告不了。 陈老先生道:“洪伯当与朝廷抗衡多年,靠的不就是其他山寨供给的例银吗他为了让各山寨不敢有反抗 之心,下手一向狠毒。” 祁镇冷笑道:“那谁不知道,他们寨招了十万人马,日子却还过得还这么舒坦,凭打家劫舍可能吗” 陈老先生道:“洪伯当手下一百有多位头领,文武皆有,招了十万人马,他们山寨并不打家劫舍,反而散些银两给周边百姓,周边百姓都愿意帮他们,朝廷征剿起来难度大得很。” 边冰玉道:“周围百姓,都不知道此寨如此穷凶极恶” 陈老先生道:“怎么可能知道,都把洪伯当当成菩萨供着,求他长命百岁。” 黄豹道:“这老小子贪财好色,娶了八个老婆,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如果还长命百岁,那就他妈真的比皇帝还要舒服了。” 蓝澄宇道:“长命百岁,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查过了,洪伯当与庞承藉之父刚好有过节,洪伯当曾派人追杀过庞家人,我料庞承藉对洪伯当所为,应该是了然于胸,以他疾恶如仇的个性,若他担任大都督,这洪伯当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祁镇冷笑道:“不好过又能怎么样官兵打了那么多次他,一次比一次规模大,除了损兵折将,哪一次成功了” 陈木道:“洪伯当山势险峻,又三面湖泊,易守难攻,他们有这么多钱,买的攻守器械,比官兵还要强,周边百姓,又愿意当他们的耳目,就算是庞承藉来,怕也没有办法。” 蓝澄宇道:“我倒是觉得,庞承藉若想灭洪伯当,一定会有办法。这洪伯乃心腹大患,一日不除,朝廷的后方一日不稳,庞承藉也一定会要灭掉洪伯当,就是说,洪伯当的好日子,准备到头了。” 祁镇冷笑道:“你把这姓庞的捧得这么高,莫非忘了洪伯当的武功不但是绿林第一,他儿子洪畴益武功比还高吗,我想不出,洪伯当与洪畴益合力之下,有谁能杀得了洪伯当。” 边冰玉道:“洪伯当是绿林第一,他儿子比他还强,到底谁是第一” 蓝澄宇道:“这洪畴益不是山寨头领,不参与绿林事务,不介入绿林争端,只给他爹做保镖,其余事情,一概不管,所以不在绿林中有排名,但是江湖上有排名,排到了第七。” 边冰玉道:“就算是江湖第七,不是还有六个人比他强吗” 蓝澄宇道:“江湖前十,除了他,全都是宗师级别的人物,比他强也不可能去碰他。据说此人如此年轻便能排到前十,是因为平生只爱武功,不近女色,年近三十尚未娶妻,有此人在,要灭洪伯当确实不容易。但我仍然相信,庞承藉必有办法。” 祁镇道:“你们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因为听说这姓庞的当上了边关总督,说得他好像神仙无敌,你们怕他,老子不怕他,蓝秀才,你不用说那么多了,师妹,我就问你,这山寨,你让还是不让” 二十五、武功废了吗 边冰玉脸色倏变,她现在已经思考清楚了,武功其实没废,但是打架能力估计是没有了,因为她的记忆中,一丁点拳脚套路的记忆都没有,而祁镇夺位的决心已下,蓝澄宇说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 蓝澄宇道:“祁头领,你又凭什么要大头领让位于你” 祁镇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师妹武功已废,再继续当寨主,将连累大家。” 蓝澄宇道:“若是你当寨主,更会连累大家。” “蓝秀才,你听了姓陈的那一席话,又开始幻想着可以跑去当朝廷鹰犬了吗” 蓝澄宇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朝廷鹰犬是什么意思,北梁虎狼之师,垂涎大周江山多时,随时可能举兵南下,国家有倾覆之险,我辈若能为国出力,解民倒悬,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怕” 祁镇道:“只怕你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了,蓝秀才,一句话,你就说,支持不支持我当山寨大头领” 蓝澄宇道:“不支持。” 祁镇道:“想清楚了再说话,到时可别后悔。”蓝澄宇在喽啰中威信极高,在头领中,看起来是孤立,但实际上很多人有了不能解决的事,都还是想要他帮忙,祁镇虽然讨厌他,却还是需要他的承认。 蓝澄宇道:“什么意思” 祁镇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蓝秀才,你总不会认为,我当了大头领之后,会在身边留着一个不听话的秀才吧” “意思是,你当了大头领,会连我也杀” 祁镇道:“看来你还没笨到哪里去,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支持不支持我当大头领” 蓝澄宇道:“你已经当定了” 祁镇语气剧变,冷哼道:“不错,我当定了。师妹,我本来想留给你一天思考的,现在不想了,你马上想好了给我答复,这寨子,打算不打算让给我”握起了拳头,冷眼看向边冰玉。 边冰玉明白,他这是要彻底撕破脸了,看向陈木,只见他轻轻摇一摇头,似乎在示意她不要害怕,方冷静了些。 祁镇又冷冷地看向蓝澄宇:“怎么样,说吧,支持不支持我” 蓝澄宇大声道:“我不支持,不可能支持,大家也不要支持他,祁头领的为人你们都心中有数,他如果当了寨主,大川寨就彻底坠入魔道,再无翻身之日了。” 众人无语。 “大家想一想,他这些年做的事,老寨主地下有知,会作何感想,我们大川寨跟别的寨子不一样,别人可以胡来,但我们不行,因为老寨主身上,还有祖辈留下的,对大周朝的耿耿忠心。 “如今,边家的世交庞状元已经被起用,等于给了我们机会,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我们得摘掉这个山贼的帽子。” “真的可以吗”不知是谁,在人堆里轻轻问了一声。 “可以的,我相信庞状元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大家想一想,同样是一条命,我们在山寨上丢了命,会遭到亲人唾弃,会被嘲笑,会落个千古骂名,暴尸荒野,无人愿收。 “但如果是为国出力,为国征战丢了命,我们则是壮烈而死,亲人朋友,烈祖烈宗,都会为我们骄傲,也都愿意为我们痛哭,死后会被厚葬,朝廷会有抚恤你们说,你们选择哪一种” 众人都被他说动了。 符应天若有所思的看一眼蓝澄宇,看来还颇欣赏他。 祁镇身上杀气横生,吼道:“蓝秀才,你真把那姓庞的当救星了,还是自己也想当大头领如果是,那倒也简单,大家听清楚了,大头领武功已废,现在寨主之位,要重新安排,大家选一个吧,选我,还是选蓝秀才” 没人应声。 祁镇道:“那好,就这样来吧,选蓝秀才的,举手。” 没人举手,有人悄悄地举起手,又悄悄地放下。 祁镇得意的道:“蓝秀才,看到了吧,全都选我了” 掉头看向边冰玉,说道:“师妹,那你让不让这样吧,我让一步,给你个面子,只要你让出寨子,你可以带走你想带的人一起下山,我绝不阻拦。” 符应天道:“祁头领好聪明,用这种方式试探我娘子的武功有没有废掉,只要我娘子答应了,就表示她武功确实是废了,那时,你就可以大开杀戒了吧可惜你要失望了,我刚刚听岳父说了,我娘子的武功,并没有废” “哈哈,哄谁呢”祁镇冷笑。 “那是谁告诉你,我娘子废了的我没听到她这么说过吧。” “这用得着亲口说吗,若是武功未废,她能这样走路吗若是武功未废,她需要自我责罚吗,别人信, 我是不信的。” “你这么自信,为什么还这么废话,为什么不直接去打她试试” 边冰玉听得心惊肉跳的,这家伙,怎么能把火烧向他呢,一口一声娘子,就已经够烦人了,还把火烧向她,真是恨不得把他嘴巴堵住了。 祁镇道:“她是我师妹,我打她,万一打伤了她呢” “我没看出你有这样的好心肠,祁头领,要夺位置,还是得亲自动手才行,上去吧,不要怕一个武功被废了的姑娘。” 祁镇先看边冰玉,看出她脸色颇为紧张,心中感觉有了底,但是看看陈木,却见他脸色如常,不慌不乱,这点底又有点吃不准了。陈木当世神医,武功废不废,他肯定心里有数,这个成竹在胸的表情,似乎并非假装。 别看年纪悬殊,但两个都是老江湖,甚至说边冰玉在江湖上混的更开,按理说,都不是轻易让人一眼看穿的人,那这两人截然相反的表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祁镇有些吃不准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时的边冰玉,武功确实没废,但也确实打不了架,她可没什么江湖经验,本能的只是害怕,所以那种紧张感才如此显而易见。 陈木道:“大头领,你为什么要假装武功已废了呢是不是你长时间不着女装,感觉不便,所以才不愿意像往常一样飞身下山吗” 边冰玉被他们的镇静感染到了,她本来就是聪明人,知道此时万万不能露怯,否则祁镇真有可能动起杀心,她想到了符应天说的那个刘某的故事,灵机一动,说道:“义父,我不是假装武装已废,我的武功也没有废,我只是因为我到阴曹地府走过一遭,明白了以武为胜并非正道。” “你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众人纷纷吃惊。 边冰玉知道这话若是换到现代来说,肯定只会引来一顿嘲笑,但这是在古代,那可就不一样了,可以放心的编,说道:“不错,我怕吓着大家,本来是不想说出来的,但是到了现在,我想还是如实说出来的比较好。这样大家才会明白,我为什么明明没废武功,却不想使用武功。因为我,不但到了阴曹地府,还见到了阎王本人。” 众人又是好奇又是兴奋,纷纷安静下来倾听。 二十六、编个故事骗骗人 边冰玉道:“我有很多事,都已经记不得了,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大殿上,身边有两个怪模怪样的人,都戴着高高的尖尖的帽子,一个一身是黑,一个一身是白” “是黑白无常,索命鬼。”不知是哪位见闻多广的人,立刻说出了这两个怪人的身份。 “我也不知道是谁,前面有一个大案子,上面坐着一个人,样子有点凶,黑黑的,拿着一本书在看,然后认真的看着我,突然生气地说道:叫你们把边沐王带回来交命,你们到底带了个什么人来 “那个黑衣服的说:回大王,我们带的正是边沐王。他自己也承认是,不信你问他,不过他已经被孟婆给灌了汤,恐怕不记得了。 “那个大王生气地说:你们真的问过他是不是边沐王吗 “白衣服的说:我们把他的名字拿给他看了,他承认是上面所写的名字。说着,把手上一块牌拿出来。 “大王说:这上面写的是边沐王没错,但你们为什么不亲口问一声把眼睛睁开一点,看清楚了,边沐王是男人,而这个人,是个女人 “那两个人怪人听了后,都慌了,仔细看我,然后一齐跪下说:我们确实是拿错人了,请大王恕罪。那黑衣服的说:大王,我们今天走了二十趟,前面十九趟都亲口问名字,一个都没有错,最后这一个,可能是问烦了,大意了,懒得再问,以为给他看过就行了。 “大王说:你们没有想过吗,万一他不认识字呢。” “白衣服的说:不可能不认识字,我们看到他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呢,不认识字,拿书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他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能认错啊。” 众人哗的一下子骚动起来,这时都听明白了,闹来闹去,竟是黑白无常错拿了人。 一定是黑白无常看到了大头领当时手里拿的那本秘笈,可惜黑白无常不知,大头领能看得懂那本东西,还不是因为里面有很多图 一个有文化的喽啰道:“边沐王三个字,跟边冰玉三个字相差不大,大头领哪有耐心看字,肯定是随便看一眼,就以为是了,幸亏阎王爷明察秋毫,要不然就枉死了” 大家都会意,这已经是客气的说法了,以大头领的识字水平,就是耐心也一样难保看错的。 “那个黑衣服的也说:大王,是我们不好,这几天工作太忙,工作量大,有点疲劳,没有仔细看清楚,导致拿错了人,请大王治罪。 “大王说:下次注意就是了,赶紧把人送回去,别让她家里人着急。 “白无常说:可是,可是 “大王说:什么可是可是的,结巴起来了,有什么不便吗 “白无常说:来的时候,经过奈何桥,孟婆直接给人家喝了孟婆汤了,这样子回去的话,恐怕麻烦不小。 “大王生气地站起来,脸更黑了,连声说:连名字都没有对上,就直接给人喂汤,这是渎职,严重的渎职,早些年前就有过这样的教训,还不知道吸取吗传孟婆过来,赶紧的 “白无常说:孟婆今天也很累很烦了,这是她下班之前最后一个,所以就匆匆的让她喝了。” 一个喽啰打断道:“大头领,什么叫下班” 边冰玉心里苦笑,这是把现代名词混进来了,看来穿越后,说话得多加小心,答道:“这是地府的一个说法,下班就是到了歇息时间的意思。” 众人皆点头表示明白。 边冰玉又说道:“大王听了之后,说:赶紧让孟婆过来,把这事处理好。 “白无常就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盒子,朝里面说话,然后说:大王,已经通知了孟婆,她很快就到。” 众人听得,都为阴曹里的神物吃惊,一个盒子就能跟远处的人说话,太神奇了,那不人人都是顺风耳了吗 “大王问我: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我只是摇头,因为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大王说:看吧,看吧,这下麻烦大了,她把前事都忘了,就算还阳,也会招来许多麻烦,那不等于害了她后半生吗 “接着问起黑白无常在哪里找到的我,听了后急忙翻看生死簿说:我知道了,此女名叫边冰玉,生死簿上写应该死于哇,有没有搞错,一个女人,竟然做了那么多坏事,本应寿六十八岁,结果因为做了这些恶事,阳寿已折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年五个月的寿命了。” 众人听得无不心头大震,面面相觑,没想到做坏来还真能折寿,不由得各自想起自己这些年做过的恶事,不知合计起来,会折掉多少寿命,越想越是害怕。 边冰玉续道:“黑无常说:大王,既然这人折了那么多寿,一定是做了很 恶劣的事,要不干脆将错就错,不再送她回去了。 “大王说:这如何使得,国有国法,天有天规,这人所做的恶行,都已经折算在寿命里了,哪怕只能多活一天,也要给她活够,何况,人只要未死,就还有机会为自己延寿,此女并非穷凶极恶之辈,一来背负仇恨,二来身陷危局,以至如此,孟婆,这件事情是你的责任,你且说,该当如何善后 “我回头看时,才发现一个老太婆不知怎么的已经来到了大殿,老太婆拜在地上,说道:大王不用说了,老身知道错了,大错既然铸成,老身愿以三百年的修行,替她追回记忆。 “大王翻着生死簿,说道:她人虽小,但此前经历险恶,身心疲惫,血泪斑斑,要找回所有记忆,用三百年修行只怕还办不到,帮她找齐记忆,起码得六百年修行。 “老太婆差点哭起来说:六百年,老身年迈,这么一折腾,只怕就垮掉了。 “大王叹了口气说:算了吧,找齐记忆对她来说,只会更加痛苦,这样,你只要帮把她所经历的让她真正开心的记忆找回就好了,或许这让她从此改头换面,做个好女人也未可知。 “黑无常说:对,就象当年河东的那个刘某一样,误抓放回后,改恶从善,竟因此因祸得福,延年益寿,坏事变好事。”说了这句,眼睛不觉向符应天看一眼。 二十七、不错的故事 原来她这话说出口后,心里就是一个格登,有些后悔抖了这么个机灵。 万一,这个符应天刚才所说的什么异志录,本身就是信口开河,那可就被他知道这是她临时编出来的了。 还好,符应天听得煞是认真,脸色凝重,似是对她的话也深信不疑。 边冰玉放了心,接着又说:“那个老太婆就牵着我的手,念着听不清楚的什么古怪咒语,也是怪了,听着听说,我就想起了我是谁,也想起了经历过的一些美好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她咒语念完,我能记得的事已经不少了,都是那些开心和感动的事,比如,我看到义父,就会想起他冒雪采药救我,看到刘二娘,就想起我生病时她照顾我,看到四哥,就想起他舍不得吃最好的,而送给我吃全都是好的记忆。” 有人道:“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事,你全都不记得吗” 边冰玉道:“是啊,不管是做的恶事,还是大家对我不友好的事,我都忘了。我现在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也从来没有人对我做过坏事,只是,我能记得的东西,还是太少了一些。” 众人相互看看,太多数的人都长舒一口气。 以前,边冰玉睚眦必报,不管谁对她有过不好的言行,她总会找个机会出气,她是寨主,武功又强,大家也只能自认倒霉。 如果,能让她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那是再好不过了,因为有很多人的账,她还没给算回来呢。 这孟婆的这碗汤,真是给得好啊。 陈木道:“后来呢” 边冰玉道:“大王见我能记事了,便说:边冰玉,你阳寿未终,是误抓至此,今送你还阳,望你还阳之后,珍惜再生为人的机会,做一个好女人,也做一个好寨主,你这番死,虽然是我们有失误,但也是因为你过于痴迷于武力,其实尚武好斗,很容易走入魔道,你应该也看到了,靠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我虽然武功未废,但突然间不想动武了。” 众人恍然大悟。 边冰玉又道:“大王还说:回去之后,带你的山寨弟兄多行善事,规矩做人,这样的话,你将来必遇贵人相助,山寨会越来越风光,日子越来越好过,所有的人,都能延年益寿,但如果你仍执迷不悟,不思悔改,一年又五个月之后,会再次回到这里,到时,你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种种酷刑。说完,就让黑白无常,带着我回来。” 边冰玉苦笑一声道:“我醒来之后,原本只以为做了一个梦,可是发现自己置身所在,似乎真的死过一回,再加上这次醒来后,发现太多东西都记不清了,再细想那个梦,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想,这虽然很诡异,不可思议,但是,真不敢说这只是梦。” 大家都点头表示理解,这都不被吓到的话,那胆子也太大了。 边冰玉又道:“所以,各位兄弟,这次我能活下来,让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我不但决心改头换面,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也希望可以带着大家,走出眼前的困境,让大家过上舒心的放心的,也痛快的日子。” 众人一齐鼓掌,都觉得大头领的这个解释,已经把大家心头上的疑云都扫清了。为什么不动武,为什么性情改变,为什么很多东西不太记得,一切都弄清楚了。 祁镇一直皱眉听着,半信半疑,信吧,这又太荒唐,不信吧,好像她又说得真像那么回事。 对于祁镇来说,边冰玉就是他的一块心病。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边冰玉的武功。 只要边冰玉武功还在,他就绝对不能惹她。 几年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边冰玉把他从台上打下过三次,每次爬起来对内心都是一种煎熬,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挣扎着重新回到舞台,实际上心理早就崩溃了。 最后一次,边冰玉发了狠,打得他竟然站不起来,是靠担架抬到陈木那里。 其实,躺在担架上时,他居然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他算是彻底地败给了师妹。 他治了好些天身体才恢复,但心理上的阴影却从没消失过。 事隔多年,每次回忆起来,他仍然心有余悸。 一个男人,当众受了这样的耻辱,很难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尽管他跟几乎除了蓝澄宇以外的头领都拉到了一起,并给自己的失败找了很多借口,可是这伤依然无法抚平。他想找回尊严的念头,一直在心里生根发芽。 这次发现师妹武功疑似已废之后,他很痛快,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努力,他心中这一口恶气总算是出掉了,毕竟,心病被除掉了。 他呢,也终于可以坐回寨主之位,把心中积蓄起来的那些恶,尽情释放了。 没想到,边冰玉却说,她的武功没废。 祁镇现在又悔又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完蛋了。 怎么办 只能等死吗 他已经完全暴露了野心,撕破了脸。 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但是,好像他也有这么着急的理由。 她说的那个阴曹地府的故事,听起来像真的。 以师妹那点能耐,如果不是真的,她随口编得出这么合情合理的故事吗,似乎不太可能。 可他仍然不怎么相信,就这么一个来回,一个人的脾气就完全变了 他心中有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边冰玉的这个改变,是陈木要求的,这个故事,也是陈木事先帮她编好,原因很简单,边冰玉的武功,真的废了。 为了安全地渡过武功被废掉的这段时间,她必须得装善良,装大度,让大家以为她已经改恶从善,甘愿在她武功被废之后听她的话。 陈木这么狡猾,他是有可能这么做的。 想一想,这里的人,绝大部分是男人,一部分女人,年纪也比边冰玉大,只要她跟过去的那个凶恶蛮横的恶女撇清了关系,谁会伤害一个善良娇小的姑娘 但是,恐怕这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边冰玉什么样的脾气,他太了解了。 武功恢复的话,她怎么可能忍气吞声,怎么可能这么耐心地跟大家解释 绝对是这样。 那他,真的是要坐以待毙,乖乖地等到边冰玉彻底恢复吗 恢复之后的边冰玉,会怎么对待今天晚上,一再说出出格言行的他 祁镇一念及此,下了决心。 今晚,不能让边冰玉活着。 他的身上,悄然升起了一股杀气 二十八、久违的笑声 边冰玉已经看出祁镇在将信将疑。 而且,当祁镇那股杀气腾起来时,她居然也感知到了。 看来,原主对险恶江湖的感知,仍然残留在她的身上,她于是捕捉到了这一种带着恶意的气息。 他是不信吧,或者也是不甘吧 但是,她能感知到他在犹豫,为什么会犹豫因为他无法确定她是不是还有武功。 边冰玉想起了洗过澡之后的那一跃带来的兴奋,当机立断。 行,不信是吗 本姑娘有办法让你信。 她抬头,很好,身体的侧上方有一颗树,够高,树上有个不知什么果子。 估算一下这高度,大概六米左右,两层楼的高度,这应该是她可以达到的高度,轻轻一跳超一楼,大不了用力一点。 当然了,达不到也没事,谁也不知道她要摘这果子。 为了保证落地时的位置,她决定垂直起跳,于是漫不经心地走到果子下面,不发一言,用力一跃。 这一跃,她当然用了比下午更大的力度。 所以,一下子冲天而起。 两米c三米c四米c五米c六米 不,七米了c八米 天哪,有完没完 感觉一直过了十米,终于停止了往上飞,然后落下。 往上冲的时候,边冰玉有些紧张,基本不敢朝地面看,所以究竟离地多远,其实都只是估算值,只知道这飞起来的高度,是完全不符合重力学的。 一直到往下落时,她松了口气。 因为这下落的速度,比飞起来慢,这给了她信心。她于是往下看看,我的天,这一跃,居然超过了三层楼的高度。 这古人是如何做到的是不是这个年代,地球的重力系统有所不同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上升期来不及表现,下落时,她有想法了。 少儿阶段,父母拼命的给她报名学习,舞蹈也学过一年多,空翻c空中转体什么的,还是学过一些的。 所以,在下落时,她顺便美美的做了几个转体动作。 长发飘飘,衣裙漫飞,在夜空,她的舞台动作越发显得飘逸无比。 最后的落地姿态,更是曼妙无比,落地生根,姿态优美,嫣然一笑,刹那间风情万种,楚楚动人。 符应天似乎已经看得呆了,你看他两眼发直,只怕心里已经叫了千百遍“我娘子”了吧。被抓来当押寨郎君,原本以为匹配他的是一个蛮横的女汉子,现在变成了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绝色佳人,一定在感谢祖先积德了吧 而蓝澄宇,则是满脸不可思议。 这世间,怎么有如此的尤物 别说祁镇了,现在只怕连他也怀疑了。 这果真是熟悉的那个人吗,彻头彻尾的变了啊。 不仅仅是性格改变,穿着改变,谈吐改变,作风改变,整个人外到相貌,内到精气神,全都变了,就连她的轻功时的姿态,也一美至此,让人怦然动心。 如果地府这么强大,可以把一个人改变成这样,真愿世间所有向恶的女人,都去地府一趟,接受这样的学习改造。 正在他们都在发楞时,掌声四起。 原来,众人都已经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来。 在众人的喝采声中,祁镇杀气消失,一时却已经脸如死灰。 大头领显露的这一手轻功说明,她确实没有废掉武功,而且她的空中姿态,比之往日更美,看来轻功又有进步他的计划全盘落空了。 边冰玉拿着一个红果子说道:“这是野果吧,可以吃吗” 大家互相看看,都会心地笑了。 大头领真的不是那个令人惊寒的大头领了,她居然问起了傻话,而这傻话,是让大家都开心的,都愿意宽容的傻话,大家一点不觉得她傻,而是觉得她有趣起来了。 陈木笑道:“你看你,吃过那个汤,果然什么都忘了,这就是糖李子了,寨子里多得是,不好吃的,你还专门飞起来摘它呀。” 边冰玉道:“是呀,我感觉挺好看的,都忘了是什么了,这么好看,真的不好吃吗” 陈木道:“你可以试试。” 边冰玉说:“试就试。”轻轻的咬了一口,发现入口干涩,赶紧吐了出来,显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来,羞涩地一笑。 陈木笑道:“你看这丫头” 大家便憋不住地哄堂大笑开来。 因为边冰玉这不好意思 的神情,反而更惹人怜爱。 这确实不是两天前那个蛮横霸道的大头领了。 她的武功不但还在,而且从下落时的姿态上看,轻功可能还有了不少的进步,以前有种大大咧咧的感觉,这一回却显得如此优美从容,简直像是在翩翩起舞,煞是好看。 在她飞起来之前,其实大家心里也有跟祁镇一样的担心。 大头领的脾气变好,是不是因为她武功真的废了,是不是只是武功废了之后的权宜之计那么她如果恢复了武功,会不会就变回几天前的那个她 这一飞告诉了大家,她的脾气变好与武功无关。 武功还在,脾气就是真的变了。 大家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 表面上,这时大家发笑,是对边冰玉吃了不好吃的野果子而发出的点定的善意的戏谑式的笑。 实际上,这是大家卸掉了长期压在身上的包袱时的开心一笑。 凶恶的大头领,变成了天真未泯的有几分天真几分傻的小姑娘,不,并且,还有满满的美,满满的动人。 这样的姑娘,人见了会笑,花见了会开。 所以,甚至有人笑出了眼泪。 这是整个山寨里久违了的笑声。 这笑声感染性非常强,很快地向整个山寨蔓延,没有前来看热闹的人们,也被这笑声感染到了,一边加入到笑的阵容,一边互相问是怎么回事。 祁镇也在笑,但那是苦涩的笑,在漫山遍野的笑脸中,他这种笑显得有点孤单。 一两天,大头领的“死”,让他体验了一番当大头领的威风,几乎所有的人都围着他转。那种被包围c被敬重的感觉太美妙了。 当然,他也体验到了大头领的无奈和愤怒,居然还有人反抗他。 当你握有生杀大权,几乎所有的人都敬重你,只有少数的人还不把你当回事时,这愤怒非常可怕。 但是他忍着,反正再忍忍,真正当上大头领后,他就可以朝这些个反抗他的人下手了,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不敬重他c反抗他是多少可怕的事情。 今晚,他充满期待。 却没想到,这个日子不会来了。 耳边都是笑声,甚至连最顺从他的黄豹也一样在笑,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在这笑声的包围中,他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二十九、可恶的绿林头子 终于,祁镇忍不住了,在大家的笑声中,大声说话了,说道:“师妹,我恭喜你武功没废,你既然武功还在,这寨子,当然仍然得是你带。” 他看看所有人,更大声地说:“可是,我能不能提醒你们一下,现在,并不是大笑开心的时候。我说句让大家扫兴的话,大家不要忘了,还剩下不到二个月,就要给绿盟上交三千两例银了。” 这一句话,立刻斩断了大家的笑声。 三千两银子 边冰玉的心头,突然闪过一组数据: 一两银子,可买大米二石,一石大米近百斤。 三千两银子,可买五十多万斤大米 这是什么天文数字 祁镇看到大家不再作声,又说道:“我再提醒一下,这些年来,我们坐吃山空,山寨所积下的银子,只剩下三百一十八两,大头领,我记得,当年老寨主逝世时,留下的寨银,共是一万五千多两,现在,只剩下了这么点,为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老寨主当年,抢了北梁和朝廷军队的财物,又打劫了几起贪官的不义之财,确实是存积了些家底,但也因为家底厚,大当家上来之后,一开始就不把钱当回事,奢靡成风,动辄厚赏或大吃大喝,加上后来要缴的例银增多,慢慢的就把寨银挖空了,只是,真是没有想到,居然只剩下了三百多两。 昨天,祁镇在看清算完这寨银时,心里是非常恼怒的,恨不得把“死了”的边冰玉叫醒过来骂一顿再让她死去,怎么能给他留下这么大的窟窿他得去冒着风险,打劫多少人,才能把银子补回来 所以,听到大家为边冰玉而开心的笑声,他才会这么怒不可遏。 祁镇问的这句话,边冰玉当然是答不上来,只能苦笑。 祁镇见她被问住了,众人的笑声也停止了,心里算是好受了一些,说道:“大头领,时日无多,不知这事你打算如何解决现在把山寨的家当全部缴纳了也不够,要交例银,还要再找二千六百多两银子补上来。” 边冰玉头大起来。 原主怎么回事啊,一万五千两,那已经是很多很多钱了,居然在几年间,给扎腾到只剩下三百两,太也夸张了吧。 这烂摊子,接得太不是时候了。 见她不答,祁镇继续追问道:“而且,就算这两个月内,能想办法凑够例银,但交了之后,山寨也空了,到时怎么办这可不是勒紧裤带就能解决的问题,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可没了钱,饭怎么吃,啃树皮吗还是吃,那种野果” 边冰玉苦笑,这些可不是好脾气和高情商能解决的问题,银子不会因为你的脾气好c笑容甜c姿态美就主动凑过来。 祁镇道:“大头领,说话呀,你有什么主意了没有,你是一寨之主,如何应对,你要想清楚了,筹不到钱,就要拿弟兄的命来抵,你这么善良,估计是不准备去抢了,那用什么办法解决,请早作决定。实在不行,我倒有个主意” “你说。” “到时寨里兄弟和女人抽签,男人抽中死,女人抽中就跟人家走。不过欠二千六百多,得有二百多个脑袋要被砍,这一砍下来,咱们这寨,也没几个人了。” “这不行。” “那你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大家都敛去了笑容,沉默了。 大头领脾气再好,这事情也确实是要解决的,没有钱,连命都保不住。 边冰玉道:“可不可让绿盟通融一下” 祁镇道:“你以为人家是在做买卖吗,不可能通融的,想都不要想。” 边冰玉道:“我的意思是说,钱我们照给,但可不可以再多给一点时间。” 祁镇道:“也不是不可能,洪伯当说了,一条命抵一天大头领准备拖几天就叫几个兄弟去给他砍脑袋。” 所有人的表情都黯然了下去。 边冰玉真急了。 两个月,就算她有办法赚到钱,这时间也不够啊。 这里是山寨,就算她商业天才也施展不开,何况她也不是商业天才 种田更不可能了,五十多万斤还要气候适宜还要不受自然灾害影响,还要时间。 这可如何是好c 如果不是在这里,那倒好了,事关生死,一个电话,爸爸一定能帮她解决,可这地方,她可没有这么一个有钱的爸爸。 头,好像又有点疼了。 该死的绿盟,绿死的洪伯当,该死的例银,凭什么这样啊,有没有天理啊。 却听得符应天说道:“这 洪伯当嘛,大家不用过于忧心,他还能活多久,能不能活到明年,我觉得还得另说,他若是活不到明年,这绿林例银还要不要交,还要交多少,也还说不准吧。” 祁镇道:“你凭什么认为他活不到明年。” 符应天道:“我想是的吧,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我看洪伯当作恶多端,已经到了遭报之时,我掐指算过了,洪伯当命犯太岁,今年便有一大劫,理当死于非命。” 众人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理由,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原来说出来时,却是这个理由,不禁哭笑不得。 祁镇道:“你是算命先生” 符应天道:“不是算命先生。” 祁镇道:“不是算命先生,就不要胡说八道,普天之下,能杀得了洪伯当的人,只怕还没生出来呢。” 符应天道:“不见得吧,不瞒祁头领,二十多年前,能杀洪伯当的人,就已经出生了,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祁镇道:“是谁” 符应天道:“天机不可泄漏,到时自能分晓。” 祁镇道:“他奶奶的,又是这一套,你可别跟我说是你。” 众头领哄堂大笑。 符应天道:“这个嘛,倒也难说,此人既是恶贯满盈,天当灭之,天既然要灭了他,假谁之手,那就难说了,可能是我,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娘子,也可能是蓝秀才,老天若让他死于祁头领之手,可能不劳祁头领动手,你给他送一碗水,就把他呛死了也未可知。” 边冰玉道:“行了,不要再胡说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符应天有点缺乏耐心。 符应天道:“娘子,我可不是胡说,好教各位得知,你们刚才议论的那个庞渊,很可能就是杀死洪伯当之人。” 边冰玉道:“庞渊是哪一位” 蓝澄宇道:“姓庞名渊,表字承藉。”对符应天道:“你也是猜的吧” 符应天道:“倒也不是全靠猜,我与这位庞渊,也算是认识吧,你说得没错,以他的脾气,他是不会放任洪伯当的,洪伯当不除,绿林之患不灭,国无宁日,必须除。” 蓝澄宇大吃一惊道:“你,当真认识他” 边冰玉也好奇地看向符应天,这个跟边家有源的庞家的后代,似乎与她的命运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她是不可能不关注的。 三十、一面之交 只听符应天答道:“只能说,算是有一面之交吧。” 祁镇冷笑道:“就吹牛吧,人家一个堂堂的武状元,还跟你一面之交,见过人家一面倒有可能,只怕是你认得他,他不知道你吧。” 符应天道:“也许吧,我是真认得他,他认不认得我,我想,应该也是认得的。” 蓝澄宇道:“以符公子看来,这位庞大人,人品如何,见识如何” 玉竹插话道:“还有,他长得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帅”玉竹跟他相对蛮熟的,所以问起来也爽快。 符应天道:“我先回答蓝头领吧,他先问的。这位庞兄的人品嘛,你说他疾恶如仇我看是对的,为人正直,疾恶如仇,眼里不容沙子,见识就不用说了吧,当今天子和太后都有体会的。” 又看向玉竹道:“至于玉竹姑娘的问题,我觉得嘛,他长得也还行吧。” 玉竹有些失望道:“还行的意思,就是其实也不怎么样吗” 蓝澄宇道:“符公子,这还行两个字,好像与传闻颇有出入。” 符应天道:“所谓各花入各眼,是美是丑,原也难说得很,我的意思只是,以我看来,他就是这般感觉,至于别人眼里如何,那我就管不着了。” 边冰玉忍不住道:“你认为他只是还行,你是不是自己觉得比他更帅”不知为什么,借此于各种影视影像,这个没见过面的庞承藉,已经被她想像成带着光环护体的明星的感觉,成了她心中的偶像,所以她很不喜欢符应天的这个态度。 符应天不紧不慢道:“也不是,我也没觉得自己长得帅,也只是觉得长得还行。” 边冰玉道:“那就是你认为自己和人家庞大人长得不相上下了” 符应天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不相上下,基本持平。” 边冰玉不知道怎么说这个自恋之徒了。 好在蓝澄宇马上转移了话题:“那符公子可否知道,这位庞大人对于绿林好汉的态度” 符应天道:“我跟他虽是一面之交,倒也相谈甚欢,他对绿林的态度,也还是略知一二的。” “请讲。” “庞兄本人,在金殿殿试时,就曾对大周目前盗贼四起的情况发表看法,认为盗贼横行,一因地方官员治理不当,官逼民反之事时有发生,二因各地征剿不力,养虎成患,三因外患不断,朝廷不能尽全力围剿。他提出建议,首恶必办,从贼可抚,量才而用,尽快结束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所以,他对绿林好汉的态度就是” 蓝澄宇兴奋道:“首恶必办,从贼可抚,量才而用” “对,就是这个态度。” 蓝澄宇道:“大头领,那位庞大人的意思是” 边冰玉道:“不用解释,我听得懂,就是不知道首恶,是指每个山寨的寨主,还是指一切罪魁祸首的绿林盟主洪伯当,其余的都算是从贼” 符应天道:“以我的理解,首恶应该不仅是指绿林盟主洪伯当,但也不是每个寨的寨主,而是那种作恶多端的山寨里,作恶最狠,行事最毒之人。至于像蓝头领这种,身在绿林,心怀大周的才德兼备之人,我想,庞兄不但愿意使用,恐怕还会相当欣赏。” 蓝澄宇听得一股暖流漫过,一时激动无比,说道:“符公子,你确定吗” 符应天道:“非常确定。” 蓝澄宇兴奋无比,边冰玉倒也理解他的感受,他本来就是一心求功名,遭遇不公后,为了活命才上山落草,其实很不甘心在这里,若真有那机会,那当然是欣慰之极,不知道这符应天说的是真是假,心中倒也替他开心。 蓝澄宇兴奋之余,忽道:“我明白了,送你秘笈之人,一定是这位庞大人,他一定也欣赏你,所以想让你学武投军的吧。” 符应天道:“不错。可惜我习武的天资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蓝头领指点一下,若学成文武艺,再一起到他麾下效力如何” 蓝澄宇欣然道:“只恨才疏学浅,更恨报国无门,若符公子可以成全,那蓝某愿意肝脑涂地。” 祁镇冷眼旁观,听到这里,又气又恨,冷笑道:“哟,这就开始涂上了,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容易骗呢。这姓符的话,我却怎么听着一句也不靠谱呢。” 符应天道:“祁头领觉得我哪一句不靠谱,尽管说。” 祁镇道:“哪一句都不靠谱,没必要说。姓符的,不要以为山寨里的人就没有脑子,其实真正没脑子的,却是那种自以为有脑子的人。你想骗,骗那种人去,不要当众骗我们,被人当傻子也挺难受的。” 符应天道:“这个嘛, 也得看是真傻还是假傻。” 祁镇冷笑一声,不再看他,掉头对边冰玉道:“大头领,我劝你不要陪着他白激动了,赶紧想办法凑钱去吧,凑不够抓紧时间跟大家说,让弟兄们早一点散伙,运气好还有一点活路。我就不奉陪了,告辞了。” 边冰玉道:“大哥慢走,虽然你有逆上作乱的行为,但你是为山寨着想,我不会怪你” 祁镇心头一松,说道:“那就谢谢了。”其实他说要走时,心里很是忐忑,照边冰玉此前的脾气,肯定是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走的,责罚羞辱甚至打死打残,都是正常行为,她对别人好,未必这脾气也能对他好,毕竟性质不一样。 还好,边冰玉这一句话,到底把今晚的事一笔勾销了。 但边冰玉又说道:“不过,像这样的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了。” 祁镇道:“不会了,你不是说了吗,我是为了山寨好,现在大头领能好回来,不让我操心这寨子,我开心得很。” 边冰玉道:“不会就好,若再有这样的行为,我会严惩不贷的。”其实她想模仿影视里说“定斩不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狠话,她还真不容易说出口。 祁镇道:“若有这样行为,不劳大头领动手,我会自行了断。”说完转身便走。 边冰玉见其他几个头领有些迟疑,善解人意的道:“夜也深了,大家都回去吧。关于银子的事,大家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众人纷纷朝她抱拳施礼后,告辞而去,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了边冰玉c玉竹c符应天c蓝澄宇c陈木几个人。 三十一、婚约 符应天看向边冰玉,说道:“娘子,我也告辞了。” 言毕转身回去。 边冰玉咬了咬牙,说道:“公子留步,我有话说。算了,到屋里说去吧。你们也进来。”她不想单独跟符应天相处,免得引起猜想。 进得屋里,房间不大,这里很简陋,只有一席案凳和两本书,还有一个盖了盖的木桶,看起来像是尿桶之类。席上还有一个硬枕。 边冰玉感觉空气有点异味,下意识地用袖子掩了掩鼻子,玉竹会意,连忙把那个桶拿出去。 边冰玉坐到凳子上,看看脸带笑容的符应天,心情有点儿复杂。 看这家伙的表情,好像还真把自己当成押寨郎君了。 她刚想说话,陈老先生先开了口,说道:“贤婿,听说这几天挨打了好几次,可受伤了吗” 符应天道:“多谢岳父关心,是受了些伤,但不妨事。” 陈老先生道:“要不你躺下,我帮你看看这伤如何” 符应天道:“不劳岳父费心,当日送我秘笈的人,还送了一些药给我,此药甚是灵验,挨打之后涂上来,很快就好了。而且我娘子与我尚未完婚,此时也不便脱衣,岳父若是要看伤口,等我娘子离开之后再看不迟。” 边冰玉不得不出声制止了,说道:“符公子,这个,我想过了,可能我们之间,不太合适,我那天是过于粗鲁唐突了,这里陪个不是,那个婚约就算了吧,改天我送你回去。所以,这个称呼,你就改了吧。” 此言一出,大家都是颇感意外,蓝澄宇和玉竹交换了一下眼色。 但是好像符应天并没感到意外,平静地问道:“改了” “是。公子,你是我抓上山来的,这个确实是我的不是,我郑重向你道个歉,我瞧你是个大有前途的人,不能在山上给埋没了。” 符应天道:“在山上倒也不埋没,这山寨挺好的,山清水秀,气候宜人,所以暂时不打算下山去了。” 边冰玉心想,果然不出所料,是一个没出息的人,她刚才的话里,明明带了讽刺,他居然没听出来,这样的人要来何用 当下道:“我都说了,这是误会,是我做错了,现在是知错改错,给你一个自由的机会。” 符应天道:“不会吧,娘子,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宣布了我们的终身大事,还广发请贴,邀请其他山寨的好汉前来道喜,闹得天下皆知,这等大事,岂能视同儿戏” 边冰玉脑袋嗡的一声,这是彻底的赖上了,说道:“我说过了,那是我一时意气用事,我错了,你说我儿戏也行,反正我不会留你在山寨里。” 符应天道:“娘子你不能这样害我,你这是想让我死吗你若是想让我死,直接砍我脑袋就行了,不用这么费事的。” “我怎么是让你死了我是要给你自由,我连你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 “这个事情,好像是娘子你在抓我之前,或者是宣布定亲之前就应该考虑好的吧,可你那时也没问过啊,到了今天,突然就要问了” “我冷静下来了还不行吗我那时做事没经过大脑,就是一个超级大傻瓜超级大笨蛋,现在我冷静下来了,我觉得不合适,并且会害了你,这不行吗” “娘子,你现在这么做才是害我,如今整个绿林,整个江湖,都已经知道我是你的押寨郎君,官府想来也已经画影图形,把我当成绿林好汉,这时你赶我下山,万一我被官府抓去,那就得砍我脑袋。” 边冰玉道:“有这么严重吗你就跟人解释清楚,你是被抓来的不就行了吗,庙里的善才大师可以为你作证,你是被抓来的,是受害者,官府不会追究你的。” 陈老先生道:“是这样,符公子被抓来之后,既不挣扎,也不骂你,顺从听话,被当成山贼处理也很正常。” 边冰玉道:“所以,我现在放他下山,就等于是杀他” 陈老先生道:“可以这么说。” 边冰玉懵了,这事,还能这么棘手啊。 她想了想,说道:“你下不了山,留在山上也行,但是,我们之间的所谓婚约,也一样要取消。” 符应天道:“这是为什么呢总得给个理由吧。” 边冰玉道:“这个” “莫非是,大头领另有意中人吗”符应天小心翼翼地问。 边冰玉索性答道:“是。” 蓝澄宇低下了头。 符应天道:“但不知是谁” “其实不能算是意中人,是另有婚约,有父母之 命的婚约。” 边冰玉道:“那个人,你认识。” “那么是”符应天若有所悟的看向蓝澄宇。 边冰玉道:“不用看蓝头领,蓝头领是已经有了准备明媒正娶的人,我说的,就是你刚才提到过的那个,武状元庞承藉。”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边冰玉和庞承藉之间居然有婚约。 符应天一愕之后,说道:“这个我好像,没听庞兄提起过。” 边冰玉道:“这个嘛,我们是私订终身,他怎么可能随便跟不相干的人提” 符应天道:“刚才你又说是明媒正娶,现在却又说是私订终身,到底是明媒正娶还是私订终身” 边冰玉道:“这个嘛,既是明媒正娶,又是私订终身。” “此话怎么讲” “那好几年前,庞承藉尚未得功名,我爹带我私下见过庞家的人,虽然是多年不见,但是两家交情仍在,相谈甚欢,只是我家是山寨好汉,他家不是,不好公开出来,庞夫人对我甚好,跟我爹说,以前两家指腹为婚不成,要将这婚约自动转移到我们这一代人身上,我们的婚约,就是这么来的,这下明白了吧。这是不是明媒正娶。” 好吧,穿越者,除了有点想像力,即兴编故事并且自圆其说的能力也还是要的。 蓝澄宇道:“可是,好像老寨主从来没提起过这个事。” 边冰玉道:“我们占山为王,多次求招安不成,自然不想再连累他家,当然不会提这事。” 玉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刚才一直在维护庞状元,原来有这个原因,那你是见过他啰很帅吗” 边冰玉索性信口开河:“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现在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跟一些自以为是的人相比,肯定是帅得多了。” 玉竹道:“他喜欢你吗” 边冰玉道:“那当然,我当时穿得漂漂亮亮的,又温柔多礼,连他母亲都喜欢得不得了,天天让我陪着她,晚上都要陪他母亲,他对我也非常好,每天从外面回来就先来看我,每次来,都会带上很好吃的东西,还送好玩的东西。” 玉竹感兴趣道:“你放在哪里了” 边冰玉道:“送的太多了,都带不回来。” 玉竹道:“一件都没带吗” 边冰玉道:“每一件都那么好,所以就不带了,我就交给了庞夫人,请她帮我留着那些,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拿回来。” 玉竹笑道:“等跟庞状元成亲之后吗” 边冰玉脸货真价实地红了,不好意思回答,叹了口气说:“为什么我前些年这么不开心,就是担心这个婚约无法实现,愧对他的心意,心里难受。” 符应天定睛看着她,微微点头。 边冰玉心虚道:“符公子,你这样看我的意思,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符应天道:“这个,相信相信。” 边冰玉道:“反正不管信不信,这就是事实,符公子,不好意思了,这个婚约,既然还存在可能,我就只能讲个先来后到,对不起你了。从此以后,符公子可以继续留在山上,但是请不要再称我为娘子,也不要称我义父为岳父,免生误会。” 三十二、失眠夜 符应天道:“那行遵令。” 他的爽快让边冰玉有些意外,而且,好像也有些不快。 陈木道:“可是,玉儿,我听老边说,庞家择媳甚严,德才兼备,才指的是文才,你未必合适。”看来他对这女婿还挺满意,不想就这么扔掉。 边冰玉道:“那没关系,合不合适,到时再说。符公子,我的话说完了,请记住我说的话,对了,各位,取消婚约之事可以传出去,但取消的原因,请各位替我保密,尤其是符公子,你认识庞承藉,但此事,只能由我来跟他说,你不可跟他说。” 符应天道:“为何你不是说,庞承藉也知道此事吗既然知道,跟他说说,也不要紧吧” 边冰玉道:“知道是知道,但人家不承认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很丢脸我怎么说也是一寨之主,代表山寨的颜面,丢不起这脸。” “那,不说便是。” “我也不打算耽误你,你在山上,不要叫我大头领,你就当作寨里的客人,我会慢慢的让别人知道你没有上山落草的意思,到时你就可以自由下山。” “好吧。” “还有,你只是我寨里的客人,请记得,寨里的事,非请勿到,非请勿言。” “行。” 边冰玉道:“那就这么定了吧,从明天开始,我会另找一个好一些的房间给你,今天你就先在这住着。” “行。” 边冰玉才放了心,说道:“那拜托了了,告辞。” 从符应天那屋里出来,边冰玉终于忍不住笑了,深深的为自己的机智而折服。 没想到吧,传闻中的状元郎,居然被她顺手拿来当了取消婚约的有效武器,解决了这么棘手的一个婚姻问题那可是终身大事哦。 要她当着蓝澄宇的面,承认心里还有蓝澄宇的影子,她有这么傻吗 那就直接把庞承藉提出来,这个人,掌握着符应天和蓝澄宇的命运,倒也可以省事省心。 这就叫高智商,高情商。 一箭双雕。 谁会相信她那么能编,一下子就编出了这么高明的借口 自动转移指腹为婚的约定,哈哈,能发明这么个说法的人,说是天才过分吗 本来嘛,她的情绪多少受了点原主的影响,对于蓝澄宇找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是有怨气的。 行,现在我找个比你找的那位牛逼百倍的。 同时,这位姓符的再也无话可说,毕竟你一介平民,人家可是状元郎,怎么跟人家竞争啊。 而且,她有后路,到她真正找到可以托嫁之人时,大不了直接说那只是庞家不要她或者双方不合适,一下就抹过了,这姓符的能夸她何 够机智吧。 这个本来就来之怪异的婚姻,就这样被她巧妙的轻松取消了。 不然的话,一辈子绑定在一个没出息的书生身上,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实在是太浪费了。人家动不动就是团宠,就是王妃,而她空有一副绝世美颜,当然不能就这么完蛋。 取消这婚约之后,她身上背着的包袱消失了。 本姑娘可以放开手脚,等着也被人甜宠了。 哈哈哈哈。 边冰玉拾级而上,玉竹跟在身后,眼见边冰玉一路上笑容不断,不知在为何而兴奋。估计她也觉得很纳闷。 两天前,女方不管男方喜欢不喜欢,扎腾成亲婚宴得很欢,两天后,男方不管女方喜欢不喜欢,娘子叫得很甜。 结果都是一样的,中止了。 一直到躺到床上时,边冰玉才从顺利取消婚约的兴奋中跳出来。 糟糕,三千两银子还没着落呢,是不是兴奋得太早了 偌大的寨主,只有三百多两银子的库存,父亲留下的是一万五这个,理财能力有这么差吗 屈指算来,她当寨主,好像也就五年而已。 为什么,就能把这巨额财产花光呢 接下来怎么办 祁镇说的没错,这不单少了两千六百多两的问题,即使筹够了这些银子,全部给了绿盟之后,山寨怎么办 这山寨跟军营不一样,组成的基本单位是家,没成家的,一般是几个关系极好的人在一起吃饭,由山寨按月发放伙食费,有统一的集体行动,或者逢年过节,则集中在一起吃饭。 按理说,就山寨这么点人,消耗不了太多的银子,除非完全没有收入。 但以原主的那种性格,打家劫舍这些肯定是免不了的,收入不可能 没有。 那这钱,都是怎么花掉的 短短五年,由一万五到三百多,不要说祁镇了,连边冰玉都心疼。 照这样下去,就算绿盟的人不来闹,官兵不来打,这山寨也要撑不下去了。 现在怎么办,搞成这样,这可不是高情商加高智商就可以解决得了的问题。 她心里闷得慌,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时还发出轻轻的叹息声。 没办法,她才大四呢,碰到问题能沉得住气就怪了。 玉竹点了一个灯,从外面厢房进来,说道:“大头领,你睡不着吗” 边冰玉苦笑一声:“睡不着。” “为银子的事是吗” “是啊。” 玉竹说:“大头领,要不,找蓝头领来商量一下吧,我也觉得,这事挺难办的,就怕连蓝头领也没办法,他是读书人出身,弄钱不太会弄,二头领倒是挺会弄钱,但是,千万不要让二头领去办了。他,做事很出格。” “我知道,放心吧,不会让他去办了。” “上次那事,到现在我想着还心疼,那女孩跟我一样大,当时才十五岁呢,笑起来好好看的,她投河之后,我也是好几天睡不好觉。” “我当时没罚他吗” “没罚,还奖了他两百两” 边冰玉脑袋嗡的一声,这三观看来已经是没救了。 “不过其实,你也很生气,回到这里,打烂了两张桌子呢。” “起码还知道生气。”边冰玉心里稍为好受一些,要是没有这个表现,恐怕她都羞死了。 她想了想,说:“要不,玉竹你过来,躺在我旁边,陪我说说话。” 三十三、奢侈 玉竹把灯放好,躺到了她旁边。 边冰玉道:“这三千两,也真是太多了,多得让人受不了。” “可不是吗,去年两千两,大家都已经受不了啦,为此去抢三个村,杀了好多人,又死了好多个弟兄。当时,二头领还嫌我们下手不够狠,特别是蓝头领,放走了一些人,气得他要杀蓝头领,你也是,为此罚了他面壁五天,不许他吃饭。” “对他这么狠吗”五天不许吃饭,我的天,真做得出来。 “不这么狠,其他头领也不答应啊。” “那蓝头领出来后,是不是特别恨我” “不知道,也没什么,他已经习惯了,我猜他放人的时候,就做好这个准备了。蓝头领也是因为这样,大家明里不服他,暗中都服他。” “明里不服,暗里服,还有这样阳违阴奉的” “是蓝头领的行为,让大家想到了老寨主。” “我爹爹也是这样的” “是啊,老是提醒你,说你不是山贼之后,是将门之后,你不许做大周朝的敌人,只要有机会,都要做大周朝的忠良。蓝头领当年也是因为老寨主是这样的人,才上山落草的,可惜啊他来晚了,他要是早一点来,多得到一点老寨主的指点,就不止是现在的这点武功了。” “他现在的武功很差吗” “可能跟祁头领差不多吧,两人从来没打过,但是暗地里较着劲呢。” “都比我差” “是。” “可是,我在绿林中排名,好像也不怎么样啊,是我不够努力吗” “才不是,你很努力的,比老寨主当年还努力,只要一有时间,都用来习武,其实你不是不想学文,是根本没时间给你学文。” “那就是我笨了” “更不是了,老寨主说你天份很高的,可惜身在绿林,没办法帮你找更好的师父,否则以你的天资,可以学得非常好,甚至有可能在绿林里名列前茅。” “骗我的吧,那为什么是这样” “因为你学的是边家武学,边家武学一向传男不传女,就是因为不适合女子学,你再怎么扮成男孩,终究还是女儿身,越学到后面就越难提高。” 边冰玉苦笑,对于武功,她并不热衷,自然也不感兴趣,说道:“为什么寨里的银子这么不经花五年时间,那么大的库存就清空了,是不是太夸张了” 玉竹道:“说起来,大头领,你以前,可能也太能花了,每次寨里有同道来,别的寨里给红包一般只有十两二十两,你开始都是直接给一百两,要的就是同道的一句比真正男人还要豪气,是女中丈夫,头两个月来道驾的同道,就从寨里拿走了山寨六千两银纹银。” 边冰玉目瞪口呆,六千两,现在听着都心疼。 “大家当时都说你,你还说别人小气,到第二年,眼看着钱少了,你红包变为五十两,其实也是比别的寨多,可没想到被那些人在背后议论,说你瞧不起他们,有一部分人竟因此跟咱们寨竟成了仇家。” 边冰玉直摇头,这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啊。 “而且,到了节日,总要大鸣大放,总之要比别的寨子热闹,不想让人家说,大川寨给一个娘们管了之后就越来越不成样,这次婚宴之前,你一口气又花掉了六七百两,用来买最好的桌椅,还请人舞龙什么的,炮竹烟花都花了上百两银子,大家都劝你不必如此,你说,你身为寨主,这一辈子就办一次婚礼,有何不可” “所以,银子就是这么一点点浪费完了的” “是啊,大家都没想到只剩下这么点,钱花起来容易,再挣可就难了。” 边冰玉一时无语。 钱不是不可以花,但扔得这么冤枉,可真是让人难受,而且是在还款近之时。 “其实,这一次你也是有你的想法,你本来是想借这场婚礼,收一点贺礼的,结果没想到,那么多请贴发出去,回应的却没几个,很多山寨头目来到我们寨子,你都是一百两一百两的给,有红白喜事请我们寨的时候,你也是给最大份的礼金,他们也一个个跟你称兄道弟或者称姐道妹,但这回大部分没有来,如果,那天当真成婚,你专门买回的那么多桌椅,都会空着。” “什么这事我义父为什么没说”这也太打脸了,看来原主老羞成怒情有可原,平时对别人那么大方,到自己精心准备的婚宴却没人来,计划落空,不怒才是怪了。 “他是怕你不开心,故意避开这事,因为你那么急着拿到秘笈就去学习,就是因为这事受到了刺激,你想把武功马上提高一大截,给瞧不起你的这些人 看看。” “是不是,他们多数人都瞧不起我” “大头领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 “那就是瞧不起了。”边冰玉无奈地笑。 玉竹轻轻叹了口气:“你这绿林排名不断下滑,花再多的银子,他们也一样看不起你,你越是大方,他们越是觉得你在努力讨好他们,就越是瞧不起你,这事大家心里都明白,我看你自己也心里有数,只是一直在骗自己,不想承认而已。” 边冰玉苦笑,心里突然有几分明白了原主的心态。 在一个以拳头论英雄的时代,一个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女寨主,带了那么多人,要在这山头林立的绿林好汉当中,争到一席之地,本来就不容易。 她很努力,但偏偏她学的是边家为男人量身订做的武功,再怎么努力,到后来都难以再进一步,她束手无策,只能面对同道卑微地活着,但积起来的种种慌乱c不甘c无助,变成了大脾气,全用来对付身边的这些人,特别是自己所喜欢的人。 这个女孩没有任何人给她指路,心态也就越来越难平衡,最后才变成了这样。 也许,她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姑娘,她只是被这环境逼成了这样而已。 玉竹道:“大头领,你是不是很难过” “是啊,非常难过。” “大头领,你真的决心不跟符公子成亲了吗” “怎么,你很喜欢他” “不是的啦,我怎么有资格。” “你怎么没资格了,你也有资格,你要是喜欢他,我可以让你跟他成亲。” “不是的啦,大头领,我只是替你可惜,我觉得这个符公子,可能是挺有本事的,不是一般的书生,我不相信他连秀才都还没考上。” “你呀,没见过书生吧,以为书生都能考上秀才” “但是他至少不会比蓝头领差,蓝头领是秀才,他怎么就不是了我在庙里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那个老和尚对他都是很敬重的样子,我当时还以为他是个富家公子,并且有很高的武功呢。” “所以说他很能装对吧,实际上我试出了他一点武功都没有,还给我直接抓回来了。” “是啊,我也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不过,可能他武功是不行,但我认为,他一定是个有办法的人。所以,这银子的事,要不要找他解决我就是觉得他能帮你。” “怎么解决,我不需要他帮忙,我自己能解决。”边冰玉想了一想说:“对了,我们寨里,只有寨里有银子吗,我自己是不是也有我个人的银子” 三十四、帮忙 “当然有啊,自己没有银子,谁还当山寨好汉” “有多少” “我那天点了一下,你还有七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八百两。” “有这么多啊。”边冰玉吃了一惊,她一度还真的以为个人没有钱的大家才会这么愁眉苦脸,原来她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 “你是大头领,七八百两算什么,连二头领都比你多,听他家丫头说,他手上有一千五百多。” “比我还多” “他会挣嘛,抢到了有赏,每次都是他抢的最多,所以赏得也最多。” 边冰玉苦笑。 “不过这都不叫多,听说那个洪盟主,一个月就有七八百两呢,那个聚义厅,做得像皇宫一般,讨了八个妻妾,全是年轻漂亮的。” “这简直是土皇帝了。” “大家说他比皇帝还舒服呢,皇帝还要念着整个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他坐地分赃就好了。” “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不反抗他” “怎么反抗连官兵都打不过他们,你说哪个寨子敢惹” “因为强大,就可以随便摊派,随便杀人,抢人” “对呀。” “这不是强盗逻辑吗” “本来就是强盗。你以前,还挺佩服他的呢,一直说,这一辈子若能当上绿林盟主,也不枉此生了。” 边冰玉苦笑,这三观估计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八百两银子,倒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说道:“这个跟寨银加到一起就是一千一百多两了吧,压力没这么大了。” 玉竹吃惊道:“你是打算,把你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公用吗” 边冰玉道:“是啊,反正这些钱一定是血迹斑斑的,我也不想用,我要用干净的银子。再说了,我当年那么乱花钱,也是慷寨子之慨,就当是还回去了。先渡过这难关再说。” “大头领,你是宁可花自己的银子,也不想下山去打劫了吗” “是啊,打劫必伤人,何必呢,自己有钱先拿出来不是更好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万一真的要散伙了,身上没了银子,你的日子怎么过” “我们不会散伙的,不但不散伙,还会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如果最后不当山寨好汉了,一定不是散了伙,而是受了招安,大伙一起当大周朝的官去了。”边冰玉坚决地说。 次日起个大早,玉竹要帮她换上短打服装,说是大头领的习惯,需得每天早起,到后山练功,边冰玉对习武完全没有兴趣,找借口说伤刚好,不想动,玉竹倒也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偷懒。 在玉竹的帮助下,很不习惯的洗刷完成后,玉竹开始为她打扮梳妆。 这时,边冰玉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她除了身上这一套,就没有女装了。 她问玉竹,白天她要做什么。 玉竹说:“以往老寨主每天都会集中到聚义厅上,商量一下寨中之事,这些年里,你白天没什么事,一般就是练功,有什么事都是先告诉我,好的事就告诉你,不好的事,等你练完功再告诉你。” 边冰玉道:“那我以往都是穿那种男装衣服去聚义厅吗” 玉竹道:“是。” 边冰玉道:“我以往是不是从来不打扮的” “是,而且,你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学那些男人,衣服穿得很潦草,这里露很多出来也不怕人看的。”玉竹红着脸,指了指胸部。 我的天,这么豪放的吗 边冰玉的脸都红了。 “当然有啊,自己没有银子,谁还当山寨好汉” “有多少” “我那天点了一下,你还有七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八百两。” “有这么多啊。”边冰玉吃了一惊,她一度还真的以为个人没有钱的大家才会这么愁眉苦脸,原来她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 “你是大头领,七八百两算什么,连二头领都比你多,听他家丫头说,他手上有一千五百多。” “比我还多” “他会挣嘛,抢到了有赏,每次都是他抢的最多,所以赏得也最多。” 边冰玉苦笑。 “不过这都不叫多,听说那个洪盟主,一个月就有七八百两呢,那个聚义厅,做得像皇宫一般,讨了八个妻妾,全是年轻漂亮的。” “这简直是土皇帝了。” “大家说他比皇帝还舒服呢,皇帝还要念着整个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他坐地分赃就好了。” “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不反抗他” “怎么反抗连官兵都打不过他们,你说哪个寨子敢惹” “因为强大,就可以随便摊派,随便杀人,抢人” “对呀。” “这不是强盗逻辑吗” “本来就是强盗。你以前,还挺佩服他的呢,一直说,这一辈子若能当上绿林盟主,也不枉此生了。” 边冰玉苦笑,这三观估计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八百两银子,倒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说道:“这个跟寨银加到一起就是一千一百多两了吧,压力没这么大了。” 玉竹吃惊道:“你是打算,把你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公用吗” 边冰玉道:“是啊,反正这些钱一定是血迹斑斑的,我也不想用,我要用干净的银子。再说了,我当年那么乱花钱,也是慷寨子之慨,就当是还回去了。先渡过这难关再说。” “大头领,你是宁可花自己的银子,也不想下山去打劫了吗” “是啊,打劫必伤人,何必呢,自己有钱先拿出来不是更好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万一真的要散伙了,身上没了银子,你的日子怎么过” “我们不会散伙的,不但不散伙,还会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如果最后不当山寨好汉了,一定不是散了伙,而是受了招安,大伙一起当大周朝的官去了。”边冰玉坚决地说。 次日起个大早,玉竹要帮她换上短打服装,说是大头领的习惯,需得每天早起,到后山练功,边冰玉对习武完全没有兴趣,找借口说伤刚好,不想动,玉竹倒也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偷懒。 在玉竹的帮助下,很不习惯的洗刷完成后,玉竹开始为她打扮梳妆。 这时,边冰玉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她除了身上这一套,就没有女装了。 她问玉竹,白天她要做什么。 玉竹说:“以往老寨主每天都会集中到聚义厅上,商量一下寨中之事,这些年里,你白天没什么事,一般就是练功,有什么事都是先告诉我,好的事就告诉你,不好的事,等你练完功再告诉你。” 边冰玉道:“那我以往都是穿那种男装衣服去聚义厅吗” 玉竹道:“是。” 边冰玉道:“我以往是不是从来不打扮的” “是,而且,你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学那些男人,衣服穿得很潦草,这里露很多出来也不怕人看的。”玉竹红着脸,指了指胸部。 我的天,这么豪放的吗 边冰玉的脸都红了。 “当然有啊,自己没有银子,谁还当山寨好汉” “有多少” “我那天点了一下,你还有七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八百两。” “有这么多啊。”边冰玉吃了一惊,她一度还真的以为个人没有钱的大家才会这么愁眉苦脸,原来她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 “你是大头领,七八百两算什么,连二头领都比你多,听他家丫头说,他手上有一千五百多。” “比我还多” “他会挣嘛,抢到了有赏,每次都是他抢的最多,所以赏得也最多。” 边冰玉苦笑。 “不过这都不叫多,听说那个洪盟主,一个月就有七八百两呢,那个聚义厅,做得像皇宫一般,讨了八个妻妾,全是年轻漂亮的。” “这简直是土皇帝了。” “大家说他比皇帝还舒服呢,皇帝还要念着整个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他坐地分赃就好了。” “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不反抗他” “怎么反抗连官兵都打不过他们,你说哪个寨子敢惹” “因为强大,就可以随便摊派,随便杀人,抢人” “对呀。” “这不是强盗逻辑吗” “本来就是强盗。你以前,还挺佩服他的呢,一直说,这一辈子若能当上绿林盟主,也不枉此生了。” 边冰玉苦笑,这三观估计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八百两银子,倒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说道:“这个跟寨银加到一起就是一千一百多两了吧,压力没这么大了。” 玉竹吃惊道:“你是打算,把你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公用吗” 边冰玉道:“是啊,反正这些钱一定是血迹斑斑的,我也不想用,我要用干净的银子。再说了,我当年那么乱花钱,也是慷寨子之慨,就当是还回去了。先渡过这难关再说。” “大头领,你是宁可花自己的银子,也不想下山去打劫了吗” “是啊,打劫必伤人,何必呢,自己有钱先拿出来不是更好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万一真的要散伙了,身上没了银子,你的日子怎么过” “我们不会散伙的,不但不散伙,还会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如果最后不当山寨好汉了,一定不是散了伙,而是受了招安,大伙一起当大周朝的官去了。”边冰玉坚决地说。 次日起个大早,玉竹要帮她换上短打服装,说是大头领的习惯,需得每天早起,到后山练功,边冰玉对习武完全没有兴趣,找借口说伤刚好,不想动,玉竹倒也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偷懒。 在玉竹的帮助下,很不习惯的洗刷完成后,玉竹开始为她打扮梳妆。 这时,边冰玉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她除了身上这一套,就没有女装了。 她问玉竹,白天她要做什么。 玉竹说:“以往老寨主每天都会集中到聚义厅上,商量一下寨中之事,这些年里,你白天没什么事,一般就是练功,有什么事都是先告诉我,好的事就告诉你,不好的事,等你练完功再告诉你。” 边冰玉道:“那我以往都是穿那种男装衣服去聚义厅吗” 玉竹道:“是。” 边冰玉道:“我以往是不是从来不打扮的” “是,而且,你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学那些男人,衣服穿得很潦草,这里露很多出来也不怕人看的。”玉竹红着脸,指了指胸部。 我的天,这么豪放的吗 边冰玉的脸都红了。 “当然有啊,自己没有银子,谁还当山寨好汉” “有多少” “我那天点了一下,你还有七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八百两。” “有这么多啊。”边冰玉吃了一惊,她一度还真的以为个人没有钱的大家才会这么愁眉苦脸,原来她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 “你是大头领,七八百两算什么,连二头领都比你多,听他家丫头说,他手上有一千五百多。” “比我还多” “他会挣嘛,抢到了有赏,每次都是他抢的最多,所以赏得也最多。” 边冰玉苦笑。 “不过这都不叫多,听说那个洪盟主,一个月就有七八百两呢,那个聚义厅,做得像皇宫一般,讨了八个妻妾,全是年轻漂亮的。” “这简直是土皇帝了。” “大家说他比皇帝还舒服呢,皇帝还要念着整个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他坐地分赃就好了。” “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不反抗他” “怎么反抗连官兵都打不过他们,你说哪个寨子敢惹” “因为强大,就可以随便摊派,随便杀人,抢人” “对呀。” “这不是强盗逻辑吗” “本来就是强盗。你以前,还挺佩服他的呢,一直说,这一辈子若能当上绿林盟主,也不枉此生了。” 边冰玉苦笑,这三观估计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八百两银子,倒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说道:“这个跟寨银加到一起就是一千一百多两了吧,压力没这么大了。” 玉竹吃惊道:“你是打算,把你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公用吗” 边冰玉道:“是啊,反正这些钱一定是血迹斑斑的,我也不想用,我要用干净的银子。再说了,我当年那么乱花钱,也是慷寨子之慨,就当是还回去了。先渡过这难关再说。” “大头领,你是宁可花自己的银子,也不想下山去打劫了吗” “是啊,打劫必伤人,何必呢,自己有钱先拿出来不是更好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万一真的要散伙了,身上没了银子,你的日子怎么过” “我们不会散伙的,不但不散伙,还会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如果最后不当山寨好汉了,一定不是散了伙,而是受了招安,大伙一起当大周朝的官去了。”边冰玉坚决地说。 次日起个大早,玉竹要帮她换上短打服装,说是大头领的习惯,需得每天早起,到后山练功,边冰玉对习武完全没有兴趣,找借口说伤刚好,不想动,玉竹倒也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偷懒。 在玉竹的帮助下,很不习惯的洗刷完成后,玉竹开始为她打扮梳妆。 这时,边冰玉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她除了身上这一套,就没有女装了。 她问玉竹,白天她要做什么。 玉竹说:“以往老寨主每天都会集中到聚义厅上,商量一下寨中之事,这些年里,你白天没什么事,一般就是练功,有什么事都是先告诉我,好的事就告诉你,不好的事,等你练完功再告诉你。” 边冰玉道:“那我以往都是穿那种男装衣服去聚义厅吗” 玉竹道:“是。” 边冰玉道:“我以往是不是从来不打扮的” “是,而且,你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学那些男人,衣服穿得很潦草,这里露很多出来也不怕人看的。”玉竹红着脸,指了指胸部。 我的天,这么豪放的吗 边冰玉的脸都红了。 “当然有啊,自己没有银子,谁还当山寨好汉” “有多少” “我那天点了一下,你还有七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八百两。” “有这么多啊。”边冰玉吃了一惊,她一度还真的以为个人没有钱的大家才会这么愁眉苦脸,原来她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 “你是大头领,七八百两算什么,连二头领都比你多,听他家丫头说,他手上有一千五百多。” “比我还多” “他会挣嘛,抢到了有赏,每次都是他抢的最多,所以赏得也最多。” 边冰玉苦笑。 “不过这都不叫多,听说那个洪盟主,一个月就有七八百两呢,那个聚义厅,做得像皇宫一般,讨了八个妻妾,全是年轻漂亮的。” “这简直是土皇帝了。” “大家说他比皇帝还舒服呢,皇帝还要念着整个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他坐地分赃就好了。” “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不反抗他” “怎么反抗连官兵都打不过他们,你说哪个寨子敢惹” “因为强大,就可以随便摊派,随便杀人,抢人” “对呀。” “这不是强盗逻辑吗” “本来就是强盗。你以前,还挺佩服他的呢,一直说,这一辈子若能当上绿林盟主,也不枉此生了。” 边冰玉苦笑,这三观估计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八百两银子,倒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说道:“这个跟寨银加到一起就是一千一百多两了吧,压力没这么大了。” 玉竹吃惊道:“你是打算,把你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公用吗” 边冰玉道:“是啊,反正这些钱一定是血迹斑斑的,我也不想用,我要用干净的银子。再说了,我当年那么乱花钱,也是慷寨子之慨,就当是还回去了。先渡过这难关再说。” “大头领,你是宁可花自己的银子,也不想下山去打劫了吗” “是啊,打劫必伤人,何必呢,自己有钱先拿出来不是更好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万一真的要散伙了,身上没了银子,你的日子怎么过” “我们不会散伙的,不但不散伙,还会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如果最后不当山寨好汉了,一定不是散了伙,而是受了招安,大伙一起当大周朝的官去了。”边冰玉坚决地说。 次日起个大早,玉竹要帮她换上短打服装,说是大头领的习惯,需得每天早起,到后山练功,边冰玉对习武完全没有兴趣,找借口说伤刚好,不想动,玉竹倒也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偷懒。 在玉竹的帮助下,很不习惯的洗刷完成后,玉竹开始为她打扮梳妆。 这时,边冰玉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她除了身上这一套,就没有女装了。 她问玉竹,白天她要做什么。 玉竹说:“以往老寨主每天都会集中到聚义厅上,商量一下寨中之事,这些年里,你白天没什么事,一般就是练功,有什么事都是先告诉我,好的事就告诉你,不好的事,等你练完功再告诉你。” 边冰玉道:“那我以往都是穿那种男装衣服去聚义厅吗” 玉竹道:“是。” 边冰玉道:“我以往是不是从来不打扮的” “是,而且,你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学那些男人,衣服穿得很潦草,这里露很多出来也不怕人看的。”玉竹红着脸,指了指胸部。 我的天,这么豪放的吗 边冰玉的脸都红了。 “当然有啊,自己没有银子,谁还当山寨好汉” “有多少” “我那天点了一下,你还有七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八百两。” “有这么多啊。”边冰玉吃了一惊,她一度还真的以为个人没有钱的大家才会这么愁眉苦脸,原来她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 “你是大头领,七八百两算什么,连二头领都比你多,听他家丫头说,他手上有一千五百多。” “比我还多” “他会挣嘛,抢到了有赏,每次都是他抢的最多,所以赏得也最多。” 边冰玉苦笑。 “不过这都不叫多,听说那个洪盟主,一个月就有七八百两呢,那个聚义厅,做得像皇宫一般,讨了八个妻妾,全是年轻漂亮的。” “这简直是土皇帝了。” “大家说他比皇帝还舒服呢,皇帝还要念着整个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他坐地分赃就好了。” “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不反抗他” “怎么反抗连官兵都打不过他们,你说哪个寨子敢惹” “因为强大,就可以随便摊派,随便杀人,抢人” “对呀。” “这不是强盗逻辑吗” “本来就是强盗。你以前,还挺佩服他的呢,一直说,这一辈子若能当上绿林盟主,也不枉此生了。” 边冰玉苦笑,这三观估计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八百两银子,倒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说道:“这个跟寨银加到一起就是一千一百多两了吧,压力没这么大了。” 玉竹吃惊道:“你是打算,把你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公用吗” 边冰玉道:“是啊,反正这些钱一定是血迹斑斑的,我也不想用,我要用干净的银子。再说了,我当年那么乱花钱,也是慷寨子之慨,就当是还回去了。先渡过这难关再说。” “大头领,你是宁可花自己的银子,也不想下山去打劫了吗” “是啊,打劫必伤人,何必呢,自己有钱先拿出来不是更好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万一真的要散伙了,身上没了银子,你的日子怎么过” “我们不会散伙的,不但不散伙,还会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如果最后不当山寨好汉了,一定不是散了伙,而是受了招安,大伙一起当大周朝的官去了。”边冰玉坚决地说。 次日起个大早,玉竹要帮她换上短打服装,说是大头领的习惯,需得每天早起,到后山练功,边冰玉对习武完全没有兴趣,找借口说伤刚好,不想动,玉竹倒也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偷懒。 在玉竹的帮助下,很不习惯的洗刷完成后,玉竹开始为她打扮梳妆。 这时,边冰玉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她除了身上这一套,就没有女装了。 她问玉竹,白天她要做什么。 玉竹说:“以往老寨主每天都会集中到聚义厅上,商量一下寨中之事,这些年里,你白天没什么事,一般就是练功,有什么事都是先告诉我,好的事就告诉你,不好的事,等你练完功再告诉你。” 边冰玉道:“那我以往都是穿那种男装衣服去聚义厅吗” 玉竹道:“是。” 边冰玉道:“我以往是不是从来不打扮的” “是,而且,你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学那些男人,衣服穿得很潦草,这里露很多出来也不怕人看的。”玉竹红着脸,指了指胸部。 我的天,这么豪放的吗 边冰玉的脸都红了。 “当然有啊,自己没有银子,谁还当山寨好汉” “有多少” “我那天点了一下,你还有七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八百两。” “有这么多啊。”边冰玉吃了一惊,她一度还真的以为个人没有钱的大家才会这么愁眉苦脸,原来她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 “你是大头领,七八百两算什么,连二头领都比你多,听他家丫头说,他手上有一千五百多。” “比我还多” “他会挣嘛,抢到了有赏,每次都是他抢的最多,所以赏得也最多。” 边冰玉苦笑。 “不过这都不叫多,听说那个洪盟主,一个月就有七八百两呢,那个聚义厅,做得像皇宫一般,讨了八个妻妾,全是年轻漂亮的。” “这简直是土皇帝了。” “大家说他比皇帝还舒服呢,皇帝还要念着整个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他坐地分赃就好了。” “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不反抗他” “怎么反抗连官兵都打不过他们,你说哪个寨子敢惹” “因为强大,就可以随便摊派,随便杀人,抢人” “对呀。” “这不是强盗逻辑吗” “本来就是强盗。你以前,还挺佩服他的呢,一直说,这一辈子若能当上绿林盟主,也不枉此生了。” 边冰玉苦笑,这三观估计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八百两银子,倒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说道:“这个跟寨银加到一起就是一千一百多两了吧,压力没这么大了。” 玉竹吃惊道:“你是打算,把你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公用吗” 边冰玉道:“是啊,反正这些钱一定是血迹斑斑的,我也不想用,我要用干净的银子。再说了,我当年那么乱花钱,也是慷寨子之慨,就当是还回去了。先渡过这难关再说。” “大头领,你是宁可花自己的银子,也不想下山去打劫了吗” “是啊,打劫必伤人,何必呢,自己有钱先拿出来不是更好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万一真的要散伙了,身上没了银子,你的日子怎么过” “我们不会散伙的,不但不散伙,还会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如果最后不当山寨好汉了,一定不是散了伙,而是受了招安,大伙一起当大周朝的官去了。”边冰玉坚决地说。 次日起个大早,玉竹要帮她换上短打服装,说是大头领的习惯,需得每天早起,到后山练功,边冰玉对习武完全没有兴趣,找借口说伤刚好,不想动,玉竹倒也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偷懒。 在玉竹的帮助下,很不习惯的洗刷完成后,玉竹开始为她打扮梳妆。 这时,边冰玉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她除了身上这一套,就没有女装了。 她问玉竹,白天她要做什么。 玉竹说:“以往老寨主每天都会集中到聚义厅上,商量一下寨中之事,这些年里,你白天没什么事,一般就是练功,有什么事都是先告诉我,好的事就告诉你,不好的事,等你练完功再告诉你。” 边冰玉道:“那我以往都是穿那种男装衣服去聚义厅吗” 玉竹道:“是。” 边冰玉道:“我以往是不是从来不打扮的” “是,而且,你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学那些男人,衣服穿得很潦草,这里露很多出来也不怕人看的。”玉竹红着脸,指了指胸部。 我的天,这么豪放的吗 边冰玉的脸都红了。 “当然有啊,自己没有银子,谁还当山寨好汉” “有多少” “我那天点了一下,你还有七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八百两。” “有这么多啊。”边冰玉吃了一惊,她一度还真的以为个人没有钱的大家才会这么愁眉苦脸,原来她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 “你是大头领,七八百两算什么,连二头领都比你多,听他家丫头说,他手上有一千五百多。” “比我还多” “他会挣嘛,抢到了有赏,每次都是他抢的最多,所以赏得也最多。” 边冰玉苦笑。 “不过这都不叫多,听说那个洪盟主,一个月就有七八百两呢,那个聚义厅,做得像皇宫一般,讨了八个妻妾,全是年轻漂亮的。” “这简直是土皇帝了。” “大家说他比皇帝还舒服呢,皇帝还要念着整个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他坐地分赃就好了。” “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不反抗他” “怎么反抗连官兵都打不过他们,你说哪个寨子敢惹” “因为强大,就可以随便摊派,随便杀人,抢人” “对呀。” “这不是强盗逻辑吗” “本来就是强盗。你以前,还挺佩服他的呢,一直说,这一辈子若能当上绿林盟主,也不枉此生了。” 边冰玉苦笑,这三观估计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八百两银子,倒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说道:“这个跟寨银加到一起就是一千一百多两了吧,压力没这么大了。” 玉竹吃惊道:“你是打算,把你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公用吗” 边冰玉道:“是啊,反正这些钱一定是血迹斑斑的,我也不想用,我要用干净的银子。再说了,我当年那么乱花钱,也是慷寨子之慨,就当是还回去了。先渡过这难关再说。” “大头领,你是宁可花自己的银子,也不想下山去打劫了吗” “是啊,打劫必伤人,何必呢,自己有钱先拿出来不是更好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万一真的要散伙了,身上没了银子,你的日子怎么过” “我们不会散伙的,不但不散伙,还会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如果最后不当山寨好汉了,一定不是散了伙,而是受了招安,大伙一起当大周朝的官去了。”边冰玉坚决地说。 次日起个大早,玉竹要帮她换上短打服装,说是大头领的习惯,需得每天早起,到后山练功,边冰玉对习武完全没有兴趣,找借口说伤刚好,不想动,玉竹倒也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偷懒。 在玉竹的帮助下,很不习惯的洗刷完成后,玉竹开始为她打扮梳妆。 这时,边冰玉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她除了身上这一套,就没有女装了。 她问玉竹,白天她要做什么。 玉竹说:“以往老寨主每天都会集中到聚义厅上,商量一下寨中之事,这些年里,你白天没什么事,一般就是练功,有什么事都是先告诉我,好的事就告诉你,不好的事,等你练完功再告诉你。” 边冰玉道:“那我以往都是穿那种男装衣服去聚义厅吗” 玉竹道:“是。” 边冰玉道:“我以往是不是从来不打扮的” “是,而且,你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学那些男人,衣服穿得很潦草,这里露很多出来也不怕人看的。”玉竹红着脸,指了指胸部。 我的天,这么豪放的吗 边冰玉的脸都红了。 “当然有啊,自己没有银子,谁还当山寨好汉” “有多少” “我那天点了一下,你还有七百多两银子,差不多八百两。” “有这么多啊。”边冰玉吃了一惊,她一度还真的以为个人没有钱的大家才会这么愁眉苦脸,原来她居然还有这么多银子。 “你是大头领,七八百两算什么,连二头领都比你多,听他家丫头说,他手上有一千五百多。” “比我还多” “他会挣嘛,抢到了有赏,每次都是他抢的最多,所以赏得也最多。” 边冰玉苦笑。 “不过这都不叫多,听说那个洪盟主,一个月就有七八百两呢,那个聚义厅,做得像皇宫一般,讨了八个妻妾,全是年轻漂亮的。” “这简直是土皇帝了。” “大家说他比皇帝还舒服呢,皇帝还要念着整个大周朝的江山社稷,他坐地分赃就好了。” “这么不公平,为什么大家都不反抗他” “怎么反抗连官兵都打不过他们,你说哪个寨子敢惹” “因为强大,就可以随便摊派,随便杀人,抢人” “对呀。” “这不是强盗逻辑吗” “本来就是强盗。你以前,还挺佩服他的呢,一直说,这一辈子若能当上绿林盟主,也不枉此生了。” 边冰玉苦笑,这三观估计也只能是这样了,不过这八百两银子,倒也让她放松了不少,说道:“这个跟寨银加到一起就是一千一百多两了吧,压力没这么大了。” 玉竹吃惊道:“你是打算,把你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公用吗” 边冰玉道:“是啊,反正这些钱一定是血迹斑斑的,我也不想用,我要用干净的银子。再说了,我当年那么乱花钱,也是慷寨子之慨,就当是还回去了。先渡过这难关再说。” “大头领,你是宁可花自己的银子,也不想下山去打劫了吗” “是啊,打劫必伤人,何必呢,自己有钱先拿出来不是更好吗” “那你以后怎么办,万一真的要散伙了,身上没了银子,你的日子怎么过” “我们不会散伙的,不但不散伙,还会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如果最后不当山寨好汉了,一定不是散了伙,而是受了招安,大伙一起当大周朝的官去了。”边冰玉坚决地说。 次日起个大早,玉竹要帮她换上短打服装,说是大头领的习惯,需得每天早起,到后山练功,边冰玉对习武完全没有兴趣,找借口说伤刚好,不想动,玉竹倒也开心,因为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偷懒。 在玉竹的帮助下,很不习惯的洗刷完成后,玉竹开始为她打扮梳妆。 这时,边冰玉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她除了身上这一套,就没有女装了。 她问玉竹,白天她要做什么。 玉竹说:“以往老寨主每天都会集中到聚义厅上,商量一下寨中之事,这些年里,你白天没什么事,一般就是练功,有什么事都是先告诉我,好的事就告诉你,不好的事,等你练完功再告诉你。” 边冰玉道:“那我以往都是穿那种男装衣服去聚义厅吗” 玉竹道:“是。” 边冰玉道:“我以往是不是从来不打扮的” “是,而且,你还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学那些男人,衣服穿得很潦草,这里露很多出来也不怕人看的。”玉竹红着脸,指了指胸部。 我的天,这么豪放的吗 边冰玉的脸都红了。 三十五、不速之客 玉竹赶紧补充说:“不过,那些人好像也惯不怪了,你又弄得脏脏黑黑的,所以他们也不怎么看。” 边冰玉道:“这里离集市远吗” “好几十里呢,过了那个寺庙都还有三十里地,才有个像样的小镇。” “我想去一趟,需要很长时间吗” “我们的马快,个把时辰就到了,你想去吗” “我今天想先去买几套女装衣服,要不然没有换身的,回来之后,再跟大家说一下集资交纳银子的事。” “是,大头领,你这么打扮一下,真的挺好看的,我看,大家昨天晚上眼都看直了,想多看又不敢看,你以后,真的都要女装打扮了吗” “是呀,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子汉,当然得穿女装了。” “不过,今天到集市去,你还穿女装吗” “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就怕碰到无聊的人。” “你武功怎么样”边冰玉问道。 “大头领,我武功都是你教的,你让我来服侍你,就是因为我的武功比别个丫头好一些,所以我每个月有三两银子,比别人多。” “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够吗” “还行吧,你一向敦促得紧,练不好银子就要减,自然得勤快些,你问这个干什么” “偷偷跟你说吧,阎王爷让我不许跟人武功,说我戾气太重,别的人动武没事,我呢,每动一次武,就要折寿一个月,所以我不想动武,说只要我不动武,我的阳寿不但慢慢恢复,甚至可能还可以更长。” “你是说,需要动武的时候,让我来吗” “是。” “我动武的话,会折寿吗” “不会,那是仅仅针对我。” “为什么”玉竹倒也开心,大头领不动武,对她来说是最安心的消息。 “我以前打人,是不义的,我让你动武,必然是正义的,你匡扶正义,不但不会折寿,还要加寿,加福,将来一定能嫁一个帅气公子。”边冰玉信口开河。 玉竹十分开心。 这时,算是梳妆完成,用镜子照照,这素颜着实是可以,当然,要是能略作化妆就更美了。 却在这时,只听得外面有喽啰道:“大头领,大事不好了。” 边冰玉道:“什么大事” 那喽啰在外面答道:“绿盟的人来了。” 众人都大吃一惊。 边冰玉道:“绿盟派谁来了” 那喽啰道:“来的是洪盟主手下神机妙算杨策和铁拳宋兴。” 边冰玉甚是着急时,陈木和蓝澄宇也闻风而至,边冰玉连忙问他们要怎么处理,蓝澄宇道:“这两人名号听起来很威风,却不过是洪伯当百大将中的普通头领。不知道派他们来干什么” 那喽啰道:“他们说,洪盟主听说大头领不幸身亡,特派他们来吊唁并帮助山寨另立新主,两天前就已动身,快马加鞭刚好赶到。” 蓝澄宇道:“什么吊唁,什么帮助另立新主,无非就是怕新寨主忘了要缴例银,特来提醒而已。就只有这两人来了吗” 那喽啰道:“还有几个随从。” 边冰玉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那喽啰道:“现在是三头领在迎宾堂为他们接风。” 边冰玉看看蓝澄宇和陈木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木道:“先要安顿好绿盟的人,这洪伯当的人,多半都是骄横惯了的,不可怠慢他们。” 蓝澄宇道:“放心吧,三头领亲自接待了,以他的处事作风,不会亏待客人,回去告诉三头领,等一下带他们到聚义厅来,马上通知所有头领,即刻集中到聚义厅议事。” 话音未落,又一个喽啰前来,也在门口说道:“大头领,大事不好。” “又怎么了” 那喽啰道:“洪盟主的人说,我们把他们当成了牲口招待,瞧不起他们,把酒菜摔了一地,正在那里大发脾气,还要杀我们的厨子。” 众人大吃一惊。 蓝澄宇道:“不是三头领亲自接待的吗” 那喽啰道:“是三头领亲自接待,也做了最好的菜,只是厨子眼见昨天剩的好菜里,有些保留得甚好,就多放了几道菜下来,那几个人骄贵得紧,就把满桌子的菜都摔了,还说要杀了厨子。” “有剩菜”边冰玉道。 “不是剩菜,是做多了,来的人少,所以没有下桌,但是厨子存放得很好,一点怪味也 没有,是厨子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他们才发现的。” “这样就要杀人了” “是,他们说,他们是绿林好汉的颜面,我们寨子如果还把他们当回事,就得当众砍了厨子的脑袋,以儆效尤,保全绿林好汉的颜面。” “厨子是哪一个” “就是杨哥了。” 这名字一提,边冰玉倒也记起来了,杨哥,就是刘二娘的丈夫,是寨子里菜做得好的厨子。 “三头领怎么说” “三头领说,这厨子是我们寨里最好的厨子,杀不杀他不敢自作主张,只是把人绑了起来,由你来定夺。那些人不肯,还是要当场杀了厨子,拿他的心肝下酒。” 边冰玉道:“蓝头领,马上下去,先稳住他们,不许他们杀人。” 蓝澄宇急忙飞身而去。 蓝澄宇离开,边冰玉问陈木道:“义父,我是不是也要下去” 陈木道:“绿盟的人嚣张惯了,蓝头领可能压不住,你得做好下去的准备,但是,你要先换了男装,把脸抹黑一下才能下去,你现在如花似玉的,不能下去。” 边冰玉道:“为什么” “那个神机妙算杨策,以前是个采花大盗,见了美貌女人脚步就挪不开的那种,你若是这个样子下去,他恐怕会强行对你无礼。” “怎么无礼法” “就是强行要你陪他过夜。”符应天在旁答道。 “这岂有此理” 陈木道:“这个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他以前曾闻玄龙寨寨主夫人美貌,便跑到玄龙寨收银子,当夜指定要寨主夫人陪睡,寨主夫人不肯,被寨主打昏了送到他床上去,陪着笑脸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把衣服借给兄弟穿一个晚上,明天记得还我就行了。” 玉竹道:“是啊,听说,第二天那寨主还一路陪笑送行。这姓杨的还当众对寨主说,你的衣服不错,下次来还要借给我穿。” 三十六、屈辱的过去 边冰玉气得发抖道:“这寨主,怎么这么可恶呢” 陈木道:“有什么办法,他不这样做,谁知道这个杨策到时会跟盟主说什么,那整个山寨和家人可能就要遭殃。玉儿,不要犹豫了,马上换衣服吧,还要记得拿泥巴在脸上擦一擦。” 边冰玉有些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原主这么浪费自己的身材容貌,原来还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浊世之中,她一个举目无亲的姑娘,想要有点尊严地活着,就得牺牲一些东西。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啊。 她想,会不会刚穿越时把原主这姑娘想得太简单了 她急忙回到后厢房,让玉竹帮忙,换上一身男装,刚刚换好,便听得外面有人大声呼叫道:“陈老先生,你快去,那个绿盟来的宋头领把蓝头领打伤了。” 陈木道:“重不重” “好像有点重,吐血了昏迷了。” 陈老先生道:“为什么要打蓝头领。” “蓝头领下去的时候,祁头领已经到了,祁头领说,厨子怠慢绿林弟兄本来就该死,就抢了三头领的刀来给那杨头领,说要砍头还是挖心,任由绿林兄弟处置” 边冰玉已经穿好衣服出来,道:“义父,你赶紧先下去救人。” 陈老先生答应一声,赶紧下去了。 边冰玉问那喽啰道:“后来呢。” “那杨头领就叫人拿了冷水来泼了厨子一身,说是把心冷下来,直接挖出来最好吃,那厨子哭着说家有高堂老母,中有妻儿,请求放过他,那杨头领却是哈哈大笑,就要拿刀杀人,刚好蓝头领赶到,阻止了那个杨头领,还说,一切的错,都算到我的身上,要杀就杀我。” 边冰玉道:“那姓杨的怎么说” “姓杨的非常生气,问清楚是蓝头领后,说,你们这寨子这么穷吗,请不起别的厨子了吗为什么宁可得罪绿林同道,都要维护一个厨子” “厨子也是一条命啊,他们是猪脑子吗” 那喽啰道:“蓝头领说,在你眼里他只是厨子,在我眼里他也是我们的弟兄,怠慢了你可以说,我们自可责罚,但是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你杀他一人,就是害他一家,杨头领,若是有人杀你弟兄,你是不是也能这般开怀大笑” 边冰玉道:“蓝头领这话说得好。” 那喽啰道:“那杨头领怒道,我姓杨的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我姓杨的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条好汉,官府通缉榜上值一万两银子,他值多少 “蓝头领说,他值多少我不知道,但是在我们寨里,他也至少值一万两。然后那杨头领听了很生气说,行,你要帮他,倒也简单得很,我的剑你是挡不了的,那试着挡我这宋兄弟三招,只要能挺过三招,这厨子我就可以不杀。” “义父,挺过三招,很难吗”边冰玉问,说了,才记起陈老先生已经下山去了。 那喽啰答道:“回大头领的话,这两个人在绿林里都能排进百名之内,当年老寨主这么强,都只排在一百多将近两百,故此不是很难,是几乎不可能挺得过。” 边冰玉道:“那蓝头领排多少呢” 喽啰道:“连大头领都只能排在四百名后,蓝头领比你还不如,能排多少” 边冰玉道:“所以后来那个姓宋的就打伤蓝头领了” 喽啰道:“蓝头领说,宋头领远来是客,我们怠慢不周,理应受罚,若是宋头领想杀人,我不能答应,只因人命关天,但宋头领想打人出一口气,我愿意不作招架,直接受宋头领这一拳。” 边冰玉道:“不招架,直接受打,凭什么” 喽啰道:“反正那宋头领直接就给了蓝头领一拳,蓝头领就躺下了,打得很狠。” 边冰玉道:“在我们的地盘,下手一点都不留情吗想杀人就杀人,想伤人就伤人” 喽啰不敢吭声。 玉竹在旁轻声苦涩地答道:“大头领,一直都是这样的,别说人家还是绿盟本部的人,就连附近的山寨,无论大小,哪一个不是这样,完全不把咱们寨里的兄弟姐妹当人的。” 那喽啰听得这话,两眼一酸,居然涌出了泪花。 边冰玉一看这表情,肯定是刺到了他们的心坎上,在这山寨里,很多人都承受了不少委屈,她心里顿时也是莫名的痛。 边冰玉道:“可是我们对他们,还是非常的友好” 玉竹道:“是啊,就算是小寨来了个同道,也当成贵客款待,提出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没几个客人给我们说好话,给我们好脸色。更别说绿盟 本寨的人了。” 喽啰道:“上次就有一个绿盟来的人,连头领都不是,只是头领的随从,硬说我们服侍他的兄弟偷了他的钱,一定要把他手脚全部砍掉,怎么劝都劝不动,结果砍了两只手后,钱在他自己换掉的衣服上找到了,可怜那个弟兄,无缘无故的被砍去了双手,人家就说了一声抱歉就笑着走了,不久后他媳妇就跑了,他也自杀了” “一文钱都不赔吗” “赔什么赔呀,还笑着怪他自己命不好,说一定是前世没做好事,失去了双手就当是补偿上辈子犯的错了。” 边冰玉气得两眼冒火,说道:“这绿盟的人,全都这么狠的吗” 玉竹道:“人家还不承认自己狠呢,就是瞧不起我们,没把我们这山寨的人当人看而已” 边冰玉道:“你们放心,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们这山寨,一定会好起来的。玉竹,陪我到迎宾堂去。” 玉竹道:“你的脸,得涂黑一点。” 边冰玉道:“不涂了。” 玉竹着急道:“大头领,你会吃亏的。” 此时的边冰玉,虽然换了男装,头发也故意搞散了,但脸白如玉,整张脸的美还是遮掩不住。 边冰玉咬了咬牙:“我不怕,我要让这些人明白,我漂亮不漂亮,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随便欺负我们的日子过去了。” 三十七、交换方向的脾气 却听得符应天道:“做得不错,你越强硬,他们越摸不清虚实,越摸不清虚实,越不敢乱来。” 边冰玉这才注意到符应天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正在一直在旁默默地听着,听到他这么说,边冰玉心里倒踏实了些,问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没叫你吧” 符应天道:“寨里兵慌马乱的,也不知道去那里,听说蓝头领在这里就来了,没想到蓝头领已经下去了。” 玉竹道:“符公子,万一真把这些人惹毛了怎么办他们武功那么强,惹毛了他们,大头领会不会有危险” 符应天道:“放心吧,据我所知,那个神机妙算杨策是个最欺软怕硬的人,不要被他吓着就是了。只要做到无畏无惧,首先软下来的必然是他们,我担心的是你们心里怵他们,畏首畏尾的,这样反而更加危险。” 又是一颗定心丸,边冰玉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当下让喽啰带着,一路往迎宾堂去了。 符应天双手负于身后,若有所思,脸上微露出一点淡淡的笑。 迎宾堂在山腰处,是一个风景特别好,靠近山泉的地方。 其实,这里才是整个山寨最好的房子。 边冰玉来到的时候,刘二娘和她的几个儿女,都已经到了迎宾堂外,被几个喽啰挡着不让进去,一家人已经乱了方寸,一个个泪流满面,六神无主,见边冰玉来了,刘二娘赶紧过来,哭道:“大头领” 边冰玉道:“二娘莫慌,有我呢,你们就在这等着。” 刘二娘道:“是,大头领,我信你。” 边冰玉带着玉竹走进了迎宾堂。 此时,迎宾堂里正在乱作一团。 迎宾堂中的大桌上,祁镇正在给几个陌生人敬酒,一边不断地恭维着这些人。 旁边不远,是躺在地上的蓝澄宇,陈老先生正半跪在地,替蓝澄宇针炙。 在旁边,是一个发福的满脸惊慌的中年男人,眼里犹带眼泪,上衣被扒光,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正是刘二娘的丈夫,厨子杨三。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大头领来啦。”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边兵玉的身上,一时安静了不少。 祁镇陪着的那好几个陌生人,全都把目光对准了边冰玉。 这几个陌生人。有两个是中年汉子。其他的全都是年轻人。这两个中年汉子。一个长得。有点猥琐。哪一个长得倒是很威武。 那猥琐的中年汉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边冰玉,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位就是边大头领了吧,久仰大名,那日听说大头领遭遇不幸,盟主甚感可惜,命我等前来吊唁,没想到陈神医能让你起死回生,心甚欣慰。” 边冰玉只得说:“恕我眼绌,不知道尊驾是谁” 那猥琐的中年汉子笑嘻嘻说:“在下神机妙算杨策,这位是铁拳宋兴,这些都是我带来的兄弟。大头领,你这风采,让人艳慕啊,是位大美人呢,哈哈。”一边说,一面眼睛不断地在边冰玉的脸部与胸部之间反复扫描,在扫描过边冰玉后,又朝玉竹也是如此这般的扫描一番,神情无比轻佻。 边冰玉用嘴角挤出一点笑来道:“惭愧,久仰。” 那杨策伸手朝边冰玉的胸部伸过来,笑嘻嘻道:“边头领这身材不错,身体练得这么好,一定很用功吧,怎么练出来的,我也想” 话音未落,边冰玉一下子退出两步,说道:“杨头领,男女有别,不可造次。”不再理会他,径自走向陈老先生,问道:“义父,蓝头领会有事吗” 祁镇和杨策等人,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没有想到边冰玉对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居然态度如此不客气,不先和客人套近乎,却首先却去关心本寨的人,这与以往不太一样。 照以往,她视而不见的,肯定是本寨的人,而对客人,哪怕只是小山寨来的,她也会尽量多陪笑脸,多说好话。 谁知现在,却是这么一个截然相反的态度。 陈老先生道:“可能需要一些时日才能痊愈。” 边冰玉道:“谢天谢地,蓝头领是我们这寨里最不可少的人,拜托义父全力施救,不能让他有所闪失。”语气之间,既有对蓝澄宇的关切,也明显地对打伤蓝澄宇的人有怨恨之意。 杨策和宋兴对望一眼,脸上都腾地升起一股怒气。 陈老先生道:“老朽明白。” 祁镇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说道:“大头领,蓝秀才这伤是他自己找的,并非宋头领想要伤他。” 边冰玉不理他,又走到杨三面前,说道:“杨哥, 你且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杨三道:“大头领,小人并不是想要慢客,原本只是想” 边冰玉道:“杨哥是一片好意,我眼睛不瞎,心也不瞎,自然会明白,你不用解释,穿好衣服回去吧,你的妻儿都还在外面等着你呢,你不出去,他们不会心安的。玉竹,把他的衣服找来给他,不要让他的家人在外面等久了。” 玉竹急忙去找服。 杨三说道:“多谢大头领宽厚。” 边冰玉道:“哪里是我宽厚,我虽然是女人,但我可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怎么可能责怪你的无心之失呢” 这一句话说出来,绿盟的头领和祁镇,脸上全部变色。 祁镇道:“大头领,你知道他犯了何罪吗你让他走,也该问问杨头领和宋头领吧。” 边冰玉道:“二头领,你有话说的话,先举个手,我让你说了你再说,在这里我是寨主,这寨子里的兄弟该怎么处理,我有我的主张,你不是寨主,不要把手伸长了。” 她说出这句话时,自己心里也被吓了一跳,这不是她说话的风格,只怕是,原主在她身上,还留了一种叫霸气和冲动的性格。 祁镇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脸色发青。他虽是二大领,但年龄上是大哥,可能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加上边冰玉夺了寨主之位后对他有愧疚,比较忍让他,所以也培养了他一直仍以大哥自居的优越感,没想到这一回,居然被边冰玉当着客人的面,如此寒碜他。 杨策呵呵一笑,说道:“边头领这是责怪我们小题大作吗嘿嘿,那么,是不是要我们陪个不是呢” 边冰玉道:“不敢,只怪我这当大头领的无能,什么阿狗阿猫到了我们这里,都只能当成老虎供着,他们要咬谁就咬谁,哪敢指望向我们道歉” 三十八、无畏的大头领 这话说出来,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 万万没有想到,脾气变好的边冰玉,会冒出这么样的一句话来。 原来她脾气不是变了,是脾气要拐弯了,坏脾气要给以前她敬畏的那些贵客们看了,好脾气要留给自己人了。 祁镇急道:“大头领我有话说。” 边冰玉道:“说吧。” 说话间,玉竹找到了杨三的衣服,看他身上有伤,举动有些困难,便帮他穿上,扶他起来,杨三泪如泉涌,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边冰玉招了招手,几个喽啰过来,扶着杨三朝外走去。 绿盟的几个年轻人,脸上变了颜色,手放到了刀把上,作出准备动手的架势。 杨策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妄动。 原来,杨策很是聪明,感觉到边冰玉明显与往常不一样,似乎很有底气的样子,他是老江湖,知道人的态度如果突然有变化,有可能是有所倚仗,虽然不知倚仗的是什么,但是在别人山寨里,还是小心为是,免得吃了眼前亏。 祁镇道:“大头领,绿盟盟主对我们寨一向不薄,他能派人到此,那是我寨的荣幸,万不能亏待了,可是杨三竟然拿往日的菜来待客,若是客人吃了之后不适,岂不是我们大罪,如此怠慢,只有砍头剖心,才能给贵客一个交代,你把杨三就这样放了,是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吗” 边冰玉道:“交代,杨哥,你刚才拿了什么菜来招待客人” 杨三道:“大头领,我拿的绝对不是剩菜,都是上好的菜,本来是打算招待客人的,只是没有客人来,我便藏好了,有了客人才拿出来” “在哪里” “都被倒掉了” “还有吗,再去拿出来。” “大头领,我不敢了” “不要不敢,去拿来,我和玉竹,还有义父,还有叫上你的家人一起来吃,我倒要看一看,吃了这些菜会不会死人。” 杨三听得这话,便和几个喽啰一起,把已经加热过的菜端了上来,边冰玉叫了玉竹,叫了刚刚做好针炙在一边休息的陈老先生,也叫了其他几个喽啰一起,当着这伙人的面吃起来。 这菜做得十分可口,大家边吃边说好吃,那几个绿盟的人,只能面面相觑。 祁镇道:“大头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边冰玉道:“这就是我给各位客人的交代,如果这些东西有毒,我们一起陪他们死,这样够意思了吗” 祁镇道:“这人家不是这个意思。” 边冰玉道:“那又是什么意思,好吃的东西给招待客人,客人却反过来要杀人,不是害怕有毒的话,用得着这样做吗” 杨策打个哈哈道:“哈哈,大头领原来是这样对待同道的,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这句话我现在信了,我回去之后,会好好告诉洪盟主,让他也知道大川寨大头领的风采。” 这句话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之意了。 祁镇听得魂不附体,说道:“两位头领,边头领大伤初愈,尚未清醒,说话有些不分高低,请各位同道务必担待一下。” 有几个喽啰赶紧说道:“对对对,我们大头领大伤刚好,什么都忘了” 杨策冷笑道:“是否尚未清醒,恐怕不好说吧,边头领看起来,好像还是很清醒吧。” 边冰玉道:“很抱歉,我很清醒。” 祁镇苦笑。 他虽然并不喜欢边冰玉,但内心深处,倒也不想让她开罪绿盟的人,所以找借口替她开脱,没想到边冰玉竟然笨到这个程度,居然不懂就坡下驴,那就等于直接不给绿盟的人面子了。 依据绿盟人的办事风格,杨策应该会老羞成怒,杨c宋这两人的武功大家都清楚,他们真要发狠的话,满寨的人都不是对手,就算要以抗命为由杀边冰玉,也只能怪边冰玉自己意气用事了。 众人都心里怦怦直跳,玉竹已经惊得捂住了眼睛。 杨策身边的人,果然又在用手去抓刀把,宋兴更是冷笑连声。 杨策道:“很好,清醒就好,哈哈哈。边头领,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到此吧” 边冰玉道:“正要请教。” 杨策道:“盟主对于边头领十分关心,听说边头领因练功出了事,特意派我们前来吊唁,同时帮助贵寨另立新寨主,让边老寨主这一番心血不致白费,另外,我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调查让边头领练功出事的那本秘笈,找出真相,为你报仇。边头领,盟主对你这一番好意,你可不要辜负了哦。” 他这话说出来,祁镇倒有 些意外,没想到杨策居然没有直接发难要惩罚边冰玉,却用这句话套起了近乎,等于是再给了一个台阶给边冰玉。 边冰玉道:“盟主这么关心我这个小女子,我当然是感激得很,可惜的是,盟主的这一番关切之心,却让我寨一名头领还有一个厨师兄弟惨遭不幸,一个挨打致昏迷不醒,一个热情待客反遭不幸差点死亡,叫我这个小女子情何以堪”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边冰玉这简直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祁镇给了一个台阶,现在绿盟的人又给了台阶了,她居然全都没有理会,若是以前,就算她再怎么恼火,两个台阶,也足够让她清醒了,然后,肯定是向客人陪罪道歉,并找个人让贵客或打或杀出口恶气,把事情了结。 但这一回,她没有,仍然坚持不承认本寨有错,错的是绿盟来的这些人。 这一次死去之后的活来,对她的改变,也太惊人了。 宋兴一下子站起来,冷眼看着边冰玉道:“边头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次来,你不但不会领情,还要怨我们惹是生非吗” 祁镇急忙道:“没有没有,大头领不可能是这个意思,宋头领你误会了,她真的是受了大伤”一面说一面急忙朝边冰玉使眼色。 边冰玉却并不理会,冷冷的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意思他没有误会,我正是这个意思。” 祁镇哭丧着脸,崩溃的嘶声道:“师妹,你究竟想干什么” 边冰玉冷笑一声:“想干什么,你应该问的他们。他们到我寨里来,只因为招待的时候出现那么一点不周,不是杀就是打,就这样的态度,你还希望我们欢迎他们不成欢迎他们来打我们,来砍我们的脑袋吗大哥,就算你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值钱,也不希望让他们来这里砍吧。” 三十九、让他们道歉 宋兴等人,脸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怒气值正在不断上涨中。 绿盟的人,那相当于朝廷里的宫庭的人,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这种屈辱杀一个下人,居然还要受这么多鸟气,一个下人的命,能比绿盟的人的面子重要 边冰玉看到他们的神情,心里也有些怕,但是嘴上仍然硬气十足:“可惜,非常抱歉,本寨的人,对他们来说是小鸡小狗,但对于我来说,那都是弟兄。绿林里有句话怎么说,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任什么你们会认为,我要欢迎他们到我寨里来打死我伤我们的弟兄” 众人目瞪口呆,杨三一边擦泪一边道:“大头领,你不要说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只求你不要再说了,他们会,他们会” 边冰玉道:“会怎么样” 杨三神色害怕,一时不知怎么说好。 宋兴吼道:“会怎么样,边头领,你如此对待我们绿盟,这就是不把盟主放在眼里了,听说过一句话吗,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盟主在绿林里就是天子,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边冰玉道:“这跟盟主无关,我不信是盟主让你们来这里打人杀人的,如果是,你们直接说,盟主准备让你们来这杀多少人,伤多少人” 这句话把绿盟的人问住了,一时哑口无言。 “我再问你们,要是有人到你们的的寨里寻衅闹事,打人杀人,你们会怎么样” 宋兴道:“谁敢,不想活了吗” “你也知道这样不好吗,所以,你们只是不把我们寨子里的人当人对不对,不好意思,这万万不行,谁也不行。你们是人,我们也一样是人。都是人,凭什么你们的人不可杀,我们的人可杀” 宋兴握起了拳头,那几个带来的年轻人则全都作势要拔刀,气氛越发紧张。 祁镇颇感无奈的看着边冰玉,这句话说出来,这局面怕是很难缓解了。 玉竹有些怕了,也紧张地看着边冰玉。 其实边冰玉心里也一样紧张,甚至紧张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心里有点后悔,这符应天的话,加上她自己的正义心在起作用,多少让她有点膨胀了,不知道他究竟靠谱不靠谱,万一人家真的把人给激怒了动起手来,人家的排名可都是不到一百位的,打起这些排名几百之后的人,简直是是砍瓜切菜。 是不是更加应该相信另一句话,叫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是,她的脸上仍然绷着,不让这个紧张情绪泄露出来。 因为另一方面,她隐约地感觉到,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帮她顶着,在支撑着她。 这力量看不见,摸不着,但她却似乎能够感受得到。 却见杨策一把拉住宋兴,让他坐下,打个哈哈说道:“不好意思,误会误会,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 “是,这是一场误会,适才听贵寨郑头领说,边头领之所以能够起死回生,皆是因为贵寨有个神医圣手,在下和宋哥不信,所以才借此事,想试一试这位神医的本事,哈哈是不是,宋哥宋哥,你不会到现在自己先忘了吧。” 那宋兴先是一愕,然后赶紧点头道:“是是是。” 杨策道:“所以,我们并不是要真要杀人伤人,只是以此来试试贵寨的这位神医,是否当真如此高明,得罪之处,请还边头领海涵。” 祁镇笑道:“原来是这样。”长舒了一口气道,“杨头领为什么要试这个呢,吓了我们一跳。” 杨策道:“实不相瞒,我们寨里也有一个神医,自己取个外号叫赛扁鹊,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也没什么杀人本领,可是盟主奉若上宾,我们都不服他,若能找一个比他好的,气一气他甚好。是不是这样宋哥” 宋兴道:“是是是。” 看到那宋兴的反应,边冰玉心里明白,这是杨策找了个借口,避免直接闹僵,看来符应天说的没错,这个人就是欺软怕硬,她虽然打算见好就收,嘴里仍是说道:“你说你是试探” 祁镇道:“应该是” 边冰玉道:“那你下手也未免太重了。” 杨策道:“出手不重,怎么能看出来老神医妙手回春的本事其实这菜做得很好吃,越吃越好吃,我虽然倒掉了,心里其实惋惜得很。”一面说,一面把筷子伸过来,夹边冰玉面前的菜吃了一口,连说好吃。 宋兴看起来有些疑惑,可是很明显杨策的级别在他之上,也只能跟着也夹了菜过来,说道:“味道是不错。” 边冰玉道:“既然味道不错,那就请两位头领,向杨哥道个歉。” 杨三魂不附体,说道:“大头领,两位头领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小人万万不敢” 边冰玉道:“就算是试探,那也是打了你,骂了你,吓着了你的家人,从肉体到精神都给了你很大的摧残,道个歉难道不应该吗” 宋兴脸上一时青筋暴起。 这小山寨的女人一定是疯了,他们已经一再让步了,她居然还想让他们道歉。 绿盟的人,不管是在哪里,给谁道歉过,何况是这么一个一脚就可以踩平的小山寨 他冷冷地看向边冰玉,正要说话,杨策抢先道:“哈哈,这菜做得如此好吃,不但要道歉,还要重赏。”拿出一锭银子,随手朝杨三一扔,杨三接在手里,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杨策道:“哈哈,没事,给你压压惊,刚才多有得罪,吓着了吧,你叫杨三是吗,我姓杨,你也姓杨,五百年前是一家,怎么可能杀你呢,哈哈哈。” 看那银子,足足有十两,这寨里没什么收入,喽啰们一年下来,也未必能挣到这么多钱,杨三有些不知所措。 边冰玉道:“虽然是一场误会,但你也是受了委屈,这钱就赶紧收下,出去见二娘他们吧,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杨三收下银子,道了声谢,急忙出去了。 边冰玉道:“如此说来,两位头领刚才所为,并不是真心要伤本寨弟兄”说着,眼睛看向就地坐着的蓝澄宇。 原来蓝澄宇受了一番针炙,已经可以坐起来,但是真气还没聚得拢来,正在闭目养神。 杨策会意,说道:“只是为了看一看贵寨这位神医圣手的本领,不过宋哥,你下手是重了些,也该给蓝头领压压惊才是。” 宋兴愕了一下,勉强道:“那是自然。这里也是十两银子,就送给蓝头领压惊,陪个不是了。”把一锭银子放出来。 杨策笑道:“宋哥,你是没带钱来吧,没关系,我也一起表表心意,这五十两送给蓝头领买些好的吃,大伤之后,可以补补身体。”又把一个五十两的大银拿出来,跟宋兴的一起,放到了桌子上。 四十、何方高手 边冰玉咬咬嘴唇,说道:“谢谢各位,既然是两位头领如此诚心,那么这银子我就替蓝头领收下了,斗胆收下了,至于刚才的事,就此一笔勾销,大家还是同道兄弟。玉竹,蓝头领现在不方便,你帮他把银子收了,谢谢两位头领。” 玉竹把银子拿了,大家相视一笑,眼见一场干戈,终于化为玉帛,满屋的人,都松了口气。 杨策又连夹了几道菜,都说好吃,说道:“你们这大川寨,却也作怪,寨子不大,有大厨,有神医,还有如此标致的寨主,哈哈哈。”眼朝边冰玉瞄了一下。 边冰玉道:“杨头领,不好意思,我是一寨之主,请不要在这里开我的玩笑,而且,你应该知道,我是有婚约之人,不适合开这样的玩笑。” 众人均是一怔,万料不到杨策刚刚示好,边冰玉就把话说得如此坦率,祁镇急得脸都白了。 杨策敛起轻薄之态,说道:“是是是,是我错了,我自罚。”把酒坛子拿过来,直接倒满了一碗。 众人没想到杨策居然直接认错,印象之中,这是绿盟的人,第一次在这个寨里说“我错了”。 边冰玉道:“杨头领是无心之失,如果这是罚,那这酒我可以陪你喝一杯。” 众人都笑起来,玉竹道:“大头领,我们哪来的杯呀,大家都是倒在碗里喝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说着,倒了一碗酒,放在边冰玉面前。 边冰玉看着那满满一碗酒说道:“我喝这么多” 玉竹道:“大头领,你从小就能喝酒,十碗八碗向来都不在话下的,怎么这点酒倒怕了” 边冰玉大吃一惊,不知道那样的酒量现在还有没有,当下拿起来喝,怪的是,居然没有想像中难喝,还能感觉到一种醇香,一口喝下,并无难度。看来,原主的酒量也能接过来了。 经历了此事,绿盟来的这群人,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寨主跟别家寨主不一样,都收敛了那种轻狂和不屑,言行之间,一时客气了不少,寨中的人,此时看向边冰玉的目光也不一样,除了敬,也有了感激。 长年以来,就算是别家小山寨来的人,大家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稍有冒犯,就怕打怕罚,别人不罚,大头领也会发,这一回,却是别人要罚,大头领顶下来了,还惹得对方也有了尊敬的感觉,这是大家前所未有的体验,因此心情大是不同。 杨策喝了一碗酒,微笑道:“边头领,为什么不让外面的那位朋友进来喝酒” 边冰玉道:“外面是杨哥的妻儿,还有几个守卫的兄弟,就不要让他们进来了。” 杨策哈哈一笑,说道:“好好,我明白,我明白。” 边冰玉道:“你明白什么” 杨策道:“边头领,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边冰玉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也懒得跟他说,问道:“大哥,不是二哥在此招待吗,怎么二哥不在,你在” 祁镇道:“我来到后,他说还要巡寨,就离开了。” 边冰玉点点头。 杨策道:“适才听郑头领所言,边头领死而复生之后,性情大变,可有此事” 边冰玉道:“没办法,在地府游了一下,看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惨状,一想到再像以前那样作恶行凶,死后便要惨遭那档的折磨,哪敢不改” 杨策呵呵一笑道:“边头领果真到地府见过阎王爷了吗” 边冰玉道:“是啊,杨头领感兴趣的话也可以亲自去游一游,只要游完之后还能回来,相信你改得比我还要老实。” 杨策道:“为什么” 边冰玉淡淡一笑道:“因为你比我可要坏得多了,可能小鬼会把你带去参观更可怕的地方。杨头领,你是自家兄弟,我就多说两句,为人越坏,为鬼越难。为人只有一世,为鬼可能是好多个轮回,好自为之吧。” 杨策脸色有点难看,干笑一声,却不说话。 众人在旁心惊肉跳,悄悄地朝边冰玉使眼色示意她不可说,他们怕的是杨策骤然发怒。绿盟的头领一个个都心狠手毒,杀人不当回事,所以到了江湖上,别人从来都只有阿谀逢迎,象这么公然的挖苦,怕是头一回遇到。 可是边冰玉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尤其对女性同胞遭遇侮辱时特别难以忍受。这杨策的恶迹她只听到了一件,就已经怒不可遏,何况刚才还打算对她动手动脚,后面又想用言语来挑逗,让她更加觉得不舒服,现在说到话头上,一时兴起,恨不得骂一顿解恨,刹车是刹不住的。 杨策道:“哈哈,边头领说话有趣得很,有趣得很。” 边冰玉道:“杨头领,我可不是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劝你。” 杨策道:“我记住了,记住了,谢谢边头领提醒。” 众人见没闹起来,又都松了口气。 这样看来,大头领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对寨里兄弟很温暖,对有恶意的人,哪怕来势汹汹,也丝毫不惧。 这是此前大家连想都不想的,做到其中一样,就已经很让人开心了。 杨策道:“各位少待,我到外面一下。”忽然放下碗筷,身形一晃,顷刻人已离座不见。 众人既惊且疑,惊的是这鬼神莫测的身法,实在是太过惊人,疑的是突然之间,这杨策就跑出去,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却听得杨策的声音从屋顶处传来,在朗声说道:“到底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何不出来见个面”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他刚才这么做,竟是跑出去找人去了。 可是,外面就只有几个把安的喽啰,杨三一家人此时也已经离开了迎宾堂,他在找谁 正在困惑中,杨策又道:“在下绿盟总舵神机妙算杨策,在江湖上也还算小有名头,江湖有言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不知道尊驾是何方高手,既然到了这里,为何不出来见个面,一起喝喝酒,交个朋友呢” 众人越听越是惊疑,宋兴却似是恍然大悟,看一眼边冰玉,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续夹了几口菜不断地嚼。 杨策的话说了之后,依然是无人回答,又说道:“朋友这是瞧不起绿盟,还是瞧不起我们洪盟主,在下已经这么说了,为何还是不愿出来见个面” 依然没人回答。 宋兴干笑一声,说道:“边头领你们寨里,藏了这么一位高手,为什么不让他出来见个面呢就这么瞧不起我和杨头领吗” 四十一、当年恨 祁镇道:“宋头领误会了,我们山寨里,武功最强的是我们大头领,哪有什么高手,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宋兴道:“祁头领,我看你可能也不知道,贵寨有一个绝世高手既然是边头领不愿意让他出来见面,那就算了。” 边冰玉冰雪聪明,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看来是符应天说对了,杨策是个欺弱怕硬之徒,看到她态度硬朗之后,疑心生暗鬼,找不出原因,就以为她身后有绝世高手撑腰,那宋兴本来没有这方面的怀疑,听到杨策一番问话之后,竟也信以为真。 这符应天不曾学过心理学,却对人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早就推断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让她坚决地这么做,这相当于诸葛亮的空城计一样,玩的就是心跳,只不过这家伙没有跟她明说,连她到最后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一开始还蛮佩服自己,不靠武力,仅仅靠着一席话,就能让这些恶人折服,这份口才和定力,放到现代社会有些浪费了,穿越到古代来就是将相之才,可惜这个古代,又偏偏不是女人当道,还是可惜。 现在才明白,原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武力方面的原因,是自己想多了。 她当然不会傻到实话实说,索性来个默认,微微一笑,含糊其辞的道:“所谓相逢何必曾相识,有些事不用强求,宋头领请喝酒。” 众人稀里糊涂,不明白边冰玉为何如此强硬,听得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大头领这么有底气是有原因的,一时都松了一口气。 谁都清楚,这世上,不管是什么样的话都杀不死人。只有刀枪和拳头,才具备杀人的能力。 宋兴道:“边头领,当真打算不让这位朋友出来见个面吗” 边冰玉道:“没有啊,没有别的人,你们想多了。” 她说得坦然,宋兴当然不信,笑一笑。 这时杨策扫兴地走了回来,坐到座位上,看一看边冰玉道:“边头领好沉得住气,寨里有这样的高人,却一直不动声色,佩服佩服,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边冰玉道:“杨头领想见到哪位高人,这里武功最好的就是我们二头领,长得最高的是我们寨里一个兄弟,没必要见面吧。” 宋兴道:“边头领有所不知,洪盟主如今正在广招天下豪杰,我们每个头领,都有结交天下英雄豪杰的任务。” “这是为何” “说起来,就不得不提那位狗官庞渊了,他奶奶的,各位要有心理准备,这狗官一旦得势,咱们绿林道上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过你们呆在这个地方,未必听说过这个狗官。”宋兴愤愤不平的骂道。 “不就是那个武状元吗”边冰玉道。 杨策道:“原来边头领也知道这狗官的名字,咱们洪盟主上山落草,就是他父亲给逼的,说我们洪盟主劫了赈灾官银,不但抢回了银子,还要杀头,幸亏我们洪盟主武功了得,把监斩官的脑袋当场拧了下来当了尿壶,随后上山落草,听说那监斩官就是那狗官的兄弟,也就是庞渊那狗官的叔叔,哈哈,痛快吧。” “所以洪盟主和庞渊,等于结下了大仇了”祁镇道。 杨策道:“当时洪盟主跟他家结仇时,倒也不知道原来竟是庞植的后人,等到知道的时候也晚了,他一直想斩草除根的,所以后来追杀过几次,都没有成功,梁子倒是越结越大,知道那庞渊考取武状元后,咱们赶紧花不少钱打点,原本想将他派往外地做文官以便找机会除掉,没想到都被他逃脱。”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堂堂武状元,一直在外做小官,竟然是洪伯当打点的结果,这洪伯当身在绿林,居然还能打点到朝廷里的事,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 祁镇道:“那庞渊又不是长得三头六臂,洪盟主难道还怕他” 宋兴冷笑道:“怕当然是不怕的,咱们洪盟主是谁,又怕过谁来只不过这狗官确实麻烦得紧,怎么杀都杀不掉,最后他竟然以退为进,做了个言官这种小官,却帮着狗皇帝夺了权,反成了皇帝的红人。” 杨策道:“此人一直跟咱们洪盟主有旧恨,自然十分恨我们绿林同道,当了狗皇帝的红人后,咱们绿林道上的日子肯定是不会那么好过了。” 祁镇道:“你们寨子这么坚固,谁也打不了吧。” 杨策道:“那是当然,只不过据说那狗官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所以咱们寨主,现在也是在想方设法,多招些天下英雄,一起对付那狗官。” 祁镇道:“洪盟主是不是过分紧张了官兵派了那么多批去围剿,都无功而返,这庞渊又不是什么绝代名将,还能飞起来吗” 杨策道:“别这么说,他可是庞 植的后人,洪盟主何等小心之人,当年还着了他狗爹的道,差点被杀,还好他爹当年没有习武,不然洪盟主料也不敢去招惹他了。” 祁镇道:“为什么他爹没有习武” 杨策道:“庞植当年因为贪了军饷,原本是要入狱的,后来太后网开一面,免了罪,只降了职,他一家人从边关名将,变成普通县令,偏偏朝里的大对头打点了,顶头上司是旧日仇家,所以做了几十年县官,受了几十年气,一直到死都没翻过身来,非常恼火,不许两个儿子习武,那个被洪盟主拧了脑袋的儿子,据说也是习武天才,也想要习武,却未被允许,否则,咱们洪盟主想要拧那脑袋,怕也不容易呢。” 祁镇道:“后来怎么又让习武了。” 杨策道:“就是因为他那个小儿子被洪盟主杀了,当时洪盟主还不知这狗官的身世,杀了小儿子后还不解恨,还跑到他家去,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一家人杀个干净,顺便听说他家的女人都长得不错,想去”一眼看到边冰玉的神情很不友好,赶紧住口,打个哈哈。 宋兴反应迟钝,笑道:“嘻嘻,当时杨哥若是在洪盟主身边,肯定愿意打头阵的啰就不知道怎么个不错法”被杨策赶紧用眼色制止,才讪讪住口,看一眼皱着眉头的边冰玉,很是尴尬。 祁镇急忙道:“洪盟主当真跑到庞家家里后,没杀人吗” 四十二、往日忧 杨策道:“若是能杀,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洪盟主赶到他家,准备大开杀戒时,刚杀了一个奴才,一个老头就冲来了,洪盟主一刀想要结果了他,哪知道反被他出其不意的一脚踹中,洪盟主才知道他家里还有个厉害的老头,跟洪盟主大战二十回合,竟不分胜负。” 祁镇道:“能跟洪盟主打到二十回合,这老头是谁” 杨策道:“你们也一定想不到,这老头只不过是庞家的老仆人而已。” “老仆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能跟洪盟主打上二十回合的,会仅仅是一名老仆人。 杨策道:“是啊,洪盟主好不容易把那老头打翻,刚要一刀结果了性命,却听得有人怒喝一声:是你杀了我儿吗洪盟主抬头看时,却是一个七旬老人,一手持剑,一手牵了一个四五岁的幼童走到他面前。” “是庞渊的父亲” “你傻的吗,庞渊那狗官的父亲,当时才只三十出头,怎么可能这么老那是他爷爷老庞植。奶奶的,这个老家伙,虽然说算是咱们洪盟主的仇家,但是洪盟主对他,到现在也没说一个脏字,也不曾骂一句狗官,只因年轻时,他连克西夷的故事,太让大周朝的人敬仰了,当时举国上下,但凡听到庞植二字,就没有一个人不热血沸腾的。” 众人均大为吃惊,没想到庞植在洪伯当心里,也仍然占有比重。 祁镇道:“那当时洪盟主并不知道他是庞植吧” 杨策道:“当然不知道,所以大声回答道:不错,杀人者,我,洪伯当也。 “那老头道:洪伯当,江湖排名二十二,有侠盗之名的洪伯当 “洪盟主道:就是你家洪爷爷,怎么样,吓怕了没有你大儿子要砍我脑袋,哈哈,却被我拧了你小儿子的脑袋,不但如此,我还要来血洗你一家满门。 “那老头道:劫官家赈灾之银,置数万灾民于水火,砍你脑袋,是国法,你不但不伏法,反杀官差,现在又扬言要血洗满门,你不过是禽兽而已,还敢说什么侠盗 “当时洪盟主看这老头,年过七旬,已显龙钟之态,但是说话之间,犹有威严,且听说要血洗全家,竟没有一丝慌乱,心中便知此人非同一般,于是说道:你到底是谁 “那老头道:听说过三关武神庞植吗,老夫便是,你想血洗我满门,有没有问过我这把剑 “洪盟主当时甚是吃惊,万万没有想到,杀了的竟是庞植的儿子,当时便有些后悔,但此时已无退路,上前便要打。 “那老庞植道:你虽杀了我儿,但老夫剑下,不斩赤手空拳之辈,你自己挑个兵器,别坏了老夫一世英名。指了指兵器架。 “洪盟主见他年过古稀,须发全白,但说话仍然气势十足,哪敢小瞧他,便拿了一把朴刀。老庞植放开手中的幼童,对他说道:你怕吗 “那幼童说:不怕。 “老庞植道:唉,跟你二叔小时说话一样,可惜没有让他习武,致有今日之祸,你好好看着我们庞家的剑法,从明日开始,我便教你。 “那幼童说:爷爷,二叔怎么了 “老庞植道:等一下再告诉你。看准了,此人在江湖上排名只有二十二,也算是个厉害的角色,将来你要对付的,可能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但都不要怕,把我庞家的武功学好了,什么人都不必怕,看好了。说完,挥剑便抢先杀过来。 “当时洪盟主一则是敬他威名,二则是心有惭愧,说道:老将军,我不知杀的是你的儿子,这边且赔个不是,我不杀你满门便是。说完把刀扔掉,立刻掉头走开了。” 祁镇道:“洪盟主一个回合都没有交手就走开了” 杨策道:“反正洪盟主是这么说的,只不过他也承认,老庞藉虽然年迈,但这一剑杀来,仍隐约有风雷之声,内力非同小可,剑法也极是老到,真要交手,未必能占上风。所以,此后庞贯那狗官发了公文海捕他,逼他上山落草,他也不敢找庞家人出手。” 祁镇道:“这么老了,还这么厉害” 杨策道:“是啊,这就是为何洪盟主如此忌惮庞渊那狗官的原因,老庞植尚且如此,状元郎只怕还要青出于蓝,那桂思源在江湖上排名第九,一样败在庞渊手上,谁知道他到底武功有多强更何况还听人说,此人文武双全,有宰相之器,有朝一日,说不定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我等绿林中人,还能过得上好日子么” 边冰玉心想:过不上好日子的,是洪伯当和绿盟那些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当下说道:“所以洪盟主现在在想办法对付庞承藉” 杨策道:“是啊,洪盟主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朋友多了路好走, 只要有高手愿意到我们寨里来,来多少要多少,包管待得舒服,住得开心,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祁镇道:“一个庞承藉,就让洪盟主如此不得安宁” 杨策道:“我们也是这样说他,多少高手都见过了,多少官兵都领教过了,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你们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他一想到那个老庞植挥剑过来的样子,越想越吃惊,这一剑幸亏在庞植没有完全发出时,他就弃刀了,他一弃刀,庞植就自动停止攻击,没把剑气完全发出来,要是完全发出来,还真想不出如何克制。” “这么厉害” “当时没觉得有这么厉害,后来越想越怕,这庞家剑法,居然揉合了男女之长,刚柔并济,老而不弱,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杀人于无形之中,端的是非同小可。如果洪盟主当时不弃剑,而是直接回应反击,可能仅仅一招就会全面陷入被动,让对方把攻势发动开来,就算不伤,也要掉一层皮,就算能逃走,也很难说能全身而退。” 大家很少听到过庞植之勇,听杨策这么说,也都是暗暗吃惊。 “庞植再厉害,那也是庞植,跟庞渊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当时庞渊就在那里看着,做出了让洪盟主十分吃惊的举动。” “就是那四五岁的幼童” “对。” “他做了什么举动” 四十三、眼前惧 杨策道:“洪盟主说,他把刀扔出去时,为了自保,刀直接扔向庞植原本一直牵着的幼童,旁边的仆人都惊叫起来,独有那幼童,看着刀飞向他,也不哭也不躲,那刀直接落在他脚前,插在他眼前的地面上,他居然眉头也没皱一下。” “难道是吓破了胆僵住了不成” “没有,那庞植问他:儿郎,刀朝你飞过来,为何不躲他平静地说:爷爷,他这么说话,就是不想跟你交手,这时候扔刀过来,肯定不是要杀人,我又何必躲” 众人均惊叹一声。 “这当真是四五岁幼童说的话吗”连祁镇也大惊。 “是啊,后来洪盟主每想到这一事,就吃惊一回,知道这个小孩,将来非同小可,心里第一次,因为杀一个人而后悔,可惜为时已晚。那庞植只生两子两女,小儿子又是乖巧聪明,很有武学天赋,不让学武,以至死于非命,因这晚年丧子之痛,他痛悔终生,所以从此之后,开始让那庞渊习武。” 众人方知这一公案始末,原来比传说中还要复杂。 杨策续道:“洪盟主上山落草后,庞植派人发话过来,要与洪盟主择日一战,洪盟主考虑再三,没有答应,回信说错杀其子,已是大错,再杀抗夷老英雄,多有不忍,愿作赔偿,化解这个仇恨,只要老英雄答应,不管提何条件,无有不允。” “庞植怎么说” “庞植回话说,若想化解仇怨,就要洪盟主投案自首,解散山寨,否则免谈,若不允,必取他项上人头,就算庞植死了,庞氏子孙,必践此诺。此后过了十年,庞植无疾而终,洪盟主以为是机已到,先后买通十名顶尖杀手去杀庞家人,以斩草除根,没想到十名杀手,竟无一生还。” “都是死于庞承藉之手吗” “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庞家子女,从庞植小儿子死后,便开始重新要求人人习武,连庞渊那狗官父亲,姑姑,也叫回来习武,既然人人习武,最后是谁杀的,自然也不得而知了。” 边冰玉奇道:“庞家的武功,是连女人也学的吗” 杨策道:“对的,据说庞植的祖父祖母,同是大周朝开国功臣,各自都习得一手好武功,所以庞家的武功,男女可以并学不悖,若能融会贯通,则尤为厉害,据说那庞渊之所以厉害,就是将家传的男女武功全都学会了的缘故。” 宋兴道:“奶奶的,这狗官当真是武学天才,听说桂思源败于他手下,就是因为他时刚时柔,转换自如,桂思源无法猜破他的路数,这才失手的。” 杨策道:“反正十个杀手死后,洪盟主便知道,与庞家的仇怨,怕是再也没办法化解了,所以,庞渊考取武状元,他便感不安,待得前些天庞渊助天子还政,成为天子红人后,他就料定,庞渊早晚会对我们绿林大开杀戒,洪盟主身为绿林盟主,自然会首当其冲,需得早作准备,以应付眼前之忧。” 边冰玉道:“你们如何准备” 杨策道:“一c广招天下英雄,共赴眼前危难,就像刚才我说的,只要是有大本领,都可以到我们寨里,不用干活,银子c女人,想要啥有啥,二c发下绿林海捕文书,能取庞渊项上人头者,奖五十万银两,能杀庞家任何一人,亦重奖十万银两。” 边冰玉道:“这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杨策道:“所以我们这番前来,有两个任务,一是帮立新主,二是寻找英雄,若是寨中有能胜我们并愿意跟我们走者,今年例银可免,并且奖银五百两,若是没有这样的人,例银则要提前收缴,以尽快凑集好银子,让绿盟可以从容调度。” 边冰玉道:“什么意思,例银要提前” 杨策道:“不错,本来还有两个月之期,但是得提前了。这是为了整个绿林的生存,大家请务必理解。” 众人这时总算明白过来,这两人哪是来吊唁的,分明是来催债的。 “提前到什么时候” “本月底前。” “什么”众人都大吃一惊。 杨策道:“各位头领,这不是我们有意与各位为难,实在是朝廷奸臣当道,危及绿林,咱们绿林好汉,全都仰仗着洪盟主,没有洪盟主,绿林好汉的日子哪能过得这般风光,要是洪盟主有个闪失,则天下绿林,再也难见天日。” 边冰玉心里冷笑,有了这洪盟主,天下绿林好汉全都成了他的钱柜子,年年纳例银,不给就杀人,真不知道哪来的脸,敢说这么厚脸皮的话,当下说道:“不瞒杨头领,这三千两银两,对我们这小寨来说太多了,一时怕是凑不上来。” 杨策呵呵一笑道:“这例银多少,绿林自有规矩,边头领休要为难我 ,我这次,也只是来此传达盟主的旨谕,边头领如果嫌贵,杨某可以代为说说话,但是这已经定下的规矩,怕是不好因一人而改,所以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 边冰玉道:“你们把日子提前,这又是什么规矩” 杨策道:“没办法啊,奸臣逼得紧,此人如今是狗皇帝的红人,当日殿试之时,就提出什么平贼策,对于咱们绿林好汉,那是要斩尽杀绝的,尽快把银子集好了,才好办事,应付奸臣。” 边冰玉道:“实不相瞒,这么多银子,咱们恐怕是凑不上来。这些年来,为了应付各位绿林同道,狂搜猛括,把先父留下的一万多两银子败了个精光,如今寨里只剩了三百多两公银,三千两银子,如何凑得起来” 宋兴道:“边头领,这银子怎么凑,好像用不着我们教你们了吧” 边冰玉道:“宋头领,我说过了,我到过地府,知道那十八层地狱的惨状,不想再做那种打家劫舍的坏事,免得以后在地狱里不断受苦。” 宋兴呵呵一笑。 杨策道:“那杨某建议,还是让贵寨里的那位高人出来见个面,如果能胜得了我或宋哥,可随我们走,贵寨的银子,不但不用交,洪盟主还要奖赏纹银五百,将来那高人立了功,也还会另有重赏,如何” 劝了好几句,见边冰玉一口咬定没有高手,苦笑道:“好吧,那我们话已带到,还有别的地方要去,边头领好好考虑吧,月底时,盟主会派出多名高手前来拿钱,交不出来的话,会是什么局面,我就不多嘴了。告辞。” 四十四、紧急集合 绿盟的人走了,大家的心情却也变得复杂起来。 本来,难得的成功地挽回尊严,让绿盟的人认错道歉,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是两个月的期限,一下子变成不到一个月,可就让人头疼了。 祁镇道:“大头领,你是骗他们的吧,我们寨子里真的有高手吗” 玉竹道:“哪有什么高手,符公子说,这个姓杨的欺软怕硬,只要我们不害怕,保持强硬态度,他肯定会软下来,这符公子还真厉害,姓杨的还跑到外面去找人了。” 忽听得蓝澄宇道:“这是符公子的主意” 边冰玉道:“不,是我的主意,他只是支持而已。你什么时候醒了” 蓝澄宇道:“早醒了,我有意识护住了心脉,那姓宋的也有点小瞧了我,没有尽出全力,所以没有受到很重的伤害。我是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所以装得昏迷不醒而已。只是瞒得了别人,却没有瞒过老先生,谢谢老先生没有揭穿。” 陈木一笑。 边冰玉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真的被打成重伤了,我还说呢,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不还手光让他打” 陈木道:“这正是蓝头领的聪明之处,他若跟那姓宋的过招,姓宋的必然全力以赴,双方实力悬殊,蓝头领几乎不可能挡住他三招猛攻,那时若是受伤恐怕后果难以设想,蓝头领硬受他一拳,是在他平静之际,不无内疚之时,蓝头领自己又能集中精力保护心脉,那家伙本来就瞧不起蓝头领,下手时又没出全力,反而受伤轻了许多。” 众人恍然大悟,都赞蓝头领机智,这一下子装伤,也算是避免了事情彻底恶化,而且还意外地得到了六十两银子。 只不过,提到银子,大家又想到了例银的事,心复又悬了起来。 祁镇道:“大头领,我还是在想,我们寨里,是不是真的藏有一个高手如果有这样的高手,我们就” 边冰玉知道他想说什么,说道:“没有啊,能是谁” 玉竹道:“会不会是符公子我们寨新来的人,也只有他了。” 边冰玉心念一动。 陈老先生道:“不太可能是符公子,老朽把过他的脉,跟平常人无异,与练功之人的脉像不一样,若是真有内功,不可能瞒得了老朽的。” 边冰玉有些失望:“确定吗” “确定。” 祁镇道:“杨策刚才那么做,不像是脑袋一热就做出来的吧。听说高手之间,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气,是不是刚才有人站在外面,被杨策感觉到杀气了我们功力太浅,所以没有感觉” 边冰玉道:“不会吧,要不,分别叫那几个守卫的进来问问有谁来过。” 当下叫了几个守卫进来,结果都说没有任何人出现过。 看来,确实是杨策想多了而已。 众人均大失所望。 祁镇遗憾的道:“看来还是因为疑神疑鬼这样一来,大头领,你就得赶紧想办法把银子找来了。” 边冰玉想了想,有点茫无头绪,看看蓝澄宇。 蓝澄宇道:“大头领,此事事关重大,赶紧全体集合吧。” 一阵号角声响起后,很快的,满寨的人都集中到了聚义厅前三十米见方的那个空场上。 大头领边冰玉身着女装站在聚义厅前大旗下,她披了一件黑色斗篷,扎了一个红色头带,显得英姿飒爽。 六个头领分列左右。 值日头领三头领郑豪,巡行一遍后,到边冰玉面前施礼道:“禀大头领,寨中诸人,悉数到达。” 边冰玉道:“知道了。” 不过看到黑压压的一堆人,心里还是有点紧张,朝蓝澄宇看了一眼,说道:“这个事情蓝头领你来说吧。” 蓝澄宇道:“遵命。”出列站到众人面前,说道:“大家想必都知道,刚才绿盟的人来了” 众人齐声道:“知道。” 原来,杨三拿了银子回家后,不少人闻讯而来,问他是怎么回事,杨三自己捡回一条命,也是激动之极,和刘二娘一起,把自己险险被杀,被蓝秀才和大头领分别赶到,救了一命,而且逼得绿盟的人陪钱道歉之事跟大家说了,感激之下,不免有些添油加醋,大家听了莫不欢欣鼓舞,一传十,十传百,此刻已是无人不知。 要知道,这是自从老寨主死后,本寨第一次敢对外这么硬朗,为了保护自己人而跟外人如此硬气,甚至还逼得外人道歉赔钱,而这外人,还是天下绿林最怕害怕的绿盟的人,来的人中,有两个绿林排名前一百位,这相当于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条命了, 叫众人如何不激动 所以,这一回大家都是兴奋之极,一听说有集合,就全都来了,人人的脸上都满是兴奋。 蓝澄宇道:“各位兄弟知道绿盟的人来干什么吗” 有喽啰答道:“听说是以为大头领出事了,想来帮忙另立寨主。” 蓝澄宇道:“不是,他们不会有这么好心,我们这样的小寨,只不过是人家的钱袋子而已,生死存亡,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寨子在,他们就有钱拿,寨子不在,他们就少拿一份钱,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跑来帮我们立寨主” 祁镇在一边提醒道:“蓝秀才,这种话,还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吧,传出去怕不太好。” 蓝澄宇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们能做得出来,我们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各位兄弟,绿盟的人来,是因为听说朝廷准备重用新科武状元,而这位状元郎不但与洪伯当有宿仇,还相当有本事,所以洪伯当害怕了,要来提前收咱们的银子,好多找些帮手,帮他渡过难关。他要求我们在本月底把银子交上去。” 众人都惊呼了一声。 蓝澄宇道:“可是,大家都知道,前些年来,大当家对绿林同道过于小心,冤枉钱花了不少,造成钱花得太快,现在寨里的余银,只剩下三百多两,今日离上交例银的日子不到二十天,如果不能按时给钱,绿盟的手段大家都知道的,所以现在非常危急,召集大家来,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如何筹到这么多钱。” 祁镇道:“如何筹钱,这还要问吗,咱们是什么人,绿林好汉,干什么的,打家劫舍,拦路抢钱的,除了杀人打人,我们也没别的本事,难道让弟兄们分散下山去当乞丐不成” 边冰玉道:“我说过,从现在起,我们不许再行凶作恶,抢劫平民。” 蓝澄宇道:“对,大家都知道,大头领是死过一回的人,知道行凶作恶是什么后果,举头三尺有神明,阎王爷那里,把你做过的事都记着呢。所以不能再行凶作恶,抢劫平民。” 四十五、捐助 祁镇道:“说得好听,不抢平民百姓,那去抢谁” 蓝澄宇道:“我们尽量先想办法,渡过眼前的险关。” 祁镇道:“渡过眼前的险关,不是很容易吗,有钱就行,你们以为我们是谁,我们就是山贼,折寿又怎么样,我们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难道还怕死不成” 蓝澄宇冷笑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你真不怕死吗” “不怕,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子怕个球。” 蓝澄宇道:“很好,大头领,大哥既然不怕死,若是银子不够,可以借用他的脑袋,听说一颗头领的脑袋,可以顶五十两银子,杀他一个,等于保住了其他五个弟兄,这样替人去死,必有好报,说不定会投胎富豪之前,十八年后,不是好汉,而是富家子弟呢。” 边冰玉道:“那就替寨里的兄弟们多谢大哥了,若是银子凑不够时时,我会安排的。玉竹,把大头领的心意记下来。” 祁镇怒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澄宇道:“那是什么意思,你不怕死,别的人怕死,让不怕死的人顶罪,此为各得其所,大哥难道不愿意吗还是说,你说的不怕死是假的” 祁镇有点尴尬,可是求生本能,还是抛开面子,说道:“银子不够,凭什么是我死我只是说不怕死而已,不是说想要死。” 蓝澄宇道:“你若不想死,就请相信大头领的话,不要再想着去对付无辜百姓,那样不会让你活得更久,只会让你死得更快,你若想死,就到大头领那里说一声,可以死得更有意义些。” 祁镇道:“我自然是不想死,但这钱怎么办老寨主留下的一万五,几年间就只剩下三百多,一年三千,以后怎么办你还真的以为官兵会来招安我们” 蓝澄宇道:“不管招不招安,只要官兵灭了首恶洪伯当,这例银就无需再交了。” 祁镇道:“蓝秀才,你可知这话传出去是什么后果吗洪盟主乃是天下绿林好汉的头头,是我们的同道中人,官兵才是我们的敌人,你指望官兵杀了洪盟主,岂不等于是背叛同道吗你是想要洪盟主发下绿林贴,来我们这里问罪吗” 蓝澄宇道:“洪伯当因为例银之事,杀了那么多同道,要说背叛,难道不是他先背叛同道吗,每年平白无故的从同道手里搜括那么多钱,害得同道制造了这么多杀戮,这种罪魁祸首若是被杀掉,难道不是整个绿林之幸吗” 大家都是心中有数,深以蓝澄宇的话为然,所以都连连点头,表示支持。 祁镇道:“灭了洪伯当,你信吗” 蓝澄宇道:“我信,不仅仅我信,现在连洪伯当自己也信了,不信的话,为什么要到处找人,为什么要提前收银子” “蓝秀才,你当众说这个,万一洪伯当不死,你的这番话却传到他的耳朵,咱们这寨子还想安宁吗” 蓝澄宇道:“大哥你就放心吧,别被洪伯当几个字吓破了胆,以咱们这寨子的实力,洪伯当还不需要花钱安插一个耳目在这里。” 祁镇道:“我没有,我只是说,大家都是绿林同道。” 蓝澄宇道:“大哥,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他什么时候把我们当同道了,只不过是当作钱箱子而已。” 众人都苦笑,明知道这是事实,但心里一直抱着幻想,只觉得这钱交出去了,大头领又一向对前来收钱的人那么大方,可能人家会在盟主那里多多美言几句,可事实是,要交的钱越来越多,催得越来越急。 蓝澄宇道:“玉竹姑娘说,昨天晚上,为了这三千两银子,大头领就已经一夜没睡好,她不想再让任何人去冒险犯错,可是这钱迫切之间又不知道怎么凑,没想到绿盟的人今天就来催债了,事情紧急,关系到寨里兄弟姐妹的生死,更关系到寨子的存亡,因此,我建议把大家找来,商量一下,如何才能做到不伤害任何一个兄弟姐妹,又能拿到钱的办法。” 却听得一人道:“蓝头领,老朽有一个想法。” 众人看时,原来是陈老先生,只见他肩上背着一个包袱,径自走到蓝澄宇面前,把包袱取下来打开,拿出一锭银子,朗声说道:“蓝头领,大头领,这是老朽历年所积,就给大头领拿去应急吧。” 边冰玉道:“义父,你这如何使得” 陈老先生道:“怎么使不得,老朽虽然不是绿林好汉,但这江湖义气,也还是有的,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有人为朋友两肋插刀尚且在所不惜,我又可惜这点银子做什么” 不知是谁带头喝一声采后鼓起掌来,众人也跟着鼓掌,一时掌声雷动。 蓝澄宇把银子包袱放在地面上 打开,边冰玉感激道:“义父大恩大德,我感激在心,事情紧急,我也不客气了,这银子还请蓝头领帮忙清点一下,记录在案吧。” 蓝澄宇便当众清点银子,竟有一百三十两,众人无不击掌赞叹,这完全是倾囊相助啊。 四十六、集资 蓝澄宇道:“老先生乃是当世名医,为了尽朋友之义,才听了老寨主所言到山上来行医,这银子本是你一生齿积,是养老救命买棺材的钱,你略尽心意即可,何必把家当全部献出来,不给自己留一点” 陈老先生道:“老朽风烛残年,时日无多,留钱也无甚意义,而自幼学医,无非便是学医能治病救人,现在每多出十两银子,便能多救一人性命,又跟医人何异” 众人又一番鼓掌。 陈老先生续道:“再说,大头领本来是忠良之后,被奸臣所逼,不得已上山落草,眼见奸臣日薄西山,边家冤情有洗清之望,此时万不可因为这例银再犯事,这银子,治的也是边家的这一块心病,只望老寨主有天有灵,也能瞑目。” 蓝澄宇道:“老先生如此高义,我蓝某也是惭愧之极,思安,帮帮忙,到厅上取文房四宝来。” 思安是蓝澄宇的书僮,听了之后,急忙进聚义厅,装了个上面有本子和笔墨的盘子出来。 蓝澄宇在本子上写起来,写成之后道:“老先生如此心意,我也不能落后了,这六十两银子,是大当家帮我赚到的,这银子自然是要捐的。思安,你马上到我家帮我点一下,我还有多少银子,都拿出来,我也全部捐了,救得一命是一命。”一面说,一面把两锭银子先放到陈老先生的碎银堆中。 思安有些吃惊道:“蓝头领,你要全部捐吗” “全部吧,不,留下二两碎银吧。” 思安遵令下去。 边冰玉正要说话,却见杨三走过来,把一锭银子放到碎银堆中,说道:“大头领,这十两银子是刚才那姓杨的赔给我的,我不能要,都捐给你,还有,我和我家里的商量了,家里还有一点碎银,除了留一点点都先给你用着。二娘,回家拿钱去。” 刘二娘应道:“大头领稍等,我马上回来。” 众人又是赞叹一声。 边冰玉道:“杨哥,二娘,你们家里这么穷,我怎么好意思,再说” 话没说完,刘二娘道:“大头领,没有你和蓝头领,就没有了我们这个家,跟命相比,这钱算得了什么。” 玉竹道:“大头领,我手里的十几两银子,也捐给你。” 边冰玉道:“你那点银子也拿来交,这怎么行” 玉竹道:“就当是买我自己的人吧,要不银子不够,男人砍脑袋,女人要给带走,谁知道给他们带到哪里去”回身而去,稍顷拿出一包碎银,交给蓝澄宇。 蓝澄宇欣然道:“多谢玉竹姑娘了。”清点一下,记录上去。 却听一个喽啰道:“蓝头领,我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捐出来吗” 蓝澄宇道:“这是自愿捐钱,最好是不影响自己生活的基础上捐,我是身为头领,又支持大头领不再作恶的决定,所以尽量多捐,你若是有心,捐多捐少,都是心意。” 那喽啰道:“那我也捐出二两,不,三两吧”走上来,把碎银交到蓝澄宇手上。 蓝澄宇道:“多谢,我记下了,八头领王耿麾下卢三,捐银三两” 喽啰们骚动起来,纷纷举手表示要捐,有些说钱不在,准备回家取。 蓝澄宇大声道:“那这样吧,愿意捐钱的兄弟们,等一下散会之后,到聚义厅来捐,我会一一记名。” 众人齐声答应,看起来热血都已经沸腾。 却听得祁镇大声道:“弟兄们,且慢,我有话说,我有话说,我有话说。” 他连喝好几声,大家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祁镇道:“蓝头领,陈老先生,还有杨哥,还有玉竹,你们自己想要给大头领钱,帮她渡过难关,大家心里感激得很,但是当众这么搞,你们是想要逼着弟兄们跟你们一起捐钱吧” 蓝澄宇道:“这怎么是逼吗,都是自愿。” 祁镇道:“什么自愿啊,你这样弄,谁好意思不出钱大头领,你承认没有本事弄钱,就早点说,但这样逼兄弟们拿出自己的钱来帮你,那就未免有点太不地道了吧。大家上山落草,做的是卖命的活,拿的是卖命的钱,你拿这些钱,好意思吗” 边冰玉心里也有些惭愧,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蓝澄宇应道:“大哥,你有本事弄钱,但你凭的什么本事,弟兄们心里都明白,你那种拿钱的本事,只图一时便宜,却把老寨主好不容易挣下的仁义大川寨的名头,全部毁于一旦,那种本事,不要也罢。” 祁镇道:“那又怎样,在这里的弟兄,哪一个不是无辜百姓,若不是官府逼的,我们也不用上山落草,既然落草了,伤天害理又怎样,做强盗还要满 口仁义道德,不是更可笑吗” 蓝澄宇道:“老寨主说了,我们不是做强盗,我们是想找个地方活下来,不能只图眼前,不图长远。” 祁镇道:“什么长远,你让弟兄们拿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钱出来,帮助大头领渡过这次的难关就是长远了那明年怎么办,后年怎么办大头领把老寨主攒下来的钱挥霍完了,又来挥霍完弟兄们手里的钱吗,这样的山寨,有什么意思” 边冰玉眼见喽啰们低声议论,知道祁镇的话,已经起了作用,急忙道:“你们都静下来吧。” 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边冰玉道:“首先,我要感谢各位弟兄慷慨解囊,但是,二头领说得没错,这是大家卖命的钱,例银是寨里的公事,我不能无偿的占用大家的钱。” 不少人对于部分人的犹豫早就看不惯了,一听这话,纷纷高声叫道:“不要紧的,我们愿意给。” “每个人只出一点点,没事的。” “再穷,也得先保命” “大头领如此对待大家,大家怎么做都是应该的。” 边冰玉朗声道:“谢谢大家,我刚才想了一下,既然大家这么相信我,我也向大家保证,如果大家愿意捐钱,这钱,我只是借来应急用,蓝头领作好记录,过一段时间,我会如数奉还大家,如若食言,有如此箭。”说着,把手里拿了的两根箭一下子折为两段。 这句话,还是表现出了不错的内力根基,数百人,没有喇叭,却不需要打开嗓门大喊,居然就把声音送了出去,连远山都有回应。 四十七、赌约 众人一时都兴奋起来,有很多人都已经举手说要捐,听祁镇一说后,就有些迟疑,但是山寨中人,都是热血汉子,说出的话不好意思改口,也不好意思否认,所以说了之后,钱就等于送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自己一时冲动,现在听到边冰玉的话,原来不是捐出,只是借用,这钱等于失而复得,自然很是开心。 祁镇冷笑道:“如数奉还大家,还不许伤天害理,你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将老寨主的一万多银子,花到只剩下三百多了。” 蓝澄宇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头领此番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性格不一样,行为不一样,福报自然与原先也不一样。” 边冰玉道:“不错,我这次的地府之行,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敢保证,你们的钱,不出半年,我一定可以如数奉还。” 祁镇道:“说得轻巧,做得到吗” 边冰玉道:“我说能,当然能。” 祁镇道:“半年三千两,一个月就是五百两,你只做好人,一个月能挣到五百两银子,你搁这骗谁呢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挣” 边冰玉道:“我当然会有办法挣,但没必要现在跟你说。” 祁镇道:“嘴还硬是吗,说清楚点,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你怎么挣” 边冰玉本来就是没有想好,但仍然坚定地说道:“我说了,我会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我现在不用告诉你。” “行,你有办法,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敢不敢” 边冰玉道:“你想打什么赌” 祁镇道:“不偷不抢,月底之前,你若能挣到五百两银子,我就直接捐出五百两,不用还。如果你做不到,你也给我五百两,敢答应吗”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五百两银子,不偷不抢,用什么方法挣 却听得边冰玉道:“行,我答应,到时你可不许赖账。” 祁镇笑了:“赖账,说得好像真能挣到五百两一样,就怕到时赖账的是你自己。” 边冰玉道:“我说话算话,我如果挣到的不止五百两呢。” 祁镇道:“简单,你挣到多少,我捐出多少。你挣到一千,我捐一千,把我身家全部捐完为止。”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祁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妹,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银子,你会不会拿你自己的银子来充数” 边冰玉道:“玉竹,我的银子都是你保管的,还有多少银子” 玉竹道:“大头领一共还有七百七十八两银子,我前几天才点过数的。” 边冰玉道:“这样吧,为了不让大哥怀疑,这七百七十八两,我要先捐出来,蓝头领你也给我记上七百七十两,留下八两自用,其他的,我全都拿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不留什么钱了,大哥,这样做可以吗” 一时掌声如潮,祁镇沉默了一下,说道:“行。” 众人一时都兴奋起来,有很多人都已经举手说要捐,听祁镇一说后,就有些迟疑,但是山寨中人,都是热血汉子,说出的话不好意思改口,也不好意思否认,所以说了之后,钱就等于送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自己一时冲动,现在听到边冰玉的话,原来不是捐出,只是借用,这钱等于失而复得,自然很是开心。 祁镇冷笑道:“如数奉还大家,还不许伤天害理,你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将老寨主的一万多银子,花到只剩下三百多了。” 蓝澄宇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头领此番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性格不一样,行为不一样,福报自然与原先也不一样。” 边冰玉道:“不错,我这次的地府之行,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敢保证,你们的钱,不出半年,我一定可以如数奉还。” 祁镇道:“说得轻巧,做得到吗” 边冰玉道:“我说能,当然能。” 祁镇道:“半年三千两,一个月就是五百两,你只做好人,一个月能挣到五百两银子,你搁这骗谁呢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挣” 边冰玉道:“我当然会有办法挣,但没必要现在跟你说。” 祁镇道:“嘴还硬是吗,说清楚点,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你怎么挣” 边冰玉本来就是没有想好,但仍然坚定地说道:“我说了,我会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我现在不用告诉你。” “行,你有办法,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敢不敢” 边冰玉道:“你想打什么赌” 祁镇道:“不偷不抢,月底之前,你若能挣到五百两银子,我就直接捐出五百两,不用还。如果你做不到,你也给我五百两,敢答应吗”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五百两银子,不偷不抢,用什么方法挣 却听得边冰玉道:“行,我答应,到时你可不许赖账。” 祁镇笑了:“赖账,说得好像真能挣到五百两一样,就怕到时赖账的是你自己。” 边冰玉道:“我说话算话,我如果挣到的不止五百两呢。” 祁镇道:“简单,你挣到多少,我捐出多少。你挣到一千,我捐一千,把我身家全部捐完为止。”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祁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妹,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银子,你会不会拿你自己的银子来充数” 边冰玉道:“玉竹,我的银子都是你保管的,还有多少银子” 玉竹道:“大头领一共还有七百七十八两银子,我前几天才点过数的。” 边冰玉道:“这样吧,为了不让大哥怀疑,这七百七十八两,我要先捐出来,蓝头领你也给我记上七百七十两,留下八两自用,其他的,我全都拿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不留什么钱了,大哥,这样做可以吗” 一时掌声如潮,祁镇沉默了一下,说道:“行。” 众人一时都兴奋起来,有很多人都已经举手说要捐,听祁镇一说后,就有些迟疑,但是山寨中人,都是热血汉子,说出的话不好意思改口,也不好意思否认,所以说了之后,钱就等于送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自己一时冲动,现在听到边冰玉的话,原来不是捐出,只是借用,这钱等于失而复得,自然很是开心。 祁镇冷笑道:“如数奉还大家,还不许伤天害理,你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将老寨主的一万多银子,花到只剩下三百多了。” 蓝澄宇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头领此番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性格不一样,行为不一样,福报自然与原先也不一样。” 边冰玉道:“不错,我这次的地府之行,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敢保证,你们的钱,不出半年,我一定可以如数奉还。” 祁镇道:“说得轻巧,做得到吗” 边冰玉道:“我说能,当然能。” 祁镇道:“半年三千两,一个月就是五百两,你只做好人,一个月能挣到五百两银子,你搁这骗谁呢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挣” 边冰玉道:“我当然会有办法挣,但没必要现在跟你说。” 祁镇道:“嘴还硬是吗,说清楚点,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你怎么挣” 边冰玉本来就是没有想好,但仍然坚定地说道:“我说了,我会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我现在不用告诉你。” “行,你有办法,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敢不敢” 边冰玉道:“你想打什么赌” 祁镇道:“不偷不抢,月底之前,你若能挣到五百两银子,我就直接捐出五百两,不用还。如果你做不到,你也给我五百两,敢答应吗”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五百两银子,不偷不抢,用什么方法挣 却听得边冰玉道:“行,我答应,到时你可不许赖账。” 祁镇笑了:“赖账,说得好像真能挣到五百两一样,就怕到时赖账的是你自己。” 边冰玉道:“我说话算话,我如果挣到的不止五百两呢。” 祁镇道:“简单,你挣到多少,我捐出多少。你挣到一千,我捐一千,把我身家全部捐完为止。”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祁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妹,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银子,你会不会拿你自己的银子来充数” 边冰玉道:“玉竹,我的银子都是你保管的,还有多少银子” 玉竹道:“大头领一共还有七百七十八两银子,我前几天才点过数的。” 边冰玉道:“这样吧,为了不让大哥怀疑,这七百七十八两,我要先捐出来,蓝头领你也给我记上七百七十两,留下八两自用,其他的,我全都拿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不留什么钱了,大哥,这样做可以吗” 一时掌声如潮,祁镇沉默了一下,说道:“行。” 众人一时都兴奋起来,有很多人都已经举手说要捐,听祁镇一说后,就有些迟疑,但是山寨中人,都是热血汉子,说出的话不好意思改口,也不好意思否认,所以说了之后,钱就等于送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自己一时冲动,现在听到边冰玉的话,原来不是捐出,只是借用,这钱等于失而复得,自然很是开心。 祁镇冷笑道:“如数奉还大家,还不许伤天害理,你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将老寨主的一万多银子,花到只剩下三百多了。” 蓝澄宇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头领此番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性格不一样,行为不一样,福报自然与原先也不一样。” 边冰玉道:“不错,我这次的地府之行,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敢保证,你们的钱,不出半年,我一定可以如数奉还。” 祁镇道:“说得轻巧,做得到吗” 边冰玉道:“我说能,当然能。” 祁镇道:“半年三千两,一个月就是五百两,你只做好人,一个月能挣到五百两银子,你搁这骗谁呢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挣” 边冰玉道:“我当然会有办法挣,但没必要现在跟你说。” 祁镇道:“嘴还硬是吗,说清楚点,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你怎么挣” 边冰玉本来就是没有想好,但仍然坚定地说道:“我说了,我会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我现在不用告诉你。” “行,你有办法,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敢不敢” 边冰玉道:“你想打什么赌” 祁镇道:“不偷不抢,月底之前,你若能挣到五百两银子,我就直接捐出五百两,不用还。如果你做不到,你也给我五百两,敢答应吗”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五百两银子,不偷不抢,用什么方法挣 却听得边冰玉道:“行,我答应,到时你可不许赖账。” 祁镇笑了:“赖账,说得好像真能挣到五百两一样,就怕到时赖账的是你自己。” 边冰玉道:“我说话算话,我如果挣到的不止五百两呢。” 祁镇道:“简单,你挣到多少,我捐出多少。你挣到一千,我捐一千,把我身家全部捐完为止。”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祁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妹,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银子,你会不会拿你自己的银子来充数” 边冰玉道:“玉竹,我的银子都是你保管的,还有多少银子” 玉竹道:“大头领一共还有七百七十八两银子,我前几天才点过数的。” 边冰玉道:“这样吧,为了不让大哥怀疑,这七百七十八两,我要先捐出来,蓝头领你也给我记上七百七十两,留下八两自用,其他的,我全都拿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不留什么钱了,大哥,这样做可以吗” 一时掌声如潮,祁镇沉默了一下,说道:“行。” 众人一时都兴奋起来,有很多人都已经举手说要捐,听祁镇一说后,就有些迟疑,但是山寨中人,都是热血汉子,说出的话不好意思改口,也不好意思否认,所以说了之后,钱就等于送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自己一时冲动,现在听到边冰玉的话,原来不是捐出,只是借用,这钱等于失而复得,自然很是开心。 祁镇冷笑道:“如数奉还大家,还不许伤天害理,你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将老寨主的一万多银子,花到只剩下三百多了。” 蓝澄宇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头领此番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性格不一样,行为不一样,福报自然与原先也不一样。” 边冰玉道:“不错,我这次的地府之行,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敢保证,你们的钱,不出半年,我一定可以如数奉还。” 祁镇道:“说得轻巧,做得到吗” 边冰玉道:“我说能,当然能。” 祁镇道:“半年三千两,一个月就是五百两,你只做好人,一个月能挣到五百两银子,你搁这骗谁呢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挣” 边冰玉道:“我当然会有办法挣,但没必要现在跟你说。” 祁镇道:“嘴还硬是吗,说清楚点,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你怎么挣” 边冰玉本来就是没有想好,但仍然坚定地说道:“我说了,我会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我现在不用告诉你。” “行,你有办法,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敢不敢” 边冰玉道:“你想打什么赌” 祁镇道:“不偷不抢,月底之前,你若能挣到五百两银子,我就直接捐出五百两,不用还。如果你做不到,你也给我五百两,敢答应吗”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五百两银子,不偷不抢,用什么方法挣 却听得边冰玉道:“行,我答应,到时你可不许赖账。” 祁镇笑了:“赖账,说得好像真能挣到五百两一样,就怕到时赖账的是你自己。” 边冰玉道:“我说话算话,我如果挣到的不止五百两呢。” 祁镇道:“简单,你挣到多少,我捐出多少。你挣到一千,我捐一千,把我身家全部捐完为止。”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祁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妹,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银子,你会不会拿你自己的银子来充数” 边冰玉道:“玉竹,我的银子都是你保管的,还有多少银子” 玉竹道:“大头领一共还有七百七十八两银子,我前几天才点过数的。” 边冰玉道:“这样吧,为了不让大哥怀疑,这七百七十八两,我要先捐出来,蓝头领你也给我记上七百七十两,留下八两自用,其他的,我全都拿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不留什么钱了,大哥,这样做可以吗” 一时掌声如潮,祁镇沉默了一下,说道:“行。” 众人一时都兴奋起来,有很多人都已经举手说要捐,听祁镇一说后,就有些迟疑,但是山寨中人,都是热血汉子,说出的话不好意思改口,也不好意思否认,所以说了之后,钱就等于送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自己一时冲动,现在听到边冰玉的话,原来不是捐出,只是借用,这钱等于失而复得,自然很是开心。 祁镇冷笑道:“如数奉还大家,还不许伤天害理,你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将老寨主的一万多银子,花到只剩下三百多了。” 蓝澄宇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头领此番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性格不一样,行为不一样,福报自然与原先也不一样。” 边冰玉道:“不错,我这次的地府之行,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敢保证,你们的钱,不出半年,我一定可以如数奉还。” 祁镇道:“说得轻巧,做得到吗” 边冰玉道:“我说能,当然能。” 祁镇道:“半年三千两,一个月就是五百两,你只做好人,一个月能挣到五百两银子,你搁这骗谁呢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挣” 边冰玉道:“我当然会有办法挣,但没必要现在跟你说。” 祁镇道:“嘴还硬是吗,说清楚点,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你怎么挣” 边冰玉本来就是没有想好,但仍然坚定地说道:“我说了,我会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我现在不用告诉你。” “行,你有办法,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敢不敢” 边冰玉道:“你想打什么赌” 祁镇道:“不偷不抢,月底之前,你若能挣到五百两银子,我就直接捐出五百两,不用还。如果你做不到,你也给我五百两,敢答应吗”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五百两银子,不偷不抢,用什么方法挣 却听得边冰玉道:“行,我答应,到时你可不许赖账。” 祁镇笑了:“赖账,说得好像真能挣到五百两一样,就怕到时赖账的是你自己。” 边冰玉道:“我说话算话,我如果挣到的不止五百两呢。” 祁镇道:“简单,你挣到多少,我捐出多少。你挣到一千,我捐一千,把我身家全部捐完为止。”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祁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妹,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银子,你会不会拿你自己的银子来充数” 边冰玉道:“玉竹,我的银子都是你保管的,还有多少银子” 玉竹道:“大头领一共还有七百七十八两银子,我前几天才点过数的。” 边冰玉道:“这样吧,为了不让大哥怀疑,这七百七十八两,我要先捐出来,蓝头领你也给我记上七百七十两,留下八两自用,其他的,我全都拿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不留什么钱了,大哥,这样做可以吗” 一时掌声如潮,祁镇沉默了一下,说道:“行。” 众人一时都兴奋起来,有很多人都已经举手说要捐,听祁镇一说后,就有些迟疑,但是山寨中人,都是热血汉子,说出的话不好意思改口,也不好意思否认,所以说了之后,钱就等于送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自己一时冲动,现在听到边冰玉的话,原来不是捐出,只是借用,这钱等于失而复得,自然很是开心。 祁镇冷笑道:“如数奉还大家,还不许伤天害理,你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将老寨主的一万多银子,花到只剩下三百多了。” 蓝澄宇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头领此番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性格不一样,行为不一样,福报自然与原先也不一样。” 边冰玉道:“不错,我这次的地府之行,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敢保证,你们的钱,不出半年,我一定可以如数奉还。” 祁镇道:“说得轻巧,做得到吗” 边冰玉道:“我说能,当然能。” 祁镇道:“半年三千两,一个月就是五百两,你只做好人,一个月能挣到五百两银子,你搁这骗谁呢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挣” 边冰玉道:“我当然会有办法挣,但没必要现在跟你说。” 祁镇道:“嘴还硬是吗,说清楚点,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你怎么挣” 边冰玉本来就是没有想好,但仍然坚定地说道:“我说了,我会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我现在不用告诉你。” “行,你有办法,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敢不敢” 边冰玉道:“你想打什么赌” 祁镇道:“不偷不抢,月底之前,你若能挣到五百两银子,我就直接捐出五百两,不用还。如果你做不到,你也给我五百两,敢答应吗”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五百两银子,不偷不抢,用什么方法挣 却听得边冰玉道:“行,我答应,到时你可不许赖账。” 祁镇笑了:“赖账,说得好像真能挣到五百两一样,就怕到时赖账的是你自己。” 边冰玉道:“我说话算话,我如果挣到的不止五百两呢。” 祁镇道:“简单,你挣到多少,我捐出多少。你挣到一千,我捐一千,把我身家全部捐完为止。”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祁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妹,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银子,你会不会拿你自己的银子来充数” 边冰玉道:“玉竹,我的银子都是你保管的,还有多少银子” 玉竹道:“大头领一共还有七百七十八两银子,我前几天才点过数的。” 边冰玉道:“这样吧,为了不让大哥怀疑,这七百七十八两,我要先捐出来,蓝头领你也给我记上七百七十两,留下八两自用,其他的,我全都拿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不留什么钱了,大哥,这样做可以吗” 一时掌声如潮,祁镇沉默了一下,说道:“行。” 众人一时都兴奋起来,有很多人都已经举手说要捐,听祁镇一说后,就有些迟疑,但是山寨中人,都是热血汉子,说出的话不好意思改口,也不好意思否认,所以说了之后,钱就等于送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自己一时冲动,现在听到边冰玉的话,原来不是捐出,只是借用,这钱等于失而复得,自然很是开心。 祁镇冷笑道:“如数奉还大家,还不许伤天害理,你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将老寨主的一万多银子,花到只剩下三百多了。” 蓝澄宇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头领此番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性格不一样,行为不一样,福报自然与原先也不一样。” 边冰玉道:“不错,我这次的地府之行,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敢保证,你们的钱,不出半年,我一定可以如数奉还。” 祁镇道:“说得轻巧,做得到吗” 边冰玉道:“我说能,当然能。” 祁镇道:“半年三千两,一个月就是五百两,你只做好人,一个月能挣到五百两银子,你搁这骗谁呢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挣” 边冰玉道:“我当然会有办法挣,但没必要现在跟你说。” 祁镇道:“嘴还硬是吗,说清楚点,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你怎么挣” 边冰玉本来就是没有想好,但仍然坚定地说道:“我说了,我会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我现在不用告诉你。” “行,你有办法,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敢不敢” 边冰玉道:“你想打什么赌” 祁镇道:“不偷不抢,月底之前,你若能挣到五百两银子,我就直接捐出五百两,不用还。如果你做不到,你也给我五百两,敢答应吗”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五百两银子,不偷不抢,用什么方法挣 却听得边冰玉道:“行,我答应,到时你可不许赖账。” 祁镇笑了:“赖账,说得好像真能挣到五百两一样,就怕到时赖账的是你自己。” 边冰玉道:“我说话算话,我如果挣到的不止五百两呢。” 祁镇道:“简单,你挣到多少,我捐出多少。你挣到一千,我捐一千,把我身家全部捐完为止。”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祁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妹,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银子,你会不会拿你自己的银子来充数” 边冰玉道:“玉竹,我的银子都是你保管的,还有多少银子” 玉竹道:“大头领一共还有七百七十八两银子,我前几天才点过数的。” 边冰玉道:“这样吧,为了不让大哥怀疑,这七百七十八两,我要先捐出来,蓝头领你也给我记上七百七十两,留下八两自用,其他的,我全都拿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不留什么钱了,大哥,这样做可以吗” 一时掌声如潮,祁镇沉默了一下,说道:“行。” 众人一时都兴奋起来,有很多人都已经举手说要捐,听祁镇一说后,就有些迟疑,但是山寨中人,都是热血汉子,说出的话不好意思改口,也不好意思否认,所以说了之后,钱就等于送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怪自己一时冲动,现在听到边冰玉的话,原来不是捐出,只是借用,这钱等于失而复得,自然很是开心。 祁镇冷笑道:“如数奉还大家,还不许伤天害理,你要是有这本事,就不会将老寨主的一万多银子,花到只剩下三百多了。” 蓝澄宇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大头领此番到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性格不一样,行为不一样,福报自然与原先也不一样。” 边冰玉道:“不错,我这次的地府之行,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我敢保证,你们的钱,不出半年,我一定可以如数奉还。” 祁镇道:“说得轻巧,做得到吗” 边冰玉道:“我说能,当然能。” 祁镇道:“半年三千两,一个月就是五百两,你只做好人,一个月能挣到五百两银子,你搁这骗谁呢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挣” 边冰玉道:“我当然会有办法挣,但没必要现在跟你说。” 祁镇道:“嘴还硬是吗,说清楚点,不打家劫舍,不杀人放火,你怎么挣” 边冰玉本来就是没有想好,但仍然坚定地说道:“我说了,我会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我现在不用告诉你。” “行,你有办法,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敢不敢” 边冰玉道:“你想打什么赌” 祁镇道:“不偷不抢,月底之前,你若能挣到五百两银子,我就直接捐出五百两,不用还。如果你做不到,你也给我五百两,敢答应吗”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五百两银子,不偷不抢,用什么方法挣 却听得边冰玉道:“行,我答应,到时你可不许赖账。” 祁镇笑了:“赖账,说得好像真能挣到五百两一样,就怕到时赖账的是你自己。” 边冰玉道:“我说话算话,我如果挣到的不止五百两呢。” 祁镇道:“简单,你挣到多少,我捐出多少。你挣到一千,我捐一千,把我身家全部捐完为止。” “一言为定” “对,一言为定。”祁镇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妹,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银子,你会不会拿你自己的银子来充数” 边冰玉道:“玉竹,我的银子都是你保管的,还有多少银子” 玉竹道:“大头领一共还有七百七十八两银子,我前几天才点过数的。” 边冰玉道:“这样吧,为了不让大哥怀疑,这七百七十八两,我要先捐出来,蓝头领你也给我记上七百七十两,留下八两自用,其他的,我全都拿出来了,也就是说,我不留什么钱了,大哥,这样做可以吗” 一时掌声如潮,祁镇沉默了一下,说道:“行。” 四十八、在小镇上 山寨离最近的小镇有六十多里。 在城市住惯了,这一路走来,山色之美,空气之清新,让边冰玉感觉十分惬意,舍不得纵马疾走,一路不徐不疾的走来,到了正午之时,才到了那小镇。 小镇名叫河桥镇,说是附近最繁华的集市之一,再往北四十里,就是朝廷有重兵把守着的平定关。 由于地处边境地带,而且与北梁的关系正处在紧张之际,加上匪患不断,河桥镇也一样有朝廷的守兵,还有城墙,城楼。城楼上,还触目惊心地悬挂着几颗脑袋,有北梁奸细,有山贼。 看到这些,边冰玉身上泛起一股寒意,这时才有一种身在险地的感觉。 不过据玉竹说,这里没有前沿那么严,一般都没事,有时就算是官兵来找麻烦,也是给点银子就轻松过了。 但今天的大街并不热闹,行人零落车马稀,玉竹说这个有点奇怪,不知道会不会是镇上出了事情,她带着边冰玉,带到一家裁缝店,里面有一些成品衣服,边冰玉洗了两套长裙,一套女装短打服,只花掉了一两多的银子。 买了衣服,又去买了些胭脂一类的化妆品和一些饰品,由于每个店都有些冷清,这一番购物进行得相当顺利,但就算是这样,买好之后,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两人肚中饥饿,便来到一家酒楼,准备吃了饭就回去。 边冰玉有些扫兴,她本来是想借机来看一下这里的人文风俗,看看能不能用现代思维,找到一个做生意的项目挣到钱,人太少,这个目标也没有达成。 进得店来,发现这时的人也一样不多,可能是这个时间并非用餐时间,刚刚坐好,店小二就过来热情地打起了招呼,玉竹随口点了几个菜,店小二应了一声便走开,不久就端了菜来,刚要离开,玉竹道:“小二哥,今天为什么到处都这么冷清” 小二道:“姑娘不知道吗,平定关刚换了团练使,现在是裘元帅之子裘大人亲自布防,说最近北梁派了奸细来此,所以街上严查男人,大家怕麻烦都懒得上街,才如此冷清。” 边冰玉道:“两相交兵,自然会派奸细,什么奸细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小二道:“这奸细不一样,可能是北梁高手,或者身份甚高,听说长得很俊,所以不但对男人,对女人也会留神,只怕他男扮女妆呢。” 两人有些怕了,无心再逛,匆忙吃了饭赶紧离开小镇,很快转入山路,看四下无人,玉竹见边冰玉一脸悉,问道:“大头领,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边冰玉道:“不可这么叫,小心一点。”想到城楼处悬挂着的脑袋,她可不敢造次。 “是。”玉竹倒也开心,以往的边冰玉可不会这么小心,每次跟她到镇上来,提心吊胆的都是玉竹,闯了祸还得由她这个丫头来摆平。 “我在想,那个老官差说的北梁奸细的事,我是在哪里遇到的符书生” “天济寺。” “那我们去一趟天济寺,找善才大师。” “不会吧,你怀疑符公子” 边冰玉咬了咬牙,不作声。 她心里确实的这个念头,从听说那个奸细长得俊开始,就已经在盘旋了。 如果符应天是奸细,好像一切更容易理解。 这个奸细因为不想抛头露面,躲到了深山老林中的寺庙里,结果被她抓了。 他不挣扎的原因是,他可以到更理想躲藏的地方,躲在山寨里,比躲在庙里更安全。 况且,当时的她,是没打扮成女装,但基本素质在那,一个男人如果只不过是想利用她来躲一时,那她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反正本来也不准备负责,过后肯定会悄悄离开,这可比一夜情合算多了,不但睡了她,她还得负责他的伙食 难怪他不甘心被踹掉,一口一声娘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越想越是生气,这样的人太可恶了。 竟然想将计就计,当个便宜新郎占她便宜。 简直是坏透了。 这口恶气不出,真是难以忍受。 两个人快马加鞭,在黄昏时,到达了天济寺。 这是一个幽深的古寺,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应该是深山的极限了,再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里面就是强盗。 所以,这个时候,寺里已经没有了香客,庙里相当安静,可能是被这种安静给影响到了,两人坐下的马,脚步也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没有了马蹄声,两人马上发现,这寺里,有一种静得让人不忍心呼吸的感觉。 玉竹居然有些害怕起来,说道:“要不,小姐, 我们走吧” 边冰玉也感觉到,这寺里似乎充溢着一种让人恐怖的气息。 怎么会是这样的气息 两人相看一眼,边冰玉也有些怕了,说道:“那就回去。” 刚刚调转马头,有道影子一晃,一个人,拦在了前面的去路,抱拳道:“两位姑娘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长得虎背熊腰,极是威武,而且穿了大周朝官兵的盔甲,看来像是一员武将。 玉竹对大周朝的官兵本能的害怕,一见到这身打扮,登时紧张起来,看着边冰玉,脸都白了。 边冰玉倒还镇静,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拦我的路” 那军官道:“请回答我的话,你们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玉竹赶紧回答:“这是百华庄田员外的膝下千金,来此找善才大师,想要求签问姻缘。” 那男子打量一下边冰玉道:“那因何而去,向何处去” 玉竹道:“感觉这里无声无息,怕有危险,准备离开回家,有错吗” 看来玉竹年纪虽小,经历的蛮多,所以一会儿就已经镇静下来,对答如流。 男子道:“田员外的哪个千金” 玉竹道:“田家二小姐,怎么了” 那男子楞了一下,说道:“田家二小姐” 玉竹道:“对呀,怎么了” 那男子道:“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啦” “田二小姐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如今山贼横行,怎么可能在黄昏之际,到这幽深古寺问签” 四十九、被抓 玉竹道:“我们喜欢,怎么了” 那男子道:“两位姑娘知道我是谁吗” 玉竹道:“管你是谁我们又不想认识你。” 那男子道:“这恐怕由不得两位姑娘,我乃是平定关呼将军麾下副将郭瑛,奉将令到此找人,此地靠近大川寨,对于寺内非正常来往之人,需得问个清楚,以免误放走大川寨贼人。” 玉竹道:“难道你觉得我们像贼人吗” 郭瑛道:“贼人的额头上,又不刻着贼人两字,像与不像,恕郭某眼绌,看不出来。” 玉竹道:“我说过了,她是田员外的二千金,二小姐天生喜欢静,不喜欢热闹,所以才会选择在傍晚时到此,碍着你们了小姐,我们回去,不要让老爷等急了。” 郭瑛道:“这么远跑来求签,签尚未求,就想一走了之,两位姑娘这样的做法,让人很难相信是田二小姐。” 边冰玉和玉竹都急了,边冰玉想起城楼上挂的人头,她可不想成为这样的标本,朝玉竹使个眼色,意思是冲。 她俩的坐骑乃是当年抢劫北梁军用物资时抢到的上好马匹,速度快,耐力强,真要冲起来还是很猛的。 “那你认为我们是谁” “大川寨匪首边冰玉,虽然不爱打扮,但闻说也是国色天香,此地离大川寨又近,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位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匪首边冰玉。” 玉竹道:“胡说八道,你几时听说过边冰玉会涂脂抹粉,仔细打扮你看我们小姐,现在是什么打扮” 原来边冰玉买到化妆品后,习惯地在商家那里试着画了个淡妆,打了一点粉底,让整个人看起来更精神。 郭瑛听这么说,仔细看一看边冰玉,边冰玉微微一笑,煞是动人,他呆了一呆,脸竟红了。 玉竹感觉有门,说道:“这下相信了吧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郭瑛坚定地摇头道:“大人有令,现在是边关告急,若遇大川寨贼人,见一个抓一个,抓一个杀一个,不可放走,两位姑娘既然还有嫌疑,我是绝不会放走的,请随我去见了大人,由大人定夺。” 玉竹道:“你怎能无缘无故的要抓良家女子” 郭瑛道:“不是无缘无故,这里离大川寨近,两位姑娘在这个时间来此也让人起疑,两位姑娘请务必配合,跟我去见大人,若是能证明是田家小姐,我再放你回去。” 边冰玉道:“我当然是田小姐。你这样耽误我的时间,我回去得晚,家父一定会非常生气。” “那我会向你赔礼道歉。” “怎么赔礼就口头赔礼吗我是没过抱歉两个字吗”边冰玉有些生气了。 郭瑛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道:“行,这里有五十两银子,如果你果然是田小姐,我用这个来道歉总可以了吗” 边冰玉道:“五十两银子,郭将军,你家这么穷吗,就用这点钱来打发我一个千金小姐你这只能打发叫化子知道吗” 郭瑛面红耳赤,万万没有想到,五十两银子这姑娘居然瞧不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慷慨了,当下道:“出门在外,没有准备,只有这么多。” 边冰玉道:“那就别拦着我,我就是田小姐,拦我的代价很大的,赔礼道歉,没个百两银,我不答应的。” 郭瑛目瞪口呆,一张口就是百两银子,这口气果然是大户千金的豪横。 边冰玉道:“不敢了吧,那就不要随便骚扰良家女子。” 郭瑛看着边冰玉,沉吟着,却越来越感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一,百华庄离这里有接近四十里,而另有一座大庙,离百华庄更近,小姐要求签,不可能舍近求远,在这么晚的时候跑来这里求签。 二,这两人的坐骑,也绝不是普通千金小姐的坐骑,这是北梁军马,在军中都算上品,跑了这么远的路,马还能显得很有精神,一般的千金小姐,骑不了这样的健马。 三,这两人都明显有武功底子,这么远的路,多半人困马乏,但是她们的精神状态都很好。 所以,他断定,这两人绝不是田小姐,而很可能是大川寨头领边冰玉。 那就绝不可能放过这个恶贼。 郭瑛一念及此,说道:“姑娘,如果最后确定你是田小姐,我答应赔你五百两,现在,请马上下马,跟我去见裘大人,由他定夺。” 边冰玉心里一寒道:“哪个裘大人” 郭瑛道:“镇北大帅裘元帅之子裘定。” “为什么要见他” 郭瑛道:“因为裘大人跟 那个姓边的女贼有过一面之缘。” 边冰玉道:“抱歉,我没那闲功夫。” 郭瑛道:“裘大人就在这庙里询问善才和尚,并不耽误姑娘多少时间,” 边冰玉道:“天色已晚,我不去,我要马上回去。” 郭瑛道:“这恐怕由不得姑娘。” 边冰玉着急起来。 她不知道原主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位裘定,但既然与那人见过面,那就不是好事,何况善才和尚是她确定在不久前见过的,见了之后,必然认得出她。 一想到那颗悬挂着的脑袋,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当下朝玉竹一使眼色,玉竹立时会意,突然催动坐骑,两匹马长啸一声,双双跃起,竟从郭瑛头顶上跃过。 马儿落地,两人拍马急逃。 然而,却在这时,前方道路上,突然从两旁闪出七八条人影,那身法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两人吃了一惊,略一迟疑,殿后的玉竹一声惊叫。 边冰玉一回头,玉竹竟然在瞬间被抓离了马,落到了地上。 玉竹的武功在寨子里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却连一招都没挡住,就被抓了。 抓他的,就是郭瑛。 边冰玉楞了一楞,郭瑛一手还提着玉竹,人已经朝她掠了过来,腾空一跃,轻舒猿臂,边冰玉脑子里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办,也被他的另一只手抓住,身体离马,尖叫声里,瞬间又稳稳落地。 两姑娘一左一右,被郭瑛抓着,各自都吓是面如土色。 但其实这有些出乎郭瑛的意外,他是把对手当成边冰玉和她的丫头来对付的,这边冰玉年少成名,五年前未满十六岁,便把比他年长十来岁的祁镇从擂台上打下来三次,在江湖上也有了一些名头,所以他估计抓她多少还要费些周折,没想到手到擒来,基本上连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眼见两姑娘吓得瑟瑟发抖,边冰玉甚至吓得掉了眼泪,他居然有点过意不去,说道:“两位姑娘不必害怕,我带你们去见裘大人,若是证明你们不是女贼,而是田小姐,我会向你们赔礼道歉的。” 五十、武官要出题 郭瑛让从路边闪出来的人帮忙把马牵好,一路押送着两人,来到讲经堂。 边冰玉此时极度恐慌,满脑子都是浆糊,一路上泪如雨下,不作一声。 讲经堂大门紧闭,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把守在门口,见了郭瑛说道:“郭爷,你那里是怎么回事怎么刚才一直吵吵闹闹的,这两个民女是什么身份,问过了吗” 郭瑛道:“她们说是田家二小姐,要来寺里求签。” “哪个田家” “百华庄田员外家。” 那护卫打量了一下边冰玉,说道:“不可能吧,田二小姐会带着丫头,在这个时候来这深山古寺抽签” 郭瑛道:“我也觉得是,所以抓了她们来见裘大人,请裘大人定夺。” 那护卫刚要说话,讲经堂内有个声音道:“带进来。” 话声中,讲经堂大门打开。 郭瑛把两人带了进去。 进得堂来,里面只有一个青年武将。此人留着短须,一看气度就像个主将,正翻着一本经书。 郭瑛道:“大人,这两个女子,刚才骑马而来,说是要到此求签,末将觉得蹊跷,不敢作主,把她们抓了,让大人来询问。” 那青年武将道:“你自己问过了” “问过了,说是百华庄田二小姐和她的丫环。” 那人眼皮抬一下,看一眼边冰玉。 边冰玉心跳如鼓。 那人道:“那到底是不是田二小姐和她的丫头” 郭瑛道:“大人不是说,与那个大川寨女贼边冰玉有一面之缘吗,你看看此女,是不是边冰玉” 那人细细的看一遍边冰玉,脸上有惊奇之色。 郭瑛不无紧张的问道:“大人,是吗” 那人摇头道:“不像是。” 边冰玉长舒一口气。 郭瑛道:“当真不是吗” 那人道:“当年那女贼与寨里的一个头目打擂争当寨主时,我是奉了我父帅之令,乔装成山贼前往看了,精c气c神跟这位姑娘并不一样,她说她是谁了田家二小姐” 边冰玉赶紧答道:“民女田婉,参见大人。” 郭瑛道:“大人,她说是田家二小姐,来此求签。” 那人道:“对对,你已经说过了,那你觉得是不是田家二小姐我记得,这个田二小姐,在你们这军中也常被提及” 郭瑛道:“是,没想到大人刚到平定关,也知道这个事,那是因为军中有句话,说是,做女休做山大王,娶妻当娶田小姐。” “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的是平定关方圆百里之地,风传有美女两人,一是山寨上的边冰玉,一是百胜庄的田小姐,都是长得貌若天仙,只是冰玉虽貌美,但心如蛇蝎,蛮横恶毒,粗鲁无礼,字都不认识几个,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世上人人嫌弃,所以头一句是,作为女人,不要作那样的女人。” “那后一句呢” “后一句是说,百胜庄田二小姐,也是貌若天仙,而心如菩萨,才气逼人,风华绝代,能诗能对,有情有义,都说若能娶之为妻,则是幸莫如之。” 边冰玉和玉竹相看一眼。 那人道:“你怀疑她是边冰玉,她却自称是田小姐,这也太巧了吧。” 郭瑛道:“是太巧了。” 那人道:“你两人听着,本官乃是平定关现任团练使裘定,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敢在这时跑到此处来快快从实招来,想假冒田二小姐是假冒不了的,带你到百华庄一问便知。” 郭瑛道:“是啊,你自称田二小姐,但离百华庄更近的宏光寺,比这天济寺更多香客,也更加安全,为何会舍近求远,到此求签” 边冰玉道:“大人,民女真的是田家二小姐,我是瞒着家父,不想惊动别人,才到此处问个姻缘签,民女向来矜持,此事自然羞于让人知道,自然就选了这个小寺庙,图的就是安静无人,但路上贪恋山光水色,误了些行程,才较晚到达,这位郭将军却野蛮无礼,不听解释,一口咬定民女是女山大王,他这般对待百姓,让人心冷。” 裘定道:“野蛮无礼言重了吧,郭将军乃是平定关第一儒将,他只是依令行事而已,大川寨为祸作乱,已有多年,百姓深受其害,所以官兵甚是仇恨,我来此才两天,刚说准备派人来拿下大川寨,便有数千将士报名,可见仇恨之深,有所怀疑时,难免有些冲撞。” 边冰玉道:“大人,民女此次求签,瞒了家父,舍下家规甚严,再不回去,定遭家父家法,还请大人 高抬贵手,放民女回去。” 裘定道:“姑娘放心,只要你能证明是田小姐而不是姓边的那女贼,我就会放你,但你若是边女贼,那就没办法了,我会移送相关衙门的。” 边冰玉道:“大人,你自己都说了,你见过那个边冰玉,而我并不像。” 裘定道:“实不相瞒,初看不像,但仔细看来,眉目之间,也不能说都不像,只是神情举止和服装打扮都不一样而已。所以本官也不敢断定是与不是。” 边冰玉泣道:“大人,你出尔反尔,刚才明明说不像,现在又说不敢肯定,所谓人命关天,你身为父母官,怎能这样模棱两可你们这么做,就算到时证明了我是冤枉的,但是我这一世清名,都会受到影响,家父家法严酷,只怕放我回去后,我也是活不成了。” 郭瑛见她哭得凄切,也有些害怕,说道:“大人,我有个简单可行的办法,可以马上知道她是不是田小姐。” 裘定也被她哭得有点六神无主,这些战场上的军人,最怕军中有女人的哭声,听得这种哭声没有一个不头大的,当下道:“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郭瑛道:“末将素闻边冰玉嗜武厌文,粗鲁而不识之无,而田小姐却是知书达礼,才气过人,吟诗作对,全都精通,所以由末将出几道题,请这位姑娘对答。若答得上来,那多半是田二小姐无疑,若答不上来,那恐怕就是边冰玉那女贼。” 裘定道:“果然不愧是我军中第一儒将,你这主意不错,我上次见那女贼,就是你说的那样子,粗鲁无礼,一口一个,那个那个,天上飞的那种玩艺,又一口一个爷爷奶奶,说得比男人还粗鲁。” 郭瑛道:“正是如此,那女贼以恶俗为荣,以粗鲁为傲,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我出的题她必然答不上来,能答上来,就必然不是那女贼,而是田小姐。” “你准备出什么题”边冰玉道。 “无非就是对对子,写小诗,你若真是田小姐,这难不住你吧,田小姐的才名,在这方圆百里,大家都是听说过的。” 五十一、才女答题 玉竹有点慌了,以她的了解,什么招数都行,这一招大头领必然露馅。 这郭瑛说得不错,大头领的确实是以粗鲁为荣,出口成脏,说的话比男人都粗鲁,也不好好识字,她看秘笈练习却走火入魔,陈老先生说是因为不适合,多半不是,多半还是给她面子,真实原因是识字太少,没看懂文字。 连文字都识得少,什么对对子,作诗词,对她更是完全不可能,除了“离离原上草”这种最简单的诗,她能完整背出一首诗词,都已经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为什么要冒充二小姐呢,真是 但是没办法,冒充二小姐,本来就是边冰玉自己的主意。而玉竹呢,一开始也只是觉得好玩,她是小姐,她是小姐的丫环,想想也有意思,没想到会闹出这个事情。 边冰玉见玉竹的表情,分明会让这些人更加起疑,反而收了眼泪,冷静下来说道:“郭将军,你准备出什么样的题目,说吧。” 郭瑛道:“这么说,姑娘愿意答题了” 边冰玉道:“既然这是最容易给我找回真实身份的方法,我岂能不愿意请出题。对了,你可要记着,如果我是田小姐,你得向我赔礼道歉。” 郭瑛道:“那,我先出一副上联,请小姐赐教。” 边冰玉道:“请吧。” 郭瑛心里也在迟疑,他一开始就怀疑边冰玉和玉竹的身份,但他刚才去抓边冰玉的时候,边冰玉的反应却连一般略有武学基础的初学者都不如,这让他又有些茫然,虽然边冰玉的武功不怎么样,但据说在绿林上也排到四百多名,不至于这么不中用。 而她后来的种种反应,更把他的疑团越放越大,她被吓着时的样子,她哭泣时的样子,那种委屈和害怕,让他这种在边关杀惯了敌人的男人,有一些不知所措,有一些怜惜。 万一错了呢,万一她真的是田二小姐呢 职责所系,他不能把这种心态表现出来,倒是想到了这么一招。 听到边冰玉说请,他看看窗外,想出一联道:“我的上联是,阴风阵阵,二娇娥乘夜访古寺。” 玉竹苦笑。 这种文字游戏,一直是边冰玉最讨厌的,每次蓝澄宇把话说得文绉绉一点,她都要大发雷霆,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 何况,郭瑛的这上联,听起来相当简单,无非是就事论事,实际上暗中还是有一些考究的,后半句娇娥属阴,夜属阴,寺属阴,刚好可以对应阴风阵阵这四个字。略为不够应景的,也只是此时还只是黄昏,并不是夜间,但是山中清静,到黄昏时刻,就有种接近于夜的清幽了。 所以这上联其实并不好应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田二小姐”的脸上,整个讲经堂内一片安静。 玉竹绝望地在心底长叹一声。 没想到,很快地,边冰玉便轻松地回答道:“我的下联有了。” 郭瑛彬彬有礼道:“请赐教。” “下联是,怪事连连,一武将拦路出文题。” 玉竹先是吃惊,接着鼓掌笑道:“阴风阵阵,两娇娥乘夜入古寺,怪事连连,一武将拦路出文题。哈哈,答得好。” 裘定抚须一笑,微微点头。 郭瑛暗暗吃惊,边冰玉随口所答,也是看似简单,但是除了对仗工整之外,也暗中指责他行事怪异,身为朝廷武将,偏偏做了强盗那种拦路劫道的事,还学文人出题,跟“怪事连连”一句正好照应。 郭瑛本来确信面前这姑娘绝不是以文才著称的田二小姐,而是粗鄙不堪的女山大王,听到这个下联,却有些动摇了,当下敛起笑容,认真地想了想,又道:“高祖作歌斩大蛇,真汉子身上谈何文武。”这时他的神情和语气,比起刚才已经缓和了许多。 边冰玉不禁沉吟,郭瑛的上联虽然用字粗鄙,看得出来还是带了点武人的粗豪气质,但细想还是有内容的,承接了刚才边冰玉下联的质问,刚才边冰玉说他出难题目是怪事,他就用了高祖作歌又且斩蛇的故事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意思是,真正的男人,本来就应该文武兼备,因而边冰玉说他出题属于怪事,这是不对的,没有道理的。 这一联看来倒也没什么,可是关键是要有互动的感觉,因为人家已经对前一联作了对应,如果边冰玉仅仅是把下联对出来而没有互动,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郭瑛见难住了边冰玉,有些得意,但笑容还来不及绽放,却见边冰玉很快眼前一亮,随后掩口而笑,脸有得色。 郭瑛道:“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边冰玉道:“我的下联说出来,可能要得罪阁下 了,郭将军可不要与小女子为难哦。” 裘定微笑道:“姑娘把郭将军想得太小气了,对对联而已,他自然不会为难。” “真的吗” 郭瑛道:“当然是真的。” 边冰玉认认真真的看着郭瑛,微笑答道:“文姬归汉作胡茄,好女人眼前算啥东西。” 郭瑛面红耳赤,怒道:“我认认真真的跟你出题,你却以此戏我” 边冰玉道:“将军误会了,民女哪有这么大的胆量敢戏你,这不是老虎头上捋虎须吗,我也是认认真真的回答,文姬对高祖,归汉对作歌,吹对斩,胡笳对大蛇,好女人对真汉子,眼前对身上,算对谈,啥对何,东西对文武,请问有哪个字对不上” 郭瑛道:“我说的是,汉高祖曾作大风歌,也曾斩大蛇,所以在真正的汉子身上,不要把文和武的界限分得那么清楚,因为文武都应该具备,你却在骂我算啥东西,这不是太无礼了吗” 边冰玉不慌不忙回答道:“郭将军别着急,我只是在告诉你,蔡文姬曾经被匈奴掳往西北,后来被曹操所赎而回归东汉,作了知名古曲胡笳十八拍,所以,在好女人的眼前,不用管是在东边还是在西边,都一样可以活得精彩,算啥东西的意思是,还要计较人在东边还是西边吗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可不要误会了。” 裘定哈哈大笑,玉竹更是兴奋得几乎想要鼓掌。 郭瑛细想一下,一时哭笑不得,知道边冰玉这个对联,按她自己的解释固然没有错,但这分明是语带双关,如果把这句对联当成是平常的口语来理解的话,分明就是在骂人,而且她刚才说这对联的时候,还死死地盯着他看。 可是,题目是自己出的,人家对的文字,确实也没什么毛病,他也只能是有苦难言,何况此刻边冰玉看着他笑时,就是一个似笑非笑的调皮且可爱的少女,就算心中有怒气怨气,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不过,这时他心下倒也佩服边冰玉的机智,边冰玉即兴发挥,连答两联,都是既快且工整,绝不可能是传说中那个粗鲁不堪,不识之无的大草包。 五十二、小姐写诗 边冰玉见郭瑛的神情,说道:“郭将军,本姑娘这两个下联没什么问题吧” 郭瑛沉吟道:“这个” 边冰玉道:“郭将军,就一句话,到底我的对联有没有问题莫非郭将军是不想向我赔礼道歉,怕出这五百两银子,所以不愿如实回答吗那也没关系,我们民间小女子,岂能当真拿将军的钱” 裘定道:“五百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边冰玉道:“启禀大人,刚才郭将军断定我是女山贼,说我如果我不是,他愿意给我五百两银子作为赔礼道歉,我猜他现在想食言而肥了吧。” 裘定道:“军中无戏言,郭将军,可有此事” 郭瑛脸红耳赤道:“确有此事,但是,末将绝对不会食言,二小姐,你也未免把郭某看得太小气了,只不过,仅仅是对个对联,还不足于证明二小姐就是二小姐,久闻田二小姐还能作诗作词,若是能作诗或词一首,五百两银子,必当奉上,绝不皱眉。” 边冰玉道:“以何为题” 郭瑛道:“就以我们今日在此偶遇为题,如何” “五言还是七言,要押什么韵” 玉竹暗暗吃惊,大头领这么说话,怎么好像给她一种颇为内行的感觉难道大头领表面上不通文墨,其实都是装出来骗人的,实际上早就暗中学会了不少东西 郭瑛客气的道:“但随二小姐之意。” 边冰玉道:“不行,谁知你会不会以为我是抄来的,既是出题,你就出好了。” 郭瑛道:“七言吧,韵你自选。” 边冰玉想了想,说道:“娇娘古寺两惶惶,一弯新月照红妆。无聊最是郭武将,索对求诗在经堂。” 裘定哈哈一笑,看向郭瑛。 郭瑛自己默念一遍,格律韵脚,倒也无太差,虽然未免直白浮浅,但直抒胸臆,当即也笑了,拱手道:“二小姐名不虚传,郭某得罪了。” 边冰玉道:“那,裘大人,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吗,至于郭将军的钱,我看就不要给了,免得将军为难。” 郭瑛道:“二小姐放心,我郭某不会赖账的。” 玉竹大为开心,没想到大头领这么厉害,居然可以这样脱身,而且还赚了一笔。 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大头领正经合法地赚到的第一笔银子,特别在极需要钱的时候,赚得这么轻松,这真是意外惊喜了,更惊喜的还在后头,拿到了这五百两,祁镇就得愿赌服输,一千两银子轻松到手 天哪,发大财了,今天早上才打的赌啊 小丫头已经有点要合不拢嘴了。 裘大人道:“难怪田二小姐芳名远播,果然是极有才华,适才多有得罪了。不过我看两位姑娘,好像都有些武功底子,这一点倒是出乎意料,从未听说过二小姐会武功。” 郭瑛道:“丫头还行,田二小姐虽有内力,但应该是只用于强身健体,并无一战之力。想来两人自以为武功不错,才敢乘夜到此。” 裘大人道:“原来如此,不过现在兵荒马乱,为了自保,学一点武功倒也不奇怪。” 郭瑛笑道:“大人,以末将看来,两位小姐的这点武功在家里玩玩还可以,到江湖上可不敢说一定够用,此地乃强人人出没之所,末将劝你们,以后尽量不要在夜间出行了,幸亏遇到的是我们,若是强人,只怕就不好办了。” 两人道:“多谢将军提醒。” 裘定道:“如此说来,郭将军也相信这位就是田小姐了” 郭瑛道:“是的,末将以脑袋担保,她一定便是田小姐。” 边冰玉道:“那么,裘大人请放民女回去吧,太晚了,民女路上不安全,而且也可能受责罚。” 裘定道:“田小姐还得稍等一下。” 边冰玉道:“为什么” 裘定道:“你知道我们为何到此吗” “不知道。” “我接到我父帅将令,说这些天里,这一带有北梁奸细出没,有可能北梁奸细,想要勾大川寨匪徒,对我大周不利。” 边冰玉道:“这个,我不太懂” “你不用懂,你只要知道大川寨和北梁奸细可能已经勾结上,并且一旦勾结,就极有可能对我大周不利便是了。田小姐父亲田员外,也是地方上有名望的乡绅,是个忠义之士,想来田小姐也一定是深明大义之人。” 边冰玉道:“跟我说这些,我不知道有何意义。” 裘定道:“听说此寺的善才大师,这些天来,跟一个书生过从甚密,而这个书生,很有可能就是北梁奸细, 我们怀疑善才就是北梁早先安排在这里的接头的人,我们今天到此,就是要拿这两人回去的。” 边冰玉心头一震。 这正是她所担心的。 她问道:“那,抓到了没有” 裘定道:“抓到了善才,但是他不承认他是奸细,而那个书生我们没有抓到,善才说,他承认这些天里是一直在跟一位书生研讨经书,只是在数日之前,那书生已经离开了这寺。” 边冰玉的心咚咚的直跳。 裘定又道:“后来我们问了几个和尚,都说当日去化缘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个小和尚说,好像是一男一女来过,但那个男的说话很尖细,又好像是个女人,他们走开后,书生也不见了。我想,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一男一女,而是大川寨边冰玉那女贼毕竟那女贼,平常都是男装打扮。” 边冰玉见裘定的眼睛在朝她脸上看,心里突然明白过来,虽然裘定口里说相信她是田小姐,但是对她的疑心尚未解除,当下道:“裘大人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裘定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巧,莫非当日来此与那书生一起离开的人,并不是大川寨女贼,而是某一位同样作男装打扮的千金小姐,因为那书生才貌俱全,于是一见钟情” 边冰玉道:“裘大人,你怀疑我” 裘定道:“是不是小姐,我也不敢说,如果是,小姐就请实言相告,坦白一切,那书生乃是北梁奸细,意图不利于我大周,万万不可被他迷惑。” 边冰玉道:“我没有。” 裘定淡淡一笑,对护卫说道:“去,把善才大师叫过来。” 边冰玉脑袋嗡的一声。 五十三、大师认人 一会儿,善才就来到了讲经堂,他的身边有六名身着黑衣短打服的壮汉,很明显,他们是把善才大师当成了奸细,押送过来的,这六个人的太阳穴都高高鼓起,正是传说中武林高手的特征。 六名高手围着,这善才的规格看来也是蛮高的。 裘定客气的朝那六名高手一一施礼,说道:“多谢尚兄c施兄c应兄c秦兄c房兄c孟兄,各位辛苦了。” 一个黑衣人道:“不用这么客气,裘元帅命我等至此配合捉拿北梁奸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裘定道:“还是不肯承认吗” 几个黑衣人都摇头。 裘定道:“善才大师,非常抱歉,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是北梁奸细吗” 善才大师的脸上跟往日相比,看来颇有一些伤痕,青青紫紫的都有,可是并没有发怒,脸上依然一脸淡定和泰然,听了这话,以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不造口孽,不问红尘是非,这奸细之说,不知从何而来烦请大人一一明示。” 裘定道:“不是说了吗,这些日子跟你来往的那个书生十分可疑。” 善才大师道:“贫僧也说了,贫僧与符公子萍水相逢,他到此听经学佛,便是与我佛有缘,我佛慈悲为怀,自当广结善缘,故而尽力为他提供方便,替他排忧解难,如此而已,他是什么人,贫僧从未过问。” 裘定道:“连小和尚都知道,此人白天在讲经堂看经书,晚上却跑出庙外,行踪可疑,你身为一寺住持,为何一无所知,是不是从来都不闻不问” 善才大师道:“阿弥陀佛,贫僧肉体凡胎,每天需按时作息,心无旁鹜,一心向佛,方能有所感悟,他是否可疑,贫僧无须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裘定道:“不可能吧,大家都说,你学佛多年,已经是得道高僧,道行深得很,什么天眼通c他心通,一定都修到了吧。” 善才道:“阿弥陀佛,贫僧慧根甚浅,愚不可及,向佛只求明心见性,不求得到神通,你所说的神通,贫僧未曾修到。” 裘定道:“行了,你说多日之前,那个书生离开了此地,但是据你寺里的一个小和尚所说,他是在你这讲经堂里,遇到一男一女或者是两个女子之后,便突然不见的,这两人你应该也是见过的,此事你还记得吗” 善才道:“记得。” 裘定道:“那么,大师请看,这位小姐,你可曾见过吗” 边冰玉苦笑一声,硬着头皮看向善才,一时心乱如麻,脑里什么也不敢想,只盼望他不认出自己才好,万一认出来,那就完蛋了。本来就没办法逃走,有了这六个太阳空鼓起的人,她们更加插翅难飞了。 善才看向边冰玉,微微一笑,说道:“田小姐别来无恙” 他不管说认不认出来,边冰玉都不会感到奇怪,居然直接称她田小姐,这无论如何都让她震惊,一愕之下,居然不知怎么回答。 善才又道:“小姐此来,是不是又是偷偷瞒着令尊来的关心自己终身大事,也是理所当然,何必瞒着他” 边冰玉却也长舒一口气,急忙说:“大师见教得是,你没事吗” 善才道:“没事,一时误会而已。” 裘定道:“大师请注意看,当天来这里见过那个书生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田小姐吗” 善才认真看看,摇头道:“当然不是,不一样的人,这位田小姐兰质蕙心,宅心仁厚,世间少有。小姐放心吧,你不用为终身之事担心,依贫僧看来,你会有佳偶良缘,遇如意朗君,不需私订终身,便能大富大贵,于国于家,无不心想事成,如愿以偿。” 边冰玉心里一怔,马上心里明白,这里有些话正是照应那天他说过的话,可见善才并没有忘记那日之事,虽不知道他为何会宁可打诳语也要保护她,但在这绝境之下,他这么做,仍然让她感激之极。 裘定对护卫道:“你去把小和尚叫过来。”又对边冰玉施一礼道:“抱歉哦,田小姐,请再耐心稍等片刻,我身为朝廷命官,不得有半点疏忽,凡事都须问得清楚,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边冰玉大感头疼,善才大师显然是认出了她,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说穿。那小和尚显然不可能会故意替她隐瞒,不知道到时又是什么局面,只是眼见善才大师淡定自若,也只能把惊慌掩盖住。好在她有害怕家法惩罚的小姐这么一个保护套,有点不耐烦和焦燥不安也都算是正常现像,倒弄得旁边的郭瑛很是不安,不断朝她发来安慰和歉意的眼神。 一会儿小和尚到了,裘定指指边冰玉,开门见山道:“小师父,这位小姐可眼熟吗” 小和尚看看边冰玉,摇摇头。 裘定道:“你再想想,前两天到这里的那个男女,可能并非是男女,而是女扮男装,男装打扮的,是不是就这位小姐” 小和尚见边冰玉温柔的浅笑,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那个男人说话是尖细,听起来是像个女人,可是做事粗鲁,凶霸霸的,动不动就大发脾气,还要打人,我从来没见过女人是这个样子的,不可能是这个女施主的。” 裘定道:“你说她凶霸霸的” “是。” “长得漂亮吗” “好像,还蛮漂亮,不过我也没敢看,那样子太吓人了。”小和尚心有余悸地说。 边冰玉又松了口气,心中倒也庆幸,也幸亏当时那个火爆脾气,还有穿男装的习惯,小和尚可能感到了压力不敢细看,否则如果仗着胆子以欣赏的目光认真看,那可能真是要被揭穿了。 郭瑛道:“我猜到那天来的是谁了,大人,一定是边冰玉那个贱女贼。” 裘定神情一凛,失声道:“也就是说,那天是边冰玉来找到那书生之后,书生就离开了,等于是那个时候,他们就开始勾结上了” 郭瑛道:“非常有可能,大人,一旦让北梁奸细跟大川寨贼人勾搭在一起,我们大周朝危矣,大川寨已经是非破不可了,再不破大川寨,等北梁的兵马偷偷潜入,大川寨就成了北梁的巢穴,我们平定关的城防做得再好,也是没用了。” 裘定说道:“我父帅怕的就是这个,所以才一再叮嘱,这个北梁奸细,一定不可疏忽,要全力捕杀。他还说,大川寨也早晚会是心腹大患,需得及时清除掉。看来,这两件事,要同时进行了。” 边冰玉差点晕倒。 这什么苦命啊。这姓符的,是她的克星吗到底都给她带来了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完没完 五十四、裘大人的好意 却听得那小和尚道:“边冰玉好像真的是这个名字,我好像听师父跟她说了边冰玉,对,是说了,还说了风华绝代什么的,我就是因为这句话,学会了风华绝代这个词。” 善才无奈地苦笑一声,有时,勤学并不是值得欣慰的事。 裘定道:“小师父,出家人不许打诳语,你的意思是说,善才大师当时就知道来的是谁是吗” 小和尚道:“是,是,师父是这样说的。” 裘定把手一挥,让人把小和尚带下去,对善才叹了口气,说道:“大师,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为什么不说实话” 善才道:“阿弥陀佛,贫僧无话可说。” 护卫道:“大人,怎么办” 裘定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做,把这不老实的北梁奸细带出去斩了。” 几个黑衣人,推着善才大师就朝外面走去。 善才大师一脸泰然,看来并没有很害怕,说道:“大人冤枉贫僧了,贫僧并非北梁奸细。” 裘定道:“你否认也没有用,你就是北梁奸细。” “大人何不想想,此地如此偏僻,北梁派个奸细长伏于此,是浪费人力,而贫僧若是奸细,自然五根未净,岂不知外面那花花世界灯红柳绿,在此潜伏,岂不是浪费光阴” 裘定道:“浪费人力大川寨和你们北梁人能勾结上,那就不是浪费了,不要再骗人了,你是我父帅亲自指定的要犯,我父帅何等样人,岂会随便冤枉好人,你露出了马脚,便知我父帅所言不虚,你现在是死有余辜。” 善才大师道:“阿弥陀佛,既然是令尊下的令,那贫僧心里明白了,贫僧就先行一步,大人请转告令尊,因果会循环,世间有轮回,报应当不爽,贫僧劝他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别陷入太深,无法自拔。” 裘定道:“你什么意思” 善才道:“贫僧的意思,大人不懂,但是令尊裘元帅一定懂。贫僧方外之人,身死如灯灭,死不足惜,怕只怕令尊又多添一笔血债,且累及子孙,果报来时,后悔莫及。” 裘定喝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赶紧推出到山门外斩了。” 几个黑衣人用力一推,把善才推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讲经堂门外。 边冰玉这才亲身感受到,这个世界果然是不把人命当一回事,说斩就斩,急道:“大人,这位善才大师,不可能是北梁奸细,请留他一命。” 裘定道:“田小姐,此乃军中之事,与你无关,请勿干涉。” 边冰玉不顾一切道:“大人,善才大师刚才说的没错,他在此地多年,边关离此甚远,北梁不可能放一个奸细在此” 裘定脸色一沉,冷冷的道:“小姐” 郭瑛朝她连连摇头,边冰玉只能住口,心里甚是难过。 却听郭瑛道:“大人,这善才若是奸细,不可能没有武功,只怕是深藏不露,要不要叫这六位好汉当心一些” 裘定道:“不劳郭将军操心,你可知他们是谁” “是谁” “他们乃是我父帅麾下的十名高手,是当年太后特意从太内侍卫中挑出来,以帮助我父帅对付江湖杀手的,当年我父帅拜帅之后,朝中有人嫉妒,北梁有人仇恨,不知是谁派了杀手来暗杀我父帅,太后怕我父帅有失,派了这些人来保护他,顺便帮他解决一些来自江湖上的麻烦。” 郭瑛道:“他们很了不得吗” 裘定道:“若论行军打仗,这些人不值一提,若论江湖争斗,虽然他们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名气,但江湖排名不在前三十名的人,在他们中任一人手上,都很难讨得了便宜。” 郭瑛道:“太后对元帅真是极为重用了。这也是元帅忠心耿耿,才值得太后如此重视。” 裘定道:“此事且休提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不需要为他们担心,善才这个北梁奸细死定了。” 郭瑛道:“我没担心。”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但是郭瑛,你不能随我一起回去。”回头看一看边冰玉,脸上难得地又浮起了笑意:“你就带几个人护送田小姐和丫环回家,务必安全送达,不可有失。” 郭瑛大喜道:“是,末将遵令。” 边冰玉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即可。” 裘定道:“田小姐你刚才说,你是偷偷出来,回去可能要挨令尊家法,我让郭将军送你,不但可以保你安全,而且可以顺便跟令尊解释一下,免得你被令尊责罚,可谓两全其美,所以不许推辞了。” 郭瑛道:“大人放心,末将一 定一切照办。” 边冰玉和玉竹,均觉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这么说,还是搬起石头来打了自己的脚 裘定这是真的是一番好意,还是仅仅是不相信她们 裘定转身先走出了门去,在门外等着护卫把马牵来。 郭瑛见边冰玉和玉竹还在发呆,急忙道:“小姐,天色真的不早了,请吧。” 边冰玉和玉竹自知躲不过,只能也走出门来,郭瑛道:“两位姑娘先在这里等着,我帮你们把马牵过来。” 边冰玉和玉竹站在裘定身后,一声不吭,裘定道:“田小姐,我让人送你回去,你好像并不开心” 边冰玉道:“民女应该多谢财大人关心,但确实不开心。” “哦,这又是为何” “家严一向严格,看到有男人送我们回去,不知会引起多少误会,需要多少解释,民女一念及此,如何开心得起来” 裘定笑道:“小姐勿忧,你就告诉令尊,本官知他乐善好施,忠厚仁义,不放心爱女发,这才派人护送,他若不信,我就在平定关上,让他过来问问即可。” 说话间,护卫和郭珺都到了,一个牵了两匹马,一个牵了三匹马,裘定先翻身上马,看看郭瑛,对边冰玉笑道:“小姐,我的这名部将,虽然官职不大,倒也不失风雅,将来应是前途无量,只可惜立功心切,尚未定亲,小姐请帮忙留意留意,若有好的姑娘,不妨撮合一下。”言笔哈哈大笑。 郭瑛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叫小姐上马,边冰玉上马之前,发现马鞍上多了一个袋子,打开一看,却是几锭大银,算来应该有二百多两,郭瑛急忙说道:“田小姐,仓促之间,没有准备好,这里只有二百八十两银子,剩下的二百二十两,改日一定还你,绝不拖欠。” 玉竹大是开心,似乎忘了后面还有一大串麻烦,紧随着大家一起上了马,到得大雄宝殿前面的空地,护卫拍拍巴掌,便见四下里,一下子冲出数百官兵,有骑马的,有徒步的,他们迅速排好队,阵容整齐,刀明枪亮,煞是威武。 护卫把旗一招,说道:“今日大事已了,回营。”随着裘定往山门走去。郭瑛c边冰玉c玉竹随后跟上,接着那队骑马的小方队跟上,最后面是徒步方队,步伐整齐有力。 边冰玉眼见这支官兵如此训练有素,心里大是吃惊,不知道这支队伍前往攻打时,山寨当如何应付。 眼见得快到山门,护卫道:“大人,六位爷去处斩善才,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禀,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裘定道:“放心,不可能出什么事,他们可是大内高手出身,只不过他们本来就是我父帅的人,不受我的节制,自然不会回禀。” 说话间,来到了山外,眼前的景象,让大家同时张大了嘴巴。 五十五、意外 原来,山门的平台处到通往山脚的台阶,无声地躺着六个人。 那就是那六名穿着黑色短打服装的大内高手。 善才则不知去向。 裘定脸色刷白,冷汗直冒,擦擦额头上的汗,总算冷静下来,朝骑士点点头,用手一指,马上有一名骑士们急忙下马,那是一名医官。 医官很快就去查看每一个人,越看越是眉头深锁。 “大人,看来他们已经遭了毒手了。” “怎么说” “他们已经断了气,没了脉息。” “看看伤口,是什么兵刃杀的” “报告大人,没发现有血迹,也没有伤口。” “没有伤口,没有血” “是的。”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没有伤口,没有血,只能是两种情况,要吗是死于毒具,说明杀人者暗具了得,要吗是因为内伤严重,也就是说,杀人者,乃是一个内家高手。” 裘定回过身来,看着骑士和后面的队伍,问道:“刚才你们就在不远,有没有看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人回答,大家只是面面相觑。 山门离广场几百步,讲经堂离广场,也不过十余步。 这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没人知道。 六个大内高手,是怎么在一瞬间被放倒,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警告的 那可是,号称是排名前三十之后的江湖顶级高手,都难以一战的顶级大内高手啊。 六个人,不吭一声,就被人杀死在这里 就算是暗算,这个人也十分可怕,因为对手不是一个,而是六个。 是善才下的手吗 裘定问道:“是不是中了毒有人用类似于迷香一类的毒物,直接让他们呼吸到,所以才会这样” 在短时间内,让这六人呼吸同一种东西,然后同时倒地,可能是最好的解释,否则没有理由不吭一声而死。 这推测无疑是最合理的。 那个医官道:“一般死于中毒的人,肤色c神情都会特别些,但看这六人,失去呼吸时并没有特别痛苦。” “那就是内脏受到极大的打击” “那也至少会让七窍流血吧,但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很干净,所以根本找不到死因。”医官无比头疼地说。 裘定又气又恨道:“北梁奸细好狠毒,一出手就要了我父帅六个高手的命。这下可如何跟我父帅交代” 护卫道:“大人,怎么处理就地掩埋,还是带回营里交给元帅” 裘定沉吟一下道:“就地埋了吧。” 却见那医官在一黑衣人身边,一边扎腾一边突然露副震惊之色,说道:“奇怪。”又走到另一黑衣人身边,伸手去抚弄一下,震惊之色更甚,接着又到第三人,第四人,第五人,第六人身边,神情越来越是震惊。 裘定道:“奇怪什么找到死因了吗” 那医官道:“不是,好像他们,又有点要活过来了。” 裘定怒道:“到底什么情况一会死,一会活,到底是死是活,你能不能查清楚再说” 那医官道:“我也不知道,刚才这几个人确实没了气,没了心跳和脉跳,现在好像都有了一点点。” 裘定道:“你是不是弄错了” 那医官道:“弄错一个,还有可能,六个齐错,不可能。” 裘定下了马,亲自去试探一下,说道:“是还有呼吸啊,你怎么说人家死了吓我一跳。” 众人发出一声欢呼。这六个人是裘元帅的人,如果真是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他们面前,谁都脱不了干系。 那医官道:“小人以性命担保,这呼吸和心跳,是刚刚才有的。”拿起针来,在六人身上各扎了一下,把针收回去,说道:“再静候片刻。” 果然过不多时,一名黑衣人叫了声“娘的”,自己坐了起来,随后另外几个人,也都坐了起来,只是各人脸上,全都一脸苍白,听到众人发出来的欢呼声,全都皱起了眉头,相互看看,各自苦笑,都没有站起来。 裘定急忙让大家停止欢呼,问道:“尚兄c施兄c应兄c秦兄c房兄c孟兄,谢天谢地,你们没事就好,这是怎么回事,善才那和尚用了什么手段” 一个黑衣人道:“不是善才。” “是谁” “不知道是谁,是一个蒙面人。” “你们是,受了他的暗算” 黑衣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暗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相互看看,显然都满是苦涩,但还是说了一下。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挫败。 他们把善才推出来,准备勒死时,从山下走来了一个蒙面人,要求他们放开善才。由于这人是从正面过来的,六个人倒也没有叫嚷,因为这是一个高手的自尊,不觉得需要惊动寺里的那么多人。 蒙面人看不出年纪,只看得出好像眉毛和胡子都特别长,特别是那胡子,蒙面巾根本遮不住,一直飘在胸前,有这么有特色的长胡子,很难理解他的蒙面的意义是什么。 蒙面人说,他不会杀他们六个人,只想来救善才大师,只因为善才大师是得道高僧,并非奸细,不肯对裘定说出真实情况,只是因为说出真实情况没有任何意义,并不能因此认为他就是奸细。 他的话,激怒了六个高手。 这个家伙,居然说他不会杀他们六个人,只是来从他们六人手下救人。 这真的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六人决定,把善才放到一边,只要此人能够在他们合围下走三招,善才让他带走。 然而,跟他们设想不一样的是,第三招果然是结束了战斗,但是倒下的是他们六个人,都个人都如挨重击,感觉五脏六肺都要飞出来的样子,在一瞬之间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六个人,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被打中的。 更难受的是,蒙面人顺手把一粒小粒的药塞进了他们的嘴里,而他们这时已经根本没办法阻挡他。如果这时给的是毒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蒙面人说,刚才他们受到了极大的掌力打击,这颗药可以帮助他们消化掉这种打击,但是他们得短暂死亡,并跟他们说,他知道裘征派他们来的目的,说请他们回去告诉裘征,别欺人太甚,不要以新的恶来掩饰旧的恶,少做一次恶,将来计算的时候,裘征就少一次哭的机会。 六个人接着就丧失了意识,一直到医官针炙时,才恢复了意识。 “你们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没有暗算,而且是在一对六的情况下,三招内把你们打倒的” 五十六、护送 一个黑衣人叹了口气:“倒不是他武功强到这个程度,就算是江湖排名前几的人,也不可能在三招内,打败我们六人的联手,只是此人实在是心机缜密,前面两招,都是我们占尽上风,并且每一招他都险到极处,我都以为只要有再勇敢一点,再往前一点,就能把他杀了。” 其他五个黑衣人都点头,原来另外的几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到第三招时,我想到这是最后一招,这一招不成功,善才就要交给他,咱们虽然不在江湖,但是有些规矩还是得遵守,眼看也没了别的退路,我就不再留后手,结果,反而着了他的道,我们几个人,全都用力过猛,我打中了应哥,应哥打中了秦哥,秦哥打中房哥” 黑衣人们全都是满脸无奈,这种失配可以算是低级错误了,往往只有江湖上最低档的人,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可是六个人,在那蒙面人的“帮助”下,集体制造了这次失配。 由于大家在攻击时都没有留余力,受到这样的掌力打击后,大家当然就会在瞬间失去战斗力。 一个黑衣人道:“这蒙面人不能说是暗算,他是明算。这人不但武功极强,而且心智也是极为了得。想不到我们在江湖上打混数十年的人,居然被这样面对面地算计了。” 裘定道:“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个人的江湖阅历,比你们还要足” “估计是的吧,这样的心智,没有在江湖上打磨个二三十年,恐怕做不到。” 六个人到现在都有些不甘心,有些不服气,这个人利用他们自己打败了他们,真是让人好生不爽。 “那你们能猜到他是谁吗” “猜不出来,他是用我们的武功打了我们,连掌力都是借我们的,我们怎么猜”六个人都有些灰头土脸。 裘写道:“他是北梁奸细,是不是因为他的武功是北梁人的武功,所以你们才看不出来” 一个黑衣人道:“不知道,倒是有一件事值得注意,他没有在我们受伤之际杀掉我们,却用龟息之法,帮我们迅速恢复,免受重伤。需知这六颗丹药,一粒值百两纹银,一个北梁奸细,为何要这么做” 裘定道:“这是传说中的龟息之法” “若不是这龟息之法,我们刚才彼此之间都用了那么大的掌力,内脏如何吃得消纵然不死,也得受一场大伤,是这药吃下,使得全部伤害,因一死而休。” “所以,这个药就叫至死方休,虽然百两纹银一粒,但就算是这样,也是有价无市,因为炼此药的材料极难配齐。现在出二百两,也未必能买得到。”另一黑衣人道。 那医官道:“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药” 黑衣人道:“这种药只有内力到达一定火候的人吃了才有效果,通常只有江湖中流传,军中并不需要。先生乃是军医,自然不会知道。” 百两纹银一粒,六人就是六百两,这个人看来也是有钱得很,但有钱能这样花法,也算是极为大方了,这个北梁奸细,到底为何要这么做真是难以索解。 裘定见六个黑衣人恢复正常,便又下令回营,当下兵分两路,郭瑛带了八个骑士,依旧护送边冰玉和玉竹。 此时已经是明月高悬,夜风阵阵,走在往百华庄的路上,边冰玉心里越来越是不安。 本来,由天济寺到大川寨,只有三十里路,但是先往百华庄,即使可以想办法脱身,也是绕了一大段路,加起来就有七十多里,远了一倍还不止。夜深人静,每多走一里路都是煎熬,多走一倍,那可真是要疯掉了。 更何况,这郭瑛办事认真,能不能顺利脱身还是个问题呢,硬逃肯定不太可能,仅一个郭瑛,两个姑娘就无法一战,再加上那八个同伴,每一个人的武功,看起来不见得比郭瑛差多少,所以只能是想办法骗他们,但什么办法才能骗得了他们 看到田小姐忧形于色,闷闷不乐,郭瑛开导道:“你们是怕山贼吧,不用怕,有我们在呢,有我们有九个人,你们大可放心的,我们还巴不得山贼来打劫呢,这样我们就有功劳了。” 见小姐依旧不笑,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山贼横行,你们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在晚间出行,山贼都是败坏纲常c行同禽兽,见了长得好的姑娘,可能就会掳上山寨当什么押寨夫人,那可就惨了。” 边冰玉敷衍道:“是啊,真的惨,太可怕了。” 郭瑛笑道:“更可怕的还有呢,有些贱骨头的女山贼,还会抓长得好的男人回去当押寨郎君的,这何止可怕,还非常可笑,但也难怪,世间哪个男人会喜欢女山贼,怕是连山贼自己也瞧不起,不抓人回去,这辈子料来也嫁不出去。” 后边一人道:“郭爷,你长得也不错,可要小心了,说不定此时此刻,正有个女山贼在偷偷跟着你,准备合适的时候把你掳到山上去,强行与你成亲,生一窝子你的崽子呢。” 众人一起呵呵地笑。 果然,话题一转到男女关系上,立刻就热烈不少。 郭瑛道:“要我跟女山贼成亲,那我宁可自杀。” 一人道:“也是,郭爷志向远大,将来必成大器,那种肚里无墨,一味喊打喊杀的女人,是绝不可能娶的。” 大家又哄笑一阵。 郭瑛见边冰玉脸色忧形如色,急忙道:“你们都不要说笑了。” 众人便住了口,于是又彻底安静下来。 郭瑛道:“田小姐,你怎么一直闷闷不乐,是讨厌我们这些官兵么” 边冰玉道:“不是,我只是害怕山贼而已。” 郭瑛道:“小姐不要怕,这附近的山贼,也就是大川寨边冰玉,还有万安寨史文强这两个寨子靠近一些,特别是大川寨离这里吏近,经常扰民,不过,好教小姐得知,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 “此话怎讲” “刚才你没听我们裘大人说了吧,我们准备一举拿下大川寨了。” “是,我记起来了。”边冰玉心里叫苦。 “听说裘元帅早就想拔掉大川寨了,让裘大人来守平定关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裘大人今晚到天济寺来,其实不是来抓奸细,而是打算摸一下大川寨的虚实。” 边冰玉心头一震,说道:“大川寨已建成多年,为什么早不拿,晚不拿,要选在这个时候拿” 郭瑛道:“小姐有所不知,现在前线吃紧,一旦天阴关失守,我们的防线会被迫撤到这一伏龙山脉一带,到时大川寨可能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裘元帅担心北梁下手,所以打算夺了此寨。没想到北梁的鞑子抢先下手了,所以更加非得赶紧拔了不可。” 五十七、尽职的军官 边冰玉道:“大川寨的地形真有这么重要吗” 郭瑛道:“看起来是的,我们曾偷偷潜入后山看过,确实地形很重要,所以北梁和那个贼妇勾结上了后,不攻此寨也不行了。” 边冰玉心头一震,一时竟不知怎么说。 郭瑛道:“二小姐,你怎么了” 边冰玉道:“我走神了,对了,那裘元帅,不是听说因为丢了个重要的关,准备免职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来打大川寨” 郭瑛道:“也不能说是免职,裘元帅是太后器重的人,多年以来,在边关建功无数,丢了玉寨关,虽然有用人不当之过,但是也不至于因此免职,只是他自己心生愧疚,准备辞官而已。” 边冰玉道:“那朝廷会派人来顶替裘元帅” 郭瑛道:“难说,如今北梁势大,最关键的玉寨关又丢了,后面的接替者,谁敢说一定比裘元帅强所以现在前线将士,都请求天子继续留任裘元帅,不想换帅。” 边冰玉道:“我怎么听人说,准备换一个武状元来” 郭瑛道:“二小姐足不出户,居然也听说了那庞渊之名” 边冰玉道:“这不奇怪吧。” 郭瑛道:“不奇怪,此人能解决垂帘听政之事,帮到天子还政,自然不奇怪,只不过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却也难说得很。” “为什么” “太后执政多年,不肯还政于天子,就是怕天子年轻冲动,否则谁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今玉寨关失守,我朝失去屏障,本该暂时稳住当前局面,以便加固防守,就怕此时天子新政,好大喜功,激怒北梁,导致双方关系恶化,那形势怕是相当不妙。” 边冰玉道:“你的意思是,还不如继续让太后听政” 郭瑛道:“那是当然,太后经验老到,这么多年来,从西夷到北梁,哪一个不是气势汹汹的,结果怎样,不劳咱们大周动手,西夷就被北梁灭了,边关之危,二去其一,剩下一个北梁,多年来攻而未克,若不是颜林那狗贼,把玉寨送拱手送了,你看北梁能得到咱们大周一寸土地吗” 边冰玉道:“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郭瑛很是开心,说道:“颜林投敌,本来就是意外,但仰仗裘元帅神勇,还是守住了天阴关,只要继续留用裘元帅,咱们大周就一定能守住,但现在天子还政,一朝天子一朝臣,必会重用新人,多半还是要用到那个庞渊,只怕到时大周就麻烦了。” 边冰玉道:“你是怀疑庞渊不行吗” 郭瑛道:“哼哼,就考取了个武状元,寸功未立,只因帮到了天子还政,就打算委于大任,行什么行只怕又是那种纸上谈兵之辈,到时哭都没地方哭,边关官兵听说裘元帅有可能离职,要换成是他,不知有多慌乱,很多人联名上书,请求天子留用裘元帅,不要让那庞渊来接任。” 边冰玉道:“你也联名了吗” 郭瑛红了脸,说道:“惭愧,我还没有具名资格,等我立了功再升一级,才有留名资格。不知裘大人跟我说,这次打大川寨,有可能我来当主将,因为大川寨只有四五百个乌合之众,不需要动大队人马。” 边冰玉道:“估计什么时候要攻打大川寨” 郭瑛道:“应该快了吧,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几天。” 边冰玉道:“这么快吗,不是要准备派很多人来攻打吗” 郭瑛道:“不用多少人,官兵都是训练有素,又连年征战,对付一群乌合之众,那需要劳师动众再说朝廷调兵自有法度,要调动的人多,就得奏请朝廷,让兵部派兵,那就麻烦得很。裘元帅之意,不打算惊动朝廷,直接派几百人来灭掉这股山贼即可。” 边冰玉道:“那万一大川寨的人不想抵抗,而想要朝廷招安呢” 郭瑛笑道:“小姐,朝廷若招安,多半是因为拿不下的无奈之举,你想山贼与朝廷作对多年,多数作案累累,罪大恶极,谁愿意招安他们,大川寨这种草寇,吃掉他们本来就毫不费力,又何必招安” 边冰玉道:“那如果顺利攻下大川寨,对寨中之人,又如何处置” 郭瑛道:“历来惯例,男贼不管老幼必斩,女贼若是掳来又未作恶的,释放回家,若是作了恶的,可能就要打入教坊充作军妓。” 边冰玉道:“山贼的小孩,也一样吗男的杀掉,女的打入教坊” “是的。” 边冰玉心中难受,再不作声,催马而行,只想远离这郭瑛多一点,不想再听到他说话。 郭瑛打马追过来,说道:“田小姐宅心仁厚,于心不忍是吗” 边冰玉不说话,马却走得越来越快,玉竹会意,紧紧跟上。 两人的坐骑都是寨中神骏,是当年抢北梁军资时获得的,两人此时心意相通,打算甩开官兵,尽快回到寨中。 郭瑛大感惭愧,一看边冰玉适才神色不对,就猜想是自己措辞不当,说了一个妓字,这田小姐是才女,多半也是清纯如白云,听不得脏字,所以才如此生气,本来心中有愧,不好意思拍马追赶,但是眼见两姑娘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才想起重任在肩,急忙纵马追来。 官兵多年征战,夜路山路皆是家常便饭,而两位姑娘,狂奔了一会,终究是有些怕了,速度减缓,很快就给追了上来。 郭瑛无限惭愧道:“抱歉了田小姐,刚才说话唐突,休要生气。” 边冰玉苦笑,心中焦躁之极,说道:“各位官爷,此地离我家不远了吧,我不想在这么晚让我爹看到有好几个男人陪走,各位请回去吧。” 郭瑛道:“田小姐,我们是送你回家,不要紧的吧。” 边冰玉道:“我家规很严的懂吗,我是偷偷瞒着家里人出来的,你们觉得去求签问姻缘很光彩吗,我本来打算偷偷回去就是了,你们这一送,我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郭瑛道:“可是裘大人说了,要让我们去跟员外见个面的。” 玉竹道:“不用不用,这样会让我们小姐很烦的。” 郭瑛道:“那我们送你到村庄门口,不让别人看到就回来了。” 边冰玉有些无奈。 原来刚才玉竹跟她说,再到前面有个岔路,一边可以往百华庄计有六里,一边可以通往大川寨计有二十多里,如果此时继续再朝百华庄走,到时还得绕回来,眼下越来越晚,每多走一百米都是煎熬,一来一回就是十二里路,人困马乏时,这十二里路,就相当遥远了。 边冰玉本来就有些养尊处优,好在原主的这身体足够耐力,但是心理上也一样感觉累,再走二十几里就已经是承受极限了,实在不喜欢再多走这十二里路,偏偏郭瑛精神抖擞,似乎还嫌路不够长一般,真是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却听得林子深处传来一声冷笑声:“嘿嘿,我当是谁,原来是边头领,怎么,什么时候变成田小姐了” 五十八、蒙面的鞑子 边冰玉的脑袋嗡的一声。 却见郭瑛朝她安慰地一笑,低声道:“田小姐,你们别怕他,我知道你是谁。” 边冰玉松了口气,温柔无限道:“谢谢。” 郭瑛寻声打马上前,说道:“什么人,我们是大周官兵,奉将令护送田小姐回家。” 那人笑道:“别送了各位,她可不是田小姐,她是大川寨大头领边冰玉,你们赶紧把她交给我,自己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边冰玉气得暗地里咬牙切齿,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人家官兵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死咬着她们不放。 郭瑛道:“尊驾这血口喷人的骗人本事,学得还不到家,她是谁我们比你清楚,你是哪来的狂徒,有本事出来,别躲在林子里说混话。” 那人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见面为好,见了我的面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 郭瑛道:“知道老爷是谁吗我乃是大周朝定北大都督裘元帅麾下平定关团练使裘定将军手下都头郭瑛,你到底是哪家毛贼,赶紧出来。” 那人笑道:“那么一长串头衔,我还以为是什么人,那成,那你听我说,我乃是大周朝天子陛下的一名一腔热血两袖清风三番四次五内俱焚六亲不认七颠八倒九死一生的一介平民” 众人听他一开口,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听到最后,不禁哄地笑开来,笑了才发现不对,此人分明是针对郭瑛刚才那一通话。 郭瑛乃是北路边防军里,从普通兵卒中直接提拔的最年轻的都头,官不算大,但都是因战功而提拔,跟别人靠关系提拔不同,他对此很是自豪,没想到那人却如此反讽,又在两个美女面前,他很是不爽,大声说道:“有胆你出来。” 却听得声音出现在前面上方:“我就在这里,自己看不清楚,却怪谁呢” 众人看时,却见一个人正悠闲地从在前面的树枝上。 此刻月在半空,月光照射入林,树影婆娑。月光正斜照在那人身上,虽然不甚清晰,但是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内力的作用,等于调高了清晰度和亮度,所以看得也蛮清楚。 这人,蒙着脸。 虽然脸蒙着,但三缕长须没能蒙得住,从蒙面布下飘出来。 众人悚然一惊。 这不就是那几个死而复生者描述的蒙面高手吗 没想到他居然追到了这里。 郭瑛道:“你想干什么” 那蒙面人道:“没想干什么,只想告诉各位军爷,这两位姑娘你们送到此地即可,我受人所托,要带她们去大川寨。” 郭瑛道:“你这北梁奸细,你想把田小姐送往大川寨,是何居心” 那蒙面人笑道:“两位姑娘长得这么漂亮,你说我一个男人,就算有点居心不良,又有何不可” 边冰玉有些着忙,身体不知不觉的竟瑟瑟发抖,眼里也闪出泪花来,紧张之像无以遮掩。 郭瑛看着她,泛起怜惜之情,安慰道:“田小姐莫慌,这里,有我们呢,他不会得呈的。” 马上又用低的声音道:“不过,这贼子武功高强,我们只怕不是他的对手,等一下我们把他围住后,你们就赶紧逃,越快越好,这贼子是北梁奸细,一定是想把你献给大川寨,你乃是千金之体,万不可被这贼子抢去。” 边冰玉心里稍安,问道:“你们挡得住吗” 郭瑛道:“如果他就是在寺里打倒了裘元帅派来的六个江湖高手的人,我们怕是挡不住,我们都是在马上打天下的武官,万马军中可取敌人首级,但对付这种江湖高手,可就有点勉为其难了。” 边冰玉道:“那他会不会杀了你们” 郭瑛道:“能够在听到小姐的对联和诗后,为保护小姐而死,我已死而无憾,只可惜不提了,小姐,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一开战,马上走,越快越好。” 边冰玉听他说得悲壮,心里也是一暖,轻声道:“郭将军,你自己多加小心,能逃就逃。” 郭瑛道:“谢谢小姐,只求小姐能脱身,我的生死何足道哉”大喝一声道:“你这北梁鞑子,要抓我大周百姓,先得问过大周官兵的答应不答应。”拍马上前,信手从马鞍上取出一把弓,拈弓搭箭,一箭如流星,直射向那蒙面人。 这一箭既快且准,隐约有风雷之声,可见力道之大。 边冰玉看过影视,甚至看过特效,但是现在亲身经历,才知道这箭声破空,是一种怎样的震撼。 感觉这一箭能把石头甚至钢铁都射穿的样子。 那蒙面人面不改色,一伸手,竟轻松 的把箭接住了。 众人目瞪口呆。 大家都预感到,这一箭不可能对那蒙面人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没有谁想到,他是用这种方式来终结的。 这表示,他的能力超强,普通的物理攻击,对他简直等于没有。 但是,这一箭是个开始的信号,紧接着,郭瑛的同伴们,也纷纷取出弓箭,齐声吆喝着,一起朝那蒙面人瞄准,说时迟,那时快,三支箭势大力沉速度快,朝着同一目标几乎同时飞达。 那蒙面人武功再高,到底没有三头六臂,当下迅速飞身离树。 这三枝箭,全都落在那树的树干上,入木甚深,果然力道甚重。 那人身体落在另一棵树上,还来不及站稳,三枝箭立刻又飞达。那人又急忙离开,又飞向另一棵树。他这般马不停蹄的在树与树之间飞掠,速度虽快,但空中姿态依然显得无比优雅从容,可谓是行云流水,行有余力。 这连续的配合良好的利箭攻击波,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问题是此人闲庭信步c轻描淡写的态度,显示出了他极度自信。 如果一直是这么躲,也还罢了,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有时候他还懒得动身,手指轻轻一弹,以这样的速度飞过来的箭,也能被他弹成两段,飞向另一边。 九位官兵一边互相鼓励,但是看到实力悬殊至此,显然情绪已经大受打击,这第二波攻击,在明知只是徒劳的情绪下,除了郭瑛,其他人的力度和准度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五十九、鞑子尾随 郭瑛见大家有些气馁,急忙喝道:“大家不要灰心,保持攻击,宁死也不能让他们伤害到田小姐。”扭头对边冰玉道:“小姐快跑” 边冰玉和玉竹赶紧策马狂奔,边走边倾听,开始是蒙面人的谈笑声c郭瑛及其同伴们的怒吼声,以及箭落在树干上的声音,不久就变成蒙面人的谈笑声和金属交鸣声,不过由于边冰玉她们跑得快,这些声音很快变小 两人自然地选择了往大川寨的方向,一口气走出十几里地,料来已经安全逃出,方才松了一口气,玉竹说,再转过几个山头,就可以到寨子了,这时马儿也有些累了,两人的速度放慢了些。 玉竹赞叹道:“大头领,你刚才装得真像,还害怕得掉眼泪,连我看了也以为你真的是千金小姐呢,别说那个姓郭的了。对了,那银子你没弄丢吧。” 边冰玉摸一下鞍,说道:“没有,他扎得很结实。” 玉竹兴奋道:“二百八十两啊,赚到了。” 边冰玉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他们会不会被北梁人给杀了。” 玉竹道:“杀就杀呗,反正官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刚才要是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只怕我们的脑袋过几天也会挂到那城楼上呢。” 边冰玉道:“我知道,只是,让那北梁人到我们大周朝这里杀我们的官兵,我心里也一样是难过得很。” 玉竹道:“也是,那蒙面人武功真的好高啊,那几个官兵都已经这么高了,还是拿他没办法,这人要真是北梁鞑子,郭爷他们可就惨了。” 边冰玉黯然道:“他们也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们,我们肯定脱不开身了,玉竹,我真的很难过,很担心” 却听得身后有人嘿嘿一笑道:“田小姐这可是人美心也善啊,这么能感恩戴德,对了,你们怎么往这边跑,却不朝百华庄去” 听到这声音,边冰玉和玉竹如遭重击,蓦然回首,一时目瞪口呆。 蒙面人正站在边冰玉的马后,距离不足两米。 这时边冰玉和玉竹其实只是放慢了马的脚步,仍在前行状态,那人悠闲无比的在身后跟着,一步能有几米,看起来比马还要轻松。 两人知道他武功了得,赶紧拍马急驰,一面回头看,发现不管走得多快,他都能追上来,两只脚好像根本没沾过泥,而是在空中飘过来的一般。 边冰玉尖叫道:“玉竹,究竟还有多远” 玉竹道:“还有十几里路。” 边冰玉道:“怎么这么远哪。” 蒙面人关心道:“田小姐,路远就停下来歇歇嘛,别累着。” 边冰玉气急改坏道:“你滚别跟着着我们。” 蒙面人道:“田小姐,你不是我什么人,叫我滚好像有点强人所难了吧,还有啊,千金小姐怎么能口出粗鲁无礼之言” 边冰玉道:“你有没有杀了他们” 蒙面人道:“杀了呀,这几个人誓死要保护田小姐脱身,难缠得很,不杀他们,我也没办法追过来呀。” 边冰玉道:“你,你好狠毒。” 蒙面人道:“一般般了,既然我是北梁鞑子,杀几个大周朝的人,也没什么不合适吧,就跟大周朝的人杀北梁鞑子一个道理。” 边冰玉恨恨的道:“你到我们大周朝的境内杀人,你就是恶毒,你等着,你早晚会落网的。你们等着吧,朝廷准备走马换将,你们的好日子不长了。” 蒙面人道:“好日子怎么就不长了呢,你倒说说。” 边冰玉咬牙切齿道:“我们大周朝最厉害的人马上就要来对付你们了。” 蒙面人道:“你指的是谁” 边冰玉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这蒙面人跟在她们身后跑,却反而显得比她们骑在马上的更加从容潇洒,这么急跑,居然呼吸如常,而且这口气,越来越像是要在拉家常,她居然也不知不觉的,进入了这种拉家常的节奏,最后这句话,更是不争气的有种耍娇卖宠的感觉了,气死人了。 蒙面人道:“田小姐,你和丫环一路从天济寺一直到这里,走了两个多时辰了,就不需要停下来解个手什么的吗” 边冰玉和玉竹都是面红耳赤,一齐斥道:“下流。” 蒙面人道:“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好心提醒你们,两位虽然长得都美,但解手也是人所必须的吧,人有三急,何下流之有反正要是只是怕我,想要先把我甩开,那我也跟你们说,想甩是甩不了的,你们跑那么快,又提前走了那么久,甩掉我了吗,没有吧,干脆先停下来,顺便让马歇歇然后再甩也不迟。” 其实边冰玉早就有一些要内急的感觉了,但一路想着性命倏关,能忍且忍,现在经他提醒,好像忍也是一样的结果,她们刚才就已经把速度上到了极限,就这样,人家还能在打完架后追上来,还面不红气不喘的,再下来人困马乏,速度只会越来越慢,那就更加不可能摆脱他了。 这一想,登时泄了气,就越发憋不住了。 玉竹看来也是一样,都有些急起了,马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蒙面人笑道:“我说中了吧,别再憋着了,解决了问题再说。” 边冰玉道:“解c解决什么问题你少胡思乱想。” 蒙面人道:“放心吧,北梁鞑子也一样有兄弟姐妹的,不是禽兽畜生。我在这里帮你们看着马,旁边就有个可以方便的地方,看到没有,就在你们前面,再往前,就没这么方便适宜的地方了。” 边冰玉往前看,果然前方不远的路边就有块草地,有一道天然的绿植墙,把草地隔开,这草地上长的是只有指头那么长的短草,下脚容易,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天然的解决问题的场所,不像别的草地,草长得跟人一样高,根本没办法踩踏,更不要说做出并保持其他难度更高危险性更大的身体姿态了。 这个鞑子,说得好像还有道理 边冰玉和玉竹互相看看,显然都有点被说动了,马儿也不知不觉中完全停了下来。 边冰玉道:“你c你安的什么心,会不会偷看” 玉竹道:“是啊,我看你一点都不老实。” 蒙面人道:“放心吧,老夫年过四旬,该见的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偷看的” 玉竹道:“你胡子倒是有一大把,真的年过四旬吗,我不信,一点都不老成,好意思自称老夫。” 边冰玉道:“是啊,一直蒙着面,怕人认出你吗,我们又不认识你,你怕什么” 六十、这个鞑子有意思 蒙面人道:“行了行了,好像是我逼你们似的,随便吧,不想方便就拉倒,想的话就赶紧吧,友情提示一下,越拖越难受的哦。” 两姑娘相看一眼,边冰玉道:“你真的不会偷看吗” 蒙面人道:“不看不看,我就在这里,想看也看不了,话说回来,我要是真的用强的,两位姑娘觉得有挣扎的机会吗,就你们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连那个郭瑛都能一招拿下,我就用一个手指头都怕你们受不了。” 两位姑娘想一想,好像还真有道理,郭瑛的武功就已经远在她们之上了,但在这人面前,好像也不够看,说三脚猫还客气了。 事到如今,一切也顾不得了,两人便下了马,玉竹顺手把银两也拿了提防那家伙乘机拿了走人,一起到那天然绿植墙后面,一人放哨一人办事,发现那蒙面人果然一直老老实实地负手站在原地,还背着身体对她们,方始放了心。 两人眼见马儿有点累了,这里月色也不错,这人武功又强,逃是没有用的,索性就慢慢的回来。 蒙面人依然负手而立,待得她们回到马前,头也不回的道:“那边有合适的野草,还有小溪,你们自己就算不渴不饿,你们的马走了那么远的路,也该吃点东西了。” 玉竹道:“在哪里” 那蒙面人道:“跟我来。” 两人齐声道:“不去。” 那蒙面人道:“怕我对你们算了吧,真要动手,还要选地方吗,就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敢跑夜路。别说我了,就凭郭瑛这种人的武功,都可以为所欲为。我是为你们的马感到痛心懂吗” 玉竹跟两匹马相处时长,看马的样子,就知道确实是累了困了渴了,很需要补水补草,说道:“我不信你这北梁鞑子有这样的好心,这么关心我们的马。” 那蒙面人道:“既然知道我是北梁鞑子,就该知道我们北梁人以游牧为生,人人爱马如命,不忍看到这两匹好马被你们这么折磨,这有何奇怪” 两姑娘相看一眼,好像他说的也有道理,玉竹道:“远不远” 蒙面人道:“不远,跟我来吧。” 玉竹把一颗东西给了边冰玉,自己拿了一颗,塞进嘴里说道:“你不可骗我,我现在嘴里放了一粒毒药,你要是敢欺负我,我立刻咬破毒药自杀。” 边冰玉掩着嘴巴咳了几声,不看玉竹,压低声音道:“真的吗” 玉竹也没看她,掩着嘴巴也咳了一声,也轻声道:“不是真的,这药是符公子给我的,他听说我因为不打他而被你关了,就把这药给我,说每日一粒,对练功有好处。” 边冰玉放了心,也把那粒小药放进嘴里,入口有点苦,但很快就变得清爽,吃下之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果然神清气爽不少,心里居然有点难受,暗想,还一口一声娘子,有好药却只给玉竹不给我,这算什么 当下跟着那蒙面人走,果然很快就找到一个所在,有上好的马的草料,两匹马儿非常开心地吃着,玉竹和边冰玉在一边,玉竹低声道:“这鞑子好厉害,我们寨离此不远,都不知道有这样的所在,他竟然知道。” 边冰玉道:“这说明他对我们这里的地形侦察得非常细。” 偷眼看蒙面人半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被月光渲染着,身形恍惚间似若相识,细看又完全陌生。 边冰玉突然间有些不死心,过来问道:“喂,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把那个郭爷给杀了” 蒙面人睁开眼睛,说道:“他是你什么人,这么关心他。” 边冰玉道:“那是因为他是为了护送我才遭遇到你的。” 蒙面人道:“护送你,你是谁呀,你是田小姐还是边头领他护送的确实是田小姐,但是田小姐怎么往大川寨方面跑是想尽快当上蓝头领的押寨夫人吗” 边冰玉一时语塞。 蒙面人道:“不过你本事挺大的,居然让这傻小子认定了你就是田小姐,我说了你是边头领,人家还不信,还心甘情愿的为了掩护你逃跑而赴死,你这行骗手段,怎么做到这么高明的” 边冰玉道:“说到这个,我倒要问你了,为什么要揭穿我,我说我是田小姐,跟你有什么相关” “没相干,就是想看一看那郭瑛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没想到这小子只信你,不信我。” 边冰玉道:“符应天和善才和尚,是不是跟你是一伙的” 蒙面人道:“你猜猜” 边冰玉道:“你c我怎么猜” 蒙面人道:“把各种消息汇集起来,细加分析,做出推断,这不是你应该学会的东西吗,你倒问我怎 么猜,要我教你可以,给学费,不是刚赚到了二百八十两纹银吗,给我二百两,我教你分析。” 边冰玉道:“我又没当过奸细,我怎么会分析” 蒙面人道:“但你是山大王,比奸细更需要学会分析,你今天见的c听的c猜的,全部摆出来,进行合理的推断,一切都能够自圆其说后,不就可以弄明白了吗” 边冰玉道:“我见了那么多,听了那么多,从哪里入手分析。” 蒙面人道:“二百两银子给我,我教你。” 边冰玉道:“你做梦。” 蒙面人道:“算了,我提示一下你吧,北梁派出的奸细何其多,为何裘氏父子单单要来找善才和尚,既然说老和尚是奸细,为何不审问清楚他的任务目的,他的相关线人,他所掌握的情况,抓住一个奸细何等重要,应该是顺藤摸瓜,揪出一大片,为何却要匆忙斩杀” 经他一说,裘定所做的一切的确很不合理。 “还有,为何裘氏父子打算在这个时候,突然来打大川寨,为何让几个官兵干冒风险,走数十里夜路送两个民间女子” 边冰玉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别问我,自己想,我今天蛮累的,跑了一整天,这里既有清风明月,也有才女佳人,旁边更有淙淙水声,可谓天地人皆有灵气,让我安静安静,多吸点灵气,好补偿一下今日的消耗。” 边冰玉听他这么一说,四下看看,果然是十分美的一个夜景,刚才只顾惊吓担忧,倒疏忽了这样一个佳景。 这里的草,比刚才那里的草要高一些,但一样是碧草如茵,而且在密林中,难得有这么一块树木较少的空地,旁边就是一条小溪,淙淙声传来,更显得宁静,她不禁心有触动,吟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蒙面人微张开眼,说道:“这诗不错,比一弯新月照红妆多了。” 六十一、和鞑子聊聊天 边冰玉气结道:“你c你怎么知道” 蒙面人道:“不好意思,耳朵没办法关闭,刚好就听到了。” 边冰玉道:“你当时,就已经在寺里了” “是啊,刚好赶到。” “你是赶去救和尚吗” “是啊,刚好看到讲经堂灯火通明,原来是有人在那里舞文弄墨,一时好奇,就想看看有什么新情况。” 边冰玉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她有些紧张,后来觉得这诗写得并不算好,不过紧张之际,应急应该是够了,但过后就没必要再提了,岔开话题道:“所以说,你也跟善才大师还有符应天一样,都是北梁的奸细” 蒙面人笑一笑道:“北梁的奸细,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没有一定的证据,人家也不会乱说的吧。” “是啊,在他们眼里,一切证据也表明了,你就是百华庄的田二小姐,能吟诗,能作对,还能温柔和气,根本不可能猜到,你就是粗鲁无知,不识之无的边女贼” 边冰玉道:“那意思是,你不是北梁鞑子” “奇怪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过是准备被讨伐的山贼,我是不是北梁鞑子,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 “是吗那,是什么样的关系” “敌对关系。” “不会吧,敌人你是一个女山大王,跟官兵不共戴天,官兵还准备跑去征伐你,砍你的脑袋,如果我是鞑子,那就是你的敌人的敌人,那不应该等于我们是朋友才对吗” “让你失望了,我是一个爱国山贼,我爹爹是受了冤枉才无奈上山落草的,所以,我才不会把鞑子当成朋友。” “那又怎么样,如果今天那个郭瑛知道你是山贼,会管你爱不爱国吗,照样杀你或抓你。” 边冰玉苦笑,知道这是事实,但还是冷笑道:“这也是我们大周朝自己的事,如果你是鞑子,那就跟你无关。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鞑子。” 蒙面人道:“不喜欢我,又不杀我” 边冰玉道:“一则你也没说你是鞑子,二来我也打不过你。” 蒙面人道:“你这么老实” 边冰玉道:“反正也瞒不过你。” 蒙面人道:“你现在确实很可爱。” 边冰玉道:“可不可爱关你什么事”不过心里倒也开心,不管怎么说,被人说可爱,还是值得开心的事情。而且聊得多了,感觉这蒙面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恶意。管他鞑子不鞑子,没恶意至少是好事,反正命可以留下了。 当下又问道:“对了,还请教你高姓大名呢。” 蒙面人答道:“我双名一言,姓胡。” “这是真名我不信。” “反正至少是一个名字,有个名字叫叫不就挺好了吗”蒙面人无可无不可。 边冰玉苦笑,本来也不指望一个蒙面人能说出真名,能说出真名的话,就不会蒙面了,又问道:“你究竟是北梁那边的,还是大周朝这边的” “我不是说过吗,我是大周朝的一介平民。” “那你,为什么要去救善才和尚” “我为什么不能救善才和尚” “你不知道他是北梁奸细吗” “谁说他是了” “官兵都说是,还有,跟他一起的那个符应天,也是。” 胡一言苦笑一声道:“是啊,他们是这样判断的,你觉得他们的判断就是对的吗你若是田小姐,他们便是北梁奸细,你若不是田小姐,怎见得他们就是北梁奸细” “可这不一样的吧,我和他们萍水相逢,不会经过精心的推断吧,但在这么多人中,找到一个人说他是奸细还专门来抓他,不可能没有充分的理由吧。” “既然我说的你也不信,不明白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我干什么。”胡一言颇感无奈。 “那你认识符应天吗一个书生,长得还可以。” 胡一言想了想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认识。” “那就算认识吧。” “他会是北梁奸细吗” “我感觉不是,可你看来并不相信我。我觉得嘛,他可以说是很好的一个人了,完全值得信任,你甚至可以认真考虑嫁给他,我看他对你好像也挺不错的。” “你少胡说行吗,我又不可能喜欢他。”边冰玉生气道,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符应天不是奸细就好了。 “为什么” “ 关你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玩笑归玩笑,认真考虑吧,错过了他,你可能会后悔的哦。” “我才不会后悔。”边冰玉心里嘀咕,心想这姓符的还真有点人缘,不知道是不长了一张帅气脸的原因,可是在这样的乱世里,光一张帅气脸有个屁用,说道:“我就是觉得,他脸皮太厚了。” “为什么” “他明明是被我抢去当押寨郎君的,可是居然不觉得这是耻辱,反而还当起真来。” “这没什么吧,边头领长得如花似玉,你要是抢了我,我也一样愿意当真吧。你是不是觉得他不好,后悔了” “他一点进取心都没有,像我们寨里的蓝秀才,身在绿林,心在朝廷,你看他,被抢去当个山寨头子的押寨郎君就那么满足,这种人能有什么出息”边冰玉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又道:“不过相对于他是北梁奸细这个事情来说,这些倒也没什么了。” “你这么确定他是奸细” “我也希望不是,但是无风不起浪,我想裘征还有裘定,都不是傻瓜吧,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怎么会暗中通缉他,还派人来抓善才和尚” 胡一言道:“我怎么觉得,可能是因为你不喜欢他,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军官” 边冰玉一楞,这个她倒是真的没有想过,说道:“你说郭瑛吗,怎么可能” 胡一言道:“不可能我看你对他好像念念不忘的。” “那叫知恩感恩懂吗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没有真的杀了他” 胡一言道:“好像没有。” 边冰玉和玉竹都松了口气,明知对方是官兵,但是这个郭瑛一路这么护着,还是难免会有些感激的,哪怕他护的只是“田小姐”。 “什么叫好像没有,有没有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把他们打昏了,但是这深山老林,有没有豺狼虎豹去咬他们,那就不敢说了,运气不好的话,碰上了这些仁兄中的一个,那死不死可就难说了。” 边冰玉欲言又止。 胡一言看出来,说道:“你想说什么,说嘛。” 边冰玉想了想,还是说了:“我想说,你等一下,可不可以回去看一看,尽量不要让他们死” 胡一言瞄她一眼道:“行啊,这个女山贼心肠还不错嘛。” 边冰玉道:“他们是因为保护我才遭遇到你,如果他们因此丢了性命,我会把这个账记到自己身上,会终生不得安宁。” 胡一言道:“边头领好像忘了,他们正准备攻打你这大川寨呢,想过怎么应对没有” 边冰玉坦率道:“没想过。” 胡一言道:“你看你,自己的事都还没解决,倒替官兵操心,说不定到时派来打大川寨的,就是这位热心肠的郭将军,到时他大兵杀到,夺你寨子,杀你兄弟时,你可不要后悔。” 六十二、鞑子收女弟子 边冰玉和玉竹对看一眼,不知怎么说。 胡一言道:“我看你这身形体态,倒是块学武的好材料,我教你学武怎么样” 边冰玉道:“教我学武抱歉,我对习武没兴趣。” 胡一言道:“没兴趣,你的事我又不是不清楚,看到一本秘笈拿去就练,这样还说没兴趣” 边冰玉道:“那是以前,我现在不想学了。” 胡一言道:“还是学一点好,免得出门在外老是提心吊胆的,自己不省心,关心你的人也一样不省心。” “你想教我” “是啊,我就是想收个女弟子,听说我的武学女人学起来会另有一种威力,我是想见识见识让女人学会后会怎么样。” 边冰玉有点动心了,问道:“你真的不是鞑子吗” 胡一言道:“武功跟是不是鞑子有关系吗,你要是恨鞑子,你学好了武功,可以打鞑子呀,不但是鞑子,那些想害你的人,你都可以回击他们,他们要杀伤,你就可以伤他们,他们要杀你,你就可以杀他们,这不是很好吗” 边冰玉道:“谁知道你教我的时候,会不会占我便宜” 胡一言道:“什么叫占你便宜,我又不收你学费,收学费也只能是你占便宜好吗” 边冰玉道:“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吃我的豆腐” 胡一言道:“为什么要我吃你做的豆腐,很好吃吗” “不是,我”边冰玉有点懵了,是这个时代没这个名词,还是他故意装糊涂 “如果你做得好吃,那我倒是可以吃一点,如果不好吃那就算了。不过也没听谁说大川寨的女寨主会做豆腐啊,非要我吃吗” 好吧,认输,边冰玉只得撇开这话题,抛出一个话题:“你想要当我师父,先把你脸上的布拿开,我要先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当我师父。” 胡一言笑道:“当你的师父这么麻烦” 边冰玉道:“你要是慈眉善目,宽厚仁慈,我倒是能放心,但谁知道你是不是一脸猥琐,凶相毕露” 胡一言道:“说得好像也有道理。”说着,把那布揭开。 只见他脸色有些偏暗红,面目方正,两条眉毛稍长,长得像是粘上去的一般,五缕长须,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关云长。 边冰玉怀疑道:“你这样子是真面目吗莫不是易容术吗” 胡一言笑道:“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边冰玉道:“名不是真名,面目不是真面目,你这个人从头假到尾,还想让我跟你学武” “我说了,不收你的学费,你也不学” “不学。”边冰玉一想到电影电视上那些苦苦练功的镜头,完全没有兴趣,她刚才那样说,也只是找个借口看看这胡一言的长相而已,虽然他长得像关云长,可她对于这种长相并不感冒。 玉竹吃惊地看着她。去见过阎王之后,大头领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居然连免费教学的武功也不想学了。 “理由呢” “我是女人,学武功上战场是男人的事。” “还有吗” “学武就要杀人,杀人就是造孽,会折寿,我不想折寿。” 胡一言微笑。 边冰玉道:“你笑什么对了,还有一条,你来历不明,我要是拜你为师,那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我不敬你,就是不尊师重教,我要是敬你,就是大逆不道。” 胡一言道:“三个理由” “对。你也不用劝我,我对自己的道德水准是有要求的,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休想动摇我。” 玉竹心里非常着急,也非常惋惜,这长须男的武功这么强,主动教学,还免费教学,这完全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轻柔地砸到脑袋上,这都不学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是是学了再说吧,万一真的学好了呢,那起码就不用遇到一点事情就慌乱不堪,底气足了,绿盟和别的山寨也不会这么欺负人了。 更何况,虽然已经感觉这个胡一言不像是要与她们为难,但毕竟多少还有一丝担忧,如果真的答应了跟他学武,那就是师徒名分,连这一丝担忧也一扫光了,这不是很好吗 还好,交谈还在继续。 “还是学吧。” “不学。” 胡一言道:“我了解你的底子,你天分非常高,只因女学男技,力有未逮,若是跟我说,多则两三年,少则一年半载,你就有可能成为顶尖高手,就这样你也不想学吗。” 边冰玉有点心动,但是扭头看到这人似笑非笑,疑心他是 用这种语来戏弄她,感觉这人说话虚虚实实,完全不靠谱,开玩笑的可能性还真不小,当下仍然道:“不想。奇怪了,你为什么要我跟你学武,就那么想要当老师” 胡一言道:“不是这样,实不相瞒,我这么做,其实是因为我跟人打赌了。” “打什么赌,跟我们有关吗” 胡一言道:“有关。” “怎么说” “我有个朋友,极看不起习武的女人,说女人习武,都是绣花枕头,给人看的,一点用都没有。” 两姑娘对看一眼,不管怎么样,这种话都让她们有些生气。 玉竹道:“胡说八道,我们大头领当年就把祁头领打了个落花流水。” “我们也听说了此事,我那朋友说,那根本不是事实,那个姓祁的是她的师哥,视她如妹,对她非常好,那时她爹快要没了,她很悲伤,师哥为了哄她开心,故意连输三次,让她当寨主。实际上,他师哥比她厉害多了,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把她压得死死的。” 玉竹道:“你朋友简直是胡说八道,就祁头领那个性格,还能让着人” “我也不知道啊,一直信以为真,前段时间我路过此地,才想起这个事,就偷偷溜到山上观察,发现边头领是个习武奇才,也非常用功,嗜武如命,为了练武,命都可以不要,只是学错了武功,所以冲不破上面那个界限,只要改学我的武功,我就可以让她冲破上限,成为顶尖高手。” 边冰玉感觉他好像又是认真的了,可是看向他时,发现他依然有点似笑非笑的样子,待得发现她在看,才敛起那个笑,心里明白,这家伙,依然是拿她来开玩笑。 当下冷笑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去,跟朋友说这个事,我朋友不信,说我吹牛,我就跟他打了个赌,三年之内,如果我能把你培养成顶尖高手,把我那个朋友击败,他就给我十万银纹银,否则,我就要给他十万两纹银。” “你那朋友很厉害吗” “很厉害吧,反正你们绿林道上排名前十的人,不能说稳胜他。” “这么厉害的话,三年击败他,你疯了吗”玉竹失声道。 “是啊,现在我也觉得我可能是疯了,没想到你们边头领突然弃武从文了,懂吟作对,却不想学武了。所以我现在也慌得很,我的二十万怕是要扔了。” “不是十万吗”玉竹道。 “他说的是,一进一出就是二十万,这话倒没错。”边冰玉道。 “对了,就是这样。”他斜看了一眼边冰玉,说道:“怎么样,帮不帮这个忙” 六十三、收徒也给钱 边冰玉很干脆地回答:“不帮。” “为什么。” 边冰玉答道:“理由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想再重复。” 真实的理由是,她判断这胡一言满口谎话,面目是假,名字是假,连这理由也是假的,这样的人为什么千方百计的想要让他学武功,为什么给的馅饼一个比一个大,背后一定有一个什么阴谋,这叫她怎么放心跟这个人学武。 其实她心里倒也不排斥习武,她有一个想法,如果一定要学,她只想学一种,那就是传说中刚柔并济男女可学的庞家的家传武功,除此之外,哪一家的武功她都不想学。既然是刚柔并济,男女可学,想必姿态一定比较好看,学起来才有美感,应该也不会特意难,其他的武功就算了吧。 “那我也给你一个跟我学的理由。”胡一言道。 “一个一万个都不行。” “先听了再说吧,你身在山寨,不受约束,本该快意恩仇,但是,边头领,你觉得你能做得到快意恩仇吗前怕有狼,后怕有虎,处处受制于人,这样的山大王,是不是活得有些憋气呢” “我不憋气,我活得挺自在的。”边冰玉嘴硬。 “自在吗,若是刚才你有足够强的武功,从天济寺出来,就可以一骑绝尘,郭瑛能奈你何,你会少走许多弯路,少担许多惊,结果如何,你不得不一路担忧,苦思脱身之计,当时看你们都快绝望了吧。” 边冰玉道:“哪有,我觉得挺好玩的,可以一路逗他们,要不就两个人一路回来,也未免太无聊了。” 胡一言道:“你以前对寨里的人或者弱势之人,可以不假辞色,是因为你有足够的武功,但为什么一看到外面来的强大的人,不管怎么欺负你,你都只能忍气吞声,不就是因为你武功太低,底气不足吗,你若成为顶尖高手,这些人何足道哉” 边冰玉心头一震,不禁看向玉竹。 玉竹也在看她,眼里满是你快答应了吧的神色。 边冰玉心里乱成一团,一方面想要答应,一方面又莫名其妙的抗拒。这个胡一言跟她萍水相逢,却执着地要收她为徒,这让她感觉到有点不真实,不敢接受,总觉得他一定有阴谋。 胡一言见她还是不答应,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说道:“对了,我还有一个理由,你不是需要钱吧” “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你需要钱,而且你缺的是不偷不抢得来的钱。” “学了这个,可以有钱进手” “是的,你只要跟我学武,每天亥时一刻之前到达,练够一个时辰,我会给你十两银子作为习武红包。” 玉竹惊得合不拢嘴,习武还能有红包,还一天十两,算下来,一个月就有三百两,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吧她一个月都没这么多。 边冰玉楞了一楞,说道:“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好像没必要开这种玩笑吧。”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骗人的我看你,也不像那么有钱的人吧,要是我从明天开始,天天练,真练上十年八年,你都有钱给我” 天天有钱拿,最多两三年可成顶尖高手,这是什么运气 “当然有,指不定到时我拿到了那十万两赌银,你还可以分到一部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反正钱就在此,一天算一天,每天来了,练了,就可以拿钱。” 边冰玉有些沉不住气了,莫非就是穿越者必备的主角光环吗,就是穿越者的金手指吗,金手指直到现在才露脸,是不是有点晚,不对,也不晚,其实这才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二天而已,只不过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感觉来了有段时间了。 胡一言又加料道:“怎么样,对了,如果你还不满意,我还有一个奖项,一个月内,如果你从未缺席,我还另奖两百两。” 玉竹失声道:“那一个月就是五百两” “对,如果每天按时到达,并练完足够的时间,可以这么说。不过,如果迟到了,取消当天的红包。如果无故缺席,不但没有红包,还倒扣二十两。” 玉竹道:“有奖有罚,我看可以。” 边冰玉道:“要到哪里学” “就在这里,每天徒步先到这里,练完再徒步回去。” 边冰玉问玉竹道:“远吗” 玉竹道:“不远不远。我可以每天陪你来。” 边冰玉道:“那,玉竹会不会也有陪同奖” 玉竹赶紧说:“我不用我不用。” 胡一言笑道:“可 以的,玉竹姑娘每天二两。” 玉竹开心得跳起来。每天二两,一天快有她此前一个月的收入了。 边冰玉看到玉竹开心的样子,也里也有些激动。 到了这里,她好像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不但免费,而且有奖,而且学成之后,还能成为顶尖高手,这所有的好处,都让她占全了。 玉竹眼里满是期待,问道:“边头领,学吗” 边冰玉摇了摇头,说道:“我没空。我做不到每天按时到达。我不想要起得太早。” 玉竹疑惑道:“大头领,你是没听清楚吗,还是我听错了亥时一刻,应该是相当于每天这个时候,没叫你早起吧。” 胡一言道:“正是。” 边冰玉闹了个大红脸,一是她对于时辰的概念还没怎么有,所以听的时候,那个时间方面的词一闪而过,没有印象,二是她主观判断习武一定会是在早晨,而且一定会特别早,所以想当然地认为说的一定是很早的时间,有点老羞成怒道:“谁叫他说得那么快” 心中更加雪亮:习武时间,不在早上,却在这样的晚上,更加证明有鬼,因为她不知是从谁的嘴里听来的,晚九点之后,正是女人最脆弱的时刻,这个时候往往容易失去清醒,而这里有清风明月,跟一个男人相处久了,到时刚好玉竹有事,可能就会短时失智,这个胡一言,只怕是江湖老手,制造一个陷阱给她。 当下不动声色道:“我是没有听清楚,你这也不合常理吧,一般学武,不应该是在早上吗,空气新鲜,万物有灵气。” 胡一言道:“难怪你进展不大,原因就在这里,你是不是一直都是早上习武” 玉竹道:“有什么不对吗,大头领就是早上练武的,老头领说,古人闻鸡起舞,我们是太阳初升时习武,人人如此,错了吗” “大错特错,老头领不知天时,不会变通,先不说练的武学有没有问题,就是这练武的时间就已经决定了你们再努力也难有提高。” “为什么” “男为阳,女为阴,旦为阳,夕为阴,朝为阳,暮为阴,日升之时,乃是阳中之阳,月升之际,是阴中至阴,若是男人,习武当然是宜在早晨,若是女人,习武则宜在晚间,这样才可以与天地同呼吸,得天地之助,获益才会更多。边头领身为女人,却跟男人一样,在日升之际练功,性本属阴,反取其阳,难怪越练越糟糕,还把脾气练坏了。” 六十四、潜力 玉竹如梦方醒道:“原来如此,当时老头领就说,他自己武学有限,大头领天分很高,得帮她另找名师,才能成大器,但是身在山寨,没办法,就怕耽误了她,听你这么一说,果然是有道理的。” 边冰玉其实听得明白,玉竹的意思分明就是,大头领,你老头以前就想帮你找到名师,现在不需要找,就有名师送货上门,包教包会不说,还有签到领钱的功能,你还犹豫什么 边冰玉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胡一言道:“是不是真的,你现在可以坐下来,让你的内息从任脉到督脉,完整过一遍小周天。” 边冰玉道:“我c我忘了,怎么做。” 胡一言道:“小周天,就是让你的真气从丹田开始,逆督脉而上,沿任脉而下,经历尾闾c夹脊c玉枕三关,上c中c下三丹田和上下鹊桥,上鹊桥在印堂c鼻窍处,下鹊桥在会阴c谷道处作周流运转。” 边冰玉道:“可我c我还是忘了。” 玉竹解释道:“大头领走火入魔,导致有很多东西忘了。” 胡一言道:“没关系,你先坐下来,先气沉丹田,我会教你如何导引。” 边冰玉坐下来,内视丹田,一股暖气在腹中发起。 胡一言道:“你现在让气息进入中极,再到达这个嗯嗯会阴” 边冰玉道:“这是穴道吗” “大头领,你怎么连这些都忘了呢”玉竹到马背上,拿起一个东西,来到边冰玉面前确保挡住了胡一言的视线后拿开,原来却是一个赤裸人状木偶,上面写有穴道经络名称。玉竹咬着耳朵,说了穴道的名字。 边冰玉面红耳赤,这才知道胡一言说到第二个穴道时,吞吞吐吐的原因,不过既然这是内功修习,也就算了,听他的吧。 胡一言对于穴道,看来是倒背如流,边冰玉一边听着他的指引,一边听玉竹的提示,很快的就把路线弄通了,这个过程中,过去的记忆也拾回了不少,所以很快就掌握了,让真气在督脉任脉上游走了数遍,发现疲劳全消,就连原来那饿的感觉都暂时消失了。她不知道以前练习时是什么样子,但走完这些小周天之后,身体拥有的那种舒适感,确实是令人振奋的。 胡一言道:“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气息流转得比原来顺利” 边冰玉道:“还好吧。” 胡一言欣然道:“我果然没看走眼,你任督二脉已经打通,并且内息流转顺利,得天之助,畅通无阻,可知你先天内息通道不小,假以时日,必成高手。” 边冰玉道:“你怎么知道” 胡一言道:“内息的运转,我可以感受得到。而且我还发现,你现在藏着一座宝山” 边冰玉道:“什么宝山” 胡一言道:“你是不是一直在苦练,但是却发现练了也没用” 玉竹道:“是的,所以大头领非常生气。” 胡一言道:“不是没用,是你用不了,但它已经积在你的体内,一旦激活,那可了不得。”说着,指着一根手腕大的松木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你现在,应该可以一掌击断这么大的松木。” 边冰玉道:“我不知道,这么粗,行吗” 胡一言道:“试试。” 边冰玉上前,胡一言道:“你把力道集中到掌上,以这样的速度打击这松木。” 边冰玉依言,一掌拍出,随着“啪”的一声,这树果然断为两截。 边冰玉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的掌力居然刚猛到这程度。 胡一言又指着另一棵树道:“那里的那棵树你也试试。” 边冰玉一看,这棵树约比上一棵还粗,当下一掌拍出,结果,这一掌拍出去,树晃了几下,却没有拍断。 胡一言道:“这树比刚才那树,只是粗了一圈,但是拍断它所需力道,是原来那棵树的将近一倍,所以你没能拍断。” “一倍” “对,换句话说,你拍断刚才那棵树,可能只需要五百斤的力,但是拍断这一棵,却要八百斤力。” “八百斤力,怎么可能”边冰玉背一箱10公斤的苹果走十米以上都恨不得请工人,这八百斤力,开玩笑的吧 “可能,你现在身上蕴藏的,绝不止一千斤力,但你能发出来的,只有五百斤,其他的力,都在你身体上沉睡,你要激活了它们才能用。” 玉竹道:“跟你学,就可以激活吗” 胡一言道:“毫无疑问。” 玉竹大喜,扭头看到边冰玉似乎还是下不了决心,急 道:“大头领,你不要再犹豫了。学吧。又能帮到这位胡大侠,又能帮到自己,两全其美啊。” 边冰玉其实也心动了。 可是,她是一个受过欺骗的人,她心里有一团阴影,这让她对于别人的善意,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尤其是这个胡一言,每次看到他,感觉他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就让边冰玉无法直接下决心。 天下永远不可能有免费的午餐。 胡一言越是这么做,其中可能越有问题。 怀疑本身具备自我放大能力,一旦怀疑上了,疑心就会越来越大。更何况,这胡一言无处不透出一股假的气息,面目非真,名字非真,还能有多少值得信任的地方 所以,边冰玉最后还是鬼使神差的说道:“多谢胡兄,这件事让我再想想可以吗。” 胡一言和玉竹都是颇感失望。这还需要想吗 这时,马儿已经自行吃饱喝足,两女重新上马,胡一言道:“边头领,那这样吧,如果你改变主意,明晚亥时,我仍然在此处等你们。” 两人一路回来,玉竹有些闷闷不乐,搞得边冰玉自己也有点不是滋味。 回到山寨时,已经快到子夜时分,蓝澄宇和郑豪都在山寨城楼处等着,显得极是焦急,见她们回来,方始放心,似乎都有话要说,只是因为夜深,见面之后,边冰玉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回到家里,刘二娘也还在焦急地等着,见她们回到,方始放心,给边冰玉打了水让她洗澡,边冰玉一面洗一面让玉竹把那袋银子放好,二百八十两再加上原来的七百七十八两,快有一千一百两银子了。 两人大为开心地吃了晚饭,匆忙洗了个澡,已经累得够呛。 一夜无话。 次日她起得有点晚,起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刚刚洗刷完毕,发现蓝澄宇和陈老先生早早就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原来蓝澄宇是来汇报昨天筹集到的钱,成绩喜人,全员都有,四百多名喽啰,平均一人二两,计有将近九百多两,七名头领,计有二百多两,加上陈老先生玉竹等人的,计有一千四百两左右。 六十五、上门来欺侮人 玉竹兴奋之下,马上告诉他,昨天大头领本来还赚到了五百两,只不过只到手了二百八十两而已。 这件事边冰玉本来是不想说的,毕竟冒充的是田小姐,多少有一种攀比的心理,原主对于蓝澄宇的情愫,还残留了一些在她这里,时隐时现,有时会无端地干扰到边冰玉的心情。但实际上,现在边冰玉对蓝澄宇的感觉是不太一样的,少了原主那种既仰慕又无奈的爱恨纠结的复杂心情,单纯的只有好感,但是作为同伴的那种好感。 她没有让玉竹把对对子和作诗的事细说,却把官兵准备攻打大川寨的事告诉了他。 “什么,官兵要来征讨大川寨?”蓝澄宇大为吃惊。 “是的。”边冰玉道。 一想到影视上的战争场面,她越来越慌。 “这里方圆百里之地,共有八个寨子,大川寨以前最强,现在最弱,官兵为什么会单独在这个时候,征讨大川寨?”蓝澄宇又道。 “他们说,就是因为这里的地形。” “看起来是这样。”陈老先生道,“老边早就说过,这地形是我们立寨之根,但也可能成为致祸之源。” “那为什么是这个时候?”蓝澄宇道。 “你是觉得选择在这个时候,很奇怪吗?”边冰玉问。 “非常奇怪。”蓝澄宇道。 “为何奇怪?” “这么多年来,大周与北梁打打停停,却一直不曾对本寨派过一兵一卒,现在裘征即将缷任,反而打算朝我们动手,不太合情理。” “是啊,为什么卸任之前,要跑来打我们山寨?这件事,确实奇怪得很。”陈老先生道。 “不用管人家怎么想了,现在怎么办?”边冰玉着急道。 “这也不用太慌,我们这寨子也是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官兵固然是训练有素,但是老边也懂得朝廷的那一套训练之法,是这些年来缺少训练而已,再训练一下,我们寨的战斗力也不会比官兵弱多少,除非官兵大规模来袭,否则只能是无功而返。”蓝澄宇倒是淡定得很。 “那万一真是大规模来袭呢,我听那个郭将军的口气,好像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大规模来袭,应该不太可能吧,裘征是边关主将,任务是守卫边关,此时多事之秋,官兵要重兵屯于天阴关,怎能大规模远道来剿一座区区小寨?” “不是裘征,是他儿子裘定,刚刚调任为平定关团练使,不知道平定关有多少人?” “五万。”蓝澄宇了如指掌,“但据我所知,五万兵里,有三万兵是随时需要做好驰援天阴关准备的,不可能分出来的。” “那也还有两万啊,都来了我们吃不消啊,我们能打的有多少人?” “寨里四百多口人,能打仗的三百多一点。” “那不完蛋了?” “不,朝廷调兵规矩很多,未经批准,最多只能动用不超过五百人的队伍,我猜,这个时候,朝廷也不会允许守军离关来围剿我们吧,所以不用太过担心。” “可是官兵真的很强啊,训练得很好。” “但我们有地利啊,而且还是天险。如果真要想拿下山寨,怎么说也需要用到三倍于我们的兵力。” 边冰玉道:“那是说,我们不用那么担心了?” 蓝澄宇道:“但这个时候,跟官兵开战不是好事,我们等着裘征卸职,新官上任,好谋求招安,一旦跟官兵开战,造成较大伤亡,很可能就激怒朝廷,不许我们被招安,那我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边冰玉想起“胡一言”的综合分析之说,忽然灵光一闪,说道:“我有点明白过来了,是不是那个裘征生怕我们被招安,抖出他当年纵容颜林抢动百姓,迫害我爹的事情,所以才派兵来打我们,就算夺不下寨子,也让我们跟边防官兵造成大摩擦,激怒朝廷,堵住我们被招安的路?” 一语惊醒梦中人,蓝澄宇和陈木相看一眼,都是恍然大悟。 蓝澄宇道:“大头领你提醒我了,看来就是这个原因。这老贼一向不拿我们当一回事,突然来袭,可能就是因为这回庞承藉突然崛起,又是当今天子红人,得罪不起,而且知道边家和庞家有旧,一旦庞承藉挂帅,有可能招安我们,所以才搞出这么一出。” 陈木道:“应该就是这样的。” “他这一手极为阴毒,能攻下山寨,我们当然逃不过他的毒手,他就能永绝后患,攻不下,那必是遭到我们强烈抵抗,造成足够大的伤亡,那我们在朝廷那里也挂了号,朝廷为儆效尤,很可能不许招安,这样一来,老寨主的沉冤就不能得雪, 他的那些劣迹就不致败露。” “好恶毒的家伙,为什么国家让这种人当前方大将?”边冰玉气道。 “这裘征在边关为将,名声也还可以呀,据说打仗之时,每每不惜自身,甘冒矢石,冲在前面,所以将士对他甚为敬服,不知为何对边家却如此恶毒。”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看来,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蓝澄宇道:“要不,我们请教一下符公子。” 陈木道:“对,符公子既是庞承藉的朋友,又有谋略,此事不妨跟他说了,让他也帮忙出主意。” 边冰玉道:“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他是外人,有点事就找他,丢不丢脸?” 蓝c陈两人苦笑。 正在这时,却听得外面喽啰道:“郑头领何事慌乱?” 郑豪的声音传进来:“快告诉大头领,万安寨的史二头领来了,看起来情形不对。” 边冰玉道:“二哥请进来说话。” 郑豪进来说道:“大头领,万安寨史二头领一大早到此,说我们不讲义气,把绿盟的人推给他们,害得他们损失不小,要我们赔偿。” 边冰玉道:“什么意思。” 郑豪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骂骂咧咧的,骂得很难听,很不客气,祁头领已经去接了,准备请他到迎宾堂让他消消气。” 边冰玉道:“他骂什么?” 郑豪道:“大头领,都是一些很难听的话,你不用听。” 边冰玉道:“骂谁了?” 郑豪道:“主要是骂你。” 边冰玉道:“来人哪,让祁头领停止招待,把他带到聚义厅来。” 郑豪道:“不接待吗?” 边冰玉道:“他是不是用脏话来骂我了?” 郑豪道:“是。” 边冰玉道:“来到我的寨子,却用脏话骂我,还想让我好酒好菜接待他?大哥长脑袋了吗?” 六十六、不客气的女头领 郑豪道:“大头领休要冲动,万安寨是我们这一带最大的寨子,有八百多人,大头领史文强在绿林中排名三百零二,我们寨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啊。” “那这二头领又是谁?” 蓝澄宇道:“那是史文强的亲兄弟,武功可能还不如你,可是仗着他哥的名头,在这一带的山寨里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边冰玉道:“他一向对我如何?” “非常看不起你,遇到事情,都是直接找大哥,对你正眼都不愿看。一口一个贼婆娘” 郑豪道:“主要是他认为你能赢大哥当上寨主,是靠作弊,是靠大哥让着你的。” 边冰玉道:“那我有没有跟他说清楚?” “说了也没用,他不信。” 这时,一个喽啰来报告说:“大头领,三头领,七头领,另外的五个头领和史头领都已经到了聚义厅,二头领问你什么时候你才能去。” 边冰玉站起来道:“我去换一套衣服,你们稍等。” 陈木道:“那老朽就告辞了。” 边冰玉道:“义父,你也去。有你在,我心里踏实一点。” 陈木甚是开心,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走出房子,到得旁边聚义厅,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一人很不可一世的嚷道:“这臭婆娘是不是躲起来了?躲有用吗,奶奶的,躲得了初一,初不过十五,老子跟她没完,这钱一文不少,全得还我们。” 然后是一帮人在劝:“史头领消消气。” “大头领一向对同道不薄,你放心便是。” 那不可一世的声音道:“哈哈,你们不用说了,笑死人了,祁头领,你怎么这样没眼光,让一个没把的替你当大头领,你是不是想讨好她,方便的时候可以多玩玩?怎么样,玩过多少次了,好不好玩?哈哈哈。” 祁镇道:“史头领不要这么说,大头领虽然说话不注意,但也不是随便之人,你这样说,她会生气的。” 那人道:“生气?那又怎么样,能吃了我不成,她敢动一下我一个手指头试试,我哥绿林排名前年三百一十三,去年三百零二,今年排到了二百七十,明年估计就可以进入前两百了,她排多少了,四百四十还是五十了?” 八头领王耿道:“史头领别说这些了吧。” “说又怎么了,你咬我呀,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实话还不能让人说了?笑死人了,一开始三百二十名,我哥那时才三百四十名,结果呢,我哥现在二百七十,她跑到四百多了,明年得五百多了吧。” “史头领,这些话让大头领听到,她会很难过的。” “难过?那没事,老子牺牲一下自己,陪她睡一晚,包管她生气不起来,不过老子不喜欢她,恶心得很,要跟她玩一个晚上,还是挺难受的。” 边冰玉的手抓到了剑柄上。 这时,喽啰朝里面大喊一声:“大头领c三头领c七头领到!” 里面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大家走了进去。 聚义厅非常宽敞明亮,正前方是一把特大号的虎皮交椅,左右两边也各有四张虎皮交椅。 边冰玉进来时,左右两边有五张交椅上已经坐了人,是二头领祁镇c四头领徐进,五头领黄豹c六头领韩锋c八头领王耿。 而正前方的那头把虎皮交椅上,居然也坐了一个人青年,穿着短打服,但上衣袖子几乎没有,而且不扣钮扣,整个上身的肉,露出的比被盖住的多得多。 这时边冰玉换了一身短打红妆,把头发盘起,扎了根发带,腰上挎了一把宝剑,这是电视里巾帼女英豪的打扮,甚是英姿飒爽。 她进来时,本寨的头领,全都自动起身,倒是正前方的头把交椅上的那青年,傲慢地坐着,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边冰玉走到前面,眼睛看向祁镇,说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位置是哪里?” 坐在最前方的那青年嘿嘿一笑,仍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祁镇赶紧道:“大头领,是这样,史二头领嫌其他椅子脏,你又不在,所以他就坐到那上面去了。” 边冰玉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岂有此理,这还有没有规矩,嫌椅子脏,那就站着,等我们把椅子擦干净了再去坐。” 那青年可能没想到边冰玉会是这样说话,因为照以前的经验,她就算生气,也会陪着笑脸,给个红包请让开,没想到这时直接冒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把脸一沉,说道:“边头领,不好意思,没找到位置,是不是占了你的位置了?” 边冰玉道:“史头领,你也是山寨中人,不是三岁小孩,你的寨里也有聚义厅,该坐哪里,不该坐哪里,还需要别人指点吗,是不是在你的寨子里,可以像你一样不讲规矩?” 当时每个山寨,由于缺少法律约束,都会定出一些规矩来约束,一个山寨的人守规矩,那就会让人觉得这个山寨有一定的档次,不讲规矩,那就没有档次,所以边冰玉的这句话,还是有些扎心的。 那青年红了脸,说道:“边头领,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边冰玉道:“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但是不管要干什么,都要记住,你最多就是寨里的客人,没有我的批准,外来人擅自坐这个位置,按道上的规矩,应该如何处置?” 其实她也不知道按道上的规矩该如何处置,但是她知道古人对这些极为敏感,一定会有相关的规矩。 果然不出所料,她这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边冰玉马上知道这规矩非同一般,问道:“大哥,我忘了是什么规矩,你能跟我说说,顺便提醒一下这位史头领吗?” 祁镇尴尬道:“按道上的规矩,此举等同于侵入山寨夺位,山寨人人可以杀之,绿林道上也无可指责,不过,史头领是我寨常客,喜欢开玩笑,绝无此意,大头领不是一直都不计较的吗?” 边冰玉道:“既然是因为以前我纵容的原因,那这一次我且不怪罪,请史头领马上起来,从今天开始,再有外人敢擅自坐这个位置,斩!” 那青年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急忙起身。 边冰玉并不急于坐下,说道:“玉竹,帮我整理一下,把上面的脏东西抖掉。” 玉竹答应一声,把虎皮取下来,抖了几下,重新放好,边冰玉这才坐下来,说道:“史头领,敝寨椅子有限,你先站着吧,不到之处,还请海涵。” 郑豪道:“大头领,下面不是还有一张空椅子吗?” 边冰玉道:“史头领这么喜欢干净,那张椅子我看也确实是有点脏,不能让它沾污了史头领的尊屁,那就不要委屈他坐了。那椅子从今天开始,就是给我义父陈老先生的,义父请坐。” 陈木坐下。 边冰玉道:“玉竹,你叫几个人,到下面迎宾堂里,找一张干净的椅子上来,要小心,不用走得太急,免得把椅子弄坏了,我们寨子穷,要珍惜每一张椅子。” 玉竹道:“我明白,我这就去安排。”走出了聚义厅。 众人听她这么说话,全都捏了一把汗。 六十七、发怒的女头领 那青年非常生气,正想说话时,边冰玉不等他开口,先发话道:“对了,有一件事必须马上去办,一向是谁负责管理寨里的兵具的?” 八头领王耿道:“是我。” 边冰玉道:“散会后,你赶快去清点一下我们的所有兵具,盔甲c刀枪c弓箭以及滚木擂石这些,全都清点清楚,不许少算一件。” 王耿道:“遵命。” 边冰玉又道:“谁负责本寨城防?” 蓝澄宇道:“是我。” “前山后山,所有险峻之处,从今日起,增加人手,日夜轮流看着,还有,等一下你就要亲自去细查,看看有没有工事受到损毁,如果有,马上记录,看一看哪些地方需要修补,请务必搞清楚。” 蓝澄宇道:“不用查了,这些我一直记录有,都在这,请大头领过目。”拿出一个本子,上面写满了字。 边冰玉认真地翻看一下,下面各位头领互相挤眉弄眼,蓝澄宇赶紧道:“大头领,需要我读一下吗?” 边冰玉一边翻看一边说道:“不用,这些字我倒还认得,全部修好加固需要多少钱?” 蓝澄宇道:“后面有估算,大概需要三百三十两纹银。” 众人尽皆哗然。 祁镇道:“三百三十两,蓝秀才,你说这个干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寨里已经没钱了?” 蓝澄宇道:“这寨子的城防,乃是重中之重,把所有损坏的地方修好,我寨可以抵挡两千以内的强敌围攻至少三个月,如果就现在这样,估计有一两百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就有可能从这些损坏的地方里找到进攻我寨的捷径,怕是挡不了五天。” 边冰玉很快翻看完,说道:“既如此,那不管花多少钱,都得赶紧修好。” 蓝澄宇道:“遵命。” 祁镇道:“钱从哪里来?” 边冰玉道:“这个不需要你操心。还有,兵器以往是谁负责采购的?” 郑豪道:“是我和五弟。” 韩锋几乎同时答道:“是我和二哥。” 边冰玉道:“你们可能要作些准备,近日要添置一批。” 两人道:“是。” 边冰玉道:“其他头领,最近可能会有些辛苦,需要加紧训练寨里的其他弟兄。” 祁镇道:“大头领,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做?” 边冰玉道:“我自有道理,现在这里有外人,等一下我再说” 旁边那青年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姓边的,你这是做给我看吗,你就这样把晾在这?你这么待客的吗?你知道我来干什么吗?” 边冰玉板着脸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把你当客,我也不欢迎你。” 众人都惊呆了,都知道她肯定是听到了此前的那些话。 那青年道:“你是不是死过一回,忘了我是谁?我是万安寨的史文敬。” 边冰玉道:“没错,我不但忘了你是谁,我连自己是谁都差点忘了,过去我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你们又是怎么对待我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只知道,我不会欢迎任何一个敢公然侮辱我的人,谁都不行。” 史文敬脸色涨得通红,说道:“这是说,边头领长本事了?” 边冰玉道:“本事倒没长,但脾气长了,怎么的?你想要进我的山门,得恭敬一点,得学会尊重我一点,也得老实一点,客气一点,在背后咬舌头编排别人是什么意思,你是长舌妇吗?” 几个头领面面相觑,昨天边冰玉对绿盟的事,传遍了整个山寨,所有的人都感到兴奋,但兴奋的同时,都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一旦绿盟弄明白根本就没有高手会怎么做,或者一怒之下,真的把高手派过来会怎么样。 结果,边冰玉今天又把乘兴而来的史文敬给得弄成灰头土脸。 史文敬道:“行,你厉害,我问你,我们的损失怎么办?昨天绿盟的人,本来是想在你这里过夜的,结果你把他们骗走了,让他们到我们寨里来过了一夜,总共花费了我们一百三十两银子,还让我们一个兄弟被杀了,这账怎么算?” 蓝澄宇道:“留宿一个晚上,花费一百三十两,这就已经很夸张了,就这样还杀你们的兄弟?” 史文敬道:“娘的,要吃各种各样的菜,不得不连日赶去买,现在官兵抓得紧,又不敢乱来,老实给钱,花了三十两银子才弄好,晚上还要给他们几个,每个人准备一个女人,没办法,只能到窑子里找了十个来,一个十两,所以总共花了一百三十两。” “那为何杀 你们兄弟。” 祁镇道:“杀他们的兄弟,说是因为他说昨天在我们这受了气之后,杀气已生,当天不杀一人,这股杀气就废掉了,有可能会影响寨里的气运,所以就在他们寨里找了个人来杀了,不浪费这股杀气。” 众人大为吃惊,杀人的理由千千万,还真没听说过不浪费杀气也成为一种理由。 史文敬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边冰玉道:“这都是你这贼婆娘害的,该死的本来是你们的人,我寨里的兄弟没有得罪过他,就这么顶替你寨里的人死了,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边冰玉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自己的兄弟,自己不能保护,就别怪别人,你跑到我这里撒野,是谁给你的胆子,你哥吗?” 史文敬道:“你奶奶的,边冰玉,若不是你,绿盟也不会跑到我们寨子里去,那个姓杨的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以为晚上可以跟你来” 祁镇道:“史头领,史头领” 边冰玉冷笑道:“让他说。” 史文敬道:“他奶奶的,你以为他是来吊丧的?他是听说你要成亲就过来了,听说你是黄花闺女,想打头阵,要不然怎么可能两天就到这里,日夜赶路吗?你奶奶的,成不了亲,还不顺便跟他快活快活,却把他赶走了,他一肚子邪火,才跑到我们寨里去。” 边冰玉气炸了,说道:“这些话,是他告诉你的?” “是啊,怎么了?” 边冰玉咬着牙,只气得浑身发抖。 史文敬道:“奶奶的,嫁谁不是嫁,何必为一个抢来的男人守身,你跟他快活一个晚上,说不定把他整开心了,他还能把你弄到绿盟里过神仙日子,你装什么忠贞节烈,把事情闹成这样?你赔我们一千两银子,不然的话,有你们好看。” 边冰玉道:“一千两是吗?” 史文敬道:“对,一千两,一文都不能少。” 众人面面相觑,祁镇道:“史头领,有话好好说,这一千两确实是太多了,如今绿盟的钱,我们还差了不少,再给你一千两,我们如何吃得消?大家是邻居兄弟,有话好说嘛。”一面说一面朝边冰玉挤眼睛,意思是你消消气,别惹急了。 史文敬道:“行,看在你祁头领的份上,至少五百两,不给的话,就等着瞧吧。” 祁镇道:“史头领” 边冰玉打断他道:“我一文都不会给,来人,送客。” 史文敬道:“你说什么?” 边冰玉道:“一个子都不给,听清楚了吗?滚!” 众人见她杏眼圆睁,果然是发怒了的神情,都惊呆了。 史文敬以前不管怎样怒斥边冰玉,边冰玉都会装作没听到,他已经形成了居高临下对待大川寨人的习惯,觉得所有大川寨人都是他的下人,所以才会这么怒气冲冲地赶来兴师问罪,没想到边冰玉却是这样的态度。 史文敬怒道:“姓边的,我哥在绿林排名二百七十,你是第几,你敢赖账不成,你赖账试试,看你这山寨还能蹦跶几天?” 边冰玉道:“你在绿林上排第几?” 史文敬道:“关你什么事?” 边冰玉道:“你这么嚣张,跑到我这里来撒野,我还以为你是绿林排名第一呢,我提醒你一下,绿林排名一百位之前的杨策和宋兴,都是乖乖地离开我的地盘的,你这排不上号的阿狗阿猫,就不要再放肆了,再放肆,我就不客气了。” 六十八、疯狂的女头领 史文敬道:“笑死我了,不客气,怎么不客气法,你靠使诈吓到了绿盟来的头领,他们以为你这寨里另有高手,你算什么东西,会有高手来投靠你,你的姘头吗,哪一个眼瞎的男人,愿意来当你的姘头,不知道你已经脏成什么样子,破成什么样子了吗?这个山寨的男人,你都睡遍了吧,还装什么清纯?” 众人大吃一惊,祁镇道:“史头领,我们大头领除了说话粗鲁,可是守身如玉的,你这话过分了。” 史文敬道:“就她这样,还能立牌坊了?你们知道吗,上次我去摸她,她也没怎么样啊,还笑呢,好淫荡,哈哈。” 边冰玉道:“来人,把这狂徒给我拿下,打二十板子,逐出山门。” 众头领一齐道:“大头领息怒,使不得,万安寨我们惹不起啊。” 史文敬呵呵一笑,轻蔑地看着边冰玉,双手傲慢地抱在胸前。 边冰玉怒道:“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我说来人!” 外面一下子进来几个喽啰,看着史文敬,全都显得相当慌乱,竟无人敢上来。 史文敬道:“哈哈,边冰玉,就凭这些人,就想拿我?” 蓝澄宇道:“我来吧。史头领,不好意思了。” 史文敬道:“蓝秀才,你是想当野汉子讨好这贼婆娘的吧,别呀,等到我们踏平你们这寨子时再向我求饶,我可没那么好脾气。” 蓝澄宇道:“史头领,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一拳打向史文敬。 其他几个头领,脸色都变得铁青,全都朝边冰玉看来,眼里都是哀求之色,就连陈木老先生,也是轻轻摇头,示意边冰玉忍一忍。 史文敬看见蓝澄宇动了真格的,一时暴跳如雷。 蓝澄宇这一拳,也是边家拳法,刚猛异常,可惜蓝澄宇的身体素质有限,虽然在修习之时,内力会自动补上来,但是边家拳法终究还是以外力为主,蓝澄宇的内力修为,也因时日过短,又没有专门修内功的套路,所以修为尚浅。 原来边家武功,本来就是以马上功夫为主,走的是军中路子,讲究大开大合,横冲直撞,借助马的力量冲杀,边家世代出将,都是靠着这一个路子打出来的,在战场上很好用,但跟江湖上那种徒手徒步的单打独斗,却不是一个类型。 边家受贪饷案影响,罢官流放之后,边老寨主的武功,要从战场路数,变成江湖路数,这中间的转型有点大,边老寨主虽然是名将之后,悟性满满,但是这种从马上到步下的转型,非有大宗师级别的人很难做得完美,所以在战场上纵横多年的边家武学,到他这里,在绿林中只能屈居一百多名,连前一百名都没能进。 而这大川寨的头领,基本上都是学习边老寨主的武功,本来在悟性和体质上就跟他有距离,用起来就更加吃力,进步也不甚快。本来祁镇的身体素质,算是比较适合边家武功的,但是他又有点急于求成,也没什么成绩。 所以,以边家武学为基础的大川寨,才会在绿林中混成这个样子。 蓝澄宇有悟性,也有耐心,但是身体素质受限,学武的年龄也相对短,虽然已经赶超了其他头领,却也远远没有达到高手的境地。 只不过,相对来说,史文敬比他还糟。 史文敬的身体素质不错,先天方面至少比蓝澄宇强,但因为有大哥史文强,史文敬也懒得去学了,对他来说,大哥是方圆八寨武功最强之人,这已经足够让他受用了,反正再怎么学,也不太可能超过大哥。 所以这一战只进行了七八个回合,蓝澄宇就把史文敬打翻在地,一声令下,几个喽啰过来,把他抓住了。 史文敬被抓,一时气急败坏,吼道:“贼婆娘,你敢抓我?你敢抓我?” 边冰玉冷笑道:“拉出到外面去,打二十板子,再乱棍打出山门。蓝头领,你去监管执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看着这局面,真要闹得不可收拾,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史文敬眼见边冰玉果真发了狠,一时吓得慌了,他平时打人骂人,只把别人当成机器木偶,不知道别人会疼会感觉丢人,此时突然意识到自己真要被扒掉裤子痛打二十板子,才一阵心慌,大叫道:“你敢打我,我大哥会来灭了你这寨子的。” 边冰玉道:“是你不讲规矩在先,坐我椅子,骂我,辱我,我本来想砍了你的脑袋的,念你是邻居,死罪免了,活罪不能免,给我打,二十板子,一下都不要少。你大哥要是不讲规矩,因为这个来灭我寨子,就叫他放马过来。” 这句话,把大家都吓坏了。 连史文敬也吓怕了,感觉这下什么威胁都没 有用了,急忙道:“边头领饶了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祁镇等人松了一口气,纷纷道:“大头领,史头领说不敢了,不要打了。” 边冰玉咬牙切齿道:“骂了我这么久,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就一句不敢了,就想让我放过你,做梦,拉出去打。” 祁镇道:“大头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是不是没听说过这话?” 边冰玉道:“听说过了,那我也跟你们说一句话,记住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寨里的兄弟姐妹,同生共死,我可以忍,可以让,但是这外来的这些混帐东西,我绝不会忍让。蓝头领,不拉出去,还等什么。” 蓝澄宇把人拉了出去后,急忙回来,放低声说道:“大头领,真的要打吗?” 边冰玉道:“打。” 蓝澄宇道:“要不,吓一吓他就算了。” 此言正合大家之意,大家纷纷说道:“是呀是呀,吓吓就可以了,还有个周旋余地。” “也算是给史头领一个面子嘛。”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退一步吧。” “就是说说话而已,又不曾拿刀剑伤人。” 六十九、旧恨 边冰玉道:“他们寨里讨好绿盟花了银子,要我赔,自己不能保护自家兄弟,死了人要我负责,如此蛮不讲理,可知平时有多骄横,不杀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耐了,不打不行,打的时候,多叫一些兄弟们上来,让大家知道,咱们寨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众人瞠目结舌,打还不要紧,还要叫人围观,这样一来,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史文敬留了。 蓝澄宇急忙劝道:“大头领三思啊,万安寨势力如此大,史文强武功高强,真把他激怒了,我们这寨子,怕就不得安宁了。别说他们还有八百多人马,就一个史文强,我们捆在一起都赢不了啦。” 众人纷纷支持蓝澄宇的话。 边冰玉道:“你们放心,所造成的一切后果,由我一人负责,你不要再说了,只管听令便是。大家愿意跟蓝头领一起出去看他行刑吗?” 众人眼见她一意孤行,全都有点绝望。一起出去看,那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这就太不给面子了。 蓝澄宇转身出去,一会儿,门外传来他的怒喝声:“怎么回事?” 一个喽啰慌忙道:“报告蓝头领,我们就五个人在这,刚才就我们两个人抓他,有个去拿板子时,有两个要下去通知兄弟们来观看,结果他就趁机逃了,我们功力不如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里面的众头领,听了都是长舒了一口气。 边冰玉咬了咬嘴唇。 蓝澄宇很快进来,施礼道:“报告大头领,由于我的疏忽,致使出现疏漏,让史文敬逃走了,没有受到惩罚,我甘愿接受大头领责罚。” 边冰玉道:“罢了,有没有伤到我们的弟兄?” 蓝澄宇道:“没有。” 边冰玉道:“没有就好。” 蓝澄宇道:“要不要派人去追?” 边冰玉道:“算了,不追了。” 各头领们的神色,顿时彻底松弛下来。 边冰玉道:“我们继续议事吧,蓝头领,你把昨天筹银子的册子拿来给我。” 蓝澄宇把册子拿过来,说道:“昨天收到现银共有一千四百一十六两,其中头领共有三百两,陈老先生共一百三十两。” 边冰玉道:“看来头领们表现不错,我看一下,蓝头领九十两,郑头领六十两,韩头领五十两,徐头领五十两,另外黄c王三位头领,各二十两,祁头领,哦,是十两,不错,不错,大家都很踊跃。” 祁镇面红耳赤。 边冰玉道:“蓝头领,我让你记上我的七百七十两,怎么没有记上来?” 蓝澄宇道:“未见现银,不敢记。” 边冰玉道:“等一下玉竹回来,你跟她去拿现银,除了这七百七十两,另外还有二百八十两,是我昨天赚到的,如今正是需要之时,我也一起拿出来,你都给记上。” 众人无不吃惊,郑豪道:“大头领,你昨天出去了一下,你说你赚到了多少两?” 边冰玉道:“本来应该是五百两,实际上只到手了二百八十两。” 众人皆笑。 边冰玉道:“你们不相信?” 众人纷纷道:“大头领,你吹牛吧,你自己说不许偷不许抢,这么多钱,你怎么赚?” 边冰玉道:“不偷不抢,也就打了个赌吧,跟大哥赌注一样,五百两,结果运气不错,赌赢了,但是那人身上只有二百八十两,没办法,又不能等他筹完,就回来了。” 众人莫不欣然。 祁镇红着脸道:“你说五百两,但只拿到手二百八十两” 边冰玉道:“大哥你放心,我知道你穷,别人都给至少二十两以上,你只给十两,说明你特别穷,所以不到五百两,我是不会让你赔我钱的,不过等我把剩下的二百二十两也拿到,还请大哥愿赌服输,如数交钱。” 祁镇被她抢白了一下,一时作声不得。他在寨子里最富有,只出十两,是有不甘心的成份,没想到被边冰玉当众表示理解,很是难堪。 陈木一直不作声,这时突然说道:“蓝头领,如果加上大头领的银子,是不是已经有了二千四百多两银子了?” 蓝澄宇道:“是,将近二千五百两。” 陈木道:“老朽有个建议,各位再努力一些,想办法再多筹出一千两,但是有五百两今天就得拿出来,送给万安寨,免得事态扩大,把史文强激怒了。” 祁镇道:“老先生言之有理,我也认为这样更妥当。” 边冰玉思索片刻,摇头道:“不。” 祁镇道:“师妹,你 可不能意气用事,史文强此人我们真的是惹不得的。” 边冰玉道:“绿林道上,我们现在惹得起的人有几个?难道就让这些我们惹不起的人,一个个都跑到我们头上拉屎拉尿吗?这种日子,我受够了。” 众人苦笑,这种日子,他们也一样受够了。 边冰玉又道:“凭什么呀,一个山寨的二当家,就敢到我们的地盘上来无理取闹,我们还得笑脸相迎,还得按他的无理要求赔钱给他,我们山寨的钱,不就是这么浪费掉的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众人沉默。 边冰玉又道:“我爹爹在时,寨里有上千人,现在只有这四百多人,我问你们,其中有多少个,是因为得罪了这些外来的人而被杀的?” 蓝澄宇道:“八十三。” 边冰玉道:“八十三?死一条命,就苦一个家,这就是八十三个家被害了。” 蓝澄宇道:“只有七十个家。” 边冰玉道:“为什么?” 蓝澄宇道:“有三个家,共计十三口人,被绿盟的人直接灭了门,所灭门中最小的一个,才三岁。这些年里,我们寨里被绿盟的人直接处死的,共有七十人,另外的十三人,是其他各寨的所谓贵客杀的。” 众人面有愧色。 “八十三人中,有三个是小丫头,从十二岁到十五岁不等,被凌辱之后杀了,都是绿盟的人干的。此外还有不少被打伤的,计有五十一人,当然了,昨天增加了一个,可以算是五十二个了。基本上都是各山寨来的贵客伤的,因为绿盟的人得罪了就只有死,其他的人多少还能手下留情,我可能是五十二个伤者中,唯一一个被绿盟的人伤而不杀的。” 边冰玉道:“这就是我们的绿林同道吗?这就是我以前跟他们称兄道弟的人吗?” 郑豪道:“是我们把他们当同道,他们怎么会把我们当同道,当猪当狗还差不多。杀了我们的人,伤了我们的人,我们还得给他们赔罪,问他们是不是杀人伤人时累着了,还要给红包他们压惊。” 众人都惭愧无地,低下头,各自叹息一声。 七十、两难 祁镇道:“你们别这样好不好,我经常跟他们说,接待客人要周到要小心,要摸清楚每个来客的喜好,是他们自己没有做到,所以才招来横祸,这能怪人家吗,人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谁受得了” 边冰玉恼道:“够了,二头领,你到现在还这样说,对得起死起的兄弟姐妹吗?” 祁镇道:“师妹,你现在倒装起来了,当时拍掌最起劲的不是你吗?” 边冰玉道:“各位头领,我说清楚了,从今天起,不管是谁,休想在我这寨子里,杀我伤我一个兄弟姐妹,我若做不到,宁可一死。” 祁镇道:“是吗,好啊,就看你的了,就怕到时还是得笑脸相迎,一口一声杀得好。” 边冰玉道:“那是我丧心病狂,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这样了,我也希望大家记着,这山寨是我们所有人的家,不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外人欺负。” 大家都点头,各自看看,似乎都有些感动到了。 祁镇冷笑道:“大头领,你最好别把话说得这么满,史文敬这番逃回去,史文强能忍吗,你不赶紧准备五百两银子送过去,多说些好话,这个坎怎么过去?这个坎过不去,史文强杀上门来,你看着吧,得有多少弟兄,因为你刚才的疯狂而丧命。” 这话如一盆冷水,一下子把大家的热血又浇冷了。 郑豪道:“其实,史老二就是嘴头上讨便宜,也没得到什么,大头领可以生气,但不用激怒的。” 众人都同意。 边冰玉道:“各位哥哥,你们都比我年长,我是你们的师妹,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你们以为只是因为我自己吗,我是寨主,女寨主,代表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颜面,也是整个山寨的尊严,我这么做,不仅是为我自己争颜面,也是替山寨找回尊严,更是替你们找回男人的担当,你们明白吗?” 众人都有些惭愧,这样说来,还真是这帮男人没有担当,纵容了史文敬在聚义厅上放肆侮辱,才激怒了大头领,而且出于习惯,大家好像忘了大头领还是一个未曾出阁的闺女。 祁镇道:“他们寨里花了那么多钱,又死了人,怒冲冲而来,难免他嘴上讨个便宜,我们装作不听到便是,何苦惹他?史文强如今正好一肚子气,这一来岂能善罢甘休?还好我与他有些交情,现在赶紧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去多陪几句好话,或许有希望化了这场祸事。” 郑豪道:“史家兄弟自幼父母双亡,史文强对这史文敬极是纵容,所幸没有失到,若是真打到了人,这五百两银子,怕是解决不了问题。” 边冰玉道:“那就不要去。别说五百两,十两都不能给。” 祁镇道:“大头领,现在不是发狠的时候,你是一寨之主,你发一个狠容易,可是这许多兄弟的性命怎么办?” 边冰玉道:“兄弟们的性命,跟他史文强有什么相干?” 祁镇着急道:“说了半天,你还没弄明白是吗,你把他激怒了,他会杀过来的。” “那就把他打回去。” 众人哑然失笑,祁镇道:“你现在脑子里还是水是吧,我们要是能把他们杀回去,还用得着一直这么低三下四吗?” “史文强很厉害?” “绿林排名二百七十名,你说呢?我们寨子里,现在排得最高的是你,离他差不多有两百名的距离。” “那你们说,是史文强厉害,还是平定关的官兵厉害?” “当然是官兵厉害。”郑豪答道 “为什么?” “平定有有五万官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史文强只是山寨好汉,寨里男女老幼加起来也才八百多人,精壮男丁也才五百多人。” “这就对了,如果连史文强我们都对付不了,那如何对付得了官兵?” 祁镇道:“可是官兵不会来打我们,史文强却会来。” 边冰玉道:“那如果我告诉你,官兵很快就要杀来了,你们会不会全都给吓得魂魄都没了呢?” 祁镇道:“那不可能。” “如果可能呢,大哥,你打算如何收买他们?” 祁镇道:“收买不了,官兵索要的价钱,我们给不了。” 边冰玉道:“官兵一旦破寨,不会对我们客气,全都得死,我不会等死,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清点和购买武器,为什么要巩固城防了吧,就是因为,官兵要杀过来了。所以,史文强若来,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可以拿他来试一试。” 祁镇道:“这需要花很多钱,钱从哪里来?” “不是有二千多两了吗 ?” “那二千多两是上缴的例银,月底就要交了,动不得的。” “我不管,我先用来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你不管,大头领,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叫饮鸠止渴,你懂不懂什么叫饮鸠止渴?你是巴不得我们全寨的人死光吗?” “那你们说怎么办?” “官兵放了多少次风说要来,结果都没来,怕什么你知道吗,老寨主在时,我们放出了风声,说山寨有攻守共盟约定,他们怕山寨之间真的会互相帮忙,我们跟万安寨一旦闹翻,他们就没有了这个忌惮,你明白了没有?这次,只要跟万安寨不闹翻,官兵就很可能不会来。” “那万一求了和,官兵还是来了呢?原来那个城防,蓝头领,你说可以支持久了?” “如果来的官兵在五百人以下,并且只携带普通的攻坚器械,或许我们可以坚守七天,但最多不会超过十天。” “那万一不来呢,你把钱花掉了,到时给不出绿盟,一个不剩,全得死。”祁镇大叫道:“被官兵破了寨,咱们逃得快,或许还有活路,官兵对咱们寨不是很了解,拿下我们的赏银也不高,你是最高的,只有二百两,我是一百八十两,大家未必感兴趣,我们可以找到活路,但是绿盟对我们了如指掌,一个也跑不掉。” 众人都点头称是,都一样的意思,宁可不修寨,也要把钱给绿盟保命。 边冰玉大感头疼,这种山寨的事务,她本来就不擅长,只是凭着直觉,感觉到山寨的人需要把血热起来,把头抬起来,不能再像原来那样奴颜婢膝地活着,所以索性就霸气一回,没想到招来这么多的反对之声,就连陈木和蓝澄宇,好像也不支持她的做法,她有些动摇了,却又不甘心。 却在这时,只听得有人道:“我认为二头领此言差矣,这钱,就得照着大头领说的那样用,不要给史文强,更不要给绿盟,不只是暂时不给,是再也不给,他们想来打,就让他们来。” 说话间,一个书生,跟在玉竹身后走进了聚义厅。 那当然就是——符应天。 七十一、书生大胆 若是符应天是在别的时候出现,边冰玉一定很恼火,可是这个时候,她的心理上迫切需要有个人支持她,给她信心和保障,这火气就发不起来。 陈木和蓝澄宇见他进来,都是眼前一亮,其他几个人,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祁镇道:“这个,姑爷,你这是” 符应天向边冰玉施了一礼,说道:“生死关头,我就不拘礼了,今天的事,我认为大头领这样处理是正确的,跟史文敬这种人,就是不能客气,就是得敲打,就是要让他知道,这山寨,也不是他想骂人就骂人,想撒野就撒野的地方,大头领这样做,给了所有人一腔热血,一身胆气,大敌当前,这股气来得大是时候了。” 这一席话,深得边冰玉之心,她心里也是一热。 符应天又看向蓝澄宇,微笑道:“当然,蓝头领故意放跑史文敬,让他逃过惩罚,这样处理也不错,吓也吓过了,骂也骂过了,寨里的人也知道了,该热的血已经热了,该积的气已经满了,这时才放跑此人,留有一定的周旋余地,是老成也是谋略,如此甚好,要是真的扒了他的裤子打一顿,这大仇就再没办法化解了。” 蓝澄宇松了一口气。 边冰玉这时才明白,原来是蓝澄宇故意放了人的,心里苦笑,不过想想也有道理,目的已经达到了,放了也无所谓。 符应天又看向别的人,笑道:“只可惜,除了大头领和蓝头领,你们其他人的做法,全都是错的,枉你们自称为男人,武人,却完全没有一点男人的胆色,比女人还怕事,你们自己做久了缩头乌龟,已经忘了身上还有男人的热血了吧,要不,你们也上街去买一套裙钗回来,天天涂脂抹粉,见到前来的任何别家山寨的人,集体扭动腰肢倚门卖笑?” 玉竹忍俊不禁,扑哧一笑。 几个头领都怒了,祁镇道:“你你好大胆,若不是念在大头领的份上,我” 符应天道:“你怎么了?祁头领,我还以为你没有胆色了呢,原来还是有的,但是你的胆色,只是在对着我这一介书生才有是吗,刚才史文敬在这里侮辱你师妹的时候,你的胆色哪里去了?” 祁镇一时语塞,说道:“你这么牛,为什么刚才不敢出来?” 符应天道:“我不是寨里头领,有外人在,我不便出面,现在是生死关头,你们却没只瞪着眼前的一点地方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出来的。” 陈木道:“符公子的意思是,真要打?” 符应天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跟诸位理一理,不久之后,官兵打算前来夺理大川寨,而紧接着,绿盟的人会来催缴例银,这两件事都是性命倏关的大事,都不可置之不理。但是,当务之急,是第一件,官兵要来打大川寨的事。” 祁镇道:“你也认为,官兵真的会来打大川寨?” 符应天道:“如果我们保持目前这个样子,他们肯定会。” “为什么?” “一张开嘴就能吃的肉,香而可口而且松软,你吃不吃?” “那为什么这么久,他们都不来吃这口肉?”祁镇道。 “因为他们一直不认为那是肉,是酸果子,吃了没意思,还要多少费一点力气。” “现在为什么认为是了?” “这个原因,我想应该是跟庞承藉要接替裘征的传闻有关。” 蓝澄宇道:“对,大头领也是这样认为,这是裘征为了断掉我们的招安后路而采取的手段,我们若不全力防守,自然是寨破人亡,难逃一死,若是全力防守,击败官兵,等于是得罪了官兵,即使以后换了庞承藉为帅,朝廷记恨此事,也不会允许我们受招安。” 头领们都看向边冰玉,很是吃惊。 符应天道:“不错,大头领能想到这里,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我也觉得,裘征确有此意,不想让庞家与旧部重新聚合,更不想让他当年迫害边家这件事被公诸于众。” 边冰玉眼见大家投来的佩服目光,心里倒也开心,同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明明很讨厌他这个人,为什么还在乎他的看法。为什么明明怀疑他是奸细,但就是不想跟其他人说,并且还允许他来发表意见。 蓝澄宇道:“这件事的主谋是颜林,颜林投敌,他可以把责任全推给颜林,就此一了百了,为何却要为难边家?” 符应天道:“主谋是不是颜林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大家需得清楚,裘征的父亲裘贯,是当年庞植的一名参谋,因为坏了军纪,被治军极严的庞植打了军棍,下手甚重,致裘贯终生留下残疾,因此两家结了仇,后来贪饷案就是他给庞植下的套。” 众人都吃了一惊。 边冰玉道:“所以说,我爹爹有可能是裘征专门陷害的?” 符应天道:“不管怎么样,直接让边家断后并把边老寨主逼得上山落草的,是他而不是颜林。他应该是担心庞承藉得知此桩公案后彻底进行追查,那样一来,他父亲当年诬陷忠良的事也会败露,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想来灭掉山寨,把边家和庞家彻底隔绝,或者把边家后人完全灭掉。” 众人俱是瞠目结舌,跟他这么一说,这好像被牵进了朝廷的权力之争,这大大地超出了众人的想像范围,这个不起眼的书生,好像知道的事还不少。 蓝澄宇道:“那依符公子所见,此事如何处置为妥?” 符应天道:“把事情闹大。” “为什么?” “自古有言道,攻心为上,官兵想要顺手灭了大川寨,一是因为大川寨不得民心,他们有借口,二是官兵都认为大川寨只是乌合之众,三是边头领有勇无谋,而且其勇也不值一提,四是大川寨财力不足,没有足够的军械用以防守,因此,他们相信攻克大川寨可以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蓝澄宇道:“确实如此,官兵们对于大川寨,只是懒得过问而已。” “所以,我们只要抓紧时间,把官兵的这种想法改变过来,他们就会有所顾虑,知道攻打大川寨没必要,也不容易,就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怎样才能闹大?” “大头领已经闹了,现在我们得抓住万安寨,让他想办法把其他寨子的人马都调动起来,抢在官兵发兵之前攻打我们寨。” “你说什么?”大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这一带不是有八座山寨吗?让万安寨联手另外的六个寨,一起来进攻我们。这样一来,是不是闹得就够大了?” 七十二、书生疯狂 众人是听明白了,可也炸锅了。 “你疯了吗?” “一个万安寨我们已经吃不消了,这附近的另外七个寨,每个寨主的绿林排名,都在我们大头领之上,每个寨的人马,都比我们多,你是怕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还以为有什么高明主意,原来只是馊主意。” “怕是读书读傻了吧。” 符应天不慌不忙,说道:“大家稍安,先听我说。知道为什么要让七个寨一起来攻吗?” 众人纷纷道:“别说了,哪儿凉快往哪去,别来凑这热闹。” “回去读你的什么子曰诗云吧,这打仗的事,你就少操心了。” 边冰玉道:“大家都别吵了,就听他先说完吧。”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符应天道:“首先,七寨齐攻,每个寨出一半人,差不多就有两千人,声势浩大,官兵自然就会坐山观虎斗,不会在这个时候进攻,因为这种绿林火拼,不惊动朝廷,不需要耗一兵一卒,就能让我们两败俱伤,何乐而不为?” 众人都点头。 蓝澄宇道:“但是,他们会在战事结束后,坐收渔人之利。” 符应天道:“我知道,我们不把这个利给他们留下就是了,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七寨齐攻,方便我们集中把他们一起全部招降过来,加入我们寨,这样一来,大川寨就将十倍于现在,成为一座五千人的大寨。到了那时,官兵再要讨伐我们,可就不好办了,也不太可能来讨伐了。” 大家发出一声惊呼,旋即无奈地笑。 “什么鸟话。” “二千人攻过来,然后一起加入我们寨,这是把他们当傻子吗?” “排名四百多的山寨,要招降排名二百多,三百多名的山寨,谁来当寨主?” “本来以为他是傻子,原来却是疯子。” 符应天并不着急,站在一边平静地听着。 蓝澄宇忍不住了,说道:“看你们一个个都这么聪明,就请你们拿出个更好的主意如何?” 大家纷纷道:“他这算什么主意?” “吹牛皮而已,根本不可能实现。” “还让人投降,一批排名二百多c三百多的人,来这寨子里给排名四百多的女人当小弟,就算是傻子也不能这样瞎想啊。” 符应天道:“有些事情,不是做不了,而是不敢做,各位有人想过,昨天大头领和蓝头领硬是从绿盟手中抢回一条人命吗?你们没人敢想吧。” 众人面面相觑。 祁镇冷笑道:“我们不敢想,你就敢想?” 边冰玉道:“不错,他就是先想到了。他说,这个杨策容易疑神疑鬼,若是硬一点对待他,他就越有疑虑。结果各位哥你们也看到了,他没有说错。” 众人相互看看,不知是谁,低声嘀咕了一句:“瞎猫碰上了死老鼠。” 边冰玉道:“瞎猫要碰上死老鼠,起码得去碰,瞎猫要是一直躲着藏着,死老鼠也不可能给它碰到。” 众人不作声了。 祁镇道:“但是,这里面至少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这七个山寨,一向都不太瞧得起我们这寨子,让他们联手,他们未必愿意,绿林好汉,也是要讲面子的。七个排到二c三百之间的寨子,去打排到四百多号的寨子,传出去并不好听。” 符应天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会来的。” 祁镇道:“那就到第二个问题,七个山寨,即使每个寨子来二三百人,也有两千左右的人马,我们四百多人的寨子中,有一百多个女人和小孩,能打仗的不足三百人,这三百人怎么对付两千人,要记住,他们的头领武功比我们的可要高不少。姑爷,你直接说吧,一个人打七个人,怎么打才能打到让他们投降,真的全靠吓唬吗?” 符应天道:“这个更不劳二头领费心,你看热闹就行了,我会好好的劝说他们投降的。” 祁镇道:“万一不行呢。” 符应天道:“这脑袋随便取。” 众人见他信心满满,倒也松了口气,也许这家伙,真的有什么高招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明年的例银就可以少交很多了。” “对呀,最高排二百多,加上寨子上五千人,有这两个条件,例银只要五百两就可以了。”众人都兴奋起来。 “可是今年还是不行啊,今年还是要交三千两,其他各寨也要照原来的给。” 符应天道:“为什么要给例银?我的看法是,一文都不要给,这些钱,赶紧按照大头领的说法,做好布防,我们这里,需要花钱的地言太多,这二三千两银子,自己用都捉襟见肘,为什么要上缴给绿盟,他们凭什么?” 郑豪道:“姑爷,你可能还是不太懂绿林规矩,这例银已经交了很多年了。” 符应天道:“对,就是因为交了很多年,绿盟才有资本和官兵持续多年对抗,若是联手绿林同道,一起来一个釜底抽薪,这银子都不给,你们猜绿盟会怎样?” “那绿盟凭空少了几十万两银子。” “不对,是少了那股气。绿盟横行作恶,却长期不倒,是因为有一股气撑着他们的寨子。这股气,就是你们这些绿林各寨给的。” “我们,撑着他们了?”蓝澄宇道。 “对,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命给命,你们敢怒,但不敢言,所以绿盟就会认为,整个绿林都攥在他们手里,想要怎么用就怎么用。你们所有的大小山头的绿林好汉,才是绿盟敢这么为非作歹的原因。”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大家都这样,连那些大寨子都只能这样,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们就想,把命留着,过得苦一点,总比白白死了强。” “大家都是这样想,都留着一口怨气,但都要对绿盟恭恭如也,绿盟却以为你们这么做,是应该的,有他们,你们才能活得下去,他们不知道你们有一口怨气,只知道他们有一股霸气。这股气给了绿盟的人很大的力量,支撑着他们继续为非作歹。” 众人都是悚然一惊,这姓符的书生,一个落第秀才,却在他们面前侃侃而谈,而他们,都听下去了,因为他说的话,都是醍醐灌顶,振聋发聩。 “可是,我们也办法。” “我知道,因为你们都把绿盟想像得太强大,你们从心底里怕他,但是我告诉你们,绿盟没有这么坚不可摧,把他们的气弄没了,他们就会慌,他们一慌,就会乱了方寸,就会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敌人,早就比朋友多得多了。” “可是,绿盟本寨这么强横,就算只有敌人,没有朋友,也是奈何不了他。” “不,没了这股气,绿盟经不起锤打的,别看他们看起来强大,实际上,只要有人站出来,把他们的这个气断了,他们就很容易垮掉,他们垮掉之后,很可能第一个站起来断掉他们这股气的人,就能成为新的绿林首脑,这新首脑,舍我们大头领其谁?” 七十三、约定 众人大为震惊。 这个书生,真是越说越大胆了。 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从收降七寨到拒交例银再到成为绿林新首脑,这步子越跨越大了。 祁镇苦笑一声,说道:“好啦,大家散了吧,到了这里我才明白,我们在这里听他胡说八道,这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大头领,他说的每一个字,你最好都不要相信。” “为什么不信?”符应天问。 “让一个绿林排名四百多的未出阁姑娘,当新绿林首脑,你这不是失心疯是什么?大头领,你还是想办法,取出五百两银子给我,让我去跟史头领求和,然后另外再花点钱,让他在官兵发兵时,帮忙在背后骚扰一下,确保第一波危机过去再说。” 祁镇的这一番话,把大家从幻想的云端拉回到了现实,大家如同浇了一头冷水,完全冷静了下来。 在绿林里,拳头就是一切,其他什么都是扯淡。前面的话倒也罢了,说出来大家多少还是有些期待,但他兴奋过了头,说出让大头领这么一个绿林排名四百多的姑娘当新首脑的话来,暴露出他完全就是疯了,那么他原来的话,也完全不足于信了。 符应天道:“大头领,他们说你排名四百多,是吗?” 边冰玉道:“目前是的。” 祁镇道:“她能排名四百多,是因为多数寨子,只有寨主或者寨里武力最高的人参加排名,并不是说,绿林中能打赢她的只有四百多人。你说,她怎么去做首脑?” 符应天道:“但我相信,大头领完全有能力,让自己排名不断提高的,对吗?” 祁镇道:“你以为只有你这样想吗,我们都曾经这么想过,她自己更想,但是她做不到,她练得已经很刻苦了,第一年当上寨主后,她跟我们说,她会努力把排名提高,减少我们寨的纳银压力,那时候她在绿林排三百多名,年纪小,大家对她还是有信心的,也看到她不停地努力,可是她的排名,没办法再前进了。” 他苦笑一声。 大家也是满脸苦涩。 十六岁就当上了寨主,排三百二十一名,前途无量,信心十足,当时,大家也以为,以她的武学天份,会随着年龄的提高,而不断进步,最终排名,甚至可以超越她父亲边老寨主。 结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排名不断下滑。 关键是,不是因为不努力,如果仅仅是因为不努力那也罢了,起码还能让人看到希望,但她已经很用功了。 这辈子,三百二十一,有可能就已经是她最高的排名了。 她的天分就只有这么多,而现在新人辈出,大家不断努力,所以,她被踩下去了。 这无知的书生,现在却说她有能力提高排名,这就纯属做梦了。 看着大家失落和沮丧的神色,边冰玉脑袋一热,说道:“那,如果我证明我可以提高排名,你们就得听从我的安排,是不是?” “你怎么证明?” 大家相互看看,好像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符应天道:“要证明起来很简单,原来大头领单打别的头领虽然能赢,但已经有些吃力,对吧?” “是。”蓝澄宇答。 符应天道:“如果她一个可以打赢两个头领,是不是就可以证明她有进步了?” “是。” “那如果她能赢三个呢?” “那绿林排名,应该是超过除了万安寨之外,其他六个寨的寨主了,他们排名在三百多名。” “那如果可以打赢你们全部七个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一个人打赢我们七个,你是认真的吗?”祁镇道。 “我是说如果。” “如果她一个人可以同时打赢我们七个,那她的实力,已经超过排名二百七十的史文强了,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暂时肯定是不可能,但我想,她是有办法的。” 边冰玉心念一动。 这书生,会不会也已经知道了胡一言要收她为弟子的事?这是在鼓励她接收吗? 只听得祁镇朗声道:“你说她有办法,那就说好了,她如果能同时打赢我们两个,我们就听她的话,她要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否则,还是把五百两银子给我,我拿去劝说史文强,这样如何?” 符应天道:“大头领,你觉得你想办法做得到吗?你只有做得到,大家才会对你有信心,才会跟你同心协力,应付眼前的这个困境。” 边冰 玉点了点头,说道:“行,大哥,我答应你,明天,你们挑两个人来跟我比武,如果我赢了,你们都听符公子的安排,如果我输了,我就照你说的办,向史文强赔罪。等一下,你们各人还是先按照我说的办,清点好装备,检查好防务,准备好训练场。” 大家齐声道:“是。” 符应天道:“大头领,我想跟蓝头领一起检查城防,顺便看一下哪些地方能够建靠新房,我们寨子现在的房子不够,没办法安顿五千人,需要提前做准备。” 头领们苦笑不语,看来对这个神经病,已经是无力吐槽了。 众人散去,边冰玉犹豫了一下,把符应天单独留下了,让蓝澄宇到门名等。 聚义厅上只有两个人后,符应天见边冰玉欲言又止,主动问道:“边姑娘还是心有疑虑吗?” 边冰玉犹豫一下,才说:“符公子,你认识一个叫胡一言的人吗?” 符应天很爽快地答道:“认识。” “他是一个什么人?” “值得信任的人。” “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符应天想了一下,答道:“只能说一般般吧,反正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 “只是一般般,你就说他值得信任,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矛盾,君子之交淡如水。” “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他认识善才大师,和善才大师是好朋友,我和善才大师也算是志趣相投。听善才大师说,他是一名武痴,武功了得。” “善才大师知不知道,他现在在找一名女弟子的事?” “知道,他想让善才大师帮忙找,所以善才大师直接向他举荐了一个” 边冰玉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寻找女弟子吗?” “听说是因为打赌,而且赌注不小,他也不是什么大富豪,想守住自己的银子。” “不会是另有目的吧?” “应该不是吧,你认为他会另有什么目的,他又不是第一天寻找女弟子。” “我不信,我怎么觉得你和他是串通好来骗我的?” “边姑娘,骗是弱者对付强者的手段,他武功这么强,何必采用骗的手段?” 边冰玉想了想,好像这话也有道理。 七十四、习武 晚上,边冰玉拉着玉竹,一起走出了寨子,朝着昨晚那个林子走去。 “大头领,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你说,那个胡一言,会不会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说要教我。” “不会吧,他找女弟子找了这么久,你想去学了?” “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我想试一下。” “早就应该试了,就算他说的不是真的,一个月五百两银子啊,这到哪里找去?” “你觉得这个人可靠吗?” “人可靠不可靠我不知道。但是银子可靠啊。”玉竹笑嘻嘻地说。 两人施展轻功,一路飞跃而行,慢慢的,边冰玉终于找到了一些此前的感觉,运用得越来越自在。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已经到了昨晚喂马之处。 月光依旧如水。 林子甚是静谧。 在忐忑中,眼尖的玉竹,首先发现了在树上躺着的胡一言,叫道:“胡大哥,我们来了。” 胡一言道:“知道了。” 边冰玉感觉他说话有些不冷不热,心里有点慌,有句话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知道昨晚那个推辞,会不会把最好的机会推掉了。又或者,昨晚他真的只是想戏弄她而已,那她这么巴巴的赶过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却听得胡一言道:“怎么样,这个时候赶来,是想通了,要跟我学吗?” 玉竹道:“当然跟,对不大头领?” 边冰玉道:“我仔细再考虑了一下,觉得多学点武也是有必要的,我可以不主动杀人,但不能保证别人不对我行凶,把武功学好,在遇到有人对我行凶时,有更多的机会不被人杀。还有呢,女人不可能处处都有男人可以帮忙,自己学点本领也好。” “那就是想学啰?” “是。” “怎么了,想学是好事啊。” 边冰玉松了口气,见胡一言还在树上躺着,便道:“那我是不是还要拜师?” 胡一言道:“不用拜师,你也不用叫我师父。”说完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地无声,表情仍然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我还以为你要思考几天呢,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边冰玉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又有些后悔了,说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能够一对二打赢我的两个师兄?” “一对二,赢你两个师兄?”胡一言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对,是不是不行啊,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凭什么跟你学?” “我说做不到吗?” “那你为什么摇头?” “我只是觉得,我教你的目的,是想让你一对二赢两个师兄而已?你有几个师兄?” “七个。” “那至少也应该一对七吧。” “要多久?” “要多久,我还不清楚,你先跟我过过招,我就知道了。” “不用跟我过招,我现在什么招式都忘了,你要从头教起。” “从头教起?” “对。” 胡一言笑了。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是,我是开心?” “为什么?” “你们边家的武功并不适合你,很多出招习惯,都是刚猛有余,温婉不足,但你天性力弱,内力又暂时无法激活使用,所以即使打中了别人,自己也会有损伤,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话用在你的身上差不多。” 玉竹道:“大头领,他说的没错,我们的武功都是这样的。” 胡一言道:“这就是你们不懂借力,只会硬碰硬的原因,硬碰硬非常霸气,但需要绝对内力和外力,你们没有,而你这种出招习惯一旦形成,不太好改,所以我本来以为,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让你把那样的出招习惯改了,没想到,你刚好忘了,这是天助你也。” “那你说,我需要多久,才能以一对二,打赢两个师兄?” “明天就可以,而且,不是以以一对二,你甚至可以考虑以一对七。” “以一对七?”边冰玉和玉竹都是大吃一惊。 “很奇怪吗?” “很肯定不可能,他们都说,如果可以以一对七,那就等于比史文强还强了,史文强绿林排名二百七十名,只跟你学一夜,排名就提高一百多名?”玉竹道。 胡一言道:“不是一百多,至少能提高二百名,明天你就可以挑战绿林排名第二百五十一位的武安邦了。” 两女都张大了嘴巴:“不可能吧,你吹牛吧。” 胡一言道:“我不是吹牛,你的天赋本来就非常高,但是这些年里,你在招式上走偏了,在内力修练上,也一直是南辕北辙,只不过你天赋过人,这些内力不是没有练出来,是练出来了之后跟你丹田内息不能溶合,所以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怎么藏?” “确切地说,应该是睡着了。阴阳错位,练不逢时,加上心法走偏,虽然你天分很高,内力练出了不少,却是随得随眠。亥时末是至阴时刻,所以让你从这个时候开始修练,应该可以唤醒这些已经练出来的内息。现在尚未到亥时末,先不练功,且来做一下攻防练习。” 胡一言说完,对玉竹道:“你来,站好。” 玉竹依言站出来。 胡一言道:“你熟悉你大头领的路数,我也知道你们其他头领的路数,假如我是你们的祁头领,他在大头领手下吃过亏,绝不会忍让,出手必是重手,如果过招的是他,他一开始,可能就是他最有把握的一招。” 说着一拳打出。 玉竹道:“哇,果然是二头领的百花盖顶。” 胡一言道:“你若是此前的大头领,此时会一招‘千里江山’迎战,全面封堵。” 玉竹道:“对对,这样,你怎么知道?”玉竹说着,打出一个套路,煞是威猛刚烈。 边冰玉看得有些吃惊,本来以为一招脆败于郭瑛的玉竹只有三脚猫的功夫,现在看来还真不弱,这个拳路打得比影视上的人还要威猛。 胡一言道:“没错,但是这样一来,虽然凭速度和力道抢了上风,却有拖成消耗战的可能,以硬对硬并不是好的手段。以大头领的速度和敏捷,要相信自己可以一击制胜,不要总想着拖延时间把他磨掉。” 玉竹道:“对对,大头领三次把二头领打下擂台,都要拖上几十招,把他打下去了,自己也累得很。那该如何出招?” 胡一言道:“借力攻其不备,用这一招黄龙击。”说完,侧身双手一齐出击。 玉竹有样学样,打了三次,胡一言才点头,玉竹道:“招式倒不难,但是不行吧,你这是不保护自己了吧,他拳往下攻,你闪身直入,不是刚好落到他拳头上了?” 胡一言道:“你试试便知。”用一招百花盖顶打出,玉竹用他刚教招数打出,连续三次,一掌还没戮到胡一言身上,脑袋已经被砸到了。 玉竹道:“所以我说不行啊,是不是?” 胡一言道:“边姑娘,你来试试。” 七十五、喜悦 边冰玉在一旁看他教玉竹时,就觉得这一招十分简单,一下子就学会了,见状也有点跃跃欲试,听胡一言一说,便过来。 胡一言道:“注意了。”又是百花盖顶打出。 边冰玉想也不想,立刻使出了那一招。 “啪”的一声,她的一掌抢先打中了胡一言。 这一掌打得有些脆,连边冰玉都有些始料未及,急忙道:“抱歉,没打痛吗?” 胡一言笑道:“没关系,你这一掌还伤不到我。” 玉竹道:“为什么会这样?同样的招数,我没打到,大头领却打到了?” 胡一言道:“很简单,边姑娘的速度比你快一点,手也比你长一点,所以这一招才有打得到,也才有杀伤力,至于你,等你速度提高了,你也可以用这招对付祁头领了,但是目前还不行。” 又对边冰玉道:“不过,你打的部位要略为降低,再降低一点,就等于同时封住了你们二头领的后着。” 边冰玉把掌稍为下夺道:“是这样吗?” 胡一言道:“不错,这样一来,祁头领先机尽失,你再连续用同一招,他便得认输了。” 接着,胡一言又模拟另外六个头领的路数,一个个边讲边演练,这跟边冰玉想像中的练武太不相同,她学得饶有兴趣,不知不觉半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除了对祁镇,胡一言对其他几个头领,都选择了几个进攻招式,因为其他人心态不一样,所以出招不一样,根据玉竹的反应,这些招数,确实都是各位头领所擅长的招数,看来这个胡一言,对于大川寨的头领,还是比较了解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解到的。 练完攻防,已经接近亥时末,在胡一言的指导下,边冰玉和玉竹都开始做小周天,不过胡一言修改了一下她们的心法口诀,调整了一下她的姿态,迎面向月,双目半闭,一时表里澄澈,约有一柱香的时间,竟发现在身体的奇经八脉之处,多出一条气流来,连绵不绝的汇入正在流转于任督二脉的小周天气流,一时之间,浑身舒畅不可言。 待得收功之际,却见胡一言鼓掌道:“果然不出所料,不出所料。” 边冰玉道:“你鼓掌什么?” 胡一言道:“边姑娘,你还记得那棵树吧?” 边冰玉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了昨天晚上胡一言让她去拍的第二棵树。 “记得。” “你再试着去看看,能不能打断它。” 边冰玉道:“打断它,怎么可能,你不是说要八百斤的力道吗?” 胡一言道:“打一下又不会死人,试试吧。” 边冰玉运足了劲,一掌打出。 奇迹出现了,这一掌,居然真的把这棵树打成了两段,而且比昨晚不一样的是,昨晚打断时,是拦腰折断,这一次,却是直接把上半段打飞了。 玉竹目瞪口呆,欢呼雀跃。 边冰玉只觉难以置信,说道:“真的是我打断的吗?” 胡一言道:“就是你打断的。” 边冰玉道:“可是,我一个晚上,就多了三百斤的力道?” 胡一言道:“不止三百。以你现在的内力,应该是已经进入绿林前两百位了。只要再加强一下实战技能,就真的迈过前二百名的线了。” 边冰玉道:“这怎么可能?一夜之间。” 胡一言道:“怎么会不可能,这些力量,早就被你练出来了,你今晚只不过是把它们抓出来而已,恭喜你做到了,这说明我给你的心法非常有效,你也学得非常好。我预计的是你一晚最多只能找回一年左右的内力,但没想到竟会有四百斤之力。” 边冰玉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番修练,如此轻松加愉快,只感觉身上力道充盈,精神抖擞,若不是胡一言在旁,可能忍不住要蹦起来了。 看一看玉竹,小丫头比她还要开心,笑得有牙没眼的。 胡一言看到她们的样子,也是微笑,随即拿出两个小袋,分别给边冰玉和玉竹,说道:“说好的,大袋十两,小袋二两,拿去吧,今晚的修习到此结束。” 两人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边冰玉道:“这个,不要了不要了。”免费指导,从四百多名一下进入到前二百名,这种种的惊喜一个接着一个,如何还好意思收银子? 胡一言道:“说话算话,这银子不能不收,只要你继续努力,到时帮我把那十万两赌银夺回来,这点银子何足道哉?” 玉竹笑嘻嘻道:“有道理有道理,大头领我帮你一起收了。”把两袋银子都拿到手中,一时 乐不可支,财迷表情毕现。 胡一言道:“边姑娘,以你现在的身手,不但以一敌二完全没有问题,以一敌七也一样没有问题,但是不可得意忘形,明日只许你以一敌二,不可以一敌七,以免过早暴露实力。” “为什么?”边冰玉有些扫兴,她现在兴奋得很,恨不得马上把所学武功展现出来。 “到时你会明白的。” “是。”可能是经过了这一晚的修习,或者还因为那十两银子,边冰玉现在对于胡一言,已经基本上信任了。 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两人别了胡一言,一路身轻如燕,脚不沾泥的连飞带舞而回,来时花了半个时辰,回时只花了不到三刻。 飞到家中,刘二娘仍然跟上次一样在等着她们,给她边冰玉打好了水,边冰玉索性让玉竹也一起泡澡,玉竹一开始还有些拘束,很快就自然起来,可能是因为今晚太开心,也可能是因为练功有成,两人都是精神抖擞,有说有笑。刘二娘在旁边也替她们开心。 泡了一下,玉竹忽道:“对了,大头领,我今天在做内息运转的时候,好像听到符公子笑了一声,你听到了没有?” 边冰玉道:“没有吧,路那么远,没有武功,怎么可能去?”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你呀,一天天符公子符公子的,你望就不怕他真的是那边的人?” “不可能的,符公子一定是好人。” “你就这么确定?” “当然确定。” 七十六、以一敌二 次日,头领们又是齐集聚义厅。 祁镇开门见山道:“大头领想清楚了没有,你是真的打算听信那姓符的话,要激怒七寨的人围攻我们,还是赶紧回头,把五百两银子给我,我马上到万安寨去跟史文强。” 边冰玉道:“没错,我是认为他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再像原来那样窝囊卑琐地活着。” 祁镇道:“很好,那就按照昨天的约定,你要拿出你可以提升排名的表现,否则,我们不会相信姓符的说法。” 边冰玉道:“那就到外面广场,我以一对二,如果我赢了,大家就不要说什么了,全听我的。” 祁镇道:“没问题,你自己指定两个人吧。” 边冰玉道:“大哥,二哥,我就指定你们两个。” 众头领都大吃一惊。 谁也没想到,边冰玉竟然直接挑了祁镇和郑豪。 祁镇在所有头领中,武功仅次于边冰玉,当然也有人认为蓝澄宇的武功已经接近甚至超过他,但由于没有实战过,是否如此也无从确定。 而接下来的,就是郑豪。 郑豪是平民子弟,但是练功勤奋,虽然没能有惊人的进步,却也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逐年有提高。 边冰玉直接挑这两人打,几乎就是一对二里最强对手集合了,因为大家大概都知道,蓝澄宇武功虽然可能比郑豪略强,但是书生意气,很难以十成的实力以应对这样的对战。 到了外面广场,三人摆开架势后,祁镇抱拳道:“师妹,事关本寨生死,恕我无礼了。” 郑豪也跟着抱拳,他也是同样的意思,就是觉得边冰玉应该醒醒了,符应天的话都是不着边际的,听起来很让人开心,但实际上完全不可行。 边冰玉道:“我也是,事关本寨生死,得罪之处,还请两位哥哥海涵。” 祁镇朝郑豪点一点头,示意他先出击。 郑豪当下冲过来,使出一招“大流沙”,全力猛攻。 这就是边家武学的特点,猛攻。 众人都有点替边冰玉担心,这一招倒不在于直接得手,而在于可以抢占先手,让边冰玉无瑕反击,然后祁镇以生力军的形式趁势杀到,可以一击致胜。 虽然说,大家都清楚边冰玉失败是早晚的事,她这排名四百多的能力,其实并不比祁镇和郑豪强多少,只不过连当家武功都这么差的情况下,次一级的头领都不太好意思参与排名。 只不过,大家也希望边冰玉多少坚持的时间可以长一些,就是不想接受本寨当家头领过于弱小的现实。 但是看这情形,郑豪这一猛攻后,祁镇有机可乘,肯定会马上出击并利用边冰玉疲于应付郑豪的机会寻求制胜一击,所以边冰玉能坚持多久,看起来还是有问题的。 果然不出所料,一看郑豪抢先打出了“大流少”,争取到了与边冰玉纠缠的机会,祁镇马上挥拳出击,一看他的架势,分明是要打出他最拿手的“百花贯顶”。 众人都有些着急和担心。 这是做得真的绝啊,根本不打算让大头领顶住第一波攻击?如果一个回合把大头领击倒,这就有点笑话了吧,大头领的面子上过不去,祁镇自己心里就能过得去吗? 但是,就在这时,意外出现。 郑豪被一掌击翻在地。 谁也没看清楚边冰玉的出招,因为这不是大家熟悉的招数,边冰玉以往的出招,无不是刚猛的,又狠又准的,但是这一次,她的出手感觉很简单而柔和。 大家一开始,以为她只是做一个预备动作,连拳头都还没握成,心里都在想,她这时准备引出什么招数? 然而,这个预备动作般的动作,直接穿透了“大流沙”攻击体系的防守弱点,一掌击倒了郑豪。 大家看得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狗屎运?一个预备动作还没做完整,直接就打中了对方? 但郑豪还没完成倒下去的动作,祁镇的攻击模式也已经完全展开了。 果然是“百花贯顶”。 眼看着边冰玉的手还没有完全收回,下一个招数来不及做,大家都估计她会先退几步,缓解掉祁镇的攻击后再出招。 没想到,她略一侧身,又是预备动作一般扬起双手,又是拳头都没握成,闪电一般,一下子击中祁镇,而祁镇百花贯顶,还没完全打出来,就被封住了后着,紧接着,边冰玉一边几下,短促而快速的连续攻击下,祁镇居然来不及反应过来,一掌也没躲开,全部击中,然后倒下。 大家目瞪口呆。 这个结果,完全没有人能够想像得到。 在他们看来,这次的一打二中,祁镇和郑豪明显已经结合得够好了,先后的梯次的展开攻击,没有给边冰玉喘息的时间,这种打击下,武功比他们高不了多少的边冰玉,应该是完全没有取胜机会的。 但是,边冰玉竟然还是赢了,而且,不到两个回合,干脆利索。 边冰玉心里极是开心,这是她第一次在实战中打赢别人,而且还是直接k一两个大男人,这是她此前受到欺负时只能在脑里空想的场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实现了,心里有些遗憾,要是那个在现代社会的自己也学会了这些该多好,就不会有穿越这回事了 同时,心里也有疑问,为什么原主没有留下多少战胜后欣喜若狂的记忆,这应该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才对吧。 她朝苦着脸从地上挣扎而起的郑豪,以及还在地上半躺着的祁镇各抱拳施个礼,说道:“两位哥哥,承让了。” 郑豪道:“师妹,你这是什么武功,不是老寨主教你的吧,你是不是遇到高人了?” 边冰玉微微一笑,又抱一抱拳,却不回答。 众人心里明白,她确实是遇到高人了,边家从来只有拳法,没有掌法,讲究蓄力出击,要似狂风暴雨一般全面覆盖对方。 而边冰玉刚才用的却是掌法,轻巧简单,化点成线,攻其一点,不及其余,不那么霸道,但直击要害,而且只伤敌,不自伤,打倒别人之后的状态,放松c悠闲。 这跟边家拳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手法,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必须有高人指点,因为一个人坚持了十几年的风格,不可能自己想改就改,也不可能一改就成。 看来,跟万安寨之战,已成定局,灭寨之危已在眼前。 大家心里绝望的同时,却又都燃起了微弱但又无法熄灭的希望之火: 也许不一定灭寨呢,也许寨子的好运,真的要来了呢。 也许持续了五六年的积弱和委屈,真的能够一去不返了呢。 可现实是,史文强绿林排名二百七十凭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七个他们这种等级的头领,大头领这一对二,在他面前,仍然是不够看啊。 七十七、发狠 这次对战之后,大家又商量了一下,绿盟的事暂缓,由蓝澄宇负责修缮城防,由郑豪和徐进负责带人准备并搬运足够的滚木擂石,由祁镇带着其他头领负责训练,由杨三刘二娘一家负责后勤伙食。 沉寂多时的山寨,一下子便沸腾了起来。 昨天大头领痛斥史文敬,今天大头领一对二在一个回合内击倒两个头领的消息,先后在整个山寨里扩散完成,这两件事带给寨里人的精神力量难以形容,前一件事,是寨主继上一次顶撞绿盟的人后,再一次在外人面前站直了腰板,后一件事,却告诉了人们,大头领站直了腰板是有原因的。 于是,一个传说很快就流传在寨里,在每个人好意的补充下,这个传说越来越像是真的: 世间一日,天上千年,大头领看起来只不过到地府可能只有几个时辰,但实际上,却经历了一段时间,她在天上找到了九天玄女,学到了九天玄女传授的武功。否则,谁能做得到能在一个回合内打倒两个头领? 为什么绿盟两个排名前一百的人,都没有敢惹大头领,就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寨里有高手,而高手是谁,就是大头领。 为什么那天晚上,大头领在空中出现了如跳舞般的优美动作?因为那是九天玄女传授给她的,这么美的动作,除了九天玄女,还有谁会? 这样的传说让大家充满了力量,在互相感染下,每个人都是干劲十足,参加修筑工事的,伐木挖石运往这此工事的,训练的,甚至做饭的,全都精神抖擞。 而大头领边冰玉,成了大家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以往,大家不管做什么,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听到一句“大头领来了”。 现在,大家把耳力提升到最高等级,就想听到一句“大头领来了”。 当然了,不管是以前的大头领还是现在的大头领,来之后大家都会比此前更积极一些,不同的是,这一回的积极,带着兴奋的,而以前的积极,是带着恐惧的。 边冰玉好像也知道大家的想法,上午完整地带着玉竹巡视了一遍。 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路过迎宾堂时,心跳得会快一些。 她心里否认,是因为昨天下午符应天被安排搬到了这里。 她心里清楚,她不可能在穿越之后,带着金手指,却来嫁给一个没有功名的穷书生,这场已经被她取消的婚约,对她来说已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其妙的,还会想到一下他。 而迎宾堂里,也刚好飘出读书声:“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这书呆子,怎么还读这些? 这不是四五岁应该就能背的吗,装的吧,知道她来了,故意装的,想吸引她的注意的吧。 明知是这样,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是一面鄙视一面开心。 下午,正在巡视时,郑豪慌忙来报告说:“大头领,万安寨史头领派人来了,给你捎了话来,我让他在山门外等着,让不让他进来?” 边冰玉道:“捎了什么话来?” 郑豪道:“说要见了大头领才说。” 边冰玉想了想,说道:“不见。” 郑豪道:“不见?大头领,这是讲和的一个机会啊。” 边冰玉道:“所以不用给机会。” 郑豪道:“大头领,史头领没有直接带人来,已经是给我们面子了,你就给人家一个面子吧,给和解就和解,后面的事情还麻烦着呢。” 边冰玉道:“派了个什么人来?” 郑豪道:“他们的六头领管万山。” “什么样的人?” “武功仅次于史文强,没绿林排名,但是如果参加排名的话,最多三百出头。” “脾气如何?” “不算好,在我们这里打伤过人。” 边冰玉道:“那可以让他来此见我。” 郑豪道:“是。” 郑豪去讫,玉竹道:“大头领,为什么一开始说不见,后面又让他来?” 边冰玉道:“我已下了决心要打这一仗,本来以为史文强会不顾一切就准备攻打,现在派人来,那是讲和的意思,不见也罢,但是他派来的人以武力为主,可见还是想要吓我们,试探我们,所以就让他来,我要让他来激发我们寨里兄弟的怒火。” 玉竹会心一笑。 一会儿,郑豪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来到了。 那汉子打量了边冰玉一下,轻佻的说道:“这位真的是边头领吗?” 边冰玉道:“管头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管万山道:“边头领还认得我呀,啊哈哈哈,穿起女装,变这么严实了,难得啊难得。” 边冰玉道:“管头领,你来这里,就是想说这些无聊的话吗?” 管万山道:“前天和昨天的事,你怎么解释?” 边冰玉道:“抱歉,没什么好解释的” 郑豪道:“不是,大头领,这个事情” 边冰玉道:“二哥,这事我作主了。” 管万山道:“行,那就不解释,现在有两条路给你选,一是两个月内,赔我寨两千两银子,其中五百银,是给我寨接待绿盟的补偿,一千两,是惩罚你对我寨头领的不敬,五百两,是直接赔给史头领,但是这个月要先给一千两,这样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郑豪道:“管头领,这也太多了,我们做不到,你想一想,月底绿盟这里就要给了。我们寨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只要给一千两,我们要给三千两,这样加起来就是四千两了,你知道的,我们寨” 管万山道:“那是你们的事,跟我寨无关。这个月一千两,一文也不能少。另外的一千两,下个月给,实在给不了,可以再延迟一个月,这是最大的让步了。” 边冰玉道:“如果不给呢。” 管万山指一指正在忙活的人群,冷笑道:“那你们今天的精心准备,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你觉得,就凭你们这些人和这些东西,就能抵挡得住我们的进攻吗?” 郑豪道:“管头领,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说,不过昨天史头领的话,实在是太不够客气了,我们大头领这么好的脾气,都被他惹急了,再说了,最后不是还放了他一马,没有打他吗?” 管万山冷笑道:“不打跟打有什么区别,就你们这寨子,有人来跟你们说话,就是抬举你们了,还想怎么样,三拜九叩吗?对不起,你们屁股没这么大,受不了的,会折寿的。” 边冰玉道:“你们史头领,让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管万山道:“姓边的,你别不识抬举。我们头领是看在老寨主的面子上,才给你们讲和的机会。” 边冰玉道:“那就谢谢了,我也明确告诉你,我的宗旨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这些(指指滚木擂石)钱我一文也不会给。” 管万山道:“你说的?” “对,我说的。二哥,送客。” 管万山脸色发青,握起了拳头。 七十八、七寨商谈 边冰玉见他发怒,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能轻松战胜祁镇和郑豪,并不是因为有足够的实力,而是昨天晚上得到了胡一言的指点。 事实证明,胡一言对寨里的头领还是相当了解的,他完全猜中了两人出的招数。 所以,边冰玉才会这么轻松地战胜这两人。 所不同的是,她对这个管万山一无所知,如果管万山真的动武,她大概念是打不过的。 她灵机一动,看到一根备用的松木,大小跟昨晚打断的那根差不多,当下说道:“这木为什么放在这?” 一个喽啰答道:“有点长了,暂时用不上。” 边冰玉道:“那我来给它弄短一点。”不等喽啰说话,拿过木头,一手定住,一掌朝松木拍去,只听“啪”的一声,松木应声断作两段。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都有相当的经验,知道要徒手拍断这一根木,得有千斤力量,以当年边老寨主的内力,倒也没有问题,别人可就绝无可能了,没想到边冰玉随手一拍就拍断了。 管万山脸色一变,握起的拳头,悄悄放开,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 边冰玉松了口气。 接下来每到晚上,边冰玉和玉竹都会悄悄下山来到那片练功场。 胡一言教了她一套掌法和一套剑法,并教了她一些破招拆招之法,不管是掌法还是剑法,姿态优美,走法飘逸,对于既有轻功功底又有舞蹈功底的边冰玉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然后就是内功方面,学完练完掌法和剑法后,又继续修习内功,第一晚给她找回了相当于二百多斤的内力,第二晚,找回了一百多斤内力,为什么越找越少,是因为越到后面,内力隐藏得越深,越是不容易找回。 到了第四天之后,基本上以前的内力都已经找回来了,胡一言非常吃惊,说边冰玉的内力境界,已经超过了部分排名绿林前一百名的高手,在她这个年龄段,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估计一定是因为她此前练而不得,越发努力修炼的原因,却不知道不知不觉中,已经修到了如此深厚的境界。 这几天里,蓝澄宇探马一直在密切监视着万安寨的行踪。 管万山回去之后,报告了史文强后,史文强非常生气,次日就开始准备提兵前来问罪,寨里的几个头领请他冷静,说是大川寨加紧修练兵马和修建工事,一定是已经有应对之策,这样仓促应战,必有伤亡。史文强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一面操练兵马,一面发下绿林贴,邀请就近的七家山寨前来议事。 议事的主要内容,是讨论史文强关于万安寨打算惩罚大川寨的提议。 史文强说,绿盟的此次前来,本身是冲着大川寨的宴席来的,按规矩应该由大川寨负责招待,但是他们没有尽力招待,把绿盟的人骗到万安寨,导致万安寨直接损失银子和一个兄弟无故被杀,这笔账算在大川寨的头上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派出弟弟前往说理,要求大川寨承担责任时,大川寨非常无礼,谩骂殴打他兄弟,导致他兄弟被气成内伤,据不完全统计,要花费一千两银子才可能让他彻底恢复,这笔账,也是应该算在大川寨头上。 但是,为了绿林道的义气,他史文强没有马上决定发兵惩罚,而是以和为贵,派出管万山去讲道理,结果,猖狂至极的大川寨的贼婆娘,再一次拒绝了他的建议。而且,大修工事,大练兵马,摆出一副不怕攻寨的架势。 所以,现在邀请各位寨主到万安寨来,一是想跟大家亲近亲近,二是让大家了解真相,不要说史文强仗势欺人,以大压小,男人欺负女人,即使他攻下大川寨,将大川寨的人杀个精光,夺了他们的财产,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一开始,各家山寨的看法还是不尽相同的。 有人认为,大川寨从边老寨主之后,靠一个没用的女人,带一群废物级的男人,能坚持下来,就是因为祁镇在苦撑。但是祁镇的做法乃是杀鸡取卵,虽然让山寨得以苟延残喘,却导致了大川寨口碑不断下降,在山寨中已完全失去了威望,这个寨本身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只不过大家念在边老寨主的份上,一直没动手而已。 而现在,大川寨如此肆意妄为,胆敢把绿盟惹了,又公然得罪绿林同道,殴打辱骂同道中人,还不思悔改,一意孤行,如此作派,作为受害一方的大川寨,很有必要惩罚。 但是,也有人认为,不管怎么样,边老寨主当年也算是这八个寨主之首,当年大家多少也得到过他的恩惠,寨内的神医陈木,也多次热心地前来救治过各寨的人,边冰玉是他仅存独女,虽然行事让人齿冷,但也有年幼无知的原因,听说此次抢押寨郎君走火入魔意外身亡又死而 复生后,神智尚未清醒过来,做事一反常态,行差踏错,也是情有可原,建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另外关于边冰玉武功大有进步的说法,大家看法倒是基本一致。 骗人的,吓唬人的。 一打二战胜祁镇和郑豪? 三人配合演出来的。 在管万山面前一掌拍断需要千斤之力才能劈断的松木? 在松木上事先做了手脚的。 这个论证起来相当简单,每个头领都有充分的智慧,把这个论点补充得完美无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除了骗人绝无第二种可能,所以不要被这个假像骗到。 大家议论纷纷,最后达成一致,虽然边冰玉人品极差,做事不得人心,丧失道义,但考虑到她是边老寨主的女儿,还是由六寨头领组成协调小组,前往大川寨调停这一场争执。 这一场议事的过程和结果,都被蓝澄宇的探马探得清清楚楚。 据说,议事时,各家寨主都免不了对边冰玉各种猥琐戏谑,自称被边冰玉主动凑过来让摸一摸的寨主有五人,自称边冰玉在面前脱光过衣服的有两人,自称已经跟边冰玉有过肌肤之亲的则有一人,反正在他们的嘴里,边冰玉虽然身穿男装,不会办事,但骨子里是一个淫贱女人,对于各位寨主,都有过主动勾引的行为,可惜各位寨主都瞧不起这种女人,所以没有理会,要不然不知已经免费给她下了多少种了。 这些话,是后来探马单独转告边冰玉的,旁听的玉竹气得很。以前大头领是有点不拘小节,有时难免跟人有些磕磕碰碰的给别人吃到些豆腐,但是最恨人家说她是女人,根本不允许别人把她当女人看,怎么可能有那种举动? 所以,在这批调解者到来之前,边冰玉就已经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