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令》 正文 第1章 把聘礼吐出来 谢辞世嫁人七天,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这荒唐事被婆母沈氏知晓后,沈氏气的眼角直抽抽,反手就给了谢辞世一巴掌,不干不净的骂道,“下贱胚子,我们方氏一门书香传家,上下八辈子还没出过你这么不知羞的媳妇,你说,这野种是谁的,敢给我儿明堂戴绿帽子,看我不撕了他全家!” 谢辞世毫无防备,脸被打的歪过去,一片麻木,半天才转回来,却没开口,只是任嘴角的血不停滴落。 “好啊,你到现在还死性不改,还想维护那奸夫!”沈氏见她不老实交代,脸上怒色更甚,还要再打,扬手时,却听大门吱的一声响,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是谢辞世的新婚丈夫,方明堂回来了。 方明堂是上京城衙门的一个七品小书吏,长的白面红唇,凤眼叶眉,一副轻薄相。 他打起帘子进了堂屋,看见母亲一脸恼火,又见谢辞世脸上有伤口,正要开口问一句缘由,沈氏却抢先一步扑了过去,抱着他哭起来,“儿啊!我们母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竟然娶了个这么个不守妇道的小贱蹄子进门,她跟你才成婚七日,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娘只气不过问了她一句,谁知她竟然恼羞成怒,要与为娘打起来” “谢辞世,此事可当真?”方明堂一听新婚妻子竟然不声不响给他戴了顶大绿帽,甚至连野种都怀上了,当即也沉下脸,顾不得哭闹的沈氏,推开她直接朝谢辞世走去。 谢辞世抬头看了眼面带怒色的方明堂,忍着嘴角的疼,凄凉一笑,勉强道,“此事当真,方明堂那你又当如何!” “贱妇!”方明堂听谢辞世亲口承认与人有染,气昏了头,浑身颤抖着,甩手又是一巴掌,一下觉得不解恨,抬脚又狠狠地朝谢辞世肚子上踹去。 谢辞世被他踹的朝后退去,撞在厅里的桌角上,后腰一阵疼,一张俏脸高高肿起,面色煞白如雪。 方明堂在气头上,还想再踹,胳膊却突然被沈氏拽住,沈氏眼神闪烁,冲他急声道,“明堂你听我说,这婆娘娶回来可花了我们不少聘礼,得先让谢家人把聘礼吐出来,然后再处置她,你现在把她肚子里的种踹没了,还怎么让谢家人拿银子听娘的,等谢家人拿了银子出来,我们再关起门来好好收拾她,到时候要打要杀都随你!” 方明堂听沈氏连着说了这么一大串,不知哪句正中他心思,他拼着一口银牙几欲咬碎,总算将这口恶气忍下来。一甩手,眼神晦暗不明看向沈氏,切齿道,“娘说的是那现在,该怎么办?” “把她拖到柴房里绑着,先饿上两天,再去谢家。”沈氏出主意。方明堂听罢,又狠狠的剜了地上狼狈不堪的谢辞世一眼,然后双手并用拖着她往柴房走去。 夏衣单薄,谢辞世脊背磨在粗糙的地上,巨疼无比。 被扔到柴房后,她以为方明堂会直接将自己绑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厮竟然熏心,突然蹲下身,带着鄙薄的笑,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两眼如毒蛇一般觑着她,耍起下流来。 “贱人,还没成婚就被外面男人入了裙底,孩子都揣上了,倒可怜我这正经夫郎绿云罩顶,还不曾碰过你一寸肌肤!”说着,他一手下移往她衣襟探去。 谢辞世只觉肩上一凉。低头,眼看里衣也要被扯开,她双眸陡然淬出火来,深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腿,狠狠踹向方明堂下半身。 方明堂不曾想她会有此动作,刚好被踹了个结实,倒在地上,夹紧双腿,全身弓成虾子,铁青着脸大声呼痛。 谢辞世脸上闪过一抹快意。 很快,沈氏闻声跑了进来,看见方明堂抱着下半身在地上打滚,脸色当即一变,扑过来问,“明堂c明堂你这是怎么了?” “他的命根子险些被我踢断,你要是还想抱孙子,就快带他去看大夫!”谢辞世抬起下巴,冷冷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搞破坏,逃离方家 沈氏一听,当下也顾不得跟谢辞世计较,她抓住方明堂胳膊,用尽全力将他扶起来,一面淌泪,一面带着他跌跌撞撞往外走,嘴里焦急的喊着,“明堂,你可不能有事,我们老方家九代单传就你一根独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要我们老方家断子绝孙,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没法跟你爹交代。” “娘,你别唠叨了,我都快疼废了”方明堂烦躁的冲沈氏吼了一句,吼完后,又倒抽了两口冷气谢辞世这娘们儿真狠,他下边不会真废了吧! 方明堂夹着腿,心里将谢家祖宗统统问候了一遍。 出门时,却没忘记嘱咐沈氏将院门锁了。至于谢辞世等他回来了再往死的弄她,新账加上旧账,他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辞世等他们走后,也强撑着起了身,抱着肚子出了柴房,打算逃离方家,拉门闩时却发现院子门被人从外面锁了。 她心中顿时荒凉,抬头看着左右高过两个她不止,还插了荆棘的院墙,眉头紧紧锁起。 就在她以为天要绝她的时候,突然一低头,看到院子木门下的门槛,只见那门槛有七八寸高,用料却比木门薄了不少,若是拆下来,应该能让她勉强钻出去。 这般想着,谢辞世说干就干,她去柴房里拿了一把利斧,照着门槛就砍起来。 从小到大做惯了农活的少女,自有一把力气,就算带着伤,还是在一刻钟内麻溜的将门槛砍断了。 门槛卸下后,她正要往出钻,双手撑地时却突然又想起什么,起身回了沈氏卧房一趟,将她陪嫁的箱子砍出个豁子,拿了里面所有银钱,又去了厨房一趟,将厨房里的米面吃食全用笸箩装了,倒去茅房。 做完这一切,她揣着四五两碎银从门下钻了出去,趁着夜色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家和谢家都住在崇德坊,地处上京城西南五坊,也是全京城最穷的五个坊。 谢辞世经过谢家那道巷子时,眼中流露出几分复杂,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回去。 在她印象中,打她记事起,她爹娘对方明堂就比对自己好,后来长大了,他们明知道方明堂就是个假仁假义的斯文畜生,可还是不死不休的逼着她往火坑里跳。定日子前,她也明明白白的跟母亲刘氏说过,她非完璧之身,甚至可能怀了别的男人的子嗣,可刘氏还是以死相逼,强迫她嫁入方家。那架势,好像她不嫁给方明堂,这辈子就再找不到别的男人一样。 谢辞世叹了口气,继续往外走。 出了崇德坊,她花一两银子雇了辆马车,往城北五坊赶去。 城北五坊和西南五坊不同,那里面住着的不是宗亲勋贵,就是王侯将相。 坐在马车里,谢辞世从怀中掏出一块贴身收藏,还带着她体温的玉珏,玉珏上隐约刻着一个‘豫’字。这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给她的 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去找他,可没想到,才过去两个月,就食言而肥了。 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拍了拍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又气又庆幸的骂道,“你啊,真不愧是贵人的种,命够硬!踹都踹不掉!”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宣阳坊外停下,谢辞世谢过车夫,下车后,沿着延政街又走了小一刻钟,然后在豫王府外停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豫王,她是他的药 豫王是当今皇上第九子,封地豫州,封号豫王。年近三十,却一身清白,至今没有女人近身。 两个月前,就是这位爷在玉佛寺下山的路上,让人将她劫了去,给他做药,解身上的阴阳绝命合欢散。 做完解药,她蜷成一团成了药渣,光溜溜惨兮兮,他却不负初时毛躁急迫,衣裳齐整,面如冷玉,硬邦的像尊金菩萨。当真是应了那句睡前淫如魔,睡后圣如佛。衣冠禽兽的很。 “你叫什么名字?” 他骨节分明的右手轻扣凭几桌面,耐性极好的等她哭完,穿好衣裳后,才沉声询问。 她那时候正疼着,又觉得屈辱,脾气差极了,迎着他那张冷面,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甩出一句,“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告诉你!” 他听她出言不逊,也不多话,直接贴近她,任自己身上的龙涎香味幽幽钻进她鼻端,双眼如寒潭,蕴着不知名的骇人危险,一字一句的威胁,“小姑娘,你再说一遍。” “菜花。”她怕他周身凛人的气势,更怕他再次不管不顾的扑上来,扯她衣裳,钻她裙底,赶紧带着哭腔编了个假名。 “爷有那么好骗?”他不信,冷着脸伸手作势要解她衣带。 谢辞世瞧那熟练精准的动作,三魂六魄顿时被吓走一半,赶忙抓紧裤腰带,大声道,“菜花是小名,我大名叫辞世,谢辞世。” “本王是当今的皇上第九子萧豫,封地豫州,封号豫王。”他将她眼中急迫看的分明,知道这次的信息是真的,也自报了家门,顿顿,又凉声问她,“谢姑娘,你可有定亲?” “订了,一个半月后成婚。”谢辞世啜泣着说,手还是没从裤腰带上拿开。 “你把婚退了,本王纳你进王府。”萧豫占了她的身子,并不打算白占。他的封地豫州虽然贫瘠,但多养一个侍妾,还是养得起的。 “退不了。”谢辞世不想给人当妾饱受磋磨,也不想天天面对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直接拒绝。尽管想到未婚夫方明堂那张脸,她就忍不住头痛恶心,眉头高皱,犹如便秘。 萧豫瞧她这表情,皱起眉来,顿了顿,有意试探道,“那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你未婚夫,本王娶你做王妃。”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心里“呸”了一句,道她又不是潘金莲,如何能干这杀夫的勾当。面上却装作单蠢,绞着衣摆委屈叹息,“可惜我未婚夫郎是个屠夫,力大如牛,醉酒后力气更甚,我哪里杀得了他!” “既杀不了他,那你打算如何?”萧豫挑眉问道。 谢辞世抬起头,眼波如水,带着几分忐忑,试探道,“今天的事就当我日行一善,做好事不留名,王爷您放我走好吗?” “你确定?”萧豫拧眉。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能带走他自然是想带走的。 谢辞世不知他的心思,想都不想便点了头,正色道,“请王爷放我走。” 萧豫承了她的救命之恩,也不好执意勉强她,只在她下车时,将贴身佩戴的玉佩给了她。 “若是以后后悔了,可以拿着这信物,来宣阳坊来寻本王。”隔着车帘,他冷淡的嘱咐了一句,便无他话。 随即,马车绝尘而去。 只可怜谢辞世,都被人都蹂躏成药渣了,还要靠着两腿走下山。 那一晚,她在浴桶中泡了两个时辰,泡的都秃噜皮了,才起身 豫王府的大门近在眼前,五间红漆大门,分别有数个侍卫守着,着实气派的很。谢辞世瞧着那些黑衣侍卫壮硕的身躯,越走近,腿肚子抖得越厉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心虚。感觉自己像是要去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大户亲戚家打秋风一样。 正不安着,耳边突然炸开一道怒斥,“小叫花子!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弄脏豫王府这片地儿,小心爷要了你的命!”随即而来的,还有那利刃出鞘的破风声。 这声音委实唬人,谢辞世听的心肝一颤,拔腿就往另一边跑,一边跑,一边拍了下小腹,慌乱的跟肚子里的小东西抱怨,“这下好了,咱连打秋风的都不如” 她跑的太急,拐弯时,并没有注意到有一行人正朝她的方向打马而来。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躲避。马蹄扬起时,谢辞世下意识的闭上眼,等待一尸两命的惨剧发生 而后,只听一声马鸣长嘶,预料中的剧痛却没有出现,她惊讶的转过头睁开眼,只见雪白的狮子骢上,萧豫正绷着脸,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眉眼之间,聚满暴风骤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从中作梗,受尽磋磨 待看清楚马上的人是萧豫,谢辞世险些跪下。 萧豫也认出了谢辞世,翻身下马,面容紧绷,抬手就往她额上重重敲了一下,语气里好似裹了冰渣,“你怎么在这里,深更半夜横冲直撞的,不要命了!” 他手劲大,又戴着扳指,谢辞世被他敲的额头生疼,眼泪花都迸出来了,忍着一路而来的心酸,她硬邦邦的道,“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寻到地方,可你那些侍卫却不认我,还拔刀要杀我!我一时心急,就慌不择路了”谢辞世辩解着,在方家所受的委屈也被带了出来。 萧豫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乌青的嘴角,强压下心中火气,吩咐身后的人,“清月,你先带她回府安置下。” 清月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停了片刻,才上前扶谢辞世上马,然后牵着缰绳往王府后门的方向走去。 进了王府后,她一脸冷漠的将谢辞世交给一个满脸横肉的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在清月在的时候,笑的一脸谄媚,待清月一走,立刻收了笑,不耐烦的冲她道,“跟我走,先去干活!” 干活? 谢辞世一脸懵逼,这大晚上的,干什么活!再说了,就算要干活,也轮不到她啊! 直到管事嬷嬷领着她到了水井边,她才反应过来,清月竟然将她安置在了王府后院的浣衣房。 真是日了狗了! 谢辞世心里骂了一句,正要跟管事嬷嬷说几句理,结果不等她开口,管事嬷嬷就先给她来了个下马威,踮着脚用力拧住她的耳朵,刻薄道,“你这贱丫头,发什么愣,看见这一盆衣服了没,仔仔细细的给我洗干净了,不然今晚就别想睡!” 做惯了苦力的管事嬷嬷手劲忒大,谢辞世一只耳朵险些被拧掉,她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管事嬷嬷肯定不会放开她。嘴角一抽,赶忙道,“我记下了,记下了。” 管事嬷嬷见她识相,这才冷哼一声放开了她。转身在旁边的井栏上坐下,二郎腿一翘,摆出监工的架势,催促,“别干站着,快点干活!” 谢辞世“哎”了一声,在矮凳上坐下,然后弯下腰,一面骂萧豫不是东西,一面拼命的搓起衣服。 她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水盆里的衣裳全部洗完。 管事嬷嬷检验过成果后,冷哼一声,转身领她去了洗衣女奴住的大通铺。 可怜谢辞世饿着肚子瞪着眼,翻来覆去烙了一整晚煎饼,第二日,水米未进,竟又被拖去水井边搓洗衣裳。 到底有完没完! 看着面前的一大盆被单床帐,谢辞世捂着肚子,平生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该死的萧豫,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就这么对她!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贱丫头,还不开始洗这些衣服要是洗不完,你今天一天都别想吃饭!”正怨怼着,管事嬷嬷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在耳边炸开,下一刻,她刚刚结痂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 那火辣辣的疼痛直烧到她心口,她受不住疼,眼泪扑簌簌的滚下,落在洗衣盆里。 管事嬷嬷见状,眼中利光闪过,一狠心,甩手又是两鞭子,跟着双手叉腰,横眉道,“哭什么哭贱丫头,接着给我洗,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全给我全洗干净了!不然老娘抽死你!” 谢辞世太清楚管事嬷嬷的手劲儿,徒手她尚且扛不住,更别说现在手里还多了根鞭子,她生怕再被打,只好忍着背上的疼,咬紧牙关,低头用力搓起水盆里的被单来 也不知道这苦逼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王府书房,萧豫直到今早辰时才回府,处置了守门的侍卫后,叫来清月,沉声问她,“谢姑娘被你安置在何处?” 清月眼波未动,没有半分心虚的拱手道,“回王爷的话,谢姑娘随卑职到王府后门口时,突然改了主意,又不愿意进府,跟卑职要了几张银票,就趁夜离开了。” “嗯,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清月跟了萧豫将近二十年,萧豫对她的话没有半分怀疑。 清月闻言又一拱手,转身时,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谢辞世算个什么东西! 敢招惹豫王的女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萧豫,太欺负人了 谢辞世在朱嬷嬷的监视下,又搓了一晌的衣服,待最后一条被单都平平整整被她晾到竿子上后,她扶着酸痛的腰站起身,跟朱嬷嬷说了一声。 朱嬷嬷耷拉着一双三角眼,挥着鞭子,不耐烦的摆手,“行了,贱丫头,回房吃饭去吧!” 谢辞世听她这么说,瞬间如蒙大赦,贱丫头什么的也懒得计较了,只想着快些回房填饱肚子。 饿了一天一夜,她现在走路腰都直不起来。 谁成想,回房后却没看到一点吃食,饭桌上乱成一团,剩菜叶子七零八落。很明显,同房的八个婢女一粒米都没给她留。 怀孕的人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谢辞世肚子又疼又饿,还一阵一阵的痉挛。她看着那满桌狼藉,积压一天一夜的委屈登时全部涌上心头,蹲下身,抱住肚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萧豫,太欺负人了! 从昨晚到现在,她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干的活比驴还多,他竟然一口饭都不给她吃。 吝啬鬼,他咋不上天! 房间里原先的八个婢女听谢辞世哭的委屈,心里也都不是滋味,可想到朱嬷嬷手里的鞭子,她们又不敢跟谢辞世卖好。几人对了下眼神,索性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碗碟,借口洗涮,出门去了。 谢辞世因此哭得更狠。 抽噎声兄,最后离开的那个婢女突然在门口停下,然后转身快步走向她,从怀里摸出半拉馒头塞到她手里。 谢辞世看着手里的半拉黑馒头一愣,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些什么,那婢女就匆匆的走了。 谢辞世看着那婢女窈窕的背影飞快消失,挑眉怔忡许久,这才察觉出不对。 这感觉,怎么像有人故意在背地里整她? 是萧豫? 谢辞世一面抽抽噎噎掰着馒头往嘴里送,一面怀疑。 不对,要是萧豫的话,他没必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他完全可以一刀砍了她脑袋,或者直接将她往护城河里一扔 谢辞世思量着,她沉下心,又将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串了一遍! 是清月! 她眼睛忽的一亮,豫王府里,知道她入府的只有萧豫和清月。萧豫不可能,那就只能是清月。而且昨夜,也正是她将自己“安置”进了浣衣房里,还特意叮嘱朱嬷嬷要好好照顾她 事实上,朱嬷嬷对她还真尼玛的照顾呢!没见她都痛哭流涕了 谢辞世恨恨的嚼着嘴里的馒头,将清月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暗暗决定,必须先离开王府,然后再做打算。 这般想着,她眼波一转,将主意打到了方才那个给她馒头的婢女身上。 说来也是巧,午后洗衣服的时候,朱嬷嬷并没有露脸,听说是吃坏了肚子。 代替她的是一个白脸低个子的妇人,大家都喊她秦姑姑。秦姑姑长的面善,人也和气,分配了活计后。就坐在树荫下缝补一些勾丝破损的衣服。 谢辞世瞅准时机,挪去了给她馒头那个婢女跟前,压低声音,利索道,“姐姐,今儿个中午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的。”那婢女也压低声音,回了一句。 谢辞世一边卖力的搓着衣服,一面继续跟旁边叫湘君的婢女窃窃私语。 按照湘君所言,对付她的确实是清月,那老女人还有个唬人的名头,是萧豫侍卫队的副统领。平常在王府,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见了都得恭敬喊一声“清月统领”! 因为她暗暗爱慕豫王爷,又善妒,所以王府里但凡有点儿姿色的婢女都被她整治过,不是身上留了疤,就是脸上受了伤。 谢辞世越听湘君往后说,肝儿越颤! 毫无疑问,这清月统领是个硬茬子 不过这也更坚定了她逃跑的决心。 否则,她肚里这块肉迟早会被朱嬷嬷发现。 到时候再给清月知道了,依她善妒毒辣的性子,非得亲自动手帮她把孩子从肚里掏出来,再狠踩几脚喂狗才肯解气! 想到这种可能,谢辞世只觉一阵恶寒,浑身都颤抖起来,原本就差的脸色现在更是灰败的没法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责打,拿鞭子来 湘君余光一直打量着谢辞世,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她低下头关切的问了句,“阿辞,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谢辞世听她询问,叹了口气,一脸忧心的迟疑道,“是有些不舒服。” 湘君闻言,停了一会儿,干脆放下手中活计,起身朝秦姑姑走去。 谢辞世见她起身,也抬头望了过去湘君不知和秦姑姑说了什么,秦姑姑突然抬起头朝她的方向看来。 两人目光相撞,她尴尬的扯了下唇,又赶紧低下头,心不在焉的搓起衣裳。 不多久,湘君步履轻快的回来,喊了声“阿辞”,道,“秦姑姑是个好性儿的,听说你不舒服,特意许我送你回去歇会儿。” “真的?”谢辞世有点儿意外。 湘君没言语,直接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搀着她往浣衣房后院的倒座儿走去。 进了屋,湘君扶谢辞世坐下,并没有立刻走,而是从自己床头上拿下一个攒盒,打开来,塞给谢辞世,笑着道,“饿坏了吧,这里面有些糕点果子,你先垫垫肚子!我这就得回去继续干活了。” 谢辞世怕耽搁她,那些想说的话在嗓子眼打个转儿,又被吞了回去,只朝湘君笑了笑,目送她离开。 湘君走后,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攒盒,盒子被分成四格,有两格装了糕点,另两格装的是蜜饯和鲜果。量很少,看得出,是旁人送给湘君的,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谢辞世想了想,旁的没动,只捡起一块常见的芙蓉糕吃了,便将攒盒盖上又放回原处。 吃完后,她拖着一身疲惫,去了自己铺位躺下。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有吵嚷声愈来愈清晰的传进她耳中。 谢辞世浑身一颤,猛的睁开眼,那吵嚷声又清晰了几分,是朱嬷嬷和秦姑姑 她心中一乱,忙掀开被子,下地朝外疾走而去。 扶着门框,她瞧见朱嬷嬷已经将秦姑姑逼到井栏边上,脸上横肉抖动,污言秽语不带歇的窜出口,“我仙人板板,你个杀千刀的歪老猫儿,黑心眼子婆娘,我一眼没盯着,你就出幺蛾子,你当我是死透了吗?踩着我的脸皮子做人情,你咋恁会盘剥算计骚蹄子,巴着宋采买进浣衣坊做了个小管事,现在心大了野了,还想把我踩下去,烂了肠子的恶毒玩意儿,阴奉阳违,我看那贱丫头该不是你偷人揣下的贱种吧” 秦姑姑被迫抵在水井边,涨红了脸,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谢辞世却是听明白了,秦姑姑是在代她受过。 她深深吸了口气,咬牙朝外走去。 湘君最先看见她,急切的向她使眼色,让她先回去,一切等朱嬷嬷气消了再说。 可谢辞世却没办法眼看着别人代她受过。她径直走到朱嬷嬷身后,轻嗽了一声,沉声道,“嬷嬷不必迁怒旁人,今儿晌午是我觉得身子实在不舒服,才去寻秦姑姑,向她哀求了半天,姑姑看我做不了活,这才让我回去歇着的。” “贱丫头,懂不懂规矩,我教训人,什么时候轮的上你插嘴了!”朱嬷嬷听谢辞世替秦姑姑说话,气的更狠,瞪着双三角眼,目光浑浊的看着她,厉声道,“滚一边跪着去,等我收拾完了这贱妇,再来跟你算账!” 那中气十足的模样,哪有一点病态。 谢辞世隐约明白了什么,她舔舔唇,正色继续道,“我说了,这事和秦姑姑没有关系,有什么你冲着我来!”言语间,眼中一片坚毅之色。 朱嬷嬷气的嘴角不停抽搐,面上闪过一抹狠厉,毒蛇一般的瞳孔骤然缩起,寒声吩咐身后的心腹,“红玉,去拿我的鞭子来!我倒要看看是我的鞭子硬,还是这贱皮子的骨头硬!” “是,嬷嬷!”红玉闻言,殷勤的应了一声,跟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小跑着将软鞭取来,恭恭敬敬递到朱嬷嬷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心狠手辣,闹出人命 朱嬷嬷接过鞭子,脸上表情更加阴狠毒辣,扬手就要朝谢辞世脸上甩去。 谢辞世察觉到不对,正要避开,这时后腰不知被谁猛的掀了一把,她跌跌撞撞朝前扑去,那鞭梢正好擦着她颈侧扫过。 谢辞世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疼,她扶着井栏去摸自己的后颈,触手是一片温热的鲜血。 可见朱嬷嬷真的是下了死劲儿。 谢辞世白了脸,眼中闪过一抹恐惧,还未站直身子,那鞭子带着破风一声啸响又朝她抽来。 几鞭子下去,她脸上血色尽褪,两股战战,几乎站立不住。 后背衣衫亦撕裂开来,鲜血汩汩的往出流 “嬷嬷,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湘君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求饶。 秦姑姑听了,也跟着柔声道,“湘君说的没错,再闹下去会出人命的,阿辞还只是个孩子,嬷嬷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朱嬷嬷听秦姑姑开口,立刻扭过头去横眉瞪了她一眼,一脸嫌恶的骂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处置人,什么时候轮的上你多嘴!滚一边去!” 秦姑姑被骂的一脸赧然,她知道自己再替谢辞世求饶,也只会火上加油,尴尬的抿抿唇,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低头离开了朱嬷嬷的视线。 朱嬷嬷看着秦姑姑的背影冷哼一声,跟着将目光又落回到谢辞世背上,看着那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浑浊的瞳孔骤然一缩她也怕当众闹出人命!沉吟片刻后,冲着谢辞世寒声道,“贱丫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儿就给我在这好好跪着,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说完,又扫向立在不远处的秦姑姑,压了下眼角,冷笑道,“还有你,不是惯会藏心眼子,心疼人,那我今天就给你个充好人的机会,院里的所有脏衣服全给你什么洗完了,我就什么时候饶过那贱丫头!” 这话一出,无疑是把秦姑姑架在火上烤。她要是答应,这十几大盆的衣裳没个一天一夜根本洗不完,可要是不答应,那不正是坐实了朱嬷嬷对她的各种诬陷。 一时间,秦姑姑陷入两难境地。 朱嬷嬷见她犹疑不决,自然又是一番嘲讽,“有些人啊,平日里看着面慈心软,端的菩萨心肠,现在到你出力的时候了,你就一推四五六,打算脚底抹油只顾着自个儿了?” 秦姑姑被朱嬷嬷这么一臊,脸涨的更红,情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下来。 朱嬷嬷一石二鸟,得偿所愿,面色微微好转,只是语气,却严厉如旧,指着围在一处的七八个婢女,挥着鞭子道,“既然今天的活计有人包了,你们就先回去歇着吧。” “是,嬷嬷。”没人敢触朱嬷嬷的霉头,都应了一声就回房去了。 湘君也不例外。 转眼间,院子里就只剩下朱嬷嬷c秦姑姑和谢辞世。 秦姑姑在朱嬷嬷的逼视下,无声叹了口气,认命的去搓洗衣裳。 朱嬷嬷见秦姑姑识相,轻哼了一声,又朝谢辞世看去。 谢辞世新伤旧伤加在一起,现在痛感正如潮水一般袭来,从她心口直接燎到全身各处,哪哪都不舒服。 她咬紧了牙齿,极力忍耐,可最后到底承受不住,顺着井栏无力的滑落在地。 朱嬷嬷只当她是想偷懒,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是一脚,正中谢辞世腰眼上。 谢辞世被她踢的直接扑倒在地,某种预感骤然袭上心头,她艰难的朝秦姑姑看去,微弱的求救,“姑姑姑姑帮我救我一命!” 秦姑姑听到谢辞世的哀求,下意识抬头看了朱嬷嬷一眼,触及到朱嬷嬷狠辣威胁的眼神,她心口一紧,有些犹豫不决。 “姑姑”谢辞世哭着又叫了一声,眼中含泪,泫然欲泣。 秦姑姑无声叹了口气,到底看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受罪,站起身朝谢辞世走去。 走到井栏边上,她蹲下身,将谢辞世扶了起来。 谢辞世触及她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怜惜,眼眶一热,直接扑进她怀中,颤抖的蜷缩起来 秦姑姑被她扑的浑身一僵,不自觉的怔了一下,又停顿许久,才敛容望向朱嬷嬷,颤声却坚定的开口道,“朱嬷嬷,今日阿辞这个孩子我护定了,您要是肯高抬贵手最好,若是不肯,就先将我打死罢否则,我绝不许你再碰这孩子一根头发!” “你c你当我真的不敢打你个骚蹄子!”朱嬷嬷被秦姑姑的强硬所激怒,积蓄了多年的怒气仿佛开了闸的洪水滚滚倾泻,她带着怨恨和嫉妒扬起手,鞭点如雨一般的落下 秦姑姑刚才的话并不是开玩笑,危急关头,她果真抱紧了谢辞世,没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朱嬷嬷带着杀气的鞭点,全都落在她瘦弱的脊背上c胳膊上c颈子上 谢辞世被秦姑姑护在怀里,疼的撕心裂肺。 她拼命的求饶,想挣脱。 可秦姑姑和朱嬷嬷都像发了疯一般,一个咬紧了牙,死不松手,一个恶如煞神,恨不得将人活活打死。 终于,谢辞世承受不住这种种刺激,下腹一沉,剧痛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她体内强行剥离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小产,这孩子是王爷的 渗入骨缝的疼裹挟着鲜血不断流出,浸湿了谢辞世的裙摆。 朱嬷嬷最先看见,握着鞭子的手一紧,嘴唇蠕动,半天才从震惊中缓过来,一努嘴,满脸嫌弃的破口大骂,“没皮没脸,水性杨花的贱丫头,还没定亲就被人钻了裙底,珠胎暗结苍天怜见,就算我今日不动手,隔日老天爷也要降下惊雷劈了你肚里的野种” 秦姑姑听朱嬷嬷这么骂,下意识拧眉朝谢辞世身下看去,待看到那滩越聚越多的殷红鲜血,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尽是惊惧之色,一面握紧谢辞世的手,将她抱得更紧,一面朝朱嬷嬷大声道,“还不快去请大夫,这孩子是王爷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我都得人头落地!” “你,你说什么!”朱嬷嬷闻言,一脸震惊的看向秦姑姑,两片嘴皮子哆哆嗦嗦,迟疑道,“你说这孩子是王爷的?” “快去请大夫!”秦姑姑没工夫跟朱嬷嬷解释,焦灼的又吼了一声! 朱嬷嬷听秦姑姑一声爆吼,突然间福至心灵,脸色一变,不知道想起什么,甩着双小脚,就跌跌撞撞的朝外跑去 她一走,湘君立刻从倒座那边走了出来,匆匆行至秦姑姑和谢辞世身边,唤了声“阿辞”,就哽咽的再说不出别的话。 她红肿着眼睛,心里愧疚极了。 倘若她当时不自作聪明,体贴阿辞,那阿辞和秦姑姑也就不会落到眼下如斯境地。 久等不来大夫,秦姑姑眉头已经拧成两重小峦。 她没有功夫理会湘君的愧疚,而是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朱嬷嬷,不会去找清月统领禀告去了吧! 这般想着,她只觉一阵齿冷,用力咬了下苍白的唇,当机立断的朝湘君道,“阿辞和我这一劫怕是难熬过去,湘君,这玉珏你收着,听我的话,现在立刻回房去!要是我们撑不过去你记得要将这信物递到王爷手里,求他还阿辞和孩子一个公道!”说完,她颇难为情的又看了湘君一眼,哽咽道,“姑姑知道,你一向都是个好的现在姑姑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你了!” “姑姑”湘君听秦姑姑这般交代,仿佛明白了什么,握着玉珏泪流满面。 “你走吧,快回房去!”秦姑姑摸不准朱嬷嬷什么时候会带人回来,见湘君接了玉珏,便厉声催促她走。 湘君也知道情势危急,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谢辞世后,头也不回的往倒座方向跑去 秦姑姑看着湘君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放心。 下一刻,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秦姑姑抬头一看,心瞬间沉到海底。 来人正是清月,身后跟着朱嬷嬷。 清月一身黑色劲装,铁青着脸朝谢辞世走来。 此时,谢辞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疼的晕厥过去,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点好的地方,整个人都坐在血泊里触目惊心极了。 清月站定后,盯着她巴掌大的惨白小脸看了很久,忽的露出一抹快意的笑。 随即,又扫向秦姑姑,疾言厉色的问,“是她告诉你孩子是王爷的?” “是!” 秦姑姑迎着清月秃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并不敢说谎。 清月停了一瞬,又问,“这事,还有旁的人知道吗?” 这下,不用秦姑姑开口,朱嬷嬷巴巴的凑上前来,衔着笑讨好道,“回清月统领的话,此外就没人知道了,老奴处置这贱丫头的时候,特意将其他人支了开来,所有人都在后面倒座里,绝对没人知道!” “要你多嘴!”清月回头,冷冷瞪了朱嬷嬷一眼,低声斥责。 朱嬷嬷讪讪一笑,自己打了自己两嘴巴认罚。 清月面色稍霁,继而轻掀红唇,狠剜了紧闭双眼的谢辞世一眼,寒声朝朱嬷嬷又道,“你也是个蠢材,听风就是雨,这满京城谁不知道豫王爷不近女色,不过一个浣衣房的贱奴,她说自己怀了王爷的骨肉,那就真怀了吗?我看分明就是这贱奴奸懒馋滑,满口谎言,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顿了顿,又一脸鄙夷的继续道,“像这种水性杨花,痴心妄想的东西如何配在王府伺候,让她浣衣都怕脏了那些衣裳朱嬷嬷,事情是你起的头,自然也该你收尾,就由你走一趟,将这下贱东西从后门扔出王府去,让她自生自灭!” “是,清月统领,老奴这就去!”朱嬷嬷谄媚的答应了一声,劲劲儿的上前强行将谢辞世从秦姑姑手中夺了过来,拖着往外走去 对清月的命令,执行的十分彻底。 秦姑姑眼睁睁看着谢辞世被拖走,跪坐在地上,眼中通红一片,周身都充斥着绝望。 清月看在眼里,她伸手,用力掐住秦姑姑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和自己对望,眼尾轻挑,意味深长道,“秦姑姑,你若识相,就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否则连累的可就是宋采买了!” 威胁完,她用力的甩开秦姑姑,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般,头也不回的离了浣衣房。 秦姑姑瘫软在地上。 谢辞世失血过多的脸c清月残酷威胁的脸c宋采买温柔体贴脸交替在她眼前闪过。 每一张脸,细思都恐极。 可她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是一个不详的孀居寡妇,一个无力改变任何事的软弱女人。 当晚。 浣衣房走水,秦姑姑被困火场,熊熊烈焰中,她活生生的被烧成焦炭。 而谢辞世则被清月的人又送回了崇德坊方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受尽折磨,豫王来救 方家柴房,谢辞世是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给闹醒的。 一睁开眼,就看到婆母沈氏正唾沫星子乱飞的冲着她爹娘大声嚷,“谢江c刘絮儿,你们夫妻两心毒啊,养出这样的闺女还硬往我方家塞,可怜我方家祖坟都要冒绿烟了,可怜我儿明堂正正经经的官身,好心报恩,与你家结亲,结果竟结来一顶绿帽子你们两夫妻亏心啊,教出来的闺女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不知悔改,还与我儿大打出手,踹的我儿明堂险些不能人道,偷了我家的银子去和野男人私奔,结果却给人家原配打成这样,又跑回我家来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你们必须得给我们方家个说法,不然的话我们就去见官,让京兆尹大人给我儿做主!” 方明堂是京兆府的书吏,沈氏威胁的十分有底气。 她话落,谢江和刘氏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恐惧。 片刻后,两人各自收回眼神。刘氏心中有了分寸,牵起一抹讪笑,冲着沈氏讨好的开口,“老姐姐这话说的可就诛心了,阿辞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向来都是乖巧的今日这事,怕也是受人教唆,被人哄了的,老姐姐你从小看着她长大,又是长辈,又是婆母孩子该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只是求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别休了她。” “再给她一次机会?”沈氏听了刘氏的话,腰杆子挺的笔直,冷笑着道,“再给她一次机会,好让她再多给我儿戴上几顶绿帽,再把我儿踹废一次,再祸害我们方家一次?” “老姐姐这样说就有些过了,我保证,阿辞不会再这样了”刘氏着急的解释。 沈氏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连声诘问,“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刘氏瞧出了沈氏话里的深意,她抿嘴笑了笑,上前握住沈氏的手,柔声道,“这样吧,老姐姐,我嫁妆里还有笔银子没动过,就给明堂做汤药费了,还有一匣子金银首饰,那花样跟老姐姐今日的衣裳c发饰蛮搭的,也望老姐姐笑纳。至于阿辞”刘氏说到这里,偏头瞥了眼躺在地上c浑身是伤的谢辞世,一狠心,松口道,“只要老姐姐不将人退回来,那便随你处置。” “妹妹此话当真?”沈氏眼中寒光闪现,有意无意的扫向谢江,低声求证。 刘氏向来是个玲珑心肝,忙顺着沈氏道,“她爹也是这么想的。”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沈氏见谢江和刘氏都没意见,这才点头。 刘氏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借口取银票首饰,扯着谢江先回谢家去了。 一眼都没再看躺在地上的谢辞世。 谢辞世紧紧闭着双眼。 十八年的磋磨,她以为她已经习惯爹娘的冷眼。 可没想到,心还是会痛。 她不由得怀疑,那对冷漠的男女到底是不是这具身子的亲生爹娘 刘氏和谢江都没注意谢辞世,沈氏也自然不会注意。 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刘氏把银票首饰送来,就给明堂再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最好是官家小姐。 至于谢辞世就留在家里伺候她,用链子栓了,日夜劳作,当骡马来使。 一刻钟后,刘氏抱着一只首饰匣进了沈家。 厅堂中,沈氏在匣子打开的那一瞬间,眼睛差点被闪瞎。 匣子里,光赤金的镯子就有两对,另有头钗发簪七八根都是纯金。 “还有这一百两银票,老姐姐你也收着,挑好的药给明堂用再给他补补身子。”刘氏巴巴的说着,见沈氏点头后,顿了顿,又问,“对了,今晚怎么不见明堂?” “京兆府里近来事多,上司倚重他,特意留了他在衙里。”沈氏解释着,眼中流露出几分傲气。 刘氏自知今日是见不到方明堂的,也不多留,好声好气的跟沈氏说了声,便起身朝外走了。 经过柴房时,她微微停顿,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怨恨,谢辞世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 然后拔腿,头也不回的离开。 柴房中,谢辞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疲惫的合上眼睛,捏紧了拳头。 心里乱成一片,五味杂陈,酸楚难言。 良久,正打算理理,却听有人进了柴房。 她下意识睁开眼,下一刻,一盆渗凉的井水泼在她身上。 婆母沈氏昂着下巴,横眉道,“既然醒了,就去烧水,伺候我洗脚。” 谢辞世看着沈氏,眼中淬出一抹怨毒,没有动弹。 沈氏见状,上前来就要踢打她,好报她当日踹方明堂那一脚的仇。 谢辞世恨沈氏和方明堂至极,如何肯再受她的迫害,在沈氏抬腿的那一瞬间,她就飞快的拔下自己头上的银簪,决绝的朝沈氏小腿刺去 银簪锋利,噗的一声,直接刺进沈氏皮肉,只听一声嘶吼,谢辞世没有就此作罢,她拼着一腔恨,又连刺了几下,每一下,都深可及骨 沈氏惨叫声连连,她为了逃避谢辞世的毒手,不得已跌撞着朝后退去,直到退到柴房外,才扶着门停下。 忍着剧痛弯了腰,她正要查看小腿伤势,院子门突然吱吱呦呦的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谢江和刘氏去而复返,谢江手里还提着七八斤的臀尖肉。 “老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刘氏心细,先发现沈氏脸色不对,急忙询问。 沈氏看在那吊子臀尖肉的份上,没有立刻发火,只倒抽一口凉气,冷冷哼道,“还不是你养的那只小狼崽子,我好心好意唤她起来回房歇着,谁知她心尖子都烂到黑了,睁开眼拔下簪子就往我腿上刺,那股子狠劲儿,我这腿都要被刺穿了这媳妇,我哪里还敢留!妹妹你还是把她” 沈氏话还没说完,谢江面色便是一黑,他将手里的肉往旁边树上一挂,拔腿就进了柴房。 柴房中,谢辞世已经无法再装睡。 看见谢江朝她走来,她浑身湿透,混着满脸的血水,委屈的喊了声“爹!” 谢江扫了眼她身上的狼狈,漠然的“嗯”了一声,跟着拧起眉沉声道,“出去,给你婆婆磕头道歉!” “我不!”谢辞世下意识的反驳,倔强道,“我没有做错,凭什么给她道歉!” “你这孽障!”谢江听谢辞世拒绝,脸色更黑,话不多说,右手直接扣在她肩膀上,拖着她就要往外走 谢辞世挣扎。 谢江忍无可忍,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谢辞世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正要恨恨的问一句“谢江,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谢辞世可在?” 谢辞世心中一阵酸楚,是萧豫。 她眼泪落的更凶。 萧豫低头走进柴房时,看到的就是谢辞世这副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哀求,王爷带我走 一身血污,发鬓散乱,再加上一张白的凄惨的脸,此时此刻,谢辞世像极一只刚受过酷刑的女鬼。 萧豫隼眸微凝,眼底冒出几分火气,直接上前将她拥进怀中。 “抱歉,本王来迟了!”他沉声开口。 谁也没发现立在一旁的谢江突然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萧豫的方向,好像看到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谢辞世小产加重伤,刚才又打起全副精神对抗沈氏,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她隐去眼中恨意,勉强的朝萧豫笑了笑。 “王爷,带我走” 只说了一句,她便力尽晕了过去。 萧豫抱着谢辞世瘦弱娇小的身躯,眸色骤然加深。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起身直接朝外走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谢江在萧豫走后,一直紧绷的心弦突然松下,接着噗通一声,竟是跌坐在地。 脸色煞白,眼神惊恐,见鬼了一般。 刘氏听到声音,也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她二话不说,扔下同样呆若木鸡的沈氏,抬起酸软的双腿就往柴房冲去。 “当家的” 进了柴房,借着昏黄的烛光,目睹谢江惊慌失措,满脑门冷汗的样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谢江听到刘氏惊恐的声音,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抹了头上的把汗,借着刘氏的手勉强站起来,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抖着嘴唇子,磕巴道,“该来的总是躲不掉老婆子,我们回去吧” “可是”刘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谢江突然一记冷眼堵了回去。 一声长叹后,两人颤颤巍巍的朝外走去。 出了柴房,院子里,沈氏还是一脸的懵逼的模样。 其实这也怪不得她。 饶她再怎么泼辣,眼界却是有限的,她长居陋巷柴门,如何能想到,谢辞世的那个奸夫,竟然会有这样贵重的身份。 那派头,那冷冽的气质,那逼人的贵气她只消看上一眼,就够她吹一辈子的牛逼了。 惊叹过后,她又陷入深深地后怕。 这谢辞世如今有了靠山,不会回来向她寻仇吧? 还有明堂,她儿子好不容易才进京兆府做了个小书吏,不会受她连累被罢官吧 这般想着,她一下子提心吊胆起来。 恐惧如潮水般袭上心头。 正懊恼着,就见刘氏搀着谢江从柴房走了出来。 看见刘氏,沈氏眉头一皱突然计上心来,她急匆匆的上前两步,一下子就拜倒在了刘氏和谢江面前。 因有求于人,沈氏这一跪跪的相当实诚,膝盖撞地,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刘氏听见,下意识松开谢江,慌慌忙忙的去扶沈氏,一面矮身用力,一面难为情道,“老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可折煞我了。” “还不是因为阿辞啊!”沈氏没有就势起身,而是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冲着刘氏哽咽道,“妹妹你也瞧见了,阿辞那丫头的相好可不得了,我就怕就怕她回头吹个枕头风,那贵人就要朝咱们明堂开刀可怜我的明堂啊,被带了绿帽子,还要被罢官,被砍头”说着说着,沈氏就嗷嗷的哭嚎起来。 谢江听的脑仁疼。 刘氏经沈氏这么一提醒,也皱起眉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萧豫的真实身份。 那绝对是手眼通天的一号人物。 他要真的为了谢辞世那丫头对付方家,那明堂铁定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这么想着,她的脸色也惨白起来。 跟谢江对视一眼,她口里喃喃的喊着,“不,不,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明堂!” “那妹妹你打算怎么做?”沈氏又揩了把泪,有意追问。 刘氏眼神一凛,当即握拳又重复了一遍,“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明堂谢辞世想害明堂,就先弄死我和我们当家的否则,明堂少一根头发,我都要她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沈氏等的就是这句话。 接着,又被刘氏劝了好一阵子,才起身,抹干净眼泪,送了刘氏和谢江出去。 豫王府。 谢辞世被安置在王府后院的绿竹苑。 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伤口也都涂了药。 隔壁稍间,萧豫沉声询问谢辞世的情况。 府医低着头,一五一十道,“姑娘脸上c手上的皮外伤不打紧,用上两天的药消了肿就好,愁的是,背后的鞭伤太重,留疤是难免的还有就是,姑娘小产后没有及时卧床休养,伤了根本,以后怕是再难受孕。” 萧豫听完,脸上一片阴云密布。 谢辞世是他第一个女人。 她怀的是他第一个子嗣啊! 就这么没了 他缩在袍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咯巴作响。良久,才摆手吩咐府医,“下去煎药去吧。” 府医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过了一会儿,萧豫心绪略缓。 他起身,面色如铁的朝外走去。 绿竹苑外,清月面无表情的跪着。 听到萧豫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她下意识抬头。 萧豫与她目光相撞,开口,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望和痛恨,“清月,你怎就如此糊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处置清月,众叛亲离 “王爷,卑职真的不知道谢姑娘已经有了身孕难道,她腹中骨肉真是王爷的?”清月眉峰凌厉的蹙起,疑声问道。 身为萧豫的心腹,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萧豫对女人的厌恶。 谢辞世,不过是南五坊里一个下贱的村姑,她还另有夫郎,如何能配得上堂堂豫王爷。 贱人!贱人!该死的贱人! 清月在心底咒骂。 萧豫冷冷的看着她,掀唇,一字一句道,“清月,她腹中所怀的正是本王的骨肉!” “王爷!”清月闻言仰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萧豫,憋了很久。眼珠子都憋红了,张口愤然道,“不可能!王爷明明不”不举! 清月焦灼之下,不敬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关键时刻,亏她还残存了半分理智,用尽全力将那最后两个字又吞了回去。 不过即便如此,萧豫还是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深意,脸色一变,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淬了冰渣,一脸铁青道,“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 “卑职不敢!”清月被萧豫吓的浑身一震,也察觉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忙低头谢罪。 萧豫烦躁的转动左手拇指上的青玉扳指,良久,才轻撩了下眼皮,冷哼道,“你不敢最好跪着吧,何时王妃醒来,你何时再去向她请罪。” 这是要把她交给谢辞世处置了? 他还要立她为王妃? 清月听出萧豫话里深意,脸色遽然一变,眼中射出一道寒芒。 贝齿紧咬,几欲发狂。 不,她不允许。 她决不允许萧豫这么做! 这般想着,她抬起头再次直视萧豫,启唇,强势道,“王爷,你不能立谢辞世为王妃,她配不上你!你是天潢贵胄,龙章凤姿,而她不过一介村妇还是嫁过人的烂货,她算个什么东西,南五坊的下三滥而已就是她腹中的孩子说不定也是别的姘头的王爷,她只是在骗你,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萧豫听清月滔滔不绝的说着,低头直视她近乎扭曲的表情,像是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个女子,他周身气质越发寒冽,薄唇抿着一条线,强压着心中震怒,冷然出声,“那照你这么说,谢辞世该如何安置?” “她引诱欺骗王爷在前,混淆皇室血脉在后,罪大恶极,合该赤身,骑木驴绕京城三大周,然后再扔去西山大营红帐之中,慰劳众将士!”清月向来受萧豫宠信,眼下又因谢辞世一事方寸大乱,失去平常心,并没有听出萧豫话里的嘲讽和试探,她嘴皮子一动,将自己内心深处最恶毒的想法和盘托出。 萧豫听完,拳头紧紧的攥起。 “王c王爷”清月见萧豫久久不语,这才发觉不对,片刻,理智回笼后,脸色顿时一变,张口又要解释。 萧豫却不想听,他冷冷瞪了清月一眼。 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直接越过她,朝前院走去。 前院书房。 萧豫冷眼看着跪倒在地的清风,单手扣在书桌上,沉声诘问,“清月做的那些事,你作为兄长,可知晓?” “回王爷的话,卑职并不知晓!”清风回话,一脸的羞愧。 他要早知道他的妹妹如此祸害王府后院,不消王爷动手,他自己就先处置了她。 萧豫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稍后又问,“那对于清月的处置,你可有什么说的?” “清月她罪有应得,卑职不敢求情一切随王爷和谢姑娘处置。” “嗯,你下去吧。”萧豫要的就是清风这句话。 谢辞世是在次日傍晚转醒的。 穿外淅淅沥沥,似乎下着雨。 “姑娘,你醒了?”湘君瞧到谢辞世睁开眼,立刻伏在拔步床前紧张的问了声。 谢辞世怔怔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缓了许久才回神,冲湘君勉力一笑,问道,“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湘君听谢辞世这么问,鼻头一下子就红了。 “到底怎么了?”谢辞世挣扎着要坐起来。 湘君忙上前服侍。 待谢辞世在大迎枕上靠好,她才开口道,“秦姑姑她过世了!”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谢辞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湘君便将秦姑姑怎么把玉珏交给她,朱嬷嬷又是怎样领着清月统领到浣衣房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哽咽道,“姑娘离开王府的当晚,浣衣房便起了火,那火势明明不大,可秦姑姑却没有逃出来,被活生生的给烧成一节枯骨” 谢辞世听湘君说完,便知这其中有蹊跷。 很明显,是清月杀人灭口。 “清月呢?” 谢辞世胸膛剧烈起伏,颤声询问湘君。 湘君抹干净眼泪,抿了抿唇,道,“就在绿竹苑外跪着。” 谢辞世颔首,两眼冒火,掀开被子下地,赤脚就要朝外走。 湘君见状,忙扯住谢辞世,担忧道,“姑娘刚醒过来,身子还弱着,这是要干什么去!” 谢辞世侧头,冷冷的看了湘君一眼,诘问,“秦姑姑被人害死了,你难过吗?” “自然是难过的。”湘君点头。 谢辞世又问,“那你想替秦姑姑报仇吗?” “报仇?”湘君泪眸闪烁,仿佛明白了什么。 谢辞世没有再理会她,赤着脚便朝外冲去。 绿竹苑外,清月已经跪了一天一夜,又淋了雨,浑身湿透,容颜枯槁,要多憔悴就有多憔悴,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抗拒,不要碰我 谢辞世只穿了中衣,带着一身煞气朝外走去,浑不在意脚下冰凉与积水。 清月自幼习武,耳聪目明,几乎立刻察觉到谢辞世的到来。 大雨倾盆而下,谢辞世站定后,两人眼中过分凌厉的恨意交在一起。 她死死盯着清月,眼前晃过秦姑姑的身影,还有那个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的身影,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各种恨意一齐翻涌到了嗓子眼,牙齿咬的咯嘣作响,扬手就要朝清月脸上甩去。 清月素来傲气,又对谢辞世深恶痛绝,如何肯被她掌掴,当即出手如电截住了谢辞世的手腕,死死捏着,眼珠子通红道,“贱人,你凭什么打我!” “你说我凭什么!”谢辞世也红了眼眶,她拼命想抽回自己被攥疼的手,可清月的力道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她死死的被钳制着,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眼下更加惨白,脸上的,分不清是冷汗还是雨水 “贱人,你以为你勾引了王爷,就能一步登天,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你休想,只要有我清月在一天,你就别妄想安宁,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秦姑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还有那些帮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清月声声怒斥,她就是见不得谢辞世这副凄楚柔弱的模样,她的脸色越是苍白,她越忍不住拼了命下死手,伴随着雨声淅沥,她几乎能听到谢辞世骨头碎裂的声音。 谢辞世疼的倒抽好几口凉气,赤红着眼睛,冷笑一声,与她针锋相对道,“好啊那就看看,在王爷心里,究竟是你这个奴才的分量重,还是王府子嗣的分量重!” “贱人,你找死”清月被谢辞世脱口而出的奴才二字刺激到,手上顿时没了轻重,握着谢辞世手腕用力一甩,谢辞世直接被她甩飞出去,重重落在积了水的青砖地上 萧豫撑伞拐进绿竹苑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锐利的双眸顿时危险的眯起,眼神复杂的看了清月一眼后,一撩袍摆,快速朝谢辞世走去。 清月看着萧豫的身影从她面前晃过,径直朝谢辞世走去,整个人都怔了。 她心中一片激荡,带着丝丝慌乱和惊骇。 他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的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清月心脏剧烈的跳动,张口,懊悔的喊了声“王爷”,迫切的想要解释些什么,可萧豫却连一个眼风都吝啬给她,打横抱起谢辞世就往屋里走去。 清月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拳头握的声声作响。 萧豫行到廊下时,湘君提着谢辞世的绣鞋和一柄伞匆匆出来,两人堪堪相撞。 湘君先反应过来,忙退后两步,向萧豫福身行礼。 萧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微顿,拧眉吩咐道,“去准备汤浴和姜茶,替你主子驱寒。” “是,王爷。”湘君低低应了一声,等萧豫和谢辞世进屋后,才撑着伞往绿竹苑的小厨房走去。 寝房里,萧豫将谢辞世放在榻上,抬手就要扒她身上的湿衣。 谢辞世被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护住胸口,防备的看着他,抗拒道,“不要不要碰我!” 萧豫看她这副模样,不知想起什么,面上闪过一抹赧然,顿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向她解释,“阿辞,本王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替你将湿衣除下,免得染了风寒,你也知道,现在的身子经不起任何折腾。” “” 谢辞世听萧豫这般说着,眼底闪过一抹讽刺。 他话说的倒是好听! 可害她的刽子手呢,不是还好端端的跪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又做了什么! 谢辞世心里有气,气焰还不小。 “不劳烦王爷,我自己换了就是。”她冷哼一声,起身就要下榻,去屏风后。 萧豫不悦,一把将她扯住,沉声道,“屋子里并无你能穿的衣裳。” “那你让我怎么更衣?”谢辞世冒火,心里骂了声,妈的智障! 萧豫冷着脸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扔给她,“把湿衣除了,用这个裹身。” “我不!”谢辞世下意识的拒绝,看向萧豫的眼神带了浓浓的排斥和厌恶。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彻底暴露她内心深处的情绪。 萧豫也是第一次从女人眼里看到这两种情愫,他沉默看了她良久,才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下一刻,直接自己动手替谢辞世扒起衣裳。 可怜谢辞世浑身无力,细胳膊细腿,护住上面就护不住下面,护住下面就顾不住上面。 要看肚兜就要被扯去,她气的狠了,张口嗷呜一下咬在萧豫手腕上。 她心里带着恨,嘴上也不留情,一口下去就尝到了血腥味。 萧豫眉头微拧,低斥了句“放开!” 谢辞世自然不肯放。 萧豫没办法,只能动手用力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松口。 谢辞世拧不过他,被迫抬起头时,满嘴都是血,眼底更是一片肃杀。 萧豫没有说话,连伤口都未包扎,又继续伸手去扒她的肚兜,谢辞世不由瞪眼,还想低头再咬。 可萧豫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样,突然开口道,“你若是听话,本王便将清月交由你全权处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豫王下令,废了清月 萧豫这句话说到了谢辞世心坎上,她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他几瞬,问,“王爷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豫面容肃然,表示自己不会出尔反尔。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稍作考虑,就答应下来,与他直视,清清冷冷的道,“我听王爷的,随你处置!” 说完,她闭上眼睛,原本拼死抗拒的手也垂了下去。 萧豫看着她认命的模样,眸色骤然一沉,目光在她脸上若有所思的停了一会儿,然后才伸手继续脱她的肚兜和下衣。 谢辞世果然没有再阻止,只是眉头紧锁,极力忍耐着。 萧豫看她这样,一时也生不出别的心思,心无旁骛将她脱的赤条条后,便用大氅将她围住,然后揽进自己怀中。 一室寂然。 谢辞世似乎没想到萧豫会这么做,心肝微微一颤。 他性情冷漠,但胸前的温度却火热的很。 她被他抱着,冰冷的四肢迅速回暖,不再透凉。 两个人,明明以最亲近的姿态相拥着,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湘君将水备好,过来请谢辞世。 萧豫才“嗯”了一声,抱起她朝浴房走去。 湘君连忙跟上,神色微微异常。 进了浴房,萧豫也没多待,看着谢辞世踏进浴桶后,就转身离开了。 外面,雨下的更大,偶有闪电撕破阴云密布的长空,带来阵阵惊雷。 清月仍是跪着,明暗交替间,脸上写满憔悴和恐慌。 萧豫撑着一柄宫伞,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她面前,停下。 清月抬起头来,一脸雨水,忐忑的看着萧豫。 “你太令本王失望了!” 萧豫面带怒色,突然沉声言道。 清月跟了萧豫十几年,知道他向来是个沉默隐忍的人,更知道他说出来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她心头蹿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爷这是要厌弃了她吗? 只为谢辞世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王爷!”想到这种可能,她觉得又气又委屈,忍不住扬声唤了一句,带着哭腔道,“卑职跟了你十三年了十三年的生死相随,祸福相依,难道就比不上你和谢辞世的几个月吗?”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 萧豫被清月的质问带出一些过往的回忆,他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良久,才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本王会留你一条命。” 只是留一条命,别的却不保证。 “王爷!” 听他这么说,清月不甘心叫了一声,眸中妒火如荼。她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拼命的从别人身上找理由,冲着萧豫质问道,“谢辞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萧豫闻言,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已经不想多说一句话。 以前,到底是他念旧,对她太过信任,所以才放心将整个后院都交给她掌管,从不怀疑什么,也从不多过问什么。 现在事情被挑出来,才发现,这个深受他宠信的属下,竟然已经坏到了根子里。 完全没救了。 至于她那一身功夫,留着也是祸害 想到此处,萧豫看向清月的眼神,更加凌厉起来。 清月察觉到不对,喃喃的喊了声王爷。 心里猜疑着,他这是要替谢辞世出气,惩处了她吗? 她愤怒的想着。 可最后,萧豫只是凉凉看了她一眼,便撑着伞离去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 清风带着前院书房的一个婢女进了绿竹苑。 婢女被打发去了正房伺候谢辞世,而清风则停在了清月面前。 “大哥!”清月见到清风,一下子哭出声来,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清风看清月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可转念一想她做的那些事,又不得不硬下心肠,轻咳一声,开口道,“是王爷差我过来的。” “王爷让大哥过来做什么?”清月带着哭腔问。 清风想起萧豫的吩咐,眼里掠过一抹复杂,不过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正色道,“王爷吩咐,让我废了你一身功夫说留着也是祸害!” “怎么c怎么会这样?”一听萧豫要废自己的功夫,清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身手是她留在萧豫身边的依仗。 若是废去,那她对萧豫来说岂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不,她的武功不能被废! 她不能成萧豫手里的废棋! 绝不能! 这般想着,她看向清风的目光充满了泪水,死死抓着他的衣襟,祈求,“大哥,你帮帮我,我不想被废掉武功我的武功不能被废!这是我努力了十几年的成果,我舍不得我不要做一个废人我不要啊,就当我求你了!”说着,她突然趴在地上,朝清风磕起头来。 清风和清月相依为命多年,除了豫王,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妹妹。看她拼命的朝自己磕头,只觉得心如刀绞。 “清月!” 他噗通一声,也跪倒在地,强行阻止她的动作,一脸揪痛的看着她道,“王爷已经下令了,你这样没用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在下手害人的时候,就该知道总有败露的一天何况,谢姑娘腹中所怀的是王爷的长子,更有可能是王爷唯一的孩子” “大哥,连你也不肯帮我吗?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啊!你的良心呢!你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们死去的娘亲吗?你忘了她去世前是怎么交代你的!你又是怎么跟她承诺的,你都忘了吗?!”清月不理会清风形容她的种种罪状,只是大声陈述她的委屈,甚至不惜拿亡母作筏子。 清风听妹妹提起死去多年的娘亲,面上痛苦之色更浓,良久,才开口,嗓音沙哑却坚持道,“王爷能派我过来,对你已经是厚待。” 他动手,至少可以最大程度减轻她的痛苦。 可清月却不领情,她狠狠地剜了清风一眼,恨恨道,“大哥,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你这是逼我去死啊!那我这就遂了你的心,我去死我跟我们早死的娘亲去阴间团聚”说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拔出他腰上的佩刀就要往颈子上抹。 清风自然不能干看着,他眼疾手快的出手,将刀刃握在自己手中,冲清月急切道,“清月,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了,我的武功不能废,大哥你要不就替我去向王爷求情,要不就给我收尸,让我去陪娘亲!”清月语气坚决,不留一点余地,更不在乎清风握着刀刃的手已经血流如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断脊骨,贬为粗使婢女 清风目睹清月疯狂的以死相逼,他突然低吼一声,两行热泪绝望的从眼眶中涌出。 他将手里的刀锋握的更紧,殷红的鲜血从指缝汩汩流出,和着雨水,大片晕染上清月的下裳。 清月抿紧了唇,倔强的梗着脖子,瞪向清风。 胁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清风闭上眼睛,一脸痛苦又无可奈何的说道,“大哥答应你,大哥什么都答应你,我替你去向王爷求情!你别犯傻伤害自己!”说完,他用力的将自己的佩刀抽了回来,然后以刀尖撑地站起身,踽踽朝外走去 清月在清风离开后,用力抹了把脸上的泪。 她眉头仍微微皱着,眸光不停闪烁。 也不知道清风能不能说动王爷? 应该可以吧! 他跟了王爷十三年。 这期间出生入死,不知道救了王爷多少回。 或者就是不看这些。 只看在邑安侯的份上,王爷怕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这般想着,清月心下稍定。 前院书房。 萧豫看见清风一身狼狈的去而复返,就知道这差事给他办砸了。 他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拧起眉,正要开口询问,清风却先一步跪倒在地,嗓音嘶哑道,“请王爷恕罪,卑职无能,清月她她实在是” 清风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形容。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饶过她这次?”萧豫闻言,也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沉声诘问,脸上表情一片冷漠。 清风脸上闪过一抹羞愧,忙出声辩解,“卑职不敢,清月她加害了那么多人,是罪有应得可她她再怎么说,也是卑职的亲妹妹,她以死相逼,卑职无法不动容眼下唯有以命换命,卑职愿用自己的性命替她偿还这笔孽债只求王爷对清月她法外开恩,手下留情!” “你觉得本王会答应你吗?”萧豫锐利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清风受伤的手上,缓缓问道。 清风抬头,看向萧豫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微微晃神。 萧豫见他望向自己,又沉沉的道了句,“谢辞世是本王第一个女人,那个孩子是本王的骨肉!” 这话一出,清风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明白了萧豫的意思。 他是不会放过清月的。 母凭子贵,不管谢姑娘出身如何,是否婚配,光凭她肚子里那个孩子,她就算得上清月的主子。 而清月她做的那些事,认真计较起来,死十次都不够! 废掉武功,已经是王爷恩典了。 想清楚这些,清风面带感激,愧疚的朝萧豫磕了三个头。 萧豫没再多说什么,等清风磕完头,就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暂且退下。 清风离开后,萧豫又想了片刻,也起身朝外走去。 外面,雨已经停了。 萧豫站在廊下,无声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到底还是要他亲自动手。 不过这样也好。 痛了,大概就能放下了。 萧豫再次出现在清月面前时,清月微不可察的瑟缩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低低的唤了声“王爷”。 眼神中,有恐惧,更有哀求。 萧豫只是目光幽冷的看着她,问,“事到如今,你可知错?” “卑职知错了!”清月在萧豫的逼视下,不得不先服软。 萧豫点了点头,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过了会,冷声又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不再跟你客气了!”他说着,突然伸手探向清月胸口,运起内力,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经脉震断。 清月没想到萧豫会突然动手,更受不了这渗入骨缝的灼痛,她尖叫一声,猛的喷出一口血来。 整个人缩成一团,满头冷汗淋漓。 萧豫看在眼里,却未曾理会她痛苦的模样,在她弯腰低头时,又再次出手,用剑指刺向她的脊骨,以外力强行将她脊骨碎掉一段。 骨裂之疼,更非常人能忍受。 清月惨叫声响彻王府后院,眼珠子瞪得险些凸出来,红通通一片,吓人的很。 她痛苦的趴伏在萧豫脚下,过了很久,才艰难的抬起头,嘴角挂着一缕鲜血,哑着嗓子,字字泣血的指责道,“王爷,你c你好狠的心呐” 话说到一半,她力尽,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萧豫低头,眸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而后叹息,侧头吩咐绿竹苑的粗使婢女,“将她抬去下人房,日后便留在绿竹苑做粗使。” “是,王爷!”婢女应了一声,在萧豫进了正房后,喊同房的姐妹一起将清月抬了回去。 正房东屋,谢辞世已经泡完汤浴,又饮了一盏热腾腾的姜汤。 外面动静那么大,她自然也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恶有恶报,朱嬷嬷的下场 萧豫进屋后,谢辞世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睛红红的喊了句“王爷”。 萧豫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沉声道,“本王已经废了清月的功夫,以后就留她在绿竹苑替你当牛做马。” 谢辞世闻言,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是废掉武功,不用抵命?” 萧豫皱眉,“她跟了本王多年,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被她害死的是王爷的亲生骨肉啊!”谢辞世压抑着怒气,痛心失望的哭诉。 萧豫不接话。 谢辞世难过的别过脸去,轻轻啜泣,过了好一会儿,才抹掉泪,哑着嗓子试探,“王爷,若是我非要她的性命呢?”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萧豫沉了脸,冷声道。 这意思,就是不肯松口,必须得留清月一条命。 谢辞世心口憋闷,攥紧了拳头。 冷静下来后,她也知道自己动摇不了萧豫的决心,只能假装打消这个念头,冷眼看着他轻嗤了一声,硬邦邦道,“王爷主意已定,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罢!不过有一件事,我希望王爷能答应我。” “何事?”萧豫心中有愧,语气软下不少。在他看来,可以说是温柔。 谢辞世便道,“我希望王爷厚葬秦姑姑,替她在大佛寺立一块长生碑,年年岁岁永享香火供奉,还有清月我要她替秦姑姑披麻戴孝,跪送发丧,再抄写一千遍往生经,替秦姑姑祈福超度,偿还自己的罪孽!” “好,本王都答应你!” 萧豫知道秦姑姑对谢辞世的维护,听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并没有很意外。 谢辞世听他答应,冷冷的笑了下,眉眼之间冷漠又讽刺。 萧豫不满她这种态度。撩了下眼皮,却在触及到她过分苍白的脸色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突然移开眼,冷冷扫了湘君一暼,寒声道,“绿竹苑以后由橘颂管着,你跟着她,凡事多上点儿心,一切以你主子身子为先今日的事再有下次,就滚回浣衣房去!”这是在怪罪湘君护主不力,让谢辞世在雨里受了寒。 湘君面色顿时一变,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向萧豫请罪,又求谢辞世饶命。 谢辞世念着湘君在浣衣房的好,张口替她求了个情。 萧豫看了谢辞世一眼,顾及她的身子,到底没再多言,将这事高抬轻放掠了过去。 湘君心落回到肚子里。 谢辞世给橘颂使了个眼色,橘颂会意,上前将湘君带了下去。 两人离开后。 萧豫看着谢辞世,又不放心的交代,“湘君是个巧心思的,你初来乍到,未必看的透她,与她处久了难免受她摆布橘颂素来忠心本分,有什么主意拿不定,倒是可以跟她商量。” 这是在教谢辞世识人,驾驭奴才。 谢辞世领会到这点,却并不感激,只是淡淡看了萧豫一眼,“听王爷的意思,是当我要在王府长住?” “不然呢?”萧豫挑眉,她除了留在王府,难道还有别的更好的去处? 谢江和刘氏可不拿她当亲闺女看! 沈氏和方明堂更恨她入骨。 崇德坊她再回去就是找死。 谢辞世听他反问,哼了一声,低沉又嘲讽的说,“王爷不用说,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论如何,我都是配不上王爷的此次前来王爷府上投靠,也是无奈之举,我只是想保住那个孩子如今孩子没了,我自然也没理由再留下来,更不想有朝一日,再受一遭丧子之痛,或是再严重点儿一尸两命!” 这话说的就有些戳心了。萧豫沉着脸,心中不悦,但是张口,却又无法辩解。 两人各怀心,沉默在屋里蔓延开来。 不知过去多久,萧豫突然长长叹了口气,冲谢辞世道,“你先把身子养好罢!” 谢辞世笑笑,知道萧豫这是默认了。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云泥之别并没有什么感情。 他以后,也是要立正妃的,而她从不打算给人做妾。 萧豫走后,橘颂和湘君端着调养身子的补药从外面进来。 谢辞世接过瓷碗,屏气饮尽后,顺口问起朱嬷嬷的下场。 她腹中孩子的死和清月固然有关,但朱嬷嬷也脱不了干系,就凭那几日的磋磨和鞭打,还有最后在得知她怀孕时的助纣为虐c落井下石她也该付出代价。 橘颂听谢辞世问起朱嬷嬷,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那老货在谢辞世被送走的当晚,就被押到王府地牢受刑。 她和清月虽同出邑安侯府,但是却没清月的本事。 次日就被送到了百里外的盐窠子里,在里边没日没夜的受着鞭打,被当做牲口一样使唤活着遭罪,死又死不了! 谢辞世听橘颂说着,眼底流光明明灭灭!跟着眸光忽然一闪,道,“橘颂,你方才提到朱嬷嬷和清月同出邑安侯府,能跟我说说邑安侯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看萧豫对清月的维护,她总觉得那不是正常主子对奴才的感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橘颂发飙,打落清月牙齿 橘颂听谢辞世问起邑安侯,拧眉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邑安侯说起来,应该算是王爷的表舅舅。” 应该?算是? “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吗?”谢辞世打起精神追问。 橘颂便道,“咱们豫王爷和别的王爷不同,他从出生起就养在宫外,吃了不少苦头,直到十八岁那年才恢复身份得了封号而促成这件事的正是邑安侯。” 谢辞世愣住了,萧豫身世什么的,她还真不清楚。不过照橘颂这么说,邑安侯应该是萧豫的恩人。这也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对邑安侯送给他的人格外信任留情了。 谢辞世幽幽的叹了口气,看来报仇这件事,任重而道远啊! 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不由得又红了眼角。 橘颂担忧谢辞世身子,也不敢再说别的,忙伺候她歇下。 转眼,就到了秦姑姑下葬前日。 “什么,让我给秦姑姑披麻戴孝,跪送发丧!”绿竹苑下人房里,橘颂的话音刚落,清月就炸了。 她被废了武功,身体虚弱,但是气势却不减,看向橘颂的两颗眼珠子瞪得溜圆,轻蔑道,“姓秦的小寡妇,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受我的跪拜,她配吗?” “清月姑娘,这是王爷的吩咐。”橘颂不满清月出口成脏,沉了脸冷声提醒。 清月不信,嘴角一抽,扭头看向正房的方向冷笑,“我才不信,王爷不会如此待我,分明是那个贱人撺掇王爷!水性杨花的东西,守不住自己裤裆,就知道巴着男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还没成婚就被” 橘颂听清月越说越过分,眸光一冷,突然出手,一巴掌甩在清月脸上。 “你c你敢打我!”清月挨了重重一巴掌,目瞪口呆的看向橘颂,一脸震惊。继而恼羞成怒,尖叫着就要朝橘颂脸上抓去! 橘颂并不需要刻意躲避,她身后的两个粗使婢女已经麻利上前,将清月牢牢制住。 废了武功的清月,和拔了牙的母老虎并没有什么区别。 橘颂冷笑一声,左右开弓,又狠狠地甩了她几巴掌,铁青着脸逼问她,“你还敢不敢骂姑娘?” “我就骂,谢辞世就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c破鞋,贱货!”清月双目赤红,拼命的挣扎,大声的嘶吼着,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橘颂气的脸都白了,再出手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直接带了内力。 两巴掌下去,清月槽牙竟被扇掉一颗,混着血水,飞了出去,滚落在地。 不多久,清月的脸似发面馒头一般高高肿了起来。 含含糊糊的,再说不出话。 橘颂耳根子终于得了清净,她迎上清月恨意凛然的眼神,冷笑着威胁,“瞪什么瞪,再敢嘴贱骂谢姑娘,我还抽你!” 清月喉头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明显不服气。 橘颂没理会,自顾自的掏出帕子擦手,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后,十分嫌恶的将那条帕子扔进条案上的香炉里。对清月的恶心,由此可见一斑。 清月不能说话,也挣脱不了两个粗使婢女,只能死死瞪着橘颂,菜刀眼不停的抛着 橘颂置若罔闻,只在离开的时候甩下一句,“秦姑姑的葬礼,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完,就带着两个粗使婢女离开了。 转日,便是秦姑姑的葬礼,谢辞世和清月一前一后出现在秦姑姑府外的宅子里。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清月对谢辞世真是恨到了极点,盯着她的眼里尽是狠毒咒怨。 谢辞世看着一身重孝的清月,手指甲也硬生生的掐进了肉里。 两人错身时,谢辞世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突然冷嘲出声,“呦,清月统领最近吃的不少脸都胖成这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清月被谢辞世嘲讽,立刻甩头朝她看去,两眼能喷出火来。她的脸会肿成这样,可不就是拜这个乡下来的贱人所赐!现在还敢讽刺她真当自己是盘菜了?真当自己住进王府就能一步登天,为所欲为了? 休想! 清月恨恨的想着,如今她身份虽然有限,又犯了王爷大忌,治不了她,可不代表别人不能治她! 而那个人的身份,就算是萧豫也得忌惮三分。 她坚信,到时候谢辞世一定比她还要惨一千倍一万倍! 这般想着,她眼里的怒火稍微收敛了些,攥紧了拳头,忍气吞声,并未当场发作。 谢辞世冷哼一声,只当她被橘颂打怕了,也没再纠缠,直接往灵堂走去。 来之前,橘颂已经跟她说过秦姑姑葬礼的安排。 秦姑姑寡居多年,没有子女,所以主事的是王府管事宋采买。宋采买也是个单身汉,多年来,对秦姑姑一直十分上心,上心到谁都看得出他是赶着想娶秦姑姑做媳妇儿的。 而与此同时,朱嬷嬷也一直对宋采买有着不一样的心思,所以在浣衣房的时候,她才会嫉妒作祟,百般作践秦姑姑。 两人往前又走了一段,这时一个身着素衫的清矍男子匆匆朝两人走来,正是宋采买。 宋采买躬了身子跟谢辞世见礼。谢辞世唤他起身,道了句“节哀!” 宋采买听了,眼眶又是一红,尤其在看到两人身后姗姗来迟的清月时,眼里迸出的恨意像是要吃人。 清月被他盯着,只觉瘆的慌,脚步不自觉的又慢下几分,竟有些恐惧。 谢辞世见状冷笑一声,直接吩咐院里的王府粗使,“你们两个,还不快带清月姑娘去灵堂跪着!” “是,谢姑娘!”两个奴才应了一声,拔腿就朝清月走去。 清月挣脱不了,被迫去了灵堂跪在阴气森森的牌位前。 院子里,宋采买向谢辞世拱手,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嘶哑着嗓子道,“姑娘身子不好,奴才让人带姑娘去暖阁歇着。” “我先去给秦姑姑上香。”谢辞世没有答应,冲宋采买点了点头,便带着橘颂往灵堂走去。 一个时辰后,下葬时辰将至。 唢呐声中,清月捧着牌位,身后跟着抬棺材的人,鱼贯离府。谢辞世坠在后面,足足走了约摸半个时辰,才随众人行到西山。 下葬的土坑是早就垒好的,清月一到,就被掐着她的两个小厮逼着跪在土坑旁。 抬棺下葬时,谁也没注意,宋采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清月身后。 在众人将棺材松开的那一瞬间,他突然飞起一脚,踹向清月。意图将她揣进土坑,接着棺材落地的重力,直接将她活活砸死,为秦姑姑报仇。 可谁知,清月对人的杀气有着极高的敏感度,就在他抬脚的那一瞬,她身子突然一偏,直直往另一旁倒去。 宋采买用了全身的力气,发现不对想撤力时,已经来不及,棺材脱力下坠的那一瞬间,他依着惯性直接朝前扑去。 砰地一声,棺材落地。 清月抬起头,嘴唇剧烈的哆嗦着!她刚才一倒,只是察觉到危险时下意识的反应,没想到竟然真的捡回一条命。 秦姑姑这老东西,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宁。缓过来后,她狠狠的瞪着近在咫尺的那方棺木,嫌恶的在心底骂道。 另一厢,在场所有人也都被镇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下葬,竟然会发生这么一场意外。 等棺材重新被抬起时,落在坑底的宋采买已经断了气,七窍流血而亡。 谢辞世看着宋采买惨不忍睹的尸体,呆了很久,都没反应过来。最后是被橘颂唤了两声,才回神,随后一脸不忍的吩咐底下人,“将秦姑姑和宋采买合葬罢” 至于清月,她扭头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总有一天,这数条人命她要让她血债血偿,全部清还! 等两场丧事办妥,日头已经西沉。 橘颂替坟冢前的谢辞世紧了紧身上披风,关心道,“山上起风了,姑娘我们走吧!” 谢辞世点了点头。 回去的马车上,她拧着眉问橘颂,“也不知道我此番自作主张,秦姑姑会不会不悦” “自然不会。”橘颂有意宽慰谢辞世,便道,“其实秦姑姑心里,也是中意宋管事的。” “嗯?” 橘颂见谢辞世露出疑惑,又道,“王爷是宋管事的恩人,大概七八年前吧,王爷去江南办差,救了差点被冤死的宋管事,又替他死去的爹娘申了冤,也因为这,宋管事才跟了王爷秦姑姑和宋管事向来处的好,这些旧事也是门儿清所以当日,姑姑肯拼命维护姑娘,同情应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是想替宋采买报恩!” “原来如此!”谢辞世听完其中渊源,心头的疑惑全部被解开,同时对秦姑姑又多了几分敬意。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橘颂打开帘子,正要扶谢辞世下车,抬头时,目光突然一顿。 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掌嘴,打落牙齿和血吞 谢辞世察觉到橘颂的不对劲,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一辆镶金馔玉的宝马香车高调的停在王府侧门,马车檐角上悬挂着精致的香囊和彩绦而车壁的家徽上,赫然印着一个“郑”字。 “姑娘,那是王爷外祖郑国公府的马车。”橘颂这时也回过神来,一面扶谢辞世踩着车梯往下走,一面语速极快的与她解释,“眼下这位郑国公是王爷的舅舅,也是王爷母妃兰贵妃的亲哥哥。郑国公府有两位嫡女,大小姐闺名持玉,二小姐闺名持好持玉小姐冲动任性,性情暴戾,却最受郑国公和兰贵妃的宠爱,及笄那年就封了郡主,多年来一直对王爷有意您待会儿见了她,可不要与她争什么长短,务必忍让着些” 谢辞世听她说完,还来不及答应什么。对面马车帘子就被掀了开,接着一个身穿明黄百蝶衣的大龄女子在婢女的簇拥中下了车。 见此,谢辞世忍不住侧头看了橘颂一眼,眼里写满疑问这中年妇女的既视感,到底是郑大小姐还是郑大小姐她妈? 橘颂读懂了谢辞世眼里的疑问,可再想解释已经来不及,只能扯着谢辞世先跪下来。 郑持玉腰肢宽摆的走到两人面前,眼皮耷拉,目光锐利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带着股子纡尊降贵的味儿,颐指气使道,“你,抬起头来!” 谢辞世忌惮眼前这位主暴戾的恶名,不得不照做,缓缓将头抬起,沉静的与郑持玉对视。 郑持玉见谢辞世脸上竟没有半分怯懦畏惧,又眉眼楚楚,惹人生怜嫉妒的火焰蹭的一下就腾了起来,抬高嗓音,冲着她冷声呵斥道,“大胆贱民,竟然敢直视本郡主,来人,掌嘴!” 她话落,立刻有侍卫上前,扬手便要动刑。 橘颂不敢想象这一巴掌落在谢辞世脸上的后果,她大脑还未来得及思考,人已经扑过去抱住谢辞世挡在她前面。 “啪!”清脆的一声巨响,橘颂直接被打的偏过头去,一颗槽牙和着血沫飞出,落在不远处的青石地上。 谢辞世被橘颂死死护在身后,整个人都懵了。 郑持玉也没想到橘颂会这么做。 她一脸审视的看向橘颂,继而冷笑,“你倒是护主” “王爷交代,除非奴婢横死,否则绝不能让谢姑娘少一根头发!”橘颂将口中浓重的腥甜咽下,和郑持玉四目相对,一字一句的求道,“还请郡主高抬贵手,饶奴婢一命!奴婢给您磕头!”话落,她砰的一下,重重磕在青石地上。 那声音,仿佛铁锤一般,直击谢辞世心中。谢辞世紧咬着下唇,眼看着橘颂片刻功夫不到就将头磕的头破血流。 此时此刻,她愤怒而又无奈。可她又清楚的知道,她们两人现在就像两只蝼蚁,郑持玉却是不可抵抗的存在。她一个不悦,就能捏死她们。 此景此景,她根本不敢阻止橘颂,更不敢辩解什么只能将指甲掐进掌心里,用尽全身力气保持清醒和冷静。然后绝望的趴伏在地上,和橘颂一样,也用力的磕起头。 郑持玉看着她们两人面前青砖地上的鲜血越聚越多,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她还以为能让萧豫硬起来的是个多出色贞烈的女子。接过在权势面前,还不是卑微的连条狗都不如! 罢了罢了!不过一个没骨气的村妇,弄死她反倒脏了自己的手。 如此想着,她又嘲讽的笑了一声,然后款款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下,登车离去 橘颂听着马车声彻底走远,才敢停下已经延缓磕头的动作,也顾不得疼,用力抹了把脸上血污,便去看谢辞世。 谢辞世伤的明显比她还重,眼睛已经被血糊住。 “姑娘c姑娘”寄送抱着谢辞世,一面用力替她擦脸上的血迹,一面带着哭腔喊道。那急切的模样,像是生怕谢辞世醒不过来。 谢辞世奔波一天,身骨早就扛不住,全靠一口气撑到郑持玉走,她费力的呼吸着,缓了好久,才睁开眼,看着橘颂艰难一笑,气息微弱道,“我无妨,只是为难你了。” 橘颂听到谢辞世说这句话,一直干涩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明明主子的伤比她重多了,可她一开口先关心的竟然是自己橘颂再忍不住心酸,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滴在谢辞世眼角。 谢辞世被烫到,眼皮轻轻颤了颤,眼看着就要撑不住晕过去,却听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阵马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她怕郑持玉去而复返杀个回马枪,不得不用力掐了把自己大腿,逼着自己多看了一眼。确定来的不是郑持玉的宝马香车,只是一辆普通的青皮小油车,才放下心来。 那辆青皮小油车停下后,帘子迅速被打开,接着两个粗使婢女压着清月下车。 清月累了一天,精神也萎靡的很。不过,在看到谢辞世和橘颂满身血污的模样时,她整个人又立刻精神抖擞起来,带着浓浓的恶意拔腿就朝谢辞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身世秘密 橘颂在谢辞世回头的时候,也跟着往后看去,杏眸一凝,正好撞上清月幸灾乐祸的表情。她狠狠地瞪了清月一眼,同时吩咐两个粗使婢女,“还不快过来帮忙!” 两个粗使婢女见橘颂发了脾气,忙上前搭手和橘颂一起扶着谢辞世往王府里走去。 清月在四人走后,看了眼地上的两滩血迹,嘴快咧到耳根子了。 郑持玉,真是好样的! 这般想着,她又磨蹭好一会儿,才一身轻松的朝王府角门走去。 绿竹苑里,府医已经在替谢辞世诊治。 结果却不容乐观。 她额上的伤口刚包扎好没多久,身上又发起热来。 府医面色顿时凝重起来,交代了橘颂一句悉心伺候,便带着医女匆忙回前院煎药去了。 湘君在送走府医后,又回了屋里,她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跪在脚踏上的橘颂,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柔声道,“橘颂姐姐,你头上也流着血,不如我先替你上药包扎吧姑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就” “不用!”橘颂回头,冷淡的看了湘君一眼,打断她的话。湘君不知为何,被橘颂看着就心虚起来,脸上闪过一抹讪讪,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等萧豫得到消息赶来,已经是华灯初上。 他进屋后,一眼就看到橘颂高高肿起的脸颊和布满血污青肿结痂的额头,床榻上的谢辞世,虽然没橘颂那么骇人,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额头被纱布包了厚厚一圈但还是有血迹渗了出来。 目睹这一切,他下颔紧紧绷起,胸膛里的怒火剧烈的翻腾,拳头攥的咯嘣作响良久才开口,压抑着怒气,冲着橘颂哑声道,“为难你了,先下去处理伤口,好好养着。” “是,王爷!”橘颂答应一声,脸上没有半分委屈,躬身便朝外退去。 萧豫在橘颂走后,又铁青着脸站了许久,才上前侧身在床沿坐下。 床榻上,谢辞世旧伤加新伤,就是在梦里眉头也是紧紧蹙着的。 看她这副模样,萧豫不由得想起她因他受的那些苦,还有那个无缘的孩子眼底漾出的心疼和歉疚,浓的根本化不开。 他抬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因为高热,她脸上的温度有些灼人,他碰了一下就被烫的缩回手来,紧跟着,深沉的眸底染上一片风云浓色。 郑持玉,真是欺人太甚! 他唇线紧抿,一瞬不错的看着她,如雕塑一般,身形一动不动。 亥时左右,府医才将汤药送来,萧豫亲自动手,捏着谢辞世鼻子一滴不剩的全给她灌了。 谢辞世苦的直皱眉,但人却没醒过来。 萧豫不放心,隔一段时间就替她换张帕子,一直守着她 梦中,谢辞世正陷入一场挣扎。 一片白雾茫茫中,她头痛如裂,有很多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不停交替出现在她眼前。她恍惚明白,那是她五岁之前的一些记忆片段,还有上一世的记忆。 原来她根本不是这个朝代的人,而是在一次空难中阴差阳错才穿来了这里。 刚过来时,因为是婴孩,所以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转眼就到了四五岁。那时候的她,已经被逼着开始洗家里所有衣裳,踩着凳子做饭,弄不完就挨打饿饭。 这般残忍的压榨,她哪里受得了,于是五岁生辰前那晚,就下定决心准备偷跑死在外面,也比在谢家苟且偷生强。 可人算到底不如天算。就在计划实施当天她竟然被调皮的方明堂一把推的磕在石头上,开了瓢,头破血流,险些命丧黄泉这下,不但耽搁了偷跑大事,醒来后还失去了记忆,彻彻底底忘了上一世的一切,以及以前所受的折磨。 病好后,刘氏也没有找方明堂麻烦,只是漫不经心的告诉她,她是自己贪玩不小心才摔到头,而她也信了。然后继续受谢江和刘氏奴役洗衣做饭一把抓,还要照顾方明堂。 记忆如潮水一般袭来。 谢辞世恨不得将谢江c刘氏,还有那个不知反抗的自己通通打死。 情绪剧烈的起伏着,不知不觉她又昏沉起来。 次日清早,身上热度已经散去,谢辞世一睁眼,就看到萧豫近在咫尺的清冷面庞,像是守了她一整夜。 “王爷!”她开口,嗓音沙哑的唤了一声,接着挑眉问道,“您一直守着我?” 萧豫点点头,见她气色还好,明显松了口气,接着又语气沉沉的交代,“醒来就好以后若是无事,你还是不要再离府了。”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顿时就火了,怒瞪着他,不悦道,“王爷这么说是觉得我罪有应得,活该被郑大小姐打死?”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两人话赶话,语气都有些冲。 萧豫将谢辞世眼里的鄙视看的分明,他忍不住抬起下巴,多打量了谢辞世一眼,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今日的谢辞世和以前不一样。好像一觉醒来,就换了个人一样。 谢辞世见萧豫打量自己,却一点也不心虚,她睁圆了眼睛,一脸嘲讽的怒声质问他道,“作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被人打个半死,你不替她报仇找回场子就算了,你还劝她当缩头乌龟!萧豫,你算什么男人!你就这么害怕郑持玉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敢背叛,拖出去杖毙 萧豫自然不怕郑持玉,他只是厌恶。 不过两人之间的渊源现在并不方便对谢辞世说,他便只是看着她,一脸肃然的承诺,“郑表姐伤你的事,不会这么算了,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本王算不算男人,别人不清楚,你是本王唯一的女人,你还不清楚吗?” “那我便等着王爷的交代。”谢辞世要的就是他这句话,顺便选择性忽略了他后面那几句。 萧豫冷着脸点了点头,顿了顿,又交代,“等这桩事了,本王会给你一个名分,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你进王府。” “我不”谢辞世想都不想张口就要拒绝。 萧豫好似了然她的心意,话一说出口就起身径直朝外走去。 谢辞世恨恨的锤了下床。眼刀直飞,恨不能将萧豫脊背戳几出个窟窿来。 萧豫走后,湘君进来侍奉。 谢辞世简单洗漱过,用了早膳,正要问起橘颂那边的情况,谁料湘君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含着泪咬唇看向她,一副犯了大错的模样。 谢辞世像是想到什么,眼底一冷,道,“你这是做什么,又没有外人,我们主仆之间不讲究这些” “奴婢有罪,求姑娘饶了奴婢这一次!”湘君泪光盈盈的看着谢辞世,哀哀戚戚的哭诉。 谢辞世闻言,眸光更冷,“那不知你是犯了什么错?你总得先说出来,我才好考虑该不该饶你啊!” “奴婢c奴婢”湘君听谢辞世这么说,眼泪掉的更凶,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实际上,却是逼谢辞世先开口承诺原谅她。 要是没有前世记忆,谢辞世只是谢江和刘氏养大的女儿,她见湘君对自己有恩,哭的又惨,那肯定二话不说就直接承诺一定会原谅她了。 但现在的她却不会做这么没头脑的事,万一湘君这次犯的错她根本不想原谅呢,现在贸然答应,到时候憋屈的可就是她了。 湘君见谢辞世死活不松口,眼底闪过一抹懊恼,暗道自己失算,嘤嘤的又哭了会儿,才抽噎着道,“昨昨日郑大小姐来了绿竹苑,她让随从拿刀抵着奴婢的脸,威胁奴婢告诉她姑娘的去处,不然就要划花奴婢的脸奴婢害怕极了,一时恐慌,不小心就” “所以,我的行踪是你泄露的,我回来的时辰,也是你告诉郑大小姐的?”谢辞世听完湘君的话,只觉一阵齿冷。 她出去参见秦姑姑葬礼的事不是什么秘密,王府里知道的人也不少,所以郑持玉能刚好堵着她她并不意外。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将消息吐给郑持玉的竟然是她绿竹苑里的人。 她死死盯着湘君,气的浑身颤抖。 湘君还妄图辩解,梨花带雨哽咽道,“奴婢c奴婢也是被威胁的”她只是不想被毁容,那冰冷的刀锋贴着脸的感觉简直比毒蛇还让她恐惧 谢辞世见她到这时候还是为自己辩解,不由冷笑,哼了一声看着她一字一句厉声道,“那你是不是王府的奴才,王爷是不是把你给了我身为死契奴才却出卖主子,让主子替你挡灾,你还有理了!对,靠向郑大小姐是能保住你的脸,可你也不想想,我一旦出事,你还有命用这张脸吗?” “姑娘”湘君一听谢辞世要她的命,一下子惊恐起来,连哭都忘了,只是睁大眼睛,哀求的看着她,颤声道,“姑娘,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就看在奴婢替您将信物交给王爷,替您诉冤的份上” “话别说的那么好听。”谢辞世目光幽冷的看着湘君,嘲讽道,“做这件事,难道你就没有任何好处吗?我是因此保住了性命,而你不也因此离开了浣衣房你帮我不过利益驱使而已,别把自己说的那样高尚若你对我真有那么一分真心,当日大雨,你会眼睁睁看着我自己一个人冲出去,而你却躲在屋子里?” “我”湘君语塞,被谢辞世堵的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这一劫是逃不过去了,看向谢辞世的眼神索性也不再畏缩哀求,而是带着浓浓得嫉妒和怨恨,“对,不错!我对你从头到尾都是利用,我跟在你身边,也是为了有机会接近王爷谢辞世你口口声声骂我是卑贱奴才,那你又是什么东西,你不过只是一个不守妇道的淫妇贱人而已,你肚子里那野种掉了,那都是报应,是活该” “湘君,你在这张嘴啊平时倒看不出,你心里对我竟然有这么多的不满原本我还想留你一条命送你回浣衣房呢,可现在看来不斩草除根都不行了!”说着,她也不管湘君是什么表情,直接喊了外间伺候的婢女婆子进来,把事情交代清楚后,让她们把人拖出去处置 湘君是被乱棍打死的,整个后院的丫鬟婆子都奉命前来围观。 整个绿竹苑,除了湘君的哀嚎,再没别的声音。 行刑的侍卫不知得了谁的吩咐,下手并不狠辣,导致整个杖毙过程就像钝刀割肉一般,愣是拖了一个时辰,受刑的人才气绝。 观刑的丫鬟婆子离去时,脚下步子都是虚浮的。 行刑侍卫瞧着众人脸色,心想,往后就是给她们再大的好处,只怕这些人都不敢再出卖绿竹苑的谢姑娘了吧。 橘颂也观了刑,回屋时,整个人都是哆嗦的。 没多久,就发起高热。伺候她的小丫鬟春笋将消息禀到谢辞世处,谢辞世脑子稍微转了下,就知道橘颂这是被吓到了,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交代脸色同样差劲的春笋,让府医去替橘颂诊治。 春笋领命正要躬身退下,谢辞世又交代了句,“橘颂一醒过来,你便立刻递话到正房。” “是,姑娘。”春笋回头又应了一声,才转身离开。 谢辞世扶了扶额,她明白,湘君如今的结局她自己都觉得残忍,可现在这个朝代就是这样,奴才是没有任何人权尊严的,主子买了她们她们就得认命,一切惟主子命是从更不得伤害主子一丝一毫! 湘君这样的,明显是个不合格的奴才。再放纵下去,以后一定造成更大的祸患,就是前日那一遭,她到现在仍觉得后怕。倘若当时没有橘颂拼死相互,只怕她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想到此处,谢辞世对湘君也不再愧疚。 橘颂是在当晚三更时分醒来的,春笋很实诚,立刻来正房禀了谢辞世。谢辞世并未更衣,披了件夹棉披风就跟提灯的春笋往耳房走去。 屋子里,橘颂靠床坐着,头上缠了白纱,脸上抹着消肿祛瘀的药膏,脸上表情微带惊惧。看见谢辞世进来,脸色才缓了缓,挣扎着要下床要给谢辞世行礼。 谢辞世见状,忙上前两步,拦住她,冲她浅浅一笑,柔声道,“你还病着,就别多礼了。” “姑娘”橘颂哽咽的唤了谢辞世一声,眼角立刻就红了。 谢辞世拍了拍她的手,回头吩咐春笋去厨房做碗馄饨来,春笋不敢不听,立刻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谢辞世在春笋走后,先是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叹了口气,道,“橘颂,我知道你怕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湘君是不一样的?” “嗯,是奴婢想岔了。”橘颂早在谢辞世深夜来看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把谢辞世想偏了,此时再听谢辞世开口劝她,更是内疚不已,低着头哽咽道,“奴婢知道姑娘是个赏罚分明的好人,湘君会落到这样的结局只怪她自己不守本分,怪不得姑娘,奴婢更不该将她的下场,联想到自己身上用姑娘的话来说,奴婢和她原本就不是一类人,这往后走的路自然也是不同的。” “你能想明白就好。”谢辞世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春笋才回来,谢辞世看着橘颂将一小碗馄饨吃完,才放心的离开 接下来,两人都养了将近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身上的伤才好全。后院里,湘君杖毙这一场风波造成的恐慌也渐渐散去 另一边,萧豫也开始对郑持玉出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给豫王爷赐婚 郑持玉活了三十三岁,还从来没有过这么憋屈的时候。 她进大佛寺上香,竟然被人下了情药。 郑持玉找不到安慰,被逼到尽处,理智荡然无存,小声哀求红缨,“你你就去给我找个人来” 红缨闻言拧起眉来,这是寺庙啊,哪里来的男人! 可郑持玉却等不及,她一次比一次催得紧,红缨没办法在,只好开门出去就近抓了个香客进来。 当晚入夜,郑持玉才离开大佛寺,走的时候带着一脸的满足。 却不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入别人的圈套。 次日,京城街头巷尾都在疯传,郑国公府的大小姐原来是个石女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嫁不出去。 消息传的太快。 郑国公府根本来不及动作,这事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国公府,最华贵的院落里。 郑持玉一脸阴鸷,对着郑国公郑嵩和国公夫人卢氏怒不可遏的疯狂嘶吼,“是萧豫,一定是萧豫陷害我!他是恨我打了那个姓谢的贱人” “玉儿,你确定是萧豫?”卢氏得知女儿名节受损,也是恨的咬牙,心疼的看着女儿求证。 郑持玉点头,一脸铁青,咬牙切齿道,“那个南五坊乡下来的贱妇,我倒是看错她了没想到萧豫对她竟然如此上心,为了她连我都敢对付!她这是要彻彻底底的毁了我!” 三十来岁的女人本就有衰老之势,眼下郑持玉又妒火中烧,面容扭曲,导致她那张修饰过度的脸更是没法看一眼望去,竟是比五十来岁的卢氏还要苍老。 偏偏卢氏对这个女儿是没原则的溺爱,她非但不觉得郑持玉这副尊容丑出天际,还他妈认为她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先是附和着郑持玉对谢辞世进行了一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侮辱,完事喘了口气,又冷着脸阴测测道,“玉儿你放心,娘不会让你白受这个委屈的,这件事绝不会善了你等着,娘随后就进宫去见贵妃娘娘,让她还你一个公道,狠狠罚了萧豫替你出气!” “还有那个乡下贱妇,我定要她不得好死!”郑持玉瞪圆了眼睛,闪烁着阴寒的光,恶毒道,“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我成全她,就把她卖到最下贱肮脏的下等妓寮里去,让那些力巴乞丐卖苦力的弄死她!” 卢氏摸摸女儿的头,赞许道,“都听你的,这等不知廉耻的贱妇剥皮抽筋c活活烧死也不为过。” 郑持玉烦躁的嗯了一声,她的性子素来急,直接开口催促卢氏进宫。 卢氏应了一声,正正打算让人出去备车,一直默不作声的郑嵩突然开口,老谋深算道,“若是便宜,就再偏劳贵妃娘娘一下,将玉儿和萧豫的婚事也定下吧,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也该有个结果了。” “这玉儿你觉得呢?”听郑嵩提起这茬,卢氏犹豫了下,转头看向郑持玉。 “我都听爹娘的。” 卢氏知道,女儿这性子,不反对就是乐意了。 当天晌午,她乘车往宫里赶去一直到用了晚膳,才离宫。 次日,萧豫刚下早朝,就被小太监引去了兰贵妃所在的凤仪宫。 “儿臣给母妃请安,母妃万福金安。”偏殿里,兰贵妃正在侍弄一盆兰花。听见萧豫的声音,她放下剪刀,扭头阴沉的看了他一眼。 萧豫已经习惯兰贵妃对他的态度,脸上表情也是一派冷漠,并未有半分的不适。 兰贵妃盯着他的脸,透过那清冷的派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冷身影,眼中厌恶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来,甩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掴在萧豫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贵妃背后阴阿辞 养尊处优惯了的女人,青葱似的手指上都戴了镶宝石的金护甲,护甲锋利,这一巴掌扫过去,直接带出三道血痕。 萧豫受疼,眼底一片光火,藏在袖间的拳头紧紧攥起。 兰贵妃将他的神情收入眼中,眼风扫过,轻蔑的勾起唇角,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的仇人,疾言厉色的嘲讽道,“你不是长本事了,都敢设计陷害玉儿了?现在本宫打了你,你是不是也要打回来?” “儿臣不敢!”萧豫下颔紧绷,死咬着齿关否决。 “不敢?本宫看你一脸凶相,分明敢得很呐!”兰贵妃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保养得宜的脸上尽是厌恶,顿顿,收起脸上过分外露的情绪,又问,“对了,你府上那个谢氏是怎么回事?” “她是儿臣中意的女子,儿臣不日便会奏明父皇立她为妃。”萧豫眼底一片暗沉,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波澜。 兰贵妃听了又是一记冷眼,红唇轻掀鄙夷道,“贱种就是贱种,给你亲王的爵位,也只看得见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萧豫听她这么说,拳头攥的更紧,眼底闪过一抹肃杀而后沉声缓缓道,“再是贱种,也是从母妃肚子里爬出来的。”她骂他是贱种,那她是什么?贱人! “你,你你”兰贵妃被他这么一怼,哽的直接说不出,半晌才一脸阴狠的回呛道,“萧豫,你到底是从谁肚子里出来的,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萧豫见她将话挑明,也不再掩饰,眼中露出一抹刻骨的恨意,凶光大盛锋芒毕露道,“姨母不说,我倒是忘了,我娘究竟是怎么过世的那些年舅舅和表姐又是如何对我的!” “记得又如何?你娘她不守妇道,与人私通是她做的孽,与人无尤,家里肯舍她一条活路生下你来对她已经是大恩要知道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若是出在普通百姓家里,那可是要浸猪笼,遭火刑的萧豫,你莫要不知好歹!”兰贵妃现在有三个皇子两个公主傍身,根本就不把萧豫放在眼里,避过他如有实质的狠厉目光,停了会儿,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昨日你舅母进宫来,除了要我给玉儿主持公道,还提起了你们两的亲事本宫已经替你应下来,现在就等皇上亲口赐婚!” 私通!赐婚! 这新旧两桩事,如山洪一般侵袭着萧豫的耳朵,他胸腔之中的怒意翻滚着最后开了口,却是怒极反笑,“那照姨母这么说,我还要对姨母和舅舅的宽宏大量感恩戴德不成?” “感恩戴德倒是不用,只要你别狼子野心反咬一口祸害我们就是了!”兰贵妃冷冷扫了他一眼,道,“还有玉儿,她那般标志出挑的人儿,配你也是绰绰有余。成婚后,你务必好好疼她惜她顺着她,若是敢动了旁的心思,欺负于她,本宫和你舅舅绝不饶你!” 萧豫听她仍不遗余力的要将郑持玉和自己配成一对,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姨母好意本王心领了,不过像表姐那般标志出挑的女人,本王可不敢生受,姨母还是留给萧琮吧。” 萧琮是兰贵妃长子,她所出的三个皇子,尤以萧琮最受当今圣上天政帝的宠爱,朝堂之上,比皇后所出的太子还要耀眼瞩目几分。 兰贵妃对这个儿子也是寄予厚望,眼下听萧豫竟将郑持玉和萧琮配在一起,登时就火了,反手就要再次掌掴萧豫。 萧豫幽黑的瞳孔一缩,直接扼住她的手腕,迎着她眼中簇动的怒火,反诘问道,“姨母不是说表姐是个极好的吗?怎么给了萧琮你就恼火成这样?” “你算什么东西,如何能跟本宫的琮儿相提并论!玉儿给了你这个贱种,是你高攀!”兰贵妃忍着手腕上的剧痛,怒声低吼。 萧豫一把甩开她。 “这桩婚事本王不接受,你便是哄了父皇赐婚,也不过是让郑持玉再出一次丑!” “你敢!”兰贵妃回头怒瞪萧豫。 萧豫凉凉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就往外走。兰贵妃想到他脸上的伤,眼神一暗,忙让人阻拦。 萧豫最终还是被迫留在了凤仪宫。却不是因为宫女太监的阻拦,而是天政帝萧徵突然驾幸。 他行礼时,萧徵一眼就扫到了他脸上的伤,眼底有不耐闪过,问都不问直接便呵斥道,“孽子,你这副模样还想往哪去,跟朕进来!” 萧豫眼神一暗,只得跟在萧徵身后,又回了偏殿。 皇帝驾幸,兰贵妃那边自然也得了消息。萧徵进来时,就看见心爱的女人,眼眶红红的在抹泪,还不经意的露出了手腕上一截青黑的指印。 萧徵一瞧,自然是怒从心起,想都不想回头便阴冷的扫了萧豫一眼,“你又惹你母妃了?” 萧豫低头拱手,“儿臣不敢!” “皇上,不怪九皇子,是臣妾不好,臣妾的肌肤太过幼嫩禁不住九皇子发了狠的折”兰贵妃伏在美人榻上娇声低语,看似为萧豫求情,实际上却将萧豫黑的不能再黑。什么肌肤太过幼嫩禁不住九皇子发了狠的折,这不明摆着暗示萧徵打断萧豫的手。 萧徵和兰贵妃数十年恩爱如一日,哪能不懂她的心思。只是顾忌着萧豫如今的身份,到底不好罚的太明显,口下便松了松,只让他在凤仪宫外跪上一夜给兰贵妃赔罪。 兰贵妃还想假惺惺的替萧豫求情,却被萧徵直接堵了嘴。 萧豫心中发冷,领了旨意正要退下。临出门时,却听殿里兰贵妃又软绵绵的开了口,这会儿说的却是谢辞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阿辞进宫,风萧萧兮易水寒 萧豫听到“谢氏”二字,脚下步子一顿。 “王爷?”送他出去的太监轻轻催促了一声。萧豫摆手示意他安静,脚下步子却半分未动。 殿内,兰贵妃一面让大宫女惠纯替她上药,一面忍着疼,慈母般的冲萧徵道,“九皇子独身这么多年,难得相中一个女人,那谢氏虽然罗敷有夫,小产后又伤了身子,可九皇子不是已经逼的人家正经夫郎写了放妻书,又寻了最擅千金妇科的太医替她调养吗,长此以往,有朝一日总会痊愈的” 这番虚虚实实的“好言相劝”无疑又将萧豫恨恨的黑了一通,还顺便带上了谢辞世。 绿竹苑里,谢辞世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这边,萧徵接茬,也是一脸震怒,“有妇之夫,私通小产,那般不守妇道的女人如何配嫁进皇家,爱妃不必再劝,萧豫再不得朕的意,那也是朕的龙种,谢氏一事绝无可能。”让她飞上枝头做王妃,皇室不要面子了吗! “那九皇子要是非谢氏不可呢?”兰贵妃抹了泪,状似忧心的问。 萧徵冷哼一声,“你得空将人召进宫来,赐鸩酒便是。” 赐鸩酒! 这三个字入耳,萧豫浑身一震。 “王爷?”守在他身边的太监又唤了一声。萧豫闻言,淡淡扫了他一眼,这才抬腿往外走去。 凤仪宫外,日头正毒,他掀袍跪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头上已经布满汗水。但他却好像感受不到那毒辣的暴晒,薄唇紧抿,面无表情。 “九哥!”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一柄伞出现在他头顶,洒下一片阴影。 萧豫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一张白皙娇俏的小脸,他微微一愣,然后开口唤了声“五妹!” 萧高阳闻言,低下头艰涩的笑了笑,伸手递给他一块浅蓝色的帕子,皱眉询问,“可是母妃气又不顺了?” 萧豫接过帕子,却没擦汗,也没回萧高阳的话,只道,“九哥无事,你进去罢!” “嗯。”萧高阳闷闷应了一声,带着一脸的歉疚,往内殿走去 她是兰贵妃幼女,向来受尽兄长父皇宠爱,想进殿,自然没人敢拦她。 一路行到内殿外,她正要打起帘子入内,却听内殿之中传来父皇威严的声音,“明日便借皇后的凤章宫召谢氏进宫,鸩毒搁在茶里如此就算出了事,也不妨碍爱妃和萧豫的母子情分。” 谢氏鸩毒母子情分? 父皇c母妃这是在商量杀九哥什么人,还要嫁祸皇后 事关萧豫,萧高阳皱起眉,还要再听一些,身后却突然传来惠纯的声音,“五公主,您来了怎么不进去?” 她话落,内殿有片刻的寂静。 萧高阳强压下心中震惊,敛容笑道,“这不是刚来,正要进去就听到了惠纯姐姐的声音嘛!”她说着,打起帘子就进了室内。 行过礼后。 兰贵妃面色有些发白,她细细打量着小女儿,试探着问,“高阳,你在外面可有听到什么?” 萧高阳闻言,故意扫了眼兰贵妃微乱的发鬓和衣衫,再看向面容紧绷的萧徵,脸颊微红,低头道,“高阳知错了高阳不该贸然闯进来,误了父皇母妃造皇弟皇妹” “噗”兰贵妃听女儿这么说,心下一松,忍不住笑了出来,嗔了她一眼,骂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好好一个女儿家,也不嫌臊得慌!” “唔”萧高阳抿了抿嘴,顿顿,又皱起眉来,扯起另一件事,“儿臣刚刚进来,看见九哥又跪在宫门口” “行了,母妃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这次,你九哥惹的可不是母妃,而是你父皇,你要求也得求你父皇去!”说着,兰贵妃向萧徵使了个眼色。 萧徵会意,知道女儿并没有撞破什么,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模样,将她召到身边,温声解释,“这次,是你九哥无礼,他竟对你母妃动了手。”说着,又看向兰贵妃。 兰贵妃抬起手轻擦眼角,露出一段显眼的淤痕。 萧高阳眸光一深,不过很快又想起萧豫脸上的三道血痕。抿了抿嘴,道,“母妃肌肤向来娇嫩,轻轻一碰便要红了肿了,九哥情急之下伤了母妃是他不对,可母妃不也还了九哥一巴掌,他脸上那三道血檩子可触目惊心的很”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顿,又意有所指道,“总归是亲母子,打过骂过也就算了,若真记了仇不管不顾闹开了,那可就让外人看笑话了,对六哥的名声也不好。” 兰贵妃听女儿提及萧琮,下意识抬头看向萧徵这个儿子是她寄予厚望的,她绝不容许他的名声有半点亏损! 萧徵知道她的意思,低头又看向萧高阳,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子,松口道,“去吧,带你九哥去西配殿歇着,这几日不必上朝,何时脸上的伤好了,何时再说。” “谢父皇,谢母妃!”萧高阳福了下身,转身便朝外走去。 兰贵妃在她走后,无声叹了口气,“这小高阳啊,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 萧徵知道她的心结,将她揽进怀中,宽慰道,“有她笼络萧豫也好,就是为了小高阳对他的这片心,他也得一辈子跟着琮儿。” 兰贵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头总有一些惴惴。 凤仪宫外,萧高阳亲自扶萧豫起身。萧豫冲她微微颔首,“这次,又劳五妹妹相救了。” 萧高阳顺势挽住他的手,笑盈盈道,“大恩不言谢,我先送九哥回西配殿。” 萧豫没有拒绝,两人一进西配殿内殿,萧高阳便吩咐宫女拿药箱来。背对着四个宫女,亲手动手替萧豫涂抹药膏。 萧豫感受着萧高阳温润的手指在他脸上毫无章法的触摸,突然间福至心灵 萧高阳哪里是在涂药,她这是在写字。 谢氏无虞 两人眼神相撞,萧豫秒懂她的意思。 萧高阳见萧豫明白,又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才收起药瓶,提出告辞。 萧豫起身送她离开,在西配殿门口,站了很久,才转身回房。 次日一早,兰贵妃就去了皇后的凤章宫,顺便提起谢辞世一事,道她已经请了人去接谢辞世进宫,要皇后也帮着掌掌眼。 皇后自打兰贵妃进宫就一直被压着,哪里有说不的权利,笑了笑,便未多言。 宫外,豫王府绿竹苑,谢辞世接到贵妃懿旨的时候,正在用早膳。 香喷喷的粳米粥,腌的冒油的咸蛋黄,清脆爽嫩的圆葱拌木耳,鲜的能吞掉舌头的水晶虾饺她吃的满心欢喜,一脸满足。 然后猝不及防的就听到了要进宫的消息。 谢辞世表情定格,筷子啪嗒一声落地,当机半晌,才反应过来。 随后借着洗漱换衣的功夫,她坐在屏风后的箱笼上,问橘颂,“如果我没记错,他们口中的兰贵妃应该是王爷他娘,郑持玉她姑母?” 橘颂一脸悲痛的点头,“姑娘你记性真好!” 谢辞世望天泪流满面,这是二婚媳妇终于要见恶婆婆的节奏吗?而且中间还插着婆婆亲侄女这个情敌 想到郑持玉那一言不合就把情敌往死打的性格,谢辞世不由得恐惧,王爷他娘就是兰贵妃,她会不会也有这毛病? 这般想着,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巴巴的看着橘颂,一脸忧心道,“橘颂,我这一去会不会再回不来” 橘颂听谢辞世这么问,脸上表情更加沉痛,却不得不狠下心告诉她另一件雪上加霜的事,“姑娘,就在昨日,王爷还设计毁了郑大小姐名节,并闹得满城风雨” 言下之意:兰贵妃招姑娘你进宫,应该也有这个缘故,至于能不能活着回来你问我我问谁,我特么也很绝望啊! 谢辞世听橘颂这么说,真想眼皮一翻晕过去。 可她又怀疑,即便是她晕过去了,宫里来的人还是会将她带走。只不过那时就不是竖着进去了,而是横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失策,阿辞死里逃生 谢辞世在横着进宫和竖着进宫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橘颂担忧之余,也知道此行是必然!在帮谢辞世换衣时,便反复叮嘱她,“姑娘进了宫,凡事可得多长个心眼,尤其在吃食上,更是一概不能入口,就算贵妃赐下,不得不吃,也千万别咽下去,就全吐到衣袖里!” “那要是他们不下毒,直接打我呢?”谢辞世忧心忡忡的问。比起一了百了的下毒,她其实更害怕深宫里那些花样百出的体罚毒打。 橘颂正系腰带的手一抖,下意识想起郑持玉那日的做派,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不如奴婢替姑娘进宫去吧!” “你说什么?”谢辞世不可置信的看向橘颂。 橘颂眼角一红,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决绝道,“姑娘,奴婢一条贱命不算什么,只要能保姑娘无虞,奴婢什么都豁的出去,求姑娘允可,今日就让奴婢替您进宫去吧。” 谢辞世虽然怕死,可也做不出让别人替她赴死的阴损事儿。她弯腰扶起橘颂,替她抹掉眼角的泪,低声劝道,“橘颂,我知道你待我好,可宫里那边要的人是我,一次不成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能代我一次,还能代我十次八次吗?何况,谁说进宫就一定会死!兰贵妃她再受宠也不能一手遮天吧,上面还有皇上皇后太子呢!再不济,不是还有王爷?他欠我良多,我想他必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命丧黄泉的” 橘颂听谢辞世这么说,雾蒙蒙的眼睛眨了眨,也觉得是这个理,吸了吸鼻子,握拳道,“姑娘说的不错,王爷他就在宫里,他一定会护姑娘平安归来的” 或者就算王爷拧不过贵妃娘娘这条大腿,那不是还有五公主。五公主一向与自家王爷交好,又深得贵妃c皇上宠爱,她一定会帮着王爷保住姑娘的。这般想着,橘颂总算放下心来,认真的帮谢辞世重新梳了头,然后才送她出去。 来接谢辞世的是兰贵妃宫里的二太监德公公。德公公见橘颂扶着谢辞世款款而来,面上先露出三分笑来,弓着身给谢辞世行礼。 谢辞世未作言语,橘颂已经上前,亲自弯腰扶起德公公,撤手时,不动声色的将一只荷包塞给他。 德公公掂了掂手里的荷包,不轻不重,便猜想应该是银票,当即笑的愈发和煦。不消谢辞世多问,便对橘颂小声交代了,“姑娘不必担心,贵妃娘娘只是邀谢姑娘去凤章宫坐坐天黑之前,定然全须全尾的给你送回来!”这话一出,谢辞世和橘颂都松了口气。 马车很快离开豫王府,半个时辰后在宫门口停下。德公公领着驾车的小太监和谢辞世下了车,又往内宫走去。 到凤章宫时,谢辞世头上已经沁出一层薄汗,但她却顾不得擦。禀过身份后,立刻有人带她进去。 谢辞世在殿中站定,先恭恭敬敬的向皇后行礼,又侧身向皇后右首位置上的兰贵妃行礼。 兰贵妃今日的态度出奇的好,见了谢辞世,竟未冷嘲热讽半句,还让惠纯扶谢辞世坐下,随后又笑呵呵的关心了几句她的身体,叮嘱她以后务必好好伺候萧豫,为萧豫绵延子嗣。 谢辞世听的尴尬癌都要犯了,她设想过兰贵妃给她难堪的n种场景,n 1种方式,唯独眼下这画面是她从未料想过的 坐在铺了金丝软垫的锦杌上,谢辞世只觉得如坐针毡。 主位上的皇后也觉得不对劲,看向兰贵妃的眼神充满狐疑。 正说话着,宫女端着给谢辞世准备的茶水进来了。谢辞世不敢拂了皇后的面子,只能干笑着接过。 她抿了抿唇,想在饮茶的瞬间将茶水吐进袖口的帕子上,可端茶的宫女却始终杵在她身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兰贵妃见谢辞世迟迟不喝那盏茶,眼底的笑意更浓,一派和气的催促,“皇后宫里的雪顶含翠可是顶级的好茶,辞世你快尝尝,看看味道如何这在别处可喝不到。” 谢辞世看着兰贵妃的笑,心里却莫名发毛,总觉得她不怀好意。 一时间,手里的茶倒成了烫手山芋。 橘颂的话言犹在耳,她根本不敢喝下去,即便现在是在皇后的凤章宫里。 内心焦灼着,她的手都颤抖起来。 兰贵妃也没想到一个南五坊的村妇竟然有这等戒心。她心下着急,面上却不显,又笑着道了一句,“你不肯喝,可是因为豫王府有比这更好的茶?” 谢辞世捧着茶盏的手抖得更厉害,看向兰贵妃,讪讪道,“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茶是最好的” “既是最好的,那你怎么不喝?”兰贵妃逼问。 谢辞世大脑飞速运转,喃喃道,“民女不喝,那是因为c因为因为民女小产时伤了身子,府医叮嘱过不能喝茶水。”话落,谢辞世浑身一松。 这灵机一动临场发挥的借口,应该也是最好的借口吧。 果然,兰贵妃听完,眼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不过最后却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吩咐方才端茶的宫女,“既然辞世不能喝,就撤下去吧,你看看厨房里有什么温补的东西,再端一碗来。” “是,兰贵妃。”宫女答应一声,正要躬身离开,首位上的皇后却突然发话,吩咐自己近身的如意姑姑,“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赏下几盏金丝燕窝,那东西最是温补,你去替谢姑娘炖一碗来。” “是,娘娘。”如意姑姑答应一声,柔顺的退了下去。 谢辞世因此多看了皇后一眼暗道,兰贵妃做的这么明显,只怕皇后也起了疑心,所以这才唤了自己亲近的人取而代之。 另一边,兰贵妃出师未捷,心里不止恨毒了谢辞世,就连皇后也恨上了。 忽然,她轻勾唇角,一副温柔模样的问谢辞世,“本宫还不知道你和九皇子是如何相识的呢,你能跟本宫说说吗?” 谢辞世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能赌一包辣条,就赌兰贵妃是在恶意给她挖坑吗? 不过很可惜,她和萧豫在马车里的做的那档子事,在现在的人来看,虽然是羞耻放荡不可言说的。可在她看来也就那么一回事!食色性也嘛! 于是,在兰贵妃名为好奇关心,实则恶意轻蔑的目光中,谢辞世樱唇翕动,意味深长道,“民女和豫王相识,是在大佛寺的山路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阴阳绝命合欢散 “哦?是在大佛寺的山路上吗?”兰贵妃笑问,面上浮起一抹兴味。 谢辞世“嗯”了一声。 兰贵妃又道,“可据本宫所知,你当时已经有了未婚夫婿,那与豫儿生缘,为的又是哪般?” 这是谴责她喜新厌旧,贪慕荣华富贵是吗?谢辞世心下冷笑,要她真是个原汁原味的云朝人,可能为了遮羞,干脆就认了,让兰贵妃将污水可劲儿往她身上泼。 可偏偏她不是!所以,兰贵妃的如意算盘注定只能落空。 这般想着,她抬起头来,注视着兰贵妃,一字一句道,“这就得问王爷了!” “问豫儿,难不成是豫儿强迫了你?”兰贵妃猜测了一句,不过很快又变了脸,道,“这不可能,阖宫上下谁不晓得本宫的九皇儿就是是个不近女色的” “贵妃娘娘误会了,民女的意思是,当日王爷中了阴阳绝命合欢散” 谢辞世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 接着“噗”的一声,正在饮茶的皇后竟将整整一口茶全喷在兰贵妃的脸上。 那画面太美,谢辞世赶紧低下头去。 兰贵妃一面让惠纯替她擦脸,一面怒瞪向皇后。 皇后用帕子轻轻擦拭完嘴角,然后笑眯眯的向兰贵妃致歉,“是本宫失态了,兰妹妹息怒。” 皇后毕竟是皇后,兰贵妃心里就是再生气,也不好继续甩脸子。干脆将所有火气都发泄到谢辞世身上,目光狠厉的看着她道,“方才你说的每一句话,最好都是真的,不然的话本宫要你不得好死!” “民女不敢撒谎!”谢辞世头垂的更低,细弱蚊蝇般的喃喃。 兰贵妃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一甩袖子起身朝外走去。 谢辞世在兰贵妃离开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多久,皇后亲自上前,将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慈爱道,“好孩子,方才让你受委屈了。” “民女惶恐!皇后娘娘明鉴,民女方才说的绝无半字虚言,那日大佛寺山路上,王爷是真的中了阴阳绝命合欢散,险些就丧命了” “本宫知道,你放心,回头本宫一定劝皇上给你个名分。”皇后笑着说道,明显已经起了拉拢谢辞世的心思。一来,她是真的很欣赏谢辞世的聪慧和气度,二来笼络住谢辞世,就等于笼络住萧豫。萧豫本就是个厉害的,有他帮衬,太子的地位自然更加稳固。这般想着,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深。 谢辞世只是抿着嘴笑,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她这样宠辱不惊,皇后自然更加满意。不过满意之余,又有一些疑惑外面都传豫王新宠是个村姑民妇,可她看眼前这女子的机敏和气度,却全然不像出自普通庄户人家,就这容貌c这通身的气派,只怕某些重臣家的嫡女都是比不上的。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正思量着,先前出去的如意姑姑回来了,手里端着一只描金的红木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盅冰糖燕窝。燕窝直接被端到谢辞世面前,这次,谢辞世倒是没推拒,向皇后谢恩后,便小口的吃了。 用完燕窝,她又陪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到午后才提出告辞。皇后没强留,只在她离开时,让人开私库赏赐了许多珍品下来。 谢辞世推辞不过,只好受了。 斜阳悠长,余晖脉脉。踏出宫门的那一刻,谢辞世心里一块巨石终于放下,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全须全尾的回到绿竹苑,橘颂见了她,直接落下泪来。 谢辞世又是好一番安慰,才将她哄的破涕为笑。 接下来几天,萧豫都未回府。一开始,谢辞世还不觉得什么,时间久了,却忍不住担心起他。 这天,她刚用过早膳,正要去院子里散散消食,春笋突然打了帘子进来,唤了声“姑娘”。 谢辞世挑眉,“有事吗?” 春笋便将一根素银的簪子递上,低声禀道,“姑娘,王府后门处突然来了一个浑身是伤的落魄妇人,她跟守门的婆子说是您的娘亲,那婆子拿不准,便跟她要了个信物才敢来通传您看” 谢辞世认得出,那确实是刘氏的簪子。 想到春笋对刘氏的形容。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到底是这具身子的亲娘,她还能眼看着她落魄成乞丐死了不成。 将簪子攥在手里,她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橘颂不放心,后脚也跟了上去。 一路行到王府后门,谢辞世一眼就看到满脸青肿身脏污趴在地上的刘氏。 她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疾步走上前去,喊了声娘,然后将刘氏扶了起来,急声问,“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我爹呢,你怎么一身的伤?” “你爹c你爹要被人打死了”刘氏呢喃着,一副惊惧伤心模样。磕磕绊绊,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事情说清楚。 原来,她被萧豫带走后,方明堂就被京兆府免了职,一直赋闲在家,抑郁不得志下,不知何时竟然染上了赌瘾。 等沈氏发现时,赌债加上高利贷早就逾千两,母子两被追债的逼到走投无路,索性卖了自家院子抵债,然后住进了谢家。 谢江心疼方明堂,想要出头,结果却被人打上门来不但将自家院子也抵了出去,还被打断了两条腿。 谢辞世听她说完,心里又气又恨,可看刘氏这副狼狈模样,又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只冷冷的说了句,“我先送你去客栈,然后再去接我爹。” 刘氏自知理亏,“嗯”了一声,就低着头没再说话。 橘颂便跑到巷口去雇马车。 马车很快找好,三人上了车,橘颂吩咐车夫去崇德坊。 车夫答应了一声,马车便哒哒的跑了出去。 车子里,刘氏始终低着头。 谢辞世只当她身子不舒服,却不知,刘氏打从上马车后,眼里就一直藏着得逞的算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 谢辞世隐约察觉到什么不对,她向橘颂使了个眼色。 橘颂想要撩开车帘朝外看,却发现不知何时整个马车竟都被封死了。她面色一僵,下意识的看向刘氏。嘴唇动了动,顾及谢辞世,到嗓子眼的话又吞了下去。 谢辞世却没橘颂那么多顾虑,她直接抓住刘氏披散下来的头发,将她的头硬拖向自己,恨恨的盯着她的眼睛,一脸狠厉道,“你又想害我!” “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刘氏被谢辞世拽的头皮生疼,眼眶发红的朝她嘶吼。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一个丫头片子,卖了你能救明堂和你爹是你的福气,一千三百多两银子,能值这么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谢辞世被刘氏气的浑身颤抖,牙齿打颤,嘴唇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氏不甘受制,拼命的挣扎,可她越是挣扎,谢辞世抓着她头发的手越是不肯松,最后竟将她一小块头皮都扯了下来,弄得她后脑勺上一片血肉模糊。 她疼的要命,伸长了手想抓挠谢辞世,可橘颂又在旁边护着,根本不给她机会。 一刻钟后,马车停下。 随后,隔板被拿开,两个黑衣暗卫冲上来,根本不给谢辞世和橘颂反抗的机会,就将两人拎了下去。 谢辞世被摔得头晕脑胀,缓过来清醒后,一道熟悉又刺耳的声音传进她耳中,“谢辞世,你终究还是落到了我手里。” 谢辞世挣扎着抬起头,清月那张扭曲的脸立刻映入眼帘。不过,这还不够让她绝望,更绝望的是,她身边还站着郑持玉。 谢辞世看到郑持玉的那一瞬间,整张脸都白了 “看来你还记得本郡主!”郑持玉冷笑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清月,“她是我的,那个贱婢就交给你了。” “谢郡主。”清月掩去心底那一丝失落,然后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朝橘颂走去。 橘颂在被擒的那一瞬间就被点了穴道,她眼睁睁的看着清月越走越近,却没有半分反抗的能力,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无力。 清月欣赏着她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残忍,一字一句,恨恨道,“贱人,你打我的那些巴掌,我可都记着呢,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什么感受吗?我告诉你,就是这种感觉”说着,她突然蹲下身,将匕尖对准橘颂的脸,狠狠划去 “啊啊啊啊啊——”只听一声尖叫,腥热的鲜血喷上清月的脸。 橘颂疼的几乎五官错位。 另一边,谢辞世也瞪大眼睛,脸上表情极尽悲愤怨恨 橘颂!她的橘颂! 清月,她怎敢如此! 她要杀了她!她一定要杀了她!清月! 郑持玉冷眼打量着谢辞世崩溃的表情,眼底浮起一抹嗜血的愉悦,冲婢女红缨使了个眼色。红缨会意,从腰间取出一只碧绿的瓷瓶,然后从里面倒出一颗丸子,直接喂入谢辞世微张的嘴里。 谢辞世未做防备,那药丸子直接滑进了她嗓子眼。 她瞪着眼睛朝郑持玉看去,“你给我吃了什么?” “阴阳绝命合欢散”郑持玉红唇轻掀,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王爷赶到,三振出局加毁容 阴阳绝命合欢散,谢辞世听到这个名字,几乎立刻想到几个月前大佛寺山路上,萧豫那如狼似虎的模样。 郑持玉,她这是要生生毁了自己。 想到这点,谢辞世瞳孔骤然缩起,她伏在地上,不顾手上的灰尘脏污,就往自己喉咙掏去,她要将那药丸子呕出来。 郑持玉瞧见,恶毒的笑了一声,道,“没用的,那药丸子入口即化,你就好好的享受吧!”说完,她冲红缨使了个眼色。 红缨上前,扶着郑持玉离开。 另一边,清月见郑持玉要走,又狠狠的在橘颂脸上划了一刀,然后也跟了上去。 谢辞世在她们走后,艰难的支起身子,想朝橘颂爬去,可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好几双露着脚趾的脏污布鞋。 她抬起头,只见五个乞丐咧着大嘴,一脸淫色的俯视着她,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你c你们想怎么样”谢辞世浑身瑟缩着,第一次怕成这样,如水的眼眸中尽是绝望。 乞丐们仍是笑,垂涎三尺的盯着她,好像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野狼终于看到猎物一般。 “还看什么,都上啊,弄死她,弄死这个小贱人!” 谢辞世正和五人对视着,原本重伤昏迷的刘氏突然醒了过来,她步履蹒跚的向几人走来,脸上肌肉抽动,对着五个乞丐大声道,“你们谁弄死了她,我再加十倍的银子!” 原来 这些人都是刘氏找来的。 谢辞世心中一恸,转头朝刘氏看去,满脸绝望的怒声喊道,“娘,我是你的女儿啊,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 “对,我就是恨不得你死,恨不得将你这赔钱货物尽其用后碎尸万段你不是喜欢伺候男人嘛,不是还没成婚就让人钻了裙底吗?今天我就满足你,成全你!!”刘氏怒目圆睁,一脸扭曲的冲着谢辞世吼道。 谢辞世对刘氏已经彻底绝望,她不想再跟她多废一句话,用力抹了把眼角,转头又看向那五个乞丐,冷声试探道,“那个女人给了您们多少银子,我给你们百倍,你们放过我好吗?” 有两个乞丐脸上闪过一抹迟疑。谢辞世狠了狠心,又道,“再给你们一人一座宅子,一人娶一个媳妇!” 这下,五个乞丐脸上都略有松动。 刘氏见了,心中一慌,抓耳挠腮想了片刻,两眼一瞪又大声道,“她骗你们的,她男人是当官的,你们要是放过她,指不定回头就要被杀头或是打板子,听我的,你们直接弄死她,我这里有现银,我现在就给你们!”说着,刘氏将自己怀里的钱袋子掏出扔了过来。 乞丐们听完刘氏的话,眼中那抹松动果然又退了下去。 “小娘皮,竟然敢诓爷,看爷今天不!”其中一个满口黄牙瘦比猴样的乞丐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大骂一声,就朝谢辞世扑来。 刚好,谢辞世身上的药性发作。 那药性当真烈的很,一旦发作,不过息的功夫,她浑身已经滚烫,两眼一片迷蒙。 谢辞世无法忍受自己身体的变化,她一狠心,干脆用力将舌尖咬破。 那痛感,促使她两眼又恢复清明。 趁着这空档,谢辞世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手中刘氏那根素银簪子,猝不及防的朝黄牙乞丐扎去。 黄牙乞丐被扎的厉吼一声,甩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扇在谢辞世脸上,夺过银簪子,破口大骂道,“你个贱娘儿们,还敢打老子,老子抽死你!”骂骂咧咧的,又甩了几巴掌上去。 谢辞世都被打木了。 那黄牙乞丐还想再打,却被另一个长脸的乞丐给拦住了,邪笑着道,“黄牙悠着点儿,等下兄弟们还要玩儿,你把这小娘们儿脸打歪了,那跟捅块猪肉有什么区别!” 这话落,院子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猥琐笑声。 黄牙乞丐一想也是,狠狠瞪了谢辞世一眼后,将还要再打的手收了回去。 谢辞世被打,血液加速流动,眼下两眼又混沌起来,她齿关用力,又将舌头咬破了一点。 这时,黄牙乞丐已经解开她的腰带,用力一扯,外裳就被扒了下去。 跟着,有两个乞丐大声的调笑起来,“呦,这小娘们一身皮子还真是白” “就是不知道那小馒头是不是也一样白” 几人旁若无人的凌辱着谢辞世的自尊。 无人注意,距他们丈外远处,橘颂因为满腔凛冽的恨意,已经快要冲破穴道。 “啊!”又一声尖叫凭空响起。 谢辞世一口咬在了想扒她肚兜的乞丐手上。她用了全身的力气,一直咬的那乞丐满手都是淋漓的鲜血,还不肯放。 其他乞丐见状,正要上前帮忙,将谢辞世的头踹开。然就在他抬脚的那一瞬,一根银针突然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向他飞去,稳准狠的扎在他足底涌泉穴上,下一刻,乞丐直接轰然倒地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橘颂已经捡起地上的匕首窜到其他四个乞丐身后,三招之内,将四个乞丐全部抹了脖子。 谢辞世在黄牙乞丐死不瞑目的那瞬间,终于彻底失去理智 而刘氏,被橘颂那嗜血修罗一般的模样吓的早就跌坐在地。 橘颂没有理会谢辞世,直接朝刘氏走去。刘氏浑身颤抖着,她坐着的那片地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变湿散发着淡淡的尿骚味。 橘颂眼睛眨也不眨,在刘氏惊恐的目光中,飞快的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 刘氏嘶吼的声音响彻天际。 两里外的岔路上,萧豫正率领一队暗卫策马狂奔。 听到刘氏那一阵尖叫,他眉头骤然蹙起,策马的动作更加急迫。 一盏茶的时间,他狂奔到谢辞世和橘颂所在的庄子。下马后,他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谢辞世。 “阿辞!”他焦灼的喊了一声,拔腿朝谢辞世奔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绯红的脸颊,急声唤着,“阿辞,你醒醒,你醒醒?” “姑娘被郑大小姐喂了阴阳绝命合欢散。”橘颂处置完刘氏,走到萧豫身后,低声言道。 萧豫闻言回头,被橘颂满脸外翻的伤口吓了一跳,而后,一脸怒气寒声道,“你脸上的伤也是郑持玉做下的?” 橘颂没说话,转身直接朝外走去。 萧豫心下受了极大的震撼,怕她想不开,索性唤了两个暗卫出来,让他们替橘颂包扎。然后自己抱起谢辞世,往农庄上房走去。 上房一明两暗,萧豫抱着谢辞世进了比较干净的东屋。 短短一段路,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被热情的谢辞世扒了一半。 萧豫想到外面五个乞丐的尸体心中一沉,她无法想象,倘若橘颂没有这么忠心,倘若他没有及时赶来,那她该怎么办 阴阳绝命合欢散是味禁药。凡服用此药的的,不管男女,都必须在半个时辰内与异性阴阳调和,不然的话便会欲火焚身而死。 “萧豫c萧豫”迷蒙中,谢辞世伸手乱抓,不停的唤着。 萧豫被她喊的回了神,伸手在她脸上轻抚。他的指尖微凉,谢辞世抓到了就不想放。 “不够,这还不够!”摩挲了一会儿,谢辞世不满的呢喃起来,然后猛地一扯,两人直接贴在一起。萧豫被她拉扯着,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 谢辞世终于逮到人,正高兴着,猛地一翻身,又将萧豫压在身下,直接坐在他身上。 萧豫这下脸更红了。谢辞世坐在他身上后,又低头去找他的唇 她在上大学时,也交过几个男朋友,对亲亲抱抱举高高这档子事驾轻就熟。很快就将萧豫撩拨的浑身冒火 最后,萧豫到底还是翻了身。不过再之后谢辞世就没记忆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在绿竹苑的寝房。睁开眼,入目的是春笋娇俏的小脸。 她蓦地想起橘颂面色一白,想开口问问,却发现自己喉咙干疼的仿佛着了火。 “姑娘,您怎么了?”春笋小心翼翼的问。 谢辞世说不出话来,只能抬手指向桌子上的水壶。 春笋会意,忙跑去给谢辞世倒水。 谢辞世一脸喝了四五杯,嗓子也恢复过来,然后焦急的问春笋,“橘颂呢,她在哪里,她还好吗?” “橘颂姐姐已经不在了”春笋红了眼眶,一脸伤情的说道。 “你c你说什么,橘颂怎么会不在,她怎么会不在,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她!”说着,谢辞世撩开被子就要下床。 春笋忙阻拦,“姑娘您别这样,您身子还没好全,如何能下地,橘颂姐姐要是在,她也不舍得您这样的。” “她已经下葬了吗?” 谢辞世被春笋强按在床上后,突然痛苦的问了一句。 春笋听了,一脸诧异,“姑娘,您您说什么下葬?” “你不是说橘颂不在了吗?”谢辞世恼怒反问。 春笋忙摆手解释,“姑娘息怒,奴婢的意思是,橘颂姐姐被王爷送到汤峪山底下的庄子里养伤去了。” “真的?”谢辞世拧眉求证。 春笋一脸认真道,“奴婢不敢欺瞒姑娘。” “那便好!”活着便好谢辞世松了口气,想到橘颂那日救她的模样,情不自禁的又红了眼眶。 萧豫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眼红肿的谢辞世。他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走上前来。 春笋见萧豫进来,忙低头往外退去。 萧豫在谢辞世床边的锦杌上坐下,扫了她一眼,低声承诺,“本王一定会让人医好橘颂的脸。” “是我对不起她”谢辞世听萧豫提到橘颂的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痛苦的低下头去,“是我对不起她,要不是我轻信于人,她就不会跟我离开,更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 “刘氏他们,本王已经让人收押在京兆衙门。”萧豫又说了一句,眼底一片暗沉。 刘氏!想到她那张扭曲的脸,和她那天所说的话,谢辞世气的直咬牙! 那到底是怎样一个畜生,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那五个乞丐对她的垂涎仿佛就在眼前,谢辞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恨。 萧豫目睹着谢辞世眼中不停翻滚的情绪,一抬手,直接将她扯进怀里拥着,嗓音沙哑的哄道,“委屈你了,你和橘颂的债本王都会给你们讨回来的你” “讨回来?”谢辞世听萧豫这么说,眼里突然划过一丝冷意,强行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直视着他的眼睛逼问,“那我倒要问王爷,你是舍得处置清月那个贱婢,还是舍得处置你郑表姐!” “清月的身份确实有些麻烦。”萧豫被谢辞世抢白的有几分尴尬,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瞒你,清月她名为本王侍卫,实际上却是邑安侯的亲生女儿她现在已经回了邑安侯府。” 这是谢辞世第二次听到邑安侯的名字了。 想不到,清月竟然是邑安侯的女儿。 谢辞世眼中有片刻的惊愕,不过很快又消失无踪,她嘲讽的看向萧豫,“这又成你的表妹了是吧?对,你的表姐表妹个顶个的尊贵,我算什么呢,我只是南五坊出来的贱民,只是你豫王爷一个呼之即来唤之即去的暖床丫头” “阿辞,你不必如此!”萧豫被谢辞世逼着,眼主子都红了,他沉沉叹了口气,道,“邑安侯他对本王有再造之恩,她就那么一个女儿” “嗯,我理解王爷。” 谢辞世盯着萧豫看了很久,脸上戾气突然顿消,冲萧豫温柔的说了一句。 萧豫微微一惊,诧异的看向谢辞世。 下一刻,却见谢辞世要撩被子下床。 “你这是做什么?”萧豫按住她的手询问。 谢辞世不动声色甩开他,笑眯眯道,“去向清月大小姐请罪啊我这个贱民,不过掉了肚里一块肉,不过就是被打了个半死,怎么竟连累的她被废了武功,身子骨弱成那样,还得提刀毁人容貌我对不住她,不该如此小肚鸡肠的累着她,我知错了,我现在就去邑安侯府负荆请罪,自裁在她面前向她认错!” “够了!” 萧豫被谢辞世又连消带打的讽刺了一通,整个人都被阴郁所笼罩。他突然低吼一声,望着谢辞世,一脸肃冷道,“你不必再如此轻贱自己,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他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谢辞世看着他离开。 折腾这么一番,她也累了,又躺回到床上。 她想,经此一遭,萧豫但凡有点儿男人血性,都不会再纵容清月了吧! 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脸色苍白却一脸决绝道,“小东西,害了你的人,娘绝不会放过她,就是你爹也拦不住!” 这般想着,她思索了一会儿,又不放心的将春笋唤了进来,叮嘱她,“别人我信不过,你去前院盯着看看王爷下一步的打算!” “是,姑娘。”春笋不敢迎上谢辞世脸上还未散尽的怒气,答应一声,便往外退去。 谢辞世在她走后,试探着下了床在屋里慢慢的走着。 一刻钟后,春笋突然回来,脸上带着一丝不安,跪地向谢辞世禀报,“姑娘,邑安侯来了,他一进王府就跪地不起,让王爷饶过他的女儿。” 谢辞世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变了,想都不想,拔腿便往外走去。 春笋心里虽然不解谢辞世的举动,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扶着谢辞世往前院走去。 谢辞世就穿着一身中衣,面色苍白的到了前院中堂。 萧豫和邑安侯看见她到来,脸上都浮起一抹意外。 不过很快,萧豫便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直接罩在谢辞世身上,“你怎么过来了?”他眉头蹙着,语气里满是担忧。 谢辞世没有理会萧豫,而是直接看向邑安侯,薄唇开合,缓缓道,“妾身谢氏给邑安侯道喜。” 邑安侯闻言抬头,尴尬的笑了一声,“本侯哪有什么喜事。” 谢辞世便道,“您不是找回了清月这个好女儿吗?这就是大喜啊!”她有意加重了“好”字的音。 邑安侯脸上果然不自在起来,连连道,“算不得什么大喜,算不得什么大喜!” “那也是个小喜不是吗?”谢辞世扫了邑安侯一眼。回头又问萧豫,“王爷多了个好表妹,可有替清月姑娘准备贺礼?” “自然是备了的。”萧豫在谢辞世跟邑安侯道喜的那一瞬,就猜出了她的意思,自然是大力配合。 谢辞世听罢,便叹了口气,意有所指道,“邑安侯真是好福气,骨肉团聚,还有大礼可收!王爷你就不一样了,年近而立,好不容易有一息血脉,却被你的侍卫副统领给活生生的弄掉了若只是如此,便也算不得可怜,偏那侍卫副统领也是个好福气的,害死了小主子,非但不用抵命,回了家竟还有礼可收呢唉,王爷,你节哀!” “你是孩子的亲娘,你也节哀!”萧豫嘴角抽搐,却不得不配合谢辞世将这场戏演下去 另一边,邑安侯早就跪不住。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多彩。 他知道,谢辞世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他的骨肉是亲骨肉,难道萧豫的骨肉就不是亲骨肉了吗?何况,萧豫这辈子很有可能就只有那一个孩子。 他这样逼迫,无异于是在拿刀往萧豫的心口上捅啊! 邑安侯越想越羞愧可要他主动将清月推出去,他又做不到,深深吸了口气,心一狠,干脆提出告辞。眼不见心不烦。 谢辞世听邑安侯提出告辞,面上却浮起一丝冷笑,转过头,冷然瞧着邑安侯道,“您这是急着回去跟女儿团聚吗?” “”邑安侯低头不语。 谢辞世冷笑一声,又道,“你自己的孩子是孩子,萧豫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你为了清月逼她妥协,你有没有想过他心里的痛苦,那也是他的亲生骨肉!” “你今日跪在这里逼迫他,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感受吗?你说,我要不要让萧豫也跪在你邑安侯府门口,求你将杀人凶手交出来!” 邑安侯闻言,惊愕的朝萧豫看去。 萧豫到底顾及着邑安侯这些年来对他的的恩情,并未说什么刻薄的话,只阴着脸道,“将心比心,表舅舅,清月她残杀的是本王唯一的子嗣。” “你c你真要像她说的那样吗?”跪在邑安侯府门口,求他给一个公道。 萧豫知道,他的表舅舅到现在还不死心,可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他只能点头。 邑安侯察觉到萧豫的决绝,自知此事已无商榷的可能,整个人都颓丧下来,良久后,抹了把脸,老泪纵横道,“事到如今别的我已经不敢奢望,豫儿,表舅舅只求你一件事,你莫要使什么酷刑折磨你妹妹,直接给她一个痛快吧。就当是看在,表舅舅这些年对你多加照拂的份上。” 萧豫一字未言,直接让人将邑安侯带了出去。 邑安侯被带走后,屋里就只剩下萧豫和谢辞世两人。 萧豫沉沉叹了口气,走向谢辞世,自身后将她抱住,“是本王对不住你。”连替孩子报仇,都要她扛着病亲自动手。 谢辞世对萧豫道歉的话已经免疫,她冷冷的笑了一声,“这样的话,以后你不必再说。另外对王爷,我还有一句忠告若是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若是在她们受到伤害的时候不能替她们报仇,那么孤身终老可能更适合您。” 萧豫被谢辞世后一句话说的一震。 这,就是她始终不肯嫁他的理由吗? 谢辞世该说的话说完,拧身就走 萧豫一个人伫立在厅堂之中,站了很久,才离开 王府暗卫速度极快,不消半个时辰,就将清月带了回来。 清月被迫跪在绿竹苑厅中,梗着脖子,一脸硬气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谢辞世将她恨到了骨子里,如何肯舍她一个痛快。 她不是爱慕萧豫吗?她就让她尝尝日日夜夜目睹萧豫和别人恩爱的滋味。她不是看不得别人有萧豫的孩子吗?她偏要让萧豫的子嗣遍地开花。她不是爱毁人容貌吗?她现在就先毁了她这张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暖阁温存,咬破豫王舌尖 当晚,一声尖叫从绿竹苑发出,那尖利的嗓音,响彻整个王府。 萧豫闻讯赶到绿竹苑时,就看见谢辞世如煞神一般,握着一根带血的簪子而立,她面前,清月捂着脸,满手是血的伏在地上 “阿辞!”他轻轻唤了一声,揽住谢辞世有些颤抖的身体。 谢辞世一脸冷漠的问,“王爷心疼她吗?” “本王只心疼你。”萧豫将谢辞世揽的更紧,再没有多看清月一眼。 清月将萧豫的话听在耳中,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萧豫,看向他揽住谢辞世肩膀的手臂。那是她做梦都想要的臂弯啊!谢辞世,她凭什么! 清月看着两人相拥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将谢辞世的左肩砍下来。 谢辞世迎向清月嫉妒的快要发狂的目光,下巴微微抬了抬,一副挑衅模样。 清月见了,当即怒火中烧,她放开鲜血狂涌的脸,就朝谢辞世扑去。 谢辞世无需动作,只轻轻颤抖了下,下一刻,萧豫已经抬脚,侧身狠狠踹向清月。 他这一脚太力道太大,清月一直飞出去丈余,才嘭的一声落地,落地后,又抬起头不甘心的瞪了谢辞世一眼,然后才昏厥过去。 萧豫收回望向清月的目光,在谢辞世头顶摩挲了一下,“天晚了,早些安置吧。”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谢辞世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抿了下唇,看着他清冷的侧脸闷声问道,“你不陪我吗?” 萧豫闻言,侧过头,不知想起什么,眼神忽然亮如星子,往她下半身扫了一眼,哑声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谢辞世后知后觉领悟到他话里的深意,蹭的一下脸也红了,迅速放开他的衣袖,别过头去羞恼道,“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萧豫对谢辞世现在这副样子很感兴趣,也不急着走了,转过身面朝向她,端的是好整以暇。 谢辞世甩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撂下一句“王爷自便,我先回房去了!”扭头就要走。 萧豫不许,猛地伸手一扯,直接将她扯入怀中紧紧抱着,“本王让你走了吗?”他的声音沙哑而又低沉,沉声问询时,温热的呼吸便如绒毛一般轻轻扫着她而后的嫩白肌肤。 萧豫一句话落,谢辞世的耳朵都快熟了。 “嗯?”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萧豫语气沉沉的又问了一句。 谢辞世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懊恼极了,心里面无端涌出一股子不服输,突然抬头,满眼水泽的看向萧豫樱红的唇瓣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极为魅惑的笑。 萧豫被她这暗示意味极浓的笑勾住目光,两人在微红的烛光中两两相望,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四片唇紧紧贴在了一起,萧豫退到了身后的太师椅上,谢辞世则跨坐在了他身上。一个衣襟散开,露出一片玉色的胸膛,一个衣衫罗衫半解,露出一点莹润的肩头 “阿嚏!” 正情动着,谢辞世突然鼻子发痒,她用力的打了个喷嚏。 可苦了萧豫,两人正勾缠着,他的舌头就这样被谢辞世重重咬了一口。 谢辞世理智回笼仓皇起身时,口中尽是鲜血的味道。 太师椅上,萧豫嘴角隐约溢出一丝鲜红。一动未动,就这样看着谢辞世转过身去系腰带。 她低着头,耳朵还是红红的有点招人疼。 谢辞世终于系好腰带,扭头有些不自在的看了萧豫一眼,飞快道,“我还有些事,先走了!”说完,便夺路而去。 萧豫在她走后,轻卷舌尖,将唇角那抹鲜红带入口中鲜血之中,似乎还有谢辞世残留的味道。 想到两人方才的情生意动,他微微勾起唇角,又坐了会儿,才起身离开。 当晚,谢辞世辗转了很久,才堪堪将两人在暖阁里干的荒唐事甩走,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清早,起床漱口时,她发现自己的舌尖竟然也尖锐的疼痛起来。 面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漱口。 早膳的时候,自然没敢喝粥,只是挑着口味清淡的凉拌菜吃了几口。 放下筷子后,又赶在春笋开口之前,先发制人的吩咐她,“这几个拌菜我觉得都还不错,你让厨房给王爷那边也送一份。” “是,姑娘。”春笋听她要给萧豫早膳后,果然没有再问别的,答应一声,就颠颠的去厨房准备了。 前院厅堂。 春笋将小菜送来的时候,萧豫正看着面前满桌热腾腾的早膳拧眉。 小菜一摆上桌,他紧皱的眉头立刻松开了。 用完早膳,心里对谢辞世的满意,又多了一分。 因着舌尖受伤,说不得话,他也没去上朝,直接写了封告病的折子让人送去宫里。 绿竹苑,春笋送完小菜回来时,还跟谢辞世禀了另一个消息。 早上医婆子给清月看了伤,说是伤到了筋骨,最少也得养上一个月。 谢辞世听罢,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养一个月也好,昨日我只是照着她给橘颂左脸划的那两刀,还了她一个月之后,正好将右脸那几刀也讨回来。” “姑娘,你”春笋有些惊惧。 “我很残忍是吗?”谢辞世冷冷笑了一声,“你若看过橘颂脸上的伤口就不会觉得我残忍了再者说,她划橘颂五刀,我便还她五刀,这么论着我也并没有多占她一点便宜不是吗?” “可c可橘颂姐姐不是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要以德报怨吗?”春笋颤声反问。 谢辞世脸上的笑更加凉薄,“以德报怨?若是人人都真以德报怨,那我问你,那又以何来报德!” “这”春笋被问的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谢辞世也不怪她,只是自嘲的说了句,“原谅清月是上帝该做的事,而我要做的是送她去见上帝!” 春笋没有再言语,明澈的眼睛隐约有光浮动,谁也不知道,她将谢辞世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可能是上次情动结果太过尴尬,接下来有数日萧豫都再未踏足过后院。 谢辞世也老老实实的养了几天,直到身上的伤完全养好,才带着春笋去了前院求见萧豫。 她求见的时候,萧豫正在书房中看公文,听闻谢辞世求见,愣了片刻,才让人请她进来。 谢辞世进屋后,因着上次的事,并不敢抬头直视萧豫。她屈身福了一礼,低着头道,“参见王爷。” “免礼。”萧豫淡淡说了一声,微顿,又道,“你抬起头来。” 谢辞世缓缓抬头,两人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那晚的意乱情意又浮现在她眼前,赶都赶不走。 萧豫也想起了那晚的事,心里有片刻的不自在,但是面上却不显,只冷然问道,“你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我想去牢里看看我爹娘。”谢辞世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萧豫“嗯”了一声,然后唤她上前,将一张鎏金的红封帖子交给她,道,“拿着这个,想怎么处置他们,直接跟京兆尹说便是。” “谢王爷!”谢辞世将名帖递给春笋守着,又福了个身,然后往外退去。 她走后,萧豫召出四个暗卫,沉声吩咐,“你们四个,从今往后就跟在谢姑娘身边,务必护她周全,谢姑娘要是少一根头发,你们提头来见。” “是,王爷!”四个暗卫听萧豫如是吩咐,面上都是一凛,答应一声,便依次往外退去。 谢辞世去京兆府大牢,用的王府的马车。车子虽小,五脏却俱全,茶桌c软榻c毯子一应俱全,又无颠簸之感,谢辞世坐在车里,舒服极了。 京兆府大牢距王府有些路程,时间久了,她便有些昏昏欲睡。正困倦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谢辞世惊醒,下意识的朝春笋看去,“京兆府大牢到了吗?” 春笋听了,还没来得及回话,外面已经传来一道极嚣张的声音,懒散道,“是豫王爷吗?我们主子是郑国公府的大小姐,刚好在天香楼上边看到您,想邀您上去一叙!” 又是郑持玉!听到这个名字,谢辞世巴掌大的小脸上顷刻血色尽褪。 春笋也听过郑大小姐的恶名。她比谢辞世还要害怕,浑身都抖成筛子了。 外面郑府侍卫等不到马车里的人回应,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竟然想掀开车帘子一窥。 这时,隐在暗处的暗卫看不下去,直接射出一枚六角银铁暗器。暗器打在那狗胆包天的侍卫手上,直接深深嵌入他手腕之中。 只闻一声尖叫,春笋抖的更厉害,谢辞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起身朝外走去。 马车帘子打起,她一眼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色侍卫服的男子倒在地上不停打滚,手腕上中了一枚暗器,血流如注。 是有人在暗处帮她吗?谢辞世眉头皱起,下意识的朝两边看去,结果一不小心,就对上了郑持玉的目光。 郑持玉就站在天香楼二楼雅间的窗户旁。 她目睹自己的‘侍卫’被废了手腕,眼里的怒意恨不能将谢辞世活活烧死。 谢辞世知道今日的事怕是难善了,眸光一闪,用最快的速度吩咐驾车的小厮,“快,我们回去,回王府去!”王府有萧豫,郑持玉她再放肆,也不可能当着萧豫的面对她动手。 萧豫是她面对郑持玉时唯一的护身符。 小厮听了谢辞世的话,一句不敢置喙,直接连爬带滚的上了车,惨白着一张脸,挥起鞭子就要驾车离开。 楼上,郑持玉见谢辞世伤人就跑,当即怒从心起,也唤出自己身边的暗卫去拦。 都说奴肖其主,郑持玉狠辣,她的暗卫也不遑多让。 眼看豫王府的马车追不上,竟然将主意打到拉车的两匹马上。 一行八个人,同时向两匹玄色的马发射暗器。 谢辞世这边的暗卫想拦,可双拳难敌四手。 有几枚暗器直接打在了马屁股上,下一刻,马匹受惊,飞快的奔驰起来。 朱雀大街上,本来就人满为患,两匹马疯狂的跑起来,短短几息,便伤了十几个人 受命保护谢辞世的四个暗卫脸色都铁青了,四人对了个眼神,三个人留下截住郑府暗卫,然后另外一人去救谢辞世。 话分两头。 暗四足尖轻踮,几个纵越,好容易追上马车。他取代了驾车小厮的位置,用力拽紧缰绳,一边以内力勒马,控制马的速度和方向,一面唤谢辞世离开车厢。 谢辞世闻言,扯着浑身瘫软的橘颂便往外挪去,她们两个挪到外面时,暗四已经控制马车离开朱雀大街,往旁边空旷无人的死胡同妙安巷驶去他在马车撞上胡同尽头时,突然提气,带着她和春笋跃了起来。 谢辞世终于脱离危险,她感激的看向暗四,拱手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暗四一脸高冷道,“姑娘客气,卑职不过是王爷派来保护您的暗卫,当不起兄台二字。” “不论如何,这救命之恩,我都得谢谢你。”说着,她屈身向暗四行了一礼。 暗四自然不敢受,侧过身微微避过,然后拱手道,“卑职先去处理那两匹马,稍后再送姑娘回去。” 谢辞世默然颔首。 暗四转身运气蹲马步,双掌贯力,袭向两匹马,直接将两匹马打晕过去。确定短时间不会再对外面的人造成伤害,然后才转身冲谢辞世甩头,“卑职送您回去。” 谢辞世“嗯”了一声,扶着春笋,跟着暗四往巷子外走去。 走到巷口时,谢辞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煞白的看向暗四,道,“马匹发疯,刚才应该伤到不少人吧?” 暗四无声点了点头,面上隐约浮起一抹怒气,不过却没对谢辞世说什么,只道,“这些事王爷会派人处置!”然后用眼神催促谢辞世上路。 谢辞世又看了一眼方才行过的地方,然后才跟上暗四。 暗四将谢辞世送回到王府后,就转身离开了。 谢辞世眉目之间闪过一抹怅然。在庭院里站了很久,才朝书房走去。 书房中,萧豫听完谢辞世对方才事件的描述,脸上表情也严肃起来。然后突然起身,交代自己身边另一个贴身婢女予禾送谢辞世回绿竹苑后,便拔腿朝外走去。 谢辞世看着萧豫离去的背影,表情微沉,半晌都没动。 予禾眉眼微垂,上前扶住谢辞世胳膊,温和道,“奴婢送姑娘回去吧。” 谢辞世听到予禾声音,这才回神,冲她点了点头,两人往外走去。 她们身后,春笋终于缓过来,跟在后面,也出来了书房。 回到绿竹苑,予禾伺候谢辞世喝过安神茶后,看着她歇下。然后冷冷看了春笋一眼,让她跟着一起出去。 厅堂里,予禾一脸严肃的站着,春笋则满面悲痛的跪着。不知过去多久,予禾突然开声,质问春笋,“你可知罪!” “奴婢c奴婢”春笋被予禾一吓,又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她眼眶通红的看着予禾,喃喃道,“奴婢只是害怕” “你不是害怕,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予禾听春笋辩解,面上表情更加冷漠,隐约间,还带了一丝愤怒,看着她,寒声道,“我当初是见你可怜,才做主让管家留下你,以往后院没个主子,你软弱无能,我可以护着你,但是现在,谢姑娘入住绿竹苑,她就是你的主子,既是你的主子,你便该无条件的帮她护她,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为她舍命!而非像现在这样,碰上事情,还要她哄着你照顾你!” “可我c我是真的怕啊,予禾姐姐,你不知道,那两匹马发疯的时候有多可怕,整辆马车都在摇晃,好像要散开一般,我怕疼,又怕死”春笋语无伦次的说着。 予禾气的一脸煞白,深吸两口气,然后冲着她低吼,“够了,自己分内的事做不好,还敢找借口,你是逼我将你发卖出去吗?” “不c不要,予禾姐姐不要!”一听要被发卖,春笋眼眶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她已经在人牙子手里吃了太多的苦,她宁愿死都不想被发卖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伺候姑娘,凡事以她为先,遇到危难,就像你橘颂姐姐一样,自己先挡上去!否则,湘君的昨日,就是你的明日!” 湘君 听到这两个字,春笋几乎立刻想到那日午后绿竹苑那场吓死人的观刑。 乱棍打死,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眼前不停有湘君浑身是血的画面闪过,她用力抱住自己的头,低声啜泣。 予禾没有安慰她,冷冷甩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便朝室内走去 当晚临睡前,春笋满眼通红的去找了予禾一趟,求予禾再帮她最后一次,她不想在绿竹苑伺候谢辞世了。 予禾听罢,闷闷的叹了声“烂泥扶不上墙”,然后便将她发配到了浣衣房。 谢辞世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守在她身边的不是春笋,而是予禾。她愣了愣,问予禾,“春笋呢?” 予禾淡淡笑了笑,“她就是个孩子心性,被昨天那档子事吓到了情绪很不稳,奴婢怕她吓到姑娘,就将她挪出去了。” 至于挪到哪里,予禾并没有提起。 谢辞世也没问。 春笋的性格,本来跟她就不合拍,那样懦弱无原则善良的人,她根本欣赏不起来。 眼下又予禾出手也好,倒省的她费心。 由予禾服侍着漱口,擦脸,又用了早膳。随后,谢辞世问起那四个暗卫的事。 予禾温和道,“王爷带人赶去的及时,四人性命都无虞惨的事郑大小姐那八个暗卫和她的侍卫,因为当街行凶,直接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 “那那些被马匹踩伤的百姓呢,性命可无虞?” 予禾便道,“有四个重伤,八个轻伤,另外就是有许多摊子的被撞翻,受伤的王爷已经给了抚恤银,后续有什么不适,都随时给治。摊子撞翻的,也都赔了钱。” “那便好。”谢辞世松了口气,半晌没说话。 予禾眸光微微闪烁,良久后,轻声道,“还有一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件” “你说!”谢辞世对予禾印象很好,直接冲她颔首。 予禾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辞世一眼,才道,“郑大小姐那八个暗卫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那个侍卫的身份好像有些不寻常。京兆府衙役给他换囚服的时候,竟然从他身上扒下了一件绣着郑大小姐闺名的肚兜” “噗!”谢辞世脑补那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跟着捂着肚子缓了很久,才将那股子笑意憋下去,然后冲着予禾暧昧一笑,猜测,“那侍卫定然跟郑持玉有什么首尾!” “”予禾没说话。不过那眼里露出来的意思,却很明显。 一个没净根的侍卫自然是进不了国公府后宅的,那么那件肚兜只能是别人送他的。 要是郑持玉之外的人,他根本不可能穿在身上,最多藏在家中某处,偶尔摸摸看看用用 但若是郑持玉亲手送的,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谢辞世和予禾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找到了某种相同的东西。 隔日,京兆府当堂审理此案。重刑之下,那侍卫果然承认,他与郑国公府郑大小姐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同时还指出郑大小姐屁股上的一处胎记以及胸口处的一颗红痣! 甭管郑大小姐身上有没有这两处特点,反正满京城的百姓是信了。 于是街头巷尾又开始疯传,郑大小姐因为石女的身份虽不能行房,但某方面的欲念却旺盛的很不但在大佛寺跟人偷欢,还在府里养了不少面首 郑国公府,郑持玉被那些流言气的都要疯了。 她拼命的摔打着闺房里的东西,一脸涨红厉声道,“都是因为谢辞世,因为这个贱人,我好好的名声全毁了!都怪她,我一定要杀了她!我不好过,她也休想好过!”说着,就要往外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牢房虐渣,阿辞身世秘密揭晓 红缨正犹豫要不要扯住发疯的郑持玉,这时国公夫人卢氏带着人匆匆进了屋,正好跟郑持玉撞在一起。 郑持玉正在气头上,脚下蹿的飞快,这一撞,差点将卢氏怼的摔倒在地。关键时刻,卢氏身边一个身穿银红宫裙的少女将卢氏扶住,待卢氏站稳后,少女秀眉低蹙,冲郑持玉低声怨了句,“姐姐慢些,娘亲险些都要被你撞倒了。” 郑持玉听妹妹指责她,下意识的瞪眼,正要辩驳两句,卢氏却已替她开了口,皱眉看着郑持好道,“你姐姐心情不好,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儿!日日念书,孝悌礼义都念哪儿去了!” 郑持好闻言低下头,委屈的咬了咬下唇,没作声。 卢氏皱眉扫了她一眼,又道,“还不跟你姐姐道歉!” 郑持好闻言抬首,眼中含着水雾看向自家亲娘,在她指责的眼神中,又转向郑持玉,委屈道,“姐姐对不起,我方才不该怨你。” 郑持玉闻言,哼了一声,没有搭理郑持好,转头直接看向卢氏,寒着张脸道,“外面的事,娘都知道了?” “我就是为这桩事专门来寻你的。”卢氏表情也不太好,她带着郑持玉又回了寝房里。 红缨见状,松了口气,匆忙去泡茶。回来时,却被卢氏瞪了一眼,阴着脸骂道,“小姐性子急,你在旁边就不会劝着点儿,若是小姐真因你的疏忽出了什么大错,你仔细你那一身皮!” 红缨自知有罪,根本不敢抬头,直到郑持玉出声阻止了卢氏,她才得以起身退下。 寝房里,卢氏又安慰了郑持玉许久,道郑嵩已经去了京兆府,一定会替她出头,郑持玉情绪才平复下来。不过稍后,咬牙切齿的又提了一个条件,她要谢辞世的命!要她生不如死! 卢氏对这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怎能不答应,她温柔的轻抚着郑持玉的发心,道,“娘稍后再去宫里一趟,你姑母向来疼你,这次的事,她怕是也咽不下这口气,到时候,由她出手,定让那个谢辞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萧豫就是想报仇也没那个胆量!” “那我和萧豫的婚事呢?”过了会儿,郑持玉冷着脸又问了卢氏一句。 卢氏面上浮起一抹为难,试探着问,“你真喜欢萧豫?” 郑持玉冷冷的扯了下唇,眼底透出一抹狠色,道,“我这辈子非他不嫁,就要跟他死磕到底!” 卢氏闻言,拧眉暗道一声“冤孽”,嘴上却舍不得拒绝女儿的要求。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都没注意低眉立在一旁的郑持好,因为母亲的偏心已经生出别的心思。 当日午后,卢氏又进了趟宫,跟兰贵妃通过气,确定了谢辞世被召入宫中的时间,然后才打道回府。 同一时间,郑持好的一个小丫鬟,仗着面生,将一封信送到了豫王府门房。 门房听闻是郑二小姐送来的信,也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前院书房。 书房中,萧豫看过信后,一脸的凝重这卢氏,果然和他预料中的一模一样,一有事情发生就进宫搬救兵。 可这次,他是决计不会再让谢辞世入宫了。他将郑持好的亲笔信投进书桌上的香炉里,然后起身,肃着脸阔步朝外走去。 径直去了绿竹苑。 “王爷!”谢辞世正在屋里教予禾和两个小丫鬟打扑克,看到萧豫进来,立刻站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唤了一声。 萧豫扫向桌上不同花色的纸牌,愣了片刻,然后捻起一张看了,问她,“这是什么?” “我自己瞎琢磨的一个小玩意儿,解闷儿。”谢辞世说着,然后示意予禾将纸牌收了起来。 予禾动作麻利,片刻之间,就将五十四张纸牌全部收拾到一沓,然后带着两个小丫鬟退了出去。 谢辞世请萧豫上座,又给他换了茶,然后在他对面坐下,笑着问,“王爷来寻我,不知所谓何事?” 萧豫放下茶盏,看了她一眼,凉声道,“郑持玉受了委屈,明日母妃怕是又要宣你进宫。” “跟上次一样吗?”谢辞世顿了下,然后试探着问。 萧豫是问过谢辞世上次在凤章宫的细节的,也知道那次她在皇后的照拂下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可这次跟上次不同,这一次,兰贵妃定然会在凤仪宫召见她到时若是做点什么手脚,就是他都难以追究。 “自然是不同的。”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这次若是进了宫,到明日能留下个全尸都算你运气好。” 他话落,砰的一声,谢辞世手里的茶盏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她转头,脸色煞白的看向萧豫,接着,眼中露出一抹哀求的光来,扁嘴望着他道,“王爷,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萧豫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越过炕桌,伸手在她头上抚了一下,“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是要护着你的。” “那你会陪我一起进宫?”谢辞世求证。 萧豫看了她片刻,道,“母妃会有一百种不重样的方法将本王支开。” “那怎么办!”谢辞世一脸的懊恼,生死关头,她比谁都急,看向萧豫的眼神愈加湿漉。 萧豫迎着她焦急乞求的眼神,心里某一处突然变得柔软,他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冲着她道,“本王根本就没打算让你进宫。” “不进宫你的意思是让我装病?”谢辞世终于反应过来。 萧豫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颔首。 “可宫里的人要是不信,非要将我抬进宫去呢?” “你装麻风病试试。”萧豫开口,直接将谢辞世的话堵死。 谢辞世闻言,还没来得及高兴,很快又提出下一个问题,“麻风病会传染的我怕到时候贵妃娘娘会假借替你着想为由,将我活埋” 所以,你是故意在跟本王抬杠吗? 萧豫不悦的看向谢辞世,耐着性子道,“到时候,本王会给郑国公夫人和母妃找些事做。” “唔”谢辞世点头。 眼下萧豫是她唯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能保护她的人。她很相信她,只能相信她。 有他的承诺,谢辞世心绪安宁许多。 萧豫看她不再那么惶恐,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又忍不住想起上次在暖阁里的那场暧昧。 他手指屈起一下一下在桌上轻叩,忽然道,“本王如此替你周全,你不想想怎么酬谢本王吗?” “嗯?”谢辞世才经历过一场大喜大悲,一头雾水的看着萧豫。 萧豫十分隐晦的提醒,“本王的舌尖已经好全了。” 言下之意你可以再像上次暖阁里那样,来撩本王了!本王来者不拒。 萧豫这么一说,谢辞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口中所说的酬谢是什么意思。 眼波一晃,她疑惑的看了萧豫一眼,红唇轻掀,道,“王爷你既然这么喜欢这档子事儿,怎么不娶王妃,不多纳几个侧妃侍妾?您这权势,这身家,这长相,想伺候您的应该能排队绕护城河十几周吧?” 谁知,萧豫听她这么说,却直接冷了脸,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嗤道,“旁人爱慕本王,本王就要全部收入囊中吗?” 谢辞世目睹萧豫变脸,这才想起,贪慕萧豫的人里面还有个郑持玉。 而以郑持玉那近乎变态的占有欲和性格,她得不到的东西,又怎么会让旁人得到。 至于她不过是萧豫生命里的一个意外。 她毫不怀疑,倘若她那日没有上大佛寺去替刘氏祈福,倘若萧豫的车夫没有慌不择路的将车赶到大佛寺的山路上,那么他们两个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有交集的。 而倘若无她,他这一辈子只怕都要和郑持玉死磕下去一辈子都没机会碰女人。 这般想着,谢辞世倒有些同情萧豫。罢了罢了,就当是谢他肯护自己周全吧! 谢辞世抬起下巴,媚眼如丝的看了萧豫一眼,起身,缓缓的朝他走去。 屋里春光明媚,屋外,予禾带着两个小丫鬟莺时c燕月将绿竹苑又归置了一遍。 等一切收拾停当,屋子里面,谢辞世和萧豫才分开。 两人各自整理好衣衫,萧豫嘴角微微破皮,谢辞世樱红的唇色泽鲜亮的肿了起来。 予禾守在外面,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屋子里的主子叫水。 正疑惑着,里面谢辞世突然叫人了。 予禾忙打起帘子入内,抬头时,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屋里的罗汉床和床榻。见都没有太大的痕迹,又低下头去。 心中忍不住疑惑两个主子方才都这样那样了,还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怎么就没 予禾无声的叹了口气。 罗汉床上,谢辞世已经将自己想吃的晚膳全部点完。 予禾一一记下,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屋里转眼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萧豫唇角微翘,目光若有似无的追随着谢辞世,眼底难得有几分暖意。 谢辞世在予禾走后,却忍不住担心起另一件事。 那中了阴阳绝命合欢散,最后没有出事,毫无疑问是萧豫给她解的毒可问题是,当时完事后她直接就昏迷了三天,并没有及时避孕。 她便有些担心,腹中会不会又怀上一个。 “在想什么?”萧豫看见谢辞世脸上表情不停变化,最后还露出一抹恐惧,忍不住沉声询问。 谢辞世听萧豫问起,微微抬首,一脸复杂的看向他,沉默许久,才道,“上次农庄你替我解毒,事后我并未服避孕汤药。” “”萧豫听她这么说,也沉默起来。 她的顾虑,他很明白。因为明白,所以原本缓和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他愧疚的看向她,道歉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最后又被他生生吞了下去,只哑着嗓子道,“这事我会吩咐府医。” 谢辞世摇头,一脸的抗拒,“不必劳烦王爷,我稍后出府自己去抓药吧。” 萧豫知道,谢辞世这是信不过自己。他叹了口气,合上眼睛,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一夜辗转。 第二日天亮,谢辞世用过早膳,便带着予禾和四个暗卫,揣着萧豫给的名帖离了府。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并没有用自己本来的面貌,而是将脸涂黑,又换了男装,这样,就算是在大街上碰上,那些想找她茬的人,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到了街上,她并没有立刻去生药铺子买药,而是吩咐予禾去雇了辆马车,打算先去京兆府大牢一趟,将崇德坊那些破事了结了。 因为雇的马车十分普通,这次出行,路上倒是没有出什么状况。 到京兆府大牢外,两人下车,并肩往大牢入口走去。 入口处,有八个带刀衙役守着,予禾十分利落的上前,分别给了几人一锭银子,求他们行个方便。 衙役互相对视一眼,却不肯收银子,只道,上面有人交代,谢家和沈家都是钦犯,不得随意探望。 予禾听几人这么说,眸光一闪,示意谢辞世将萧豫的名帖拿出。 谢辞世照做,那八个衙役当即放行。 予禾大方的又将银锭递了出去,衙役这才收下,然后领着两人去了刘氏他们所在的牢房。 大牢阴暗潮湿,光线又昏暗,谢辞世一进去就打了个哆嗦,踩着脚下有些坑洼的砖地,她快步走着,间或还能听见老鼠吱吱的叫声。 刘氏等人全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那牢房是整座大牢最潮湿肮脏的。 谢辞世站在牢房外,捂着鼻子都能闻见里面一股子怪味。 牢房里,刘氏c谢江c沈氏c方明堂四人合着眼睛紧紧靠在一起,都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些血迹,尤其谢江最为严重,下半身全是干涸的血迹,瞧着是真的被人打断了双腿。 谢辞世叹了口气,正要说话,结果带她们进来的衙役却先一步开口,用鞭子抽打着牢房的锁链,大声道,“谢江c沈氏c刘氏c方明堂贵人有话要跟你们说,都给我爬过来!” 衙役这么一吼,四人立刻惊恐的睁开眼睛。 四张口,异口同声的喊了句“辞世”。 谢辞世冷冷的“嗯”了一声,然后冲身边的衙役道,“衙差大哥,您先出去吧,我问他们几句话便好。” “那行,小的先出去,姑娘有什么问题立刻叫小的,小的就在外面,您声音稍微大点儿就能听见。” “嗯。”谢辞世淡淡应了一声,看着那衙役走远,然后才回头看向牢房里的四人。 刘氏被橘颂废了手脚,她现在看到谢辞世就怕,根本不敢开口,谢江沈氏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谢江做主。他目光阴鸷,一脸深沉的看着谢辞世,道,“你去求贵人,让他将我们都放出去!然后你带上自己的积蓄,跟我们一起走,我们离开崇德坊,去江南!” “放你们出去,带上积蓄跟你们一起去江南?”谢辞世重复谢江的话,嘲讽的笑了一声,道,“好让你们有机会把我再卖一次吗?”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谢江到现在,还想摆一家之主的威风,狠狠的瞪了谢辞世一眼,拒不承认道,“爹什么时候卖你了?我们谢家就没有卖女儿的传统,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误会爹了?” “这就要问她了!”谢辞世伸出葱白的手指,指向缩在角落里的刘氏。 谢江在谢辞世和刘氏之间逡巡,最后眼神突然一变,抬起手,照着刘氏的脸就是一耳光,同时,响声震天的骂道,“臭娘们儿!辞世是老子唯一的骨肉,你敢背着老子卖辞世,你信不信老子先卖了你,老子打死你!”谢江嘶吼着,下手越发的重,刘氏被挑了手筋脚筋,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只能被动挨揍!十几巴掌下去,谢江气喘吁吁,刘氏的脸则肿成了猪头模样,两个眼窝子更是乌黑一片。 刘氏疼得厉害了,想张嘴反驳。 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谢江一眼瞪了回去,谢江作势又在刘氏腿上打了几下,大声道,“你做下这等事,连累我也就罢了,可你看见没,明堂和沈姐姐都被你连累了!” 然后,刘氏就不再言语了,只低着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江收拾完刘氏,又搓手看向谢辞世,努力挤出一丝笑,道,“辞世,你看,我是真不知道你娘卖你这事,我已经帮你出过气了你能不能求那贵人放过我们” “你,真想帮我出气?”谢辞世并未接茬谢江所提的事,而是反问起他另一个问题。 谢江想护着方明堂离开,自然忙不迭的点头。 谢辞世便冷哼一声,道,“近来我受的伤有点儿多,以前很多忘记的事也都隐约想了起来,比如说我五岁生辰那年,是谁将我推倒在了石凳上害我险些断了气,还忘了五岁之前的所有事情!” 她话音落下,方明堂的脸一下子变的煞白,下意识的往后缩去。 弄伤谢辞世这档子事沈氏也是记得的,而且印象十分深刻。 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必须要破财免灾,给谢辞世治病养伤呢,可是没想到刘氏和谢江愣是对她分文不收,对方明堂,也是一句重话都没有,还夸自家儿子力气大,是个好小子。 沈氏想起那些过往,用力的咬了下嘴唇,然后冲谢辞世喊道,“是我!你那一跤,是我推的!” “爹,她当年差点害死我呢”谢辞世看向谢江,笑着言道。 谢江知道谢辞世的意思,他扭头冷冷的看了沈氏一眼,两人对过眼神后,他上半身前躬,用力拽下自己的臭鞋,然后左右开弓的朝沈氏脸上扇去直将沈氏扇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不停的淌血。 谢辞世冷眼看着,焦点却聚在方明堂脸上。 不知为何,她看着方明堂那张脸总觉得莫名熟悉。 皱着眉,她又看了谢江一眼,终于发现,方明堂和瘦下来的谢江竟然有五六分的相像 突然,一个可怕的猜测出现在她心里。 谢辞世揣着那个猜测,盯着谢江和方明堂的脸看了许久,而后轻嘲一声,喊了句“住手!” 谢江也打累了,听谢辞世开口,立刻放下鞋底。抬头看向她,“辞世,你肯帮我们求情了!” 谢辞世不动声色的点头,敷衍道,“我回去就帮你们求情!” “好孩子!”谢江艰难的冲谢辞世笑了笑,生平第一次,对谢辞世表露温柔。 谢辞世听罢,淡淡的冲他一笑,然后突然开口,恶劣道,“爹你以前胖的时候我还没发现,现在你瘦下来,我瞧着你跟明堂竟然有六七分的相似你说你从小到达对我像杂草一般,又对方明堂那么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明堂才是你亲儿子呢!” 她一口气不停的说完,然后发现,在场四人的脸色都变了。 尤其谢江反应最大,他近乎狂躁的暴怒起来,一把拾起地上的臭鞋就朝谢辞世咋来。 予禾眼神一凛,带着谢辞世侧身避过。 谢辞世唇角一勾,又道,“爹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谢江更气,挣扎着要站起来揍谢辞世,可惜他的双腿已经齐根断掉,挣扎不过是徒劳无功,反而让自己疼的更剧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将计就计,痛打落水狗 谢辞世冷眼看着这一幕,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怀疑起自己的身世。再看向刘氏,她和谢江一样,都是高个子,方脸粗眉厚嘴唇,可她却打小长了张巴掌大的鹅蛋脸儿,眉眼弯弯,肤色凝白!身量也只到刘氏下巴处。这不熟识的人要是见了,是决计不会将他们认成一家人的。 谢辞世能察觉到的,沈氏也看出来了,她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越看方明堂跟谢江长的越像,越看谢辞世跟谢江和刘氏长的越不像。而谢辞世那死丫头长的虽然不像她,可是却像极了她记忆深处那张尊贵端方的脸。 那丫头 想到某种可能,沈氏心里涌出一阵浓浓的惶恐和排斥。 她强行将自己脑中那个越来越强烈的念头剥离出去,然后冲着谢辞世怒道,“死丫头你别妄想挑拨我和我儿明堂的关系,他就是我的亲骨肉,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不会认错!你说他长的跟你爹有几分相似,那是因为明堂像他亲爹不像我!” 方明堂像他亲爹? 这点谢辞世还真没办法反驳,她又不认识方明堂他亲爹! 淡淡的扫了牢房中四人一眼,她想,就先在他们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吧,具体真相,她随后再慢慢去查。 若是她真和谢江刘氏没有关系,那她也就不用为孝道所累,收拾他们还要借刀杀人了。 这般想着,她侧头给了予禾一个眼神。 予禾会意,两人同时转身,往外走去。 牢房四人见状,着急的大喊,“辞世,记得向贵人替我们求情!” 谢辞世对身后的叫喊充耳不闻,脚下步子走的更快。 出了大牢,她吩咐几个衙役,“赏方明堂三十鞭,然后将那四口人扔到城外,告诉他们,以后最好不要再回京城,否则的话我定让他们尸骨无存!” “是,姑娘!”衙役利落的答应。 谢辞世“嗯”了一声,转身欲走,却见予禾忽的拧起眉来,看着面前守大牢的几个衙役道,“方才外面不是八个人吗?怎么少了一个?” “是这样,刘成儿他去方便了,姑娘勿怪!”为首的衙役解释,停了下,又小声嘟囔,“这家伙以前当值时也没这毛病,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姑娘,我们走吧!”予禾将衙役的嘟囔记在心里,然后提醒了谢辞世一句。 谢辞世颔首,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姑娘,走这边!”当行到大牢外甬道尽头时,予禾给谢辞世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谢辞世突然福至心灵,眸光发亮的看着予禾,“你的意思是那个衙役被人收买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予禾温婉一笑。 谢辞世想了片刻,唤出两个暗卫去原路查探,然后她和予禾重新雇了辆马车,绕了半个京城,去生药铺又抓了药,然后才回王府。 回到绿竹苑,谢辞世前脚刚嘱咐予禾出去煎药,暗四后脚便现了身,行过礼后,拱手禀道,“姑娘,如您所料,永兴街上果然有郑国公府的人在等着,是郑大公子亲自带人。” 话顿,他怕谢辞世不了解郑大公子,又补充道,“郑大公子名叫郑持荣,是郑国公和郑国公夫人卢氏的老来子,年方十八,比郑大小姐郑持玉小了整整十五岁,性子却和郑大小姐如出一辙,十岁那年,便心机狠辣到将郑国公如夫人所出的庶子郑持瑾推入荷花池中后来郑持瑾死里逃生,郑大小姐依仗自己嫡长女的身份,主动替弟弟顶了罪从那之后,郑持荣便对这个长姐异常信服!” 所以郑持玉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谢辞世嘲讽的想着。这辈子明明草包一个,三十来岁还嫁不出去,却得到了爹娘c弟弟姑母所有人的疼爱。 她无声叹了口气,过了会儿又问,“那那个衙役呢,是被郑持荣收买了?” “正是!”暗四点头,道,“郑持荣许诺纳刘成儿的妹子刘苑儿做侍妾,让刘家人都成为皇亲国戚,再提出这事儿,刘成儿想都不想就应了。” 卖妹求荣,六亲不认! 谢辞世眼前闪过这八个大字,沉吟片刻,又问,“那郑持荣没有截到我,有什么反应?”依他乖戾肖似郑持玉的性格,只怕不会跟刘成儿善了罢! 果然,暗四随后便道,“郑持荣堵不到姑娘,恼羞成怒,立刻让人抓了刘成儿过来,刘成儿拼了命的磕头解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郑持荣才松口说,再给他最后一个机会,让他三天之内将姑娘引出王府!” “唔”谢辞世点头,想了会儿,抬头笑问暗四,“现在,你认为我该怎么做?” “将计就计,痛打落水狗!”暗四一脸高冷的说。 谢辞世笑了笑,“便听你的若是没有旁的事,先下去吧。” “是,姑娘。”暗四答应一声,闪身离开厅堂。 又过了半个时辰,予禾端着避子汤药进来,递到谢辞世手里。 谢辞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将温度适宜的药汁凑近唇畔,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将瓷碗递回给予禾,抱怨了句,“真苦!” 予禾接过碗,回头又给了莺时。莺时往外退去,予禾从袖子里取出一只荷包,打开后,拈出一颗渍青梅给谢辞世。谢辞世将青梅搁进嘴里放了一会让,那股子苦意才慢慢散去。 “京兆府大牢的事要跟王爷说一声吗?”待谢辞世紧皱的眉头舒展后,予禾试探着问了一句。 谢辞世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说也可,不说也可。” 予禾便笑了笑,“还是等到要王爷出力的时候,奴婢再替姑娘跑腿儿罢!” 谢辞世“嗯”了一声,又问她,“汤峪山那边,最近有没有消息传来?”这几日,她给橘颂的信就没断过,日常的吃穿用度也送了好几车过去。 予禾知道,谢辞世这是惦记橘颂了,便将那边的情况简单提了一下,道萧豫不但给汤峪的庄子拨过去不少上好的药材,还派出大量的暗线出去寻访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神医张百草,看能不能治好橘颂脸上的伤疤而橘颂,因为萧豫的看重和谢辞世的惦记,现在也绝了寻死的念头,开始积极配合大夫诊治 谢辞世听她这么说,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实处,松了口气。 过会儿,又琢磨起这次给橘颂送些什么。 她想,最好是能够帮她舒缓心情,一整天都能陪着她的 叭儿狗?谢辞世脑中出现了一个雪白的轮廓,不过很快,又被她自己给推翻了叭儿狗太闹,橘颂脸上有伤,见不得风,根本没工夫出去溜它 那送什么呢?她皱着眉,又想了很久,突然眼前突然一亮,喊了声“有了!” “有什么了,姑娘?”予禾在旁,一脸疑惑的看着谢辞世。 谢辞世仰起头来,道,“我想到送橘颂什么,能让她开心起来了!” “嗯?”予禾疑了一声。 谢辞世并未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卖了个关子,让予禾先去准备笔墨。 予禾领命而去,很快将笔墨取来,谢辞世吩咐予禾磨墨,然后她提笔画了起来。 比照着自己以前接触过的形象,谢辞世一口气画了十几只公仔的雏形出来最后收笔时,又添上一只最具治愈能力的“萌神”大白。 予禾在旁看着,忍不住赞了句,“姑娘画的真好!” 谢辞世画完最后一笔,又在公仔每个部位标注了颜色和尺寸,然后抬头冲予禾微微一笑,道,“等做成了,我送你几只!” “”予禾一脸疑惑。 谢辞世便将制作公仔的方法跟予禾说了一遍。 予禾听完后,当即点头,道,“好,奴婢这就安排绣娘去做!” 谢辞世颔首,将图纸给了她。 予禾带着图纸出去,一个时辰后再回来,怀里抱着一只软萌可爱的粉色猫咪公仔。 “姑娘,您看可是这个样子?”她将公仔递给谢辞世,谢辞世试着抱了抱,虽然没有那种毛茸茸的感觉,但是触感却异常丝滑,绣出来的五官也十分逼真可爱。 想来是极好的绣娘用上好的丝绸做的。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做得很好,等绣娘全部给橘颂的这一批后,让她们再做一批到时你和几个绣娘人人有份。” “奴婢谢过姑娘!”予禾欢喜的福身,又陪着谢辞世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离开 次日,做好的公仔全被送去了汤峪山。 隔日,绿竹苑的寝房和暖阁也都摆上了萌态可掬的公仔玩偶。 萧豫来看谢辞世时,瞧到了,便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谢辞世注意到萧豫的眼神,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得意道,“王爷要是喜欢的话,我也送你一个!” 萧豫移开眼神,皱眉看了谢辞世一眼,不悦道,“本王又不是闺阁女儿,怎会喜欢这些!” “唔”谢辞世闭嘴。 过了会儿,萧豫咳了一声,出言解释,“本王方才是在想,你做的这些东西,若是搁在铺子里卖,是否会有人肯买。” “肯定会有人买啊!”谢辞世一脸自信道,“只要是女人,下到三岁小姑娘,上到八十老奶奶,都无法抗拒这些公布偶的魅力的。” “当真?”萧豫拧眉。 谢辞世看向予禾,“王爷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予禾!” 萧豫便看向予禾。 予禾知道萧豫的意思,福了下身,笑着言道,“姑娘说的是,奴婢和府上的绣娘c小丫鬟们都极喜欢这布偶奴婢私心想着,若是街上铺子里有得卖,京里那些小姐们想必也都会买的。” “嗯。”萧豫冲予禾点头,随即目光又落回到谢辞世脸上,一脸严肃的问,“阿辞,你可还能画出别的图纸?” 谢辞世点头,“自然。” 萧豫便颔首,“那本王便先放一些布偶在铺子里试着卖。” 谢辞世听萧豫这么说,眼睛都亮了,喜滋滋的追问,“那铺子若是火起来,我也有分红拿吗?” 萧豫闻言,淡淡扫了谢辞世一眼,缓缓诘问,“本王少了你吃穿?” “不曾。” “那你要什么银子!”萧豫肃然反驳。 谢辞世低头对了对手指萧豫这么严厉,她能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他,自己攒钱是为了有朝一日远走高飞吗? 不不不,肯定不能这样。 她正腹诽着,燕序从外面走了进来,行过礼后,低头禀道,“王爷,姑娘,外面来了一个姓刘的衙役,行色匆匆的,说是姑娘的爹娘在出城路上发生了些状况,要求见姑娘。” 谢辞世等了整整三天,终于等到刘成儿到来。 她侧首看了萧豫一眼,知道这事瞒不过他,只能先让燕序下去,然后将她和暗四的打算简单跟萧豫提了下。 萧豫听她说完,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道,“若是今日本王未来绿竹苑,你就要瞒着本王出府单枪匹马去会郑持荣?” “不是还有暗四”谢辞世小声解释了一句,表示她才不是单枪匹马。 萧豫听完,脸色更沉,“你还有理了?” 谢辞世有理没理都不敢再开口,只是低下头去,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本王再给你三十暗卫!” 不知过去多久,萧豫突然开口。 谢辞世闻言,心中一喜,突然起身凑到萧豫面前,勾着他脖子就是深深一吻。 两人分开口,萧豫面色微僵,他看向屋里伺候的两个婢女,轻咳一声,道,“身为女子理应矜持c端庄,你下不为例!” 谢辞世正要反驳。 萧豫又道,“否则《女戒》c《女则》各抄写一百遍!” 谢辞世一听要抄书,立刻三缄其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冲萧豫道,“王爷自便,我先去会会郑大公子!”说完,带着予禾拧身就走。 萧豫看着谢辞世走远,直到消失,然后起身回了前院书房。 书房中,清风已经等候许久,待萧豫落座后,拱手禀道,“王爷,何素素已经安排进郑国公府了!” “嗯。”萧豫点头,顿了顿,又道,“让她用最快的速度俘获郑嵩,令卢氏无暇分身再随意往宫里跑。” “是,王爷!”清风领命,随后又跟萧豫禀报了一些事,然后才离开。 他走后,萧豫看着桌上的两副画像冷然勾唇。 左边一幅,年代久远,是郑嵩年少早夭的未婚妻子赵愫的画像,右边一幅,是他让人照着赵愫性情模样训练出来的暗子——何素素的画像。 多年调教,何素素已经和当年的赵愫有十分相似,她们的生辰在同一天,眼角有同样的朱砂泪痣赵愫死的时候十六岁,何素素今年亦是十六岁。 这是他为郑嵩准备多年的一招杀棋,也是为他娘亲报仇的第一步! 想到生母,萧豫下颔愈加紧绷,眼底的暗沉,浓的几乎要溢出来。 郑嵩,郑青兰还有萧徵,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三人付出代价,让他们跪在他娘的灵牌前忏悔! 萧豫情绪低沉了很久,才缓过来,他收起桌上的两幅画像,回内室换了一身玄衣,然后离府而去。 半个时辰后,城外十里坡。 谢辞世踩着车梯下了车,顺着刘成儿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丈开外处,有十几个黑衣人将刀架在谢江四人脖子上,一脸冰寒的看着她的方向。 谢辞世没有理会那四人哀求的眼神,直接支开刘成儿,让他先过去交涉。 刘成儿一派轻松的朝黑衣人走去。 谢辞世看向暗四,低声问,“那些黑衣人中可有郑持荣?” 暗四在马车停下的那一瞬间就将十几个黑衣人的身份和武功路数摸清了,听谢辞世问起,当即给了她一个准信,道,“站在沈氏和方明堂只之间,身量中等,肤色最白c眼神最邪的那个就是郑持荣。” 谢辞世闻言颔首,吩咐道,“待会儿动起手来,就逮着他往死打!” 暗四闻言,深深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然后点头。 两人正事刚说完,刘成儿又颠颠儿的跑了回来,拱了拱手,弯腰冲着谢辞世道,“姑娘,那伙贼匪说,给您一炷香的时间,要不您过去换他们四个,要不他们就当着您的面杀了方明堂和你爹,然后再强占了沈氏和你娘!” “”谢辞世听到最后一句,心下想笑,可顾及到在场众人,到底没好意思,只咬牙切齿的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牺牲她的清白和性命去救那四个她做不到! 刘成儿也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心狠,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脸急切道,“那您就忍心看着您的爹娘和”刘成儿想说你前夫c前婆母受苦,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拼命的挤眼,想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想法。 谢辞世直接选择视而不见,然后吩咐他,“你过去告诉他们,换人不可能!” “姑娘,你真的不再想想?”刘成儿为了自己的小命和成为皇亲国戚的美梦,仍试图游说谢辞世。 谢辞世却不给他任何幻想的机会,直接果断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 “如此,那就只能怪你自己了!”后半句,刘成儿是歇斯底里的喊出来的,然后从袖中掉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攥在手里,冲着暗四就砍了过去。 暗四目光一沉,侧身躲过匕首,然后一肘顶在刘成儿胸口。 那一瞬间,谢辞世听到了胸骨碎裂的声音。 刘成儿一口老血喷出,还没来得及再出第二招,便被暗四一脚踹飞丈余远 对面,郑持荣见暗四身手如此之好,有过片刻的迟疑,不过很快他又因己方人数自信起来,冷斥一身,甩开谢江四个无用的累赘朝谢辞世三人攻去! 暗四在对方十几个人动了杀机的那一刻,就已经准备好,他嘱咐了予禾一句“照顾好姑娘!”,便拔出腰间精钢软剑与迎面奔来的黑衣人战在一起。 黑衣人本来是不将暗四当回事的,想着一人一招都能将暗四活活砍死,可没想到,暗四出起招来,那叫一个风卷残云,速度之快,他们根本看不到剑光,只能瞧到一道又一道的残影。 转眼间,便挑断好几个人的右手手筋。 黑衣人又要应敌,又要顾着保护郑持荣,愈渐自顾不暇。 郑持荣见情况不对,喊了声“撤”,转身便想走,可不知何时,他们身后十丈处,又多出一波黑衣人。 他并未多想,只当是郑嵩接应他的,带着两个暗卫就要朝那伙黑衣人奔去。 暗四见状,连追都懒得追,就那样一身落拓,持剑迎风飒飒而立。潇洒的眼看着郑持荣三人被萧豫派来的三十暗卫拦住,然后扭捆着又送到谢辞世面前。 郑持荣的面巾在挣扎间已经被扯掉,谢辞世打量着他过分白皙的脸,瞧那眉眼,竟是跟郑持玉有七分像。 罢了罢了,没机会揍郑持玉,就姊债弟还吧! 这般想着,他冲暗四使了个眼色。 暗四会意,上前一脚将郑持荣踹的扑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郑持荣长了十八岁,还没受过这种屈辱,他呸呸吐了两声,然后一脸暴怒的看向暗四,“你敢踹我,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我是郑国公府的大公子郑持荣!” “你是郑国公府大公子郑持荣?”暗四难得多话一次,嘲讽的扫了郑持荣一眼,毒舌道,“我在京中呆了这么多年,只听闻郑大公子是个温润少年,风靡万千京城少女却不知道,郑大公子什么时候对半老徐娘也感兴致了?”说着,意有所指的扫了不远处的沈氏一眼。 “你”郑持荣被暗四堵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对,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也不对。 暗四趁他语塞,又一脚踹在他背上,冲身后的三十暗卫喊,“这孙子竟然敢冒充郑大公子,兄弟们一起上,我们将他打个半死,然后去向郑国公邀功!” 三十暗卫一听,应和一声便冲上前来。 混乱中,不知谁顺便还堵了郑持荣的嘴。 一顿车轮战群殴。 等最后散去时,郑持荣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头肿的像猪头,两个眼窝子黑紫一片还有两颗牙混着血沫躺在地上 谢辞世看着差不多了,又朝暗四使了个眼色。 暗四便让三十暗卫退下。 走之前,他蹲在地上,捏起郑持荣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道,“我的身手你也见识过了,以后再敢对我主子不敬,我可有一百种法子能不动声色的结果了你!或者你要是不信,我们就再试一次,三天后,你身上要是还有一根毛在,就算我输!” “不不不,我信你,我信你,我以后再也不敢打谢辞世的注意了!” 郑持荣带着哭腔承诺,他是真的被打怕了,面对暗四时,整个身子都在哆嗦。 暗四哼了一声,起身示意谢辞世上车。 谢辞世颔首,正要和予禾一起上车,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颤颤的声音。 她回头,却见方明堂不知何时到了她附近,正一脸讪笑瞧着她,似乎有什么事要求她。 “有事吗?”谢辞世抱臂问了一句。 方明堂忙道,“以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辞世,我想跟你道个歉。” “嗯。”谢辞世哼了一声,表示自己接受,转身又要走。 方明堂一急,又喊了一声,“等等!” “还有事?”谢辞世拧眉,眼中有不耐闪过。 方明堂抽着嘴角又干笑了一声,低声道,“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不帮!”谢辞世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这次,没再停下。 方明堂看着谢辞世头也不回决绝的上车,眼中闪过一抹怨恨,用力的咬了咬下唇。 暗四在谢辞世和予禾上车后,也跳上车,“驾”的一声,驭车按原路返回 土坡上,郑持荣看着马车消失不见,终于松了口气,他硬生生的被打断了几根骨头,手下侍卫又都断手断脚,眼下想要离开,只能向唯一健全的方明堂求救。这般想着,他端着架子朝方明堂看去,冲着他道,“明堂,你送我回我郑国公府,我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怎么样!” “郑大公子,你这话当真?”方明堂闻言眸光一亮,眼神灼灼的看向郑持荣。 郑持荣极快“嗯”了一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想给方明堂一点甜头。 方明堂看着那沓银票,眼睛果然一亮,正要凑上前去将郑持荣扶起来。这时,远处的谢江突然大喊一声,道,“明堂,别听他的,你见过他如此落魄的模样,他若能回国公府,只会杀你灭口!听叔的,你杀了他,然后将他身上的银票全抢过来,嫁祸给刚才那一伙人,然后我们去江南,过好日子去!” 方明堂没想到谢江会这么说,顿时停下脚步,看看郑持荣,又看看谢江,不知道该听谁的。 郑持荣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谢江这么个程咬金,他恨恨的咬了下牙,道,“刚才那一拨人可是豫王府的暗卫方明堂,你也是读过书拜过官的人,你觉得你冒充得了他们吗?何况,郑国公府就我这么一个嫡子,我要真的横尸在此处,你觉得我爹和我姑母会不追究?他们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让你偿命的,到时候云朝十大酷刑都得用在你身上!” “”方明堂听郑持荣这么说,好像那十大酷刑真的用在了他身上,浑身都发起抖。 郑持荣见状,再接再厉道,“要我说,你应该杀的是他们两个,你杀了他们,再毁尸灭迹,作为交换,我回去后完全可以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不但赐你千金,还能奏请皇上将你放到别的州县为官” “真的吗?”方明堂一听郑持荣要替他改头换面,还给他求官做,整个人惊喜的差点跳起来! 郑持荣闻言,正欲点头,另一边谢江已经痛心疾首的喊道,“明堂,叔和你婶对你那么好,这么多年来,对你比对亲生骨肉还好,你不会答应他的对吗?” 方明堂眼下已经被做官的冲昏头脑,哪里还有心顾念往日的恩情,看见郑持荣点头后,便捡了把刀朝谢江和刘氏走去。 谢江已经被方明堂如今的模样气的脸色铁青,他很想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又怕连累了方明堂,心中痛苦极了。 刘氏倒是没那么多顾虑,她心一酸,张口便冲着方明堂道,“明堂,我的儿啊,我是你的亲娘啊,你真要对你的亲娘下手吗?” 方明堂因刘氏的话一顿。 谢江眼底一片深沉,暗道一声蠢娘们儿,然后突然转过身去,一巴掌打在刘氏脸上,怒吼道,“瞎比比什么,明堂要真是咱的孩子,咱会将他送人!你要求明堂饶你一命,也不是这么个求法!你这是挑拨明堂和沈姐姐的关系,你让沈姐姐怎么想!你这样会害死明堂的!”吼到最后一句时,他声音都颤抖到劈叉了。 吼完,他深吸了口气,又看向方明堂,目光对视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良久,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冲方明堂苦笑一声,苍凉道,“明堂,叔知道,叔和你婶再活着就挡你的道了你放心,叔和你婶不会这么做的孩子,你以后要好好的!你别忘了叔和你婶儿” 说完,他又看向郑持荣,不过转瞬之间,眼神却突然变得阴冷又可怕,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面容狰狞,一字一句威胁道,“郑大公子,你最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否则,我和我婆娘就是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落,他突然拔下沈氏头上一根银簪,转头用力刺向刘氏喉管。 刘氏没想到谢江会这么做,她怔怔的看着他死不瞑目 谢江看着刘氏断气,眼眶有点儿湿润。那是陪了他一辈子的老婆子啊!但凡有一点儿办法,他都不想对她动手的。 良久后,他颤抖着抬手,替刘氏合上眼,随后,又当着众人的面,用力将簪子刺进了自己的喉管。 他到死,目光都追随着方明堂。 方明堂目睹两个比至亲还亲的人如此惨烈的死在他面前,浑身都哆嗦起来,攥在手里的刀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谢叔,谢婶!”许久后,他跪倒在地,眼角有一点晶莹顺着面庞缓缓滑下 沈氏看着方明堂这样,莫名有些嫉妒。 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走向方明堂,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抱进怀里,低声道,“儿啊,害死你谢叔谢婶的不是你,是谢辞世,那个死丫头,她若是肯施援手,肯帮你我们哪里又会落到这个份儿上!” 方明堂听沈氏这么说,却没有开口回应。他直挺挺的跪在那里,直到谢江和刘氏的尸体都僵硬了,他才起身,踉踉跄跄的朝郑持荣走去。 “你,会履行你的承诺,给我滔天的富贵,对吗?”方明堂赤红着眼睛,逼问郑持荣。 郑持荣被他的样子吓到,忙不迭的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不骗你,我发誓!” “那好!我就信你这一次!”方明堂说完,转身去找马车。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沈氏后脚就听郑持荣的,从地上那些侍卫怀里取了火折子,将所有人叠在一起,点了火 微风中,火势越烧越大。 有被烫醒的侍卫挣扎着想逃,可他们的手脚筋,都被挑断,根本跑不了 那场火,足足烧了半天,才熄灭。 等方明堂找来马车时,天已经黑了,他看了眼那堆焦黑的尸骨,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扶郑持荣和沈氏上车,然后驾车回城。 三人又用了一个时辰才赶到郑国公府。 郑府管家见郑持荣伤成这样,脸都黑了,一面唤府上门童去请太医,一面让人去禀老爷夫人小姐,然后自己亲自扶着郑持荣往郑持荣所住的居安堂走去。 郑嵩和卢氏来的比太医早一步,看到床榻上独子浑身青黑,惨不忍睹的模样,卢氏没忍住,当即就嚎哭起来。 郑嵩也是板着脸捏紧了拳头。 卢氏不晓得郑持荣近日的行动,他可是晓得的,原本他以后儿子不会出问题,可没想到,结果竟然会被打成这样,郑嵩现在只后悔,没有拦着儿子,派别的人去十里坡。 “荣儿,娘的荣儿!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你告诉娘,娘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娘的荣儿啊,你怎么这么恓惶” 卢氏哭的时候,沈氏和方明堂就站在不远处,但是两人谁都没有动。 直到太医匆匆赶来,卢氏的哭声才停下。 太医令婢女将郑持荣身上的衣裳全部脱光,然后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郑国公和卢氏道,“国公爷,夫人,公子身上多是皮肉伤,再就是小腿骨折,肋骨断了两根,并无性命之忧,好好养着,三个月内就能痊愈!” “好,有劳太医了!”郑嵩冲太医点头,然后让管家带太医出去开药。 卢氏听闻郑持荣没有性命之忧,也松了口气,转过身用帕子拭眼角时,才注意到了方明堂和沈氏。 “你们是?”卢氏瞟了眼两人身上脏污的衣衫,一脸的冷傲。 沈氏嗫嚅了下唇,没敢说话,方明堂却勉强扯出个笑来,冲着卢氏道,“小可明堂,和家母在城外十里坡时,碰上了奄奄一息的郑公子,便叫马车将他送了回来。” “哦,你们当时也在十里坡?”卢氏听闻两人对郑持荣有救命之恩,这才稍微客气一点。 方明堂点了点头,略顿,又道,“听郑公子说,害他的是豫王府的暗卫和一个叫谢辞世的女人。” “谢辞世,又是谢辞世!”当着外人的面,卢氏的直接便发作了,她瞪着眼暴怒道,“这个贱人,毁了我女儿的名声,又毁了我儿的身子,她这是跟我郑家有仇吗!她是恨不得我死吗?” 郑嵩到底爱面子,冲卢氏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个嬷嬷会意,上前连哄带劝的将卢氏请到了隔壁暖阁里去。 卢氏前脚刚走,郑持玉后脚就到了,她脸上带着抹可疑的红,身上衣裳也微微散乱。 郑嵩见了,不悦的皱起眉,替掌上明珠遮掩,“看你跑的急的,脸都红了!这么大的人,就不知道稳重些。” 郑持玉讪讪一笑,问郑嵩,“爹,荣儿他怎么样了?” 郑嵩便将太医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顿顿,又指着方明堂道,“这是送你弟弟回来的恩人。” 郑持玉闻言,朝方明堂看去。 方明堂见郑持玉看他,温和的扬了扬唇角,想表现出自己玉面公子的一面,可他却忘了,自己现在脸有多黑,衣衫有多破旧。 导致郑持玉根本不将他这个乡巴佬放在眼里,只看了他一眼,就别过头去,从鼻翼里发出一声轻哼。 方明堂听见,一下子红了脸。沈氏没有什么反应,还是一副木然的样子。 郑持玉两步走到床前,看到郑持荣浑身是伤的模样。登时就怒了,回头,厉声问方明堂,“是谁伤的我弟弟!” “还是那个谢辞世!”郑嵩不想耽搁萧豫和女儿的姻缘,便只提了谢辞世的名字。 郑持玉听完,比卢氏方才还要生气,她话不多说,直接冲红缨道,“去,把皇上赐给我的五十郡主虎贲卫召集起来,我要替荣儿报仇!” 红缨没敢应正在气头上的主子,却是看向郑嵩。 郑嵩冲红缨点了点头,红缨这才出去。 虎贲卫很快召集好,郑持玉一脸怒色,领着五十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往豫王府赶去。 半个时辰后,一众人在豫王府门外停下,一挥手,立刻有一队虎贲卫上前,和王府侍卫战作一团。 郑持玉则带着其他人直闯进王府,抬腿就往绿竹苑走去。 有人拦,便留下几个虎贲卫挡着。 当她怒气冲冲的赶到绿竹苑时,谢辞世正和萧豫用完晚膳。 “谢辞世,拿命来!”郑持玉首当其冲,步进正厅,就要朝谢辞世走去。 萧豫见状,直接将谢辞世护在身后,然后带着一身肃杀,一脸震怒的看向郑持玉,嗓音里如同裹了冰渣,寒声道,“郑表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这个贱人的命!”郑持玉看向谢辞世露出的一片衣角,厉声道,“敢伤荣儿,我让她活不过今夜!萧豫,我劝你最好别拦我,否则的话你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阿辞表白,王爷你好Man 萧豫听郑持玉口无遮拦的大放厥词,倏地攥紧拳头,直直迎上她淬了火的眼眸,一字一句冷声道,“敢打本王,你试试?” “你真当我不敢?”郑持玉怒火攻心,信手拔出身后虎贲卫腰上的长刀就朝萧豫挥去。 萧豫眼神一凛,在长刀落向他面门前一刻,出手如电,将刀尖夹在了两指之间。 郑持玉的杀招被阻挡,脸上怒色更重,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长刀往前推去,萧豫长身而立,手势未变,一脸漠然的看向她。 四目相对,当他感觉到郑持玉用上全身力气时,突然带着谢辞世侧身收手。 郑持玉手里的长刀失去着力点,她照着惯性持刀朝前扑去,啪的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啊——” 一声长啸,郑持玉自觉丢了脸,趴在地上疯狂的大喊,“萧豫,你该阴我,你该死,我要杀了你!” 萧豫没有理会她的怒吼,直接看向为首的虎贲卫,肃然质问,“皇上将你们指给郡主,是为了什么?” “保护郡主,不让郡主受到伤害!”虎贲卫凛然答道。 萧豫又问,“那可有让你们助纣为虐,寻衅滋事,以下犯上?” 为首的虎贲卫忙低头道,“卑职不敢!”苍天作证,他们兄弟都是被郑持玉那恶婆娘逼的啊!不然就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强闯豫王府。 “那还不滚出豫王府!”萧豫在虎贲卫化落后,突然发作,一脸寒色,浑身上下气场全开,一副将要大开杀戒的模样。 虎贲卫一瞧,忙不迭答应,然后为难的看向郑持玉,满头冷汗道,“郡主,豫王爷的话您也听到了,皇上将我等指给郡主是为了保护郡主而非陪郡主胡闹!” 其他虎贲卫冷漠的神色下也是满心酸楚,他们自从跟了郑持玉,里外不是人的罪遭的真他妈太多次了! 这次这娘们儿也算是踢到铁板了!众人面上为难,心里却暗爽! 郑持玉没想到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虎贲卫两句话就被萧豫策反,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冲着离她最近的几个虎贲卫吼道,“你们临阵脱逃,不怕本郡主砍你们的头!” “郑表姐,虎贲卫虽在你身边当差,可他们却不是你的人他们领的是羽林军的俸禄,若是有朝一日你这郡主的身份被褫夺了,或是你突然过世,他们还是要回羽林军,等候上峰重新指派主子的!你根本没资格处置他们!”萧豫听郑持玉威胁,轻撩眼皮,嘲讽的看了她一眼,漠然说道。 郑持玉闻言,一张脸气成猪肝红,半晌,从齿缝里又挤出一句狠话,瞪着萧豫咬牙道,“我去求我姑母,让姑母将他们全部凌迟处死!” 萧豫听她提起兰贵妃,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厌恶,下一刻,又淡淡掩饰过去,看着郑持玉,冷笑道,“羽林军十年纳新一次,常驻人数统共不过两千,郑表姐你一次就想凌迟五十个,你这是看母妃太受父皇宠爱,存心给她添堵吗?” “我c我”郑持玉只会吃喝玩乐撒泼行凶,哪懂这些军政之事,顿时语塞起来。 “来人,送客!”萧豫也懒得再跟她纠缠,直接唤出暗卫,让暗卫留下清场,他则引着谢辞世往外走去。 郑持玉见状,登时急喊一声,“你可以走,她必须留下!” “本王若是不肯呢?”萧豫脚步微顿,低声反诘。 “那我便将荣儿的账记在你身上,求姑母替我做主!到时你和那个贱人都逃不了!萧豫,你仔细考量下,是要保这个贱人,还是要保你自己!”郑持玉傲然说道,她在萧豫面前,最大的资本就是兰贵妃宠她胜过萧豫。平日里,只要她说萧豫一句不好,萧豫便要在兰贵妃那里吃好打一顿剐落!是以,眼下她的表情是骄傲而得意的。 萧豫听她这么说,沉默了好久。 久到谢辞世都要怀疑萧豫放弃她,要将她交给郑持玉随意处置时,萧豫突然回头,看着郑持玉一脸讥讽道,“本王不是郑表姐,恩爱过的人说弃就弃,说杀就杀!” “萧豫,你c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郑持玉不知想起什么,脸色都变了。 萧豫从来没想过给她留面子,也不介意把话说得更开,“穆桥是你授意人去暗杀的罢!” 穆桥,便是那个郑持玉亲手相赠肚兜儿,情至浓时,许约要一生一世恩爱缠绵的侍卫。 在惊马事件后被京兆府收监,然后莫名其妙的被杀身亡。 听萧豫提起穆桥,郑持玉脸色更加苍白,她瞪着眼,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等她回神时,萧豫早就离开,她也被暗卫重重扔出了王府。 暗卫心里蕴了气,下手时根本没留劲儿,郑持玉只觉自己尾椎骨都要被摔裂了,带着一脸的煞气,好容易爬起来,却刚好撞上隔壁东平郡王府正下车的韶宁郡主。 韶宁郡主闺名冯真珠,刚好和郑持玉有些过节,看她一身狼狈的被丢出来,便忍不住笑出声,轻嗤了一句,“郑持玉,你这是被豫王扫地出门了?” “冯真珠,我怎么样关你屁事!”郑持玉被嘲讽,忍不住动气,爆了粗口。 冯真珠听完,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得意起来,高声道,“看来明日京城又有一桩笑话了!”说完,带着四个婢女便要回府。 郑持玉被冯真珠激怒,哪里肯放过她,直接吩咐自己身后的虎贲卫,“去,把那个小丫头片子给我带过来!” “郡主,这怕是不妥!”虎贲卫面上露出一抹难色,东平郡王掌握着边关三十万大军,他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他们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他的女儿。 “本郡主指使不动你们是吗?”郑持玉接二连三的被虎贲卫顶撞,脸色表情难看极了。 冯真珠这时却已经进了东平王府的侧门,她唇角勾着一丝轻笑,似乎早就知道那些虎贲卫是不敢为虎作伥对她动手的!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满意郑持玉,她算个什么东西!品行败坏如斯,还跟她平起平坐,她有什么资格!哼,明日,她便让她父王上帖子奏请皇上撸了她的郡主之位。 这边,冯真珠打定主意要教训郑持玉。另一边,谢辞世正双手托腮,眼睛发亮的看着萧豫。 “王爷,你方才的样子好an啊!” “蛮?”萧豫眼底划过一丝不悦,顿了顿,又道,“本王若是不蛮横起来,今日你就要替郑持荣偿命了!” “不不不,王爷你理解错了!”谢辞世见萧豫会错意,忙摆手解释,一脸尴尬道,“我的意思不是王爷您蛮横我是说王爷你今儿真爷们儿,特有男子气概,特伟岸高大,气势三丈八啊不,十丈八都有了!” 萧豫听谢辞世这么说,脸上那抹不悦顿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克制后的淡淡得意,“你倒是会说话!” “都是真话,都是发自肺腑的!”谢辞世恨不得举双手发誓。 萧豫唇角微翘,在她发心上揉了一下。两人目光相对,许久后,他正要承诺“本王余生一定护你周全”,可谢辞世却没给他机会,直接凑上前,勾着他脖子堵住了他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许是晚膳才吃了桂花蜜藕的缘故,她唇齿之间带着丝丝甜蜜,萧豫一沾上,就被俘虏了。 享受了一会儿谢辞世的撩拨,他便反客为主,勾缠着她随他一起沉沦。 予禾进来时,正好看到了这火热撩人的一幕,她面上一红,忙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捏紧了汤峪山那边寄来的信,心想王爷和姑娘还真是恩爱的很,那么大一场风波刚过去,两人就忍不住嗯,滚作一团! 等谢辞世摆脱萧豫,已经是亥时三刻。 她坐在罗汉床沿慢慢系好衣带,一回头,就对上萧豫过分火热的眼神。她呵呵干笑了一声,硬着头皮解释,“王爷,真不行我现在还不能怀孕!” 一来是,有兰贵妃和郑持玉在,怀了孩子保住保不住还是两码事。 二来,如果她没记错,她今年才虚岁十七那身子都没发育成熟呢,生孩子就是大半截身子都进了鬼门关。 活着虽然艰难,可她更不想死啊! 这般想着,她看向萧豫的目光,愈发坚定了!坚定避免婚前跟他啪! 萧豫触及到谢辞世的目光,感受着她眼里的坚定,就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顿时啥欲念都没有了。 过了会儿,他开口,冲谢辞世道,“本王不会勉强你的。” “嗯。”谢辞世颔首,顿了顿,又说,“王爷若是觉得难受,那我以后就不撩拨王爷了!” 萧豫听谢辞世这么说,看向她的眼神登时又变了! 这是连肉末都不给他吃了吗? 谢辞世被萧豫这么看着,只觉如芒在背,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 想了想,又改口道,“当然,要是忍不住,那王爷可就不能怪我了” “本王不怪你。”萧豫像是怕她会再改口一样,忙附和道。 谢辞世便笑了起来,看在萧豫眼里,美过他这一生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 两人又说了会儿别的,到亥时末刻,谢辞世困了,萧豫才起身离开。 送走萧豫后,予禾红着脸将汤峪山的信递给谢辞世。 谢辞世给橘颂写了这么多的信,还是第一次收到她写给她的。当即净了手,然后一脸喜悦的将信封撕开,取出里面的信纸。 橘颂脸上的伤已经结痂,精神也好了不少,这一次,她足足写了七页纸。 谢辞世看完后,彻底松了口气。 橘颂说,她很喜欢她送去的那些公仔,伺候她的两个小姑娘也喜欢,她便送了她们一人一只,求她不要怪罪,但从那以后,两个小姑娘伺候起她更加精心了;萧豫派去的大夫对她很上心,从不懈怠,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萧豫派出去的人似乎已经找到了张神医的行踪张神医若是愿意进京为她治疗最好,若是不愿,她便去神医所在的烟霞郡跪求神医末了又说,她很想她,若是脸上的伤好了,就能回到她的身边。 最后一句,实在太煽情。谢辞世看的眼眶都红了 过去很久,她才将信纸郑重的塞回信封,然后亲自收藏到了梳妆盒的夹层里。 一夜好眠。 次日朝堂之上。 以东平郡王为首的一派大臣上疏,言郑郡主私德败坏,性情乖戾,粗俗不堪,苛待侍奉她的虎贲卫,不配为郡主之尊,求天政帝萧徵褫夺她的郡主封号,收回虎贲卫。 民间的传闻,萧徵也听了一些,以往不作为,是因为兰贵妃向来疼爱这位郑小姐,现在闹到朝臣弹劾,他却不得不认真对待。 当即问起罪证,根本不给郑嵩辩解的机会。 东平郡王既然决意弹劾,那罪证自然也早备好了,人证物证样样俱全。 萧徵看过后,沉吟了会儿,便点头下旨,“传朕旨意,承安郡主郑持玉性情乖戾,易怒冲动,举止之间毫无皇家仪范是以,褫夺其郡主封号,贬为庶民,召回五十虎贲卫,即日起,无事不得入宫!” “是,皇上!”大太监梁恪行躬身应是。大殿之中,百官同时下跪,异口同声道,“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嵩纵然千般不情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跪拜谢恩。 原本打定主意要告萧豫一状,替郑持荣讨回公道的事也临时搁置 散朝后。 他故意拦在萧豫面前,意有所指的笑道,“九皇子不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萧豫只当看不见郑嵩眼底的怨毒,颔首说了句,“不去舅舅自便!”后,转身便走。 郑嵩瞧着萧豫头也不回的离开,生平第一次,生出一股子浓浓的悔意,早知道这狗东西长大后是这幅德行,那他在郑青竹怀孕的时候,就应该将他们母子沉塘处死! 如此也好过在二十多年后,这狗东西事事克他!只要沾上他,家里就没好事发生。 郑嵩一脸阴郁的离开大殿,刚出去,就被兰贵妃宫里的大太监德轩给拦住了,德轩一脸笑意的向郑嵩请过安,然后奉命问起郑持玉被废之事。 郑嵩因家里的事憋了一肚子的火,眼下终于找到听众,当即恶狠狠的告了萧豫和谢辞世一状却从头到尾,都没提到东平郡王冯康。 典型的柿子挑软的捏。 德轩听完郑嵩的牢骚,又笑着安慰了他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回到凤仪宫,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如实相告。 兰贵妃一听最疼的两个侄女c侄子都出了事,当即便拍桌子怒了,“又是那个谢辞世和萧豫!德轩你去,给本宫将那两人召进宫!” 德轩领旨,正要离开。 兰贵妃又补了句,“不管用什么办法!就算是绑,也要给本宫把人绑进来!” 德轩躬身又答了一声,转身欲走,却听外面传来梁恪行尖利的声音,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德轩下意识的看了兰贵妃一眼,兰贵妃哼了一声,转身在锦榻上坐下,眼眶说红就红,眼泪说掉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惠纯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忙跪在榻前安慰,“娘娘,太医已经去国公府替大公子瞧病了,您就别太担心了,这要是熬坏了自家身子可怎么办好!” 萧徵进来时,刚好听到惠纯劝慰兰贵妃的话,他脸上表情一变,三步并两步的上前,直接将兰贵妃揽在怀中,一面替她拭泪,一面心疼的问,“这怎么又哭上了,朕刚才才惠纯说,是荣儿出事儿了?” 兰贵妃用力的点头,眼眶红肿,委屈道,“回皇上的话,荣儿他不知怎么招惹了那位豫儿府上那些谢姑娘,那谢姑娘一怒之下,竟唤了几十个暗卫将荣儿群殴一顿,荣儿身手虽然也过得去,可哪里及得上王府暗卫,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那身上简直没有一块好肉,肋骨断了数根,腿也折了”说着,她眼眶更红,哭的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道,“皇上,您知道的,臣妾就拿一个侄儿,哥哥就那一个嫡子c命根子,皇上,你要替荣儿做主啊!”说着,她挣扎着要往地上跪。 萧徵自然不会让她跪,只将她抱的更紧,一面用指腹替她抹泪,一面沉声道,“兰儿你放心,朕一定会替你做主,替荣儿做主的。但前提是,你先别哭,朕看你流泪,这心就跟碎了一般。” “皇上!”兰贵妃闻言,柔媚的嗔了一句。 萧徵看着她丰润的红唇笑了笑,轻点一下,吩咐惠纯打水来伺候兰贵妃擦脸,惠纯领命出去,他又看向梁恪行,“你去将萧豫和那个谢什么辞世召进宫来,亲自去!” “是,皇上!”梁恪行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萧豫一回王府,便朝绿竹苑走去。 他到的时候谢辞世正在画图纸,看到萧豫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她下意识的拧眉,问,“又发生什么事了,王爷?” 萧豫没有隐瞒什么,直接道,“郑持玉郡主之位被废了!” “那是好事啊!”谢辞世让予禾去泡茶,然后自己扶了萧豫坐下。 萧豫坐下后,用力攥着谢辞世的手,挑眉继续道,“这件事是御案东平郡王做的,他的掌上明珠冯真珠与郑持玉有些过节,昨夜郑持玉离去时又与冯真珠吵了一架不过东平郡王领着西北三十万大军,郑嵩是不敢跟他硬碰硬的,他十有会将这桩事迁怒到你身上!连着郑持荣那桩事一起,告到凤仪宫贵妃那里去!” “这不典型的欺软怕硬啊!”谢辞世嗤之以鼻。不过想到郑贵妃,还是有些担心。 萧豫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细细捏了下她手掌心的软肉,又道,“此番事情闹大了,装病倒有些故意,若是进了宫本王能在你身边最好,若是本王不在你身边你便只能靠自己随机应变了!” “王爷”听到进了宫就只能靠自己,谢辞世眼角一下子就红了,一把抱住萧豫的腰,低声求道,“王爷我c我不想进宫,我怕” “”萧豫被她死死抱着,只觉身上好像突然又多了一副千斤重担,他沉默许久,才将谢辞世推开。 这时,梁恪行已经进了王府大门。 一刻钟后,到绿竹苑。 他传过萧徵的口谕,随后将目光落在谢辞世身上月白的纱裙上,眼底突然多出一抹悠长的笑意,好像想到了一生之中最美的回忆,良久后,意味深长的冲萧豫道,“豫王爷,谢姑娘这身月白色的薄纱裙很服帖不过,若是再配上如意髻和珍珠攒花那便更出挑了。” 萧豫闻言,看向梁恪行,眼底一抹幽光闪过。而后吩咐予禾,“去,照梁公公说的替姑娘梳妆。” “是,王爷!”予禾福身,然后搀着一头雾水的谢辞世离开。 萧豫在厅中无人时,冲梁恪行淡淡一笑,旁的却是没有多问。 梁恪行也没再多说,只是躬身站着等候。 等谢辞世重新梳了头出来,他又多看了一眼,脸上仍弥漫着淡淡的暖意。 谢辞世因为梁恪行的这抹笑,对他印象好了不少,行了个福礼给他。 梁恪行却不敢受,忙侧身别过。 随后,几人一起往外走去。 上了车,谢辞世疑惑的问萧豫,“王爷,你怎么那么听梁公公的建议?”深宫里,人心隔肚皮,萧豫应该比她更清楚。 萧豫笑了笑,道,“本王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他不会害本王。” “唔。”谢辞世点头,她想,梁恪行要不是天政帝萧徵的人,他都要怀疑那是萧豫插在宫里的探子了。 之后,一路无言。 到了宫门口,下车后,又换了轿子。 摇摇晃晃,不知过去多久,轿子停下,谢辞世一抬头就看到凤仪宫三个字。 她腿肚子下意识的一抖。 这时,萧豫上前,攥住了她的手。 两人随梁恪行向前走去,进了正殿,谢辞世连头都不敢抬,也因此错过了天政帝萧徵看她时那惊愕的眼神,和兰贵妃看她时一闪而过的杀意。 “你,就是谢辞世?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良久后,萧徵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温和。 谢辞世忐忑抬首,那张素面朝天的小脸就这样撞入萧徵眼中。 萧徵脸色微僵,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三十多年前,那个雨后初晴的初晨那日,也是一个身着月白纱裙,头梳如意髻的女子,在柔光洒下的菩提树下,如仙子一般一步一步行到他身旁对他柔声细语,给了濒死的他一叠素斋,一瓶伤药 救了他的命,也改变了他的一生。 回忆久远又温情。 萧徵很久后才缓过神来,看着谢辞世和风细雨的道,“听贵妃说,你带人揍了郑国公府的大公子郑持荣?” 谢辞世听萧徵问起,下意识的朝萧豫看去。 萧豫正要替她回答,却被萧徵瞪了一眼,“朕问你了吗?” 萧豫复又垂首。 萧徵再次看向谢辞世,“你自己说!” 谢辞世闻言,在心里稍微整理了下措辞,然后才开口道,“回皇上的话,民女之所以对郑公子动手,是因为他带人挟持了民女的爹娘c和沈氏母子。” “那也不至于将人打得半死,骨头都断了几根。” “因为他要睡民女的娘和民女的前任婆母沈氏啊。”谢辞世语不惊人死不休。 正在饮茶的兰贵妃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失态至极。 “还不扶你家主子下去!”萧徵瞪了兰贵妃一眼,二十多年来,头一次对这个宠爱的女人发起脾气。 兰贵妃自知殿前失仪,咬了咬唇,不甘心的被惠纯扶了下去。 兰贵妃走后,萧徵不悦的看了谢辞世一眼,道,“看你外表如此娴静,言语怎如此粗俗!”简直糟蹋了这副皮囊。 谢辞世便道,“皇上恕罪,实在是因为,郑大公子的原话比民女刚才所言更为粗俗!” “好了,事情的真相朕都清楚了,郑持荣有错,你也有错,回去后便抄上十遍经文,一月内亲自送到郑国公府亲自向郑持荣赔罪!”萧徵直接拍板,这处罚可以说是极轻! 谢辞世忙磕头,“民女谨遵皇上旨意,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免礼,萧豫你也起来吧!”萧徵摆手。 两人谢了恩,刚站起身。一道柔婉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带着丝丝缕缕的怒气,远远质问,“就是你害了荣哥哥?” 谢辞世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一个身着大红宫裙的女子从外入内,见了她,挥手就要打! 萧豫担心谢辞世,忙将她扯到自己身后,不悦的扫了面前女子一眼,又看向萧徵,道,“父皇还在这里,三妹你成何体统!” “父皇”萧浔阳刚才被怒气冲昏了头,这才想起跟萧徵行礼。 萧徵淡淡看了她一眼,道,“郑国公府的事朕已经处置过了,你不必再干涉!” “可是父皇,你知道荣哥哥身上的伤有多重吗?”萧浔阳提起这茬,眼眶都红了,愤愤不平的看向萧徵。 萧徵却是打定主意要护着谢辞世,不怒自威的看了她一眼,反问,“那你又知道郑持荣做了什么吗?” 萧浔阳被问的一阵语塞。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萧徵捏捏眉心,抬头吩咐萧豫,“就按朕刚才说的你,先带谢姑娘回去吧。” “是,父皇!”萧豫彻底松了口气,又行了个礼,然后带着谢辞世往外走去。 出了宫,萧豫示意谢辞世上车。 谢辞世呼吸着宫城外自由的空气,张开手臂道,“王爷,我想走走!” “也好。”萧豫颔首,似乎知晓谢辞世的心理。两人就这样并肩沿着朱雀大街往前走去 路上,谢辞世又说起了梁恪行,言语之间十分的感激,“要不是梁公公,我怕我今日就要横着出宫门了。” 萧豫抬手揽上她的肩膀,“也不一定。” “嗯?”谢辞世询问,“难道王爷你还有后招?” 萧豫只是笑,并没有将五公主萧高阳扯出来,只是道,“本王说了要护着你,就不会食言。” “那我们说定了,你这一辈子都要护着我!”谢辞世眼睛发亮的看着他,很容易就说出了一辈子三个字。 萧豫停下脚步,一脸肃然的朝她点头。 谢辞世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踮起脚,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而后,萧豫的唇角便翘了起来,想了会儿,冲她道,“想不想去东市街走走?” 谢辞世眸光一亮,用力的点头,“想!” “走吧!”萧豫说着,率先往前走去 半个时辰后,两人步入城中最繁华的东市街,谢辞世到云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逛古代的街市,简直有点目不暇接,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想买。 萧豫索性便将两人身后的暗卫招了出来,让他们帮忙拿东西。 谢辞世见有人出银子,又有人拿东西,兴致自然更高不但给自己买,连绿竹苑婢女的份儿都给捎上了。 萧豫一开始并未察觉,直到谢辞世看中奇珍阁里的一根青玉簪时。他提醒了一句,“阿辞,这是男子绾发用的玉簪。” 谢辞世便回头看他,“我知道啊,这是买给你的。” “给本王?”萧豫一怔。 谢辞世便指着暗卫手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道,“王爷你不会以为那些东西都是我买给自己的吧?” “”萧豫捏紧手中的青玉簪,不语。 谢辞世便道,“我还给橘颂c予禾c莺时c燕序c厨娘暗四他们买了!” 暗四 萧豫听到这两个字,凉飕飕的目光就朝身后四人飞去了。 他的女人,花着他的钱,给这四只挑礼物? 他们倒是敢要! 触及萧豫的目光,暗四背上一凉,赶忙向谢辞世摆手,嘴角抽搐道,“姑娘,我们不要您给王爷买,给王爷买就是!” “对对对,我们不要,我们不要,您给王爷买!”其他三个暗卫也都反应过来,坚决反对。 谢辞世看着四人真诚的表情,慢慢“嗯”了一声,然后回头将青玉簪的钱付了。 买完青玉簪,出了奇珍阁,就有些累了。 萧豫看道她额上隐约有细汗沁出,便道,“去烟雨楼用午膳罢!” 谢辞世点了点头。 两人又往烟雨楼走去。 烟雨楼是京城第一酒楼,谢辞世听崇德坊很多街坊装逼时说起过,眼下却是第一次来。 至二楼雅间坐下,萧豫照着她平素喜欢的口味点了菜。 有豫王这重身份在,上菜速度那叫一个麻溜儿! 谢辞世逛了这么久也累了,敞开肚子吃了个饱。 漱过口,下楼离开时,却听大堂中有桌客人大着嗓门道,“你们知道吧,城外十里坡,发现了十几具尸骨,那烧的真叫一个惨,不是断了手筋脚筋就是断了双腿” “诶,我也听说了,里面还有一个女的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罪,跟十数个男人被烧死在了一块啧啧” 谢辞世听到“十里坡”“断腿”“女人”几个词,几乎立刻想到了谢江c刘氏等人 难道他们出事了? 这般想着,她一脸紧张的看向萧豫。 萧豫握住谢辞世冰凉的手,沉声道,“出去再说!”然后带着她往外走去。 上了车,萧豫让暗四直接赶车去十里坡。 暗四也察觉到一些不对,上了车,便往城外赶去。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十里坡停下,谢辞世和萧豫一下车,就看见刑部的人在取证。 萧豫看了谢辞世一眼,不确定她能接受得了眼前的状况,干脆吩咐暗四过去查证。暗四跟那些人交过手,又知道谢江四人的状况,应该更容易辨认。 谢辞世没有强求,便与萧豫在车旁等着。 一个钟后,暗四回来,冲萧豫和谢辞世拱手道,“王爷,姑娘,死的那些人,有十三个是郑国公府的侍卫,还有两个是谢江和刘氏。” “那沈氏和方明堂呢?”谢辞世下意识的问。 暗四道,“那些尸体里没有他们,卑职猜测,应该是和郑持荣有关。” 谢辞世颔首,过了会儿,又问,“那我爹娘是如何死的?” “卑职检查过现场的痕迹,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谢江拔下沈氏头上的发簪,先刺向刘氏喉管待刘氏咽气后,他又拔出簪子刺向自己咽喉自杀!” 谢辞世听他说完,眉头紧紧的拧起,“看来,只有找到方明堂,才能知道我爹为什么在杀了我娘之后,又自杀了。” 萧豫“嗯”了一声,示意谢辞世上车,“这些事,我们回去再说。” 谢辞世没有拒绝,两人踩着车梯上了车。 一路无话。 到王府门口,谢辞世刚下车,身子一晃,突然软软的往地上倒去,萧豫见状,忙将她接住,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探上她的额头。 烫! 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字,然后急声吩咐暗四,“让府医到绿竹苑!” “是,王爷!”暗四答应了一声,在萧豫进府后,立刻去请府医。 府医到绿竹苑,替谢辞世把过脉后,冲萧豫拱手,低头道,“王爷,谢姑娘这是忧思过重,情绪大起大落,连续至喜至悲身体受不了这些情绪,才发热的!” “那现在该如何?”萧豫冷声问。 府医便拱手道,“先吃上几天的药,退了热,然后尽量保持心情舒畅便可以了!” 萧豫将府医的话几下,而后让他出去写方子煎药。 谢辞世这一昏迷,又梦到了她小时候。 不过这次,却是婴孩时。 在一个破庙里,她废了很大功夫,才重见天日,然后被一张肖似刘氏的脸抱在怀里,狠狠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她受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再然后,就被裹进一只破布襁褓里跟刘氏到了崇德坊 恍惚中,谢辞世隐约想到了什么。 再然后,便彻彻底底的失去意识了。 再次醒过来,是在夜里,她身上好像被重物碾过后又重组了一遍,用尽全力,才动了动小指。 接着,趴在床沿睡着的予禾醒了过来,看见她睁开眼,便是欢喜一笑,“姑娘醒过来了?身上还难受吗?”说着,伸手便朝她额头探去。 谢辞世动了动嘴唇,道,“我乏。” “天色还早,那您再睡一会儿?”予禾轻声问。 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又闭上眼睛。 不过这次却没什么睡意。 她回想起梦里几个场景,心中有些抵触。 她想,若是那些画面都是真实存在过的,那她可能就是沈氏的女儿! 这结果,她很排斥,简直比身为刘氏的女儿更让她无法接受。 谢辞世拧着眉,慢慢又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身上还是乏,连早膳都是在床上用的。 辰时末,萧豫下了朝过来看她,确定她不再发热后,然后将昨日府医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给她听。 谢辞世听完,有些囧。 府医那意思,就差明说,她是被吓病的。 “王爷,只要以后不用再进宫,我肯定不会病。” 谢辞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被进宫这回事给吓病的。 萧豫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抬起手,在她发心轻轻揉了一下,道,“本王以后尽量护住你,不再让你进宫!”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扯了扯唇角,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过了会儿,又一脸复杂的问起方明堂的去向。 萧豫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道,“暗四昨晚夜探郑国公府,顺便查了下,方明堂跟沈氏都在郑国公府。” “唔。”谢辞世点头。 过了会儿,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出声来。 萧豫见状,用眼神询问她。 谢辞世便笑着问他,“王爷你可知晓,暗四去郑国公府是为了什么?” “暗四并未言明!” “他是去给郑持荣剃毛!”谢辞世想到当日十里坡,暗四威胁郑持荣的那些话,就忍不住又笑出声来,一脸愉悦道,“暗四说,他要郑持荣浑身上下不落一根毛!要是有一根没剃就算他输!” 萧豫听谢辞世这么说,眸光一深,明显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在谢辞世额上敲了一下,“以后不许再跟暗四胡闹!”什么剃毛她知道男人身上都是哪里有毛吗?! 谢辞世被萧豫敲了,不悦的哼哼了两声,道,“我都病了,王爷你还打我!” 萧豫受不了她委屈的模样,想了想,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含住她的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虐郑家人,给阿辞报仇 她瞪大眼睛,这c这好像是萧豫第一次主动亲她。 “喜欢吗?” 一吻过后,萧豫低下头,看着谢辞世错愕的表情,带着笑意哑声问道。 谢辞世脑子还未想明白,嘴已经快一步诚实道,“喜欢!” 萧豫便低低的笑了起来。 谢辞世听到他的笑声,噌的一下红了脸,回神瞪向萧豫,“你为什么突然亲我!” 萧豫眼底一片潋滟,抬手在她有些红的额头上轻轻抚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辞世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打一个巴掌再给颗甜枣,他当她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吗?谢辞世不高兴的想着却没想过现在的她可怖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等予禾端着补药进来时,便正好撞上两人难分难舍的一幕。她想都不想,立刻转过什么表情尴尬的咳了一声。 谢辞世身上拥着被子,倒是无谓,等萧豫整理好后,她便出言唤了予禾一声。 予禾闻言上前,眼里带着淡淡的笑,将药碗递给谢辞世,道,“姑娘,府医吩咐,这汤药还要再喝上几天,以防病情反复!” 谢辞世点了点头,接过药碗,递到唇边,蹙起眉咕噜咕噜就全喝了下去。 萧豫还是第一次看到谢辞世喝药的样子。 她将碗递给予禾时,他便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喝起药来,倒是豪放!”不像那些闺阁里的小姐夫人,一小勺一小勺,愁眉苦脸要人伺候半天。 谢辞世习惯性的从予禾手中接过一颗渍青梅,含在嘴里,等那股子苦意全褪下去,才扬起头,看着萧豫一脸肃然道,“长痛不如短痛!” 萧豫深有同感的点头。 谢辞世便心虚的低下头去,心里想着是药三分毒,她病好了,根本就没打算再喝药,刚才不过是看在萧豫的份上,才没做手脚。等萧豫午后不在了,她会喝才算怪。 这般想着,她轻轻的哼了一声。 过了会儿,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突然开口问萧豫,“对了王爷,皇上让抄的经书是哪部?” 萧豫被谢辞世问的一怔,“你会写字?” 谢辞世不悦的横了他一眼,“我不是给你画过图纸!” 萧豫听她这么说,眸色一深,须臾后,一脸肃然的开口询问,“这么说,谢江和刘氏替你请过先生?” 谢辞世听他这般问起,才反应过来,自己露馅了。 以谢江和刘氏的尿性,他们能给自己请先生才怪所以,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 谢辞世抿了抿唇,心里有一万匹羊驼飞奔而过,许久,才扬起头冲着萧豫尴尬的笑了笑,道,“我爹娘那样的人自然不会为我了请先生,不过沈氏倒是为方明堂请了个秀才来坐馆我们两家离得近,我便也跟着一起学了。” “是吗?”萧豫反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顿了顿,又道,“青梅竹马?红袖添香?” 这八个字一出,谢辞世立刻反应过来,豫王爷这是吃醋了! 她忙按住他攥在一起的手,软声道,“哪有,方明堂那样的小人,我怎么会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跟他那是前世的仇家,今世的宿敌,凑在一起,那就是你死我活!” “那当初本王要你本王一起回府,你怎不愿,还铁了心的要嫁他!” “那不是当时年纪小嘛!”谢辞世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萧豫却是一脸漠然,“那分明是几个月之前的事。” “”谢辞世干笑,偷偷觑了萧豫一眼,小声道,“年纪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不是不知道王爷你至今未娶,屋里连个暖帐的人都没有嘛!” “你可真善妒!”萧豫听出谢辞世不想跟人共侍一夫的意思,冷着脸嗔了一句。 谢辞世撇了撇嘴,“要我不善妒也行啊,除非我和我未来夫君是平等的,他如何对我,我便如何对他,他若一心一意待我一人,我便一生一世爱他一个他若朝三暮四c喜新厌旧c三妻四妾,那我便也三夫四宠乐得逍遥。” “你不怕被浸猪笼吗?”萧豫听她说完,沉吟良久后,一针见血的问道。 谢辞世一愣,疑惑的看向萧豫。 萧豫笑了笑,“你想的很好,可若是真那么做了,便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谢辞世想了下云朝的环境,再想想自己的身份,默默低下头去。嘴上不再说什么,心里却想着哼,她一定要努力赚钱,到时候养上十个八个面首,给萧豫看看! 萧豫并不知晓谢辞世的想法,停顿许久,话题又回到原点,他看着他,清冷道,“那经书你不用理会,过几日,自会有人替你抄好。到时,本王与你同去郑国公府顺便,见一见方明堂,问问你爹娘的事。”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 五天,一晃而过。 这天一早,萧豫便让人将经书送了过来,谢辞世打开看了一眼,有中指长那么一厚沓,上面的字迹,说不上好,但也不坏。要是谢辞世写,差不多也就那个水平。 估计是,萧豫作弊也不敢作的太狠。 用过早膳后,两人都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出府上了马车,往郑国公府赶去。 郑国公府跟豫王府隔了三条街,行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 马车停下,萧豫带着着谢辞世下了车,到郑国公府门口,却发现正门并未打开,连侧门都没开,只在角门上开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门孔。形如狗洞。 国公府管家便站在门孔旁,冲萧豫和谢辞世道,“真是不巧,府上大门和侧门都有些问题,今儿个刚好打不开,就委屈两位主子从这边进了。” 那语气,着实没什么敬意和诚意。满脸都是看笑话的意味儿。 谢辞世下意识的朝萧豫看去,只见他薄唇紧抿,脸上隐隐浮起一抹怒色。 而后,就在谢辞世以为他要直接发作时,他却突然放松了表情,掀唇冷声道,“本王今日登门,并非看望畜生,为何要从为畜生门而入你回去告诉舅父,等什么时候正门修好了,本王什么时候再来看望舅父和表弟!”说完,牵了谢辞世转身便要走。 谢辞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出声问萧豫,“王爷,国公府的门若是全坏了,那方才那位管家要如何进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让打算开侧门的管家听见。 郑管家面上闪过一抹尴尬,准备推侧门的手垂了下来。因为他身后,萧豫和谢辞世已经转过身来,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郑管家无奈,又不敢真将萧豫得罪的彻底,当即心一狠,撅着屁股便朝那狗洞一般的门孔钻去。 谢辞世看着他的动作,拍了下手,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他听见,道,“呦,两脚畜生钻洞,百年难得一见呐!” 话音刚落,郑管家脚下明显一扑,正好卡在门孔,进不去出不来。 萧豫看着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上表情微微松了松。 犹豫片刻,到底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就站在那里等着。 郑管家一直被卡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将他扯进去。后来,里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刻钟后,国公府大门突然从里被打开。 再然后,郑持玉愤怒的面容显露出来,她身边,还跟着一身白裳,一派斯文风流的方明堂。 谢辞世眸光一深,倏地攥紧拳头。 谢江c刘氏待她虽然不好,可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若是方明堂和沈氏一起烧成看枯骨那也便算了,可偏偏那两个人现在好生生的活着,还咸鱼翻身,充起富贵闲人了!她不由得怀疑,谢江c刘氏两人的死,是不是被他们逼迫的。 这般想着,谢辞世目光幽深的看向方明堂。 方明堂早知道谢辞世会来,两人目光相撞,他面上掩饰的虽然还好,但是眼底那抹慌乱却是怎么也骗不了人的! 谢辞世冷哼一声,微不可查的扯了下萧豫袖子。 萧豫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这才带着她往往前走去。 上了台阶,便和郑持玉c方明堂尽在咫尺。 方明堂畏惧萧豫权势,忙跪了下去,拜道,“草民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萧豫没作声,又看向郑持玉。 郑持玉本不想和萧豫行礼,可偏偏她已经被褫夺了她最引以为傲的郡主身份,在婢女红缨的不断暗示下,到底还是敷衍的福了下身,硬邦邦道,“给王爷请安。”完事,也不管萧豫道没道免礼,她便直接站了起来。 萧豫没有理会她,直接带着谢辞世往府里走去,身后跟着手捧锦盒的清风。 郑持玉用力的咬了咬牙,想对谢辞世发怒,但是又畏惧萧豫,忍得眼角直抽抽,脚下一双绣鞋险些要把青色地砖给碾出个洞来。 眼睁睁看着萧豫带着谢辞世一步一步走远,她憋的狠了,忍不住抬脚踹了方明堂一下,直将方明堂踹的朝前扑去,重重趴在地上。她仍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骂了句,“你还是个男人吗?看着你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怀别的男人的种你就没一点儿狠劲儿吗,方明堂,你就不是个男人,你要是男人,谢辞世早被浸猪笼了!” 方明堂被郑持玉骂成孙子,可他偏偏不敢反驳。 在郑国公府这几日,他已经彻底看清楚了这府里的形势。整个府里大小主子都是围着郑持玉这个嫡长女转的,郑持玉说一,整个郑国公府绝对没有人敢说二,郑持玉让往东,整个郑国公府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敢往西所以,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抱上郑持玉的大腿。 得到她,就等于得到了整个郑国公府的支持! 什么?你说郑持玉是石女,没法与他行房,不能为他延续后代! 方明堂可不这样想,他眼里只有权势和富贵。是以,就冲郑持玉这身份,别说她还长了张看得过去的练了,就算她是个傻子,是头母猪,他该讨好还是会讨好,该娶还是要娶。 抱着这种心思,方明堂根本不可能对郑持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顺。 郑持玉将他踹倒,他便重新爬起来跪在她脚下,低头轻吻她的脚背,关心的问,“大小姐,我是个皮糙肉厚的,您可别把自己的脚给踹伤了!” “你还真是贱!”郑持玉也没想到方明堂竟然会这么没有下限,她嫌恶的瞪了他一眼,厉声骂道,骂完后,扭头就走。 方明堂看她离开,又从地上爬起来,不近不远的追上去。 郑持玉没有理会方明堂这个送上门的贱男人,而是直接领着红缨去了郑持荣所住的居安堂。 居安堂中,萧豫脸色还算不错,不过并不是因为郑嵩和卢氏的态度,而是因为郑持荣现在的形象 他身上的毛果然全被暗四剃掉了。 现在看起来,就像发黑霉变的鸡蛋。光溜溜c黑乎乎。 郑嵩和卢氏看着谢辞世和萧豫强自忍笑的模样,却是一肚子气。 两人都没想到,谢辞世在进了凤仪宫之后,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并且还是皇上亲自下旨。 这让两人现在都不敢随意想辙磋磨两人,毕竟,那贱丫头现在是在皇上面前挂上号的人。 卢氏这般想着,越想气越不顺。 端起手边丫鬟刚换的茶就往嘴里灌。 “啊呸!”她满心怒气,心不在焉,直接将滚茶当凉茶喝了,烫的“啊”一声喊,茶水全被她吐在了自己的马面裙上。 这下,卢氏脸色更黑,冷冰冰的跟萧豫说了一声不适,便借口更衣离开了。 萧豫在卢氏走后,别有深意的问了句,“听说,舅舅府上正门和侧门都坏了?” 郑嵩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下意识的摆手,“没啊,那正门每隔一年都有工部的人来查修,一直未出过什么问题。” “嗯。”萧豫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所以,那是旁人故意为难本王,所以特意开了个狗洞让本王钻了?” “有这回事?”郑嵩听萧豫这么说,脸上表情一变,眼神突然闪烁起来,猜测着十有都是郑持玉的主意。当下,整个表情都尴尬起来。 萧豫一脸肃然的点头,随后又道,“不知舅舅以为,此等刁奴该如何处置?” “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呢!”郑嵩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低声说道。 萧豫冷笑一声,“舅舅这么袒护府中刁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舅舅故意派人为难本王!” “这c这怎么会?”郑嵩脸上冷汗更多,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萧豫却步步紧逼,没有半分放过他的意思,直接道,“既然不是,那舅舅到底打算如何处置那刁奴!” “就就藤条鞭打十下罢!”郑嵩迟疑道。 萧豫绕这么大弯子可不是为了这十藤条,当即冷脸道,“那往后舅舅上豫王府去,本王也专给舅舅开一个门孔左右不过十藤条,舅舅说是吗?” “那那便三十藤条?”郑嵩试探着问。 萧豫直接道,“二十大板!” “你c你”郑嵩舍不得女儿受这般磋磨,可他又说不出辩驳的话,便是以长辈身份压人都不可能。 现在的萧豫,早就不是十年前的萧豫了! 这般想着,他只能先答应下来。 两人商量完对国公府“刁奴”的惩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郑持玉便带着红缨和郑管家到了。 郑嵩看到郑管家,眸光当即一亮,一拍桌子,大声怒道,“大胆刁奴,可是你假装正门失修,开了角门门孔请王爷入内?” 郑管家见郑嵩发怒,忙跪倒在地,两人眼神对上,他立刻领悟到,国公爷他是让自己给大小姐顶罪! 再看向豫王,那一脸寒意他浑身都哆嗦起来,颤抖着道,“国公爷,奴才冤枉啊,这事可不是奴才的主意!” “大胆,到现在你还敢狡辩,来人,将这刁奴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郑嵩想先下手为强,可萧豫却不肯,他摆了摆手,冲郑嵩道,“舅舅,既然郑管家喊冤,不如我们就听听他怎么说”说着,他冷然看向郑嵩,逼问他,“你说,以狗洞招待本王的人不是你,那究竟是谁?” 郑管家低着头,犹豫了片刻,到底不敢指正郑持玉,只是为难的跪在那里。一脸绝望。 “你若说出真相,本王便饶你一命,保你平安离开京城!”萧豫顿顿,补充了一句。 郑管家一听,眼睛立刻亮了。他还以为今日的事,是必死的局呢,没想到豫王竟然凭空给他变出一条活路。 他本就是个重利自私c狐假虎威两面三刀的人,听萧豫这么说,立刻道,“回王爷的话,这事是大小姐吩咐奴才做的!” “是吗?”萧豫在郑嵩拍桌子发怒前,先一步问道,“你可有什么证据?” “奴才和王爷无冤无仇,犯不着得罪王爷,但大小姐不同,大小姐恨王爷这么多年不娶她又恨王爷对她的死对头谢小姐情有独钟,所以故意让奴才开了狗洞,在王爷探病时,以此来羞辱王爷!” 郑管家掷地有声的说道。 他话落,郑嵩和郑持玉的脸都白了。 郑管家仍觉不解气,又得意的补了句,“不然,为什么开门时,大小姐刚好就在哪里!因为她本来就是等在那里看王爷笑话的!” “舅舅,您都听见了。”萧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脸凌厉的看向郑嵩,朝他施加威压。 郑嵩叹了口气,又看向郑持玉,问,“玉儿,这事你可认?” 郑持玉刚要反驳。却见谢辞世突然冲她嘲讽一笑,仿佛在说,你也就这点本事,敢做不敢当! 情急之下,郑持玉狠狠瞪了谢辞世一眼,一脸高傲的改口道,“对,就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我就是要羞辱你和那个贱人,萧豫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萧豫听她这么说,没有反驳一个字,而是直接看向郑嵩。 郑嵩早就跟萧豫谈好处置“刁奴”的规矩,当下,再不舍,也只能忍着心痛,冲外面喊道,“来人,大小姐德行有亏,以下犯上,冒犯王爷,将大小姐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侍卫:“” 郑持玉和红缨:“” 两拨人都是一脸震惊。谁都没有想到郑嵩竟然会用这么狠的手段处置郑持玉。 郑持玉愣怔之后,脸上写满了心痛,质问郑嵩,“爹,你真要打我!” “你做的事,天理不容!”郑嵩红着眼睛说道,然后示意侍卫将人拖出去打。 萧豫在郑府侍卫拖人时,便朝清风使了个眼色。 清风会意,特意跟了出去监刑,以防郑府的人弄虚作假。 事实上,郑嵩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在清风跟出去的那一瞬间就泡汤了 他的脸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灰败起来。 紧跟着,郑持玉撕心裂肺的呼痛声从外面传来。 谢辞世打量郑嵩的脸,发现郑持玉每叫一声,郑嵩的脸部的肌肉便会狠狠的抽动一下。 抽动到第十下的时候,居安堂内室的帘子被打了起来,伺候郑持荣的大丫鬟,从里面走出,向郑嵩请安后,一脸泪痕道,“国公爷,大公子问大小姐这是犯了什么错,竟然被打的痛成这样!” 郑嵩已经没脸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了,他脸色复杂的看向玉沾,道,“这事你不用管,让大公子好好歇着” “是,国公爷!”玉沾闻言,正要退下,内室的帘子又动了一下,下一刻,脖子往上没有一根毛的郑持荣从屋里跌跌撞撞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直接向萧豫磕起头来,喘着粗气道,“求王爷开恩,求您放过长姐,不管她犯了什么错,要打要罚,您都冲着我来!” 郑嵩看着自己唯一的嫡子如此作践自己,只觉心疼至极。 他张了张口,想再替郑持玉求情,这时,谢辞世先一步开口,冲萧豫道,“王爷,郑大小姐想必已经受到了教训,今日不如便就此作罢吧!” 萧豫看向谢辞世,有些看不懂她的意思。 谢辞世只是抿嘴笑着,并没有解释什么。 萧豫停顿半晌,“嗯”了一声,冲郑嵩颔首。 郑嵩见萧豫松口,他蹭的一下曾太师椅上站起来,然后着急的朝外跑去 而郑持荣,在郑嵩离开后,看向谢辞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畏缩胆怯。 谢辞世知道这是暗四给他留下的后遗症作祟,她淡淡朝他一笑,“只要郑国公府以后无人为难民女,那公子的头发c眉毛c睫毛c鼻毛c腿毛都一定会长出来的!” 郑持荣听她说完,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朝后倒去,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萧豫哼了一声,侧头看向谢辞世,“你懂的倒多!” 谢辞世得意的看了他一眼。她懂得可不止这些,还有胸毛c腋毛c那啥毛呢! 等郑嵩急匆匆跑到外面,大喊“板下留人”时,动作麻利的郑国公府侍卫已经将二十板子打完。 郑持玉丰硕的臀部上一片鲜红,血肉模糊。 郑嵩看的心都要碎了,望着女儿惨白汗湿的脸颊,他连碰都不敢碰她,活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浑身都在颤抖。 郑持玉一开始还叫得出,不过到最后十遍就萎了现在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郑嵩很久后,才从心痛中回过神来,又是让侍卫去请医女,又是让红缨去朝华院找人 一切收拾停当。 萧豫和谢辞世也准备离开。 不过他们刚出君安堂,就被气势汹汹的卢氏给堵住了,卢氏身后,跟着几十个婆子小厮。 她一身凛冽,眼珠子发红的瞪向萧豫,怒声道,“打了我的玉儿,你们还想从这道门走出去!做梦!” 说完,根本不给两人说话的几乎,便一挥手,让身后的婆子小厮动手。 几十个婆子小厮都是郑国公府的家生奴才,根本不敢违抗卢氏的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动起手来。 萧豫没想到卢氏竟然会疯狂至此,他下意识的将谢辞世挡在身后,然后一脚踢飞一个扑上来的小厮。 谢辞世见萧豫应付自如,并没有因为人多就受制,才松了口气。 她自觉地又往后退了半步,唯恐萧豫因她分心。 可没想到,就在她退后的那一瞬间,突然好几个婆子挥手,将各自手里的白色粉末朝萧豫脸上撒去。 萧豫察觉到不对,下意识的挥袖阻挡,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粉末进入了他的眼睛。 “呃啊!”只听一声闷哼,下一刻,萧豫的招式微微凌乱。 谢辞世眸光一深,再看萧豫已经痛苦的闭上眼睛,她脸都被气白了卢氏,她竟然如此下作,拿石灰对付萧豫那会毁了萧豫的眼睛的! 她一急,上前要帮萧豫,这时,清风突然动手,将她用力往后一推,喊了声“不要添乱”,然后自己冲向萧豫身边,替他将周围的婆子小厮格挡开来。 谢辞世被清风猛力一推,则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卢氏看见这一幕,脸上漾出一抹狠色,然后示意自己近身的两个功夫小厮,“去将她捉住带走!” 两个小厮答应一声,便朝谢辞世快步走去。 谢辞世察觉到卢氏的恶意,想爬起来逃开,可她摔得实在太重,根本爬不起来。 眼看着两个小厮离她越来越近,萧豫又被困住,谢辞世几乎已经绝望 “别c别动我!”在两个小厮抓向她的那一瞬间,她惊恐的喊道。 两个小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上动作没有半分停滞。 然就在他们的手险些触到谢辞世衣袖的瞬间,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两颗石子,直接砸在两人肩头,将两人带的退后半步。 “是谁!”两个功夫小厮朝力道发来的方向看去。 几息后,暗四忽然从他们背后走出,在两人转身之前,将他们一击掀翻在地,然后走向谢辞世,一派冷漠道,“还能起来吗?” 谢辞世瞪向他,“去救萧豫啊,他的眼睛被石灰伤到了!” 暗四闻言,毫不犹豫的转身,朝被困的萧豫行去,三下五除二将他身边的婆子小厮打的横七竖八,然后扶住萧豫胳膊。 萧豫这时,已经疼得浑身冒汗,五感也不再敏锐,听到暗四的声音,他才开口问,“谢姑娘如何?” “摔了一跤!”暗四说道。 萧豫捏紧拳头,“扶我去谢姑娘那里!” “是,王爷!”暗四答应了一声,然后扶着萧豫往谢辞世的方向走去。 萧豫在谢辞世身边蹲下身,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谢辞世缓了这一会子,已经勉强能走路。 四人经过卢氏身边时,萧豫目不斜视的吩咐暗四,“替本王毁她一只眼,再打断她一条腿!” “是,王爷!”暗四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每一招下去,都是杀招。 在卢氏怨恨而又惊恐的目光中,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在她伸手挠向他之前,出手如电,以指入眼,掏出卢氏一颗眼球,而后,在卢氏的尖叫声中,将眼球塞入那个将石灰洒向萧豫眼睛的婆子嘴里,逼着她将眼珠子活吞下去。 谢辞世目睹这一幕,突然反胃起来,别过头去干呕了两声。 萧豫听她干呕,轻柔的替她抚弄后背,在她好转后,冷冷扫向暗四,一脸不悦。 暗四知道,主子这是怪她吓到了谢姑娘,可他这不是手痒了吗? 得,回去领八十军棍就是了。 这般想着,又在前带起路来。 至于卢氏那条腿,他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再来打吧! 一行人离开郑国公府。 一上车,暗四立刻找谢辞世借了丝帕,然后替萧豫处理起眼睛。 谢辞世在旁看着,隐约记起,在现代时看到的一些关于生石灰入眼的资料,好像是要用食用油来清洗然后再用清水冲洗十五分钟 这般想着,她便对暗四说了。 说完后,她明显感觉暗四看向她的眼神变了,良久后,肃然道,“姑娘,你当真懂如何清理眼中的石灰?” 谢辞世又回想了遍那些资料,然后用力的点头。 暗四一脸凝重,没有说话。 萧豫却握住了谢辞世的手,冲她道,“就按你说的做!” 谢辞世没想到萧豫会这么相信她,一时之间,忍不住红了眼眶,有些哽咽。 暗四没有理会谢辞世的情绪,直接问萧豫,“王爷,您当真要如此?” “不然呢,做一个瞎子吗?”据萧豫所知,那些被这种下三滥招数迷了眼的人,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都是毁了眼睛的。 左右都是死马当活马医,相权之下,他自然更愿意听谢辞世的。 主子都这样选择了,暗四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笑笑,然后从马车的小抽屉里取出另一条干净帕子,仔仔细细的给萧豫又擦了一边眼睛。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豫王府门口停下。 谢辞世扶着萧豫下车,一步一步回到绿竹苑后,刚进屋,便吩咐予禾去准备一碗食用油来。 予禾看到萧豫浑身冒汗,两眼红肿的样子,愣了片刻,才听谢辞世的话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她端着一碗食用油走了进来。 谢辞世接过食用油,然后用干净的软纱帕子沾着油又帮萧豫清洗了几遍眼睛。 从始至终,萧豫没皱过一下眉头,只是绷紧了下颔,安静躺着。 二次清理完后,她这才让予禾去打清水,又让暗四去给她砍了几段中空的竹竿,然后固定成一个有坡度的水管的模样 水管一头,可以源源不断的加水,水管另一头则对着的事萧豫的眼睛。 这样冲洗,比用水盆清洗更干净一些。 一切准备停当,她朝予禾打了个手势,予禾立刻提起一桶水匀速朝竹管倒去。 而竹管另一边,谢辞世唤萧豫侧躺着,这样,水流刚好滴进他眼中,冲洗起来十分方便 两刻钟过去。 谢辞世见冲洗的差不多了,才让人将竹管收了起来,然后扶萧豫坐起,试探着问,“王爷感觉如何?” 萧豫抿了抿唇,轻轻动了动眼皮。随即,脸上浮起一抹惊喜,握着谢辞世的手道,“阿辞,本王隐约能看见些光” 谢辞世惊喜道,“这便成了!”然后回头,又吩咐予禾去请太医。 太医在半个时辰后才赶到,他替萧豫检查过后,对谢辞世冲洗眼中石灰的法子十分有兴趣。 谢辞世笑了笑,保守道,“现在还不知这法子是否有用,若是王爷能好起来,到时我便与您详说。” 太医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也是个人精,听谢辞世这么说,立刻反应过来,这姑娘是在利诱他好好伺候豫王呢。 当即笑了起来,连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下官一定好好替豫王爷诊治,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豫王爷就会复明的。” 谢辞世听太医这么说,也松了口气。 跟着,太医开了内服外用的药之后便离开了。走时表示,以后每日都会来王府替萧豫换药。 谢辞世笑着送他出门。 再回暖阁时,萧豫招她过去坐着。 谢辞世坐下后,心里正纠结该怎么跟萧豫解释她知道石灰入眼的医治法子,下一刻,,萧豫便问了,“阿辞,你是如何知道用食用油清洗石灰能保住眼睛的?” “我”谢辞世有些语塞,半天才道,“我是跟着方明堂的先生时,从他的一本杂书上看到的。” “哦?那是什么杂书?”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无妨,等本王眼睛好了,便去找方明堂,问问他那个先生所在何处!” “王爷!”谢辞世有些不悦他的咄咄逼人,气恼道,“有好的法子不就行了吗?为什么您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本王只是觉得,你像个谜。” 萧豫见谢辞世恼怒,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无奈又伤感道,“你是你,又不是你你明明就在本王身边,可本王却总担心,有一会离本王而去”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完全没有想到,萧豫竟然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她的心思。 是!她过不惯王府的生活,厌恶宫廷,厌恶兰贵妃,厌恶权贵之间的阿谀奉承c尔虞我诈她的志向从不在此。 眼下对他的依附,也不过是暂时的。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保命符。 “萧豫”良久后,她开口,第一次唤起他的名字。 萧豫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低声道,“阿辞,你想说什么?” “我以为王爷都明白的。”谢辞世苦笑了一声,低头道,“我出身寒微,配不上王爷便是承蒙王爷错爱,也终是一段孽缘”既是孽缘,又何必越陷越深。到头来,伤的还是彼此。 “可你救了本王!”萧豫沉声道,“你救了本王两次!本王该对你以身相许的!” “皇上和贵妃不会同意。”情急之下,谢辞世只得祭出这两尊大神。 可萧豫的眉头却皱都没有皱,直接果断道,“他们的意见不重要,本王要你,便是只要你,这一辈子都要你,不会再要别人!”话落,他似是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愫,直接将谢辞世拥入怀中,死死的揽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暗室受刑,落入兰贵妃手中 谢辞世被萧豫紧紧的箍在怀里,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擂鼓一般的心跳。她想,她若真是个十六七岁没见过世面的村妇,可能真就因他这番话而折服,被他感动留在他身边了,可偏偏她不是,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萧豫就算再不得萧徵和兰贵妃的宠,这两人也不可能真让他娶一个嫁过人c不知妇道为何物的女人。而萧豫,他眼下说的再坚定,等到萧徵一怒之下直接赐婚时,他还能真的抗旨不成? 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谢辞世这般想着,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不过顾及着萧豫,她并没有立刻说出,而是回抱了他一下,低声道,“这些事,等王爷眼睛好了再说吧!” 萧豫不知谢辞世的心思,还以为她是因他方才的话心软了,当即点头道,“嗯,本王会尽快恢复,不让你独身一个人面对那些事情。” 谢辞世点了点头,随后在萧豫背上轻轻拍了两下,道,“王爷歇着,我去给王爷做点儿吃的。” 萧豫却不肯放开她,在她耳边沉声道,“本王不想吃东西,本王只想要你!”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脸上表情微微一怔,过了会儿,才两眼潋滟,红着眼睛道,“那王爷你能不能松开一点,你勒的我腰疼,快喘不过气来了。” 萧豫也是听她说起,才发现自己环着她时,竟然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忙放松自己,给了她一些喘息的余地。 皇宫c凤仪宫。 郑嵩跪在正殿中央,一脸阴云密布,任兰贵妃怎么求都不肯起来,只反复道,“娘娘若是不给微臣一个公道,微臣近日就是跪死在这里也不会起身!” 兰贵妃听完郑国公府近日发生的事情后,也是一脸怒色,气的咬牙切齿,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谢辞世就是个灾星,是个祸害! 自从她到了豫王府,郑国公府就没消停过,先是郑持荣被打的浑身是伤,再是郑持玉被撸了郡主之位c打了二十大板,现在又是卢氏被挖眼! 兰贵妃对卢氏这个嫂子虽然并没有什么感情,可郑持玉和郑持荣到底是她最宠爱的侄子侄女,再加上卢氏代表的又是郑国公府的面子一时间,兰贵妃对谢辞世的恨达到了顶点。 看向跪在地上的郑嵩,她更是红了眼眶。 捻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痛恨又无奈道,“本宫何尝不想替哥哥做主,可皇上摆明了是想护着那小贱人,哥哥你也得体谅体谅本宫!并非不是本宫不肯替你做主,而是皇上他” 想到那日萧徵看谢辞世的眼神,兰贵妃就一阵心堵。 他总觉得,萧徵看谢辞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晚辈,倒想是在看一个勾起他兴趣的女人。 这般想着,她心里更是难受起来。可偏偏这些事情没有办法对郑嵩说。 她眼尾轻挑,静静想了片刻,而后道,“要不,哥哥再等些日子,一个月之后皇上要去泰山祭天,到时皇上不在京城我们再”说到最后一句,兰贵妃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狠意。 郑嵩也不是笨的,一下子懂了她的意思,缓缓点头道,“娘娘说的是,一切都该以娘娘为重那微臣便再等上一个月。” 兰贵妃点点头,顿了顿,又补充,“这一个月,府里最好安安生生的,什么事都不要惹。”如此,到时就算事发,皇上也怀疑不到郑国公府。 郑嵩明白兰贵妃的意思,道,“微臣听娘娘的,这一个月定然约束好府上所有人,绝不给娘娘和六皇子添一点麻烦。” 兰贵妃对郑嵩最后一句话十分满意,眼底的阴鸷缓缓散去,冲郑嵩点了点头,又看向她身边的惠纯,“还不去扶国公爷起来!” “是,娘娘!”惠纯低头答应一声,忙上前去扶郑嵩。 郑嵩和兰贵妃又说了一些国公府里的琐事,然后陪她用了顿午膳,然后才出宫去。 回到郑国公府。 他刚下车,就见卢氏身边的一等嬷嬷在台阶下候着,看见他,恭敬的福了下身,低头道,“国公爷,夫人她唤奴婢在这里等您,让您一回来就去看她。” “知道了。”郑嵩哼了一声,然后越过一脸褶子c身着墨绿色比甲的嬷嬷,直往府里走去。 到了卢氏所在的福喜院,他正要上台阶,往正房里去,眼神余光却突然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跨院的卵石小路上跪着。 那身影单薄的很,远远望去,是那样的瘦小凄楚。 郑嵩不由停下脚步,问给他打帘子的婢女,“那边是怎么回事?” “回国公爷的话,素素她冲撞了周嬷嬷,周嬷嬷便罚她跪上一个时辰。”婢女见郑嵩没有进屋的意思,便放下手中帘子的一角,福身恭恭敬敬的回禀。 “素素”郑嵩默念这两个字,如同着了魔一般,突然转身朝何素素跪着的方向疾步走去。 “你,抬起头来!”到近前后,郑嵩压抑着心中躁动,沉声吩咐。 何素素闻言,缓缓地抬起下巴,她肤色极白,长眉弯弯,又长了双清清亮亮的鹿子眼,泪凝于睫的模样,仿若初春东风枝上最美的那株白玉兰。 郑嵩原本看到她的一个侧影就已经够失态,现在再看到正脸,尤其是她眼角下那颗悬悬未落的朱砂泪痣,更是情不能自己,眼眶一红,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她揽进怀里,口中含含糊糊的说着,“素素c素素你终于来找我了吗?” 何素素被他抱在怀里,浑身都僵硬起来,片刻后,花瓣一样的红唇开合,清清脆脆又带着股子委屈道,“国公爷,您别这样,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郑嵩听她开口,面上喜色却更浓,也不答她,直接将她抱起,便往福喜院外走去。 福喜院的婢女看的一愣一愣的。 一面嫉妒何素素的好福气,刚一进门就被国公爷看上。一面又叹起她的可悲,谁不知道,他们夫人是最善妒的,这些年来,除了如夫人依仗县主的身份保住了一个孩子,其他姨娘通房要不就是孕中小产,要不就是生下死胎血崩竟没有一个能将孩子生出来。 她们在一旁看热闹,而另一边,郑嵩已经急不可耐的跟何素素诉起衷肠,并处罚了周嬷嬷 福喜院,卢氏躺在病榻上,久久等不来郑嵩,就连周嬷嬷都无影无踪。 她忍不住发起脾气,砸了榻上的枕头和床头多宝阁上的文玩,怒声问大丫鬟金子,“国公爷呢,周嬷嬷呢,他们都死了吗?你就杵在这里,不知道出去找找吗贱蹄子,是不是看我伤了残了,你这心也大了!” 金子被卢氏吓到,忙跪下请罪,跟着浑身哆嗦的将何素素的事说了一遍,又说周嬷嬷因为罚了何素素已经被国公爷逐出王府! 卢氏听完,整张脸色都变了,随手抓起多宝阁上一只玉瓶就往金子头上砸去,一边砸一边骂着,“这个小浪蹄子,我倒是小看她了!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国公爷!贱皮子,看我不扒了她的皮!”说着,她翻身就要下榻。 而金子,因为被卢氏一顿猛砸,头上血流如注,摇摇晃晃的往地上倒去。 卢氏见状,走到她面前又踹了两脚,憋着一股子气,怒声道,“贱婢,你给我起来,草芥的命,装什么千金大小姐,就这么一砸,还真能将你砸死不成!” 她用了力的踢着,但金子却始终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连动都没动一下,眼看她头上涌出来的血已经将雪白的地毯染红一大片,卢氏终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她弯腰探了探金子鼻息,然后惊恐的收回手去人,竟然死了! 她脸上闪过一抹惊愕,不过很快又缓过去,朝着外面喊了两句“来人”。 随即,另外三个大丫鬟银子c珍珠c翡翠快步走了进来。三人看到地上的金子,脸上都露出一抹惊愕,银子是金子的亲妹妹,眼眶立刻红了,颤抖着问卢氏,“夫c夫人,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这贱婢见我瞎了一只眼,竟然想偷我的玉瓶,可不巧的是,刚被我撞个正着”卢氏随意编了个接口,然后吩咐珍珠c翡翠,“将这贱婢抬出去,扔到乱葬岗去,至于银子,便看在她伺候我多年的份上,勉强饶她一命,发卖出府去!” “是,夫人”珍珠c翡翠低低的应了一声,正要下去找人抬金子的尸体。这时银子突然发狂,嘶吼着冲卢氏道,“你说谎,我姐姐不是这种人,她才不会偷你的玉瓶!” “哼,贱婢就是贱婢,放你一条生路,你不感恩戴德便也罢了,竟然还敢口出妄言,污蔑本夫人,那就别怪本夫人翻脸无情了!”说着,她看向珍珠c翡翠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她,不用发卖出府,直接卖到南五坊的妓寮里去!” “是,夫人!”珍珠c翡翠不想落得同样的命运,只得含泪答应。 跟着银子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就被人堵住嘴拖了下去,而金子则被席子一卷,扔到了城外乱葬岗 卢氏处置完这对姐妹,力气已经用的差不多,便没再去前院找郑嵩的茬,而是去了朝华院看郑持玉。 郑持玉伤在臀部,只能躺着。 卢氏进去的时候,郑持玉正嗷嗷的直叫唤,一面痛呼一面大骂红缨下手太重,想疼死她。 卢氏心疼女儿,强忍着眼窝子里的痛,想亲自给郑持玉换药,可郑持玉只看了卢氏一眼,便拒绝了,她并未表现出嫌弃卢氏面恶的意思,只是道,“娘也受了伤,还是回去好好歇着,等女儿好了,便去亲自伺候娘!” 卢氏被郑持玉这几句话说的窝心不已,又陪了她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郑持玉在卢氏走后,正要唤红缨继续为她上药,这时,外面婢女进来禀报,“小姐,明堂公子求见。” “不见!”郑持玉正疼得厉害,哪里有心思应付方明堂,直接便拒绝了。 婢女听自家小姐这么说,脸上闪过一抹犹豫,而后,在郑持玉不耐烦的眼神中又补充了一句,“可是小姐,明堂公子说,他能不让小姐承受任何痛苦,就帮小姐把药上了。” “你,你说什么?”郑持玉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的臀部都被打的烂成那样了,上药还能不疼? 婢女便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郑持玉这次听清楚了,犹豫了下,就让红缨出去请方明堂。 方明堂很快从外面走了进来,仍是一身白衣,手持折扇,如玉端方的模样。 郑持玉冷哼了一声,“你说的话最好是真的,不然就算你救过荣儿,我也不会放过你!” “请小姐放心,明堂对小姐从不说假话!”方明堂弓了下身,然后看向红缨,和气一笑,要求道,“红缨姑娘能否先回避下?” 红缨便看向郑持玉,见郑持玉点头后,才往外走去。 红缨一走,寝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方明堂温和一笑,缓步朝郑持玉走去,捻起旁边放置的一只绿色玉瓶,问,“这就是小姐要用的药吗?” 郑持玉冷漠的嗯了一声。 方明堂掀唇一笑,将扇子别在腰后,打开药瓶,将瓶口向下,不过却未将药膏往手上抹,却是往口中探去。 郑持玉见状,忍不住冷冰冰的提醒了他一句,“这药是外敷的!” 方明堂点头,在舌尖舔到药膏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小姐可知人身体最柔软的是哪里?” 郑持玉一愣。 方明堂勾唇一笑,“是舌尖!” 说完,他便毅然决然的添了一舌尖的药,然后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掀开郑持部上盖着的薄纱,低下头 上药过程,郑持玉果然没有任何痛苦,甚至还有些欢愉。 上完药,她看向方明堂的脸色好了不少,淡淡道,“你倒是个有办法的。” 方明堂用帕子抹了下嘴上的血,收进袖中,躬身道,“小可说过,为了小姐,小可什么都愿意做。” 郑持玉“嗯”了一声,随后道,“你先下去吧,明日再来替我换药。” “是,小姐!”方明堂又深深的看了郑持玉一眼,然后才离去 是夜,万籁俱寂。 次日,卢氏养足精神,想去前院跟郑嵩闹一场,可谁知愣是连后院都没出就,直接被禁了足。 卢氏想闹,可这次的小厮婆子却不敢帮着她跟郑嵩作对,最后卢氏只能打道回府,再做图谋 在郑嵩有意压制下,之后一连半个月,郑国公府都没再发生别的事情。 而豫王府绿竹苑,在午后,迎来谢辞世一个久违的故人。 “橘颂!”谢辞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白裙女子,一脸激动的喊道。 橘颂上前,向谢辞世行礼。 谢辞世忙扶了她起来,两人分别坐下后,她关心的问,“你怎么突然回王府了,回来之前,怎么也不让人说一声。” “这不是想给姑娘一个惊喜。”橘颂淡淡的笑着,白纱覆面,看不见脸上的伤口,整个人温和的不成样子。 谢辞世停了会儿,又问起她神医张百草的事。 橘颂道,“神医的下落已经找到了,不过他习惯了川内的环境,并不想来京城所以奴婢打算亲自去川内,求神医替奴婢诊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几日罢!”橘颂笑着言道,“也是因为要走了,所以奴婢才忍不住来看看姑娘。”顺便,再将清月欠她的一并讨了。 后一句,橘颂没有说出来,不过谢辞世却明白。 刚好,清月左脸已经结痂,应该承受得住她欠橘颂的剩下几刀。 橘颂在府里住了两日,直到走的那一日,清月才被带到厅里。 看见橘颂如今的样子,清月捂着自己左脸,浑身都颤抖起来,“你c你们已经毁了我的脸,还想怎么样” “我不想如何,我只想要一个公平!”橘颂说着,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将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露出来,那一道道疤蜿蜒在脸上,如同蚯蚓一般左脸四道,右脸竟有六道。 再看清月,左脸虽然有四道和橘颂一模一样的伤口,但是右脸却干干净净的。 橘颂手里攥着一把匕首,一步一步走向清月,刀锋在她脸上滑过,她冷冷的嗤笑,“你这右半边脸,可真是光滑啊!” 清月瑟缩着往后退去,废掉武功,又被关了这么久,她现在早就不复当时狠毒模样,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垂暮之气。 “我c我求你放过我!”毁容的痛苦清月已经承受过一次,再来第二次,她想想就浑身发冷,尤其是,谢辞世给她的房间里四面墙上都镶了巨大的铜镜,只要她睁开眼,就没法避免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样,“橘颂,我求你放过我!”她低着头,反复重复着这么一句话,根本不敢看橘颂的脸。 “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橘颂狠狠的瞪着清月,眼角抽搐,满脸怒气道,“你告诉我,谁来放过我,你的脸是脸,我的脸就不是脸吗?”话落,她突然出手,一刀划在清月右脸上。 从眉中到耳侧,和她脸上最长的那道伤口,力度与长短都完全一样! 清月受疼,“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不断的在地上打滚! 橘颂完全不惧,也没有一丝的同情,如嗜血煞神一般突然跨坐在她身上,出手如电的又划下五刀。 这五刀下去,清月右脸彻底被鲜血布满。甚至还有几滴,飞溅到了橘颂脸上。 橘颂抬手,将脸上的血迹擦去,缓缓的起了身。 “姑娘,奴婢的仇已经报完清月,任凭姑娘处置!” 谢辞世闻言起身,上前又替她擦了下脸上残留的血迹,然后吩咐予禾,“将清月拖出去,鞭三十,充入浣衣房!” “是,姑娘!”予禾答应一声,让粗使婢女进来抬了清月出去。 橘颂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处置,眼底掠过一丝惊愕,不过很快,她又想明白,浣衣房那是什么地方,那里面最多的就是被清月毁了脸,恶意惩治过的婢女送她去浣衣房,可比直接处死她解恨多了。 后来,事实果然如此! 清月死在了冬至那一天,大雪纷飞中,她骨瘦如柴的累死在乐井栏边。 那地方,正是谢辞世当日小产的地方。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太医每日都来替萧豫换药,半个月后,萧豫的眼睛终于复明。 这时,天政帝巡行泰山祭天的日子也到了。 出行队伍绵延十几里,除过萧豫和监国太子外,其他的皇子都随行在侧,另还有十数名萧徵宠信的大臣也在其列只除了郑嵩。 萧豫在得知郑嵩留京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一直防备着郑国公府的人暗中使坏,暗地里又给谢辞世加了几十暗卫。 不过这些,谢辞世都不知晓。她还在暗搓搓的打算跑路呢!却不知,萧豫早已经在不动声色间,将她的出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日,皇后在宫中设宴,特意让人来请谢辞世。 萧豫担心兰贵妃使坏,原不想让谢辞世进宫,可转念一想,皇后的身份是宫里唯一能和兰贵妃抗衡的,他和谢辞世已经和兰贵妃是生死仇敌,若是再抹了皇后的面子,怕是他和谢辞世的事就更难成了。 这般想着,萧豫干脆让暗四扮成婢女,随谢辞世一同进宫去,若有什么危急情况,也能保谢辞世全身而退。 暗四听萧豫这般吩咐,心里不愿,但面上却不敢反驳干脆在进宫前半小时给自己灌了半包巴豆粉。如此,他扮女装的事只能搁置下来,换成予禾陪谢辞世进宫。 予禾和橘颂一样,也是武婢,并且对萧豫极为忠心。 谢辞世就这样带着予禾上了进宫的马车。 马车上,予禾看出谢辞世的不情愿,笑着安抚了句,“皇后娘娘是个贤淑大度的,既是她请姑娘进宫,便一定能保姑娘全身而退。” “嗯。”谢辞世淡淡应了一声,想到那日进宫,皇后对她的善意,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一次,就当回报她当日的解围罢! 谢辞世这般想着,心中微微安定。 马车哒哒行驶了半个时辰后,在宫门外停下。宫门处,有轿子等着,见她下了马车,随轿的宫女碎步走上前来,行了一礼,道,“您是谢姑娘吧?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三等宫女听香,娘娘使奴婢接姑娘去凤章宫,姑娘上轿罢!”说着,朝她打了个邀请的手势。 谢辞世不疑有他,走过去上了轿子。予禾跟听香跟在轿子后,往前走去。 一刻钟后,几人进了内宫。 突然,听香停下脚步,一脸痛苦的弯下腰,予禾不得已朝她看去,拧眉道,“姑娘怎么了?” “我c我肚子突然好疼!”听香艰难的说着,然后用力抓上予禾的胳膊。 予禾看着并未停下的轿子,眉头皱的更紧,急声问,“肚子怎么会突然疼起来?” “可能是最近天气太热,我早上就多喝了一盏冰奶!”听香说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求予禾,“我这疼的实在太厉害,你能不能先送我去太医署?” “太医署在哪儿?”予禾下意识的问。 听香铁青着脸指向和凤章宫相反的方向。 予禾看她指向的方向,也是满心纠结,去追谢辞世吧,她怕得罪听香,可扶听香离开吧,又怕谢辞世再出个什么状况。而且,她对宫里的环境也不熟。 这般想着,她犹豫许久,都没开口说话。 听香肚子疼的更厉害的,掐在予禾胳膊上的力道也更大,予禾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不过最后,还是对谢辞世的担心占了上风。 她认真的看了听香一眼,道,“姑娘若真疼得厉害,就让别人扶你去太医署吧,我还要去伺候我家姑娘!”说完,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便朝谢辞世离开的方向追去。 她身后,听香冷冷的笑了,往夹道两边移去 另一边,予禾快步追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追到谢辞世,她又找了两个小太监问路,才堪堪赶到凤章宫。 到了凤章宫外,她找守宫的太监说明身份,可那太监却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道,“今日,皇后娘娘并未请什么谢姑娘进宫啊!” “你说什么?”予禾不可置信的看向守宫太监,一脸错愕。 守宫太监好脾性的又重复了一遍。 予禾只觉自己心口一凉,她到底还是没有完成王爷的嘱托,将姑娘给弄丢了 予禾想到这里,眼眶登时一红。 她在这宫里也算是抓瞎,思量了片刻,便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求皇后娘娘相助! 如此思量着,她哀求的看向守宫太监,道,“两位公公能否跟皇后娘娘通报一下,奴婢有要事要跟皇后娘娘禀报。” “这咱们可做不了主。”两个守宫太监对视一眼,道,“今日娘娘设宴,可忙的厉害,没有要事,咱们哪敢往上凑!” “两位公公,就当奴婢求您二位了!”说着,予禾直接跪倒在地,泪汪汪的看着两人道,“求您替奴婢通报一声。” “你这是为难咱们啊!”两个守宫太监并不愿通报,实在是,谢辞世和予禾的身份都挺上不得台面的。他们也得为自身考虑。 予禾眼眶已经通红,两个守宫太监不答应,她就一直跪在那里不起来 而此时,谢辞世已经被关进了一间暗室。 “哗!”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谢辞世嘤咛一声,捂着被木棍打疼的后颈,忍着浑身黏腻的湿冷,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两个老嬷。 很明显,她又被算计了! 不知道是被截胡,还是从一开始请她进宫的就不是皇后。 反正她下轿时,还没看清面前的宫门刻着什么字儿,一根木棍就砸在了她的后颈 醒来后,她就到这里了。 谢辞世收回思绪,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她看着面前这两个老嬷,总觉得跟还珠格格里虐待紫薇的容嬷嬷特像。都是一脸凶相,一脸横肉,不笑渗人,笑起来更渗人。 “你c你们是什么人?”强行将脑海中紫薇被扎针的画面压下去,谢辞世颤抖着问道。 两个老嬷冷哼一声,并未搭理她,而是直接上前,将她扯起来,死死的绑在在刑架上。 谢辞世手脚都都动弹不得,浑身冰凉一片。 暗暗道,她跟这皇宫,果然八字不合! 正腹诽着,暗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接着,兰贵妃和独眼的卢氏一前一后走进来。 看到这两人的那一瞬,谢辞世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心中发寒,难道近日注定死在这里? 这般想着,谢辞世脸色愈加苍白。 兰贵妃将谢辞世眼中的恐惧看的分明,冷笑一声,道,“这时候才知道怕,未免太迟了!” 谢辞世抿了抿唇,“娘娘,民女似乎从未得罪过你吧?” “没得罪本宫?”兰贵妃听她这么说,又想起那日萧徵看她的眼神,而后,一咬银牙,寒可彻骨道,“你勾引皇上的时候,也这么想吗?” 勾引皇上? 谢辞世一脸的懵逼她什么时候勾引皇上了! “装,到现在你还在跟本宫装!”兰贵妃年纪大了,保养得再好心态都不复年轻,她如今最见不得的谢辞世这样无辜的少女表情。 当下妒火中烧,恨不得将谢辞世活活吞了。 谢辞世迎着她嫉妒的快要发狂的眼神,却不得不迎着头皮解释,“娘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民女只见过皇上一次,可从未对他起过什么心思!再说,皇上的年纪,都能给民女做爹了,民女如何会心悦那样一个年长之人!” “你不会心悦年长之人,那萧豫算什么!他二十八,你十六,他的年纪不是也能做你爹了?”兰贵妃跟谢辞世针锋相对! 谢辞世想了想,竟无言以对没办法,按照古代的生育年龄来看,萧豫确实算是大龄男青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她宁愿咬舌自尽 这般想着,谢辞世颇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她正飞速转动大脑,想着该怎么跟兰贵妃解释,拖延时间,这时独眼的卢氏却突然开口,一脸怨毒的看着她道,“娘娘,这小贱人就是嘴硬,您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动刑比什么都管用!” 谢辞世听她这么说,眼刀子嗖嗖的朝她身上飞去,嘴上冷冷道,“贵妃娘娘都没开口,你有什么资格说话莫不是,你想借刀杀人,借凤仪宫这块地替自己报仇郑夫人,我今日要是死在这里,你说满京城的人会怎么说贵妃娘娘?” “你以为外面的人会知道吗?”卢氏听谢辞世到现在还在挑拨离间,冷笑一声道,“若是外人找来,凤仪宫的人大可以说没见过你!豫王他就算不信,还能搜贵妃娘娘的寝宫不成?” “若豫王向皇后娘娘低头呢?”谢辞世没有再理会卢氏,却是看向兰贵妃,缓缓道,“娘娘是个聪慧的女人,应该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你在威胁本宫?”兰贵妃脸色变了变,萧豫和皇后联合,这的确是她最不想看见的。没先到谢辞世这个小贱人,竟然还有几分见识。 “民女不敢!”谢辞世低下头,一脸谦卑道,“民女只想活着走出凤仪宫。”话顿,想到兰贵妃对她的猜疑,她又补了句,“一心一意陪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 “这么说,你心悦的人是萧豫?”兰贵妃闻言,果然松了口气,继而冷声反诘。 她是个女人,又是个母亲,比起郑国公府的仇,自然更在乎萧徵的心,毕竟只有得到萧徵独一无二的宠爱,她才能制霸后宫,她的琮儿才有机会问鼎帝位。 谢辞世用力点头,一脸真诚的看着兰贵妃。 兰贵妃注视她良久,面色终于微霁。谢辞世瞧着,心中一喜,正要松口气庆幸自己过关,可下一刻,兰贵妃眉眼一挑,又抬着下巴,倨傲道,“要本宫相信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证明给本宫看!” “这c怎么证明?”谢辞世又一脸的不解。 兰贵妃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幽幽道,“你自己毁了自己的脸!” “什么!?”谢辞世面上闪过一抹错愕,没想到兰贵妃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兰贵妃见她这般反应,连连冷笑,道,“怎么,不愿意吗?” “民女想,没有那个女人是愿意毁了自己容貌的!”谢辞世一字一句的说,面上不显,心里却将兰贵妃祖宗十八代齐齐问候了一遍。 兰贵妃听她拒绝,眼底冷意更浓,“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本宫心狠了!留着你也是个祸害,倒不如除之后快!”说着,她朝两个嬷嬷看去,“你们听郑夫人吩咐。” “是,娘娘!”两个嬷嬷答应一声,一齐朝卢氏福身。 卢氏不怀好意的看了谢辞世一眼,一副“小贱人,你终于落入老娘手里,老娘要让你生不如死,死去活来”的表情。 谢辞世被她看的后脊一凉,浑身冒汗,短短几息时间,古今中外她知道的十几种酷刑都在眼前晃了一圈。 眼看着郑贵妃转身要走,卢氏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森,谢辞世忙道,“娘娘留步,民女愿意!” “哦?”郑贵妃回头,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道,“看来你也是个知道好歹的。”话顿,示意两个老嬷给谢辞世右手松绑。 两个老嬷得令,立刻上前,将谢辞世右手上的锁链解开。 谢辞世的右手挣脱束缚后,紧紧攥了起来。 “还不动手?”兰贵妃见谢辞世手背松开后,半天还没有动手的意思,不耐烦的催了一声。 谢辞世见兰贵妃不耐烦,这才抬起手,缓缓朝自己的头上探去。 因为要进宫,今日予禾特意用一根新打的赤金宝石簪子替她绾的发,她特意看过,那新簪子的末梢是极锋利的。 她心一横,簪子被她抽到手中,下一刻,满头青丝披散开来,落在她肩头。 卢氏看着这一幕,手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只是毁了脸就放过谢辞世,她不甘心! 想着病榻上的一双儿女,再想到自己失去的那只眼睛,卢氏仅有的一只眼危险的眯起不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谢辞世的。 谢辞世死死的攥着簪子,看向暗室的门,确定不会有人闯进来救她,然后才将簪子往脸上移去。 绝望的闭上眼,猛地用力,下一刻,一道中指长的伤疤在她出现在她的凝白的脸上,殷红的血不停往出溢,她痛的脸色煞白,睁开眼,哀求的看向兰贵妃,苍白的嘴唇哆哆嗦嗦,“娘娘可以放民女走了吗?” “不够!”良久后,兰贵妃开口,扫着她脸上的血光和伤疤,却是冷漠道,“不够深,也不够长这伤,太医院的太医不出三个月便能给你治好。” “那您想如何?”谢辞世眼底闪过一抹恨,咬着牙忍痛问道。 兰贵妃没有接茬,却是莲步轻移,朝谢辞世走去,在她身前站定,捡起掉在地上的发簪,在谢辞世惊恐的瞪视下,挥手用尽全力的一刺 “啊”一声惨叫响彻暗室,传到了凤仪宫外。 最后一刻,尽管谢辞世,已经尽力偏头,但那簪子还是落在了脖子,划出一道更深更长的伤口。 兰贵妃看着那伤口,虽然没有在脸上,但是也挺醒目的,倒是没再动手。 此时,予禾还在凤章宫门口跪着,不管她怎么求,两个守宫太监就是不肯给她通报。 予禾急的满头大汗,却无能为力。 就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两个守宫太监突然动了身子,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低下头去。 予禾看两人动作,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朝后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明黄四爪蟒袍,头戴玉冠的俊秀男子朝她走来。 男子肤色极白,带着一抹病态,不过脚下步子,却走得极为坚实,看来是习过武的。 予禾认出来了,这是当今东宫,太子殿下萧钦。 她心中涌起一阵狂喜,等到太子走到她身边时,突然低头用力的朝他磕了个头,颤声道,“奴婢拜见太子殿下,求殿下留步!” “你不是凤章宫的宫人。”萧钦在予禾抬头时,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容,继而肯定道。 予禾闻言,又磕了个头,然后才含着泪道,“回太子的话,奴婢是豫王府谢姑娘身边的婢女。” “豫王府的婢女,怎会在这里?” 予禾便将皇后宣召谢辞世进宫,又逢听香腹痛阻挠她跟上谢辞世的事说了一遍。 萧钦听完后,面色顿时凝重起来,顿了几息,冲她道,“你跟我进来。” 予禾忙起身跟上。 萧钦直接将予禾带到了凤章宫偏殿,然后亲自去正殿请了皇后过来。 皇后听予禾说完,表情也严肃起来,她看向萧钦,道,“十有,应该是入了凤仪宫。” 萧钦点头,再想到郑国公府最近发生的那些事,眉头微皱,询问皇后,“今日郑国公府的人可有进宫来。” 皇后想了片刻,道,“郑国公夫人卢氏一大早便进宫来了!” 萧钦闻言,估算了下谢辞世失踪的时辰,当即,冲皇后道,“谢姑娘不能在宫里出事,母后,劳您与儿臣走一趟。” “也好。”皇后点了点头,连衣裳都未换,便带着凤章宫的所有侍卫,与萧钦朝凤仪宫赶去 凤仪宫暗室,谢辞世摇摇欲坠的挂在刑架上,兰贵妃在亲自动手给她加了一道外伤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暗室中,只剩下两个老嬷和卢氏。 卢氏恨毒了谢辞世,兰贵妃前脚刚出暗室,她后脚便快步走到谢辞世面前,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一口啐在她脸上,恨道,“小贱人,还想活着离开,你休想!” 骂完,又看向两个老嬷,一脸阴气的问,“你们手边都有什么刑具?” 两个老嬷对视一眼,低头道,“有银针c软鞭c拶子c钉板c木驴”一口气报了十数种刑具。 谢辞世听的胆战心惊,卢氏却露出快意的表情来。 她吩咐其中一个老嬷,“去,先给本夫人拿一把银针来!” 老嬷闻言照做。 卢氏拿到银针,取了五根,捻在手中,她阴毒的目光在谢辞世身上打量,上上下下看了数遍后,又狠狠地吩咐两个老嬷,“把她的衣裳给我扒了!” “是,夫人!”两个老嬷不敢违抗,上前来,直接将谢辞世身上的衣裙剪开扒下,只留下肚兜和亵裤。 暗室阴冷,谢辞世哆嗦了一下。 卢氏冷笑一声,突然出手,将银针往谢辞世胸口扎去,口中恨恨的骂着,“贱人,没了脸,又没了身子,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女人胸口这地方,是最柔软脆弱的,银针入体后,谢辞世尖叫一声,便直接疼晕过去。 而卢氏,并没有因为她晕过去便放过她,没有片刻停歇,她又将银针拔了出来,朝她心口扎去。 “啊” 又一次声惨叫,下一刻,谢辞世又疼的清醒过来,她恨恨的看着卢氏,面容疼到扭曲,“我c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卢氏迎着谢辞世眼中深可及骨的寒恨意,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嗤一声,高声道,“你现在不过是案上鱼肉,刀上爼,还想杀我,你做梦!” 顿了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咧起嘴角,毛骨悚然的笑问,“你可听过前朝戚夫人的下场?” 戚夫人?谢辞世听到这三个字,立刻明白了卢氏的意思! 她还想将她做成人彘吗? 谢辞世浑身瑟缩着,眼中露出一抹沉沉的嘲讽。嗬,事已至此,她以为她还会再给她折辱自己的机会吗? 哼,她宁愿咬舌自尽,都不会给卢氏这个机会的! 卢氏不知谢辞世心底的想法,见她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还以为她不知戚夫人是谁,眼珠子转了转,又一脸阴狠的将戚夫人的下场说了一遍。 谢辞世听完,仍是没有任何反应。 卢氏一怒之下,便让两个老嬷拿刀来,扬言要先剁下谢辞世一只手! 外面,皇后和萧钦已经赶到了凤仪宫,皇后见了兰贵妃,二话不说,直接问起谢辞世。 兰贵妃倒没想到谢辞世能劳动这两人同时出手,心下微惊,面上却滴水不漏,淡淡的笑了笑,问,“谢姑娘?谢姑娘今日进宫了吗?” 皇后闻言拧眉,“兰贵妃,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含糊其辞,本宫只问你,谢辞世,你究竟放还是不放!” “娘娘此言差矣,谢姑娘又没在臣妾这里,你让臣妾怎么放!难不成臣妾还能平白给你变出个谢姑娘来不成?”兰贵妃仍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但就是不肯承认谢辞世进了凤仪宫。 皇后见状,便换了个问题,在正殿里打量了一周,问,“郑国公夫人呢,她现在又在何处?” “嫂嫂已经出宫去了。”兰贵妃悠然的说道。 皇后自然不信,回头和萧钦对了个眼神。 萧钦会意,冷冷扫了兰贵妃一眼,拱手说了句“得罪了,贵妃!”便径直朝后殿走去。 兰贵妃眸色一身,忙唤太监去拦。 可萧钦严肃起来也不是吃素的,他一脚踹飞一个太监,脚下步子走得更快,口中大声唤着谢辞世的名字。 暗室中,谢辞世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的答了一声,下一刻却被卢氏飞快的给捂住了嘴。 卢氏时常出入宫廷,自然听得出萧钦的声音。 她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缓了片刻,然后狠狠的在谢辞世腰上掐了一把,低声骂道,“小贱人,除了萧豫c皇上,你竟是连太子都勾上了!萧家的男人,你是一个都不放过吗!” 谢辞世听闻外面的人是太子,心中一动,也不管卢氏说什么难听的话,直接一口咬在她捂着自己嘴巴的小指上。 卢氏没想到谢辞世会突然发作,她惊呼一声,忙去抽自己的手,可谢辞世将太子当成了最后救命的稻草,如何肯松开,卢氏越急着往出抽,她咬的越是用力。 卢氏疼的满头大汗,腾出手来便扯着谢辞世的头发想逼她松口。 可谢辞世被她扯的头皮发麻,就是不肯松口。 两人僵持着,卢氏疼的心肝都颤起来,突然,她扫到杵在一旁的两个老嬷,厉声低吼,“你们还不快过来帮忙!” 两个老嬷听她吩咐,这才上前来,一个掐谢辞世的下巴,一个一拳打向她的小腹。 谢辞世吃痛,不得不松开卢氏的手。 卢氏抽回自己的手,只见小指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隐约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贱人!”她低吼一声,一巴掌甩上谢辞世的脸,抓起一旁的刀就要朝谢辞世脖子砍去。 谢辞世心中一凛,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救命”! 刚好,萧钦就在暗室附近,听到谢辞世的声音,他飞快转身,一脚踹向暗室入口的门。 看见卢氏正举刀向谢辞世,他想都不想,拽下腰上的玉佩便朝卢氏掷去。 卢氏举刀的手刚好被掷中,刀锋一偏,正好砍在刑架上。 下一刻,他已快步上前,将卢氏踹倒在地。 待看到刑架上谢辞世衣不蔽体的模样,他眸光一深,飞快脱下自己身上明黄的外袍,朝她身上盖去。 跟着,脚尖微动,勾起地上的长刀,将束缚谢辞世的铁链砍断。 谢辞世看着面前如冷玉一般俊秀的男子,艰难的扯起唇角,气息微弱道,“多谢太子救命之恩。”话落,仅剩的几分气力用掉,她软软的朝前扑去。 萧钦见状,下意识的出手,将她抱在怀中。 外面骄阳似火,萧钦浑身燥热,乍然触及谢辞世玉一般温凉的肌骨,他心中不由浮起一阵熨帖。冷冷看了两个老嬷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兰贵妃看见萧钦抱着谢辞世出来,就知道坏事了,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划过一抹阴暗,抿了抿嘴,并未说一句话。 皇后在看到谢辞世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时,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怒瞪向兰贵妃,“皇上明令禁止绝不可在后宫动用私刑,贵妃这是公然违抗皇上旨意,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臣妾不敢!”兰贵妃听皇后提起萧徵,面上微微闪过一抹不自在,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跪了下去。 这时,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予禾已经哭红了眼睛,她从萧钦手中接过谢辞世,心疼的为她擦拭脸上脖子上的血迹。 皇后冷冷的看了兰贵妃一眼,头一次拿出一国之母的气势,冲兰贵妃道,“今日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贵妃好自为之!”说着,她挥袖转身,领着一行人离开了凤仪宫。 因着谢辞世受伤,皇后特意允许谢辞世跟她一同乘凤辇回凤章宫。 予禾怜惜谢辞世的身子,谢恩后,便将她扶上了凤辇。 萧钦目送凤辇走远后,吩咐他身边的小太监田七,“去太医院请良太医来。” 田七答应了一声欲走,萧钦微顿片刻,又补了句,“再请一个医女。”他进去的时候,她的衣衫不全,他怕她身上还有别的私密的伤口。 田七从小跟着萧钦,知道自家主子是个周全沉稳的性子,没有多想什么,打了个千儿,转身便小跑着走了。 萧钦等看不见田七的身影,然后又吩咐凤章宫的侍卫首领,“去豫王府通传一声。” “是,太子!”侍卫领命离开。 萧钦却没有再回凤章宫,而是去了前朝政事堂。 凤仪宫,正殿。 兰贵妃在皇后离开后许久,才从地上起来,跟着让人将卢氏和两个老嬷从暗室里拖了出来。 卢氏被萧钦一脚正中心窝,疼的脸色一片煞白。眼下再见兰贵妃一脸铁青,止不住浑身都颤抖起来。 “娘娘”她喃喃的喊了一声,余下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兰贵妃狠狠瞪了一眼卢氏,没有理会她,目光一移,却是落在了两个老嬷的脸上。 “事已至此,你们不会怪本宫吧!”咬牙切齿了片刻,她到底还是将那些诛心的话收了起来,有些伤情的问道。 两个老嬷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又帮兰贵妃残害了那么多的人,如何能不懂她的意思,当下伏在地上,磕头道,“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老奴不该听了国公夫人的蛊惑,就帮她对付谢c姑娘还让娘娘受了牵累,老奴罪该万死,求娘娘治罪,奴才绝无怨言!” 兰贵妃听了两个老嬷的话,一直紧绷的面上总算露出一抹松快。 另一边卢氏听了,却是一脸的错愕,郑青兰这是要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她的身上吗?可是谢辞世分明是她弄进凤仪宫的,她脸上那两道伤疤,也是她郑青兰划上去的! 这般想着,卢氏不甘心的看向兰贵妃。 兰贵妃瞧到卢氏的目光,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蠢货,但面上却不显,反而扬起一抹笑来,冲卢氏道,“等这厢事了,本宫便奏请皇上,为荣儿请封世子。” 请封世子 听到这四个字,卢氏眸光一下子亮了,紧跟着,也明白了兰贵妃的意思。 郑嵩无能,空有郑国公的爵位却没法在朝中站稳脚步,他们一大家子所依仗的,都是这个宠冠后宫的贵妃小姑子。 她得宠,郑国公府一路扶摇而上。 可若是她失宠,那郑国公府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想到自家儿女的性子,卢氏终是向兰贵妃低了头,将所有的事全部扛了下来。 兰贵妃满意的冲她点了点头,又向两个老嬷表示,她们的家人她也一定会厚待。 两个老嬷放了心,和卢氏谢恩后,各自离开。 兰贵妃在几人走后,叹了口气,又吩咐惠纯着人将暗室收拾了去 凤章宫中,良太医替谢辞世包扎了伤口,退到外室,冲皇后道,“回禀娘娘,谢姑娘脸上的伤臣有把握不会留下疤痕,但脖子上那道怕是极难。” “良太医你尽力了便可!”皇后一脸的疲态,经过此事,她对谢辞世的态度也淡了不少。 一个脖子上留了长疤的女人,萧豫如何会喜欢!笼络不到萧豫,她也便失去了她最大的价值。 这般虑着,皇后也没让医女给谢辞世检查身子的意思,干脆让她和太医一同回了太医院。 萧豫是在午后才进宫的。 给皇后请过安后,便直奔东配殿的厢房而去。 屋里,予禾听到有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萧豫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她心中一酸,忙跪地请罪,带着哭腔,一脸沉痛后悔道,“奴婢没有照顾好姑娘,求王爷恕罪。” 萧豫看了眼她红肿的眼角,一言未发,径直朝谢辞世走去。 床榻上,谢辞世双目紧闭,原本精致的小脸一半缠了白纱,一半高高肿起,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她身上萧钦的外袍早就被皇后身边的如意姑姑带走,现在穿的是予禾从凤章宫借来的宫女衣衫。 “阿辞!”萧豫声音沙哑的唤了一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明明,晨起出门时,她还是一脸的明快,每个笑都能晃花他的眼。可现在,她却像个破碎的娃娃一般,没有任何生气,浑身是伤的躺在这里。 “是谁干的!”他突然回头,低声质问予禾。 予禾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将他们进宫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萧豫听完后,脸色阴沉的能滴出墨来。 尤其在听到谢辞世是衣衫不整的被萧钦抱出来时,眼底的怒火几乎能将整个凤章宫都化为灰烬。 想到后宫暗室里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他寒声问予禾,“你可替姑娘检查过身上?” 予禾点了点头。 萧豫便问,“如何?” 予禾眼眶又是一红,哽咽道,“姑娘胸口和心口有许多密密麻麻的小红点似乎是,银针扎出来的!” “还有呢?”萧豫继续追问,嗓音冰冷的如同裹了冰渣。 予禾用力的摇头,“别的没有了” 萧豫用力将口中你一股浊气压下,然后吩咐了一句让她好好照顾谢辞世,便往外走去。 出了凤章宫,他直奔东宫。 东宫书房,萧钦似乎早就猜到萧豫会来,他一进东宫,便被引了进来。 萧豫进了书房后,话也不多说,直接当着萧钦的面跪下,一脸沉色到,“求太子替阿辞做主!” “你想我如何?”萧钦放下手中书卷,抬头淡淡问了一句。 “将那两个心狠手辣的老嬷交给臣弟处置至于卢氏和兰贵妃,臣弟不敢置喙,一切听凭父皇和太子决定。”萧豫沉声说道。 他之所以要在第一时间将两个老嬷拿下,并非柿子挑软的捏,而是他怕迟一步,那两个老嬷就被兰贵妃处置了。 敢伤他的女人,又怎能死的那样痛快! 萧钦听了萧豫的话,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然后吩咐田七,“你替孤走一趟凤仪宫,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两个老嬷带到东宫来。” “是,太子殿下。”田七应了一声,然后躬身往外走去。 “九弟起来吧。”田七走后,萧钦冲萧豫温和一笑,示意他起身,跟着,又让小太监上了温热的茶水。 萧豫端起手边茶盏,只抿了一口,便又搁下。 萧钦看向他,表情一派温润,语气淡淡道,“九弟对谢姑娘,倒是上心。” “让太子见笑了。”萧豫不知为何,并不愿意在萧钦面前多提谢辞世。 萧钦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点,之后倒是没再多问谢辞世的事。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田七回来复命,身后跟着那两个颤颤巍巍的老嬷。 萧豫又朝萧钦谢了一次,而后提出告辞。 萧钦在他将将离开时,突然叫住他,唇角微微勾起,道,“父皇既然让孤监国,这事,孤便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萧豫听萧钦这么说,表情微微凝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卢氏假负荆请罪,被真虐惨 “有劳太子,这份恩情臣弟记下了!”萧豫说完,转身就走,没给萧钦再开口的机会。 萧钦看着萧豫疾步离去,薄凉的红唇淡淡抿起。他这九弟,素来性冷,没想到如今竟会为一个女子情动如此。 萧钦念此,不由得又想起谢辞世那一身肌肤的触感。当真是冰肌玉骨,清凉无汗。 只可惜,那张精致的小脸就这么给人伤了! 萧钦脸上浮起一抹惋惜,良久到底是不忍,突然开口唤了一声田七,一派清冷从容道,“你即刻派人走一趟三清医庐,与师父道,孤近日总觉身上颇沉,许是吃的药方子该换了,请师父来一趟京城” 田七闻言,上下看了萧钦一眼,恕他眼拙,真没看出他家主子有什么不好,他这身子,分明好得很。 莫非 想到今日满脸是血的那位谢姑娘。田七脸色一变,喃喃道,“太子,那谢姑娘可是豫王爷的心上人。” 萧钦听田七这般言语,也不解释,只是侧首淡淡嗔了他一眼,“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田七自然不敢不去,干干的笑了一下,便出去安排赶往川内的人选去了。 没错,萧钦的师父正是有神医之称的张百草。 只不过这段渊源,普天之下,没几个人知道罢了! 萧豫带着两个老嬷出了东宫,便安排暗卫将二人带回王府去,他自己则又去了凤章宫。 厢房中,谢辞世还是没有醒过来。 萧豫将宫女和予禾斥退后,颤抖着将她身上的宫女服扒开,又解了肚兜。 如予禾所言,她胸口上,果然有不少殷红的针眼! 一群毒妇! 他震怒。 随即,骨节分明的指尖触上那些细细密密的红点,感觉到指尖传来的灼热和温腻,他突然收回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羊脂玉瓶,拔了塞子,用手沾了药膏朝那些红点抹去。 谢辞世是被疼醒来的,一睁开眼就看到萧豫阴云密布的脸,还有他停在她胸口,正在上药的手。 她嘴角轻抽,身子瑟缩了一下,瞪着他,横眉冷声道,“你别碰我!” “阿辞!”萧豫见谢辞世对他抗拒,张口低低的唤了一声,眼中尽是心疼痛苦。 谢辞世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却无半分心软,她拳头紧攥,眼神如铁,绝望而冰冷的望着他道,怒声道,“你别再碰我萧豫,他们都说我是灾星,可在我看来,你分明才是自从识得你后,我就没有一天好过过,不是遭你表妹的毒手,生不如死,就是被你表姐往死的打,命悬一线还有你娘c你表弟c你舅母他们都恨不得我肠穿肚烂死相难看,萧豫就当是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看在我救了你两次性命的份上,你放过我!给我一条活路行吗!”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渐软,俨然带了哀求的意味。 萧豫眼中有后悔c有自责c有恨,复杂的涌动,他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无法安抚现在的谢辞世。末了,只是咬紧牙关,冲她道,“我先替你上药吧。” “不必!”谢辞世是铁了心的要和萧豫决裂,她眸中光火簇动,冷冷的看着他,一脸漠然道,“皇宫里的东西,我可用不起!谁知道这又是什么让人肠穿肚烂的阴损东西!” “这是本王从王府带过来的。”萧豫压抑着情绪解释。 谢辞世冷笑,“豫王府的东西难道就不是皇上赏下去的?” “阿辞。”萧豫无力的唤了一声,道,“你先好好养伤,那些害你的人,本王绝不会放过她们!” “你杀了她们又能怎样!我身上的这些伤口会凭空消失吗?萧豫,你不必对我解释什么,更不必再对我承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遇险,我早就不信你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放不放我!” “”萧豫不语。 谢辞世冷笑一声,唇瓣翕动,说出的话愈加不留情面,“你可真自私,你只想着我留下来你会痛快,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痛快,萧豫,你是想让我死吗?若是如此,我死给你看便是!”说着,她翻身就要下地。 萧豫怜惜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自然不肯,在她话音落下时,就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声线果断而坚决道,“听话,本王先给你上药,离开的事,等你伤好了再说!” 说完,又怕她再发狂,索性动手点了她的穴道。 谢辞世被点穴后,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豫继续给她胸口上药。 他的指尖微冷,一点一点在她胸口游弋,谢辞世又疼又恼,瞪向他的眼珠子都犯了红,口中骂着,“萧豫,你变态!” 萧豫看也没看她,继续上药。 上完药,御膳房那边的膳食也送了过来。 萧豫看了眼那满桌荤腥,潭目微冷,最后只让予禾盛了一小碗酸笋鸭皮汤。他端到床边,小口小口喂给谢辞世。 谢辞世原不想吃,萧豫便威胁她,“你还想不想离开!” 谢辞世抿了抿唇,到底耐不住腹中饥饿和他的威胁,不情愿的张开口来。 一碗汤喝毕,外面也到了掌灯时分。 萧豫将宫女衣裙重新给谢辞世穿好,然后抱着她往外走去 萧豫离开,如意姑姑将厢房御膳几乎未动的事说了一遍。 皇后闻言,叹了口气,“倒是本宫疏忽了!”竟忘了吩咐人给那丫头准备养身的药膳。萧豫那边,只怕会因此有别的心思啊。 这般想着,她开口吩咐如意姑姑,“本宫记得,私库里不是还有几根百年的长白山参,你挑两支一百年的送到豫王府去。” “是,娘娘。”如意姑姑领命离开。 东西送到王府的时候,萧豫只看了一眼,便让予禾收了起来。 想到上次谢辞世进宫皇后的态度,再想想这次,萧豫何尝不知,皇后这也是看人下菜碟呢!对她有利的,她不介意伸把手,可若对她无益的,她架子端的比谁都高。 是他错了,早知如此,他便不该让阿辞进宫去。 凤章宫的人离开后,萧豫又去寝房开了谢辞世一眼,看着她睡熟后,才离开。 外间,予禾跪在地上,一副追悔莫及,认打认罚的模样。 萧豫也知这事不能全怪她,是以,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道,“这笔账先给你记着,等谢姑娘醒来了,自己去找她领罚。” 予禾没想到王爷竟会放过自己,抬起头来,一脸的震惊。 萧豫未再理会她,直接拔腿离开。 他走后好一阵子,予禾才从地上爬起来,面上露出一抹庆幸。同时暗暗下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伺候姑娘,回报她,弥补她 萧豫离开绿竹苑后,直接回了前院。 前院厅堂,两个老嬷跪在正厅中间,口中塞了一团破布,浑身不停的打着摆子,尤其在看到萧豫充满戾气的眼神时,脸上的惊恐更是到了极致。 “去,叫暗四来!”萧豫吩咐了清风一声。 清风拱手答应,然后退了出去。 暗四得讯,很快赶来,表情很是消沉,看样子已经得知谢辞世在宫里受伤被毁容的消息。 一进前厅,就跪了下来,拱手道,“求王爷治罪!” 暗四心中也很后悔,他想,他今日晨起若是不闹别捏,那谢主子估计也就不会受伤,毕竟,他的业务水平可不是予禾那种黄毛丫头能比的。 这般想着,他脸上表情更是难堪,远远看去,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本王让你来,就是让你将功折罪!”萧豫对暗四的本事心知肚明,自然不会真废了他,直接看向暗四,道,“就是你身边两个刁奴助纣为虐,伤了你谢主子,本王现在将她们交给你处置如何!” 暗四听到将功折罪四个字,自然是点头答应。 跟着站起身来,在两个老嬷身边绕了一周,这一圈下来,已经将七十二种刑法,全在脑中过了一遍,而后,拱手向萧豫道,“王爷放心,卑职定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豫“嗯”了一声,暗四除了身手一流,刑讯的本事也是一流,他完全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暗四领了差事,正要亲自动手,替两个老嬷松松筋骨,结果王府管家突然从外面匆匆进来,身后还跟着田七和一溜儿太监,太监手里都捧了红色的锦盒。 田七带着众人上前,向萧豫行了一礼,而后笑着道,“太子唤奴才来给王爷送些东西。” 萧豫便看向那些锦盒,并不关心里面装的什么,直接道,“太子有心了,改日本王定走一趟东宫,亲自向太子道谢。” 田七将萧豫的谢意笑纳,略顿,又问,“豫王爷不关心太子送来的是何物吗?” 萧豫语气淡淡,“无论何物,都是太子一片心意。” 田七干笑一声,想起自家爷对谢姑娘的惦记,忍不住多看了萧豫一眼,然后才让身后的小太监将锦盒打开。 小太监得了吩咐,同时将自己手中的锦盒打开。 一个接一个,那里面放着的竟然都是刑具。 萧豫眸光微动,顿了片刻,道,“这些莫不是都是凤仪宫的东西?” 田七点了点头,跟着,眼神在厅中两个老嬷身上打了个转儿,又道,“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一架木驴,两只足能装下人的坛子不便带出宫来。” 萧豫闻言,眼中的光更加危险。 田七将东西送到,话带到,便提出告辞,带着众人又鱼贯退了出去。 萧豫在东宫诸人走后,看向暗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道,“既然刑具都有人送来了,那便照此将这两个刁奴处置了去至于那两件没带出来的刑具,也难不倒你罢!” 暗四忙道,“王爷放心,卑职定要让她们将这些刑具全试上一遭!” 萧豫摆了摆手,两个老嬷便又被人拖了出去,他们连求饶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当夜,王府地牢中,两道惨叫声此起彼伏,异常高亢,足足叫了一整夜直到次日,才从刑架上被放下来。 随后,两只圆肚大坛子被摆在了她们面前。 两个老嬷在后宫祸祸了那么多的宫女c低阶嫔妃,如何不懂这坛子的作用。 两人咿咿呀呀的喊着,看向暗四的眼神充满了哀求。 暗四却没有半分动容,高冷的脸上尽是冷漠,他亲自执刀,在两人恐惧的嘶吼声中,将她们的四肢砍下,而后将躯干投入到了坛子里。 两个老嬷已经疼的彻底晕过去。 暗四冷漠的吩咐站在一旁的侍卫,“每日定期给她们投食,绝不可令她们绝食而死!” 侍卫恭敬应下。 暗四又看了两个老嬷一眼,那眼神,森冷至极。 敢伤他的主子,这种痛苦,只承受几天怎么够!他要让她们以后的日日月月都活在这种痛苦里。 离开地牢,暗四换了衣裳,然后才去向萧豫复命。 萧豫淡淡扫了他一眼,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只是沉声交代,“这是最后一次!” 暗四忙称是!表示以后绝不敢犯! 萧豫这才让他下去。 暗四刚走,王府管家匆匆进来禀告,道,“王爷,郑国公夫人在王府外负荆请罪,说是要给谢姑娘赔礼道歉。” 卢氏?她来负荆请罪? 萧豫第一反应是不信,不过很快又想明白这大概是受了宫里那位的逼迫吧! 那位做事可是个滴水不漏的,又在宫里经营这么多年,根深蒂固,枝繁叶茂,便是被人逮了个正着,也有脱身的巧计。 何况,她身后还有一个皇上,三个皇子,两个公主。凭这一件事就想将她废掉,根本就不可能。 这般想着,萧豫眼底的光更加阴寒,紧抿着唇,带着管家一同往外行去。 经过长长的甬道,上了台阶,果然看见卢氏身着单衣,背上捆着荆条跪在那里。 卢氏看见萧豫到来,面上露出一抹赧然,心里恨的要死,但是为了一双儿女,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沉痛愧疚的模样,哽咽着道,“王爷谢姑娘的事是舅母对不住你,舅母不该鬼迷心窍,威逼利诱荣嬷嬷c贵嬷嬷和听香三人做局对付谢姑娘事到如今,舅母也不敢求你原谅,我只望你能狠狠的鞭笞我一顿,替谢姑娘出口气,如此,舅母心里的愧疚也能少点儿” 萧豫闻言,正要回应。 这时,隔壁的韶阳郡主冯真珠突然从东平郡王府里走了出来,远远看着跪倒在地的卢氏轻笑了句,“呦,这不是郑持玉那老姑娘的亲娘嘛,怎么今儿还学起廉颇大将军,搞起负荆请罪这一套来了?莫不是终于看不下去您家千金对人家豫王爷不死不休c没皮没臊的纠缠了?”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萧豫对面,隔着步,微微福了下身,算是见礼。 萧豫看了冯真珠一眼,没有言语。 倒是他脚下的卢氏听到这话,一下子绷不住情绪,横眉竖目起来,冲着冯真珠道,“你说谁不死不休,没皮没臊呢!” “原来您耳背啊,果真是上了年纪,可怜呐!”冯真珠打气嘴炮来可不让人,一句话就将卢氏堵了个面红耳赤,她却仍是言笑晏晏,乖巧可人的模样,徐徐道,“怪不得我方才说那么大声您都听不见!” “小贱人,谁说我听不见!”卢氏被冯真珠惹火了,忍不住去踩冯真珠的痛脚,厉声骂道,“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贱皮子!” 冯真珠的亲娘生下她后就撒手人寰,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 同样,所有人还知道,韶阳郡主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起她的生母。 她会和郑持玉交恶,也是因为郑持玉曾私下与人论起过她娘——东平郡王妃的长短。 都说狼有暗刺,龙有逆鳞,触之则死。冯真珠的的暗刺c逆鳞便是她早夭的娘亲。 在听了卢氏的话后,她眼神当即变了,红唇紧抿,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而后,在卢氏轻蔑的目光中,看向萧豫,道,“豫王爷,既然郑夫人有心替女儿负荆请罪,那您便该成全她这一番心意若是您不介意,不如便由真珠替您施刑。” 萧豫沉吟片刻,点头,“那就有劳冯小姐了。” 冯真珠闻言,转身那一瞬便从卢氏背上抽出一根荆条来。而后根本不给卢氏反驳的机会,便朝她身上抽去。 荆条上长着长长的钩刺,抽在人身上,那叫一个血肉横飞,惨不忍睹,卢氏大叫着想躲避,可冯真珠自幼习武,哪里肯给她避过的机会,哪里的肌肤脆弱,她便往那里抽的越发重。 转眼间,卢氏身上的单衣就变得破破碎碎,鲜血淋漓,卢氏想喊自己的人来帮忙,可那些人早就被冯真珠凶狠的样子吓的退避三舍,卢氏没法子,只好拖着长长的血痕往萧豫脚下扑去,一边大声求饶,一边想躲在萧豫身后。 萧豫如何会给她这个机会,她进一步,萧豫便往后退三步。 冯真珠直将卢氏打的生生厥过去,又醒来,又厥过去,四五个轮回,真的奄奄一息了,才肯收手。 “豫王爷,多谢了!”将荆条往地上一扔,她干脆利落的说道。 萧豫微微颔首,两人眼神相触,一切尽在不言中。 冯真珠收拾完人,也不急着走,而是又转到冯氏带来的人敢跟前,狠狠了威胁了一通,“告诉卢氏,下次见着本郡主,最好绕着道走,否则本郡主见她一次打她一次,看她还敢不敢再嘴贱!” “是c是是郡主!”一行人都跟猫冬的小白菜似的,低着头回话。 冯真珠哼了一声,跟着,目光又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周,最后落在卢氏大丫鬟珍珠发心,故意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珍珠哆嗦着嘴唇,一个字都不敢回。 冯真珠便又问翡翠,“你那小姐妹,叫什么名字?” 翡翠比珍珠老练些,稳了稳心神,恭敬道,“是夫人赐的名字,叫珍珠。” “珍珠?真珠?倒是跟本郡主有缘得很!”冯真珠意味深长的说道。 下一刻,珍珠和翡翠同时跪下,两人不停的打着摆子,身子快抖成筛子了,实在是,这个韶阳郡主打起人来太凶残了,比他们国公府的大小姐还要凶残一万倍。 尤其是珍珠,她恐惧的低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冯真珠拖出去打。 “你怎么不说话?是觉得和本郡主有缘丢你的人吗?”冯真珠问珍珠。 珍珠咬了咬牙,磕磕绊绊的说,“奴婢不敢,奴婢知道错了,不该犯郡主的讳求求郡主重新替奴婢赐名。” “让本郡主给你赐名?”冯真珠反问,随后又一脸严肃道,“你是郑府家仆,而本郡主姓冯,给你赐名,这原本是不合适的,不过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本郡主就破例一次,给你赐名玉儿,你觉得这名字如何?” 珍珠一听,身上抖得更厉害了。这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吗? 叫珍珠,犯韶阳郡主的讳,那叫玉儿,不是又犯了大小姐郑持玉的讳吗? 冯真珠冷淡的扫了地上诸人一眼,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卢氏最后是被翡翠他们抬走的 外面发生的这些事,根本不需萧豫开口,予禾已经详详细细的说给了谢辞世听。 谢辞世听完,冷冷笑了一声,“卢氏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不过,她倒是有些遗憾,没有看到卢氏被抽成血人的模样。 负荆请罪的风波就这么过去。 午后,东平王府那边送了些药材过来,说是韶阳郡主特意给谢辞世找的。 谢辞世不懂这些,还是予禾同她道,“姑娘,韶阳郡主可真是大方!” “是吗?”谢辞世看着面前的四五个锦盒,并不太懂这些东西的价值。 予禾便一一同她介绍,“这三个盒子里撞的是药材,都有祛疤美颜c排毒养阴滋补的功效这个盒子里装的是装的是消肿祛瘀的宫廷碧玉膏最后一个盒子装的是玉颜膏,听闻是南诏小国进贡的祛疤圣品都是价值千金的好药!” 谢辞世听完,面上有几分怪异,“我与她并无交情,她怎会送我如此贵重的东西!” 予禾便将冯真珠与郑府结仇的因由说了一遍,末了,又道,“郡主肯送上如此重礼,一来是为了谢王爷给她明目张胆动手报仇的机会,这二来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姑娘和郡主都与郑府交恶,那您二人自然就是朋友了!” 谢辞世听完予禾的解释,淡淡一笑,“话虽这么说,但这些东西我总归不好白拿,还是得仔细想想回礼的事。” 予禾听谢辞世说起回礼,想了想,道,“这些事,王爷会替姑娘办妥的。” “王爷是王爷,我是我。”谢辞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他送的东西只能代表他的心意,代表不了我的。” “那姑娘打算送什么?”予禾停顿了片刻,轻声问道。 谢辞世自然想送一些新奇的东西这样才能更好表达自己的心意,不过具体送什么,却是还没主意。 予禾便提议,“韶阳郡主是将门虎女,要不,姑娘送她一匹骏马?” 骏马?这谢辞世可不会挑,当即摇头。 她的想法是,冯真珠再是将门虎女,可骨子里到底还是个女子,既是女子,那就有着女子都有的爱美天性,或是女为悦己者容的小心思。 这般想着,谢辞世倒是想到送冯真珠什么好了。 就送化妆品! 自然,她口中的化妆品,可不是这个年代的胭脂,口红纸c螺子黛什么,而是更方便的腮红c口红c眉粉 前世,她就是个理工女,人长的漂亮c又爱美,所以特意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化妆品的制作流程。 如今,时间虽然过去很久,但那些泡在实验室里记忆却好像昨天刚发生过一样。 想做化妆品,还要准备不少东西,包括最后装成品的口红管c腮红盒什么。 她将需要的东西大概过了遍脑,然后便吩咐予禾去准备笔墨。 予禾有些担心,特意多问了一句,“姑娘刚起来就要劳碌,这身子撑得住吗?” “没事的。”谢辞世勉强朝她一笑,示意她照做便是。 予禾拗不过谢辞世,只能去帮她准备。 之后,谢辞世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将要准备的东西全部画好,又写了注意事项,然后吩咐莺时将图纸送去给外面的工匠。 莺时带了图纸出去。 谢辞世让燕序收拾了炕桌上的笔墨纸砚,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予禾,“橘颂这些日子,可有来信?” 予禾摇了摇头,“还没有。” “算着路程,也该到川内了。”谢辞世估摸着说道。 予禾应了一声,宽慰她道,“姑娘也别太担心,要是找到神医,橘颂一定会来信的。”到时候,姑娘脖子上的伤肯定也能祛除掉。 予禾这样想着,不过后半句,却是没有说出。 谢辞世淡淡“嗯”了一声,嘴上不再多问,但心里还是有些记挂。 之后几日,一直无事。 到凤仪宫事发第三日,萧钦突然发作,以监国太子之名,联合皇后一起,以私设刑堂c迫害宫人的罪名,将兰贵妃禁足,皇上回宫之前,凤仪宫里所有宫人不得踏出宫殿一步。 而凤章宫被收买的听香,在认罪画了押后,被皇后下令,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这场风波,终于彻底落下帷幕。 谢辞世得知结果,说不上满意,也说不上不满意。毕竟,她的身份在那里,能有这么个看似公平的结果,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到在凤仪宫,那个救过她的俊秀男子。 谢辞世心神微晃 罢了罢了,终究是云泥别,萧豫她都攀不起,更别说当朝太子了。 谢辞世用力将萧钦的模样甩出脑海。 没过多久,予禾捧着一只盒子从外面进来,谢辞世在盒子打开后,心中阴霾顿时散去,眉眼一弯,惊喜道,“东西都做好了?” “是啊!”予禾点头,然后将东西一样一样拿出给谢辞世看。 谢辞世全部检查过后,然后将目光落到了口红管c腮红盒和眉粉盒上这两样都是由薄胎白瓷烧制而成,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质,只在底部由匠人细细的刻了铭章,书“国色天香”四字,打眼看去,如同盛开在白雪里的红梅一般。 谢辞世十分喜欢。 把玩了许久,才让予禾陪她出去采新鲜的玫瑰花,这是做化妆品最基本的东西。 花瓣洗好c晾干,然后捣成汁子层层过滤 一番忙碌下来,谢辞世额头上都沁出细细的薄汗。 予禾担心她伤口发炎,死活不肯让她再动手,谢辞世拗不过她,只好在一旁的杌子上坐下,拥着薄毯,指挥予禾动手替她完成剩下的步骤 予禾又花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才将已经定型的口红和腮红c眉粉,分别小心翼翼的装进各自的盒子。 一切准备停当,她捧过来给谢辞世看。 谢辞世确定自己这一整日忙碌的结果拿得出手,才松了口气。 又吩咐予禾去库房找了个精致的沉香木盒子,将这三样东西装起来,明日送去给冯真珠。 予禾收好东西,回来时,笑着与谢辞世道,“姑娘送的东西又费心又精巧新奇,郡主定然会喜欢的。” 谢辞世笑了笑,“但愿吧。” 这几日,萧豫倒是一直没来,像是在刻意避免什么。 谢辞世察觉到了,但是已经冷了的心,却无法回暖。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萧豫再怎么阻拦,她脸上的伤一好,她便立刻离开。 反正她现在也不想嫁人了,脖子上的伤在就在吧,她也不介意了。 次日,予禾服侍谢辞世用过早膳,便亲自将谢辞世准备好的谢礼送去了隔壁东平郡王府。 门房通报过后,冯真珠院里的婢女特意出来接她。 予禾一路入内,到了冯真珠所在的珍珠园,立刻恭恭敬敬的将盒子奉上。 冯真珠示意贴身婢女接过,正要将东西收起来。 予禾一脸恭敬的又提醒了一句,“郡主,我家姑娘吩咐过,盒子里的薄礼希望您能当面试用一下,若是不合适,我家姑娘还可再改进。” “哦,是吗?”冯真珠疑声问了一句,然后又让婢女将盒子拿了回来,打开后,看到三个造型各异的薄胎白瓷小物,她疑声问,“这是何物,我以前竟从未见过!” 予禾闻言,便大着胆子上前,将三样东西讲解了一番,又将使用方法同冯真珠说了一遍。 冯真珠听完,再看那能旋出旋进的口红,用小刷子涂抹的腮红和眉粉就惊喜了很多,欣然道,“你们姑娘倒是个巧心思的。” 予禾便温婉的笑了笑,自告奋勇提出为冯真珠上妆。 冯真珠对予禾印象还不错,并没有拒绝,索性带着自己屋里的几个婢女和她一起去了梳妆台前坐下,将盒子交给予禾。 予禾便按照谢辞世教她的,用眉刷先帮冯真珠画了眉又刷了腮红,最后才帮她涂上樱粉色的口红。 一些停当,冯真珠不用照镜子,单看几个婢女眼中露出的惊艳,就知道谢辞世送给自己的是好东西。 而且,还便于携带,以后出门赴宴什么的,补妆就方便多了。 这般想着,冯真珠笑着又夸了谢辞世几句,还给了予禾一个二十两银子的红封。 予禾离开东平郡王府时,眼角眉梢都轻快。 她和谢辞世现在都不知道,后来冯真珠将那套补妆神器带出去赴宴时,引发了多大的轰动。 在场的贵妇小姐都向她打听她这口脂c胭脂c眉粉是在哪里买来的。 冯真珠倒也没有立刻将谢辞世供出去,而是暗暗的替谢辞世接了几个比较亲近的夫人c小姐的单子。 当她将那一匣子金银锭子摆在谢辞世面前时,谢辞世的眼睛都险些晃花了。 那些贵妇小姐还真是有钱啊! 冯真珠看她这模样,便忍不住笑了,“这生意你做还是不做,要是做的话,这定金我便给你留着,要是不做,我回去就帮你辞了她们!你放心,这事我心里都有数的,定不会让你为难的。” 谢辞世听冯真珠这么说,莫名有些感动。 这小姑娘仗义的模样,还真有些像她前世的闺蜜 “那些夫人c小姐都是郡主最亲近的人,我便是不给别人做,也是要给她们做的只是,这些金银,郡主还是收回去吧,那些东西值不了这么多钱,索性就当是我送给郡主的好了,左右也不费什么功夫!”谢辞世念着冯真珠赠药之恩,并不愿意通过她赚钱。 冯真珠听她这么说,却是板起脸来,肃然道,“阿辞,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顾着我们两的交情,不好收我递来的这些金银,可你想没想过,你要是真不收那我成什么人了,我以后自己要是想用了,还好意思再来找你吗?你看,不如这样别人通过我找你定做,给多少你便收多少,至于我收不收都随你,你看如何?” 谢辞世将冯真珠说的话,听进了心里,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法子,良久后,点了点头,“那就听郡主说的吧!” “嗯。”冯真珠点头。 谢辞世冲她笑了笑,又让予禾取了另一只盒子过来,打开后,递给冯真珠,道,“这是我这几日做的一些香露,六种色香,瓶子底座都有标识,你回去试试。” “好的,阿辞!”冯真珠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单手托腮看了她许久,突然道,“豫王名下商铺里卖的布偶,也是你的心思吧?” 谢辞世稍微愣了一下,才点头。 冯真珠便笑了起来,打趣道,“怪不得豫王那样爱慕你,原来是捡到宝了!” “郡主莫要拿我开玩笑。”谢辞世对萧豫还是排斥的很,听到他的名字,脸上表情微微凝滞。 冯真珠察觉到了,忙转了个话题,道,“听说皇上再过几日就要回京了。” “是吗?”谢辞世勉强的笑了笑。心中微苦,萧徵回京,是不是意味着兰贵妃又要复起了? 那她谢辞世想到自身遭际,心中有些不安宁。 冯真珠看到谢辞世的表情,真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怎么就给忘了,萧徵对兰贵妃的宠爱,和兰贵妃郑国公府那一窝子人蛇鼠一窝的关系。 不过这话题起了,也只能继续下去。 “别怕,我以后会罩着你的!”冯真珠一脸仗义的冲着谢辞世道,顿了顿,怕她不信,又补了句,“我爹爹东平郡王是云朝第一武将,就是兰贵妃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谢辞世看着冯真珠发亮的眼睛,还有那一脸的坚定认真,心中突然一酸,哽咽道,“郡主待我真好。” “那是,我可是把你当姐姐的。” “我可没这么好的福气,能有你这样的好妹妹。”谢辞世苦笑,现在的她,简直就像是泡在黄连水里。沉不下去,扶不上来,只是从内到外的发苦,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逃脱,或是被被活活溺死。 冯真珠心疼谢辞世,突然伸手,用力将她抱住,低声道,“姐姐,我以后会照顾你的。” 谢辞世听完,忍不住笑起来。却没解释什么 七天后,天政帝銮驾正式回京。 隔日,宫中消息传来,兰贵妃的禁足令被解除。 同时,宫里再次来人,宣召谢辞世和萧豫。 谢辞世脸上的伤已经结痂,怕吓到人c吓到自己,她一直戴着面纱。 听闻又要进宫,她脸被面纱挡着,看不出来什么,但一双翦水秋瞳却流露出浓浓的惧意。 予禾也怕。 上次的事,是她一生的噩梦,就是到现在,还常常在梦中惊醒。 萧豫来时,谢辞世已经准备好,就直直的坐在罗汉床上。 “阿辞!”萧豫轻唤一声,眼中有心疼划过。 谢辞世抬头看他,并不绕弯子,直接开口,一字一句冷漠道,“王爷,这一次进宫,若是能活着回来,你就彻底的放了我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抬谢氏做贵妾?兰贵妃摔了个狗吃屎 萧豫听谢辞世又提起这茬,眸光变了变,并未接话。谢辞世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他不接茬,她便不起身。 予禾在旁看着两人僵持,面上有几分不忍,想想,开声劝了谢辞世一句,“姑娘,这桩事不如还是等从宫里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这里没你的事。”谢辞世偏头扫了予禾一眼,眼底一片冷意。 予禾抿了抿唇,低头没敢再开口。 萧豫低头转动拇指上的扳指,沉声问,“是不是今日本王不答应你,你便铁了心的不会进宫去?” “不错!”谢辞世面无表情的点头。 萧豫便笑了,“那便随你,我们不进宫去!”说完,转身便走。 谢辞世一愣,萧豫这是被她刺激的脑子坏掉了?皇上宣召而不入宫,那可是抗旨欺君的大罪。 这般想着,她脸上不由浮起一抹忧心。 到底还是忍不住担心他。 而萧豫,离了绿竹苑便直奔前院书房而去,提笔写了告病的折子让人送到宫里去。 皇宫,凤仪宫。 萧徵等萧豫和谢辞世良久,等来的却只是一道告病的折子,脸登时便黑了。 兰贵妃低眉看着萧徵露出不悦的神情,婉转问道,“皇上,九皇子他在折子里说了什么?” 萧徵啪的一下将折子排在桌案上,冷着脸道,“这不孝子,装病!还想带谢氏去川内求医!” “这”兰贵妃皱起眉来,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许久,才别有心思,喃喃的道了句,“谢氏是九皇子心尖尖上的人,九皇子心疼她,想为她调理身子,也无可厚非。” “可谢氏的身份,终究上不得台面。”萧徵低叹了一句,脸色阴沉。 兰贵妃眼中媚光流转,暗暗思量了一番,红唇轻掀柔声道,“做正妃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九皇子若真的怜惜她,皇上不若便给九皇子一个恩典,将谢氏抬了做贵妾,也免得有朝一日九皇子为了谢氏跟皇上父子成仇。” 萧徵听兰贵妃这么说,心里对萧豫和谢辞世的不喜又多了几分。 哼!这逆子,他不是在折子里说自己重病缠身,下不了地吗?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这般想着,萧徵直接吩咐梁恪行摆驾豫王府。 梁恪行不敢耽搁,忙出去准备龙辇仪仗。 兰贵妃听萧徵要亲去豫王府,眸光闪了闪,启唇娇声道,“皇上,臣妾还没去过九皇子在宫外的府邸呢,您既然要去看完九皇子,不如也带上臣妾一起。” 萧徵与兰贵妃小别胜新婚,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很快,龙辇准备好,萧徵和兰贵妃一齐出了凤仪宫 这边,帝王仪仗刚出皇城,另一边,萧豫已经得了消息。他薄唇紧抿,蓄满寒意的眸子露出一抹讽刺。转身,却是直接去了绿竹苑。 绿竹苑,谢辞世见萧豫去而复返,还以为他改变主意了,脸上表情再次变得漠然。 萧豫目光幽深的扫了她一眼,道,“一刻钟后,父皇和母妃便到豫王府。” “”谢辞世表情微惊,顿了顿,回过神来,问萧豫,“那王爷来绿竹苑,是何意思?” “自然是身体抱恙,不便移动。”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强行塞到谢辞世手中,抵着自己腰侧,低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阿辞,你若真怨本王,现在便是你报仇的好机会!” “萧豫,你疯了!”谢辞世瞪了他一眼。 萧豫眸中一片肃然,“本王没有疯,本王是认真的,装病根本瞒不过父皇和宫中太医,最好的法子,便是真伤。” “就算真伤,那也无需我动手吧。”谢辞世不悦。 萧豫眸光突然变得暗沉,看着谢辞世道,“本王以为你恨不得杀了本王!” “你想多了!”谢辞世瞪了他一眼,顿顿,又道,“不过是个伤口,哪需要真流血,我帮你搞定就是!”说着,她朝予禾使了个眼色,“去拿我的化妆包来。” “是,姑娘。”予禾领命离开,很快将谢辞世要的东西拿来。 谢辞世打开化妆包,一把扯开萧豫的衣襟,然后在他胸口涂抹起来,不一会儿,一道极为逼真的伤口就显现出来,接着,她又用自己做的粉底在萧豫脸上抹了一层,再稍加修饰,萧豫脸上便呈现出一抹极为自然的病态来。 “拿绷带来!”画完伤口,她又吩咐予禾去拿绷带。 予禾照做,谢辞世便将萧豫的上衣彻底扒下,然后将绷带给他缠上 等她打好结,萧豫低头看去,‘伤口‘的尾巴被她有意露了出来,打眼看去,还真有种以假乱真的效果。 只是味道略不对,少了一种鲜血的腥味。 这般想着,萧豫拿起桌上的匕首,猛地划破自己手背,将上面的血往绷带上染了些,然后才将衣裳扣上。 一切准备停当,他去谢辞世的床上躺了。 谢辞世看了眼那落下的帷帐,想了想,又问予禾,“你那里还有没有止血的药?” 予禾点头,然后转身回房去拿。 药拿来后,谢辞世闻了闻味道,确定药味浓郁,然后一股脑的将其倒进尚还温热的茶水中,将茶水点洒向屋中各处。 洒完后,整个寝房都被止血药的味道充斥。 谢辞世闻着这味道,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刚将茶杯放起,外面就传来大太监梁恪行尖利而绵长的唱声,“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谢辞世闻言,脸上表情微变,片刻后,一狠心,用力拧了下自己大腿,直疼的自己两眼泛红,泪光盈盈,才朝外走去。 “民女拜见皇上c拜见贵妃娘娘。”绿竹苑正厅,谢辞世带着院中婢女向进门来的两人行礼。 萧徵扫了谢辞世一眼,将她露在外面红红肿肿的眼睛看了个分明,接着停了片刻,才开口问,“豫王现在如何?” “回皇上的话,王爷遇刺后,并不让底下人张扬,连太医都未看过只让民女替他止血,包扎了伤口。”谢辞世恭敬回话,语气里带着三分哽咽c七分委屈。 萧徵听她说完,脸色浮起一丝莫名的烦躁,然后朝自己身后的太医看去,冷声吩咐,“刘太医,你进去替九皇子看伤。” “是,皇上。”刘太医答应一声,弓着身子朝内室走去。 萧徵径直带着兰贵妃走向主位,坐下后,开声质问谢辞世,“豫王是在何时受的伤?” 谢辞世不假思索道,“昨夜。” “可知何人行刺?” “回皇上的话,王爷是带伤来的绿竹苑,具体情况,民女也不知晓不过,在王爷昏迷时,民女倒是听他呓语了一句。” “嗯?” “舅母,你好狠”谢辞世一字一句的说道,直视着萧徵的眼睛,没有半分躲避。 萧徵看她一本正经,又微微带恨的眼神,下意识的便信了。 正要开口,谁知兰贵妃却抢先一步道,“郑国公夫人抱病在床,至今还未清醒,如何能让人行刺九皇子!谢氏,你莫要血口喷人!” 谢辞世听兰贵妃这么说,目光微移,望向她,凉薄道,“贵妃娘娘,您昨夜是在郑国公府?” “自然不在。” “那您如何知晓郑国公夫人从未醒过。”谢辞世语气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但是听在兰贵妃耳中,却变成了浓浓的嘲讽。 她瞪眼,气怒的看向她,不怒自威道,“你这是在怀疑本宫?” 谢辞世闻言低下头去,红唇翕动,低声道,“民女不敢,民女只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言下之意,便是确定害萧豫的是卢氏了。 兰贵妃听她这般说着,嘴上虽不肯承认谢辞世所说的,但私心里却和萧徵一样,也忍不住怀疑起卢氏。 毕竟卢氏那黑历史可太多了。 外间正沉默一片,刘太医突然打起帘子从内室出来了。 他背着药箱,疾步到厅中跪下,低头拱手冲萧徵,道,“启禀皇上,豫王爷前心中刀,只差半分就要刺破心脏再加上没有及时诊治,如今正是气血两虚,难以移身片刻臣已经替王爷开了方子,这伤,怕是最少都要养上半年,才能好全。” 刘太医话落,谢辞世心中忽然一凉,莫非萧豫那厮为了逼真,又给了自己一刀这般想着,她心中蓦地一酸,眼睛更红了,当即伏地磕头道,“皇上圣明,求皇上替豫王爷主持公道。” “这,九皇子身上的伤真有这般严重?”兰贵妃听完刘太医和谢辞世的话,眼神顿时闪烁起来。说着,还想起身去屋里亲自一看。 刘太医见状,微微敛容,面容严肃道,“微臣从医四十来年,此般外伤,绝不会诊错!若是娘娘不信,可再宣旁的太医再来诊治!” 兰贵妃听刘太医这么一说,想进屋查看的心思顿时偃旗息鼓,不自在的蹙了蹙眉,道,“太医多想了,本宫只是担心九皇子,并无旁的意思。” 刘太医不语。 萧徵侧首,深深的看了兰贵妃一眼,然后起身朝内室走去。 兰贵妃动了动心思,可想到萧徵起身时看她的那一眼,到底没敢跟上去。 萧徵在内室待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出来时,脸色更加阴沉。直接冲梁恪行吩咐了句,“回宫!” “是,皇上!”梁恪行低声答应,然后扶着萧徵往外走去。 兰贵妃见萧徵不肯等她,忙起身急匆匆的追了上去。不过临走前,又回头狠狠的瞪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面无表情,目睹兰贵妃踩着小脚拖着长长的裙摆,带着一众宫女朝外追去,然后,也不知哪个宫女追的太紧,踩到了她身后披帛,下一刻,一行人都朝前扑去,兰贵妃走在最前,趴下去后,自然成垫底的那个一个c两个c三个c四个宫女全都叠罗汉似的趴在她背上。 兰贵妃被压的险些晕死过去,好巧不巧,脸还正好卡在了门槛上,想骂人都骂不出来,只能嗯嗯呜呜的闷哼。 四个宫女跌得也有点儿懵,半天才一脸惶恐的爬起来,又手忙脚乱的将兰贵妃从地上扶起。 兰贵妃起来时,脸上青肿一片,两个鼻孔里各有一股子鼻血流下。 那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在宫里时的高高在上,温柔娇媚。 谢辞世在心里冷笑一声,一句话不说,转身便回了室内。 前脚,她刚进寝房,后脚,外面便传来啪啪啪的甩巴掌声,还有兰贵妃怒不可遏的骂声,“贱婢,连你们都想爬到本宫头上了吗?一个个横冲直撞,后面是有狼在撵?下贱的东西,伤了本宫的脸,本宫要你们全家人的命!惠纯,还不快过来扶本宫!” 之后再说什么,谢辞世就懒的听了。她直接朝萧豫走去,将帐子撩起后,看着他发白的嘴唇,问,“你还好吧?” 萧豫冲她扯了下唇,道,“伤口是你给本王画的,本王如何,你会不知晓?” “那刘太医”谢辞世愣了一下,想到刚才的画面,脸上表情微微一顿,试探着问,“刘太医是你的人?” 萧豫颔首,“刘太医曾欠本王生母一个人情。” “生母?”谢辞世更惊讶了,一脸错愕的问,“王爷的生母不是兰贵妃?” 萧豫听她这么说,嘲讽的笑了下,“凭她也配做本王的生母?” 谢辞世无言以对。 但是这样,确实有很多事情都说的通了比如兰贵妃对他的不屑,郑国公府诸人对他的狠毒,以及皇上对他的不喜。 萧豫将谢辞世的反应看在心里,顿了顿,又道,“本王的生母不是兰贵妃,但生父是皇上。” 谢辞世闻言,看向萧豫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 她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对什么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相反,她比谁都明白,有些秘密不是白听的。 听了,便要对他负责。 这般想着,在萧豫再开口之前,她突然摆手阻挡,“王爷,你手背上有伤,我去让人找府医!”说完,逃一般的往外跑去。 萧豫看着她比兔子还快的跑远。有些伤情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那些埋在心里的事,他终于想找个人说一下,可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愿意听。 谢辞世出了寝房,在厅里站了很久,又灌了碗凉茶,心绪才平静下来。 幸亏幸亏她及时跑了出来。 不然的话,萧豫身世太过悲惨,她一时冲动,舍不得离开他了怎么办! 如此,她又在厅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才吩咐莺时去请府医。 皇宫。 萧徵回宫后,立刻宣召郑嵩和卢氏进宫。 郑嵩接到圣谕的时候,正在何素素处陪她小憩,而卢氏,则刚刚醒过来,用过膳,喝了药。 两人在正门碰面,卢氏看到何素素那娇艳欲滴,清秀倔强的小模样就想上去掐架,可偏偏,她现在身子骨太差,体力不足,根本支撑不起干架所花费的精力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郑嵩见了,登时不悦,横眉看向卢氏,骂了句毒妇。 卢氏见郑嵩护着他身边那小贱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想跟他干一场,但是劲还没攒足,就先捂着嘴拼命的咳嗽起来。 翡翠见状,忙劝道,“夫人你身子弱,见不了风,还是先上马车吧保重自己的身子最重要,小姐公子那还要您照拂呢!” 卢氏听翡翠这么说,略作思量,又不甘心的多瞪了郑嵩和何素素一眼,才往马车走去。 郑嵩在卢氏上车后,转身依依不舍,柔情似水的抱了何素素一下,然后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热切的话,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马车上,两老夫妻相对无言。郑嵩是一脸厌倦,卢氏则是一脸的气愤。 一路相看两相厌,好不容易到了宫里,两人进到御书房却没看见兰贵妃,只扫到一脸阴沉的天政帝。 顿时,二人心中都是一虚,不敢耽搁,忙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请安。 萧徵冷冷扫了二人一眼,并未免他们的礼,而是直接提起萧豫被行刺的事。 郑嵩在朝堂上打了多年酱油,听完萧徵的话,还能绷得住,可卢氏就嫩多了,萧徵话刚落,她眼中就闪过一抹痛快,嘴角也微微翘了一下。 萧徵见状,冷笑一声,“郑夫人听到此事,似乎很愉悦。” 卢氏被萧徵的声音扯回思绪,忙将嘴角那一抹笑收了起来,忐忑的看向萧徵,道,“怎么会,是皇上看错了臣妇听闻豫王受伤,这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 “是吗?”萧徵从鼻翼发出一声轻哼,“这么说,郑夫人的意思是朕眼瞎了,所以才会看错,冤枉了你?” “臣妇不敢!”卢氏忙磕头,颤颤巍巍的表忠心。 萧徵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并不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目光一转又扫向郑嵩,别有深意道,“郑国公萧豫再不受宠,他到底也是朕的亲骨肉,是云朝好皇子,是你的主子!说句难听的,朕的皇子,朕可以冷待,但是旁人绝不可以!别说是你了,就是兰贵妃,都不行!” 萧徵话落,郑嵩已经汗流浃背,他脑子飞速转动着,几乎立刻将此事联想到了卢氏的身上。 接着突然转头,看着卢氏怒声质问,“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我这几日一直病着,到了晚上更是昏昏沉沉,醒不过来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卢氏大声辩解,脸都涨红了,映衬着脸上那已经结痂的黑疤,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反而更容易让人想到她和豫王府的那些恩怨。 郑嵩微微眯了眸子,知道萧徵已经怀疑他们两个,眼下他想要脱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事情全甩锅给卢氏,当下深吸一口气,指着她鼻子,激动骂道,“不是你还能是谁,我跟豫儿又没恩怨,倒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被豫儿收拾,你早就怀恨在心,恨不得他死了吧!你这毒妇,豫儿可是我的亲外甥,你竟然敢对他动手,我今天就要休了你!”说到这,郑嵩的脸都涨红了,更加激动道,“对,我要休了你,我就是要休了你!” “你休想,你休想我给何素素那个贱人腾位子!” 两人吵着吵着,就扯到了何素素的身上。 萧徵听的脑仁直跳。 突然,猛地一拍桌案,大声道,“都给朕住嘴,这里是御书房,你们当是菜市口!” 将两人镇住后,他又看了卢氏一眼,然后盖棺定论,“卢氏心思阴险,手段恶毒,不配为宗室命妇,即日起,便贬为妾,闭门在国公府佛堂思过,非年节,无事不得出原平夫人德安县主萧婞生育有功,抬为嫡妻,生子郑持瑾,温良恭俭,聪颖过人,特册为国公府世子,择日举行册封大典!” “皇上”卢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徵。这处罚,她不服,她冤啊! 可郑嵩却不给她任何报怨的机会,直接领旨谢恩,然后拖着她便往外退去。 萧徵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离开。眉头皱的死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然后吩咐梁恪行,“去,找个人去城外庄子,将德安县主接回来。” “是,皇上。”梁恪行答应一声,往外退去。 两个时辰后,城郊一处田庄。 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正一脸忐忑的询问坐在罗汉床上眉目如画的妇人,“娘,我们真的要回去吗?” 妇人正是德安郡主萧婞,她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正是最有风韵的年纪,听独子询问,她淡淡一笑,“回啊,为何不回!不回去难道要让属于你的东西全部落到郑持荣那个纨绔手里再被他彻底败光吗?” “儿子不担心那些身外之物,儿子只是担心娘亲。” 郑持瑾唇角微抿,担忧道。 他对国公府的记忆还停留在多年前,卢氏各种磋磨他娘,郑持荣敢明目张胆将他推进水里那时候。 他怕这次回去,张扬跋扈的卢氏会再次对他们母子出手。 还有大姐c大哥,他们可都不是善类。一个比一个凶残。 萧婞明白郑持瑾的担忧,眉眼弯了弯,忍不住将他招到手边,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瑾儿,国公府现在和以前不同了,卢氏她已经是拔了牙的病猫,再掀不起任何风浪,回去后,我们母子也不用再受她的磋磨至于荣哥儿和玉姐儿,你更不用再怕他们,现在你是嫡出,他们是庶出,以后府里没有人能越过你去!他们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再欺负你!” “娘亲,真的吗?”郑持瑾怕萧婞骗他。萧婞便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 郑持瑾听完后,这才肯放心。当日午后,母子两便离开田庄,往京城赶去。 晚膳时分,谢辞世也得到了卢氏被贬为妾的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同榻,本王不忍心拒绝你 看来,皇上这是完全相信了萧豫遇刺的事,还将账都记在了卢氏头上。 想到卢氏的下场,谢辞世眼中浮起一抹快意,贬嫡为庶,世子之位旁落,幽禁佛堂卢氏这下,怕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或者就算她想翻身,那位新晋的国公夫人德安县主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都说为母则强,那萧婞能凭一己之力带着儿子在庄子独居多年,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 现在天上掉下正房和世子之位两个馅饼来,她把不住,那才怪了! 再加上一个郑国公的新宠何素素,谢辞世想,郑国公府以后大概是不会平静了。 至于兰贵妃,郑家人涉嫌谋害皇子,她能撇清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管的上娘家那摊子烂事。 这般想着,谢辞世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觉得这一局赢得漂亮极了。 郑国公府里,自有一番闹腾不说,绿竹苑里也不遑多让。 用过晚膳,谢辞世以为萧豫这个假病号,坐坐也就该回前院歇息了,可是没想到一直到了亥时,他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谢辞世旁敲侧击问了几句,都被萧豫暗暗避过。 眼见暗示不成,谢辞世心一横,干脆明示,看着他问,“王爷打算何时回前院?” “嗯?”萧豫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了谢辞世一眼,装的好一手无辜,拧起眉来,缓缓道,“太医说过,本王伤的太重,气血两亏,不良于行,最少都得养上半年。” 谢辞世听他说的一本正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这话你也好意思说,你明明知道你身上的伤是假的!” “可父皇信了。”萧豫看着谢辞世,一脸严肃道,“父皇信了,这伤便是真的!若不是真的,那就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株连九族的。 谢辞世听萧豫说到那四个字,下意识的脖子一凉。咬了咬嘴唇,瞪了他一眼,嗔道,“萧豫,算你狠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她话落,转身就要往外走。 萧豫眸光乍然一深,忙朝予禾使了个眼色,予禾表情一僵,却不得不伸手拦住谢辞世,一脸犹豫尴尬,硬着头皮道,“姑娘,如今不止宫里,就是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您与王爷鹣鲽相爱,伉俪情深,王爷现在受了重伤,您却不在眼前照顾,反而要与他分房,这传出去不太好吧” “这样不好,那予禾你觉得该如何呢端茶送水?宽衣解带?亲尝便溺?”谢辞世阴着脸,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 话是对着予禾说的,但意思却是给萧豫听的。 萧豫抿了抿唇,越过予禾,冲谢辞世微微拧眉,道,“予禾说的有道理,本王素来不喜女人近身,你是本王认可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你若不在屋里伺候,兰贵妃若是怀疑起来,不止卢氏可以翻身,你我更要以欺君之罪论处到时亲者痛仇者快,难道这是你想看见的?” “”谢辞世将萧豫说的道理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这厮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只能轻咳一声,止了往出走的步子,转身又折了回来。 予禾见谢辞世人虽然回来,表情却不悦,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垂首在一旁站着。 谢辞世没好气的看了床上躺着的萧豫一眼,唤莺时去打水。 莺时领命,温水很快打来,谢辞世便走过去绞了帕子替萧豫擦身。 萧豫倒是一点也不客气,隔着屏风,着胸膛,看着谢辞世替他将全身上下统统擦了一遍。 擦完后,谢辞世让莺时将水端出去,又让予禾伺候她去沐浴。 沐浴完,擦干头发,换了寝衣,才吩咐几个婢女退下。 几个婢女离开后,寝房里就只剩下她和萧豫两个人。 谢辞世披散着头发,眼神不善的看了萧豫一眼,然后抿着嘴拔腿朝他走去。 萧豫还以为谢辞世是要上床就寝,嘴角勾着一丝笑,不动声色的往里挪了挪。 可谁知,谢辞世到床边后,却没有上床的意思,而是弯着腰,越过他去拿拔步床里侧的被子。 “阿辞,你这是什么意思?”萧豫突然出手,按住被子,有些意外的问谢辞世。 谢辞世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你睡床,我睡榻。” “为何?”萧豫听闻他要分开睡,脸色也冷了。 “不为何!”谢辞世不想跟他说太多,用力扯了被子到怀里,转身就走,顺便将一旁的烛火吹熄。 萧豫看着她瘦削的身影转过屏风,去了软榻躺下。 他望着她,她却背对着他。 一时间,内心荒凉一片 良久后,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心想,有些计划是必须得提前了! 锦榻上。 谢辞世听到萧豫的叹息,也无声叹了口气,心里不是滋味得很。 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萧豫对她动心了,他想让她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可她对他,爱也好,恨也好,一辈子这种事却从没有认真的想过。 尤其是经历了凤仪宫那件事,更是断了对他的念头。 男女之爱是很美好,愉悦到令人陶醉,生死不顾,可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先有深爱,然后才有生死不顾。 可她现在的问题是,还没来得及与萧豫深深相爱,各种生死考验就已经如暴雨一般的朝她袭来。 那些磨难她一个浮萍般的平民女子,根本承受不住。 所以,最后她选择了趋利避害。 若是离开他,能保全自己,那她便离开他。 这般想着,谢辞世看向对面空透的窗户,恍神很久,才将将睡去。 一夜安宁,次日醒来她一睁眼,便看到一张熟悉的冷面俊颜。 “萧豫?”谢辞世喃喃的唤了一声,接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怒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还特么是同一被窝! 萧豫闻言,却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一脸认真的解释,“昨夜是你迷迷糊糊抱着被子非要爬上本王床的,本王素来心善自是不忍心拒绝你,便予了你一席之地!”说完,还朝谢辞世点了下头,以加强可信度。 谢辞拿眼斜他,冷笑一声,语气里尽是嘲讽,“萧豫,你觉得我会信吗!” 萧豫一脸严肃,“事实如此,阿辞你信不信,它也如此!” 这是在跟她讲哲学吗?! 谢辞世更恼了,抬脚就狠狠地踹萧豫,口里骂着,“你给我下去,这是我的床!” 踹完后,却发现触感不对,再看萧豫的脸色,已经铁青成一片谢辞世咬了咬唇,不用想都知道她这是踹到了他身上最敏感脆弱的地方。 “你”谢辞世面色一红,想问问你觉得怎么样,但是又说不出口,听了片刻,干脆撩开被子下地,头也不回的喊了句“我去帮你请府医!”便转过屏风跑了。 两刻钟后,府医被请过来,谢辞世已经梳洗过,一身月白的长裙,那颜色,莫名有几分哀悼的意思。 而床榻上的萧豫,许是被她踹的狠了,到现在也没缓过来,额头上有豆大的汗滴冒出,薄唇紧紧抿着,没有一点颜色。 “王爷,您这是哪里不舒服?”府医瞧着萧豫一脸病态,忙振了振袖子跪下,一脸忐忑的看着萧豫问道。 萧豫闻言,眼神微动,看向不敢直视他的谢辞世,压低声音,语气冰寒道,“本王脐下三寸受了重击。” “”府医听萧豫说完,面上刷的浮起一抹尴尬。许久,才隐晦道,“启禀王爷,这处的伤,可大可小,可轻可缓具体,恐怕还要奴才检查过,才好下定论。” “不必,你直接开药!”萧豫并不想不相干的人瞧他的身子,直接冷声拒绝。 府医听了,面上有些惴惴,低头一脸为难道,“王爷,这这伤情还未看过,怎好随意用药若是用的轻了c重了怕会延误病症。” 萧豫听府医不停的瞎比比,脸色一变,正要发作,这时,谢辞世清了清嗓子,一脸愧疚的看着萧豫劝道,“王爷,你还是听府医的吧,可不能讳疾忌医,跟扁鹊见彩桓公似的!” “你闭嘴!”萧豫看着谢辞世这个罪魁祸首,心里有一万句的“祸水”想送给她!不过末了,却什么都没说,只阴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冲府医道,“你先回避!” “是,王爷。”府医犹豫了一下,然后背着药箱躬身往外退去。 谢辞世在府医走后,抬起头心虚的看了萧豫一眼。萧豫忍着疼,冲她招手,“阿辞,过来!” “嗯?”谢辞世慢慢往前磨去,疑声问了一句。萧豫耐着性子,低声道,“方才那一脚你想不想补偿本王?” “自然是想的。”谢辞世就事论事,语气异常真挚。她虽然想离开萧豫,但是还没狠毒到希望他断子绝孙。所以,眼下自然是想帮助他补偿他的。 “既然如此,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本王的身子不会给外人看但你,不是外人。” “所以呢?”谢辞世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萧豫开口了,哑着嗓子道,“你替本王查看下伤处,然后将情况说给府医听,让他对症下药。” “”谢辞世听他说完,抬头望了望天,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就在萧豫以为谢辞世会一直这个表情到天荒地老时,谢辞世突然低下头,冲他点了点头。 “你愿意?”萧豫一脸怀疑。 谢辞世欲哭无泪却无比坚定道,“自己惹的祸,哭着也要解决乐” 萧豫没再言语,直接行动。 一刻钟后,谢辞世揉着眼睛,苦着脸朝外走去。一炷香后,她从府医处拿回一张药方,一瓶药膏塞给萧豫。 回头又让莺时打了好几盆水,用胰子不停的搓手,搓的都快秃噜皮了,才用棉帕子擦干。 二人都不知晓,府医无比在离开绿竹苑时,一脸深沉的叹了句,“谢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啊!” 女中豪杰谢辞世,现在却还有一件更艰难的事情要面对。那就是咳咳,给某王爷抹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王爷,您这情话满级啊! 这件事谢辞世原是不想做的,可萧豫的眼神却让她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最后只能一咬牙,硬着头皮上了。 就当上生理课了,就当根黄瓜吧,就当将功折罪吧 谢辞世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安慰,然后面无表情的从萧豫手中接过药瓶。 她以为,她已经强大到心无波澜,进退有仪。可没想到在与小王爷坦诚相对时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脸。 萧豫看到谢辞世猝然红脸,面上露出一抹得意,低头哑声问,“对你看到的,还算满意吗?” “满意”谢辞世正想着该如何上药,听他问时,便顺嘴回了一句。 接着,萧豫便闷笑出声,还抬手揉了揉谢辞世的发心。 谢辞世无端被顺毛,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抬起头狠狠瞪了萧豫一眼,然后心思一转,一边上药,一边又道,“跟方明堂相比,确实是满意多了,不过跟别人嘛我还得再多试试” “你敢!”萧豫一听谢辞世要跟找别的男人,脸色立刻一僵,“你是本王的人,这一辈子只能留在本王身边!” “”谢辞世低头上药,没有理会他。 萧豫看着她乌黑的发心,又忍不住想起她跟方明堂那段短暂的姻缘。 以前那些刻意压制的情绪突然又涌了上来,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阿辞,方明堂他碰过你?” 谢辞世刚好将药上完,站起身,居高临下,眼神冰凉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你说呢?” 萧豫不知她心思,但见她表情疏冷,还以为是那段往事不堪回首,心里堵了堵,僵硬道,“怪不得你,都是本王的错,倘若本王当时不放你走,你便不会” “不会怎么样?”谢辞世看着他冷笑一声,嗓音嘲讽道,“萧豫,方明堂再不济,也是与我一同长大,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拜过天地的正经夫郎,你算什么,强暴犯?还是拘禁我的牢头?无媒无聘,还义正辞严的指责我c原谅我,你就不想想,你有什么资格!” “萧豫,别说我只是和我前任夫郎方明堂欢爱过,就是我再跟几个男人,也跟你无一分的干系!” “本王没资格,管不了你?你还想再跟几个男人?”萧豫眼中一片风云之色,看着谢辞世沉声反问。 谢辞世不语。 萧豫突然冷笑一声,“你倒是试试,看本王不打断你的腿!”红杏出墙,他是太惯着她了吗? “试试就试试!”谢辞世冲萧豫哼了一声,扭头便要走。 萧豫下意识伸手,又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谢辞世一个不稳,当好坐在他身上。还被他死死的锁在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谢辞世想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莫名心虚,根本不敢看他。 萧豫见谢辞世眼神不肯看他,突然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啊!”谢辞世一声嘤咛,怒瞪向萧豫,“你掐我做什么!” “看着本王!”萧豫迫使她直视自己,然后薄唇一掀,冷声道,“将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我c我凭什么听你的,我不要面子的啊!”谢辞世不肯,眼神不自觉的躲闪。 萧豫见状,哼了一声,“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谢辞世咬唇,她就在他怀里坐着,还想再上别的男人,那不是摆明了找死吗? 以他的身份,就算不留神将她掐死了,怕也不用偿命的吧! 萧豫见谢辞世老实起来,伸手又在她脸上掐了一下,顿顿,一脸深沉道,“你再等本王一些时日,本王不会让你旷太久的至于找别的男人,想都不要想!” 旷旷太久? 所以萧豫以为,她刚才发脾气是因为欲求不满吗? 谢辞世有点囧,而后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一脸尴尬道,“王爷,你误会了,我不是这种人。” “阿辞,你不必解释。”萧豫淡淡看了谢辞世一眼,深沉道,“本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谢辞世更囧了。 突然觉得寝房里的温度有些高,想挣脱谢辞世的怀抱逃开。 可萧豫却不肯放过她,禁锢着她,贴着她的耳朵道,“答应本王,今生今世只要本王一个。” “嗯,我答应你。”谢辞世急着要逃,不管什么条件,都立刻应下。 萧豫又道,“不许再想方明堂。” “嗯,我不想。”那斯文败类,人面畜生,也没什么好惦记的。 “给本王生个孩子。” “嗯,给你生个孩子。”下辈子吧! 萧豫不知谢辞世心中还有下半句,只当她是真听话了,忍不住将唇贴上她白皙细腻的脖颈。 谢辞世原本没有这个兴致,可奈何萧豫对此道颇有天分,慢慢的,竟也被他带偏了。 等两人喘着气分散开。谢辞世粉面含春,眼中储满欲语还休。萧豫则一脸柔情,眼神柔的能滴出水来。 一场硝烟就这么被化解了 谢辞世离开时,忍不住捂着脸叹了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床头打架床尾和? 怪不得,在现代时,那些打了分手炮的情侣,十有都分不了手。 谢辞世一本正经的污着,而后又长长叹了口气。 接下来数日,她每日准时准点给萧豫上药比以前上班打卡都准时。 而橘颂,也终于来了信。信里说,她到川内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找到神医张百草,又在他所住的三清医庐外跪了七天,才求得他为她诊治。说她脸上的伤神医还算有把握,不过就是时间用的久了些,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谢辞世看完信,心中一块巨石落下。想着,若是可行,她以后也是可以去川内寻张神医替她医治的。 涂了整整七日的药,萧豫身子终于恢复过来。当晚,便找谢辞世试了一通。 谢辞世,嗯很满足。 次日,她在他怀中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他盛满温柔的眼睛。 这次,谢辞世没有再发脾气,而是看着他,打趣的问了句,“我就这么好看吗?” 萧豫闻言笑笑,并未在乎她脸上淡粉色的疤,点头道,“许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罢。” 谢辞世被他这么一哄,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王爷审美还真是刁钻。” 她又不是不照镜子,就她眼下这副尊容,别说萧豫这种见惯美人的王爷皇子了,就是平常百姓,只怕都看不上眼。 这么想来,萧豫对她,还真是真爱啊! 萧豫听她嘲讽,却不在意,只是看向她的眼神,蓦地多了些心疼愧疚,沉声道,“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此等委屈,本王又有什么资格不心悦。” “那您,看一辈子也看得下去?”谢辞世有意探问。 萧豫抿了抿唇,肃然道,“若真能与你相傍一生,倒是本王的福气。” “王爷,您这情话满级啊!”谢辞世笑看了他一眼,正要挣脱他,下床穿衣。结果外面突然传来予禾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三分着急,七分惊喜,“姑娘,您可醒来了?” 谢辞世知道予禾的性子,若无要紧事,是不会这般没分寸的,忙回了声,“醒来了,你带人进来吧!” 下一刻,予禾带着几个婢女鱼贯而入,伺候谢辞世更衣。 “发生什么事了?”谢辞世双臂微张,疑惑的询问予禾。 予禾掩饰不住内心雀跃,眉眼弯弯道,“姑娘,橘颂回来了。” “你c你说什么,橘颂回来了?她先前不是说,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吗?”谢辞世忙不迭的问,生怕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予禾便笑着解释,“是张神医突然定了行程,要回京探亲,她便跟着一起回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呢,橘颂现在,已经拜了张神医为师,跟着他学习医术!” “原来是这样”谢辞世一脸笑意的颔首,顿了顿又问,“那她现在在何处?” “住在张府,不过已经让神医身边的童子递了话过来,说是巳时便过府来见姑娘!”予禾语气轻快的说。 谢辞世一喜,挥袖道,“绿竹苑上下所有人,这个月月银,统统翻倍!” “是,姑娘!” “奴婢谢姑娘!” 予禾和屋里的婢女都福身道谢,一脸的雀跃。 谢辞世看她们开心,连日来积郁在心的阴霾,也去了不少。 收拾停当,外面早膳已经摆好。 萧豫也洗漱过,两人同桌,谢辞世眉眼里的笑藏都藏不住。 萧豫便搁下筷子,看着她道,“谢姑娘人逢喜事,这满院伺候你的奴才都有赏,怎么单单本王没有。” “王爷你又不是伺候我的。”谢辞世随口驳了一句。 萧豫反问,“本王怎就不是伺候你的,昨儿个夜里,你不是还吩咐本王重点儿c再重点儿,啊?”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含在嘴里的海鲜粥险些一口喷出。她废了好大力气,才强咽下去,然后嗔了萧豫一眼,道,“那我便给你也包个红封,二两银子如何?”这可是她院里奴才最高档的月银。 萧豫听了,竟真一本正经的点头,道,“那本王便谢谢姑娘的赏了。” 谢辞世听的一乐,“小意思。”然后低头继续用早膳。 巳时正。 橘颂终于到了。 主仆两人相见,橘颂恭敬行过礼后,目光就落在了谢辞世的面纱上,张口,紧张又担心的问,“姑娘,您这是” “脸上受了点小伤,过段时间就好了。”谢辞世一脸淡然的说道,然后直接问起橘颂在张神医身边的事。 橘颂一一回了,但目光却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谢辞世的脸。 谢辞世听闻橘颂在张神医那边过的不错,眼底流露出来的喜悦又深了几分。 过了会儿,看着她,肃然道,“橘颂,能跟在张神医身边,那是你的福气和造化,既然有这个机会,你便潜心跟他学着,务必要学出个名堂来,不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云朝第一女神医的名号,咱总要挣一个回来的你说是不至于王府这边,你就别太记挂了,予禾将我照顾的很好。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在绿竹苑的位置,也不会因为你不在,就减弱分毫,知道吗?” “奴婢记下了,谢姑娘提点。”橘颂听谢辞世每一句都替她考虑,眼角不由一红,微微哽咽。 予禾见状,便出声劝道,“你能提前回来,这是好事,应该开心的,怎么好哭呢!让姑娘看了,也平白伤心” 橘颂听予禾这么说,这才强忍心酸,止了眼泪,看着谢辞世道,“是奴婢不好,姑娘勿怪。” 谢辞世弯了弯唇,又道,“你难得回来一次,今日便在这用了午膳再走吧,我亲自下厨。” “这怎么好!”橘颂忙摆手拒绝,“姑娘是主子,奴婢只是下人,如何能劳姑娘替奴婢下厨!该是奴婢孝敬姑娘才是!” “我才几岁,说什么孝敬!下厨一事,我说使得那便使得大不了,你和予禾都在旁给我打下手,也学学我这新菜式,以后我再想吃了,便让你们做。”谢辞世直接利索的拍板! 橘颂和予禾对视一眼,见谢辞世是真有兴致,做的又是新菜式,才歇了劝阻的心。 午后,三人便一起进了厨房,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六菜一汤终于整治出来。 还真是橘颂和予禾不曾见识过的。 菜端上桌后,谢辞世一一介绍,“这是红烧鸡翅c这是糖醋里脊c这是鱼香肉丝c这是麻婆豆腐c这是水煮鱼c干锅虾”她一一介绍过去。 橘颂和予禾都露出惊叹的目光。 随后,在谢辞世强硬的逼迫下,两人分别落座。 这边,三人有说有笑,一顿饭吃的异常满足,另一边,萧豫看着面前的三个素菜和一碗粳米饭,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谢辞世,藏得可真深啊!还特么搞区别对待。 莺时是临时被指派过来伺候萧豫用膳的。 她看着自家王爷根本没有动筷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试探着问,“这饭菜不合王爷胃口吗?” 萧豫冷哼一声。 不是饭菜合不合胃口,他是气谢辞世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这般想着,他脸上表情更加阴冷了。 莺时瞧着,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但想到自己这样失态的后果,她又跪不下去,只得强撑着,攥紧拳头,又问了句,“要不,奴婢给您换几个菜?” “嗯。”良久后,萧豫哼了一声,顿顿,又补充,“就换红烧鸡翅c麻婆豆腐c干锅虾三个菜吧。”他不喜欢吃鱼。 因为吃鱼谐音持玉。 吃郑持玉,太恶心了! 莺时听萧豫这么一说,顿时反应过来。 王爷他原来是在闹别扭啊! 这般想着,她忙答应一声,端起炕几上的托盘往外退去。 到了厅中,发现谢辞世和橘颂c予禾三人竟喝起酒来。 莺时心中一沉,朝谢辞世走去,福了下身,恭敬道,“姑娘,王爷他让换几个菜色” “那你去跟厨房说。”谢辞世并没有理会到莺时话里的深意,摆了摆手,一点也没走心,直接举起酒杯,还要再喝。 莺时见状,只能朝予禾看去。 予禾看到托盘上的菜色,就知道萧豫挑的不是菜,而是人。 她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心道,这个主子聪明是聪明,可她那些聪明,又似乎总用不到正经地方。 对一个奴才,竟然比对自家爷们儿都好!这搁谁能看的下去。 “姑娘。”这般想着,她开口唤了一声。 谢辞世听到予禾的声音,当即疑了一声,问“怎么了?” “您好像忘了给王爷备菜。”予禾委婉的提醒。 谢辞世随即一愣,“王爷的膳食不是大厨房那边送过来的吗?” “可您今天做了新菜。” “嗯,是我特意做给橘颂的怎么,难道”谢辞世回头又看了一眼莺时手里的托盘,一字一句道,“王爷这是吃味了么?” 橘颂也弄清了事情缘由,顿时惶恐起来,担忧的看向谢辞世。 谢辞世叹了口气,先吩咐莺时,“让王爷今天先将就着,我下次再做别的新菜给他吃。”然后回过头,又向橘颂道,“这事是我想的不周到,你也别放在心上,回头我把菜谱给你,你回去看着做给你师父吃。” 橘颂听谢辞世这么说,又转悲为喜,心道,姑娘真是惦记她,连孝敬师父这事都给她想好了。 谢辞世见橘颂不再惶恐,才从容一笑,然后示意两人继续用膳。 用完膳,谢辞世将菜谱默出来给橘颂和予禾一人一份,然后又同橘颂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送她离开。 橘颂走后,谢辞世一回寝房,脸就掉下去了。看着靠在床柱上的萧豫,憋了一肚子的气瞬间爆发,张口便道,“你一个男人就这么点儿心眼啊,比针尖还小!人橘颂多久回来一次,就用个膳,你非要搞点事出来,你就不能先忍着,等外人走了再闹脾气!我还能少你一顿吃的不成!” 萧豫本来心里不舒服得很,现在听谢辞世这么一骂,却莫名松快不少,尤其在她提到外人二字时。 若橘颂是外人,那他和谢辞世岂不是自己人? 想到这萧豫唇角不由微翘。 “你还笑!”谢辞世见他弯唇,却瞪起瞪眼来,“你一个七尺男儿,做出这么没风度的事来,你还有脸笑!” 她这么说,下一刻,萧豫便收了笑,板起脸道,“这次,是本王的错。” “你知道就好!”谢辞世听他认错,心里火气也不再那么猛,冷冷扫了他一眼,道,“下不为例。” 萧豫点头,顿了顿,又问,“那些菜色,你以前怎从未想过要做给本王吃?” “王府厨子厨艺更好。”谢辞世随即搪塞了一句。 “可本王更偏爱你的手艺。”萧豫仿佛未听出她语气里的搪塞,一脸认真道。 谢辞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便多谢王爷夸奖了。”却没说,以后要常做给他吃。 萧豫心中便又有些不舒服。 谢辞世瞧出来了,无声叹了口气,为了安抚他,只能说,“往后我隔几日便给你做一次。” 萧豫这才满意,将她扯进怀里,用实际行动表达起她的满意。 此后恩爱,自是不必说。 时间一晃,又过去几日。 这天,谢辞世摘下面纱,揽镜自照,发现脸上的伤疤又淡了几分,几乎已经看不出来。 但是脖子上的,越有些可怖。 她叹了口气,身为女子,到底还是希望自己有一身光洁如玉的肌肤的。 予禾在旁看着,适时道,“要不,奴婢陪姑娘去张神医府上走一趟?有橘颂的面子,张神医想必是不会为难姑娘的。” “可橘颂毕竟刚拜师。”谢辞世拧起眉,有些不愿挥霍橘颂与张神医的情分。 予禾明白谢辞世的意思,主仆两人,正沉默着,外面燕序突然打起帘子进来,福身禀道,“姑娘,张神医求见。” “张神医?”谢辞世回头,惊讶的看向燕序,“神医可说,为何求见?” 燕序道,“神医说,是受人之托,前来替姑娘诊治。” 受人之托? 谢辞世心中一暖立刻想到橘颂。 予禾也是这般想的,她由衷的冲谢辞世笑了笑,道,“姑娘,我们走吧!”说着,扶起谢辞世便朝外走去。 她们到的时候,张神医已经在厅里等着了。 看见谢辞世款款而来,张神医枯瘦的脸上浮起一抹笑,躬身给谢辞世请安。 谢辞世忙扶张神医起来,让他在上位坐下,又让人冲了最好的茶端上。 张神医端起手边茶水,饮了一口,就没再动,而是直接看向谢辞世,关心,“听说姑娘伤了脸?” 谢辞世晓得,神医这是要直接治伤。忙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脸上的面纱摘下。 张神医目光直接移到她颈上,看了片刻,道,“比我徒儿脸上的伤轻,有得治。” “那便谢过神医了。”谢辞世冲张神医致意。心中也腾起几丝雀跃,能治就好。 “只是,可能会有些疼。”张神医见谢辞世露出轻松的表情,忍不住又泼了她一盆凉水。 谢辞世听了,却也不难过,只是道,“一切听从神医吩咐,阿辞不敢有任何怨言。” “倒是个坚韧的,也不枉费我受人所托,特意送上门来替你医治。”张神医抚着胡须,赞了一句。 谢辞世便顺势道,“我原本是不打算告知橘颂我脸上受伤一事的,可那丫头也不知是从何处得知具体详情,倒是贸然唐突了神医。” “你以为,是橘颂丫头求的我?”张神医一脸惊讶。 “难道不是吗?”谢辞世更意外。不是橘颂,那还会有谁呢,她身边,好像再没人认识张神医了。 难道是萧豫?谢辞世猜测。可他之前也没提到过啊! “不是橘颂。”张神医只说了这一句,就没再多言。 谢辞世却被他挑起好奇心,疑惑的追问,“那究竟是谁托了您来帮我的?” 张神医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那人不让我说,所以我无可奉告。” 谢辞世闻言,低下头去,突然,脑海之中跳出另一个人来 萧钦,是他吗? 张神医见谢辞世恍神,摇头笑了笑,道,“你脖子上的伤,要想痊愈,务必用刀将新生出来的息肉全部割掉,然后再用上我独门配置的草药,大概七八日就能愈合愈合后,再用祛疤药便可。” “这样啊!”谢辞世听他这般说着,听了片刻,才继续道,“那不知您何时方便?” “就这几日吧。”张神医说,“处理完你的事,我还要回川内。” 这么说张神医是特意为她而回来的? 这般想着,谢辞世更确定那个帮她之人的身份了。 不过这些猜测,她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寝房里,萧豫也得知了张神医上门医治这个好消息。 只是听闻要割肉时,担忧的看了谢辞世一眼,“那般痛楚,你承受的住吗?” 谢辞世笑笑,“应该可以。” 萧豫“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到底不放心,看着她肃然道,“其实,本王是真的不觉得那道疤有碍,你若怕疼,不若还是算了。” “谢王爷关心,不过我还是想去掉这道疤。”说着,她抚上自己的脖颈,眉眼低垂,情绪突然有些低沉道,“不然,每次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日的事这道疤就像一场噩梦,我不想它伴随我的余生,所以” “是本王不好。”萧豫听谢辞世这么说着,眼神也深沉起来。当初,若不是他劝她进宫,那她绝不会变成这样还有那些钉入隐秘处的银针,每次想到,他都浑身发寒。也恨极了兰贵妃和卢氏。 “”谢辞世没有再说什么,她将手放了下来。而后,不知过去多久,突然抬头,问了萧豫一句,“王爷,你不会一直这样屈居人下,对吗?” 现在有萧徵在,兰贵妃下手时还得掂量着点儿,可若萧徵不在,六皇子萧琮又即位了呢!萧豫,怕是会生不如死吧! 这般想着,谢辞世看向萧豫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忧和期盼。 萧豫乍得听谢辞世这么问,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他凝望她的面容,细细打量,确定她脸上再没有什么别的深意,才笑了笑,语焉不详道,“说什么屈居人下,只要父皇和太子都在,那本王便甘心给他们鞍前马后,躬身效劳。” 至于萧徵和太子不在以后,萧豫却是一句都没提。 谢辞世隐约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孝敬皇上,友恭太子是应该的,至于其他王爷心里有数便可。” 萧豫听她这么说,突然,眸光一转,又问了句,“阿辞,你真是崇德坊,谢江和刘氏养大的孩子?”他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谢辞世被他问的一噎他们两这是你来我往,互相逼问底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萧豫吃醋,阿辞偶遇太子 不过谢辞世对这事早就有了应对之法,一推二五六,又归咎到了方明堂那位先生身上。 萧豫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凤阳郡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可晓得?” “何事?”谢辞世很痛快的跟着萧豫转移话题。 萧豫轻咳一声,敛容道,“说是那青阳县一庄户人家里出了个神童,两岁背论语,三岁能作诗,五岁写长赋” “六岁呢?”谢辞世一边猜测这位神童是否跟她一样,也是现代穿来,一边顺口询问萧豫。 萧豫便道,“六岁,被烧死了。” “为何?”谢辞世大惊这么个厉害的神童,为何要烧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庄户人家里近百年都没出过一个秀才,幼子突然有此才能,别说旁人了,就是他自己的爹娘都认定他是被脏东西附身了。” “” 谢辞世听萧豫说完,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倒是忘了,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包容性并没有那么大,也没有什么无神论人一旦性格大变,举止反常,周围人便会理所应当的认为那是被邪祟占了魂。 所以她现在藏拙,还来得及吗? 谢辞世一脸担忧的看了萧豫一眼。 萧豫冲她笑了一笑,“本王自然不会怀疑你,不过旁人就说不准了。” “谢王爷。”谢辞世停了片刻,认真的向萧豫道歉,也知道她的各种反常算是在他这里过了明路。 至于旁人她到时惟有搬出豫王府来。 没错,她从前是无知村姑,可在豫王府这半年也足够她改头换面了不成。 这般想着,谢辞世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萧豫见了,便知她这是想通了,沉吟片刻,他又道,“过些日子,本王给你绿竹苑再添几个人。” “嗯?”谢辞世疑声问了一句。 萧豫解释,“一个绣娘,一个教引嬷嬷,一个女先生。” 敢情他们两个是心有灵犀啊!谢辞世一双眸子雪亮,湿漉漉的看了萧豫一眼,满脸都是“王爷你好棒,王爷你好懂我”的表情。 萧豫被她这眼神看的心口微烫,伸手将她拉到怀中坐了,抱着她,轻吻着她温腻的颈子,道,“只是添了人了,你要辛苦一些。” “王爷对我如此悉心,我又怎会怕辛苦,您放心,我一定跟着她们好好学习冬练三九c夏练三伏,绝不偷懒,绝不辜负王爷期望,力求早日出师,给您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谢辞世套话说起来简直不要太溜。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以后要面对多少繁重课业,自然也不知道每日打脸都快成了她以后的日常生活。 萧豫也没有多解释,只是将吻着她颈子的唇缓缓上移 隔日,张神医让橘颂递话过来,说是草药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为谢辞世诊治。 谢辞世便和橘颂约了个时间。 橘颂记下,又心疼的看了谢辞世一会儿。 谢辞世不想再提这个伤疤,便问起她,张神医对那些新菜的意见。 橘颂听谢辞世问起师父,这才缓了面色,道,“师父生长于川内,平素最喜食辣,旁的菜也说好,不过最喜欢的还是那道水煮鱼,现在隔上一日,就要吃一次呢。” 谢辞世听她这么说,也放下心来,不过顿了一会儿,又叮嘱她,“橘颂,若是可以,我希望整个张府只有你一人知晓这新菜的做法,旁人若是问起菜的出处,你也只管说那是你想的,最好不要提及我。” “奴婢记下了。”橘颂是个好性子的,并不多问,谢辞世一提,她便一脸认真的答应了。 谢辞世是真的在乎橘颂,也希望她跟着张神医能学到好本事。想到这位最喜食辣,她脑子一转,又想到了两个新菜式,不过这一次,她并未去厨房亲自试做,而是直接将方子默出来给了橘颂。 橘颂收下后,对谢辞世更是感激,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暗暗想着,等她出师了,一定要立刻回到姑娘身边伺候姑娘! 送走橘颂,谢辞世回了寝房。 萧豫看见她,忍不住弯了弯唇,道,“你对橘颂,倒是真的好。” “她不止救过我的命。”谢辞世苦涩的扯了下唇,又想起那日农庄的事,橘颂受她的连累,被清月毁掉容貌,她非但不曾怨恨她落井下石,反而凭着一腔愤怒冲破穴道,以雷霆之势挽救了她的清白,这才是让她萦怀于心,无法忽视的恩情。 自那件事后,橘颂在她心里就不只是一个婢女那么简单了,而是姐姐,是亲人。 后面的话她一句都没说起,但萧豫却将她脸上表情看得分明。心中不由后悔,他跟橘颂吃什么醋。 不过是个女人,谢辞世对她再好,难不成还能跟她生孩子过一辈子去。 这般想着,他心下更是愧疚,拧起眉峰,道,“是我不好,又让你想起那些不好的事了。” 谢辞世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缥缈的说道,“都过去了。” 萧豫便不再言语。 过了会儿,谢辞世似是想起什么,又跟他提起明日请张神医过府治伤的事。 萧豫也想起这茬,脸色顿时紧绷起来。 “阿辞,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他问,眼里边尽是担忧和心疼。 谢辞世弯了弯唇,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想着,再疼,还能比那日小产的时候疼吗?还能比卢氏将银针扎入她胸口疼吗? 萧豫见谢辞世不说话,只得默认。 时间一晃,便到了次日。 张神医一大早便来了王府,一切准备停当,他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然后侧首向谢辞世示意,马上就要动刀。 谢辞世闭上眼睛,捏紧了拳头,心中一片痉挛。 突然,她感觉有人来到自己身边,接着,一双干燥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了她的拳头,她下意识睁眼,正好对上萧豫的眼睛。 萧豫冲她颔首,“这一关,本王陪你。” 谢辞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暖流,眼中隐约有光闪动,没有拒绝,冲萧豫点了点头。 接着,冰凉的帕子蘸着烈酒擦上她的伤口,谢辞世瑟缩了一下。 张神医动作微停,看向萧豫,“王爷,为免误伤或刀走偏锋,请王爷将谢姑娘固定住。” 萧豫闻言,冲张神医点了下头,然后让谢辞世侧身靠近自己怀中,他一手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头。 这样,谢辞世非但不能随意移动,影响张神医下刀,还看不见自己的伤口。 张神医对此很满意,又将刀烧热了几分。 而后,与萧豫对视一眼,一手将谢辞世脖子上的伤口抻平,另一手快速的执刀将多长出来的新肉剜掉。 割肉之痛,已经令人痛不欲生,脖子上的肉更是精细,为了使伤口平整,日后能不留疤,张神医一刀下去又只剜掉一丁点儿谢辞世疼的浑身颤抖,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直往下掉,牙齿磕在下唇上,一片殷红如血。 萧豫见状,只将谢辞世箍的更紧,低声安抚她道,“阿辞别怕有我陪你!”说着,他扣在她侧脸的手微微一移,右手虎口就到了谢辞世嘴边,“咬住我的手!”他怕她在自己唇上钻出两个齿洞来,索性将自己的手给她咬。 谢辞世疼的已经失去理智,感觉嘴边有东西,张口就咬了上去。 直咬的自己满嘴血,萧豫面一脸惨白,才等到张神医将息肉割完,又将鲜血擦干,敷了草药。 草药冰凉,谢辞世生受着的剧痛终于减轻分毫。 她缓缓松开口中咬着的东西,牙根一阵一阵的发酸。 萧豫抽回自己的手,看向张神医,嗓音微哑,“有劳您了。” 张神医笑笑,又看了满脸汗水的谢辞世一眼,脸上闪过一抹莫名的复杂。这谢姑娘啊别的什么都挺好,就是名花有主这点不太行!也不知道萧钦这小子是怎么想的,人家姑娘都有男人了,他还瞎热心。 不过这些,他也只是想想,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毕竟人萧钦的亲爹还好好的在宫里活着呢。 萧豫让予禾送张神医出去,张神医走后,予禾捧了只药瓶进来,冲萧豫福身,道,“这药是神医留下,专门镇痛的,只是副作用极大,神医交代,姑娘一日最多只能吃上一粒。” 萧豫闻言,立刻低头看向谢辞世,一脸担忧的询问,“阿辞,你现在可要用上一粒?” 谢辞世疼的已经说不话来,只是无力的点了下头。 下一刻,萧豫已经接过药,倒出一粒在手里,喂谢辞世服下。 谢辞世服下药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身上疼痛就去了一大半。 身上松快了,精神便有些支撑不住,两眼迷蒙的看了萧豫一眼,便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萧豫不曾理会自己手上的伤口,直接将谢辞世打横抱起,放在床上,又交代予禾c莺时两人好好看着,决不能让谢辞世在梦里碰到伤口,才自去外间洗手包扎。 这边,治伤一事终于尘埃落定。 另一边,兰贵妃不知从何处也听闻了这事,便起了让张神医为自己所用的心思。 为这事,她特意将六皇子萧琮宣进来凤仪宫,要他替自己走一趟,无论如何,都要收服这个张神医。 萧琮也听闻过张神医的本事,据说是医毒双修,救人本事和害人本事一样的天赋异禀。 这种人,若是远远隐居在川内,他根本不会上心,可现在到了京城,他就不得不细做思量了。 反正无论如何这人是不能落入太子和萧豫手里的。否则,说不定哪一天,他就患上什么不治之症了! 这般想着,萧琮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张百草此人,能将他收服,为凤仪宫所用最好,若是不能,就直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他这么想着,便跟兰贵妃说了。刚巧,兰贵妃也是这个意思,母子两人交流过后,定下计策,萧琮便离开了凤仪宫。 次日,他备了厚礼,登门求见。 张神医跟萧钦多有往来,也晓得京中那些贵人的套路,并没有直接将人拒之门外,而是亲自将人迎到了大厅,请萧琮上座,又上了他自己制的药茶。 萧琮举止优雅的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水流到丹田,他只觉通体舒畅,抬头时,看向张神医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觊觎。 “六皇子今日到来,不知有何见教?”张神医将萧琮眼中的占有欲看的分明,笑了笑,语气淡淡的问。 萧琮便将兰贵妃要的美容方子提了一遍。 张神医倒也不吝啬,吩咐身边的药童一声,不一会儿,药童便取了几张方子回来。 张神医示意药童将方子递给萧琮,同时解释,“这两张方子一张外敷一张内用,一日一次,配合使用,可使女子身条柔软,肤色细腻莹白,眉如远山,眼若星子。” “张神医倒是大方。”萧琮接过方子,端着架子矜贵的笑了笑。 张神医看向萧琮带来的大小礼箱,客气道,“是六皇子大方在先,草民只是还礼。” 你来我往,一次交易,两不相欠,张神医将这意思表示的很明显。 萧琮心下却是不悦,只当没听懂他的意思,停了片刻,又问,“张神医医术如此之高,可有想过进太医院?” “回六皇子的话,草民不曾想过。”张神医实话实说。 萧琮又道,“那若是本王给你这个机会呢?”这意思,便是要明着招揽。 张神医自是不愿,入太医院,这话说出去虽然好听,光宗耀祖,得见皇上天颜什么的,可归根结底,还不是给萧家c给那些权贵之家当牛做马。治好了病是应该,治不好就今儿打板子,明儿砍头。哪有他在川内守着五六百亩的药田痛快。缺银子了就下山给地主老财瞧个疑难杂症,不缺银子就在山上制药编医书。 萧琮这是,借势逼人啊! 张神医叹了口气,耐着性子与他道,“不是草民不识抬举,不愿意入太医院伺候贵妃c伺候六皇子,实在是草民年纪大了,又习惯了川内的气候进太医院也是个拖累。” “张神医老当益壮,哪里显老。”萧琮面上在笑,但那语气姿态却高高在上的很。 比当朝太子款儿都大。 张神医只得低着头跟他交底,“草民这次进京,本来就是陪徒儿回来探亲的,如今亲探完了,自然还是要回川内去那边还有一大堆的杂事庶务。” “这么说,神医不打算留在京里?”萧琮意外。 张神医点头,“老了老了,还是要落叶归根。” 萧琮这才放心,又坐了会儿,便找借口走了。 萧琮走后,橘颂从屏风后出来,疑惑的看了自家师父一眼,问,“您真把那两张方子给兰贵妃了?” 张神医看了自家徒儿一眼,哼道,“给了。”不过,是动过手脚的,用了那方子后,兰贵妃的确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美貌。不过她男人跟她在一起时,对那档子事的兴致可能就不如从前了。 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他倒要看看,当今圣上还能宠爱多久。 橘颂不知张神医暗中做下的手脚,抿了抿唇,便退下替师父准备午膳去了。 豫王府,绿竹苑。 张神医给的镇痛药丸很有效果,谢辞世睡的十分安稳。直到酉时左右,药效下去,她才皱着眉头睁开眼。 萧豫就坐在床榻边上,担忧的看着她。 “王爷”她声音低沉的唤了一声,并不敢太用力,生怕扯到脖子上的伤口。 萧豫握住她的手,问,“睡了这么久,饿了吧,小厨房里莺时一直温着粥,本王这就让人去端。” 谢辞世闻言,却摆了摆手,语气平缓而轻柔道,“不必了,我不想吃,只想再睡会儿。”睡着了,伤口就不疼了。 谢辞世想的不错,可她却未想过,疼成这样,哪还能入睡。 萧豫在旁一直盯着她,见她始终皱着眉,就知道她还是睡不着。张神医给的镇痛药虽然很有效,但可惜副作用太大,每天只能吃一粒。他又无法替她承受这份痛苦,只能握住她的手,与她说话,想着心不在伤口上,对疼痛的感觉就不会那么敏锐了。 他说的是他的身世,他的生母。 谢辞世无力阻止,只能被迫听着。 原来,萧豫的生母是兰贵妃的亲姐姐——郑青竹。 郑青兰c郑青竹,一听就是亲姐妹,不过却不是同父同母,而是同父异母。 郑青竹年长一岁,是萧豫外祖父原配元氏所生,而郑青兰和郑嵩兄妹,则是萧豫外祖父的继室龚氏所生。 郑青兰自从记事起,便事事要压郑青竹这个姐姐一头,衣食住行都要最好。郑青竹是个温柔清高的性子,也从来都不跟郑青兰计较。 郑青兰一直得意惯了,慢慢就不将郑青竹放在眼里。 直到郑青竹开始议亲,萧豫外祖父提起元氏嫁妆一事,郑青兰和龚氏才急了。 要说这元氏当年的嫁妆可是京城独一份,整整一百二十八台,仅次于当朝太子妃。 这些,早就是龚氏和郑青兰的囊中之物。 到手的肉,她们怎么可能吐出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毁了郑青竹的名声,让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最好是绞了头发去山里做尼姑。 计划原本很好。 可谁知,事发那一夜,原本找好的马夫竟喝得烂醉,反倒是进府来和郑青兰私会的萧徵,因为醉意朦胧,将园子里饮了媚药的郑青竹看成郑青兰,直接给办了! 次日事发,龚氏和郑青兰恨的要死!可又不能让萧徵真带了郑青竹回宫,干脆便由郑青兰说服萧徵,将此事瞒了下来。 萧徵原本爱的就是郑青兰的妖媚,一点也看不上郑青竹的清高假正经,便干脆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 就这样,郑青竹名声被毁,顶着所有人的谩骂嘲讽,连夜被送去了城外农庄 萧豫说到此处,突然停下。 而谢辞世原本就有些想睡,耳边一清净,立刻熟睡过去 这样过了七八日,谢辞世颈上的伤口终于结痂,看着也是平整一道。 张神医复诊过几次,确定无碍,留下几瓶祛疤的药,便带着橘颂一行人又回川内去了。 送走橘颂和张神医,谢辞世回城时,马车突然被人拦住。接着一道清润的声音传入耳中,“车内坐的,可是九弟?” 谢辞世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便掀开马车帘子去看。 竟是萧钦。 她眸光一亮,弯唇笑道,“三爷,是我。” 萧钦排行第三,在外面喊声三爷,应该错不了。 萧钦看见戴着面纱的谢辞世,眼前也是一亮,冲她笑了笑,道,“原来是谢姑娘,倒是萧钦唐突了。” “上次救命之恩,还没谢过三爷。” “不过是我该做的你要真想谢我,不如请我喝杯茶。”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天香楼。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顿了片刻,微笑颔首。 两人一个下车,一个下马,带着婢女随从,并排往天香楼走去。 谢辞世直接要了二楼凤凰游雅间。 萧钦没有异议。 落座后,谢辞世试探着问了句,“太子今日怎会出宫来?” “有个故人要远行,特来相送。”萧钦并不掩饰自己出宫的目的。 谢辞世越发确定,他就是张神医口中那个将他从川内招来,托他入豫王府给她治病的人。 这般想着,她干脆开口问了。 萧钦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解释,“姑娘是在我监国期间受的伤,又是宫中妃嫔动的手,于情于理,我都该放在心上,替姑娘寻医的。” “您是个仁厚的。”谢辞世听了他的解释,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对他的好感,又深了几分。 或者倘若,天政帝去后,由他继位新君,也是不错的。 这般想着,谢辞世正入神,另一边萧钦突然握拳抵在唇边,低声咳了起来。 谢辞世心中一紧,回神后没有多想,下意识递上自己的帕子,又帮他拍了两下脊背顺气,等他缓过来后,注意到身后大开的窗户,不由分说的走过去关上。 “我这身子一向勉强,有劳姑娘照顾了。”萧钦在谢辞世重新落座后,一脸抱歉的赔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你竟然背着本王红杏出墙 谢辞世关心的看了萧钦一眼,想到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忍不住疑声询问,“太子,你的身子一直是这样吗?” 萧钦掩着唇又咳了两声,方才紧锁着眉头道,“是胎里带出来的病症,本来太医判定活不过周岁的,是母后不甘心,一直用药养着,磕磕绊绊才到了岁,后因缘际会又碰到师父也就是你们说的张神医,才勉强好转,又学了身内外家功夫防身。” 谢辞世未料到堂堂太子竟会有如此曲折悲惨的过往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十有是跟深宫当中那些倾轧有关吧。 她眼中有心疼和震惊一闪而过,瞧着萧钦,目光复杂道,“张神医医术高明,有他照看着,太子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萧钦听她说的认真,便忍不住笑起来,一脸的清隽,声线温润道,“但愿如你所言,我真能百岁无忧。” “会的。”谢辞世一脸认真。 话落,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掌柜的领着小二鱼贯入内,将两人点的菜一一摆上桌。又弓着身子说了两句吉祥话。 萧钦见惯了这场面,下意识的要解荷包打赏。 谢辞世阻止了他,笑盈盈道,“说好了我请你的。”话落,已经将赏钱和酒菜的钱一同递给了掌柜。 掌柜的接过,又说了几句讨喜的便才带人退下。 谢辞世在掌柜的离开后,又冲萧钦笑了笑,“太子,请用膳吧。” 萧钦答应了一声,捏起桌上的圆木筷,随意探向一碟清炒莴笋,放进嘴里嚼了。 谢辞世见他动筷,自己也不再客气 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 桌上的菜却只动了一小半。 实在是萧钦吃的太少了。这要是旁人,谢辞世肯定觉得对方对她有意见。可换成萧钦,她却没法这么想,反倒心疼c同情起他来。 萧钦察觉到谢辞世的目光,远山一般的眉目当中透出几分暖色,抬起头,抱歉道,“阿辞,你点的菜色我吃着都很好,只是我这身子拖累胃口素来不佳,还望你莫要见怪。” “太子您太客气了若是您真喜欢这里的菜色,我们以后常来吃便是了。”谢辞世安慰他。 萧钦便勾唇一笑,顺势道,“那下次我请你。” 谢辞世可不确定真的会有下次,随意点了下头,算是答应。 之后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看着外面天色不早了,谢辞世才提出告辞。 出了天香楼,萧钦目送谢辞世上了马车离开,直到再看不见车影儿,才侧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侍卫,轻声却冷硬道,“谢姑娘一事,不可与母后提起,否则,决不轻饶!”说完,又咳了起来。 几个暗卫担忧的看了主子一眼,后皆同声应下,表示不敢。 萧钦这才翻身上马,沿着朱雀大街策马奔腾起来 另一边,谢辞世上车后,就察觉到予禾面色不对。想到自己和萧钦单独用膳一事,她心思稍微一转,就明白了问题关键,她眸光闪了闪,试探着向予禾解释,“太子救过我,我请他吃饭便算是还了那一恩。” 予禾听谢辞世这么说,脸色稍霁,而后开口,尽量委婉道,“您说的报恩是有些道理,可男女之防到底大过天,就是普通庄户人家,兄弟姐妹们七岁之后,也是要分桌而食,断然没有混坐在一桌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王爷知道了要吃醋的。 予禾一脸肃然,停了停,又看着谢辞世温柔却语重心长道,“这次便算了往后,姑娘再碰上这样的事,可不敢再乱来,您就算是有心要报恩,也该让王爷出面替您周全,如此才算合乎规矩。” “”规矩二字都被提出来了,谢辞世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答应。 回府后,尽管予禾对今日的事一字没提,但萧豫还是知道了。 谢辞世便有些伤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究竟藏了多少萧豫的奸细。 只知道,他对这件事很介怀,一脸“你竟然背着本王红杏出墙”的表情。 谢辞世干笑,在他身边坐下,抱着他的手讨好道,“王爷莫要担心,只是回城时恰好碰到太子,就请他喝杯茶而已,我对您绝无二心的。” “恰巧碰到?”萧豫听谢辞世这般解释,凉凉的笑了一声,捏着她的手掌咄咄逼人,“太子身子一向不好,近日又无出宫的差事要办,如何会凑巧给你碰到?”分明就是故意去堵你的。 “合着王爷以为太子是特意出宫与我偶遇的?”谢辞世听出了萧豫的潜台词。 萧豫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可眼下又不好承认,只得话题一转,清清冷冷道,“这件事就此揭过,往后无事,你还是不要随意出府了。”免得招人惦记。 谢辞世听他这么交代,倒也没有深想,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反正脖子上的伤好全之前,她也是不打算再出门了。 萧豫见她还算听话,停顿片刻,又道,“绿竹苑要添的几个人,本王已经给你找好了,等下清风会带过来让先见见,若是看的过眼,明日起便跟着她们学起来。” 谢辞世对添人一事并无反感,左右萧豫也是为了她好。只是清风这人,提起他,谢辞世便忍不住想起清月,还有上次在郑国公府时,他那猛力一推,那力道,明显不是无意的。 只是这事她当时未提起半个字,眼下再告状,未免就有些刻意了。 这般想着,谢辞世用力抿了下唇,脸上浮起几分不舒服。 萧豫在旁见了,忍不住拧眉,问,“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谢辞世摇了摇头,跟着憋了许久,到底没咽下这口气,一咬牙,看向萧豫,肃然询问,“王爷,话说这清风送来的人靠谱吗?” 萧豫也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问,停了片刻,才道,“人是本王托人寻的,至于清风,只是让他去接人罢了。” 他这么说,谢辞世才放心。 至于清风当日推她的那一把,还是再忍忍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不是! 两人说着话到了午后,清风果然带着三个新添的人到了绿竹苑。 四人一齐给谢辞世见礼时,谢辞世眼风一扫过去便发现,清风看她的眼神有些躲避。似乎在为上次的事心虚 也是怪了,清月脸皮那样厚的人,竟会有一个这样薄脸皮的哥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生九子,各个不同吗? 谢辞世打量的肆意,清风察觉到了,心中更加忐忑。 他承认上次推谢辞世,他是故意的因为前一天晚上清月刚私下里偷偷约他见了一面,她抱着他,整整控诉了大半个时辰谢辞世的阴狠毒辣,不留情面。而他也是昏了头了,第二日才会对谢辞世动手。 其实,早在她倒地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也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 可没想到,她最后却是一句都没对萧豫提。 这让他心中的愧疚更是无限放大 尤其在这之前清月还欠了她一条命。 妹债兄偿,就是他也欠了她一条命。 欠着人家一条人命,还把人家推倒在地,清风觉得自己简直没脸面对谢辞世了。 如此想着,原本就抬不起的头更是越垂越低。 谢辞世并不知晓清风的想法,她只是本能的感应到,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索性收回目光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他带来的三个人。 三人见谢辞世看向她们,同时福身道,“老奴见过姑娘,给姑娘请安。” 谢辞世免了三人礼,清风才缓过神来,冲着谢辞世一一介绍,“左边这位康嬷嬷,王爷特意请来教习姑娘诗书礼乐c琴棋书画的,中间这位秋嬷嬷教姑娘刺绣,右边这位杭嬷嬷,是教导姑娘日常规矩仪态的。” 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向三位嬷嬷见礼。 三人皆侧身避过,谢辞世笑了笑,正要唤莺时带三人分别去厢房住下。 这时,康嬷嬷开口了,“姑娘能否画幅山水图给老奴看看?” 谢辞世略尴尬,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c我不会。” 她话落,康嬷嬷眉头明显皱了一下,随后想到她的出身,眉头拧的更紧,“写字会吗?” 谢辞世点头,“会一些。” “那便写几个字给老奴看看。” 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吩咐莺时去备笔墨纸砚。 一刻钟后,字写好,康嬷嬷看到,脸直接黑了。 将纸递回给予禾,然后吩咐她,“有劳予禾姑娘,以后每日卯时初刻,便唤谢姑娘起身,两个时辰学认字,两个时辰学规矩午膳歇晌过后,跟秋嬷嬷学刺绣,用过晚膳,再写一个时辰字,或做一个时辰绣活。” 卯时初刻,那不就是早上五点,两个时辰,那不就是四个小时。 谢辞世看向康嬷嬷,一脸的怀疑这是教她琴棋书画c教她规矩,确定不是在要她的老命? 康嬷嬷未理会谢辞世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径直看向予禾。 予禾被夹在两人中间,又真心疼谢辞世,只得干干扯了个笑,硬着头皮跟康嬷嬷打起商量,“嬷嬷,您看,咱家姑娘身子骨一向柔弱,如此高强度的学习,只怕是”嗯,后面的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康嬷嬷闻言,只是冷冷的看了予禾一眼,薄唇紧抿,严厉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姑娘底子薄,资质差,自然要比别人多下一份苦功,才能勉强望其项背。” 这理由,予禾竟无言以对,她看向谢辞世,一脸的爱莫能助。 谢辞世也是无言以对。没办法,只能活着干,死了算呗! 这般想着,她一脸郑重的看向康嬷嬷,掷地有声道,“嬷嬷说得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出身差,底子薄,就该起的比人早,睡的比人晚,下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累这些,我都明白,也毫无怨言!我只希望在三位嬷嬷的教导下,有朝一日能学有所成,真真正正的配站在王爷身后!” 康嬷嬷听谢辞世这么说,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冲她点了点头,道,“姑娘是个懂事的。” 说完,目光一移,又落到予禾脸上,那眼神便有些意味深长了。 不过予禾也是个有眼色的,马上想明白康嬷嬷眼中的深意,然后同样掷地有声的出言保证,“嬷嬷放心,咱家姑娘既然有此恒心,我定然也不会拖她的后腿,每日卯时前一定叫她起身三位嬷嬷留的课业,奴婢也会帮忙盯着,决不让姑娘偷懒,更不会让姑娘弄虚作假,捉刀代笔。” “嗯,你也是个懂事的。”康嬷嬷得到自己想要的保证,这才肯放过两人,带着两外两个嬷嬷去安置了。 清风也一脸复杂的离开了。 几人前脚刚走,谢辞世后脚便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办,难道高考前的黑色末日又要重来一遍吗? 萧豫从寝房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谢辞世一脸生不如死的模样。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走向她,有意道,“这是怎么了?有人给你委屈受了?说出来,本王给你做主。” 谢辞世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抬头狠瞪了他一眼,“萧豫,你是不是故意的!” 萧豫便笑了,反问她,“故意什么!” “故意让康嬷嬷来折磨我!”谢辞世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声音刚落,康嬷嬷青色的身影突然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厅外。 谢辞世瞧见,下意识的便是一缩,而后,一脸尴尬的看向康嬷嬷,起身道,“嬷嬷c我c我不是这个意思” 康嬷嬷闻言,却是温柔的冲她笑了笑,“姑娘的意思,老奴懂您不必解释。”说完,便不再理会谢辞世,直接进门向萧豫请安。 萧豫道了声“免礼”,然后就谢辞世方才的出言不逊,又替她描补了几句。 结果当然是越描越黑,不如不说。 康嬷嬷还是那副态度,老奴懂,不计较,不介意,王爷不必特意叮嘱,老奴不敢给姑娘委屈受 萧豫无法,只得将此事掠过。 但谢辞世这心里,却是越发没底了。尤其是对上康嬷嬷不经意朝她看来的眼神时,更是心虚的不行。 次日,正式开蒙,谢辞世在寅时正就被予禾喊了起来。 什么?你说这样会吵到萧豫,呵呵,萧豫那厮早在昨晚就搬出来绿竹苑,回前院“养伤”去了。 谢辞世一面由着予禾替她梳洗,一面暗自腹诽萧豫。 丫的,肯定是故意的! 一切准备停当,又用了早膳,谢辞世出了正房,往新僻的书房走去时,出门时特意抬头看了眼天上金黄的圆月。 内心荒凉一片,这简直就是披星戴月,三更起五更眠啊! 到了书房,却发现康嬷嬷到的竟然比她还要早。 相对的两张书桌,靠南的一张是她的,靠北的一张是康嬷嬷的两张书桌布置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便是康嬷嬷桌上多了一根戒尺 谢辞世看见那根戒尺便想起她当年念书被老师用教棍抽时,那疼到扭曲的感觉。一时间,看向康嬷嬷的眼神那叫一个敬畏。 康嬷嬷并不知谢辞世内心的想法,简单说了两句开场白,便开始教谢辞世,谢辞世有前一世的底子,再打起全幅精神,倒也应付的过去,只是读完一段三字经,练字时,她就无比尴尬了 用康嬷嬷的话来说,那就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提笔也没个提笔的样子。 谢辞世不敢顶嘴辩解,只得卯足了劲按照康嬷嬷的要求来。 “啪!” 突然一声闷响在书房炸开,戒尺敲在谢辞世桌上。 康嬷嬷严厉的看了她一眼,严声道,“谢姑娘,背要挺直,笔要悬空,手不要抖再有下次,这戒尺便不是敲在桌子上了。” 谢辞世欲哭无泪,却不敢置喙一个标点符号,只是尽力将腰绷紧,极力控制自己的手不要抖。 如此艰难笔一划的写了两个字 康嬷嬷倒是没有再开口。 谢辞世心中不由一松,握笔的力道便轻了不少。 “手腕不用力,软趴趴的,写的这是字吗!”谁知,她刚放松,便被康嬷嬷给察觉到了。 谢辞世被她威严的声音吓的手一抖,一滴浓墨便落在了纸上。 康嬷嬷脸色不由发黑,看了谢辞世一眼,又看向侍立在旁的予禾,厉声道,“手伸出来,姑娘要练字c刺绣,不能受罚,以后便由你替姑娘受罚。” 予禾在王府伺候了这么多年,如何不懂高门里的这些规矩,一句话没多说,“嗯”了一声,便面不改色的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啪!” 又一声响,谢辞世目睹予禾的手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发红高高肿起,又变得发白透明。 “予禾”谢辞世看向予禾强忍着不哭,却因此更加通红的眼眶,小声呢喃。 “奴婢不痛的,小姐别担心。”予禾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小声安慰谢辞世。 谢辞世听着她发酸的声音,心里简直难受的要命。 可要说反抗康嬷嬷,她又不敢。 只得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当中,绷紧脑中那根弦,尽量做到规规矩矩。 不过即便如此小心,予禾还是又替她挨了两戒尺。 习字结束时,康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声线沉稳有力道,“姑娘若是真心疼予禾姑娘,以后便多下点功夫,尽量不要出错。” “是,嬷嬷,我记下了。”谢辞世恭恭敬敬的应声,暗暗发誓,以后绝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上康嬷嬷进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绝不再让予禾受到今日的伤害。 康嬷嬷看着谢辞世“嗯”了一声,便朝外走去。 她前脚刚走,谢辞世后脚便起身去看予禾的手,看着她,眼眶含泪,一脸心疼道,“予禾,是我对不起你。” “姑娘此言差矣,康嬷嬷对您严厉,那证明她是看重您的只要姑娘能学好,奴婢这点小伤不打紧的。” “谁说不打紧,走,我现在就帮你上药。”说着,她便车着予禾出了书房朝正房走去。 小心翼翼的给她上完药,谢辞世松口气,正准备喝口茶压压惊,结果莺时又从外面进了厅里,冲她福身道,“姑娘,杭嬷嬷请您去花厅学规矩。” “知道了!”谢辞世答应一声,又交代莺时好好照顾予禾,才带着燕序往花厅走去。 花厅里,杭嬷嬷已经在等着。看见谢辞世进来,她板着脸,一丝不苟的向谢辞世请安。 谢辞世忙道免礼,而后问杭嬷嬷,“嬷嬷,这规矩,我们今儿先从哪儿学起?” 杭嬷嬷看了她一眼,“先学站姿。” “站姿?” “不错。”杭嬷嬷点头,顿了顿,又字正腔圆,一字一句道,“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立身端正,方可为人。尤其世家宗妇,女子仪态更是重中之重,站姿是立身之法最简单的,今日便由站姿开始学起。” “请嬷嬷指教。”谢辞世一副乖巧模样。 杭嬷嬷便将站姿要点说了一遍。 谢辞世前世也是军训过的,立刻福至心灵,抬头挺胸收腹,目视前方,淡淡含笑。 对此,杭嬷嬷只挑出三两个错,总体上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随后道,“先站上一个时辰吧。”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啊!谢辞世有种想吐血的感觉。 但是嘴上却不敢多说一句,只生怕杭嬷嬷一怒之下也学起康嬷嬷那样来。一旦犯错,不打她,但是往死打她身边的人。 一刻钟过去了,又一刻钟过去了。 谢辞世看着面前染染燃烧着的紫色檀香,嘴角已经含笑到麻木。腰也酸了,脚也痛了,但就是不敢动 谁让她当这三个嬷嬷的面,一脸坚定的说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呢。 如此熬了两个时辰,谢辞世感觉老腰都要断了。 好容易熬到午膳时分,她以为能彻底放飞自我了,可康嬷嬷和杭嬷嬷却不约而同的过来伺候她用膳。 不厌其烦的与她讲述膳桌上的礼仪。 谢辞世完午膳时,脸上表情只能用生无可恋来形容。 午时歇晌掠过不提。 后晌,秋嬷嬷又奉命来教她刺绣。 谢辞世本以为这个师傅和前面两个一样辣手无情,可没想到,秋嬷嬷竟是出奇的温柔。一进寝房便与她交代了,“姑娘是贵人,身边自有成群的仆妇绣娘为您效劳,这刺绣,也无需太过精通,会扎上几针,裁件衣裳便成。” 谢辞世听秋嬷嬷说完,眸光那叫一个锃亮。 这才是云朝好师傅啊有木有!!! 总之,刺绣课,谢辞世上的还是很轻松的。再加上秋嬷嬷是个好师傅,两个时辰下来,她已经能分得清各类丝线,会劈丝,并懂一些简单的配色了 送走秋嬷嬷,谢辞世腹中已经空无一物,便唤燕序传膳。 膳食是小厨房准备的,很快便上桌。 谢辞世有了午膳时的经验,吃的异常优雅 杭嬷嬷在旁看着,心中道了句:孺子可教也! 用过晚膳,谢辞世听康嬷嬷的建议,去园子里消了会儿食,回来后便开始写大字。 予禾的手上了药,现在已经消肿,便自告奋勇的替谢辞世研磨。 谢辞世到底不是真正的村姑,对笔墨一窍不通,练了一会儿,感觉就出来了 写完康嬷嬷交代的五张,她一鼓作气又多写了几张。 予禾在旁看着,忍不住弯唇,“姑娘可真用功。” “我这都是为了你啊!”谢辞世闻言,放下手中的笔,带着浓浓歉疚,看向予禾诚恳道,“明日,我定不会再让你替我挨罚。” 予禾听谢辞世这般认真的说着,只觉心口一阵温热。主仆两人对视,眼中都有光闪动 练完字,又做了会儿绣活,谢辞世才沐浴歇下 之后一连大半个月,萧豫一直不曾露面,谢辞世也慢慢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学习 这日,秋高,天凉。 憋了很久的谢辞世,便向康嬷嬷询问,能不能给一天假期,她想出府一趟。 康嬷嬷闻言,多看了她一眼,“姑娘出府所为何事?” 谢辞世立刻一脸认真,并面不改色道,“听予禾说,王爷的生辰快要到了,我便想出府,替王爷挑件生辰礼物。” “如此啊”康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辞世一眼,而后点头道,“那老奴便陪姑娘一起去吧。” 谢辞世没想到康嬷嬷会这么说,不甘心的抿了抿唇,正要找借口将她留在府里,自己一个人出去溜达,结果康嬷嬷却先一步道,“姑娘要去,便带上老奴,要不然,便留在府里继续学规矩。” 这下,谢辞世彻底无语了。只能点头答应,“那明日,便有劳嬷嬷您陪我走一趟了。” 康嬷嬷“嗯”了一声,顿顿,又道,“既然明日出府,那今日便不必学规矩了您带予禾回去仔细考虑下明日出府要添的东西,后日交给我十张大字便可。” 谢辞世听康嬷嬷说完,简直要欢呼了。 别过康嬷嬷,便带着予禾回房准备去了。 康嬷嬷看着谢辞世离开,唇角微微勾了下如此天真烂漫,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忍不住,又想起当年伺候小姐时候的模样。 青竹小姐,可没这么活泼。 生母难产而死,她将自己压抑的太狠了! 若是当年,她也有谢姑娘这般心性,只怕也就不会落得那样的结局了 次日,用过早膳,谢辞世便带着康嬷嬷和予禾出府去了。 买生辰礼物,自然是要到京城最繁华的东市街。 康嬷嬷便直接下令,让车夫将马车往东市街赶去。 到了东市街,康嬷嬷示意予禾将幂篱给谢辞世带上,然后才跟予禾一左一右,陪着谢辞世下了马车。 三人随意逛着,遇到中意的小玩意儿便掏银子买了。 一路散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萧豫令底下人开的,专门卖公仔的铺子。 谢辞世临时起了兴致带着康嬷嬷和予禾入内。 说来也是巧,三人前脚刚进门槛,谢辞世后脚便发现铺子里还有两个熟人。 “辞世?”方明堂先认出谢辞世,下意识的便唤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站在他身边的郑持玉一巴掌就扇到了他脸上,“当着本小姐的面,你也敢这般亲香的喊别的小贱人!” “玉儿,我不是”方明堂下意识的要向郑持玉解释。郑持玉却突然发起脾气,冷冷看了他一眼,横冲直撞的便往外走去,经过谢辞世身边时,故意拧身朝她撞去。 谢辞世察觉到郑持玉的意图,正要侧身躲避。身边,康嬷嬷却突然出脚,不知怎的一勾,郑持玉竟直接跪倒在谢辞世面前。 “呀,多日不见,郑大小姐规矩学的可真不错,这礼够大啊!”谢辞世反应过来,扬声便是一句打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这人最好别是她亲娘 郑持玉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她试图爬起,可下跪的力道太大,她根本站不起来,只能按着摔痛的膝盖,抬头怒瞪向谢辞世,翻着眼骂道,“给你行礼,贱人,你倒是有这个命!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分明是你将我绊倒的,你还敢嘲笑我,我郑持玉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间,方明堂已经快速赶到她身边,弯腰去扶她。 郑持玉被他强行扶起后,顺势又迁怒到他身上,一把揪住方明堂的耳朵,用力扯着骂道,“还有你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我被人欺负你,你就这么干看着,连个屁都不敢放?” 方明堂也是读过书的,眼下被郑持玉又打又骂,脸当即红了,又气又恼的道,“我也没说不护着你!” “那你倒是动手啊!”郑持玉瞪眼,指着谢辞世鼻子一字一句道,“给我活活打死这个小贱人!打不死,你就不是个男人!你就没种!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别人给你带了绿帽子你还一脸怂相的装龟孙子!” 方明堂听郑持玉越骂越难听,登时捏紧拳头,嗫嚅一声,转头看向谢辞世,咬牙道,“辞世,我也是被逼的。”言下之意,还真有对谢辞世动手的意思。 谢辞世冷笑一声,方明堂现在的样子,还真像是一条疯狗,郑持玉指哪儿他就逮哪儿咬! 不过,现在的她又岂是好欺负的。别说藏在暗处萧豫配给她的四个暗卫了,就是方才勾脚的康嬷嬷只怕他都不是对手。 方明堂,他还真敢说这话。 这般想着,她又是冷笑一声,直直的看向他,寒声道,“你敢动下手试试!” 方明堂被谢辞世如今的气势震的一懵,不由想这还是他那个青梅竹马c任他欺负的小娘子吗?怎么如今,竟然这般尊贵冷漠c高高在上。 一时间,又是自卑,又是恼怒。当着众人的面,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无法后退,只得迎着谢辞世嘲笑的目光,扬声磕磕巴巴道,“我c我怎么就不敢打你了!” “那你倒是动手啊!”谢辞世脸色愈加清冷,眼神中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像是笃定了方明堂不敢动手。 这最后一眼,就像压倒方明堂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红了眼睛,发了疯一般的想证明自己的尊严,然后扬起手来,要朝谢辞世抽去。 谢辞世一动未动,下巴微抬。 这无动于衷的模样,将方明堂刺激的更厉害,他再没有任何犹豫 予禾一看,再不拦就来不及,正要出手卸了方明堂的胳膊。 可谁成想,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康嬷嬷却先一步抬起脚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向方明堂。 接着,方明堂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踹飞到了一旁的实木柜台上,又骨碌碌滚下地,吐了一口血,直接晕厥过去。 “你”郑持玉在旁看着,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谢辞世身边会有如此身手的近身嬷嬷。 “我c我什么?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别说你一个国公府庶女了,就是嫡女,也别妄想动我家姑娘一根手指!否则,甭说我家王爷,就是老奴我都不会饶你!”康嬷嬷迎着郑持玉,根本不给她将话说完的机会,便发作了,冷着脸气势凛然道,“不信,我们走着瞧!” “你c你这刁奴!”郑持玉被一个奴才羞辱,更觉咽不下这口气,瞪着康嬷嬷厉声道,“你可知我姑母是何人!她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便等着!”康嬷嬷将郑持玉瞪她的那一眼又瞪了回去,一副不惧的模样。 谢辞世在旁看着,只觉康嬷嬷这一连串的反驳和暴击帅气极了。继而又想,以往,嬷嬷对她和予禾果然还是留了情面的 康嬷嬷可不管谢辞世想起什么,她干脆利落的收拾完郑持玉和方明堂,又看向铺子掌柜,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威严吩咐道,“店内损失,让他们十倍赔偿,否则就送去见官!” “是c是是!”掌柜的认出那令牌是豫王府主子的,立刻点头答应,跟着向店内伙计使了个眼色,几个伙计会意,立刻从中走出两人,一个拨算盘算损失,一个拎起待客桌子上的水壶就朝方明堂走去。 方明堂直接被泼醒,一睁开眼,身上那些渗入骨缝的疼痛便蔓延开来,他皱起眉,嘶嘶哀叫,试探着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随意一动,就是更加猛烈地疼痛,没办法,只能趴在地上,抬起头一脸怨毒的看向谢辞世,咬牙切齿道,“你c你跟我成亲才七天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这个贱妇,是想杀人灭口不成!” 他断断续续说着,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再次被踹飞! 这下落地后倒是没有晕倒,康嬷嬷是故意留了力,她三步并两步的上前,一脚踩上他的胸口,如煞神一般,阴狠道,“刚才的话,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方明堂浑身的骨头都险些被摔断,疼的一张脸几乎扭曲,哪里还敢再胡说。只抿紧了唇,怨恨的看着她。 康嬷嬷未理会他的目光,直接看向抱着算盘,飞快拨珠子的铺子伙计,“怎么样,算出来了吗?” 那伙计利落的弹上去最后一颗珠子,一脸兴奋道,“算出来了,翻十倍,一共五千七百两白银!” “听见了吗?”康嬷嬷低头瞪了方明堂一眼,“立刻拿银子来,不然便将你切了送进宫里去做太监!” 听到听太监三个字,方明堂脸都黑了。 五千七百两白银,他没有郑持玉有啊! 这般想着,他近乎癫狂的看向郑持玉,哀求道,“玉儿c玉儿你帮我你也不想看到我进宫对吗?” “你进宫,跟我有什么关系!”郑持玉早在方明堂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就对他失去了兴致,眼下见他竟然妄想跟自己要钱,脸上表情只剩下冷漠c嘲讽,一脸凉薄道,“我先回府了,你自己欠的债,自己想办法去!”说完,转身便要走。 方明堂见她拧身,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铁青着脸,连滚带爬的朝郑持玉追去,一把抱住郑持玉的腿,痛哭道,“玉儿,就当我求你了,你救救我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救过你弟弟一命便是看在这份上,你也不能冷眼看我被敲诈迫害!玉儿,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你便帮我这一次吧!以后我当牛做马的伺候你,日日夜夜的伺候你!” “我说了,跟我没关系!” 不管方明堂怎么说,郑持玉就是不肯伸手,只一脸冷漠的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放开我!” “玉儿”方明堂不放,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郑持玉的耐心却已告罄,她突然抬起另一条腿,直接踹向方明堂。 方明堂受了内伤,原就没什么力气,郑持玉这一脚下去,他径直朝后倒去。 而郑持玉,只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方明堂目睹郑持玉绝情而去,恨的目眦欲裂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康嬷嬷朝铺子里的伙计吩咐了一声,“搜他的身,有多少拿多少,不够就卖到宫里去!” “是,嬷嬷!”伙计答应一声,立刻上前,压着方明堂将他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 林林总总加起来只有五百两。 “还差五千二百两!”掌柜的上前,低声跟康嬷嬷汇报。 康嬷嬷看向地上的方明堂。轻哼一声,正要开口,方明堂却突然转向谢辞世,低下头拼命的磕头,求道,“辞世,饶了我!看在我们青梅竹马从小长大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对你不敬了” 谢辞世冷眼看着方明堂磕头的动作,这,到现在还在做样子,说着求饶的话,头也一直在点,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额头一下也没沾到地。 是当她瞎吗? 谢辞世瞪向方明堂,冷笑,“你当年险些要了我的命,我不跟你计较已经是宽宏大量,现在却还要我再放过你,替你赔钱,方明堂,你是太把自己当回事,还是太不把别人当回事!” “辞世c我”方明堂语塞,他没想到,谢辞世竟然记得当年他推她的那件事那上次在京兆府大牢,她 这个贱人!竟然如此有心机,方明堂在心中破口大骂。 他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眼底里的阴狠凶光却不偏不倚的撞进了谢辞世眼中。 谢辞世心里呸了一句,然后侧首看向铺子掌柜,吩咐,“这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话落,顿了一顿,像是想起什么,又突然看了地上的方明堂一眼,蹲下身,双目幽冷的看着他问,“对了,我爹娘的死和你可是有关?” 方明堂没想到谢辞世会突然提起谢江和刘氏,脸色顿时剧变,一片惨白道,“我c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不知道,那就别怪我无情了!”说着,她低下头,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方明堂下半身。 方明堂被她这么一扫,顿觉裆下一凉,脸上表情更加惊恐,慌乱道,“辞世,你别这样!” 谢辞世冷冷勾了下唇,没有理会他,直接起身,示意掌柜的不必手下留情,直接卖到宫里去。 掌柜的会意,毕恭毕敬的鞠躬颔首。 谢辞世又看向康嬷嬷,吩咐,“嬷嬷,我们走吧。” “是,姑娘。”康嬷嬷答应了一声,然后和予禾一人一边,护着谢辞世出了门。 上马车后,谢辞世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直接吩咐车夫回府。 车夫不敢置喙,驾起车便朝宣阳坊赶去。 马车中,谢辞世一脸兴味的看向康嬷嬷,道了句,“嬷嬷身手不错。” 康嬷嬷既然出手,便没有瞒着谢辞世的意思,笑了笑,直接道,“不瞒姑娘说,我们三个都是王爷为姑娘精挑细选出来的,这进了绿竹苑,便是一辈子的事除非姑娘赶老奴走,否则,老奴至死都是要跟在姑娘身边的。” 原来,三个嬷嬷并不只是教授她课业这般简单,还是萧豫挑来伺候她c帮她理事的人。 谢辞世想到这一点,看向康嬷嬷的目光亲切多了,弯起唇来,冲她道,“嬷嬷说笑了,您这般为我着想,我怎会赶您走呢” “那后半辈子,老奴可要依仗姑娘了。”康嬷嬷难得露出几分笑模样。 谢辞世见了,根本不敢提自己准备跑路的事,只看着康嬷嬷,笑言道,“嬷嬷放心,这豫王府里,只要有我一寸立足之地,便有嬷嬷站的地方。” 康嬷嬷对谢辞世的态度还算满意,脸上笑意更深。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萧豫生辰礼物的事。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予禾扶着谢辞世下车,康嬷嬷则落后一步。 下了车,谢辞世正要往府里走,眼角余光却瞥见一辆有着郑府徽记的马车朝她所站的方向奔腾而来。 谢辞世不由蹙眉,正暗自猜测那车里坐的是什么人,康嬷嬷已经到她身边,沉稳出声,安抚了句,“姑娘别怕,来人是友非敌。” 是友非敌?谢辞世挑眉郑国公府里,还会有她的朋友? 难道是,郑嵩那个被抬了嫡妻的平夫人德安县主萧婞? 她正想着,那马车已经吁的一声停下。接着,一个二十岁的妇人踩着车梯款款而下。妇人身上穿着一件茜红色的月华裙,头上戴着八宝玲珑冠,正是德安县主萧婞。 萧婞下车后,不多久,马车里又走出一个人来,却是东市街上才跟谢辞世起过争执的郑持玉。 谢辞世不是个傻的,一下子明白过来,萧婞这是扯着郑持玉来上门请罪来了。 果然,下一刻,萧婞一上前,便一脸愧色的朝谢辞世道,“家门不幸,教出这等没礼数的孽障,让谢姑娘你受委屈了。”话落,也不等谢辞世开口,又侧首觑了郑持玉一眼,严厉道,“还不快过来跟谢姑娘赔罪,真是越发魔障了。” 郑持玉听萧婞如此喝骂,脸上一脸忿忿,但是碍着荣儿和亲娘卢氏,却不敢跟她顶起来,只得上前,恨恨的瞪了谢辞世一眼,硬邦邦道,“以前还有方才,都是我的错,是我脾气不好,冒犯了谢姑娘,还望谢姑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我c我没听错吧”谢辞世看看康嬷嬷,又看看予禾,一脸的惊诧,“一向眼高于顶的郑大小姐竟然向我道歉?” “姑娘,您没听错。”康嬷嬷一脸认真的说道,“郑大小姐的确是在向您道歉。” “可我看她的脸色,怎么像是要吃了我呢!”谢辞世瞥向郑持玉一脸狰狞的表情,毫不避讳的疑了一声。 郑持玉听罢,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张口就想骂谢辞世不识抬举。 可她话还没出口,萧婞已经瞪向她,冷声斥道,“忘了来时你是怎么保证的!谢姑娘要是不肯原谅你,你就别回去了,郑家可容不下你这样心性狠毒,没规矩的姑娘!” 郑持玉被萧婞说的一愣,而后一脸复杂,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厨,突然膝盖一软,便朝谢辞世跪了下来,低着头,声音低沉道,“谢姑娘,我是真的知错了,我当初不应该仗着自己的身份,便欺压于你更不该斗不过你,便怀恨于心,存心羞辱你谢姑娘,今日我跪在这里,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求你,饶了我这一次!”说着,她竟是趴在地上朝谢辞世磕了个头。 谢辞世心中震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缓了缓心神,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萧婞身上。 这女人可真有手段,回府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母老虎就被她训成了低眉顺眼的喵儿。 “谢姑娘,这孽障行事着实荒唐,以前我在庄子上,离得远,又没资格管,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从今往后,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谅她也不敢再对你不敬了!” “县主客气!”谢辞世屈身,朝萧婞福了个身,而后语气淡淡却不卑不亢道,“您的心意,我领了,不过郑大小姐始终是郑府的人,打骂呵斥,都轮不到我您日后,勤于教导,莫要再使她故态复萌便是。” “谢姑娘放心,往后我定好好管教她,不让她再出来害人。” “如此,那是最好。”谢辞世颔首。而后,又出言请萧婞去绿竹苑坐坐。 萧婞闻言,却是看向郑持玉,不好意思道,“近日有这个孽障在,怕是不方便,改日我一定登门拜会。” 谢辞世微笑颔首。 两人寒暄几句,萧婞便领着郑持玉离开了。 谢辞世目送郑府马车走远。侧首看向予禾和康嬷嬷,叹道,“德安县主,倒是个有意思的。” 康嬷嬷哼了一声,没说话。因着郑青竹,她对郑家人,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恶心和厌恶。 谢辞世察觉到康嬷嬷的不同,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康嬷嬷没有解释,只是淡淡说了句“回去吧”! 谢辞世只好将满腹疑惑咽进心里。 回到绿竹苑,谢辞世换过衣服,用了茶水点心,正要去榻上眯一会儿,燕序突然打起帘子走了进来,朝谢辞世福身,一脸温和的禀道,“姑娘郑国公夫人送了个人过来给您。” 德安县主送人给她? 谢辞世皱起眉来,疑声问,“什么人?” 燕序便道,“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夫人,姓沈?” 沈氏! 谢辞世猛地反应过来,跟着腾地一下站起身,“将她带进来!” “是,姑娘。”燕序答应一声,又多看了谢辞世一眼,才退下。 不一会儿,穿戴一新,却一脸忐忑的沈氏从外面走进来,左右跟着燕序和小丫鬟春寒。 沈氏看到谢辞世,脸上立刻浮起一抹慌乱和不自在。 “辞世”两人对视片刻,她干巴巴的叫了一声。 谢辞世没答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想着如何能从她口中套出谢江和刘氏的死因。 有了! 方明堂! 谢辞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看着她,淡淡开口,“你可知,方明堂现在在何处?” “明堂他跟在郑小姐身边。”沈氏在人屋檐下,态度异常小心。 谢辞世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他在古董店里打碎东西,没钱赔,郑小姐也不肯帮他,他现在就要被卖进宫里做太监了!” “你c你说什么,这c这这怎么可能”沈氏听闻方明堂出事,整个人立刻慌乱起来。 谢辞世便循循善诱,“我可以帮你救他,将他五千二百两的债给他填上。” “那谢谢你啊,辞世婆母早就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沈氏一听谢辞世能帮方明堂还债,而且还是五千多两的巨额大债,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张脸笑成菊花。 谢辞世忍不住冷笑。 这人最好别是她亲娘,不然她真担心隔代遗传,她以后生下孩子也这副怂样! “你c你快去啊,先救明堂”沈氏笑的腮帮子都疼了,见谢辞世却再没动静,忍不住催促。 谢辞世闻言,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她说道,“我帮他,是有条件的。” 沈氏一听条件,脸色立刻冷了,不悦道,“什么条件!” “告诉我,我爹娘真正的死因。”谢辞世一字一句的说。顿顿,又威胁,“你最好别骗我,也别拖延时间,不然,你们方家可就真正的绝后了。” “”沈氏根本没想到谢辞世会问这个问题,脸上表情一下子剧变,和东市街铺子里,方明堂当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看来,谢江和刘氏的死,果然有猫腻。 “你c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沈氏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动作匆忙却十分优雅。 谢辞世见了,眸光不由微闪,以前厌恶沈氏,她很少注意她,现在仔细回想起来,这个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好像一直都这么轻柔雅致。 乍看起来,根本就不像小户人家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阿辞生父,东临国摄政王 崇德坊住了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听沈氏提起过方明堂的亲爹,一句都没有。就好像,那个人是不存在的一样! 这般想着,谢辞世突然拔高声音,冷漠的叫了一声,“沈氏!” 沈氏浑身一震,看向谢辞世。 谢辞世挑起眉来,提醒她道,“你最好别耽搁时间,不然到时就是我想帮你救方明堂,都赶不及了!” “我c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沈氏并不想说出谢江和刘氏过世的真相,嘴硬得很。 谢辞世冷笑,“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方明堂只能进宫去当太监。” “你怎么能这样!辞世,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明堂怎么也是拜过堂入过洞房的夫妻,你怎么能见死不救!”沈氏激动的指责起谢辞世。 谢辞世反唇相讥,“我只是他前妻,你却是他的亲娘,你不也见死不救吗?” 这女人,还真会道德绑架! 沈氏被谢辞世怼的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辞世也懒得再跟她纠缠,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直接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方明堂这个儿子,你到底救还是不救!” 沈氏闻言,嗫嚅了下嘴唇,心虚的哼哼,“我又没钱!”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话说!”话落,她看向两个婢女,“将她带下去,关起来。” “是,姑娘。”燕序和春寒同声答应,伸手要将沈氏带出去。 沈氏见谢辞世变脸,又要关她,顿时急了,打掉两个婢女的手,死活赖着不肯走,直勾勾瞪着谢辞世道,“你先别急,我还有别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谢辞世朝燕序和春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稍等。 燕序c春寒会意,立刻收了动作。 “我要说的事事关重大,你先让她们下去!”沈氏并未直接开口,而是扫了燕序和春寒一眼,一脸防备的说道。 谢辞世皱眉看了沈氏一眼,微微思索了下,然后才让燕序和春寒退下。 燕序c春寒离开,屋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人,谢辞世哼了一声,冷然看向沈氏,催促,“有什么话,直说吧,别浪费时间!” 沈氏听谢辞世这么说,用力咬了咬下唇,瞪着谢辞世,良久,才下定决心,狠声道,“我要说的是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谢辞世一愣,继而又一脸懊恼,难道,沈氏真是她的亲娘? 倘若事实如此,嗬,她倒宁愿自己是石头缝里跳出来的! 沈氏不知谢辞世的想法,她尚还沉浸在对往事的恐惧中,想起那个掌握生杀大权,尊贵清冷的男人,她心肝都颤了起来 “没错,我想告诉你你真实的身份。”她舌尖打结,用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 谢辞世沉默,冷着脸等沈氏继续。 沈氏并没有让谢辞世等太久,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相撞,她望着谢辞世,一狠心,一字一句道,“其实,你是我的亲生女儿!” “所以呢?”谢辞世冷笑,死死攥着拳头,盯着沈氏反问。 沈氏眼神躲闪了下,低低道,“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就是那日在京兆府大牢,你说明堂和谢江生的像,而你却不像他和刘氏中的任何一人一个” “既然这样,那当时你为何不说实话?” “我不是养了明堂这么多年,感情总是有的而你,到底是个女儿,顶门立户,实在是不甚堪用”沈氏断断续续说着,脸上表情有些讪讪。 谢辞世内心早有准备,也不觉得意外。冷冷笑了一声,又问,“那我爹,是什么人?” “都过世了,就别提了!”沈氏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不愿说起方明堂亲爹。 谢辞世不由狐疑,“为何不提?不管怎么说,那总是我亲爹,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便也罢了,现在知道了,怎么说都得认祖归宗,回老家给我爹上柱香,我也不差那点车马费!” 沈氏听谢辞世说的有理有据,表情却更不自然,慌乱辩解道,“那地方离京城可远了。” “有多远?” “马车得走上两个月。” “那我也得回去!”谢辞世不依不饶,“你就说吧,我爹到底祖籍何处,姓甚名谁”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沈氏被谢辞世逼得有些无语,只得一狠心,道,“你爹死的早!老家早没人了!这十几年过去,谁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那祖坟总得在,族里的老人也有在的。”谢辞世非要逼问出个究竟来。 沈氏都快被谢辞世问炸了,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她还真能给她编出个人名地名祖籍不成! 谢辞世见沈氏咬着牙沉默。瞳孔一眯,又补了一刀,“我看您平素也是个知礼讲究的,莫非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逃妾?逃奴?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不敢提夫家一句,也不敢提自己的过去?” “”沈氏听谢辞世这么说着,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浑身颤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果然被我说中了!”谢辞世突然回身,在罗汉床坐下,用力一拍炕桌,怒目道,“沈氏,你到现在还不如实交代!信不信我将你送进官奴所!” 官奴所,那可是吃人的地方,一旦就去,就是一辈子的烙印,连赎身从良的可能都没有。 沈氏被谢辞世一吓,瞬间跌倒在地。她一脸惧怕的看向谢辞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丫头身上居然有了这般凛然的气势!还真是虎父无犬女! 谢辞世将沈氏的表现看在眼里,嘭的一声,又拍了下桌子,怒斥道,“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我c我说还不成!”沈氏真被吓到了,一行泪从她眼中流出,她畏缩的看着谢辞世,哽咽道,“我都告诉你,全都告诉你,我c我我只求你往后能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 谢辞世哼了一声,眼神犀利的看向她,端等她开口。 沈氏趴伏在地上,又哆嗦了会儿才开口道,“你爹他其实是东临人” 东临人! 她亲爹竟然不是云朝的人,而是东临国的人。 东临,在云朝之南,是个比云朝还要强大几分的国家,多年来,表面上和云朝和平共处,实际上却虎视眈眈。 谢辞世曾经听冯真珠提起过,她娘亲就是东临女子,还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作姜映雪。 “我爹还活着吗?” “活着。”沈氏满脸泪水,绝望道,“他就是东临国摄政王——孟淮南。” 孟淮南! 东临国传说一般的人物,竟然是她亲爹。 “你没骗我?”谢辞世不可置信的问沈氏。 沈氏为了求得谢辞世的信任,不得不和盘托出,“我没骗你,十九年前,我曾是东临摄政王府后院里别人送给摄政王的一名侍妾后来阴差阳错,不小心和摄政王有了一夜,我怕c怕他一怒之下杀了我,便连夜逃出了摄政王府逃出了东临国。” “除了你张嘴,你是否还有别的证据,证明我是你和东临摄政王的女儿?”谢辞世凝神想了片刻,肃然问道。 沈氏过往黑点累累,她实在不敢相信沈氏那张嘴。 沈氏也知道自己以往对谢辞世太过苛刻,她一面抹泪,一面朝怀里摸去,掏出一只缎子做的香囊,低声道,“这是我离开那天,从王爷身上扯下来的,里面有王爷的小像和他的名字c八字。” 谢辞世起身,将那只香囊接过,打开后,里面果真有沈氏说的那些东西,看样子,也的确是有些年头的。 难道,沈氏说的都是真的? 谢辞世将目光落在手里的小像上,小像精致,眉眼五官描绘的异常逼真。是跟她的样貌有几分相似。 谢辞世捏着香囊和小像,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沈氏在她脚边跪着,也不敢再贸然开口,只是微微啜泣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谢辞世站的脊背都僵了,才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沈氏,道,“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你和东临摄政王的女儿,那你想我如何?” 沈氏听谢辞世这么问,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了谢辞世许久,确定她是真的要帮自己,才开口道,“我想要一笔钱,然后带明堂去江南。” 谢辞世听她这般说,嘴角冷冷勾起,“你想要钱我给你,你想去江南,我也给你车马干粮,但是想带走方明堂可没那么简单。” 沈氏抿了抿唇,立刻想起谢辞世方才提的条件。 她顿了片刻,皱眉问道,“你就那么想知道,谢江和刘氏为何而死?” 谢辞世点头,“他们毕竟养了我十几年。” 沈氏听她这般解释,嘲笑了一声,然后将十里坡那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自然,讲述过程中,是略去对自己不利的话的。 谢辞世听沈氏说完,心头火气一下窜了起来,暗道,方明堂还真是个人渣! 为了荣华富贵,连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都下得去手还有谢江,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真是疼到了极点 “你现在知道真相了,能派人去救明堂了吗?”沈氏看着谢辞世脸色不停变换,试探着小声问了一句。 谢辞世闻言,冷冷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不过随后,却是将予禾唤了进来,嘱咐她,找人去带方明堂过来。 予禾领命离去。 沈氏的表情一下子松快下来。 谢辞世将目光从沈氏身上收回,转身又回了罗汉床坐下,手指微曲,缓缓敲着桌面。 沈氏见谢辞世没有开口的意思。 不由咳了一生,小心翼翼的看向她,探问,“你方才,说会给我钱。” 谢辞世“嗯”了一声,然后唇角弯了弯,又补充,“不过有条件。” “什么条件?”沈氏脸垮下,不悦的问。 谢辞世没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又反问了一句,“你想要多少两?” “一万两。”沈氏伸出一根手指头。 谢辞世嘲讽一笑,“你还真敢要,你怎么不要十万两,一百万两?” “这些对你,还不是九牛一毛!”沈氏嘟囔,“我怎么也十月怀胎生了你一场。” “一百两。”谢辞世嘲讽的扯了下唇,直接猛砍价。 沈氏气怒,“你怎么这么抠,我白生你了!” “我一条命,就值这么多。”谢辞世淡淡的看向她,脸上已经有不耐的情绪闪过,顿顿,又补了句,“爱要不要。” “你就不怕我去官府告你不孝?”沈氏威胁。 谢辞世懒得跟她扯别的,只强势甩出一句,“你试试!上次京兆府大牢没住够,你还想再住几年不成?” 沈氏听到京兆府大牢五个字,气势立刻弱了下去,小声抱怨,“一百两委实太少了!” “那就别要了。”谢辞世也不勉强她,一脸肃冷不耐烦的说道。 沈氏扁了扁嘴,过了会儿,又道,“那就一百两吧!”有钱拿总比没钱拿得好。 谢辞世没言语,直接起身,冲她道,“跟我来。” 沈氏以为谢辞世给她拿钱,忙跟上。 结果谢辞世却领着她去了书房。 “你领我来这里做什么?”沈氏忐忑的问。 谢辞世没说话,直接铺纸提笔,一炷香后,一份断亲书跃然纸上。 “来,把这个签了。”谢辞世示意沈氏上前。 沈氏也是识字的,一看断亲书三个字,立刻不乐意了,“辞世,你这是什么意思!” 语气里,竟然有责怪。 谢辞世已经不稀罕跟她生气,异常平静的说道,“跟你断亲啊,签了这纸文书,以后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你住你的茅草屋,我睡我的高屋大厦,你吃你的野菜糊,我喝我的鱼翅粥。” 她话落,沈氏气的鼻子眼睛都快冒烟儿了,怒瞪着谢辞世道,“你就是这么诅咒你娘!” 谢辞世笑眯眯,“您以前打我骂我,也没见您手软啊!” “那不是以前我不知道你是我亲闺女吗!”沈氏狡辩。 谢辞世呵呵一笑,“现在知道了,您不也没对我温柔半分,满脑子还是方明堂吗?” “那c那”沈氏还想辩解。 谢辞世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逼迫道,“要不,咱不救方明堂了,不去江南了,这一百两银子就当您这么多年对我疏忽的补偿” “我签!”沈氏听了两句,就听不下去,直接接过笔,唰唰唰写下自己的大名。 谢辞世将文书拿起,看了一眼。 沈云娘,原来是叫这么个名字。 谢辞世眉眼弯了弯,从袖中掏出一百两的银票,给了沈氏,“银货两清,从此以后,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话落,也不给沈氏再开口的机会,便抬步朝外走去。 她这一走,沈氏自然只能跟上。 两人出了书房,刚回正房厅里,予禾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福身向谢辞世道,“姑娘,没赶上。” “什么没赶上?”谢辞世故作不解的挑眉询问。 予禾咬了咬牙,道,“奴婢带人赶到的时候,方公子已经受了刑。” “你说什么,受了刑?”沈氏两眼一翻,立刻晕了过去。 予禾拧眉,看着躺在地上的沈氏,问谢辞世,“姑娘,这该怎么处置?” 谢辞世哼了一声,“从后门送出去,在客栈里给她定间房。” “是,姑娘。”予禾答应一声,也不多问,直接唤人将沈氏拖了出去。 谢辞世在众人离开后,又将袖子里的香囊取了出来捏在手中,默默盼望:最好一辈子,别看见这个便宜爹。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谢辞世方才祈祷过,第二日,东临国的国书便到了,一个月后,由摄政王孟淮南带领使臣出使云朝。 而有了张神医那个由头,萧豫的伤也提前“好”了起来。 一个月很快过去。 谢辞世脖子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基本上已经不用戴面纱了。 萧豫也正式痊愈,开始参朝议事。 然后很自然的,谢辞世听闻了东临国使臣团的事。 “这几天就要到了吗?”她喃喃自语着,表情有些慌乱。 萧豫察觉出谢辞世的反常,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不喜欢东临的人?” 谢辞世忙摇头,尽量表现出轻松的模样,笑着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好奇,东临的人长的什么模样,是不是不如云朝的人好看。” “傻瓜!”萧豫抬起手在谢辞世头顶揉了一下,“你若真好奇,到时本王带你入宫见识见识。” 谢辞世忙摆手,“我才不进宫。” 萧豫闻言,面色一僵,只当她对宫里有了阴影,并未想到别的。缓了会儿,又笑起来,“东临人和云朝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只是衣饰上有些许不同。云朝多穿交领上衣下裙,而东临人惯着宽袖长裙” “王爷去过东临?”谢辞世疑问。 萧豫摇了摇头,“并未去过,只是见过一些东临人。” “唔。”谢辞世点头,表示明白。 隔日,从军中回来的冯真珠过府来绿竹苑找她。 毫无疑问,她这次登门,又给谢辞世带来大笔的金银和订单。 谢辞世制出来的化妆品都有存货,收了银子,便让予禾去库房拿货。 她则是和冯真珠闲聊起来。 冯真珠去军中将近两个月,并不知晓谢辞世治伤一事,看见她疤痕淡去,忍不住惊讶。 谢辞世便将张神医的事说了一遍。 冯真珠直道她是个有福气的。 谢辞世抿嘴淡笑,默了片刻,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抿了抿唇,开口向冯真珠道,“东临国使臣团不日抵京的事,你知道吗?” 冯真珠颔首,“我匆忙回来,就是为了此事。” “哦?”谢辞世疑声询问。 冯真珠便道,“说起来,此番出使的这个东临摄政王,我还要叫她一声表舅舅。” “那这么说,你娘是摄政王的表妹?” 冯真珠笑了笑,“说是表妹,其实也没什么血缘关系,我娘是庶出,姜家大夫人和王爷的母妃才是嫡亲的姊妹。” 原来如此!谢辞世点了点头,却没追问冯真珠如此匆忙回来所为何事。只试探着问,“你以前,可有见过你这位表舅舅?” 冯真珠摇头,道,“正是因为没见过,所以才想赶回来见一次。” “那好,等你见了,回来跟我说说,这个东临国的传说究竟是什么模样!”谢辞世笑着附和。 冯真珠听她说着,望向谢辞世小脸的星眸忽然一顿,盯着她的脸,缓缓道道,“好像跟你倒有几分相似。” “你说什么?”谢辞世心虚,“你不是说你没见过摄政王?” “是没见过真人,但是见过画像。”冯真珠解释。 谢辞世愣了下,“画像?” 冯真珠“嗯”了一声,跟着沉闷道,“是在我娘的遗物里找到的。”话落,轻轻叹了口气,有几分伤感,又有几分寂寥。 谢辞世隐约嗅到一丝八卦的气息。难道,姜映雪和孟淮南有什么感情纠葛?所以,姜映雪才会在生下冯真珠后撒手人寰,而孟淮南也至今未娶 不得不说,谢辞世对于这种事的直觉还是十分敏锐的,甚至已经有些接近真相了。 之后,冯真珠情绪一直很失落。 这种事,谢辞世也没法劝她,只好让莺时将自己新做的一些化妆品给她挑,又换予禾去小厨房整治了几样新菜。 如此,好容易才将冯真珠哄好。 最后,冯真珠满载而归,得意而去。 谢辞世却一身的疲惫。 直觉告诉她,孟淮南出使的事不会这么简单肯定会有特别的事发生,而且多是不好的! 隔日,使臣团正式抵京。 大街小巷都在传颂东临摄政王的风姿,以及东临九公主的美貌。 谢辞世虽没有踏出绿竹苑一步。 但是听外面传回来的消息,也大概猜出,东临国此番出使的意图——应该是替九公主招婿,即和亲。 东临九公主,排行九,闺名珞宾。号称东临第一美人,不过却是个草包美人。 她的生母是皇后,可皇后却无子,太子是皇贵妃所出的大皇子。是以,从小到大,她虽顶着嫡公主的名号,但实际上,无论吃穿用度,还是才学宠爱,都不如皇贵妃所出的七公主。 此番离开东临,也是走投无路。 七公主看上了她指腹未婚的未婚夫,倘若继续留在东临,她不是名声尽毁,就是死的不露痕迹。 东临皇后护不住唯一的女儿,索性将她推到了云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摄政王可要见见这位谢氏? 孟淮南对九公主虽然说不上疼爱有加,但到底是长辈,又顾惜着东临皇后的颜面,便顺路将这个侄女儿带了来,也算给她一条活路。 国宴上,宾主欢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九公主向天政帝提出,要起舞助兴。 天政帝萧徵也知这个东临九公主在东临是混不下去的,并未当回事,直接颔首同意。 九公主闻言,冲萧徵行了个大礼,而后去了偏殿换舞衣。 她要跳的是踏歌舞,舞衣通体碧绿,裙如花瓣,映衬着她原本就撩人的姿色更加出众,重绾发髻,赤足回到殿内时,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孟珞宾恍然未觉,她眉眼若星,恭恭敬敬的朝萧徵行了一礼。而后乐声起她雪白的玉足缓缓抬起,合着乐点踏歌起舞,敛肩c含颏c掩臂顾盼流转间,尽显少女之婀娜。 一舞毕,殿中不少宗室都对这个东临九公主有了想法。甭管受不受东临皇帝宠爱,就冲这容貌c这才艺c这腿这腰这胸也值得纳回府中啊! 不过谁也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萧徵还没发话呢! 事实上,萧徵也被孟珞宾惊艳到了,他治云朝四纪,见过的没人也不少,可却从未见过东临九公主这般撩人的女子,她的身上好像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味道,令所有男人都为她着迷,为她神往那一颦一语,仿佛钩子一般,将他内心深处的占有欲撩拨了出来。 后半场宴席,萧徵的眼神始终追逐着孟珞宾。 孟珞宾却只垂首坐在孟淮南身侧,低头听这个东临的神话与云朝皇帝游刃有余的谈论政事。 一场国宴,足足进行了有两个时辰。宴席散时,萧徵有意留孟淮南叔侄二人在宫中住下。 孟淮南听了,却拧眉拒绝,执意要入住宫外的国宾馆。 萧徵拗不过,只好吩咐六皇子萧琮随行护送。萧琮对孟珞宾也有些意思,当即答应下来,离开大殿后,借着通明的灯火,势在必得的看了孟珞宾一眼。 孟珞宾察觉到,抿了抿花瓣一样饱满鲜嫩的红唇,立刻将目光移向别处。 萧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玩味一笑,在她耳边道,“九公主对我九弟有意?” 孟珞宾勾唇浅笑,打量着萧豫清冷独立的身姿,缓缓道,“不知九皇子,可有正妃?” 萧琮未料自己这一言竟成真,默了片刻,不高兴的挑眉追问,“你真喜欢他?” 孟珞宾却不再言语,也没再跟萧琮多说一句话,直接追上孟淮南,紧紧跟着。 萧琮咬牙,心中冷笑,萧豫,他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自己抢女人! 孟珞宾,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脚下,求他要她。 这般想着,萧琮脸上划过一丝极为明显的狰狞。 萧豫对这一切,却没有半分察觉。 回到豫王府,径直便去了绿竹苑。 绿竹苑中,谢辞世也在等他,见他进门,忙迎上去,笑着道,“小厨房给你留了饭的,要不要再吃点?” 萧豫听谢辞世询问,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怔怔的看着她,眼中有惊讶不断闪过。 谢辞世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干巴巴的问,“王爷,你这样看着我,是我有什么不对吗?还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都不是。”萧豫掀唇说道,跟着移开自己的目光,哂笑了一声,解释,“只是今天见着一个人,跟你长得极像。”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有几分相似罢了挺正常的。”谢辞世几乎立刻想到萧豫口中那个人就是孟淮南,然后干笑着替自己开脱。 萧豫闻言,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就不好奇本王说的那个人是谁吗?” 谢辞世嘴角弧度更大,“总不至于是东临的九公主?” 萧豫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是跟九公主有些关系,不过不是她,而是她的叔叔。” “东临摄政王?”谢辞世露出惊讶的表情。 萧豫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眼神更加专注,语气沉沉道,“尤其是这一双眼,跟东临摄政王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吗?”谢辞世攥紧了拳头,故作平淡道,“别的地方呢,还有像的吗?” 萧豫回想了下孟淮南的样子,点头,“鼻子c嘴巴也像若不是知道你从小自崇德坊长大,东临摄政王有没有妻妾,我都要以为你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了。” “要是真的那才好呢!”谢辞世一脸的促狭,“到时我就有后台了,别说凤仪宫兰贵妃了,就是当今圣上想欺负我,也得掂量下。” “”萧豫未再言语,只是看着谢辞世,深沉道,“就算没有东临摄政王,本王以后也不会再让旁人欺负你。” 谢辞世哼了一声,没说信不信,也没再说什么刺耳的话。 萧豫对此已经很满意,脸上忍不住带出一份笑意,正要再跟谢辞世说些什么,这时,小厨房饭菜热好送了进来。 不等他开口,谢辞世便给他布起菜来,萧豫只好先用膳。 他吃了一口干锅兔丁,放下筷子道,“你这些新菜做的不错。” 谢辞世挑了挑眉,“王爷觉得这是个商机?” 萧豫哼了一声,“在你眼中,本王就是那般爱钱的人?” 谢辞世自然不敢承认心中真实想法,只但笑不语。 萧豫便剜了她一眼,继续用膳。 当晚,床榻之间,谢辞世被“重伤初愈”的萧豫狠狠折腾了好几次 次日,她是扶着腰下床的。 予禾叫了水,一面服侍她沐浴,一面一脸得意道,“姑娘跟王爷真是恩爱。” 谢辞世磨牙,恩爱个屁啊,这是典型的打击报复。 沐浴完,又用了早膳,谢辞世腰腿实在酸痛的厉害,正要找个借口躺会,冯真珠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 谢辞世暗暗叫了声苦,心里不乐意,但行动上却不得不麻利站起,将冯真珠迎了进来。 冯真珠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子药味,再见谢辞世面色不好,当即开口问,“姐姐病了?” 谢辞世一脸尴尬的打哈哈,“没病。” “那你这屋子里怎么一股子药味?”冯真珠疑惑。 谢辞世忙道,“是药膳,王爷让李厨子给我做了药膳,我刚吃完。” “原来是药膳啊!”冯真珠放下心来。 谢辞世腹诽:不是药膳还能咋地,总不能说实话,告诉你一个还没出阁的小姑娘,这是避孕药水吧。 好在,冯真珠没有再追问,直接跟她说起东临摄政王的事,一脸激动道,“姐姐,你不知道,我昨日见了表舅舅真人有多惊讶,你们实在是太像了,亲父女都没你们这么像。” “是吗?”谢辞世干笑。 冯真珠这般粗心大意的人都看得出她和孟淮南像,那宫里其他人呢!难保不会有人跟他提起这茬。 到时孟淮南真起了疑心呢?按着沈氏这条线追查下去 谢辞世不由浑身一抖。 看来,她是该替自己想想退路了。 冯真珠不知道谢辞世的心思,还在心里默默将谢辞世和孟淮南比较,而后极为严肃的点头,“像,太像了。” “那我更要躲起来了”谢辞世一不留神,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冯真珠一头雾水,追问她,“躲起来?姐姐躲什么,为什么要躲?” 谢辞世被冯真珠问一愣,缓了片刻后,一本正经道,“你听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躲,我没说,肯定是你听岔了。” 可你分明说了!冯真珠正要辩解,却听谢辞世又说起九公主,“听说东临九公主要在云朝招婿,昨日国宴上,她可有看中的?” 冯真珠被谢辞世带偏了话题,回想了下昨日的场景,皱着眉道,“她中意谁,我倒没看出来,不过中意她的倒是挺多的!” “是吗?”谢辞世疑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一脸八卦道,“可我怎么听说,那位九公主是个草包美人,母亲虽是皇后,却不如皇贵妃得势,说是到异国招婿和亲,实际上却是被抢了未婚夫婿,逃出来的。” 冯真珠便嗔了谢辞世一眼,“流言怎可尽信,我瞧那孟珞宾,倒不是个笨人。” “此话怎讲?”谢辞世追问,她还是有些还那个九公主黏上萧豫的。 冯真珠便将昨日国宴上孟珞宾的表现说了一遍,又压低声音暗搓搓的补了句,“你不知道,当时大殿上那么多宗室勋贵王宫大臣,眼睛都像是黏在了孟珞宾身上。” “也包括萧豫?”谢辞世语气不太对劲。 冯真珠看了眼她的脸色,忙道,“豫王爷自然不同常人,他都有了你,自然不会被美色迷惑了眼睛。” “这还差不多。”谢辞世脸色阴转晴。 如今,萧豫虽然算不上她要共度一生的夫君,但也算个男票啊!她的男人,怎么给别的女人觊觎!多看一眼都不行。 冯真珠见谢辞世变脸这么快,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没想到姐姐倒是个善妒的。” “这世间女子,有不善妒的吗?”谢辞世反问她,顿了顿,又道,“若真有,那定然是没有真心爱过。” “这么说,姐姐是真心爱慕豫王爷了?”冯真珠顺着她的话问道。 谢辞世哼了一声,“日久生情吧!” 冯真珠抿嘴笑了起来。 谢辞世又补充,“日,是动词。” 这下,冯真珠不笑了,脸直接红了个彻底。 谢辞世瞧着更想逗她,想了想,便问道,“你也及笄了,你父王就没给你定下一门亲事吗?” 提到亲事,冯真珠脸更红了。 谢辞世心情大好,又追问起她有没有中意的男子。 冯真珠原还不肯说。 但无奈谢辞世逼的太狠,最后不得不坦白道,“是有个中意的,不过他前头有过一房娘子,今年三月更守完孝,家里还有一双子女,长子十二c幼女九岁。” 所以,这姑娘是看上了一个二婚的,还想给人当后母? 谢辞世不由正色起来,想了想,又问她,“那人可是你父王营中的将军。” 冯真珠一脸诧异,“姐姐如何知晓?” 谢辞世没答,又问,“他还救过你的命?” 冯真珠已经顾不得脸红,听谢辞世这么说,立刻激动道,“嗯,韩大哥救过我,他救了我三次,不过,这些事姐姐是如何知晓的,莫非姐姐也认识韩大哥?” 谢辞世扫了她一眼,一脸冷漠道,“不认识。” “那你如何知晓?”冯真珠更好奇了。 谢辞世轻轻哼了一声,“我猜的。”前世那么多电视剧c小说,又不是白看的。这么简单的撩妹套路,她闭着眼都能蒙出来。 “怎么猜的?”冯真珠仍不死心的追问。 谢辞世打气哈哈,“我瞎猜的,你别放在心上。” 冯真珠便不说话了,明显是想起了她那个韩大哥一脸幸福c荡漾的表情。 谢辞世叹了口气,发春的少女有点难收拾啊 好不容易打发走冯真珠,谢辞世回想起那小姑娘对韩将军一往情深c非君不嫁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忍住,将暗四招了出来,请他走一趟直奉大营,查查那位韩将军是否有问题。 暗四走后,予禾看着谢辞世,拧眉问了句,“姑娘觉得那位韩将军有问题?” “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谢辞世没有将自己的顾虑直接说出。 现在真相未明,说轻说重了都不好。 予禾却有另一方面的顾虑,“姑娘今日吩咐之事,若是给冯小姐知晓了,奴婢怕冯小姐会怪姑娘。” “若然能拉扯她一把,免她落入火坑之中,就是受了她的责怪,又有什么要紧。”谢辞世顾念着冯真珠曾经的赠药之恩,是真将她当成了妹妹一般心疼。如何舍得她被人蒙骗,糊里糊涂的就与人私定终身,给一个能做自己父亲的男子做继室。 予禾听谢辞世这么说,也知这事没有再回旋的余地。抿了抿唇,并未再多言。 此时皇宫,萧徵于乾元殿设家宴,款待东临摄政王。 皇后与兰贵妃俱陪坐,皇后看着孟淮南的样貌,也是震惊的很东临摄政王与豫王府的谢辞世竟然如此相似。 “皇后身子不舒服吗?”兰贵妃瞧着皇后惊讶的模样,软软问了一句。 皇后忙将那些虚无缥缈的心思甩出脑海,然后端庄的笑了笑,看着孟淮南道,“只是看着摄政王,忍不住想起另一个熟识的人来?” “是吗?”兰贵妃轻笑,一时媚色无双,遥遥看着孟淮南清冷无双的面容,缓缓道,“听皇后这么说,臣妾也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女子的容貌,竟与摄政王有五六分的相似。” “哦?不知爱妃说的是哪家大臣的千金?”萧徵政务繁忙,对谢辞世的容貌并无太多印象,倒是没看出来两人的相像。 兰贵妃便冲萧徵柔媚的笑了笑,道,“是九皇子府上的谢氏。” “谢氏?”萧徵只记得这个人,却不记得具体的样貌。随即,他看向孟淮南,“摄政王可要见见这位谢氏?” 孟淮南闻言,却只是疏冷一笑,“世间相似何其之多,不过容貌相类,本王并不放在心上。”言下之意,便是无需相见了。 萧徵笑笑,“既然摄政王无意,那就算了,此事往后不必再提。” 皇后和兰贵妃自然应是。 萧徵顿了顿,又看向孟淮南,问,“珞宾今日怎未来赴宴?” “她身子不适,请了大夫,道是要静养着。”孟淮南清清冷冷的回话。 萧徵顿时担心起来,“要不要朕遣几个太医去国宾馆替她瞧瞧?” 孟淮南拒绝,“不是什么大问题,就不劳驾皇上您了。” 萧徵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拒绝。 他一心记挂着孟珞宾,根本没有发现,在座的除了孟淮南和萧豫,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孟淮南纵横沙场朝政这么多年,一双隼眸最是深沉厉害,不由多看了萧豫一眼。 这个九皇子,倒是个有意思的。 家宴散后,萧徵让梁恪行亲自送了孟淮南出宫,随后又唤了自己最宠爱的六皇子萧琮代替他去慰问九公主孟珞宾。 萧琮自是欣然领命。 他意气风发的出宫。 谁知,到了国宾馆,却被孟珞宾拒见,连隔着屏风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表面面色如常,但实际上心里,却早已恼怒起来。 不过就是一个不得宠的公主,仗着自己有点儿姿色,还真拿起架子来了!哼,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后悔的! 萧琮一脸恼色的离开国宾馆。 他不知,他前脚刚走,孟淮南后脚就进了孟珞宾屋里。 而孟珞宾,此时正倚在榻上看书。 乍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的抬头,见是孟淮南,忙起身行礼,“珞宾拜见皇叔。” 孟淮南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免她的礼,也没有表情。 孟珞宾低着头,心中一片惶然她真怕皇叔一怒之下,将她又送回东临去,到时候,她连自己怎么死的只怕都不知晓。 孟淮南见孟珞宾虽然惶恐,但礼仪上却分毫不差,这才没有动怒,只冷然开口,道,“天政帝对你有意,你如何打算?” “珞宾听皇叔的。”孟珞宾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 孟淮南冷笑,“若是我让你嫁给天政帝呢!” 孟珞宾脸色一白,声线颤抖,“侄女听皇叔的。” 她这副诚惶诚恐,又不得不从命的模样,让孟淮南眼中流露出一抹神伤当年,映雪也是这般罢!心中明明不愿意,但是却一个字都不说出来。 “你歇着吧,近日都称病,莫要出国宾馆。” 不知过去多久,孟淮南突然开口,嘱咐孟珞宾。 孟珞宾顿时松了口气,皇叔没有牺牲她的意思,这就好,这就好 至于她的婚事,她还要慢慢的筹谋。 她的目标,是云朝未来的皇后。 孟淮南离开孟珞宾的屋子,却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趁夜出了国宾馆,独身一人,运起轻功,往城外赶去。 半个时辰后,他出现在灵山东平郡王府冯家祖坟。 姜映雪坟前,东平郡王察觉到有人到来,眸光当即一深,用力将手中的香插向香炉,恨声道,“别藏头藏尾,出来!” 孟淮南闻声走出,东平郡王同时转身。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迸发出一股子狠意。 “你还有脸来映雪坟前!”东平郡王怒瞪向孟淮南,拳头握的咯嘣作响。 孟淮南只是冷笑,“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亲手杀的映雪,她刚替你生下孩子,你便活生生的掐死了她。” “这怪不得我!是你不该不该将她拉下水,不该将她送来我身边我守卫云朝河山,如何能允许一个敌国细作在我卧榻之侧安睡!” “可她从未背叛过你。” 东平郡王满腔怒气,孟淮南也不遑多让,两人拼命的往对方心里捅刀子,拼命的重伤对方。 却不知,这种打法,根本就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 孟淮南直到天亮时才下了灵山,衣衫上,沾着不少血,都是别人的! 回到国宾馆,沐浴过,又上了药,他立在窗边晾发。 跟随他多年的心腹唐罡走到他身后,将一副卷轴递到孟淮南面前。 孟淮南打开看了一眼,冷笑,“跟我倒真有几分相像。” 唐罡拧了拧眉,“主子,这位谢氏的真人可能比画像更像您,尤其那一双眼,与王爷年轻时,简直如出一辙。” “你是怀疑,沈氏当年怀了本王的孩子,逃到云朝,还生下来了?”孟淮南直接将唐罡想说的话替他说了出来。 唐罡不自然的点头,他心底深处,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的。 孟淮南沉默了片刻,道,“有时间,本王也去见见她。” 唐罡松了口气,他真怕,主子会来句“杀无赦”!毕竟这么多年,王爷是那样厌恶女人!对胆敢设计他,又逃之夭夭的沈氏,他更是恨不得千刀万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九公主赖上萧豫,阿辞遇险凤仪宫 这边,孟淮南已经松口,有机会可以去见见谢辞世,另一边,谢辞世却打定主意,要离开京城,躲上一段时间。 萧豫听谢辞世说要去汤峪山时,一脸的惊讶,“怎么突然决定要去那边?” 谢辞世笑的有些谄媚,“这不是最近变天了,越来越冷,我素来是个畏寒的,便想赶在落雪之前,到汤峪那边避寒,等来年春,京城这边回暖了再回来。” “这么说,你要离开小半年时间?”萧豫面色有些僵硬,手不自觉握住谢辞世的胳膊。 谢辞世低头“嗯”了一声,又小声重复了一遍,“开春就回来。” “若是本王不允呢?”萧豫居高临下,凝视着谢辞世的发心,语气沉沉道,“你畏寒,绿竹苑有地龙,你喜欢温泉,本王可以为你引泉水到王府,这样,你还要离开吗?” “我”谢辞世没想到萧豫会这样阻止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说不走吧,她做不到,可若说走,又怕他再刨根问底。 “你如何?”萧豫见谢辞世语塞,捏着她胳膊的手上移,不轻不重的掐住她的下巴,谢辞世被迫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阿辞,你说你将如何?” “我还是想走。”谢辞世迎上萧豫那双深不可测的潭目,一字一句坚毅道,“王爷,我还是想走。” “理由呢?”萧豫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声线愈加低沉,“给本王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真正的理由。” “我若说没有理由呢?”谢辞世有点承受不住他的逼问,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心虚道。 “那便不要再说离开的话!”萧豫直接堵住她所有的退路,盖棺定论。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心里浮起几分不情愿,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你的囚犯,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本王凭什么,你不知道吗?”萧豫听到谢辞世的抱怨,捏着她下巴的手倏地收紧,另一手扣上她的腰,,扬声反问。 谢辞世毫无防备的被萧豫扣进怀中,她察觉到了他语气之中的威胁,闷哼一声,没敢再言语。 不过即便如此,萧豫还是没有放开她,两人就这般立着,一个心不在焉,一个一脸暗沉。 “王爷,该用膳了,你放开我”最后,终究还是谢辞世扛不住,抬头看着萧豫,低声要求。 萧豫听了她的话,非但不肯放,反而一用力,将她扣的更紧,两人胸膛严丝合缝的相贴,彼此呼吸交缠,心跳声近在咫尺。 谢辞世巴掌大的凝白小脸顷刻爆红,她抬起手来想推开萧豫,可萧豫的力道又岂是她能动摇的。 “本王不想用膳,只想要你。”挣扎间,萧豫有些滚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谢辞世面上浮起一抹羞恼,还未来得及开口,萧豫已经抱起她越过屏风,往罗汉床边走去。 谢辞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便被压倒在了榻上。 “萧c萧豫”她慌乱的喊着,“青天白日的你这样不好” “是吗?”萧豫勾唇笑了一声,眼中一片欲色,“你当日屡次引诱本王,不也是青天白日,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说着,他低下头,惩罚般的在谢辞世唇角咬了一下。 谢辞世疼的痛呼出声,怒瞪向萧豫,“你属狗的吗?” 萧豫唇角笑意更深,腾出一只手在暗上她的一片水色,鲜艳欲滴的红唇,“本王属龙” 谢辞世瞪向他的眼神欲显暴躁,她是这个意思吗!她是这个意思吗? 却不知,萧豫后面还有三个字没说龙性淫! 他直接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了自己是属什么的。 隔着屏风,撩人的嘤咛声一阵一阵传出,予禾c莺时隔着帘子听到,都抿嘴笑了起来,悄咪咪的退出。 一番折腾,等谢辞世清醒过来,已经是华灯初上。 她试着动了动,却发现浑身无力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禽兽,张口,发现嗓子也是哑的。 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随便动弹。 予禾进来时,一眼就看到谢辞世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忍不住抿起嘴来,朝她走去,“姑娘醒了?” 谢辞世哼了一声,眼珠子转了半圈,看向异常春风得意的予禾脑中突然浮起一个问题,这丫头,天天听着她和萧豫现场直播,就不会尴尬吗? 予禾见谢辞世一脸探究的看着她,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低头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问题,才抬起头,疑惑的问谢辞世,“姑娘这般看着我作甚?” 谢辞世便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将自己正在思量的事儿问了出来。 这下,不止予禾,就脸刚打起帘子进来的莺时c燕序也不由红了脸。 予禾最惨,她缓了半天,才将脸上的潮红压下去,然后一脸正经的替谢辞世解惑,“奴婢是伺候姑娘的,姑娘能得宠,奴婢心思只有高兴,再没别的想法。”四个字,心无旁骛! 谢辞世眼前也出现四个大字无欲则刚! 这桩事不了了之,莺时和燕序才上前给谢辞世请安,又问了她晚膳想吃些什么。 谢辞世想了想,随意报出几样吃食,而后不过一刻钟,小厨房那边便将东西做好了。 谢辞世浑身酸得很,并未下床,直接在床上用了膳,然后问起萧豫行踪。 予禾据实以告,“皇上设宴,王爷进宫去了。” 谢辞世闻言哼了一声,又在心里腹诽了萧豫两句。 之后再无二话。 接下来几日,谢辞世一直处于水深火热当中,萧豫根本不给她开口再提离开的机会。甚至,连下床活蹦乱跳的机会都不给她。 谢辞世只好整日在烧了地龙的屋里猫着,时不时跟过来串门子的冯真珠扯扯淡,两人感情倒是越来越好。 这日,她正窝榻上看予禾替她搜罗来的话本子。 正看到激动处,冯真珠突然打开帘子,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谢辞世抬起头,一脸惊讶,“这个点,你怎么过来了?” “出大事了!”冯真珠三步并两步的走向谢辞世,在她旁边坐下,激动道,“孟珞宾她赖上豫王爷了!” “你说什么?”谢辞世手中的书掉落在地,她瞪着眼看向冯真珠,“到底怎么回事!” “孟珞宾在宫里落水,救她上来的人是豫王爷,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冯真珠一脸忿忿c简明扼要的说道,“这个贱人,宫里边有那么多人,她的婢女偏偏就去拦了豫王爷,肯定是她自导自演,设计的一出好戏!” 谢辞世听她说完,脸色也是一变,咬唇默了片刻,追问,“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有赐婚的意思,但是被表舅舅阻止了。” “东临摄政王不同意?”谢辞世一脸意外。按理来说,最希望萧豫娶了九公主的,不是他这个皇叔吗? “嗯,表舅舅说要等孟珞宾醒来,听听她的意思。”冯真珠解释。 谢辞世只担心萧豫,若是孟珞宾醒来后愿意下嫁,那他在天政帝的高压之下,是否能坚持自己的本意。 “姐姐”冯真珠见谢辞世脸色不对,又不言语,还以为她已经将事情设想到最坏的地步,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低声喃道,“你别难过,别说事情还未定局,就算已成定局,豫王爷他也不会因为娶了孟珞宾就委屈你,到时候,你还是他心中第一人,这一点不会改变的。” “是吗?”谢辞世被冯真珠的话拉回了思绪,她看了她良久,突然启唇,问,“真珠,你愿意和旁的女人共侍一夫?” 冯真珠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问,她低头想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谢辞世,一脸坚毅道,“若是真心喜欢,那我便心甘情愿。” 可我不愿意呢!谢辞世在心里轻嘲。 她想,她和冯真珠到底是不同的 “姐姐,你不愿意吗?”冯真珠愣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问。 “嗯。”谢辞世点头,“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我做不到。” “可古往今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啊!” “并不是。”谢辞世想起自己前世生活的地方,笑了笑,道,“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三妻四妾,我曾听一个夫子说过,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华夏的国家,那里一个男人只能和一个女人结合,那里男女是平等,享有同样的受教育c出仕的权利” “真的吗?”冯真珠一脸怀疑,“怎么会有这样的国家?” 谢辞世抿嘴,“是有的,只是我们不曾到过罢了。” 冯真珠哼哼,“就算真的有,那也不是云朝。” 谢辞世微笑,“嗯,你说的对到时九公主同意下嫁,皇上赐婚了,我定然面带欢喜恭迎王妃进门。” “姐姐,你这样子真假。”冯真珠一脸嫌弃。 谢辞世便叹了口气,一脸老气横秋又无奈道,“我说我不愿意,你觉得离经叛道不合群,我说我愿意,你又说我假真珠,姐姐我活着,有些艰难呐!” 冯真珠无语,“你还艰难?看你一脸从容的模样,我都以为你和豫王爷之间,只是豫王爷一厢情愿了!” 不得不说,妹妹你真相了! 谢辞世赞同的看了冯真珠一眼。 冯真珠拧眉,“姐姐你不会,真的对豫王爷无心吧?” 谢辞世笑了笑,“完全无心也谈不上。”至少,他的腰,他的颜,他的钱她都挺看得上的。 “那我便放心了。”冯真珠松了口气。没敢跟谢辞世说,从皇宫到豫王府的路上,她一直担心她的很,只生怕她闻此噩耗,会痛不欲生! 眼下,倒是真的松了口气。 冯真珠留在绿竹苑,又和谢辞世闲话了一会儿家常,确定她不会心碎而死c断肠身亡后,才起身回了东平郡王府。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宫里就来人了。 来的是凤仪宫里二太监德公公。 谢辞世和这位公公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善缘。 德公公上前请过安后,一脸温和的说明来意,“豫王爷救人后,染了风寒,如今旧伤发作,不便移动,皇上和贵妃娘娘特意唤奴才来请谢姑娘进宫伺候豫王爷。” 这事,谢辞世可没法推脱,只能应了下来,有些忧心的问,“王爷伤势很重吗?” 德公公脸色当即严肃起来,道,“怕得个把月的修养。” 谢辞世心中一惊,面上带出一抹惶然,低声道,“劳公公稍后片刻,我先去换件衣衫,随后便跟公公进宫。” 德公公自然是笑应。 谢辞世便带着予禾回了寝房。 寝房中,予禾一面服侍谢辞世更衣,一面问,“姑娘打算带谁进宫去?” 谢辞世沉吟片刻,道,“暗四吧。” 她话落,屋顶上,传来一阵叹息。 一刻钟后,谢辞世更衣出来,暗四已经换了女装,恭恭敬敬的站在厅里。 “阿四,今日便由你随我入宫伺候王爷。” “是,姑娘。”阿四捏着嗓子说了一声。 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这是个男扮女装的丫鬟。 谢辞世心中稍定,又看向德公公,“劳烦您带路。” 德公公也没察觉到阿四有什么不妥,答应一声,便转身出了厅里。 进宫的马车上,谢辞世压低声音,看着如娇花一般的阿四,笑道,“没想到,你一打扮,竟是如此的美艳不可方物。” 阿四闻言,不客气的斜了谢辞世一眼,“王爷生死垂危,姑娘你这样开心真的好吗?” 谢辞世被阿辞怼的一脸尴尬,别过头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宫门外停下。 三人朝内宫走去。 再次站在凤仪宫门前时,谢辞世的内心是复杂的,拳头紧握,脸色微微泛白。 德公公也知晓当日暗室一事,他无声叹了口气,劝道,“姑娘,走吧,王爷还在等着。” 谢辞世点了点头,带着阿四,抬步朝里走去。 德公公直接领着她进了西配殿。 药味氤氲中,有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谢辞世抬头,便与兰贵妃对上,忙跪下行礼,“民女谢氏拜见贵妃娘娘。” “”兰贵妃不语,从头到脚上上下下的将谢辞世打量了一番,确定没刺可挑,才阴着脸叫了声起。 谢辞世起身,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兰贵妃又端着架子,冷声道,“九皇子此次病的不轻,你既是他府上的侍妾,又进了宫来,便好好的照顾他若是有半分不妥,仔细你这一身皮!” “是,娘娘。”谢辞世屈身应了一声,眼尾扫过她左右时,却意外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方明堂! 这阴魂不散的东西!入宫后,竟是到了凤仪宫来当差吗?还真是冤家路窄! “明堂,带谢氏去内室。”正腹诽着,兰贵妃开口了,却是唤方明堂带她入内。 谢辞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一道阴柔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谢姑娘,请。” 谢辞世抬头,和方明堂四目相对。短短片刻,已经是火光四射。 “大胆谢氏,娘娘开口,你竟不谢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忽然,方明堂眸光一闪,厉声朝谢辞世喝道。 谢辞世离他最近,耳膜险些被他震破。 兰贵妃瞧着两人互动,脸上浮起一抹兴味,随后冷冷笑了一声,“谢氏是个没规矩的,的确该罚!” “娘娘”谢辞世看向兰贵妃,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起。 兰贵妃却好似没有听到她那一声唤,凤眸一眯,笑着道,“便由明堂替本宫执刑,掌嘴谢氏。” “是,娘娘。”方明堂拱手,感激的说了一声。而后侧首,看向谢辞世,眼中流露出一抹极浓的阴狠,“谢氏,还不跪下受罚!” 谢辞世死死咬着下唇,不想在方明堂面前下跪。 方明堂见状,冷冷哼了一声,然后又转身,向兰贵妃道,“娘娘,看来这谢姑娘,并不认罚!” “是吗?”兰贵妃下巴微抬,如看蝼蚁一般的看着谢辞世,凉声反问。 谢辞世抿紧了唇,冷声道,“是,民女不认!” “你大胆!”兰贵妃没想到谢辞世真敢跟她对着来,面色当即一凛,骂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在凤仪宫撒野!” “民女并未撒野!”谢辞世也是豁出去了,她抬起头,直视兰贵妃,一字一句道,“民女只是想起上次暗室一事。” “你”兰贵妃脸色大变,眼中恨意更浓。 谢辞世抿了抿唇,一脸正色,继续道,“且不说民女是豫王府的人,要罚也该豫王爷来罚,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娘娘仗着豫王爷母妃这重身份,想要越俎代庖,那也该比着宫规来!随意打骂侮辱,动用私刑,您就不怕堕了自己的名声。” “你c你竟敢指摘本宫,来人,将这不知所谓的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兰贵妃还从未被人如此指着鼻子骂过,一时间,那叫一个震怒,浑身颤抖,指着谢辞世鼻子直接喊出赐死。 这懿旨一下,整个西配殿外室,一片寂静。 “还不动手!”兰贵妃怒瞪向左右。 其他人仍默不作声,惟有方明堂唇角得意的勾起,躬身道,“是,娘娘,奴才这就唤轮值的侍卫过来行刑!”说完,他又欣赏了下谢辞世面无血色的小脸,然后才朝外走去。 谢辞世和兰贵妃的眼神对上,她根本不敢相信,兰贵妃就这样草菅人命。心口一阵跃动,各种情绪,五味杂陈,一时几乎站立不住。 兰贵妃见谢辞世这般模样,冷冷哼了一声,这才怕了,可惜迟了! “明堂公公这般匆忙,是想去哪里?”满室寂静中,一道柔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方明堂自如的打千儿行礼,“奴才参见五公主豫王府的谢氏以下犯上不敬贵妃,贵妃下了懿旨,要将谢氏杖毙,奴才这是要去传旨。” 萧高阳听方明堂说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什么杖毙,母妃只是在气头上,说句气话儿罢了,你这奴才,枉会揣摩主子心意,这次怎就冲动了呢,也不知道劝劝母妃。” 言下之意,竟是将过错全推到了方明堂身上。 方明堂只知五公主向来是个和善的,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公然指摘自己,驳兰贵妃的面子。顿了一下,才道,“公主说的是,是奴才冲动了!”说着,他转身又试探着看了兰贵妃一眼。 兰贵妃没有理会他,而是缓了脸色看向萧高阳,“小高阳,你这身子才好了些许,怎不多歇歇,这样就跑出来了。” “高阳这不是听说九哥病了吗?”萧高阳步步生莲的朝兰贵妃走去,到谢辞世身边时,特意缓了半步,“你还不快去内殿伺候九哥!”谢辞世知道萧高阳这是帮她,立刻低头,带着阿四朝室内走去。主位上,兰贵妃倒是想拦,不过她还没开口,就被萧高阳后面的话给堵了,“那谢氏出身乡野,只一张脸还看得过去,跟她计较,岂不平白堕了自己的身份,还薄了母妃和九哥的情分!” “是母妃性子急了。”兰贵妃舍不得驳斥久病初愈的掌上明珠,只得忍了鲠在喉头的那口气,笑着同萧高阳道。 萧高阳也松了口气,跟着,又说了几句话,连哄带骗的将兰贵妃带离偏殿。 方明堂跟在最后面,一张脸,气的几乎扭曲! 西配殿内殿,谢辞世如获重生,扶着多宝阁,缓了许久,面色才恢复些许。 “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原来也不过如此!”阿四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嘲讽了一句。 谢辞世瞪他。 阿四摸了摸鼻子,又道,“不过你不必担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少一根头发。” “什么意思?”谢辞世看着他,一脸的狐疑。 阿四抬了抬下巴,特高冷的说道,“一个皇宫,还困不住我!带走你,也不是多大问题。” “那你不早说!”谢辞世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早知性命无忧,她用得着怕成这样? 阿四哼了哼,“你不也没问我!” 两人低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萧豫已经睁开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方明堂之死,阿辞被疑获罪 “母妃又为难你了?”萧豫阴沉着脸问道,召谢辞世进宫一事,兰贵妃是瞒着他的,不然,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她进宫的。 “事情都过去了。”谢辞世已经缓过来,有些勉强的勾了下唇,朝萧豫走去,问起他的伤情。 “冬日湖水渗凉,在下面呆的久了,上来时便染了风寒。”萧豫声音低沉的应道,鼻子有些塞。 谢辞世看萧豫有坐起的意思,忙上前将他摁住,又替他掖了掖被子,阻止道,“你着了凉,要好好养着。” 既然她进宫了,那总是要悉心伺候他的。不然,兰贵妃那里,只怕又会有话说。 萧豫被谢辞世一把摁住,不得已又躺了回去,沉吟片刻,还是开口又问起方才的事。 谢辞世见他是真的挂心,这才开口,将方明堂的事说了一遍,说完后,又道,“没想到,关键时刻,五公主进来拦了方明堂,又劝住了贵妃娘娘我这才死里逃生!” “嗯,五妹妹素来都是个好性儿的。”萧豫想起五公温柔和善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顿顿,又道,“她和母妃不同,和其他的兄弟姐妹都不同。” 这大概就是歹竹出好笋吧!谢辞世心里吐槽着,嘴上却未置一词。 萧豫见谢辞世不言语,还以为她仍想着那些事,默了片刻,出言安抚道,“你再忍耐两日,本王稍微好点,便带你出宫。” 谢辞世点了点头。 另一边,孟珞宾在将近午时,才幽幽转醒,一睁开眼,便看见一屋子的人。 她转动眼珠子扫了一周后,将目光落在萧徵脸上,虚弱道,“珞宾失礼,劳皇上担心了。” 萧徵听孟珞宾开口,忙上前道,“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说着,又让太医上前替孟珞宾诊治。 太医不敢耽搁,第一时间时间上前,隔着丝帕替孟珞宾诊脉。良久后,收回脉枕,跪在地上拱手向萧徵道,“皇上,九公主此番落水,大大伤了元气,眼下虽然清醒,可身子仍是虚着,可想养好,顾及还得一年半载的休养。” 太医话落,萧徵面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心疼,他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双目灼灼的看着孟珞宾,柔和道,“珞宾,别怕,太医说了能养好,就一定好的起来,你莫要担心,今日落水一事,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孟珞宾听萧豫这么说,仿若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轻轻眨了下眼睛,而后含泪道,“珞宾听皇上的。” “真是个好孩子。”萧徵说着,怔了一下,然后才将话补全。 孟珞宾低下头去。 萧徵又安慰了她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外间,皇后理了理衣衫,在萧徵出来时,拜了一下,一脸端庄道,“听宫人说,九公主醒过来了,臣妾正要过去看看。” 萧徵对皇后虽无男女之情,但对她这个人还是略认可的,淡淡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低声道,“珞宾,朕就交给你了好好照看着她,她若好了,朕不会亏待你。” “是,皇上,臣妾一定将公主放在心坎上,照料好了!”皇后已经许多年没有近过萧徵的身,眼下被他抚摸着,心都要化了,两眼含泪,激动的应道。 萧徵又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说了句“朕今晚来看你”,然后拔腿离开 他走后,皇后眼眶一热,直接滚下两行热泪。 如意姑姑无声叹了口气,上前相劝,“皇上肯回心转意,是娘娘的福气,娘娘该笑才是。” “是,你说得对,本宫该笑,本宫该笑的!”皇后僵硬的扯起唇角,带泪微笑着,眼中尽是期盼。 如意姑姑上前替皇后抹泪,又服侍她回寝宫重新净了面,然后才往孟珞宾所在的配殿而去。 她们一行人到的时候,孟珞宾正倚在榻上喝药。看见皇后进来,孟珞宾僵了一下,然后才出言请安。 皇后自然免了她的礼,问过她的伤情后,又让人送了一支百年人参过来。 孟珞宾承了皇后的恩情,自然婉言相谢。 两人一番推拒后,有宫女进来传话,“启禀皇后娘娘,九公主梁公公求见。” 梁公公,自然就是萧徵身边的梁恪行。 皇后赶忙让人去请。 梁恪行很快进来,向两位主子请过安后,侧首看向身后小太监手里的锦盒,温声道,“皇上心忧公主的身子,特意让人送来一些灵药。” “哦?是何药材?”皇后心里有些吃味,试探着问。 梁恪行便让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将锦盒打开,只见左边盒子里躺着一支胳膊粗细c已经长成人样的野参,右边,则是一只紫色的灵芝,纹路粗重,灵气逼人,看着也有百年的样子。 “皇上对九公主还真是上心。”皇后未料到萧徵会如此看重孟珞宾,心里咯噔一下,怔了好一会儿,才硬邦邦的说道。 九公主看见那两份重礼,也有些不自在,她没想到,在东临国不受重视的她,到了云朝竟然会如此受宠,心中不免又惊又喜。 情绪起伏许久,才堪堪平静下来,她眸光流转,看向梁恪行,并未直接谢恩,而是道,“皇上对珞宾一番疼爱,珞宾感激不尽,只是这两份赏赐实在太重,珞宾不敢领受,还望梁公公通融一下,与皇上解释一二。” “皇上赐下的东西,哪有收回的,公主还是接了吧。”梁恪行却知晓萧徵的决心,并未将东西收回,而是劝起孟珞宾。 孟珞宾一脸为难的拧起眉来,模样比西施捧心还要撩人几分。 皇后心思虽然苦涩,去也不得不按着萧徵的心意,也帮着梁恪行劝起孟珞宾。 孟珞宾自知拗不过皇后和梁恪行,只得示意自己的婢女青箬将东西收了起来,又连连谢恩。 梁恪行办完差事,跟皇后打了声招呼,躬身离开。 皇后目送他退下,然后才扭头去看孟珞宾,面甜心苦的道了句,“皇上对九公主你,倒是真好你若不好好养着,早些好起来,可就辜负皇上对你这一片心了” 这番话,孟珞宾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她抿了抿唇角,开口,一脸感激道,“珞宾知道,皇上和娘娘怜惜珞宾就像怜惜自己的孩子一样,待珞宾身子好了,一定日日三炷香,为皇上和娘娘祈福” “你这孩子!”皇后没想到孟珞宾会直接将自己称作晚辈,表情有些难看。 萧徵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她也帮着开口说和了,她还不愿意? 皇后心中有些不悦,沉默了会儿,又出言试探道,“珞宾,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以后?” “以后”孟珞宾重复着两个字,苍白的面上露出一抹迷惘。 皇后看着,眸光不由深了深,索性将话说的更明白,“本宫的意思是,九皇子救了你,你打算如何谢他?” 孟珞宾听皇后提起萧豫,也想起在她落水时,抱着她的那个男子脸上不由飞起一抹轻红,低声喃喃道,“终身大事,还是要长辈做主。” “这么说,你是中意九皇子了?”皇后有些失望,本来,她还想借着孟珞宾笼络萧徵呢! 孟珞宾听皇后这么问,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皇后叹了口气,想起萧豫那尴尬的身份,稍稍犹豫了下,还是道,“你可要想清楚,九皇子虽然也和别的皇子一样封了王,可他的封地却是最贫瘠的平日里,他也是最不得皇上宠爱的。”顿顿,怕孟珞宾多想,她又说,“本宫说这些,并非是对九皇子有成见,只是就事论事,也是把你当自家晚辈一样疼爱。” “珞宾知道的,也很感激娘娘,可婚姻大事,还是要听听皇叔的意思。”孟珞宾直接将孟淮南搬了出来,这下,皇后也没法再多劝了。 她心不在焉的又陪了孟珞宾一会儿,然后便找借口离开了。 当晚,萧徵宿在了凤鸾宫,一番恩爱过后,皇后心满意足的躺在萧徵身边,细细感受着难得的幸福滋味。 萧徵仰面沉默着,过了一会儿,问起西配殿的孟珞宾。 皇后在自己的床榻上,听到自己的男人柔情蜜意的叫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时,心中没酸楚,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再次承宠,托的可是那个女人的福。 片刻神伤后,终究还是强打着精神,道,“臣妾旁敲侧击的问过,九公主心悦的是救了她的九皇子。” “萧豫”萧徵拧眉,头一次厌恶起自己的这个儿子。 “九公主是这个意思。”皇后小心翼翼的说着。 跟着,正要伸手抱住萧徵,好好安慰他一番,顺便诉诉衷肠。可谁知,萧豫竟直接坐起,翻身就要下床。 千钧一发之际,皇后扑过去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焦急问,“皇上要去哪里?” “你好好歇着。”萧徵用力掰开皇后的手,连个借口都懒得编造。 皇后听到他冷漠不耐烦的语气,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再次拼命的抱住萧豫腰身,将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他后背上,任凭自己如注的眼泪快速打湿萧徵单薄的寝衣,伤心的哀求,“皇上不要走,不要丢下臣妾一个人好吗?” 这样孤独冷清的夜,她守了二十多年,今晚之后,她再也不想守下去了。 萧徵听到皇后的哭诉,脸上明显浮起一抹厌恶,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一脸漠然的嫌弃道,“皇后年轻的时候,朕尚且觉得磕碜,不耐烦碰你,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你都老成这样了,你让朕怎么下得去手” “皇c皇上!”皇后没想到萧徵会这么说,脸上表情,痛苦c绝望而又错愕。 萧徵趁机再次掰开她的手,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怜悯的讽刺道,“不过有一点你倒是不曾变过二十年如一日的和死鱼一样!”说完,转身便走。 皇后因为萧徵最后一句话,直接瘫软在床上,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 和死鱼一样这就是她这么多年来不得圣宠的理由吗? 皇后捂住自己的嘴,悲痛欲绝的哭出声来。 次日,清晨。 宫门刚开,凤仪宫中便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宫殿前的荷花池里赫然漂浮着一具尸体。 “是明堂c是明堂公公!”两个小宫女面色惨白的呢喃着,不停往后退去。 两人的尖叫声召来了不少人,包括早起的德公公。德公公也认出池子里的人正是新到兰贵妃身边的方明堂,立刻唤守宫侍卫下去捞人。 人捞上来时,只见那人浑身上下都是细碎的伤口,满头青丝,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部被剃了去。 观其表情,可怖至极,像是被人活活吓死一般。 德公公表情严肃起来,又是派人去禀兰贵妃,又是派人去禀皇上。 很快,兰贵妃出来了,看到方明堂那惨不忍睹的尸身,她立刻干呕起来,呕完后,眸光一凛,想都不想,直接狠声道,“是谢氏,一定是谢氏这个就贱人”说着,也不管合不合理,直接便让人去拿谢辞世。 谢辞世的房门被人撞开时,她刚刚换好衣裳,两个侍卫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便将她锁住,拖拉着往外走去。 到了凤仪宫外,又被侍卫一脚踹的跪倒在地。 “谢氏,你可知罪!”兰贵妃冷冷的看向谢辞世,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寒声问道。 谢辞世这时也看到了方明堂的尸体,尤其是那亮锃锃的头顶,她不知想起什么,眸光一闪,倒是没有立即回兰贵妃的话。 她这样,兰贵妃只当她默认,抬手,抓起一盏热茶就朝谢辞世砸去,口中骂着,“你这毒妇,简直蛇蝎心肠!” 谢辞世见有东西朝她飞来,下意识的侧身躲避,可即便如此,那茶盏落地后,还是有几滴滚烫的热茶溅到了她腿上。 她当即痛呼一声,然后看向兰贵妃,拧眉道,“方明堂的死,和我无关。” “那你无关?”兰贵妃冷笑,“明堂自从到本宫身边,一直勤勤恳恳与人为善,除了昨日与你争执,他从未与别人有过纠葛,本宫看,分明就是你以仇报怨,杀害于他!” “我没有!”谢辞世一脸冷静的反驳,“我虽恼他恨他坑我害我,可却从未想过谋害他的性命何况,就算我有害他之心,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避过守宫侍卫,越过宫门,将他拖出去溺死!” 兰贵妃打死不信谢辞世无辜,凤眸微眯,厉声道,“那自然是因为你有帮凶!”说着,又看向左右,质问,“她的那个婢女,你们怎么不曾拿下!” 侍卫并不知谢辞世还带了婢女进宫,忙又走了一趟。 片刻后,阿四也被捆了过来。 两个侍卫想故技重施,也将阿四踹的跪下,可谁知关键时刻阿四却先两人一步,直接跪倒,爬伏在地,如此,两个侍卫抬起的脚便失去了受力点,他们刹不住车,直接朝兰贵妃的方向扑去,生生的将兰贵妃连人带软榻扑倒在地。 只听一声尖叫,整个凤仪宫乱成一团。 兰贵妃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又整理好发髻衣衫,重新落座后,想都不想,便直接瞪向两个侍卫,“大胆奴才,竟然敢冲撞本宫。来人,他们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娘娘。”其余侍卫不敢触兰贵妃的霉头,忙答应一声,叉了那两个侍卫出去。 随后,兰贵妃恶毒的目光落在阿四脸上,“你,刚才是故意的?” “奴婢不懂娘娘的意思。”阿四抬起头来,一脸的惊慌失措,摇头道,“奴婢只是见娘娘贵气逼人,恍若神仙妃子,觉得美极了,这才失礼娘娘明鉴,奴婢不是有意冲撞娘娘,奴婢只是让娘娘的美貌给倾倒了!” “你这小东西,嘴儿倒是甜得很。”兰贵妃被阿四好一通追捧,倒是不好治她的罪,默了片刻,又看向谢辞世,沉声道,“你说,方明堂不是你杀的?” “绝不是。”谢辞世开口,一脸的问心无愧。 兰贵妃冷笑,随即又道,“那本宫便给你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十二个时辰内,你若能找出真凶,本宫便放过你和你这个婢女,你若找不出真凶,那这真凶便是你!” 谢辞世听完,抬头和兰贵妃目光相撞,倒抽一口凉气,如今这状况,她是骑虎难下啊! “如何?”兰贵妃见谢辞世不语,又问了一遍。 谢辞世冷哼,“那便如此!十二个时辰,我定给娘娘一个交代。” “那本宫就等你的交代!”兰贵妃说完,正要起身离开,这时,却见萧徵脸色铁青的朝凤仪宫走来。她忙起身,应了上去,福身后,娇滴滴的问了句,“皇上,您怎么来了?” “不是你宫里的人说发生了命案么?”萧徵将兰贵妃的手纳入自己手中,替她暖着,低声询问,“有眉目了?” 兰贵妃被萧徵呵护着,脸上笑意更加明媚,“谢皇上关心,是有些眉目了。”说着,她将方明堂昨日和谢辞世的恩怨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国公府里郑持荣的情况说了一遍 萧徵听完后,也怀疑是谢辞世动的手脚。对兰贵妃的处理方法还算满意。 两人没有多看方明堂的尸体一眼,直接往凤仪宫正殿走去 主子离开后,底下的宫女太监也都散了。 谢辞世看了阿四一样,两人最后才起身谢辞世刚才跪的有些狠,膝盖处一片生疼,被阿四扶着,跌跌撞撞朝西配殿她的房间走去。 “你知道真凶是谁?”门一关上,阿四立刻反问谢辞世。 谢辞世在月牙凳上坐下,一面揉膝盖,一面道,“我怎么知道!”顿顿,像是想起什么,抬头看了阿四一眼,道,“不过我看那剃毛的手法,跟你倒是有些像。” “你不会打算把我交出去吧?”阿四一脸防备的看向谢辞世。 谢辞世凝神想了片刻,一脸严肃道,“本来没这个想法,不过现在,你倒是点醒我了,左右你进出皇宫如儿戏,推到你身上,你也能全身而退不是?” “傻子!”阿四嫌弃的瞪了谢辞世一眼,看向她的眼神如同看智障一般,“我是跟你一起进宫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你以为你就能全身而退了?郑青兰照样让你不得好死!” “唔c也是。”谢辞世哼了一声,顿顿,不甘心的又问,“方明堂的头,真不是你剃的?” 阿四一脸无语,“姑娘,你现在要找的是杀人凶手,而不是剃头匠!”拜托你,能不能搞清楚重点! “这么说,他的头真是你剃的?”谢辞世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阿四深吸一口气,点头,“没错,头是我剃的,身上那些细碎的伤口也是我弄的可,人不是我杀的。” “你直说不就完了。”谢辞世瞪了他一眼,“也就是说,在你报复完方明堂之后,又有人对他出了手!” “嗯。”阿四点头。 谢辞世感慨,“这就是作孽太多的后果!” 阿四:“” “对了,方明堂的头发呢?”谢辞世无视阿四一脸的嫌弃,低声又问了一句。 阿四:“” “说话!”谢辞世瞪了阿四一眼,拿出主子的威风。 阿四看了他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开口,“自然是在方明堂的房中!不然我还要带回来收藏一下吗?” 他话落,谢辞世还没来得及怼回去,又见阿四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谢辞世从善如流,三缄其口。 片刻后,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跟着,有宫女的声音传了进来,“谢姑娘,阿四姑娘,豫王爷请你们二人入殿伺候。” “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阿四捏着嗓子答应了一声,然后朝谢辞世使了个眼色。 两人理了理衣衫,然后离开房间,去了萧豫养伤的内殿。 萧豫打谢辞世一进内室,就发现她走路姿势不对,很明显,是膝盖不得劲儿。 “又挨罚了?”他看向谢辞世,眼神中满是愧疚。 谢辞世不自在的“嗯”了一声,然后在萧豫开口前,主动交代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杀方明堂真凶,兰贵妃被废 萧豫听谢辞世将事情说完,本就惨白的面色更难看了几分,坐起身,沉声问谢辞世,“十二个时辰查出真凶这条件你答应了?” 谢辞世见萧豫面色严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冲动了,她用力抿了抿唇角,有些发虚的看着萧豫,小声说,“已经答应了。” “罢了,过来替本王更衣,本王陪你去看看。” 事已至此,萧豫也没法再指责谢辞世什么,只能陪她一起,将这事扛下来,十二个时辰内能查到真凶最好,若是查不到,那他拼着违抗君令,都要护她无虞。 谢辞世听萧豫这么说,却没有立刻上前,她看着他过分苍白的脸色,忧心道,“你还病着呢,怎么能下床,这事有阿四帮我,应该也能解决的。”说着,她偏头看了眼阿四。 阿四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替自己分辨,“我最擅长的是轻功,和刑讯查案子,真的没做过。” “是吗?”谢辞世拧了拧眉,有些泄气。 这时,萧豫语气沉沉的又道了句,“阿辞,过来!” 谢辞世还是不肯上前,在萧豫面前,她难得硬气一次,坚持道,“王爷你不要为难我,在太医说你好全之前,我是不会允许你下床的。” “那你的命还要吗?”萧豫严厉的看向谢辞世,眼中光火簇动,话落,他看她迅速红了眼眶,又不得不压下心中怒气,软了语气,哄道,“眼下,你的性命最要紧,至于本王的身子以后好好调理便是。” “王爷”谢辞世启唇,话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两眼含泪,哀求的看着萧豫。 萧豫等不到谢辞世上前,只能自己撩开被子下床。 被子掀开的那一瞬,谢辞世看见萧豫胸口赫然绑着一条白纱,白纱上有血迹隐隐渗出。 这,就是所谓的旧伤发作! 谢辞世再忍不住,直接扑向萧豫,半跪在榻前,仰头看着他,痛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萧豫你昨日怎不跟我说” “这不是怕你担心。”萧豫单手用力,将谢辞世扶了起来,抬手又替她擦去腮边滚下的泪珠子,低声道,“别难过了,只是一点小伤,养伤几天,便会痊愈的。” “不我不能再让你替我奔走,你会受不住的!”谢辞世比谁都清楚这个朝代的医疗条件,萧豫要是外出受了寒,引发高热,伤口溃脓,那么十有,是要毁了身子的,再严重点儿,说不定命都要交代了。 方明堂这事,是她引出来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她怎能连累他。这般想着,谢辞世看向萧豫的眼神越发坚定,张口,没有一丝停顿的低吼道,“你给我躺回去,查真凶一事,我办的好,不需要你。” “阿辞”萧豫不信谢辞世会有此能力,看向她的眼神蕴满怀疑。 谢辞世将萧豫眼中的怀疑瞧的分明,她深吸一口气,嗓音低沉道,“你不要逼我,否则,就算查清了方明堂的死因,我照样没命!” 萧豫被谢辞世这番话说的一怔,嘴角抽动,半晌才道,“好,我留下,你让阿四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若是有刁奴为难你,你便去找五妹妹和太子。”这两个人,算是宫里最容得下他的两个人。 谢辞世见萧豫愿意退步,自然不会忤了他的提议,答应一声,又唤清风好好照顾萧豫,然后带着阿四朝外走去。 两人直接去了收拢方明堂尸体的房间。 方明堂被搁在堂屋的地上,周身都是水渍,他脸色青白,一脸惊恐,眼珠子瞪的溜圆,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谢辞世瞧见,不由打了个哆嗦,她强行压制住自己恐惧的情绪,缓了许久,身上的鸡皮疙瘩才退下下去。 “阿四,将他浑身的衣裳扒光。”谢辞世寒声吩咐阿四。 阿四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前,将他带着水草的太监袍扒了个精光。 方明堂苍白羸弱的身躯便露了出来,谢辞世一咬牙,不避讳的看过去,细细查看完后,又让阿四将尸体翻了个身。 阿四照做。 谢辞世忍着强烈的呕意,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从下往上检查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他右肩,指着一片朱红色的小点,道,“你看那是什么?” 阿四立刻单膝跪下,接着窗户照进来的晨光仔细查看,凝神默了半晌,抬头道,“是针孔,他临死前受过针刑。” 谢辞世听到针刑二字,只觉胸口一痛,下意识的拧眉。 阿四心思活泛,知道她这是想起自己受刑时的滋味了心思一顿,故意咳了一声,打断谢辞世的思绪,没话找话道,“姑娘,我估计他身上其他部位也有针孔。” 谢辞世回神,轻轻的“嗯”了一声,“前面应该也有,刚才没发现,应该是被你弄出来的那些伤口给盖过去了。” 阿四也是这么想的,立刻将方明堂又翻了个身。 从头到脚细细查看了一遍,果然找到不少那样的小点。最多的,还是在胸口。 这能证明什么? 谢辞世听到阿四禀报,皱起眉来 阿四是真的不擅长推理,便站在一旁,继续摆弄方明堂的尸体,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谢辞世无意瞧到阿四的动作,想起最关键的一点,“你可能查出他是生前被抛入水中,还是死后被扔进水里?” 阿四听到谢辞世的问话,愣了片刻,道,“能是能,不过得费点功夫,这样吧你在外面等我。” 谢辞世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去,有些太过血腥的场面,她还真的接受不了。 约莫一刻钟后,阿四从里面走出,低声向她禀道,“方明堂这厮,是死后才被投入水中。” 这么说,他是死在凤仪宫里了? 可第一案发现场,是在哪里? 谢辞世思虑着,暗室这个地方再次出现在她脑海。 “我们走”沉默片刻,她声音有些颤抖的吩咐阿四。 阿四询问,“去哪里?” “暗室。”谢辞世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然后拔腿往正殿走去。凤仪宫暗室,正是在正殿后面的偏房角落。 正殿罗汉床上,兰贵妃和萧徵看见谢辞世带着阿四直冲冲的望进走,两人眉头皆是一皱,还未开口呵斥,谢辞世已经上前拱手,“民女见过皇上c见过贵妃娘娘。” “嗯,可是案子有眉目了?”兰贵妃压抑着一腔怒火,冷声问道。 谢辞世抬头道,“民女此番过来,是有事求皇上。” “什么事?”萧徵一脸威严的问,脸上有不耐烦的情绪微微闪过。 谢辞世再次拱手,“请皇上允许民女十二个时辰内,任意进出凤仪宫所有地方。” “这准奏!”萧徵略略思索片刻,还是给了谢辞世这个恩典,省的到时候,她一口咬定他助纣为虐,故意为难她,倒平白堕了自己的名声。 兰贵妃也是这么个想法,她要提要求,她便答应,到时再查不出来,她也就有了赶尽杀绝的理由了。 谢辞世得了萧徵旨意,谢过萧豫,然后跟两人禀了一声,便往后殿走去。 兰贵妃看着两人背影沉吟片刻,暗暗朝惠纯使了个眼色。 惠纯会意,默不作声的退下,唤了个面生的忠心小宫女尾随谢辞世而去。 谢辞世和阿四直奔暗室而去。到跟前后,却发现暗室已经封了,上面落了重锁。想必是萧徵要求兰贵妃的。 “还要进去吗?”阿四看向谢辞世询问,直接忽视了后殿洒扫的宫人。 谢辞世深深吸了口气,“自然要进。” 下一刻,阿四出手,一掌劈过去,那锁便应声而落。 暗室的门被推开,坠在两人身后的小宫女杜鹃不由紧张起来,她眨了眨眼,狠狠心,终究还是又跟了上去。 暗室中,谢辞世一进去,便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拿蜡烛来。”她又退了出去,吩咐离她最近的一个粗使宫女。 那宫女也知道晨起发生的实情,不敢耽搁,立刻照谢辞世说的去做了。 蜡烛拿过来后,宫女亲自走了一趟,将里面的油灯点燃。 “啊”灯光亮起的时候,又一声尖叫传出。 谢辞世看向一脸骇色色粗使宫女,秀眉蹙了蹙,然后朝着她望向的地方看去,那是一个稻草人形,墨发披散,身上穿着一件明黄的四爪蟒服,胸口用血写了一个生辰八字,上前插满了银针 宫女便是被这副场景吓到了。 说实话,谢辞世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心惊胆战,不过,她忍住了,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朝阿四靠去。 阿四看了谢辞世一眼,做出保护的姿势。 没多久,听到声音的惠纯也赶了过来,看到暗室里的那一幕,她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慌乱,骂了声“荒唐c作孽”,便赶回去请兰贵妃和萧徵。 萧徵和兰贵妃几瞬之间,便疾步赶了过来,看到人形上的生辰八字,两人面色都是一变。 兰贵妃时心虚,萧徵则是怒不可遏。 “皇上”兰贵妃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启唇刚要解释,但那些委屈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萧徵已经扬手狠狠的朝她掴去。 “啪!”一声响,兰贵妃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扑倒在地上。 她明如秋水一般的眼睛瞪到最大,不可置信的望着萧徵,嘴角有一缕殷红缓缓流出。 “皇上!”她委屈又凄厉的叫了一声,呐喊道,“臣妾冤枉啊!便是给臣妾一百个胆子,臣妾也不敢用巫蛊之术诅咒谋害太子殿下啊!” “你闭嘴!”萧徵怒瞪向兰贵妃,往日柔情似水不见,保养得宜的脸上只余冷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狠厉道,“你以为你的心思,老六的野心,朕都不知道吗?以往朕不跟你计较,包容你c放纵你,是因为朕没想到你竟能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太子是朕的嫡长子,他前面两个皇兄都没站住,朕愧对祖宗,朕以为你爱慕朕c心疼朕c这些你都懂,可没想到,你的心眼子竟然如此之狼,你竟妄想要他的命!” “皇上!”兰贵妃还想要辩解,她扑上前去抱萧徵的腿,可萧徵确确实实的是在气头上,竟然飞起一脚,直踹兰贵妃心口兰贵妃再次飞了出去,倒地时,呕出一口鲜血,而后不甘心的晕厥过去。 惠纯护主,下意识的上前,要扶起兰贵妃。 这一幕看在萧徵眼里,那便是与他作对,当即,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冲着左右怒声道,“将这助纣为虐的贱婢拉出去,杖杀!” “是,皇上!”萧徵身边的近身侍尾立刻上前去拖惠纯。 惠纯一脸错愕的看向萧徵,根本来不及求饶,就被两个侍卫生拉了出去。 几瞬后,整个后殿都回荡着她的哭声,“奴婢冤枉啊皇上奴婢冤枉娘娘冤枉!” 谢辞世听着那凄厉的声音,心口如同被千钧重石压住,她抿了抿唇,欲为惠纯求饶,可话还未出口,手突然被人捏了一下。 她侧首看向阿四,阿四微不可查的冲她摇了摇头。 谢辞世心绪复杂的低下头,没再言语。 萧徵大怒过后,盯着昏迷过去的兰贵妃看了许久,到底没舍得将她赐死,只道了句,“贵妃郑氏利用巫蛊,残害储君,私设刑堂,祸乱后宫即日起,贬为郑答应。” 答应,是后宫最末品。但凡出了院子,见到任何一个主子都要下跪行礼。 萧徵这次,是真的狠了心的处置兰贵妃。 谢辞世松了口气,并未说话,头垂的越发低。 萧徵犀利的眼神在谢辞世头顶绕了一圈,正要开口,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在暗室外,与此同时,五公主的声音也传了进来,“父皇,父皇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竟要杖杀惠纯姐姐。”话落,人已经到了暗室中,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萧徵已经不想说话,只是抬手指向那个稻草人形。 萧高阳性子素来好,跟谁都合得来,自然不会不知道那上面的生辰八字是谁的。 惊愕在她眼中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她又将这小小的情绪收敛起来,然后转身跪倒在萧徵面前,仰面哭道,“只凭那一个稻草人形父皇问都不问,就定了母妃得罪,将她打成那样,还将惠纯姐姐杖毙?高阳敢问,这二十多年来,父皇和母妃的情分又算什么” 她哭得伤心,本身又是萧徵最宠爱的小公主,萧徵听她声声质问着,心中也犹豫起来,弯腰,正要将萧高阳扶起来。 外面,突然又传来一阵吵嚷。 随后,东宫的田七公公急匆匆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萧徵哭道,“皇上c太子他他心绞痛突然犯了,疼晕过去了,太医诊过,说c说是命悬一线” 萧徵一听,刚才涌起的那丝犹豫瞬间消失殆尽,他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萧高阳,“你若真在乎你母妃,就最好祈祷太子无事,否则的话,朕要灭郑家全族!” 萧高阳也被田七的话,吓的失了魂。 眼睁睁看着萧徵快步跟着田七离开。 她恍神许久,才吩咐自己身边的宫女扶兰贵妃回寝宫,又抱歉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带着哭腔道,“谢姑娘,我替母妃向你赔罪,她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利用巫蛊诅咒三哥的。”说完,也不等谢辞世回应,拧身便朝外跑去。 谢辞世在五公主离开后,侧首看了阿四一样,低声道,“方才多谢你了。” 阿四别过头去,没有说话,薄唇紧抿着,任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起 “走吧!”许久后,他开口,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辞世点头,两人回了西配殿。 由阿四开口,将暗室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萧豫听完,沉默了许久,而后开口,问谢辞世,“那杀方明堂的真凶呢,你们查出来没有?” 谢辞世一脸尴尬,“没。” “继续查吧。”萧豫吩咐,“否则,本王担心,皇上会以这事作筏子,将你们两个” 后面的话萧豫没有说出来,不过谢辞世却懂了。 她看了萧豫一眼,然后和阿四又往外走去。 重新回到暗室,里面已经没人,只有幽微的灯火,一闪一闪。 谢辞世和阿四两人将稻草人形仔细检查了一遍,阿四捏着那极为逼真的墨发,道,“这头发是方明堂的。” “啊?”谢辞世愣了一下,跟着,后知后觉道,“这里,不会是第一案发现场吧?” 阿四“嗯”了一声,“十有是,凶手先用针刑慢慢折磨方明堂,然后再活活将他吓死” “可凶手到底是谁呢?”谢辞世在暗室中打转,低声猜测,“能将人活活吓死,一定长的非常丑陋吧?” “不一定,也可能是恐吓。”阿四推翻谢辞世的假设。 谢辞世叹了口气,正苦恼着,目光突然落在躺在地上的重锁上。 “阿四,你去看看那锁!”谢辞世吩咐阿四,“是必须用钥匙打开,还是能用别的方法打开?” 阿四眼珠子转了半圈,了然的上前,将重锁打开,检查了一番,道,“这是宫廷特制的九曲连环锁,在不使外力破坏的前提下,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别的方法,绝对不可能。”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找找保管这重锁钥匙的宫人!”说着,两人朝外走去。 逮个人随便一问,便知这重锁钥匙是由惠纯房中的小宫女杜鹃保管的。 两人对视一眼。 可等找到杜鹃的时候,却发现那丫头已经没气了。 “是吞金身亡的!”阿四自觉地将尸体检查了一遍,然后向谢辞世禀报。 谢辞世叹了口气,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看着阿四将杜鹃的眼睛合上,她轻轻吩咐了句,“找钥匙吧。” 阿四“嗯”了一声,很快行动起来。 最后,在杜鹃梳妆盒的夹层中找到一把女子手掌长的精致钥匙。 “在这里!”‘阿四说着,将钥匙给了谢辞世。 谢辞世握在手中掂了掂,突然眼睛一亮,急声问阿四,“你看,这钥匙上有红色的胶泥。” “是有人复刻了一把同样的钥匙。”阿四肯定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阿四没有隐藏自己的身手,拔腿就去追人,那速度残影都给他跑出来了。 谢辞世摸了摸鼻子,暗叹一声牛逼! 约莫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扭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太监宫外面进来。 “是这东西在外面偷听。”阿四冲谢辞世道。 谢辞世点了点头,看向太监断掉的四肢,和他不停颤抖的身躯,微微疑惑,“怎么没听见他叫?” 阿四轻哼,“我点了他的哑穴。” “那顺便请你把他四肢复位吧。”谢辞世笑眯眯道,“省得解穴后,他又忍不住叫出来。” 阿四点头,同时出手,只听咯巴咯巴四声轻响,老太监脸上的表情又扭曲了几分。 谢辞世很善良,特意给了他一段时间缓冲,然后才让阿四解了他的穴道。 反身在梳妆台前的杌子上坐下,问,“方明堂是不是你杀的?” “这”老太监一脸心虚,浑浊的老眼转来转去,低声喃喃。 “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谢辞世又问。 老太监还是不开口。 “阿四,把他手筋给我挑了!”对于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谢辞世并不心慈手软。 阿四闻言,正要上前。 那老太监突然开口了,痛苦的哀求道,“姑奶奶,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千万别再对我动刑,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 “嗯,继续。”谢辞世给阿四使了个眼色,阿四立即退下。 两人都瞪着老太监,只等他开口。 “回姑奶奶的话,奴才姓江,单名一个和字,打从二十年前进宫,便一直在凤仪宫里当差熬了这么久,好容易能混上个三等太监的位份,可谁知,这宫里突然又多出方明堂这么个狗杂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冷宫命案,疑窦丛生 “这狗东西要资历没资历,要本事没本事,他凭什么一进凤仪宫,就一跃而上,占了我的位份我可是熬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说着,叫江和的老太监竟挤出两行泪来,一副痛恨又心酸的模样。 “只为这事,你就杀了方明堂?”谢辞世有些怀疑,总觉得他们这案子查的太顺利了,就像是所有的证据都准备好了,只等她发现一般。而江和,现在给出的杀人理由也太勉强,别说萧徵了,就是她自己听着都忍不住怀疑。 江和听谢辞世这么问,呼吸微微凝滞,而是眼珠子一动,眸中迸出一丝狠意,咬牙道,“自然不是这一桩事,还有别的事。” “说!”谢辞世厉声道。 江和狠狠开口,“他踩着我上位后,非但不感恩,不觉得愧对我,反而仗着手里有我贪污c欺侮杜鹃的把柄勒索于我,将我这么多年攒下的银子全部拿去不说,就连我打算养老的外宅都要了去我活了这一辈子,没亲戚没朋友,没儿女没伴儿,就只有这一处院子c百两银子,那是我的命啊!方明堂想要我的命,我便拉他一同去死!” “暗室里的那个稻草人形,你事先知道吗?” “知道,在那里对方明堂动手,我的本意是想嫁祸给娘娘,可谁知,案子已经查到这个份上,你们竟然还要继续往下查我担心你们会顺着重锁查到我,便一直注意着你们行动。到底,还是给你们揪出来了”江和说着,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 谢辞世将他所说的话,过了遍脑,如今,她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方明堂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吓死的。这般想着,她一字一顿问了出来。 谁知,江和听完后,直接哂笑了一声,语气嘲讽道,“那狗杂碎就是个胆小的,我不过将云朝十大酷刑跟他讲了一遍,他便承受不住,然后在我提刀要将他做成人彘的时候,吓的尿了裤子,活活骇死了” 原来如此,谢辞世搞清楚所有过程,扭头跟阿四使了个眼色。 阿四会意,出去叫人将江和关了起来,又让人收殓了杜鹃的尸体。 离开耳房,谢辞世在暖阳下站立了许久,才朝西配殿走去。 萧豫得知凶手伏诛,也是一脸的意外,他凝神想了片刻,冲谢辞世道,“今日之事,本王总觉得太过顺利,为防有诈,你将查案过程详细再跟本王说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好。”谢辞世也知道宫闱斗争的可怕,稍不注意,就会没了命,她低头,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理了一遍,然后条理清晰的跟萧豫复述一遍。 萧豫听完后,沉默良久,突然开口,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太子这心绞痛,犯得也太巧了。”就像是,压死兰贵妃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辞世听萧豫这么一说,也察觉出一些不对。 不过,想到兰贵妃和郑家人以往对她的欺凌,她到底没有替兰贵妃开脱,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案子破了就好,别的顺其自然吧。” 萧豫点了点头,对于兰贵妃被废这个结果,他很愿意将错就错。 至于迎着父皇大怒非要伸冤什么就不劳他这个病人了,得靠最得兰贵妃宠爱的六皇子! 此时,东宫。 太医轮番上前诊治,会诊了将近一个时辰,太子萧钦还是没有转醒,已近而立之年的他紧闭双眼,眉头紧皱,一脸黑气的昏迷着,周身死气弥漫。 萧徵在旁坐镇,手紧紧的扣在膝盖上,心里焦急一片,不停地催促太医用最好的药,务必治好太子。 太医们碍于萧徵淫威,都将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本事都使了出来,药一碗一碗的灌下去,银针一把一把的扎,劳神费力良久,终于在午后,将萧钦一条命给保住了。 同样守在萧钦身边的皇后,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脸上黑气退去,又有了生机,整个身子都软了,起身那一瞬间,直直朝后倒去。 如意姑姑下意识的扶住皇后,然后看向萧徵。 萧徵因为萧钦的缘故,难得发次慈悲,没有给皇后冷脸,没有不耐烦,冷声吩咐如意姑姑,“皇后担心太子,就不必送她回凤章宫,先在东宫歇着吧。” 如意姑姑答应一声,然后和身后两个嬷嬷一起扶着皇后往偏殿走去。 萧徵没等到萧钦醒过来,始终不肯离开。 梁公公看不下去,上前低声道,“太子洪福齐天,终于转危为安,皇上您也累了,不如老奴扶您去暖阁歇歇?” 萧徵皱了皱眉,直接摆手,“朕等太子醒来。” 皇后再不得他的欢心,可太子到底是云朝正统,他身子不好,没有子嗣,他可以废,可以另立太子但是这些都得他祭天之后亲自下决定郑青兰,她算什么东西,仗着他的宠爱竟敢谋害他唯一的嫡子,未免太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日,若真如她所愿,让六皇子承了帝位,到时恐怕不止太子,就是萧豫,也会被处之而后快。 如此结果,萧徵一点都不欢喜。 自古无情帝王家。 他萧徵,自幼长于宫廷,见惯宫闱厮杀,说到底,先是一个帝王,然后才是一个男人,兰贵妃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不错,可也只是个宠妾,和宠妾相比,自然是他的子嗣更重要。 这般想着,萧徵的脸色越发铁青,也等不到萧钦醒过来了,直接吩咐梁恪行,“既然郑氏已经贬为答应,就不适合再在凤仪宫居住了,你带人去,将凤仪宫封了,另外给郑氏安排一处宫殿,记得要偏远些。” “是,皇上。”梁恪行得了吩咐,躬身退下。 他到凤仪宫时,兰贵妃还在昏迷着,没有太医替她看诊,只有一个宫女惠允胆战心惊的伺候着。 “梁公公,您怎么来了?”察觉到身后有声音,惠允回过身,站起来向梁公公行礼,带着哭腔问了一句。 梁公公对惠允的忠心还算满意,朝她温和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郑答应,道,“皇上有旨,兰贵妃贬为郑答应,从现在起移居梧桐宫非诏不得出宫苑一步。” “是,奴婢替娘娘接旨。”惠允有惠纯这么个先鉴,根本不敢多问一句,直接便答应下来,又客客气气的将梁公公送了出去,回来后,便收拾起东西。 最后,愿意跟兰贵妃走的,就只有她一个。 她没法搬动兰贵妃,只得趴在床前,低低的唤着。 可兰贵妃受的伤好像异常重,她唤了半晌都没有唤醒来,没办法,她只得拿出自己的体己钱,出去求了两个平素交好的太监,花了重金,才求得他们腾出一些功夫,用半块床板子,将兰贵妃抬去了梧桐宫。 梧桐宫是皇宫里最偏僻的一处宫苑,距离乾元殿最远不说,里面还阴冷潮湿的很,两进的院子,已经住了三个贵人,现在只有最破败的西屋没人住。 惠允觉得凄凉,却也不得不亲自收拾。 她打了好几遍水,废了大半个时辰功夫,才将屋子收拾的稍微能住人。 凤仪宫里的被褥自然是带不来的,只能将就着用这屋里原有的。 惠允铺好床,便将兰贵妃扶了上去。 她累的满头大汗,正要再打盆水,自己也洗洗,这时住对屋的曹贵人倚在对面门框上,冲她们这边冷嘲热讽道,“没规矩,进了院子,也不知道先拜见我们这些姐姐们。” 惠允一愣,然后麻溜的走了出去,向对屋女子行礼,“奴婢拜见曹贵人,我家答应才刚受了伤,还没醒过来,等她醒来,奴婢一定让答应来向您三位请安。” “这还差不多。”曹贵人斜了惠允一眼,然后拧着腰回房去了。 惠允虽然觉得委屈,但还是耐着性子,又见了另外两个贵人,告了罪,然后才去打水洗脸。 回来时,发现自家主子已经坐了起来。她立刻奔上前去,问,“娘娘c娘娘您怎么样了?” “本宫c怎么在这里?”兰贵妃扶着胸口问道,眼中有戾气一闪而过。 惠允抿了抿唇,正想着该怎么将实情告诉自家主子。这时,曹贵人又去而复返,淡淡斜了兰贵妃一眼,扬声尖利道,“这都到哪儿了,还叫什么娘娘,自称本宫,郑答应,你现在应该自称贱妾!” “你c你说什么,你叫本宫什么?”兰贵妃怒瞪向曹贵人,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质问。曹贵人见她这副样子,又是一声冷笑,“敢谋害太子,你还想继续坐在贵妃位上,你想得美,阴毒的贱人,不要脸!”说完,呸的一声吐在兰贵妃脸上。 兰贵妃伤的极重,纵然已经察觉到不对,但还是没有避过曹贵人那一口腥臭的口水。顿时,她瞪向曹贵人的眼神更加凛冽,扬起下巴威胁,“你给我等着,今日唾面之辱,他日我必定让你拿命来还!”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气势却足的很。要是旁人,可能也是怕了,可偏偏曹贵人是个胆大的,又是个愣的,听兰贵妃这么说,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高傲,高高的将下巴抬起,不屑道,“想要我的命?你现在不过一个最末品的答应,见了我都得给我下跪!你还想要我的命,你做梦!”说着,又狠狠的剜了兰贵妃一眼。 兰贵妃虽是怒火中烧,可也不愿意自降身份,跟这种人计较,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如同看蝼蚁一般,凉声道,“别忘了,这宫里除了太子,其他四位皇子,可都是本宫所出!” 太子体弱,根本没有生育能力,到最后,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还是她最得意也最宠爱的六皇子。 曹贵人光顾着立威了,倒是没想到这点,眼下听兰贵妃提起,眼中有后悔一闪而过,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咧嘴一笑,然后拎起袖子就朝兰贵妃脸上抹去,一边抹一边道,“方才啊,是姐姐的错,郑妹妹不要跟姐姐一般计较,以后在这梧桐宫里,我会罩着你的到时你被六皇子救出去,也不会太惦记我,也给我个贵妃之位,就行!” 兰贵妃在曹贵人袖子碰到自己脸颊的那一瞬间,就朝后躲了开来,再听曹贵人臭不要脸的说要照着她,以后还有向她讨好处,那眼底的冷意更是浓,不过如今在人屋檐下,她没法跟她计较,只得将这口气先压了下去。沉默片刻,寒声冲她道,“你先出去。” “我还是留下来陪郑妹妹说说话吧,你刚被贬,心情可能不太好。”曹贵人不愿意走,还想留下来跟兰贵妃拉近感情。 可兰贵妃怎么愿意,她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喝道,“我让你出去!” “出去就出去!”曹贵人哼了一声,转身拧着腰离开,兰贵妃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眼前,总算松了口气,开口,正要吩咐惠允将门关上,结果曹贵人扒着门框,又回头喊了句,“咱这梧桐宫里,距离御膳房太远,饭食送过来,都凉了,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是在自己屋里开灶的。” 兰贵妃听她说完,整个人更加烦躁起来。好容易将那痴货送走,惠允又关上门,兰贵妃沉下脸,立即问起她昏迷后凤仪宫发生的实情。 惠允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一遍。兰贵妃听完,原本就惨白的脸直接变成铁青色。 萧豫和谢辞世都能想到的事情,她怎么会想不到。 太子这是要毁了她c毁了六皇子啊! 可偏偏,皇上就是信了。 将近三十年,兰贵妃从来没有一次,这样怨恨过萧徵。那个她付出了所有青春心力的男子,他就这样,误会她,掌掴她还一脚踹向她的心口。 惠允见自家主子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她根本不敢劝说,只是沉默着,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就这样,兰贵妃神情变换了许久,才平缓下来,她摸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为惠允,“消肿的药,你可有带过来?” 不管她对萧徵如何怨恨,想离开这里,她到底还是要依靠他。或者说是,要依靠自己的容貌。 惠允忙道,“奴婢已经为娘娘上过一次药了,等用完晚膳,再上第二次。” 提到晚膳两个字,兰贵妃忍不住又想起兰贵人那张恶心的脸,还有她吐在自己脸上的那一口口水。 真的是 “去打水来!”她心情不好,吩咐惠允的语气也差得很。 惠允不敢耽搁,立刻出去打了一盆水回来。 她拧了帕子递给兰贵妃,兰贵妃拧眉,“怎么是凉的?” 惠允一脸为难,“梧桐宫不比凤仪宫,这里想用热水,都是要自己烧的奴婢和娘娘初来乍到,还没有置办炉灶。” “罢了,就这样吧!”这点小事,兰贵妃也无力去计较,她捂着帕子,忍着寒冷和疼痛,用力擦着自己的脸颊,足足擦了十几遍,擦得皮肤发红,都有些破皮了,心里才觉得好受一切。 惠允在主子擦完后,接过帕子,淘洗了一下,晾在架子上,然后端起铜盆将水倒了出去。 回来时,又给兰贵妃上了遍药。 上药过程中,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兰贵妃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好像是感激,又好像是怨恨。 不过她只是个奴才,就算好奇,也没有问出来。 换完药,兰贵妃又望向自己身上的棉被,捏了捏,嫌弃道,“这硬的怎么跟铁一样!” 惠允红了脸,“只有奴婢愿意跟着娘娘离开,所以,过多的东西,奴婢也拿不下。” “行了,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兰贵妃淡淡朝惠允说了一声,而后停顿了下,又承诺道,“你的忠心,本宫都知道,等到本宫重回凤仪宫的那天,本宫一定好好封赏你的家人!” “谢娘娘!”惠允一脸感激的跪地,顿顿,又看着兰贵妃,一脸认真道,“您对奴婢真好。” 兰贵妃抬起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轻声道,“你先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娘娘。”惠允没有犹豫,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前脚,她刚出门,兰贵妃后脚就变了脸,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在心里发誓,所有所有陷害她的人,看过她落魄模样的人,她都不会放过她们!绝不! 极致的愤怒和怨恨扭曲了兰贵妃的脸,她深深的呼吸又吸气,然后抚摸着自己的脸,最终将萧徵都给恨上了。 这些,屋子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惠允就在西屋门口候着,她静静站着,一直站到双腿麻木,夜幕降临,里面的主子都没叫她进去服侍,她只能继续站着。 又过了小半刻钟,给梧桐宫送菜的奴才来了,都是生的,每个屋里有一只萝卜,半颗菜心,还有二两米渣 惠允拿着这些东西,试探着去找院里的三个贵人解炉灶,两外两个贵人以木炭不够为由,直接拒绝,只有曹贵人肯借,不过惠允看到她那漆黑的锅,漆黑的灶台,就恶心的不得了,想了想,到底还是没用,干脆拎着一只萝卜敲门回了西屋。 兰贵妃看到惠允手里带着水汽的萝卜,问了句,“这是?” 惠允苦涩的笑笑,“御膳房的小太监,只送来这,娘娘吃点吧” 兰贵妃嫌弃的看了一眼那有些蔫儿的萝卜,不悦道,“你自己吃吧。” 惠允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深深羞愧,捏着萝卜的手指用力收紧。 兰贵妃见状,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本宫没有猜错,到了夜里琮儿一定会让人来看本宫,这萝卜你送去给曹贵人吧。”也算是封了她的口。 惠允领命而去。 曹贵人接到萝卜,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在别的宫苑,这或许是最下等太监都看不上的菜肴,不过在梧桐苑这个冷宫里,却是极不错的一道菜谁让萝卜汤驱寒呢! 到了后半夜,果然有一个面生的宫女摸进梧桐宫,直接进了兰贵妃的西屋。 屋子里,没有点灯,屋子外,有惠允守着。 兰贵妃和那宫女交谈了有一刻钟的时间,那宫女才匆匆离去。 宫女走后,兰贵妃将惠允唤了进来,递给她一包精致的点心。 惠允接过后,感激的差点哭出来。 黑暗中,兰贵妃劝了她几句,让她先歇着,她要出去方便下。 惠允忙问,“要不要奴婢陪娘娘一起?” 兰贵妃找了个借口拒绝。 惠允没有勉强。 兰贵妃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又回来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兰贵妃醒来,擦了脸,上过药,摸着肚子吩咐惠允,“你想办法,替我煮碗热粥来,这早上不吃口热的暖暖,可难捱得很。” 惠允“嗯”了一声,然后提着昨日领的碎米往外走去。 她找曹贵人借了锅灶,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刷了好几遍,才将米和刚打的清水放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粥煮好,她给自己和兰贵妃一人盛了一碗,剩下的便留给了曹贵人。 曹贵人是宫女出身,并没有死忠她的奴才,所以在整个梧桐宫的,是唯一一个光杆司令。 惠允将粥端回去,她和兰贵妃一人一碗。 她是真的饿了,吃的飞快。 再看兰贵妃,却还是凤仪宫时,那副优雅的模样,吹凉了才慢慢吃一口 兰贵妃迟到第三口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兰贵妃下意识的放下碗,由惠允扶着朝外走去。 可,还没走到门口,惠允突然停了下来,她收回自己的手,按在小腹上,一脸的痛苦之色,口中喃道,“娘娘,我我好疼”说着,额头上有大滴的冷汗落下。 兰贵妃心思一转,关切的问了句,“真的很难受吗?要不我扶你去床上躺着。”说着,伸手想去扶惠允。 可到底还是来不及,在她伸手前,惠允猛地朝后倒去。 兰贵妃咬了咬下唇,蹲下身,两指并拢朝惠允鼻息探去。 竟是断气了 “呃啊!” 寂静的屋中,只听又一声轻呼,兰贵妃也捂住了肚子,痛苦的倒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摄政王出面,九公主放弃豫王 梧桐宫事发后,守宫的老太监被吓得险些魂飞魄散,一刻不停将事情报了上去。 乾元殿,萧徵得知后,哪里顾得上上朝,带着梁恪行就往梧桐宫赶去。 到了梧桐宫,七个女人已经一字排开在院子里,萧徵直接走向兰贵妃,伸手在她鼻子上探了一下。 “还有气,快去请太医!”片刻后,他焦急的喊了一声,瞪向梁恪行,梁恪行不敢耽搁,立刻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被请了来,兰贵妃也被挪到了西屋的床上,太医检查过,跪地拱手向萧徵道,“皇上,娘娘这是中毒了!” “可有解?”萧徵忙问,到底是她宠了几十年的女人,贬谪她是是真的恨,眼下看她中毒,也是真的心疼,不情愿。 太医闻言,却是看向还放在桌上的粥碗,很明显,残留多的那个是兰贵妃吃剩的,他默了片刻,道,“毒是混在米粥里的,所幸娘娘用的不多,只是昏迷,倒还有的救!” “那还不快给娘娘解毒!”萧徵急吼。 太医答应一声,转身先给兰贵妃喂了一颗解毒丸,稳住她的心脉,回头又开了方子,交给梁恪行带来的小太监,让他去太医院煎药来。 好一通忙碌,一个时辰后,解药终于喂进了兰贵妃口中。 兰贵妃服了药,又迷了约莫半个时辰,才醒过来。 她一睁开眼,萧徵担忧的面容立刻映入眼帘。 “皇上”她带着泪,难受的嘤咛了一声。 萧徵闻言,立刻上前,一只手握住兰贵妃的手,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关切道,“兰儿,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皇上我这是在梦里吗?”兰贵妃喃喃自语,眼泪落得更凶,低声切切道,“真好,还能再见皇上,如此,臣妾就是死了,也无怨无悔” “傻兰儿,这不是梦,朕真的在这里,在你身边,你摸摸,朕的胸口是热的。”说着他将兰贵妃的手贴向自己的胸膛。 兰贵妃在触到萧徵胸口那一抹滚烫的热度时,才反应过来,面上浮现在一抹惊愕,然后飞一般抽回自己的手,恐惧的看着萧徵,伤情而又疏远道,“皇上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厌弃了臣妾吗?” 萧徵见兰贵妃不复温柔缱绻,也知道她是想起了前日他对她动手一事,嘴角一动,歉疚道,“昨日,朕也是急昏了头,不该不给你辩解的机会,就定了你的罪,伤了你的心。” “这怎么能怪皇上呢!是贱妾无能,伺候皇上这么多年,给皇上生了三个皇子两个公主,也没能在皇上心里落下一个好,更得不到皇上您半分信任,这都是贱妾无能啊!”兰贵妃看着萧豫泪流满面,赌气说道。 萧豫看着她这副模样,听着她委屈的控诉,心中更加愧疚,“兰儿,朕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朕一次,跟朕回去好吗?” “贱妾说了,皇上没错,错的是贱妾,贱妾讨不了皇上的欢心,六皇子不及太子在他父皇心里的分量贱妾,活该老死在这冷宫!”兰贵妃别过头去,仍在置气,就是不说原谅萧徵的话。 萧徵忍不住叹了口气,一脸心疼又无奈道,“你何必说这种话,伤朕的心,你可知,在得知你出事的那一瞬间,朕的心里有多担心,朕恨不得飞到你身边,亲自代你受苦,兰儿,上天庇佑,既然让你活下来,那自然是想让你回到朕的身边,你不听朕的,难倒连天意都不肯听吗?” “皇上”兰贵妃听到天意二字,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台阶一般,拧过身,扑到了萧徵怀里,抱着他的腰,痛苦道,“皇上,臣妾是舍不得您的,可是臣妾委屈的,那些事分明不是臣妾做的,可是您问都不问,您就”后面的话,兰贵妃没有说出来,哭哭啼啼的,反而更显悲伤。 萧徵之前担心太子,没有多想,现在听兰贵妃这么一说,也察觉到一些不对。 太子萧钦病弱,难有子嗣,就是封了太子,他日也是难承大统的。 兰贵妃聪颖,怎么会不知道这点。 害太子,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尤其是,她一入冷宫,冷宫便出事,很明显幕后还有更大的黑手。 这黑手既想除去太子,又想除去兰贵妃。 谁会这么做呢! 皇后肯定不会拿太子的身子开玩笑,完全可以排除,六皇子c七皇子c八皇子都是兰儿所出,也不会害这个生母,余下的,便只有萧豫这个孽障了! 萧徵一面轻拍兰贵妃的后背,一面想着。倒是将所有罪过全部推到了萧豫这最个不受宠的皇子身上。 也不管,萧豫有没有能耐,布这么大的局。 这边,兰贵妃重获圣恩。另一边,谢辞世和萧豫也知道了梧桐宫的事。 两人面面相觑,萧豫低头,轻叹了句,“到底还是小看她了。” 谢辞世也是一脸紧张,她看着萧豫,忧心忡忡道,“王爷,兰贵妃若是脱罪,只怕那巫蛊害人一事,也要重查,我怕” “有本王在,”萧豫伸手,将谢辞世冰凉的葇荑紧紧攥在自己手中,看着他,安抚道,“本王有多大的能耐,父皇再了解不过,何况,事情又是出在凤仪宫,再怎么样,也算不到本王的头上。” “但愿吧。”谢辞世并没有因为萧豫的宽慰就放宽心思,反而更加提心吊胆。尤其是,萧豫还受着伤,她怕他真被牵连进去,于养伤不利。 “等梧桐宫事了,本王便想父皇禀告,回豫王府养伤。”萧豫看出谢辞世心中仍存着隐忧,又安慰了她一句。 谢辞世点点头,能回王府那是最好的。至少那里是萧豫的地方,就算出了事,也有周全的余地。 不像现在,困在西配殿里,他们两个就是砧板上的肉 安抚好兰贵妃后,萧徵的意思是让兰贵妃搬回凤仪宫。可兰贵妃却不愿,她始终坚持自己现在是蒙冤的罪人,务必要完全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才肯回去。 萧徵没办法,只得顺着她,让她暂时先住在梧桐宫里。 然后将凤仪宫里的宫人全部使唤过来,又安排人重新整修了梧桐宫西屋。 这么一番忙碌下来,兰贵妃住的倒是舒坦多了。 没多久,得到消息的三个皇子和两个公主也都赶了过来。 除了六皇子萧琮,其余几个都红了眼眶声声安慰着兰贵妃。 八皇子萧琢是个暴脾气,他安慰完兰贵妃后,将两日的事情串了一遍,然后气呼呼的冲萧徵道,“父皇,母妃这明显是被人陷害了,我看这事十有就是萧豫做的!太子出事,母妃出事,到时候得利的就是他!” “八哥!”五公主萧高阳不悦的看了八皇子一眼,疾声道,“没影的事,不要瞎说,九哥也是母妃的孩子,你这样无凭无据中伤九哥,让旁人怎么看母妃!” “我没有中伤,这事分明就是他做的!”萧琢瞪向萧高阳,大声分辨。 三公主萧昭阳也在一旁帮腔,“八哥说得对,九哥虽然也是凤仪宫的人,可他自幼和咱们兄妹不亲,和太子也不亲,这事肯定就是他做的,他想渔翁得利!” “三姐,你怎么也这样糊涂!”萧高阳一脸的急色。 萧昭阳皮笑肉不笑,“五妹不糊涂,你倒是说说,除了九哥,这事还能是谁做的,总不能是母妃自己陷害自己吧!” 听到最后一句,兰贵妃心跳加快了几分,她瞪向萧昭阳,“昭阳,你怎么跟妹妹说话的,还不跟小高阳赔礼!” “母妃,你就知道偏着她!”萧昭阳不悦,她和萧高阳是同胞姐妹,长的明明一模一样,可从小到大,兰贵妃和萧徵不知怎么回事,就是都偏着萧高阳,什么好的都先紧着萧高阳,萧高阳挑剩的才给她。不止如此,就是连高不可攀的太子,疏冷的九皇子都对萧高阳和颜悦色,对她却是不假辞色。这个妹妹,她嫉妒好久了,现在好不容易发作一次,怎么可能乖乖道歉。 兰贵妃素来通透,对萧昭阳的心思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因此更看不上她,尤其是眼下关键时刻,对她更加严厉,“小高阳懂事,我与你父皇自然多疼爱她一份,你要是能有她一半,我与你父皇也疼你。” “母妃”萧高阳倒是没想到兰贵妃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不是在伤三姐的心吗?正要劝解两句,可站在她身边的萧昭阳却炸了,一甩手打在她脸上,朝着她怒声道,“我不用你假好心!” 萧高阳被她打的轻呼一声,抬手摸上自己的侧脸,竟然摸到一阵。她放下手,看到自己手里那一片殷红,还未出声,萧琢已经能喊了起来,“小高阳被昭阳毁容了!” 萧昭阳闻言也是一愣,不过很快,脸上又露出一抹快意,冲着她道,“你不是大方吗?这件事不如不要跟我计较!” 萧高阳皱眉,红唇紧紧的抿起,眼中有泪光闪烁,但是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昭阳,你说的是人话吗!”兰贵妃被这个不懂事的女儿激怒,一面骂她,一面挣扎着要下床看萧高阳。 萧徵自然不许,他一面按着兰贵妃,一面吩咐外面的梁恪行传太医,梁恪行领命离开后,他收回目光,冷冷的看了萧昭阳一眼,“滚出去!” 萧昭阳不可置信的看向萧徵,动了动嘴唇,到底还是没敢分辨,哭着往外跑去。 “小高阳,你快过来,让母妃看看。”兰贵妃也顾不得给萧徵上眼药坑萧豫了,现在整颗心都被小高阳脸上的伤牵动着。 萧徵和萧琮三人也担忧的很,看向萧高阳的目光中充满了心疼。 萧高阳忍着疼朝兰贵妃走后,忍着泪意,低声道,“母妃,我还好,三皇姐她也不是有意的,我不怪她!” “小高阳,你不怪她,她可未必领你的情!”一直沉默的七皇子萧珏开口,也是护着萧高阳的,顿了顿,在萧高阳反驳之前,又道,“不过你脸上的伤,肯定不会留疤的太医治不好,皇兄就去川内替你请张神医,张神医那一手医术,可是出神入化得很。” “谢谢七哥。”萧高阳眨了眨眼,将眼泪强行逼退,看着七皇子感激道。 七皇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又看向兰贵妃和萧徵,“父皇c母妃你们也别太担心,小高阳的伤就包在儿臣身上,定不会耽搁了小高阳觅佳婿的!” “看你们兄妹这般情深,母妃也放心了。”兰贵妃冲着三个皇儿笑笑,不过在看到萧高阳时,还是心疼的紧,将她唤到近前,低声安抚着。 萧徵也是疼极了这个小女儿,与兰贵妃一起,哄着她。 终于,太医赶到了,替萧高阳清洗完伤口,又上了药。再三保证不会留疤,才退下去。 西屋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这时,兰贵妃突然开口,失望的说了句,“昭阳,这次得罚。” 萧徵“嗯”了一声,算是同意,“就禁足三个月,抄写女戒百遍罢。” 兰贵妃看了萧徵一眼,“太轻了。” 这时,萧琮款款开口道,“母妃,父皇这是顾着小高阳呢,不管怎么说,在这宫里,小高阳就只有昭阳这么一个亲姐姐,若是罚的狠了,往后小高阳和昭阳怕是不好相处。” 兰贵妃一想也是,为了小女儿,到底没有再开口追加惩罚。 另一旁,萧高阳有些欲言又止。 萧琢看见了,轻哼一声,“你可别再为她求情了,不给她一个教训,下次她对你更狠。” 萧高阳被八哥这么一劝,到底没有再开口。 这事,就这么定了。 三公主殿里,夜里,萧昭阳狠狠的哭了一通,本来就没有愧疚的心,现在更加怨恨了。 这些,梧桐宫里的诸人都不知晓。 萧徵次日下了早朝才回乾元殿,他捏了捏眉心,这次没再冲动的去找萧豫,而是吩咐梁恪行,先暗中调查梧桐宫一事。看到底是谁想害兰贵妃。 梁恪行领了差事,立刻下去吩咐。 萧徵按了按眉心,一脸疲惫的继续看折子。 凤鸾宫,九公主在西配殿养了几日,这天,正式向皇后辞行,打算回国宾馆去。 和亲一事,还是要跟孟淮南通个气。 皇后最近一直忙于照顾萧钦,也没时间理会她,客气了一番,便放人了。 九公主离了凤鸾宫,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她脸上多了一抹松快,青箬站在自家主子身边,思量片刻,提醒了句,“公主如今大好了,是否该去看看九皇子,然后再跟云朝皇上辞行,然后再回国宾馆。” 听青箬提起萧豫,孟珞宾微微意动,答应一声,两人便往凤仪宫走去,这是青箬之前打听好了的。 凤仪宫正殿,听闻东临九公主求见,谢辞世意味深长的看了萧豫一眼。 萧豫轻咳一声,“去告诉九公主,便说本王旧疾在身,不便相见。” “是,王爷!”清风答应一声,往外走去。 谢辞世因此又多看了萧豫一眼,“我听说,这东临九公主可是个难得的尤物,就连六皇子和当今圣上都很是中意。” “本王有你一人,便足够了。”萧豫未理会谢辞世话里的酸味,直接表明心迹。 谢辞世听了,心里一美,但面上却仍是一脸严肃,“希望你别后悔。” “绝不后悔!”萧豫眼神坚定。美人在骨不在皮,任东临九公主如何貌美如花,火辣撩人,还能有他的阿辞有趣不成? 谢辞世哼了一声,正要再逗他几句,这时清风回来了,手里捧着两只锦盒,回话,“启禀王爷,卑职将王爷的意思,说给九公主听,九公主在西配殿外朝王爷磕了三个头,然后让卑职将这两样东西给王爷。” “什么东西?”萧豫问了一句。 清风将锦盒打开,里面装的,赫然就是萧徵赐给孟珞宾的两样灵药。 萧豫一看,就知道这东西是他消受不起的,正要开口,让清风还回去,结果谢辞世眼睛一眯,先一步开口道,“将东西送到梧桐宫去,给郑答应补身子,就当是王爷对这个母妃的一片心意了。” 清风闻言,并未立刻答应,而是先看向萧豫。 萧豫知道谢辞世这是有意要膈应兰贵妃,想了想,也没反对,点头道,“就送去梧桐宫吧。” “是,王爷!”清风并未多看那两样药材一眼,合上锦盒,便朝外退去。 他走后,谢辞世弯唇一笑,“不知道,郑答应看到那两样东西时,会作何想法!” 萧豫弯了弯眉眼,指着她道,“你啊你” 谢辞世抿着嘴笑个不停。 梧桐宫,西屋,兰贵妃看到这两样东西后,果然气的不得了。 “贱人,孽种!”她槌床骂着,恨不能用眼神将那两只锦盒瞪成齑粉。 慧灵瞧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颤抖着低下头,不敢说一句话。她原来也是凤仪宫里的一等宫女,只是不如惠纯和惠允的脸,一直在库房当差,现在突然被提到近身伺候,她总担心会落得两个前辈那样的下场,日日胆战心惊这着,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多动一个心思。 兰贵妃发作了很久,才瞅到抖成筛糠一般的慧灵,心下更是来气,“你怕成那样作甚,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奴婢死罪,求娘娘饶命!”慧灵本就怕得很,眼下见兰贵妃发怒,直接跪倒在地,趴伏着求饶。 兰贵妃见她这副模样,冷冷哼了一声,倒有几分怀念惠纯。那到是个好的,只可惜太过忠心,反倒被她连累,不过她记得,惠纯是有个妹妹也在凤仪宫伺候的,干脆吩咐慧灵去叫惠葙进来。 慧灵听了兰贵妃的话,如蒙大赦的往外退去。 不一会儿,惠葙就进来了,恭恭敬敬的向兰贵妃请安,兰贵妃看了她一眼,倒真跟惠纯有几分相似,当下,更是勾起一些往日眷恋。 冲着惠葙,温柔道,“你姐姐的事,本宫都知道了,到底是本宫对不住她你是她妹妹,以后便留在本宫近前吧。” 惠葙闻言,立刻跪下表忠心,又道,“姐姐和奴婢都是凤仪宫的人,为娘娘舍命,是应当的。” “你是个好的,本宫日后定护着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如此也算,对得起你的姐姐。” 惠葙闻言,忙磕头谢恩。 现在的兰贵妃沉浸在对惠纯的怀念中,并不知晓,她这份怀念,日后竟会成为倾覆的巨大隐患。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且说九公主孟珞宾拜别萧徵,终于出宫,回了国宾馆。 洗掉一身风尘后,她便去了隔壁皇叔屋里。 孟淮南刚看完属下收集来的谢辞世的身世资料,他已经确定,谢辞世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听闻孟珞宾求见,沉默了许久,才让她进来。 孟珞宾进来后,立刻行了个大礼。 孟淮南倚在榻上,并未唤她起身,而是问,“落水一事,到底怎么回事?” 孟珞宾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道,“是六皇子他想设计我落水,救我之后名正言顺的求娶,青箬知道我不喜欢六皇子所以在鱼池岔路口,看见另一边九皇子正好路过时,便先去求了九皇子。” “那现在,你打算如何?”孟淮南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他的亲生女儿,他可以不喜,不认,但是旁人想欺负,却是不行。 “珞宾,听皇叔的。”孟珞宾还是那句话,她听皇叔的。 孟淮南听了,突然勾唇,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九皇子已经有了心上人,他与你不合适。” 言下之意,便是让她放弃了。 孟珞宾心中一酸,微带哽咽道,“珞宾听皇叔的。” “如此最好。”孟淮南应了一声,默了许久,又沉声道,“云朝也不止九皇子一个皇子。” “珞宾明白皇叔的意思。”孟珞宾谦卑的说道,“我会放弃九皇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被摄政王所救,父女会面 孟淮南听孟珞宾如此承诺,点了点头,“你大病初愈,先回去歇着吧。” “是,皇叔。”孟珞宾谦卑的磕了个头,然后退下。 她走后,唐罡现身,默默走到孟淮南身边,道,“王爷这是打算认谢姑娘了?” 孟淮南不语,未置可否。 唐罡顿了顿,又道,“沈云娘已经被带到绿柳山庄,王爷打算何时去见她?” “再说吧。”孟淮南摆了摆手。 那到底是谢辞世的生母,怎么也得见过谢辞世之后再说。 唐罡规规矩矩的应下,确定孟淮南无事交代,才隐身下去。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萧钦的伤已经养了个七七八八,可说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日,天气正好,他唤了田七上前,“替孤更衣,孤想出去走走。” “钦儿,你大病初愈,可不能胡闹!”田七闻言,还未出声,皇后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紧张的看着萧钦,焦急道,“还是好好养着罢。” “母后,儿臣已经大好了。”萧钦在屋里躺了数日,着实厌烦得很,他想出去走走,顺便看看谢辞世。 “什么好了,你看看你,脸色憔悴成什么样了!”皇后不肯听他的,上前握着他的手,道,“这短短几个月,你就大病了两次,你是要活生生的吓死母后!” 萧钦听皇后提到两次大病,眸光微微闪烁了下。 上次大病,是因为和谢辞世在天香楼用了膳,他的肠胃娇弱,回来后,上吐下泻了将近有小半个月皇后一怒之下,将东宫的人发作了有一大半。 若不是他提前交代过自己的侍卫,只怕谢辞世早就被牵扯其中,成了皇后手里的一条亡魂。 想到这档子事,他气势弱了不少,看着皇后,妥协的笑了笑,“儿臣知道母妃对儿臣的心意,儿臣都听母妃的。” “嗯,你就好好养着,别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皇后又交代了一句。 萧钦点头应下。 母子两人相对,不知过去多久,皇后突然叹了口气,看着萧钦道,“钦儿,你这辈子真的不打算娶妻了吗?” 萧钦没想到皇后会突然提及这事,他恍神许久,苦笑一声,道,“儿臣这身子,母妃又不是不知道,娶妻这是在害人啊!” 皇后听萧钦这么说,眼眶当即一红,低头,抹着眼泪道,“是母后无能,护不住你的两个哥哥,也护不住你。” “母后”萧钦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两个哥哥的事,从来都是她心头的痛。 “是母后失态了,你还病着呢,母后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皇后看到萧钦为难的表情,也知道是自己失控了,用力的将眼泪抹掉,然后带着哭腔又问起萧钦的病情。 萧钦一一说了自己的感觉,皇后这才松了口气,“好起来就好” 萧钦未再开口,眉头微微拧着,心里还是担心谢辞世。 凤仪宫西配殿,萧豫和谢辞世也是疑惑的很。 他们以为,兰贵妃复宠后,会立马搬回来,然后再将巫蛊害人这黑锅甩出去,可谁知,这都过了好几天了,梧桐宫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巫蛊杀人一事也没人去查。 “这背后不会有更大的阴谋吧。”谢辞世帮萧豫换了药,不安的询问。 萧豫哪舍得让她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只是不住的宽慰她。 谢辞世知道萧豫的心思,将这事放过后,又与他说起五公主毁容一事,“这三公主,脾气可真够差的,自己的亲妹妹,说动手就动手,瞄准的还是脸上。” 萧豫也算是凤仪宫的皇子,如何能不知萧昭阳的品性,他冷冷嗤了一声,“她这也是憋了许多年了。” “什么意思?” 萧豫便将兰贵妃和萧徵的偏心说了一遍。 谢辞世听完后,叹了口气,“她自己不讨喜,倒怪起别人太过讨喜来了。” 两人话里话外,也是偏着萧高阳的。 说完这事,萧豫又提了下回府养伤之事,他想今日便回去。 谢辞世细察了下萧豫的脸色,确定没什么大问题,才道,“我听王爷的。” “好,我们这就去见父皇。”说着,萧豫示意谢辞世伺候他更衣。 谢辞世嗯了一声,示意清风去拿萧豫备用的朝服。 换好后,一行人出了西配殿,直奔乾元殿。 萧徵听到萧豫求见时,眼中有复杂之色闪过。 梧桐宫的事,梁恪行已经查清楚了,证据也摆到了他的面前,一切都是六皇子萧琮的阴谋,是兰贵妃自导自演的。 他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正拧眉惆怅着,萧豫便来了。 当下摆手,冲梁恪行道,“去问问豫王何事求见,若是小事,你便自行做主,应了他。” “是,皇上。”梁恪行也知道萧徵心里的复杂情绪,答应一声,便朝外走去。 萧豫见到梁恪行出来,唤了声“梁公公”,朝他微微颔首。 梁恪行笑着行了礼,然后问起他求见的目的。 萧豫听梁恪行这话锋,就知萧徵是不想见他的,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本王这几日身子已经养的差不离了,便想着回王府歇着。” “如此也好。”宫里到底是个是非之地。 梁恪行朝萧豫颔首,“王爷有此想法,便带着谢姑娘先回去吧,这事,奴才等下回禀皇上一句便是。” “有劳公公。”萧豫向梁恪行点头致意,梁恪行仍是一脸笑意,看着萧豫和谢辞世离开,然后才转身往乾元殿走去。 回了殿里,萧徵也在等他,脸上有几分疑问的意思。 梁恪行知道这位主子的意思,忙将萧豫提出离开的事说了一遍。 萧徵听完后,点了点头,“回去也好”顿顿,又交代,“稍后,你从朕私库里挑些药材送到豫王府去,让豫王好好养着,何事病好了,何时再进宫来向朕请安。” “是,皇上。”梁恪行点头答应,别的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 殿里一片寂静。 不知过去多久,萧徵突然又叹了口气,有几分惘然的问梁恪行,“你说,朕百年之后,这万里江山交给哪个皇子合适?” 梁恪行没想到萧徵会这么问他,眼中有惊愕一闪而过,不过多年来养成的小心谨慎,他到底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皇上春秋鼎盛,正直壮年,想这些事,未免太早。” 萧徵一想也是,他还年轻,未必不能再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来。 太子不行,凤仪宫里的几位皇子不行,那就换一个小的。 这般想着,当晚,萧徵便去了何嫔处 梧桐宫里,兰贵妃知道这事时,气的摔了不少东西。 她恶狠狠的看着西宫方向,手指甲掐进了掌心里。 萧徵这是又反悔了吗?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矫情了,在他请他回凤仪宫的时候,就应该顺水推舟 不过现在,后悔也是迟了。 这边,兰贵妃气的七窍生烟,另一边,萧豫和谢辞世已经出了宫。 马车里,萧豫看着谢辞世喜悦的模样,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来。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进宫了!”谢辞世倚在萧豫肩上,愤愤的抱怨,“每次进宫来,感觉都要脱一层皮!” “这次又是本王连累你了。”萧豫一脸的愧疚,紧紧揽着谢辞世,心里愈发愧疚。 这要是平常,谢辞世肯定要怼上他几句,可现在萧豫受了伤,她到底狠不下这个心,哼了一声,道,“也怪不得你。”都怪那个东临九公主心思太邪! 说完,停顿了片刻,她又转移话题道,“对了,王爷你是不是快要过生辰了?” 萧豫点了点头,“冬月十九,也就这几天怎么,你要替本王贺生辰?” 谢辞世唇角一勾,得意道,“你想得美,最多给你做碗长寿面。” “好,本王等着。”萧豫并不觉得一碗寿面磕碜,反而觉得温馨。 谢辞世想到萧豫的身世,无声的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只在心里暗暗下决定,以后一定好好对他。 两人在车上又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倒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清风在外低声禀道,“王爷,谢姑娘,到了!” 谢辞世答应一声,替萧豫紧了紧身上的银狐大氅,扶着她往外走去。 两人一齐下了车,谢辞世望着豫王府的牌匾,竟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感受。 她正仰头感慨着,突然听到身边有脚步声。 她转过头,发现是冯真珠身边的婢女蘅芜。 “奴婢参见王爷,参见谢姑娘!”蘅芜屈身行礼,眼中带着点点泪光,谢辞世下意识的朝东平郡王府门口看去,果然是出了事冯真珠现在正跟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跪在府门前。 “怎么回事!”谢辞世心中一沉,忙追问蘅芜。 蘅芜哽咽道,“求姑娘劝劝我家小姐,她说什么都要跟韩世安将军在一起我们郡王爷不同意,她便与韩世安在门口长跪不起。” 谢辞世闻言,皱起眉来。 韩世安这厮的家世,暗四倒是查清楚了,只是因为进宫一事横阻进来,她还没来得及跟冯真珠交代。 眼下,倒是阴差阳错。 这般想着,她目光深沉的看向萧豫,开口道,“外面风大,王爷先进去罢,我与冯小姐说几句话。” “也好。”萧豫知道谢辞世和冯真珠的感情,没有多说,交代了一声快去快回,便先往府里走去。 谢辞世看着萧豫离开,理了理身上的衣裙和披风,然后给了蘅芜一个眼色,带着她朝东平郡王府门口走去。 冯真珠明显也看到她回来了,两人四目相对,她委屈的扁了扁嘴。 “你看看你,也不知道多穿一件,嘴唇都冻青了!”谢辞世的目光在韩世安的披风上一扫而过,然后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冯真珠身上。 冯真珠不知是心大,还是真对韩世安爱得深沉,并未发现韩世安的一些猫腻。 倒是韩世安,察觉到谢辞世话里的深意,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看着谢辞世,问冯真珠,“这位小姐是?” “韩大哥,这是我的结拜姐姐,谢辞世。”冯真珠哆嗦着跟韩世安介绍。 韩世安朝谢辞世弯唇一笑,“原来是谢小姐。” “当不起你这称呼。”谢辞世冷淡的看了韩世安一眼,然后又看望冯真珠,道,“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冯真珠看向谢辞世握着她的手,面上闪过一抹为难,歉疚道,“姐姐,今日怕是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谢辞世瞪了冯真珠一眼,难得拿出做姐姐的架势,顿顿,怕她拎不清,加重语气,又补了句,“是你说你会护着我的,眼下我在宫里惹了事,你想置之不理?” “我不是这个意思。”冯真珠连忙摇头,解释,“我对姐姐的心,自然是真的,只是今日,我是真的有事在身,不能跟你走。” “说到底,还是我在你心里没分量!”谢辞世摆出赌气的表情,瞪着冯真珠说道,一副你不跟我走我就跟你绝交的模样。 可即便到了这个份上,冯真珠还是不肯松口。 谢辞世叹了口气她早就知道冯真珠执拗,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执拗到了这个份上。 没办法,她只能看向韩世安,“这位将军,我是真的有事要求真珠,你可否将她借我半日。” 韩世安心中不情愿,可谢辞世开口,他又没法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看向冯真珠,开口道,“郡主,谢小姐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就跟她去吧左右这求郡王爷的人是我,我在这里跪着就好,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郡王爷一日不答应我们的事,我就跪一日,一个月不答应,我就跪一个月,我绝不会放弃你” “韩大哥!”冯真珠听韩世安这般神情表白,心里哪能容得下旁人,跪在那里更是不肯挪动。 谢辞世彻底没了法子,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往豫王府的方向走去。 韩世安看着谢辞世走远,低低问冯真珠,“你这姐姐她不会怪你吧,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冯真珠听韩世安提到谢辞世,心里也愧疚得很,她默了片刻,看向蘅芜,“你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去豫王府打听下,姐姐到底有何时找我帮忙” “是,郡主。”蘅芜答应一声,然后也往豫王府的方向走去。 谢辞世回了绿竹苑,发现萧豫也在。 她一面接过康嬷嬷递过来的手炉,一面问萧豫,“王爷没有回前院?” 萧豫随意找了个借口,“你这里的地龙更暖和。”顿顿,又问,“和韶阳郡主说完话了?” 谢辞世总觉得萧豫也知道冯真珠和韩世安的事,闻言默了片刻,正要询问,燕序从外面进来,突然禀道,“王爷,姑娘,韶阳郡主身边的蘅芜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谢辞世嘴上说的虽然绝情,可实际上还是担心冯真珠的,一听蘅芜求见,立刻松口。 很快,蘅芜被带了进来。 向萧豫和谢辞世请过安,她将冯真珠的交代说了一遍。 谢辞世叹了口气,“我哪里是有性命之忧,我只是看不惯她为了来一个男人这般作践自己。” 蘅芜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说,看向谢辞世的眸光突然就亮了。她能说她终于找到知己了吗?谢辞世一句“作践”,她听了简直想拍手喝彩。她家小姐,可不就是在作践自己! 萧豫对此,倒是没有多话。 毕竟是女儿家的事,他连听都觉得唐突,跟谢辞世交代一声,便回寝房回避去了。 谢辞世在萧豫走后,更加不客气的问起蘅芜,“这事,你家郡王爷怎么看?” “自然是不同意的。”蘅芜因为“作践”这个评价,对谢辞世的态度自然了不少,说起话来,也随意的很。 谢辞世轻咳一声,默了片刻,又问,“我是说,韩世安家中那些事,你们郡王爷可查过?” 这蘅芜倒是不知道。 谢辞世叹了口气,看来,我得去见郡王爷一面。 蘅芜点了点头,只要是为她家小姐好的事,她什么都愿意做。 两人一拍即合,谢辞世想了想,道,“我们不能走前门,这事又缓不得,干脆爬墙头吧!” “爬墙头?”蘅芜一脸震惊。 谢辞世认真的点头,“我记得王府前院和郡王府前院只有一墙之隔,我们就去爬墙头,这样快!” 蘅芜还是有些懵,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谢辞世却不等她,直接便往外走去。 蘅芜没办法,只能跟上。 两人去了前院,谢辞世拿出主子的气势,吩咐侍卫搬了架梯子过来,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惊讶中便上了墙头。 说起来,她运气也是好,东平郡王爷现在正好就在前院亭子里,和一个身穿紫袍的男子在过招。 谢辞世坐在墙头上,看了会儿戏,然后在东平郡王爷注意到她,停了比试时,特纯良的冲东平郡王爷一笑。 不过这笑,不止落入东平郡王眼中,更落入了那个回过身的紫袍男子眼中。 紫袍男子瞳孔微眯,朝谢辞世看去 谢辞世在紫袍男子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就被他夺去了所有目光。 两人相对,她不由感慨,这男人的长相真的是跟她太像了尤其是眼睛。 难道 谢辞世一愣,手没扶稳,一不留神,便朝前栽去。 落空那一瞬间,她闭上了眼睛,想着这下真的是丢人丢惨了,当着亲爹的面,不止爬墙,还摔下墙别说堂堂东临摄政王了,就是普通农庄家庭,顾及面子,也不会认她的吧! 段段一瞬,谢辞世心中有无数想法晃过。 她以为她会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灰头土脸,惹人生厌,可没想到,预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身子反而落入一个充满男性味道的怀中。 胆怯的睁开眼,正好和亲爹面对面。 “王c王爷”她喃喃的叫了一声。怎么办,心跳好快,腿好软啊! 孟淮南看着怀中这个一脸尴尬表情的小姑娘,淡漠的“嗯?”了一声,倒是没有放开她。 “谢c谢王爷救命之恩。”谢辞世有些磕绊的说着,“您c能否扶我去一旁亭子坐下,我有些事要与东平郡王爷说。” 孟淮南点了下头,绷着脸扶谢辞世往旁边的亭子走去。 短短几十步,谢辞世像是经历了一生一世,这亲爹的气场真是太强了,比萧豫还要让人窒息。 这时,东平郡王也到了亭子里,先关心了谢辞世一番,然后才问,“谢姑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谢辞世顿了片刻,道,“是关于韩世安的。” “韩世安?”东平郡王微怔。 谢辞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东平郡王道,“请王爷先答应韩世安的求亲,将郡主接回来。” “你说什么!”东平郡王没想到谢辞世是来替韩世安求情的,脸色当即变了。 谢辞世看东平郡王这副模样,越发相信有些事情他是被蒙在鼓里的,当下,为了冯真珠的身子着想,她不得不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强撑着疲软的身子站起来,走向东平郡王,用仅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道“王爷,你可知真珠她已经有了韩世安的孩子若是任由她在风中跪下去,后果你该知道。” “此话当真!”谢辞世话落,东平郡王脸都白了,看着谢辞世反问,眼神中尽是凌厉之色。 谢辞世点头,“我以我的性命保证!” 东平郡王还有什么不信的,立刻吩咐院中的侍卫,“去,将韩世安和小姐请回来,就说他们的事,本郡王同意了。” “是,郡王爷!”侍卫领命离开。 谢辞世松了口气。 侧首,眼神若有似无的落在不远处孟淮南的身上。 孟淮南习武多年,身手堪称东临第一,如何感觉不到谢辞世的目光,在她看向自己时,也朝她望去。 谢辞世一阵心虚,连忙避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阿辞,替本王生个孩子 “郡王爷,话已带到,民女就先告退了。”谢辞世收回目光后,看着东平郡王快速说了一声,转身便想离开。 东平郡王正记挂着冯真珠,并未发现谢辞世和孟淮南的相似之处,也未阻拦,只淡淡吩咐身边侍卫,“去给谢姑娘搬驾梯子来。”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脚下踉跄,险些再次跌倒。 好容易站稳身子,回过头,冲东平郡王尴尬一笑,“多谢郡王爷美意,有劳侍卫大哥。” 侍卫嘴角抽搐,片刻后将梯子搬了过来,谢辞世走过去,爬的飞快,就跟后面有狼在追一样。孟淮南看着她越过墙头,飞快消失不见,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东平郡王目送谢辞世离开,然后看向孟淮南,“我这里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不送。” 孟淮南闻言,姿态优雅的弹了弹衣袖,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 青石甬道上,正好和被韩世安扶着的冯真珠撞上。 冯真珠也不知孟淮南怎么在自家府上,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外,然后怔怔的福身,“真珠拜见表舅舅。” 孟淮南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后,犀利的目光落在韩世安身上。就是这个小子让映雪的女儿未婚先孕? 韩世安察觉到孟淮南的目光,后脊有些发凉。 冯真珠感觉到他的颤抖,忙向他介绍,“这位是东临摄政王,我表舅舅。” “末将韩世安见过摄政王。”他军营出身,对孟淮南的名声早有耳闻,放开冯真珠拱手行礼时,一脸的崇敬惶恐。 孟淮南理都没理,越过他直接往外走去。 韩世安被忽视的彻底,不免有些尴尬。 冯真珠心疼他,低低的劝了句,“表舅舅就是这个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她这么解释,韩世安能说什么呢,再不甘愿也只得点头,宽宏道,“嗯,我明白的,摄政王是你的表舅舅,便也是我的表舅舅。” 冯真珠弯唇笑起来。 两人对望许久,才继续往前走去。 到了前厅,东平郡王强自压着心中怒气,让冯真珠先退下。 冯真珠担心韩世安,有些踌躇。 东平郡王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你们的婚事我已经答应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冯真珠听东平郡王这般说,脸上露出一抹绯红,恋恋不舍得跟着婢女离开。 那婢女是东平郡王的心腹,直接将冯真珠带回了后院,没给她半分留下窥视的机会。 韩世安眼看着冯真珠离开,心中猛地忐忑起来。总疑心,两人私相授受的事东平郡王已经知道否则的话,一向看不上自己的他怎么会同意两人的亲事。 这般想着,他看向东平郡王的眼神便多了几抹心虚和不安。 东平郡王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足足晾了他一刻钟的时间,才开口道,“你想娶真珠,也不是不可能。” 韩世安闻言,眸光一亮,“郡王爷请吩咐。” 东平郡王闻言,哼了一声,不假辞色道,“真珠是我的掌上明珠,想娶她,必须经历三关。” “还请郡王爷示下,世安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让郡王爷满意。” “你有这份心,很好。”东平郡王意味深长的看了韩世安一眼,而后道,“第一关,真珠嫁给你之后,衣食住行上不能受委屈,所以这聘礼,必须得有十里繁华商铺一条街,第二关,真珠的夫君,必须要有谋略,你想娶她,得将所有的兵书背的滚瓜烂熟,到时本郡王亲自出题测你,第三关,真珠的夫君还要有过硬的身手,能保护她,本郡王听说,在长白山有白狼c银狐c紫貂三大珍兽,你得亲自去替真珠捉了来,证明你对她的心意。” 这三点,老实来说,韩世安一点都做不到。 首先,他家贫,前任妻子一个人种着十几亩的水田,家里家外一把挑,最后是活活累死的,又哪里置的起十里商铺,其次,他素来不喜文墨,做了军官后,也是堪堪读过几本兵法,多写几个字,多认几个字罢了,背所有兵法,那是在要他的命最后,白狼c银狐c紫貂这类珍兽更是难得,且全出没长白山最危险的密林深处,他只身去,十成十的送命,根本就回不来啊! 这般想着,韩世安看向东平郡王的目光,便多了几分嘲讽,“郡王爷既然不想嫁女,那么直说就是了,末将也不是那等不要脸面的,回头末将便与郡主一刀两断。”说到最后四个字时,眼中竟是充满了决绝。 东平郡王被他一番话气的险些翻脸。他这是仗着弄大了真珠的肚子,所以有恃无恐,坐等当郡王爷的乘龙快婿了吗? 想到这里,东平郡王真恨不得将冯真珠拖出来打上一顿。 看看她挑的男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承担事情的骨气都没有。 “既然如此,本郡王也不勉强,来人,送客!”咽不下这口气的东平郡王直接喊人送客。 韩世安手里有冯真珠的把柄,也不再做样子哀求,朝东平郡王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气的东平郡王又是一阵子吹胡子瞪眼。 珍珠园里,冯真珠还在做着十里红妆嫁人的美梦,她完全不知,在她走到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韩世安已经将她爹东平郡王得罪了个彻底。 话分两头,谢辞世爬过梯子回了豫王府。 没多久,这不着调的壮举就传到了绿竹苑。 康嬷嬷听闻后,眼角使劲的抽动了下,然后与杭嬷嬷对了个眼神。这次,必须得罚! 谢辞世在进绿竹苑的那一瞬间,便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她不好意思的朝康嬷嬷笑了笑,心虚道,“嬷嬷在啊,杭嬷嬷你也在啊!” 两个嬷嬷仍是面无表情。 谢辞世心中暗道不好,在康嬷嬷开口之前,眸光一转,扶着头便往后栽去。 予禾看谢辞世有晕倒的趋势,立刻上前,将自家主子扶住,担忧的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谢辞世手扶着太阳穴,一脸虚弱道,“在宫里时,受了不少委屈,又担惊受怕了许多天,回来后一直觉得不太对劲,总是头疼。” “那奴婢扶您进去歇着。”予禾小心翼翼的看了康嬷嬷和杭嬷嬷一眼,扶着谢辞世往寝房里走去。 所幸两个嬷嬷并未阻拦。 只是在两人进去后,无奈的相视,摇了摇头。进宫一事,的确是委屈姑娘了,爬墙一事,还是不跟她计较,等以后犯了别的错,再一起惩罚。 寝房里,谢辞世还不知道两个嬷嬷给她记了账,一进屋,就朝予禾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没事。 予禾无奈的叹了口气,“奴婢去给姑娘煮碗安神茶。” 谢辞世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出去。 外间发生的事情,萧豫也知道了,他招手,将她唤了过去,在她额头点了一下,“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爬墙头,哪里是女儿家做的事。” 谢辞世呵呵一笑,这一阵一阵的,倒是冲淡了她方才面见孟怀南时的忐忑心情。张口打了个呵欠,冲萧豫道,“王爷,我有些累了,先去软榻上躺一会儿,您自便。”说着,转身便要走。 萧豫扯住她,拧眉问,“韶阳郡主的实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谢辞世抿了抿唇,叹息,“尽人事听天命吧,到底是她的感情,插手太多只会落了埋怨。” “这也是。”萧豫点了点头,将她带进自己怀中坐着,“这些事不要再想了,你若是觉得难过,不如便交给本王。” “交给王爷?”谢辞世没想到,萧豫会愿意插手这种闺阁之事。 萧豫看懂她的担忧,笑了笑,“你的事,便是本王的事何况,也不是本王亲自插手,只是安排些人,推波助澜罢了。” 谢辞世明白他的意思,再说萧豫的能力总是大过她的,交给他,他很放心。 如此,心中一块巨石倒是落了地。 两人相拥,久久无语。 之后数日,两人再未出府,萧豫一直卧床养着,谢辞世继续学规矩,念书。 冬月十九那天,有不少王公大臣登门,特意为萧豫送了生辰礼。 萧豫卧病,并未出绿竹苑相见,那些人留下贺礼便匆匆离开。 谢辞世也未萧豫准备了一份礼,是一桌子精致的小菜,以及一碗长寿面。 萧豫将一碗面用完,眉目之间隐约露出几分怔忡。 谢辞世察觉到不对,关心的问了一句,“王爷怎么了?” 萧豫摇头哂笑,“没什么,只是想起幼时,每次生辰,娘都会亲自下厨替我煮一碗寿面。” 她说的这个娘,自然是他的生母——郑青竹。 谢辞世想起郑青竹所遭遇的那些事,也有些心酸。那个清冷中带点孤傲的女子,这一生,受了太多的磨难。 但愿来生,能投个好人家吧。 这般想着,她淡淡冲萧豫一笑,安慰道,“以后每年,我都为王爷煮一碗寿面。” 萧豫点了点头,并未多说别的。 只是当晚床榻之间,不给谢辞世任何求饶的机会,将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好机会。 谢辞世最后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只听见他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阿辞,替本王生个孩子” 次日,谢辞世一直睡到午时才醒过来。 予禾服侍她沐浴过后,说了句,“昨夜落了一整夜的雪。” “是吗?”谢辞世勉强的笑笑,“现在停了吗?” “还在飞舞着。”予禾低声道,眉目之间,似乎有些唏嘘。 谢辞世愣神片刻,追问,“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予禾闻言,顿了片刻,才开口道,“清月去了。” “去了?去哪里了?”谢辞世正在喝粥,并未反应过来予禾话里的深意。 予禾便将话说的明白了些,“她死了。” 谢辞世闻言,抬起头,默了片刻,问,“怎么死的?” “昨夜,挨了罚,洗了半晚的衣裳,早起,被发现冻死在了井栏边身上穿的,还是秋日的单衣。” “我去看看。”谢辞世放下粥碗,唤莺时去帮她拿披风手炉。 莺时也知道谢辞世和清月之间的那些旧事。并未耽搁,立刻转身去了屏风后,打开箱笼,翻了一会儿,挑出一件白底绣红梅的披风,又准备了手炉。 收拾停当,两个婢女陪着谢辞世出了绿竹苑。 谢辞世被萧豫折腾了一夜,脚下步子便走的慢了些。予禾替她打着伞。三人一步一个脚印的朝浣衣房走去。 浣衣房里,因着落雪,并未开工。 众人都对清月避而远之。 她的尸体,还在井栏边,几乎被雪埋住。 “将她身上的雪拨开。”谢辞世吩咐莺时。 莺时收了伞,蹲下身,将清月身上的厚雪一点一点拨开。 谢辞世盯着她的尸体,怔怔的看着,很明显,已经都冻僵了,脸上弥漫着浓浓的死气,伤痕高肿,青紫一片,手上耳朵上全是冻疮,单薄的秋衣挂在身上,有好几处都破了洞。 当真是,受尽苦难,才默默死去。 看着这一幕,谢辞世心中想起的,却是夏日时,她在井栏边被抽打的画面,秦姑姑抱着她那个孩子在一阵剧痛之后,永远的离开了她。 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眼眶一阵温热,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主子,一滴一滴的砸下。 予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知道谢辞世是在哭什么。 她拿了帕子,替谢辞世擦脸,一面擦一面道,“外面风大,姑娘仔细皴了脸。” 谢辞世因此却哭得更厉害。 白雪飘飘中,说不出的凄楚。 清风闻讯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谢辞世这副模样,他怔怔的站在门口。脸色僵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久后,才一步一顿的朝谢辞世三人走去。 嘭的一声跪倒在地,喊了声“姑娘”。 谢辞世听到了清风语气中的哽咽,扭过头,薄凉的看了他一眼,“人死如灯灭,她的尸体你随意处置吧。”说完,踽踽朝外走去。 清风没有说话,只是膝行着转过头,朝谢辞世离开的方向,狠狠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后,他将清月的尸体扶了起来,让她的头靠近自己的胸膛,泪落如注道,“哥哥带你回家。” 邑安侯府,邑安侯见到清月的尸体时,所承受的悲痛并不比清风少。 清风只是清月生母收养来的弃儿,可清月却是他唯一的女儿。 看着她如此惨不忍睹的受伤尸体,他恨的目眦欲裂,那谢辞世,真是欺人太甚!早知如此,他倒宁愿替她背负一切,就算拼了与萧豫决裂,昧了良心,也要将这个唯一的女儿护住。 “月儿啊!”他大声嚎哭着,狠狠的抱着清月。 清风目睹邑安侯这副模样,却平白生出一股子怨气,看着他厉声道,“你既然不想将她养在身边好好教导,那么当初为何要生下她!” 养不教,父之过! 说到底,清月如今的下场还是怪邑安侯这个父亲。 若是当初,他肯给清月一个正经的身份,若是当初,清月能像正经人家的小姐一样长大,那么她定然不会狠毒如斯! 邑安侯没想到清风会这么说,他抬起怒红如血的眸子瞪向他,“我有错,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你做哥哥的,就是这样护着自己的妹妹!” “对,我有错,我们都有错!”清风歇斯底里的喊着,突然从腰间拔出匕首,作势要往自己心口扎去。 邑安侯没想到他会有此举动,一把将他拦住,恨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黄泉路上,我陪月儿!”清风痛声说道。 邑安侯不许,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你这样,是对得起月儿,可你对的起你义母吗?她当年将你从雪窝子里掏出来,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你如今这般伤害自己,你对得起她吗?” 清风被邑安侯这么一激,也想起自己的义母,清月的生母,那个温柔淡雅的女子。 她应该不想看到自己这样懦弱的去死吧! 邑安侯见清风打消寻死的念头,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经过一番争吵,气息都有些不稳,邑安侯歇了片刻,将管家唤进来,一脸悲痛的吩咐,“大小姐夭折,丧事大办!” 管家闻言,面上浮起一抹为难,“侯爷,这事是不是要先问下夫人?” “我说了大办就是大办!这是我唯一的女儿,活着的时候我不能给她一个名分,难道死了也不行吗?”邑安侯眼中含着泪,冲管家大声喊道。 管家仍是一脸的为难,他低头沉默着。正纠结该如何回话,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邑安侯,和他怀中满身是上,磕碜务必的清月,嘲讽道,“侯爷真是好大的威风,连我的人都敢呵斥!” “夫人。”管家看见邑安侯夫人进来,立刻麻溜的躲到侯夫人刘氏身后。 刘氏侧首看了管家一眼,安抚道,“你且宽心,这府中大事还轮不到他邑安侯一人独断专行!” “是,夫人。”管家老老实实的应和。 另一旁,邑安侯因为刘氏的话黑了脸,他放下清月,站起身来,冲着刘氏道,“清月是我唯一的女儿,不管你同不同意,她的身份,我给定了!” “你这口气倒是大得很,没有我的同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这贱人的女儿认回来!”刘氏和邑安侯针锋相对。 早在当年她知道邑安侯背叛自己的时候,对他就没有半分的真情了,这十几年的相看两相厌,只是不甘心的报复。只要有她在一天,外面那个贱人,和那个贱人所生的女儿就休想入侯府族谱! 今日这事,邑安侯想越过她,更是痴人说梦。 “你够了!”邑安侯听闻刘氏一口一个贱人,心中怒火蹭蹭蹭的腾起,伸手怒指向刘氏,“你如此善妒,信不信我休了你!” “你倒是有这个本事!”刘氏冷笑,云朝律疏,有七出,三不出,七出了她是犯了几出,可三不出里她也占了两份。邑安侯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将她休弃。 邑安侯见刘氏如此自信,似乎也想到了那三不出,刘氏当年可是为他爹娘守过孝,两人成婚后他又是先贱后贵这两点,压着他,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逃出刘氏的手掌心。 “怎么,想明白了?”刘氏见邑安侯脸色大变,又是嘲讽一瞥,指着地上清月的尸体,冲管家道,“唤人来,将这贱人的尸体抬出去,莫要让她脏了我刘卉容的地方。” “是,夫人!”管家闻言,正要召人。 这时,邑安侯眸中突然迸发出一抹恨意,“刘氏,这是你逼我的!”说着,他突然拍手,下一刻,有十几个黑衣影卫从外面涌入。 刘氏瞧到那十几个黑衣人,脸色登时剧变。 邑安侯未理会她,直接吩咐几人,“将夫人带回落霞苑,看守起来。” “是,主子!”影卫答应一声,转头便朝刘氏走去。 刘氏临走前,目光幽冷的看了邑安侯一眼,一脸怨恨,声嘶力竭道,“你若是认了那个贱人生的孽种,你对得起我们当年那个无缘的儿子吗?” 这话,如惊雷一般炸开在邑安侯耳边。 刘氏若是不说,他都要忘了,他们也是有过一个儿子的只是可惜,那个孩子还未出生,刘氏便遭遇山匪,从马车上摔下滑了胎。 那是他一辈子的愧疚和噩梦。 因为那日,他本来是要陪刘氏一起去上香的,可清月的娘却先一步飞鸽传书告知他,她有了身孕。 悔恨与绝望涌上心头。 清风也是一脸怔忡,“义父,你和侯夫人,有过一个嫡子?” 邑安侯闭上眼睛,并未回答清风的话,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却是吩咐清风,“你将月儿的尸身带走吧,和你义母安葬在一起侯府,到底是容不下她。”上一次,之所以能收留清月,是因为刘氏刚好不在府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美人计失效,王爷不好哄 清风听邑安侯这沉重的语气,恍惚间明白了些什么。他看向瞬间老了不止十岁的义父,道了声“保重”,然后抱起清月,朝外走去。 厅中,邑安侯一脸颓唐。他这一生,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是护住了萧豫,并帮他恢复了真实身份,做过最后悔的事,是招惹了清月的娘。 只是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 清风抱着清月出了邑安侯府,又策马去了灵山脚下。清月的亲娘,他的义母便青氏埋在灵山脚下。 那小小的坟包,经过多年的风雨洗礼,已经平坦下去,他看了一眼后,小心翼翼的将清月放在一旁的平地上,然后蹲下身,用手挖出一个足够平躺一人的墓穴将清月放了进去。 “月儿,从今日起,哥哥便陪着你。”他一面扬土,一面哽咽着沉声说道。 豫王府,在抱清月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左右,当初他们兄妹也是奉了邑安侯的命令才去豫王爷身边的,现在豫王爷今非昔比,身边有没有他,只怕都不重要。 他打算在灵山脚下修一座茅屋,从此年年岁岁守着清月——他的妹妹,他今生心头上唯一的白月光。 萧豫是在后来才知道他的心思的,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而绿竹苑,谢辞世在雪停后,便让予禾准备了香烛纸钱一应供品,她想去秦姑姑和宋采买的坟前祭拜下。 予禾得了吩咐,很麻利的便去准备。 谢辞世由予禾和莺时陪着,出了府,乘马车往秦姑姑葬身的山头行去。 一个时辰后,才到半山腰。 下车后,谢辞世由两个婢女扶着,又走了一刻钟,才到秦姑姑和宋采买合葬的墓前。 坟茔很干净,周围并无杂草,香烛供品也还有残余,想来是萧豫交代人常来扫墓。 谢辞世从莺时手中接过提篮,在墓碑前跪下,将秦姑姑生前喜欢吃的小菜c水果一样一样摆在供台上,又将她前些日子抄写的往生经拿出来,用火折子点燃,一点一点烧着。 心中哀恸道:姑姑,清月死了,害了你和宋采买的凶手已经伏诛往生路上,你们二人相扶相持,但愿来生,你们二人能结为眷侣,再续前缘。你对阿辞的恩情,阿辞永世不忘,日后清明寒食,定会常来看你 这些话,她都说在了心里。 火光映照下,面上表情沉重而哀伤。 予禾和莺时也并排跪在她身后半步处,低垂着头,将另一个提篮里的纸钱挥洒出去。 山上还有些积雪,二人撒完纸钱后,怕寒气入体,并未容谢辞世跪太久,便劝了她起身,三人一齐动手,将坟茔又稍作休整了一番,然后才往回走去。 上了马车,暖炉已经有些凉。谢辞世和两个婢女都有些哆嗦。 为避免引人注目,她们出来时挑的是王府中最下等的马车,保暖舒适度都比较一般。 予禾见谢辞世冻得厉害,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就往谢辞世身上披去。谢辞世不愿,下意识的要还给她,口中斥道,“车里这么冷,你把披风给我,自己染了风寒怎么办!” 予禾却一把按住谢辞世的手,道,“奴婢是习武的,并不觉得有多冷,姑娘身子弱,更畏寒才是。”说着,似乎是想证明自己一般,将两只手都贴上谢辞世的手,笑道,“您看,是不是奴婢的身子更暖和?” 这一点,谢辞世不得不承认,末了也只能听她的,将两件披风都裹在自己的身上。 另一边,莺时见状,也想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予禾一眼瞪过去,“你别也不看看自己小脸冻成什么样了,好好的披着。” 莺时被予禾一喝,脸上浮现出一抹赧然,未再有动作。 谢辞世见状,忍不住笑起来,而后,眸光一闪,猛地伸手将两个婢女都揽进自己怀中,笑道,“如此,是不是能暖和些?” 予禾和莺时因为她这个动作都红了脸,不过这样确实强了些,倒是没有挣扎开。 回城路上,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熬了不知多久,外面人声终于喧嚣了些,谢辞世知道,这是进京了,她想了片刻,吩咐赶车的暗卫,“前面若是有茶馆,暖身的地方,就停一下。” “是,姑娘。”暗卫低低应了一声,赶车时目光便朝两边多看了几眼,最终停在一家名为杏花林的茶楼外。 谢辞世察觉到马车停下,然后才放开两个婢女,然后将自己身上多了的一件披风还给予禾,三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杏花林这茶馆算不上高大上,但是能开在京城,也不算小,谢辞世还算满意,给赶车的暗卫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两个婢女朝里走去。 进了茶楼,立刻有茶博士迎上来,问是坐大堂还是上二楼。 谢辞世到底顾及自己的身份,笑言道,“二楼罢上壶暖身的热茶,再随意端几样小食。” 茶博士答应了一声,一面让人将她请上楼,一面去准备热茶和点心。 谢辞世跟着茶楼里的另一个茶博士往二楼走去,刚踏上最后一集台阶,就听到旁边用屏风隔开的雅间里传来一道隐约熟悉的声音,“娶什么妻,我一介莽夫,怎么能配得上人家金尊玉贵的郡主。” 听到郡主二字,谢辞世骤然停步,同时回头,朝茶博士和予禾两人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屏风一侧,四人一言不发,谢辞世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而屏风另一侧,另一道轻挑的声音传来,“前些日子韩兄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要请兄弟我喝喜酒?” 熟悉的声音叹了口气,“我原本想着,这事也是十拿九稳的,可谁承想,我那准岳丈竟然我出十里繁华商铺的嫁妆,还要亲自去长白山捉了白狼c灵狐c紫貂来给他女儿下聘。” “这哪里是嫁女儿的态度,分明是挑事,棒打鸳鸯,是要你的命!” “谁说不是!这不,这桩亲事只能作罢,唉”言语间,竟有浓浓的失落。 “那这件事,兄弟你是要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不然呢,人家父女两都是有爵位的,我不认命,还能怎么样” “难道你和那韶阳郡主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做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这”熟悉的声音犹豫起来,那骤然的沉默只让人觉得意味深长,不误会都好像对不起她。 “既然有了肌肤之亲,说不定那郡主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张兄慎言!”韩世安恼羞成怒,却更加坐实了对方的话。 果然下一刻,那被称之为张兄的人开口了,一脸色眯眯道,“说起来我这里倒有个主意,能替韩兄你报这一箭之仇!” “哦?”韩世安沉声问。 张兄立刻道,“我有个书生朋友,他闲暇之时,常靠写些话本子来赚些银钱,多年来,倒也有些名声,一直得京中百姓追捧,要不就让他将你二人的事迹掐头去尾编个话本子,我们私下再传出些风声,先毁了那韶阳郡主的名声,到时候,你再不计前嫌上门求娶,那不就水到渠成,不只是韶阳郡主,就是东平郡王都得对你感恩戴德。” “如此倒也不失为一条计策。” “那到时候你成了郡王爷的东床快婿,可别忘了兄弟我” “自然不会!”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着,谢辞世眼珠子瞪的通红,拳头攥的咯嘣作响。 这时,送茶水的茶博士从楼下上来,看见谢辞世诸人都堵在楼梯口,脸上闪过一抹疑惑,正要开口,谢辞世恨恨的朝他打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三步并两步的走向他,从他手中躲过装满沸水的茶壶,然后蹬蹬蹬上了楼梯,在身后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脚踹向屏风,那屏风倒下的那一瞬间,韩世安气急败坏的声音爆烈传出,“怎么回事!” 谢辞世未说话,直接召出萧豫给他的四个暗卫,“去,给我废了这两个人的四肢!” “是,姑娘!”暗卫一句多余的话都不问,便朝两个人走去。三招之内,将两人踢倒在地,接着卡巴卡巴的声音传出,四手四脚一起被掰断。 韩世安这时也认出了谢辞世,他眸光一深,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和姓张的这番话,恐怕是一字不落的传进了这位谢姑娘的耳中。 他张口,便是一句狠厉的威胁,“你若是不想毁了真珠,便客气点儿!” “你说什么?”谢辞世怒瞪向韩世安,用力的掏了掏耳朵,一副没听清他说什么的样子。笑话,在外面,她能承认是为真珠出头才怪! 韩世安瞧着谢辞世故作不解的模样,冷哼一声,正要向谢辞世挑明,可谁知,在他开口那一瞬间,谢辞世突然动手,将茶壶一倾,那滚烫的沸水便朝着韩世安嘴角浇去。 韩世安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传来,顷刻在地上打起滚,口中大喊着,“毒妇,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来你还没有得到教训!”谢辞世冷哼一声,将茶壶交给暗四,“不管用什么办法,将这壶水全部灌进他嘴里,以后永永远远,我不想再听到他开口说一个字!” “是,姑娘。”暗四并未犹豫,接过水壶,便朝韩世安走去,在谢辞世的注视下,将壶嘴强行塞入韩世安口中,一面往进强灌,一面冷笑,“出门在外,没有滚油,只能用滚水将就了。” 另一边,姓张的男子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现下更加惨白,看向谢辞世和暗四的眼神充满恐惧。 谢辞世待韩世安将所有的滚水都灌进韩世安的口中,然后才扭头看向张兄,“你还有什么说的?” 张兄一个劲的摇头,眼中尽是惊慌失措,“我不说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求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 “我有那么老吗?”谢辞世嗤笑一声,眼中厉色更甚。 张兄见状,呼吸有片刻的停滞,忙又道,“不不不,是妹妹,妹妹饶命!求妹妹放过一条生路!” “我可没你这么不成器的哥哥!”谢辞世又瞪了张兄一眼,然后突然蹲下身,近距离看着这位张兄问,“不过你可知道,什么人会永远的保守秘密?” 张兄听谢辞世这么问,脸上表情更加害怕,他半坐着的地方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突然变湿,跟着一阵腥臊味扑进谢辞世鼻中。 谢辞世嫌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掏出帕子,捂住自己的鼻子,站起身,吩咐暗三,“拔掉他的舌头,将他腕骨c踝骨全部碎掉。” “是,姑娘。”暗三眼虽然浮起一抹意外,但是却并不影响他动手的速度。 又一阵凄厉的叫声传来,谢辞世转过头,面上露出一抹莫名的神色,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予禾一直紧盯着她,立刻上前扶住她,心思复杂的道了句,“这里有阿四善后,奴婢扶姑娘回去吧。” “也好。”谢辞世点点头,又回头看了暗四一眼,在他点头后,在往楼下走去。 两个茶博士眼睁睁的看着谢辞世走远,竟忘了阻拦。 重新上了马车,谢辞世突然恍惚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方才那样做,是不是太冲动c太狠毒了。她只知道,若是她不先下手,那么那两个人就会先一步毁了真珠的名声。 真珠,算是她来到云朝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她又叫自己一声姐姐,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所有的孽债和骂名都堆到她的身上。 明明,那次肌肤之亲是个意外,是韩世安有意设计她的那三次相救,也是意外 真珠,只是一个被蒙蔽的,可怜的女子。 予禾见谢辞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忍不住开口劝道,“姑娘别担心,这事暗四会处理好的。”跟在萧豫身边这么多年,她也有所耳闻,那个清清瘦瘦一身高冷的男子,处置起杀人现场来那是利落极了的,就是最厉害的刑狱高手都休想找出破绽。 “我只是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对真珠交代。”谢辞世叹了口气,“毕竟,在她心中,韩世安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也是她腹中孩子的爹。现在韩世安被她害成这副惨样,她真的不确定在真珠是否熬得过去,又是否会改变了对她的心意。 这种事,予禾也没法给谢辞世一个肯定的答复,只能保守的劝道,“韩将军不是个良人,韶阳郡主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到时候她会感激姑娘。” “”谢辞世没有言语。 她在想,等下回了延政街是否要去东平郡王府负荆请罪 罢了罢了,还是去吧,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倒不如潇洒一点儿。 纠结中,马车很快停下。 谢辞世下了车,看看豫王府的牌匾,又看看东平郡王府的牌匾,到底还是朝西边的东平郡王府走去。 予禾和莺时紧紧的跟在谢辞世身后。 因着冯真珠的关系,门房并未阻拦谢辞世,直接便带着她进了前厅,又上了最好的热茶,然后才去请东平郡王。 东平郡王正在书房处理公文,听闻谢辞世求见,立刻放下笔墨,肃了脸,起身便跟着管家出了书房,往前厅走去。 谢辞世看见东平郡王进来,一脸心虚的起身行礼,“民女参见郡王爷。” “谢姑娘免礼。”东平郡王对谢辞世的印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特别差,不过碍着冯真珠的面子,总会给她几分好颜色罢了。待她直起身子后,淡淡问了句,“不知姑娘近日登门,有何见教。” “郡王爷能否让左右退下?”谢辞世听东平郡王询问,并未直接开口说事,而是提了个要求。 东平郡王点点头,一挥手,下一刻,厅中便只剩下东平郡王和她两个。 “谢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是,郡王爷!”谢辞世拱手,然后一咬牙,猛地跪倒在地,低着头道,“民女此次前来,是要向郡王爷请安求饶的。” “哦?你做了什么?”东平郡王十分关心的问,脸色不知不觉的就沉了下来。直觉告诉他,她口中所言之事一定跟真珠有关。 果然,下一刻,谢辞世开口了,一脸便秘表情的说道,“民女伤了郡王爷的女婿?” “你伤了我的女婿,怎么伤的?”东平郡王脸上浮起一抹兴味,面色倒是缓和了一些,明显对韩世安是看不上的。 谢辞世忽视掉东平郡王话里的幸灾乐祸,一字一句道,“碎了他的腕骨c脚踝,将一整壶沸水灌进他口中!” “可是他在外面胡乱说些什么?”东平郡王虽掌兵权,但却不是个没脑子的武夫,据谢辞世所描述,一下子猜到了谢辞世的用意。他这是杜绝了韩世安那小子一切开口的机会,连用脚写字都休想! 谢辞世点了点头,顺便拍了个马匹,“郡王爷睿智!”跟着,又将韩世安在茶楼之中和那位张兄的对话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 东平郡王听完后,猛地抬手,排在了桌案上,下一刻,桌案直接四分五裂。 谢辞世一脸畏惧的缩了缩身子,幸亏,这一掌不是拍在她的身上,否则,这条小命怕是要没了! “敢毁本郡王掌上明珠的名声?”东平郡王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一双利眸,突然变得嗜血,原本就冰冷的屋子此时此刻更是又冷了几分,谢辞世无法控制的打起哆嗦,忐忑的看着东平郡王,双手交叠紧紧攥着,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 东平郡王是在许久之后才发现谢辞世表情不对的,他缓缓将身上的煞气敛起,然后看向跪在地上的谢辞世,“谢姑娘,吓到你了吧?起来吧!”说着,竟然亲自伸手去扶谢辞世。 谢辞世强打着精神站起来,干笑了一声,“郡王爷对郡主真是疼爱。” 东平郡王听谢辞世这么说,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她的面容。而后,猛地一怔,他终于发现,为何之前总看着谢辞世有些奇怪了,这丫头,竟然跟他的死对头孟淮南长的有六七分相似。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孟淮南那厮的私生女呢! 谢辞世眼见东平郡王看向她的目光由担忧变成厌恶,难为情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道,“郡王爷若是无事,阿辞便先退下了。”至于冯真珠那里东平郡王这个亲爹的话应该比她的更好使吧! 东平郡王听谢辞世这么说,倒是没有阻拦,摆了摆手,唤了管家进来送客。 谢辞世被予禾扶着,直到走出东平郡王府的大门,腿还是软的。好容易回来绿竹苑,萧豫已经在厅里等她,面色有些不好看,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谢辞世调整了下心态,下一刻,露出一抹狗腿的笑来,朝萧豫走去,装傻充愣,一脸无辜的问,“王爷是在等我吗?” 萧豫冷冷哼了一声,“罚站两个时辰,女戒一百遍!” “王爷”短短两个字,被谢辞世叫的百转千回,柔媚极了,跟着一咬下唇,眼角含泪,看着他弱弱道,“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好吗?下次我铁定不敢了!真的!”说着,还朝萧豫眨了两下眼睛。 萧豫直接抽回被他抱着的胳膊,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假辞色道,“罚站三个时辰,女戒一百五十遍。” “王爷!”谢辞世一阵头疼,气恼的看向萧豫,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拧身,坐进萧豫怀中,拉下他的脖子就吻上了他有些冰凉的唇。 她紧紧的贴着他,试图撬开他的唇舌,可萧豫却陡然变身禁欲男子,任她怎么挑逗,他就是不肯配合。 谢辞世累的嘴都酸了,正要放弃 这时,萧豫开了口,缓缓道,“罚站四个时辰,女戒二百遍!” “王爷!”谢辞世大叫,很想不管不顾的和他吵一场,可偏偏又畏惧他的威严,他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真珠小产,阿辞中毒 用力的抿了抿唇,谢辞世终究不敢再闹下去,苦着脸福了个身,“我知道了,都听王爷的。”说着,便朝墙角走去 萧豫看着她有些清瘦的背影,再想到她这是奔波了一整天,无奈叹息,“先用膳吧。” 谢辞世背对着萧豫的嘴角一扬,开口,却仍旧沉闷道,“我犯了错,没脸吃饭,还是先面壁罚站吧。”说着,径直走到墙角,以头抵着墙站好,一副虚心认错,老老实实罚站的模样。 萧豫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抬步朝她走去,在她身后,扯了把她为出门方便特意编的小辫子,“真生气了?” “我可不敢生王爷的气!”谢辞世右手从背后掏过去,拽回自己的小辫子,玩弄着发梢,闷闷说道。 “本王只是担心你的名声。”萧豫沉声解释,“你往后总是要嫁入豫王府的,若是担了悍女的名声,只怕多受人诟病。”顿顿,又道,“你知道,那些世家妇人女眷最擅长的便是阴谋算计,杀人不见血在她们看来,女儿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王爷也觉得,名声胜过一切吗?” “本王只是希望你活的快活。”萧豫强行将谢辞世转了过来,低头看着他的眼神,肃然道。 “可教训韩世安,我很快活啊!”谢辞世抬头,定定的看着萧豫说道。 萧豫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反驳。 谢辞世见他沉默,停了片刻,又一字一句道,“只要能顺心顺意的活着,我不在乎名声,一点都不在乎。” “”萧豫彻底没话说了,只是看着谢辞世的眼神,有些伤情。 谢辞世捕捉到,忍不住拧起眉来,解释,“我知道王爷的意思,也不是让我无底线的忍耐,只是希望我不要抛头露面,有什么阴损的事,私下出手,可那样不解气啊!” 不解气啊! 这四个字,重重撞进萧豫耳中,萧豫彻底的被谢辞世说服了,沉默片刻,抬起手,用力的在她发心揉了揉,“既然如此,你便按着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谢辞世心中一喜,面上却更加忧心忡忡,“那罚站c抄书的事?” “还是得罚。”萧豫一脸认真。 谢辞世脸上的表情更加哭丧,“为什么,王爷不是都由着我放飞自我了吗?” “朝令夕改,不是本王的作风。” 谢辞世听他这般解释,狠狠的咬了下槽牙,“好,我站!”说完,又转过头去。 萧豫看她赌气的模样,顿时哑然失笑,并未强求,只嘱咐了句“饿了便去用膳”,便转身离开了。 谢辞世在他走后,肚子便叫了起来,不过人活一张脸,必须争口气,刚刚才拒绝过萧豫的提议,她现在也不好啪啪啪打自己脸,只得先忍下来,继续顶着墙面壁思过。 萧豫就坐在她对面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一页,扫一眼谢辞世,看一页,扫一眼谢辞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他倒要看看,这小女人能撑多久。 墙角,谢辞世正陷于天人交战,出府多半天,揍人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现在一被罚站,才觉得又饿又困,额头不停的点着墙,想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可到底还是没架住那浓浓的困意,最后贴着墙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另一边,萧豫一直盯着谢辞世,眼见她再无小动作,仿佛也猜到了什么,放下书便朝墙角走去。 “阿辞!”他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谢辞世没动静。 萧豫失笑,弯腰打横抱起她往寝房走去。 谢辞世是在被子盖到身上那一瞬间醒来的,不过她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就这样将错就错,一直等萧豫出了门,才睁开眼,确定屋里边没人,她猛地坐起来,然后下了地,坐在桌面,猛灌一口尚还温热的茶水,又将桌上的糕点捡了几块绵软的吃下,肚里有了食儿,不再响的厉害,才回到床上重新躺下。 她也是困得厉害了,睡下后不到片刻,就迷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睁开眼就看见予禾的脸,谢辞世愣了一下,然后坐起身,揉着脖子,眯着眼问她,“王爷可还在绿竹苑?” “在暖阁歇着。”予禾回了谢辞世一句,而后攥着帕子抬起手替谢辞世擦了擦嘴角。 谢辞世被她擦得一怔,“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予禾摇头笑了笑,并未替点心渣一个字。 谢辞世放下心来,捂着肚子咬了咬下唇,“睡了这么一大觉,还真是有些饿了。” “姑娘想吃什么?”予禾轻声问道,然后将厨房里准备着的东西说了一遍。 谢辞世认真的想了半晌,道,“火锅?” 予禾缓了半晌,才道,“姑娘是想吃锅子吗?” 谢辞世想了下云朝的叫法,点头,“让厨房在汤底里多放些辣椒,牛羊肉切得薄薄的,一样先上两盘,其余时令蔬菜一样半盘,小食上发面酥饼,喝的便要羊肉汤吧!” “知道了,姑娘,奴婢这就是告诉小厨房的妈妈。”予禾答应一声,亲自去厨房吩咐,只生怕委屈了谢辞世。 谢辞世下床重新穿了衣裳,又净了手,擦了面。 锅子准备起来有些复杂,她干脆先去了萧豫所在的东暖阁。 东暖阁,萧豫看见谢辞世进来,眼底骤然变得温软,谢辞世抿唇,心思一转,并未提罚站c抄女戒的事,而是扬了抹笑,直接道,“我让厨房备了暖锅,王爷要再吃点吗?” “怎么突然想起吃暖锅了?”萧豫将走近的谢辞世车扯入自己怀中,揽着她,笑着问。也未替午后惩罚一事。 两人倒是十分的默契。 “暖和。”谢辞世笑着随意解释了一句。 萧豫勾唇,“你这绿竹苑的地龙还不够暖和?再说了,是谁前几次还闹着要吃冰碗子呢!” 谢辞世听萧豫提起这茬,忍不住汗颜了下。绿竹苑的地龙一日十二个时辰烧着,确实暖的很,甚至偶尔予禾她们几个还会喊一声燥。 “得了,既然想吃,那就让厨房内准备着,本王陪你再用些。”谢辞世点了点头。 两人又随意扯了些别的,一直到半个时辰后,暖锅才准备好。 谢辞世直接让人将锅子摆在了东暖阁,落座后,顺便吩咐屋里伺候的几个婢女,“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出去在你们屋里再摆几张桌子,也暖暖和和的吃个锅子吧。” 予禾一听,正要拒绝。萧豫先开了口,冲底下人道,“听你们姑娘的,下去吃吧。” “是,王爷!”谢辞世脾气好,她的话予禾敢反驳,但是萧豫的到底还是不敢,忙鱼贯撤了出去。 这一晚,整个绿竹苑都是锅子浓汤的香味,带着一股子辛辣,沁人扑鼻,又暖洋洋,在绿竹苑伺候的下人欢天喜地,但是在别处当差的婢女婆子,可就只有羡慕的份儿。 东暖阁里,谢辞世看着面前的菜色,总觉得少些什么。 萧豫瞧她皱眉,便问了句,“怎么?有不对吗?” 谢辞世便道,“素菜怎么只有白菜c萝卜c豆腐就这几样?” 萧豫闻言,多看了她一眼,“现在是冬天,时令蔬菜是有些少。” “没人种反季节蔬菜吗?”谢辞世想着在现代时的生活,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萧豫讶然,“你说什么?” 谢辞世看萧豫的模样,就知道云朝是不存在反季节蔬菜的,她勾唇想了片刻,而后兴冲冲的开口,“先吃锅子,吃完了我给王爷介绍个万金滚滚来的大生意。” 萧豫听到万金滚滚来几个字,脸上浮现出一抹正色,虽然上心,但并没有立刻追着问。 一顿锅子,足足吃了大半个时辰。谢辞世吃的小脸红扑扑的,嘴唇也被辣的殷红不已,看着诱人极了。 萧豫强忍着心猿意马,让先吃完锅子的下人进来收拾了膳桌。然后带着谢辞世去了浴房,两人嗯,一起沐了个浴溅起无数水花,又换了衣裳,才相携着往寝房走去。 体力耗费过多,谢辞世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萧豫便也消了问她事情的主意,索性与她一起歇了。 次日醒来,外面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谢辞世用过早膳后,倒也没忘了前日与萧豫提起的事情,抽空与他说了下自己的计划。 “暖棚蔬菜?”萧豫疑声问了一句。 谢辞世颔首,“只要温度c湿度适宜,在冬季也能长出其他三季的蔬菜。” “你的意思是,烧地龙种菜?” “地龙能肆意调节温度吗?”谢辞世斜了萧豫一眼。 萧豫不悦的咳了一声,他少年时虽不是皇子身份,一直被养在庄子上,可也没有种过地啊,有哪里会知道种菜该怎么种。 “那你说该怎么办!”他索性问谢辞世。 谢辞世想了片刻,开口道,“可以建大小不一的空房子,用透明的琉璃封顶,然后在每个空房子里生上铁皮炉子,如此,日照和温度都能达到湿度的话,让菜农按时浇水便可。” “如此便可以?”萧豫眸光微亮,若是此举成行,那便是京城独一份,到时候所赚的,只怕 谢辞世将自己所描述的脑补了一下,而后点头道,“先这样吧,王爷可以让底下人试探着摸索,先搞块试验田出来,若是可行,再修建暖棚。” “嗯。”萧豫点了点头,又将谢辞世提到的几点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定无误,跟谢辞世提了一声,便朝外走去。 谢辞世知道萧豫手下能人多,倒也不担心这事情会失败。 她单手托腮,正憧憬着鲜灵灵的小蔬菜是如何美味时,燕序突然闯了进来,急匆匆的行礼禀道,“姑娘,出大事了!” “何事让你如此慌张?”谢辞世急忙询问。 燕序一脸慌乱道,“是东平郡王府出了事据说是韩世安将军被韶阳郡主的人给毁了身子,韩世安的寡母马氏,和哥嫂一众人正在外面吵闹!” 谢辞世一听冯真珠出事,立刻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外走。予禾见状,忙吩咐燕序去拿披风,撑伞,然后自己跟着谢辞世先一步朝外走去。 待追上谢辞世时,谢辞世已经出了绿竹苑。 予禾忙扶住谢辞世,一面劝她不要着急,一面道,“东平郡王府门前有恁多侍卫,郡主一定不会出事的。” “希望如此!”谢辞世嘴上这般说着,但狂跳的心却告诉她,今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而且还是什么不好的事。 这般想着,几人已经到了豫王府前院。 管家瞧到谢辞世疾步而来,立刻猜到她是为了什么,请过安后,便侧身退下,然后冲守院的侍卫打了个手势,“跟上姑娘,务必护姑娘周全。” “是,管家。”十二个侍卫答应一声没有片刻犹豫,都跟在谢辞世后面出了府。 谢辞世一路疾奔,刚踏上台阶,便听到一阵凄厉的大喊,“小姐!” “是蘅芜的声音!”谢辞世反应过来,直接提起裙摆往外跑去,终于下了台阶,一转眼便看见冯真珠倒在地上,鲜红的血从她下身流出,染红了整件衣裳,和地上的白雪。触目惊心,可怖极了。 而她对面,一个吊着眼睛,高瘦而凶恶的老婆子,正掐着腰,一脸嫌恶的指责,“老天啊,老婆子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这就是正正经经王爷家的女儿,还是什么劳什子郡主,平日子看着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可实际上却是个二手烂货,下三滥的贱人,还没嫁人就勾勾搭搭的被人破了身子,钻了裙底,连野种都揣上了,老天啊,亏我儿世安对她一往情深,可这贱妇贼女人竟然让人将我儿伤成这副样子老天啊,你开开眼,降下一道惊雷劈死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算了” “你住嘴!”谢辞世双眼通红的走过去,一面握住冯真珠的手,给她一些暖意,一面瞪着马氏道,“韩世安是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你这个做娘的还能不知道,再敢给郡主头上泼脏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哎呦呦,你们真是蛇鼠一窝,怪不得两个能玩耍到一起,感情都是那不守妇道的烂货!我老婆子活了六十来年,还从未见过像你们这般不知羞耻的贱人我要是你们,但凡有点骨气,但凡要点脸,就在寸头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了,小小年纪,有娘生没娘养,没一点礼数家教,知道的你们是出身农家c世家,不知道的还当是哪个勾栏院里的小娼妇生的” 冯真珠已经痛到极致,本该是紧抿薄唇默默流泪的,可马氏最后一句话却触及到了她最不能让人碰触的逆鳞,当即面色一冷,紧紧掐着一旁谢辞世和蘅芜的手,咬牙道,“替我掌她的嘴。”她的娘,那是最好的人,任何人都休想玷污。 蘅芜闻言,立刻看向旁边东平郡王府的侍卫,“还不动手,没有听到郡主的话吗?” 侍卫闻言,拔刀便上前,这时,马氏身边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面容一冷,袖口一抖,顷刻间几只毒镖便飞了出去,所有人顷刻之间全部倒下。 谢辞世这才发现,在几个侍卫倒下之前,已经先倒下过另一拨人。 “你们究竟是何人!”谢辞世并未理会马氏,直接看向他身后那几个明明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却半点不像庄户人家的男子。 那男子冷哼一声,并未开口,只是两只眼睛,如毒蛇一般阴毒的盯向谢辞世这个女子,就是主子要杀的人? 谢辞世见他不语,单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的朝暗四打了个手势,只希望他身后的四个暗卫能强一点儿,不然的话,只怕她和真珠今天都要交代在这里。 暗四在看到谢辞世手势的那一瞬间,便和三个兄弟目光交汇了下,点头确认后,向不同方向而去。 片刻后,三人正要动手,突然出现变故,一辆马车朝东平郡王府的方向行来,而马氏身后的几个男子也收了出手的力道。 马车停下后,下来的却是郑持玉。 谢辞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郑持玉,现下看见,几乎认不出来,如今的她,比之前受了很多,一张脸似巴掌大小,眼睛黑白分明,就是脸上的粉擦的重了一些,整个人如同喜剧片里的僵尸一般。 “呦,韶阳郡主这是怎么了?月信来了吗?”她一下车,便掩着嘴问。 冯真珠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谢辞世正要替她还嘴,这时马氏突然朝郑持玉扑去,抱着她的腿大声喊道,“贵人啊,求你为我儿子主持公道!求求你了,我儿子伤的惨啊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 郑持玉听马氏这般哭诉,好像才看见她,眼底有厌恶闪过,眸光动了动,耐着性子问,“不知你有何冤屈,先说来听听。” 马氏听完,便喋喋不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了口,左右就是变着法儿的抹黑冯真珠和谢辞世。 谢辞世听的耳朵疼,再看向冯真珠惨白的脸色,和她越来越冰冷的手,不得不下了决断,又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而后,同一时间,四个暗卫出手,马氏身后的几个男子同手被发来的薄刃切断手腕。 那薄刃又飞出很远,重重嵌进东平郡王府的大门。 谢辞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后吩咐王府的侍卫,“快去请府医!”说着,她未再理会马氏和郑持玉,以一己之力,抱起冯真珠,便要往东平郡王府走去。 马氏在见两人离开,愣了片刻,又声音颤抖的哭喊起来,韩世安的哥嫂被吓呆了,抖得跟鹌鹑似的,不敢妄动一下,只生怕也被切了手。 谢辞世往府里走去,身边簇拥着予禾c燕序c蘅芜 众人各有各的心思,谁都未发现,那被切断了手的某个某子,突然抿起唇,下一刻,三根银针瞄准谢辞世的后背飞了过去。 这一幕就发生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但是谁都不曾预料到。 谢辞世只觉背后一真灼热的痛感传来,她踉跄了一下,用力全身力气,才没有松开冯真珠,只是停下脚步,脸色凝滞的看向予禾,“抱着郡主回去!” 予禾下意识的接过冯真珠,谢辞世松了口气,脱手的那一瞬间嘴唇突然变得乌青。 同时,暗四到她身后,用力的在她背后点了两下,然后将人揽入怀中。 “解药拿来!”他冲那个发针的男子低低道了一句。了解暗四的人必然知道,他已经在崩溃爆发的边缘。 那男子默不作声,暗四突然出手,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将银针又射向郑持玉。 郑持玉看着自己胸前的三根银针,惊愕的看向暗四,“你你” “若是我家主子有半点损伤,我要你整个郑国公府所有人的命!” “这与我有何干系!”郑持玉一脸煞色的低吼,几秒后,唇色也变得青紫。她吓坏了,下意识的看向伏在地上的男子。 暗四冷笑,“可没人替你点穴防止毒性蔓延。” 郑持玉听暗四这么说,身子突然摇晃了一下,她攥紧拳头,仍不死心,忍着剧烈的疼痛,朝暗四道,“我若死了,我爹和贵妃娘娘不会放过豫王府的你们都得死。” “那便等你死了再说。”暗四出口,半点都不留情面。 郑持玉没想到豫王府的暗卫竟如此铁石心肠,打算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这一怒,加快了毒发攻心的时间,她猛地扑倒在地,朝着射出飞针的男子,用尽全力喃喃道,“给我解药,求求你给我解药” 那男子怔了片刻,到底动了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药瓶,单手打开,倒出一粒喂给郑持玉。 郑持玉吃下后,脸色顿时好转。 暗四见状,立刻让人将药瓶夺了过来,取出一颗,给谢辞世喂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郡王爷翻脸不认人,萧豫实力护妻 谢辞世服了药,脸色渐渐缓过来,暗四低头问了句,“姑娘觉得如何?” 谢辞世勉强的冲他点了点头,咬着下唇吩咐,“将所有人拿下!” 暗四闻言,朝王府侍卫使了个眼色。十二个侍卫立刻上前,在几个男子咬毒前,将他们制住。 郑持玉和马氏几人也被摁住。 马氏顿时慌了,怒瞪向谢辞世和予禾怀中的冯真珠,“贱人,你们伤了我儿,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就算我要杀人灭口,你又能耐我何!”谢辞世在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一圈,脾气被带出不少,一脸倨傲,不屑的看向马氏。 马氏没想到谢辞世会附和她的话,狠狠的噎了一下,而后眼中厉色更甚,张口唾沫星子乱飞,不干不净的骂道,“我呸,这就是你们京城的贵人做派,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看你们分明就是官官相护c以权谋私!一窝子的渣滓,女的个个是婊子,男的个个有眼无珠昏庸无能!” 这话,竟是将京城所有人家都骂了进去。 一旁,郑持玉脸色也不好了,她咳了一生,嫌恶的看向马氏,指责道,“别紧着你那一张破嘴什么都说!这京城里,可不是人人都像这两家一般,自还是有清官忠臣,愿意为民请命的!” 言语之间,是既澄清了自己家,又狠狠踩了东平郡王府和豫王府一脚。 马氏听完,有片刻的沉默,吊着的眼睛有精光闪过,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台阶上的谢辞世听郑持玉这番话,却是怒了,她抬了抬下巴,嘲讽的看了郑持玉一眼,冷然开口,“郑大小姐你也别想着望你们郑家脸上贴金了,不然你那些入幕之宾怕是不依!再者说,郑国公府要真一门忠烈,你生母又怎么被贬妻为妾,你又岂会被褫夺郡主身份贬成庶民,终生无法进宫!就连你那唯一的亲弟也是无恶不作,导致现在身上寸毛不生!” 谢辞世每一句,都踩着郑持玉的痛脚,郑持玉恼怒不已,“你这个贱人,你不也是没成婚就揣上了野种吗?像你这种荡妇,就该浸猪笼,沉塘处死!” “可不是,在我们靠山村你这种不贞的女人是要被沉塘的!”马氏在一旁帮腔。 谢辞世被两人气的肝疼,偏偏那桩事她又无法辩解,脸色煞白的靠在暗四臂弯,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暗四担忧她,正要开口让人将那些人拖走。 这时,马氏又作起妖来,一巴掌摔在大儿子和儿媳身上,“你们两个是跟着来看笑话的吗?可怜我老婆子老天拔地的在这里跟人求饶,你们两个就跟哑巴似的,下半辈子,是你们养活你弟弟,啊?”说完,不解气的又在两人身上锤了一下。 韩老大和韩大嫂被打怕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台阶上的诸人求道,“各位老爷c姑娘c夫人,求你们心疼心疼我这弟弟,他之前可是直奉大营里的六品武将啊如今被人折磨成这个模样又哑又残求你们给个恩典,饶过我们一大家子!各位老爷c夫人c小姐开嗯啊!”韩老大和韩大嫂以头抢地,痛哭着喊道。 他们虽然是正经的乡下人,可拜韩世安所赐,也是知道一些富贵人家里面的阴私,只生怕进了这豫王府第就出不来,心下一合计,索性顺水推舟,按着马氏的心意求了起来。 马氏见大儿子和大儿媳还算听话,用力的抹了把脸,也大声的哭了起来,“求求你们放过我们这一家,我儿已经废了啊,你想捆就捆的这个孤老婆子,别捆我的儿子我儿媳肚子里还有我老韩家的独苗苗” 三人越哭越厉害,谢辞世头都疼了起来,她抿唇看了予禾一眼,示意她先带冯真珠进去,这里边交给她处置。 冯真珠这时已经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谢辞世看着她进了内院,才转过头来,挣脱暗四的搀扶,看向正等她吩咐的侍卫,厉声道,“还不将人带回王府!” “是,姑娘!”十二个侍卫答应一声,同时出手 暗四一直注意着那个伤谢辞世的断手男子,而后在他抿唇准备吐飞针的那一瞬间,使出飞镖那男子没想到暗四会有此一举,飞针没有吐出来也就罢了,暗四打出去的飞镖却打着旋儿将他满口的牙毁掉一多半,七八颗和着血水的大小白牙从他口中被吐出来,男子抬头,震惊而又怨毒的看向暗四。 暗四冷笑一声,吩咐侍卫,“将他们的下巴也卸了!”省得咬毒自尽或是再憋什么坏。 暗卫会意,咔吧咔吧几声,直接卸了所有人的下巴。 马氏瞧着这一幕,哭的更加凄惨,不知何时,她被人撞倒在地上,死死扒拉着韩世安身下的床板,不肯松手。 侍卫面上浮起一抹厌恶,正要弯腰将人强行拖起。 这时,郑持玉嘴角勾起一抹阴损的笑。 不远处转角,好几辆马车赫然驶向他们的方向。 谢辞世瞧见,脸色登时大变,知道这是下朝的王宫大臣们回府了再想遮掩,已经来不及。 她心口一痛,当即立断的吩咐暗四,“你们四个去抓人!先抓郑持玉和马氏一家!” “是,姑娘!”暗四又不放心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然后才朝前走去。 暗卫出手,自是不同凡响,郑持玉和马氏几人反应过来,还来不及惊叫,已经被带着翻进了王府院墙。 剩下的韩世安和四个狗腿倒是不足为惧。 谢辞世漠然看着十二个侍卫将人带走,然后看着台阶下雪地里的那抹鲜红陷入沉思。 不多久,一辆马车在郡王府门口停下,接着东平郡王从里面出来。 待看到雪地上的那一滩血,和郡王府门口谢辞世发白的脸色,顿觉大事不妙,三步并两步的走向谢辞世,沉声问,“发生了何事?” “郡王爷先进门吧。”谢辞世低低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往里走去。 她走的极慢,东平郡王很快就跟了上来,连声问,“可是真珠出了事?” 谢辞世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语气沉沉道,“方才郑国公府的大小姐伙同韩世安的家人来闹事,真珠她被一把推倒在地,她”后面的话,谢辞世实在说不出来,只是低头,轻轻着啜泣。 东平郡王听出了谢辞世话里的深意,再等不及,拔腿就朝珍珠园走去。 谢辞世吃力的跟上。 等他们赶到时,婢女正一盆一盆的往外端血水。 东平郡王看着那一盆又一盆的鲜红,脸色阴沉到极致,冷着脸,一言不发。 过去很久,东平郡王府的医婆子才从里面出来,看见自家郡王的面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老身参见郡王。” “真珠如何了?”东平郡王声音低沉而沙哑的问。 那医婆子犹豫了很久,才闷闷道,“姑娘年岁小,第一次怀胎,怀相也不好如今伤了根本,又在雪地里冻了恁久,以后怕是” “怕是什么!”东平郡王追问,谢辞世脸色大变。 医婆子听东平郡王如此问,又停了良久,才一脸为难道,“怕是以后难于生产。” 便是这一生都没法再做母亲了。 谢辞世听医婆子彻彻底底的将话说明白,身形顿时一晃,原本就柔弱的身子现在更是支撑不下去,直接朝后倒去。 屋里的婢女见状,忙扶住谢辞世,而后低低的唤了东平郡王一句。 东平郡王听闻如此噩耗,回头再看谢辞世这张脸,明知这事也怪不得她,但是此时此刻,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婢女道,“将她带去地牢!” 婢女一听,顿时惊愕这谢姑娘,不是自家姑娘的结拜姐姐么?郡王爷怎如此对她! 东平郡王见婢女眼中流露出惊讶,朝着他又是狠狠一眼,“敢质疑本郡王决定,来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是,郡王爷!”因着婢女这一遭,倒是美人再敢违逆,小婢女就这样被拖了出去,而谢辞世也直接被送入了郡王府地牢。 寝房中,正帮着伺候冯真珠的予禾还不知道外面的事。 等她安顿好寝房一切,再出来时,就看到东平郡王阴沉如墨的脸色。 “奴婢给郡王爷请安!”她福了个身,向主位上东平郡王福身。 东平郡王目光阴鸷的看了他一眼,“你且将今日的事细细与本郡王说来。” 予禾心忧谢辞世,急着回去看自家姑娘,可也没法无事东平郡王的要求,只得沉了沉脸色,将燕序的禀报,谢辞世的急迫,马氏的胡搅蛮缠,她身后四个男子的毒辣和郑持玉的突如其来,齐齐说了一遍。 东平郡王听完后,脸色更加阴沉,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更加怨怪起谢辞世。郑持玉和韩世安都是那小娘子招来的,可受苦的却是他的掌上明珠,一时之间,倒是一点没想起他当日对郑持玉的弹劾。要不是他,郑持玉也不会失了郡主之位。 “郡王爷,若是无事,奴婢便先退下了。”予禾见东平郡王不语,更是归心似箭,一脸忐忑的说明自己的意愿。 东平郡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回去吧。” “谢郡王爷!”予禾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一路疾行,等她回到绿竹苑时,迎面上来的康嬷嬷却疑惑的问了句,“姑娘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是在韶阳郡主那边吗?” “什么,姑娘不曾回来?”予禾一脸意外的看向康嬷嬷。 康嬷嬷脸色顿时大变,颤声道,“姑娘并未回来。” “也不在韶阳郡主那边啊!”予禾一脸焦急的说道。 康嬷嬷绷紧了面容,沉吟片刻,道,“可能是被东平郡王扣下了!” “为何!”予禾一脸愤愤,完全不复平日里的温柔,怒冲冲的瞪圆了眼睛,“姑娘帮了韶阳郡主,郡王爷为何要扣下姑娘,这对得起郡主中的那几根毒针吗?” 康嬷嬷闻言,不轻不重的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慎言!东平郡王岂是你能置喙排揎的!” “那眼下该如何接回姑娘?”予禾不服气的抿了抿唇,向康嬷嬷讨主意。 康嬷嬷沉吟片刻,道,“去请王爷。” “是啊,找王爷!”予禾说着,转身便要走。康嬷嬷咳了一生,硬生生止了她向前的脚步。 “嬷嬷还有什么吩咐?”予禾一脸郁色的收回脚,转身向康嬷嬷福身。 康嬷嬷叹了口气,“我与你一起去吧。”说着,越过予禾,率先往前走去,予禾连忙跟上。 等两人到了前院,却被告知,王爷近日并不在府中,用完早膳就出去了。 “可知王爷去了哪里?”康嬷嬷询问守书房的侍卫。 两个侍卫齐齐摇头,“王爷并未交代。” 康嬷嬷朝二人颔首后,沉下脸来,予禾也是一脸的失望,而后不知想起什么,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冲康嬷嬷道,“嬷嬷,王爷不会是去了田庄吧!” “田庄?”康嬷嬷疑声询问。 予禾点头,然后将早上谢辞世给萧豫出的主意说了一遍,早膳时候,是她伺候的,谢辞世也并未避着她。 康嬷嬷听罢,也觉得有理,不过很快又陷入焦灼,王府上有那么多的田庄,谁知道在哪个田庄里! 予禾听康嬷嬷提起这点,也拧起眉来,心中焦灼不已。 这时,暗四安排完郑持玉和韩家一门,正打算去绿竹苑向谢辞世禀报,结果出了地牢,却一眼看见康嬷嬷和予禾的身影,两人有些焦灼的站在前院书房门口。 暗四心头一紧,立刻走上前去,高冷的问予禾,“姑娘呢?你怎么不在她身边伺候!” 予禾也是见过暗四的,知道他的本事,当下,犹如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暗四的胳膊,哭道,“姑娘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暗四也焦灼起来,谢辞世是他的主子,若是谢辞世出了什么好歹,他的职业盛业也就可以光荣的结束了。 予禾不停的摇头,只知道绿竹苑没人,东平郡王府那边也没人。 康嬷嬷看不下去,一把扯过予禾,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暗四听完皱起眉来,“你是怀疑,东平郡王盛怒之下,迁怒姑娘,将她扣押下来?” “正是。”康嬷嬷点头,顿了顿,又道,“现在也不知道王爷去了何处,只劳烦阿四你进府查探一番。” “也好。”暗四答应一声,然后飞快的撤了出去。 康嬷嬷看暗四离开,不安的叹了口气。只希望谢姑娘平安吧,不然好容易走出困境的王爷,只怕又要陷入经年累月的噩梦。 予禾也阴沉着小脸,甚至有几分后悔,由着自家姑娘跟那韶阳郡主走的太近,现在好了,惹出事来,人家真是一点都不念旧情。 半个时辰后,国宾馆。 唐罡将东平郡王府发生的事跟孟淮南禀了一遍。 孟淮南听完后,眼底闪过一抹暗沉,良久后,冷声询问,“可知马氏身后那几人是谁的手笔?” “十有,是郑国公府安排的。”唐罡说完,又将东平郡王府c豫王府和郑国公府的渊源说了一遍。 孟淮南听完后,也有几分确定,他嘴角微扬,勾起一抹疏冷的笑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王爷的意思是?” “斩草除根!”孟淮南一字一句,寒声言道。 “是,王爷。”唐罡答应一声,顿了顿,又弓着身子问,“那谢姑娘那边” “让人安排,本王亲自走一趟东平郡王府。”唐罡闻言一喜,“卑职这就去唤人。” 稍后,东临摄政王的銮驾起行,朝着延政街的方向而去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在东平郡王府门口停下。 门房的人见了,立刻刻进去通禀。 珍珠园里,东平郡王得知东临摄政王来访,却是一脸震惊,默了片刻后,心烦意乱的摆手,“边说本郡王不在府上。” “是,郡王爷!”小厮答应一声,而后出了院子,回禀给銮驾上的摄政王。 孟淮南闻言,嘲讽的勾了下唇,继而开声,冷漠道,“既然东平郡王爷不在府中,那本王便改日再来。”说完,吩咐銮驾打道回府。 唐罡闻言,心顿时一沉,想劝一句什么,但偏偏现在是在外面,根本不便开口。 等回到国宾馆,院子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看到孟淮南,当即跪倒在地,悲切的唤了声“王爷”。 孟淮南闻言一怔,“你怎么来了?” “臣有要事禀报!” “跟本王进来。” 到了厅中,那人再次跪倒在地,眼中含泪道,“王爷,东临有难,皇上已经被皇贵妃软禁了!几个皇子明着是侍疾,但实际上,都被陈家人掌控住了”陈氏,是皇贵妃的母族。 孟淮南闻言,坐直了身子,沉默片刻,冷冷嗤了一声,“皇贵妃,倒是越发出息了。” 那人不语,一脸的痛色,看了摄政王有一会儿,然后突然重重的磕了个头,“国难当头,求王爷回东临主持公道!” “也好。”孟淮南沉沉的应了一声,而后看向唐罡,“去准备吧,一个时辰后动身,回东临。” “是,王爷!”唐罡心中有遗憾,也有热血涌动。 一个时辰后,摄政王派人送了信进宫,同一时间,一行车马出城往东临方向而去而东平郡王府,一夜之间,却凭空多出不少暗卫。 萧豫是在午后才回府的,一进王府大门,便被予禾堵着将谢辞世的事说了一遍。 经暗四查探,谢辞世的确是在东平郡王府地牢,不过没有受刑,只是用玄铁重锁禁锢着那锁凭外力根本无法打开,所以他没法带谢辞世出来。 萧豫听完予禾和暗四的交代,脸色顿时变了,二话不说,转身便朝外走去。 暗四害怕主子吃亏,立刻招了其他同批的暗卫出来,浩浩荡荡的往东平郡王府走去。 东平郡王府,门房看见萧豫要进,立刻迎上去,接过却被萧豫一脚踹开门房那小厮吐了口血,晕厥过去,这时,郡王府的侍卫发觉不对,都围拢过来。 为首的侍卫队长看着萧豫,冷声问道,“豫王爷这是何意?” “寻妻!”萧豫从齿缝中吐出两个字,然后径直便朝里走去,有谁敢拦,便是一脚。 暗四就跟在萧豫身边,保驾护航,顺便指路。 一路寻到地牢。 萧豫毫不犹豫的跳进去,看到蜷缩在地上的谢辞世时,他眼中光火簇动,三步并两步的奔上前去,急急的叫了声“阿辞!” 谢辞世抬头,看见萧豫,她抿着苍白的嘴唇笑了一笑,“王爷,你来救我了!” 萧豫“嗯”了一声,然后一脚踹向牢房的门,木门应声而裂,萧豫冲到谢辞世身边,怒瞪向她手脚上的锁链而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阿辞,本王来迟,让你受委屈了。” 谢辞世被萧豫抱着,感受着他身上的暖意,艰难的弯了弯唇,“王爷,我没事的。” “豫王爷真是好大的威风!”两人正温存着,东平郡王煞风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萧豫闻言,暂时放开谢辞世,扶着她站起来,倚在自己怀中,冷眼看向东平郡王,道,“阿辞的事,你最好给本王一个交代!” “不过一个贱妇,王爷未免太放在心上。”东平郡王冷斥,若是一开始,他只是想给谢辞世一个教训,那么在萧豫强闯入内后,他是真的想折了她! “”萧豫听东平郡王这般侮辱谢辞世,并未还嘴,只是阴着脸,不动声色的给了暗四一个眼神。 暗四会意,运起轻功,旁人还未发觉,他的残影便已到了东平郡王面前,啪啪啪啪给了他几个巴掌。 “萧豫,你欺人太甚!”东平郡王手中有西北将近三十万兵权,多少年了,来从来没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他狠厉的目光如业火一般的朝谢辞世和萧豫看去,口中厉声道,“今日,我要这个贱人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王爷霸气,把人抢回来 “口出狂言,看来东平郡王你还是没有得到教训。”这下,不需萧豫示下,暗四已经又扬起巴掌,狠厉的掴了东平郡王十数下。 东平郡王原本饱经风霜的刚毅脸面,生生的被掴成青色,高高肿起。 暗四的动作太快,谢辞世根本来不及阻拦,等她开口求情时,暗四已经一脚踹向东平郡王胸口,冷眼看着他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撤出五步远,摔进他身后的侍卫怀中。 “这种人,无需为他求情!”萧豫胳膊发硬的揽着谢辞世,不容拒绝的低声劝道。 谢辞世想说那毕竟是冯真珠的亲爹,可萧豫根本不给她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便转过头去,目光幽冷的看向东平郡王,“别让本王再说第三遍,钥匙拿来!” 东平郡王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沫,铁骨铮铮的恨道,“你休想,我要让这个贱人给真珠的名声陪葬。” 他这般阴狠,暗四利眸一眯,又要上前揍人,谢辞世突然挣脱萧豫,艰难的朝前走了一步,痛声道,“住手!” 那声音太过悲痛,暗四的身形仿佛被惊雷击中,下意识的停步,回头朝她看去,望着她眼底的泪,哑声道,“姑娘有何吩咐?” “你且莫要动手。”谢辞世近乎哀求的看了暗四一眼,顿顿,又将目光移向已经被侍卫扶起来的东平郡王,轻轻道,“我想与郡王爷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萧豫第一个不同意,东平郡王这个人,他平素虽不交恶,但是因为过往的一些事情,却怎么看重不起来,更有几分莫名的轻视。谢辞世跟他交谈,那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谢辞世闻言,回头看向萧豫,缓缓道,“就请王爷容我片刻片刻就好。” 萧豫被谢辞世眼底的泪光晃道,心口一紧,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谢辞世冲他微微勾唇,然后又转回身,直直的看向东平郡王,“郡王爷,我知你爱女心切真珠出事,你很难过,你迁怒我,我不怪你,可你着实不该对我动杀心,倘若知道那日替真珠出头会落到今日局面,我宁愿不插手。” 倘若不插手,那真珠毕竟早一日名声尽毁,除了被冯氏宗族沉塘处死,便是嫁给韩世安那等卑鄙小人。 东平郡王想到这点,看向谢辞世的目光骤变。 谢辞世面无表情的迎上东平郡王的视线,平淡无波的开口,“那样真珠会有什么下场,您比我更清楚,眼下多了郑国公府的参与,可那等丧尽天良的死敌又不是我一人招惹来的,你当时不也弹劾过郑持玉,还生生夺了她的郡主之位郡王爷,今晨状况着实紧急c危险,我能及时将所有寻衅滋事的人带走,已经实属不易,旁的委实勉强” 这些事,东平郡王并不知晓,他更不知道谢辞世曾经中毒。 死死的抿着唇,默了许久,都没开声。 萧豫冷冷笑了一下,向前半步,将谢辞世又扯进怀中,冲着东平郡王寒声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将钥匙给本王,从今日起东平郡王府和豫王府再无纠葛永不来往,本王将阿辞带回去的人悉数给你,交由你处置。” “好!”东平郡王想到那些目击者,那些把柄,毫不犹豫的同意。而后偏首示意身边的人将钥匙给萧豫。 萧豫接过钥匙,正要蹲下身替谢辞世开锁,谢辞世却突然开口,冲着萧豫弯唇一笑,“先抱我回去吧,这里太冷。” 萧豫并没多想,直接将钥匙塞进袖中,然后抱着谢辞世往外走去 两人从东平郡王身边经过时,东平郡王鼻青脸肿,嘴角淌着血,脸上看不出什么,不过眼神却透露出浓浓的震惊,这两位,是要将他的玄铁重锁锁链也带走吗?咳!那锁链可是用千年玄铁制成的,用它锁人,除了钥匙,就是大罗神仙也休想逃走。 暗四也是个识货的,瞧着东平郡王冷哼一声,转头便走。 转眼间,地牢中只剩下东平郡王和几个心腹。 “主子,你这伤”就这么算了?心腹委婉的问。 东平郡王艰难的动了动嘴角,没有回答心腹的话,顾左右而言他道,“萧豫这小子,倒是个狠得很!” 心腹见自家主子有所回避,也不再多说。 东平郡王自觉仪容不正,也不好再出去,干脆唤了心腹出去拿药,他打算在地牢里好好的修身养性几天 萧豫抱着谢辞世回到绿竹苑,才替她解了身上的重锁。 谢辞世瞧着地上那堆闪着寒芒的冷色玄铁,眉眼发亮的看向萧豫,“王爷,这玄铁若是做成兵器,会不会很厉害?” 萧豫听她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她里的意思,抬起手用力的在她发心上揉了几下,直将她发心揉的乱糟糟的,才开口道,“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 “那我总不能白进地牢一场。”谢辞世轻哼,明明是救人,可那不识趣的东平郡王非要那她当成凶手处置,这做法,也是没谁了!简直呵呵哒! 萧豫听她这般抱怨,又想起谢辞世在东平郡王府地牢时脆弱的模样,再观她唇色苍白,忍不住抬手碰上她的额头,关心道,“听暗四说你中毒了,现在感觉如何?” “已经服了解药。”谢辞世低声回话,“现在只是觉得有点虚,养上十天半个月应该就好了吧。” “还是再让府医来看看罢!”萧豫不放心,直接扫向予禾,让她去传府医。 予禾红着眼神福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府医便背着药箱过来了。 谢辞世中毒的事,他也听说了,那毒针他看过,名唤平沙落雁,倒是比袖中那些飞镖上淬的毒药性轻缓些,没有到见血封喉的地步,约莫毒发一个时辰,才能耗尽成人体内的所有生机,断人性命。 他坐在杌子上,仔细的替谢辞世诊脉。 突然,眉头皱起。 萧豫见状,登时提心吊胆起来,“如何?”他沉声询问。 府医不敢隐瞒,跪在地上,颤抖着低低回话,“启禀王爷,姑娘体内的毒看着是就解了,但脉象却更加紊乱了。” “这是何意!”萧豫阴沉着脸色,藏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 “许是解药的药性过大,中和了平沙落雁的毒性之后,又引发了另一种毒性且这种毒,更为凶险。” 他正说着,靠在罗汉床上的谢辞世突然咳嗽起来,谢辞世也被府医的话吓到了,再听他说自己的情况会越发凶险,心情简直起伏到极点,她皱着眉,忽觉口中一阵腥甜,下意识的拿帕子去接。 等她咳嗽停下,展开帕子时,里面赫然一朵鲜红。 “阿辞!”萧豫见状,再顾不上逼问府医,直接朝谢辞世疾步而去,在她旁边坐下,将她揽入怀中,目光殷殷的看着她,惶恐道,“你你不会有事的,本王一定会倾尽全力治好你本王寻遍天下名医,本王让人去寻张神医,对张神医!”说到张百草,他眸光突然一亮,急声吩咐屋里伺候的人,“即刻飞鸽传书,请张神医回京!” 予禾答应一声,捂着嘴踉踉跄跄的欲去前院传话。她临出门时,萧豫又补了句,“再让暗四挑一队暗卫,立刻赶往川内,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带回张神医!” “是,王爷!”予禾哽咽着答应了一声,往外匆忙而去。 谢辞世靠在萧豫怀中,她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劝道,“王爷,你c你别急,我不会离开你的,不会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毒既然是那个暗人下的,那他定然知道解法。” 萧豫经谢辞世这么一提醒,也反应过来,吩咐自己身边才提上来的心腹清明,“去,细细审问那几个暗人,用尽一切办法,必须让他们开口。” “是,王爷!”清明离开。 一盏茶后,又一脸无奈的回来,拱手禀道,“王爷,那伙人,已经全部被送到了东平郡王府。” “东平郡王府?”萧豫先前被挑起来的火气又上来了,潭目微眯,冷声吩咐清明,“带人过去,若是能将人借回来最好,若是借不回来,就抢回来!”说到最后四个字,萧豫眼中隐隐有疯狂的火苗簇动。 清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立时明白谢辞世对自家主子的重要性,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此时,谢辞世又吐了第二次血,而后直接昏厥过去。 萧豫慌了,一身煞气的将谢辞世抱紧寝房,这时,康嬷嬷得知消息,也赶了过来,看到萧豫怅然孤寂的背影。 那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郑青竹小姐过世的那一天。 那日,萧豫也是如这般模样,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在雨里整整站了一夜。旁人拉都拉不走。 “王爷!”康嬷嬷哽咽着开口,轻轻唤了一声。 萧豫闻言,一动未动,仿佛一座雕塑一般。 “谢姑娘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康嬷嬷低低的劝道,不知是安慰萧豫,还是在安慰她自己,她实在不愿意,萧豫从此以后,又是桀骜冷漠的独身一人。 “本王知道,阿辞她一定不会出事的。”萧豫薄唇紧抿,深深的看着谢辞世,一字一句道,“这么多难关她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一定也挺的过来。” “是啊,一定能挺的过来的。”康嬷嬷轻声说着,语气中带着浓浓的眷顾。她的前半辈子为青竹小姐而活,后半辈子则是为小主子而活。青竹小姐的离世她还能撑得过来,但是萧豫的颓丧,她却经不起第二次 眼下惟愿,谢辞世是个有福的,能化险为夷 这边,萧豫因谢辞世毒发而心力交瘁,另一边,东平郡王已经带上银制面具,开始审问萧豫送过来的人。 当下属禀报,暗四来借人时,他因为玄铁重锁的事儿,气正不顺,想都不想就回绝了。 暗四早就得了萧豫的吩咐,那人是必须带回王府的,当时便冷哼一声,又动起手来。 他带来的暗卫,都是受过特训的,以一敌百不是难事,而东平郡王府的侍卫却多数是战场上下来的,这些人,并不适合近身搏击刺杀什么的,不过百招,便被豫王府的暗卫摆平了,待暗四带的人横跨过东平郡王府的侍卫进了地牢,东平郡王面具下的脸,又抽搐起来。 “人,郡王爷究竟是借还是不借?”动手前,暗四皮笑肉不笑的又问了一句。 东平郡王在心腹面前被揍得鼻青脸肿还说的过去,可在那些害了他女儿的人面前挨揍就有些尴尬了,当即当机立断的开了口,快速道,“豫王爷亲自派人来,本郡王如何能小气,您请!” 暗四冷哼一声,指了指那个能口吐飞针的暗人,又指了指郑持玉,表示要这两个。 东平郡王有点舍不得郑持玉,不过想到暗四的身手,又知道这事根本由不得他,只能忍痛放人。 暗四将两人带回豫王府后,派了暗三去向萧豫禀报,自己则是带人进了地牢。 将人绑上刑架后,他才上前抽掉两人口中的破布。 “你们如此待我,我爹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郑持玉口中的东西一被拿出,立刻虎着脸威胁道。 暗四冷笑,上前便是一巴掌甩过去,看着郑持玉一颗槽牙带着血沫飞出去后,冷笑连连,“这里是小爷我的主场,你爹算什么东西!” “窝窝爹可似堂堂郑国公府的国公爷!”郑持玉强忍着疼,费力的说道,眼中尽是暴怒之色。 暗四听了,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大,“看来,你还是不会好好说话!”说着,他突然伸手,握住郑持玉的手,然后猛地用力一根一根全部掰断! 只听一阵又一阵杀猪般的嘶吼声响彻地牢,郑持玉疼的一脸惨白。 “还不闭嘴,另一个手也不想要了吗?”暗四掏了掏耳朵,威胁郑持玉。 郑持玉听他还要掰断自己另一只手,立刻拼命的摇头,任脸上的汗水摔落在地,抿着唇,强忍着痛,却再不敢喊出声。 暗四这才满意,然后朝那个被废了手脚的暗人走去,“你c可有什么说的?” 暗人冷笑,“平沙落雁的解药只有一颗,已经给了那个女人,谢辞世只能等死。” “是吗?”暗四轻声问道,眼里有浓浓的狠色滑过,然后猛地出手,将那暗人的五根手指齐齐捏碎 暗人痛的满头都是冷汗,却仍不肯松口,只恨恨的瞪着暗四。 暗四正要再对他施以极刑,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随后,萧豫和暗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暗四看到萧豫,立刻拱手行礼。 萧豫眼神寒冷彻骨的看了刑架上的两人一眼,最终没有理会左边的暗人,直接走向郑持玉。 郑持玉瞧见萧豫,是又恨又爱,呜呜的哼着。 萧豫知道谢辞世撑不了多久,阴鸷的瞧着郑持玉直接开口,“我问你什么,你最好老实说,不然,我让郑持荣活不过今夜!” “萧豫!”郑持玉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郑持荣这个弟弟,听萧豫这般威胁,她登时脸色大变。 “第一,那几个暗人是不是你安排到韩家几人身边的?” 郑持玉不甘心的点头。 萧豫启唇又道,“第二,他们都是什么人,你最好仔仔细细的交代,不然,我不敢保证那些生下的飞镖会不会用到郑持荣的身上。” 郑持玉被压着七寸,一脸忿忿呢,却又不得不实话实说,“他们,是窝在青衣楼雇的杀手,性命家世我都不清楚。” “青衣楼?”萧豫重复这个组织的名字,顺便看向暗四。 暗四忙拱手回禀,“是近两个月才起来的杀手联盟,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出自何地?” “据说在三百里外的堰塞城。” “即刻派人过去,全城悬赏千金,通缉和他过接触的人,所有人!”萧豫扫了眼刑架上的暗人,冷声吩咐,“一旦有人告发,全部杀无赦!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是,王爷!”暗四答应一声,正要离开。 那被绑在刑架上的暗人突然飞快的抬了下眼皮,朝两人道,“且慢!” “你有话说?”萧豫嘲讽的看向那暗人。 暗人嗓音低沉道,“我把解药方子给你们,你们可否不要去堰塞城。” “好!”萧豫答应,现在最重要的事救谢辞世,别的事情,都可以延后。 那人听萧豫答应,无力的闭上眼睛,默念出一个方子,待暗四重复无误后,又哀哀的说了句,“无论如何,请你们不要去堰塞城,至于我也不敢求个同款,只随你们处置。” 萧豫未未作声,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后,随暗四离开了地牢。 回到绿竹苑,立刻将方子说过给府医听,府医听罢,盘算了下,眸光一亮,道,“就是这样!”说着,便急匆匆的去抓药了。 药煎好,已经是华灯初上。 谢辞世躺在床上,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呼吸也微弱得很,看样子几乎撑不过今夜。 药自然也是喂不进去,萧豫干脆将药含进自己口中,哺给她。一碗药喂下,萧豫看向谢辞世的目光更加焦灼。 谢辞世却没有半分醒过来的迹象,只是呼吸略微平稳了一些。 萧豫守在谢辞世床边,手中拿着一块雪白的棉帕,时不时的替她擦脸。 一夜过去,又一个白天过去,谢辞世还是没有醒。 萧豫脸上已经长出了细细的青色的胡茬,身上的戾气一点又一点的累积,浑身布满阴冷的气息,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了下去,到最后,只有康嬷嬷敢入内伺候。 康嬷嬷看着正襟危坐在床上的萧豫,也是满腹愁绪。 她想劝萧豫去谢谢,可又不敢上前。最终也只能发出一阵悠长的叹息 到第三天的时候,萧豫再等不下去,他突然起身,一身肃杀的出了绿竹苑,往地牢方向走去。 待到了地牢,没有半句话,冲着那个暗人就是一脚,那一脚用尽了萧豫身上所有的力道,暗人连着刑架一齐被踹飞出去,甩在墙上半晌才掉下,男子吐出一口血后,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萧豫无力的跪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他最亲近的人永远留不住!难道他真的是天煞孤星的命! 萧豫想起娘亲死后,他初次入郑国公府,那日,一个白胡子和尚因缘际会入府化缘,看到他后,连连摇头叹息,“这小子,是天煞孤星的命啊!一声克父克母克妻,克近所有亲近之人!一生难有善缘啊!”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萧豫突然捂住胸膛,身子前扑,呕出一口血来。 眼看着便要倒下,这时外面传来暗一急促惊喜的声音,“王爷,谢姑娘醒过来了,谢姑娘醒过来了!”谢天谢地,总算醒过来了! 萧豫听到这句,用力的咬了下舌尖,强行克制住已经混沌快要晕厥的,直起身子,踉踉跄跄的朝外走去。 郑持玉目送萧豫离开,嘶嘶倒抽着凉气,眼神中尽是恐惧。 “阿辞c阿辞!”一进绿竹苑,萧豫便看到站在檐下的谢辞世,他忙即走上前,扶住她的肩头,急不可耐道,“你醒来了?现在感觉如何?” “我很好。”谢辞世冲萧豫笑了笑,而后抬手抚上他嘴角的血渍,低声心疼道,“倒是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只要你没事就好。”萧豫眉眼一弯,连日来的阴鸷桀骜顿时烟消云散,眼角眉梢只余下淡淡的暖意。 “进去罢。”谢辞世担心萧豫的身子,牵着她想往里走,可萧豫脚下的步子突然虚浮起来。 谢辞世心中一慌,正要叫人,暗四已经到了近前,一把替她扶住萧豫,“姑娘大安,我扶王爷进去。” “也好,有劳你了。”谢辞世没有拒绝暗四的善意,冲他浅浅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阿辞爹放火烧死萧豫生母? 谢辞世跟着暗四一起,将萧豫扶到了东暖阁躺下,又唤人去请府医。 府医熬了几天几夜,谢辞世醒来后,他背着药箱刚回自己院子歇下,正睡得黑甜,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接着,被子被人掀开。 暗三将人扛到肩上,就往绿竹苑飞奔而去,府医被摔倒在东暖阁地上时,才醒过来,睁开朦胧的睡眼,他都快困哭了,跪在地上,磕绊迷糊的问,“姑娘又出什么事了?” “白府医,是王爷突然昏迷过去。”谢辞世替萧豫擦完嘴角的血,扭过头来,冲着他不好意思的解释,“这不,又要劳烦您了!” 府医听是萧豫出事,立刻清醒过来,一昂头,膝行着向前,飞快扣住萧豫的手腕,替他把脉。 沉默良久后,收回自己的手,抬头冲谢辞世道,“姑娘无须担心,王爷只是急火攻心,又熬了三天三夜,心力交瘁难以支撑了,卑职给开个方子,好好养伤一段时间便好了。” 萧豫听他这般解释才放下心来,歉疚的看了府医一眼,然后吩咐燕序,“替我送送白府医。” “是,姑娘。”燕序闻言,亲自上前扶起白府医,带着他往外走去。 白府医离开绿竹苑,回到自己房里,写了方子直接交给燕序,燕序带着人去抓药煎药,他则回房往床上一扑,再次沉沉的陷入睡梦之中。 绿竹苑,谢辞世已经从康嬷嬷口中得知,她昏迷这几日,萧豫是如何的性情大变,担忧难过。如今再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心疼c担忧 康嬷嬷站在一旁,将她的目光看的真真的,再想到萧豫对谢辞世的情意,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上前劝谢辞世,“姑娘也是大病初愈,不如先回房歇着这里有老奴的莺时看着便好,省的到时王爷醒了,姑娘又病倒了,到时候他又照顾你,你又照顾他” 谢辞世心里舍不得,可反驳的话到嘴边,又担心真的会一语成谶,犹疑片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安顿了康嬷嬷几句后,皱着眉回寝房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求见康嬷嬷。 康嬷嬷担心萧豫,原不欲理会,可谁知,进来通禀的小婢女并未立刻离开,而是低着头又补了一句,“唐采买说无论如何,都请嬷嬷尽快见他一面,他要说的事和青竹小姐有关。” “青竹小姐?”康嬷嬷表情突然一变,而后根本不需小婢女再多说,她拔腿就朝外走去。 前院偏厅檐下,唐采买已经等了很久,乍然看见康嬷嬷过来,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揣在袖子里的手颤抖着,也不知道握着什么惊奇的物件。 康嬷嬷上了台阶,意味深长的看了唐采买一眼,昂头道,“去里面说!” 唐采买闻言,喏了一声,跟着康嬷嬷身后往里走去。 两人进了偏厅,康嬷嬷又将所有婢女都赶了出去,然后才开口问唐采买,“你追查到什么了?” 唐采买听康嬷嬷问起,慢慢将揣进袖子里的手掏了手来,手里赫然捏着一只赤金镯子,一只银簪,几张银票。 “这些是小姐的东西”康嬷嬷声音颤抖的呢喃,她伺候了郑青竹那么多年,一眼过去,就认出了这些东西的出处。 唐采买点头,他以前是元氏手下的人,元氏去世后,跟了郑青竹,郑青竹二十年前葬身火场,又跟了萧豫。算是萧豫亲祖母这一脉的家生忠仆。 他手中的这些首饰都是二十年前,经他手从元氏手里传到郑青竹手里的,这些东西,他和康嬷嬷一样的熟悉。 原以为,这些东西早就毁在了那一场大火中,可没想到,二十年后竟然出现在了他手下人经营的当铺中。 他不由得多想,一刻不敢多呆,便进府来和康嬷嬷商讨。 康嬷嬷打从看到那些首饰起,眼泪花都在眼中打起转,她捂着嘴,忍了很久,才缓过来,轻轻啜泣了几声,向唐采买道,“当东西的人,你可查清他们的底细?” 唐采买忙道,“我已经让人去跟着了只是这事实在太大,我一个人不敢全拿主意,这才紧赶慢赶的进府来跟你拿主意了。” “我知道了,这事随后会禀给王爷的。”康嬷嬷答应了一句,她可不会以为,唐采买进府来,是真的跟她拿主意的,不过是想通过她说给王爷听罢了。 唐采买听康嬷嬷这般应承,也放下心来,承诺了一有消息就来禀告,才离开。 康嬷嬷送了唐采买出去。 再回绿竹苑,却怎么也坐不住,她情绪不稳的站在萧豫床前,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拧眉,一会儿又叹息 萧豫却一直没醒过来。 直到次日清晨,才幽幽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康嬷嬷的脸。康嬷嬷一夜未睡,形容却不见憔悴,眼中有光彩闪烁,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情绪似乎有些异常。 萧豫干咳了一声,启唇,嗓音沙哑的问,“嬷嬷,您这是怎么了?” “老奴先去替王爷倒杯水吧。”康嬷嬷听萧豫开口,并未立刻说起那些旧事,而是转身去了桌边,被萧豫倒了一杯热茶。 萧豫嗓子确实干哑的很,他一口饮尽,强忍着对谢辞世的担忧,又关心的问了一句,“嬷嬷到底是怎么了,近日怎会如此异常?” “老奴有事禀告!”康嬷嬷听他这么问,突然跪倒在地,两眼含泪,悲痛的看向萧豫。 萧豫停顿片刻,声音低沉道,“嬷嬷有事,起来禀告便是,若有什么委屈,本王一定给你做主!” “谢王爷!”康嬷嬷低头谢恩,言语之间尽是感激,但人却不肯从地上站起来,仍旧坚持跪着,半晌后,伤心欲绝的开口,“老奴c老奴想要禀告的是青竹小姐的事。” “我娘?”萧豫听到生母的名字,身子猛然一抖,如遭雷击一般。 康嬷嬷这才抬起头来,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不断砸下,带着哭腔,将昨日唐采买找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出。 萧豫听完,沉默很久,方才回神,眼中一片风云之色,俯视着地上的康嬷嬷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娘的死另有隐情?” 康嬷嬷点头,“那几样首饰,因是先夫人所留,青竹小姐宝贝的很,根本不可能赏赐给下人,一直守在小姐梳妆盒的最底层,她每晚都要亲自擦拭大火之前,老奴分明记得,小姐的梳妆盒内并未缺少东西大火之后,因为忙乱,也未注意过是否有丢东西再者,老奴看那些首饰也没有大火灼烧,或是重新打造的痕迹,想必是,有人故意放火之前,起了贼心” 萧豫听康嬷嬷断断续续的说着,眼中暗色更甚,“吩咐唐德,继续追查首饰来源,另外,将当年庄子里伺候的奴仆名单给本王找一份来!” “是,王爷。”康嬷嬷啜泣着答应了一句,又跪了许久,才起身。 她离开后,萧豫突然扬起拳头,狠狠砸在自己身下的床板上。 只听一声巨响,已经走到东暖阁外的谢辞世忽然后背一凉,她打起帘子,就看见萧豫一脸戾气的坐在床榻上。 “王爷。”她低低的叫了一声,望向萧豫寒冰一般的脸面。 萧豫见是谢辞世,身上的狠厉之气才略微收起了些,沉着脸向她道,“你怎么过来了,身上有伤,便好好的养着。” “我已经大好了!”谢辞世解释了一句,跟着走上前去,在他床边的杌子上坐下,试探着缓缓问,“王爷怎么了,一大早就发这么大脾气?” “无事。”萧豫冷冰冰的说了一句。顿顿,他怕自己如今的样子会伤害到谢辞世,又缓了缓语气,强压着那些杂乱的心绪冲她道,“本王累了,想再歇会儿,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真的没事儿?”谢辞世不放心,想了想,又说,“活着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睡熟再离开。” “也好。”萧豫点了点头,然后侧身躺下,背对着谢辞世。 谢辞世静静看着他的背影,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可偏偏,他又不告诉自己怎么回事。 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在东暖阁坐了大半个时辰,确定萧豫睡着,才起身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出门的那一瞬间,床上的萧豫同时也睁开了眼睛。而后起身,披了大氅,头也不回的离了绿竹苑。 等谢辞世知道这事时,脸上表情立刻僵了。 “你说什么,王爷走了?回前院了?”她看向燕序,一脸的意外。 “是这样的,姑娘。”燕序回起话来,也是一脸的心绪,这好像是王爷第一次对她家姑娘不辞而别。 “你们先下去吧。”谢辞世不想看婢女们眼中的安慰和同情,直接挥手,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予禾不想走。 可谢辞世根本不给她留下的机会。 偌大的寝房,谢辞世一个人坐在罗汉床上,双手抱膝,她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来来回回的想了许多遍,可就是想不到萧豫会不辞而别的理由。 莫非,是厌倦了? 谢辞世忍不住往不好的地方想,然后很快又自我否定如此反反复复的想了几十遍,想到最后,她觉得萧豫就是个渣。 看得上她的时候,恨不得许诺生生世世,看不上她的时候,又连个理由都不给就直接冷落。 她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气的狠了,她也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可惜那桌子太硬,响声没拍出多大,手倒红彤彤的肿了起来。 谢辞世吃疼,眼眶一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她将头埋在了膝盖里,断断续续的哭了很久,越哭越委屈,越哭越停不下来。 哭完后,暗搓搓的在心里发誓,这次的事,萧豫要是不给她一个交代,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等晚上予禾忍不住进来伺候时,看见的就是谢辞世哭的红肿的眼睛。 到底是自己伺候了这么久的主子,她叹了口气,一面拿了热帕子帮谢辞世敷脸,一面疑惑的问,“王爷和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你休要再提他!”谢辞世闷哼,她现在听到萧豫的名字就来气。 予禾不敢触谢辞世的霉头,只得忍着心中好奇,继续替谢辞世敷眼睛。 当晚,谢辞世沐浴过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烙了半晚上的煎饼,才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刚用过早膳,燕序进来通报,“姑娘,蘅芜姑娘求见。” 蘅芜?是真珠醒来了吗? 谢辞世想到这点,立刻开口,“快让她进来,外面冷,可别冻着了。” “是,姑娘。”燕序答应了一声,福身出去,没多久,蘅芜就被带了进来。 蘅芜穿着一件雪白的披风,进屋后,向谢辞世行了礼,然后笑着开口道,“奴婢近日过来,是代我家小姐谢过谢姑娘救命之恩的。” “真珠醒来了?身子可好?” 蘅芜听谢辞世问起,这才反应过来,谢辞世还不知晓她家小姐以后不能生育的事,微不可查的晃了下眼波,低眉道,“回谢姑娘的话,小姐已经醒过来了,她很感激你当日伸出援手。”说到这,蘅芜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问,“姑娘您的伤,现在可是好全了?” “已经好全了。”谢辞世只字未提第二次毒发的凶险,只是淡淡的朝蘅芜点头。 蘅芜不自在的抿了抿唇,顿顿,又福了下身,道,“若是无旁的事,奴婢便先回去了。” “嗯,我让燕序送你。”说着,谢辞世抬眉,与燕序使了个眼色。 燕序温温柔柔的笑着,朝蘅芜伸手。 蘅芜跟着燕序朝外走去。 待两人彻底出去后,予禾哼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有些人到底还是不识好。” 谢辞世苦笑了声,未接蘅芜的话。她何尝不知,真珠心里还是怪她的,要不然方才蘅芜的脸色怎么会那般奇怪,而是说是谢救命之恩,上门来却一点儿礼都不带,反倒像是来膈应人的。 予禾见谢辞世不提,索性也没再说,只是心里骂了隔壁无数遍不识好歹。 要不是她家姑娘出手,只怕她的名声早就烂大街了,最后迫不得己嫁给韩世安,未婚生子,受尽磋磨,跟韩世安前头那房娘子一个命! 只不过,这些谢辞世已经不在意,也不想知道那些人东平郡王府究竟如何处置。 只知道没几日,京中再次传起郑国公府大小姐的流言,说是跟着庄户上的一个男人私奔了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郑家丢不起这个人,索性将郑持玉除名。自此,郑家只有一个记在嫡夫人名下的姑娘,唤作郑持好。 郑持玉如同过往烟云一般,消散在了京城这一片天空之中。 豫王府前院。 萧豫等了好几日,唐采买终于查出了那些首饰的来源,是从崇德坊一户农院里的青砖角下翘出来的。 据那家农院现在的主人说,这不是他们的东西,应该是前面那茬主人的,也是当年盖这方子的人。 唐采买再一追查,得!还是熟人,正是府上谢姑娘的亲爹娘谢江和刘絮儿。 萧豫没想到会是这两人,他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复杂的情绪,冷着脸将康嬷嬷整理来的名册打开,那名册里有十几户人家,上百个人名,萧豫一个一个往下看去,最后停在了“姜燮c柳絮儿”两个名字上。 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捏的嘎嘣作响,指头用尽全力,险些将纸戳出一个洞来。 “姜燮,柳絮儿,唐德,嬷嬷你们对这两个人可有印象?”良久后,他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问。 “姜燮?柳絮儿?这两个人老奴记得姜燮,他是小姐的护卫,最后似乎死在了那场火灾中。”康嬷嬷想了片刻说道。 “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萧豫顿了顿,又沉声问了一句。 康嬷嬷道,“老奴大概记得,那姜燮身高有八尺,方脸,偏黑,嘴唇子很厚。” 萧豫回想自己见过的谢江,这几点倒也符合,再加上谢江几人迁到崇德坊的时间,也跟二十年前农庄失火的时间差不多。 可以确定,当年纵火偷窃,隐瞒真实身份的正是姜燮和柳絮儿两人。 若是他们活着,他一定要将他们扒皮抽筋,让他们受尽一切苦楚,一生磨难。 可偏偏他们已经死了!连尸骨都没留下!死了个彻彻底底! 康嬷嬷见萧豫表情不断变化,也后知后觉想起谢江和刘氏的下场。那两个人都已经作古,唯一的血脉却是王爷的爱宠。 王爷不知他会如何选择!这般想着,康嬷嬷看向萧豫的目光便有些深沉。 萧豫也想到了这点,他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像是在说服康嬷嬷,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哑声苍凉道,“本王不会让母亲白白枉死的!明日走一趟郑国公罢” 去问问郑嵩!看当年,究竟是谁下的手。 康嬷嬷知道,自家王爷是不想给自己留下一丝余地。 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向唐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往外退去。 出了主院,唐德站在檐下,低声问康嬷嬷,“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去郑国公府,郑国公能说出当年杀人真相吗?” “王爷这是舍不得谢姑娘啊!”康嬷嬷叹了口气。她知道王爷心里苦,可她更心疼那早逝的青竹小姐,若是谢辞世真是姜燮和刘絮儿的女儿,不用王爷,她都不会让她好过。 父母债,子女偿,天经地义!何况,姜燮和柳絮儿都是家奴出身,这背主杀主,可是最重的罪名! 一夜,漫漫而过。 次日一早,萧豫带足了人,在上早朝之前,直接朝郑国公府奔去。 那时天还没大亮,郑嵩听闻萧豫求见,一脸的懵逼,“豫王爷,他这个时候来见我做什么告诉他,本官要上朝,没时间见他!” 伺候郑嵩穿衣的管家闻言,立刻出去向萧豫禀报。 萧豫冷笑一声,直接飞起一脚,将那小厮踹倒在地!小厮吐出一口鲜血,直接晕了过去。 萧豫往前院主院走去,一身黑衣,迎风飒飒,一副地狱修罗的模样。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等他直直重进郑嵩寝房时,郑嵩一脸的惊讶,“你你这孽畜,你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走进来的。”萧豫冷冷回了一句,一转身,在屋里的锦榻上坐下,四平八稳,目光犀利的看向郑嵩。 郑嵩看萧豫这副模样,就知来者不善,他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来跟舅舅你玩个游戏。”萧豫嘴角扯出一抹讽刺,一字一句,冷冰冰,缓缓的说道。 “我没时间跟你玩!”郑嵩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强忍着打摆子的冲动,瞪着萧豫道,“我还要上朝去,你挡了我的路,误了我的时间,小心我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来人,将大公子c二公子带进来!”萧豫并未理会郑嵩,突然开口冲门外喊了一声。 下一刻,两个黑衣暗卫将毛还没长全的郑持荣和一身傲骨的郑持瑾扔了进来。 郑嵩看见两个儿子摔倒在地,立刻暴起,“萧豫,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要跟舅舅玩个游戏!” “我不玩!” “那本王就只好断了两位表弟的子孙根了!”说着,利眸一眯,给暗卫使了个眼色。 暗卫会意,拔刀就要朝两人下半身砍去。 郑嵩被吓得一愣,根本来不及责骂,只顾着阻拦,一脸惊恐道,“住手!” “怎么,舅舅同意了?”萧豫朝两个暗卫打了个手势,然后嘲讽的看向郑嵩,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c我玩,你说你想怎么玩?”郑嵩知道萧豫这是玩真的,猛地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虚弱道。 萧豫抬了抬下巴,脸上闪过一抹阴狠,“本王会问你问题,你若回答属实,两个表弟自然不会有事,可你的答案若不属实错一次砍一肢,错五次,命根子便保不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将谢辞世逐出王府 “你想问我什么!”郑嵩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看了眼地上的郑持荣c郑持瑾,又看了眼端坐在锦榻上的萧豫,两相对比,一时间很多往事涌上心头面上不自觉露出一丝惶恐。 萧豫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掀唇,露出一口森白的牙,“第一个问题,当年我娘名声尽毁,是你所为,还是郑青兰所为!” “你c你怎么突然提起这茬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现在突然被提起,郑嵩整张脸都变了,面色煞白,表情惊恐,如活见鬼一般。 萧豫见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阴冷一笑,寒声道,“你只消回答本王的问题,别的无需多言。” “你你真是翅膀硬了,现在连我和你母妃都敢编排,直呼其名!对得起我对你的栽培之恩,对得起你母妃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吗?”郑嵩失态归失态,但却没傻到真去回答萧豫的问题。 当年的事要是捅开了,不只是他和兰贵妃,就是皇上也摘不出去。若是兰贵妃受宠便也罢,偏偏他这妹妹现在自身都难保,更遑论照拂他,照拂郑家了了到时那位震怒,没人拦着,整个郑家只怕都要被连根拔起。 想到这,郑嵩脸上的肌肉突然剧烈的抽搐起来,他憎恨的看着萧豫,两眼一瞪,羞怒道,“萧豫,就算你是九皇子,是豫王爷,我们国公府郑家却也是你实打实的外祖,我更是你的长辈,你这样打上门来,就不怕为天下人所不耻吗?到时就算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也可以向皇上喊冤,是被你屈打成招!届时受罚的还是你!” 萧豫听郑嵩这么说,面上表情变了一变,郑嵩瞧见,还以为他被说动了,原本发颤的身子突然绷直,然后倨傲的看向萧豫,一副长辈姿态。 萧豫见状冷笑,一个眼风过去,守在郑持荣身边的暗卫已经扬刀,直接朝郑持荣手腕劈去,郑持荣眼瞅着刀光一闪,朝他劈去,吓的尖叫一声“爹”,然后就地一滚朝郑嵩扑去。 郑嵩目光一凛,将郑持荣护在身后,朝着萧豫横眉,“你真是反了天了,我是你亲舅舅,荣儿是你亲表弟,你竟然敢对他下此毒手!你还没有没有一点人性,你的血是冷的吗?萧豫!” “本王已经能说了游戏规则,你既然答应玩下去,便最好愿赌服输不然,本王不介意直接要了他的命!”萧豫一双冷眸如利箭一般穿透距离射向郑嵩,没有半分保留的提醒,“若是怀疑本王的话,你可以试试。” 郑嵩嘴唇泛白,牙齿胆颤,气的浑身哆嗦,死到临头,还在扯大旗威胁,“你就不怕皇上事后要你的命!不怕这天下悠悠之口!” “看来你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萧豫冷冷笑了一声,突然离开锦榻,站了起来。 下一刻,有更多的暗卫从外面涌入。 暗五暗六朝郑嵩走去,四只寒冷如铁一般的眸子直直盯向郑持荣,郑持荣已经吓得屁股尿流,死死拽着郑嵩的衣摆,哭着求救,“爹爹你要救我啊!我不想成了残废,不想没了命根子,我是你的长子,你以前最疼爱我了,我还要孝敬你,还要替你养老送终啊!” 郑嵩听郑持荣字字泣血的哭叫着,心里也在淌血,这是他盼了十几年才盼来的老儿子啊,也是他最疼爱的长子,看着他如狗一般的趴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求救,他难受的都要窒息了。同时,对萧豫的怨恨也越来越深。 他抬头,瞪向朝他们父子走来的暗卫,中气不足的怒道,“我是当朝一品国公爷,你们敢对我不敬,不怕我将你们凌迟处死!” 暗五暗六听他嘶吼,却没有半分的表情变化,也没有停顿,二人同步,转眼就到了郑嵩面前,同时出脚,将郑嵩踹开,然后拎小鸡一般的将郑持荣拎了起来。 郑持荣恐惧的手脚都僵硬了,被提起来后还保持着跪爬的动作,看着来滑稽又可笑。 郑嵩被扔到了床上,哎呦叫了一声,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去看郑持荣,口中还喊着荣儿c别害我荣儿! “爹,救我啊!”郑持荣被拎到郑持瑾身边,又被暗五一脚踩在了背上,他如王八一般,拼命的摆动手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郑嵩求救。 郑嵩脸上的恨意已经掩饰不住,可不到最后一刻,他又狠不下心抛弃一切,只是满脸痛苦的看着郑持荣,口中哀哀道,“荣儿” “爹,你就告诉他啊!反正不是你做的,王爷他还真能记了自己母妃的仇不成!”郑持荣胡乱言道,此时此刻,他根本来不及想当年那些事的真相,他只想自救,逃离萧豫的魔爪。 郑嵩听郑持荣这么一说,却突然福至心灵,他狠狠的瞪了萧豫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行字,“告诉你就告诉你,不过你先放开荣儿!” “你也可以选择不说!”萧豫胜券在握,怎么可能答应郑嵩的条件。 郑嵩被萧豫又噎了一下,冷哼一声,又拧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当年那事,是青兰做的,她贪图你亲祖母的嫁妆,想着没了你母亲,那她就能得到双份的嫁妆。” “你确定这是真相?”萧豫沉声追问了一句。 郑嵩目光复杂的颔首,“就是这样。” “好!本王暂且信你不过,待日后查出不妥,那可就是今日惩罚的双倍代价了。” “真相就是如此。”郑嵩坚持。 萧豫没再多说,思量片刻后,抛出第二个问题,“当年害我娘葬身的那场火灾,究竟是意外是有你们蓄谋已久?” “这”郑嵩语塞,额头上有冷汗不停沁出半晌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萧豫拧了拧眉,愤怒低吼一声,“说!” “是c是意外!”郑嵩艰难的开口。 萧豫冷笑,而后突然开口吩咐暗五,“断一肢!” “是,王爷!”暗五答应的同时,刀已经落在郑持荣胳膊上。 郑持荣拼命的挣扎,可即便如此,还是被剁掉了一根手指 下一刻,杀猪一般的叫声响彻整个国公府前院。郑持荣大声呼痛,就地打滚,口中不干不净的骂着,“凭什么剁我,凭什么伤害我,凭什么就追着我一个人打,郑持瑾不是人吗!” 郑嵩原本想替长子说话,可眼下听他这般挑事,面上却是一凛,他已经有了一个不成器的庶子,可不能再有一个残废的嫡子,当即一抹头上冷汗,冲着萧豫道,“别碰瑾儿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只求你放过我的瑾儿!” 郑持荣没想到郑嵩会这么说,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现在更加没法看。一时间,整颗心都被嫉妒好不平衡所充斥。 郑持瑾,那不过是个贱人野种,凭什么抢了他的地位,凭什么父亲心中只有他! 他不服!不服啊! 这般想着,他看向郑持瑾的目光突然变得可怕,一副要将其处之而后快的模样! 只不过旁人并未察觉。 萧豫听郑嵩终于松口,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可怜你长子的一根指头,就这样没了!” “荣儿,是我对不起他,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什么都说!”郑嵩已经不指望萧豫会悬崖勒马,良心残存了,也知道有他的的暗卫堵着,没人救得了他! 想明白这点,脸上的表情倒是松弛多了,说起话来也更加痛快,“当年那场火灾是人为的,那时候皇上路过农庄,偶然邂逅你母亲,竟起了接她回宫的心思兰贵妃自幼便不喜你母亲,担心入宫后会与她分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着归宁在家,安排了人,将你母亲”最后几个字郑嵩没有说出,而是以手掩面,做出一副十分伤情的姿态。 萧豫不屑欣赏他这鳄鱼的眼泪,捏紧了拳头,强忍着怒起的冲动,又问了一句,“可知当年,他是拍谁动手的?” “这事情过去那么多年,我已经有些想不起了。”郑嵩无奈的摇头。 萧豫冷斥一声,“既然想不起,那就再剁郑持瑾一肢!” “不要!王爷不要!”一听要剁郑持瑾,郑持瑾自己还没开口,郑嵩已经慌忙的冲上前去,挡在郑持瑾面前,一脸恨意的冲萧豫道,“不要动瑾儿,我用力回想便是,一定能想起来的” “我数三下。”萧豫勉强给了他一个机会,跟着一字一顿的数道,“一c二” “三”字的音落下前,郑嵩突然昂头开口道,“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姓姜,是你母亲在农庄时唯一得力的护院侍卫,他家那口子叫什么柳絮c飞絮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果然果然是姜燮和刘絮儿! 萧豫浑身紧绷,拳头捏的嘎嘣作响。 眼中浓郁的矛盾和痛色,几乎将他吞没。 他坐在那里,久久未动,也未出声,如同雕塑一般。其他人,除了郑持荣咿咿呀呀的会喊疼外,其他人都沉默着,连气都不敢重重的出,只生怕会被萧豫怪罪。 萧豫脸色阴沉,一直坐了有几刻钟的时间,外面天光都大亮了,才抬了下眼皮,漠然的看向郑嵩,声音平缓却威压十足的说道,“今日你与本王所说的,最好都是实话,否则有朝一日,本王定将你们父子三人碎尸万段!” “”郑嵩听萧豫这么说,只觉浑身一僵,良久,才缓过来,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萧豫却已经起身,将一张状纸扔到了他面前,森冷道,“签字画押吧!这都是你说的!” 郑嵩没想到萧豫还会有此准备,一下子跪倒在地,颤抖着将那状纸打开,看了好几遍,都没敢动手画押。 “怎么,还要本王帮你!”萧豫看着状纸边上的笔墨和印泥,冷冷的问了一句。 郑嵩感受到萧豫话中的威胁,生怕他一怒之下,又要向两个儿子发难,犹豫良久,终是提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摁了手印。 萧豫见他识相,将状纸收了起来,叠好后放入自己袖中。而后抬首,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他一走,那些暗卫自然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郑嵩跪在地上,眼神突然变得肃杀幽暗,仿佛要毁灭整个世界一般。 郑持瑾看了眼一旁痛到扭曲的长兄,又看了眼跪在自己对面的父亲,叹了口气,终究是起了身朝父亲走去,用力将郑国公扶了起来。 郑嵩没想到这个儿子的承受能力会这么强,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一拳砸在他胸口,沉声道,“你是个害的,比你哥哥强!”在萧豫的威压威胁下,竟然能够这么快就缓过来。 郑持瑾未料父亲会夸赞他,默了片刻,抬头,目光清澈的看着郑国公,一字一句道,“我母亲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夜来只要我不曾害过人,那豫王表兄就一定不会伤害我。” “你你娘说得对!”郑嵩将眼底多余的情绪收起,很不是滋味的附和了一句。 郑持瑾毕竟年轻,直接当了真,而后拱手,低声道,“长兄还受着伤,父亲先陪他歇着,我亲自去请太医果篮看诊。” “好,你去吧,多带些人!”郑嵩吩咐郑持瑾,郑持荣这个儿子吧,虽然不成器,但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又承载了他那么多的希望。 看他手上,他心里也疼的厉害。 目送郑持瑾离开后,郑嵩回身去看已经被小厮抬到锦榻上的郑持荣。 “荣儿,还疼得厉害吗?”他弯腰,脖子朝前抻着,看向郑持荣被白布裹着的伤口,心疼的问了一句。 郑持荣闻言,睁开眼来,眼底却满是阴狠愤懑,“现在你满意了,我少了一根手指,我这一辈子都是残缺不全的了!” “荣儿,爹也不想这样!”郑嵩解释。 郑持荣却突然用力啐了一口,直接将唾沫吐到了郑嵩的脸上,看着他一脸刻骨的恨意道,“你分明就是偏心,你宠着萧婞那个老女人,连她生下的孽种也费力的讨好,自从那个女人回到府里,我们兄妹几个在你眼里就成了草芥,现在娘缠绵病榻,日日困在小佛堂里形销骨立,玉姐没了,不知所踪,二姐被软禁在绣楼中,谁也不许见现在轮到我了,我成残废了,那个老女人满意了,你也满意了是吗?” “荣儿,你怎么能这么说爹爹!”郑嵩听郑持荣说了这么多,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他从来没有想过,他最宠爱的长子竟然会这么想他,“你和你姐姐,才是爹最爱的子女啊!你们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 “你到现在还想骗我!”郑持荣眼珠子瞪的通红,口口声声的质问,“你若是真的最爱我和玉姐,那你为何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拿刀剁,却只想着救郑持瑾那个孽种为什么在玉姐失踪后,你不让人去找她,却是将她逐出郑家!郑嵩,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骗子!从今日起,我再也不会相信你,我要与你三击掌断绝父子关系,省的再被你连累!” “荣儿,你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郑嵩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一般,又是失望,又是悲痛。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片好心喂了畜生! 他疼爱这么多年,什么都紧着他的儿子,竟然说他偏心,还要跟他断绝关系! 难道,他们这么多年的父子情,竟然比不上那一截指头吗? 两人正对峙着,郑持瑾带着太医进来了。 郑持荣看见郑持瑾,眼中恨意迸发的更加强烈,若是眼神能杀人,郑持瑾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 太医背着药箱上前替郑持荣处理伤口,清洗断面时,郑持荣痛的脸色煞白,忍不下去的时候,直接一脚踹向太医。 那疯狂的力道,太医直直退了步,才堪堪止住,他不悦的皱起眉来,看向郑嵩,“国公爷也看到了,令公子并不肯配合下官诊治,若是可以,能否让人按住大公子?” “来福c来安过来!”郑嵩并未犹豫,直接点了几个会武的小厮上前,将郑持荣狠狠按住。 郑持荣想破口大骂,太医动手前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张手帕,如此,郑持荣是动也动不了,骂也骂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医走向他,用比方才要狠几十倍的力道帮他清洗收口,然后上药。 等药上好后,郑持荣已经活生生的疼晕过去。 太医见状,留下药方便匆匆忙忙的撤了。 郑嵩在太医走后,又沉沉的看了眼在梦中还皱着眉头的郑持荣,然后摇着头往外走去。 郑持瑾跟在郑嵩身后,眼神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末了,还是郑嵩开口,肃然道,“方才那些话说不上真,也说不上假,你是国公府的人,在外面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是,父亲,瑾儿绝不多言一句。”郑持瑾承诺。 郑嵩叹了口气,又交代了几句,才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郑持瑾拜了一拜,拱手往外退去。 回到后院主居,萧婞立刻将他招了过去,问起前院发生的事。郑持瑾已经答应过郑嵩有些事不可说,倒是守信的很,对当年那些旧事只字不提,只是说了几句郑持荣发脾气的事。 萧婞听完,松了口气,顿顿,又抬手扶了扶郑持瑾的脸,道,“你大哥那样的人,那样的性格迟早会吃大亏,就是今日不栽倒,明日也会栽倒,且栽的不比这次轻,只会比这次更重我儿定要以他为训,切不可学了他去!那样的纨绔,最是令人心生厌烦的。” “是,娘亲,瑾儿绝不学大哥那样做人做事,瑾儿听娘亲的,听夫子的。”郑持瑾乖巧的答应,拱手长揖。 萧婞见状,对这个儿子更加满意,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母子依偎,情深依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萧豫回到王府后,就将自己关进了前院书房。 整整三天三夜,都没叫过一次人。 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些什么,想些什么。 三日后,康嬷嬷被传进了书房。 “王爷,事情可是有眉目了?”捕捉到萧豫面上的肃冷,康嬷嬷小心试探了一句。 萧豫颔首,“如唐采买所查的那般动手的,的确是姜燮。” “那c绿竹苑那边?”真相查出,康嬷嬷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也不再称呼谢姑娘,而是直接唤作绿竹苑那边。 萧豫默了片刻,掀唇道,“本王想了很久,终究还是下不了重手,本王打算将谢氏逐出王府,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各不相干。” “如此也好。”康嬷嬷屈身,福了一礼。 王爷狠不下这个心,她自己动手便是!谢氏走得出绿竹苑,走得出王府,还能走得出京城吗? 萧豫见康嬷嬷无异议,点了点头,顿顿,又交代,“本王不想再见她,这事就交给嬷嬷了她如何来的王府,便如何送她出去。” “是,王爷。”康嬷嬷应了一声,确定萧豫再没旁的吩咐后,躬身退了出去。 萧豫站在书桌后,看着书房的门打开,又被合上他动了动嘴唇,想叫住康嬷嬷,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低下头,桌上是层层叠叠的纸张,每张纸上都写着字,有“斩草除根”,有“杀”,有“恨”还有一张“桥归桥c路归路”,这是他最后的选择。 绿竹苑,康嬷嬷进寝房的时候,谢辞世正在跟着予禾做绣活。 乍然看到康嬷嬷眼中不加掩饰的恨意,谢辞世愣了片刻,然后放下手中的绣棚子,疑声关心道,“嬷嬷您这是怎么了?” “老奴无事,只是奉王爷的命令,来送姑娘出府。” “送我出府,为何?”谢辞世一脸的惊讶,继而又涌起一股子浓浓的被愚弄的怒意,萧豫,果真是在玩弄她吗?睡够了,就扔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被逼宽衣解袍,净身离开豫王府 “我能再见王爷一面吗?”抿着唇沉默了许久,谢辞世抬起头,看着康嬷嬷问道。 康嬷嬷注视着她,冷笑一声,轻薄道,“您于王爷,不过就是一个爱宠,喜欢的时候随手逗逗,不喜欢的时候便弃如敝履,再见面也不过是自取其辱,何必呢,还是早些离开吧!” “嬷嬷”予禾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谢辞世,震惊的看向康嬷嬷,疾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爷怎么突然就要赶姑娘走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嗬!”康嬷嬷听予禾这般问,冷冷的笑了一声,嘲讽道,“为什么?予禾你也不小了,还不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谢氏来自民间庄户人家,这种清粥小菜偶尔吃上一餐还觉得新鲜,天天吃那就让人牙碜了!” “这些,都是萧豫亲口说的?”谢辞世倚着予禾,脸色发白的问道,每一个字音都带着极弱的颤抖。 康嬷嬷闻言,却直接暴怒,毫不掩饰自己眼中厌恶,凛然道,“贱蹄子,不过几个月,你就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敢直呼王爷的名字,来人,掌嘴!” 她话落,立刻有两个五大三粗的老嬷嬷打起帘子入内,眼中带着一丝狠意,直朝谢辞世走去。 谢辞世心中一乱,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罗汉床上,嘴唇哆嗦,两眼带着惊疑,一瞬不瞬的望向康嬷嬷。 康嬷嬷抬了抬下巴,回之以冷笑。 予禾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急的不得了,眼看着两个嬷嬷就要到谢辞世身边,她突然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向康嬷嬷求道,“嬷嬷,求你放过姑娘,她不是有意直呼王爷名讳的,奴婢代她认错这一切都怪奴婢,是奴婢没有及时指正姑娘的不是,求嬷嬷饶命!” 康嬷嬷看也没看予禾,只痛恨的看着谢辞世。将谢江和刘絮儿的仇全部算到了谢辞世的身上,要不要王爷有意放她一条生路,她恨不得亲手宰了她! “姑娘,得罪了。”两个嬷嬷走到谢辞世身边,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下嘴角,扬手就要动刑。 予禾见康嬷嬷根本没有松口的意思,她身子一僵,眼神一变,在老嬷嬷的巴掌落在谢辞世脸上之前,突然朝两人用力一撞。 她是学过武的,这般用尽全力的一撞,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立刻被撞的退后几步。 “大胆贱婢!”康嬷嬷见予禾对谢辞世如此忠心,甚至不惜对自己的人动手,眼神当即一变,黑着脸瞪向予禾,怒声威胁道,“你这般违逆我的意思,就不怕我禀告王爷将你发卖出去!” 听到发卖二字,予禾原本涨红的小脸立刻煞白起来,她惊恐的看向康嬷嬷,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落 “继续掌嘴!”见予气势萎靡下去,康嬷嬷冷哼一声,又催促了两个老嬷嬷一句。 两个老嬷嬷都不是好相与的,因着刚才那一撞,脸上表情更加阴狠,快步朝谢辞世走去,带着怨恨的怒意,两人齐上,左右开弓,片刻之间就已经掌掴了谢辞世十几下。 予禾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两个老嬷嬷还不肯停手,予禾听着那阴狠至极的巴掌声,到底还是忍不住,蹭的一下突然站起,一面大哭,一面伸手将两个老嬷嬷推开,然后抓起插在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就朝两个嬷嬷身上抽去。 一面抽,一面哭,抽的有多狠,哭的就有多狠! 谢辞世脸已经被打木了,她双眼通红,看着予禾一面哭,一面往死的抽两个嬷嬷,不知为何,眉眼忽然就弯了起来。 痛并快乐着! 康嬷嬷目睹着一切,嘴都气歪了,眼角不停的抽抽,眼看着两个老嬷嬷被予禾抽的鬼哭狼嚎,脸上手上都是红痕,血都渗了出来她不得不咬紧牙关,亲自出手,单手微曲,朝予禾抓去。 予禾是见识过康嬷嬷的身手的,不敢轻敌,立刻将两个老嬷嬷甩开,然后回身与康嬷嬷过招。 康嬷嬷此时心中愤恨的情绪正狂飙着,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道,下的都是死手。 予禾一开始还只守不攻,直到肚腹上挨了一掌,她才恍然大悟康嬷嬷真的是想要她的命!想要姑娘的命! 这般想着,手下也不再留情,二人转眼之间又过了几十招,慢慢打成平手。 谢辞世忍着腮帮子上的痛,看的眉心微跳,她在想眼下这情势到底要怎样才能护住予禾。 很明显,康嬷嬷从一开始就是针对她的,予禾不过是被她连累了而已。 眼下,要想让康嬷嬷放过予禾,就得先让她消气! 让她消气就得打杀自己。 谢辞世只觉自己陷入了死胡同。 不c不止如此,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总有人能管得了康嬷嬷的只是那个人 算了,先去求了再说,不行再想别的办法! 这般想着,谢辞世就目光落在了罗汉床一侧的窗户上,然后抬起有些疲软的腿,直接爬上罗汉床,直接跳窗而出。 康嬷嬷看她逃走,心中一恨,正要吩咐人截住谢辞世,这时,予禾的掌风突然绵密起来。 康嬷嬷为求自保,根本没空出言喊人。 予禾冷笑,手下招式变幻更快 谢辞世跳出正房,立刻对着虚空焦急的大喊,“暗一暗二暗三暗四可在!” 话音刚落,四个人便落在她面前。 谢辞世吩咐四人,“暗四去请王爷,就说我要死了,暗三暗二去寝房将予禾带出来,暗一守在我身边。” “是,姑娘。”四个人齐声答应。 谢辞世看着三人飞快离开,身边只剩下暗一一人,才松了口气,缓过来后,脸上的痛感更加明显了。 她嘶嘶的倒抽着凉气,根本不敢碰自己的脸。 暗一是四个暗卫中年纪最大的,他似乎没想到谢辞世脸上会出现这么重的伤,眉眼沉了沉,想着到底是自己的主子,从怀中掏出一只药瓶,呈给谢辞世,“姑娘可要用些消肿镇痛的药?” “谢了。”谢辞世接过药瓶,直接揣进袖子里。 暗一没再开口。 不一会儿,暗二暗三带着予禾和康嬷嬷从里面走出,康嬷嬷到底年纪大了,脸上有些薄汗,肤色潮红,发鬓微乱,予禾能强些,只是气息不太稳,她直接走到谢辞世身边,愧疚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然后跪倒在她面前,悔恨道,“予禾没有及时护着姑娘,求姑娘治罪!” “”谢辞世看了康嬷嬷一眼,并未开口,也没看予禾。 眼下,事情未明,她终究是怕到时若不能带予禾一起走,眼下与她亲近,倒是害了她。 她心中这样想着,予禾却不知晓,还以为谢辞世是恼了她,脸上愧疚的意味更加深浓,轻轻的啜泣着。 谢辞世别过脸去,只当没有看见。 康嬷嬷瞧着这一幕,扯着唇,冷笑连连,“你这样卖命,忠心护主,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倒可怜你的一片忠心了。” 予禾听着康嬷嬷的嘲讽,嘴上没有说什么,只是肩膀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说话间,暗四已经带着萧豫匆匆赶到。 萧豫一进院子,就看到谢辞世高高肿起一片青紫的面颊,他心口一窒,目光微凝,拳头紧紧的攥起,费尽全身力气,才强行止住他要冲向她的步子,冷冷勾了下唇,下巴微抬无情道,“不是说,你快死了?” “我没死,你很失望?”谢辞世眼底闪过一抹失望,针锋相对的顶了一句。 萧豫眸光一转,薄凉道,“若是能死,那是最好的,倒省的本王往出挪人了!” “豫王爷,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谢辞世强忍着心口怒气,盯着萧豫冷漠深沉的眉眼,一字一句的问。 萧豫嗤笑,“本王意欲如何,康嬷嬷没有跟你明说吗?豫王妃要进府了,本王自然得给她一个干净的后院。” “原来如此!”谢辞世鼻头一酸话说的冷漠,但是眼泪却不由自主的从眼眶中滚落,她仰起头来,冷漠决绝的看着萧豫,溃不成声道,“以往欢爱岁月,终究是我错付了!” “愿豫王爷和豫王妃恩爱白头,一生一世,儿女成群谢辞世今日就此别过,天长地久,永不复见!”说完,她一步一步朝外走去,和萧豫错身而过,没有片刻停留,脚下步子虚浮却坚定。 萧豫眼看着她的衣袖从自己面前晃过,心中不悦,突然第斥一声,“慢着!” “王爷还有什么要说?”谢辞世半歪了头,不回头的问道,语气间明显已心如死灰。 萧豫抿了抿唇,回头看她一身孤傲的背影,挑眉道,“你当日如何来的王府,今日便如何离开!” 这是,什么都不允许她带走吗? 谢辞世心口一痛,强忍着口中那抹腥甜,缓缓抬起手将自己头上的压发c簪子c发钗全部卸下仍在地上 一头青丝披散而下,她又去摘耳朵上的坠子。 坠子落地。 萧豫呼吸明显加重,眼中已经涌出一抹后悔。 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回头,只要她肯求他,肯跟他服个软,那他就放过她 不计较她的出身,不计较她是否是杀母仇人的血脉,他都不计较,只要她回头求他说她要留在他身边,说她离不开他! 可她并没有!她没有回头,没有求他! 她甚至将自己身上的外裳脱了下来 一件一件,那青色的衣裙如同莲花一般展开在青石地上。 谢辞世忍着刻骨的寒冷,将手指搭上中衣的盘扣,在萧豫灼灼的目光下,一点一点,将扣子解开。 半个肩膀以及肚兜的带子露出来的时候,萧豫彻底的认输了,他突然低吼了一声,瞪着她的背影道,“你来的时候也穿了中衣的,便允你带走!”谢辞世听他如此言语,仍是面无表情,扣上中衣扣子后,又将脚下坠着明珠的缎子绣鞋脱了下来,然后赤着脚,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 予禾看着这一幕,心都要碎了。 头一次,对萧豫产生了怨恨。 萧豫也没想到谢辞世会决绝如此,不是说女人都是如兔丝花一般柔弱的吗?怎么他看上的这个却如石头一般强硬。 此时此刻,他毫不怀疑,要是他不松口,谢辞世会将身上所有的衣裳全褪给他。 想到此处,萧豫只觉心口闷的厉害。 予禾已经对萧豫失望至极,她想着谢辞世离开前的决绝行为,眼神一变,毫不犹豫的膝行着朝萧豫爬去,在他面前跪下,哭着求道,“求王爷允准,让奴婢跟着姑娘一起离开,奴婢这辈子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跪,求王爷允准!奴婢求王爷了!”说着,她砰砰砰的在地上磕起头来,不消片刻,整个额头就已经红肿不堪。 萧豫见状,眼神微黯,开口正要答应,康嬷嬷突然轻咳一声,走向萧豫,福了下身,道,“王爷可别忘了谢氏如何出府!您若是真将予禾遣了出去对得起那位吗?” 这话是个哑谜,在场众人都以为康嬷嬷这是在向新王妃尽忠,只有萧豫明白,康嬷嬷口中的“那位”,说的并不是他先前所提到的豫王妃,而是他的生母郑青竹。 在他心中,受尽冤屈磨难的生母自然更重一分。 为生母报仇是支撑他到走到现在的唯一执念,而谢辞世不过是个有好感的女人。 两相权衡,有些答案再明显不过! “来人,将这个贱婢带下去!送入浣衣房!”康嬷嬷在萧豫拧眉思虑的时候,低声吩咐院外的侍卫。 侍卫上前,不顾予禾的哀求和意愿,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予禾被人带走,康嬷嬷又将目光落在了四个暗卫身上,顿顿,又向萧豫行了一礼,试探着问,“这四个暗卫,王爷打算如何安排?” 萧豫叹了口气,知道嬷嬷这是不放心他,索性道,“就先跟着康嬷嬷你罢!” 康嬷嬷颔首,只要不是跟着谢辞世就好。 谢辞世在王府婆子小厮的指指点点下,从后院走到前院,又从前院出了王府。 她一步未停,也没有回头。 走出王府地界的那一瞬间,她扶住一堵青石围墙,俯身,一口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然后,直直的倒下。 等她再醒过来时,是在一处昏暗的地牢中。 看布置,像是东平郡王府的地牢。 谢辞世身形单薄的缩在一团稻草上,嘴角嘲讽的勾起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落在了东平郡王的手中。 她疲惫的合上眼皮,腹中难耐的空虚感告诉她,现在应当不止过去一日。 就是可惜地牢中没有日头,也没日晷,只是无边的黑暗和冷寂,她看不出现在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还要被关过久。 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 “吱吱吱吱” 耳边吵闹声不断,,谢辞世睁开酸困的眼睛,只见眼前蹲着一只灰毛豆眼的小东西。 “卧槽!”她突然满血复活,跳着起了身卧槽,是耗子,竟然有耗子!她直接冲向牢门,一边跳脚,一边不停的拍打门框,“娘呦!外面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呐!” “吱吱吱吱!”耗子钻到她脚下打转,饿的眼睛都快冒绿光了,谢辞世更害怕,直接抱着门框一股劲跳了上去,晃悠着朝外大喊,“有人吗?有人吗?” 她宁愿受尽十大酷刑,都不想被喂耗子啊! 谢辞世不停的叫门,不知道喊了多久,嗓子都哑了,外面才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待人走到近前,谢辞世才看清,竟是冯真珠和蘅芜c蘅香主仆三人。 冯真珠身上裹着披风,脸上戴着面纱,不过短短几日未见,她如今的眼神已经清澈不再,变得污浊不堪。 此般模样,谢辞世自然不会认为,她是来放她的。 “这几日在这里过得可还好?”果然,冯真珠开口,没有半句关心,直接冷嘲着发难。 谢辞世不慌不忙的跳下门框,小步走着,一面不动声色的避开几只耗子,离它们远些,一面与冯真珠道,“很不好,又冷又饿,还有耗子。”说着,还抱了抱自己的肩膀,一副痛苦难受嫌弃的模样。 冯真珠见此,忍不住掩唇轻笑起来,“那还真是喜闻乐见。”说到这,她微微停顿了下,又昂着下巴道,“不过你很快就很适应的,毕竟你以前在崇德坊,过的也是非人的日子不是吗?” “有意,韶阳郡主娘娘您是要将我囚禁到死了?” “也不一定,过上几日,我发泄够了,会送去一个好地方的。”冯真珠娇声道。 谢辞世轻嗤,“妓院吗?” 冯真珠眼眸微眯,“看来,你很满意。” “我不满意你就会放过我吗?”谢辞世轻笑,眼底的失望毫不掩饰,“冯真珠,我真后悔当日替你出头!” 若不是替她出头,整治韩世安和张兄,她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冯真珠听谢辞世提出出头一事,面容当即抽搐起来,浑身颤抖牙齿打颤,恨恨道,“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怎会失去我的孩儿!谢辞世你该死!你c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伤害我爱的人,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你害我失去了心爱的人,又害我失去我们的孩子你说,我要怎么继续把你当我的姐姐,怎么放过你!你说啊!” “韩世安配不上你。”谢辞世头痛的解释,“他那母亲哥嫂更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前头那房娘子更是被磋磨而死,一尸两命!” “那是那个女人没福气!”冯真珠癫狂的吼道,“我跟她不同,我堂堂郡主,就算他娘他哥嫂再刁钻阴狠,我自有我父王护着,他们都不敢磋磨我!” “话是这么讲不错,可你父王又能护你到几时他总有一天会先离开你的,到时韩世安接了他在军中的人脉,你照样还是在他们母子手下讨生活那样的人,你以为他会念你的好,因为你爹的恩情将你捧在手心里,可事实并非如此,一个人攀附的越是快,他越是怕人议论他,连带着他攀附的那个人都落不到好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那句话,韩世安并非良配!” “你胡说,你只是在为自己开脱!”冯真珠怒吼,正在气头上的她,对于谢辞世说的话,真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谢辞世无奈的摇头,“既然不信,那你就杀了我吧,算是替你的孩子报仇!” “你当我不敢!”冯真珠眼眶发红的瞪着谢辞世。 谢辞世被耗子弄的心烦意乱,继续她的神走位,“我可不敢怀抱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低看郡主娘娘您您要是真顾念姐妹情什么的,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谢辞世,你到现在还不知错!”冯真珠气急,拔下头上的发簪就要朝谢辞世掷去,取她性命。 关键时刻,蘅芜突然跪倒在地,扯了下冯真珠的胳膊,求饶道,“小姐留情您与谢姑娘到底是结拜过的姐妹,她一张嘴虽然坏得很,可初衷却是为您好那日为救您,更是身中毒针,命悬一线时,都不曾放下您奴婢还听说,后来谢小姐又毒发了一次,那次更是凶险,整整三天三夜都昏睡着,要不是豫王爷守着,谢姑娘早就魂归西天了” 冯真珠听谢辞世这么说,也犹豫起来,紧紧握在手中的簪子,掷也不是,不掷也不是。 谢辞世因着蘅芜口中那句“豫王爷”,脸色也是大变,凄凄惨惨的,没有一点儿血色,看的冯真珠更是犹豫。 一口气堵在喉间,她恨恨的瞪了谢辞世良久,然后气急败坏道,“看在蘅芜替你求情的份上,我今天就先不杀你来人,将谢辞世送去万花楼!” 万花楼,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里面的姑娘环肥燕瘦各有风情,一个个雪肤花貌c樱桃口杨柳腰,一颦一笑都是春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万花楼登台,惊艳全场 万花楼的幕后东家据说颇有后台,手眼通天,这么多年来,从无一人敢在万花楼闹事。 莫非,那神秘东家就是东平郡王? 谢辞世猜测着,心神当即一凛若真是如此,以东平郡王和冯真珠对她的厌恶,那楼里的假母鸨儿定然要百般为难她,不会让她好过。 这般想着,谢辞世用力一咬牙,决心再做最后一番垂死挣扎。 “真珠”定下心,她抬头望向冯真珠,眼眶通红,微带哽咽道,“我们姐妹真非要闹到这步天地吗?万花楼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难道你非要看我深陷泥沼不可自拔,送迎卖笑生不如死,才满意?” “是啊,小姐!”蘅芜听谢辞世说的字字泣血,也含着泪,仰头望向自家小姐,帮着求情道,“不管怎么说,你与谢姑娘都曾是实打实的姐妹,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这样对她太残忍了!万花楼那样的火坑,一进去这一辈子就毁了,想想谢姑娘以往对您的好,您真的忍心吗?小姐,您一向不是最嫉恶如仇,最良善的吗?设计您的人是韩将军,害您的人是马氏和郑大小姐,这冤有头债有主,您就算要替腹中骨肉报仇,也该让他们抵命,谢姑娘却万万罪不至死啊!” 谢辞世没想到蘅芜会如此声泪俱下的替她求情,眼眶又是一红,正要接着蘅芜的话再与冯真珠分辨几句。 这时,蘅芜身后的蘅香眉眼一挑,冷嘲着截断蘅芜的话头,轻飘飘道,“蘅芜你口口声声替谢辞世求饶,为此甚至不惜再将小姐的伤口剖开一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谢辞世的人呢!你说害了小姐的人是韩将军,那敢问一向与小姐恩爱缠绵的韩将军为何会突然要害小姐,还不是那谢辞世一直在挑事韩将军是什么人,小姐跟韩将军那般亲近会不知晓,分明就是那谢辞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坑害了小姐害怕受到惩罚又巧言令色蒙骗众人!” 说着,她控诉的表情一收,又转向冯真珠,一脸心疼的忿忿道,“小姐明鉴,谢辞世那小贱蹄子就是仗着跟您有几分情谊,您又心善,才敢自作主张,坏您和韩公子的良缘,您若因一时心软轻饶了他,如何对得起落下一身残疾的韩将军!韩将军可是舍命救过您三次啊小姐!是以今日,不管是为了您腹中的骨肉,还是为了韩将军与您的情分,您都不可放过谢辞世这小贱人!” “蘅香!”蘅芜气的嘴唇颤抖,低低的斥了一声,恨声骂道,“主子的事,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 “我只是为小姐鸣不平而已,不像你,已经彻底忘了谁是你的主子了吧!”蘅香抬高下巴,挑衅的看了蘅芜一样,眼底有算计一闪而过。 蘅芜气的哼了一声,正要辩白,这时冯真珠咳了一声,她以手掩唇,嫌恶的看了蘅芜一眼,缓过来后,又将目光移到谢辞世脸上,带着几分刻骨的狠劲儿,一字一句道,“蘅香,传我令下去将谢辞世送出万花楼,即日挂牌,永不许从良!” 谢辞世闻言,浑身一颤,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从内到外的心寒。 冯真珠竟是如此决绝,不给她任何退路。 “姐姐,我再叫你最后一声姐姐,你莫要怪我,是你枉顾姐妹情分,毒害我未婚夫在先,我今日肯留你一条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余生你便在万花楼好好磨砺,日日忏悔,一生一世为我的孩儿赎罪!”冯真珠将谢辞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她无声叹了口气,压着声音吩咐。 谢辞世听罢,却冷笑连连,她抬起头,嘲讽的看了她一眼,扯唇道,“这么说来,我倒要感谢你的大方仁慈了?冯真珠,与你相交一场便算我眼瞎!” “谢辞世,时至今日你还执迷不悟,我家小姐一片好意真是喂了狗!”蘅香怕冯真珠又要被谢辞世说动,忙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冯真珠,面朝谢辞世又是一番怒骂。 谢辞世嗤笑,犀利的眼神从蘅香身上掠过,见她一手扶着冯真珠,另一手却有意无意放在自己小腹上,嘴角突然勾起一丝嘲讽。 蘅香对上她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慌,下意识的将手从自己小腹上拿开,拘束的垂在身侧。 却不知她这般举动,令谢辞世的怀疑直接变为确信。 “吱吱吱吱”耗子的叫声还在继续,有些发急的在她脚边兜转,谢辞世无奈的翻了下眼睛,催促冯真珠,“不是要送我去妓院,还不喊人过来!” “蘅香,去叫人!”冯真珠深深看了谢辞世一眼,吩咐蘅香。 蘅香转身就走。 蘅芜却是一脸不可置信,她目光灼灼的望着谢辞世,眼中含泪,低声切切道,“谢姑娘,你” “蘅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旁的你不必再说省的有些人又怀疑你的忠心!”谢辞世看也没看冯真珠,直接交代蘅芜。 蘅芜听谢辞世这般说,眼泪掉的更凶。 冯真珠在旁看着,只觉心中一阵火燎般的疼。 蘅香很快将人唤了过来,是两个高瘦的侍卫,侍卫将牢门打开,谢辞世抿唇从里面走出,看也没看冯真珠几人,直朝两个侍卫道,“有劳两位带路。” 两个侍卫也没想到,谢辞世会如此心安理得的认命,同时转头对视一眼,请她先走。 谢辞世点了点头,一步一顿的朝外走去 身后,冯真珠主仆三人皆是沉默,各有各的心思。 再次重见阳光,谢辞世颇不适应,她抬起手,将刺眼的阳光遮住,单手拢着中衣,上了地牢外的马车。 马车里陈设简单,只有一方坐榻,没有窗口,她随意落座,闭上眼睛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 萧豫的变化c冯真珠的绝望狠辣令她觉得延政街数月,就像是一场场噩梦一般。 而万花楼,是她将要奔赴的下一场噩梦。 无法逃脱,更无法抗拒。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平康坊一条小街停下。谢辞世被带下马车,从后门入了万花楼。 “郡主有令,这位谢姑娘即日挂牌,永不可从良,还望九娘你谨记。”两个侍卫在离开之前,对着花楼里的假母鸨儿叮嘱。 那被称为九娘的老鸨朝两个侍卫艳乍一笑,如烟花盛开,软腻道,“这我都省得的两位若是得空,不如歇歇脚,喝口茶听听小曲儿再回去复命?” “不了,郡主还在等着。”两个侍卫拱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九娘看着两人走远,脸上笑意顿时便收了起来。 她眼底带着冷意朝谢辞世走来,扫了眼她赤着的雪足,又捏起她下巴瞧了片刻,疏冷道,“倒真是副好皮囊,看来我这万花楼又要多棵摇钱树了!” 谢辞世不接茬,眼波晃了晃,启唇道,“既是摇钱树,能否先给我口吃的?” “吃的自然是有,不过要等你挂牌接客之后!” “你打算今晚便卖了我?” “话说那么难听作甚!有个贵公子哥儿梳拢你,将来享福的还是你!” “什么梳拢,我又不是雏儿。”谢辞世双手抱臂一脸冷漠。明明说的是最羞涩的话,但偏偏她脸上却没有半分难堪。 饶是苏九娘这般有阅历的人,也止不住惊讶,停顿半晌,才一脸怀疑的问,“你不是雏儿?” “我叫谢辞世前几个月,豫王府中那个不守妇道c水性杨花的宠妾便是我。” “原来是你!”苏九娘眼底有暗芒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上生下下打量了谢辞世一番,道,“这样的话,你的名字和身份便不可用了,从今夜起,你便更名叫作白牡丹。”顿了顿,又问,“舞会跳吗?” “不会。” “曲儿会唱吗?” “不会。” “你是想逼我将你送入最下贱的私妓窠子?”苏九娘挑眉威胁,眼底冷光凛冽。 谢辞世抿了抿唇,与不拿女人当人的私妓窠子相比,万花楼应该算是天堂吧! 她眸光闪了闪,“舞不会跳,曲儿会唱几首。” “唱一首来听听。”苏九娘斜了她一眼。 谢辞世抿了抿唇,想起现代那些耳熟能详的歌,犹豫很久,最后挑了一首最热血沸腾的——《精忠报国》。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骑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云朝要让四方来贺!” 她嗓音清亮,带着一丝独特的英气,一曲毕,苏九娘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这是何人所做的曲子?”苏九娘抿了抿唇,试探着问。 谢辞世微微一笑,说,“我自己做的。”话落,面不改色心不跳。 苏九娘点了点头又问,“可还会别的曲子?” “近来不曾做过。”谢辞世防备着苏九娘,自然不会说实话。 苏九娘“嗯”了一声,“也罢,首次登台你便唱这首曲子吧,不过今晚恐怕不行,为了配这首曲子,我想找人教你一支剑舞。” 苏九娘颔首,随即又唤了婢女进来,吩咐她,“春桃,带白牡丹去海棠院住下,再请姜师傅过去教她舞剑。” “是,九娘。”梳着双丫髻的春桃答应一声,然后低眉敛目的带着谢辞世往花楼里姑娘住的后院走去。 谢辞世转身时,稍稍松了口气。 苏九娘望着谢辞世消瘦的背影,却难得拧起眉来,很久,都不曾舒展开来。 谢辞世自此,便再海棠院住下。 她从春桃口中得知,如今万花楼归苏九娘掌管,楼内共有姑娘百余人,其中最当红的花魁娘子有四位,分别是清姚c玉枝c白菊c绿萼 这日,谢辞世正跟着姜师傅学习剑舞,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笑,她一回头,便见一个身穿白色广袖宫裙,腰束金色系带的女子,袅袅娜娜的朝她走来。 谢辞世扫了眼她露在外面大半雪白的胸脯,浑身一哆嗦,喃喃道,“今儿个真冷!” 白菊没想到谢辞世会这般开口,她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刚下过雪,这天儿是有些冷。” “所以衣裳还是裹严实的好。”谢辞世又扫了眼白菊鼓鼓囊囊的胸前,啧啧,那事业线比现代那些毯星可牛掰多了,怪不得能当选为四大花魁。 白菊顺着谢辞世的目光,低下头去,待看到自己胸前那一片带着脂粉清香的白花花,脸直接黑了,抬起头,娇嗔的跺脚,指着谢辞世眼睛道,“白牡丹你c你流氓!” “我只是看看”谢辞世移开眼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她真的只是看看,就看看!真没有别的想法。 白菊不信,红唇轻咬,眼中泪光闪闪,瞪着谢辞世,一脸娇蛮道,“我不信,你c你分明示嫉妒我!”说着,也瞄了几眼谢辞世略平的前胸。 谢辞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撇嘴,揭人短处有意思吗! 白菊见谢辞世变脸,心中更加得意,特有风情的挑了挑眉,款摆着继续朝谢辞世走近。 没走一步,她胸前那抹雪白就晃一下。 谢辞世侧过身去,突然扬声喊了句停。 白菊下意识停下,错愕的看向谢辞世,“怎么了?” 谢辞世朝她摆手,“你有那什么话就站那儿说,我我瞧着你那姿势,眼晕的很。” “眼晕?”白菊低声自问。 待反应过来后,又是好一番羞恼,“你这色胚子,我要去告诉九娘!” “出门左拐,慢走不送!”谢辞世随口答了一句,侧首又瞧了春桃一眼,吩咐道,“去,替我送送白菊姑娘。” “是,牡丹姑娘。”春桃答应一声,便朝白菊走去,躬身切切道,“白菊姑娘,请” “你c你”白菊看着谢辞世的侧影,一阵语塞,刚才的话,她就随口那么一说啊,她怎么就那么会接话,直接让婢女赶人了!真是对牛弹琴! “白菊姑娘慢走。”谢辞世像是看不出白菊的心思一般,转过身行了一礼,笑眯眯的送客。 白菊无法,只能揣着满肚子的怨气离开 谢辞世歇了片刻,正要将方才姜师傅的招式再练几遍,这时,一个身着淡绿纱裙,头簪绿梅的清雅女子被两个婢女扶着,朝她所站的方向走来。 谢辞世无声叹了口气,这万花楼,倒是比豫王府更像王府,心机婊层出不穷啊! 正思虑着,花魁之一的绿萼已经到她近前。女子小脸白皙,眼神清透,画着精致的淡妆,垂首朝她福了下身,嗓音婉转,若出谷黄鹂一般,轻声言道,“姑娘恕罪,绿萼方才在园子里不小心扭到了脚,走到海棠院时,有些支撑不住,迫不得已才进来打扰姑娘,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扭到脚了?”谢辞世关心的看了绿萼一眼,然后在她吃痛的表情中,高声吩咐她身边的两个婢女,“你们两个怎么伺候的,还不快去替你们姑娘请大夫!” “姑娘”两个婢女闻言,下意识的看向绿萼。 绿萼正要开口,将请大夫一事推了。 谢辞世却根本不给她作妖的机会,直接启唇抢先一步道,“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是不想给九娘添麻烦,可你也不能因为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就亏待自己啊!再说了,你只有伤好了才能挂牌,只有挂牌才能博九娘欢喜不是!你放心,我都懂,我这就吩咐人给你请大夫去。”话落,直接给春桃使了个眼色。 春桃不敢违背谢辞世,在她的暗示下,拔腿就朝外走去,绿萼和她的两个婢女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绿萼眼睁睁看着春桃跑了出去,她眼神一暗,嘴角衔着抹苦涩,朝谢辞世再次福身,“如此,绿萼便先谢过姑娘了。” “大家都是姐妹,无需客气的。”谢辞世笑盈盈的摆手。 绿萼咬唇,然后看了眼手边的婢女,“扶我去那边石凳上坐下。” “是,姑娘。”两个婢女答应一声,左右托着绿萼往石桌走去。 在离石桌还有几步的时候,绿萼心一狠,脚下一拧,突然挣脱两个婢女往一边摔去。 她落地的那一瞬间,谢辞世嘴角轻轻勾起。然后又恢复自然,一脸焦急的冲两个婢女喊道,“还不扶你们姑娘起来,真是的,明知道你们姑娘身子弱,伤了腿脚还不好好伺候,回头我定要禀了九娘,让她好好惩治你们!” 两个婢女听谢辞世这般说,皆是有苦难言 手忙脚乱的将绿萼浮起坐下,这次绿萼是真的疼了,眼角一滴珠泪悬着,眼眶通红,要多怜人就有多怜人! 谢辞世抿了抿唇,一脸正色道,“绿萼姑娘下次走路可要小心你这一天不挂牌,九娘可要损失好几千两银子呐!” 绿萼死死的咬着下唇,看向谢辞世的目光柔中带狠哼,她倒是小看这个“白牡丹”了! 没想到,初初进这火坑,她便有如此心机。以后那还得了! 心中这般想着,嘴角却更加凄楚道,“是绿萼不当心,辜负了九娘绿萼心中有愧,盼只盼,三日后,牡丹妹妹挂牌,能有贵人出手,破了你,将绿萼这几日的损失全补回来。” 这刀子捅的,着实有些狠。 倘若谢辞世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良家女子,听了这番话,只怕羞愤的要去撞墙,但偏偏,她不是是以,听完绿萼这话,也只是淡淡一笑,“牡丹自当尽力,达成绿萼姑娘所愿。” 绿萼尴尬的笑了笑,看向谢辞世的目光,更加深沉。 谢辞世只当未觉,抿了抿唇,自顾自的去一旁练剑。 另一边,绿萼疼了有足足半个时辰,大夫才赶到,随后,九娘也跟了过来。 问过事情因由,当即罚了绿萼身边的两个婢女二十板子。 两个婢女痛苦着求饶,不忿的将绿萼的算计和盘托出,“九娘开恩,真不是奴婢两人照顾不周,是绿萼姑娘她看中了牡丹姑娘的曲子,假借扭脚前来套近乎索要牡丹姑娘关心绿萼姑娘,特特吩咐春桃给她请了大夫,绿萼姑娘未防事情败露,这才才弄假成真,求九娘明鉴!饶过奴婢这一次!”两个婢女拼命的磕头,不消片刻,就已经头破血流。 谢辞世皱着眉,冷眼看着这一切,作壁上观。 九娘瞧见谢辞世冷漠的模样,侧首看了她一眼,沉声问,“这事,你怎么看?” “回九娘的话,自然是站在这里睁大眼睛看了不然,还能怎么看?”谢辞世顾左右而言他。 换来的是九娘狠狠一瞪,“你别贫,这次的事你也脱不开干系,春和春景杖十下,绿萼打二十下手板心,白牡丹c春桃打五下手板心除过白牡丹,其他门统统饿三天。” 谢辞世松了口气,冲苏九娘讨好一笑。 苏九娘又瞪了她一眼,然后抿着大红唇,转身朝外走去。 五下手板心,对谢辞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只是有些发肿泛热,别的并不影响什么。 绿萼便很惨了,二十下打完,两只手肿的如发面馒头一般,晶莹剔透,高高胀气,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临走前,如毒蛇一般,狠狠看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三日很快过去。 到万花楼的第六日夜,谢辞世一曲剑舞已经够练至纯熟。 看着桌子上,银色的盔甲。谢辞世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白菊那样嗯,热情奔放的款儿。 她在屏风后,将盔甲穿上。 苏九娘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亲自替她绾发,上妆。 一切准备停当。 影影绰绰的铜镜中出现了一个英姿飒爽却异常窈窕的女将军。 “一刻钟后你出场,若是胆敢搞砸,就送你去那私妓窠子!”苏九娘走之前,狠狠的威胁了谢辞世一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十万两,神秘人买走阿辞 谢辞世未有半分胆怯,脸上挂着笑,道,“九娘放心,我知晓自己的处境,你不威胁我,我也会上心的。” “你知道就好!”九娘瞪了谢辞世一眼,眼波微晃,嘱咐道,“我先去前边儿了,你好好准备着。” 谢辞世含笑拱手,目送九娘离开。 是夜,万户楼从一楼到三楼层层爆满,在苏九娘连日来的造势下,所有人都想一堵白牡丹这奇女子的芳容。 “白牡丹!白牡丹!白牡丹!” 厅内,人声鼎沸,苏九娘迫不得已用上内力,才使所有人安静下来,一身红裙艳乍不已,浓妆红唇,笑的张扬,嗓音魅惑的开声道,“各位公子爷,九娘这厢有礼今儿个大家肯来捧场,是万花楼的荣幸,也是九娘的荣幸,九娘在此先谢过各位。”说着,身后同色的披帛挽臂迎风而动,美不胜收。 不少人都看的痴了,暗道这万花楼的假母鸨儿他娘的带劲儿就是可惜,身上刺儿多得很,旁人根本近不了身。 苏九娘将那些公子哥儿c富商大爷眼中的情绪看的分明,娇艳欲滴的笑了一下,又道,“今儿,不只是奇女子白牡丹首次登台的日子,也是牡丹姑娘初次接客的日子规则嘛,大家都晓得,无外乎姑娘心悦,价高者得!” “白牡丹!白牡丹出来!” 苏九娘话落,厅中不少人又扬声叫了起来。万花楼的姑娘,资质一向极品,众人都很好奇,这次楼里力捧的姑娘,到底是何风姿! 苏九娘闻言,红唇又是一弯,风情万种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耽搁各位公子爷看美人儿了!来人,去请牡丹姑娘出来!” 她话落,整个万花楼再次沸腾。 丝竹声响起的同时,整个楼内的灯火被熄灭掉,只剩下台子中间一束萤光。 万众瞩目中,谢辞世身着银色修身铠甲,手持长剑,英姿飒爽的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带着片片如雪般轻柔的白色羽毛 这一刻,从一楼到三楼,所有人都忘了呼吸。 谢辞世熟稔的拔剑划破长空,身姿翻转,剑招稳准,眉目间侧漏出的英气根本遮掩不住。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码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令人热血沸腾的唱词,一字一字的从她口中溢出,万花楼里更加寂静,没有一人愿意弄出一点响动,只生怕听不清c看不见那位奇女子白牡丹的飒爽风姿。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云朝要让四方来朝” 最后一句歌词唱出,谢辞世旋身收招,眼中似有铁血寒冰涌动,远远望向远方。 白羽似雪,片片硕大,在众人眼中,谢辞世好像真成了西北苦寒之地的女将,在燕山雪花大如席的漫天风雪中,誓死护卫云朝江山。 “好!好!好!” 一曲落,沉寂许久,厅中才传来一阵喝彩,跟着雷鸣般得掌声骤然炸开。 谢辞世拱手,嗓音低沉道,“谢谢各位官人捧场,牡丹有礼了!”话落,深深一鞠躬从侧面退了出去。 苏九娘在二楼从头到尾目睹了谢辞世的表演,心中也涌动着一些莫名滚烫的情绪,直到下了楼,站上落满羽毛的台子,才稳下心神。红唇轻掀,暧昧道,“各位公子爷对牡丹姑娘的表演可还满意!” “确实是位奇女子!” “舞美c曲儿好,人更出色!” “牡丹姑娘不落窠臼,不拘俗套,堪称京城第一才女c京城第一美人!” 各种溢美之词,不绝于耳,苏九娘觉得白花花黄澄澄的金山银山仿佛在于她招手。当即也不废话,直接道,“既然如此,那今夜的竞价便正是开始,出价最高者,可与牡丹姑娘共渡一夜” “九娘痛快,那牡丹姑娘,今儿个晚上黄某我要定了,啧啧那蛮腰,那韧劲儿七十二式,我必要齐齐与她试上一番!” “黄爷真是快人快语。”苏九娘带着笑,好似一点儿都不介意对方的孟浪。她眼里,只有金银,这位黄爷开黄腔也罢,长的肥胖如猪,面目可憎也罢,只要出得起银子,不闹事,就是她万花楼的座上宾。 不过,她不嫌弃,自有人嫌弃,一个身着蓝衣的少年站起来,厌恶的看了黄有才一眼,道,“牡丹姑娘冰清玉洁,英姿不凡,岂是你这种人能染指的!今夜,你想都不想要想!本公子定不会让牡丹姑娘落到你的手里。” “呦,这不是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失礼失礼!不过,您在这儿耍粉头,您家里人晓得吗?”京城之中,谁人不知,镇国将军府的家规是最森严的,别说耍粉头嫖花魁了,就是纳妾抬通房都不可,必须得等到嫡妻三十岁无子后。 这钟良往常也不敢来这等销金腌臜之地,今儿个,是被几个世家好兄弟强行诓来的,说是补给他今年的生辰礼,七八个兄弟,好说歹说他又难得回京一起,不想兄弟失望,这才半推半就被拖着来了,没想到这一行,却令他喜出望外。 白牡丹,确实是他中意的女子。 是以,此时此刻,面对黄有才的挑衅,他也被撩起几分火气,昂了昂下巴,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不屑道,“本公子不过是想救牡丹姑娘于水火,没你说的那般龌龊!” “呦,我龌龊,合着那些出来卖屁股的婊子就高尚了!”黄有才冷哼一声,打心眼里看不起花楼那些姑娘。 钟良听他如此侮辱那个清冷英气的女子,当即暴起,带着怒意向前一跃,一掌就要劈向黄有才。 黄有才仗着有个王府宠妾的女儿,身边也有几个暗卫护身,那暗卫虽然也看不起黄有才,但是却不好让黄有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伤,当即出手格挡。 苏九娘已经很久没见人在万花楼里闹事,当即一声冷斥,“来人,将这两人都撵出去,日后不许再踏入万花楼一步!” “是,九娘。”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应答,下一刻,一行身穿盔甲的精兵入内,直接出手,以雷霆之势将钟良和黄有才分开。 钟良年轻的脸上仍带着怒意,瞪向黄有才,弹了弹衣袖,抿着嘴不语。 黄有才觉得失了面子,呸了一声,轻蔑的看向将他制住的精兵,嘚瑟道,“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动我,告诉你们,我女儿可是广陵王爷的爱妾,广陵王爷年近五十无子,现在我闺女可怀上了王爷唯一的子嗣!我外孙以后袭爵当王爷,我闺女就是广陵王爷的正头王妃”说着,还张狂的抖了抖腿。 苏九娘眉头微皱,冷声道,“扔出去!” “是!”那带头的精兵答应一声,下一刻,两人都被带了出去。 钟良的几个兄弟担心钟良,本来想跟着一起离开,钟良担心白牡丹,却未答应,反复叮嘱几个兄弟,务必帮他照看白牡丹。 若是可以,这个女子他想娶回家。 兵部尚书家的陆城戈和钟良从小一起长大,对他的心思也揣摩出了几分,朝他颔首,沉声道,“我们会帮你照看的,只是你不该动的心,最好还是不要动。”镇国将军府那样的人家,就算又一天落败了,只怕也看不上一个娼妓出身的女子,作妾都不行,更遑论做正头娘子了。 钟良听出陆城戈的意思,眼底有黯然一闪而过,最终却未解释什么,只叮嘱了几句一定要照看白牡丹,然后便转身离开。 陆城戈带着六七个世家公子重回万花楼时,竞价已经开始。 已经出到五千两,还在继续往上加。 陆城戈估摸了下自己的腰包,大概能拿出六万两左右,不过他并未急着出价,而是一派淡然的饮起茶。 如他所料,到三万两左右的时候,出价的人已经变得很少,只有丞相府家中的六公子,宗室闲散王爷怡王和另外几个多金好色的官宦子弟。 又磨了一刻钟的光景,丞相府六公子出价五万两,将其他几人压的偃旗息鼓。 五万两,是万花楼这么多年花魁首次竞价的最高价。 苏九娘脸上的表情更加浓艳。 “五万两一次c五万两两次c五万两”她敲响铜锣,缓缓的说着,暗自盘算是否还会有人加价。 “十万两!” 正揣测着,三楼一处雅间,传出一把疏离温润的嗓音。 陆城戈已经到了嗓子眼儿的六万两被压了下去,他利眸微眯,和厅中其他人一样,朝三楼方向望去。 暗自猜测,那究竟是什么人。 苏九娘也不知道三楼那位具体是什么人,只知道那人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将整张脸都遮住了,身材高挑,玉树临风,唯一的破绽,是右边眼角下有一颗米粒大小的浅痣。看着贵气至极,又冷漠疏远至极。她花了大价钱差人去打听,也只打听到那公子复姓澹台。 此刻,她心里虽然有些惴惴,但更多的却是大笔进账的惊喜,她利落的敲响铜锣,红唇一扯,欢畅道,“十万两一次,十万两两次,十万两三次!” “得!今夜,白牡丹姑娘就是这位澹台公子的!”苏九娘话落,打量了一下厅中众人失望的表情,掩了掩唇,又道,“不过无缘白牡丹姑娘的各位公子爷,九娘也有惊喜另外相赠。” “什么惊喜!”有人询问,一脸的狐疑。 苏九娘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才开口道,“今夜,由清姚姑娘抚琴,白菊姑娘起舞,无偿给各位公子爷演奏三曲!” “如此甚妙!甚妙!” 有客人赞叹。 万花楼中,四大花魁的身份可是极高,已经好几年没有当中献艺。今夜即便得不到白牡丹,但是能一睹清姚c白菊两大花魁的风采,也是极好的! 尤其是白菊姑娘,那身材啧啧,简直不要太让人血脉喷张。 苏九娘见众人满意,这才福身退下,到了幕后,安排人将清姚的琴台搬了上去。 清姚不愧是万花楼第一花魁,一张凝白的小脸,几乎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皮肤细腻白嫩吹弹可破,如婴孩一般,额头饱满,两条长眉眉弯弯状若远山,琼鼻高挺雪白如凝新荔,薄唇不点而红最出众的,要数那一双丹凤眼儿,细细长长,最是撩人心扉,五官组合在一起,再加上那拂柳一般的身姿,仙气儿直往出冒。 她身着米色宫裙,一出场便博得满堂彩。落座后,琴音一出,更是热的众人红了眼。 白菊一向嫉妒清姚美貌,在后台调整了许久的情绪,又将抹胸往下扯了几分,才朝外走去。 她一出场,一躬身,又是一番惊叫,白菊得意了,一昂头扫向清姚,足尖轻踮,缓缓起舞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白菊胸前有控制不住的,口水都滴了下来。 白菊更加得意,恨不能将所有目光都收在自己身上。 前厅,一片火热。后面海棠院里,谢辞世看着面前一碗燕窝粥,陷入沉思。 苏九娘见她迟迟不动,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快用吧,不然我怕你撑不过今夜。” “劳九娘担心了,不过我对燕窝过敏。”谢辞世停顿片刻,随意找了个理由。 苏九娘轻哼一声,“燕窝不吃可以,不过你非完璧之身,这事儿必须得遮掩。” “如何遮掩?”谢辞世有些好奇。 苏九娘从袖中取出一粒丸子,给谢辞世,“承欢后,你找机会将这丸子捏破,涂抹在床单上便是。” 碰瓷啊!谢辞世看向苏九娘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苏九娘轻轻咳了一声,看在谢辞世能赚钱的份上,面色不是很差的说道,“你若是不愿,还有另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谢辞世追问。苏九娘道,“引恩客在水中与你欢爱。” 谢辞世庆幸自己现在没有在喝茶,不然肯定能一口茶喷到苏九娘的脸上。 “行了,我都记下了,丸子给我,你先出去吧。”谢辞世逐客。 苏九娘看了眼她身上的薄纱衣,并未多说什么,只在走前,又用私妓窠子将谢辞世威胁了一遍。 谢辞世不置一词的送走苏九娘,在屋中又等了许久,那个买了她的男子才姗姗来迟,身着白衣,脸上带着一张银色的面具。 “澹台公子有礼。”谢辞世身着白色半透明杀纱衣,缓缓屈身,朝对方行礼。男子闻言摆手,漠然道,“不必多礼,坐下吧。” 谢辞世从善如流,在男子落座后,也在他对面坐下。她抬眼打量男子,见他没有任何不规矩的眼神,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如此倒也不枉费她千挑万选,最终定了《精忠报国》这首让人生不出邪念的歌。 “方才的曲子,是你自己做的吗?”停顿片刻,男子启唇,有些好奇的询问谢辞世。 谢辞世点了点头,没有一点羞愧的说道,“是我做的。” “很好,尤其是词。”男子赞赏。 谢辞世和他的目光对上,总觉得那眼神异常的熟悉。 她略带探索的目光落在那双眼上,表情有些恍神。 男子见状,不由握紧了拳头,心中又忐忑又惊喜,怕谢辞世看出什么,又希望谢辞世看出什么。 不过遗憾的是,谢辞世最终也没想起眼前这人到底像谁。她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不自然道,“公子的面具很精致。” “面容丑陋,只能用面具遮挡一二。”男子解释,嗓音清冷富有磁性。 谢辞世心中微窒,顿了顿,轻声劝他,“容貌不过身外之物,内心丑恶才令人生厌。” “是吗?”男子眼中有暖意闪过。 谢辞世点了点头,停顿片刻,又道,“公子以前认识牡丹吗?” “不认识。”男子摇头,沉默片刻,有些欲盖弥彰的移开目光,道,“只是不忍心看姑娘沦为那些好色之人的玩物,这才顺手将姑娘救下。” “公子仁恻。”谢辞世由衷的感激。 男子听她如此说,随口问道,“看牡丹姑娘也不像是自愿留在万花楼,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谢辞世闻言苦笑,“如此腌臜之地,我自然不会情愿留下,只是不经意得罪了人,才被送到此处,偏那人又是有些权势的,特意叮嘱过九娘,我是永远不许被赎身的,要一辈子待在万花楼里仰人鼻息,受尽折磨。” “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与我说说,你与和仇敌之间的事,实不相瞒,我在京城也有几分势力,若是可以,倒是愿意救你出这个火坑。” 谢辞世听男子这般说,眸光一亮,“公子当真愿意助我?” 男子颔首,“你先说说你的事,若是办得到,我定然鞠躬尽瘁。” “也好。”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将她和冯真珠之间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一遍,自然,那些毁冯真珠名声的事,都是被她略去了的。 男子听完后,心疼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冷声道,“姑娘仗义,不过你那姐妹,却是个心狠的。”旁人的一辈子,说毁就毁。 谢辞世摇头,“变故太大,她也是受了刺激罢经年之后,说不得也会后悔今日如此对我。” “若是后悔有用,要捕快做什么!”男子眼中隐含薄怒,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抿唇,叹息,“俗话说,宽以待人,严以律己旁人无情,可我自己断不能无义!” “你傻子!”男子骂了一句。 谢辞世低头不语,思绪一转,忍不住又想起蘅香那回事也不知道她肚子里那孩子到底是不是韩世安的。 若真的是,只怕冯真珠还要遭殃。 男子见谢辞世骤然沉默下来,还以为她累了,面具下的眉峰一挑,道,“天晚了,你歇着吧我也该回去了。” “公子要走?”谢辞世一脸惊讶。 男子闻言,眉眼带笑,低声问,“怎么,舍不得我?” 谢辞世闹了个红脸,转过头去,讷讷道,“我是怕九娘看你走了之后,再重新竞价,到时候我怕”她断断续续的说着,心里难堪的很。 男子听罢,忍不住绕过圆桌,抬起手轻抚了下她的发心,道,“你不必担心,离开的时候我会跟苏掌柜说清楚,从今往后,你是我一个人的。” “”谢辞世听着陌生男人口中说出的情话,脸颊微红,却没好意思往下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男子似乎也是第一次见谢辞世羞涩的模样,不知是夜色太撩人,还是心火太盛,突然低头在谢辞世额头轻轻碰了一下。 谢辞世在那沁凉的面具碰上自己额头的那一瞬间,骤然拧眉,猛然攥紧拳头,浑身都僵硬起来。 男子感觉到她的紧绷,低低笑了一声,嗓音魅惑道,“这面具着实碍事。”倘若没有面具,他便能一亲芳泽了。 谢辞世抿紧了唇,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克制道,“天色很晚了,公子要走便快些走吧。” “好,我明晚再来看你。”男子沉声承诺。 谢辞世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一脸怔怔的目送他离开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谢辞世又过了很久才回神,她走到圆桌边坐下,回想起今晚男子的表现,总觉得两人之间应该是熟识的。不然他不会戴面具来。 眼角下一颗浅痣,可有这个特点的到底是谁呢!她单手托腮,皱眉思虑,一直到万花楼打烊,才被春桃打断,“姑娘,子时都已经过了,您该歇息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算了吧,以后有机会亲自问问他好了。 谢辞世沐浴后歇下。同时朱雀大街上,一辆马车疾驰,里面坐着的正是那个脸戴银面的男子。他抬起如玉的手指,将面具摘下,然后缓缓的合上眼睛,闭目养起神来。 次日,谢辞世睡到辰时才起,苏九娘来看过她一眼,果然叮嘱她,往后不必接散客,只消好好伺候澹台公子便是。谢辞世对这个状况还算满意,客客气气的送走苏九娘。 一日无事。 当晚,她等了许久,一直到子时,那个和她约定好见面的男子都未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被掳进宫,皇后强行灌阿辞毒药 亥时,人还没来,春桃低低劝了谢辞世一句,“姑娘,澹台公子今夜怕是不会再来了,奴婢伺候您先歇息吧。” “我再等等罢!”谢辞世总归承了他的情,不好太过置身事外,拧着眉又等了一个时辰。直瞪的两眼发晕,昏昏欲睡,澹台还是没有来。 谢辞世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心,沉思良久,她唤春桃出去打了盆凉水,擦了遍脸提神,又吩咐她,“你出去看看九娘可有空闲,若是有的话,请她来海棠院一叙。” “是,姑娘。”春桃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谢辞世心中不安宁的情绪慢慢扩散,总觉得那位澹台公子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他会失约,必然是遇上了什么难缠的事情 他不会出事吧!谢辞世正伤身着。寝房的帘子被打起,苏九娘身姿婀娜的走了进来,扬声问,“你找我过来,是想问澹台公子?” 谢辞世闻言抬头,起身行了一礼,道,“九娘睿智,我让春桃找你来,正是为了此事。” “若是我说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呢?”苏九娘在圆桌旁坐下,拧眉声音低沉道,“他的身份掩饰的太周密了,我花了大价钱,都没查到具体,只知道他复姓澹台,家住京城西北面。” “具体位置呢?”谢辞世追问。 苏九娘摇头,“查不到,他的行踪极为神秘,身边有不少暗卫伺候,时时刻刻为他清理退路,我的人根本近不了身。” “唔”谢辞世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惴惴不安起来。 照苏九娘的说法,澹台应该是个身份贵重的大人物,他掩藏身份找上她c接近她,那么必然有所图谋。可到底图谋什么,她一时又没有头绪。 苏九娘见谢辞世面上的表情来回变化,沉默了一会儿,反问她道,“那男子,会不会是豫王爷?” 萧豫? 谢辞世听到这个名号,眼中有难堪和揪痛一闪而过,骤然变了脸色,一脸冷漠道,“不可能是他!” 他都已经要纳正妃了,哪里有空纠缠她一个残花败柳! “我只是猜测。”苏九娘淡淡说了一句,她对谢辞世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并未意外她的表情变化。 谢辞世用力的抿着唇,久久不语,对萧豫的决绝,她到底还是无法释怀。 苏九娘也是过来人,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谢辞世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过一个男人罢了与其委屈自己,跟着他和旁的女人共侍一夫,孤枕难眠,幽怨悲愤,还不如在万花楼里日日逍遥,想要什么男人,便勾勾手指,夜夜都做新娘。” 谢辞世听苏九娘这般说,嘲讽的扯了下唇,“既然做花魁姑娘这般好,你自己怎不去做!” “你这丫头,可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可偏偏我跟你啊,是不同的,你的路,你能走,我却走不成!” 谢辞世嘲讽的勾了勾唇,“苏掌柜若是无事,便回去歇着吧。” “那晚安!”苏九娘冲谢辞世挑眉,风情万种的一笑,拧着腰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突然扭头,朝她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掀唇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澹台公子给我的银票只能买你五日不挂牌若是五日之后他还不来,你便该准备迎接下一个客人了。” 谢辞世听她这般说,脸上血色顿时褪了个干干净净。竟是,只有五日的安逸日子吗? 她攥紧拳头,心中腾起浓重的惶然和恨意!冯真珠,她真的好狠的心呐!她就这么,恨她吗?恨到要让她这一生都万劫不复。 因着苏九娘的一句话,谢辞世一夜未得好眠。第二日醒来,眼底一片鸦青,春桃早起为她上妆时,用了不少的脂粉,才将她脸上的痕迹掩饰过去。 团花镜里,谢辞世看着自己煞白如雪的脸,眉头高高皱起万花楼姑娘们所用的脂粉已经是京城最好,可在她看来,还是劣质的很,厚重就不说了,重点是那粉里都掺着铅粉,用的时间久了,会对皮肤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一张十六岁c充满胶原蛋白的原生态脸蛋,她可不想过早的衰老,看来,还是要自己制作一些纯自然纯植物的化妆品! 这般想着,谢辞世唤了春桃过来,吩咐她,“找只篮子来,我想去园子里摘些花儿。” “是,姑娘。”春桃答应了一声,转身便去准备,顺便还带了把剪子,专门用来剪花枝。 谢辞世带着她出了海棠院,往万花楼后面的大园子走去,园子修的极雅,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繁复重叠,谢辞世一眼望去,只觉得烧钱。 心里惦记着要早日做出化妆品来,她也没心情欣赏那些美景,直接唤春桃引路,带她去花圃。 春桃从小在万花楼长大,对这园子熟悉的很,她领着谢辞世左穿右插,不到一刻钟,两人就到了花圃附近,谢辞世打量了一圈花圃所种之花,突然眸光一亮,拔腿快步朝玫瑰园走去。 玫瑰园里,种着十几棵玫瑰,也不知花匠们是如何侍候的,现在这个季节竟然全部都怒放着,谢辞世心中惊喜,转身从春桃手中拿过篮子,操起银剪就要朝玫瑰花枝剪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花枝落尽篮子的那一瞬间,身后一阵天籁般的仙音突然响起,谢辞世直起腰,一回头,整个人瞬间呆住这c这这是仙女下凡? “姑娘,这位是清姚姑娘。”春桃见谢辞世愣住,尴尬的靠近她,低声介绍。 谢辞世听春桃如是介绍,这才合住嘴巴,温和的笑了笑,轻声道,“原来是清姚姑娘,久仰久仰。” “牡丹姑娘安好。”清姚今日穿了一身紫裙,那超凡脱俗的样子,仙的跟王母娘娘坐下的七仙女有一拼,嗓音也是温温柔柔的,和天籁一般。 谢辞世听的心都酥了,回礼也忘了。 清姚见惯男子此般模样,引得女子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却是第一次,忍不住弯了弯唇,温柔的问,“不知牡丹姑娘,剪这些离娘草作何?” “离娘草?”谢辞世一脸懵逼,她剪得不是玫瑰吗?关离娘草什么事儿! “不错,你方才剪得那花儿,正是离娘草,是九娘的一个朋友从西域带过来的,整个京城也只有这十几株,算是万花楼的独特一景。”清姚轻声解释,眼中光彩柔和。 谢辞世尴尬的点头,“原来这些花儿是有名字的,叫离娘草,嗯,清姚姑娘真有见识!” “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当不起牡丹姑娘这般夸赞。” “清姚姑娘太谦虚了。”谢辞世一脸讪讪。 清姚客气一笑,顿顿,又问,“你剪这些花儿,是想回去自己养着吗?” 谢辞世摇头,“有旁的用。” “嗯?离娘草除了硕大美丽,难道还有别的用途?” 防人之心不可无,谢辞世言笑晏晏,淡淡解释,“有没有别的用途,我不知晓,我只是看这花儿颜色艳丽,香气馥郁想着做成胭脂应该是极好的。” “原来妹妹你是要做胭脂。”清姚掩唇笑起来,“我还以为,妹妹这样英姿飒爽的人儿,会不爱红装爱武装啊!” “让清姚姑娘见笑了。”谢辞世屈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继续剪花枝。 清姚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缓缓行至谢辞世身边,作势要帮忙。 谢辞世回身,带着笑,客客气气的拒绝,“这离娘草刺儿多,清姚姑娘身娇体鬼,肤若白玉,若是伤到可就不好了。”说着侧头看了眼清姚身后的两个婢女,不轻不重道,“你们两个还不帮着劝劝清姚姑娘,若是让姑娘伤着了手,看九娘不惩治你们。” 两个婢女听谢辞世这般说,几乎立刻想到前几日绿萼姑娘身边两个婢女被罚的事,当下凛了心神,连劝带扶的将清姚弄到旁边亭子里去了。 谢辞世朝一脸失望的清姚笑笑,然后转过身继续剪花枝。 她没敢多剪,一株最多只敢剪两朵,最后凑了十几朵,带着春桃回了海棠院。 海棠院是个一进的独门院子,里面也有水井,谢辞世自己打了水径自挑选c淘洗玫瑰花瓣,春桃则是被她安排去了万花楼外采购一应东西。 半个时辰后,春桃回来,她才正式开始着手制作香粉胭脂。 春桃在旁看着,眼神晶亮,偶尔打打下手。 流程上,谢辞世并不避讳她,只是称重配方时,会唤她去做别的事情。 这一番忙碌下来,谢辞世手足都僵麻了,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胭脂香粉制好了。她将那一小屉的淡红细粉装入春桃买回来的胭脂盒,一共装了六盒。 谢辞世制好后,难得没有等澹台洗了个澡就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她用新的香粉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吩咐春桃,“去,将我昨日制成的胭脂香粉送两盒给九娘去。” “是,姑娘!”春桃低低应了一声,去箱笼里拿谢辞世收起来的胭脂香粉。 她到苏九娘院子的时候,苏九娘正在上妆,听闻谢辞世自己制了香粉,用的还是花圃里的离娘草,当即打开来,用手指捻了一点儿细察。 竟是比她平素所用的还要细腻轻薄,香味颜色都很好。 “你家姑娘倒是个玲珑心肝!”她一面上妆,一面冲着春桃夸赞谢辞世。不得不说,用了谢辞世所做的香粉之后,她原本就出众的容貌,现在更加引人注目,就是她自己看着,都有几分意动。 春桃低头不语,她素来是个木讷的。 苏九娘也没指望她会开口,她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面容,然后打开面前的梳妆盒,从里面取出一只镶着宝石的小匣子,回头递给春桃,道,“这是我会给你家姑娘的,你带回去吧。” “是,苏掌柜。”春桃乖巧的答应。又在屋里站了会儿,得了苏九娘的首肯,然后才转身朝外走去 谢辞世等了许久,才等到春桃回来。 看到她手中拿着的宝石匣子,谢辞世却觉得莫名挫败! 看来,苏九娘是不准备与她交好了所以,才会回赠给她这般贵重的礼物。 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已经不想看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扫了春桃一眼,慵懒的吩咐她,“收起来吧。” “是,姑娘。”春桃一如既往的沉默,谢辞世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没有半点迟疑和磨蹭。 谢辞世情绪有些恹恹,连早膳都懒得吃。 五天时间,已经过去两天,若是之后三日,澹台再不出现,那她 谢辞世沉沉的叹了口气,当晚,又是一夜未眠 三天辗转而过。 第五日夜,眼看着万花楼就要打烊,谢辞世倚着轩窗,吹着风,绝望难当的时候,两行冰泪从眼角滑落。 澹台他真的就这样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不会再回来了吗? 正伤怀着,一截葱玉般的手指突然触上她的脸,替她将眼角的泪抹去。 谢辞世怔然回首,看到那熟悉的银白色面具,眼泪顿时流的更凶,跳下锦榻,就朝白衣男子扑去,狠狠的抱住他的腰,哭道,“澹台,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你知道这五天来我有多念着你吗?澹台” “牡丹,是我的错,我不该失约。”澹台双手颤抖的将谢辞世拥入怀中,用尽全力的抱着,沉声哄道,“你别哭,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空等了!” “我”听着他认真的承诺,谢辞世一时语塞,在她心里,澹台只是她落魄时的救命稻草,她不想放开他可是同时,她也不想他泥足深陷,因为她真的不能保证她能给他什么,身和心,她一样都无法保证! 内心酸楚,她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澹台见到谢辞世这样的眼神,心都要碎了,双臂忍不住用力,将她用的更紧,动情道,“你不用对我承诺什么,也不用给我什么,只要让我陪着你,偶尔看看你,这样就好了。” “澹台”谢辞世完全失声,她抱着他的腰,酸楚而又疑惑道,“你,究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能是上天注定罢!我一看见你,便觉得我们前世是相识的,所以今生的重逢,其实更是阔别已久牡丹,你便将我当做一个熟识的故友,好吗?” “嗯。”谢辞世迟疑的点头,她侧身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猛地一惊,突然抬头道,“前几日,你是受伤了还是病了?” “你怎么知道?”澹台眼底一片惊讶,也有几丝慌乱。 谢辞世笑了笑,戳着他的胳膊道,“你身上有一股子的药味,特别重。” “是吗?”澹台说着,还抬起胳膊闻了一下,顿顿,不自然道,“抱歉,这味道让你不适了,下次,我一定等味道散开了再来寻你。” “我没有不适!”谢辞世听闻澹台误会,连忙解释,“这味道我很喜欢,有情深义重的感觉。” “你倒是会说话的很。”澹台抬手,在谢辞世鼻端点了一下。 谢辞世脸颊微红,突然低下头,小声问了句,“今夜,你还走吗?” 澹台闻言,浑身一震,良久后才道,“还是要走的。”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外面天气凉,你披风裹得紧点儿。” “你只想说这些?”澹台有些失望,黯然的垂下眼皮。 谢辞世抬起,只觉得心中一阵压抑,停了许久,试探着问,“那我亲手为你缝制一件披风?” “这般倒也还行。”澹台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月色,虽然不舍,却不得不开口道,“我又该走了,你多保重,有空我再来看你。” “好,我送你!”谢辞世说着,示意春桃帮她拿披风来。 春桃会意,很快取了一件极厚的镶兔毛的披风出来,给谢辞世披上后,陪她一起下楼,送澹台出去。 百花楼后门处,两人依依而别。 谢辞世目送澹台的马车离开,过了很久,才转身准备回去。 这时,暗处突然越出一批身穿黑色袍子,系金色腰带的黑衣暗卫来,直逼谢辞世。 谢辞世心中一慌,正要喊人,这时奉命看守万花楼的精兵突然从暗处现身,当即和一队黑衣人交手在一起。 黑衣人明显不欲多事,为首的男子直接冲精兵队长而去,从腰间摸出一张腰牌,朝对方面前一晃。精兵队长立刻停手,同时朝着自己人道,“都住手,让他们走!” “是,队长。”精兵们同时出身,又撤了回去。 谢辞世和春桃独立风中,看着那黑衣首领,尴尬道,“不知壮士奉哪位主子的命而来?” 可那男子却未理会她,直接朝身后人道,“带走!” “是,大哥!”身后暗卫领命,直接上前,将两人砍晕,然后将春桃留下,背着谢辞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谢辞世是被一桶冰水泼醒来的。一睁开眼,便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熟悉,是因为那人她见过,说陌生,是因为那张脸现在的表情真的太扭曲了,就像谢辞世挖了她家祖坟,又杀了她全家一般。 “皇c皇后民女拜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谢辞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惶恐的跪地请安。 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澹台给她的印象为何如此熟识了因为他,明显就是太子萧钦啊! “啪!” 她刚想明白澹台与萧钦只见的关联,皇后的巴掌就到了她脸上。 谢辞世嘴角一片麻木,这一巴掌,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受过最终的一巴掌,比别人带着内力赏她的十几巴掌都要重。 她的脸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高高肿起,鲜血沿着唇角一滴一滴落下,砸在她白色的裙摆上,开出一朵一朵殷红的话。 “贱人,狐媚子,你可知你将本宫的钦儿害的有多惨!”皇后眼眶发红,带着浓浓的怒气质问谢辞世。 谢辞世用力的咬了下肿起的下唇,抬起头,惊慌失措道,“太子c太子究竟如何了?” “你还有脸问!”皇后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指着她鼻子,浑身颤抖,厉声道,“你c就是因为你,为了讨好你,他和你在烟雨楼用膳,强迫自己吃外面的东西,我的钦儿,他回来后便上吐下泻,持续高热,足足烧了半个月,去了大半条命,才堪堪退烧!如今,又是为了你,他强行用药压制住自己体内的不足之症,他为了你为了你这个贱人,每一次短短的康健之后,都要承受万蚁噬心的痛苦,日日夜夜都在死亡线上徘徊他为了你,他连命都不要了!你这个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妓子,他什么都豁出去了!” “什c什么”太子殿下他,竟然为她付出到这般程度? 谢辞世颓然跌坐在地,眼中有痛苦,有不解,更多的却是无法承受的难过。 萧钦他c他怎么这么傻 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女子,还是一个不守妇道的有夫之妇,他怎么c怎么就狠得下心,为她付出这么多呢! “他c他现在如何了?”慌乱过后,谢辞世焦急的问皇后。 皇后冷笑,“他如何,再不关你的事!谢辞世,本宫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钦儿为你送命,我今天,就要你的命!”说着,她朝身后的如意姑姑使了个眼色。 如意姑姑会意,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只白色的玉瓶,一步一步朝谢辞世走来。 谢辞世再笨,也知道那瓶子里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十有,是宫廷赐死专用的牵机散。 不c她还不想死!她不想死! 谢辞世惊恐的看向皇后,用眼神哀求。 可皇后哪里还是之前的皇后,此时此刻,她看向谢辞世的眼神,只有浓浓的刻骨的恨意,哪里还有半分温柔,半分怯懦。 如意姑姑上前时,特意让两个嬷嬷捉了她的肩头,让她无法随意摆动。 “姑娘,你也别挣扎了,能为太子而死,是你的荣幸!”如意姑姑一脸冷色,直接出手牵制住谢辞世的下巴,迫使她将嘴张开。 谢辞世怨恨的看着如意姑姑。 萧钦对她好,对她和萧钦之间的事,她愿意回报萧钦,甚至可以为她付出生命,但是,却绝对不是眼下这种被迫的肮脏手段。 她不服!不愿!她恨! 牵机散的塞子已经被拔开,眼看着就要朝谢辞世口中倒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嫁给太子冲喜,萧豫暴怒 凤鸾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夹杂着守宫太监焦急的声音,似乎是想阻止来人入内。 皇后面色一凛,冲如意姑姑使了个眼色,如意姑姑冰冷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冷哼,“算你命大,就再让你多活几个时辰。”话落,偏首吩咐两个嬷嬷,“将她带下去。” “是,姑姑。”两个嬷嬷答应一声,拖着谢辞世往后殿而去。 谢辞世感觉悬在头顶的那把刀暂时移开,松了口气,脚步虚软的被两个嬷嬷拖走。 大概行了有几十步,她被关进一间放杂物的库房。两个嬷嬷将她拖进去后便离开了,走时咔的一声,顺便将门上了锁。 谢辞世受不得眼前的黑暗,她一脸恐慌,手脚并用的朝正门方向爬去,抓住门框,用力的敲打门窗,嗓音沙哑的喊着救命c放我出去 可外面却没有一点儿声响,就好像关着她的是个空院。 她喊的累了,靠在门上歇息。 脸颊还是疼,槽牙被掌掴的都有些松了,她转动舌头舔了舔,有股子鲜血的腥甜。 想到皇后方才愤怒之下喊出的那些话,谢辞世眼里含了泪,忍不住想起她和太子仅有的几次会面。 第一次,是她在凤仪宫暗室受尽酷刑,而他如天神一般,踹开门,替她砍断那些锁链,将她救了出去。 第二次,在烟雨楼一起用膳,他为了不让她多心,愣是是吃了那么多他根本吃不得的东西他在宫里命悬一线生不如死,他在宫外却一无所知。 第三次c第四次,是万花楼那两回,他一掷万金,救她于水火,为了避嫌,不让她担忧,甚至强行用药压制了自己体内的不足之症,在短暂的康健之后,遭受百倍千倍的反噬。 他对她这般情深义重,可是她何德何能呢!想到萧钦现在可能正在承受那虎狼之药的反噬,谢辞世只觉心痛如绞,眼泪如泉水一般的狂涌而出,她声音颤抖,恐惧的呢喃着,“太子c太子你一定不要出事,不要” 否则,她万死也难辞其咎!就是皇后不动手,她自己也无颜踩着萧钦的尸体苟活于世。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她紧抱着双膝,默默替萧钦祈祷,千次万次的祈求老天开眼,能再放过他一次! 黑暗中,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库房的门始终没有再打开。 就在谢辞世以为,皇后是想活活将她囚禁至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跟着,悬在门上的铜锁被拨动,哗啦一声响,钥匙插入,门被打了开来。 谢辞世下意识抬起手,遮住过分刺眼的光线,朝来人看去是如意姑姑和两个小宫女。 如意姑姑表情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淡淡吩咐两个宫女,“扶她起来,带去正殿。” “是,姑姑。”两个小宫女屈身应是,一齐朝谢辞世走去。 谢辞世也想知道皇后怎么处置她,便借着两个小宫女的力道强行站起,任她们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后殿库房到正殿不到十丈,她们却走了足足有一刻钟多的时间。等她到时,皇后已经落座,两人四目相对,她冷嗖嗖带着痛恨的目光瞬间如钢针一般朝她射来。 谢辞世抿紧了唇,挣脱两个宫女,执意拜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头,一字一句道,“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谢氏,你可知本宫今日召见你所为何事?” 皇后看着谢辞世那副柔柔切切的模样,只觉到狐媚至极,她拼着将一口银牙咬碎,将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之中,才强压下心头那股子怨气,冷冷看着她的发心,寒声问道。 “回皇后娘娘的话,民女不知。”谢辞世低着头,吐字清楚,一字一句的说道,态度谦卑至极。 她也是女人,知道孩子在母亲心中的分量,将心比心,倘若将她放在皇后的位置上,她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甚至比皇后更疯狂。 所以,皇后娘娘不管是要打她还是要杀她,她会害怕,会抗拒,但是却绝对不会记恨。 这些都是她欠萧钦的。 “哼,你是个有福气的。”皇后沉默半晌,开口冲着谢辞世冷嘲热讽道,“太子是真真的将你放在了心坎上,一听闻本宫带你回来,拖着病体就来求本宫开恩那是本宫唯一能立起来的孩子,他都开口了,就算再不情愿,本宫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 “太子一向仁恻,民女感怀在心,感激不尽,来生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太子殿下的一片恩情。”谢辞世又磕了个头,发自内心的说道。 皇后冷笑,顿顿,又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草衔环也要报答钦儿的恩情,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是,娘娘,民女愿意。”谢辞世恭敬的答应。 皇后听了谢辞世承诺,点了点头,心中有底,然后凉声吩咐,“好,你且抬起头来。” “是,娘娘!”谢辞世从命,缓缓抬起头来,和皇后对视。 皇后看见她那张脸,眼神明明灭灭,她强忍着内心中不断翻涌的厌恶和愤恨,拨弄着手指上套着的金护甲,道,“那本宫,若是将你赐给太子为妃,替太子冲喜呢?”话落,皇后目光如炬,一瞬不瞬的盯着谢辞世的脸,只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谢辞世乍听闻这话,脸色果然大变,表情僵硬了很久,才开口道,“娘娘,冲喜一说,实在经不起推敲,太子所患是纪年旧疾,与其寄希望于这些没影的传闻,倒不如广发皇榜,替太子寻觅神医” “够了!”皇后不愿听谢辞世多言,直接拍桌子打断了她,目光狠厉的看着她嘲讽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你嫌弃太子,嫌弃本宫的钦儿是个废人!谢辞世,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勇气,敢嫌弃本宫的皇儿!” “皇后,民女并无嫌弃太子的意思!”谢辞世抬头迎上皇后的眼神,一脸正色,目光灼灼的解释,“太子对民女有恩,民女比谁都希望太子能够早日康复。” 皇后从鼻翼发出一声轻哼,“你说的倒好听不过本宫也不瞒你,冲喜一事是太子亲自与本宫提出的,你答应最好,若是不答应,本宫便是拼着与太子反目,也要让你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辞世一时语塞,心中一片乱麻,她虽然感激萧钦对她的恩情,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何况,还是以冲喜的身份,做他上了玉碟的妃子。 “你还是不愿意?”将谢辞世脸上的纠结看的分明,皇后眼底闪过一抹恼恨。她的儿子那般优秀,又是储君,谢辞世这小贱人,她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谢辞世在皇后目光的压迫下,用力闭上眼睛,从齿缝中挤出一声叹息,“娘娘可否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再想想。” 她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将自己的一声都交付给萧钦。 说句难听的,萧钦那样的身子,指定活不了多久,三年不少,五年算多子嗣什么的,更是不敢想,几年后,等他殁了,那她便是先太子的遗妃如此身份,改嫁自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下场,便是入寺庙替先太子诵经祈福。 她还不到二十岁。 那样的人生,只是想想就觉得凄凉无助,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她宁愿死了一了百了,也不愿意将最好的光阴和青春蹉跎给了山间古寺,木鱼钟声。 “看在太子的份上,本宫便给你三日的时间,三十六个时辰后,你给本宫答复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间。”皇后开口,到底还是留了一些余地。或者说,但凡有一点儿办法,她都不想让萧钦失望的。 谢辞世闻言,冲皇后颔首,又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身退了下去,在偏殿的一间耳房住下。 她离开后,如意姑姑走到皇后跟前,有些忧心的低声问道,“娘娘,依您看,这事谢氏会答应吗?” 皇后眸光深了深,低低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能答应最好,若是不答应” “娘娘,这么多年,太子可就只看中了这么一个女人。”如意姑姑提醒皇后,“太子已近而立之年,却始终一意孤行不肯纳妃立妾,您再劝,调教再好的宫女送过去,都被退了回来如今,太子好容易看上一个女子,肯收到身边,那谢氏就是不同意,咱也要想办法,把她逼的同意了。” 皇后点了点头,极为赞同道,“是啊,这么多年,本宫废了多少劲,给钦儿调教了多少宫女,可他就是不愿意,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身子不好,不想害人,更不想留下子嗣给新君当靶子如今,他好不容易自己看上一个,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加速损耗自己的生机,本宫无论如何,都要让谢氏入东宫,太子活着,她便老老实实的伺候太子,太子若是殁了,她便也跟着去,在阴间伺候太子,如此才不枉费太子对她的一片真心!” “娘娘说的极是,奴婢正是这个意思。”如意姑姑点头,她和皇后的年纪差不多,是从小陪着皇后一起长大,后来又陪着皇后一起进宫的,这么多年,皇后受的罪吃得苦,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也比任何人都心疼,而萧钦,是皇后前两个嫡子夭折后,唯一能站起来的儿子,她更是倾注了完全的心血,可以说,她对萧钦的关心和疼爱,并不比皇后少。 两人统一了战线,又商量起如何逼谢辞世屈服。 皇后想了一圈跟谢辞世有关的人,为难道,“她好像一直都是孑然一身,并无什么软肋,尤其在离开豫王府后除了钦儿,好像就没有熟识的人。” 如意姑姑闻言,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浅声道,“没有软肋,我们可以替她制造一个软肋!然后再用来拿捏她!” “如意,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挑眉,一脸的疑问。 如意姑姑掀唇,声线低沉道,“奴婢听闻,南诏小国有种奇物,名唤阿芙蓉,可以制成香料,或者烟管,供人吸食,嗅闻,初时觉得飘飘欲仙,浑身轻松,而后不消几日便会上瘾上瘾后,若是再停掉,人就会觉的万蚁噬心,疼痛难忍,完全丧失理智届时,再用阿芙蓉来引诱,就是意志力再顽强的人,也会不堪一击,别说只是让她嫁人了,就是卖身c杀害自己的亲人,也做得来!” “这样可会对身体产生影响?”皇后听了如意姑姑的话,有些意动,不过同时,也有些担心,这东西会令谢辞世的身子急速衰败,到时,要是死在钦儿前头可怎么办! 如意姑姑知晓皇后的担忧,忙道,“这东西只要不断货,至少能有十几年的活头只是身子会逐渐被掏空。” “十几年”皇后想了想萧钦的寿命,最终肃然颔首,“三日后,若是谢辞世不同意,那便强行将她留在凤鸾宫,直至她对阿芙蓉有瘾。” “是,娘娘那奴婢,随后便出宫让人去定阿芙蓉。”如意姑姑躬身答道。 皇后满意的点头,完全不觉得自己卑鄙。 偏殿耳房里,谢辞世还不知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盘中菜,俎上肉。 她躺在床上,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白色的玉瓶,这是豫王府最后一日,暗一给她的,她一直贴身收着这可能是她所带走的,豫王府唯一的东西。 将药瓶塞子拔开,她掏出一些药膏,抹上自己的脸。 药膏冰凉,镇痛的效果极好。 她忍着痛,将受伤的左脸全部抹了一遍,直疼的倒抽凉气 好容易全部抹完,她将药瓶受了起来,忍不住又想起冲喜一事。 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要是答应,她这一辈子就完了,可要是不答应,皇后那里只怕还有更多的层出不穷的手段对付她。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谢辞世嘲讽的勾了勾唇,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选择。 而现在所谓的思考,不过是向拖延时间,再给自己挣一些尊严。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谢辞世脸上的伤已经消肿,敷上胭脂香粉,几乎看不出脸上的指印。她挺直脊背,端端正正的跪在凤鸾宫正殿,等候皇后开口。 “谢氏,你想的如何了?”皇后有意拿乔,不疾不徐的用了一盏燕窝之后,才开口问道。 谢辞世抬头,一脸平静道,“承蒙皇后和太子看得起,是民女的福分,民女愿意入东宫,伺候太子。” “好,你终究是个有心的。”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辞世一眼,道,“如此,也不枉费太子对你的百般眷顾了。” 谢辞世抿嘴不语。 皇后停了停,又道,“既是冲喜,那便讲不得那么多的规矩,依本宫的意思,三日后就是个不错的日子,那天,你便以凤鸾宫一等宫女的身份,从凤鸾宫出门。” “是,娘娘。”最关键的一件事,谢辞世已经屈服,其他的,讲究不讲究,也就那样。 皇后见她顺从,脸色终于好了几分,吩咐如意姑姑,“你亲自送”说到半截,突然又停下。 如意姑姑拧了拧眉,低声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她这名字不好。”皇后目光沉沉的看向谢辞世,道,“既是冲喜,那定然得有个好名字,这样吧,从今日起,你不再叫谢辞世,本宫另给你赐个名字,谢九,取长长久久的意思,以后你便唤作谢九吧!” 谢辞世不敢置喙,忙磕头谢恩。 皇后“嗯”了一声,转过头又去吩咐如意姑姑,“你带谢九回偏殿,该教的,都教教她。” “是,娘娘。”如意姑姑答应一声,示意谢辞世起身,领着她往偏殿走去。 到了偏殿,如意姑姑饮过茶后,将侧妃入东宫的流程简单跟她讲了一下,稍后,又提点道,“太子身子不好,所有仪式一切从简,你无须担心,到时会有教引嬷嬷跟在你身边,她会时刻看着你,提醒你该怎么做” “”谢辞世点头,表示,“我会听教引嬷嬷的。” 如意姑姑冷漠的点了点头,又道,“至于嫁妆,皇后娘娘会替你准备,你无需操心你只需记住一点,就是要好好伺候太子,勿使太子太过操劳,更不许缠着太子与你行欢!” “是,姑姑,我都记下了。”谢辞世有些窘迫的说道。 如意姑姑不放心,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客气的威胁,“进了东宫,你最好拿太子的身子当回事,否则的话,别说皇后不会放过你,就是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嗯,我明白,太子生我生,太子殁我也得陪葬我跟太子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谢辞世话糙理不糙的将如意姑姑的话翻译了一遍。 如意姑姑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谢辞世叹了口气。 她现在都混到跟蚂蚱一个活法儿了! 皇后那边,在得到谢辞世的答复后,她便去了乾元殿与萧徵禀告。 萧徵听闻萧钦终于愿意纳妃,也是一脸的错愕和激动,想都没想,直接吩咐梁恪行,“去,通知礼部,这几日,停下手中所有的事儿,全部去操持太子的纳妃礼!” “是,皇上。”梁恪行答应一声,笑吟吟的朝外走去。 皇后听闻萧徵同意,也是松了口气,她直说侧妃人选是她宫里的大宫女谢九,却并未提及这个谢九就是以前豫王府的谢辞世。 梁恪行走后,萧徵脸上的喜色仍然没有退去,他满心欢喜的看向皇后,道,“这么多年了,钦儿身边,终于有个女人伺候了。” “是啊!”皇后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钦儿这孩子,是个要强的,就是可惜” “无论如何,他都是朕唯一的嫡子,只要他在一日,东宫之主便不会易位就算又一天他不在了,或是朕不在了,朕也会安排好他和他的家眷,绝不给别人欺侮他的机会。”萧徵被兰贵妃和六皇子伤透了心,如今对萧钦,倒是一片仁恻父爱。 皇后听了萧徵的承诺,忙起身替萧钦谢恩。 萧徵看着皇后感恩戴德的模样,难得软了语气,道,“你的好,朕也知道以前,是朕脾气拗,让你受委屈了。” “皇上”皇后没有想到堂堂帝王竟然会向她道歉,一时情动,眼泪如水,漫出眼眶。 萧徵见了,却再不觉得虚假丑陋,反而起身绕过桌子,将她用尽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道,“别哭,过几日就是钦儿的好日子,你应该高兴才是。” “是,是该高兴。”皇后受宠若惊的说着。 她就是这般没出息,明明这么多年来,已经被这个男人伤的伤痕累累,心如死灰,可当这个男人再次朝她抛出橄榄枝时,她还是忍不住去咬,就算那橄榄枝是有毒的,她也再所不惜。 乾元殿中,一时柔情无限而后,满室春色! 一个时辰后,朝野皆闻,素了十几年的太子竟然要娶侧妃了。 消息以雷霆之势传遍整个京城,几乎每个世家都派出了密探,去查太子侧妃谢九到底是何人。 萧豫也不例外。 可当那侧妃画像呈到他书桌上时,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看着画卷上,再熟悉不过的眉眼,他脸色铁青,直将拳头捏的咯嘣作响。 谢辞世,还真是好样的! 这就迫不及待的另谋出路了吗? 下一刻,一拳轰向书桌,整个桌子巨响一声,四分五裂。 外面侍卫听到声音,担忧的问了一句,“王爷,可要卑职进去收拾?” 萧豫带着怒意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冷冷甩出一句,“不必!” 书房外的侍卫闻言浑身一颤,王爷这是要杀人的节奏吗!这气势太特么凶残了! 萧豫看着碎成渣的书桌和笔墨砚台,目光深沉的默了许久,才收回目光,拔腿朝外走去。出了书房,直奔府外 走到门口时,却被追过来的康嬷嬷拦下,康嬷嬷是宫廷出身,以前消沉时不动声色,现在复起了,宫里那些老姐妹也开始有了联系。 谢辞世化身谢九的事,她甚至比萧豫知道的还早,也一直让人盯着前院书房。 刚才,听到萧豫劈了桌子,她片刻不停的就赶了过来,赶在他出门之前,将他拦下,行过礼后,沉声问,“谢氏的事,王爷知道了?” 萧豫漠然“嗯”了一声。 康嬷嬷脸色微冷,“您还是舍不得她?” 萧豫对上康嬷嬷的目光,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沉默着。 康嬷嬷脸色更冷,一字一句,毫不留情戳碎萧豫心中最后一丝冲动,“圣旨已下,谢氏就是东宫的人,王爷作为小叔子,理应自重!” 自重吗? 萧豫攥紧藏在袖子里的手。他若是不想自重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深夜私会,你想另嫁他人,做梦! “上了皇家玉碟,她就是你的皇嫂。”康嬷嬷怕萧豫仍不肯放弃,又补了一句。 萧豫不置可否的回头看了康嬷嬷一眼,容色冷峻道,“谢辞世的事,本王自有定论,嬷嬷不必多言。” “王爷!”康嬷嬷得不到准信,焦急的唤了一声,一咬牙,又加重了几分语气,道,“您最好别忘了小姐是如何过世的,烈火焚身,活活烧死您不为她报仇,放过仇人之女也便罢了,老奴体谅您,可您万万不能再被那小贱人迷了心窍,与兄长抢女人,铸成大错!” “够了!” 萧豫听康嬷嬷越说越过分,忍不住扬声冷斥了一声,眼神犀利的看着她,说,“嬷嬷最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主仆有别,看在母亲的份上,本王容得你指点,却容不得你对本王指指点点。” “本王已经说了,谢辞世的事,本王自有分寸,你就别再过问了,腊月天寒早早回去歇着才是正事。” “王爷,您c您这是怪罪老奴了吗?”康嬷嬷不可置信的看向萧豫,似乎没想到用青竹小姐都压不住他了。 萧豫眼神复杂的看了康嬷嬷一眼,沉声道,“嬷嬷,回去吧!” “王爷!”康嬷嬷不肯退缩,眼中隐约含了泪,片刻犹豫后,竟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头看着萧豫长声道,“老奴这条命是小姐给的,老奴绝不能看着王爷铸成大错,王爷,您今日若是非要出去,就踩着老奴的尸体!” “康嬷嬷!”萧豫不悦的扫了她一眼,道,“你这是威胁本王?” “老奴不敢!”康嬷嬷拼命的摇头,反复道,“老奴只是怕c怕王爷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铸成大错!” “本王说了,谢辞世的事本王有分寸,绝不会落下把柄的。”萧豫耐着性子解释,康嬷嬷到底是看着他母亲长大的,这么对年对他也是尽心尽力,他虽不悦她当中拦路,以母亲压制他,但是私心里,还是不忍心处罚她的。 而康嬷嬷,似乎也知道萧豫的心思,执拗的跪在当路,不肯让开,仰着头语重心长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爷既然不想让人抓到把柄,那么最好就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想清清白白,让能让人找不到把柄是以这几日,王爷还是闭门在府罢!” “如此,也好。”萧豫看着寒风中瑟瑟发抖,头发斑白的康嬷嬷,到底还是念着旧情,松了口,语气低沉道,“本王亲自送嬷嬷回去!” “谢王爷!”康嬷嬷见萧豫妥协,这才松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随萧豫一起往后院走去。 绿竹苑在谢辞世走后就被封了,康嬷嬷现在住在后院最好的院子朝华院侧院,一来是那院子朝向后适合上了年纪的人住,二来是能顺便带人修整院子,到时候好迎新王妃进门。 将康嬷嬷送进朝华院,又看着她喝了底下婢女煮好的姜汤,萧豫这才回了前院。 书房中,原本被劈碎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被收拾出去,新的书桌和砚台笔洗,也都摆放整齐。 萧豫落座,发现桌上唯独缺了谢辞世那张画像。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在睁开眼时,眼底已经是清明一片。 打开面前公文,正要批阅,书房外却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问询声,“王爷,汤峪山脚下庄子里的庄头亲自来了,可要让他进来?” 萧豫听是农庄上的庄头,抬手按了按眉心,半晌才想起汤峪山庄子里的庄头是谁,而后目光一深,开声道,“让他进来。” “是,王爷!”侍卫答应了一声,朝刘庄头点了点头,让他入内。 刘庄头闻言,朝守门的侍卫笑了笑,然后提着手里的食盒,推门入内。 “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他走到书房正中央,跪下向萧豫请安。 萧豫抬手,到了句“免礼”,而后主动问,“那些暖棚菜如何,可有生苗?” 刘庄头脸上的笑意根本抑制不住,连连点头道,“王爷提的几点建议异常有用,也全面,暖棚里重的几样蔬菜都生苗了,这不,奴才还特意带了一些来给王爷看。”说着,他将自己手中的食盒打了开来,露出里面绿意浓浓的菜苗来,向萧豫一一介绍,“王爷请看,这个是豆角c这个是油菜c这个是菠菜,这个是茄子c还有这个是莴笋” 萧豫看到那些绿油油的苗儿,也觉得十分喜人,连连点头道,“你做的很好!这一季的菜行情若是大好,本王绝不会亏待你!” “谢王爷!”刘庄头听了萧豫的夸赞,又跪下谢恩,不停的磕头。心中一片暖意涌动,他老刘家真是祖上积德啊,竟然就这么入了王爷主子的眼,不但将暖棚这么好的技术交给了他,还要提携他这简直就是泼天的富贵,大大的好运啊!刘庄头眼眶都有些湿了,哽咽着,连连保证,“还请王爷放心,奴才一定好好侍弄这些蔬菜,绝对不会让王爷失望!” “嗯,本王相信你。”萧豫点头,肃然言道。他敢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刘庄头,一是让暗卫调查过,刘庄头是个种田的老把式,二则是因为这人的老实和忠心。 暖棚的秘诀交给他,他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更不会中饱私囊,做出一些不法之事。 刘庄头并不知道萧豫的想法,听见萧豫说相信他,眼泪再忍不住夺眶而出,一面拿袖子拭泪,一面趴在地上重重的磕头,“奴才c奴才绝不会辜负王爷的信任。” “嗯。”萧豫淡淡的嗯了一声,顿顿,又说,“回头本王让人将银票给你送去,你照着第一个暖棚的模样,在扩建出一些来。” “是,王爷。”刘庄头恭恭敬敬的答应,低头盘算了一会儿,又道,“敢问王爷,这一次扩多少暖棚合适?” “先扩上十间吧。”萧豫想了片刻,吩咐道。 刘庄头点头答应,跟着,又与萧豫说了一会儿田庄的事,然后才退下。 他从王府离开时,萧豫特意拨了几个暗卫跟着他,一位保护他的安全,二则是监视。 刘庄头老实归老实,可这世界上总有意外不是! 送走刘庄头,萧豫再看公文,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犹记这暖棚的主意还是谢辞世给她出的,现在暖棚里的菜都生苗儿了,可那女人,却已经不在他身边,甚至还要嫁给别的男人! 想到这点,他手上忍不住用力,而后只听咔嚓一声,他手中的紫毫笔,应声而断。 整整半日,他什么都没有做,脑子里全是谢辞世最后离开时的模样。她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不留情面,衣裳还给他了,发饰还给他了,就连绣鞋都还给他了她就那样,穿着一身中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豫王府。 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不肯服软求情,他也不肯放下成见。 她的离开。 他当时在气头上,尚觉得心疼,现在时过境迁,一人独处,心更是疼到窒息。 阿辞! 他的阿辞,他想她了,他后悔了!悔的肝疼,肠子都黑了 夜色如魅,月隐乌云。 豫王府中,一片寂静,书房窗户,映出光影绰绰。 宫里凤鸾宫侧殿厢房,谢辞世正单手托腮,看着如意姑姑和两个嬷嬷替她绣鸳鸯戏水的枕巾。 这些东西本来是该她绣的,可她不会,只能由如意姑姑出面,唤人帮忙。 按照如意姑姑的本意,是想替她绣个十分之,然后让她扎上几针收尾,这样也算是她绣的。 可谁知,谢辞世是真的一针都不会绣。 没办法,如意姑姑只好退而求其次,一脸嫌弃的冲她道,“我们绣到最后一针,你打个结好了,如此,也算你出力了。” 谢辞世乐得轻松,不住的点头,眉眼弯弯道,“那就有劳姑姑和两位嬷嬷了。” 她这般讨好,如意姑姑不语。 那两个替如意姑姑摁过她肩膀的嬷嬷却有几分不好意思,尴尬的冲她笑了笑。 这些不愉快的事,谢辞世已经不想去计较,她坐在圆桌旁,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对面三人才将枕巾绣好。 “来打结吧!”如意姑姑抬头看了她一眼,吩咐。 谢辞世上前,利落的打了个死结,然后用银剪将线头剪掉。 如此,这枕巾便算是她绣好的了。 等打完四个枕巾的结,屋里摆着的沙漏已经剩下最后一丁点儿的沙子,看看刻度,像是晚上十一点的样子。 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看着如意姑姑将针线绣片都收拾好,然后起身,笑盈盈的亲自送三人出去,礼数周到至极。 如意姑姑对这点,倒是还算满意。 送走三人,谢辞世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叫小宫女打了水,简单洗漱过,吹了烛火,便朝床榻走去。 一面解衣,一面吩咐小宫女不必守夜,自去歇息变好。 小宫女应声离开。 谢辞世已经除掉中衣,正要换上寝衣。这时,耳房的窗户突然轻轻响了一声。 谢辞世被那声轻响一震,心思瞬间清明,带着防备,转身低低的问了句,“什么人?” “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下一刻,她被人捂住嘴巴。 谢辞世问到身后男子身上熟悉的味道,浑身一震,极致的冲击下,连挣扎都忘了。 “阿辞”男子轻轻的唤着,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谢辞世后颈,那灼人的温度,险些烫伤谢辞世裸露在外的皮肤。 谢辞世紧紧的抿着唇,感觉到男子捂着她嘴的大掌微松,她突然用力从他怀中挣脱出去,凭着记忆中他的身高,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 萧豫脸上一片麻木,一个字都没有抱怨。 谢辞世死死的咬着唇,她控制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呼吸声粗重,带着浓浓的恐惧和不堪回首。 “阿辞!”萧豫痛苦的又唤了一声,正要伸手将谢辞世拥入怀中。 这时,谢辞世突然开口,低低的喊了声“滚”。 “”萧豫沉默,黑暗中,肩膀颤抖,握着的拳头也在颤抖。 “我让你滚!”谢辞世怕萧豫没有听见,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带着怨恨,狠厉道,“我让你滚,你没有听见吗?” “这里不是豫王爷,更不是绿竹苑,我也不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深夜强闯我的闺房!” “萧豫,再过两就是你的皇嫂了,你这般禽兽不如,夜闯我闺房,你对的起你皇兄吗?还是你已经忘了礼教为何物,想上演一出c小叔子戏嫂子的大戏给全京城的百姓看!” “阿辞,你当真要嫁给太子?心甘情愿,没有收到逼迫?”萧豫听谢辞世字字无情,句句嘲讽,心口又是一阵剧痛,他强忍着将她拥入怀中的,艰涩道,“你明明知道,太子的身子,就算华佗扁鹊再世,也撑不了几年的” “不劳你豫王爷操心!”谢辞世打断萧豫,带着恨意冷漠道,“我嫁给太子,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回报他对我的一片深情。” “阿辞!”萧豫没想到,谢辞世根本就是心甘情愿,他站在她面前,只觉得如芒在背。他知道,有些东西,他再也抓不住了。 “豫王爷,请你自重。”谢辞世不想听他再多说什么废话。 早在她被他逼的宽衣解袍,净身出户时,她对他的心就死了死的彻彻底底。 “我若是说,当日之事,我后悔了呢?”萧豫沉默很久,就在谢辞世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紧紧攫住她的胳膊,低声而执拗的问道。 谢辞世听完,只想冷笑,随口引用了下萧钦当日跟他说的话,冷冷的嘲讽道,“豫王爷,若是这世间后悔二字当真如此顶用,那要衙役做什么,要衙门做什么!” 萧豫被谢辞世顶的语塞,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带着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问她,“那你说,要本王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本王?” “那我不妨告诉你,无论你怎么做,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谢辞世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说道,直接断了萧豫所有退路。 她这话落,萧豫只觉从头到脚一凉,好似在冰天雪地里被人劈头破了桶冰水似的。 寒上加寒,冷入骨髓。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谢辞世背过身后,扶着床前遮挡的屏风,言语之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不见你还好,每见你多一次,我便多恶心一分因为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没有风度c手段狠辣的男子,爱的时候恨不得将心都挖出来捧给我,不爱的时候,连赠我的衣袜鞋履都要收回萧豫,那般衣衫尽退,脱簪卸钗环的屈辱我受一次就够了,此生一世,我都不会再给你机会,让你伤我第二次!” “谢辞世,你当真如此无情?”萧豫被谢辞世的话刺伤,再想到谢江放的那把火,心里的一些恨意也被带了出来,语气陡然变得凌厉。 “你走吧!”谢辞世第三次下逐客令,“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是堂堂王爷,你伤了我,我无法替自己报仇,我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就是眼前不见心中无恨!你莫再逼我!” “若是我非要逼你呢?”萧豫欺近谢辞世,伸手,稳准狠的抓住她有些冰凉的胳膊。 谢辞世被他触碰,一脸的嫌恶,怒声道,“萧豫,你放开我!” “我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萧豫低吼,直接将谢辞世拉入怀中,狠狠噙住她的唇。 谢辞世气的脑仁直疼,柔软的胸口撞上他满是肌肉的身躯,也疼的厉害。 恼怒之下,索性重重的咬了他舌头一下。 萧豫没想到谢辞世会这般心狠,舌尖那一寸地儿险些被她叼下来。 “你可真狠!”他一面擦嘴角溢出来的血,一面瞧着谢辞世骂道。 谢辞世冷哼一声,“我说了,你别妄想再碰我,从圣旨颁下的那一刻起,我的身份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只是个民间女子,你要我我无法拒绝,可现在,我是你皇嫂,从今天起,能牵我手c亲我c睡我的人只有太子,其他人没有资格!” 她这一番话落,萧豫脸上表情阴沉的都能滴出墨来。 良久,才从齿缝中挤出一行字,“就怕,你嫁的人,没有弄你的本事!” “谁说的!”谢辞世昂头,和萧豫针锋相对,冷冷笑道,“豫王,你还不知道,离开王府之后我去了哪里吧?我不妨告诉你,我才出王府,就被东平郡王府劫走了,然后被送入了万花楼,在那里,我叫白牡丹而太子,他买下了我你说,太子他不能人道,那是你不知道,万花楼那一夜,他有多温柔!” “你c你闭嘴!”萧豫听到谢辞世自认是白牡丹的那一瞬间,脑中那根弦就断了。 奇女子白牡丹的名号他也是听过的据说创下了万花楼最高价的记录,可谁能想到,那个让京城男子无意不挂怀的女子,竟然就是谢辞世,是他的阿辞!他的女人! 可恨的是! 萧钦还买走了她! “我为何要闭嘴,太子是我的男人,你污蔑他,我不辩解,难道还要附和你不成?”谢辞世讥讽的看着萧豫,就如何在看戏台子上的丑角。 萧豫受不了谢辞世的目光,更受不了她语气中对萧钦的推崇,直接伸手,再次将她扯入怀中,不管不顾的堵住了她那张恼人的红唇,惩罚性的啃噬轻咬,带着她往床榻上倒去 谢辞世在被压倒的那一瞬间,心中怒火烧到最旺,她拼命的挣扎,撕咬萧豫裸露在外的皮肤。 可萧豫任凭她咬着,就是不肯放过她! 屋子里,春色正乱。 萧豫一直将谢辞世折腾的没有一丝力气,才肯放过她。 同时恍然明白,跟女人讲理,是没有用的,只有身体力行,才是正道。 谢辞世被他困在身下,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 “还敢不敢再骂本王?”萧豫捏着她的下巴质问。 谢辞世冷哼,一脸的不屑。 萧豫作势,还要再来一次。 谢辞世立刻带着哭腔开口,“你别我不骂,不骂了还不成!” “这才是本王的好阿辞。”萧豫低低的笑了一声,而后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开口,问她,“冲喜一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太子要求的,皇后皇上一向疼爱太子,便答应了。”谢辞世瓮声瓮气的回答。 萧豫默了片刻,“皇后对你的身份定然是了解的,那皇上呢,他可有召见过你,知道谢九就是你?” “不知道。”谢辞世咬牙轻哼。 萧豫心中有了底,也有了对策。 他的女人,他是不会轻易拱手让人的。 没有他的首肯,谢辞世想另嫁他人?做梦! “你想做什么?”察觉到气氛不对,谢辞世小心翼翼的问了萧豫一句。 萧豫从鼻翼间发出一阵轻哼,“本王若说在思考,大婚之日送什么贺礼给你,你信吗?” 谢辞世抿了抿唇,“不信。” “时间不早了,本王该走了。”萧豫捏了捏谢辞世鼻子,翻身下床,抹黑将衣衫穿好后,回身又在谢辞世唇角碰了一下,然后才离开。 谢辞世身上的重力终于消失,又是轻松,又是羞愤。 她狠狠的叹了口气,点了一小根蜡烛,将乱糟糟的床榻简单收拾了一番,瞧着看不出什么,换了衣衫,然后才吹熄蜡烛上了床榻。 次日清早,谢辞世赶在小宫女进来前先一步醒来,想借着衣裳遮掩住身上的红痕。 可在衣架上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昨日传的肚兜 她心里火燎一般的着急,但是越急越是找不到。 直到昨日夜里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她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些什么,嘴角不停抽搐萧豫!这个挨千刀的小贼!她跟她势不两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把命交给皇后 谢辞世一面腹诽着萧豫,一面披着外裳去了屏风后,打开皇后昨日赐下的箱笼,从里面挑了一件和被萧豫顺走那件差不多花样的肚兜出来。 等她里里外外穿戴整齐,宫女烟儿已经到了耳房外。 谢辞世唤她进来,洗漱时,烟儿眼尖的瞧到谢辞世颈后的一点殷红,疑声道,“姑娘耳后怎么了,看着好像有些红肿” 谢辞世听她这么说,险些将手中的手巾扔出去,眼神躲闪,尴尬的咳了一声,将衣领往上扯了扯,道“是被什么小飞虫咬了吧!” “小飞虫,现在是冬天啊!”烟儿不信,一脸焦急的推测,“照婢来看,倒像是过敏了这再有两天姑娘就要出阁,要是蔓延到脸上来可不好,要不奴婢将这事回了皇后,请太医来给姑娘看看?” “不必!”烟儿不知道她身上那些红疹子是怎么回事,可谢辞世自己是知道的,要是真将太医请过来,只怕皇后弄死她的心都有了。当下,完全不给烟儿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回绝道,“喜事当前,请太医太不吉利了,还是等我入了东宫再说罢。” 烟儿一想也是,东宫好不容易办一场喜事,若是姑娘出阁前传出请太医的消息,只怕又要落下不少口舌。当即也不再多劝,抿了抿嘴,妥协道,“那奴婢找些药膏来给姑娘涂抹下。” 谢辞世摆手,“不必了”顿顿,又道,“我的身子我最清楚,那东西过上几天就消失不见了” ” “真的?”烟儿奉命来伺候谢辞世,对谢辞世十分的上心,只生怕将事情搞砸了,丢掉自己一条小命。 谢辞世忙举手作发誓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既然这样,那奴婢就听姑娘的。”烟儿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服侍谢辞世净面。 洗漱过后,又脚步轻快的去摆膳。 因着她现在的身份有所提高,御膳房送来的早膳花样也多,林林总总竟有十几样。 谢辞世被萧豫闹了半夜却没什么胃口,简简单单用了一些吃完后,刚漱完口,如意姑姑就带人来了,这次,是让她试嫁衣。 东宫侧妃也是能上皇家玉碟的,所以可以穿嫁衣,只是那嫁衣不是正红色,而是品红色罢了。 谢辞世看着那嫁衣上繁复的刺绣,就知道针宫局是用了十成心思的。 穿上后,如意姑姑在她身边转了一圈,点头道,“腰和肩都合适,衣袖裙摆也都可以。” 谢辞世抿嘴笑,一副端庄的花瓶模样。 如意姑姑见她这副样子,倒是没有什么好说,又让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反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然后才示意她将嫁衣脱下,亲自上前叠的板板正正,放在红木托盘里。 “等午后,还有大婚当日用的首饰,凤冠要试戴,谢姑娘今日旁的不用理会,在屋里等着便是。”将嫁衣放好后,她又交代了一句。 谢辞世含笑答应,没有半分逾矩。 如意姑姑点了点头,又看向烟儿,“好好伺候谢姑娘,若是谢姑娘有半分不妥,仔细你的命!” “是,姑姑!”烟儿连忙保证,因着如意姑姑一番敲打,脸都吓白了。 谢辞世在如意姑姑在的时候不敢多说什么,等到如意姑姑走了,才扭头冲着烟儿一笑,道,“你别害怕,她也就是说说,到时候我嫁去东宫会带上你,太子脾气再好不过,到了东宫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姑娘您c您对奴婢真好!”烟儿进宫将近十年,一直在中下层徘徊,还从来没有主子这般和颜悦色的与她说过话,一时间,看向谢辞世的眼神那叫一个感动炙热。 谢辞世见她说着就要下跪,忙上前扶起她,温和道,“别动不动就下跪,说起身份,我比你高贵不了多少,以后在人前你恪守奴婢本分,人后对我,便无需多礼。” “姑娘,这怎么行!”烟儿不同意,“奴婢就是奴婢,如何能失了礼数。”深宫里,最怕的是什么,可不就是认不清自己的本分 “只要不下跪,别的都随你。”谢辞世无意改变烟儿多年来的认知,只提了等闲不许下跪一个要求。 烟儿是真的将谢辞世当做自己的主子,此刻,面对主子的要求,她心中纵然不怎么赞同,但还是点了点头,承诺道,“奴婢听姑娘的,尽量不向姑娘下跪。” “这才对。”谢辞世冲烟儿颔首一笑,跟着,转身走到梳妆台前,从梳妆盒里找出一对精致低调的银耳坠儿给了她,道,“挺配你的,拿着吧。” “谢谢姑娘!”烟儿羞涩的笑了笑,将银耳坠儿接过。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谢辞世身子一僵,朝外看去,只见如意姑姑带着两个宫女急匆匆的朝她走来。 她心中一凛,忙带着烟儿应了出去,微微福身,在如意姑姑开口之前问,“姑姑行色这般匆匆,可是出什么问题了?” 如意姑姑皱着眉,低声道,“皇上要召见你。” “皇上召见?”谢辞世脸色微变,皇上还不知道她就是前几个月豫王府上的谢氏,要是被他知道了,这一女侍奉两个皇子的荒唐事只怕立刻要被捅出来。 到时,萧豫和萧钦身为皇子,不会有事,她可就不一定了。十有都是要被赐死的。 如意姑姑陪着皇后在宫里沉浮这么多年,打量谢辞世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个什么心思。 无声叹了口气,不得不强稳下心神,照着皇后的吩咐,同谢辞世交代,“到了乾元殿,皇上看见你的容貌必然大怒,到时你什么都不需要解释,沉默就好,旁的,自有皇后和太子为你筹谋。” “沉默就好?”谢辞世不可置信的看向如意姑姑,反问。 如意姑姑肃然颔首,“你若想保命,最好听皇后娘娘的吩咐,否则要是出了别的什么意外,可就怪不得皇后娘娘。” “嗯,我明白了。”谢辞世点头。 为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把自己的性命全权交给皇后了。 这般想着,她又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才朝如意姑姑道,“我们走吧。” 如意姑姑点头,转身率先往外走去。 谢辞世跟上,她走了两步,待看到烟儿瘦削的身影时,突然停下步子,冲她道,“你不必去了,就在凤鸾宫等我。” “姑娘,奴婢”烟儿一脸复杂,委屈哒哒低声道,“奴婢想陪着姑娘。” “傻丫头,到时乾元殿里,皇后会护着我的,你就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留在凤鸾宫里替我祈祷。” 听到最后两个字,烟儿的表情才平静了一些,她眼中含泪,深深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哽咽道,“奴婢听姑娘的,不给姑娘添乱,就在凤鸾宫里替姑娘向上苍祈祷。”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又冲她安抚的一笑,然后才转身跟上如意姑姑。 来凤鸾宫接人的不是梁公公,而是梁公公的干儿子刘太监。 刘太监好似得了梁公公的提点,对谢辞世还算客气,甚至屈身打了个千儿,笑眯眯道,“给谢姑娘请安。” 谢辞世冲刘太监干笑,“公公多礼了。”然后侧身,向皇后请安。 皇后淡淡看了谢辞世一眼,“走罢,本宫陪你一起去见皇上。” “谢皇后娘娘体恤奴婢。”谢辞世将姿态摆的很低。皇后未再看她,由如意姑姑扶着,领着众人出了凤鸾宫,往乾元殿行去。 到了乾元殿,却只带了谢辞世一人进去。 就连刘太监,也被阻在了外面。 乾元殿中,萧徵正在气头上,乍然听闻殿门开启,抬头就朝进来的人瞪去,眼神中充满杀意。 皇后庆幸她没有任由谢辞世一个人来,理了理心思,在萧徵开口责问前,振了振凤袍,突然跪倒在地,请罪道,“臣妾有罪,恳请皇上治罪。” “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徵生谢辞世的气,但对皇后却是尊敬的。眼下看着皇后跪倒在地,立刻出声询问。 皇后闻言抬起头来,眼眶通红,看着萧徵一脸歉疚道,“回皇上的话谢氏的身份,臣妾一早就知道,可臣妾却不曾与皇上提起过一个字这事是臣妾做得不对,臣妾无话可说” “你这是要护着她了”萧徵捏紧拳头,冷眼看着皇后问道。 皇后低头,两行热泪长流,痛彻心扉道,“臣妾不是护着谢氏,臣妾只是只是舍不得让钦儿失望,谢氏是钦儿长了将近三十年唯一动过心的女子,他跪在臣妾面前,与臣妾说他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与谢氏结为夫妻若是不能达成此愿,他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皇上,钦儿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求臣妾啊,臣妾不争气,看着他的模样,实在是狠不下心肠是以,皇上,您若非要问罪,那最先被处置的便是臣妾,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谢氏,她是被臣妾逼的臣妾以死相逼,她才不得不同意嫁给钦儿为侧妃!” 听皇后这般字字泣血的诉说着,萧徵也忍不住酸了眼眶,他看着皇后的面容,过了很久才移开眼睛,而后长叹了口气,又望向谢辞世,问,“皇后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谢辞世一脸认真的点头,“皇上明察!” “罢了,你先下去吧。”萧徵摆了摆手,到底是他唯一的嫡子,又是活不久的他便是再铁石心肠,也不可能霸着他唯一的愿望不肯成全。 大不了,和太子成亲后,不让谢氏抛头露面就是。 太子在世,她兢兢业业的伺候太子,太子出事,那她便送入皇陵陪葬就是。 短短瞬间,萧徵已经理出思绪,然后起身绕过御案,朝皇后走去,将她扶了起来,轻揽着她的后背,道,“朕知道,你也是为了太子那是咱的儿子,朕懂你。” “谢皇上体谅。”皇后柔弱无骨的依偎在萧徵怀中,默默的垂泪。此时此刻,她是真的伤心了,为她没有站住的两个儿子,也为从胎里就带了毒身患不足之症的萧钦。 萧徵拥着皇后,一直劝了很久,才将她劝的停止哭泣。而后,两人相携,一起去了东宫。 东宫,萧钦寝房。 萧徵和皇后赶到的时候,他正在试针宫局缝制好的喜袍。 活了将近三十岁,这是他第一次穿如此艳乍c喜庆的衣裳。正红色颜色,配着金线绣制的暗纹,将他衬的越发挺拔,面如冠玉。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一回头,便见萧徵和皇后相扶着朝他走来。 “父皇c母后!”萧钦扯了抹笑,轻轻唤了一声。 皇后和萧徵瞧到他一身欢快c如玉如松的模样,又是一阵心酸。两人都在想,这般好的嫡出儿子,为何偏偏寿命不长,为何偏偏没有子嗣 想来想去,心中反而更加遗憾。 东宫中,母子三人其乐融融。 而梧桐宫,兰贵妃却气的砸了一地的东西,六皇子萧琮坐在她对面的罗汉床上,也是一脸的阴鸷,原本以为,挑破谢辞世真正的身份,会令萧徵对皇后和太子厌倦,最好强行处置了谢辞世,直接将萧钦气死,皇后逼疯。 可没有想到,结果竟然如此出人意料,萧徵非但没有怪罪那三人,反而亲自陪皇后去了东宫。 “贱人!”兰贵妃一口银牙几欲咬碎,狠狠的骂道,“皇后这贱人,以前,倒是本宫小看她了!” “母妃,皇后如何不重要,儿臣只担心太子纳妃后,心情好起来,会不会再弄出个子嗣来到时候,父皇直接越过儿臣几个立皇太孙!”萧琮并不在意宫闱倾轧,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太子之位他势在必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而且越过皇子立皇太孙,前朝就有这个先例。 兰贵妃听萧琮这般说,保养得宜的脸上又是一阵扭曲,“本宫不信,就萧钦那病秧子,还真能生出个种来!”气怒之下,竟是骂起脏话。 萧琮眼底一片深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母妃是否记得,当年太医可是断定太子活不过十岁可事实上,他非但活过了,还得了一段奇缘练就一身武功所以儿臣在想,太子的虚弱是不是装出来的!” 萧琮话落,兰贵妃心神顿时一凛。 之前二十多年她宠冠后宫,皇后一直蛰伏。 太子装病,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点,兰贵妃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眼神突然变得幽暗,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心道:这对母子可真是诡计多端的很!竟然想出这么一个釜底抽薪的计策! “那依琮儿你的意思,我们现在该如何?”胸口梗着一团闷气,兰贵妃一脸阴狠的问萧琮。萧琮冷冷一笑,回之道,“自然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如此好是好,可皇宫戒备森严,本宫被禁足,你又失宠于你父皇安排起来,怕是不易!”兰贵妃皱起眉来。每次提起禁足,她都异常后悔当时拿乔不肯搬回凤仪宫,现在好了,想回去都回不去了。 导致现在每次想到凤仪宫的奢华,和梧桐宫的冷清,她都恨不得放一把火将梧桐宫全部给烧了! 放火? 兰贵妃抓住这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想她知道该怎么离开梧桐宫了。 萧琮将兰贵妃脸上的表情看得分明,也知道,每次母妃露出这种表情,都是有计策的意思。当下,挑了挑眉,问,“母妃可是有想法了?” 兰贵妃点了点头,眉梢微扬,道,“本宫想到回凤仪宫的办法了!” 萧琮闻言,眸光顿时一亮,兰贵妃能回凤仪宫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毕竟贵妃之子的出身和答应之子的出身是有很大差别的。 兰贵妃示意萧琮附耳过来,低低的跟他耳语了一番。 当晚,夜风起时,皇宫西北角突然火光冲天。 等救火的宫人赶到,火势已经蔓延到整个正房。 “兰贵妃还在里面!” 不知谁喊了一句,下一刻,有侍卫提起一桶水浸湿衣裳便朝里奔去,半刻钟后,侍卫一脸乌黑的出来,却是带了两个人。 背上帮着一个,怀中抱着一个。 分别是兰贵妃和六皇子。 梧桐宫守宫太监一看主子受伤,立刻吩咐人去请太医,请皇上。 萧徵赶到时,救火的宫人正愁不知该往何处安置两个主子。看到皇上驾到,立刻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萧徵直接看向兰贵妃和六皇子,瞧着两人冻得乌青,却仍未有转醒迹象的面容,当即吩咐,“还不去请太医,然后将人送回凤仪宫!” “是,皇上!”守宫太监答应了一声,忙差人去抬萧琮。 至于兰贵妃,则是被萧徵抱着直接往龙撵走去。 凤仪宫,灯火通明。 太医诊了半晌,才将脉枕拿开。 萧徵沉着脸,紧绷着下颔询问,“怎么样?兰贵妃可有大碍?” 太医听到“兰贵妃”这一称呼,就知道距离凤仪宫这位主儿复宠的日子不远了,当即跪地道,“回皇上的话,娘娘中了迷烟,又被烟熏火燎了不少时间,此番只怕清醒不易至于腹中的胎儿,更是” “你说什么!兰贵妃有了身孕?”萧徵一脸的震惊,夹杂着狂喜。 太医闻言,连连点头,“回皇上娘娘是有了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只是娘娘身子一向弱,又在梧桐宫熬了半个冬天,再加上今晚走水这一折腾,只怕这胎难保住!” “难保也得保住!”后宫已经十几年没有传出过好消息,萧徵好不容易听到有妃子再次怀孕,也不管太医能否做到,直接怒声斥道,“皇贵妃朕就交给你了,能母子安好最好,若是不能,朕要你全家的命!” 太医听完萧豫的话,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上却不得不恭敬承诺,“皇上,臣尽力,臣用尽浑身解数,也要保住娘娘和龙子。” “起来吧。”听了太医的话,萧徵面色好了许多,有些得意的看着兰贵妃昏睡的面容,过了很久,才想起偏殿还有个受伤的六皇子。稍作思量,带着梁恪行,拔腿又往偏殿走去。 偏殿床榻上,萧琮也未清醒。因着兰贵妃腹中的皇子,萧徵对萧琮也宽容了不少,不再向之前那般排斥。 细细问了太医六皇子的情况,又叮嘱了一番务必治好六皇子,才离开偏殿,又回了正殿。 兰贵妃一整夜都不曾醒来。萧徵心中激动,也未离开,就靠在兰贵妃床边,眯了半宿。 第二日,兰贵妃从昏迷中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萧徵收敛起所有锋芒的睡颜。 她眸光一深,抬手,情不自禁抚上面前男子的脸。 萧徵因兰贵妃怀孕之事喜不自胜,睡梦中仍带着几分警醒,兰贵妃一碰他,他立刻睁开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兰贵妃无语凝噎,萧徵则是一脸的担忧心疼。 “兰儿,你终于醒了?”萧徵握着兰贵妃的手,像是怕伤到她一般,根本不敢用力,轻柔的问道。 兰贵妃听他询问,皱眉抚上自己的头,眼神纯净,一脸疑惑道,“皇上,臣妾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好像不是梧桐宫” 萧徵闻言点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傻瓜,这里是凤仪宫。” “凤仪宫?”兰贵妃脸上露出一抹惶然,顿顿,又一脸失措道,“可臣妾不是住在梧桐宫吗,难道臣妾患了梦游症?” 萧徵失笑,将昨日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兰贵妃听完后,似是受到了惊吓,当即红了眼眶,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直往下掉,紧紧抓着萧徵胸前的龙袍,伤心欲绝道,“到底是谁要害臣妾!臣妾日日幽居梧桐宫,已经不争了,什么都不在乎了皇上,到底是谁这么心狠,连着六皇子都要赶尽杀绝” “爱妃放心,这事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萧徵安抚着兰贵妃,一面替她擦泪,一面又道,“你现在是双身子,太医叮嘱过,情绪起伏可不能太大,不然对我们的孩子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毁容 “已经两个月了。”萧徵轻抚兰贵妃的脸颊,眼底的温柔能腻死人。 兰贵妃含羞低头,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臣妾觉得好像在梦里一般。” 萧徵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不是梦,是真的,我们又有孩子了。” 兰贵妃柔顺的倚在萧徵怀中,嘴角轻勾,柔声道,“是皇上太过神勇!” 这话说的,便有几分暧昧了,萧徵心神一晃,脱口而出道,“朕已经决定,册封你为皇贵妃了。” 皇贵妃,形同副后,掌金册金宝意义重大,一般情况下,皇后在世,是不会轻易册立的,一旦册立,那就是在打皇后的脸。 兰贵妃盛宠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只是萧徵看在太子萧钦的份上,一直不肯松口,宁愿在旁的事情上多纵容她一些,都不肯给她皇贵妃的名分。 现在因为她腹中的孩儿松口,兰贵妃心里既欢欣又有些莫名的悲伤讽刺她这么个大活人,陪了他这么多年,给他生了五个孩子,可到头来,竟然不如现在肚子里这个莫须有的孩子金贵。 “怎么,不喜欢?”见兰贵妃并没有露出如愿以偿的欣喜表情,萧徵忍不住拧眉。 兰贵妃闻言,轻轻柔柔的扯了下唇,温婉道,“谢皇上天恩,臣妾很喜欢,只是皇后尚还康健,您便动了册皇贵妃的心,怕是”后面半句,兰贵妃没有说出来,不过萧徵却是懂了她的意思,挑了挑眉,道,“朕愿意宠着谁,就宠着谁,皇后无权置喙。” “可是”兰贵妃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萧豫已经伸手堵住了她的唇,低头,认真道,“这件事朕已经决定了,你无需再说,皇后那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个皇贵妃,朕立定了!” “”兰贵妃听萧徵说的坚决,抿紧了唇,没有再多言,只是眼波如水深深的凝望着萧徵,一副仰慕情深的模样。 萧徵被她看的心中一片火热,更加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凤仪宫这边的消息,传到皇后耳中时,已经是隔日。 皇后养了多年的脾气,这一刻却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火气,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地上,一脸厉色,痛恨道,“皇上,这是在打本宫的脸!” “娘娘”如意姑姑也知道皇贵妃一位的重要性,她担忧的看着皇后,心中掠过无数句话,不过最后,却只说了句,“您总归是中宫那边,就算册了皇贵妃也是副后,何况现在不是还没册立?” 皇后心中怒气难平,如意姑姑的劝告也不起作用,她死死的咬着牙齿,从齿缝中挤出一行字来,“按制,皇贵妃死后,也是可以与皇上合葬的。” 一个陵寝里,葬着三具棺椁,皇后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寝殿中,气压低的可怕,如意姑姑不敢唤宫女进来,只能自己上前去收拾被皇后杂碎的茶盏。结果,捡到最后一片时,却划烂了手。 只听一声轻呼,皇后被她手上的鲜血拉回思绪,目光阴沉的看了如意姑姑一眼,道,“这些哪里用得着你来收拾,还是唤个宫女进来吧。” “是,娘娘。”如意姑姑答应一声,用帕子包着手指退了出去。 等宫女将寝殿里收拾好,她才回来。 皇后看了眼她缠着白纱的手指,问了一句,“无碍吧?” 如意姑姑勉强的笑了笑,“只是一点小伤,让娘娘担心了。” 皇后抿唇,未再言语,只是扣在桌案上的手,仍青筋隐隐暴起。 如意姑姑也知道皇后这一场怒气,不会散的太快,小心翼翼的陪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皇后道,“郑青兰那个贱人,怎么就那么有福气!”呆在冷宫里,都能怀上龙种。 “兰贵妃,也有四十来岁了吧!”如意姑姑并未接皇后的话,而是若有所思的提了句兰贵妃的年纪。 皇后微愣,顿顿,似乎明白了如意姑姑话里的深意,语气低沉道,“你的意思是,郑青兰腹中未必” 如意姑姑默了片刻,点头道,“奴婢怕,她会用腹中莫须有的龙种来碰瓷娘娘。” 皇上对这个皇子的重视谁都看得出,到时若真被兰贵妃得逞,只怕她还要再进一步,直接怂恿皇上废后再立新后。 皇后被如意姑姑的猜测渗的浑身一寒,牙齿打颤,半晌才回过神来,眼底一片暗色,死死的叩着手下软垫,道,“本宫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娘娘心中有计较,小心提防,谅那位也成不了事。”如意姑姑躬身道了一句。 皇后点头,目光盈盈的看着如意姑姑,道,“你对本宫的好,本宫都记得,这些年也是难为你了。” “娘娘客气,说句僭越的,这么多年感情,在奴婢心中,早就当皇后娘娘您是姐姐了。” “本宫何尝不将你当做姐妹!”皇后拍了拍如意姑姑的手,眼中泪光涌动,低低叹息,“只是可怜你唉!” 如意姑姑因皇后一句叹息,也红了眼眶。 两人谁都没有挑明叹息什么,但是心中却清明的很。 当年,兰贵妃未进宫前,还有一位贵妃,封号元,那位元贵妃是皇上在潜邸时的侧妃,张扬明媚,对皇上爱到了骨子里,人霸道,占有欲也强,皇后的前两个皇子就是被她所害,太子萧钦的那一身的伤也是因元贵妃而起。 后来事发,萧徵抄了元贵妃的娘家,赐元贵妃自尽。 可元贵妃留下的势力却未铲除干净,她的那些旧奴为了替主子报仇,便在皇后调养身子的药中下了极霸道的绝子药,意欲让皇后一生无子。 结果那药,并未入皇后口中,而是被一时兴起要给主子试药的如意姑姑给误食了。 如意姑姑味觉灵敏,当即发现那药不对请太医前来察验,真相果然让人心惊胆寒。 皇后担心如意姑姑,立刻让太医替如意姑姑诊治,不过到底还是迟了,那药真不是一般的霸道。小小一口,就彻彻底底的毁了如意姑姑的身子。 当年,如意姑姑也是有个相好的侍卫的,不过这事发生后,为了不拖累那个侍卫,如意姑姑终究还是选择了终身不嫁。 往事凄厉,如意姑姑眼中没有泄露什么情思,但藏在袖中的双手,却仅仅的攥在了一起。 她的一生,就那样被毁了,从此只能依附皇后,在漫漫深宫中靠着阴谋算计凄惨度日 “既然累了,就下去歇着吧。”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年的事,到底是她连累了如意。 如意姑姑已经很久没有从皇后眼中看见过这么浓的愧疚,她低下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瓮声瓮气道,“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嗯,去吧。”皇后冲她摆了摆手 当日午后,封兰贵妃为皇贵妃的旨意就颁了出来,后宫当即沸腾,一时间,竟盖过太子纳妃的喜庆。 谢辞世得知兰贵妃复宠时,也是一脸的意外,还有些不知名的惶恐。 “姑娘,怎么了?”烟儿看见谢辞世发呆,关心的问了一句。 谢辞世连忙摇头,随意找了个借口,“没事,我只是在想,晚膳吃什么?” “唔。”烟儿点了点头,不疑有他,眸光晶亮的看着她问,“姑娘想吃什么?” 谢辞世随口说了一样,“豆腐皮包子。” “那奴婢这就去吩咐。”烟儿说着,转身朝外走去。 谢辞世看着步履轻快的离开,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果然,兰贵妃一出来就没好事! 她叹了口气,暗暗决定,在入东宫前,一定不离开凤鸾宫一步。 “谢姑娘!” 她正考虑着,耳房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唤,谢辞世闻言朝外看去,只见门外站在一个圆脸的宫女,那宫女长的十分喜气,朝她一笑,福身道,“兰贵妃宫里的惠葙姑娘奉命来给姑娘添妆,皇后娘娘请姑娘去正殿。” “好,有劳姐姐通传了。”谢辞世点了点头,起身直接朝外走去。 两人并肩走到正殿,谢辞世向皇后行了礼,又向惠葙温和一笑,“有劳姑娘走这一趟。” 惠葙和善的弯了弯唇,福身道,“贵妃娘娘知道姑娘要入东宫,特意唤奴婢前来给姑娘添妆。”说着,从身后的小宫女手中就接过礼单,递给谢辞世,道,“这是礼单,姑娘请过目。” 谢辞世打开礼单,简单看了一遍,含笑道,“贵妃娘娘客气,改日我定亲自向娘娘道谢。” 惠葙淡淡一笑。 跟着,找了个借口,带人退了出去。 谢辞世目送她离开,并未多看屋中的礼盒一眼,直接向皇后福身,恭敬的问道,“娘娘,这些您看该如何处置?” “等本宫找人验过,若是无碍,便添到你的嫁妆里去。”皇后心里暗搓搓的计划整治兰贵妃,倒是没有太过生气,直接给谢辞世解决了个大麻烦。 谢辞世连忙行礼谢过,又陪皇后说了一会子话,然后才退下。 回到耳房,她有些疑惑,烟儿竟然还没有回来照着她的脚程,一个时辰,应该能从御膳房打两个来回了! 难道,出事了? 想到这种可能,谢辞世直接起身就朝正殿走去。 到了正殿,皇后却已经不在,如意姑姑也不在,谢辞世寻另一个大宫女吉祥姑姑问过,才知皇后身子不大舒服,已经去歇着了。 谢辞世听罢,一脸的懊恼,可她又不能为了一个小宫女去打扰皇后,只能退了出去。 回耳房的路上,右眼皮跳的更厉害!烟儿十有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谢辞世心中一片惶然,她颤抖着铺纸磨墨,用最快的速度写了一封信出来,带墨迹晾干,直接朝外走去,使银子买通守宫的几个太监,让他们跑腿将信送到东宫。 几个太监对谢辞世的身份再清楚不过,当即接了信就往东宫赶去。 一刻钟后,萧钦乘步辇到了凤鸾宫,给皇后请过安,直奔谢辞世房中。 谢辞世没想到萧钦会亲自来,面上露出一抹意外,而后一脸感激的行礼,“奴婢参见太子。” “阿辞无需多礼。”萧钦上前,亲自将谢辞世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咳了一生,低声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烟儿的消息。” “谢谢你。”谢辞世眼中有泪花闪动,之前无事的时候不觉得,烟儿出了事之后她才发现,整个皇宫她都是陌生c都是惶恐的,能想到的能依靠的竟然只有萧钦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她对萧钦更加的感激。 萧钦抬手,轻抹了一下谢辞世的眼角,“是我不好,忘了你在这宫里举目无亲,出了事也只能干着急我应该安排个人给你的。” “这倒不用。”谢辞世连忙拒绝,萧钦安排的人自然是想着萧钦的,要是夜里萧豫再来,两拨人撞在一起,那可就尴尬了。 “兰贵妃复位,我怕她会对你出手。”萧钦一语中的,直接说出自己的顾虑。 谢辞世一想也是,啥都没有命重要不是,当即利落的反悔,表示愿意接收萧钦的人。 萧钦闻言,温和的一笑,抬手在谢辞世鼻子上点了一下。态度亲昵而又温馨。 谢辞世蓦地红了脸,正要劝萧钦先回去,结果一个清瘦的宫女突然现身,朝萧豫禀道,“太子,烟儿找到了!” “在哪里?”谢辞世在萧钦开口前,激动的问。 宫女没有半分避讳,直言道,“御河池里失足淹死了。” “你说什么?”谢辞世脸色大变,支撑不住的朝后退了两步。 萧钦忙移动身形将她扶住,低声安抚她道,“先坐下,缓缓你还要为烟儿讨回公道,绝对不能倒下。” “对,我不能倒下,我不能”谢辞世在圆桌旁的杌子上坐下,接过萧钦手中的茶,颤抖着送入口中。 她浑身哆嗦着,过了很久,才缓下来。 萧钦一面虚揽着谢辞世,一面朝那清瘦的宫女道,“文澜,将过程说的再详细些。” “是,太子!”文澜答应一声,做了个万福,然后重新阻止了下语序,道,“烟儿从御膳房出来后,原是要径直回凤鸾宫的,可走到东三巷,却碰上了正在追断线风筝的六公主和六公主的奶娘六公主的奶娘认识烟儿,便喊了她一起去帮忙追风筝,追着追着,就追到了御河池旁,那风筝在水中,六公主不知听谁说烟儿来自江南,水性极好,便非要烟儿涉水去捡风筝,烟儿被六公主和六公主的奶娘逼的没有退路,只得涉水而去结果,却再也没上来。” 谢辞世听文澜说完,原本沉下的心绪又起伏不定起来,她浑身都在抖,抓着萧钦的袖子质问,“六公主才五岁她如何会知道烟儿会水!六公主的奶娘不是五岁,她怎么不劝着主子!”文澜叙言的过程中有太多的漏洞,谢辞世不信,害死烟儿的会是五岁的六公主! 萧钦也不信,不过现在并非追究凶手的时候,他更担心的是谢辞世的情绪。 “我答应你,这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绝对不会让烟儿枉死。”他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承诺。 谢辞世眼眶通红,交代!交代!交代人已经死了,就算给她一个交代,烟儿还能活过来吗? 她不想要交代,她只想要活生生的烟儿! “阿辞!”谢辞世不说话,萧钦更是担心,双手紧紧扣在她的肩上,焦急道,“阿辞,你跟我说句话好吗?” “烟儿再也回不来了”谢辞世哭着说了一句,眼泪唰的一下流出,任萧钦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文澜看着手忙脚乱的主子,有几分尴尬。 “阿辞,烟儿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的!”萧钦一面替谢辞世擦拭眼泪,一面沉声劝慰,“虽说报仇换不回烟儿,可我们也不能让杀人真凶逍遥法外,你说是吗?” “”谢辞世仍是不语。 不过外面却突然闹起来。 文澜飘出去看了一眼,而后入内禀道,“太子,谢姑娘,是何嫔娘娘带着六公主和六公主的奶娘来向皇后娘娘请罪了皇后娘娘一怒之下,要将六公主的奶娘乱棍打死,六公主不依,正在哭闹!” “你陪着谢姑娘,孤出去看看。”萧钦说着,又担忧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叮嘱了两句,然后才离开。 谢辞世在萧钦走后,一把抹掉脸上泪痕,看向文澜,问,“除了你刚才说的,可还有查到别的什么蛛丝马迹?” “陈嬷嬷的干儿子看上了凤仪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想要跟那个小宫女吃对食儿。”文澜想了片刻,低声说道。 这个消息,她刚才是想说的,不过当着太子的面,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辞世听到凤仪宫三个字时,目光就冷了。 果然,又是兰贵妃!郑青兰! “姑娘,您是怀疑兰贵妃。”文澜看着谢辞世,一脸肯定的说道。 谢辞世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若是太子将你安排到我身边,你可愿意?” “但凭太子吩咐。”文澜拱手,沉声说道,“奴婢绝无任何怨言。” “那便好。”谢辞世点了点头,她最怕碰到的,就是清月那种,对男主子心存幻想的下属。 文澜没有这种情思,她很满意。 “你的功夫如何?”过了会儿,她又询问。 文澜想了片刻,道,“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我若是让你毁了兰贵妃的容貌,你可敢去做?” “敢!”文澜一字千钧,顿顿,又补充,“不过前提是,太子将奴婢指给姑娘。” “敢就好。”谢辞世并未理会文澜后半句话,直接点头。 文澜听她这般说,面上不显,心中却道,看不出,这谢姑娘还挺自信的! 萧钦一直出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回来。 他一进门,谢辞世立刻迎了上去,追问,“怎么样,皇后娘娘可有收回成命?” 萧钦点了点头,道,“那何嫔是个聪慧的,有我压着母后的怒气,不过三言两语就将祸水东引,将这其中的关系厉害说了清楚,母后现在也怀疑是有人借刀杀人,并未将陈嬷嬷杖杀,只是关了起来。”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又道,“太子不是说要给我派个人,我看文澜就挺好。” 萧钦闻言,笑了笑,“我的确有这个意思。”说着,侧首看了文澜一眼,交代,“从今日起,谢姑娘就是你唯一的主子,日后你便跟在她的身边,唯她是从。” “是,太子。”文澜单膝跪下,朝谢辞世行礼,“奴婢见过主子。” 谢辞世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 认主之后,萧钦又和谢辞世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离开。 他走之后,文澜走到谢辞世身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谢辞世,“主子,您真想毁了兰贵妃的容貌?” 谢辞世点头,脸上表情一片狠绝,“兰贵妃恨的人是我,她若伤了我,我自会用阳谋替自己讨回公道,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伤我身边无辜的人烟儿之死,用阳谋,太便宜她了!” 文澜听了谢辞世的话,愣怔很久,她没想到新主子对身边奴才竟然如此看重。 另一边,谢辞世压低声音继续道,“兰贵妃她不是最在乎自己的容貌了吗?我偏要毁了她的脸!让她后半辈子都羞于见人!”还封皇贵妃,封鬼去吧! “这么说,主子是要彻彻底底的毁了兰贵妃的脸?”文澜试探着问。 谢辞世点头,“你能做到多狠,便做到多狠!” “好。”文澜点头,利眸微眯,低声笑道,“赶在主子出嫁前,奴婢一定帮主子达成所愿,就当是奴婢给主子添妆了。”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因着萧钦的关系,她对文澜十分放心。 当晚,万籁俱寂,皇宫之中,所有宫门都落了重锁。 文澜身着黑色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凤鸾凤,直奔凤仪宫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豫王爷抢婚 凤仪宫中,兰贵妃已经歇下,浅色的帷帐隔绝了夜明珠的光芒,只隐隐透露出一点人影。 文澜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凤仪宫,随手从檐下的花盆里折下一片花叶,朝兰贵妃寝房所在的轩窗走去,不动声色的将轩窗打开一道细缝,然后运起内力,微微发动,随手一掷,下一刻那片花叶以看不见的速度刺破帷帐朝兰贵妃脸上飞去。 文澜利眸一眯,放下轩窗,转身就走 她刚出凤仪宫,下一刻,一声惨叫声响起,没多久,整个凤仪宫都乱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她足尖轻掂上了宫殿上的琉璃瓦,三步一跳,以最快的速度朝凤鸾宫跃去。 回到凤鸾宫,谢辞世已经睡熟。 她在她床前站了片刻,摇头哂笑一声,然后退了出去,会自己房中净手歇下。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一道黑影便从房梁跳下,直接落在谢辞世床榻前,抬起冰凉的指尖往她脸上探去。 谢辞世只觉脸上一阵沁凉,哆嗦一下,然后睁开眼睛。 “萧豫”她轻轻的唤了一声,下意识的坐起,将被子紧紧裹在自己身上,防备的看向他。 没错,黑衣人正是萧豫。 他将她眼中的防备看的分明,眸光一冷,掀唇薄凉道,“看来,你还真想嫁给太子。”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谢辞世不悦萧豫屡次夜探她闺房的行径,怒道,“你赶快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哦你要怎么对本王不客气?”萧豫冷嗤一声,并不相信她有此能耐。 谢辞世狠狠瞪了他一眼,“只要我大声呼叫,立刻就会有人过来!” “你可以试试!”萧豫一脸的放纵,“看看到时皇后是信你,还是信本王!” “你”谢辞世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萧豫眸光一动,并未回她的话。 谢辞世却没了耐性,每日就是她大喜的日子,她着实不想再跟萧豫有任何的纠葛,深深吸了口气,烦躁道,“我们之间已经了断了,皇上也下旨允我嫁入东宫,你就不能放过我,非要与我鱼死网破吗?” “本王的女人,旁的男人不配染指。”萧豫上前,一把捏住谢辞世的下巴,俯视着她,冷声言道,“倘若当时知道你会再嫁,本王一定不会放你出府” “你现在杀了我也不晚!”谢辞世别过头,看着帷帐上绣着的兰草,一字一句道,“与其和你苟合,令太子蒙羞,我宁愿一死!” “你竟然愿意为萧钦守贞?”萧豫容色更冷,拳头握的咯嘣作响。 谢辞世仍是不肯看萧豫,只重复道,“你要不就放了我,要不就杀了我!想让我继续与你无媒苟合,这不可能!” “谢辞世,半年的欢爱,豫王府的日日夜夜,当真如此不值得你留恋?”萧豫将谢辞世眼中的狠绝看的清清楚楚,知道她是真的萌生了死志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一般,以燎原之势,生生将他所有的理智转瞬之间燃了个一干二净,冷眼看着她,冰冷至极道,“还是你真的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谢辞世迎着萧豫的目光,听着他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冷笑,心中委屈愤恨纠葛,无以复加,但是开口,却只冷冷的甩出一句,“能动手,何必!聒噪死了!” “谢辞世!”萧豫低吼一声。 抬手直接扼上谢辞世细腻的脖颈。 谢辞世没有求饶,直接闭上眼睛。 萧豫是真的气昏了头,他捏着她脖子的手不断收紧,谢辞世呼吸艰难,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软骨已经错位。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开口求饶一句。 萧豫双眼赤红,眼看着谢辞世就要被他掐的晕死过去。忽然,一枚暗器破窗而来,直接打在萧豫后背的穴道上。 萧豫没有任何防备,浑身僵住的那一刻,他才回神,然后惊慌失措的看向谢辞世泛青的脸。 谢辞世则浑身无力的朝床上倒去,双眼紧闭,眉头高皱,无力而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发出暗器的暗卫担心谢辞世性命有虞,不得不现身,直接越过萧豫,打开一只小瓶,凑近谢辞世鼻端。 谢辞世闻到小瓶中那股子刺鼻的味道,立刻嫌恶的睁开眼睛,和暗卫紧紧露出一双眼睛的脸对上,她哑着嗓子,下意识的问,“你是什么人?” “属下奉命保护姑娘。”暗卫低声说道,顿顿,又道,“若是姑娘想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属下可助姑娘呢一臂之力。” “奉命,奉谁的命?”谢辞世一脸防备的看着暗卫,艰难问道。 暗卫闻言,却未直接回话,而是有所保留道,“请恕属下不能直言相告,主子交代过,何时姑娘有性命之虞决意离开京城,才可告知姑娘他的身份。”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强忍着好奇未再探究,只想暗卫道谢,谢他今日出手相救。 暗卫点头后,侧首看向萧豫,顺便问了句,“这位姑娘打算如何处置?” “扒了衣裳,挂在宫城门口!”谢辞世瞪了萧豫一眼,恨恨的说道。 暗卫闻言,点了下头,直接朝萧豫走去。 萧豫被谢辞世的话气的肝疼,想瞪她,因为刚才的事又没十足的底气,只轻哼一声,然后在暗卫朝他动手之前,强行将穴道冲开,带着一身的凛冽之气与暗卫战在一起。 谢辞世看着两人不分伯仲的过招,只觉得脑仁疼的直跳。 “喂,别伤了这屋里的摆设!”在暗卫一脚踢飞屏风之后,谢辞世急声提醒。 暗卫听了她的话,藏在面具下的脸一黑,但是再出手时,却不得不避开屋里摆设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 谢辞世一脸的黑线,脸色阴沉的看着两人 “你们能不能出去打”良久后,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她话落,萧豫和暗卫都是一怔,而后,萧豫率先飞身往外而去,暗卫回头看了谢辞世一眼,紧追上去。 谢辞世连劝架都来不及。 人走后,她刚准备点蜡,瞧瞧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结果还未下床,文澜又敲起门来,说是感觉到了杀气,特意来看看她。 谢辞世摸着自己的脖颈,眼波轻晃,心里想说你来迟了一步,但嘴上,到底没开口让她进来,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没事,这里是凤鸾宫,还没人敢不要命的来行刺。” 文澜听谢辞世这般说,只能答应了一声,往后退去。 耳房内外重归平静,谢辞世没有再点蜡,萧豫的力道,她是最了解不过的,脖颈上肯定青紫一片,还是直接上药吧,这般想着,她取出一只藏在袖子里的药瓶,倒了一些出来,均匀的涂抹在了脖颈上。 一夜未眠。 次日天还未亮,文澜赶在如意姑姑带人来之前进来伺候,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摔倒的屏风,还有谢辞世脖颈上的伤痕。 她容色一凛,厉声道,“是谁伤了姑娘?” 谢辞世眸色微沉,一脸恐惧的将自己后半夜想好的说辞说出来,“我也不知道,那女刺客是在你之后才入屋行凶的,她一上来就想掐死我,我用尽全力踹在她肚子上,她往后退的时候,撞倒了屏风,然后担心惊扰到宫人,就匆匆的逃了。”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将那逃走的此刻捉拿归案!”文澜听谢辞世说完,一脸气愤的哼道。 敢碰她的人,她倒要看看那人有几条命。 谢辞世见文澜相信了她的说辞,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伤痕,低声道,“只是这样,我跟太子的婚事,是不是得延后了” “这怕是要问过皇后。”文澜敢承诺捉刺客,但是却不敢做皇后的主,她又劝了谢辞世几句,然后出去叫人,将撞坏的屏风抬了出去。 如意姑姑一刻钟后才带着喜嬷嬷和一众宫女赶过来,待看到谢辞世脖颈上的伤痕,脸色也是一变,急忙问,“这是怎么弄的?” 文澜怕谢辞世说多了话嗓子疼,忙将谢辞世跟她讲的那些说辞又说了一遍。 如意姑姑听完后,脸色又是一变。她眼神变换许久,然后转过头问喜嬷嬷,“谢姑娘脖颈上的伤,你可有办法掩去?” 喜嬷嬷想了片刻,笑着道,“粉上的重些,应该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边去给谢姑娘开脸上妆吧。”如意姑姑吩咐喜嬷嬷。 喜嬷嬷答应了一声,带着四个宫女朝谢辞世走去。 如意姑姑则不动声色的转了身,去回皇后。 皇后听到谢辞世遇刺的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继而怒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对太子侧妃下手!” 如意姑姑扫了眼凤仪宫所在的方向,“您说,会不会是兰贵妃?”毕竟那位伤了脸,昨夜又折腾了大半夜。 疼到极致时,难免会怀疑对她下手的人是不是皇后,是不是豫王府 皇后和豫王她动不了,但是谢辞世却只是个小喽啰。 就是顶上太子侧妃的名号,那也是个无权无势的。杀她,费的劲儿最小,但是收获却是大。 皇后听如意姑姑这般问,也忍不住怀疑起兰贵妃。 她保养得宜的眼睛微眯,眼神明明灭灭间,已经将这笔账算在了兰贵妃的身上。 “那兰贵妃的脸呢,又是谁动的手?”沉默片刻,皇后又轻飘飘的问了一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却轻快得很,眼中也有一闪而过的欢喜。 太医院的众位太医可是说了,由他们治,兰贵妃的脸是一定会留疤的。若想完全不留疤,就得找上次给谢辞世治伤的神医张百草。 找张百草,这对兰贵妃来说,好像是条生路,不过对皇后来说,那兰贵妃就是彻彻底底的没救了。 旁人不知道张神医和钦儿的渊源,但她作为太子的生母,却是最清楚不过的。 兰贵妃还没求到太子身上,皇后已经下定决心,让太子务必要阻拦张神医进宫了。 “娘娘,其实说到张神医,奴婢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来。”皇后在想张神医的时候,如意姑姑也在想。 她这话一出,皇后不过稍作思量,就知道她提的是哪桩事情,当即道,“你的意思是,钦儿第一次见谢氏,就对她有了想法?” 如意姑姑点头,“谁不知道,张神医那是最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别说豫王爷不认识张神医了,就是认识,想请张神医进京,也有一番难度,更何况让张神医亲自登门主动去替谢姑娘治伤了说到底,这功劳还是太子的,若非太子对谢姑娘有意,又怎会为她兴师动众请张神医进京。” “唉”听完如意姑姑的话,皇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道,“本宫这钦儿啊,什么都好,就是相女人的眼神不怎么好!” 如意姑姑没敢附和,只笑着道,“到底是太子喜欢的,奴婢现在也没别的盼头,只希望她进了东宫,真的能将喜气带给太子,保佑太子身体康健,要是能有个一儿半女的,那就更好了。” 听到一儿半女四个字,皇后眼中也透露出一抹光亮,希冀道,“但愿吧若是她真能替钦儿留下点血脉来,就是扶她做太子妃,本宫也是甘愿的。” “谁让太子是皇后的心尖儿呢!”如意姑姑笑了一句。 皇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让如意姑姑伺候她更衣。 太子纳侧妃,她和萧徵也是要出面的。 如意姑姑答应了一声,然后唤了凤鸾宫里的几个大宫女进来,和她一起替皇后梳妆打扮,今日,可是皇后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做婆母。 另一面,谢辞世脸上的绒毛已经被棉线绞的干干净净,那过程,怎一个痛苦了得,从头到尾她的眉头都是拧着的。 开了脸,又涂抹了面脂,喜嬷嬷这才替她上妆。 谢辞世看着铜镜里如花一般的容颜,眼波轻晃,前世今生,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做新娘子。 心中不是不激动,只是心底深处某一角始终还是有些空缺,有些遗憾。 她知道,嫁去东宫,萧钦一定会对她好,她想做的事他会由着她,她不想做的事他也不会勉强。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要离开,十有也会替她安排好退路,不会让她真的给他陪葬。 可,她还是无法全心全意的让自己内心深处每一个角落都欢喜起来。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侧妃娘娘生的好,入了东宫,一定能将福气带给太子。”喜嬷嬷见谢辞世有些怔忡,思量后,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儿。 谢辞世闻言,果然回神,冲她笑了笑,道,“托嬷嬷吉言,我也希望太子能够长命百岁,身强体健。” 喜嬷嬷一脸福气的笑道,“会的,一定会的。” 谢辞世抿嘴不再言语。 上了妆,喜嬷嬷亲自将缀满明珠宝石的凤冠待在她盘好的头发上。 那凤冠,看着虽然喜庆富贵的很,但戴在头上,却真不是一般的重,谢辞世强忍着那股子往下沉的力道,看着喜嬷嬷又将一方绣着牡丹,坠着流苏的盖头盖在她的头上。 眼前一片红色的暗影,谢辞世闭上眼睛,只等着萧钦来迎亲。 萧钦是在一刻钟后才来的,谢辞世浑身紧绷,由两个喜嬷嬷扶着往外走去。 下台阶时,文澜跟在身后,小心的提醒她。 在凤鸾宫正殿,两人辞别皇后,喜嬷嬷将谢辞世的手交到了萧钦的手里。 萧钦亲自带着谢辞世往外走去,外面,有缠着红绸喜花的步辇,萧钦小心翼翼护着谢辞世上了步辇,在她耳边道,“我特意奏请父皇,要令全京城的百姓为我们祝贺,这步辇要绕着京城主街道走上三周。” 谢辞世听罢,一点都不觉得惊喜,只有惊吓! 她不自觉攥紧了萧钦的手,低声道,“王爷,这样会不会太过高调?” “孤这一生唯能高调这一次!”萧钦微带怅然的话传进谢辞世耳中,谢辞世想到萧钦越来越差的身子,不得不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萧钦,这个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的男子,他的生命中有太多的痛苦和不得已可即便如此,他却从未长歪,还成了她在京城贵圈中唯一待她好的人。 过往数次,他都拼了命的来救她,温暖她。 如今,他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她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拒绝他。 游行就游行,秀恩爱就秀恩爱,只要他想,她就陪他! 这般想着,谢辞世将萧钦的手攥的更紧,低着头,冲他诚挚道,“太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还叫太子?”萧钦感觉到谢辞世突然的温柔,低低的打趣了她一句。 谢辞世盖头下的脸微囧,想了想,不耻下问道,“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娘子。”萧钦薄唇轻掀,嗓音低沉的唤了一声,那一刻他脸上表情,眼中光芒极尽温柔,好似春回大地,又好像冰雪消融,东风吹花开。 “”谢辞世听得出他语气中饱含着的浓浓情意,但是论起回应,她却怎么也叫不出那一声相公。 “娘子”萧钦又唤了一声,仍旧是情意深浓。 “萧c萧钦”谢辞世实在叫不出相公二字,只能退而求其次,唤他的名字。 这一声话落,萧钦幽幽的叹了口气强求来的终究是强求来的,他便是身为一国太子,也无法令她的心为他而动。 “你c不悦吗?”谢辞世将萧钦那一声叹息听的分明,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涌动,十分歉疚的问道。 萧钦摇头,嗓音温柔道,“不曾能与娘子有婚约,已经是孤的荣幸,旁的如何敢强求,娘子莫要多想。”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怕他心中有芥蒂,又道,“阿钦合卺酒时,我再改口,你觉得可好?” 萧钦眼中有暖意划过,捏了捏她的手,“改不改口,你都是孤的娘子。” 谢辞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任他握着。 这边,步辇已经出了宫门,百姓围观,十里长街,轰轰烈烈。 另一面,豫王府中,萧豫正在与康嬷嬷对峙。 “老奴听闻,王爷称病,并未参加太子的婚礼,也未入宫探望兰贵妃。”康嬷嬷站在萧豫面前,率先发难。 萧豫稳稳的坐在桌案后,脸色肃冷的冲康嬷嬷点头,“不错。” 康嬷嬷眼底光影一深,板着脸道,“王爷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康嬷嬷的意思,是要找父皇状告本王?”萧豫挑眉,有几分不耐。 康嬷嬷忙跪地道,“老奴不敢!” “不敢,本王看你倒是敢得很!”萧豫冷脸,第一次对康嬷嬷用如此重的语气说话。 康嬷嬷宫廷出身,又在国公府混了半辈子,原本就是个人精,现在更是心思缜密,在萧豫请旨不进宫的时候,她就猜出了他的意图,痛心疾首道,“老奴老奴只怕王爷会铸成大错!” “”萧豫沉默不语,眼神犀利的看向康嬷嬷你,“本王尚在养病,能铸成什么大错!” “如果老奴没有猜错,王爷是想亲自劫亲,对吗?”康嬷嬷豁出脸面和性命不要,直指萧豫心思。 萧豫心口一窒,“嬷嬷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看来是真的!”康嬷嬷一脸的痛心疾首,摇头泪流满面的斥责道,“王爷,那不过就是个女人,还是个没有妇德的仇人之女,你当真要为了她冒天下大不讳,兄弟閲墙吗?” “嬷嬷,看来你是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萧豫容色愈冷,而后再不给康嬷嬷辩解的机会,直接吩咐守在外面的清明,“将康嬷嬷带下去!” “是,王爷!”清明很快入内,在萧豫阴鸷的目光中,直接将康嬷嬷一手刀劈晕,又点了穴道,然后才将人带走。 清明离开后,萧豫不动声色的召出一众暗卫,冲为首的一人道,“今日,你在书房代替本王,本王以你的身份出府将王妃带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打脸,当街抢亲 “是,王爷!”暗卫躬身应了一声,他是王爷的死忠,就算王爷要他的性命,他也不会眨下眼睛,更遑论只是将身份借给王爷了。 萧豫嗯了一声,然后与暗卫换了衣衫,又带上一面银制的面具,将上半张脸遮住。 朱雀大街,谢辞世和萧钦的步辇已经行到东市街附近,围观的百姓愈来愈多,个个脸上洋溢着祝福的笑容,谢辞世看着,嘴角也轻轻勾起。 萧豫和暗卫匆匆赶到,正好看见谢辞世一身红妆,和太子十指紧握的模样。 他眸光骤寒,紧咬着牙,冷哼道,“动手!”下一刻,信号弹鸣叫着腾空。 与此同时,十数个暗卫从不同方向凌空踏向步辇,意图带走谢辞世。 谢辞世掀开盖头,瞪大眼睛,看着黑压压一片的黑衣人朝她飞来,脑中蓦地浮现出一行大字:秀恩爱,死得快! 太子,真是不作不死啊! 她思量的这片刻,黑衣人已经和护送花辇的大内侍卫战在一起,刀光剑影中,谢辞世直直望向人群中戴着面具的某个熟悉身影。 萧豫,一定是他! 她心脏狂跳着,下意识的扭头去看萧钦,萧钦也认出了萧豫的身影,他察觉到谢辞世的目光,偏头朝她淡淡一笑,“到底,还是留不住你。” “太子”谢辞世一脸的复杂,低声歉疚道,“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胆大妄为!” 皇上赐婚,太子娶亲,他也敢大闹。 “不过,孤不会轻易让任何人带走你的。”说着,萧钦突然放开了谢辞世的手,然后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从花辇上跳了下来,身着喜袍,拼着一身的孱弱,和黑衣暗卫战在一起。 暗卫都是萧豫的心腹,知道他们今日的首要任务是抢亲,杀太子什么的,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对上太子时,并不敢用十分的全力,只用一人纠缠住太子,其他人继续与大内侍卫缠斗。 萧豫将太子对谢辞世的回护看的清楚,手下招式越发凌厉,直逼花辇而去。 再说大内侍卫的身手虽然不弱,可跟刀口舔血c以一当十,以一当百的暗卫相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眼看着大内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萧钦脸上蕴起几分薄怒,竟是拼着受伤,也要直奔萧豫而去,与萧豫打上一场。 他有这个心思,可萧豫却没跟他正面对上的意思,一脚踹飞一个侍卫,他直接落在谢辞世身边,谢辞世和萧豫四目相对正要开口,可萧豫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直接抬手点了她的穴道,揽着她的腰,运起轻功便踩着摩肩接踵的百姓的肩膀飞远了。 暗卫们看着萧豫将谢辞世带走,也萌生了退意,不再拼劲全力和大内侍卫缠斗,一个一个皆运起轻功,麻溜的撤退 这场劫亲,来的快去的也快。 顷刻间,大街上只剩下残破不全的花辇,和面色惨白的萧钦。 “太子!”萧钦的心腹拖着一身的伤来向他复命,一脸挫败的问,“侧妃被劫走了现在该怎么办?” 萧钦一脸的阴鸷,目光幽深道,“去大理寺报案,就说有贼人当街抢走了孤的侧妃。” “是,太子。”心腹转身离开。随后,有大内侍卫担心萧钦伤势,上前要护送他回宫。萧钦摆了摆手,冷声道,“随孤一齐去大理寺!” “是,太子。”大内侍卫不敢置喙,小心翼翼的跟在太子身后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道,来了一顶轿子,大理寺卿亲自带人来接萧钦。 萧钦比谁都知道自己的身子有多勉强,他冲大理寺卿点了点头,便上了轿子。 两刻钟后,轿子在大理寺正堂落下,萧钦一下轿子,就被众星拱月的往正堂迎去。 在铺了软垫的太师椅上坐下,抬头,不怒自威的看向大理寺卿,“这桩案子,劳陈大人费心了陈大人何时破案,孤何时回宫。” “太子,您这”您这不是为难人!陈大人一脸惆怅的看向萧钦。 他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是宫里的事还是知道一些的,比如说凤仪宫和豫王府的恩怨,再比如说新上任的太子侧妃其实就是豫王的旧宠半年之前,豫王爷对那位谢姑娘的宠爱可是闹得满城风雨。 现在谢侧妃大婚之日被暗卫劫走,大内侍卫连反抗的功夫都没有,谁知道背后是不是就是豫王爷下的手。 豫王爷不得皇上的宠爱是真,可再不得宠那也是当朝王爷不是,他可没那么大的脸敢去查豫王爷,尤其这桩案子还涉及到兄弟閲墙这种不可说的桃色秘闻。眼下,再被太子这么一威胁,大理寺卿真的是恨不得一头碰死。 “怎么,陈大人不想替孤查这桩案子?”察觉到陈大人的迟疑和苦恼,萧钦眼皮微抬,开口施压。 陈大人感觉到太子周身所流露出来的威压,心中哔了狗,面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太子说笑了,查清京城悬案,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既然如此,那侧妃被劫持一事,孤就全权交给陈大人了。”萧钦不客气的说道,面上如同罩了一层寒冰,冷漠而又疏离。 陈大人不敢违逆太子的意思,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点头应下。 萧钦得了大理寺卿准话,起身便朝外走去。陈大人以为太子打算回宫,正要说句“恭送太子”,谁知,太子猛地回头,拧眉淡淡的问了句,“敢问陈大人,大理寺的牢房该如何走?” “太子c太子怎么能住牢房呢!”陈大人忙上前,抹着额间的虚汗道,“您还是回东宫养着,谢侧妃的事一有消息,下官立刻通知您。” “可孤觉得,住在大理寺牢房,陈大人兴许会更尽心。”萧钦淡漠的看着大理寺卿说道。 陈大人被萧钦别有深意的话说的脑门一凉,对上太子的眼睛,他心中有些惶恐如潮水般翻涌而上怪了,他怎么觉得,太子是知道谁抢了谢侧妃的! 抢了谢辞世的人,萧钦自然能猜到是谁,不过这件事,他不方便出手,皇上也不方便出手交给陈大人查,是最好的结果。 陈大人为官将近三十年,看着是中立派,既不亲太子党,又不亲六皇子党,可他却知道,陈大人与邑安侯私交甚好,且当年,还向萧豫的生母郑青竹提过亲,直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看在郑青竹的面子上,他相信陈大人会尽全力将这件事办圆乎了。 陈大人能做到大理寺卿,也不是个点不醒的,打量萧钦的神色,再听他话里的音,心中也有了些底,忙低头躬身道,“太子放心,下官一定尽力给太子一个答复,决不让太子失望。”但是住大理寺牢房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要是让皇上和皇后知道他收押太子,只怕他这大理寺卿就做到头了,说不定,还要赔上一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萧钦冷眼看着陈大人的神色,也知道他心里是有了主意。这才点了点头,道,“嗯,孤相信陈大人不过谢侧妃找回来前,让孤回宫,孤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太子你是赖上大理寺了吗?大理寺卿幽怨的看了萧钦一眼。 萧钦的心腹侍卫也觉得自家主子住在牢房不妥,想了想,建议道,“陈大人若是觉得住牢房委屈了太子,不妨在后衙给太子收拾出一个院落来。” 大理寺卿一想,这倒是比住牢房什么的靠谱多了,立刻抬眉看向太子,只求他能稍微的退上那么一步。 萧钦也不是非要住牢房不可,他只是不想立刻回宫,便点了点头,一脸冷漠道,“也好。” 陈大人忙不迭松了口气,立刻让人下去收拾后衙,务必要给太子收拾出一个清幽怡人的院落来。 萧钦闻言,看了大理寺卿一眼,道,“和谢侧妃的安危比起来,孤的住处不算什么。” 陈大人听出萧钦话里的深意,立刻躬身拱手道,“是,是下官想岔了,下官这就派人出去寻找谢侧妃的踪迹。”说着,又惶然的看了萧钦一眼,见他没有别的吩咐,这才退了下去。 萧钦就此在大理寺后衙住下。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准备喝媳妇茶的皇后和皇上也听闻了花辇被劫的消息。 皇后顾及着身份,还能隐忍些,只是铁青了脸,萧徵却狠狠的摔了一个茶杯,冲着来复命的侍卫,狠声道,“让刑部c大理寺去查,三日之内,朕要一个结果,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太子的侧妃都敢劫!” “皇上息怒。”梁公公生怕萧徵气坏身子,忙上前,递上一杯凉茶劝道,“仔细您的身子。” 皇后闻言,也缓了脸色,看向萧徵,低声劝道,“梁公公说得对,皇上是云朝的天,谢侧妃被贼人劫走,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去追查就要,皇上您莫要生气” “朕如何能不气!”萧徵阴沉着脸,暴怒之下,又将桌上的笔洗往地上砸去,“天子脚下,都敢如此放肆,这是打谁的脸!” “”皇后多年以来被压惯了,根本不敢迎上萧徵的怒气,看萧徵如将药爆发的火山一般,立刻偃旗息鼓,只面沉如水的垂手站着。 梁公公跟了萧徵多年,可谓最了解他的人,知道皇上这人最是在乎面子和子嗣,想了想,道,“皇上别太气的狠了,太子可等着您替他做主呢,若是您气的病倒了,那太子该怎么办!” 萧徵听梁公公提起萧钦,倒是真真的听到了心里去,沉默片刻,看向跪在殿中的侍卫,冷声道,“太子现在如何,他的身子可好?” “回皇上的话,太子现在正在大理寺后衙,太医已经赶过去,太子并无什么不妥,只是有些受惊。”侍卫跪地禀道。 萧徵闻言,偏头吩咐梁公公,“你带人去,亲自将太子接回来。”钦儿不能吃外面的东西,喝外面的茶水,若是有个什么好歹,他跟皇后都承受不起。 皇后也是这个意思,一脸哀求的看着梁公公。 梁公公将两位主子的表情看在眼里,正要答应,这时跪在地上的侍卫,小声的c幽幽的说了一句,“启禀皇上c皇后太子说了,何时找到谢侧妃,他何时才愿意回宫太子说,他丢不起这个人!” “这”皇后听玩侍卫的话,有些语塞,尴尬又焦急的看向萧徵,低声求道,“皇上,要不让臣妾亲自走一趟大理寺罢!臣妾是他的母后,臣妾说的话,钦儿他应该听的进去。” “既然如此,朕和你一起走一遭吧。”萧徵点了点头,直接拍板。 皇后听罢,心中一轻,另一边,萧徵正要吩咐梁公公去准备仪仗,摆驾大理寺。 这时,凤仪宫里的德公公突然求见。 萧徵闻言,面色一沉,想到兰贵妃腹中的胎儿,默了片刻,让梁恪行放人进来。 梁恪行闻言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德公公从外入内,一见萧徵和皇后,立刻跪倒在地,红着眼睛道,“皇上c皇上救命兰贵妃娘娘她,要活生生的被痛死了” “你说什么!”萧徵听闻兰贵妃脸又痛起来,立刻一脸凝重的沉声问起,“贵妃怎么又开始痛了,太医不是已经给擦了药?” “药c药已经失效了”德公公嘤嘤的哭着,将兰贵妃的惨状描述的淋漓尽致。 皇后在旁听着,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心里边骂了无数句的贱人! 郑青兰,她可真要脸的厉害,竟然在钦儿出事的当口,还想将皇上哄过去。这一遭,她要是忍了,不但对不起钦儿,就是余生,只怕都抬不起头。 这般想着,皇后的表情突然变得坚定,她看向萧徵,一脸委屈,连连落泪道,“兰贵妃伤了脸,皇上要是担心,让太子过去就是,您又不是太医,就算守在兰贵妃身边,也不能让她痛苦顿消,可钦儿那边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成亲当日竟然给人劫走了新娘子” “皇后不用多说!”眼见皇后哭诉,萧徵亦想起了萧钦现在的状况,他冷冷的看了德公公一眼,道,“兰贵妃脸上的伤口疼,你去太医院请太医就是,若是太医治不好,就去请六皇子在民间贴皇榜悬赏朕不是神医,去了也不能帮兰贵妃抵消痛苦,更不能代她疼!太子那边更需要朕,你立刻退下,回去复命!” “是,皇上。”德公公不情愿,但是又不得不恭恭敬敬的答应,然后站起身子,弓着腰朝外退去。 他前脚刚走,萧徵后脚便吩咐梁恪行去准备仪仗。 仪仗很快就准备好了,萧徵携着眼眶通红的皇后一齐朝外走去 凤仪宫中。 兰贵妃看着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一般的德公公一眼,冷声问道,“就你一个人回来?” 德公公根本不敢看兰贵妃脸上的伤口,低着头,一字一句颤抖着,将萧徵交代他的话说了一遍。 兰贵妃听完,随手捞起放在桌子上的药碗就朝德公公砸去。 那药是惠葙才端上来的,还没有晾凉,一整碗滚烫的药汁劈头盖脸的砸在德公公脸上,偏生他还不敢躲,只能强忍着刺骨的痛苦,任那些滚烫的药汁从脸上留下,又从脖子钻进袍子里。 “无能的东西!”兰贵妃狠狠的瞪了德公公一眼,直接吩咐惠葙,“将他拖出去,贬为最末等太监。” “是,娘娘。”惠葙小心翼翼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扭过头,朝德公公使了个眼色。 德公公会意,在小太监动手之前,跪着朝外退出。 惠葙也跟了出去,一到外面,德公公疼的立刻龇牙咧嘴起来,原本白净的脸上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起了水泡,红通通一片,看着都疼。 她心中仁恻,低低的安抚了句,“公公先回去更衣,冰敷下,我那里还有些烫伤阵痛的药膏,回头拿给你。” 德公公冲惠葙感激的一点头,转身快速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对于兰贵妃,他是恨的,但对于惠葙,他却不恨他知道,惠葙不是不想替他求情,她只是怕,会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到时候连个照拂他的人都没有。 待惠葙回了屋里,那被砸碎的瓷碗已经被人清扫掉,地毯也换了干净的,兰贵妃手边,又多了一碗滚烫的药。 惠葙看了眼那碗药上冒着的热气,小心翼翼的朝兰贵妃走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兰贵妃皱起眉,烦躁的问道。 惠葙不敢隐瞒,低下头,小声道,“奴婢安顿了下德公公,免得宫里人心惶惶。” “嗯,你这样也好。”兰贵妃点了点头,想着她刚才是太冲动了,德公公一向听她的吩咐,若是没有惠葙善后,不知道要寒了多少人的心,“等本宫好了,会重赏你。” “为娘娘分忧,是奴婢应当做的。”惠葙上前,站在兰贵妃身后,替兰贵妃捏肩。 兰贵妃享受过许多人的伺候,不过不得不说,惠葙捏肩的手艺是最好的,每次不管有多少烦心事,只要惠葙往她身后一站,被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捏上几下,她总会沉静下来,头脑思路无比的清晰。 “还从未听你说过,你这手按摩术是从哪里学的?”兰贵妃被捏的舒服了,脸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随口问了惠葙一句。 惠葙抿了抿唇角,道,“这一手,奴婢是幼时探亲时,跟外祖母学的祖母是天竺人,于推拿造诣极高。” “你姐姐惠纯不曾学过吗?”兰贵妃忍不住又想起惠纯,面上显出几分忧伤来。 惠葙默了片刻,道,“姐姐贞静缜密,学的是刺绣。” 兰贵妃“嗯”了一声,过会儿,感觉药凉的差不多了,示意惠葙伺候她喝药。 惠葙不敢违逆她半分,立刻端了药碗,坐在杌子上,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兰贵妃。 兰贵妃喝了药,忍不住抚上自己贴了纱布的脸,心中期盼,六皇子能早日带张神医回京 惠葙见兰贵妃目露忧愁,又不敢多打扰,恭恭敬敬的又替兰贵妃捏起腿来。 伺候了兰贵妃大半天,直到夜里,兰贵妃睡下,换了另两个大宫女守夜,她才拖着灌铅一般的沉重双腿往外走去。 出了正殿,夜风飒飒吹来,她思绪立刻清醒过来,惦记着给德公公送药的事,快步往自己房中走去。 拿了药,到德公公所住的大通铺时,屋里还亮着一盏小蜡烛,她贴着墙根,低低唤了声,“德公公可在?”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出来的不是德公公,却是德公公的徒弟小麟子。 小麟子眼眶一片通红,看见惠葙,福了下身,哽咽道,“姐姐是来给师傅送药的吗?师傅疼了一天了,脸上脖子上全是水泡,挑了又起,起了又挑,师傅有好几次都晕了过去,现在正发热呢!” “这么严重”惠葙低低的呢喃了一声,从袖中拿出药瓶,给了小麟子,“你先伺候着德公公罢c勤用凉手巾给他敷着,这药是皇上赐下的贡品,药效应该很好,先用着,若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谢谢姐姐,小麟子替师傅给姐姐磕头!”说着,小麟子就要往地上跪。 惠葙忙扶住他,心疼的交代道,“你师傅是无辜的,我当不起你这一跪,你还是快回去伺候他吧,莫要让他再疼了。” “是,姐姐,那我先进去了。”小麟子又感激的看了惠葙一眼,然后才进屋,将门关上 惠葙离开太子所住的屋子后,并没有立刻回房,而是在凤仪宫的冷风口又站了许久。 她明年就二十岁了,是宫女被放出宫的年纪。 她的出路,她的未来,姐姐惠纯早就替她安排好了姐姐说,她们两个之间有一个葬身在这吃人的宫廷就好了,另一个一定要出宫去,活的自由自在,秉承爹娘遗愿。 可现在,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黄雀在后,萧豫逼太子犯病惹大祸 都说伴君如伴虎,以前有姐姐惠纯在前面顶着,她不觉得深宫里的日子有多艰难,可自从姐姐死后,她接了姐姐的位子,成了兰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心里就没有一日松快过,朝朝暮暮c时时刻刻都紧绷着心弦,只生怕某一日会不经意的触怒兰贵妃,落得乱棍打死的下场。 若是可以,她宁愿出宫,宁愿不要凤仪宫掌事宫女的身份,她只是想过宁静平和的日子,就算清苦些也无所谓。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她顶着夜风徐徐朝自己屋子走去。 宫外,莲花巷子最里端的一处宅院。 谢辞世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她揉着酸疼不已的颈子从床上坐起,脸色不虞的冲外面喊了句,“可有人?” 话落,一个身穿碧衣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行到她跟前后,福了下身,声音婉转道,“奴婢绿羞见过姑娘,姑娘睡了好几个时辰,可是饿了,外面小厨房里给姑娘温着碧粳米粥,姑娘可要用些?” “萧豫呢?”谢辞世拧着眉,并未回答绿羞的话,而是直接问起萧豫。 绿羞脸上表情未变分毫,仍是一脸温婉,望着她回话道,“王爷并不在宅子里,姑娘若是想见王爷,怕要多等上几日。”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又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绿羞却不愿多说,福了下身,道,“奴婢只是听差办事,姑娘心里有疑惑,还是见了王爷再让王爷为你解惑罢!” 这意思,就是不会对谢辞世说太多了。 谢辞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出去!” 绿羞略犹豫,“姑娘还是先用些米粥垫垫肚子,不然晚上怕是不易入睡。” 谢辞世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东西,直接冷脸将绿羞逐了出去。 绿羞无法,只得拜了一拜,躬身退了出去。 她走后,谢辞世撩开被子侧身下床,她打量了下寝房里的摆设,和她在绿竹苑时的布置竟然没什么分别。 萧豫,这是想吃回头草了吗? 谢辞世冷冷的笑了一声,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他当她谢辞世是什么了?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回到他萧豫的身边。 骂完萧豫,谢辞世又担心起萧钦。 他身子弱,情绪受不得起伏,也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好,若是他为了她再用那些虎狼之药,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不,不能就这样被囚着,她要出去 谢辞世这般想着,跌跌撞撞的朝寝房外走去,直接除了正房,都没看见一个人,她心中一松,正要继续往外走。 眼看着就要出月亮门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清浅的声音,“姑娘,您身子弱,有什么事交代奴婢一声就好,用不着您亲自下地!”说着,瞬息之间已经走到她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谢辞世侧首,看了面容清秀的绿羞一眼,嘲讽的笑了一声,“怪不得,萧豫只派你一个人看守我。” 绿羞抿唇不语,扶着她往回走去。 谢辞世重新被带回寝房,面色有几分苍白,绿羞扶她坐下后,有些担心的问,“姑娘脸色很差,奴婢找个大夫帮您瞧瞧吧?” “这宅子除了你还有旁人守着?”谢辞世绝口不提大夫,却是问起守卫。 绿羞想了片刻,索性直言道,“宅子里只有奴婢和一个煮饭婆子伺候,不过宅子八角都有暗卫守着,姑娘若是想私自离开,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竟是有暗卫把守!谢辞世因为这个消息,忍不住拧起眉来萧豫这厮,算计的可真是透。 不过提起暗卫,她倒是想起昨日夜里,救了她的另一个暗卫,那个男子说过,若是她想离开,他会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不知道,昨夜他跟萧豫前后出去后,到底谁赢谁输,还是打了个平手?现在还能不能带她离开! 这般想着,她原本就微皱的眉头现在拧的更加厉害。 绿羞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相劝。 不过在打量到她脖子上那一圈青紫色的伤痕时,倒是想起一件事,她侧身去了梳妆台,从妆奁中取出一只药瓶,回头冲谢辞世道,“这伤药是王爷特意留给姑娘的,奴婢帮姑娘抹上吧。” 谢辞世见绿羞的目光落在自己脖子上,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沉了声音道,“他的东西,我不用!” “姑娘,王爷也是一片好意。”绿羞低声相劝。 谢辞世冷哼,“你还不知道吧,我这脖子上的伤就是拜他所赐,昨夜还一脸狠厉的要掐死我,今日又上杆子的给我留药,谁知道这瓷瓶子里面装的是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王爷不是这种人”绿羞替萧豫辩解,午后,王爷将人抱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分明是那样的温柔疼惜,他怎么会动手要杀姑娘! “你是他的枕边人吗?”谢辞世听她解释,冷冷的问了一句。 绿羞脸红,顿时羞涩。喉间一片干涩,痒痒的说不出话来。 谢辞世见状,低低讽刺道,“我这个枕边人,难道还不如你了解他!” 绿羞彻底的没话说了。 谢辞世也不想跟她纠缠什么,直接道,“左右外面也有暗卫,我一个人去院子里走走,静静心,不妨事儿吧?” “外面天寒”绿羞一脸的担心。 谢辞世漠然看了她一眼,“我穿上披风。”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不多劝了”绿羞低头福了下身,然后转身去屏风后的箱笼帮谢辞世拿披风。 谢辞世穿上披风后,径直朝外走去。 出月亮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绿羞果然没有跟来。松了口气,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花园亭子时,才停下,侧首打量周围扶疏的花木,她不高不低的唤了句,“可有人在,我要离开京城!” 话落,竟真有一个黑衣暗卫从花木掩映中现身出来,带着一身的肃杀,朝她拱手道,“属下见过姑娘敢问姑娘,是否已经下定决心,要永远离开京城,绝不回头?”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我要离开,只是走之前,我能否知道你们的身份。” “属下是东临摄政王留下,保护姑娘的暗卫。”暗卫思忖了片刻,拱手低声道。 谢辞世浑身一震,“你你们竟是摄政王的人?” 暗卫点头道,“不错,王爷在离开云朝前已经得知姑娘乃是王爷的血脉,只是个把月前东临都城出了些乱子,王爷不得不抽身先离开,这才没有跟姑娘相认。” “这么说,你们一早就在我身边了?” “是!”暗卫言简意赅的说道。 谢辞世有些疑惑,“那当初我被东平郡王府的人带走囚禁,你们怎么不出面?” “王爷曾交代,属下必须在姑娘生死存亡之际出手作为姑娘反败为胜,覆手重来的底牌。” “也就是说,只有在有人要杀我的时候,你们才会出手?” “姑娘睿智。” 谢辞世一脸无语她这亲爹,果真是不落窠臼,不同俗人啊!连照顾她都照顾的这么有特色! “姑娘打算何时离开?”谢辞世感慨埋怨之际,暗卫又问了一句。 谢辞世面色深凝,毫不犹豫道,“越快越好。” “是,属下遵命!”暗卫话落,突然将两指凑近口中猛地一吹,只听一声清越的哨音响起,下一刻,暗处竟有将近三十人分批越出。 谢辞世有点惊吓,侧首试探着问为首的暗卫,“这些都是摄政王留给我的人?” “嗯。”暗卫应了一声,然后飞快的朝那二十来人打了几个手势,下一刻,有八个暗卫点起轻功往宅子外飞去,他们落上院墙后不久,谢辞世就听到了刀剑相撞的铮铮声。来不及多想,腰已经被身边的暗卫掐住,带着她凌空往外飞去。 同时,身后又有八人断后。 为首的暗卫直接带着谢辞世飘出了莲花巷子,拐进了另一道金鱼巷才停下,道一声得罪,又揽着她腾过几重围墙,落在一处小院中。 “这里是?”看着面前极为素净的庄户小院,和亮着的灯火,谢辞世疑惑的问了一句。 暗卫简练回道,“东临暗卫在京城的落脚之地。” 话音刚落,有一对年约三十的夫妻打开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两人,诧异的问了句,“二位是?” 谢辞世正要开口,暗卫却先她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现于两人眼前。 两夫妻看见令牌,立刻分开牵着的手,一改先前懦弱惊慌,面容肃冷的拱手道,“大人,请入内。” 暗卫点了点头,到了屋里,打量了下房中布置,而后问,“可有寻常的衣裳?” 两夫妻忙点头,然后寻了两件衣裳出来给两人。 谢辞世道了谢,与暗卫分别换过衣裳,又净了面后,才瞧到暗卫的真容,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如青松一般挺拔俊秀。 “从即日起,我们两人便是二位的儿女。”暗卫交代两夫妻。 两夫妻打量了好几遍两人的面容,迟疑道,“二位长的有些不像一家人,要我来说,扮兄妹还不如扮夫妻,左右街坊都知道我和老李没儿没女,不如你们便称是我和老李的远方侄儿侄媳妇可好?” “”暗卫没有说话,直接看向谢辞世。 谢辞世倒是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道,“我和李岸听姑姑的。” “好!好!”李妈妈年少的时候受过伤,一辈子都无法生儿育女,也没什么亲人,眼下听见谢辞世乖巧的喊她姑姑,高兴的不得了。 暗卫见谢辞世都叫了,也只能闷声喊人,“姑姑,姑丈。” 李妈妈和李叔同时点头,李妈妈又问两人吃了没有,说着就要烧火去做菜,这一幕温馨,倒真像是远亲重逢。 谢辞世汗哒哒的点头,厚着脸皮道,“是有些饥了,我给姑姑打下手吧。” 屋里三人都不愿意,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对,谢辞世已经抱着李妈妈的胳膊出了正房。 李叔看了两人背影一眼,没有说什么,直接关门,唤了李岸上前,两人说起东临的事 厨房里,李妈妈掌勺,谢辞世打下手,两人忙活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做了五个菜锅米饭出来。 菜端上桌,李岸闻着那朴素的菜香,脸上染上几分烟火气息,道,“李妈妈手艺很好。” 李妈妈温和的笑着给桌上三人添饭,乐呵道,“那是阿辞菜洗得好。” 谢辞世捧着比脸还大的饭碗,微微脸红,看了李妈妈一眼,不好意思的叫了声,“姑姑!” 桌上其他三人都笑了起来,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莲花巷子里,打斗已经停歇。 绿羞和暗卫通过气后,都是一脸的惶恐,他们都没想到,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谢姑娘身后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后台。 “你们回王府去禀了王爷罢,我明日再去请罪。” “也好。”几个暗卫应了一声,转身腾空离去 豫王府,书房中,萧豫听完暗卫禀告,一个用力,手中狼毫笔便裂成两段。 “可知那些人的底细?”他阴沉着脸,寒声质问。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卑职跟黑衣人过了百余招,并未找到任何破绽,也看不出他们的来路。” 暗卫话落,萧豫脸色更加不好,他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蓦地想起昨日那个与他动手,最后却无疾而终的黑衣人,莫非,在他身后还有更多的人? 可谢辞世,又是怎么跟他们搭上线的? 萧豫眉头紧皱,脑中一片繁杂,没有半点头绪。 书房之中,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两人清浅绵密的呼吸。 气氛正诡秘着,外面突然传来守门侍卫的声音,“王爷,有信。” “呈上来。”萧豫冷声吩咐了一句,然后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侍卫很快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呈上,道,“这是邑安侯庄子上的小厮送来的。” 萧豫将信接过,粗粗扫了一眼,是大理寺卿陈大人的笔迹陈大人在向他讨主意。 萧豫看完信,直接将信纸揉成一团投进了火盆之中,然后吩咐跪在地上的暗卫,“将你手上能调动的所有人全部撒出去,何时找到人,何时再回来复命!” “谢王爷给卑职将功赎罪的机会!”暗卫沉声说道,听萧豫“嗯”了一声,他才起身退下。 萧豫在暗卫离开后,起身出了书房,吩咐清明,“与本王走一趟大理寺!” “是,王爷!”清明俯身答应,与萧豫一前一后,离开了豫王府。 暗夜之中策马狂奔,不到两刻钟,两人就已经到了大理寺外。 直直往大堂内走去,要在往常,大理寺中定然已经黑灯瞎火,可今夜,却是灯火通明,里面隐约还站着一些宫里的羽林卫。 萧豫直接朝里走去,陈大人听到通报,立刻上前跪迎,“臣参见豫王爷,不知豫王爷深夜来此,有何” 他话还没说完,萧豫已经开口冷声言道,“本王来寻太子。” 陈大人一怔,跟着上下打量了萧豫一眼,感受到他身上寒烈的气息,忍不住想看豫王爷这样子,好像也是为了谢侧妃而来,难道,谢侧妃被劫一事跟他无关。 这般想着,他回话的速度就慢了一些。 萧豫不悦的又问了一遍,“太子可还在你的后衙?” 陈大人回过神来,立刻道,“在c还在,下官这就带王爷过去。”说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落后萧豫半步,带着他往后衙走去。 两人速度都是极快。 再说后衙景致最好的一处院落,萧钦听暗卫禀告萧豫夜来一事,清润的眉峰淡淡皱起,萧豫,他这是什么意思?人都已经给他劫走了,难道还要来看他的笑话? 这般想着,他心中也蕴起一丝火起来。 刚好,萧豫已经到他院子外。 “太子,豫王求见!”和皇后一起出宫,奉命留下照顾萧钦的田七公公上前,低低的禀了一声。 萧钦冷哼,“就说孤已经歇下,不见。” 田七公公闻言,原地怔了片刻,“豫王浑身上下的气势,好像不太对劲。”他低低的提醒太子,“说不定,谢侧妃失踪一事,跟豫王无关呢!” 萧钦讽刺的冷笑,“他劫走侧妃,是孤亲眼所见,旁人信他,孤可不信他!你且出去回他,别忘了再加上一句,得了便宜还要卖乖,是要遭雷劈的!” “太子”田七公公还想再劝。 萧钦却已变了脸色,“怎么,孤还使唤不动你了!” “是,太子,奴才这就出去回了豫王。”说着,他苦着张脸,躬身退了出去。 院子里,萧豫的耐心已经快要告罄,看见田七公公匆匆而来,他唇角紧抿,就要上前入内。 田七公公瞧萧豫这就要往太子房里冲,忙出声阻拦,温和道,“豫王,天色已晚,太子已经歇下了,您要是有事,不妨先告诉奴才,太子明日一醒,奴才就转给太子。” “不必!”萧豫冷冷的看了田七公公一眼,径直往里走去。 离房门还有一丈时,突然从暗处跳出四个暗卫,为首的暗卫拦在萧豫面前,道,“豫王,太子不想见你,还不速速退下。” “本王今日一定要见到太子!”萧豫眉眼之间一片肃冷,语气里所表露的意思,毫无疑问是要强闯。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属下了!”为首的暗卫话落,四人同时朝萧豫缠来。 萧豫拔出腰上软剑,与四人杀在一处。 田七公公见状,忙躲开剑气,朝屋里跑去,“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您不见豫王,豫王非要见您,已经和暗卫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萧钦冷冷看了田七公公一眼,肃然问道。 田七公公不敢撒谎,忙将外面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萧钦听罢,登时气怒,一甩袖子,就往往外走去。 不过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的身子的康健状况,起身的那一瞬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心里发急,想将身子的异样强压下去,可他越是急切,身子确实由不得自己,竟是一阵比一阵咳得猛。 “太子”田七公公担忧的叫了一声,然后上前帮自家主子顺气,同时低声劝着,“您莫要着急,太医说了,您这病急不来的。” 萧钦脸都咳的涨红了,却怎么也停不下。 田七公公渐渐觉得不对起来,他白了脸,一面继续给太子顺气,一面朝外喊道,“太子不好了,快去请太医!” 他的声音尖利,极具穿透力。 伺候的小宫女听了立刻往外跑去,冲着还在打斗的侍卫大喊,“几位大哥,太子不行了!还不快去通知皇后!” 暗卫一听,脸色当即一变,瞬间从萧豫剑下抽身,运起轻功朝大理寺外飞去。 小宫女则朝太医所住的耳房跑去。 太医听闻太子不好,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背着药箱,跌跌撞撞的朝太子寝房走去。 庭院里,萧豫也没想到萧钦会突然犯病,他僵了脸,心中也涌起一丝担忧,双腿如灌铅一般的朝屋里走去。 太医到时,萧钦已经出气多入气少,太医见状,忙让人将太子放平,除去衣裳。 他打开药箱,先给太子口中塞了几片千年人参制成的参片吊命,然后打开银针针包,利落的施针 只是,往常管用的针灸术,这次竟然不管用了,一直过去一刻钟,太子的呼吸也没顺过来。 太医急了,满头都是大汗。 萧豫捏紧拳头,下颔紧绷,他虽然与太子没有多少兄弟情分,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却做不到。 尤其,他的犯病还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陆太医,本王与太子俱是习武之人,不如让本王用内力试试,看能不能帮太子打通经脉,令他呼吸顺畅?” “您试试吧”太医是真的绝望了,他怕太子真的治死在自己手里,眼下有人上前背锅,自然忙不迭的答应,道,“豫王爷,您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易容出城 萧豫一撩袍摆往前走去,双手用力将太子扶起,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掌与太子后背相接,气沉丹田,运起内力,使真气源源不断的朝太子身体涌去,帮他疏通经脉。 太医在旁看着,眉峰紧紧的皱起,又是担心,又是懊悔,早知道太子这么容易就犯病,他去什么客房,定然一步不离的守着太子。 萧豫毫无保留的将真气输给太子,启初他还撑得住,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太子的脸色逐渐红润,呼吸顺畅,可他的面色却渐渐苍白起来。 “够了,够了!”太医眼看着萧豫快到强弩之末,太子又恢复正常,忙劝了一句,弓着腰道,“豫王,太子有救了,您可以停下了。” 萧豫闻言,这才收回内力,将双掌移开。 田七公公见状,忙吩咐宫女上前搀扶萧豫,他则唤了暗卫,几人一起扶着太子往床上去了。 萧豫勉强站起身子,抬头看向太医,“有劳陆太医了!” “不敢当不敢当!”太医哪能不知救人的其实是萧豫,客气着说了句,“王爷将大半真气都输给了太子,如今身子正是虚弱,可先回去歇着,回头下官给您开个方子送过去,好好补补。” “嗯。”萧豫淡漠的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太医转过身,弯着腰目送他离开。 谁知出门时,却正好和一脸焦急的皇后撞上,皇后看见萧豫脸色惨白的往外走,再想到暗卫回禀的那些话,直接将所有的罪过都算在了萧豫头上,瞪着眼睛,狠狠道,“萧豫,你最好保证太子无碍,不然,本宫要你陪葬!”说完,一把推开他,就往屋子里冲去。 萧豫失了十之七八的内力,脚下正是虚软,直接被推得一个踉跄,撞在了门框上。 “王爷!”清明见状,慢阔步上前,扶着他的胳膊问,“您觉得怎么样?” “无碍。”萧豫摆了摆手,顿顿,回头又看了屋里温暖的灯火一眼,嗓音深沉道,“我们走吧。” “卑职扶着您。”清明说着,就要上前搀萧豫。 萧豫摆手,眉目之间一片清冷,硬声道,“不必,只是失了些内力,本王还不至于走不动路。”话落,直接越过清明,便往外走去。 清明匆忙跟上。 大理寺正堂,陈大人看见萧豫面色苍白,一脸冷漠的出来,忙迎上前,关心的问,“王爷,您受伤了,还是怎么的,用不用下官替您请个大夫?” “不必。”萧豫摆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话落,微顿,又深深的看了陈大人一眼,问,“谢侧妃被劫一事,可有消息?” 陈大人被萧豫问的有些糊涂,难道,这谢侧妃真不是豫王劫的?这般思虑着,他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萧豫一眼。 萧豫冷目,直言不讳道,“陈大人这是什么眼神?” “是下官唐突了!”陈大人见萧豫语气不对,立刻低头拱手道,“只是劫走谢侧妃的那伙子人,武功竟是奇高,现场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为今之计,只有紧闭城门全城搜查。” “嗯。”萧豫点了点头,顿顿,又道,“这事你务必精心去办。” “是,王爷!”陈大人慎重的应了一声,“这件案子下官一定上心,哪怕掘地三尺,将整个京城翻个底儿朝天,都一定要将谢侧妃找到了。” “如此最好。”萧豫点了点头,别的倒是没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了大理寺。 后衙,太子寝房。 皇后打从进了门,眼泪就没停过,太医的话也听不进去,她不住的身手去探萧钦的呼吸,只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她的儿子就离她而去。 太医站在皇后下首,根本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好在半个时辰后想,太子就幽幽转醒了。 看到坐在他床边大呢皇后,萧钦抬手捏了捏眉心,问,“母后,您怎么在这里?” “怎么,你都病的奄奄一息了,还不许母后出宫来看你?”皇后含泪嗔了萧钦一眼,低低的怨道,“让你跟母后回宫你偏不回,非要住在外面,看,是不是犯病了!你知不知道母后听了暗卫的话有多担心你,出宫的路上,母后急的恨不得头发都白了,只生怕看不到你最后一面。” “是儿子的不是!”萧钦听皇后声泪俱下,一脸惶恐的哭诉,也愧疚起来,握住皇后的手,歉疚道,“是儿子不好,让母后担忧了。” “你能好起来就好。”皇后哽咽着说道,安慰了萧钦几句后,又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老实告诉母后,这次害你犯病的可是萧豫那贱种!” “母后!”萧钦没想到皇后会如此称呼萧豫,眉峰微微皱起,“您慎言!” 皇后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别管这些,你只管告诉母后,害你的可是他!” 萧钦听完皇后的话,却犹豫起来,扪心自问,他此次犯病的确和萧豫有些关系,可又不全是他的关系,说到底还是他身子太差。是以,不管回答是否他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一时间,倒真是不知该怎么回复皇后。 皇后见萧钦这般,还以为他是要包庇萧豫,当下,眼底目光更冷,凉凉道,“你不必说,母后都清楚了。” “”萧钦目光微凝,皱眉看了皇后一眼,正欲措辞,说些什么,这时,在一旁伺候的太医先一步开口道,“启禀皇后c太子,微臣有话要说。” “嗯?可是跟太子的身子有关?”皇后听太医开声,面色立刻凝重起来,急匆匆的问。 太医躬身,忙道,“是跟太子此次病愈有关。” “你说。”皇后冷了脸色,眸光淡淡的看着太医。 太医始终低着头,沉着嗓子开声道,“太子此次犯病,危在旦夕,连以前一直有用的针灸术都失了效果,臣束手无策之际,是豫王站了出来,以自己周身的内力替太子疏通经脉,才堪堪救下太子一命。为此,豫王几乎损失掉了自己所有的内力!” “如此说来,是豫王救了孤?”萧钦面上划过一抹愕然,他倒是没想到,萧豫会下如此血本来救他,他还以为他恨不得他去死! “回太子的话,正是豫王救了您。”太医认真的说道。 萧钦点了点头,“九弟倒是个讲兄弟情义的,回头孤会好好谢他!” “本宫看倒是未必!”皇后冷哼一声,明显不同意萧钦的看法,扫了太医一眼,凉凉道,“据暗卫禀告,害太子犯病,命悬一线的可也是他!这般不分尊卑c枉顾兄弟情意的人,就算将功赎罪,弥补了自己的过错,可还是得惩戒一二,免得下一次又仗着自己身子好,害了太子。” 这话,太医不敢接,索性三缄其口。 萧钦似乎也想到了昏迷之前的一些事,并未反驳皇后的话,只淡淡提醒了句,“小惩一下便是,母后不可过火。” 皇后素来心疼这个唯一的儿子,自然是顺从的点头,道,“母后都省得的,倒是你,经此一事,还有继续住在大理寺吗?” 萧钦想了片刻,苦笑道,“儿臣想等阿辞回来。” “既如此,母后便陪你一起等。”皇后经历过一次差点失去的痛苦,她无法再想象第二次,眼见劝不动萧钦,干脆下定决心和他一起留下。 萧钦也知道皇后的心思,并未多劝,只是唤田七公公去帮皇后收拾房间。 田七公公领命,忙退了下去。 皇后又陪着萧钦说了一会儿话,到他困倦了,才带着宫女太监退了出去。 宫里边,萧徵第二日早起才得知太子和皇后的事,也是一脸的担忧,直接吩咐梁恪行摆驾,要再去一次大理寺。 梁恪行不敢耽搁,直接让人摆驾,又唤人去通知各官员,今日罢朝。 龙撵行到大理寺的时候,陈大人正顶着两个黑眼圈看京城地图,乍然听闻皇上驾到,他愣了片刻,才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萧徵看到大理寺卿这副不眠不休的模样,脸色倒是缓和了下,待他行过礼后,亲自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这件事了,太子满意了,朕不会亏待你。” “谢皇上!”听到萧徵的承诺,陈大人感动的都快要哭了,不过压力度也是蹭蹭蹭的往上涨,带着一脸受宠若惊的复杂,拱手道,“下官一定好好办差,不让皇上失望,不让太子失望。” “朕相信爱卿!”萧徵又拍了下陈大人的肩膀。 陈大人这下却是快要哭了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好吗? 好在萧徵没有多留,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就朝前走去。 到了后衙,皇后正在陪太子用膳,看到萧徵进来,两人都要起身,萧徵忙伸手阻止,“皇后c钦儿不必多礼!” 皇后这才扶着萧钦重新躺下,又起身向萧徵行礼。 萧徵上前,伸手扶起皇后,“钦儿现在如何?” “回皇上的话,性命是保住了!”皇后抬起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瓮声瓮气的说。 萧徵面色微沉,“朕听闻,是豫王强行要见钦儿,钦儿不愿,应是被气的犯病的?” 皇后点了点头,只字未提萧豫后面救人的事,太医倒是想提,不过到底没敢触皇后的霉头,拆皇后的台。 末了,还是萧钦皱着眉将萧豫后面将功补过,替他疏通经脉的事说了一遍。 萧徵听完后,点了点头,冷声哼道,“算他还有些仁善之心。” 皇后又擦了擦眼角,不悦道,“可到底是不分尊卑在先若是他;稍微懂得点尊卑礼数,钦儿也不会犯病。” 言下之意,便是要让萧徵重重惩罚萧豫。 萧徵瞳孔微缩,沉吟了片刻,也觉得是这个理,安抚的看了皇后母子两眼,侧首吩咐梁恪行,“你去豫王府亲自传旨,让豫王对着大理寺的方向跪上两个时辰替太子赔罪。” “皇上”梁恪行唤了一声,有几分犹豫,可顾及着皇后的脸面,到底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低低的道了句,“奴才遵命!”说着,带着四个小太监出了寝房,外大理寺外走去。 陈大人瞧见梁恪行,忙上前拱手,试探着问了句,“梁公公这是要去何处?” 梁恪行嘴一向严得很,温和的笑了笑,滴水不露道,“要去豫王府走一趟。” “豫王府?”陈大人一愣,跟着,快速将昨夜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所领悟道,“那本官就不耽搁梁公公了,您请。” “陈大人客气。”梁恪行淡淡的朝陈大人一颔首,拔腿朝大理寺外走去。 乘着轿子,一路徐行。 到豫王府门口,梁公公下了车,抬头看向牌匾上豫王府三个字,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顿了片刻,才抬步朝里走去。 他到的时候,萧豫还未起身。 昨夜失去了太多的内力,又骑马吹了一路的冷风,后半夜就病倒了,熬到今早才被清明发现,灌了药,正卧床歇着。 是以,接待梁公公的是王府管事。 管事是萧豫一手提拔上来的,再忠心不过,一看梁公公面色不虞,立刻将自家主子重病卧床的事说了一遍。 梁公公听罢,眉头微皱,问道,“可请了太医?” “回公公,王爷病了一晚上,今日早起才被侍卫发现已经昏迷不醒,情急之下,便没有宣太医,而是让府医给开了些药,灌下去吃了。” “可方便带咱家去看看?”梁公公担心萧豫,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管事想了片刻,伸手道,“公公请!” 两人便朝前院萧豫寝房走去,进了寝房,梁公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暗道,豫王所住的屋子可真是冷,连地龙都没有。 还未到榻前,众人鼻端已经被浓浓的苦药味所充斥,待走到萧豫身边,梁公公才发现,管事的回禀却是轻了。 床榻上,萧豫哪里是普通的昏迷,分明已经不省人事,薄唇失色,眉头紧皱,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烧成了酱红色。 “王爷都病成这样了,你们还不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梁公公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管事一眼。 管事讪讪的拱手,“奴才原想着,先遣府医看看,若是不可,再请太医,可没想到王爷的病情竟然恶化的如此之快!” “还不快去!”梁公公指着鼻子骂道,“若是豫王爷有个好歹,你们这些人统统陪葬!” “是,是是!”管家脸色发白的答应了一声,忙躬身退出去,使唤侍卫去太医院请太医。 太医院距离豫王府有些路程,梁公公在寝房中亲自伺候了萧豫大半个时辰,太医才匆匆赶来。 这时,屋子里的地龙已经烧起来,因着梁公公不停的换帕子擦拭,萧豫脸上的温度也不再那么高。 “下官见过梁公公。”太医进来后,一脸诧异的向梁公公问安。 梁公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大人多礼,还请您上前给豫王诊病!” “是!”太医答应了一声,放下药箱便迈步上前,在萧豫床边跪下,替他把了脉,又翻开眼皮看了下,道,“豫王爷这是力尽之后又受了寒,再加上没有及时医治,才会这般严重。” “如何治?多久能好?”梁公公低声询问。 太医想了片刻,道,“王爷内力大失,底子弱了下去,这病又来势汹汹退热加上调养,至少得三个月。” “那这三个月,就有劳大人你了。”梁公公客气的说了一句。 太医不敢不答应,“下官一定悉心替王爷诊治。” “如此再好不过。”梁公公说罢,又看太医开了药方,煎好药,给萧豫喂下,才带着小太监和没宣的口谕离开。 回到大理寺后衙。 萧徵看了梁公公一眼,“怎么去了这么久?” 梁公公便将萧豫为救太子落病的事说了一遍。 萧徵听要养三个月,也是大吃一惊,“怎这般严重?” 梁公公苦笑了一声,道,“听太医说,豫王为了救太子,将自己身上十有九的内力都舍了出来”说着,又轻轻的叹了口气,“豫王总是和其他皇子不一样的,太子病了有皇后照看,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病了有兰贵妃嘘寒问暖,可豫王他是硬生生的昏迷了一整夜,第二日才有侍卫瞧见,身边伺候的只有府医。” 萧徵听梁公公说完,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 萧豫,这个儿子,到底是被他忽视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眼眶微微湿润,低声吩咐梁恪行,“既然如此,便不必罚跪了,你再开朕私库,捡些好的药材送去给他。” “是,皇上。”见萧徵松口放过萧豫,梁恪行浅浅的舒了口气。 东西送到豫王府时,萧豫已经醒过来,梁公公亲手将礼单递到他手里,温和的笑着道,“皇上对王爷您也是上心的,这些可都是乾元殿私库里极好的东西。” 萧豫一目十行的将礼单扫了一遍,收起后,看着梁公公,沉声道,“本王一直欠公公一句道谢。” “王爷客气了。”梁公公云淡风轻的笑着,全然不当回事。 萧豫因此又拧了眉,低声疑惑道,“不过,本王不明白,公公为何一直以来,对本王都如此善意。” “可能因为奴才当年也受过别人的恩惠。”梁公公笑了笑,眼眸微眯,看着萧豫那张肖似故人的脸,仿佛想到了一生中最美的回意。 “嗯?”萧豫疑惑,顿了顿,又道,“莫非,公公也识得本王的生母?” 在萧豫记忆中,他的生母郑氏青竹是个异常雅致c良善的女子。她结过许多的善缘,那些人无法回报她,后来都到了他的身边,誓死为他效命! 不然,凭郑家多年来对他的打压,他根本无法面见皇上,更无法恢复自己的皇子身份。 梁恪行似乎没想到萧豫会提到自己的生母,他怔了片刻,才点头道,“王爷睿智令慈当年,的确救过奴才一命。” 或者说,不止救了他,还救了他的主子。 只是那时,他的主子受伤太重,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反倒是他能清醒些,在最后一刻记住了恩人的样貌,并且深深的刻在了心底。 这件事,埋藏了三十多年,已经太久太久。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可没想到,当年恩人的子嗣竟然先提了起来。 “原来如此。”萧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旁的什么倒是没有追问。 梁公公也没有和盘托出的意思,客客气气的提出了告辞。 萧豫唤管家送梁公公出去。 梁公公离开豫王府,上了轿子,闭上眼睛,沉沉的叹了口气。 郑青竹一身白衣,迎着阳光,温柔端庄神似观音的模样,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么多年,他何尝不想将真相讲给皇上听,但是他怕,怕皇上因此重视起萧豫后,萧豫无法逃脱兰贵妃和凤仪宫三个皇子的阴谋算计。 他宁愿守着这个秘密。 若是九皇子无能,他就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 若是九皇子有大才,那他便再最后一刻,给他再加上一个大的王牌砝码 但愿,他有这个造化吧!梁公公如是想着。 待轿子停下,他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金鱼巷民居。 李岸和谢辞世担心外面情况,便托李叔出去打探。 李叔回来后,脸上尽是严肃之色,他将门窗关紧,又派了李妈妈出去放风后,冲谢辞世和李岸道,“朝廷似乎非要抓到你们二人,几乎所有的衙役都出动了,还有羽林卫,城门已经关闭,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带人从城北开始,挨家挨户的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搜到我们这里来!” “那该如何?”谢辞世忐忑的看向李岸。 李岸也皱起眉来,他没想到,谢辞世一个小小的太子侧妃的失踪竟然能轰动整个朝野。 沉着脸想了许久,才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易容出城,二是趁夜转移,藏在已经搜查过的地方。” “我选易容出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王爷,谢姑娘死了 谢辞世抬头看向李岸,又重复了一遍,“我选易容出城。” “如此也好。”李岸点了点头,紧抿着唇,望着谢辞世一脸严肃道,“这事宜早不宜迟,我们明日就走。” “嗯。”谢辞世颔首,“全听你的”顿顿,像是想起什么又问,“只是易容需要的东西,你都能找来吗?” 李岸眸光一动,自然道,“易容的药水我身上就有一些。” “如此再好不过。”谢辞世点了点头,两人又商量了下明日出城的细节,然后便开始易容。 李岸似乎是做惯了这种事的,手指蘸着药水,在谢辞世脸上涂了一层,又仔仔细细捏了几下,药水干掉后,谢辞世找了下镜子,里面的影像果然变了模样,她的容貌有九分被遮掩起来,五官黯淡不少,鼻翼上还有一些小小的雀斑。 “姑娘觉得如何?”李岸净手,擦干后,淡淡问了一句。 谢辞世点头,“很好。” 李岸又道,“我一直以面具示人,如今却是不用易容的。” 谢辞世“嗯”了一声,“你收拾些干粮,我们明日便出城。” “好。”李岸拱手答应,转身离开前,谢辞世拳头倏地收起,又忐忑的叫了声“李岸”。 李岸转过头,看向谢辞世,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我在离开之前,想对太子有个交代。”谢辞世低下头,低低的说道。 李岸听罢,不由得拧起眉来,“这么说,姑娘离开之前还想再见云朝太子一面?” 谢辞世被李岸问的一阵语塞,扪心自问,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自然是不愿意再回皇宫那个牢笼的可就这样不做声响的离开,她又觉得对不起萧钦以往内对她的关心爱护。一时间,倒是难为情的很。 李岸一直跟着谢辞世,倒是将她的心思摸了个分,想了想,主动开口提议,“要不,姑娘便折中将会面改作修书一封,我让人帮您送去大理寺后衙?” “那便如此罢!”谢辞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主意来,只能同意李岸的提议。 李岸见谢辞世点头,便吩咐李叔去准备笔墨纸砚。 李叔是个麻利的人,李岸一声吩咐,他很快就将东西准备好了,谢辞世起身提笔,看着面前的宣纸却突然惘然起来,不知该如何落笔。 李岸见状,偏首向李叔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顺便将门给带上。 如此,屋子里就只剩下谢辞世一人。 谢辞世轻咬着笔杆子,又犹疑了好一会儿,才落笔写起信来,将自己的愧疚和对他的祝愿全部融入这一封书信中。 待信笺写好,已经过去半个时辰,谢辞世待墨痕干后,又用火漆将信封封住,然后才开门将信封给了李岸。 李岸接过信,看着信封上萧钦的名字沉默了一会儿,又抬头问,“豫王那边,不做告别吗?” 谢辞世听到豫王二字,脸色立刻变了,她贝齿用力,紧紧的咬着下唇,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李岸不再勉强,躬身行了一礼便带着信封走了。 谢辞世扶着门框,不知想些什么,足足站了一刻多钟才回神,幽幽的长叹了口气,然后进屋去了。 大理寺,后衙。 入夜后,皇后才从萧钦房中离开。 她走后没多久,一柄利箭突然破风,嗖嗖的朝太子房间你的重木门上射去等侍卫被惊醒,腾空出去追查时,射箭的人早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田七公公听到声响出来,一眼就看到箭矢上带着的信封。 “将箭矢给咱家拿过来!”他翘着兰花指,颐指气使的吩咐宫女。 宫女忙脆脆应声,然后走过去,用尽力气将插在门上的箭矢拔下来,交给田七公公。 田七公公扫了眼信封上的字,然后带着这两样东西回了寝房。 “外面怎么回事?”萧钦躺在床上,看着田七公公手中的东西,疑惑的问道。 田七公公不敢隐瞒,忙将外面发生的实情跟太子说了一遍,又将手里的信递上前去,道,“这信指名道姓是给太子您的。” 萧钦颔首,然后将信接过来,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后,他只看了一眼,浑身便紧绷起来。 澹台公子这是万花楼里谢辞世对他的称呼,知道这事的只有她一人。 继续往下看去,他神色更加严肃,原来阿辞已经从萧豫手中逃脱了出去,只是京城这是非之地她也不愿意多留,此番来信,一是免她记挂,而是表达自己的愧疚,愿他往后的年年岁岁日日月月身常健。 “太子,这”眼看着自家主子脸色越变越差,田七公公担忧的问了一句。 萧钦却未理会田七公公,目光仍被手中的信纸锁着怅然的想着:她终于还是走了吗?没有选择他,也没有选择萧豫。 她说她不愿意待在京城这个牢笼里,她说京城外的自由自在才是她向往的。 她说她很抱歉不能嫁给他,她说他手里的这封信就是两人最后的诀别。 “”萧钦紧紧的捏着信纸,手指泛白,脸色铁青,眼中一片悲痛欲绝。 “太子”田七公公又低低的叫了一声。 萧钦仍是没有回神。 “太子”田七公公脸上血色尽褪,小心翼翼伸手去碰萧钦的肩膀。 却不想,他只是轻轻一推,太子却猛地朝前扑去,张口呕的一声,照着床前隔断的屏风吐出一口血来。 那血星星点点的落在白色的屏风上,如雪地地散落的鲜红梅花花瓣一般,凄美又触目惊心。 田七公公吓到了,他一面扶着自家主子,一面哆嗦着嘴唇,扬声要喊人进来。 萧钦这时才回神,摆手阻止了他,一抹唇角的血腥,道,“别叫人,孤没事,田七你也出去吧。” “太子,您都吐血了,怎么会没事!”田七公公一脸的担心,他和太直一起长大,对太子是真的打心眼的好。 萧钦轻轻咳了一声,断断续续勉强道,“怎么,你如今是翅膀硬了,打量我身子越来越差,竟是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 这话说的极为诛心,田七公公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伤心的,竟是一句辩解的话多度说不出。 “你先出去吧”萧钦又说了一句,话落,重重咳了两声,又道,“至于近日收信一事,万不可告诉母后和父皇。” “奴才省的!”田七公公带着哭腔应了一声,然后一路三回头的往外走去。 萧钦看着他转过屏风,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信,然后折叠起来,小心翼翼的塞入自己荷包的夹层。这是阿辞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他不愿被别人拿走,就是皇后都不行。 他重重的喘着粗气,只觉身子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迷离然而就在昏迷前一刻,他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意。 萧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再次醒来,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皇后肿的如核桃一般的眼睛,他眼眶一酸,心中涌起一阵浓浓的愧疚。 “母后”他嗓音沙哑的唤了皇后一声,抬手握住皇后的手,一字一句道,“是儿子不好,让母后担忧了。” “我的儿你终于醒了,你可知你这一睡睡去了多久!”皇后听到萧钦的声音,又是一阵崩溃大哭,如意姑姑在旁服侍着,劝了很久才将皇后劝住。 而萧钦也从皇后的话里得知,现在距离他昏迷那晚已经过去三天。 时间竟是过去这么久?他心中苦涩,恍神很久,才被皇后的声音拉回神来,皇后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问,“钦儿,难道你就非谢氏不可吗?” 非谢氏不可? 萧钦听到这句话,有些讽刺的哂笑了一声,而后看向皇后,半合着眼睛,语气缥缈,似是极为疲惫的说道,“自然不是没有谢氏,旁的女子也是可以的。” “钦儿,你说什么?”皇后听到萧钦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脸激动,疑惑的追问确认。 萧钦嘴角的笑愈发苦涩,咳了一生,缓缓道,“母后,你没有听错,儿子想清楚了,谢辞世也就那样吧,儿子完全没有必要为她生为她死那般不守妇道的女人的确配不上儿子。” “钦儿”皇后还有些无法接受萧钦的转变,无比怀疑他是受了刺激,正话反说。 萧钦却无力去考量皇后的心思,只一脸平淡的交代,“我一梦经年,的的确确是想清楚了,以往我为了旁人不愿纳妃纳妾,生怕害了旁人可如今想来,我这般想法,对得起任何人,却独独对不起疼我爱我的母后” “母后,我是真真正正的想明白了您和父皇,可以为我选妃了,若是可以,我想在离开之前,为母妃留下一点血脉,一点念想。” “钦儿!”皇后听萧钦这般说着,再忍不住,痛哭着将他拥进怀中,悲戚道,“这么多年了,你竟是才想明白!母后还以为”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母后莫要哭了,过上几日,东宫还要再办喜事,您该高兴才是!”萧钦说完自己的意思,又劝起皇后来。 皇后听萧钦这般说,心中认同,可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怎么都截不断。 萧钦便耐心哄着皇后,直将皇后哄的破涕为笑才松了口气。 跟着,又表明自己愿意回宫。 皇后听了,又是一阵欢喜,问过太医,确定萧豫的身子可以后,立刻便让田七公公去准备仪仗。 田七公公领命而去,萧钦有意让皇后去隔壁收拾东西,准备回宫。 可皇后却舍不得萧钦,只唤了如意姑姑过去收拾,自己则留在萧钦这边,亲自帮萧钦收拾起来。萧钦看着皇后难得忙碌的背影,眼眶又是一酸,心口微微痛着,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道,这么多年来,到底是他太过忽视皇后了 皇后一直忙碌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将萧钦日用的东西收拾好,装了箱子,又一一看着侍卫抬了出去。 离开大理寺前,萧钦淡淡吩咐了陈大人一句,“谢侧妃的事,无需再查了。” “什么?”陈大人已经冒出青茬的下巴差点惊掉,不可置信的瞪向萧钦。 萧钦温和的笑了笑,“一个女人,被贼人掠走,就算带回来,也在不是之前的模样了,何必呢,就当她病殁了罢!” 陈大人顺着萧钦的话,转身之间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 末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恭敬的躬身,拱手道,“太子的意思,下官领悟,绝不会让太子失望。” 萧钦看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进宫路上,皇后还像是在梦里一般,反复问如意姑姑,“钦儿这是终于看开了吗?” 如意姑姑淡淡的笑着,“您是个有福的,太子又一向睿智,先前只是被谢氏迷得糊涂了,如今离了人清醒过来,自然也就淡了。” “唉不管如何,他不再痴迷谢氏,那就是极好的。”皇后感慨的说了一句。如今的她对于谢辞世早就没了半点好感 一个时辰后,马车进宫。 因萧钦身子有碍,倒是不用下车,车子一直走到东宫廊下,才停下来。 田七公公小心翼翼的扶太子下车,刚进寝房没多久,萧徵便问询赶来了。 见着萧钦,自然又是一通关心,萧钦坐了一路马车,原就困倦的很,没多久便打起呵欠。 萧徵见状,倒是不好打扰,直接吩咐他好好休息,然后牵着皇后去了外面。 皇后自然也知道萧徵带她出来的意思,落座后,一面感怀的抹泪,一面将萧钦如今的改变说了出来。 萧徵听到萧钦肯放下谢辞世,甚至愿意打破之前的规矩纳妃纳妾,也是一脸的喜悦激动,当即吩咐梁恪行着手准备选秀一事。 梁恪行见主子高兴,自然也是欣然领命。 萧徵下完圣旨后,又念及太子如今的情况,干脆一挑眉,又补了句,“告诉前朝那些大臣,谁家女儿当选太子妃,便御赐封侯,当选太子侧妃官升三级!” “皇上对太子可真是实心的好!”梁恪行一面点头,一免拍了个马屁! 萧徵听了,笑的更加放肆。 选秀一事,就这样如火如荼的准备起来了。 豫王府中,萧豫经过三日的调养,身子倒是好了不少,勉强能下得床。 听清明禀报东宫的消息,他面容微凛,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皇上要替太子选秀?” 清明躬身,一脸肃然道,“大理寺那边,太子也授意过,不必再寻找谢姑娘,直接报了死讯。” 死讯 这两个字如惊雷一般炸开在萧豫耳边。 “真的死了吗?”他定定的看向清明,一字一顿的问。 清明叹了口气,“卑职也不晓得,只知道太子是这种吩咐陈大人的。” “那太子下令之前,可发生过什么别的特殊的事情?” 清明想了片刻,道,“听放在大理寺那边的暗卫说,有人用箭矢给太子送了一封信,太子接到信之后,便大恸,直接吐血昏迷了三天,三天之后,才让人报了谢姑娘的死讯。” “信?”萧豫拧起眉来,沉默了片刻,然后吩咐清明,“告诉暗卫,不惜任何代价,务必将那封信拿到手。” “是,王爷!”清明迟疑的应了一声,又在原地站了片刻,确定萧豫再无旁的吩咐,才躬身退下。 他一走,寝房里便只剩下萧豫一人。 萧豫靠在床头,剑眉紧皱,看着自己搁在被子上已经爆起青筋的手背,他有些恍神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不曾这般病过,先是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后又如废人一般不能动武。 阿辞,如今是生是死,他也不知道。 “王爷!” 正恍神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萧豫抬起头,只见康嬷嬷端着药碗,一脸担忧的俯视着他。 “有劳嬷嬷了。”他淡淡说了一声,然后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又将药碗递回给康嬷嬷。 康嬷嬷收了碗之后,却是站在床边,半晌没动。 “嬷嬷还有旁的事吗?”萧豫皱起眉头,不得不多问了一句。 康嬷嬷好像就等萧豫问起,挑了挑眉,绕了个弯子,道,“王爷可知,东宫要入新人了?” “嗯。”萧豫对此并无什么兴致,便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康嬷嬷见状,嗫嚅了片刻,又问,“那王爷呢,可要趁着皇上替太子选秀,也给王府添个女主人?” “”萧豫听到女主人二字,脸色立刻变了,他抬头,冷冷的看了康嬷嬷一眼,厉声问,“本王身体抱恙这几日,康嬷嬷倒是清闲的很?” “哪里,老奴一心担忧王爷,倒也谈不上清闲。”康嬷嬷下意识的解释。 萧豫却只是冷笑,“既不清闲,怎么连本王的终身大事都记挂上了!” “老奴只是关心王爷!”康嬷嬷一脸的忠肝义胆的说道,“小姐去的早,您是她唯一的血脉,老奴便有替小姐照顾您的义务。” 萧豫对康嬷嬷这几句话熟的不能在熟,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也懒得再与她争辩,直接唤了清明进来,寒声道,“康嬷嬷越俎代庖,以下犯上,即日起送去庄子养老,无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回来!” “是,王爷!”清明说着,上前就要动手拿人。 康嬷嬷却不情愿,她一掌推开清明的手,看着萧豫道,“王爷果真是要赶老奴走吗?” “不是本王赶你,却是你不识抬举在先!”萧豫冷哼,对于康嬷嬷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他身上这种行径,十分不悦。 康嬷嬷闻言,却忍不住红了眼眶,低低怨道,“说到底,王爷还是怨老奴慢待了谢辞世那小贱人说白了,您的心早就给那狐媚子勾走了就是小姐在世,只怕王爷也会枉顾小姐的意见,娶了媳妇忘了娘!” 她这话,便如同两把钢刀,一前一后直直插进萧豫心房,比起先前那些个诛心之言,还要厉害。 萧豫被气的一脸的铁青,他冷眼瞪向康嬷嬷,切齿道,“看来你真是彻彻底底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此,本王也不介意给你长长记性!清风,给本王掌嘴!” “我看谁敢!”萧豫话落,清明还没来得及答应,康嬷嬷已经变了脸,朝着屋里伺候的人大声吼道,“我是先夫人留下来的旧人,是将王爷带大的大嬷嬷,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清明,动手!”萧豫眸光狠厉的瞪着康嬷嬷,这一刻,是真的起了杀心。 清明不敢违抗萧豫命令,直接上前就要掌康嬷嬷的嘴。康嬷嬷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憋屈过,自然不肯轻易认命,直接回手跟清明过起招来。 萧豫靠在床柱上,目睹两人拳拳到肉的赤手相博。 这一刻,对康嬷嬷真的是失望透顶康嬷嬷这心性真是彻底的左了,她只记得自己是伺候郑青竹的旧人,是抚养萧豫长大的大嬷嬷,却不记得,地位再高的奴才也是奴才。 既是奴才,那便始终不能呢越过主子去。 一个不听话,不守规矩的奴才,就算贡献在大,也难免招人厌恶。 思量这片刻,康嬷嬷和清明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论招式,两人自是不相上下,可论体力,康嬷嬷的年纪毕竟是大了,时间短点还瞧不出来,时间一长,弊端立刻显现出来。 十招之内,到底还是被清明一掌打在地上,脸色煞白,连吐三口鲜血。 “王爷!”清明收招后,目光复杂的看了萧豫一眼,意思很明显,这样一个口吐鲜血的老嬷嬷,以前处着的还是那样的尊位,他真有些下不去手。 萧豫心下苦笑,康嬷嬷这样,他又如何狠得下心,再让人去掌掴她,停顿片刻,到底还是没有继续之前的吩咐,只冲着清明,疲倦道,“让人将她送去汤峪山下的庄子上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豫王找阿辞,唯一的线索断了 “王爷!”康嬷嬷被拖走前,不甘心的又喊了一身,表情狰狞,撕心裂肺。萧豫瞧着她这副模样,却没有半分心慈手软,他身子往后靠了靠,潭目微眯,冷眼看着康嬷嬷被拖走。 康嬷嬷被拖出去很远,还在大声嘶吼萧豫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 一刻钟后,清明回来,冲萧豫拱了拱手,沉声禀道,“王爷,康嬷嬷已经被送上去汤峪山的马车。” “嗯。”萧豫淡淡的应了一声,顿顿,又道,“回头再派几个人去那边看着她罢!”到底是服侍过他生母的老人,又打小看着他长大,她手里只怕还隐藏着一些势力,若是放任不管,怕是又会生出一些幺蛾子。 清明点头应是。 过了会儿,萧豫又吩咐,“再散些人出去找谢姑娘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王爷!”清明答应,他和清月c清风不同,乃是萧豫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心里只有萧豫一个主子,这么多年来,萧豫吩咐什么,他便去做什么,倒是从来没有反驳过。 萧豫见他颔首,也不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清明走后,萧豫无声叹了口气,陷入沉默 花开两朵c各表一枝。 谢辞世和李岸易容出城,便一路往西而去,一刻未停,直到行出六十多里,才在安乐镇停下稍作歇息。 两人寻了个客栈,要了一桌子的菜,李岸恪守身份,原不欲落座,,可最后到底拗不过谢辞世,不得不在她对面坐下。 用完饭,两人去李岸包下的小院歇息。 小院中栽着几棵梅树,此时刚好有红梅凌寒独开,谢辞世觉得煞是好看,便停下赏了片刻。 李岸瞧着谢辞世的侧脸,沉默良久后,突然问了句,“接下来,姑娘是如何打算的?” “嗯?”谢辞世回头看了李岸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她怔了片刻,才道,“我想先弄个新身份吧,没有官府所出的路引,我们四处奔走也不方便。” “那我们便在安乐镇留上数日,身份的事属下回头也好去办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既然已经离开京城,你也别以属下自称了,往后你叫李岸,我叫李辞,我们便以兄妹相称,如此也可掩人耳目。” 李岸听谢辞世这般说,有些迟疑谢辞世平易近人是不错,可她的身份,却是他高攀不起的,不管她和摄政王有没有相认,她总是摄政王的亲生女儿,他一个奴才,实在是无脸被唤一句兄长。 “怎么,你不愿意,瞧不上我这个妹妹?”谢辞世见李岸皱眉不语,开口打趣了一句。 李岸急忙解释,“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姑娘的身份,属下高攀不上。” “我能有什么身份呢,不过一个弃妇罢了!”谢辞世苦笑一声,直接盖棺定论,“就这样吧,我从你的姓,你这几日便出去走走,看能不能买上一个小院,再将户籍办了。” “如此也好!”李岸低头答应下来,耳根有些泛红。 他打记事就是孤身一人,要不是摄政王收养,尸体早被野狼啃了不知道多少遍,倒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有个妹妹。 这般想着,他抬头又看了谢辞世一眼,一字一顿的承诺,“既然姑娘肯拿属下当兄长,那么就算这户籍是假的,属下也会恪尽本分好好照顾姑娘,绝不让姑娘受一点委屈。” “嗯。”谢辞世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唇角微扬着提点,“那我们以后就是兄妹了,你也别以属下自称了。” “好。”李岸点头,定定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移到面前的梅树上,问,“姑娘喜欢梅花?” 谢辞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到了冬日,能看的也就这腊梅了。” 李岸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心中有了计较。 接下来几日,谢辞世便再客栈小院歇息,李岸则一直奔波在外,又是买院子,又是办户籍。 花了不少钱,又废了些人脉,终于在半个月后,将一直锦盒交到了谢辞世的手里。 谢辞世接过锦盒,疑惑的问了李岸一句,“什么东西?” 李岸眉里眼里都带了暖笑,“你打开看看。” 谢辞世抿着唇,疑惑的将锦盒打开,里面装着的却是三页薄纸,她将盒子放在一边,薄纸分别展开,却是官府批下的户籍还有两张红契,户籍上有他二人的名姓籍贯,两张红契里,一张是房契,就在镇上紫荆胡同,不大不小两进刚刚好,另一张是地契,整整一百亩,都是附近庄户上的上等田。 谢辞世捏着这三张薄纸,心中一阵雀跃,抬头再望向李岸时,眼里满是细细碎碎的光芒。 李岸见谢辞世心悦,也是带了些满足,看着她,低低的又说了一句,“院子已经归置好了,我们即刻便能入住。” 谢辞世一听,更是欢喜,起身便要李岸带她去。 李岸闻言,叮嘱她将锦盒收好,又出去退了客栈小院,然后才赶着马车,带着谢辞世往紫荆胡同而去。 许是两人身份特殊的缘故,李岸并未在闹街置院子,而是选择了略偏远冷清的北街。 如此一来,离主街倒是有些距离,马车一直走了有半个多时辰,才停下。 “妹妹,李宅到了。”将车梯放下后,李岸冲着车厢提醒了一句。 谢辞世便起身,打起帘子,踩着车梯下了车。 两人笑着对视一眼,李岸拿了钥匙上前去开门,谢辞世抬头望府门望去,上面果然挂了李宅的牌匾。 门打开,李岸侧身站在一边,让谢辞世先进,谢辞世入内后,李岸才关门跟上。 一进院子,谢辞世就被院子里的七八棵梅树夺去目光,棵棵都长的极美,旁逸斜出,开的正好。 李岸侧首,将谢辞世惊喜的目光看在眼里,心下兀自发热。 正房有一明四暗五间,中间一间是大厅,李岸进门后,直接领着谢辞世往东边走去,最里边是寝房,被隔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设了浴桶衣架做浴房,另一部分安置牙床梳妆台屏风箱笼,作就寝日常起居,稍间则安置了罗汉床。 谢辞世细细打量之下,竟是无一处不满意,对李岸的心细敬佩的五体投地。 看完她寝居之地,两人在厅里坐下,她又问起李岸的房间。 李岸笑了笑,道,“我便住在东跨院里。” “怎么不住西间?”谢辞世皱起眉来。 李岸抿唇笑了笑,“到底不是亲兄妹,还是要避嫌的。” 谢辞世一想也是,之后也没说什么。 倒是李岸怕她不自在,又转了另一个话题,道,“还有件事,我不好做主,想征询下你的意见。” “嗯?”谢辞世挑眉,疑声问了一句。 李岸便道,“这宅子里,是否要请婆子小厮?若是要的话,该请几个?” 这确实是个问题,谢辞世听他说完,脸上表情登时变得严肃,琢磨了许久,才道,“就请个浆洗洒扫的婆子吧我们这身份,总是要小心一些的,人多了到底嘴杂,就只买一个嘴严的婆子好了。” “妹妹顾虑的事!”李岸点了点头,洒扫劈柴做饭什么的,他都能代劳,可洗衣近身伺候谢辞世什么的,他却是万万做不来的,这般想着,他又问了句,“只请一个婆子够吗?要不要再给你买上几个小丫鬟?” “这却是不必了。”谢辞世摇头,“我也吃过一些苦头的,该做的事自己都能做。” “那便只买一个婆子。”李岸将谢辞世的吩咐记了下来。 两人就以后的生活又做了些商量,一直到中午,高阳悬空,谢辞世有些饥了,才止住话头,道,“大哥饿了吧,我去煮些菜来,我们先用午膳。” “这怎么好!”李岸下意识的拒绝,在他心里,始终是将谢辞世当成主子的,哪里肯看着她下厨,直接道,“妹妹身娇体贵,还是我去酒楼买些酒菜回来好了。” “我想吃的菜,酒楼里并没有。”谢辞世笑盈盈的看了李岸一眼,随意寻了个借口。 李岸一噎,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谢辞世便起身,直接往外面厨房走去。 李岸挑了挑眉,忙起身跟上。 到了厨房后,谢辞世将厨房里所有的菜c肉打量了一遍,回头问李岸,“你可有什么忌口?” 李岸摇头,“并无。” “那我便做一个辣子鸡,糖醋鱼,凉拌黄瓜罢!”谢辞世说着,便吩咐李岸去杀鸡c杀鱼,倒是低一点儿都不客气,她则是去清洗素材,削皮。 李岸倒也没二话,拎着只鸡便出开膛破肚了 等李岸将鸡和鱼收拾好,又按照谢辞世的要求切丁,片花刀,谢辞世也将所有配料都准备齐活了。 接着便是开火,下油锅 李岸专心致志的烧火,偶尔抬头,看系着围裙的谢辞世一眼,自觉地被火光映照的脸膛更加烫了。 三个菜,谢辞世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全部起锅。 同时,另一只锅里抽空焖的粳米饭也已散发出淡淡的米香味。 菜端上桌时,谢辞世亲自给李岸夹了几筷子菜,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李岸尝过后,不住的点头,“好吃,妹妹厨艺真好。” 谢辞世便得意的勾起春来。 李岸瞧着她扬起的嘴角,心好像慢跳了一拍。 三个菜,一盆粳米饭,两人吃了个干干净净。饭后,谢辞世去梅林消食,李岸则去了厨房洗碗扫地。 一刻钟后,李岸从厨房出来,冲谢辞世打了个招呼,便往外走去。 谢辞世没有问他出去做什么,只提醒了句,“路上小心点。” 李岸自然是颔首答应。 等他再回来时,身后便跟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婆子长的一脸和善,见到谢辞世,不用李岸提醒,便行了礼,道,“老奴何氏见过小姐。” 谢辞世扫了眼她交叠在腹部的手,有些粗糙,不过却干净得很是个会仔细干活的人。 她点了点头,抬眼道,“起来吧。”顿顿,又说,“我们这家里的情况,大哥应该跟你说了,宅子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粗活不用你干,每日你只需做些洒扫c浆洗的活计便可以。” “回小姐的话,老奴一定兢兢业业,好好伺候小姐,绝不让小姐失望。” 谢辞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活做好倒是其次,嘴严却是最要紧的。第一点你若是做不好,我顶多教训你几句了事,可第二点要是做不到,我便是下令打杀你,只怕也是没人替你做主的!” “是c是是,小姐教训的是,老奴一定谨遵小姐的吩咐,决不将宅子里的事告知给外人。”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知道就好,先去歇着吧。” 李岸闻言,冲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领着何妈妈往东耳房走去。 从东耳房出来后,李岸见谢辞世还站在梅树下,停顿片刻,走上前去,“我改日给你在这梅花之间做个秋千吧。” 谢辞世挑眉,有些疑惑。 李岸便开口解释,“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些。” 谢辞世弯唇笑起来,“好啊!” 李岸看她笑,也缓缓的扯了下唇,停顿片刻,像是想起什么,又问谢辞世,“我们在安乐镇落脚的事,我能告知摄政王吗?” 谢辞世没想到李岸会突然提气摄政王,凝神想了半晌,才道,“大哥先别说,什么时候摄政王主动问起,你再说罢!” “嗯。”李岸点了点头。 谢辞世因为摄政王的话题,又想到那日营救她的另外十几个暗卫,措辞了片刻,问李岸,“他们呢?” 李岸一头雾水,一脸疑惑的看着谢辞世。 谢辞世将话说的明白了一些,“那日营救我,你其他的搭档呢?” “也在安乐镇。”李岸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 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又问,“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留下七八个,在周围宅子里住下,其他的去购置的田里种田。” “噗”谢辞世忍不住笑起来,堂堂摄政王的暗卫,竟然沦落到种田去。 李岸没有笑,反而一本正经的解释,“比起外出执行任务他们可能更喜欢种田。” 毕竟谁都想活着不是! 谢辞世领悟到李岸的意思,倒是止了笑,道,“那以后我再下厨,便给他们也做出一份菜来。” 李岸怕累着谢辞世,想反驳,可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默认。 再之后,被安置在周围宅子里的暗卫就很嗨皮了,他们也没想到,摄政王唯一的子嗣会有这么高的厨艺一时间,都觉得自己幸福极了,不用把脑袋挂在腰带上搞刺杀,还能改善生活只恨不得一辈子都跟着谢辞世! 谢辞世也没想到那些暗卫这般好收服,只每日乐此不疲的研究着新菜式。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 京城里,选秀的帷幕已经落下,萧徵和皇后亲自出面,替太子选了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年后便成婚。 萧钦对此倒是没有任何排斥,若不是他将谢辞世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贴身收藏着,若不是日日夜夜只要一闭眼那个女人的身影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他自己都要以为他是心甘情愿的纳妃,为皇家绵延后代了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定下的那一日,萧豫也让人往东宫送过贺礼,不过回头就被萧钦给砸了。 萧豫听到消息后,脸上表情一派冷清,就在清明以为主子不会再开口的时候,萧豫却请抬了下眼皮,冷冷的问他,“那封信还没有下落吗?” 清明一脸的为难,“安排在东宫的人几乎将太子寝殿搜了个底朝天,就是寻不到信的影子探子怀疑,太子已经将信烧掉了。” “烧掉?”萧豫眉头拧的越发紧。 从大婚那日到现在,谢辞世已经失踪一个半月了,他接着大理寺和刑部的进度,活生生的将京城翻了个过儿,可就是找不到谢辞世的踪影。真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以说,眼下和谢辞世失踪有关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一封信。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到底还是不愿相信那信已经消失,沉默良久,咬牙寒声吩咐清明,“继续找,就算信被烧掉,也要将那信的内容挖出来!” “是!王爷!”清明一脸为难的答应,回头便将消息递了出去。 经过一个半月的休养,萧豫的内力总算恢复了有四五成,眼看着明日就是小年,他对谢辞世的思念越发深重。 午后,汤峪山那边的刘庄头又来求见。 这次他带来的是已经长成的新鲜蔬菜,萧豫看了一眼,便将此事全权交给刘庄头处理。 刘庄头也知道萧豫害病的事,见他脸上表情肃冷,只当病还未好全,也不敢多打扰,说了几句,便退了下去。 之后几日,京城之中涌起一阵争买新鲜蔬菜的狂澜,冬日干燥,天天吃荤,京中贵人嘴里都快麻木了,这鲜灵灵的蔬菜一面市,几乎人人都想尝个鲜。 当季几文钱一斤的小油菜c豆角c西红柿什么的,现在愣是被炒成几两银子一斤。 就这样还供不应求。 到最后,皇宫里的御膳房都动心了,派了副总管去购菜 这般折腾下,皇后和萧徵也尝了个味。 萧徵倒也罢了,做惯九五之尊,对什么的喜好都不甚明显皇后就不一样了,她尝着这菜既鲜灵又难得,直接拍板,年后太子娶亲的宴席上,要做多出几个素菜 这般一来,京中鲜菜的价又翻了好几倍。 安乐镇,谢辞世偶然发现厨房多了一把青菜c几斤茄子c丝瓜c六月柿时,脸上震惊的表情几乎掩饰不住,直接将李岸叫进来询问。 李岸倒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道,“最近京城之中,那些权贵都争着吃这些我想着咱这也没什么新鲜的菜,便托人送了一些过来。” “原来是来自京城。”谢辞世脸上表情明显复杂起来,看着那些菜,良久无语。 “怎么了,这些菜有问题吗?”李岸瞧谢辞世脸色越来越差,忐忑的问道。 谢辞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问,“这些菜花了多少钱?” 李岸道,“一百两银子。” “奸商!”谢辞世咬牙切齿。 李岸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试探着追问,“莫非,姑娘认识种菜的人?” “他化成灰我都认识!”谢辞世冷哼。 这下,不用她多少,李岸都猜到了是豫王。 “这主意还是我给他出的!”谢辞世用力抿了抿唇,不服气的说道,“他现在倒是转的盆满钵满了,我却是一分都落不着,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定然不会将这个点子给他!” “这竟然是姑娘你的主意吗?”李岸一脸的惊讶,直接喊了旧日的称呼,一直以来,他还以为谢辞世是靠脸吃饭呢,没想到,人家除了厨艺,竟然还有脑子!人生果然充满意外 “怎么,你不信!”谢辞世瞪了李岸一眼,对于他的怀疑,十分恼火,她看起来,难道就那么不靠谱吗? 怎么说,她都是现代过来的,积累了那么多先人的智慧,随便苏一下,都领先云朝人几百年好吧! “我信c妹妹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李岸连忙解释,谢辞世听他这么说,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不过之后,脸色还是差的很。 就连之后煮的菜,都超常发挥了,不是打死卖盐的,就是淡的没有味。 李岸吃的一脸尴尬,跟吃毒药一般!他发誓,要是没有之前那些美味做铺垫,他吃草根都不会嫌弃,可偏偏,之前一个多月和今天的对比太明显,他就连勉强都勉强不来,突然皱起眉来,转身就往外跑去。 那速度快的,残影都出来了,然后赶在谢辞世追出来之前,将方才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等他漱了口再回来时,却见谢辞世正面无表情的嚼着他都难以下咽的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年夜饭,得到阿辞消息 “我去给你煮碗面吧!”李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看不下去,开口说道。 “啊?”谢辞世有些意外的回神,看着李岸恍惚道,“你说什么?” “我说这些菜还是不要吃了,我去给你煮碗面吧!”李岸说着,也不等谢辞世同意,就直接收拾起桌上几乎未动的炒菜来,谢辞世没有阻止,她回过神后,也察觉出不对,像是被人塞了一嘴的盐,满口都是咸味,眉头情不自禁的皱起。 李岸见了,忙将手上的托盘放下,走去一旁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谢辞世连着喝了两杯,嘴里头又咸又苦的味道才淡下去。 她放下茶盏,用手绢擦了擦嘴。李岸无声地叹口气,端着托盘退了出去。 厨房里,有温火一直吊着高汤,以备不时之需,李岸舀了一些出来做汤底,又在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然后才去和面,洗青菜,打鸡蛋,等高汤煮沸后,面也醒的差不多,擀面他不在行,干脆一手握着发硬的面团,一手执匕首削面,将面团笑成小鱼儿状的薄片儿,旋转着盛开在金色的高汤中,如莲花乍开一般 要是谢辞世在旁边围观,一定会惊叹一句:“这不就是刀削面啊!” 面片全部下锅,将熟时,李岸才扔了一把洗好的青菜进去,又打进半碗蛋花,滴了几滴麻油。 面出锅,端到谢辞世面前时,谢辞世闻着那一股一股的香气,忍不住惊艳,“想不到,大哥你也会煮饭啊!” 李岸抿了抿唇,眉眼之间有些忐忑的看着谢辞世,“你先尝尝味道再说。” 谢辞世点了点头,用筷子挑起一丝面片放入口中,嚼了片刻,点头道,“很薄c很劲道,很鲜” “你喜欢就好。”李岸由衷的露出一抹笑,顿顿,又补了句,“等我再学上一些时日,以后厨房就交给我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好啊!”谢辞世眸光发亮,从善如流的点头一起落户的这一个多月,她是真的将李岸当成大哥了,跟他也不再客气。 一碗面,她连配菜带汤吃了个干干净净,当真是十分的给面子。 李岸看着,眼底的笑也越发深刻。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希望两人能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自然,他对谢辞世是不敢有邪念的,他只想竭尽全力,用自己的余生守护她的安稳。 小年夜之后,没几天就到了除夕。 这是谢辞世来到云朝之后,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过年,各种年货,只要她开了单子的,李岸都给她买了回来。 眼下,整个李宅挂满了红灯笼,那红彤彤的颜色,将冷清的李宅装点的极为喜庆。 对联是李岸执笔写的,不过内容却是谢辞世给的春满乾坤福满门,天增岁月人增寿 贴完对联,胡同里有几户人家已经提前放起炮竹,谢辞世没有凑这个热闹,而是钻进厨房去准备今晚的年夜饭。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打算把所有的暗卫召到一起,一起吃顿年夜饭,所以准备的菜品比平时丰盛了十倍不止。 十二荤十二素,一共三桌,他们二十四个人刚刚好。 菜上桌后,暗卫们才陆续赶到,自然,穿的也都是常服,一个一个手里还都提着礼品。 谢辞世笑盈盈的将人迎进门来,跟每一个人都打了招呼。 那些暗卫刚进来时还有些拘束,都僵着脸,不过上了桌,几杯暖酒下肚,很快就热络起来。 济济一堂,笑闹不断,倒是暖和了谢辞世有些冷寂的心。 众人在李宅带到子时,守完岁又放了炮仗,然后才准备离开。 谢辞世听闻他们要走,唇角微扬,唤了声稍后,然后往屋里走去。再出来时,手里却拿着一沓的红包。 一众暗卫瞧到,脸当即就红了,尴尬的看着谢辞世,问,“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们的红包!”说着,不等众人拒绝,直接人手一个,强塞过去。 李岸手里也拿了一个,一脸淡然的冲着自己的搭档们使眼色可以拿! 暗卫们这才收下红包,然后朝谢辞世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才鱼贯离开 二十多个人一哄而散,宅子里一下冷清起开,李岸扫了眼还亮着烛火的厨房,看向谢辞世笑着道,“你先去休息罢,我和何妈妈去厨房收拾那些杯碗盘碟。” 谢辞世忙了这一天确实是累了,她打了个呵欠,点点头,然后朝东间走去。 另一边,京城皇宫,萧豫也是刚赴完宫宴,正要随大流离开撷阳殿出宫去,这时不知哪位亲贵醉的有些糊涂,无意间竟踩了一位女官的裙摆,刚好那女官手里又捧着一坛皇上赐给太子的御酒,女官情急之下,便扑在了太子的怀中,那金陵美酒也洒了大半在太子的身上。 状况突发,所有人都为那女官捏了把汗,女官也知失仪,忙跪倒在地,求太子恕罪。 可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并未理会那女官,却是迅速解下自己腰间的荷包查看起来,确定荷包里面的东西没有被浸湿,才撩了下眼皮,看着那女官,眸光锋利道,“撷阳殿中冒冒失失,你的规矩就是这样学的?” “奴婢知罪,太子饶命,求太子饶命啊!”女官面色惨白的说道,慌乱之下,她根本想不出是谁踩着自己裙摆绊了自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任由太子将这罪名扣到了自己身上毕竟太子一向是最仁慈的,就算她认罪,也不会受到重罚,女官这般安慰自己。 可这次,她却是想错了,萧钦听她喊救命,却是彻彻底底的将罪名落在了她身上,想都不想直接道,“贬去慎刑司!” “太子”女官抬起头,一脸错愕的看着萧钦,似乎是没想到以前一向温和的太子竟是移了性情,因为一件小事便将她罚去慎刑司那样吃人的地方。 要知道,慎刑司就是宫中奴才们的死牢啊,只要入了那地儿,就算你之前再尊荣,身板再好,到了那里照样得趴下,不但要受那些惨无人道的刑虐,还要昼夜不分的干重活。可以说进了那里,最多三年就是寿命的极限,当然更多的人,是活不到几个月的。 女官一听要被贬到那个地方去,整个人都绝望了,跪在地上,眼泪长流,不停的磕头,“太子,求太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方才是有人踩了奴婢的裙摆,奴婢才摔倒的,求太子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生死之际,她也顾不得隐瞒思量,直接将害自己的那个人供了出来。 她话一落,原本围在她身边的人立刻自动朝外退去,只生怕被女官给指名道姓的喊出来。 “是吗?”萧钦听她这般攀咬,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说有人踩你裙摆,那你告诉孤,那个人究竟是谁!” 是谁?究竟是谁? 女官抬起头,惶恐的看了萧钦一眼,又转头看向身边那些亲贵和他们身边的小厮,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几分,最后猛地出手,指向那个距离她最近,最有可能推她,面上也带着一丝慌乱的小厮,“是他太子,就是他踩的奴婢裙摆,所以奴婢才摔倒的。” “两个人都送去慎刑司!”萧钦侧首,吩咐了田七公公一句,然后拔腿就朝前走去,他刚才检查过,荷包湿的并不严重,可他所宝贵的东西毕竟只是几张纸,就算稍微潮湿一些,字迹都会晕开,这些都是他所不想看见的,所以才这般着急的处理那个女官,好回东宫再细细检查一下那个荷包。 众人眼看着太子急忙离去,皆摇头叹息,同情的望了眼跪在地上的女官和小厮,便分别散了。 那小厮被女官这么一指控,脸上的表情更加慌乱,像是没想到这把火怎么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愣怔很久,才想起向自己的主子求饶,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自家主子的腿求道,“侯爷,侯爷明鉴,奴才是无辜的,奴才并没有推那个女官啊!奴才真的没有” 安乐侯将小厮眼中的认真看的分明,且他刚才就在这小厮的身边,也知道他嘴里说出的话是真是假,可偏偏太子已经下定论,将两人处置 眼下他心中虽然不平,却也无法跟谁置喙,只得安抚那个小厮,“本侯自然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太子已经先行离开,没有人听你说,这样吧,你先跟这女官一起去慎刑司,本侯随后再去东宫寻太子解释,到时候事情弄明白了,再接你出来。” “侯爷”小厮不甘心的看着安乐侯。 安乐侯心里也是难堪的很,“去吧!”他拍了拍小厮的头,然后朝旁边的田七公公使了个眼色。 田七公公叫了人将女官和小厮带走。 一场风波就这样结束。 无人注意,不远处,豫王萧豫一直不动声色的坠在后面,将这一幕幕细节全部看在眼里。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太子对那个荷包里的东西的珍惜。 能放在荷包里,珍贵,又十分怕水 这能是什么东西? 萧豫突然冷冷的勾了下唇,眸光波动,侧首吩咐了清明几句。 清明会意,立刻往后退去,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了皇宫的玉宇琼楼之中。 萧豫则带着另外两个侍卫往宫外而去。 正阳门外,王府管家亲自来接,萧豫踩着车梯上车坐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光线昏暗的车厢里,他面上一派平静,实际上心里却是波澜壮阔。 没错,他还在想那只荷包,他猜那荷包里装着的应该就是萧钦昏迷前收到的那封信,可又不能完全确定。 这徘徊之间,心里仿佛压了块石头,沉重焦急不已。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王府门外停下。随即,车帘子被管家打起,萧豫起身下车,刚一落地,一件银白色的狐裘披风便落在他身上,管家跟在他身后,随他一起往里走去。 快要上台阶时,隔壁东平郡王府的角门突然打开,一袭清瘦的身影从外面挤出。 萧豫皱起眉来,想到东平郡王府对谢辞世做的那些事,扭头吩咐身边的长随,“跟上去,看看那女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是,王爷。”长随领命离开。 萧豫这才继续往府里走去。 回了府中,廊下屋檐,明明挂了一溜儿的红灯笼,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儿过节的喜悦,反而更加想念谢辞世。 他记得谢辞世说过,她是很喜欢那红彤彤的灯笼的,尤其是那种呢悬在屋檐下,一长串一长串的那种,只要看着那些红灯笼,再差的心情都会变好。 所以此时此刻,她落脚处的屋檐下,也会挂着一长串一长串的红灯笼吗? 想到那幕景,萧豫唇角微勾,眼底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来 “王爷!”正出神着,耳边突然想起清明的声音。 待他回过头来,清明已经将一只荷包递上。 萧豫拧眉,“怎么拿到的?” 清明抿了抿唇,低声道,“太子身上倒了酒,卑职便趁太子更衣的时候,将这东西取到了手”顿顿,又补了句,“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那便好。”萧豫点了点头,然后捏着荷包往书房走去。 书房在马车回府的时候,灯火就已经点上,他进去时,正是亮如白昼,确定整间书房只有他和清风两人,他才将荷包打开。 荷包里装着一些薄荷叶c七里香都是防蚊虫的草药,但是别的却没有。 他拧起眉,皱着眉头又将荷包检查了一遍,然后发现这荷包背面的锦缎似乎比正面的锦缎厚了两倍,莫非有夹层? 这般想着,他抬头吩咐清明去拿剪刀来,清明领命,立刻递了把剪刀过来。 萧豫便将荷包夹层剪了开来,如他所料,里面果然装着一封信,共有三张。 再打开仔细一看,的确是谢辞世的笔迹他强压着心中翻涌不停的复杂情绪,一目十行的将三张信纸看了一遍。 看完后,又是气谢辞世又是嫉妒萧钦脸上表情暗沉不已。 清明瞧着自家主子的表情,不由挑眉,一脸紧张担忧的问,“王爷,这信可是您要的那封?” 萧豫听清明出声,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次你立了功,想讨个什么赏?” “卑职没有什么想要的。”清明听说立功,就知道自己拿来的东西没错,总算松了口气,至于奖赏,他却是不在乎的。 左右他也没什么亲人,金银那些死物又活不带来死不带去攒再多也只是给自己加重负担。 “没有什么想要的?”萧豫终于得知谢辞世平安的消息,面上表情虽然不善,可心里却松快不少,竟起了和清明闲聊的心思,看着他随口道,“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成家吗?” 清明拧眉,不太清楚自家主子的意思。 萧豫见他这副迟钝模样,也省了和他说话的心思,摆了摆手,冷硬道,“算了,你先下去吧,好好歇上几日,破五后,随本王出京。” “出京?”清明疑声问道。 萧豫点了点头,“你谢主子被一些神秘人带走了,本王打算去探个清楚,把人带回来。” 清明了然,“嗯”了一声,便躬身退了下去。 清明走后,萧豫又在书房中看了会儿书,到了子时,准备熄灯就寝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通禀声,却是先前被他派出去的长随回来了。 长随裹挟着一阵清淡的硫磺味进来,行过礼后,向萧豫禀道,“王爷,先前出去的婢女是韶阳郡主身边的三等婢女蘅芜,去的是保和堂,买了几副保胎药。” “保胎药?”萧豫挑眉,冯真珠腹中的骨肉不是小产了吗?怎么还保胎,难道又有了? 想到这里,他满脸的黑线 暗道这东平郡王远看是个人物,近看却如此的不成器,养的女儿更是不知所谓 长随瞧着自家主子的脸色,面上也是尴尬不已,又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有了身孕的并不是韶阳郡主,而是郡主身边的蘅香。” “”萧豫一脸冷漠这都是什么破事。 “下去吧!”过了会儿,他扫了长随一眼,吩咐道。长随拱手,领命离开 第二日便是初一,一大早萧豫便进宫去了,入殿时,刚好和萧钦对上。 萧钦眼底一片鸦青,明显是熬了一夜没睡。 和萧豫四目相对,萧豫躬身行礼,他却半晌没开口,眼中之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阴厉。 萧豫心里对萧钦的感觉十分复杂,无法单纯的怨恨,也无法彻底不计较,索性当做看不出他眼底的阴厉。 提醒了他一句,该入殿了。 萧钦这才往里走去,萧豫紧随其后。 撷阳殿里,六皇子c七皇子c八皇子都到了,几位公主也都到了。 分别见礼落座后,萧豫发现自己身边坐的竟然是五公主萧高阳。 萧高阳因为脸上带了伤,很久都没有出来,眼下见萧豫落座,便对她眨眼笑了笑,唤了句“九哥”。 “五妹妹。”萧豫颔首,见她脸上仍带着面纱,便问,“伤还不曾好吗?” 萧高阳摇头道,“已经大好了,只是今日天冷,担心风从口入,便没摘面纱。” 萧豫“嗯”了一声,“五妹妹打小体弱,是该当心着点儿。” “九哥”萧高阳没有回应萧豫的话,却是看着他,突然又低低的叫了他一声,嗓音里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哭腔。 “怎么了?”萧豫挑眉,在意的问了一句。小高阳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特殊的,她虽是出自凤仪宫,但是却没有沾染凤仪宫和郑家人所有的恶劣习气,整个人便如冬日的暖阳一般,温煦而又轻柔。 这么多年来,他能在凤仪宫安然无恙的长到现在,说到底,也有她的几分功劳。 “九哥我想求你一件事。”萧高阳目光如水的望着萧豫,难为情的说道。 萧豫听她这般语气,默了片刻,下意识的朝六皇子萧琮看去,听闻,他这个六弟为了兰贵妃脸上的伤,可是亲自去了趟川内,直到除夕夜才风尘仆仆的独自归来。 很明显,张神医并不买他的账! 所以萧高阳现在所求的,也是同一件事吧! 这般想着,萧豫又深深的看了萧高阳一眼,道,“五妹妹,这件事并非是九哥不想帮你,而是九哥和那位张神医也没有交情,当日神医肯上门为阿辞诊治,乃是受人所托跟豫王府却并无任何关系!” “原来如此。”萧高阳眼底有明显的失落闪过,她叹了口气,“如此,倒是我求错人了。” 萧豫帮不到她,只能沉声安慰,“有太医院众位太医在,相信假以时日,母妃定能药到病除的。” “但愿吧。”萧高阳勉强的朝萧豫笑笑,倒是没有强人所难。 萧豫颔首,过了会儿,又道,“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块难得的烟暖玉,你素来体凉,却是适合你的很。” “谢谢九哥。”萧高阳知晓萧豫的性子,忙点头道谢。 萧豫未再言语。 宴席散后,萧高阳和萧昭阳,还有三位皇兄一起回凤仪宫。 刚进寝房,兰贵妃便问起张神医一事。 萧高阳定了定神,然后将萧豫给她的说辞说了一遍。 她话落,萧琮当即就是冷笑一声,“都能让张神医亲自登门,怎么可能没有交情,萧豫,枉小高阳对他那般好,到头来哼,不是自己的孩子果然养不熟,白眼狼得很!” 萧高阳闻言,不赞同的看向六皇子萧琮,拧眉道,“六哥别这样说,九哥才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九哥!” “小高阳,你就是性子太好了!”七皇子萧琢拦住萧高阳的肩膀,温和道,“萧豫他这话说出来,我都不信!” “是啊,有些人就是喂不熟,当年他出生就应该直接弄死他,让他给他那贱人生母作伴去!”萧昭阳瞪着萧高阳,言辞犀利的说道。明面上是在回应七皇子萧琢,实际上却是跟萧高阳别苗头,语气里的嘲讽再明显不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南辕北辙,阿辞怀孕了 萧高阳闻言,面上果然带起一抹不快,看着萧昭阳,怨道,“四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哥既然上了凤仪宫的玉碟,那就是我们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你这样说他未免过分!” “我过分,那他满口谎言,故意不将张百草请来给母妃治伤就不过分吗?”萧昭阳和萧高阳针锋相对,认定了萧豫是欺瞒萧高阳。 萧高阳还欲再替萧豫辩解,这时兰贵妃阴着脸摆手阻止道,“小高阳你别说了。” “母妃!”萧高阳委屈的抿了下唇,看向兰贵妃,表情复杂,声音软糯道,“就连母妃也不信九哥吗?” 兰贵妃冷哼,“母妃不信他,还不信母妃的小高阳吗?” 萧高阳听兰贵妃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冲着兰贵妃温婉一笑,“高阳知道,母妃最疼高阳了!” “那七哥呢?”萧琢在萧高阳肩上拍了一下,吃味的问道。 萧高阳忙转过头,讨好的笑道,“七哥c六哥c八哥也疼我。” “哼!”她话落,萧昭阳立刻嫌恶的别过头去,一脸的愤愤。 萧高阳因为萧豫的事却和这位同胞姐姐生了嫌隙,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望着六皇子萧琮道,“六哥能否将川内药王山的事说的再清楚些?” “小高阳,你不会想亲自走一趟吧?”萧琮眸光微闪,深深的看了萧高阳一眼,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她的眼睛,怀疑起她的打算来。 萧高阳没想到六哥这么轻易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尴尬的抿了抿唇,低头道,“我是有这个打算!” “不可!”萧琮还没出生,兰贵妃已经出言阻止,她眸光发亮,看着自己一向最宠爱的小女儿,感怀道,“小高阳,母妃知道你一向是最孝顺母妃的,可是川内距京城有上千里的路程,母妃实在不愿意你去冒险!这事你想都不要想,就算母妃拼着这脸不治,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川内的!” “母妃!”萧高阳看着真情流露的兰贵妃,眼泪直往下流,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直接扑进了兰贵妃怀中。 兰贵妃轻柔的帮女儿顺气,低低的哄着,“小高阳乖,不哭” “母妃,既然高阳愿意去,你就让她去好了,妹妹一向聪慧,说不定真能” “你给我闭嘴!”萧昭阳话还没说完,就被兰贵妃给打断了,兰贵妃愤怒的望着萧昭阳藏满算计的脸,怒道,“你别以为你打的什么心思我不知道,萧昭阳我告诉你,不是你的东西,就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去,别说你妹妹好好的了,就算是有一天她真出了什么意外,她的东西,她的宠爱你也休想觊觎!” “”萧昭阳没想到兰贵妃会将话说的这么难听,看向兰贵妃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在c在母妃的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 “难道不是吗?”兰贵妃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凌厉。 萧琮c萧琢c萧瑾在旁看着,也是一脸的复杂,他们和父皇母妃一样,打小就对乖巧善良的小高阳十分宠爱,对萧昭阳却很一般。 可就算他们对两人的看重疼爱有高低多少之分,萧昭阳却始终他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不是外人。 如今眼看着她和母妃闹得不可开交,除了烦躁,还有心疼。 萧琮是长兄,他最先走到萧昭阳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还不快向母妃和小高阳道歉,都是血脉至亲,他们不会跟你计较的。” “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萧昭阳却不愿低头,她抬起下巴,定定的看着萧琮的脸,眼中有失望和恨意流动。 萧琮无法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得掀唇侧面解释道,“川内一途的确凶险,让小高阳一人上路,万万是不能的。” “不是还有侍卫!”萧昭阳辩解,顿顿,又一脸坦然,执拗道,“反正我不觉得我错!” “你这孽女!”兰贵妃听到萧昭阳还不知错,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然后恼怒的看向惠葙,吩咐道,“让人把四公主带回寝殿,抄孝经三百遍,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是,娘娘。”惠葙小心翼翼的答应了一声,收回目光,还没来得及朝萧昭阳走去,萧昭阳却先一步炸了,看着兰贵妃,恼羞成怒道,“母妃凭什么罚我,我不服,我就是觉得自己没有错!我不认罚!” “你c你”兰贵妃被长女的话气的一脸煞白,要不是萧高阳拦着她,她定然冲下锦榻,狠狠的甩上萧昭阳几巴掌,好让她知道什么是礼仪孝悌! 这么多年的教养全养到狗肚子去了,对自己的亲妹妹c亲母妃竟然这般态度。 “母妃息怒!”见兰贵妃气成这样,萧琮忙上前安抚,又向萧琢和萧瑾使眼色,让两人亲自将萧昭阳带回去。 萧琢和萧瑾接到萧琮的目光,没有犹豫,抬步就朝萧昭阳走去。 萧昭阳眼里含了泪,涨红着脸看向两个哥哥,撕心裂肺的吼道,“连你们两个都觉得我错了吗?” “我们先送你回去!”萧琢低低的道了一声,然后也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和萧琢一人一边架起她就往外走去 惠葙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如此,凤仪宫寝殿里就只剩下兰贵妃和萧琮c萧高阳三人。 萧琮和萧高阳不停的帮兰贵妃抚背顺气,兰贵妃脸上怒意未消,锤着锦榻大怒,“昭阳这性子是越长越歪了!” 事情因萧高阳而起,萧高阳犹豫了半天,到底没有再开口。 这般多年来,她对四姐早就失望透顶了。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兰贵妃的脸,她暗搓搓的在心里想着,无论一定要说服母妃和皇兄们同意让她去川内不然的话,她就只能偷跑出去了! “要不,给昭阳寻个驸马罢!”许久后,萧琮低低的说了一句。 兰贵妃闻言,顿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萧琮便将自己的意思说的更仔细一些,“事已至此,昭阳已经不适合再养在后宫里了,与其一直禁着她,倒不如找个驸马,彻彻底底的将她放出去如此对谁都好。” 兰贵妃就着萧琮的意思,拧眉仔仔细细的踅摸了一下,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又补了一句,“最好嫁的远一些。”省的三天两头,又给小高阳找麻烦。 萧琮也防着萧昭阳败坏他的名声,“嗯”了一声,顿顿,又道,“这事还要跟父皇提下,看父皇属意将昭阳配给哪个臣子。” 兰贵妃颔首,轻拍着萧高阳的手道,“等我思量周全了,会跟你父皇提的。” 萧琮没有意见,不过随后目光又落在了萧高阳脸上,轻轻笑了一声,“昭阳都开始挑驸马了,小高阳也不远了。” 萧高阳听自家六哥这般打趣自己,当下也是红了脸,低着头冲两人撒娇道,“我才不要选驸马,我要一辈子都陪着母妃和父皇还有四个哥哥” 四个自然是包括萧豫的。 听萧高阳这般说,兰贵妃和萧琮的眸光都深了一深,萧琮在萧高阳头顶揉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兰贵妃却心事重重的看了萧高阳一眼,问,“你确定,萧豫和张神医真的没有交情?” 萧高阳点点头,“我确定,九哥一向待我极好,他是不会骗我的” “嗯。”兰贵妃点了点头,拧眉道,“当时受伤的是谢氏,那个女人自然是没有本事请动张神医的,照此推测,当时请张神医入京的必然是爱慕于她的男子。” “爱慕于她?”萧琮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条熟悉的身影,当即弯唇道,“母妃的意思是太子?”他可没忘记,萧钦背后一直是有一个神秘人的,要不是那个神秘人,他早在襁褓中就死了十几次了! 兰贵妃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母妃记得当时,从凤仪宫救走谢氏的正是太子。” “这谢氏倒是真真的好福气!”萧琮一脸讽刺的叹了一句。萧高阳不悦的看了萧琮一眼,“六哥,你就别再嘲讽谢姑娘了。” 萧琮歉疚的朝萧高阳笑笑,“是六哥的不是。” 萧高阳也不再跟她计较,却是偏头问兰贵妃,“母妃,我们现在知道和张神医有交情的是太子哥哥,要怎么做!” “只能去求他了!”兰贵妃眼底划过一抹算计,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可是”萧高阳有些担心,她的母妃压了皇后这么多年,几个哥哥又压了太子这么多年,太子真的会帮自己母妃的敌人吗? “别担心。”兰贵妃温和的看了萧高阳一眼,淡淡道,“我们私下去求他,他自然不会理睬我们,说不定还会嘲笑母妃,可若是他立妃之后,母妃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东宫外哀求呢?” “母妃是想以退为进?”萧琮立刻动了兰贵妃的意思。 萧高阳却有些不情愿,“这样,太子哥哥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在胁迫他?于母妃千金之躯,也是不利!” “若不如此,母妃这辈子就只能顶着这样一张满是伤疤的脸了!”兰贵妃抬手,抚上自己脸上的伤痕,眼底利里,流转着淡淡的煞气。 也不知道羽林卫那些人是怎么查的,到现在都没查出伤她的真凶来! 导致她无数个夜里,都恨的险些咬碎自己的牙齿。 萧高阳见兰贵妃脸上的表情略有变化,也心疼的不敢再劝,只私心里想着,往后定要寻个由头,好好补偿太子哥哥。 凤仪宫的几件大事就这样定下,一直到很晚,惠葙和萧琢c萧瑾才回来,三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疲惫浮现 选驸马一事,兰贵妃也没再提,用了膳后,就让几个子女退下。 很快,初五就过去了,最后一天宴席散尽,萧豫一出宫,便召集侍卫和暗卫随他一起出城。 “王爷,我们往哪边走?”清明跨坐在马上,询问萧豫,萧豫想了片刻,“你们谢主子怕冷,便往东南方向吧!” 清明应了一声,然后一伙人直往东南而去 此刻萧豫并不知晓,他其实是去了和谢辞世正好相反的方向。 安乐镇,到了初六,新年的年味稍微消散了一些,外面集市也都热闹起来。 谢辞世憋了这么久,终于耐不住李宅这一方小天地的束缚,便与李岸商量了一下,要出去走走。来了将近两个月了,安乐镇这小地方她还没有逛过。 李岸听完她的意思,倒没有反对,只是淡淡问了句,“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带上何妈妈一起就行了。” 李岸“嗯”了一声,待谢辞世换过衣裳,戴了面纱后,亲自送两人出门。 看着谢辞世的身影消失在紫荆巷子的尽头,他犹豫片刻,到底还是隐身追了上去,她的身份太过特殊,若是被人发现,乱子可就大了。 自然,这些谢辞世是不知晓的。 她和何妈妈并未坐车,而是步行着往南大街走去,何妈妈是安乐镇的老居户了,对这里挺熟悉,不到一刻钟两人就到了集市上。 因是破五后的第一个大集,街上人熙熙攘攘,做买卖的人还真不少。 何妈妈护着谢辞世一路往前走去,两人走走停停许久,谢辞世在一家二层的铺子外突然停下。 “姑娘,怎么了?”何妈妈低低的问了一声,谢辞世便指着面前的宋记灯笼道,“我们进去看看。” 她一向最喜那些红彤彤c精致的灯笼。 过年时,李宅倒也挂了不少的红灯笼,不过那些都是李岸选的,并非是她中意的样子。 进了宋记,里面果然摆在各种各样的花灯,谢辞世藏在面纱下的唇角微勾,如入水的鱼儿一般,几乎将每一款灯笼都细看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柜台两边挂着的两大串红色跑马薄纱花灯上,问掌柜的,“那两串可卖?” 掌柜的看了谢辞世和何妈妈一眼,“姑娘是要一盏,还是所有?” 谢辞世毫不犹豫的回道,“所有!” “一百两银子!”掌柜放下手中账册,眼中露出一丝精光。 下一刻,何妈妈爆了,“您这是看我们姑娘中意,故意狮子大张口?这普通花灯几文十几文,贵点的一两银子便也顶天,这两串灯笼一共十二盏,撑死三十两银子!” “既然价格谈不拢,那姑娘还是看看别的花灯吧!”掌柜的也不勉强,似乎对这单生意并不甚关心,又似乎是在等谢辞世妥协。 谢辞世是真的喜欢那花灯的样子,尤其是那么精致的一串,更是欲罢不能,她想直接买下,可又怕伤了何妈妈的面子,眸光闪了闪,索性和掌柜的打起商量,“那两串花灯我是真的喜欢,不过一百两,委实贵了些,八十两如何?掌柜的退一步,我也退一步,就当交个朋友,下次有了新货,我再上门,必不会亏了掌柜的!” “看姑娘当真是爱极这两串花灯,那我交了姑娘这个朋友就是!只不过,姑娘可得说话算话,下次还来我这店里”说哇,他亲自上梯子将两串花灯取下,包装好后,和谢辞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谢辞世拎着花灯,心满意足的出了宋记。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出门,掌柜的后脚便让人放出了一只信鸽。 李岸坠在后面,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信鸽的存在,他想都不想,当即便追了上去,在宋记望不到的地方将使暗器将信鸽打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谢辞世回到李宅。刚一进门,她就闻到一阵扑鼻的香味。 摸着有些饥了的肚子她直奔厨房而去,进了厨房,果然看见李岸在煮汤。 “做什么呢?”她将花灯交到何妈妈手里,兴冲冲的问了李岸一句。 李岸笑了笑,“鸽子汤。” “鸽子汤?”谢辞世眼中闪过一抹意外,“怎么突然想起煮鸽子汤了?” 李岸看着谢辞世,随口杜撰道,“这不是看你最近瘦了,所以特意出去打了只鸽子,想给你补补。” “谢谢大哥!”谢辞世不疑有他,开开心心的道谢。 李岸眼底的笑意越发深,“去吧,让何妈妈伺候你净手,马上就能喝了。” 谢辞世“嗯”了一声,转身往正房走去。 屋里,何妈妈已经兑好了水,谢辞世一进门,她立刻将温热的帕子递了上去,谢辞世擦了手,又擦了脸,何妈妈收回帕子,刚将水倒出去,外面李岸就喊她用膳了。 圆桌上,照旧是三道菜,白切鸡c红烧鱼还有清炒莴笋,唯一不同的是今日没有上粳米饭,而是一碟子耳朵大小的白面馒头。 “来,喝汤!”谢辞世坐下后,李岸十分殷勤的替她盛了碗汤,笑着道,“鸽子汤配馒头,是最好不过的。” 谢辞世点了点头,“大哥你也喝。” 李岸但笑不语。 谢辞世听他的,就着小馒头喝了碗汤,刚放下汤匙,面前的碟子里突然多出一块去了刺的鱼肉。 她不想拂了李岸的好意,拿起筷子夹了鱼肉正要吃下,可谁知胃里却突然翻滚起来,然后侧过身,难受的呕了几声。 李岸见状,忙上前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一脸关心的急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我做的菜不好吃?” 谢辞世用帕子擦了擦嘴,漱过口后,面色苍白的冲李岸摇头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突然不舒服起来。” “我去请大夫!”说完,完全不给谢辞世开口的机会,扭头人变没影了。 谢辞世叹了口气,眼底有些不痛快。她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眸光复杂。 大夫很快被李岸拎了过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 男子在谢辞世面前的杌子上坐下,缓了半天还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快帮我妹子把脉看看,她刚才恶心干呕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李岸因为担心谢辞世,一秒便会从前黑面阎罗的模样,看着老大夫一阵心惊,只觉后背冷汗涔涔。 “是,是是,小老儿这就替小姐把脉!”说着,探出手来,颤抖的搭在谢辞世胳膊上。 谢辞世注意着老大夫的脸色,果然,老大夫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诧来,他又不甘心的在她胳膊上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家妹子的病,我治不好。” “你说什么!”李岸听了老大夫的话,脸色变得更差,紧紧的握着拳头,质问老大夫,“我妹子她到底得了什么绝症?” “我说之前,能先写份遗嘱吗?”老大夫一脸恐惧的看着李岸,有些悲凉的说道。他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竟然碰上这么凶神恶煞的一个病患家属偏那病患得的又是个不可见人的病! “写遗嘱做什么!”谢辞世挑了挑眉,看向老大夫,在李岸暴怒开口之前,道,“我们兄妹又不会杀人,我有什么病,你直说就是,没有人会杀人灭口。” “当真?”老大夫看着谢辞世,一脸的怀疑。 谢辞世点了点头,“您直说就好,别害怕,左右我是嫁过人的,也不怕什么流言蜚语。” 老大夫听谢辞世这般说,终于松了口气,望向她道,“看来夫人也知道自己的病那我就直接给你开安胎药了。”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向李岸使了个眼色,“大哥,去跟老大夫抓药吧!” 李岸还在“安胎药”三个字造成的伤害中没有醒悟过来,半晌才回神,脸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揪起老大夫撤了 “小姐”何妈妈在李岸走后,艰难的唤了谢辞世一句。 谢辞世干咳一声,不自在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以前真的成过亲的” “那姑爷呢?”何妈妈追问,“那杀千刀的,就放心小姐一个人奔波在外!” 谢辞世听何妈妈这么问,脸上浮起一抹苦笑,忍不住又想起那日决裂,白雪之中,她赤着脚,穿着中衣,孤身一人跌跌撞撞的离开。 而萧豫,既没有唤她回头,也不曾追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豫王阿辞驿站终于碰面 “何妈妈以后还是不要再提那个人了。”谢辞世目露隐伤,怔忡许久才回过神来,冲何妈妈低声交代。 何妈妈瞧着谢辞世的神色,就知那未谋面的姑爷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及着谢辞世腹中的胎儿,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息着点了点头,“奴婢省的,这事以后不会再提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 何妈妈看她脸色不好,嘴角勉强勾出一抹笑来,劝她,“这怀胎啊,前三个月最是重要,奴婢看姑娘面色着实不好,要不还是上榻养着等公子拿了药回来,奴婢再唤您起来吃药。” “也好。”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由何妈妈扶着往寝房走去。 李岸跟着老大夫离开后,过了两刻钟,才匆匆赶回来,他不放心把药给旁人,索性自己生了火,守在炉边煎药。 谢辞世躺在床上,没多久,鼻端便嗅到一股子淡淡的中药味,带着些苦气。 再想到等会就要端到她面前的浓黑药汁,忍不住皱起眉来。 何妈妈在旁守着她,看见她皱眉,还以为是风中传来的苦药味让她又反胃了,忙向轩窗走去,将半开的窗户轻轻阖上。 “姑娘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她关上窗户后,又走回到床边,担忧的问了一句。 谢辞世微微挑了下眉,低声道,“我没什么,只是想到等下就要喝那苦药汁子,心里便不舒服的很。” “姑娘却是个怕苦的。”何妈妈笑了一声,觉得谢辞世和个孩子一般,顿顿,又道,“不过这也不妨事,奴婢让人去给姑娘买些蜜饯佐药便是。” 谢辞世听到蜜饯二字,脸上愁色稍褪,松了口气道,“那就有劳何妈妈了。” 何妈妈笑了笑,又问,“不知姑娘喜欢那种蜜饯儿果子?” “蜜桔和桃干都可以。”谢辞世闻言,想了片刻,轻轻说道,“左右就是想吃些甜的。” “奴婢省的了。”何妈妈点头,答应一声,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稍后,她再回来时,手里便多了一只黑瓷罐子,一面打开罐子去了蜜饯给谢辞世解馋,一面道,“姑娘手下那些人的腿脚倒是麻利的很。” 谢辞世但笑不语,隔壁住的两户暗卫她并未隐瞒何妈妈也交代过她,有要事可以找那七八个人帮忙。 “这蜜饯的味道倒是好得很。”谢辞世尝了一片桃干,冲何妈妈笑道。 何妈妈见她喜欢,嘴角的笑意更深。 一个时辰后,李岸才将安胎药煎好,他亲自端进寝房外,给何妈妈,隔着帘子和屏风,等谢辞世喝完后,才拿了碗离开。 李岸走后,何妈妈一面帮谢辞世掖被子,一面笑道,“公子对姑娘,倒是上心的很。” 谢辞世看了何妈妈一眼,淡淡的说,“我大哥对我自然是极好的。” 何妈妈便没有再说什么。 正房外,李岸站在檐下,却久久没有离开,他在宋记掌柜放出信鸽后,就打算待谢辞世搬走的。 可没想到,半路却杀出这个拦路虎,谢辞世竟然有了身孕。 他虽然是个男子,但出了那么多次任务,也是知晓女子怀孕后是不能长途跋涉的,不然很容易小产,而小产又是最伤身子的。 为今之计,只有继续留在这里,等谢辞世将孩子生下,然后再做打算。 不过,如此的话,就要防备宋记的人再次与京城的豫王联系上。否则以豫王的性子,不管如何,都不会放过谢辞世的。 尤其,现在谢辞世还怀了孩子。 那可是豫王唯一的一个子嗣。 这般想着,李岸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坚毅!凝神思量片刻后,直接飞身往隔壁赶去 隔壁,安排了四个暗卫,如今正在院子里切磋,乍然看到李岸过来,都收了手,冲李岸拱手道,“大哥!” 李岸摆了摆手,示意几人进屋。 几人都没反对,直接跟着他往里走去。 进了屋子,李岸长话短说,将当今的形势说了一遍。 他话落,对面四个暗卫的表情都严肃起来,其中暗十三最耐不住性子,率先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跟豫王干起来!” 李岸面色阴沉,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道,“干起来自然是不可的,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云朝的地界,我们人少,难免吃亏,到时真让豫王将谢姑娘带走,再出个什么好歹,王爷那边我们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不错,谢姑娘是王爷唯一的血脉,我们绝不能让谢姑娘落在云朝豫王手里他当初可是要活活掐死谢姑娘的。” “照我看,还不如直接带谢姑娘回东临,等她生下孩子来直接跟王爷姓,到时继承摄政王府,如此一来王爷的血脉有了继承,谢姑娘也安全得很” “对,那样的话她就是我们东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郡主,到那时,就算豫王还有心思,只怕都不敢造次!” 四个暗卫一人一句,最后直接说到了东临去。 李岸面色凝重的听着,久久没有再开口。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暗十三等不及,向着李岸催促道,“到底愿不愿意带着谢姑娘回东临!” “这要看谢姑娘的意思。”李岸在暗十三的逼迫下,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对面四人却松了口气,只要李岸同意,谢辞世那边他们倒是不担心。 接下来几人又商议了一番回东临的事,然后李岸才离开,回了李宅。 到李宅时,夜幕已经降临,李岸不好去谢辞世屋中打扰,想了半天,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心思压了下去,然后打算有机会再跟她提。 之后两日,谢辞世依然卧床未起。 一日三碗药都是在床上喝的,经过这两日的休养,她气色总算好了不少,也没再想起萧豫。 第三天,她是在躺不住,早膳便摆在了厅里,李岸是和她一起吃的。 终于逮到机会,李岸也不再隐着藏着,直接将何妈妈斥了下去,然后将那日宋记的事简单与谢辞世提了一遍。 谢辞世听罢,清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震惊,“大哥的意思是,那宋记其实是豫王的人?” 李岸点了点头,然后将那日从信鸽子腿上取下的密信给她看。 谢辞世看到密信,自然想起自己那天吃的炖鸽子汤,将密信揉成一团后,尴尬的问李岸,“所以那日的鸽子并非是你猎来的,而是直接射杀了宋记养的金丝信鸽?” 李岸但笑不语。 谢辞世也觉得莫名畅快,冲他点了点头道,“当日倒是多亏大哥了,不然我的行踪早就泄露给了京城那边。”顿顿,又说,“我以前是跟豫王说过我的一些喜好的,所以他才会拿灯笼铺子做文章。” 李岸“嗯”了一声,停了会儿,又说,“这次的信鸽子虽然被我射杀了,但是难保不会有下一次,你有没有想过之后要如何?” 谢辞世听李岸问起以后,苦笑了一声,道,“能如何呢,自然是离开此地,继续躲着。” “就这样一辈子带着孩子隐姓埋名吗?”李岸有些心疼的问了一句。 谢辞世叹息,“世间只道权势好,如今看来,这权势的确是万能的。” “既如此,那姑娘有没有想过,也拥有一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 “我?”谢辞世看了李岸一眼,抿嘴笑道,“大哥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 “你在云朝的确是个普通的女子,不过要是去东临,那就不一定了。”李岸终于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谢辞世听到东临二字,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到了那个跟她有六七分相似的男子她的亲爹,东临摄政王。 “是摄政王给你消息了吗?”谢辞世拧眉询问。 李岸摇头,“这并非摄政王的意思,而是我自己的意思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去东临,在东临,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郡主,有摄政王护着,任何人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就是豫王,也不敢对你如何。” “可是”谢辞世难为情的皱眉,“可是摄政王并没有与我相认。” “王爷不是把自己最信任的暗卫都给了你!”李岸笑了笑,“难道这样都不算承认你?” 谢辞世抿了抿唇,为难道,“你让我再想想吧。” 李岸“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又提醒她道,“不过最好快点儿,我怕豫王会从别的渠道再得知你的行踪。” 谢辞世点了点头,“明日罢,最迟明日,我一定给你消息。” “好。”李岸点了点头,“那我先去让人购置车马。” 谢辞世点了点头,不管去不去东临,安乐镇都是呆不下去的,马车也是必备的,提前准备总比临时购置要强。 谢辞世用完早膳,又喝了一碗浓黑的保胎药汁,这次因为恍神想事情,她并未用蜜饯淡味,何妈妈从外面进来时,一眼就看到谢辞世高高皱起的眉头。 “姑娘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她捧着一碗玫瑰露走上前来,温柔的问了一句。 谢辞世用力的抿抿唇,看向何妈妈,叹息道,“我那前夫罢,他得知了我在此落脚的消息,打算亲自来带我回去。” “这可不行!”何妈妈下意识的反驳,而后看谢辞世脸色不对,又忧心忡忡的问了句,“姑娘你不会真想跟他回去吧?” 谢辞世苦涩的笑了笑,“我自然是不想的,只是我那前夫的势力着实大,我怕” “那就更不能跟他回去了!”何妈妈一脸认真的冲着谢辞世道,“这男人都是带着一股子贱气的,能撵你一次就能撵你第二次,甭管哄你的时候多认真,一旦得手,过不了两天,指定忘了自己当时说过的话,再有了别的小贱人的挑拨,下手那才更狠!所以姑娘,就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能回去的。” “嗯,你说的我都明白。”谢辞世点了点头,恍惚之间,心中已经下定决定,不论如何都不会给萧豫带走自己的机会。 她宁愿去东临祈求亲爹孟淮南的庇佑!也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给他伤害自己,伤害自己孩子的机会。 何妈妈叹了口气,“姑娘明白就好。”别的,却是没有再多说,她服侍谢辞世躺下,看她睡熟后,便往外走去。 厨房中,李岸正在炖补汤,看见何妈妈进来,立刻站了起来,问,“怎么样?” 何妈妈点了点头,“该说的我都对姑娘说了,姑娘心里应该有了决定。” 李岸点点头,“你以后就跟在姑娘身边吧,摄政王府里,少不了你一份富贵。” 何妈妈忙福身行礼,“谢李暗卫提携。”李岸未再多说,只吩咐她,“你去伺候姑娘吧,她身边不能没人,这里有我” 次日一早,谢辞世果然将李岸叫了进来,表示愿意跟他回东临。 李岸一听,想都不想,侧首便吩咐何妈妈去准备谢辞世贴身要用的东西,半个时辰后便出发。 谢辞世已经决定离开,就算对李宅有不舍,也没有多说什么。 何妈妈收拾起东西也麻利,很快便将现下得用的一些贴身物品打包,装进了马车中。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谢辞世裹着披风,由何妈妈扶着往外走去。 临上马车前,谢辞世回头又看了李宅一眼,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这处宅子,她虽然入住的时间不长,可一草一木都是照着她的喜好摆放的,也是她用了很多心思布置的宅子,更是她在云朝的第一个家 何妈妈看出谢辞世的不舍,忙低声相劝,“姑娘,公子说了,这处宅子,不会卖出,他会让人守着,日日打扫着,等姑娘有空了,还可以回来看看。” “嗯,大哥一向都是个细心的。”谢辞世低声称赞了李岸一声,然后才踩着车梯上了马车。 这马车,从外面看普通的很,但是内力布置的却极为径直舒适,地上铺了厚厚的羊绒毯子,能容一人安睡的锦榻上也堆着极为厚实的白色狐裘,精致的小桌子差点暖炉就不说了,就连马车壁上,李岸也让人钉了皮毛上去,既保暖又不怕硬。 谢辞世捧着手炉坐在马车上,觉得窝心极了。 何妈妈对这马车的改造也满意的很,掀唇冲谢辞世笑道,“公子真是个有心的。” 谢辞世笑的一脸柔和,“大哥自然是极好的,能做他的妹妹,是我一生的福气。” 外面赶车的李岸听到这话,心中也是一暖 谢辞世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紫荆巷子李宅。 而千里之外,萧豫才受到了宋记掌柜的第三封飞鸽传书。 “竟是在安乐镇!” 萧豫低低的哼了一声,他运起内力,掌心发热,瞬间将手中的密信化为齑粉,然后黑着脸吩咐清明众人,“掉头,即刻去安乐镇。” “是,王爷!”清明答应一声,便拍马追上萧豫。 一行人,不眠不休的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到安乐镇,萧豫直接去了宋记掌柜所言的紫荆巷子。奈何到李宅外时,里面却是人去楼空。 非但如此,就连附近几家都没了人。 他面容阴沉,死死的攥着拳头,吩咐清明前去找人询问。 清明不敢耽搁,立刻下马,去附近人家询问。 一刻钟后,他回头,拱手向萧豫沉声交代,“王爷,谢姑娘已经于前日离开了,听附近居民说,是和她的兄长一起,还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婆子。” “可知去了哪里?”萧豫冷然询问。 清明道,“似乎是一路往西。” “往西”萧豫皱起眉来,难不成,她要去西北? “对了,这附近还住着一个皮货商人,听他说,谢姑娘的那个兄长李岸好像是东临人。” “这又从何说起?”萧豫坐在马上,挑眉问道。 清明解释,“在离开的前一日,李岸寻到那个皮货商人买了不少皮子,他在交钱时,曾从怀里掉落下一只坠子,那坠子编法正是东临那边人的风俗。卑职想,既然李岸是东临人,那会不会也带谢姑娘逃往东临?” 萧豫听话清明的话,原本就拧起的眉头现在皱的更加厉害。 提到东临,他下意识便想起东临摄政王孟淮南,整个东临只有他,才能训练出李岸等人那般伸手的暗卫,也只有他亲自到过东临,和那些暗卫出现的时间也吻合。 可他为何要将自己的暗卫给谢辞世?还是那般以一当百的暗卫。 萧豫漠然想着,突然,一线灵光闪过,谢辞世和孟淮南的脸重合在一起 是了,他们原本就是十分相像的,他当时也与谢辞世说过。 相似的脸,再加上东临的暗卫,萧豫面色突然凝重起来冷声吩咐清明,“随本王,去东临!” “是,王爷!”清明没有片刻犹豫,直接答应,然后翻身上马,与萧豫一起,再次拍马离开。 另一边,谢辞世一行人已经断断续续的又走了一百多里,她心急的很,生怕萧豫会追上来,可无论她怎么劝,李岸就是不肯加快速度,他似乎比她更加在乎她腹中的孩子。 眼看着天就要黑,李岸将马车停了下来,请谢辞世下车,在驿站歇息。 谢辞世有些不情愿,掀开帘子拧着眉向李岸道,“大哥,我们行程这样慢,迟早要被豫王追上的。” 李岸只是淡淡一笑,“你腹中胎儿要紧。”顿顿,为了安抚她,又道,“其实便是真追上了,也是不打紧的,暗处保护你的暗卫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只要你不愿意,那么无论如何他都带不走你的。” 李岸这般说,谢辞世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由何妈妈扶着下车,往驿站里走去。 和以往一样,一进驿站,李岸就包下一个小院子,又让何妈妈将寝房里的器皿,床褥换成他们自己带的,才请她入内。 谢辞世进屋后,没多久,李岸便端着晚膳进来了。 那菜色,一看就是他的手艺,谢辞世紧绷的心忍不住送了一些,看着他道,“大哥是找厨房借了锅灶吗?” 李岸点了点头,“我怕旁人做的膳食你吃不惯。” “大哥待我真的。”谢辞世眉眼弯弯,向李岸道谢。 李岸宠溺的笑了笑,没有多说,却是上前替她添了一碗饭。 饭后,又送来一只新的浴桶,倒好热水后,让何妈妈伺候她沐浴。 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谢辞世一睁眼,便闻到一阵鸡汤的鲜味,待她洗漱过,落座时,除了寻常的早膳,面前果然还有一盅鸡汤。 她喝了一口,又香又鲜,果然是李岸的手艺。只是这般足的火候,只怕李岸半夜就起来了吧! 这般想着,她看向李岸的目光,便有些不好意思,“半夜就起来为我煲汤,让大哥受累了。” “你喜欢喝就好。”李岸表情淡淡的,仿佛只是为谢辞世做了最平常的事情一般。 倘若,李岸真是她的亲哥哥,谢辞世也不会多想,可偏偏,李岸不是,谢辞世再喝那汤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总觉得自己给李岸添了麻烦。 用过早膳,漱了口,一行人才离开小院,往外走去,准备继续赶路。 谢辞世戴着面纱,由何妈妈扶着,出了驿站,正要上车,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奔腾的马蹄声。 她下意识的朝一旁看去,只见十数匹骏马正朝驿站方向整齐划一的奔来。 而为首那匹狮子骢上骑着的人却极为熟悉,正是多日不见的萧豫。 顿时,她的脸色就变了,血色尽褪,煞白一片。 “姑娘!”何妈妈见谢辞世脸色大变,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待看到那一行煞神一般的黑衣男子策马而来,心头也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低声问谢辞世,“姑娘,莫非那就是前姑爷?” 谢辞世已经顾不上点头,转身就要上马车。可到底还是迟了一步,萧豫已经认出他,直接从马上腾空而去,运起轻功便朝她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给本王一个机会 谢辞世掀起马车帘子正要入内,身后突然传来“铿”的一声响,她回过头,正好瞧见萧豫伸出两指两李岸手中的精钢软剑弹开。 两人四目相对,谢辞世抿紧了下唇,不等萧豫开口便转过头去,向何妈妈说了一声“我们走!” 何妈妈扶着谢辞世往马车里走去,萧豫眸光一冷,质问李岸,“本王的女人,你想带往何处去!” “阿辞是东临的郡主,自然要回东临享受荣华富贵,难不成还要继续留在云朝受你们这些王公贵族的欺压?” 东临郡主,萧豫听到这四个字,不禁皱起眉来,“你说,阿辞是东临郡主?” “没错。”李岸看着萧豫,一脸冷漠,又带着些快意沉声道,“阿辞是东临摄政王孟淮南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他们父女早已相认,眼下受了委屈,自然要回东临去。” “竟是这般”萧豫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下一刻,孟淮南的面容又浮现在他面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豫王若是无事,我们便先行一步。”李岸收起软剑扣在腰间,朝萧豫拱了拱手,想先行一步。 萧豫听他这般说,立刻摆手拒绝,“且慢,本王还有几句话想问阿辞。” “那便要看阿辞愿不愿意和你交谈了。”说着,李岸走到马车一侧,敲了敲侧壁,轻声问,“阿辞,豫王有话要与你说,你可要下车与他一见?” “我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此生一世,惟愿不复相见。”清冷又熟悉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一字一句落在萧豫耳中。 萧豫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倏地收紧,布满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痛苦,苍白的唇翕动,低低的唤了句“阿辞”! 谢辞世听到他的声音,脸色微变,却仍没有出面的意思,只当没有听见,直接吩咐何妈妈,“劳您传话,请大哥继续赶路,不要为不相干的耽搁行程。” “是,姑娘。”何妈妈答应了一声,然后从软榻上起身,猫着腰往外走去,撩起帘子后,望着李岸客客气气的将谢辞世的吩咐重复了一遍。 其实不需要何妈妈重复,以李岸和萧豫的耳力也将马车里的动静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即,萧豫面色变得更加惨淡,他定定的望着马车,似要用目光将那道帘子穿透,直直望到车里去。 李岸见状,冷冷的笑了一声,按着腰间的剑柄道,“阿辞已经说明不愿见你,豫王是否可以让开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若是本王不肯相让呢?”萧豫拧眉,他现在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欺负,不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谢辞世再次从自己身边逃开的。 “那李某便只能奏明摄政王,请他修国书一封,将此事与云朝皇上好好说道说道!”李岸直接搬出孟淮南来和萧徵来,话里话外尽是威胁之意。 萧豫闻言,俊秀的眉头不由拧成一座小山,不悦道,“阿辞已经是本王的女人,就是东临摄政王出面也改变不了什么?” “婚书何在,三媒六聘可有?”李岸听萧豫这般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威压十足的问道。 萧豫沉默,“此番回去,本王自会给她一个明媒正娶的身份。” “明媒正娶?”李岸眼底闪过一抹郁色,冷冷笑道,“豫王说的倒是好听,我怎不知,云朝的风俗是先将人抢回去,然后再成婚,我还以为要先禀告双方父母,再下定合八字呢!” 这话,便是在打萧豫的脸了。 萧豫听他这般的讽刺,一时间,脸色差到极点,良久后才道,“本王与阿辞还有些误会不曾解开,待我们两人面谈将误会解开,不消你说,本王会主动送阿辞回东临便见摄政王,亲自向摄政王求亲。” “阿辞并不愿意和你面谈。”李岸冷嗤,“谁知道豫王会不会再次失控,要将人活活掐死。” “这由不得你!”萧豫不悦李岸的挑拨和针锋相对,直接回头向清明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立刻上前与李岸缠斗在一处。 李岸一人难以应付,只得又将随行的暗卫招了出来,顿时,两拨人战在一处,原本在驿站歇脚的行旅都跑出来围观。 刀光剑影中,不知过了多少招。 萧豫一意孤行想上车和谢辞世说个明白,可他面前总有人挡着,赶了几天几夜的路,他原本就疲惫的很,可面前东临的暗卫却是精神正好,相较之下,竟当真被钳制住了,无论他如何拼命,都撕不开一个口子。 马车里边,谢辞世眉头紧紧的皱着,时间过去越久,她的心情越是烦躁。 李宅数月,李岸和他身边的一众兄弟,都给她留下非常好的印象,现在到底是在云朝境内,她真怕他们其中某个会不会受到伤害。 何妈妈见谢辞世目光游离,心事重重,还以为她是担心萧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劝道,“姑娘若是担心,不妨出去看看,和豫王说个清楚也好。” “我才没有担心他!”谢辞世下意识的反驳,顿顿又道,“我只是担心大哥和他身边那些个兄弟。” “姑娘出去看看吧!”何妈妈也担心,她叹息着道,“两边不管伤着哪个都是不好的。” 谢辞世点了点头,冲何妈妈点了点头,然后由她扶着起身往外走去。 马车帘子一被打起,谢辞世目光便落在了李岸和萧豫身上,李岸身手出神入化,一身青衣并未有什么不妥,就连发丝也未散乱分毫。而萧豫他似乎赶了很久的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风尘仆仆的味道,瘦了许多,和东临暗卫交手这么久,纵使他拼出了全力,但四肢上还是被划出几道口子。 看着他身上的玄衫被血泅湿,她眼眶突然便泛了酸。张口,语气晦涩的喊了句,“住手,都别打了!别打了!” 李岸和萧豫听到她的喊声,立刻收手,同时转头,不约而同的望向她。 谢辞世抿了抿唇,看了李岸一眼,又看了萧豫一眼,然后被何妈妈扶着,踩着车梯下了车。 她直接走到李岸身边,看着萧豫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说出来吧不要耽误我赶路。” “我们借一步说话。”萧豫近乎贪恋的看着谢辞世,眼中是浓浓的思念c懊悔,还有一些莫名的情绪,使他的嗓音低沉中带着一丝疲惫的痛意。 谢辞世闻言,却并未回答他,而是抬头看了李岸一眼。 李岸知道谢辞世的意思,他唇角一动,突然抬了下眼皮,和萧豫四目相对,在他清冷的目光下,抬手在谢辞世头上揉了一下,一脸宠溺道,“去吧,有我在,不会给他几乎没名没分带走你的。”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又说了一句,“大哥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然后才转身朝萧豫走去。 萧豫此时的注意力还在李岸摸过谢辞世发心的那只受伤,当下,只恨不得提刀将李岸的手砍下来,再将他脸上的笑划花。 待谢辞世走到他面前,与他说话时,他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谢辞世一眼,伸手便要揽她的肩。 谢辞世心中有恨,不愿再跟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直接侧身避过他的亲昵,低低的警告了句,“王爷自重。” “”萧豫没有言语,只是将拳头攥的更紧了些,面色也更加难看。 “走吧!”谢辞世不想再多跟他纠缠,直接往驿站里走去。 萧豫紧紧的抿了唇,跟上。 两人重回李岸包下的小院子,谢辞世在厅中站定,冲萧豫道,“有什么话,说罢!” “你不坐下?”萧豫怕她累着,拧眉问了一句。 谢辞世没有多言,顺着他的意思就近落座,又给两人倒了一盏茶。 “本王以为你是本王杀母仇人的女儿。”萧豫一开口,便将当初自己伤害谢辞世的理由说了出来。 谢辞世闻言,果然变了脸色,“王爷的意思是,谢江和刘氏杀了你生母?” 萧豫苦笑着默认,然后将唐采买发现端倪,最后几经探查,终于确定是谢江和刘氏杀人的过程说了一遍。 谢辞世听完后,只觉得唏嘘,她默了片刻,到底还是向萧豫解释了一番,“方明堂才是谢江和刘氏的孩子,而我是沈氏和东临摄政王的女儿” “这些,你早就知道?” 谢辞世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一直以来,不太明白谢江和刘氏为何要将我和方明堂交换,如今听王爷这么一说,才幡然醒悟谢江和刘氏是早早便料到会有事发的一天啊,所以才将自己的孩子和沈氏的孩子交换,如此多年之后,纵然事发,也牵连不到他们的孩子身上,而我却成了替死的。” “辞世辞世我以往一直不懂自己名字的意思,原来却是替死鬼的意思打我一出生,谢江和刘氏便将我看做能让方明堂好好活着的祭品” “阿辞!”萧豫看着谢辞世心碎如刀搅的模样,恨不能立刻将她拥入怀中。 “王爷,现在误会解除了,我能否走了?”谢辞世被萧豫一声轻唤,拉回思绪,苦笑了一声,低低问道。 萧豫闻言却拧起眉来,他突然抬手,越过着桌子攥住谢辞世的手,一字一句道,“阿辞,本王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王爷明知,我不会再留下了。”谢辞世抽回自己的手,从杌子上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萧豫道,“感情一事不可强求,王爷往后会遇到更好的女子的,阿辞还是那句话,愿你和新王妃年年岁岁,日日月月,白头到老,早生贵子。”说完,拔腿便要离开。 萧豫好容易见到人,怎么容许她眼睁睁从自己身边再次逃走。当即起身,从她身后用力将她保住,下巴枕在她的肩窝,语气沉沉,伤情道,“没有新王妃,那是本王浑说的,一直以来都只有你只有你。” “王爷,你放过我吧”谢辞世皱着眉,疲惫的说了一句,“我们,早就回不去了在我当时钗环尽除,罗衫尽褪,赤着脚踩着雪,从绿竹苑一步一步离开的时候就回不去了。” “阿辞!”萧豫喉头发哽,千言万语,最后却全部都融入了这两个字中。 “王爷我们就此别过吧”谢辞世低低的又说了一句,然后用尽全力的想从萧豫怀中挣脱。 萧豫不肯放,双臂用力,将谢辞世箍的更紧。 谢辞世眉头险些皱成一座小山,她用力去掰萧豫环在她腰间的手。 萧豫将自己的下巴在她颈肩埋得更深,呼吸绵长没多久,竟传来轻微的鼾声。 谢辞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萧豫这厮,是将她的后背当床了吗?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谢辞世一下一下的深呼吸着,用尽全身力气克制,才未强行将他叫醒。 抱着她都能睡着,谁知道他多少个夜晚没睡了。 以往他虽然清瘦,可身上好歹还有些腱子肉,鼓鼓囊囊的,现在好了,整个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也不知道这个年是怎么过的,王府那些人又是怎么伺候的。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谢辞世站的浑身都僵硬了,萧豫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到最后,谢辞世自己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足足一个时辰,萧豫才缓缓睁开眼,他将胳膊又紧了紧,声音低沉,满足的唤了句“阿辞”!谢辞世却没有答应,萧豫侧头一看,才发现她竟然睡了过去。 顿时,他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轻快,直接打横抱起她往寝房走去 再说谢辞世,她自打怀了身孕后,就异常嗜睡,被萧豫从厅里搬到寝房,又盖了被子,竟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她这样,萧豫倒也喜欢。 他修长的手指描摹上她的凝白的小脸,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轻抚眼中是浓浓的情意。 待谢辞世醒来时,已经是酉时。 冬日,夜长天短,外面已经隐隐发昏。 她嘤咛一声,一睁眼,便看到手在她床边的萧豫,他还是那身玄衫,发丝微微凌乱,脸上青色的胡茬隐隐冒出。 有点像,古天乐版初初摘下面具的杨过。 “醒了,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转身便去了桌边。 茶杯递到谢辞世手中,温热的刚刚好。 她没有拒绝,一饮而尽后,嗓子稍微舒服了些,才问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从今往后你在哪里,本王便在哪里,所以这个问题,以后你不必再问了。”萧豫淡淡看了谢辞世一眼,说道。 谢辞世心口一塞,懊恼指责道,“我肯下车与你交谈,是为了了断,可不是为了和你破镜重圆。” “是本王想和你破镜重圆。”萧豫沉默片刻,一脸肃然的说了一句,“这与你无关!” “萧豫!”谢辞世恼怒的喊他的名字,“我都差点被你害死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本王以后会补偿你的。” “补偿个屁!”谢辞世气恼的骂了脏话,“每回我受了委屈,你都这么说,可哪一回你做到了,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萧豫,就冲你一次又一次的失信,你的信誉度在我这里早就是负数了,现在不管你说什么,我告诉你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萧豫被她这般数落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良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那要如何,你才肯给本王一个机会!” “我怎么都不会再跟你回去的!”谢辞世冷声拒绝,直接断了两人所有退路。 “是吗?”萧豫冷笑,眼里爆发出一抹最极致的危险,嗓音有些凌厉的说道,“看来你是不肯与本王好好交谈了?” “就c就算如此,你能把我怎么样!”谢辞世梗着脖子,气愤的质问道。 “不怎么样,只是你一意孤行不肯给本王机会,那本王就只能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了你不肯给本王排队娶你的机会,那本王就插队,先与你生个孩子出来!”说着,便扯住谢辞世的手腕,要撩她身上的被子。 谢辞世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不,你别这样,你c你你要机会,我给你就是!” “嗯,你说!”萧豫松开谢辞世身上的被子,好整以暇的说了一句。 谢辞世眼珠子转了两圈,一咬牙,低声道,“要我回头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坐到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上,如此,才算真正的有实力,能护得住我!” 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上 萧豫听谢辞世这么说,冷冷的笑了两声,“父皇尚还在位你就敢这么说,当真是不怕死!” “所以你是怕了吗?”谢辞世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也就这点志气!以后还是别再说娶我的话了,我可不愿意嫁给一个没志气的懦夫!” “此话当真?”萧豫并未理会谢辞世语的嘲讽和激将,只在她话落后,沉沉的问了一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辞世一挑眉,一脸认真的说道。 “好,本王便与你立下这个赌约!”萧豫点头,脸上表情不似作假。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心里却有些打鼓看萧豫这般沉稳严肃的模样,莫非还真对金銮殿上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不过” 她正想着,萧豫突然开口,又低低的说了一句。 “不过什么?”她随口问了一句。 萧豫便拧着眉道,“不过父皇如今正当盛年,就算本王真能达成你所愿,到那日,再谈你我之间的婚姻却未免太迟。” “那你想怎么样?” “不如在本王得到储君之位时,你便嫁给本王?” “如此也好!” 左右谢辞世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倒是没有跟萧豫多周旋。 萧豫听她答应,也是松了口气,顿顿,又道,“过上几日,本王亲自护送你回东临。” “你送我回东临?”谢辞世一脸的震惊,萧豫不是还要争储君之位吗?难道就不用去皇上面前刷存在感? “嗯。”萧豫点了点头,“你一人上路,本王不放心。” “我身边不是还有摄政王给的人?”谢辞世一脸的不认同。 萧豫冷笑一声,“你也说了,那是摄政王给你的人,是东临人倘若你和摄政王之间有了分歧,你觉得他们是会站在摄政王一边,还是会站在你这一边?” “我”谢辞世一时语塞,东临国状况未明,她倒说不出反驳萧豫的话。 萧豫见她沉默下来,也不再多说,只抬手在她发心用力的揉了揉,眼中暗光一闪,道,“睡了一天了,腹中空了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谢辞世听萧豫这般问,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心虚,正要开口随意点上几个菜。外面突然传来何妈妈的声音,“姑娘,可是起来了?” “起来了,何妈妈进来吧。”谢辞世避过萧豫的目光,冲门外轻轻道了一句。 随即,何妈妈从外入内,手里还端着一只托盘,温和的笑着冲谢辞世道,“公子特意借了驿站的厨房锅灶,打从姑娘歇下后就开始炖这野鸡汤,煨了好几个时辰了,这不,一听到屋里有声音立刻让奴婢端了过来。” “有劳大哥了。”谢辞世迎着萧豫的目光,低低的说了一声。 说话间,何妈妈已经将醇香扑鼻的鸡汤盛了一小碗出来,递向谢辞世。 谢辞世正要接过,萧豫却先一步从何妈妈手中将青瓷碗抢了过来,然后端着碗,舀起一勺鸡汤,吹凉了,递到谢辞世唇边,“本王喂你” 谢辞世与萧豫四目相对,对峙良久,到底还是涨了嘴。 罢了罢了谁让她天生便是一副欺软怕硬的性格呢! 萧豫一旦硬起来,她除了以死相拼,只能是屈服! 一碗鸡汤,七八勺便喂了一大半,谢辞世吃的喉头有点哽,想了想,索性问萧豫,“这鸡汤味道不错,要不你也来一碗?” “好。”萧豫从善如流的应了一声,然后当着谢辞世的面,将那一盅鸡汤喝了一半下去。 谢辞世看的目瞪口呆 她只是客气客气好吗!谁知道萧豫这厮竟然这么不客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得知怀孕,重回豫王府 “味道确实不错!”萧豫冲谢辞世颔首,拈起托盘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谢辞世瞧见,眼角微微抽搐,如果她没有记错,李岸的鸡汤里应该放了不少孕妇合用的温补药材,现在萧豫将这鸡汤都喝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偏偏她还不想告诉他自己已经有身孕的事,眼下只能三缄其口,淡淡的说了句,“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嗯。”萧豫点了点头,顿顿,又问,“可还要再用些旁的晚膳?” “不必了。”谢辞世怕在萧豫面前露出什么马脚,并不情愿在他面前用膳。 萧豫也不勉强,抬手在她脸上抚了抚,目露心疼,声线低沉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清减了许多。” 谢辞世听了他这话,勾起几分过往回忆,心酸的别过头去。 萧豫瞧她如今清瘦入骨的模样,心头也是微微一酸,忍不住伸手强行将她拥入怀中,揽着她的肩,沉声道,“往后的日子,本王会好好待你。” “京城那边,如今怎么样了?”谢辞世不愿提及和萧豫的以后,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索性问起京城那边的事。 萧豫闻言,轻叹一口浊气,将她揽的更紧了些,思量着道,“太子在收到你的信之后便吐了血,晕过去整整三天三夜,醒来后便想明白了些,请求皇上c皇后替他选秀过完上元节,太子妃和两个侧妃便要抬进东宫,兰贵妃的脸被伤到,注定要落疤,册皇贵妃一事也已搁浅,六皇子亲自走了一趟川内,不过也是枉然康嬷嬷屡次以下犯上,被本王送去了庄子上禁着其他倒是没什么,还和以前一样。” 谢辞世听萧豫一桩一件的说着,表情微微凝滞,她没想到当初那封道别信竟然又伤了萧钦一次,不过这样也好,他肯放开她娶了旁人,到时若是能留下一脉子嗣,也算一份念想,皇后皇上应该也会十分满意。 至于兰贵妃,她脸上的伤原本就是她让人下手的,倒也不意外。 唯一让她想不通的是,萧豫竟然会对康嬷嬷下手! 这般想着,她便多问了一句,“康嬷嬷是犯了什么大错,竟让你不得不将她送到庄子上禁着?” “左右不过是因本王生母的事而迁怒于你,屡次以下犯上。”萧豫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 谢辞世因此却想起她离开王府那日康嬷嬷对她的凶相。叹了口气,道,“我虽然看不上她莽撞残忍,但说到底,她对王爷生母却是忠心一片的。” “若非如此,你以为本王会留她到如今?”萧豫面上浮起一片冷凝,对康嬷嬷是真的失望了。 谢辞世摇头苦笑了一声,想了想,皱眉又问了句东平郡王府的事。虽然离京已经甚远,和冯真珠也再无纠葛,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起蘅香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萧豫是听谢辞世问起,才想起上次捉长随跟踪打探的事,沉了脸,道,“本王撞见过珍珠园的婢女一次,去药铺抓了安胎药。” “那就是说蘅香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了”谢辞世拧起眉来,不知道冯真珠是怎么想的。 “莫非,这些事你早就知道?”萧豫见谢辞世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便知珍珠园那些事她也是有几分了然的。只可惜,那韶阳郡主是个眼瞎的。 “嗯,我一早便知道。”谢辞世点了点头,又往后靠了靠,才带着些嘲讽意味的说道,“当时我被关在东平郡王府的地牢时便发现了,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告知真珠,便被她扭送去了万花楼,再之后就彻底的没有机会了。” 地牢和万花楼的事萧豫从谢辞世口中听到过一次,腊月养病时也让人去查过,眼下再听谢辞世提起,依旧气愤难当,“这件事,等你回京了,本王会让她给你一个交代。” “这倒是不必!”谢辞世摇头,“那蘅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冯真珠被她撺掇着自身都难保,我又何必再去插上一脚,落井下石。” “嗯,本王让人盯着那边,若是蘅香得力最好,倘若不得力,本王再出手也不迟。” 谢辞世对此倒是没有再劝。 早在冯真珠将她押入地牢,又送进万花楼时,她对她便死心了哪里会再去做什么东郭先生! 说着京城里的事,谢辞世拧眉又看了萧豫一眼,“太子大婚,你却送我去东临,如此合宜吗?” “所以本王说还要在东临停留几天,等太子大婚过后,再送你去东临。”萧豫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谢辞世却忍不住皱起眉,“还要回京?” 萧豫点了点头,“往返也就几日难道你不想看着太子成婚,见他福寿安康,如花美眷?” “如此,那便耽搁几天吧。”谢辞世勉强松口。 萧豫紧皱着的眉头微松,帮她掖了下被子,然后起身道,“本王去安排车马。” “嗯,你去吧。”谢辞世点了点头。 萧豫便替她放下帐子,然后起身离开。 外面,李岸长身立在庭院中,看见萧豫出来,他深邃的眼中划过一抹阴冷。 “阿辞已经答应和我回京了。“萧豫下颔紧绷,抬了抬下巴,倨傲的说道。 李岸闻言,拳头倏地攥紧,“你说什么,阿辞要跟你回云朝都城?” “不错。”萧豫点头李岸眼中的占有欲谢辞世看不出来,但他却瞧的分明,这家伙分明就是居心不良,只是隐藏的很深罢了。 “你威胁她?”李岸默了片刻,向着萧豫怒声质问,骂了句,“卑鄙!” 萧豫哂笑,“威胁?本王还不屑用这种下流的手段,至于阿辞为何答应和本王回京,那是本王和阿辞的事,与你无关。” “你!”李岸目眦欲裂,拳头捏的咯嘣作响。 萧豫看他这副样子,心情却大好,好整以暇的吩咐了一句,“去准备车马吧,这几日我们便出发。” “哼,我东临的人,还轮不到你云朝的王爷来吩咐!”李岸冷哼,恼怒之下,并不给萧豫颜面,只道,“这事我要亲自问过阿辞。” “你请便。”萧豫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扭头便朝里走去。 当晚,李岸在庭院里站了整整一夜,目光一直望着屋里寝房的窗户拳头攥的严丝合缝。 而谢辞世和萧豫,却是一夜好眠。 次日,谢辞世一睁眼,便看到萧豫静谧宁和的睡颜。 一瞬间,两人好像又回到很久以前,那些恩爱缠绵的日子,可下一瞬,她又明确的直到,他们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你醒了?”萧豫在谢辞世的注视下,突然睁开眼睛,沉声问了一句。 谢辞世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不自在道,“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用过早膳吧。”萧豫说了一句,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下床更衣后,又服侍谢辞世穿了衣裳。 何妈妈听到声响后,进来伺候两人洗漱。 早膳桌上,谢辞世终于再次看到李岸。 不知为何,谢辞世总觉得李岸好像又变回了从前那副阴冷c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大哥,你身子不舒服吗?”她用汤匙搅着碗里的粥,低低问了李岸一句。 李岸听到谢辞世的声音,缓缓摇了摇头,“我无事,只是昨夜有些着凉。” “我让何妈妈给你煮碗姜汤。”说着,她侧首看了何妈妈一眼,何妈妈领命而去,她又多看了李岸一眼,思量着道,“既然大哥身子不好,那我们回京的行程就拖后几日吧。” “你要回京?”李岸没想到谢辞世会当众提起这事,唇角弧度骤然一冷,抬头定定的看着谢辞世问道。 谢辞世被李岸看着,不知为何,整个人突然被巨大的压力所笼罩,她紧紧的抿着唇,正欲开口,萧豫却突然抬手,握上她捏着汤匙的手,脸色不善的冲李岸道,“东临暗卫便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主子,摄政王真是好教养!” “是卑职的错!”李岸被萧豫说的脸色一变,面色铁青的起身,冲谢辞世拱手,这一刻两人的关系是真真正正的回到了从前。 谢辞世只觉不是滋味的很,她看了李岸一眼,又看向萧豫,试图解释,“李岸他不只是我的侍卫,还是我的义兄,我的大哥!王爷莫要跟他针锋相对!”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了?”萧豫目光幽深的看着谢辞世的眼睛,脸上冷意乍现。 谢辞世被他这般看着,也来了脾气,哼了一声,讽刺道,“我又没有卖身豫王府为奴,怎么竟是连跟人结义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结义?”萧豫冷笑,“阿辞你当他是结义大哥,你问问他,在他心里是将你当亲人,还是当情人!” 他这话落,不止谢辞世脸色大变,羞窘不已,就是李岸也变了脸色。 “萧豫,你简直不可理喻!”谢辞世震怒之下,突然拍着桌子起身,一巴掌甩向萧豫。 而后,只听一声脆响,整个厅里都安静了。 萧豫不可置信的瞪向谢辞世,冷笑连连,“你为了他,竟然对本王动手?” 谢辞世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对萧豫出手,她面色惨白,嘴唇翕动着,如一条缺氧的鱼一般。 李岸眼看着萧豫变脸,正要将谢辞世扯过来护在身后。结果谢辞世却突然眼皮一翻,往后倒去。 萧豫见状,也顾不得生气,一面将谢辞世抱在怀里,一面朝外大喊,“清明,去请大夫来!” 外面,清明一听萧豫的声音,立刻朝暗卫落脚的地方寻去,他们这一行中,暗十七是兼修医术。 暗十七听闻谢辞世晕倒,立刻跟清明赶到了小院中谢辞世的寝房。 “快,过来给你谢主子把脉。”萧豫听到有人打起帘子,立刻朝外唤了一句。暗十七忙上前,他隔着帕子替谢辞世诊脉,良久后,面色复杂的向萧豫道,“王爷谢主子这是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萧豫的脸色立刻也复杂起来,捏紧了拳头问暗十七,“那这可要紧,是否危及性命?” 暗十七忙摇头,“谢主子一直吃着保胎药,方才也是动了气才会晕倒动胎气,卑职等下给她煎上一副药,吃过后,只要不再动气,便无妨了。” 萧豫听暗十七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 送走暗十七后,他目光犀利的看向李岸,直将他眼中关心焦急看了个清清楚楚,再想到他之前对谢辞世的殷勤,还有什么不明白,直接提起拳头,便朝李岸走去,“跟本王出来!”经过他身边时,他狠狠的低吼了一句。 李岸只当是萧豫为那一巴掌而气,明知道他的意思,倒也不怯,冷哼一声,坠在他身后便朝外走去。 到了庭院中,萧豫不给李岸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先发制人,捏起拳头便朝他面门揍去。 李岸见状,慌忙闪过,他攥了拳头闪避反抗。 许是心中怒火太盛,此时此刻,两人仿佛忘了内力c套路这回事,都紧绷着浑身的肌肉,只用蛮力对抗。 不消片刻,李岸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下,萧豫因为气盛势足,倒是比李岸强了不少,至少脸上是没有任何伤痕的。 这一架,两人足足打了有半个时辰,到最后两人皆是力尽。 “王爷,谢姑娘醒来了。”屋里,谢辞世一睁开眼,清明便出来禀告。 萧豫闻言,冷冷的扫了李岸一眼,一甩袍摆,扭头便朝里走去,李岸顾及脸上的伤,狠狠的喘了口气,却是没有跟上。 “阿辞!” 寝房,萧豫一进去,便急急的喊了一声,上前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握着谢辞世冰凉的手,悔道,“你现在觉得如何,方才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口不择言令你气恼。” “我无事。”谢辞世疲倦的合了下眼,看着他略微凌乱的衣袍,语气复杂的问了句,“孩子的事,你都知晓了?” 萧豫闻言,略略怔了下。 而后,又深深吸了口气,紧紧绷着脸,一字一句道,“知道了不过阿辞你放心,不管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本王都会将他当做亲生骨肉一般对待。” 谢辞世听萧豫这么说,眼睛突然瞪大,“王爷你是误会了什么吗?” “你腹中骨肉难道不是李岸的?”萧豫皱眉,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更加阴沉。 谢辞世狠狠的磨牙,恨不得再给萧豫两巴掌。 萧豫看着谢辞世的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具体他又说不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谢辞世磨牙了许久,才开口道,“难道大夫没有告诉你,我怀孕多久吗?” “”萧豫拧眉,“多久?” 谢辞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两个半月!” “那这么说,是本王的?”惊喜来的太突然,萧豫有些接受不了。 谢辞世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想是别人的?” “自然不是。”萧豫忙怒哼。 谢辞世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求之不得的想戴几顶绿帽子。” “你有孕,本王不跟你计较。”萧豫脸色阴沉了半天,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谢辞世撇了撇嘴,正要再刺上萧豫几句,这时暗十七端着安胎药进来了。 谢辞世正要伸手接过药碗,可没想到萧豫却抢先一步,将药碗接了过去,吹凉一勺后,递到谢辞世唇边,“本王喂你,张口。” 谢辞世皱眉,抿着嘴摇头,“不要” “你这是看准了本王不敢惹你不快?” 谢辞世摇头,“我只是不喜欢钝刀子割肉,宁愿一饮而尽。”说着,她劈手躲过萧豫手中的药碗,直接豪气干云的一口闷了。 萧豫瞧着,回头吩咐暗十七,“去,出去买些果脯蜜饯儿回来。” “是,王爷。”暗十七答应了一声,扭头便撤。 谢辞世舔了舔嘴唇眉头顿时高皱,这药确实苦的厉害。 萧豫看见谢辞世的模样,想了想,道,“本王让人去给你冲碗?” 谢辞世摇了摇头,“不必了。” 然后,在萧豫脸上逡巡片刻,突然唇角一勾计上心来,直接扑上前抱住他的腰,撬开他的齿关,与他灵活的舌尖勾缠在一起。 她这么一闹,萧豫口中顿时被苦涩的味道所充斥。 偏他又舍不得推开她,只能紧紧的将她纳入怀中,任由她将自己口中的味道全部渡给他。 谢辞世与他缠吻一番,口中苦味倒是轻了不少。 舒服些后,她便打算从他口中撤出,可那时萧豫却不肯了,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不管她怎么挣扎,他就是不肯放松。 暗十七买了果脯蜜饯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时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末了只能避过身去,轻轻的咳了一声。 也是到这时,萧豫闻声才松开谢辞世,用她的帕子擦了下两人嘴角勾出的银线后,冲暗十七道,“买回来了吗?” 暗十七立刻低着头上前,将一大包东西交给萧豫,同时沉声禀道,“一共二十四样,每样纸袋外都标了口味。” “嗯,退下吧。”萧豫淡淡说了一句,暗十七扭头就走,片刻都不停留。 暗十七前脚刚走,谢辞世后脚便在萧豫腰侧拧了一下,狠狠道,“你就知道害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萧豫闻言,只是弯着唇笑,“你主动引诱本王的时候,怎不三思一番?” “照王爷这么说,同样的事我以后是不敢做了?”谢辞世轻哼,眉眼里带着淡淡的威胁。 萧豫立刻道,“这倒不是,那样的事本王幸甚至哉,乐意之极!你想做边做,本王绝不反抗” 谢辞世听萧豫这么说,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首歌,脸上漾起一抹笑,轻轻的唱了起来,“不等你来扑到我,我自己就先躺好” 萧豫听到满头黑线。 谢辞世在他皱眉的时候,已经抓过他手中的果脯蜜饯,吃了起来。 萧豫见她吃的开心,轻咳一声,问道,“就这么好吃吗?” 谢辞世点了点头,“好吃!” “比本王的舌头还好吃?”萧豫又问了一句。 谢辞世却差点卡住嗓子,咳了半天,眼泪都出来了,才抬起头,狠狠的骂了他一句,“要你多嘴!” 萧豫顿时心情大好,伸手在谢辞世头上用力的揉了好几下,直接将谢辞发心揉的乱糟糟的才作罢。 谢辞世气急,要去咬他,他却以准备车马为由,即刻撤了。 谢辞世又在驿站小院里养了两天,直到暗十七首肯,一行人才踏上归程。 谢辞世没有再见过李岸,跟在她身边的东临暗卫再次隐入暗中。 谢辞世觉得有些愧疚,可想起萧豫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又觉得李岸对她的那些好,好像真的超越了兄妹情谊。 就这样,带着满腹的纠结愁绪,她随着萧豫一路徐徐往京城赶去因为有了她,萧豫特意放慢了行程,足足走了五六天,才到京城。 站在豫王府门口,谢辞世不可避免,又想起离开那日的事。 ‘萧豫看她表情不对,也知过往是自己太过冷清,当即展开披风,将谢辞世紧紧裹进自己怀中,声音低沉道,“我们进去罢。” 谢辞世“嗯”了一声,正要继续往前走,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的朝隔壁东平郡王府看去。 冯府大门紧闭,只有守门的侍卫如青松一般站着。 她眉眼微垂,叹了口气,抬头冲萧豫道,“我们走吧。” 萧豫将她揽的更紧,两人缓步往府里走去。 不过这次,萧豫并未将她送去绿竹苑,而是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在前院的寝房。 谢辞世还是第一次来萧豫起居的地方,屋里布置简单而又古朴,白色绒毛地毯铺满了整个寝房,一架十二轴的屏风将屋里分成两处,一处安寝,一处夜里看书或是处理些公务 “便在这里住着吧。”萧豫将谢辞世肩上的披风解下,低声说道,“本王已经让人去传予禾几人,她们很快就会过来伺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康嬷嬷逃出,致命威胁 谢辞世听他提起予禾几人,也有几分惦念,点了点头道,“一切便听王爷安顿。” 萧豫温和的笑了笑,又道,“坐了半天马车,可是累了,这肃和堂后有温泉池子,要不要泡上一会儿解解乏?” “不必了。”谢辞世摇头,含笑道,“你安排的马车很舒适,一路行来倒是没有半分不适。” “那可要让人传膳,用点儿饭?”萧豫又问了一句。 谢辞世正欲摇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通禀声,却是予禾三人到了,她面上当即露出一抹喜悦。 萧豫看着,无声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心,道,“既然如此,那便先让她们进来拜见你。” 谢辞世道了声“好”,萧豫便朝外走去。 他刚出门,没几瞬,予禾就带着莺时和燕序进来了,谢辞世站起身朝三人看去,若非衣饰如旧,她几乎认不出面前一脸沧桑的三人就是从前绿竹苑伺候她的旧人。 “姑娘!”予禾眼眶通红的快步走上前来,跪在谢辞世面前拜道,“奴婢见过姑娘,给姑娘问安。”莺时和燕序也跟在她身后跪下。 谢辞世瞧着三人痛哭的模样,忙上前将人扶起,她摩挲着予禾长了茧子,还生了冻疮的手,不可置信道,“你c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莺时和燕序听她这么问,又是一阵伤心哽咽,惟予禾强些,又向她蹲了个万福,道,“姑娘当日离府后,奴婢几人便被康嬷嬷贬去了浣衣房。” 又是康嬷嬷! 谢辞世听予禾这般说,不用想都知道,康嬷嬷这是将对她的怒气迁到了予禾三人身上,尤其是予禾,更是为了她向康嬷嬷动起手来。 在她的怨愤报复之下,她们三人能好过才算怪! “是我对不住你们。”谢辞世紧紧握着予禾的手,向三人致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才让你们被那恶奴凌辱至此!” “姑娘快别这么说!”予禾跟了谢辞世将近半年,她比谁都了解谢辞世的根基,也知道她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萧豫的宠爱,若是失了宠那便什么都不是这般如浮萍一般的主子,她又怎么舍得去怪呢! 莺时和燕序在予禾开口后,也抬起头,微带哽咽道,“是啊,我们从未怪过姑娘的。” “可终究,是我欠了你们”谢辞世眼眶通红,嗓音里带了哭腔愧疚道,话落,再忍不住,伸手将三人揽入怀中。 予禾三人见谢辞世哭的伤心,又被她揽着,都嘤嘤的哭了起来。 四人围在一起,狠狠的哭了一通,发泄过后,予禾一面替谢辞世擦泪,一面关心的问,“姑娘不是离开王府了,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谢辞世闻言,苦笑了一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这次回来,我应该不会留太久。” “姑娘”听谢辞世这般说,三人同声喊了一句,面上都带出几分惊惶来。 谢辞世见状,又是一番心疼,忙出声安抚道,“不过你们放心,这次离开,我会将你们三人卖身契还给你们的。” “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姑娘,伺候姑娘。”予禾三人都没有想到谢辞世会提起卖身契一事,反应了很久,才缓过神来,以予禾为首,连忙向谢辞世表起忠心。 谢辞世笑了笑,“我知道你们都是好的,只是这些事,还是等我离开的时候再说吧。” 予禾三人忙应了。 谢辞世又揩了下眼角,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冲三人道,“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妈妈,你们等会儿也见见。” “是,姑娘。”予禾应了声是,谢辞世看着她眼角的干纹,和手上的裂纹,忍不住又抚了抚,心疼道,“真是苦了你们了,等会儿我与王爷说上一声,让府医开些药膳替你们调理调理。” 予禾感受到谢辞世发自内心的关怀,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她泪眼朦胧的与谢辞世对望,良久才将腹内的酸意压下,正要抽回自己的手,免得磨伤谢辞世的手,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四人同时侧首,只见何妈妈步履稳当的款款走来。待到了跟前,屈身福礼道,“奴婢见过主子,三位姑娘安好。” “何妈妈安好。”予禾三人猜出何妈妈的身份,也还了一礼。 谢辞世见几人相互见礼,笑了笑,道,“我正说要引荐你们认识呢,没想到何妈妈却是先来了。” 何妈妈见谢辞世眼角红着,心下有些狐疑,不过当着予禾三人的面,到底还是将这份疑惑压了下去,牵唇笑了笑,道,“奴婢是有事要回禀姑娘的。” “什么事?”谢辞世挑眉,有几分好奇。 何妈妈便道,“外面来了一位女子要求见姑娘,她自称是以前伺候姑娘的人,名字唤作橘颂。” “橘颂?”谢辞世听到这两个字,眸光顿时一亮,“何妈妈你没有听错吧,那丫头不是去了川内拜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何妈妈也不知道橘颂怎么会回京,只是道,“回姑娘的话,奴婢听着,那女子说话间,是有一些川内的口音。” “既如此,予禾你快去请她进来。”谢辞世没有吩咐何妈妈,却是唤了和橘颂相识的予禾。 予禾也有段时间没有见橘颂,本来就是好姐妹,听她回京,自然也是满心的欢喜,答应了一声,便朝外走去。 “不知那位橘颂姑娘是什么人,竟然让姑娘如此的惊喜?”何妈妈不知道谢辞世之前的事,见谢辞世欢喜不已,便顺口打听了一句。 谢辞世笑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何妈妈念叨着这四个子,一听这其中就有故事,只她顾及着自己下人的身份,并未敢刨根问底,只点了点头,赞道,“如此说来,那橘颂姑娘倒是个风骨之人。” 谢辞世点了点头,附和何妈妈道,“橘颂自然是极好的。” 说话间,寝房的帘子已经被打了起来,两人同色衣裙的姑娘入内。不是橘颂c予禾又是谁。 谢辞世打量着两人,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酸楚,欢喜的是,橘颂终于回来了,酸楚的是,这两个姑娘以前明明是同岁姐妹,可眼下看着,橘颂却生生小了予禾好些岁数一般。谢辞世瞧着,对予禾的愧疚自然更加深重。 其实不止谢辞世,就是橘颂心中也在诧异予禾的改变。不过这是在看见谢辞世之前,看见谢辞世之后,她眼中便再也没有别人了,直接奔向谢辞世,两眼含泪道,“姑娘橘颂回来了!” “好橘颂!”谢辞世紧紧握住橘颂的手,看着她含泪的眼,连声问,“回来了,回来就好你c你在川内药王山这半年过的可好?这次是你师父让你回来的吗?在京城能留几天?” “是师父让奴婢回来的!”橘颂噙着泪,哽咽道,“师父已经许奴婢下山历练,只每年回去一个月便可。”她并未提自己在药王山这半年究竟吃了多少苦,背了多少医经,又上过多少次山,只道自己已经可以下山历练。 谢辞世听橘颂这般说,却忍不住的鼻酸,虽然后来予禾几人也对她照拂有加,可这么多年来,对她最好,最无私心的终究还是橘颂。 可以说,橘颂在她心里的位置那是最稳固,最不可取代的。 因为她知道,整个云朝,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背叛她,唯独橘颂,是不可能的! 这般想着,她眼泪掉的更是厉害,紧紧握着橘颂的手,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何妈妈在旁看着,眸光若有似无的深了深,片刻后,往前走了半步,含笑道,“姑娘好福气,身边伺候的人,是个顶个的忠心耿耿。” 谢辞世被何妈妈这么一打岔,目光才从橘颂脸上移开,叹了口气,指着予禾道,“因我所累,她们几个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的苦,你可有法子帮她们调理一二?” 橘颂早在予禾出去接她时,就已经有替她调理的心思,眼下也不掩饰,道,“法子自然是有的,不过就是费功夫些,至少都得半年时间姑娘若是放心,不如便将这予禾姐姐三人交给奴婢。” “你肯费心变好。”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又看着她略微凌乱的额发道,“看你的样子,只怕也是匆忙赶回来的,有旁的话我们不如稍后再叙,先让人带你去沐浴歇息,吃些东西!” “姑娘说什么,那便如何!”橘颂点了点头,侧首看向予禾,“姐姐可愿意带我回房与我安置下?” 予禾闻言,并未直接答应,而是看向了谢辞世,待谢辞世点头后,才朝橘颂道,“好,我陪你走一趟。”说着,两人便朝外走去。 两人离开后,屋子里,谢辞世情绪也沉静下来。 经过方才两遭,倒是有些饿了,便朝莺时道,“你和燕序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吃的,挑爽口的替我拿些来。” “是,姑娘。”莺时c燕序同时屈膝,躬身朝后退去。 这下,屋里便只剩下谢辞世和何妈妈两人。 谢辞世还沉浸在橘颂回来的欢喜中,并未发现何妈妈不同寻常的平静。 再说橘颂,她跟这予禾去了耳房歇息,前脚刚进房门,后脚就一脸肃色的问予禾,“姐姐,这半年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你和莺时c燕序会变成现下这般模样?” 予禾听橘颂问起,喉头哽了一哽,便将康嬷嬷和谢辞世被驱逐出府的事说了一遍。 橘颂听完后,表情立刻变了,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那个康嬷嬷,简直欺人太甚!” 予禾安抚的拍了拍橘颂的手,摇头苦笑,叹息道,“我也不知她为何要针对姑娘,只是她到底是将王爷带大的嬷嬷,就是后来,王爷重新接姑娘回来,与她撕破了脸,也不曾对她有什么重罚,只是将人送到了汤峪山那边的庄子上。” “汤峪山?”橘颂拧起眉来,眼中光火簇动。 予禾点了点头,“算起来,也去了有将近两个月了。” 橘颂点了点头,眼底幽光丝丝波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予禾也拿不准她的意思,索性唤了个话题道,“从川内不辞劳苦的赶回来,你也累了吧,我去小厨房给你准备些好克化的吃食,再让人帮你打一桶水,你沐浴一番也解解乏。” “那就有劳姐姐了。”橘颂朝予禾赶集一笑,亲自送了她出去。 正房那边,谢辞世不过等了一刻钟,莺时和燕序就提着吃食回来了。 两荤两素,熬成淡绿色出了油的碧粳米粥,入口皆清爽的很,谢辞世许久不用王府的饭菜,竟有些怀念,足足吃了一多半才搁下象牙箸。 莺时见状,忙服侍谢辞世漱口,燕序则是将桌上的碟碗收拾一番,端了下去。 谢辞世用完膳,予禾才从橘颂那边回来。 两人自然免不了的又说了一通橘颂的事。 谢辞世听闻橘颂精神还算好,也是松了口气。 予禾打量谢辞世恬静的面容,忍不住又想起橘颂听她说完康嬷嬷一事后,眼底频频出现的流光,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将这异常跟谢辞世说了一番。 谢辞世听完后,看着予禾拧眉道,“你担心橘颂会为了替我出气而对付康嬷嬷?” 予禾颔首,“橘颂待姑娘一向忠心,她最看不得旁人欺侮姑娘,如今又跟张神医学了医术,向来更是忍不得气,十有会对康嬷嬷出手。” “那你的意思呢?”谢辞世反问予禾,想知道她的想法。 予禾忙道,“奴婢不是心疼康嬷嬷,奴婢只是怕,橘颂出手后,到时王爷不喜,再连累了姑娘你。” 谢辞世听她这般说,却意味深长的轻笑了一声,幽幽道,“我却是不怕连累的。”她怕的,是忍气吞声。 康嬷嬷侮辱了她,又害了予禾三人,就算知道这桩事的开始是个误会,她也不想既往不咎。 说到底,这件事是谢江和刘絮儿的错,落在她们手里,她已经是最大的受害者,她根本没有义务去替那两个人偿还他们欠下的孽债。 所以康嬷嬷事出有因也罢,莫名其妙也好,她伤了她的人,就要付出代价,就算橘颂不替她去讨,她自己有时间了也会亲自去找她将这笔账算回来。 “姑娘”予禾并不知谢辞世的心思,沉吟片刻,又劝了句,“康嬷嬷到底是王爷所倚重的人,王爷都不想惩罚她,您若是出手了,奴婢怕怕王爷会心生不喜。” “那不让他知道不就好了。”谢辞世淡淡看了予禾一眼,并没有将其中细节跟她说明的打算,只冲着她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可是”予禾不甘心,还想再劝,可谢辞世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摆手道,“你去帮我准备换洗衣裳,我想去后面浴房泡会儿汤池子。” 予禾无法,只好低声应是。 谢辞世进了浴房之后,才发现,王府里还真是有温泉,就是可怜她之前在王府住了半年都不知晓。 由此可见,萧豫这厮,以前对她也是有所保留的。 谢辞世不高兴的想着,抿唇往池子里走去,感受着温水裹身的松快,她惬意的靠在了池子边缘。 “去拿些果酒过来。” 谢辞世泡了一会儿,觉得口中有些燥,低声吩咐身后的予禾。 予禾喏了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片刻后,身后又有脚步声传来。 谢辞世拧了拧眉,头也不回的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泡的可舒服?” 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谢辞世一回首,便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正是许久不见的萧豫。 “你怎么过来了?”谢辞世下意识的往水底沉去,慌张的问了一句。 萧豫哂笑,“你这般害怕做什么,本王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一个孕妇生出邪念的!” “那你进来作何?”谢辞世不屑萧豫一脸正经的表情,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本王赶了这么久的路,突然觉得有些乏,便想来此泡上一会儿解乏,不可吗?”萧豫抬了抬下巴,一脸认真的问。 谢辞世冷哼,“你以为我会信你?” 萧豫不语,转过身去,径直宽起衣来。 谢辞世见他如此孟浪,气的牙根发酸,可偏偏这是他的地方,她连反抗都成妄想。 “你c你无耻!”她转过身去,恨恨的骂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萧豫踏入池子的水花声,且径直朝她走来。 谢辞世抿紧了唇,双手抱胸,气道,“你离我远些。” “本王还有些事要跟你说。”萧豫不理会她气鼓鼓的模样,直接走到她身边坐下,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萧豫!”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谢辞世哆嗦的骂了一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王说了,有话要跟你说。”萧豫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而且本王对孕妇,也无邪念。” 谢辞世闻言,表情抽搐,“好c就算我信你!你说罢,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 “方才汤峪山庄子上的侍卫来报,说是康嬷嬷不见踪迹了。”萧豫一脸肃色的说道。 谢辞世咬了下下唇,“逃了?” 萧豫颔首,“本王怕,她会对你出手。” “放虎归山c养虎为患。”谢辞世冷笑着甩出八个字。 萧豫拧眉,“这事怨本王太过仁慈,不过你放心,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但愿吧。”谢辞世低头,摸了摸自己还有显怀的小腹,冷嘲道,“毕竟这次再出事,可是一尸两命我想王爷,也不愿意再失去一个孩子吧。” “阿辞!”萧豫没想到谢辞世会拿腹中胎儿说事,这一刻,他又想起去岁夏日,她腹中流掉的那个孩子,一时间脸上表情酸涩痛极,揽着谢辞世肩膀的手都颤抖起来。 谢辞世因为萧豫那一声唤,也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她眼眶泛红,扣在池壁上的手不自觉的加大力度,四根指头上的指甲险些全部掰断。 两人各怀心思,沉默许久,才听见彼此发出的叹息幽幽的c低沉的响起。 这一回,萧豫并未跟谢辞世保证什么,他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会护着谢辞世平平安安的生下这一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无论是谁,都休想伤害他的妻儿。 谢辞世只觉得浑身冰冷,就算是多半个身子都泡在温泉里,她还是冷的直哆嗦。 “阿辞!”感觉到谢辞世的颤抖,萧豫又唤了一声,语气低沉道,“你不舒服,本王抱你出去,请太医来替你看看。” 谢辞世只是摇头,从牙缝里挤出一行字,一字一句道,“我c我没事,歇上片刻便好了。”说完,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泪流满面的闭上了眼睛。 萧豫看着她源源不断流出的眼泪,只觉得心如刀绞,用力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阿辞,本王不会再负你,不会再负你” 谢辞世蜷缩在萧豫怀中,身子不停发颤,一直过了许久才缓过来,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等她换了寝衣,擦干头发回到寝房时,窗户外面已经差不多昏黑起来。 谢辞世被萧豫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被他声音低沉的哄着,没多久,便筋疲力尽的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屋里伺候的是橘颂。 橘颂一面服侍谢辞世起身,一遍低声禀道,“姑娘,康嬷嬷并不在汤峪山下的庄子里。” 谢辞世闻言一怔,想起萧豫昨日跟她说过的话,目光如水的看了橘颂一眼,拧眉道,“你昨夜出去了?” 橘颂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双膝跪地,一脸惶恐道,“奴婢自作主张,求姑娘治罪!” 谢辞世见她跪下,倒有些哭笑不得,当即屈身将她扶了起来,道,“我只是随口一问,哪里就有怪你的意思,快起来!” “那就好,谢姑娘体谅。”橘颂说着,不好意思的弯了弯眼睛,带着些极亮眼的可爱气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豫王吃了“小太监”的嘴儿 谢辞世苦笑了声,望着橘颂道,“康嬷嬷身份特殊,手底下又有不少人,若是她生出什么歹心,我怕会连累到我腹中的孩子。”说着,她紧握在一起的手下移,落在小腹上,眉眼之间带出一抹愁索。 橘颂听她说完,面上却是一喜,看着她的小腹激动道,“姑娘怀孕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不过之前在宫里那几日的事,到底还是没有跟她说明。 橘颂也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一脸严肃的说,“看来,奴婢以后得时时刻刻的守在姑娘身边了,省的有些不长眼的小人又对姑娘动什么小心思。” “那样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谢辞世冲橘颂温和的笑了笑,顿顿,像是想起什么,又拧眉提了句,“你跟了张神医这么久,可学过易容之术?” “易容?”橘颂表情顿了片刻,疑声道,“姑娘此番回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谢辞世点了点头,“这半年,承蒙太子相救,我欠了他不少人情,眼下他终于想开了些,要成婚纳妃,我想与王爷一起进宫看看” 橘颂从予禾那里,知道了不少往事详情,也知谢辞世曾被册封过太子侧妃,不过犹疑片刻,便答应下来,“姑娘放心,这易容药水并不难得,奴婢回头便配上一瓶,绝不会误了姑娘的事。” “那便有劳你了。”谢辞世不好意思的冲橘颂笑笑。 橘颂听她道谢,却汗颜起来,摇头道,“奴婢是姑娘的人,为姑娘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谢辞世听她这般说着,自是感动不已。 话分两头,转眼间便到了太子大婚之日。 因是纳东宫正妃,萧徵特意下了圣旨使礼部大兴操持,整个皇宫都张灯结彩,红绸高挂,一片喜庆气氛。 东宫寝殿,萧钦脸上也带着一抹疏离的笑,他身着一身红色喜袍,却不是与谢辞世当日成婚那件,而是内造局最新赶制出来的,上面用金线绣着四爪金龙,银线绣着祥云,喜袍裁件得体,将原本便身材修长的萧钦衬托的更加英挺不凡。 田七公公谨慎伺候着太子,也穿了一件紫红色的太监袍子,弯着腰立在太子身边,眼眶微红。 他是跟太子一齐长大的,对太子再忠心不过,这么多年来也暗自盼着太子能早日想清楚,留下一条血脉来,如今眼看着太子就是妻妾双全,心中不激动那是假的,他偷眼瞧着太子越发好的起色,心中暗想,怪不得民间会有冲喜这么一说这男人啊,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般想着,他脸上原本就深刻的笑意更是放大了些。 “主子爷,接太子妃娘娘的依仗应该快到宫门口了,咱得过去候着了。”又站了一会儿,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开了嗓子低声提醒萧钦。 萧钦闻言低下头来,弹了下胸前用红缎结成的硕大绸花,眼角一挑,道,“走罢!”说着,便领着田七和其他几个近身内侍往外走去。 东宫外,已经有暖轿候着,这是萧徵担心太子身子,特意让人给她准备的,倒是省了吹冷风步行过去的功夫。 田七公公亲自上前替太子打起轿帘,唤了声“主子爷,您请!” 萧钦一派云淡风轻的颔首,弯腰入了暖轿。 而宫门处,太子妃的两个太子侧妃的花轿都先一步落下。 萧钦到时,花轿已经等了有一刻多钟,不过谁也不敢说半句不是。 萧钦下了轿子,亲自将太子妃和两个侧妃迎下花轿,又请三人上了花辇,然后浩浩荡荡的往东宫而去。 等他们到时,皇后和萧徵也已经在东宫正殿落了座,参加喜宴的勋贵们和王公大臣也都赶到。 谢辞世易容后,扮作小太监跟在萧豫身边,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不远处正向皇后和萧徵行礼的太子身上。 萧钦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又苟延残喘到了现在,对旁人的注视最是敏感,是以,在谢辞世向他看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不过,当着满殿人的面,她并未立刻抬头回视,而是等到向皇后c萧徵行完礼后,才若有似无的看了萧豫身边的小太监一眼。 不过就那一眼,他已经察觉出不对。 他这九弟,什么时候竟然开始宠信小太监了,以前他身边跟着的不都是他的心腹侍卫吗?还有那个小太监,怎么会生的如此娇小,那张脸虽然是陌生的,但是眼睛却熟悉的可怕。尤其是他看向他的眼神,躲避中带着愧疚,愧疚中又带着若有似无的松快和诀别。 一个小太监,目光之中竟然有如此丰富的情感。他在拜堂之时,忍不住又朝那小太监的方向看了几眼。可谁知,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小太监竟然不见了。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抹空出来的虚无,他忍不住拧起眉来,僵硬的与太子妃和两个太子侧妃向高堂的位置拜了三下。 “夫妻交拜!”礼部官员清朗的声音响起,他仿佛才回过神一般,转过身去,一次与三个女人行交拜之礼。 拜完三下后,礼便成了。 太子妃和两个侧妃分别被送去她们的院子,田七公公也上前扶了他去寝殿歇息。 因为太子的身子一向孱弱,殿中的王公大臣倒是没有二话。便由萧徵安排着,纷纷入席,领起宴席喝起酒来。 另一边,萧钦刚进寝殿,解下胸前的硕大绸花便向田七公公询问起萧豫今日带进宫的那个内侍来。 田七公公听自家主子询问,却是一脸的茫然,他稍微汗颜了一下,弓着身子低声道,“主子爷恕罪,您今日大喜,奴才实在是太欢喜了,便没有向平时一样分出精神来主意别人。”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落在了太子身上。 萧钦听他这般说,面上浮现出一抹失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个小太监应该是一个极要紧的人,不然他看到他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般想着,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烦躁,田七公公瞧着自家主子这番模样,想了想,开口补救道,“主子爷若真对那个小太监感兴趣,那奴才便使人去打听打听” “去吧,找几个靠谱的人,务必要打听出来。”萧钦想了片刻,低声交代。 田七公公道了句“您就擎好吧”,便躬着身子往外退去。 田七公公走后,萧钦原本妥帖的心情突然烦躁起来,他灌了口茶,站起身来,一脸烦躁的在寝殿里走来走去。 他越回想那个小太监你的眼神,他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无数遍似的。 正拼命的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绵长的唱和声,“皇后娘娘驾到!” 萧钦紧绷的弦顿时便断了,下一刻,皇后由如意姑姑扶着款款入内。 萧钦忙起身行礼问安。 皇后见状,亲自上前将儿子扶了起来,打量着他的面色,关心的问,“钦儿,你身子可还舒服,方才拜堂时,母后看你的眉头皱了皱,是不是不舒服?” “劳母后记挂了,儿子没有不舒服。”萧钦笑了笑,扶皇后坐下后,淡淡的答话,“许是东宫有了人气的缘故,儿子今早起来觉得身子还好了不少,母后往后也不必太记挂儿子。” “母后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不记挂你还能记挂谁呢!”皇后却不同意萧钦的话,隔着小几握着萧钦冰凉的手,笑着道,“只要你能好起来,就是让母后折寿十年,母后也心甘情愿的。” “母后”萧钦听皇后这般说,眼眶一下子酸涩起来,回握皇后的手,紧紧的捏着,感怀道,“母后对儿子的疼爱之情,儿臣这一辈子都报不完若是有来生,儿子还愿做母后的儿子!” “好孩子!”皇后眼中隐约含了泪水,望着萧钦,一字一句道,“母后也想生生世世做钦儿的母后!” 母子相望,眼中浓浓的情愫涌动。 田七公公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这下,原本干涩的眼眶又湿了起来。 倒是皇后,看见有人进来,捏起帕子擦了擦眼角,侧首看着田七公公问,“田七你不在太子身边伺候,这是去了哪里?” 田七自然不会将太子交代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便只是拱手低了头,恭恭敬敬一本正经道,“回皇后你娘娘的话,奴才刚才是奉命去了紫苑一趟。” 紫苑,是东宫特意为太子妃顾氏收拾出来的院子。 皇后一听,心下也有几分了然,倒是没有再多问,只是含笑看了萧钦一眼,打趣道,“先前总拖着不愿娶妻,母后还以为钦儿你是个多冷情的,没有想到这成了亲,竟然对太子妃对此关怀。” 理由是田七找的,田七是为了他办事的,萧钦听了皇后的话自然无法反驳,只得苦笑着应下,道,“太子妃是母后和父皇选定的,儿子还未见过,便想让田七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温柔端庄的妙人。” “你呀,她左右是你的人,等下又要洞房,便是连这一刻都等不得了。”皇后嗔了萧钦一眼,骂道。 萧钦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后不动声色的将皇后诓了出去。 皇后一走,他立刻轻抬眼皮,淡淡扫了田七公公一眼,带着些许威胁道,“怎么样,事情可是查清楚了?” “自然!”田七公公低了下头,含笑道,“豫王带进宫里的那个小太监名唤小柿子,是去岁腊月豫王养病时,贴身伺候豫王的奴才,听说十分的细致耐心,现在更是常与豫王共寝一室。” 萧钦听完田七公公的话,又将去岁养病c贴身伺候c共寝一室几个字斟酌了一番,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你的意思是,孤这九弟现在竟是迷上了一个小太监?” 这问题,田七公公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回话,只是衔着笑不语。 萧钦也没有非要田七公公回答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讽刺的很。 他为谢辞世做了这么多,没想到她最后还是又回到了萧豫的身边。 还有那封信,他到现在想起仍觉得刺骨难受。 可那个女人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吩咐田七,“去,将那个小东西唤过来,边说孤有些事要单独问他。” “太子”田七公公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愣在原地,有些惶然。 “还不快去,孤使不动你还是怎么了!”萧钦见田七公公不退下,原本带着笑的面容立刻板起,冷声斥道。 田七公公没想到自家主子会突然变脸,他不敢耽搁,应了声是,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而此刻,谢辞世正在偏殿一处房间与萧豫坐着,今夜东宫宾客众多,宴席分布庞杂,并无人注意萧豫这个不得宠皇子的去处,谢辞世扮作小太监,更没有主意。 “瞧到他了,这下可放心?”萧豫压低声音,有些吃味的询问谢辞世。 谢辞世哪能听不出萧豫语气里的酸味,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萧豫唇角一勾,看着外面无人,索性长臂一捞,直接将谢辞世揽进怀中。 谢辞世没想到萧豫会突然有此动作,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略带笑意的眼睛,失措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萧豫淡淡笑了一下,然后在谢辞世再次开口前,直接低头,吻上她嫣红樱唇。 谢辞世被萧豫的动作吓的心肝都要偷溜出来,就算他见色起意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可她没忘记啊!她现在穿的可是太监的衣饰,要是让人看到了,不只是她,就是萧豫都要被毁了! 她正焦急的思量着,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下一刻,田七公公出现在门口。 “王c王爷”田七讶异的叫了一声,心中一片慌乱,真是有种哔了狗的感觉,底下宫女不是说只有小柿子一个人在屋里吗,怎么豫王也在,还 田七迎上萧豫杀人一般的目光,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他粗重的呼吸着,还没来得及开口,后面又有两个宫女跟了进来。待看到萧豫的动作,又是一吓 “你们,寻本王有事?”萧豫黑着脸,不动声色的将谢辞世从自己怀中退了出去,坐在那里,冷声问道。 田七公公闻言,立刻低了头,声音颤抖道,“是c是太子唤奴才前来,请王爷身边的小柿子公公前去一见。” “请小柿子?”萧豫突然皱起眉头,“太子不认识小柿子,请小柿子作何?” “这c奴才只是奉命办事!”田七公公畏惧萧豫充满杀气的眸子,从头到尾都没敢抬起头来。 “那你们呢?”萧豫问完田七公公又看向后进来的两个宫女,“你们两个,为何突然闯入?” “回c回豫王的话,是皇后娘娘唤奴婢们来请田七公公的,奴婢们看见田七公公进了侧殿,又不敢坏了规矩大声喧哗,才跟了上来。” “既如此,你们两个带田七公公去回皇后罢!太子那边,本王亲自带小柿子过去。”萧豫听完两个宫女的话,就知这事要带出些麻烦来,他拧着眉沉声吩咐三人道。 田七公公并两个宫女心惊胆战的颔首,一一退了出去。 谢辞世看着三人离开,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你让他们走了不会出大事吧!” 萧豫挑了挑眉,“杀了他们灭口,也不是小事。” “那”谢辞世忍不住瞪了萧豫一眼,“都怨你,若是你不把皇宫当你的王府,如今又怎么会陷入这般境地。” “先去见太子吧。”萧豫起身,顺便将谢辞世也带了起来。 谢辞世心里还有些戚戚,抓着萧豫的袖子问,“这次c不会出不了皇宫吧?” 萧豫闻言,侧首看了她一眼,肃然道,“便是本王出事,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那便好。”谢辞世故作轻松的松了口气,招来萧豫一记受伤的冷眼,“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谢辞世冷哼,“谁跟你是夫妻,你还没有十里红妆娶我过门呢!” “怎么,现在迫不及待的要嫁给本王了?” “美得你!”谢辞世在他腰间拧了一把。 两人如此闲话着,倒是冲淡了不少内心的阴霾。 一路无话,一直到了东宫太子寝殿外,谢辞世心中才腾起些许紧张。 萧豫余光大量到她微微拧起的眉头,低低道了句,“别怕,一切有本王在。” 谢辞世听了他的话,心下稍定,又待太监通传了一遍,两人才入内。 殿中主位,萧钦已经坐了很久,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来。 “臣弟见过太子!”萧豫拱手,朝萧钦行了一礼,谢辞世则是跪倒在地,一脸心虚的不敢言语。 “小柿子,你抬起头来!”萧钦未理会萧豫,直接看向跪在地上的小柿子,不怒自威的说了一句。 谢辞世听罢,磨蹭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不过还是不敢对上萧钦的眼睛。 “怎么孤生的就这般恐怖,让你连正视孤都觉得艰难?”萧钦唇角勾着,微带嘲讽的冷声询问。 谢辞世听他这般为难自己,又觉得酸楚,又觉得愧疚,可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强忍着鼻腔中的泪意,缓缓抬起眼皮,和他的眼睛对上,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太子说笑了,奴才不敢直视太子,并非是嫌弃太子而是奴才自身丑陋不堪,生怕吓到太子。” “是吗?”萧钦慢慢从椅子上站起,直直朝两人走来,突然弯腰,一把掐住谢辞世的下巴,望着侧脸殷红的胎记,冷声道,“可孤怎么觉得你这胎记并未使你的面容变得丑陋,反而如一朵桃花一般,替你的脸蛋增加了些许的妖媚?” “”谢辞世被他掐的生疼,眼中含了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子!”萧豫眼看着萧钦凌辱谢辞世,只觉难堪至极,他强忍着将萧钦掐着谢辞世的手打开的冲动,拱手寒声道,“这小东西只是个奴才,太子何必为难他。” 言下之意是,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你倒是疼他!”萧钦甩开谢辞世,擦了擦手,侧首看向萧豫,一脸的嘲讽。 偏萧豫不觉得难堪,反而一脸的淡然,“这奴才旁的本事没有,惟一手菜烧的不错,伺候人又细心臣弟已经离不得他的伺候,自然就偏宠了一些。” 这话说,让原本打算讨人的萧钦直接将话憋在了心里。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冷笑道,“既然九弟这般喜欢小太监的伺候,不如孤改日从宫内再挑一批给你。” “如此,那边多谢太子了。”萧豫来者不拒,恭恭敬敬的向萧钦道谢。 萧钦又一口气憋在了心中,目光一转,落在了谢辞世脸上,沉默半晌,终究忍不住道,“你这小奴才,可还有别的话要对孤言?” “回c回太子的话,奴才便便恭贺太子新婚大喜愿太子长命百岁,良辰美景如花美眷在侧,早生贵子笑口常开儿孙满堂。”谢辞世一口气说了许多的吉祥话。 偏萧钦越听脸色越差,最后索性怒极反笑,看着她冷漠道,“这些就是你想与孤说的?” 谢辞世隐约猜测到他哪里不对,但是萧豫在侧,她又无法直接跟他言明,只得背着良心,俭省道,“是,这些就是奴才相对太子说的话。” “如此,倒是孤自作多情了。”萧钦冷冷的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良久,转过身去,摆了摆手疲惫道,“你们退下吧!” “臣弟告退!”萧豫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躬身往后退去。 谢辞世得了萧豫的眼神,也跟着起身,看了萧钦一眼后,转身往外走去。 萧钦背着手站在殿内,没有再回头,只眼底,被浓浓的风霜所侵袭,半晌后合上眼皮,长长的悲凉的叹了口气。 田七公公回完皇后,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模样的主子,当下,整个人都慌了,利落的打了个千儿后,焦急的问,“太子,您这是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胆战心惊 田七公公听太子问起这事,先是一怔,然后才道,“皇后唤奴才过去,是叮嘱奴才往后要好好伺候主子爷”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皇后怕的其实是,太子迷恋女色,怕他到时侯被掏空了身子。所以才唤他过去,反复叮咛,务必要看住太子,若是实在看不住,便让他去凤鸾宫通风报讯。 萧钦听田七公公这么说,了几乎立刻想到方才田七公公跟皇后撒的那个谎来,苦笑着道,“母后是让你好好照顾我吗?我怎么觉得他是让你好好盯着我,不要太迷恋太子妃,也不要太迷恋两个侧妃。” “主子爷英明!”田七公公听完萧钦的话,凝滞了很久,才弱弱说了一句。 萧钦见状,只是哂笑了一声,就没有再多说,摆了摆手,“你退下吧,等宾客散尽再进来唤孤!” “是,主子爷!”田七公公不敢违背萧钦的吩咐,更不敢多问,只躬身退了下去。 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找外面守着的宫女侍卫问起萧豫和小柿子来觐见一事。 宫女和侍卫一直在外面守着,知道的也不多,只是低声而又隐秘的说道,“豫王进去的时候面色便不大好,出来的时候倒是带着一点儿笑至于那小太监,一直低着头,脚下步子匆匆的,倒是看不见他的表情。” 田七公公点了点头,难得皱起眉来,心里思量着,不知何时起,豫王和自家主子的关系就坏了,现在豫王脸上带笑,那肯定就是自家主子吃了亏。 可到底吃了什么亏? 他眉头越拧越紧,最后不知怎么地,脑中突然就浮现出豫王吃小太监小嘴儿的那一幕他当时进去的匆忙,想着避嫌,没顾得上细看,不过即便如此,在宫里多年练出来的火眼金睛还是捕捉到了豫王眼底的那一片情意和温润。 再想到豫王这么多年来都未成婚的事,他不得不怀疑,那位主子是不是好南风? 这边,他如此揣摩着。而另一边,皇后宫里的两个宫女一回去,就将自己在侧殿看到的那一幕不伦场景跟皇后说了。 皇后听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很快,她又缓过来,冷冷的勾了下唇,道:“怪不得他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不肯纳妃,原来是对女人不赶兴趣!” “娘娘,这事您打算怎么处理?可要禀告给皇上?”如意姑姑是皇后的心腹中的心腹,这种隐秘的事,皇后也并不曾避过她的耳,眼下听她问起,眼底的笑意反而更加深刻,“本宫是他的嫡母,自然是要帮他瞒着了!” “皇后的意思是?”如意姑姑拧起眉来,“您想将豫王纳入太子阵营中?” 皇后点了点头,“以往钦儿不肯娶妻,我拉拢他是为了必要时候保钦儿一命,可现在,钦儿已经娶妻,身子也没有变坏,我就想啊,是不是祖宗庇佑过上一年半载,看顾氏能否诞下健康的嫡子,若是能的话,便上奏皇上,直接越过钦儿,立皇太孙!” “皇太孙?”如意姑姑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她还以为皇后是想让萧豫扶持萧钦登基,到时给萧豫一个从龙之功,然后再将他远远的打发去边疆。 皇后点了点头,“不过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且先看看顾氏的肚子是否争气罢!”说到最后,皇后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 还有一句话,她当着如意姑姑的面并未说出来,但实际上却早就打算好:若是萧钦身子当真不成,又没后嗣,他宁愿帮萧豫登顶,都不会放任凤仪宫的几个皇子继位。 毕竟,凤鸾宫与凤仪宫是没有办法和解的,她与郑青兰,都对彼此恨入骨髓,而萧豫,那个孩子面容虽冷,可骨子里却不是个不择手段的,倘若她肯帮他,到时候他就算不会将她当成生母孝顺,只怕也是差不多的。 至于后嗣,到时给他选上一匹水葱似的秀女后妃,再使点儿手段,几个孩子想来也不成问题最好,再给钦儿过继一个,让钦儿也有人继承香火。 这般想着,皇后以往愁苦的面容倒是松快了些。 她正出神着,外面有嬷嬷来请,说是出来散的久了,得回去入席了。 皇后这才由如意姑姑扶着往正殿行去。 正殿高位,萧徵已经喝得眼眶有些发红,看着皇后从屏风后一步一步款款而来,倒是没有多想,待皇后落座后,亲自斟了一杯酒到她面前,笑着道,“今儿是钦儿大喜的日子,梓童也喝些。” 皇后闻言,接过酒樽,正要喝下,突然一阵风吹过,将外面席间的一些鱼香味带了进来。皇后捧着酒樽,她也不知为何,腹中突然一阵翻滚,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呕出来。 可当着皇上的面,她又做不来此等失礼动作,便硬是偏过头去,用衣袖挡着脸将冷酒喝了下去。 原本她以为,用酒水一压,那种排山倒海的感觉会稍微轻些,她怎么也没想到,一杯酒水饮下,腹中越发难受,她一脸的惨白,到底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呕了一下。 萧徵看她这番动作,正要喝骂,结果却在触到皇后发白的脸色时,收揽了心思,深吸一口气,淡淡的问,“皇后可是不舒服?” “许是在外吹多了风,臣妾肠胃有些不适。”皇后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顿顿,又难道道,“是臣妾的不是,在太子大喜的日子,竟然如此不合时宜的病了求皇上恕罪。” “罢了,这生老病死,原就是不由人的,这冷酒你也不必再喝了,让如意去给你捧碗甜汤来。” “谢皇上体谅。”皇后感激的答了一句。如意姑姑也福了下身,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之后,又过了半个时辰,东宫宴席才渐渐收尾,萧徵和皇后了联袂,率先离开。萧徵是要直接回乾元殿的,不过当看到冷风中皇后越加惨白的面色时,却有些心疼,索性侧首,握住了她冰凉的手,道,“你身子不适,朕陪你回凤鸾宫罢,太子今日大喜,请太子未免不吉利,就让朕宫里的少珍来一趟,她进宫前,曾跟人学过几年的医术,先帮你瞧瞧。”说着,朝身边的梁公公使了个眼色。 梁公公会意,立刻招呼自己身后腿脚最麻利的小太监让他带人去了。 小太监是真的麻利,前脚萧徵陪皇后进凤鸾宫,后脚乾元殿的一等宫女少珍便被引了过来。 少珍穿着宫裙,头上戴着御赐金簪,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是萧徵最宠信的大宫女,一进皇后寝宫,立刻福身行礼,“奴婢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无需多礼,皇后在东宫突然觉得身子不适,你先来替她看看。”萧徵面色温和的看着少珍,吩咐道。 少珍喏了一声,然后上前跪倒在地,隔着帕子,搭上皇后的脉搏。 片刻后,她素净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怎么了?”萧徵捕捉到她脸上的那抹复杂情绪,忙开口问了一句。 “皇上稍等,容奴婢再仔细瞧瞧。”少珍却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忐忑的拖延了一句。 萧徵被她这么一说,心中那突然不平静起来,他抬眼看向皇后越加惨白的脸色,一时间,对她的心疼倒是溢满了胸口。 这种陌生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皇后。 皇后感觉到萧徵对她的重视,勉强的笑了笑,哀哀的叫了句,“皇上” 萧徵立刻握住她另一只手,肃然道,“梓童,你放心,无论你患了什么病,都一定会好起来的朕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忽视你了” “皇上!”皇后又叫了一声,两行泪从眼角流出,望着萧徵,哽咽道,“臣妾舍不得皇上,也放心不下钦儿,皇上若是臣妾有个好歹,您一定定要保全钦儿” “皇后慎言!”萧徵听着皇后如同交代后事一般的语气,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冷了,有些微怒的喊了一声。 跪在一旁的少珍听到,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忙放开皇后的手,声音颤抖道,“回c回皇上皇后的话,娘娘的病,并非什么绝症,而是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你c你说什么?”皇后方才是真的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眼下听少珍突然改口,几乎立刻瞪大眼睛,紧紧握着萧徵的手,望着少珍,大声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您有喜了!”少珍抬起头,认真的说道,“已经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了。” “有喜了?”皇后一脸的不可置信,看了看萧徵,又看向如意姑姑。 如意姑姑也是一脸大喜的模样,脑中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另一个伺候皇后的大宫女,插嘴道,“竟是有喜了怪不得娘娘的换洗这几个月停了,原来竟是天大的喜事儿啊!” 宫女话落,萧徵也反应过来,他当着皇后的面,仰天大笑了几声,大手一挥,道,“是大喜,是天大的喜事,梁恪行,传朕的吩咐下去,今年免税!” “是,皇上,奴才恭喜皇上,奴才替万民谢过皇上。”梁恪行听完萧徵的话,也是欣喜不已,虽然皇后腹中的骨肉还未降生,但怎么说都是嫡出的不是!若是真是个嫡子,那可就是云朝未来的帝王! 这般想着,他竟是亲自退了下去,向文武百官宣布这件喜事。 床榻上,皇后一脸的不可置信,手一直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她怎么也没想到,时隔二十多年,在这四十岁当口,她竟然再次有孕了! 她真的有孕了! 萧徵看着皇后惊喜莫名的面容,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保养得宜的脸,笑着道,“梓童真是朕的福星!小皇子出世,朕定然要给他天大的荣宠!” “皇上不可!”皇后听萧徵这般说,却是一脸的紧张,看着他,小声道,“臣妾听说啊,这小孩子的福气都是有定数的,皇上太宠爱他,臣妾怕我们的孩儿承受不住这天大的福气!” “梓童此言差矣,朕是真龙,有朕的庇佑,我们的孩儿一定会平安降临,更会给咱云朝带来百年的昌盛!” “皇上!”皇后忐忑又娇羞的唤了一句。 萧徵欣喜不已,趁机又大肆封赏了皇后一通,大批的珍宝如流水一般送入凤鸾宫,其中不乏有些是传千年的珍品,就是凤仪宫的兰贵以前想要,萧徵都没舍得给。 消息传到凤仪宫的时候,兰贵妃免不了又是一番大怒。 萧琮进来的时候,满寝殿都是摔碎的瓷器c玉器,他瞧到这些,微不可查的皱起眉来,一面唤惠葙派人清扫,一面朝兰贵妃走去。 兰贵妃看到萧琮进来,脸上的怒气并未收敛多少,反而更加的刻骨,又狠狠的摔了一只玉瓶,看着萧琮,恨声道,“凤鸾宫的事,你都知道了?” “回母妃的话,儿臣知晓了。”萧琮回了一句,然后上前亲自替兰贵妃捏起肩,同时,用仅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呻吟,低头叹息道,“母妃何必为那些东西生气,不过就是一个男女不知的胎儿而已,别说有一半的可能是个公主了,就算真是个皇子,难道母妃以为那孩子真能生下来?” “你的意思是”兰贵妃听萧琮言浅意深的劝着,脸上表情终于收敛了一些,沉声反问了一句。 “儿臣的意思,便是母妃的意思!”萧琮名为将话说的太露骨,而是如同打哑谜一般,顿顿,又道了句,“何况,母妃腹中,不是也有个皇弟吗?” “可你父皇他”提到这件事,兰贵妃就生气,当初得知她怀孕的时候,萧徵多高兴,不但将她从冷宫赦免出来,还露出要封她为皇贵妃的意思,可现在呢,自从看到她毁容后的脸,他几乎再没有踏足过凤仪宫,别说继续封皇贵妃了,就是对她腹中的那块肉都没有半分的关心,好像将她整个人都遗忘了一般。 “儿臣会尽快帮母妃恢复容颜的。”萧琮说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低下头,又对兰贵妃耳语了一句。 兰贵妃听完,蹙起眉道。“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那样做了。” “儿臣省的。”萧琮点了点头,他说的法子,的确是个下下策。 两人说话间,惠葙已经领人将寝宫里摔碎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又开库房换了新的上去。 “对了,还有件事,儿臣想跟母妃商量。”屋里的奴才推出去后,萧琮突然开口说了一句,“是关于昭阳的。” “昭阳?是她的亲事吗?”兰贵妃容色淡淡的问。 萧琮点头道,“儿臣看长信侯的嫡子是个年少有为的,如今十五岁,还未定亲,家中的祖母和母亲都十分严厉,跟昭阳倒是天生一对。” 兰贵妃“嗯”了一声,“将昭阳嫁过去,有人管着也好,另一方面,长信侯手中的五万兵力也能替你争位增加砝码。” “母妃满意就好。”萧琮点了点头。过了会儿,又皱着眉提起萧高阳,试探着向兰贵妃提议,“对了母妃,若是太子不肯帮忙寻张神医,不如我们便让萧高阳去一趟川内罢!” “”兰贵妃听他这么说,并没立即同意或是否决,而是突然肃了面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良久才道,“昭阳随你处置,我妹意见,可萧高阳是我的心头肉,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不然别说我会恼,就是你父皇,也不会让你好过。” “母妃”萧琮听兰贵妃这般说,有些尴尬的叫了一声,他一直知道小高阳在父皇c母妃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可怎么也没想到,母妃竟然会这么偏爱她。她不过就是个公主就算嫁的再好,还能为母妃带来比太后更耀眼的荣耀不成! 心里这般想着,他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是道,“母妃误会了,小高阳那般善良单纯,从小到大不止是父皇c母妃的心头肉,更是我们三个皇兄的心头肉但凡有一点儿的办法,儿臣也不愿意让她一个闺阁女子出去抛头露面可母妃您也知道,小高阳的运气向来是我们兄妹之中最好的,她身上仿佛有一种别样的气息,任何人凑近了都会与她所较好,不忍心伤害她儿臣便想,由她去川内,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大不了一路上多安排些暗卫便是,一定将小高阳全须全尾的护送到,再护送回来。” 他说着这么长一段,以为兰贵妃没有打断,便是动了心,可谁知他话落后,他的母妃却还是摇头,“这件事你不必再提,无论如何,本宫是不会让小高阳替本宫奔波的,她是本宫的掌上明珠,本宫恨不得将所有的宠爱都给她,如何会为了一己私利,让她奔波数月,本宫做不到!所以这件事就此打住,本宫就当你从未提起过!” “母妃!”萧琮不甘心,还想再劝,可兰贵妃却已经倦了,她直接唤了惠葙进来,吩咐她,“去,替本宫送六皇子出去。” “如此,那儿臣便不叨扰母妃了。”萧琮自知多说无益,拱了下手,便转身朝外走去。 惠葙送完萧琮回来,兰贵妃疲惫的叹了口气,似是在跟惠葙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么多年来,本宫是不是对琮儿太过放纵了”到如今,不止将主意打到昭阳身上,更是打到了小高阳的头上。 别看他嘴上说的好,是为了她请张神医入京,可背后的私心,谁知道呢! 惠葙虽然得兰贵妃青眼相加,但是这种母子之间的事儿,却是不好直言是非,便只低了头,小声道,“娘娘慈爱,对几位皇子和公主都是一样的好。” 兰贵妃便觑了她一眼,苦笑道,“罢了,你且来为本宫按一按吧!” 惠葙听闻不用再说话,终于松了一口气,步步生莲的走到兰贵妃身边,替她揉起肩膀来。 宫外的马车上,谢辞世直到出了宫,仍是一脸的忐忑,她紧紧的抓了萧豫的胳膊,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那两个小宫女难道将事情没有告诉皇后?” 萧豫瞧着她一脸忐忑的模样,只觉得新奇极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怎么听你这意思,好像是很希望那两个宫女能将本王好男风的事儿告诉皇后你是巴不得本王毁了名声还是怎么的?” “我在跟你说正事呢!”谢辞世一巴掌甩开萧豫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怒瞪向他,道,“你真的不怕吗?” “确实不怕。”萧豫一面强行将她揽入怀中,一面垂了眼眸,沉声道,“太子那边就不说了,他既认出你,那么势必便会护着你至于皇后,那是个再聪明不过的女人,她知道怎么做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而得罪本王,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拉拢本王,她才会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桩小事?”谢辞世脸都黑了。 萧豫忙出声哄道,“倒也不是小事,只是麻烦了些,算是抓到了本王的一个把柄。要是本王顺着他们,便也无事,可若是本王不顺着他们,那就是大事” 他这么解释,谢辞世倒是有些明白了,正要开口再与萧豫说道一番,外面突然传来清明的声音,“王爷,宫里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有孕了,皇上大喜后,重赏皇后,并大赦天下,免缴一年赋税!” 这话落,萧豫面上表情有片刻的凝滞,良久才低低的说了句,“本王知道了。” 之后,清明便策马远离了马车。 谢辞世瞧着萧豫像是不悦,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只是一个小皇子,对你构不成威胁的。” 萧豫听她这般说,却叹了口气,而后突然转了个话题,道,“改日本王带你去拜祭一番母亲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男女有别 谢辞世听萧豫突然转了话题,表情微怔,喃喃道,“王爷,你怎么突然会提起这档子事?” “怎么,你不愿意?”萧豫没有回答谢辞世的问题,却是反问了她一句。 谢辞世摇头,直言道,“不是不愿意,我只是很疑惑,王爷为何会在今晚提到这件事。” 萧豫多看了谢辞世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眼底浮现出一抹嘲讽,道,“阿辞,你不觉得,皇上皇后的复宠,越发显得本王的生母是个笑话吗?” 明明是国公府原配嫡长女,就是当年被迎进宫做皇后也使得,可最后却因为郑青兰和郑嵩的算计,而名声尽毁,被送到了农庄上,过着蝼蚁一般的生活。 最后更是因为与萧徵的一次偶遇,而被郑青兰派的人一把火活活烧死。 想到二十六年前的那场大火,还有被烧成焦骨的生母,萧豫紧紧的闭上眼睛,拳头捏的咯嘣作响,浑身上下充满了生人勿进c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谢辞世被冷的猛一哆嗦,望着他如水一般深沉的脸色,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倒不是她铁石心肠,而是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她就算想安危萧豫,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见,那本王也不强求。” 不知过去多久,萧豫突然睁眼,凉凉的看着谢辞世说了一句。 谢辞世幽幽的叹了口气,心潮涌动的很久,才抬起头,望着萧豫深沉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我相信王爷总有一日能荡平所有障碍,登临顶峰,给令慈一个公道,也让那些人面兽心的杀人凶手付出代价。” 她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音都咬的清清楚楚,红唇翕动,目光坚定的说着。 话落,萧豫喉头明显哽了一下,片刻后嗓音沙哑的问,“你真相信本王?” “我相信。”谢辞世一脸坚毅的说,顿顿,又补了句,“因为心有所爱者,必定无坚不摧。” “心有所爱者,无坚不摧”萧豫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紧紧的将她拥进怀中,猿鼻如铁,将她箍的死紧,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阿辞c阿辞c阿辞” 谢辞世被他勒的有些发疼,要是平往日肯定会拼死的挣扎,但是这一次,顾及到他的情绪,她却没有挣扎,而是轻轻的抚弄着他的身体,包容着他,等他自己平静下来。 萧豫感觉到谢辞世的温柔与接纳,渐渐的将力道撤销,身子放松下来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清明恭恭敬敬的唤两人下车。 谢辞世闻言,又打量了下萧豫的面容,确定看不出什么,才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马车,谢辞世打前,正要下车,突然看到隔壁东平郡王府门前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官媒,而官媒身边的人影,则有些熟悉。 “先回去再说。”萧豫看谢辞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示意她先下车。 谢辞世回过头,冲他微微勾了下唇,然后才往车下走去。 落地后,那官媒身边穿了绫罗绸缎的老妇明显也注意到了她们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挑衅的看了她一眼,嗬嗬一声,从嗓中挤出一口浓痰狠狠的啐在地上,骂了句“不守妇道的破烂货”! 听到这骂人的声音,谢辞世几乎立刻想到这老妇的身份来,可不就是那日来郡王府闹腾,将冯真珠推得跌倒在地的韩世安老娘马氏! 不过,看她眼下这副打扮,还有旁边的官媒娘子,怎么像是来东平郡王府提亲的? 谢辞世想到这点,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她心里想着事,并未去跟马氏计较,他身边的萧豫却不是个善茬,看见马氏粗俗的举动,再听到她那句不堪的辱骂,整张脸都黑了,直接吩咐身边的清明,“胆敢辱骂本王身边的人,清明,你去给她洗洗嘴巴!” “是,王爷!”清明答应一声,正要上前,谢辞世却突然回头,开口阻止了他,“好男不跟女斗,你先退下!” 清明闻言,侧首看了萧豫一眼。 萧豫又侧首看向谢辞世,确定她是认真的,才冲清明点了点头,道,“听谢姑娘的,你退下!” “是,王爷!”清明得了主子吩咐,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往后退去,又回到了萧豫的身边。 谢辞世冲萧豫点了点头,然后回头,一脸嘲讽的看向马氏,“不守妇道的破烂货骂谁?” “不守妇道的破烂货骂你!”马氏毫不犹豫的刻薄吼道,一脸的不可一世。 谢辞世闻言,却是一声冷笑,娇俏的脸上带着一抹恍然大悟,“原来是不守妇道的破烂货骂我!” 马氏听谢辞世开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她绕进去了,顿时怒不可遏,也不管自己头上插着的金簪子会不会直接飞出去,便跳脚冲着谢辞世不干不净的骂起来,“你才是破烂货,不要脸的小娼妇,还没成婚就被男人钻了裙底,你不要脸!你这副狐媚样,要是在我们村里,是要被浸猪笼直接弄死的!” 谢辞世听她一口气不停,越骂越狠,脸也黑了,狠狠的咬了下牙,侧首看向清明,“按王爷方才交代你的去做!” “是,谢主子!”清明答应一声,然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直奔马氏而去,在马氏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啪啪啪甩了四巴掌到她脸上。 清明能成为萧豫的心腹贴身侍卫,内力自然是一等一的,眼下,他运足内力去惩治马氏,不过树下,马氏就彻彻底底的说不出话来,一张脸肿的多高,跟猪头一般。 谢辞世看着都觉得凶残,不过想到马氏骂她的那些话,也没心软,一直等到清明打到十下,,她才唤她退回来,而此刻,马氏脸上的五官几乎已经分辨不出,全部都被血糊住了。 “谢主子,这就得了?”清明知道自家主子对谢辞世的宠爱,照他来看,敢那般得罪主子的心上人是应该活活被打死的。如今马氏只挨了十巴掌,那简直太轻了。 谢辞世将清明眼中的不解气和愤恨看在眼里,但还是笑着摆了摆手,道,“韩老夫人今日又不是专门来跟豫王府找茬的,随意惩罚下便也罢了,若是真打的狠了,这以后还怎么让人继续办她的要事!”说着,不动声色的朝东平郡王府大门看了一眼。 清明在谢辞世那若有所指的一眼示意下,才领会过来她的意思,闷不做声的往后退去,又回到了萧豫的身边。 萧豫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朝谢辞世招了招手,温声道,“外面冷,该回去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看也没看马氏一眼,便挽上萧豫的胳膊,和他一起往府里走去。 上了台阶,她才小声抱怨,“早知道我在马车上就不卸妆c换衣裳了,现在好了,一下马车就碰上这么一桩麻烦事。” “无妨,总归有本王护着你。”萧豫宠溺的看了谢辞世一眼,言简意赅的言道。 谢辞世冷哼,“可到底被人辱骂一番,还是很不爽的。” “那你想怎么样?”萧豫以为谢辞世是后悔没有重罚马氏,便提议了一句,“要不,本王唤人直接将她杀了?” “这倒不必!”谢辞世摇了摇头,“怎么说都是条人命,就让她蹦跶去吧,也让冯真珠看看,她一心想嫁的人家到底是户什么样的人家!” 萧豫听她说到这里,微微皱了一下眉,“本王以为,你会再帮她一次的!” “没必要!”谢辞世摇头,苦笑了一声,“早在她将我送去万花楼,想害我一生的时候我就对她没有任何姐妹之义了。”说到这里,她不知想起什么,又抬了抬下巴,反问萧豫道,“难道在王爷心里,我就是那样一个毫无原则的烂好人,别人都要毁我一生了,我还挖空心思不计前嫌的去替她着想,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粗俗!”萧豫沉顿片刻,突然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下。 谢辞世不悦的替自己争辩,“我这是话糙理不糙!冯真珠不拿我当人,我自然不会管她的破事!” “嗯。”萧豫点了点头,“本王也是这个意思,她虽然与你结拜过,不过却是曾经的事,眼下,别说你不肯帮她了,就是你肯,只怕人家还要质疑一番你的用心!如此倒不如什么都不做,只冷冷看着便是!” “正是这个意思!”谢辞世点头,拧了拧眉,停歇片刻又道,“再说了,她不是还有东平郡王这个爹,做爹的总是为女儿好的,我就不信他会眼睁睁的看着冯真珠当真下嫁到韩家去!” “好了,不提他们了,你回房泡会儿汤池子,早些睡吧!”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并没有问萧豫要去干什么,到正房台阶下,便与他道了句“晚安”,先回去了。 萧豫在她离开后,直接拧身去了书房 “姑娘,您回来了!”她刚进正房,予禾便迎了上来,一面捧了热茶给谢辞世,一面道,“您今日进宫去了,可不知道,隔壁发生了件大事呢?” “哦?何事?”谢辞世假装不知,笑着看了予禾一眼。 予禾听谢辞世问起,忙一五一十的说了,“那韩世安的老娘马氏,今日趁着东平郡王不在,带着官媒来东平郡王府提亲了,听说在隔壁呆了整整一天,现在都不知道走没走呢!” “走了!”谢辞世听予禾最后一句话带着笑意,放下茶盏后,便随口答了一句,顿顿,又说,“我刚回来时,还跟她碰了面!” “碰了面?”予禾一脸的八卦,“如何,韶阳郡主可是答应了马氏的提亲?” “看样子是答应了的。”谢辞世颔首,解释,“我看她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提亲礼。” “嗬!韶阳郡主可真是大胆,就不知道东平郡王回来之后会怎么生气!”予禾也知道冯真珠将谢辞世送进万花楼里的事,看冯真珠倒霉心里那叫一个爽,得意的表情掩饰都掩饰不住。 谢辞世笑了笑,“都是旁人的事,我们便不关心了,是福是祸都是她自己的缘法。”虽然嘴上说着冯真珠是有个爹,东平郡王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她下嫁到韩家去,可事实上她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冯真珠要是执拗起来,只怕十个东平郡王都转圜不过了。 罢了罢了,那些都是隔壁的事,跟她半分关系都是没有的! 这般想着,谢辞世直接将这个话题掠了过去,沉吟片刻,问起橘颂来,这丫头一向粘她,今日不知怎么的,她回来也有片刻了,却是没有看见她。 予禾将谢辞世的疑惑看在眼里,便笑着道,“橘颂今天出城去山上采药了,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现在正在小厨房里侍弄那些药材呢她是个性急的,答应了姑娘要为奴婢几人调理,便想着早日将百花膏做好了,让奴婢几人用起来。” “百花膏?”谢辞世听到这个名字,也生出几分兴趣来。 予禾便照着橘颂的说法,解释道,“百花膏是用上百种花卉最精华的浆液制作而成,历经七七四十九天,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发酵,既能祛疤又能润泽肌肤,是张神医特意给橘颂找的方子,听说用的时间久了,还能永葆青春。” “这般神奇?”谢辞世疑声问道,顿顿,又笑起来,“不过既然是张神医开的方子,那应该是有奇效的。” 予禾听她这么说,便笑了起来,道,“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张神医的医术享誉四海,他的方子必然是有十分效果的,这般说来,倒是托了姑娘和橘颂的福气了。” “橘颂一向是有福气的。”谢辞世微微弯唇,顿了顿,她又肃了面容,看向予禾提点道,“你们三个得了她的恩情,也要念着她点。” “奴婢都省的的。”予禾福了下身,认真的说道。她向来不是个知恩不图报的人! 谢辞世跟予禾相处了多年,对她也有几分信任,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说。 一夜好眠,第二日,谢辞世醒来刚穿好衣裳,便看见予禾端着铜盆笑眯眯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有什么好笑的事?”谢辞世一面将手探入热水中泡着,一面笑着问了一句。 予禾便压低了声音道,“隔壁果然闹了起来!” “哦?”谢辞世拧了拧眉,“那结果呢?” “听韶阳郡主身边的婢女的姐姐的同乡说,昨夜东平郡王一回府,便跟韶阳郡主闹了起来,起初还顾及着,动静不大,不过越往后两人越不肯退让,就闹大了,韶阳郡主直接以死相逼,才换得东平郡王允许,让她下嫁入韩家,婚期就在半个月之后。” “半个月之后?”谢辞世惊讶极了,云朝虽然是个架空朝代,但是礼法却和正史礼法极像,婚嫁大事,必须得经过三媒六聘,一般情况下,最少都得半年,可东平郡王府这番却真是里子面子全部都丢完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 予禾见了,还以为她于心不忍,忙急声道,“姑娘这次可不要犯糊涂,这婚姻嫁娶可是人家家里的大事,您要是插手了,肯定不落好,说不定还会被人怨恨。” “我知道的。”谢辞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面用干手巾擦手,一面冲予禾道,“你放心,东平郡王府的事,我心里有数,这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插手了!” “那就好!”予禾虚惊一场,忙抬手拍着胸脯给自己顺了顺气,然后又服侍谢辞世梳了头,装扮了番,便出去给她准备早膳去了。 用完早膳,她正要戴上面纱去园子里走走,这时王府管家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谢辞世后,利落的行了个礼,恭敬道,“谢主子,东平郡王府的人求见,您可要见见?” “不见!”谢辞世毫不犹豫的拒绝,然后扭头朝予禾使了个眼色,一副你就放心吧的表情。 予禾听谢辞世毫不犹豫的拒绝,确实是松了口气。 管家听了谢辞世的意思,也不多说,拜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谢辞世在管家走后,单手托腮挑了挑眉,问予禾,“你说,东平郡王府的人求见,到底所为何事?” “许是韶阳郡主良心发现了吧!”予禾打趣了一句。 谢辞世摆手,“我倒是觉得这是东平郡王的主意!”至于是为什么,那自然是想让她出面做最后一番挣扎了。 想到这里,谢辞世冷冷的勾了下唇,也不知道那位郡王爷是有什么脸,到现在竟然还能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真是那她当泥人一般,没有任何脾性吗? 这般想着,王府管家又去而复返了,这次面上却是带着一抹为难,行礼过后,低低道,“谢主子,这次东平郡王亲自登门来了!” “亲自登门?”谢辞世反问了一句,就在王府管家忐忑之际,谢辞世再次摆手道,“不见!” “谢主子”管家有些戚戚的唤了一声,迟疑道,“那位可是掌握三十万兵马的东平郡王” “可我到底是个内宅妇人。”谢辞世看着管家,微笑道,“东平郡王登门,自然得王爷来招呼,王爷不再,便让他改日再来那不是应该的?” “是c是是!”管家颤颤的答了一声,朝外走去。 而王府正厅,东平郡王听完管家的话,脸直接就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谢辞世竟然会这么拿乔,说不见就不见,便是他亲自登门,也不肯见! 他坐在那里,脸色铁青了很久,才开口道,“既然她不肯见我,那我便去见她!”说完,便如一阵风似的往外旋去。 “郡王请留步!”到正房外,却被侍卫所拦住。 东平郡王脸色一黑,“凭你们,也敢阻拦本郡王?” “卑职也是迫不得已!”为首的侍卫拱手,不卑不亢的解释。 寝房里,谢辞世听到动静,拳头倏地攥起,暗道这东平郡王实在是太过分,仗着自己手里的兵权,竟然欺压到了豫王府来。 若是当真被他闯了进来,那萧豫的脸还要吗? 这般想着,她再坐不住,直接朝外走去。 庭院里,侍卫们没想到谢辞世会出来,顾不上跟东平郡王交手,直接转向谢辞世向她行礼。 谢辞世道了句免礼,然后不悦的看向东平郡王,冷声嘲讽道,“郡王爷真是好大的威风,连豫王府都敢强闯!” “情非得已,本郡王想,豫王应该会谅解冯某的!”东平郡王冷着脸,硬邦邦的说道。 谢辞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东平郡王可真是自信。”话落,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又直直问道,“就是不知道,这般自信的东平郡王爷,为何非要强行逼见我一个内宅妇人!” “本郡王有一些事要跟谢姑娘商量。”东平郡王强压着胸中的怒气说道。 “什么事?”谢辞世寒声问。 东平郡王拧起眉,“我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不必!”谢辞世想也不想便直接否决,顿顿,又缓缓的道了句,“男女有别” 话落,东平郡王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恨恨的想,这小贱人是什么意思,当着下属的面,竟然如此嘲讽她! 若不是还有事跟她要说,他真不介意好好教她什么叫男女有别! 硬生生的将这一口浊气咽下,他又缓了良久,才开口硬声道,“谢姑娘和本郡王的女儿真珠曾义结金兰,在本郡王眼中,你只是个晚辈,我们之间实在不必在乎那么多虚礼,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我不!”谢辞世站在檐下,认认真真,一脸执拗的吐出两个字。这下倒是连理由都省了。 东平郡王听她赌气一般的语气,恨不得吐血三升!这小贱人,简直冥顽不灵! 终于,最后一点耐心都用完,他嗜血的眸光一闪,冷了脸厉声道,“你这样,是在逼本郡王动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谢辞世的不满 “东平郡王这是作何!”谢辞世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应对东平郡王,忽然只听一声巨响,王府正门从外面被推开,接着便见萧豫一甩袍摆入内,冲着东平郡王质问了一句。 东平郡王没想到萧豫会在这当口回来,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有掩饰过去,回头冲着萧豫一拱手,道,“下官有事和王爷相商。” “既然郡王是来寻本王的,那为何却与阿辞为难?”萧豫一点面子都不给东平郡王,直接冷声只问了一句。 东平郡王见他态度如此冷硬,心中不喜,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低头道,“是下官失礼,请王爷恕罪!” “你知罪便好!”萧豫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抬了抬下巴,吩咐院中的侍卫,“送东平郡王回去!” “是,王爷!”侍卫齐声答应,直接朝东平郡王看去。 东平郡王一张脸已经黑的彻底,但是要说离去,却又不甘心,当下压下心中怒火,拱手朝谢辞世又拜了一下,“下官方才说了,有事要与王爷相商。” “那便候着,何时本王心情好了,有时间了再说!”萧豫不假辞色的扫了东平郡王一眼,并不因为他手上的兵权就对他假以辞色。 至此,东平郡王彻底被激怒,他突然抬头,极凉的看了萧豫一眼,甩下一句“王爷不要后悔!”,便带着自己的人往外走去。 萧豫看也没看他的背影,直接朝谢辞世走去,到近前后一把握住她的手道,“让你受委屈了!” 谢辞世摇头,仿佛并不在在乎东平郡王对萧豫的威逼,而是担忧起他,“你这般对东平郡王,就不怕他带着兵符转而去支持六皇子?” “这般糊涂之人,本王不屑与之谋事。”萧豫冷笑一声,眼里的轻视再明显不过。 谢辞世点了点头,“王爷心中有数就好。” “外面严寒,先进去罢!”萧豫感觉攥在手里的葇荑有些冰凉,淡淡提了一句,然后牵着谢辞世便朝内走去。 谢辞世跟他一起入内,两人分别用过暖茶后,她随口问了句,“这一大早,王爷怎么就出去了?” “有些杂事。”萧豫听谢辞世问起,只略微答了一句,却没细说。 谢辞世只怕他做的是正事,倒也不敢追问。 两人在榻上坐了有一会儿,谢辞世的体温复苏了,萧豫才道,“不过今日宫里倒是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谢辞世吃着摆在面前的果脯,随口问道。 萧豫便说起来,“今早,太子带东宫妃和东宫侧妃给皇上c皇后敬完茶回去,小高阳突然带着凤仪宫的几个皇子跪在了东宫门口,求太子将张神医宣进京来给兰贵妃治脸上的伤。” “然后呢?太子答应了没?”谢辞世追问,一脸的紧张。 “自然没有答应。”萧豫叹了口气,“凤仪宫在凤鸾宫头顶压了那么多年,如今皇后好不容易翻身,怎么可能去做损己利人的事来帮助兰贵妃!原本小高阳是想在东宫门前长跪不起的,不过被皇后透露到了乾元殿,皇上顾及皇后腹中骨肉,即刻便让人将小高阳强行拖了回去,另外又责罚萧琮三人闭府思过,没有圣谕不得随意出门。” “五公主素来孝顺。”谢辞世听他说罢,沉默良久后,笑着说了一句。 萧豫摇了摇头,“如今怕的就是她的孝顺,说句实话,本王很担心她,总觉得她不会就这样放弃!今日之后,她若是再去求太子便也罢了,本王怕就怕她不忍为难太子,却是打算亲自去川内请神医进京!” “那王爷安排人去盯着五公主好了,她不离宫最好,要是真的一意孤行非要离开前往川内,那你就安排暗卫一路护送她,务必保证她的安全。”谢辞世给萧豫提了个建议。 萧豫颔首道,“本王也是这么个想法,打算往她身边安排几个人不论如何,都要护她安全!” 谢辞世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只知道,几日后,宫里面果然传来了五公主偷溜出宫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不安宁起来,不止皇上派了人出宫,就是太子和萧豫这一众皇子也都分别派了人出去 谢辞世将萧豫的担忧看在眼里,也知道他和五公主向来亲厚,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王爷,有这么多人去追,应该能将五公主带回来的,或者就算带不回来,这一路也都有暗卫照料的你相信我,五公主不会有事的。” “但愿吧!”萧豫勉强勾了勾唇角,脸上似是有些笑意,不过却很敷衍,根本没到眼底。 谢辞世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道,“要不,王爷再派一批人直接去川内药王山,如此,只要五公主没有走错路,那么肯定就能遇上,到时再带五公主一起回来。” “这倒是个法子!”萧豫一直暗沉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冲谢辞世点了下头,起身便朝外走去。 谢辞世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流光。暗暗思忖,这萧豫对五公主也太关心了! 这还是在五公主是兰贵妃所出的情况下,倘若萧高阳不是兰贵妃的亲生女儿,那萧豫对她岂不是还要上心千倍百倍? 这般想着,谢辞世心中隐隐腾起一丝不满。 萧豫从寝房出来时并未想过太多,等他到了庭院,寒风吹向他的脸面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实在是太急了,竟然忘记和谢辞世说一声。 他有些尴尬的皱起眉来,想着现在回去对她解释未免太过刻意,只能硬着头皮朝书房走去。 这一进书房,便是一整日。 谢辞世一直等到晚膳时分都没有等到萧豫回来。 她原本就复杂的心情现在更是复杂。甚至觉得,萧豫对萧高阳的感情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延政街另一面,琮王府书房。 萧琮已经跪了半个时辰,而主位上穿着黑色披风,脸上戴着面纱的女子赫然就是凤仪宫兰贵妃。 兰贵妃是趁夜私自出宫的,暴露在外面的眼睛里盛着慢慢的怒气,抓着椅子扶手的手背也是青筋暴露。 看得出,她气得不轻! 她以为,自己当日将话说的那样明白,萧琮会懂她的意思,不会再打小高阳的主意,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到阳奉阴违,嘴上说着不会再动这个心思,事实上却暗暗帮助小高阳逃出皇宫,还在背后派人抹除了小高阳留下的行踪痕迹。 “萧琮,本宫今晚将话就撂在这里,你往后要是还想再叫本宫一句母妃,就立刻派人将小高阳带回来,不管是捆也好绑也好,本宫只要小高阳回到本宫的身边!” 兰贵妃双眸如铁,发狠的看着萧琮,一字一句的说道。 萧琮听到后,他缓缓的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主位上的兰贵妃,出口却是冰冷的嘲讽,“儿臣从没想过,在母后眼里,儿臣这个长子竟然不如萧高阳一个公主!”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兰贵妃听萧琮到现在还不肯承认错误,更是怒不可遏,抓起面前的一方砚台就朝萧琮砸去。 萧琮完全没想到兰贵妃会突然动手,一时躲避不及,正好被砸到了恶心,当心,只听一声惊呼,下一刻殷红的鲜血便留了下来。 鲜血溢出的太多,很快便糊住了萧琮的一只眼,这下,萧琮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惊愕了,而是恨,恼羞成怒的恨,当即也不肯再跪了,一面抬手去捂额头上的伤口,一面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瞪着兰贵妃毫不客气的寒声讽刺道,“贵妃娘娘是要杀了我替你的好女儿报仇吗?” “琮儿!”兰贵妃也没想到自己气怒之下会砸的这般狠,更没有想到身手一向不错的萧琮竟然会避不开自己朝他扔去的砚台,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清楚的感觉到,此时此刻,萧琮已经彻底挣脱了她的控制脸上表情,又痛又难堪。 “母妃出宫时间不宜过长,还是回去吧!”萧琮却不耐烦再听兰贵妃说什么,直接伸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多留了。”兰贵妃一脸复杂的起身,一步一步绕过桌子朝门走去,经过萧琮身边时,到底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扫了眼已经将他整只手染湿的血迹,低声道,“你回头好好找个大夫包扎一下另外,小高阳的事也要上点心!” “儿臣恭送贵妃娘娘。”萧琮听她说完,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只从齿缝中缓缓挤出一句刻骨的狠话,却是连母妃都不肯叫了。 兰贵妃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恨意,可眼下时间不允许,也只能当做没有听到,点了点头,便朝外走去。 她前脚刚走,萧琮后脚便唤了贴身的长随进来,长随一看自家主子满头鲜血的模样,差点吓得晕厥过去,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一面喊人去传府医,一面问起萧琮这伤的出处来。 萧琮听他问起,只是连连冷笑,一脸的毛骨悚然,多余的却不肯说。 长随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主子阴森恐怖的模样,当即吓得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战战兢兢的陪在萧琮身边。 府医赶来的速度也是极快,看过萧琮额上的伤口后,脸上立刻浮起一抹惊讶 萧琮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冷冷的斥了一声,“瞧你的病,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想的不要想,否则就是本王亲自出面,怕也保不住你!” “是,王爷,奴才省的!”府医一脸惨白的低下头,连忙答应,同时对待萧琮的伤口更加小心翼翼,至于伤口来源那是想都不敢多想一下的。 包扎完后,又亲自去开药煎药,看着琮王喝完药歇下后,才弓着身子去了外面守夜,只生怕半晚上萧琮再发起高热来。 而萧琮上了床,没多久便再次睁开眼睛,看着虚无一人的寝房,他冷笑着拍了下手,下一刻一个身着黑衣的暗卫不知从何处跳了进来,跪在地上朝萧琮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 “告诉五公主身边的人,本王不想看到五公主有回京的一天!”萧琮一脸狠色,毫不犹豫的吩咐,明显是考虑良久。 跪在地上的暗卫明显知道萧琮和五公主的关系,听完自家主子的吩咐,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又打量了下萧琮的脸色,才出声应道,“奴才明白!” “嗯,退下吧!”萧琮失了那么多的血也是真的累了,听到暗卫应下差事,立刻摆手让他退下。 暗卫走后,他便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他睡的并不安稳,没过多久,伤口便发炎,带着整个人都发起高热来,一张脸通红的如虾子一般。 好在外面有府医守着,每隔一个时辰就进来检查一番看到萧琮发热后,立刻便开了药! 只是不知是琮王府府医医术不行,还是萧琮这一次病的太过凶险,两剂药灌下去竟然没有任何效果。 府医害怕琮王烧出个什么好歹来,只得报给了王府大管事。 王府大管事一琢磨,直接吩咐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这么一折腾,几乎整个京城的贵圈都知道琮王大病了。 宫里边,萧徵也不例外 他对这个儿子虽然失望,但到底是亲骨肉,思量许久,还是派了乾元殿的太监走了一趟,赏下不少药材。 去琮王府的太监过了两个多时辰才回来,一回乾元殿,他并未立刻找萧徵,而是先向梁公公提了下琮王的病情,然后向梁公公讨起主意来。 梁公公伺候了萧徵这么多年,最清楚他对子嗣的看重。当下叹了口气,冲着向自己讨主意的太监道,“还能怎么半,直说罢!” “是,梁公公。”那太监答应了一声,便朝内殿行去,行过礼后,将琮王的病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萧徵听完后,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像是没想到萧琮会病的这么严重,又像是疑惑他为何会被人砸伤。 沉吟许久后,才一拍御案,大声怒道,“竟然敢夜闯琮王府,还伤了本王的皇子你立刻传朕旨意,着大理寺和刑部联合侦办此案,务必将伤人的贼子找出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是,皇上!”太监战战兢兢的拱手答应,后又等了片刻,确定萧徵没有别的交代,才往后退去 萧徵的旨意一出,没多久,凤仪宫那边便也知道了。 兰贵妃盖着锦被,靠在床柱上,一脸的错愕紧张,看着惠葙问道,“皇上当真大发雷霆,令刑部和大理寺一起侦办此案?” 惠葙点了点头,“回娘娘的话,传旨太监是这样说的。” 兰贵妃听罢,脸上更差,肩膀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交叠在一起的手也紧紧的攥起来。 惠葙瞧着她这副样子,再想到自己也是知情者,心里有一瞬间的退缩,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的捏起,低声忐忑道,“娘娘,应该应该查不到您,六皇子会为您遮掩一番的。” “这件你不懂!”兰贵妃听惠葙提及萧琮,面上表情却是更加的复杂,摇头道,“惠葙你不懂,我那样伤害了他,他都不肯叫我母妃,只肯叫我贵妃娘娘了,肯定不愿意为我遮掩的,说不定还要向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告发我”她对于这个皇儿,是彻底的失望了 惠葙昨夜只是在马车上等候,完全不知晓书房里发生的事,听兰贵妃这番说辞,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的更紧,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后,等她再抬起头时,便看见兰贵妃睁大眼睛,眸光发亮的看着她,一副惊喜而又明显不怀好意的模样。 惠葙顿时浑身紧绷,她恐惧的看着兰贵妃,小声问,“娘娘c怎么这般看着奴婢?” 兰贵妃打量着惠葙,毫不犹豫道,“惠葙,本宫已经想到了脱身的法子了,只要你帮本宫,本宫就可以从这件案子里摘出去了,惠葙你说你要不要帮本宫!” “娘娘”惠葙直觉应验,哀哀的叫了一声,慌乱道,“娘娘您在说什么,奴婢不懂您的意思!” “你懂的,你都明白的!”兰贵妃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目光灼灼的看着惠葙道,“你听本宫说,只要你向皇上承认私自出宫的人是你,砸伤琮儿的人也是你那本宫就能摘出去了,你放心,到时本宫一定会替你向皇上求个全尸,给你个痛快,本宫会安排人替你收殓尸骨,和你姐姐合葬,本宫会给你们姐妹烧很多元宝的惠葙,现在能帮本宫的只有你了,你不要拒绝本宫好吗?” “娘娘”惠葙听兰贵妃越说越激动,却忍不住朝后退去,然后在兰贵妃摄人的目光下,突然转身朝外跑去。 “惠葙!”兰贵妃见她跑开,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而后不知想起什么,浑身都紧绷起来,撑着病躯便要下地让人阻拦惠葙。 可如今的凤仪宫到底不如从前,她喊了半天,才有一个老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行礼后,问她有什么吩咐。 兰贵妃忙道,“去让人将惠葙抓起来!快去!” 老嬷嬷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才朝外走去。 不过到了外面,她却没有派人去捉惠葙,而是直接回了自己房里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冷笑:如今整个凤仪宫的奴才宫女都受着惠葙的恩惠,谁会不长眼的去和她作对! 娘娘吩咐算什么,大不了最后回一句没抓到。 而惠葙,一路跑出凤仪宫,整个人才冷静下来。 一面随意走着,一面思索着该去向谁寻求庇护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宫门口。 对,出宫,她要出宫去!惠葙这般想着,紧紧捏住了手里的出宫腰牌。这是她一直以来都贴身携带的。 有这块腰牌,宫门侍卫随意盘问了几句,便将她放了出去。 惠葙出宫后,也没有什么目的,就在朱雀大街上随意游荡,直到几个时辰后天色暗了,她才找了家客栈住下。 而凤仪宫,兰贵妃一直没等到那老嬷嬷回来复命,眼见天色晚了,正要出去亲自问问,这时萧昭阳宫里的宫女突然求见。 兰贵妃纵然不喜萧昭阳,可拗不过那是她亲生的女儿,只得耐着性子让人进来回来。 “什么,四公主也出宫了!” 等到宫女将话说完后,她整张脸都黑了,濒临于崩溃边缘,怒声吼道。 宫女玉秀跪在地上,一脸的惊惶,“回娘娘的话,公主在得知自己的亲事被定下,便大闹了一场,然后便不见了。” “混账!”兰贵妃气恼的拍了下桌子,“你们这些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二十几个人连公主一个人都看不住!要是四公主有什么好歹,你们统统都得陪葬!” 玉秀听兰贵妃越说越狠,整个人都爬伏在了地上,抖得如筛子一般。 兰贵妃瞧着,更是不舒服得很,深深呼吸了两口气,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大宫女慧珠,压了压火气,冷声问,“怎么不见惠葙?” “回娘娘的话,奴婢打从午后就没见过惠葙姐姐!”慧珠小声回禀。 兰贵妃一听,顿时就恼了,又是一番暴怒道,“你说什么,从午后就没见过惠葙?本宫不是吩咐了人去追她吗?怎么都将本宫的话当耳旁风了?” “奴婢不敢!”慧珠忙跪下求饶。 兰贵妃被她气的一个倒仰,差点晕过去。她重重的呼吸着,眸光闪烁,若是到现在她还看不出什么,那她这几十年便白活了凤仪宫这些奴才,看她失宠,一个一个都是心大了啊! 这般想着,兰贵妃气归气,但是却不断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沉顿良久后,向慧珠道,“你先起来,上前伺候本宫梳妆打扮,本宫要去见皇上!” “是,娘娘!”慧珠不敢不从,忙站起来朝床榻走去,扶着兰贵妃往梳妆台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离开豫王府 兰贵妃换上萧徵以往最喜爱的衣裙,又细细的描画了眉眼,她乘着步辇,带着一份破釜沉舟的气势往乾元殿而去。谁知到了乾元殿后却被告知,皇上已经在凤鸾宫歇下。 “娘娘”慧珠眼看着兰贵妃单薄的身子猛地一晃,一面上前扶住她,一面惊呼,咬了咬下唇,到底不敢跟兰贵妃去凤鸾宫强人,只期期艾艾的劝道,“要不,奴婢还是先扶娘娘先回去吧!” 兰贵妃骄傲了半生,却不甘心,她抚了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眼中光火簇动,恨意丛生,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慧珠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才听到一阵轻叹,“回去吧回去吧”说罢,径直转身往步辇走去。 慧珠不敢耽搁,连忙跟上。 豫王府,谢辞世斜倚在踏上,心不在焉的等了半晚,都没等到萧豫的萧豫,情绪越发不安。 予禾担忧谢辞世的身子,剪掉半寸灯芯后,屈了身向谢辞世道,“姑娘,看来王爷今晚是不会过来了,不如奴婢伺候您先沐浴歇了?” 谢辞世冷不防听到萧豫的名字,抬头看向予禾,拧眉想了片刻后,突然放下手中的书,烦躁道,“不必。”说着她撑起身子便要下榻,予禾见状,忙上前服侍谢辞世穿绣鞋。 谢辞世站稳后,满脸不虞道,“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说着,便让予禾去拿灯笼。 予禾伺候谢辞世这么久,对她的性子再了解不过,听她吩咐,半句也不多问,直接转身便去提灯了。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两人出了正房,往一旁的书房行去。 守书房的侍卫眼尖,看见谢辞世露面便要敲门进去回禀,谢辞世脚下步子也快,看见侍卫有转身的意思,立刻朝他摆了下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侍卫能被派来守书房,自是萧豫所信任的,自然也知道谢辞世在萧豫心中的地位,点了点头便退回到原位。 谢辞世心满意足的踏上台阶,将手中的灯笼杆子递给予禾,然后伸手去推门。 书房门打开的那一刹,谢辞世明显发觉萧豫脸上闪过一抹慌乱,然后将什么东西往怀中塞去。 “王爷!”谢辞世径直入内,在离萧豫丈余出,向他行了一礼。 萧豫经过片刻的慌乱,脸上表情又回复镇定,坐在椅子上,往后靠了靠,问,“阿辞,你怎么过来了,还没歇着?” “看你没回来,有些不放心。”谢辞世说着,一步一步缓缓的朝萧豫走去,扫了眼他桌上打开的公文,淡淡道,“政事若是处理完了,我们便回房就寝罢!” “阿辞”萧豫下意识的推拒,看着她语气复杂道,“父皇指派下来的政事,本王还有一些没有解决完,听话,你先回去歇着,择日本王闲了,再好好陪你。” “能告诉我,是什么政事吗?”谢辞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一转身,在一旁待客的酸枣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眸光清透的看着萧豫。 萧豫被她如此直勾勾的看着,心中划过一抹心绪,不过很快,又掩饰过去,拧了眉向谢辞世道,“你不过一介女子,哪里懂什么政事,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听王爷这话,是看不起我了?”谢辞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语气极轻却掷地有声道,“倒是您贵人事忙,完全忘记那暖棚蔬菜的法子是谁给您的” 言下之意,便是说萧豫吃软饭,一面靠女人赚钱,一面又看不起女人。 萧豫被谢辞世连消带打这么一说,登时便黑了脸,“你到底想说什么本王在忙政事,无暇与你纠缠。”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王爷才对,王爷素来睿智,我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难道还能瞒过您的洞察?”说着,若有所思的望了眼萧豫胸口。 萧豫顺着谢辞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顿时脸色更差。方才谢辞世进来的悄无声息,匆忙之下,他动作太快,心里又虚,藏东西时竟露出一抹蓝色的边角来。 霎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抬头一脸复杂的看向谢辞世,连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阿辞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谢辞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顿顿,又掀唇道,“事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那帕子是不是五公主的” “阿辞”萧豫听谢辞世问的严厉,下意识的便要解释。 谢辞世却不肯听,她从鼻翼间发出一声轻哼,冷眼看着他断然拒绝道,“王爷不必再多说,你们兄妹之间的事我不想听。” 说到这,她深呼吸了数下,又道,“太子的婚宴我已经参加过,云朝也没了记挂,就不叨扰豫王了!”说完,转身便朝外走去。 萧豫看她发怒,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怀中的手帕,直接越过桌子快步追去,在谢辞世摸到书房门之前,将她拉住,厉声道,“本王不许你走!” “萧豫,我不是你的奴隶!”谢辞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声斥道,“你别妄想用对待下人那一套来对待我,我今日说走,那就一定你要走,你若强留,便只能留下我的尸首!”话落,她在萧豫阴鸷的目光中拔下头上锋利的簪子抵在颈动脉上,昂头看着他,一脸决绝道,“你说,究竟是放我走,还是要留下我的尸体!” “阿辞,非要闹到这个份上吗?”萧豫一脸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看向谢辞世的眼神有心疼也有无奈。 谢辞世看着萧豫一脸纵容的表情,突然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心口憋闷的快要炸了,她紧紧的咬着牙齿与他对视,良久后,突然闭上眼,手里的簪子也落了地。 “你放我走吧!”眼角有一行清泪流出,她用一种比他更疲惫的语气,缓缓说道。 这一点,她早该明白的,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萧豫他有他的血海深仇,有他的家国天下,更有他的嫡妃侧妃侍妾通房,而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女人,他要的每一样东西她都承受不起。 她留在他的身边,就像他养的一只心爱宠物。 他们从来都不是并肩而立的,而是他护着她,她依附着她。 她无法想象,未来某一天,他不再对她情有独钟,不再宠着她护着她的时候,她该怎么立足,更无法想象,在那财狼虎豹聚集的贵族圈里如何全身而退。 事已至此,若说她上次的离开带着恨和赌气,那么这次,便是彻彻底底的心冷和平静。 萧豫将谢辞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他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紧紧的握着,嘴唇哆嗦道,“阿辞,本王知道因为小高阳的事本王冷落了你,可她是本王的亲妹妹,本王之所以会收着她的帕子,不过是感激她曾经无数次的对本王施以援手,在凤仪宫替本王求情,真的和你想的不一样,从始至终,本王心中都只有一个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了所以你说的都不重要了。”谢辞世摇了摇头,低眉一脸平静道,“王爷,离开京城的那两个月,我发现相比较豫王府,我更喜欢安乐镇的生活我谢辞世不想做谁的附庸,每日提心吊胆生活在算计之中,更不想嫁一个皇孙贵胄,年年岁岁囿于后宅争风吃醋如果非要嫁人,也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没有那么多的是非,最大的烦恼无非就是一日三餐这c还请王爷成全!”说着她膝盖一弯,低头跪倒在地,哀求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萧豫被她的举止摄的往后退了半步,自认祖归宗恢复身份后,她还是头一次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知道,一直以来,他带给谢辞世太多的厄运和伤害,他知道他对不起她,可他又舍不得她,便一直欺骗自己,留她在身边是为了她好,将她困着才能保护她补偿她。 而今日,谢辞世却将这些假面c他极力回避的一切全部撕扯开来,将真相血淋淋的甩到了他的面前。 萧豫心口剧痛着,他心里又难堪,又想将错就错再霸道一次 “你这是作何!”很久后,他启唇一字一句的质问。 “我求王爷放过我!”谢辞世低头说道她知道她这样很软弱,可眼下除了哀求,面对萧豫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她身上的绝望气息太浓,萧豫又被震撼了一番,他定定的看着她,知道自己今日必须做出一个决断,不然恐怕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这般想着,他沉沉的叹了口气,抿唇沉声道,“阿辞若是放你走,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要在你生下孩子之后。” 言下之意,谢辞世他可以放过,但是谢辞世腹中的孩子他是不可能放过的。 谢辞世听萧豫这般说,看向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异常犀利,脸上表情严厉,恨不得将他咬死一般,愤恨道,“萧豫,你卑鄙!孩子是我的,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萧豫听了谢辞世这番话,心中却是狠狠一抽,“你就这般不信本王?” “对,我不信你!”在孩子面前,谢辞世一步都不肯退让,她看着萧豫恨声道,“我的孩子可以有后爹,但是绝不能有后娘!” “那你也不要走了!”萧豫听谢辞世提及后爹,心上原本打开的一扇窗又嘭的一下合上,他不悦的看着她道,“不管你怎么说,本王的儿子决不能叫别人爹!” “萧豫,你无耻!”谢辞世瞪着萧豫,要是眼睛能伤人,萧豫只怕早就成筛子了! 萧豫挑了挑眉,“你带着本王的孩子改嫁,还说本王无耻?” “哼,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人,你让我将孩子带走!”谢辞世摸着自己的小腹,不得不退后一步,反正她也是没有考虑过嫁人的,刚才所说的改嫁不过是话赶话。 萧豫听谢辞世这般说,脸上表情稍微自然了一些,不过还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道,“本王的儿子是要继承本王爵位的,决不能离开云朝!” 谢辞世气的直磨牙,却不得不再退一步,“好,我答应你,让孩子认你,也继承你的爵位,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说来听听。” “第一,我要先带孩子离开,等他过了十二岁有了自保能力再送回你身边;第二,前提是你只有这一个孩子,如果你以后纳妃有了别的儿子,那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回来的!怎么样,你可愿答应?” 萧豫皱眉沉吟片刻,而后反问谢辞世,“也就是说孩子十二岁之前本王一面都不得见?” “自然不是,若是王爷有意,一年总是能见得几面的!”谢辞世为了离开,不得不再次妥协。 萧豫冷哼一声,“一年数面太少,本王要每个月见一面!” “成交!”谢辞世点头,然后转身便要往外走,真是一刻都不想和萧豫多呆。 萧豫看着她步步走远的身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思量片刻后,让人将先前给谢辞世的四个暗卫请了过来,嘱咐他们从今往后务必要紧随谢辞世,护她周全。 四个暗卫原本就跟过谢辞世,现在又被指派回去,也没什么说的,拱手答应一声便分别退了下去。 谢辞世回到寝房,看到予禾时,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少提了一个条件便是几个婢女的去留!一时间脸上倒显出一抹为难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又跟王爷闹脾气了?”予禾见谢辞世脸色不对,试探着问了一句。 谢辞世听予禾询问,长叹了口气,将自己准备离开的事说了一遍。 予禾听罢,脸上顿时浮起一抹黯然,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可嘴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道,“不管在哪里,只要姑娘过的开心,奴婢便为您开心。” 谢辞世心中感动,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哽咽道,“我知道予禾你待我好,若是你愿意,明日离开前我便问问王爷,能否带你一起走,若是你不愿意” “奴婢自然是愿意的!”予禾毫不犹豫的说。 谢辞世放下心来,又与她说了一阵子话,才沐浴歇下。 一夜安眠,次日醒来,已经是辰时,谢辞世刚在膳桌前坐下,萧豫便从外面进来了,眼底一小片青影,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至于是为了什么,谢辞世已经无心再管。 她笑了笑,请他落座一起用膳。 萧豫也未拒绝,只是胃口明显不好。 谢辞世瞧着,自然也是不敢多吃,只生怕萧豫一个不平衡,又强行将她扣押。 用完膳,接过予禾手里的湿帕子净面净手毕,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提起了予禾的去留。 萧豫哼了一声,“你觉得本王会答应你吗?” 谢辞世抿唇笑笑,“左右暖棚那件事王爷也是欠我一个人情,不如便用予禾还了?” “若是本王不同意呢?”不知为何,萧豫就是不想让谢辞世称心如意。 谢辞世只是笑,“王爷是如此有风度的一个男人,如何会欠情不还。” “哼!”萧豫听她说罢,又是一声冷哼,不过到底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让清明去去了予禾的卖身契交到谢辞世的手上。 谢辞世手下时,手指尖不经意碰上萧豫的指尖。 两人四目相对,谢辞世心中苦笑,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起身与萧豫长揖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予禾走之前,给萧豫磕了三个头。 萧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嘱咐了句“务必好好伺候你谢主子”便不再多说。 王府门外,马车也是准备好的,是萧豫接谢辞世回来时特意定做的,从外面看平平无奇,空间不大,但是进了里面才知道什么叫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里?”予禾背着一只包袱,笑着问谢辞世。 谢辞世几乎立刻想到京城六十里外安乐镇紫荆胡同的李宅,想到李宅,忍不住又想到李岸。 幽幽的叹了口气,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低声道,“去安乐镇。” 予禾点了点头,正要扶谢辞世上车,王府里突然飞出一道桔色的身影。 “姑娘!”橘颂不悦的声音破空而来,谢辞世向前的步子硬生生的止住,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还以为你昨日进山没回来,特意给你留了信!” “奴婢还以为姑娘又要不辞而别!”橘颂低低怨了一句,然后上前瞪大眼睛看着谢辞世。 谢辞世忍不住勾了勾唇,解释道,“莺时和燕序两个到底是因为我受了牵连,我便想着等百花膏做成,你给她两留下一些,再来安乐镇寻我!” “姑娘仁恻,奴婢自然得听姑娘的。”橘颂巴掌大的鹅蛋脸皱成一团,不情不愿的说道。 谢辞世拍了拍她的手,“我在安乐镇等你,具体地址在我给你留的信里。” “那好罢,奴婢送姑娘上车。”说着,她扶着谢辞世胳膊,亲自送她上了车,离开时又给她一只瓷瓶,反复叮嘱,“这是奴婢在做百花膏之余,特意给姑娘做的救命保胎药,效果很好,姑娘觉得不舒服时便吃上一颗!起死回生妙手回春谈不上,拖上几个时辰等到大夫来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你,橘颂!”谢辞世一脸动容的看着橘颂,眼中有泪光涌动。 橘颂也红了眼眶,不过却强作淡然的和谢辞世道别,“好了姑娘,奴婢也该走了,大概半个月,百花膏便能做好,到时奴婢立刻策马去安乐镇和姑娘会面!” “嗯,你多保重!”谢辞世叮咛了她一句,然后目送她出了马车。 橘颂离开后,又过了会儿,予禾才进来,看谢辞世红着眼眶,她唇角微微勾了勾,劝道,“姑娘也别太伤情,要不了半个月,橘颂便会寻来的。” 谢辞世点了点头,又朝予禾使了个眼色,予禾会意,立刻吩咐赶车的暗一上路 因谢辞世有孕,暗一特意放慢了行程,一直用了三天,才到安乐镇紫荆巷子李宅。 李宅的钥匙她一直贴身戴着,开了锁,推门入内,入目的是最后一波凌寒独开的腊梅,伴随着幽幽的花香,和一阵熟悉的膳香。 “姑娘,你有没有问道鸡汤的味道?”予禾也是个嗅觉灵敏的,察觉到不对,立刻出声询问。 谢辞世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拔腿就朝厨房走去,待进了厨房后,却不曾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心中微微失望,过了会儿,才朝红泥小火炉上煨着的砂锅走去。 隔着纱布掀开盖子一看,果然是李岸的手艺。 她捏起放在手边的汤匙,舀了一勺吹凉送入口中,那熟悉的味道让她一路而来的疲惫顿消。 予禾不知道这鸡汤里的玄机,见谢辞世舀了就往嘴里送,忙冲上来紧张道,“姑娘你也不问问这鸡汤是谁煮的,不试试有毒没就往嘴里送!” 谢辞世又喝了一口,然后扬头冲予禾一笑,解释道,“别紧张,我知道这汤是谁煮的,他是不会害我的。” “到底是谁啊?”予禾一脸好奇的问。 谢辞世抿唇回味了下口中香醇的味道,摇头道,“保密!” “姑娘!”予禾嗔了一句,对谢辞世吊人胃口的行径很是怨怪。 谢辞世看到她急的跳脚,这才肃了面容,将和李岸结拜的事说了一遍。 可谁知,予禾听完后却是一脸的忧色,“这么说,姑娘当初离开京城,一直都和李公子住在一起?” 谢辞世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像是想起什么又解释了一句,“还有何妈妈!” 予禾听到何妈妈三个字,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是孤男寡女就好。 喝完鸡汤,谢辞世去自己住过的正房看了一眼,发现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像是昨日还有人住过一般。 谢辞世看着面前这一幕幕摆设,只觉得五味杂陈。 犹豫良久,到底还是没有出口唤李岸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c害怕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小高阳死了,兰贵妃疯狂反扑 谢辞世不曾开口,李岸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出来,一行人正经在李宅住下,予禾作为谢辞世的贴身婢女,安顿好里里外外,便听谢辞世的吩咐,领着何妈妈去了一趟牙行,挑了几个本分清秀的姑娘回来。 谢辞世已经打算在安乐镇久居,自然要做些小生意,这些她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就做她最擅长的胭脂香粉。 予禾起初有些不乐意,生怕谢辞世累着了对腹中胎儿不好,为此,谢辞世解释了很久,又保证自己不出面,从加工到开铺子都让买的姑娘们和何妈妈去,她才肯答应。 “姑娘,人已经买回来了,这是卖身契!”予禾和何妈妈办完事后,一起进了寝房,行过礼,将一沓卖身契交到谢辞世的手里。 谢辞世数了一下,正好五张。她将契子收好后,冲两人笑了笑,道,“带我出去看看人吧!” “是,姑娘!”予禾说着,上前将谢辞世扶了起来,何妈妈站在另一边,一齐往外走去。 谢辞世在厅中坐下,何妈妈便去唤人。 很快,一水儿五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皆眼观鼻鼻观心,到近前后,跪下给谢辞世磕头。 谢辞世并没有立刻叫起,而是唤她们抬起头来,问,“都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了?”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张大妞,十六了” “奴婢叫吴彩云,十五岁。” “奴婢叫宋二妞,十五岁。” “奴婢叫杨三妹,十六岁。” “奴婢叫李二月,十五岁。” 五个人分别报过名姓,谢辞世瞧着人都是伶俐干净的,只是这名字,实在是敷衍。 沉吟片刻,咳了一声,道,“既入李宅,那你们从前的名字便不必用了,我另给你们取个你们可有异议?” “奴婢没有异议,求姑娘赐名!”张大妞最活络,抬头答了一句,,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谢辞世便一一给赐了名,两个十六岁的唤作琥珀c岫玉,三个十五岁的唤作云雀c彩蝶c蜻蜓。 五个人听了,自然是欢喜的谢恩。 谢辞世点了点头,又道,“我买你们回来,一来是为了让你们伺候我,二则是有意让你们去新开的铺子里帮忙。不知你们是愿意留在宅子里,还是愿意去铺子里?” “回姑娘的话,奴婢想去铺子里。”琥珀率先道,眼睛亮晶晶的,顿顿,怕唐突了谢辞世,又低低的补了句,“奴婢会做此选择,并非不想留在姑娘身边伺候,而是奴婢以前便常在家里的杂货铺帮忙,简单的算账,招待顾客都有经验。” “哦?”谢辞世一脸兴味的挑了挑眉,“不过你家里既是开杂货铺的,那应该还有些家底,为何你会自卖其身,出现在牙行里?” 琥珀听谢辞世这般问,眼中浮起一抹血色来,吸了下鼻子,痛声道,“奴婢家里是开杂货铺子,家境也还算殷实,不过那是在奴婢生母过世之前,奴婢生母过世后,爹爹很快又续娶了一房继室,可那继室就是个面甜心狠的,她刚一嫁过来,便拿去了家中钱柜的钥匙,不过半年,就将家中大半家财划拉到了她娘家,奴婢的亲弟弟,而是被她的娘家小侄儿活活用石头砸死奴婢想为弟弟报仇,可没想到还没成行,继母便要将奴婢嫁给镇上六十多岁的财主为妾,奴婢气不过,不甘心了此残生,便偷跑出去,自卖其身” “他们就这样放过你了?”谢辞世心中有些狐疑,总觉得琥珀好像隐藏了什么没有说出。 琥珀听谢辞世这般询问,苦笑一声,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姑娘奴婢自卖其身后,他们并没有放过奴婢,那财主还想买奴婢回去,不过奴婢当着他的面,将胸口划了两道伤!”说着,她突然扯开衣襟,将自己身上的伤暴露给了在场众人。 谢辞世看的只觉自己心口也抽疼起来,那两道伤,确实划得狠,蜿蜒绵长的向一条蜈蚣。 “倒是可怜你了!”谢辞世使了个眼色,予禾立刻上前替琥珀将衣裳掩了。 谢辞世收回目光,将心中的震撼压下去,又看向另外四人。另外四人皆是犹豫了片刻,才说了自己的打算,岫玉和琥珀一样,是想去铺子里学门手艺,而云雀三人则是想留在谢辞世跟前伺候。 谢辞世听罢,神色微肃,挑眉看向几人道,“不管是去哪里,你们都得先跟着何妈妈学上一段时间本事,到时候我再给你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希望你们都不要后悔!” “是,姑娘!”五人忙答应,又磕了个头。 谢辞世摆了摆手,让何妈妈将人带了出去。 众人走后,予禾又替谢辞世唤了盏温热的,道,“姑娘似乎对那琥珀多有同情?” 谢辞世点了点头,“她的身世确实可怜。”说完,停了很久,又吩咐了予禾,“你随后派人去镇上打听打听,若是真的便帮她一次!” “奴婢记下了!”予禾点了点头。 没多久,将新婢女安排好的何妈妈进来了,行过礼后,将五人在外面的表现说了一遍,说完后,又有些好奇的问谢辞世,“姑娘为何让她们自己选择自己要做的事?” “强扭的瓜不甜。”谢辞世随口解释了一句,顿顿,又将自己罗列好的生意经跟何妈妈粗粗说了一遍。 何妈妈能被李岸派到她身边来,也是个人精似的人物,从培训人到选铺子装修,到经营攻略c打广告,越听眼睛越亮。 等谢辞世说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一脸折服的表情。 谢辞世低调的抿了口,问她,“你可有异议?” “姑娘说的如此周全,奴婢自然认可的。”何妈妈忙表示自己没问题。 另一旁,予禾也是一脸的惊慕,看着谢辞世一脸佩服道,“姑娘真是惊才绝艳,什么都懂。” “只要你们不觉得经商是贱业便可。” “奴婢自然不会这般以为。”何妈妈和予禾连忙道。 谢辞世笑了笑,又看向予禾,“我以前叫你做的那些东西你还记得吗?” 予禾回忆了片刻,“记得倒是记得,只怕没有姑娘做的那般纯属精致。” 谢辞世“嗯”了一声,“我回头将方子写给你,到时候作坊便由你管着了。” 予禾听她这般说,立刻皱起鼻子道,“您将奴婢和何妈妈都派出去,那您身边不是没人了?” “不是还有刚买的琥珀她们。”谢辞世却是一脸的不在意,她现在月份浅,还不需要人时时刻刻的伺候着。顿顿,怕予禾念着她,忙又道,“橘颂果断日子也要来了,有她在,你还不放心。” 予禾一听橘颂,这才放下心来。 三人在一起又商量了许久铺子的事,然后才散去。 之后半个月,何妈妈便专心叫琥珀她们规矩c算账,待人接物的技巧,还有一些谢辞世亲自筹划的课程,予禾便潜心研究谢辞世给她的各种胭脂香粉方子,再将每一种胭脂香粉的特点告知琥珀几人,让她们融会贯通。 五个婢女也是在看到那娇艳轻薄的胭脂后,才知道谢辞世口中所说的铺子竟然是胭脂铺子,原本同意去铺子里的自然更加坚定,原本不想去的三人也都动了心思。 因为予禾跟她们说过,只要去铺子里上工,便可以每日都用铺子里的胭脂。 半个月后,橘颂终于赶了过来,谢辞世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橘颂在得知谢辞世准备开胭脂铺子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索性给了她几张美容房子,让她将方子里的药材加到新制的胭脂膏子里面去,如此原本只是做修饰的胭脂便有了各种各样的效果,美白的c祛斑的c瘦脸的,不一而同 铺子开业前,五个婢女才堪堪出师。 谢辞世又将五人唤了过来,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学习,再加上刻意的调养,五人的风姿和一个月前截然不同,竟然如小家碧玉一般娟秀温婉。 谢辞世对五人的改变很满意。 “过几天铺子就要开业了,你们是是怎么想的,愿意去铺子里,还是愿意留在我身边伺候?”谢辞世老生常谈的将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五人听罢,齐齐出声,道,“回姑娘的话,奴婢们都愿意去胭脂铺子。” “嗯。”谢辞世点点头,满意的看了几人一眼,“你们能做出对自己最好的选择,也不枉费何妈妈对你们的一番教导。” “谢姑娘,谢何妈妈!”五人向谢辞世行了一礼,又向何妈妈行了一礼。 谢辞世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们都愿意去铺子里,那有些规矩我还是要说说。” “第一,但凡去铺子里上工,每人都有月钱,一个月五钱银子你们可以自己存着,也可以带回去给家人,另外,我再给你们百分之一的红利,便等于说,一个月你们谁卖出去一百两银子,便能拿到一两银子的额外工钱。” “第二,每做六天,便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你们可以和接妹妹出去逛逛街,也可以去寺庙进香,而休假期间,工钱照发不误。”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得惹事,不要看着哪位客人斯文俊秀便不顾女儿家的名节,便是你们要出门子,也得向我禀明,正正经经的赎身。都记下了吗?” “回姑娘的话,记下了。”五人忙跪下磕头,表示自己全部记下。 谢辞世点了点头,“最好是真真正正的记下,不然,后果我怕你们承受不起,要知道,利益和风险是相对的,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不惹事的话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要是胆敢惹事,那便是自寻死路!” “是,姑娘!”五人心惊胆战的答应,都暗暗在心里发誓,绝不给姑娘和铺子添麻烦。 谢辞世见她们心中都有了数,这才松口气,缓了脸色,扫了几人一眼,道,“琥珀留下,其余人都出去!” “是,姑娘!”出了琥珀,四人都往外退去。 谢辞世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才看了琥珀一眼,“可知我留下你所为何事?” “琥珀不知!”妙龄女子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仪态十分良好。 谢辞世笑了笑,“你家里的事我都查清楚了,就是不知道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琥珀闻言眼眸一亮,然后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激动道,“姑娘大恩大德,琥珀今生今世愿给姑娘当牛做马!” “报恩的话先不必说,你告诉我,想如何处置他们?” “奴婢想,让继母和她的家人失去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你是想让他们身无分文?” 琥珀点头,“姑娘睿智!” 谢辞世笑了笑,“你下去吧,答应你的我会替你做!” 琥珀闻言,又朝谢辞世磕了下头,离开前,回头看了谢辞世一眼,似是有话要说,不过到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她走后,予禾叹了口气,“只怕从今日起,琥珀就是姑娘的死忠了,铺子那边一旦有什么问题,她定会第一时间禀告姑娘。” 谢辞世点了点头,“她心里比谁都清明,也是个恩怨分明的。” 另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琥珀是她将来开分店的掌柜人选。而其他人,终究还是要继续考验,若是能独当一面最好,若是不能,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三日后,铺子开业。 谢辞世特意让暗四扮了婢女,又带了橘颂,一起往街上走去。 到了如意馆附近,她却没有以东家身份进去,而是在如意馆对面的茶楼,要了一个二楼临窗的包厢,远远望着对面 这一段街道,是安乐镇的旺铺区,每年光是租金就要五百两,何妈妈能买下这个铺子还是跟人竞价来的,生生花去了三千五百多两。 不过谢辞世并不担心,她相信自己所制的胭脂膏子,更相信橘颂给出的美容方子。 短时间内可能看不出什么效果,但是时间长了,名声一旦传开,肯定会客似云来,非但会誉满安乐镇,还会风靡京城,甚至全国。 毕竟,孩子和女人的钱可是最好赚的。 孩子 谢辞世想到这句话,心里突然又有了个主意,等胭脂铺子稳定后,她一定要再开一个孕婴儿童装卖店,专门买些婴儿童车c孕妇装什么的。 这般想着,谢辞世眼睛都亮了。 橘颂看到谢辞世眼神发亮,正要问些什么,这时如意馆开业的鞭炮突然响了起来。 三人只要将各自的心思收回,朝对面的铺子看去。 铺子装修是谢辞世给的建议,何妈妈亲自盯着完成的,光是外观和外面站着的五个妙龄清丽女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经过何妈妈的教导,五个姑娘也不再拘禁,鞭炮声一停,便利落的向过往女眷和拿着传单而来的妇人们介绍起店内的胭脂来。 铺子分一楼二楼,价格也有高低。 一楼的只买一两银子以上,十两银子以下,而二楼则是十两银子朝上 这价格十分昂贵,本来看热闹的人居多,可偏偏有琥珀这五个擦着胭脂的少女,如活广告一般笑盈盈的推销介绍,到头来,好多原本不打算买的妇人都一咬牙买了一盒。 初次开业,生意倒是红火。 谢辞世在对面看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确定自己打路子没错,便带着阿四和橘颂离开了。 当晚,过了完善时间,何妈妈回来,她行过礼后,便兴冲冲的跟谢辞世回禀,“姑娘,今日生意大好,一楼卖出了四十盒胭脂,二楼卖出了七盒,总共有三百六十两入账!” “嗯,有劳何妈妈了。”谢辞世满意的冲何妈妈笑笑,顿顿,又道,“您还没用过晚膳吧,我让人给你留了菜!”说着,便让予禾去端菜。 予禾倒也不拿乔,听了谢辞世的话,答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不一会,端这个托盘进来,里面有一荤两素一个汤,还有一碗粳米饭。 何妈妈是知道予禾身份的,连忙向予禾道谢,然后坐去侧间用膳去了。 用完膳,又继续跟谢辞世说起铺子里的事,谢辞世一脸笑意的听着,直到何妈妈倦了,才让人带她去跨院歇下。 第二日,生意就没第一日那般好了,统共只买了二十来盒,入账一百三十多两。 何妈妈晚间来回禀时,有些丧气。 谢辞世笑着安慰她,“这些东西,又不是立刻就能用完的,昨日刚开业,都图个新鲜,卖的自然多,今日便少了些,不过何妈妈别担心,等到那些人用上一段时间,发现咱如意馆的胭脂真有奇效,那才叫红红火火,客似云来c财源滚滚呢。” 何妈妈现在对谢辞世佩服的五体投地,对她说的话,自然是十分信服的,情绪倒是稳下来,用过膳后,便去歇着了。 谢辞世在何妈妈走后,神情有些怔忡。 予禾眼尖,试探着关心,“姑娘怎么了,莫非还在担心铺子?” 谢辞世摇了摇头,“我是在想,对我们来说,这几百两银子不多,可对镇子上旁人来说,却是一大笔意外之财,我怕又同行会来闹事,或是有权的人,要来分一杯羹。”说到底还是怕事,谢辞世想着,幽幽的叹了口气。 予禾见状,忙安抚道,“姑娘不是已经将暗一大哥使去了铺子那边,有他在,不管什么情况,都能稳下来的。” 提到暗一,谢辞世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惴惴。 次日,一只信鸽飞到了李宅。 谢辞世正在梅花树下晒太阳,她起身,不紧不慢的朝信鸽走去,将鸽子腿上的竹管取下,然后回到锦榻旁,一边准备坐下,一边将密信展开看了一眼。 看完后,整个人险些站立不住 姑娘,从屋里拿披风的橘颂看到谢辞世身子打晃,立刻丢掉披风冲上前来扶住谢辞世,待她坐好后,急声问,“姑娘,你怎么了?” 谢辞世颤抖着将手中的密信交给橘颂,口中喃喃道,“五公主过世了,皇后小产兰贵妃疯狂反扑” 橘颂看完,也变了脸色。 萧豫的意思是,谢辞世最好立刻动身去东临不然重新得势的郑国公府只怕会不惜一切对她不利。 橘颂将密信揉成一团,又将之前给谢辞世的安胎药喂她一颗,然后开口道,“姑娘打算如何?” “我c我担心王爷”谢辞世面色惨白的摇了摇头,“他在漩涡之中,想必比我更加艰难!” 橘颂闻言,捏了捏拳头,“听姑娘的意思,不是想回京城吧?您若真那样做了,只怕郑家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您掳去威胁王爷!” 谢辞世听橘颂这么说,眼神微黯,很久后,才低声喃喃了一句,“那就只能去东临了。” 橘颂“嗯”了一声,片刻后,又道,“奴婢这就去帮您收拾东西。”说完,她正要回屋里去,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去开门。”谢辞世吩咐了橘颂一句。 橘颂点了下头,朝外走去,门打开,却是一个身着紫色软烟罗的艳丽妇人。 妇人扫了眼她这院子,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屑,然后才由两个婢女扶着,朝谢辞世走来。 谢辞世正要开口询问这妇人是谁,结果妇人身边的一个丫头却先一步朝她怒声斥道,“见了县令夫人还不下跪,你这女人好不知礼!” 县令夫人?谢辞世拧了拧眉,“原来是县令夫人,失敬失敬!”说着,当真蹲身做了个万福。 “免礼吧!”妇人软绵绵的哼了一声,然后径直往厅里走去。 橘颂瞧着妇人那副天地最大她老三的恶心模样就要上前怼人,谢辞世扫到,忙扯了下她的衣摆,朝她微微摇头,表示无需她出手。 橘颂不甘心的收手,然后扶着谢辞世往里走去。 再说那妇人,进了厅里,眼睛就不够看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般小的院子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价值连城的摆设,眼里全是嫉妒的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滑胎,走不了了 “不知夫人来此,所为何事?”分宾主坐下后,谢辞世端起面前呷了一口,看向妇人淡淡问道。 妇人听她问起,却没开口,只淡淡看了眼左手边站着的丫头,那丫头会意,立刻挑眉瞪向谢辞世道,“我们夫人肯来你这寒舍,自然是有好处给你!” “哦?”谢辞世眼底闪过一抹兴味,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那不知是什么好处,竟劳驾县令夫人亲自光临我这寒舍?” “这不是我们家夫人听说你在安乐街开了家胭脂铺子,便有意照拂于你,只要有夫人在,保证没人敢去铺子里闹事,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夫人肯费心思照顾你,你也要孝敬着夫人些,我们也不多要,只要你这铺子八成干股!”鼻子比眼睛还高的丫头一脸得意的说道,好像真是有天大的好处要给谢辞世。 谢辞世听罢,心中已是微冷,果然啊果然,如她所料,她这铺子刚做起来,就有那蠢蠢欲动的贱人打上主意了而且这口气还不小,直接便喊出八成干股的高价。也就是说她每赚一千两银子就要分给这位县令夫人八百两。 “怎么,你竟是有别的想法不成?”那丫头见谢辞世只是沉吟,却不说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质问道。 谢辞世忍不住拧了拧眉,看向坐在主位的妇人,“八成干股,是不是有些多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正主还没开口,丫头却抢先一步,责骂起谢辞世。 谢辞世眼底眸光更冷,却不理会那丫头,只略带嘲讽的看向从进了前厅就没再说过一句话的妇人,“您也是这个意思?” 妇人挑了挑那两条修的极细,又用螺子黛描画过的弯眉,唇角微扬道,“你可知,要是没有我的照拂,你的铺子兴许过不了三日就会被烧砸一空?是要赔的血本无归,还是要赚些小钱,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清楚,做出一个理智的决定!” “这么说,这个亏我是必须吃了?” “我家夫人肯照拂你,那是看得起你!”妇人身边的丫头似乎极为护主,一脸嚣张的冲着谢辞世说道,话落,又扫了眼这厅内的布置,道,“你这宅子我看着也不错,不如便送给我们夫人当个人情吧!” “”谢辞世听着那丫头的话,一直攥着的拳头有些蠢蠢欲动。 偏那妇人好像没有察觉到似的,饮了口手边的热茶,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谢辞世,道,“你这宅子确也还算舒适你过你放心,我也不会白占你这宅子,会给你一些补偿的,只是有一点,你这宅子里的布置都要留下,也就是说,你人走便是了!” “姑娘!” 橘颂顾及着谢辞世腹中的胎儿,眼见屋里这主仆三人越说越过分,生怕谢辞世气性大了,忙唤了她一声,眼神不善道,“您先出去,这里交给奴婢处置便是!”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这般愚蠢自大的人她确实不屑与之纠缠,话落,起身便要离开。 她有心要走,可那对主仆却不允许,妇人身边的丫头眉目一凛,气恼的瞪着谢辞世的侧脸大声道,“你想走没人拦你,不过这宅子的地契你得留下!” “地契?”谢辞世侧首,冰冷的看了那主仆三人一眼,“谁说我要将宅子给你们了?这宅子我才入手没多久,又精心布置,还没猪狗呢!别说宅子了,就是铺子你们也别想,还八成干股,都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说着,她有意上上下下打量了那妇人一番,又冷嘲热讽道,“就你这模样,还县令夫人,我怎么看你这风姿跟花楼里的窑姐儿似乎差不了多少,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便立刻会有人将你扭送去官府,治你个冒充县令夫人之罪!” “你你”杨巧儿没想到谢辞世会突然反击,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她的确不是县令夫人,只是安乐镇县令的七姨娘,至于那句夫人,也不过是因为她正得宠,府里那些婢女小厮捧着她哄着她才叫的。 “橘颂,送客!”谢辞世见杨巧儿说不出反驳的话,也知道自己是说到了正点子上,她确实不是县令夫人,所以一旦闹起来,倒霉的到底是谁还不知晓。 谢辞世话落,橘颂上前正要将人轰出去,结果杨巧儿却突然变了脸色,捂着肚子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说着,便朝椅子上倒去。 而她身边的丫头一看主子出事,也慌乱起来,一面上前安抚杨巧儿,一面怒指向谢辞世大声道,“是你!你害的我们夫人”说着,竟是嘤嘤的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大声嘶吼,“我们夫人肚子里怀的可是县令爷唯一的骨肉,要是夫人和小少爷有个好歹,县令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姑娘!”橘颂将丫头怒骂的话当做耳旁风,只拧眉看向谢辞世,态度很明显,谢辞世希望她救人她便上前,谢辞世不希望,那她就冷眼看着杨巧儿一尸两命。 “去吧”谢辞世受过小产的痛,她知道那种冷入骨髓,绝望的感觉,所以眼下明知那杨巧儿不怀好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橘颂去帮她看看。 橘颂得了谢辞世指使,直接往前走去。 杨巧儿的两个丫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下意识瞪着眼阻拦,声音尖利的骂道,“你们已经将夫人害成这样了,还想怎么样!” “你走,你走开” “我就是大夫,你们要是不想让她一尸两命,最好让开!”橘颂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不待两人回答,便四两拨千斤的将两人划了出去,她看也不看杨巧儿的脸色,直接将转为谢辞世准备的安胎保宫药给杨巧儿喂了一颗。 杨巧儿这时已经疼得昏迷过去,身下红色的裙子也被浸的一片 “孩子保得住吗?” 诊过脉后,谢辞世低低的问了一句。 橘颂摇头,“还不知道,这滑胎之象来的太突然,我的药虽然有奇效,但是毕竟不能起死回生,还是要看天意!”说罢,她正要回房开个方子,结果还没来得及抬腿,外面便出来一声吵嚷,解释,一个四十多岁身穿官服的男子带着一行衙役匆匆进了厅里。 待看到杨巧儿满身鲜血,一脸煞白的模样,周先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直奔杨巧儿而去,一面将新纳的姨娘抱进怀中,一面质问杨巧儿身边的两个丫头,“到底怎么回事,姨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回县令爷的话,是她,是这两个女人不识好歹,不肯接受杨姨娘的照拂,她们故意害姨娘滑胎!”说完,嗡嗡的哭了起来。 周先听到滑胎二字,脸上表情就不对了,整个安乐镇谁不知道他们周家九代单传,而他周先更是过了四十还没有子嗣。 如今新纳的姨娘好不容易有了身孕,可是却被面前这两个贱人给害的滑了胎。 只要一想这个还没出世的胎儿是他今生唯一的孩子,他便怒从心起,小心翼翼的将杨巧儿放开后,他站直身子,如看死人一般的看了谢辞世和橘颂一眼,而后吩咐身边的衙役,“将这两人收监!” “是,县令爷!”衙役们听了周先的吩咐,答应一声,便要来给谢辞世两人上枷。 橘颂见状,出言便要解释,并且双手交叉做出防御的姿势,谢辞世眸光微闪,站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的扯了下她的袖子,做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 橘颂心中虽然不解谢辞世的退让,但在她发出指令后,还是乖乖的听从了 两人便被拴上镣铐,由衙役带着往外面去了。 周先并没有跟上,两人也算松了口气,离开紫荆巷子后,橘颂不动声色的给为首的衙役塞了一张银票,求道,“我家姑娘身子弱,能否雇辆马车来,这些银子便给几位大哥喝茶” 为首的衙役一听,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狐疑的看了橘颂一眼,跟着冷冷的勾起唇角,威胁道,“你们两身上还有没有银票,要是有的话,最好马上拿出来,不然的话哼,我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吗?”橘颂听到衙役的话,突然变了脸色,跟着冷冷笑了一声,谁也看不出她是怎么出手的,押着谢辞世的两个衙役突然面色发青,浑身都僵了起来,完全动弹不得! “现在呢?”她又看了为首的衙役一眼,“马车你是叫还是不叫!” “我c我这就去”说着,他匆匆忙忙的便跑开了。 橘颂冷笑一声,径直走向谢辞世,开口之前,有一把药洒了出去,直接封闭了那些衙役的五感,然后关心的看了谢辞世一眼,担忧道,“姑娘,你怀着身孕,能去那牢里吗?” 谢辞世冲她安抚一笑,“你相信吧,出不了大问题的!” “就不能不去?”橘颂皱眉,“您明明知道,那个杨巧儿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为何还要将这害人的罪名承了?” “只是有些疑惑罢了!”谢辞世苦笑了一声。实际上,她是怀疑,躲在背后指挥杨巧儿和她那两个丫头的人就是康嬷嬷。 所以就算以身试险,她也要将这条毒蛇给逮出来,不然谁知道以后她还会做出多少出其不意的毒事来! 两人正说着,为首的衙役将马车雇来了。 这时,橘颂又不动声色的将解药洒了出去。 顿时,所有人恢复正常,不过看向橘颂和谢辞世的眼神却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两位姑娘请上车!”为首的衙役不甘心的拱了拱手,说道。 橘颂闻言,眉目却是一寒,双手抱臂道,“不必了,我家姑娘又改变主意了,愿意走路,不坐马车!” “你!”为首的衙役想爆发,却被橘颂一记冷眼给瞪了回去。 不过,顾及橘颂的本事到底没敢勉强,又挥了挥手,让雇来的车夫退下,然后领着谢辞世两人往县衙方向而去。 安乐镇县衙距离紫荆巷子有些距离,一行人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两人不用上堂,直接便被锁进了女囚牢房。 随着牢门上的铁锁被扣上,那些将她们带进来的衙役也全部退了出去。 女囚牢房人少,安静得很,加上她们两个一共也才五个人,另外三个人都在睡觉。 谢辞世索性也在一旁的干草上坐了下来。 橘颂心中有些不安宁,却在牢里走来走去。 谢辞世看的有些眼晕,干脆开口让她停下,橘颂便主动坐去了谢辞世的身边,沉默片刻后,忧心忡忡的问,“姑娘,你说那县令和那个女人不会真将我们的宅子占了吧?” “谁知道呢?”谢辞世苦笑了一声,似乎很无奈。 橘颂听她这么一说,完全当了真,张口便咒骂起杨巧儿 她骂的正起劲,外面突然进来一个衙役,扫了谢辞世一眼,指着她道,“县令爷有令,未防你们串供,要分别提审,说着便开了锁,示意谢辞世先出来。” 谢辞世正要起身,橘颂突然一把按住她的手,眼里的担心呼之欲出。 谢辞世只是柔柔的冲她笑笑,安抚道,“你放心吧,只是正常提审,我不会有事的,那些事根本不是我做的,没有证据,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 “那好吧!”橘颂感觉到谢辞世的淡然,在她的暗示下,只得先相信她,眼巴巴的将她送了出去 谢辞世头也不回的跟着衙役移开。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便被领到了刑讯室。 这间刑讯室大概有二十来个平方,里面放了不少刑具,整个房间潮湿阴暗,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谢辞世闻着,有些想要干呕的意味。 衙役对她还算客气,并没有恶语相向直接甩鞭子,只是按部就班的将她绑在了刑架上。 绑好后,没多久,刑讯室的门被推开,接着一个身边狱卒官服的人影从外面入内。 接着昏黄的火光,谢辞世朝来人的脸看去。而后唇角微勾,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她没有猜错,来人果然是康嬷嬷。 康嬷嬷进了刑讯室,便反手将门锁上,然后一步一步的朝谢辞世走来,在她身边站定后,一脸狞笑道,“谢辞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我罢!” “你想怎么样?”谢辞世露出恐惧的表情,绑在刑架上的双手紧紧握起。 “我想怎么样?”康嬷嬷冷笑,抬手用力掐着她的下巴,恨意丛生道,“你这个杀人凶手c刽子手的女儿,你竟然问我我想怎么样我告诉我,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恨不得让你上刀山下油锅滚钉板不,即便如此,这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贱人” 谢辞世迎着康嬷嬷比灭绝师太杀死纪小芙时还要狠厉的目光,只觉一阵恶寒,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一个人,恨她恨到这种程度! 不过,她又做过什么呢?谢辞世幽幽的苦笑了一声,一瞬不瞬的盯着康嬷嬷,忽然正色启唇道,“我不是谢江和刘絮儿的亲生骨肉!” “你c你说什么?”康嬷嬷完全没有想到谢辞世一开口就否认自己的身份,眼睛瞪的溜圆。 谢辞世叹了口气,然后望着康嬷嬷,再次启唇耐着性子道,“我说我不是谢江和刘絮儿的亲生骨肉,那两个人当年放火后,唯恐自己的恶行会被追查出来,便设计将我和他们的亲生儿子方明堂换了个个儿也正因为打着这个主意,所以他们才会给我取名辞世,我从一生下来,唯一的价值便是替方明堂挡灾” “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会信?”康嬷嬷震惊过后,又恢复了最初的表情,一脸恨意的看着她道,“你能知道当年的事,定然是因为王爷宠你,所以对你串过口供,好让你欺瞒于我!” “你当真觉得萧豫是这样的人?”谢辞世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一直以为,你从小带大他,也是最了解他的人,可是没想到到头来为了一个执念,竟然连他都不信!”这也就难怪,最后会被送到汤峪山的庄子上。 谢辞世看着康嬷嬷一脸癫狂,似乎已经入魔的表情,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再不开口,只是微带怜悯的看着她。 这个为了旧主已经失去本性的可怜老人! “你c你休要再多说!”康嬷嬷听谢辞世这般言辞,却好似被刺激到了一般,怒气冲冲的瞪着她道,“我是不会被你所迷惑的,今日,我就要你的命!”话落,伸手便要朝谢辞世脖子拧来。 谢辞世听到一阵轻微的破风声响彻耳边,不过许是心中有底的缘故,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眼睁睁看着康嬷嬷的手在离她还有最后一寸时,突然被一把匕首扎中。 只听一声尖叫,下一刻,她身后气窗的木栏突然应声而断,接着一道黑影从外入内,落地那一瞬直接将康嬷嬷踹翻出去,然后一拧身,落在谢辞世面前,替她将刑架上绑着她的绳子全部削断。 “阿四!”谢辞世唤了一声,“是你!” 暗四矜贵的点了点头,然后指向谢辞世,询问,“她要如何处置?” 谢辞世闻言,有些为难的看了暗四一眼,无力的摇了摇头。 暗四冷哼,“既然她对旧主这般忠诚,那不如便送她去旧主那边继续伺候旧主!” 这边是动了杀意了。 谢辞世叹了口气,看向康嬷嬷,“你还有什么说的?” “落到你这贱人手上,我没什么好说的!”康嬷嬷强撑着四分五裂的身子,一字一句的说道,话落还狠狠的朝谢辞世吐了口唾沫。 谢辞世皱起眉来,思虑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同意暗四的话,只道,“我想给腹中孩子积点而德。” “嗯,知道了!”暗四点了点头,“卑职会将她送去她该去的地方!” 话落,再不犹豫,带着谢辞世便往大牢外走去。 谢辞世经过岔路口时,动了动嘴唇,正要开口。 暗四却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般,直接道,“橘颂已经在外面了。” “谢谢。”谢辞世点了点头,这才头也不回的跟着暗四往外走去。 大牢外,所有衙役已经全部倒下,谢辞世一行人光明正大的离开了大牢。 回到紫荆巷子李宅,里面却已经收拾的齐整,杨巧儿用过的所有东西都被换了新的。 橘颂并不知道东临暗卫的存在,她一脸惊讶的看向谢辞世,“姑娘,莫不是王爷还派了别的人护送您?” 谢辞世颔首,“我身边是还有另外一拨人,不过不是王爷派来的,而是东临摄政王走时给我留下的。” “啊?东临摄政王?”橘颂一脸懵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辞世只好将自己的身世跟她说了一遍。 橘颂听完,又欢喜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王爷让您直接去东临!” 谢辞世点了点头,想到要去东临,她又不舍起来,尤其,琥珀的事还没有办妥。 想到琥珀,她让橘颂出去叫了暗二进来,然后将琥珀家里的事跟他说了一遍,让他想办法将琥珀继母的娘家和琥珀家尝尽贫穷之苦,顺便再替琥珀的弟弟讨个公道。 暗二听完她的吩咐,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姑娘,该收拾东西了。”暗二离开后,橘颂又提醒了谢辞世一次。 谢辞世听罢,摇头叹了口气,“等予禾和何妈妈回来在收拾吧。” “也好。”橘颂点了点头。 两个时辰后,快到傍晚时,暗二回来了,不但办成了琥珀的事,还带回一个消息,五公主被追封为嫡公主,赐中州府为封地,并建公主府c公主庙各一座,府内每年税收全部用来修缮维护这两处园子另外即日起,中州府所有人必须为公主披麻戴孝,不得兴办任何喜事,不得随意出城。 而安乐镇,正属于中州府辖内。 “所以,我们就是想走,现在也走不了了!”橘颂听完暗二的话,直接叹息出声。 谢辞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她只想知道,五公主究竟为何而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姑娘只需要王爷的保护 这般想着,她沉默片刻后,索性开口问起暗二,“那你可知五公主是因何过世的?据我所知,她身边的暗卫可不少,不止凤仪宫派了人出去,就是乾元殿c东宫和几个王府也分别抽了人出去,那么在如此周密的保护下,五公主到底是如何出事的?” “回姑娘的话,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卑职也不清楚,不过姑娘要是有兴趣的话,卑职立刻让人去查便是!”暗二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 谢辞世微微颔首,点头道,“那你且让人去查,有了消息边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姑娘!”暗二闻言,领命离开。 没多久,何妈妈和予禾回来了,进了厅里后,何妈妈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予禾脸上浮着些若有似无的伤心意味她以前是见过萧高阳的,知道那是个再良善不过的女子。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事母至孝的女子,竟然会碰上这么凄惶的事,还未到及笄之年就早早的夭折了 谢辞世打量她的表情,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而后开声,交代屋里的众人,“既然皇上下了圣旨要为五公主守孝,那咱们李宅从明日起就戒荤腥,戒喜事另外如意馆也不必再全天开门,每日派掌柜过去开上个小门,坐上一个时辰便可!” “是,姑娘!”何妈妈作为如意馆的掌柜,第一个屈身行礼,老老实实的答应。顿顿,又道,“现在铺子里算上奴婢总共有七个人,不如安排出个顺序来,没人轮值四五天,如此正好过上一个孝期,也顺便检查一下五位姑娘的功课。” 谢辞世闻言,思量了片刻,冲何妈妈点头道,“那便听你的,留下一个人轮值守铺子,其他人都回李宅来至于轮值顺序,便由你做主安排!” 何妈妈点了点头,对这事倒是没有推辞。 将铺子的事解决后,谢辞世单手托腮想了片刻,又看向予禾,道,“对了,你今天一天都在铺子里,可知道这次奉命督造公主府c公主庙的官员是谁?方才暗二禀报时,我心中思绪庞杂,倒是忘记追问这回事了!” “回姑娘的话,是郑国公府的大少爷!”予禾听谢辞世问起,立刻躬身答道。 谢辞世挑了挑眉,“是郑持荣么?”时隔这么久,这位纨绔身上的毛终于长出来了? 予禾点了点头。 谢辞世松了口气,要是别的凤仪宫近臣,她可能还会有几分担忧,但是郑持荣这厮有暗四在,还真不怕跟他交上手。 确定骤变的局势能应付,她整个人都松散起来,跟着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抬头看了予禾和何妈妈两人一眼,摇头道,“你们两个还没用膳?我都忘了,抱歉,快去吧” “是,姑娘!”予禾和何妈妈相视一笑,然后才躬身退了下去。 待到亥时,谢辞世放下手中的书,正要由予禾伺候着歇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谢辞世自觉来者不善,拧了拧眉,示意何妈妈出去看看。 何妈妈答应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吵嚷,依稀是县令周先的声音,张嘴便要橘颂上门去替杨巧儿诊治。 予禾在豫王府住了那么多年,最看不上没规矩的人,打量周先有往进冲的意思,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便拦了。 周先着急之下,怒吼一句,“救人如救火,你这小娘子一味阻挠,未免太不将本县令放在眼中,要是今晚本县令带不走人,你信不信从明日起天天都有人来找你们的事!” “抱歉,我们还真不怕!”予禾怒目圆睁,直接瞪了回去,顿顿,又连连冷笑道,“不过周大人你也是够蠢,连谁的门庭都没弄清楚,便莽莽撞撞的来寻衅滋事,你信不信我家姑娘一道书信飞回京,明日你便不是这中州府的官员!信不信你全家都要被流放三千里!” “你c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宅的本事周先在谢辞世走出大牢的时候就听衙役和狱卒说过了,眼下之所以敢冒夜强闯,不过是将他们当成江湖人,想着那些草莽就是再厉害顾及也得给他这个县官几分薄面,可没想到,激烈争执下,这李宅的婢女话里话外却透露出,他们主人背后好像还有另一重身份,能一手将他捏死的神秘背景,一时之间,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既怕杨巧儿腹中的孩子保不住,又怕自己的官途和性命会受到牵连,内心当即如火燎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予禾,只希望这小娘子能给他一个准信。 可予禾又怎会直接将谢辞世的身份透露出去,只倨傲的抬了抬下巴,嘲讽道,“我家姑娘的身份也是你能知道的?你算什么东西!” “你!”周先不虞予禾的态度,可要说真动起手来,他手下的人又没有半分胜算,语塞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敢让人直接动手,却是讪讪笑了一笑,低头道,“周先得罪贵人,是周先的错,可我那小妾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能否求小娘子高抬贵手,替我向你家姑娘求个情,允许姑娘身边的女神医替我那小妾瞧瞧?” 予禾听周先变了脸色,态度也还算尊重,正要回身去找谢辞世询问一声,结果还没来得及转头,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你也说了,我身边这位是女神医,既是女神医,如何会替一个贱妾诊治,你回去吧!” 谢辞世站在一溜儿红灯笼下,表情沉静的说道。 周先一听,只觉如遭雷击一般,抬头一脸难堪的看向谢辞世心中暗自恼恨,他都已经这般卑躬屈膝了,这李姑娘竟然还是不肯出手! “阿四,送客!”谢辞世扫了眼周先脸上的表情,直接吩咐隐在暗处的暗四送客。 暗四听到谢辞世声音的那一刹,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直接从虚空处飘了下来,侧身冷冷看着周先一行人道,“你们是竖着自己走出去,还是横着我让人扔出去?” 这威胁倒是委婉, 不过能混到府衙里面做事的,又有哪个不是人精,暗四话音刚落,周先身后的衙役说了声“大人得罪”然后都争先恐后的往外退去开什么玩笑,光李姑娘身边的一个女神医他们都应付不了,再加上眼前这个黑面罗刹,谁知道竖着不走横着被他扔出去后还能不能醒过来。在上峰和性命跟前,当然是性命最重要了,这般想着,几个衙役脚下更如抹油一般,溜得飞快! 不过片刻,周先身后就空了,只他一人仍如顽石一般,雷打不动的站在原地。 “看来你是想横着出去了?”暗四冷笑一声,寒声质问。 周先低下头去,拱手道,“只要李姑娘首肯,女神医肯救我那未出世的儿子一命,我从今往后我这条命都是李姑娘的,只要李姑娘开口,不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惟命是从,绝不推脱!” “”暗四明显没想到周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他侧首看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无声叹了口气,冲橘颂道,“稚儿无辜,将保胎药再给周大人一颗吧。” 橘颂“嗯”了一声,一句话都不多问,径直便朝周先走去,将药递给他,“温水送服下去,若是小腹不再疼痛,那这胎便是保住了。” “谢谢女神医,谢谢女神医!”周先收下药,激动的喊了两声,然后又看向谢辞世,冲她长揖一下,道,“李姑娘救命之恩,周先没齿难忘!” 谢辞世听他这般说,却摆了摆手,“罢了,我肯救人,不过是觉得稚儿无辜,并非看在谁的面子上,往后,我也无需你感激照拂,只要你约束好你的后宅,不再来寻我的麻烦就是!” “是c是是,我记下了。”周先说着,又朝谢辞世长揖了一下。 谢辞世摆手,“既然你记下了,便离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李宅了,我并不喜欢麻烦。” “是,李姑娘的话我都记下了,大恩不言谢,那我便告辞了。”说着,躬身慢慢往外退去。 院子的门重新被合上,谢辞世一脸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冲暗四点了点头后,带着橘颂几人回了寝房。 一夜无眠。 次日醒来,琥珀几人已经回来,谢辞世抽空将琥珀家里的事说了一遍,琥珀家经过一场大火,杂货铺付之一炬,而不小心将烛火打翻的却是琥珀继母的娘家侄儿,现在一家人都去了继母的娘家,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继母一家三口过去后,娘家却开始丢钱,地里的庄稼也在一夜之间全部枯萎,如今,两家人闹得正欢腾。 琥珀听罢,脸上有一抹快意闪过,不过很快又皱起眉来。 谢辞世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你可是觉得我做的太过分?” 琥珀听谢辞世这般问,忙摇头解释道,“回姑娘的话,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怕,倘若有人将奴婢在铺子做工的消息传回去,继母会来铺子里闹事,到时要是给姑娘和铺子里惹了麻烦,造成损失,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谢辞世听完琥珀的解释,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没原则的迁就心软,那就好。至于她口中的继母和家人?旁的商户可能会怕,可谢辞世确实完全不惧别忘了,铺子里面可是有镇店之宝,暗一护着的。 不过这些她并没有和琥珀说起,只是道,“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你放心,只要你不返回,我定然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姑姑娘!”琥珀听谢辞世这般说,却突然打起绊子来,一脸担忧c小心翼翼的问,“您不会是想买凶杀人吧,这c这是犯法的,您要是这样做,您一辈子可就毁了!您是奴婢的恩人,奴婢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傻丫头,你想到哪儿去了!”谢辞世楞了一下,然后摇头道,“我哪有那等想法,不过是打算以寻衅滋事的罪名将他们送去官府让县令惩治一番罢了再说,你签了卖身契就是我的人,既是我的人,那自然不能被旁人欺侮了去!” “姑娘”琥珀喃喃的唤了一声,因为最后一句话,眼里已经泛起泪花。她从来没有想到,在自残身子后,还有人能这般温柔和煦的对待她,将她护在羽翼之下,这一刻她僵硬了很久的心突然就软化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谢辞世面前,泪眼朦胧眼眶通红道,“姑娘,您对奴婢的这一片爱护之情,奴婢万死都难以报答不管姑娘相不相信,奴婢都想说,从今往后奴婢就是姑娘的死忠,这一条命就是姑娘的,只要姑娘一声令下,奴婢上刀山下火海绝对不眨一下眼睛!” “我自然是信你的。”谢辞世将琥珀眼中涌动着的感激看在眼里,她上前扶起她,一面替她擦泪,一面笑着道,“不过,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哪里又需要你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了,唯一需要的,就是你帮我将如意馆做好了!” “嗯嗯,铺子里的事,奴婢一定会精心的”琥珀连连保证。 谢辞世颔首道,“我信你。”说着,顿了顿,又道,“只要你好好做事,等到下一家如意馆开张,我便完全交给你!” “姑娘”琥珀有些跟不上谢辞世的进度,愣了很久,才问,“姑娘还要再开一家铺子吗?” 谢辞世点头,“自然不会只开安乐镇这一家,等到这边稳定下来,我会在中州府城再开一家” “姑娘你真厉害!”琥珀由衷的赞道。 谢辞世笑着摇了摇头,“先去洗把脸罢,新铺子的事,等会儿再跟你说。” “是,姑娘!”琥珀躬身退了下去。 谢辞世摇了摇头,心中感慨,她不过只是顺手替琥珀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可那个丫头却将自己的命都给了她。 也不知该说她是赤子之心,还是该说她太容易满足。 正凝神思虑着,予禾突然打起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朝谢辞世蹲了个万福,轻声道,“姑娘,暗二求见,说是您让他查的事情他已经查清楚了,现在可要让他进来禀报?” “让他去厅里。”谢辞世闻言,淡淡吩咐了一句,然后放下手中的话本子,起身往外走去。 她到厅里时,暗二也到了,行过礼后,向她拱手道,“姑娘让查的事情,卑职已经查清楚了。” “嗯,说吧!五公主的死因到底是什么?”谢辞世拧着眉,沉声问道。因为萧豫的态度,她纵然心中不虞,可那也只是针对萧豫,对于五公主,却是打心眼的没有意见。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她不该死这么早的。 “回姑娘的话,五公主死于山体滑坡和泥石流中。” “什么?”谢辞世眉头拧得更紧,“怎么会现在才刚开春,怎么会有山体滑坡?” “传来的情报是这样的,五公主和身边的所有侍卫c暗卫全部死于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皇上那边也已经认了!” 暗二说的肯定,可谢辞世的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因为不是云朝土著的缘故,她对这类地质灾害了解的还算多,春天,根本就不是三体滑坡泥石流的多发季节,就算偶然有一次,那也不会太严重,范围绝对不会波及几十里,让所有的暗卫都无法逃脱。要知道那些人能被培养成暗卫,可是经过层层筛选的,轻功一项绝对是人中龙凤。 可现在,将近一百个暗卫全全部死于山里滑坡泥石流,且无一幸免。 “姑娘心中在怀疑什么?”暗二迟迟等不到谢辞世开口,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问。 谢辞世抿紧了唇,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情报里面可说,五公主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刻?” “巳时。”暗二毫不犹豫的回道。 谢辞世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巳时,以现在的时分来算,那就是刚起身上路,也是人一天精力最旺盛的时候,而山体滑坡,泥石流落下的速度虽然快,可也有个过程,若是普通人,全部葬身在这场灾难中,我信!可一百多个暗卫全部葬身在一次山体滑坡中,我不信!” 谢辞世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暗二面色忽然凝滞,也生出几分怀疑来,“既然不是死于山体滑坡,那是死于什么?” 谢辞世默了许久后,眼睛突然一亮,唤了二字“爆破!” “爆破?”暗二一脸的懵逼,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谢辞世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低声解释道,“就是利用火药炸裂的威力强行使山体崩塌这个是可以人为控制的!” 谢辞世说完,又用力点了两下头,“对,我怀疑就是有人用火药引发了山体滑坡!” “卑职这就飞鸽传书给王爷,请王爷定夺!”暗二说完,转身就走。 出门时,却被谢辞世给拦了下来,谢辞世眉头紧紧的皱着,一字一句道,“不要飞鸽传书,不安全,我要你亲自回京,将这事禀报给王爷!” “可卑职四人是王爷下了死令必须守在姑娘身边的!”暗二皱了皱眉,一脸复杂道。 谢辞世闻言,却摇起头,“现在王爷那边更危险,不但你要回去,暗四也要回去!” “姑娘!”暗二眉头皱的越发紧。 谢辞世坚毅的冲他点了下头,“你听我说,王爷之所以将你们四人给了我,是因为之前他在京城豫王府没有任何危险,而我在外变数太多,可现在京城形势波诡云谲,相对于我来说,他现在更加危险,而你和暗四又是你们这批暗卫当中最优秀的,所以无论如何,你和暗四都必须回京一次,大不了等查清五公主死因后,再将他给我带过来!” “是,姑娘!”暗二盯着谢辞世的脸,沉吟片刻,到底还是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答应了他。 “去吧!”谢辞世点了点头,“我这边你们不用担心,暗处还有不少东临暗卫,他们身手跟你们不相上下。” “是,姑娘!”暗二是知道那批东临暗卫存在的,冲谢辞世弓了下身,便朝外退去,约莫一刻钟后,暗四出现在他面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数个时辰后,暗二和暗四抵达京城,不动声色的入了豫王府。 当时,萧豫正身穿素服,在书房中处理公文。 乍然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他一脸铁青,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惊愕道,“你们怎么回来了?可是谢主子出什么事了?” 暗二闻言,忙否认,然后将谢辞世的推测和她的意思说了一遍。 萧豫听完后,脸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加的差,沉顿片刻后,冷眼看着二人道,“暗二留下便可,暗四回安乐镇去!” 暗四听萧豫这般吩咐,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萧豫沉声道,“王爷,姑娘的意思是,余生她不想要暗卫的保护,只想要你的保护,所以即便是卑职快马加鞭再赶回去,可到了那头姑娘还是会说服我再回到您的身边,不过到那时,只怕她会特意叮嘱卑职,不必现身,只要在暗处守着你便可以!” “”萧豫听完暗四的话,怔了片刻,不可置信的求证,“阿辞,真的是这么个意思?” 暗四毫不犹豫的点头,顿顿,又道,“等查清五公主的死因后,王爷随卑职二人去一趟安乐镇罢!” 萧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又肃然起来,道,“查清五公主的死因刻不容缓,今夜我们便动身,去严加县!” “是,王爷!”这一点,暗二c暗四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当晚,三条身影不动声色的离开了豫王府,次日,豫王府的大管家向宫里递了一份因病请罪的折子。 萧徵痛失五公主后就病倒了,眼下听闻萧豫重病,又是一番苦涩,喝了药午休前,特意吩咐梁公公亲自走一趟豫王府,送些药材过去。 半个时辰后,梁公公带着萧徵私库里的药材出了乾元殿。 刚下露台,郑国公便迎面上前来,拱手打了个招呼,疑声问,“梁公公这是要往何处去?” 梁恪行躬了下身子,温声道,“豫王爷身子不适,皇上特意赏了些药材,着咱家亲自送过去!” “哦?”郑国公疑了一声,不过很快又笑起来,挑着一双狐狸眼道,“左右本官也见完了皇贵妃娘娘,正要出宫去,这豫王又是本官的亲外甥,不如便与公公同行,也去豫王府探探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阴谋和试金石 梁公公寻不到拒绝的理由,默了片刻,若有所思的扫了眼他空着的双手,拱手笑道,“国公爷是豫王的舅舅,去探豫王的病自然是在情理之中,您说一道,那便一道罢!” 郑国公只觉萧豫这病来的荒唐,根本未注意梁公公看向自己那一眼,颔首应了一声,便随梁公公一起往宫外而去。 出了宫,梁公公指向轿子旁垂首站着的侍官,和气道,“您先上国公府的马车,咱家慢些,随后就到。” 梁国公倒是没想到马车和轿子脚程不同这回事,想了想,笑着向梁公公道,“既是一道,不如公公便乘国公府的马车随本官一齐走,到时探完病,本官再让下属送你回宫!” “国公爷客气了!”梁公公也踅摸出萧豫这场病有些不寻常,自然不肯与郑国公同路,只推拒道,“奴才只是个阉人,而国公府的马车都是有品级的,奴才如何配得上,国公爷还是先走一步,左右延政街也不甚远,奴才很快便追上了。” 他话已经说到这里,郑国公顾及着他天子近侍的身份,也不敢再出言勉强,又客气答对了几句,便甩手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目送郑国公的马车离开,梁公公看向身旁懂武的侍官,低声道,“赶在郑国公之前去一趟豫王府,将郑国公登门的事与他提上一句!” 侍官虽然不懂梁公公为什么要帮萧豫,但是身为下属,他也没有多问,答应一声,便化作一道黑影,凌空而去。 梁公公微微松了口气,这才上轿。 豫王府,萧豫夜里离开后,整个前院便归清风掌管。 梁公公手下的侍官奉命来传讯时,他正在侧厅替萧豫处理一些紧急公事,乍然听到宫里有人求见豫王,眼神一下子幽寒起来,正猜测着来者身份,外面又有一个侍卫推门入内,跪地道,“启禀清风统领,外面张侍官等不及面见您,留下一句郑国公正在赶往豫王府探病途中,便先行离开了。” “郑国公?”听到这三个字,清明表情立刻变了,也来不及查证张侍官话里的真假,吩咐了声“传府医来”,便拔腿直接朝正房萧豫寝房行去。 这厢他刚进去,而另一边,郑国公的马车就到了。 郑嵩二话不说直往豫王府内走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手里捧着几色锦盒,匆匆忙忙,一看就是路边铺子里随手买的。 王府大管家在他进门后便迎了上去,见过礼后,恭恭敬敬的问,“国公爷怎么突然来了?” 郑嵩不轻不重的看了王管家一眼,挑着眉道,“本官亲外甥病重,难道本官不该来亲自探望?”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王管家赶忙解释,顿顿,又一脸为难道,“只是豫王患的是风疾,会传染,又不便见人国公爷的这番心意,只能等豫王病愈后亲自去郑国公府相酬了。” “风疾?”郑嵩一边往内走,一边皱了皱眉,“怎么会突然患上风疾,昨日朝堂之上,王爷不是还好好的?” “这不是五公主的夭折对王爷打击太大,昨日月下吹风吹的又有些久多种强因之下,豫王就是铁打的都受不了!”王管家按着清明的吩咐,忧心忡忡的解释。 郑嵩眉头微皱,心中犹豫起来,至此,他心头的疑窦,并没有全部散开。到厅内坐下,面目阴沉的饮了一盏茶,却并未提出离开,而是启唇缓缓道,“豫王到底是我的侄儿,他得了风疾,旁人不敢探望,可我是他的舅舅,既然来了,总是要见上一面的!”说着,便起了身,一副要入内室查探的模样。 王管家见状,忙上前阻拦,“国公爷不可!” “王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郑嵩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的扫了王管家一眼,质问道。 王管家闻言,正要解释,外面却传来一阵嘈杂。 接着,梁公公前呼后拥的进了正厅,见到王管家和郑嵩坚持,他眼波一晃,几乎立刻猜到豫王府的异常,而后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上前两步道,“国公爷果然来的早一步,不知您可探过豫王的病?” “正要进去。”郑嵩倨傲的扯了下唇,然后转向王管家厉声道,“还不让开?” “回国公爷的话,不是奴才不肯让您进去探病,实在是王爷患的风疾会传染给别人这要是惹得您再病倒,奴才可是万死难辞其咎!”王管家一脸苦相的说道。 郑嵩闻言眼看着就要发怒,这时,梁公公赶在他之前,一脸温和的开了口,笑道,“国公爷,依咱家看,王管家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豫王爷所患的到底是会传染的风疾,您一身贵重,要是不经意染上,皇上和皇贵妃怪罪下来,不是要整个豫王府的人都不好过!” “那依公公的意思呢?”郑嵩将怒气压了下去,沉声问道。 梁公公仍是言笑晏晏的模样,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小太监,道,“褚才是我的徒弟,在乾元殿皇上面前也有几分脸面,不如让他进去,将国公爷对王爷的关心和爱护转告给王爷,这样的话,国公爷避免了染病,咱家也好向皇上交差。” 郑嵩听完梁公公的提议,沉吟片刻后,只当他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倒是没有反驳,点了点头,算作同意。 王管家见郑嵩颔首,心里也是松了口气,亲自送了褚才进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褚才从里面出来,利落的打了个千儿,将萧豫的病症与堂上两人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郑嵩听完后,面色有些阴沉,梁公公却是一脸的关心,将萧徵的口谕转达给王管家后,便与郑嵩约了一起离开。 再说,郑嵩对萧豫充满怀疑,但是对乾元殿以及梁公公却从未有过半点怀疑,确信萧豫是真的患了风疾,然后便伴着梁公公一起离开了。 出了豫王府,二人便分两边离开,郑嵩这里再无后话,而梁公公那边,他回了宫,还没来得及回乾元殿向萧徵回禀豫王府的事,凤仪宫便派了人前来招他过去。 如今后宫之中,皇后在小产后便彻底偃旗息鼓,缠绵病榻,凤仪宫却因为那独一无二的龙种而风头正盛,兰贵妃更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皇贵妃的金册金宝。 梁公公得她传召,纵然心中不舒服,可面上却不敢显示分毫,幽幽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便跟着凤仪宫新提拔起来的大太监宁则去了。 到了凤仪宫,梁公公恭恭敬敬的向已经显怀,却一身缟素的兰贵妃行礼。 兰贵妃红着眼眶,淡淡的叫了声起,道,“听闻公公代替皇上去豫王府探病了?“ 这事是千真万确,梁公公自然只能躬身称是。 兰贵妃又问,“那现在,豫王可好点儿了?” “回娘娘的话,王爷患的是风疾,现在正是出疹子的时候,身上温度也还高着实在谈不上好”梁公公按着褚才的话,一字一句的回复。 兰贵妃和郑国公一样,他们从未想过,对萧徵死忠的梁公公会对某个皇子释放出善意,甚至投靠,因此听他这么一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信了。 “若是如此,那让府医诊着可就不是回事儿了,回头本宫让人派个御医过去。”兰贵妃深深的看了梁公公一眼,随口说道。 梁公公闻言,只是身姿优雅的拱了拱手,道,“娘娘仁恻,若是豫王晓得您对他的心意,一定会十分感动。” “都是本宫的孩儿,本宫又岂会厚此薄彼?”兰贵妃因为五公主的逝去,脸上带着一抹情愁,淡淡的说了句极辉煌的场面话。 梁公公听罢,没有再应和,而是弯了弯腰,道,“不知娘娘可还有旁的事吩咐,若是没有的话,奴才该回去伺候皇上起身了。” “嗯,您去吧。”兰贵妃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身边的大宫女,道,“慧珠,你去替我送送梁公公。” “是,娘娘。”慧珠领命离开。 兰贵妃在殿里没有旁人后,侧头皱眉问了宁则一句,“惠葙那个贱人还没有抓回来吗?” 宁则听到这两个字,立刻跪下请罪道,“回娘娘的话,还不曾求娘娘再给奴才一段时间,奴才一定将那小贱人捉回来由您处置!” “嗯。”兰贵妃一脸疲惫的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本宫倦了,想睡一会儿” 宁则闻言,忙起身退下。 兰贵妃则一歪头,闭上眼睛,昏昏欲睡起来 “啊” 不知过去多久,只听一声惊叫,美人榻上侧首歇着的兰贵妃突然大叫一声,坐直了身子。 “娘娘,您怎么样了?”已经回来贴身伺候兰贵妃的慧珠忙弯下腰,关心的问了一句,“您可是又做噩梦了?” 兰贵妃一脸后怕的点了点头,语音里带着哭腔道,“本宫c本宫又梦到本宫的小高阳了,她浑身是血,被埋在泥土和雨水沙石之中,她断了一条胳膊条腿还在朝本宫爬来,她要本宫替她做主,她说她死的愿望,是有人故意害死她的” “娘娘,这只是个梦!”慧珠小心翼翼的替兰贵妃抚了抚后背,低声劝道,“梦里的事都是反的,是当不得真的” “可小高阳在哭啊!”兰贵妃低诉间,已经泪流满面,她一脸惶然的看着慧珠,痛不欲生道,“本宫的小高阳在哭啊,是本宫对不起她,要不是本宫非要医治自己的脸,小高阳就不会涉险出宫,这怪本宫啊,全部都怪本宫!”说着,兰贵妃嗓音都沙哑起来。 慧珠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心里也疼啊,可五公主是兰贵妃的逆鳞,她轻易又不敢劝,只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到时再连累了自己的性命。因此索性一言不发,只做出一脸心疼的模样,一下又一下的替兰贵妃抚背。 兰贵妃捧着脸哭了很久才停下来,不过随后,眼神又坚定起来,她死死的咬着牙关道,“方才本宫梦中之事,与小高阳息息相关本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娘娘的意思是?”慧珠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句。 兰贵妃毫不犹豫道,“本宫要带人出宫,亲自赶往小高阳出事的地方,将她的死因查清楚若真的是天灾便也罢了,可若不是天灾,本宫定要将害死本宫掌上明珠之人碎尸万段!” “娘娘!”慧珠将兰贵妃眼中的阴狠看的分明,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好在兰贵妃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倒是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很快,她又将自己的异常收敛起来,然后望向兰贵妃,低声道,“娘娘如斯母爱,自是感天动地,可乾元殿那边,皇上他会同意吗?” “不管皇上同不同意,本宫都要离开!”兰贵妃一脸的坚毅。 慧珠眸光下移,落在兰贵妃的小腹上,“那您腹中的龙种呢?” 听慧珠提及龙种,兰贵妃脸上的情绪,微微破裂,很久后,才启唇一字一句,坚定异常道,“不管什么都不能阻止本宫去小高阳葬身之处!” 别说她腹中是个假龙种了,就是真龙种,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毕竟皇子她已经有三个了,并不缺,可小高阳这个掌上明珠却是唯一的。 这边,兰贵妃已经决心要出宫去查小高阳的死因,而另一边,琮王府里,却迎来一道密信。 密信展开,上面只有一句话:五公主的死因已经开始有人怀疑! “哼!”萧琮一脸扭曲的将密信投入火盆,然后看向自己近身的侍卫,“听说,豫王病了?” 侍卫连忙拱手道,“是害了风疾!” “风疾传染,那么探病的人势必不敢亲自入内”萧琮眉头高皱,一字一句的说着,然后过了半晌,猛地一咬牙,“去召集一批死士来,今晚本王要夜探豫王府!” 五公主的死因有人怀疑? 萧豫这个多事的!又不是他的亲妹妹,他操哪门子的心! “是,王爷!”侍卫领命,很快退了下去。 夜幕,很快降临,风疾,无月,这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寅时,天快亮,也是王府守卫最松懈的时候,突然,王府后院射进一支火箭,下一刻,整个王府都沸腾了。 而后有黑衣人趁机摸进了豫王府,兵分数路,将豫王府搅的人仰马翻。 前院寝房,清明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就在他以为不会出事的时候,王府却乱了 清明眉目一凛,想也不想,直接将召出萧豫留给他的暗卫。 整个王府一片闹哄,直到半个时辰后,火灭了,才安静下来。 潜进来的黑衣人全部落马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清明冷眼看着面前那十几具尸体,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他又想不出来。索性看向王管家,问,“依你看,这些死士是什么人派来的?” 王管家摇了摇头,“可能性太多,就是今日来过的郑国公,都不能排除掉。” “那他们来的目的,可是为了刺探王爷的病症?”清明拧眉又问了一句。 王管家叹了口气,“不管他们来是为了刺探什么,我们两这顿罚,总是少不了的。” 豫王府这边,清明和王管家正一脸愁绪。 另一边琮王府,萧琮却彻彻底底的黑了脸。那些死士没有在死前释放出讯号,也就是说萧豫并不在豫王府! 看来他是猜对了,萧豫那厮称病是假,去查小高阳的死因才是真。 可他又岂是傻的,这几日那条路上一直在下雨,等萧豫到时,那些证据早不知道被雨水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般想着,萧琮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不过即便如此,在天亮后,他还是又拍了一批暗卫过去盯着萧豫,同时下了死命令,不管那边萧豫查出什么或是没有查出,都将他直接灭口! 京城,萧琮对萧豫恨之入骨,根本没想着留下活路,而另一边,萧豫带着暗二和暗四风雨兼程,终于在半个月之后,到了川内萧高阳出事的那个峡谷。 时隔这么久,出事的夹道已经堆满石块土砾,杂乱一滩大多数的鲜血都被冲散,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仍留下了淡淡的印记。 “王爷,我们现在就上山吗?”暗二看了眼萧豫眼底的鸦青,拱手问道。 萧豫抬眼望了望那有些摇摇欲坠的山崖,沉默许久后,终是等不及,开口道,“证据的事,赶早不敢晚,现在就上山!” “是,王爷!”暗二和暗四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跟着萧豫往山上走去 安乐镇,谢辞世自从给过县令周先一颗保胎药后,李宅就重新宁静下来,安乐街上的铺子也没人敢去闹事。 圣旨有令,要全府的人为五公主守孝。底下人虽达不到令行禁止,可也没人赶在这紧要关头嚣张的办什么喜宴,就是穿件色彩鲜艳的衣裳,都不敢往外走。 如此情势下,如意馆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在连续一个星期不开张后,谢辞世索性让何妈妈将铺子关了,把所有人都带回李宅来。 李宅原本就是是个两进的院子,前前后后六个院子,也足够居住。 这日,谢辞世正在午睡,忽然被一阵叫声吵醒,她不悦的睁眼,却发现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得穿了衣裳,起身往外走去。 而东跨院的廊下,却聚着不少人,何妈妈c予禾和橘颂都在。 看到谢辞世遥遥走来,橘颂最先反应过来,三步两步的走到谢辞世面前,扶着她,一脸歉疚道,“姑娘起来了?是奴婢的不是,竟吵到姑娘了!” “都聚在一起,这是怎么了?”谢辞世没在意橘颂的请罪,直接朝何妈妈众人看去,只见一团人围在一起,而蜻蜓已经哭红了眼眶,云雀则是怒瞪着她。 “回姑娘的话,西跨院里出了个贼!”橘颂和那五个姑娘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听谢辞世问起,毫不犹豫的就将事情的起承转合娓娓道来。 原来是五个姑娘合住的西跨院从单独轮值看铺子起,就开始丢东西,起先五个姑娘都以为是自己放错了,便也没有在意,到后来,竟是丢起银锭子来,除蜻蜓外的四个姑娘便背着蜻蜓商量了一番,要搜查一下他们怀疑对象的床铺。 然后果然在蜻蜓床铺下搜出了一块小银锭子,不过就在那一刻,不知怎么地,蜻蜓却突然从外面回来了。 这下,两方一对上,谁也不肯想让,云雀四个人说蜻蜓偷窃,而蜻蜓则是狡辩,死活不承认自己偷窃,却说四个人见她生意打理的好,长得又漂亮,竟然集体坑害起她来。 如此,吵着吵着声音就打了起来。 而原本在屋里伺候她的橘颂c何妈妈c予禾三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本来要是何妈妈或是予禾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一雷霆之势开始调停也不会这般。 可片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人竟然没有阻止几个姑娘争吵,反而只是温温吞吞的劝着,再之后,变成了这样的水火之势,就是谢辞世也被吵了醒来。 谢辞世听橘颂说完事情始末,轻轻的咳了一声,冷声问五个姑娘,“橘颂说的,你们可都承认?” “姑娘,奴婢是冤枉的!”蜻蜓一看谢辞世开口,直接扑倒在她面前,大声哭道,一脸委屈道,“奴婢根本就不是那等手脚不干净的人,分明是她们联合起来陷害奴婢,求姑娘明鉴,替奴婢做主啊!” “你这小贱蹄子,分明就是你偷了我的银子,证据确凿,你竟然还不承认!”云雀听蜻蜓求情,也不甘落后的往前走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在谢辞世面前,大声道,“姑娘,像这种手脚不干净的贼子根本没有资格留在李宅c留在如意馆,留在您的身边伺候,您应该将她狠狠打赏一顿,发卖出去!” “大胆,姑娘还没发话,哪里由得你信口开河,不干不净!”何妈妈看见云雀朝谢辞世叫嚷,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喝骂了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釜底抽薪 云雀被何妈妈这么一喝,抬起一双水眸战战兢兢的看了谢辞世一眼,肩膀微微颤抖,咬了咬下唇,低下头攥着一角道,“是奴婢唐突了,求姑娘恕罪!” “”谢辞世扫了一眼她低下头后乌黑的发心,未置一词,却是直接看向行过礼后垂首站在廊下的琥珀c岫玉c彩蝶,凉声道,“你们三个,可有什么说的?” “奴婢知错,请姑娘责罚!”琥珀最先跪下去,眼观鼻鼻观心的认错。 岫玉抿了抿唇,也跪倒在地。 剩下彩蝶一人,看着云雀的背影踌躇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谢辞世,带着淡淡的煞气道,“姑娘,奴婢可以替云雀作证,偷东西的就是蜻蜓!” “是吗?”谢辞世从彩蝶身上收回目光,又看向蜻蜓,“人证物证聚在,蜻蜓,你还有什么说的?” “可奴婢真的不曾偷盗啊!奴婢可以指天发誓,要是奴婢当真起过贼心,透过同屋姐妹的东西,就让奴婢被天雷击中,死无全尸!”蜻蜓眼里含着泪,一脸决绝的指天发誓。 谢辞世看她这副模样,倒是信了几分。 毕竟在古代,人们还是很相信因果报应的,蜻蜓肯当着大家的面发毒誓,那就证明偷窃的人可能真的不是她。 不过,这也不能当做证据。 谢辞世拧起眉来,又抬眼在众人面上扫了一遍,心里有了个主意,跟着又抬头看了看头顶天色,然后叹了口气,道,“你们几个去庭院跪着罢,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姑娘!”云雀听完谢辞世的话,望着她的背影一脸不服气的叫了一声,嘟着嘴,小声辩解道,“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奴婢,为何要奴婢陪着蜻蜓一起受罚!” “你敢质问我?”谢辞世转过半个身子,挑眉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云雀哼了一声,“奴婢不过是想求一个公平!” “公平?”谢辞世听到这两个字,眼底冷冷划过一抹嘲讽,“跟自己的主子谈公平,你倒是有胆色的很!” 话音落,云雀的脸色明显大变。 谢辞世见了,冷笑一声,吩咐何妈妈,“看着她,让她跪在院子里好好清醒清醒,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没有我的话,不许起来!” “是,姑娘!”何妈妈知道谢辞世这是发怒了,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又向予禾使了个眼色。 予禾便上前扶着谢辞世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何妈妈后脚便冷冷瞪向云雀和蜻蜓几人,“还不去跪着!” 蜻蜓c琥珀四人闻言立刻朝庭院当中走去,老老实实的跪下,而云雀却停在原地,半晌都不肯动。 何妈妈出身东临摄政王府,本来就是极重规矩的人,看到云雀这副样子,自是没什么好脸色,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阴着脸问,“姑娘的话,你听不懂吗?” 云雀抿紧了唇,慌乱的别开眼一言不发。 何妈妈见状,不由冷笑,连叫了两声好,然后甩手便是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云雀原本白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只鲜红的巴掌印,本就是盛怒之下,何妈妈下手时没有留任何余地,云雀被打的痛极,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嘴一张,鲜红的血沫汩汩溢出,带出一颗槽牙。 正在罚跪的四人见了,只觉压根酸痛c后脊发凉,当下,罚跪的姿势更标准了,脊背也挺的更直了。 何妈妈的余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眼神犀利的瞪向哇哇大哭的云雀,狠声道,“不许哭!” 云雀被何妈妈阴狠的目光吓到,再想到她的力道和身手,到底不干反抗,老老实实的抿住嘴,只发出嘤嘤嘤的呜咽声。 “去那边跪着!”何妈妈在她哭声停下后,又用手帕擦了擦手,丢掉后,才硬声吩咐。 这才,云雀不敢再犟,一步一移的走到琥珀后面,瞪了蜻蜓一眼,慢慢的跪倒在地。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可谁知何妈妈进了一趟屋里,出来时手里却提着一只花瓶,那花瓶有成年男子一臂来高,细颈大肚然后直接走到云雀面前,唤她将双手横起来,云雀不敢轻易置喙,眼睁睁的看着何妈妈将花瓶横在了她的胳膊上。 花瓶说轻不轻c说重也不重,刚好在它能承受的极限。 “这只瓷瓶可是姑娘最喜欢的一件瓷器,你可得仔细的抱着,要是碎了磕了,仔细姑娘一怒之下卖了你填空!”何妈妈将花瓶放稳后,冷冷的交代。 云雀听罢,突然有种想死的冲动这一刻,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早知道姑娘和善的背后还有这般凌厉的手段,她肯定不敢在她面前耍心眼! 她以为,如姑娘那般柔软的女子,又怀着身孕,是不耐烦处理下人之间的矛盾的,见她哭了,更不会下狠手,可没想到,事实与想象竟然完全相反。 五人各怀心思的跪在庭院里。 没多久,院子上方便聚起层层乌云,跟着,今春第一场雨飘飘洒洒的落下,如银针c如牛毛,却夹杂着寒冷直直刺进人的骨髓。 五个身量纤细的姑娘冷的直哆嗦,嘴唇都青了,可谁也没敢先起身 寝房里,谢辞世透过轩窗上的透明的琉璃纸看了眼外面罚跪的五人,转过头,淡淡的问予禾和何妈妈,“你们可看出事情的究竟来?” 何妈妈自打进了屋里,脸上的阴狠就消失不见,只落下面对谢辞世时的温暖和柔软。听她询问偷盗一事,缓缓扬了扬唇角,笑道,“不过是年轻小女孩儿之间的一些小手段罢了云雀看上了常来铺子里给妻妾买胭脂的梁公子,可梁公子却中意蜻蜓的温柔娟秀,以前在铺子里的时候不常在一起共事,倒没什么大矛盾,现在天天住在一起,日日见着,难免就忍不住了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姑娘怀中身孕,却不必放在心上,一切有奴婢在呢。” “既然何妈妈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清楚,那为何还放任她们争吵起来,也不让予禾c橘颂拦着?”谢辞世又问了一句,想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何妈妈便道,“姑娘身份不同寻常,身边用的人贵精不贵多,想长久跟随姑娘,自然要通过一些考验这不,那些不合适的人自己就跳出来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这倒是和她想的差不多,事情发生后,她没有立刻解决,而是直接全员罚跪,何尝不也是在考验她们的忠心和服从力度,像云雀那样爱挑事又不服管教c恃宠生娇的确实不适合留在她的身边。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何妈妈。”理清楚这些,谢辞世挑了挑眉,又轻轻说了一句。 “姑娘请说。”何妈妈耐心极好的看着谢辞世,款款说道。 “这些日子西跨院断断续续丢的那些小物件到底是谁偷的?” “姑娘以为呢?”何妈妈卖了个关子,也有考校谢辞世的意思。 谢辞世凝神想了片刻,道,“我猜是云雀。” “理由呢?”何妈妈眸光一亮,轻声追问。 谢辞世抿了抿唇,将这些日子以来对云雀的了解过了遍脑,然后开口道,“其一,她是五人之中唯一每个月休假回家的人,且每次从家里回来后神情都有些奇怪,穿戴也是几人当中最差的,其二,就何妈妈来说,她能看上只见了几面三妻四妾的梁公子,并且为了他争风吃醋,足以证明云雀其人,是个爱慕虚荣,没有底线c同时又极缺钱的。”如此对比之下,自然是她的嫌疑最大。 何妈妈听完谢辞世的分析,满意的点了点头,“姑娘睿智,奴婢曾派人去访过云雀的家她自幼丧父,母亲体弱,弟弟多病,为了活命,一直以来家里人手脚都有些不干净,不过也因为胆小,平常所偷盗的都是些针头线脑的小东西,倒是从来没有被人逮到过。” 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又道,“今日过后,将她发卖出去吧!” 诚如何妈妈所说,现在朝中局势未明,她身份又特殊,有些人确实不能留。否则,要是真发生点儿什么,那就迟了。 屋里面暖融融,谢辞世和左右说着话,倒不觉得时间难熬,可院子里,原本端端正正跪着的几个人已经东倒西歪起来,整张小脸都成了青紫色。 不过要说最惨的还是云雀,她痛的不只是膝盖c面门,还有两只胳膊高高肿起的脸上水渍点点,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从一开始的后悔,到慢慢腾起的恐惧c难堪,再到现在,她心里只剩下浓浓的恨意c不甘! 她恨谢辞世,明明她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她不闻不问,只往死的罚她!她恨她,恨她同为女子,却如此为难自己,恨她铁石心肠,不为腹中骨肉积德 一个时辰后,风雨停下。 跪在最前面的琥珀抬头看了看渐渐撞晴的天,心中沉沉叹了口气,艰难的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后面四人见状,眼底都浮出一抹羡慕和忐忑。 一刻钟后,又见她从正房出来,身边跟着橘颂,直直往西跨院走去。 这是免罚了? 四人吃不准她跟谢辞世交代了什么,一时间,表情和心思都复杂起来。 又过了一刻钟,岫玉同样艰难的起身,往寝房走去,这次她只在里面呆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回西跨院去了。 之后是彩蝶,亦被免了罚。 最后外面只剩下蜻蜓和云雀。 云雀心里焦急,她也想回房躺着,可偏偏她心里越急,脑子里就越乱。 而两人头顶,不知何时,竟然又有乌云如棉絮一般聚集。 蜻蜓一脸愁苦的看了看天色,然后一咬牙,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正房走去 “姑娘,蜻蜓过来了。”予禾福身提醒了谢辞世一句。 谢辞世便放下手里的书,转过身垂了眼,朝跪在地上的蜻蜓看去,“你,想明白了?” 蜻蜓牙齿不停的打颤,畏畏缩缩道,“奴奴婢想明白了” “嗯。”谢辞世淡淡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话。 蜻蜓拿不住锦榻上姑娘的意思,只得按着自己先前打好的腹稿,一字一句道,“奴婢奴婢认罪,那些东西都是奴婢偷的求姑娘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以后一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求姑娘了!”话落,她砰砰砰的以头撞地,磕起头来。 没一会儿,便磕的头破血流。 谢辞世瞧着她可怜至极的模样,沉沉的叹了口气,道,“我信你,你先回去歇着吧。” “谢姑娘c奴婢谢姑娘!”蜻蜓一脸感激的再次叩谢,然后才爬起来弓着身子退了下去寝房里,予禾和何妈妈看着她微弓的脊背,都叹了口气 至此,外面便只剩下云雀一个人。 半个时辰后,何妈妈出去看了一趟,回来朝谢辞世禀道,“已经晕过去了。” 谢辞世摆了摆手,“就这样吧,叫牙婆来,把她和蜻蜓都带走。” “是,姑娘。”何妈妈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傍晚的时候,牙婆来了,将被冰水泼醒的云雀和满脸泪水的蜻蜓原价带走。 谢辞世递出卖身契的时候,蜻蜓只是嘤嘤的哭泣,而云雀却变了脸色,一脸恨意的看着谢辞世咒骂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咒你孤独终老不得好死,我咒你的孩子缺胳膊少腿,瞎眼聋儿最好死在你肚子里一尸两命” 她拼命的骂着,眼泪如泉水一般狂涌出来。 本来谢辞世听到前两句没打算跟她计较,不过在涉及到她腹中的孩子是,整张脸都铁青了。 何妈妈也变了脸色,在谢辞世开口之前,直接朝着云雀走去,运足了力气,又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自然这一下并不解气,她直接连续掌掴了她数十下。打的云雀五官险些移位,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牙婆以往自命是个狠角色,可如今见了何妈妈戾气全开的模样,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何妈妈一脚将云雀踹开。 她才讪讪的开口,说了句,“这样的刁奴,就是打死都不为过!” 何妈妈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只将蜻蜓的卖身契递了出去,道,“先只发卖这一个,银子拿好,她性子软,记着给找个合适的去处,别太亏待了。” “是,是是!”牙婆畏惧何妈妈,赶忙答应,接过卖身契,付了银子,便带着蜻蜓飞一般的离开了。 院子门重新被关上。 何妈妈回身朝谢辞世行了一礼,恭敬问道,“姑娘,依您看,这刁奴该如何处置?” “”谢辞世闻言,冷冷的看了她亲娘都认不出来的云雀一眼,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沉默半晌道,“就以周县令的名义,送到梁公子府里去罢” 何妈妈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招了两个东临暗卫出来,将云雀送走。 谢辞世看着几人离开,然后冷冷笑了一声,要不是她如今怀着身孕,见不得血光,定是要让人将云雀乱棍打死的。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咒骂c诅咒她,但是想害她的孩子,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就算冒天下大不讳,她也要替她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这一场考验,最终以云雀和蜻蜓的离开而落幕。 李宅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宁静,只除了夜深人静时,谢辞世偶尔会看着窗外的下弦月发呆,不知道萧豫现在如何,暗二和暗四有没有将她护的滴水不漏。 严加县,萧豫那日和暗二暗四上山,却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连日来的大雨,已经将所有的证据全部毁灭。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下山歇息,等恢复体力后再上山查探。 不过遗憾的是,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转眼之间,三人已经在严加县留了十数天而琮王府的暗卫也已经赶到严加县,并且在暗处埋伏起来,密切注意着谢辞世三人的一举一动。 再一次无功而返,回到前些日子购置的宅子里,暗四看着宅子后晃动的树梢,挑了挑眉,看向萧豫道,“王爷,我们在这里留的太久了京城那边,怕是快遮掩不住了,依卑职的意思,不如还是先回京罢!” 萧豫多次来苦查无果,压力也十分的大,不过就此离去,到底是是有些不甘心,拧眉想了片刻,道,“再留三天,若是三天之内查不出什么,本王便先行返京,你和暗二继续留在严加县!” 暗四对萧豫前面几句话没什么意见,不过听到最后一句,便有些不乐意了,偏头看了萧豫一眼,唇角微勾道,“留在严加县?王爷,您怕是望了,卑职和暗二现在是谁的人” 哼!查五公主的死因重要,难道远在安乐镇的谢辞世和她腹中的胎儿就不重要吗? 萧豫没想到暗四这这么说,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无声叹了口气,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幽幽道,“是本王想岔了,三日后,若是查不到五公主死因,你们便和本王分两路,本王回京,你们去安乐镇!” 暗四听他这么说,才拱手答应。 次日一早,三人在厅中会面,暗四看向萧豫,面无表情的问,“王爷,今日还是上山吗?”山上都快被他们掘地三尺了,始终没有一定异常。若是再继续耗在山上,只怕这三天又是白忙活。 萧豫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坐在太师椅里,凝神想了片刻,眉头突然一松,道,“若是按照阿辞所言,真的是由爆破而引发了山体滑坡,那么必然需要大量的火药,既然山上的火药已经全部被雨水冲走,我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从火药源头追查起来,毕竟,向要引发一座山的爆破,需要的火药量可是不少!而储藏火药量最多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烟花作坊。” “这倒是个法子!”暗二颔首,一脸肃然的认同道,“如此,我们只需要追查严加县和周边州府的烟火作坊,看看是谁购置了大量的火药!” “嗯。”萧豫点了点头,“今日我们便兵分三路,本王留在严加县,暗二去临县,暗四去州府!” “王爷,这怕是不妥!”暗二听萧豫这般安排,忙摇头道,“此次出来,本来就只有我们三人,分成三路,效率虽然高,可遇到危险的几率却极大!” “这事本王已经决定,尔等无需再议!”萧豫却打定主意,要从烟花作坊入手,根本不再给暗二开口的机会。 暗二无法,只得答应下来。 暗四则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过一句意见,他本来就是个行动派,动手的事没二话,动脑的事却向来避讳。 这边,萧豫将计划拍板,另一边,三人出门后,就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萧豫骑着自己的坐骑流云,直奔严加县最大的烟花作坊。 而另一边,虞美人烟花作坊中,全潜进了一批黑衣人,他们以雷霆之势直接将作坊里的老板和伙计却不捉了起来。 “大爷c大爷饶命!”作坊老板被捆住手脚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为首的黑衣人却不多说,直接出手将老板连同十几个伙计劈晕,然后吩咐自己身后的同伙,扒了地上诸人的衣裳,换在自己身上,接着往外走去 一个时辰后,萧豫下马,落在虞美人作坊门外。 作坊大门紧闭着。 他紧抿薄唇,上前叩了几下门,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有人过了开门。 “这位大爷,您是?”作坊“老板”弓着腰,客客气气的问。 萧豫从上到下扫了他一眼,问,“有些事想向老板打听一下,敢问能否入内说话?” “老板”闻言,却未立刻侧身让人进来,而是皱眉问了句,“大爷想问什么事若是旁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要是关于作坊和顾客,那就抱歉了,小的绝不会透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落入圈套,阿辞千里援手 萧豫闻言不由皱起眉,唇线紧抿,凝滞片刻后,他将手伸入怀中,摸出一块玄铁所制的令牌来,直接举到“老板”面前,冷声道,“大内侍卫办案!” “大内侍卫?”“老板”一脸惶恐的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直接跪倒在地,慌乱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官爷恕罪!”顿顿,又忙不迭道,“您请进,想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c请进!” 萧豫点了点头,收起令牌跟在“老板”身后往内走去 “老板”一路上都勾着头,将萧豫带进作坊待客的小厅后,才讨好的笑着开口,“官爷稍等,小的去为您泡盏茶!” “不必了!”萧豫摆手,冷眼看着他一脸肃然道,“我只有几句话问你,问完就走!” “官爷c您请问!”“老板”往后退了半丈,恭恭敬敬的说道。 萧豫挑眉,“最近几个月,可有人跟你购置大批火药?” “老板”听萧豫这么问,连忙摆手道,“跟小的购置火药,这怎么可能,小的可是做正经生意的,怎么会专门贩卖火药,这不可能的!” “是吗?”萧豫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气势全开。 “老板”被他所释放出来的威压下的浑身一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官爷明鉴,小的真的是正经生意人,违法乱纪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绝不会枉顾云朝律疏,贩卖这些杀伤性过大的害人东西”说到这,他用力的吸了下鼻子,一副委屈清白的模样。 萧豫见状,不由拧起眉来,正要再行讯问,却见那跪在地上的“老板”眼中闪过一抹恍然大悟,然后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瓜子,急声道,“官爷,小的想起来了,这来卖火药的倒是没有,不过前些日子却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生面孔来定制烟花,约莫有十来个人吧,每个人最少都买了三百两银子朝上的烟花” 萧豫听他这般说,原本阴冷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直接购置火药,目标确实太大,烟花就顺利成章多了,只要名目合适,就是购置再多作坊老板也不会疑心,只会满意欢喜而那大批量的烟花,只要拆去外面的包装就是纯粹的火药。 想到这,萧豫身上的气势更加逼人,双眼摄人的望向地上的“老板”,“你可记得,大量购置烟花的那些人都叫什么名字,是何种身份?” “这时间过去的太久,小的还真记不全,不过书房账本里都记着,官爷要真有用,小的给您取来就是!”说着,又一脸狗腿的看了萧豫一眼。 萧豫不疑有他,倨傲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将账本拿来。 跪倒在地的“老板”见萧豫同意,点了两下头,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退去。 他离开小厅后,萧豫抬眼将厅中四周打量了一番,只见这厅中的布置还算雅致,尤其是侧面屏风上画的风景,更是温软风流的很,萧豫淡淡的观望着,而后不知想起什么,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侧耳再听外面的动静,更是安静不已,完全没有严加县最大烟花作坊规模之内的吵闹。 他眸色一冷,按住腰上的剑便朝外走去。 走到厅内最中央时,忽听一声机关响动,下意识的侧身往一旁旋去,不过到底还是来不及,伴随着一阵纷纷扬扬的细碎粉末,一道细密至极的天罗地网劈头盖脸的朝他卷来,萧豫挥剑去削那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丝网,可他万没想到,丝网之后还有一只精钢铁牢又从天而降! 真的是一环扣着一环,只生怕他逃出云天。 萧豫被天罗地网和铁牢缚住后,那些猝不及防被他吸入体内的十香软筋散也渐渐发挥作用,他一身无力,满眼冷寂的靠在了铁牢上。 随即,手持账本的“老板”从外入内,脸上仍带着市侩的笑,朝他拱了拱手,“小的见过豫王爷!” “你到底是何人!”萧豫目光幽冷的看着拒他半丈的男子,寒声质问。 “老板”却没有相告的意思,而是直起腰,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账本,道,“这些,便是豫王爷口中的证据,您是不是很想要?” 萧豫紧咬齿关,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的不想怎么样,只是不想这些东西落到王爷手里罢了!”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只火折子,拔开塞子,用力的吹了吹,待火折子燃出细小的红色的火苗后,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账本凑近火折子,下一刻,只见轰的一下,那两本账本便遇火而着,在萧豫狠厉的目光中,一点一点燃烧起来,最后轻飘飘的落到地上,化为黑色的灰烬! 萧豫一阵齿冷,若是目光可以杀人,不远处的“老板”可能已经死了上万次! “如何,王爷对小的这焰火的表演可还满意?”“老板”像是没有看到萧豫脸上的厉色,得意的问道。 萧豫看着他嘴角的一颗痦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住心中剧烈涌动着的杀意,冷声道,“你的主子是谁!” 这一点,是他最为困惑的,小高阳性子素来和善,她整个人便如春风春阳一般,见过她的人很难有不喜欢的,就是凤鸾宫的皇后,也不曾对她有过半点偏见,反而与她十分友好。 整个宫里,若非要说有看不惯她的,那也只有萧昭阳一个! 萧昭阳?想到这个名字,萧豫像是迷路很久的人终于找到方向一般,眸光乍亮,瞪向“老板”,“说,是不是萧昭阳!” 萧昭阳?“老板”挑了挑眉,阴狠的勾了下唇角,然后从背后抽出一把刀,指向萧豫,“这个问题,王爷还是去阎王殿问阎王爷去吧!”说完,便狠狠的将刀掷向铁牢内的萧豫 安乐镇,李宅寝房。 只听一声轻吟,谢辞世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橘颂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听她轻呼,立刻起身上前,一面将她扶着坐起,一面关心的问,“姑娘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嗯。”谢辞世后怕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梦里见到的可怕情景说了一遍。 橘颂听完后,挑了挑眉,一面转身去替她冲玫瑰露,一面温声劝道,“梦里发生的事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姑娘也别太放在心上,王爷身边又暗二暗四守着,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刚才梦里发生的事,实在是太真实了,我看见那把刀飞向王爷,他胸口有血喷了出来,止都止不住”谢辞世紧皱着眉头,磕磕绊绊的说道。 橘颂将冲好的玫瑰露递给谢辞世,凝神想了片刻,道,“既然姑娘不放心,不如奴婢写封密信让信鸽送去严加县?” “这倒不必。”谢辞世摇了摇头,恍恍惚惚道,“信鸽只能通传消息,关键时候却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我想,不如让大哥他们走一趟!” “东临暗卫?”橘颂疑了一声,然后忧心道,“可那些人是东临摄政王留给姑娘你的,你让他们去王爷身边,他们会愿意吗?” “不管愿不愿意,都要试试的。”谢辞世说完,正要下地往外面去,可橘颂上前扶她的一瞬间,她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怔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橘颂。 橘颂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的看着谢辞世,一字一句不可置信道,“姑娘,你该不会想让奴婢也跟着李岸公子一起离开吧!” 谢辞世听橘颂主动提起,却不反驳,而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就当是我求你了,你是张神医的关门弟子,有你在,王爷若是真受伤了,会多出许多绝处逢生的机会的。” “可是”橘颂有些不情愿,谢辞世现在怀着身孕,又是第一胎,她实在不愿离开她的身边。 谢辞世见她要反驳,却是摇了摇头,目光幽深的看着她,道,“橘颂,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除了你我谁也不放心,你就答应我好吗?”说到这里,她微微停顿了下,又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和我腹中的孩子,可川内到安乐镇来回最多不过数月,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我们会平安无事的等你回来你就替我走一趟川内,好吗?” “姑娘,是不是我不答应,你就要亲自去川内走一趟?”橘颂目光清透,一瞬不瞬的望着谢辞世,语气严肃,隐约带了些质问的味道。 谢辞世决绝的颔首,低头难过道,“我可以不选择他,但是我不希望他先我一步离开这个世界,死的不明不白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他爹便挂在墙上,一生都无相见之日!” “那好,若是李岸公子愿意,那奴婢便随他们走一趟川内!”橘颂叹了口气,终于松口。 谢辞世也松了口气,下地便朝外走去。 “大哥,你可否出来一见,我有事相求!”她径直走到梅林之中,朝着院子东北角的虚空处望去。 下一刻,只觉一阵劲风袭来,等谢辞世转身时,李岸已经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拱了拱手,道,“不知姑娘有什么事吩咐!” “大哥!”谢辞世看着他绷紧的下颔,僵硬的表情,难过的唤了一声,“你” “不知姑娘有什么事吩咐!” 李岸就像没有看见谢辞世伤情的表情一般,又冷冰冰的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这样,谢辞世只得掠过两人之间的别扭,一提裙摆,作势就到跪地。 李岸没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个动作,当下不顾一切的攥住她的手腕,冷声阻止道,“姑娘这是做什么,要是让王爷知道这一幕,卑职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杀!” “我是真的有事要求你。”谢辞世抽回被他攥着的手,低下头,看着自己绣鞋上面的双蝶,一字一句道,“我想求你代我去一趟川内严加县,替我找到萧豫,护送他安全回京。” “就是这事?”李岸闻言,果然挑了挑眉,眼底划过一抹阴暗,“为了这事,你便要和一个奴才下跪?” “我我一直都拿你当大哥的”谢辞世低着头,一脸难过的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做侍卫,更遑论奴才了。” “那我问你,若是有一危在旦夕,你可会求豫王不远千里去救我?”李岸听完谢辞世的话,别开头去,冷冷的问了一句。 谢辞世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大哥待我那般好,又救过我的性命,倘若大哥有危险,我自然也会拼上所有去救大哥!” 她毫不犹豫的坚定语气明显令李岸脸色缓和,过了会儿,他开口又问,“你想让我带多少人过去?” 谢辞世抿了抿唇,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便思量着道,“给我留下四个人便可,剩下的全部带过去,然后再捎上一个橘颂!” “嗯。”李岸冷声答应,原本有所缓和的脸色又阴暗下去,然后在谢辞世再次开口之前,裹挟着一股子劲风忽然撤下。 谢辞世摇头叹了口气,又朝李宅东北角的方向往了一眼,然后才转身往屋里走去。 半个时辰后,橘颂收拾好东西,与谢辞世道别,谢辞世亲自将她送到李宅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马车又驶出紫荆巷子,然后才转身离开 “姑娘,外面风大,还是回去吧!”何妈妈站在谢辞世身边,低低的劝了一句。 谢辞世“嗯”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由何妈妈和予禾扶着往里走去。 进了屋,在锦榻上坐下,何妈妈为了转移谢辞世的注意力,便提议道,“姑娘身子也有三个多月了,不若由奴婢们陪着,给腹中的小公子做些衣服您不知道,这小孩儿在您肚子里的时候看不出什么,不过这一落地,可是见风就长,所以这衣裳须得备的足足的不然到时候,可就手忙脚乱了” 谢辞世前世虽然交过男朋友,但是却没有结婚生过孩子,所以对这些事并不十分了解,眼下听何妈妈说着,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不过令她懊恼的是,她并不懂针线,前世就不提了,根本就没有自己做衣服的必要,而到了云朝之后,刘氏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更是不许她学什么针黹刺绣,最多便是会给衣裳打个补丁。 所以何妈妈提起给腹中孩子做衣裳,她除了激动,便是茫然。 何妈妈将谢辞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试探着问了句,“姑娘不会女工么?” 谢辞世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以前在家中时,刘氏不曾教过,后来到了王府,也只是跟绣娘嬷嬷学了个皮毛,做个荷包打个络子已经了不起,裁衣裳却是从没有想过的。” “其实这些也不难,姑娘你要是愿意,奴婢可以带带姑娘。” “我自然是愿意的。”谢辞世笑了笑,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脸慈爱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世上有哪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孩子穿上自己缝制的衣裳呢!”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凤鸾宫的皇后,不也常常给萧钦做衣服么? “姑娘喜欢这就好若是小公子知道姑娘这一份心意,不知道有多开心!”何妈妈笑着和谢辞世凑趣。 谢辞世低下头,看着自己小腹的目光越加柔和。 何妈妈见状,又给予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下去准备学活用的细棉布和针线笸箩。 予禾悄悄退了出去 这日,主仆三人便在寝房中坐起女红来。 而另一旁西厢,琥珀三人正在养伤。蜻蜓和云雀被送走后,她们三人便求到何妈妈那里,搬到一个屋里来住了。 她们三人能够留下,自然都是由几分聪慧的,人也安静,知道多听少说。 如今,三人躺在一处,左右也是闷着,便聊起天儿来。 彩蝶虽然也有几分急智,不过年纪上到底还是比琥珀c岫玉小了一岁,相对于另外两人,也藏不住话儿。 自己先起了话头,看旁边两人肯搭腔,没几句便提到了前日罚跪一事,颇有几分好奇的打听,“不知两位姐姐当时是如何跟姑娘回话的?” 琥珀闻言,没有作声。 倒是岫玉,宽和的笑了笑,白着脸冲彩蝶道,“左右不过就是认错,跟姑娘保证自己的忠心。”话落,她默了片刻,像是想起什么,又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不管以前我们所处的环境如何,可现在进了李宅,就是姑娘的奴,在姑娘面前,一要忠心,二要坦诚,无论如何,姑娘和姑娘的利益在我们心里都要排第一位姑娘提了的,我们要全力做好,姑娘没提的,我们也好用心周全,至于姑娘立下的规矩,更是我们为人处世的第一法度像云雀那样,看姑娘软性儿,便刻意挑事生娇c破坏规矩的,我们亦不该心生同情,而是引以为戒!” “岫玉姐姐,果真是伶俐!”彩蝶听完岫玉的话,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眸光发亮的说道。 琥珀见两人交流的话题尚可,也开口将自己心中所想的提了一遍,话里话外,无不是维护谢辞世c李宅和如意馆。 “没想到,末了竟然是我最糊涂!”彩蝶听完琥珀的话,忍不住后怕起来,记起前日,她也是帮云雀说过话的,不过幸好幸好她心中隐隐还藏着一个忠字,并未完全与姑娘背道而驰。不然,只怕那也是要被发卖了的哪里又有机会在屋里养伤,和两个姐姐交流以后要走的路。 琥珀见彩蝶是真的心有所悟,想了想,又开口将谢辞世替自己报仇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后,嗓音已经哽咽,低着头,一面抹泪一面道,“姑娘千真万确是个好人,她对终于她的人真真是十个心的热心肠岫玉c彩蝶,你们以后只要不生二心,好好跟着姑娘,我相信,姑娘一定会给你们一个锦绣前程的” “嗯,谢谢琥珀姐姐的提点。”岫玉也是一脸感激的冲琥珀道谢,说实话,要是琥珀不说,谢辞世背后做的那些事她还真是不清楚。 若说以前,她是为了过合意的生活而忠心,那么这一刻,她是真的被谢辞世所折服了!愿意忠的,不再是自己签下的那份卖身契,而是谢辞世这个人。 彩蝶和岫玉的想法如出一辙,在这一刻,都成了谢辞世的死忠! 自然,西跨院里这些风起云涌的变化谢辞世是不知晓的。 她跟着何妈妈学了半日,才发现何妈妈竟然是个刺绣高手,隐隐比豫王府里萧豫给她找来的那位杭嬷嬷技艺更加的娴熟。 这般想着,她原本沉寂下来的一切想法又蠢蠢欲动起来。 一面做衣裳,一面跟何妈妈商量起再开一家孕婴专用品的铺子。 何妈妈本来就是个人精似的人物,眼睫毛拔下来一根都是空的,听谢辞世跟她说起这事,立刻笑着道,“姑娘你是想让奴婢为您训练出一批绣娘罢!” “还是何妈妈你了解我!”谢辞世眉眼弯弯的笑了,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何妈妈摇了摇头,“让奴婢帮您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刺绣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学得会的,想卖高价,没有十几二十几年的功力是很难的。” “这样啊”谢辞世挑了挑眉,然后一脸失望的放下手中缝制一半的肚兜,摩挲着一旁剪好的绣片,低眉沉思了许久,突然,眸光乍亮,疑声道,“何妈妈那若是分工合作呢?” “分工合作?姑娘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何妈妈一脸诧异的问谢辞世。 谢辞世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可以聘请一批会针黹功夫的少女,然后有几人专和您学裁剪,有几人专学绣花样,绣花样的人也不必多学,只练好一个花样便成最后再教一批人负责将裁剪好c绣好花样的料子缝合起来。” “这法子倒是新奇得很,不过奴婢也没试过,不知道最后效果如何”何妈妈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谢辞世为了宽她的心,便笑盈盈的说,“不是有琥珀她们三个,改日嬷嬷可以让她们三个配合着试试。” “这是个好主意。”何妈妈笑着应下,此事便算定了下来。 这边,谢辞世一心二用,一面用心的给腹中孩子做起衣裳,一面筹措起开新铺子的事。 而李岸一行人,全部乘西域而来的汗血宝马,一日千里不眠不休的往川内赶去,原本十来日的路程愣是被他们缩短到一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豫王已经葬身火海 抵达严加县后,李岸立刻将身边的暗卫分派出去,寻找萧豫的踪迹,半个时辰后,有暗卫回来,将虞美人烟花作坊发生爆炸的事禀了一遍,而在爆炸后的废墟之中,衙门差役曾捡到一块刻有“豫”字,证明萧豫皇室身份的令牌。 “你的意思是,萧豫去虞美人查证时,落入圈套,被炸得粉身碎骨?”李岸眉头紧皱,看着面前的暗卫,一字一句的问。 暗卫一身端严,微微躬着脊背,声音低沉道,“官府备案便是如此至于具体情况属下已经无从查证,虞美人爆炸时,里面还有十几个伙计,那些人的骨肉已经炸裂烧成乌黑,根本区分不出谁是谁,唯一能证明豫王身份的只有那一块玉佩。而事发之后,严加县县令便让人带着玉佩,乘骑千里马往京城去了” 李岸听属下说完,眉头皱的越发紧,事情若真是如此,那他要怎么和谢辞世交代! 她那些在乎他,还殷殷切切的在千里之外盼着他,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等待的人已经死无全尸,怕是无论如何都支撑不住! 怀孕的女人本来就质弱,他实在无法想象消息传到她耳中时她崩溃的样子。 “大哥!” 躬身站在底下的暗卫长久等不到李岸说话,忍不住拧眉低低的催了一声,看着李岸回神,忙肃然追问,“依您看,我们现在该如何?是继续留在严加县查证,还是回京城去” “先去虞美人作坊看看!”李岸表情凝滞许久,无声叹了口气,冷声说道。 暗卫闻言,立刻应下,然后出去交代一起来严加县的同僚。 半个时辰后,李岸c橘颂一行人出现在已经全部覆灭的虞美人旧址上。 来的路上,橘颂已经听李岸说了眼下的情势,此时正是一脸冷凝,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肃杀之气。 “进去看看!”李岸侧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出言提醒。 橘颂无言点头,自行往里走去。 虞美人号称严加县第一烟花作坊,占地面积自然不小,足足有好几亩地的样子,李岸与橘颂一前一后,将整个烟花作坊都细察了一遍。 等回到入口时,两人衣衫的下摆已经染满了黑灰,脚上的鞋靴也成了乌黑色。 “有什么发现?”背着手长身站定后,李岸开口询问橘颂。 橘颂抿紧了唇,回忆自己方才所发现的异常,抿唇低低道,“在会客厅后面的倒座里,我闻到了很淡的火油的味道,如果我没猜错,虞美人的覆灭应该有人刻意放火,倒座里的家具摆件虽然很大程度上都付之一炬,可照那布置雏形,我感觉到作坊起火爆炸时,房间里却完全没有挣扎逃命的痕迹所以我怀疑,那些人是被控制住之后,才被炸飞烧死的。” “嗯,他们的死的确不简单。”李岸点了点头,片刻后,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那些尸体被衙门收走了” “公子的意思是,想看看那些尸骨?”橘颂抬头看了李岸一眼,恭敬道。 李岸点头,顿顿,又像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对了,你既是学医,那可会验尸?” 橘颂颔首道,“跟师傅学过几日,深的话或许不懂,不过将骸骨拼起来,查证性别年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夜便去一趟县衙!”李岸出声交代,但凡有一点儿的希望,他都不希望将萧豫粉身碎骨的消息带给谢辞世。 橘颂心里也是这个想法,是以李岸一提,她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当晚,严加县停尸房。 李岸将外面的衙役解决后,直接带着橘颂往停尸房摸去。 早春的天气,带着些倒春寒的刻骨薄凉,两人进入停尸房后,鼻翼上都带了些水珠子。 “在那里!”橘颂率先抬手,将脸上冰冷的水汽抹掉,然后吹亮火折子朝墙角堆成小山似的骸骨走去。 李岸心中微微诧异,跟在他后面,有些阴森的反问,“你不怕吗?” 橘颂已经在骸骨面前蹲下,一面点燃自己带来的儿臂粗的蜡烛固定在地上,一面往手上套羊皮所制的手套,头也不回道,“死人有什么好怕的,能害你的百分之一百都是活着的人再说了,你以为学医只是把把脉,开个药方?我刚到药王山拜师,师父可是让我在坟堆里独自过了三天三夜,平日里一面看人开膛破肚,血流如坠,一面用膳那是常有的事。” 李岸听橘颂说玩,有片刻的无语,忍不住接着那儿臂粗的蜡烛烛光多看了她一眼嗯,也就皮肤白点儿,眼睛大点亮点儿,动作麻利点儿,其他什么和旁的女子并没有明显区别。 但是胆儿,怎么就这么肥! “公子有时间看我,不如过来帮帮忙,尽快将这些骸骨分开,我们的时间可是有限的!”橘颂没有回头,但后脑勺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有限不耐烦的吩咐李岸。 李岸闻言,忙往前走了两步,表情有些尴尬的问,“要我做什么?” “人体骨骼懂吗,给你骨头,能否拼成一个人形?”橘颂头也不回的问。 李岸声音低沉道,“可以。” 话落,橘颂已经将一颗发黑的骷髅头递给他,面无表情道,“第一个人的头” 李岸接过转身,挑了个稍远的地方摆好。 “第二个人的胳膊”橘颂又递过来一节骸骨。 李岸接过摆在第二人的位置。 “第三个人的腿!” “第二个人的腹腔第七个人的手” “第六个人的头第十个人的脚第一个人的肩” 橘颂打量那些尸骨,稍微看上一眼,便流水一般的指出这是哪个人身体上哪个部位的。 李岸最初还会确认一番,不过到了后面橘颂速度越来越快,他索性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按照她吩咐的去做。 如此默契的配合下,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十七具骸骨便完完整整的各自拼好在一旁。 橘颂做完这一切后,微微舒了口气,然后捏着原本放在身边的蜡烛站了起来,走向李岸,“现在我开始验尸,你做记录,可有问题?” “请!”李岸目光复杂的看了橘颂一眼,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版装订好的宣纸,以及一支套了笔套的毛笔,做好写字的姿势后,示意橘颂可以开始。 橘颂“嗯”了一声,点了下头,便朝那十七个人走去。 验尸的过程有些冗长,李岸手中的笔就没有停下过,到第十二具的时候,仍不曾发现萧豫的尸骨,橘颂不由加快了手下进度 她站起身正要走向第十三具尸骨,突然停尸房外有嘈杂的声音传来,隐约能听到“走水”二字。 “继续!”李岸在橘颂朝他看来时,毫不犹豫的甩出这两个字。 橘颂听他这般吩咐,就知外面的暗卫能抵挡得住衙役的攻势,也不再担忧,继续验尸。 到第十五具的时候,还是没有发现萧豫的尸骨。 橘颂眉头皱的越发紧。 而此时,外面的嘈杂声,已经沸腾,从半开的窗户随意一望,都能看见刀尖斧头闪过的白色亮光。 橘颂心中发急,眸光越发犀利,第十六c第十七总算全部验完,而李岸也在她话落后,将所有的过程全部记录完。 墨干后,他将宣纸塞入怀中,然后抬头和橘颂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豫王的尸骨,对吗?” 橘颂点了点头,脸上表情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难过,只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希望王爷还活着。” “我先带你出去!”李岸将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一把攥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大胆贼人,竟然敢闯本县县衙!” 两人刚露面,便又一个身穿官府的男子朝着两人怒声吼道,“来人啊,将这两个贼人被本县抓住!” “是,大人!”在他身前,手持弓箭的衙役凛然应声。 与此同时,李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在弓箭手放箭之前,掐着橘颂的腰,施展轻功带她凌波榻上屋顶,然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向远处掠去 李岸和橘颂离开后,余下抵挡的暗卫也纷纷抽身离开。 末了,只剩下一大片横七竖八躺倒晕过去的衙役,和放了不少空箭的弓箭手! “废物,都是废物!”严加县县令眼睁睁看着所有黑衣人飞速遁离,恼羞成怒的抬脚踹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衙役。 衙役胸前的肋骨险些被踹断,倒在地上便爬不起来。 县令却仍不甘心,又去喝骂那些弓箭手,“本官养你们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几十个人连人家一个人的一角都摸不到,都是废物” “大c大人他们的目标好像是停尸房!”县令骂了不知有多久,终于有一个不惧生死的衙役借机开口,小声禀道。 县令这才想起今日这场灾祸的重点,二话不说带着手下的衙役就往停尸房走去。 前面自是有打着灯笼的衙役开路。 “这c这”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震惊了县令的狗眼,嘴唇哆嗦着,磕磕绊绊期期艾艾道,“这是谁干的!” “怕是方才那一对男女!”提议进停尸房的衙役小声说道。 县令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们县衙也是有仵作的,不过以那仵作的功力却没办法将十几个人将近二十个人的骸骨完全区分开,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们才没有验尸,只凭一块玉佩就派了人去京城。 可眼下,竟然有人替他们将尸体都拼合起来了。当下,不知是县令,就是旁边拥挤着的衙役们都一脸的惊吓。 “大人c这可怎么办才好?”有胆小的衙役一面往县令身边缩去,一面小声问道。 县令却没理会他,而是有盯着那十七具骸骨看了许久,然后才开口道,“去c去传仵作,让他立刻来验尸!” 不论如何,这小山似的骸骨既然分开了,那他就必须做出决定。 自然,若是其中没有豫王的尸骨那就最好了 毕竟严加县是他管制下的辖区,死了一个公主已经令他胆战心惊,要再死上一个亲王,那他这辈子的官途估计也就结束了! 底下人得令,忙打着灯笼,连夜去仵作家里请人。 其他人在县令没有开口之前,都不敢离开,一个一个全收在停尸房周围 县衙十里外的一处月老庙,李岸一直将橘颂带到月老庙门口,才放她下来。 这时橘颂的脸已经微红了,她抬起头借着月光有些无奈的看了李岸一眼,“公子,下次若是碰上这种事,你不必管我的!” “你是怪我多管闲事?”李岸脸色微变,他以为她会开口向他道谢的,没想到一开口就是怪他。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的轻功也不差的,能追的上公子。”橘颂有些烦躁的解释。 李岸脸色更差了,橘颂会武的事他还真不知道,他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 “不过,刚才还是要谢谢你。”见李岸久久不语,橘颂怕他心里有疙瘩,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了句谢。 李岸面色仍是不虞,“不必,你不怪我就好了。” 橘颂:“” 两人正僵持着,先前约定好在月老庙会面的其他暗卫到了。 一行人只能往庙里走去。 因为人多的缘故,月老庙里面点上了蜡烛,众人先后将夜行衣换下,露出本来的面目,一个一个皆是面目和善之人,各有特点,要是给不知道底细的人瞧见,根本不会多想,只会当做过往歇脚的客旅。 “虞美人爆炸一案中没有王爷的尸骨,不知王爷去了何处”橘颂沉默良久,终究还是忍不住提及萧豫。 李岸闻言,眸光微微闪动,停顿片刻,道,“玉佩会留在案发现场,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豫王逃脱了他们的圈套,无意将玉佩失落,二是幕后凶手活捉了豫王,然后故意将玉佩落下,让人以为豫王已经葬身火海” 橘颂听李岸这么一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喃喃自语道,“死在火场里的十七人里,有十个是练家子,只有七个是骨骼脆弱的普通人,这么说来,是王爷识破了他们的圈套,先一步逃出生天,可若当真是这样,那七个普通人又是怎么回事,王爷素来赏罚分明,他对敌不留情面下手狠辣,可对普通人,定然不会下如此重手,眼睁睁看他们枉死的!” “许是,脱身时发生了什么变故。”李岸低声猜测。 橘颂叹了口气,“只能等找到王爷之后再说了!” 李岸无话,一言不发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扔给橘颂,“先睡会儿罢,明日还有事要忙!” 橘颂抱着李岸的披风,就像抱着一只烫手山药似的,她想将披风还回去,可这时李岸已经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只能收下披风,简单的往身上搭了一点儿,然后闭上眼睛,靠在了一旁的供台上。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熟后,李岸又不动声色的睁开眼睛,然后起身朝外走去。 一人在夜里独行,一刻钟后,他不动声色的落在县衙外面的一棵大树上,然后靠在树干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县衙的方向。 方才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他相信,只要萧豫和他的人还在严加县,那一定会暗暗县衙这边的,而且十有会来探上一探。 果然,约莫两刻钟后,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朝县衙方向奔来。 说时迟那时快,李岸直接迎了上去,截住黑衣人的去路。 “你是什么人?”暗二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李岸闻言,撤下面上的黑巾,寒声道,“是我,李岸阿辞派我过来的。” “李公子?”暗二闻言,也撤下了面上的黑巾,狐疑道,“不过,你怎会专程等在这里?” 李岸一面示意他跟自己走,一面解释,“县衙停尸房的动静就是我和橘颂弄出来的,刚开始查到虞美人的消息,我们都以为豫王已经遇害,不过为了进一步确认,还是又进了一趟县衙,将那十七具尸体复原c验了,然后才确定豫王并未出事我猜测着,你们可能也派人盯着这里,便过来碰碰运气!” “橘颂也过来了?”暗二将李岸说的其他细节全部无视,直接问起橘颂。 李岸闻言,脸色有些阴沉的“嗯”了一声。 暗二像是没有察觉出他话里的不悦一般,牵了牵唇角,将脚下步子迈的更大。 他们赶回到月老庙,已经是三更时分。 橘颂在李岸离开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如今正在假寐。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入内,她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月色中,走进来的竟然是两道声音。 “公子!”橘颂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朝李岸走去,在看清暗二的容颜后,惊喜的喊了句“阿二是你!” 阿二点头,“我刚出来盯着府衙,正好跟李公子碰面,听他说你在月老庙,特意过来寻你。” “特意寻我,莫非王爷受了伤?”橘颂下意识的想到这点。 暗二却摇头道,“并非王爷受伤,是抓到的一个舌头受了伤,眼下正昏迷不醒,王爷暗中倒是请了几个大夫,不过都无能为力,如今正是危急关头,还好你过来了!” 舌头,也就是从幕后黑手那边抓来的活口。 若是能使他清醒开口说话,那便可以刑讯加身,直至审问出害死萧高阳的幕后真凶。 橘颂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不推辞,直接点头道,“早一点诊治就多一分把握,阿二,我们现在就走!” “好!”暗二点了点头,顿顿,又看向李岸,“李公子可要跟我们一齐离开?” 李岸看了暗二一眼,又看了橘颂一眼,点头道,“我跟你们走,有什么事也能搭把手,至于我身边这些人,便让他们留在这里,暂且保存实力。” “也好。”‘暗二点了点头,又和李岸手下的那些人拱手道了别,然后才带着橘颂和李岸往外走去。 萧豫三人落脚的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运起轻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赶到了。 这是一处民居,很普通的宅子,唯一不俗的,就是这宅子的隔音效果还算好,屋子底下更修着一间密室,像是战乱时候细作所落脚的地方。 暗二领着橘颂和李岸入内。 两人向萧豫行过礼后,萧豫亲自带着橘颂往密室走去。 原本他们三人是抓到不止一个活口的,不过最后只有密室里这一个苟延残喘的活着,这一个活口,也是他们此次严加县之行最后的一点希望。 橘颂进了密室,在暗二的指示下,进了一间石居,石床上,果然躺着一个面色惨白,胸口中刀的男子。 那男子,正是当日设下圈套要害萧豫的虞美人“老板”! 那日,他拔刀走向萧豫,本来以为这一次任务一定会完成的很漂亮,萧豫就像砧板上待宰的羔羊一般,无论如何都逃不脱他这飞刀一斩。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萧豫不但侧身避过了他的飞刀,还将自己的佩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刺向他,将他刺的跪倒在地,连站都站不起来。 紧接着,又有他的两个同伙直接从天而降,以掌力将铁牢劈开,然后救走了萧豫,同时也带走了他 本来,暗二和暗四也想将那些无辜的作坊伙计放走,可偏偏那些伙计昏迷太深,到最后,他们只能赶在作坊爆炸之前,先保证萧豫的安全,将萧豫救走 而玉佩,是萧豫仓促之下故意留在案发现场的,目的是为了让幕后真凶松快下来,好让他有时间在暗处审问舌头,搜寻证据。 橘颂一面替床上的“老板”诊脉,一面听暗二说起当日的惊险。 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谢辞世当日的耳提面命,否则,那日他们就真的兵分三路了,而不会在半路折回又去了虞美人,只为不辜负谢辞世的嘱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萧豫身世水落石出 “怎么样,还能不能醒过来?”看见橘颂放开“老板”的手站起身,暗二在萧豫的示意下,开声问道。 橘颂点了点头,“还有得救,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差不多三天的样子!”说着,又看向萧豫,行了一礼,道,“奴婢先出去开药方了。” “嗯,去吧。”萧豫冲橘颂颔首,然后向暗二使了个眼色,暗二便跟着橘颂一齐离开。 药方开好后,橘颂将方子递给暗二,同时交代,“抓伤三天的药,再帮我买副银针回来。” “好!”暗二答应了一声,揣着药方便离开了。 他速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便提着九包药回来了,橘颂接过后,去宅子后面的厨房煎药。 一夜未睡,到天快亮时浓黑的汤药才煎好,橘颂在暗二的陪同下直接去了密室,密室气温异常低,进去后没多久汤药就凉下来,橘颂对“老板”并没有什么耐心,直接在他口中插了一只小号漏斗,然后借着漏斗将一整碗汤药全部灌到了“老板”嘴里,灌完药,又将暗二给她买回来的新银针取出,在烛火上烤过消毒后直接往“老板”身上扎去。 等施完针,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长时间的费心,即便密室之中气温偏低,橘颂头上还是渗出一些细密的汗珠来。 “有劳你了!”暗二在橘颂起身时迎了上去,一面客气而感激的说道,一面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块素白无绣纹的汗巾递给橘颂,“先擦擦汗。” “谢谢!”橘颂冲暗二勉强一笑,并未拒绝他的好意,接过那抹素净的汗巾,在额头上轻轻的擦了两下。 “我们先出去吧!”橘颂看了床上双目紧合的“老板”一眼,冲暗二说道。 暗二没有异议,打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橘颂先走。 外面厅堂中,萧豫一直坐着,手边的茶盅,有热气冉冉冒出。 橘颂瞧见,忙上前行礼,然后将密室之中“老板”的情况说了一遍。 萧豫听完后,点了点头,“你的医术师承神医张百草,本王很放心” “谢王爷!”橘颂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 萧豫沉默片刻,又问,“是阿辞让你来严加县这边的?” 橘颂听萧豫这般询问,倒是不意外,她弯了弯唇,然后将当日谢辞世做噩梦的事情说了一遍,话落,见萧豫眸光乍亮,又淡淡补了句,“奴婢远也放下不下姑娘和小公子的,可姑娘说了,奴婢不跟着李公子前来,她便亲自备车入川内!” 她的心中,竟是如此记挂他吗? 萧豫只觉心中一股热流涌动,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微微红了眼眶,此时此刻,只恨不得能飞到安乐镇,飞到紫荆巷子李宅去!好将他这一生最心爱的女人紧紧的抱住。 橘颂将萧豫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向暗二使了个眼色,几人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之后数日,橘颂每日三次帮“老板”施针喂药,调理身子,终于在三日之后,“老板”有了苏醒的迹象。 萧豫得到消息后,几乎第一时间往密室而去。 他到的时候,“老板”正靠在石床上,吞咽橘颂一口一口喂过来的白粥。 “豫王!”“老板”完全没想到萧豫会来的这么快,惊愕之下,软烂的白粥竟然卡到了他的嗓子眼,呛的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剧烈的咳嗽起来。 “是本王不错!”萧豫深深的看了“老板”一眼,而后道,“告诉本王,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谁!” 这几日,他空闲下来,又将小高阳死亡前后的人事梳理了一遍 原本认定的凶手萧昭阳,被他排除在外,萧昭阳对小高阳是有嫉妒之心不错,也曾经悔过小高阳的容貌,可那都是姐妹之间的小矛盾,他不相信萧昭阳胆大到敢谋取小高阳的性命,还撒下这么个天罗地网,连同他都想一网打尽。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幕后真凶必然另有其人! 萧豫目光森冷的望着“老板”,“老板”被他盯着,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原本就病弱的身子,此时更加虚弱,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一脸恐惧的望向萧豫,“我c我说了,王爷就会放过我吗?” “可以!”萧豫毫不犹豫的说道,“本王只想找到杀死五公主的幕后真凶,并无意与你一个小喽啰为难,只要你说出指使你害五公主的真凶,本王定然饶你一条性命,并且送你离开严加县从今往后只要你不作死的往京城碰,本王保你日后海阔天空!” “王爷此话当真?”“老板”听萧豫这般说,眉眼之间露出一抹惊喜,忙不迭询问。 他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深知那种从骨髓到血液的冰冷和疼痛,如此好不容易活过来,他不想再重复一遍那个过程。 所以不管萧豫方才的许诺是真是假,他都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只为求一个痛快。 “本王以本王的皇族血脉起誓,只要你说出谋害五公主的幕后真凶,本王便放你离开!”萧豫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又重复的一遍。 “老板”听完后,倏地笑了笑,然后一派轻松道,“那小的就信王爷一次!” “说!”萧豫言简意赅,眉头紧皱的催促了一句。 “老板”抬起头,和萧豫四目相对,一字一句道,“指使小的来严加县谋取五公主性命的人,是琮王府琮王爷的心腹暗卫” “继续!”萧豫紧捏拳头,将面上浮起的震惊和悲痛强行压了下去,寒声冰冷道,“继续说!” “用火药制造山体滑坡一事,也是王府暗卫亲自策划下的,只为最大限度夺走五公主身边的暗卫性命,不留活口,不留祸患” “那虞美人爆炸一案呢?” “是琮王派人夜探豫王府,发现豫王爷不在府中,起了疑心,然后飞鸽传书给留在严加县善后的小的,嘱托小的务必要将王爷的性命留在严加县,无论您能不能查出五公主死因里的猫腻!”“老板”一字一句交代的很是清楚认真。 萧豫听完,只觉一股子悲凉的愤怒从心口钻出,然后汹涌的蔓延到了全身。 萧琮简直就是个畜生! 他竟是连自己的兄弟姊妹都下得去手!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畜生!”他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然后突然砸出一拳,狠狠的落在青石所制的床柱上,石柱因他的暴击而缓慢裂开,最后如皲裂的山体一般缓缓阶梯,哗啦啦的落地 “王爷!”橘颂担忧的看了眼萧豫,她顾不上理会一脸惊吓的“老板”,直接朝萧豫走去,皱着眉劝道,“王爷恼归恼,又何必做这种仇者快亲者痛的实情,都是京城那边姑娘再感应到了,那不是又让她白白担心,吃不好也睡不好!” 萧豫听橘颂提起谢辞世,原本惨白的唇微微动了动,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吩咐橘颂,“你替本王包扎罢!”话落,又看向暗四,指着床上的“老板”道,“将他口供录下,按了手印,然后送他出城!” “是,王爷!”暗四淡淡答应了一声,然后一言不发的朝“老板”走起,私下内袍的一角扔给他,“将你方才所说的实情全部写下!” “笔墨呢?”“老板”听暗四这般吩咐,看了眼床上素色的内袍一角,又看了眼暗四,小心翼翼的疑惑出声。 暗四闻言,却是一阵冰冷的嘲笑,“一个阶下囚还想用笔墨?我看你浑身上下血还挺多,就写血书吧,如此呈到皇上面前,可信度也高点!” “是c是是!” “老板”不敢反驳暗四的说法,更不敢对萧豫提什么要求,只得拾起白色的袍角,咬破手指,龇牙咧嘴,慢慢的写了起来 一封血书不长也不短,“老板”加上措辞,磕磕绊绊的写了有两刻钟的时间,一根手指的血不够,就换另一根手指,到最后,除了大拇指,包括尾指在内的四根指头都被咬的鲜血驳驳。 “四爷,您请过目!”“老板”按了手印之后,小心翼翼的将血书递给暗四。 暗四从头到尾看了一眼,确定他没有错写什么,亦没有漏写什么,才将血书呈给萧豫。 这期间,橘颂已经帮萧豫包扎好,萧豫看过血书后,点了点头。暗四这才转身单手提起“老板”往外走去 “王爷,当真要放过他?”暗二看着暗四将人提走,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 萧豫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你说呢?” 暗二察觉到不对,忙三缄其口。 暗四带着“老板”走后,足足过去两个多时辰,才再次回来。 到萧豫面前回话时,面色有些肃然。 “可是有什么意外?”萧豫拧眉问了一句。 暗四拱手道,“皇上带着兰贵妃亲自来严加县了,以微服私访的名义身边还带着六皇子和四公主!” “看来,她也不是个蠢的。”萧豫嘲讽的说了一句,未受伤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太师椅扶手。 “王爷,那您可要去露个面?” “先不必。”萧豫摇了摇头,既说了微服私访,那那两位自然是不希望被认出身份的,他若是第一时间去拜会了,说不得会被冠上一个喟叹帝王行踪的罪名。 尤其,郑青兰和萧徵还带来了萧琮和萧昭阳,那两个哪一个都不是善类。 “王爷的意思是?”见萧豫久久不语,暗二又低低的问了一句。 萧豫听他询问,瞳孔微缩,突然道,“就先来个打草惊蛇罢!”说着,侧首看向暗四,“暗四,你的轻功好,就由你走一趟,将前些日子搜集来的各大烟花作坊的账本送去父皇案头!” “就这么简单?”暗四挑了挑眉,“若是皇上猜不出王爷的意思呢?” “本王说了,此举的意图是打草惊蛇!”萧豫淡淡道。 言下之意,账本送过去并非是全为提醒萧徵,而是要惊动萧琮。 暗四听萧豫如此解释,这才明白他的意图,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当晚,严加县最好的客栈,福林院中。 萧徵由梁公公伺候着刚沐浴完,正要就寝,却发现罗汉床的案几上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两本册子。 他不由拧了拧眉,转头问梁公公,“那两本册子是你放在那里的?” 梁公公也是一头的雾水,忙摇头笑道,“奴才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从未离过片刻,如何会有那个空闲,说不得是娘娘活着六皇子送来的!” “额。”萧徵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脸上仍有几分狐疑,朝罗汉床走去,一面任由梁公公帮他擦头发,一面拿起案几上的册子看了起来。 毕竟是当皇帝的人,不过片刻,就看出这册子是什么东西,分明是严加县以及周边地区不少烟花作坊里今三个月的账册。 “皇上可看出这是谁送来的了?”梁公公见萧徵眉峰紧皱,忍不住低低的问了一句。 萧徵摆了摆手,“朕瞧不出来这账本究竟是谁送来的,不过却是有几分好奇,严加县及其;周边最近也没什么年节大日子,这烟花怎么会如此走俏,竟是足足卖出了十几万两银子的量来!” “这么多?”梁公公也是震惊了,他是,采购一事也有过一些了解,就这烟花一项来说,宫廷每年元宵最多才采购几万两银子的可严加县,非年非节的,竟然卖出了这么多,这可就奇怪了!这般想着,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皇上,这账本会不会有诈?“ 萧徵摇了摇头,“朕说了,朕完全是一头雾水,既不知道这账本来自何人,又不知晓账本出现在朕案头的意义!” “不会是,和五公主之事有关罢!”梁公公不知想到什么,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萧徵听罢,脸色立刻苍白起来,抬头目光犀利的看了梁公公一眼,“梁恪行,你说什么!” “皇上恕罪!”梁公公一看萧徵变脸,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皇上恕罪,奴才不是有意提及皇上的伤心事,实在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他的脑筋飞速运转着,隐隐觉得这账本是和称病失踪的萧豫有关,但是此时此刻,他又不敢当着皇上的面将萧豫给卖了,只能绞尽脑汁,从别的方面来解释,“皇上,您想,这么多烟花要是真的制造出来,再全部用了,那得造成多大的动静,烟花里可都是炸药,这东西极容易引发火灾” “慢着!”萧徵听梁公公说到这里,突然怒吼了一声,而后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说,烟花里都是炸药?” “可不就是这样,皇上!”梁公公见萧徵的注意力被他转移,松了口气,笑着解释,“这烟花啊,去掉外面的包装,里面可都是黑炸药!” “朕c朕似乎明白了” 萧徵紧紧的攥着案几上的两沓账本,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的掌上明珠,他最疼爱的女儿,果然是被有心人活活害死的! “皇上,您明白什么了?”眼见萧徵脸色大变,梁公公有些心急的问道。 萧徵尚还沉浸在自己的怒气之中,并未理会梁恪行的询问,他死死的咬着牙关,眼神凶狠,很久很久之后,才收敛起来,然后吩咐梁公公,“去,唤朕身边的龙卫首领进来!” “是,皇上”梁公公不敢耽搁,忙朝外走去。 片刻后,他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黑衣,面戴黑色网罩,浑身煞气的男子。 男子到了近前后,单膝跪倒在萧徵面前,声音冰冷道,“奴才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又和吩咐!” “朕要你将这两沓账本上的账还有五公主之死查个水落石出!”萧徵一字一句的吩咐,面上一片凛然之色。 龙卫听完主子吩咐,没有一点犹豫的点头,然后将账本接过,一脸肃然道,“奴才接旨!一定将皇上交代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嗯,你去吧,记住务必要快,最好在三日之内日!”萧徵看着龙卫又交代了一句。 龙卫恭恭敬敬的拱手答应,然后才带着账本转身离开。 龙卫走后,梁公公好似才反应过来一般,一面继续替萧徵擦头发,一面装作磕磕绊绊道,“皇上,那账本还真跟五公主之死有关?” “怎么,你现在倒跟朕装起糊涂来了?”萧徵凉凉的看了梁恪行一眼,别有深意道,“刚才,可是你提醒朕这账本跟五公主之事有关的。” “皇上”梁公公擦头发的动作一顿,面上闪过一抹尴尬。 萧徵身子后倾,又冷觑了他一眼,“到现在,你还要瞒着朕?梁恪行,你近来这胆子可是越发大了!” “皇上饶命!”梁恪行一听萧徵有怪罪的意思,当即跪倒在地,道,“皇上饶命,奴才知罪!” “说!把你知道的,隐瞒朕的事,全部说出来!”萧徵一瞬不瞬的看着梁恪行,那犀利的眼神,好像要将他的骨肉都全部看穿。 到这时,梁恪行也再不敢隐瞒,只低了头,两眼含泪道,“启禀皇上,奴才也是猜的” “哦?继续说你是怎么猜的,一五一十的,都跟朕说清楚,若是不能让朕满意,便以欺君之罪论处!” “是,皇上!”梁公公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道,“奴才奴才猜测,豫王的病并没有他呈报的那般严重,而是在病情稍微好转之后便暗自来了川内严加,寻找五公主死亡的真相” “九皇子?”萧徵皱了皱眉,然后想起,在他的记忆中,小高阳对这个九哥确实一直很好,不过这也是一瞬间的念头,很快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继续质问梁恪行,“既然怀疑,那你为何不与朕说!” “回皇上的话,奴才心中也不确定,所以所以根本不敢诬告当朝亲王!” 萧徵对梁恪行这个理由还算信服。 他沉默了片刻,又多看了他一眼,“这宗事,朕就算你过了旁的还有隐瞒朕的,真给你一次机会,说出来,朕可以不怪你!当然你也可以不说,不过之后要是让朕发现了,那可就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朕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谢c谢皇上!”梁恪行听萧豫这般说,头上已经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在萧徵的逼视下,他到底还是扛不住,膝行着往后退了半步,一脸郑重的给萧徵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开口道,“回皇上的话,奴才确实还有一件事一直瞒着皇上,瞒了许多年了!” “什么事?”萧徵一脸冰冷的看着梁恪行,目光严苛的质问。 “是关于九皇子的生母。”梁恪行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这一句话娓娓说来。 萧徵听罢,浑身一愣,而后有些气急败坏的质问梁恪行,“你到底想说什么!” “奴才想说的是,皇上您还记得当年菩提树下的白衣仙子吗?就是那个救了您和奴才,赏我们一饭之恩,亲自给我们敷了药的仙子?”梁恪行询问,语气突然变得温柔。 萧徵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那个令他绝望过,又充满希望的旭日朝晨。 菩提树下,那个女子似仙子一般,带着光环,来到一身刀伤的他面前,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没有嫌弃,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朕自然记得,那是朕的救命恩人!”许久后,萧徵才回神,冲梁恪行感慨的说了一句,“只是遗憾,朕当年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那位仙子!” “那是无缘对面不相逢啊!”梁恪行听完萧徵的话,突然泪流满面道,“皇上,那仙子,您后来其实碰到过的您和她在一夜错误之后还有了一个孩子” “梁恪行,你这是什么意思”答案呼之欲出,萧徵整张脸都哆嗦起来,声音颤抖的追问梁公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痛彻心扉,难以承受 “皇上,豫王爷的生母就是您寻找多年的救命恩人啊!”梁恪行泪眼朦胧的看着萧徵,几乎用尽全力才喊出这一句,然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萧徵听他说完,整个人已经石化,这个消息对他的的冲击力太大,他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也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原来还二次见过自己惦记一生的救命恩人,只是错过了竟然就那么错过了! 这般想着,萧徵脸上浮起一抹痛彻骨髓的伤心之色,紧跟着,浑浊的泪珠子从他眼眶中一滴一滴的落下,砸在他素色的寝衣上,然后晕成一小滩一小滩浅浅的圈儿。 梁恪行也在哭,抬起衣袖一下一下抹着眼角不断溢出的水渍。 一时间,屋子里只有低低的抽泣声。 过去很久,萧徵才缓过来,然后抬起头,一脸阴鸷的看向梁恪行,“既然这消息你早知道,那为何现在才告诉朕!”这语气中,极有伤心c有疑惑不解,又有显而易见的迁怒。 梁恪行跪在地上,拼命的摇头,“并非奴才有意隐瞒,不告诉皇上,而是在奴才知道时,已经迟了已经太迟了” “嗯?”萧徵红着眼眶,目光一瞬不移的盯着梁恪行反问。 梁恪行一面继续擦泪,一面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认出青竹小姐就是当年菩提树下的仙子时,距离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豫王爷也已经有七岁之大那时候,青竹小姐和豫王爷已经被贬到了郑国公府的农庄上,主不主仆不仆,日日夜夜饱受辛苦奴才当年何尝不想将此事说予皇上听,但是奴才怕啊,那时候兰贵妃已经诞下三位皇子,在后宫之中可谓是一手遮天,就连皇后也得避其锋芒,若是皇上认了青竹小姐和豫王爷,那兰贵妃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皇上移爱,后果将不堪设想!” 萧徵听梁恪行这般说,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他面上虽然不曾暴露自己的想法,但心里却是深深认可梁恪行所言。 当年,他对郑青兰的恩宠的确是如日中天,连带着郑家族人也都纷纷鸡犬升天,当时朝廷,估摸着有一小半都是站郑家那边的。 倘若他当年真将萧豫母子迎回,那么必然会让二人处于水深火热之地。 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他比谁都清楚,皇帝的专宠,说来荣耀,实际上却是踩着刀尖在悬崖边上起舞,一不留神就是葬身万丈崖底,死无全尸! 便是当年心机一流的郑青兰在入宫后,不是也小产一次,殁了一个皇子,一个公主,然后才雄踞后宫的! 可明白归明白,这口气他还是咽不下去,尤其是,在梁恪行认出郑青竹不久后,郑青竹就死于一场大火 想起那场大火,多年对女人心如止水的他,只觉一阵刀搅般的痛苦袭上心扉,疼得他几乎窒息。 梁恪行等不到萧徵开口,心中除了痛苦,又多了几分忐忑,他抬眼小心翼翼的觑着萧徵,只生怕他一怒之下,要将自己斩杀。 然而,萧徵到底还是放过了他,抬起头后,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然后道,“出去跪着吧,天亮后再进来伺候!” “是,皇上!”梁恪行一听萧徵这话,就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过了,对着罗汉床上的人砰砰砰磕了三个头,然后才红着眼眶朝外走去。 将门掩上后,端端正正的跪在了门外。 前脚,他刚跪下,后脚就有人将消息送到了兰贵妃院中。 兰贵妃看着跪倒在地的小宫女,拧眉道,“你可看的清楚,罚跪的人,真的是梁公公?” 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忙回话,再三保证,她看的清清楚楚,跪在地上的人的确就是梁公公,而且梁公公脊背挺的很直,面上没有委屈也没有恼恨,只是眼眶红着,看着又是伤心又是平静。 兰贵妃听小宫女将梁公公的状况一一道来,情不自禁的皱起眉来,凝神想了许久,才抬手朝小宫女摆了摆,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是,娘娘!”小宫女答应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正要退下,慧珠在兰贵妃的示意下,突然上前几步,将一只普通的素银镯子褪到了她的手上,一脸温和道,“我送你出去!” “不敢劳烦慧珠姐姐。”小宫女客客气气的道了一句,退下的脚步却并未减缓分毫。 慧珠还是跟着她出去了,过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回来。 “那小宫女叫什么名字?”兰贵妃靠在美人榻上,淡淡觑了慧珠一眼,问道。 慧珠忙上前禀道,“回娘娘的话,她叫苏梅,在凤仪宫里是二等宫女,惯着偏殿里的器具。” “倒是个机灵的。”兰贵妃笑着赞了一句,“等回到京里,便提成一等在本宫身边侍奉罢!” “是,娘娘。”慧珠知道兰贵妃手下正是缺人的当口,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异常,很快,便将话题转到了被罚跪的梁公公身上,狐疑道,“皇上对梁公公向来宠信,这才也不知道梁公公犯了什么事,竟然大晚上的被罚跪在那般明显的地方。” 兰贵妃也是意外的很,不过跟了萧徵这么多年,她更明白的是,梁公公不管犯了什么大错,这茬都算过去了。 萧徵就是这样的人,他高傲,他目空一切,愿意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对于堪用的人,不论你犯了什么错,他都会给你改过的机会,可对于他不想用的人,那是连罚都懒得罚,直接赐死或是送去慎刑司便是。 所以,他如今让梁公公跪在门口,一方面是真的生气,另一方面,却也表情,这个奴才他还想继续用的! “娘娘?”慧珠见兰贵妃一直不说话,忍不住低低的唤了一句。 兰贵妃闻言,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嗔道,“本宫又不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如何会知道梁公公哪里触怒了皇上,不过皇上既然肯出手整治梁公公,那便是以后还要继续用他的意思,你让苏梅盯着,什么时候罚完;额,你让人用些药到他房里去!” “梁公公会收吗?”慧珠听完兰贵妃的话,却缓缓拧起眉来,小心翼翼的问。 兰贵妃挑了挑眉,只是笑,“他收不收是他的事情,本宫心意尽到便是” 跟了萧徵一辈子的人,她难道还不知道想收买梁恪行是不可能的,如今主动示好,也不过是求个善缘罢了! “是,娘娘,您说的奴婢都记下了!”慧珠浅声说着,话落,看了看一旁的更漏,又道,“夜深了,奴婢服侍娘娘歇下罢!” “嗯,你去将床上的被褥都换成本宫由宫里带来的。”兰贵妃低低的吩咐,皱着眉道,“用外面的,本宫怕自己的肌肤会长疹子” “是,娘娘,奴婢晓得,您的肌肤向来是最细嫩的,必须要用西域进宫的天蚕锦丝才舒服!”慧珠含笑说道,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才去替兰贵妃铺床。 等伺候兰贵妃歇下,已经过了亥时,她又看着兰贵妃睡着,听着她呼吸渐渐绵长起来,然后才放下外面几层帐子,转身离开,然后去了旁边苏梅所住的耳房,吩咐她务必盯着对面,看见梁公公起身就将她们出来时带着最好的伤药给梁公公送过去。 苏梅闻言,细细的应了,又甜笑着送慧珠出门,然后才开始自己的盯梢之夜 初春的夜还是有些漫长,阴风阵阵中,梁公公愣是挺直脊背跪了整整一夜。 等东方启明星隐,淡淡泛起鱼肚白时,他整个人已经冻得哆嗦起来,包括膝盖在内的整个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觉。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唤人来扶他,而是深了冻僵的手上前,一下一下摩挲着自己的腿,从大腿到小腿,缓缓的搓着,直到再次恢复知觉,才单手撑地慢慢的站起身,弓着背,静等着里面萧徵醒来。 他不知道的是,屋里面萧徵也没睡好,熬了整整多半夜,实在熬不住了,才沉沉的睡过去。 等里面唤人进去伺候,距离梁恪行起身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不过他脸上并未有任何的不耐和不悦,听见唤声,便强行稳着步子往里走去。 “皇上起来了!”入门后,他温温和和的唤了一声,然后将身后由宫女端着的漱口青盐递给萧徵,漱完口,又在铜盆里拧了温热的递过去 如往常一般,将萧徵伺候的舒舒服服。 期间萧徵并未开口说一句话,直到用完早膳,用温热的帕子抹了嘴,然后才看着他道,“在外面跪上一夜的感觉如何?” 梁恪行闻言,含笑的表情稍微收了下,躬着身子道,“只要皇上能消气,别说跪上一夜了,就是跪死在外面,奴才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的忠心朕都知道。”萧徵摇头叹了口气,又多看了他一眼,摆手道,“行了,这里也不用你伺候了,出去罢,何时将腿上的伤养好了,何时再回来伺候!” “皇上”梁恪行表情有些颤抖的望着萧徵,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是说,他不确信,昨日的那个消息有没有令他性格大变。 萧徵闻言,却未提点他分毫,只是漫不经心的又摆了摆手,“出去罢,别让朕再说第三次!” “是,皇上!”心里纵使忐忑,但梁恪行还是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公公,小的扶您回去吧!”他一出门,立刻有一齐微服私访的小太监上前,献殷勤道。 梁恪行却摆手拒绝道,“不必了,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走得动!”说着,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回房后,正打算换件寝衣泡个脚,敷个腿,接过还没来得及解开衣带,外面有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叹了口气,拖着老迈的腿往外走去,开门却看到了一个容貌清丽的小宫女,真是先前受了慧珠吩咐的苏梅。 苏梅笑盈盈的将手中的伤药捧上前,语气一片柔软甜甜道,“梁公公,贵妃娘娘听闻您受了伤,特意让奴婢给您送点药。” 她并未点明这药的奇效,因为她相信,梁恪行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眼光应该比谁都堵。 那药的出处,梁恪行的确看得出,正是南诏国的贡品,一年只有不到十瓶送入宫内,不过他并没有收,而是淡淡的拒绝,“劳娘娘费心了,不过我一个奴才,怎配得上用这般好的药,劳烦姑娘回去告诉娘娘,就说这与此贡品,奴才无福消受!” “公公!”苏梅没想到梁公公会拒绝,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看着梁公公可怜兮兮道,“还请公公怜惜奴婢,奴婢奉了娘娘的命来给您送药,若是送不出去,只怕娘娘会责罚奴婢!” “是吗?”梁恪行淡淡的笑了笑,那犀利的眼神,好像能透过苏梅的表面直接看到她心里一般,带着点点嘲弄。 苏梅浑身一僵,喃喃道,“既然公公不收,那奴婢也不好勉强,就回去先行复命了,公公见谅!”说完,行了个礼,转身便往外跑去。 梁公公笑了笑,看着他走远,然后合上门,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床头有他自己备用的药膏,他将外衣脱下,正要挽起裤腿上药,结果被他掩上的门再次从外面打开,不过这次进来的却是随他一起出宫的两个小太监之一小饼子。 小饼子手里端着一盆冒着白气的热水朝他走来,一面用脚将门带上,一面笑着道,“启禀梁公公,是皇上唤奴才来伺候您的!” 说着,上前便主动替梁公公挽了裤腿,然后拧了热气腾腾的帕子,替他敷在了膝盖上。 冷热交替的那一瞬间,梁公公整个人的表情都变了,好似遭受了天大的痛苦一般。 小饼子见状,忍不住白了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问,“可是奴才不仔细,弄的公公不舒服了?” 梁恪行闻言,叹口气,缓缓的摆了摆手,道,“不关你的事,你我老了,有些苦咬咬牙还受得了,有些痛,却怎么也扛不住到底还是老喽!” 小饼子抬头,将梁公公眼里的伤痛看的分明,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奴才,根本不敢轻易开口劝这位万岁爷身边的一把手,只讷讷的抿了唇,继续替他敷帕子。 另一边,城北的民房。 暗四盯梢回来的时候,萧豫已经在庭院里打完了一套拳法,练完了两套剑法。 “王爷!”暗四待萧豫收手后,神情肃然的唤了一声。 “如何?”萧豫一面接过暗二递来的帕子擦汗,一面询问暗四。 暗四目光冷凝道,“皇上好像看出来了些什么,已经派龙卫去追查账本的事” “嗯。”萧豫点了点头,虽然萧徵调动龙卫出于他的预料,不过总体上还是依着他所引导的方向走着的。顿顿,看暗四没有离开的意思,又问了句,“还有别的事吗?” 暗四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梁公公不知为何,被皇上罚跪了整整一夜!” 梁恪行被罚跪? 萧豫闻言,表情立刻紧绷起来,将昨夜客栈的事串了一遍神来之笔的账本,出动龙卫,梁恪行被罚跪难道,他这次又帮自己了?所以才触怒了皇上? 萧豫这般想着,面色愈加冷清。 良久后,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向暗四,“你再去客栈一次,面见梁公公,最好问清昨日的事,包括他为何受罚!” “问梁公公,他会说吗?”暗四一脸的怀疑。 萧豫摇了摇头,声线低声道,“这个本王也不知道,不过本王清楚的事,他对本王绝无恶意!”说着,他又从自己身上取出一块令牌递给暗四,“你将这个给他看到,他必然不会声张你来过客栈之事!” “是,卑职领命!”暗四答应了一声,然后接过令牌便退了下去。 之后再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怎么样,梁公公可说了?”萧豫高居主位,看着暗四冷声问道,面色有些阴沉。 暗四闻言,立刻拱手,表情有些复杂道,“梁公公并未提他自己为何受罚一事,只道皇上似乎已经看出烟花作坊和五公主之死之间的联系,另外临走时,他还交代了卑职一件事,是关于王爷的” “什么事?” “梁公公希望王爷尽快去客栈见皇上一面。” 去客栈和萧徵相见?萧豫一脸的不虞在他的计划里,现在明显还没到这一步。 贸然相见,萧徵如何想他不说,萧琮那边便先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可若是不见,似乎又有怀疑梁公公的意思。 萧豫一时间,倒是犹豫不决起来,脸上寒色更重 暗四传完消息,便旁若无人的站在一旁,一手背后,一手按在剑柄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萧豫足足沉默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抬头道,“三日后,你们随本王去客栈面见皇上!” “是,王爷!”暗二和暗四同声称是,并没有问萧豫为何要将时间定在三日之后他们的天职,便是服从。 再说客栈那边,皇家祖辈相传的龙卫的确是万中无一的情报高手。说是三日,可实际上不过两日,龙卫就将五公主一死和烟花作坊一案查的清清楚楚,然后将先前被萧豫送出城的“老板”带到了萧徵的面前。 萧徵听完“老板”的供词,在看过龙卫呈上来的证据自然是怒不可遏,一张清矍的脸气的涨红。 “畜生,畜生!”他低低的骂着,便是眼眶之中,都染上了红色,可他仍不罢休,一遍又一遍的骂着,“畜生,该死的畜生!”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萧琮那厮竟然如此狼子野心,就是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还有郑青兰,对于这桩事她是真的不知晓吗? 都是她的儿女,一个死了,一个却还活着,她心里真的没有一点儿数吗? 此次川内之行,到底是她真不知情,还是彻头彻尾的骗他! 萧徵一声赛过一声粗重的呼吸着,修剪良好的指甲生生的在案几上抠出两条白印! “皇上”小丁子颤颤巍巍的唤了一声,他是梁公公走后,被提上来近身伺候萧徵的人还是个二十来岁c虽然有些油滑但是到底不如梁公公老辣的信手,看见萧徵大怒,只知道喃喃的叫唤,却不敢劝,也不敢提什么意见。 而萧徵正在气头上,听他开口,想都不想,抓起手边一套茶盏就劈头盖脸的朝小丁子砸去,口中厉声骂着,“狗奴才,叫什么叫,滚一边跪着去!” “”小丁子见萧徵变脸,更是不敢开口,惨白着一张脸,静静悄悄的往一边爬去。 这厢,小丁子刚爬开,另一边小饼子在外低低的通传道,“皇上,皇贵妃娘娘求见!” 郑青兰她还有脸来,萧徵心中怒气蒸腾的更加厉害,直接挥手,大声道,“让她一个人进来!” “是,皇上!”外面,小饼子答应了一句,过后没多久,兰贵妃便独身进了屋。 再说兰贵妃,她也没想到屋子里,萧徵的脸色会差成这样,这可是她伺候了他几十年,都不曾看见过的龙颜震怒。 当即,心中也忐忑起来,忙收了脸上的媚笑,端正脸色,上前屈膝行礼。 萧徵目光幽冷的看着她,并未唤她一起,而是一拍桌子道,“害死小高阳的真凶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吗?” “皇上”听到萧徵提及萧高阳,兰贵妃下意识的抬头,眼眶中也浮起一抹怒气和刻骨的恨意,看着萧徵,一字一句道,“小高阳真的是被人害死的?皇上你查清楚了是吗?” 萧徵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半晌沉默后,将手中的证据一扫,全部砸向她,“你自己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去毒手!” 萧徵这话意思太明显,兰贵妃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后悔几步后,直接跌坐在地 竟然,真的是琮儿,是琮儿杀了他的五妹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秘密,纸包不住火 “如今,我只问你,这一桩事,你先前究竟是知,还是不知!”萧徵看着兰贵妃的反应,并没有完全相信她,而是盯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又问了一句。 兰贵妃只是不停的摇头,脸上表情恸到扭曲,哽咽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就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我也会阻止他的!”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眼中流出,砸在衣襟上,兰贵妃抓着胸口,痛彻心扉的哭出声来。 萧徵将她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也是到此时,才相信她的无辜,不过因为郑青竹的事,两人到底还是回不到从前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正要唤人将兰贵妃带下去,这时,原本在偏房休养的梁公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门外,他直接推门进来向前走了几步,弯腰向萧徵请完安后,看向兰贵妃,一脸担忧道,“娘娘怎么跌坐在地上,石砖凉得很,可别伤到了腹中的龙种“ 他话落,兰贵妃脸色大变。 萧徵也是到这时才想起兰贵妃腹中还有个孩子,登时朝兰贵妃看去,瞧着她的面色不对,立刻道,“去请刘太医来!”然后朝梁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将人扶起来,自己却是没动。 梁公公不敢置喙萧徵的吩咐,忙走过去,弯腰将兰贵妃扶了起来。 兰贵妃起身时,微不可查的扫了梁公公一眼,眼底光芒,说不出的寒冷。 梁公公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平静相对,将兰贵妃扶到一旁的锦榻上做好,就没二话,直接回了萧徵身边站着。 萧徵有两日不见梁公公,此时见他腿脚还有些不便,就多问了一句,“不是让你好好养着,怎么又出来了?” “奴才担心小饼子c小丁子伺候您伺候的不周到。”梁公公腰弯的更深,一脸的惶恐。 萧徵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愿意,那边回来继续伺候吧!”说完,又将带着痛色的目光移到了被他甩到地上的账本和口供上,示意梁公公捡起来。 梁公公会意,忙将东西收了起来,一眼都不敢多看,全放到了萧徵的手边。 刘太医就住在对头的院子,没多久就背着药箱过来了,进了屋里,他先是战战兢兢的给萧徵请安,然后才朝兰贵妃走去。 把脉的时间有点长,这期间,兰贵妃并不敢对着刘太医使眼色,只低垂着眉眼,轻轻抚弄着自己的小腹,神色一片晦暗,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如何?龙种可有微恙?”刘太医一站起身,萧徵立刻关心的问道。 刘太医回身转向萧徵,一派深沉,拱手保守道,“回皇上的话,娘娘是动了些胎气,不过并不严重,微臣等会儿下去给娘娘煎上几贴安胎药,吃了便好了。” “无大碍便好。”萧徵松了口气,然后摆手示意刘太医退下。 刘太医当着萧徵的面,并不敢跟兰贵妃有太多的眼神交汇,只得老老实实的退了下去。 前脚刘太医刚走,萧徵后脚便眼神凌厉的望向了兰贵妃,一字一句的问,“现在既然知道还是小高阳的是萧琮,你打算如何?” 如如何? 这一点,兰贵妃也不知道,她的脑中现在正是混乱,一面是自己的掌上明珠c最宠爱的小女儿,一面却是自己以往给予厚望的长子,哪一个占得分量都太重,尤其是现在已经失去了一个,若是再失去另一个,她真的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得住! “看来,你是要包庇萧琮了?”萧徵冷笑,萧琮这东西,还未上位就敢对自己的手足行如此惨无人道的凶事,倘若有一天他真的上位了,那么届时,不知太子c萧豫,只怕萧琢c萧瑾都不会落得好下场。 萧琮,那确确实实就是个孤家寡人c唯我独尊的性子! 不论如何,这天下绝不能交到他的手中! 萧徵这般思虑的时候,兰贵妃也顺着他的话在思考。 包庇萧琮?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且不说如今的他在皇上面前已经没有半分好感,已经彻彻底底的无缘于皇位,就是退一万步来讲,凭他的能力未来有一朝还能夺得皇位,那她c她的另外两个儿子又能有多好的下场! 萧琮,她连最无害温柔善良的小高阳都能毫不犹豫的杀害,更别说与他有利益纠葛的另外两个兄弟,以及和他有过矛盾的自己了! 这一刻,兰贵妃也是彻底看透了这个儿子! 她,不能包庇他!他,更不配不上她付出所有的包庇! “皇上!”想清楚这一切,她激动地喊了萧徵一声,然后从锦榻上站起,缓缓的跪倒在地,抬起下巴,微带着哽咽,絮絮道,“皇上容禀,臣妾并非是想包庇琮儿,他犯下如此有悖人伦的错儿,臣妾心中也是伤情恼恨不已,说到底,还是臣妾管教不利,是臣妾没有教好这个儿子臣妾不敢求皇上宽恕他,臣妾只求皇上将臣妾也一起治罪就当是在向小高阳赎罪” “你当真如此想?”萧徵有些不信兰贵妃,实在是以往,她对萧琮太过宠爱了,几乎是当做继承人一般的在培养。好不容易养了二十多年,就要成材了,她不信她会让自己的一片苦心付之东流! “皇上是在怀疑臣妾以退为进吗?”兰贵妃听萧徵这般说,脸上漫起一抹刺骨的苦笑和嘲讽,而后停顿片刻,突然偏过头去,以手覆面,痛声道,“可小高阳也是臣妾的骨肉啊,她是臣妾宠爱了十五年的小女儿臣妾恨不得将这世界上所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如今她被人这般残忍的害死,臣妾如何能放过那个杀人的刽子手!萧琮也是臣妾的骨肉没错,手心手背都是肉也没错,可正因为如此臣妾才更难过,也更接受不了这兄长弑妹的人伦惨剧臣妾只要一想到,一看到他那张脸,便忍不住想起小高阳断臂断腿死不瞑目的样子所以,臣妾不会替这个畜生求情不管皇上如何处置他,臣妾这一生都不会再见他一面若是可以,臣妾希望皇上能再答应臣妾一个请求!” “你说!”萧徵不置可否的看向兰贵妃,并未言明他对她方才的话究竟是信还是不信。 兰贵妃也不在乎,她只是哽咽着,一字一句道,“请皇上准许臣妾去中州府公主庙,替小高阳守灵,从此清风古佛,长老于庙中。” “你当真要如此?”萧徵没想到兰贵妃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整个人都愣住了,许久,才反问,“若是朕真的许了,你能做到永不反悔?” “求皇上允许!”兰贵妃没有回答萧徵的话,而是一脸坚定的朝他磕了个头! 萧徵见她如此模样,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叩击着桌面,良久后,摆手道,“这事你再容朕想想,等朕想好了,给你答复!” “谢皇上!”兰贵妃不敢强求,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 “行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萧徵情绪波动了这么久,也是累了,摆了摆手,示意小丁子送人出去。 小丁子在旁边跪了这么长时间,也恢复了些体力,听见萧徵吩咐,忙答应一声站起身朝兰贵妃走去,扶起她往外一步一步去了 前脚兰贵妃刚走,后脚萧徵又让梁公公叫了龙卫进来,让他将“老板”带下去处置了,再将萧琮看守起来,没有他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 龙卫将他的吩咐全部记下,拱了拱手,拎着“老板”就出去了。 两人一走,屋里边就只剩下萧徵和梁公公。 梁公公跟了萧徵这么多年,自是个有眼色的,一看他紧皱眉头c两眼半阖,就知道他的精神头不太好了,忙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皇上这是累了,奴才扶您去床上躺会儿?” “不必!”萧徵摆了摆手,强撑着精力,看了梁公公一眼,问,“你说,豫儿带病也来了严加县?” 梁公公点了点头,道,“豫王爷和五公主兄妹感情一向极好,向来是豫王爷察觉出什么不对,又怕贸然递折子上去打草惊蛇,便称病亲自来查了!” 话里话外,都是在替萧豫说好话。 萧徵已经知道郑青竹就是他和梁恪行的救命恩人,对他的态度倒是见怪不怪,因为此刻,他对萧豫的感觉也变了。 以往他只觉得那是个面冷心冷c跟自己不亲的皇子,可有可无,但是现在,他仿佛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相连的血脉,还有郑青竹对这个儿子殷切的期盼可疼爱隐约间,他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太子。 而且豫儿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兄友弟恭,好心眼的,不但和太子相处得来,就是和凤仪宫的小高阳感情也好若是有朝一日,将这天下交到他手里,只怕比交到凤仪宫几个皇子手里更稳妥。 这般想着,萧徵相见萧豫的心突然急迫起来。 梁公公看出来萧徵的意思,当即道,“那奴才便让人出去访访,若是能寻到豫王的踪迹,就早日让他来见皇上!” “也好!”萧徵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梁公公道,“朕刚好困了,想睡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是,皇上!”梁公公知道皇上这是有意给他创造时机,倒也不推辞,行了个礼,就退了下去 自然,他并未直接动身去萧豫藏身的民房,而是有意在城内寻了几日,最后一日也去了那处民房。 萧豫被寻到时,并不意外,两人相互见了礼,他便带着梁公公往自己辟出来的单独的书房去了。 梁公公紧着时间,也不多话,直接将最近几日的事情跟他串了一遍,末了提醒道,“如今王爷在皇上心中可是不同的很,您万事顺着皇上一些,日后怕是有大造化!” 萧豫知道梁公公的意思,自是沉沉应道,“本王明白,有劳公公提醒!” “王爷明白就好!”梁公公说着,沉默了一会儿,想起郑青竹最后的结局,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有些事,终究需要慢慢筹谋,太匆忙冒进反而容易弄巧成拙王爷最好记住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萧豫听到最后一句,肩头微微一顿梁公公,这是看穿他想要为母报仇的心了? 梁公公却好似未发现他那一瞬间的愣怔,直接道,“还请王爷跟奴才走一趟客栈,皇上已经等了好几日了!” “嗯。”萧豫淡淡的应了一声,又请梁公公等了片刻,待回房换了衣裳,然后才带着暗二c暗四c橘颂c李岸四人跟着梁公公离开。 客栈距离城北民房有一段距离,一行人乘着马车,足足走了有将近一个时辰才到客栈外。 萧豫下了车,便随梁公公直奔萧徵所在的院子。 此时,萧徵也从龙卫那里得到了消息,已经沐浴完毕,正在屋里候着。 “皇上,奴才幸不辱使命,终于寻到了豫王爷的落脚之处!”不知等待多久,梁公公才风尘仆仆的从外入内,跪在地上向萧徵行礼。 萧徵笑着看了梁公公一眼,朗声道,“你的赏赐稍后再论,先请豫王进来,这孩子朕也是许久不见了!” “是,皇上!”梁公公闻言,立刻起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不多久,又有一道脚步声入内,只是这次沉稳了许多。 帘子掀开后,果然是萧豫,而梁公公并未跟着进来。 萧徵目不转睛的好着萧豫,好像第一次见这个皇子一般,唇角哆嗦着,眼角眉梢,都是激动的笑意,“豫儿,父皇的好豫儿!”说着,竟然站起身来。 萧豫将萧徵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讽刺,面上却仍是淡淡的样子,单膝跪地,拱手行礼拜道,“儿臣给父皇请安,请父皇恕儿臣欺瞒之罪!” “好皇儿,你的事梁恪行已经跟朕解释过了,朕不怪你,你只是太重视骨肉亲情了!”萧徵走到萧豫身边,直接弯腰亲自将萧豫扶了起来,眼中泪花闪动,连声道,“你是个好的,一向都是个好的!” “谢父皇不罪之恩!”萧豫又行了一礼。 萧徵则是带他在一旁坐了,不住的嘘寒问暖,像是一个慈父一般。 萧豫面上温笑着答对,心中却酸楚难言,隐约中还夹杂着一丝冰冷,那是对母亲冤死的怨恨,和对萧徵前二十七年为父不慈的齿冷。 萧徵情绪太过激动,并未察觉到萧豫内心深处的情绪父子两人用了一顿晚膳,又手谈了一局,然后才依依不舍的让人带萧豫下去歇着。 自然,萧豫前脚刚到客栈,后脚就有人报到了兰贵妃那里。 兰贵妃此时心中正乱,却无暇理会,只赏了苏梅一锭银子就无二话 倒是橘颂在得知兰贵妃有孕后,脸上表情略有不对。 她忍了许久,最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在第二日晨起去了萧豫房中。 “有事?”萧豫见橘颂入内,挑眉问了一句。 橘颂点了点头,然后开口缓缓道,“是关于兰贵妃的。” “是何事?”萧豫停顿片刻,凝眉反问。 橘颂抿了抿唇,而后仰头问道,“王爷还记不记得,奴婢师父上次进京替姑娘医脸一事?” “自然记得!”萧豫对这件事印象再深不过。 橘颂见他点头,眨了下眼睛,又接着到,“那顿时间,师父住在京城的张府,期间,六皇子也去张府寻过师父” “然后呢?” “六皇子原本想招安师父,让师父为他所用,不过师父并未答应,而是随手给了他几张美容的方子请他代为献给兰贵妃,然后换得自己脱身” “嗯,那又如何?”萧豫背着手,长身玉立,缓缓追问。 橘颂这才小声道,“奴婢也是后来才知,那方子是有问题的,妇人用了之后的确是能改善体质,增加美貌,使双眸如星,眼波似水,腰似软柳,肤白如皓月不过也有副作用,那就是对房中那些事再无兴趣,也不能再有孕!” “照你这么说,兰贵妃腹中根本没有孩子!”萧豫一脸震惊,这一点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 橘颂点头,“师父是神医,他开的药从来不会失效,所以依奴婢看,兰贵妃腹中必定是假胎!” 听她这般说,萧豫心中一下子翻涌起来 若郑青兰腹中怀的当真是假胎,那她这一辈子估计都翻不了身以他父皇对子嗣的看重程度,若是知道他最宠爱的女人竟然用假胎争宠,那脸色估计也好看的紧! 可,要如何才能让这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呢?萧豫眉头皱起,目光突然深邃起来。 橘颂不知道萧豫此刻的想法,只得沉默垂首站在一侧 当晚,子夜。 万籁俱寂,就连客栈后院的战马也都睡着。 一道黑影突然以润物细无声的轻功潜入客栈后院,直奔兰贵妃下榻的地方而去。 好像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似的,他从轩窗闯入时,可以带出巨大的响动,下一刻,果然有人大叫“有刺客”! 而此时,所谓的刺客已经潜入兰贵妃寝房,然后刀刀入肉,刺向守夜的婢女,在她们的惊叫声中,又将匕首直往兰贵妃肩头扎去扎完后,他犀利的目光一转,拧身便要离开。 而这时,萧徵也被吵醒,带来的侍卫全向兰贵妃院中涌去,黑衣人被团团围住,只好和侍卫动起手来。 转眼间,几十招已过。 那些侍卫招式凌厉,一出手便是朝着要害而去,黑衣人却鲜少出招,只是如蝴蝶一般旋着身子不停躲避,时不时发出一声娇斥! 再加上那娇小的身躯,在所有人都毫无疑问的将他当做女子时,她才运起轻功,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踏上一旁的青树c窜到房顶上,三两步就跑的不见人影 “追!”为首的侍卫一声令下,那些杀红眼的侍卫便纷纷运起轻功追了出去! 侍卫刚走,萧徵便带着梁公公到了兰贵妃寝房外。 许是刺客逃走的消息已经传进他耳中,他面色阴沉的很,冲着留在原地的侍卫,厉声骂道。“废物,都是废物,朕白养了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女人都逮不住!” “父皇息怒!” 随后赶来的萧豫适时上前劝道,“刺客自有侍卫去追,父皇该关心的是母妃,刺客是冲着母妃来的,也不知道母妃有没有受伤!” 他话音刚落,萧徵还没来得及接话,寝房里面已经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口口声声喊着,“娘娘流血了,请太医,快请刘太医来!” 萧徵一听,立刻看向梁恪行,问,“刘太医呢?” 梁恪行拧起眉来,忙道,“奴才这就让人去找刘太医!”说着,给小饼子使了个眼色。 小饼子闻言,立刻转身离开。 没多久,面色惨白的刘太医便被小饼子带来了,看见萧徵,他正要行礼,萧徵却先一步道,“你快进去看看兰贵妃!她腹中的龙种要是出了什么事,朕让你陪葬!” “是,皇上!”刘太医一面答应着,一面往里走去。 萧徵也带着梁公公往里走去,萧徵停顿片刻,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不管怎么样,在外人看来,郑青兰始终是他的母妃。 刘太医进了寝房后,一眼就看到兰贵妃被匕首刺穿的肩头,那匕首泛着青芒,似乎颇具毒性,兰贵妃的嘴唇都青紫起来! 他不敢耽搁,忙上前替兰贵妃把脉,许久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这是落雁毒” 落雁毒,是一种致命的慢性毒,初中毒时,只是唇色发青,然后再往后推上数日,慢慢的四肢会逐渐麻木,再是腰身脊柱僵硬,直到全身都不能动弹。人是活的,神志是清楚的,耳朵听得见,眼睛也看得见,但是偏偏一点儿也动不了,只能如活死人一般,一生一世都躺在床上 而这毒,他只是在古医书上看见过,见还是第一次见,更遑论解毒了完全是一头雾水! 刘太医额头上,冷汗一茬接一茬的冒出,他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这辈子是完了 不,不只是他,他的家人也都要被他连累,跟着他完蛋了! 有些事,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要被捅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李岸遗言:萧豫你配不上阿辞 “刘太医,您这是怎么回事?”后进屋的慧珠看到刘太医的模样,忙上前急切的询问,圆润的脸上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刘太医摇了摇头,又缓了一会儿,才苦笑道,“娘娘这病,我治不了,落雁毒,我也解不了” “什么,娘娘这是中毒了?”慧珠听完刘太医的话,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住,“怎么c怎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萧徵迟迟等不到刘太医出来复命,突然拔高声调问了一句,然后掀开帘子,疾步走了进来。 待看到刘太医如今的模样时,脸色又是一变,“刘太医,到底怎么回事!” 刘太医听到萧徵问话,抬起手用力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然后跪着膝行到萧徵面前,声音颤抖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肩上所插的匕首带了落雁毒,而这落雁毒,微臣无能为力!” “中毒?”萧徵重复了一遍刘太医话里的重点,然后扭头朝床上的兰贵妃看去,她的面色果然带着几分中毒后的青白,尤其是嘴唇,更是紫的厉害。 心好像被什么扯住了一般,他回头怒瞪向刘太医,质问道,“如今这般,兰贵妃肚子里的龙种可是保不住了?” 龙种 刘太医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当下脸色更差,死死地咬着下唇,过了很久,都没张开口。 “你说啊!”萧徵暴怒之下,直接抬脚踹向刘太医,同时更加用力的逼问,“你倒是说啊!” 刘太医年迈,进太医院之后又养尊处优惯了,怎能受得了萧徵这般全力一踹,登时便被踢的朝后退了好几步远,扑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水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花白的胡子轻轻颤抖,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萧徵见刘太医迟迟不语,自是更气,回头吩咐了慧珠一句“好好看着你们主子”,便扭头朝外走去。 “父皇,母妃她的身子如何了?”萧豫见萧徵出来,忙拱手关心的问了一句。 萧徵面上怒气未减,就是对着萧豫,也没什么好脸色,冷冷的哼了一声,怒道,“刘太医那个不中用的,连区区一个落雁毒都解不了,留他也是无用!” “母妃中毒了?”萧豫听萧徵说完,露出惊讶的表情,而且看这样子,刘太医好像并不能替她解毒。 萧徵看向萧豫,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顿顿,又扭头吩咐梁公公,“刘德凯那老东西已经被吓傻了,传朕的命令下去,立刻广贴皇榜,招名医替兰贵妃解毒!” 这是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梁恪行这般想着,却是不敢多问,轻轻答应了一句,便拱手退了下去 “气大伤身,父皇莫要太过焦躁,自古川内出名医,儿臣相信,母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等到名医到来的”萧豫在梁公公走后,恭恭敬敬的安慰了萧徵一句。 萧徵听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反口问了一句,“神医张百草可是隐居此地?” 萧豫闻言,点了点头,“不错,张神医是隐居在此地,父皇的意思是让人去请张神医?” 萧徵无奈的叹息,“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郑青兰的命不值钱,但她腹中的龙种却是能证明他仍旧年轻力壮的,他不得不多用心。 萧豫听萧徵这般说,目光微微凝了下,而后拱手道,“父皇,张神医的辈分颇高,又有第一神医之名,若是让底下人去请,只怕显不出对他的看重,不若此行就让儿臣亲自去!儿臣愿意在此立下军令状,一定将张神医带回来给母妃解毒!” “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萧徵听萧豫这般说,心里却不是滋味的很,他可没有忘记郑青竹是如何死的,萧豫的幼年又是在何种境况下度过的。 这孩子能不记仇,他很欣慰,可若真让他去为郑青兰母子奔波,他又舍不得他如此委屈自己。 因此犹豫许久,终究没有答应,只拍着他的肩膀道,“父皇知道你仁义,可川内到底不必京城,一路上匪民颇多,且都占据着狭隘天关,你这一去,若是有半点不妥,父皇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父皇!”萧豫哑着嗓子叫了一声,一脸感动的模样。 萧徵见了,心中甚暖,又用力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道,“这大半夜的让你跑这一遭,也是为难你了,先回去歇着吧”说完,又向萧豫身后的暗二使了个眼色,不怒自威道,“带你们回去!” “父皇,母妃还在病中,儿臣如此怕是不妥!”萧豫坚持不肯走,直言愿意留下陪着萧徵。 萧徵闻言,无声的叹了口气,望着他泛青的眼圈道,“也是难为你了愿意留下陪朕,就留下吧!” 再说梁公公,他出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带了几个大夫回来,都是严加县医术最为精湛的顶尖大夫。 几个大夫来的路上也知道是为宫里的贵妃治病,因为见到萧徵和萧豫时,并没有太意味,不过是行动间拘束了几分。 萧徵担心兰贵妃腹中的骨肉,倒是不在意这些礼节,挥了挥手,便让梁公公带着那几个大夫进去替兰贵妃医治了。 之后,过了有一段时间,梁公公才带着人出来,脸上表情带着几分惊慌,隐隐发黑。 “怎么了?”萧徵心中咯噔一下,迟疑了片刻,才低声问道。 “回c回皇上的话,几个大夫一一为娘娘诊过脉,不过据他们所言,娘娘并未并未有孕!” “你说什么!”听到最后四个字,饶是萧徵平素再绷得住,此刻也彻彻底底的黑了脸,目光凝滞片刻后,直直望向几个大夫,“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娘娘腹中并未有龙种” “回皇上的话,草民不敢欺瞒皇上,实在是,娘娘的脉象里根本看不出怀孕的迹象娘娘明显就未怀过身孕” “是,是这样的,皇上明鉴!”其他几个大夫也都这般言辞。 萧徵气得直喘粗气,不过此时,他还残留着最后一分理智,冷眼瞪向梁恪行,道,“去c将刘太医给朕架出来!” “是,皇上!”梁公公答应一声,便去外面唤侍卫了。 侍卫领命进来,不到片刻就将刘太医从寝房拖了出来。 刘太医恍若死狗一般的被扔在地上,他脸色更加惨白,浑身都颤抖起来。 “刘德凯!”盛怒之下的萧徵已经不在称呼太医二字,而是怒极的唤了刘太医的名字,目光阴鸷,瞪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你c到现在还有什么说的!” “奴c奴才”刘太医嗓子里好像被什么堵着,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来。 “还不如实交代!”萧徵旋身落座,用力的在案几上拍了一下,直震得桌上的茶碗都飞了起来,一双龙睛,隐隐发红,一瞬不瞬的瞪着刘太医。 刘太医将萧徵的恼怒看的分明,他怕极了,怕自己八十岁的老母,刚出生的幼子幼孙被自己连累的更狠,只得强忍着恐惧,低着头,发颤道,“奴才c奴才帮着兰贵妃欺瞒皇上,实在是罪该万死!” “这么说,兰贵妃腹中,果真是没有龙种了?”萧徵一字一句的问。 刘太医不敢隐瞒,大半截身子都已经埋进黄土的人,哭的跟个孩子一般,嘤嘤道,“皇上饶命啊,这都是兰贵妃逼迫奴才的,奴才上有老,下有下,奴才全家的命都掌握在兰贵妃的手中,奴才不敢不听兰贵妃的吩咐啊求皇上明鉴,皇上饶命!” 刘太医情急之下,直接将所有的错处全部都推到了兰贵妃的身上,他心里明白,兰贵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醒来了,如今祸水东引起来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萧徵听他说完,却是怒极反笑! 什么时候,萧家的天下c萧家的臣子竟然是要看他郑家人c郑青兰的脸色了! 有小高阳的事在前,又有萧豫和郑青竹的事情在后,本来他还想看着孩子的面儿,给她一个贵妃尊位,将她送到中州府公主庙去替小高阳守灵,可没想到,他到底还是太过仁慈了! 郑青兰,他竟然敢瞒哄他,假装怀孕! 他无法想象,要是没有刺客c没哟中毒一事,再过上半年,她会如何替自己收场,是会自导自演一出滑胎的戏码嫁祸给钦儿和皇后,还是胆大包天的混淆皇室血脉! 这些,萧徵真的不敢想! 此时此刻,他对郑青兰再也没有以往几十年那种柔情缱绻的感觉,此时此刻,他对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恨,恨她丧心病狂,设计郑青竹,坑害萧豫母子,恨他教不好萧琮,竟做下那般天理不容的恶事,更恨她阴谋诡计c胆大包天的欺骗自己! 郑青兰,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落雁毒他会找人替她解,不过却不是为了救她,而是更好的折磨她! 这个蛇蝎一般的女人,他定要她的余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般想着,萧徵面上露出一抹极为疯狂的阴笑。 萧豫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默的站着。 直到萧徵指着跪在地上的刘太医和极为大夫,开口吩咐梁公公,“将他们全部处置了!” “是,皇上!”梁公公跟了萧徵这么多年,主子一个眼神过去,他就知道什么意思,当下,毫不犹豫的出去唤了侍卫进来,将几人拖了下去。 临走前,那几个大夫好像才知道自己将药面临的厄运,登时整个人都疯狂了,大声喊叫着,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皇上放过自己。 可萧徵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侧首吩咐从外面回来的梁公公,道,“刺客来袭,几位民间大夫无辜遭殃,回头你走一趟他们家里,家中至亲一人赏银千两,再许他们一个要求!” “是,皇上!”梁公公拱手答应,面上表情有些严肃。 说不同情那几个大夫绝对是假的,可同情又能怎么样,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黄泉的铁血,根本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 否则,先死的就是自己。 萧豫在一旁,也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漫步经心的坐着,好像屋里边发生的实情与他并没有半分联系。 萧徵处理完这些事后,又安排了着龙卫去川内请张神医的事,然后才带着萧豫一齐离开。 两人出了兰贵妃的院子便分手了 萧徵脸色不虞的回了自己院子,萧豫则单手负在身后,面无表情的也回了自己落脚的地方 一夜无话。 严加县距离药王山并不远,再加上龙卫又有日行千里的本事,所有不过三日,就强行将张神医请了来。 张神医心中虽然不愿,但是真的站在当今天子的面前时,却不敢托大,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便垂首站在一侧。 “你就是张百草?”萧徵抬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张神医一眼,从容问道。 张神医闻言,忙拱手道,“回皇上的话,草民正是!” “落雁毒你可听过?”萧徵背着手,又问了一句。 张神医便顺势道,“听过,也懂得解药该如何配!” “既然如此,便有劳你了!”萧徵目光阴沉的望着张神医说道,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小饼子带人过去。 小饼子答了声喏,又朝张神医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带着她往兰贵妃下榻的院子走去。 张神医替兰贵妃诊过脉后,没隔多久,就开出一张药方来,叮嘱慧珠,“雨水煎药,七碗水煎成一碗,梧桐叶最后放吃上三次,这贵妃娘娘就能醒来了” “谢神医!”慧珠小心翼翼的硬着,将方子接了过去。 张神医递出房子后,便随小饼子回萧徵那里复命。 萧徵脸色还是不善的很,对张神医也没有多少礼遇之心,说了句“等兰贵妃醒来之后再看”,就让小饼子将人带下去了。 萧豫那边,橘颂听闻张神医到来的消息,跟萧豫说了一声,便扮作普通小太监的模样,悄无声息的往张神医房里去了。 她过去的时候,张神医正在屋子里看一本医书,乍然有人进来,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奴才来添茶。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面前人都没走,他才抬头多看了一眼。 然后这一眼过去,就再也移不开了,同时,一脸惊喜道,“徒儿,你怎么会在此处?” 橘颂见师父终于发现自己,便笑了笑,道,“您可终于瞧见我了!”然后又将自己缘何出现在此处的事情说了一遍。 因是防着隔墙有耳的缘故,两人声音都不大,只有彼此能够听见。 张神医听橘颂说完后,也知这地方吧不怎么安全,只简单跟她说了几句自己的近况,便让她走了。 不过即便如此,橘颂还是心满意足的很。 到次日下午,兰贵妃果然醒来了 萧徵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去见她,而是让人将张神医唤了过来,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希望他能跟自己回京成为太医院的一员。 张神医听完萧徵的提议,自然是不情愿,不过打量着眼前帝王的脸色,他到底也没敢直说不愿,而是小心翼翼的领旨谢恩。 想着等到了京城,再另做图谋。 大不了,假死一场,以后再换个名号也就是了。 萧徵见张神医识趣,也没别的说的,随意赏了一些东西,说了三日后回京,便让他歇着了。 张神医离开后没多久,萧豫那边也听闻了三日后回京的消息,对此他倒没有什么意见,令他始终萦怀于心的是,兰贵妃的下场! 原本他以为假孕一事发作,凤仪宫必定失宠,可谁成想气过之后,灭口之后,他还是肯为了她让人去川内请张神医。 之后三日,萧豫面色一直阴郁得很。 直到三日后起驾回京,梁公公借着安排诸事的机会与他说了几句话,他才放心下来。 接着,又直奔萧徵处,道五公主一案的后续他想亲自处理,然后晚一步回京,求萧徵应允。 萧徵听完后,盯着他看了许久,微微叹息道,“其实这件事,让地方官府处理也可以的。” “可儿臣想为五妹妹做好这最后一件事”萧豫哑着嗓子,语气中俨然已经有了哀求的意味。 萧徵听他说完后,摇头又是一声长叹,“罢了罢了,你既然愿意,那便多留几日,过阵子,我们父子京城见!” “谢父皇!”萧豫眼中露出一抹光彩来,亲自送萧徵上了马车,又看着马车离开,然后才带着暗二c暗四回身上马。 “王爷,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暗二率先问道。 萧豫薄唇微掀,勾出一抹冷笑,“将所有参与五公主一案的疑犯全部砍去手脚,做成人彘,然后在五公主葬身之处给她做一场法事,希望她早日投胎!” “是,王爷!”暗二答应了一声。之后四人分前后策马离开。 这两件事,并没有占用萧豫多长时间,不到半日,就全部做好。 山顶上,法事做完,萧豫吩咐所有人先行离开。 他又在烧黄纸的火盆上单膝独子跪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前,他将一条蓝色的丝帕从胸口衣襟掏出,扔进了火盆中。 看着那条丝帕烧成灰烬,又收起脸上最后一抹不合时宜的表情,他拧身正准备下山,突然发现,不远处却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岸,你怎么在这里!”想到自己方才的秘密被人窥探了个一清二楚,萧豫莫名火大。 李岸听他质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笑,“你,配不上阿辞!” “本王配不配得上阿辞,与你有何干系!”萧豫隼眸微眯,表情冷硬的说道。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微微不适,他并没有忘记,谢辞世当日是因为什么离开他这般想着,那一清冷而又绝望的表情再次浮现在他的面前,他紧握着的拳头微微作响。 “若是我将你今日做的事情告诉阿辞你说,她还没不会再向着你?”李岸一字一句的威胁,眼底带着细细碎碎的嘲讽。 萧豫听他这般言辞,表情倏地一变,拔剑便朝他攻去。李岸见他出招,自然也不保留,亦抽出长刀来格挡。 一时之间,刀剑相撞,铮铮声密集的响个不停,两个武功绝顶的男子眼中都露出浓浓的杀机 铿锵声中,不知过去多久,暗二c暗四终于察觉出不对,由山底赶来。两人乍瞧见自家主子和李岸动手,皆不约而同的拔出长剑,朝李岸攻去。 李岸和萧豫交手上千招,体力原本就消耗了不少,若是光暗二一人出招,他还能抵挡得住,可偏偏,在他身后运剑的人还有一个暗四,暗四出招的速度又是云朝数一数二的。 当下,只听一声刀剑入肉的轻微“噗”声,下一刻,李岸的动作慢下了,而萧豫的剑招却未止,直直朝李岸胸口刺去。 剑尖将自李岸后心前胸露出的那一瞬,所有人都怔住了 萧豫也没想到自己会真的杀了李岸,握着剑柄的手有些僵硬 “你c配不上阿辞!” 而李岸,只一瞬不瞬的盯着萧豫,在他微怔的当口,发出微弱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嘲讽,同时右手下滑,以剑拄地,任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流出 直到呼吸散尽,都没有在萧豫面前倒下。 “王爷!”暗二c暗四见萧豫面色不对,也知道他们冲动了,一脸复杂的看向萧豫。 萧豫用力的抿了抿下唇,许久都未开口。 “公子!” 三人正无言这,橘颂突然从山下也赶了上来,看见李岸前心后背都插着一柄剑,她再蠢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一步一步的朝几人走来,嘴唇哆嗦着问萧豫,“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子没有死在旁人的手里,却死在了王爷和两个暗卫的手中。若是让姑娘知道了,姑娘还不得自责死! 到那时,只怕是和王爷的最后一点儿感情都要灰飞烟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他死了,他回不来了 橘颂心中既是震惊,又是后怕,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萧豫,暗暗期盼他能开口解释一句。 许久后,萧豫终于开口,却是一脸疲惫,道,“便如你看到的这般,本王和本王的属下联手,杀了李岸!” “王爷”橘颂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怔片刻后,她将眼神移到了李岸身上,只见男子的面色虽然趋于青白,但整个人的身姿却好像青松一般。 再想到来川内一路上他对自己的照顾,还有月老庙那晚,他给她的那件大氅,不知不觉,鼻子就酸了 “暗二,你下山去城中置一副上好的棺木,将他厚葬了罢!”萧豫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捏起,冷声吩咐暗二。 暗二并无他话,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他一走,山上就只剩萧豫c暗四c橘颂三人。 橘颂红着眼眶,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中七分酸楚三分惴惴,她不知今日这桩事最后究竟会如何处置,更不知道谢辞世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多难过自责 心绪正繁杂着,萧豫突然开口,一脸阴沉道,“今日的事本王自己会跟阿辞说。”言下之意,便是警告两人,不要去谢辞世面前说三道四,她现在正怀着身孕,根本经不起太剧烈的伤痛。 暗四是萧豫的人,对他的吩咐自然没有半分意见,倒是橘颂,犹豫了片刻,才点头应是。 之后便是沉默。 直到一个时辰后,暗二赶着马车,将棺木从山下拉来。 如萧豫所吩咐的那般,那方棺木的确是严加县首屈一指的工艺,不管是木材还是雕花都是一流的。 橘颂瞧着那黑色的棺木,心中更加酸楚,她抬起袖子抹了把泪,哽咽着吩咐暗二和暗四,“阿二c阿四,你们去挖坟茔,我去帮他理一理身上的伤”说完,也不管暗二c暗四答不答应,就直接朝李岸走去。 李岸长的高大,橘颂在他面前站直了,也不过只到他的肩膀,她扬起头,艰难的和他对视,强忍着夺眶的泪水,微微用力,将他的眼皮合上,然后掰开他的手指,将他手中的剑取了出来,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撑着他朝放置棺木的地方走去。 将人安放进棺木之中,她又取了贴身戴着的精巧牛角梳,帮他梳理了下因为过招而微微凌乱的发丝。 至于身上的伤口,则是用干净的手帕帮他擦了,又在伤口上倒了一些金疮药,然后替他将衣衫掩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暗二和暗四也已经将坟茔挖好。 “橘颂,他该入土为安了!”暗二站在橘颂身后,不无愧疚的说道。 橘颂闻言,又在一旁跪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冲暗二行了一礼,“便有劳你们了。” 暗二缓缓颔首,然后和暗四一起,抬起棺木,将其安置进了挖好的坟茔之中,又将周围才挖出来的湿土一层一层往里撒去,直到坟茔上方鼓起一个两米见方的土包 “王爷”扬完最后一锹土,暗二转过身将目光投向萧豫,有些为难的问,“可要为李岸立碑?” “嗯。”萧豫只冷漠的哼了一声,然后便转身朝山顶一侧的一方青石走去,他拔出腰上佩剑,以雷霆之力,将青石直接削成墓碑的形状,然后单手举着走到坟前,猛地往下一顿,直将墓碑的三分之一都陷入泥土中,然后退后几步,执剑在青石碑上飞快的勾画电光火石之间,青石碑上便接连出现了四个大字:李岸之墓! “拿酒来!”萧豫做完这一切,将利剑收了起来,他目光深沉的盯着坟茔,头也不回的吩咐暗二。 方才做法事是剩了一坛子酒的。 暗二也知晓,萧豫吩咐完,他转身就朝放酒的地方走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酒呈给萧豫。 萧豫将酒开封后,自己并没有喝,而是全部倾倒在了李岸的墓前,带着些微的抑郁之气,缓缓说了一行字。 “这世是我萧豫对你不起,来世必定加倍偿还!” 说完,他将酒坛子摔碎在了坟茔前,然后转身,冷声吩咐身后三人,“下山,回京!” “是,王爷!”暗四三人不约而同的应声,随后都运起轻功,往山下赶去 到了夜里,他们已经在二百里开外的小镇上了。 因为错过投宿的时间,诸人只能在当地的废弃的雨神庙稍作歇息。 “王爷,吃些烤肉吧!” 篝火旁,橘颂将烤好的鸡腿递给萧豫。 萧豫抬手捏了捏眉心,没有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很,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药发生。 “王爷?”见萧豫没有伸手接肉,橘颂又提醒了一句。 萧豫闻言,这才看向她,摇了摇头,道,“本王不饿,你们先吃罢!” “可接下来还有七八天的路程!”橘颂皱着眉头提醒,“王爷若是不吃不喝,只怕到时候会坚持不住,若是再多停留几日,更是要误了回京的路程。” “橘颂说的有理,王爷还是吃些吧!”暗二也在一旁劝道。 萧豫叹了口气,又按了按眉心,这才将吃食接过,举止优雅的用了起来。 橘颂见萧豫肯吃,也稍微松快了些,然后又将烤好的馒头c鸡翅分别塞给暗二c暗四。 暗二c暗四以前经常在外奔波,倒是不挑,接过来便大口吃了。 橘颂见众人都用了肉,稍顿片刻,又去看一旁正在炖着的鸡架汤。 好不容易等到鸡汤的火候足了,她正要舀一碗给萧豫尝尝,结果还没来得及拿碗,外面便传来一阵轻微的落地声,跟着整个雨神庙的温度好像都降了下来。 她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的抬头朝外看去。 却发现不知何时,外面竟然多了八个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暗四最先反应过来,拔剑直指对方,厉声问道。 为首的黑衣人听暗四询问,扬声便是一句冷笑,“才杀了我们大哥,怎么转眼就忘了我们兄弟的身份!云朝之人,果然好记性!” 是李岸的下属! 橘颂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后朝萧豫看去,眼中有担忧也有复杂毫无疑问,这些人来者不善,可偏偏这桩仇的起因又全是他们的不是橘颂定定的望着萧豫,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置。 萧豫也在思量这件事。 误杀李岸已经是他的不是,若是再加上这些人,恐怕到时不止谢辞世无法原谅他,就是东临摄政王,也必会替自己的属下讨个公道。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此生挚爱,一个是他未来岳父,他两个人都不想得罪,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和这些黑衣人和谈。 让他们放弃寻仇! “你们,还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吗?”萧豫这般想着,同时心里也有了主意,他单手背在身后,带着几分严厉,看着八人,缓缓的开口。 八人听萧豫如此问,却是一怔,片刻后,为首的孟一挑眉,寒声道,“我们的主子自然是摄政王!” “可摄政王已经将你们给了阿辞你们如今的主子,便该是阿辞对吗?” “没错!姑娘也是我们的主子!”孟一与谢辞世相处过一段时间,对这个主子甚是敬重,是以萧豫话落后,他并没有反驳,而是直接点头称是。 萧豫见他们肯承认谢辞世,脸上表情微微松泛,跟着意味深长的又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开口继续道,“既是认阿辞为主,那你们便应该听阿辞的吩咐,而非为了兄弟情义便弃她不顾,与人生死争斗,本王说的可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孟一眉头近拧,不悦的看着萧豫问道。 萧豫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李岸的事,本王回京后会给阿辞一个交代,到时是生是死全由阿辞处置,你们愿意信本王最好,若是不愿意,随本王一起回京便是!” “你当真愿给此事一个交代?”孟一怀疑的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眉目之间,一片坚毅之色。 孟一听罢,有些踌躇,正思量着这时,另一道暴躁的声音,突然破空,直直响彻众人耳膜,震天道,“杀人偿命,自古都是这个理!我们跟他有什么好说的,直接上前取了他的狗命替大哥报仇就是!”话落,也不管众人同不同意,他自己拔剑就朝萧豫刺去 这情况,根本不需萧豫出手,离萧豫最近的暗四已经飞快伸手,用指尖将孟七的剑尖弹了开来。 只听铮的一声轻响,孟七眼中迸发出的火光愈发强盛,他拼了命的和暗四战在一起。 刀光剑影中,转眼之间便过百招。 许是应了哀兵必胜的景儿,一向无往不胜的暗四竟然没有制住孟七,反而被他刚强的招式步步压迫,行动之间,堪堪只能自保,根本顾不上萧豫那边。 孟七打的正狠,他一面不停的挥剑下杀招,一面向身后的兄弟喊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会真的被他几句话说的就不想替大哥报仇了!” “七弟,我这就来助你!”孟七这么一煽动,年轻的孟八心火一盛,也冲了出去,剑尖也是直逼萧豫喉咙,萧豫早有防备,突然侧身往一旁避去,然后看着暗二将孟八拦走,两人也交起火来。 这般混战着,其他几个黑衣人看了一会儿,也忍不住了,都拔剑朝萧豫刺去。 萧豫眼见文谈不成,只好和其他几人战在一处。 能被孟淮南派到谢辞世身边做王牌保命的,自然都不是一般暗卫,几乎每一个在东临都是以一当百的好手。 这些人加在一起上,不止暗二c暗四,就是萧豫都觉得吃力起来。 前几百招还能应付的过去,到了后面,颓势越来越明显,他的胳膊上,手上已经被划了好几道口子。 而李岸手下的那些人却是越战越勇,一个一个都如刚下山的猛虎一般,只将萧豫三人逼的没有还手之力。 萧豫眼前除了刀光剑影,再没有别的东西。 直到,鼻间有一股异香传来,他的灵台突然像是被人灌进一股清凉一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然后将手中剑花挽的更加眼花缭乱 缠住萧豫的孟二c孟四没想到萧豫还有余力,当下出招更加狠厉 不过他们的骁勇用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隐隐露出后继无力的端倪来 “怎c怎么会这样!”孟四终于察觉到不对,朝自己的兄弟喊道,“我的脑袋突然混乱起来,好像遭了,我们中计了” 话落,他手中的利刃突然脱手落地,紧跟着,其他人的刀剑也都掉在地上。 一炷香后,整个雨神庙中只有萧豫一人站着。 “出来吧!” 萧豫手里提着长剑,身上衣衫微微凌乱,带着些血腥气,看向雨神像供台后面! “看来奴婢的小计谋已经被王爷识破了!” 橘颂背着手从供台后面走出来,摇头哂笑了一句,然后无需萧豫吩咐,已经走向同样被迷倒的暗二和暗四,将自己手中的解药给两人喂下。 “你做的很好!”萧豫扫了眼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由衷的赞了橘颂一句,“若非你急中生智,只怕本王今日便要葬身在这些人的手里。 “这些人,王爷打算如何处置?”橘颂笑了笑,好像没有听到萧豫的赞赏一般,直接望向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那些东临暗卫,疑声问道。 萧豫至此,初衷仍未改变,无需思考,张口便道,“就当是还了李岸这一命,他们的命本王不收!” 话落,只听疑声闷哼,却是暗二和暗四幽幽转醒。 两人起身朝萧豫走来,拱了拱手,汗颜道,“卑职失察,求王爷恕罪!” 萧豫看了二人一眼,只是摆了摆手,便又看向橘颂,问道,“他们几人,大概多久会醒?” “十个时辰!”橘颂淡淡说道。 萧豫点了点头,“不用理会他们,我们继续赶路!”说完,便一撩袍摆,抬步朝外走去 暗二等人自然只能跟上。 六日后。 萧豫一身风尘的抵达安乐镇。 他站在李宅外,单手负在身后,许久都没有上前扣门。 暗二c暗四和橘颂见状,自然也都不敢越俎代庖,都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家主子身后。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日头都已经有些毒了,萧豫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往前又走了半步,他抬起手,正要拉着门环扣门。 结果,门却先一步从里面被拉了开来。 里面,俨然是谢辞世c何妈妈主仆。 “萧豫?”谢辞世看着面前一身墨袍,风尘仆仆,形容间颇是憔悴的萧豫,差点没敢认。 “嗯。”萧豫近乎贪婪的看着谢辞世的面容,强忍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淡,淡淡点了点头,嗓音沙哑道,“我来看看你。” “先进来吧!”谢辞世闻言,往后退了半步,然后将人请了进来,带着他和橘颂往厅里走去。 分别落座后,谢辞世见他的目光又移向自己的小腹,心中微微膈应,想了想,开口道,“我让人先伺候你们梳洗罢!”说着,转头便去吩咐何妈妈。 何妈妈闻言,很快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李宅中,因谢辞世身子越爱越重的缘故,一日十二个时辰热水都是常备的。 不消半刻钟,一切就已准备停当。 “王爷请!”何妈妈行到萧豫面前,伸手向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萧豫侧首,又深深看了谢辞世一眼,然后才起身跟着何妈妈一起离开 “你也去吧!”看着萧豫随何妈妈去了西间,谢辞世又温和的看向橘颂,安顿道,“这一路奔波你也辛苦了,先泡会儿热水,再吃点好克化的粥食,好好谢谢。” “姑娘!”橘颂看到谢辞世便想起李岸身死一事,可偏偏萧豫叮嘱过,这事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说的,她只得将口中那抹腥甜咽了下去,然后恭恭敬敬的向谢辞世行了个礼,转身往自己住的耳房走去。 予禾将橘颂的异常看在眼里,拧起眉冲谢辞世道,“姑娘,橘颂的状况好像不太对。” “你也察觉到了?”谢辞世抬头看了予禾一眼,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苦笑道,“何止是她,就是王爷,这一次回来情绪也很不对。” 就是不知道,严加县一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般疑惑着,谢辞世的心微微收紧。 停顿片刻,又侧首吩咐予禾,“昨日我做的八宝糕不是还剩了些,你去替我分给暗二c暗四和大哥他们这次严加县一行,到底辛苦得很!” “是,姑娘!”予禾答应了一声,便朝外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里也有些惴惴,姑娘说的虽然委婉,可她跟了她这么久,不会听不出,她方才话里的意思,并非表面那样,而是在不动声色的暗示她,借八宝糕去向公子和暗二他们打听消息。 这般想着,她去厨房里装了一食盒的八宝糕,拧身便朝李宅隔壁公子歇脚的院落走去。 敲开门,说明来意,留守安乐镇的暗卫却说,李岸公子并没有回来。 当下,予禾的心就乱了,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而是不动声色的将其中一只食盒递了过去,笑着道,“这是我家姑娘做的八宝糕,你们当值辛苦了,拿去分着吃吧!” “那就谢谢予禾姑娘了!”暗卫将食盒接了过去,不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有些狐疑的又追问了一句,“对了,予禾姑娘,我听说橘颂姑娘已经回来了?不知道我们大哥何时回来?” “这个橘颂是回来了,不过她太累,并没有说起严加县的事,等她缓过来,我问过了再来与你说可好?”予禾言笑晏晏的说道。 暗卫心中还有些疑虑,但是面上并没有说什么,又道了声谢,便提着食盒离开了。 予禾抿着唇,提着食盒又去了暗二c暗四落脚的宅子。 将八宝糕送出后,她旁敲侧击问起李岸的事。 暗二c暗四已经得了萧豫吩咐,自然不敢明说,只道李岸的行踪只有王爷知道,他们并不清楚。 予禾闻言,心中的不安更加明显,她匆匆敷衍了两人几句,便回了李宅。 “怎么样?”寝房中,谢辞世看见予禾回来,眸光一亮,立刻出声急切的问道。 予禾加快步子,走到近前后,将两边打探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谢辞世听完后,整个人都怔在那里了 予禾见状,正要安抚两句。 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沐浴完的萧豫突然掀起帘子入内。 “王爷奴婢给王爷请安!”予禾一见旧主,立刻福身行礼,恭恭敬敬的问了个安。 萧豫抿着唇,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 予禾见状,又看了谢辞世一眼,确定她没有别的吩咐,才往外退去。 予禾一走,屋里就只剩下萧豫和谢辞世两人。 萧豫一步一步的朝谢辞世走去,将她搁在案几上的手纳入自己掌中,皱眉问道,“在想什么,手怎么这么凉?” “萧豫我c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谢辞世听萧豫开口,并未直接抽出自己的手,而是仰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红唇翕动缓缓说道。 “你问!”萧豫心中已经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拒绝谢辞世。 谢辞世便看着他的眼睛,带着颤音,小心翼翼一字一句的问,“萧豫,我大哥他他是不是出事了?” 这个问题是萧豫最怕面对,也最怕回答的。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倏地收紧,眼中有痛色一闪而过。 “你说啊,我大哥是不是出事了!”谢辞世死死的攥着萧豫的袖子,眼眶已经微微泛红,一脸激动的质问。 萧豫不忍见她眼底的通红,缓缓将眸子合上,而后又沉默了片刻,方才一脸疲惫的说道,“阿辞,你说的对,李岸他出事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谢辞世得到肯定答案的那一瞬间,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李岸,那个曾经和她相依为命过,待她那般体贴细心过的李岸,竟然就这么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你杀了我,替他报仇 “为什么c为什么会这样!”谢辞世眼角泛红,痴痴的望着萧豫,眼中含泪,颤声道,“为什么会这样!” 萧豫看着她,只是沉默。 他心中沉重的很,根本说不出安慰的话。 谢辞世见萧豫不语,忍不住将他的袖口攥的更紧,攫住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问,“是谁c谁是害了他,你告诉我萧豫你告诉我!” “告诉你,你又将如何?”萧豫眼底闪过一抹烦躁,低低的反问。 谢辞世闻言,毫不犹豫的捏紧拳头,表情突然变得坚毅,狠厉,道,“自然是替大哥报仇,将害他的人绳之以法!” “如此,你现在就可以替他报仇!”萧豫说着,从袖中落出一把匕首,强行塞到谢辞世的手里,目光之中带着一抹难言的复杂,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道。 “你c你这是什么意思?”谢辞世感觉到手中匕首的冰凉,她松松攥着,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向萧豫。 萧豫沉沉叹了口气,并未有半分隐瞒,看着她正色道,“你猜的不错,杀李岸的是我所以你想替他报仇,杀了我便是!” “是你!”谢辞世不可置信的瞪向萧豫,与此同时也松开了手中那抹布料,瞪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写满了震惊。 “不错!”萧豫点头,别过眼去,平淡无波道,“我与他争风吃醋,误杀了他!” “‘竟然真的是你!”谢辞世身子晃了一晃,与此同时,手中的匕首突然落地,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阿辞,你想替李岸报仇就杀了我罢!”萧豫尽力避开谢辞世崩溃的模样,目光定在一旁的屏风画上,语气沉顿道。 谢辞世听了他的话,自是怒不可遏,猛地抬起头来,眼中一片风云之色,朝他怒声吼道,“你三番五次的唤我杀你,是以为我对你旧情难了,下不了手吗?萧豫我告诉你,我不会!你敢杀我大哥,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她拔下头上的宝石簪子就朝萧豫眉心刺去 萧豫看了她一眼,却未格挡,只是顺势闭上眼睛。 谢辞世手心里紧紧的攥着簪子,到了距离萧豫额心一公分处,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寝房里落针可闻。 萧豫直到过去很久,才睁开眼睛,他目光复杂的看了谢辞世一眼,“怎不动手?” “你滚,你给我滚!”谢辞世被他问的恼火不已,甩手便将手中的宝石簪子扔了出去,砸到一边的玉瓶上,发出一声泠响。 “姑娘,怎么了?”予禾在外面听到听声,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一脸担忧,看着面色不善的谢辞世问道。 谢辞世狠狠的瞪了萧豫一眼,深呼吸了两口气,然后转过头去冷声吩咐予禾,“将他给我赶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任何人不得再放他进来,违者杀无赦!” “是,姑娘!”予禾抬头看了萧豫一眼,然后又看了谢辞世一眼,闷闷的答应,然后伸出朝萧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王爷,请!” 萧豫闻言,脚下却未动,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又转到了谢辞世的脸上,望着她沉声道,“你不报仇了?” “我报不报仇和你有什么关系!”谢辞世听萧豫询问,狠狠的瞪向他,“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你给我滚!” “阿辞,我不会走不会再离开你,今日,你要不杀了我替李岸报仇,要不便留下我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不是吗?不然当初为何因为一个梦便将暗二c暗四还有橘颂千里迢迢的遣到我身边来!”萧豫毫不退缩的看着谢辞世,并未因为她的冷语而有片刻难堪。 谢辞世听他这般言辞,却只觉得嘲讽,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嗤笑道,“萧豫,你凭什么跟我说这番话,在你眼里,到底是我谢辞世是个无情无义不念旧恩的人,还是我的大哥在你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奴才,所以他的生死你完全不记挂在心上,作一出戏便想我将这一出揭过去?” “做戏在阿辞你的心里,原来是这样想我的”萧豫听完谢辞世这番话,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此时更加青黑,他压迫意味十足的俯视着她,苦声笑道。 谢辞世抿唇不答,看向他的目光仍是充满怨恨。 萧豫与她相对,只觉心口疼到窒息,他以为五公主那桩事已经将他和谢辞世的感情击的破碎,她那时对他已是凉薄至极。可没想到,李岸事情一出,她对他的态度竟然比那时还差当真是应了那句,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 可他,真的做得到抽身离去,再不回头吗? 萧豫问自己。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做不到,经过这么多事,谢辞世早已经融进了他的骨血里,除非死别,否则绝不愿与她生离。 如此想着,萧豫再次抬眼看向谢辞世,一脸坚毅道,‘‘本王说过的话不会作废,阿辞,今日你要不就亲手了结了本王的性命替李岸报仇,要不就许本王留下,以后我们一家三口长长久久的过日子!“ 一家三口长长久久的过日子? 听到这句,谢辞世怒极反笑,然后凌厉的看向萧豫,恨声道,“你做梦!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完,顿了顿,又道,“你不是判断我舍不得杀你吗?你不是想求一个了结吗?今天我给你!”说完,她用脚尖勾了下地上的匕首,将匕首抓到手中后,猛地一扬,便朝萧豫胸口刺去。 萧豫和之前一样,没有半点畏惧躲避的意思。 倒是在旁观战的橘颂看不下去,突然身形一晃逼上前来,在谢辞世匕首刺进萧豫胸膛的前一刻,将她的手腕抓住,焦急阻止道,“姑娘不可!” “予禾你放开我,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激怒之下,谢辞世没好气的斥责予禾。 予禾听她这般说,眉头狠狠的跳了跳,不过抓着谢辞世的手却未松片刻,而是看着她飞快道,“姑娘不要误会,奴婢阻止您动手,不是因为奴婢向着王爷,而是有别的考量”说到这,她别扭的看了萧豫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谢辞世继续道,“您想,您要是真在李宅动手杀了王爷,那官府的人可会放过您,可会放过李宅众人和如意馆的掌柜伙计们到时候再后悔那可就迟了!” 予禾的话如惊雷一般在谢辞世耳边炸开。 谢辞世用力的喘着粗气,眉眼之间厉色更重,她恨恨的看了萧豫一眼,气道,“这就是你的盘算?你果然笃定我不敢杀你!”心机深沉的男人! “不是这样,阿辞你误会了!”萧豫缓缓睁眼,一面将谢辞世手里的匕首移开,一面向她解释,“我是真心向你赔罪的!” “你杀的人又不是我,哪里用得着向我赔罪!”谢辞世瞪他,仍是没好气。 萧豫却道,“李岸是为了你才跟我决斗,我待你好,便是对他最好的交代!” “”谢辞世不语,李岸对她的别样感情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承认的事情,现在萧豫提起,她仍是想要逃避。 不过这份逃避看在萧豫眼中,却是实打实的黯然神伤。 她真的,就那么在乎李岸吗? 萧豫这般想着,脸色隐隐又深沉了几分。 屋里面,几人正对峙着,外面琥珀突然打起帘子入内,行礼后,向谢辞世禀道,“姑娘,外面有个自称阿四的人求见。” 暗四? 谢辞世拧了拧眉,想到以往阿四对她的照顾,到底没有拒绝,冲何妈妈点了点头,示意她带阿四进来。 何妈妈转身离开,没过多久,暗四便被带了进来。 而暗四,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辞世将面上的怒色隐去,一脸诧异的看向他。 暗四又双手撑地朝谢辞世磕了三个头,然后才开口道,“卑职是来向姑娘请罪的,在严加县,卑职一时错手,不小心杀了姑娘的结拜大哥李岸公子!” 他话落,谢辞世眼角微微抽搐,有些厌恶的看向萧豫,这是敢做不敢当,所以找人顶罪? 萧豫和谢辞世相处了这么久,对她的言行眼神再了然不过,眼下见她朝自己望来,便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脸上表情登时不悦起来,清了清嗓子,然后在暗四再次认罪前,将当日的情况说了一遍。 自然,五公主的丝绢他是掠过去的。 这点是谢辞世的雷,说他惧内也罢,自私也好,反正他是怎么都不敢点火的。 谢辞世听他说完,侧首看向暗四,“王爷说的,可对?” “正是如此!”暗四颔首,然后一脸沉静的看向谢辞世,“若是姑娘不信,可以亲自检查李岸少爷的尸骨,看看那致命一剑是前是后!” 谢辞世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么个转折,她看了眼萧豫,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暗四,正为难着不知该如何处置。 暗四却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主动开口道,“误杀也是杀人,卑职随姑娘处罚便是!” “”谢辞世看向暗四,心中更加为难暗四对她也是有救命之恩的,无论是杀还是罚,她都下不去这个手。 “不知卑职就断自己一臂替李岸公子偿命,姑娘觉得如何?”谢辞世不开口,暗四便自作主张的出了个主意。 谢辞世闻言,正要阻止,可暗四却在她开口前一刻,突然运功,生生的将自己右臂经脉震断。 只见一阵缥缈的白雾从他右臂关节处散开,下一刻,暗四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 “你这是做什么!”谢辞世看着,自是难堪不已。暗四的身手那般好,那是多少年的辛苦,眼下却因为她而毁于一旦 “姑娘放心,只是失去一条手臂罢了,卑职扛得住!”暗四这般安抚着谢辞世,脸上的表情却更加惨白。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暗四身上,并没有人发现何妈妈的不对。 就是一向八面玲珑的予禾,目前也只将目光落在暗四身上,然后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谢辞世道,“求姑娘饶暗四一命暗四虽然铸成大错,可到底并非有意,且是护主心切求姑娘饶命!” “罢了,这桩事便就此揭过,予禾你带他下去,让橘颂好好为他调理!”谢辞世原本就没有深究的意思,予禾开口求饶,便顺势让她将人带走。 萧豫看着暗四被予禾扶走,抬了抬眼皮,冲谢辞世道,“暗四废了一条手臂,求得你的原谅,若是你愿意,本王亦可!” “你够了!”暗四是个忠仆,谢辞世不好对他发脾气,但是面对萧豫时,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既然暗四已经出头,这件事就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再试探我不管你怎么做,我以前说过的话都不会收回,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若是没有旁的事,还请王爷离开,早日返京!” “你当真希望我走?”萧豫定定的看着谢辞世,沉声反问。 谢辞世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没有半分犹豫道,“不错,我希望你走,很希望,我希望以后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还真是个绝情的女人!”萧豫不轻不重的看了她一眼,怨道。 谢辞世没再说话,冷哼了一声后,吩咐何妈妈,“替我送王爷出去!” “不必,本王自己会走!”萧豫摆手阻止要上前送客的何妈妈,径直朝外走去,没再回头。 谢辞世直到屋子彻底清净下来,才反应过来,萧豫是真的走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在锦榻上坐下。 “姑娘,可是舍不得王爷?”一直伺候在侧的琥珀缓缓出声,掂量着问了一句。 谢辞世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好像并没有很意外我的身份。” 琥珀笑了笑,“从一开始到姑娘身边,奴婢就觉得姑娘是个不一般的,能伺候姑娘是奴婢的身份再说,奴婢的主子是姑娘,那么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只是姑娘一人这和姑娘的身份,和姑娘旧交的身份并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没关系,那自然也不会提心吊胆!” “你是个看得开的。”谢辞世笑笑,不过却没有跟她说太多京城那边的事,两人沉默相对了一会儿,她再开口,却是问起琥珀的家人。 琥珀听谢辞世问起自家的那些吸血蚂蟥,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道,“听说两家人现在已经闹得不可开交,奴婢继母娘家人甚至放出话来,要将奴婢爹爹赶出去,然后再为继母找一个归宿!” “那你爹呢,甘心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不过寄人篱下,不甘心又能如何?”琥珀摇了摇头,“还是不说他们了姑娘方才生了那么大的气,现在腹中可有不适,要是不舒服,就让橘颂姐姐来看看。” “不必”谢辞世摇了摇头,“我这胎怀相还算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因为李岸,心中始终有些抑郁罢了。 琥珀听谢辞世这么说,自然没有再提。 两人拉拉杂杂的又说了些别的。 不知想起什么,谢辞世突然问了琥珀一句,“你可知,附近有什么灵验点儿的寺庙,我过几日想出去拜拜。” 琥珀便认真的想了想,而后道,“安乐镇出城三十里外有座青云庵,里面有处圣泉,每年拜的人蛮多的,听闻能够保平安。” “那就去青云庵吧!”谢辞世就此敲定,“我还想在庵里住上几日,你这几天就先准备着,等哪日有精神了,再知会你!” “是,姑娘!”琥珀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开始在心里盘算该准备些什么。 之后无话。 转眼间,又是数日过去。 这日,天色晴好,谢辞世用过早膳便吩咐琥珀准备车马,打算去青云庵拜圣泉。 她话音刚落,一直以来都恪守本分的何妈妈却紧接着开了口道,“那奴婢便跟姑娘去一趟吧。” 谢辞世承了何妈妈这么久的照拂,自然不好反对,点了点头,又点了橘颂和暗二的名。 何妈妈对此并无异议。 一刻钟后,李宅的马车便悠悠驶出车马房,往安乐镇城外而去 车厢中,橘颂陪谢辞世坐着,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橘颂隐隐猜得出谢辞世这次去青云庵的目的。 拜圣泉是假,想替李岸公子供上一盏长明灯才是真罢! 三十里的路,因谢辞世有孕的缘故,愣是走了半日的路程才赶到青云庵。 庵庙建在半山腰处,距离上山还有几百级台阶。 橘颂担心谢辞世的身子,本来要背着谢辞世上去,可谢辞世却笑着拒绝了,她仰头看了眼山上若有似无的缥缈层云,道,“既是拜圣泉,那必然是要诚心诚意,我还是自己走吧,大不了累的时候歇上一刻就是了!”说完,便主动朝台阶走去。 橘颂没办法,只能给琥珀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护着谢辞世。 一行人缓缓的在蜿蜒的石阶上攀爬,谢辞世身子骨差,胎儿又渐重,一路走走停停,愣是赶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青云庵山门前。 山门前,有个身着青色麻衣的小尼姑在扫地,看到谢辞世一行人路面,忙移开扫把,双手合十,与几人打招呼。 谢辞世亦双手合十,客客气气的行了礼后,才道,“打搅小师傅了,我们一行人是来拜圣泉的,另外天色渐晚,还想在庵里住上几日,不知可方便!” “出家人慈悲为怀,自然是方便的!”小尼姑老气横秋的说道,然后又给谢辞世指了路。 谢辞世照她说的,往山门里面走去,没多久,又碰上几个尼姑,许是在观音像前呆的久了,那些尼姑面上都带着淡淡的和善之气。 跟着其中一个中年尼姑走了一路,终于走到庵主清心师太诵经的禅房。 通报后,没多久,师太便出来亲自相迎。 谢辞世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见过清心师太。” “女施主客气!”清心师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将谢辞世请了进去。 谢辞世进去时,有意回头看了身后的诸人一眼,示意她们在外面等候。 橘颂心中不放心谢辞世,可面对清心师太这种有名号的出家人,却不敢造次,只得三缄其口,照着谢辞世的吩咐守在门外。 禅房中,清心师太请谢辞世落座,又亲自给她泡了一杯茶,然后才开口道,“看施主的面色,似乎是有一些难事?” 谢辞世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近来是碰到一些困惑难解的事刚好听闻青云庵的圣泉很是灵验,便想着来拜上一拜。” “观姑娘面像,是个逢凶化吉的,必然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清心师太始终端着和善的笑,与谢辞世细细说道。 谢辞世也不想将李岸的事说的太明显,微微笑了一笑,道了句“承师太吉言”,便转而提起供长明灯一事。 清心师太闻言,怔了怔,“姑娘近来有亲人过世?” 谢辞世点了点头,“是一个结拜的兄长,他已经不在了,我想着他也没有什么亲人供奉,便想为他供上一盏长明灯。” “姑娘有心了。”清心师太多看了她一眼,然后道,“这事也不难,姑娘只要将你兄长的名字与贫尼说清楚,再递上他的一张画像,纳上香油钱便可以了如此,以后逢年过节,庵里都会替你兄长诵经祈祷,愿他早登极乐,来世托生一个好人家。” “有劳清心师太。”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询问清心师太禅房中可有笔墨,李岸的画像,她现在就可以画出来。 清心师太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将文房四宝取了过来,摆在她面前,一面往砚台里滴水,动手替她磨墨,一面道,“姑娘记住一点,这画像上的人越是跟真人想,长明灯的供奉效果越是好,所以您画的时候,务必用心,最好能令您兄长的形象跃然纸上如此,也不负您对他的一片心意。” “有劳清心师太提醒!”谢辞世点了点头,“我一定会认真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本王不来,你和孩子要怎么办 “姑娘请便,贫尼就不打扰姑娘了!”清心师太合手缓缓说道,与她稍一颔首,转身朝外走去。 谢辞世扫了眼桌上的笔墨纸砚,眉头微皱,而后道了句“且慢”。 “女施主还有旁的吩咐?”清心师太转过头来疑声询问。 谢辞世“嗯”了一声,然后指着面前的笔墨纸砚道,“若要画像栩栩如生,还请师太帮我在准备一些东西。” “女施主请说。” “一些细一点的黑炭条,末端用棉布缠上,只露出首部三分之一便可。” “贫尼这就吩咐人去给女施主准备。”清心师太点了点头,朝外走去。 谢辞世目送她离开,然后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之后没过多久,清心师太便将炭条给她送了过来。 谢辞世道谢接过,便一个人在禅房中忙碌起来。 没错,她用的正是前世惯用的素描手法,先将记忆中李岸的形象大体构建出来,然后再细细描画,将他的音容笑貌跃然纸上 如清心师太所提醒的那般,她用了十足的耐心去画这副画像以至于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 直到腹部的痛感突然剧烈,身下似乎也有热流涌动,她才察觉到不对。 小心翼翼的放下炭条,她低头朝自己的腹部看去,却见衣裙下摆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鲜血浸湿。 “啊来人啊”她艰难的朝外喊了一声,然后便痛的伏案不起 外面,琥珀听到谢辞世的求救声,耳朵尖儿一动,毫不犹豫的推门往里闯去 “姑娘!” 待看到谢辞世的惨状,她当即大叫一声,跑过去将她揽入怀中,问,“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先c先抱我出去!”谢辞世贴着琥珀的耳朵小声吩咐。 琥珀听了谢辞世的吩咐,二话不说,抱起她就朝外走去,禅房外有路过的小尼姑,看见她满身是血的被抱出来,立刻惊叫着迎上前询问,然后招呼着要将人抬去后院客房。 谢辞世强忍着痛,冲琥珀摇了摇头,示意她将自己放在外面的石凳上,然后惨白着脸问,“橘颂他们呢?” “回姑娘的话,您刚进禅房,何妈妈便带着橘颂去观圣泉了,之后又有黑衣人出没,暗二担心有什么不测,便也追去了” 谢辞世听她说罢,脸色变得更差,白的像是一张白纸般。 她强忍着小腹处传来的剧痛,气若游丝道,“有人布下杀局,要害我!” “姑娘!”琥珀焦急的喊了一声,哽咽着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奴婢是带您下山找大夫,还是先去找橘颂姐姐?” 谢辞世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谁,更不知道是不是连清心师太以及整个青云庵都是对方的人 可现在,为了自己这条命,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却不得不赌上一把,就算是羊入虎口,也得赌上一把。 这般想着,她侧过头低低的交代琥珀,“你先问问,这庵里可有懂医术的人!” 琥珀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哭腔问面前的小尼姑,“小师傅,你们这青云庵里,可有懂医术的人?” “师太懂一些的。”小尼姑说着,话音刚落,得到消息的清心师太已经快步从前面大殿绕了过来,几乎是小跑着往这边赶来。 到谢辞世进来后,她道了一声“冤孽”,然后伸手便去捏谢辞世的手腕。 谢辞世冷眼看着清心师太略微焦急的表情,不知道这是她的伪装,还是她的本性。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才放开谢辞世的手腕,然后一脸凝重的吩咐身后的人,“去,将我房中那只冰魄盒子拿来!” “是,师太!”旁边的小尼姑答应一声,正要离开,清心师太又叫住了她,摇头道,“算了,你们好好的看着女施主,我自己去拿罢!”说完,她拔腿就朝自己歇息的院子走去。 没多久,她捧着一直银白色的冰魄盒子出来,当着谢辞世的面,将盒子打开后,引着里面的冰蟾跳出,落在谢辞世的手腕上。 之后,谢辞世只觉一阵凉意袭来,跟着整个人都打起寒颤来,身上的痛感慢慢消失,整个人都清明过来。 清心师太看着她的脸色渐渐恢复,又重新将冰蟾引入自己的冰魄盒中,然后揣入袖口,抬头看向谢辞世,道,“女施主若是不嫌弃,就请入贫尼房中先歇息一会儿今日这事,贫尼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谢辞世眨了眨眼睛,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有劳师太!” “抱着你家主子,随我来罢!”清心师太看了琥珀一眼,吩咐道。 琥珀闻言,又看了看谢辞世,确定她没有任何异议,才抱起谢辞世跟上清心师太。 一行人拐了几个弯,走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才到清心师太所住的妙法院。 院中布置很是清雅,清心师太将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番,然后才领着谢辞世进了其中最朴素的那间。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小心的又将屋里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让人去给谢辞世烧水,下山抓药。 至于换洗衣裳,谢辞世则是自己带了的。 “姑娘,奴婢扶您去榻上坐着,热水很快就会烧好的。”琥珀站在谢辞世身侧,担忧的提道。 谢辞世点了点头,在榻上靠稳后,又吩咐琥珀将房中的两扇窗户分别打开,她怀疑,刚才禅房中被动了手脚的就是屋里面的香炉。 也不知道那里面加了什么料,竟然直到她下身流出血来,痛感才缓缓传来。 想到方才在禅房里的那一幕,谢辞世的脸色都是一阵惨白,她内心恐惧,忍不住握住琥珀的手,紧紧的握着。 琥珀好像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恐惧,干脆在她身边坐下,又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安抚。 一室寂静中,不知过去多久,外面才传来敲门声,却是热水烧好了。 谢辞世松开琥珀的手,让她过去开门,门打开后,一直崭新的浴桶被抬了进来,跟着是好几桶已经烧热又凉了些的水。 尼姑们将水放好就退了出去。 琥珀重新关上门,然后走向谢辞世,“奴婢伺候姑娘沐浴罢!” 谢辞世点了点头,并未拒绝。 琥珀便替谢辞世宽衣,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入了浴桶。 热水裹身,说不出的舒服,谢辞世坐在桶中,却不敢闭眼,她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间阴森的禅房,以及满身是血却无能为力的自己。 怀着这种莫名的情绪,她足足在水中泡了有小半个时辰,直到水快凉了,才示意琥珀帮她拿换洗的衣裳过来。 从浴桶中出来,又更了衣,外面才响起橘颂的声音。 谢辞世微微皱眉,抬了抬眼皮,示意琥珀去开门。 门打开后,橘颂一脸懊恼的走了进来,一句话也不辩解,直接跪在谢辞世的面前,难过道,“奴婢知罪,不该擅自离开姑娘身边,求姑娘治罪!” 谢辞世见她这副模样,眸色不由微深,冷眼看了她片刻后,叹息道,“你起来罢,我不怪你。” “姑娘!”橘颂低声叫到,她从后山回来时已经听人说起过谢辞世之前所面临的惊险,那时她懊悔的恨不能杀了自己。 现在回到谢辞世身边,谢辞世却说不怪她,她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 好像那种懊悔又加深了许多。 她明明知道谢辞世怀着身孕,受不得一点儿惊吓和伤害,却擅离职守,放任她一个人留在一个陌生封闭的空间 现在想起来,她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谢辞世看到橘颂的表情,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停顿片刻后,又问,“将你叫走的是何妈妈?” 橘颂听谢辞世问起何妈妈,立刻点头道,“是啊,何妈妈说她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圣泉的样子,想让我陪她去看看,另外再让我检查下这圣泉中是否真得含有天灵地宝能令人长命百岁” “然后呢,你们到了圣泉所在之地后呢?”谢辞世追问。 不知是她多疑,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这事和何妈妈脱不了干系。 随她上山的这四个人里,只有她是自己要求来的,而另外三个人,在事发时,不是没有害她的时间,就是绝对不会害她的人。 如此排除之下,唯一有嫌疑的就是何妈妈。而且,她还是东临的人,又是李岸引荐到李宅伺候的! 想到李岸,谢辞世的眼前突然清明一片,对了,就是李岸何妈妈一定是因为李岸的死所以才对她动了杀心! 这般想着,她不由抿紧了唇 今日之事还真怪不了旁人,要怪只能怪她不够警惕,在李岸过世后,竟然没有想着去防备他带来的人! 橘颂见谢辞世的脸色不停变换,眼底精光闪动,便知她没有听到自己方才的回话,忍不住提高音调,唤了句“姑娘”。 “嗯?”谢辞世反应过来,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橘颂便道,“姑娘方才不是问到了圣泉之后的事吗?” 谢辞世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以验证自己的猜测。 橘颂“嗯”了一声,然后继续道,“到了圣泉之后,奴婢正弯腰去接水,颈后突然被人敲了一下,然后便晕了过去“ “果然是她!”谢辞世眼中露出一抹了然,狠狠道,“果然是她!” “姑娘的意思是,是何妈妈?”橘颂拧眉,“可奴婢醒来的时候,何妈妈就倒在奴婢身边,还是奴婢背她回来的!” “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谢辞世冷笑,“她先引开你,然后借着将你敲晕的机会,又扮作黑衣人将暗二引开,如此,我被禅房的香所害之后,身边就只剩下琥珀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琥珀沉默,“作案动机呢?” “她也是东临人,是李岸的人!”谢辞世解释,“她恨所有将李岸推上死路的人,我c萧豫c暗四,她都不想放过糟了,暗四”她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大声道,“李宅那边也要出事!” “姑娘睿智!” 谢辞世话落,橘颂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便传来一阵冷漠至极的声音,跟着何妈妈推开门,从外入内。 此时的她,头上簪着一朵白花,和以前很不相同,以前的笑容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她脸上只余阴冷和刻骨的恨意,她凉凉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姑娘还是那般聪明,不过片刻便猜出设局的人是奴婢,不过一切都迟了,藏香和落蒂香不曾要了你的命,那奴婢就亲手要你的命!”说着,她从袖中抖出一把匕首,反手握着便朝谢辞世冲来! 谢辞世往后退了半步,转瞬之间,橘颂已经迎了上去,和何妈妈战在一起。 刀光剑影c衣袖翻飞,谢辞世看的心惊不已。 她没想到,在何妈妈朴素的面容下,竟然有着如此高深的武功。 就是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何? 橘颂也没想到何妈妈的身手会这么好,两人对战,不过百招之内,便被她压制的气都喘不过来。 她心思一动,正要甩出一把药粉将何妈妈放倒,可谁知何妈妈像是明了她的意图一般,突然收刀,改为点穴,将她整个人定在原地。 “你放开我!”橘颂冲着何妈妈大喊,何妈妈只是冷笑,“放开你,然后死在你的毒术之下吗?我可没那么傻!”说完,她举起匕首,便朝谢辞世走去。 谢辞世冷眼看着何妈妈离她越来越近,她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握起,片刻后,薄唇轻启,看着何妈妈,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奴婢和李岸的关系吗?”何妈妈冷笑,“事到如今,也不妨放你做个清醒的鬼我正是李岸的亲姨妈,一手将他带大比她亲生母亲还要亲近的姨妈!” “原来如此!”谢辞世点了点头,“这样就说的通了。” 何妈妈又是一声冷笑,“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那就怪不得我狠心了!”她话落,又朝谢辞世逼近了几步。 始终站在谢辞世身边的琥珀见状,终于忍不住朝谢辞世面前冲去,张开双臂,如同保护崽子的母狼一般,将谢辞世护在身后,冲着何妈妈怒吼,“我不许你伤害我家姑娘,你要想杀她,先杀了我再说!” “倒是个忠仆!”何妈妈多看了琥珀一眼,然后突然飞起一脚,将琥珀踹到一边。 谢辞世侧头看了琥珀一眼,示意她不要再上前,然后回头看向何妈妈,“不知道,李岸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何妈妈皱眉,这点,李岸还真没有跟她说过。 谢辞世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然后攥着拳头,一脸安然道,“我是你们东临摄政王唯一的血脉。” “你c你说什么”何妈妈没有想道谢辞世竟会说出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谢辞世,拼命的摇头,“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王爷的骨肉,王爷这辈子明明只有姜映雪一个女人,别的女人他一个都没有碰过!” 谢辞世哂笑,“我娘在十八年前给王爷下了药,然后怀着身孕逃离了王府,在云朝落脚,直到十八年后,摄政王出使云朝,我们才相认,然后东临有事,他匆忙回去时,便将李岸等二十人留给了我,护我周全。” “当真是如此?”何妈妈听谢辞世将一切原委缓缓道来,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般,“你真的是王爷的女儿?” “我这张脸还不够明显吗?”谢辞世嗤笑,“还是说你已经多年不曾见过王爷了!” 何妈妈听谢辞世这般说,这才认认真真看起她的脸来,然后又用力回忆起当年孟淮南的脸,最后两张脸重合在一起,她不得不承认,“你与王爷长的的确很像!” 谢辞世闻言,正要松口气。 可下一刻,何妈妈又恢复了之前冷漠的表情,道,“可这又如何,我已经出手,就没有收手的余地,我唯一的亲人已经死在你的手上,我杀了你之后也没有独活的打算!”说完,操起匕首,便朝谢辞世胸口刺去。 谢辞世不得已又往后退了几步,她一面躲避,一面质问何妈妈,“暗二呢,你是不是也杀了他!” 何妈妈不语,只红着眼睛,疯狂的将匕首往谢辞世身上刺。 谢辞世躲过了两下,却躲不过第三下,眼看着,那匕首就要到她的胸口,谢辞世几乎已经能感受到那种绝望的疼痛,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一颗石子飞进来,直接打掉了何妈妈手中的匕首。 谢辞世和何妈妈同时转头朝外看去,只见外面,身着黑衣的萧豫已经带人到了房间门口。 “萧豫!”何妈妈怒吼一声,“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回京了?” 萧豫唇角微勾,带着一身的肃冷,径直入内,“本王若是走了,本王的女人要谁来护!”话落,他直接出手,朝何妈妈攻去。 何妈妈眸光一闪,却未直接跟萧豫对上,而是忽的退后两步,一把抓住谢辞世挡在自己身前。 萧豫没想到何妈妈会使出如此下作的招数,只能将招式收回,带着一身煞气,满眼戾气的望向何妈妈掐在谢辞世脖子上的那只手。 “放了她!”萧豫一字一句,满是寒气的低声吼道。 何妈妈冷笑,“放了她?那我还有活路吗?” “只要你放了阿辞,本王可以许你一个全尸!”萧豫冷声言道。 何妈妈一脸嘲讽,“全尸不全尸的,就不劳豫王爷你操心了,我现在只问王爷你句,你想要谢辞世的命,还是不想要!” “想要又如何,不想要又何如?”萧豫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冷声问道。 何妈妈从怀中取出一只碧玉瓶子,朝他道,“想要她的命,就喝下这瓶药,不想要的话,那便让她给我陪葬,在阴间给我们李岸做媳妇儿!” 最后一句话,无疑彻底触怒了萧豫,他狠狠的看着她,“本王的女人,也轮得到你来肖想置喙!” “我数到三,你若做不出个决定,就让我帮你做决定!”何妈妈看着萧豫,冷笑着说道。 她话音刚落,萧豫便摆手道,“不必了,阿辞这条命,无论如何本王都一定要的!” “那你便将此药服下!”何妈妈说着,直接将药瓶砸向萧豫。 萧豫伸手接过,冷冷的看了一眼,然后又望向何妈妈,“你能保证,本王喝了药,你就放人!” “自然!”何妈妈点头,“杀人的是你和暗四,又不是她,我要她的命做什么,先前之所以杀她,不过是因为没有机会杀你罢了,现在你就站在我面前,我自然是先找真正的仇人了!” 萧豫听她这般说,深深的看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将萧豫眼中的情意看的分明,她不住的摇头,“不要喝,萧豫你不要喝!” “本王不喝,你和孩子要怎么办?”萧豫苦笑着道了一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药瓶拔开,他仰头,正要喝下。 屋顶出突然传来一声重响,下一刻,萧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将药瓶子砸了出去,正正击中何妈妈的眼睛,然后在她侧身躲避时,飞起一脚踹向她,直接将谢辞世揽入自己怀中,往后退了数步。 “阿辞,你没事吧!”萧豫紧紧的握着谢辞世的胳膊,脸上表情说不出的担忧。 “我还好!”谢辞世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又看向已经和萧豫带来的人混战在一处的何妈妈,皱着眉解释,“她是李岸的亲生姨妈,也是她将李岸带大的。” 萧豫知道,谢辞世这句解释不是白说的,是以,他沉默了片刻后,直接便开口问道,“你是想让我留她一命!” 谢辞世点了点头,“就算换了李岸这一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马车旖旎,阿辞主动献吻 萧豫听谢辞世这般说,拧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问道,“阿辞你可知,若非本王及时赶来,今日李宅诸人和你将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我” 谢辞世闻言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还隐隐的痛着,再想到方才何妈妈眼中的杀意,她突然语塞起来,抬头与萧豫对视了一眼,喃喃道,“是我太过妇人之仁了何妈妈,你想怎么处置便处置罢!” 萧豫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背风低声道,“本王知道你本性善良,可这份善良也是要分人的,有些人对你无害,你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也便罢了,可像何妈妈这类人,他们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对他们的纵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嗯,我明白了。”谢辞世靠在萧豫胸膛,沉默片刻后,又像想起什么一般,突然问起李宅诸人,“那些东临暗卫,是不是对暗四出手了?” 萧豫点了点头,“暗四在你离开安乐镇后,就察觉到不对,他放信号弹通知了本王,本王得到消息,立刻带人掉头回安乐镇,不过到李宅的时候,两拨人已经交上手,本王只来得及救下暗四一人,其他人皆惨死在东临暗卫的手下” “”谢辞世听萧豫说完,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离开半日,李宅那边便成了修罗场,除了暗四竟是所有人都已丧生。 “阿辞,你还有本王!”萧豫将谢辞世揽的更紧,将她完完全全纳入自己的大氅之中,嗓音压抑道,“郑青兰和萧琮已经失宠于父皇,他们很快就会被贬到中州府公主庙来做守灵人,本王准备带你回京,正式娶你为妻!” “你说什么,凤仪宫兰贵妃倒下了?”谢辞世扬起脸,一脸震惊的看向萧豫,讶然问道。 萧豫“嗯”了一声,却没继续站在院里与她说明,而是道,“本王先带你下山到山下再与你细说!”话落,不等她同意,抱起她就往外走去。 谢辞世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双手搭在他胸口上,一抬头便看到他下巴上的青影,以及那过分冷峻的眉眼。 她心中忽的一颤,想问问他严加县一行是否顺利,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抱着她,脚下步子走的飞快。只用了不到两刻钟,人已经走到山下暗二寄放马车的地方。 萧豫抱着她上了马车,炭盆里的银霜炭仍未烧完,马车里面端的是温暖如春。 炭盆上悬着小铜壶,萧豫将她放下后,又给她冲了杯玫瑰露,然后才在她对面坐下。 谢辞世紧紧的握着水中的水晶盏,她不需抬头,都能感觉到萧豫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落在她身上,从未有片刻离开。 “阿辞”良久后,他低低的唤了她一声,嗓音如积年的醇酒一般,低沉而又微带着一些蛊惑气息问道,“你曾经与本王说过的那句话,还作数吗?” 谢辞世抬起头来,一脸疑惑的看向他,“王爷说的,是哪一句?” “本王若成为一国储君,护得住你,你便下嫁于本王。”萧豫看着谢辞世的眼睛,专注的问道。 谢辞世想起来了,这是李岸带着她逃回东临路上,她被他缠的狠了,允他的承诺。 那时她是这样说的。 可现在呢,还作数吗?他问她她也在问自己。 手心的水晶盏带着丝丝滚烫直窜进她的心房,让她的心口微堵中带着几分窒息,良久后,她才抬起头,目光清明的看向他,问,“若王爷真能成为储君,你以为皇上会同意你娶一个失贞的民女吗?有些事,旁人不知,可皇上一定清楚的,比如当时我差点就成为为太子冲喜的侧妃” “若是皇上同意呢?”萧豫沉默片刻,抿唇固执的问。 谢辞世摇头,语气中带着些缥缈的叹息,“皇上不会同意的!” “说服皇上的事交给本王,现在本王只问你,若本王笃定能求得赐婚圣旨,你可愿嫁给本王?” “我对不起,萧豫,我现在还不能给你答案”谢辞世别过头去,她先心里乱的很,有很多事她都没有理清楚,还有五公主,她虽然已经不在人世,可萧豫对她的念想却好像一根刺早已扎进她的心脏,平日里看不见,但是只要一想起一触碰,就会撕心裂肺的疼。 “你终究还是不信本王!”萧豫听谢辞世拒绝,眼底划过一抹伤痛,眼皮缓缓垂下。 谢辞世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深入骨髓的悲伤,突然觉得温暖的马车里憋闷不已,她攥了攥拳头,正要起身出去透口气,外面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姑娘,您还好吗?” 是橘颂的声音。 谢辞世心口一松,随即哑着嗓子道,“有些不舒服,你上来替我拿个脉!” “是,姑娘!”橘颂在外面答应了一句,跟着从外面传来一阵极浅的脚步声,橘颂拉开马车的门入内,看见萧豫,又屈身行了一礼,然后才跪坐在谢辞世身边替她把脉。 “如何?”过了一会儿,谢辞世拧眉询问。 橘颂将谢辞世的手放好,汗颜道,“也是姑娘的缘法,青云庵那般小的地方,竟然会有冰蟾那样的疗毒疗伤圣物,何妈妈下的毒香虽然令小公子险些不保,不过还好有冰蟾出手,姑娘的脉象稳健,吃上几日保胎药,好好养着便可以了。” “有劳你了!”谢辞世冲橘颂笑笑,她最担心的就是腹中的孩子,现在听闻孩子无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那奴婢就不打扰姑娘歇息了!”橘颂说着,便起身往外退去。 “哎”谢辞世都赶不及叫住她,只在萧豫的注视下发出一个不甚清晰的单字音。 “你想避着本王?”萧豫将她的小心思全部收入眼底,有些恼火的问道。 谢辞世不敢触他的霉头,忙摇头道,“不敢” “既然不敢,那便开诚布公的告诉本王,为何不愿意嫁给本王!”萧豫表情凝重的看着她说道,“或者说,你要本王如何做,才肯答应嫁给本王!” “我”谢辞世被他威逼着不得不开口,可开口后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王不恼你!”萧豫安抚了她一句,示意她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谢辞世这才扬头道,“五公主,你能告诉我,你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吗?” 听谢辞世提起萧高阳,萧豫面上表情有片刻的凝滞,眸光骤然发暗,身体周遭全被阴郁的气息所包围谢辞世能感觉到他身上由内自外的悲伤和复杂,像是无底的黑洞一般。 “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不知过去多久,始终等不到萧豫开口的谢辞世幽幽说道。 “不,关于小高阳的事本王应该给你一个交代!”萧豫眼中的暗色突然退去,深深的望着谢辞世,语气干涩的说道。 “嗯,你说罢,我听着。”谢辞世与他四目相对,低低的言道。 萧豫点了点头,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皱着眉道,“第一次见小高阳,是我十四岁的时候,是在郑国公府的庄子上,那日我的表姐,也就是郑持玉,她将我绑在房中,灌了我半瓶的合欢散,又将剩下的半瓶灌进一个痴肥的粗使婆子口中,然后将那粗使婆子丢进我房中在她疯狂的笑声中,那痴肥的婆子对我上下其手” 萧豫艰难的说着。 谢辞世一字一句听的分明,越听他往后说,她的心脏就越疼他从没想过,萧豫的少年时光竟然会如此的悲惨。 而郑国公府,郑持玉诸人更是猪狗不如! 说到这里,萧豫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愤痛苦,他藏在袖中的拳头攥的咯嘣作响。 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最紧要的关头,外面突然传来五公主驾到的声音,郑持玉本想不顾我自行离开,可五公主却带人先寻到了我院中,唤人将我的房门打开,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才六岁,却好像一束阳光,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照进了我凄苦的人生中。” “她不知我的身份,却误以为我患了风寒,特意为我请来太医” “第二次见她,是在郑国公府,郑持玉因是石女,无法正常出嫁,郑嵩和卢氏便想将我训成她的禁脔,训成她的一条狗他们甚至已经烧红了刀,想给我施以宫刑因为那次的折磨,至今夜半无人,半梦半醒时,我还会重复那个被人绑在刑架上,无法逃脱只能任人鱼肉的绝望噩梦!” “仍是最紧要的关头,五公主她突然登门,在国公府后院中,她认出了我她再次为我传来太医,替我医治身上的鞭伤” “后来,许是怕我再次被害,她每隔上一个月,便会来庄子上见我一次直到后来我恢复身份,成为她的皇兄。” “阿辞,你知道那种陷身黑暗泥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吗?如果你知道那是怎样呢一种绝望难堪,你就该懂,在我心中,小高阳就如她的名字一般,早已深深烙入我心口,她不只是我的妹妹,她更是我的救赎,是我如今能坐在你面前与你说话的恩人!” “至于那块蓝色的丝绢,是我在凤仪宫某次罚跪的时候,她递给我擦汗的我便留了下来” “是我太小心眼了。”谢辞世听萧豫将他过往的遭遇全部说给自己听,再也忍受不住内心之中所狂涌的对他的心疼,猛地扑向他,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胸口,瓮声瓮气道,“是我太小心眼,将你想偏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是这样,我定然不会问起,萧豫我真的不是故意引你想起这些过往,你原谅我好吗?” “本王没有怪你,本王只怕你会因为本王过往的阴暗而嫌弃本王,不愿意与本王在一起!”萧豫轻抚谢辞世的后背,语气低沉的言道。 谢辞世窝在他怀中,拼命的摇头,“不c不会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心疼死你了!” “当真?”萧豫扶起谢辞世,两人目光相触,他的眼神火辣至极,“你当真不再责怪本王,不再疏远本王?” “我当真!”谢辞世迎上他的目光,然后在他再次开口之前,突然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偏头噙住他的唇,用力顶开他的齿关,以一种要将人拆吃入腹的狠劲儿吞咽着他的唇。 萧豫没想到谢辞世会突然疯狂的亲吻他,愣怔的片刻,然后才回应起来。 一时间,原本就温暖如春的马车里温度更是节节攀高。 一吻毕,萧豫紧紧的将谢辞世揽入怀中,低头望着她的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谢辞世被他如此的打量着,面上忍不住发热。她也没想到自己方才竟然会那么冲动,竟然扑上去就将萧豫给压了。 萧豫可不管这些,他说道,“等本王回京,便求父皇为我们赐婚!” 谢辞世听到赐婚二字,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皇上会同意吗?” “本王的能力,你还不信吗?”萧豫一语双关的问了一句。 谢辞世的脸更红了,抿了抿唇,将头埋入他胸膛,喃喃道,“只要皇上肯赐婚,我就肯义无反顾的嫁给你,无论谁都阻挡不了!你萧豫,这辈子只能是我谢辞世的男人!别的女人休想惦记!” “好,听你的,不止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本王还是你的!” “那可说定了!”谢辞世笑着看了萧豫一眼,顿顿,又意味深长的威胁,“要是中途你敢改变,那我就切了你,我们做好姐妹!” “本王定然不会负了你的!”萧豫攥住谢辞世锤在他胸口的拳头,望着她的眼神尽是坚定。 谢辞世被他这般看着,忍不住再次勾下他的头,用力的吻了上去 马车里,温度再次升高。 等青云庵的事情处理完,再驾车回到安乐镇,已经是夜里亥时。 李宅经过一番打杀,满是血腥的味道,已经回不去,萧豫跟谢辞世商量过,一行人干脆去了如意馆。 如意馆的后院正房加上偏房也有七八间,足够众人落脚。 谢辞世和萧豫便住在正房东间。 李宅发生了那样大的事,如意馆里的诸人也已经听闻,心中都不是滋味的很,不过庆幸的是,予禾和岫玉今日都没留在李宅,而是过来如意馆帮忙,如此两人正好逃过一劫。 只可怜彩蝶和几个看家的小厮c婆子因为手无缚鸡之力,都惨死在东临暗卫的屠刀下。 谢辞世听予禾说完这些,拧着眉失落了许久,才叹息道,“我也没想到那些人会这般狠予禾,有劳你安排下,将彩蝶和那几个小厮c婆子都厚葬了吧,再找到他们的家人,给上一笔补偿!这次到底是我识人不清,对她们不起!” “姑娘,奴婢知道您心里也不好受,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您要振作起来那些东临暗卫,还等着您处置呢!”予禾咬着牙劝道。 早知道那些东临暗卫是如此狂徒,当初无论如何她也要说服姑娘将他们撵走。 谢辞世想到那几个东临暗卫,也是一脸的恼恨,她死死的攥着拳头,正欲开口,沐浴完的萧豫掀起帘子入内,皱眉冲谢辞世道,“这些事血腥的很,交给本王处置便是,你怀着身孕,不宜碰触这些。” 谢辞世一想也是,带着孩子见血到底不好,干脆冲予禾点了点头,道,“听王爷的,你先下去吧,将行李收拾一番,明日我们随王爷回京。” “回京?”予禾不可置信的看向谢辞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很明显的在反问她:姑娘您又和王爷和好了吗? 谢辞世点了点头,“以后王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唔奴婢遵命!”予禾后知后觉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萧豫后脚就将谢辞世纳入怀中,含笑暧昧的问了一句,“夫唱妇随?” “是妇唱夫随!”谢辞世抬手在他鼻子上捏了一下,然后又道,“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萧豫软玉温香在怀,脾气甚好的问道。 谢辞世仰头和他对视,一脸肃然道,“王爷既然娶了我,那就不能再娶别的女人,侧妃小妾通房瘦马粉头什么的都不能有,要是你敢背着我找别的女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带着孩子离开你!” “有了你,本王自然不会多看别的女子一眼!”萧豫同样肃然的承诺。 谢辞世点了点头,挑眉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考虑嫁给你!” “你只能嫁给本王!”萧豫将她扯进怀中,低头堵上她不点而红的唇。 一夜好眠。 次日,用过早膳,谢辞世将如意馆的生意交付给岫玉后,便带着琥珀诸人随萧豫返京。 一路未歇,终于在天黑前进京。 萧豫本想继续让谢辞世住在主院,可谢辞世却打定主意要回绿竹苑,那里是她被驱逐的地方,现在要重新开始,自然也是要回去那里。 本来,她以后再次回来,还要好一番手忙脚乱才能入住,可没想到,绿竹苑竟然干干净净的,连其中的一草一木,屋中的每一摆设都是从前的样子,没有半分差异。 萧豫感觉到谢辞世眼中的诧异,揽着她的肩低声解释,“自你走后,本王常来这里过夜,所以屋里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 谢辞世点了点头,看着予禾指挥琥珀几人将带来的行礼纷纷归置,她则与萧豫一起往里走去。 熟悉的罗汉床,落座后,谢辞世闭上眼,就能看见以往在这里生活过的场景。 屋里一室寂然,萧豫也没开声。 很久后,谢辞世才睁开眼睛,然后问萧豫,“你是先皇上一步回京的?” 萧豫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本王惦记着你,便与父皇分两路,打算在安乐镇陪你一段时间,然后再回京复命!” “在严加县这些日子,很不平静吧!”谢辞世转了个话题,又与他说起自己当初做的那个梦。 萧豫听她说起那个梦,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如此说来,你我倒真是有心灵感应的。”然后,他挑挑拣拣将自己当时在虞美人烟花作坊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谢辞世听他说着,短短一会儿,心已经在波涛汹涌中沉浮了无数次,待听到幕后真凶是六皇子萧琮,脸上更是浮起一抹冷意,颇是嘲讽的骂道,“萧琮这东西,还真是个畜生!”不但对异母兄弟设套行凶,竟是连同父同母的姊妹都不肯放过! “他已经被皇权迷了眼睛”萧豫嗤笑了一声,顿顿又道,“不知郑青兰和郑嵩听到这消息时,会不会气的疯掉!” “自古无情帝王家,我怕,郑青兰和郑嵩会忍痛断尾求生毕竟,凤仪宫还有两个成年皇子!”谢辞世猜测着说道。 萧豫摇头,“父皇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他对于凤仪宫母子已经彻底失望,若是本王猜得不错,等父皇回宫后,做的第一件事是贬郑青兰和萧琮去公主庙守灵赎罪,第二件事,就是将萧瑾和萧琢赶往他们的封地!” “但愿如此吧!”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又像想起什么一般,问起萧钦,“太子如今身子可好?” 萧豫听谢辞世问起萧钦,抬头晦涩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皇后小产后太子亦大病了一场,太医说就在这几个月了吧,不过前几日听宫里的探子传出消息,说是明侧妃已经有了身孕,因为不足三月,所以没敢说出来!” 谢辞世听到萧钦近况不好,眼底有酸涩轻轻划过不过想到他终于有了后嗣,酸涩中多了一些欣慰。 倒是没有再见他最后一面的想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求皇上赐婚 萧豫并不知谢辞世的想法,见她面上有难过之色,抿了抿唇,有意试探道,“你若担心太子,本王不介意带你进宫与他见上一面” “王爷当真不在意吗?”谢辞世将萧豫语气中的酸意听的分明,唇角忽然一勾,笑着诘问道。 萧豫听她这么问,冷冷的哼了一声,“本王在意如何,不在意又如何,难道在你心里还有分别不成?” “自然是有分别的!”谢辞世勾了他一眼,扯唇道,“你若不在意,我顾着以往的情分说不定还真要再见他一面,可你若在意,我自然要先顾着你,我的未来夫君倘若你不愿意,我自然不会见他!” “然后也不会怨怪本王,不会遗憾后悔?”萧豫听她这么说,眸光动了动,片刻口继续追问,“即便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谢辞世闻言,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冲他颔首肃然言道,“不会!”说完她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又道,“王爷能为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那我为何不能为王爷守贞,洁身自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否则王爷不是吃亏了么!” “好阿辞,你真是本王的好阿辞”萧豫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说,当下,眼角眉梢里的笑意掩都掩不住,长臂一捞便将谢辞世揽进怀中,他低头,她仰头,两人额头相贴,他唇角自然的扬起,弯着眉眼道,“阿辞,你待本王如此,本王亦不会亏待了你,本王向你发誓,不管未来本王能走多远,能爬多高,你永远都是本王身边唯一的女人!除了你,本王谁都不要” “我信王爷!”谢辞世如水的眼中尽是温柔缱绻 漫漫长夜,灯火昏黄。 一夜好眠。 第二日,谢辞世一睁眼便看到身侧的萧豫正单手支着头,眼神温柔的望着他,也不知道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 她稍微动了下身子,嗓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嘤咛,将轻薄的丝被往上拉了一些,盖住肩头颈肩那片暧昧的痕迹后,她眼波微晃,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面颊红透,小声道,“王爷怎像是几辈子都没有见过女人一般,一味盯着人看,连眼都不带眨的!” “本王总觉得,这一刻像是在梦里一般。”萧豫仍目光灼灼的望着谢辞世,温柔小意的言道,“总担心不知何时就会被惊醒,本王怕梦醒后你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或是再次恢复以往冷若冰霜的模样” “”谢辞世听萧豫这般说,微微怔了一下,她从没想过,强悍如萧豫,也会露出这般低微担忧的表情她脸上的表情凝滞了有片刻的功夫,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嘴角忽的勾起,露出一抹狡黠,同时藏在薄被下的手,宛如游龙般的朝萧豫腰侧滑去,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用力一拧。 萧豫没有防备,再加上寝衣又单薄,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忍不住绷直了身子问谢辞世,“你这是作何?” “王爷不是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吗?梦里的人是感受不到疼痛的,你现在能感受到疼痛,不就证明此刻不是在梦中吗?”谢辞世笑着说道,眼底有细细碎碎的光点闪烁。 萧豫哼了一声,然后在谢辞世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一把掀开她身上的丝被又覆了上去,一口咬在她清瘦的锁骨上。 谢辞世吃疼,红着脸低低叫了一声,萧豫听到,笑意从眼角蔓延开来,声音醇厚道,“现在本王信了,不是在做梦!” “你c你无耻!”谢辞世与她对视,唰的一下脸又红了个彻底,一面伸手推拒他,一面道,“快起来,我要起身了” “本王服侍你更衣?”萧豫玩弄着谢辞世耳边鸦色的柔顺青丝,轻声调笑。 谢辞世睁圆眼睛,瞪了他一眼,“不劳王爷动手,我自己就可以!”说着,又用力的推了萧豫一把。 萧豫不将她的这一点力道放在眼里,直接反手握住她细腻纤瘦的手腕,又靠近了她几分,含笑问,“放开你对本王有什么好处?” “王爷想要什么好处?”两人肌肤相贴,谢辞世几乎能感觉到萧豫骨子里的悸动c不安分,她极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讨好的问道。 “不如给本王做套衣裳?”萧豫想了片刻,提议道。 谢辞世听到做衣裳,微微汗了一汗,然后才点头道,“好做做做,我给你做!” “乖!”萧豫抬手在谢辞世乌黑的发心摩挲了一下,然后才翻身下床。他当真谢辞世的面,慢条斯理的将衣衫穿好,然后叫了予禾进来伺候。 予禾伺候了谢辞世这么长时间,进得屋来,随意一扫满室凌乱,就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她笑着朝谢辞世走去,将她从榻上扶了下来,一面伺候她更衣,一面笑道,“姑娘和王爷真是恩爱!” 谢辞世想起两人从昨晚到方才的缠绵,忍不住弯唇浅笑起来。 予禾从菱花镜中看到自家姑娘欢喜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祈祷:姑娘和王爷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换完衣裳,又梳了发髻,外面早膳已经摆好,予禾直接扶她出去,在萧豫对面落座。 萧豫见谢辞世穿了见豆青色的袄裙,笑了一笑,问,“你似乎很喜欢青色?” 谢辞世点了点头,“是偏爱青色一些”说完,又恍惚想起,她和萧豫第一次见面,穿的好像也是一条青色的夏裙。 萧豫明显也想起了两人的初见,停顿许久后,执起筷子给谢辞世夹了个水晶虾饺,道,“如此看来,绿竹苑倒是和你相得益彰。” 谢辞世点了点头,不过到底还是不愿意想起以前的事,又将话题引到了萧徵的身上,看似无意的询问萧豫,“皇上的銮驾哦,还要多久才会抵京?” 萧豫凝神想了片刻,“大概十天罢这十天,本王可以好好陪陪你。” 如今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京城中有许多不错的景致,他想带谢辞世去游玩一番。 这般想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谢辞世,“京中有许多不错的精致,你有没有想去的”说到这,他担心谢辞世不了解这些,又补充道,“若是不想出去踏青看风景,逛街也可以的,本王陪你。” “好啊!”谢辞世不客气的答应,毫不客气道,“我正好想在京城开上几间铺子,王爷陪我出去逛逛,考察下也好!” “你要开铺子?”萧豫有些震惊。 谢辞世点头,“有王爷这么一条金大腿,不好好抱着赚大钱,那不是浪费嘛!” 萧豫:“” 原来他就是一条能靠着赚大钱的金大腿! 谢辞世见萧豫闷不做声,还以为他不同意,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看着他试探问道,“王爷带我回京,不是只想圈养着我让我做一只金丝雀吧?” “自然不是。”萧豫放下手中筷子,摇了摇头,“你脑中有奇思妙想不少,本王从没想过限制你的自由,只是有些好奇,你想开什么样的铺子?” “王爷陪我出去考察,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谢辞世卖了个关子,然后不知突然想起什么,突然又变了脸色,抬头看向萧豫,一脸防备道,“不过有些话得提前说明白,我开的铺子就是我自己的,分成给王爷可以,但是绝不能像以前一样,所有银子全部都落入王爷手里,我连一两都摸不到!” 萧豫听谢辞世这般说,面色又黑了几分。 他是那般眼皮子浅的人吗?以前克扣着她的荷包,不愿意给她银子,还不是因为她打着一走了之的心思。 现在就不同了,她已经答应他留在他身边,嫁给他做豫王妃,那豫王府里的东西还有什么不是她的! 这般想着,萧豫不悦的看了她一眼,道,“这是自然,你开的铺子收益自然是你的,本王不会染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谢辞世欢喜的说道。 萧豫抿紧了唇,没再开口。 一顿早膳吃的无声无息,用完膳,谢辞世便和萧豫带着琥珀c橘颂往东市街去了。 东市街主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地段,一路走过去,铺子林立,无不繁华,人潮如流。 谢辞世和萧豫逛了一段后,脸就垮了下来。 好像这种地段根本就没有出租的铺子,更别说出售的了,倒是她想的太简单,以为有萧豫在,铺子就能开的红红火火,现在好了,连最简单的租约都拿不下来。 萧豫将谢辞世的垂头丧气看在眼里,待从一家绸缎庄出来后,便捏了捏她的手心,温声道,“本王在东市街上也有十几家铺子,要不匀出几间给你?” 谢辞世闻言,眸光骤然发亮,惊喜的看了萧豫一眼,不过很快,她的眼神又黯淡下去,叹息道,“不用了,铺子的事我自己解决。” 毕竟,一个时辰前她才警告他不要占她的便宜,要是现在她又颠颠的去要他匀出来的铺子,那不是啪啪啪的打自己的脸嘛! 萧豫将谢辞世的表情变化看的分明,却是好脾气的劝道,“这铺子其实也不算本王白给你的,之前你不是给了本王一个暖棚蔬菜的主意吗?从去年冬日到如今本王已经大赚了将近十万两白银,匀出几件铺子给你,就当是暖棚蔬菜给你的红利如何?” “这”谢辞世还有些犹豫,暖棚蔬菜的主意虽然是她给他出的,但是当初不是没有说明她要占干股嘛! 萧豫见她脸上还有犹豫之色,又加了把火,道,“再者说,你不是都放话本王这本子只能是你的人了吗?你想人都是你的,豫王府是你的,铺子自然也是你的,不是吗!” “这样,倒是有几分道理!”谢辞世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心虚,抬头看了萧豫一眼,抿唇道,“那就带我去看看这条街上王府的铺子吧!” “嗯,本王这就带你过去。”说着,他便揽着谢辞世朝马车走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停下,萧豫和谢辞世一前一后下了车。 “从此处开始,连着的十数间都是豫王府的铺子!”萧豫一手揽着谢辞世,一手向前划了一下,在谢辞世看来,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她闷闷的笑了一声,然后有萧豫陪着,将十数间铺子一一看了,最后由谢辞世做主从中选了五间,一间开如意馆胭脂的京城总店,一间开成衣店,一间开她之前跟琥珀提到过的孕婴专置店,一间开酒楼,还有一间她准备用作反季节水果c南方水果的出售 萧豫也是这时,才知道谢辞世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大的主意,又是惊讶又是惊喜。惊讶的是她胸中竟然有如此丘壑,惊喜的是这个世间上独一无二的女子是他未来的妻子。 大致敲定下这些后,两人又去东市街上最有名的酒楼用了膳,然后才回了豫王府。 回到豫王府后,谢辞世又唤予禾在绿竹苑给她辟了一间书房出来,予禾动作极快,不到一天时间,就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谢辞世也开始画五间铺子的装修图纸,还有开店计划c营销方案。自然,做这些的时候,琥珀也一直在她身边学着。 到了第三天,萧豫又挑了五个女掌柜来给她用 这下,谢辞世中途想放弃都没脸了庆幸的是,她从来没想过放弃。 人一忙碌起来,日子便溜得异常的快。 十天很快过去,天政帝萧徵的銮驾终于回京。 如萧豫所料的一般,萧徵一回宫,便以莫须有的罪名火速处置了凤仪宫诸人,兰贵妃被贬为兰贵人,萧琮被废黜爵位,母子两一同上路,去中州府的公主庙守灵赎罪而萧琢和萧瑾也被分封到了至南c至北两个相距甚远的州府去,一个月之内,务必赶往封地。 同时,还封八公主生母瑛贵人为瑛妃,即日起执掌后宫。 一时间,朝堂后宫皆是风云变色,朝堂上有过半的大臣都暗自靠向了萧豫这边五个皇子一下去三,太子又是个随时短命的,除了豫王爷,还有谁能继承大统!那些能做到京官的大臣都是长袖善舞的,目光如炬的,如何能辨不清形势。纵使面上不显,心也飞向了豫王府。 兰贵妃与萧琮离京那日,萧豫作为凤仪宫名义上的皇子,去宫门口见两人最后一面。 兰贵妃目眦欲裂的望着萧豫,狠狠的骂了句“贱种到底还是便宜了你!” 萧豫向她拱手,面上一派冷漠,只淡淡说了句,“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言下之意,两人就算不是亲生母子,也是姨表亲,他若是贱种,那同一血脉下的她又算什么! 兰贵妃被萧豫堵的心口剧痛,扬手就要朝她脸上甩去,萧豫冷笑着截住她的手腕,寒声道,“你以为到现在,本王还会任你们对本王为所欲为吗?” “本王今日来此,并非只是为了送你们母子,而是想告诉你郑青兰,不止你和萧琮逃不过报应,就是整个郑国公府,也得为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而陪葬!” “你c你这是什么意思!”兰贵妃瞪大眼睛,脸色突然惨白起来。 萧豫看着他,瞳孔微缩,眼角眉梢都是冷意,“本王的意思还不够清楚明了吗?不知是你c萧琮,还有郑嵩c卢氏c郑持荣c还有你母族龚氏的所有人,本王都不会放过,活着的人本王要让你们生不如死,已经死了的本王要挖坟鞭尸!” “你c你就是个魔鬼!”兰贵妃完全没想到萧豫会说出这么狠得话来,浑身都颤抖起来,她站起不住,侧首看向萧琮,向求他一个眼神,可萧琮却是一脸冷漠,像是没有看见她,也没有听见萧豫在说什么似的。 萧豫见他如此,又是一声冷笑,然后拂袖而去 兰贵妃看着萧豫的背影,差点跌坐在地。 直到这时,萧琮才阴狠的看了她一眼,弯下腰,一面死死拧着她的胳膊要扶她起来,一面低声,如吐着信子的吐舌一般缓缓道,“贵妃娘娘放心,就是萧豫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尝够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兰贵妃听着萧琮近在耳边的威胁,浑身都僵硬起来,她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突然大叫一声,撒腿就要逃跑,可萧琮怎么可能放过她,他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死活将她拽上了马车。 车子扬长而去,马车里的求饶声谁也听不见。 三日后,萧琢和萧瑾也离开了京城。 萧豫对他们并没有多少仇恨,便只站在萧徵身后,冷眼目送他们离开。 萧琢和萧瑾的马车出城后,萧徵突然转身,拍了下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豫儿年纪也不小了,该立妃了。” 萧豫听到立妃二字,面色微微僵硬,正要开口,萧徵却先一步道,“朕会让你瑛母妃挑几个合适的名门贵女给你,先选一正妃,两侧妃,四侍妾罢只要他们有一人有孕,朕就立你为储君!” “父皇!”萧豫抬头,诧异的叫了一声,然后抬头一脸坚定道,“求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已经有了意中人,那女子也已经有了身孕!” “哦?是哪家贵女啊?”萧徵闻言,并未立刻怪罪萧豫,而是好整以暇的问道。 萧豫闻言,默了片刻,才一字一句道,“那女子父皇也见过的她姓谢!” “谢氏辞世?”萧徵一听这姓氏,这名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恼怒的看了萧豫一眼,狠声道,“不可,这件事朕不会同意的!” “可儿臣只想要阿辞一个,今生今世都只想要阿辞一个!”萧豫坚持。 萧豫眉头拧的更紧,冷眼看着萧豫,怒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豫儿,你莫不是以为自己的储君之位确定无疑,所以就敢跟朕叫板了吗?” “儿臣不敢!”萧豫低头拱手,顿顿,又一脸为难道,“儿臣不敢忤逆父皇,实在是因为儿臣有些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萧徵捕捉到萧豫说这四个字时的痛苦表情,面色微微好转,低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豫听萧徵这般说,刻意往四周瞧了巧,确定周围一百米之内无一人,才开口将郑持玉曾经对自己做的事提了几句。 说完后,他一脸痛苦道,“父皇,这就是儿臣的难言之隐,儿臣试过无数次了,除阿辞外,旁的女人儿臣根本碰不得,就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恶心”说完,他又低头跪倒在地,一字一句的求道,“父皇便允了儿臣罢!阿辞是儿臣唯一能接近的女人,她腹中的胎儿也是儿臣的长子,儿臣想给她们母子一个正经的出身,求父皇允准!” 萧徵也没想到,他最在乎的二子在少年时竟然碰到过如此难以启齿的折磨,一时间,他看向萧豫的目光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甚至眼角都隐隐含了泪。他弯下腰,,亲自将萧豫扶了起来,拍着他的手道,“这一切都是朕的错,是朕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豫儿朕不求你们母子能原谅朕,朕只希望你以后能过的痛快一些谢氏的事,朕允了” “倘若她这一胎诞下的是皇长孙,朕不食言,仍封你为储君!” “谢父皇!”萧豫拱手谢恩,唇角微弯不过那笑却没到眼底。 萧徵并未察觉到萧豫的不对,冷笑一声后,又问起他对郑国公府的想法。 萧豫想了片刻,道,“郑国公府那些人,就不劳烦父皇出手了,儿臣自己解决便是。” “如此也好!”萧徵点了点头,因着对萧豫的愧疚,现在萧豫说什么,他都觉得有道理。 午后一回宫,便写了赐婚圣旨交给梁公公,由他亲自去豫王府宣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太子殁,为人作嫁衣裳 赐婚圣旨到豫王府的时候,谢辞世正在书房画图纸,听到春芽的禀报,立刻带着予禾往前院走去。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梁公公看见谢辞世,脸上的笑不觉加深许多,朝她拱手祝福。 谢辞世福了个身,然后在萧豫的示意下和他一前一后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谢氏女温柔敦厚,克己自省,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特赐予豫王为正妃,择日与豫王完婚!”梁公公将圣旨展开,语调轻快的宣读了一遍。 圣旨宣读完毕后,萧豫含笑看了谢辞世一眼,谢辞世会意,嘴角带着笑,恭敬的拜了一拜,然后领旨谢恩。 梁公公亲自弯腰将圣旨递到了谢辞世手里,然后又虚扶了二人一把。 谢辞世起身后,还犹如置身梦中,最后还是萧豫将人打发了出去。 重新回到绿竹苑,谢辞世看着案几上的圣旨,久久不能平静,看至萧豫不可置信的问,“皇上就这么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萧豫扯了扯唇,将眼底那一抹深凝撇去,然后紧紧握住谢辞世的手,故作轻松道,“有本王亲自出马,还有什么事做不成!” “是,王爷你是最厉害的!”谢辞世一桩心事了解,难得顺着萧豫的意思赞了他一句。 萧豫忍不住将谢辞世揽进怀中,下巴枕着她的发心,语气低沉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明媒正娶的豫王妃了!” “王爷这话说的可就早了,皇上虽然赐婚,可我们不是还没完婚!”谢辞世轻轻地哼了一声,回抱他的腰,轻轻嗔道。 萧豫将她揽的更紧,贴近她的耳朵,低声道,“很快,本王很快就会娶你过门!”至少要在太子过世之前。 不然的话,这一拖再拖,只怕就要拖到孩子出世以后了。 两人在寝房中相依偎,说着私房话儿,宫里边却是一团乱。 东宫那边,萧钦又一次病危,一个时辰内就吐了三次血,萧徵得到消息后,一面匆匆忙忙的往东宫赶,一面吩咐梁公公将所有的太医都请到东宫来,还有张神医,管他是不是病了,立刻从床上拽起来,提到东宫来。 等众人齐聚在东宫时,皇后也到了,如今的皇后和几个月前已经是两个面目,以前的她为了萧钦始终还保留着几分精气神儿,但是现在,因为小皇子的流产,整个人都失了魂魄,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二两肉,身材缩水的连凤袍都有些撑不起来。 她如弱柳一般,啜泣着趴在萧钦床边,死死的握住他的手不肯松。 萧徵看到这一幕,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咬了一口般,长叹一口气,朝皇后走去,轻轻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温声劝道,“太子会好起来的,梓童也要顾着点儿自个儿的身子你如今是越来越消瘦,整好太医都过来了,就让太医替你也瞧上一瞧!” “我不要!”皇后听到萧徵的劝告,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加疯狂,她拼命的摇头,声音尖利的号道,“我不信他们,不信那些酒囊饭袋,他们要是能治好钦儿,何须等到现在,等了这么多年我不要离开钦儿,钦儿左右也是活不了,我索性和他一起去了算了”说着,她又重重的咳嗽起来,这具单薄的身体明显也是到了强弩之末。 萧徵听着她过分刺耳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伸手强行将她拖了起来,揽着她的肩膀道,“钦儿不会撑不下去的,有张神医在,朕会让他拼劲全力的去救治钦儿,梓童你也不会有事,让张神医好好给你调养身子孩子咱们以后还会再有的!” “孩子?”听到这两个字,皇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她侧首抬头,冰冷而又嘲讽的看了小睁一眼,干咳着冷笑,“皇上到现在还能说得出这种话,你莫不是忘了我如今的年纪,我已经四十岁了,我生不了了”说到此处,她微微停顿,充满恨意的哼了一声,又喘息着道,“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替你生过孩子,大皇子c二皇子c还有钦儿我为你生了三个儿子,可你又做了什么,你身为皇上,他们的父皇,你从来没有尽过一个做父亲的义务,从来没有尽心保护过他们,元湘澜那个贱人,都是你护着她,她才敢觊觎皇后的位子,储君的位子,我生一个儿子,她便害一个而你,你却护着她,萧徵,我这一辈子被被你毁了,我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了你的手上,死在了你的纵容和不负责人之下!” 皇后一字一句,用力全力的朝萧徵喊道,好像要将自己这一生的怨气都喊出来,她每说一个字,眼泪都啪嗒啪嗒的砸下好几滴,语气中有怨恨,又悲愤,更多的却是伤心欲绝的疼痛。 她恨自己,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她的夫君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为什么在这一生生命的尽头,才知道自己这一生犯过最大的错,就是对他动了心。 如果如果能回到当年,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他! 如果如果能回到当年,她在她的大皇子被害时就应该跟元湘澜同归于尽,而不是听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以他的大局为重。 若是那样,她的二皇子也不必胎死腹中,她的钦儿也不必哭了这么多年,痛了这么多年。 这一刻,她是真真正正的悔了,大彻大悟了! 同时,看向萧徵的眼神,也充满了恨意。 萧徵迎上皇后如有实质刀子一般的眼神,再听她撕心裂肺吼出来的那些心里话,心中也像是在被刀割一般。 他的眸光突然变得深沉,藏在龙袍下的拳头紧紧的握起。 没错,皇后的悲剧是因为他当年对元湘澜的纵容,可他还不是为了云朝,为了这祖宗的百年基业。 时至今日,他对皇后,对没站住的两个皇子,对萧钦,有怜惜c有歉疚c有弥补c有遗憾,可唯一没有的就是后悔。 当年所做的那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至高无上的权力之下,从来都是白骨成山,血流成河,他能将云朝的所有权力全部拢于一手,自然也逃不脱这宿命。 皇后她们的牺牲是必不可少的,也是必须的。 这般想着,他眼底的暗色更深,然后摆手吩咐如意姑姑,“今日皇后胡言乱语,朕就当她病情反复,不与她计较,如意,你现在立刻将你家主子带回去,没有朕的允许,以后不得再让她出凤鸾宫一步!” “不c我不要被禁足,我要陪着钦儿!”萧徵话落,如意姑姑还未开口,皇后就先疯了一般瞪向萧徵大声的喊道。 萧徵离她太紧,耳膜被震得生疼,有些不悦的看了她一眼,“那便去偏殿歇着,现在太医要为钦儿诊脉,你留在这里胡闹,会让太医无法集中精力。” 听到要为萧钦诊脉,皇后才稍微安静了一些,不过还是没有离开太子寝殿,而是在如意姑姑的搀扶下去了外室落座。 太医看到皇后出去了,这才上前替太子诊脉,一个一个轮流过去,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严肃。 萧徵冷眼看着众太医,到最后一个时,外面有小太监出声禀告,说是张神医来了。 萧徵一听,直接朝最后一个太医摆手,示意他一边凉快着去,然后让人将张神医请了进来。 张神医在得知要他诊治的是太子时,整个人就慎重起来。 进了寝殿,看了萧徵一眼,稍微朝他拱了拱手,就朝萧钦走去,待看到萧钦瘦骨嶙峋的模样时,他无声的叹了口气,眉眼之间闪过一抹伤心之色。 这是他的大徒儿,是他用天灵地宝多少好药材养了将近三十年的大徒儿,虽然不愿意去承认他此刻又不得不承认,他这次是真的油尽灯枯了。 他的所有精气已经全部散去,整个人都踏入了阎王殿,几乎不用把脉,他都知道他活不久了。 “怎么回事?”萧徵见张神医迟迟不把脉,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张神医听到萧徵质疑,这才捏起萧豫的手腕,替他拿脉。 又过了很久,他放开他的手,然后起身朝萧徵拱了拱手,问,“皇上,草民有个问题,一直以来都很想问您。” “你说!”萧徵单手背在身后,一脸凝重的说道。 张神医得了允准,这才开口道,“您是想太子能活多久活多久是吗?” “这是自然!”萧徵毫不犹豫的说道。 张神医闻言,微微哂笑了一声,又道,“皇上想让太子能活多久便活多久即使太子活着比死去还要痛苦,对吗?” “活着比死去还要痛苦,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徵拳头捏的嘎嘣作响,眼神不善的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张神医一脸肃然的回话,“草民可以如皇上所愿,再帮太子续命一个月,或是一针扎下去,将太子变成活死人,永远都不会死可那样,太子便要承受一种比死去还有疼痛的苦楚这样,皇上您还愿意太子继续活下去吗?” 萧徵被张神医问的语塞起来。 他的钦儿,有机会活,永远不会死,但是他会失去所有作为人的尊严,他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要承受一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样的活,真的是为钦儿好吗?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又反问张神医,“就不能将这种呢痛苦压下去吗?” 张神医摇头,“压不下去,想逆天活命,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萧徵沉默,这个决定真的不好做,若是他同意,那钦儿便要承受旁人都不能承受的痛苦,可若是不同意,那他便是亲手放弃了爱子的生命。 张神医将萧徵的犹疑看在眼里,沉吟片刻后,他突然开口,幽幽的道了句,“皇上也许不知,草民与太子其实早就认识了。” “嗯?”萧徵听他说起这个,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脸上阴沉仍未散去,不过眼里的疑惑却明显得很。 张神医知道他的意思是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索性站直身子,回想着第一次和萧钦相见的情景,温声道,“草民还是太子的师父犹记的,第一次见太子的时候,太子才三岁,旁的孩子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是能跑能跳能闹腾得很,可太子却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般,不能走不能跑更不能跳起来闹腾,他很瘦,皮肤白到透明,骨头隐隐的都凸了出来,仿佛一戳,便会要了他的命一般不过这般脆弱的孩子,却长了一双极灵慧的凤眼,也是这双眼睛,让草民主意到了他。” 萧徵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听的异常认真,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攥在身后的那只手已经轻微的颤抖起来。 跟张神医对钦儿的相比,他似乎真如皇后所言一般,不配做一个父亲。 张神医继续说,“草民当时便问他,你是否想站起来,想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跑跑跳跳,他想了片刻后,说他愿意,草民又说,你跟旁人有些不同,想像他们一样能跑跑跳跳就要承受巨大的痛苦,皇上,您猜小太子他怎么说的?他啊,身子明明那么脆弱,但是眼神却很坚定的告诉草民,他愿意,只要能站起来做一个正常人,他什么痛苦都愿意承受,因为他的母后只有他,他要强大起来保护他的母后,他不愿意在他的母后伤心垂泪时,只能远远的看着,他想站起来,走过去替他的母后擦掉眼泪,抱抱他的母后” “”萧徵听张神医说着,眼眶不由微微湿润。 张神医收敛了下脸上的情绪,又道,“皇上,这些年,太子为了站起来,为了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为了皇后c为了做一个合格的太子,他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现在,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您还要再勉强他吗若是那样的话,太子这一生,便真的没有半刻轻松快活的时候了” “你c你让朕再想想。”愧疚感作祟,萧徵心情复杂的摆手,推脱了一句。 “不c不用再考虑了,我不会再让钦儿多受半点的痛苦!”他话音刚落,下一刻,皇后已经满脸泪水的扑了进来,如意姑姑拉都拉不住。 皇后直接奔到萧钦身边,眼泪汹涌的滚滚落下,砸在萧钦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她抬起手,细细描画萧钦的脸,一字一句哽咽道,“钦儿,都是母后的错,母后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来竟然每一日都在承受着那些非人的痛苦,母后一点不知道钦儿,早知母后的一意孤行会让你痛苦这么多年,母后情愿当初就带你和你的两个皇兄团聚去”反正,他们母子的这一生就是个笑话,辛苦半辈子也不过为人做嫁衣。 屋里面,哭声正嘈杂。 外面,梁公公突然走了进来,到萧徵身边,行了一礼,低声道,“皇上c皇后,奴才有事要禀告。” “你说!”萧徵沉沉的看了梁公公一眼,语气不甚温和的斥了一句。 梁公公忙道,“回皇上的话,东苑明侧妃身边的大宫女方才来报,说是明侧妃怀上了,都有两个多月了!” 萧徵听罢,算了算日期,,似乎是新婚那夜便有了的。 顿时,心里轻松了一大截子,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皇后道,“梓童,你可听见,明侧妃有孕了,钦儿他有后了” “当真?”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梁公公,一脸的惊讶,“明侧妃当真有身孕了!” 梁公公忙不迭的点头,“回娘娘的话,千真万确,奴才怕底下人不经心,特意又请了几个太医过去,都确定是喜脉,两个多月,也是就新婚夜那晚就怀上的!” 皇后听梁公公解释了这么一大串,这才算是确认,欣喜的点了点头,眼泪流的更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抬着头哭天抢地道,“老天有眼啊,我的钦儿有后了他终于有后了”说完,竟是太过惊喜,直接朝后倒去。 “皇后!”如意姑姑见状,忙弯腰扶住皇后,然后一脸惊恐的吩咐旁边的太监,“快去请太医来替皇后看看!” “是!”梁公公身边的小饼子答应一声,正要离开,萧徵却摆了摆手,制止了小饼子往出走的动作,然后转头看向张神医,道,“有劳神医,替皇后看看。” “是,皇上!”张神医拱手答应。 这时,皇后已经被如意姑姑和东宫的大宫女抬着去了屏风后的锦榻,张神医匆忙走过去,替皇后检查了一番,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包,替皇后扎了两针,皇后便立刻转醒。 皇后醒来过后,有片刻的迷蒙,她看向如意姑姑,如意姑姑便小声将刚才发生的实情说了一遍。 皇后听完,正要起身去东苑看看明侧妃,结果屏风外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哼。 “钦儿!”皇后听出这是萧徵的声音,疾呼了一声,便不顾自己的身子,提着裙摆朝外走去。 床榻上,萧钦终于转醒,他惨白着一张脸,先是向萧徵问了安,又向张神医问了安,然后才看向皇后,低低唤了声“母后”。 “钦儿!”皇后直接朝萧钦扑去,死死握住他的手,急声问道,“我儿现在觉得如何,你哪里不舒服,便让你师父替你看看!” “母后不必担忧!”萧钦抬起另一只手在皇后攥着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笑着道,“儿臣这次醒来,觉得身子轻快了许多,想来是师父多年来为儿臣制作的药浴和药丸子起了奇效说不得,再养上几日,便彻底痊愈了!” “当真?”皇后因为过分担心,并没有看出萧钦掩藏在微笑后的苍白无力,她惊喜的问了一句。 萧钦自然是点头,皇后顿时喜极而泣,抱着萧钦哭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提起明侧妃有孕的事。 萧钦听完,脸上隐约又多了几分笑意,回握皇后的手,轻柔道,“如此,儿臣便放心了,以后,母后身边便多了一个晚辈照顾。” 皇后极力的笑着,正要再和萧钦说些别的,萧钦却摆了摆手,“儿臣还有些朝政上的事要和父皇说,母后可否回避一下?” “哦,那好吧!”皇后答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朝外走去。 萧钦一眼看过去,其他太监宫女也都往外走去。 顷刻间,寝殿中便只剩下萧钦c萧徵和张神医三人。 萧徵得知萧钦是有话跟他说,脸上表情当即变得更加柔和,心疼的看着他,上前在床边的锦杌上坐下,低声询问道,“不知钦儿有何事要跟父皇说?” “是关于储君之事。”萧钦看着萧徵,面色泛红,含笑温润提道。 萧徵听到“储君”二字,微微一怔,心下盘算了片刻,才开口道,“你说只要是你提的,父皇什么都答应。” “多谢父皇!”萧钦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眨了下眼,深呼吸一口气后,继续道,“儿臣希望,在儿臣走后,父皇能立九弟为储君!” “豫儿?”萧徵轻轻唤了一声,根本掩饰不住自己语气里的意外。 萧钦闻言,却是摇头一笑,轻轻道,“不然,父皇以为儿臣想求什么明侧妃肚子里的孩子,男女都未可知,儿臣还能求什么呢!” “父皇不是这个意思!”萧徵有些讪讪的解释。 起初,他的确以为钦儿是要替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铺路,也想好了怎么应付他,无外乎就是让明侧妃只生的出女儿罢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萧钦这最后一个愿望,竟然是为豫儿所求。 萧钦将萧徵的表情变化全部收入眼底,停顿了片刻,又笑着道,“儿臣信父皇,父皇是一国之君,受万民朝拜,自然知道立九弟为储君,原本就是最合适的儿臣,终究是无福无缘,这一生都愧对父皇,愧对万民” “钦儿,快别这么说,是父皇对不起你才对!”萧徵听萧钦这般贬低自己,忙连声劝慰道,顿顿,又肃然向他许诺,“储君之位,便如你所言,至于明侧妃腹中的孩子,父皇答应你,若是皇孙便封铁帽子亲王,若是皇孙女便封嫡公主!都赐封地,享三千食邑!如此,你看可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阿辞,你我夫妻本一体 萧钦听萧徵这般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坐的时间有些长,脸上已经露出灰败之色来,眼神有些恍惚的看着萧徵,气息微弱道,“儿臣都听父皇的父皇怎么安排,儿臣都有没异议!” “好!”萧徵红了眼眶,低低道了一句。 他看得出,萧钦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他看着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哑着嗓子低声道,“父皇,现在让人请你母后进来,你们母子再说些话” “那便有劳父皇了。”萧钦低低的说着,他极力想露出一抹笑来,不过以他的精力到底还是撑不住,只微微翘了翘唇角。 张神医在旁看着,也是满心的酸楚,听了萧徵的话,他没有多说,扭头便朝外走去。 不过片刻,皇后便从外奔了进来,她扑倒在萧钦身边,眼角红透,呜咽着看向他,哽咽道,“钦儿母后在这里,母后在这里,你有什么想对母后说的,母后都听着呢” 萧钦听到皇后的话,眼底隐约闪起泪光,他眼角微微抽搐着,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轻轻握住皇后的手,一字一句温柔至极道,“是钦儿让母后伤心了,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不会的,有张神医在,母后的钦儿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皇后被萧钦一句“白发人送黑发人”刺激道,没有任何理智,狂乱的摇起头来,嚎啕大哭。 萧钦听皇后这般哭着,原本就湿润的眼眶再忍不住,亦涌出几滴泪水,竭尽全力的宽慰皇后,“母后别哭,以后就算儿臣不在您的身边,还有太子妃还两个侧妃,还有您的孙儿他们会替儿臣承欢尽孝于您膝下” “我不要,我谁都不要,我只想要你,只想要我的钦儿!”皇后更加大声的号哭着。 萧钦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舍,然他的瞳孔却越加溃散,片刻后,原本搭在皇后手背上的手也突然失力,一点一点,慢慢的滑了下去。 “钦儿!”皇后感觉到儿子生命的流逝,突然大吼了一声,像是疯了一般,突然直起身子朝床上的萧钦扑去,用尽全力的将他抱在怀中,一声一声疯狂的大叫着。 “”萧徵在旁看着,已经数十年没流过眼泪的他只觉眼眶一热,也涌出两行热泪来。 梁公公在旁看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缓缓的跪了下去 寂静的寝殿里回荡着皇后的哭号,谁也没有开口劝一句,直到床榻上太子的尸身冷却了,她也没有停下。 寝殿外,田七公公察觉到不对,他用力的抹了把眼角的湿润,然后领头带着东宫所有的奴才都跪了下去。 一传十十传百,太子殁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官府上都做好了服丧的准备。 豫王府也不例外。 只是萧豫脸上,除了悲伤,还有一抹不甚明显的懊恼。 原本他是想赶在太子过世之前,将谢辞世娶进门的,可现在好了,太子过世,最少也要过上三个月才能办喜事。 而三个月后,谢辞世的小腹应该已经彻底遮掩不住,如此就只能等孩子生下来满月之后再说了。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年。 “王爷,我们该进宫了。” 清明见萧豫阴沉着脸色不语,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句。 萧豫闻言,叹了口气,然后才带着清明朝外走去。 自然,走之前他没忘了派人去绿竹苑跟谢辞世说一声。 绿竹苑,谢辞世听闻太子殁,脸上有片刻的愣怔,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反问了来传话的侍卫一句,“你刚才说什么?” “回姑娘的话,宫里传来消息,太子殁了!”侍卫没敢抬头,只拱手恭恭敬敬的又会病了一遍。 谢辞世听完后,整个人彻底的愣住了萧钦死了!他就这样死了!回京之时,萧豫不是说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吗?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她这般想着,心中一片繁杂,猛地抬起头,又连珠带炮的反问面前传话的侍卫,“太子怎么会突然殁了?什么时候,是因为什么殁的?” 侍卫老老实实的回禀,“回姑娘的话,半个时辰前太子病逝于东宫。” “怎么会突然病逝?”谢辞世白着脸又追问了一句。 侍卫回答不出来,只能说自己也不清楚。 谢辞世听罢,失魂落魄的摆了摆手,让他下去,然后她在榻上坐了下来,闭上眼睛,萧钦的面容便浮现在她面前,两人交往过的画面一帧一帧的从她面前闪过,如同放幻灯片一般。 等她再睁开眼睛时,脸上已经被泪水布满。 予禾在旁伺候着,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默默打起帘子退了出去,让春芽c春蝉将绿竹苑里艳色的东西都收起来,然后厨房里的大荤忌讳了 等她将一切安排好,再回去时,谢辞世面上的泪水已经擦去,只是眼睛却仍红肿着,像是伤心了好一会子。 她打心底叹了口气,走到谢辞世身边道,“奴婢重新为姑娘梳个头罢!” 谢辞世没有反对,萧钦刚过世,她身为豫王府女眷是该素着点儿,便由着予禾扶起她,往菱花镜前走去。 予禾手巧,不过片刻,便为了她重梳了一个单螺发髻,早上佩戴的桃花簪也被撤下,重新换了一朵米色珍珠攒成的小珠花。梳完头,她又将身上豆青色的袄裙褪下,换了素白的宫裙在身。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接受萧钦离世这件事,跟予禾说了一声,便自行去了绿竹苑的书房。 萧豫自打进宫后,便同礼部一起忙碌起太子的葬仪,整整三日都不曾踏出宫门一步。 到第四日夜里,才回到王府。 他在正院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往绿竹苑赶去。 他到的时候,谢辞世正在书房里抄经,听到书房的门被悠悠推开,她抬起头往前看了一眼。见是萧豫,微微怔了一下,才放下手中的笔,起身问,“王爷回来了?可用过晚膳?” 萧豫一脸疲惫的点了点头,“在宫里吃了些。”然后便朝她走来,扫了眼她桌上的笔墨纸砚,随口问,“这么晚了,在抄什么?” 谢辞世苦涩的笑了笑,“抄几卷往生经。” “是为了先太子?”萧豫眸色深了深,了然的反问。 谢辞世点头,语气缥缈道,“阴阳相隔,恩情难报,就抄几卷经书聊表心意罢!” “明侧妃有了身孕。” “你说什么?”谢辞世没想到萧豫会突然转移话题,诧异的问了一句。 萧豫淡淡解释,“先太子身边的明侧妃有了身孕,待八个月后孩子出世,你作为孩子的伯母,多照拂他一些便是了。” 谢辞世这才明白萧豫的意思。萧钦虽然过世了,但是却留下了后嗣,她想报恩找他的孩子也是可以的。 想明白这些,她朝萧豫笑笑,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萧豫随即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谢辞世摇了摇头,却是又提起笔,道,“还是等我写完这卷经书再说吧!”说完,也不管萧豫同意不同意,便低头继续抄起经文来。 萧豫看见她这副执拗的模样,脸色微微发黑,合着他方才那些话是白说了? 偏偏他现在爱惨了她,又不远再强行逼迫她,干脆朝她走去,立在她身旁陪她,看她一笔一划的抄经。 那字,简直丑的没法儿看! “还是本王替你抄吧!” 在谢辞世抄到“難”字时,萧豫实在看不过去她的书写,开口提议。 谢辞世则是皱了眉,顿笔,抬头望向萧豫,“如此,是不是不太诚心?” 萧豫一脸淡然,“你我夫妻本就是一体,既是一体,你抄和我抄有分别吗?” “我们,现在最多只算未婚夫妻!”谢辞世挑了挑眉,提醒萧豫。 萧豫扯唇,“所以你是在跟本王抱怨,本王没有提前迎娶你,让你心中不适了?”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谢辞世瞪了萧豫一眼,“你别曲解我的意思!” “把笔给本王!”萧豫伸了伸手,他多看一眼谢辞世的字便多皱一下眉头。 谢辞世“哼”了一声,转手将笔塞到他的手里,“既然如此,我就不破坏王爷对先太子的一片兄友弟恭孝敬之心了!” “去旁边坐着!”萧豫接过笔,指使谢辞世。 谢辞世在书房呆了这么久,确实累了,干脆答应了一声便往一边走去。 她坐进太师椅中,一面轻轻敲打有些麻木的双腿,一边看向笔走龙蛇抄经的萧豫那样熟练的模样,竟是已经将经文烂熟于心的。 她心下不由狐疑。 不过并没有立刻询问出口,她怕打搅到萧豫抄经的诚意。 约莫两刻钟后,萧豫将笔放下,抬头看了谢辞世一眼,低沉道,“已经抄好了!” “这么快?”谢辞世起身,朝桌案走去,他一手挂在萧豫胳膊上,一面伸头去看他抄写的经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经书上的笔迹竟然和她原来的笔迹没有任何区别。 “这c这是”她抬起头,惊讶的看了萧豫一眼,道,“要不是我刚才一直在那里坐着,我肯定以后这些经文都是我抄的!” “先太子可能也会这样认为!”萧豫淡淡说了一句。 谢辞世微囧,“那便多谢王爷了!” “如何谢?”萧豫一面伸手去揽谢辞世,一面沉声问,在谢辞世开口说话之前,又正儿八经的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本王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口头感谢!” “要不,我再替王爷做一身衣裳?”谢辞世想到上次萧豫敲她的竹杠,抬头试探着反问了一句。 萧豫摇头,“本王还未上身的新衣裳有不下十箱子。” “那王爷想要什么?”谢辞世有些不悦的追问。 萧豫作势凝神笑了片刻,而后摇头道,“本王现在没什么要你做的,不如就先记着,等什么时候想到了,再什么时候通知你?” “这不合适吧?”谢辞世皱眉,不善的看向萧豫,总觉得他在盘算什么坏主意。 萧豫挑眉,“你莫不是想知恩不报?” “我才不是那种人!”谢辞世剜了他一眼,气呼呼道,“我只是担心,你到时候会拿这个条件让我做一些我不愿意的事情。” “那就当本王没说好了。”萧豫意味深长的看了谢辞世一眼,一脸看忘恩负义无耻之徒的表情。 谢辞世被他这么看着,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当即瞪了他一眼,质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萧豫不语。 谢辞世抬手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替自己辩解道,“刚才明明是你主动要帮我抄的,现在抄完了就携恩图报,你堂堂豫王爷,脸上就不觉得热吗?” 萧豫挑眉,“合着还是你有理了?” 谢辞世一挺胸脯,“我怀了你的孩子!” “什么?”萧豫一脸疑惑。 谢辞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怀了你的孩子!” “所以”萧豫有些迷惑。 谢辞世再次重复,“我怀了你的孩子!” “本王错了”萧豫咬了咬牙,老老实实的道歉。 谢辞世抬了抬下巴,一脸倨傲的反问,“那可否请王爷说清楚点儿,您老哪儿错了?” “”萧豫皱眉,他认错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吗!还要说出自己哪里错!她怎么不上天去! 谢辞世见状,只是淡淡的抿了抿唇,眼神突然变得极凉,冷冷道,“看来王爷还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本王真的知错了!”萧豫将谢辞世眼底的凉意看的清清楚楚,忙抓着她的胳膊,急切而又诚恳的说。 谢辞世还是那句话,“那请王爷说说您哪儿做错了?” 萧豫闻言,眉头拧了半天,心里盘算了半天,才终于踅摸出一点儿门道了,眸光深了深,看着谢辞世一字一句道,“你怀了本王的孩子!” “所以呢?”谢辞世好整以暇的问。 “所以本王只能一生一世都让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永远不能欺负你,永远不能逆着你的意思!”萧豫看着谢辞世的眼睛,缓缓说道。 谢辞世听他说着,眼睛亮的如同暗夜星空里最璀璨的星子,望着他看了半晌,才赞赏的说了句,“王爷睿智!” 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为你延续你的血脉,所以你必须让着我,一生一世都不能背叛我! 这便是她想让萧豫领会的。 幸运的是,他真的领会了! “阿辞”萧豫将谢辞世发光的眼神看在眼里,两人目光相对,他只觉内心之中有股暖流汩汩涌动,左心口的位置越来越烫,一股冲动直上脑门,直接便伸手将谢辞世揽入怀中 谢辞世靠在萧豫胸口最贴近心脏的地方,感受着他铁臂的强硬,怀抱的温暖,以及律动不停的心脏,在这个异世界,她好像终于寻到了安栖的地方。 书房之中,两人紧紧相拥。 直到亥时的更声响起,萧豫的五脏庙也不合时宜的传来一声响,谢辞世才红着脸从他怀中挣脱,小声道,“你回府这么久,宫里吃的东西应该都已经消化了,我去给你煮些吃的!”说完,便朝外走去。 萧豫腹中确实有些空了,便没有阻拦她。 他在她离开后,将书房的烛火熄掉,然后朝正房暖阁走去。 因谢辞世未歇下,绿竹苑的几个婢女也都没有歇下。 予禾就在厅里坐着做绣活,乍然听到脚步声,立刻放下竹绷子站了起来,看见是萧豫,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才起身行礼,口中道,“王爷来了,姑娘在书房呢,您稍等,奴婢这就去请姑娘拿过来”说着,她便要往外走。 萧豫见状,摆手拦住了他,沉声吩咐,“阿辞不在书房,在小厨房,你去看着帮她做点吃的,然后端到东暖阁来!” “是,王爷!”予禾听了萧豫的吩咐,这才反应过来王爷和姑娘两个人早就见过了,然后笑着往外走去。 绿竹苑小厨房,予禾到的时候,谢辞世正在往面盆里舀面,她忙上前阻止道,“姑娘放着,还是奴婢来罢,您在旁边说要做什么就行!” “那你来和面吧,我去切菜!”谢辞世干脆将面盆给了予禾,然后自己转身去洗菜切菜。 予禾想着自己一个人来做到底慢了些,倒是没有再阻止,只问谢辞世要做什么,面要活到什么程度。 谢辞世想了片刻,道,“我想做煎饼,你用开水烫面,稍微柔软一些吧!” “煎饼?”予禾还没听过这种吃食,疑惑的问了一句。 谢辞世一面切配菜,一面顺口解释,“就是一种薄薄的,稍微带着点儿麦香甜味的薄饼,两张沓在一起烙,烙好后一面微黄,一面软香,可以裹着配菜吃。” “原来饼还可以这样做!”予禾手上动作不停,一面和面,一面和谢辞世说话。 谢辞世解释间,也在切肉丝,葱丝,黄瓜丝,木耳丝,切好后,将肉丝浆起来,又抓了只土豆削皮切片。 等予禾将面活好后,谢辞世这边也将配菜切好了,还剥了几个咸鸭蛋黄出来,捣碎了,当另一道菜用。 接着便是烙饼,谢辞世先烙了几张,教会予禾之后,便去另一个灶头炒菜去了 一刻钟后,饼和菜同时出锅,随着浓郁的酱香味,清甜煎饼香味的飘远,东暖阁里,萧豫腹中也更空了。 将配菜和煎饼分别装了两人份的,谢辞世一面亲自端了托盘往外走,一面吩咐予禾将剩下的饼和菜全部分给底下人 东暖阁,萧豫等的有些心烦。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抬头往外看去,然后便看到谢辞世。 谢辞世端着托盘冲他笑了笑,脆生道,“王爷,好了。” “这是”萧豫看着面前微微泛黄,带了甜香味的薄饼,还有一旁的配菜,疑惑的问道。 谢辞世一面动手替他卷了一张煎饼,一面解释,“王爷,这是煎饼,可以卷着京酱肉丝,黄瓜丝,咸鸭蛋黄,还有醋拌木耳葱丝一起吃!” 萧豫就接过谢辞世递过来的煎饼,咬了一口,只觉满嘴喷香,咽下后,连声赞道,“好吃,没想到阿辞在厨艺上哪也有这么高的造诣!” “王爷过奖了!”谢辞世浅浅的笑着,自己也卷了一张煎饼慢慢的吃着。 两人份的煎饼,不到两刻钟,两人就全部吃完,一旁的配菜也吃的干干净净。 萧豫仍有些意犹未尽,谢辞世却怕肚子里积了食,不敢再让他多吃,将碗碟端回厨房后,却上了一碗清汤给他。 萧豫不得已,只得将清汤用了。 一夜好眠,第二日天还没亮,谢辞世便在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中睁开眼睛。 她定了定神,打量到萧豫就这烛光穿衣。 “王爷!”她坐起身来,低低的唤了一声。 萧豫没想到会吵醒谢辞世,他回神,歉疚的看了她一眼,“是本王吵醒你了?” 谢辞世坐了片刻,已是彻底清醒过来,听他问自己话,摇了摇头,道,“倒也不是。”说着,她微微停顿了下,又问,“王爷现在不急着进宫罢,要不我起来替王爷做些吃的?” 萧豫听她这么说,心中微微一暖,不过却并没有点头,而是上前摸了摸她的发心,温和道,“现在天色还早,你不必为本王早早起来,还是再睡一会儿罢!” “都醒来了!”谢辞世摇了摇头,说着,便披衣下了床。 萧豫想阻拦,可谢辞世却打定主意不想再睡。 没办法,他只能让清明叫了予禾起来,进来伺候。 予禾起身的速度已经够快,不过等她进来时,谢辞世已经穿好衣裳,自己梳了头,正和萧豫一起擦脸。 “姑娘,是奴婢起晚了。”予禾见到这场面,二话不说便认起罪来。 谢辞世将手巾递给萧豫,才冲予禾摇了摇头,笑着道,“哪里是你起来晚了,分明是我起的早了!” “奴婢惶恐!”予禾低头又行了一礼。 谢辞世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既然起身了,就给我搭把手,陪我去小厨房给王爷准备早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争执,好狗不挡道 予禾听谢辞世要亲自给萧豫准备早膳,自然是欢喜的应了,两个主子能破镜重圆,和好如初,还蜜里调油,她也是乐见其成的,跟着谢辞世便去了小厨房。 因天色未明,小厨房的厨娘也未来上工,两人进了厨房,谢辞世先让予禾将锅灶擦洗了一遍,然后亲自淘米煨粥,又和面拌了肉馅,打算再蒸些小笼包煮的蒸的都开了火,她又去切了一小碟酱菜,用香油拌了,然后撒了些芝麻上去。 早膳备好,外面天色已经发亮,她用托盘端了一人份的离开小厨房,去了东暖阁。 暖阁里,萧豫已经穿戴好,正坐在榻上翻一本奏折。 谢辞世将托盘放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道,“早膳好了,王爷过来吃吧!” “嗯。”萧豫应了一声,又耐着性子将奏折看完,然后才朝谢辞世走来,借着她的手又用湿帕子擦了一遍手,然后才落座,捏起筷子,探向桃花碟里的小笼包。 因是给萧豫吃,谢辞世有意将小笼包的大小调整了一下,正好一口一个,花样也十分精致,白白胖胖的,十分有爱。 萧豫尝了一口后,连连点头,直道谢辞世厨艺好。 谢辞世笑了笑,得意道,“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她可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生生比他多了几千年的智慧。 萧豫被他得意的样子逗笑,又多吃了几个,然后又舀了一碗皮蛋瘦肉粥配着酱菜用了,然后才放下筷子,道,“不过以后这些事让底下人做就好了本王买他们回来,不是为了让他们享福的。” “这不是体谅王爷近来辛苦!”谢辞世嗔了他一眼,笑言,“要是让我天天起这么早围着灶台准备早膳,我可受不住!” “嗯。”萧豫淡淡应了一声,顿顿,又叮嘱道,“做新菜的时候,让予禾c琥珀也都学着点,,轻易不必自己动手。” “知道了,我送王爷出去罢!”谢辞世怕他出门迟了,到时骑马太快吃冷风,转移话题道。 谁知萧豫听了,心里却有别的心思,还以为她是恼了自己不识好歹,皱了皱眉,看着她解释,“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太过辛苦。” “我心里都明白的。”谢辞世眨了下眼睛,停顿片刻,像是想起什么,面色犹疑的反问了萧豫一句,“王爷不会是以为我生气了吧” “没生气最好!”萧豫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心,又交代了一句,“回去再睡会儿罢!”然后,才拔腿离开。 谢辞世看着他出了东暖阁,又出了绿竹苑,然后摇头哂笑一声,叫了予禾进来,把托盘碗碟端了出去。 她则是移步去了书房,继续替萧钦抄经超度。 头七过后,萧钦才下葬,被追封为怀德太子,陪葬于正在修葺的南陵。 下葬那日,谢辞世将自己抄的几百卷“往生经”全部烧了,对着南陵的方向 当晚,萧豫没有回来,暗卫传回消息,说是皇上昏厥,王爷必须留在宫里侍疾。 萧徵这一病,便是一个月,整整一个月,萧豫只回来了寥寥数次,每次都是匆匆回来匆匆离开。 一个月后,萧徵的病慢慢好了,凤鸾宫里,因为明侧妃的时长陪伴,皇后原本萎顿的气色也强了不少。 太子七七之后,更是从瑛妃手中将统领后宫的权力拿了回来。 瑛妃从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膝下又没有皇子傍身,哪里敢与在深宫住了一辈子的皇后争权,在被立了几次规矩后,便缩回了自己的落英宫,只每日与她膝下的八公主萧荥阳相依为命,聊以度日。 萧徵因为亏欠这凤鸾宫,倒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反而给凤鸾宫送去了不少的赏赐。 落英宫那边,就淡淡的了。 可能他也觉得,瑛妃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萧徵病愈后,朝堂上便起了立豫王为太子的呼声。 萧徵早就有这个心思,现在有大臣主动提起,他想着意思意思,再顺水推舟答应,可谁知,刚客气了一句,便有先太子那一派的大臣提了反对意见,表示皇上正值壮年,在过上几年,膝下多不定还会再出几个皇子,应该多考察考察再下定论,活着再不济,明侧妃腹中不是还有先太子的遗腹子,太子之子立皇太孙也是名副其实。 萧徵听罢,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可偏偏,他又不能反驳那些大臣,他总不能明明白白告诉那些大臣,他觉得自己是个短命鬼,生不出儿子,只能立豫王吧! 所以争吵声中,这件事便僵持下来。 最后散朝时,都没有一个统一的口径。 下朝后,萧豫正打算回王府,梁公公却匆匆赶来拦住了他,道,“皇上宣召王爷去御书房面圣!” “请公公带路!”萧豫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梁公公与他一起走。 到御书房后,却见龙案前已经有了几个大臣,都是萧徵的死忠。 几个大臣见萧豫进来,纷纷下拜行礼,萧豫在众人下拜的同时也朝龙案后的萧徵拜了一下,沉声威严道,“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请儿臣来所为何事?” “是关于立太子一事。”萧徵的目光从几个大臣脸上扫过,然后落在萧豫脸上,一字一句道。 萧豫听到“太子”二字,眉头微微皱了皱,而后拱手低头道,“父皇正年富力强,以儿臣之见,实在不必急着立太子。” “你也这般想?”萧徵没想到萧豫会这么说,微微挑眉,笑着看了他一眼。 萧豫再次拱手下拜,一脸真诚道,“儿臣惟愿父皇长命百岁!” “你是个好孩子!”萧徵满意的点头,而后似乎又想起了其他几个皇子,忍不住皱眉道,“你那些皇兄要是也想你一样,便是最好了!” 这话萧豫没法接,只能沉默不语。 萧徵暗自伤怀了一会儿,又看了萧豫一眼,一脸讳莫如深道,“你可知,先太子在死前曾求了朕一件事。” “”萧豫听萧徵这么说,眉头微微拧了拧,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徵将萧豫的疑惑看在眼里,唇角微垂,苦涩而又复杂道,“他希望,在他过世后,朕能将储君之位给你!” “先太子对儿臣一向照料!”萧豫沉默片刻,强忍着心中的震撼,一字一句真诚说道。 以往数年,萧钦对他的确称得上温和,至少比凤仪宫那些皇子强的太多。只是,对于储君之位这事,他还是忍不住惊讶,他们兄弟之间,仇怨虽然谈不上多深,但是情谊也没这么重罢!尤其是重到在弥留之际还为他铺路。 究竟是为什么呢! 转眼之间,萧豫心中已经闪过无数种可能,不过最接近的,还是谢辞世这个可能! 先太子对阿辞一向照拂有加,甚至在知道她非完璧之身,心里有人的情况下,还愿娶她为妻,给她十里红妆的盛宠。 即使最后这门亲并没有结成,可他当初的心意却是真真实实的不是吗? 这般想着,萧豫越加觉得是这个道理。 而与此同时,他心中的不悦和怒气也蹭蹭蹭的腾了起来,阿辞是他的女人,荣华富贵自然也该由他来挣,借他的光做什么,好让他一辈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吗? 萧豫心中沉沉,脸色也突然变差。 这一刻,储君之位突然对他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龙案,和龙案后的萧徵,拱手沉沉道,“不过儿臣还是那句话,儿臣希望父皇能长命百岁,所以太子一事,还请父皇暂且放开儿臣心中从未惦记过父皇的位子,也不希望旁人误会儿臣!” “你当真要朕将此事搁置?”萧徵从头到脚的将萧豫打量了一遍,然后不确定的询问。 萧豫仍是一派严肃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儿臣希望父皇长命百岁!” “既如此,那朕便不勉强你了!”萧徵叹了口气,朝萧豫身后的众位大臣摆了摆手,“你们也都先回去吧!” “是,皇上!”几位大臣异口同声的答应,然后低下头纷纷退了出去。 几人一走,御书房里边就只剩下萧徵和萧豫。 萧徵起身,绕过桌案直接走向萧豫,在他面前站定后,与他平视,“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储君之位,你当真不要?” 萧豫眼中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一丝的挣扎,只平平静静的看着萧徵,看着他的眼睛,恭敬道,“儿臣从未觊觎过父皇的位子,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 “好孩子!”萧徵听他这般说着,眼中的赞赏再也压抑不住,抬起手拍在萧豫的肩膀上,连声道,“你比你那些皇兄可强的太多了,你那些皇兄,每天在朝堂上喊着万岁万岁万万岁,可心里,却盼着朕早些薨逝,好将这天下共主的位子交给他们争夺!豫儿,你比他们强!” 萧豫只是微微的动了动唇角,“父皇谬赞,儿臣受之有愧!” “你若是有愧,那就没人受得起了!”萧徵哈哈大笑,片刻之间,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日后能承袭他天下共主位子的人,只有萧豫一人! 旁人,绝无可能! 之后,父子两个又在御书房里说了许久的话,手谈了一局,然后又用了膳,才分开。 萧徵回了乾元殿,萧豫则是出宫回王府。 回到豫王府,去了绿竹苑,却发现谢辞世并不在,问起暗卫,才知道原来今天是如意馆开张的日子。 萧徵想了想,干脆让人备车去了东市街。 东市街最繁华的地段,他下车后便直奔如意馆而去,如意馆掌柜正是琥珀,看见大主子露面,立刻迎了上去,笑盈盈的殷勤道,“王爷来了,姑娘正在二楼呢,奴婢这就带您上去?” “不必了,本王自己上去!”萧豫摆了摆手,便朝二楼走去。 二楼的铺子比一楼金贵许多,他上去后,扫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谢辞世的身影,不过帘子后似乎有个歇息的隔间。 他便继续往前走去,打起帘子一看,谢辞世果然在里面,正喝着茶。 “王爷怎么来了?”看见萧豫,谢辞世立刻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问了一句。 萧豫便道,“下朝后没有看见你,问了侍卫,才知道今天是如意馆开张的日子,便来看看。” 顺便帮你镇镇场子,最后一句,萧豫没有说出来。 不过谢辞世却听出来了,她笑着起了身,露出一行小米牙,乐道,“刚好开张的时间到了,我们下去吧!” “姑娘!”予禾一听谢辞世要拉着萧豫一起下去,脸色顿时变了,尴尬的喊了一声,然后在谢辞世转身看向她后,皱眉道,“姑娘,王爷堂堂皇亲,位高权重,出现在如意馆开业典礼上,不太合适吧!” “无妨!”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谢辞世还没开口,萧豫就替她回答了,然后话不多说,拧身牵着谢辞世就往楼下走去。 予禾没办法,只能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不过心中依旧是忐忑得很。 一楼大厅,琥珀看见谢辞世和萧豫携手联袂露面,忙上前行了一礼,然后下意识的问,“王爷和姑娘这是要回府?” 谢辞世摇了摇头,笑道,“不回去,王爷特意下来帮我们如意馆镇场子!” “啊?”琥珀也没想到萧豫会做这种事,惊讶程度不亚于予禾。 萧豫面上神情微变,谢辞世脸上笑意却加深了许多,望了琥珀一眼,道,“别啊了,吉时已经到了,正式开业吧!” “是,姑娘!”琥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然后笑着吩咐店里的婢女和伙计,“正式开业,照着姑娘的安排先去放鞭炮,然后宣传和舞狮c杂耍一并走起来!” “是,掌柜的!”伙计答应了一声,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萧豫和谢辞世的位置,打了个千儿,然后才退了出去,用竹竿挑着两挂鞭炮,点燃引子后,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 鞭炮的声响吸引了不少过往的路人驻足,甚至有些马车都停下来,看热闹。 鞭炮放完后,请来的舞狮和杂耍班子便从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赶了过来。 这下,如意馆门前更加热闹,原本人来人往的东市街一下子沸腾c堵塞起来。 与此同时,分到发传单的小厮们也都被派了出去 如此强势的宣传之下,不多久,店里就进了一波客人。 原本,她们的初衷只是随意进来逛逛,应个景,可谁知一进来就被铺子里清雅的布置,以及那些精致的胭脂盒子吸引了,再加上旁边又有擦了胭脂的清丽婢女展示c推荐竟是将八成的女客都留住了都没有空手出去。 更有手头松泛的,听说二楼的胭脂更好,在谢辞世的示意下,直接被予禾领去了二楼。 随着顾客一波一波的到来,二楼的大厅也被顾客塞得满满当当的。谢辞世终于彻底放心下来,朝萧豫使了个眼色,拉着他朝外走去。 出了如意馆,两人随意在东市街逛着。 萧豫侧首时,突然发现谢辞世头上素了些,便道,“不如我们去金玉楼看看?” “金玉楼?”谢辞世挑眉,还没听过这个地方。 萧豫便道,“据说是京城最好的金银首饰坊,在西市街。” 谢辞世想着今日也没什么要事,西市街也没去过,便问,“怎么去?” “本王坐马车来的!”萧豫说着,便领着谢辞世往侍卫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停马车的地方并不愿,就是东市街离如意馆最近的一个小巷,两人上了马车,萧豫吩咐侍卫直接去金玉楼,,谢辞世却道,“不用到金玉楼才停下,到西市街口便可以了!” 侍卫听罢,正纠结着,不知道该听谁的。 片刻后,从马车厢里传出一道压抑的声音,“听姑娘的。” “是,王爷!”侍卫答应了一声,然后赶起马车便往西市街而去。 考虑到谢辞世怀有身孕的缘故,他并不敢将马车赶得太快,示意,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堪堪到西市街口。 到地方后,他将马车停下,然后回头冲着马车厢里说了一句。 下一刻,马车厢被推开,萧豫护着谢辞世下了车,然后两人携手往西市街走去。 西市街和东市街有些像,都是一样的布局,谢辞世又是难得逛街,这家看看,那家看看,等到金玉楼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身后跟着的暗卫手里也抱了不少东西,都是谢辞世看了一眼后,觉得有些兴趣,萧豫让人买下的。 谢辞世有说过不必要,可萧豫却解释,“你的钱是你的,本王的钱也是你的,整个豫王府,就是花上十辈子都花不完,留着也没什么用。” 没有办法,谢辞世只能任他买买买。 进来金玉楼,掌柜的眼毒,一下子便将萧豫认了出来,然后匆忙上前,殷勤道,“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今日来是?” “陪未来王妃挑些首饰。”萧豫淡淡的说道,顿顿,又补了一句,“掌柜的自便,无需在意本王!” 言下之意,便是不需要伺候。 金玉楼能做到这么大,掌柜的自然不会是寻常人物,那就是人精中的人精,拔下一根眼睫毛都是空的,是以听萧豫这么一说,立刻便笑着退了下去,只让谢辞世随意挑选。 谢辞世笑了笑,然后在一楼转了一圈,随意挑了几支簪子。 萧豫见状,便问了句,“没有满意的?那去二楼!”说完,也不等谢辞世同意不同意,便带着谢辞世往二楼走去。 谢辞世到了二楼之后才发现,金玉楼跟如意馆一样,也是按照价位区分等级的。 摆在一楼的,都是单件首饰,最多只用二百两就能拿下。而二楼,则是在三百两和一千两之间,且大都是一整套头面。 她转了一圈,只看中一套。 萧豫又带着她去了三楼,上三楼时,谢辞世低声问萧豫,“这金玉楼一共有几楼?” 萧豫想了片刻,道,“本王印象中,似乎是有五楼,不过三楼之上很少有人进去,一般是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那就是天价喽?”谢辞世笑问了一句。 萧豫一脸的淡然,“对别人来说可能你是天价,不过对于你来说想上去便上去,一切都有本王!” 谢辞世听萧豫这么说,忽然之间感觉脸上热热的 他这话,也太宠溺了吧! 刚好,两人走的又是最后几级台阶,话刚好被楼上靠近台阶的人听到。 其中有一个声音便不屑的嗤了一声,骂道,“装什么阔绰,以为这金玉楼是普通的铺子,还想上去就上去,知不知道,金玉楼四楼五楼都是不对外开放的,想进去也行,不过进去了最少就得买上一套头面那一套可是要万两白银!” 谢辞世听到这嘲讽意味十足的话,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然后看向萧豫,带着点儿看热闹的兴味。 萧豫面上倒没有什么变化,只抬手替谢辞世整理了下耳侧的碎发,然后平淡无波道,“不过是嫉妒罢了,不必理会!” “谁说我嫉妒你,我用得着嫉妒吗?” 萧豫话音刚落下,那道女子的声音就加大了不少,然后怒瞪向刚刚站稳的谢辞世和萧豫。 谢辞世听到女主近在眼前的声音,才抬眸去打量她。 然后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卧槽,竟然还是熟人! “豫王爷阔绰不阔绰,我不知晓,不过你看起来最近倒是阔绰了不少!”谢辞世轻抚这小腹,看向面前比她肚子大了一倍不止c矫揉做作的女子,轻声斥道。 那女子和谢辞世一样,也是这时才看到自己所咒骂讽刺之人的面貌,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嘴里呢喃着,“豫王爷?谢c谢姑娘?” 谢辞世闻言,冷冷一笑,又将她身上的金银首饰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才启唇道,“好狗不挡道,你还不让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包藏祸心,该杀 “谢姑娘,请!”那女子听到谢辞世的冷言冷语,用力的咬了下嘴唇,带着身后的婢女稍微回避了一下,让开路,低着头请她先走。 谢辞世见她让路,轻轻瞟了她一眼,便从她身边掠了过去。 萧豫落后谢辞世半步,亦扫了那出言不逊的女子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紧跟在谢辞世身后。 谢辞世嘴上没说什么,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却败了个彻底,再见那女子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眼底不悦之色更重。 萧豫将她的情绪收入眼底,眸色一深,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们直接去四楼!” “也好!”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再不管别的,跟着他便朝四楼走去。 四楼没有顾客,偌大的厅堂只有一个容貌中上的女掌柜和满堂的金玉首饰,谢辞世一眼望过去,只觉得渐渐精美,不管是质量还是设计都是上上成,不愧是起价万两的珍品。 萧豫见她露出满意的神色,不轻不重的在她手心捏了一下,提醒道,“去挑吧,喜欢的都要了!” “如此,我就先谢过豫王爷了!”谢辞世微微一笑,因为萧豫和这满堂的华美首饰,心情又复苏起来,松开萧豫的手,径直朝柜台走去。 女掌柜见谢辞世和萧豫说完话,忙离了柜台向二人行礼,又请萧豫在一旁的圆桌上坐下,亲自上了茶水,然后才陪着谢辞世去看首饰,偶尔提下意见,与她介绍。 谢辞世最终挑了五套,一套紫金,一套桃花玉,一套并蒂海棠,一套满池娇,还有一套翠玉的。 萧豫只扫了一眼,便让女掌柜用锦盒包了起来,然后冲谢辞世道,“再去五楼看看。” 五楼是金玉楼的最高层,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上去过,因为五楼的价格又是四楼的一百倍,也就是一百万两起售,而且一旦进去,就必须买下。 因为价格过高,一旦进去必然要承担一定风险,所以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人敢上去过。 谢辞世虽然知道五楼的首饰不便宜,但是却不知会有一百万两的天价,所以眼下听萧豫要带她上去看看,也没有拒绝,提起裙摆便跟着他上了台阶。 四楼厅堂,女掌柜看着谢辞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向来平淡的脸上终是忍不住露出一抹惊讶。 再说谢辞世和萧豫,两人到了五楼,立刻有掌柜上前迎接,和底下几楼一样,做主的同样是个妇人,三十来岁的样子。 见过礼后,谢辞世朝五楼厅堂看去,却并没有看见展示首饰的柜台,却是看见一只四四方方的架子,架子被红色的缎子紧紧的蒙着,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样的东西。 “将缎子揭开罢!”萧豫落座后,冲着女掌柜说道。 女掌柜笑着点了了点头,然后往后走了十几步,伸手突然一扯,正红色的缎子就被她彻底掀开。 然后里面被蒙住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尊头戴凤冠c身穿霞帔的玉像。 谢辞世控制不住内心的惊讶,瞳孔微微收缩,轻轻道了声,“好美!” 凤冠美,霞帔美,那用凝白羊脂玉雕成的玉像更是美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那玉像是尊无脸的玉像。 谢辞世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看向四楼的掌柜,问道,“掌柜的,我有一个疑问,这玉像怎不把女子的面容也雕刻出来?” “怕是要自己刻罢!”她话音刚落,女掌柜还未来得及开口,一旁的萧豫突然站起身,走向萧豫,淡淡的解释,“这玉像是和凤冠霞帔一起卖的,到时好将凤冠霞帔收放起来,而玉像的脸,自然也是新娘子的脸。” “豫王爷猜的不错!”女掌柜听萧豫说完,眼里带着萧豫缓缓赞道,“这玉像的确起的收放作用,那美人的脸,也是要美人的丈夫来刻画的。” “嗯,心思的确奇巧!”萧豫点了点头,心想,正好他和谢辞世的婚事还没办,如今这玉像和凤冠霞帔来的倒也及时,便直接冲女掌柜道,“将这镇店之宝送去豫王府,本王要了!” 谢辞世:“” 难道她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吗?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明显,女掌柜侧首看了她一眼,温声询问,“谢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 “也没什么,我就想问问,五楼就这一件镇店之宝吗?”谢辞世又看了玉像一眼,随意问道。 女掌柜认真的点了点头,“不错,五楼之中就只有这一件稀世珍宝一百万两银子起售。” “一百万两银子?”谢辞世瞪大眼睛,身子微微摇晃,险些被吓的摔倒在地。 关键时刻,还是萧豫扶住了她,含笑在她耳边道了句,“别怕!” 谢辞世抬头瞪了他一眼,仍是惊魂未定的很! 萧豫一面揽着谢辞世的肩膀,免得她摔倒,一面向女掌柜道,“尽快送到豫王府,银票找王府总管支取!” “是,王爷!”女掌柜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目送萧豫带着谢辞世下楼,然后才亲自去装那固定在架子中的玉像和凤冠霞帔 谢辞世最后是被萧豫抱出金玉楼的,回到马车上之后,她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质问道,“王爷早知道五楼的价格?” 萧豫看了他一眼,点头。他确实是一早就知道的。 “那你还带我去!”谢辞世直接发飙了,两眼喷火的瞪向萧豫,“你是不是钱多的花不出去!” 萧豫摇头,顿顿,又反问了谢辞世一句,“女人不都喜欢贵重的首饰?”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是那种庸俗的女人吗?一百万两,买米施粥能救多少灾民,购置药材投入军营,又能拯救多少受伤的将士,拯救多少贫苦的家庭。 她以前也在云朝底层生活过,知道那种吃不饱饭,饿的濒死的感觉。更见过那些失去家中的顶梁柱后,整个家庭都分崩离析,白发无人奉养,幼儿无所照料的悲惨场面。 现在她过得好了,她并不愿意只一味的享乐,她还想救人,救那些因为天灾背井离乡的灾民,救那些为国奉献的边关将士。 一百万两,真的太多了。 她受不起,也不愿意承受。 她的脸色太差,萧豫慢慢也觉出不对来,再加上现在她腹中还有孩子,他默了片刻后,缓和语气问道,“阿辞,你到底怎么了?” 谢辞世抿了抿唇,又唤了许久,待情绪平复下来,才扭过头看着萧豫语重心长道,“我知道王爷你待我好,可那样贵重的礼物,我真的承受不起若是可以交换,我宁愿你将那一百万两白银送去边关,给那些寒门将士采购药材他们是我们如今能安逸生活的壁垒,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着边境的风沙,和敌国将士的骚扰侵袭而我,不愿意在那些人生命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动辄就花一百万两的天价去购置一件首饰” “阿辞”萧豫没想到谢辞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一时之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他胳膊突然变的僵硬,目光灼热的看着谢辞世,嗓音沙哑道,“你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后!” 谢辞世一脸懵逼,这又说到哪儿去了! “罢了,既然你不想要,那便将那玉像和凤冠霞帔都换成银子,投往边疆罢!”萧豫沉声说道。 谢辞世心中一喜,“当真?” 萧豫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心,“本王承诺你的,自然会做到。” “可是,一百万两别人会买吗?”谢辞世和萧豫四目相对,有些担忧的问道。 萧豫点了点头,眼底一片深邃,低声笑道,“一整套的话,自然不会有人愿意买,可若是分开的话,便容易多了。” “王爷的意思是,将凤冠c霞帔和玉像分开来卖?” 萧豫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谢辞世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儿,又道,“那要如何,才能卖的出去” “这个本王自有主意。”萧豫卖了个关子,却并未说出自己的打算。 谢辞世弯了弯唇,“那我就等王爷的好消息!” 萧豫颔首,跟着目光落在谢辞世的小腹上,笑道,“也不知道,这里面是男还是女。” 谢辞世想了片刻,道,“但愿是个儿子。” “嗯?”萧豫拧眉,“莫非阿辞不喜欢女儿?” 谢辞世摇了摇头,“并非是我不喜欢女儿,而是我觉得,第一胎生儿子,以后王爷的压力会小一点儿!” 毕竟现在是古代,他又是皇子,还是未来的储君c天下共主,要是没有儿子,那他奋斗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萧豫听明白了谢辞世的意思,点头道,“那就先生个儿子,然后再生一双儿女!” 谢辞世听他这般说,面颊微微红了红,“第一个还没出生呢,王爷就像第二第三个了!” “本王这不是着急吗!”萧豫勾唇笑了一下,紧紧攥着谢辞世的手道,“过了今年生辰,本王就二十七岁了。” “二十七?”谢辞世微微皱眉,“王爷不是二十四岁吗?” 萧豫听谢辞世这般问,眼底突然多了一抹冰冷的嘲讽,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本王在玉碟上的年纪比实际上小了三岁。” “这是为何?”谢辞世一脸不解。 萧豫便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凤仪宫那位,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她不愿意自己的三个皇子唤本王皇兄,便说服父皇,将本王的年纪改小了三岁,作成和八皇子一同出生的假象。” “这么说来,王爷的排行应该在六皇子之前,是” “行四。”萧豫淡淡说道,“若是本王的年纪不曾被篡改过,那本王的排行应该是四皇子!” “兰贵人当真是胆大包天!”谢辞世恨恨的骂了一句,因为萧豫的缘故,她现在对兰贵妃也是恨的牙痒痒,停了一会儿,偏头问萧豫,“那王爷,有没有想过,要如何处置她!” “这倒不必本王动手!” “嗯?” “她从小到大最宠爱的六皇子会替本王好好折磨她的。” “六皇子?”谢辞世曾经离京了一段时间,有些事情并不了解。 萧豫便将她不知道的一些事情说给她听。谢辞世听完后,三观成功被刷新,眨了下眼睛,唏嘘道,“没想到六皇子倒是个狠角,不但对亲妹妹下得去手,就是对向来疼爱他的生母都狠得下心日日折磨不过,兰贵人肯定没想到他们母子会走到这一日,不然的话,早在六皇子出生的时候,就将他活活掐死了!” 萧豫没有接话,只冷冷的笑了一声。 谢辞世叹了口气,知道萧豫这么多年过的辛苦,忍不住伸手,投向他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贴着他的胸膛低低道,“王爷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我和孩子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 “嗯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萧豫感觉到谢辞世的真心,沉沉应了一声后,忍不住抬手托起她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车厢温度升高,萧豫侧过头,正要将谢辞世花瓣一般的红唇吞入口中,突然,只听一声长嘶,马车剧烈的奔跑起来。 谢辞世被这突发情况吓到,“啊”的叫了一声,整张脸都苍白起来。 萧豫脸色也是遽然一变,然后毫不犹豫的伸出左手,紧紧的将谢辞世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则支撑着马车壁,厉声询问赶车的侍卫,“怎么回事!” 侍卫一面抓紧缰绳制服好像疯掉一般的马,一边头也不回的冲马车厢里喊道,“不知为何,拉车的马突然惊了” 说话间,惊马奔跑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外面嘈杂声一片,谢辞世只觉得难受极了,嗓间像是读着一口浊气,整张脸越发惨白,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她一手抓着萧豫胸口的衣裳,一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胳膊,她怕自己支撑不住,用力的掐着自己。 剧烈的摇晃中,萧豫既要稳住自己,又要护住谢辞世,不知已经被甩向马车壁几回,他脸色也阴沉的很,像是要杀人一般,又冲外喊了句,“究竟能不能将疯马制住!” 外面,侍卫满手是血,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根本说不出话来。 萧豫等不到外面的回答,他眸色突然变深,然后出其不意的拔下谢辞世头上的发簪,在谢辞世惊讶的目光中朝外甩去,而后,只听一听凄厉的嘶鸣,马车速度突然慢下,而萧豫瞅准时机,抱着谢辞世便朝外冲去,然后旋转着落了地。 谢辞世脚踩实地之后才发现,原本拉车的马已经倒在地上,马的咽喉之间赫然插着一只发簪,正是她早上出门的时候戴着的那一只。 “阿辞,有没有伤到!”正惊叹着,萧豫关心的话已到耳边。 谢辞世白着脸,摇了摇头,气息微弱道,“我没事,不过驾车的侍卫受伤好像不轻,附近有没有医馆,我们去坐下歇会儿。” 萧豫点了点头,然后扫了那满手是血的侍卫一眼,“将这里的事安排好,然后来回春医馆。” “是,王爷!”侍卫拱手答了一声。 萧豫这才带着谢辞世往回春医馆走去,回春医馆离他们下马车的地方并不远,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此时正是正午,医馆中病人不多,谢辞世一进去,便被萧豫压在了大夫面前。 大夫替谢辞世把了脉,和善道,“夫人这是受惊了,有些胎动,在馆里谢谢,喝副安胎药便会好上许多。”说着,低头便开了药方。 “有劳大夫了!”谢辞世低低说了一句,然后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大夫的桌子上,算作诊金,跟着,便被药童带去了医馆的后院。 萧豫自然是陪着她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受伤的侍卫过来了,一进医馆后院,立刻跪倒在萧豫面前,请罪道,“卑职失察,致使王爷和王妃受惊,请王爷治罪!” 萧豫本来是想治罪的,不过这个侍卫口中“王爷c王妃”的称呼明显取悦了他,再加上又有谢辞世求饶,他难得高抬贵手了一次,让侍卫先去治伤。 侍卫听到萧豫的话,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确定他不是说笑话,是真的放过他,才满心复杂的起身退了出去,找回春医馆的大夫包扎去了。 在回春医馆里歇了整整一个时辰,谢辞世才缓过来,不过这下,却是不敢坐马车了,萧豫也有这个顾虑,干脆让王府侍卫抬了轿子来 从回春医馆回到王府,已经是午后,萧豫将谢辞世送回绿竹苑,又陪她坐了了会儿,先前派去追查惊马事件的侍卫就来复命了。 “你说,是韩将军府上的人做的?”萧豫一脸厉色的看向侍卫,冷声问道。 侍卫连忙点头,“是韩将军府上的二夫人柳如兮。” “柳如兮?”提起这个名字,谢辞世皱了皱眉,道,“我不认识,王爷莫非和她有过恩怨纠葛?” 萧豫挑眉,“本王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侍卫闻言,一脸尴尬的补充,“启禀王爷c王妃,韩家二夫人柳如兮还有一个曾用过,现在不用的名字,叫作蘅香。” 蘅香! 听到这两个字,谢辞世一下明白了。 萧豫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亦有了计较。 这个女人,心眼还真是比针还小!不过在金玉楼给了她一个没脸,她就敢做这种杀人害命的勾当! 哼!真以为自己改了名字,就查不到她的身上了吗? 萧豫冷冷一笑,“既然查到了是她,为何不将人带回来?” 侍卫停萧豫质问,一脸的无奈,“韶阳郡主阻拦,说要想带走二夫人,就要踏着她的尸体过去!” ““谢辞世彻底的无语了。 冯真珠!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曾经的好姐妹了,明明投胎的时候上天给了她一副绝顶的好牌,可她偏偏乱打一气,输的彻彻底底,如今竟沦落到被残废和自己曾经的婢女左右的地步。 真的是无言以对。 “莫非,你仍念着和她的情谊?”萧豫见谢辞世表情不对,转向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谢辞世闻言,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念着和她的情谊,我只是不明白,她怎么能将自己祸害到如今这副模样!”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罢!”萧豫随口道了一句,对冯真珠并没有半点同情。 谢辞世摇了摇头,“既然她这么说了,那明日我便亲自走一趟韩家,蘅香这样包藏祸心的女人,留不得!” 萧豫听她要亲自去,忍不住皱起眉头,“你今天才受惊,得好好歇上几日,这件事还是交给本王罢!” “无妨,我身子还撑得住。”谢辞世冲萧豫摇了摇头,坚定道,“她想害的人是我,我自然要亲自替自己讨个公道回来不然,旁人只当我是朵兔丝花,只能依附着王爷生存。” 听闻谢辞世是要证明自己,萧豫不同意也得同意。 只是次日去韩家的时候,特意带上了他之前给谢辞世安排的暗卫,以及橘颂。 韩府是冯真珠下嫁给韩世安之后,才立起来的宅子,由东平郡王陪嫁给冯真珠的三所宅子合并而成,从外面看起来,还算过得去。 萧豫护着谢辞世下了马车,便让人去扣韩府的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小厮来开门,见到一身冷冽的萧豫和谢辞世,小厮肩膀微微缩了缩,然后色眯眯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笑着问,“小娘子今日来韩府有何贵干?” 谢辞世:“” 萧豫:“来人,拖出去打!” 话落,立刻有侍卫上前,直接伸手抓向小厮。 小厮一看这阵势,顿时慌了,歪着嘴哇哇大叫道,“你们c你们到底是谁让你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韩老夫人娘家的侄孙儿!你们敢打我,韩老夫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小爷到时要你们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打上门,诅咒 “聒噪,让他闭嘴!”萧豫厌恶的看了那张扬的小厮一眼,头也不回的吩咐身后侍卫,侍卫闻言,眸光顿时一深,同时出手在小厮背后点了两下小厮便只能做口型而发不出声音。 谢辞世和萧豫都没有回头,直接带着其他侍卫往韩府里面走去。 踩着青色的石砖,谢辞世越往前走,眉头皱的越紧。 橘颂看出谢辞世的不适,亦皱了皱眉头,看向谢辞世小声道,“好像是淤泥的味道。” 谢辞世挑眉,抬了抬眼皮,嫌恶的看了不远处的人工死水莲池一眼,想着韩府立成的时间,不由露出一抹嘲讽。 不过就是个暴发户,还学人家凿什么莲池,凿了之后又不派人好好维护,天气一热,那刺鼻的淤泥味道简直没法忍受。 思量间,几人已经走到莲池附近,淤泥的恶臭味也达到顶峰,谢辞世只觉腹腔之内一阵翻涌,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干呕出来。 “阿辞!” “姑娘!” 萧豫和橘颂同时叫了一声,萧豫揽着谢辞世担忧道,“阿辞,你怎么样?” 谢辞世眉头高皱,捂着鼻子,难受道,“这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我有些受不住” “那我们先回去!”萧豫毫不犹豫的说,话落,便要带着谢辞世转身。 谢辞世却摇了摇头,看着他薄唇微动艰难道,“也c也没这么严重,我们直接去后院寻韶阳郡主和蘅香!” “可你这样本王实在放心不下!”萧豫一面用帕子替谢辞世挡住口鼻,一面拧眉沉声道。 谢辞世摇了摇头,低低道,“王爷不必担心,我还能受得住!”说着,她松开抓着萧豫的臂膀的手,强行撑起身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萧豫无法,只得跟着她继续往前走去,橘颂也适时扶住了谢辞世的右胳膊,轻轻搀着她。 几人绕过莲池,一直走到前厅处,才瞧到韩府中的其他下人,是三个丫鬟婆子,都穿着红红绿绿的绸缎,歪歪的靠在廊下嗑瓜子,说笑。 那模样哪有大户人家婢女的规矩,简直跟弄堂里的农家嫌妇似的,看面相都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三人瞧见萧豫一行人走来,才慢慢悠悠的收了瓜子碟,然后倚着主子,笑嘻嘻的问,“大爷c夫人来我们韩府是寻谁的,怎么看门的小三都不知道通病一声,真是没规矩!” 对付这样的泼妇女眷,自然轮不到萧豫开口,橘颂一个眼刀飞过去,道了声找“韩夫人”,就带着谢辞世往通向后院的月亮门走去。 那三个丫鬟婆子见状,自然不悦,都纷纷拉长了声音,冲着几人还未走远的背影大声议论道,“什么人啊,有没有一点规矩,看着打扮的人模人样,不经牵引,竟然直奔我们韩府的后院而去” “人家不是说了吗,是找咱们韩夫人的” “哎,咱们老爷又不在家,一个大男人直闯后院来找夫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奸夫啊” 最后四个字落下的瞬间,三人只觉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下一刻,只觉一阵剧痛从脸上传来,竟是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嵌入了一根银针。 “你c你们”三人气急败坏,又恐惧的冲回过头甩手飞针的橘颂叫道。 橘颂冷笑一声,“都被我闭嘴,否则下一针要的就是你们三人的命!” “姑c姑奶奶饶命啊” 到底不是正经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家生子,橘颂话音一落,立刻有求饶的哭号声传来,三个丫鬟婆子都齐齐跪下,朝她大声喊道。 橘颂抬眼扫了三人一眼,指着年纪最小,大概有十五六岁的c头戴银簪的丫鬟道,“过来给我们带路!” “是,是姑奶奶!”丫鬟听到橘颂吩咐,二话不说,直接朝橘颂跑去,橘颂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在前带路,直接去后院正院。 丫鬟额头盯着一根银针,但是却不敢耽搁,橘颂前脚刚吩咐下来,她后脚就撒丫子在前面带起路来,一行人经过月亮门,又往前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一处名为牡丹的院落。 丫鬟眼中闪烁着恐惧,连连道,“这c这就是正院,是老夫人所住的院子。” “正院不是韩夫人住的地方吗?”橘颂拧眉,疑惑的打听了一就。 丫鬟闻言,眼底明显闪过一抹嘲讽,然后才低声回道,“一开始是牡丹园夫人住的,不过进府后没多久,就被老夫人抢了去,夫人则被送去了这宅子最偏僻的梧桐苑。” “那二夫人呢?”谢辞世突然开口问道。 丫鬟拿不住谢辞世等人和冯真珠的关系,两眼瞟了几人一会儿,才道,“二夫人住在牡丹园旁边的海棠园,是后院第二好的院落!” “嗯。”谢辞世淡淡应了一声,然后接着吩咐道,“你去,将两位夫人都带到牡丹园来!” “这”丫鬟犹豫起来,上下瞟着谢辞世,眼底闪闪烁烁,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谢辞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瞧了橘颂一眼。 橘颂会意,捻出几根银针向压簧晃了晃,以示威胁丫鬟瞧见银针,脖子立刻往后缩了缩,答应一声,便一脸恐惧的朝后跑去,明显是被橘颂手里的银针吓到了。 谢辞世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萧豫,“王爷,我们进去等着罢!” 萧豫点了点头,谢辞世现在怀着身孕,是不适合一直在外面站着等。 一行人便牡丹园里走去,牡丹园不愧是整个韩府最好的院子,一进院里,就闻到一阵馥郁的牡丹香气,花丛中,有数个花匠在侍弄着花草,廊檐下,老老实实的站着七八个的丫鬟婆子。 看见萧豫一行人进来,整个牡丹园一下子沸腾起来。 谢辞世未理会众人的目光,直接朝正房走去,到檐下时,老夫人身边得力的嬷嬷站了出来,看见谢辞世,面上有尴尬一闪而过,而后福了个身,问谢辞世,“谢姑娘?今儿怎么得空来韩府?” 谢辞世冷冷笑了一声,说起来这嬷嬷也是熟人,正是以前东平郡王府珍珠园的奶嬷嬷。没想到,现在不过进韩府几个月就背叛冯真珠,混成了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一把手。 陈嬷嬷见谢辞世不开口,脸上表情越发尴尬,却不敢将她撵出去,只得躬着身子,耐着性子赔笑道,“想来是拜会我们老夫人的罢,您请” 谢辞世仍旧没有开口,直接朝里走去。 本来陈嬷嬷是想将谢辞世引向老夫人歇息的暖阁的,可谢辞世却打定主意要在正厅坐下,陈嬷嬷无法,只得自己朝暖阁走去,然后将马氏扶了出来。 马氏看见谢辞世和萧豫,一双浑浊的眼睛立刻露出凌厉的凶光,瞪着谢辞世道了句,“是你?” “不错!”谢辞世眼波流转,看着老夫人脸上擦得厚厚的,不疾不徐的说了一句,眼底带着淡淡的讽刺还真是驴屎粑粑上白霜,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你来我们家做什么?”老夫人一屁股在主位坐下,看着谢辞世恨声问道,她可没忘记自己儿子的残废是拜谁所赐! 谢辞世,她见一次,就气一次,每一次都恨不得打死她,可偏偏她身边总是跟着豫王府的高手,她又没有机会动手,就是动手了,也打不过! 当下,整个人气的都快冒烟了! 谢辞世听她询问,却是一脸的嘲讽,“来韩府,自然是有事至于是什么事,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马氏听谢辞世这么说没有接话,但是两只眼却像钩子一般,死死的剜着她。 谢辞世将她眼底的恶意看的分明,心中突然就起了计较,看了对面的萧豫一眼,又看向橘颂,故作不解的问,“橘颂啊,最近如意馆开张事儿有点儿多,我不大记得清,这见了王爷不不行礼,对王爷不敬,该怎么罚!” 橘颂一听谢辞世开口,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当下板了脸,一本正经道,“回王妃的话,对皇室子孙不敬的,该重打五十大板!” “唔,原来是五十大板!”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马氏。 马氏虽然是个乡下泼妇,但也不是个过分蠢的,不然如何能教出韩世安这样能算计的二子来,她一看谢辞世的眼神,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当下慌乱起来,又恨又怕的瞪着她道,“你们强闯我韩家,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跟我计较起来了什么王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郡主的婆婆,想罚我,你也得看郡主同意不同意!” 马氏一急,直接退了韶阳郡主出来顶缸。 她不提韶阳郡主谢辞世还没想到这茬,提到韶阳郡主,谢辞世唇角微勾,看着她又反问了一句,“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牡丹园应该是东平郡王特意为郡主所修建的园子吧!” 马氏听谢辞世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反而一脸骄傲道,“那又如何,郡主孝顺,这园子是她送我的,不行吗?” “行自然是行的!”谢辞世点头,“就怕东平郡王心中不乐意,毕竟郡主是他的掌上明珠,又是他唯一的子嗣。” “哼,那又如何,郡主对我们家世安掏心掏肺,就算亲家责怪,可郡主一定会替我们求情的。” “韩老夫人厉害!”谢辞世嘲讽的笑了一声,然后脸色突然一变,厉声道,“只是等会儿王爷要治你罪的时候,希望你的郡主好儿媳能拦得住王爷!”说完,她便不再言语,只好整以暇的看着马氏。 马氏心中到底还是顾忌着萧豫的身份,突然就坐立不安起来。 谢辞世一直在牡丹园里等了有两刻钟多,蘅香和冯真珠才分先后到来。 蘅香挺着大肚子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马氏下首的谢辞世和萧豫,登时,她脸色就变了。 她身边的婢女瞧她这副模样,也是惊慌失措的很,昨日惊马一事,主意虽然是蘅香出的,但是具体找人却是由她牵线的。 “怎么,不认识我这老太婆了!”马氏许是做惯了官夫人,架子不小,看见蘅香进门后不立刻跟她请安,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阴沉起来。 蘅香被老夫人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然后颤颤巍巍一步一晃的朝老夫人走去,福身请了安,哄了老夫人几句,将马氏哄的高兴了,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看向谢辞世和萧豫,胆怯的问,“不知王爷和谢姑娘今日莅临韩府,所为何事?” “我所为何事,你不知晓吗?”谢辞世冷笑着看了蘅香一眼,反问她道。 蘅香自然知道谢辞世找她为了什么,但是眼下她却不敢承认,只勉强讪笑着道,“您二位的心思,奴婢怎么猜的出来。” “怎么昨日才做了坏事,今日就记不得了韩府二夫人柳如兮,你记性这样差,是不是要我帮你回忆回忆!”话落,她眼神一转,又看向蘅香身边的婢女,眸光一深,寒声道,“来人,将这个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王妃!”谢辞世话落,立刻有侍卫入内,直接朝蘅香身边的婢女冲去, 婢女一看这阵势,二话不说便跪倒在地,拖住了蘅香的裙摆,一脸惊恐大声道,“夫人救命,奴婢是听你的吩咐在马车所过之地洒了铁钉,又用树叶盖住,奴婢是为了替您出气啊,夫人你一定要救救奴婢,你说过你会帮着奴婢,奴婢不会有事的!” “我c我什么叫你做这样害人的事情了!”蘅香听婢女这般攀咬她,整张脸都白了,眼中怒火四射,瞪着婢女大声道,“我没有,我没有做那些事,你给我滚!”然后抬起另一只脚,便朝婢女踹去。 奈何婢女抱的太紧,一下子根本没有踹开,她心中害怕得很,便又疯狂的踹第二下,第三下,终于,婢女满脸泪的被她踹远。 可与此同时,她自己也一个不稳,朝后倒去,尖叫着摔倒在地上。 “啊我的肚子好疼啊”落地后,蘅香抱着肚子,厉声尖叫起来,许是真的摔得疼了,她一声叫的比一声大。 马氏也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她恨恨的看了谢辞世一眼,便朝躺在地上的蘅香奔去,口中大声喊着,“乖孙,我的乖孙,不会有事的,我的乖孙一定不会有事的” “娘,快去快去叫大夫啊!”蘅香满头大汗,只觉得自己的小腹疼的像是要彻底裂开一般,她艰难的喊叫。 马氏听到叫大夫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的朝陈嬷嬷看去。 陈嬷嬷闻言,正要退下,这时住在梧桐苑里的冯真珠姗姗来迟了。 几个月不见,谢辞世再见她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她的身上,已经彻底没有以往王府郡主的高贵之色,整个人都变得唯唯诺诺,骨瘦如柴,倒像是非洲难民一般。 她一进来,还未和谢辞世对上,便被躺在地上痛声大叫的蘅香夺去目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便朝蘅香走去,接过却因脚步不稳,和陈嬷嬷撞了一下。 陈嬷嬷被撞后,复杂的看了冯真珠一眼,然后快速的往外走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请安。 冯真珠眼里闪过一抹躲闪,小步朝蘅香走去。 “你来做什么!”马氏一看到冯真珠,眼里的嫌恶便毫不掩饰的溢了出来,再想到她刚才对陈嬷嬷的那一撞,二话不说,抡圆了巴掌就甩在她脸上,同时口中不干不净的骂着,“你这不要脸的娼妇c贱人蹄子,过来是看笑话吗,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的乖孙出事了,所以一进来就去撞陈嬷嬷小贱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好货,滚出去给我跪着去,香儿什么时候把我的乖孙生下来,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是,婆母!”冯真珠左脸一片麻木,最后一颗槽牙都被打的松动了,她小心翼翼的应着,一张口,口中的血水便关不住的溢了出来。 谢辞世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是又心疼又恨。 她的目光太过强烈,冯真珠往出走时,仿佛有所察觉的朝她看了一眼,那一眼,冷漠至极,好像已经不认识她一般。 就在谢辞世以为两人会相见不相识的时候,冯真珠的眼神突然亮了,不过却是望着橘颂的。 然后,她小步小步的朝橘颂走来,深深的看着她,牙齿漏风恳求道,“橘颂,你看蘅香疼成那样,你能不能帮她看看,我知道你是懂医术的。” 橘颂闻言,却是看向了谢辞世,态度很明显,只要谢辞世同意,她就替蘅香看诊。 冯真珠见橘颂将目光移向谢辞世,她怔了一下,然后也看向谢辞世,嗫嚅了片刻,小声道,“姐姐,你帮帮我,就当我最后一次求你好吗?” “你叫我什么?”谢辞世听到那句姐姐,心中微微酸疼,停了片刻,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反问。 冯真珠攥了攥拳头,低声道,“姐姐,我喊你姐姐。” “姐姐?”谢辞世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突然嘲讽的笑了一声,“你喊我姐姐?可你见过那个妹妹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自己的姐姐抓紧地牢囚禁,又有哪个妹妹会将自己的姐姐送往花楼,毁了她的一辈子?” “可c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冯真珠反问谢辞世,“你现在既然好好的,那为什么你能原谅我!” “我好好的,那是我幸运,是有人拼了命的去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冯真珠,早在你狠心将我送往花楼的时候,我心里就没有你这个妹妹了,你我之间,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陌生人了!” 提到万花楼,谢辞世便忍不住想起萧钦。 当初,若不是因为要去万花楼救她,他哪里需要将自己体内的沉舸强行压制,若非为了救她,他哪里需要透支自己的生命,一次又一次的在死亡线上徘徊,受尽折磨。 可以说,她如今还好好的活着,那是萧钦透支他仅剩的生命换来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尤其是冯真珠,她现在,凭什么还要以此为理由,让她原谅她! 她做梦! 她若是真原谅了她,又怎能对得起为她不惜送命的萧钦! “姐妹一场,你竟然如此狠心,算我错看你了!”冯真珠并不知晓谢辞世心中的风起云涌,她恨恨的看着谢辞世,甩下一句狠话扭头便一步一步的走了。 谢辞世没有拦她,只是这一次,彻底的对她失望了。 蘅香的贴身婢女已经被拖了出去,外面不停有惨叫声传来,夹杂着对蘅香的咒骂。 咒她一生没有善终,咒她一尸两命,咒她一生一世不得超生。 气的屋里的马氏和蘅香越发气愤。 在婢女断气之前,大夫和稳婆终于请来了,几人合力将蘅香抬去了西暖阁。 橘颂见厅里没了人,只剩下一滩血,不由拧眉看向谢辞世,“姑娘,我们是等蘅香生产,还是先回去。” “先回去吧。”谢辞世轻声说道,然后起身和萧豫一起朝外走去。 牡丹园门口,冯真珠老老实实的跪着,谢辞世看见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停下脚步,拧眉问了一句,“蘅芜呢?” 当时在东平郡王府地牢,她就察觉出蘅香对蘅芜的不满和怨怼,如今蘅香得势,想必是不会对蘅芜客气的。 只是不知,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关你什么事!”冯真珠心里还存着气,对谢辞世没一点好脸色。 谢辞世也懒得搭理她,直接回头吩咐橘颂,“你去问问陈嬷嬷,蘅芜现在究竟在哪里!” “是,姑娘!”橘颂答应一声,便转身往回走到。 片刻后,她出来,一面陪着谢辞世往前走,离了牡丹园,一面道,“奴婢打听清楚了,蘅芜是跟郡主一起陪嫁来的,不过随着蘅香得势,蘅芜就被要到了海棠园,受了一段时间的欺侮,最后以偷窃二夫人玉佩的罪名被打了三十板子,发卖了出去!卖到哪里陈嬷嬷具体也不知道,只听蘅香说了一嘴,好像是挺远的,江南那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办宴会,收买人心 谢辞世听橘颂说完,微微叹了口气,不管她现在和冯真珠走到什么样的境地,蘅芜总是没有招惹过她的,她甚至还帮过她数次,尤其是在地牢那一次,更是让她铭记于心。 “想救她?”萧豫见谢辞世脸上露出伤心感慨之色,侧首询问了一句。 谢辞世点了点头,“王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找到她?” “本王稍后会安排人去追查她的下落。”萧豫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谢辞世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想到要找韶阳郡主身边的婢女?”萧豫看了谢辞世一眼,带着些疑虑问道。 谢辞世便将当日东平郡王府蘅芜为她跪求冯真珠的事情提了两句。 萧豫心中了然,颔首道,“主子糊涂,身边的婢女倒是个知事的。” 谢辞世苦笑了一下,嘲讽道,“知事有什么用,忠心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被人舍弃,踩到脚底下,落到被打个半死发卖的下场” “本王答应你,会尽快找到她的下落。”萧豫扭头,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后,承诺道。 谢辞世与萧豫四目相对,“我信王爷的手段,只是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我怕” 以蘅芜的姿色,和她所犯的“罪”,被发卖后定然不会再被卖到高门良家去,十有应该是落入了娼门,以蘅芜的性子,那样的境地她只怕不会求生,反而一心求死。 萧豫何尝不知这些,只是他不愿意看谢辞世伤心,便没有表现出来,只说自己会尽力找人。如今见谢辞世面露哀色,他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低声暗哑道,“能在郡王府做到郡主身边的一等婢女,蘅芜应该也不是个愚蠢的,被发卖后她应该会设法保自己周全,如今有你的惦记和援手,本王想上天应该会给她留下一线生机的。” “但愿吧!”谢辞世点了点头,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经过前院莲池时,谢辞世没忍住又呕了,萧豫见她面色更加苍白,索性直接打横抱起她,运起轻功,直接朝外掠去。 有他抱着,谢辞世只难受了几瞬,就已经到了马车边。 上了马车,萧豫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特意道,“三日后,王府会办一场宴会。” “办宴会?”谢辞世听了,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十分惊讶的问了一句。 萧豫抬手轻抚她的发鬓,低声笑道,“不是你要将那玉像c凤冠c霞帔卖了出去吗?” “这么说,王爷是想借着宴会筹集善款?” 萧豫点了点头,“明日进宫,本王会禀告父皇,将在王府举办一场募捐宴会,为边关寒门将士筹集军饷,京都官员皆可参与,最后募捐最多的三人可以得到玉像c凤冠c霞帔!” “好主意!”谢辞世听完,一脸的激动,她怎么也没想到,萧豫的行动力会这么强,前日她刚跟他说了这事,今日他便想了法子出来。 不过,他那日不是说,不打算让她知道筹款经过吗,今日又怎么突然跟她透露了?难道 谢辞世脑中灵光一闪,深深看了萧豫一眼,问道,“王爷将此事告诉我,别说是想让我帮你筹备宴会?” “阿辞冰雪聪明!”萧豫勾唇,露出一抹狐狸般的笑容,顿顿,又道,“不过你也别嫌麻烦,日后嫁了本王,总免不了要参加这样那样的宴会,京里的人也要认识认识,这次宴会,就给你练手吧!” 谢辞世无可辩驳,只能答应下来。 萧豫见她正色起来,还以为心中不高兴了,又多看了他几眼,斟酌着道,“其实也不是让你一力承担举办宴会的事,到时本王会给你安排几个宫里的嬷嬷的,有她们在旁指点,你盯个过程便也行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想到以前指给她的那个康嬷嬷,皱眉道,“宫里边出来的嬷嬷,靠谱吗?” 萧豫听她这么问,也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不过却没有提,只道,“梁公公不会有害人之心的。” 这点,谢辞世却是模棱两可。 混迹深宫多年,还风生水起的,哪个不是人精,要是百分之百的相信谁,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罢了罢了,大不了到时让橘颂日夜不离的跟着她,便也是了。 这般想着,谢辞世心中微定。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萧豫带谢辞世下车,看见她面上露出疲色,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在前院吃点东西,然后再泡会儿温泉?” 谢辞世身上确实松散的很,想着泡温泉能解乏,便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两人携手往府里走去。 进府后,直接去了前院正房,谢辞世简单用了一盏燕窝粥,便由橘颂扶着去了后面浴房。 温泉池子,水雾蒸腾,谢辞世一进去,心情就松快了一大截。 橘颂伺候她宽衣后,她直接埋进池子,坐下后,享受着全身毛孔张开的感觉,舒服的想哼哼。 闭眼在池子歇了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她才起来。 更衣过后回了正房,却没看见萧豫的身影,她坐在妆镜台前一面晾发,一面拧眉问了橘颂一句。 橘颂这才回道,“方才邑安侯来访,王爷领人去了书房。” “邑安侯?”谢辞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沉吟许久,才抬头道,“可知邑安侯来寻王爷,所为何事?” 橘颂摇了摇头,“朝廷政事都是在王爷书房谈的,书房守卫森严,根本不会泄露半点消息。” 谢辞世“嗯”了一声,任由橘颂替她梳理及腰的长发。 “姑娘这发质可真好!”橘颂不愿谢辞世再深想邑安侯来访的事,索性接着夸赞她转移了话题。 谢辞世看着菱花镜中自己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嗤笑了一句。 橘颂笑了笑,“奴婢夸姑娘一句,姑娘就这般喜悦?” 谢辞世眼里亮晶晶的,摇头道,“我发笑不是因为你夸我,是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这么好笑,竟然让姑娘如此忍俊不禁?”橘颂随口问道。 谢辞世便语调欢快的说道,“是说一个姑娘,她的发质很差,便去问神医要如何保养秀发,那神医便给她出了个主意,湿发后用蛋清滋养头发,过一段时间洗掉” “然后呢?” “然后那姑娘就照着神医的话去做了,湿发后用了蛋清滋养发丝,最后一用热水洗掉。” “这笑话好笑吗?”橘颂没找到笑点,一脸的尴尬。 谢辞世不得不跟她说的更明白些,“你试试着用热水洗头发上的蛋清,不洗的一头蛋花汤才怪!” 蛋花汤! 橘颂听到这三个字,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道,“姑娘,您真是太有才了” 谢辞世唇角微微扬着,含笑道,“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哈哈哈哈哈,一头的蛋花汤,您要笑死奴婢了!”橘颂笑的差点拍桌子。 屋里,其乐融融,书房里,却是剑拔弩张。 邑安侯站在书房中央,单手背后,一脸凌厉的看着萧豫,问道,“王爷当真非非娶谢氏不可?” 萧豫抬头,一瞬不瞬的看着邑安侯,一脸坚定道,“不错,本王意已决,多余的话侯爷不必再说!” “若是我非要阻止呢?”邑安侯冷声反问。 萧豫闻言,却挑起眉来,与邑安侯对视了片刻,突然甩手道,“本王说了,此意已决,绝无更改!侯爷今日来若只为了此事,还是死了这条心,打道回府罢!” “豫儿!”邑安侯没想到萧豫的心意会这般坚决,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后话锋一转,突然反问,“你还记得,在我帮你恢复身份的时候,你曾许诺要帮我办三件事吗?” “自然是记得!”想到那三件事的承诺,萧豫的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他直直的望向邑安侯,眼中煞气浓浓。 “既然记得,那我今日便提第一个要求,你不得娶谢氏!”邑安侯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一字一句的说,“我不许你娶她!” “理由呢?” “谢氏一介村姑,她配不上你,更配不上你未来的身份,你娶她,只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本王不怕!成者为王败者寇,本王有信心走到最后,自然不怕那几句流言蜚语!”萧豫与邑安侯据理力争。 可邑安侯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同意谢辞世嫁进豫王府,他看着萧豫,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冷意,寒声道,“只是几句流言蜚语吗?万花楼,先太子侧妃,未婚先孕这只是流言蜚语吗?豫儿,你太天真了!” “那些都是本王的错,是本王没有保护好她,不管她的事。” 邑安侯提到的几桩事,无一不是萧豫的痛脚,可偏偏他无法责怪他,还要将所有的错都揽上自己的身,他目光如铁的看着邑安侯,一字一顿道,“以前的事,桩桩件件,从来都是本王对不起阿辞,连累阿辞,阿辞从来没有对不住本王一次,所以本王不可能答应侯爷,只因为侯爷一句话,就再次狠狠伤阿辞一次!” “这么说,王爷是要出尔反尔了?”邑安侯怒瞪萧豫,眼里几欲喷火。 萧豫只是微微动了动唇角,“若侯爷非要提此事,那侄儿敬谢不敏,只能出尔反尔了!” “你c你简直无可救药!”邑安侯狠狠的瞪了萧豫一眼,然后甩手转身便朝外走去。 萧豫没有阻拦,只是心里隐约腾起几丝惶然,像是预感到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当日,谢辞世用过晚膳,才回了绿竹苑,萧豫自然是随着谢辞世的。 一夜辗转反侧,次日谢辞世醒来,萧豫已经不在身边。 她昨日累得很了,只是皱了皱眉,就再次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橘颂一面伺候她更衣,一面道,“宫里指的嬷嬷到了,姑娘等下见见?” 谢辞世对此事早有准备,倒是没有意外,只侧首对橘颂说了句,“等用完膳罢!” 说完,又有些懊恼,早知道宫里指的人会来的这么快,她今日说什么也不会睡到这时候才起,简直是丢萧豫的人。 可能是因为有心事,谢辞世午膳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重新梳洗过后,让予禾请宫里指的嬷嬷进来。 予禾答应后,转身朝外走去,没多久,两个嬷嬷打扮齐整的嬷嬷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谢辞世后,一脸肃然的行礼,“老奴见过姑娘,给姑娘请安。” 谢辞世点了点头,反问,“二位就是周嬷嬷c林嬷嬷?” 周嬷嬷和林嬷嬷同时福身行礼,一板一眼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正是。” “让你们离开宫里,来王府伺候我,委屈你们了。”谢辞世看着两人,沉默片刻后,突然叹了口气。 两个嬷嬷闻言,对视了一眼,而后面不改色道,“姑娘言重了,您是主子,奴婢们是奴才,能到豫王府伺候您是奴婢们的福分。” “两位嬷嬷倒是好性儿的!”谢辞世闻言,淡淡的笑了笑,顿顿,眉梢一挑,又道,“不过既然到了我身边,我也不会亏待你们的只要两位嬷嬷全心全意对我,我定也全心全意的待二位!” “是,姑娘!”两位嬷嬷同时福身,答应道。 谢辞世点头,笑了笑,示意橘颂将她准备的见面礼拿出来。橘颂会意,给了两个嬷嬷一人一个荷包,荷包是双面绣,里面装了一点小礼物,倒是十分有分量。 两个嬷嬷见状,眼底的笑意更深,纷纷向谢辞世道谢。 谢辞世也在笑,待两个嬷嬷站起来后,她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将茶盏搁下后,随意的问了句,“不知道,两位嬷嬷都擅长些什么?” 两个嬷嬷听谢辞世这般问,又相视了一眼,然后周嬷嬷先开口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擅长管账!” 谢辞世点了点头,又看向林嬷嬷,林嬷嬷便道,“奴婢擅长识人,安排差事什么的也会些南方的糕点。” “倒是各有所长!”谢辞世说着,从她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她对这两个嬷嬷还挺满意。 两个嬷嬷听谢辞世这么说,嘴角勾笑的弧度更大。 谢辞世将将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沉默片刻后,直接问,“府上要举办宴会的事,二位已经知道了吧,不知道两位心里有没有什么建议?”顿顿,又道,“您二位也知道,我以前的身份着实上不了台面,别说没有办过此种宴会了,就是参加都没有参加过。” “许是因为姑娘是个有后福的这天大的福气啊,都在后头呢!”林嬷嬷不愧是管人事的,谢辞世话音刚落,就机敏的接了一句,然后简单说了几句自己的意见,表示一定要在吃c玩的上面用心这到底是豫王府举办的第一次宴会,又是谢辞世首次和京城众位夫人闺秀会面,在男女之防上,也要上心。 谢辞世听林嬷嬷说完,眉头微皱道,“这么说来,募捐应该是两场,外面官员一场,内院女眷一场?” 林嬷嬷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总不能让男女混坐一室。 谢辞世心下了然,然后又看向周嬷嬷。 周嬷嬷会意,笑着开口道,“为边关将士募捐军饷c药材钱,是件好事,不过京中官员若是捐的太多,只怕会落下贪污的名声,再者下级应该都不会比上级捐的多,要奴婢来看,这事得有一个位高权重领头的大臣另外,要是将京城的几家皇商也请来就更好了” 官员怕落个贪污的名声,有可能不会往外掏大钱,但是皇商不会,他们手里可是攥着云朝大多数的金银。 谢辞世听周嬷嬷这般说,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此,倒要多准备些帖子了!” “姑娘不嫌弃奴婢指手画脚就好。”周嬷嬷温和的抿了抿唇。 谢辞世点头,听两个嬷嬷提了这么多,她心中也有了一些章程,其一是请帖,得加上京城里的皇上,巨贾,其二是男女大防,务必分内外院进行募捐,其三是募捐之日的吃喝,必须要精中之精。 这般思量着,谢辞世将前两点分别交给了两个嬷嬷,最后一点则是由她操持。 紧锣密鼓的忙碌了两日后,第三日,宴会正式举办。 一大早,谢辞世就被予禾从床上挖了起来,几个婢女挖空心思的替她装扮了一番,又上了一个精致的淡妆,直将她捯饬的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 谢辞世望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予禾,神秘莫测的笑了一下,道,“帮我去请两个嬷嬷过来!” “请两个嬷嬷?”予禾有些好奇,“姑娘有事吩咐两位嬷嬷?” 谢辞世点了点头,“是有些事,快去吧,不然等下来不及了!” “是,奴婢这就出去请周嬷嬷和林嬷嬷!”她说着,转身便朝外走去。 谢辞世等了没多久,予禾就带着两个嬷嬷进来了,谢辞世扫了眼两人身上偏暗色的衣衫,不自觉的笑了笑,“耽搁两位嬷嬷办正事了。” 周嬷嬷和林嬷嬷对视一眼,不太明白谢辞世这个时候来找她们是想做什么。 谢辞世将两人眼中的疑惑看的分明,然后招了招手,道,“周嬷嬷先过来,我替你化个妆。” “化妆?”周嬷嬷被这两个字惊到,整个人都僵硬了,原本透白的脸色也微微飘红,忙摆手道,“姑娘有心了,不过奴婢已经这般年岁了,哪里还用的起那般鲜妍眼色的花儿粉儿,姑娘快别拿奴婢打趣了!” “我说行就行。”谢辞世一字一句道,顿顿,又肃了面容,“嬷嬷过来,不然等下耽搁了正事,宴会没办好,我们都落不着好。” 周嬷嬷听谢辞世用宴会威胁自己,只得认命的朝她走去,然后僵硬的在梳妆台前坐下。 谢辞世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予禾,“去,将前些日子,我从外面定制的美颜套盒拿过来!” “是,姑娘!”予禾答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转身去拿谢辞世之前定制的套盒。 很快她将套盒拿了过来,谢辞世接过,珍惜的轻抚了一下,然后将其放于桌面,慢慢打了开来。 下一刻,里面琳琅满目的小瓷盒露了出来,还有些小夹子,小刷子什么的。 橘颂看着那些东西,笑了起来,“姑娘今日不将这套东西拿出来,奴婢都快忘了箱笼里还有这么一套,不过姑娘以前可从来没用过奴婢真好奇,这些小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 谢辞世便笑了起来,“那今日便好好学着。”顿顿,又道,“以前没教你们,不过是没机会用,现在机会来了,自然是要教你们的。”说着,便从里面一样一样的拿东西出来,一面替周嬷嬷化妆,一面低声介绍这是睫毛夹,这是眼皮贴c这是腮红刷 几个婢女一面看着周嬷嬷的五官飞快的发生变化,一面惊叹,姑娘懂得怎么这么多! 周嬷嬷被谢辞世折腾着,已经不敢睁开眼睛,双目紧紧的合着 直到一刻钟后,谢辞世拍了拍手,轻松道,“终于好了!周嬷嬷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周嬷嬷听谢辞世这么说,却越发不敢睁眼,只生怕看到一个满面桃红的老妖精。 予禾和橘颂将周嬷嬷的忐忑和难堪看在眼里,忍不住温柔的提醒,“周嬷嬷您就睁开眼睛吧,姑娘手法娴熟,不会让您失望的!” 周嬷嬷听两人劝着,还是不敢睁。 之后还是从头到尾目瞪口呆的林嬷嬷说了一句,“周姐姐睁开眼睛吧,你现在看起来可是好像年轻了十岁啊!” 周嬷嬷听林嬷嬷这么说,才慢慢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待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变化时,她眼睛瞪视瞪眼,不可置信的摸着自己光溜溜c不见一点毛孔的脸,连声问道,“这是奴婢吗?这真的是奴婢的脸吗?” “好了,予禾你去待周嬷嬷换身何事的衣裳,我继续给林嬷嬷化妆!”时间紧急,谢辞世等不及情绪稳定,直接将林嬷嬷又唤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他不要面子的吗 林嬷嬷目睹了周嬷嬷的变化,凡是女人又哪有不爱美的,再加上谢辞世说时间紧急,她微微红了下脸,便顺从的朝谢辞世走去。 绿竹苑的婢女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谢辞世替林嬷嬷化妆,虽然已经是第二次,但眼中还是不由自主的露出惊讶c羡慕来。 谢辞世在周嬷嬷脸上已经试过一次,轮到林嬷嬷时,手底下功夫又迅速不少,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替林嬷嬷画了个完美精致的妆容。 林嬷嬷听到谢辞世说“可以”,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望向镜中的自己,双眸睁大,眼眶微红,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七八年前。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向谢辞世道谢。 谢辞世淡淡一笑,又让燕序带林嬷嬷去更衣。 林嬷嬷前脚刚走,予禾后脚就领着周嬷嬷进来了,屋里众人齐齐望向一袭浅紫色褙子,唇角含笑的周嬷嬷,竟是完全看不出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宫廷教引嬷嬷。 周嬷嬷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最初的激动已经过去,面上表情又恢复了端庄,她恭谨的朝谢辞世行了一礼,言笑晏晏道,“姑娘心思玲珑,竟然能制出这般神奇c能令女人脱胎换骨的好东西。” “周嬷嬷过奖了。”谢辞世随意的笑了笑,并不敢鞠躬,只道,“我常日住在府中无聊的很,偶尔会翻几本杂书,这些东西也是闲暇无聊时照着古方做的。” “若是奴婢没有猜错,姑娘所制的那些化妆品今天应该要派上用场罢?”周嬷嬷并未怀疑谢辞世对这些化妆品方子来源的解释,她很聪明的将这件事点水掠过,然后问起谢辞世为她和林嬷嬷化妆的意图来。 谢辞世也没有隐瞒她的意思,笑着点头道,“嬷嬷说的不错,这套化妆品今日是要派上大用场,我打算接些订单,赠给那些来募捐的贵妇贵女。” 周嬷嬷点头,心中了然,她和林嬷嬷也是谢辞世今日这招棋里的重中之重。 他们两人在宫里的位置说高不高,但是说低也绝对不低,京城里大部分贵女都是见过她们两人的,对她们两之前的样貌和风度也都熟悉的很。 今日豫王府再见,发现她们的变化,定然要打听一二。 到时再借由她们两人的口将谢辞世的化妆品推广出去,害怕那些贵妇贵女不掏钱,只怕她们会争破头的大把募捐罢! 谢辞世看着周嬷嬷的眼睛骤然发亮,面上也露出赞赏之色,就知道她已经猜透自己的布局。 两人对视,一切不言而喻。 过了一会儿,林嬷嬷也出来了,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妃色的套裙,和燕序站在一起,竟不像是胳臂的人,反而如同燕序的长姐一般。 她同样恭恭敬敬的向谢辞世行礼,谢辞世示意她免礼后,将自己近日的打算又重提了一番。 也是这时,屋内的婢女们才知道谢辞世心中的想法,一个一个都赞谢辞世足智多谋,冰雪聪明。 屋内正乐融融着,春芽打起帘子,低着头入内禀道,“姑娘,两位嬷嬷,王府门外已经有参加宴会的马车到了。” “有劳两位嬷嬷,出去替我迎迎众位夫人!”谢辞世点了点头,看向周嬷嬷和林嬷嬷,客气的说道。 周嬷嬷和林嬷嬷相视一眼,同时道,“姑娘客气了,老奴这就过去”说着,便躬身退了出去。 谢辞世在两位嬷嬷走后,问侧首询问莺时,“大厨房里食材什么的都备全了吗?我特意叮嘱过的糕点和菜肴都准备好了吗?” “回姑娘的话,都备好了!”莺时笑着回话,这还是豫王府第一次举办宴会,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心中也是激动得很,都卯足了劲,想将宴会办好,在京城扬名! 谢辞世听厨房那边准备妥当,点了点头,便带着橘颂c予禾c莺时c燕序朝外走去。 女眷的募捐场地是在王府的后花园里。 那里按着谢辞世的吩咐,已经布置好了场地,其中有一个椭圆的主持台,主持台周围则是一水儿的圆桌,每一张桌子都有六个座位,不多不少,座位的椅子上写着编号,也就是说每个女眷都有固定的编号,如此也省却一番忙乱。 确实宴会场地没有任何问题,谢辞世便又带人去了后院月亮门处迎客。 最先来的是梁国公府的夫人和她膝下的嫡次女梁二小姐,谢辞世在举办宴会的过程中听林嬷嬷普及过京中的关系网,知道梁国公是萧徵的死忠,也是百官中最后揣摩萧徵心意的一位,而梁夫人和梁国公则是表兄妹,两人感情一向很好,梁国公府也是一片安宁和乐,眼下见梁国公夫人第一个登门,谢辞世便知道梁国公府是有意向萧豫靠拢,当下,也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向梁国公夫人请安。 梁夫人是第一次见谢辞世,原以为她会见到一个娇弱似柳,眉眼胆怯的小家碧玉,可没想到此时入目的却是一个如此清淡洒脱c举止有度的少女,再想到进门时周嬷嬷和林嬷嬷的模样,心中对谢辞世的好感那是增了三分又三分,忙扶起谢辞世,柔和道,“谢姑娘不必多礼,你以后可是豫王正妃,如此是要折煞我!” “夫人!”谢辞世闻言,面颊顿时飞起一抹红,低低的唤了一句。 梁夫人知道她不好意思,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不闹你了,与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二女儿梁蕴。” “梁小姐好!”谢辞世冲梁蕴行了半礼,弯唇浅浅一笑。 梁蕴向她还了半礼,嗓音柔软清脆如出谷的黄鹂鸟儿一般,含笑道,“姐姐好。” 谢辞世因着梁夫人的缘故,对梁蕴印象不错,又与她客气闲话了几句,然后才给她和梁夫人发了牌子,让婢女领二位去坐下。 梁夫人走后,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又来了四位夫人,分别是尚书府的赵夫人,大理寺的钱夫人c府尹府上的孙夫人,以及京城第一皇商家的谢夫人。 前三位都是独自一人来的,跟谢辞世没说几句话就转到了化妆品上,旁敲侧击的打听,倒是谢夫人,许是因和谢辞世同姓的缘故,待她有几分不同寻常,很是喜欢。 谢辞世给几位发了牌子,便让她们去坐。 在月亮门处站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将所有参加宴会的夫人全部请进来,谢辞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变回了宴会花园。 “姑娘,来的宾客都已经坐满了。”燕序看见谢辞世过来,向谢辞世行了一礼,小声说道。 谢辞世点了点头,“去请周嬷嬷和林嬷嬷过来,另外,可以先上糕点茶水了。” “是,姑娘!”燕序答应了一声,和莺时同时往外走去。 不一会儿,两位嬷嬷便跟着燕序回来了,走到谢辞世身边,小声的和谢辞世回话。 莺时回来的能迟些,不过身后却跟了二十来个婢女,每个婢女手中都端着一只红木托盘,托盘里则放着每一桌要上的茶水点心。 婢女们也编了序号,一个人伺候一桌,上了茶水点心也不离开,而是站在一旁伺候着。 谢辞世看着茶水点心全都上好,便朝周嬷嬷和林嬷嬷点了点头。 两个嬷嬷同时朝谢辞世行礼,转后转身一步一步的朝主持台走去。 上了主持台,两个嬷嬷先是端端正正的向来参加宴会的诸位夫人小姐行礼,行完礼后,由周嬷嬷开口,稍微提高声音冲台下众人道,“诸位夫人c小姐有礼,奴婢在这里,先代表姑娘感谢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豫王府的宴会,同时感谢诸位能为千里之外多年戍守边关战士奉献一份爱心” 周嬷嬷简单的来了一个开场白,然后林嬷嬷接着道,“今日宴会的主题,想必众位夫人和小姐心里都已清楚,就是为边关将士募捐军饷c药材钱,不过除此之外,必须要提的一点是,此次的捐赠并非是无偿的,我家姑娘与王爷商量过,特意定下一些规则!“ “没错,我家姑娘说了,捐赠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有机会得到她赠的护肤品一套。” “说到护肤品,有些夫人可能就疑惑了,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今日奴婢在此就以亲身经历回答众位夫人c小姐一句,姑娘特制的护肤品可是能让女人脱胎换骨c重新恢复青春的神器!” 说着,两位嬷嬷同时弯唇,冲在座各位夫人笑了一下。 在场的大多数夫人之前都是见过两位嬷嬷的,她们对两位嬷嬷的变化也都震惊得很。 眼下听两位嬷嬷主动提起,有人便问了,“两位嬷嬷脸上可是用了谢姑娘的护肤品?” 周嬷嬷和林嬷嬷同时点头,然后将谢辞世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又夸了一遍。最后更是将橘颂抬了出来,言明橘颂张神医后人的身份,又道这些护肤品用的久了,不但能美白,更能祛斑祛痘。 众位夫人听的那叫一个热血沸腾,然后便又有人问了,要捐赠多少数额,才能获得一套护肤品。 这时周嬷嬷便开口解释,“捐赠一千两的能得一盒如意馆最上好的胭脂,捐赠一万两的可得普通版护肤品一套,捐赠五万两的能的中等版护肤品一套,捐赠十万两可得高级护肤品一套,另外赠送化妆教程,包学包会,保证用到的夫人们都能年轻十岁,保证用到的小姐们皮肤更加白皙细致吹弹可破!” “这么多银子,要是此刻一时拿不出来呢?”又有出来没带多少钱的夫人问了。 林嬷嬷忙笑着道,“今日只是统计一下各位夫人小姐的捐款数额,并不立刻捐款,各位夫人倘若真的有心,回头让小人将银票送来豫王府就是。” 底下夫人们连连应是,直道谢辞世考虑的周全。 然后谢辞世又一个眼神过后,予禾便让春芽几人拿了特质的桃花表给众位夫人,让她们写下捐赠的数额。 桃花表刚发下去,有一个夫人突然站起身,看了谢辞世一眼,轻启菲薄的唇,有些不善的问谢辞世,“谢姑娘,我想问一问,如意馆以后可会卖此种化妆品?” 谢辞世听这位夫人这般问,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才点头道,“自然会卖。” “那不知姑娘打算卖多少银子?” 谢辞世心中有些恼这位夫人的精明算计和多事,可面上却一脸笑意道,“还没有想好,不过这护肤品用了不少的东珠和珍稀药材,只怕不好批量生产,所以想要开铺子无限量供应是不可能的,就算真的要卖,一年也最多不过十二套。”也就是一个月一套。 至于售价,却是一字未言。 那夫人听谢辞世这么说,就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只得尴尬一笑,又坐了回去。 其他夫人也都知道了谢辞世的意思,和这些护肤品的难得,不敢再打别的主意,都在深思熟虑后,将自己的捐款金额写了出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所有的桃花表都收了上来,谢辞世扫了一眼后,交给橘颂收着。 之后便是开宴,众位夫人c小姐又被谢辞世指使大厨房做出来的蛋糕c蛋挞c反季节水果沙拉之类的小食而征服 小食吃完后,谁也没想到,后面还有十来样谢辞世从现代演变来的大菜。 众位夫人c小姐吃的异常满足。 谢辞世借机便道,半个月后,她会在东市街开一间酒楼,酒楼里会出这些菜品。 登时,所有人心里都一片欢喜。只除了一开始顶撞谢辞世的那位夫人 宴会到午后时,差不多就结束了。 谢辞世将所有夫人都送走后,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不过她到底没有直接倒下,而是又看着两个嬷嬷领着婢女将宴会后续都收了尾,然后才吩咐予禾备水,她想沐浴。 予禾一听,自然是颠颠儿的去了,她和橘颂等人都有武功护身,没感觉怎么累,只可怜谢辞世,原本就怀着身孕,现在还要这么高强度的折腾。 “姑娘,洗澡水准备好了。”谢辞世在罗汉床上靠了一会儿,予禾进来回话。 谢辞世伸了伸手,示意予禾扶她起来,然后一步一顿的朝浴房走去。 浴房的门被推开,谢辞世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 “橘颂往浴桶里加了药材?”谢辞世侧首询问予禾。 予禾点了点头,笑道,“她说姑娘累了一天了,用药材泡个澡,对身子好,不觉得累,不然怕姑娘腹中的小王爷会闹腾!” 谢辞世听予禾提到腹中孩子,低下头轻轻地抚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低声道,“这孩子是个懂事的,从来都不闹我,生下来应该也是个好性儿的。” “这都是姑娘的福气!”予禾一面帮谢辞世宽衣,一面笑着说道。 谢辞世张开双臂,嗔了予禾一句,“就你嘴甜!” 予禾闹道,“奴婢哪里是嘴甜,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她话落,谢辞世正好抬腿踩着台阶往浴桶走去,坐进浴桶的那一瞬间,谢辞世只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予禾见状,自告奋勇的上前要替谢辞世捏背。 谢辞世没有拒绝,靠在浴桶边缘,闭上眼睛,安静的享受。 屋里面水雾缭绕,一片静谧,谢辞世享受着,不知何时,就慢慢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一睁眼,就看到萧豫正含笑坐在床边看着她。 “王爷?”谢辞世疑惑的喊了一声,然后在他的帮忙下坐了起来,只觉得通体舒泰,那一日的疲惫竟然全被化解在橘颂的一包药材中。 萧豫点了点头,冲她肯定道,“今日的宴会办的很成功。” “王爷那边统计了多少捐款?”谢辞世听到宴会举办的很成功,心一下放回到了肚子里,然后看着萧豫问道。 萧豫闻言,朝她比了个食指。 谢辞世笑了笑,“是王爷出的主意好!” “本王可不敢居功!”萧豫闻言,却抬手在谢辞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然后道,“你可知你负责的女眷们总共捐了多少?” “多少?”谢辞世良有兴致的问。 萧豫比了三根手指。 谢辞世的眼睛一下子笑成了月牙,“这下边关战士们可有福气了!” 萧豫哼了一声,“但愿他们会记你的恩!” “他们肯定会记王爷的恩!”谢辞世一脸的居功不自傲,“不管怎么说,这宴会都是在豫王府办的,不过”谢辞世说到这,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萧豫见她如此,拧了拧眉,追问,“怎么了?可是想到什么为难的事?” 谢辞世点了点头,“我很担心,奉命前往边关的人会中饱私囊!” “那你的意思是?” “边关之行,能否派王爷的人去?”谢辞世询问。 萧豫挑了挑眉,“你可有人选?”话顿,他怕谢辞世不懂他的意思,又补充,“毕竟这笔款项大多来自于你的号召,你若是推荐人去赈灾,本王想父皇也会考虑一二的。” “让暗四去?”谢辞世沉吟良久后,报出一个人名来。 小周闻言,多看了谢辞世一眼,“怎么会想到暗四?” 谢辞世随意一笑,“他的身手和能力只做一个暗卫,未免屈才。” “嗯,本王会替你向父皇举荐。”萧豫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谢辞世的安排。 谢辞世“嗯”了一声,然后正要开口再说些别的,突然腹中传来一声轻响。 顿时,她的脸又红了。 萧豫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低头在她耳侧啄了一下,嗓音沙哑,性感至极的低声问道,“饿了?” 谢辞世摸着自己的肚子,转头狠瞪了萧豫一眼,“我睡了好几个时辰了,不饿才怪!” “厨房里本王一直让人温着饭菜。”萧豫抬手又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谢辞世点了点头,直接唤了予禾进来伺候她更衣梳洗。 等坐到膳桌前时,谢辞世已经饿得两眼发昏,提起筷子便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 萧豫在后面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模样,不由黑脸,他这个未婚夫还在这儿呢,她就不能保持点儿形象他不要面子的吗? 予禾眼尖,发现萧豫脸色不对,给谢辞世布菜的筷子顿时抖了一下。 谢辞世见状,还不知身后有人瞪她,反而豪放的一挥手,“予禾你退下罢,不必伺候我,我自己吃就可以了!”说着,吃饭的速度更快了。 “姑娘!”予禾又小心翼翼的觑了谢辞世一眼,低低的c着急的叫了一声。 谢辞世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疑惑。 予禾便又朝萧豫的方向觑了一眼。 谢辞世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一下子看到萧豫黑了的脸色,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胳膊僵硬,凝白的小脸爆红。 萧豫这厮怎么会在厅里,她刚才出来的时候他不是还好整以暇的坐在寝房里吗?她以为他不会出来的?可是 谢辞世僵硬了片刻后,突然用力的咳嗽起来,似乎是被还未咽下的米粒给呛到了。 萧豫亦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意外,拔腿便朝谢辞世走来,直接越过予禾,给谢辞世盛了碗汤,示意她喝下去。 谢辞世咳得实在停不下来,只能幽怨的看着萧豫,然后将汤碗接了过去。 一碗汤下堵,嗓子舒服了许多,她轻轻捏着自己的喉咙,不悦的瞪了萧豫一眼,“你怎么跟我出来了?” 萧豫“” 所以害她呛到这口漆黑的大锅要由他来背吗? 谢辞世见萧豫不语,又有些下不来台,桌上的菜也没了吃的心情,冷哼一声,起身就往寝房走去。 还站在厅里的萧豫面色更差,他知道谢辞世这是生气了。 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回头吩咐“予禾”将膳桌收拾后,又往寝房走去。 寝房中,谢辞世正坐在桌前,捧了只果子,咔嚓咔嚓慢慢的啃着,看见萧豫进来,她立刻眼神犀利的瞪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萧豫被她狠狠的瞪着,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可要他跟谢辞世道歉,他又觉得没面子得很,干脆转移了话题,道,“你方才睡着的时候,奉命盯着韩府的暗二回来了。” “暗二回来了?”果然,一听萧豫提起韩府,谢辞世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开,拿开已经递到嘴边的果子,焦急的追问,“那边情况如何?” “蘅香摔了一跤,八月早产,生下一个死胎她醒来后,一番挑拨,使得马氏迁怒于冯真珠,冯真珠被罚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晕死过去,高烧不退,韩府的人才慌了,求到东平郡王府,请了太医过去不过到底还是迟了,太医用尽全力才使她退烧,不过人却是痴了东平郡王大怒之下,灭了韩家满门,将冯真珠接了回去。” 谢辞世听萧豫说完,一脸的震惊,“韩家完了?” 萧豫点了点头,“血流成河,三十来口,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谢辞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摇了摇头,没有再作声。 人死如灯灭,以前就算有再多的恩怨,现在也只能作罢。 “对了,蘅芜有消息吗?”待心绪平静下来,谢辞世又问起她所关心的另一个问题。 萧豫点了点头,“暗一当日去而复返,又审问了陈嬷嬷一番,陈嬷嬷提供了一些线索,暗一已经带人赶往江南了,不久后应该就会有消息。” 谢辞世“嗯”了一声,之后便是无话。她还计较他方才对她的嫌弃,不肯再跟他说别的。 萧豫受不了谢辞世的冷待,主动在她身边坐下,眸光深了深,试探着提道,“父皇若是许我们立刻完婚,你可愿意?” 谢辞世没想到萧豫会突然提及成亲一事,她愣了一下,然后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没好气的反问她,“我这样,你觉得合适吗?” 萧豫望着她的小腹默了片刻,而后一本正经道,“阿辞你身量纤瘦苗条,便是怀孕六个月,也如旁人怀孕三个月一般。” “王爷今日晚膳怕是吃了不少蜜糖罢?”谢辞世斜了她一眼,一脸的嘲讽。 萧豫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本王说的都是真心话,阿辞你的身量的确如弱柳扶风一般,就是怀着身孕,也不减当日婀娜风姿。”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王想在十天后与你完婚。” 谢辞世:“” “你觉得如何?”萧豫见谢辞世不语,又追问了一句,笑的极为讨好,顿顿,又补了一句,“你也不想让我们的嫡长子没有一个正经的出身,以后时间久了被人诟病罢?” 谢辞世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再想到如今森严的礼教,眸光突然深了深,然后微微叹了口气,反问他道,“王爷打算让我在何处出嫁?” 总不能就在王府里过门,从绿竹苑抬到福喜院 萧豫一听谢辞世这意思,就知道她心里松动了,当即道,“本王打算让谢成运认你为义女,从谢家出嫁。” 谢成运,也就是今日来参加宴会皇商世家谢家的家主。巧的是,谢辞世对她的夫人也是十分的亲近喜欢。 眼下听萧豫这般说,倒是没有排斥,却是扫了萧豫一眼,直接反问,“谢家人同意吗?” “本王已经跟谢大公子透过口风,他们没有拒绝的意思。” 谢辞世一想也是,现在云朝政局一目了然,十有萧豫就是未来的储君,能靠着萧豫,是谢家人的运气和福气,他们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 “如此,那便听王爷的。”谢辞世想清楚这其中的条条道道,直接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萧豫“嗯”了一声,“那明日本王便带你去谢家认门。” 谢辞世点了点头,“王爷安排就是。” 过了会儿,又细问起谢家的人口,她作为名义上的义女,第一次登门,总要送上一些代表心意的礼物。 萧豫听她询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辞世在他的提点下也了然,谢成运是谢家这一脉的家主,他到如今为止,只娶了谢夫人一人,两人育有三子一女,长子谢兼,次子谢济,三子谢天,幼女谢夏 其中长子和次子已经娶妻c成家立室,只有三子谢天和幼女谢夏没有定亲。 也就是说谢辞世要准备八份礼物。 她心中有了计较,和萧豫说完话,便吩咐予禾去准备了。 一夜安枕。 次日,因为要去谢家拜访,谢辞世很早便起身用了早膳,将送人的礼物查验完后,便随萧豫一起离了王府。 谢家住在城西帽儿胡同,与延政街有很长一段路,马车足足行了一个时辰才堪堪停下。 到谢家门口后,萧豫带着谢辞世踩着车梯下车。 谢家的小厮是个眼毒的,立刻就托人去前院向家主禀报去了。他自己则踩着台阶迎了上去,一面笑着与萧豫行礼,一面请两人入内,讨巧的话说了一箩筐。 谢辞世听的欢喜,给予禾使了个眼色,予禾便随手赏了小厮一锭银子。 小厮欢喜的接了,攥在手里,激动的眼里都滚了泪花。 这厢,两人才进谢家门,另一边,谢家家主谢成运已经从前厅快步赶了过来。 见到萧豫后,第一时间跪倒在地,向萧豫行礼。 萧豫想着谢辞世还要在谢家出嫁,便虚扶了谢成运一把,然后两人寒暄着往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谢成运正要开口,让前院的婢女带谢辞世去后院谢夫人那坐坐。 看门的小厮却又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涨红了脸,激动道,“启禀老爷c豫王爷,又有贵客到了,来人自称是东临的摄政王。” “东临摄政王?”谢老爷反问了一句。 下一刻,谢辞世的脸色就变了。 萧豫忙扶住谢辞世,然后侧首看了谢老爷一眼,“阿辞身子不适,便有劳谢老爷迎东临摄政王进来了!” 谢老爷听萧豫这般说,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然后又朝萧豫行了一礼,才快步往外走去。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 谢老爷跟在身着紫袍的摄政王身后走了进来。 谢辞世已经能很久没有看见过这张相似的脸,此番见了,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他。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开口。 末了,还是谢老爷顶着压力打了个圆场,先请几个落座。 三人都没有拒绝,摄政王在主位坐下,萧豫则是扶着谢辞世在摄政王下首坐下。 摄政王落座后,目光便落在了谢辞世隆起的小腹上,挑了挑眉,问,“你有身孕了?” 谢辞世心中一片苦涩,喉头哽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嗯,已经六个月了。” 摄政王便点了点头,微顿,又问,“你们二人打算何时成亲?” 萧豫确定谢辞世无碍,然后才转身向摄政王拱手,不卑不亢道,“已经命钦天监请了期,十日后正式完婚。” “如此也好。”摄政王点了点头,“本王刚好留下喝你们一杯喜酒。” 萧豫微微一怔,而后眼波沉了沉,试探问道,“不知摄政王是以什么身份喝这杯喜酒?” “你说呢?”摄政王瞳孔微缩,犀利的看了萧豫一眼。 萧豫不惧,清冷如旧道,“还请摄政王明示!” “自然是以阿辞生父的身份。”摄政王毫不犹豫的说道,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 谢辞世从头到尾都沉默着,没有再抬头看摄政王一眼。不过她知道,摄政王这句话,何尝不是在试探她。 试探她对他的态度。 可她跟他真的没有半分父女之情啊! 这般想着,她缓缓的抬头,再次与摄政王对视,而后浅浅的问了句,“摄政王当真是阿辞的生父?” “你有疑问?”摄政王终于等到谢辞世开口,脸色微微缓和,笑问了一句。 谢辞世摇头,“我没有疑问,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摄政王打算如何安置我的生母?” 这个问题,成功的让摄政王沉默下来,很久后才开口沉沉道,“你的生母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便是过世,也该有个身份的。”谢辞世坚持,若是摄政王没有打算认她便也罢了,她心中亦没有任何期盼,可他既然决心要认,那便不能给她一个令人诟病的身份。 如此,对萧豫太不公平。 摄政王感觉到谢辞世的坚持,他不禁多看了谢辞世几眼,沉默许久后,开口道,“要让本王给你生母嫡妻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谢辞世询问。 摄政王眸光一深,道,“将来你与萧豫所生的次子,要过继给本王。” “这”谢辞世一听要过继自己的孩子,眉头立刻拧了起来,然后看向萧豫,询问他的意思。 萧豫也没想到摄政王会提出这么个要求,不过仔细想想,也并不觉的意外,谁让阿辞是他唯一的骨肉,他想过继自己的血脉,那就只能过继阿辞的孩子。 这般想着,他倒也能理解他的做法。 只不过,理解却不代表一定要同意,毕竟,那是自己的儿子。 这般想着,他索性又将球踢回给了谢辞世,“摄政王是你的生父,还是你来拿主意罢!不管你怎么选,本王都没有任何意见。” 谢辞世听萧豫这么一说,更加为难起来。 不给吧,自己是摄政王唯一的血脉,可给了吧,自己的儿子又实在舍不得。 摄政王将两人的脸色变化都看在眼里,扣在太师椅扶手上的手指突然收紧,薄唇紧紧的抿了下,开口又道,“孩子便是过继给本王,也不是一出生就抱走,本王允他在云朝长至十岁,如何?” 这是摄政王的退步。 谢辞世满腹纠结的又想了许久,而后艰难的开口,“若是十岁后,孩子自己不愿意去东临呢?” 摄政王笑了笑,“那就留在云朝本王绝不强人所难。” “那我便应了摄政王。”谢辞世又思量了许久,最终松口道,“我与王爷的次子十岁时,由他自己选择,是否要跟王爷离开云朝回到东临。” “嗯。”摄政王点了点头,顿顿,又勾了下唇,反问谢辞世,“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叫本王摄政王?” 谢辞世听他这般说面上微微一红,但是叫爹,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摄政王本就是个洒脱的人,也不强求,干脆挥手道了句,“随你吧,什么时候愿意叫了再说。” 谢辞世红着脸点头。 她对面,谢家家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谢成运万万没想到,豫王爷信手要塞给他的义女竟然是有爹的,而且人家的爹还是东临的摄政王,权势滔天啊! 他觉得他受到了惊吓,此刻真的是拼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摄政王注意到,被他知道自己要跟他抢女儿的事! 庆幸的是,摄政王一路奔波,说完过继的事,就没有再说别的的意思,他直接提出告辞,然后也不等众人说话,留下自己如今的住址,便扬长而去。 摄政王一走,屋里几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谢家家主,几乎是瘫软在了椅子上。 萧豫也不好再留下打搅他,让下人留下带来的礼物,便带着谢辞世回了豫王府。 绿竹苑,谢辞世前脚才梳洗完在罗汉床坐下,下一刻就有人替摄政王传了话来,说是明日会派人接她回他在京中购置的宅子。 谢辞世听完来人传话,一脸的无奈她这亲爹,略霸道啊! 不过想着自己新嫁娘的身份,到底还是答应了。 来传话的暗卫走后,又过了一个时辰,萧豫才从书房过来。 听问谢辞世次日就要搬走,他脸上表情微微发黑,沉默许久后,问道,“不能不走吗?” 谢辞世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我总不能在王府出嫁!” “依本王的意思,提前一天过去便可以了。”萧豫皱眉说道。 谢辞世一脸笑意,“王爷若是不服,可去与摄政王商量。” 萧豫闻言,一脸肃然的道了声“好”,然后扭头便朝外走去。 等他再回来,夜幕已经降临,进寝房时,他身上带着清淡的酒气,身形却已经微晃,谢辞世便知道,他是在孟府用过晚膳才回来的。 “去煮醒酒汤来。”她一面扶着他往锦榻走去,一面吩咐予禾。 予禾答应一声退了下去,一刻钟后,醒酒汤端来,谢辞世一勺一勺的喂给萧豫。 萧豫喝完后,眼中渐渐清明开来。 谢辞世将瓷碗递回给予禾,一面拿了帕子帮萧豫擦嘴角的汤渍,一面问完全清醒过来的他,“商量的结果如何?摄政王可同意让我多住几日?” 萧豫默了片刻,开声带着微微的沙哑道,“岳父大人说,后天之前搬过去。” 所以,喝了这么多酒,连岳父大人都叫上了,也只换来一天的宽限? 谢辞世突然有些想笑。 不过还没来得及笑出声,萧豫已经伸手用力的揽住了她的腰,然后偏头,准确的堵住她的唇。 他的口中带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一点醒酒汤的味道,谢辞世被他缠的有些醉。 不知不觉两人便倒在了一起。室内一片昏暗,各种暧昧到最后,两人呼吸声如擂鼓,差点就刹不住车。 最后还是予禾带着橘颂几人在外间轮番的咳嗽,才使两人没有铸成大错。 待两人都清醒过来后,谢辞世的脸红的如天边的火烧云一般,萧豫也难得的红了脸,一脸的懊恼。 心想,成亲前让阿辞搬出去,或许也是件好事,不然哪天,他又忍不住了该怎么办? 酒不醉人人自醉,这种感觉,真的是又美又犯罪。 夜深了,他也不好再留在绿竹苑,干脆回了前院。 谢辞世怀孕这么久,已经习惯枕着萧豫的胳膊睡,现在猛地换了个睡姿,还真有点不习惯,她愣是磨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萧豫就在绿竹苑等她,看到她更衣出来,脸上表情有些不好。 这算是两人婚前能相处的最后一天,可她竟然将整整半天都用在了睡觉上,他的心有些塞。 谢辞世没有想到一出寝房就看到萧豫,很是尴尬的打了个招呼,心虚的问,“王爷今日不曾进宫?” 萧豫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不曾进宫。” “也不曾处理政事?”谢辞世没话找话。 萧豫点头,“也不曾处理政事。” “”谢辞世彻底没话了。 这时,忠心的予禾上前解围了,“姑娘既然起来了,可要吩咐小厨房上膳?” 谢辞世点了点头,吩咐道,“是有些饿了,不过近来天气越发的热,也不必太麻烦,随意上几个小菜,一盅粥便行了” 予禾点头应是,然后退了出去。 小厨房速度很快,予禾刚吩咐下去,不到一刻钟,小菜就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谢辞世睡的时间有些长,又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因此将桌上的菜吃了个四分之三,才饱,然后吩咐予禾将膳桌收拾了。 予禾便奉命唤了莺时进来,她则陪着谢辞世去花园里消食谁也没有唤萧豫。 厅里,萧豫何尝不知道谢辞世是在躲着他,不过即便如此,他心中还是不舒服的很。 沉默片刻后,干脆拔腿朝外走去,在花园里追上谢辞世,然后将她身边的婢女都斥了开来。 谢辞世看着近在咫尺,面色不善的萧豫,脸上表情有些尴尬。 “你还要躲本王多久?”萧豫逼近谢辞世,阴着脸质问。 谢辞世往后退去,小声替自己辩解,“我没有躲你。”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我”谢辞世没话说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昨日发生的实情太羞人了,她到今早,看到予禾等人时,心里还囧的很,更别说面对当事人萧豫了,那根本不是一个羞窘能够形容的。 “你继续说,怎么不说了!”萧豫质问谢辞世,同时伸手将她圈入怀中,免得她一退再退。 谢辞世现在只觉得满鼻端都是萧豫身上的味道,他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喷薄在她的额头上,她的脸上,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不断的升高,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煮沸的锅中,只要稍微再添上一把火,她就要被煮熟了。 萧豫一低头,就能看到谢辞世脸上不断飙升的红色温度,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景,他心中的怒气突然便一扫而空,眼中只剩下她羞怯的样子,依旧对她的怜惜疼爱。 “就这么容易脸红害羞吗?”花园里,他低下头,两人额头相贴,他压低声音,沙哑而性感的问道。 谢辞世只觉得心中压抑的很,心脏狂跳,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被本王说中了?”她越害羞,萧豫心中越是欢喜,忍不住将她揽的更紧,似乎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肉当中。 谢辞世脸上的温度更高,她心跳的更加猛烈,几乎喘不过气来。 对新鲜空气的渴求促使她的胆子突然变大,然后胳膊用力甩向萧豫,一下子将他一条胳膊弹了开来,然后气恼的开口道,“我不想跟你说话?” “是吗?”萧豫又从她背后将她紧紧的抱住,然后将头搁在她的肩窝里,语气沉沉道,“真的不想跟本王说话吗?” 谢辞世离开他的视线,却离不开他温热大手的钳制,不过好在看不见他的眼睛,她脸上的温度恢复了一些,然后毫不犹豫道,“对,我就是我不想跟你说话谁让你老是欺负我!” “本王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嗯?”萧豫追问,他似乎十分享受现在这一时刻,享受还能将谢辞世抱在怀里的时光。 谢辞世冷冷的哼了一声,微怒道,“你明知道我脸皮薄,你还引着我做哪些事情,你让我如何面对予禾她们,你知不知道,今天起来,她们看着我一直在笑,笑的我心里火大,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发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成亲,嫁妆太多了 她脸皮薄?萧豫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说,顿时噎了一下,然后沉沉的笑了一声,贴着她皙白精致的耳垂反问,“你脸皮薄?那当初是谁主动一次又一次的将本王压倒在罗汉床上?” 男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撩拨和一丝打趣,谢辞世听了,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可她能说什么呢,总不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生的太过俊美,当初的气氛太过暧昧,所以她才忍不住将他扑倒! 这绝对不能说! 久久等不到谢辞世开口,萧豫贴着谢辞世又笑了一下,将她揽的越发紧,“怎么,没话说了?” “你先放开我!”谢辞世整个人都被他困在怀中,两人的肌肤透过薄薄的衣料贴在一起,她都能感觉到他不停起伏的胸膛,又硬又烫,整个人越发羞窘,当下更加急切的催促要求起来。 “那你先答应本王,以后再也不躲着本王!”萧豫听她语气又恼又急,顿了片刻后,趁机提出要求。 谢辞世看着他眸光闪了闪,又用力的咬了下唇,然后小声道,“你先放开我,我就答应你。” “也罢,那本王就先放开你。”萧豫说着,慢慢的将环在谢辞世腰上的手收回,不过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谢辞世穿着浅色绣鞋的小脚。 谢辞世心中一直起伏不宁着,并没有注意到萧豫的目光,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个“逃”字,是以前脚脱了桎梏从萧豫怀中挣脱,后脚拔腿就向前跑去。 萧豫早就防着她言而无信,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猿臂朝前一伸一扯,转眼之间,谢辞世又被他困到胸前,一人抬头,一人低头,目光直直相对。 “我”谢辞世看着尽在咫尺萧豫的脸,有些语塞,有些尴尬磨蹭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萧豫冷哼一声,慢慢的沉下脸色,冷冷反问她道,“你诓本王?” “我我没有诓王爷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急着回去收拾东西”谢辞世被萧豫逼视着,哪里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便打着马虎随意找了个借口。 “收拾东西?”萧豫听到这四个字,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的追问她道,“收拾东西作何?” 谢辞世听他刨根究底,真的是一脸尴尬,但是却不得不红着脸将前面那个谎话圆回来,低下头,小心翼翼的颤抖道,“明日回孟府住。” “你就这么想离开王府?”萧豫也没想到谢辞世情急之下会扯出这么一个理由来,看向她的目光隐隐透凉。 谢辞世被他这么一问,只觉心中一片慌乱,她垂下眼皮,左思右想,都没想出一个能令他满意的答案,末了心思一转,干脆皱起眉,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道,“王爷,我c我肚子突然好疼”说着,手已经紧紧抓在了萧豫的胳膊上。 萧豫一听谢辞世肚子疼,脸色顿时就变了,一面伸手扶住她,一面毫不掩饰的焦急道,“肚子怎么会突然疼起来” “我也不知道!”谢辞世死死的扣着萧豫的胳膊,正要开口让他送自己回绿竹苑找橘颂,可话还没有出口,萧豫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的朝绿竹苑的方向走去。 谢辞世被他抱在怀中,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颔,还有他过分心疼肃然的脸色。 打量这样的萧豫,谢辞世心里突然腾起一股子愧疚。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在骗他,应该会恨不得掐死她罢 这般想着,谢辞世忙低下头,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倏地收紧。 正胡思乱想着,萧强忍担忧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阿辞,你莫要害怕,橘颂是张神医的关门弟子,一定能保你无事的你要是实在忍不住疼,便咬着本王的肩膀莫要强忍伤了自己”谢辞世听他这般安抚自己,心里的愧疚更重了。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开始犹豫要不要将真相说出,但是还没考虑出个结果,绿竹苑就近在眼前了。 萧豫直接抱着谢辞世进了绿竹苑。 春芽看见谢辞世被萧豫抱着进来,忙屈膝行礼,萧豫脚步未停,离老远便问,“橘颂在哪里!” 春芽小心翼翼的觑了眼主子怀中脸色苍白的姑娘,忙回道,“橘颂姐姐一大早便出府去了,一直没有回来。” “出府去了?”听到这四个字,萧豫脸色一变。今日他来绿竹苑之后就没有看到过橘颂,她还以为她是在药房,没想到却是出府去了。 春芽听萧豫问的急,只得一五一十的禀道,“‘姐姐原是想跟姑娘知会一声的,但是姑娘一直未起,她便先行出府了至于去哪儿,却是没有说的。” “你速去前院告诉清明,让他拿本王的帖子,去宫里请太医来!”萧豫一听橘颂不在府中,脸色更差,不过随即又吩咐了春芽一句。 春芽得令,应了一声便快步朝外走去! “”谢辞窝在萧豫怀中,心里说不出的焦躁。 萧豫却直接抱着她进了正房,直奔寝房。予禾跟在两人后面也进了寝房,有些着急的担忧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突然腹痛。”萧豫坐在床边,一面握着谢辞世的手拧眉看着她,一面头也不回的与予禾说道。 予禾闻言,拧了拧眉,快步朝梳妆台走去,从首饰盒夹层取出一只玉瓶,走到床边,冲萧豫和谢辞世道,“这保胎药是橘颂前两日才为姑娘配置的,要不先用上一颗?” 萧豫闻言,转头朝予禾看去,正要再细问一下这药丸子,床榻上谢辞世已经睁开眼睛,伸手朝予禾道,“给我,橘颂的医术我信得过” 橘颂闻言,又看了萧豫一眼,见他没有意见,才拔开玉瓶塞子,倒了一颗如玉一般洁白清香的药丸到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上,呈给谢辞世。 谢辞世吃过这丸药一次,知道那入口即化齿颊留香的味道,没有任何犹豫,接过来便朝嘴里送去。 药丸入腹后,她心下安定不少,停顿片刻后,又望向萧豫,“王爷,我好多了只是很累,想睡一会儿。” “你睡罢,本王在这守着你。”萧豫松开一直握着她的手,放在锦被里,又替她掖了掖被角,低声说道。 谢辞世见他着实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能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你下去吧!”萧豫望着谢辞世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看了一会儿,回头吩咐予禾。 予禾没有出声,只是将药瓶放回了妆匣内,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屋里,一片寂静。屋外,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太医匆匆赶来了。 予禾凝眉想了一会儿,然后才进去回禀萧豫。 萧豫看了眼床榻上的谢辞世,低声与予禾道,“让太医进来罢,不必请安,动作都轻这点儿,你要吵醒姑娘。” “是,王爷!”予禾轻轻的应了一声,朝外退去。 未几,太医背着药箱进来,如萧豫所交代的那般,他并没有开口行礼,而是直接跪下搭了脉枕替谢辞世诊脉。 一刻钟后,太医收回脉枕,脸上表情微松。 萧豫将这一切瞧在眼里,起身请太医朝外走去。 到了外间,分主次坐下,才开口问,“张太医,谢姑娘脉象如何,腹中胎儿可有问题?” 太医闻言,忙站起来躬身道,“回王爷的话,姑娘似乎一直有服用某种固胎药,这种药的效果奇好,若是寻常,姑娘的身子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同时,姑娘又中过落蒂香的毒,所以情绪上受不得大喜大悲,也不得过度劳累只要做到这两点,再好好养着,这一胎便是没问题的。” “嗯,本王知道了。”萧豫点了点头,然后朝予禾使了个眼色,予禾会意,立刻将一只匣子递到了太医的手中。 太医不敢推辞,感恩戴德的接了下来。 匣子不重,他猜着里面装的是银票。后来带着匣子回府一看,果真是十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 送走太医后,萧豫令予禾伺候谢辞世,他则离了绿竹苑,出王府又去了一趟孟府。 这一次,又是留了整整半日,直到晚膳过后才回到王府。 回府后,他又去前院的温泉池子泡了小半个时辰,用了些茶水点心,然后才往绿竹苑而来。 他到的时候,谢辞世正在予禾的伺候下喝粥。 看见他进来,谢辞世愣了片刻,然后才开口问,“王爷过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萧豫径直朝她走来,口中道,“在孟府用过了,倒是你,身子大好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有些心虚的低声道,“橘颂的药很好,肚子疼了没多久,就好多了。” “那便好。”萧豫点了点头,想起花园里那桩事,到现在心中还有些后怕。 他无法想象,谢辞世再滑胎一次,两人会走到何种地步。 好在她是个有福的,有橘颂这么个神医弟子的贴身婢女。 萧豫心中有些唏嘘。 “对了,王爷今日又去孟府了?”谢辞世又用了半碗粥,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看着萧豫突然问道。 萧豫点了点头,“你身子不好,本王去请岳父大人再多宽限几日。” “然后呢?”谢辞世挑了挑眉,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问道,“不会又延期了一天罢” 萧豫听他这般说,容色顿时冷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岳父大人言明,三日后再搬过去。” 谢辞世便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夸道,“王爷有进步!” “”萧豫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明明咬牙切齿得很,但是偏偏不敢惹她,最后也只得转移了个话题,“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你打算送予本王的两套又衣裳何时能做好!” “王爷之前不是说,您未穿的簇新锦衣还有整整几箱子么?”谢辞世顺嘴顶道,用的还是萧豫之前亲口说过的话。 萧豫听她这般说,又是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良久后,才瞧着她,阴,“这么说,你与本王成亲,竟是一件针线活都不给本王做?” “这倒不是!”谢辞世笑容满满的摇了摇头,萧豫闻言,脸色正要缓和几分,谢辞世又接着道,“怎么能一件针线活都不给王爷做,至少也要亲自动手给王爷做双鞋不是!” “再加一身寝衣!”萧豫一字一句的说道,眼神带气,明显已经忍耐不住。 谢辞世也怕真将他撩狠了,犹豫片刻后,就点了头,道,“成交!” 萧豫面色微霁。 五天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谢辞世要搬去孟府的那天。 这日,摄政王一大早便登门,竟是要亲自迎谢辞世回去。 谢辞世有点儿受宠若惊,看着一副上位者姿态,高坐在首位的摄政王,颤声道,“王爷怎么亲自来了?” “你是本王唯一的女儿,本王自然是将你放在心上的。”摄政王毫不掩饰自己对谢辞世这滴血脉的看重。 谢辞世不自在的笑了笑,“却是有劳王爷了。” “你我父女不必客气。”摄政王笑言了一句,顿顿,又向侍立在旁的唐罡道,“去看看,大小姐的东西收拾的如何了!” “是,王爷!”唐罡答应一声,便拱手朝外走去。 一刻钟后回来,向摄政王道,“主子,大小姐的东西都规整好了。” “那便走罢!”摄政王说着,看了一旁面色不虞的萧豫一眼,然后起身便朝外走去。 谢辞世抱歉的看了萧豫一眼,然后带着予禾c橘颂两人跟上。 “罢了,本王带人护送你去孟府!”萧豫是真的不舍谢辞世离开,干脆也起身,跟着她往外走去。 谢辞世听到萧豫的话,等他走到自己身边时,便低声与他道,“只是短短三日,三日后我便又回了豫王府,王爷稍微忍耐些也就过去了。” “”萧豫不语,可眼中的情愫却是分明。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当真难捱,尤其是她怀着身孕,两人又是即将新婚。 他这心里,更是放不下。 出了王府,上了马车,一送就送到了孟府外。 孟府门口的马车上,萧豫目光深深的看着谢辞世,眼中情意完全遮掩不住。 谢辞世与他对望,不由自主的抱住他的腰,安抚道,“只是三日,三日之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王爷,三日后,我等你八抬大轿来接我。” “”萧豫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环着谢辞世。很久后,才放开,又握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未来三日,按着娶亲规矩,本王不能再去见你,你等本王,三日后本王便去接你。”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又抱了萧豫一下,然后才下了马车。 马车外,橘颂和予禾已经在等着她,两人一前一后扶着谢辞世,往孟府走去。 进了孟府,摄政王才开口,“这宅子不大,只有六进,不过胜在精致,本王看第三进的杏霖春绣楼不错,你以后便住在那里。” “是,王爷!”谢辞世点了点头,福身行了一礼。 摄政王看了她一眼,又道,“还有你的嫁妆本王给你准备了一百二十台,单子等会儿让唐罡给你送过去。” “这么多?”谢辞世拧了拧眉,有些意外。 摄政王却是一脸的淡然,“你是本王唯一的血脉,整个东临摄政王府都是你的,一百二十台的嫁妆算什么!若是在你东临招婿,本王不介意将王府的一半陪嫁给你。” “”谢辞世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摄政王看她的模样,摇头笑了笑,“你倒是个不贪心的,不过这样,本王却越发的想将好东西都给你了!” “谢王爷!”谢辞世只能一脸感激的道谢。 两人并排往前走去,到了第二进院子摄政王便停下了,只让唐罡领着谢辞世往前走去。 谢辞世跟着唐罡又往前走了一段时间,才到她所住的杏霖春绣楼。 绣楼是竹木所制,一共有三层,每一层屋檐下都挂着精致的红灯笼,迎风款款飘摆,看起来便令人觉得欢喜。 谢辞世望着那红彤彤的一溜儿,忍不住停下脚步,正抬头看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又陌生的请安声。 她回神后朝前看去,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姑姑!”她唤了一声,上前将李妈妈扶了起来。 李妈妈没想到谢辞世还记得她,一脸笑意的激动道,“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姑娘还记得奴婢。” 谢辞世闻言,莞尔一笑,“你可不是外人,是我的姑姑!” 李妈妈听她执拗,忙摆手道,“姑娘可别再说这茬了,当时的情况,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姑娘脱险,又是王爷的骨肉,奴婢哪里敢托大,您要是真看得起,唤奴婢一句李妈妈便也罢了,姑姑什么的,却是不敢。” 谢辞世闻言,只得回转心思,温温柔柔的喊了声“李妈妈” 李妈妈听的心中一喜,又问谢辞世,“姑娘用过午膳了没,奴婢听闻姑娘今日进府,特意给姑娘做了几道小菜。” “还未吃过,有劳李妈妈了。”谢辞世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回头指着自己身边的两大婢女,冲李妈妈介绍,“这是橘颂,这是予禾,都是跟了我许久,最得我信任的人。” 李妈妈便向橘颂和予禾行礼,橘颂和予禾不敢生受,都侧身避过,又还了一礼给李妈妈。 认过人后,四人才往里走去。 进了绣楼,谢辞世才发觉,她刚才的感慨太早了,绣楼的外观虽然精致,可里面又比外观精致不下百倍,家具都是一水儿的新,多宝阁上各种珍宝摆件无数,两棵珊瑚树更是足足有一人高,还有各种小物件,真真是说不上的好 李妈妈见谢辞世露出满意的表情,忙笑着解释,“这屋子是王爷向豫王爷打听了姑娘的喜好,自己亲手布置的。” 谢辞世听李妈妈这般说,心中顿时一暖和对她不闻不问,拳脚相加的谢江相比,摄政王这个爹确实好了不知多少倍。 但偏偏,那一句爹爹,她却怎么也叫不出。 李妈妈见谢辞世脸上的表情多变,虽不知她想起了什么,但是却不影响她对谢辞世的关心,瞧着她心情不好,便换了话题,又引着谢辞世往二楼走去。 一楼是会客的,二楼则是谢辞世起居的地方,整个二层被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书房,一部分是浴房,剩下一部分则是寝房。 这三处布置,与绿竹苑有些像,不过所有的物件却是精贵了不知多少倍。 至于三楼,却是练习琴棋书画,解闷儿的地方 谢辞世对这三层的绣楼十分喜欢,甚至遗憾只能在这儿住上三天。 看完绣楼布局,又用了午膳。 消食后,唐罡才将嫁妆的礼单送来。 厚厚的一册,约么有拇指那么宽,谢辞世一页一页的看着,看到最后,直接头晕眼花起来。 放下礼单后,她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叹道,“王爷可真是舍得。” 李妈妈笑了笑,“谁让王爷只有姑娘这么一个女儿。”话里话外,意思和摄政王说的差不多。 礼单誊抄了好几册,谢辞世看的时候,予禾和橘颂也粗略的翻了一遍。 眼下见谢辞世心甜面苦,亦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再加上王爷送来的聘礼,说不定三日后,那边头抬嫁妆进门,这边最后一抬还没出门呢再到了王府,要是绿竹苑的库房里塞不下,那可就更苦恼了,总不能让这偌大的嫁妆全部在院子里过夜。” 谢辞世听两人这般说,心中更是踌躇,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问李妈妈,“李妈妈你说,有没有办法,能将嫁妆压缩一下?” “这个”李妈妈听谢辞世这般问,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奴婢只想到了两个办法。” “嗯?”谢辞世用眼神示意她接着说。 李妈妈便道,“第一个办法,是让王爷将有些大件的嫁妆给姑娘折现,全部换成银票压箱底,第二个办法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婚宴有意外,一箭射向新娘 谢辞世点了点头,示意李妈妈接着说,李妈妈便道,“第二个办法,是将王爷替姑娘准备的六十抬古籍字画往一起攒攒,合成三十抬,或者更少。” 谢辞世听李妈妈这般说,稍微考虑了一下,点头道,“就找你说的第二个法子来,将六十抬攒成三十抬。” “那奴婢稍后去与唐大人说上一声。”李妈妈应道。 谢辞世朝她笑笑,“嗯,有劳李妈妈跑一趟了。” 李妈妈忙道不妨事,待橘颂和予禾用过午膳一前一后进来伺候,她便与谢辞世说了一句,离开杏霖春往孟府前院而去。 孟府前院,唐罡也是刚用完午膳,正准备去书房伺候。 看见李妈妈朝他所站的方向走来,有意停下脚步,等了片刻。 李妈妈知道唐罡是在等她,到跟前后,先行了个礼,然后才笑着开口道,“唐大人,姑娘派奴婢来跟您说一件事。” “什么事?”唐罡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按着腰间的剑柄上,冷然问道。 李妈妈将谢辞世紧缩嫁妆的要求说了出来。 唐罡闻言,当即挑起眉来,有些不敢相信的反问,“大小姐竟然嫌弃嫁妆太多?” 李妈妈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许是姑娘并非是在摄政王身边长大的缘故吧,性子清净的很,并不爱招摇” 唐罡听李妈妈这么说,倒没有再说什么,他凝眉思忖片刻后,才道,“这事我做不得住,还要回给王爷,你就在这里等我片刻罢!” “是,唐大人。”李妈妈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唐罡转身,快步朝书房走去。 五月初的天已经偏热,李妈妈素来怕晒,有意往树下移了一点,静静的等着唐罡。 一刻钟后,唐罡从书房一出来,就看见等在树下的李妈妈,他三步并两步的朝前走去。刚在李妈妈面前站定,便见李妈妈笑着开了口,问道,“唐大人,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唐罡提到谢辞世,又知道过继的事,表情难得温和一些,也扯出一抹笑意道,“王爷说了,大小姐是她唯一的血脉,不怕她张扬,不怕她嚣张,只怕她不够张扬嚣张,反正出了什么事都有他和豫王兜着嫁妆的事,是大小姐多想了,你回去好好劝劝她,就说东临在摄政王手中,云朝有十分之九都在豫王手中,姑娘什么都不用担心。” “如此也好。”李妈妈听唐罡说完,一时之间,除了这四个字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王爷已经知道李岸他们的事,也已将他们全部处置,这事你与姑娘说上一声。”唐罡又补充。 李妈妈点了点头,又向唐罡行了一礼,然后才退了下去。 回到杏霖春,谢辞世正在二楼窗口处饮茶,窗外,是一丛一丛的石榴花,红如花,照眼明当真是人面如花两相映。 李妈妈看的有点迟,末了还是予禾提了一句,她才回神,利落的给谢辞世行礼,同时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赞赏,笑道,“姑娘绝色,奴婢看的痴了。” 谢辞世听李妈妈这么说,微恼的觑了她一眼,“李妈妈什么时候也会哄人了?” 李妈妈闻言,忙道,“奴婢哪里就哄小姐了,姑娘可不就是绝色无双,尤其是在这一丛石榴花的映衬下,便是天上的仙女也是自叹不如!”说着,还抬头看了予禾c橘颂一眼,道,“您要是不信,便问问二位姑娘。” 她话落,谢辞世还未来得及开口,予禾已经急着道,“李妈妈说的是,姑娘就是生得好,肤如凝脂,娥眉花貌” “可不是嘛!”橘颂也出言帮腔,三个人轮番开口,只将谢辞世捧得高高在上 谢辞世抿了唇,哂笑连连,却是完全不信。 陪着三人笑过后,转而又问起嫁妆一事。 李妈妈听谢辞世问起,自是满脸的笑,然后将唐罡转述的摄政王的原话学了一遍。 谢辞世听完,心中对摄政王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倒是没有再提压缩嫁妆的事。 三日徐徐走过。 第四日,便是迎亲的日子。 一大早天还没亮,谢辞世就被李妈妈等人从床上扒拉了起来,先是沐浴熏香,然后又用棉线将脸上的汗毛绞掉,是为开脸。开脸的过程极为痛苦,谢辞世有好几次都想掠过这个程序,不过李妈妈却不允许,只让两个婢女死死的按着她,根本不给她一点逃脱的余地。 在这细细密密的痛苦折磨中,谢辞世含着热泪,总算熬过了开脸一道,接着,是化妆。 因用不惯孟府中购置的胭脂,她特意唤予禾将自己从豫王府带过来的化妆箱拿了出来,然后用自己亲自做的化妆品,替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妆化好后,屋里免不了又是一番惊叹,尤其是没见过这脱胎换骨神器的李妈妈,更是看呆了眼,看看菱花镜,又看看谢辞世嫩生生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忍不住又将谢辞世狠狠的夸了一句。 谢辞世被她夸得羞红了脸,屋里几人又闹了许久,才让人请全福人进来梳头。 全福人进来的时候,谢辞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嘴角飞快的扬起,起身向梁夫人行了一礼,“夫人好!” “王妃好!”梁夫人笑盈盈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然后走上前,同她寒暄起来。 谢辞世这才知道,萧豫是请了梁国公府的夫人给她做全福人。 说起来,这梁夫人确实是个有福的,十六岁嫁入梁国公府,到如今梁国公都不曾纳一个侧室夫人,两人二十年如一日的恩爱着,感情之和睦,羡煞许多身份比她还要高的贵妇人,且嫁人当年便一举生下一对龙凤胎,两年后,又生下一对小公子,当真是上得婆母宠爱,下得儿女孝顺。 因为这泼天的福气,她时长被宫里的贵人请去做全福人,或者公主c贵女及笄的赞者,因此,对全福人的一套流程,自是十分的熟悉。 寒暄过后,她拿起梳妆台上的牛角梳子帮谢辞世梳头,每梳一下便念一句吉祥话,一直梳到九十九,然后才开始替谢辞世绾发。 发髻绾好,原本放在桌上的凤冠也被予禾捧了过来,由梁夫人亲手给谢辞世戴上。 凤冠被固定在谢辞世头上的那一瞬间,谢辞世脸色明显崩裂了一有一瞬间。 橘颂伺候的她最久,也最细心,忙关心的问了句,“姑娘可是觉得有问题?” 谢辞世眼珠子动了动,朝上看去,低声抱怨道,“这凤冠怎么也得有十斤。”顶上一路,她真怕自己脖子会断掉。 橘颂闻言,看向李妈妈,毫不犹豫的问,“府上可还有别的凤冠?” 李妈妈眼里闪过一抹难为情,“有倒是有,不过这一顶,是皇上亲自赐下的,若是不用只怕皇上那边会有意见。” “妈妈可是忘了关于嫁妆一事,摄政王托唐大人与你说的那些话?”橘颂直接反问李妈妈,眼底带着笑意,和一抹极为明显的胆大包天。 经橘颂这么一提醒,李妈妈后知后觉的想起,前几日唐罡转告给她的那些话。 谢辞世有摄政王和豫王做后台,他们不怕她不张扬不折腾不逾矩,他们怕只怕她因为过去的经历而下意识的委屈自己 这般想着,李妈妈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出去了一趟,没多久又捧回一只凤冠。 不过这凤冠却有一些眼熟。 谢辞世一眼就认出,那是金玉楼五层的那一顶凤冠。 “这个,怎么在这里?”她疑惑的问李妈妈,“凤冠不是被当做奖品送出去了吗?” 李妈妈便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豫王爷不日便要大婚,谁敢真收下这一套价值连城的凤冠霞帔,与其自己收起来做个收藏,还不如卖个好给豫王爷,以图日后逇破天富贵!” 这点,谢辞世却是没有想到的,直到李妈妈现在提起来,又将话挑明,她才反应过来官场上的跟红顶白,暗箱操作什么的。 不过,眼下也只有这一顶凤冠,为了保护自己的脖子不备压弯,她只能向李妈妈点了点头。 李妈妈会意,端着托盘走向梁夫人,两人惊叹的看着托盘里被解开红缎的凤冠,然后捧起来,戴到谢辞世的发髻上。 这只凤冠固定好后,只有先前那一只的一半重,谢辞世对此还算满意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来。 梁夫人看了,目光便有些痴。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冲谢辞世道,“王妃原就貌美得很,此时再用上这能让人脱胎换骨的神器,更是恍若仙子一般我都有些担心,今晚豫王揭开盖头来,会不会认不出王妃来!” “夫人,连你也笑我!”谢辞世似喜似嗔的瞪了梁夫人一眼,眼底眉梢满是羞怯。 梁夫人看着她双颊飘红的模样,又忍不住瞧的痴了一回。 正走神着,外面突然传来一片嘈杂声,跟着唐罡进来,隔着帘子道,“豫王已经来了,大小姐可以去前院拜别王爷了。” “知道了!”李妈妈拉长声音,隔着帘子回了一句,然后又将盖头给谢辞世罩上,然后才扶着谢辞世往外走去。 杏霖春到二院的距离有些远,谢辞世被李妈妈扶着,足足走了有一刻钟多一些的时间才姗姗来到。 厅堂中,摄政王难得换下以往一成不变的紫衣,却是穿了一件朱红色的蟒袍。 看见谢辞世被人扶着进来,他的神情突然恍惚起来,思绪好像回到了当年。 他这一生,虽位高权重,可婚礼却只参加过两场,一场是眼下,而另一场,则是十八年前东平郡王和姜映雪成婚的那一场。 姜映雪是他外祖家庶出的表妹,因她姨娘是东临第一才女的缘故,她的容貌性情和才情都很出挑,他们是青梅竹马,打小就常在一起。 他一直以为,待她及笄后,两人的亲事便会定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最后竟然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天各一方,阴阳相隔。 而造成这一切的缘故,却是她无法妥协的过分倔强,以及他不愿放下的高傲。 他仍记得,在上战场的前一日,他问她,可愿与他一起离开,她说她不愿,不愿没名没分的和他离开,不愿抛弃生她养她的姜家 而他,因为自尊受到了挑战,一怒之下便毁了她的一生,又将她当做细作送给了当时与他两军交战的东平郡王。 后来,东平郡王发现了他们两人的书信,他不愿让一个细作活在自己的身边,占着自己妻子的位置,便在她生下冯真珠后,于产床上,将她活活掐死。 姜映雪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丈夫手中,也死在了他的手中。她甚至没有机会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这些往事历历在目,摄政王眼里只有谢辞世身上那一抹红。 那扎眼的红,和姜映雪当年穿的喜服是那样的像。 喜服,是姜映雪亲自所绣,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嫁给他,可讽刺的是,她最后却穿着那件喜服,嫁给了云朝的东平郡王。 手指死死的扣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摄政王突然合目,眼底有一滴泪流出,他嘴唇微动,念了两个字。 映雪 映雪,这是他愧疚了一生的女子。 他许诺了她,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给她,还间接的害了自己的性命。 那两人字,除了他身边的唐罡,并没有任何人听到,谢辞世在蒲团上跪下,向摄政王磕了三个头,然后喉咙发痒,压低声音,哽咽道,“女儿此去,只怕轻易不得归,爹爹以后要多多保重。” 听到爹爹二字,摄政王原本合上的双眼突然睁开,他凌厉的看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察觉到不对,身子突然瑟缩了一下,偷偷在心里问自己,为何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了杀意! 正纳罕着,耳边传来摄政王熟悉的声音,“唐罡,就由你护送她去豫王府罢,本王累了,先回房了。”说完,完全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便扭头甩袖离开了。 谢辞世一脸的懵逼,此时此刻,她十二分的想将盖头拿开,看看摄政王c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还没来得及动手,橘颂已经弯腰搀着她将她扶了起来,低声道,“姑娘不要动,奴婢扶着您出去,王爷就在外边等你。” “嗯。”谢辞世迟疑的应了一声,然后任由橘颂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李妈妈一起扶着她往外走去。 又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才道孟府外。 “阿辞!” 刚迈出门槛,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谢辞世心中一动,双手从橘颂和李妈妈手中挣脱出来,往萧豫出声的方向探去。 萧豫会意,直接上前将谢辞世抱了起来,然后阔步朝花轿走去。 到了花轿跟前,他先引着谢辞世坐进去,又安抚了她一番,然后才退出来,上马准备游城。 云朝婚假是有这个习俗的,迎亲之日,新郎官须得骑高头大马,领着花轿队伍绕城行走行走的时间越长,便越能表现出新郎官对新娘子的疼爱 自然,这游城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必须得在酉时正,也就是黄昏之前赶回新郎官家中。 不然,那可就错过拜堂的吉时了。 只是这些,谢辞世并不知晓。 她先前一直生活在崇德坊,那地方是平民区,平素少有富贵人家,就是连高头大马都买不起,更何况是带着花轿队伍绕城了,根本就没有这财力,便是她当时嫁给方明堂这个府吏,也只是坐着四人抬的小花轿在谢家到刘家之间溜达了两遭。 是以,当一个时辰过后,轿子还没停下,她便耐不住了,敲了敲轿子的侧壁,低声问随轿的予禾,“予禾,怎么好不到豫王府,还要走多久?” 她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一口水都没有喝,实在是撑不住了。 予禾听谢辞世问起回王府的事,一时间也没想到她对这习俗的陌生,只低低道了句,“还早呢,以王爷对姑娘的宠爱,怕是得黄昏才能到。” “黄昏才能到,这是什么意思?”谢辞世惊了,嗓音里满是疑惑的问道。 予禾听她这般震惊意外,这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同样疑惑了问了句,“姑娘不知道京城婚假的习俗吗?新郎官接到新娘子之后,须得乘花轿游城,这新郎官对新娘子越满意,游城的时间也就越长所以奴婢说,以王爷对姑娘的宠爱,这至少都得到黄昏去” “可我腹中的小王爷等不及了!”谢辞世浑身不舒服,干脆将问题推到了腹中骨肉的身上。 予禾闻言,“姑娘怎么了?可是腹中不舒服,要不要吃一粒保胎药?” 谢辞世叹了口气,“倒不是不舒服,只是我又饿又渴的,我怕亏待了腹中的孩子,不若你去问问王爷,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提前回府?毕竟这重视不重视的,也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只要王爷以后能待我好,就是这城,一步不游,我心中也是欢喜的很!”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跟王爷回禀一声。”予禾怕谢辞世真饿出个好歹来,只得答应一声,然后跟李妈妈打了个招呼后,低着头朝前快步走去。 很快,她便到了萧豫的身边,轻轻喊了声“王爷”。 萧豫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朝予禾看去,然后拧眉问道,“可是阿辞有什么事儿?” 予禾点了点头,然后放低声音,将谢辞世现在所面临的窘境说了一遍。 萧豫听完后,沉顿了片刻,然后开口道,“给王妃送些果子,酸梅,让她先垫着,若是不行,再来回本王。” “是,王爷!”予禾答应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又朝后退去,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她又回到了花轿一侧,然后与谢辞世说了萧豫的安排。 谢辞世知道萧豫的意思,也勉强点了点头,表示如此也能解燃眉之急。 予禾听谢辞世同意,便偷偷又离了队伍,去置办给谢辞世送的果子c酸梅去了。 约莫一刻钟后,几只果子包酸梅轮番砸进了谢辞世的花轿。 谢辞世瞧着扔到她腿上,洗的干干净净的果子,心中一喜,直接挑了一只咬着吃了起来。 两只果子下肚,她觉得腹中的空乏感轻了不少,也有心力继续随萧豫游街 萧豫心里虽然是真的想到黄昏才回去,可偏偏又舍不得谢辞世和她腹中的孩子吃苦,干脆游了两个时辰,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下令打道回府。 小半个时辰后,摇摇晃晃的轿子终于落到实处。 谢辞世没防备,手中的酸梅纸袋突然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再加上外面吵嚷起来,吆喝着让谢辞世射花轿,她心中一下子急迫起来,生怕别人看到满轿子的酸梅,索性便低下头,飞快的捡起地上的酸梅来 与此同时,外面的萧豫已经下了马,他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弓箭,身边的王总管捧着三支箭,只等萧豫一支一支全部射在谢辞世的轿子门上。 萧豫利落的搭弓引箭,瞄准,而后,只听砰的一声,轿子门上边多了一只飞羽。 第二箭,萧豫亦是轻轻松松的射中。 第三箭,萧豫心稍微松快了些,将飞羽搭在弦上,他拉满弓,眼看着就要松开 身后突然有个侍卫直直的朝他背后撞来。 萧豫没有防备,如此这般狠撞之下,他手中的飞羽下意识的被松开,下一刻,羽箭直直朝轿子中间飞去。 而正中间所坐着的正是谢辞世。 羽箭穿过轿帘,钉入轿子的那一刻,萧豫瞳孔突然紧缩那一刻,天地之间,他眼中只剩下那一只飞羽 “不要!” 只听一声惊吼传来,下一刻,萧豫运起轻功,飞快的朝轿子冲去 他身后,王总管也是变了脸色,一脸青白的瞪向撞到萧豫的侍卫,用一副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寒声道,“将人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择日再成婚 王总管一声令下,闯下弥天大祸的侍卫立刻被团团围住,几把寒光凛冽的同时架上他的脖子。 被围困的侍卫一张脸唰的变白,嘴唇仓皇的抖动着,眼里流露出恐惧,面上一片死色 与此同时,萧豫已经掀开轿帘去看谢辞世他痛苦的叫了一声谢辞世的名字,双目血红的往轿子里看去 谢辞世听到“阿辞”二字,一脸懵逼的抬起头来,手里捧着一袋酸梅,面无表情的问萧豫,“王爷若是不想娶我便也罢了,犯得着在这新婚之日大庭广众之下要我的命吗?” “阿辞!”萧豫已经听不见谢辞世在说什么,他只看得见她安然无恙的模样,然后直接跌撞着钻进轿子,紧紧的将谢辞世抱住。 谢辞世没有任何准备的被萧豫抱了个密不透风,脸贴在他的腰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初时还有些愣,待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状况时,她已经被他抱的快要缺氧窒息。 “唔唔唔唔唔”她用手捶打这萧豫尊贵的臀,闷声哼道,表示自己已经被捂得说不出话来。 萧豫听到谢辞世的声音,这才后知后觉的放开她,疾声道,“阿辞,你想说什么?” 谢辞世手中的酸梅纸袋落地,她瞪了萧豫一眼,锤着他的腰,怒道,“你抱的太紧了,我差点呼吸不过来!” “是本王的错!”萧豫闻言,一脸赧然的道歉,看向谢辞世的目光伤痛又愧疚。 谢辞世摇了摇头,然后回头看向已经将轿子穿透,只留下一点尾羽的箭矢,挑眉问萧豫,“这个王爷怎么解释?” “本王自是舍不得你受伤的!”萧豫听谢辞世问起刚才的意外,立刻急声辩解,“是有人在本王射第三支箭的时候狠狠撞了一下本王,本王不曾防备,才险些误伤到你” “有人撞你?”谢辞世挑了挑眉,“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一切还未明。”萧豫紧紧的皱眉,眼底一片深邃的厉色,拳头捏的咯嘣作响。 “未明?”谢辞世有些后怕的看了萧豫一眼,沉默片刻后,轻声道,“那不如等王爷查清楚了之后,再来迎娶我?” “阿辞!”萧豫不可置信的看向谢辞世,错愕道,“你的意思是” “便是字面意思!”谢辞世一字一句的说,“你这豫王府,着实不安全得很,大婚之日,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都险些害我一尸两命,若是真进了去,谁知道能不能活到孩子生下而我,不想冒险,也不敢冒险!” “阿辞!”萧豫又唤了谢辞世一句,语气里俨然带了相求的意味,“本王答应你,日后会拼劲全力护着你们母子你今日,便嫁了本王,遂了本王这一生所求罢!” “抱歉!”谢辞世紧紧攥着拳头,心中起伏不定,但是眼中的清明至始至终却未变过,看着萧豫,面不改色道,“我的后半辈子,没有夫君可以,但是没有这个孩子却是万万不能的萧豫,很抱歉,你还是先将你的豫王府整治清楚了,再来孟府娶我你就让孟府的人将花轿抬回去罢!” 谢辞世字字句句都踩在了萧豫的痛脚上,萧豫心中如刀搅一般,被各种负面情绪充斥,愤懑又恼恨,但是理智上,却无法否认谢辞世话里的事事,他双目如潭,盯着谢辞世看了很久,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点头道,“本王答应你,许你将花轿抬回去,日后择日再娶!”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出了花轿,然后一脸阴沉的吩咐送亲的唐罡,“今日不甚吉利,这桩婚事暂且作罢,先将你家大小姐抬回去,等豫王府的内务处理完了,本王择日再迎娶!” “是,豫王爷!”唐罡内功一流,事后又第一时间到了花轿一侧,自然偷听到了里面的对话,知道暂且还家c择日迎娶是谢辞世求来的结果,答应一声,便吩咐送亲的队伍打道回府。 他话落,孟府的人虽然心中震撼,但出于规矩,到底没有多问什么,只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奇怪,便抬了嫁妆,随着花轿往来时路而去。 萧豫便站在豫王府门口,眼睁睁的看着花轿到了豫王府门口,又掉头,一步一步的远走。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红,他才收回目光,而后向着豫王府门前的宾客道,“抱歉,今日劳众位白跑一趟,是本王的过错,众位便先回去罢,改日豫王府再设宴向众位赔罪!” “豫王言过了” “都是误会c误会,我们这就先回去” “豫王爷,告辞!” 众宾客忌惮萧豫的身份,自然不敢真怪罪萧豫,一个个的皆带着笑出面说了几句和气话,便麻溜的撤了。 那速度快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整个豫王府就门可罗雀了。 萧豫看着延政街上最后一辆马车都走了,然后才回头看向那个铸成大错的侍卫,凉凉的道了句,“陈申?” 陈申正是那个侍卫的名字。 听到萧豫的声音,他原本就惨白的脸色当即变得更加惨白,几乎看不到一点血色,眼神之中包含着浓浓的绝望,嘴唇翕动了很久,开喃喃的说了句,“卑职扰了王爷的亲事,差点害了王妃卑职愿以死谢罪!”说完,他拧身便要朝一旁锋利的刀剑撞去。 萧豫没有发话,那些看守的侍卫自然不敢真让陈申死了,在他撞过去的同时,一个一个都唰的一声将刀剑收了起来,然后为首的侍卫又同时出手,点了陈申的穴道。 陈申求死不能,眼中恍惚闪过一抹光亮,希冀的看向萧豫。 萧豫与他对视,目光冰冷一片,只问了一句,“是谁指使你撞向本王的?” “回王爷的话,没有人指使,是卑职脚下没有站稳,才不小心撞到王爷铸成大错。”陈申看着萧豫,一脸愧疚的说道,“卑职自知罪无可恕,现下只求王爷能让卑职以死谢罪” 他这番话,萧豫自是不信。 能进豫王府的侍卫都是经过考验的,每个人都有着天生的防备力,别说只是他成亲的拥挤度了,就是再加上十倍百倍,他们也会时刻警惕自己的周围有没有不稳定因素,然后随时准备灵活应变。 陈申会不小心的撞到他? 这个理由,别说他了,就是豫王府身手最差的侍卫都不会相信的。 “看来,是本王对你不够好。”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直直的看着陈申,缓缓说道。 陈申听萧豫这般说,下意识的反驳,“王爷此言差矣,您对我们这些属下再好不过,属下很感激王爷的栽培和重用,一直都很感激。” “可末了,你不还是背叛了本王?”萧豫冷冷的勾了下唇,一字一顿的说道。 陈申听罢,表情遽然大变,眼中有浓浓的晦涩闪过。 萧豫不再与他多说,直接看向有暗卫装扮成的几个侍卫,不容置疑的冷声道,“将他关入地牢,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逼他供出幕后主使。” 言下之意,便是可以动刑。 暗卫得了萧豫的吩咐,一脸了然的应声,然后扭着陈申便朝里走去。 半路上,陈申眼中闪过决绝之色,一口咬向自己的舌头,想要咬舌自尽,可看守他的暗卫如何会给他这个机会,在他眼色有异的同时,已经伸手朝他的下巴探去,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废话,因为他,王爷到手的姻缘都飞了。 要是再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那王府里岂不是永远都不会有王妃了。 这般想着,暗卫心中对陈申也存了恨,想着等下到了地牢,一定要狠狠的将他整治一番,务必要查出幕后主使来 陈申却不知暗卫心中的想法,他以为照萧豫的性子,他会直接给他一个了断,给他留个全尸。 他怎么也没想到,以往极讲义气,甚至将他们这些暗卫侍卫当做兄弟一般相处的主子竟然会对他动了如此狠心。 连自杀的机会都不给他。 怀着这份复杂的心情,他一脸死气的被带进了地牢。 王府地牢,各种刑具都很齐全,陈申作为萧豫面前排的上号的侍卫小头目,以前也是来过这里的,不过那时的身份却是和现在刚好相反。 那时他是给别人上刑逼供的。 今日,却是别人给他上刑,逼供他。 一脸绝望的被绑上刑架,他转动眼珠子,将地牢中所有的刑具都看了一遍。 “怎么,没想到有一也会被绑在这里受刑吗?”心中有怨气的暗卫嘲笑的问道。 陈申抿紧了唇,不做声。 暗卫愣愣的哼了一声,又道,“不过看在我们以前共事的份上,我给你一个面子,你可以选择受刑的顺序说说,这第一回,你想用个什么刑具?” “”陈申紧紧的闭着唇,一个字也不说。 他不语,暗卫也不急,反身在不远处的太师椅坐下,冷然的看着陈申,缓缓道,“现在倒是倔上了,看着还挺有骨气的不过,在背叛王爷的时候,你的骨头怎么就那么软呢?” “”陈申仍是不语,被绑在刑架上的两只手明显死死的攥在了一起,咯巴咯巴不停的响,显然是心中在剧烈的起伏。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坐在太师椅里的暗卫将视线从陈申的手上移到他的脸上,一脸嘲笑的讽刺道,“你可知,在我们这些曾经的兄弟眼中,你就是个叛徒,就是个懦夫,就是个孬种!” 一连三个最侮辱男人的词从暗卫口中溢出,下一刻,陈申恨恨的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暗卫,厉声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有背叛王爷,我只是不小心踩空了才推到王爷,我不是故意的,事后我愿意以死谢罪,用自己的命去为自己的过失买单了,你们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还要这样的折辱我!” “折辱你?”暗卫冷哼,瞳孔微缩,一派冷然道,“这些难道不是你该得的吗?若非你,王爷早就将王妃娶进闷了,小王爷也带回来了,可就是因为你那一推,现在王妃怒了,她不愿意嫁了陈申,你究竟知不知道,王妃这个人意味着什么她意味着王爷的梦,王爷的命,整个豫王府和整个云朝的将来可现在,却被你毁了,全都被你毁了,你的心里当真没有一点的愧疚吗?” 陈申被暗卫指着鼻子骂,他嘴角剧烈的抽搐着,很久后,才痛苦的说了句,“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 “说,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想了断王爷的梦,想了断王爷的生机,令豫王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说!”暗卫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跟了萧豫后又常沾染鲜血,平常隐于幕后,又刻意收敛身上的气息,倒是不显什么,此时面对背叛者陈申,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身上的煞气全部释放出来,然后看着他一字一句的怒声吼道。 陈申亦从未见过暗卫这副模样,他嘴角抽动的频率更快了,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不过却还是没有开口。 暗卫将他极细微的表情变化全部看在眼里,当即又是一记阴冷的眼神朝他飞去,唇角残忍的勾起,“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是觉得自己的骨头太硬了!”他话落,正要吩咐地牢中的其他暗卫动刑,可话还没开口,地牢的门锁突然哗啦响了一声,跟着,萧豫阴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站定后,冷冷的扫了牢里众人一眼,“怎么还没开始审讯?” 原本坐在太师椅里的暗卫已经站起身来,他恭恭敬敬的朝萧豫行了一礼,开口禀道,“回王爷的话,正要动刑呢陈申毕竟在豫王府伺候过,怎么也得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这四个字用的极妙。 萧豫闻言,又扫了陈申一眼,然后压着嗓子道,“开始罢!” “是,王爷!”暗卫答应了一声,然后将地牢中的刑具扫了一遍,口中道,“陈申以前也在这地牢中参与过审讯,平常的刑具想必对他起不了作用,不如就直接略过,先来一个梳洗!” 暗卫话落,陈申的脸色直接转青黑。 梳洗这名字挺起来虽然雅的很,温柔得很,可实际上,却是一种极残酷的刑法。 其过程是,将煮沸的滚水一遍又一遍的泼在犯人的身上,从小腿开始,泼一次便用铁刷子刷一次,直接将被烫熟翻白的肉撕成细条,一层一层的刮下来,直到刮得白骨嶙峋 先从小腿开始,然后是大腿,是两条胳膊经此刑法时,犯人会承受巨大的痛苦,同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四肢的肉被铁刷子一点一点的全部刮走。 那种痛苦和折磨,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忍受。 现在一听暗卫要对自己用此刑罚,陈申恨不得在推了萧豫之后就咬毒自杀,也好过现在被生不如死支配的恐惧。 “来人,去烧水。”萧豫也是知道这些刑罚的,他听暗卫如此说,眼眸一深,当即吩咐人去烧水。 另有懂眼色的暗卫识相,挥起长剑,舞的飞快,直接将陈申身上的衣裳,全部碎成了细条,飞舞着落地。 转眼之间,他身上便赤条条的了。 陈申浑身一僵,他哀求的朝萧豫看去,想求一个全尸,可萧豫却只给了他一记冰冷的眼神,一句话也没有说。 很快,牢房里升起火堆,火堆上面是一只巨大的铁锅,铁锅中的水已经冒起热气,要不了一刻钟,便会烧滚。 陈申的目光便一直盯着那火堆和铁锅,眼底被火光染成了赤红色,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 另一边,谢辞世又在花轿里颠簸了一个时辰多,然后才回到孟府。 回去的时候,她原本以为摄政王会询问一番她归来的理由,可没想,经过二院时,却被告知,摄政王在花轿抬抬出门之后就离开了孟府,至于去哪里,却是没人知道。 谢辞世叹了口气,看向唐罡,“既然王爷不在,那我就先回杏霖春了,这边有劳你替我解释一下。” “大小姐去吧,等王爷回来,卑职会替大小姐向王爷解释的。”唐罡低头,异常恭敬的说道。 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由李妈妈c予禾c橘颂三人陪着往杏霖春而去。 再次回到杏霖春,谢辞世有些说不出的憋闷,她看着一楼有些空荡的会客厅,苦中作乐的感慨道,“还以为以后没机会再回来了,没想到太阳还没落山,我却又回来了。” “姑娘,奴婢先将绣楼收拾一下吧,往后若是要常住,这该摆的一些东西都是不能少的。”说着,便先进了厅里,拿钥匙开库房,将之前锁起来的箱笼全部拿了出来。 “橘颂,你扶着姑娘坐下,我去帮李妈妈的忙!”予禾见李妈妈一人忙的有些吃力,便开口冲橘颂说了一句。 橘颂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谢辞世先往二楼走去。 一楼,在谢辞世离开后,予禾和李妈妈相对,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低声交流道。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姑娘真是太可怜了王府那些侍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怕是有小人作祟!” “希望王爷早日查清楚真相,将姑娘娶回去!” “便是如此,再拟日子,也得到姑娘生产之后了” “其实这样也好,姑娘在孟府就能多住些日子了,不瞒你说,我们这孟府,可不比那豫王府里面人多嘴杂,孟府里都是王爷的心腹,姑娘住在这里,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生下小公子的。” “妈妈顾虑的也是。”橘颂点了点头,两人相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然后手脚麻利的做起事来。 等将一到三楼收拾好,临窗的锦榻上,谢辞世已然睡了过去。只是就算在梦中,她的眉头也是皱着的。 橘颂心疼自家姑娘,轻手轻脚的拿了毯子,小心翼翼的给谢辞世盖上。 谢辞世好像已经进入深沉睡眠状态,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她。 这一睡,便睡到了深夜,到子时末,才幽幽转醒。 橘颂c予禾担心她,都没有回房,而是在锦榻旁边守着她,此时见谢辞世醒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唤了句“姑娘”,然后予禾开口先问道,“睡了这么久,姑娘可是饿了,奴婢特意从大厨房要了一只炉子来,里面温着一盅鸡丝浓汤粥,您现在可要用些?” “现在什么时辰了?”谢辞世两眼迷蒙,并未立刻回答予禾的话,而是先问起时辰来。 橘颂便道,“子时末,快到丑时了。” 谢辞世“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又坐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竟是睡了这么久眼下的确是有些饿了,予禾你下楼去替我拿吃的,橘颂你帮我拧张帕子来,我想先擦擦脸。” “是,姑娘!”予禾c橘颂得了吩咐,立刻福身离去。 杏霖春二楼也是有水源的,用竹管从假山那边的活水湖引过来,不用的时候将塞子扣在竹管上,用的时候拔下塞子便可。 只听一声哗啦啦的流水声响起,而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橘颂便用铜盆端了清水进来,绞了一张帕子递给谢辞世。 谢辞世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然后将帕子递回给橘颂。 橘颂便出去倒水。 谢辞世起身,站在床边,看着月色下探到二楼来有些阴森的花树。脑中思绪纷乱,忍不住又想起今日花轿之中萧豫的模样和神情。 那样的他,她心中万分不想伤害,可事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对他决绝。 纤弱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孕育着她的孩子,她做不到拿他去冒险。 敌在暗,而她在明,那些人既然不想萧豫娶她,一计不成,必然会再做筹谋,她若真不管不顾的进了豫王府和他拜堂,那跟把自己竖成靶子给人射有什么区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中毒 谢辞世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于如今的死局,无能为力至极。 予禾端着鸡汤粥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谢辞世这副模样,她往前走了几步,低低的唤了声“姑娘”,待谢辞世转过头后,才浅笑着温声道,“奴婢将热粥端过来了,姑娘吃些吧!” “我知道了。”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随予禾在一旁的条几上坐下,看着予禾将喷香扑鼻炖的极其入味的鸡汤粥盛进一只青花瓷碗里,送到她面前,隐隐切切的道了句“姑娘请用。” 谢辞世将粥碗接过,触手一片温热,惹得她的心也暖了不少,同色的瓷勺子就搁在碗沿儿,谢辞世舀了一口,味道一如既往的好,落尽胃里,是无比的熨帖。 一碗粥下肚,竟然仍觉得不满足,她轻合了下眼皮,将粥碗又递给予禾。 予禾会意,又帮她盛了一勺,谢辞世接过来,慢慢的喝着。 待第二碗喝完,才有了六七分饱,予禾见她吃得香,碗放下后,又问了一句,“姑娘可还要再吃些?” 谢辞世摇了摇头,“夜都深了,积食不好。” 予禾点了点头,然后动手将条几上的碗筷汤匙收拾了,躬身端了出去。 谢辞世便起身又回了窗边,窗户还打开着,一眼望出去,除了阴森的花树,便是无边无际的漆黑夜色。 没有月亮。 就像她此刻的心,仿佛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似的。 她就站在那里,望着夜色,看了很久很久 另一侧,橘颂和予禾面面相觑,脸上都闪过一抹烦躁之色不过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更声响起,予禾才向橘颂使了个眼色,然后迈步朝谢辞世走去。 谢辞世听到予禾的脚步声,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却没有回头。 身后很快传来予禾温柔的声音,“更深露重,姑娘还是关了窗,早些歇着罢!” “我睡不着”谢辞世听予禾如此相劝,又极轻的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我就是睡不着” “就算姑娘不睡,小王爷也要睡的”予禾不知该如何触碰谢辞世的心事,停顿片刻后,索性说到了她腹中的孩子。 谢辞世一听对孩子不好,才转身,极轻的看了予禾一眼后,示意她将窗户关上。 予禾听了,自然是第一时间关窗,将外面的凉气隔阻了,然后,扶着谢辞世到了床榻坐下。 谢辞世心中仍是一片繁杂,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突然问予禾,“你说,今日那个侍卫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若是有意的,那他背后的人又是谁”动手竟然都动到豫王府来,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只要想到这件事可能是刻意的,她就忍不住想要发抖,这种被人盯着,被人算计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予禾听谢辞世这般问,拧着眉将今日的状况回想了一遍,然后道,“奴婢也不知道”这种事真的不好说,她的答案是肯定,那谢辞世必然更加无法安心入睡,可若是否定,她又怕谢辞世对旁人没有防备,到时候再中了算计,可就是她的错了。 谢辞世见予禾摇头,原本就皱起的眉头当下皱的越发狠,与此同时,她腹中的胎儿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突然抬脚,在她肚子上用力的踢了一下。 “啊”谢辞世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予禾顿时大骇,“姑娘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您别怕,奴婢这就去喊橘颂过来?”她话落,谢辞世还未来得及开口,橘颂听到动静,已经快步朝里走来,在谢辞世面前蹲下,将她的手腕纳入自己手中,一脸紧张的替她拿脉。 这一切的转圜都在片刻之间,等谢辞世反应过来,有机会说话,橘颂已经攥住她的手腕,她只能歉疚的看着两人,笑道,“我没有事,只是方才孩子像是感觉到了我的情绪,他踢了我一下!” “原来如此,姑娘不说清楚,就叫了一声,奴婢还以为您不舒服了!”予禾迭声说道。 橘颂也适时收回了自己的手,向谢辞世含着笑道,“姑娘无事就好。” 谢辞世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予禾已经蹲下身子,摸着谢辞世的小腹,眼睛亮晶晶道,“小王爷真的踢姑娘肚子了,奴婢能不能听听他的动静?”语气里带着极大的兴趣。 ‘谢辞世也想跟人分享这份欢喜雀跃,便朝予禾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橘颂,“你也听听,这孩子真的是个极好动的。” “都是姑娘的福气。”橘颂仰头看着谢辞世道,“小王爷如此活泼,出生后定然也十分康健的很!” 说着,手已经贴在了谢辞世的小腹上,用心感受她腹中孩子的动静。 谢辞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屋内一时暖意融融。 而豫王府地牢中,在“梳洗”之后,暗卫又给陈申上了几宗酷刑,陈申在仅剩一口气的时候,终于承受不住,开始吐口道,“我我招供,指使我的人是郑国公,是他!” “王爷,是郑国公!”暗卫得到消息,立刻扭头向萧豫禀报。 萧豫闻言,却皱起眉来,冷冷的看了暗卫一眼,然后从太师椅里起身,朝陈申走去,在刑架前站定后,突然抬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眉眼之间一片阴鸷之色,诘问道,“你说,指使你的人,是郑国公?” “不错是郑国公!”陈申眼白翻起,气若游丝的说道。 “那你跟本王说说,他是如何收买你的?”萧豫面若修罗,声音寒冷刻骨的问道。 陈申眸光闪了闪,仿佛陷入往日的回忆,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默然很久,才开口道,“郑国公,他他用卑职的性命威胁卑职,若是卑职不为他所用,便要要了卑职的性命” “是吗?”萧豫眼底的温度又降了几分,目光一瞬一瞬的看着陈申,继续追问,“那你们是如何联系的,以什么为信号?” “郑国公会派人来找卑职,我们是单线联系。” “找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用了变声锁,又易了容每次来找卑职都身着黑色夜行衣,卑职无能并不知他的底细!” “这么说来,只是郑国公府奴才的一句话,你便要毁了本王的亲事,让本王犯下杀妻杀子的罪过?”萧豫面色沉沉的说道,表情宁静的可怕。 陈申不敢再看萧豫的眼睛,仓皇的低下头去,讷讷道,“卑职已经知罪,只求王爷能给卑职一个痛快!” “求死?” 萧豫从齿缝中吐出这两个字,森白的牙齿露出,令整个地牢的气氛越发森冷。 陈申痛苦的“嗯”了一声,“卑职求王爷!” “若本王说不呢?”萧豫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的攥住,一字一句的反问。 陈申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失魂落魄道,“卑职都已经招了王爷还是不肯放过卑职吗?” “陈申,事到如今,你还在将本王当傻子一般糊弄!” 萧豫听了他的话,却突然大怒,然后扭头看向随侍在侧的暗卫,声音寒冷,如淬了冰渣一般厉声道,“派人去查陈申这一个月来的行踪,然后将所有和他有交集的人全抓起来!” “是,王爷!”暗卫得了吩咐,转身便走,片刻都不停歇。 刑架上,陈申却急的满脸的红,瞪着萧豫的背影,质问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一日不招供真正的幕后主使,本王便一日拘着那些人,你受什么酷刑,他们也跟着受什么酷刑,你不死,他们陪着你受刑,你若死,他们便统统给你陪葬!”萧豫转过身,双眸坚硬如铁,看着陈申不容置疑的说道。 陈申顿时慌了神,看着萧豫,嘴唇哆嗦着才吐出一行字,“王爷你c你竟如此残忍!” “本王杀你的人叫作残忍,你杀本王的妻子儿子,便不叫残忍了吗?”萧豫一脸的冷漠讽刺,心中恨不得将陈申碎尸万段! 陈申听罢萧豫的话,眉眼低垂,喃喃的道了句,“可他们,毕竟无辜!” “本王的妻子和儿子难道就不无辜了吗?”萧豫反声诘问,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气。 陈申一噎,再说不出话来。 萧豫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转身便朝外走去 刑架上,陈申艰难的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那个自己最重视的人,不要被抓起来,不要 萧豫从地牢出来,外面已经是四更天。 仍是无星无月,整个落秋园只有几排灯笼露出惨红的光来,一溜儿过去,将回前院的路照的通明。 萧豫顺着青石路慢慢的走着,眼前是不是掠过几条红色的绸缎。 他嘴角紧紧的抿着,夜风中,那些惨红,好像都在嘲笑 嘲笑他都将心爱的人接到王府门口了,却还是护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轿被抬回去 清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字,只安安静静的坠在萧豫身后丈远处。 萧豫越往前走,越觉得那些鲜红的颜色刺目,最后索性寒声唤了清明出来,让他找人去将那些红绸c喜字c红灯笼什么的全都换了。 清明得令,又一瞬间的为难。 萧豫见了,脸上离开挑过一抹不虞之色,停下脚步,威胁之色甚浓的反问他道,“怎么,很难吗?” 清醒惜命的很,当即拱手摇头道,“回王爷的话,不难卑职这就找人去做!” “不必了”萧豫突然又摇头, 清明心中一般狐疑,一半欢喜,多看了萧豫一眼。 萧豫缓缓又道,“不必找人,你自己做,半个时辰内,本王若是在王府之中看到一点红,你这条命便不必再要了。” “是,王爷!”清明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但是面上却不得不恭恭敬敬的点头,只生怕萧豫会因为他的不慢外露而将时间再缩短一倍。 “既然知道了,那就下去吧!”萧豫朝清明怕撇了撇手,便独身一人径直朝前院而去。剩下清明,一脸苦涩的朝最近的红绸奔去,用力扯下,仍在地上 他一路过去,所有的红绸c喜字c灯笼都纷纷而落,待到了王府门口,又折了回去,将所有的红色全部收集起来,然后搬离王府。 半个时辰后,王府所有的红色全部消失,但是萧豫却没有从书房出来看一眼。 清明气喘吁吁的站在书房门外,心中一片酸涩疼痛。 当真是应了那句,主子一句话,下人跑断腿。 而他何止是跑断腿,浑身的内力都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不安宁的夜晚还在继续,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萧豫才从书房出来,他身着皇子蟒服,出门后,冷淡的看了清明一眼,“随本王进宫!” “是,王爷!”清明答应了一声,然后拖着快要断掉的腿,与萧豫一起往外走去。 出了王府,上马前,萧豫总算对他说了一句,“昨晚的差事办的不错!” 清明无语凝噎。 这空挡,萧豫已经翻身上马,往宫城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后,早朝开始,萧徵在金銮殿上刚一落座,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追随萧豫看去,待看到他眼底的一片鸦青,心里都要疼坏了,忙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豫王指使侍卫行凶的幕后主使可有追查到?” 萧豫闻言,上前拱手回道,“会父皇的话,那行凶的侍卫嘴巴颇硬,儿臣还在想办法。” “你若是愿意的话,回头让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去你府上帮你审审!”萧徵担心萧豫,想了片刻,建议道。 萧豫自是答应,“再给儿臣几日时间,儿臣若是还查不出来,便请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过去替儿臣审审。” “嗯。”萧徵点了点头,顿顿,又道,“你那王妃,听说花轿又被抬回去了?” 萧豫极不情愿的点头,别的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可谁知下一刻,萧徵却是怒了,口中骂着,“荒唐!既然已经过了正式的媒聘,那谢氏就是你名正言顺的王妃,如何能因为这一点小插曲就又抬回去!” 萧豫听萧徵这般说,用力的咬了咬牙,才开口道,“这是儿臣的意思,与谢氏无关,还请父皇明鉴!” “是你的意思?”萧徵有些意外。自从知道萧豫是郑青竹的儿子之后,他对他便异常的上心,同时也派人查了他这么多年的经历,心中对他与谢辞世的感情深重也是一清二楚,知道他是多么的想娶谢辞世,又是多么的想延续后代 可如今他却告诉他,让孟府的人将花轿抬回去的竟然是他!这也太难以置信了!莫非,他是在替谢氏遮掩?想到这个可能,萧徵的眸色突然加深。 萧豫将萧徵眼中的怀疑看在眼里,心中微微叹息,但是面上却不得不解释道,“如今幕后黑手还未找到,谢氏又怀着身孕,儿臣不让她立刻进府,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不受伤害。” “原来如此!”萧徵这时也想到了谢辞世腹中的那个孩子,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怀着你的孩子,自然应该小心对待如此,就让她先住在孟府,等什么时候你的豫王府肃清了,再接她回去!” “是,父皇!”萧豫拱手领命,躬身说道。 萧徵点了点头,将萧豫的事情弄明了后,然后才与众大臣商讨起别的国事。 之后,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早朝才结束。 和众大臣一起出了金銮殿,萧豫正要出宫回王府,接过还没下台阶,就被梁公公被拦住了,梁公公看着萧豫,笑的一脸和气道,“王爷,皇上在乾元殿等您,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萧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冲梁公公道,“您带路。” 梁公公知道萧豫失了王妃,心情不好,也不怪罪,直接在前带路,与他一起往乾元殿而去。 到了乾元殿之后,才发现殿中只有萧徵一人。 萧豫上前行礼,萧徵忙虚扶了他一把,两人分别坐下后,他看向萧豫,问道,“孟府安全吗?” 萧豫拧了拧眉道,“那里面都是东临摄政王的暗卫,应当是滴水不露的。”至少比他的豫王府能好几分。 “只是应当?”萧徵闻言皱了皱眉,然后说出自己的意思,“朕心里,是想派上三百精兵守着孟府的。” “三百精兵?”萧豫拧了拧眉,“父皇怎么突然想到派兵?” 萧徵解释,“到底谢氏腹中怀的是你的长子,父皇不得不小心对待,不想留下一点漏洞。” “谢父皇替儿臣着想只是” “只是什么?”萧徵见萧豫为难,忙出声问道。 萧豫便接着道,“只是东临摄政王的性格一向强硬,父皇若是向派兵护着谢氏和儿臣的孩儿,最好能亲自和他通个气儿,不然的话,儿臣怕东临摄政王会多想,到时再引得两国不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萧徵闻言,笑了一笑,“你倒是和父皇想到一块去了,父皇原也是想设宴,款待东临摄政王一番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珞妃的皇叔。” 珞妃,便是东临第一美人孟珞宾,当日,在摄政王离开后,她便称病好,出了国宾馆与几位皇子一番折腾,到底还是没有逃出萧徵的手掌心,被萧徵收入了后宫,给了珞妃的名分。 现在算得上是宫内最得萧徵宠爱的妃子了。 如今,萧徵打算宣摄政王进宫,为了萧豫和谢辞世腹中的孩子是一方面,可孟珞宾,何尝不是另一方面。 萧豫对萧徵了解的很,他一开口他便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当下也没有说什么,直接答应下来,又与萧徵商量了宴请东临摄政王的时间,然后才告退。 这么一番折腾,等他回到豫王府时,已经是正午。 他一进门,管家便迎了上来,与萧豫行了礼,笑着问道,“王爷在宫中可用过午膳,若是没有的话,奴才这就让人传膳?” 萧豫从早上都现在水米未进,他想着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做,绝不能在此刻倒下,便点了点头,示意总管将饭菜送到书房去。 总管得了吩咐,将萧豫送去书房,便亲自去大厨房盯着那些厨子替萧豫烧菜去了。 萧豫进了书房,又看了半个时辰的公文,王总管才将饭菜送来,他和两个侍卫一人提着个食盒,打开后,将饭菜摆上桌。 五荤五素,整整十道菜。 萧豫看了一眼,便挑起眉来,这些菜精致是精致,不过却不如谢辞世做的那些鲜活。 “王爷不满意这些菜色吗?”王总管见萧豫露出不悦的表情,立刻试探着问道。 可谁知,萧豫却摆了摆手,道了句“并非”,便直接朝膳桌走去,然后坐了下来,每样菜都吃了几口,配着一碗粳米饭下肚,便搁了象牙箸,示意王总管将剩下的菜收拾了。 王总管点了点头,正要收拾东西离开。 萧豫的脸色却遽然大变,嘴唇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青紫起来。 “饭菜有毒!” 临倒下之前,萧豫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朝后靠去。 清明就在屋里伺候着,看见萧豫朝后倒,立刻飞身上前托住萧豫,一面点穴护着萧豫的心脉,一面一脸焦急的质问王总管,“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王爷吃了你提来的菜,就中了毒!” “我我也不知道啊!”王总管一脸的懵逼,这些菜都是他看着厨房的人做的,做完之后也用银针试了毒,可谁知道他这般小心之下,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只是如今眼目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保住萧豫的性命。王总管这般想着,立刻急声吩咐外面守着的侍卫去请府医 侍卫领命而去 王总管一脸颓丧的看了萧豫一眼,又看了满桌的饭菜一眼,口中不自觉的喃喃,“怎么会怎么会有毒呢怎么会到底是谁手段如此毒辣的要害王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毒发,争宠 府医是被侍卫提着进来,直接扔到萧豫面前的,他只看了一眼萧豫毒发的模样,就变了脸色,一脸惊骇道,“有人给王爷下毒?” 另一个侍卫将药箱扔到府医面前,冷声道,“不然找你来做什么,还不快替王爷解毒!” “是c是是属下这就替王爷诊脉!”府医说着,手忙脚乱的拿出脉枕,替萧豫把起脉来,把完脉,他又翻开萧豫的眼皮,仔细检查后,转头看向清明道,“清明统领,王爷方才吃过什么,能否让属下看看?” 清明听他这么说,指了指一旁的案几,语气肃冷道,“都是那里,王爷每一样都吃了几口。” 府医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朝案几走后,他捻着一根银针,每一样菜都试了一下,确定无毒后,忍不住皱起眉来。 “怎么回事,莫非你解不了这种毒?”王总管见府医踯躅,突然开声喝了一句。 府医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摇头苦笑道,“说实话,这种毒属下真的还不曾听闻过至于解法,就更不知道了。” “无能!”王总管闻言,狠狠的瞪了府医一眼,然后又吩咐方才抓府医进来的两个侍卫,道,“去太医院请太医,但凡当值的全部都请过来!” “是,王总管!”侍卫救萧豫心切,听王总管吩咐,毫不犹豫的就转身朝外走去。 床榻上,萧豫经这一番折腾,脸上的表情又差了不少,嘴唇更加青紫,脸色也青黑起来,看着便毫无生气。 清明箭袖下的拳头紧紧的握着,眼中一片风云之色。 王总管站在他身边,眼皮耷拉着,脸上也是没有半点血色,他心中又急又怕,急的是萧豫身上的毒无解,怕的是清明等人对他的猜疑不管怎么说,那食盒都是经他的手提进来的,用银针验毒的时候也是他亲自操作的!萧豫若是醒不过来,真正的凶手若是查不出来,那他定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般想着,王总管心中更是烦躁上下两行牙齿发狠的咬在一起! 书房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好像一辈子那么漫长一般,外面终于传来侍卫通禀的声音,却是将太医请来了。 听到这声音,清明和王总管都是一个激灵,然后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朝书房大门走去,亲自将门打开,将侯在外面的太医迎了进来一共七八个,都是今晚在宫里当值的太医。 相互见过礼后,清明请几位太医轮流去里间替萧豫诊治。 其中有五个太医和豫王府府医是一个口径,直说这种毒从来都没有看见过,更不知道该如何解。 剩下三个,一个勉强看得出这毒是来自西域东夏国的,一个放了萧豫一碗血,检查后表示这种毒是由几种毒药掺在一起,非常复杂,还有一个用银针将萧豫的五根指头都弄破,放了有半碗血后,告诉清明他实在无能为力 就差说让豫王府给萧豫准备棺材了。 清明看着书房里坐着的八位太医,尤其是最后三位,眼里都能喷出火来! 王爷本来就危在旦夕,他们还取了王爷的鲜血,要是救得活王爷便也罢了,偏偏一个一个都是庸医,救不了人还要将人往死的折腾一番。 “来人,送客!”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收回过分阴鸷的目光,然后朝请几位太医过来的侍卫看去。 侍卫收到清明的指示,答应一声,便朝几位太医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太医解不了萧豫身上的毒,脸色都有些讪讪,又向清明和王总管客气了好一会儿,才在清明杀人般的目光中远远遁去。 “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留下的侍卫看了清明一眼,一脸的煞气。 清明摇了摇头,“如今最要紧的事儿是治好王爷的病旁的,等王爷醒来再说也不迟!” “是,清明统领!”方才说话的侍卫拱手,朝清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清明摆了摆手,然后再次陷入沉思。 “有了!” 他正思量着该如何救萧豫,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转过头一看,却是王总管在拍手低叫。 他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王总管笑着开口道,“清明统领可记得王妃身边的橘颂姑娘?” “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求王妃?”清明挑眉反问。 王总管点了点头,“橘颂姑娘学医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架不住他的师父是云朝第一神医,这见识总是不凡的,说不定我们去找她,刚好歪打正着,她就在哪本医书上看过这种毒症呢,活着就算她解不了毒,也可替王爷求到她师傅张神医那里去!” “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清明听王总管说完,点了点头,然后知会了王总管一句好好照顾萧豫,便拔腿朝外走去。 王总管松了口气,正要寻地方坐下,谁知已经走到门边的清明又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王总管一眼,道,“还是你去罢,我在这里守着王爷!” “你不信我?”王总管没想到清明会当众下他的脸,表现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眼神一下子就变了,脸也黑了。 清明也懒得多说,只一脸肃然道,“菜是你提来的无论王爷所中的毒是不是你下的,你都要负连带责任,如今使你去请橘颂姑娘,也算将功折罪,待王爷醒来后,我会替你求情,让王爷放你一次” 王总管听清明说完,根本找不出反驳的话,只能阴着脸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将功赎罪去了 清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开,在他走后,又将书房附近的侍卫c暗卫点了一遍,然后只留下跟自己同批出来的,绝对可以信任的心腹,至于旁的,各家府上送来的明探暗探,一个都没有留下。 当晚,整个书房都来了一次大换血。 在孟府的谢辞世自然不知道这些,等到王总管被请进绣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王总管被挡在孟府外一整夜,下巴上都冒出了些青茬,她一进杏霖春便朝谢辞世跪了下去。 “王总管这是什么意思?”谢辞世容色淡淡的坐在主位,看着径直跪倒在地的王总管问道。 王总管忙拱手道,“求姑娘救命!王爷他中毒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昏迷不醒,府医看过了,太医也看过了,都没有一点办法,奴才只能来求王妃,求王妃让橘颂姑娘回府去替王爷看看,若是橘颂姑娘治得好那是最好,若是治不好,还得有劳橘颂姑娘请一请张神医。” “王爷中毒了?”谢辞世听王总管这般说,刚端起的茶盏一下子就落了地,随着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响起,谢辞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王总管点了点头,然后又朝谢辞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大礼,然后重复刚才的话道,“求王妃准许橘颂姑娘回府救治王爷!” “也是自然!”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伺候在她身边的橘颂,道,“便劳你跑一趟了,看看王爷中的是什么毒,若是能解,你便帮他解了,若是不能解” “奴婢会请师父出山!”橘颂毫不犹豫的说道,她眨了眨眼,屈身向谢辞世行了一礼,便抬头看向了王管家,客气道,“还请管家带路,我这就跟你回去!” “好c好好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过王妃,谢过橘颂姑娘了!”王总管拱手,又恭恭敬敬的和谢辞世道了别,然后才带着橘颂往外走去。 出了孟府,管家一面带橘颂往台阶下的两匹马走去,一面低声解释,“我怕耽搁王爷的病情,便没抬轿子了,也没套马车,所以只能委屈姑娘和我一起骑马了!” “无妨!”橘颂淡淡的笑了笑,道,“骑马便骑马,我们快些赶回王府,早治好王爷,王爷身子被毒药磨损的程度也轻些!”说完,便运起轻功直接上了马。 王管家紧随其后,也上了马,两人同时一夹马夫,下一刻,两只骏马便和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孟府所在的巷子尽头, 两刻钟后,终于到豫王府门口,下了马,橘颂正要运起轻功随王管家一起进去,可一口气还没提起,隔壁东平郡王府门口突然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一道是摄政王,另一道则是冯真珠。 “王爷?”橘颂呢低低的疑了一声,然后眼睁睁的看着摄政王和冯真珠上了东平郡王府门口的一辆马车 “我们快走吧!”王管家知道谢辞世和摄政王的渊源,不过他现在更关心的却是萧豫的身子,所以只看了一眼,待那两人进了马车,他便提醒了橘颂一句。 橘颂经王总管这么一说,也想起今日来王府的正事,然后不好意思的向王管家笑了笑,这才运起轻功,直接从豫王府门口,如一阵风似的窜到了书房门口。 刚巧,守书房的都是熟人,橘颂同几位说了一声,便背着药箱朝里走去 “你来了!”书房内室,清明看见橘颂进来,立刻就迎了上去,然后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往前拽道,“王爷昨晚被人下了毒,到如今已经有六七个时辰,你且看看,这中的是什么毒,又该怎么解!” “你先放开我!”橘颂无奈的看了清明一眼,安抚他道,“你放心,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会替你将王爷从生死线上拉回来!”说完,她便朝床边的小杌子走去,坐下后,将一张帕子盖在萧豫的胳膊上,替他拿了下脉,然后又翻了翻萧豫的眼睛,闻了闻他的口鼻。 做完这一切后,她喊清明,“你过来,替我将王府扶着坐起来!” “知道了!”清明说着,便走上前来,只用了三分力,将萧豫小心翼翼的扶起来,坐直了。 橘颂待萧豫坐直后,从药箱中取出一只药瓶,拿开塞子后,在萧豫鼻端放了约莫有三秒钟的时间,而后,萧豫便干呕起来c 橘颂见他这副模样,立刻展开帕子,恰到时机的接住了他的呕吐物。 清明不解的看了橘颂一眼,“你给王爷闻的是什么,为何一定要王爷吐出来!” 橘颂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给他闻的是这世界上最恶心的味道,只要是个人,闻到那种味道都会立即吐出来的!至于为何让王爷吐,是为了验毒,我想知道那些被王爷吃下去的毒物都变到了何种程度!“ “唔!”清明应了一声,突然之间,看向橘颂的目光的变了,心中暗暗祈祷她一定要将萧豫从鬼门关拉回来 橘颂并不知清明的想法,她收集到呕吐物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杌子,反而走到窗户处,小心翼翼的将这些东西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回头吩咐清明,“可以扶王爷躺下了!” “嗯!”清明答应了一声,又将萧豫扶着躺好,然后才转过身问橘颂,“怎么样,查出王爷中的什么毒了吗?” 橘颂点了点头,“七日红来自西域,由七种毒素组成,两两作用,分前后发作,每一日都会发作一种,最后一种发作完后,中毒的人便会油尽灯枯,也就是我们只有二十一天找解药的机会!” “解药不能直接配出来吗?”清明皱起眉来。 橘颂摇头,“没有办法直接配出来,因为不知道下毒之人每种毒素所下的分量,只能慢慢的试” “那大概要多久” “一个月吧!”橘颂叹了口气,眼中暗色深浓。 清明听罢,只觉如遭雷劈,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哆嗦着嘴唇道,“也就是说,王爷有三分之二活的机会,有三分之一万劫不复的机会?” 橘颂摇了摇头,“也不是,我听说西域还有一种神花,叫作天山雪莲,医书之中记载,天山雪莲能控制毒素,减缓毒发时间,若是能有一朵天山雪莲,王爷的病便能再拖上十天半个月”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让人找!”说着,清明便朝外走去。 橘颂看着他三步并两步的去了外室,回过头,动作麻利的将药箱中的针包取了出来,然后回到床边,直接将萧豫身上的寝衣扒开,飞快的替他扎起针来。 清明吩咐完事情,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萧豫满胸膛银针的模样,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才朝床榻走去。 等他到了近前,橘颂已经施完针,回过头满头大汗的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尽力了,三天之内能找到天山雪莲最好,因为过了这三天,越往后,天山雪莲的药效便会逐日递减” “我知道了,三天之内,我尽量找到!”清明冲橘颂保证了一句。 橘颂笑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清明挑了挑眉,“你不留在豫王府研制解药?” “不了,我已经是姑娘的人,自然是要留在姑娘身边的解药配好后,我再过来!”说完,便收拾药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清明没有办法,只能安排人护送她回去。 一个时辰后,橘颂回到孟府。 刚进杏霖春,她便看见谢辞世蹭的一下站起身,一脸魂不守舍的朝她看来。 橘颂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在心里摇了摇头,然后朝谢辞世走去,带着淡淡的笑,违心道,“姑娘不比担心,王爷中的毒,奴婢很有把握能制出解药!” “那他现在好吗?”谢辞世拧着眉,颇是担心的问道,顿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橘颂,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中毒的?” “是有人在菜里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橘颂容色淡淡的解释,“不过好在王爷吃的并不多,他的身体素来又好,约莫过不了几日,就能恢复从前的模样了。” “真的?”谢辞世追问,不知为何,她心中还是慌得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她而去似的 橘颂连连点头,“自然是真的,奴婢可不敢欺骗姑娘。”说完,又问起谢辞世有没有吃午膳。 谢辞世摇了摇头。 橘颂嗔了她一眼,弯着眉笑道,“就知道姑娘你担心王爷,根本吃不下,现在听到王爷没什么大事,你总能放下心用膳了吧!别忘了,您腹中可是还有个小王爷!” 谢辞世听橘颂这般说着,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愈加大的肚子,一脸柔情的抚了抚,轻声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这个小东西着想我是大人,受得了饿,可小东西却受不了!” “姑娘您终于想通了!”予禾一面捧着条毯子从二楼往下走,一面笑着打趣谢辞世。 谢辞世不好意四的弯了弯唇,然后殷切的看向予禾。 予禾哪能不懂谢辞世的意思,她将毯子给谢辞世,盖住了双腿,然后才开口道,“姑娘您说,想吃什么,奴婢这就亲自下厨替您去做!” “我想吃”谢辞世毫不客气的接话,说到这,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思量着道,“我想吃玉米松仁c松鼠鱼c红烧茄子c水晶虾饺嗯,再要一个芙蓉菜蔬汤!” “是,姑娘,奴婢记下了!”予禾福了下身,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橘颂在予禾走后,目光转了转,突然皱起眉问谢辞世,“今日怎不见李妈妈?” “她被摄政王叫走了。”谢辞世随意答了一句。 橘颂听李妈妈是被摄政王叫走的,不知为何,立刻就想到今早摄政王带冯真珠出门的那一幕,她心中微微不悦,轻轻拧了眉,“摄政王怎么突然找了李妈妈过去?” “我也不知道。”谢辞世摇了摇头,“唐罡来传话的时候,并没有解释什么。” “不如,奴婢出去打听打听?”橘颂试探着问。 谢辞世担心李妈妈,没考虑多久便点了头,“嗯,这样也好,你去吧!” “还是等予禾回来再说。”橘颂不放心谢辞世一个在在屋里,随口推辞了一句。 谢辞世知道她的心思,温和的笑了笑和,又拿起一旁给腹中孩子绣的麒麟肚兜飞针走线,绣了起来。 橘颂在旁看的无聊,便双目放空,光明正大的走起神,考虑起医治萧豫的药方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眼看沙漏里的沙子积的越来越多,谢辞世的肚子都饿的叫了起来,但予禾还是没有回来。 谢辞世忍不住担心,“只是做几个菜,怎么到了这个时辰还没好?” 橘颂心里也觉得毛毛的,她犹豫了片刻,“要不,奴婢出去看看?” “你去吧!”谢辞世点了点头,“若是碰到事,不要莽撞,回来寻我就是!” “奴婢知道了!”橘颂说玩,便朝外走去。 她直接去了孟府的大厨房,厨房中却没有看见予禾的影子。 橘颂皱了皱眉,出了大厨房,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了在外面洗碗的小厮,问起予禾行踪。 小厮不敢隐瞒,忙道,“那位姐姐忙活好久,做了四五道极好吃的菜出来,不过还没来得及端给主子,就被和风苑的刘妈妈给夺去了姐姐咽不下这口气,便与刘妈妈争执起来,然后闹着去了二院那边,求王爷做主。” 和风苑?刘妈妈? 橘颂眉头皱的越发紧,又给了小厮一锭银子,“你可知和风苑住的是谁,刘妈妈又是什么人?” “回姐姐的话,和风苑住的是王爷认下的义女,刘妈妈是那义女带进来的贴身仆妇!”小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橘颂点了点头,心中闪过一抹阴鸷果然是冯真珠!只是不住何种缘故,她竟然傍上了摄政王,还被接进了孟府。 这一走神,便是半晌,等她回过神来,小厮已经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擦洗起碗来。 橘颂与他打了个招呼,便朝外走去。 二院,是男主子住的前院,她自然不方便去,只能转身又回了杏霖春。 杏霖春里,谢辞世等的已经有些烦躁,看见橘颂进来,立刻开口急声道,“怎么样,可有找到予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扒了衣裳杖责 “回姑娘的话,予禾被带去了二院。”橘颂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一五一十的交代道,“她与王爷新认的义女身边的妈妈闹了一些矛盾,刘妈妈要抢她给姑娘做的菜,予禾不给,两人越吵越厉害,又都不愿退让,便去寻了王爷裁决。” “王爷的义女?”谢辞世挑了挑眉,直接将橘颂话里的重点挑了出来,“王爷什么时候收了义女?” 橘颂听谢辞世这般问,眸光微微忽闪了一下,然后才道,“什么时候收的奴婢不是很确信,不过奴婢今日去豫王府,进门时,正好看到王爷扶着韶阳郡主从东平郡王府出来奴婢猜想,她会不会就是王爷收的义女” “王爷去了东平郡王府?”谢辞世倒是没想到这点,再联想到摄政王消失的这些时辰,眉头不由得紧紧拧起。 橘颂“嗯”了一声,“奴婢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谢辞世叹了口气,抬头道,“照你这么说,我是必须走一趟二院了“说着,她已经缓缓的站起身。 橘颂低眉看了眼谢辞世隆起的腹部,停顿片刻后,低声心疼道,“奴婢伺候姑娘更衣。” 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由橘颂扶着去了二楼更衣。 衣裳换好后,她出了杏霖春,直奔二院而去,到了二院门口,还没进去,就听一阵阵的板子声,谢辞世心中一急,从橘颂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快步朝院内走去。 越过扶疏的花木,只见予禾被扒了衣裤,由四个侍卫压住手脚按在长凳上,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用力的挥动板子,朝予禾下半身打去。 那一片鲜红刺痛了谢辞世的眼睛,谢辞世大喊一声“住手”,想都不想就扑了上去,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覆在予禾光裸的身上,然后抱着他,怒瞪向几个侍卫道,“谁让你们动手的,她是我的人,要赏要罚也只能经我的手!” “大小姐,恕卑职直言,这是王爷的意思,卑职们只是奉命行事!”为首的侍卫紧紧攥着手中的板子,看着谢辞世说道。 姿态恭敬,言语恳切,但是却只是流于表面,他眼底深处,到底没将谢辞世当回事。 谢辞世听他这般说,当即变了脸色,怒瞪向他,道,“这么说,你们是一定要逆着我的意思来了?” “卑职只是奉命行事。”为首的侍卫眼中掠过一抹轻蔑,然后再次举起板子。 谢辞世不躲不避,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个侍卫,眼中没有半分惊慌恐惧。 那侍卫见谢辞世这副模样,手下用力一捏,扬起板子就朝谢辞世背上打去,谢辞世只觉一阵劲风吹过,下一刻,“啪”的一声响传来,她的身上却没有痛感传来,原来是在最后一刻,橘颂突然扑倒在了她的身上,替她生生承受了那一板子。 “橘颂!”谢辞世看见橘颂疼的皱起眉来,当即惊呼的一声,然后分出一只手紧紧的抱住她,“你怎么这么傻!” “那姑娘护着予禾,岂不是比奴婢还要傻?”橘颂牵强的扬起一抹笑,看着谢辞世轻声道。 谢辞世听她这般说着,眼眶突然泛起酸意,眼睛轻轻一眨,大滴大滴的泪水就落了下来,口中喃喃道,“是我傻,是我傻,我要不傻,怎么会将自己弄到这般被动的地步!一直以来,都是我太傻,总是想着依靠别人,总是想着相信别人可结果是我太傻了,都是我的错!” “姑娘!”橘颂惊慌失措的叫了谢辞世一声。 谢辞世抬起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抬头看了行刑的几个侍卫一眼,又看了地上的橘颂和予禾一眼,“我这就带你们走,这种不讲理的地方,我们不留也罢!”说着,便扶着橘颂起了身,两人又一起将裹着披风的予禾扶了起来。 侍卫看着三人起身,眼底有阴鸷一闪而过,不过却是没有阻止谢辞世。 谢辞世也未理会他,她转过头心疼的看了予禾一眼,柔声道,“你觉得怎么样,能走吗若是不能的话,我” “奴婢能走!”予禾不想为难谢辞世,当即打断她的话,强颜欢笑道,“姑娘不必担心奴婢。”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离开!”谢辞世说着,和橘颂一走一右撑起予禾便要往外走。 “大小姐请留步!” 转身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阻止声。 谢辞世听得出,那是唐罡的声音。 她冷冷的勾了下唇角,头也不回道,“不必了,孟府这座庙太大,我不配留在这里!”说完,便继续朝前走去。 孟淮南站在檐下,冷眼看着谢辞世主仆三人,一步一步的走远,却是一言不发,直到三人出了二院。 唐罡在旁边看着,有些心急的觑了自家主子一眼,试探着问,“王爷不阻止大小姐吗?” “她去意已决,本王又怎能拦得住!”孟淮南冷冷的哼了一声,对于谢辞世没有跟自己说一声就不告而别,十分的不悦。 “王爷”唐罡有些欲言又止。 孟淮南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想说什么,若是无事,你不如去练武场陪本王过上几招!” “是,王爷!”唐罡闷闷的c苦哈哈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脸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随后,两主仆一前一后往孟府的练武场而去。 一个时辰后,从练武场出来,孟淮南的心腹侍卫上前禀告,“王爷,大小姐已经离开,她没有回杏霖春,也没有带走一件行李,直接去了东市街如意馆落脚!” “嗯,本王知道了!”孟淮南眼中闪过一抹烦躁,他没有想到,谢辞世竟然会如此的倔强,说走就走,连杏霖春那般精致的院落都舍得,头也不会的就走了。 这到底是不在乎他这个生父,还不视金钱如粪土! 唐罡将孟淮南眼中的落寞看的分明,不过碍于先前的惩罚,却不敢开口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跟在一旁,一言不发,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回了二院正房,唐罡刚伺候孟淮南更了衣,外面便传来二小姐求见的通报声。 唐罡意味深长的看向自家主子,询问,“依王爷的意思,二小姐是见还是不见?” “让她进来罢!”孟淮南凉凉的看了唐罡一眼,缓缓说道。 唐罡听罢,失望的应了一声,然后才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刘嬷嬷陪着冯真珠进来了。 冯真珠看见孟淮南冷面如铁的坐在首位,刚刚恢复清醒的头脑再次紧紧的绷起,上前行了一礼,小声道,“真珠见过父王,给父王请安!” “免礼!”孟淮南看了冯真珠一眼,开口带着些冷漠问道,“来寻本王,可是有事?” “回父王的话,真珠是来向父王谢恩的府上厨子做的饭菜很好吃,真珠感激父王能待真珠这般好,真珠以后会将父王当成亲生父亲一般来孝顺,还望父王莫要嫌弃!”冯真珠柔柔的说着,身子纤瘦如拂柳,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孟淮南看着,忍不住皱起眉来,“你是本王的义女,本王待你好是应当的,不需要你的回报不过,你若真想回报本王,就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最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这样,本王也算对你的生身父母有一个交代!” “是,父王!”冯真珠轻轻柔柔的应了一声,顿顿,又道,“真珠知道父王没有用午膳,又在练武场呆了一个时辰,真珠来之前特意看着刘妈妈做了几道东临的小菜,父王要不要试试?” “你既然有此孝心,那就端上来罢!”孟淮南冲冯真珠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冯真珠闻言,却发自内心的又笑了起来,她唤刘妈妈上前,将食盒放在孟淮南面前的案几上,将小菜一碟一碟的摆上桌,又递了一双象牙箸给孟淮南。 孟淮南接过象牙箸,就近夹了一筷子菜探入口中,嚼了咽下后,点头道,“很地道是你娘身边的人教你的吗?” 冯真珠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道,“父王猜的不错,这菜正是母亲教给刘妈妈后,再由刘妈妈教给真珠的。” “嗯。”孟淮南点了点头,而后,很久都没有再动第二次筷子。 冯真珠看着,心里便有些忐忑。 孟淮南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一样,又沉默了很久,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孝心尤嘉近来可有什么想要的,本王随后让唐罡给你送过去。” 这是要赏赐冯真珠的意思。 冯真珠听罢,微微红了脸,低头道,“真珠没有讨赏的意思,真珠是真心敬重父王,关心父王的。” “本王知道。”孟淮南淡淡的应了一声,“是本王觉得你甚好,故才想给你一些好东西告诉本王,你想要什么?” “真珠听闻,这时节杏霖春的石榴花开的特别好看。”冯真珠想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孟淮南委婉道。 孟淮南听她提及杏霖春,微微僵硬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杏霖春是你长姐的住处,想看化花,你须得征求你长姐的同意。” 冯真珠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可谢姐姐,不是已经搬离孟府了吗?” 孟淮南便抬起头,眼神冰寒的看了他一眼。 冯真珠被他用这般寒冷的目光看着,只觉得心虚至极,抿着唇,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满是委屈道,“是真珠逾越了真珠原以为和谢姐姐是姐妹,那就是那最亲的,谢姐姐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谢姐姐的院子也就是我的院子。” “你先退下吧!”孟淮南不乐意看见女子哭哭啼啼的模样,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唐罡送客。c 唐罡会意,直接朝冯真珠走去,“卑职送二小姐出去。” “我c我”冯真珠却不愿意走,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孟淮南,最后索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看着孟淮南哭道,“父王,我真的没有和长姐抢东西的意思,也从来没有过霸占杏霖春的想法,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知道在本王的心中,究竟是姜映雪的女儿重要,还是本王的亲骨肉重要,对吗?”孟淮南仍旧冷淡的看了冯真珠一眼,语气平淡却一语中的的问道。 冯真珠被孟淮南问的白了脸色。不用再多追究,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孟淮南的话刚好说进了她的心里。 她一进府就闹出这般厌人的幺蛾子,可不就是为了验证她在孟淮南心中的地位,顺带宣告主权孟淮南只能是她一个人的父王,也只能是她一个人的靠山。 谢辞世不配,她算什么,充其量就是个村姑!以前她与她姐妹相称,义结金兰,那是她傻! 现在她不傻了,自然不会再和她平起平坐!平白落了自己的身份! 毕竟大家都是孟淮南的女儿,这孟府第一好的住处她自然也是要争上一争。 可没想到,她都将谢辞世设计的出府了,孟淮南却还是不肯将杏霖春给她。 想到这里,冯真珠心里对谢辞世的怨恨更加深刻,当真是下不下蛋,都要扒着窝儿不放! 她心中正不满着,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落在了孟淮南的眼中,孟淮南对冯真珠自是失望透顶,他目光幽深的俯视着她,开口语气沉沉道,“真珠,你姐姐的东西,就是你姐姐的,你眼馋没有用,嫉妒也没有用,便是抢,你也抢不过去本王希望你能明白,以后不要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再行差踏错一次,就是本王与你重返边疆的父王联手,只怕也救不了你!” “父王”冯真珠抬起头,怔怔的看了孟淮南一眼,而后颇是恼羞成怒的问,“难道在父王眼里,真珠就是这样的品行吗?” “不然你为何要指使刘妈妈去大厨房和予禾抢菜,又为何假传本王的旨意,杖责予禾!”说到这两件事,孟淮南的表情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冯真珠被他气势汹汹的话语堵的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我c我只是跟谢姐姐开个玩笑!” “若是旁人借着开玩笑的由头,将你全身的衣裳都扒光了,让男人按在地上杖责呢?”孟淮南毫不客气的问。 冯真珠却因为这句话而变得两股战战,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般。 眼神惊恐,像是想起了这一生最痛苦不堪的回忆。 曾经在韩府中,她便被这样打过是蘅香撩拨了马氏,然后借由马氏的手下的命令 四个小厮将她扒了个精光,一人按住她一只手脚,死死的将她固定在雪地上,再有另外两个小厮,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她的臀部。 也是因为那次,她屈辱之下,险些绝食而死。 不过最后却被蘅香威胁,从那之后,她便沦为了蘅香的附庸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彻底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尊严,只为让她替自己保守那个秘密。 眼看着冯真珠浑身都颤抖起来,刘妈妈忍不住上前,扶住冯真珠,轻声安抚道,“郡主别怕,奴婢在这里,奴婢会护着您的您别怕” “妈妈!”冯真珠紧紧的握着刘妈妈的手,小声叫了一句,然后直接扑进她的怀中,紧紧的抱着她的腰不放。 孟淮南见她这副模样,淡淡得摆了摆手,“带你们主子下去吧,以后若是无事,最好不要离开和风苑!” “王爷是要将我们郡主禁足?”刘妈妈听孟淮南这般说,立刻出声反问。 孟淮南闻言,冷冷的看了刘妈妈一眼,“你是在质问本王?”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心疼郡主!”刘妈妈不悦的说着,她是冯真珠的四个奶妈妈之一,当初冯真珠嫁人,她原也是要陪嫁过去的,只是因为生病才未成形,便一直留在了东平郡王府,直到冯真珠被东平郡王带回去,她才再次回到冯真珠身边伺候。 多年的感情,可以说,她对冯真珠比自己的一双女儿都要好。 如今看冯真珠受了训,自然忍不住要替她出头。 孟淮南对于她此举,却不屑得很,直接摆了摆手,就有人上前,强行将冯真珠和刘妈妈请了出去。 刘妈妈和冯真珠没有办法,只能一肚子气的回了和风苑。 “姑娘,我看着东临摄政王心中根本没有你,与其留在这里受气,还不如奴婢陪您去边关去寻郡王爷,郡王爷是您的亲生父亲,只有郡王爷才会将您放在心上,捧在手心里,当做掌上明珠,旁人根本就不靠谱!” 刘妈妈扶冯真珠坐下后,给她倒了杯热茶,然后便开始吹枕边风。 冯真珠听刘妈妈说着,心中也酸楚起来。 说实话,她何尝不想跟父王去边关,可父王偏偏不同意,非说边关风沙太大,那种寒冷的气候根本不是她能够适应的,留在京城里好好将养,将身子养好才是她该做的! 如今她是听了父王的话,可是结果呢,她打从进了孟府,就没有痛快过一秒,不过就是使计收拾了谢辞世身边的一个婢女,可结果竟然害得她被孟淮南那样数落。 这境地,当真应了刘妈妈说的那句,亲生不亲生,一眼就分明!孟淮南也不能免俗,他在父王书房时,一脸肃然的答应父皇,以后会好好的照顾她,会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来看待,可进府后呢,他的心里就只有谢辞世那个村姑,根本容不下她! 这般想着,她心中也浮起了一抹决绝,抬起头,定定的看了刘妈妈一眼,道,“我听妈妈的,有劳妈妈去收拾包袱,半个时辰后我们就离开孟府!” 刘妈妈答应了一声,便朝外走去。 屋里边,冯真珠心里却更堵的厉害,完全没有想象中那种痛快离开的酣畅感。 半个时辰后,刘妈妈将两人的行礼细软都收拾好,两人挽着手臂如壮士扼腕一般朝外走去,可没想到还没出和风苑,就被侍卫给拦住了。 理由是,王爷有令,她们两人都不得离开和风苑。 冯真珠和刘妈妈相视一眼,心里堵的都快吐血了。 向求见孟淮南替自己说情,可每次问侍卫,侍卫都只有一句话,“王爷正在忙,等王爷忙完了,自会来看二小姐。” 连着好几日,都是这么一个说法。 冯真珠和刘妈妈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又不会飞檐走壁,最后只能认命的继续留在王府。 而另一边,谢辞世已经在如意馆落脚。 予禾身上的伤并不轻,搁在平常大夫眼里,那就是不良于行的绝症,就算治好了最后也会没有办法孕育子嗣,彻底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庆幸的是,她身边有橘颂,橘颂内服外用分别开了一贴药,煎好了给予禾连喝带抹不过数日疼痛感就差不多消失了,伤口也开始结痂。 至于不良于行,不孕不育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 予禾对橘颂自是感激的不行,每次橘颂给她上药c喂药时她都忍不住红了脸。 对于谢辞世,予禾也从没有责怪的想法,反而因为谢辞世当时以身护她的那个举动窝心不已,心中对谢辞世越发依赖忠心。 只是可怜了橘颂,这边要照顾予禾起居日常,另一边还要马不停蹄的替萧豫研制解药。 在毒发第三天的时候,清明曾请她到豫王府一聚,表示皇宫的贡品单子上原是有一朵天山雪莲的,可不知为何,盒子里却是空的,雪莲已经被人偷走了,且据国宝阁内伺候的胥吏所言,还是近期内才丢失的。 橘颂情急之下,直接让清明将这件事上达天听。 再说萧徵,他一听天山雪莲的遗失关乎萧豫的性命,一怒之下,直接下旨,着刑部c大理寺c国宝阁官员同时办案,务必在两个时辰内找到天山雪莲,否则的话,全部打入天牢,给豫王陪葬。 刑部c大理寺c国宝阁官员一听这威胁,一个一个都想破了脑袋,皆急着要将案子告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去王府看萧豫 宫内宫外兵荒马乱了好一阵子,终于在萧徵限定的时间前查明真相,原是国宝阁的胥吏监守自盗。 天山雪莲终于被寻了回来,萧徵立刻着人护送雪莲去豫王府,而那监守自盗的胥吏,再被萧徵下旨,处以腰斩于菜市口的极刑。 天山雪莲被送到豫王府,清明查收后,立刻派人去如意馆请橘颂,橘颂得了消息,急急忙忙的跑去禀告谢辞世。 谢辞世单手托腮,拧眉想了片刻,道,“我与你一同去罢!” “姑娘!”橘颂有些不情愿,她可没有忘记大喜之日那凌空射来的一箭,豫王府简直就如龙潭虎穴一般,她着实不放心谢辞世过去。 谢辞世将橘颂眼中的担忧看了分明,无声的叹了口气,试探道,“要不,我披着披风,扮成随你进府的医女?” 橘颂摇头,眸光一低,看向谢辞世高高隆起的小腹,“奴婢知道姑娘担心王爷,可您现在腹中还有个小王爷,就算您不替自己想,也该替小王爷想想” “我知道了!”谢辞世听橘颂提起她腹中的孩子,无奈的叹起,只能妥协,“你快去快回!” “是,姑娘,奴婢一定快去快回!”橘颂说完,便躬身退下了去,回屋收拾药箱,然后跟着豫王府的侍卫离开了如意馆。 图方便,他们走的是后门,巷子里拴着好几匹马,侍卫出了门,向橘颂解释,“王爷情况紧急,来不及套马车,只能委屈橘颂姑娘骑马了!” “无妨。”橘颂摆摆手,然后背着药箱飞身便上了马,一夹马腹,“驾”的一声便策马飞快的弹了出去。 侍卫见她英姿飒爽c动作飞快,自然也不甘落后,也策马扬鞭追了上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几人勒马在王府门口停下,分开前后,下了马就朝王府侧门走去。 橘颂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年,对前院自然熟悉,一进大门就直奔萧豫的寝房而去。 前脚刚进寝房,后脚清明就捧着一只寒玉匣子疾步走上前来,与她道,“天山雪莲送来了,橘颂姑娘快看看,是否能直接给王爷服用!” “好!”橘颂答应了一声,伸手便去接清明手中的寒玉匣子,匣子由一块完整的雪玉制成,触手寒凉无比,橘颂强忍着那份穿透骨髓的寒意,将盒子打了开来,下一刻,一朵乳白色的雪莲花显露出来。 她将遍体寒凉的雪莲花拿了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又闻了闻花的气味,确定没有问题,然后才点了点头,向清明道,“王爷这里有劳你看着,我先去煎药!”说完,便快步朝外走去。 清明知道她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并未多言什么,直接朝床榻走去,拧了帕子,又替萧豫擦了擦手和脸。 橘颂一走便是一个时辰,等她再回来时,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屋里也点起儿臂粗的蜡烛来。 她接着通明的烛光朝清明走去,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药碗,道,“天山雪莲我配药煎制好了,你将王爷扶起来,务必一点不剩的喝下去!” “嗯。”清明闻言,答应了一声便半跪在萧豫的床上,抬手将萧豫扶了起来。 橘颂端着药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看着萧豫脸上萦绕的淡淡死气却皱起眉来。 “怎么了?”清明单手扶着萧豫,看在自己肩上,看见橘颂表情未变,露出为难,他忍不住皱起眉,开声诧异而又担心的问道。 橘颂便摇了摇头,“我却是忘了,王爷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无力喝药。” “那怎么办?”一听萧豫没法喝药,清明立刻急了,圆睁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橘颂。 橘颂在他巨大的威压下,凝神想了很久,才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人先喝了药,然后再嘴对嘴,一口一口的哺给王爷!” “我来!”清明一听需要人亲自动嘴来给萧豫喂药,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能救王爷一命,我做什么都愿意!” “可王爷会愿意吗?”橘颂手里捧着药,为难的看了清明一眼。 他无法想象,某一日萧豫醒过来,得知自己的命是被清明用这种方法保住的,他会不会再活活气死一次! 经橘颂这么一提醒,清明也觉得有些不对,他面上浮起一抹赧然,微微停顿了片刻,又无奈的质问了橘颂一句,“那现在要怎么办!我听太医说,天山雪莲入药后,须得在一个时辰内服下,不然的话,药效会大打折扣!” “你安排可靠的人去如意馆接姑娘吧!”橘颂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不甘心的说道。 情况危机至此,她不牵扯谢辞世都不行了! 清明听橘颂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当即,二话不说,便拱手道,“这里劳你照看,我亲自带心腹去接谢姑娘,必定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受到半点的伤害!” “嗯。”橘颂点了点头,然后便再无二话。 清明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步朝外走去。 到了书房外,他直接点名了十几个与他一同训练,算得上是他心腹的侍卫,然后又唤了暗一c暗三,然后才策马往东市街的如意馆赶去。 东市街c如意馆。 清明带人进来的时候,琥珀正在灯下盘账,乍然看见十几个身着黑衣的侍卫如内,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她心肝颤抖着,,正要开口问他们来此所为何事,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清明已经冷着脸开口道,“掌柜的,我们是豫王府的侍卫,此番来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求见谢姑娘,劳烦您带路!” “”琥珀听清明这般说,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在端详众人片刻后,异常冷静的说了句,“后宅都是女眷,你们不方便入内,我先替众位通报一声,若是姑娘愿意见你们,再请诸位到二楼说话!” “如此也好!”清明急着见谢辞世,可行动间却不敢有半分的不规矩,毕竟谢辞世可是豫王府未来的女主子,她的腹中还怀着豫王府未来的小主子。 得罪她,那纯粹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 琥珀见清明答应,手上麻利的将账本收拾起来锁入柜中,又叮嘱了还留在店里的伙计一声,便摘下袖套,快步往后院而去。 后院正房,她倒的时候,谢辞世正在由小丫鬟碧云伺候着泡脚。 听闻琥珀在外求见,她忙让另一个丫鬟碧柳将人带进来。 琥珀见到谢辞世后,先是行了礼,然后才说起清明一行人求见的事。 谢辞世听到清明求见,来的时候还带了一行人,二话不多,立刻让碧云取了帕子,伺候她穿鞋。 等她到如意馆正堂的时候,清明已经有些不耐烦。 看到谢辞世之后,他的表情才恭顺下来,然后三言两语的将府里的窘境说了一遍,希望谢辞世出手相助。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却未立刻答应,而是挑眉提了个条件,“让我重回王府照顾王爷不是不可能,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清明拧眉,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追问。 谢辞世眨了下眼睛,道,“你们必须保护我的人身安全,不然,便是以后萧豫解了毒醒过来,想再求娶我,我也不会答应。” 清明听谢辞世说完,回头看了身后的侍卫一眼,咬了咬牙,点头道,“卑职答应姑娘,我们这些人定然拼死守护姑娘!” “不!”谢辞世摇头,然后深深地看了清明一眼,一字一顿道,“我想你理解错了,我要的不是你们拼死保护,而是万无一失!我不希望,可因为救萧豫,最后却牺牲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 “卑职知道了!”清明咬着牙道,“卑职这次挑的,都是同批训练中最心腹的兄弟,其中定然没有异心者!” “这样最好!”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吩咐了琥珀一句“好好照顾予禾”,便抬步朝外走去。 琥珀看着谢辞世挺着大肚子朝外走去,心中一急,向跟上去陪谢辞世一起,可清明带来的暗卫却阻拦了她。 谢辞世出了如意馆,便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那是萧豫当初为她定做的,很适合孕妇乘坐,靠在里面一点都不觉得颠簸。 淡淡的温情在心中一闪而过。 很快,谢辞世又恢复成了人前冷静的模样,她站在马车前,并没有立刻上车,却是深思了片刻,然后回头道,“所有侍卫,两两一组,互相监视,任何人都不许有小动作,否则的话,先斩后奏c格杀勿论!包庇者,粗心者,以同罪论处!” “是,姑娘!”十几个侍卫听完谢辞世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惊色,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后才开口回话。 竟都是同意谢辞世的安排。 清明也没有意见。 谢辞世这才上了马车。 清明亲自驾车,将马车赶得飞快,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应是被缩短到三分之二。 一路无虞,马车在豫王府门口停下后,谢辞世开了马车的门,然后提着裙摆踩着车梯下了车。 底下,清明等人已经在候着。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朝王府前院正房走去。 正房之中,橘颂一直都用内功温养着手中的汤药,听到外间有脚步声,她第一时间站起身来。 下一刻,帘子被一双玉白的手打起,接着谢辞世窈窕的身影出现了她的面前。 橘颂心中一松,忙快步朝谢辞世走去,眼眶红红道,“姑娘终于来了!”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橘颂手中的药碗,问,“就是这碗药吗?” 橘颂点了点头。 谢辞世便道,“现在时间有些来不及,我先给王爷喂药,别的事我们稍后再说!” “好!”橘颂对谢辞世无条件的信奉。 谢辞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端起药碗便朝萧豫走去。 这是谢辞世第一次见萧豫中毒后的样子,他的面色青白,嘴唇乌子,整个人完全没有以往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平常人,一个需要精心呵护,爱护关照的普通人。 她眼角微微红着,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然后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药,接着,扔着那让人作呕的苦气福身朝萧豫唇上贴去,她试探着顶开萧豫的齿关,缓缓的,一点一滴的将口中的苦药哺给他。 一口又一口,整整用了两刻钟的时间,一大碗药才全部委婉。 谢辞世松了口气,然后回过头,一脸忧心的喊橘颂,“药已经喂完了,你再帮他把次脉。” “是,姑娘!”橘颂答应了一声,便撩开帘子朝她走来,从药箱中取出脉枕,放在萧豫手下,替萧豫拿起脉来。 “如何?” 很久后,橘颂放开萧豫的手,谢辞世眸光一动,开口焦急的问道。 橘颂点了点头,“天山雪莲很有效,护住了王爷的心脉只要一个月内奴婢能配出解药,王爷定能安然无恙!” 谢辞世听闻萧豫暂时无生命危险,又有一个月转圜的余地,紧皱的眉头微微散开了些。 橘颂顿了片刻,又问,“对了姑娘,如今天色已晚,您是想留在王府过夜,还是连夜回东市街?” 谢辞世听到橘颂这个问题,也纠结起来。 留在王府吧,名不正言不顺,还有一些潜在的威胁,可若是连夜回东市街,她又担心萧豫得很这当真是个极为伤脑的问题。 橘颂见谢辞世犹豫不决,心里也为难的很。 她思量着,正要开口劝她暂且留在王府,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谢辞世却先一步道,“我回如意馆!” 那里至少是她自己的地方,又有橘颂替她布下的毒阵,别人想强闯,必得有九条命!不然,便是死路一条。 橘颂听谢辞世决意回如意馆,拧眉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姑娘想回如意馆,也不是不好,只是得做点儿伪装!” “什么伪装?”谢辞世疑惑的问道。 橘颂便道,“奴婢扮成姑娘的模样,姑娘扮成奴婢的模样!”如此,若真有不长眼的人刺杀,那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谢辞世听橘颂这么提议,立刻懂了她的意思,然后摇头道,“不行,这样太冒险了,若真有人刺杀,那就是我害了你!” “姑娘可是忘了,奴婢是有一身毒术在手的!”橘颂笑着宽慰谢辞世。 谢辞世眼中露出一抹不确定。 橘颂只得将自己的腰带翻开给她看,表示里面藏了三十三种暗器,每一种上面都淬了剧毒,若是有人想近她的身,那必须要先问过这些暗器。 谢辞世听她说的信誓旦旦,这才放心了一些,叹了口气,松口道,“那就听你的,我们交换身份。”说着,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面上又露出一抹为难,紧接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道,“只是这里,只怕会引人怀疑!” “无妨,搭上一件披风就好了!”橘颂随口说道。 谢辞世点了点头,搭上披风,再加上黑夜中视物不明,这方法的确可以蒙混过关! 两人商量好后,又有橘颂出面,将消息知会了清明一句。 清明自是没有异议,毕竟她答应过谢辞世,一定要护她的周全! 一刻钟后,谢辞世简单易容后,换上了清明带来的侍卫黑装,又穿上了一双增高的靴子,然后才由清明带着朝外走去。 橘颂则是穿了她的衣裳,同样易了容,扮成她的模样。 外面,夜色正浓,侯在外面的侍卫都绷紧了弦,看到清明带着一个陌生的侍卫出来,脸上都露出一抹疑惑。 清明解释,“这是王爷训练的另一批暗卫,同样是王爷的心腹!这次人物,我亲自和他搭档,互相监视!” “是,清明大哥!”其他侍卫都没有意见,答应了一声,便簇拥着予禾往外走去。 豫王府门口,马车已经备好,车里的炭盆也已经燃旺,橘颂一进去,浑身都暖了。 不过温暖的温度却没有让她身心轻松,而是令她更加紧绷,她直直的坐在马车里的狐裘垫子上,然后竖起耳朵,睁圆眼睛,主意四面八方的动静。 外面,因有谢辞世在,并不宜骑马,所以所有的侍卫都乘了马车。 谢辞世被安排在清明的身边,半阖着眼睛,低着头,微绷的神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马车离豫王府越来越远,离东市街越来越近。 谢辞世正出神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刀剑相撞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清明,清明察觉到她的目光,安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口询问外面赶车的侍卫,“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回清明大哥的话,是八个黑衣人在追杀一对身负重伤的兄妹,刚好拦住了路!” 清明闻言,侧首看了谢辞世一眼,意思很明白,“姑娘打算怎么办?” 谢辞世便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开口道,“要不,我们绕路?” “绕路!”清明听谢辞世这般说,他没有半分犹豫,开口便朝赶车的侍卫喊了一声。 赶车的侍卫听见,立刻答应一声,然后掉头,拐进了一旁的一条巷子。 车里边,谢辞世正拧眉想着方才那桩事的巧合性,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长嘶,接着,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谢辞世挑了挑眉。 清明立刻询问赶车的侍卫。 赶车的侍卫高声回道,“那对兄妹追上来,跪在了我们的马车前,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属下只能先将马车停下!” 谢辞世听他这么一说,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正思量着,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正是橘颂模仿她的语气,一派清淡道,“你们兄妹到底是什么人,那些追杀你们的人又是什么人?” “姑娘明鉴,我们兄妹原是江淮人氏,因父亲枉死,被大伯迫害才沦落到此地,那几个杀手正是大伯派出来取我们兄妹性命的!”兄妹之中的大哥跪在马车前,咬牙切齿的说道,言语之间,尽是对他大伯的恨意! “你们说的可都是真话?”今日的事件实在太过巧合,橘颂不得不小心盘问。 那大哥为了带妹妹活命,便以两人的性命起誓,表示从他口中说出的话,绝无半点虚假,要是有一个字不识,他们兄妹二人就不得好死! 橘颂见两人当真可怜,到底是动了恻隐之心,释放出身上的气势,震慑了那八个杀手一番。 八个杀手也不是没有眼力价的,他们早就看到了面前几辆马车上豫王府的标志,所以才甘心冷眼观望这么久。 眼下,目睹橘颂心软,有替那兄妹二人出头的意思,彼此之间相互对了个眼神,皆一甩袖子,扔下几颗烟幕弹,便抽身而去。 兄妹二人见他们的危机终于解脱,面上都露出一抹死里逃生的庆幸!然后同时跪倒在地,求橘颂收留他们。 橘颂不敢自作主张,心中纠结极了。 谢辞世知道橘颂的性子,便隔着马车说了句,“他们兄妹二人委实可怜,姑娘你就做主先收下他们吧,大不了等那些杀手放弃了,再送他们走!” 橘颂听得出谢辞世的声音,当即点头,冲着那两兄妹道,“既然有人替你们求情,你们就留下吧!” 两兄妹自是一番感恩,然后上了谢辞世这一辆马车。 马车汩汩行起后,谢辞世借着清明的遮掩,向那兄妹二人看去,只见二人长相都是中上面相却极为和善。 这种情况,要不就是积善之家嫡系出身,要不就是伪装的太成功。 谢辞世只凭一面之缘和几句话并没有办法判断两人属于哪一类,只能慢慢的等着,等他们露出狐狸尾巴,或是日久见人心! 约莫两刻钟后,马车在如意馆后门停下,所有人分前后下车。 谢辞世正想着该如何混进去。结果还没开动脑子,清明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李思,你以后就留在谢姑娘身边当值,好好保护谢姑娘!” “是,清明统领!”谢辞世听到清明吩咐自己的化名,立刻抬头应道。 跟着,又等其他侍卫离开,然后才和橘颂,以及那兄妹二人往如意馆里面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连环陷害,如意馆闹事 橘颂进了如意馆后门,就放缓脚步,直到谢辞世追上来,才与她一前一后往正房走去。 到了后花园处,橘颂停下,看了谢辞世一眼后,吩咐那兄妹二人,“你们两个先住在东院,过会儿我会派人来照顾你们的日常起居,若是有什么不满,与我派来的人直说便是,他们回给我,我再酌情重新安排。” “有劳姑娘了!”二人之中的兄长向橘颂道谢,同时拱手道,“在下陈长歌,妹妹闺名采薇,感姑娘救命之恩,日后愿为姑娘驱使,以保姑娘恩情!” “你们先住下罢,旁的事以后再说!”橘颂到底不是真正的主子,随意应付了一句,便示意两人先去东院,她和谢辞世则并排往前走去。 确定身后两人没有跟来,橘颂才开口叫了声姑娘,问道,“奴婢的安排,姑娘可还满意?” 谢辞世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好!” 橘颂放下心来,上前扶谢辞世,谢辞世却摆手摇了摇头,“现在衣服还没缓过来,避嫌起见,你走前面,我跟后面就是!” “姑娘!”橘颂嘟嘴叫了一声,语气之间有些幽怨。 谢辞世笑了笑,催促她道,“快走吧,忙了半晚上,我也累了,现在只想洗个澡,好好的睡上一觉!” 橘颂听她这么说,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然后转身朝前走去。 两人直接回了正院,橘颂带谢辞世一进去,碧云和碧柳就迎了上来,行礼后,看着谢辞世疑惑的问橘颂,“姑娘,这位公子是?” “她才是姑娘!”橘颂说着,将手抬到耳后,嘶的一下将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橘颂姐姐?”两个婢女只知道橘颂医术好,却不知她还有易容的本事,二人皆是瞪大眼睛,用手捂住了嘴。 谢辞世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伸手,也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随后笑着吩咐两个小婢女,“你们去准备热水,我想泡个澡!” “是,姑娘!”碧云和碧柳答应了一声,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谢辞世借着两人抬水的功夫又将身上的侍卫衣裳换去,套了一件宽大的睡裙,这是她离开孟府之后,自己一时兴起做的,很适合她这种大肚子的孕妇穿。 橘颂在她换过衣服后,扶着她在锦榻上坐下,然后冲了一杯玫瑰露过来,放在案几上。 谢辞世端起玫瑰露喝了不到一半,两个小婢女就将洗澡水准备好了。 谢辞世放下手中的水晶杯,给了橘颂一个眼神,橘颂便主动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搀着她往浴房走去 谢辞世在水中泡了有小半个时辰,到最后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才不得不从里面爬出来。 橘颂一面伺候她擦身更衣,一面道,“姑娘等下还得将头发擦干了才能睡,不然后话,第二天早上起来容易头疼。” “”谢辞世优雅的犯了个白眼,突然间怀念起现代的吹风机来。 在古代,只能用干帕子擦了之后,再慢慢的晾干! 唯一庆幸的是,现在已经进入夏天,温度高得很,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头发就晾干了。 得到橘颂的许可,谢辞世这才打着呵欠朝床榻走去 一夜安睡。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谢辞世才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从轩窗射进来的阳光。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颜,然后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磨蹭着换了衣裳,才唤碧云进来伺候。 碧云进来时,手里顺便端了青盐,她身后碧柳,则端着铜盆。 谢辞世在两人的伺候下完成了洗漱,碧云又问,“姑娘现在可要用膳,厨房那边都温着呢!” 谢辞世便点了点头,“去提膳罢进来温度越来越高,记得挑些清淡的菜,大荤大油的都不要!” “是,奴婢记下了!”碧云又认真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才转身往外走去。 谢辞世看着她离开,又侧首问碧柳,“橘颂呢,她在做什么?” “回姑娘的话,橘颂姐姐今早起来,先是去东院替陈公子c陈小姐治了伤,开了药,然后便钻进了她在耳房新设的药房到现在都没有再出来。” 谢辞世听碧柳这么一说,就知道橘颂是在研究给萧豫的解药。 她眸光突然深了深,凝滞片刻后,叹了口气,吩咐碧柳,“药房的事,不要说出去,橘颂做什么,你们也不必干涉,只要通知厨房,不管什么时候橘颂出来,都给她送一份她爱吃的饭菜过去就可以了!” “是,姑娘,奴婢记下了!”碧柳恭恭敬敬的称是,谢辞世点了点头。 半晌沉默,外面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接着不多久,碧云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只红木托盘,托盘里放着三道菜,一碗粥。 谢辞世看了一眼,还算满意,都是她平日喜欢多吃两口的菜色。 简单用过早饭,她觉得身子有些酸,便叫了碧云,打算去花园里走走。 出门时,却碰上从药方出来的橘颂。 橘颂看见谢辞世,自是第一时间上前行礼。 谢辞世亲自扶她起身,笑着问,“午膳可吃过了?” 橘颂摇了摇头,“奴婢想不到最后一味药引,吃不下!” “只差最后一味药引了吗?”谢辞世没想到橘颂的动作会这么快,眼里流露出一抹震惊,惊喜的问道。 橘颂却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谢辞世一眼,才点头道,“是只差最后一味药引但解药这东西却是缺一不可,多一味药引,少一味药引都是死局,非但解不了毒,相反,可能还会使毒发攻心的速度加快!” “这样啊”谢辞世变了脸色,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刚刚开怀的心头好像又压下一块巨石。 橘颂见自家主子变了脸色,也知她刚才的话让她多想了,只得挽回补救道,“姑娘也别太担心,只是一味药引,奴婢就算不眠不休,也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解药配出来” “橘颂!”谢辞世听橘颂这般说着,只觉心中有一股暖流经过,整个人都暖和起来,看着她,眼角微红你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橘颂也红了眼角,握住谢辞世的手,低声承诺,“姑娘放一万个心,奴婢绝不会让小主子一出生就见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的!” “”谢辞世已经再说不出感谢的话,只是一脸感激的看着橘颂,嘴唇紧紧的抿着,眼中泪光盈盈。 橘颂舍不得她难过,便转了话题,“对了,姑娘这是要逛园子吗?您要是不嫌弃,奴婢偷空陪您走走罢,听说这如意馆后花园里的有些花卉就是连皇宫都没有的!” 谢辞世听她转移话题,也知她是不想让自己太难受,以至于伤了腹中的孩子,便照着她的话题继续道,“自古以来女为悦己者容,对那些王孙贵胄的后宅来说,几盆珍惜的花算什么,夫君的宠爱才是她们至死追逐的东西,能用几盆花换得提前拿到护肤品的机会,她们会拒绝才叫奇怪!” 橘颂在豫王府呆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晓得这个道理。 她笑着点了点头,“姑娘所做出来的护肤品的确是脱胎换骨的神器,上次宴会,您定下规矩,各个档次套盒一年只出十二套,这不,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就全部定出去了,每一套都是高价” 这些事谢辞世自然也是知道的,琥珀在她来如意馆的第一天就跟她禀报过了。 不过她并未当回事,京城的如意馆她已经交给琥珀,只要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她都不想插手的,她对琥珀很信任,信任到愿意由着她随意安排铺子里所有的事情!“ 橘颂见谢辞世但笑不语,一面扶着她往前走,一面又道,“您不知道,现在京城那些贵妇,都以能拥有一套如意馆的化妆套盒而骄傲自豪呢,京城黑市上,偶然流出去的一套,也被炒到了天价,足足十万两银子不止!” “十万两?”听到黑市二字,谢辞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再听到十万两,她的脸色直接就变了,侧首看了橘颂送一眼,停下脚步,“是从哪谁的手里流出去的?” “好像是定远侯府的夫人!”橘颂没想到会谢辞世对这事起兴趣,沉默半晌后,试探着采了一句。 谢辞世便一脸肃然的吩咐她,“去查清楚!”她可不想自己费尽心思做的东西,最后却未别人做了嫁衣,层层转手,价格翻番,谁知道中间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倘若真的有事,到时候砸的就是她的招牌了! 这种投机取巧的人,一定要扼杀在摇篮状态中。 橘颂得了吩咐,便将此事记在心中。 不过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让人去查,花了十万两拿到化妆套盒的贵妇就来如意馆闹事了。 消息禀到谢辞世跟前的时候,谢辞世气的脑仁直疼。 她望向前方的眼神陡然变得冰冷,又在原地站了片刻,将心中的戾气收回,然后才由橘颂扶着,往前院的铺子走去。 等她到铺子一楼的时候,却见整个一层有三分之二的货架都被损坏了,货架上的胭脂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整个地面都被各色的胭脂和尖利的碎片所铺满。 这一幕落入谢辞世的眼中,一张脸立刻被寒气所包裹,她抬了抬下巴,冷眼看向那个气势汹汹的坐在主位上,脸上被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布满的夫人,“是你,打砸了我的店!” “不错!”那妇人狠狠的瞪了谢辞世一眼,然后用那种恨之凿凿,毛骨悚然的语气,盯着她怒声道,“本夫人砸的就是你这奸商的铺子,小贱人,你敢卖这些害人的东西,就该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谢辞世摇了摇头,然后侧首,淡淡的看了琥珀一眼,“算一下店内损失,查明这位夫人的身份,然后上门去讨钱” “你c你还想要本夫人赔钱,你知道本夫人是谁吗?”那妇人没想到谢辞世到这个份上,还如此强硬,整个人都不好了,看着谢辞世,怒气冲冲的说道。 谢辞世对于蛮不讲理的人,也不甚客气,嘲讽的看了她一眼,直接道,“你是谁,这应该是你娘的秘密,你问我,我如何知道!” 那妇人听谢辞世这般不软不硬的顶撞,却愣是想了许久,谢辞世这是在骂她,她的母亲给父亲戴了绿帽子。 登时,整张脸都憋成猪肝色了,狠狠的锤了下面前的桌子,厉声道,“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敢如此毁坏我娘的名声来人呐,继续砸,给我用力的砸,给我将这家铺子全拆了!” “您出力,您请便!”谢辞世听她说要砸铺子,却不复先前急躁恼怒,唇角反而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却是冷笑。 在那妇人带来的人又开始砸铺子后,她朝琥珀看了一眼,冷笑道,“继续清算,记住,清算完之后,再加上一笔名誉损失费将被吓跑的潜在客户所该消费而没有消费的银子也记上!” “你c你这个贱人!” “再加上我个人名誉损失费,还有她吓到了我腹中的孩子,也要赔偿精神损失费,营养费!” “是,姑娘!”琥珀高高的应了一声。 她向来听谢辞世的话,谢辞世让她做的事情,她就没有不情愿的。 当下,手中毛笔挥动,又大大的加了几笔赔偿的巨额按着谢辞世教她的快速加减法心算过去,大声朝谢辞世道,“姑娘,迄今为止,这位夫人给如意馆造成的损失已经达二十七万六千五百三十二两!” “凑个整数。”谢辞世遥遥的喊了一句。 琥珀会意,“四舍五入,得二十八万两!” 这下,不止那被讹钱的夫人,就是在场围观的其他人也都蒙了,凑个整数,他们还以为谢老板是要给抹个零呢,谁能想到,结果却是四舍五入,直接又多出三千五百多两来! 铺子内,顷刻安静下来。 那妇人像是被谢辞世不要脸的作风吓到了,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色厉内荏的冷哼,“哼,你可知道,我是护国公府的大夫人,你敢这般讹诈于我,就不怕我家老爷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你觉得我会怕吗?”谢辞世语气轻松。 那妇人残忍的冷笑了一声,指向自己的脸面,“我这张脸,可是用了你所谓的护肤品才毁了的!” “是吗?”谢辞世淡淡的问了一声,看向苏家大夫人的目光那叫一个讽刺。 苏家大夫人被她这般看着,原本狂跳的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然后努了努嘴,高声道,“我房里的几个婢女都可以作证,我这张脸就是因为用了你的化妆品才长满了疹子,我不管,你必须赔偿我!” “哦?那不知苏大夫人想阿辞怎么赔偿你?”谢辞世如同逗猎物玩耍的猎人一般,轻飘飘的看了苏大夫人一眼,笑眯眯的问道。 苏大夫人听谢辞世这般说,心中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更多的却是对护国公府权势的自信,和对如意馆的觊觎,当即冷哼一声不管不顾道,“首先你得赔我买化妆品的十万两银子,其次,我要你将如意馆和你名下的所有铺子全部过户给我,最后,你自毁容貌这三点你都做了,我可能会勉强答应你,放你一马!” “哈哈哈”谢辞世听她说完,却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大夫人听她笑的开怀,脸上忍不住浮起一抹疑惑之色,看向谢辞世,没什么底气的质问道,“你在笑什么!” “笑有些傻子呀!”谢辞世淡淡的看了苏大夫人一眼,然后冷笑着道,“天还没黑,就开始做白日梦了,还赔偿你十万两银票,将我名下的所有铺子都转给你,在毁了我自己的容貌苏大夫人,你脸咋那么大呢!你凭什么以为,你耍的那一点小把戏会瞒过我的眼睛!” “你”苏大夫人被谢辞世说的一脸涨红,恼羞成怒的要辩解,可谢辞世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截断了她的话头,又接着道,“本来我看在你是我潜在顾客的份上,又肯花大价钱买我出的化妆品,还想对你客气些,给你,给护国公府留下面子,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给脸不要脸的人,非要我将话挑明了,说出你这红疹子的来源起因,说出你苏大夫人的龌龊心思,说出护国公府的居心不良,你才满意是吗?” “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大夫人明显感觉到谢辞世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好欺负好糊弄,她甚至觉得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那人的全盘计划,但是偏偏,在她嘲讽的目光下,她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慢慢的,她移开了两人相对的眼神,头也低了下去。 谢辞世见了,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然后冲着苏大夫人下了最后通牒,冷声道,“如今,我只问你一句,欠如意馆的赔偿,你究竟是给还是不给!” “我c我又没做错,是你害人在前,我凭什么要给你赔钱!” “如此看来,我只能通知大理寺来断案了!”谢辞世再次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的说道,话落,便去看琥珀。 琥珀得了吩咐,随后便去吩咐她身边会武的小厮。 小厮得了吩咐,拔腿就要拨开人群朝外跑! 苏大夫人见状,忙让自己身边的小厮去拦,可惜她带来的小厮都只有一身蛮力,论起灵活根本比不上如意馆里的小厮,好一番闹腾,最后却愣是没有追到人。 护国公府的小厮没有办法,只能回来朝苏大夫人请罪。 苏大夫人见状,却气的脸都白了,眼角直抽抽。 而另一旁,谢辞世却笑得一脸的欢畅,一面心情呢十分好的望着苏夫人,一面说起了风凉话,闲闲道,“苏大夫人,紧要关头,您可千万别装晕啊别忘了,我身边这位可是医女,您要是敢装晕,我就敢让她给您扎上十针八针的,不信您到时候疼不醒来!” 这可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谢辞世这话一出,原本打算装晕的苏大夫人愣是狠狠的捏紧了拳头,没敢闭上差点闭上的眼睛,接着,死死的瞪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话不多说,直接吩咐琥珀,“她瞪我,侮辱我,继续加钱!” 琥珀便大手一挥,又是两万两上去,直接凑够了三十万两整,并且大声的念了出来。 苏大夫人听完,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没有开口,不过她身边的大婢女却开口了,看着谢辞世一脸不服的追问,“为何是贰万两!” “因为我腹中还有个小的啊!”谢辞世笑眯眯的摸着自己的小腹,一本正经的解释。 那大婢女同样气的很,想要再开口,却被苏大夫人死死的瞪了一眼。 三十万两已经够多了,要是再让身边的奴才闹事,谁知道那小贱人会加出个多高的天价来! 这次她真的是提到铁板了! 妈的!是谁说如意馆的谢姑娘是个村姑,名下所有生意靠的都是豫王提携,如今豫王中毒,前看就要没命,根本照拂不了她了! 谁说的!她锤死他! 谢辞世将苏大夫人眼中的愤恨看的清清楚楚,眸光一转,不知道想起什么,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一刻钟后,大理寺卿到。 铺子里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谢辞世扫了苏大夫人一眼,率先福身道,“民女参加陈大人,求陈大人为民女做主!” 大理寺卿是萧豫的人,对谢辞世自然不敢轻慢,他眼中含着暖意看了谢辞世一眼,道,“姑娘怀着身孕,不必如此客气,坐下回话就是你放心,如意馆的事本官已经知道了,只要不是如意馆的错,任他是谁,都要老老实实赔偿姑娘的损失!” “那便有劳陈大人了!”谢辞世站在那里,盈盈下拜,姿态放的很低。 另一边,苏大夫人却恨的咬牙切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陈大人好大的官威!”苏大夫人冷笑一声,冲着陈大人哼道。 陈大人又温和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然后才转身朝向苏大夫人,一脸清冷的拱了拱手,道,“苏大夫人!” 苏大夫人见陈大人终于看向她,当即又是一声冷哼,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若是放在平常,她这表情也有几分气势,偏偏今日,她脸上布满了红疹子,哪里看得出半分平日的威风高傲,只让人觉得恶心c又瘆得慌。 陈大人也被她脸上的红疹子恶心的有些想吐,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死死的攥了很久,才淡淡看向她道,“如意馆的小厮来大理寺报案,说是夫人带人砸了如意馆,并冤枉谢姑娘所卖的化妆品使你毁容?” “不错!”苏大夫人一脸冷色的点头,然后将自己在黑市上花十万两银子买化妆品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又重点突出谢辞世的奸商本质,竟然用了许多不该用的原料,恶意致使她毁容。 陈大人听完,心中立刻有了成算,不过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回身又望向谢辞世,“谢姑娘对于苏大夫人的话,可有什么意见要反驳?” 谢辞世点了点头。 陈大人一脸恭敬道,“姑娘请说,本官洗耳恭听,若是有理,本官便是拼了这身官服不要,也会替你做主!” 谢辞世闻言,感激的看了陈大人一眼,而后目光一转,又看向苏大夫人道,“你脸上的红疹子和我所做的化妆品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我没猜错,那应该是花粉过敏对吗?” 听到花粉二字时,苏大夫人的脸色就变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谢辞世连这个都知道,一时承受不住,步步朝后退去,最后还是她身边的婢女搭了把手,将她扶住,她才摇摇晃晃的将将站稳。 这一幕,落在如意馆诸人和陈大人眼中,便是做贼心虚。 一时间,所有人心里都有了计较。 谢辞世冷冷的看了苏大夫人一眼,又道,“你应该早知道自己对夹竹桃的花粉过敏,又对我名下的铺子多有觊觎,所以才设下这个局想要碰瓷于我对吗?” “我c我没有!”苏大夫人猛地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看向谢辞世,“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就是用了你的化妆品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苏大夫人是在逼着我请太医吗?”谢辞世直接甩出最后一击。 对面,苏大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接着一个蓄着胡子,身穿深青色圆领袍子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狠狠的瞪了苏大夫人一眼,然后拱手向陈大人见礼,皮笑肉不笑道,“贱内被人蒙蔽,受人陷害,给大人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她回去,好好管家!”说完,侧头严厉的看了苏大夫人一眼。 苏大夫人不敢跟自己的夫君苏大老爷对着来,只得咬了咬唇,一脸委屈的走到了苏大老爷的身后。 苏大老爷又朝陈大人拱了拱手,“改日苏府设宴,我亲自向陈大人赔罪!”说完,转身就要带着苏大夫人离开。 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陈大人见状,有些拿不准谢辞世的意思,便试探性的看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知道陈大人的意思,不过她并没有吃闷亏的习惯,她冷眼看着苏大老爷背着手离开,然后在他将要踏出门槛的时候,唤了句,“苏大老爷留步!” “嗯?”苏大老爷听到谢辞世的话,面色不虞的转过头来,冷冷看了她一眼。 谢辞世唇角微勾,露出几颗森白的牙齿,笑着道,“苏大老爷不会就这样直接带着尊夫人离开罢?” “你还想怎么样?”苏大老爷不悦的反问,眼神犀利的如最锋利的刀子。 要是一般的商户见他这副模样,肯定不敢再继续纠缠,可偏偏谢辞世不是普通的商户,面对苏大老爷如此犀利的目光,她并没有露出半分恐惧,反而扫了眼如意馆内破败的模样,看着他笑盈盈的继续道,“尊夫人受人蒙蔽,做错事难道不该道歉吗?” 苏大老爷听她说完,狠狠的咬了咬牙,目光不偏不倚的盯着谢辞世,一字一句道,“道歉!” 话却是对苏大夫人说的。 苏大夫人跟苏大老爷也过了十几年,最是知道他的性子,自是不敢在他暴怒的时候反抗,只得狠狠的瞪了谢辞世一眼,张口冷冰冰道,“对不住谢姑娘,是我的错,没有查清楚自己脸上的问题就来找你的麻烦!” 苏大夫人说完,又敷衍的福身,朝柜台的方向行了个礼。 苏大老爷在苏大夫人站直身子后,不耐的又问了一句,“现在可以走了吗?” 谢辞世摇头,然后摊开手掌,朝他站立的方向递了出去,大声道,“赔钱!” “你说什么!”苏大老爷震怒,不过一个小小的商户,竟然想让他一个国公府的嫡子出血,她脸咋就那么大呢! 还真当萧豫能活过来继续给她做后台啊! 这般思量着,苏大老爷看向谢辞世的目光越发不善。 谢辞世迎着他轻蔑的目光,也迅速收了脸上的笑,望着对面一脸高傲的男子,一字一句道,“打坏了我的东西,就该赔钱!只能多不能少不然的话,谁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有人再故技重施,欺负我这如意馆!” “好,好你个如意馆!不就是银子吗?我给你就是”苏大老爷气的一阵齿冷,他咬牙切齿的说着,衣袖翻飞间,直接从里面掏出一张银票,攥着甩到了谢辞世的脚下! 谢辞世看也没看脚下那张银票,头也不回的冲琥珀道,“琥珀,苏大老爷许是误会了,你将店内的损失账簿拿过去给他看看!” “是,姑娘!”琥珀答应了一声,便捧起面前的单子绕过柜台朝苏大老爷走去,直接将账簿呈到了苏大老爷的面前。 苏大老爷一脸不屑的接过账簿,看了起来,一开始他的内心是不屑的,不过看了两行之后,脸色就彻底的铁青了,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三十万两?”他从齿缝中挤出四个字来,如恶鬼一般凶狠的瞪向谢辞世。 谢辞世不惧,如小鸡啄米一般连续点了三下头,“不错,三十万两,请问苏大老爷是给现银,还是给银票?” “你做梦!”苏大老爷直接一口啐在地上,“就你这小破铺子,能值三十万两!你也不找个地方照照自己的影儿!痴心妄想!” “这么说,苏大老爷是想赖账了?”谢辞世挑眉,并没有因为苏大老爷恼羞成怒而改变半分心情,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轻声询问。 苏大老爷冷笑,“你这明显是讹诈,我要真从了你,与你三十万两银票,那从明日起,我护国公府只怕要被全京城的人耻笑了!” “既然您不肯认账,那我们只能宿诸公堂了!”谢辞世话落,再不看苏大老爷一眼,而是转向了陈大人,道,“陈大人,您也看见了,苏大老爷和苏大夫人并不想认账赔偿,反而百般抵赖,如此,我就算想私了也不可能,只能劳烦您,帮我一把,替我讨个公道了!” “谢姑娘放心,这桩事吃亏的是你,本官一定给你个公道!”陈大人看着谢辞世,认真的说道。 谢辞世自是福身道谢。 苏大老爷看见两人互动,又是一阵冷笑,甩下一句,“那我们公堂见”,然后便转身朝外走去。 他一走,苏大夫人自然跟上。 谢辞世看着两人上了马车离开,又朝着前方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看向陈大人,“大人若是不忙,不如到二楼用盏茶?” 关于这桩案子的事,陈大人也有些话要跟谢辞世交代,便点了点头,随她一起往楼上走去。 二楼隔间,两人分别落座。 陈大人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原本浮躁的心情一下子沉静下来,他看着面前碧绿色的茶汤,有些意外的看了谢辞世一眼,随口问道,“这是什么茶,怎这般好喝,还能凝神静气!” “这是我身边的一个婢女琢磨出来的,大人要是看得上,回头我让她给大人包上一斤!”谢辞世从容的卖了个好给陈大人。 陈大人听她这么说,一下子猜了出来,原来这些是橘颂烹制的药茶。 那婢女本来就是天下第一神医张百草的徒弟,难怪 不过如今来看,到底是他占了便宜。 想到橘颂,他忍不住又想起萧豫所中的毒,便压低声音,试探着问谢辞世,“敢问姑娘,豫王爷的毒如今可有眉目?” 谢辞世知道他是萧豫的死忠,点了点头,并无半分隐瞒道,“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就是还差些火候,我估摸着要不了几天,王爷的毒就应该解了!” 陈大人听谢辞世这般说,放下不少心来,点头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合该要长命百岁!” “承大人吉言!”谢辞世笑了笑。 跟着,两人又说起护国公府案子一事,谢辞世皱着眉问陈大人,“大人有几分把握能让我赢?” 陈大人笑了笑,“有分吧!” “这么有把握?”谢辞世有些震惊。 陈大人摇了摇头,解释,“能有这么高的把握,并非是我有能力,而是宫里那位对护国公府早有不满,只是一直等不到苏家的人犯大错,才一直姑息着,现在如意馆这事,整个一个好的把柄,那位不用才是怪事!” 谢辞世瞬间明白,她凝神又想了片刻,然后玉手一挥,道,“若是此事能成,还请大人帮我向那位带句话,苏府赔偿的所有银子,我愿意全部捐给江淮一带受灾的百姓!” “姑娘大善!”陈大人听谢辞世说要将所有的银子都捐出去,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才一脸敬佩的赞道。 谢辞世笑笑。 萧豫若是能好,以后总是要登位的,她现在做这些事情,就算是帮他积累民心了! 陈大人得了谢辞世的主意,又与她说了些别的,然后才提出告辞,离了如意馆,打马离开。 等谢辞世扶着腰从二楼下去时,一楼已经收拾的干干爽爽,琥珀正指挥几个小厮丫鬟摆放新货。 谢辞世在铺子里环顾了一眼,然后开口道,“先不用摆了!” “姑娘!”小厮c丫鬟纷纷愣住,琥珀则绕出柜台,疑惑的看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不过却没有解释,只是道,“从今天开始,如意馆关门歇业,短时间内不会再开张!” “姑娘能否告知奴婢,这是为何?”琥珀凝神想了许久,到底忍不住开口问谢辞世了。 谢辞世笑了笑,却没说自己心中的那个理由,而是借口道,“我想再开一家别的铺子,比如意馆还要赚钱的铺子!” “原来如此!”琥珀恍然大悟的应道,对谢辞世真的是毫无理由的信奉。 谢辞世朝她点了点头,“至于开什么铺子,我找时间再跟你细说,眼下这段时间,你便跟在我身边,其他人,便先送去农庄,歇上一段时间,回家探亲也好,在京城四处逛逛也好,只要在我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能来报道就成!” 她话落,不止琥珀一脸开怀,就是铺子里其他的小厮c丫鬟也都激动得很,既能拿工钱,又能休假四处玩c回家看,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他们主子可真是个好人! 而后,不知是谁先跪倒磕头的,反正等谢辞世反应过来,整个如意馆的人都跪倒在地,连连向她谢恩。 谢辞世骨子里是现代人,并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道谢方式,她连忙肃了神色,让所有人起来,然后又唤琥珀给她们结算了这个月的月银,然后才往后院走去。 橘颂陪在谢辞世的身边,表情一派轻松的吐槽道,“姑娘今日也算是杀鸡儆猴了,苏家的人敢设计姑娘,就活该大出血!” 谢辞世笑了笑,“财帛动人心啊!” 橘颂又想起谢辞世交代她的事情,停顿了一会儿,一脸认真道,“那姑娘以后再出化妆品的时候是不是要定下规矩,不能转送给她人?” 谢辞世摇了摇头,“也不是不能转送只是我不希望有些黑心肝的人以营利为目的的转送!” “那边加上一条,不能以任何方式为营利目的的转送她人!”橘颂又道。 谢辞世点了点头。 她们又在花园子里转了一圈,回到正房的时候,琥珀正好处理完如意馆的实情回来,到了谢辞世身边,她先行了礼,然后便拘束的站在一边。 谢辞世看她恭谨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你其实不一定要陪在我身边的,底下那些人都出去逛了,你不如也出去逛逛,若是看到什么喜欢的,就让人直接送到如意馆后宅来,一起结算银子!” 琥珀知道谢辞世对她好,忍不住红了红眼眶,却是摇头拒绝道,“奴婢没什么要买的,还不如在屋里伺候姑娘!” “既然如此,那你过来帮我一起做绣活儿罢!”谢辞世说着,给碧云使了个眼色,唤她去拿针线篓子和绣绷子。 碧云的令,很快将东西拿了过来,琥珀也搬了小杌子过来,主仆几人就这样围在一起做针线。 如此说说笑笑,时间过的也快。 如意馆这边,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护国公府那边就很背了,陈大人一道折子上达天听,午后萧徵就将护国公叫进宫中一顿骂,让他三日内务必将三十万两银子交到谢辞世的手中,并且不得记恨,否则的话,以后谢辞世但凡出事,这笔账都要记在护国公府的头上!到时,国公府直接削爵,贬为庶民! 遭此大难,护国公从宫里一回府,就将苏大老爷和苏大夫人喊来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苏大夫人被关了祠堂,须得跪足七天七夜,苏大老爷则被打了无十大板,整个下身都被打的鲜血淋漓,据大夫说,没有半年是下不了床的。 之后,第二天,护国公府世子夫人便将三十万两银票全部拿了过来,给谢辞世过目后,又解释了好一番,苏大老爷并非护国公的亲生儿子,也不是世子的亲大哥,而是护国公亲哥哥,世子大伯家的遗腹子,因护国公心善,才将父母双亡的侄子接近府里照顾,可谁也没想到,就是当年那一点微弱的善心,在四十来年后,竟然会造成如此难以收拾的局面。 谢辞世也是在护国公府世子妃柳氏说完这些渊源,才明白,为何护国公府的爵位不是大房继承,而是嫡出的三房继承,为何堂堂护国公府的大老爷和大夫人会设计陷害如意馆,为何两人的手段都如此的不要脸c不入流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护国公府的嫡系血脉,而是嗣子。 这般想着,谢辞世心里倒是宽慰了不少。 估摸着,护国公府会将虽有的账都算到苏大老爷和苏大夫人的身上,而不是她的身上。 世子妃柳氏见谢辞世的面色回暖,又笑着继续说道,“其实我今日过来,除了给姑娘赔礼,还有另外一件事,希望姑娘能答应!” “嗯?”谢辞世挑了挑眉。 柳氏便将萧徵对护国公府的威胁说了一遍,说完后,又为难的笑了笑,道,“我想着,大哥大嫂往后说不定还会出些幺蛾子,不如姑娘收下我特意为你挑选的几个侍卫,以后也好护佑姑娘一二!” “你挑选的侍卫?”谢辞世惊讶的看向柳氏。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柳氏挑选的侍卫,明面上说是保护她,可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监视她,是不是内奸呢! 柳氏打量谢辞世的表情,也知自己的要求有些太为难人,便咬了咬下唇,软了态度劝道,“那些人既是给姑娘,以后便是姑娘的人,只认姑娘一个主子,我会将他们的卖身契也一并给姑娘,姑娘看谁得力想用就用,若是都不得力,卖了c打杀了也全凭姑娘开心。” 她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谢辞世若是再不答应,便显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以,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 柳氏见她点头,也松了一口气,又连连保证那些侍卫都是好的,是护国公从小培养大的他们没有亲人,主子便是他们唯一的亲人!只要跟了她,以后是一定会拼死保护她的。 谢辞世点了点头,“还请世子妃替我谢过国公爷!” 柳氏自然点头答应。 谢辞世跟柳氏说了这么久,也有些困了,眼皮微微的合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吩咐橘颂去取两个她新研制的套盒出来,给了柳氏,道,“这一套是夫人的,还有一套,请夫人帮我转交给老夫人!” “这c这会不会太贵重?”柳氏一脸的激动,眼睛发亮的看着手里的套盒,想要,但是有不好意思立即收起来。 谢辞世便笑着摇了摇头,“世子妃和世子都愿意为江淮灾区捐献三十万两银子,我不过拿出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柳氏一下子听明白了谢辞世的意思,那三十万两银子的巨款,竟也是以护国公府的名义捐出去!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谢辞世。 谢辞世将她眼中的疑惑看在眼里,清了清嗓子,缓缓的解释,“也不是全部都以护国公府的名义,其中十万两是以如意馆的名义,十五万两是以豫王府的名义,最后五万两才是以护国公府的名义!” “够了够了!五万两已经很多了!”柳氏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我替整个护国公府谢谢姑娘,不计前嫌,到这份上还愿意帮护国公府一把” 谢辞世摇了摇头,“不必谢我,出这个主意的是陈大人!” 柳氏也是在贵妇圈子里混的,谢辞世一开口她就懂了她的意思,无外乎就是,不要记恨陈大人,不要在未来的日子里在官场上对陈大人使绊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心头血为解药 柳氏闻弦音而知雅意,自是含笑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陈大人的一番好意,回头就送份礼物到陈府。 谢辞世点了点头,随后又与柳氏说了些关于化妆品的新鲜事儿,然后才让人送她出去。 柳氏离开后,谢辞世唤碧柳将桌上的茶盏撤了下去,又让碧云铺了床,打着呵欠拆了发髻去补觉。 不得不说,和京城那些贵妇人说话真是太累了。 谢辞世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暮色四合才醒了过来。 腹中已经已经打起鼓来。 她皱着眉,缓缓适应屋里的光线,好一会儿,眼底才清明,然后轻声唤了碧云进来,服侍她起身。 碧云扶谢辞世下床,又替她穿了衣裳,更了衣,然后才道,“睡了这么久,姑娘现在是先用膳?” 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又捏起帕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疑声问道,“如今天气都这般热了,屋子里怎么还不摆上冰盆?” 碧云一面扶她起身,一面笑着解释,“这个姑娘可不兴怪奴婢,是橘颂姐姐交代的,姑娘现在正是双身子,又受过一些暗伤,务必要好好保养,冰盆太凉了,对姑娘的身子不好,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原来是橘颂交代的。”谢辞世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说,“回头我再问问她罢今年的夏天,好像特别的热!” 碧云笑了笑,扶谢辞世坐下,然后亲自去了厨房提膳。 厨房里东西都是准备好的,是以,碧云回来的很快。 她将三热三凉六菜碟,并一盅粥摆上桌,又亲自替谢辞世布菜都是按着谢辞世的口味来的。 谢辞世身上心里都燥热得很,只吃了半碗粥并小半碟凉菜就用不下去,摆了摆手,让碧云将东西收拾下去。 碧云出去后,碧柳断了漱口的茶水上前,伺候谢辞世漱口后,屈身恭敬道,“护国公府世子妃送来的八个侍卫,姑娘眼下可要见见,他们都在北院等着呢!” “见见也好!”谢辞世思量了片刻后,点头道。跟着她站起身来,示意碧柳随她一起去北院。 碧柳自是迭声答应,然后上前扶起谢辞世出了正房,往北院而去。 谁知走到后花园时,却碰上了她先前救回来的妹妹陈采薇。 陈采薇身后跟着丫鬟碧桃,看见谢辞世和碧柳走过来,碧桃便提醒了陈采薇一句。 陈采薇这才抬头朝谢辞世看来,然后有些匆忙的向走过来的谢辞世行礼,“采薇见过谢姑娘。” “陈姑娘不必多礼!”谢辞世冲陈采薇笑了笑,见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便顺口问道,“你和你哥哥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陈采薇听得谢辞世的关心,又屈身行了一礼,然后感激的笑了笑,道,“多谢姑娘观想,橘颂姑娘的医术很好,用了她开的伤药,我和哥哥的身子好的极快只是一直呆在屋子里闷得很,所以我才出来走走”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将陈采薇眼中的歉疚看的分明,谢辞世善意的摇了摇头,跟着又道,“你们兄妹都是我请回来的客人,我自然没有限制你们自由的道理在屋里呆的闷了,出来走走也是应当。” 陈采薇听她这么说,面色微微红了红,而后有些拘束道,“是我想岔了,误了谢姑娘的一片好意。” 谢辞世笑笑。 陈采薇又道,“姑娘出来是有正事的罢,我就不叨扰姑娘了,姑娘请便!”说着,侧身往后退了半步。 谢辞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越过她朝北院走去 北院里,八个侍卫整整齐齐的正在院子里,谢辞世来之前,没有一个人动过一下。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上品侍卫。 谢辞世进去后,八人同时单膝跪倒在地,向谢辞世行礼,“奴才参见主子!” 谢辞世目光在八人脸上扫过,没有第一时间唤他们起来,而是沉了脸色道,“不愧是护国公府出来的人,规矩确是极好的不过,就这么被打发出来跟了我,你们真的没有一点儿不满吗?” “回主子的话,奴才们如今只有您一个主子!”为首的侍卫抬起头回话。 谢辞世多看了他一眼,一针见血的问道,“如果有一天护国公要亲手杀我呢!” “奴才心中只有您一个主子,自然是拼死护您,就是护国公也不能动您一根头发!” “若是我要杀护国公呢?”谢辞世冷着脸又问, 为首的侍卫仍是毫不犹豫道,“奴才自当听从主子吩咐!” 谢辞世不语。 那侍卫抬头看了谢辞世一眼,又补充,“不过奴才相信,主子不会平白无故的让奴才去杀人!” 谢辞世闻言,又看了他一眼,眼中包含着淡淡的赞赏。 八人一看谢辞世这眼神,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第一关,他们算是过了。 跟着,谢辞世又问为首的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卫声音洪亮道,“奴才周远!” “嗯,周远,以后这些人还是给你带,回头你将他们编成几个小组,四个时辰一班,轮流守着如意馆!” “是,姑娘!”周远拱手答应。 谢辞世点了点头,又吩咐他,“回头你去琥珀那里领上一千两银票,作为你们八人日常开销,以后再有旁的事情,我会随时传唤你们!” “是,姑娘!”周远答应,然后停顿了下,又从怀中摸出一对碧玉耳坠,递给谢辞世。 谢辞世看着那一袭通透,打造的有些像琵琶的耳坠子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远便一脸尴尬的解释,“这是奴才综合古籍研究出来的一对宝器,姑娘想要召唤奴才们时,只需要拨弄一下这玉琵琶上的小弦,奴才便会立刻赶到!” 谢辞世听他这般解释,立刻察觉出不对,皱了皱眉,又,“你们凭什么能找到我?” 周远闻言,面上露出一抹为难。 谢辞世见了,神色瞬间一凛,催促他道,“还不如实交代!” 周远这才开口道,“回姑娘的话那玉琵琶的弦产生波动后,人类的声音听不见,但是有些动物却能听得见,而那种动物,奴才兄弟手中人手一条!” 一条 谢辞世顿时反应过来。 怪不得周远一开始不肯说清楚,原来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怕吓到她。 谢辞世汗颜的抽动了下嘴角,而后开口道,“我胆子没有那么小,你们说的动物是蛇罢?” 周远一脸震惊的看向谢辞世,问,“姑娘不怕?” 谢辞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而后又补充了句,“它不咬我,我就不怕!” 她这话一出,周远也有一些明白,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瓶递给谢辞世,“这里边是些驱虫的药,姑娘可以随身带着,有这药在,就是再凶猛的毒蛇都不敢靠近姑娘!” 谢辞世一听这药竟有如此奇效,立刻劈手夺了过来,塞入自己袖中。 周远被谢辞世有些急切的动作吓了一下,闪电般的收回手去! 谢辞世将药塞好后,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动作,脸上神色越发尴尬,抿了抿唇,索性直接转身离开了北院。 七个侍卫见谢辞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都看向周远,眼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大哥,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周远眼角微微抽动了下,“可能是被蛇吓到了!” “姑娘不是说她不怕吗?”侍卫中排行最小的周思问道。 周远便斜了他一眼,“你小时候天天尿床不也不承认?” 周思听周远这般取笑他,脸色顿时憋得青紫通红,在众位兄长的嘲笑声中,拔腿转身离开。 北院的笑声一直持续了很久。 再说谢辞世,她一直走到后花园,心绪才宁静下来。 抬眼随意打量了下,却见陈采薇已经不在。 她直接回了正院,喝过碧云为她冲泡的玫瑰水之后,便跟几个婢女一起坐起针线活来。 肚兜收尾的时候,碧柳进来了,身边跟着碧桃,碧桃的手里还捧着一碟子雪白的糕点。 见谢辞世抬起头看着他们,碧柳便笑着开口道,“姑娘,采薇姑娘为了报答您的救命和收留之情,特意下厨做了些白莲糕给您送来。” “哦?那倒是有劳陈姑娘了!”谢辞世笑笑,然后招了手,示意碧柳将糕点端上来。 碧桃会意,立刻将糕点递给碧柳,碧柳接过后,直接端到了谢辞世的面前,交接时,她特意凑近谢辞世小声说了句,“糕点是碧桃看着做的,也试了毒,找人试吃过!” 谢辞世知道碧柳的意思,笑了笑,然后用象牙箸夹起一片小小的白莲糕入口。 白莲糕小巧雪白,入口便化了,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荷香味道,很适合夏天解暑惦饥。 谢辞世十分喜欢这道点心,连着又吃了两口,然后才停下,向碧云使了个眼色,碧云会意,立刻去库房取了些衣料首饰交给碧桃,让她带回去给陈采薇,又给了碧桃一个荷包。 碧桃接过时,顺手捏了捏,里面装着几只银裸子。 她自是欢喜的接下,然后又向谢辞世谢了恩,然后才抱着布匹和首饰离开。 谢辞世从窗户看着碧桃走出正院,然后才继续给手中的麒麟肚兜收尾。 碧云见谢辞世继续做活,也跟着绣自己手上的荷包,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提陈采薇。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橘颂始终在为最后一点药引而试验,忙的焦头烂额,但予禾的身子却慢慢的调养好了。 只是人,看着就清瘦的很。 尤其是回到谢辞世的身边伺候后,那空荡的袖管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谢辞世知道,予禾是过不去被剥光了杖责的那一关。 她的身份虽然是奴才,但是打小却是跟着萧豫的,那时的训练再辛苦,但是却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谢辞世不敢明着劝她,只得吩咐了厨房,一日三餐的给她进补,希望能给她补回来。 予禾也能感受到谢辞世的好意,可偏偏那些补身的东西她又吃不下去。 眼看着她越发消瘦,谢辞世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一个午后,单独留下她,与她谈话。 “予禾,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谢辞世开诚布公的直问予禾,没有给她半分回避的空间。 予禾不语,谢辞世便继续道,“不如,我帮你杀了那日在二院的所有人?” 予禾没想到谢辞世会提到这一茬,顿时,脸色大变,仓皇的摇头道,“姑娘不可!” “那你究竟想我如何?”谢辞世无奈的反问,脸上的心疼又深又浓。 可予禾只是不停的摇头,口中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天来,我从来都没有走出过那天,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做梦,只要做梦,我就会回到那一天” 被人扒光了衣裳,死死的按在地上,然后一下一下的承受着那些异样的目光,活生生的被杖责 那种绝望屈辱的感觉,比死还要不如! 谢辞世听予禾语无伦次的说着,甚至脸奴婢的自称也忘了,心中也是心疼不已,忍不住用力将她揽入怀中,轻声的安慰着,“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有我在,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予禾,是我的错,是我对你不起,当日若不是我挑嘴,要吃你做的菜,你也不会跑去大厨房更不会被人盯上,起了争执,予禾,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谢辞世说着,眼眶一酸,也落下泪来。 夏衫本来就单薄,她抱着予禾哭,没多久,予禾肩头部分的夏衫脊背谢辞世的眼泪湿透了。 予禾感觉到一抹滚烫落在她的肩头,并且顺着她的皮肉c骨头直往骨髓里,往心里钻去,她忍不住推开谢辞世,一面帮她擦泪,一面哭着道,“不是姑娘的错,是奴婢,是奴婢无能,是奴婢忘了自己的身份”说着话,她眼泪流的更凶。 谢辞世拿了帕子帮她抹泪,口中声声唤着,“予禾,予禾” 予禾感觉到谢辞世发自内心的悲伤,她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而她并不想这样,抽噎了许久,终是舍不得看她这样难过c自责,咬着牙承诺道,“姑娘c姑娘答应您,以后不会再妄自菲薄了,不会再为难自己了,奴婢会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不会再将自己囚禁在那一日了!” 她话落的那一瞬间,谢辞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她怔怔的看着她,不可置信道,“予禾,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予禾便迎着谢辞世激动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谢辞世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紧急的握着她的手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以后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予禾用力的点头,“奴婢答应姑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不会就此沉沦下去,令仇者快亲者痛!” “你说得好,就是要这样,她们越是见不得我们好,我们越是要好的令他们高攀不起!”谢辞世受到予禾的感染,紧握拳头,用力的点头说道。 予禾也是连连连头。 主仆两人好一番表决心,直到彼此的状态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才互相松了口气。 不过即便如此,谢辞世对予禾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当晚,特意留了予禾与她同枕一榻,一起安睡。 夜里,当予禾不由自主的又梦到那件事时,谢辞世第一时间将她揽入怀中,小心的安抚着,劝慰着,鼓励着在予禾平静下来后,又握着她的手眼看着她睡熟,然后自己才睡去。 如是延续了好几日,予禾才彻底走出那个梦境。 她回到自己屋里的那一夜,谢辞世特意从库房里取了一颗婴拳打小的夜明珠出来,唤人罩上一层轻纱装在了予禾的床顶,这样予禾一旦做噩梦,睁开眼便能看到那颗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不但能平心静气,消除焦躁,还能立刻想到谢辞世,想到谢辞世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予禾受了珠子,心底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许是真的有谢辞世诚心庇佑的缘故,连着好几日予禾都没再‘做这个梦,再经过谢辞世安排的各种补品,不过数日,她的身子和脸色便有了起色 另一边,橘颂在忙了二十来天后,终于离开了药房。 次日,她道到谢辞世身边伺候,谢辞世明显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对劲,忙下手中的水晶琉璃盏,便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精神竟然这般萎靡不振?” 橘颂听她关心,忙摇了摇头,说了句“奴婢无事”,然后不等谢辞世再问第二遍,找了个借口便朝外走去。 橘颂的异常,予也看在眼里,她拧了拧眉,忍不住劝谢辞世,“许是碰到瓶颈期了,便越发入神魔障,姑娘不必理会,等过上几日,那解药研制出来,她便会恢复正常了!” 谢辞世听予禾这般劝,只能点头应下。 不过心里,到底还是存着一丝疑惑,私下里对橘颂越发的上心。 而予禾,她表面上虽然劝谢辞世不必担心橘颂,私下却悄悄的去了橘颂的房中。 橘颂所在的厢房。 她听到敲门声,心突然就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深深的呼吸着,又过了几息,才开口颤抖着问,“是谁啊!” 予禾听到橘颂的声音,立刻开口轻声道,“橘颂,是我!” 听到是予禾,橘颂才松了口气,然后起了身,又理了下衣裳,然后才朝外走去,打开门,喊了神“予禾姐姐”。 予禾示意橘颂避让开,让她进来。 橘颂向来尊敬予禾,没有办法拒绝她的眼神,只得让开一条缝来,让予禾进来。 两人在圆桌旁坐下,予禾倾耳听了听周围动静,确定没有第三耳在偷听,然后才开口,一脸冷色的冲着橘颂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王爷的毒没有办法解了?” “予禾姐姐,怎么会这么想?”橘颂听到予禾这么问,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跟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脸疑惑,试探着问。 “我为何这么想,还不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你若是对着镜子,仔细瞧瞧你面对姑娘时的表情,你就知道了!”予禾有些无奈的控诉。 橘颂愣了一愣,而后一脸错愕道,“真的有那么明显?” 予禾点了点头,跟着深深吸了口气,又问,“王爷的毒,是真的无解了吗?一点办法,一点生机,都没有了吗?” 橘颂闻言,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予禾原本就急,看她前后矛盾的模样心中更是急切,焦躁之下,直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低声叫道,“你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是什么意思,还不给我说清楚,若是真的无解,在姑娘面前,我也好帮忙瞒着,不然”只怕王爷最后一点血脉都要保不住! 谢辞世如今正是怀孕八月的时候,七活八不活这句民间的俗语可不是说着玩的! 要是真的让她知道萧豫所中的毒无解,只怕还得有一番伤心,到时候若是真早产了,那说不得就是一尸两命的事。 这道理予禾都知道,橘颂自然也知道。 她沉沉的叹了口气,眼中有各种东西交替闪过,复杂极了。 予禾等不及,又捏了她胳膊一下,催促道,“橘颂,你倒是说啊,你是要活生生的急死我吗?” 橘颂听予禾这般催促,眼泪一下子就点了下来,啪嗒啪嗒的,砸在她身上蓝色的夏衫上。 不过片刻,那裙子上就湿了一滩。 予禾心中那更急,却不得不先帮她擦泪。 眼泪擦干后,橘颂才哽咽着冲予禾,小声道,“予禾姐姐,王爷并不是没得救,而是” “而是什么?”予禾的心慢了一拍,缓缓问道,“到底是什么?” “王爷的解药只缺了最后一味药引,而那药引,不是别的,正是他挚爱之人的心头血!”橘颂一字一句的说道。 说完后,整个人已经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阿辞生孩子 予禾听着橘颂嚎啕大哭的声音,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深意那最后一味药引是王爷挚爱之人的心头血,而王爷挚爱之人是姑娘,也就是说,要救王爷就要剖开谢辞世的心口取血。 这味刁钻的药引,若是谢辞世没有怀孕,还能勉强一试,可偏偏现在谢辞世怀着身孕,根本就承受不了强取心头血的后果。 若是贸然行动,最后只能是一尸两命! 想到这层,予禾的脸色也煞白起来,眼中隐约含着一泡热泪,颤抖着伸出手,将橘颂抱住,姐妹两个抱头痛哭。 屋里的动静不经意的传了出去。 谢辞世早就吩咐周思悄悄盯着这边,周思确定将该听的消息全部听到,便暗搓搓的从屋顶上跃了下去。 不过他并没有去谢辞世院里回禀,而是回了北院。 北院中,第一个发觉周思回来的正是周远,他直接将周思喊到了北院的书房,落座后,一脸正色的问周思,“姑娘吩咐你的事你都办成了?” 周思跟在周远身后十几年,一直都是将他当成亲大哥的,眼下心中有了疑惑,自然原原本本的与他提了,末了,一脸为难的问周远,“大哥,你说这个消息,我应该告诉姑娘吗?” 周远听完周思的话,也为难起来。 若是告诉谢辞世的话,很有可能会还了谢辞世,或者陷入一番无法抉择的困境中。 可若是不告诉谢辞世,那他们八人说到底还是没将谢辞世当成真正的主子。 周思看见周远犹豫,当下不安的挑了挑眉,只觉得这桩事越发的棘手。 “大哥”他有些稚气的眸光闪了闪,良久后,突然低低的喊了周远一声。 周远抬头看他,“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觉得,为了姑娘好,我们应该将这消息瞒下来。”周思理所应当的说道,“我们先前接受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谢姑娘不受任何伤害!别的人跟我们可没有关系!” “可你别忘了,我们的卖身契都在她的手里!”周远听周思这么说,下意识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语气严厉道,“以后旧主的吩咐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提不然主子发起怒来,要了你的命也是应该的!” “有这么严重吗?”周思不服,“我又没有坏事!” “这不重要!”周远摇了摇头,然后苦笑道,“重要的事,没有哪个主子会收留一个不忠的奴才,尤其是像我们这种签了死契的,更是宁愿打死都不会留作隐患!” “”周思听到“死契”二字,整个人突然变得垂头丧气,叹了口气后,烦躁的看向周远,低声哼哼道,“那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可行了吧?” 周远瞪了他一眼,又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一脸深沉道,“以我的意思,事情真相还是要跟姑娘说清楚!不然往后等她自己发现,我们便真的成弃子了!” “真有这么严重?”周思年纪比周远小得多,有些不相信。 周远便叹了口气,然后耐着性子细细跟他说了这其中种种厉害。 周思听了,这才若有所思的点头,同意将消息都透露给谢辞世。 周远见他还肯听劝,狠狠的松了口气,看着他开门离开,大概出了北院,才关上门继续练起字来 再说周思,他听了周远的话,直接赶去了正院。 自然,他没敢走正门,而是在室内无人时,直接从窗户潜进了室内。 谢辞世早在吩咐周思去盯橘颂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是以,当周思不动声色的出现在她房中时,她并没有任何惊讶和意外,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坐下免了他的礼,开口追问,“橘颂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都查清楚了?” 周思听谢辞世问起,忙拱手一脸恭敬道,“回姑娘的话,已经查清楚了!” “说罢!”谢辞世端起桌上的玫瑰露饮了一口,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私下里,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攥的死紧。 周思并没有注意到谢辞世的小动作,听谢辞世同意,他便将自己在橘颂房顶偷听的话学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要救王爷就必须取我的心头血?”谢辞世听完后,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反问周思。 周思点了点头,“回姑娘的话,橘颂姑娘是这么说的,予禾姑娘反问时,她也承认了!” 谢辞世懂了这其中的关窍。 救萧豫,就势必损伤到她和孩子!而橘颂这傻丫头,并不希望她和孩子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所以干脆就将这最后一味药引给隐瞒下来了! 这傻丫头谢辞世摇了摇头,她以为不救萧豫她就能全身而退吗?怎么可能,别说萧徵不会放过她,就是未来的储君都不会给她好日子过。 她敢保证,要是萧豫真的熬不过这一关,不出一年,她和腹中这个孩子必定先后随萧豫而去。 所以,如今的问题不是救不救萧豫,而是怎么救! 谢辞世拧着眉陷入深思,并未在理会躬身站在一旁的周思。 直到半个时辰后她勉强想出一个主意,抬头时才猛地反应过来,周思还在他的房中。 “你退下罢!”谢辞世歉意的冲他摆了摆手,顿顿,又补充,“倘若有事,我会再唤你的!” 周思忙答应了一句,然后飞身从窗户穿了出去。 谢辞世随即缓步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了,然后又在屋中凝神想了许久,到予禾去而复返,再进来伺候时,才抛却心中繁芜的杂思,然后看向予禾,试探着问道,“你刚才可是去了橘颂那里?” 予禾听谢辞世这般问,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开口道,“是碧云跟姑娘说的?” 谢辞世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只意味深长的又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是不是王爷的毒根本就没有解药?解不了了?” “”这个问题,予禾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捏紧拳头,干笑着沉默,嘴角都僵硬了。 “这么说,是让我猜着了?”谢辞世看予禾仍是不语,故意做出一副失望伤心的表情,又问了一句,声音颤抖道,“王爷他真的没救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予禾见谢辞世情绪越来越差,怕她出个什么好歹,忙摇头道,“王爷不会出事的,他有救他还有救,只是差最后一味药引!” “那最后一味药引究竟是什么竟如此令人为难?”谢辞世继续试探逼问。 予禾却三缄其口不敢再说。 谢辞世无奈的叹了口气垂下眼皮,轻抚着自己的小腹,自言自语伤心道,“王爷若是救不过来,那生下的几个皇子一定不会让我们母子好过,与其日后被囚禁追杀c受尽折磨,倒不如我们母子跟着王爷一并去了,黄泉路上做个伴,下辈子再投胎成一家人!” “姑娘!”予禾听谢辞世越说越离谱,突然惊叫了一声,然后心疼的看着她道,“你这又是何苦?” “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谢辞世垂下眼皮,低低的念道,“我与王爷虽然没有结为夫妻,但是在我心中,王爷早就是我的夫君,他生,我生,他死,我自然也要跟着他一起去死!”说到最后,谢辞世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戏,还是在说自己的心里话,她只知道,她的眼眶之中酸涩难当,充满了眼泪。 她是真的不想萧豫死! 不止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平安,更是为了两人之间的承诺与情义。 他曾经许她储君妻位,许她后宫空置,只要她一个,许她十里红妆风光盛嫁,白首婚约。 他不能失约! 她绝不允许! 这般想着,谢辞世的泪不禁倾盆而下,不过片刻,就已经布满脸颊 “姑娘!”予禾还是第一次见谢辞世哭的这般伤心,她哀婉的叹了口气,一面帮谢辞世擦泪,一面低低的劝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不相信太医院那些庸医,能到还不相信橘颂吗?” “我已经没法信了!”谢辞世摇头,带着浓浓的悲哀和绝望,“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再有五天,只有五天就到最后的时限了予禾,我真的很怕,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说着,她突然站起身子,要往外走去。 予禾见状,忙扯住她,扶着她的胳膊道,“姑娘您要去哪里?” “最后的日子,我想陪在王爷身边!”谢辞世看着予禾的眼睛,眼底噙着泪,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要拦我,就算再危险,我也要去他的身边,我不想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我都不在” “姑娘!”予禾将谢辞世眼中的悲伤和绝望看的分明,嘴唇蠕动着,眼底也含了热泪,犹豫很久,才低头哭着道,“姑娘,最后一味药引,橘颂其实已经试出来了!” “试出来了,是什么,为何不立刻去给王爷解毒?”谢辞世急声追问,死死的捏着予禾的胳膊。 予禾用力的摇头,“没用的,那最后一味药引,没人敢取!” “是什么!”谢辞世继续追问,将予禾的手腕捏的越发紧。 予禾拼命的摇头,死活不愿意说出。 谢辞世逼问到最后都快给她跪下来了,她才嘶吼着喊出声,“因为那最后一味药引是姑娘你的心头血!” “我的心头血?”谢辞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一脸喜悦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有我的心头血,那王爷就能化险为夷?” 予禾眼泪肆意流淌,用力的点头。 谢辞世见状,毫不犹豫的说,“我要救王爷,你去找橘颂来!” “姑娘!”予禾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谢辞世,“姑娘你c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我现在很清醒,也很冷静,我说我要救王爷,必须救,你现在立刻去找橘颂过来!”说着,谢辞世便将予禾往外退去。 予禾目露怜惜的看着谢辞世,又怔怔的看了她许久,才顺势朝外走去。 她走的很慢,从正房到厢房不过短短几十步的距离,可她却硬是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 到了橘颂的门口后,她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无力的抬手,轻轻叩了三下。 屋里边,橘颂听到有人敲门,下意识的反问了句,“谁啊!” “是我,予禾!”予禾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橘颂一听,立刻起身疾步朝外走去,她走到房门出,拉开门栓,下一刻,予禾红肿的眼睛便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 她不由自己的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侧身,将予禾请了进来,一面替她倒茶,一面担心地问,“予禾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予禾摇头,接过橘颂递过来的茶杯后,一脸痛苦的说道,“是我的错,药引的事情,姑娘已经知道了!” “你说什么!”予禾话音刚落下,橘颂手里的茶壶就落了地,随着一声炸裂的脆响传来,橘颂整张脸都惨白起来,凝滞片刻口,又不可置信的问了句,“予禾姐姐,你再说一遍!” 予禾见到橘颂这样的反应,原本就愧疚的心现在更加的愧疚了,她抬起头,颤生生的看了橘颂一眼,然后很小声的,将自己被谢辞世逼迫,从而将药引透露出去的过程呢说了一遍。 橘颂听她说完,脸色自是更加的惨白,抬眸直看向予禾,一字一句的问,“你的意思是,姑娘打定拿主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救王爷?” “看姑娘的情绪,应该是有这个打算的!”予禾猜测。 橘颂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板起脸,没有收拾掉在地上的茶壶碎渣,而是一脸严肃的陷入沉思,她在盘算,眼下的死局要怎么样来解! 等两人赶到谢辞世寝房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两人一进门,就看见谢辞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在罗汉床上,一副随时随刻要回豫王府的样子。 “姑娘!”两人同时看向罗汉床上面的东西,然后又同时将目光移回到谢辞世的身上,急切的唤了一句。 谢辞世看向两人,勉强的笑了笑,“我已经决定要回豫王府了,你们是跟我一起去,还是留在如意馆!” “姑娘当真打定主意要救王爷!”橘颂见她是真的动了心思,不由得上前两步,急声问道。 谢辞世毫不犹豫的点头,“萧豫,我是一定要救得!” “那姑娘有没有想过,救了王爷之后,你腹中的骨肉会保不住,你自己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橘颂质问谢辞世,想借此将她镇住,先留下她,然后以后再慢慢的劝她。 可谢辞世却不领情,而是瞪视向他,反问了一句,“就没有两全之法吗,既能救王爷,又能抱住孩子?” “七活八不活!”橘颂直接甩出一句狠话。 谢辞世表情凝滞片刻后,摇了摇头,“只差不到十天,就九个月了,我想拼一把,先将孩子生下来,然后再取血救王爷!” “姑娘,你的意思是”橘颂瞪大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谢辞世竟会拿出这么一个破釜沉舟的法子来。 谢辞世毫不避讳的点头,一字一句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打算,先用药提前生产,然后再取血!” 这样,孩子和萧豫都能保住! “那你呢!”橘颂伺候了谢辞世这么长时间,可以说比谢辞世自己还要了解她自己,是以眼下不过听她起了个头,就猜出了她心中所有的想法顾虑。 谢辞世听她质问,却只是温和的笑了笑,“我相信你的医术,一定能保住我的!” 这话,橘颂根本没法接。 要是真按照谢辞世的法子来,能保得住她自然是万事无虞,可若是真的保不住呢,那她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不说萧豫和周远c暗四那些侍卫了,就是她自己都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 “橘颂,我是真的相信你!”谢辞世见橘颂为难,看着她的眼睛,又认真的将相信她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橘颂听完后,脸上却只余苦笑,“可奴婢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 谢辞世:“” 然后转身去罗汉床上拿自己收拾好的东西,又作势要喊碧云进来。 橘颂见这一幕,不得不妥协道,“姑娘能否给奴婢些时间,让奴婢再想想?” “没时间了!”谢辞世摇头,然后拧着眉一脸担忧道,“你是医者,应该知道毒药在身体里盘桓的时间越长,造成的伤害就越大,而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是一辈子的事。” 言下之意,她仍是希望能尽快救治萧豫。 橘颂抬头,和谢辞世的目光对上,那眼里,俨然带了哀求。 她没办法,百般为难后,也只能答应下来,沉重的点头道,“奴婢听姑娘的,都听你姑娘的”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而是藏在心里。 如果能保住三人最好,若是保不住,她就只能切腹自尽,用自己的命,陪主子的命了! “橘颂,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辞世听橘颂答应,脸上的表情立刻激动起来,上前握住她的手,连声道谢。 橘颂苦笑着抽出自己的手,向谢辞世行了一礼后,准备退下。 谢辞世看着她凄凉而又消瘦的背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蓦地开口道,“你若是担心取血之后伤口会难以愈合,不如想办法缝起来!” “缝起来?”橘颂听到这三个字,拧眉转过身来,看着谢辞世疑惑道,“人又不是衣裳,怎么缝?” “可是这样能减少出血面积啊!”谢辞世看着橘颂,一本正经的说道,“大不了,在伤口好后,将线再拆出来就是了,或者拿人体可以吸收的线缝也行像是羊肠线什么的!” “羊肠线?”这个词橘颂是完全陌生的。 谢辞世便用最通俗的话跟她解释了一遍,解释完后,又许她用小动物做实验。 橘颂这才答应,然后急切的退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她急急忙忙的又跑了回来,激动的向谢辞世道,“姑娘,你实在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将伤口缝起来这么好的主意” “可是试验成功了?”谢辞世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做完这个试验很有心得。 橘颂一脸兴奋的将自己做实验的过程说给谢辞世听,先前的郁闷终于一扫而空。 谢辞世也觉得十分满意,毕竟伤口能缝合,增加的可是她活下来的机会。 解决了出血的问题,橘颂回头便去配催产的药谢辞世身子弱,又受过一些暗伤,她也不敢用太强的药,只捡了一些药性温和的药来配。 这种药要连吃三次才可。 谢辞世也是第一次没有任何嫌恶的喝那些苦涩的药汁,更甚者,怕影响药性发挥,连果脯都不敢吃了! 三顿药喝完,第二日中午的时候,她开始发动了! 当时,正是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她肚子疼起来后,直接便被碧云c碧柳还有予禾一起扶去了产房。 有橘颂在,倒是顶了稳婆和大夫两人的用。 随着惨叫声越来越烈,谢辞世疼的感觉整个人像是要裂开一般,那感觉,是她以往那些年份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整个人c四肢百骸都像是被大车重重碾过又重组了一般且这种碾压和重组一直都在重复。 橘颂一脸担忧的看向她,“姑娘,您这样叫下去,还没等到生产,就会用尽全身力气的!” 谢辞世听橘颂这么说,当即皱起眉来,减缓了惨叫声,满头大汗可怜巴巴的看着她,虚弱的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忍!”橘颂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字。 “”谢辞世听罢,再疼的厉害时就不敢再叫出来了,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只将两片发白的唇咬的鲜血淋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 橘颂见谢辞世两片唇转瞬之间就变得血红潋滟,狠狠的皱了下眉,然后飞快的从自己带进来的药箱中取出一截软木,递到谢辞世唇边,口中唤着,“姑娘,你咬着软木,莫要咬自己的唇。” 谢辞世听橘颂这般说,睁开眼睛又看了她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然后稍微张了下嘴,让她将软木塞到自己的口中。 橘颂动作很快,在谢辞世开口的功夫,她就将软木塞了进去。 而就在软木塞到口中的那一瞬间,谢辞世身下又传来一波剧烈的痛感,她浑身瑟缩着,额头上尽是冷汗,口中的软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得血红。 橘颂在旁目睹着,两只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目光追随着谢辞世,口里却不停地吩咐外面伺候的碧云c碧柳烧热水,准备见到,纱布,还有小孩用的襁褓什么。 谢辞世的手紧紧的扣在被褥上,疼痛让她整个人的思维都变得极钝,直到又一波的阵痛过去,她才像想起什么,攒起一些气力,抬手将口中的软木塞拿开,然后气若游丝的与橘颂道,“橘颂,接生用的所有东西都都要用热水煮过,你等下帮我接生,也用烈酒泡一下手!” “姑c姑娘这是何解?”橘颂跟张神医学过一些千金妇科的医理,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两个法子,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的反问谢辞世。 谢辞世浑身都无力的很,骨肉像是被拆分开来一般,她困倦的摇了摇头,然后低低的说道,“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原因我以后栽告诉你!” “是,姑娘,奴婢知道了!”橘颂心疼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然后又迟疑了片刻,才吩咐底下人按照谢辞世说的去做。 吩咐完之后,又让予禾亲自去煎参汤,方子是她亲自配的,里面加了不少难寻的稀世珍药,是打算在最艰难的时候给谢辞世保命用的。 所有事情吩咐完,距离谢辞世发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这短短的时间,谢辞世又阵痛了三四次,每一次疼起来的时候,她都恨不得将身下的被褥抓成条,恨不得将口中的软木塞咬成木渣。 开到第四指的时候,她直接疼晕了过去。 橘颂心疼的看着两眼翻白,满身大汗的谢辞世,心中疼极了她,但是行动上却不敢耽搁片刻,从袖口抖出银针,就往她的人中扎去 谢辞世活生生的被扎醒,再次迎接下一波阵痛。 痛到极致时,口中的软木塞直接被她拦腰咬断,她眼角的泪如大雨倾盆而下,不停的朝橘颂哭喊:“橘颂,我不生了,我不想生了我不想生孩子了疼死我了我会被活活疼死的!” 橘颂看到谢辞世这样,心中也疼的快要窒息。 可偏偏生孩子的事根本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就是谢辞世现在反悔了,她也不能帮她将孩子拿掉,活着再塞回去。因此,只能抱歉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嘴唇哆嗦着,艰难的道了句,“姑娘你再忍忍,小公子就要出来了,他是你生命的延续,有你一半的血脉啊,你再坚持一会儿,他就要出来了,他会喊你娘亲,会在你怀里撒娇,他会慢慢的长大,跟你淘气,跟你撒娇,最后变成最孝顺你的孩子姑娘,你要振作起来啊再说了,你不是还要救王爷,你现在要是反悔了,那王爷可就没有一点儿的生机了,你当真如此狠心,要看着王爷两只脚都踏进鬼门关吗?” “我,我”谢辞世被橘颂一通鼓励喊叫,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理性上,她想看到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她想保住他,也想救萧豫,可感性上,那种整个人被劈开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痛苦到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在乎,只想彻彻底底的睡过去,一直睡到地老天荒,再也不要醒过来 此时此刻,她只想死,什么都不愿意想,也想不起来。 橘颂看着谢辞世的瞳孔慢慢的涣散,她知道谢辞世要是真的睡过去,那那个孩子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心中一狠,她突然又捻起一根银针,往谢辞世的身上扎去。 谢辞世被银针扎到,疼的又是嗷的一声叫,这种疼痛,比生孩子的阵痛还要强烈。 强烈到她原本已经涣散的理智都彻底恢复过来,她气怒的瞪了橘颂一眼,大声骂道,“橘颂,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活生生的疼死我吗?” 橘颂眼中含着热泪,不停的摇头,口中喃喃道,“是奴婢唐突了,奴婢只是怕怕姑娘会再晕过去姑娘莫怕,奴婢这就替姑娘扎针,减缓痛苦!” 说着,她根本不给谢辞世反应的机会,又从包中取出几只银针,一下一下落在谢辞世的身上。 谢辞世被银针扎中,初时觉得疼些,不过那种尖锐的痛苦过后,下半身的疼痛确实缓了不少。 橘颂见谢辞世慢慢放松下来,又收了银针帮她按摩肚子,让她再放松一些 又是一个时辰的忙碌,熬了整整两个半时辰之后,谢辞世终于开了九指。 “姑娘,可以用力了!”橘颂将一片千年人参压在谢辞世舌根下,冲她吩咐道。 谢辞世闻言,当即整个人又紧绷起来,然后按着橘颂给的节奏,一下一下,拼命的使劲,想将孩子挤出体内。 可那孩子却迟迟不肯出来,像是没有在母体呆够,又像是因为早产,力气不足。 愣是折腾了谢辞世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堪堪露出一颗头来。 这时,谢辞世已经用尽浑身的力气,她实在是使不上一点儿的劲儿了。 橘颂再鼓励,她都没办法。 眼看着那孩子的动静越来越小,橘颂一咬牙,从外面接了参汤进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然后冲谢辞世道,“姑娘,您再不用力,孩子就要憋死在宫口了!算奴婢求您了,您再加把劲儿!” ‘谢辞世听到橘颂说的话,她闭上眼,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个孩子生命的流逝,当下一咬牙,红着眼眶,不管不顾就是一声嘶吼,同时,身下发作,用尽全力将孩子推了出去。 “生了生了!”橘颂稳稳当当的将孩子拖了出来,然后冲谢辞世叫到,同时提着孩子的腿,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下一刻,早产儿特有的细小的哭声便从那瘦小的孩子口中喊了出来。 橘颂松了口气,将孩子交给予禾抱着,然后又去看谢辞世。 “姑娘!” 转头的那一瞬间,她一低头就看到谢辞世身下突然铺开的血红色,那汹涌的殷红,分明是血崩了 “姑娘!”她又叫了一声,然后飞快的跑向谢辞世,将已经温下来的参汤端起,然后强行掰开谢辞世的嘴给她灌了下去,灌完后,又用最快的速度抽了银针出来,通过刺激穴位帮谢辞世止血。 银针刺入后,她又用开煮过的帕子帮谢辞世擦洗。 眼看着一盆又一盆的水变红,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予禾抱着刚出生的孩子,也看到了那一盆一盆被端出来的血水,面色同样惨白,隔着一道帘子,她嘴唇哆嗦,几乎说不出话来。 “橘颂”过了很久,她才小声的叫了一句,低低的问道,“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橘颂没有回应,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再帮谢辞世擦身,而是换了一种刺穴方式,几乎将四分之三的银针都扎进谢辞世的穴位这是张神医教她的看家本领,做最后搏命之用。 说白了,就是跟阎王爷抢人! 这套看家本领,对辨认穴位的要求极高,不能有一点的误差,下针的速度要求更高,一针和一针之间的间隔绝对不能超过一息时间。 数十针下去,橘颂亦是满头大汗,大滴大滴的汗水汇聚成一股,从她的侧脸直往下流。 橘颂站在那里重重的喘着粗气,然后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帘子另一侧,予禾听到嘭的一声落地音,脸色一变,抱着孩子就闯了过来,待看到橘颂一脸惨白c满头大汗倒地的样子,心中更是恐慌惧怕。 她看了眼手中的孩子,便毫不犹豫的放下他,朝橘颂跑去。 她将食指放在她的鼻端,确定她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然后又犹豫了片刻,突然双指成剑,在她胸口点了两下。 那是她跟武师学过的一招打穴方法,能将昏迷的人直接叫醒。 橘颂再次睁开眼睛时,第一时间看见的就是予禾急切的面容。 “予禾姐姐!”她气若游丝的叫了一声,然后晃了晃脑袋,又看向床上的谢辞世,缓缓的问道,“姑娘她怎么样,血有没有止住!” “你等等,我去看看!”予禾说着,又将橘颂缓缓的小心翼翼的放倒在地,然后才朝谢辞世走去。 她先是帮谢辞世擦洗了一下身子,然后才一脸惊喜的开口,向予禾道,“止住了,姑娘的血已经止住了!” “那就好!”橘颂听到“止住”两个字,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然后又看了床上的谢辞世和孩子一眼,用眼神示意予禾过来。 予禾过来后,她贴着她的耳朵,又交代了几句什么。 予禾便唤了碧云进来伺候,然后先行离开。 不一会儿,她再回来时,产房里已经收拾一新,屋里摆上了鲜果,谢辞世身上的衣裳和被褥也都换过。 她满意的勾了下唇,然后又朝已经被碧云和碧柳扶到椅子上的橘颂走去,从手中的瓷瓶中倒出一颗药,强行掰开她的嘴,萎了进去。 再说橘颂,她服下药后,不到片刻,就已经转醒,她睁开眼,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在做什么,然后直直的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予禾见她一恢复神智就往外走,忙开口叫住她,担忧的问了句,“你身子可好,要不要歇歇,现在出去是要做什么?” 在她心里,谢辞世重要,橘颂这个姐妹也重要,她只要一想到刚才她满头大汗晕倒的样子,心里就发憷的很。眼下看她一睁眼就往出走,心里怎一个担忧了得。 橘颂和予禾共事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她的心思。 当下,回头笑看了她一眼,道,“姑娘的身子大伤,我要去帮她煎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予禾连阻拦的机会都没有。 又过了两个小时,橘颂才端着一碗药水进来,她的面色惨白,发丝凌乱,一看就是老老实实在火炉旁守了两个时辰。 予禾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心疼,上前两步,接过药碗道,“你累极了,到底还是要歇歇,我来吧!” 橘颂看了她一眼,没有摇头,只是停滞了片刻,然后松开手,淡淡的交代,“这药珍贵得很,予禾姐姐小心些,千万不要洒了!” “我知道了!”予禾答应一声,然后端着药朝谢辞世走去。 橘颂确实是累的狠了,她看着予禾小心翼翼的将谢辞世抱起,又将药全部喂给她,便转身去了隔间歇息。 半个时辰后,谢辞世从一片迷蒙中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予禾担忧的脸。 她眨了眨眼睛,低低的问,“我这是还活着吗?” 予禾眼中含着泪,忙道,“姑娘说什么傻话,您自然还活着,小公子也好好的!” “孩子”谢辞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原本晦暗不明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看着予禾一脸恳求道,“能不能把孩子抱过来,我想看看他” “那好罢!”予禾又担忧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然后才点头往一旁的悠床走去。将孩子从悠床里抱了出来,然后送到了谢辞世的身边。 谢辞世刚生产完,又流了那么多的血,现在身子正差,根本没有力气坐起来,只能稍微侧了下眼,看了眼躺在自己身边正在吐泡泡的孩子。 “真丑!”她笑了,然后一脸嫌弃的说道。 不过那嫌弃却没有到眼底,她的眼底只有幸福。 她竭尽全力,试图抬起手,去摸摸那个浑身发红,还皱巴巴的孩子。但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予禾看着心酸极了,她红了眼角,伸手抓住谢辞世的手,帮着她伸到了孩子的面前,在他稚嫩的面颊上摸了一下。 “皮肤也不好!”谢辞世仍是一脸的嫌弃。 予禾又将她的手放回到被子里,然后混不在意的笑着道,“‘姑娘可别这么说,这孩子一旦落了地,那就是见风长,过上几天,可就不是这个模样了!”顿顿,又道,“姑娘和王爷都长得好,你们二人的孩子底子自然也是不差,您就等着瞧罢,不到一个月,这孩子肯定会变得极为出众,定时咱们京城头一份!” “但愿吧!”听予禾提到萧豫,谢辞世面上的笑容有些淡,过了一会儿,又低声道,“我有些饿了,你帮我去那些吃的吧!” 予禾也是在谢辞世说起后才想起来,自己竟然遗忘了这么重要的实情,忙点了下头,然后躬身往外退去。 外面的炉子上一直温着粥,是以,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就从外面回来后,手中端着一只托盘,托盘里放着绿色的青玉粥碗。 粥食熬了一夜的鸡汤炖成的,又在炉子上温了这么久,已经完全入味。 谢辞世吃的相当满意,不过一会儿,一碗粥就已经吃的干干净净。 予禾见自家主子吃得开心,便又多问了一句,“姑娘可还要再来一碗!” 谢辞世生孩子时的确用了大力气,听她询问,当下不客气的开口道,“那就再来一碗!” 予禾闻言,笑着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碗进来。 谢辞世喝粥前,想是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问了句,“对了,橘颂呢,她怎么不在?” 予禾便笑着道,“她帮姑娘接生,又煎药,累得狠了,现在正在隔间歇息,等缓过来,应该就会来跟姑娘请安!” 谢辞世闻言,点了点头,“是为难她了,就让她好好歇着吧,另外,厨房里也给她温上一些吃的,要好克化的,最好也是粥品什么。” 予禾点了点头,一面给谢辞世喂粥,一面道,“姑娘对奴婢们,可真是好!” 谢辞世便笑了,“你们对我不也很好?” 予禾笑的越加温暖,主仆对望,眼中有浓浓的帮扶情意流淌。 再一碗粥下肚,谢辞世才吃了个八分饱,她打了个呵欠,跟予禾交代一声,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到了第二日。 谢辞世醒来后,橘颂还是没有来向她请安,她担心的很,便多问了予禾一句。 予禾听罢,也觉出不对,忙亲自去隔间照看,却发现橘颂不知何时竟然发起高烧来,浑身烫的,就像煮熟的虾子。 这下,她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也不敢再隐瞒谢辞世,忙进来禀告了! 谢辞世听闻橘颂发烧,挣扎着要去看橘颂,予禾却不允许,连忙劝道,“姑娘刚生了孩子,现在正是要休养的时刻,可不能轻易下床,不然以后怕是要落了病根!” 谢辞世听她这么说,只是摇头,“哪里就有那么严重,我是在月子里不错,可橘颂并没有在外面不是,她就在个隔间里,隔间和屋里的温度并没有什么差别,你就放心吧,这样不会有事的!”说完,作势就要下床。 予禾还是不许,她白着脸,将昨日谢辞世大出血的可怕模样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谢辞世对这些倒是不清楚,她当时已经晕了过去,并没有感觉到那只能够绝望的气息,而醒来后,身子有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异常,便只以为自己只是生了个孩子,要做月子。 眼下听予禾这般说,心中还有几分怀疑,“你说的都是真的?” 予禾恨不得举双手发誓,眼神真诚道,“奴婢自然不敢欺瞒主子,您昨日是真的大出血了,橘颂她几乎是在用性命救您,为了救您,她自己都晕了过去” 谢辞世又听到橘颂当时晕过去的小心,心中更加着急,几乎是不管不顾的下了床。 予禾一看拦不住她,也没办法,只有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帽子都带上了,然后才许她去隔间看橘颂。 隔间里,短短几分钟,橘颂身上的温度又上去不少,谢辞世不过摸了一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而后,几乎是立刻,她吩咐予禾,“快去,快去找烈酒冰块,然后请大夫来!” 予禾听了谢辞世的话,她的态度是那样的着急,着急到她一句都不敢多问,就匆匆忙忙的退了了下去。 一盏茶的功夫,她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只是大夫,还没有到。 谢辞世看着面前所谓的烈酒,,开口便吩咐碧云将酒全部倒到碗里,然后她又从自己的身上扯了布料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将冰块保住,然后分别放在橘颂的手腕,腋下,腿根处,放完冰块,橘颂身上的衣服也被碧柳尽数除去,谢辞世又用自己的帕子沾了酒,然后一下一下的往她脸上c身上擦。 酒是如意馆里嘴烈的酒,擦在橘颂脸上身上,没多久她的身上就变成了红彤彤的一片。 不过好在,温度在漫漫的往下掉。 谢辞世没有停歇,一遍又一遍的擦,知道外面传来大夫到的通报声,她才让碧云给橘颂身上盖了被子,然后让人请大夫进来。 大夫是如意馆附近最好的大夫,年纪很大,有着一把花白的胡子。 他进来后,先是向谢辞世见了礼,然后才坐在橘颂床前的杌子上给橘颂把脉。 把脉的时间很长,长倒不可置信,谢辞世整个人都快要疯了,焦躁的不行了,那大夫才移开自己的手,将橘颂的手放进被子里。 “大夫,橘颂她怎么样?”谢辞世看向大夫,焦急的问道,“她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有事啊!” “姑娘莫要担心!”大夫见谢辞世问的着急,忙摆了摆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解药的交换条件 “这位姑娘的情况原本是极其危险的,不过好在有人用冰块帮她强行降温眼下性命是保住了,不过”老大夫说着,抚了把胡须,花白的眉毛突然高高挑起。 谢辞世忙急声追问,“不过什么,还请您说清楚!” “不过她之前好似用了太多的精神和心力,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什么时候能醒来就不好说了。” “这是什么意思!”谢辞世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嘴唇嗫嚅了一会儿,又瞪着眼睛问,“那最晚,最晚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可能是几天后,也可能是永远都醒不过来!”老大夫并不隐瞒,一脸坦然的说道。 谢辞世听完,脸色当即变得更差,她浑身颤抖着,看着病床上眼底一片鸦青的橘颂,拼命的摇头,“不c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不” 她撕心裂肺的喊着,然后两眼一翻,直接朝后晕厥过去。 予禾就站在她身后,忙伸手扶住她,一脸担忧的唤了声“姑娘”,又叫了碧云进来,帮她一起将谢辞世扶回内室。 碧云刚才没有在隔间内,并不知晓橘颂的情况,将谢辞世扶上床后,她直起身,一脸急切的问予禾,“予禾姐姐,姑娘这是怎么了,如何会晕倒在隔间里?”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喃喃的补了句,“难道难道是橘颂姐姐有什么不好?” 予禾见她猜了出来,也不隐瞒,当即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眼谢辞世极为难看的脸色,又道,“我先在这里伺候着,你出去请邹大夫进来,帮姑娘看看。” “好,我这就去!”碧云答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予禾在她出去后,帮谢辞世盖了被子,又将一张丝帕放在了谢辞世的胳膊上,落下帘子,然后才侍立在一旁。 邹大夫就在隔间,进来的很快,他按着碧云的指引在床前的杌子上坐下,拿出脉枕帮谢辞世诊脉。 这一次拿脉,速度倒是快得很脸上也没有什么异色。 “怎么样?”予禾见邹大夫起身,忙上前两步,开口询问道。 邹大夫笑了笑,道,“夫人早产,身子虽然大伤了一些,不过后面用的药喝补品都很得当,倒是没有亏的太狠,眼下昏厥,也是气血冲头,不是什么大事,过上一会儿,情绪不那么激动也就醒了,日后只要调理得当,不会落下什么病根补药天天吃着也就是了。” 予禾听大夫说完,总算放心了些。 亲手将一只双面绣的荷包塞进了大夫的手中,然后将他请了出去,又细询起橘颂的病情。 邹大夫提到橘颂的病情,却只频频摇头,一副他爱莫能助的表情。 予禾没办法,只得好声好气c恭恭敬敬的将人送了出去。 送走邹大夫,回到后院正房,她的脸上蒙上一层阴云,现在谢辞世母子平安不错,可橘颂却倒下了,这样一来,萧豫那里还是一筹莫展。 想到十几年跟随的主子就要药石罔救,予禾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伤心起来,伺候谢辞世时,更是频频走神。 碧云见状,只好将所有事情都接了过来,好在小公子那里,还有琥珀和碧柳搭手,不然的话,她还真忙不过来。 谢辞世再次醒过来是在夜里,寝房里守夜的是碧云。 碧云因担心谢辞世,根本不敢深睡,床榻上谢辞世稍微一动,她就从脚踏上怕了起来,轻柔的唤了声“姑娘”,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屋子里的烛火点上,又起了帐子,扶着谢辞世坐起。 谢辞世靠在秋香色的大迎枕上,眼睛有些迷蒙的打量着碧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我睡了多久?” “回姑娘的话,你睡了有七八个时辰,现在正是四更天,离天亮还有些时辰。”碧云恭恭敬敬的回话。 谢辞世面上浮起一抹疼痛,又问,“橘颂呢,现在可有醒过来?” 碧云闻言,只是难过的摇头。 谢辞世又算了下救萧豫的时间竟只剩短短两日半。 她别过头,沉沉的叹了口气,无力的将眼皮合上,屋内一室寂静,碧云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只生怕搅到了谢辞世的安宁。 谢辞世就这样闭着眼睛,一直过去很久,才睁了开来,然后吩咐碧云,“有劳你出去一趟,帮我叫予禾进来!” “现在吗?”碧云追问了一句。 谢辞世点头,“不错,就是现在,你去将她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她!” “是,姑娘!”碧云答应,又向谢辞世行了一礼,然后弓着身子朝外退去。 予禾就在隔间照顾橘颂,也睡的浅,听闻谢辞世召见,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就朝内室走来。 给谢辞世请安后,轻轻柔柔道,“听碧云说姑娘急着找奴婢,不知道姑娘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去做” 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她上前。 予禾便顺从的往前又走了两步。 谢辞世这才开口道,“之前,我听王爷提过一句,说是张神医随皇上一起进了京眼下,橘颂情况危急,我想了又想,眼下能靠的只有她师父张神医一人,所以,我要你现在立刻走一趟张府,将张神医请过来替橘颂诊治!” “张神医也在京城?”予禾听谢辞世说完,脸上表情满是震惊,这消息,她竟是一点也不知道! 谢辞世用力的点了点头,“前几个月,倒是确定他在,不过现在只能凭运气了,不管如何你先走上一趟张府的位置就在” 谢辞世又交代了一句。 予禾这才拱手答应,然后毫不犹豫的躬身往外退去。 碧云在予禾走后,上前替谢辞世将胸前的被子又往上提了提,然后低低的问了句,“姑娘睡了这么久,腹中可是饥了,小厨房里一直温着粥,要不要喝些?” 谢辞世摇了摇头,“不想喝粥。” 她睡的太久,口中苦的厉害,对寡淡的粥品根本提不起胃口。 “那姑娘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做就是!”碧云笑着又说了一句。 谢辞世闻言,凝神想了片刻,缓缓道,“你可会汤小馄饨?” “这个奴婢倒是会做!”碧云点了点头,又说时间可能会久些。谢辞世勉强的笑了笑,“予禾一时间也不会回来,我便再睡一会儿,等她回来了,你再叫我起来,到时我听了消息再吃也是一样的。” “如此也好。”碧云点了点头,然后又扶着谢辞世躺下,看着她闭上眼睛,才放下帐子,吹了蜡烛,朝外走去。 予禾这一去,就是整整一个时辰,等她带着张神医坐马车回来时,碧云的小馄饨也已经做好。 谢辞世说是要再睡个回笼觉,不过最后到底是没有睡着,外面一传来动静,她立刻就睁开眼睛来。 接着没多久,予禾和碧云一前一后进来了。 她等不及,自己先一步坐起,将帐子撩开,看向两人。 “姑娘,如您所言,张神医确实是在京里,奴婢已经将人请过来了!”予禾一面帮谢辞世将帐子勾起,一面看着她喜盈盈的说道。 谢辞世其实在看到予禾一脸欣喜表情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不过听她轻快的将好消息说出,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再次雀跃了一下,冲着她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有了张神医,橘颂就有救了。 橘颂有救,那萧豫便也一定能找到解毒的法子。 她这般想着,脸上的笑意更加深刻。 碧云见了,巴掌大的小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将小馄饨递到谢辞世面前,道,“姑娘,这是您想吃的鸡汤小馄饨!” 谢辞世笑着将她手中的青玉碗接过来,深深的嗅了一口,满足道,“好像!” 碧云一脸的欣喜,露出一口的小米牙,见谢辞世是真的喜欢,又看向予禾道,“小厨房里还有些小馄饨,等下予禾姐姐也吃些。” “所以我这是沾了姑娘的光吗?”予禾笑着说道。 主仆三人脸上都是轻快。 谢辞世将碗里的七八个小馄饨吃完,将碗递回给碧云,看着外面天色大亮了,又让予禾服侍她起身。 予禾这次倒是没有再阻挠她,只是给她多穿了两件外裳。 谢辞世心里觉得燥热,但是面上却不敢多说什么,只生怕惹恼了予禾,她下次再不让自己下床。 换好衣裳,洗漱过后,予禾又亲自扶着她去了隔间。 隔间里,张神医正在替橘颂施针,看见她进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谢辞世知道施针的时候必须注意力集中,心中也不怪罪,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然后一脸担忧的看着那师徒二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道沙漏又漏了多少分,张神医施针的动作终于停下,他掏出袖中的手帕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回头看了谢辞世一眼,不轻不重的哼道,“等豫王的毒解了,我要带橘颂丫头回川内!” 是要,而不是打算! 谢辞世不由多看了张神医一眼,然后淡淡道,“只要橘颂能醒的过来,她做什么选择我都会尊重她!” 张神医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又冷哼了一声,目光一瞥,将屋里其他人逐了出去,然后看向谢辞世,低声道,“十二个时辰内,我会将豫王的解毒丸药配好,到时候估计等不到橘颂醒来,我就会带她离开!” “神医的意思是,豫王的毒你有办法解?”谢辞世一脸的震惊。若是他真的能解,那萧徵为何不找他? 张神医将谢辞世眼中的疑惑看的分明,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是,豫王的毒我能解,当初皇上也寻过我不过被我拒绝了。” “这是为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张神医冷冷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然后沉吟片刻,又道,“我答应你救豫王,除了带走橘颂这一个条件,还有另一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 “不希望我告诉别人救治豫王的人是你?”谢辞世反问。 张神医点了点头。 谢辞世眸光复杂的“嗯”了一声,然后一脸肃然道,“只要你能帮豫王解毒,你的消息我绝对不走露半个字!” “你最好起个誓!”张神医一脸不信任的看着谢辞世说道,顿顿,又补了一句,“用你刚生下的孩子!” 谢辞世听到后一句,眼中立刻腾起一抹恼火,“神医这样未免有些过分!”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受得起那样的毒誓吗? “你不愿意?”张神医看向谢辞世的目光瞬间冷漠。 谢辞世冷笑,“‘是神医在强人所难!救豫王,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将他当做筹码!” “你若没有违背誓言的心,孩子自然不会有事!” “我说了,我不愿意!”谢辞世摇头,眸光坚定凛然,“绝不愿意!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别牵扯我的孩子!” “那用豫王呢?”张神医想到病床上的橘颂,隐忍的退了半步,又问。 谢辞世眉目之间闪过一抹恼火,“神医是打定主意非要我拿别人发誓?” 张神医点了点头,顿顿,又道,“我是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救豫王,自然也希望得到你同等付出!” 谢辞世听到以生命为代价,脸上的表情才稍微的缓了缓。 跟着,又沉默片刻,才举起左手双指对天,一字一句虔诚道,“我谢辞世对天发誓,只要神医张百草能医好豫王爷萧豫,那我便将这件事烂死在肚中,绝不告知任何人,如违此誓,我与我最爱的男人皆肠穿肚烂,死无全尸,生生世世,无法相守到老,若非生离,便是死别!” 发完誓,她抬头看了张神医一眼,冷声问道,“这样,你可满意?” 张呻吟点了点头,然后让人带路,他要去橘颂在这里的药房。 谢辞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予禾唤了进来,让她带张神医去橘颂的药房。 予禾领命,带了张神医离开。 谢辞世径直朝床榻上的橘颂走去,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坐下,她伸手轻轻的抚了抚橘颂苍白的小脸,苦笑道,“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对吗?” 床榻上的橘颂不语。 谢辞世却落下泪来,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橘颂分隔两地她们两个,连面对面的告别都没有,更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 张神医的决心她看的分明。 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决然。 要救萧豫,就必须放走橘颂,要留下橘颂,它就不会出手就萧豫。 这是一个选择题,而答案是一早就印在她心里的,她希望他们两个人都活的好好的。 就算再不相见,只要都活着便好! 谢辞世心中百感交集,拉着橘颂的手又絮絮叨叨了很久,才抹去脸上眼泪,然后绽出一个苦涩的笑。 约莫过去半个时辰,张神医回来了。 屋里还是他们三个人,张神医将一只小小的玉瓶并一张药方交给她,冷声嘱咐,“玉瓶里面是解毒丹,方子是作后期调理用的有这两样,豫王应该能耐恢复个七七八八入夜后我会准备好车马带橘颂直接离开,你等子时过后,再将解药送到豫王府!从此我们师徒跟你就两不相欠了!” “好!”谢辞世艰难的说出这一个字,顿了顿,又回头回了室内一趟,回来时,手里捧着一只沉香木匣子,递给了张神医。 张神医没有接。 谢辞世淡淡的解释,“橘颂跟了我这么久,这是我给她的添妆,以后便劳神医多看顾她了,记得替她找个好婆家” “那我就替她收下了!”张神医接过匣子,直接扔进自己宽大的袍袖中。 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外走去,将空间留给那师徒二人 回了寝房之后,谢辞世就开始盼天黑。 这天的时间好像过的特别的慢,谢辞世的眼睛差点都黏在了沙漏上。 每次她以为过去半个时辰的时候,实际上沙漏在漏了一盏茶的时间。 如此强烈的期盼下,夜色终于降临了。 谢辞世心中更加着急,玉瓶就藏在她贴身的荷包里,荷包里则加了丝丝缕缕的棉絮,就怕一个不小心,玉瓶会被撞碎。 她将荷包放在最贴近胸口的位置。 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予禾时辰。 予禾并不知谢辞世与张神医的交易,她只当谢辞世是在担心萧豫和橘颂。 直到,被拨去伺候橘颂的小丫头来报,“姑娘,予禾姐姐,橘颂姐姐消失不见了!” “你说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予禾比谢辞世还要震惊,着急。 谢辞世心中有谱,但面上却装作一副震惊的模样,下了床就朝橘颂的房间走去。 用晚膳的时候,橘颂已经被送回到她之前住的耳房。 主仆几人进了耳房,谢辞世直接朝予禾的床铺走去,然后趁予禾几人不注意,将怀中的荷包藏到了橘颂的枕头低下。 跟着又像是才找到荷包和枕头下张神医留下的密信一般,急切的将予禾喊了过来。 予禾粗略看了眼密信上的消息,然后惊喜的看向谢辞世,“姑娘,这么说来橘颂已经醒来了,她是自己离开的!” 谢辞世同样一脸激动的点了点头,然后握着手中的荷包道,“王爷的解药他也配出来了,我们我们现在就去王府!” 予禾点头,跟着很快,又摇起头来。 谢辞世一脸紧张的看向她。 果然,下一刻予禾开口了,“姑娘不能去,您还坐着月子,可不能奔波,不然以后定然会落下病根儿的!” “我再多穿几件衣裳,坐着马车,又不会吹风,也不会有事的”谢辞世哀求得看着予禾,“你就让我去吧,我想王爷,我想亲眼看着他醒过来,想让他一张开眼睛就看见我!” 予禾被谢辞世滚烫的目光胶着,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辞世见状,再接再厉的又哀求了几句。 予禾被她磨得没了办法,只能点头答应,“那姑娘就一起去吧!” “孩子也带上!”谢辞世又要求,一脸的希冀,又戴带着点点的心酸,“王爷还没见过自己的儿子呢!” “听姑娘的!”予禾再次退让,一脸心酸的被割地赔款。 谢辞世高兴了,攥着荷包就朝外走去。 寝房,悠床里,经过几日的蜕变,小家伙的确好看了不少,皮肤又白又内,一双眼睛乌黑明亮,像极了萧豫。 谢辞世伸手在他脸上戳了戳,然后伸手将有些轻的他抱了起来,笑着道,“小东西,娘马上就带你去见你爹,你开心不开心,惊喜不惊喜,激动不激动?” 琥珀c予禾听她煞有介事的和小公子说话,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心中都涌出一股子疑问:姑娘怕不是高兴傻了,竟然如此兴致勃勃的和只会吃奶吐泡泡的小公子说话! 和小家伙玩了好一会儿,沙漏终于指向子时。 谢辞世一声令下,将自己和孩子包裹好了,又通知了周远等人,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往豫王府而去。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豫王府门口停下。 予禾先下车,与守门的侍卫打了个招呼,然后直接让马车从侧门进了府中。 谢辞世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一直到临近前厅处,才下了马车,琥珀跟在她后面,怀里抱着孩子。 清明和王管家得了消息,都在马车边候着。 看见谢辞世带着琥珀c孩子踩着车梯下车,忙上前行礼。 谢辞世冲二人道了声免礼,直接唤二人带路。 一行人又直奔萧豫在二院的寝房而去。 到了寝房,只剩下清明和琥珀时,谢辞世才将解药的实情说了一遍,然后从怀里的荷包中取出玉瓶,扒开塞子,倒出一粒殷红色的药碗往萧豫嘴里倒去。 清明适时地上一杯水来。 谢辞世先将水往自己口中倒了一口,然后才低头哺向萧豫。 萧豫中毒太久,一双唇在大夏天仍是冰冷一片,根本没有任何温度。 谢辞世被冷的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又在他唇上贴了一会儿,待他的唇稍暖,才渐渐的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谢辞世坐在床边的杌子上,沉默而紧张的等待着。 予禾c清明和张管家在她身后站成一排,也都抿着嘴,目光紧紧的胶着萧豫,心中剧烈的跳动着,祈盼着床上的主子能早些醒来。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谢辞世和她身后几人的身子都僵了,腿脚也麻木了,但床上的萧豫却始终没有醒来的意思。 谢辞世心中焦急不已,纵使万分不愿怀疑张神医,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哑着嗓子向清明说了句,“能否去太医院请几位太医过来,我怕” 怕那解药是张神医骗她的,更怕萧豫彻彻底底没了恢复生机的可能。 清明也有这个担心,但是等不到最后一刻,却不敢确认,他沉吟片刻后,抬头冲谢辞世微微颔首,“卑职这就去太医院,此间还要劳烦王妃看顾。” 谢辞世淡淡的点头,“你去吧,这里有我。” 清明便又朝床榻上看了一眼,然后才转身朝外走去。 离了王府,他趁着夜色,揣着豫王府的令牌,上马就往皇宫疾驰而去。 子时,宫门已经落锁,他到了宫门口下马,不得不拿萧豫作筏子才逼的那些人开了宫门, 进了宫,又直奔太医院而去。 太医院的诸位太医见得清明匆匆而来,脸上不约而同都露出一抹大祸临头的惶恐。 豫王的病症在他们看来已经是药石罔救,纵然他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又有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吊命,那也是个不值得投奔的主子不过一个将死的人而已,他们去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多讨一顿罚而已。 因此,清明开口后,并没有人愿意主动前往豫王府。 清明看着这一幕,当即黑了脸,冷冷的看着头都能垂到胸口的几位太医冷笑,“诸位大人是想让卑职去哀求皇上指派人手吗?” “不敢c不敢!”那些太医听了清明的威胁,忙连连摆手。然后面面相觑,又对望了一会儿,才从中站出两个人来。 清明认得那两人,是资历最浅的两位太医,进太医院最长不过三年。 当下,面上又是一寒,而后亮出豫王府的令牌,直接吩咐道,“留下一人镇守太医院,其他的人都跟我走!” “这这怕是不妥!”为首的太医院正一听清明要将所有的人都要带走,脸色当即变了,花白的胡子抖动着,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忧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这是所有云朝臣民该有的觉悟,如今,皇上和宫里各位主子都在,我们身为太医,怎好倾巢出动,堪堪只留下一人!要是皇上夜里身子不舒服了,真真连个会诊的人都没有!” “那依太医的意思呢!”清明紧紧的攥着拳头,语气已经冷到了极致! 若非现在是在宫里,他真相一刀子过去,将你所有太医的手筋脚筋都砍断,然后再用铁鞭活生生的抽死他们! 堂堂太医,对待病人就是这副的态度。 他们主子是皇上最看重的王爷都要这么被下脸,那宫里那些不受宠的人想看个病还了得! 清明这般想着,暗暗在心里发誓,他家主子若是能醒过来,好起来,他肯定要在他面前狠狠的告这些庸医一状!让他们都回乡下去抱孩子,卖红薯去! 太医听清明问他的意思,却是不骄不躁的说道,“豫王的病症有天山雪莲压制,不会有太多的反复,清明统领带两个太医回去复命也就行了!” 清明听他说完,心里气的更狠,眼神骤然变得犀利,狠狠的削了他一眼,冷笑道,“孙院正最好记着你今日说过的话,永远都不要后悔!” 说完,他用目光点了两下主动站出来的两位太医,然后转身直接离开。 从宫里回到豫王府,又是将近半个时辰。 两位太医被清明提着到了二院时,面上已经成了煞白色,两人一左一右被扔到了萧豫床榻前。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床榻上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咳嗽,接着一道惊喜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萧豫!”谢辞世直接扑向萧豫,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又靠着予禾帮忙,才将萧豫扶起来,靠在了迎枕上。 她坐在他面前,手握着他的手,正要再问问他现在的感觉,萧豫脸色却突然一白,张口猛的喷出一口血来。 血落地,是凝结成块的黑色。 谢辞世瞬间正经,目光落在萧豫带着血的唇角上,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大声的唤着两位太医,让他们上前替萧豫诊脉。 两位太医说是赶鸭子上架,不得已的自告奋勇,但好在心肠没有坏头,看见萧豫吐血,也真起了救人的心思,当下便从地上爬起,奔上前轮流替萧豫拿脉。 两人医术不低,却也不算顶尖,为了确认病情,愣是一人捏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又勾肩搭背的互相嘀咕了一会儿,才转身看向谢辞世和清明,拱手道,“王妃大喜,清明统领大喜,王爷的毒已经解了有三分之一,再按照之前的药吃着,加上后期调养,用不了一个月就能与正常人一般无异了!” “毒真的解了?”谢辞世一脸的激动,然后眼神一移,又扫到了地上的那摊血块上。 两个太医知道她心里的疑惑,忙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这毒血吐出来是大好事,要是一直积在体内,那才回天乏术呢!” “原来是这样!”谢辞世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顿顿,又向两位太医福身,“却是有劳两位太医了王爷如今情况还有些未明,怕是还要两位在这里多守些时日,等王爷彻底毒解了,再送二位离开!自然到时候谢礼什么的也不会少了二位!” “王妃待王爷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能为王爷c王妃效劳,是下官们的福分!”两个太医中年长的那位说道,态度恭敬无比。 要说之前来的路上,他还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那现在是彻底的摒弃了,反而觉得今日这事是自己的缘法,说不定豫王府还会因此而记他一份情。 若是有运,他日豫王继承大统,那他们二人便是太医院的头一份,是豫王的亲信心腹。 这般想着,他心中更加雀跃,带了身边另一个太医便往外退去。 谢辞世看着两个太医离开,让清明去打了一盆清水进来,她亲自帮萧豫擦嘴角的鲜血和脸上的汗水。 她擦得很认真,脸上带着一抹柔和的心疼。 清明在旁看着,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与王总管使了个眼色,两人不动声色的朝外退去。 谢辞世帮萧豫擦完面颊,又替他擦了遍身上,她不确定他出的那些汗水会不会有毒,每张帕子都只用了一次,用完后就直接让予禾拿出去烧了。 身子擦完,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谢辞还在做月子,虽然有橘颂开的药补着,但身子到底还是有些虚,很快就承受不住,打起盹来。 予禾见状,忙上前劝了一句,“姑娘,王爷这里有太医和清明首领看着,要不,您还是去暖阁睡上一觉,您别忘了,您自家可是刚生完孩子不到三天,这要是累得狠了,可是一辈子的病症” 谢辞世被予禾一通训,神志又清醒过来,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敢太逆着她,便“嗯”了一声,顺从的被她扶走了。 到了暖阁,琥珀抱着孩子上前向她请安。 谢辞世免了礼,又从她怀中抱过孩子,逗了一会儿,哄的他睡着了,才又递给琥珀。 琥珀带着孩子去了锦榻上睡,她则上了罗汉床。 因是真的困了,她上床不多久,就陷入一片黑甜的梦境。 梦里不知身是客,她睡的异常香甜,直到次日午时才幽幽转醒。 醒过来时,腹中已经完全空了,她睁开眼,用手挡着光线适应了很久,才习惯午日光线的刺眼。 而身上的衣裳,已经有些湿淋。 她烦躁的拧了拧眉,喊了两声“来人”。 之后,予禾匆匆茫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向她福身后,笑意盈盈的禀上一个好消息,“姑娘,王爷毒解了,已经能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谢辞世听到这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心中自是一喜,也忘了身上汗津津的不适,直接下地穿鞋,便要朝外走。 予禾担心她的身子,忙上前搀扶,一面打起帘子带她出了暖阁,一面道,“王爷醒来有一会儿了,因您睡着,特意没让人打扰,只让琥珀抱了小公子过去!您不知道,王爷见了小公子心中有多欢喜,直接赐了小名,叫福哥儿。” “福哥儿?”谢辞世听这名字,嘴角有些抽搐,这也太俗,太随意了些吧。 不过意思她却是懂得,左右不过萧豫觉得这孩子是他的福星,孩子一来,他的毒就解了。 思量间,寝房的帘子已经被打开,谢辞世直接入内,绕过屏风就看见了萧豫消瘦至极,精神头却不错的面容。 “王爷”他站在离他半丈远处,低低的唤了一声。 萧豫早在谢辞世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如今看她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心中怎一个热切聊得。 他深深的c贪婪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嗓音沙哑,沉缓道,“阿辞,过来!” 走过来,让本王好好看看你,抱抱你萧豫在心里默默的补充。 谢辞世听萧豫开口,然后才朝他走去,一步一步,如踩在棉花上,踩在云端上一般。 幸福,却不真实。 直到她走到床边,被萧豫一把扯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她的一颗心才落到实处。 随即,一张薄凉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带着淡淡的药味和血腥味,直冲她的头顶。 他近乎惩罚的吻着她,如同饿了许久的凶狼好容易逮到一只肥美的兔子。 两人呼吸交缠,身子相贴,他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她也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一瞬间,仿佛整个天地只有彼此。 两人放肆的拥抱c纠缠 直到筋疲力尽。 谢辞世被萧豫卷入了丝被中。 两人面朝同一方向相拥着,再次沉沉的睡去 这一次,谢辞世睡的依然很久,像是心中一块心病终于被治好,她再没有了牵挂,睡的甚至比萧豫这个病人还要久。 萧豫解毒后,并没有立刻下床,急于恢复自己的体力,而是听大夫和清明的话,又按着张神医留下的方子吃起了药膳。 一日三顿,从不曾落下。 拜他;所服的药所赐,谢辞世不睡醒来的,而是被苦醒来的。 整个房间里都是重要的苦涩味,她活生生的被憋了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萧豫坐在床边,背着光在喝药。 他饮药的姿态与她有些像,都是高高的端起碗一饮而尽,一副长痛不如短痛的表情。 谢辞世看着,便有些痴了。 等萧豫喝完药,回过头看她时,两人的目光便合在了一处。 “如何,好看吗?”萧豫唇角微微勾了勾,有些打趣意味的问道。 谢辞世哼了一声,起身便要下床。 萧豫却不许,一面捏着她的胳膊,一面阴着脸朝她道,“本王听橘颂说,你生了福哥儿才三天?” 谢辞世点了点头,一脸的理直气壮。 要不是为了救他,她如何会服药早产。 这些情况,萧豫也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心里才觉得复杂。 感性上,他很喜欢她为他付出的模样,但是理性上,却容不得她为了救他就伤害自己。 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脚踩在鬼门关! 她倒好,偏偏还要生在八个月上,七活八不活,这是生生的要将另半只脚也送进去吗? 想到谢辞世可能会离开他,萧豫整张脸更阴了,他用了力气在谢辞世额头上敲了一下,“以后万不可再如此胡闹!” 他的手上戴着扳指,谢辞世被锤的不轻。 随着额头上露出一块很明显的红色印记,她整个人都委屈起来,恨恨瞪了萧豫一眼,骂道,“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我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还打我!” 萧豫见谢辞世真的生气,脸上顿时露出一抹为难,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抽抽了很久,才拧着眉道,“本王不是想打你,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 “你就是打我,还不止一次,我额头都肿了,不信你摸!”说着,她抓起萧豫的手就往自己的额头上贴。 萧豫由着她。 却没想到,她的额头上果真有一个小小的包。 这下,又心疼起来了,一面将谢辞世抱在怀里好声好气的哄着,一面低低道,“本王打你是本王的错,你别哭,本王让你打回来如何?“ “我才不打你!”谢辞世恼怒的说道。 话落,眼珠子转了转,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红着眼眶看了他一眼,“我不打你,但是我邀你手上的这只扳指!” “你要扳指作甚?”萧豫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帝王绿扳指,疑惑的看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却从他的疑惑中看出一抹防备。 “不给就算了!”她从他怀里挣脱,赌气的说道,“我也不是非稀罕它!” 萧豫却不知她是在赌气,还以为真生气了,忙叫自己受伤的扳指摘下来,强行套在了她的手上,好言道,“我哪里是不想给你,只是这扳指对我来说有些特殊的意义!” “什么意义?”谢辞世下意识的问,而后又冷冷的扫了萧豫一眼,不悦道,“莫非是京城里哪位思慕你额小姐送你的?” “怎么,你吃醋了?”萧豫并没有回答谢辞世的问题,却是先促狭的反问了她一句。 谢辞世冷哼一声,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屑。同时暗暗传达着四个字:爱说不说! 萧豫见她是真的不高兴了,这才开口道,“这扳指是本王娘亲赠给本王唯一的东西。” “原来是郑夫人留给王爷的。”谢辞世松了口气,又有些唏嘘的说道。 萧豫点了点头,接着道,“本王废了不少力气,才将它保存下来据娘亲所说,这扳指关系到郑国公府的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谢辞世一脸好奇的问道,眼睛忽闪着,“不会是什么藏宝图吧?” 萧豫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很缺钱?” 谢辞世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谁还会嫌弃钱多!” “那恭喜你猜对了,这扳指还真是跟一个宝库有关!”萧豫一脸肃然的说道,“你可能不知道,郑家先祖并非是云朝元老勋贵,而是酒皇商出身,专为皇家酿造最上等的宫廷御酒郑家先辈也是在某位先姑奶奶进宫为妃后,才逐渐踏上官途,慢慢洗去了商人的低贱身份只是因为一开始官职做的不是很高,便需要藏拙先祖就将家族里十分之七的家底都分别藏到了七个宝库中再以这枚扳指为线索,代代相传。” “传到外祖父那一代时,本来是要给嫡系孙辈的,但外祖父看出来郑青兰和郑嵩的生母龚氏心思不善,便直接给了外祖母元氏保存,外祖母过世后,那扳指自然就到了本王娘亲手中娘亲则传给了本王!” “原来如此!”谢辞世点了点头,心中暗暗道,幸亏萧豫的外祖父早对龚氏起了提防之心,不然那批宝藏真落到了郑嵩和郑青兰手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这般想着,她越发觉得那宝藏重要,手里的扳指也蓦地烫手起来,她脱下来就要还给萧豫。 萧豫却不肯收,只说给了她那就是她的东西。 谢辞世挑眉,“我不是想把宝藏还给你,我只是觉得这扳指干系重大,到时有人来抢,我的小命堪忧我是为了我自己才不接这个板指的!” 萧豫听谢辞世这般解释,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但是对于那帝王绿的扳指却还是不肯接,冷冷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你若不想要,出去打赏给乞丐好,摔了也可!” “那宝藏呢,你不要了吗?”谢辞世一脸的郁郁。 萧豫却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本王走到这个地步,还会看得上那批宝藏?” 谢辞世闻言,仔细一推敲,好像还真是! 未来整个云朝都是萧豫的,他还会看得上那一个小小的宝藏吗? 这般想着,她心安理得的将那枚帝王绿的扳指又收了起来,一面往自己袖口里揣,一面冲萧豫道,“我指头纤细,戴着容易脱落,先收着,等改日打条银链子,直接挂在脖子上!” “其实重新雕刻一番,镶嵌在手势上也是可以的。”萧豫看了眼谢辞世乌黑却扑簌的云鬓,缓缓的说道。 谢辞世听了,却皱起眉来,“你不说那是钥匙吗?要是重新雕刻了,岂不是失去了作用!” 萧豫笑笑,“本王也说了,对那些东西,不放在心上!” 谢辞世听他这般财大气粗的耍霸道,只想再翻一个白眼。皇商家十分之七的宝藏啊!这搁在外面,绝对是能抢破头的重利。可她家这个真真是让人无语。 谢辞世气哼哼的,干脆不理会萧豫了。 在豫王府又住了两天,萧豫身上的毒彻底解了,谢辞世便提出告辞,想回如意馆去。 萧豫不愿,只道谢辞世还在月子里,不宜移动。 谢辞世却不顾他的挽留,当日夜里便带着福哥儿回了如意馆。 萧豫留不住人,夜里,郁闷了许久才想起他中毒之前的事情,将清明叫了进来询问。 清明却道在萧豫中毒后,有些事情就搁置了下来,他手下的心腹,都只专心查他中毒一事。 不过遗憾的是,这桩案子,还是没有查出来! 萧豫听完清明的禀报,又扫了眼跪在地上,一脸汗颜的男子,摆了摆手,道,“这些事,你不用查了,本王心中已经有数!” “王爷!”清明见萧豫的态度如此清淡,忍不住扬声叫了一句,跟着,一脸急切的问道,“王爷知道是谁对您下的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 萧豫听清明这般问,瞳孔一缩,眸光骤寒,却是没有回到他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道,“陈申现在如何?” “还在地牢中关着!”清明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眼底那抹焦灼并未退去。 萧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去将他绑了,送去邑安侯府上!” “邑安侯?”听到这三个字,清明脸色瞬间大变,顿顿,又如醍醐灌顶一般,白了脸色,看着萧豫,嘴唇哆嗦讷讷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萧豫倚着大迎枕往后靠了靠,没有说话,缓缓的闭上眼睛。 这副模样落在清明眼中,便是十成十的默认。 是了,除了豫王府建府初期就往进塞了三分之二侍卫c下人的邑安侯,还有谁能够在豫王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只有邑安侯,只有他元旻能做到。 清明如此思量着,突然怒目圆睁,拳头收紧,捏的咯嘣作响,然后转身就朝外走去。 地牢中,陈申自萧豫中毒后,就被冷处理了,如今看到清明去而复返,他二十来日不曾梳洗的脸上露出一丝异样。 清明却不曾理会他,只默默看了地牢中守卫的暗卫一眼,声线冷冽道,“将他绑起来,送到邑安侯府去!” “邑安侯府?” 这话落,陈申脸上骤变,暗卫也疑声问了一句。 清明点头,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 暗卫会意,直接上前劈断陈申身上的铁链,然后用绳索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拎着就朝外走去。 陈申被暗卫拎着,一张脸憋成紫红色,眼珠子转着,想求饶又说不出口 清明站在地牢的出口处,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追上去,坠在了最后面。 他倒要看看邑安侯那个老匹夫,这次要如何应对。 一路招摇过市,暗卫提着陈申足足走了有一个时辰,才将人仍在邑安侯府的门口。 当日正是休沐,邑安侯得了消息,本不欲路面,但最后却被邑安侯夫人刘氏给带了出来。 元府大门处,一众人面面相觑。 独陈申和邑安侯的面色最差。 暗卫确认他们来的路上已经足够招摇,也足够冷静,可见到邑安侯时,仍忍不住又从心底涌出一团火来,狠狠的觑了邑安侯一眼,拱手道,“这是侯爷的人,我们豫王府庙小,容不下!”说完,便转身离开。 邑安侯浑身颤抖,眸中几欲喷火,面对前来围观的众人,想要解释,但是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萧豫的巴掌都已经伸到他的脸上了,他能说什么!说了谁又会信! 只得狠狠的瞪了刘氏一眼,然后让人拖着陈申往里走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关上大门,后脚门又被敲响了,来的人却是宫里乾元殿的。 邑安侯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小饼子却不客气,拱手说了句,“皇上有请侯爷,和陈申进宫!”便直接吩咐身后的大内侍卫上前带人。 一副邑安侯若是不聪明就强行带走的架势。 邑安侯一看,着实没有办法,只得冷看了小饼子一眼,然后寒声道,“小公公何须如此,皇上召见,本侯带陈申与你走一趟便是了!”说着,便示意小饼子带路。 小饼子见状,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痕迹来,然后冲邑安侯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侯爷请!” 邑安侯甩手朝外走去,小饼子又唤大内侍卫将陈申锁了。 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乾元殿,萧徵已经在等着,脸上蕴满了黎明前将要彻底爆发的黑暗。 豫王府暗卫的动作太过招摇,又留了大片的时间空白,正好足够他出手彻查这段纠葛。 “皇上,小饼子带邑安侯回来了!”梁公公从外面进来,弓着身子向萧徵说道。 萧徵稍微收敛了下脸上的表情,抬头看了梁公公一眼,“让他们进来!” “是,皇上!”梁公公答应了一声,然后用眼神示意殿内伺候的另一个小太监小甲子。 小甲子机灵得很,朝龙案方向打了个千儿,便朝外退去。 他出去后没多久,小饼子便带着邑安侯和陈申进来了。 邑安侯进了乾元殿,根本没敢开萧徵的眼神,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唤着,“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陈申也跟着跪了下来。 萧徵见状,冷冷的笑了一声,“万岁?邑安侯说的倒是好听,只是你这心里,当真是这般想的吗?” “皇上”邑安侯听萧徵这么一问,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身子一僵,头贴的越往下,整个人都快要趴伏到了地上,口中喃喃道,“臣自然是希望皇上能够长命万万岁的!” “一派胡言!”萧徵大怒,直接将御案上的墨玉镇纸甩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邑安侯按在地上的手背上。 十指连心,邑安侯疼的撕心裂肺,但是面上却不敢移动分毫,只一遍又一遍诉着自己的真心。 萧徵听着他的真心,却只连连冷笑,稍后又将目光移到了陈申的脸上,直视他的眼睛,一派冰冷的问,“陈申,你说呢!” “卑职c卑职不知皇上想让卑职说些什么”陈申一脸惨白,讷讷的说道。 萧徵听了,越发恼怒,抬起手指,指着两人气道,“好一对会混淆是非的主仆,一个一个,都只会推诿隐瞒!” “皇上息怒!”萧徵话音落下,邑安侯和陈申都抖得跟筛子一般,连连求饶。 萧徵却无法息怒,他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从牙缝中挤出一行字,冷冷道,“朕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你们对豫王犯下的荒唐事,到底是招还是不招!” “臣c臣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邑安侯低着头,还在嘴硬,声线颤抖着,一字一句道,“在臣的心里,豫王一直是臣青竹表妹生命的延续,臣对豫王只有敬重关爱,绝无伤害之意!” “这么说,你还是不肯承认!”萧徵只觉得胸膛之中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看向邑安侯的目光隐隐有燎原之势。 而后,在邑安侯的沉默应对下,他再次将目光落在陈申的身上,“你,也还是不肯交代你主子安排你做过的事情?” 陈申没得到邑安侯的示意,哪里敢交代半句自己奉命做过的事情,只好追随着他的脚步道,“卑职c卑职不曾做过任何伤害豫王的事情!” “好c好!你们都是好样的!”萧徵怒极反笑,然后双目凛然的看向梁公公,一字一顿阴鸷的交代,“梁恪行,你你即刻传朕的旨意下去,查近半年来陈申在豫王府外见过的所有人,统统杀无赦!” “皇上!”萧徵话落,梁恪行还没来得及接话,陈申先大叫了一声,然后一脸揪痛的继续道,“皇上不可!” “梁恪行,还不传令下去!”萧徵却没有理会陈申,而是继续看着梁恪行。 梁恪行又不轻不重的看了陈申一眼,然后拱手答应,往外走去。 陈申见萧徵不肯理会他,面上的表情一下子狰狞下来,他冲着殿内的汉白石地面一直不停的磕头,直磕的头破血流,仍不肯停止,口中大声道,“求皇上饶命c求皇上饶过那些无辜之人,卑职知罪,卑职不该帮着邑安侯隐瞒射杀豫王妃一事,求皇上饶命,有什么都冲着卑职一人来,不要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陈申字字泣血的喊道。 梁恪行吩咐完底下人回来后,叹息着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说跟你接触的那些人无辜,他们罪不至死,那豫王妃呢,她腹中的胎儿又是何罪之有,你杀他们的时候,就不觉得他们无辜吗?” 梁恪行话落,陈申磕头的动作停下了,然后一脸怔然的抬起头,嘴唇哆嗦着,身子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从齿缝中蹦出一句,“可豫王妃不是分毫未伤?” 梁恪行听他这么说,当即忍不住冷笑出声,“看来你是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陈申面色大骇。 萧徵已经得知实情,如今只看向邑安侯,厉声问道,“给豫王下毒的也是你的人?” 邑安侯已经说不出辩解的话,只垂丧的叹了口气。 萧徵冷笑,良久后,又道,“理由呢?” 因为清月,他唯一的女儿这个理由,邑安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萧徵见状,看向梁恪行。 梁恪行便将和清月有关的旧事说了一遍。 这些,都是刘氏派人进宫告诉他的。 萧徵听完后,脸色当即黑的没法再黑,看着邑安侯,咬牙切齿道,“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奸生女,就处心积虑的要害死朕的儿媳妇,和朕的皇孙?” 邑安侯不语! 萧徵气得两眼外凸,拳头紧握,片刻后,身子猛地向前,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梁恪行的声音突然响起,下一刻,整个乾元殿都大乱起来,小饼子匆匆忙忙的喊外面的侍卫去请太医。 再说萧徵,他吐血之后,却没有立刻晕过去,而是铁青着脸,目光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看着邑安侯,一字一句道,“邑安侯,对豫王不轨,谋害皇室子嗣,罪大恶极,罪不可恕,处腰斩之刑,陈申与其一众帮凶,处五马分尸之刑!” 交代完这些,他才合上眼晕了过去。 这时,太医已经赶过来,梁公公一面招呼太医上前替萧徵诊治,一面吩咐乾元殿的侍卫将元旻和陈申收押。 整个乾元殿一时间尽是兵荒马乱。 半个时辰后,喘息传进豫王府里, 萧豫听了,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 他接过清明手中的补药,一饮而尽。 清明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却拧起眉来,“如今皇上吐血昏迷,朝政之事,总需要一个人来处理,可王爷的身子” “不是还有三公?”萧豫眼底闪过一抹深色,“太傅c太师c太尉清闲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山了” “王爷说的是!”清明了然的点头,然后看萧豫脸上又露出一抹疲色,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 当晚,宫里果然传出萧徵的旨意,在他病愈前,由三公商议着理事。 如意馆中,谢辞世听闻这些,心中不由浮起一些唏嘘。 她没想到,清月死去后,还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因为她,她和她腹中的孩子都险些见了阎王。 “姑娘!”予禾是最早跟随谢辞世的人,又是跟清月同一批进府的人,见她露出这般神色,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轻声安抚她道,“过去了,这些都过去了” “我知道!”谢辞世点了点头,思绪一转,忍不住又想起橘颂来。 那个丫头,走了也有几日了,不知道有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受她必须离开的事实 百里之外,一家山庄内。 橘颂正躺在一尊石棺中,额心插着一枚银针。 石棺旁,张神医一脸哀戚的看着她,惋惜又心疼的喃喃,“你这傻丫头,为了旁人,倒将自己弄到这般田地一辈子醒不过来,这结果你就甘愿了?” 石棺里的人不语,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除了依旧嫣红的脸色,根本看不出半分生机的模样。 张神医得不到回应,不由得红了眼角,随即又是几声叹息,“也是怪师父没用,师父的血救得了天下人,能为天下人解毒,但是却偏偏救不了你!” “橘颂,你原谅师父好吗?” 张神医说着,竟落下一滴滚烫的眼泪来。 眼泪落在石棺里,落在橘颂光洁柔软的手背上 橘颂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张神医看着,又是几滴泪落下 心中不断的悔悟,若是早知道她提前出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定然不会不会放她离开药王山,离开川内。 早知如此,他一定在他离开前一日,在她的茶水中落下忘忧丹。 至少这样能保住她的性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守着她的尸体,守一辈子 张神医的眼泪不断滴落在橘颂的手背上,可石棺里的人却不能给他半点的回应,永远都没办法给他回应。 无人知,此时千里之外川内的一个山村内,有个悬梁而死的妇人突然在草席中复活。 “看,动了,草席竟然动了”下葬的人群中,有一个孩子惊恐的喊出。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原本裹尸体的草席被掀了开来,随即,露出一张干瘦的面容来,约莫二十岁的模样。 “诈尸,诈尸啊!”人群中,又有人喊了起来。 橘颂一脸的懵逼,她不是为了救谢辞世透支心力彻底昏睡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疑惑着,她只觉脑袋一阵剧痛,接着另一个人的记忆如源源不断的流水往她脑中涌来。 却原来,她是借尸还魂了! 这具身子的原主名唤张五娘,是三角地邻村五棵树张家的女儿,因嫁到夫家刘家后只育有一女,十分不收婆家的重视,家里四五个妯娌,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一个人在做,但是吃的却常常没有她的份。 若只是如此张五娘也熬得过去,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可偏偏,前阵子大嫂王氏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伙同婆婆要给她夫君刘长纳妾生儿子,那看中的妾又是娇贵的,进门后没多久便逼的刘长跟张五娘离了心,不但将张五娘唯一的女儿嫁给了镇上一个年过半百却生命垂危的富户冲喜c陪葬,还要将她赶出家门,这不,张五娘受不了这份屈辱,就率先投缳自尽。 而刘家,早就看不上这个媳妇,索性草席一卷,就要将她埋葬。 理顺这些事情,橘颂气的险些要呕出一口血来! 这张五娘的经历,简直比她在豫王府做奴才c受暗卫训都要惨啊! 她使劲的捏了捏拳头,然后用力的咳了两声,正要清清嗓子说话。记忆中刘长的妾姜氏却一个眼神扫来,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刘长看见姜氏跪倒,忙伸手去扶,“阿玉,你还怀着身孕,怎么能跪着,别怕!我扶你起来!”说着,便要将姜氏拖起来。 可姜氏却摇了摇头,不肯起,她眼睛一眨,便有源源不断的泪水落下,看着面前憔悴的张五娘,哭道,“姐姐,你可是有什么未竟的心愿你要是有的话就说出来,我和相公一定帮你完成,你就安心的去吧相公有我替你照顾,你不必挂心”言下之意,竟是变着法儿的要活埋了张五娘。 随即,刘长的眼刀子也朝张五娘飞来,瞪着眼,口中不干不净的骂着,“贱人,你活着的时候不安好心,如今死了还要吓人,看我不将你这冤孽打杀!”说着,抢过一旁村民手里的铁锹便要往张五娘头上拍去 橘颂一看这架势,一双利眸当即一眯,然后再铁锹拍到她头上之前,就地一滚,避过刘长的杀招,然后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跛着脚往记忆中三角地里正李忠的身后躲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他萧豫几时变得那般轻贱了! 李忠没料到张五娘会朝他躲来,待回过神后,只来得及大吼一声,喝止了刘长的动作。 刘长挥着铁锹的手停在半空,一脸戾气的看着李忠,质问道,“里正,你是要护着这个贱娘们儿!” “她毕竟是你的原配!”李忠瞪了刘长一眼,不悦的说道,“若是死了便也罢了,你爱怎样下葬就怎样下葬,可若是活着,就由不得你动辄喊打喊杀了!” 纵然村民活埋原配,这要是捅到上面去,他这个里正也就做到头了!李忠这般想着! 刘长闻言,还没来得及开口,姜氏却抢先一步道,“在家里的时候,姐姐明明已经断气了,还是我亲手帮姐姐整理仪容的,她c她已经死了!”说着,姜氏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这话落,在场所有的村民脸色都变了。 看向橘颂的目光,充满了厌恶,恐惧。 橘颂已经在里正身后站定,她冷着一双眼,幽幽的朝姜氏看去,嗓音沙哑,却字字清晰道,“是吗?真的是你亲手帮我整理仪容的?” “是c是啊!”姜氏浑身颤抖着,磕磕绊绊的说道,好像真的怕极了橘颂。 橘颂闻言,又是一阵冷笑,“你敢吗?姜氏在场的乡亲们都不是瞎子,他们一双眼睛雪亮,分得清是非对错,我的女儿刚与人陪葬,我不为她讨回一个公道,怎么可能就这样一根绳吊死自己,分明是你趁我熟睡行动不便时活生生的将我勒晕然后打着我已经断气的幌子,想活埋了我!” “是这样” “竟是这样这姜氏可真够狠心!”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啊,这姜玉雪可是从府城花楼里从良回来的怪不得手段会如此阴毒,不但抢了人原配的位置,还想将原配活生生的生葬了!” 听橘颂为自己辩白,周围村民忍不住低声的议论起来。 这声音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也不小,至少在场的姜氏是能够听见的。 “不c不是,不是这样的”姜氏拼命的摇头,想阻止那些议论声入耳,但是无论她如何紧捂双耳,那些议论声还是不停的往她耳朵里钻,最后,她只能无助的朝刘长看去。 刘长在姜氏过门后,就彻彻底底的被她笼络住了,如今见她被所有人为难,如何舍得,心里那叫一个心疼,扔开铁锹就扑了上前,就姜氏死死的护在怀中,疼道,“阿玉,别怕,我在这里,不管别人怎么污蔑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比那个贱人好一千倍一万倍都不止阿玉,有我在,我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说着,完全不顾所有人的指指点点,直接将姜氏紧紧的抱住。 橘颂看着这一幕,只觉得齿冷。 她心中骂了一句婊子配狗c天长地久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目光哀婉的看着两人。 这副模样,让所有人都对她心疼起来。 身边的村民,一个一个都安慰起她。 橘颂现在只想脱离刘家,索性直接跟李忠提了出来,想和离。 她这话刚落,里正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咆哮声,“想和离,你这个小贱人想得美,当初娶你可是花了我们刘家二两的聘礼,你要走,先把那二两银子拿出来!” 橘颂有了张五娘的记忆,辨得出,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刘长的母亲,她的婆婆冯氏。 嘶吼间,冯氏已经到了跟前,拉着一张马脸,抡圆了巴掌就要往她脸上抽。 橘颂在豫王府受训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干站着挨打,她在冯氏巴掌落下前,身子突然猫低,微微一晃就躲了过去,同时,一阵响亮的巴掌声落在她身后看热闹的任家胖婶脸上。 任胖婶向来跟冯氏不合,两人平日里无事都要吵上七八回,更别说现在被抽了一巴掌,那简直就是滔天大恨,当即便哭叫着跟冯氏厮打在一处 橘颂猫在众人后面,一脸牙疼表情的看着两人过招,面上惶恐不安,但心里却爽透了。 果然恶人还是要恶人来磨。 任胖婶战斗力极强,不过片刻,就将冯氏骑在身下,左右开弓的抽起巴掌,冯氏也不甘落后,死死的扯着任胖婶的头发,愣是将任胖婶一溜儿头皮给拽了下来,血糊糊的一片,衬的打架的场面越发凶残 刘长见自己的老娘受辱,原本是想上前助阵的,可他前脚刚靠前,任胖婶后脚就喊非礼 没办法,他只能困在姜氏身边,继续陪着姜氏。 橘颂看了一会儿两人打架,就没了兴致,她索性又将目光落到了刘长和他怀里的姜氏身上。 直觉告诉她,姜氏这朵花儿插在刘长这堆牛粪上是有内情的。 可这内情具体是什么,她暂时又想不明白,只能无声叹息着又将目光收回。 这时,冯氏和任胖婶的斗殴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在场的村民拉都拉不住,有不怕事儿大的就跑回村子叫了两家的家人。 然后没多久,两人一对一的斗殴又成了两家人的斗殴。 橘颂身子弱,脚又跛着,她原本想退后两步,远离漩涡中心,但是没成想,转身走时,腰上却不知被谁踹了一脚,下一刻整个人竟直直的朝窝在地上的姜氏和刘长扑去。 落地的那片刻,一道灵光突然闪过橘颂脑际,她原本打算自救的手段硬邦邦的又收了回去,然后用力的朝姜氏扑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相公,我肚子好疼”前脚,她刚摸到姜氏,姜氏后脚就朝刘长哭了起来。 刘长听了,想都不想,抡圆一巴掌就甩到了橘颂的脸上,口中打骂着,“贱人,你是故意的,你就是见不得我有后是吧!” 橘颂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愣是没有躲开刘长那一巴掌,直接被打的摔倒在地,眼前一片金星转悠,良久才缓过来。 而另一边,刘长已经抱着姜氏细细的安慰起来。 橘颂捂着脸朝他们看去,目睹两人相亲相爱的那一幕她只觉得扎眼至极,同时,心也剧烈的疼痛起来,好像分分钟都能疼死过去一般。 她知道,这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情绪。 她在怨,怨刘长的变心,也在疼,疼女儿的枉死。 她用了很长时间,暗自承诺会替原主讨回公代,替她的女儿报仇,才将原主的情绪压制下去。 清醒后,她用力的甩了甩脑袋,然后看向对姜氏纵容至极的刘长,冷笑道,“你最好,不要后悔!” “贱人,你说什么!”刘长听到橘颂突如其来的威胁,抬起头,眼又瞪圆起来,那眼神,竟像是恨不得能将橘颂生吞活剥了。 橘颂和他对上,却只是嘲讽一笑。然后费尽全力的站起身子,转身朝山下的村庄走去,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先填饱肚子,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回京见谢辞世 京城。 一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谢辞世出了月子,如意馆再次开张,前三日的生意,竟然比当初第一回开张的时候还要火爆一些。 来捧场的贵人不计其数。 十分给她这个未来豫王妃的面子。 谢辞世看着五家铺子一笔又一笔的进账,只觉满足至极。 眼看着深秋已经来临,冬日便要不远,她和琥珀商量了一番,索性又退出来数家火锅铺子,东西南北,京城每个方向都开了一家。 自然,汤底c鸳鸯锅不是她的底牌,她的底牌却是萧豫已经扩大规模的暖棚蔬菜。 大冷天的,围着火炉,烫上一把鲜灵灵的蔬菜,和几盘切得薄薄扥牛羊肉片,那是多享受的一件事。 初次之外,她还推出来包心的鱼肉丸子,鸡肉丸子,鱼香豆腐,紫薯糯米丸子一类配菜,更是将火锅铺子的生意推向了最高峰。 生意最好的时候,桌位竟然得提前三天预定。 这期间,萧豫的身子养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天政帝萧徵的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 冬至那一天,乾元殿中,萧徵有过片刻的清醒,他靠在明黄色的大迎枕上,和梁公公说了很久的话,末了,他闭着眼睛,口述了一道立储君的圣旨,让梁公公执笔,盖上印章后,次日早朝宣读。 第二日,立太子的旨意果然传来。 萧豫原是推辞的,最后却耐不过满朝重臣的请求,尤其是连地位最高的三公都跪倒在地,只求他接下储君印信。 萧豫不愿拂了三公的颜面,这才受了太子之位。 册封大典,定在一个月之后。 消息传到如意馆的时候,谢辞世正在逗着福哥儿玩。 听到予禾禀告萧豫被册封为太子,她只是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便恢复了正常模样。 她知道,这些都是皇上欠萧豫的,是萧徵欠萧豫的。 有时候,仔细想想,她觉得就是萧徵现在缠绵病榻,日日昏睡的病症,都和萧豫脱不了干系。 正沉思着,外面传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谢辞世收回思绪,抬起头来便看见萧豫正穿着一身黑衣朝她走来。 “王爷!”她将福哥儿递给橘颂,起身轻轻的唤了一声。 萧豫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从予禾手里接过福哥儿逗了一会儿,摆了摆手,示意予禾带福哥儿下去。 予禾见状,又看了谢辞世一眼,确定谢辞世没有异议,然后才抱着福哥儿退了下去。 “王爷今日怎么过来了?”予禾走后,谢辞世亲自替萧豫斟茶,笑着问了一句。 萧豫在她对面坐下,接过茶却没有喝,而是拧着眉道,“有一件事有些为难,想与你说说,看能不能跟你讨个意见。” “王爷请说。”谢辞世温和的看着她,不疾不徐的说道。 萧豫被她看着,忍不住低头又叹了口气,然后沉声道,“清风昨日来了王府。” 清风,是清月的哥哥。 也是清月的爱慕者。 谢辞世光听这一个名字,就忍不住皱起眉来,然后淡淡的看了萧豫一眼,“来了王府之后呢?” “他跪求本王饶邑安侯一命他说他愿意替邑安侯去死。”萧豫缓缓的说着,语气中有些意味未明。 谢辞世听罢,忍不住长叹了口气,“王爷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若是你不愿,本王便回绝了他!”萧豫解释,“在本王心中,你的看法重于一切!” “是吗?”谢辞世幽幽的问了一句,心中有些好笑,她端起面前的玫瑰露慢慢的饮了一口,然后笑着道,“王爷若是当真觉得我的意见很重要,就不会来这一趟了!”说着,还怕他不信一般,又认真的补了句,“我说真的!” “”萧豫一时语塞,半晌无言。 谢辞世却突然困倦起来,她抬起手轻轻的搭在嘴边打了个呵欠,放下手后,眼里带着点点的水泽向萧豫道,“自从生产完后,我便易倦的很,王爷若是没有什么要说,我便先去休息了!”说着,径直起了身子便朝寝房走去。 萧豫抬起头,转过半张脸,看着她的身影一寸一寸的消失不见,终觉得自己这一次又计算错了什么。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也起身朝外走去 萧豫离开后,予禾抱着福哥儿又进了寝房,手里还捏着一只葫芦娃的不倒翁,冲坐在梳妆台前愣神的谢辞世,笑着道,“姑娘,这新鲜玩意儿是王爷特意带小公子的还有几匣子的大小东珠,是王爷给您做首饰镶嵌用的,奴婢看过了,那成色,就是宫里都少有!” “是吗?”谢辞世有些疲倦的问了一句,然后便没有其他的话。 无论予禾再怎么引着她,她都不想再多说一句话,拆了发髻,便去床上躺了。 沉睡前,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与萧豫成婚后,他们真的能像传说中的爱侣一般,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吗? 这一觉,睡的有些久。 谢辞世做了个梦,梦到了她和萧豫的婚后生活。 他们在萧豫册封太子之后,终于再一次成亲了,这一次没有什么意外,她直接被从如意馆抬进东宫。 一开始,她们的确过了一段极幸福的生活。 你侬我侬,相亲相爱。 不过在她整整一年都没有第二次怀孕后,那些朝臣全部变了面孔,每天请萧豫纳妃选秀成了他们的日常。 一开始,萧豫是真的不愿意,也能抵抗的住,甚至因此令好几个谏官活生生的触柱身亡,他都再所不惜。 但是越往后,他的抵抗力越差。 在她三年没有身孕后,他终于妥协了。 他开始让钦差大臣帮他在民间选秀,又宠幸了数个宫女。 在他的辛苦耕耘下,不过半年,宫里就有七八个怀孕的女人 而她,因为善妒,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到最后他甚至连她所出的福哥儿也不待见,更是立了太傅的嫡孙女儿所出的皇子为太子 三皇子登基,福哥儿却在寝宫里发烧,直直病殁,彻底失去呼吸的那一瞬间,她才从噩梦中惊醒。 睁开眼,却见床边坐着一团黑影。 她心中仍怨恨恐惧着,便忍不住失声大叫:“啊” “是本王!” 随着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传进她耳中,她想都不想,抓起枕头就朝他身上砸去,“萧豫,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她的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怨恨,萧豫听的一脸懵逼。暗想,他不就是动了饶邑安侯一命的心,连动作都没来得及,她竟然就这么恨她?! 思量间,予禾焦急的询问声打算了谢辞世写份的言语,“姑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我c我没事!”谢辞世又狠狠的瞪了萧豫一眼,然后才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只是没想到一觉睡醒来天都黑了,有些心慌,现在好多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奴婢知道了,姑娘要是有事,就再叫一声,奴婢就在隔壁!”予禾又提醒了一句,然后才退了下去。 萧豫在橘颂离开后,深深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捏着她的双肩道,“阿辞,你当真就这么很本王,恨不得打死本王?” 谢辞世现在想到梦中那些事,还是一肚子的气,而且越想越觉得那就是她的未来,当即,看见萧豫更是不顺眼起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我难道不应该恨你吗?大晚上的你就强闯我的闺房,我的名声不要吗,我的面子不算面子吗?” “阿辞”萧豫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半晌才道,“如今全京城你的人都知道,你会是本王的豫王妃,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的!” “是啊,明着来自然是没人敢对我说三道四,可背地里呢,他们只怕将要将我轻贱死了!”谢辞世生气的冷哼。 萧豫闻言,却忍不住拧眉,盯着她看了良久后,挑眉道,“阿辞,你到底怎么了?本王怎么觉得,你和以前很不一样?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全京城的人认为我是你的王妃,我就活该嫁给你吗!不,我偏不,我这辈子嫁鸡嫁狗都不会嫁给你!”说着,狠狠的别过头去。 萧豫听她终于吐出自己的心生,却是脸色大变,身上的冷气完全释放 一瞬间,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低了十度不止。 “谢辞世,你给本王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萧豫这下是真的怒了。 他以为,他终于拿下太子之位,两人就可以再次成婚,可他没想到,他满心欢喜的来寻她,最后得到的却是一个如此透心凉的答案。 她竟然反悔了!她不愿意嫁给他了! 她宁愿嫁鸡嫁狗都不愿意嫁给他! 他萧豫几时变得那般轻贱了! 她谢辞世,凭什么! 谢辞世听萧豫质问,却忍不住回忆起梦中他不断宠幸妃子宫女c疏远她的画面。 那些画面一帧一帧的在她眼前划过,她心中又难过又委屈,眼睛轻轻一眨,泪水就留了出来,口中呢喃着,恨声道,“我才没有发疯,我就是不想嫁给你,你有你的三宫六院,有你的众多皇子,多我一个不多,缺我一个不少,我才不要带着福哥儿去深宫里受尽折磨” “什么三宫六院,什么众多皇子,你到底在说什么!”萧豫死死的攥着谢辞世的肩头,一字一句焦急的质问,“本王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眼下的你自然听不懂,我梦到了的都是未来的事情!”谢辞世大声的辩驳,眼里泪水涌得更凶。 听她这般喊叫,萧豫才反应过来,谢辞世之所以会如此性情大变,原来是因为做了一场梦的缘故。 “那只是一场梦!”他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声线再次变得温柔起来,缓缓的向她解释,“不是什么未来的事,本王的未来,只会有你一个不会有别的女人,更不会有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你骗我!”谢辞世仍是不信,看着他,一脸绝望口口声声道,“一开始,梦里的你也是这样对我承诺的,可最后,你根本坚持不了多久,那些谏官纷纷触柱身亡,你不愿意背负昏君的名声,你最终还是负了我萧豫,在你的心里,江山比我和福哥儿重要多了!” “为了你的江山,你宠爱太傅的嫡孙女儿,你立她为皇贵妃,立她的孩子为太子,你用莫须有的罪名惩罚我和福哥儿,你不理会我和福哥儿的生死,你知不知道,就是在你册封皇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为太子的那一日,我的福哥儿病了却连太医都请不到,他还那样小,却活生生的被烧死了,他在我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小小的身子在我怀里彻底的变凉” “萧豫我不管,我不管这梦境里的事是真是假,我都没办法拿福哥儿的性命去赌萧豫,我们结束吧” “你放你过我,也放过福哥儿就绕了我们母子的性命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搞事情,总有女人觊觎豫王爷 萧豫听谢辞世句句泣血的哀求着,脸色越变越差,直直彻底发青,他颤抖着手臂,再次扶上谢辞世的胳膊,一脸沉色,痛苦的问道,“所以,你现在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本王,即使本王就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即使本王恨不得将一颗心都剖出来给你,你还是不愿意给本王一个机会,与本王成婚,对吗?” “萧豫,我就当我对不起你!”谢辞世被萧豫一番话又缭乱了心思,她恐惧的往后缩了缩,挣脱他的钳制,低着头声线颤颤道,“就当我对不起你,你饶了我罢以后整个云朝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美人没有,便是你真的喜欢我这副皮囊,你纳上十数个与我模样一般无二的妃子也就是了” “可本王想要的只是你谢辞世!”萧豫听她越说越离谱,忍不住红了眼眶,提起拳头狠狠的捶向一旁的床柱,看着她厉声吼道,“本王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区区一副皮囊,更不是什么赝品!” 谢辞世被他突然疯狂的模样吓到,抿紧了唇,眼中蕴着恐惧,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萧豫目光发沉的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是不是本王要皇位就不能要你!若真如此,那本王宁愿不要那高高在上c孤家寡人的位置!” “王爷!”谢辞世一脸震惊的喊道,她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萧豫会这么说。 “你只消回答本王,到底是不是!”萧豫身子突然前倾,带着血的拳头落在谢辞世的枕盼,将他困在自己胸前,看着她的眼睛问,“是不是本王放弃皇位,你就愿意重回本王身边!” “这怎么可能”谢辞世避开萧豫的眼睛,用力的摇头。萧豫他怎么可能为了她就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那是那是他这么多年来,所梦寐以求的位子啊! 萧豫却强行攫住她的目光,用力的点了两下头,死死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怎么就不可能,本王说过,为了你,本王什么都愿意去做!现在你只需告诉本王,你到底愿不愿意!” “我我”关键时刻,谢辞世却犹豫起来。 萧豫登上大位,她没有安全感,可若是他登不上大位呢,她心中又能多出几分安全感,只怕也是半斤八两罢! 而且,他登上皇位后,她和福哥儿所面临的对手还是确定的。 若是无法登上皇位,那他们母子所面临的对手可就如过江之鲫了 这两者,她都不想选! 萧豫将谢辞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明明酸楚疼痛的很,但是面上却不得不得强撑着风度,与她解释,“本王不登位,你也不必忧虑你和福哥儿的安危,因为未来的皇帝会是先太子唯一的血脉!” “你的意思是”谢辞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不过片刻后,她又摇起头来,疑声问道,“可明侧妃生下的不是个郡主吗?” 一个女婴,如何能登基为帝! 萧豫听谢辞世这么问,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谁告诉你明侧妃生下的是个女婴?”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啊!”谢辞世接话,“皇上不是还封了那个女婴为郡主!” “没听过狸猫换太子的那段历史吗?”萧豫提点了谢辞世一句。 谢辞世瞬间惶然大悟,片刻后,又有些心惊的问了句,“那将皇孙换走的人是” 萧豫点了点头,并未说出乾元殿那位的名字,只冲谢辞世讳莫如深的一笑,“本王答应你,不会让你和福哥儿受到任何伤害!” “王爷”谢辞世听他这般诚挚的保证,眼角不由通红,喃喃的叫了一声。 萧豫笑了笑,低下头,轻轻吻去她眼角滑出的泪珠。 一室暖色。 隔间,予禾见屋里两位主子没有继续争执,顿时松了口气,然后默默的退了出去 寝房里面,自是一夜安眠。 第二日醒来,谢辞世没有看见萧豫的身影,只在枕边看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阿辞早安,豫有事进宫,最晚午后见。“ 看着字条上熟悉的字迹,谢辞世原本空寂的心一下子涌出一股子甜蜜来。 这大概就是幸福的c恋爱的滋味。 之后整整一日,谢辞世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予禾偷偷觑着,深深理解了床头打架床位和的含义 午后,萧豫还没回来。 谢辞世便在暖阁里带着福哥儿玩萧豫从皇宫库房搜罗来的一对小玩意儿。 母子两正玩得愉快,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陈采薇进了屋,向谢辞世行过礼后,她红着眼,急声禀道,“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谢辞世抬头看向陈采薇,一面用余光示意予禾给她倒碗茶水,一面关心的问道,“可是前面的铺子出了问题?” 陈采薇病愈后,就去了如意馆做事,她资质颇高,又生于商贾世家,对一切流程上手很快,在火锅铺子开业后,便接替了琥珀下面二掌柜的位置,成为如意馆新上任的二掌柜受谢辞世重点培养,只要再考察上一段时间,就能直接升任一把手。 现在能让她方寸大乱的跑回来求救,有眼睛的都知道前面铺子发生的事情不小。 谢辞世自是双目雪亮,一出口就问到了重点。 陈采薇接过茶却顾不得喝,直接将前面铺子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却是杨太傅家的嫡孙女儿杨青蘅用了如意馆的胭脂给过敏了,如今脸上起了好些个鲜红如血的疹子,杨大夫人正带着人在如意馆质问,口口声声要叫她这个幕后老板出去。 谢辞世听陈采薇说完,忍不住皱起眉来。 她铺子里所卖的那些胭脂,都是橘颂给的方子,她记得橘颂当时有说过,这些胭脂都采用的是最温和的药材和花瓣,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过敏的就是有些特殊体质用上一次不舒服,随后只要断掉不用,过上几日就也都恢复了。 当时她好奇,还特意问了过敏的症状。 橘颂也与她形容过,是会起疹子,但是却不是陈采薇形容下,杨青蘅脸上那种鲜红如血的疹子。 所以眼下真相,到底是杨青蘅体质更特殊,还是杨家想要对她出招,好为杨青蘅以后嫁入东宫铺路? 谢辞世思量着,眉头拧的越发紧。 陈采薇见状,还以为她也不知道这桩事如何处理,想了想,又低声问了句,“要不,我让人去王府通知王爷?” 谢辞世听到“通知王爷”四个字,才回过神来,然后勉强的冲陈采薇摇了摇头,道,“不必叨扰王爷,杨大夫人既然是点名要见我这个幕后老板,那我自去见见她就是!”说着,便从罗汉床上起了身,稍微理了理头上发髻,便一身素雅的带着陈采薇朝外走去。 一路上,陈采薇都忧心忡忡的,有心相劝谢辞世莫要冲动,凡事交给萧豫解决更便宜,但是看着谢辞世一脸的沉静淡然,又怎么也说不出。 后宅距离前面铺子也不是很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走到了。 谢辞世看着近在咫尺的铺子后门,微微皱了下眉,停下脚步。 “姑娘?”陈采薇见她停下,疑惑的叫了一声。 谢辞世闻言,转头看向她笑了笑,然后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自己耳朵下的耳坠子。 动完后,又收了笑,继续往前走去经过后门,再往前走十几不,便到了如意馆的正堂。 她甫一露面,眼前便映入一对母女的身影,皆是一副气怒尊贵的模样。琥珀站在两人身边,脸上带着笑连连赔不是。 谢辞世瞧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抹深色,然后清了清嗓子,低低咳了两声。 琥珀对谢辞世的音色最是命案,听见她咳嗽,立刻转过身来,福身叫了句“姑娘”! 谢辞世冲她笑笑,示意她不必多礼,然后才看向坐在尊位上的杨家母女。 杨家母女在琥珀恭敬行礼时,也朝谢辞世看来,二人眼中各有幽光闪过,杨青蘅是委屈恐惧,杨大夫人则是愤恨生气。 “你就是如意馆的幕后老板谢辞世?”杨大夫人在谢辞世站定后,倨傲的问了一句。 谢辞世带着淡笑,缓缓点头,“我以为,杨大夫人应该早就见过我的!” 杨大夫人听出谢辞世话中的深意,不管是在豫王府的那场慈善捐赠宴席上,还是豫王府那场未竟的婚礼上,她都有出席,怎么可能不知道谢辞世的模样。 这般想着,杨大夫人脸上闪过一抹极浓的不自然,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又重新短起架子,看着谢辞世拿腔拿调道,“我有没有见过你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我家蘅儿的脸这都是你们如意馆的胭脂害的,我要你们对此事负责到底!” “”谢辞世对于她说的这番话,却是没有办法反驳。 毕竟胭脂是从她这里买的,就是说破大天,她也得负责! 示意,她并没有反对,而是将目光转向带着面纱的杨青蘅,顿了顿,神色凝重道,“能否请杨小姐摘下面纱,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好!”杨青蘅柔柔的应了一声,眼底虽然有哀愁,但是脸上却尽是坦荡,说着就要摘下自己脸上的面纱。 可偏偏,在她动手时,杨大夫人却出面阻拦了,她恨恨的瞪了谢辞世一眼,“我们还不至于拿蘅儿的脸作筏子来骗你,我女儿脸上的伤太医院的院正都看过,诊治不了,没办法了我们才来找你若你是大夫,给你看看也没什么,可你既不是大夫,那蘅儿便也没必要再摘下面纱,再伤一次心!” 谢辞世闻言,却摇起头来,“我不是大夫,可赠我胭脂方子的神医却与我说过一些顾客可能会遇到的状况,顺便给我留了几张缓解的方子,你让我看看,我也好确定那些方子能不能诊治!” “即使如此,那何不让给你方子的神医出来亲自给我女儿诊治!”杨大夫人瞪着眼怒声要求。 谢辞世只能摇头,“神医已经走了,黄鹤一去杳无踪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杨大夫人不信,怀疑的瞪着谢辞世。 谢辞世无奈,只得举起双指对天发誓!要是她知道神医的踪迹而不告,那便不得好死,要遭天打雷劈! 这个时候的人对发誓都很慎重虔诚。 杨大夫人见谢辞世肯发毒誓,不得不信了她,这才肯让杨青蘅脱下面纱。 杨青蘅没有忸怩,抬起手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然后垂下了眼皮。看得出,她对自己如今的模样很是伤心当然更伤心的,是她对别人脸上露出各种可怕反应的惊慌。 谢辞世尽量不让自己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面无表情细细的打量起她脸上的红疹子来。 很遗憾,那不是橘颂留下来的方子能诊治的,因为杨青蘅脸上疹子根本不是从里往外冒出来的,却像是活生生从里面长出来的,且色泽不如平常的疹子那样带着点点暗红,反而是透着如血一般的殷红十分的醒目,也十分的可怖! “能治吗?”事关掌上明珠的脸,就是一向高傲的杨大夫人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 谢辞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无声的吸了口气,然后出声道,“杨小姐可以将面纱戴上了!” 杨青蘅闻言,几乎是同一时刻,急急的将自己的面纱戴了上去,然后抬起头,只露着一双眼睛,含着浓浓的水雾看向谢辞世,声线颤抖着问道,“谢谢老板,我的脸还能治得好吗?” 谢辞世方才都不敢将话说死,现在迎上杨青蘅的渴望的眼神更是不敢。 她抿了抿唇,良久才看着两人道,“若真是因为如意馆的胭脂出了问题,才致姑娘的脸出了问题,那我谢辞世一定负责到底,我想办法帮姑娘治好脸!” 话落,谢辞世自以为自己的诚意足够,但是没想到杨大夫人却因此变了脸,她恨恨的瞪着谢辞世,怒声道,“这么说,到现在为止,你还在怀疑我们母女是在拿自家的脸面与你碰瓷?”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辞世无奈的解释。 杨大夫人却根本不信,抬起手疯狂的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分明就是这个意思,你骗不过我的我告诉你,你也别想仗着你未来豫王妃的身份混淆黑白,要是你敢这般做,我们太傅府就是拼着百年根基不要,也不会放过你,定要你给我的女儿陪葬!” “”谢辞世听她越骂越过分,眉头狠狠的拧了起来,正要发作,杨大夫人身边的杨青蘅却低低的喊了声“娘”,然后带着哭腔低声道,“娘,女儿觉得谢老板并不是那种人她既说了会对女儿的容貌负责,那就一定会负责的,女儿相信她!” “你啊!”杨大夫人可以对着谢辞世凶,但是面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却怎么也凶不起来,她怜爱又心疼的看了杨青蘅一眼,在她哀求的目光下,不得不违心点头道,“好了,娘这就遂了你的意还不成吗?娘不怪她,不责骂她了娘就等着看,她要怎么对你的脸负责!” 杨青蘅见自家娘亲低头,原本紧皱的眉头这才渐渐散开,然后又起身向谢辞世一拜,温文而又抱歉道,“谢老板见谅,我娘也是太过担心我,才会对你无礼,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太过计较,我这里就代替她向你赔罪了!”说着,又恭敬的拜了两下。 谢辞世因为她的几次下拜,心中正是复杂,又因昨夜梦中的事,沉默半天,都不知该如何回应,最后索性唤了周远出来,将彻查胭脂一事交给了他。 无论如何,她都得查清楚了杨青蘅过敏的始末,然后再决定该怎么负责,负责到哪种地步! 杨大夫人听完她的吩咐,又是一阵大怒,眼看着就要和她再起争执,最后却被杨青蘅哀求的眼神给彻底灭了去。 谢辞世亲自送两人出门,然后回身交代了铺子里的活计几句,便带着琥珀和陈采薇回了后院。 到暖阁里坐下,予禾飞快的端了三杯热茶过来然后问起前面的状况如何。 谢辞世看了琥珀一眼,琥珀立刻将方才前院的过程娓娓道来。 予禾听罢,担心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开口道,“若杨小姐真是因为我们如意馆的胭脂而过敏,那姑娘怕是只能去找橘颂和张神医了。” 听予禾提到橘颂和张神医,谢辞世心里更是为难。 橘颂如今的情况她还不清楚至于张神医,那日离开,看他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再回京城的。 别说能不能成功查到两人的踪迹了,就是查得到,张神医就一定会回京来吗? 谢辞世不敢保证。 她之前为了萧豫已经将橘颂送了出去,再有一次,她不知道张神医还会说出多少冷漠难听的话来。 或者,他根本不会给自己哀求的机会,在离开的同时就抹掉了两人留下的痕迹。 见谢辞世陷入沉默,琥珀等人也不敢随意开口。 直到谢辞世回神,陈采薇才开口建议,“这桩事还是告诉王爷一声的好!” 听陈采薇再次提到萧豫,谢辞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陈采薇见谢辞世的目光朝她射来,心中一阵繁杂,顿时剧烈的跳动起来。 就在她以后谢辞世会质问她时,谢辞世却轻飘飘的移开了目光,淡淡问道,“你哥哥的伤,如何好的怎样了?” “回姑娘的话,已经差不多要大好了!”陈采薇低下头,小声回禀。 谢辞世又扫了她一眼,然后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兄妹在江淮那边也是大户人家的出身,对吗?” “是,姑娘!” “既然病也好了个七七八八,那就早日回故里去罢!” “姑娘!”陈采薇没想到谢辞世会直接赶人,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委屈道,“姑娘怎么会突然要我们兄妹离开,您之前不是已经将我安排进来如意馆?” 谢辞世听她这么问,却笑了起来,“安排你进如意馆,不过是怕你闷着,想给你找点事做罢了至于长久留下,那可是要签卖身契的。” “签卖身契?”听到这四个字,陈采薇的脸色顿时变了。 若是签下死契,那就意味这他们兄妹从此便是奴身,意味着他们不再是一个自由的人,而是一件物品,和牛马一样可以转卖,主子不顺心时,甚至可以将他们直接打死,都不用负半点责任! 奴身,牵连的太大了! 尤其她哥哥还是陈家唯一的血脉。 这个主,她根本做不了! “不错!”谢辞世将陈采薇眼中的震惊和恐惧看的分明,又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反应,然后才点头再次确认,“想在如意馆做久,做到高层,必须得签下卖身契!” “可我哥哥他是陈家唯一的后人”陈采薇低声喃喃。 谢辞世端起面前的茶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慢慢的想,再与你哥哥商量一番!你们若是要留下,就签卖身契,从此以后是我谢辞世的人你们对我忠心,我就罩着你们!若是不愿留下,我也会被你们足够应付仇家的资本,保你们平安回到江淮!” “”陈采薇闻言不语,只是怔怔的看着谢辞世。 谢辞世亦抬头看了她一眼,“先下去吧,将我的话也与你哥哥说说。” “是,姑娘!”陈采薇应声,然后红着眼睛转身离开,连行礼都忘了。 谢辞世看着她走出正院的门,知道看不见,才端起手里的热茶喝了一口。 放下茶盏,再开口时,话题又回到了杨青蘅过敏一事上。 予禾和琥珀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谢辞世是故意将陈采薇支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心狠手辣,报复 再说陈采薇,她红着眼圈回了和陈长歌所在的院子,还没来得及会自己房间平复下心情,就被正好出来散步的大哥拦住了去路。 陈长歌将陈采薇通红的眼圈纳入眼底,登时皱起眉来,叫住她,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采薇听到兄长的关心,眼眶顿时红的更加厉害,她樱红的嘴唇轻轻的抖动着,看着陈长歌,眼泪扑簌扑簌的就往下落。 陈长歌看了更加心疼,急忙三步并两步的走向她,两手握住她的胳膊,严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陈采薇听了陈长歌的问话,直接扑进陈长歌的怀中,然后呜呜咽咽的将谢辞世的要求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谢姑娘肯收留我们兄妹,但是前提是卖身为奴?”陈长歌听完陈采薇的话,脸色也慎重起来,不过眉里眼里却没有半分受到屈辱的模样,语气里只包含着凝重的疑问。 陈采薇用力的点头,“谢姑娘是这么说的可哥哥你,你是我们陈家唯一的血脉呀,若是真的卖身为奴,我怕爹娘在九泉之下都无法安心!” “所以这事你直接拒绝了?”陈长歌脸色难看的又问了一句。 陈采薇闻言,自是连连摇头,“感于谢姑娘救命之恩,我没有直接拒绝姑娘给了我时间,让我好好的想清楚。” “既如此,那就容我再想想。”陈长歌从怀中取出一方青色的手帕,轻轻的替陈采薇拭去脸上的泪水,然后轻声的说道, 陈采薇听陈长歌这么说,却是微微一愣,迟疑的问道,“大哥你不会真的想卖身为奴罢?” 陈长歌闻言,抬起头讳莫如深的看了陈采薇一眼,“依你之见,若是当日谢姑娘没有救我们,我们兄妹现在会是怎样的下场?” 这个问题,陈采薇自打来到如意馆,就一直有意回避着,如今听陈长歌直白的问起,脸色瞬间便的惨白,她动了动嘴,紧紧的咬住下唇,声线颤抖着喃喃道,“若若是没有谢姑娘援手,大哥和我只怕早就死在了大伯父派来的那些亡命杀手刀下” “既如此,我们以身报恩又有什么不妥?”陈长歌反问陈采薇。 陈采薇说不出话来,只脸色越来越差,良久后,眼神游弋漂浮道,“可大哥毕竟是我们陈家三房唯一的男丁!” “我想,比起为奴,爹娘只怕更不愿意我们兄妹成为大伯家的刀下亡魂”陈长歌看着陈采薇,淡淡的说道。 陈采薇彻底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是紧紧攥着衣角,低下头去。 陈长歌看着妹妹乌黑的发心,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想了想,又抚了抚她的发心道,“等我身子彻底好了,我去找谢姑娘谈谈,看能不能只我一人为奴,到时,你还能找个好人家!” “大哥”陈采薇没想到陈长歌会这么多,猛地抬起头来,一脸震撼,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喃喃道,“大哥” “好了,别哭了,只要有大哥在,就一定会好好护着你,不会让旁人欺负你的。”陈长歌安慰陈采薇,眼角透露出细细碎碎的笑意。 陈采薇再次扑进陈长歌的怀中 兄妹二人互诉衷肠,完全没有发现此时此刻,周思正在他们院里的某个角落里猫着。 后院,正房。 谢辞世听玩周思的回禀,唇角忍不住淡淡勾起。 没想到,陈长歌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倒是个能屈能伸又记恩的。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没有立时下决定收拢他,而是又打量了周思一眼,笑着道,“这件差事办的不错,你回去继续盯着那兄妹二人,若那陈长歌真是个得用的,好处不会少了你!” “是,姑娘!”周思十分信服的拱手,然后转身退了下去。 周思走后,予禾轻手轻脚的走到谢辞世身边,替她披上一件外衣,“姑娘当真想用陈氏两兄妹?” 谢辞世笑了笑,“只是觉得他们兄妹的能力应该都是不错的,若是能收拢过来,倒是个助力。” “就怕她们出身富贵,不敢为奴,放不下身段。”予禾说出自己的顾虑。 谢辞世仍是一脸笑意,“又不是直接让他们接受核心生意,能独当一面之前,自然要对他们多家考验,先将他们的骨头掰弯了。” “姑娘心中有主意就好。”予禾笑了笑。 不过笑意却没到眼底,她还在担心太傅府杨青蘅过敏的事。 眉头正皱着,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须臾,萧豫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予禾忙福身请安。 萧豫摆了摆手,扶起谢辞世,牵着她便往里走去,脸上带着一抹凝重。 “王爷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谢辞世接过碧云手里的茶水递给萧豫,同时关心的问道。 他的脸色,实在不好。 萧豫听她还知道关心自己,面上的暗色才退了一些,然后思绪一转,看着她的眼睛道,“有个问题,本王很是困扰。” “什么问题?”谢辞世一面看着萧豫追问,一面向身边的碧云几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去外间等候。 碧云几人依言退了下去。 萧豫这才望着谢辞世道,“一个男人,当他的女人遇到难题时,却想方设法的瞒着他,不让他知道阿辞你说,这个男人是不是很失败?” 谢辞世听他起了个头,就知道他动的是什么心思。 一时间,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看着萧豫肃然的脸色,凝滞许久,才缓缓绽出一个笑来,道,“我想,这个男人并非是失败,相反,他很成功。” “哦,这又该怎么解释?”萧豫一脸疑窦的看向谢辞世。 谢辞世嘴角笑意更深,“因为女人觉得她的男人已经够累了,她心疼他,不忍心再叨扰他!只想让他在家的日子能过的轻松一些。” 萧豫听谢辞世说完,有片刻的沉默,不过很快,又摇起头来,看着谢辞世一脸无奈道,“阿辞,看来你还是太不懂男人了!” “嗯?”谢辞世挑眉,一脸疑惑的看着萧豫。 萧豫却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手越过小几握住了她的手,一面不轻不重的捏着,一面道,“一个男人,若是真心悦爱一个女人,永远都不会觉得她的事是麻烦,自己的女人却是依赖自己,他的心里就越开怀满足!” 谢辞世知道他这是在趁机对自己表白,登时红了脸,低下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以为杨青蘅的事情她能自己解决,能瞒着萧豫,却偏偏忘了,以杨家的权势,只怕在杨青蘅刚出疹子的时候就已经传太医看过了。 这一传太医,哪里又能瞒得住萧豫。 这般想着,她虽是不愿牵扯萧豫,却也不得不将他扯入其中。 “王爷对杨小姐这事,有头绪吗?”良久后,她脸上的热度散去,她才抬起头来,询问萧豫。 萧豫闻言,脸上表情却是有些不自然,被她盯着看了许久,才摇头道,“自橘颂和张神医离开京城后,京里医术最高的就是太医院的院正沈老太医可就是他,也没法子诊治杨小姐脸上的疹子。” “那对于病因呢,沈老太医可有说法?”谢辞世又追问。 萧豫点了点头,“沈老太医也知道如意馆和豫王府的关系,事发后,特意将脉案递了一份到本王这里,本王也与府医看过,杨小姐脸上的疹子的确是因为如意馆的胭脂才变得过敏。” “这么说,我还真要对她负责到底了?”谢辞世对萧豫有着十成的信任,眼下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哪能不焦躁。 原本她还想着杨青蘅脸上的疹子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隐情,特意派了周远去查。要是查的出什么把柄,正好对杨家人避而远之,绝不给他们黏上如意馆和豫王府的机会。 可没想到,出了问题的还真是她的如意馆! 想到这里,谢辞世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正打算和萧豫再商讨一番,外面突然传来碧云的禀告声,却说周远已经回来如意馆,前来复命。 谢辞世听到周远回来,侧首看了萧豫一眼,见他脸上没有排斥得意思,才扬声冲外间的碧云道,“往他进来回话!” “是,姑娘!”碧云在外面答应了一声,又弯腰福了一礼,然后才躬身往外退去。 她离开后,没多久,周远便进来了,不过却是隔着屏风。 他先向萧豫和谢辞世行了礼,然后才开口将自己所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倒是自从如意馆开业后,杨青蘅闺房之中所有的胭脂水粉护肤品就换成了如意馆出品的,别家的根本再没用过,饮食上也有自己专门的小厨房,她身边的奶嬷嬷更擅长药膳,不管是同府姐妹,还是借住在杨家的表姐妹都没机会与她为难。 周远调查的异常仔细,几乎将太傅府里几个月来所有的事情都查了一遍。 谢辞世听完后,脸色更差,她沙哑着嗓子吩咐周远退下,然后拧眉看向萧豫,脸上写满了黯然。 萧豫自然也记得谢辞世前晚做过的那个梦。 见她露出这副表情,直接便握着她的手,出声保证道,“你放心,本王说过,除了你谁也不要。” “”谢辞世原本就心烦意乱的很,现在证明杨青蘅脸上的过敏真的是因为如意馆的胭脂,心情更是复杂。 她也是女子,知道女子对自家容貌的看重。 杨青蘅又生的那样好,性子也温柔,她只要想想就觉得惋惜。 萧豫见谢辞世不语,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低低道,“本王知道你心中不好受,想着杨小姐的容貌是因你所伤,想要弥补负责,可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本王答应你,会竭尽全力寻找橘颂和张神医,一定不会受人以把柄。” 谢辞世听萧豫提及橘颂和张神医却忍不住更加黯然神伤,甚至眼泪花都已经在眼眶打转。 萧豫将她的表情看的分明,忍不住问,“又怎么了?” 谢辞世摇了摇头,然后又失落的低下头,压低声音将橘颂被张神医带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完后,又道,“我是用橘颂的离开交换了王爷的生机,如今哪里好再出尔反尔!” 萧豫完全没想到橘颂的离开还有这么一层内幕,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橘颂与谢辞世的关系她再清楚不过,两人说是主仆,可实际上却比这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姐妹还要好上几分! 就是这样的一对主仆,她竟然愿意舍弃橘颂,只为换来他一线生机。 萧豫头一次感受到谢辞世对他的在乎,此时此刻只恨不得将谢辞世紧紧的拥入怀中,将她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 事实上,萧豫也是这样做的,他下了榻,抱起谢辞世就往寝房里走去 谢辞世哪里想到因为橘颂的离开,萧豫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等到被他抱起来后,她才反应过来,两手死死的抓着萧豫的前襟,看着他讳莫如深的眼睛小声问,“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萧豫不语,直接将她压倒在床上,两手撑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辞,本王有没有与你说过,你是本王有生之年所见到的,最好的女子” 谢辞世没想到萧豫的表白还没有结束,一下子酡红了双颊,如同醉酒一般 随着床帐缓缓的放下,寝房中归于寂静,只隐隐约约能听到床柱微微晃动的声音。 而千里之外的三角地村。 距离橘颂醒过来已经过去了有一个多月时间,这一个多月,她一直在拼命的跟刘家抗争。 一开始因为身子太差,没抗争过,直接被冯氏和老大刘山的媳妇给拖了回去。 一家子人原本还想继续再奴役她,将家里所有的家务都交给她做,想把她当个奴才榨的油尽灯枯。 可橘颂哪里又是个好惹的,冯氏敢让她做饭,她就敢失手摔碗,完了还说是被大嫂阴森的眼神吓的,冯氏敢让她洗衣裳,她就能将衣裳洗的顺水飘走,冯氏大骂着要上手教训她,她就拼了命的扯着嗓子让左邻右舍以及任胖婶来围观!冯氏敢让她割猪草喂猪c喂鸡,她就敢假装迷路在山上待一天,将猪饿的嗷嗷叫,鸡窝里的鸡饿的都不给下蛋 冯氏最后实在受不了她这副性子,又被大嫂宋氏一撺掇,干脆要将她卖给三十里外老虎沟里的一户人家给五兄弟做共妻。 橘颂起夜时,意外听到两人商讨这事。 干瘦的小脸那叫一个阴森。 从第二天起更是一整天一整天的泡在山里。 自然,她在山里也没干别的,而是弄起了老本行,一面采药用最快的速度为自己调理身子,一面练功打猎将身体的灵活性练到极致。 如此就算这个身子没有内力,她也能应付老虎沟到时来接人的村民。 她大概忙了有五天,老虎沟里姓铁的那户人家终于将聘礼送了过来,是五两银子并两只银簪子。 自然,这些东西都落不到橘颂的手里。 一进刘家的门,就被冯氏和宋氏给瓜分了。 老虎沟铁家的人也和冯氏约好,三天后那边置办好了成亲的新房,就过来拿人! 如此,橘颂又多了三天的时间调养身子。 这期间,冯氏和宋氏也发现了橘颂的不对劲。 不过两人都没有多想,只以为橘颂是因为不干活,所以脸上才恢复了白净和一点肉感,她们根本不知道,那是橘颂服用下去的草药起了作用。 三天很快过去,这天夜里,橘颂和往常一样,天一黑,就进了自己平常起居的杂货间,在只能睡一人宽的小床上躺下。 她闭着眼,呼吸绵长,但是脑子里却清楚的很。 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左右,将将亥正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跟着,有几道嘈杂的脚步同时往杂货间的窗口摸来。 随即,一股子劣质迷烟的味道窜进她的口鼻。 橘颂忙闭气,而后头一歪,装出一副完全昏迷的模样。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待迷烟的味道充满整个杂货间,外面的人才小心翼翼的开门,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宋氏为首,她上前先是叫了橘颂两句“四弟妹,四弟妹”,确定橘颂没有动静,又伸手在橘颂脸上拍了两下,见她仍没有反应,才回头冲老虎沟来的人道,“好了,你们现在就把人扛走吧!” 老虎沟的人闻言,当即笑了两声,然后吩咐了一人上前,将橘颂背了起来。 橘颂眼睛紧闭,不露出一点破绽,就这样被老虎沟的人带出了刘家,带出了三角地村。 直到行到村外,才被人扔上一辆牛车。 到这个时候,橘颂还是没有动,她静静的躺在铺了干草的牛车上,任由凛冽的山风如刀子一般剐在她的脸上。 她随意听着赶车三人的对话。 原本悠闲的脸色一下子铁青起来。 心里暗暗骂了句脏话,然后恨恨的想,这宋氏当真是阴险,她跟冯氏说的是给一门两兄弟做共妻,聘金五两,并两根银簪,可事实上,老虎沟里要的根本不是什么两兄弟的共妻,而是全村单身男人的共妻! 五两银子,两根银簪这特么哪里是银子做的,分明就是血做的! 橘颂气的牙根疼,末了,又觉得张五娘当初投缳自尽,倒也不算太落魄,至少没有落到现在这个份上! 这般想着,牛车已经驶出三角地村不远。 橘颂回忆着附近的地势,在赶到一片荒地时,终于决定动手,她睁开眼睛之前,用力的揉了揉手腕做热身。 然后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从牛车上翻身跃了下去,直直的停在牛车前,和三个男人目光对上! “你c你”赶车的男人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他连忙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又回头看了眼空荡的车厢,确定车厢没有人,才转头又看向牛车前的橘颂,一脸惊恐道,“你没有被迷晕,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橘颂嘴角一勾,冷笑着看了三人一眼,寒声道,“我是要你们命的人!” 话落,直接飞身上前,一脚一个将三人踹倒在地,然后不由分说,从车上捞起一根木棒,就往三人身上打去。 她的动作又快又凌厉,三人又被冻了一路,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打的浑身疼痛。 橘颂没有往他们的脸上打一下。 不是给三人留面子,而是还有事需要他们做。 三人生于老虎沟,原是土匪后代,平日在村子里也算凶狠,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方圆几十里竟然还有比他们几个更凶狠的人,一开始是恼羞成怒,也想到过反抗,但是橘颂根本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只挑着他们身上肉多厚实的地方打,直打的三人生不出一点儿的凶狠之心,才丢开木棒,然后从怀中捞出一只油纸包,又打开油纸包从里面取出三只拇指大的药丸子,走向三人,蹲身分别给他们喂了一颗。 喂完后,如她所料,她还没开口,三人就痛苦的问道,“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 “自然是毒药!”橘颂冷冷的扫了三人一眼,然后一脸寒气道,“你过你们也不用害怕,只要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事成后,我给你们解药就是!” “你c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三人一听还有解药,立刻再次追问。 橘颂眼底浮起一抹冷意,然后目光凛冽的看着三人,一字一句道,“你们老虎沟不是却媳妇吗?现在聘金都送出去了,难不成还真要空手回去!” “你的意思是?”为首的男人是村长的三儿子,算是三人中最有头脑的,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橘颂,一下子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深意。 橘颂赞赏的冲她点了点头,然后道,“我大嫂宋氏长的不是也还过得去,又给刘家添了三个孙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能生儿子的你们老虎沟不就是想传宗接代,我看我大嫂跟你们老虎沟也的确是有缘分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图谋不轨 三人听橘颂这么一说,立刻反应过来,橘颂这是要报复宋氏,两两对望,互相对了个眼神,然后异口同声道,“你说得对,宋氏的确跟我们老虎沟有缘分,我们这就去刘家抓人!” 橘颂听三人保证,这才缓了脸色,然后冲三人道,“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现在就去抓人,人抓到,带回老虎沟我就给你们解药!” “成!”三人之中为首的那个脸上划过一抹狠色,咬着牙说道,然后深深的看了橘颂一眼,确定她不是在忽悠他们,才带着另外两个人朝来的方向走去。 橘颂看着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三角地村的方向,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然后双手环胸,又跳回到牛车上坐下。 那三人许是担心她会返回,来回的动作都很快,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就风风火火的将宋氏抓了过来,自然,用的还是先前那一招——放迷烟。 橘颂打量了一下宋氏的面容,确定无误,然后才将手中的解药给了三人。 看着三人服下后,她又提出要搭一程顺风车,到最近的镇子。 三人早就被橘颂打怕了,自然不敢反悔,忙点头答应,然后巴巴的请她上了车。 一路徐行,到了最近的镇子,已经是五更天,橘颂临走前,眯着眼睛讳莫如深的看了三人一眼,然后交代,“你们最好帮我好好伺候这个女人,有事没事再骚扰一下刘家不然等我哪日回来,发现宋氏不在老虎沟,或是刘家过上了好日子,小心我要了你们的命!” “女侠你说的话我们都记下了,我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不会让刘家好过,你c你就放心吧!”三人中的老大颤颤巍巍的说着,只生怕橘颂恼怒起来又给他一顿打。 其他两人见老大这般保证,也一脸真诚的跟橘颂表忠心,表示一定不会让刘家有一天好日子过! 橘颂阴冷的眼神又在几人身上扫了一遍,然后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眼看着她的身消失不见,牛车旁的三人才松了口气,互相对视一眼后,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惧,然后在余下的路程中,特意分出一人坐在后面监视宋氏,发现她醒来就一巴掌抽晕过去。 等天亮前回到老虎沟,宋氏的脸上已经高高的肿起。 一进村就直接被村头的一个老光棍扛回屋,然后当着她的面扒下她的衣裳全烧了! 宋氏一路上已经被打怕,眼睁睁看着老光棍把她身上所有的衣裳烧掉,整个人几乎抖成了筛子,眼泪掉的就没停。 老光棍看她哭,只是嘿嘿嘿的笑,“你也别心疼这衣裳,以后总是用不上的,我们老虎沟疼女人,不用下地也不用做针线,只要躺在炕上伺候男人,生娃儿就行了!” 宋氏何尝不知道老虎沟的风俗。 可她万万没想到,最后落到这个地步的不是张五娘,却是她自己。 她心中那恨极了,看着老光棍,眼里迸发出一股子极为浓重的恨意 她不想,她不甘心,她为了老刘家生了三个儿子,眼看着在冯氏死后就能当家做主作威作福,享儿子的福,享儿媳妇伺候的福了,她怎么能被抢进老虎沟!天天躺在炕上帮全村的老光棍生娃儿! 她不甘心! 这般想着,她用力的咬着嘴唇,死死的瞪着面前的老光棍! 老光棍这么多年虽然不曾有自己的娃儿,但是也见过别人家的媳妇是怎么被从烈性女驯服成小绵羊的,迎上宋氏的目光,他想都不想,捞起一旁的笤帚就劈头盖脸的往宋氏脸上抽去,一边一边大声的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娘们儿,让你瞪老子!老子是你能瞪的吗?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宋氏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当即痛声哭了起来,一面嘶吼,一面在炕上左躲右避。 老光棍被她哭的脑仁疼,下起手来自是越发狠辣。 宋氏虽然是庄户人家里的农妇,但自从生下长子后,就再没有挨过打,现在被打的这么狠,最后到底还是承受不住,哭着向老光棍求起饶来。 老光棍听到宋氏服软,这才撤了手上的凶器,然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解了衣裳,就朝炕上爬去 与此同时,橘颂已经徒步走到三角地所处的县城白青县,进城后,她没有歇息片刻,直接找人问路去了白青县最大的生药铺,然后将自己这几天在山上采到的一些草药卖了出去。 换得几两碎银后,又去牙行雇了一辆靠谱的马车,往京城方向而去。 此时,京城,谢辞世因为杨青蘅的事,越发焦头烂额。 杨家和豫王府几乎将京城附近所有的名医都网罗到了太傅府,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能治好杨青蘅的过敏症。 为此,杨大夫人私下里又找谢辞世发了好一通脾气。 话里话外都在怨怪她藏私,不肯让神医出来救治杨青蘅! 对于杨青蘅过敏一事,谢辞世到底理亏,被杨大夫人指着鼻子骂了,也不好计较,只是不停地解释发誓,她真的不知道神医所在何地。 杨大夫人对于她发誓一事,最初也是有几分相信的,不过随着杨青蘅脸伤过敏的严重,她几乎彻底失去了理智。 谢辞世烦不胜烦,却始终做不到避而不见。 这日,杨大夫人又来如意馆寻谢辞世。 谢辞世照旧将她请到了二楼。 杨大夫人看见谢辞世自是没有好脸色,冷哼了一声就在她对面坐下,然后一脸恼怒的瞪着谢辞世。 谢辞世脸上不显什么,心里却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然后耐着性子问,“夫人近日来,可是杨小姐的过敏症又有什么变化?” 杨大夫人听谢辞世问起杨青蘅,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女儿脸上日益严重的伤痕,然后捏起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道,“可怜我的蘅儿,现在脸上已经开始疼痒起来一夜夜的不得好睡,现在都已经瘦的皮包骨了我可怜的蘅儿!” “抱歉!”谢辞世将杨大夫人眼里的泪珠儿看的分明,知道她不是作假,心头当即浮起丝丝缕缕的同情,也没法再计较杨大夫人的无礼。 杨大夫人听谢辞世道歉,用力的抹去眼泪,抬头就瞪了谢辞世一眼,“虚情假意!” “”谢辞世抿了抿唇,安静不语。 杨大夫人见她不说话,脸上又露出一抹不悦,然后轻咳了两声,继续道,“我记得,你当时说过,会对蘅儿的脸负责!” “是,我说过。”谢辞世迟疑的点头,然后有些防备的看向杨大夫人。 杨大夫人没有想到谢辞世会这般的警觉,她挑了挑眉,冷冷道,“既然说过,那谢姑娘你现在是不是该兑现承诺,对我蘅儿负一辈子的责任!”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谢辞世眉头皱的更紧,总觉得自己一直担心的那件事还是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了。 杨大夫人不知谢辞世的想法,她只是高高的抬着下巴,看着谢辞世一脸倨傲道,“我要豫王娶了蘅儿,从此你和豫王一起好好照顾我蘅儿,直到我蘅儿这一生结束!自然,这期间你和豫王都不得伤害蘅儿,不然的话,我杨家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谢辞世听她说完,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杨家,果然有将杨青蘅嫁给萧豫的打算。 这么说来,她梦中所出现的那些事并不是无稽之谈! 而是杨家真的有了更远的想法。 谢辞世脸色难看的沉默下来,半晌都没有说话。 杨大夫人看她这副样子,脸色比谢辞世还要难看,死死的瞪着她,质问,“看样子谢姑娘是不同意了?” 谢辞世被杨大夫人的问话带回神思,然后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的确不同意!” “这么说,你之前的承诺都是放屁了!”杨大夫人激动之下,直接骂了脏话。 谢辞世眉头当即皱的更紧,抬头又看了他一眼,解释,“我是说过会对杨小姐的伤负责,可我却没有说过一定要让豫王娶她,我的意思是,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替杨小姐治好脸上的伤,然后赔偿她所蒙受的损失,而不是将我的未婚夫直接让给她,这样对我不公平,对豫王更是不公平!” “哼,我蘅儿那般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比你强了多少倍,豫王能娶蘅儿,自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哪是你说的什么不公平,我看分明就是你小心眼,善妒!” “”谢辞世听了杨大夫人的话,只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在对牛弹琴。 刚好,她现在也倦了,索性直接端茶送客,连解释都省了。 可杨大夫人却不肯走。 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她是绝对不会离开如意馆一步的。 谢辞世察觉到杨大夫人的坚持,忍不住烦躁的叹了口气,然后将话挑明了道,“我累了,杨夫人也该回去照顾杨小姐了!” “哼,我们杨家还不缺人伺候,蘅儿身边有我没我都是一样,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终身大事!”顿顿,又道,“我已经找人算过了,蘅儿和豫王的生辰八字相当的合,蘅儿旺夫,豫王又佑妻,他们两人在一起,一定会和和美美的!” “所以,在您杨大夫人眼里,我在他们两人之间,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谢辞世强压着胸口不断起伏的怒气,硬声问道, 杨大夫人被谢辞世问的一愣,看着她眼里不停闪烁的幽冷光芒,半晌才道,“你既是欠了我们蘅儿,那自然是不能跟她抢豫王妃这个名分的,若是蘅儿愿意,你进豫王府做个贵妾应当也是可以的不过那样,你生的皇孙可就不能养在你的膝下了,得养在蘅儿的膝下,蘅儿性子好,出身又尊贵,肯定比你会教孩子多了!” “”谢辞世听杨大夫人越说越过分,嘴角已经开始抽搐。 杨大夫人见她不语,脸上的不满之色又重了几分,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怎么又不说话,可是对我的安排有异议!” 谢辞世嘴角勾起一抹笑,一脸淡淡的摇头,“没意见!” “既然没意见,那蘅儿进府的事就定下了!”杨大夫人得意的说道,这么多天来,总算对谢辞世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谢辞世听她说着,脸上仍是带笑,“嗯,您开心就好!” 杨大夫人还想再说什么,谢辞世却已经再次端茶送客。 杨大夫人见状,抿了抿嘴,想着该定的事都已经定下,倒是没有再强求,起身整了整衣裳,便朝楼下走去。 琥珀看着杨大夫人离开,立刻朝谢辞世看去,一脸担忧的问,“姑娘,您不会真的想将王爷拱手让出去罢!” 谢辞世闻言,抬头扫了她一眼,“你也觉得王爷会同意娶杨小姐?” 琥珀听谢辞世反问,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杨大夫人想让杨小姐做豫王妃,光谢辞世同意那哪行,关键还是要让豫王同意啊! 而豫王对她家姑娘明显至情至诚,那般心心相印,他又怎会同意杨大夫人的要求。 这般想着,琥珀总算松了口气。 站在谢辞世身旁的碧云和碧柳也送了一口气 谢辞世跟杨大夫人说了不少的话,嗓子有些干,她干脆端起桌上的茶水,又喝了两口,然后才起身下楼回了后院。 进正房没多久,小厨房便来了人,说是午膳已经能准备好, 谢辞世正好饿了,便让人将饭菜端了上来。 她不疾不徐的用完膳,又去暖阁里看了眼福哥儿,逗着他玩了一会儿,然后才回了寝房午睡。 一个时辰后,午睡醒来。 碧云一面服侍她起身擦脸漱口,一面恭敬的禀道,“姑娘午睡时,陈公子过来了,一直在外面等着,姑娘可要见见他?” 谢辞世听陈长歌过来,几乎立刻想到她之前跟陈采薇说的卖身契一事,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又沉吟了片刻,才点头。 一刻钟后,陈长歌被请进大厅。 他身上的伤已经大好,原本就精神的面容现在更是越发出色,凤眼长眉,唇不点而红,论气质风度虽不如萧豫,但却胜在年轻精致。 谢辞世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尤其是他眉心那一点朱红,像极了天涯四美中的欧阳明日。 陈长歌感受到谢辞世的打量,心中不由闪过一抹异样,他很想抬起头也细细的打量她一番,但是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谢辞世的身份,根本是他招惹不起的。 与其妄自动作,乱了心绪,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坚守本心,恪尽职分。 左右他们以后的关系除了主仆也不会再有别的。 这般想着,他原本就谦卑的站姿此时变得更加谦卑。 谢辞世捕捉到他的变化,心中浮起一丝满意,然后开口一派温和的向他道,“陈公子身子可是大好了?” “已经好全了。”陈长歌恭恭敬敬的说道,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感激,又道,“一直以来,都没有当面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真是惭愧!” “陈公子客气了!”谢辞世笑笑,然后扫了眼旁边的位置,道,“陈公子先请坐罢!” 陈长歌闻言,却没有从善入流的坐下,而是从袖中拿出一张薄纸,两手举高,呈给谢辞世,沉声道,“姑娘客气,不过陈某已经打定主意卖身为奴,从此为姑娘命令是从”言下之意,下人的身份,如何敢在主子下首落座。 谢辞世也猜到那张纸应该是卖身契,她侧首向碧云使了个眼色,碧云会意,向前两步,将薄纸从陈长歌手中抽出,递给谢辞世。 谢辞世看了一眼,却是终身为奴的卖身契。 “你当真想好了?”谢辞世不放心的又问了一遍。 陈长歌听罢,却毫不犹豫的点头,“陈某已经想清楚了,若非姑娘,陈某和妹妹采薇早已经命丧黄泉,如何还能好生活到今日姑娘救命之恩,陈某自知无以为报,如今只求姑娘能收下陈某,让陈某为姑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事!” “那你妹妹呢?”确定陈长歌的心意,谢辞世又问起陈采薇。 陈长歌听谢辞世问起陈采薇,倒是没有半分的隐瞒,直接道,保护妹妹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两人欠谢辞世的恩情都由他来偿还至于陈采薇,他会在外面租个小院,将她安排进去。 “你想的倒是周全。”谢辞世点了点头,淡淡夸赞了一句。 言下之意,便是要收下陈长歌。 陈长歌听到谢辞世的首肯之语,心中一下子变得又是欢喜又是酸涩,他低着头,很久之后,才开口道,“奴才既已拜入姑娘府中,那曾经的名字自是不得用了,还请姑娘赐名!” 谢辞世已经习惯陈长歌的上道,对此倒是没再意外。 她想了片刻,开口道,“我身边有一队侍卫,都行周,你便也从了他们的姓,就叫周辰。” “周陈?”陈长歌忍不住疑声问了一句。 谢辞世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是征服星辰征服大海的辰!” 陈长歌听罢,脸色一下子白了,他沉重的呼吸着,半晌才道,“周辰谢主子赐名!” 谢辞世点了点头,看着他微弓的身子,默了片刻,又道,“你先下去吧,随后我会让周远安排一些事情给你做!” “是,姑娘!”周辰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朝外退去。 谢辞世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瞧不见他的背影,才收回目光,然后若有所思的看向碧云,“你说,该安排他做些什么事?” 碧云听谢辞世问她,认真的想了想,道,“如意馆后院好像缺一个花匠。” “花匠?”谢辞世侧首看了碧云一眼。 碧云认真的点头。 谢辞世“嗯”了一声,“既然缺花匠,那就先让他学着打理府中花木罢!” 碧云点了点头,然后无声的退了出去,到北院知会周远。 午后,萧豫过来,也听说了周辰拜入谢辞世名下的事。 原本,他对周辰并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是谢辞世救回来的一个人,可今日无意看到周辰的模样,他的心里就有一些不适了。 他可没有忘记,谢辞世曾经可是嫌弃过他的大龄。 而周辰,年纪正当好,又生的那般精致白皙他怕,怕谢辞世会心生爱慕。 尤其,谢辞世还救过周辰的性命,周辰拜入谢辞世名下又带着一些不同寻常,他无法不多想。 谢辞世看到萧豫心事重重的进来,还以为他还在为杨小姐过敏症的事情烦忧。 正想跟他说说杨大夫人今天提出的要求,萧豫却突然问她,“怎么想起让陈长歌卖身为奴了?” 谢辞世被他问的懵了一下,然后才一脸平淡的解释,“是他自愿提起的,我想着他或许还有几分经商的才能,就答应了。” “到底是不知根不知底!”萧豫皱眉,同时揽住了谢辞世的肩,贴着她的耳畔道,“你若缺人,跟本王直说,本王挑几个可靠的给你就是了,又何必用外面的。” “我总不能一直靠你!”谢辞世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王爷处理公事已经够累了,我不想连这些琐事也让你操心。” “可那陈长歌,分明是意图不轨!”萧豫有些不悦的说道。 谢辞世又是一愣,而后一脸震惊道,“他是别人派来的细作?” 萧豫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猜测,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才意味深长道,“本王的意思是,他对你只怕有别的想法!” “这”谢辞世彻底的无语了,同时,恨恨的瞪了萧豫一眼,解释,“王爷这可就想的太多了,我与他最多只才见过两面,又是名花有主,他便是眼瘸也不可能看上我啊!” 定然是萧豫这厮,心眼太小,只要看到他身边有陌生男子,就觉得对方意图不轨。 曾经的李岸,不就是这样吗? 想到李岸,谢辞世脸上不由浮起一抹怔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萧豫,别走…… 萧豫见谢辞世目光突然变得哀伤,心中刺痛了一下,握着她的手不由微微用力。 谢辞世被他握的一疼,下一刻回过神来,又瞪了萧豫一眼,“怎么了?” 萧豫凝视着谢辞世的眼睛,问道,“你方才想起什么了?” 谢辞世听萧豫问起,却是下意识的想隐瞒。她和萧豫的感情好不容易才破冰,走到如今这个境地,她不想再提起过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即便当初是她和萧豫亏欠李岸。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语调平静,但眼底深处却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抹哀伤。 萧豫看在眼里,捏着谢辞世的手又紧了紧,嘴上没说什么,眼里却写着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谢辞世被他盯得久了,没有办法,只得轻启朱唇,缓缓念出“李岸”的名字。 萧豫听到“李岸”二字,也是浑身一震,半晌,沉沉的叹了口气,低头道,“你终究还是怪本王的。” “”谢辞世没有接话。 说不怪,实在是太假了。 李岸他不管谁谁的人,对她有什么用心,当初对她的那些好总是真的,两人的兄妹情分这是真的!这些她没有办法忽视,更没有办法完全遗忘。 萧豫见谢辞世沉默,原本就凝滞的心更加不虞,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谢辞世道,“如今,倒是本王太过强求了,你既然心情不好,本王就不久留了,明日再来看你!”说完,他站起身来,站头朝外走去。 谢辞世只觉手中一空,下一刻,萧豫的身影已经消失。 她忍不住落下泪来,一滴一滴,砸在前襟上,为了李岸,更为了萧豫。 碧云在萧豫匆忙离开后,就进了屋里伺候,看见谢辞世背着身默默哭泣,她抿了抿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拧了一张帕子,默默的递给谢辞世。 谢辞世看见碧云递过帕子,到底不好当着她的面伤心,强止了眼泪,接过帕子抹去脸上泪渍。 过后,她没有提起和萧豫之间发生的争执,碧云也没有问。 谢辞世重新想起李岸后,也无心再想太傅府的那些事,随意找了个借口,早早就上床歇了,连晚膳都没有用。 次日,萧豫再不曾过来。 谢辞世赌气,午后点了周远c周辰几人,往城外的广泽寺而去她想再未李岸点上一盏长明灯。 周远c周辰几人并不知谢辞世和萧豫脑别扭的事,只当谢辞世是为杨青蘅脸上的伤心烦,想求菩萨保佑,各自带上自己的兵器并随着谢辞世的马车往城外而去。 豫王府,等萧豫收到谢辞世出城的消息,已经是晚膳后。 登时,脸色就黑了,几乎想都不想,点了一队暗卫便出了豫王府,跟着谢辞世的脚步而去。 谢辞世午后出城,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到城外的广泽寺山下,将近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极冷,尤其城外山上,寒风更是如同刺骨的钢针一般,跟温暖如春的如意馆简直没法比。 谢辞世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由碧云扶着,踩着石阶往山上走去。 身后跟着周远c周辰等人。 她身子素有暗疾,走了几十个台阶,就已经气喘吁吁,后面越往上爬,脚步越缓。 到三分之二时,里衣已经被汗水布满,黏在身上湿哒哒的,十分难受。 谢辞世皱眉叹了口气,然后抬手往披风上结扣探去,十指翻动,将身上的披风解开,扯下来抱在怀中。 碧云没想到谢辞世会突然有此动作,一下子愣住了,然后反应过来,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就往谢辞世身上盖去,一面盖一面急声道,“山上风大冷得很,姑娘怎么倒把披风解了,这着了凉可不是好受的!” “没事的,我就是热得很!”随后,还想将碧云的披风解下来还给她。 碧云却按着她的手不肯,一脸坚持道,“求姑娘听奴婢一句劝,还是将披风披上吧!” 谢辞世闻言却皱起眉来,抱怨着说道,“真的不用,我现在热极了,浑身都是汗,要是不把披风解了,我根本爬不动台阶!” 说完,再不管碧云的意见,又一把将她身上的披风扯下来,强硬的塞进碧云的手里,然后越过她,拔腿往山上走去。 因除了披风的缘故,她起先的确快走了几步,身上也觉得十分轻快。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她脸上就被寒风刮得疼了起来,同时身上也冷的不得了。 她抱紧了手中的披风,又低头扫了眼已经灌铅的双腿,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披风披上歇歇,结果碧云却突然追了上来。 谢辞世几乎一下子想到自己方才对碧云说的那些话,然后一咬牙,又抬起双腿继续往山上爬去。 最后一百级台阶,谢辞世几乎是拼了老命的再爬。 等彻底爬上去时,她的双腿已经疼得快要废掉。 没多久,碧云和周远等人追了上来。 碧云走到谢辞世身边后,一眼就看到她冻得有些发青的小脸,然后皱起眉,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扯过她手里的披风就往她身上搭去。 一面系带子,一面板着脸与她道,“姑娘太任性了,山上风这么大,看看您这小脸都冻成什么样了!” 谢辞世讪讪的笑笑,正要硬着头皮开口说句没事,但话还没出口,一个喷嚏却先打了出来。 听着那极响亮的一声阿嚏,碧云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一面气恼的瞪了谢辞世一眼,一面双手扶住她往广泽寺里走去,口中不停道,“等下到了寺里,奴婢就借厨房给姑娘煮碗姜水,姑娘可千万不能再拒绝了!” 谢辞世只是干笑。 她一向是最讨厌生姜的味道的,这点碧云自然知道。也正因为她知道,所以才会有眼下这一番叮嘱。 碧云见谢辞世只是干笑,就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当下忍不住又威胁了一句,“不喝姜水,姑娘你难不成呢是想喝那浓黑的苦药”说完后,见谢辞世脸色时真的差,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大不了奴婢为您多加一些蜜糖就是了!” 谢辞世听到最后一句,这才妥协然后脚下步子忍不住又快了几分。 越往高走山上的风越烈,她是真的冻着了,这一会儿,嘴上虽然没敢抱怨,但是脚下却是快冻僵了。 碧云估计也猜出了谢辞世的处境,脚下步子更快几分。 好不容易进了广泽寺,昏黄的天色下,又飘起大朵大朵的雪花来,落在人身上,酥酥的凉。 碧云有心走的再快一些,但谢辞世却突然停了下来。她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忍不住念了句她在现代时学过的一首诗,“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听到这句,包括碧云在内,跟随她来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尤其是周辰,眼中流露出来的神色更是惊艳,他怎么也没想到,谢辞世还会有如此才情,当下心中更加敬佩。 不过随后,由唇角眼底再漫上来的却是浓浓的苦涩。 谢辞世这个女子再好又如何! 他这一生总是无望的。 他既已卖身为奴,那么这一辈子就只能作为她身边的下人,只能看着豫王将她拥入怀中,娶进府中疼爱。 “走吧!” 思绪正乱飞着,他耳边又传来一声轻轻的吩咐,再抬头,却见谢辞世已经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 没几步,广泽寺里的师父迎了出来,听闻谢辞世一行人想要借宿,立刻领着他们往寺庙后院走去。 等彻底安顿下来,已经是两刻钟后的事了。 碧云果然替谢辞世煮了一大碗姜水,不过遗憾的是,寺庙里却没有蜜糖。 谢辞世只得忍着那一股子辛辣的生姜味,将碗里的姜水喝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多半,却怎么也喝不下去。 无论碧云再怎么逼迫,她都不肯喝。 没办法,碧云只能端了下去,然后自己在厨房又给自己煮了一碗。 喝过生姜水后,她才又回了客房。 房中,谢辞世正倚着坐榻看一本佛经,佛经上的字都是繁体,她有些认得,有些却不认得,连蒙带猜,倒却也不觉得枯燥。 听到碧云进来,她才放下手中的书,然后向碧云道,“你身上的鞋袜也有些湿了,先去换了,再来伺候罢!” “是,姑娘!”碧云点了点头,然后往隔壁自己所在的客房走去。 须臾,她从另一边回来,身上已经一新。 谢辞世放心下来,正要唤碧云过来帮她研墨,她好画上一副李岸的画像,结果话还没出口,她就先重重的连打了两个喷嚏。 碧云见状,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然后快步走向谢辞世,伸手就往她的额头探去。 谢辞世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心虚起来,垂下眼皮,一句话都不敢说。 “姑娘!”碧云摸到谢辞世滚烫的额头,再看到谢辞世低头的模样,出口就是一句抱怨。 谢辞世听了只觉得心虚,继续低着头小声道,“只是有些发热,我刚又喝了生姜水,不会有事的,晚上睡一觉,发发汗也就没事儿了!” “那怎么行!”碧云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谢辞世忙拉住她,焦急的问道,“你想去哪里,现在外面正下着雪,台阶很快就会变得湿滑不已,你想下山太危险了!” “在危险也不能看着姑娘这样烧下去!”碧云眼里含了泪,嘴上虽然凶得很,但是对谢辞世的关系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谢辞世知道她的好,所以眼下才更不敢放她离开,她看着她的眼睛,想了想沉声道,“广泽寺不小,里面应该有懂医的师父,我去找人问问!”说着,自己便要朝外走去。 碧云看见谢辞世说走就走,何尝不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忙叫住了谢辞世,哽咽着道,“姑娘身上还带着病,不好出去吹风,还是奴婢去吧!”说完,也不管谢辞世同意不同意,拔腿就朝外走去。 谢辞世看她时真的改了心思,才没有阻止,目送她朝外走去。自己则回了卧榻上,继续看之前的佛经。 不多久,合着的房门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辞世以为是碧云去而复返,便放下佛经起身去开门。 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门打开后,进来的却不是碧云和广泽寺的师父,而是裹挟着一身雪花和冷气的萧豫。 谢辞世一下子就愣住了,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喃喃的道了句,“王爷?” 萧豫点了点头,看着她嫣红的脸色,沉声问道,“怎么,不请本王进去?” 谢辞世听到他这理所应当的样子,就忍不住来气,并未侧开身让她进来,而是挑起冷冷的反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萧豫听到她冰冷的语气,不由挑了挑眉,却是不言不发。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碧云拿了草药过来。 看到原本应该在豫王府的人突然出现在广泽寺谢辞世房门口,她一下子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屈身向萧豫请安。 萧豫听到碧云的请安声,侧首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草药上,然后皱起眉头,问,“谁病了?” 碧云闻言,下意识的看向谢辞世,正要开口。 谁成想谢辞世去先一步道,“没有人生病!”而后,不等萧豫张嘴,又瞪向碧云,“你还不回自己房里去!” “是,姑娘!”碧云听出了谢辞世话里的意味,然后再不理会萧豫,转身就往自己所在的客房跑去。 萧豫见状,目光又落在谢辞世过分嫣红的脸颊上,然后抬起手直接探向她的额头。 谢辞世早就防着他整个动作,导致萧豫刚抬起手,就直接被打开了,同时,口中还恨恨的甩出一句,“我不用你管!”说完便想直接关门。 萧豫没料到谢辞世会有此动作,退的便有些慌忙,两扇门板差一点就贴上他的脸。然后豫王爷的脸就黑了。 客房中,谢辞世也不好受,她紧紧的背靠着门板,心中一阵激荡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萧豫开声。 她忍不住红了眼圈,正要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坐榻走去。 外面却骤然传进一句沉沉的“阿辞”。 谢辞世只觉浑身一震。 下一刻,萧豫沙哑的话语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阿辞,本王知错了!”他低低的说着,“本王不该不问清缘由就胡乱吃醋本王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有什么事,都先过问你,你就原谅本王这次好不好?” “”谢辞世不语,她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脸,泪水却从指缝流了出来。 萧豫等不到谢辞世的回复,还以为她是对自己的道歉不够满意,想了想,又道,“阿辞,外面下着大雪,寒风呼啸如同钢刀一般,你不让本王进去,难道是想让本王也冻成病秧子吗?” “” “阿辞”萧豫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还没来得及出口,客房的门突然从里边被拉了开来。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的进入,一面用脚将门勾上,一面将谢辞世揽入怀中,将头搁在她的颈窝,眨了下眼睛,语气深沉而柔软道,“阿辞,本王真的知错了,本王不该因为太在乎你,就容不下你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本王不是不信任你,本王只是太在乎你了,你答应本王,以后不管如何,都不要离开本王好不好?” “嗯,我答应你,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绝不会离开你。”谢辞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低沉而坚定的说道。 萧豫听到她的承诺,一瞬间,眼睛亮的如夏日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忍不住将谢辞世抱的更紧,同时他也察觉到了谢辞世过分灼热的呼吸。 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将她带到床上躺下,便转身往外走去。 谢辞世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一个字都没有问,只安安静静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果然端了一碗药进来,将谢辞世叫醒后,将药碗递给她。 谢辞世只看了那浓黑的药汁一眼,就皱起眉来,可怜巴巴的看着萧豫道,“这也太苦了,我喝不下去” “喝不下去也得喝!”萧豫在喝药这件事情上,一点儿都不纵容谢辞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不看着她将这碗药喝完就决不罢休。 谢辞世气的撅起嘴来。 萧豫却不动容,仍是一脸监视的表情,完全没有半分软化。 谢辞世被他看得泄了气,只能深深拧着眉,认命的将药碗举了起来。 递到唇边时,她眸光却忽的一闪,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又将药拿开了一些,然后亮着眸光看向萧豫,颐指气使道,“我要你喂我!” “好!”对此,萧豫倒是没有推辞,他伸手直接将药碗接了过去,又用汤在碗里搅了搅,然后才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谢辞世唇边。 谢辞世低头看了眼唇边的药,却莫测的一摇头。 “怎么了?”萧豫皱起眉来,有几分疑惑的问。 谢辞世看着他的眼睛摇头,“我说的喂,可不是这样的喂!” “那你要让本王如何喂?”萧豫将汤匙里的药又放回碗里,好整以暇的问。 谢辞世听他询问,微微的抿了下唇,然后抬手抚上他朱红的唇,笑着捻了捻,道,“用这里!” 萧豫眼睛忽的瞪大,像是没想到谢辞世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半晌才笑着点头,然后放开汤匙,将白瓷碗凑近自己唇边,喝了一口后,放开药碗,一把将谢辞世扯入自己怀中,头一偏就吻上了她的唇随后顶开她的齿关,将苦涩至极的汤药哺了进去。 一口喂完,两人的呼吸已经彻底交缠,都有些忘我,半晌才分开。 剩下的多半碗药,亦是如此喂下。 一碗药喝完,谢辞世已经气喘吁吁,眼底似有波光潋滟,极生动的仰望着萧豫。 萧豫还从未见过谢辞世这副模样,不是酒醉,却胜似酒醉。 呼吸喷薄间,两人险些又刹不住车。 最后还是萧豫及时反应过来,直接抽身,用被子将谢辞世裹了个严严实实。 谢辞世此时病的正难受,整个人如同孩子一般,一面扯着萧豫的袖口,一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用眼神诉说着自己的希冀。 她不想他走。 萧豫将谢辞世的哀求看在眼里,心头一软,哪里还想离开。 便又在她额头抚了下,笑着道,“你且安睡,本王就在你身边看着你,不会离开的。” “真的?”谢辞世软软的问道。 萧豫自是点头,“真的,本王不会离开你!” “嗯,我且信你一次!”谢辞世说着,又不舍的看了萧豫几眼,然后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萧豫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倦极睡去,有好几次想抽出自己的手为她绞张帕子好敷着额头,可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却都抽不出自己的手。 头一次感受到谢辞世对他的依赖,萧豫心中简直软的一榻糊涂。 看着谢辞世的睡容,当真是越瞧越心喜。 这一晚,萧豫几乎没有动弹过一下。 好在寅时的时候,谢辞世终于退烧。 萧豫当真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次日,床榻上,谢辞世一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她床边的萧豫。 原本迷蒙的神志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坐起身,疑惑的叫了声“王爷”,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昨夜不是你扯着本王,喊本王不要离开的吗?”萧豫笑望向谢辞世,促狭的反问。 谢辞世却是皱起眉来,她抱着头,皱眉想了很久,一时都没想起这回事,只是一脸怀疑的看着萧豫。 萧豫将她眼中的怀疑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叹了口气,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抚了一下,“忘了就忘了罢,睡了这么久可是饿了,本王让人去给你煮些白粥来?” 谢辞世后知后觉的点头,她确实是饿了。 萧豫便起身朝外走去,吩咐守在外面的暗卫去煮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 暗卫得了萧豫的吩咐,当下领命离开,去广泽寺里的厨房借了灶头给谢辞世煮粥。 等粥煮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寺里不能开荤,粥便有些素,上面只有极点翠绿的葱花,谢辞世倒也不嫌,接过后很快就将一碗喝了干净。 放下碗筷后,她见萧豫不动,便抬眉多问了一句,“王爷不吃吗?” 萧豫冲她笑了笑,“本王腹中不饿。”顿顿,又抬手替她理了理耳侧发丝,温声道,“你病刚好,还是再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参佛一事等天晴了再说,” 谢辞世听到参佛二字,心里有些虚。她还没来得及跟萧豫说清楚,她此番来广泽寺并不是为了拜佛参佛,却只是为了替李岸供上一盏长明灯。 萧豫发现谢辞世有些不对,当下并未多想,还以为她身子又不舒服了,便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忧心的问,“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可是又不舒服了?” 谢辞世连忙摇头,口中迟疑道,“不是不舒服,我只是” “只是什么?”萧豫确定她没有再发热,手便往下滑去,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追问。 谢辞世低下头,抿了抿唇,半晌才道,“其实,我这次来广泽寺并不是为了参佛,而是” “是什么?”萧豫极有耐心的看着谢辞世。 谢辞世又缓了一会儿,才低低的道,“我是想替李岸供盏长明灯。” “”萧豫听她说出缘由,目光一下子幽深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发心。 谢辞世心中又是虚,又是无奈,长时间又等不到萧豫开口,她索性抬起头来,嗔了萧豫一眼,道,“你说过的,你刚保证过,不会再随便吃醋,不管什么事,都会征求我的意见,跟我商量着来。” “本王也没有反悔的意思!”萧豫嘴硬,面上不肯承认他又吃醋了,但抓着谢辞世不断收紧的手却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谢辞世跟他相处了这么久,何尝不懂他的心思。 无声的叹了口气,回握住她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无奈又低沉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李岸,可他毕竟那是无辜横死,这一次,就当是为了我们的福哥儿积福,你就跟我一起,给他供上一盏长明灯好吗?这样,他在阴间也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以后年年岁岁长长久久总有个人供奉,有个人惦记!” “你的意思本王都明白!”萧豫终是不忍心违逆谢辞世的意思,让她伤心,便点头应了下来。 谢辞世听他答应,不由松了口气,跟着,又抿嘴朝萧豫笑笑,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看着他问道,“对了,碧云呢,怎么从我醒过来到现在,她一直没有过来?” “那丫头昨晚也受了寒,虽比不上你重,到底也是要歇上一段时间的,也免得过了病气给你。”萧豫解释。 谢辞世一下子紧张起来,追着萧豫问,“昨晚受的寒,那现在呢,可有服过药?” 萧豫点了点头,“周远让人送了药和清粥过去,现在想必也该退热了。” “不行,我还是要过去看看!”谢辞世不放心,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萧豫有心阻止,但是想想广泽寺里毕竟只有谢辞世和碧云两个女眷,别人进去照看碧云也不方便,他只能扶着谢辞世起来,又给她加了厚衣披风,然后才扶着她朝外走去。 隔壁客房,碧云早上用了清粥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突然听见房门处传来一声响动,职业病使然,她立刻睁开眼睛,翻了个身,朝门的方向开去。 然后便看见谢辞世从门缝钻了进来。 进屋后,谢辞世的第一反应是冷,再看向一旁的炭盆,早已经灭了。 她不由凝了凝神,并未第一时间朝碧云走去,而是先端起角落的炭盆又出了客房,吩咐外面守着的周远将炭盆重新烧好。 周远答应,端了炭盆离开,谢辞世才有回了碧云屋里。 屋里边,碧云因为看到谢辞世过来,已经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发丝凌乱,脸上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高热未退。 谢辞世知道古代医疗条件差,感冒发烧都能拿要了人的命,根本不敢轻心,抬腿就朝床边走去。 “你服了几回药?”她在床边坐下,一面探手感受碧云头上的温度,一面关心的问道。 碧云没想到谢辞世会摸她的额头,一下子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用力的摆手,别过头去,鼻塞道,“姑娘怎么过来了,奴婢尚病着,怕是会过了病气给姑娘,姑娘还是先回房去吧,不然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我问你,服了几回药?”谢辞世懒得跟她说别的,据她判断,碧云现在的温度绝对超过三十九度。 要是就此打住,还尚有的治,若是稍后再高上一度半度,只怕就算治好了人也会变成傻子。 这般想着,她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 碧云也没想到谢辞世会露出这般肃然的表情,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小声道,“昨晚服了一次!” “我知道了!”谢辞世说完,就朝外走去。 这么一会儿功夫,周远已经将火盆热好,谢辞世打开门缝接过后,又唤他照着昨日的药方给碧云再弄些药来。 周远一听这意思,就知道碧云身子又反复了,答应一声,便转身而去。 谢辞世看着他离开,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萧豫看她进来,容色淡淡的问,“看过碧云了?” 谢辞世脸上带着一丝暗色微微颔首,“看过了,她的烧还没退。” “没退?”萧豫皱了皱眉,顿了顿,又道,“那让周远再熬一次药罢!” 谢辞世“嗯”了一声,“我已经吩咐过来,不过我担心在药熬好之前她的病情还会反复,现在打算用别的法子先替她降温!” “哦?”萧豫拧起眉来,“还能用什么法子?” “王爷和暗卫上山时可带着酒?”谢辞世眸光闪了闪,迎着萧豫问道, 萧豫闻言,脸色却凝滞了一下,“要酒作何?” 谢辞世便将烈酒可降温的道理说了一遍。 萧豫听罢,一言不发的朝外走去,未几,他捏着一只牛皮囊回来,递给了谢辞世。 谢辞世扒开塞子闻了一下,酒的度数还算可以,当下,谢过他就朝外走去。 萧豫原本想跟上去,和她一起,谢辞世却摇头拒绝了,用酒降温必须将身上衣裳除去,有萧豫再,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萧豫无法,只能看着谢辞世又进了碧云的房间。 再说谢辞世,等她进碧云房间的时候,碧云已经又躺回到床上。 听到谢辞世去而复返,碧云还想再起来,但是身上却没有半点劲儿,挣扎了半天到底起不来。 谢辞世见状,干脆出声示意她不要动,然后在与她交代了一番后,便伸手将她的外衣和中衣出去,只留下一件肚兜和衬裤。 因为火盆已经放了有一段时间,碧云倒是不冷。 她睁着眼,有些朦胧的看着谢辞世将牛皮囊打开,然后倒出一股极为醇香的烈酒,沾在帕子上后,往她身上擦去。 谢辞世一口气帮她擦了好几遍。 擦完后,她试探着摸了摸碧云的额头,见仍没有降温,不由紧紧的拧起眉来,沉思片刻后,将被子给她拉上,又朝外走去。 客房外,经过一夜,地上的雪已经有厚厚一层,起码有十公分。 她毫不犹豫的朝雪地走去,低下头,正要抓地上的白雪,忽然一阵疾风刮过,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在她的身边,声线低沉的开口道,“姑娘病刚好,莫要碰这些凉武,您若是想看雪人,不如由奴才替您堆来!” 谢辞世听得出,那是周辰的声音。 果然,她一抬头,就看到周辰那种冷漠又精致的脸。 愣了一下,她才笑着开口道,“我不是要堆雪人,我是要挖些雪球,给碧云降温。” “挖雪球降温?”周辰默了片刻,拧眉询问。 谢辞世认真的颔首,“我担心她订不到药熬好,边想你先用物理方法替她降温。” “奴才明白了!”周辰躬身应了一句,然后又道,“有劳您站在旁边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替您将雪球挖出来!” “那便有劳了!”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又与他比划了一下雪球的大小。 周辰会意,往远走了一点,不一会儿便拿着五六个雪球走了过来。 他怕冻着谢辞世的手,特意撕了一块袍摆,用锦缎兜着。 谢辞世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接过时,特意多说了两句谢。 周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目送她转身进了碧云房中。 这次,屋里边,碧云已经烧的迷糊起来。 看见谢辞世在床边坐下,眼中只剩下痛苦和迷蒙。 谢辞世没有多说,直接用帕子和锦缎包着雪球,分别朝她身上各个关键处放去,放完后,也不管碧云能不能听懂,又吩咐了她一句别动。 碧云却是没有力气再动了,她彻彻底底的晕了过去。 谢辞世看着雪球在室内渐渐融化,每过上一刻钟,就试探下碧云的温度,在药差不多煎好时,她身上的温度总算退下去一些。 谢辞世前脚刚松了口气,后脚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听到声音,立刻站起身朝外走去,打开门,果然是周远端了药过来。 谢辞世接过药,冲周远说了声谢,然后才关上门,回到碧云床边,待药稍凉后,一点一点细细的给碧云喂下。 直到装药的瓷碗空了,她才起身,将床帐放下后,朝外走去。 外面,周远看见谢辞世一出来,就将药碗从她手里接了过去,然后顺便问了一下碧云的状况。 谢辞世便将已经降温的事说了一遍。 周远笑了笑,捏着碗诚挚道,“姑娘仁善,对下人都这般好。” 谢辞世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脸上已经有些疲色,听周远这般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论什么身份,只要对我好,我都会记住不过将心比心罢了!” 将心比心 周远记下这四个字,然后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她看着周远离开,然后才回了房中。 屋里边,萧豫正倚在坐榻上,看她之前看过的一本佛经,听到门口处有响动,他缓缓抬起头来,看了谢辞世一眼,含笑道,“你回来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往前走了两步,在他对面坐下,接过萧豫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然后一脸感慨道,“谢天谢地,总算是退烧了。” 萧豫眸光闪了闪,“你对那些下人倒是好。” 谢辞世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萧豫也掠过这个话题不谈,一盏茶喝完,谢辞世身上的疲乏消除不少。 这时,有一件事突然浮上心头,她犹豫片刻,终究是将目光对上萧豫。 萧豫跟谢辞世认识这么久,一看她这副眼神,就知道她有话说,索性收了手里的佛经,看着她笑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们夫妻之间无需客套。” 谢辞世便勾了勾唇角,直言道,“杨大夫人想让你娶杨小姐!” “杨大夫人已经求到你面前了?”萧豫拧眉,不悦的反问。 谢辞世看着他摇了摇头。 萧豫又道,“那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求到我面前,是逼迫到我面前,让我放弃正妃之位,说服你迎娶杨小姐,替我负责。” “痴人说梦!”萧豫听完事情经过,只甩出四个字。 谢辞世默了半晌,语气未辨道,“我说出来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王爷心里能有个准备!” “本王知道了!”萧豫点头,表示自己心中已经有数。 同时,原本还有些急着下山的心也缓了下来。 杨大夫人既然要花样作死,也就甭怪他不客气了。 别说杨青蘅只是毁容了,就杨青蘅死了只想要一个名分,他也不会因为太傅府的压力而妥协。 他的豫王府只能有谢辞世一个女人,一个主子。 其他人,无论死活伤病残,都别想跨入一步。 这般想着,萧豫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极冷。 谢辞世吓了一跳,忙问,“王爷不会是记恨上杨家了吧?” “怎么,本王不该恨他们吗?”萧豫反问谢辞世,“本王好不容易才求你与本王一心,这过程有多艰难,你也知道,可那些人,竟然妄图将你从本王身边驱离,这种用心,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辞世听萧豫将话说透,突然之间也觉得杨家人用心不周。 尤其,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还想将福哥儿记在杨青蘅的名下!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想到杨大夫人当时说的关于福哥儿那些话,谢辞世的脸色也变了。 萧豫对谢辞世了解至极,见她脸色大变,眸光沉了沉,又问,“可是杨大夫人还说了别的难听的话?” 谢辞世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又点了点头,“她希望在杨小姐为豫王妃之后,我能将你福哥儿送到杨小姐膝下教养!” “简直混账!”她话音刚落,萧豫便重重一巴掌拍在了两人之间的小几上,小几应声碎裂,萧豫脸上的怒气却没有半点收敛。 谢辞世叹了口气,伸手握住萧豫的手安抚她,“其实王爷无需这般生气,毕竟太傅府的人只是白日做梦不是吗?” 萧豫冷哼,“便是白日做梦,本王也无法忍受他们肖想你和福哥儿在本王身边的位置!” “王爷”谢辞世听着萧豫发内心的话,鼻子突然就酸了起来,同时,握着萧豫的手也更加的紧。 萧豫感觉到谢辞世的动情,心中转了个弯,眸光一深,立刻打蛇随棍上,看着谢辞世,眸光晶亮道,“阿辞,我们从广泽寺回去就成婚好吗?” “” 话题转的太快,谢辞世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萧豫见谢辞世呆住,整个人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怔怔的看着她,声音轻颤道,“你c不愿意吗?” 谢辞世这时才反应过来,忙摇头,“不,我没有不愿意!” “那就是愿意了?”萧豫原本暗下去的眸子一下子又亮堂起来。 萧豫再次摇头,同时,一脸认真的解释,“你愿意嫁给你,但不是现在我想等到杨小姐的事情处理完,等你的册封大典过去,然后再嫁给你。” 册封大殿距离现在,已经不远了。 只是杨青蘅的事,却无法解决。 萧豫与谢辞世对望,察觉到她眼中的认真后,半天都没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就在谢辞世以为萧豫不会再开口,都想反悔妥协的时候,萧豫却开口了,他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朝她道,“嗯,本王答应你,等杨青蘅的事情解决后,再办婚礼。” 谢辞世听他答应,一颗心总算落回到肚子里。 不过提到成婚,她忍不住又想起自己尚还封在孟府里的那二百台嫁妆。一时间,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萧豫见状,便知她是想起了两人第一次成婚时的惊险场面,说起来,他再回想起那一幕,心中也还会惊惧,只是没有谢辞世那般明显,那般厉害罢了! 他收紧两人交叠的双手,薄唇翕动,一脸肃色的承诺,“这一次,本王不会再让我们的婚礼出任何问题了,本王一定会将你迎进门,决不让我们的婚礼再有任何变故!” 谢辞世听萧豫这般说,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时间,思绪也回到当日花轿里那惊魂一幕,脸色不由得白了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低声道,“我相信王爷!” 萧豫听谢辞世说出信任他的话,脸色微微变了变。 邑安侯的腰斩之刑,好像就在几日后。 这般想着,他一下子又沉默下来。 谢辞世却在想嫁妆一事,之后很长时间,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心中想着,罢了罢了,那些东西就不要了,就当是奉养孟淮南那个生身父亲了。她的嫁妆,从她在东市街上开的五间铺子分别抽上几成置办就行了。 屋里,暖融融的,两人都在想各自的事情。 屋外,大雪依旧飘飘,一直连下了整整三日,才停下来。 第四日放晴,萧豫带着谢辞世去拜访了广泽寺的主持,然后说了想要供长明灯一事。 主持听完萧豫的话,便将供长明灯的要求和两人说了一遍,和之前在安乐镇时,清心师太说的差不多。 萧豫在告别主持后,就带着谢辞世回了房间作画。 笔墨纸砚自然是寺庙里的。 这一次,谢辞世没再托人找黑弹条,而是在一旁帮萧豫研墨。萧豫说了,要亲自给李岸作画,并保证会画的栩栩如生。 谢辞世哪里不知道萧豫心里的那些小算计,偏偏这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人,是福哥儿的爹,她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应了他。 两人合作,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李岸身穿蓝色锦袍的丹青就极好的画了出来。 “怎么样,还不错吧?”萧豫放下笔,扭头看了了谢辞世一眼,一脸的得意。 谢辞世看着桌上的画幅,嗯是很逼真,基本上跟她记忆中的李岸有九分像。 “还不错!”谢辞世点了点头,一副勉为其难不得不顺着萧豫夸奖他的模样。 萧豫听罢,当即就是一声冷哼。然后一转身,在旁边的坐榻上坐下,挑了挑眉向谢辞世道,“你不是也会作画,不如趁此机会,也诚心诚意的为我供上一盏长明灯?” 谢辞世没想到萧豫会提出这个要求,先是一愣,然后反问了他一句,“你活的好好的,要什么长明灯!” 萧豫不悦,“本王就是想要,你就说给不给供!” 谢辞世无语,“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想给!” “谢辞世!”萧豫瞪了她一眼,皱起眉来,面上似乎有些生气。 谢辞世听他语气之中确实蕴着一股子怒气,到底狠不下这个心,临了还是退了一步,道,“供就供,我出银子还不成吗?” “还要作画!”萧豫提醒谢辞世,供长明灯银子是其次,栩栩如生的画才是最要紧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画!”谢辞世咬了咬牙,妥协道,她还真怕,她不给他作画,他就中途反悔,让给李岸供长明灯一事也无疾而终。 萧豫听谢辞世答应,这才满意,然后便倚在坐榻上,等她动手作画。 谢辞世在豫王府跟萧豫安排的嬷嬷学规矩时,倒是学过一段时间的工笔画,只是并不十分擅长精通,她皱了皱眉,担心自己的画技太过粗糙,萧豫会不满意,没办法,只能又将黑炭条的做法跟萧豫说了一遍,让他出去寻来。 萧豫不知道谢辞世在打什么主意,便多看了她几眼,一脸怀疑道,“你不是想推辞罢?” 谢辞世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像是那种人吗?” 萧豫一脸慎重的点头,“像。” 谢辞世被他气的差点吐血,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甩袖道,“好心当做驴肝肺,我还不伺候了!”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去碧云的房里。 萧豫看她发怒欲走,自是不愿意,谢辞世转身还没走两步,就被他堵在了门边,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脸色不虞道,“脾气这么大,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谢辞世一把甩开他的手,“你让开!” “本王偏不让!”萧豫挡着谢辞世,不让她走,脸上倨傲道,“你既然答应了给本王作画,就必须画好!” “不是你不配合吗?”谢辞世觑了他一眼,一脸的无语。 萧豫被她反诘,眸光顿时一深,片刻后又恢复正常,点了点头,道,“好,你要的黑炭条本王这就去给你找,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到时你作的画要是不能令本王满意,本王可是要惩罚的!” “你先去!”谢辞世并未将萧豫说的惩罚放在心上,直接冲他甩头。 萧豫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开。 谢辞世目送他出去后,转身将李岸的画像收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条几上晾干,然后又将桌上宣纸裁成现代素描纸的大小 萧豫动作很快,出去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将谢辞世说的黑炭条带了回来,一共五根,倒是比谢辞世说的多了一些。 谢辞世看着包装还算精美的黑炭条,满意的朝萧豫点了点头,然后让他在坐榻处坐下,回身便捏起黑炭条,在在裁好的宣纸上画了起来。 黑炭条有些粗,她又久久没有动手画过素描,一开始便有些吃力,到后来才熟练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快,注意力越来越集中,到后来已经不用再去看坐在坐榻上的萧豫。 萧豫索性便站起身来,不动声色的朝她走来,在她身后站定,然后一瞬不瞬的望向她手中的宣纸。 “不错!” 一刻钟后,素描终于画完,谢辞世前脚放放下炭笔,萧豫后脚就夸奖出声。 谢辞世并不知萧豫就在她身后,当即吓得就是一个哆嗦,然后回头狠狠的瞪了萧豫一眼,“你怎么在这里,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是你自己注意力太集中了。”萧豫并不在意谢辞世眼中的犀利,直接将她面前的宣纸抽了起来,又细细的看了几遍,然后点头道,“竟是有十分相似。” 谢辞世哼了一声,眼神飘了飘,意有所指道,“刚开始,不知道谁还一脸怀疑呢!” “你这样的画法是从何处学来的?” 谢辞世正得意着,完全没想到萧豫会刨根究底,顿时,脸色就僵住了。半晌,才低声道,“没有人教,我自己随便琢磨的。” “是吗?”萧豫想到她来到他身边后种种的不同和异常,忍不住皱起眉来,看着面前神色不稳的小女人,总觉得她身上有太多的疑点和秘密。不管怎门看,都不像是南五坊里长出来的村姑。 谢辞世听萧豫若有似无状如呢喃的反问,心口缩的更紧,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小声道,“王爷为何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萧豫便笑了笑,“本王这是关心你。” 谢辞世咬了咬牙,“王爷觉得一只烧鸡好吃,也要问问那只鸡是那只鸡蛋孵出来的吗?” “”萧豫被她噎了一下,然后突然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对本王大呼小叫了!” 谢辞世抿唇抬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心中不情愿,但是却又不得不将素描的事细思了一下,然后与他周全道,“这种画法,真的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王爷也知道,我小时候长在崇德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被谢江和刘氏送到了方明堂的手里,我我就是学字也只能用烧过的烧火棍在地上比划,然后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用烧火棍写字作画慢慢长大了,又觉得女孩子用烧火棍不合适,才突发奇想做了这黑炭条出来”这般解释着,她为了更逼真,还特意从干涩的眼眶中挤出几颗金豆豆来。 萧豫心中虽然还有怀疑,但是见她落泪,却实在没有办法再问下去,只得将这份怀疑深埋进心底,勉强相信了她的解释。 素描事毕,李岸的画像也已经干透,谢辞世便收拾了两张画像,和萧豫一起往供长明灯的大殿走去。 供长明灯除了要献上画像,还要念经祈福一个时辰。 祈福这事,谢辞世是自己做的。 萧豫心里不是滋味,便强行说服谢辞世,他为李岸祈福,谢辞世为他祈福。 如此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将长明灯供好。 但是因为跪的太久,离开大殿时,谢辞世腿都酸了。 萧豫看她走的艰难,干脆直接打横抱起她。 谢辞世身子凌空时,人一下就慌了,看着萧豫羞急的问,“王爷这是做什么?” 萧豫低头看了她一眼,“自然是抱你回房!” “可是这里是寺庙!”谢辞世拧眉,“如此对佛祖可是大不敬!” 萧豫置若罔闻,只是脚下步子加快了不少。 谢辞世直接被他抱回房,落座后,又瞪了他一眼。 萧豫便抬手在她发心揉了揉,骂了句,“不识好人心!”若不是看她腿酸的实在受不了,他又怎么会在寺庙里就直接抱起她。 谢辞世听萧豫骂她不识好人心,下意识的就反驳道,“你才是哮天犬!” 萧豫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反应也不慢!” 谢辞世作势要找东西砸他,谢辞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别闹了,砸坏本王心疼的不还是你!” “鬼才心疼你!”谢辞世冷哼,然后赌气的别过头去。 萧豫便在她身边坐下,要从背后抱她。 谢辞世拧着身子挣扎,却逃不过他的钳制,到底被人整个捞在怀中,随后只觉身子一轻,下一刻看,她已经坐在他腿上,和他面对面望着。 “你c你又想怎么样!”谢辞世一脸的羞窘,她可没有忘记,现在是在广泽寺的客房。 萧豫将她眼里的意味看的分明,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着道,“你若听本王的话,本王自然不会逆着你的意。” “你到底想怎么样!”谢辞世红着脸,低低的急声质问。 萧豫将头搁在她肩窝,低低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再替本王生个孩子” 谢辞世闻言,低头看了下自己明显丰腴不少的腰肢,恨恨的磨牙。 她才十八要是在现代,那还是个高中生 生了一个孩子不行,还要再生第二个。 说实话,此时此刻,谢辞世杀人的心都有了! “怎么,你不愿意?”察觉到谢辞世眼里燃烧的怒气,萧豫脸上表情也冷了下来,一字一顿的问道。 谢辞世被他冷下来的语气一激,一下子回神,想起他之前的威胁,到底不干直接拒绝,便狠下心,压了压心中的火气,然后反手戳子自己小肚子上的肉,道,“生福哥儿一个,到现在我的身材都没有恢复,要是再生一个,我更怕倒是我瘦不回去,王爷不要我怎么办!” “原来是担心这个!”萧豫听明白谢辞世的顾忌,眼底忍不住泛起一丝笑纹,然后拥着她道,“这你大可以放心,本王不会嫌弃你的,也不会因为你丑了,胖了就纳别的女人,在本王心中,你总是最美的!” 这话说的好听,谢辞世最多也只过过耳,要是真信了,将来定然有的她后悔。 萧豫见她只笑却不应,面上的表情不由僵了僵,然后与她平视,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不信本王?” 谢辞世摇了摇头,违心道,“我不是不信王爷,我是不信我自己。” “这话怎么说?” “要是真的有一天我变成自己没法接受的样子,说不得还没等王爷厌弃,我自己就先疯了!” “浑说!”萧豫一听谢辞世会疯,表情立刻就变了,瞪了她一眼,呵斥道。 谢辞世笑了笑,“王爷不懂,女人对美貌的,其实远比男人对权利的还要强烈。” 萧豫听完谢辞世的话,忍不住深思起来。 之后,到底没再继续要求谢辞世在为他生子,就连心中的欲念都淡了下来。 刚好,快到晚膳时候,外面周远敲门问起两人可要用膳。 萧豫侧首看了谢辞世一眼,见她没有旁的意思,便与周远吩咐了一句,让她将晚膳送进来。 周远得令,没多久,四道斋菜并两碗米饭就送了过来。 在广泽寺呆了这几日,谢辞世觉得寺里面的斋菜倒是好吃得很,清淡中似乎带着丝丝缕缕的甘甜,很是可口。 用完斋饭,两人早早的便歇了。 第二日,依旧是晴天,在广泽寺整整呆了五日,谢辞世终于准备回京。 这期间,碧云身上的高热也退了下去,又养了两天,身上虽然清瘦了几分,但好在还算健康。 一行人在辞别过主持,就往出了广泽寺,往山下走去。 下山花费的时间比上山的少了不少,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山脚下。 马车就停在附近,萧豫直接带着谢辞世往马车落脚的地方走去。 上了马车后,由暗卫亲自赶车,往京城的方向行去。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豫王府门口停下,萧豫原本是想先斩后奏,直接将谢辞世先拐进王府,但谢辞世却不肯下车,只说自己要回如意馆看福哥儿。 萧豫听到福哥儿三个字,面上露出一抹心绪,然后在谢辞世的坚持下,不得不开口表明,“福哥儿现在正在王府。” “你说什么?”谢辞世一听福哥儿正在王府,整个人都愣住了,然后,一脸不悦的朝萧豫看去,冷声质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萧豫早在接福哥儿过去的时候就想到谢辞世会变脸,但是真真迎上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安,他没想到谢辞世翻脸会翻得这么狠。 忙出声补救道,“你别误会,本王不是想跟你抢福哥儿,本王只是觉得,你与本王都不在京,福哥儿住在王府会比住在如意馆更安全!” 谢辞世听他这般解释,脸色才稍霁。 萧豫见状,正要松口气,下一刻,谢辞世又问,“拿在广泽寺这几日,你怎么不跟我说?” 萧豫脸色暗了暗,“忘了!” 谢辞世冷哼,甩开他的袖子就下车往王府里走去。 萧豫在她之后下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到了王府前院,谢辞世随意找了个侍卫询问,得知福哥儿现在在绿竹苑,便直接朝绿竹苑走去。 萧豫知她还没消气,自然是立即跟上c 好容易到了绿竹苑,谢辞世却还是不肯理会他,直接唤予禾抱了福哥儿,就要离开王府。 萧豫忙拦在她的身前,伸手就要接过福哥儿。 谢辞世却侧了半个身子,不给! 萧豫无法,只得好声好气的与她说,“你先讲福哥儿给予禾,本王还有些话要私下与你说!” 谢辞世却不听,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口中寒声道,“让开!” 萧豫生怕她此刻一走,就不再回头,哪里肯让开,侧首直接看向予禾,吩咐了句,“你先下去!” 予禾已经认谢辞世为主,是以,听到萧豫吩咐,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看向了谢辞世。 谢辞世哪里不知道萧豫的意思,若是平时,她也不会落他的面子,可此刻她心里带着气,哪里肯听他的,便没有点头让予禾下去,而是让她继续在这里站着。 萧豫见状,是彻底没了法子,只得妥协道,“那好本王送你们母子回去!”说着,转身便朝外走去。 谢辞世眸光闪了闪,仍是无语,带着予禾,抱着福哥儿,跟在萧豫身后往外走去。 出豫王府,她正准备抱着福哥儿上马车。 却见豫王府另一边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了下来,接着,车帘子被打起,一个装扮尊贵的妇人从里面走出。 那人,谢辞世自是认得,正是太傅府的杨大夫人。 杨大夫人见谢辞世正要登车,心中一急,三步并两步的便朝如意馆的马车走来。 谢辞世想着杨青蘅脸上的过敏疹子,心中愧疚,到底没狠心直接离开,而是将福哥儿递给了予禾,让她先抱着福哥儿上车。 福哥儿乖得很,一声不哭,也不哭闹,抓着予禾胸前的璎珞便被抱走了。 这时,杨大夫人也走到了谢辞世和萧豫的面前。 “臣妇见过豫王爷,给豫王爷请安!”杨大夫人对谢辞世没什么好脸,但是对于萧豫这个“未来女婿”却是异常的好面。 可奈何,萧豫这个未来女婿却不给她颜面,见她屈身行礼,只淡淡的叫了声起,然后便没后话。 谢辞世是萧豫的人,见萧豫不语,她自然也不开口。 杨大夫人只能一脸尴尬的在旁边站在,死死的攥着手里的帕子,过了好一会儿,见真的没人理会她才开口道,“王爷这是要出府?” 萧豫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就在杨大夫人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打算再找个别的话题时,却听萧豫又幽幽的说了一句,“本王送王妃回如意馆!” 王妃! 听到这两个字,杨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然后一脸质问表情的瞪向谢辞世,那含怒的眼神就像是在说,“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明明已经答应将王妃之位让给我女儿了,怎么还没跟豫王爷说清楚,怎么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豫王府,勾搭豫王!” 她眼里的控诉太明显。 谢辞世就是装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只能开口,看着杨大夫人,淡淡的解释,“夫人当日说向让豫王娶杨小姐,再将福哥儿养在杨小姐的名下,我是同意了。” 杨大夫人听谢辞世说出同意二字,又看向萧豫,一脸的希冀,似乎是在等他开口确认。 可萧豫却没有如她所愿,直接开口,而是看向谢辞世,淡淡的问了句,“将王妃和福哥儿都拱手送人,你同意了?” 谢辞世迎着萧豫的目光,认真的点了点头,“是,我同意了!” “你倒是大方!”萧豫喜怒不辨的望着谢辞世又说了一句,那神色,说不出的讳莫如深。 杨大夫人看了半天,都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随后,就在她实在憋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 谢辞世看着两人,又轻飘飘的开了口,“我于杨小姐心存愧疚,她想要的东西,我自然是不吝啬的,只不过,这两桩事,并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主的,杨小姐向嫁入豫王府,想养着福哥儿,我是没意见的,就是不知道豫王爷有没有意见!”说完,她好整以暇的看向萧豫。 却混不在意,杨大夫人在她将话题引到萧豫身上时,就彻底变了脸色。 萧豫也察觉到杨大夫人面上表情的变化,不过却没有半点的怜惜,甚至于,嘴角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顺着谢辞世的话道,“可惜了,本王的婚事是父皇圣旨赐婚的,旁人要是想抢夺豫王妃的位置,只怕本王同意还不够,那得乾元殿的父皇同意,先将圣旨收回,然后再赐下赐婚圣旨才行!” 这话一出,杨大夫人的脸色更黑了。 到这个时候,她要是还看不出谢辞世的心机,和萧豫的拒绝,那她就是傻子了! 拳头攥的嘎嘣作响,金护甲死死的陷进掌心里。 杨大夫人此时此刻,只觉得屈辱至极,眼泪花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她却不甘心落下。 沉默了好久,她才抬起头,然后恨意凛然的瞪向谢辞世,生生质问,“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耍着我玩儿的?” 谢辞世不语,脸上表情一如往常,清清淡淡。 只不过,这份清淡看在杨大夫人的眼里,却是裸的恨意,她死死的瞪着谢辞世,下唇几乎被咬的鲜血淋淋。 谢辞世将她眼中的恨意看的分明,但是却不想开口解释。 杨大夫人现在的样子明显已经走火入魔了,她就算解释,她也听不进去,反而只会更加羞恼,如此倒不如一言不发。 这厢,谢辞世因为对杨青蘅的愧疚,还想着不计较,不落井下石,但是另一厢,萧豫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他见杨大夫人恨意凛然的瞪向谢辞世,二话不说,直接挡在了谢辞世的面前,嘲讽的看了杨大夫人一眼后,冷声道,“杨大夫人这是怪上了本王的王妃了?” 杨大夫人自觉已经彻底看透了萧豫,心中对两人恨极,但是面上却不敢对萧豫不敬,她用力将自己心中不平憋了回去,然后缓了脸色,向萧豫淡淡的笑了笑,“怎么会呢,臣妇怎么敢对未来的豫王妃不敬呢,王爷误会了!” “如此最好!”萧豫寒声应了一句,然后又威胁的看了杨大夫人一眼,摆手示意她退下。 杨大夫人余光扫着谢辞世依旧平静的脸色,却不甘心。 她又狠狠的咬了下牙,然后眼中冒出一道利光,死死的瞪着谢辞世,质问萧豫,“敢问王爷,您当真认准了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要封她做王妃?” “你说什么?”萧豫听到杨大夫人对谢辞世的侮辱之言,脸色当即变得铁青,他发誓,倘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个女人,他定然会打落她满嘴的牙! 她杨大夫人,当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封太子,成婚 萧豫因为怒极,眼中杀意乍现,杨大夫人迎着他的目光,只觉得遍体生寒,一下子从头凉到了脚,她仰面望着萧豫,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然萧豫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看着她,一脸冷意的又道了一句,“还不跪下跟本王的王妃请罪!” “王c王爷”杨大夫人根本没想到萧豫会这样维护谢辞世,甚至不惜落整个太傅府的面子,也要全了她的脸面。 “怎么,本王的话,杨大夫人没有听清楚吗?”见杨大夫人迟迟不跪,萧豫冷眼看着他诘问道。 杨大夫人瞬间面如土色,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支支吾吾道,“王爷当真要如此落我太傅府的面子?” “你太傅府的面子是面子,本王王妃的面子就不是面子吗?”萧豫冷冷的怼了回去,杨大夫人恼的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谢辞世见状,终是不忍心,抬手扯了扯萧豫的袖子,低声道,“大夫人毕竟你是杨小姐的母亲,杨小姐又是因为如意馆才受的伤,她既然不愿意向我道歉,那便算了吧。” “”杨大夫人听了谢辞世求情的话,心中更加恼怒,她很想抬起头瞪着谢辞世吼上一句“不用你假好心”,但是因为畏惧萧豫的气势,最后到底没有这样做,只是死死的咬着下唇,完全不顾自己的嘴唇已经鲜血淋漓。 萧豫听了谢辞世的话,也没再理会她,只凉凉的又扫了她一眼,便揽着谢辞世转身登车去了。 马车帘子放下,暗卫赶车,迅速的离开。 王府门口,杨大夫人突然呕了一声,随即一口鲜血噗的喷出,眼看着人就要摇摇欲坠,这时,多亏她身边的婢女上前扶了一把,她才没有倒下,不过却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只余一双眼,看着谢辞世离去的方向,满怀恨意。 马车里,谢辞世自打上车后就没有再说话。 萧豫在她旁边坐着,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对面,予禾抱着福哥儿福哥儿是个心宽的,在谢辞世与杨大夫人胶着的那会子,已经睡了过去,直到谢辞世和萧豫上车,也没见她醒过来。 马车汩汩的行着,约莫一个时辰后,在如意馆后门处停下。 谢辞世带着予禾,碧云,抱着福哥儿从后门而入,萧豫也跟了上去。 因为杨大夫人的事,谢辞世心中正愁闷着,倒是没有开口拦她。 几人很快回了正院,因碧云身子方才大好,谢辞世没有留她伺候,直接让她回了房中休养,却是叫了碧柳和碧桃上前伺候。 碧桃在陈采薇离开如意馆后宅之后,便又回了正房伺候。 眼下看见主子归来,立刻泡了茶水上来。 谢辞世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皱眉顺口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太傅府的人可有来过?” 碧桃听谢辞世询问,自是如实的禀了,道,“杨大夫人带人来闹过几次,起初以为姑娘是故意躲着她,还差点强行闯到后宅来,后来确定姑娘是真的不在,便没再来闹事了,只是派人在如意馆的前门c后门守着” 谢辞世听她说完,点了点头,顿顿,又问,“那让你们留意的名医,可有消息?” 碧桃摇了摇头,“奴婢日日着人打听,并未听说过有什么名医进京。” 谢辞世听她说着,又叹了口气。心中苦恼着,她欠杨青蘅的这笔账,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正忧愁着,萧豫突然开口了,心疼的看了她一眼,道,“这些事,就交给本王罢,本王回头走一趟太傅府。” “王爷是如何打算的?”谢辞世听萧豫这般宽慰她,眉头非但没有散开,反而皱的更紧,看着他,面带轻愁的问道, “看能不能在别的地方补偿杨家。”萧豫也不避讳,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本王记得,杨家除了杨青蘅这个嫡长孙女,底下还是有几个孙子辈的。”只不过,不是嫡出,而是庶出。 后面一句话萧豫并没有说出,只生怕谢辞世会多心。 谢辞世倒是懂了萧豫的意思,沉思良久后,点了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萧豫“嗯”了一声。 谢辞世心中总算松快了一些,刚好,这时福哥儿醒过来了,她便并着萧豫去了暖阁里 当晚,从如意馆后宅离开后,萧豫便直接去了太傅府。 太傅府前院书房的灯亮了有一个时辰多,萧豫直到亥时正,才从太傅府离开。 无人知,在这一个时辰里萧豫与杨太傅说了什么。 太傅府的人只知道,隔日杨青蘅就被送到了庄子上去养病。 杨大夫人哪里不知道这是萧豫的意思,她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但是最后换来的,却是被关进了佛堂。 杨家世代钟鸣鼎食,如何会因为两个女眷而耽搁府中爷们的前程,前途面前,他们比谁都会取舍。 谢辞世就这样清净下来。 如意馆的铺子却没有再开门。 私下里,买了如意馆胭脂,护肤品的贵妇们也不敢再用,只生怕落得和杨青蘅一样的下场。 这些,谢辞世都知道,但是却没有解决的法子 她心里比谁都明白,问题的症结全在杨青蘅的身上,可偏偏杨青蘅脸上疹子就是治不了。 时间一日一日的走过。 腊月初三那日,萧豫正式被册封为太子,在太庙举行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进行了整整大半日,直到午后才将将结束。 从太庙回来后,萧豫直接去了乾元殿萧徵的寝殿。 萧徵的病还是没有起色,一日十二个时辰里,有十个时辰都是在昏睡着。 萧豫进去的时候,他刚好醒着。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豫身着明黄色的太子蟒袍,拱手向龙床上的天政帝萧徵行礼。 萧徵听到萧豫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艰难的从龙床上坐了起来,他一脸欣慰的看向萧豫,轻声道,“豫儿来了!” 萧豫闻言,唇角微微勾起,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儿臣刚举行完册封大典,有感父皇恩情,特意来看看父皇!” 萧徵虽然在病中,但是多年来养成的犀利眼神并没有错过萧豫唇角的那抹轻嘲,他定了定神,一瞬不瞬的看向萧豫,突然收起面上的笑,正了脸色道,“你倒是个孝顺的。” 萧豫拱了拱手,“父皇待儿臣万般恩情,儿臣怎么敢不孝顺父皇。”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恭敬,但是那份恭敬,到底是没到眼底。 萧徵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一双眼睛自是毒辣至极,当即就确定下来,萧豫对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真诚的孝顺。 再联想到他迟迟不能痊愈的病情,脸色更是黑了个彻底。他倒没想到,自己一辈子打雁,临了了,却被雁给啄了眼睛。 豫王,分明比琮王还要毒辣。 萧徵在打量萧豫的时候,萧豫也在打量他,当下,自是没有错过他眼里的那份阴鸷。同时,嘴角微勾,低低的笑了起来。 到下一瞬,眼底已是没有任何儿子对父亲的尊敬,有的只是冰冷的恨意。 萧徵将萧豫眼里的恨意看的分明,心中冰冷,但是面上却终究忍耐下来,直直的看着他质问,“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父皇到现在还在问我,难道你得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数吗?”萧豫冷笑着反诘萧徵。 萧徵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他怔怔的看着萧豫,眼中有万千潮流涌动,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抬手手指,指着他,一脸恍然大悟道,“你是因为你娘,你是想替你娘报仇!” “看来,父皇心中还是有些数的!”萧豫点了点头,然后不带半点掩饰,眼神更加冰冷的看着萧徵,一字一句道,“你猜的不错,我就是为了我娘郑青兰c郑嵩,还有你,你们三个都该死!” “可可朕从不知晓你娘就是朕的救命恩人,若是知晓的话,朕一定不会这样呢对她,朕会封她做皇后!”萧徵听萧豫提到郑青竹,脸部一下子抽搐起来,然后看着萧豫辩解道。 萧豫听罢,却更是暴怒,“我娘才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我娘!若是早知道救了你,我娘会落到那个下场,我宁愿当初我娘铁石心肠,一口吃的都不给你!” “萧豫!”萧徵听萧豫这般说着,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气愤,“你当真,就这样恨朕!” “不错,我就是这般恨你,恨到恨不得将你五马分尸,以告慰我娘在天之灵,这一辈子,是你毁了她,是你毁了她!”说着,萧豫突然发怒,然后提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一旁的床柱上。 萧徵被吓得瞳孔紧缩,怔怔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豫这时已经双目充血,他死死的瞪着萧徵,这一瞬间,是真的想杀了他,但是他身上所背负着的东西,又让他无法痛下杀手。 只听拳头捏的声声咯嘣作响,他强压着自己的心火,直咬的一口银牙几欲全碎,才强行收回手,没有一掌推出,直接打死萧徵。 萧徵哪里看不出萧豫的狠绝,他嘴唇不停的抖动,想再痛骂他一番,但是想到郑青竹,到底张不开口。 萧豫也怕再留下来,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念,狠狠的望了龙床的萧徵一眼,便甩手朝外走去 出了内室,外面,梁公公立刻迎了上来,冲萧豫苦笑着道,“太子出来了,您放心,方才有奴才帮忙望风,并没有人过来” 萧豫多看了他一眼,颔首冷声道,“你做的很好另外,今日之后,将药剂再加大三分!” “是,太子!”梁公公低低的应了一声,又与萧豫禀报了些别的事情,然后才松了萧豫出去。 这时,萧豫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出了乾元殿便往东边的政事堂而去。 另一厢,梁公公一进内室,还没走进龙床,就被凌空而来的一只玉瓶砸到了头上。 许是心中有愧,梁公公并没有躲避,而是任由那瓶子恶狠狠的砸伤了自己,随着玉瓶落地,鲜血迸出,梁公公也跪倒在了地上,他低着眉,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跪着,任由鲜血从额头上落下,一滴滴的砸在了地上。 “狗奴才!”龙床上,萧徵怒气冲冲的嘶吼,那声音,那语气,像是要活生生的将梁公公给吞下去,“狗奴才,没想到最后背叛朕的是你,竟是你” 任萧徵如何怒吼,梁公公始终不发一言。 他直直的跪在那里,一直跪到天黑,萧徵再撑不住,筋疲力尽,才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一边的多宝阁,从一直黑匣子里取出一只瓷瓶,然后捏着瓷瓶朝龙床走去。 龙床上,萧徵没有力气,但是却强撑着没有睡过去。 看见梁公公拿着药瓶朝他走来,他两眼圆睁,瞪的目眦欲裂,口中喘着粗气,骂道,“狗奴才,你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要害朕!” 梁公公不应声,只是淡淡的笑着,语气恭敬而温柔道,“皇上,该吃药了!”说完,也不管萧徵愿意不愿意,便强行将药往他的嘴里喂去。 萧徵一脸抗拒,被呛的只咳嗽,但不管如何,那清透的冰凉的液体,还是顺着他的喉咙留了进去。 他喝了药后,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梁公公看着萧徵睡去,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的药瓶收了起来 宫外,萧豫处理完政务,已经回了豫王府。 前脚他刚进府,后脚就将王管家唤了进来,着他再送一批聘礼到如意馆。 王管家听后,一脸的疑惑,“王爷,聘礼的事,之前不是已经送了一百八十抬到孟府吗?” 萧豫闻言,抬头看了王管家一眼,“之前的不提,这次直接送到如意馆。” “是,王爷!”王管家答应了一声,然后又问,“依王爷的意思,这次送多少台?” 萧豫想了想,“怎么也得比上次多。” 王管家点了点头,“奴才知道了!” “嗯。”萧豫多看了他一眼,“你办事本王是放心的!” 王管家听萧豫这么一说,眼泪都要飙出来了,他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得到主子的夸奖,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同时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置办给王妃的聘礼,一定要超越满京城的大家闺秀,让王妃和王妃的这场婚假盛事成为上下几百年来的头一份。 萧豫看王管家的眼神,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当即更加满意。 王管家领命退下,次日一大早便忙了起来。他又是翻检大库房,又是查看萧豫的私库,愣是忙了整整三日,才拟了一份空前绝后的聘礼单子出来。 信心满满的递给萧豫看了,萧豫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再加三成。” 王总管听罢,差点吐血。 王爷这是恨不得将整个豫王府都给了王妃罢! 他答应了一声,正要离开再重新誊写聘礼单子,谁知出门时,又听萧豫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本王现在是太子,国库应该也是能动的罢!” 王管家当即脚下一绊,差点摔倒,然后重新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朝萧豫道,“王爷现在已经晋身东宫太子,按理来说,国库里的东西也有您一大半!” 萧豫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又道,“那就从国库再挑些好东西来!” “是,王爷!”王管家答应一声,正要离开去筹备,结果还没出书房的门,却听萧豫又幽幽的补了一句,“算了,国库那边不用你去了,本王亲自去!” 王总管:“” 不过,第二日,萧豫便从国库里带了八大箱子的“聘礼”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没有人清楚,京中高层贵胄只知道在新太子离开后,看守国库的官员抱头痛哭了整整一个时辰。 腊月初九,是个黄道吉日。 萧豫请了官媒并萧夫人,直接将聘礼送去了如意馆。 谢辞世只知萧豫送聘礼的架势很阔气,具体阔气到何种地步却是不知道的,直到碧云来禀告,说是整个如意馆里里外外都放不下,她才知道这次的下聘,萧豫真的是在搞事情。 她眼下心中正冒火,不知道那些聘礼该怎么处置,另一边,碧柳又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谢辞世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当即拧了眉,先是让碧桃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待她喝下后,才关心道,“怎么了,竟是将你急成这样!” 碧柳闻言,放下杯子,即刻就道,“姑娘,那您是不知道,外面又有一批人给您送嫁妆来了!奴婢看那样子,好像跟王爷送来的台数也是不相上下的!” “嫁妆?”谢辞世听到这两个字,当即皱起眉来。同时心中暗暗揣测,谁会给她送嫁妆来,她又没有娘家人。 难道 想到眸中可能,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而后,气息有些不稳的问碧柳,“你可知,送嫁妆来的是什么人!” “回姑娘的话,来人说是姓唐,奉的是孟姓主子的吩咐!”碧柳老老实实的回话。 这下,谢辞世心中清明了,说是姓唐,那必然就是唐罡,至于孟姓主子,那自然就是摄政王,孟淮南了。 可孟淮南,他当初不是认了冯真珠,又将她赶出来了吗?怎么这时候,却又给她送嫁妆来了? 想着这些事,谢辞世心中不可谓五味陈杂。 “那姑娘,那些嫁妆到底是收还是不收?”碧柳见谢辞世一直皱着眉头,强装着胆子,插口问了一句。 谢辞世听碧柳询问,才回过神来,然后冲她道,“嫁妆的事先不急,你去将那个姓唐的侍卫请过来,我有些话想问问他!” “是,姑娘!”碧柳听了谢辞世的话,心中虽然有疑惑,可到底没敢耽搁,行了一礼,就往外退去。 不一会儿,唐罡被请了进来。 见了谢辞世的面,一面行礼,一面张口就叫“大小姐”。 谢辞世听着这个称呼,心中更加酸楚,她可没有忘记冯真珠进孟府之后,摄政王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更没有忘记予禾当时遭受的苦难。 现在让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认孟家为娘家,她却怎么也做不到。因此看着唐罡时,脸上也带了几分冷意。 唐罡将谢辞世眼中的意味看的分明,心中苦笑,面上却不得笑着解释,“大小姐,这些嫁妆,王爷又在原来的基础上特意添了三成,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谢辞世闻言,只是沉默。 唐罡拿不准他的意思,只得不耻下问,“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孟府还欠我两个解释,一是冯真珠的事,而是予禾的事这两件事情如果没有解释,那么请恕我不能接受贵主子送来的东西!”谢辞世看着唐罡,容色淡淡的说道。 面上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但是话里话外问责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唐罡听罢后,也是一愣,像是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不给面子,又像是还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毕竟摄政王在东临可是超过帝王的存在,平日里又哪有人会不给他面子,敢推拒他送出来的东西。 到现在为止,敢这么做的,也就一个谢辞世。 偏偏,这个谢辞世,还是摄政王府的大小姐,是摄政王唯一的血脉。 这般想着,唐罡心中不习惯归不习惯,但却不得不松口道,“大小姐的意思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回去回禀王爷。” “您慢走。”谢辞世闻言,一句软话都没有说,只是不卑不亢的端茶送客。 容色之间,像是根本不将外面那二百多台的嫁妆放在心上,又像是更不将摄政王这位生父放在心上。 唐罡心中带着疑惑,出了如意馆策马就往孟府赶去。 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孟府二院孟淮南的书房。 孟淮南像是早就猜到唐罡会半途回来一般,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冷意淡淡道,“怎么,她不收那些嫁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新婚夜 “王爷圣明!”唐罡停滞片刻,拱手恭恭敬敬的应道。 摄政王听罢,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他的血脉,果然是有些气性的罢了,当初到底是他犯了左性,为冯真珠伤了她的心。 如今,总归要补偿一二的便抬了头,与唐罡道,“你将二小姐身边的奶嬷嬷,还有当初对大小姐身边婢女动刑的几个侍卫绑了,送到如意馆去,任由大小姐处置罢!” “王爷?”唐罡闻言,急声疑了一句,像是没想到自家主子会这么做。 摄政王抬起头看他,眸光骤深,沉声解释,“当初本来就是真珠的错,阿辞待她身边的那些人又向来真心,她这是存着气!” 言下之意,若是不让谢辞世消气,那她是不可能认孟府这个娘家的。 唐罡明悟过来,略怔后,又道,“既是大小姐心中有气,那王爷可要去哄哄她?” 摄政王听唐罡这般提议,却是默了片刻,许久之后,才松口道,“你且去将那些人绑了,本王亲自带他们去给大小姐赔罪!” “是,王爷!”唐罡答应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冯真珠身边的奶嬷嬷就和当初执刑的几个侍卫被绑了过来。 到摄政王面前时,几个侍卫倒没敢露出什么不满,只冯真珠身边的奶嬷嬷容色之间多有不忿,见了摄政王,也有几分脾气,眼珠子鼓鼓的。 摄政王高高在上,自不会纡尊降贵跟她解释什么,看着人都绑过来了,便带着唐罡往外走去。 不成想,刚出二院正房,却见冯真珠发鬓散乱的闯了进来,她眼中带着恨意,直直的朝摄政王看来,口中怒道,“王爷是要带刘嬷嬷去哪里!” 摄政王抬眼,冷冷的扫了冯真珠一下,冰凉道,“如意馆。” “在你心里,果然只有那个贱人!”冯真珠听到如意馆三个字,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怨恨,目眦欲裂的冲着摄政王大声吼道。 摄政王听到“贱人”二字,眉头立刻紧紧皱起,他阴冷至极的看了冯真珠一眼,声线沉缓,带着杀气道,“你再说一遍谁是贱人!” “是谢辞世,她就是贱人,无辜伤人,坏人姻缘,她” “啪!” 只听一声脆响,谁也没有看见摄政王是如何动作的,他人就已经到了冯真珠的面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冯真珠一巴掌,“东临摄政王府的郡主,岂是你可以侮辱的!” 这一刻,摄政王是真的动了杀心。 站在一旁的唐罡暗想,倘若冯真珠不是姜映雪的骨肉,说不她已经死在了此刻。 冯真珠也没想到摄政王会为了谢辞世而向她动手,巴掌大的清瘦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你c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 “本王不止要打你!”摄政王看着冯真珠脸上的泪珠,一字一句道,“从即日起,你不再是本王的义女,本王会立刻派人送你去边疆与你父王团聚!”说完,转身便走。 冯真珠也是大怒,看着他的背影厉声嘶吼,“这样最好,我早就不想在你的孟府住了!” 她将积聚了数月的怒气全部吼了出去。 刘嬷嬷听在耳中,也是泪流满面,拼了命的想留在冯真珠身边,但是却挣脱不了孟府侍卫的钳制,最后只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被带走 如意馆后宅,谢辞世听闻摄政王带人亲自来请罪时,脸上表情是不可置信的,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摄政王就已经被迎了进来。 孟淮南进正厅的那一瞬间,谢辞世明显发觉予禾的面色唰的变白,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心中暗道不好,也顾不得摄政王,立刻接过予禾手中的福哥儿,然后又与碧桃使了个眼色,让碧桃扶予禾先下去。 碧桃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但谢辞世的吩咐却不敢不听,一看她使眼色,立刻上前将予禾带了下去。 谢辞世看着予禾离开,整个人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才转身向摄政王行礼,又请他落座。 摄政王坐下后,也不多话,直接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谢辞世听罢,脸上却未露出半点欣喜的模样,而是皱起眉来看向摄政王,“恕我直言,我能问问王爷,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当初为了冯真珠难办对待她和予禾。 现在为了她和予禾又这般对待冯真珠,不但将她的奶嬷嬷带了过来,还将她送去了边疆。 摄政王闻言,抬眸定定的看了谢辞世一眼,很久后,才叹了口气,道,“因为真珠的母亲,是本王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也是本王这一生最亏欠,最心疼的女子!” 谢辞世听摄政王这般说,瞳孔瞬间紧缩,看着他,喃喃道,“这么说来”东临摄政王一生未娶,也是因为冯真珠的母亲了。 摄政王透过谢辞世的眼睛,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他看着他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将姜映雪的死说了一遍。 谢辞世听完后,更是不可置信。 她以往只知道冯真珠幼年丧母,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母亲姜氏映雪竟然是被东平郡王亲手杀死的,还是在姜映雪生下冯真珠后,下不了床无法动弹的时候。 心里消化着这些秘闻,忽然间,她脑中又闪过一丝灵光,然后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摄政王。 摄政王一看到她眼里的光脸色顿时就黑了,然后迎上她灼灼的目光,皱着眉道,“冯真珠不是本王的血脉。” “哦。”谢辞世迟疑的应了一声,顿时,眼中的光彩又暗了下去。 这些事到底事关摄政王的清誉,他看重谢辞世,愿意说出来,但是却不愿意看她一直揪着此事,是以,片刻后又问起她对刘嬷嬷和那几个侍卫的处置。 谢辞世思及那几个人,拧起眉,一时间却拿不定主意。 末了,干脆与摄政王道,“要不,我问问予禾的意思?” 摄政王也知他这个唯一的女儿心眼好,对下人如亲人一般,并没有反驳,看了她一眼,便点了点头,由着她往予禾所在的耳房而去。 谢辞世径直去了予禾所在的耳房,一进去,便看见碧桃正在宽慰坐在榻上的予禾。 而予禾垂着头,白着脸,明显还没有恢复过来。 谢辞世叹了口气,缓缓走上前去,在两人起身行礼前,看了碧桃一眼,与她道,“你先下去,我和予禾说几句话!” “是,姑娘。”碧桃答应着,又担心的看了予禾一眼,然后才退了下去 碧桃离开后,谢辞世按住要起身行礼的予禾,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冰凉的手,关心的问道,“这么久以来,不是没有再做梦了吗难道,你是为了宽我的心,一直在欺瞒我?” “奴婢不敢!”予禾一听欺瞒二字,立刻慌乱的摇起头来,然后挣扎着跪倒在地,低着头,带着哭腔道,“奴婢不敢欺瞒姑娘,只是看到东临王爷的那一瞬间,奴婢真的真的无法不想起在孟府里的那桩事,奴婢” “”谢辞世叹了口气,然后强行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含泪的眼睛,软声道,“你不必解释,我都明白的,我眼下过来是想同你说,摄政王他已经查清当日的事情了,他来是要还你一个公道的,刘嬷嬷和当日行刑的那几个侍卫也已经带了过来,摄政王的意思是,听凭你处置!” “真c真的吗?”予禾一脸的不敢相信。 谢辞世用力的点头,眼中光彩真诚至极,“那些人就在外面,你若是愿意的话,就亲自出去处置他们,要是不愿意,便告诉我想将他们如何,我出面替你惩处了就是。” “”予禾听着谢辞世的话,慢慢平静下来,她垂下目光,沉默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谢辞世看她这副样子,终究是不放心,想了想,又道,“你若不喜,将他们全部灭口了,也是成的。” “不c不必”予禾虽然恨那些人,但是同时却不愿意将所有人都灭口,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那几个侍卫,而是冯真珠,是她身边的刘嬷嬷。 倘若不是那个老贼婆故意与她为难,又强行拧着她去了二院,那么她又怎么会被冯真珠下令折辱。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刘嬷嬷的错,与侍卫并无关系! 这般想着,她心中也有了计较,抬起头望着谢辞世道,“启禀姑娘,奴婢已经想好要如何处置那些人了刘嬷嬷是罪魁祸首,她是万死难辞其咎,至于那几个侍卫,便让他们回去东临摄政王府,不再来云朝罢!” “你当真想好了?”谢辞世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生怕予禾思虑不周,以后会后悔。 予禾却一脸坚定的与她道,“奴婢都想好了,只处置一个刘嬷嬷便可!” “嗯,我知道了!”谢辞世点了点头,又安抚了她一会子,然后才起身朝外走去。 到了厅堂,却见摄政王正在逗福哥儿。 看见谢辞世进来,他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然后绷着脸与谢辞世道,“本王一个人坐着有些闷,便让你的婢女将本王的外孙抱了出来看看。” “应当的。”谢辞世看了眼福哥儿脖子多出来的一块玉佩,勉为其难的笑了笑,到底是没有阻止。 摄政王便继续逗着怀里的福哥儿玩耍。 谢辞世在旁看着,抽空与他说了对刘嬷嬷和那几个侍卫的处置。 摄政王没有任何意见,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福哥儿这一团 父女两人的感情终于破冰,谢辞世心底最深处,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三日后,便是婚礼的正日子。 谢辞世因着冯真珠的关系,到底是没有回孟府待嫁,而是依然留在如意馆,摄政王也不勉强,干脆也在如意馆住下,知识将之前孟府杏霖春伺候的李妈妈调了过来,算是给谢辞世陪嫁的管事妈妈。 谢辞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李妈妈,两人见面后,自是一番红眼。 时间转眼就到了三日后,这天,谢辞世以大早就被予禾扒了起来,净面,梳妆,更衣。 一切都按着先前经历过的程序走着,全福人仍是之前的梁夫人,但凤冠霞帔却是萧豫另找宫廷绣娘做的,用的是上好的料子,但穿戴起来却比之前的轻了不知多少倍。 如此,谢辞世坐在轿子里随萧豫游街时,总算舒服了一些。 而且,有着前次的教训,她上花轿之前,特意揣了一些予禾提前给她准备的小食,水果。 这么一来,几个时辰的游街,倒也不是那么难熬。 萧豫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成婚的正日子,心中也是欢喜看重得很,又因着上一次的事故,他索性又从京外调了一批他秘密训练的暗卫回来,不管是王府内外,还是游街的花轿队伍,都安排了不少人。 那些人看着如普通人一般,但是实际上,却身手高强。 如此,就是有心想捣乱闹事的几波人都寻不到空隙来,他们还没正式动手,就被萧豫的人直接控制起来。 这几波人里,有来自安乐镇公主陵的,有来自郑国公府的,还有是被太傅府管事收买的 不过,都没掀起什么大风浪就是了。 随着日头渐渐偏西,新人的游街终于结束。 半个时辰后,花轿在豫王府门口停下。 萧豫在礼部司仪官的唱和下,接过暗卫递来的弓箭和箭筒,连着三下,稳稳的将羽箭射在了花轿的顶门上。 接着上前,将谢辞世扶了出来,两人牵着红绸,跨过火盆,由喜嬷嬷扶着,朝里走去。 到了正厅,人声更是鼎沸,明明是冬日的天,但谢辞世却觉得热急。 她正不舒服着,礼部司仪官的唱和声再次响了起来,“新人一拜天地!” 谢辞世便由喜嬷嬷扶着转身,在面前的蒲团上跪下,拜了三拜。 礼部司仪官又唱,“二拜天子高堂!” 谢辞世转过身,朝主位上的圣旨拜去。 “夫妻交拜!” “礼成!” 听到最后两个字,谢辞世已经有些晕乎,不过好在重要的环节已经完成,喜嬷嬷和李妈妈一左一右扶着她,离了正厅,往王妃所住的福喜院而去。 福喜院距离正厅说远不远,但是也不近,谢辞世又艰难的走了有七八百步,才堪堪进屋,然后被扶着坐了下来。 她在床沿坐下后,有心想将盖头扯开,但是手刚一抬起,就被李妈妈阻止了,李妈妈握着她的手,温和的说道,“姑娘,这盖头得王爷来揭,才算和和美美。” 谢辞世也知道这一点,可她的身子实在不舒服的很。 不过想到大喜的日子叫太医不便,到底还是咬牙忍了下去。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时不时与李妈妈和予禾说句话。 期间,莺时c燕序也到她身边拜了一拜,谢辞世便知道,绿竹苑伺候的人都被调到了福喜院。 时间慢漫漫而过,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谢辞世以为她会撑不下去的时候,外面总算传来萧豫熟悉的脚步声。 接着新房的门被推开,萧豫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他到跟前后,吩咐屋里伺候的婢女。 众人自然不敢违背,齐齐应了一声,便由李妈妈带着退了下去。 众人离开后,谢辞世只觉一阵清淡的酒香朝自己飘来,下一刻,面前的盖头一动,萧豫的眉眼,便映着红烛落到她面前。 “王爷!”她低低的唤了一声,又低下头去,面上娇羞无限。 萧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时此后,只觉得这世间一切都不存在,他的眼里只剩下这间新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只剩下谢辞世这副羞红的面庞 “阿辞”他轻轻的唤着,嗓音里明显已经带了几分沙哑。 气氛太过暧昧,谢辞世羞的几乎不敢抬起头来,萧豫盯着她看了许久,才不舍的移开目光,然后去过一旁桌上的酒樽,低声与她道,“阿辞,该喝交杯酒了。” “嗯。”谢辞世小小的应了一声,然后就着萧豫的手将他手中的酒杯接了过来,两人交颈,将杯中的酒全部饮下。 随后,酒杯被萧豫抽走,谢辞世因着身上发热,面颊越加通红。 萧豫看着,忍不住抬起手来,捏起她的下巴。 两人四目相对,萧豫带着些许的醉意,轻轻道,“阿辞今夜的你,好美” 谢辞世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掐了掐掌心,正要开口,接过还没来得及,萧豫就已经低头朝她吻来。 萧豫是在碰触到谢辞世的唇,才发觉不对的。 她脸上的热度太高了,一开始他没有注意,只以为是她害羞,可当他探入她馨香的檀口时,他就觉得不对了。 那温度,根本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她谢辞世竟然在新婚夜发热了! 萧豫松开环着谢辞世的腰肢,想都不想就将手背贴上她的额头,然后,脸色彻底的黑了。 谢辞世对自己的身子早就有数,看见萧豫黑了脸,面上也露出几分歉疚。 萧豫将她面上的表情看在眼里,这下也再没办法责怪她,只捏着她的胳膊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与本王说一声!” 谢辞世便一脸的心虚,“我们好不容易才成婚,我不想又和上次一样,再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所以便一路忍了下来!” “你”萧豫瞪着她,想教训两句,但是却怎么也骂不出口。 最后只得起了身,头也不回道,“本王去帮你请太医!” “萧豫!”谢辞世一听他要去请太医,连忙起身从后面拽住他的袖子道,“不要不要去请太医。” “理由呢?”萧豫回过头问谢辞世。 谢辞世抿了抿唇,“不吉利。” 她怕不吉利,更害怕次日京城后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对萧豫不好。 萧豫听到不吉利三个字,却有将谢辞世打一顿的冲动。 但是偏偏今日是两人的洞房夜,他又下不去手,只得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就朝外走去。 谢辞世看他仍要往出走,也是来了脾气,又快走两步追上去,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得腰,嗓音沙哑,哀求道,“萧豫你不要去,你要去好不好” “可你病了,阿辞!”萧豫没办法,只得耐下性子哄她,慢慢的将她的手掰开,然后回身拥着她道,“在本王的心中,你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在我心中,王爷也很重要!”谢辞世抬头看她,眼里一片潋滟,水汪汪的,瓮声瓮气道,“所以我不想王爷在新婚夜就宣太医,这样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还不至于。”萧豫听完谢辞世的话,却轻轻的笑了,继而与他解释道,“陆太医与本王私交甚好,本王派暗卫悄悄请他过来一趟,不会有事的,他也不会与外人说的。” “当真?”谢辞世还是有些不信。 在她的认知中,京城皇宫,最多的就是无间道。往往你以为你最信任的下属,说不定其实就是别人花了大价钱在你身边安插的眼线。 萧豫甚少见谢辞世如此磨人的样子,脸上不禁带着淡淡的笑,抬手轻抚着她的脸与她保证,消息一定不会走路。 谢辞世这才答应让他出去。 之后,约莫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陆太医不动声色的被萧豫请了过来。 给谢辞世把过脉后,说了句是因为昨夜着凉引了风寒入体,转身就开药方去了。 萧豫拿了药方,又让暗卫去抓药。 谢辞世看着这一套繁琐的流程,忍不住皱起眉来,在陆太医走后,便与萧豫说,“不过一场小病就这么麻烦,王爷以后干脆让太医做些治这种普通病的小丸子,收在房中,如此不管什么时候用起来都方便得很。” “嗯,本王回头就吩咐下去!”萧豫想了想,觉得谢辞世说的还算有理,便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 谢辞世见萧豫答应,泛红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萧豫看着,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心疼的开口道,“你也累了,本王叫碧云和莺时进来服侍你卸妆,沐浴。” 谢辞世身子确实不爽利的很,便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异议。 萧豫便转身朝外走去,不一会儿,碧云和莺时进来了,碧云上前服侍谢辞世卸妆更衣,莺时则去收拾洒满了红枣c花生c桂圆c帘子的床铺。 等一些都收拾好,谢辞世又沐浴完,擦干了头发,外面药才煎好,由李妈妈亲自端了进来。 “给本王罢!” 喜床边,萧豫看了李妈妈一眼,一脸清淡的吩咐。 李妈妈自是愿意谢辞世和萧豫夫妻恩爱,立刻将药碗递了过去,萧豫便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谢辞世的唇边。 谢辞世一闻见那苦涩药味就皱起眉来,她微不可查的朝后必了避,一脸的不情愿。 萧豫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却情不自禁想起当日在广泽寺后院客房她生病时,两人喂药的场景。 一下子,面上也浮现出几抹旖旎之色。 “听话!”因想起那番缱绻,萧豫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那股子绮思压下去,然后看着谢辞世波光潋滟的眼眸低声斥道。 谢辞世听得他的呵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萧豫瞧着,淡淡的叹息不由从唇边溢出,然后在谢辞世开口之前,将瓷碗中的苦药往自己口里灌了一口,然后也不管谢辞世愿不愿意,一手举着药,一手往她腰上揽去,直接将自己口中的药渡到了她的口中。 谢辞世没想到萧豫会这么做,当即红了脸,身上的温度更是节节攀升,好像要被烤熟了一般,到最后,竟是连头都抬不起来。 萧豫将她满脸的羞涩看在眼中,不由压低声音笑了一下,然后依法炮制,又将剩下的药全部喂到了谢辞世口中。 谢辞世喝完药,整个人已经快变成煮熟的虾子,她紧紧捏着身上的百子被边角,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上拽,都拽到脖子根了,还没松手的意思。 萧豫看着,一面伸手将药碗递给刚转回头的李妈妈,一面不怀好意的问谢辞世,“看你下一次还嫌不嫌药苦!” 他这么一说,谢辞世脸上的红更艳了,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下一次我才不会!” “是吗?”萧豫不信,一脸怀疑的看着谢辞世。 谢辞世被他小觑,当即就是一声冷哼,“那就拭目以待!” “好!”萧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里自是不信她。 不过谢辞世却有把握得很,刚才经萧豫这么一闹腾,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将现代一tc的药类多制出几种,然后开个成药铺子。 这样,不止是她以后不用受到苦药的威胁,就是大半个京城的女眷和幼童都要受到眷顾。 这么想着,原本疲惫的头脑一下子又清醒过来,她心中甚是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去书房写出一份计划来。 自然,这些她是不打算告诉萧豫的,至少眼下没打算告诉他。 “怎么突然这么激动!”萧豫将谢辞世此刻的神采飞扬看在眼中,忍不住细细打量了她一眼,然后疑惑的问道。 谢辞世听他询问,仍是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直接将被子盖到头顶。 萧豫看她这副记仇的模样,忍不住哂笑一二,交代李妈妈等人退下歇息后,自己却是去了外面的锦榻歇下。 一夜漫漫而过。 谢辞世再醒来,烧已经退了,只身上还有几分疲倦。 她方一睁开眼,便看到萧豫关心的目光。 “王爷?”她轻轻的叫了一声,然后后知后觉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因是大婚,父皇特意给了本王七天的假期。”萧豫解释,然后弯腰伸手将谢辞世扶了起来,又端过一旁架子上放着的茶碗,喂她喝了半盅温水。 谢辞世喝了温水,身上舒服不少,忍不住又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是辰时初。”萧豫回道。 谢辞世楞了一下,然后接着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进宫给皇上请安。” 在她的印象中,新嫁妇新婚第二日是要给公婆敬茶请安的。 萧豫便道,“吃过早膳我们就进宫。” 谢辞世听闻没有错过敬茶的时间,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唤了碧云碧柳c莺时燕序进来伺候。 待一切收拾妥当,外面,碧桃也已摆好了早膳。 萧豫携谢辞世落座,先让碧桃给她盛了碗粥,同时解释,“这粥是用吊了一晚上的鸡汤精心煨制而成,你多喝些,对你的身子有好处。” 谢辞世接过碧桃递过来的青瓷粥碗,又冲萧豫一笑,“谢王爷关怀。” 萧豫点了点头,然后又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只春卷。 谢辞世笑笑,然后低头喝起粥来 早膳用完,刚好辰时正。 两人离府前,又去福喜院的东次间看了眼福哥儿,不过进宫,却是没有带上他。 出王府,上了马车,谢辞世想到等会儿就要见到萧徵,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萧徵的身子。 萧豫听了,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眼底带着一抹愁色道,“许是之前大怒泄了太多精气神,如今却是越发不好了。” 谢辞世点了点头,强忍着没有多想。 马车哒哒走着,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停下。 马车停下后,两人踩着彻底下了车,又换了轿子,宫里的轿子很稳,谢辞世坐着没有半分不适。 轿子直接抬到了乾元殿附近,谢辞世下轿子后,没走几步,就到了乾元殿的露台下。 “走罢!”萧豫牵起她的手,领着她直接往乾元殿内殿而去。 到了内殿,萧徵却已经在龙案后坐了起来,两边坐着宫里位份较高的妃子,一是瑛妃,另一个则是东临公主珞妃。 萧豫带着谢辞世上前,一一请安。 萧徵心中对萧豫虽然有怨,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到底没有落她的面子,面色清淡的叫了谢辞世起,又赏给她不少的东西,瑛妃和珞妃见皇上重视谢辞世这个儿媳,也纷纷拿出压箱底的好东西,给了谢辞世。 谢辞世自是一一谢过,然后又送上自己亲自做的一些化妆品。 瑛妃和珞妃说不上十分满意,但是面上到底是带着笑的。 乾元殿中一片其乐融融。 只是,却没有支撑太久,萧徵服了那么久的药,身子自是无力回天,不过小半个时辰眼皮子就已经打起磕绊来,瞧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萧豫见着,便暗自同梁公公使了个眼色,梁公公意会,然后便借着吃药的理由,嘱托众人散了,接着将萧徵扶回了乾元殿内殿。 萧豫带着谢辞世出了乾元殿,同行的瑛妃立刻提出告辞,然后带着她所出的八公主离开,珞妃却没有第一时间退下,而是抬起那异常美丽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了萧豫一眼。 萧豫迎上珞妃的目光,仍就是一脸的清冷,并未因为她过分魅惑,便软化半点,淡淡道,“珞妃慢走!” 他这么一说,珞妃就算不想走也不得不走,只是在走之前,她又似笑非笑的看了萧豫一眼。 萧豫身边的谢辞世将她的目光全部捕捉到,眼下未说什么,之后一出宫,就和萧豫闹了起来。 因为在她前次的梦中,孟珞宾好像也是萧豫后宫中的一员,还给他生下了一个皇子,序齿四皇子的样子。 萧豫也觉得珞妃看他的目光不对,但是却根本没想到男女私情之上,眼下见谢辞世阴阳怪气的与他说话,自是头疼不已,连连解释,“阿辞你信本王,本王与她只见绝无半点联系!” “那她为何那样看着你?”谢辞世反问,顿顿,又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别是我哪段时间不在京城,你曾经欺负过人家罢!” 萧豫听不得谢辞世对他冷语,一脸无奈的摇头,“本王当真与她无关,你是要本王发誓吗?” “真的?”谢辞世听到发誓二字,才软下语气,不过对于萧豫的怀疑却并没有打消。 实在是,孟珞宾太过美貌了。 美貌到,任何女子到了她面前都不敢提自信两个字。 萧豫听着谢辞世的语气松动,立刻迎着她的目光,一脸真诚道,“自然是真的,这世上能与本王有联系,能让本王心甘情愿珍视的女子只有擦次你一个,旁的女子,本王恨都恨不得离的远远的,又哪里会主动招惹!” “既如此,那她为何那样看着你?”谢辞世反问,眉里眼里,都是狐疑。 说实话,孟珞宾的眼神,萧豫也很困扰。他不知道,她对着他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更不知,她这表情之下的深意是什么。 这般想着,他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烦躁来,又沉默着想了片刻,才抬头与谢辞世道,“说实在的,本王也不知道她为何会那样看着本王,不过本王答应你,会立刻安排人进宫,将这其中就里查清楚,到时再给你一个交代,你看可好?” “王爷请便!”谢辞世挑眉说了一句,回想起在宫里时孟珞宾的那个眼神,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珞妃真的对萧豫有别的意思,反正那种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很有危机感就是了 萧豫听谢辞世如此说,看着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没有再开口,直到回了王府 谢辞世作为新上任的王妃,进门后,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将府里的庶务接过去。 这一点,她再熟悉不过,因此,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外面庄子铺子的管事也都见了一面。 用过晚膳,萧豫临时起意,去书房处理一些急事。 谢辞世便去了福喜院的书房,将自己之前所想的成药铺子开设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 这份计划,说起来简单,但真正坐起来却是有些难度的,尤其是那种成药的分类和适用年龄,谢辞世写了许久,也只完成三分之一不到。 随着天色渐晚,在旁磨墨的碧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让谢辞世早些歇了,莫要熬坏眼睛。 谢辞世一想也是,便落了笔,将桌上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带着碧云回了寝房。 会寝房后,她前脚才卸妆,萧豫后脚就过来了,脸上带着几分严肃,一看就知道心情不怎么好。 谢辞世瞧着他脸色不对,也没心思沐浴了,直接将屋里的婢女全部斥了下去,然后亲自走向萧豫,握住他冰冷的手,低声问,“王爷脸色这么差,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不是身子。”萧豫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又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叹息着说道。 “那便是心里了?”谢辞世一面猜测着,一面牵着他在床边坐下。 萧豫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沉沉的叹了口气,“有些事,本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既然不知道该不该说,那边十有不是好事了。”谢辞世眼底闪过一抹严肃,也转身在床边坐下,然后侧身将头靠在萧豫的肩上,叹息道,“如此,我虽不愿意听,但只怕却又不得不听,王爷还是直说吧!” “珞妃,她想嫁给本王,做本王的侧妃。”萧豫压低声音,试探着将埋在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谢辞世听罢,脸色果然白了一白,接着,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这段时间里,谢辞世心里不好受,萧豫心里更是不好受,两人脸色都差极了,握在一起的手,也不知道谁先用的力,反正到了最后,便好像长在一起的一样。 “王爷是有什么把柄被她抓到了吗?”很久很久后,谢辞世才开口,语气之中,带着一些无奈,又带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悲凉。 萧豫点了点头。 谢辞世看了他一眼,又问,“是极重要的把柄?” 萧豫沉默半晌,又点了下头。 谢辞世心中便有了数,她猜测着,十有是萧豫对乾元殿的皇上做了什么,然后不小心被珞妃给发现了。 然后,珞妃便有了甩掉萧徵的心思至于对萧豫,她心里面有几分真心,她就不知道了。 “阿辞!” 谢辞世没有再开口。 萧豫忍不住想起她之前与他说过的那些话,她说过,她一旦不是他的唯一,她就要带着孩子离开他。 可是现在,她真的会离开吗?就在他们新婚的第二天。 萧豫目露哀戚的看向谢辞世。 谢辞世却不敢与萧豫对视,她低着头,眼泪无声流淌,心里也在思量,她到底是要妥协,还是要头也不回的离开,成全萧豫,也成全珞妃的心思。 “你若是不愿意,本王便回绝了她。”萧豫又说,这时,他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破釜沉舟的怒气。 谢辞世却摇了摇头,“事关王爷的名声和前途,我便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阿辞” 萧豫没想到谢辞世真的会妥协,眼眶不由微微发红。 再想起孟珞宾所说的不会争宠,只祈求一个庇护,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事已至此,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说,还不如不说。 “珞妃,可有说过,要王爷何时迎娶?”谢辞世突然坐直身子,迎着萧豫的目光,极清冷的又问了一句。 萧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在父皇驾崩之后的三年之内。” “我知道了。”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便要朝外走去。 萧豫知道她伤心,自然不愿,他起身,在她离开前,扯住她的胳膊猛地一拉,下一刻,死死的将她困在怀里,头枕在她的颈窝,哑着嗓子,带着浓浓的哀戚道,“阿辞,别走” 谢辞世回握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低声道,“我不走,我会留在你的身边你不彻底的背叛我,我就不会走绝不会走”言下之意,就算他决定要纳珞妃,她也不会立刻离开,至少,在珞妃过门之前,在他留宿珞妃寝房之前,她不会走要走,也要等到他真的变心,珞妃真的怀孕,她才会带着福哥儿离开。 自然,在两人真的走到绝路前,她是会拼尽全力阻止的因为萧豫现在不止是她的夫君,他更是福哥儿成长历程中不可缺少的父亲。 她能接受她自己没有丈夫,但是却不能接受福哥儿的人生成长中,没有父亲这个角色。 总之,她会极尽全力力挽狂澜,就算有朝一日珞妃真的会进府,她也不会给她接近萧豫,勾引萧豫,占据萧豫的机会。 萧豫是她的,这一生一世只能是她的! 萧豫听着谢辞世承诺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她身上流动着的气势,他眼底有流光闪过,嘴唇动了动,但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不停地收紧手上的力道,将谢辞世抱的越来越紧。 谢辞世感觉到萧豫身上情绪的涌动,原本起伏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她想,不管之前那个梦如何,不管萧豫承诺了珞妃什么,至少这一刻,这个男人的心中全心全意都是向着她的。 至少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跟她白头到老,只想要她的孩子的。 这就够了 随着心结解开,谢辞世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她想再给萧豫生几个孩子 这样,不管以后萧豫会不会继承大统,那些言官御史都没立场管萧豫的后院是否被她一人霸占。 她这样想着,突然挣开萧豫的怀抱,转过身,踮起脚,吻住了萧豫冰凉的唇。 萧豫没想到谢辞世会有此动作,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不喜欢吗?”感觉到萧豫的生硬,谢辞世放开他的唇,一脸魅惑的问道。 萧豫闻言,自是不停的点头,“喜欢,喜欢极了?” “那为何不回应我?”谢辞世又问,然后下一刻,再次吻上萧豫的唇。 这一次,萧豫彻底的反应过来,然后很快反客为主,将谢辞世紧紧的抱住,同时将她完全的占有。 又是绵长的一吻,等两人停下时,两人的呼吸已经不稳。 不过萧豫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退后了一步,转身朝外走去。 “萧豫!”谢辞世在他身后大喊,面上突然露出一抹意外,根本来不及追上他,便急声在他背后大喊出声,“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你给我站住” 萧豫听她追问,仍是没有回头,而是更加快步的朝外走去。 谢辞世没想到自己的主动和付出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难以接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然后突然浑身一软,几乎站立不住,猛地就跌坐在地,同时,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她哭的很伤心,不过片刻,那哭声便传了出去。 随即,东次间的予禾跑了进来,看见她蹲在地上,立刻迎上前来,然后在她身边跪下,急声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可是王爷王爷他” “萧豫c萧豫他不要我了”谢辞世流着泪着,呜呜咽咽的喊道。 予禾并不知萧豫和珞妃的事情,她听到谢辞世这么喊,脸上却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王爷他不是对姑娘一直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吗?怎么会c怎么会突然就要娶别的女人了!” 她正心慌的询问谢辞世,接过外面又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接着手捧红烛和早生贵子寓意干果的莺时c燕序,碧云c碧柳从外面走了进来。 四人看见予禾和谢辞世都跪坐在地上,也是一脸的震惊,几乎是同时,四人围了上来,蹲下身,关心的问,“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脸上的妆都花了?”说完,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予禾。 予禾面对莺时四人的目光,却不知该怎么说。 她讷讷了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情急之下索性转头又看回了谢辞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补上的洞房1 谢辞世注意到予禾目光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莺时c碧云四人手里的东西,她呼吸凝滞了一瞬间,然后带着哭腔,问跪坐在她身边的碧云,“这c这又是什么?” 碧云听谢辞世询问于她,忙开口解释,“是王爷吩咐的,要给姑娘补上一个新婚夜。” 所以萧豫他不告而别,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是吩咐这些事情去了吗? 谢辞世一时惘然,眼中一片潋滟,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萧豫换了红色的喜袍从外面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谢辞世这副模样,他一面快步朝她走来,一面沉声问,“阿辞,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坐在地上?” 发觉一切都是个误会,谢辞世自然不好意思继续跪坐在地,她撑着予禾伸过来的手一面往起站,一面带着淡淡的怨怪,低声道,“我c我没事。”说完,又看了地上的四个婢女一眼,示意她们也起来。 莺时c碧云收到谢辞世的示意,自然是第一时间站了起来,接着,四人又担心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确信她是真的无事,才端着各自手中的托盘去布置新房了。 谢辞世口中说着无事,但萧豫打量她的面色,却有几分不信,他又上前两步,紧紧握住谢辞世的胳膊,面上带着一抹担心,道,“是真的无事,没骗本王?” “真的没有。”谢辞世摇头,同时捻了帕子,轻轻拭了下眼角的泪渍,重复道,“我真的没事。” “那便好。”萧豫松了口气,眼波轻晃间,到底是没有再追问。 两人说话间,四个婢女也将新房布置的差不多了。 萧豫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下一刻,便将她们都斥了下去。 然后揽住谢辞世的肩,往铺着百子被和干果的床铺走去 “今晚,是我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两人依偎着落座后,萧豫侧过半个身子,轻抚着谢辞世的面庞,低低的说道,那语气极尽温柔,仿佛能掐出水来一般。 谢辞世听在耳中,先前的责怪和误会早就消失不见,她倚在他的肩上,两人目光相撞,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中。 “以后,本王会好好待你,绝不让任何人给你委屈受。”他轻抚着她柔顺的发承诺,一言一语,都带着极纵容的宠溺。 谢辞世听的心里直发烫,攥着萧豫衣襟的指骨都泛出淡淡的白来。 萧豫好似能察觉到她内心的紧张,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下,他的笑是从胸膛中发出来的,那一刻,谢辞世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原本就绯红的面庞忍不住又红了几分。 萧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伸手抬起谢辞世的下巴,望着她如花的面庞,如星的眸子,低低的呢喃了句,“阿辞,今晚的你,真的好美” 他这话说的撩人。 但谢辞世却从中听出了旁的意思,笑了一声,眸光忽闪着,扬起下巴找茬道,“照你这么说,以前的我就不美了?” “如何会不美!”萧豫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一点一点描画着她精致的眉眼,嗓音如陈年的美酒一般香醇道,“自是美的,美极了” 比孟珞宾还要美吗?忽然间,谢辞世脑中蹦出这么一句话。 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又将这个想法,将孟珞宾那个女人抛之脑后。 今夜是她的洞房夜,是她和萧豫的好日子。旁的女人没有资格横插进来,她也不该为一个三年后的威胁而坏了心情。 这一晚,除了她和萧豫,她什么都不想去想。 萧豫一直望着谢辞世,打量着她,欣赏着她,自然不会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烦躁,不过他是个聪明的男子,明知那抹烦躁只是一闪而过,便也没有可以追问,而是低下了头,将谢辞世樱红色的唇轻轻含住。 谢辞世在闭上眼的前一瞬,无意扫了眼一旁烛台上儿臂粗的喜烛心中暗暗许愿,但愿她往后的日子,也能如那喜烛一般,红红火火,绵延不断。 随着新房中的温度不断升高,谢辞世只觉得燥热的身子突然一空,下一刻,萧豫抱着她起了身 “王爷!”察觉到他转身的动作,她急声唤了一句,有些惊慌失措道,“要去哪里?” 萧豫俯视她娇美的面容,勾唇邪佞一笑,“床榻上有什么意思,本王带你去别个地方!” 接着,谢辞世还未来得及接话,就被萧豫给抱着往梳妆台走去。 这一晚,儿臂粗的喜烛燃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晨起,才彻底燃尽。 而谢辞世,终于被萧豫抱回到床上 眼睛闭上前一刻,谢辞世无力的瞪了萧豫一眼,心道:这厮实在是太会玩儿了,她以后怕是无法面对这寝房的每一个角落了。 床榻里侧,谢辞世一脸红晕,疲惫至极。 外侧萧豫却是一脸餍足,他用胳膊撑着头,又不舍的多看了谢辞世几眼,然后才躺下,抱着她沉沉睡去。 昨日两人同房的事,福喜院的大小婢女都知道,是以,在谢辞世叫人之前,没有一个人敢随意进来打搅。 予禾依旧在东次间照顾福哥儿,碧云却带着春笋c春芽在小厨房里替谢辞世炖起补身的汤药来。 随着鸡汤的香味飘遍院子每一个角落,屋里边,谢辞世眼皮轻轻的动了一下。 “好饿!” 这是谢辞世睁开眼后,第一个反应。 第二个反应是好重,她看了些萧豫搭在自己身上的铁臂,皱着眉,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他的胳膊移开,然后坐起身来。 一起身,身上的丝被就滑了下去,这时谢辞世也看到了自己身上那青青肿肿的痕迹,嗯,都是萧豫的杰作。 她挪动身体,轻轻的嘶了一声,正要披衣下床,旁边萧豫却也睁开眼睛。他似乎还有些没醒,看见谢辞世的脊背,随手一扯,就将谢辞世又扯的睡下来,然后紧紧的揽入自己的怀中。 “再陪本王睡一会儿。”他有些沉闷的呢喃。 谢辞世却不愿,“都日晒三竿了,还是起身罢!”她缩在他怀中,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下巴说道。 萧豫听到谢辞世说起时辰,这才睁开眼,看了她有几息的功夫,终于恢复清明。 而后,就在谢辞世以为萧豫会顺势起身的时候,萧豫却猛地一个翻身,直接将她压在了身下。 “昨夜舒服吗?”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她耳侧啄吻,嗓音暗哑低低的问道。 谢辞世听他这么一问,原本发白的面庞瞬间就爆红了,半晌才忍着浑身的燥热,恼羞成怒的掐着他腰间的软肉骂了句,“别闹,快起身了!” 萧豫似乎被她捏的有些疼,好看的剑眉顿时皱了起来,他腾出一只手将她作乱的右手捏住,然后睁开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到底舒服吗?” 谢辞世被他压在身子底下,又被他火热的目光锁着,她想逃都逃不了,再看他是非要问出个答案,只得不甘心的敷衍了句,口是心非道,“不舒服!” “不舒服啊!”萧豫看着她的目光一下子意味深长起来,然后在她用力挣扎前,将她贴的又近了几分,道,“既然不舒服,那本王就再努力努力,我们接着来!” “别!”谢辞世一听萧豫还要继续,立刻摆手拒绝道,“不要不要了,我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我很舒服,真的很舒服!” “既然这么舒服,那本王就再让你舒服一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补上洞房夜2 萧豫笑着,就要朝谢辞世铺天盖地的吻来,这一刻,谢辞世是彻底的绝望了。 她与他胡闹了一整晚,现在身子正不舒服着,哪里还能受得起他的挞伐,当即一脸抗拒的拼命摇头道,“不要了,不要了” “真的不要?”萧豫皱眉反问。 此时此刻,谢辞世纵然心中再嫌弃,但是面上却不得不哄着他道,“不要了因为,昨日夜里王爷实在是太过神勇” 最后一句话说完,萧豫还没反应出什么,谢辞世就有红透了脸。 萧豫看着心中甚悦,忍不住又想逗逗她,便挑着她的发丝,缓缓的问道,“当真?” 事到如今,谢辞世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只看着他拼命的点头,那眼神真的是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真诚的,萧豫差点就信了。 不过顾及到她的身子,他到底没有再强行胡来,又沾了些便宜,便起身先下了床,然后出去叫了水进来,让碧云伺候谢辞世沐浴更衣。 一刻钟后,谢辞世解下披在身上的浴袍,终于舒舒服服的坐进浴桶中。 身后,碧云拿着丝帕,小心翼翼的帮她擦背。 谢辞世感受着她轻巧至极的力道,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红着脸向碧云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先出去吧,等会儿我好了再叫你!” “是,姑娘!”碧云脸也是红着的,听到谢辞世放她走,更是如蒙大赦,低头应了一声,便朝外退去。 谢辞世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有岂会不明白。说到底,碧云也是个没成过亲的姑娘,让她伺候自己同房后的沐浴确实是难为她了! 谢辞世叹了口气,心中想着,以后再碰到这种事,还是她自己一个人搞定吧! 因热水裹身实在是太舒服,她足足泡了有两刻钟多,待浴桶中的水温凉下去了才起身,出了浴桶,她仍是没有叫碧云进来,自己用帕子将身上的水珠擦了干净,又抹了药,穿上衣裳,然后才叫她和莺时进来伺候。 碧云没想到谢辞世会自己直接就将衣裳穿好,进来后,愣了半天,才上前向谢辞世行礼,然后又接了她手中的手巾替她擦头发。 擦头发的过程又些漫长。 谢辞世腹中又实在饿得很,便让莺时先去小厨房端了一碗鸡汤过来,先用些垫垫肚子。 莺时是一开始就跟着谢辞世的人,对她也是真的关心,听了她的吩咐,二话不说便去了厨房。 很快,她将一盅鸡汤端了过来,又亲自给谢辞世舀了递到手里。 谢辞世便一面晾发,一面喝鸡汤。 鸡汤喝完,她腹中舒服了不少,这时,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 碧云又换了一块手巾,确定头发干透后,才扶着她去了梳妆台,简单给她梳了个发髻,又戴上几朵红宝石做的珠花。 谢辞世看着镜子里那张芙蓉面,对于碧云的品味还算满意。 乌黑的发鬓趁着艳色的珠花,简单而又大气,因为珠花是红色,更是平添了几分喜气。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照了一会儿团花镜,然后才起身去了外面用膳。 外面,萧豫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看见她出来,目光立刻落在了她身上,看着她身上水红色绣金线的衣裙,和头上的珠花,惊艳的点了点头。 嘴上不置一词,但是那倾慕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谢辞世见他一直望着自己,忍不住低了低头,小声唤燕序传膳。 燕序便带着底下的小婢女退了下去。 福喜院现在小厨房用的人都是绿竹苑以前的小厨房搬过来的,做菜的口味也是谢辞世一贯喜欢的。 对此,谢辞世并没有挑剔。 菜一上桌,便眉开眼笑的吃起来。 萧豫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模样,心里只觉得愉快极了,一顿饭下来,也比从前多吃了一碗饭。 用完饭,撤了膳桌后,两人挽着手出去消食。 身后,福喜院伺候的下人看着,都忍不住道了一声璧人。一个个的,都觉得王妃和王爷合适极了,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因是冬日,谢辞世出去时,碧云便给她披了一件纯白色的银狐斗篷,所用的皮子是萧豫亲自打来的,他的射猎功夫极好,当初打来的皮子又刚好够做两件斗篷,眼下,便刚好跟谢辞世一人一件。 两人走在后花园里,简直如天上的谪仙夫妇一般。 谢辞世一手搭在萧豫胳膊手,一手抱着暖炉,待转了半个后花园后,忍不住问起萧豫,“豫王妃的院子里怎么不移栽些梅花?” 萧豫听她询问,几乎立刻想到安乐镇李宅的那十几株梅花,心里便有些不舒服,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你喜欢梅花?” 谢辞世笑了笑,“白雪红梅,人间姝景。” “即使如此,本王即日便让人移栽一些过来。”谢辞世点了点头,沉声说了一句,说完后,又像想起什么一般,补充了一句,“现在移栽的话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要当真喜欢梅花,本王带你进宫去观赏就是。” “宫里有梅林?”谢辞世下意识的询问。 萧豫点了点头,“北宫有处梅林,唤作梅宫,里面种了上百株梅树,是先帝的一个宠妃最最得宠时让人置下的,每年到了冬月,下雪天时,宫里都会设宴。” 谢辞世点了点头,“上百株梅树,我倒真想去看看。” “嗯。”萧豫点了点头,然后下一刻便吩咐隐在暗处的暗卫,令他们前去备车。 暗卫领命离开,萧豫回头又问了谢辞世一句,“可要换衣?” 谢辞世摇了摇头,“眼下我们便出去罢!”说罢,又挽上他的胳膊,然后两人并肩,朝王府外走去。 到了王府外,马车果然已经备好,并不是有王府标志的,而是谢辞世原先在如意馆用的马车。 那马车的外观虽然一般,但是里面却五脏俱全,又暖和,又扛的气震动。 上了马车,里面自是温暖如春,谢辞世便解了身上的银狐披风,又帮萧豫解下。 萧豫见她如此温柔贤惠的模样,先前因为李宅而生出的一些郁闷终于一扫而空,伸手轻轻的将谢辞世揽入怀中。 马车汩汩的朝前行去。 车里面,萧豫和谢辞世轻声的说着话,时不时传出一两句笑声到外面。 车外寒冷的很,车里面却是温暖至极。 车子行了大概有一刻钟的功夫吧,不知什么缘故,突然停了下来。 萧豫察觉到不多,便出声问了赶车的暗卫一句,“到底怎么了?” 暗卫听主子询问,忙出声问话,“王爷,前面马车将路口岔住了,还有一个女子当街跪着拦车。” “是哪家的马车?”萧豫皱着眉又问了一句。 暗卫听了又片刻的功夫,继续回话,“是丞相府的马车,拦车的是丞相家的六少夫人。” “六少夫人?”谢辞世皱眉,看向萧豫,以及他突然变得阴冷的面色。 萧豫听谢辞世喃喃询问,许是察觉到自己脸色太过吓人,立刻缓了缓,一面拍拍她后背哄着她,一面道,“丞相府的六少夫人正是郑国公府的二小姐。” “郑持好?”谢辞世念出某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萧豫点了点头,顿顿,又问谢辞世,“可要下去看看?” 萧豫因为萧豫的询问,抬头多看了他一眼,心中想着,他这哪里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分明是他自己想下去看看吧! 这般想着,她不由哂笑一声,然后点头道,“那便下去看看。” ‘话音刚落,萧豫已经拿过她的披风,帮她绑上,然后又穿了自己的披风,携着她往外走去。 下了车,外面的凉空气立刻涌上面颊,谢辞世想了想,干脆又将披风上的风帽戴上,然后才迎着风朝跪在地上的女子看去。 她记得,以前在郑国公府,也是跟郑持好有过一面之缘的。 那时候的她十三岁,长相温和,没什么攻击力,性子一看就很好,又是个懂礼数的,虽然没郑持玉受宠,却也是个天之骄女。 可没想到,不过两年没见,她就已经流落到了这个份上,身上的料子不知道是几年前流行的成色,头上插的,更是只有两只普通的簪子,就是平常六品官家的女儿都比她更出众些。 眼下一脸凄楚的跪在冷风口,当真的惨的很。 谢辞世听着她苦苦哀求马车里的六公子,希望他能请大夫替自己的孩子瞧病,但是马车里却根本没有人理会她,甚至偶尔还传来一阵的声音。 谢辞世听着那声音,忍不住皱起眉来,侧过头,正要跟萧豫说上一句,结果她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郑持好却突然转过头来,然后像是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膝行着就朝她和萧豫而来。 她脸上已经冻得青紫,泪痕更是斑驳,到了谢辞世面前,便拼命的磕头,口中疾声道,“表哥,王爷谢姑娘王妃,求你们高抬贵手,救救我可怜的孩子,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说着话,她又低下头,拼命的磕头。 谢辞世眼睁睁的看着她将头咳得砰砰响,不过片刻,额头就已经破损,流出殷红的血来,同时地上的泥土也被鲜血染得通红。 谢辞世感觉得出,此时此刻她是真的绝望了,更是没有别的办法。 就连对他们的称呼,都是混乱的。 想到自己家中的福哥儿,她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哑着嗓子道,“你c别磕了。” “谢王妃,这么说,你是同意救我的孩儿了?”郑持好听见谢辞世开口,立刻瞪大眼睛,惊喜的看向她,激动的问道。 谢辞世听罢,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扭头看向了萧豫,有些踯躅的唤了声“王爷”。 萧豫知道,谢辞世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只要他同意,她便会出手,他不同意,她便不会出手。 理由不是别的,只因郑家是害死郑青竹的元凶,是害死他生母,又虐待他的仇人。 “走罢!” 萧豫冷冷的看了跪在地上的郑持好一眼,然后朝谢辞世伸出手。 这一刻,谢辞世只觉得萧豫的心机实在是太可怖了。 从一开始,他就是打着落井下石的心思,他故意将她暴露在郑持好的面前,给了她希望,但是最后,又生生的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掐掉。 在这一局中,她都是被利用的棋子。 谢辞世被萧豫揽着上了车,她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心中充满了复杂。 “你c可是怪本王狠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萧豫,我爱你 车厢内一片安静,萧豫带着些许凉气的声音缓缓传进谢辞世的耳中。 谢辞世微微一怔,然后转头看向萧豫,皱眉道,“王爷怎么会这么问?” “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萧豫反诘,望着她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仿佛要直直看进她的心里,将她所有的心思都看个清楚。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不由叹了口气,继而摇头道,“你与郑国公府是世仇,郑持好又是郑家的女儿,你不救她是本分,救她是仁慈大度,这些都是明摆着的,我都清楚,又怎么会责怪于你!” “是吗?”萧豫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追问。 谢辞世一脸诚恳的点了点头,迎着他的眼神道,“是真的,我都懂你,也从来没想过要勉强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 “阿辞,你真好”因为谢辞世的话,萧豫情难自禁的红了眼眶,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怜爱。 谢辞世又冲他点了点头,道,“我们已经是夫妻,往后不论如何,我都一定会站在王爷身边的,绝不会离王爷而去。” “嗯。”萧豫握住谢辞世的手,用力的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以后本王也会陪在你的身边,不论如何,都不离弃!” 谢辞世听着萧豫的回应,忍不住弯唇笑了笑,然后顺势倚进他的怀中。 萧豫感受到谢辞世对他的依恋,手上不由用了力道,将她揽的更紧。 两人没有再说话,但是马车里的气氛,却是无声胜有声。 赶车的暗卫也没有继续等下去,而是默不作声的将车头调转,换了一个方向,打算从别的巷子绕过去。 绕的路有些远,一直到一个时辰之后,马车才停在了宫门口。 “王爷,王妃,已经到了!”暗卫砖头看向马车门上厚厚的帘子,出声提醒。 下一刻,萧豫揽着谢辞世从里面走出。 下了马车,二人又在宫门口处换乘了轿子。 抬轿太监抬着轿子直接往乾元殿而去。 萧豫难得进宫一次,总是要看看重病在身的萧徵,这一点,谢辞世并没有很意外。 她意外的是,到了乾元殿露台后,萧豫并没有让她进去,而是让她在外面等着。 谢辞世心中诧异他这幅举动,但是触及他的眼神,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静静的应了下来。 萧豫见谢辞世答应,他抬起手,帮谢辞世紧了紧风帽上的抽绳就转身离开。 两刻钟后,萧豫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冷漠,对此,谢辞世已经习惯。 她什么都没有多问,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转身下了露台。 上了轿子才转头问起她,“等久了吧?” “也没有等很久。”谢辞世冲萧豫笑了笑,过了会儿,又若有所思的问,“你刚才去看父皇,父皇现在如何了,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萧豫听谢辞世询问,唇角微微勾了勾,语气微冷道,“快了就快了” “快什么了?”谢辞世心中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嗓音微微沙哑,后怕的追问。 “快好起来了!”萧豫感觉到谢辞世话音里的别样意义,沉顿了一下,然后才将一句话补全。 谢辞世听他这么说,心里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起伏。 她目光幽深的看着萧豫,嘴唇微微翕动,想跟他说些什么,但最后,在触及他的目光时,却将那些劝告又吞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强颜欢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萧豫常年混迹朝堂,如何看不出谢辞世的词不由衷,但偏偏有些事,有些话,是没法直言的。 他无声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揽住谢辞世的肩膀,强行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 一路沉默。 半个时辰后,轿子终于停下。 萧豫放开谢辞世,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鬓,轻声道,“走吧。” 谢辞世点了点头,然后由他护着下了轿子。轿子外不出一百米就是北宫那片梅林,点点冷艳,缀成一片片,冷冷清清的绚烂着。 谢辞世闭上眼睛深深嗅了一口,若有似无的梅香便缕缕的钻进了她鼻间。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然后挽上萧豫的胳膊,道了声“走吧”。 两人往梅林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梅香的味道越是清冷馥郁,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脚步也未停下 “转过这道弯,那边还有十几株重瓣的腊梅。”直走快到尽头时,萧豫侧首望着谢辞世说道。 谢辞世一听,眉眼之间当即漫上一抹惊喜,同时加快了脚下步子 萧豫见状,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声,笑道,“那梅林又不会跑,你这么急做什么!” 谢辞世回头笑道,“我也不会跑,你这么急着追我做什么!”说着竟是拔腿跑了起来。 萧豫看着她如蝴蝶一般翻飞的衣裙,唇角的弧度更高。 两人一个在闹,一个在笑。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时,天上有纷飞的雪花慢慢的飘洒下来,从疏落到密集,不过短短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后,两人终于行到拐弯处,谢辞世带着满心的惊喜转了弯。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看见的会是满园的重瓣腊梅,但实际上并不是。 她看到的是一个美人。 一个身着红色披风,背对着她正在雪地里翩翩起舞的美人 谢辞世看着白雪红梅中腰肢柔软,舞姿绝世的女子,半晌才收回目光,然后回头看向同样惊呆的萧豫。 萧豫也没想到,梅林里会有女子在跳舞,而且那女子还是与他有些联系的。 他皱了皱眉,正要赶在女子转头之前将谢辞世带走,但是那女子好像能猜到他内心所想一般,根本不给他动手的几乎,就先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芙蓉面,冲他倾世一笑。 珞妃!那女子竟然是珞妃! 谢辞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正在朝她和萧豫走开的林珞宾,水泽潋滟的眸子写满了震惊和意外。 这个女人,竟然胆大如此! 萧徵还没过世,她就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勾_引萧豫了。 想到萧豫,谢辞世下意识的又回头看了萧豫一眼,待看见萧豫的目光并没有落在珞妃的身上,而是落在她的身上,又在她转头的第一时间与她对上,她才松了口气,然后紧跟着又拔腿往前走了两步,揽上萧豫的胳膊,抬起下巴,一脸挑衅的看向珞妃。 珞妃并非真正的软糯,相反她自幼长于皇宫,因为母后柔弱可欺,她为了自保,从小就练就了一双极利的眼睛,不过一瞬,她就将谢辞世眼中的敌意看了个分明。不过她并没有生气,而是扬唇向谢辞世微微一笑,道了声,“是豫王和豫王妃啊,倒是本宫失礼了!” 谢辞世闻言,不由冷笑出声,“父皇缠绵病榻,娘娘却穿红戴绿,卖弄姿色,的确是失礼得很!” “王爷也是这么觉得?” 珞妃听完谢辞世的嘲讽,没有生气,却是眼波一转,又看向了萧豫,一副要他替自己出头的模样。 萧豫闻言,果然偏头看了谢辞世一眼,目光之中带着一些讳莫如深。 谢辞世瞧着他这副模样,一下子想起珞妃手中好像是有萧豫的把柄的,而且那把柄还很重要,整个人顿时紧张起来,迎着萧豫的目光,她一时间还真有些拿不准,他是会护着自己,还是会因为惧怕珞妃手中的把柄而向她妥协,责骂于自己。 她心中紧张不已,萧豫心里也不好受。 他根本没想到谢辞世竟然会动了怀疑自己的心。 两人目光相对,电火花四射,过了很久,萧豫才转过头,轻咳了一声,冷着脸冲珞妃冷声道,“王妃说的是,娘娘有这些闲情逸致,还不如多去乾元殿照顾照顾父皇。” 他说罢,话音刚落,珞妃的脸色就苍白起来。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豫,脸色发白道,“你当真要让我去乾元殿伺候你父皇?” “这难道不是娘娘应该做的!”萧豫冷斥,一副不给珞妃半分颜面的模样。 珞妃听至此,也来了脾气,她恨恨的看着萧豫,压低声音恼怒道,“你就不怕我将你谋害皇上,给皇上下毒的事情公之于众!” “你大可以试试!”萧豫冷笑,一副与她撕破脸的模样,狠厉道,“本王倒要看看,是本王暗卫的刀快,还是你的人嘴快!” “豫王,你莫要太自信了!”珞妃咬牙切齿,绝美的面容因为过分愤怒而变得异常可憎。 谢辞世将她的丑恶面目和萧豫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再想到昨日夜里萧豫为难的表情,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胳膊,一脸担心的低声道,“如今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萧豫闻言,低头看了眼谢辞世,带着淡淡的笑意反问她道,“阿辞,你不会真想在三年后多一个侧妃妹妹吧!” 谢辞世见他到这时候还在开玩笑,当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用力的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咬着牙缓缓道,“豫王爷,你说呢!” 萧豫被她拧的吃痛,忙伸手将谢辞世的手攥住,然后捏了捏她的手,眼中一片笑意潋滟道,“自然是不该的,你是本王的王妃,没有你的允许,别说是侧妃了,就是婢女,本王都不敢收一个!” “这还差不多!”谢辞世还算满意的点头,脸上带着得逞又傲娇的笑意,一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比她矮的珞妃,道,“听见了罢,不管你做什么,用了多少心机,没有本王妃的允许,豫王都不敢擅自收人想进豫王府,你别做梦了,等下辈子罢!”说完,利落转身,扯着萧豫就往回路上走。 萧豫还是第一次见谢辞世这幅护犊子的模样,心里明知不该骄傲,但是脸上却情不自禁露出一抹自豪。 原来不止护着心上人的感觉很爽。 被心上人护着,感觉竟然也很爽。 一直到出了梅林,萧豫脸上的笑意都没褪下去过。 谢辞世心里正想着自己的事情,也没功夫注意他。 一直等到出了宫,上了马车,她才一脸严肃的看着萧豫,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说,你是不是一早就不怕珞妃的威胁!” 被发现了吗? 萧豫看着谢辞世严肃的面容,再想到自己隐藏起来的某些小心思,一下子不安起来,看着她,半晌才道,“也不是” “说实话!”谢辞世直接打断了他,一脸凶残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萧豫觑了眼谢辞世的表情,心中盘算着,眸光微转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低声道,“本王不是有意的!” “这么说,你昨天那些话就是在逗着我玩儿!”谢辞世确认自己果然被欺骗,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瞪着萧豫,眼里怒气蹭蹭蹭的往外冒,两行牙齿也用力的磨着,片刻后,恨恨的甩出三个字,“你过分!” 萧豫完全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生气,什么坦白从宽跟个笑话似的,一时间心里也慌了,只知道顺着她,连声道,“是是是,本王过分,都是本王的错,阿辞你消消气,本王以后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试探你了!” “不会骗我?不会再试探我?”谢辞世重复萧豫的话,弯唇就是一声冷笑,“萧豫,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再信你吗?” “阿辞!” 萧豫急声叫着,心里更慌了,伸手就要去揽她的肩膀,但是还没碰到,就被谢辞世一把打开。 她冷冷的看着他,又是一记狠瞪,与此同时,站起身就朝前走去,一面往前走,一面朝着外面赶车的暗卫叫道,“停车,立刻给我停车!” “别停!不准停!”谢辞世现在正在气头上,萧豫哪里敢放她离开,当即,一面伸手去扯谢辞世,一面冲着车厢外赶车的暗卫吩咐道。 外面,赶车的暗七一脸的为难。 到底是停还是不停呢! 不停的话得罪王妃,停了的话又得罪王爷,他怎么这么命苦! 暗七这般想着,马车虽然没有停下,但是却放慢不少。 与此同时,车厢里,萧豫已经将谢辞世扯回到自己的怀中。 他紧紧的抱着她,控制住她的挣扎,在她耳边沉声道,“阿辞你听本王解释,本王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实在是,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本王追着你,本王爱着你,甚至是本王强迫着你可你却从来没有对本王表示过半分的主动和在乎,本王心里没有安全感,心里怕,怕你和本王在一起,只是下下策的选择本王真的不是有意的,本王只是挠心挠肺的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若是我们的感情真的有了什么波折劫难,你是会像你说的那样,带着孩子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还是出乎本王意料,给本王一个惊喜,和本王一起面对阿辞,本王的这种心理,你懂吗?” 谢辞世听着萧豫发自内心的倾诉,手上挣扎的力道不由渐缓。直到彻底放弃抗拒,被他完完整整的抱在怀中。 她睁大眼睛,想着他方才所说的那些话。 只觉得,心中塞的厉害。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委屈,觉得萧豫这样那样不好,不合她的心意,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考虑过,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王妃他是否也有不满的地方 到底是她泰太过忽视他了。 所以,他才会用那样的方法试探她,用那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来确认她的心意。确认她是否真的一门心思的想和他白头到老,不掺杂任何的思量,只是单纯的想和他白头到老。 慢慢的,谢辞世的情绪平复下来,她轻轻的拍了拍萧豫后背。头枕着他的胸膛,低声道,“王爷,你先放开我!” “那你答应本王,不要离开本王,一步都不要!”萧豫反将谢辞世抱的更紧,一句一顿,低低的要求。 “你先放开我!”谢辞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是又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要求,顿顿,怕他多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好!”萧豫听谢辞世是有些话要与他说,这才松开对她的钳制,然后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给你留下动不动就会带着孩子离开的印象,是我不对。”谢辞世一开口,就是道歉。 萧豫愣了一愣,正要接她的话。谢辞世却先一步冲他摇了摇头,道,“你先别开口,听我说!” “嗯。你说。”萧豫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握了起来。 谢辞世将他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又想起他悲惨的幼时,想了想,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伸出自己白净柔软的小手,覆在了他的大掌上,放缓了语气,温和道,“以前有些事是我不对,可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做了夫妻,我的心里就是将你当成要过一辈子的伴侣看待的,我想与你喜相庆,病相扶,寂寞时相伴,一辈子相互依偎,不离不弃不管你是豫王,还是平民,我都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一辈子很漫长以你的身份,不可能没有波折,可我不怕,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你的心还在我这里,我就不怕我愿意和你面对未来漫长人生路上所有的艰难险阻,我愿意跟你一路披荆斩棘生死不离萧豫,我爱你,你知道吗?不是因为我必须选择你,不是因为福哥儿,只是因为你这个人,我爱的,只是你这个人” “阿辞” 萧豫听着谢辞世的表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在谢辞世的心中竟然是这般想的。 她说她爱他。 她说她很想与他喜相庆,病相扶,寂寞时相伴,一辈子相互依偎,不离不弃 她的阿辞,原来也是中意他的。 心中有狂喜在涌动,萧豫双手颤抖着,再忍不住,一把将谢辞世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碎在自己怀中,他狠狠地抱着她,连声道,“阿辞,本王亦心悦于你你说的一生相伴,相互依偎,相依为命,也是本王最想与你做的事情阿辞,你说本王怎么就这么中意你呢!” 谢辞世将头埋在萧豫怀中,听着他如强鼓一般的心跳声。 头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带给自己的幸福感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只要靠近他的胸膛,她就能确信自己余生无忧。 车内,温度渐高。 车外,耳力极好的暗卫也没错过车内的声音,确定两个主子已经和好,他毫不犹豫的又将车速提快。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豫王府门口停下。 萧豫揽着谢辞世下了车,换乘暖轿往福喜院而去。 福喜院一整日都烧着地龙,谢辞世和萧豫一进去就由着婢女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 谢辞世只觉得身上一轻,正要去东次间看看福哥儿,结果脚下步子刚动,就听两道脚步声从东次间传来。 谢辞世以为是予禾知道她回来,有意将福哥儿抱过来,便没有动,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片刻后,东次间帘子撩起,先出来的的确是抱着福哥儿的予禾,不过予禾的身后又跟了一个人,一个打扮的十分妍丽温婉的少女。 谢辞世定睛一看,却是陈采薇。 陈采薇也看见了谢辞世和萧豫。 忙跟着予禾上前行礼。 谢辞世想到陈采薇对萧豫的某些想法,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叫起,跟着,她又将福哥儿接了过来,一面与他玩着,一面头也不抬的问道,“陈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王府了?” 陈采薇听谢辞世询问,她没有立刻答话,却是弱柳扶风一般的低下头,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是怎么了?”谢辞世不得不抬起头来,诧异的问道,“可是在外面宅子里受了委屈?” 陈采薇用力的摇头,嘴上不置一词,但眼眶却红了个彻底,有意无意望向萧豫的方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 萧豫察觉到陈采薇朝她看来,目光冷了冷,突然起身,冲谢辞世道,“前边还有些事情,本王先回书房,晚上再来陪你用膳。” “嗯,王爷去吧!”谢辞世与萧豫目光交汇,哪里不懂他的意思,顿顿,又吩咐身边的予禾,“予禾,你替我去送送王爷!” “是,姑娘。”予禾福身答应了一句,然后跟在萧豫身后往外走去。 谢辞世看着两人离开,目光一转,又落在了陈采薇的身上,只见她正痴痴望着萧豫离开的方向,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那心思,可以说是再明显不过了。 她捏了捏眉心,无声叹了口气,再想到陈长歌,不由轻咳一声,看着她开口道,“说罢,今日是为什么来的?” “姑娘”陈采薇听谢辞世询问,眼眶更红了,她咬着下唇,喃喃叫了一声,然后在谢辞世居高临下的目光中,小声道,“奴婢已经想好了,愿意卖身为奴,留在如意馆,留在姑娘的身边!求姑娘收下奴婢!” “是吗?”谢辞世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委屈的陈采薇,有些嘲讽的逼问,“你当真愿意卖身为奴,从此失去自由,便是以后以后生下的儿女都为如意馆的奴仆,男的不能科举,女的也要跟你一样,没有任何自由,就是以后成婚,也只能配一个小厮?” “我我”陈采薇语塞,被谢辞世这般逼问,她的眼眶更红了,好像收了天大的委屈,呢喃着,小声道,“我愿意留在姑娘的身边,但是我的子女,能不能求姑娘给个恩典,不要让他们卖身为奴!” “你觉得呢?”谢辞世脸上的笑意越加讽刺,像是在看笑话一般,冷冷的看着陈采薇,质问道,“如果你是我,别人对你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你会答应吗?” “我”陈采薇在谢辞世的反问下,再次语塞起来,她眼眶之中含满了泪水,好像只需轻轻一眨眼,那些泪水就会夺眶而出似的。她沉默着,一脸哀戚的看着谢辞世,过了很久,在确定谢辞世不会改变主意后,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坚毅,然后点头道,“我我愿意听从姑娘的安排,只要姑娘肯收下我,就是我的子女以后也给姑娘做奴婢,我也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真的吗?”谢辞世还真没想到陈采薇会点头,她抬了抬下巴,目光灼热的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一些裂缝,一些算计,但陈采薇好像发现了她的心思,在她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就直接低下头去,她的手按在地上,死死的扣着地上的地毯,一言不发 谢辞世脸上的表情慎重起来,她看着陈采薇乌黑的发心,又想了一会儿,才约摸想明白她的打算。 而后扭头就是一声冷哼,她看着一旁描着仕女画,约有一人高的花瓶,看了半晌后,才转过头,一脸平静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想明白了,愿意留在如意馆,一生一世?” “我愿意!”陈采薇心中有了算计,毫不犹豫的说道,同时扣在地上的力度更大,整个手背都泛起淡淡的青色。 谢辞世看着,然后回头朝予禾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写份卖身契来,予禾会意,转身便朝福喜院的书房而去。 此后,谢辞世没有再问陈采薇什么,也没有让她起来,而是歪着头,一脸冷漠的眯着眼,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大概一刻钟后,予禾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薄薄的一页纸,正是陈采薇的卖身契。 谢辞世接过手,看了一眼,确认没问题后,又递给予禾,吩咐道,“让她签了!” “是,姑娘!”予禾接过卖身契朝陈采薇走去,然后将托盘放到了陈采薇的面前。 陈采薇看着托盘里那张薄薄的卖身契,只一眼,眼泪就不可控制的流了下来,一点一滴,落在地上,渗入到地毯当中。 谢辞世看着她这副模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等她哭完,等她想明白,看到底要不要在这份卖身契上签字。 如果可以的话,她自然是不希望她签的。 但是遗憾的是,陈采薇并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来,她哭够后,便郑重的把卖身契签了,然后将卖身契推开,还给予禾,接着,又趴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谢辞世磕了一个头,认主道,“采薇给姑娘请安!” 谢辞世瞧着她那副模样,已经不想再多说,直接看向予禾,“看来陈姑娘还不太懂得做奴婢的本分,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好好的替我教教她,要是教的好,自然有赏,要是教不好,就别怪我罚你了!” “是,姑娘,奴婢记下了,奴婢一定好好的教导陈姑娘!”予禾跟了谢辞世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忙点头答应。 谢辞世便看着予禾笑了笑,然后摆手,示意她可以将人带走了。 予禾也知道谢辞世不想见陈采薇,福了个身,直接朝陈采薇走去,冷冷道:陈姑娘起来,请跟我走吧! “姑娘!”陈采薇没想到谢辞世真会把她交给予禾,忙抬头看着谢辞世摇头拒绝道。“奴婢想跟在姑娘的身边,求姑娘应允!” “”谢辞世听了她的要求,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是笑笑,然后一脸淡淡的解释,“你先学好了规矩,再说吧!” “姑娘!”陈采薇又急切的叫了一声,不甘心的很。她宁愿自卖其身,为奴为婢,就是为了离萧豫能近一点,谢辞世现在这样安排,分明是与她的计划背道而驰,她能情愿才怪。这般想着,她脸色更白,膝行着往前走了两步,不顾一切的求道,“姑娘,姑娘你就留下采薇吧,采薇一定会好好伺候你,一定会对你忠心不二的” “先学规矩!”谢辞世可不是男人,对于陈采薇的眼泪没有任何心疼的感觉,她还是那四个字,先学规矩。 她的福喜院,可从来不收没有规矩的奴婢。 陈采薇见谢辞世还是不假辞色的拒绝,整个人失望极了,她跪坐在地上,身子一下子就软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谢辞世的眼神,明显带着一抹恨意。 谢辞世将她的目光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哂笑,但是看在周辰的面子上,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朝予禾使了个眼色,表示她可以用功夫将人强行带走。 予禾看懂谢辞世的眼色,她暗自点了点头,然后趁陈采薇不注意,不动声色的将一颗石头弹了出去,正好打在陈采薇的穴位上,陈采薇被她这么一打,整个人的身子立刻僵硬了,她眼中骤然露出一抹杀意,死死的瞪着谢辞世和予禾的方向。 予禾比谢辞世更敏感,在陈采薇露出杀意的那一瞬间,她就捕捉到了,然后在她和谢辞世对上之前,直接冲到她的身边,一个手刀将她打晕过去。 随着陈采薇的倒下,予禾松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谢辞世道,“姑娘,奴婢这就带她下去!” 谢辞世点了点头,在予禾转身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交代道,“记得让底下人将她看住了,等闲不得到福喜院和王爷的前院去! “是,姑娘!”予禾知道谢辞世的顾及,忙不迭的答应。 谢辞世对予禾一向都是信任的,听她答应也松了口气。 看着予禾离开后,便继续跟怀中的福哥儿玩了起来。 福哥儿现在是见风就长,完全不似刚生下来时红猴儿的模样,现在皮肤白皙,大眼长睫毛,完完全全遗传了谢辞世和萧豫所有的优点。 导致虽然只有几个月大,但是却乖巧聪明得很。 谢辞世和他玩儿着,没多久,陈采薇给她带来的那些不愉快就全部消散了,一时间,心中只剩下浓浓的满足和自豪 和福哥儿玩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予禾才从外面回来。她福了个身,然后低下头,恭恭敬敬的和谢辞世禀告了一番陈采薇如今的状况。 谢辞世听完后,眉头不由得皱起,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看着她,缓缓道,“既然已经签了卖身契,那她就不是江淮的陈家大小姐了,再叫陈姑娘不合适,你想想给她改个名字罢!” 改名 予禾对这一点倒是不意外,她为难的是,陈采薇的名字到底是随周辰姓周,还是随碧云,碧柳,碧桃她们走碧字辈。 这么想着,她干脆开口问了谢辞世一句,谢辞世听罢,又想了片刻,抬头道,“既然是婢女,那就和侍卫那边没有任何关系!”言下之意,便是从碧字辈。 予禾心中有了主意,了然的点了点头后,又问,“姑娘觉得碧色如何?” “嗯,可以!”谢辞世淡淡的点点头,碧色的名字就被定了下来。 谢辞世这边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予禾将消息告诉陈采薇时,陈采薇的意见就大了。 她不满的看了予禾一眼然后一脸幽怨的问,“为什么叫碧色!”一听就是丫鬟的名字,没内涵,没寓意,可比采薇难听多了。 予禾将陈采薇语气中的不满听的明明白白,她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主子赐名,是你的福分。哪里轮得到你挑挑捡捡,若是再敢这么不懂规矩,小心我不客气!” 陈采薇听予禾说的严厉,开口就想争辩,但是末了还没开口,就被予禾犀利的眼神给吓得吞了回去。 她低下头,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然后硬邦邦的说,“我要见姑娘!” “没规矩!”予禾听她这么说,扬起手里的藤条就往她身上抽去,一面抽一面骂道,“对主子要尊敬,应该发自内心的敬称为王妃,而不是叫什么姑娘,另外你更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奴婢就是奴婢,哪里有资格自称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陈采薇被抽的生疼,她想躲,想反抗,但是偏偏他的身手不如予禾,根本找不到一点躲避和反抗的余地,只得敛去眼中愤恨,低低的说道。 她话落,原本以为自己的听话会换来予禾一点好脸色,但是没想到的是,她话音刚落,下一鞭子直接就抽到了她身上,随即,予禾严肃的声音传进耳中,“回话的时候必须加上奴婢二字,听到了没!” “奴婢听到了!”陈采薇有些悲惨的喊道,语气之中明显已经带了哭腔。 予禾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用驯服奴婢的手段驯服陈采薇。 到了最后,陈采薇已经彻彻底底的生不出一点别的心思。 回头,予禾将效果禀报给谢辞世,谢辞世一脸的满意。 予禾看自家主子这副模样,想了想,又问,“等碧色学好了规矩,姑娘不会真的想让她到近前伺候吧?” 陈采薇对他们王爷的意图,那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如何能放到跟前伺候。 谢辞世听予禾这般问,只是笑笑,然后冷冷的说了句,“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 “那姑娘的意思是”予禾试探着追问。 谢辞世嘴角的笑意更深,“她不是想在如意馆为奴吗?如意馆可不止京城这一方的天地!” “姑娘的意思是”予禾听谢辞世这么说,瞬间反应过来,在安乐镇那边,也是有一家如意馆的,谢辞世完全可以将陈采薇安排到那边的如意馆! 这般想着,她总算松了口气。 这些,正在潜心学规矩的陈采薇,自然是不知道的。 等她在年后开春知道时,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去安乐镇的如意馆走马上任,将岫玉换回京城来,而是收回自己的卖身契,从此离开京城,永远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且说谢辞世和萧豫经历过那次马车谈心后,两人的感情就越来越好,几乎到了日日形影不离的地步。 恩爱的羡煞旁人,都成了整个京城恩爱夫妻的楷模。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转眼就到了除夕夜。 萧豫作为太子,是必须带太子妃进宫参加宫宴的。 当日,刚过了午后,他便安排车马,带着谢辞世进宫去了。 到宫里时,天还没黑,他便带着谢辞世先去了乾元殿。 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这一次。,他并未让谢辞世在外面等,而是带着她直接进了乾元殿中,萧徵正在由小饼子伺候着穿龙袍。 看见萧豫进来,他眸光微深,沉默了有一会儿,才开口免了两人的行礼。 在谢辞世印象中,萧徵是一直缠绵病榻,就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她没想到他竟然会有体力站起来,便多看了面前的九五之尊一眼。 而后下意识的想到,那日在宫里,她问萧豫的问题。 当时萧豫说的是,皇上的病快好了。 那时她不信,以为他是在说谎,但是眼下却不得不信,萧徵是真的好起来了! 这般想着,她忍不住又怀疑,前些日子,她是不是真的误会了萧豫,就是珞妃,也误会了萧豫 这般想着,她的神情便有些出神。 刚好这时,萧徵穿了好龙袍,戴好了金龙冠,看她走神,就随口问了一句,“太子妃在想什么,竟然如此出神!” 谢辞世听到萧徵的声音,立刻惶恐的低下头,然后恭恭敬敬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没想什么。” “是吗?”萧徵一脸的不信,顿顿,又带着淡淡的嘲讽问,“你是不是没想到朕会好起来?” 谢辞世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低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皇上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身,合该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你倒是会说话!”萧徵随口夸赞了谢辞世一句,倒是没有刨根究底。 谢辞世松了口气,正想着什么时候可以退下,这时萧豫开口了,转身朝她道,“你不是说还想见见瑛妃,现在就过去吧!” 瑛妃,她什么时候和瑛妃相熟了? 谢辞世诧异的想着,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萧豫在给她创造离开的机会。 心里当下安宁起来,然后福身向萧徵道,“父皇,王爷说的是,瑛妃娘娘上次看到臣妾手帕上的花样画的不错,便特意交代了臣妾,若是再来,就去她宫里坐坐”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萧徵没有为难谢辞世,也不追究她话里的借口是真是假就放她离开了。 谢辞世松了口气,深深看了萧豫一眼后,转身朝外走去 她用最快的速度出了乾元殿,跟着,又在露台上站了一会儿,然后才下了台阶由碧云陪着往瑛妃娘娘所在的宫殿而去。 两刻钟后,她终于走到落英宫。 而瑛妃好像知道她会过来一般,她刚一露面,守宫的太监就带着她往主殿而去。 到了主殿,又有落英宫的大宫女上前领路,直接带着她去了瑛妃娘娘的寝房。 进了寝房,她一抬头便看到了瑛妃背对着她的背影。她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描画自己的眉眼。 “是太子妃来了吗?”从镜子里看到谢辞世的身影,瑛妃放下手中的眉笔,转头问了一句。 谢辞世见她转过头来,立刻福身行了半个礼,道,“给瑛妃娘娘请安!” “太子妃不必多礼!”瑛妃说着便起了身。一面迎谢辞世去暖阁坐下,一面与她说起一些女儿家的话题来。 谢辞世都一一的接了。 然后又从瑛妃口中得知,自打萧徵身体好起来后,就对珞妃异常宠爱,不但平日里多有赏赐,就是这次除夕的宫廷宴会,都直接绕过皇后,而交给她举办。 瑛妃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但是眼底的苦涩却。 谢辞世能理解她这种心情,论后宫地位,论伴驾时间长短,她都绝对的占上风,但是最后所有的好事和宠爱却被各方面都不如她的珞妃抢了先。 这种事,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受不了的。 她也不例外。 谢辞世有心想要安慰她,但是偏偏两人还没熟悉到对彼此敞开心扉的地步,到最后,也只是旁敲侧击的抚慰了她几句。 正说着,外面有宫女来禀告,说是宫宴差不多就要开始了,有请两位主子过去。 瑛妃一听,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谢辞世笑了笑,“倒是我话多,说着说着竟然忘了时辰!真对不住太子妃了” “我也是和娘娘一见如故,话难免就多了些,娘娘不要怪我才是,我哪里又敢怪娘娘!”谢辞世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在瑛妃起身后她也起了身,两人一前一后朝外走去。 出了落英宫,外面已经有暖轿在等着。 谢辞世和瑛妃分别上了暖轿,由太监抬着往举办宫宴的欢畅宫而去。 欢畅宫全是在前朝,距离后宫颇远,两人乘着暖轿,足足走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才堪堪走到。 到了地方,轿子停下,谢辞世正要下轿,耳边突然出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冲着她道,“阿辞,下来。” 这是萧豫的声音。 谢辞世听了出来,然后整个人都欢快起来。 “你怎么到这来了?”谢辞世掀开帘子下了轿子,一面将手递给谢辞世,一面有些意外的问道。 萧豫听她问起,便笑着道,“来得早,在里面也没什么意思,便出来接你。” “嗯,王爷你对我真好。”谢辞世笑的如花儿一般,一脸的幸福。 旁边的瑛妃看了。自然是羡慕不已。 她缓了缓情绪,然后才开口道,“太子和太子妃真是恩爱,竟是一时一刻都离开不得!” “让瑛妃娘娘见笑了!”萧豫远远的向瑛妃娘娘行了半个礼,然后含着笑说道,面上表情,自是疏离的温和。 瑛妃也不怪,也朝他点了点头,便先一步往里走去。 在她身后,萧豫揽着谢辞世也往欢畅宫里面走去 两人还是玩在一起,无比的恩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磕头赔罪 进了欢畅宫,两人分男女席位而坐,萧豫在主殿,谢辞世则去了偏殿。 偏殿作为主人待客的是珞妃,皇后连面都没有露。 谢辞世由碧云扶着进了偏殿,一入内,就和坐在尊位上的珞妃对上。珞妃正在和先进殿的瑛妃说话,见她进来,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谢辞世和她目光相接,脸上则完全没有任何表情。 气氛一时尴尬不已,末了还是瑛妃看不过去,含笑扬声说了句,“太子妃来了!”,说着,起身朝谢辞世走去,握住她的手,在她行礼之前,将她扶了起来,声音不大,但是却刚好让珞妃听见,道,“看这手冷的,太子妃穿的太单薄了,快过来暖暖!” 谢辞世知道瑛妃也是一番好意,便借着她的牵带往她下首坐去。 珞妃瞧着两人的互动,从头到尾都是单着淡淡的笑,好似什么都不介意,但是私下里,收在袖子里的葇荑却狠狠的攥紧。 下一刻,笑的越发和煦,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又和瑛妃聊了起来。眼神一点都不往谢辞世那里看,就当没有这个人似的。 谢辞世看她这副模样,心中非但不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自在不已,干脆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偶尔有大臣家的女眷跟她搭话,她就笑着说上两句,没有人跟她搭话,她就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的坐着,面上带着浅笑。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需要如此坚持到除夕宴席散去即可,但是没想到的是,有人却不肯给她好受。 那是最近和珞妃打的火热的一位夫人,也是和她拐弯抹角有些渊源的女人——尚书府的张夫人。 只说这张夫人乃是云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爷的养女,诰封县主,她家中有个三少爷,从小时候起就对太傅府的杨青蘅特别喜爱,因为这个缘故,张夫人那是在杨青蘅及笄后,就将太傅府视作亲家,将杨青蘅视为儿媳妇。 可谁成想,她这个最期待的儿媳妇,却伤在了谢辞世的如意馆下,非但面容全毁,难讨公道,最后更是被太傅府放弃,直接送到了郊外的农庄上。 太傅府惧怕萧豫,这口气,他们咽得下去,但是作为继承了整个异姓王府的张夫人却咽不下去,再加上三儿子的寻死觅活,茶饭不思,她心中早就对谢辞世恨的牙痒痒了。 之前没有动手,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想出一个绝佳的报复法子,而且萧徵的身子也不大好,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咽了气,轮到萧豫继位。 现在萧徵身子好起来,她又跟萧徵最宠爱的珞妃交情甚好,这一下腰杆子就硬了起来,心中更是想着,珞妃天天伺候萧徵,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有了身孕,再以萧徵对珞妃的宠爱,到时肯定会将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最在乎的儿子,少不得要废太子再立新太子。 如此一来,萧豫什么都不算,作为萧豫的王妃,谢辞世也就没那么多底气了。 这般想着,她看向谢辞世的时候,腰杆子就不自觉的硬挺了许多,一面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一面朝珞妃递话道,“娘娘与瑛妃娘娘真是姐妹情深,这一番热聊下来,竟是连太子妃都给忽视了!”说着,又用眼角扫了眼谢辞世的方向。 谢辞世听到有人提到她,也抬起头来,和张夫人目光对上,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辨不出什么意味,但是看在来者不善的张夫人眼中,却是十足的轻蔑和不屑。顿时,张夫人心中的怒气更加蓬勃了,她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狠狠的握着,若不是当着所有宫廷命妇的面,她朕恨不得冲上前去,狠狠的抽谢辞世两巴掌,再将她那张狐媚子脸狠狠的挠烂。 谢辞世素来敏感,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张夫人对她的恨意,她忍不住皱起眉来,想了想,正要开口说话,结果嘴还没来得及张,就被珞妃截住了话头,只见珞妃似笑非笑的目光终于朝她飘来,一面似有若无的笑着,一面道,“那是本宫不与太子妃亲近,分明是太子妃眼中看不见本宫,这打从进来到现在,你可见太子妃与本宫行一个礼,问一声好!” 张夫人听珞妃发难,立刻用帕子捂着嘴,接话道,“原本娘娘不说,臣妇还没反应过来,听娘娘一说,臣妇倒想起来,太子妃进来后,果然从头到尾都没给过娘娘一个眼色,更别说问礼请安了”说着,又目露挑衅的看了谢辞世一眼。 谢辞世这下,更确定张夫人对自己的恶意了。 她笑了笑,然后抬了抬下巴,倨傲的看着两人,“那不知,张夫人想让本太子妃如何?” 张夫人听到谢辞世开口。立刻顺着杆子就爬了上来,眸光一转,挑眉道,“自然是要恭恭敬敬经的向娘娘见礼,再跪下磕上三个头赔罪,不然的话,这事传出去,外面的人岂不是要说太子妃平民出身,德行不佳!” 真是好大的口气! 谢辞世听完张夫人的话,只有这么一个感觉! 同时心中也恼了起来,她目光犀利的扫了眼张夫人,张口便道,“张夫人对珞妃可真是孝敬!就是不知道,珞妃领不领你这番心意!”说完,她又看向容色淡淡的珞妃,不软不硬道,“珞妃娘娘,敢问张夫人的意思也是您的意思吗?” 珞妃迎上谢辞世的目光,将她眼中的威胁看的分明,再想到这些日子她对萧豫所做的一切,哪里敢真的跟谢辞世对着来,当下只得无声叹了口气,婉转笑道,“本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张夫人是张夫人,本宫是本宫,她如何能代替本宫的意思,太子妃一向懂礼,对皇上和本宫都孝顺的很,方才进来时,更是第一时间向本宫行礼,只是瑛妃看你手脚发寒,心中疼你,便先一步扶起了你!”说着,她又看向瑛妃,低低的问,“瑛妃姐姐,您说是吗?” 瑛妃看了眼珞妃,又看了眼谢辞世,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淡淡道,“是这样的,是本宫怜惜心疼太子妃,先一步将太子妃扶了起来,并不是太子妃不懂礼数。” “娘娘”张夫人没想到珞妃会突然改口,她叫了一声,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向珞妃。 珞妃此时对张夫人的无脑也厌烦起来,她抬眸,不悦的看了正在对她表示不满的张夫人一眼,然后开口道,“都是你误会了太子妃,好不快想太子妃道歉!” “珞妃娘娘”张夫人又不甘心的叫了一声,前仇加上旧恨,让她对谢辞世道歉,她自然不肯。 谢辞世见她这副模样,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珞妃,看她如何收场。 珞妃自然察觉到了谢辞世的目光,她心中不由暗暗恼恨,恨不得抓花了她的小脸,但是偏偏,她又有把柄被谢辞世抓着,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按下愤恨的心思,然后目光更加凌厉的看向张夫人,“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吗?现在各家命妇都看着,这件事是你错了,就是你错了,你不道歉,难道是想让所有人都看你的笑话,你以后还在不在京城混了!” 这番话一落,张夫人老脸直接就红了,她讷讷的看了珞妃一眼,触及到珞妃眼中真真的怒气时,到底还是妥协了。然后慢慢的朝谢辞世转去,一脸不悦的瞪着眼道,“是臣妇误会太子妃了,太子妃大人有大量,还请太子妃高抬贵手,原谅臣妇这一次!” “是吗,你是真的知错了吗?”谢辞世听到张夫人道歉,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问道。 张夫人听了谢辞世的话,脸上颜色顿时更黑,暗暗的咬了好一会儿牙,才点头道,“臣妇真的知错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跪下来,跟我磕三个头道歉吧!”谢辞世见她点头,满意的微微颔首,然后一扯唇,冲她说道, 张夫人听了谢辞世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谢辞世,无论如何想,都没想到,谢辞世会这样将她的军。 她先前说要她跪下给珞妃磕头道歉,她现在就要她给自己磕头道歉。 真是风水轮流转。 可,心里到底是恨意凛然的,是不甘心的。 再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谢辞世以前的身份,她心里的不平之气就更重了。 她死死的看着谢辞世,一字一句凛然问道,“见好就收,太子妃不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分了吗?” “珞妃娘娘觉得呢?”谢辞世不跟张夫人正面对上,而是将皮球又踢回给了珞妃。 珞妃被谢辞世逮了把柄,一举一动如何由得了自己,她目光狠辣,极快的扫了谢辞世一眼,然后转瞬之间又收了回去,转过头,一脸诚恳的与张夫人道,“本宫觉得太子妃说的没有什么不对,你既然错了,就给太子妃磕三个头道歉吧再说了以太子妃的身份,又不会辱没了你!” 言下之意,张夫人眼下唯一能走的路子就是给谢辞世磕头认错。 不然的话,就是对太子妃身份的不敬,大而化之,也是对太子,对皇上的大不敬。 张夫人听了这话,一口血险些吐出,她死死的咬牙,看了珞妃一眼,然后又看了谢辞世一眼,正要一咬牙弯下膝盖磕头赔罪,结果谢辞世却在她下跪前,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其实张夫人要是不想给本太子妃一个晚辈磕头也行,只要” “只要什么?”张夫人一听不用磕头,立刻瞪大眼睛,焦急的追问。 谢辞世在她着急的目光下,又磨蹭了片刻,待吊足了她的胃口,然后才启唇道,“只要张夫人在欢畅宫的正门处跪上半个时辰!” 在欢畅宫的正门底下跪上半个时辰?! 这话一出,张夫人的脸色不止铁青,隐约中还带着几分绿,她瞪大眼睛看着谢辞世,差一点就忍不住憋屈,破口大骂了! “夫人,您没事儿吧,您一向有心疾,等闲都不敢生气的,要是今日在宫里晕过去,老爷他定然要心疼坏了的!”就在张夫人忍无可忍的时候,她身边的婢女突然开口了,话里话外,表面看着是在关心自家夫人,但是实际上,却是在隐晦的提醒张夫人,可以装晕,毕竟,谢辞世再强势,也不可能让一个已经晕过去的人跟她磕头赔罪啊! 张夫人自幼长于王爵家庭,也不是个笨到无可救药的,听自己的贴身婢女这么一说,立刻捂着心口哎呦哎呦的喊起疼,然后眼睛突然翻白,晕了过去 张夫人一晕倒,她身边的婢女立刻在第一时间将人扶住,然后带着哭腔冲珞妃道,“珞妃娘娘,我家夫人晕了过去,您向来仁恻,能否派人送我家夫人回尚书府,等我家夫人病好了,奴婢陪她栽进宫来给娘娘磕头谢恩!” 珞妃一看这架势,正要顺水推舟的点头,结果谁成想,她正要开口,谢辞世却在她之前,陡然插了一句,一脸惊讶道,“既是晕过去了,那尚书夫人的右脚怎么动了一下!”说着,还站起了身,直接朝张夫人走去。 “这c这怎么可能!”张夫人身边的婢女一听谢辞世这话,立刻反驳,“我家夫人都晕过去了,她的脚怎么可能还会动弹!” “是啊,本太子妃也正好奇着呢!”说完,也不管那婢女的脸色,直接在张夫人身边站定,然后拔下头上的银簪,一面在张夫人脸上轻轻的比划,一面道,“不如,就让本太子妃亲自出手给你家夫人治治!”说着,她猛地抬高银簪,就要往张夫人脸上刺去。 张夫人早在谢辞世的银簪落在自己脸上比划的时候,浑身就绷紧了,眼下感觉到一阵风刮过,她心中更是害怕,害怕到还没等到自己的婢女施展本事阻止谢辞世,就先睁开眼睛,一脸愤怒的看着谢辞世,“太子妃这哪里是要给臣妇治病,分明那是要公报私仇,毁臣妇的容!”说着,她两只瞪圆的眼睛睁的更圆,好像要喷火似的。 谢辞世见她这副态度,却只是冷笑一声,“你不知道吗,本太子以前的贴身婢女可是云朝第一神医的入室弟子,本太子妃近朱者赤,又怎能一点医术都不懂!” “既然懂医术,那你怎么治不了青蘅的脸,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嫉妒青蘅京城第一美人,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所以故意毁了她的脸!”张夫人下意识的反驳,完全不带一点儿的考虑和理智。 她这话一落,不止谢辞世脸色变了,就是她身边的婢女脸色都变了。 这些话虽然是事实,但是却不是能提到面上来说的。 婢女只觉得一阵冷汗从后脊冒出,她再想去捂自家主子的嘴却是已经迟了,一瞬间,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而张夫人,在说出这番话后,却是满心的痛快,说完后,还狠狠的瞪着谢辞世,一副是她故意害了杨青蘅的模样。 谢辞世也是在这时才清楚,张夫人是为了什么才屡次针对她,甚至不惜不要自己的脸面。 原来是为了杨青蘅! 可,她和杨青蘅又是什么关系呢? 带着这股子疑惑,她看向了瑛妃,在这满座的妃子和命妇当中,瑛妃给她的印象还算不错,也是如今最有资格插口的人。 瑛妃看谢辞世的目光朝她看来,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不过她并没有对着谢辞世直接说出张夫人和杨青蘅的关系,而是眼尾一挑,看向了张夫人,道,“张夫人,虽说令公子是真心爱慕杨小姐,可你们两家到底没有定亲,你这般大张旗鼓的替杨小姐讨公道,只怕会毁了她的名声” 她这话一出,一切顿时明了的不能再明了。 谢辞世感激的看了瑛妃一眼,然后过了会儿,才将目光移到张夫人的脸上,却是绝口不提杨青蘅的事,而是又将话题转向了正轨,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既然张夫人没有晕过去,那就去外面跪着罢,一个时辰,少一息都不行!”说着,她朝自己身边的碧云使了个眼色。 碧云便出去叫了宫里的粗使嬷嬷进来,也不管张夫人什么脸色,就直接将人拖了出去 随着张夫人被拖出,珞妃整张脸色都变了,她看着谢辞世,半晌才蹦出一句,“磕头便是了,除夕大好的日子,让她跪在宫门口做什么!” “既然娘娘替张夫人求情,那我自然是要给娘娘几分面子的!”说着,她又看了已经回到她身边的碧云一眼,“让张夫人在偏殿门口跪着便是,莫要出去惹人显眼!” 碧云领命离开。 这下,珞妃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场晚宴平添不少波折,到此时终于告一段落,落下帷幕。 而后没多久,便正式开宴了。 谢辞世作为太子妃,自己单独坐了一桌,一面观赏歌舞,一面动作优雅的用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她昏昏欲睡之前,晚宴终于结束,到了可以出宫的时候。 碧云扶着她往偏殿外走去,出门时,并没有看见张夫人,向来是跪够了时辰,先一步离开了。 谢辞世没有多问,又继续往前走去。 正殿外面,萧豫已经在等她,见她出来,立刻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然后扶她上了暖脚,两人并肩,他皱着眉问道,“刚才有人给你不痛快了?”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又道,“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 萧豫便没有再继续说。 半个时辰后,暖脚在宫门口处停下,谢辞世和萧豫下轿子后,又上了如意馆的那辆马车。 马车之中自是温暖如春,谢辞世一进去,便止不住昏昏欲睡起来。 萧豫看她两眼发昏,干脆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先眯一会儿。 谢辞世没有拒绝,她闭上眼睛,闻着萧豫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很快就睡了一过去。 梦中,一片香甜。 不知过去多久,只听耳边突然传来“铮”的一声,她一睁眼,就见萧豫变了脸色。 “怎么了?”谢辞世看他变脸,原本混沌的思维瞬间清明过来,急声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有不长眼的人来刺杀本王!”萧豫冷笑着说道,然后他右手轻轻一动,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只听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想起,下一刻整个马车就被四周升起来的钢板所包裹。 谢辞世见状,一脸惊讶的看向萧豫,“这机关也是你让人做的?” 萧豫点了点头,“还有一些别的机关,怕你多心,一直没有告诉你,不过你身边的几个贴身婢女都是知道的。” 谢辞世听他说完,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且,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事实真是如此,她总觉得,今晚的这波刺杀,不是冲着萧豫来的,而是冲着她来的。 这般想着,她一脸担忧的看着萧豫,嘴唇翕动了半晌,才低声道,“是我连累你了!” 萧豫看谢辞世这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 接下来,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将谢辞世锁紧怀中,一副担心她受到伤害的模样。 谢辞世被萧豫抱着,心中却更加忐忑不安。 张夫人跟杨青蘅的渊源她以前的确不了解,但是张夫人继承了整个异姓王府的事情她却是听说过的。 如今看她这报复的阵势,只怕整个豫王府以后都不会安生的。 谢辞世紧紧的皱着眉,心中叹息,早知道张夫人是这种受不得气c睚眦必报的人,早知道惩罚张夫人会惹来这么大一桩麻烦,她当时对张夫人的态度稍微软和点也就是了 至少,不用担心以后是不是会被人天天刺杀。 这般想着,谢辞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谢辞世听到她的叹气声,忍不住将她揽的更紧,一面用耳朵辨别外面的形势,一面压着嗓子低声安慰她道,“别怕那样的人,本王还不看在眼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王妃睿智,用你说? 谢辞世听萧豫这么说,不由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是真的不将外面的杀手放在心上,才松了口气,露出一抹笑,冲他点了点头。 萧豫见谢辞世信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脸专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约莫有一刻钟的功夫罢,交手的声音终于小了下来,萧豫想了想,动手将马车四周的钢板缩了回去,然后转头与谢辞世道,“你在里面等着,本王先出去看看。” “王爷小心!”谢辞世知道倘若有危险,自己跟出去只能给萧豫拖后腿,干脆从善如流的应了他。 萧豫闻言,又深深的看了谢辞世一眼,然后才起身,撩开车门上厚厚的棉布帘子,往外走去。 外面,夜色已经暗黑如墨,萧豫一双利眸却完全不受黑夜的限制,他一眼扫过去,便将眼前的战局看了个分明,竟是玉石俱焚 黑衣杀手死了个干净,他带来的暗卫也没留下一个活口。 萧豫看着面前横七竖八倒下的暗卫,眼眸突然深邃起来,他紧紧的抿着唇,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只信号弹,拔开销子后,直接往空中扔去。 下一刻,信号弹升空,嘭的一声,发出一道璀璨的亮光。 “王爷!”谢辞世听到声音,突然叫了一声,语速急切担心的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无事。”萧豫说着,转身又进了车厢,他带着一身寒气,在谢辞世面前坐下,虽然已经极掩饰,但是偶然间,还是会露出几分端倪。 谢辞世从他的表情,猜测出外面的情况只怕并不是很好,她伸手握住萧豫的手,轻轻地捏了捏,没有再继续问他外面的事,却是转头直接掀开了自己这边的车帘。 随着车帘被掀开,下一刻,一道浓重的血腥气攥紧了她的鼻孔。 纵然谢辞世实力一般,猛然之间也瞧不见那些横七竖八的暗卫尸体,但她心里还是震撼了一下,瞳孔紧缩,正要适应黑暗看个分明。 她身旁的萧豫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却先一步伸手过去,将帘子扯下,接着紧紧的扣住她的肩膀,嗓音沙哑着低低道,“这些事交给本王处置就好,你且等等,待接应的人来了,本王就送你回府。” 谢辞世哪里察觉不到萧豫对她的保护,她心中一暖,正要应他一声,外面却先一步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接着,一道凛然如铁的男声透过马车壁钻入,“王爷,属下救驾来迟,求王爷恕罪!” 萧豫听到这是自己心腹暗卫的声音,眼底闪过一抹凝重,又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留下一队人处理残局,剩下的人护送本王和王妃回府。” “是,王爷!”外面,暗卫沉沉的应了一声,没多久,马车便重新启动起来。 谢辞世因为这一场暗杀,心中有些发沉,倒是没了昏昏欲睡的那股子劲儿,她低着头,想着自己方才闻到的那股子血腥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王爷,那些暗卫都殉职了吗?” 萧豫听谢辞世问起,原本就低气压的情绪现在更是外放的不可收拾,他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半晌后才开声,语气一派低沉道,“是,都殉职了就是清明,也殉职了” “王爷!”谢辞世听到就连清明都殉职了,整个人顿时僵硬起来,她瞪大了眼睛,近乎自言自语的呢喃,“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 萧豫长长叹了口气,往后靠去,又过了一会儿,才侧过头看着谢辞世解释,“那些黑衣人跟普通杀手不同,跟暗卫也不同,他们都是被人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戮工具,打从被收养之日起,就被迫服用一些药物,以通过透支生命为代价来完成任务他们只要离开杀手巢穴,不管任务成功与否,都不会有命回去!” 竟是,如此残忍吗? 谢辞世皱起眉来,一时间,除了心疼清明和萧豫精心培养的那些暗卫,更是有些心疼那些都当做工具来培养的死士。 据她所知,那些死士幼时都是无家可归的弃儿乞丐,有朝一日被人收养,他们以为自己能过上有饭吃的日子,但是却没想到,更惨绝人寰的痛苦还在前面等待着他们 这一刻,谢辞世并不恨那些死士,她恨的是幕后主使,是那个对训练死士,给死士洗脑,并且给死士指派命令的人! “怎么,吓到你了吗?”萧豫久久等不到谢辞世开口,还以为她被他话里的内容吓怕了,忙关心的问了一句。 谢辞世闻言,转过头去,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觉得很害怕,我只是在想那些死士” “想他们?”谢辞世皱起眉来,反问。 谢辞世点了点头,“我小时候过的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五岁的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谢家,就算浪迹天涯,死在半路上我也再所不惜” “”萧豫沉默的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抹心疼,以及对谢家人的恼恨。 谢辞世带动了萧豫的情绪,沉默片刻,又接着说道,“但是现在我很庆幸,在那时候,方明堂一把把我推倒在石板上,那时候我虽然命悬一线,又失去了记忆,但是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避免了流落街头,保守饥饿寒冷胁迫的惨境更不用被人用一顿饭骗走,从此进入暗无天日的杀手巢穴,除了洗脑,就是训练,人生从此没有任何喜怒哀乐,没有任何自由” “阿辞”萧豫听谢辞世说着,眼前好像展开了一幅画卷,画卷里的人正是五岁的谢辞世,只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被方明堂推倒在石板上,命悬一线,记忆泉屋,而是趁着大人外出,她偷偷逃离了谢家,接着,她流落到了街头上,成了一个肮脏的小乞丐,每日饥寒交迫,还要被街道上大一些的小乞丐驱逐 再然后,某一日,一个身穿灰色麻衣的中年女子停到了她的面前,打开手里的油纸包给了她一个馒头。 她接了后,就被骗走了,直接被关到了杀手的巢穴每日都要接受艰苦的训练,否则便没有饭吃。 阿辞没有办法,只能忍着比流落街头更大的痛苦,日日被洗脑,被训练,直到在训练了三年后,她杀死了自己的一个同伴 那一晚,她做了一整夜的噩梦,但是第二天,根本没有时间多想什么,就又陷入了另一波与同伴之间的猜忌和杀戮。 此后七年,仍是如此而过。 直到她被灌下一大碗药后,被指派了任务。 任务也是杀一个高官,那高官却和他一般,也是个极厉害的,阿辞尽管用尽了余生的潜力,拼到油尽灯枯,但还是没有办法完成任务。 最后,她和那个高官的侍卫同归于尽 随着最后一个画面定格,萧豫整个人都不好起来,他死死的捏着拳头,眼前只有鲜血在蔓延,那全是幻境之中阿辞的鲜血。 她就那样倒在了一个雨夜,倒在了高官的马车之旁,眼珠子瞪大,一脸麻木,如死灰一般 “王爷”谢辞世见萧豫面上露出痛苦之色,而且隐隐有崩溃的趋势,她下意识的扯了萧豫一把。 萧豫被谢辞世扯的回过神来,看见她就好端端的坐在自己身边,想都不想,就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许是对幻境之中发生的事情太过忌讳,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抱谢辞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的那种 谢辞世被他抱着,险些呼吸不过来,不过因为萧豫身上露出的哀戚太重,她也不好立刻推开他,只得强忍着,等到他的情绪平复下来,才低低的嘤咛了句,“萧豫,你能不能轻一点,我真的好痛,我有些呼吸不过来,你抱的实在是太紧了。” “是我的错!”萧豫听到谢辞世的提醒,一下子反应过来,然后手上的力气松了一些,连本王的称呼都忘了,只是用心的抱着谢辞世,贴着她的耳朵,缓缓的有些后怕的说道,“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嗯,我知道的。”谢辞世虽然不知萧豫的这种情绪从何而来,但是对他的示好却受用的很。 正要开口也与他说上几句软话,却听萧豫又开口道,“至于那些死士,仍旧被所在杀手巢穴里的死士,本王会竭尽全力的将他们救出来尽力让他们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就当是替阿辞积福了。 她的阿辞,他希望她的余生不要再受到半点伤害 这般想着,萧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在王府正门停下。赶车的暗卫小心翼翼的出声,提醒了车内的男女主子一句。 萧豫这才睁开眼睛,然后又替谢辞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然后才牵着她起身,往外走去。 外面,暗卫已经先一步下了车,恭恭敬敬的站在底下。 谢辞世透过风帽,侧首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踩着车梯,由萧豫扶着下了车。 下车后,两人直接朝王府里面走去。 萧豫将谢辞世送回了福喜院,又看着她用了一碗安神茶沐浴后睡下,然后才转身离开福喜院,去了前院书房。 这前后用了约莫一个半时辰的时间。 等他进得书房,不过片刻,派去探查惨剧的暗卫小头目就回来了。 小头目被称为暗二十,他进了书房,眼里带着一抹惨红,朝着书桌后的萧豫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拱手,悲痛而又恭敬的说道,“卑职给王爷请安,启禀王爷,那些杀手的尸体卑职已经看过来,他们无一步服用了能增强人体质的药物从而达到以一敌十,以一敌百的效果王爷,兄弟们死的冤啊,他们都是拼了自己得命,用玉石俱焚的法子才灭了那些杀手!” “本王知道,他们都是忠心的!”萧豫听暗二十说着,也微微的红了眼眶,不过因为灯下黑的缘故,暗二十并没有看得清楚,他只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伤感,一丝愤怒。 接着,他拱手又问,“那现在,我们该如何?” 萧豫嘴角勾起一抹冷厉,“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爷的意思是” “你从张尚书的夫人,蒋氏身上着手,务必用最快的速度查出那些杀手是从哪里派出来的,又是在哪里训练!” 萧豫想了想,直接吩咐暗二十。 暗二十听了,眼里骤然闪起一抹同仇敌忾的亮光,正要答应,却见自家主子又摆了摆手,道,“罢了,你还是带手下的兄弟都蛰伏着,这件事本王派别的人去做!” “王爷!”暗二十一听萧豫要派别的人去完成任务,脸上顿时露出一抹不甘心,王爷这是对他有意见吗,啊?还是觉得他和他带领的十个人身手都很不堪! 若真是这样,那还真是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暗二十的情绪这般高昂,脸上难免暴露出一些。 萧豫都看在眼里,然后抬起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一脸认真道,“不错,在本王看来,你的身手是有一些不堪,换句话说,你去执行这个任务,十有是去送人头!” 言语之间,竟是一副为了暗二十着想的语气。 暗二十听了,更是恨不得吐血。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家主子这么的一针见血呢! 难道,是娶了王妃近墨者黑! 暗二十暗搓搓的想着,却不知他脸上的表情又被萧豫看了个分明。 萧豫若不是因为当下心情不甚好,真恨不得飞起一脚踹向暗二十,真是越发没个样子了,竟然敢在私心里对他的王妃置喙。 萧豫的目光太过犀利,暗二十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萧豫,待看到他脸上冒出的层层黑气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心惊了后悔了 他心里的想法不会真的全被王爷看透了吧! “你出去!”萧豫不想再节外生枝,直接冲着他摆手,一脸的不耐烦。 暗二十看到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心一下子疼了起来,却是磨蹭着不肯走! “怎么,还想让本王亲自请你出去?”萧豫冷着脸威胁。 暗二十忙摆手,“不敢不敢,卑职卑微,怎么敢劳动王爷大家,卑职就是有件事,有些好奇,想问问王爷!” “嗯,你说!”萧豫抬头看了暗二十一眼,强忍着踹人的。 暗二十便再萧豫隐忍的目光中,颇是不甘心的问道,“王爷不想让卑职执行这个任务,那不知道是想派谁去!”在自家主子亲自训练出的一百暗卫中,他的身手虽然算不得最好,但是也在前十之内的,不然也做不得二队的小头目,尤其是,又在别的队殉职了这么多人后,他的排名更是往前又挑了几个,已经到了前五。 若是如此,都不配执行这个任务,那还有谁配! 暗二十心里猜测着,还没来得及是用排除法确定选项,那边萧豫已经开了口,淡淡的说道,“暗四!” “竟是暗四!”暗二十一脸的错愕。 这要是根据以往的排名来说,暗四的确在他前头,甚至是在所有人的前头,可现在的问题是,暗四在安乐镇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是已经被废掉了一只胳膊,已经退隐了么!如今,怎么又回来了! 萧豫将暗二十脸上的表情透析的一清二楚,忍不住缩了缩眼瞳,然后看着暗二十,继续补刀道,“你放心,就算暗四废了一条胳膊,论起轻功c暗器来,你还是不如他!” 这话落,暗二十原本高涨着鸣不平的情绪瞬间萎缩下来,然后有气无力的拱了下手,哀怨道,“那卑职先退下了!”顺便再去看看暗四,他们兄弟也有好一阵子没见了 萧豫没有阻止,他相信暗二十也明白,他说的是实话。 暗四在他所有的暗卫中,的确是天纵英才的级别,别说是暗二十了,就是他的天分也没办法和暗四相比。 在武学一道,暗四基本上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般想着,他心中总算安宁了一些但愿,有暗四出马,这一遭能尽快查清那些死士的巢穴 为阿辞出气,也为清明,和那些枉死的暗卫报仇。 这一晚,书房的灯一直亮了很久才熄灭。 谢辞世次日醒来,并没有在房中看见萧豫的身影,她面上不由浮起一抹失落。 不过稍后,想到昨夜的行刺,心中那份失落又被复杂所代替。 她叹了口气,又靠在床柱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然后才唤莺时进来伺候。 碧云昨日在后面的那座马车里目睹了所有的刺杀经过,一回府就病倒了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莺时进来后,先向谢辞世请了安,然后才上前服侍她擦脸,梳妆,更衣。 等一切收拾停当,外面燕序也已经摆好早膳。 谢辞世过去坐了,看着面前这些色香味俱全的早膳却有些吃不下,她皱眉在桌上扫了一眼,然后指点燕序,“将桌上所有的荤类全部撤下去,从即日起,连着一个月都不要再上荤类。” 燕序闻言,立刻上前将桌上的荤类全部收进食盒。 收完后,在离开前,又问谢辞世,“以姑娘的意思,是福喜院不能出现荤类,还是整个王府都不能出现荤类?” 谢辞世闻言,抬头看了燕序一眼,“福喜院罢!” 前院的事,轮不到她插手,但是后院,她却是可以左右的。 燕序听罢,又道了声明白了,然后才退了下去。 她离开后,谢辞世随意喝了碗白粥,用简单用了几口小菜,便让人将早膳全部撤了下去。 早膳撤下后,不多时,就有人来拜见,都是皇族的一切宗室,远远近近和豫王府有些关系。 谢辞世作为女主人,自然要出面应酬。 于是这一整日,她便在迎来送往中过去了。 之后七八日,还是同样的套路,每天不是在福喜院里接到来客,就是她接了帖子,去别人家里。 期间,张夫人没有再发疯胡闹。 谢辞世慢慢也放下心防,想着过了这么久,萧豫应该已经出手了。 初九那一日,谢辞世因为连日的奔波,突然发起高热,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着,除了吃药喝粥,竟是一整日都下不得床来。 莺时将消息报到宫里去,萧豫想都不想就告了假,然后带了太医来王府给谢辞世诊脉。 太医是大婚之夜给谢辞世诊脉的陆太医。 陆太医细细的替谢辞世看过后,松了口气,站起身与萧豫道,“王妃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最近这些日子累的狠了,只要好好将养,喝上几副药,就没事了!” 说着,他便要去开药方。 这时,莺时出口拦了一句,然后捏着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快步走了萧豫和陆太医的面前,然后行礼道,“太医且慢,其实在请您过来之前,我家王妃已经喝了两顿的药,不过不是汤药,却是她先前令府医做的一些丸药,您且看看再说!”说着,就把药瓶递了过去。 陆太医接过药瓶,然后从里面倒出几颗,却是莹白色的,好像糖珠子一般的东西,他脸上不由浮起一抹好奇,接着,当着萧豫和莺时的面,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那白色的糖珠子药碗,待尝到一丝甜味后,又用力将药丸子咬开。 接着舔了舔里面苦涩的黑心。 舔完后,陆太医整个人都震惊起来,然后将药丸子收了起来,又问莺时,“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回陆太医的话,是我家王妃!”莺时当着萧豫的面,不敢隐瞒,便将谢辞世之前偷偷吩咐她找府医制药的实情说了一遍。 莺时说完后,只见陆太医已经连连点起头来,连声赞道,“王妃果真是个冰雪聪明,极其睿智的女子。” 萧豫闻言,淡淡的看了陆太医一眼,眼里只有一行字:“这用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 陆太医接触到萧豫的目光,有些气短的低下头去,将药瓶子还给莺时,低声道,“既然有制好的药,那本官就不用开方子了,姑娘照拂着,每过四个时辰喂姑娘服上两丸药便可。” “那要持续多久?”莺时担心谢辞世得很,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陆太医想了想,“三天罢,三天功夫,王妃的身子定会好全!” “如此就先谢过陆太医了!”莺时向陆太医福身致谢,陆太医当着萧豫的面,哪敢受谢辞世身边婢女的礼,忙侧过身去,接着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萧豫一眼,小声提出告辞。 萧豫将陆太医之前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也没有再为难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陆太医看见萧豫放人的手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往外退去。 碧云看着陆太医离开,然后回头又向萧豫福了个身,然后才去床边伺候谢辞世。 萧豫回过头,看了眼脸颊通红的谢辞世,抬脚踱步过去,看着正在帮谢辞世擦脸的碧云,哑声道,“起来,本王亲自服侍王妃!” “王爷!”莺时闻言,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了萧豫一眼,而后,又确定萧豫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从小杌子上起了身,将自己手中的帕子递给萧豫。 萧豫接过帕子,然后皱眉看了眼碧云坐过的小杌子,碧云会意,立刻开口道,“奴婢去帮王爷再端个小杌子来!”说着,便快速转身往外走去。 萧豫没有阻止,不过片刻,碧云就将小杌子端了过来,还在上面加了一层锦缎做成的垫子。 萧豫看了碧云一眼,没说什么,直接在小杌子上坐下,然后拧了帕子往谢辞世额头擦去。 谢辞世许是痛苦的厉害,就是在梦中这眉头也是皱着的,即便萧豫将凉帕子贴了上去,她紧缩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分毫。 萧豫看着,心中一片酸疼。 年节当中,宫里宫外事务繁杂,到底是他忽视了谢辞世,竟然到她都病的昏迷不醒了,才收到消息 他心中正疼痛愧疚着,给谢辞世擦脸的速度便缓下一些。 忽然间,谢辞世有些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接着短促的两个音节从她口中蹦了出来,反反复复的重复 萧豫坐直身子,听的不太清楚,他便低下头去,凑近了谢辞世的嘴巴。 谢辞世正发着高烧,他凑上前后,还没听清她口中的呢喃,就先被她喷薄而出的灼热呼吸烫了一下。 只一下,萧豫的耳根子就红了。 但是为了听清她说什么,他又不得不保持这个姿势。 终于在几息后,他听清了她的呢喃,她叫的两个字不是别的,却是橘颂 那个为了他,她被迫送出去的橘颂。 萧豫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好像知道了谢辞世的一块心病。 就在这时,王府外,一身素衣的橘颂停了下来,经过两个月的调养,她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不但之前伤残的腿恢复健康,就是原本落魄的容貌也恢复到了二十来岁的正常模样。 在豫王府对面的街上,她抬起头,隐蔽的看了眼豫王府的牌匾,跟着,一步一步朝大门处走去 “什么人,不知道这是豫王府吗!还不速速离开!”她刚一靠近,守门的侍卫就发出一声威严的怒吼。 橘颂眸光闪了闪,眼底有一抹失落划过,是了她现在已经是张五娘,而不是橘颂的身子了。 别说王府守门的侍卫认不得她,就是她家‘姑娘应该也忍不得她了 这般想着,她脸上的失落更浓,这是她前些日子日夜兼程往京城里赶时所没有想到过的。 王府侍卫见橘颂只是低下头,身子颤抖,却不肯离开,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多恐吓了两句。 橘颂被骂得很了,这才转身,悲伤而不甘心的离开 她转过豫王府所在的街头,一个人孤寂的走在延政街上,这一刻,她的内心失落而又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能见谢辞世一面,更不知道见了面以后,谢辞世会不会信她 这般想着,橘颂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比最初借尸还魂的时候还要难过不堪。 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听到一阵轰鸣声,抬起头,却不知何时头顶已经乌云遍布,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她身上衣裳有些单,风来时,便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她彻底离开延政街的那一瞬间,豫王府福喜院的寝房里,谢辞世突然睁开眼睛静坐而起。 “阿辞!”萧豫有些意外的叫了一声,然后下意识的揽住谢辞世的肩膀,一脸担忧,连声问道,“阿辞你怎么了?” “我我”谢辞世接连发出两个单字音,然后头疼的拧了拧眉,迟疑道,“我做了一个噩梦,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她梦见安乐镇里竟然发生了瘟疫,整个镇子尸横遍野,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梦的最后,是皇上下令,让萧豫带人去屠城,火烧安乐镇 想到梦里边那些场景,谢辞世禁不住又发起抖来,死死的缩在萧豫怀中。 萧豫感受到谢辞世发自内心的恐惧,只得将她揽的更紧,然后一面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一面出声沉缓道,“别怕,已经不在梦中了,有本王在你身边,不管什么魑魅魍魉都近不得你的身,阿辞别怕” “我我不怕!”谢辞世紧紧攥着萧豫胸口的衣衫,一脸惊慌失措,小声的说道,“我不怕” “嗯,不怕!”萧豫继续轻抚着谢辞世的脊背,一字一句低低的安抚着她,过了许久,待谢辞世真的平复下心境,才松开她,然后问道,“睡了一天了,饿了吧,本王让人给你温了素粥,做了些素馅的点心,你可要吃些?”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只发出一个单字音。 萧豫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心,然后转头示意莺时出去拿吃的。 莺时领命离开,萧豫又不放心的看了谢辞世一眼,“阿辞若是你心里仍觉得不安宁,不如本王带你去广泽寺住上几天。” 有佛香的庇佑,她应该会宽心一些罢! 谁知,谢辞世听完萧豫的提议,却没有答应,而是在深思熟虑后,开口说了一句,“王爷,我想去安乐镇。” “安乐镇?”萧豫皱起眉来,几乎立刻想到,谢辞世所做的那个噩梦应该适合安乐镇有关的,难道,是李宅出了问题,或是安乐镇那边的如意馆出了问题? 谢辞世点了点头,“嗯,我想去安乐镇,还请王爷答应。”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在安乐镇,有太多她跟李岸的回忆,他并不情愿她去那个地方。 “王爷会不答应吗?”谢辞世目光灼灼的看着萧豫,眼眶微红,发丝微乱,声音有哀婉,颇有几分可怜巴巴哀求的模样。 萧豫看的心中的一酥,只觉得谢辞世做的这个噩梦真是了不得,一个梦过去,撒娇和美人计都学会了。 此情此景,他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 “本王自然不会不答应你!”他替她撩起一溜儿发丝,然后哑着嗓子道,“等你病好了,本王就安排人护送你过去,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怕是需要易容。” 谢辞世只想去安乐镇,对于易容不易容并不在乎,忙不迭点头答应, 转眼,就到了谢辞世病愈的那日。 萧豫听陆太医确定过后,就让莺时和碧云去收拾行李,然后又点了两个侍卫,二十个暗卫出来。 侍卫是随时跟着谢辞世,帮谢辞世打点安乐镇一行的事宜,暗卫则是伪装成普通人群,在谢辞世遇到危险时,作为天降奇兵出现。 自然,关于暗卫的事,他不曾与谢辞世道,却只和莺时提了一番。 当日过了辰时,谢辞世便低调的带人出了豫王府,然后在如意馆附近上了那辆特质的马车。 上车后,她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西洋镜照了一下,只见镜中的自己俨然是一张陌生而又普通的脸,跟以前的容貌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是那种扔进人群就看不见的。 谢辞世对这张脸很是满意,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来。 碧云看了,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姑娘就这般喜欢这张脸?” 谢辞世扭头看向碧云,“普普通通的,不好吗?” “奴婢还是喜欢姑娘之前的脸。”碧云说了一句,然后在心里默默的又补了一句,之前那张脸,看着至少能多吃两碗的饭,而这一张,吃一碗就饱了。 谢辞世没有解释,只是微不可查的笑了笑,然后便闭目养神起来。 这辆特质的马车是花了大价钱的,非但抗震性好,就是速度也是极快的,辰时出发,到午后就已经到了安乐镇的郊外。 谢辞世打从到了安乐镇附近,脸上严肃的表情就不曾退去过, 碧云和莺时看在眼里,踯躅良久,到进城时,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姑娘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什么。”谢辞世下意识的摇头,那场噩梦,她并不想对任何人说,也没办法说。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对梦里的事信以为真。 只除了她。 因为在梦里时,安乐镇所遭遇的不幸太惨烈了,惨烈到让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冷彻心扉。 碧云和莺时见谢辞世否认,脸上的表情非但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更加凝重。两人对视一眼后,都对谢辞世更加起来,只生怕她们一个不小心,谢辞世又出什么问题。 半个时辰后,马车进了安乐镇里面。 她现在已经换了容貌,紫荆巷子自然不适合再去住,谢辞世想了想,干脆去了安乐镇街尾最普通的一家客栈下榻。 碧云和莺时更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做,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疑惑之色更加明显。 但是谢辞世不开代,她们又没办法追问,只得按着谢辞世的安排,开了三间房,谢辞世住一间,她们两个轮休时住一间,两个侍卫轮休时住一间。 等你一切收拾妥当,天色已经擦黑,小二上楼送热水来,便顺便问了句可要替她们准备晚膳。 莺时闻言,正要开口说借用客栈厨房小灶,可话还没开口,就被谢辞世的眼神给阻止了,只见谢辞世冲小二一笑,然后淡淡道,“随意上些素菜,配三碗米饭就好了!” “得,姑娘瞪着,小的这就去准备!”小二不疑有他,答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谢辞世看着小二离开,待门关上后,扭头有些无奈的看了两个婢女一眼,“既然是微服出来,你们两个就莫要太过计较,往后还是要低调行事,不可再有在京城时的做派!” “是,姑娘,奴婢记下了!”碧云和莺时同时点头,谢辞世皱起的眉才微松,然后才吩咐两人伺候她净手。 净手梳洗后没多久,小二便送了饭菜上来,如谢辞世所交单的一半,四个素菜,一个素汤,并三碗米饭。 “有劳小二哥了!”谢辞世冲小二点了点头,然后又给碧云使了个眼色。 碧云便上前给了小二一把铜钱。 小二收了铜钱,当即眉开眼笑,又说了几句恭敬话,然后才退下。 在小二退下后,谢辞世指了指面前的素菜和米饭,冲两人道,“坐下一起吃吧!” “姑娘,这万万不可!”莺时下意识的拒绝,下一刻,却见谢辞世变了脸,抬头,不轻不重的看了她一眼,有些薄怒道,“我说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吗?” “奴婢不敢!”莺时被谢辞世训斥,立刻跪倒在地,头垂的低低的。 谢辞世却仍不假辞色,她冷冷的看在跪在地上的莺时一眼,一字一句道,“有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往后在端着在京中的架子,不听我的吩咐,那我的身边也容不下你,你最好早日回京过你高人一等的好日子去!” 谢辞世这一番话说的严厉,话音落下,不止犯错的莺时,就是站在一旁的碧云,也有些腿软。 从一开始跟谢辞世到现在,她还没有看见过主子发怒的样子,一直以来,她还以为姑娘就是那副温柔宽和的面孔呢,没想到姑娘发起怒来竟然这般可怕,一言不合还要赶人! 登时,碧云的小心脏就跳了起来,看着跪倒在地的莺时,心中暗暗发誓,她以后一定要听姑娘的话,姑娘说低调就低调,姑娘说放下架子就放下架子,姑娘说吃素就吃素! 跪在地上的莺时也知道自己犯了谢辞世的忌讳,在谢辞世冰冷的目光下,也做出了和碧云一样的决定,又求谢辞世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谢辞世见两人是真的将她的话听了进去,这才缓了脸色松口道,“起来,吃饭吧!” “是,姑娘!”碧云和莺时答应着,然后在谢辞世对面坐了下来。 不过在之后的用饭过程中,两人从头到尾都只盯着自己面前那盘子菜 谢辞世看在眼里,不过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之后的日子平平常常,转眼就到了元宵节那日。 一大早,谢辞世刚睡醒来,客栈小二就送了黑芝麻的汤圆上来,三碗,每一碗都有六个。 经过谢辞世这些日子的磨练,碧云和莺时已经习惯和谢辞世同桌吃饭。 谢辞世对这个结果倒是乐见其成。 吃完汤圆,客栈小二将盘子收了走,谢辞世又换了身衣服,然后与两个婢女道,“莺时陪我出去走走,碧云留在客栈里等着。” “是,姑娘!”碧云和莺时同时答应,她们是真的不敢在置喙谢辞世的决定了,只生怕谢辞世一个不合意就将她们送回京城,若是那样,只怕整个豫王府都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了! 谢辞世便带着莺时往外走去。 两人在街上随意漫步着,谢辞世每到一个医馆,脚步都会停顿许久。 莺时在旁陪着谢辞世,看向谢辞世的目光便有些意味深长,若不是确定她家姑娘的冰女已经好全只怕她都要以为她家姑娘是来安乐镇求医的,不然那般认真严肃的盯着人家医馆看什么! 莺时这般想着,谢辞世却没有注意,她正一脸专注的看着医馆里面的行情,确定每家医馆的病人都差不多,并没有太多相同的病症,才带着莺时继续往前走去。 这次,却是进了一家酒楼,也是安乐镇最大的酒楼。 谢辞世一进去,就有店小二迎了上来,一脸狗腿的笑着,问道,“两位客官第一次来,是想吃些什么?” 谢辞世看了小二一眼,然后带着莺时在大堂靠窗的桌子坐下,接着才道,“将你们酒楼里的招牌菜上上五六个来!” “得,小的这就去准备!”店小二答应一声,麻溜的往后厨走去,去报菜名了。 谢辞世就单手托腮,看着窗外。 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实际上,耳朵却支棱起来,认真听着大堂中各种嘈杂的声音。 不过,都是一些没有什么用处的消息。 很快,她点的菜一道一道都端了上来。 谢辞世看了一眼,六道菜里面有五道都是荤的,她皱了皱眉头,只好将筷子探向最边缘的那道素菜。 而莺时,还是和以前一样,只盯着自己面前的那一道菜,不过很不幸的是,她今天面前的那道菜却是带把的冰糖肘子。 谢辞世起先没注意,等莺时面前的那盘肘子去了大半时,她才反应过来,然后看着她,挑眉问道,“莺时,你很喜欢吃肘子?” 莺时:“” 她哪里是喜欢吃肘子她分明是矜持端庄,是不能和主子抢菜。 “怎么了?”见莺时不语,只面上露出一抹尴尬,谢辞世疑惑的问了一句。顿顿,心中又想,莫非是被她看破这点,小姑娘不好意思了? “嗯,奴婢是很喜欢。”莺时迎着谢辞世的目光,不敢说出真正的理由,只得哑声说道。 谢辞世听完,点了点头,然后笑着与她道,“那等下回去,再给你带一只!” 莺时:“”她能不要,并且将肘子砸到她家姑娘的脸上吗? 唉,也不知道她家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真的相信了她是喜欢吃肘子的 怀着对谢辞世的怨念,莺时只得继续将筷子探向面前的冰糖肘子直到一顿饭用完。 “姑娘,我们现在去哪里?”出了酒楼,莺时强忍着快要涌出来的恶心,皱着眉,询问谢辞世。 “随便走走吧!”谢辞世打量着莺时揉肚子的手,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拔腿就朝酒楼旁边的铺子走去。 莺时连忙跟上。 接下来,两人将整个安乐镇的主街都逛了一遍。 等回到客栈时,莺时的肚子总算舒服了些,没那么撑,也没那么腻味,而谢辞世则终于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却是安乐镇下面的一个村庄,一夜之间一整个村子都被屠杀的干干净净,没有半只活物,只除了村头一个老婆子院里的一条狗。 那个村子名叫黄安村。 谢辞世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辗转反侧的在床上烙了一夜的煎饼,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便带着两个侍卫出门了。走时匆忙的,连两个婢女看都没看一眼。 两个婢女却没法子,也不敢偷偷的追上去,只得窝在客栈中,提心吊胆的等待着。 与此同时,谢辞世已经上了马车,侍卫之一亲自赶车,在问好路后,直奔黄安村而去。 黄安村虽然是安乐镇下面的一个村子,但是距离安乐镇却远得很,几乎顶的上从安乐镇到京城三分之二的路程。 尽管在谢辞世的催促下,侍卫已经将驾车技术发挥到极致,但是等到了黄安村附近时,还是已经将近正午。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马车停下,谢辞世立刻下了车,然后带着两个侍卫往黄安村的方向走去。 一面往前走,侍卫一面向谢辞世介绍,“黄安村算是安乐镇下面最穷的一个村子,村子有三十来户人家,全部给灭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瘟疫蔓延,感染 谢辞世听暗卫说着,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条丝巾,当做面纱戴上,然后才朝黄安村里走去。 进了村子,没走多久,她就闻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谢辞世皱了皱眉,顺着这股子味道往村头第一家走去,只见这家大门敞开着,还没进去,就能看到院子里横躺着的十来条尸体,从八十岁的耄耋老人到三四岁的稚儿,无一不是被人用利器割喉而死。 谢辞世看着,眼睛忽然就酸起来,胸口也闷得很,她转过头去,看着侍卫之一,道,“你去看看,别的人家是不是也是这样!” “是,姑娘!”侍卫之一领命而去,谢辞世在他离开后,又交代另一个侍卫,“你去附近的村子雇些人来,将黄安村所有枉死的村民都击中起来,然后火葬!” “这”侍卫听谢辞世这般吩咐却犹豫起来,眸光动了动,脸上浮起一抹为难,道,“这怕是不妥,王爷在离京前交代过,绝不让卑职离开姑娘一步!” “暗处没有人吗?”谢辞世听侍卫这么说,却反问了一句。 侍卫眉眼一动,然后往后看了看,然后朝谢辞世一拱手,离开了。 谢辞世看着满院的狼藉,又叹了口气,然后才离开了院子。 她在寸头等了有一刻钟的功夫,去村中查看尸体的暗卫才回来,见了谢辞世,他先行过礼,然后才一脸凝重道,“回禀姑娘,黄安村中其他人家也都如第一家一般!” 谢辞世早就想到这点,但听了侍卫的回禀,心中那还是堵得厉害,长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沉默的立在树下,不知过去多久,在谢辞世站的腿肚子都要抽筋的时候,出去雇人的侍卫终于回来了,只见他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十几个附近的村民。 许是侍卫之前交代过,那些村民见了她,都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姑娘。 谢辞世看着众人微微颔首,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含笑与众人道,“有劳各位大哥,这些银票,面额是十两,在镇上的银号就可以兑换,你们先拿着,等干完活,一人还有十两!” 她话落,来的那些村民脸上都露出激动的笑来,前十两,后十两,加起来二十两,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积攒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啊,这趟活,真他妈划算! 众人激动的想着,然后按着谢辞世的要求排队领了银票,跟着,完全不用谢辞世交代,就往各家各户奔去,然后干劲十足的将所有尸体都扛到了谢辞世指定的地方。 前前后后,用时不过半个时辰。 谢辞世在他们扛完尸体后,又吩咐他们去找了足够的柴火,堆放在尸体的旁边。 一切都办妥,才让他们离开。 村民收了二十两银票,欢天喜地的离开后,暗卫之一皱起眉,有些疑惑的问了谢辞世一句,“姑娘,我们就这样放火将尸体烧了,地方衙门那里会不会不好交代!”毕竟,他们这次出行,算是微服,并没有动用豫王府的名头。 谢辞世听他这么问,却是嘲讽一笑,“地方官府?从黄安村被灭门,到我们听到风声过来,也有天了,可你看地方官府有一点出手的意思吗?” 这些侍卫不了解,可不代表她不了解,大量的死尸,如果不及时处理,那就是滋生瘟疫的温床。 这件事,她不能赌,更不敢赌。 所以不管地方官府如何想,她都要将一切苦果扼杀在萌芽状态中。 侍卫听了谢辞世的话,闷头想了一会儿,也觉得是这个理,终不再纠结,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火把,往黄安村那些村民的尸体上扔去。 安乐镇自从开年后,就一直没有下雨,村民捡来的木柴也都干燥的很,火把扔上去,不过片刻,那些木柴就腾起高高的火苗。 谢辞世只觉一阵热气扑身而来,忙往后退了几步。 两个侍卫见状,纷纷护在谢辞世身前。 谢辞世没有说什么,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那团团腾起的火焰,垂首而站,冷眼看着 不知过去多久,那火势终于越烧烧低,黄安村的一百多口人也被烧的化为齑粉。 谢辞世又等了许久,看着两个侍卫将火扑灭后,才转身离开。 这时已经暮色四合,谢辞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然后拖着已经快要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步往村头走去。 等她到时,马车的位置没有变,却发现一旁的参天大树上倒挂着几个村民。 “”谢辞世吸了口气,挑挑眉。 侍卫之一怕谢辞世心中害怕,想了想,出言为她解惑道,“许是那些村民得了银票,心中贪心,想在干一票,上马车偷窃正好被隐在暗处的暗卫给收拾了!” “嗯。”谢辞世淡淡的应了一声,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又让两个侍卫检查了一下马车,确定当真没有问题,才踩着车梯往上而去。 谢辞世坐稳后,下一刻,侍卫便赶起车来。 马车如离弦的箭一般跑出黄安村,车里边谢辞世疲惫的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经过一整日的忙碌,她以为自己一闭上眼睛就能睡的着,可事实正好相反,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死去的黄安村村民的尸体就会出现在她眼前。 谢辞世嘴角抽搐着,思想斗争半天,心中到底还是恐惧不已,便将眼睛有睁了开来,看着空荡荡的马车发呆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随着外面夜色越来越深,谢辞世心中的恐惧越甚,今日做的事情她并不后悔,可偏偏,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一关。 在这种心理折磨之下,她只觉得度日如年。 她紧紧的环保着自己的,头靠在马车壁上,直到马车的速度渐渐缓下,直到停稳。 “姑娘,客栈到了!”侍卫之一在面前提醒。 谢辞世浅浅的应了一声,然后强撑着身体从软榻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 榻上车梯时,谢辞世明显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太对劲,以至于脚下都站不稳。 “姑娘!”眼看着她摇晃的越来越厉害,守在旁边的侍卫忍不住扶了一把,然后低低的道了声得罪,接着抱起谢辞世就往客栈里走去。 另一个侍卫则是拔腿去请大夫。 谢辞世被抱回到房间时,房间里正亮着,莺时和碧云都是挑灯等待着。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个婢女几乎同时站起身来,然后朝外走去。 门一打开,看到的却是被侍卫抱住的谢辞世,此时,谢辞世的脸上已经通红一片,她双目紧闭着,似乎在做一个噩梦,眉头紧紧的皱着。 “姑娘这是怎么了?”莺时先一步张口问道,看着侍卫的眼神充满的紧张。 侍卫没法解释,只先将谢辞世抱了进去,然后才开口将自己二人和谢辞世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莺时和碧云听完后,脸上都浮起了一抹严肃之色,然后同声与侍卫道,“现在的情况,请大夫是其一,我们更应该禀报王爷一声!” “如此也好!”侍卫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便朝外走去,跟暗卫通气去了。 暗卫们一直守在谢辞世的身边,自然没有错过她的不适,当下听侍卫提起,好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转头便给王府那边送起信鸽。 随着信鸽的离开,大夫也被另一个侍卫请了回来。 大夫是一个年迈的老头,看了谢辞世的病状,当下便道,“风寒而已,我给开上个药方,吃上三天就可以了!”说着,便转身去写药方。 莺时听他这般说着,忍不住和碧云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觉得不靠谱。 是以,在大夫开了药方后,两人并没有直接去给谢辞世煎药,而是在和侍卫商量后,又让他出去请了几个大夫。 结果却没想到,几个大夫都是一个说法,说是谢辞世患了风寒。 当时谢辞世烧的又眼中,没有办法,碧云和莺时只得拿了第一个大夫开的方子去煎药。 药很快就煎好了,两个婢女又想了办法给主子喂下去,接下来,两人一夜没睡,就伺候着谢辞世,可是遗憾的是,谢辞世身上的热度却一直没有退下去,就是眼睛也没有睁开过。 眼看着谢辞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莺时忍不住抽空出去,问了便侍卫是否将消息送到京城。 侍卫只好去找暗卫,暗卫却道,信鸽已经送了过去,但是却没有收到回复。 没办法,侍卫只好将话又转回给莺时。 莺时听了,心中更加焦急,很快嘴角就起了一圈燎泡。 那燎泡看着惊心动魄极了偏偏碧云因为着急,在不久之后也起了一圈。 到当日中午的时候,谢辞世还是没有退烧的迹象,两个婢女商量过后,一致认为,这种情况必须回京找太医。 不然长时间留在这里,主子要是真有个万一,王爷一定会杀了她们的。 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为了主子的健康,两认当即为谢辞世收拾起行李来,用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将谢辞世弄到马车上。 侍卫见状,又让暗卫给京城内那边发了一道飞鸽传书,然后才赶着马车,十万火急的离开。 因为谢辞世重病着,这一次,只用了三分之二的时间,就赶到了豫王府。 到豫王府后,却发现萧豫根本没有在王府,而是在两日前就出门去了。 当下,只要由予禾作主,请了陆太医过来。 陆太医看了谢辞世的模样,又问起她今日的行程和饮食,脸上表情一派严肃,莺时和碧云都不敢隐瞒,忙将谢辞世和两个侍卫去黄安村的事情说了一遍。 陆太医听完后,脸上的表情更差,心中暗暗盘算着,若果他没有诊错,那么豫王妃眼下的状况,十有是和瘟疫有关。 不过这还不能确定,必须得要人去一趟黄安村,看看那里附近的情况才好下准确结论。 这般想着,陆太医仔仔细细的与予禾说了一遍。 予禾听完后,几乎站立不住,“瘟疫竟然是瘟疫” 陆太医无奈的点了点头,“十有是这样!” “那现在该怎么办,王妃她到底还有没有救?”予禾惨白着一张脸,看着陆太医,激动的问道。 陆太医也觉得亚历山大又为难得很,无奈他是发现瘟疫的人,也着实没有办法推卸责任,只得将通常应对瘟疫的方法与予禾说了一遍,然后又交代,福喜院现在必须隔离起来,所有和谢辞世接触过的人,也要分开关在福喜院里面,七日后,没有同等的病症发生,可以送出去,若是有同等的病症,就要隔离起来,开始治疗,什么时候治疗好,什么时候再放出去。 予禾听完陆太医的吩咐,忧心忡忡的朝外走去。 自然,王妃患瘟疫的事现在还只是内部消化,他们并没有打算将消息捅出去,不然的话,只怕整个京城都要乱了,毕竟,豫王府在京城之内,黄安村又距离京城只有不到六十里。 豫王府,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一切,而此时,萧豫正在摧毁张夫人手中死士的训练营,暗四在谢辞世离开不久后就探查到了消息,然后没有半刻犹豫,当晚他就制定了偷袭捣毁的计策,然后策马出发,在昨夜,经过好一番激战,他们终于将整个死士的巢穴全部捣毁,与此同时,那些府上的死士,和一些没有训练成的死士也被控制起来。 死士巢穴,谢辞世坐在正房主位,看着被迫跪倒在地的一百来号人,他们当中大的有二十来岁,小的只是三四岁。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又想起自己当初陷入的那个环境。 心中到底还是软了一下,冲暗四道,“将他们分开两边,十五岁以下的站一边,十五岁以上的站一边!” “是,王爷!”暗四答应一声,然后将萧豫的吩咐传了下去。 他话落,那些死士面无表情的分来两边站了。 萧豫对他们的知情识趣还算满意,而后,先是看向那些年纪小,还没有被洗脑的死士,道,“你们以后,想不想吃饱穿暖?” “想!” “想!” “想!” 那些死士在沉默很久后,又面面相觑了几眼,然后小声的应和道。 谢辞世听完,点了点头,冲一旁的暗二十道,“你便将他们送出去,安排到京城的善堂里面吧,解决温饱问题之余,再教他们一些算数文字,以后好有一样谋生的本事!” “是,王爷!”暗二十答应下来,他虽然恨那些杀死自己兄弟的死士,但是对这些年纪小,看着就很可怜的备胎死士却没有多少恨意,听萧豫吩咐,便直接答应下来。 萧豫冲他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他可以将那些年纪小的死士带走。 随着那些备胎死士离开,整个正院又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的人,跟着,萧豫又看向那些少年死士,嘴角冷冷的勾起,问道,“你们呢?” “”那些死士一连沉默,除了茫然就是茫然,没有人给他们下达命令,又没有人威胁他们的生命,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年来,他们生活中唯二存在的就是任务和忠诚,别的,他们什么都不懂,也没有感觉。 萧豫看着那些人的表情,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你们以后,想好好生活,娶妻生子吗?” “”那些人还是不语,在他们的成长经历中,根本就没有娶妻生子,好好生活这件事。 萧豫连问两个问题都没有答案,忍不住皱起眉来,他侧首看向暗四。 暗四想了想,转头与萧豫拱手道,“回主子的话,经过这么多年的洗脑,又生存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们与整个社会已经完全脱轨,向来是并不知道主子话里的意思。” “这样的话”萧豫眉头皱的更紧,他没想到,那些训练死士的人远比他们训练暗卫还要残忍无情。 他身边的暗卫,至少心中还有一个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的念头。 可这些死士 萧豫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他盯着这些人,又看了许久,才开口道,“罢了,便将他们交给你罢,你将他们带回京城,然后全部送进汤峪山下的暖棚基地里去,试试教他们种田,若是行的话就留在那里。”若是不行的话,就只能废去功夫,养在善堂里边了。 最后一句话,萧豫没有说出来,不过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 暗四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个烫手山芋,但是主子吩咐了他又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下来。 处置完这些死士,萧豫才带人离开这个死士巢穴,然后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去。 他离开已经有几日,也不知道京城里面是什么状况。 经过整整一日的赶路,他终于在天黑前进城。 回了王府,还没进大门,他的右眼皮就狂跳起来。 萧豫皱了皱,然后抬腿正要入内,守门的侍卫却先一步跪了下来,然后与他禀告,“王爷,王妃回来了!” “王妃回来了?”听到这个萧豫,萧豫也不知为何,心中明明该高兴的,但是嘴角却偏偏怎么都扬不起来,心里反而有些恐慌。 随着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没有一刻停顿的往里走去,然后直奔福喜院。 到了福喜院外,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子药味和醋酸味。 他皱起眉,正揣着一肚子的疑惑要往里走,守门的侍卫却突然一脸沉痛的跪了下来,然后沉声道,“王爷且慢!” “到底怎么回事!”萧豫彻彻底底的发现状况不对了,他不由皱起眉来,看着跪倒在地的侍卫,声音寒冷彻骨的问道。 “王c王妃她染了瘟疫,现在都没有救治的法子,陆太医下了死命,即日起,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王爷!” 瘟疫 这两个字窜进萧豫耳中的时候,他的脑子就炸了,身子猛地一晃,下一刻,几乎没有任何停滞,他一脚踹开侍卫就往里走去! “王爷”在福喜院伺候的奴才看到萧豫入内,面上都露出一抹惊恐,然后纷纷跪倒在地,“奴才给王爷请安!” 萧豫没有理会这些人,直接就往寝房走去。 到了寝房门口,却又被予禾拦住,予禾因为接触过谢辞世,现在连西厢都不敢回,只生怕会过了病气给福哥儿。 眼下看见萧豫直闯入内,哪里敢放任他进去,当即跪倒在地道,“王爷不可,王妃此次病势汹汹,不过短短一两日,就已经传染的碧云和莺时都病倒了,福喜院中,更是又倒下了三人王爷千万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啊!” “让开!”萧豫听到予禾的劝告,别的什么都没有说,直接绕过她就往里走去。 予禾没想到萧豫会这般执着,她转过身想抱住萧豫的腿,可想到自己现在说不定也染了病,又不敢这么做。 而就在这转瞬之间,萧豫已经毫不犹豫的进了寝房,到了谢辞世的身边。 此刻,谢辞世整个人仍在烧着,她的脸上一片通红。 ‘萧豫看着,只觉得心如刀绞,带着近乡情更怯的恐慌感,他抬了半天的手,才摸上谢辞世的脸。 待触到她脸上的温度之后,他的手猛地又缩了回来。 实在是太烫了! “陆太医呢!”萧豫转过身,冲着外面怒吼。 接着只听一阵奴才跑动的窸窣声,没过多久端着药碗的陆太医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萧豫接过药碗,一面转身,给谢辞世喂药,一面释放出全身的威压,质问陆太医。 陆太医不敢隐瞒,“回王爷的话,王妃次次外出,到过一个被灭门的村子,许是哪里不大好,王妃便染了瘟疫回来!” “瘟疫”萧豫重复这两个字,过了许久,直到手中的一碗药喂完,才回头看着陆太医道,“竭尽全力解决这次瘟疫,王妃活,你活,王妃要是活不了,陆太医别怪本王不念昔日旧情!” “这王妃的病情,奴才自当极尽全力!”陆太医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在萧豫的注视下,颤颤巍巍额答应。 心里却在想着。 不念旧情,这意思应该是要他给王妃陪葬吧 罢了罢了,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也够了,只要不是诛九族,就这样吧他没什么怨怪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 之后数日,陆太医一直竭尽全力想方设法的研究解决疫情的法子,但是却收效甚微,眼看着谢辞世就要命悬一线,只能用人参吊命,这时住在东次间的福哥儿竟然也发起烫来,萧豫得知消息的时候,险些疯掉,这时,他再顾不上别的,也不敢再隐瞒,连夜写了奏折让人送进宫里边去。 与此同时,安乐镇的县令也得知了黄安村附近发生瘟疫的事情,并且在第一时间送了消息到京城,请皇上派出太医到黄安村来治理疫情。 当两份奏折同时出现在萧徵面前时,萧徵整张脸色都变了,他手上用了大力,几乎将手中的朱笔折断,良久后,才开口面色阴沉的与梁公公道,“传太医院所有太医来!”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梁公公对宫外的情况并不了解,见萧徵面色不对,又要请所有的太医过来,忙开口急声问了一句。 ‘萧徵也没有隐瞒梁公公的意思,便将豫王府和安乐镇黄安村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话落后,梁公公的表情也是剧变。 瘟疫,这可是大范围死人的病症,要是在别的郡县还好,可现在,偏偏是在距离京城六十里不到的安乐镇,是在豫王府,这情势若是不能立刻解决,只怕整个京城都要被连累进去 这般想着,梁公公也不敢再耽搁,他面色深沉的答应了一声,转过身亲自往外退去。 约莫一刻钟后,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全部赶到乾元殿来,浩浩荡荡的,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浓浓的疑惑和忐忑。 安乐镇的事情,因为捂得紧,发生的又快,他们也不曾听闻。 待站定后,二十几个人按照官位高低,资历深浅同时跪下,向萧徵请安。 萧徵抬起头,目光充满阴鸷的看着众位太医,良久后,才开口道,“你们可知,安乐镇黄安村发生了瘟疫?” 这 他们都不知道啊!太医们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懵逼。 萧徵看着,眉头皱的更紧,又深沉了片刻,才开口道,“安乐镇是个要紧的地方,关系着京城的安危黄安村的瘟疫必须第一时间化解,梁太医,就由你带领诸位太医走一趟安乐镇,你可有意见?”说着,他的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了梁太医的头上。 事已至此,梁太医心中就是再惊讶再惊慌不定,也不得不答应下来,跟着,又向萧徵磕了三个头,表示他即刻就启程,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就疫情控制住,不然他誓与安乐镇共存亡。 萧徵听梁太医这么说,面色微微缓了几分,不过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摆了摆手,让他们即刻启程。 梁公公在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心惊,明知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皇上,豫王府那边” 他话还没说完,萧徵犀利的眼神已经瞪了过去,“还不送各位太医出去!” “是,皇上!”梁公公毕竟是个奴才,自然没法子左右萧徵,只得苦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因着所有太医往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所有太医全部轻车简从的往安乐镇赶去。 乾元殿中,萧徵看了眼忧心忡忡的梁公公,冷笑道,“梁恪行,你可是觉得朕冷清冷意,不配做一个父皇!” “奴才不敢!”梁公公已经是萧豫的人,又帮萧豫给萧徵喂过一段时间的药,在萧徵的面前,腰杆子哪里直的起来,只弯着腰,连声说着不敢。 “如此最好!”萧徵冷冷的扫了梁公公一眼,顿顿,又道,“你去叫金麟卫指挥使过来!” “喏!”梁公公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了握,然后转身颤颤巍巍的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金麟卫指挥使进来了。 江铜是萧徵的心腹,对着他萧徵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直接将豫王府和安乐镇黄安村的疫情说了一遍,说完后,又阴着脸道,“你即刻派三百金麟卫到豫王府,将整个豫王府团团围住,在疫情控制住之前,绝对不能从王府飞出一只苍蝇来!” “是,皇上!”江铜答应,萧徵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向来是萧徵的死忠,跟着,他又看向萧徵,确定萧徵没有别的吩咐,才退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操列整齐的金麟卫就赶到了豫王府,然后奉江铜的命令直接将整个豫王府都包围起来。 接着,消息传到了萧豫耳中,又传到了京城中其他官员耳中。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传着一个消息云朝要变天了 橘颂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崇德坊中替人看病。 这些日子来,她就是靠着自己的医术在京城里活下来的。 听到豫王府被金麟卫包围的那一刻,她想都不想,直接收拾药箱便朝延政街的方向而去 她到豫王府门口的时候,正好和江铜对上。 江铜看见衣着简朴的他,正要驱逐,橘颂却先一步转身离开。 她皱着眉,心中盘算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朝豫王府的后门摸去。 如她所料,后门果然也有金麟卫看守着。 橘颂眉头拧的更紧,与此同时,死死的握住了手里的药箱绳子,她咬着牙,做了很久的心理活动,才抬步朝金麟卫走去。 “什么人!”果然金麟卫一看见她,立刻包围上来,面色不善的质问。 橘颂捂着手中的药箱,强撑着笑道,“我我是张神医的弟子,也是豫王妃身边橘颂姑娘的师姐,奉师父之命,特意来给豫王妃请安!” 金麟卫听她这般解释,眉头皱了皱,不过想到上峰的吩咐,只是不让出,而非不让进,到底还是让了让,面色庄严的让她上前扣门。 橘颂得了机会,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想也不想,上前便敲起门来。 敲门声响了有一会儿,才有人上前来开门,正是以前守门的郑婆子,郑婆子看见橘颂一张生脸,忍不住露出防备的表情,没好气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到王府里来做什么!” “您是郑婆婆罢?”橘颂一看郑婆子露面就笑成一朵花,然后在郑婆子开口之前,又道,“我是橘颂的师姐,在川内药王山的时候曾听她说起你,道你是顶负责顶善心的一个婆婆”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往她手里塞去。 郑婆子一听是橘颂的师姐,态度原本就转变了,现在再收了她的银子,面色更是恭敬,一面将人迎了进去,一面笑逐颜开道,“原来是橘颂姑娘的师姐,我就说嘛,这通身的气派也不像小户人家出来的,却不想,竟然是神医的亲传弟子!”说到这里,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脸上的喜色更重,一面扯着橘颂往前走,一面道,“说来,小神医你来的也是巧,我们王妃正保守病痛折磨呢,这都好些天了,福喜院一直被封锁着,王爷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你说什么!”橘颂一听谢辞世病症,整个人都不好了,然后想都不想,用力抓着郑婆子的胳膊便问了起来。 郑婆子原本对橘颂的身份还有几分不太确定,眼下看她着急的模样,倒是真真确定了,当即也不再隐瞒,忙将福喜院近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橘颂原本就着急得很,眼下听说谢辞世患的是瘟疫,心中更是急切,再想到她患病的时间,根本不敢有片刻耽搁,她道了声得罪,甩开郑婆子就按着记忆中的小道往福喜院而去。 一路上,倒是没有碰见什么人,就是偶尔有人打照面,也是匆匆的经过。 橘颂对王府再熟悉不过,脚程又快,几乎没用一刻钟的时间,就赶到了福喜院外。 “大胆,你哪里来的婢女,没听管家交代吗,任何人不许擅闯福喜院!” 她刚喘着粗气站定,守门的侍卫救爆出一声低吼来。 橘颂停了,忙抱紧怀中的药箱解释,“我不是婢女,我是大夫,是橘颂师妹特意唤我来的!” “你是橘颂姑娘的师姐?”侍卫并不知药王山的事,听橘颂这么说,也是愣了,然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跟着,脸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拱手道,“如此还请姑娘稍等片刻,卑职这就去替您通传!”说完,转身就朝正房走去。 福喜院正房,萧豫正在亲自给福哥儿喂药,听予禾禀报说有侍卫求见,他脸上不由浮起一丝阴霾,唇线冰冷道,“可有说是什么事?” 予禾忙道,“张峰没有说,不过看样子,不是什么坏事他很急!”说着,又主动道,“小王爷这里有奴婢伺候,不如王爷先去外面看看,说不定张峰真的能带来什么转机!” “嗯。”萧豫语气冰冷的应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予禾,转身朝外走去。 到了外面,张峰立刻迎了上来,跪地拱手道,“王爷大喜,橘颂姑娘的师姐求见!” “橘颂的师姐?”萧豫听到这个称呼,也想到了如今找不到一点行踪的张神医师徒,据他所知,在药王山,张神医的确还有五个弟子医术也都和橘颂不相上下。 说不定,这真的是一个转机! 这般想着,他几乎立刻道,“快请橘颂的师姐进来!” “是,王爷!”侍卫答应了一声,转身就朝外走去。 没多久,橘颂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萧豫的那一瞬间,她几乎不敢相认。 眼下的萧豫,连着四五天都没有合眼,哪里还有从前清冷俊朗的模样,现在的他,下巴上满是青茬,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胸前更是沾着几滴深色的药汁。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萧豫,她的眼眶突然就有些泛酸。 “姑娘怎么称呼!”萧豫看到橘颂如今的模样,稍微愣了片刻,才出声问道。 橘颂听萧豫问起,忙福身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道,“见过王爷,我叫张五娘,先前一直住在川内药王山,橘颂是我的侍卫!” “张大夫!”萧豫得了橘颂现在的姓氏,颔首称呼了一句,然后再不多说废话,引着她就往正房走去。 寝房中,谢辞世的脸色已经看不出一点以往的丰腴之色,瘦的只剩下骨头,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橘颂只看了一眼,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张大夫?”萧豫闻到眼泪的味道,侧首看了橘颂一眼,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一脸阴郁之色冷声追问,“可是王妃她”没救了 最后三个字在萧豫心头打了个转,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只是目光如勾的盯着橘颂,一瞬不瞬。 橘颂一听萧豫这意思,就知道他误会了,忙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然后昂起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着王妃这样,想到橘颂师妹,心里有些疼!” “唔”萧豫听她这么说,总算松了口气,然后伴着她继续往前走去,看着她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坐下,替谢辞世诊脉, 橘颂捏起谢辞世清瘦的腕骨时,心中又是一通,再摸谢辞世的胳膊,像是摸着一截枯骨,且脉搏,异常的脆弱,如同摸不到一般。 她强忍着眼泪,细细的感受着她腕间传来的跳动,然后又起身,检查了下她身上其他的地方。 等一切检查后,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萧豫已经忐忑的问出声来,“张大夫,还有救吗?” 橘颂听了萧豫的问题,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下定论,王爷能否将王妃这些日子来的脉案,还有吃的药方,拿给我看看!” “本王这就让人去取!”说着,他扬声吩咐了一句,没多久,燕序便捧着脉案和药方进来了。 橘颂看完后,又问,“福喜院中,可有旁的病人!” 这下,不用萧豫回话,燕序已经开口道,“除了王妃,还有莺时c碧云c碧桃以及小王爷诸人。” “小王爷也换上了疫病?”听到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橘颂几乎站立不住 燕序见状,忙上前扶住她,然后又将福哥儿和另外几个婢女的病症说了一遍。 橘颂听完后,明显发现,谢辞世和福哥儿的病症轻一些,并且很单一,没有别人的上吐下泻,只是一直发热,高热低热一直连续不断虽不至于将人烧坏,但是对人的根本破坏力却极大,若是没有她及时到来,只怕三日之日,谢辞世和福哥儿的命就要保不住。 这般想着,她向萧豫提了一句,然后有分别又看了另外几人。 直到这时,她心里才有了些谱,不过为了避免误诊,她又和在福喜院当值的陆太医商量了一遍。 这一商量就是整整几个时辰,这期间,两人又以碧云和莺时为试验,终于在天黑之前,商量出了控制疫情的方子。 萧豫听了,心中自是激动难言。 他看着橘颂将剪好的药喂给了谢辞世,又去东次间喂给了福哥儿 一夜难眠,到第二日清早,谢辞世和福哥儿退了烧,同时,橘颂像是想起什么,笑着与萧豫道,“王妃和小王爷都是有福气的。” 萧豫最是睿智敏感,并不意味眼前的张大夫是客气之语,便侧头多看了她一眼,问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橘颂笑了笑,“若非姑娘先前用冰蟾解过毒只怕也撑不到现在,如今想来倒是因祸得福!” 萧豫听她这么说,并没有漏掉她话里称呼的变化,然后忍不住皱起眉来,半晌后,一脸阴沉的问橘颂,“你如何知道,王妃曾经用冰蟾解过毒?” “这”橘颂迎着萧豫的目光,心中有些恐惧,半晌才一脸尴尬道,“这是橘颂师妹与我说起过的!”说着,为了缓解被萧豫吓到的心情,她开口又道,“在药王山的时候,橘颂师妹和我的感情最好,她什么都与我说,再加上她最喜欢的就是王妃,平日里最喜欢与我提及的也是王妃。” 萧豫听她这般解释,微微颔首,顿顿,又试探着问,“如今,橘颂和张神医是回了川内吗?” ‘橘颂听萧豫这么问,忍不住皱起眉来,她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不过,还是笑着道,“前段时间是在药王山,不过现在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嗯。”萧豫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随后想到橘颂对疫情的贡献,以及对谢辞世和福哥儿两人的救命之恩,到底是缓了脸色,看着她问道,“你救了安乐镇的所有人,又救了本王的王妃和福哥儿,想要什么赏赐,本王都可以给你。” “”橘颂听他这么说,却是摇了摇头。 “什么都不要吗?”萧豫皱眉,不知道橘颂到底是什么意思。 橘颂便道,“若是王爷真的想给我什么赏赐,不如就赏我一碗饭吃,允许我留在豫王妃中做一个府医。” 萧豫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又看了她几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面前的女子怪怪的,隐约间,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某个人假扮而成的。 想到假扮二字,他忍不住又细看了橘颂一般,尤其是她耳边的位置。 心中暗暗道,难不成,她就是橘颂本尊? 这般想着,萧豫突然觉得自己越发魔怔了。 橘颂将萧豫眼中的情绪变化看的分明,心中也涌起几分忐忑,就在她正思考着要怎么取得萧豫逇信任时。 只听萧豫又松口道,“既然姑娘想要留在王府,那就留下吧,正好本王的王妃和幼子身子还没复原,就由你照顾她们,如此,也算全了你的心愿,你可有异议?” “我没有异议!”橘颂毫不犹豫的说道。 她从一开始,就是想回到谢辞世身边的,现在终于回到了,哪里又会有别的什么没想法,她不会,绝不会的! 萧豫见他同意,面上的表情微微收了收,然后朝外走去。 外面,陆太医已经在等着,手里拿着一张药方,一脸的激动。 待听到萧豫的脚步声,他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高声道,“王爷,那位张大夫可真是个福医啊,这一张药方,不仅救了王妃和小王爷,更是救了安乐镇万千的百姓!” “本王知道!”面对陆太医的激动,萧豫的表情却是淡淡的。他默不作声的看了路太医一眼,然后道,“现在跟本王进宫!” “是,王爷!”陆太医毫不犹豫的答应。 他起身前,萧豫突然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动着手中的扳指道,“进了宫,这药方就是你想出来的,就是你的,你可懂得?” “王爷!”陆太医听萧豫这般说,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连起身的动作都忘了。 萧豫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加重语气又说了一句,“本王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是王爷!”陆太医虽然不知道萧豫是什么意思,但是畏惧他释放出来的威压,和咄咄逼人的语气,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还是面上还有几分为难。 “你不必为难!”萧豫目光如炬,并没有漏掉陆太医眼中的歉疚,他直接安抚他道,“张大夫只是第一介女子,有此荣光,并非是助力,某种程度上,还会给她带来一些不幸,而你不同,你是男子,又就职于太医院,这张药方带给你的只有好处,你懂吗?” “微臣明白了”陆太医心中叹了口气,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更加明白萧豫的意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张大夫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就是有了豫王府的庇护,平日里的麻烦也不会少,而是除此之外也不会带来什么额外的利益。 给了他就不一样了,他凭着这张药方,完全可以爬的更高,然后更好的为王爷效命! 这般想着,陆太医脸上为难总算消退下去。 萧豫这才带着他往外走去。 到了王府正门处,守门的侍卫立刻向萧豫请安。 萧豫冲他们颔首,威严的道了句,“开门,本王要进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吃醋 “是,王爷!”守门侍卫听了萧豫的话,立刻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将王府大门打开。 萧豫看着正门打开,第一时间上了台阶,一脸肃然的朝外走去。 陆太医紧随萧豫身后,片刻不离。 到了门槛处,两人正要踏出,奉命看守王府的金麟卫突然冲了上来,拔出刀剑,拦在两人面前道,“王爷且慢,皇上有令,在安乐镇瘟疫解决之前,豫王府中不得有一人外出!还请王爷不要让卑职们为难!” “安乐镇的瘟疫已经解除了!”萧豫冷冷的看了拦着他的金麟卫一眼,道,“不然你以为,在王妃和小王爷染病的当口,本王有功夫进宫?” “这”金麟卫犹疑起来,萧豫说的话未必不可信,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并没有收到撤兵的消息啊! 这般想着,他抬起头,又拱手向萧豫说了句,“王爷莫急,关于安乐镇的事,可否让卑职请示一下卑职上峰?” 萧豫闻言,不禁冷笑,“请示江铜作甚?研究出缓解疫情方子的太医就在本王身后!” “是c是陆太医!”金麟卫看向萧豫身后的人,脸上的表情更加为难。 这时,萧豫的耐心已经告罄,他盯着拦在他面前的一行金麟卫,声音冰冷至极道,“还不让开!” “王爷恕罪!”金麟卫是江铜一手带出来的,他们对江铜忠心至极,除了江铜的话,谁的吩咐对他们都没有用,是以,不管萧豫怎么说,为首的金麟卫还是一句话,必须要先向江铜汇报! “这么说,你们是不肯让开了?”萧豫却不肯等候,此次瘟疫来势汹汹,若是耽搁下去,谁知道会出多少人命,他必须尽快带陆太医进宫,然后让萧徵下旨筹措需要的药材。 这是救命的事情! “王爷恕罪!”金麟卫还是那句话,萧豫彻底的冷了脸,他脸上的冷意深凝,也不再与他们废话,直接道,“来人,将他们给本王拿下!” “是,王爷!”萧豫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就有一片黑压压的暗卫从各处涌来,不由分说的和王府外的金麟卫战在一起,强行为萧豫和陆太医撕开一道口子来。 而这时,萧豫已经带着陆太医由暗四护送着策马离开,几人直奔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口,守宫的侍卫看见萧豫,也是一愣,不过他并非萧徵的死忠,而是萧豫的人,在萧豫解释过后,就直接放人了。 就这样,萧豫刻不容缓的去了乾元殿。 乾元殿中,萧徵听闻萧豫带人求见,手中的朱笔差点扔到地上,脸色在片刻的凝滞过后,变得怒气腾腾,看着上前禀报的太监质问,“真不是说过,整个豫王府不能飞出一只苍蝇来,豫王是怎么出来的,还闯到了禁宫里!”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趴在地上的小太监浑身颤抖,带着哭腔小声说道, 萧徵也没指望他知道,他直接将目光又移到了躬身站在一旁的梁公公脸上,瞪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这件事,梁恪行你可知道缘由?” “回皇上的话,奴才也不知道!”梁恪行弯腰回话,脸上的不解不似作伪。 萧徵眉头皱的更高,他正犹豫着该如何处置萧豫,这时却听外面一阵吵嚷,接着萧豫直接推开乾元殿的大门,从外面走了进来,穿过层层帷帐,一步一步的逼近萧徵,直到距离他不到半丈,才站定,然后一撩袍摆,跪地沉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御案后,并没有人叫起,却是传来一声冷哼。 萧豫没有理会萧徵的态度,他抬起头,薄唇翕动,目光一片清冷道,“儿臣违背父皇旨意,贸然前来,实非儿臣所愿,求父皇恕罪,实在是,儿臣有要事启奏!” “要事?什么事?”萧徵脸色还是一片青黑,与萧豫说话的语气也算不上好。 萧豫却不介意,他直接拱手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府上的陆太医已经找到了解决瘟疫的法子!” “你说什么!”一听说有人找到了解决瘟疫的法子,萧徵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猛地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萧豫,喃喃道,“你没有骗朕,你说的都是真的?” “回父皇的话,儿臣不敢有虚言方子是陆太医昨夜研究出来的,儿臣的王妃谢氏,幼子福哥儿,还有几个下人都已经用过,确实是保住了一条命,在逐渐的好转。” “如此,倒是天大的喜事!”萧徵激动的说道,顿顿,又问,“那陆太医呢,他现在在何处?” “回父皇的话,儿臣已经将陆太医带进宫来,如今就在乾元殿外等候!”萧豫一字一句的回复! 萧徵听了,立刻转向梁公公道,“好,梁恪行,你现在立刻去外面请陆太医进来!” “是,皇上!”梁公公一听陆太医想出了解决瘟疫的法子,也是一脸的激动,一方面是为了安乐镇的百姓,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萧豫今次的贸然求见。 他脚步轻快的朝外走去,不到片刻,就将陆太医领了进来。 陆太医见了萧徵,自然又是一番跪拜请安。 萧徵是在免陆太医礼的时候才意识到萧豫还跪着,他神色之间有些复杂的瞧向萧豫,过了有一会儿,才朝两人道,“你们都起来吧!” “是,皇上!”陆太医口中谢恩着,与萧豫同时站了起来。 之后萧豫便无话了,只是良太医在跟萧徵回禀瘟疫之事。 而萧徵,他在确定陆太医的方子得用,确实能救人之后,就立刻下旨封陆太医为此次巡视安乐镇的钦差大臣,又让陆太医将需要的药材写出来,交给底下人去筹备,务必要第一时间送去安乐镇。 陆太医感觉到萧徵对此次瘟疫的重视,在出了乾元殿后,连陆府都没有回,就跟着天使直奔安乐镇而去。 陆太医一走,,整个乾元殿里,只剩下萧豫,和坐在御案之后的萧徵面面相觑。 萧徵目光阴沉的看了萧豫许久,最终仍是看在郑青竹的面子上,摇了摇头,道,“你下去吧,就当是功过相抵了!” “谢父皇!”萧豫行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萧徵看着他清瘦的身子越走越远,良久后也是一声叹息。 梁公公在旁伺候着,他将两父子的神色的态度都看在眼里,此时此刻,只恨不得把自己是个隐形人。 他这么想着,御案后的萧徵却没哟放过他。 “梁恪行,你是不是觉得,朕很无能?”萧徵叹了口气,往后沉了沉身子,很是阴沉的问道。 这问题,梁恪行哪敢回答。 萧徵却没有就此停下,他若有似无的看着梁恪行垂下的脑袋,继续说道,“你和豫王,一个给朕下药,一个是幕后主使,可偏偏,朕有一个都不能处置” “因为朕但凡处置了你们任何一个,朝臣们必定会猜测,你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可你知道的,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只要露出端倪,就会被人顺藤摸瓜查找出真相来!” “所以朕不能处置你们两个,因为朕朕” 最后的理由萧徵没有说出来,但是梁恪行却比谁都清楚。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又是许久的沉默,直到萧徵倦了,他才上前,一言不发的扶起他,往后面的寝殿走去。 萧豫已经出了宫,他上马时,正好反伤金麟卫指挥使江铜进宫。 一人在马下,一人在马上,两人对视,江铜凝滞了片刻,才上前行礼,称呼了一声“豫王”。 萧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直接便策马而去。 江铜转过身,看着萧豫逇背影逐渐消失不见,过了很久,他才转过头!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进宫吗?”他身边的下属低低的询问。 江铜唇角微勾,冷冷的笑了一下,“自然还是要进宫,这差事是皇上亲自吩咐下来的,不管般的如何,都要进宫与皇上复命!” “是,大人!”下属低低的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暗想,不知道这一次,是豫王会受罚,还是他们这些金麟卫会受罚。 毕竟,这差事可是没有办漂亮。 这般想着,他们一行人已经进了宫门。 等到了乾元殿,江铜求见时,得到的却是皇上已经歇下的消息,见他的是梁公公。 江铜虽然是萧徵的心腹,但是见了梁公公,却还是客气的很。 两人相互见过礼,江铜便打听起豫王闯宫的事。 梁公公听江铜起了话头,当即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过了片刻,才低声道,“豫王府的陆太医是想出了解决瘟疫的法子,皇上已经封了他为钦差大臣,出发去安乐镇了至于豫王爷,皇上也原谅了,说是功过相抵,不做追究!” “功过相抵,不做追究”江铜咀嚼这这八个字,心中算是有了些底,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与梁公公说了声,“我还有旁的事与皇上禀告,就在外面等等罢,什么时候皇上醒来了,公公替我禀报一声就是了!” “嗯,如此也好!”梁公公说完,又深深地看了江铜一眼,然后才转身回乾元殿去了。 萧徵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等到醒来,已经是暮色四合。 梁公公伺候他起身,又吃了了些东西,然后才回禀起江铜在外面等候一事。 萧徵听了,面上表情微缓,心道,这才是对他中心耿耿的人,对他下达的差事从来不会敷衍,更不会自作主张,不管局势如何鲜明,都要从他口中听一句吩咐。 萧徵对于江铜的这种做法异常满意,现在听到他在外面等候,当即摆手让梁公公去请人进来。 片刻后,江铜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到了萧徵近前,他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认认真真的行礼,没有半点敷衍。 萧徵看在眼里,对他越发满意,在说了对豫王府的处置之后,又留他一起吃了饭,然后才示意他退下。 等到江铜离开,也到了宫门快要啰嗦的时候。 出了宫,他身边的下属有些疑惑的问,“皇上的意思,那般明显,大人为何还有等上一日,亲自问个清楚?” “因为本官是皇上的心腹!”江铜笑了笑,淡淡的说了一句,而后,也不管自己的心腹有没有听懂,直接就上了马,一甩鞭子,朝自己的府邸狂奔而去。 此时,豫王府中。 谢辞世在昏迷了四五天后,终于清醒过来。 萧豫就守在她的身边,看见她睁开眼睛,立刻上前,轻轻的唤了声,“阿辞,你终于醒了?” “我这是怎么了?”谢辞世眼中又片刻的迷茫,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接着她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边的环境,迷惑的问道,“王爷,我我不是在安乐镇吗?怎么会又回到王府了?” 萧豫听她如此问,心中又是一片酸楚,这时,还是碧桃上前,将她感染瘟疫的事情说了一遍。 谢辞世一听瘟疫二字,眼睛立刻瞪大。 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做了安排,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这般想着,几乎是轻轻一眨眼,她的眼泪就顺着干瘦的面颊留了一下,一面伤心哭泣着,一面颤声问道,“我染了瘟疫,那我身边那些伺候的人呢,莺时和碧云呢?她们如何?还有安乐镇的那些村民,他们现在如何,有没有死人,有没有将疫情控制住?” “你问这么多,让本王怎么回答你!”萧豫抬起袖子,轻轻的替谢辞世将脸上的泪珠子拂去,然后压低声音,揽着她的肩膀,低低的解释,“你放心,他们都好着,你也好着陆太医已经带着解决瘟疫的方子去了安乐镇,那些人一定会平平安安,不会死人的!” “真的吗?”谢辞世眼眶通红,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萧豫便将橘颂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那方子是橘颂的师姐张大夫亲自开的,你的莺时他们都用的很有效果,到了安乐镇,也不会有问题的!” 谢辞世听闻时药王山的弟子开的药方,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又缓了会儿,才点头。 萧豫看她终于相信自己说的话,也松了口气。 接着,又让燕序去厨房端炉子上温着的小米粥。 燕序早就等着了,萧豫前脚刚吩咐,她后脚就如一阵风似的旋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米粥端了进来,萧豫直接接过去,用勺子舀了,一口一口吹凉了喂给谢辞世。 整整五天时间,谢辞世都用药材吊着性命,根本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她确实是饿了,咬着萧豫递过来的勺子,她缓慢的吞咽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将一碗粥全部吃完。 待吃完一碗,萧豫还没开口,燕序已经红着眼眶问了起来,“姑娘可还要再吃些!” 谢辞世点了点头。 燕序便又转身朝外走去。 不一会儿,她再回来,又将一碗粥递给萧豫。 萧豫按照之前的法子,一点一点的喂给谢辞世,谢辞世喝过粥之后,橘颂的药也煎好了,她直接走了进来。 当她出现的时候,谢辞世正靠在萧豫的怀中昏昏欲睡,她大病初愈,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力气,虽然已经用了两碗粥,但却没有立刻补回来。 就在她差点昏沉的合上眼的时候,一个身穿浅黄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手里捧着一碗药,面容你是陌生的,但是浑身上下的感觉和气质却又那么熟悉。 仿佛是橘颂再生一般。 谢辞世看着她,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她,强撑着低声问道,“姑娘就是橘颂的师姐罢!” 橘颂听到谢辞世气若游丝的声音,眼眶又是一红,她疾步走了过来,行到了谢辞世的面前,眼中含着泪道,“奴婢是橘颂的师姐这次病势汹汹,真是苦了王妃了” “我不苦的!”谢辞世低低的说着,心中想到,只要安乐镇的百姓不出事情,她便是付出再多也无怨无悔。 她的命,又哪里比得上那万万千千的性命。 “王妃!”橘颂叫着,然后亲手将药碰到了谢辞世的面前。 按照她的意思,是想亲自给谢辞世喂药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病床前,她前脚刚站定,萧豫后脚问都不问,就从她手中将药碗夺了过去。 橘颂眼中仍带着泪水,不可置信的看向萧豫。 萧豫却面不改色道,“张大夫又辛苦了,给王妃喂药的事本王来就好!”说着,他已经舀了药,吹凉后,从容的送到谢辞世唇边。 谢辞世却没有立刻喝下,她的目光,还落在橘颂的脸上,具体来说,是落在她含泪的眼上。 “咳咳”萧豫看不下去,忍不住咳了一声。 谢辞世被他的咳嗽声惊到,然后回过神来,下一刻,却是开口道,“王爷,要不还是让张大夫喂药给我吧,这药,毕竟是她煎的!” 萧豫听谢辞世这么说,开口就要反驳,但是在对上谢辞世亦含泪的眸子时,又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不甘心的点了点头,道,“本王听你的!”说完后,又恋恋不舍的看了谢辞世一小会儿,才站起身,将药碗交给橘颂。 橘颂毫不客气的接过,然后在谢辞世的病床前坐下,舀了一勺药,吹凉后,送到谢辞世的唇边。 谢辞世含着橘颂煎好的药,却不觉得苦,而且这味道,和橘颂以往内煎好的药,真的是异常的相似。 这下,她看向橘颂的眼神立刻不一样了,她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下意识的叫了句“橘颂”。 橘颂闻言,正要答应,结果在看到自己和以往并不相同的手时,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并不是橘颂,而是张五娘。 她低了低头,没敢看谢辞世,只是有些心酸的解释,“奴婢奴婢不是橘颂” “是我想岔了!”谢辞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面前的汤药,低低道,“我只是觉得这汤药很像橘颂以前煮的味道!” 橘颂知道她怕苦,又讨厌生姜的味道,所以每一次在熬药时,都会放很多的甘草这样,煮出来的汤药就不会太苦了。 橘颂,听谢辞世提到汤药,明显也想到了什么。 她心中涌起一股子莫名的激动,不过片刻后,又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然后低声道,“是橘颂师妹,在药王山的时候,她跟奴婢说过,姑娘你很讨厌苦药的味道,又说她每次替你煎药的时候会加很多的甘草,奴婢就也学会了” “原来如此!”谢辞世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有一股子气一直涌动着,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叹息。 之后,橘颂怕谢辞世看出什么,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本本分分的喂着药。 谢辞世喝完药后,是真的彻底的累了,又喝了几口清水,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下,橘颂不走也不行了,她依依不舍的起身,然后顺手将帷帐放了下来。 跟着,所有人都往外退去,屋里只留下萧豫一人。 萧豫在众人都离开后,他看了眼帷帐的方向,又回想了下橘颂方才的反应,到底还是觉得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实在想不出来,末了,只能摇了摇头,想着等谢辞世身体好后,与她再说说。 橘颂在离开谢辞世寝房后,又去了福哥儿住的地方。 福哥儿毕竟是个孩子,虽然有谢辞世体内冰蟾的护持,但终究脆弱的很,她怕和大人一样的草药会伤到他的脾胃,又怕他会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在保护性命之后,现在要做的,是将每日的药量逐渐缩小 这个度,她还要慢慢的思索,并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她进东次间的时候,予禾正在哄他睡觉。 听见有脚步声,她下意识的抱着福哥儿回头。 “是张大夫!”橘颂笑着问候了一声,然后又道,“你来是给小王爷复诊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又生龙凤胎 橘颂点了点头,然后示意予禾将福哥儿放下。 替福哥儿检查过身体之后,她想了片刻,回头问予禾,“予禾姐姐,小王爷现在是由奶娘来喂吗?” “嗯。”予禾点了点头,眼角眉梢带着一抹轻愁,解释,“王妃离开安乐镇的时候,之前选的奶娘就开始喂小王爷了。” 橘颂点了点头,她想,或许可以将药让奶娘喝下,然后再由奶娘哺育福哥儿,这样的话,到福哥儿体内的药量就很少了,坏处也少。 这般想着,她沉默片刻后,和予禾提了一下。 予禾听罢,一面轻拍着悠床里的福哥儿,一面道,“如此也好,小王爷年纪到底小,脾胃又娇弱,能不直接接触那些汤药是最好的。” 橘颂点了点头,“是药三分毒,我也是顾虑到这点,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法子。”顿顿,又笑着道,“既然说定了,那我就先出去煎药了。” 予禾点了点头,吩咐在东次间伺候的春芽,“替我送送张大夫。” 春芽得令,陪着橘颂一起朝外走去 之后几日,便是照着橘颂的法子,由奶娘先喝过药,然后再喂给福哥儿福哥儿少了那股子苦药味儿的折磨,身子好的越发快。 几乎跟谢辞世前后脚断了药。 这时,母子两也不用再避讳,萧豫特意让人将悠床从东次间挪到了谢辞世的寝房,母子二人同吃同住。 不过,经此一病,谢辞世到底是亏了身子,又用药膳养了约莫一个月的时间,才彻底大好。 与此同时,奉命去往安乐镇的陆太医也传了消息回来,疫情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且因为一开始感染疫病的都是健壮的男子,他们无一不是家里的顶梁柱,为了一家人的希望,最后都撑到了陆太医带着药方赶到 一场浩劫就这样化解在无形之中,谢辞世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 也是到这时候,萧豫才想起跟谢辞世算账。 当晚,福哥儿被挪回了东次间,萧豫在谢辞世沐浴后,便将她抵在了梳妆台与自己的胸膛之间,捏着她的下巴,脸上蕴着薄怒,深沉问道,“阿辞,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安乐镇会有瘟疫发生?” “怎c怎么会呢!”谢辞世移开和他相对的目光,低低的呢喃,“我又不是钦天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会提前知道安乐镇会有瘟疫” “哦?是吗?”萧豫自是不信,他有些粗粝的指腹抚上她的侧脸,迫使她的目光正对着自己,“你真的不知道吗?既是如此,那当日为何不管不顾一定要走一趟安乐镇呢,甚至不惜将福哥儿交给奶娘来带,你之前不是很坚定,一定要自己喂养福哥儿?” “我”谢辞世语塞,迎着萧豫的目光,心脏剧烈的跳动,越发心虚。可偏偏,她又不能告诉他,她做那个决定只是因为一个梦。 她知道,就算说出来,他也不会信的。 萧豫得不到准信,原本深邃的目光陡然又悲伤起来,他目光如炬,望着谢辞世清澈,却带有躲避的眸子,低低的说,“本王以为,本王现在是有资格知道你的一切的,没想到在你心里还是不愿,不愿将所有的秘密都与本王分享。” “我很抱歉!”谢辞世听萧豫这般说着,心中也不是滋味的很,但是她的来历分明又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她不敢说出来,更不敢赌,她紧紧咬着自己,垂着眉眼,反复道,“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可是她不能说。 萧豫见谢辞世这副模样,心中顿时揪疼起来,半是难过,半是失落。 不够终了,他到底还是不舍的为难她,他叹了口气,然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沉沉道,“既如此,那本王便等着,等到什么时候你愿意说了,再讲” 谢辞世低下头去,藏在袖子的五指紧紧收起,咬着唇道,“谢王爷。” 萧豫笑了笑,抬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碎发,“谢什么?本王是你的夫君,难道不该体谅你,爱护你?” 谢辞世听完也是笑了,然后顺势靠进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腰道,“是应该的,不过还要谢谢王爷你,宰相肚里能撑船!” “怎么谢?”萧豫挑眉顺口问道。 谢辞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些疑惑的“嗯?”了一声。 萧豫便笑的越发放肆,“本王可不接受口头感谢!” “那王爷想怎么样?” “给福哥儿再生个妹妹” 话音刚落,萧豫已经将人抱了起来。谢辞世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被他抱着往床榻走去。 新婚夫妻,本来就没什么餍足感,因安乐镇这场瘟疫的影响,两人又整整素了有两个月。 谢辞世还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需求,萧豫憋得就有些狠了,都说小别胜新婚,此时此刻,那何止是胜新婚,简直是洞房那日的无数倍 随着帷帐落下,雕花的大床轻轻响了起来。 屋里的红烛燃了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渐渐的熄灭 谢辞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好像整个身体都散架了一般,反观身旁的萧豫,却是神采奕奕。 谢辞世心里一气,抬起腿就朝萧豫踹去。 结果却被萧豫紧紧握住了她纤细的足踝。 “王妃还不曾满足吗?”他轻轻捏着她白嫩的脚踝,意味深长的问道。 谢辞世原本就羞恼的面庞,因为他这句话,变得更加通红,她恨恨瞪着他,恼羞成怒道,“你放开我!” “王妃觉得本王会听你的话吗?”萧豫笑望向她,反问。 谢辞世对上他带笑的眼睛,恨不得一口将他咬死,不由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句,“你放开我!” “放开王妃倒不是不可以,不过王妃能否先跟本王说几句好听的?”萧豫轻抚她的脚踝,好整以暇的问道。 谢辞世面上更加羞窘,她想抽回自己的脚,偏偏力气又不够大,无法从他手中挣脱。 末了,只得缓了脸色,道,“王爷今日真是异常的高大威猛” “当真?” “自然是真的!”谢辞世从齿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然后深呼吸了两口气,又盯着萧豫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萧豫将萧豫的眼神和忍耐尽收眼底,也知道这差不多是她的极限,并不敢再继续张狂,手一松,缓缓将她的脚踝放开! 谢辞世在他松手的第一瞬间就将脚抽了回来,然后紧紧的埋入锦被当中。 气息平稳后,又抬起头狠狠的瞪了萧豫一眼,然后冲外面喊道,“燕序,进来伺候王爷更衣!” “是,王妃!”外面传来燕序的声音,片刻后,只听一阵响动,熟悉的身影领着一行婢女走了进来,行过礼后,朝萧豫道,“请王爷下榻!” 萧豫皱眉,扫了眼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地下的燕序,沉声道,“不用你们伺候,将东西放下,人都出去!” “是王爷!”燕序又看了谢辞世一眼,确定谢辞世没有异议,才带着身后的一行婢女又退了出去。 之后,萧豫自己先更衣,然后又伺候谢辞世起身。 这中间,自然免不了又沾了些便宜。 谢辞世身上不适,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恨恨的多瞪了他几眼。 沐浴梳洗完,外面早膳也已经摆好,两人用完后,谢辞世见萧豫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问了句,“王爷今日不进宫?” 萧豫轻轻摇首,道,“近日朝上有桩牵涉颇多的旧案,本王为避风头,般告了病假!” “什么旧案?”谢辞世随口打听了一句。 萧豫也没有隐瞒她的意思,直接便跟她说了,只是说话时,语气有些莫测。 “关于皇太孙被偷换一案。” 皇太孙被偷换一案 听到这一行字,谢辞世几乎立刻想起,当初她拿乔不肯嫁给萧豫时,他与自己承诺过的。 他说,倘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就不能娶她,和她相守白头,他宁愿不要那个位子。 当时,她逼问他,不要那个位子,又如何保他们母子平安。 他便提到了被狸猫换太子的皇太孙。 到如今,只怕十有,这案子还是他授意捅出来的。 “皇太孙的案子若是查明,那你这个现任皇太子岂不是很尴尬?”思虑良久后,谢辞世皱着眉问道。 萧豫听了,却只是轻笑,“有何尴尬,你以为朝臣认得是只是东宫那块地方吗?他们认得,是权力!” 有权力的,就算不是太子,不是正统的天命所归,也有大批的拥趸,相反,若是没有足够的权力,就算你是今上祭过太庙,金印册封的皇太子,也没有人买账。 谢辞世又不是真的规格女儿,这意思自然也是听的出的。 可即便听得出,她的心情还是没有松快下。 “王爷当真不悔后悔吗?”不知过去多久,她一瞬不瞬的看着萧豫的眼睛,又问了一句。 萧豫这下没有回答她,却是直接将她拥进怀中,紧紧的抱着,下巴枕着她的发心,一字一句道,“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放弃你,也不会给任何人伤害你和福哥儿的机会!” 谢辞世没有作声,但此时此刻,她对萧豫话里的信任,却是完完全全的。 “我也不会再离开王爷一步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之下!”谢辞世靠在萧豫的怀中,听着他胸膛的跳动,低低的回应。 此后,便是无声。 转眼间,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月。 在三月三的那一日,皇太孙案终于有了定论,经金麟卫查证,东宫里的小郡主并不是先太子的血脉,相反,那个曾经在暗夜被带出宫的男婴才是。 当晚,天政帝萧徵宣萧豫入宫,两人在乾元殿中整整密谈了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后,萧豫离宫。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今上和豫王父子两人谈了什么,他们只知道,第二次朝堂上,豫王亲自请辞太子之位,将储君的位子还给了先太子那一脉。 而今上也没有给臣子们上奏的机会,直接便准了豫王的请求。 这下,先太子妃和明侧妃彻底不用搬出东宫,而豫王也有理由继续住在豫王府里 一切尘埃落定。 在皇太子进太庙册封的那一日,谢辞世突然干呕不止。 经橘颂诊脉,确定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 “王妃大喜!”福喜院的一二等婢女听了,都涌向谢辞世的寝房,向谢辞世道贺。 谢辞世心中也欢喜的很,在打发了来道贺的婢女后,直接大手一挥,道,“福喜院所有伺候的人,统统赏三倍的月银!” “谢姑娘!”碧云和莺时同时笑弯了眉,向谢辞世道谢。 经过橘颂药方的调养,她们两个的身子也已经大好了,在一个月前就回到了谢辞世的身边伺候。 眼下,谢辞世看屋里四个婢女笑的欢欣,目光忍不住落在了莺时和燕序的身上,她们两个和橘颂予禾是同一批的,如今都是二十一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也是趁着今日有喜,她便顺口问了一句,“莺时,燕序,你们年纪也到了,如今可有相中的人若是有的话,我便回了王爷,替你们做主!” “姑娘”莺时和燕序一听谢辞世说这话,登时都红了脸,低下头,不肯再作声。 “”谢辞世不禁笑起来,看她们这娇怯的表情,就知道心里是有中意的人的,只是碍于女儿家的颜面,不好开口罢了。这般想着,她也不想再难为她们,摆了摆手,直接让她们先退下。 回头,却与碧云交代道,“你下去代我打听打听,看她们心里的人都是谁,若是府里的,我也好请王爷做主” “是,奴婢记下了!”碧云乖巧的答应。 谢辞世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琢磨起给几人的嫁妆来。都是陪了她很久的人,她自然是不会薄待她们的。 碧云看着自家主子这般认真的模样,只觉得窝心不已,与此同时,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晚膳前,萧豫从宫里回来,第一时间得知了谢辞世怀孕的事情。 看那样子,竟是比谢辞世还有开怀。 于是,大手一挥,又赏了全府三个月的月银。 如此一来,福喜院当差的人一下子就多了半年的月银。 这让整个王府里的下人都羡慕起在福喜院当差的熟人来一时间,更是纷纷找关系,送银子,要去福喜院当差。 不过,这些人的进进出出都有予禾看着,倒是没弄出什么大乱子来。 另外,碧玉的速度也是极快的,不过转天的功夫,就打听出了予禾c莺时c燕序三人交好的对象,巧的是,那三人还都是萧豫手下的侍卫c暗卫。 谢辞世为防出错,又多问了三人一遍,确定没有搞错,才将话传到萧豫那边。 萧豫回头也问了自己手下的人,确定几人是两情相悦,又回了话给谢辞世。 ‘谢辞世便抽时间,喊了王总管到福喜院来,交代他找人筹备六人的婚礼。 王总管知道谢辞世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又知道予禾等人是谢辞世看重的人,哪里敢怠慢,不过一日的功夫,就准备了个七七八八,同时,将三个选好的吉日拿来给她过目。 谢辞世便将三对新人叫了过来,当着他们的面,笑吟吟道,“这是王总管挑好的三个吉日,你们看看要怎么选!” 她话一落,却并没有人接,三对新人竟是无一例外的害羞起来。 谢辞世见状,不由哂笑起来,就在她正为难该怎么做的时候,一旁碧云笑着插了句嘴,“既然不知道怎么选,不如便抽签决定罢!” “抽签?”谢辞世看了碧云一眼,然后又不怀好意的看向三位新人,“你们确定要抽签,要知道,这三个吉日可是分前后三年,我知道你们都不急着成亲,可你们别忘了,这成亲早,儿子出生的自然也早,你们总不想自己的儿子以后叫另外两人儿子大哥,然后一言不合就提起来一顿揍罢!” 她这话一落,三个婢女脸上倒是没有特别着急,但三暗卫就不一样了,他们脸一红,眼一瞪,几乎同时与谢辞世道,“王妃,卑职想第一个成亲!” “哦”谢辞世拉长语调,然后促狭的看了三人一眼,接着又道,“你们都要第一个成亲,可这日期只有一个啊!” “”三个暗卫一时又为难起来。 谢辞世面上小的更加欢快,撞上六个人为难的脸色,缓缓的提了句,“要不,你们三对同时成亲?” 这样也行?三对新人面面相觑。 然后又同时朝谢辞世拱手道,“回王妃的话,卑职愿意!” 谢辞世嘴角的笑意更深。 五月初六成亲的日子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两个月后,三对新人成亲的前一晚,谢辞世将予禾c莺时c燕序叫到身边,一人给了她们一个锦盒。 锦盒里,是她给她们的添妆。 莺时和燕序都是五百两银票,并一套完整的头面,而予禾,却比她们两人多了三成。 这些,谢辞世没有隐瞒。 莺时和燕序也没有异议。 毕竟,予禾和她们不同,予禾是一只陪着王妃的,不管是在安乐镇,还是在如意馆。 予禾一直都在王妃身边伺候,而她们只是在王府伺候。 次日,三个婢女同时出嫁。 整个福喜院都冷清下来。 谢辞世抚着已经显怀的肚子,坐在罗汉床上撑着头发呆。 忽然,听见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只见橘颂缓缓的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安胎药。 “王妃,该喝药了!”她上前来,将药碗递到谢辞世的面前。 谢辞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将青瓷碗放在了桌子上。 “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吧!”她抬头看了橘颂一眼,示意她先坐下。 橘颂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从善如流的在谢辞世对面的杌子上坐下,跟着,有些拘谨的问,“王妃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奴婢吗?” 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又摇了摇头。 橘颂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我总觉得,你很像你的师妹。”谢辞世叹了口气,凝望着橘颂的眼睛说道,“可能,是因为你们都长于药王山吧” 橘颂低下头,含含糊糊的应道,“可能是这样。” 谢辞世听着,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顿了会儿,像是想起什么,又问道,“你,成过亲吗?” 橘颂没想到谢辞世会这么问,一下子愣住了! 谢辞世见她这个反应,当即也生出一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歉疚道,“是我太唐突了。” 橘颂没有说什么,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法回答。 谢辞世对上如此沉默的橘颂,也不知该再说什么,末了,只能客客气气的让她先回去休息。 却说橘颂,她回到自己所住的耳房后,就埋进被子里痛哭了一场。 她哭如今和王府众人的对面不相逢,也哭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相认的陌生感还有她的师父,听说他带走了她的尸身,也不知道现在正在何处 想到这点,她的心里更加难受。 不过无论如何伤心,她都没有想过要说出自己的身份。 因为她知道,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一旦暴露,那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在谢辞世身边伺候了,旁人也不会纵容她活在这个时间。 想清楚这些,橘颂情绪倒是越加平稳。 七个月后,谢辞世在逛园子的时候,终于发动了 经过一整夜的阵痛,哀嚎,她生下一对龙凤胎。 因有橘颂的守护,母子三人均安。 洗三那日,谢辞世给一对小儿女取了乳名,叫作福姐儿,安哥儿她希望,自己的孩子都平平安安,都是有福气的。 满月的时候,萧豫给三个孩子才取了正名。 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长子萧睿,次子萧清,唯一的掌上明珠则是唤作萧掌珠。 谢辞世对于三个孩子的名字,还算满意,不过最满意的,却还是小女儿掌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 掌珠和安哥儿百日的时候,太傅府也送了贺帖过来,谢辞世规整东西的时候,蓦地想起因为过敏症被送去庄子上的杨青蘅。 一时间,愧疚又涌上心头。 刚好,橘颂也在身边,她便对橘颂提了一番,问她可有法子医治。 橘颂听谢辞世说罢,想了片刻道,“过敏症于每个人来说都不同,奴婢没有见过杨小姐,不敢妄言。” “这么说,若是要医治,还得你亲自走一趟?” 橘颂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侍卫送你去一趟杨家的农庄?”谢辞世试探着说道。 橘颂笑了笑,“一切听凭王妃做主!” “嗯。”谢辞世松了口气,又想着这事宜早不宜迟,即刻便让人去安排了。 橘颂完全没有任何异议,半个时辰后,便随着谢辞世安排的一行侍卫出府而去。 杨青蘅所在的农庄有些偏僻,光是一去就要五六个时辰,底下人准备的东西便有些多,吃喝药材的,带了有半马车。 橘颂知道,这是谢辞世对她的看重。一时间,对这份差事也少了些抗拒。 至于谢辞世这边,是在三日后才得到消息的。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杨青蘅脸上的红疹子并非单纯的过敏,而是在不经意间被人下了毒。 虽然现在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出来,不过已经确定,这种毒是有法子解去的,只是解毒的时间可能会漫长一些。 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 密信的末尾,橘颂询问是否要无偿替杨青蘅解毒,若是要的话,是让她留在农庄上,还是让杨青蘅母女回到京城。 最后一点,谢辞世是有些为难的。 按理来说,杨青蘅的脸既是中毒,那就跟如意馆没有关系,论起理来,她非但不用管杨青蘅脸上的伤,还能让太傅府赔偿自己铺子里的损失。 但是论起人情来,她又舍不得让那样一个单纯美好的姑娘真的变成麻子脸,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出嫁。 莺时就在她旁边站在,也看到了密信中的内容,当下,弯了弯唇,问道,“姑娘还在犹豫吗?” 谢辞世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自己的顾虑说了一下。 莺时听完后,却笑着道,“其实将你杨家母女接回来帮她们解毒也不是不行” “嗯?”谢辞世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了莺时一眼。 莺时道,“这样太傅府就欠我们豫王府一个人情了啊!” 官场之中,这样一个人情可不简单,再加上,之前萧豫为了将事情压下去,可是让了不少的利益给太傅府。 这样前后加起来,太傅府欠豫王的就更多了。 谢辞世被莺时这么一提点,一下子领悟过来,然后冲着莺时连连点头道,“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提醒,我迟迟的还转不过弯来呢!” 莺时听谢辞世毫不掩饰的夸赞,不由捂嘴吃吃的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手,还要再说些什么,然而就在她打算开口时,面色却突然难看起来,接着转头干呕了两下。 谢辞世对政局不甚敏感,但是因为怀了两胎的缘故,对这些房里事却十分的敏感,当即看着做妇人打扮的莺时道,“莺时,你是不是有了身孕?” 莺时方才成亲一个多月,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听谢辞世这么说,她下意识的红了脸面,待胸中那股子呕意下去后,她用丝帕捂着嘴,朝谢辞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谢辞世又多看了她一眼,然后扬声唤了在外面伺候逇春芽进来,吩咐她道,“你去将府医请过来!” “是,王妃!”春芽还以为是谢辞世身子不妥,答应后,立刻转身朝外走去。 没多久,府医便背着药箱走了进来,正是一直在豫王府当差的白府医。 白府医走到谢辞世跟前,行过礼后,正要让谢辞世将手伸出来,谢辞世却先开口,指了指身边已经在杌子上坐下的莺时道,“莺时刚才有些不舒服,劳府医给莺时看看” “是,王妃!”白府医倒是没有太意外,答应了一声,便朝莺时看去,含笑与她道,“还请娘子伸出手来” 莺时已经成婚,按照规矩便不能被称为姑娘了,而是该称作娘子。 莺时知道这一点,脸上带着一点儿羞红,将手伸出来,搭在白府医递过来的脉枕上。 白府医便替莺时诊起脉来。 毕竟成婚只有一个多月,便是有了身孕也不是那么轻易能看出来。 是以,白府医用了有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细察,才收回手,起身与莺时拱手道,“恭喜娘子,你这是有喜了,还不到一个月。” 莺时一听,当即脸上又是一阵羞红,自然这羞怯之中,还夹杂着几分的欢喜。 谢辞世听了这消息,也高兴不已,她欢快的看向莺时,连声道,“既然怀孕了,那就要好好,你以后,就先住在你自己的宅子里,不必再进王府当差了,等什麽时候身体合适了,再回来。” “是,王妃!”莺时知道谢辞世是为了她好,哪里有不应的,当下作势就要起身道谢,可她还没站起来,就被谢辞世给按住了,谢辞世不轻不重的嗔了她一眼道,“都说了,前三个月最是要紧,受不得累,你怎么还这么多礼,给我好好的坐着!”说完,也不管莺时有没有听进去,转头又与白府医道,“也有劳白府医走这一趟了!” 白府医哪里敢当谢辞世的谢,当下客客气气的婉拒,然后又叮嘱了莺时一些注意事项,便退了下去。 白府医刚走,碧云等人得了消息,纷纷涌了进来,和谢辞世行过礼便忙不迭的和莺时道起喜来。 莺时被众人簇拥着,一时间,又是一番欢喜羞涩。 最后,直到众人的兴致慢慢下去,谢辞世才叫了春芽进来,让她去请莺时的相公过来,待莺时回去。 之后,莺时相公过来的时候,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谢恩。 谢辞世得了两夫妻的谢,回头又赏下去不少好东西。 燕序在旁边看着,笑着道了句,“王妃真是大方!” 谢辞世便觑着她道,“你若是怀孕了,我也这么大方!” “王妃”燕序被主子打趣,一脸的羞涩,谢辞世却毫不避讳道,“其实,你是该加把劲了,你看看人家莺时,多有福气的,一进门就有了身孕” 燕序被谢辞世说的脸更红了,却不知该怎么辩解。 末了,还是予禾帮着她说了一句,“姑娘快别这么说了,您身边用的得意的也就奴婢几个,这一下就放了三个出去,要是奴婢三人再同时怀孕了,那您身边哪里有伺候的人!” “可不是!”燕序听越好帮着她说话,也隐去羞涩,接过话头道,“要奴婢来说,还是我们三个轮着来!” “哼,这倒是由得了你们!”谢辞世嘴上针锋相对,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笑着闹着,时间也就过去了,等到午膳的时候,她才想起给橘颂回信的事,当即让人准备了笔墨,把该交代的交代了,待墨迹晒干后,又让碧云送了信鸽出去 用过午膳,她小睡了片刻。 醒来后,屋里的掌珠和安哥儿却闹了起来,她忙不迭下床哄人,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将两个小祖宗哄好。 这两个小祖宗也不知道随了谁,这脾气跟前头的福哥儿简直没法比,明明是亲生的兄弟兄妹,但是却没有福哥儿十分之一的懂事,必须要谢辞世在旁边陪着,他们才不哭。 除了睡着,谢辞世但凡离开一小会儿,他们就闹得天崩地裂。 谢辞世一个头两个大,但是偏偏,又不能放任他们一直哭下去。 到晚上萧豫回来的时候,她的腰都有些痛了。 “两个小的又闹了你一天?”萧豫见谢辞世面上有些疲惫,立刻关心的问了起来。 谢辞世摇了摇头,“也没有一天,早上的时候睡了有一个时辰,午睡也没落下,是在午后才开始闹得” “这也太久了!”萧豫心疼谢辞世,然后顿了会儿,皱起眉跟她商量,“要不,给两个小的多请几个奶娘,交给奶娘带吧!” 谢辞世一听要交给奶娘,立刻拨浪鼓似的摇起头,跟着看着萧豫,一脸坚决道,“不要,我就算再累些,也不给奶娘带”哼,到时候孩子跟奶娘混的时间长了,跟自己不亲怎么办? 萧豫是知道谢辞世的顾虑的,可他还是试着说服她,“也不是一直给奶娘带下去,就是在掌珠和安哥儿不记事的时候给奶娘带上一段时间,等到一两岁后,再由你来带,一两岁的孩子总比这几个月的好带罢!” 谢辞世听了却还是摇头,“我不同意!” “你啊!”萧豫看着她坚决的模样,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就在他正无奈的时候,谢辞世又看着他,幽幽的道了句,“其实想让我轻松些,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要看有些人愿意不愿意” “嗯?你说说”萧豫接着谢辞世的话,下意识的说道。话落,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后背有些凉凉的。 而就在他觉得不舒服的时候,谢辞世开口了,“你可以帮我啊!” “啊?”萧豫太过震惊,一脸的懵逼,“你说什么,本王刚才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可以帮我啊!”谢辞世便如他所愿,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萧豫震惊的面容,一脸理所应当道,“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他们也有你的份,你说说,你作为父亲,难道就不应该带他们吗?” “应该”萧豫和谢辞世对视,确定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同时,用力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对谢辞世保证,还是在意图强行说服自己。 谢辞世见他这副样子,却是笑的越加狐狸,她歪了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缓缓道,“既然王爷觉得应该,那么以后要是政事堂没有事情,就早些回来,我们两个一起照顾两个孩子!” “嗯。”萧豫迟疑的答应。 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谢辞世,他总觉得,自己要走上一条有点黑暗的不归路了 “这么勉强?”谢辞世听出萧豫话里的迟疑,陡然冷了脸,有些威胁意味的问道。 “怎么会呢!”萧豫裪谢辞世变脸,立刻带了笑,将她揽入怀中,讨好道,“对于阿辞你提出的要求,本王自然是百分百的信服,百分百的遵守!” “嗯哼!”谢辞世不痛不痒的哼了一声。 跟着,脑中突然有一抹灵光闪过,下一刻,她似笑非笑的看了萧豫一脸,起身道,“刚好,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做,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说完,完全不给萧豫反应的机会,就拔腿跑了 “阿辞”萧豫一脸意外的喊道,正要起身追上去问个明白,她到底是有什么急事,但是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一步,身后已经传来两道哭声交响。 他一脸尴尬的回过头,便看见悠床里,两个小的正伸着小短腿儿,抱在一起,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着 当真是如丧考妣魔音灌耳 这一刻,萧豫发誓,这要不是他和阿辞的亲生儿女,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指,将两人的哑穴点上。 但是遗憾的是,面前两个小人儿却偏偏就是他和谢辞世的亲生儿女,他根本狠不下这个心,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朝两个小的走去,然后用他有史以来最温柔最有耐心的声音,哄起一双宝贝儿来 同时,书房里。 谢辞世正在让碧云研墨,而她则提笔在纸上画起一些条框来。 碧云站在一旁,一遍研墨,一边疑惑的问道,“姑娘这是在画什么?” 谢辞世一手作画,头也不抬道,“童车。” “童车?”碧云还没听过这个概念。 谢辞世也不解释,而是直接道,“你先别说话,我画好了,再跟你解释!” “是,王妃!”碧云按下心中疑惑,轻轻的应了一声,之后果然没有再开口。 一直到半个时辰后,谢辞世全部画完,她才低声道,“这个东西跟悠床有些相似。” 谢辞世点了点头,“是有些相似,不过功能却是多了一些。”说完,她便指着面前的图纸跟她介绍道,“你看,这个童车是有轮子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推着掌珠和安哥儿在院子里走还有外面风大c太阳大的话,这个用鲛绡做的帘子是可以收缩,选择升起放下的还有车子里的这几个手柄,都可以做成玩具的样子,最好都能发出声音这样,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里面,掌珠和安哥儿也不会觉得无聊,不会大哭” 碧云听谢辞世说着,面前不禁呈现出童车的轮廓。 这时,图纸也差不多快要干掉,谢辞世将纸张卷了起来,直接交给她,“明日我让王爷找了宫里的工匠过来,你记得和工匠说清楚!” “是,王妃,奴婢记下了!”碧云仔仔细细的将图纸收好,然后又将谢辞世之前跟她描述的多种功能回想了一遍,确定自己已经完全记下,才松了口气,然后跟着谢辞世往正房走去。 回到寝房,里面一片安静,谢辞世借着烛光朝屋里坐去,只见萧豫正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悠床边,而悠床里,掌珠和安哥儿已经睡了过去,嘴里含着萧豫的手指头。 “你回来了?”萧豫一脸幽怨,看着她,声音极小的问了一句。 谢辞世点了点头,一脸笑意,促狭的问,“你现在可知道我平日里有多难熬了吧” 萧豫想说,谁让你不用奶娘,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而是求救的看了她一眼,又用下巴戳了戳被两个孩子含住的手指头。 意思是,现在该怎么办? 谢辞世只做无可奈何状,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萧豫瞧着,面上表情更加生无可恋。 说起来这还是谢辞世第一次看见萧豫露出这幅表情,便忍不住多端了一会儿架子,直到笑吟吟的看够了,才走上前去,将带有自己味道的一方帕子塞到兄妹两人的手中,然后将萧豫拯救出来 萧豫起身时,射你微微晃了晃,差点摔倒 由此可见,这期间是收了多少的折磨。 之后,夫妻两人做贼一般的回了自己的床榻,面面相觑,相拥而眠直到屋子里面又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然后两人同时惊醒,对视过后,谢辞世将萧豫推下了床。 再往后,萧豫在政事堂的时间明显的缩短了。 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回王府帮谢辞世分担一对龙凤胎的教养问题。 而谢辞世,明显轻松了不少。 只是可福喜院伺候的所有婢女,每每看到王爷抱着两个小主子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不过这些萧豫都是不在意的。 他现在明显被谢辞世洗脑了。 十分信服她说的那句“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一个真正的大丈夫,并不是清冷如高岭之花的,至少,他对于自己的妻儿应该是温柔怜爱的。 再后来,这句话,这个理解传出王府,导致整个京城都风靡起了萧豫这种温柔式的夫君。 全京城享受到这个福利的女子都对谢辞世充满了感激。 当然,有时候还是有一些反对意见的,不过很快那些人就被拥护谢辞世的人给怼没声了。 没办法,谁让那些持反对意见的,都是一些不受夫君疼爱的悍妇呢! 与其说她们是在为男人发声,倒不如说是她们嫉妒那些被夫君柔情疼爱的女子 自然,这些风波都是暗中进行的,一句都没传到谢辞世的耳朵里来 或许,即使传到谢辞世的耳朵里来,谢辞世也只会哂笑一声,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在她看来,每个女人的生活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十几日后,她定制的童车总尿酸送到了王府,萧豫先前只知道谢辞世需要宫廷里的工匠替她打造一些东西,却不知道竟然是给龙凤胎用的悠车。 当他看到谢辞世推着一脸惊喜雀跃的龙凤胎出来时,突然有种泪奔的冲动。 早知道这样就能带好掌珠和安哥儿,他何苦那么费力,直接让宫工匠造来用就行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童车的图纸是谢辞世亲自画的,而宫廷里的工匠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给他造出一些没有的东西。 “没想到吧!”谢辞世将萧豫的震惊看在眼中,她推着两个孩子,十分欢快的朝萧豫走去。 萧豫看了眼这制作精美的童车,又看了眼童车里笑得开心,正在抓玩具玩的掌珠,声音低沉道,“没想到宫廷里的工匠还有这等巧思,以前倒是不知道。” 不然的话,他用得着下那么大功夫为哄两个孩子而发愁吗?就是在上朝,处理政事的时候都在纠结两个孩子此时是不是饿了,渴了,是不是要换尿布了 萧豫越想越魔怔。 就在他面色达到最惨淡的时候。 谢辞世云淡风轻的开口了,“王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个童车是我想出来的,是我画了图纸,然后交代宫廷工匠去做的!” 所以巧思什么,真的跟宫廷工匠没有什么关系! “是你?”萧豫一脸的不可置信。 谢辞世却是言笑晏晏,“怎么,很难相信吗?” 萧豫语塞了。 他一脸复杂的看着谢辞世,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也也不是很难”至少,他现在手上最赚钱的暖棚生意,就是她给他出的主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谢王爷的赞赏了!”说着,她古灵精怪的朝萧豫笑了笑。 萧豫却被谢辞世太过灿烂的笑晃花了眼睛。 直到许久后,听见她开口说,“余生愿与君,岁月静好,太平长安”他才反应过来。 跟着,他脸上也露出一抹会意的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水落石出,报复 在萧豫的暗中授意下,太傅府总算松口,将杨大夫人和杨青蘅母女接了回来。 橘颂按着谢辞世的吩咐,继续给杨青蘅治脸,但是却没有住在太傅府,而是回了豫王府,只每个月过去三次,查看杨青蘅的恢复进度,顺便酌情增减药量。 杨大夫人和杨青蘅都没想到两人还会有再回京城,恢复正常人的一天,对橘颂自是充满感激,即便豫王府没有主动开口替医药费,两人还是送了不少好东西给橘颂。 橘颂也没有拒绝,带回来后,全送到了谢辞世的面。 谢辞世不肯收,橘颂却道她在京城举目无亲,也不会打理这些东西,就当是谢辞世帮她管着。 谢辞世这才将那些东西收下,却是另外造了名册,打算在橘颂离开的时候,让她全部带走。 这日,橘颂又一次去了太傅府。 回来的时候,面色却有些不太好。 谢辞世瞧到了,难免多问一句,“橘颂,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昨晚没有睡好?” 橘颂听到谢辞世的关心,连忙摇头,然后用力的抿了抿唇,道,“杨小姐的脸疾又反复了!” “你说什么,杨小姐的脸疾又反复了?”谢辞世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对橘颂的医术再了解不过,既然橘颂当时保证治得好杨青蘅,那就肯定没问题,现在杨青蘅的脸疾突然反复,倘若不是橘颂的问题,那肯定就是之前给杨青蘅下毒的人又有动作了 而且,那个人现在一定也在太傅府里。 她这般想着,而后抬起头,一脸肃然的与橘颂说了。 橘颂听罢,又回想了下杨青蘅脸上的状况,也觉得是这个缘故。心道,看来再次更改药方前,得先将太傅府的那个幕后黑手抓出来。 谢辞世也觉得应该先将害杨青蘅的人揪出来,不过看杨青蘅一次又一次的中招,那个黑手明显藏的是很深的,或者说,是她和杨大夫人很信任的人。 这样,将追查幕后黑手一事交给杨大夫人母女就很不明智了,她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决定派自己人过去。 对此,橘颂也没有异议。 之后一个月,橘颂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出去采药就采药,该去太傅府就去太傅府。 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太傅府多了谢辞世的几个眼线及暗卫。 自然,这些人的安插都是极其隐蔽的。 谢辞世也足足等了一个月,才等到周远和周思回来复命。 “怎么,都查清楚了?”看了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一眼,谢辞世用眼神示意他们起身,淡淡的问道。 周远上前半步,利落的拱手,眉目之间一片清朗道,“回王妃的话,都查清楚了,太傅府里的确一直有人给杨大小姐下毒,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大小姐最信任的贴身婢女,她乳母唯一的女儿——青儿!” “哦?那就是她的奶姊”谢辞世一脸所有所思,带着淡淡的怀疑低声道,“既是她的奶姊,不是应该和她亲如姐妹,又怎么会下毒害她!” “对此,卑职已经私下审问过青儿了。”周远再次拱手,一脸坦然的说道,“据她所言,是因为嫉妒” “嫉妒” “不错,青儿和杨大小姐一起长大,因为杨大夫人和乳母蓝氏情同姐妹的关系,杨大夫人一直以来对青儿都异常的照顾,从小到大,她在太傅府的份例直比嫡出的小姐低一成,某种程度上,连太傅府庶出的小姐都不及她天长日久,青儿的心中难免就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尤其是在杨大夫人准备将她配给府里的管事之子做管家娘子的时候,她的不满就彻底的爆发了在她看来,她与杨小姐并不差什么,就算不能嫁的和杨小姐一样好,也要嫁给正经的官宦人家做正妻,而不是在太傅府里配给一个奴才,以后继续给太傅府当牛做马,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连累自己的子女也要做奴才” 周远已经说到此处,谢辞世还有什么不明白。 说到底,不过是那杨大夫人太过宽容,最后竟纵出这么一条恶狗,不但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还险些害了自己一辈子。 “既如此,那就让青儿画押,然后你派人将供词送到太傅府里去。”怀着淡淡的唏嘘,良久后,谢辞世恢复正色,吩咐周远。 周远低头答应,随后,又多问了一句,得知谢辞世没有别的吩咐,才带了周思下去。 另一头,太傅府府中。 杨大夫人在收到谢辞世让人送来的证词时,面色顷刻大变,竟是径直朝后摔去 刚好,青儿的母亲蓝氏就站在她身后,看见自家夫人往后倒,蓝氏下意识的就伸手扶住了杨大夫人,同时一脸关心的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站不稳了” “刁奴”杨大夫人听蓝氏如此说着,心头怒火却更甚,她勉强站直身子后,强压着心中汹涌的杀意,不让自己倒下去,然后朝着蓝氏反手就是一巴掌,同时满眼恨意的盯着她,厉声骂道,“刁奴!你这刁奴!” “夫人您到底是怎么了,是奴婢做错什么了吗?您说出来,您说出来奴婢一定改”蓝氏面上带着一抹惊慌,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起,眼泪说掉就掉,混着红肿的巴掌印,要多凄楚就有多凄楚! 这要是在以前,杨大夫人看着自己的姐妹哭成这样,指不定多心疼,但是此次事关自己的女儿和自己一辈子的气运,她看着蓝氏就只剩下刻骨的恨意了。 “你自己看!”她紧紧攥着手里的供词,然后重重的朝蓝氏脸上摔去,“蓝秀秀,你给我好好的看,仔仔细细的看,看看你的好女儿这么多年是多么的狼心狗肺,是多么的心狠手辣,我和蘅儿对她那么好,对你们母女这么好,可你们母女,就是这样报答我,这样报答蘅儿的!” 蓝氏其实早在杨大夫人大怒的时候就猜到青儿做的事情东窗事发了,但是当看清纸上的供词时,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接着,整个身子都软了,抑制不住的跪倒在地,一面满脸泪痕的给杨大夫人磕头,一脸带着浓重的哭腔道,“夫人夫人饶命,奴婢也没想到青儿这丫头会有这些心思,奴婢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胆量竟然敢给大小姐下药夫人,奴婢代她给您磕头,给大小姐磕头赔罪”说着,她砰砰砰的就将自己的额头朝着地上砸了起来。 因青儿这次犯得罪过实在太大,蓝氏磕起头来一点儿都不敢掺水份,不过几下,她的额头就破了皮,点点滴滴将地上的地砖染的鲜红。 她如此的卖力,杨大夫人却只是冷眼看着,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直到蓝氏疼的再磕不下去,仰起头来红肿着眼睛看她,她才冷冷的笑了一声,反问,“怎么不磕了,将我的女儿害到这种程度,蓝秀秀你就这么一点儿诚意?” “奴c奴婢”蓝氏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她脸上的血迹和泪痕交错,只是绝望而无助的看着杨大夫人,她望着杨大夫人的眼睛,直到确定杨大夫人是真的不会心软,才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心,冲杨大夫人道,“奴婢知道青儿此次犯得罪孽不可饶恕,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敢再求夫人原谅那个孽障,奴婢能做的,只是替她偿还些许的罪孽”说着,她最后看了杨大夫人一眼,然后从地上爬起来,直接就朝着一旁的柜子撞去 杨大夫人仍是冷眼看着。 只听嘭的一声,蓝氏狠狠的撞倒了柜子上,下一刻,她前额开出一朵血花来,身子慢慢的顺着柜子滑下。 “去看看,她死了没!”杨大夫人冰冷至极的下达命令。 守在她身旁的婢女闻言,立刻朝蓝氏走去,然后在探过蓝氏的鼻息后,回身福礼,冲杨大夫人道,“夫人,还有气!” 杨大夫人听了,脸上的表情只剩嘲讽。 婢女见状,身子微微瑟缩了下,正要开口追问蓝氏该如何处置。结过她还没有开口,杨大夫人却先一步开口道,“将她拖出去,扒了衣裳,浑身浸满辣椒水,然后慢慢的慢慢的乱棍打死” “是,夫人!”婢女颇是毛骨悚然的答应。 杨大夫人唇角忽的勾起,又冰冷冷的补充了句,“记得让青儿来观刑!” “是夫人!”婢女又答应了一声,接着,确定杨大夫人没有别的吩咐,才退了下去。 约莫一刻钟后,外面传来杖责的声音。 杨大夫人才起了身,缓缓的朝外走去。 外面,有下人见到她出来,立刻行礼。 杨大夫人没有开口,也没有叫起,只是看着被泼了辣椒水,光溜溜在地上蠕动哀嚎的蓝氏冷笑。 接着,不用她吩咐,已经有人搬了贵妃榻出来。 杨大夫人没有拒绝,只觉在贵妃榻上坐了下来,又让临近的婢女替她剥起葡萄 又过了一会儿,青儿才从柴房中被带出来。 当她看到地上屈辱至极的蓝氏时,眼中迸出的怒火几乎能将整个太傅府都燃烧掉。 “娘”她紧咬贝齿,冲着地上的蓝氏痛苦的哀嚎道。 蓝氏听到青儿的声音,原本就痛苦的身子蠕动的更加厉害了,她嘴里发出嗬嗬的叫声,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自己的女儿,一字一句道,“青儿别看别看” “娘!”青儿眼泪长流,拼命的挣扎着,想从扣着她的小厮手中挣脱出去,但那两个小厮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两人在她挣扎的同时,皆用了大力气,将她钳制的更加紧。 青儿挣脱不过两个小厮,只得将目光又移向杨大夫人,她死死的攥着手,生生的将水葱似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冲着杨大夫人喊道,“夫人,求您放过我娘,我娘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嫉妒大小姐的是我,害大小姐的也是我,我娘真的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过我娘,不管什么惩罚,都冲着我来” “冲着你来?”杨大夫人眼里有刻薄闪过,终于分了一抹目光给青儿,她看着她,一脸怨毒道,“你放心,该你的惩罚,你躲都躲不掉,我保证,你会比蓝秀秀还有痛苦,还有屈辱一千倍万倍” “你你恶毒!”青儿绝望的冲着杨大夫人骂道。换来的,却只是杨大夫人的一声嗤笑。 杨大夫人勾了勾唇角,正要再说些什么,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娘,您这是在做什麽,乳娘她又是怎么回事?” 杨大夫人回头,正在朝她走来的正是杨青蘅。 只见杨青蘅的眉头紧紧的拧着,明显是不忍心蓝氏受此酷刑。 再说杨大夫人,面对着蓝氏和青儿时,她面上的表情要多阴毒就有多阴毒,要多残酷就有多残酷,但是面对杨青蘅时,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变成一个对女儿呵护备至的慈母。 “是这两个刁奴犯了一些不可饶恕的过错!”杨大夫人温柔的解释着,同时起了身,轻轻的扶住杨青蘅,劝道,“你身子还没大好,不好好在屋里歇息着,出来做什么,要是见了风,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娘,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出来走走也不碍事的,倒是娘,我想问问乳娘和青儿到底犯了什么错?”杨青蘅一脸担忧,执着的问道,“怎么就值得娘动这么大的肝火?” “她们犯了什么错?”杨大夫人提到蓝氏和青儿就来气,当下,正要将两人的恶性跟杨青蘅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另一旁,青儿却见缝插针的朝杨青蘅哭喊起来,“小姐,您一向最是仁恻,又拿我当亲生姐姐一般,这一次,青儿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娘” “到底怎么回事?”杨青蘅没有第一时间理会青儿,却是对着杨大夫人继续追问。 而杨大夫人在青儿越俎代庖,朝杨青蘅哭喊的时候脸就黑了个彻底,原本就汹涌的怒气此时更加蓬勃,先不回答杨青蘅的话,转头却是朝压着青儿的两个小厮道,“给我掌嘴!” “是,夫人!”两个小厮听了杨大夫人的吩咐,立刻抡圆巴掌,运足了力气朝青儿抽去 青儿连着挨了十几个巴掌,终于彻彻底底的说不出话来。 杨大夫人这才转头冲一脸伤情的女儿道,“蘅儿,你可别为了那两个刁奴伤心,我们母女拿她们母女当姐妹,你可知她们母女拿我们母女当什么” “娘,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杨青蘅早在听闻蓝氏受刑的时候,就察觉到事情不简单,此时更是浑身颤抖,只生怕自家娘亲会说出一些她无法接受的事情来。 而杨大夫人却没有隐瞒的意思,杨青蘅一询问,她立刻开口,恨恨道,“就是那个狼子野心的小贱人,她给你下的毒,导致你的脸差点全部毁了,也让我们母女寻错了仇家,差点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农庄上呆一辈子!” “娘,你说什么你说,是谁给我下的毒?”杨青蘅按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度太大,她险些站立不住,幸亏身边有婢女扶着,她才没有倒下。 杨大夫人先经历过蓝氏的背叛,对杨青蘅的感受再了解不过,她直接上前,代替了婢女扶住杨青蘅,然后细细的跟她解释,这些年来,青儿私心里究竟有多少不知天高地厚,自私的想法。 听到最后,杨青蘅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青儿这个人一般,她抬起头,将目光移向满脸青肿的青儿,和她遥遥相望,到最后还是没办法相信,她娘口中的青儿,和她记忆中的青儿,和眼前的这个青儿是一个人! “绿儿,扶小姐回去!”杨大夫人到底是担心自家女儿,不想让她留在这里再伤心下去,顿了片刻后,直接吩咐杨青蘅身边的另一个一等婢女,让她先将杨青蘅带下去。 绿儿闻言,答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扶起杨青蘅便朝屋里走去 杨青蘅脚下步子虽然慢,但到底还是跟着走了。 杨青蘅走去,杨大夫人松了口气,然后接着又示意行刑的侍卫开口杖责。 四个侍卫都提前得了杨大夫人的示意,知道主子是希望蓝氏多承受一些痛苦的,因此,下手时,便颇有些钝刀子割肉的感觉。 蓝氏每每疼的要昏死过去,但是下一刻,又被打的疼的醒来 就这样,她生不如此的撑了一个多时辰,竟然还没有咽气。倒是青儿,哭的肝肠寸断,晕过去了好几次。 到最后,杨大夫人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冷笑着摆了摆手,冲行刑的侍卫道,“停!” “夫人!”四个侍卫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了杨大夫人一眼。 杨大夫人冷笑着摇了摇头,冲四人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将她们母女带去柴房,然后请府医过去看看,务必要治好她们身上的伤另外,防着她们自杀做好了,本夫人大大有赏,要是做不好,就由你们来代替她们母女接受惩罚!” “是,夫人!”四个侍卫战战兢兢的应声,随后,杨大夫人又轻蔑而怨恨的看了地上的蓝氏一眼,转身离开 之后,整座院子的血腥气经久不散 事情发生的次日,谢辞世由周远这里听到了转播。 虽然她早就猜到,杨大夫人不会放过蓝氏和青儿,但是当听到她那般凶残的惩罚方式时,整个人还是忍不住恶寒了一把。 尤其是,在最后一刻,她竟然能克制住心中的愤怒,留了蓝氏一条性命。 可以想见,蓝氏之后的境遇只怕会更加可怕! 不过,这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毕竟,像蓝氏和青儿这样知恩不报的下人,确实是不像话的紧。 换句话说,倘若放在她的身上,以后有人敢接着亲近的便宜伤害她的掌珠,只怕她的报复要比杨大夫人还要更加惨烈。 没办法,为母则强,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谢辞世无奈又心酸的摇头 在除去青儿这个毒瘤后,杨青蘅的脸疾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问题,在半年后,她的脸终于完完全全的恢复健康。 而那一日,蓝氏的命也到了尽头。 据周远所说,杨大夫人是让几个街头乞丐当着蓝氏的面欺负了青儿,然后将蓝氏活活的气死 之后青儿,则是被卖到了最下等的妓寮当中。 谢辞世听了,又是一番唏嘘。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青儿的心中是怨恨居多,还是后悔居多,她更不知道,如果重来一次,她是会选择更是残忍的报复,还是就此收手 但是杨青蘅和杨大夫人这个人,她是彻彻底底的不想再交往了。 真的太偏激了,太极端了! 橘颂跟了谢辞世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心思,所以,在杨青蘅的脸疾好了以后,她就以回川内为借口,干脆离开了京城。 走的那一日,谢辞世去城门口送她。 那一刻,主仆两人都红了眼眶。 橘颂坐着马车,泪流满面,谢辞世则看着橘颂的马车一点一点走远,直直连影子都看不见惨被萧豫扶着上了回去的马车。 却说橘颂,她在离开京城之后,就去了川内。 在一座师父说过的小镇中,她开了一家医馆,然后以橘颂的名字为招牌,以药王山的医术为绝活只接各种疑难杂症,救死扶伤。 一开始,生意有些冷淡,不过随着她救治的人越来越多,橘颂医馆的知名度也打了出去 直直,传进京城百里外一个山庄中。 张神医默默的念着“橘颂医馆”四个字,然后低下头看着石棺中再也没有醒来的清丽面容,低低的问,“徒儿,是你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 张神医心中惦记橘颂医馆的来历,经过三日的深思熟虑,终于决定启程回川内。 自然,装着橘颂尸首的千年玄冰棺他是放不下的,索性将玄冰棺带在身边,一齐回川内。 京城到川内的路程极远,便是日夜兼程,都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偏他还带着一口玄冰棺,赶车的速度就更慢了。 二十天后,才到庐阳。 巧的是,庐阳王妃刚好病逝,庐阳王正继续一副千年玄冰棺。 自然而然的,单身出行的张神医就被盯上了。 庐阳王府的长史直接寻上张神医歇脚的小院,指名道姓要买他手中的玄冰棺。 张神医一听长史的来意,顿时就黑了脸,他两手负在身后,冷冷的看着那一脸真诚的长史,漠然的甩出两个字来“不卖!” “不卖?”长史闻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张神医一眼,然后正色道,“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我家主子又是什么身份?” “管你什么身份,我说不卖就不卖!”张神医仍是一脸冷漠的看着长史,完全没有半分多问的意思。 长史向来深得庐阳王的信任,就是王府世子对他都有三分好颜色,可以说,在整个庐阳,他还没受到过这般疾言厉色的对待。 当下,也是冷了脸,不再跟面前的糟老头客气,而是直接从怀中摸出一张令牌,亮给张神医看,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想要这副千年玄冰棺的人是庐阳王!” “庐阳王又如何!”张神医嗤笑,“仗着自己王爷的身份就能强买强卖了吗?” “”长史的确是第一次见这种完全没有任何眼色,连王爷面子都不给的人,顿时脸色更差。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想着,等回了王府,一定要好好告这老头子一状,再加玄冰棺的价格压到最低! 再说王爷,他在政务治理上虽然再清明不过,平日里也不见得会仗势欺人,但是王妃却是他的逆鳞,他百分之一万的确认,就算是触犯国法,王爷也一定会将这座玄冰棺抢回来。 这般想着,他也不再多说,甩手便转身离开。 张神医看着长史走远,气的吹胡子瞪眼,再想到留在这里太过危险,索性即刻便要离开。 另一边,庐阳王府中。 长史进了灵堂,将张神医不识抬举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庐阳王听完后,又是气恼,又是心焦,气恼心焦过后,却是望着金丝楠木棺椁里倾世绝美的王妃,不管不顾的甩手下令道,“你带三百精兵和十万两银票过去,无论如何,都要将那副玄冰棺拿下!” “是,王爷!”长史得了令,接过庐阳王手中的令牌,转身便退了下去。 他一出王府大门,便带着精兵直奔张神医下榻的小院而去。 不过等他到的时候,小院已经人去楼空。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带领精兵的将军一看这场面,立刻看向长史,急切的追问。 他是庐阳王一手提拔上来的将军,平日里对庐阳王最是感激,又因庐阳王将庐阳治理的极好,这感激之中更有敬佩加成平日里更是将庐阳王对王妃的宠爱看在眼里,眼下王爷想要玄冰棺来保存王妃的尸身不坏,他自然要拼出全力来。 长史听将军这般问,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直接往院子外走去。 如他所料,在院子外的木桩上,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指示方向的箭头,这是他留下的一个随从给他的指示。 “往东!”照着指示的方向,他毫不犹豫的下令! 将军没有任何异议,直接带着三百精兵并往东奔去 一个时辰后,他们总算在城外二十里处将张神医拦下。 张神医听到马蹄声响起,被拦住去路时,却没想到等在外面的竟然有这么多人。 顿时,面色就变了。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长史一马当先,和张神医对上,然后昂着下巴说道,“如何,开个价钱吧!” “我说了不卖!”张神医盯着长史,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说着,他转头朝身后的将军使了个眼色,将军会意,立刻招呼自己身后的精兵,“兄弟们,替王爷将玄冰棺带回去!” 话落,跟在他身后的精兵已经如吃了亢奋药一般,激动的冲了上去。 张神医坐在马车上,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他冷冷的看着从哪远处冲过来的精兵,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子狠意,在精兵冲上前的那一瞬间,猛地一扬袖子,下一刻一把粉末便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朝六个精兵撒去 同时那些精兵皆不慎吸入粉末,然后立刻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这是怎么回事!”将军没想到会出现这副场面,他一脸痛心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六个下属,然后转头问长史。 长史也没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糟老头子应付起来会这么的棘手,当即也是阴沉了脸色。 他难堪的看着依旧站在车辕上的张神医,问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药王山张百草,你们可听说过?”张神医听长史问起自己的名讳,他面色忍不住沉了沉,也知道以一己之力是没有办法对付所有的精兵的,干脆报出自己的名讳,想着看能不能凭以往的名声,将这些人压一压。 他不知道的是,庐阳王在庐阳王妃的事情上,从来都是没有理智的。 所以这导致,眼下和他面对面的长史和将军,也不会有退路。 因此,长史几乎没有犹豫多久,就直接开口道,“不管你什么什么神医毒医,今日你这副千年玄冰棺,我们主子都是要定了的最多,看在你神医的名头上,给你十万两你是卖还是不卖!” “我说了,不卖!”张神医也是毫不犹豫的否决,只是在否决后他的脸上更差了。 他已经做好了继续战斗的姿势,除非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否则保存橘颂的玄冰棺他是不会让给别人的。 长史跟了庐阳王这么久,也不是个笨人,看到张神医这副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会妥协,不管他出十万两银票,还是一百万两,他都不会妥协! 这般想着,他也不再跟他废话,而是转头冲着身边的将军,一脸肃穆道,“王爷说了,不管如何都要讲玄冰棺带回去!” “既如此,那就只能硬拼了!”将军沉默片刻后,看着站立在车辕上的张神医,双目血红,一字一句的说道。 长史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将军下令强攻前,若有所思的提点了一句,“他的药粉似乎只能近距离攻击!” 将军没有漏听这句话,他眯了眯眼,又回想了一下张神医方才杀人的过程,然后点了点头,冲长史道,“多谢长史大人提醒!” 说完,下一刻,他的目光变得狠辣至极,直接吩咐身后的精兵,“不必进贡,上弓箭!” “是,将军!”精兵们毫不犹豫的答应,他们没有一点儿退缩的心思,即便前面正躺着六具他们兄弟的尸首! 但作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他们的心中是有一个信念的,那就是宁死战死沙场,也绝对不退后一步。 精兵们全部换了弓箭,在他们将阵势拉开的那一瞬间,张神医的面色彻底的变了 如长史所言那般,他的毒粉,只适合进贡,若是远攻的话,那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就在他张开瞳孔正绝望的时候,将军已经一声令下,。 下一刻,箭矢如雨一般的朝他飞来,张神医躲避不及,转眼之间,胸膛上已经中了十几箭。 将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他没有再让人放箭,而是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待张神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才让身后的精兵上前查看。 两个精兵领了名命,并排朝前走去,他们两人一个弯腰试探张神医的呼吸,一个试探他脖颈上的动脉。 确定没有任何跳动后,两人直起身子,回头冲将军和长史道,“两位大人,他已经断气了!” 长史和将军不约而同牵了牵唇角,两人同时下马,正要朝前走来检查玄冰棺,这时,却见之前检验张神医的两个精兵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紧跟着,七窍流血而死 这一幕太过惊悚,长史和将军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悚和释怀。 惊悚的是,张神医的本事实在太过逆天,释怀的是幸亏他们但是没有再提买玄冰棺,而是直接动手射杀。 他们不敢想象,若是张神医心机深沉一点,虚着答应脉玄冰棺,然后回头却给整个王府下毒,再将玄冰棺抢回去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影响。 清醒时,他如今已经死了,就算尸体有毒,他们挖坑将他埋了也便罢了 这样想着,两人绕过张神医,又朝栽有玄冰棺的马车走去。 两人也没敢上马车,而是直接用刀剑将马车四周削掉,然后再唤精兵上前将玄冰棺从车上抬了下来。 玄冰棺落地后,两人也看到了躺在玄冰棺中的橘颂。 “这这女子怎么办?”将军似乎没想到棺中会有人,转头向长史讨主意。 长史闻言,弯腰探了下棺中女子的呼吸,然后淡淡道,“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和神医葬在一起吧!”说着,便吩咐身后的人就地挖坑,直接掩埋两人尸首。 精兵的动作极快,长史刚一下令,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挖出两个深坑来,然后将张神医c橘颂,还有死去的八个精兵都放了进来,再埋起来顺便将路面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长史彻底的松了口气,然后又让人将玄冰棺抬到了他们带来的马车上,一行人返程而去。 回到王府,长史以为庐阳王会多问几句,但是庐阳王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再提起那十万两银票的事,而是第一时间让人将金丝楠木棺椁换成了千年玄冰棺! 张神医的死就像一阵风一样,在庐阳,什么动静都没有掀起来。 而川内,橘颂医馆中,橘颂还在等待,等她的师父听到讯息来找她,她也好知道师父的近况。 不过,这等待却一直没有结果,到了最后,她的心里几乎都绝望了她想,是不是师父已经忘了了她,是不是,她已经成了一个彻底的死人,成了一个过去式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两年。 两年后的一天,她又接诊了一个病人,在给病人做过简单的处理后,她发现自己的医馆中少了一味药。 思前想后,在叮嘱过医馆里的药童后,干脆去了城外的仙藤山寻药。 仙藤山算的是是川内数得上名号的高山,她光从山脚道半山腰,就走了有三四个时辰的功夫,不过遗憾的是,药还是没有找到。 随着头顶上的太阳越来越毒,她脚下的步子也有沉重起来。 末了,就在她实在走不动,打算停下来歇歇顺便喝口凉水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虎啸声。 橘颂听到那可怖的声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因为恐惧,之前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她将目光转向四周,正要找棵树爬上去避避,结果还没来得及移步,一直成年的白虎已经从一旁的草丛中猛冲过来,两日吊额眼,带着犀利的凶光。 虽然眼下情势危急,可她到底是练过武功的,应变力绝对不是盖的,在白虎冲过来的一瞬间,她直接便运起轻功往后退去。 白虎见她退开,眼中凶光大盛,又换了个角度朝她扑来。 橘颂看着白虎那凶猛的样子,心想,她要是没有一口气怕三四个时辰的山,说不定还有跟它一战的可能,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因为爬山,已经消耗了大半的体力,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再陪这白虎缠斗起来她心中很清楚,一开始,她可能还有应对的可能,但是越往后,就越吃力。 若是不能在第一时间将它弄走,只怕她今日就要成为这白虎的腹中餐了。 这般想着,她当下也不再只是惊慌的躲避,而是有意的往枞木更深处躲去,她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她的师傅还没有找到她,山下的医馆中还有生死垂危的病人在等着她。 她有心想逃走,但是那只有虎崽子正饿着肚子的老虎怎么可能放过她,它几乎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死死的咬在橘颂的后面,就是不给她片刻逃脱的可能。 道最后,橘颂整个人都快被缠死了。 尤其是,那白虎还时不时的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心中正烦乱着,她便没注意脚下,然后也不知踩到了什么,整个身子突然一晃然后直接朝前扑去。 就在这一瞬间,白虎抓到机会,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便朝她扑来过来,意图一口咬开她的血管,将她的脖子活生生的咬断。 最后一刻,橘颂已经疲惫恐惧的忘记了反抗,她就这样和白虎的目光对着,然后绝望的闭上眼睛。 一秒c两秒c三秒 她在等着剧痛来袭,但是那股子让她触目惊心的剧痛竟然没有来,她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与此同时,只见那白虎猛地咆哮了一声它的脖子上,竟然插着一支箭,而箭的主人,橘颂却已经没有功夫去看。 她原本精神力就极为紧绷,现在猛地一松,整个人竟是直接闭上眼,晕了过去。 隐在暗处,一身虎皮的男子没想到自己从虎口救下的女子会晕过去,他愣了愣,到底还是没有直接离开,任由那个女子生死,而是抬脚,慢慢的朝她走去,在探过她的呼吸之后,又不舍的看了那死的透头的白虎一眼,然后抱起她,往山下走去 橘颂再醒来,是在一间木头盖成的屋子里。 她看着头顶有些破旧的木架结构,头疼的想了很久,才想起在山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然后,勉强撑着身子从榻上坐了起来,压着嗓子朝外面喊道,“有人吗?有人吗?” 在面外正在煮饭的男子听到声音,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然后才放下饭勺,盖上木质的锅盖,又解下围裙,往正房的方向走来。 “我可以进来吗?”他低沉着嗓音,敲了两下门后,在外面十分有礼的问道。 橘颂听到是男子的声音,又微微的楞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对着门口的缝隙,轻声道,“自然可以,壮士请进!” 男子闻言,这才走了进来。 屋子是坐北朝南的结构。 因为男子是背着光走进来的,橘颂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的长相,直到他迈着长腿,一步一步利落的走到她面前,她才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捂着嘴,惊慌失措的叫了声,“李岸大哥?” “李岸?”男子抓住了这个称呼,然后像是溺水的人遇见一块浮木一般,激动的问她,“你认识以前的我?” “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认识以前的你!”橘颂一脸懵逼的问,她刚睡醒,脑子还不甚清醒,并没有再第一时间弄懂男子的意思。 男子却因为她的那一身呼唤,对她产生了好感,然后看着她,认真道,“实不相瞒,我打从五年前醒来,就没有以前的记忆了!” “嗯?五年前?”橘颂呢把握到这个重点,借着又怀着不敢相信的念头又跟他对了对别的信息。 最后发现,竟然真的跟李岸当年出事的线索吻合! “这么说,我真的事你口中所说的李岸?”男子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问。 橘颂没有立刻点头,却是看着他的脸,又缓缓的道了句,“若是要确定,只怕还要你将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脱衣!”前不怕万不怕的男子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彻底的变了脸色,然后以一种看流氓的眼神看着橘颂。 橘颂在对上他的暮光时,才知道他误会了,然后用力的,抑制不住的咳了两声,然后瞪大了眼睛冲他道,“李岸大哥,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轻薄你的意思,我是说,我记得你的胸口是有一道剑伤的,你能让我看看吗?” 李岸听橘颂这般解释,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想法太片面了,然后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 跟着,又缓了一会儿,待面上的红色稍微退下来一些,才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橘颂,道,“你说的不错,我的左胸口是有一道剑伤!” “能让我看看吗?”橘颂有意没有提前另一道剑伤。 李岸没有立刻答应,却是又皱起眉来,“能问一下,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吗?” 若是情人或是夫妻的话,他给她看看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可若只是朋友的话,那就过分了! 橘颂没想到李岸会问这个问题,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李岸听到这个答案,脸上明显闪过一抹失望,跟着,他又坚定的摇了摇头,一脸义正辞严的拒绝,“既然只是朋友,那抹抱歉,我的身子不能给你看!” 我的身子不能给你看?! 橘颂听到这句话,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跟着,她又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才瞪了眼他,赌气道,“既然你没有办法给我看,那我也没有办法确定你的身份呢!” “哦!”李岸没什么意味的哼了一声。 “哦!”橘颂听到他云淡风轻的语气,又是一阵气恼,“你这是什么态度!” “那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态度!”男子一脸正经的问,完全就是一副你无理取闹,但是我不跟你计较的表情。 橘颂被他气的差点又晕过去。 她正想着该再找个什么借口说服他脱衣服,可谁知,男子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转身直接朝外走去。 橘颂又是一番气恼。 然后没多久,男子又在门外问,他能不能进来。 橘颂心中正不高兴,直接冲着门缝吼道,“别进来,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进来!”竟然怀疑她是登徒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