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命录》 正文 楔子 乾元历四百二十八年,春。 春季,是一年中最为神秘的季节,因为没有人知道,在整个漫长的冬季里,大地到底蕴藏了多少奇妙的生灵。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看看春天的到来究竟捎带着何等的绮丽美好 在这年春天,一个细雨朦胧的午间,云翼降生了,伴随着怀胎方才七月半的云家主母柳若馨的辞世。 然而一喜一悲,并没有给南州云家带来太大冲击,该练的兵还是要练,该喂的马匹还是要喂,该造的兵器还是要造,因为谁都不知道大陆西部那个庞大的西州什么时候会攻打过来,所以南州最大的兵马掌权者云家将一切精气神都放在了应战上,并没有分出太多精力关注新生儿的到来。 也许云翼的到来也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哪怕他是云家新的少主子,哪怕他是整个南州手中兵权最多的大将军云霆的儿子,也就这么平淡无奇地降生了,就像细雨朦胧,可以润物滋生,但也并不怎么受人重视,如此而已。 只不过,也就在这天,在他刚出生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爹云霆却站在云州城的城门上,如临大敌。 也许这就意味着云翼与众不同的开始? 云州城,人口百万,富饶繁华,南州最大最好的一座城,因为是云家所在,因为云家第一位掌权者就叫云州,所以叫云州城,自建立之初便已是一家之城。 在云州城百姓的心里,云大将军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武力超绝,神通广大,治军严明,保家卫国。但是真正见过他的人却没几个,要么没敢正眼看过他的脸,要么根本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现在谁都不知道城楼上那个远眺北方的人就是云家现今的掌权者,云霆。 注意到今天城楼上有个人的人,都以为不过是个登高赋诗的诗人,毕竟这么多年,上去赋诗的人不上一千,也有八百了,连驻守城门的士兵都会吟上两首了,所以见多了自然就不怪了。 城楼上的云霆背着双手,望着北方,指骨捏的发白,双目中似有雷光闪烁,双髯无风自动,只有曾经他的敌人才知道现在的他有多危险。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警惧防范什么,也不知道是谁能让他如邻大敌,其实就连云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那股自北而来的气是谁,但他只好防着,因为那股气太强却又太过飘忽,无法确定,心便难安。 直到他看到自北而来的那个跛脚行者,他紧握在背后的双手才放松了下来。 云霆静静地等着,等那跛脚行者开口。 那跛脚的行者拄着根破烂木头,“笃,笃,笃”地一步一步走向云州城的城门,嘴里塞着个脏兮兮的酒葫芦,脑袋三摇两晃,步子是七拐八扭,接近城门时开口唱了起来,“雨雾行空便化云,昼时可遮阳,夜来可蔽月,昔日虽被风吹走,今朝又任我遨游。任我遨游啊~” 也就在这一天的黄昏时刻,在西北某处荒凉的戈壁滩,有那么一片绿洲,绿洲中有最显眼的一栋古楼,上挂一匾,写有“接天”二字。 在接天楼的地下最深处,传来“嚓啦卡啦”的锁链交错摩擦声,在这阵噪音的背后,无人听见有个沙哑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 “雨雾行空命,哼哼,好久不见” 同时刻,在北州被称作“光明所在”的天元宫的最高处的正殿里,一双苍老的手轻轻拨动身前竖立着的巨大的石制星盘,喃喃了句,“风云再起” 这一天的夜里,北州乾元王朝的皇宫里,仁寿宫里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过了许久,一声老妇的痛喝声传出, “够了!” “师父,你难道没听见那个命批吗!”虽然从这个声音里听得出两者的关系,不过显然后者对前者并没有应有的尊重。 “哼!当年那个没成功,如今这个定然逃不掉。” “最好如此” 在浩渺无波的东海海面上,有一座若隐若现的岛,岛上有山,山上有间茅草屋,茅草屋的门正对着山上那座千年不变的白色宫殿。 而在此时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冒着风雨站在茅草屋下,对着正在屋顶用石头压住茅草的妇人大喊,“师父!你快,快下来!雨太大了,房子要塌了,怎么办!” 而屋顶的妇人充耳不闻,不紧不慢的用石块压紧屋顶的茅草,就像雨根本没打在她身上一样。 实在被小女孩喊烦了,猛地回头,大力叫了声,“屁!” “啊?”小女孩懵了,雨水哗哗地打在她头上。 “月宫塌了这间屋子都不会塌!” “你有那个功夫闲叫,还不如好好关心下你的命劫!” “啊?”小女孩努力伸长脖子,试图听清妇人说什么。 “靠!根本没听见老娘说了啥。”说完,妇人恨恨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西部最为广阔的一片草原深处,某处人类禁区,地面的草皮是黑色的,草皮的根部仿佛流动着漆黑的波纹,是什么在涌动啊? “我觉得,是时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你知道我叫啥吗 乾元历四百三十二年,夏。 夏季是个多么矛盾的季节,有着万木的青葱,生灵的脉动,却又难免众生在烈日下的焦躁。 夏季,正是给了万物生灵最亲密接触的机会,也让情感之间的碰撞与摩擦更加频繁与激烈,故事的酝酿也正悄然进行,等待勃发。 而故事的衍生,往往离不了生命与生命的交互;故事的推进,离不了情感与情感的碰撞。 云州城的主城道将整座城分成了东西两部分,东边有云家坐镇,西边大家大户云集,小门小户倒是见缝插针,也是生机勃勃。 除了主城道,云州城还有东西两条长街,东街往往在每年重要的节日里,举办大型的hu一 d一ng仪式才会热闹起来,平日倒是安静却也不失生气;而西街却是早市,晚市每天不断,倒是整天热热闹闹的。 不过真正熟悉云州城的人都知道,整个云州城最有趣的地方其实在云州城的南郊,因为那里有片竹林,方圆三十里,名字叫做“翠影”。那片竹林,非有请帖不得入内,而每年得以进去的人只有不到百人。然而每个去过的人都对里面的事情三缄其口,只说里面很好很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天,云州城的西街,商户云集,相较往日,更是热闹。原来这一天是每月一次的大集,所以商户们起的比往日更早,街边的小摊小贩比往日也更多,自然的,逛街的人便也更多。 人一多,街上就变的热闹c嘈杂c纷乱。人一多一热闹,各种各样的故事也就不会少。 “奶奶滴,这小娘皮性子够辣!敢打爷们儿,作死!” 人群里忽然传来了这么一通骂骂咧咧的话,众人看去,原来是街上时而会上演的恶少欺负良家妇女的戏码,不过众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是哪个傻子在云州城上演这种二缺的戏,这不应该是在其他地方才有的吗? 都知道在云州城初建起之日,云州大将军曾经说过,到了云州城,不管你是什么地头蛇,山头虎,还是过江龙都好,都要谨记本分,安分行事。只要你别闹事,什么事儿都没有,不然就等着云家军请你喝茶。 因此自打云州城建成那日起,街上连个扒手都没有,一点儿不像别的大城小城,街上总有那些闹点事儿的。云州城的治安算得上南北两州最好的地方了,因为治安太严,反倒被北州的杏林府评价为缺乏人气。 不过此种评价在传到云州城时,换来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回敬。也有小道消息说,当时从云家传出了“放屁”两个字,至于真假,有待验证。 今天发生在西街的这出戏可真是给老百姓添了乐子了,现实版的恶少戏女,总比听茶楼说书的讲的好玩。 只见那骂骂咧咧的恶少,身形臃肿,皮肤黝黑,,再听他的口音,便知定是北州晋郡那边的人。看那身打扮,便知道那恐怕是经商家的少爷。看做派行为,就知道恐怕是头一次来云州城,还没改掉在自己老家地盘的恶习。总的来说,恶少并无太多特征,只是长的有点猪相,当然在众人眼里还有点蠢笨如猪。 不过虽然看热闹的多,上前帮忙的却没有,倒不是说南州缺乏见义勇为的人,而是因为那恶少身边跟了几个恶形恶相的汉子,一副武夫打扮,光着膀子,有的胳膊上还纹着点东西,尤其是站在那恶少身边的一个,长的恶相,身材中等,但是一身深蓝劲装,配上腰间的漆黑的鞭子,看着就十分不好惹。 那恶少看到众人指指点点,顿觉十分跌面子,抬起粗短的手指,一指那被调戏的少女,喝到:“你个不知好歹滴,爷们儿看上你,是你八辈子的福气,还敢打我,不知死活!” 只见被他指点的少女,穿着浅黄一身,容貌娇好,尤其是那朱唇一点,在暖煦的阳光里给人带来一种仿佛将要融化的美好。 那少女皱着好看的眉头,听着那猪相恶少的恶言恶语,看着从那张臭嘴里不停飞出的唾沫星子,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 在众人以为她眉毛要拧在一起的时候,只见突然少女松了口气,皱起的眉头也突然散开。 正当大家好奇她为什么突然放松下来时,只见她突然双手叉腰,努起了嘴唇。 众人沉默了下来,静静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就连那不停展现体内水分多以及肺活量充足的恶少都停了下来。 恶少心里在想,到底对面那小娘皮要干啥咧? 结果没等他想个明白,恶少的耳朵里传进了轻轻的一声“呸”,左脸感到一湿,慢慢滑下一道口水,量还挺多 街边的某处茶楼里,靠窗的一个位置,坐着一老一少一中年三个男子,本来在静静地看着这出闹剧,少年人看那少女容颜美好,却无奈被调戏纠缠,甚至被骂而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还想出手来个英雄救美,让自己这场南游更加充实,更加多彩。结果却看到了这么一幕,口中还没咽下去的茶水“噗”的就喷了出来。 本来坐在少年对面的老人家难免要被喷一身茶水,结果诡异的是少年喷出的茶水水雾在离老人身前半尺处停了下来,就像落在了无形的壁障上,慢慢的消散开去,变成了淡薄的水雾消逝。 老人摇摇头,继续笑呵呵的看那街上的戏码,中年人瞪了少年一眼,少年尴尬地笑了笑。 中年人转头看向老人,“师父,看那女娃身上的服饰,似乎是个大家xiǎ一 jiě。”顿了一顿,中年人接着说到,“只是不知为何她会做出这等,这等,不顾礼节的举动?” 老人用手捋捋胡子,笑呵呵来了句“难道只准那头猪拿口水喷人啊?” 听到这一句,中年人哑然失笑,老人对面的少年却是抬起右手,对老者竖起了大拇指,刚想开口赞几句,就收到了中年人的怒目一视,到嘴巴边的几句赞美之词生生憋了回去。 “唉!”,老者轻叹了口气,端起茶喝了一口,“仲年啊,你就是太严肃,太无趣,早知道这次出游就不带你了,看小才多好,年轻人该有的脾性就是对我老人家胃口!你说,你也不过刚三十出头,咋比我这老头子还闷啊。” “师父,你少惯着点师弟,他就不会一路上总是找机会试探您的修为,不懂得尊师重道!他也就不会在雨庭山惹下乱子了!我们更不会被一帮子女人一直撵了进千里,丢尽了” 听见叫仲年的中年师兄又拿自己不久前惹下的祸说事儿,年纪方才十七的仲才忙接口道:“唉唉,别光顾着在这聊,快看看那女孩还有那头猪,要干起来了!”说着还用手猛指窗外,赶忙转移师父师兄的注意力。 再看那刚吐完口水的少女,似乎一脸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双手还轻轻拧着衣摆。 看的周围一帮汉子心神摇动,恨不得捧着小心肝大喊“姑娘,吐的好啊”来给少女打气。 只见那恶少猛地抬起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脸,张口大喊:“你!你敢吐老子口水!你,你知道老子叫啥吗!信不信老子叫人打死你!” 喊完,恶少给身后的几个汉子一个阴狠凌厉的眼色。 恶少身后的随从一看这是终究要动手啊,本来看那女孩衣着打扮,是个文文静静的闺秀模样,结果不仅打了少爷一巴掌,还唾了少爷一口。 难免的少爷就发飙了,少爷发怒,手下自然就要帮着他出气,不然怕是工钱不好到手了。本是不想刚到南边就惹事儿,谁料今天是难免要做恶少帮凶了。 而那蓝衣汉子也皱起了两条浓眉,十分不悦,眉间似蕴起风雷,感觉似要发怒。 就在这几个武夫打扮的手下卷卷袖子,等着少爷下令便动手的时候,就听见从人堆缝里传来一句软软糯糯的话, “那,你叫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你叫啥呢 “那,你叫啥?” 一声软糯,带着嬉笑感觉的问话,从人群的缝隙中传出来 众人看去,一个年纪四五岁的小男孩,一身肉眼看去便知价格不菲的绸缎衣服,最引人注目的是那耳垂上的一颗天蓝色的水晶耳钉。大大的眼睛看着那恶少,墨色的眼球里闪着好奇的光,整个眼珠在阳光下泛着闪亮的光,给人一种你不告诉我我就哭的感觉。人群里的女性,无论年纪大小,都对这孩子起了疼爱之心,真想揉一揉他那小脸蛋儿啊,女的如是想。至于男性,稍有年纪的都在想,要是自己家的娃这么惹人疼,就是上梁揭瓦,也就忍了,年纪轻的则是在考虑,这孩子长大了必是女性shā sh一u啊,威胁,大大的威胁啊。 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那小孩儿露出腼腆的笑容,看向尤自愤怒阴狠的恶少,张开两瓣小嘴, “喂,那傻子,问你叫什么呢。” 恶少一愣,紧接着恶狠狠地望向问出话的小男孩儿,“你他妈说啥,啊?” 小孩儿浑然不惧,小脑袋一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眯着大大的眼睛,笑嘻嘻地,口出恶言:“说你是个傻子啊!” 围观的群众一个个目瞪口呆,内心尽是疑问,这是哪家的孩子啊,如此没有眼力劲儿,这他妈是火上浇油,把这助燃的风箱拉得呼呼作响啊。 只见那恶少忽然笑了,笑的阴森森的,用带着北州口音的嗓子,恶狠狠地挤出了句话,“好啊,我他妈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毛都没长全的小崽子都敢惹我了,真是老虎不发威,都他妈当我是病猫了!”说罢,将粗胖的手指一指,竟是打算指使手下去教训那说话的孩子。 恶少的手下一个个面面相觑,都显得有些迟疑,一帮子大老爷们儿,去收拾一个小孩儿,这种事儿,他好说但不好听啊! 就在几个手下踟蹰不前时,只见那蓝衫汉子抽出腰间盘着的鞭子,双手握紧了踏前一步,站到了那恶少身前,竟好像要动手一样。这明显与那几个手下不同的汉子,先前对于那以口水唾其主子之面的少女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为何现在对于一个仅仅是骂了恶少一句傻子的小孩儿动了怒,竟摆出隐隐想要动手的样子? 不只是看热闹的群众有疑问,就连恶少那几个正在犹犹豫豫的武夫手下也是满心不解。自打他们这一行人从晋郡出来,这蓝衫汉子一路上都是那种“三脚踹不出屁”的闷声虫,总是挂着张严肃的脸,与谁都不亲近。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人不好惹,貌似是少爷他爹亲自出马才请到的这人出马,护着少爷南行的。这么一个要本事有本事,要身份有身份的大人物,咋就对着这么个小孩子动真格了呢? 就在众人满腹疑问的时候,只见那黄衫少女一路小跑,到了那小孩儿身前,腼腆地叫了声,“少爷。” “好啊,奴才还那么大架子!”,恶少愤怒且阴狠的声音响起,“你们他妈的是合起伙儿玩老子啊!” 小孩儿本是笑眯眯地跟那少女说着话,一听到这话,猛地撇头问道:“你谁老子?” 恶少看他居然还敢跟自己凶,“呸”了一声接到:“我是你老子!” 突然那蓝衫汉子把鞭子一甩,又扬起,用双手扯紧,眼睛往四周瞄了一圈,皱了皱眉头。 恶少一看自家老子请的高手,真是气势十足,顿时自己的气势也随着爬高,挺挺胸,感觉腰板都硬了好几分,看向众人的目光里满是不屑。只是他没看到身前那蓝衫汉子的表情相比往日更加严肃,也看不到他目中的凝重,更加看不到那小男孩背在身后的双手刚刚做了一个轻微的手势。 小孩儿突然摆出满脸的笑,嘻嘻一笑,然后用右手挠了挠头发,笑呵呵地问:“不好意思啊,你刚才说了啥?我没听清,能再说一遍吗?” 恶少呵呵一笑,“好啊,想听是吧?”只听恶少清了清嗓子,大声冲那小孩儿骂道:“我是你老子,小崽子儿哎!”说完还笑了起来。 对面的小孩掘起嘴巴,轻声问道:“你确定?” 恶少用手指抠抠鼻孔,“算了,不跟这小傻子玩咯,去,给我把那死丫头抓过来,我今天不用口水给她洗把脸,我他妈就不姓黄!”黄恶少挥挥手,让手下向前。 这时对面的小孩儿也不害怕,只是笑笑,抬起右手,轻轻向前一挥 蓝衫汉子猛然踏前一步,双臂一格,刚好挡住了前来的一双肉掌。 只见那是两只不同的手,略胖的一只来自一个矮胖的汉子,略瘦的一只则是属于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两人年纪相仿,俱是三十岁上下。 那小孩儿对静静地站在身旁的少女一笑,瞥了一眼那俩汉子,轻声对身旁少女说道:“看到没,以柔,胖大瘦二整天跟我吹,结果被人家轻轻松松就拦了下来。”叫以柔的少女只是轻轻笑笑,没有说话。 几步远处的胖瘦两人对视苦笑,胖者对瘦者笑着说:“听听,兄弟哎,咱哥俩今儿又被小少爷看不起了,加把劲儿吧!”话音一落,猛然出掌,短短一瞬便和那瘦者与那蓝衫汉子对攻了数十招,双方的气劲震碎了街边的数个小摊,还打落了几家商铺的招牌,只是双方的手段均未见功。 人群早在双方动手之初就已经散开,有的早就跑走了,有那些大胆而好奇心重的还是躲在远处看热闹。 叫以柔的少女这时正用手帕擦着身前一家商铺的石阶,擦的上面没有灰尘和鞋印后,被她叫做少爷的小孩儿一屁股坐下,用手拍拍身旁的地方,招乎那少女道:“以柔,你也坐!”以柔轻声应到,“是。” 那边的胖大瘦二两人与蓝衫汉子斗得正酣,只听远处小少爷喊话,“哎!我说,你俩赶紧的,把那黄胖子给我打一顿,我还等着看哪!” 只听那胖着远远的喊到:“好嘞!”话音一落,只见他双臂一震,气势猛然上升,“喝!”的一声,双臂向前一推,面前的蓝衫汉子猛然跃起,只见胖者前方的墙壁轰然倒塌。而跃起在半空的蓝衫汉子一看落脚的着力点没了,眉头一皱,正想有所动作,没料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刚硬迅猛的腿,只听瘦高汉子“呵呵”一笑,右腿猛然挥下,“砰”的一声,蓝衫汉子被腿从空中鞭到了倒塌的墙壁碎块里。 瘦高汉子落地,吐了口满是混杂着扬起的灰尘的口水,笑骂了句“傻,当老子不存在啊!” 胖瘦两人相视一笑,走向早就吓傻了的黄姓恶少。黄恶少两腿打颤,还没有从那差点落在自己身上的双掌的恐惧中走出来,就又看到自家的高手被打倒在地,紧接着那俩煞星竟然在向自己走来。往四周看看,那几个武夫手下也是满脸惧意,都不敢往前上。 只听其中一个颤抖着声音说,“两,两位大侠,您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就放过我们吧。”正走到他对面的胖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来了句“放过你们可以,但你家少爷可不行,因为我家少爷可不答应。”说完理也不理这人,径直走向那裤裆湿透的黄恶少。这人一下瘫倒在地,仿佛整个身子骨都瘫软了,这时瘦者刚好从他面前走过,低头看看他,笑着说:“放心,没用内力,没事儿啊!”说完只见那瘫坐在地的武夫傻笑起来,显然是得知自己无恙的不知所措与惊喜。 就在胖者伸手拎住黄恶少的衣领时,突然猛地回头看向那堆碎石瓦砾。 瘦者紧随目光望去,看到一条长长的黑影,迅捷无比,带着破风声,刷地伸向几米外的那家商铺,商铺的台阶上坐着叫以柔的少女和那小少爷。 胖瘦两人大惊失色,猛然间喊出的“不好!”落在身后但,两人已是急掠而出,但是显然来不及 那细长黑影居然是握在那蓝衫汉子手中的长鞭,本来只有两米多点的鞭子,在内力输入后竟然延展至近十米,只见鞭子的那头紧握在立于碎石中的蓝衫汉子手中,而另一头却是飞速掠向那小男孩。 就在鞭子要缠上小男孩儿的脖子上时,只见一只长约五寸的镀金烟斗从斜旁伸出,往鞭稍上一挡,肉眼可见那鞭子自稍头一阵猛颤,瞬间传到握着鞭子的蓝衫汉子手中,汉子一声闷哼,撤回鞭子,手捂胸口,凛然望向那突然出现的青衫老者。 那突然出现的老者吸了口手中的烟斗,说了句:“鞭子不错。”用手弹了弹烟斗上,看似平平常常,远处的蓝衫汉子却是神情一紧,冷汗直流,瞟了一眼那吓傻了的恶少,竟然不管他,双足提立,猛地跃起,竟是飞掠远去。 台阶上的小男孩儿松一口气,抹抹脑门上的冷汗,对那老者笑笑,“竹青爷爷,幸好你来了,吓死我了。” 老者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小男孩儿跟胖瘦两人嬉笑两句,奸笑着走向已被两人拳脚伺候的鼻青脸肿的黄恶少。尽管胖瘦二人并未运用内力,但也是将那恶少打的屁滚尿流,当然也有很大程度是吓的。 只见小男孩走到那恶少面前,用手啪地拍在他的后脑勺上,恶少支支吾吾了两句,根本听不清楚。小男孩儿伸出右手,轻佻地抬起恶少的脑袋,笑眯眯得跟恶少说:“说吧,你叫啥啊?说不清楚,就杀了你哦。” 在黄恶少那肿如核桃的眼里,小男孩不是那唇红齿白的小童,而是那尖牙利爪的魔鬼,他只好竭尽全力地吐出几个字,“我,我叫,黄世仁” “噗”,小男孩忽然笑喷,两手拍拍黄世仁被揍成猪样的肥脸,说:“这名字不好,你以后就叫黄盖吧,别问为什么啊!” 说完挥挥手,招呼着众人离开,自己屁颠屁颠地跟在青衫老者身后向城南走去。 在他们离开后,街边的某处茶楼里,那师徒三人都啧啧称奇,尤其那老者,口中不停赞到“高手啊,高手啊” 尤其是在青衫老者拍拍烟袋时,向这处茶楼瞟了眼,当时老者手中那杯茶,顿起涟漪,似要涨破茶盏。 好强的杀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回头有岸否 教训完调戏自家侍女兼想要欺负自己的黄姓恶少,四岁的云翼心情甚好,走在路上都哼着小曲 不过当他想起先前胖大瘦二两人的表现时,马上换了一张不乐意的脸,斜瞅走在身旁落后半步的胖大,“哼!”,云翼皱皱鼻子,“整天吹的天花乱坠,什么呀,到头来还不是多亏了青爷爷,还好意思整天拿自己是什么小坤位高手来说事儿,哼,高手?明明就是眼高手低” 云翼巴拉巴拉一大通,直说的两rén iàn红耳赤,直到领路的青衫老者用手拍拍云翼的脑袋,给胖大瘦二两人说了几句好话,云翼这才停住了对二人的挖苦嘲讽。 不过云翼转眼一看,走在身边的以柔文文静静,正给他打着把遮阳的纸伞,他的话题就转向了先前以柔吐口水的事儿上,“以柔啊,刚才的口水吐得好,就是你怎么那么晚才吐?以后再遇到这种蠢货,就应该立马吐他一口,记得啊!” 以柔微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 几人沿西街一直到处南城门,最后来到南郊的一片竹林,竹林茂密,面积广大,有一条小径,蜿蜒前行,在入口出一块石碑,下半段布满青苔,上书“翠影”。 在入口处,胖瘦两位兄弟停住身形,开口道:“少爷,我二人就先回去了。”云翼轻轻摆手,让那二人离去。 接着云翼向身前的老者言到:“青爷爷,我们走吧。” 老者笑呵呵地回身,摸摸云翼的小脑袋,笑着说:“小云少爷,你先跟以柔前去吧,老朽先去办点事。” 云翼轻声“哦”了一声,很有礼貌地跟老者挥手说再见,招呼以柔进了竹林。 在云州城西,有一片树林,树木以松柏偏多,好像是某一大户人家的私有产业,林中也有一些野兔,松鼠,狐狸之类的小型野物。平日里的树林罕有人迹,除非是有人相聚野餐或踏春。 不过今日的树林中竟然盘腿坐着一个大活人,身穿一身略显脏破的蓝衫,仔细一看,竟然是先前那使鞭子的蓝衫汉子。只见他盘腿坐在一棵老松之下,双掌交错合于胸前,两鬓垂下的几缕头发不停鼓动飞舞,身前的野草也是齐齐向四周率动,远远望去,似是水波流动。 片刻之后,蓝衫汉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如同啸起风雷。 回顾今日一战,田龙深感自身能力不足,那胖瘦二人俱是与自己同为小坤位,但他们二人相互间的配合却是天衣无缝,对自己造成的压力颇大。不过倒不是说他没有克制他们的手段,比如抓那小少爷当人质,再比如自己一直隐藏的手段。但那突然出现的青衫老者,却是让自己惧怕,因为他根本没有看透那老者的功力究竟是什么层次,哪怕受了一记那老者的内力,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田龙思考良久,喃喃自语,“难道是大乾位?” “差不多吧。”从田龙头顶的枝干上忽然传来这么一句。 田龙猛然起身跃向远处,抄起鞭子,运起全身内力,望向那盘腿坐在树上的青衫老者。 田龙内心惊惧无比,这老者究竟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没有察觉,更另他警惧的是那老者看没看到自己运功,又是否知晓其中的秘密。 正在田龙紧张思虑之时,老者再次开口,“之前你欲伤云小少爷,我给你一记教训。本以为你已离开云州城,我也就不再追究。没想到你还留在这里,甚至在此疗伤,怎么,想要报复?” 田龙确实心存侥幸,认为自己今日接连两次吃亏,总有机会能够找得回来,结果谁能料到,那老者去而复返。 他究竟怎么找到的自己,自己又是如何被找到的? 田龙不知道dá àn,但却知道自己如今十分危险。 田龙扣手一拜,“敢问前辈名讳!” 老者呵呵一笑,看向树下如紧弓扣弦,蓄势待发的田龙,说道:“怎么,想来日找我报仇?问题是,你跑不跑的掉啊?” 田龙苦涩一笑,“不敢,晚辈只是想死的明白点儿而已。” “噢,”老者一跃而下,微弓着背,望向田龙,开口道:“小老儿曾经有个名号,叫回头无岸,不过现在你叫我青竹佬就好。” “涯回!”田龙的脑海中响起一声闷雷,“苦海无涯,回头亦非岸,你是涯回!” 青竹佬笑眯眯地看着大惊的田龙,搓搓双手,问:“怎么?怕了?” 田龙猛然提气,一鞭挥向老者,只见那鞭子骤然伸长两三倍,所过之处草木皆断,只是那老者轻松闪身便避过鞭子,伸手欲抓往回收的鞭稍,却见那被一鞭削断的草木,断口处俱一漆黑腐朽,“啧啧”了两声,任由那鞭子被收回田龙手中。 田龙借着青竹佬一顿的时间,提起全身功力,飞掠而逃,只是刚逃出百步,却见那青竹佬立于前方不远处,微眯着眼,像条蛇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青竹佬突然动身,如蟒蛇般蜿蜒前行,冲向田龙,田龙知道自己来不及出鞭,只好提起全身内力,欲以内力相抗。然而,老人竟然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田龙背后倏地布满冷汗,杀气,强烈的杀气竟从他背后袭来!田龙来不及思考老者究竟是如何从他面前消失继而又如何在他背后出现,只是将内力提至小臂,挡住青竹佬袭来的左掌。 “噶吧”一声闷响,田龙挡在胸前的小臂臂骨碎裂,甚至于有一些碎裂的骨片竟然爆出肌肤,深深地刺入了田龙的胸膛,只见他的两臂俱是献血淋漓。然而,青竹佬的真正杀招并非这一掌,而是他那收于腰间的右手,手中紧握那只细长镀金烟斗。 烟斗的细杆上浅浅地雕刻着花鸟,十分精美,本是如同艺术品的存在,然而握在老人手里,却是如同毒蛇的尖牙,狠狠地咬在了田龙身上。细长的烟杆在一息时间之内竟连续刺了十数下,次次深入肉中。 青竹佬刺在田龙身上的每一下,俱都带有其深厚内力,因此每刺中田龙一下,其内力便如刀般,在田龙体内便深深的捅一下,因此尽管老人刺在了田龙的前胸,他的后背却是鲜血流的更多,伤口开裂得也更大更狰狞。 田龙拼命的想要运起内力,然而他却发现自身几个重要窍穴俱都被青竹老刺穿,内力运行之路被切割阻断,虽然自身内力未减丝毫,然而却难以调动,想要挥动鞭子略做抵挡,然而双臂臂骨之前就已碎裂,根本拿不动鞭子,鞭子也早已掉落于几米开外。 这一次,真的死定了 田龙的意识迷蒙间,想起自己这短短三十余载的人生,家道败落,亲人俱亡;想起辽郡“长白宗”对自己的十年追杀,还有那长白宗中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白薇”仙子与那白字号十三人;想起自己十年的深山老林的避难生活,想起自己为给鞭子喂毒,数次死里逃生,就为捉那寻常高手见之则避的毒物;想起这次自己被晋郡黄家请来当护卫,是为了在江湖立个名头,从此在江湖也有个地位,然而就因自己错误地估算了那四五岁小孩儿的身份,这些都已成飞灰 谁能料到,那小孩儿姓云,就算知道,哪又能料到自己只是想要拿那孩子做个要挟,便惹来涯回这个煞星。 不愧是在江湖中流传了几十年的凶名“回头无岸”的传说中人物啊,这一次,自己别说逃了,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啊,真的得去见那没出息的老爹了 在田龙昏死过去后,老者蹲在他身前,伸手放于田龙鼻端,试了试他的鼻息,拍拍田龙满是血迹的脸,自言自语到, “也就是这两年我老人家养气功夫修得勤,否则呦,你个不识好歹的娃娃,早死在小老儿手里咯!而且会死得可惨可惨,惨不忍睹那个惨,今儿就先留你一条贱命,下回可得记得把招子(眼)放亮哦。” 老人“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起身就要离去。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眼角却瞥见那田龙的胸膛莫名鼓动了一下。 青竹佬复又蹲下身来,右掌平伸,缓缓放于田龙胸前,掌心往下轻轻一压,一股无形内力片刻漫延田龙全身,不出三息时间,只见田龙胸膛再次鼓动一下。 老人感受着自掌心传来的勃动,呵呵一笑,收回右手,双手搓了搓,咧开嘴露出满是烟垢的牙,用舌头一舔, “啧啧,没想到啊,还有这种隐秘的手段,罢了,就不与你计较了。”说完老者抬脚便走。 留给这片林子的,只有那老者略微驼背的背影,以及散在微风之中的一句喃喃之语,“好好活着呗,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青竹林中竹叶青 云州城南郊,有一片竹林,占地广阔。一到夏季,整片翠绿仿佛给这整片天地都带来了清凉,生机,仙气,等等美好。 这片竹林环境好,地界好,风水据说也很好,曾经无数次有乡绅豪门等想要买下这片竹林,也曾有强徒或兵家欲强占这片林子,然而不论何种人马,在此都没得到利处。 这片林子一直就这么存在着, 直到后来,世上才知道,这片竹林属于一个女人,一个见过都说漂亮的女人,一个身家地位惊世的女人,因为她说得话就连云霆大将军都听几分,也因为当初想找她麻烦的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反正再也没人见过他们。 久而久之,世人对这片林子起了莫大的敬畏之心。 在竹林的一条小道上,云翼正忙着跟以柔讨论今天的那场打斗,虽说他嘴里总是讽刺胖大瘦二,但私下里对他们的评价还是挺高的,“啧,看那胖大瘦二两个平日里笑呵呵的,没想到还真挺厉害的,尤其是胖大那一掌,整面墙都塌了,更重要的是,我可注意到了,那面墙碎的特干脆,特利落,旁边的东西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受,这家伙的掌力得有多集中!早晚得让他把那一掌教我!还有那蓝衫汉子,他的鞭子可吓坏我了,再遇上他,一定得夺下他鞭子让我玩玩儿唉,可惜我现在太小了,还不能去练这种硬路功夫,唉,可惜啊” 在他说话的时候,身旁的以柔只是微笑着,也不说什么,只是等到云翼停住嘴后,她轻声说道:“那蓝衫汉子很厉害,但是青老爷子更厉害,尤其是那只烟斗。” 云翼闻此,瞅了一眼低头走路的以柔,哈哈大笑,“好啊,以柔,真是越来越懂少爷我的心思了,你怎么知道我早就看中那只烟斗了?”以柔赶忙低头,红着脸说:“少爷,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云翼踮起脚,拍拍比他高不少的少女的肩膀,笑到:“哎~,别不好意思啦~,反正你提都提啦,就好好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把那只镀金烟斗拿到手?好好想想” “少爷,我我” “哎呀,就这么说定啦啊,这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啦啊” 就在云翼以柔慢步走在竹林的小路上时,竹林间起了一阵风,整片林子响起风吹竹叶的摩擦音,云翼轻轻念叨,“绵绵亭竹连地起,风分苍翠起波涛。” 以柔在云翼身后半步后低头一看他,抿唇一笑,心道,“少爷虽然年纪这么小,倒是这句诗做的真好。”看看风中做响的竹林,轻声一句,“好美” 就在两人沉浸在竹林的美景中时,只见一道细长碧影飞速掠来,“啪”地一声,打在了云翼的脸上。 “啊呀!”云翼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地他闭上了眼睛,甚至有眼泪流了出来,忙睁眼一看,只见一个小小的三角脑袋,两只三角眼正盯着自己,略带腥味的分叉小舌一吸一吐间不时碰到自己的鼻子,定睛一看,竟是一条二尺有余的小青蛇! 寻常人见到蛇趴在自己脸上,自然会大惊失色,尖声大叫,只是云翼和以柔这主仆二人的反应却是镇定异常。 以柔轻轻将云翼从地上扶起,拍掉云翼身上的土,也不理正盘在云翼脖子上的那条小青蛇,似乎视而不见。 云翼起身后揉揉跌疼的屁股,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青蛇儿,恶狠狠地说,“该死的!”,摇一摇手中的小青蛇,云翼咬牙切齿地说:“小青!我跟你说多少次了都,不,准,再,趴我脸上!”只见缠绕在云翼嫩嫩的小手上的青蛇儿左右摆摆脑袋,吐吐芯子,眨巴一下三角眼,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 云翼继续教训手中的青蛇儿,“虽然说你不会咬我吧,但我还是有些怕蛇的,下一次你再趴我脸上,我就把你送去我院中的小厨房做成蛇羹,听到没有?” 这时从小道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轻笑声,只听那声音远远地传来,“哟,这谁啊,好不容易来一次,就要拿人家的小青蛇儿做蛇羹!真惘负了那小家伙大老远的出来接你那份心咯!”。 紧随声音的落下,一撇青色衣角从蜿蜒的小道旁的竹林中出现。 云翼一路小跑,扑到那出现的女子怀里, “青~姨!” 甜甜的叫声引起慕容婉青一阵笑,胸前也是一阵波涛汹涌,埋在她胸前的小云翼一阵心神摇曳。 慕容婉青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拉开贴在自己胸前的云翼,“嘿,跳得够高啊!不过我可跟你说,老娘这块芳泽,可不是说占便宜就能占的,小心我揍你啊!” 云翼“嘿嘿”一笑,“唉呀,青姨,我这不是跟你亲近嘛!” “少来!老娘真是搞不懂,你老子云霆那么个死板呆愣的家伙,怎么就有你这么个才四岁就不怀好鸟儿的怪胎!”慕容婉青单手一掐腰,另一只手指答着云翼的额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云翼尴尬地笑笑,挠挠额头,“说不定,我,比较,随我娘?” 慕容婉青一愣,一拍云翼的小脑袋,笑骂道:“去你的!”然后转身把手背在身后一招呼,“走,跟青姨去喝茶,今年刚出的上等好货!” 云翼招呼着以柔,攥着小青蛇,赶紧去追那看似闲庭信步,实则身影飘忽,早已前行数米的慕容婉青。 没有人看到慕容婉青转身后那眼里的一丝哀恸,也没有人听到她转身前去的一声叹息,以及那一句喃喃的,“倒是真有点像” 竹林的深处,有那么一栋阁楼,阁楼的四周也是各种竹子搭建的建筑,往细处说,单是形容那份雅致精巧,怕是费尽笔墨,仍是难以述尽。 阁楼的顶层,四处没有遮挡,只是四面都从上方梁处挂下浅绿色的细密竹帘,风吹过,竹帘轻荡,说不出的淡雅宁静。 阁楼里,在竹板铺置的地板上,放着一根雕茶几,茶壶茶碗儿等一套俱是古香古色,精巧十足。 然而,云翼手中却是捧着一个白瓷大碗,在咕嘟咕嘟的喝着碗里的茶。 对面的慕容婉青c侧方的以柔却是手持小茶盅慢慢喝着。 云翼喝完一碗,慕容婉青马上又给他添了一碗,满满的茶水都要溢出来了。 云翼皱皱鼻子,跟慕容婉青说:“青姨,我喝饱了。” 对面的慕容婉青用手指缠着一缕乌黑的发丝,轻笑道:“不是跟你说了嘛,这可是好茶,产自雨庭山,老娘花了老大价钱才弄来这么点,赶紧的,多喝点啊!”说完左手虚推,示意云翼赶紧喝。 云翼揉揉肚子,眨巴眨巴眼睛,笑着对慕容婉青说:“青姨,你可不老,怎么老是用老娘自称啊?” “少管,老娘乐意!别费话,赶紧的,把茶给我喝了,老娘辛苦给你倒的!” 云翼苦着脸看了以柔一眼,以柔只回给他一记无奈可怜的眼神。 揉一揉已经有些发胀的肚子,云翼无奈地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端起茶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心里不停念叨,“这绝对是报复!胸大气量小!以后再也不作死了!” 片刻之后,云翼一捂肚子,腾地站起,用风般的速度“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 慕容婉青用袖口一抹朱红的蠢上沾上的茶水,毫不遮掩的大笑,也不管另一只手里的茶盏溅出的茶水,“小样儿!都说了老娘的便宜没那么好占!” 以柔无奈地望了慕容婉青一眼, “怎么?替你家少爷不甘心被我欺负啊!” “没有。” “哼!就算有又怎样?老娘可不会怜惜你的姣容,最好把你的心思好好放在照顾云翼上,不要搞些杂七杂八的!” “自然。” “哼哼,那就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那臭小子,老娘根本气来。” 以柔内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还没生气就灌了一肚子水,要是生气起来,那得把我家少爷灌到什么鬼样子?但以柔的表面却是不露分毫。 “也不知道这小鬼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投了个这么好的胎,”说着,慕容婉青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地刮着臂上缠绕着的小青蛇儿,“这小青儿,真它妈的白眼儿狼,啊不,白眼儿蛇,一见到那臭小鬼,恨不得长他身上,枉费老娘养它这么久!” 小青蛇摆摆脑袋,仿佛有点儿不乐意缠在女主人胳膊上了,只见慕容婉青轻轻一拍它的脑袋,“呸!老实点儿!真是见鬼,那老蛇对那小鬼另眼相待,你他妈也是,奇了怪了” 旁边的以柔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些话,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我的石榴啊(一) 云翼腾腾地从名叫“停风”的阁楼上跑了下来,路上遇见的婢女刚想与他打招呼,却见云翼忙着挥挥小手,赶紧跑远了。只留下那些婢女好奇的目光,停留在被云翼带起的淡淡薄烟里。 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找到茅房,云翼小手慌忙解开裤子,“哗”的一声,放起了水 好一会儿后,只见云翼摇了摇小鸟,系好裤子,还把手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白牙一呲,“嗯,没溅到手上!”说完还叹息一声,“唉!这顿茶喝的” 云翼从茅房中出来后,还在感叹,真是以后再也不能占青姨便宜了,简直作死,不过青姨干嘛跟自己这么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孩子计较啊,真是的,“不过,青姨这里真不错,”拍一拍茅厕的竹制门板,看看门上挂着的石质镂空风铃,“连茅房都相当高端啊!” “噗嗤!”一声闷笑突兀地响起 云翼一愣, 只见在茅厕的另一边正走过来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手里还捧着个大大的红石榴,还是已经吃了一半儿了的,晶莹的果粒在夕阳的光下反射着惑人的光,不过不如那小女孩儿的小白牙反映的光强烈 云翼表情一肃,喝到:“小毛丫头!你笑个鬼啊!” 对面那小丫头一愣,“呸”地一声吐出含在嘴中咂吧味道的石榴粒儿,大喝一声,“嗨,小鬼!说谁毛丫头!” 云翼“呵呵”一笑,哟呵,这小丫头还说自己是小鬼,算一算自己可不能说小了。挖挖鼻孔,弹弹手指,从鼻孔中“哼”一声,“说你咯!” 小女孩儿双手插腰,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哪个臭蛋,从茅厕里出来还得夸夸茅厕,你怎么不夸夸屎臭呢!” 巴拉巴拉一大通,从那红唇白齿的小嘴中像水出闸门一样流泄而出。 云翼被小女孩儿的一通长话憋的咳嗽了一声,心道,妹的!今儿个可真是丢脸了,上个茅厕自己夸什么啊,这可好,被这小丫头片子这一通奚落的哟 云翼的小脸蛋儿红了一红,冷静下来,看向那小丫头怀里的大红石榴,决定转移话题,“嗨,我说,你那石榴,好吃吗?” 小女孩儿一愣,淡淡的说了句,“好吃啊。”说完赶紧把怀里的石榴抱紧了些,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云翼将那小丫头的反应看在眼里,内心感到好笑,那小丫头这种反应,看起来像是自己要抢她的石榴似的,不过 云翼恶作剧心起,把双手背在身后,轻咳一声,对那小丫头说道:“嗯,把你那石榴拿来给我尝尝。” 小女孩儿赶紧把石榴藏在身后,双眼一瞪,大声说,“休想!!” “哟呵,”云翼一声冷喝,“就还没有我云翼吃不到的东西!”说完向前踏了一步。 只见那小女孩儿立马转身,抬腿便跑,只是小胳膊小腿儿的,倒是跑得不快,还有点跌跌撞撞的感觉。 云翼在她身后“噗嗤”一笑,喊道:“哎~跑快点儿啊,我要追上了!” 只听前方远远的传来声“别想抢我石榴~” 哈哈一笑,拽拽衣摆,hu一 d一nghu一 d一ng腿,云翼自那女孩儿之后,慢慢走向前去 当云翼再找到慕容婉青和以柔的时候,她们已经不在那阁楼上了,而是在一处名为“忘川”的亭子里,与几个人吃着茶点,聊着天儿,远远的还传出笑声。 云翼一路跑上前去,喘着说道:“青姨~你们,真是的,说走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声,害我跑这么老远!” 慕容婉青用手帕擦擦他额上细密的汗水,笑道:“谁让你去那么久的,再说让你多跑跑,对身体好。” 石桌旁的另一端有个沙哑的男音出声到,“对对对,慕容姑娘这句话说的是,小孩子就得多跑跑。” 云翼抬头一看,因为已是黄昏,天都快黑了,借着亭中的灯火才看清那人的样子,平常的相貌,年纪倒也就三十多,倒是那副嗓子,跟嘴里含了二两沙子似的。 听他的话语,对于慕容阿姨尽是谄媚,小小的云翼心里心里不乐意了,心想,“难道你个老粗嗓子还想吃我青姨这根翠嫩萝卜不成,美死你个胆大妄为,蛋小不行的癞蛤蟆吧!” 刚想开口呛那男人一句,只听到从他身后传来一声“哼!” 仔细一看,竟是那先前跑掉的小丫头,她隐在那男子的身后,再加上天色的昏暗,难怪云翼没有看到她。 这时她从那男人背后探出头来,云翼才看到她,以柔还递给她一块糕点,小女孩儿甜甜一笑,将糕点放进嘴里,大嚼了起来,显然两人已经认识。 云翼呵呵一笑,喊到,“小石榴,你也在啊!” 那女娃儿一听到“石榴”这个词,马上左手放在背后,这时云翼才注意到,原来那小丫头还拿着那个石榴啊! “怎么,你是想把石榴留着给我吃吗?”云翼打趣到。 小女孩赶紧叫道,“这是我的石榴!” 那男子开口讲话,“原来云小少爷早已认识小囡囡了啊。” 云翼不大爱搭理那男人,只是轻声“嗯”了下,说道“原来叫囡囡,可是我想叫你小石榴,好不好?”说着,云翼还望向那叫囡囡的女孩儿。 那女娃儿同样不愿搭理云翼,哼了一声,专心吃起了桌上的糕点。 慕容婉青轻轻拍拍云翼的脑袋瓜儿,“好啦,别闹!快见过李副掌门。”说完指向那男子示意云翼。 云翼乖乖地向那男人一行礼,问向慕容婉青,“青姨,什么宗的李副掌门?” 那男人接口到,“小少爷,我是川郡‘长门’的副掌门,姓李。” “哦!”云翼应道,“那你是谁啊?”手指指向那正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糕点的小女孩儿问到。 他指向小女孩儿时,那女孩儿抬头看了云翼一眼,嘴角上还站着糕点的碎渣,但好像没听见云翼的问话一样,低下头去继续对付那盘看似很好吃的糕点去了。 李长道咳嗽一声,尴尬地说道:“这是我宗掌门的女儿。” 云翼注意到,当李副掌门说到这句话时,那叫囡囡的小女孩身子颤抖了一下。 慕容婉青接话到,“小云翼,你今天可是好事儿临门咯,这女娃娃可是给你找来的。” 云翼一眨眼睛,愣愣地问道:“给我找来的,难道是童养媳?” “噗”的一声,李长道刚要咽下去的茶水喷出一些,呛的他咳嗽了起来。 李长道用他那沙哑的嗓子赶忙说道,“小少爷,这个可不好乱说。小囡囡只是来给您做个伴儿的。” “做伴儿,”云翼挠挠脑袋,“那干嘛不找个男孩子,还偏偏找个女孩儿,还是什么掌门的女儿哪?” 慕容婉青递给云翼一块糕点,打断了云翼的问话,对以柔说:“赶紧的,带你家少爷去用晚饭去,别饿坏了。” 以柔轻声应是,起身牵着云翼的手离开,云翼跟着以柔走开,还回头看了看那正在喝茶缓解因吃了太多糕点的小女孩儿,满是好奇。 许久以后,云翼还能想起来那天傍晚他与小石榴相遇的那场争吵,还能想起那个大大的石榴和那晶莹的果粒在阳光下的美丽,还能想起小石榴那天嘴角的点心渣。 每当想起,云翼都会笑一笑,感叹自己真是老了,怎么老是回忆起小时候的事儿呢? 这个时候云翼就会剥开一个大大的石榴,将里面的果粒全部剥出来,放在青瓷碗中,轻轻地推到身前,说一句, “吃吧,你最爱的。” 阳光下,青瓷碗里,石榴果粒,粒粒分明,晶莹剔透,微风从窗口吹进来,轻轻拂过果粒c云翼渐渐苍老的面孔,满室竹子的清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我的石榴啊(二) 当天夜里,云翼用过晚饭后,坐在这两年自己每次来竹林都会住的房间里,掌间盘着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爬来的小青蛇儿,云翼轻轻地用指头逗弄着掌间的青蛇儿,惹得那小蛇开口吐芯,摇头摆尾。 云翼看看正在给他整理刚刚换下的衣服的以柔,开口道:“好了,以柔,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那个小石榴的一切吧。” “人家明明叫囡囡,少爷。”以柔无奈地看了一眼云翼,给他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我只知道那女娃娃是长门掌门的私生女,至于把她送到少爷身边,我想恐怕是为了与云家搭条线吧。” “嗯?搭线,搭什么线?”云翼端着茶杯,愣愣地表示自己的疑问。 以柔轻声“嗯~”了下,问云翼,“少爷,您知道长门吗?” 云翼一口喝完杯中的茶水,将茶杯放在身旁的床上,“我只知道那长门是川郡的一流宗门,其他的倒是不知道多少。毕竟,我爹根本瞧不上那些江湖上的什么一流或二流宗门,所以也不让我多了解这些。” 以柔将云翼放在床上的茶杯拿起,放在桌子上,轻叹一声,“大将军何等人物,自然看不起江湖上的所谓宗师c宗门,”细嫩的双手抚平摊在腿上的云翼衣服上的褶皱,将它叠好,接着说道,“我想,大将军之所以不让少爷去多了解江湖,一来为了保护少爷,二来怕是为了让少爷先专心念书吧。” 云翼坐在床上摆摆手,说:“哎呀,读书很无聊的,哪有江湖来得多姿多彩,有滋有味的啊!更何况我爹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我更喜欢李爷爷教我,非要让我明年去念什么无聊的长亭书院!哎呀,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啦,你接着说长门吧。” 听到云翼的话,以柔笑笑,对云翼关于江湖和书院的看法并不做何评论,只是接着说,“长门,处于川郡中部,开山祖宗步从风,听闻曾入半步天人位,而现在的掌门是步留形,外传其武功已步入灵枢位。而长门的武功,多的不说,倒是有两样颇有名气,一是屠龙气,二是飞剑术。我想恐怕就是这屠龙气才让他们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吧。” “屠龙气?这么霸气的名字!” “嗯。长门的飞剑术传言可以千里袭敌,这个的真假先不论,倒是他们宗门的屠龙气实在霸道无比,十年前的整个西州魔教兵马来袭,那一战,正是长门一宗正式在江湖上站稳脚跟并且闻名于世的时候,也是那时屠龙气才闻名江湖。之所以说近来长门的日子不好过,恐怕与那屠龙气中的‘龙’之一字有关,少爷你想,乾元皇帝自称真龙转世,听到这屠龙一说,心里怎么会舒服?因此难免找他们麻烦。” 云翼盯着以柔看了一会儿,轻声问道,“是这么回事吗?” 以柔回其一笑,“可能吧,也有可能有别的原因,那我就不知道了。” “嗯~”云翼沉吟一声,接着开口,“那长门干嘛要与我云家搭上关系啊,这不是给云家找麻烦吗?真不地道。” 以柔再次递给云翼一杯茶,云翼摆摆小手表示不要。以柔便接着说到,“那倒不至于,虽说南北两州俱是乾元王朝统治,但相比于北州,南州对于天家的敬畏倒没有那么多,毕竟南州是前朝众多大家族的聚居地,乾元王朝这么多年的时间,也没见能够清掉他们,可见南州实力的雄厚,更不用提南州军权的最重的一部分就握在云家手里。” “另外,最近与西州的战事将起,只要将那长门的人说是这次对敌的重要战力,将他们与军队绑在一起,北边总不好再明着干些什么。” 云翼一手托腮,一手轻轻甩着小青蛇,问道,“你说那北边儿的天家,前两年怎么不与长门计较,最近怎么就开始找人家麻烦了呢?” 以柔看到云翼的动作,轻声咳嗽,“少爷,别把小青玩死了。” 云翼停下甩动的手,看看手里的小青蛇,说道:“不会啊,你看,它玩的可好了。” 以柔看看那青蛇儿,只见它正在轻摆着三角脑袋,眯着小眼儿,吐着芯子,显得蛮开心的。 真不知道这是条什么蛇,都不怕甩的。 以柔腹诽。 云翼让以柔赶紧回答刚才的问题,以柔只好接着说,“我倒是猜测了几个,不过最可能的有两个,一个是前两年因为当年的西州之乱,加上乾元王朝刚换新帝,朝中自然问题颇多,那么乱后重建加上朝堂诸多事物,自然无心管这些事;二来,最近要与西州开战,南北两州诸多势力俱都在抓紧时间收服江湖势力以归己用,长门前次战场上的表现可算优异异常,北边说不定动了收纳之心。” “感觉这长门还挺牛的嘛!”云翼摸着小青蛇儿的脑袋说,“只是那掌门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别人私生个女儿,还把她当做与我云家牵线搭桥的筹码,真是唉,那毛丫头真可怜” 以柔笑着看看云翼,“步掌门的为人也许还好吧,不过不能说那囡囡就可怜了,跟在少爷身边不算坏事。” 云翼呵呵笑笑,“那倒是,跟着我真是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云翼看向以柔,眼中满是戏谑。 云翼放下手中的青蛇儿,跳下床来,走向以柔,双手按在以柔的双腿上,踮起脚尖,将脸靠近以柔, “呐,”云翼开口道,“以柔啊,我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哦!” 以柔被他弄得面红耳赤,虽说云翼不过是个四岁的小不点,比自己小了十岁,但,但他也是男的啊,而且在与他相处的两三年里,以柔总是时不时地会有一种云翼比她还大的感觉,所以现在才有些紧张无措。 “什,什么问题啊?”以柔红着脸问到。 云翼清清嗓子,“那就是,以柔啊,你知道的好多啊,无论是江湖中宗门秘辛,还是对于各路武功的看法,甚至于对于局势的判断,无不显示你所掌握的学识c见识之丰富,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别说你就是个婢女啊。”说完云翼定定地看着以柔。 以柔愣愣,想了想,用平静的语调缓缓说道,“我就只是少爷的婢女罢了。” “啊~”云翼将双手从以柔的双腿上撤下来,走到床边爬上去,叹气到,“唉!就知道你不会说啦。”一张笑脸满是委屈的不忿的神情。 以柔笑笑,“少爷,您只要记得我永远都是您的婢女就好。” “好啦好啦,扫兴!”云翼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了。” “那少爷有事就叫奴婢,我就在外间。”说罢,以柔起身走了出去。 房中的云翼看到关紧的门缝,轻轻叹气,“唉!就讨厌这种想要知道却得不到dá àn的感觉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想了想,喃喃一句,“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啊” 都快忘了原来的事了呢 门外的以柔也轻叹一声,“少爷啊,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啊。不过,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知道有关我的一切。” 当天晚上,云翼坐在床上,轻轻地晃着小腿儿,看着窗外的月色,笑嘻嘻地说了句,“小石榴,看来,从此以后你是我的啦。”然后傻傻地笑了半天,因为他觉得那小石榴很好玩儿,还敢跟自己吵架,比自己小,很喜欢吃东西等等,小小的,糯糯的,脾气硬硬的,嘿嘿 月色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板,清凉,安静。不时有小小的虫子一头撞在窗口无形的壁上,晕晕乎乎得飞向别的地方,给他处带来新的故事 多年以后,我还能想起,在那天夜里,我的那句狂言,出口,便是将小石榴彻底的纳为己有。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自信啊,自信到认为只要我想,就可以把小石榴据为己有,就像小石榴当时怀里的那颗大石榴,紧紧地抱在怀里,就以为是自己的了 不过,小石榴到最后,终究还是属于我的,谁也不能拿走。 啊,一切缘法,只因我曾拿起,再也不想放下啊。 ——云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我的石榴啊(三) 清晨,风吹过竹林,万叶尽起舞。 房中,云翼一脚蹬掉被子,咕噜一下利落地翻下床,喊到:“以柔!” 房外以柔轻声应道:“在!”便推门进来,开始轻手慢脚的为云翼穿上衣服。 穿衣途中云翼还不小心地看了看以柔的胸,内心叹到,这怎么还是这么小呢?有点那个,就是那个,呃,小禾才露尖尖角 穿完衣服,云翼快步挪到桌子旁,爬上凳子,自己动手倒了一杯冷掉的茶,咕嘟咕嘟喝掉。正在收拾床褥的以柔看到,忙说:“少爷,你怎么又喝冷水啊!”云翼双手搓搓脸蛋儿,笑着说:“没办法啊,我就喜欢喝凉水,再说了,大夏天的喝什么热水。” 以柔轻声叹气,“少爷渴的话我去给您换一壶来。” 云翼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以柔,现在我青姨在哪?我去找她!” 以柔指指窗外,轻声一句,“喏,在那呢。” 云翼跑向窗前,向以柔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整个人就傻掉了 我的脑海里从来都抹不去那个早上的震惊,从出生到长大的过程里,无数次听别人说起侠女c仙女,无数次听说她们的白衣飘飘,凌波若舞,虽说心生无限向往,但总有几分不信。直到我见过很多很多的所谓的江湖上的传说女子,我才知道,只有那个早上的青姨,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难以磨灭的江湖传说。 短短的四年里,我从没见过青姨穿过白衣,只有那天早上,醒来,看向窗外,一袭白衣的青姨,就那么立于碧涛之上。碧绿的海中,那一点白,瞬间点亮整个世界。 风一吹起,整片竹林飘荡起绿色的涟漪,那涟漪的中心,是一抹扎眼的白。 我看到青姨轻轻抽出鞘中的剑,扔掉剑鞘,开始舞动。 一剑起势风云动,一剑离鞘鬼神惊;一剑横挥,长歌做响;一剑划空,白云裂帛;一剑起沧澜,一剑渡横波;一剑离巢燕回头,一剑半世尽蹉跎;一剑终了,万念不过蝶梦一场。 永远忘不了那竹叶纷飞里,青姨的那场剑舞,何等的霸气淋漓,酣畅至极。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前人后两张脸的女人这么好看,这么厉害,这么的与世俗隔绝 ——云翼 远处在竹林之上白衣翻飞,长剑舞动的慕容婉青注意到在那个窗口处的目瞪口呆的那张小脸,嘴唇轻轻一抿,眼波流转,剑势一起,抬腕向那窗口一点。 只见无形的一道剑气,带起竹叶十数,如箭矢般前来。 站在云翼身后的以柔拳头一攥,复而记起什么,又松开了拳头。 只见那道剑气来到窗前时只如一缕清风般,所剩无几,不过它带来的那些竹叶,却是纷纷落到云翼身上,力道无几,却是有那么几片打在脸上,生疼,还有的在云翼稚嫩的小脸上留下浅淡的红痕。 只见云翼立在那窗前愣了半晌,突然间回过神来,转过身,通通通地就往楼下跑去。 过了好一会儿,云翼才跑到竹林中慕容婉青舞剑的地方,大喊一声:“青姨!!”然后弯下腰开始喘气。 一会儿,云翼身前的一根竹子弯起一个弧度,他抬头一看,见那慕容婉青单脚点在竹竿上,轻轻滑下。 云翼猛地上前抓住慕容婉青的衣服,生怕她跑了一样,进而大喊:“青姨!青姨!我要学!我要学!我,要,学!” 慕容婉青轻轻地将云翼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掰开,开口一笑,“别弄脏我衣服,说,学什么?” “青姨刚才练的剑术!”云翼激动的大喊。 “呵呵,”慕容婉青轻笑着用手指将散开的一缕头发抿到身后,弹弹手中的长剑,笑道,“你个小鬼,自家有那么好的绝学不去学,学我的剑干嘛!真是自家的金子不花,来抢我这穷人的铜板。” 云翼忙道:“我家哪有什么绝学!那什么九天云动,俗得紧!虽说我倒是看中了我爹的踏微,他非说小手段不值得学。再就是那些粗鄙功夫,哪有青姨的剑术好看!”说完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慕容婉青。 轻轻地将云翼的小脑袋扭向一旁,慕容婉青咳咳嗓子,“这么看我真恶心!”接着慕容婉青走向不远处捡起先前扔掉的剑鞘,将剑收起,冷言冷语地说:“屁的小手段!哪个鬼当年腆着脸非要学的!” 说完,慕容婉青转身招呼云翼,云翼赶紧屁颠屁颠地跑到她身前,慕容婉青开口到,“既然让你看了,你又想学,那我就教你呗!” 云翼顿时大喜,立马就要给慕容婉青下跪,慕容一脚踢在他弯起的膝盖上,将云翼踢倒在地,“少恶心我!”说罢转身便走。 云翼跟在慕容身后喜滋滋儿地叫着:“师父师父!” “叫屁的师父,叫青姨!” “哎!青姨!” 在走向青竹小榭的路上,云翼开口问道:“青姨,昨天的那个小石榴呢?” 慕容婉青回身一看云翼,呵呵一笑,“怎么,这么快就想你童养媳啦?” “青姨,不要打趣我!”说着,云翼还摆出一副严肃的脸,极其认真。 慕容婉青一拍他的脑袋,“去你的!还不知道你!人家那个小丫头估计正在跟别人闹生离死别哪。” “啊?”云翼不解地问。 “去去去,去竹林入口找她,估计闹着哪。”慕容摆一摆手说到。 看着云翼远去的小身影,慕容婉青一把将手中的剑杵在地上,重重地说到:“你妹啊!老娘还以为刚才那会儿的一场剑舞至少得让他激动老半天,妈的,这么一会儿就跑去找人家女娃娃了!” “哼哼。”一声轻笑从小道旁的竹林中传来,接着走出一身天蓝色衣服的长鬓男子,面容刚俊,双目含雷,正是云州城的真正主人,云霆。 “男孩子,难免更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玩儿。”云霆淡然地说。 慕容婉青冷哼一声,看向云霆,问道:“怎么,与那李长道谈妥了?” “看。”云霆伸出背在身后的右手,张开来给对面的慕容婉青看,只见那因常年握枪而满是茧子的手掌之上,一个浅淡的银色剑符绘于其上,在林间露过的光下,熠熠生辉。 “真是好手笔,”慕容婉青赞叹一声,“那长门步留行借了你多少剑?” 云霆抿唇一笑,缓缓吐出一句,“五千。” “呵,真他妈大手段啊!” “早晚,那屠龙气也得借来用用。”云霆双目看向远方,轻声吐出一句话。 “哦?”慕容婉青看向云霆,好笑地问到,“只是借来用用?” 云霆看着初生的太阳,笑出声来,“反正,迟早是我家的。” “哼!” 走到竹林的入口处,云翼刚好看到,李长道将一把短刀轻轻放在小石榴的手中。 李长道跟小女孩儿说:“囡囡啊,拿着这把刀,好好保护自己。李叔先走了。” 小女孩儿低头看着手中的刀,一句话不说,直到李长道转身就要离开时,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我恨你们。” 李长道听闻,转身想要摸摸小女孩儿的脑袋,但最终手还是没有落下,转身,叹气,离开。 轻风吹过,竹林作响,小道上的那道小小的身影,是那么的苦涩难说。 云翼将一切看在眼里,一跺脚,猛地跳出,“嘿!小石榴!” 小石榴吓了一跳,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向竹林深处,理都不理云翼。 云翼见她不理自己,依然腆着脸跟在小石榴身后,半步不离。 走了好一会儿,前方有几层石阶,突然走在前面的小石榴猛地站住,大喝一声,“你,能不能走开!让我哭一会儿啊!” 云翼慢慢走到小石榴的身前,看着小石榴低着的头,伸开双臂,轻轻地抱住小石榴,糯糯地说到,“哭吧。” 然后,云翼感到自己怀中的小石榴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不一会儿,压抑的哭声传入耳中,胸前的衣服渐渐。 慕容婉青与云霆正坐在阁楼中喝茶,看着远处的石阶上,云翼正与小石榴两个人揪着路边的杂草玩,不时的还聊那么几句。 “真奇怪,”慕容婉青喝一口茶,问对面的云霆道:“你儿子怎么把那小犟驴儿拿下的?” 云霆手指轻敲桌面,笑着说到,“云家男人的魅力。” “臭不要脸。”慕容婉青瞪他一眼,看着云霆轻敲桌面的手指,喃喃一句,“指点江山?” 对面的云霆抬头,微笑,轻声应道:“怎么可能,如果是就好了。” “废话!” 没人知道的是,当天云翼跟小石榴有一番对话。 云翼:“小石榴,你放心,跟着我,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整天都让你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 小石榴:“整天吃好的?” 云翼:“那当然,将军府里有好多好吃的,就算府中没有,也有足够多的钱让你去买!” 小石榴:“我想吃石榴!” 云翼:“有出息点儿!” 小石榴:“我只想吃石榴!” 云翼翻个白眼儿,“好吧,给你买!有钱!” 看着心情平静下来,正在揪草根儿玩的小石榴,云翼轻声呢喃,“我的小石榴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府中有客至 一直到中午,云翼和小石榴两个人都坐在石阶上玩草根儿,不咸不淡地聊着。 直到云翼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响起来,他才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扭头对小石榴说到,“肚子饿了,走!吃饭去!” 小石榴也站起身,拂掉衣服上的土,刚要迈步,这时只听她的小肚子轻声地响起一声“咕噜~”。 云翼愣愣地看着小石榴,继而大笑,“啊哈哈,原来你也饿了啊!” “笑屁啊。”小石榴的脸有些红,扭头转身走去。 云翼跟在身后,笑嘻嘻的。 两人走进阁楼,只见到云霆和慕容婉青二人正在下棋,云翼向云霆喊道:“爹,你来啦!” 云霆轻敲棋子,没有看他,只是回道:“嗯,来接你回家。” “啊?我才来住了一天就回去啊,再说了,青姨都打算教我剑法了。”云翼不满地回应到。 慕容婉青捏着棋子插话道:“剑法倒是随时可以学,不过劝你还是赶紧回去,今天你家里可是有高人来访。” 云翼一听,顿时感觉喜从天降,忙说道:“高人?真的吗?”说完看向云霆,生怕得到的dá àn是否定的。 云霆看着自己激动的儿子,说:“是真的,还是来收你做徒弟的。” “我不要!”云翼突然就给出这么一个dá àn。 慕容婉青看着云翼,手指拨弄着一颗棋子,柔声道:“你还没见到人哪,就说不要做人家徒弟,见到了,说不定还跪着求人家呢。” 云翼听到自己青姨的话,心道,难道真是高人啊?不过 云翼从旁边的桌上拿下一盘点心,递给身旁的小石榴,让她先吃着,接着转头向慕容婉青问到,“青姨,那你说,那个高手有你厉害吗?有我爹厉害吗?” 慕容婉青看看云霆,云霆默然不语,自己只好开口道:“比起我二人略胜一筹吧。”听闻此语,云霆嘴唇一抿,翘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落在慕容婉青的眼里,她眉头一皱,心想,难道自己的话有错? 云翼接着说道:“既然与你们也就差不多,那我干嘛去当他徒弟?” 云霆严肃下来,郑重其事的对云翼说道:“你不是喜欢江湖吗?难道不知道在江湖上,哪怕略胜一筹,有时也是生死立判吗?” “哼,”云翼鼻子冷哼一声,“反正我不想当别人徒弟,我现在就想跟青姨学剑。” 云霆见他油烟不进,怒气渐起,对面坐着的慕容婉青一看,轻声一句,“小子,我可是知道,那人有一剑,可壮观,可漂亮了。” 云翼一听,眼睛一亮,忙问慕容婉青:“青姨,比起你今早上的剑舞,哪个壮观,哪个漂亮?” 慕容婉青抓起几枚棋子又扔下,“啧啧”两声,说到,“论壮观嘛,那可没的比,人家的剑,一剑顶我九剑,论漂亮嘛,人肯定没我漂亮,不过剑舞起来,那是真漂亮啊!” 云霆轻轻摇头,插嘴到,“他一剑可不止顶你九剑。” “闭嘴!”慕容婉青一听,瞬间有点恼火,把捏着的棋子扔下,心想自己说自己不行也就算了,别人说就等着挨撕吧。 云翼思考了半晌,方点点头,说道:“那好吧,先看一看再说。” 云霆没好气地来了一句:“好像人家求你做弟子一样。” 慕容婉青一笑,喃喃自语:“说不定真是。”毕竟,命格就摆在哪里不是。 用过午饭后,云翼带着小石榴跟着云霆离开了竹林。 在他们刚离开的时候,慕容婉青的房中进来了那青竹佬。 “青老,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慕容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妆容,听见青竹佬进门的声音连头都没回便问到。 青竹佬抽口烟,拍拍挂在烟杆上的烟袋,呵呵一笑,沙哑地说道:“不怎么想见云霆那小子。” “嗨,”慕容婉青轻叹一声,“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情不能怪他,青老您还是放下的好。” 青竹佬眯起眼睛,吐口烟,淡淡地说道:“若非他没注意,xiǎ一 jiě怎么就死了!” 用手指将一缕头发紧紧缠绕成几圈,慕容婉青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早晚,这笔帐,我们是要算的,到时候云霆要是敢不出力,我亲自废了他!” 粗糙的手掌整整青衫的衣摆,青竹佬缓慢说道:“不用急,慢慢来,等云小少爷长大着。” “说到这,”慕容婉青顿了顿,接着说道:“为什么您就这么看重那小鬼?还让我传他穿云九式?” 青竹佬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正盘在梳妆台上打盹儿的小青蛇,笑道:“云小少爷是xiǎ一 jiě的儿子,传他穿云九式礼所应当,再者,连‘谪秘’一宗圣物都对云小少爷青眼相加,小老儿自也难免。” “说起这个,”慕容婉青摸一摸小青蛇,惹得它吐了吐芯子,“这小青可是身负青龙气,云翼那小家伙儿却是对它丝毫没有惧意,甚至顺带着他身边的以柔小丫头都没什么感觉。” 青竹佬淡然一笑,望着窗外风来一荡,风去又一荡的竹林,轻声说道:“就算身具青龙气又如何,就算是真龙,也未必压得住小少爷的命啊。” “我还以为云从龙。” “云在天上,哪里用得着从龙” 在路上走走停停,美其名曰说是带小石榴看看逛逛云州城,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云翼心想,既然那来人非要收我为徒,那我可不能早回去,偏要让他等上一等,这才能显出我云翼这个徒儿可不是这么好得的,这样子,到时候就算自己被迫答应了,也不至于太跌份儿。 于是,几人回到将军府时已经是黄昏了。 走到将军府门口,云翼看见自己最喜欢的李云山李爷爷正等在大门外,自己赶紧上前,甜甜地叫了声:“李爷爷!” 李云山赶紧应道:“唉!小少爷。”上前拉住云翼的小胳膊,对云霆说道:“将军,司马先生已经等了好久了。” 云霆一点头,对李云山说:“李叔,这就带云翼去见他吧。” 李云山忙应一声是,带着云翼就走,云翼赶忙回头,“唉,小石榴,以柔,你们跟我一起去。” 小石榴刚要迈步,就听见云霆对云翼说了句,“你自己去!”只好将步子收了回来。 走在去见那什么司马先生的路上,云翼小脸紧绷,心道,屁的什么先生,为了见你,我还没有给小石榴好好介绍介绍将军府呢!看到时候怎么折腾你的。 一座独立的小院,一张石桌,摆满鸡鸭鱼肉,一个穿着麻衣,头上别着个旧木簪子,正胡吃海塞着,满嘴的油光在夕阳下反射着腻人的光,不时的还用袖子猛地擦擦嘴,可以看见袖子上一大片污渍泛着油腻,走的进些还能听到他喃喃自语:“真痛快!平时有那仲年一本正经地看着,哪能吃的痛快,今儿好不容易把他打发出去,还不得吃个痛快!”说着还推一推身旁的二弟子仲才,“赶紧吃,等你师兄回来了,就吃不这么痛快了。” “嗯!”仲才亦是大吃特吃,只是没有其师父吃得那么狼藉。 吃着吃着,仲才注意到院子入口处目瞪口呆的云翼,忙用胳膊肘捣一捣自己的师父,还赶紧举起抓着一只鸡腿的右手跟站在院子门口的云翼打了一个招呼, “嗨!小师弟!” “骗子!” 云翼跺了下脚,转身就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我不教你 司马北高见要到手的徒儿马上就要走了,就像要到嘴的鸭子拍拍翅膀要飞一样,正不知所措,只见身旁的二弟子仲才一阵风般跑向云翼,一把拽住云翼的袖子,大喊一声:“师弟!哪儿去!” 喊完之后,跟其师父眨眨眼,只见司马北高抹抹嘴,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司马北高咳嗽一声,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缓慢说道:“云翼我徒啊” 云翼呲牙咧嘴地看着自己袖子上那大大的油手印,再看看那发型已乱c衣服已脏的“高人”浮夸的演技,愤愤地大喝一声:“去你的!” 本来在一边远远站着的李云山本想让云翼先与司马二人熟悉熟悉,可看到情况好像不妙,立马上前缓解气氛。 李云山轻轻拍拍云翼的肩膀,慈蔼地说道:“云翼,见过司马先生了吗?” 云翼回头看向李云山,刚想开口讽刺那司马北高,却见不知什么时候司马北高早已来到云翼身边,一只苍老布满油污的手放在云翼另一边的肩膀上,笑嘻嘻地对李云山说:“可当不起云山先生一句先生的称呼哟,你放心,我们师徒自己会好好亲近的。”说着还示意李云山就放心走开吧。 李云山见状,笑一笑,轻轻点头离去。 却没去管司马北高手下身子轻轻颤抖,似是挣扎不休却使不上劲儿的云翼。 李云山一走远,司马北高便笑着一松手,只见云翼一跤跌向前去,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恨恨地爬起身来,猛地抹掉脸上的土,转身就要扑到司马北高身上去咬他,却见旁边的仲才赶紧上前一把抱住呲牙发狠的云翼,喋喋不休的道:“哎呀,师弟哟,这样咬不动的,万一咯着牙就不好了,等师父晚上睡了,你再试试嘛” “去你的!”司马北高一听拍了一下仲才的脑袋,接着说道:“好像为师睡着了就能咬的动一样。” 既然走不掉,又是在将军府里,云翼也不怕真发生什么,于是云翼安心与司马北高师徒同桌而做,因为也有些饿了,所以云翼也拿起一条鸡腿儿啃着,听对面那吃饱的司马北高胡侃大山。 “想当年,我那叫一个厉害啊,路遇不平,拔剑就上,三下两下,就像砍西瓜一样,把那帮拦路强人砍的跟孙子似的”巴拉巴拉一通,却见对面的云翼死死盯着自己,干咳一声,问道:“徒儿啊,看啥哪?” “呵,”云翼一把扔下手中的鸡骨头,带着讽刺的意味说道:“我可还没答应做你徒弟呢!” “反正早晚都是。”司马北高挖挖鼻孔如是说。 云翼一正脸色,问那司马北高:“我说,你真是高人吗?”问完还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对面的司马北高。 司马咳嗽一声,刚要回答,却听见“哒”的一声,只见他身旁的仲才将才啃完的一块排骨扔在盘子里,开口说道:“唉呀,真是应了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师弟啊,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哪,老头儿总是说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其实呢,基本上遇到什么事儿都是大师兄出面啦,真碰上有人追着打,也没见过他出手,不过跑得确实快啦” 司马北高气得胡子翘的老高,大喝一声:“孽徒!”上去就把仲才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顿,只听那仲才惨叫连连,却不知是真疼假疼。 打完自己那出门在外不知给师父挣面子的二傻子徒弟,司马北高刚要坐下,却见云翼猛地端起盘子,将里面的鸡骨头c猪骨头c鱼刺等等一股脑儿地手一杨就洒了过来。 只见那些骨头诡异地在司马北高身前半尺处停留了几秒,期间还有骨头撞在某样东西上的声音,哗啦的细微声中,那堆鸡猪鱼骨都滑落在地。 只见那司马北高呵呵一笑,整一整衣袖,露出一副高人模样,对那用有趣的目光看着他的云翼故作高深地说道:“怎样?” “切,”云翼毫不在乎地说道:“算是有点儿内力嘛,不过,就这么用内力将骨头挡在外面的把戏,从将军府出门,随便撞一个,说不定都会,有什么好得意的。” “把戏?随便撞一个!”司马北高气得吹胡子瞪眼,刚要破口大骂,只听这回自己的二徒弟终于争气一回,擦着身上的土跟云翼说道:“不一样,不一样的。我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都没办法攻进老头儿的身前半尺的,包括喷水啦,暗器啦,刀枪剑戟都没用的,还算蛮厉害啦!” “嗯,”司马北高表情略显陶醉,笑眯眯地说:“可不是算蛮厉害,而是非常厉害啊!啊哈哈哈哈!” 云翼听着仲才的话,心想,厉害啊,这么不尊师重道,也是蛮厉害的。继而想一想,司马这老头儿的这样本事,似乎与单纯的内力护体有所不同,好像还算厉害。云翼摸摸小下巴,点点头,道:“好像还可以。” “还可以?”司马北高斜眯着眼看云翼。 “还可以,还可以啦!”云翼摆摆手,表示不想多说。 司马见他不予更多理会,忙问他:“怎么?你就不想学这个?” 云翼摇摇小脑袋,表示不想。 “为什么!都这么厉害了,为啥不想学?”司马北高不解地愤怒地问道。 云翼想了想,慢慢说道:“就算那门本事再厉害,站那儿不动,又伤不了敌人,在那儿被动挨打,怂的很。” 司马刚想说什么,但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看看自己的二弟子仲才,让他帮自己反驳,却见他翻个白眼儿表示不予理会,只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云翼继而问道:“我说,你真想收我为徒啊?” 司马北高咳嗽一声,说:“我知你命格精奇,又见你资质颇佳,如果你入我门下,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云翼呵呵一笑,问那司马北高:“那你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那可就多了,”司马北高顿时神气起来,“我会的可多了,不说刚刚那神奇的武功,就算教你点儿为人处世的道理,也够你受用无穷了” 云翼一挥手拦住司马北高如那滔滔江水的话,狡黠地看着他,说:“我听说,你有一剑,可壮观,可漂亮来着,要不,你教我那个?” 司马北高与仲才同时一愣,仲才向云翼比一个大拇指,口语道:“识货啊!” 司马北高却是用手捋捋胡子,缓缓道:“不行,我不教你那个。你干嘛不学刚才那门功夫,看不起怎么着?” 云翼顿时怔住,心道,好嘛,shàng én来让我当你徒弟,有好东西却不教我,还变着法儿的让我学那劳什子的被动挨打的破功夫,滚蛋吧你! 云翼沉下小脸,拿出自己身为将军府少主子的范儿,对司马北高说道:“那就请您另找他人做弟子吧!” 说完转身向院子外走去,看那仲才又想来拦住自己,云翼冷哼一声,说道:“信不信,这次你再拽我,我喊非礼啊?” 仲才挠挠脑袋,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有迈步。 云翼走后,司马北高用力敲了一记仲才的脑袋。 仲才委屈地道:“师父,你干嘛打我啊?” 司马北高又敲了他一记,骂道:“你蠢啊!他喊非礼又怎样,你怎么就把他放走了!” 仲才反驳了师父一句:“那你干嘛不自己去拦他啊?” “你还敢顶嘴!”再次一敲仲才的脑袋,却见这次他早就用手挡在头顶了,恨恨地说:“这次我再拦他,他就真下嘴咬了。” “他又要不动!” “我怕崩掉他牙!” “是我家教不严,让先生见笑了。” 从院中的某处阴影处,云霆身形显出。 司马北高咳嗽一声,“不敢不敢,小公子真不愧将军之子,气势非凡啊!哈哈!” 云霆淡然一笑,说道:“犬子不识真好货,还望先生见谅。” “唉!没啥,不识货的人多了去了。”司马尴尬的笑笑,“可能小公子见多了将军府的高手,眼界高,自然我这点儿本事给不了多大冲击啊。” 云霆默然不语,只是看着自己刚才迈出的地方,那里有一根鸡骨头,正是当时云翼泼向司马北高的那盘骨头里的一块,被弹起的这一块刚好落在自己隐藏的地方,距离自己的脚尖只有一寸,而当时,自己只是见儿子突然发难,气息不稳了一瞬。原来云翼说错了,司马老先生的这门功夫只怕不是简单的挨打功夫。 再仔细想想,或许,从自己出现在这院子里,司马老先生就已经发现了? 不然,怎么当时老先生就看了看院子四周,想来只是当时没有确定自己的位置罢了 这么想来,当真高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同君共演一台戏(一) 云霆看着正不知思考些什么的司马北高,对其说道:“我并不想问为什么先生一定要收我儿为徒,能当您的弟子想来是他的造化,不过看起来先生的收徒似乎并不顺利。” 司马北高尴尬地一笑,摸摸自己好像又饿了的肚子,跟云霆说:“造化不造化先不说,只是这收徒的事儿可咋办咧?” 云霆坐在先前云翼所坐的位置上,倒一杯茶水,轻轻推向司马北高的方向,示意司马北高坐下喝茶,对其一笑,说:“司马先生先无需着急,翼儿之所以不愿做先生的弟子,是因为他还没有见识到先生的厉害之处,只要让他见识一番,他自然会求着做您弟子的。” “哦?”司马北高摸摸下巴,沉吟道:“那怎样才能让云翼小子见识到我的厉害呢?” “这个简单,”云霆喝一口先前云翼没有喝完的茶,笑一笑,对司马北高说道:“只要您与我演出戏就好。” 当天夜里,云翼在自己房中生着气,心想,这来将军府的老头子是个什么鬼!让自己的爹和青姨的评价那么高,却是那么个邋遢家伙,再有,若是真有那壮观漂亮的一剑,为何不教自己,若是他那门挨打的功夫确实厉害,为何却不曾听青姨或爹提起? 而同时间的,仲才与其师父司马北高在他们房中也有一番对话,其时仲年早已回到将军府,然而却在自己房中睡了。 仲才问司马北高:“师父,先前云将军不问你为何一定要收云翼为徒,我却是要问问,因为不知道dá àn会睡不着觉。” 司马北高斜瞅一眼坐在床上发问的仲才,呵呵一笑,反问道:“真想知道?” 仲才回他一个眼神,似乎说了一句,废话。 司马北高坐在椅子上,敲敲自己的腿,慢悠悠地说道:“唉!年纪大了,这腿脚就总是感觉不利索” 仲才一听,赶紧狗腿地上前去给司马北高捏起了腿。 司马北高见他如此狗腿,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开口跟其说起自己这次非要收云翼为徒的原因。 “你知道天元宫吧?”司马北高问仲才。 “知道!”仲才抬起头看着司马北高,接着说道:“那不是北州号称光明所在的神圣之地吗?还有,不是说比您先前的师门天门山更加厉害吗?” “屁!”司马北高瞪起眼睛看了仲才一眼,仲才立马动起偷懒的手继续给他捏起了腿,只见司马北高舒服地眯起了眼,继续跟自己徒儿说道:“什么狗屁光明所在!还不是为天家所用的一帮子趋炎附势的伪君子,唯一能入的了眼的傅琰,却偏偏被那天元宫最大的狗腿子顾北昭压的死死的,没用!” “说起这次收徒之行,还不是因为那欺世盗名的顾北昭一句该死的批语,什么狗屁的风云再起!明明就是有些人想要再聚风云,给这天下再添些热闹,好让他们有热闹瞧!” “老子这次非要把这朵云留在地上,留在凡间,我看他们如何让风云再聚,如何让天地波澜再起,又如何再见那风起云涌的天门洞开!” 仲才这时再次抬起头来,疑惑地眨眨眼睛,问道:“嗯?天门洞开?” “啊?”司马北高停住话语,挠挠满头白发,“啥?” 仲才见他装傻充愣,刚要接着问,却听司马北高岔开话题,接着说道:“要说这云翼小儿,我今日观其面相,见其气蕴,怕是将来多灾多难哟!所以才不肯教他剑术,剑者,兵也,伤人,也亦伤己,不若我的‘不动气’,不伤人,还能护己,本来我欲阻其命格就是对其不公,怎么还能让他受别的伤害,可惜那小子不开眼,居然瞧不上这门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功夫,嗨!” 仲才见他开始不停地夸耀自己独创的功夫,再加上自己已经从师父嘴中掏出了些东西,就不再理他,转身走出门去,回到自己房中睡去了。 在其走后,司马北高眯着眼睛,手指敲这椅子的扶手,喃喃道:“都怪老不死的师叔哟,闲着没事儿瞎批个什么命格啊” 次日,云翼睡醒后决定去自家练兵场去看看,结果走到半路却碰见小石榴和以柔,小石榴手里还拿着吃的东西,一看便知是从街上买来的,看来,一大早以柔便带他去西街逛了趟。 云翼刚要跟她们两个打招呼,突然一片柳叶自他眼前飞过,像一页刀片,割破了他的鼻尖。 云翼呆了呆,右手食指抹一下鼻子,看着上面的那点血迹,云翼轻声一句:“靠!好疼啊!” 这时突然数道刀意袭来,破风声,以柔与小石榴的惊呼声,声声入耳。 然而云翼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心脏猛地跳动,心道,难道今日我命休矣?我,不,要,啊! 然而那数刀并没有落在云翼的身上,却是被无形的壁障挡了下来。 “哟呵,”一声讥讽的笑从云翼身后传来,司马北高走向云翼,将苍老的手掌盖在云翼的脑袋上,对半蹲在墙上的那带银丝iàn ju的红袍男子说道:“这是做客人的规矩吗?哪有刚来就动手伤主人家小少爷的道理啊?” 只见那蹲在墙上的红袍男子双手紧握细窄尖刀,刀剑斜着向后,腿部绷紧,正是蓄力待发,听见司马北高的话,沙哑难辨的声音从那张银丝iàn ju的后面传出,“接天楼的事,你也敢管?” 司马北高不屑地看了眼那朱袍男子,笑呵呵地吐了口痰,破口大骂,“你他妈算哪颗葱!接天楼我也不是没去过,你以为老子怕你们!” “好,”阴狠的声音从那朱袍男子口中传出,“今日因你的阻拦我任务失败,来日再见。”说罢,朱袍男子小腿猛地发力,转身即逝。然而司马北高大喝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以为我的徒弟这么好吓唬的吗?”亦是发力疾追,几个腾挪之间,只见司马北高将那朱袍男子重新拦回,困于离云翼不远处。 朱袍男子几欲脱身,却见那司马北高的身影如影随形,而每次出刀,却是总会击到某种无形壁障,砰砰作响。 仔细看去,便可发现,司马北高的双脚好似浑不着地,仿佛一丝力气也无,如漫步风中。 朱袍男子见司马北高的身形移动,恰好随风而动,风动其身动,摇摆自如若风吹柳,大骇道:“天道自然!” 司马听其震惊之语,笑一笑,说道:“非也非也,我可没练过那东西,这不过是临风罢了,算是老子自创,怎么着也能算得上武评里的小手段了吧!啊哈哈!” 这时以柔与小石榴都在云翼身边,云翼跟以柔委屈地说道:“刚才吓死我了。” 以柔安慰云翼道:“少爷放心,这不,司马老爷子已经来了。” 云翼轻声“嗯”了下,看向那正在对峙的朱袍男子和司马北高。 只见两人间的气流互相碰撞,无形的气体碰撞却是产生类似火花的东西,那是两人的内力在隔空较量,渐渐的,两者之间的地表开始出现裂痕,周遭空气的温度开始上升,就连离两人有些距离的墙壁上,都开始出现了类似蜘蛛网般的裂痕 以柔将云翼与小石榴二人拉得远远的,因为她知道,现在以那二人为中心的方圆数米处,近之,轻者受严重内伤,重者立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同君共演一台戏(二) 两人内力相抗,端地雷霆内敛,惊险万分,斗得片刻,朱袍男子知道再与司马北高斗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好拼着受内伤的结果猛然撤去内力,刷地往云翼三人方向劈去一刀。 司马北高见其突然撤掉内力,便知不好,在朱袍男子劈出那一刀时就已经几步腾挪来到云翼三rén iàn前,右臂一抬,挡住了那远来一片刀罡,没有见到司马北高的胳膊流血,只有刀罡劈在司马北高右臂前方半尺处的砰然作响清晰的传入耳中,散开的刀罡以及其中的刀意炸裂了路面与两旁的墙面,众人这才知晓朱袍男子突然斩出的这一刀竟然有此威力! 这刹那间,朱袍男子趁机转身退去,司马北高本想要立刻去追,却是被那朱袍男子挥袖间涌出的浓烟挡住视线,原来是近些年江湖上开始流行的烟幕弹的一种“烟笼”,司马北高挥袖将烟雾散开,却已失朱袍男子的身影。 这时,此处的响动早已惊动将军府的护卫,一队人马前来,领头的是云家军将领马前龙,他们一赶到便紧张地问云翼是否受伤。 马前龙紧张地道:“末将救驾来迟,请云少爷恕罪!” 云翼冷哼一声,斜睨马前龙一眼,冷言冷语道:“真要指望你们,我早死了。” 前来的众护卫满脸尴尬,马前龙有心解释,却见云翼摆摆手,“走吧走吧,我还有事与司马老先生说哪!” 司马北高听云翼称呼自己一声司马老先生,心知这次收徒有戏,乐了。 果然,只见云翼双手拽着司马北高的衣服,双眼满是敬佩c期望,激动地语音发颤地对司马说:“师父,何时教我?” “教你什么?”司马北高捋捋胡子,十分淡然平静的说,其实内心早已嬉笑,不得不感叹,知子莫若父,姜还是老的辣。 “教我刚刚师父用的那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挨打功夫啊!”云翼甜嘻嘻地说。 “嗯哼!”司马北高用力咳嗽一下,说道:“什么挨打功夫,老夫的那门独门功夫叫‘不动气’,记住了?” 云翼睁着大大的眼睛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司马北高点点头,表示自己之后再与云翼说这件事。然后转身远去,似是有什么事要去处理。 司马北高一走远,小石榴双手抱于胸前,撅撅嘴道:“好假啊!” 云翼呵呵一笑,拍拍小石榴的脑袋,被小石榴满脸不乐意地瞪了一眼,收回还想继续拍下去的手,摸着并没有什么东西的下巴说道:“老人家要演戏嘛!我当然要陪着咯,何况,功夫好像真的不错啊!” 嗯,别以为我认不出“踏微”,用树叶割我鼻子这件事我可记住了,哼!不过,那一刀是真厉害啊,老人家那一挡也是真强!云翼内心如是想。 司马北高找到云霆时,云霆正伫立在一株开满粉色绒花的芙蓉树下,双手背在身后,手中抓着那套红衣与那副银iàn ju。 司马站在云霆身旁,开口问他:“为何云将军会有接天楼的衣服,为何云将军扮起接天楼的人会如此相像,为何云将军偏要扮接天楼的人?” 云霆,抬头看着那满树绒花,眼底流光飞逝,倏忽间像是想起些陈年旧事。 司马北高静等云霆的回答,直到树顶有一朵绒花随风飘落,云霆才开口:“早些年与接天楼有过接触,所以对其了解一二,至于假扮接天楼的人,是要让我儿云翼提前知道有这么一帮人的存在,我了解翼儿,只要他对一件事感兴趣了,那他就会好好去探究,那么只要他了解了接天楼或者说只要他知道接天楼,如此,将来有些事也就更顺利了。” 司马静默片刻,然后说:“仅此而已吗?” “呵~”云霆轻叹一声,“不止,让翼儿注意到接天楼,是因为接天楼真的已经对翼儿动心思了” 司马北高没有去想为什么云霆会知道接天楼的内部关于云翼的消息,因为自打接天楼有的那一天起,各方势力无不在试图打入其内部,说不准云家就有什么暗棋布在楼中。手指轻搓,司马北高骂道:“妈的,真该死!” “是啊,该死。”云霆接口道,“只不过该死的可不只接天楼啊。” 司马眉头一皱,不再与云霆打机锋,只是跟云霆商量起来关于收云翼为徒的事,“嗨嗨,云将军,这次我那三徒儿可是妥妥的到手了,哈哈!”云霆也不在乎司马口中似把云翼当做货物的语病,只是双手做揖,口道:“恭喜恭喜!”司马哈哈一笑表示同喜同喜。 “哎呀,以柔姑娘,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啊!我自己来,自己来!”仲才赶紧夺下以柔手中的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茶。 看着仲才点头哈腰的样子,司马首徒仲年眉头紧皱,颇是一副不愿见到他的样子。 以柔悄悄摩挲了下被仲才有意无意地摸了一下的手指,皱了皱眉头。 而坐在一旁椅子上的云翼,双手捧着杯凉水,眉头一挑,心底涌出一丝不妙的感觉,这是对以柔有图谋啊,得看紧点儿了。 这时云霆与司马北高并肩走入厅中,云霆过去云翼身边拍拍云翼的肩膀,说道:“翼儿,今天受惊了吧?” 云翼赶紧露出一副委屈的面孔,“是啊是啊,父亲,孩儿今天可吓坏了哪!您可一定要抓住那坏人,好好罚他!往狠了罚!”这时坐在云翼身旁的小石榴一边嚼着嘴里的糕点咕哝了几句,云翼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哎呀小石榴,不能这么狠的,虽然我也想弄死他,但我们要大人有大量,就抓住他打他两千下屁股好啦!” 小石榴本想回他句“我啥也没说啊”但想了想还是好好吃自己的东西算了,于是便喝了口茶水接着吃糕点了。 云霆咳嗽一声,又与司马北高说到:“司马老先生,关于收徒仪式您看要准备些什么好?” 司马北高摆摆手,说:“哎呀,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就让云翼磕俩头就好啦!” 仲年赶紧插话:“这怎么行,师父,想当初我,还有小才也是,我们二人都是进过拜师礼,磕过头,行过誓,办过正儿八经的仪式的,如若让小师弟如此简单便拜入师门,一是太不正当,二是怕外人说些什么,对将军府的面子也不好看啊。” “嗨!呆子!”司马呵斥自己大弟子一句,“哪里来的这么多俗礼!” 位于上座的云霆这时说道:“先生如此洒脱,我云家自然也无妨。” 当即云霆便欲让云翼磕头拜师,却见司马北高挥手阻止,站起身走向云翼,说道:“走吧我徒,我们另找个地方拜师。” 说完司马右臂一揽云翼将其夹在腋下,出门而去,众人赶紧跟随,但走出房门却见不到司马的影子,只有云霆遥望南边无量峰,赞一句:“当真高人。” 无量山上,司马北高与云翼站在一处悬崖边,这处悬崖并不十分高,然而云雾缭绕,亦是凶险异常。 司马负手而立,云翼站在司马身后,借司马的身躯挡住崖边吹来的风,小脸有点白,因为他有点恐高,先前被司马北高夹带着前行,司马北高轻功非凡,只不过瞬息间便已到无量山,期间速度不亚于鹰隼,云翼的小心脏是既惧又怕同时兴奋莫名。就冲这份轻功,这师父拜了也不亏。 “云翼,”司马北高望着远方,也不回头,只是问云翼,“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云翼正正经经地回答:“师父,弟子愿意!” 司马北高笑一笑,“呵呵,”心道这小子倒是见机的快,“那你可愿学我的不动气?”云翼整整衣衫,正经说到:“愿意,不过如果师父您还愿意教些别的,那就更好啦!” 司马转身拍拍云翼的脑袋,叹口气对云翼说:“别的你就别想我教你咯,学好‘不动气’也够你忙的了。” “哼!”云翼听其话中并不打算教自己其他东西的意思,有些不满意,但也是开口应道:“那好吧!” “那师父什么时候开始教我不动气呢?” 司马北高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那你可知,为何为师这门功夫叫不动气吗?” 云翼想了想,说到:“难道是因为不论对方怎么打,都打不动的意思吗?” 司马北高睨一眼云翼,不说话,云翼抓抓头顶散落的发,“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司马北高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往厉害里说啊!” 云翼抬头小心看了眼司马北高,小声说了句:“我觉得怎么打都打不动就很厉害了呀,就像佛家的‘金刚不坏’,江湖上哪个不赞一声。” “嘿!那算得什么!那帮秃驴不过能抗人间兵器就自号金刚,真是大言不惭!”司马北高对于云翼所说的话颇为不屑。 云翼搓搓手,一副讨好的样子,赶紧说到:“那师父您能抗得住什么啊?” 司马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开口唱道:“世事易改,人性常移。蜂蝶展翅一瞬间,世上沧海已桑田。我心呵,这口气呦,不动比青山,不停若江河。在我身前半尺间,妖魔莫进,神佛勿扰,任尔八方风雨,难动我身前半丝毫。” 唱完,司马北高看看云翼,对其说:“知道了吗?” 云翼点点头,又轻轻问了句:“不是吹的?” 司马北高双目一瞪,严肃地说:“那当然!” 云翼心想,身前半尺,佛魔不侵,听起来有点鸟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在路上(一) 在路上(一) 司马北高在将军府总共待了有将近半个月,天天是吃香的喝辣的,仗着云家少主子师父的身份是作威作福,享受了个尽够。 在此期间,司马北高也只是每日带云翼去那无量山一趟,至于具体传授了他些什么,他人一概不知。倒是云霆有意无意地看出云翼与以往大有不同,暗自笑笑,安排下人们都尽着司马老先生的性子来,甭管怎样,把少爷的师父伺候好喽。 这一天,司马北高就要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走了,临走时云翼非要跟着一起去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却被其父云霆敲了一记脑袋给拦住了。 在司马北高先脚踏出将军府的门时,仲才悄悄塞给云翼一样东西,然后向云翼眨眨眼,再笑呵呵地看了眼侍立在云翼身边的以柔,向云翼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便赶紧迈开步子追上司马北高。而仲年却是将一柄金柄镂空剑身刻有金色符篆的短剑交给了云翼,并对其说道:“这把‘金乌’就算师兄给你的礼物了,小师弟他日再见。”说完仲年一抱拳跟紧了司马二人走去。 师兄弟二人临走还给新入门的小师弟留下礼来,众人都点头暗自称赞,反倒是身为师父的司马北高什么都没有给云翼留下,又或者留了什么外人不知而已。 在离开云州城的路上,仲才偏头询问司马北高,“师父啊,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 司马北高抬头看看天,半晌,理理胡子,说声:“往西走吧!” 说完,司马看看自己的大弟子,笑呵呵地说:“仲年,看不出来你倒是挺大方啊,把金乌都给了你小师弟。” 仲年恭谨地一笑,说:“金乌于我并无太大作用,小师弟身份地位不简单,配得上金乌,而且将来麻烦可能不少,怕是用的上,再说了,我身为大师兄怎么能不给点见面礼,毕竟我们门中就这么四个人。” 仲才接口道:“是呀是呀!做师兄的当然要送师弟东西啦!大师兄当初还送过我一柄‘灵雀’呢!” 司马瞅瞅有些期待的二弟子,“我又没问你,瞎凑什么热闹!” “难道师父你不想知道我送了师弟啥吗?”仲才腆着脸,笑嘻嘻地问。 “不想!”司马说完加快步子走去。 “真的一点儿都不想?”仲才同样加紧步子追上司马北高问道。 “不想!” “真~的~吗?” “再烦我打你!” 直到好久以后司马北高实在受不了二徒弟的日日追问加暗示,才只好答应说想。然而这时仲才说了一句话,招来一顿毒打。他是这么说的,“不告诉你,嘿嘿!” 而当天云翼便知道了仲才到底给他留了件什么东西,那是一张手帕,素底的帕子上浅浅的绣着淡蓝的古文字一圈,看上去十分精致典雅,至少料子不错,摸上去丝丝滑滑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只不过云翼转手就将这手帕递给了以柔,看当时师兄的眼神儿就知道了这帕子不是给自己的,云翼心底暗骂,“真不愧是二师兄,不枉这个辈分啊!”。以柔起初皱着眉头不肯收下,但仔细看了看后,反倒就将手帕塞进了怀里。 不过虽然以柔收下了帕子,但基本上日后都被用来伺候云翼了,比如给云翼擦汗擤鼻涕,给云翼擦干净座位,给云翼擦吃饭时不小心溅出的菜汤等等。 许久之后被仲才看见自己送出的手帕就这么沦落为差不多抹布一般的下场,痛心疾首。 在司马北高走后,云翼在将军府里几天没有出门,不仅大门不出,连二门都不迈,吃的饭也都是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做的,至于他这么安安静静的几天,云霆倒不去多管,反正也比出去走动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得好。 将军府里的人都以为小少爷这是因为自己刚拜的师父与师兄们走了心里不舒服呢,其实根本不是。 云翼这几天一直待在自己房里研究大师兄给他留下的那把短剑“金乌”了,每天都把金乌剑擦个几十遍,放在手里,仔细观赏把玩,虽说是把短剑,但云翼毕竟年纪尚小,所以即使一把短剑握在云翼手中也是大小比例失调,让人看着不禁捏把汗,怕云翼伤着。 不过云翼并不怕短剑伤到自己,对这把金乌剑简直是爱不释手,天天都抱着睡觉,要自己一睁眼就能看到这把剑。云翼心里最初的想法是,这盼望江湖多少年,总归是宝剑在手了,就差白衣飘飘,临江独立了啊。 起初拿到这把短剑时,云翼只是觉得这把剑很好看,尤其是剑身之上的那道符篆。起初云翼以为这个符篆不过是起到装饰作用,直到有一日小石榴指着这把短剑问他这道符是什么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感觉甚丢面子,于是特意去将军府的藏书楼里查,这才知道这把“金乌”原来大有名堂。 北州杏林府有一专门为天下事物排名的所在,名唤“籽厢”。其中出品有一部名器谱,历数天下名器,其中就有“金乌”的记载,金乌短剑在名器谱中排行十三,最初金乌短剑是西州一部族的宝物,在乾元历三百四十年西州来犯时,初次现身于战场之上,被北州某宗门俘获其持有者,这把短剑才归于北州,再后来这把短剑被北州道门天门山的长风道人刻下符篆“三阳金火”,更增其威势。只是后来不知道流落何处,没想到今日被云翼得到了。 在名器谱上虽只排名十三,但想一想自家父亲大人的用的“奔雷戟”也不过排名第七罢了,自己如今便有一把如此有名的u qi,真是,真是,太好了!这不出门也有种江湖豪侠的感觉了啊!云翼紧了紧握着金乌剑的手,决定做个好点儿的剑鞘好好把金乌保护起来,这就是将来自己闯荡江湖的资本啊! 在云翼张罗着给金乌剑弄把剑鞘的时候,云将军给他下达了一个指令,让他赶紧去长亭书院读书去,别老窝在家里了。 云翼听说后老大不乐意了,想想自己在家里多好啊,想指使谁就指使谁,捅破房梁都没啥,这要是去了那劳什子的长亭书院,尽管外面的人能看在自家老子的面子上对自己或忌惮或多加照顾,但哪来的在云州城来的那个,无法无天啊,是吧。 所以云翼想尽各种办法拖延,装病,中邪,哭诉自己年纪小等等办法都试过了,可惜每次云将军看到,都是冷哼一声,不作理睬,结果又在家里拖了半个月,最后还是没办法,收拾收拾东西,坐上马车,带着以柔和小石榴上路了。 长亭书院,南州三大书院之一,相比于白马书院的盛名天下,相比于芷芳书院的“小院独占天下七分春”的满院女学员与规模娇小,长亭倒是显得各方面中规中矩。本来云霆的意思是让云翼去那白马书院,怎么着也是久负盛名。然而云翼却是哭着嚎着要去那芷芳书院,声称自己要做那芷芳书院有史以来第一个男弟子。几番闹腾之下,最终云霆与云翼达成了共识,去那长亭书院。 在去长亭书院的路上,云翼坐在自家马车里,与小石榴和以柔分享着特意带着的糕点,一边吃一边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云翼看着马车外面天蓝路静,不时的感叹,“嗨!世间如此静好,什么时候才有那行侠仗义的机会啊!” 以柔听见笑笑不说话,还轻轻拍拍云翼的衣服,将散落在上面的糕点渣子清理掉。小石榴只是眨巴眨巴大眼睛,嚼着嘴里的糕点咕哝了句“就你?”不过也没人听懂就是了。 不过赶车的胖大瘦二却是听见了,胖大笑一声,说道:“哎呦,少爷呐,这行侠仗义啊,都是那吃饱啦没事儿干的人才去干的呀!哪有什么真正的高手说出手就出手啊。”瘦二也赶紧跟着说:“就是就是,那什么行侠仗义的戏码,不都是些二三流的江湖路子才干的,要么赶巧了瞎显摆,要么就是不知道哪一方安排的好戏喽!” 云翼听后,从他二人身后探出脑袋,冷笑一声,“呵!就不爱听你们说这江湖上的事儿,要么瞎吹自己半天,要么乱贬别人一通,听来听去全是废话!我看你们啊,就是怕真赶上什么事儿,你们俩的功夫不赶趟!” “这怎么说的!”胖大粗壮的手拍拍车辕表示愤懑,接口说道:“我们兄弟二人说得可都是大实话!再说喽,那打仗亲兄弟!我们兄弟二人怕过谁?你说是不!”说完瞅瞅自己弟兄,瘦二赶紧的一句“就是!” 云翼缩回脑袋,接了一句:“去你们的!就没听你们说过自己不行!赶紧的,走快点,找个地方歇歇!” “好嘞!” 话落,马鞭一抽,马车向前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在路上(二) 这天傍晚,云翼一行走到了湘郡临边的一处小县城,找了家名叫“福来”的客栈,凑合着吃了点儿东西。 本是闲来无事的一天,但这天夜里却是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儿,说它不大,是因为恰好对得起江湖没有风平浪静的这句话;说它不小,是因为这件事恰好把云翼给牵扯了进去,差点受伤差点丧命。 这天晚上,云翼坐在客栈的床上,拿出金乌短剑,本想要再好好欣赏一下。 这时,却听见楼下吵吵嚷嚷的。 云翼叫来以柔,问她:“以柔,外面发生了什么?” 以柔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客栈来了个醉汉,要住店,掌柜的让他拿银子出来,结果那人嘟囔了半天也没掏出点什么,就吵起来了。” “哦。”云翼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双手摸摸金乌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唉?小石榴呢?” 以柔头朝房外偏一偏,轻声说:“在外面看热闹呢。” 云翼听见立马抬起头来,说声,“真是的,看热闹也不知道叫着我,亏我整天给她准备好吃的了!”说完就跳下床,挪动小腿儿,也去到外面看热闹了。而跟在身后的以柔,眼角一挑,心道,刚才也不见你想去看热闹。 云翼来到小石榴身旁,看见胖大瘦二两个也在,上去拍拍胖大,“唉!胖大,抱我起来看一下。”原来二楼的护栏与云翼差不多高,云翼又见楼下吵得欢腾,真正起了看热闹的心,便想了个法子,让胖大将自己抱起来。 胖大谄媚地一笑,应声:“好嘞!”便弯腰将云翼抱了起来,让云翼坐在自己右边肩膀上,右手还扶着云翼的腰。 小石榴看见云翼如此做派,不屑地撇撇嘴角,继续双手扒着护栏其中的两根,脑袋从其中的缝中往下看。 只见楼下一男子衣着普通,但却脏兮兮满是污垢,满脸上乌七抹黑,头发也是散落的像杂草,偏偏束头发的一根深绿色石质簪子被几撮头发纠缠着没有掉下来,随着男子醉酒的身子不稳,那根簪子也一晃一晃的,但就是没有掉下来,看起来甚是好笑。 就是这么一个男子,正被小二扯着胳膊,接收着小二的怒斥:“唉,我说你个无耻的家伙嘿!杀千刀的该死东西!吃了我们东西,喝了我们东西,他妈的居然还不给钱,还他妈想住店!当我们小门小脸儿的好欺负是吧!” 店小二巴拉巴拉一大通臭骂,对面的的那邋遢醉汉却一直哈哈笑着,等那小二停下歇口气是,男子打个酒嗝,吹了小二与对面隔了两步看着的掌柜一脸臭气。笑着说:“哎呦,哎呦,没钱就不住了嘛!不住了,不住了啊!”说完转身就想走。 这时客栈掌柜的上前一把拉住那男子,说道:“哎呦,这位客人那,小店可经不起这番折腾那,还是请你先拿了钱再走吧!”说着双手紧紧抓着那男子的衣裳,生怕他跑了。 看着那掌柜的一步上前,加上那一抓,胖大“呦呵”了一声,说道:“嘿,这掌柜的还有两手哈!” 云翼偏头问胖大,“怎么,这掌柜的很厉害吗?” 胖大呵呵一笑,说道:“那倒没有,高手又不是大白菜。” 这时候却见那掌柜的与那邋遢男子拉拉扯扯,醉汉百般想走,却是怎么也拽不出抓在掌柜的手里的袖子,一急之下,只见那醉汉将袖子一把扯破,转身就走,却被掌柜的一部上前给再次抓住,眼见掌柜的动了真火,恐怕是要真动手了,只听楼上传来声“算了吧!” 原来开口的是云翼,云翼坐在胖大肩膀上开口说道:“掌柜的!他的钱我给了,让他住下算了,别吵了啊,我要睡了!” 掌柜的一看这打眼就能瞧出出身不凡的小少爷出口说情,并打算给这醉汉掏银子,自己也就不再与醉汉纠缠,对着楼上的云翼做个揖,笑着说声:“那感情好!那感情好!” 说完掌柜的放那醉酒男子上楼,手指一指,说声:“右边第二间空着。” 男子迷瞪着眼,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来,看一眼云翼,笑嘿嘿地用手一指正从胖大肩膀上下来的云翼,含糊不清地说:“嘿嘿,好,好,真是个好小子,等你长大了请你喝酒,嗝!”说着还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云翼闻到两步开外传来的那股酒臭,皱着鼻子说了声:“我才懒得喝,臭都臭死了!”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那邋遢男子,摇着头笑笑,“嘿嘿,少年不知酒滋味哟!”说完看到跟在云翼身后的以柔和小石榴,轻声吹了声口哨,还嘟哝了句:“好俊的女娃,祸水啊,祸水啊。” 以柔身子一顿,关门前狠狠瞪了一眼那男子。 男子眼睛一睁,转身去自己的房间,还说着什么“瞪啥!又不是说你,虽然还算好看” 回房后,以柔给云翼和小石榴倒上茶水,然后给小石榴面前的桌上放了一碟干果。 云翼见小石榴坐下便开始吃东西,说:“小石榴啊,睡觉前就不要吃这么多了吧?” “哼!”小石榴瞥一眼云翼,不答话,只是放下了手里抓着的一把干果。 这时以柔问云翼,“少爷,为什么要帮那醉酒汉子?” 云翼坐在床沿上晃晃小腿,叹口气,说:“嗨!当初看过老多书了,书上的很多高手啊,都是这么邋邋遢遢的,放荡不羁啦,所以才帮帮他咯!” 小石榴眼睛眨巴眨巴,问,“那他是高手吗?” “我以为他是高手咯!”云翼单手撑着腮帮说。 以柔笑笑,将小石榴不吃的干果收拾起来,问云翼:“少爷什么时候看了那么多闲书呢?我怎么不知道。” “呃,”云翼吐吐舌头,说声:“好早之前啦。”说完对以柔说声要睡了,还想让小石榴跟自己睡一张床上,结果以柔拉着小石榴就去了云翼隔壁的房间,云翼在她们身后撅着嘴说声:“哼,有什么嘛,一个人睡多孤单!” 这句话刚好被进门的瘦二听到,瘦二接口道:“没事儿嘿少爷,今晚上我们兄弟俩就轮流睡在这地上,甭怕孤单!” 云翼瞪他一眼,“呸!”,身子向后一躺,翻身盖上被子,见周公去了。 先不说那醉酒的男子是不是高手,只说这天晚上发生的事。 这晚众人正睡着,突然醉酒的那男子在自己房中床上突然坐起来,睁开眼,歪头看向窗外,然后下床,打开窗子,看着几里外的那处小树林,嘿嘿笑着说:“啧啧,今儿晚上够热闹啊。” 同时醒的还有云翼,但他是被尿憋醒的,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嘟囔着:“唉!早知道晚上不喝那么多水了。” 他一起床,睡在房中的瘦二自然也醒了,问道:“怎么,少爷要小解吗?” “嗯。”云翼轻声应一声。 瘦二陪着云翼来到客栈后院小解,来到茅房,云翼刚刚解开裤子,掏出小家伙儿想要放水,突然间只听瘦二大喝一声,“小贼,好胆!” 原是一黑衣人突然从那停放在院子里云翼一行人的马车里窜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裹,看样子,正是云翼等人放在马车里的对于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 不过虽然对云翼来说那些都不算什么,但放在有些穷苦人家,也是能够养活一大家子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云家的东西居然被贼偷了,这,瘦二就看不下去了。 瘦二大喝一声,掠身上前,施展擒拿手段,却见那偷东西的小贼,多番躲闪,脚步腾挪之间显出不弱的功夫底子。 “呦呵,”瘦二看那小贼功夫挺好,赞一声:“小子,轻功不错呀!让我好好会会你。” 说罢,瘦二展开步子,真正现出自己小坤位的实力,那偷东西的小贼震惊地说声:“小坤位!” 只见那蒙面的黑巾早被瘦二掌风扇飞,露出一张算是清秀的脸的小偷,在与瘦二教手间已经撑不住了。 猛然间只见那小偷甩出一颗“烟笼”,顿时浓烟密布。 瘦二挥掌间将那烟雾散开,却见那小贼早已半蹲在云翼身后,手中一把bi sh一u抵在云翼的脖子上。 “哎呀!”云翼嘴巴一张,说声:“不好了,靠!”说完还瞪一下瘦二,眼中似乎痛恨瘦二只顾着打架,忘了自己了。 瘦二背上冷汗直流,心底怒骂自己:“妈的,怎么就把少爷给忘了!”嘴上忙道:“放下你手里的刀,我放你离开!” 那小贼冷笑一声,说:“放了他,放了他我还能走出这院子吗?” “要说你们这些富人也真是可恶,我拿点你们并不怎么看重的东西居然跟我在这费这般劲,仗着有钱,仗着功夫比我好,欺负我是吧,呸!为富不仁的东西!” 云翼听着他说话,插嘴到:“哎呀,你想要这些东西就送你啦!要是不够再给你银子,先放了我行不?”瘦二听了云翼的话也赶紧摆摆手说,:“就是就是,小兄弟啊,先把我家少爷放了啊。” “闭嘴!”小偷盯着云翼恶狠狠地说,“谁他妈稀罕你们的臭银子!” 这时胖大早已醒了,之前听见二人打斗的声音,这时也来到了院子里,小偷一看,心底暗道不好,一把抱起云翼,飞身而起,跃过墙头,逃出院子。 胖大瘦二两人见状赶紧展开轻功紧紧追在后面。 远远的还能听见云翼的骂声,“你妹的!胖大瘦二,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俩废物啊,害死我啦!整天说自己多牛逼” 然后就听见云翼的声音“嘎”的一声止住了,显然抓着他的小贼将他打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热闹的晚上(一) 云翼被清秀的小贼一路挟持着飞奔到一处小树林,小贼停下脚步,四处瞧瞧,突然,冷汗直流。 因为他突然间发现林子里太静了,连虫鸣声都没有,这太奇怪了,以自己通识境巅峰的实力,虽然没有察觉到什么真正的危险,但是安静的诡异过分那就是危险。 也就在这时,胖大瘦二两人也赶到了,二人还在不停争吵着,“你个蠢货!把少爷给害了不说,练了这么多年的腿上功夫,居然还要追这么远才追上!” 瘦二听着自家兄长的痛骂,自己只好咕哝了两句,“这不是怕把那小贼追急了再伤着少爷” “蠢货!”还听见啪的一声,应该是胖大拍了瘦二一巴掌。 “哼!”将云翼夹在腋下的那小贼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两个还真是有闲功夫!” 胖大瘦二两人一听,赶忙要还嘴,突然两人感到一股危机,胖大瘦二两人武功皆在小坤位,感触自然比那小贼更敏感,只不过刚才没有注意到,这时两人都闭紧了嘴,四处打量,心道,这林子也太静了些 恰好这时候夹在那小贼腋下的云翼幽幽醒转,愣正了一会儿,看看对面紧张兮兮的胖大瘦二两人,再感觉到夹着自己的小贼也是浑身僵硬,云翼开口说道:“怎么,见鬼了!” “别说话!”夹着云翼的胳膊一松,将云翼扔在地上,摔了他个大马趴。 云翼刚落地上时,瘦二踏步想要上去抢回云翼,却见那小贼右腿一屈,半蹲下又将云翼再次掌握在自己手中。 瘦二收脚干咳一声,没有说话。 胖大见到那小贼的动作,心底嘟囔,“这动作有点眼熟啊。” 就在双方僵持着的时候,却听见林子里“刷刷”的脚踩落叶的声音响起。 胖大瘦二加小贼三人均是冷汗直流,因为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一股气,这股气阴冷,邪异逼人。本来三人修为最高的不过小坤位巅峰,本应感应不到对方气息才对,可对方却有意释放自身气息,让他们察觉到,恐怕是对方自负己身修为,无所畏惧。 “呦,”一身穿灰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这,缓步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入几人所在的这处月光照映还算清楚的地方,只见那走来的道士一头黑灰白三色夹杂的头发就那么用一只类似于木头筷子的东西别着,还有几缕头发随风就那么轻轻荡着。 道人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呵呵笑着,说声:“怎么今晚上还有几位贵客在这林子里哪!” 胖大瘦二两人双拳一抱,“见过前辈。” 道人接着笑笑,摆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胖大给自己兄弟使个眼色,同时向后退一步,也给那小贼一个眼神,接着抱拳对那道人说:“看前辈今晚似乎有事要处理,那晚辈几个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胖大瘦二以及那挟持着云翼的小贼就要走,却听那道人开口道:“别急着走啊!” 说着那道人手一挥握着的拂尘,那拂尘尾上的灰色长丝似乎银光一闪,“嘭”的一声,一股气劲散去,夹带着地上的落叶,冲向胖大几人。 胖大瘦二两人敢紧提起内力,双人合力挡去,只见胖大瘦二两人四掌向前,“砰”地两股气劲相撞,满地落叶尘土忽的飞舞而起,四处飞散。 胖大瘦二挡住这一拂尘,本以为这一招算是过了,却听那道人呵呵笑着,说声:“还没完呐。” 这时胖大瘦二两人眼角瞥到有几片叶子被气劲吹着飞向云翼与那小贼,只见其中一片叶子上突然闪了一下灰色的光。 胖大瘦二两人大骇,惊呼:“不好!”转身想去救云翼,道人却嘿嘿笑着几步上前用手中的拂尘几番lán jié,硬是将胖大瘦二两人给拦得丝毫没有机会干别的。 那几片树叶眼见着就要落到云翼与那小贼身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挟持着云翼的小贼一把拔出放于腿上的bi sh一u,倒转bi sh一u,扑向前去,用尽全力挥舞手中bi sh一u,竟是将那几片落叶一一斩断,只不过自己仍是被那落叶的边缘割破了脸,几道血痕浮现于脸上。 道人见自己的后手居然就被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子给解了,冷笑一声,悄悄屈起左手食指,弹向那正抚着胸口平息气息的清秀少年。 少年双目圆睁,却是一口内力都提不起来,先前自己为了破开几片树叶,内力早已消耗一空,现在自己只好眼睁睁看着自那道人指间弹出的这道灰色烟雾飞来。 猛然间少年瞥到道人看向这的戏谑的眼光和嘴角那抹笑意,只觉大事不妙。 谁料那道飞来的灰色烟雾猛然间一个转向,飞向不远处目瞪口呆的云翼。 在这一瞬间,晴天的心里闪过无数念头,自己不过是偷点东西过活罢了,还只是偷那富人与恶人的而已,从那鬼地方逃出来的自己,为了赎罪,为了静心,从来也不从害过别人,今日怕是要因为自己的挟持而害了这个小男孩儿了,本来自己不想伤他啊,怎么办 一瞬间那道烟雾就要落在云翼身上了,只见一道人影突然从侧向扑了过来,原来是名叫晴天的少年瞬间做出了决定,扑过来替云翼挡了下来。 只见那道烟雾落在少年身上,居然噗嗤作响,瞬间少年胸前的衣服烧出一个窟窿。 云翼愣了有几秒,马上上前想要扶起少年,却听见少年哀嚎声声,仔细一看却是那少年胸口有一块地方灰雾升腾,一股烧焦味散发出来。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云翼慌了手脚,不远处的胖大瘦二被那道人缠着无法脱身,虽说道人功夫在二人之上,但胖大瘦二二人合作无间,功夫上道人倒是没占多少便宜,只是那道人却是各种诡密手段丛出不穷,更是没有显露真正的手段,就像在斗着胖大瘦二玩一样,一副从容不迫,猫戏老鼠的样子。 胖大瘦二两人也不知这道人到底在想什么,虽然这道人修为深厚,真正走的道也非是功夫路子,但就只论这功夫上道士也是比自己两人胜了一筹,怕是这道人早已是大乾位的高手。 斗得一时片刻,胖大瘦二两人内心早已火急火燎,却是诸多手段俱被那道人的拂尘缠住,一时脱不得身。 一旁的云翼手慌脚乱,费了半天劲将晴天给拖到一棵树旁,让晴天靠着一棵树,自己急忙问晴天,“怎么办?” 晴天痛得双眼流泪,伸手一把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衫,只见胸前有片肌肤已经被烧的乌黑,在这丛烧黑的皮肉周围还有一圈肌肤已经起了燎泡,发出轻微的滋拉声,显然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哎呀,”云翼紧张的说:“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晴天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割了它!” “啊?”云翼一愣,问道:“怎么割?” 晴天怒吼一声:“用~刀~割~啊!” 云翼“哦哦”了两声,开始寻找刀子,却见先前晴天用的那把bi sh一u掉在了好几步远的地方,而那地方距胖大瘦二与道人三人相争的地方也就一米左右,仔细考虑,云翼还是不敢上前去捡那把bi sh一u。 抓抓散乱的头发,云翼双眼一亮,右手一抖,自己手腕上的银底嵌玉的小护腕上光芒一闪,金乌短剑出现在云翼手中。 原来当初云翼为了方便时时观赏金乌剑,本想为其造个剑鞘,又嫌府里找来的材料图样配不上金乌,最后云霆便从府库里翻出了一件银螺翠,这是件刻有特殊纹路,具有一定存储空间的法器,是云家祖上从以前覆灭的练器名宗“巧夺天宫”遗徒手中缴获的。 云翼手持金乌剑,靠近晴天胸前,轻声说:“喂,我要动手啦。” 晴天闭着眼,咬紧牙根,点点头。 云翼心一狠,手上一用力,金乌一挥,从晴天胸前将那片烧焦的肉给一下子割去了。 “嗯~!”晴天为了忍痛硬是将牙龈给磕出了血。 云翼见其胸前血流不止,慌忙间想起自己的银螺翠里好像还放了金创药之类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哦了一声,“原来这东西叫肉白骨,怎么叫这么个恐怖的名字?” 说着将瓶塞拔开,全数倒在了晴天的胸口上,只见晴天胸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血止住,然后伤口结痂,接着血痂脱落,只是在晴天的胸口上还是留下了伤口的痕迹。 晴天感觉到自己胸口的伤势好转,低头一看,却见伤口已好,震惊了半天,恍惚间记起刚刚云翼说的这伤药叫肉白骨,嘴唇哆嗦了半天,开口向云翼说了句:“谢谢,你,真大方。” “啊?”云翼挠挠脑袋,哆嗦着手将瓶塞塞回瓶子,将瓶子塞回银螺翠。其实刚才看见这药的药效,云翼就感觉到一阵肉疼,恐怕自己这次是浪费的狠了,那把瓶子带回去,兑点水说不定还能凑活着用。 尽管肉疼的狠,但云翼表面上还是强装淡定的说:“没啥,没啥,还要谢谢你救我一命哪,嘿嘿。” 晴天笑笑,看着云翼,诚恳地说:“抱歉,要不是我,你们今天也不会陷此境地。” 云翼摆摆手,下巴一点那正在打斗的三人,说:“放心放心,胖大瘦二这不还没输呢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热闹的夜晚(二) 只见那胖大瘦二两人在那道士手中虽然没吃什么大亏,却见二人却是束手束脚,被那道人耍的团团转。 晴天眉头紧皱,虽然自己武功不及那三人任意一个,但不代表着自己看不出来那胖瘦二人处境不妙,只是不知为何那道人不下shā sh一u,分明之前对付自己的手段狠辣无比,不是什么善人才对。 那道人仗着自己大乾位巅峰的实力,将胖大瘦二两人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拂尘所扫范围之内,心底暗暗盘算,“时间该差不多了。” 道人左手拂尘一顿,右手掐诀,双足一顿,一圈幽蓝光芒自道人脚底亮起。 胖大瘦二两人本来想着趁早脱身,好带着云翼赶紧遁走,却被道人一直纠缠着不得脱身,此时见道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下攻势开始掐诀,二人心道不好,看来这道士真正的手段还是在法术神通之类的东西上,二人觑个空子,身子一扭,运起内劲,转身欲跳离道人身边。 却听那道人冷笑一声,左手一抖握着的拂尘,只见那拂尘上灰色长丝突然似群蛇舞动,陡然伸长,将那飞身而起的胖大瘦二两人统统捆住摔在地上。 胖大瘦二两人被摔的闷哼一声,本想运起内力挣开拂尘,却发现浑身内劲难以提起,猛然惊觉,先前三人教交手时,道士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的香味,竟是高手们最不屑使用的软筋散之流。 这道人功夫手段本就远胜于胖大瘦二两人,却还是觑空偷用药物之流暗算,当真是奸诈无耻至极。 这时道人脚下的幽蓝色光芒已经扩展为直径五丈的圆,以道人脚底为中心,自道人脚底,几缕光芒伸出,似荆棘般渐渐蔓延,布满那幽蓝光圈,复杂的纹路渐渐成型,从上方瞧去,原来这道人脚底的竟是一个阵法。 原来在这片林子此处空地上,道人早已不知何时布下阵基,此时掐诀刚好唤起阵法。 法阵亮起,四处气息顿时一滞,只听幽幽的风声吹起,自法阵中吹出一股强风,吹动四周落叶,只见那道人飞身而起,跳出法阵范围,站在外围,拂尘抬起落下,右臂上前一身,食指中指一并,点向法阵,大喝一声:“呔!孽龙!还不出来!” 随着道人的喝声一落,只见法阵旋转,法阵四周的风开始向法阵聚集,狂风肆虐呼啸,吹在众人身上,阴冷透骨,迫人心神。 那道人满头散落的头发四散飞扬,在夜晚阴冷的风里,加上冰寒的月光,道人站在那就似鬼如魔,让人见之生惧。 只见道人右手一扬,本来快要从头发上滑落的那根木筷落入手中。 道人右手用力一攥,那木筷被道人内力震碎成细小的粉末,手一扬,粉末散入法阵。 有零星的粉末被风散出法阵来,众人只闻见一股刺鼻香气,初时闻着香,但过后一仔细嗅嗅,感觉满鼻子的血腥气,甚是诡异。 这时,自那法阵中传出一声吼声,“吼!”。 仿佛四周天地都被这声嘶吼震动,只觉月光都被震碎。 只见自那法阵中缓缓伸出两只粗壮的树枝,上面竟是长着似龟甲一般的皮质,突然又一声吼叫从地底传出,紧接着,一颗硕大狰狞凶狠的头颅猛然间从法阵中伸出! 血红的灯笼般大的双眼猛地睁开,中间那棕huáng sè的竖纹瞳孔陡地舒张了一下,复而又缩起。 众人一看,这伸出的数米高的庞大身躯以及那狰狞的头颅,再加上之前道人的那句“孽龙”,胖大几人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兽——龙。 只不过定睛一看,这孽龙似乎与那神圣的龙不同,首先孽龙无脚,其次孽龙周身尽是妖邪恶煞之气,与那传说中龙的祥瑞神圣之气截然不同。 而此时众人也没有什么闲功夫去思考此兽究竟为何物,因为那孽龙此刻正打量着众人,双眼中尽是贪婪饥渴,恐怖的口中自獠牙缝中淌下腥臭的涎来。 那道人嘿嘿冷笑,拂尘伸去,将浑身无力的胖大瘦二两人捆住扯到自己身边,对着那孽龙说道:“嘿嘿,孽畜,给你准备吃食来了!” 说着就将胖大瘦二两人一把提起,扔向那正盯着因在自己面前竟敢有所动作的道人的孽龙,竟是要把那胖大瘦二喂与那孽龙吃。 云翼见状,大骇。 虽然自己经常骂那胖大瘦二两人没本事c不靠谱c是蠢货等等,但那也是感情的表达方式不是,二人做自己护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两人功夫其实不赖,只不过今日碰到的这道人实在远超两人,何况道人阴险狡诈至极。 云翼慌忙震惊地喊道:“不要啊!” 道人看着细皮嫩肉的云翼和那年纪轻轻坏自己手段的晴天,带着诡异的笑脸说:“别急,等会儿你们也该喂它吃了,一块来的,省得走得孤单,哈哈!” 道人说着,却没有听见胖大瘦二两人的惨叫,同时孽龙传出一声嘶吼,身子陡然又从地底伸长数尺,扯着地表震动数下。 道人慌忙看去,只见离孽龙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一官府捕快样子的男子立在树巅,双手拎着胖大瘦二两人。 那男子大喝一声:“混账施乃安!你铁爷爷抓你来了!” “哼!”道人施乃安冷哼一声,手指一指那捕快男子,说道:“好你个铁如龙,今日我定取你性命!” 铁如龙从树巅落下,将胖大瘦二两人放在晴天云翼身旁,对他们说声:“离远点!” 转身掠向施乃安,两人世仇般猛然对了十数招,骤然分开。 铁如龙将手掌松开,扔掉其中握着的一枚攥成小球的符篆,冷笑一声,说:“没出息的东西,还想着用这‘炽烟’暗算,用这些杂七杂八的阴险手段,难怪你修为难以寸进!” 道人呵呵笑笑,说道:“没想到铁大人的回风掌功力精进啊!” “哼!今日必将你击毙在铁某掌下,以抱澶门宗主之恩!” “呸!”道人拂尘一扬,冷喝道:“你个恶狗,追我一路,今日就让你尝尝道士爷爷的厉害!”说着道士居然飞身而起,将那拂尘往那孽龙眼上一扫,继而扫向铁如龙。 没想到那孽龙居然嘶吼一声冲向铁如龙,铁如龙见状猛然拍出一掌,将冲来的孽龙脑袋推开一瞬,继而飞身扑向孽龙,竟然仗着自己大乾位巅峰的修为与那孽龙斗得不分上下。 只是铁如龙既要与那凶狠的孽龙相斗,还要防着道士的暗算,渐渐的似乎落于下风,没想到这时道士猛然双手掐诀,拂向铁如龙身躯,铁如龙回身一掌挡去施乃安的一招,谁料自那道士手上散出血红光芒,从那铁如龙掌上带起一蓬血雾! 铁如龙吃痛挡住道士接下来的攻击,却被孽龙伺机在左臂用牙撕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道士见状,掐诀,竟从铁如龙身上又带起了数蓬血雾,尤其是那胳膊上的伤口处居然一股粗壮血流被生生抽出! 铁如龙躺在地上喘了一口气,吐出一口血,伸手抹掉,对那道人说:“好手段啊!”。 道人冷笑一声,手抚着孽龙身躯,说:“怎样,我的喋血,你还受用吧?” 众人这才知道,先前道士施展的那诡异手段原是西州魔宗的一种法门“喋血”。 云翼心中暗暗思量,想着今晚上怕是凶多吉少了,本来见那铁如龙本事甚高,以为今晚还能有个转机,没想到这道人如此难缠如此厉害,还有那孽龙正伺机而动,今晚怕是难有善果。 道士得意地说着:“这条孽龙本是一条浅有灵智的黑蟒,被我碰到,用那拘灵法阵困于此处,二十年来悄悄用人命养着,今日我把它唤出来本就为了杀其取丹,供我提高修为,没想到刚好有你们几个在,刚好你们气血旺盛,先让我把它喂饱了再说,省得到时候取丹再有什么乱子,你们说好不好啊?” 说完道士便欲动手先擒住铁如龙。 铁如龙猛地拍地而起,一掌带风狠狠地拍向道士,施乃安促不及防,双臂只好一抬挡住这一掌,没想到这一掌铁如龙带动全身内力,硬是打断了施乃安的一条胳膊。 施乃安怒嚎一声,单手掐诀想要施展喋血秘法,谁料铁如龙心念一转,硬是再次运起一掌,拍向地上散着光的法阵。 “轰”的一声巨响,先前地上那幽蓝的法阵居然被铁如龙的掌力给生生震碎! 道士暗骂一句“不好!”,心道这孽龙虽被自己饲养二十余载,但也是自己将其困于此处,只怕这有灵智的畜牲对自己心怀恨意。 施乃安本想借着先前自己放的那“血线香”引出孽龙并控制住它,等那孽龙吃掉数人,自己借着孽龙吃饱心神松懈的时机好下手屠龙取丹。 谁料自己苦心布下的拘灵法阵居然被铁如龙给一掌毁去,只怕这孽龙难以控制,反倒伤了自己。 果然,此时只听那孽龙嘶吼一声,竟是有着说不出的快意。 道人望去,却见那孽龙血红双目瞪着自己,巨嘴一咧,身子陡然从地底全部伸出,居然有十余米长,满身布满漆黑鳞片,粗壮的身子就那么远远的盘在一棵树上,而脑袋就杵在施乃安面前。 云翼与晴天两人笑笑,心想,怕是这孽龙要报复施乃安啦。 这时胖大瘦二两人在铁如龙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回复了些体力,正搀着铁如龙走向云翼与晴天,几人本想先行离开,让那道人独自面对孽龙。 谁料,孽龙猛地一摆尾巴,扫断数颗大树,将那胖大几人与那施乃安共同圈在圈中,竟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热闹的夜晚(三) 那孽龙把尾巴一摆,圈了个圈,将众人困在其中。孽龙脑袋轻晃着盯住众人,口中涎水肆意流淌,腥臭难闻。 众人皆是暗道不好,这畜牲竟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道士施乃安收了笑意,冷着脸对铁如龙轻声喝道说:“瞧你干的好事!” 铁如龙却是脸上露出笑意来,说:“哼!今晚你的算盘怕是打空了吧!”接着看看那胖大瘦二与云翼晴天,说声:“唉!不好意思,今晚上我们几个怕是要死在一块儿咯!” 胖大瘦二两人都尴尬地笑笑,晴天挣扎着地说:“能与前辈死在一起也是荣幸!” 只有云翼阴阳怪气地说:“哼!还前辈,还荣幸呢!”接着瞟了一眼铁如龙,说:“没本事救人也就算了,瞎捣乱,现在可好,一点活路都没啦!” 胖大瘦二赶紧朝云翼眨眨眼,示意云翼不要瞎说。 云翼反倒瞪他们一眼,接着说道:“怎么!我说的不对?” “对对!”道士接口到,“哼!这没用的铁如龙可不只会坏事儿吗?” 铁如龙瞥一眼云翼,笑着说:“你这娃儿倒是牙尖嘴利!也罢,你说得也没啥错!” 晴天在这时开口,“两位前辈还是好好想想怎样逃出这里比较好。” 晴天话音刚落,那孽龙便猛地将头颅冲向施乃安,施乃安用那还没受伤的手慌忙掐诀一挡,灰色光芒亮起,施乃安硬是吃了这一撞,加上先前被铁如龙打的那一掌,另外法阵被破自己气息受到扰动,此时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一口鲜血顿时喷出。 施乃安冷眼看向铁如龙,说道:“怎么样,铁大爷?你我二人合力先解了这困境如何?” 铁如龙略一思量,想到眼下状况怕也没别的法子,只好闷声应道:“好!” 虽说铁如龙与那施乃安两人俱都是大乾位巅峰修为,只不过如今两人俱受不轻的内伤,两人合力也不过只能发挥出不足一人的水平,何况二人合作不力,还要互相提防,在与那孽龙相斗之时两人竟是渐渐落入下风。 此时施乃安瞧个时机,却是偷偷捏出自己袖中的剩下的那一丁点儿血线香,将其撒在了铁如龙的身上。 渐渐的铁如龙发现,那孽龙的注意力居然大部分放在了自己身上,暗暗纳闷。却不料这时施乃安突然右脚点在孽龙身上,并同时推了铁如龙一掌,虽说铁如龙一直暗中防着施乃安,所以这一掌被他挡了下来,但是铁如龙仍是被掌力击到更靠近孽龙的位置。 孽龙注意力因那血线香大部分集中在铁如龙身上,此时见其靠近,更是集中力量攻去,铁如龙被迫慌忙应付。 虽说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但道人施乃安恰恰趁着这一瞬功夫掠身而出,远远掠去,还传来大笑声,“铁兄!贫道就不陪你玩了,后会无期,哈哈哈!” 孽龙见逃出一人,且是拘着自己在此地二十余载不得动弹的那道人,顿时大怒! 只见孽龙忽的吐出一口气息,腥臭中竟是夹带着十分灼热的感觉。这股气息虽被铁如龙拼着内力给一掌散开,但是落在四周树上竟是烧焦了树皮,可见其中的凶险! 孽龙怒吼一声,摆动身子,想要缠住剩下的几人。 铁如龙运起所剩不多的内力一掌推在那孽龙身躯之上,竟是将那孽龙身子震的抖了一抖,铁如龙偏头对着云翼死人叫道:“快逃!”原来铁如龙此时此刻见事情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竟是打算拼着自己的命让云翼四人尽可能逃出去了。 胖大四人倒是想逃,可是孽龙尾巴一甩,“嘭”的将死人拍飞,四人摔落在地,幸好云翼被胖大瘦二两人护着倒是没有大碍,晴天也只是摔得眼冒金星而已,倒是胖大瘦二两人生生被拍得喷出口鲜血。 孽龙嘶吼声传入众人耳中,皆是暗道不好,此时还有活路吗? 云翼见那铁如龙硬是又吃了孽龙的几下重击,仍然摇摇晃晃的不肯倒下,顿时感觉自己小小的胸膛里涌上一股热血,大声嚷到,“好你个畜牲!欺人太甚!” 话音一落,云翼手持金乌短剑,猛地冲向离自己不远的孽龙尾巴,“刷”地一声,只见金乌短剑被云翼双手紧握狠狠地插在了孽龙尾端的肉上! 孽龙吃痛,嘶嚎一声,猛得甩起尾巴! 胖大瘦二两人大骇叫道:“不好!” 两人想要去救云翼,却是几番受伤,此时早已是强弩之末,有心无力。 只见云翼双手紧紧握着金乌剑,被那孽龙尾巴带着左甩右甩,几次差点甩在树上! 也是云翼命大,竟然好几次从树干旁惊险擦过。 不过好运气也是有时限的,孽龙猛地一甩尾巴,云翼连着手里紧握的金乌剑俱被高高甩飞。 就在云翼被高高甩起以为自己必定会摔成肉泥时,却发现因极速下落而带起的风声突然变缓。 云翼看着将自己夹在腋下缓缓下落的那邋遢男子,双眼满是震惊,同时兴奋莫名,心道:“看来自己真是眼光独到啊!” 仔细一看,这男子居然就是那醉酒的汉子!此时他将云翼轻轻放在地上,嘿嘿笑着说:“呦呵,小娃,你们这儿挺热闹啊!” 云翼拍拍身上的土,嘟囔着说:“可恶,年纪小就是不好,被人夹腋下好几回了”然后回头看看那邋遢男子,单手握着金乌,然后两只小手一抱拳,说:“多谢高手前辈!” 那男子笑着说:“我可不敢当你一声前辈哟!” 云翼眼珠子一转,又说道:“高手!请你先杀了这孽龙吧!” 许高阳叹口气,说声:“唉呀,打架很费力的!”说着还把双手一抄,嘟囔声:“夜里真是凉哟”也不去管那身上鲜血淋漓的铁如龙,也不去理那正怒视着这边几人的孽龙。 云翼赶紧说道:“高手!等宰了这畜牲,我请您喝酒!” 许高阳手指云翼,哈哈大笑,说:“好你个机灵的小鬼!知道我好这口!” 说完许高阳朝云翼伸伸手,说:“借把兵器用用!” 晴天这时从旁伸出一只手,竟是他不知何时捡回的bi sh一u。 许高阳瞅瞅晴天手中的bi sh一u,摇摇头说:“这东西可杀不了那玩意儿!” 晴天满脸臊红,显然是为自己不识好歹而感到丢人。 云翼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金乌剑递给了许高阳。 “哟,”许高阳接过仔细一看,在金乌剑上弹了一指,见到剑上流光一闪,赞到:“这东西不错!不错!嘿嘿!” 许高阳转身看向那正与孽龙苦苦相抗的铁如龙,咳嗽一声,说道:“嘿!我说老兄,退下吧!” 铁如龙听见此人说话,再见之前许高阳出手救下云翼的无声无息,让自己都没有察觉,料定此人是个高手。于是便开口应道:“好!”说罢转身跳开。 只见许高阳手持金乌剑,猛地提身而起! 金乌剑在半空中骤然划出一道金光,刷地落在那孽龙身上。 孽龙身上肉眼可见的现出一道皮肉外翻的伤口!孽龙吃痛,因此狂性大作! 十数米长的身躯,每次疯狂摆动都是一阵地动山摇,小小的林子早都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更是各种树木烧焦的味道传出来。 原来这孽龙无论先前与那铁如龙还是与那施乃安相斗,其实都没有真正显现出自己的实力,直到现在与许高阳一战发现自己恐怕是真的有生命危险,这才拿出保命的本事,竟是疯狂的吐出内息! 这孽龙本是有毒黑蟒,不知活了多少年,渐成灵智,后因褪皮之时正当虚弱,被那道士施乃安用拘灵法阵困在此处。那施乃安见这黑蟒竟懂得一丝修炼之法,便起了贪心,寻思着好生养着它,以待来日杀其趣丹。于是二十余年来,不断地给这黑蟒喂食生人血肉,再借助邪法,竟让其渐渐褪化成这似蟒非蟒带有一丝龙像的孽龙,更是使得那孽龙自己那喷洒毒雾的本事练的更加厉害,并隐隐带上了丹火。因此这孽龙的吐息不仅带有毒性,更是灼热难耐! 只不过这孽龙再怎么厉害,毕竟非是真龙,更是伤不得许高阳丝毫。 许高阳在这孽龙发狂之时居然丝毫不惧,哈哈大笑着对云翼说:“小娃娃,看我用你这宝剑屠了这龙不龙蟒不蟒的臭玩意儿!” 云翼见那许高阳厉害非凡,早已对那孽龙丝毫不惧,于是高声喊着:“好啊好啊!高手前辈,快快将它屠了!” 许高阳一掌震退孽龙的吐息,大喝一声,“畜牲!让你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后果!” 话音一落,只见许高阳抖一下金乌剑,在半空中摆开架势,刷地劈出一个狂字! “帅啊!”云翼与晴天在远处看着那半空中闪现的那个狂字说道。 而胖大瘦二与那铁如龙却是一愣,木然惊道:“狂生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真真高手 胖大瘦二加上那铁如龙震惊喊道:“狂生剑!” 云翼眨巴眨巴眼,心里想到,怎么?很有名? 只见许高阳手持金乌剑,腾挪之间宛若信步闲游,竟是自在非常,全不似与敌相斗。尽管那孽龙咆哮嘶吼着愤怒着四下攻击,但却对许高阳未能造成任何伤害。 许高阳哈哈大笑着,“乖乖,莫急!”说着运起内力,手持金乌,正对孽龙,大喝一声:“看剑!” 众人只觉四周气机随着许高阳的一喝顿时凝滞一瞬! 只见那金乌剑带起流光飞转,剑剑落于孽龙身上,带起鲜血如箭。 孽龙声声嘶吼,却一剑都躲不开。众人目瞪口呆,却是一剑的轨迹都把握不住。 只见孽龙狠命地四处喷出内息,妄图借此逼退许高阳,谁料皆是做了无用功,因为这毒辣灼热的内息竟是在离着许高阳身边时被许高阳的那名为“三分酒气”的奇妙内功给蒸发的一干二净! 待得孽龙停下喘息,许高阳定目一瞧,只见随着那孽龙深重的喘气,在那孽龙身躯腹部某处暗红光芒一闪而过! 许高阳大笑一声,“就是这个!”话音一落,许高阳一正手中剑,内力一敛,腿部骤然发力,倏忽间冲向孽龙! 只听“嗤”的一声,金乌剑在孽龙腹部划出深深的一条口子。许高阳掌中金乌剑一转,身子一扭,反身又是一剑,在那孽龙身上又是一条深深的伤口,刚好两道剑伤使得那孽龙伤处四下外翻,露出其中腥红血肉! 许高阳左手猛然前伸,自那孽龙腹内抓出一拳头大小的珠子,只见珠子黑红双色杂糅交错,散发诡异邪狞的光芒,这珠子,竟是这孽龙不知耗费多少岁月凝炼出的内丹! 孽龙内丹被取,腹部伤口又是致命之伤,孽龙浑身伤口血箭飞射,哀嚎片刻,身子抽搐几下,就见孽龙身躯渐渐僵化,竟是慢慢烂掉,融入泥中。 众人见之感叹,生啖人肉,耗费几多岁月,妄图成龙,最终还是化作腐肉一堆,烂入泥土。 许高阳左手托着那孽龙内丹,啧啧称奇,“这内丹纯度不咋地,倒是其上丹火取暖不错呀!”说完看着自己手上沾上的孽龙血迹,手背一颤,手上血液顿时如雾消散。 许高阳拿着内丹与金乌剑走向云翼等人,在要靠近众人时突然转头看向林外某处,冷喝一声,“好贼胆!” 原来那先前逃走的施乃安此时竟然一直躲在林外某处,静待铁如龙几人与那孽龙相斗,本打算待双方两败俱伤,自己渔翁得利。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许高阳,竟是杀得孽龙毫无还手之力。 本来见这许高阳手段非凡,施乃安就已经逃走的,可是他一想到自己二十几年来,苦心养着这孽龙,为的就是它的内丹,如今内丹被夺取,自己真是满心不乐意!想着许高阳不能总跟着几人,自己只要待他走了,先好好处理了剩下的几个坏自己好事的家伙,先出一口气也好! 于是施乃安又退回来远远望着这处林子,施乃安以为自己的敛息手段还算可以,谁料竟是一回来就被那许高阳发现。 难道真如江湖传言,一入灵枢,天地不同! 施乃安在心底暗骂一声,“该死!”便将内力提起,骤然发力,向远处逃去! 谁知逃得片刻,见有一镇子,施乃安刚想停下找家客栈歇息片刻,孰料只见一只深绿石质束发簪子骤然如箭般飞速而来,刷地带起风声,“噗嗤”一声响起,穿透施乃安的右肩,“哆”的一声,射在远处一处商铺的门板上。 暗暗思量,自那林子至这镇子,少说有数里路,那许高阳的簪子居然能够飞奔数里穿透施乃安的右肩,这还是施乃安察觉危机运起全身内力才躲了一躲的结果,不然这簪子怕是直接取了施乃安的性命! 这一次直接惊的施乃安浑身汗如雨下,顿时顾不得伤势,提起内力,展开步子,飞窜而去。 就在那施乃安离开不久,一身着淡黄衫子的少女现身在那钉着簪子的门板之前。 纤细柔嫩的手拂过门板,只见门板上的簪子落在少女手中,少女仔细端瞧这簪子似玉非玉的材质,又见其中似乎绿意一闪,轻声道:“翠煞。” 云翼见那许高阳对着林子远方一声呵斥,继而摘下束发簪子,运力掷去,端的高手风范! 云翼迈开小腿儿跑上前去,拂着双手说:“怎么怎么,高手,是有坏人吗?” 许高阳好笑地看着云翼兴奋的小脸,说:“有倒是有,只不过被他溜了。” 云翼笑嘻嘻地,丝毫不像刚经历过生死磨难的小孩儿,接着说:“那也一定是被高手您给吓的!” 许高阳拍拍将金乌剑抛还给云翼,拍拍他的脑袋,笑笑,说道:“好你个娃娃,临危不惧,不错!” 云翼吐吐舌头,内心说道,“谁说不怕,怕死了要,这不是看金乌剑在你手里,赶紧过来引起你注意,好让你把剑还我嘛!”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云翼嘴上却不会蠢到说出来,只是挠挠头发,一笑而过。 许高阳瞅瞅手中的孽龙内丹,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将其抛给了云翼,说:“反正这畜牲是用你的剑杀的,这内丹就给你了!” 云翼看着抛来的孽龙内丹,赶紧抱在怀里,笑呵呵地仔细瞧着。 许高阳走向胖大瘦二与铁如龙晴天,说道:“怎样,几位伤得不重吧?” 铁如龙双拳一抱,对许高阳说:“劳烦前辈关心,些许小伤,无妨!”胖大瘦二也纷纷应和。 许高阳说声去寻那自己掷出的簪子,便先行离开了。 晴天本来也想走,却被云翼死死拽着衣角,不让他离开。 胖大瘦二两人也力邀铁如龙一起回到客栈先休息一阵。 许高阳走出林子,看着倚在一棵树上的少女,笑着说:“哟呵,脚步够快的呀!” 以柔将手中的簪子递给许高阳,笑着轻声道:“再快也没有您的剑快啊!” 许高阳接过簪子,摸摸下巴,说:“啧啧!那云家小儿对自己儿子还真是上心,在自家孩儿身边放你这么个怪物!” “怪物不敢当,只是略微懂得多点儿罢了。” “那云霆倒也对你放心的很,就不怕你这曾经的利刃伤着自己儿子?” 以柔将被风吹落的一缕头发别回脑后,轻声说道:“我当然不会伤着少爷呐!” 许高阳笑一笑,说:“那你先前为何不帮你家少爷?” “对付孽龙?”以柔轻笑,说:“连大乾位巅峰的铁如龙都不是对手,我怎么能打得过?” “再说了,那胖大瘦二两人拼命也能救得少爷,我倒不如去找那施乃安算账来的合算。” “那你怎么没收了施乃安的命?”许高阳问。 “嗯,只怪前辈的翠煞将他吓狠了,让他逃了。”以柔笑着瞟一眼许高阳。 许高阳哑然失笑,“这倒要怪我了!” 逃走的施乃安暂且不提,只说云翼等人。 这天夜里众人回到客栈,好生一番洗漱。 本来胖大瘦二两人还怕云翼骂自己没用,却不料云翼连理他们的功夫都没有。 云翼正缠着铁如龙与那不断喝着酒的许高阳,让他们跟自己说说那江湖上的高手。 铁如龙自己今晚连连失利,不好说自己的事,却将自己听闻的关于许高阳的事迹说给云翼听。许高阳笑着却不多说什么。 云翼这才知道,许高阳在江湖上居然名声显盛,一手“狂生剑”声名显赫,许久之前就已踏过那大乾位巅峰,步入灵枢位,正是那一入灵阶顿不同的真正高手。 这晚云翼缠着铁如龙与那许高阳说了不少故事,又缠着晴天讲了好多劫富济贫的故事并警告晴天不准私自逃走,这才因为疲累不堪回到房中睡觉。 云翼看着重新铺好的床铺,叹一声,“唉!这以柔,少爷不见了,也不急着找一找,床倒是铺得不错!”说完,往床上一躺,心里想着,哇塞,孽龙啊,不是龙也叫龙啊,哎呀,小心脏受不了震撼啊!哈哈!世间竟如此奇妙! 这天夜里,晴天本想偷偷溜走,结果还没爬出窗口,就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声,“少爷让你别走,你就先留下来不是很好吗?” 晴天猛然回头,还没等着自己有所动作,就见一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手持利刃抵着自己喉咙。 “你!”晴天失声惊叫。 以柔将手中的bi sh一u还给晴天,没想到这竟然是晴天的bi sh一u。 晴天竟不知何时被以柔拿走bi sh一u,也不知何时以柔进入自己房中,更不知以柔如何动作将bi sh一u抵在自己喉咙上! 以柔,轻哼一声,“看来逃出来这些年,你没怎么努力啊?” 晴天双眼猛地一瞪,震惊非常,刚想开口询问,却见以柔早已转身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各走各路 第二天,铁如龙要起身继续去寻那作恶多端的施乃安,便向众人告辞离去。 而晴天也是再次向云翼表示自己要走,云翼见其去意坚决,便也不再多留,只是好生与晴天说了一番话,说日后一定送晴天一把好的u qi! 晴天本是偷云翼的东西,还挟持他做人质,并差点害了云翼的性命,没想到自己临死救得云翼一次,竟让云翼这般感激,云翼与自己竟好生亲近,晴天的心里也是感动非常,当即言道,他日再见,云翼若有要求,自己定然答应。 走之前晴天偷偷瞅一眼以柔,却见以柔丝毫不予理睬。 待铁如龙与晴天都走远了,云翼看看许高阳,说:“高手!您也要走吗?” 许高阳端着一小壶酒,喝一口,吧嗒吧嗒嘴,说道:“本来也想走来着,只是我又想了想,要是走了,可就没有这好酒喝咯!” 云翼听了顿时一喜,慌忙吩咐胖大瘦二赶起马车,将许高阳让入马车,几人上路赶去长亭书院。 在马车上,许高阳开口向云翼说道:“小娃娃,你们是要去长亭啊?” “是啊。”云翼应道。 许高阳“哦”了一声,接着说道:“那长亭书院倒是有个很厉害的家伙。” 云翼听见许高阳如此说,忙问道:“是个高手吗?” 许高阳嘿嘿一笑,说:“嗯!当真高手哟!” 云翼一听就乐了,赶紧问道:“那他是谁?” 许高阳斜瞅一眼云翼,说道:“我告诉了你还有啥意思,自己去找去。” 云翼见其不愿告诉自己,也只好作罢,不过想着自己去寻那高手也是一种乐趣,只好开心一笑,对那长亭书院倒是怀有了一份好奇。 不过许高阳跟云翼说完话,倒是一直盯着小石榴在看,边看边啧啧称奇。 小石榴本来在吃着东西,结果被许高阳瞅得实在受不了,对着许高阳怒喝:“你看什么!” 许高阳与云翼以柔俱都吓了一跳,许高阳笑笑,说:“哟呵,脾气倒是不小。” 云翼见小石榴生气了,忙安抚一阵,又问许高阳,“您怎么老是盯着小石榴看啊?” “难道我要盯着你看啊?”许高阳反问一句。 云翼的话顿时一噎,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几人在路上因着许高阳要四处找酒喝又是耽搁了两日,直到这天下午,云翼几人才赶到长亭书院。 而到了临近长亭书院时,许高阳却是声称自己有事便先行离开了,让云翼感到好生一阵失落。 话说许高阳离开云翼等人,倒也没有离开多远,而是来到一家生意兴隆的酒家,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旁,看着桌子上的一碟咸蚕豆,一壶酒,俩杯子,对着桌子那边坐着的青衫文士开口说道:“难道亭台先生不请我坐坐?” 被许高阳称作亭台先生的青衫文士笑一笑,说道:“来都来了,我不让你坐,你就不坐吗?” “有酒喝,还有这下酒的豆子,想不让我坐,难哪!”许高阳双手抄在怀里,笑呵呵地说着。 “那还不坐下!”青衫文士瞪了许高阳一眼说。 “好!” 话音一落,许高阳一屁股坐下,抓起酒杯喝了口酒,下手就要抓碟中的蚕豆,结果手刚伸到碟子上方,却被一双筷子拦下。 许高阳哼哼一声,“就你毛病多。”缩回手抓双筷子,继续夹着蚕豆吃起来。 徐自来看着自顾自吃喝着的许高阳,开口道:“几年不见,许兄已是灵枢位,恭喜恭喜!” 许高阳瞅他一眼,说道:“怎么?笑话我!” “呵呵,”徐自来摆摆手,笑着说,“那怎么敢?” “哼!”许高阳一口干掉杯中徐自来倒上的酒,说:“还有什么你徐自来不敢的?” 徐自来仔细想了一下,开口说道:“不敢跟云家抢女人。” 许高阳一愣,笑一声,说:“那谁敢哟!” 过得片刻,徐自来问许高阳,“怎样,你看那孩子如何?” “根骨不错,”许高阳想了想,又接着说:“更难得的是心性,真性情。” 许高阳嚼碎一颗蚕豆咽下,又说了声,“奇怪的是我总觉的这孩子身上有层雾气,遮遮掩掩,难以看透。” “嗯?”听到此处,徐自来疑惑一起,问道:“是否是那司马老先生的不动气?” 许高阳想了想,说:“那倒不是。” “那就奇怪了。” “说不定你仔细看看,就能看出来了。”许高阳看着对面眉头轻皱的徐自来说。 徐自来笑笑,说:“罢了,先不管这个,既然云霆放心将这孩子交给我,那我就先好生教着便是。” 许高阳啧一声,说:“唉!那你可得好好教。” “那是自然。” 徐自来目光望向长亭书院的方向,抿唇一笑。 再说这云翼几人赶到长亭书院,只见那长亭书院的大门,汉白玉的门柱刻“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十个字,大门之上悬一大匾,上书“长亭书院”四字,倒是简约里透着大气,在这条长街之上也是卓然非凡。 云翼从马车上被胖大抱下来,还没等站稳,就听见一声嗤笑,“哟!原来来了个奶娃娃!” 云翼一听,转身怒瞪那开口说话之人,只见是一身穿大红色为主的衣裳的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各种华美装饰品,尤其是那将头发束起,坠在脑后的数颗刻满花纹的金珠,一身装扮十分夺人目光。 云翼听其称呼自己为奶娃娃,回他一句,“哟!这谁家首饰匣子出来乱晃!” 听着这话,与那红衣少年在一起的数个少男少女俱是开口大笑,红衣少年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笑着说:“这小孩儿还挺有意思。” 至于那几个少年人在说些什么,云翼丝毫不管,只是回身对马车里的小石榴和以柔说道:“小石榴,以柔,快下来嘿,我们到了。” 以柔先一步踏出马车,那几个少年人里有一两个男孩便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以柔只作不闻不见。 待得小石榴被瘦二抱下马车,那红衣少年又是一句,“嘿!还一个奶娃娃。” 小石榴也不回嘴,只是眼神向那说话的红衣少年一瞟,斜斜地往上一拐,竟是十分不屑。 云翼轻轻竖起大拇指对小石榴一比,小石榴回之一笑。 红衣少年见状顿时一滞,旁人也是一愣,其中一少年显然与那红衣少年交情不错,用手肘拐一下红衣少年,说:“嘿!钱少,你被奶娃娃们看不起了嘿!” 钱瑭斜瞅他一眼,“去你的!” 说完,钱瑭带着数人走向云翼,云翼见状,皱着眉头,开口道:“怎么,想打架!” 钱瑭一笑,开口说:“我们还不至于跟你个小孩子计较,只不过听说书院新来了个小学弟,这才来看看,怎样,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云翼听其说话还算挺客气,不像是来找茬的,就摆摆手开口道:“不用啦,有胖大瘦二两个就够啦。多谢咯。” 钱瑭点点头,背着手说声,“好吧。”说完,钱瑭伸出右手指指自己,然后弯腰伸向云翼,说:“钱瑭。” 云翼见状,伸手一握,说道:“云翼!” 就这样,云翼认识了长亭书院的第一个人,钱瑭。 在钱瑭与云翼互相道过名字后,先前那与钱瑭说话的少年忙说道:“钱少,倒是介绍我们一下啦!”其他几个少年男女也纷纷应和“就是就是。” 钱瑭只好一一介绍过去,“这是吕飞,这时刘航,这是吴玉菲,这是” 云翼也一一与他们见过。 钱瑭几人领着云翼几人进入长亭书院,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头顶束发额冠歪在一边的年纪略长的少年跑来,嘴中叫着:“哎呀,不好意思,是云翼学弟吧?” 云翼愣愣,说:“是啊。” 钱瑭哈哈一笑,说:“冯师兄,你这是又犯了哪门子糊涂,连额冠都没戴好。” 冯逢赶紧用手一正额冠,接着开口说道:“先前院长有交代,今天云翼小学弟要来,让我出门接应,谁知道程教员又教我去帮他整理书库,刚整理完,赶来的半路上又碰到马教员让我帮忙看着他养的鸡鸭,又碰见” 钱瑭看他一开口说个没完没了,赶紧截断他的话语,说道:“行啦行啦,他们就是看你好说话,有事儿都叫你干了!” 冯逢刚开口说:“不能这么说啦,我们身为学子,教员他们有事要忙,当然” “行行行,”钱瑭赶紧说道,“就你心好,刚好,那,学弟给你带进来了,自己领着他去住处吧!”说完钱瑭转身招呼着自己那帮朋友,“走啦,走啦!”说罢带着人自己走掉了。 冯逢看着正四处打量的云翼,开口说:“云翼学弟,那我们这边走吧。” 云翼点点头,带着以柔与小石榴,跟上冯逢的步伐。 至于胖大瘦二两人,因为不能将马车驶入长亭书院,于是先行去安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长亭书院 云翼,以柔与小石榴在冯逢的带领下,安排好了住宿问题,便好好在自己分到的小院子里整理了一番,云翼便去到房中休息了,只待明日去见上课时见过教员们了。 第二日,云翼起了个大早,一是想着早早去到讲课室给教员们留个好印象,二是因为新换了个地方,总是睡不好。 云翼惺忪着睡眼来到讲课室,只见早已有几人在认真晨读了。 云翼见教员还没来,于是找个空着的座位,坐下来便趴下睡了。丝毫没有管那些因为他的到来而惊讶非常的那几人。 云翼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听见自己身边停下一个人。本来云翼也没有睡多死,听见有人停在自己身旁就立即清醒了。 于是云翼趴在桌子上歪歪脑袋,露出一只眼睛,眨巴一下,看着停在自己面前面无表情的那个系着绿松石腰带的少年,说一声:“干嘛?” 拓跋鸿看着露出一只眼睛看自己的云翼,心里其实感到有些好笑,但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冷冷地说:“这座位是我的。” 云翼见他一直面无表情,冷冷酷酷地说自己屁股底下的是他的座位,便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于是云翼开口说道:“那你叫它它会答应吗?” 拓跋鸿被云翼问的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说着:“这就是我的座。” 云翼咯咯一笑,把脸一转,重新趴在桌子上,闷闷地传来一声,“我现在坐着,就是我的了,你要是想抢的话随你啦,不过话说在前头,以大欺小,不是好鸟。” 云翼话一说完,拓跋鸿表情一滞,本来倒是想着一把拎起这小孩儿,将他随便放个地方,然后自己再坐在这已经坐习惯了的位置上,被云翼这样一说,自己倒不好再有所动作。 拓跋鸿刚想算了,找个别的位子坐算了。 这时响起一声调笑的声音,“怎么,连你这头狼都治不了他?”随着话音一落,走进一长相柔美却举止言谈稍显放肆的女子。 这女子一走进来,室内众学子俱都是拱手见礼,“龚师姐。” 女子摆摆手,走向那正抬起头打量自己的云翼,龚宾菲看着云翼,用右手食指一点云翼的额头,笑着说:“怎么,以大欺小不是好鸟,那以小欺大,就是什么好鸟啦?” 云翼笑嘻嘻地说:“姐姐你也要坐这儿吗?” 宾菲笑着说:“我才懒得坐在这儿,只不过听钱瑭说新来的小学弟挺好玩的,就过来瞧瞧,结果就看见你在这欺负人呢!” 云翼双手攥拳搁在两边腮下,故做可爱状,说:“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欺负得了谁呢?” “少在这贫嘴,走啦。”说完龚宾菲转身要离开,没想到云翼却赶紧说道:“漂亮姐姐,你去哪儿?” 龚宾菲笑着说声:“我当然去女子学堂,怎么,你也要跟着来?” 云翼点点头说:“好啊好啊!” 龚宾菲点点头,说:“那就带你去瞧瞧。” 云翼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来这女子学堂了。 一来到女子学堂,云翼就被龚宾菲一推给推进屋里,说一声:“嘿!姐妹们,赶紧看那,新来的小学弟嘿!” 结果云翼就被一帮子看着个个温柔可人儿的少女给你摸一把我掐一下的传来传去,“哎呀,这小孩儿真可爱!”“唉,他还带着耳钉唉!”“真的吗?我看看!”“这小脸蛋儿,能捏出水来!”“是吗?我掐一把试试” 折腾了半天,突然一少女出声,说:“别闹了,林教员来了!” 众少女一听这话赶紧规规矩矩地坐回自己位子。 这时门拉开,进来一年轻女子,秀发披肩,看上去温婉非常。 只见她一走进来,便看着云翼说:“嗯?这怎么回事儿?” 云翼挥挥小手,说:“你好。” 这时龚宾菲赶紧站出来说:“林师姐,这就是新来的那小学弟啊!” 林璃一听,先是对着龚宾菲说一句:“别叫我师姐,要叫我教员!”然后又看着云翼说道:“你就是云家来的小少爷呐?” “嗯。”云翼点点头。 林璃点点头,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两个女孩儿可以让她们进来这里跟着一起念书,至于你,以后没事儿不要瞎来逛。走吧。” 林璃说话的声音并不怎么严厉,偏偏让云翼有一种不得反抗的感觉,云翼点点头,转身自己离开。 在云翼转身离开后,龚宾菲对着林璃说:“林师姐,啊,不,教员,干嘛让他这么快就走了,留在这多好玩儿啊!” “玩玩玩,”林璃一指龚宾菲,说道“你就知道玩,这帮女学员都被你带的没个样子了,罚你抄一百遍《南林女子训》!” “啊?不是吧?” 云翼回到男子学堂时,刚好钱瑭也在,而那拓跋鸿居然没有坐那原先坐习惯的位置,而是坐在另外的位置上,将那早上云翼坐着的地方让了出来。云翼见状笑笑,一路小跑跑到位子上坐下,还对着拓跋鸿笑了笑。 旁边位子上的钱瑭见状,笑着说:“没想到拓跋这家伙居然跟你这么好说话。” 云翼知道他指的是座位的事,笑嘻嘻地瞟一眼钱瑭,说声:“人品咯!” 钱瑭“切”一声,接着说:“唉,云小弟,今天上课时可得小心点!” “谁是你小弟,”云翼瞅他一眼,接着说:“怎么了,今天的教员很厉害啊?” 钱瑭也不理云翼反驳叫他小弟的话,只是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待会儿他要问你问题,你什么都不要说,就当自己是哑巴好啦!” “为什么啊?”云翼不懂便问道。 钱瑭将缘由对云翼一讲,云翼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长亭书院有个叫洪若虚的老教员,年纪非常大,脾气也不小,不过也因为他年纪大,资历深,倒也没人敢真惹他生气,所以一般洪教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一般每个月里洪若虚也就几堂课,他讲的东西也不多,一般想讲什么就讲什么,讲到哪儿算哪儿。 只不过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许是年纪大了,想偷懒? 每次到有洪若虚的课,他一般开口便问:“你们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吗?” 刚开始众人回答“不知道”,结果洪若虚一拍桌子,说声:“不知道那我还讲什么!”说完起身走了。 第二回众人回答“知道”,结果洪若虚又是呵呵一笑,说道:“既然都知道了,那我还讲什么。”说完又是起身走了。 又有一回,众人回答:“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结果洪若虚呵呵一笑,说:“那你们不知道的就问问知道的好啦!”说完就又起身走了。 再有一回,众人都不出声,寻思着这回总没事儿了吧,结果洪若虚也不说话,整整两个时辰一上午的课,谁也不说话,到下课的点儿了,洪若虚站起身,拍拍衣服走了,留下一屋子人大眼儿瞪小眼儿。 云翼张着嘴愣了一会儿,说:“这都行?” 钱瑭笑一笑说道:“行不行的就这么回事啦,反正也没人敢说什么。到时候反正什么都别说,与其让他一拍桌子走人,不如大家干耗了。” 在这里就要说一下这洪若虚只是一教员为何没人敢指出他什么错处来。 首先我们要知道乾元王朝虽是以武立国,儒释道三家并存,但近两百年来却是偏好文治,尤其推崇儒家治国。在南北两州各设有三大书院,南州的白马,长亭与芷芳,北州的洪府,天涯与留芳,六大书院,再加上那北州杏林府,这七个地方算是读书人的圣地一般。 虽说这几个地方俱是读书为重,却也有那武学上的高手在其中教导,因此指不定哪个教员就是高手高高手。 如此,一来这长亭书院算是读书圣地,众人对于其中教员俱是尊敬非常,二来大家也不知道那洪若虚是否是那隐藏的高手,也不敢冒险去试,何况那洪若虚年纪那么大了,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所以就让他爱怎样就怎样了。 就在云翼想着这洪若虚该是个什么样子以及是否就是许高阳说的高手的时候,一人推开门,慢慢走进来。 只见满头白发,一身褐色衣袍,步履稍显蹒跚的一老头走进来。 只不过看着老得厉害,但这老人的眼神倒还好使,只见他睁开满是褶子的眼睛四处一打量,看见了云翼,说声:“你是云翼?” “嗯?啊,对。”云翼应道。 老人像是看不清楚云翼一样,向云翼招招手,说声:“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云翼整整衣裳,走上前去。 老人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云翼,咳嗽一声,说道:“你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吗?” 云翼顿时感到自己嘴角抽了一抽。 想了半天,云翼咽下一口口水,开口说:“我没听清您问什么?” “你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吗?” “您说什么?”云翼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还抠了抠耳朵眼儿。 洪若虚接着问:“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 “啊?”云翼高声问道:“您说什么?” 见云翼装作听不见的样子,洪若虚沉着脸说:“是聋子吗?” 云翼继续装傻充愣,说:“啊?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说什么道什么 洪若虚倒是第一次碰见有这么对付自己的,想一想自己这招逃避讲课的法子屡试不爽,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今天也不能就这么认输了。就接着问:“你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吗?” 云翼继续装傻充愣,说:“啊?我听不见啊。”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去,干耗着。 众人都以为今天上午的课就这么干耗下去了,谁料云翼与那洪若虚干耗了半个时辰之后,感到腰酸背痛口干舌燥,又坚持了半个时辰后云翼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于是摆摆手说:“不跟您玩了,爱讲啥讲啥吧!”说完就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休息去了。 众人以为洪若虚这也就算了,没想到洪若虚又开口问众人道:“你们知道我今天要讲什么吗?” 见众人都不开口说话,洪若虚一拍桌子,说一声:“蠢东西!”起身就要走。 结果就在洪若虚的手刚碰到门,要拉开的时候,云翼猛地一拍桌子,“啪”地一声脆响!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云翼搓着双手,小声嘟囔着“好疼好疼”,洪若虚瞅他一眼,问道:“怎么啦?” 云翼笑嘻嘻得说:“我知道啦,你今天要讲的就是‘什么’,对不对?” 洪若虚眼角一挑,接着说:“那你知道什么是什么吗?” 云翼挠挠脑袋,说:“那不得你来讲吗?” 洪若虚收回拉门的手,对众人说:“好歹有个带脑子的,那就给你们讲讲。”说完洪若虚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来准备讲课。 钱瑭看看云翼,小声说:“有你的,这都行。” 云翼回他一个得意的眼神。 “什么是什么,各人有各人dá àn,好比一枚铜钱在富人眼里不过是枚可有可无的铜钱,而在几天没吃饭的乞丐眼里,这枚铜钱说不定就是一条命,那你们可能说得清楚这枚铜钱到底是什么?” “这世界是什么?你我是什么?” “我有什么?你们有什么?又没有什么?” 洪若虚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在引发众人思考的同时也把他们听的云里雾里。 就在快要下课时,洪若虚咳嗽一声,说道:“好啦!讲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们听不听得懂,自己写下本堂课的感想,马上交给我。” 众人一听赶紧思考,然后纷纷落笔纸上。 洪若虚收着众人交上去的东西,走了。 洪若虚一走,众人也都散了,有那热情的便先与云翼打个招呼再走,有那不善交际的只是点个头也就散了。 倒是拓跋鸿来叫住云翼,说:“你是怎么知道洪教员要讲的东西的?” 钱瑭也好奇站住听云翼解释,结果云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蒙的咯!”。 钱瑭不信,便一直追问,结果云翼就跟钱瑭讲“如果有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张三,李四和王五,那么我问,马车是谁的?” 钱瑭想一想不说话,反倒是看起来很少开口说话的拓跋鸿说:“是如果。” “哟!”云翼朝拓跋鸿笑笑,说道“不错哦!”然后问拓跋鸿,“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哪?” 拓跋鸿对其说声“拓跋鸿”便不再多说什么。 云翼点点脑袋,说道:“好的我知道了,那么我先走啦!” 钱瑭这时赶紧拉住云翼的后衣领,结果把云翼拉地一个踉跄,云翼回头怒斥一声:“干嘛!” 钱瑭赔着笑脸说:“哎呀不好意思,这不是想着你刚来,为给你接风洗尘,怎样,今儿中午我们出去吃,我请啦!”说完还瞅瞅拓跋鸿,接着说声:“也带上你!” 拓跋鸿冷哼一声,也不说什么,但想着可以蹭一顿不错的伙食,也就停住了脚步。 就等着云翼点头了,这时龚宾菲也从男子学堂这边走,看见云翼,上前就是两手掐住云翼的脸,说着:“哎呀哎呀,都怪你啦,我要抄一百遍啊一百遍!” 云翼两腮被扯着说不清话,只是问:“森马立白片啊!” 就在这时刚好以柔带着小石榴来叫云翼吃饭,结果刚好看到云翼的脸被龚宾菲蹂躏中。 以柔冷声咳嗽了一下,小石榴也跟着咳嗽了一下。 结果把龚宾菲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龚宾菲赶紧把手从云翼脸上拿开,继而开始揉搓小石榴的脸,小石榴左右闪躲结果却是躲不开。 以柔拿出手帕帮云翼揉揉脸,然后跟云翼说:“少爷,胖大瘦二已经被将军召回了。” 云翼点点头,对以柔说:“以柔,你跟小石榴来的正好,钱瑭要请我们吃饭,一起去啊!” “好啊好啊!”其他人还没说什么,龚宾菲倒是先开口应道。 就这么,云翼,以柔和小石榴,钱瑭,拓跋鸿,龚宾菲再加上后来又叫上的吕飞,刘航,吴玉菲,后来又碰到了冯逢,倒也是凑了好一桌子人。 那洪若虚带着众人课上写下的领悟回到自己住处,恰好碰到自书库中出来的徐自来。 徐自来向洪若虚点头示礼,“洪老。” 洪若虚点点头,说道:“自来啊,那娃娃我帮你瞧过了。” 徐自来听了这一句,忙将洪若虚邀到一旁一处亭中坐下,问道:“洪老,您可看出什么了?” 洪若虚让徐自来稍安勿躁,说道:“那许高阳不过才入灵枢位多久,自然看不出来那孩子身上的奇怪。我仔细看了一下,先前许高阳说的雾气,怕是与那孩子带着的耳钉有关系。再仔细看下去,总觉的这孩子似真而非真。” “这是什么意思?”徐自来不解地问道。 洪若虚想了一会儿措辞,接着说道:“你知道,一入灵枢,天地不同的说法。是因为,一旦修为步入灵枢位,便可或多或少借用天地灵气,自然与这天地感应也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只不过各人走的路不同,就算位阶相同的两个人,对同一件事的感触也可能不同。” “先前许高阳的看法是这孩子身上蒙着层雾气,看不真切,我看出那恐怕是那颗耳钉的原因,应该是云家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法器一件。” “我说这孩子似真而非真,是因为我所修乃是宁静致远气,算是我儒家手段里最是能够看透外表直达内里的一门手段,但我仔细瞧去,总觉得这孩子于此世间,总像是立于云端飘飘忽忽一般,不触大地,不够真实。” 徐自来笑一笑,说:“当真应了雨雾行空这一句了吗?” 洪若虚笑笑,说:“那跛脚老儿给他批了这么一个命格,他的师侄司马却偏偏传他不动气,这不是明摆着就让他不惹尘埃吗?” “不惹尘埃?”徐自来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说道:“当年以为那几个也是不惹尘埃,还不是一样在这混浊世上苦苦挣扎。” 洪若虚也起身准备走,结果又问了徐自来一句,“你打算教他什么?” “嗯?”徐自来翻个白眼儿,啧一声,说:“云霆说让我想个法子让这孩子安稳下来。” “那,想好了?” “想好了,就先让他多看看书,多看看人间好啦!” “嗯?什么意思?”洪若虚不解问道。 “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让他见识见识好的自在人间,就不信留不下他。”徐自来如是说。 洪若虚指一指徐自来,笑着说:“你啊,你啊!” 这天下午,洪若虚在自己住处翻看着众学子的课上随手写的感想,对于“什么”这一说法,众人理解各有不同。 只不过洪若虚挑出了三份来,仔细看了看。这三份分别是钱瑭,拓跋鸿,云翼的。 钱瑭:“什么是什么?这个不懂。不过先前教员说的那个铜板的事儿我有点看法,我认为可由铜板及彼,任何事物于此是此,于彼是彼,于此时为此时之物,于彼时为彼时之物,所以在我看来,世间物无非变化之物。什么,就是变化。” 拓跋鸿:“铜板就是铜板,我就是我,是什么就是什么。” 对于这两份东西洪若虚笑笑说:“不错,有点想法。” 而洪若虚拿起云翼的那张纸,看着上面的那个黑色的圆圈显眼地画在纸上,喃喃一句:“先前有个写了一个一,这又画了一个圈儿,什么意思?” 而先前在纸上画了一个一的那人此时正非常苦恼。 “唉,冯逢,我说,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龚宾菲端着一杯酒对着对面的冯逢说。 冯逢苦着脸,摆着手说:“龚师妹,我真的喝不了了啊!” 龚宾菲不依不饶,说道:“凭什么他们都敬过来了,就我敬的你不喝!” 冯逢哭笑不得说:“那也没有像你一样连着敬了一壶的啊!” “我不管!”显然已经有点喝高了的龚宾菲看着云翼说:“你看云翼,冯逢他不给你面子!” 翼一看扯到了自己身上,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冯逢。 冯逢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干掉龚宾菲端着的那杯酒。 喝到最后,钱瑭几人也都已经醉得不醒人事。就连云翼都在众人怂恿之下喝了半碗酒,其实也是他自己想喝才喝的。 看着醉得开始说胡话的冯逢,以及桌子旁东倒西歪的几个少年男女,云翼笑笑:“真好。” 小石榴嘴里含着一只鸡翅膀问:“什么真好?” 云翼笑着说:“什么都很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匆匆已是十年过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十年。 十年的时间似乎悄然流失,就像时间的长纱之上少了一根丝,恍惚间无从察觉。但是仔细看去,却是知道大有不同。这十年时光,仔细瞧去,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在这十年里,云翼大部分的时间待在长亭书院,云家倒是也回过几次,不过因为五年前西州来犯,乾元王朝与西州瑟冷王朝数年交战,战事纷忙,云家身为南州最大兵权掌控者,自然也闲不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十年里云翼与云霆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这十年里,云翼已经长成一名俊秀少年,平日里的时间大多在书库里看看书,或者去往那长亭书院范围内的一处湖中庭,与院长徐自来喝喝茶交流交流。 要说这云翼,十年里去讲堂听课的次数实在是少的可怜。 只因为在洪若虚的那堂课上,云翼交上的那份答复,他只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关于这个圆,洪若虚曾叫来云翼,问他这个圆究竟是什么意思? 云翼当时回答说:“这就是我对于我是什么这个问题的回答啊!” 洪若虚看着云翼接着说道:“解释解释。” 云翼想了想说:“我就是我啊,但我认为我就像这个圆,圆内是我所有,圆外是我所缺,希望我能够将这个圆越画越大就好了。” “那你想它多大?揽阔天地?” “尽量够大就好。” 就是这么一番问答之后,洪若虚与徐自来决定让云翼随意处置在长亭书院的时间,并且让他有空便来这湖中庭多与几位教员交流。 至此,云翼才弄明白,为何钱瑭当初叫龚宾菲与冯逢等人叫师姐师兄,而叫其他人叫学弟或学妹了。 原来在这长亭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有资格进入湖中庭的,那都是被各位教员看中认作弟子的人,进入亭中的人也自然以师兄妹相称,在长亭书院中的地位也就自然不同。 在这十年里,云翼与那自己的师父司马北高和那自己的两位师兄却是从未见过面。 先前云翼也曾去信问过云霆,云霆只是回信说道:“司马老先生神踪难觅,我怎么知道他们走到哪儿了,有缘自会再相见!” 就这么着,虽说几人份属同门,却是自打云翼拜师后,并没有见过面。 云翼只得安慰自己,只等来日了。 在这十年里,钱瑭前几年早已结束学业返回晋郡打理家业。只不过还是经常来信,力邀众人去他家做客。 龚宾菲与冯逢也早已结束学业,不过二人都留下来在长亭书院做了教员。 而那拓跋鸿却是在几年前离开长亭,据说是回到西北自己的小家族去了,后来听说是入伍参军了。 还有与云翼相熟的几人比如刘航,吕飞等人也都结束学业,有的步入北州朝堂,有的进入大家族做幕僚,有的自己谋生立业,都算有个可以的归宿。 在这十年里,以柔也越发长得漂亮,二十出头的年纪,着实操碎了不少前来求亲却是被拒的公子爷的心。她自己倒是对此毫不在意,依旧是每天为云翼收拾整理着。 小石榴长成了十三四岁的姑娘,不爱读书,不爱女红,而是天天抱着一柄短刀,自己找了一处空地练上半天,然后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基本上就是在吃喝玩乐里度过。 这一天,小石榴练完刀,去到街上买来几颗石榴,闲来无事,便寻思着去找云翼玩玩,抱着短刀与几颗石榴溜溜地一路跑向书库。 要说这长亭书院别的地方都好,偏偏在这起名字一事上甚是简单,堪称草率。比如教员讲课传授的几个地方,要么叫讲课室要么叫讲堂,那湖中亭上倒是刻了个名字,结果一看,上面刻的就是“湖中亭”,而这书库也是如此,一栋五层高的木质书楼,大门上方挂了个匾,上面就俩字,书库。曾经也有人跟院长提过意见,结果徐自来一句话回过去,你是来念书的还是起名字的,这事儿也就这么搁下了。 “嘿!丫头,楼里不能吃石榴啊!”在小石榴推开书库的门时,待在门内的看管书库的教员嘱咐道。 小石榴登登登地跑向楼上去。 走到顶楼,小石榴果然看到云翼正坐在顶楼独有的一张书桌旁,身边散落着很多书籍。 云翼从书上转开注意力,抬起头来看着小石榴,“哎,小石榴,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玩呗!”小石榴脆生生地回答到。 云翼笑一笑,说:“那好啊,今天想玩些什么?” 小石榴甜甜一笑,把怀中的石榴往桌子上一放,对着云翼说道:“我们来玩我砍你你防着的游戏怎么样?” 云翼苦笑道:“还玩儿这个啊?” 云翼话音刚落,就见小石榴拔刀砍来。 只觉劲风扑面,看着悬在自己额前那柄短刀,再看看四周地上被刀风吹乱的书,云翼无奈地对着小石榴说道:“这可好了,我又得收拾半天了。” 小石榴收回自己怎么也砍不到云翼身上的刀,撅着嘴说道:“不可能啊,我怎么一刀都看不到你身上啊?也没见你怎么练功啊?” 云翼看着一脸不忿的小石榴,笑一笑,掰开一颗石榴,赛到小石榴的手里,拿出一张自己带着的草纸,轻声对小石榴说:“偷偷吃,把籽吐在纸上,等会儿好带走。” 小石榴接过云翼递来的石榴和草纸,撅着嘴问:“你那不动气真的这么厉害?” 云翼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倒也不是说这不动气有多厉害,因人而议吧。” “夸自己呗!”小石榴瞅一眼云翼说到。 云翼笑一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对小石榴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再练那屠龙气了,女孩子家家的练这东西,多不搭呀!” 小石榴瞪他一眼,说:“我不练怎么回去挑山门!” “还想着挑山门哪?”云翼拍一下额头,苦笑着看着小石榴,慢声说道:“真这么恨他们?” 小石榴“呸”地一声将一口石榴籽吐在纸上,说:“那倒没有,就是气不过!” “好!”云翼对小石榴比一个大拇指赞到,“就是大气魄!” 说完云翼想了想,说道:“不能让你一直练这屠龙气呀,等我跟家里商量下,让他们给你找门好的内功练一练。” “得不能输给屠龙气的!” “那是当然!” 两人在楼上聊了一会儿,便收拾一下走下楼来。 看管书库的顾教员盯着走下来的两人,咳嗽一声,说道:“说好的不让你们在楼上吃东西,说好的不准吃东西,你们仔细拍着胸口想想,哪次听过话!” 云翼笑呵呵地看着说:“哟,顾教员,鼻子还是那么灵!”说完云翼向小石榴一扬下巴,小石榴气哼哼地把一颗石榴一把摁在顾教员的怀里,转身走了。云翼笑着摇摇头也赶紧追上小石榴一起走了。 要说这小石榴的石榴,可没几个人有福气吃。曾经有新来的学员因为还不清楚小石榴的性子,便曾因跟她开玩笑一把抢过小石榴怀里的石榴,飞快地啃了一口。结果这倒霉蛋硬是被小石榴拿刀追了一下午,最后才掏钱赔了小石榴一大堆吃的才算完。 至于为什么这顾教员每次都能从小石榴手里抠出吃的来,是因为,有一次小石榴偷偷带着吃的东西到书库去找云翼,顾教员硬是不让她进,结果小石榴脾气一上来,刷的就是一刀劈向顾教员。 结果顾教员也不躲,只是伸出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小石榴的刀。 本来小石榴也没打算真的劈这顾教员,所以刀上还套着刀鞘呢。 结果在顾教员夹住小石榴的刀鞘时,小石榴死命往外抽,却发现刀子怎么也抽不出刀鞘,这才明白是那顾教员以深厚内力硬是隔着刀鞘吸住了小石榴的刀子。 小石榴抽了半天抽不出刀子,愤然对着楼里大喊:“云翼!有人欺负我!” 幸好那时候其他人在上课,云翼一听赶紧腾腾地跑下来,见状一愣,半晌感叹一句,“没看出来呀!顾教员你还是高手啊!” 顾教员呵呵一笑,摆摆手说道:“我这,不算啥!”但就是不松手。 云翼看见小石榴为了抽出刀子,吃的掉在地上也不顾,一只脚还蹬在顾教员身前的书柜上,脸上使劲使的都皱巴了。 云翼赶紧捡起地上小石榴掉的吃的,一股脑儿的全塞给了顾教员,腆着笑脸说着:“喏,顾教员,都给您,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把刀还给小石榴吧!” 顾教员口中说着:“怎么,hui 我啊!我是那种人吗?”说着却是松开夹着的小石榴的刀,收拾一下云翼塞给他的东西,转身走了。 从此之后,云翼便经常带一些东西给这常年不外出的顾教员,小石榴每次来找云翼,凡是带着吃的,也都要交给他一份。眼见着,这顾教员这几年竟是被俩人给喂得胖了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当了领队 云翼这一天收到一个消息,乾元王朝十年一度的读书人圣会要开始了。 乾元王朝以武立国,但建立王朝之后,乾元帝意识到侠以武乱禁的道理,于是开始大力推行文治。 读书人的地位越来越高,几百年的发展之下,渐渐形成的杏林府,与六大书院南州三个:白马书院,长亭书院,芷芳书院,和北州三个:洪府书院,天涯书院,留芳书院。这七个读书人云集的地方便也渐渐变得有名起来。 而为了纪念曾经那以三寸不烂之舌,单凭讲课传道感化整整上千恶徒的洪博庸洪圣人,在乾元王朝,每隔十年便会举办一次祭奠洪圣人的重大hu一 d一ng——博庸圣会。 每十年的这一天,天下读书人群集鲁郡成县——洪圣人的出生之地,各种纸钱香烛鞭炮也是供不应求,圣会进行的那几天真真正正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读书人们的各种祭奠的诗词歌赋全都准备好,以待当天表现自己对于洪圣人的向往恭敬祭奠之情,同时也是展现自己才学与品德的一个重要机会。因此那些天鲁郡的卖纸卖墨卖笔的店也是要大赚一笔的,不然,那些读书人把准备好的东西写哪儿怎么写? 同时为了这一天,杏林府等这乾元七个读书人最为集中的地方,它们也会提前选取最为优秀的学员,早早前往鲁郡,赶到圣会以相互交流,好促进学术的交流以及美其名曰的交流感情。 而这次圣会,长亭书院选中的人中就有云翼,并且选择了云翼作为领队人。 云翼一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跑到徐自来那去,开口便道:“院长,我不去啊!” 徐自来刚刚摊开要写字的宣纸,抬头看着推门进来就是一句喊话的云翼,然后就低下头继续整理摊平宣纸,放上玉质镇纸,抬头瞟了一眼进门后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的云翼,说道:“怎么,为什么不去?” 云翼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一口,说道:“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会认生啊?” “这儿离云州城更远。”徐自来淡淡说道。 “路途这么遥远,万一水土不服,生病了怎么办?遇上坏人怎么办?”云翼一脸委屈地说着。 看着徐自来不紧不慢地研磨,缓缓地一圈又一圈,也不理自己,云翼又咳嗽一声,说:“唉,还让我当领队,我怎么能当领队呢?万一处理不好人际关系,再搞砸了事情,到时候怎么办?万一丢了我的面子也就算了,万一跌了学院的份儿那不就不好了吗?” 徐自来把手中的墨一放,对着云翼说一句,“少废话!说,什么条件。” 云翼赶紧站起来,点头哈腰地说:“这怎么好意思,那,就请院长帮个小忙呗!” 徐自来瞅瞅他也不出声。 云翼赶紧说:“院长您知道的,出门在外,总得有点儿东西压腰,不然腰板不硬,说话无力啊!” “想从我这儿掏点儿什么出来?”徐自来执笔蘸墨,问云翼。 云翼笑嘻嘻地看着徐自来,说道:“书剑剑诀。” “嗯?”徐自来刚刚在纸上写下“浅水作响”四个字,听见云翼的话,手一抖,一滴墨滴在纸上,抬头,问云翼:“你看懂几本书了,就要剑诀?” 云翼嘿嘿一笑,说道:“看懂的还没多少,看完的倒是不少了。” 徐自来搁笔问道:“没看懂多少,只看完不少,那你要了剑诀有何用?” 云翼吧嗒吧嗒嘴,说声:“先练着,先练着。” 徐自来点点头,说声“也好”,便招招手,让云翼靠近自己一些,云翼走上前去,只见徐自来从自己写字的书桌底下掏出一卷书来递给云翼,说声:“在这儿看,看完了还给我,我再放好。” 云翼看着上面写的那大大的“书剑剑诀”四个字,愣了半天,说道:“这东西您就放这儿啊?” “啊。”徐自来应一声,接着问:“怎么?还有人能偷不成?” 云翼摇摇头,赶紧说:“那哪儿能啊!怎么可能有人能从您这儿偷走东西呢。” 听到这话徐自来笑一笑,说道:“那倒不是,无论偷还是抢,总有人办得到。只不过,他们要了也无用。” 云翼决定不说话,还是好好看完剑诀,早早走人比较好。这院长的思维太跳脱,神经太大条了。 徐自来慢慢地又在纸上写下四个字,“静水流深”,搁下笔,看看正在看书的云翼,点点头,内心说声,不错。 云翼看完剑诀,将其交还给徐自来,见徐自来接过剑诀,一把又塞回桌子底下,云翼嘴角抽抽,转身走了。 等云翼回到自己院子,见到院子里站着一帮子人,大多十几二十几岁。 云翼一踏进院子,其中一人踏步上前,对着云翼拘个礼,说声:“云领队,此番前往鲁郡的人就是我们这些了,今天就先来见过云领队,劳烦了。” 云翼见他这么拘礼,也只好笑着点点头,说道:“好说好说,不过大家不要叫我云领队,叫我云翼就好啊!” “就是,”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绿衣青年接口道:“我就说不用跟云翼这么客气,偏生封建你这么多礼!” 云翼闻声看去,说:“哎哟,李彬你也被选中了啊!” 李彬走向云翼,说着:“怎么,看不起哥哥我啊!” 云翼眼角一挑,说声:“嗯。” 李彬愤然一拍云翼肩膀,“少来,跟你说个事儿。” 云翼见状赶紧说道:“自己去跟以柔说去,别老找我,老给你传东西传话的,最近以柔都不怎么理我了。” 原来这李彬是那众多追求以柔的学子中的一人,久而久之,与云翼居然混熟了。 “不是这事儿,”李彬尴尬一笑,说道:“是钱瑭托人捎来信了,说是到了鲁郡,先去找他。” “他也去啊?”云翼问道。 “据说是他家里有笔什么买卖在那,估计会比我们先到。” 等李彬说完,云翼点点头,看着有些被冷落的其他人,云翼不好意思的对他们一点头,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一跟李彬说话就冷落你们了。” 众人笑笑表示没什么。云翼接着说道:“既然大家已经见过了,那这样,以后大家有什么事儿互相帮着点儿,我们这趟去往鲁郡的旅程也能顺利些。” 等跟众人一一说过话,见过礼,众人散去。 云翼回到房中,见以柔早已等在那儿。见到云翼进来,以柔轻步走上前去,将一个布包递给云翼,云翼接过来,打开一看,然后再包上,问以柔:“以柔啊,就来了这么一本啊?” 以柔给他倒一杯茶,笑着说声:“少爷以为,这东西是烂大街的吗?” 云翼说声:“家里也是小气,小石榴呢?又去哪儿了?” 以柔叹口气,说声:“估计又去找顾教员喂招了。” 云翼喝着茶,笑了,说:“这可怜的顾教员,以为小石榴的东西是那么好吃的,现在可好,本来找了个看管书库的轻松活,现在也闲不着了。” 以柔斜着瞄一眼云翼,说道:“是啊,小石榴的东西,不也就少爷能够想吃就吃吗?” 云翼听着,抿一口茶,嘴角微微翘起,眼角一弯,一张笑脸慢慢展现。 这天晚上,小石榴懒洋洋地回来了,一进院子门,看见云翼背着手站在自己房前看着自己。 云翼见小石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今天又赔了?” 原来小石榴最近一直去与那顾教员练刀,本来那顾教员见小石榴年小可爱,陪着练了两次,结果谁想到小石榴好不容易抓着一个武学深厚的,天天来找顾教员练刀。顾教员被找烦了,就对小石榴说,下次带着吃的来,然后让小石榴拿刀砍他,如果小石榴能够逼得顾教员用整只手来夹刀,那就不用再拿吃的来,如果不能,那下次就再多带点儿。 云翼见小石榴点点头,接着问道:“这次带了多少吃的去啊?” 小石榴伸出五指,说:“五只烧鸡。”,又伸出两根手指,说:“加两壶酒。” 云翼嘴大张,说:“他吃得完啊?” 小石榴干笑两声,说道:“他请别人喝了顿酒呢。” “哦!”云翼点点头,又问道:“那这次顾教员用几根手指夹住的你的刀啊?” 小石榴伸出四根手指,云翼见状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不错啊,有进步!” “那我现在能劈到你吗?” “别闹!”云翼瞅一眼小石榴,将手里拎着的布包往小石榴眼前一晃,说声:“拿着。还有,明天记得一起去鲁郡啊!” 小石榴接过布包来,问声:“这是什么?” 云翼已经转身快要走远了,传来一声,“自己回房看去!” 小石榴撅撅嘴,回到房中,坐在床上,打开布包,一看里面一本蚕丝封皮的小书,掀开一看,扉页上写着“灵滔”,再翻下去,第一页上写到, 云雾润蒸华不注,喷珠屑玉水澜翻, 波涛声震海河湖,江流却作镜面平。 怒潮掀海立,大浪挟山来。 怒嘶汹涌白牙现,誓摧岸上望海岩 惊涛来似雪,一坐凛生寒。 原来这是一门名叫“灵滔气”的内功。 小石榴合上书页,偷偷笑了,还悄悄把头埋在腿间,仿佛连烛火也在偷看她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结伴同行(一) 乾元王朝十年一度的博庸圣会,日子定在每年的五月份,正是一年当中最为舒适的时候。至于地点,则是照旧在鲁郡成县,这个博庸圣人的出生之地,也恰好是北州三大书院之一的天涯书院所在。 要说这天涯书院,当初的开创者是一寂寂无名的读书人,史籍上并没有关于此人的过多记载,只是记着那人在开创天涯书院的时候曾经立誓,“愿天下人识文断字,明礼通节。”以及他曾经写过的一句诗,“将心待明月,遥指天涯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笔记载,也就把这人开创天涯书院的事给简单带过了。 反倒是因为之后的洪博庸洪圣人感化恶人的伟绩,给天涯书院染上了莫大的光辉,天涯书院也从此跻身于六大书院,近些年更是因为博庸圣会的原因,渐渐的有六大书院之首的趋势。因此,现在一提起天涯书院,世人想到的都是洪圣人,就连天涯书院自家大门内树立的那尊汉白玉石像,都是洪圣人背手握着书卷,面向世人,仿佛正在阐述世间大道的样子。 说回云翼等人,自鄂郡长亭书院出来,已经过了三天。 三匹马共驾的漆木大马车里,云翼闲闲地翻着车厢内木几上的几卷书,以柔拿着一柄小巧的镀银镊子,将几上的黄铜座莲香炉内已经烧了一段的水云香捡出来,复又换上一段新的,袅袅轻烟,渐渐的散开在车厢内,浅淡的香气也随之弥漫开来。 云翼瞅见,轻声说道:“下次换那碎纹青玉的香炉,也别用水云香了,最近青姨不是刚送来的文竹香嘛,换那个” “哎。”以柔轻声应着。 “哼!”,斜倚在车厢壁上看着画本的小石榴斜瞟二人一眼,“穷讲究。” 云翼将书卷合上,“不对,是富讲究。” “可不是,穷的话想讲究也没办法吧!”车厢外驾车的李彬突然出声说了句。 “你耳朵倒是真长!你是不是练过啊!”云翼大声对着车厢外的李彬说。 “我都好心帮你驾车了,还不行听个闲话了,不得闷死我啊!” “可不是我让你来驾车的,是你屁颠屁颠上赶的!本来啊这些工作以柔自己就能把这些都办好的。” “你说你也好意思!什么累活都让以柔来干!” “嘿嘿”,云翼朝以柔抬抬下巴,“瞧,心疼你呢!” 以柔手上正收进玉盒内的一段水云香刹时间断成数截。 见状,云翼赶忙道:“开个玩笑嘛!别激动。” 而小石榴则是“啧啧”了两声,说了句,“真是可惜。”也不知是在可惜毁在以柔手里的香,还是可惜李彬对以柔的错情枉付。 跟在云翼所坐的马车后面,还有两驾马车,普普通通的黄马拉车,普普通通的找的车夫赶车,普普通通的载着或许并不普通的人。 其中一辆马车里,封建默然地翻着手里的一卷诗集,心绪却始终难以集中。 同车厢的还有两个同窗,其中一个名字叫陶书远的年轻人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头看看行在前面的那辆华贵马车,“啧啧啧”,他啧着舌,“宝马香车,美人儿在侧,可真是快活哦。” “书远兄的语气可酸的紧,怕不是羡慕的狠吧?” “许国文,就你会装,你语气不酸,甜得很。” 封建搁下看了半天也看不进去的书卷,开口:“好了,你们两个。坐什么车不一样,都没用你们自己走。” 许国文拍平大腿上缎子的褶皱,脸上的表情晦暗莫名,“嗨,总觉着吧,我们这帮子人,都好赖二十出头了,让一十几岁的孩子领着,心里不是那么回事儿。” “二十出头”,陶书远握着手中的扇子,扇骨轻轻敲着手心,“我们年纪大又怎样,不还是没能去那湖中亭待一待。” 说完这些,两人觑着封建的脸色,内心感到有些不好。 好在封建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只是淡淡地说:“去不去湖中亭是要看缘分的,也强求不得。” 说完他也不再多言,只是掀开车窗的帘子,看着路旁倏忽远去的一棵棵刚刚抽出绿芽的树以及马车驶过带起的浅薄尘土。 车厢里的陶许二人互望一眼,其中意味各自思量。 二人岔开话题,“你说那李彬,真是斯文丢进,偏偏上赶着去给人家当车夫。” “啧,我看啊,你是没抢过他吧,不然,现在驾车的就是你咯!” 封建耳朵边一直响着两人不咸不淡的话,想着前面那辆马车里的人,那一抹浅淡的黄啊,想着心里就很暖,真希望坐在旁边的是自己啊。 云翼帮小石榴把核桃一个一个的敲开,将里面的核桃仁仔细的挑出来搁在一边的碟子上,等攒到一小把的时候,小石榴就从旁边伸出一只手,一把抓起来塞到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得嘎吱响。 看着她的吃相,云翼无奈地摇摇头,“唉,有的时候看你吃东西看得我啊,肚子都饱了。” 小石榴嘴里嚼着东西,口齿不清地回到,“正好,省下你那一份给我吃。” “不过你天天这么吃,也没见你发育起来啊?”云翼眼角悄悄地打量着小石榴身上的某些地方。 “啊?我怎么知道?”小石榴双手狠狠的托了一下自己的毫不起眼的胸。 “咳咳!”云翼咳嗽两声,“矜持,矜持。” “那你还看!” 以柔在旁整理着云翼放下不看的书,顺便将云翼剥剩的核桃壳捡到小笸箩里,听着两人的话轻轻笑着。 瞅见以柔将一卷《博庸语录》整理好刚要放好,云翼开口:“那本就扔了吧,要不干脆生火烧掉吧。” “怎么了?”以柔不解。 “全是些空口无凭的大道理,留着它简直是世间流毒,还是赶紧些毁掉莫要荼毒世人了。” “少爷这番话要是被别人听见,只怕是要吃口水官司了。” “切,估计只有那帮子死读书的穷学究才会理我这狂妄之言吧。” 赶车的李彬刚想开口反驳云翼的话来着,听到这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总觉得他是故意噎自己。 虽说以柔也觉着云翼的话有些过,不过以柔还是把那本语录给挑了出来。 路上的功夫也就这么一点一滴的度过。这天夜里,云翼一行人也就到了临近鲁郡的豫郡的一个小镇上。找了镇上一家客栈,长亭书院的一帮子人也就打算住在这儿了。 众人开了几间房,分开来住。赶了一天的路也都累了,就各自点了些菜到各自房里吃去了。 拿筷子戳戳盘子中辩不出本来面目的青菜,小石榴“啪”地将筷子扔在桌子上,盘腿坐在椅子上,气鼓鼓的也不说话。 以柔也是嚼了两口米饭就搁下了筷子。而云翼根本就没动筷子。 “这家店是怎么开到现在的?”云翼趴在桌子上问着。 “黑店!”小石榴恨恨地跟声。 “这东西是真没法吃,以柔,你去厨房看看,做点儿吃的来吧!”云翼对以柔说。小石榴也满脸期待地看着以柔。 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以柔应着:“好,少爷先等一会儿。” “哎,对了!”云翼赶紧道:“给你个好东西做火引子。”说着,把一卷书塞到以柔怀里。正是那本先前挑出来垫桌脚的语录。 以柔拿着那本《博庸语录》走向客栈的厨房,刚走下楼梯的时候撞见李彬打街上回来,看他手里拎着包吃食,怕是也对客栈的伙食不满意,去街上买了点儿回来填肚子。 李彬瞅见以柔手里的书,“哟”了一声,“怎么,以柔姑娘你也读博庸圣人的语录啊?” “那倒不是”,以柔轻声应着,“少爷说让我拿这个做引子生火,给他做点儿吃的去。” 听见这句话,李彬正因把圣人语录做生火引子发愣,却听见一爽朗的男子声音插入进来,“哈哈!好好好!我也对这劳什子洪圣人不爽的很,生火好,生火好,我也跟着尝尝丫头你做的饭菜可好啊?” 循声望去,见客栈一楼立着一中年汉子,浑身散发着懒散样,衣着显得邋里邋遢,手里拎着个一斤量的酒坛子,看模样倒是个普通的嗜酒醉汉。 比较显眼的是,那汉子束发用的簪子,翠绿的像要滴水一样,在客栈的烛火映照下,簪子上的光斑不时跳动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结伴同行(二) 结伴同行(二) 看着客栈大堂里立着的那汉子,以柔的眸子闪动着忽明忽暗的光,像是客栈里煤油灯的火苗在她眼中跳舞,又像些别的什么。 以柔笑笑,开口:“你好啊,高阳先生。” 许高阳拎起坛子往嘴里倒一口酒,也不去管顺着下巴流下来的酒水,看着以柔那立在楼梯口有些晦暗的身影,笑呵呵地说道:“怎么,丫头你这是不欢迎我啊?” 以柔也轻笑着应道:“哪里,少爷在楼上,先生请吧。” 把许高阳带到云翼所在的房间,以柔复又出来,看着在栏杆边满脸好奇的李彬,问:“你怎么还没回房?” 李彬诺诺地问:“那人,是谁啊?” “与你无关。”以柔冷声回了句,也不在理他,就转身去给云翼做吃的去了。 云翼见到来人是当年杀掉孽龙救了自己一命的许高阳,顿时激动万分,连忙起身,又是给他搬凳子,又是倒茶。 许高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喝茶哪有喝酒来得痛快哟!”说着还晃了晃手中一直没放下的坛子。 “那是那是,”云翼狗腿的道:“赶明去给前辈买上好的汾酒,想喝多少喝多少。” “那感情好。” “切。”小石榴不屑的出声。 其实自打许高阳进门就注意到了小石榴,这时候听见她出声,许高阳也不说什么,就是一直盯着小石榴看,边看边“啧啧”出声,弄得小石榴浑身不自在,怒喝出声:“你看什么看!” “了不起哦了不起!”许高阳倒也不气,反倒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云翼正满脑门的问号,以柔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捧着的托盘上放着一只烧鸡,两碟小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整出这几样吃食的。 “瞧,更了不起的回来啦!”许高阳看着进来的以柔如此道。 以柔也不理他,只是将托盘上的东西放到桌子,然后坐下,将烧鸡的两条鸡腿扯下放到云翼面前的盘子里,然后将剩下的鸡肉全都放到了小石榴的盘子里。 “喂喂!”许高阳不满地拿筷子敲着自己面前的盘子,“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以柔也不理他,小石榴更是赶紧埋头猛吃,云翼见状尴尬地笑笑,将自己盘里的一条鸡腿夹到许高阳的面前。 等许高阳将最后一筷子菜嚼完,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吃那么慢。 云翼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开口道:“先生不会是恰好路过吧?” “啊?”许高阳打个哈哈,“是徐自来那家伙雇我给你们当保镖的哈哈。” 以柔眉头微不可见的一挑,“那先生来得可够慢的啊。” “这不是路上耽误了会儿吗?”许高阳不置可否。 一顿饭吃完,云翼几个也要睡了。 许高阳从云翼房间出来的时候,见小石榴和以柔都没动静,便开口道:“怎么,这俩小丫头怎么都不走啊?” 见没人理他,他便又“啧啧”了两声,“好小子,有艳福哦!”便转身要离开。 听见身后“咔嚓”一声像是拔刀的声音,许高阳笑着摇摇头,走了。 云翼赶紧一把按住小石榴的手,安慰到,“镇定。” 这天夜里,许高阳躺在客栈的房顶上,搭着二郎腿,瞅着天上的月亮,数着月亮周围的星星,笑呵呵地开口:“怎么?丫头,你这夜深人静的不睡觉,来陪我聊天啊?” 从周围的夜色里传来轻柔的女子声音,“高阳先生真是好兴致,今晚的月色可好?” “好哦,好的很。” “那,我陪先生一起赏月可好?” “那感情好。” 许高阳刚说完,在他身旁一丈远,夜色仿若水波一般褪去,一双绣着小巧荞麦纹的绸面绣花鞋出现在许高阳的视线里。 见她手里撑着的一把伞,许高阳问:“又没下雨怎么还撑着伞?” “夜深露重,而且,说不准待会儿要下雨的。” “来,坐。”许高阳轻轻拍拍自己身旁的地方。 “不用了。”以柔应着。 “前两日,我觉着有那么一两拨小虫子,还有那么两只小家雀,是先生帮忙解决的?” “顺手顺手。” 以柔轻轻做了个揖,“多谢。” 许高阳摆摆手,“不必,还是商量一下,今儿晚的小虫子们怎么解决啊?” “不劳先生动手了。”以柔轻声的说。 以柔的话音刚落,在这家客栈后面的墙面上,某处不起眼的地方“噼啪”的响了一下,接着墙壁貌似裂出了一个人形的样子,骤然间好似从墙里冲出一个人,往远处窜去。 以柔右手的手指轻轻在伞面上弹了一下,一个旋身,便飘落在客栈后面的街道上,又是在伞面上拂了下,抽出一根伞骨,朝着远处窜得快要看不见了的那个人掷去。 破风声就像有人在夜里吹了个哨子,接着便是扑通跪倒在地的声音。 以柔轻轻的迈步走向那被伞骨钉死的人,在要靠近的时候,骤然停下脚步,刹那间从以柔的眼前闪过一抹亮银色,赫然是一根纤细的银丝从以柔脚尖前的地砖缝隙里抽出来,从以柔的身前向天空狠狠拉过。 以柔在一瞬间将伞往身后一倾,“别弄坏了我的伞。” 在街道一边的房屋梁子上倒挂着一蒙面人,借着月光仔细看去,暗红色的袍子在微弱的夜风里像是蝙蝠的膜翼轻舞。 以柔看去,开口:“接天楼,天罚部。” 那人也不接口,只是右手在夜空中猛然划过。 又是一根银丝从以柔身旁墙边扯出,朝着她的面部划过,以柔轻巧躲过。 接天楼来的那个刺客接连挥动十多下手臂,银丝从四面八方出现,仿若在夜空里织出了一张网,一张锋利的嗜血的网。 其中最为凶险的一根莫过于从先前被以柔用扇骨钉死的那名男子身下出现,一瞬间将那已死的男子从腰腹间截成两半,挂着血珠骤然缠向以柔的脖子。 只见以柔以一种不似人形的扭曲躲过这跟银丝,并顺手抄起那根先前穿透男子胸膛如今跌落在地的伞骨,将它再装回伞里。 “你这手‘缫丝’的手段不错,”以柔俯视着眼前洒满鲜血与肠子里流出的秽物的地面,说着:“接天楼真是好手笔,现在连内楼的人都派出来了。” 接着,以柔转了一下伞面,将先前挡住的血和秽物甩了下来。 “你知道的很多。”接天楼刺客沉声说着。 以柔望向他,“怎么不逃?” “没有意义。”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聪明。”以柔一个跺脚,之前她曾踏过的地方骤然间爆裂开来,而且在月色里仿佛是从地下散出了浅淡的白光。 以柔借力升至半空,就像夜色里开出了一朵妖异的黄花。 运气,转身,无数长约五寸的钢针从以柔四周散射出来!然后被她用气劲带引,钢针们在月光下像是一只闪着银光的鸟,骤然向着接天楼刺客冲去! 现在远处蹲在屋脊上观战的许高阳嘴中“啧”了一声,继而感叹一声,“这是刺猬啊这是,也不知道她平时把这么一堆钢针藏哪儿了,也不怕扎着自己。” 接天楼的刺客见钢针冲来,将袍子解下,向前抛去,然后脚步发力骤然退后,可是钢针却是穿透布满气劲的袍子后像是烟花般散开,带着森冷的气劲罩向他。 有一只眼睛已经闭不上了,其中的一只钢针刚好穿透了瞳孔。 身上的其他地方不时散着刺痛,这是刺客最后的知觉,然后为了早些结束痛楚,他毅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以柔落地,看向先前自己用气劲炸裂的那一段街道,眸子深沉一垂,瞬间拔出伞柄,竟是一柄细窄的锋利短剑,约有一尺五寸来长。 短剑在空中划出一段弧光,伏身,狠狠地向着地面捅去! 以柔拔出剑,地面上露出一个被她用剑捅出的小洞,“汩汩”的涌出鲜血,不时的地面抖动一下,开裂出细小的纹路,几息之后,一切停止。 以柔知道,这只藏在地下的虫子也被解决了,而且他估计永远都藏在地下了。 轻声说着:“之前问怎么不逃,也是问你来着。” “好好,”许高阳拍着手,“丫头,干活利落啊!” “谬赞。” “那,你就不管跑掉的那个了?”许高阳望向出镇的路。 以柔踮着脚躲开地面上脏污的地方,也不去看他,“无妨,跑不掉。” 许高阳挑挑眉头,不说什么。 “哦,对了。”以柔接着说:“先生还要麻烦你收拾一下了,别吓着旁人。” “唉?这怎么说的?” 以柔回到云翼房中,见他正端坐在桌旁慢慢喝着一碗茶水,点点头,“少爷。” 云翼笑着看向以柔,“怎么不让许先生动手,偏要自己去,也不嫌累得慌。” 以柔将手中的伞立在桌旁,拿起茶壶给云翼缓缓续一杯茶,笑着说:“吓唬吓唬他,让他以后少开玩笑。” 云翼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说:“唉,都说富贵人家多纨绔,嗨,我这纨绔当得不成功不说,还整天要担惊受怕的,这可活的可够累的。” 说完看看早已经斜歪在床上睡着的小石榴,说:“可真是没心没肺无忧无虑啊。” 不过看见她怀里还抱着当初长门副宗主给他的那把短刀,云翼露出了一抹笑意。 街上许高阳一脚一脚踩平被以柔之前弄裂的地面,一边踩,一边喃喃着, “怪物啊怪物,都是怪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结伴同行(三) 一匹快马在天还未亮时驶出了镇子,借着晨时朦胧的雾气隐蔽,飞快地奔向远方。 小道两旁的树木有些枝叶还未完全褪去嫩绿的颜色,在晨时朝阳要露未露的时候有着独特静谧的美感。 可是此时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子却是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份美,连去看的意思都没有。 在这还有着几分冷意的清晨,他的额头上却慢慢的沁出几颗汗珠。 他的心感觉就像被人紧紧的攥住,浑身的血液都涨在四肢百骸里,连流回心脏都感觉使不上力,他,太紧张了。 紧张的同时也深深地惧怕着,尤其是在昨夜看见那朵夜色里盛开的黄花之后,他觉得自己这趟活,怕是要把小命交待了。 道旁的树枝在微风里发出细微的响声,男子猛然拉紧缰绳,身下的马嘶鸣一声,停住马蹄打着喷嚏。 “哪位同侪?”男子四处打量着,他知道,在这附近应该有跟自己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接应自己。 只不过,在他还未放松心神的时候,他感到后脑勺突然间刺痛了一下,然后感觉从嘴里快速地伸出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撞掉了自己的几颗牙齿,割破了自己的舌头,浓重的铁锈味散开在口腔里。 男子倒在了马背上,鲜血顺着马鬃小河般淌着,在地上的泥土中慢慢积成一小滩。 这时,一只看起来十分秀气的手将插在男子后脑勺上的bi sh一u拔出来,顺手在死去男子的衣领子上将bi sh一u上的血迹擦干净。 “我可不是你的同侪,哦,也不对,曾经是的。” “我们这些人,最会把别人的事情说给另外的人听,所以啊,死后就别再到处乱说了,当个哑巴吧。” 说完,转身消失在了路旁的林子里,衣服的一角扫过树旁的杂草,浸湿了早上的露水。 李彬本来还想替云翼驾车,结果被许高阳拦下来,许高阳扯开马缰绳,轻轻挥了下鞭子,说:“年轻人,你还是去坐马车吧,这赶车的活儿啊就交给我吧,不然我可不好意思喝云少爷请的好酒啊!” 李彬挠了挠脑袋,走向另一驾马车,封建刚好要上车,就拉住李彬的袖子,问道:“那人是谁啊?” 李彬耸下肩膀,“我怎么知道。昨天刚来的,估计啊,是云家请来的保镖之类的吧。” “大家族啊。”封建这样呢喃着。 李彬也不理他,翻身上了马车。 虽说车内有很多解闷的书,但马车走在路上不时颠簸,云翼也看不进去什么东西,索性掀开车厢帘子,出来坐在许高阳的旁边,笑呵呵地看着许高阳,也不说话。 直到许高阳实在受不了他的视线,开口:“小子,你看什么呢?” “嘿嘿,”云翼摸摸自己的鼻子,“昔年先生宰那孽龙时的身影这些年时不时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啊!” “所以呢?”许高阳瞅他一眼。 “啊,可能再欣赏一番先生的剑法吗?” “剑?”许高阳挥出一鞭子抽在马背上,“什么剑?” 云翼伸手接过以柔从马车里递过来的一小坛酒,拆开泥封,递到许高阳手里,说:“先生号称‘狂生剑’,这个名号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谁人不知啊?想必先生的剑一定很牛吧?估计应该是那《名器谱》上数得着的吧?借我看看可好?” 许高阳大口灌下一口酒,“好酒!”然后眼神怪怪地看着云翼,“年纪轻轻的,眼神怎么就不好了。” 说完还将手臂张开垂下如此两次,接着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剑了,哪儿有剑,怎么给你看?” 云翼闷闷地回到车厢,自言自语着:“确实没带剑啊。” 看向正在帮小石榴梳头发的以柔,云翼问道:“以柔,你说,许前辈他到底把剑藏哪儿了?” “这我可不知道啊。”以柔边给小石榴的一小把头发扎上一根樱色绳络一边说。 云翼双手一拍,“啊!难道说许先生已经到了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地步,甚至是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的那等奇妙境界吗?” 以柔叹口气,帮小石榴绑上最后一根绳络,接口道:“少爷,你真的应该少看些闲书了。” 云翼翻个白眼,“难道是那根簪子?也不像剑啊?” “那物件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不能当剑用。”以柔把梳子收起来的时候,拍掉不停扯着车窗帘子上流苏玩的小石榴的手,说着:“再扯,车窗都要漏风了。” “喂,我说,”这时候许高阳的声音插入进来,“你们就这么讨论别人的东西,也不知道避着点,不好啊!不好!” 云翼掀开帘子露出脑袋,带着迷死人的笑容,“那您给我看看您的剑呗?” “想都别想。”许高阳连头都不回,加紧抽了两鞭子,马车速度突然提起来,差点跌了云翼一下。 等云翼将脑袋缩回车厢,许高阳用只有自己的声音说着:“这小子,怎么总想着从别人手里掏点儿什么出来?” 顿了半晌,许高阳恍然间说道:“妈的,这不会是老徐那家伙的主意吧,总感觉我这趟来亏了啊。” 车厢里的云翼想着昨晚看的那封来自徐院长的信,总觉得从许前辈手中套出东西来很难啊,看来还是酒买得不够啊。 乾元王朝京都,讯机处。 “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是。” “好在消息倒是传了回来,查清楚人是怎么死得了吗?” “只有四十七的尸体还算完整,一击穿透口腔,bi sh一u是从后脑位置进去的。” “bi sh一u?” “嗯,而且,看伤口貌似是我们讯机处专用的器物。” 许久不闻动静,对着桌案后一身玄色贴身劲装的讯机处头领黄大人,汇报消息的人感到背后的汗水浸湿了衣服,有那么一滴汗顺着后背流到了腰间,停在那里,让人很不舒服,却根本不敢有任何别的动作。 等得实在有点久了,才悄悄抬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黄大人,见他面色隐在暗处不知如何,复又低下头去。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书案后传来一句,“好了,你下去吧。” “是。” 等到密室的门关上后,黄贤鹏拇指与食指摩挲着手中的那份案卷,眼中闪过难以言说的意味,“有意思,逃掉的小老鼠啊,这些年本事倒是见长了,有意思。” “许高阳,狂生剑,连你都跟云家勾连上了,在这世上啊,走单帮的人又少了一个,哼哼,个人的力量啊,终究是狂妄。” 深重的皇宫里,夜色像是要吞掉所有一样,潜伏着,寂静得摄人心魄。 某处殿室内,一老妇的声音恨恨地说着,“姓黄的小子真是办事越来越不牢靠了,自家派出去的耗子们一个都没回来,废物!” 这时,另外有一女声懒懒地说:“您也别怪黄大人了,许高阳那家伙都跟着,那帮小家伙能办成什么事儿。” “就该把这帮子逆贼通通送上战场,让他们死个干干净净!” “不急。”捻起金笸箩里的一枚蜜饯,放到嘴里慢慢嚼着,朱红的唇像是蠕动的鲜血。 “呵,你现在倒是不急了。” “放心,在鲁郡还有份大礼等着他呢。” “母后她们,就不能闲一会儿吗?” 听见皇帝的话,小李子默然垂首不语。 过了一会儿,听见皇上又开口,“也好,让她们先忙着,给别的人找麻烦,总好过给朕添麻烦” 乾元帝打开桌上的碗盅,用勺子舀起一颗滚圆的糯米圆子,放到嘴里,嚼破,一股甘甜,唇角扯出一股笑,说:“小李子,记得将这秦家上供的圆子给母后送去一些。” “喏。”小李子揖身应着。 小李子走出御书房,想着明天又要去见太后,不觉稍稍叹了口气,又赶紧将这口气咽回去,生怕被人听见,那就是罪过了。 不禁抬头看了看天,心里想着,“这皇家的天啊,果然夜色更重,不见日月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初见 “终于到鲁郡成县了啊。”云翼掀开帘子看着道旁的商贩与人来人往,感叹着,“不说刚经过的豫郡,就算我们云州城怕是也难见这样的安谧祥和与富裕充足吧。” 以柔将伸出窗外四处打量的小石榴的脑袋,然后说:“自古以来,这鲁郡就是以安稳著称,哪怕是经历了再大的战乱,鲁郡人根子里的那份从容也能够将家园很快的安稳下来,又靠着海,富庶自然不难,更何况自乾元王朝建立以来,几百年了,靠着便利的环境,又加上文治的推崇,更不用说十年一度的博庸圣会都在鲁郡,自然而然的这份安谧富庶也都积累的厚重了。” “是啊,连鲁郡人的脸上都透着满足啊。”云翼敲敲手中的白玉扇骨,点着头应和。 转而看见小石榴一副沉思的样子,云翼好奇的问:“哟,怎么了?小石榴你在想什么呢?说来听听。” “嗯”小石榴沉吟着:“感觉刚才经过的那家酱大骨味道应该不错。” 接着还接了一句,“闻起来很香。” “那你怎么不早说啊?”云翼说完,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跃而下,将街道上走过的人吓了一跳。 本来以柔也想下马车,但是想了想,又收回了掀帘子的手。 许高阳挑挑眉头,心底清楚,怕是云家在鲁郡早做了安排,也不怕有什么事情。 不过,貌似这鲁郡真有那么几个妙人啊,这一股一股的气,真是诸彩纷呈啊。 云翼背着手慢慢在街上走着,看着人来人往,心底感叹,真是一片祥和啊,世界如此美妙啊。 在要走到先前路过的卖酱大骨的店面时,云翼停住脚步,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哎哟,”卖水果的老妇掂了掂手中的梨子,说着:“我说姑娘,你看看,你看看,这梨子是又大又甜又多汁,一口咬下去啊,那汁水都能流到胳肢窝” 蹲在摊子前面的少女,一身月白衣裙,长发及腰,头上别着一只水蓝色的簪子,簪子上吊着两颗滚圆的珠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只是端得好看。 那少女也不听那妇人自夸,专心致志得挑着面前筐里的梨子,等挑的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来,问道:“婆婆,总共多少?”说完将挑出来的一怀的梨放到摊上的称里。 妇人也不仔细看称,伸手一比划,说:“一共十三文钱。” “十文。”女孩干脆利落地说。 “哎哟,姑娘,我能多要你的吗?你看看,这称!” 估计那夫人看面前少女的样子以为她应该不会看称,更不会在乎这两三文钱。 谁料少女一指称上的刻纹,道:“刚好两斤,十文。” 妇人撇撇嘴,嘴里咕哝着:“真是,真是” 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真是些什么。 少女在结完账后,将自己的荷包塞回腰间时,一个半大小子差点一跤跌倒在她身上,虽然少女躲了一躲,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撞了一下。这一幕,刚好落在云翼的眼里。 那小子在撞了这一下后,就挤到人群里远去了。 少女愣了一会儿,然后眉头皱了一下,迈步向着那小子远去的方向走去。 在少女跟云翼擦肩而过的时候,云翼鼻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说不好是什么香味,有一点像兰花,又有一点像梨子的甜香。 云翼挑挑眉头,转身向另一个巷子口走去。 在巷子里两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正在呲牙咧嘴地笑着,“嘿嘿,让我看看,这次的收获怎么样?” 说话的正是刚刚撞了那少女一下的人,他打开手中的荷包,倒出里面的东西,却见只有散碎的几块银子,还有几枚铜钱。 他失望地“呸”了一口,“才这么点儿啊?” 他的同伙也是一脸失望,其中一个说:“看这荷包的样子还不错,不知道值不值几个钱儿?” “呸!蠢货!你敢拿去当啊?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偷的。”另一人骂到。 “嗯嗯,说得对,一看啊,就是偷的。”这时候,一股懒洋洋的声音从他们头顶传来。 三人猛然间抬头一看,日光耀得他们眼睛一花,只注意到,盘腿坐在房檐上的那人一只耳朵上有一颗亮晶晶的耳钉。 抱着梨子的少女走到巷子口时,看到一俊秀少年左手里正甩着她的荷包。 “你是小偷的同伙?”她开口问道。 云翼右手一拂自己身上的衣服,“你看我像吗?” “像。” “还能不能聊天了啊?”云翼一抚额头,将荷包丢给少女。 谁料荷包准头太正,“啪”的一声砸在少女额头上,眼见就红了一块。 “呃,”云翼嘴巴张了半晌,“不好意思啊。” “你故意的?”少女捡起荷包眼睛有些红的瞪向云翼。 “不是不是!”云翼赶忙摆手示意,“没注意没注意,嘿嘿!” 少女也不再计较,问:“小偷呢?” “帮你打跑了啊!”云翼挥挥拳头,一脸得意。 “谁让你打的?”少女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 “我这可是帮你啊!” 结果看见少女将纸包住的梨子用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掐了个诀,说道:“我还用你帮?” 云翼看见随着那少女掐诀的动作瞬间聚集起来的一股气,嘴巴一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他开口道:“我怕脏了你的手行吧?” 少女开口:“可是你碍我事儿了。” “我,我碍你什么了?” “本来打算断他一只手的,现在让他跑了。”少女冷淡地说。 云翼愣了一下,“世界如此美妙,这么暴力可不好。” 少女也不说话。 “你看,我这不只是帮你拿回荷包,还防止了你暴力犯罪啊!”云翼接着说。 少女想了一会儿,偏偏脑袋,一脸认真地问:“我要谢谢你吗?” “不用不用,”云翼摆了下手,显得十分大方的说:“就想跟你认识一下,你叫什么?” 少女也不加思索,就开口了:“林月盈。” “哦哦!”云翼点点头,转身迈开步子。 身后少女轻跑两步,问:“你呢?” 云翼头也不回,大声说:“我姓雷!” 身后的少女沉吟着:“姓雷?辽郡雷家?不像啊?” 等到云翼拎着一包酱大骨找到小石榴的时候,她们已经找好了客栈,云翼还是看见客栈的小二帮着给拉车的马匹喂草料才知道的。 小二将云翼领到他们的房间,云翼摆摆手让他离开。推开房门,云翼将手里的酱大骨放到桌子上,坐下喝着以柔递过来的茶水,愣愣的半晌也不说话。 小石榴拆开纸包,啃着酱大骨,看着他,问:“怎么了?” “有没有什么宗门是只修内力气劲,不修招式,不炼体力的呢?”云翼开口道,带着满脸不解。 小石榴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将脑袋偏向以柔,带着满嘴的油光,“你知道吗?” 以柔挑挑眉,“不太清楚,不过一般门派的修习方法,应该都不会这么做,太过费力又不讨好,怎么了,少爷是遇到什么人了?” “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云翼笑笑,“就是好像有点儿呆。” 许高阳听完以柔的话,思量一会儿,说道:“呵呵,这种家伙,我怎么没察觉到。” “没察觉到?”以柔沉吟着。 “你也不必担心,”许高阳嚼着嘴里的面,安慰道:“一般我察觉不到的这种情况,要么他太弱,要么就是强得没边了,两者都是极端,所以不用担心,担心了也都是白费。” 以柔点了下头,起身欲离开,许高阳出声:“哎,丫头,再给我煮碗面,不够吃。” 以柔头也不回,“您还是自己下吧!” “哎,这丫头,怎么这么势利!” 后来她问我,为什么当初要骗她我姓雷,我说,这是一个很有名的梗。 看她一脸不解的样子,我笑了, “还是那么呆。” ——云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热闹之前 云翼右手手指比划一下,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法诀,聚起一股气劲,继而松开手指看气劲消散,然后摇摇头,“不一样啊不一样。” 小石榴看到他不停地聚气散气,有些开心地说:“练功吗?我陪你啊!”说着就要拔刀。 唬得云翼赶紧摆手:“别,我可不想赔客栈银子。” 以柔在这时出声:“少爷,要不要上街看看,应该有不少来参加博庸圣会的学子们到了。” “好啊。” 等云翼跟小石榴和以柔收拾好上街,已经快要该吃晌饭的时候了,小石榴一路喊饿,就帮她买了一大堆的食物,由云翼抱着。 李彬很狗腿地想帮云翼抱着那一怀的吃食,被云翼拦了下来,“算了吧,你拿的话小石榴不放心。” “我又不会偷吃。”李彬说。 “我也不偷吃,”云翼有些无奈,“那你看小石榴还不是不时回头看看,生怕我抢她的一样。” “对了,”云翼话题一转,“怎么不见封建他们跟你一起。” 李彬撇了下嘴,“人家啊,正忙着准备文章,要在圣会上大放光彩哪!” 云翼眉头一挑,笑称:“重在参与嘛,何必挣来抢去的。” “你这样想,不代表着别人也这么想,这次圣会可是多少读书人扬名的好机会啊!” “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云翼半开玩笑地说。 “说起来,”李彬满脸好奇,“给你们驾车的那大叔怎么不跟你们一起来?” “那位大爷啊,估计跑哪儿去喝酒去了吧。”云翼四处打量一番,好像也在找许高阳的样子。 街道上时不时会驶过一辆辆马车,或华丽或简朴。马车上有的带着各自书院的标志,没有标记的,从车夫身上的装扮,大家也能猜个差不离,书院出来的车夫衣着也显得更规整一些,这么看来,来往的马车,大部分都是赶来参加圣会的读书人。 李彬感叹着:“真是天下读书人齐聚一堂啊!” 瞅见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云翼好奇地瞅瞅,发现马车在经过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就像给整辆马车都熏了香一样,更令云翼惊奇的是,驾车的人居然是一位颇有姿色的妇人。 身旁的李彬用胳膊肘戳戳云翼的肩膀,“看到没,那是芷芳学院的马车,天下独一份的女子学院啊。” 云翼点点头,心里想着“原来这就是自己当初无缘得入的那所学院啊,唉,真是遗憾啊。” 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样子,身旁的小石榴重重地“哼”了一声,云翼赶忙将怀里的一张馅饼递给她。 “不过很奇怪啊,”李彬看着又经过的一驾马车,“怎么留芳学院的马车跟在芷芳学院后面呢?按理说留芳学院的人早就到了啊。” 云翼挑挑眉头,一辆北三院的马车特意等一辆南三院的马车,还是等一辆载满女子的马车,啧啧啧啧,这里面有文章啊。 等逛完街后回到客栈,李彬发现一起出去的以柔不见了,忙问道:“云翼啊,以柔呢?” 云翼好笑地看着他,“你对她也不怎么上心嘛,现在才发现她不见了,没事儿,她去买点儿东西去了。” 事实上,以柔现在正在一家茶楼的隔间里,一边通过窗口看着街上的场景,一边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摸清楚一更有多少家伙了吗?” 从她身后的一扇屏风后传出一年老男子的声音:“该来的那几家一个都不少,还有不少散户也来了。” “散户?”以柔皱着眉头,“都有哪些家伙?” “这个就很难办了,流动性太大。” “那就盯紧了,谁有异动,先下手为强。” “是。” 以柔从椅子上起身,拎起桌上的一包东西,刚要走,见屏风后的人还没动静,问:“怎么?” “说起来,前些日子,在解县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海上来了艘船,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嗯?” “貌似是从海上的修行地来的。” “东海的,他们也来成县了?知道是哪处修行地吗?” “这就不清楚了,之后就断了联系。” 以柔轻声“嗯”了下,“好了,知道了。” 成县的地形算是丘陵地形,境内多山,不过都不算高,有的山里有那么两间庙宇或道观,平日里也没多少香火,渐渐的就破落了。 就在这么一间破败的庙宇中,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正盯着面前的那尊泥塑菩萨,看着菩萨身上的彩绘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像是浑身长了癞子,他轻笑一声。 “怎么,你还信菩萨吗?”从他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 他猛地回头,看着来人,“你来了。” “给你送点吃的。”以柔抬手亮出自己手中拎着的东西。 “多谢。” “不客气,”以柔轻笑一下,“怎么,不请我进去吗?” 男子手往庙中一带,笑着说:“请。” 以柔站在庙中的菩萨像前,抬头看着那张慈眉善目c普度众生的脸,嘴角扯出一股嘲讽的笑,“我早就不信菩萨了,你还信吗?”说完偏头看着正在吃着东西的年轻男子。 “我也不信了,早就不信了。” 他抬抬头对以柔说:“谢谢你的食物。” “不用客气,还没谢谢你解决掉那个老鼠呢。” “应当的。” “不过,”以柔顿了一下,“为什么不处理干净?故意留下痕迹让他们注意到你吗?” “注意到我总比注意到你好。”男子头也不抬,继续吃着手中的食物说着。 “嗯还是要多谢。”沉吟一番,以柔转身迈开步子,在要踏出庙门的时候,他听见背后的人小声问了一句:“他知道我的身份吗?” 以柔回头,看着他依旧没有转过身来的后背,“不,他不知道,他以为你早就离开了。” “嗯,那就好。” 以柔再要离开之前,头都不回的说了句“你这些年进步了啊。” 身后庙宇中的男子露出一抹微笑,觉得嘴里早已冷掉的食物变得好吃了起来。 许高阳倚在一棵松树上,盯着头顶一根枝条上爬过的一只只蚂蚁。 盯了半晌,他将视线放平,看着远处走过来的一个白衣僧人,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僧人手中那串淡紫色c晶莹剔透的念珠上。 僧人也注意到了树下的许高阳,淡淡的一笑,念声“阿弥陀佛”,说:“高阳先生在等我吗?” 许高阳嘿嘿一乐,“你这假和尚,一开口还是那股子道貌岸然的味儿啊!” “贫僧听不懂。” “你是嘴贫人可不贫,怎样?看在我等你半天的份上,不请我喝顿酒?” 僧人双手合什,“贫僧没钱。” “那我请你?”许高阳挑眉看向僧人。 僧人笑笑,“那感情好。” “你呀你呀!”许高阳手指点着僧人大笑出声。 远在西州与南州交接处的苔涩平原上,云霆正看着手中的一份份案卷,看到其中一份,他手中内劲一运,手中的纸张瞬间碎成焦黑的末子。 立在一旁帮他整理案宗的李云山见状,用帕子将案上的黑末擦掉,“怎么了将军?”他轻声问着。 云霆笑笑,“滇郡净莲寺的念远大师到鲁郡了。” 李云山脸上也露出笑意,“到了就好,又多了一重保障。” “就是代价有点大啊。”云霆感慨一声。 说完,他喊一声,“来人!” 帐内走进一浑身铠甲的将领,“将军有何吩咐?” “去将一直盯着的那股西州探子杀掉,一个不留!”云霆冷冷地出声。 “是!” 待那人退下,李云山问道:“全都杀掉,会不会有问题?” “无妨,两边都还不想全面开战,这么一直试探来试探去的,烦人的很,要是够胆,他们就来!都拖了七年了,还是这么不温不火的熬着,真令我失望,不管是北边还是西边,都令我失望啊。” 李云山轻微一笑,不再说什么。 接着云霆开口:“李先生,将先前抓到的那名魔宗喇嘛送去滇郡。” “好。”李云山思量着,估计这就是答应净莲寺的报酬之一。 “另外,以柔那丫头传来消息,海上也有人到了鲁郡,但是云家在鲁郡的探子却断了消息。” “嗯?”李云山沉思一会儿,说道:“难道北边找了东海的人帮忙?那可就不好办了,对他们不熟悉啊,不好应对。” 云霆手指轻敲桌案,“无妨,真有什么事情,云翼那小子也没那么容易出事。” “单靠许高阳和念远,行吗?”李云山担忧地说,“要不再多找点帮手,就怕时间来不及。” 云霆摆摆手,“司马老先生也不是白收徒的,至今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教了云翼些什么东西,再加上,云翼在长亭书院待了那么久,我就不信他没掏出点儿好东西,毕竟是我的孩儿。” 李云山笑笑,“那是。”复又担忧的说:“就怕日子太短,被老家伙们欺负。” “老家伙们没那么容易出手,都惜命的紧。”云霆眼中光彩莫名。 “老了老了,也就都怕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如是君子(一) 先不去说别的,故事自然有着自己的发展轨迹,一切都急不得,一切也都在自顾自地进行着,最终交融成一股潮流,冲刷掉一切脆弱的东西,只留下一丁点的闪着亮光的,孤独存在着。 会即将召开,云翼做为领队要将名帖交到主办方天涯书院那里,顺便要做一下参与会中文采交流的人员登记。所谓的文采交流,无非是年轻的读书人借此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学,内容也就是当众朗诵一篇自己的文章,一般也就是抒发对圣人的追忆c对家国的热爱,有的时候也会由老一代读书人抛出一个问题,让诸子争辩,不论胜负,单看才学。运气好的人,要么进入大家族做门客,要么被学院聘去做教员,运气再好一些,就能被“杏林府”看中,得入府中,评勘天下事物,当然这种人也是少之又少。 将名贴交给接待的人员后,云翼等人由书院的一名教员领着参观书院内部。 看到天涯书院入口处的那尊巨大的汉白玉的圣人像,云翼停下脚步,仰首望着石像的脸。那名教员见状,微笑着说:“这便是博庸圣人的尊像。” “这我自然知道的,博庸圣人当真是文采风流,冠绝天下。”云翼恭维得赞一声,“不过,博庸圣人虽以自身才学感化恶徒,实为读书人之楷模,可是又有谁记得为他这份伟绩打下基础的人呢?” 一时之间那名教员不知该说些什么,云翼笑笑,问道:“这位教员,你可知道有关这天涯书院创办者的事情吗?” “都说饮水不忘挖井人,又说无路难哪开路更难,依我看,这天下人,走着平坦的路喝着甘甜的水,却没有几个记得开路的和挖井的人。”云翼继续自顾自的说。 见他尴尬的不出声,云翼也不再多说,只是示意让他们几个自己逛就好,并一再表示自己不会乱闯,让这名教员放心。 等到那教员离开,同行的封建略带恭谨地向云翼说道:“你何必在他面前说这番话,在这圣会期间若是惹得主办方的人不高兴,怕是会给我们造成麻烦。” 云翼满不在乎的道,“哪有这么严重,学问学问,要学就得问,若是有什么说得不好的,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呗。” 封建还想再劝说两句,却听见从圣人像后传来一男子声音,“小兄弟这番言论若是被那些计较的人听到了,怕不是姑妄一词就能简单带过的了。” 随着声音,从石像后走出一年轻男子,身上的金丝滚边文士衫在阳光下亮得扎眼。 “哦,在下留芳学院金相宇。”那男子也不管有没有人问他叫什么便自顾自的介绍到。 “你应该不会去那计较的rén iàn前揭发我吧?”云翼半开玩笑地说。 “说不定啊?”男子挑了下嘴角,露出一抹轻浮的笑。 云翼眼角一跳,对他说:“小心我shā rén灭口啊。”说着还举起自己的拳头亮给他看。 金相宇笑笑,摆摆手中的扇子,“罢了,我还是早躲远点儿吧!有缘再见咯!”说完背着手走了。 “也是个土豪啊,连扇骨都是金质镂空的啊。”李彬看着走远的那人说。 云翼“嘿嘿”笑一声,“你们觉没觉得他的作派有些像钱瑭啊?” “你这么一说倒真像,恨不得自己全身都金光闪闪的,哈哈。” 成县某处巷子口,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正收拾着自己的摊子,他听见头顶传来“扑棱”的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他走进巷子,一伸手,接住从头顶落下的一只肥壮的信鸽,拆下鸽子腿上帮着的一根细竹管,待看过其中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后,他转身回去收拾好自己的摊子,然后扛着已经不剩几根糖葫芦的垛子,走向一家馄饨摊,路上还有人跟他打招呼,“哟,老刘,今儿生意不错啊!” 他神色带着满意的笑,回应道:“今天卖得快,博庸圣会期间就是热闹啊!” 等他走到馄饨摊,放下自己吃饭的家伙,喊道:“老张,来碗馄饨先填填肚子,不然怕是走到半道上就要饿死啦!” “好嘞!来了来了!”馄饨摊的老张一边大声应着,一边端着一碗馄饨放到老刘面前。 “主子说了,妙人儿一个,暂且收工。”他听见老刘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音量低沉地说。 第二天博庸圣会如期召开,天涯书院宽阔的广场上硕大的平台上正有一老者高声朗诵着由乾元帝写的檄文。 台下整整齐齐地站着近千人的读书人,俱是满脸肃穆。最显眼的就是在台下站着的六大书院的学子,因为各自穿着自家书院标志性的服饰,气势也显得格外不一样。 云翼略微将身子向后一倾,偏偏头对身后的李彬说:“不是说钱塘也来鲁郡了吗?都来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李彬低声咳嗽一声,“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清楚。” 云翼耸耸肩,又接着说:“看台上那老人家,真的是宝刀不老,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他停下来喝口水。” “那可是陛下的文章啊。”李彬轻微地翻个白眼,“再说了,那老人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当上的杏林府主事的。” “杏林府的主事都是老头儿吗?” “等熬到那个位置上还能有年轻的吗?”李彬打个哈欠说,他也是觉得听了半天的之乎者也,实在是闷得慌,就陪着云翼闲聊几句。 本来云翼还想打趣几句,却看见旁边天涯书院的学子中一人正有些怒意地瞪着他们,估计是自己在这种重要的时刻窃窃私语被注意到了,但也没必要瞪自己吧,真是。 云翼也没有在意那人的视线,只是也不好再说下去。 等到那名来自杏林府的主事将檄文念完,又将圣会举办期间的注意事项交待完后,已经是快晌午了,所有人都散去吃午饭,积攒精力准备下午的文采展示。 云翼一边走着一边跟身旁的封建c李彬等人说着话,“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彬无所谓的耸肩,“就那样呗,尽力了。” 封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脸上的微笑表示他对自己也是有着信心的。 “对了,”李彬反而问云翼,“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云翼摆摆手,“我不打算参加,对文采交流这个没什么兴趣。” “你可是领队啊!” “也没规定领队一定要上台吧?” 看云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李彬也不多说什么,封建却是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旁边的一人道:“长亭书院的诸位还真是好兴致,看不出紧张的感觉呢?” 听见他话中略微带刺的意思,云翼看去,原来是先前那瞪着自己的人,他挑挑眉也不说什么,李彬几个就更不愿意理他。 “先前众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林主事的话,你们倒是在台下聊的热闹,难道有什么独特见解,不妨说来听听。还是说在谈论些不合时宜的话!”说着他还加重了语气,顺带着一脸不忿。 李彬见状开口,“我们说什么好像与你没什么关系吧?”封建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言。 那人见状深感无趣,嘟囔了一声,“切,还真以为自个儿多能耐呢?” 等那人走远了,李彬闷闷地问:“我们招他惹他了?” “我怎么知道。”云翼耸肩。 这时留芳学院的金相宇突然从旁边冒出来,说:“你们是没招惹他,不过嘛,昨天你们可是削了人家老师的面子了!” “昨天?”李彬不解,云翼“哦”了一声,“你是说昨天那名教员。” “是极是极!”金相与拿扇子拍拍掌心。 云翼好笑地说,“那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我也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啊,也真是小气。” 说完云翼见金相宇还在,就上前一步拉住他,问道:“我说,先前怎么看到你们学院的一辆马车跟在芷芳学院的一辆马车后面啊?我记得你们学院的人早就来了才对啊。” “哦,你说这件事儿啊,我跟你说,先前我们学院的一辆马车上的人半道有一个发急症,都找不到对症的大夫,多亏了路过的芷芳学院的人有懂医术的,就这么拖延了些时日。” “芷芳学院还教医术啊?”云翼好奇地问。 “毕竟都是女子嘛,平时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不好老是找男大夫,女大夫又少得很。” “嗯嗯” 吃完晌饭,云翼几个回到天涯书院分好的席位上,期间金相宇跟他们挥手告别去到自家学院的位置。 留芳学院的其中一人跟过来的金相宇打招呼,:“这里,我说啊,你这大病初愈的就别四处乱蹦哒了,安分点不行吗?” 金相宇嘻嘻笑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如是君子(二) 以柔用帕子将座椅擦拭干净后,云翼坐下,以柔轻声问道:“少爷可察觉出什么了?”云翼摇摇头,“没有,可能真就是个浑不吝的读书人。” 以柔看向不远处正跟同窗聊天的金相宇,缓缓地说:“不太像。” “无所谓,见招拆招吧。” 李彬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慢喝着,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跟那姓金的熟稔成那样子,原来是试探人家。” 云翼呵呵一笑,“哪儿都有你,要不也试探试探你?” “别,我可就是简简单单的读书人,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我这辈子最高的追求。” “你可别拉低读书人的理想标准。” 封建显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眼里透出打量的意味。不过他也清楚有些事情自己还是不清楚的好,也就不再去理会,专心地整理起自己所带的诗稿。 这时中央的平台上缓步迈上一人,他对着四周拱手见礼,然后用沉稳的声音说:“诸位见笑了,小生乃天涯书院的赵琰,此番圣会文采交流的题目如今就在这里。”说着他从腰间摘下一卷竹简,拆开绑在上面的金银双色丝绦,展开竹简,大声念道:“一共有两题,诸位各自挑选。一:以‘风’,‘花’,‘雪’,‘月’四字为题各做四首诗;二:诸位皆知,如今西州瑟冷王朝多次对我乾元边境进行骚扰,两国之间大小战事不断,如果诸位有什么好的败敌良策,也可一抒己见。” 等他说完题目,众人在底下窃窃私语,“这两个题目可真有意思,谁会去选风花雪月啊,明显后者在立意上就占了上等好嘛!” 李彬拍拍云翼的肩膀,“要你选,你选哪一个?” “哪个都不选,我又不想出风头。”云翼啃着一个苹果说。 “你哪来的苹果?” “小石榴给的。” “你这么一说,她去哪儿了?”李彬问。 “我都对这个不感兴趣,你觉得她能待得住?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来自各地的读书人纷纷上台展示自己的才学,大部分都选择了第二个问题。只有寥寥几个选了第一个题目,还惹来底下众人的耻笑。 封建起身,上台,冷静地说道:“我选第二题。” 云翼挑眉,然后摇摇头。 等到封建说完,天涯书院上去一人,云翼几个一看,正是先前拦住他们说些风凉话的人,只听他大声说:“我是天涯书院的林戈,我也选第二题。” 林戈阐述着自己的想法,看台上的杏林府林主事仔细听着,点点头。在林主事身边的天涯书院现任院长王华笑着说:“果然,林戈的学识承继了林主事的才略,颇有见解。”林主事呵呵一笑,“他能有什么见解,不及先前那名长亭的学员半分。” “叫封建的那个孩子确实不错,但林主事也不必这么贬低自家人,好孩子还是要夸一夸的。” “那也应该夸王院长教书育人的本事高才是。”林主事笑着对王华说。 “这您可就夸错人了,应该是这位周教员教得好才对。”王华右手一指身边坐着的周教员。 周教员见林主事向自己望来,拱手恭敬得见礼,林主事对其赞赏得一笑。 林戈说完自己的见解,却不见他走下台去,只是对着四周拱下手,大声说着:“其实我们说这么多,不见得对战事真的有什么帮助,因为我们毕竟与前线战争隔的太远,也只是能在此一展胸中爱国之志,不过嘛,”说着,他看向云翼,手一指,“其实,我们当中恰有一人比我们都更了解战事动向,他就是云将军的儿子云翼!” 众人视线纷纷朝着云翼看来,云翼视若无睹,只是眼角带着笑意看着台上的林戈。 林戈朝云翼一拱手,“难道云公子不打算上台分享一下自己的见解吗?” 云翼微微一笑,“不想。” 台上的林戈愣了一下,继而不死心地说:“云公子是觉得不屑与我们交流,还是说,身为云将军的儿子居然不关心战事?甚至是对于这场博庸圣会都不屑一顾呢?” 云翼还是笑着,说:“与你何干?” 林戈感到一口气憋在胸口,怒道:“你!” “我,”云翼手指一指自己,“我怎样?我怎样,又与你何干?” 看着台上的林戈下不来台的样子,有的人开始笑出声来,林戈的整张脸憋得通红。 看台上周教员见林主事脸色中透出怒意,他开口道:“云少爷,你何必说话这么咄咄逼人,不愿上台就不上,说话何必如此无礼!” 云翼现在整个人都懒散地依靠在椅子的扶手上,指了指台上的林戈,“我是不愿意上台,不过貌似是你的学生非想逼着我上去,我啊,最讨厌别人逼我了。” 这时林主事怒喝一声:“林戈!还不下台!” 林戈怒瞪云翼一眼,愤而走下台去,不过在他下台之前,转身对着云翼说:“虽然云将军战功赫赫,不过,看来云家的家教不怎么好?” 云翼眼中闪过一抹怒意,继而起身,走向林戈。 在还未靠近林戈的时候,周教员突然挡在云翼面前,“云公子,还是不要动怒。” 看见周教员迅捷的动作,云翼道:“我今儿才看出来,原来教员您还是个修行的人。” “放心,”云翼接着说,“我只是应林兄的请,说一下我对战事的理解而已。” 说着,他绕过周教员,走向平台,在走过林戈身边时,云翼突然转身,一拳就打在了林戈的脸上。 看着林戈捂住流血的嘴和吐出来掉在地上的一颗门牙,云翼笑笑,“那么我现在就向你说一下我的见解。” “本来我对这文采交流没什么兴趣,不过在听到两个题目的时候倒是起了兴致,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我倒是真想认识一下,肯定很有趣。要是让我选一个,我宁愿选第一个题目,风花雪月,来得多有诗情画意,显得我乾元王朝是多么安稳祥和。没错,我老子确实正在带兵督战,然而那与我何干?我不懂战事,我没那个才能去领兵打仗,我安安心心地为前线将士祈福,我安安稳稳地研究学问,我绝对不会对前线的战事有任何的置喙,这,才是读书人的本分!” 继而,云翼指着林戈的鼻子大喝:“为何不去从军!” 见林戈被自己喝住,连shēn y声都咽了下去,云翼接着说道:“你自己也说,在台上说再多有关战事的事,于战争并没任何用处,所以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口水,既然你这么关心战况,你,为何不去从军!” 云翼笑着,念出几句打油诗 “红口白牙烂笔头,难敌力气一把。 唇枪舌剑妄潇洒,怎不提刀上马!” 接着冷冷地看了林戈一眼,大步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满场人寂静无声,天涯书院的院长王华看着远去的云翼的身影,“呵呵”一笑,“有趣的孩子啊。” 这时候李彬走到台上,“那么,”他踟蹰着,用一种有趣的口吻说:“我就选第一题吧。” 王院长指指他,大笑,“这个更有趣,哈哈!” 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过后,消息传到了各处关心的人耳中。 在这里只挑几个比较重要的对话节选,免得故事显得过于冗杂。 乾元帝:“他真的这么说?他也很有趣啊,比云将军有趣的多。” “读书人关心战事是好的,想要为国出力从军就是,没那个能力就不要乱操心战事了嘛,难道朕的王朝不能让他们安心吗?” 林主事:“我不管你为何要针对云翼,你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 “算了,这一次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回京,先给我把心安稳下来!” “封建,这年轻人倒是不错,这次就将入府的名额给他吧。” 林戈:“爷爷,封建跟云翼是一起的!名额我不要,也别给他们长亭的啊!” “人一起走,不代表心也一起走!” 林主事想起云翼走时,他瞥见长亭书院的封建,眼睛一直看着云翼,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有他紧握的拳头,年轻人啊,就是看中谁出风头和谁更赚脸。 王院长:“周教员啊,你怎么好叫林戈挑衅云将军的儿子呢?” “就算与你无关,有心人想找你麻烦,你也脱不了干系。” “饮水不忘挖井人,说得很好嘛!说得没什么毛病嘛!” 以柔:“少爷不必理他就是,何必动气?” 云翼:“我故意的,不然怎么好借机离开,再说了,他都说我家教不好了,我还不得表现一下家教是怎样的啊?” “将军也没教你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青姨说的,看谁不顺眼我就先打,打了再说,首先把气势占个十成十,无礼也能变成有理。” “不过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怪,我不过是在圣人像下说了几句话,当时那周教员也确实有些尴尬,但看今天的样子也不像那么严重啊?怎么林戈就那么针对我呢?” “少爷的意思是还有人挑拨?” “那谁知道,想找我云家麻烦的,这天下有的是,就当今天过了个手瘾吧。”说着云翼挥挥自己的拳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如是君子(三) 博庸圣会之后,是成县盛大的庙会,说是为了祭奠圣人,其实老百姓哪懂得圣人伟绩,无非是借着机会热闹一番,顺便赚一波前来参加圣会的各地人员口袋里的银子。 夜里的街上灯火通明,人群熙攘。云翼带着小石榴一边逛着,一边吃着。 “你看,那有卖iàn ju的!”小石榴指着前方一个摊子大声嚷着。 云翼被小石榴拽着挤开人流,来到摊子前,看着拽着自己的那只手,云翼不为人知抿下嘴唇,笑了。 “你看,这个狐狸的iàn ju真好看!”小石榴指着iàn ju架子上的一张白底银纹的狐狸iàn ju。 “嗯,是很好看。”云翼点点头。 小石榴取下那张iàn ju,一把按在云翼的脸上,“那你就带这个吧!” 云翼接过iàn ju,先揉了下自己被磕疼的鼻子,又将iàn ju带上,接着摘下架子上的一张iàn ju,对小石榴说:“这张很适合你。” 小石榴看着那张猪脸iàn ju,撇撇嘴,本来想给面前的少年狠狠地来一拳,但看着那张iàn ju的栩栩如生c憨态可掬,她还是接了过来,带在了脸上。 云翼又从架子上挑了张花面猫的iàn ju准备带给因嫌人多杂乱而守在客栈里的以柔。 转身见到小石榴将iàn ju带上了,云翼“嘿嘿”一笑,“怎么样,我就说很合适吧!” 小石榴重重地“哼”了声,也不理云翼,转身就向前走去。 云翼赶忙掏出银子付给老板,向小石榴追去,“哎!你别跑啊,等等我!” 就在要追上小石榴的时候,一帮手里拿着彩纸花灯小孩子却跑了过来,一边打闹着嘴里一边嚷着:“放河灯咯!放河灯咯!” 云翼躲避着这群孩子,就被挤到了人群边缘。 等他立稳脚跟的时候,赶紧向前跑几步去寻小石榴的身影,却被重重赶去放河灯的人挡住视线,而且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iàn ju,就更难辨认。好不容易在云翼看见一抹衣角,貌似就是小石榴的衣服样子。 云翼挤开人群,追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来到一个巷子口,却发现小石榴的身影不见了,刚意识到事情不对,云翼就感到身后一股猛烈的气劲向自己袭来! 虽然一瞬间运起不动气抵挡,云翼还是感到胸口一阵震荡,而且此时他的位置已经不再是巷子口,而是被推进了巷子里。 “坏了!” 小石榴此时的处境也很不妙,她正在吃着手里的一串糖葫芦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处巷子里有个摊子在卖烤鸡腿,等她走进巷子的时候,摊子消失了,巷子也消失了。 她,竟然转瞬之间身处在一片花海里,一片金黄的菊花海。 云翼猛然转身,却看见自己的面前竟是一处洞穴,洞穴里水汽四溢,四周的岩壁上诡异地散落着一株又一株的兰花,兰花的花瓣上有着蓝荧荧的光点,照亮了整个洞穴。 他又转身看向身后,先前的巷子也不见了! “乖乖!这是怎么做到的?”他感叹的同时,不忘从腕上的护腕“银螺翠”里取出金乌剑。 云翼向四周喊道:“喂!” 见无人应声,他持剑斩断一株兰花,又向四周喊:“虽然我不喜欢这么做,但今天也只好借一下自己老子的威风了。不管你是谁,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管你打算做些什么,反正你吓到我了,你,准备好承受云家,承受云州城的怒火了吗?” “云少爷,威胁人可是不好的。”从山洞四周传出分不清男女的轻浮的声音。 “啧啧,云少爷的护体真气还真是特别。”伴随着那声音,四周岩壁上的兰花花瓣仿佛蛇吐出芯子般伸长,在云翼身周半尺出拍出水波样的涟漪。 这幕场景看起来很美,带着荧光的花瓣轻柔的抚着云翼身周看不出的罩子,十分梦幻。 其实内里的凶险只有当事人知道,每一次花瓣的舞动,云翼都觉得像有人拿着拳头在自己胸口上来了一记,虽说力道不算太重,但频率却渐渐升快。 他挥动着手中的金乌剑,在洞穴中划出一道道金黄的弧线,剑下被斩碎的兰花就像一堆烂掉的皮肉,散出难闻的味道,越堆越多。 渐渐地云翼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因为鼻端那股难闻的味道好像在侵蚀着自己的意识,头开始晕起来。 “我靠,这么下三滥!”他怒喝着。 小石榴拔刀,挥斩,气浪冲破菊花海,带起纷飞的金黄花瓣,冲向视线远处。 小石榴皱皱眉头,感觉不到自己斩出的一刀落到实处。 她又挥了几刀,每一刀都带起凶猛的气浪冲向远方,但美一刀都没有落在实处的感觉。 更为诡异的是,被毁坏的菊花海,竟然在慢慢的恢复着原本的样子。 小石榴手腕一震,从她握着的刀尖上一股劲气吐露,形成刀罡,刀剑垂着的地方,菊花就像被什么东西灼烧着一般,渐渐焦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不辩男女的声音喃喃着:“这丫头,怎么修了两股气劲,都这么刚猛,可别毁了这么美的菊花,给你加点料!” 小石榴觉得自己很生气,因为她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摧毁四周的菊花,都不见效果,就连自己纵身跃起,靠轻功向远处奔去,也根本逃不出菊花的包围,而且渐渐的,她觉得自己的力气就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一样,开始觉得身体疲惫起来。 “起火了?”她看向远处。 金黄的菊花海,从远处的地平线处,燃起了滔天的火浪,火浪将空气灼烧得扭曲婉转,动摇了小石榴的视线。 成县有一条河经过,河水平缓,河面也宽阔。 每次庙会,河岸上都会聚集很多很多的人,将手中带着美好心愿的河灯轻轻放到河中,顺着和缓的水流流到远方。 有的人会在河灯里放上一两枚铜钱,大气的会放一两颗银锞,就当祭给河神的小小心意,顺便祈福。一般情况下,这些带着心意的河灯会渐渐的被河水浸湿,然后沉到水底,久而久之化作河底的烂泥。 不过今天它们显然运气好,不会沉下去了,因为在河流下游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在截胡。 一个身穿月白衣衫的美丽少女,赤足立在河面之上,头上束发的簪子吊着颗莹润的珠子,晶莹的折射着月华,少女在月光下就像天宫的仙子,好奇地看着顺水而来的各色花灯。 这么画面承载着无尽的诗意与美感,不过她却在做着不怎么道德的事情。 她弯腰捡起每一盏飘到脚边的河灯,看着里面的东西,如果是有铜钱之类的财物,她就轻微的笑笑,然后将铜钱揣到自己怀中的一个小竹筐里,有的河灯里还有没燃尽的蜡烛,她也会拆下来扔到筐里,顺手将河灯抛到了河岸上,等怀中的小筐快要堆满的时候,她就从河面上向另一边河岸走去,白皙的足尖每次抬起都会带起一串波纹,消散在河面上,打碎了投下的月光。 她将小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岸边一个穿着嫩黄衣裳的,大约七八岁年纪的小女孩儿身旁铺着的一张被单上,说:“把铜钱银锞什么的都挑出来,蜡烛留着融掉卖给制蜡的。” 小女孩一边挑拣着,抬头看着岸边立着轻微喘气歇息的少女,说:“师姐,我们这么做,不好吧?” 少女看看她,挠了下头发,摘掉了一片先前抛河灯不小心落在头发上的一片彩纸,说:“没办法啊,我们没钱了啊,不这样怎么回海边坐船,成县离我们下船的地方可远了。” “可这是人家祈愿的钱啊。”小女孩指指自己手边堆积着的一小堆铜板银锞。 “我还帮忙打扫河面了,没事儿。”她指指另一边堆积着河灯的河岸,“这是劳动所得,不白拿。” “要是被师伯知道了的话”小女孩儿喃喃一句, “都是为了帮师父买胭脂水粉才花光的钱啊,要是师父也在,她会连河灯也带走晒干生火用的。” 等到少女歇息的差不多了,她又走向河面,感觉到从脚底传来的河水的凉意,她自言自语着:“还好没穿鞋子,不然这么久都浸湿了。” 等她走到河中央,弯腰捡起一盏硕大的河灯,“咦,居然有金锞子!”她轻声惊叹着,将金锞子塞到怀里。 等她再次弯腰想要捡河灯时,突然抬头,看向远处的庙会,“嗯?”她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好热闹啊!” 过了一会儿,看见某处地方上空现出扭曲的黑紫的光,她突然皱紧眉头,“魇术。” 想了想,她抬足而起,在水面上奔跑起来,向着那处诡异的光彩而去。 身后传来小女孩儿的大叫:“师姐,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你先捞着。”少女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小女孩看着远去的身影撇撇嘴,“我还没修到你的地步呢,在水上立不住的!唉,真是的,好好的女孩子都跟师伯学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如是君子(四) 脸上的白狐iàn ju早就摘下来提在了左手中,怕脸上布满的汗水弄脏了它。云翼觉得自己的眼皮重得就像挂了铅,他知道,事情正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许高阳此时此刻正坐在一家酒楼里跟人对饮。 “高阳先生何必插手,做自己的自在散客逍遥人不好吗?”坐在许高阳对面的中年文士端起桌上的碗,缓缓饮着其中的酒,对面前大口喝着酒的许高阳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许高阳用袖子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酒。 “哦,我以为你不需要身外之财。”中年文士看了一眼窗外,回过头来看着许高阳一筷子夹走了半盘的凉拌猪耳丝。 许高阳嚼完嘴里猪耳的脆骨,开口道:“没钱怎么买酒,总不能天天等着有人请吧。” “云家给了你多少钱?” “不多,也就几万两,够我花一阵子了。” “就这些?” “当然不止,也有别人要我帮忙。” “早就听闻许先生你与长亭的徐院长交情非浅了。” “要你管,赶紧倒酒。”许高阳说着还将已经喝干酒的碗,示意中年文士再给他倒一碗。 中年文士轻笑一声,将许高阳手中的碗倒满酒,“可不是我请你上来喝酒,是你自己过来的。” “哎呀,别小气嘛!”许高阳一口喝干碗中的酒,“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今晚就打得轻一点儿。” “你真有这个自信?”中年文士轻笑。 “别废话!走!”许高阳大喝一声,跳出窗子,几步腾挪,闪到一处宽阔无人的道上。 中年文士知道今晚这一番较量避无可避,也罢,自己的“抚柳剑”自打自己步入灵枢也等了很久没出手了。 他慢慢喝完自己碗中的酒水,慢慢走下楼去,将银子付给酒楼账房先生,缓步走向许高阳所在的那条街道。 等他到的时候,许高阳“啧”了一声,“怎么这么慢?还以为你放弃今晚的事情了。” “那怎么能放弃啊,上边交待下来的,就要尽力啊。”中年文士拆下自己腰间嵌着的一颗碧绿珠子,手中气劲运起,珠子变成了一柄软剑,剑柄上正镶嵌着那颗碧绿珠子。 “真是件精巧的物件。”许高阳比个大拇指赞到。 “不及你的狂生剑,认识你这么久我也没缘见过你的剑是什么样子。”中年文士抖了下手中的软剑,发出一阵轻微的金属震荡的“啪嗒”声,“今晚终于可以见识一下了。” 许高阳挥了下衣袖,震开数股剑气,瞬间街道两旁的墙上现出几道深深的裂纹,原来先前顾君子的那柄剑一抖,就是暗中出了一招。 “姓顾的,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玩儿这么阴的手段。” 顾君子笑笑,“不管手段阴不阴险,能奏效便好,不过可惜了。” 许高阳“呵呵”笑笑,说:“还是少玩这些小手段的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抚柳剑诀吧!”说完许高阳朝顾君子比了个剑指。 顾君子手中软剑猛地划了圈,只听空气里爆出“嗙”的一声,他身前的地面上炸出了一个方寸半尺的洞。他瞳孔一缩,看了许高阳一眼。 “这叫有来有往。” “原来你的剑不是剑。” 许高阳哈哈大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甘心为朝廷卖命吗?那才是真贱!” 听出其话中的含义,顾君子脸色一变,“好,那就让你看看谁的剑更强!” 话音一落,顾君子手中剑一抖,软剑陡然变直,足底瞬间发力,整个身体向离弦的箭般冲向许高阳。 许高阳腰往后一弯,像是一只虾米的姿势显得不雅,却有效的避开了顾君子的当头一剑。 顾君子手中的剑看着像是柳条随风摆动般优雅,却是瞬息之间在许高阳身周削了数十下,在空气中响动着丝帛撕裂般的声音。 许高阳剑指不停在身边划着,挡开了顾君子的每一剑,并顺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向顾君子刺去。 顾君子足尖一点地面,身体向后飘去。 簪子从许高阳手中带着呼啸的气劲向前射去! 顾君子手中抚柳剑斜立,左手比了个剑指夹住剑尖将软剑扯直,挡在了身前。 簪子的尖狠狠的戳在了顾君子手中的剑身上,软剑弯出一个弧度,在要贴近他身体的时候,顾君子左手狠狠地一扯,软剑陡然伸直,将许高阳的簪子弹了回去。 许高阳右手在鼻前一伸,握住弹回的簪子,将身后飘飞的头发简单的用手一挽,拿簪子别住。 “原来《名器谱》上排名二十五的翠煞在你的手里。”顾君子看着自己见面上磕出的一个小窝,对着许高阳说道。 许高阳不说话,只是朝他一伸手,四指朝着自己握了两下,示意顾君子再接着来。 顾君子嘴角扯出一股笑,“许兄还是那么粗心大意的,这样可不好。”说着他伸手指指许高阳四周。 许高阳一愣,眼角往四周一看,只见在他身周的墙面c地面上,一道道剑痕错落地分布着。 骤然间剑痕发出碧绿的光。 “阵!”许高阳震惊地出声,“你何时布下的?” 顾君子呵呵笑着,左手食指的指甲敲敲自己剑柄上的那颗碧绿珠子,说:“我的抚柳剑自然比不上你的翠煞,不过嘛,我这颗珠子却有自己的妙处,这珠子里刻着一个阵法,平时我都是借它藏着我的抚柳剑,对敌的时候嘛,我就靠它布阵。” “许兄,你就好好尝尝我这抚柳剑阵如何?我就先去找云家少爷了。”说着他气机一动,剑柄上的珠子发出一抹碧绿的光彩。 许高阳猛地提起内力,一掌拍向四周剑痕布下的阵。 四周的每一道剑痕亮起耀眼的光,一道道剑气将许高阳的掌力削割得四散零落。 “没用的许兄,我这阵法就是我的抚柳剑诀,你现在面对的就相当于另一个我啊,哈哈!”顾君子笑着转身,欲离开去找云翼。 猛地,他的脚步顿住,转身。 他看见许高阳双臂伸展,身后的头发无风自舞着。 顾君子眉头皱起,他觉得有些事情不对。 许高阳大喝一声:“早就说你这些小手段还是少用得好,不是想看我狂生剑吗?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许高阳的身体拔地而起,硬生生地挡住了四周因他气机引动的阵法中袭来的数道剑气,身形挺在里地丈许处,只听他用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念出几句诗号: “酒气一吐,啸起豪情万丈,天下无人可比! 狂生一个,剑指三千里外,世上何者能敌!” 顾君子眼中只剩下那天地间狂妄无比的身影。 一股磅礴的剑气卷裹着数不清的碎石破瓦,瞬间将那碧绿的阵法冲毁。余下的剑气依旧磅礴无比,猛烈地冲向顾君子! 许高阳的身影在尘土飞扬中似鬼如魅,他的声音传入顾君子耳中,“刚才,是我真正的狂生剑,狂生剑,也只有这一式!” “你,敢再接我一剑吗?”许高阳问道。 顾君子捂着自己的胸口,先前为了挡住许高阳的剑气,已经受了伤,唇角溢出一口鲜血滴落沾有泥土的衣衫上。 尽管伤势很重,他却顾不得去调理,拼着进一步加重伤势的后果,不停鼓动着体内真气,向着成县外奔去。 穿梭在一片树林里,他感觉到锁定在自己身上的那股气机一直跟在身后,他一边狂奔,一边向后喊着:“我既已败,自然不会再去找云翼小儿麻烦,许兄你何必追着不放?” 他没有听见许高阳的回应,身后的那股气也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大喝:“难道你以为今晚我就是最终的后手?” “我知道还有几只老鼠藏在暗处,不过老鼠终究是老鼠,冒出头来,就有人收拾它们!”许高阳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如果是魇术师呢?”顾君子越过一株倒地的枯木,向身后喊到。 “哼!”许高阳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顾君子意识到云翼身边怕是不止许高阳一个麻烦,背后渗出满背冷汗,他不死心地继续朝身后喊:“如果有两名灵枢位的魇术师,你也确定无碍?” 许高阳忽地顿住步子,向着原路返回。 感觉到锁定着自己的气机远去,顾君子心神一松,扶住一棵大树,骤然喷出一口鲜血,大口喘息着,踉跄着远去。 在那布满兰花的洞里,云翼感到渐渐的支撑不住,他将自己耳朵上的那颗水蓝色耳钉取下来,抛到地上,一股水雾从耳钉中散开,包裹在他身体四周,挡开了几只袭来的兰花。 他趁着水雾还能坚持一会儿,赶忙坐地调息,“不动气”在他体内不停运转,渐渐平息着体内伤势。 想起先前斩碎的兰花散出的腐肉味,他冷笑一声,“你到底是哪来的家伙,居然暗地里放毒?真是老太太靠墙吃粥,卑鄙无耻下流!” “哟,口舌挺利嘛!想知道我是谁好日后找我麻烦吗?你得能逃走再说。”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入云翼耳中,“不过嘛,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道梅兰竹菊四君子吗?” “四君子?”云翼呢喃着,正在思量自己先前好像在翻阅某本卷宗时看到过这“四君子”的事,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可不敢跟大名鼎鼎的魇术师扯上关系。”一个稍显轻浮的声音插入进来,“你这么诬赖四君子,会死得很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如是君子(五) “你这么诬赖四君子,会被打得很惨的。” 山洞的岩壁其中一块地方随着这股突然闯入的声音剥落了开来,渐渐地形成个高约八尺的洞,一个年轻男子摇晃着手中金黄的扇子,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 “哟!”他朝云翼打了个招呼。 云翼看着走进来的那个身影,笑了,“早就感觉你不简单。” “嘿嘿!”金相宇笑笑,拿扇子指指云翼四周的水雾“我说怎么看不清你的修为,原来有这么件东西挡着,不错嘛,已经大乾位了,嗯嗯,不错!” 云翼也不理他,见诡异兰花自金相宇进来后不再攻击他,他拾起自己的耳钉带上,偏头看着那个正在慢慢恢复的洞,他竟然从洞里看到了不远处街道上的一个馄饨摊。 “魇术?障眼法吗?”他皱起眉头。 “那可不一样,在魇术的范围里受到伤害的话,是真正会反映到上的,魇术师越厉害,幻境中受到的伤害反应到上也就更真实。”金相宇回头,也注意到了正在加速恢复的洞,“哟!恢复的挺快的嘛!连我也想困住啊?” “你是不是傻?干嘛不在外面把那家伙杀了再救我。” “你就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 “那你赶紧救我出去啊!”云翼翻了个白眼。 金相宇拿扇子敲敲肩膀,“真是急性子,还想着见识见识这番幻境的妙处呢!好吧,跟哥哥走着。” 云翼起身跟向金相宇。 只见金相宇走到石洞岩壁跟前,握着扇子,敲在面前的岩壁上。 一声金铁交击的脆响震荡在四周。 云翼揉了揉耳朵,惊奇地看着面前的石洞,自金相宇敲击的地方一点点的崩碎。 “哇哦!”他感慨着。 “厉害吧?”金相宇回头朝云翼笑笑。 云翼很给面子地拍了几下掌。 “你是什么人?胆敢破我魇术!”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旁边的屋顶上传来。 云翼仰头望去,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盘腿坐在屋顶上,头上也带着兜帽,只有几缕头发露出来,在夜风里舞动着。 “咦,你还没走啊?”金相宇看着那名分不清性别的魇术师,“你们这种人难道不是躲在暗处施术,从不正面应敌的吗?” 屋顶上的那名魇术师不辩男女的声音诡异得笑着,“那指的是不到灵枢位的渣!” “呀,原来是灵枢位的前辈,失敬失敬!”金相宇朝着屋顶拱手行礼。 身后云翼拿手指戳戳金相宇的后背,“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跑啊?” 金相宇无所谓地笑笑,“甭怕,有哥哥在呢!” 屋顶的魇术师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说道:“我虽然不清楚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手中的扇子为什么能破我幻境,不过我看得出来,你还没到灵枢位。” “确实没到,然后呢?”金相宇依旧吊儿郎当的口吻说着。 “然后,你就得死!” 魇术师朝着云翼与金相宇所在一伸手,一股黑紫的气骤然罩向两人。 看着那股罩面而来的黑紫之气,其中有着几双耀着紫光的眼。金相宇淡淡一笑,“原来像魇术师这种人一旦步入灵枢位,最大的特点是能幻力化实啊。” 几只漆黑的乌鸦紫色眼珠里闪着凶狠狞恶的光,扑向巷子里的两人。 云翼刚想运气,金相宇拍了他肩膀一掌打断他,“放着我来!”他说道。 手中金色的扇子瞬间打开,一片耀眼的金光照亮了夜空。 魇术师放出的乌鸦就像撞在了金色墙壁上,一只只的扑楞着翅膀,差点跌落在地,继而不死心地再次撞击着,不断发出“砰砰”的作响声。 金相宇手指在打开的扇面上轻轻敲着,朗声便道:“君子亦有忧乎?无也。君子之修行也,其未得之,则乐其意;既得之,又乐其治。是以有终身之乐,无一日之忧。小人则不然,其未得也,患弗得之;既得之,又恐失之,是以有终身之忧,无一日之乐也” 随着他念出的每一个字,一道又一道的金光闪过,云翼仔细看去,只见一个又一个金色的字符从扇子中飘了出来。 金色的字符像是纷飞的金蛾,渐渐地将那几只魇术幻化的乌鸦包围起来,继而字符组成一条条金色的锁链,骤然拉紧,将乌鸦绞散,化作黑烟,金相宇手中扇子用力扇了一下,黑气便全都散尽。 屋顶的魇术师再也难以镇定,身子骤然立起,向着金相宇扑来,口里大喊着:“你的扇子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看着扑来那个诡异身影,金相宇将左手背在身后,右将扇子一甩合上,用一个很酷的姿势将扇子朝前一指,念一声,“君子令出,谁敢不从!缚!”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先前飘出的字符狂乱地舞动起来,组成一张硕大的网,拦在他跟云翼面前。 听见他的话,那名飞扑而来的魇术师震惊地叫道:“君子令!不好!”一掌击在金色字符组成的网上,感到掌心皮肉灼伤的痛感,他闷哼一声,借着这股力道,身体向后翻飞而去。 金相宇笑笑,“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着扇子在手中转了个圈,“去!” 那张网应声飞速罩向那名魇术师。 感到身后那股飞速靠近的灼热感,魇术师回头一看,心神震惊,瞬间咬破自己的手腕,气劲一吐,一股血雾自手腕向后散去。 金网被血雾一挡,一股子焦臭味儿四散开来,血雾被灼烧干净,网面也被腐蚀得破破烂烂,不过余势尚足,仍是落在那魇术师的后背上,只听那名魇术师凄厉得惨叫一声,显然依旧给其造成了严重的伤势,不过却是没能困住他,只见其身影几个起落,消失在云翼的视线里头。 金相宇扇子敲敲掌心,遗憾地说道:“唉,看来还是要抓紧时间修行才是,要是我已经步入灵枢位,今晚一定能留住那家伙,可惜啊!” 金相宇看看身后正盯着自己扇子猛看的云翼,悄悄地将扇子放到袖子里,说:“你就不会出手放个冷箭什么的?说不定就能留下那魇术师,看看到底是男是女了,听着那家伙说话的声音,可膈应死我了。” “你说放着你来的。”云翼的视线跟着放在金相宇的袖子上,说道。 金相宇咳嗽一声,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突然抬头看着远处,笑笑说:“许先生来了,再见!” 还没等到云翼反应过来,金相宇就向着巷子的另一头飞速远去。 云翼看着许高阳倏忽间从数十米开外便来到自己面前,“啧”了一声,“看来自己还是要努力啊!”他的内心感慨着。 许高阳看云翼悠闲自在的样子,疑惑地问:“你没事儿?” “没事啊。”云翼说,“许前辈难道希望我有事啊?” “你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人?”许高阳问。 “您是指魇术师还是金相宇?” “真是越来越不论套,真找了魇术师这种东西,”许高阳不屑地嘲讽着,也不知道他是在说谁,“金相宇是谁?” “一个留芳学院的奇怪的家伙,多亏了他救了我呢。” “他救的你?和尚呢?” “什么和尚?”云翼疑惑不解。 许高阳看他的样子,是真没有见过念远的样子。 云翼一脸担忧地问他:“许前辈见到小石榴了吗?” 许高阳摇摇头,“没有,不过你也别担心,既然和尚不在你这里,应该是去解决另一个魇术师了,估计那小丫头也陷在幻境里了。” 运起气劲四处打量一番,他笑笑,“原来在那里。”说完他一拉云翼,将其拎在手里,拔地而去,前去寻念远和小石榴。 在他们走后,一双赤足落在先前云翼几个待过的巷子。 “嗯?已经走了?”她呢喃着。 双手十指结了个复杂的手印,四周的空气变得动荡起来,浅淡的诸般色彩在少女眼中呈现。 少女眉头皱起,“怎么气机这么杂?黑紫的是魇术师,金黄的是谁?这股酒气又是谁?嗯?这股气感觉很熟悉,像在哪里见过。” 以柔解决掉最后一名藏在某家酒楼房梁上的暗哨,擦干净窄剑上的血,她抱怨道:“怎么就这么多人送死。” 看向那名坐在酒楼窗子上透气的年轻男子,道:“怎么,今晚杀得人太多,不舒服?” “不是,可惜了这场庙会,没机会去逛逛。”年轻男子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说。 以柔不置可否,将手中的剑收起,来到窗边,看着那一片光亮,也不说话,眼中光彩莫明。 突然,她的心头一跳,视线向某处扫去,她下意识里觉得那里有一个什么人,令她感觉很奇怪的人。 林月盈松开手指结的印,看着脚上沾上的尘土,皱了下眉。 刚要转身离开,她突然回头看向某处,“什么人的感知竟然能看到我呢?” “算了,还是走吧,不然河灯都飘走了,小花也靠不住。”她自言自语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贫僧有礼 小石榴看着远处慢慢靠近自己的那片火浪,开始感到不知所措。 她猛地将手中的刀往地上狠狠一戳,一股磅礴的气浪向四周冲去。 菊花海里冲天的火浪颤了一颤,却是以更加凶猛的势头向着小石榴包围而来,灼热的气浪模糊了她的视线。 就在小石榴的双眼被热浪灼烫得开始流眼泪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在自己脚下有一颗圆滚滚的珠子,珠子的材质像是某种淡紫色晶石,莹润晶亮。 紫色的珠子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小石榴的周围,形成一个圈将她围了起来。 小石榴看见,那一颗颗珠子,像是种子在发芽一样,慢慢地抽出枝条,然后快速地长成一棵棵的紫色竹子。 菊花海里的每一朵菊花的花蕊中间闪过一点紫色光芒,然后小石榴看到每一朵菊花变成了一颗颗刚刚钻出地面的竹笋,一阵清凉的风吹过,熄灭了冲来的火海,露尖的竹笋快速地拔地而起,顺风而长,金色的菊花海转瞬之间变成色彩瑰丽的紫竹林。 “什么人!”一声凄厉的嘶嚎传入小石榴的耳中。 她揉揉耳朵,也用尽力气大喊一声:“你叫个屁!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 “找死!” 随着一声历喝,一股黑紫的气冲向小石榴。 小石榴看着夹杂在其中的若隐若现的蠕动着的长蛇,刚要挥刀斩去,却听见“呵呵”的一声轻笑。 一个硕大的“”字佛印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 佛印的四个角上各钉着一颗紫色的珠子。 “疾!” 伴随一声令下,佛印旋转着向前激射而去。 黑紫的气中几道紫光闪过,伴随着佛珠打穿皮肉的“噗嗤”声。 所有的幻象如潮水落潮般褪去。 一袭白色的僧袍出现在小石榴身旁,她歪头看看,“你是谁?” 念远朝她微微一笑,“贫僧念远,这厢有礼了。” 然后朝着不远处隐在巷子阴影中的那名魇术师说:“阁下对付一个孩子怎可用这么毒辣的招数呢?” “我可没见过有什么孩子拿着刀四处乱砍的。”阴影中的那名魇术师的声音嘶哑,略带讽意。 小石榴撇撇嘴,“既然你现身了,那我现在就砍死你!”说着,她便提刀欲上。 念远抬手一拦,念一声“阿弥陀佛”,“小姑娘,你可不是这位女施主的对手啊。” “女的?”小石榴皱皱眉头,“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 念远轻轻一招手,地上散落的紫色珠子蹦跳着收回他手中,重新组成一串念珠握在手里,他转了转手中的念珠,看一眼那名依旧隐藏在巷子阴影中,散发着邪佞气息的魇术师,念远说道:“贫僧虽没修得他心通,却是一般幻障难遮我眼,施主还是放弃偷袭的打算为好。” “和尚,看你丰神俊朗,出家岂不可惜?”那魇术师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竟是衣着暴露,容貌妖艳,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不似先前沙哑,而是婉转动听,有一股子魅劲儿,“何不速速还俗,尽想温柔呢?” 小石榴看着那魇术师裸露出来的,感到浑身发烫,脸颊渐渐的升温。 “臭不要脸!”她骂到。 念远轻轻将佛珠放在小石榴肩上一搭,念一段清心普善咒, “南无佛驮耶 南无达摩耶 南无僧伽耶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 南无普庵祖师菩萨 南无百万火首金刚王菩萨 唵迦迦迦研界遮遮遮神惹 吒吒吒怛那多多多檀那 波梵摩摩梵波 ” 小石榴顿感清明,原来眼前一切还是幻象。 “执迷不悟!”念远喝一声,将手中佛珠抛弃,只见佛珠四散,粒粒光芒四射,竟是在半空之中化作一硕大的观音像! 念远面露微笑,观音像也面带微笑,他轻嘲句:“唉,贫僧还做不到法天相地,只好借助外物了,不过对付你这邪魔歪道也就足够了。” 接着他面露怒意,伸手摇摇一指,那尊观音像也瞬间带着怒意向那魇术师拍去。 “你们佛家有句话叫世间有为法皆为虚幻泡影,就连你这尊观音都是幻像,凭什么就说我的幻境为邪魔歪道!”魇术师怒喝到,“菩萨管的了和尚可管不了我!” 随着她的双臂向前猛然一合,一阵“嘶嘶”做响,只见地面上一群粘腻的黑绿长蛇爬过,空气里散出腥臭的气味。 小石榴捂住鼻子,看着满地吐着蛇芯的长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观音像的手还未拍下,地上的蛇群便扑倒了观音像身上。 念远保持右手姿势不变,左手掐诀,观音像身上骤然光芒大作,扑到其上的蛇群骤然传出绳索崩断般的声音。 见观音像拍击的姿势不停,魇术师运起浑身气劲,硬生生挡了这一击,同时操控蛇群以期能毁掉那尊佛珠显出的慈悲观音,却不料观音像突然大放光华,她凭空化出的蛇群竟然开始崩毁! 所有的事情说起来麻烦,其实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那名魇术师口喷鲜血,大喝:“为什么!你明明跟我同为灵枢位,为何这么轻易连破我魇术化实!” 念远收回佛珠,观音像也随之消失,他说:“阁下已经修到魇术化实的地步,实乃罕见,其实贫僧本也无法破之,不过,借用一句他们儒家的话就是,君子善假于物。”说着他亮了下手中的那串佛珠,“巧得很,不久前刚得到这么一件东西。” “好,好!”那名魇术师用留着漆黑尖锐指甲的手指着念远道:“和尚,今日你坏我的事,他日定当找你算账!” 一阵黑烟飘过,魇术师也随之消散在烟里。 “你就这么放她走了?”小石榴急道。 念远微微一笑,“真斗起来,我可不一定是她对手。” “你的佛珠不是很厉害吗?” “你说这串‘紫竹林’?虽说在《名器谱》上位列第十七,但它可不是用来对敌的物件,只不过对于凝神静气有着莫大好处罢了,先前连破那人魇术就已经耗尽贫僧气劲了。”念远说完,转身看向腾跃而来的许高阳。 “许兄你可来晚了一步,不然应该就能留下那名魇术师了。” 许高阳放下手中的云翼,说:“我就算来了,估计也够呛,顾君子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再说了,魇术师最擅长躲躲藏藏了。” 云翼一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帮小石榴整好有些乱的衣襟,说道:“好在今日没什么人受伤,已经是万幸了。” “你也算心大。”许高阳一笑。 “不然能怎样?”云翼苦哈哈的一笑,“看样子我还是赶紧回云州城或者长亭吧,在外面浪,真是危险啊!” 瞥见念远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云翼一拱手,道:“还未谢过这位大师,今日多谢你救了小石榴。” “无妨,”念远笑笑,“云少爷似乎没修家传的功夫?” “大师好眼力!”云翼比了个大拇指。 念远一笑,不再看他,念一声“阿弥陀佛”,转身跟许高阳告别。 云翼忙道:“大师且慢,还未好生感谢一番,大师怎好离去?” 念远的身影越走越远,“不必了,云将军自有谢礼。” “原来是我爹请来的啊,”云翼挠挠脑袋,“还以为是许前辈你请来的帮手呢?” 许高阳呵呵一笑,“我可请不动那和尚,走吧,今晚估计是没什么情况了。” 云翼点点头,拉住小石榴,跟上许高阳。 “小石榴,我跟你说,今晚我遇到的那名魇术师居然在巷子里变出了一个开满兰花的山洞”云翼一边走一边跟小石榴说。 “唉?我遇到的是变成菊花海。”小石榴也说着自己的遭遇。 “幸好我不是碰到的你这一个啊,幸好。” “为什么这么说,不都是魇术师?” “你不懂,我讨厌菊花。” “嗯?没听你说过讨厌菊花啊?” “你还小,有些梗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云翼摸摸小石榴的脑袋说。 “我再跟你说,那个留芳学院的金相宇啊,真是不简单,比我厉害多了!他手里的那把扇子一定不是凡物,听他说什么君子?君子什么来着?哦,对!君子令!” 本来许高阳只是听着两人的闲话,突然君子令三字入耳,他步子猛然一顿,转身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君子令?” “对,对啊。”云翼一愣,“怎么了?” “那可是《名器谱》上排名第三的东西,你说在一名留芳的学生手里,这怎么可能?” “排名前三?可是《名器谱》上前五的东西,不是一直都未现世也没有记载,只是说有这么五样东西吗?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名字啊?”云翼眉头皱着说。 “你不知道很正常,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就只是知道个君子令。” “前辈也见过?” “见过。”许高阳一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云翼伸手捋了一下脑后的头发,喃喃一句,“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啊,金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熟悉的陌生人(一) 以柔拿着手里的花面猫iàn ju,手指轻轻摩挲着。 云翼笑着问:“怎么样?我给你挑的这iàn ju好看吗?” “嗯,挺好看的。”以柔点点头,“应该也挺实用的。” 云翼挑眉,“实用?除了带着玩还能做什么,你不会想着以后带着它shā rén越货之类的吧?” “少爷好想法。” 云翼点点头,沉思一会儿说道:“确实啊,以后你,我,再加上小石榴,我们仨就组个iàn ju团伙,看谁不顺眼,就悄悄地干掉他” 云翼越说越兴奋,以柔也便一直笑着听下去。 这时小石榴推门进来,“云翼,许高阳找你!”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直呼许前辈的名字啊。”云翼摇摇头,走出房外。 来到立在客栈窗口的许高阳跟前,还没等云翼开口问他找自己何事,就见许高阳抬抬下巴,示意云翼看看从客栈底下的街上走过的人。 云翼低头看去,恰巧几名身穿留芳学院学子从下面走过,云翼不解地看向许高阳,“他们怎么了?有什么好看的?” 许高阳面色严肃地说:“最近几日我一直在留意留芳学院的人,你知道我刚刚听见了什么吗?” 说着许高阳指一指那几名留芳学院的人中的一个,“你知道他们叫他叫什么吗?”许高阳眼神晦暗莫名地说道:“金相宇,他们叫他金相宇。” “怎么可能?”云翼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看着许高阳指向的那名病恹恹的年轻人,“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啊。” “照你所说的那晚情形,金相宇明显修为在你之上,可是看那下面走过的家伙,明显就不是个修行人,还病病怏怏的。这么看来,你之前遇到的那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金相宇。” 云翼看着已经走远的那几个人,说:“他能骗过我倒也没什么,毕竟我本来就跟留芳的人没什么接触,但是他是怎么骗过留芳那么多人的呢?我可是看见他跟留芳的人聊得挺熟络的,难道那帮跟金相宇朝夕相处的人也分不清真假?不说性情和行为习惯,二者可是连相貌都不一样啊。” “如果想要通过某种方式欺骗这么多人的认知,那一定要有某种特殊的修行方法,比如像魇术师之流往往就比较擅长这一套。不过就先不去理他了,既然那家伙去帮了你,又特意避开我,估计是不会找你麻烦。” “可是我很好奇啊!假扮金相宇的究竟是何方好汉,年纪轻轻却身怀天下第三的重宝,而他又为什么要来帮我呢?”云翼双手抱头,看着半空中那颗高高挂着的太阳说:“明明天朗气清,日头正好,却偏偏有那么阴影诡谲啊。” “年纪轻轻就别装得老气横秋的,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吧。” 等到云翼几个把东西收拾好准备返回长亭书院的时候,李彬悄悄跟他说:“你知道封建已经获得了进入杏林府的事吗?” “哟,这我倒是不知道,那可得好好恭喜他了,需要摆桌宴席吗?”云翼笑着问。 “我看啊还是算了吧,人家现在可忙着呢,见天儿的不见人影,你就算摆了宴席他也不一定有空。” 云翼挑挑眉,说道:“听你的口气可是酸得很,莫非是嫉妒人家?” “别,”李彬摆摆手,“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本来就没打算挣个什么名头,还是跟着你吧,跟着云大少,有肉吃啊!” 云翼笑呵呵地回道:“跟着我?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要你呢?” “我这么好的门客你要去哪里找啊?”李彬摇摇手中的扇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哪里好我不知道,不过你对以柔有非分之想我却一清二楚。”云翼现在到的口气如果配上挖鼻孔的动作,那就是十足的二流子,不过好在他忍住了将脑中的想象化作现实的冲动。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怎么就成非分之想了!” 云翼也不理他,摆摆手自己先走向了马车,李彬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哎,你说话啊!岂不闻,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 以柔从车厢里伸出一只手拦住李彬,李彬讪讪一笑,走向了自己乘坐的马车。 乾元帝愤怒地拍了下桌子,“母后她们怎么又闹起来了!说!” 太后身边服侍的奴婢小桃红战战兢兢地磕了几个头,回道:“奴婢不知啊!” “哼!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乾元帝将桌上的笔筒一把扫落在地,恰巧其中的一只毛笔摔到了小桃红的脸上。 小桃红哆嗦着身子,依旧不停说着:“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 乾元帝脸上的表情沉得跟桌上的墨汁,小李子见状,慌忙跪下劝道:“陛下,小桃红一个小小的奴婢,怎么会知道主子们的事情,您跟她置气,岂不是为难了自己?” 乾元帝眸中闪过一抹深意,“偏生你会说话,”看向依旧跪伏在地的小石榴,“罢了,滚下去吧!” 小石榴趴伏着退出大殿。 “母后收服人心的本事还真是好啊。”乾元帝看着退出大殿的那一抹粉色衣角,眸中光彩深沉如夜色。 “既然她已经无用了,是不是”小李子抬头看看乾元帝,轻声说着。 看见乾元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小李子赶忙跪地叩首,“是小的僭越了,求陛下宽恕。” “无所谓什么宽恕不宽恕的,解决掉她也没什么用,反而让母后觉得我非要在她身边插钉子一样,就留着吧,反正,都只不过是些弱女子,再怎么样,也翻不出太大的浪花。” 乾元王朝的太后所居的宫殿,满室金光珠玉,端的辉煌璀璨,在明亮的灯火映照下,恍若白昼。 尽管如此,太后吕雉的脸色却是深沉冷峻地就像角落里的阴影。她狠狠地攥紧手中盛着安神汤的金镶玉的碗,将纯金的碗沿都挤的变了形。 她一把将手中的碗摔在地面上,里面的汤水洒在了铺在地面上带着繁琐花纹的地毯上。 “这帮废物!”她怒喝着,“许高阳,还有那个念远和尚,都不得好死!” “你能怎么办,别忘了,你可不能出宫。”在吕雉身旁传来一老妇的声音,“陛下可真是一日都不放松对你的监视呢,呵呵。” “哼,毕竟还是个孩子,早晚有一天,他是会理解我的。”吕雉右手抚摸着左手指甲上的丹寇,“师父,还要劳烦你一趟了。” “哦?老身我能做什么?”老妇疑惑不解。 “还要麻烦您联系接天楼的人。”吕雉嘴角上扬,扯出阴冷的笑意。 老妇震惊,“你要跟接天楼合作?这不是与虎谋皮吗!你不是不知道他们也想抓到云翼小儿!” 吕雉眼角一瞥老妇,“我自然知道,不过谁是虎就不一定了,让那两名魇术师候着,跟接天楼的家伙一起,绝对不能让云翼小儿返回长亭书院,更不能让他回到云州城!” “如果被接天楼把人抢走了怎么办?”老妇依旧不放心。 “师父你的年纪真是大了,”吕雉口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别忘了,天风入煞的命格,可只有我们掌握着他的行踪。” “哪怕被接天楼抢走了云家小儿,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日后再抢回来!” “迟早,我要让天门开在这帝都的上空,到时候,天下人就都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老妇听出她语气中的自负以及对自己的不屑,脸上露出一丝怒意,继而收敛不见,说:“还有一个麻烦,关于君子令一事,你怎么看?” “君子令现世,意味着君子盟那帮家伙也想着在洞开天门这件事上插一脚,只是为什么现如今君子令居然会在一个还不到灵枢位的小子手里?难道上一任的持有者已经死了?就算他死了,接任的人为什么不从四君子当中选,却选了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子?这些事情,都得慢慢查清楚。” “当务之急,是一定要趁着云霆远在苔瑟平原督战,将他儿子抓到手里!”吕雉狠狠地攥了下拳头,目露狠意。 天元宫,正殿之后的那座山峰上,一间茅草屋里,顾北昭慢慢吃着碗里的饭菜,等他吃完,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轻轻地舒服地叹了口气,对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人说:“还是在师弟这里吃得舒服自在啊!” 傅琰将桌上的碗筷收起,堆在一旁的一个木桶里,笑笑,“师兄是吃腻了珍馐美味,才觉得我这粗茶淡饭的好。” 顾北昭一笑,伸手捋了下胡子,“夜儿怎么不在?” “他啊?估计是在山里玩呢。” “不打算让他入世修行?”顾北昭看着傅琰问。 傅琰挑挑眉,也不看对面的顾北昭,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个干净,说:“还等着他回来刷碗呢,他没空!” 顾北昭回首看向山下的天元宫正殿,那座象征着北州光辉所在的大殿,如今在清朗的天空下,仿佛散着祥瑞的光辉。 “如今星盘转得越来越快了,宫里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了。” “哼!”傅琰冷笑一声,“不想着褪却西州来犯,却偏偏不停地去招惹云家!蠢货!” 顾北昭也不去管傅琰话语中对天家的不敬,只是晦涩难懂地说了句,“但愿你能护得了他一世。” 傅琰看看他,说:“能护一时是一时。” “尽力而为?”顾北昭看一眼傅琰。 “当然!” “好,果然是你的道!在这方面我终究不及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熟悉的陌生人(二) 云翼等人启程返回长亭的时候还是下午,等到马车快要驶离成县已经是傍晚了,小石榴闷闷地说:“非要这么晚赶路啊?” 云翼将手中的粽子剥好,递给小石榴,“没办法,还是早些赶路的好,省得再有人找麻烦,现在都已经要离开成县了,也没什么客栈之类的地方ti g一ng食宿,你就将就着吃些粽子吧。” 小石榴一口咬掉半只粽子,说一句:“还挺好吃的,就是凉了。” 云翼点点头,“要说粽子,还是青姨那儿的肉粽好吃,样子既小巧,味道也好。快要端午了,要不等我们这次返回长亭交割完事情就返回云州城吧,也好久没回家了哪。” 以柔点点头,说:“也好,在云州城也不会有外面这么多事情。” 说完,她从袖子中取出一张卷着的纸筒交给云翼,“少爷,这是刚收到的信笺。” 云翼一边接过来一边问,“是谁给我的?” “少爷的大师兄。” “哦?”云翼挑眉,“大师兄怎么突然给我来信了?” 他展开手中的纸筒,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若遇不可解之难事,开剑柄,则无碍。” 云翼愣了一会儿,取出金乌剑,将剑柄左右转了转打开条小缝,悄悄往里看了眼,顿时满心欢喜。 继而,他将金乌剑收起,抱怨了一句,“真是,怎么就不早一些告诉我呢?” 以柔和小石榴好奇地看着云翼的动作,小石榴开口问道:“里面有东西啊?” “嘿嘿,可是好东西呢!”云翼满脸得意。 “是什么?” “不告诉你。” “切!” 夜色已降,三辆马车停靠在路旁某处林子里,云翼嚼玩嘴里烤的馒头和肉,问正在喝着酒的许高阳,“许前辈,附近可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在?” 许高阳看看云翼,说道:“并没有。” “哦。”云翼的口气带有几分失望。 “怎么,没什么人找你麻烦你反倒不舒服了?”许高阳笑一声。 “怎么会,只是刚好得了个物件,想找人试试手罢了。”云翼托着下巴说。 许高阳微微一笑,“你的麻烦不会少的,今天没有,说不定明天就会有,要试手的机会有得是。” 云翼不置可否,看见以柔从不远处的小溪那洗完手回来,手里捏着一只扑棱挣扎的小麻雀。 “咦?你要烤麻雀吃吗?一只也不够啊?这么多人呢?”李彬开口道。 以柔也不理他,捏着麻雀就走向云翼,“少爷,你看。” 云翼本想问一只麻雀有什么好看的,但等他注意到麻雀的鸟喙中叼着的一个小小的银色发夹,死死地不松嘴,他皱了下眉头,问:“哪儿来得?” 以柔伸手摇摇一指,“在溪边洗手的时候看见这小家伙在溪边戏水,就顺手抓了。” 许高阳见状,问道:“怎么了?” 云翼取下小麻雀嘴中死死叼住的那只发夹,说:“这东西可是我们老熟人的。” “嗯?”许高阳一愣。 龚宾菲恨恨地瞪了钱塘一眼,“你说说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们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嘛!” 看着四周的污泥c杂草c碎石瓦砾,还有不时窜过的老鼠和虫子,她的火气蹭蹭蹭就往上冒,恨不得敲钱塘一顿,可惜她被根麻绳绑着,只好像虫子般蠕动了几下。 钱塘也挪动了几下身体,以图离龚宾菲远一些,他口中不满地说道:“谁能想到那道士下手这么狠!这下可好,运往鲁郡的物资全都被他劫了,回家可得一顿教训了。” “你还说!”龚宾菲挪动了下身子,想要踢他一脚,可惜根本就使不上力,“还回家受骂!我们还能不能有命活着都是问题!” “师姐你不是放出消息去了吗?”钱塘一脸谄媚像的说。 龚宾菲翻了个白眼,“要他妈是只信鸽还好,一只小麻雀顶个屁用!” “麻雀再小也是肉?” “你他妈是不是想死!还说风凉话!”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在龚宾菲火气爆棚的时候,一声小小的声音插入进来。 看着窝在墙角的那个黄衫小女孩儿,钱塘一脸不高兴地说:“喂,我说,我可是为了救你才被那臭道士抓来的啊!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吗?小丫头。” 小女孩儿瞥了他一眼,满是不屑地说:“那你救成功了吗?” “啊”钱塘感觉很尴尬,“我尽力了。” “哼,有用吗?”小女孩儿语气淡淡地说。 别看龚宾菲怼钱塘怼得很过瘾,可也不好就这么看着他被一个小女孩儿挤兑,于是开口道:“我说你这孩子还真是挺特别的,都被人抓起来了也不见你紧张害怕难过,还挺镇定的嘛!” 小女孩先是试着挣了下绳子,在感觉到绳子松了些的时候,她一运力,将绳子挣断,站起身来,向钱塘和龚宾菲两人说:“看,我会自救!” 龚宾菲和钱瑭两个张大嘴巴,“你很厉害嘛!” “一般吧,”小女孩儿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钱瑭叫住她,“哎!我说,你倒是给我们也解绑啊!” 小女孩儿伸手指指他们两人身上的绳子,说:“绑着你们两人的绳子上有道士的符篆,我解不开的。” 这时龚宾菲看看先前小女孩儿挣断的绳子,上面果然没有禁制内力的符篆,叹了口气:“还是年纪小好啊!” 小女孩儿摆摆手,“所以,你们就自求多福吧,我走了。” “没义气啊没义气。” 听见身后钱瑭的话,小女孩儿的脚步顿了顿,摇了摇头,继续朝着破屋的门走去。 等走到门口,小女孩儿抬步就要走出去,却是“砰”的一声轻响。 小女孩儿先是回头看看钱瑭和龚宾菲,见他们两人并没有注意,就赶紧伸手揉揉撞疼的额头,然后又向着先前自己被绑着的地方走去。 钱塘见小女孩儿转身回来又一屁股坐下,就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女孩抬抬下巴,示意钱瑭去看门口,说:“那上面也贴着符呢!” 钱瑭挑眉,笑一声:“看来你是注定要跟我们同甘苦了哦!” 龚宾菲突然出声,“我说,小èi èi,你要不试试能不能从房顶上出去?” 小女孩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去,见房顶上有几个破洞,还不时落下细微的尘土。 她点点头,说:“我试试吧。” 只见她双手扒着墙缝,攀爬几下就来到房梁上。 底下的钱瑭跟龚宾菲轻声说:“哇,这小丫头不会是梁上君子吧?” 龚宾菲瞪他一眼,也不理他,继续看着小女孩儿的反应,却见她仿佛伸手摸了摸房顶破洞透出的天光,然后挠了挠脑袋,就一跃而下,对着两人摇了摇头。 “怎么了?”龚宾菲问到。 小女孩手一指房顶,说:“那上面也有符篆挡着。” 钱瑭一脸疑惑的问:“那先前龚师姐是怎么招来麻雀又让它飞出去的?” 龚宾菲也摇摇头表示不解。 小女孩在破屋内四处走走,不时向着墙面用拳头捶一下,不一会儿她就将整间屋子都转了个遍。 然后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先前的地方坐下。 “死道士!居然在周围用符篆布了阵!”看着钱瑭两人,说:“这个阵法估计是只限制人的修为和行动,对麻雀老鼠之类的小动物是没什么作用的。” 钱瑭与龚宾菲两人互视一眼,心里估计都在说这,这个小丫头可真不简单。 却听见小女孩儿喃喃一句,“早知道就不偷拿师姐的钱买高粱饴了,为了吃口糖却被人抓了,唉!” 钱瑭两人顿时啼笑皆非。 “现在可真得只有指望师姐你的麻雀能派上用场了,希望能有人发现。”钱瑭无奈地说。 “放心吧,我师姐一定会找来的。”小女孩儿笃定地说。 “你师姐?”龚宾菲问道,“那她能打赢那个道士吗?还有道士身边那么多跟班强盗呢?” 小女孩儿闷头想了一会儿,说:“我师姐,她不擅长打架。” “那就算她来了又能怎么样啊?” “但她能在必要的时候让那道士死得很惨!”小女孩儿点点头,语气依然笃定非常。 接着又说:“就怕这次我也会死得很惨。” 林月盈一边走着,一边双手不停结着印,她的双眼中不时闪过莫名的光彩。 “死小花,敢偷我辛苦捞来的钱,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等着吧!”林月盈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看着眼前一丝丝灰色的气,“这股气是什么人的?真令人不舒服,小花这家伙的气怎么跟个奇怪的家伙混在一起,不会被绑了吧?” “希望找到小花的时候她还安好,”林月盈的声音顿了下,“最好她手里的钱也能安好。” 这时候云翼跟许高阳和以柔以及小石榴四人也在寻找龚宾菲的踪迹,李彬几个本来也想跟着来的,却被许高阳以他们帮不上忙为由,让他们先行返回长亭。 封建看着四人远去的身影,摇摇头,说:“果然,入得湖中亭,跟我们这些人就不再一样了。” 李彬拍拍他的肩膀,道:“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说这么酸的话,我会忍不住告诉钱瑭的,到时候,你就会很难过了。”说完也不去管封建沉下去的脸色,转身走向了马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熟悉的陌生人(三) 一夜过去,天边将亮。 林月盈边走边结着手印,寻着师妹小花留下的一缕气机。 走到某处破败的村子,她停下脚步,“怎么这里的气机这么杂乱?” 她小心翼翼地贴着村里房屋破乱的墙走着,一点点往村中走去。 村子的中央有一座不知什么时期建起的祭祀用的祠堂。 这时祠堂里正有几个满脸横肉的强人围着一个孕妇。也不见他们有什么非分动作,只是嘴中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要我说,就直接将她的肚子剖开,把里面的婴儿取出来不就好了?”其中一个脸上有道疤的汉子说。 “道爷说了,要等这妇人将婴儿自然生产,你要是将她剖腹,不是立时死翘翘!”另外有个人出声说道。 疤脸汉子挖挖鼻孔,说:“看道爷他也不是在乎这妇人性命的样子,干嘛一直留这她。” “说你蠢你还不服气,都说了道爷看重的是这妇人腹中胎儿,妇人她的死活道爷才不关心。” 躺在地上的妇人身体不时打着摆子,虽然妇人被未露面的道人用不知什么方式制住了五识,但也许是对于危险的先天警觉与对自己腹中孩子的保护欲,更不用说先前亲眼目睹了自己丈夫被这伙儿强盗一刀砍在脖子上,那股血泉喷在四周的样子。妇人不时发出微弱的shēn y,身体也轻微抖动着。 “这是要生了吧?” “道爷怎么还不会来?我们几个可不会接生啊!” “道爷说是去找稳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其中一个强盗看着将要亮起的天光,说:“以道爷的脚力应该也快回来了。” 云翼四人沿着以柔发现麻雀的那条溪流去寻找龚宾菲的踪迹, 许高阳边走边喝着葫芦里的酒,看着云翼满脸焦急,说:“你就算再着急也没什么用,慢慢找吧。说回来,原来长亭还有这么个丫头懂得鸟语啊?竟然能让性子暴躁的带着发夹飞来飞去。” 云翼摇了下脑袋,说道:“那可不是鸟语,听说是因为龚学姐自小就有使唤百鸟的天赋,当初都差点入得天元宫修行,可是因为她性子跳脱才自己选了长亭书院的。” “平时龚学姐只是招来鸟类玩玩而已,如今竟让麻雀叼着她的发夹四处飞,更何况先前我就收到钱瑭的消息,说他和龚学姐也要来鲁郡,可这些日子我却没有见到他们两人,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这么看来,怕是两人有什么麻烦,而且是不好往外传递消息的麻烦。” 许高阳走在四人队首,突然抬手让跟在身后的云翼三人停下。只见他将葫芦塞子塞好,不再喝酒,说一声:“走,先藏起来。” 四人躲在几棵树后,见一道人手中拎着一个老妇人快速经过,足尖轻点水面,越过了溪流。 “采花贼?”小石榴偏头问云翼。 “你有见过采那么老的花的采花贼吗?”云翼翻了个白眼,之前他匆匆瞥见那道士的面貌,居然是曾经见过的人,“老熟人啊!” “咦!那家伙怎么在这里?”许高阳也是满脸疑惑不解,“那姓铁的家伙追了这么多年都没解决掉他啊?” “什么人啊?”小石榴不解地问。 “施乃安”云翼答道,“之前跟你讲过的那条孽龙的故事就是他搞出来的,也是个人物。” 以柔跟着说:“一个修邪法的道士抓一个老婆子干嘛?” 许高阳出声:“跟着他,说不定你们的朋友就在他手里。” 云翼边跟着许高阳的步子,边说:“不会这么巧吧?” “在这成县,除了那天涯书院里有几个拿的出手的人,没几个上得了门面的人。”许高阳一边加快步子一边说:“刚刚那道士修为估计已经是现在成县排在一掌之数以内的了,看他鬼鬼祟祟,行踪诡秘,估计也跟你朋友失踪脱不了干系。” 林月盈躲在祠堂的一堵墙外,听着祠堂院子里的几个强盗讨论着日前是如何杀掉村里的人,又如何将妇人丈夫一刀砍断脖子 林月盈脸上露出怒意,刚想进去解决了这几个明显没有修行过的强盗,却是注意到先前自己追踪的那股灰色的气向着此处祠堂快速而来。 她悄悄掐了个手印,自己的气机顿时消散。 看着道人几下腾跃落在院中,将手里拎着的那个老婆子扔在地上。 “道爷,您回来了!”几个强盗赶紧围上来问好。 “嗯。”施乃安也不去理他们,只是对着地上已经吓得七荤八素的接生婆说:“你去看看那妇人,将她腹中胎儿好好接生下来。” 老婆子哆哆嗦嗦,满面泪痕:“道爷,饶了老婆子一命吧!我家里还有个卧病在床的老伴儿要人照顾啊!” “少费话!”施乃安喝一声,“让你接生,你就好好接生,想活命就照我说得做!” “是是!”老婆子慌乱地磕着头,去看那躺在地上shēn y的妇人。 施乃安转身问身旁的疤脸汉子,“之前抓到的那三个小东西还安稳吗?” “有道爷的神通制着他们,跑不了!”汉子回到。 “嗯”施乃安点头,“你们跟着我也算出了力,之前截下来的那批物资你们几个就分了吧!” “这怎么好!都是道爷出得力,我们几个跟在道爷身边就只要有口吃的都是福分!”其中一个满脸精明的汉子出声道。 “让你们拿你们就尽管拿,那些俗物对我没用!” 等到妇人生下孩子,天已大亮。 老婆子颤抖着手,想要找样东西将孩子抱起来,却被施乃安一把将孩子抢过。 “杀了她们。”施乃安下令。 老婆子一愣,见几个强盗举着刀靠近自己,她大叫:“别杀我!别杀我!” 刚刚生下孩子醒转过来的妇人也用微弱的气息喊着:“还我孩子。” 施乃安拎着手中的婴孩儿走向祠堂正殿,不去管身后的事。 林月盈刚要出手,却猛然惊觉身后有人靠近,她猛然回身,却见面前少年立在阳光下,将食指贴在嘴唇上“噓”地发出噤声的示意,接着少年张口无声地对她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施乃安刚要走进祠堂,却猛然回头,只见一抹绿意闪了几下,院中的几个强盗纷纷捂着脖子上骤然出现的血洞倒在地上。 以柔和小石榴上前将地上的妇人和老婆子搀好,扶出祠堂。 许高阳收回“翠煞”,将其插回头上,对着满脸震惊的施乃安说:“这么多年,你这个道士还是在干这些遭天谴的事啊。那铁如龙居然没能解决掉你?” 施乃安将手放在怀中婴儿的脖子上,警惕地看着许高阳,“就凭那铁如龙,可没有许先生的本事。” 许高阳呵呵笑笑,“知道我有本事,你还不把孩子放下,真想打一架?” “哼!”施乃安冷笑一声,“先生何须唬我,我不是不知道先前成县发生的风波,您跟顾君子一战过后,体内气机明显弱了,现在您应该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解决掉我吧?更何况,你难道就真不管我手里的这个孩子?” 许高阳皱下眉头,心里清楚,施乃安说得没错,虽说自己修为高他一个段位,可先前力败顾君子,自己也不是没有付出代价的,现在还真不好说能不能解决掉施乃安。 就在两人都在互望对方,自持手段互相警惕的时候,以柔走进院子,开口道:“如果加上我呢?” 施乃安目露凶光看着走进来的以柔。 许高阳哈哈大笑,“好好!还没跟你这丫头联手过,今儿个就试试!” 施乃安猛地将手中的孩子举起来,大喝一声:“孩子还你们!”说着将孩子向许高阳掷去。 许高阳见飞来的孩子身上竟带有强力气劲,他愤怒地喝了一声,运起巧劲接住孩子,顺便化去其身上暗藏的气劲,却惊觉婴孩身上竟有毒气隐现。 只是这一阻,就耽误了他对施乃安出手的机会。 施乃安猛然向后退去,后背撞开祠堂的墙,身影猛然退远。 以柔身影也像离鞘的飞剑向着施乃安射去! 施乃安刚刚退出祠堂,就感到身前一道剑气,身后一道刀罡同时向自己袭来! 他转了下身子,拂袖震开两道气劲。看着现出身影的以柔和小石榴,他冷冷地赞一声:“好啊,如今真是人才辈出,两个小姑娘功夫都这么好。” 许高阳这时跟上来,大骂道:“枉你修道之人,居然放着大道不修,偏走歪门邪道,赶紧将你在孩子身上所下的毒解了!” “哈哈,好笑!”施乃安大笑道:“大道走的人太多,不若走我的小道自在!” “不过可惜了,既然没有毒死大名鼎鼎的狂生剑,还浪费了一枚血引,可惜,可惜啊!” “找死!”许高阳怒喝,说着就要出手。 却见施乃安从怀中摸出一张散着蓝光的符篆,说:“别急!我手里可不只有刚刚那个婴儿做人质,如果你们放我一条出路,我就将这枚符篆给你们,不然,我就引动阵法。” “我确定,在你们杀死我之前,我的阵法一定能先杀死其他几个人质。” “怎样,许先生要试试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熟悉的陌生人(四) “怎样,许先生要试试吗?” 施乃安站在祠堂外的空地上如此说到,他的身体在明媚的阳光下投出阴冷的影子。 “如果你指的是这种符篆布成的阵法,那你可以放弃抵抗了。” 施乃安耳中听到少年的声音传来。 他扭头一看,云翼手中捏着张符篆摇着,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好久不见啊,施道长!” 看着云翼手中提着的金乌剑,施乃安猛然想起十年前自己豢养的孽龙被屠一事,“是你!”,他眉头皱起,神色渐冷。 看着手中浅蓝符纸的光芒逐渐淡去,施乃安大惊失色,惊呼道:“你怎么能破我阵法!不对!更重要的是为何我没有察觉到!” “这你可不应该问我,”云翼手一指跟在自己身后半步远的林月盈,“是这位姑娘破了你的阵法,要问就问她好了。” 小花拽着林月盈的衣角,愤恨地指着施乃安说:“师姐,这个臭道士修炼邪功,他抓我时说要吸干我的血,你弄死他!” 林月盈甩开小花的手,“少来,先弄死的就应该是你,把偷拿的钱交出来。” “花,花了。”小花嗫嚅着说,不敢抬头看林月盈的脸色。 施乃安偷觑一个空子,手指一弹,一道灰色烟气向着林月盈激射而去! 云翼取出金乌剑一挡,灰色烟气在剑身上发出“呲呲”作响的腐蚀声,云翼运气一震,从剑上跌落一道燃烧的符篆。 顺着那道符篆,一缕灰黑的气飞速掠向云翼的鼻端! 一只秀气的手结着拈花印在他鼻前拦了下,将烟气拂散。 “谢啦!”云翼笑着对林月盈说。 龚宾菲搀着钱瑭,倚在一处墙壁上说:“道士就是用这东西禁制我们的气海,小心点!” “知道,”云翼笑笑,“这东西名叫炽烟嘛!我小的时候就见过!” 林月盈冷眼看向施乃安,说:“好好的澶门‘草蛇灰线’的大手段竟然被你练成这么个鬼东西!” “你竟然一眼看出我这炽烟的来历,还能破我阵法不为我察觉,你是什么人!” “要你管!”小花从林月盈背后探出脑袋来。 云翼手指己方几人,嘴里数着,“一,二,三,四,五。”道:“我们这边有五个能出手的人,施道长还是赶紧束手就擒的好。” “还有我呢!你怎么不把我算上!”小花不满地叫到。 林月盈将她推开,“别添乱,去一边照顾那两位哥哥姐姐去!” 小花只好迈开步子,走向钱瑭和龚宾菲。 许高阳提起气劲,准备一举擒下施乃安。以柔,云翼几个也纷纷运气。 却听见林月盈轻喝一声:“且慢!” 众人向她看去,林月盈皱眉盯着施乃安,说道:“让你身后那人,不对,那东西出来!” “呵呵,你果然非比寻常。”施乃安冷笑一声,“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尝尝你的血,看看有何美妙滋味!”说着,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邪佞的血色。 只见施乃安取下腰间的拂尘,结了个不知名的手印,拂尘往自己身后一扫,自他的影子中慢慢显出一具魁梧的身影! “半步灵枢!”许高阳冷喝出声。 “不错不错!”施乃安拍着手,“我虽然还卡在大乾位巅峰,不过这家伙却是已经快要灵枢位了,唉,可惜的是现在他已经成了我的血傀,哈哈哈!” “说起来,”施乃安看向云翼,“小子,你应该也认识我这老伙计啊!” 他一把掀开身后盖在那人头顶的黑色罩帘,一张刚毅的脸出现在众rén iàn前。 “铁如龙!”云翼震惊莫名。 出现在施道人影子里的正是铁如龙,面容依旧刚毅不屈,只是满头黑发俱已灰白,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周身散出浓重的血腥味。 “是啦是啦!”施乃安笑着,围着铁如龙缓慢踱步,拍了下铁如龙的肩,只见一蓬血雾从他拍下的地方升起,然后被吸入施乃安的鼻子。 “这家伙啊,自打我搞死了澶门那老头和他闺女,整整追了我十三年,十三年啊!” “一开始他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但十三年下来修为居然渐渐的超过了我!这我怎么能忍!嘿嘿!最终他还是落到我手里,变成了现在这番要死不活的样子,哈哈,痛快,痛快啊!”施乃安狂笑着, “你们五个又能怎样!”说着他手臂一挥,指着云翼五人,“要是许高阳修为保持在平常状态,我早就逃了,可惜,他现在顶多能够发挥出大乾位巅峰的实力,那么,该束手就擒的应该是你们那!” “哈哈!我的喋血秘术将要更进一层啦!哈哈!”施乃安大笑,状若癫狂。 接着,他手一推铁如龙,口中说到:“去!给我打断他们的四肢,做chéng rén彘!” 铁如龙眼中血色闪过,身形应声而动! 许高阳挡了几下铁如龙的攻击,发现铁如龙的掌劲刚猛无匹,竟震得自己气血动荡。 他高声叮嘱云翼几个,“小心了,这铁如龙掌劲非同小可!” 以柔出剑刺向一旁觑机而动的施乃安,施乃安也不硬拼,只是挥动拂尘跟以柔兜转着。 拂尘打在剑身上,就像钢丝般发出金属交击的声响。 “我们也上!”云翼喊一声,“小石榴,你去帮许前辈!” 小石榴应声拔刀斩向铁如龙,却见铁如龙连挡都懒得挡,刀罡斩在他的身上,发出“砰”的巨响,可是却不见铁如龙的身上有任何的伤口。 云翼持剑冲向施乃安,转瞬之间连斩十几下,合着以柔的短剑,二人剑法端的凌厉非常。 可是却没有一剑见效。 施乃安觑空掐诀,手掌向云翼一招,云翼感到胸腔气血翻涌,连忙运起“不动气”,这才止住一口欲喷涌而出的鲜血。 以柔见状,喊一声:“少爷,穿云九式!” “好!”云翼应道,立摆架势,大喝:“一剑离鞘鬼神惊!” 只见云翼手中金乌剑顿时脱手而出,划破长空,击向施乃安。 “来得好!”施乃安手中拂尘在胸前画了个圈,想要将金乌剑锁在其中。 却听云翼冷笑一声,“蠢货!” 施乃安暗道不好,因为他注意到这袭来一剑根本就是个幌子。 以柔盯着施乃安挥动拂尘的右手手肘,她的左手小指猛地打了个弯! 施乃安顿觉手肘处的骨头“嘎嘣”了一声,惊的他猛然后退一步,金乌剑就势被云翼收回。 施乃安冷冷喝道:“好手段!这可是武评上知名的小手段“折骨”?没想到你这姑娘竟也练这么邪门的功夫!” 以柔笑笑,“比不得你‘喋血’的魔宗大手段邪门!” “好,好,好!”施乃安冷笑,“就看看是我的大手段厉害还是你的小手段厉害!” “只怕你是没那个机会了。”云翼说着,将剑指向施乃安,“接下来让你看看穿云九式真正的厉害!” 云翼合着以柔,二人攻势凌厉非常;许高阳夹杂小石榴,两者力道霸道无匹! 可是施乃安毕竟浸淫大乾位巅峰多年,再加上诸多杂乱手段,暗里阴招,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另一边的铁如龙不知为何,身子硬若钢铁,掌劲刚猛非凡,直逼得许高阳和小石榴二人气血动荡。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在一旁观战的钱瑭说:“要不我们也上?”他看一眼龚宾菲。 “别忘了我们气海被禁,我们两个现在上去那就是送死!”龚宾菲瞅他一眼回道。 说完她看着在一旁静立不动的林月盈,问小花道:“你师姐怎么还不上?” 小花看看她,说:“都告诉你了,我师姐不擅长打架。不过别担心,等到我师姐出手,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林月盈站在一旁,未曾上前打斗,却是眼睛连眨都不眨地看着场中战局。 她的双手不停地掐着法印,终于,在某个时刻,她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月白光彩,手中法印光芒大作! 场中诸人顿觉四周气机紊乱! 感触最为明显的莫过于施乃安,他靠着气机引动铁如龙化作的傀儡,如今竟是一瞬间失去了联系!瞬间大骇! 许高阳趁机将“翠煞”取下,刺中铁如龙身周几处大穴,将其制住束缚在地。 施乃安猛然抖了下身子,十几道灰色烟气在他身周散出,直冲以柔和云翼! 以柔见施乃安放出如此多的“炽烟”,刚想上前拦阻,却被云翼一把将其拽住,说:“别慌!” 只见“炽烟”飞到云翼面前像是撞到无形壁障纷纷跌落在地,原来皆是被云翼的“不动气”给挡了下来。 施乃安本欲转身逃离,却猛然惊觉一股气机锁定自己,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周身百窍里的气劲,居然如同雪水融化般慢慢消散! “这是什么!”他大喊。 猛然注意到林月盈的双眼月白光华不停涌动,施乃安惊骇莫名,失声大叫:“东海月宫!你是东海月宫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熟悉的陌生人(五) 待擒住施乃安,制住铁如龙后,云翼几人坐在祠堂外的空地上调息歇息。 林月盈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盯着自己的云翼,面色稍显羞红地说:“你看什么?” 云翼笑笑,说:“想不到你是从那传说中的修行地月宫出来的弟子,早就听闻月宫多出练气士,不过也听说月宫的修士向来多避世修行,如今你却来到这俗世,那你这是出来入世修行的吗?” 林月盈刚要开口,却被身旁的小花一把拦住,小花说:“我们月宫的事,岂是你这世家弟子能管的!知道得多了,你就不怕被灭口!” “哟!”云翼呵呵一笑,“偏你这小丫头口气大,信不信我打你啊!” “你!你敢!”小花一边说一边往林月盈身后藏。 “哈哈哈,你这小丫头真有意思!”云翼笑着。 “方才听那道人说雷公子身边的丫鬟修的是名为‘折骨’的小手段,这门功夫可邪门得很,为何不让她停止修习呢?”林月盈问道。 “嗯?雷公子?”小石榴看向云翼,小声呢喃。 云翼拍拍她的脑袋,然后对林月盈说:“我以前也不知道她会这么一门手段,不过既然已经会了,那也无妨,手段好坏,终究要看会得人如何去用。” “可终究是门邪门功夫,如若长久练下去,总是对于心境会有影响。” “那就不劳姑娘费心了!”以柔的声音远远传来,她看向林月盈的目光略带冷意,她觉得这少女身上的气息令她感到有些不舒服,又有些奇怪的熟悉感。 云翼看向走过来的以柔和许高阳,问:“那孩子可是治好了?” 许高阳笑笑,“多亏了你把孽龙的内丹拿出来,这才能将施乃安下在孩子身上的毒给解了,虽说我之前卸掉施乃安附在那孩子身上的气劲,可到底也是伤了孩子的脏腑,如今也借着这颗内丹一并治好了,还让他获得了莫大机缘,这孩子将来怕是在修行一途上都会因今日之事获益良多啊!” “本来那孽龙的内丹我留着也不过是冬天取暖用用罢了,今日既派得上用场,也算是饮啄之间自有因果。”说完他看向一旁被缚着绳子靠在墙上的施乃安,“也算他当初造得孽,今日也算还了果。” 施乃安低垂着头,满头灰发挡着他的面孔,只听见他喃喃着众人听不清的话。 许高阳背着手看向林月盈,说:“东海月宫的修行方法可真是奇怪,竟然不见姑娘你练过什么招式,单纯的修习行气之术吗?” 林月盈轻微一笑,“这种事关乎修行地的机密和我个人的,就不便与前辈说了。” “也是。”许高阳挑眉不语。 云翼看着施乃安,问林月盈道:“你是把他修为给废了吗?怎得如此简单?” 林月盈手指揉着太阳穴,说:“其实也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若非他修炼的邪功‘喋血’刚好被我克制,再加上他行驶傀儡之法也恰好在我修习之法能够阻断的情况下,更不用说你们四人与他缠斗分了他的心神精力才让我觑得空子,如非这种种原因,今日之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 “而且,”林月盈顿了顿,说道:“我怕是短时间也做不得什么了。” “那林姑娘可要小心了。”云翼说,然后想了想,接着说:“不如,你跟我们先走一段,等修为恢复了再离开?” 林月盈摇摇头,道:“那倒不用了,我跟师妹不日也将返回月宫了,估计也不会再遇上什么麻烦,就多谢公子好意了。” 先前祠堂里诞下胎儿的妇人如今已经醒转,抱着怀中的孩子,在稳婆的搀扶下走来,见到云翼几个便要磕头行礼。 云翼挥手让开抱着婴儿磕头行礼的妇人,他说:“既然已得安稳,您还是跟孩子好好找个地方生活吧。” 恰巧稳婆在旁说道:“老妇我家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伴,几个儿子也都参军死掉了,你若不嫌弃,就来我家,给我们两个老来无靠的做个女儿!” 许高阳拍手哈哈大笑,“好好,这也是一桩好因果,老人家你还得了一个自己亲手接生的好孙儿啊!” 妇人赶忙磕头,唤老妇一声:“母亲!” “哎!好好!快起来快起来!”老妇将她搀起,两人互相扶持着慢慢走向远方。 许高阳看着远去的那两人身影,他笑笑,“两人也算是有个好的结果,终究不枉我们苦战一场。” 云翼却是满脸失意,喃喃一句,“老妇说她的儿子都是参军死的,战争,终究是给平常百姓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痛。” 云翼感概一番,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土,说道:“我们走吧!” 几人应声起身。 许高阳问云翼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施乃安?” 云翼想了一会儿,说:“如今他已修为丧尽,做不得恶了,不过却是知晓不少的修行法门,不管好的坏的吧,也不能让他继续逍遥自在,免得再教出另外一个施乃安来!不如等到了南州找个监牢投进去就是了。” 已经在云翼等的帮助下渐渐恢复了体力的钱瑭在这时开口道:“先前他伙同强盗截了我家运往鲁郡的物资,虽说现如今是找回来了,可终究是延误了期限,你若信得过我,不若将他交给我,也好跟家里解释为何这笔物资的问题,如何?” 云翼笑笑,“我们之间哪有信不信得过的问题,要是不信你,我才懒得来救你!也好,你就将他带回去吧,以你家的财力实力,也不怕出什么问题。” “那这铁如龙要如何?”许高阳继续问道,“如今他已然失了神志,甚至也经过那施乃安以邪法淬炼,已经算不得人了,若是放任不管,怕是会造成不小的乱子。可惜了这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云翼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要不,让我带走他吧!”林月盈出声,显得很不好意思,“听你们说起他的事迹,也是行过诸多善事的英雄好汉,现下身上遭此变数实是令人难过,我将其带回月宫,虽说不能令他再复神志,却也有法子令他气机不散,不再浑浑噩噩,让他留在海上,也省得在这陆上作出乱子或者被什么人伤了害了的好。” 云翼点点头,说:“这样也好,小时候他可也是对我有恩,劳烦月宫好生看顾了。” 林月盈刚想跟云翼几人告辞,却是猛然惊觉,转头看向走向被擒的施乃安的钱瑭。 “小心!”林月盈叫道。 钱瑭应声身子猛然后退! 只见施乃安身上陡地散出一股灰色烟气,竟是挣脱绳子站了起来,突然之间,整个身体猛烈地燃烧起来! 施乃安凄厉的叫声震颤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神! 在他临死之前,竟是哈哈大笑两声,高声叫喊:“辛苦寻道几十年,是非成败一朝偿!世间因果既难断,堕入魔道又何妨!” “这世人误我!这世道负我啊!哈哈哈哈!” 看着施乃安倒地散做一地灰烬,云翼摇摇头,“自己作恶多端,怎么反倒怪起社会来了?唉!” 小花扯扯林月盈的袖子,“师姐,你不是废了那道人的修为吗?怎么还让他引动‘炽烟’把自己烧死了?” 林月盈皱皱眉头,然后说道:“这施道人怎么也已在大乾位巅峰滞留多年,我就算借着时机拼尽力气废了他的修为,也难保他还留有一丝气劲。好在,最后他引动‘炽烟’倒不是为了伤人,而是自戕,好歹显出一丝善念,也算难得的。” 许高阳摆摆手,说:“哪里来的善念啊,任谁修行几十载,一朝修为尽丧,又面临着沦为阶下囚的命运,怕也是个好大的打击,这道士别看平日里作恶多端,临了,倒也是有几分血性,可惜了,走了邪路子。” “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云翼看着一阵风吹走了施乃安化作的灰,在日光下有几片灰絮划过天空,寂静无声。 “就算修为再强,将来也会这样子化作死灰,被风吹走吗?” 云翼问着,也不知他在问谁。 “如果修至传说中的天人位,就不会有生老病死了。”以柔轻声说给云翼听。 云翼笑笑,“天人位,这世间有谁见过?” “不说天人位究竟能不能修得到,就算是有人修到了天人位得脱生老病死,不入轮回,可他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呢?难道都能陪着他?还不是要面对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恐怕啊,佛家所说的八苦,也只有怨憎会一项能够靠着岁月消耗掉了,因为他的敌人仇人说不定早就老死了。” 云翼的声音浅浅淡淡的。 “就算到了那一步,已经是修到了摒情绝性,太上忘情的境界,可那时候,活得那么长久又有什么意义,跟死物岂不是没什么区别了?” “就连天上的仙人,不也有那思凡的,自甘堕落吗?” “可见,活得长久不若活好每一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篇一 施道人(一) 你们知道做乞丐的感觉吗? 每天都吃不饱,每天都像野狗一样被人驱赶,每天都渴望着酒楼倒出来的餿水里有更多的剩饭剩菜,有更多的啃了半截的肉,这样子,我才能在那些年长力大的乞丐抢完后,吃上一点点。 我叫小石头,生来就是乞丐,名字是捡到我的老乞丐给我起得。 后来老乞丐死了,我每天担心的事就只有吃食和不要死。 那时候是乾元历忘记多少年了,我差不多十岁了?不清楚了。那一天,我捡到了一个比我大一点点的小孩儿,他藏在柴草垛里,快要饿死了。 我给了他刚捡到的半拉馒头,给他起了个名字,我叫他小铁头。 这个名字是以前跟我搭伙偷东西,翻垃圾找食物的小乞丐的,后来他在偷一家客栈后厨的食物时,被打死了。 我想着,就把这个名字给别人吧。 后来,小铁头跟我说,他家本来是曲县的一户普通人家,他还上过私塾学过字呢!不过后来曲县闹饥荒,家里也遭人劫了,他老子娘也都死了,就剩了他一个,跟着逃荒的人来到了冀郡。 我跟他说,你比我命好,你识字,你还见过老子娘,你也曾经吃过完整的刚蒸出来的馒头。 他跟我说,他将来想做一个捕快,专抓强盗,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抓到杀了他亲人的那几个强盗。 我看着不远处飞过的一只喜鹊,捡起石子儿想要将它嘴里衔着的树枝打掉,可惜没打中,石子儿敲在了酒楼上的窗上。 我拉着小铁头的手赶紧跑,听着身后酒楼上有人探出头来骂我,“该死的小畜生!” 我笑着跟小铁头说:“你先别想着将来的事了,先想想今晚的饭去哪里弄吧!要不我们去偷黄婆子家里的鸡,晚上美美地吃上一顿!” “这样不好吧?” 我就看不惯他唯唯诺诺又胆小的样子,就拍了他一巴掌,恨恨地说:“你忘记前些天我从她家门前过,不过是捡了她家孩子掉在地上的糖葫芦,她就以为是我抢的,还把我打了一顿来着!” 说着,我还撸起破烂的袖子,给他看胳膊上灰渍下的几道抓痕。 “看!这就是那婆子抓的。”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后来小铁头真的当了捕快,只不过他抓的就不止是强盗了,还有我。 那是一个下雪的日子,我们第一次见到了英男。 一到了冬天,我们这些乞丐就活得更辛苦了。说不定哪一天的什么时候,就冻死了。 那时候,我们一帮子乞丐都挤在一间破庙里,臭烘烘的倒也暖和。 今年的雪又格外的大,出去找吃的就更难了。有些年纪大的已经放弃了,就等着别的乞丐找回来吃的能分他一口,如果不分给他,那也就只有饿死,冷死。 我和小铁头年纪轻,还不想饿死。 这一天我们就打算进城看看,能不能刨点食吃。 于是,我们就遇见了她。 已经不知道我们俩是谁第一眼先看到她的了,也已经没有再去争论这个问题的必要了。 总之当时英男她的处境很不妙,在被几个城里的混混追。 英男跑得很快,手里抱着个包袱,但混混们紧追不舍,有几次混混中的一个手都快要抓到她了。 小铁头看不得这个,就要冲上去帮她。我一把拉住他,不让他上前送死。我跟她说:“前面不远的那条巷子,我们去帮那姑娘将混混引开,不要在街上,不好跑。” 其实不是我的心肠好,只是看见那时的英男怀里抱着的那个包袱,我想,里面或许有吃的,或许有金银之类的。 在巷子的尽头,英男一头撞进我的怀里。 本来我想着顺手将她抱着的包袱抢下来,然后就跑的。可是当时啊,英男身上的那股子香味钻入了我的鼻孔里,沁入了心里,那一刻,脑子就坏掉了。 我愣了好一会儿,还是小铁头拉着我们两个跑的。 甩掉了混混,英男告诉了我们她的名字,以及她离家出走被混混盯上的经历,她对我们表示十分的感谢。 我说:“你别说这些虚的了,我们俩快饿死了,真感激我们的话,就请我们哥俩吃一顿!” 小铁头在我身后扯扯我破烂的衣服,大概是让我不要如此要求。 我记得啊,当时英男的表情淡淡地,她问我们:“难道你们一辈子都只想要为了口吃的活着吗?” 我还记得,我当时不在意地说:“是的。” 而小铁头的回答则是摇头,他说:“我想当个捕快,到时候就可以抓像今天追你的这种小混混了。” 然后我记得英男她笑了,那个笑容依旧很淡,但却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忘记。 我估计啊,也许我们三个后来的分道扬镳c诸多恩怨,都是从那一刻我们给出了不同的回答开始的。 后来,我知道了英男是多么不简单的人。 她啊,竟是冀郡最大的修行地“澶门”宗主沈念真的女儿。 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要离开饱暖不愁的家,她告诉我说,在家里待的实在无聊,就想出来看看。谁想到外面的世界精彩倒是精彩了,麻烦却也接踵而至。 后来她的父亲寻来了,一席布衣,纤尘不染,双髯垂下的两缕黑发飘飘荡荡,面容严肃,气势端庄,真真的一派宗师气度。 他知道了那几个混混找他女儿麻烦的事,然后消失在我们面前。后来我们知道他将那几个混混全都打断了腿,并将那个差点抓到英男的混混的胳膊,打得粉碎。 我从他的身上,第一次学到了修行人的强大,以及对于世俗人的漠视。 后来英男感激我们助她脱逃,就央求她的父亲把我们带到了澶门。 一开始,我们两个小乞丐只是在澶门干些杂活,不过因着英男的照顾,倒也没什么人欺负我们。 到后来,小铁头的修行天赋被发现,于是他正式开始修行了。 我一边恭喜他,一边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 因为,英男跟他接触的更多了。而且,大家说起来入门的小乞丐的时候,也渐渐地只会说起我一个了。 过了这么久,我终究还是个乞丐,一无所有。 后来,我的机会也来了。 那是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如常。 不过我知道,澶门少了一个人。 平时澶门负责运送花果蔬菜c肉食米粮的张老汉不见了。 也许澶门的弟子们没怎么在意这么一个老汉,但我倒是很熟悉他,因为每日清晨清扫大门周围的空地时,我都会看见他架着头驴子拉的板车,走出澶门,然后拉着东西,运进澶门。 可是那一天,他不见了。 那天晚上,我在澶门的后山发现了躺在草丛里的张老汉。 刚想上前看看他到底怎样了,突然从草丛里钻出了拉车的驴子,驴子的眼睛竟是灰白一片! 我以为驴子要扑上来咬我,却听见草丛里的张老汉发出“嗤噓”的轻微声音。 我浑身冷汗,看向张老汉。 “小子,如果你不想死,就把我藏起来。” 第二天早上,我住的杂役房里,张老汉占据了我的床,正在打坐。 我看着他的身周散出淡淡的血雾,血雾又慢慢的收回去。 他睁开眼,从指间弹出一缕血气,渗入我的胸口。 然后我被他逼着去打探消息,看看澶门里有什么动静。 “不想变成驴子那样的半死不活之物,就乖乖听话。” “昨日,那潜身在我澶门的西州魔宗孽障突然出手伤我门中长老,意欲夺取我门中修行法门,已被我打伤,修为如今已跌落至大乾位,估计逃不出这冀郡,还望诸位能多多帮忙,万万不可让这恶贼逃出冀郡!” 澶门宗主沈念真在大堂中跟冀郡各地赶来的大大小小的头领们说着昨日发生的事。 其中小铁头,哦不对,他现在叫铁如龙了。你看,他都有名字了,而我,还是被人叫着小石头这么个外号,那个我当乞丐时候的外号。 当时,铁如龙他跟英男两个作为侍者在大堂里给他们这些大人添茶倒水,后来铁如龙就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我。 而我就将这些事告诉了正躲在我房里的张老汉,那个魔宗的人。 “哈哈,这帮蠢货,怎不知我就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可恨没盗出‘草蛇灰线’的修行之法!没想到沈念真那家伙居然已经是灵枢位中期的修为!可恨哪可恨哪!”张老汉他恨恨地捶着床板,可能又觉得不解恨,向我打出一掌,我就像只被拍飞的苍蝇,撞在了房门上,将房门给撞开了。 我擦擦喷出的血,默默地将房门关上。 “我可以帮你。”我跟他说。 张老汉挑挑眉看我,嘴角扯出一抹笑,“哦?你怎么帮我?” “无论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张老汉好笑地看着我,就像看一条狗,一条不叫想要咬人的狗,“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我可是魔宗的人。” “我不想死,我想修行。” “可是你什么都做不了啊,小东西!” “只要你教我修行,我就能做很多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篇一 施道人(二) 我一直不知道张老汉的真名叫什么,他既不告诉我,我也懒得问。只要他教我修行不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的“喋血”就是从他那里学的,一开始只是吸一些小鸟小兔子之类的能抓到的小动物的血,后来,因为张老汉的失踪,澶门里运输平日所需物品的活计就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便有了机会,去抓街上的乞丐,来练我的功夫。 啊,乞丐不见了,果然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真是可悲,我如果还是乞丐,那么我也会很可悲。 我的体质渐渐的得以改善,修行的天赋也就显露了出来。 如今藏在我房中地下一个地洞里的张老汉,身形愈见苍老,因为他要想法子一边提升我的修行体质,一边掩盖我身上修炼邪功的气息。 他用的法子是借自己气血掩盖我本身的气息,所以他越来越苍老。 这么一想,我应该感激他的,虽然他是利用我吧,但除了他还会有谁舍得自身帮我改善体质呢?毕竟,我只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乞丐。 不过他也不担心我会反水,因为我身上混着他的气血,他想要我死,只要动个念头。 后来我的天赋显现出来,就被澶门正式收做弟子,开始正式修习澶门的功法。 铁如龙拍着我的肩,说:“不错嘛!恭喜你了!不过你要叫我师兄,嘿嘿!” 我笑笑,“你难道忘记要去做捕快的梦想了?难到你要在澶门待一辈子。” “待在澶门有什么不好!”英男的声音插入进来。 看着她从台阶上缓步走下来,那身锦绣罗裳映花了我的眼,照乱了我的心。 铁如龙有些嗫嚅地说:“我终究要去做捕快的” 英男的面色十分不好,她怒气冲冲地说:“那你就赶紧滚吧,混蛋!”说完她就拂袖而去,带起一阵扑鼻的香气。 铁如龙挠挠头,显得不知所措。 我拍拍他的肩,没有说什么。 如果有可能,我想当时我就会在他身上用“喋血”的手段。 因为英男对他的态度很不一般啊,因为明明英男是先撞到我的啊明明是我先的 后来,澶门宗主沈念真知晓了铁如龙的志向,也不去拦他,反而是将他推荐给了冀郡有名的衙门去做一名真正的捕快。另外我得知,沈念真竟又给了他一套“回风掌”的修行法门,以念其毕竟做过澶门弟子的这份情谊。 其实啊,沈念真对铁如龙好,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澶门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谁见着宗主对弟子这么好来着? 还不是因为沈念真只有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却又恰巧对铁如龙动了情。 英男啊英男,你对他可真好。 铁如龙虽离了澶门,却也经常会回来看望相熟的师兄弟以及师长们,听说他在外面倒是混得不错,破了几桩案子,抓了几个盗贼,杀了几个恶人,也开始有人见到他的面时恭敬地称一声“铁捕快”。 而我,依旧在澶门里慢慢地修行着,慢慢地了解着澶门里面的事物,慢慢地知道我怎么对英男示好,她都不会忘记在铁如龙回来探望的时候偷偷塞给他银钱与自己做的鞋子衣服。 我的心里感到很难过,也许是嫉妒吧。 我就这么在嫉妒的煎熬里度过每一个日夜,度过每一个废寝忘食的修行的日子。我想要超过铁如龙,至少在修行一事上。 因着我的努力修行,渐渐地也开始收到重视,便有了供我自己居住的房间。 我搬东西的那一天,悄悄地将张老汉背到了后山的某处洞穴里,如今他的双腿因为气血的缺失,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就这么一天天的度过,一天天的试图打探更多的消息。 后来直到有一天,我听说,沈念真,他竟然要将英男许配给铁如龙,因为铁如龙已经是冀郡有名的捕头了,修为也已经是大乾位了,真是了不起,真是该死。 而英男却只是小坤位,因为她性子跳脱,又不喜修行,所以估计以后的修行一途走得也不会有多远。我估计沈念真是想着给自己女儿的将来找一个依靠。 恰巧铁如龙一直对澶门心怀感激,又有着修行的天赋,顺便这桩婚事还能加强澶门与世俗之间的联系。 一切都是恰巧而又刚刚好,那么一切就都让我感到痛苦。 英男成亲的日子啊,天气是那么的好啊,感觉阳光能把人暖化了。 英男身上的那袭红嫁衣映红了澶门的青石台阶,也映红了我的眼。 我看着铁如龙牵着英男的手,慢慢地走下台阶,慢慢地就要远去。 我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我没有上前祝福他们,而是慢慢地走向澶门的藏书阁。 等我走到藏书阁的时候,看见看管的李长老跟吴长老正在喝着庆贺的喜酒,而那些酒以及今日所有的食物,其实都是经过我的手准备的。 人人都赞我重情义,人人都不知其实我最是冷情绝性。因为我知道我什么都得不到,那就什么都不要在乎吧。 “哟,小石头,你来这干什么?今天可是你兄弟的大喜日子,怎么不去凑热闹啊!” 听着李长老的问话,我淡淡地说:“李长老,您忘了吗?我已经有名字了啊,我叫施乃安了。还有,铁如龙从来都不是我兄弟,我只是当他是一起活着的伴儿罢了。” 两个长老听着我说的话,表情怔怔地,“你今天感觉不对啊?” “那是你们感觉错了,我从来就没有对过!生下来就不对,活着也不对,遇上不应该遇上的人不对,喜欢上就更不对!不能修行不对,能修行了却赶不上别人也不对!” 我开始怒吼,就在两个长老皱起眉来想要呵斥我的那一霎那,我出手了! 看着刺穿两位长老的胸口的两把短剑,我笑了,然后抹掉了脸上溅上的血,推开了藏书阁的门。 其实他们两个的修为远在我之上,可谁让他们喝了那么多喜酒,吃了那么多食物,所以他们在见我出手时才来不及运气,因为他们体内的气劲都已经被一种叫做“囚笼”的毒给克制了。 哦,对了,这种毒无色无味,也无解,只能等着它慢慢消散,不过好在不致命,但是会让所有的修行者感到震惊,震惊于突然变成普通人的瞬间。 这种毒源自西州,是张老汉交给我的,它是要靠修行人本身的气血蕴养的,所以我这几年来一直都将其藏在我的血液里悄悄地养着,让毒变得越来越多,直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这种毒只有混着酒水才会起作用,所以我从来不喝酒,也就无法借酒浇愁。但是我的身体已经被du su侵蚀了,我知道,我的寿命不会很长,但也无所谓了,只要我比原来强,比原来当乞丐强就好了。 我盗出了澶门的很多修行功法,我将它们先是自己看了一遍,将其狠狠地记在我的脑海里,然后才将它们交给张老汉。 “做得不错,可惜没有‘草蛇灰线’那门手段的法门。” “我没有找到。” “这种东西应该在沈念真自己手里,你当然拿不到。” “我会拿到的。” 张老汉笑着,脸上的褶子挤的五官都要变形了,“你以为你是谁?连我都办不到,你怎么可能办到?” “我有囚笼啊,你忘了?” “沈念真他也不喝酒,而且他是灵枢位,就算气劲不济,凭本身的功夫你也不是对手!”他呵斥我道。 我问他,“就像你一样吗?” “嗯?” “你也不喝酒,”我说,“你以前也是灵枢位。”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质问我:“你什么意思!” 然后我猛地将右手掌贴在他的胸口上,左手握着一根方才我在洞口捡到的尖锐的树枝,狠狠地从他的耳朵插进了他的脑子。 他在那一瞬间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没有办法引动气血使我丧命,就算反应得过来,我想他也没有办法运气,因为他体内中的囚笼毒更多。 “你看,你不还是中招了?”我冷眼看着他耳中流出汩汩的鲜血,我的右掌不停地在从他体内引出一蓬蓬的血雾。 “怎怎么可能!”他的嗓子眼里硬挤着说出最后的一句话。 我最后给了他一掌,断掉他最后的一丝气息。 “你是不喝酒,但你每日都要进食,都要喝水,有些食物浸在水里,到你胃里,就会慢慢的发酵,虽然不如直接饮酒来的有效,但日积月累,总能起效的。你平时不运气,自然不会察觉,真到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啊,囚笼,真不愧是天下最厉害的几种毒药了啊!” “沈念真也要喝水,也要吃东西。贵为澶门宗主,他出手的机会就更少了。而且今日是他女儿成亲的大喜日子,我不信他会推辞别人的敬酒,比如英男敬的酒他会喝,比如铁如龙敬的酒他也会喝。” “你看,这就是我的方法,哦,你已经看不到了。”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然后离开这个山洞。 我准备,去沈念真那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番外篇一 施道人(三) 澶门宗主沈念真,修为已是灵枢位,在这世上也已经是修行人中顶尖的那一拨了。 如今却是抵不过一帮修为连大乾位都寥寥无几之人的劝酒,因为他高兴,毕竟今日是他女儿大喜的日子,不好拂了众人的面子。 等到众人散去,夜已过半,有门中弟子服侍着沈念真回到自己房间。 那个时候,我躲在他房里的梁上。 等沈念真睡下,我便一个翻身从梁上跳了下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手中握着一柄剑走到沈念真的床边。 刚要将剑抵到他的脖子上,他竟然睁开了眼睛! “你终究还是来了。”沈念真冷淡的声音响起。 我的后背瞬间布满冷汗。 “你怎么会醒着!”我惊声叫道。 沈念真用手指移开我手中的剑,坐起身来。 “你以为门中死了两位长老我会不晓得?你要知道,这整个澶门,没有什么能瞒过我。就连魔宗的那个孽障在你那儿我都知道。” 听着他的话,我将手中的剑收起来。 “那你也没中囚笼的毒吗?”我问他。 沈念真走下床来,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怎么可能没中,我女儿的喜酒我可不能不喝啊。” “也就是说你现在不能运气?”我冷眼看着他,试图再次拔剑。 沈念真眼角瞥了我一眼,说:“别冲动,就算不运气劲,我也有得是法子杀你。” 他拍拍自己旁边的凳子,让我过去坐。 我便笑笑,走过去坐下,甚至还动手倒了一杯水,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喝下。 “倒是有几分胆量。” “反正我又逃不了。” 沈念真起身踱步到窗前,推开窗子,看着外面寂静的夜色。“你知道修行的几个阶段是什么吗?”他问我。 “这些东西我一开始修行的时候就听宗主您说过了啊。从低到高,通识境,小坤位,大乾位,灵枢位,灵犀位,以及至高的天人位。” 沈念真转身看我一眼,“不错。确实是这么几个段位。先不去说传说的天人位,你知道这天下的灵犀位有多少吗?” “不知。” “哼”沈念真轻笑,“你当然不知道,我都不清楚究竟有几个,但是,绝对不超过双掌之数!” “为何?”我不解地问。 “我怎么知道!” 我不清楚沈念真是否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并打算告诉我,只听他继续问我,“那你知道这天下的灵枢位又有多少吗?” 我不说话,只见沈念真摇摇头,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如此之多啊!这么多的灵枢位,我沈念真不过是其中一个!” “所以呢?”我看着他有些失态的样子问。 “所以”沈念真恢复了自己那副淡然的模样,“我不能再这么平淡地过下去了,我是说,我不能一直留在灵枢位中期,我要更进一步,到灵枢位巅峰,甚至是灵犀位!” 我皱起眉头,问道:“你说这么多,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沈念真哈哈一笑,“本来与你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不是修了‘喋血’的手段吗?” 我看着沈念真眼中渗出的那股子贪欲,心底感到好笑,果然,是人内心就想着夺取更多,就算是宗师,跟乞丐也没什么两样。 “所以,你想要喋血的修行法门?”我问他。 “不错,交出来,你就不会死。甚至,你可以继续安稳地待在澶门,到时候,你就会是我的嫡传弟子。” 我不理他的循循善诱,只是问他,“您贵为一门宗主,又怎么会缺少修行法门,何苦要学这么一门邪功呢?” “邪功?哈哈,愚蠢!世上哪有什么邪功?无非是用的人不对罢了!” “你可知《武评》一书?” 我点点头。 “书上将天下的修行手段分成大手段,小手段两种。大小手段孰强孰弱依据情况不同结果也就不一定,但总的来说,能称得上大手段的修行功法,其内底蕴毕竟深厚,数量相较于小手段的繁多宛若漫天星辰,大手段就只有那么有限的一些,多会一门,便多强一分,也便多了一份进阶的机会!” “从张老汉潜入我澶门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他是西州的人,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他修行的是什么手段。于是我就一直在等,等他出手,等他shā rén。我终于等到了,他修的竟是鼎鼎有名的‘喋血’,排在武评大前头的大手段啊!” “本来想着击败了他,就从他嘴里问出来,可是澶门的人太多了,我不好开口啊!就让他逃了,然后我再让人去追捕他,自己先下手抓到他就好问了!可谁想到,这个蠢货居然就藏在我澶门!” “我又不好下手了!可是有你啊!张老汉居然教给了你修行法门,又给了你囚笼之毒。我就让你下毒,这样子澶门内的几个长老就都不能运气,也就不能察觉澶门内发生的事,甚至让你杀了李长老吴长老两个,你看,这样子将来找麻烦的人就更少了。” “英男她不喜修行,继承不了我这澶门一宗,我就给他找了铁如龙那小子做依靠,那家伙倒是有着修行的天赋,可惜了,居然要去做那费力不讨好的捕快!” “迟早有一天,我这澶门要落到旁人手里,比如说那几个长老。那可不行!就只好让他们死几个了!” 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就打断他,说:“您想要喋血的法门,好,我给。” “哦?”沈念真露出喜色,“那就好,这样子麻烦就少很多!将来,你就是我澶门除我以下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不过”我停顿了一下,说:“我要草蛇灰线的修行法门,用它,来换!” 沈念真冷冷地看我一眼,“你真的是很有胆量!” “我不是有胆量,而是我终于有了本钱来进行交换。张老汉已经死了,也就是说,如果宗主想要喋血的法门,便只有问我了,您总不至于远赴西州去学吧?” 沈念真最终同意跟我交换,因为他知道我逃不掉。不过,也正是他这么自以为是,才让我有了一线生机。 我又不蠢,宗门内死掉长老,这么大的事,最终还是要有个结论的。等沈念真真的得到了喋血的修行法门,再等他真的恢复了修为,我就一定会死。 谁会让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一直活下去呢?是吧? 我们两个都在纸上写下各自知晓的修行手段,以此作为交换。 刚刚写了一半,我便骤然出手。 自然是不会见效的,只不过是打个幌子,我抢下沈念真手下的那张纸,翻身跳出窗外,向着远处逃离。 沈念真站在窗前向着我遥遥招手,我便感到自己的后背被狠狠地一击!澶门的地上居然有着阵法,沈念真动念之间,便是阵法之中的一股气劲向我袭来! 可是我终究还是逃出来了,因为我也有后手。 我吐着血,看着远处澶门藏书阁燃起熊熊大火,上好的hu一 yà一啊,再加上陈年的木料和纸张竹简,这火,今夜是扑不灭了。我知道,沈念真今晚是没机会再来找我了。 我逃向铁如龙的住处,一处小小的院子,就在冀郡,就在离澶门不到三十里外的地方。 英男居然执意将新房定在了那里,而不是澶门,这便也给了我机会。 我敲开新房的门,看着铁如龙有些凌乱的衣服,我的脑海里突然就是一片空白。 “哎?你怎么现在来了?” 铁如龙刚问出口,我就给了他一剑,直接捅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是没预料到我会出手,眼睛便一直在死死瞪着我,双手一直捂着肚子的伤口,可是鲜血一直流出来。 我没有理躺在地上垂死的铁如龙。 我走进房内,看着因听见声音起床将要走出的英男,她的脸上还有着未褪去的红意。 我觉得自己的心又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了开来。 我没有用剑。 但我用了喋血。 当英男最后一口气和质疑声消散在空气里,我的脸上满是泪水。 后来,我知道铁如龙居然没有死,他居然还活着。他依旧是捕快,但是不再追捕强盗贼人,而是满天下的追捕我。 后来,我知道沈念真终究是没练成喋血,因为我只写了一半的法门啊,就像我也没练成草蛇灰线。但我运气比较好,我竟从一半的法门里,创出了“炽烟”这么一门小手段。但是,沈念真却因强行修炼喋血,再加上痛失爱女,终究是导致半身残疾,甚至修为跌至了灵枢位初期,最后他也渐渐老死,一生未能进阶。 后来,我藏身一处小道观,每日修行,不时shā rén,饲养孽龙,以图其内丹。这个时候,我的头发已经全部灰白,因为“囚笼”依旧蕴养在体内,摆脱不掉。 后来,铁如龙找到了我,我便又开始逃,他便一直远远坠在我的身后。就这么逃着,追着,竟然有一日,他的修为步入了半步灵枢,而我还是大乾位巅峰。 后来,我在经过的所有酒铺里的酒中都混入了我的血,也就是混入了“囚笼”。铁如龙中招了,某一日,他追上我,动起手来,我便将他制住了。本来也想用喋血杀了他,想了想,却是放弃了。而是将他练成了我的傀儡,平时靠着他的气血练我的喋血,修为倒是没怎么进步,不过,我看着他的头发也渐渐的灰白,我很开心。因为,我们俩又有一点相同了。可惜的是,铁如龙到底没能知道,他心心念念满怀感激的澶门宗主沈念真,也不是什么好人,真可惜。 而最后,我死了。 死之前,我突然意识到,我活了五十几年,直到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一个乞丐而已,终究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却一直想要祈求更多。 我太贪了,所以死得也不冤。 只是啊,没人知道我的故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再起风波 林月盈带着师妹小花和已没知觉宛若行尸的铁如龙,跟云翼几个道过别后,准备离开。 可是将将抬起步子,身体却是猛然朝着地面摔去。 “哎哟喂!”云翼大叫一声,赶忙上前搀住林月盈,转头问小花道:“她这是怎么了?” 小花也是愣怔怔的,握着林月盈的手腕试了好一会儿,说:“惨了,我师姐这是气竭了。” 林月盈被许高阳背着,感到有些不自在,又不好开口,毕竟自己实在是没力气自己赶路,也不好叫年纪相仿的云翼和钱瑭来背他,便只好让许高阳背着了。可毕竟男女有别不是? 她只好找个由头转移注意力,便偏头对着师妹小花説:“都怪你!要不是为了寻你,我几番催动秘术辨别气机,又帮你破了道士的阵,再去毁了道士的修为,怎么会落得如今连动都不能动的地步!” 小花撅撅嘴,“好嘛好嘛!都是我的错咯!” 云翼在旁略微尴尬地附声道:“林姑娘也是帮了我们大忙才落得现今这么个样子,我云,哦,我雷家一定会重谢姑娘的!” 小花看了眼师姐的眼色,扭头对他说道:“也不用重谢,我们现在没什么赶路的盘缠,你只要给我们一大笔银子就好了,记住了,是一大笔!” “嘿嘿,好好,这是自然!”说完云翼抬头看看林月盈,却见她静静趴在许高阳的背上,一言不发。 “真当我没看见你给小丫头瞟去的那个眼神啊!”云翼的内心这么想着。 马车虽是三匹马拉的大马车,外表端地大气豪华。可如今车厢里坐的人多了,也是十分拥挤。就这,许高阳,铁如龙和钱瑭还是坐在外面的。 马车内除了云翼,竟全是一水的女子。 “嘿嘿。”云翼轻笑,不时给马车里的几位姑娘递着茶水糕点,内心十足的满足。 “万花丛中一点绿,一片绿叶要那数朵红花衬哪这是!”云翼的内心如此感叹。 就在云翼沾沾自喜的时候,马车却猛烈地震了下! 云翼摸着被撞疼的脑袋,在以柔的搀扶下走出马车,身后小石榴c林月盈c小花,龚宾菲四个也都互相搀扶着走出车厢。 定睛一看,拉车的三匹马竟是都死掉了,其中两匹马的脑袋都被齐齐切掉,剩下的位于中间一匹整个身子都被截成了两断,肠子肝脏等等掺着秽物散落一地。 此时撑着马车的竟是许高阳,只见他用肩膀死死顶住马车的车辕,不让马车倾翻。待所有人走出马车,许高阳将车辕一放,“砰”的一声巨响,马车在林间的路上砸起一蓬尘土。 看着地上断成几截的马匹,再抬头一看,头顶上的一米处,在两棵大树之间一条细细的银丝,若非是借着日光的映照,再加上银丝上的一丝丝血珠,以云翼绝佳的视力都难以发现这根银丝。 “小心了,有埋伏。”许高阳沉声说。 以柔从车厢里捡出自己的伞,将伞柄中的剑抽出握在手里,然后递给小石榴她的刀,让她准备好应战。 龚宾菲愣愣地看着那条银丝,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云翼取出金乌剑,跟她解释到,“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应该是接天楼的东西,对吧,以柔?” 以柔点点头,叮嘱道:“少爷小心一些,这是接天楼天罚部的东西,此种手段又叫‘缫丝’,最是无声无息,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林间不时响起“嗤嗤”的利刃裂帛的声响。 云翼靠着手中金乌剑的锋利切断几根袭来的银丝,赫然发现这东西居然能切破他的“不动气”,只是好在他身周气劲还算雄厚,银丝终究没伤到他。不过其他人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身上或多或少的添了几道伤口。反倒是浑浑噩噩的铁如龙,不躲不闪,身上倒是没有伤口,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割得破破烂烂的。 最惨的是林月盈,因为身体几乎不能动,全靠着几人护着,如今身上月白的衣衫已经全是泥土,头发也有些散乱。 云翼不经意间瞥见她的糟糕模样,失声“噗嗤”一笑。 “你还有心情笑!”林月盈充满怒意地呵斥他一句。 “不然又能怎样?”云翼笑笑,“我们连敌人的面都还没见到,就已经疲于应付了,笑一笑,就当苦中作乐了呗。” 许高阳闪过一条银丝,只见银丝骤然切向周围的一棵树,竟是直接切入树中进一寸处方停下来。 他转头跟以柔说到:“丫头,这‘缫丝’的手段可比先前你杀掉的那个人厉害得多了啊!” 以柔还没回话,眉头一跳,却是骤然向着自己斜上方刺去。 一股剑气骤然喷吐,历啸着击向一处枝叶繁茂的树冠! 以柔皱着眉,清楚的看见一条银丝在半空中仿佛挽了几个圈,将自己击出的那股剑气绞成稀碎。 一只白色的靴子,就那么凌空点在半空中的一根银丝上。 “原来杀掉我天罚部黑蝠使的就是你啊。”突然出现的那人,一身白色劲装,面带银色底子雕满符纹的iàn ju,十指之上全都带着小巧精致的银色戒指,从紧口的袖中露出的两节手腕上各带着个银镯,戒指和镯子上都布满小巧的机关,他双臂轻摆,十指舞动,便见林中四周数十条银丝突然出现,倒也没伤到人,只是在那人脚下结成了一张小小的网。原来他带着的戒指和镯子便是引动这银丝的机关,只见他转个身,便坐在了那张网上,双腿交叠,在半空中轻轻荡着。 云翼看到此人露了这么一手,差点忍不住叫一声好。 心底赞一句,“真是技术活儿啊!” 那人的声音听着好像年纪不大。“你的感觉倒是灵敏,竟找出了我的藏身处,怕是也经过特殊的训练吧。那么,黑蝠使死得也不冤。不过嘛,虽然他是个蠢货,但毕竟是我楼中费大力气培养出来的,也不能说让你杀了就让你杀了,你总得付出点儿代价。” 说着,来人勾勾手指。 以柔出剑在自己身周舞动一番,将几条缠来的银丝挑开,冷眼看着那坐在半空中的人,开口道:“难道接天楼的人都像你这么多话!要杀便杀,要战便战!别再瞎吐丝,难道你是蜘蛛吗?” “啊,我不知道其他人爱不爱说话,我倒是挺喜欢跟你们说话的,毕竟,我能出来的机会可不多,见过的人也不多,更何况,你们都要死了,就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儿呗。”来人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甚至还一手托腮,只不过带着iàn ju,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想来应该是十分的轻松惬意。 “哦,还有,我不是蜘蛛,蜘蛛啊,另有其人,不过她的‘缫丝’练得可没有我好,而且她也不是我天罚部的,而是天机部的人。” 许高阳这时出声打断他的话,“不管你是谁,我看你也不过是大乾位巅峰的修为,虽说你这‘缫丝’的手段非比寻常,可如今你现了踪迹,我们都有了防备,要取我们性命,怕是你的口气大了点!” 来人“呵呵”一笑,“我知道你,你是江湖上顶有名的‘狂生剑’嘛!不是已经步入灵枢了吗?怎么反而见你今日也就发挥个大乾位的水平?”来者拍了下手,接着说:“对了,是因为你先前跟顾君子打了一场吧?呵呵,这可真是省事儿了。” “不过再省事儿,我一个人要杀掉你们也很麻烦,而且我很懒的,这样吧,你们把他交给我,我就当没看见你们,放你们走,如何?” 来人指着云翼说到。 以柔怒喝:“放肆!” 拔地而起,骤然出剑,小石榴,许高阳也同时袭向那白衣人。 只见白衣人双手向四周一挥,几条银丝从他身周出现,极速截向三人,将三人全都拦在了身外半米处。 三人攻势落空,重新落在地上。 听见头顶那白衣人又是“呵呵”一笑,“唉呀,让你们用‘雨雾行空’的命来换你们自己的命,这都不愿意啊,真傻。算了,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都得留在这儿了。” 许高阳喝一声,“狂妄!”刚要接着出手,却见白衣人摇了摇手指,四周的银丝突然之间全部收回其带着的戒指和镯子里。 白衣人在脚下的网撤掉之前,便一个纵身落到一棵大树的一根枝干上,他一只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指指地面,说:“都说了,我很懒,杀你们要费很多事,我才懒得找麻烦,不过,我没说我是一个人来的吧?有人会帮我啊!”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向地面一看,尽皆惊觉,寒毛竖起! 只见林子里不知从何时起,竟是慢慢地起了雾! 雾气顺着地表,在众人还未察觉时便布满了片林子,悄无声息。 要知道,现在可还是五月份的下午,外面日头正好,林中就算湿气稍大,可又怎么会就突然间起了雾! 云翼猛然抬头看向树端的白衣人,却见他向后一跃,身影飘然远去,他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你们可要小心了啊,小心这雾,更要小心我,说不定,我在这林子里布了更多的银丝,一个不小心,你们的脑袋,耳朵,鼻子或者四肢,会被切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乾旦坤生(一) 林中的雾气倏忽间弥漫至整片夜空。 所有人的视线都变得不足半尺,云翼几个互相靠在一起,以防有人偷袭。 “这雾气不会有毒吧?”钱瑭出声问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龚宾菲拍了他一巴掌,“还嫌不够麻烦!” 林月盈这时候干脆坐在了地上,背靠一棵双人合抱才可围起来的大树,她轻声对所有人说:“放心,应该没毒。这是魇术,是幻境。” 接着林月盈双手掐诀,试图运气,却是徒劳无功。她叹了口气,说道:“还是不行,如果我现在体力恢复了就好了,我最擅长破解这种幻境了。”说完她还转头看了眼师妹小花,摇了摇头,“唉,如果你再加把劲修行就好了。” 小花也跟着叹口气,“我再加把劲修行又能怎么样,天赋是天生的,命格就更是喽,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林月盈拍了下小花的脑袋,“你除了会说些俏皮话,当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对了,小花,先前没提醒你,去将铁前辈收起来,不要再让他当靶子了。” 小花撅撅嘴,说着:“这么硬的家伙,放在外面当盾牌也是好的啊,偏偏师姐你好心!”话虽这么说,可她也不敢违抗林月盈的话,只得走向铁如龙,从怀中掏出张像是床单一样的东西,向着铁如龙当头罩去,再一收手,铁如龙竟是消失不见。 “好宝贝啊!”钱瑭朝她比个大拇指。 云翼也点点头,想到,这玩意儿瞧着竟是比自己的“银螺翠”的内里空间还大。 “切!”小花咋舌,“再好的宝贝还不是用来装些蜡烛,纸灯什么的破烂了。” 看着林中弥漫的雾气越来越浓,云翼摇头,“怎么又是魇术?魇术师就这么多吗?”云翼看向林月盈,“对了,林姑娘先前说这雾气没毒,那如果是能够将幻境化实的魇术师,那又会怎样?” 林月盈一愣,复而满面震惊,说:“那就当我先前什么都没有说。大家小心了。” 小石榴瞪一眼云翼,“乌鸦嘴!” 云翼尴尬地笑笑,“先前我们不是遇到过两个魇术师吗?我想着,是不是他们又回来找场子了?” 许高阳向着四周不停挥出掌劲,一则是为了防止临近有人偷袭,二来也是想借掌劲挥散一点雾气,以便查探周遭环境。但挥出的掌劲却全都宛若泥牛入海,踪迹全无。 这个时候,钱瑭却是突然开口道:“你们听,有什么声音!” 龚宾菲抱着膀子,战战兢兢地问:“什么声音啊?你可别吓我!” “是唱戏的声音。”以柔淡淡的说。 众rén iàn前的雾气竟是开始渐渐散去。 灯火辉煌,戏台高筑,人群吵嚷, 整幅场景就像是彩墨在水中晕开,倏忽间现于众rén iàn前。 戏台下人群密布,不时有叫好声传出。戏台之上,锣鼓声声入耳,绫罗绸缎,花衣锦袖,在明亮的灯火光彩里耀花了众人的眼。 要说最显眼的,却是台上正在唱着对手戏的二人,一者花旦,一者小生。花旦满头青丝如墨染,身段飘逸好像风拂柳;小生面容俊逸,眼角含情似水波流转。二人单从面貌上来看俱是非凡,更奇的是两人的声线,竟是难辨雌雄,二人竟是“乾旦坤生”,端的是改天换地,巧夺造化,也不枉台下那群听戏的人不顾拍红的手掌,一直为他们叫好。 云翼看着这逼真的场景,忍不住说道:“这魇术还真是奇妙,竟能造出这么逼真的幻境,什么时候也去学一下就好了。” “哈,”许高阳一笑,“你这小子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的好,魇术这东西不是想学便能学的。” 云翼点点头也不多言,只是抬脚,想要上前靠近戏台看个仔细。 以柔在他身后扯扯他的衣服,“少爷,我们还是要小心,不要上前为好。” “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是在幻境里了,又破不了这魇术,也不见有人偷袭,干脆就看看魇术师布下这场幻境究竟想让我们看些什么好了。” 只听戏台上的两人唱得真正是柔情百转, 一个唱:“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qg rén的都成了眷属。” 一个却唱:“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一个唱到:“你有心,他有心,(昨日)秋千院宇夜深沉;花有阴,月有阴,一刻抵千金,(何须)诗对会家吟” 另一个却是应道:“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云翼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喃喃开口:“原来这里也有西厢,可是为什么却是唱的这么断断续续,不成章节,又偏挑了坏的对好的来唱?搞什么啊?” “嗯?”小石榴偏头看看他,“你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云翼说着,“唱得很好听,但听着让人不舒服。” 小石榴不解,“我怎么听不出来有什么好听的?也没什么舒服不舒服的。” “你不懂。”云翼摇摇头,“等到你懂了,再去听就觉得不舒服了。” 这时台下听戏的一个老人家却是笑呵呵地对着云翼说了句:“原来小哥儿你也是个懂情之人?” 云翼皱着眉头看向问话的老人,偏头问许高阳,“许前辈,难道幻境里的人竟也能看得见我们?” 许高阳沉吟不语,只是将云翼轻轻拉到自己身后,护起来。 那老人仿佛奇怪于云翼的话,说道:“幻境?什么幻境?难道是台上的那俩名角唱得戏让你产生幻觉了?”说完老人摇摇头,又盯着云翼说道:“还以为小哥儿你是个懂情之人,原来竟只是个知情却不懂情的愚物!可笑!可悲!可杀!” 云翼大骇! 只觉四周突然之间杀机密布! 手中金乌剑本欲向着老人刺去,却见许高阳将他一把拦住,轻轻摆了摆手,“莫要中了魔障!”许高阳喝道。 云翼定睛看去,面前老人已经消失不见! 就连戏台下所有听戏的人都不见了。 一阵风吹过,所有的景象仿佛烟消云散。 他还是置身于迷雾之中,依旧与众人围靠在一起。 只是现在所有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你们怎么了?”云翼惊慌失措地问。 “是你怎么了才对。”钱瑭指指云翼手中的金乌剑,说道:“怎么突然之间却是要对着我们出剑了?” “什么?”云翼震惊,“你们难道没看到那戏台,没听到那老头跟我说的话?” 钱瑭眉梢一条,“你在说些什么啊?什么戏台,哪里来的老头?” 云翼慌忙指指他,“明明是你先说的听到了唱戏声的。” “怕是云少爷中了更进一步的魇术了。”林月盈浅淡的声音插入进来。 以柔皱了下眉,看了眼林月盈,然后问云翼,“少爷可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云翼摇摇头,“没什么。只不过为什么单单针对我呢,有什么意思?” 就在云翼还搞不懂状况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脚下的草丛中从不远处传来“沙沙”的声音。 “有东西!”他大叫到。 “什么什么!”钱瑭跳交惊叫到,“你不会又中进一步魇术了吧!” “不是!”龚宾菲狠狠拽了一把钱瑭,指了指近处的树上,又指了指草丛,道:“真的有东西。” 钱瑭顺着龚宾菲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上蹲着几只硕大的乌鸦,羽毛漆黑,瞳孔泛紫,而草丛里竟是爬满了丈余长的青蛇! “这什么情况!乌鸦大战毒蛇?”钱瑭失声叫道。 云翼轻笑,“我看,这些鬼东西是来弄死我们的。”说完他还与小石榴,许高阳对对视线,说一句,“我还真是乌鸦嘴,竟然真的是那两个家伙。” 许高阳将扑来的几条毒蛇用掌劲震断,骂一句,“妈的,要是念远那秃驴在就好了!那家伙的清心普善咒最适合对付这帮藏头露尾的魇术师了!” 云翼挥剑斩断几条脚下的毒蛇,看着它们散成一缕缕墨绿的气,然后注意到树上蹲着的几只乌鸦居然一直死死盯着众人,却是不曾飞下来袭击众人。 云翼感到好奇,却又注意到龚宾菲的双眼也一直在盯着树上的乌鸦。 “原来龚师姐你连这些魇术幻化出来的乌鸦也能操控啊?” 龚宾菲摆摆手,却是从鼻孔中流出两条血迹,她一袖子擦干,说:“这些东西跟真的鸟不一样,我控制不了多长时间。” “丫头别逞强,”许高阳跟她说,“这两个魇术师都已经步入灵枢,幻化出来的东西也不简单,撑不住就别撑了。” 众人应付了一会儿,开始感到疲惫。 云翼担心地道:“他们这是想耗死我们啊!” 许高阳也随声附和,“必需尽快想法子脱身。” 以柔和小石榴刀剑合力,在四周不停地挥动,气劲将雾气散开一些,众人便跟着向前走一段,试图借这么个办法离开林子,离开魇术的范围。 以柔皱眉,“这样子不行,气劲迟早会耗尽,还有那接天楼的人没出手呢!” 云翼思索了一会儿,跟龚宾菲说,“龚师姐,你有没有办法只去控制一只乌鸦?” 龚宾菲闻言一愣,“嗯?” “师姐你不要试图去控制所有乌鸦,单单盯着一只,能不能靠着它找出藏身的魇术师?” 龚宾菲想了想,说:“我尽力!” “去帮她!”林月盈拍了下小花的脑袋瓜说道。 小花走到龚宾菲身边,握住她的手。 一瞬间,龚宾菲感到自己仿佛浑身充满了气力,她内心赞一句,这东海月宫的修行法门果真了得。 然后,她死死盯着一只盘旋在众人头顶的乌鸦。 几息之后,乌鸦发出凄厉的一声鸣叫,突然向着某个方向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乾旦坤生(二) 一只乌鸦离开众人头顶向着远处飞去。 “跟着它!”许高阳猛力出掌,挥开头顶雾气,以防止丢失乌鸦的踪迹。 众人跟着乌鸦的踪迹,不停挪动着脚步,竟然渐渐地看到了林子外天空的星光。 “要走出去了。”云翼小声说道。 “阿姐,我的乌鸦飞回来了!他们里面有人会控鸟!”一个不辩雌雄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不好,他们要走出来了!阿弟,杀掉那只乌鸦,干脆,撤掉你的乌鸦,全力控制雾障,我让蛇潮去吞了他们!”另一个声音听着像是女子,却是中气十足,有一股子英气在其中。 伴随这诡异的对话,云翼众人顿觉林中蛇潮的攻势猛烈起来。 “一鼓作气冲出去!”许高阳喝一声,自头顶取下束发的簪子“翠煞”,手腕翻转间瞬间刺出几十下,便是几十条毒蛇被刺死。 “白龙使!你为何不出手!”女人大声叫道。 “切!你这是在质问我?”先前林中出现的那白衣人的声音出现,“你是想死吧!” 这时显然是那两名魇术师中的弟弟用他那略尖锐的声音开口道:“白龙使莫要生气,想必你也不想让任务失败,还是趁早出手解决掉他们的好!” “哼!任务失败?我的任务只不过是帮你们抓住雨雾行空命罢了,先前给你们的疗伤圣药‘天神血’,就已经是你们一辈子都还不起的恩情了,谁想到你们这么没用,这都没杀掉他们,哦,是连困都困不住,真是枉为灵枢!” 两名魇术师中的姐姐骤然喷出一口鲜血! “阿姐!不要硬撑,君子令给你造成的伤还没好利落!”弟弟的声音听着很焦灼,便显得更加向女人掐着嗓子的声音。 “哼!废物!”白衣人冷哼一声,刚要出手,却是猛然向着远处看去,他看到夜空里有一道细小的红光闪过! “咦!难道接天楼还派了其他人来?”他惊讶的叫了一声,竟然撇下两个魇术师,向着那处红光所在而去。 两名魇术师互相望一眼,内心感到不知所措。 眼见着云翼几个就要冲出魇术迷障,魇术师中的姐姐怒喝一声:“阿弟,我们拼了!” “阿姐!你!”另一名魇术师失声叫道,“难道你想?不可!” “娘娘交待的任务我们不能失败,不然我们在这乾元朝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地了!”说完她便双手掐诀,不断变换,十根手指交织出不同的图案。 “那就让我来!”另一名魇术师赶忙跟着姐姐的手势掐完诀,大喝一声,向着林子冲去。 “小弟!”魇术师姐姐惊慌地叫道,却是没有拦住先她一步出手的弟弟。 只见魇术师弟弟的双眼骤然猛烈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他的身子向前扑倒,一只手伸到了林中的雾气中,然后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不再有任何反应。 “小弟!”魇术师中的姐姐踉跄着跑向自己的弟弟,将他抱在怀里,然后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她感到自己的力气也开始渐渐消失,只好拼尽力气将自己的弟弟给拖到一棵树旁,自己则坐下调息。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全神贯注去维持魇术的控制。 林中的云翼众人刚觉得要走出林子了,却是突然觉得林中雾气猛烈的变得厚重起来! 能见度也是快速的降低,云翼甚至就连在他身前半米处的许高阳的背影都快要看不清了! 众人只好贴的再紧一些,以防走散或者有什么别的危险。 许高阳向着前方挥出的掌劲已经形同泥牛入海,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便也停了下来,不再做无谓功。 就在这时,小石榴突然掐着嗓子咳嗽了两声,“我怎么觉得快要喘不过起来了!” 云翼也开始咳嗽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他偏头看向林月盈。 林月盈皱着眉看他一眼,说:“这也算是幻境化实,只是要控制这么大范围的雾气,又让雾气变得这么浓重,所耗的精气神绝对不是灵枢位的魇术师能够做的到的,除非,今夜的魇术师已经步入灵犀位!” “不可能!”许高阳震一下衣袖,“这世间绝对没有灵犀位的魇术师!” 林月盈皱皱眉头,伸手再雾气中扫了一下,然后手指轻搓,好像在触摸什么的样子。 “的确,应该不是灵犀位,不然为什么蛇群和乌鸦不见了?”林月盈的声音浅浅淡淡,却是对自己的判断有着莫名的自信,“想必是两个魇术师有什么办法,将二者的力量合二为一,才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就没办法再控制先前的蛇潮与乌鸦了。”说完林月盈也咳嗽了两声。 “就算是这样子,我们依旧破不了迷雾。”以柔用袖子掩着口鼻说道。 许高阳看着眼前雾气越来越重,沉声说道:“这样子不行,再走不出去,这雾气能把我们都困死在这!” “咳咳!”钱瑭咳嗽着,“这雾气好在不像有毒的样子,但也太浓了点儿!都呛嗓子了!” 云翼一边咳嗽,一边喃喃,“这还是头一次见识雾霾啊,哈!” 好在众人没人注意他在说什么,只见他将金乌剑横放在手里,将剑柄一把扭了下来。 众人看着云翼从剑柄中取出的小小布包,在他手中竟散出淡淡的暖huáng sè光华。 “这是什么?”小石榴好奇地上前将布包打开。 “唉!别急!”云翼想拦却是晚了一步。 众人只见一股通天光华自布包中冲出!直接耀花了所有人的眼! 一声响彻九霄的鸣叫显些震聋了众人的耳朵! “这东西!”林月盈惊叫一声,“怎么会在你这里?”她震惊地盯着云翼说。 云翼却是根本无暇理她,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天上的那只金光闪耀的三足金乌,“哇!今儿可是开眼了,别看大师兄不显山露水的,还真真是大方的很!” 就在此刻,远在北州天门山,天色还未亮,山上雾气也还重,后山几乎没有树木的一处断崖之间,一间山间的石室封闭着的石门,骤然爆裂,一道金光冲出! “呀!小师叔不闭关了?”山上趁着天还未全亮扫着山路的两个小道童看着那道冲向山下的金光说着。 金光不过两三息的时间便冲到山脚,眼见就要冲出天门山的范围,却有一阵清风自山脚处挟着水汽在金光周围转了几圈。 金光猛然停下,在山脚处砸出一个硕大的洞。 一个身穿金缕衣,头戴金质镂空道冠的年轻英武男子现出身形。开口说道:“师尊你为何拦我?” 清风拂过,定睛看去,一脚蹬黑色双脸鞋,鞋帮饰以云头图案,向上看去,身穿深蓝戒衣,头戴紫阳巾,长须花白的老道士现出身形,手一扫持着的拂尘,顿觉凉意扑面,清醒十分。 看那老道拂着胡须呵呵轻笑,端的神仙风采,他背过身去,不看那满身金华的年轻人,“怎么,晟阳,这就憋不住了?” 名唤晟阳的年轻道士向着老道拱手行礼,“先前师祖说不到我下山的时候,我便前去闭关了,可如今,金乌已现,是时候让我去了!” “观你气象,你的九阳焚天剑诀倒是练得还行。”老道看着远处那处天空里微不可见的一点金光,“算起来,那小子还算是你的师侄辈,他用着的玩意儿,你也好意思去要?” 说完老道还看看年轻道人,“还是说,你该不会也执迷于你师叔所批的命格一事吧?” 晟阳眼中光彩闪烁,不易察觉的一笑,说道:“不去提命格之事,单说那三阳金火的符篆,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只是去拿回来,省得在外面闹出别的事来。” 老道摇头,摆摆手,“去吧去吧!我也不是要拦你。”说着老道转身向山上走去,走过年轻道人身边时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只是要交给你两件事去做。” 年轻道士一愣,看向老道,“师尊有何吩咐?” “一,你去给我仔细查找你师叔的下落,到时候报与我知,好尽早将他拿回山上来,别再让他在山下乱说话祸害别人了;” “二来,如果你能做得到,去把你司马师兄,算了,既已出得门去,也不算你师兄了,你要是能寻到他,让他来山上见我一见吧。” 说完,老道举步上山,步履稳健,浑然不似外表那副老态。 “世人都道神仙好,哪晓神仙也烦恼,人人晓得山中好,却嫌山中妙趣少,下得山去,下得山去,自去逍遥,自取烦恼” 老道哼着的曲儿传入年轻道士的耳中,他皱皱眉,倒不是嫌弃自己师尊唱得不好,而是还在想着落在自己身上的两件事,没有一件事好办,没有一个人好找,烦的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事了 硕大的三足金乌现于空中,金光映亮了半片夜空。 金乌高声鸣叫,继而挥动硕大的翅膀,双翼扇动之间仿佛掀起了滔滔火浪,一瞬间便将林子里的雾气给蒸发得一干二净。 许高阳高声叫好,视线向着林外看去,一眼便瞥见那倚靠着大树的两名魇术师。 如今两个魇术师,一个昏迷不醒,口溢鲜血,另一个也是显得萎靡不振,趴倒在地,口中不停惊呼:“怎么可能!” 以柔向着两名魇术师疾奔而去,欲要拿下两人。 却是暗地里猛地伸出一条银色锁链,将两人捆了起来,一个提劲,两人被捆着向上飞去。 接天楼白龙使在树梢之上一现过后,手腕上缠着的银色锁链,捆着两名魇术师,逐渐远去。以柔注意到那白衣人身上有着几处血迹斑斑,好似是与人斗了一场,负了伤。 “可恶!又让他们跑了!”云翼感到今日之事实在没有占着便宜。谁料他的话音一落,头顶金乌嘶鸣一声,竟是向他看看,继而向着白衣人遁去的地方疾速射去! 众人只见远处金光闪耀,仿佛天雷勾动地火,一声巨响过后。一道金光向着云翼飞来,落在了他手里的布包上,化作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符篆。细细看去,符篆的材质既像布帛,又像泛黄的纸张,其上布满古朴符文,一只翻着金光的三足金乌居于正中。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小石榴显得十分好奇,想着伸手摸摸。 却见云翼赶紧将符篆放在布包里卷好,塞到了剑柄里,跟她说道:“没看到它的火那么厉害吗?也不怕伤着手。” 小石榴撇撇嘴,“怎么没见伤着你的手!你就是小气,不舍得给我看!哼!” “我什么时候对你小气过,真是的。”云翼笑笑,不去理她,却是反而对以柔说道,“你现在再去擒拿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以柔点头,向着那处爆炸声响起的地方远去。 不多时,以柔空手而回。 “怎么?没捉到?”云翼问她。 见以柔摇头,伸手向后一指,云翼看见她身后一点火光,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云翼跑上前去,一把扑进来人的怀里,惊喜地叫道:“青爷爷,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来人手中拿着杆细长雕花的金制烟斗,顺手在树上磕出烟灰。 来人正是云州城青竹佬,他呵呵笑笑,摸了摸云翼的脑袋,“不错不错,几年不见,小翼儿已经是大乾位了。” “嘿嘿!”云翼笑着,“还差得远呢!” 云翼瞥见在青竹佬身后捆着的那两名魇术师,点点头,然后问道:“青爷爷,那个白衣人呢?他跑了?” 青竹佬给烟斗里添上烟丝,抽一口,“跑了,接天楼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你可得加把劲儿修行了,将来,这么些厉害的人,说不定你都要试着杀一杀啊!” 云翼挑眉,不多言语。 他将许高阳几个带到青竹佬面前,向其一一介绍,青竹佬都是轻轻点头,只是在介绍到林月盈的时候,青竹佬呵呵一笑,说道:“有意思,我说怎么见这姑娘暗露杀意呢!” 青竹佬话音一落,云翼陡然觉得脖子一凉! 林月盈将手中的簪子狠狠抵在云翼的脖子上,刺破了皮肤,渗出血珠。 云翼“咕嘟”咽一口唾沫,“这,这是怎么了?” “你为何骗我!”林月盈冷声问道。 “啊?”云翼一愣,接着说:“我骗你什么啦?” 林月盈冷冷地说:“你跟我说,你姓雷!” “就,就这个?”云翼苦笑,“开个玩笑,你就要取我性命?” “可是你姓云!”林月盈看云翼还是不明白,接着说:“你是雨雾行空命!那你,就是我的命劫!” “命劫?” 青竹佬这时开口,“丫头,你该不会真以为能在我面前伤了云翼吧?” “青爷爷,我已经流血了。”云翼小声说道。 青竹佬呵呵一笑,“那就帮你把这笔帐取回来!”骤然间只见老人像是电光一闪,便出现在了云翼面前,手中烟斗狠狠戳在了林月盈的额头上,一丝血迹便流了下来。 林月盈向后跌倒,只觉自己刚刚恢复的一丝气力顿时烟消云散。 小花扑上去大叫:“师姐!”然后愤恨地盯着青竹佬,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可是她却知道这老人实非她能惹的。 云翼见青竹佬出手便是狠招,忙拉住他的衣袖,“青爷爷,你可别再伤了她了,林姑娘可是好人!” 青竹佬拍掉云翼的手,“知道你这小儿是个惜花的人,也罢,将来的这些事,命格,命劫,等等,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儿。” 青竹佬看着倒地的林月盈,说:“丫头,你这盈月出岫的命格不好好在东海月宫待着,偏要出来,是你师门的人对你太放心,还是看不起这中原众多修行人,或者还是想着搅风搅雨,在天下气运上下功夫啊?” 林月盈叹口气,看着青竹佬,“我月宫之人来这俗世修行,是我们自己的事,要说天下气运,我们也从来是顺应为之,何来搅风搅雨一说!” “你们这些练气士,从来就以为自己占着理,从来都觉得自己对,可笑!也罢,你就走吧!” 小花见青竹佬放她们走,便赶紧搀起林月盈。林月盈在起身离开前,看看云翼,道:“云公子,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云翼惶然,“何必呢?我的命格也不是我想要的啊?” 林月盈笑着擦掉自己额头的血迹,说:“我的也不是,但已经注定的事,就不是你我好更改的了,因为做不到。” “我从来不信有什么事早就注定,我也会会试着去改变有些在你们眼里已经注定了的事。”云翼跟她说道。 “那祝你好运。”林月盈看他一眼,转身走远。 身后云翼看着两个女孩儿远去的身影,说着:“好好的一番交情,怎么就这么变了味儿呢?” 他愣了一会儿,却又笑了,“她把铁如龙带走了,嘿嘿,真是个好计较的人,不过也好,将来还可以拿着这事儿套交情。” 终于一切风平浪静,云翼看着青竹佬又找来的三驾马匹,向着青竹佬比个大拇指,道:“还是青爷爷思虑周全。” “青前辈!”以柔向着青竹佬恭敬地说,“先前的那名白衣人,可是您引开的?” “嗯,我来的路上可是碰到不少接天楼的暗线,就都杀了,拿了他们的x hà一烟火,骗了那白龙使,跟他打了一场。” “凭青爷爷的本事,居然没有留下他?”云翼开口问道。 青竹佬看他一眼,说:“都说了,这些厉害的年轻后生,将来都是要你自己解决的,要想麻烦少点,就赶紧努力修行。” “是是是,努力修行!”云翼应道。 然后看着盘坐调息的许高阳,云翼问青竹佬:“青爷爷,许先生一路上护着我费了好大气劲,如今内力不济,可有什么法子帮他快一些恢复?” 青竹佬将马匹的缰绳系好,说:“天下修行法门万千,各有各的妙处,我怎么知道如何恢复他的内力。” 许高阳睁开眼,看着云翼,“倒是劳你费心,不枉我护了你一程。既然老前辈来了,我也就不必再跟在你身边了。”说完,他便跟云翼道别,飘然远去。 “唉?”云翼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最终还是拍了下手,遗憾地说:“可惜了,最终还是没从许先生手中掏出点什么。” “别想着老是从别人那里掏东西,练好自家本事比什么不重要!”青竹佬一边驾起马车,一边说。 “您也说了,要努力修行嘛!多一门手艺,多一份底气咯!”云翼喃喃,走上马车。 进入车厢,以柔悄悄递给他一样东西。 云翼仔细一看,竟是一柄拂尘。 “这是?”云翼挑眉问。 以柔笑笑,“施乃安的拂尘,柄里藏着一样东西。” “是什么?”云翼问。 以柔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半部草蛇灰线的修行法门。” 云翼震惊,继而大笑,“好!我真是服了你了,也就是你能不声不响地把这东西匿下来了,连我都没发觉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这东西。” “少爷不要声张,免得澶门找来。” “知道知道。”说完云翼看着钱瑭和龚宾菲。 两人怒意满满地说:“你是不相信我们?” “不会啊?”云翼歪头,“只是好奇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就在一起了呢?” “你瞎说什么!”龚宾菲怒道。 “我又不瞎。”云翼一笑,“不说为什么你们两个会一起来鲁郡运货,就是之前的诸番连战,钱瑭可是对师姐你多有呵护哪!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什么时候请我喝个喜酒啊?” 钱瑭嘿嘿笑着,也不说话。 还是龚宾菲实在受不了云翼的揶揄,开口道:“都是家里的意思!”她翻了个白眼,“婚期还没定呢!” 云翼点点头,看着钱瑭,“你没有话说?” 钱瑭看到云翼一挑眉,立马懂了他的意思,“回去就成亲!”钱瑭赶紧说到。 “瞎说什么!”龚宾菲掐了他一把。 “我们毕竟都已经共患难了一场啊!”钱瑭喃喃一句,看着龚宾菲冷峻的眼神,也不敢再说什么。 钱瑭跟云翼说:“等到了渝郡,你就放我们下来吧,我们就不去云州城了,还是直接回自己家了,这起子事儿,还要好好跟家里人解释解释。” “好好,那等我先回家一趟,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发喜帖。”云翼笑着,说:“真好啊!世事难料,不过,还是好的多就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云州气象(一) 在途经豫郡的时候,钱瑭和龚宾菲下了马车,跟云翼几个告了别。 马车由青竹佬赶着,在路上不缓不慢地走着。 云翼看着突然就显得空旷起来的车厢,感叹一声,“去的时候浩浩荡荡一群,就连前两天我们也是十几个一起,如今可就又剩下我们几个了。嗯,也不对,还多了俩。”他看着绑在马车车厢一角的两个魇术师。 走走停停,兜兜转转,两日后,三驾马的富丽堂皇的马车进入了渝郡的地界,离着云州城也就半天功夫不到了。 “回家了啊!”云翼掀开车厢的帘子看着熟悉的街景,“要说长亭所在的湘郡,虽因着湘水流贯全境,又因湘水流经永州时与‘潇水’c流经衡阳时与‘蒸水’和入洞庭时与‘沅水’相汇,再加上境内资江c沅江和澧水,博得了个三湘四水的别名,更加上境内自古盛植木芙蓉,有那‘秋风万里芙蓉国’的旖旎美名。说起来也确实美则美矣,不过比起我们云州城所在的渝郡,倒是少了几分厚重的侠气,天下谁人不知,我渝郡的夜雨声繁c山雾空蒙,更有那不断的侠肝义胆c仗剑天涯的诸多故事传说。我也不过才十四的年纪,却也来来回回走过了南北两州的渝郡c湘郡c鄂郡c豫郡c鲁郡,虽说书读了不到万卷,但也总算是行过了万里路,见识了许多风情景致,更遇到了些有趣的人难过的事儿,也算涨了见识。可是最终还是觉着,到底是家里好啊!” 以柔轻轻将车帘给拉上,“少爷小心车轮掀起的尘土扑了眼。” “哪有那么娇气。”云翼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喝一口,“只不过许久没见着家乡风景,便多瞅两眼。” “反正已经回家了,少爷想什么时候看不行,何必紧着现在这会儿功夫。”以柔边给他添茶,边将盖在小石榴脸上的帕子一把拿开,“这丫头,都睡了一路了,也不嫌马车睡久了硌得腰疼。” 云翼看着小石榴吧嗒了下嘴,翻了个身,还将一只胳膊盖在了脸上,笑了笑,说:“她这也是觉着回来了,安稳了,才睡得这么好,就别去管她了,我们还是好好盘算盘算怎么好把澶门那半部草蛇灰线的修行法门弄到手吧。” 以柔一笑,“现如今那冀郡澶门虽说还挂着一流宗门的名号,却已经难以与其他门派相比了,如今的宗主好似是其门内先前的一名长老,名字叫尹如海,倒是在江湖上没什么太大的名气,也不知他会不会这门大手段。另外,虽说沈念真门下弟子众多,可按常理想,新的宗主上位,前任宗主的弟子肯定会受到诸多打扰,也就这么着,江湖上就更没有其弟子的传闻了。” 云翼点点头,“我不信前宗主沈念真死前没留下这门手段的修行方法,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宗门成名立腕的东西,就算还有着其他厉害的手段,可总不能丢了这门吃饭的手艺。早就听闻,澶门的‘草蛇灰线’,最擅长伏脉千里,隐而不发,不动则已,一旦出击,便如惊雷迸溅,避无可避。光听这些传闻,就觉得实在厉害非凡,如果有机会,是一定要到澶门去走一遭的。” 以柔挑眉,不再多说。 入得云州城,就在云翼想着怎么处理缚在车厢里的两名魇术师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云翼听着外面吵嚷一片,掀开车门的竹帘,问青竹佬道:“青爷爷,怎么了?” 青竹佬双手扯着马缰绳,盘腿坐在车辕上,嘴里含着烟斗抽了一口,抬起下巴朝前方一示意,“这俩小哥儿让我们让路呢!” “哦?”云翼看向马车前方。 两个看起来年纪比自己大个那么两三岁的公子哥,看那衣着与胯下的马匹,倒真是当得起鲜衣怒马四个字。只是看着二人脸上倨傲的神色,云翼感到好笑,虽说这条道不算宽,也确实不能同时走开他坐的马车和那两个公子哥儿的马。可是,在这云州城,还从没有姓云的给别人让路的理。 云翼笑笑,刚想指着马车让那两人看看,却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坐的这辆马车大也大了,豪华也还算豪华,却是独独没有自家的标记在上头。只好向着两个公子哥笑着说:“我们往里走,你们往外行,我急着回家,你们倒也不像很急的样子,不如讲个方便如何?” 两个马上的年轻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下巴上有颗痦子的朝云翼“呸”了一口,“在这渝郡,从来只有别人给我们方便,还没有我们给别人方便的事儿!小子,我管你回家不回家,别挡着马爷爷的道!” 另外一个倒是显得文雅些的公子轻轻拿鞭子敲敲掌心,道:“大珩,别这么粗鲁!” 名叫大珩的年轻人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文雅公子向着云翼说:“这位公子,今日城外的松柏园有新来的杂耍班子,我们哥俩忙着去城外看看,还请行个方便。” 云翼挑眉,“哦?那倒是不好扰了两位的兴致,请吧!” 说完,他示意青竹佬将马车使劲往一侧偏偏,好歹让出一条道,让那两个公子哥通过。 就在两人驾马缓慢行过时,走在前头的那文雅公子哥却是猛然大惊! 因为他察觉一股子磅湃气劲从后方向着他扑来,他回头的刹那就被撞下了马。等回过神来再仔细一看,竟是自己的同伴被人给扔到了自己的身上才把自己撞下来的,此时,那名叫大珩的年轻人正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嘴巴。 马大珩痛得失声大叫,一松手,几颗牙齿竟是混着鲜血喷了出来,还不慎沾染了自己同伴鲍以安的衣服。 鲍以安扶起马大珩,对着云翼怒道:“你为何突然出手伤人!” “我都已经出手伤人了,你还管我突然不突然?”云翼冷笑,“先前我倒是还没认出来你们两个是谁,不过,看清楚了那家伙下巴上的痦子,我倒是想了起来,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马副将的儿子吗?外号是什么来着?痦子马?怎么,汪c齐两家的公子也都跟着自家老子上阵杀敌去了吧?你们马c鲍两家却是不够尽心尽力啊,倒是留下你们两个在这城里作威作福,逍遥自在嘛。” 云翼指指鲍以安,接着说:“你倒还是这么副文雅样子,糊弄谁呢!这云州城里谁不晓得鲍家公子虽是看着文质彬彬,骨子里却是最为蔫坏,不然怎么就有鲍家虎父,其儿恶犬的说法?” “你是什么人!竟然拿这市井泼赖话侮辱我鲍哥哥!”马大珩也不管云翼究竟说了些什么,更不去理会自己被打掉的牙和被扔之事,反倒揪着云翼说鲍以安的话不放。 云翼呵呵冷笑,“痦子马,这么些年,你倒还是愿意当鲍以安的跟班,真是没出息!也不知道你老子马副将是怎么教你的!” “你!”马大珩指着云翼,怒气冲冲,似要上前拼命,鲍以安在他身后赶忙拉住他。 看着云翼,鲍以安注意到他耳垂上的一点莹蓝,心底大骇,恨不得马上跪下磕头,他结结巴巴地开口:“云,云” “哎!”云翼抬手示意,不想让他说下去,“我可不管你们前些年如何放肆,怎样纨绔,可如今,你们要晓得,这云州城最大的纨绔回来了!你们就都得给我安稳点!”说完云翼走进车厢。青竹佬驾着马车逐渐远去。 马大珩看着鲍以安,用张嘴透风的声音“我说,你怎么愣了!” 鲍以安拍了下他的脑袋,“蠢货!还没看出来他是谁!小魔头他妈地回来了!”说完转身上马,杂耍也不去看了,就要回自己家。 “小魔头?”马大珩擦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突然睁大双眼,“我靠!”他仿佛一瞬间想起了自己被个三四岁小娃娃不断折腾的那些日子,后背冷汗直流。 车厢里以柔笑着跟云翼说道:“少爷也知道那马大珩,虽说嘴上没个把门的,举止也粗鲁,可到底不算什么坏心肠,怎么就出手重伤他呢?” 云翼仰靠在车厢的壁上,将双臂垫在脑袋后,呵呵一笑,“这不是到家了吗?就得让他们记起来被我支配的恐惧啊,不然,还怎么确立我在这云州城的官二代c富二代里的地位?不过刚才试了试,这俩家伙身体倒是健壮,可竟才刚刚通识境。” “不是所有人都有少爷的资质,更不是所有人都有少爷的机遇和资源,就更不是所有人都像少爷一样要活得很累。”以柔轻声说着。 云翼挑眉,“你前两样说的我都认同,毕竟我老子厉害,没几个人比得了。可最后一样我不同意,我可活得不累,我是要当纨绔的二世祖的人,累这个字儿,天生就与我无缘。” 以柔笑笑,不说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云州气象(二) 虽说马车上没有带着将军府的标记,可是门房早早就得了消息,因此差不多阖府上下,都聚在将军府的大门前等侯少主人的回来。 云翼下车看着那众人接踵磨肩的排场,由衷地拍了下手,“好,这么就不回来,倒是没忘了少爷我喜欢讲究排场的习惯。做得好,这才是我云家该有的豪华气派!”说完他招手唤来管家老马,跟他说道:“老马啊,看来这些年你将府中的人调教的不错,重重有赏,回头啊,给所有人都发二钱银子,月例再提上半成,就当少爷我久不回家,今个儿与大家同喜了!” 老马听闻,赶紧腆着笑脸跟云翼作揖,“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来迎接的众人尽皆跟着马管家连声称颂云翼的大方和善。倒也不是单纯地恭维自家主子,其实放眼整个云州城,没有哪一户人家的下人的工钱比的上将军府,毕竟云家的身份地位就摆在那里,整个云州城里绝对的一顶一。更加上虽说云家握有整个南州最重的兵权,云霆云大将军又是名副其实的乾元王朝三位征字头大将军,家风自然严厉,对待下人却是严厉却不严苛,比那些动辄打骂苛责下人的主子其实好得多了。就更不用提云家的少主子,虽说从小顽劣,有时也拿着下人撒气,却是不见打骂,只不过动辄就扣惹他不高兴的人月钱,就连经久在外,写封家书回家都要威胁自个儿院子里的人好生看管院中栽着的两棵桂花树,若是有人敢私自折桂花,回头定要扣他半年工钱。外人听来都觉得不见厉色反倒是有几分可爱,就更不用说这些身经其事的众多杂役仆从了。这么一想,许多将军府的下人竟是一点儿都不怕自家少主子,只是一味尽着云翼的性子来,久而久之,反倒是对他有着发自真心的想念与亲近。 云翼挥挥手,示意让众人退去,转身跟青竹佬示意,让他把马车从h一u én赶到自己的院子去。 青竹佬拉着缰绳,问他:“你确定要把这俩东西放到自己院子里?其实竹林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云翼点点头,道:“总不好给青姨添麻烦嘛!再说了,要是送到竹林,那我还有机会享受亲自从人嘴里往外掏东西的快感吗?” 青竹佬呵呵一笑,牵着马车走向将军府h一u én。 云翼正要进门,以柔在他身后跟他说,“少爷,我需先去一趟竹林。” 云翼点头,“也好,总要感谢青姨教了你折骨的小手段是吧?” 以柔看着云翼稍冷的脸色,柔声说道:“少爷可是怪我瞒着少爷。” 云翼伸手抚了下以柔垂下来的头发,说:“那倒不是,我要是怪你瞒着我,那你岂不是早就怪无可怪了?要知道,至今为止我都不清楚你到底出身何处呀!我只是想着林姑娘说的事,你要是练这门手段,万一将来给自己的心境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问题,那亏得可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我岂不是少了个得力的人儿?” 以柔开心地笑了,她知道少爷不是怪她而是担心她的。 云翼摆摆手,说:“去吧,顺便跟青姨说声,明日我去找她玩儿,可要让她准备好精致的吃食和酒水。” 以柔应声走远。 云翼这才出生问着不远处候着的门房:“你看到小石榴了没?” 门房赶紧小跑过来应着:“先前看见姑娘早就进到府里去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等等我。”云翼说着,走入将军府。 身后的门房将巍峨的大门慢慢阖上,一片庄严对外。 云翼回到自己院子里,推开自己的房门,正好看见小石榴正想掀开一名魇术师的衣服下摆仔细瞧瞧。 “哎!你干什么哪!”云翼慌忙拍开她的手,“姑奶奶,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掀人衣服了!” 小石榴蹲在地上,抬头看他,说:“我只是看着这人长得好看,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云翼翻个白眼,“那你也不能掀他衣服!没看他胸部平平,就是个男的嘛!” 说完云翼问小石榴,“青爷爷呢?” “回去了啊。”小石榴蹲在地上,倒是不再去掀衣服,反倒是看着地上另外一个魇术师,“啧啧,这个有胸,但是看着长得也就一般嘛!” “你哪里懂得,这个姐姐长相其实妖艳有余,但比起她弟弟罕见的狐儿面来,却是不能比的。说起来,第一次碰到这魇术师的时候,他可是披着袍子带着兜帽,好一番遮遮掩掩来着。” 小石榴挑眉嘻嘻一笑,“我碰到的这个可就大方得多了,还风骚得想要勾搭和尚来着。” 云翼噗嗤笑出声,“那感情好,将来再碰到念远大师可要问问他当初的感受。” 接着他看向躺在地上的两个魇术师,脸色冷下来,跟小石榴说道:“你先去吩咐出去,让樱红c翠玉前去说一声,今晚的饮食务必紧着云州本地的菜色来准备,一定要认真仔细地做好了,许久没吃过家乡的味道了,想得紧。哦,还有,还要去把我离家前埋下的上好的桂花酒挖两坛出来,顺便从我院子里的那两株百年四季桂上折两枝开得好的,到时候放到酒里佐酒用。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着,也不必等我。” 小石榴点点头,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关shàng én。”云翼摇摇头,将房门关上,然后走回屋子中央,看了看两个魇术师。 一手抓着一个,慢慢地在地上拖动。 云翼的平时睡觉的屋子,雕梁画栋,熏香垂幔,画卷诗书,玉器瓷饰,无一不是精贵物件,恰巧也是符合其豪门公子的身份。 但不为人知的却是,在这间满室华贵的屋子下面,却是一间石室水牢。整间水牢是在地下挖出数十万斤坚硬的青石才弄出来,当中一个硕大的水池,池水过膝,近半人深浅。 水牢里的水引自将军府里的“静波湖”,水质清澈,却是寒冽非常。其内照明所用,竟是几颗牛眼大小的夜明珠。 云翼亲手用小指粗的青铜绞成的锁链穿过两名魇术师的琵琶骨,然后在他们身上缚了几圈。 他挑挑眉,“这都没醒过来,青爷爷这禁制的法子可真是霸道。”然后他一用力,将两名魇术师给推到了半人神的水池里。 看着两个魇术师咳嗽着喷出呛进喉咙肺腑的水,扑腾着站起来,却是浑身用不了几分力气,只好靠着水池的石壁互相依偎着支撑着身体。 云翼冷然出声:“终于醒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好好谈谈生意了。” “云少爷到底想跟我们谈什么生意?我们姐弟俩可从来不会做生意。”水池里的两人从头发上不停流下水来,满面淋漓,却依旧保持着灵枢位宗师的气度。 云翼冷笑,“生意这种东西,无非我开口出价,你坐地还钱,一物换一物罢了。我如今手里恰好有你们两人的命,而你们手里又恰好有我想要的东西。那么,你们要是想留着自己的命,就得交出我想要的东西。” “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还是两人中的姐姐开的口。 云翼脱下鞋子,将脚放到池水里,轻轻荡着水,开口道:“我又不用你们说自己来自哪里,为谁办事,这些东西我没兴趣知道,但也能猜个不离十。更不用说你们叫什么号什么,身世如何,我不屑知道。只是吧,我这人,最喜欢搜集各路修行法门。在这将军府里,收藏着天下儒c释c道c兵c魔统c练气士等等各路修行法门不下万卷,就连你们这些早就稀松零散的魇术师,我这里也有一些。” “可是,却从来没有过灵枢位的魇术师的修行心得c法门,未免是一种遗憾。这不刚好,你们就落在了我的手里。” 这时两名魇术师中的弟弟充满怒意的开口喝道:“可笑!云翼小儿!别觉得你困住了我们,就能放肆不知好歹!就你这几斤几两的本事,我们见识得多了!”他说完,看见自己的姐姐向其使眼色,便又说道:“姐姐别怕,大不了我们一死便是!” “哦?”云翼看着池中的两人,“也是,你们毕竟是灵枢位嘛!可是放眼天下都数的着的高手,将你们困在这里,倒是折辱了你们。”接着他用脚使劲一撩,一蓬水花溅到了两人身上。 “可是,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真当自己能跟我讨价还价?别看我平时还算与人为善,可那都是因为他人与我无冤无仇。若是有人为难我,我向来不会手软!” “别忘了,你们两位可是两次三番想要害我来着。真当我好欺负?要知道,我可是最讲究睚眦必报!” 云翼站起身来,也不擦干脚上的水,双手拎着鞋子,说:“既然你们不会做生意,我也就懒得跟你们讨价还价。你们听着,我这水牢不是没有关过灵枢位的大家,可后来呢,因为嘴硬还是熬死在了里面。” “你们说不定不怕死,可是如果只死一个,另一个活着呢?或者是活得残缺不全呢?”云翼看向水池中的两人,“不如你们先商量着,谁死谁活吧,也让我见识一下姐弟情深和你们这种高手的硬骨气。” 说完他就要转身踩着石阶上去,接着他又转过头来,“哦,对了,忘了跟你们说,锁着你们的青铜锁链可是经过特殊锻制的,克着你们的气机,你们就别想着慢慢恢复了。还有,我们将军府里的静波湖里锦鲤千余尾,十分漂亮壮观。不过,我们家还有一种鱼,它就养在这水池之下的隔层里。待会儿,我会放出来几条,你们就会见识到,这种鱼的牙有多利了!” 说完云翼敲了一下石壁上的某处机关,瞬间又敲了一下,将机关合上。接着云翼便慢慢走了上去,不管身后水池里泛起的血红和池中两人难以抑制的嘶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云州气象(三) 云州城外的竹林,依旧是青翠满目,微风拂过,仍是令人心神摇曳,恨不得久居于此做那方外之人,不再理俗世纷纷吵吵。 只是这个时候的竹林,静谧中却是不时传出女子小声的shēn y。 以柔跪在竹林的某处,双手死命攥着身前的一棵半尺粗的老竹,指节因为用力变得发白。慕容婉青和青竹佬都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前者离得更靠前一些,染着丹寇的手指抚着掌中的一条小青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口中说道:“你这丫头倒是挺能扛的。当初你来向我求这门折骨的修行法门时我就跟你说过,这门手段厉害是厉害,阴损也是真阴损,虽说当你练至大成对敌时能将对手浑身上下的二百余块骨头寸寸折段,但是在修炼的过程中必要经历自己的骨头不断错位重接的苦楚,尤其是在你未入灵枢之前,每动用一次‘折骨’,势必会在之后经受自身骨头寸断之苦,这是你第一次用,想必也是第一次经受折骨之苦,竟然能一直撑着只是shēn y,厉害啊!”说着慕容婉青偏头跟身旁的青竹佬说:“青老,你还记得吧,想当初我一开始练这门功夫的时候,可是疼得见天的在地上打滚来着。这丫头,比我可狠多了,有出息啊!” 青竹佬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看着跪在地上的以柔满头大汗,他开口:“要说这丫头的资质其实不见得比你当年好,可是在这修行一途上走得可是比你快多了,可见资质天定,后期如何可是全凭个人啊!” “哟!青老,你再说下去,我可是要被你贬低到尘土里去了。”慕容婉青一笑,实是难见妩媚无比,见着心酥体酥精气神也跟着发酥,她走近以柔,说:“你将折骨带来的反弹一直压制在体内,到了今天恐怕已经伤的很重,你的折骨之痛恐怕是要持续到深夜才能结束了,今晚你就留在竹林吧!” 以柔摇头,咬着牙挤出声来,“不行,少爷让我早来早回。” 慕容婉青挑眉,“也罢,你对云翼那小子倒也忠心,这么多年虽说我对你一直不算放心,可是倒也一直没拿着你做得不对的地方,从某些事情上倒是挺佩服你的。既然你连这折骨之痛都能忍到现在,那你就先忍一会儿,待我去取来‘青龙涎’,你直接饮下,然后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省得这么副狼狈样子被云翼瞧着还以为你在我这儿受了什么委屈。” 说完,慕容婉青向后一掠,飘忽不见,十息之后,她又飞身而回,将一个拇指大小的碧玉窄口瓶抛给了以柔。 “这青龙涎可是我这小青蛇辛辛苦苦积攒了大半年才弄出这么一点儿来,你用了之后这一次的痛楚自然消散,修为估计也会前进一大截,不过可记得要取一碗自己的处子血来回报它,这才叫一饮一啄,有来有回。” 以柔点头,打开玉瓶的塞子,一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倒进了嘴里。 满身骨骼里散出的痛楚如同潮水般退去,以柔喘息着站起身来,撸下袖子,露出一节藕白的手腕。 缠在慕容婉青手腕上的小青蛇猛地离开她的手腕,飞扑而上,趴在以柔的腕上,张开不同于寻常蛇类的满是利齿的小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饶是先前经历了折骨之痛的以柔也是痛的皱了一下眉。 待得片刻,小青蛇的整个身子都鼓了一圈,这才松开了嘴。 慕容婉青一招手,小青蛇应式飞回到她的手里。慕容莞尔,骂道:“你这东西,也真是个急性子!” 以柔放下衣袖,对着身前的两人点点头,离开,去洗漱换衣服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青竹佬再瞅瞅慕容婉青手中的小青蛇,道:“这次你倒是也大方。” 慕容婉青一只手托着小青蛇,另一只空着的手朝着面前的那根竹子一弯小指,“嘎巴”一声轻微的脆响,竹子应声断裂一节。接着她的无名指,中指,食指,拇指都跟着弯了一下,竹身之上“嘎巴嘎巴”连着响了四声,四节竹身都跟着裂开了口子。最后她的手腕往后一摆,整根竹子从根部骤然断裂,倒地的竹子裂成一片一片的。 她叹了口气,语气深沉地说:“这门折骨的手段总不能就这么埋没在我的手里,要知道,这可是当初姐姐她自己创出来的。虽说一开始她是要让这门手段成为折尽天下小人伪君子的虚伪脊梁的厉害手段,可是后来却是流落到西州去了,竟渐渐地成了他们祸乱人间的邪功,虽说后来我们一力剿杀这帮子小贼,可终究是折了姐姐的福分!更是让北边的有些不知好歹的东西辱骂这门手段!可恨我只能囿于这一方竹林,不然,定当亲自去往西州和北边,一个个折断偷学的c乱说话的家伙们全身的骨头!”仿佛越说越生气,慕容婉青又是抖抖手腕,竹林中瞬间断了几根竹子。 青竹佬呵呵笑笑,“你再折下去,可毁了这片竹海的美景了。” “就当挑几根柴火了,明个儿小云翼不是要来吗?给他准备吃食,可要紧着花样c精致来,就用竹子给他做饭碗c酒盅,顺便用竹子给他做个烤鸡c竹筒饭什么的,不是好得很。也让这没娘的可怜孩子吃顿好的。”说完,慕容婉青转身走向竹林深处。 青竹佬跟在她身后,说着:“你也不用急,待到这青蛇真的化龙那一日,你自然就能出去了。再说,现在那云霆不是正在西边督战吗,刚好能帮着我们多杀几个。” “可是他敢对北边动手吗?还不是要靠我们自己来,废物点心一个。”慕容婉青的声音淡淡的消散在竹林里。 远在苔瑟平原的云霆,跟身旁正在仔细敲打着算盘的前锋营营长鲍如虎开着玩笑,“我说老鲍,你该不是还在计较我把你这堂堂一员副将调来做这小小营长吧!” “那怎么会!”鲍如虎拨弄着小小的算盘珠子,笑道:“将军能将我调去第一线,那我老鲍可是感激都来不及!只是吧,我这一营的士卒,可都是要吃饭的,可这朝廷的饷银怎么迟迟不来啊!” 云霆笑笑,“真正指着朝廷的话,那估计我们都得饿死,你也不用担心,云州城会再来一批物资,钱家也会给我们送一批捐输银子!你的算盘到时候可要好好帮我们算清楚!” “好好好!到时候啊,我老鲍一定帮将军你打好算盘,绝对不会出错!” 云霆挥挥手让他下去,笑道:“这老鲍真应该去行商!整天拿个算盘,像什么样子!” 李云山轻轻一笑,说:“别看鲍副将外表粗鲁,脾气也急,可是内里却是个细致的人,他貌似只是提了一句饷银的事儿,却是在替大家问的,怎么朝廷对我们,好像不关心啊!” “哼!”云霆在大帐内踱着步子走了一圈,冷笑,“估计北边巴不得我们都耗在这儿,最好全都耗死!这样他们才会有机会对云翼动手!” “那将军何必这么尽心尽力的?”李云山伸手将他轻轻按在椅子上,问他:“这真正的大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爆发,我们如今已经在这耗了几年的功夫,实在是让大家都心里煎熬得很哪!” “那也得等,等着战争真正开启!到时候我们才能真的瞒天过海,把洞开天门的事给他毁了!” “就是苦了少爷了啊!”李云山看向大帐的帘子透过的一线天光,仿佛在看着远在云州城的云翼,“盈月出岫的命格已经出现,估计九曜金阳的命格也快了” 云霆瞅着自己手掌上那已经越来越浅淡的银色小剑,说:“只要不死,就都是磨练!只要持有天风入煞的命格之人没出来,那就都不算什么。” “小麻烦也很烦啊。” “不慌,他已经回了云州城,除非天上的神仙下来,不然,数遍天下的老怪物们,没有几个好值的操心的。” “也对。”李云山点头,看向云霆,“长门宗主步留形借将军的剑可是要修好了?” 云霆嘴角扯出笑意来,道:“五千剑,剑剑锋利如冬风刺骨,我又没修长门的屠龙气,哪来得那么快就能压制住。不过也快了,大概已经有三千剑我能够稳稳地用出了。就是可惜那步留行刻下这五千剑,怕是已经形同废人了,可惜,不然还能让他也来这苔瑟平原,倒也是一员大将!” “谁让他偏偏入了北边那人的眼,就连自己的闺女不还是要寄托在我们这儿。不过听说他的儿子倒也争气,不曾堕了长门的威风。”李云山笑着说。 “如今放眼这天下,新一茬的修行者一个赛一个的强,就是不知道最后会被哪一方力量收割而去,又做了哪一位棋手的棋子。”云霆的眼中光彩深沉如渊。 “只要少爷不沦为别人棋子,其他人如何与我们无关。” “他?只怕是因为现在他还没有做棋子的资格,不然只怕也是难逃在棋盘上挣扎的命运,我倒是不求他能逃得掉,只求最后收官之时,他能活在棋盘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接天楼 西北戈壁接天楼,是这世上最为神秘的修行地之一。此处地界最为显眼的是一栋朱红木楼,统共九层,依着戈壁中不多见的一座高山崖壁而建,威武堂皇,霸气凌绝,楼上正中,挂着硕大的牌匾,“接天楼”三个字就这么映入这一方天地。高楼之后的山崖里面,其实都已经被掏空,做了接天楼自家的场所。 白龙使扶着身旁石壁,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污,叹了口气,往深处走去。 “哟,你怎么这么凄惨得回来了?”一妖艳妩媚的女声从石壁一方出现,随着声音,身穿黑色劲装的女人现出身形,她的衣服后背上,绣着深红的蜘蛛网一副,网上拿细密的红丝银线绣了一只硕大的蜘蛛,悄悄地趴着。“堂堂白龙使,居然只是出了趟门,就落了一身伤回来,也不怕人笑话。” “蜘蛛,你再说风凉话,信不信我动手!”白龙笑着看着对面的女人。 “吓唬我?”女人搓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指甲上未涂丹寇,莹润光洁,“我也好久没动过手了,不如我俩较量较量?” 白龙使从鼻子里哼出声来,“算了吧,你自己不爱惜自己个儿,我可是惜花的人,哪怕是一朵毒花儿。”说完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别挡着我,我可要回去复命c疗伤去了,忙着呢!” 在他从女人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女人开口:“你瞒着我们天网一部做了些什么?”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出去玩了一趟,这天下还有什么事儿能瞒得过你们这些网上的蜘蛛?”白龙使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女子后背的花纹,“你这身衣服看着真好,什么时候也帮我的衣服上绣条白龙吧!” 女人看着他抬脚要离开,说:“我可以不管你,但是你可要要小心蝮蛇,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他毕竟只是条蛇,还能咬死我这条龙不成,天机一部,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白龙的声音慢慢在石洞中消散。 女人挑眉,渐渐走向另一处石洞,消失在黑色的影子里。 “还是那么目中无人啊” 白龙抬手望着面前高耸的石台上坐着的那一袭深红的袍子,开口道:“部首交待我的事我已经做好了。” 石台上的人整个身形隐在袍子里,面上带着漆黑的iàn ju,iàn ju之上什么都没有,空空一片,望一眼,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他看过之后可有什么反应?”冷峻的声音从石台上传下来。 白龙皱眉,“并无太大反应,只是听他口中说出了《西厢》二字。只是,为什么要特意让我借着魇术师的的魇术给他看这么一场幻境?” “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退下去疗伤吧!魇术你练了也就练了,不过别当成大事,莫要耽误了你自身功夫的修行。”石台上的天罚部部首轻轻摆了摆手。 “是!”白龙应声退下。 看着白龙的身影退出洞穴,石壁落下,天罚部手向着自己身后的石台之下的暗处开口:“你听到了,云家小儿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锁链拖拉的声音“卡拉卡拉”的响起,夹杂着一个沙哑深沉的声音:“他总不至于跳起来大喊大叫吧?已经够了,《西厢》二字,已经足够。” “接下来要做什么?”石台上的人开口问。 铁链拖动的声音远远而去,“什么都别做,北州乾元的人再来找,通通拒绝!” 石台上的人点头沉思一会儿,自语一句,“那就先封楼吧。” 接天楼,第九层,三个深红色的坐垫依次排列,就放在顶楼伸出来的一处平台上。 三个身披深红袍子,全都带着深黑iàn ju的人,正是接天楼三位身份至尊的部首。 天边的太阳就要西沉,盘腿坐着的三人正看着楼外的略显萧瑟苍凉的景色。 其中天机部的部首深沉地说到:“我接天楼虽居于这片荒凉之地,却也是有着自己的特有景致。更不用说我们这么多年来接受天下的托请,解决大小事务,刺杀c夺命,楼中众人辛辛苦苦搏命换来银子供着这整座楼的运营,如今接天楼的名头,江湖上谁人不知!何苦为了乾元朝就封楼?” 天罚部部首开口道:“不是为了乾元朝,我们接天楼什么时候怕过世俗王朝。” 天网部部首接口问:“那是为何?虽说楼中三部部首都有掌管整座楼的权限,可是毕竟三部有别,你突然提出封楼,楼中诸人不得不听,可是我们两个部首却是要问问原因为何?” 一袭红袍站起身来,背对其余两人,说:“这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人的意思。”说完,天罚部部首走下楼去。 天机部部首冷哼一声,“什么时候我接天楼成了那人的。” 天网部部首跟着站起身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从他的修为比我们三人都强的那一天起。” “啪”的一声声脆响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大殿之中,乾元王朝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吕雉摔着一件件华贵的瓷瓶玉器,一点都不在乎这其中随便挑出一件来便能抵得上一处县城一年的收成。 等她发泄得差不多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听着大殿里的声音完全静了下来,侯在殿外的嬷嬷丫头们才敢进殿打扫收拾。 等到众人收拾好了,其中的领头嬷嬷留了下来,一扫先前的卑恭姿态,开口对着吕雉说:“你何苦拿这些精贵的玩意撒气,想出气就尽早想办法出宫,到时候你不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哼!说得好听!”吕雉的声音很冷,仿佛将整座大殿的温度都降低了下来,“那小子已经回了云州城,我就算出去,又能怎样!更何况,我现在不用说出宫,就连迈出这大殿都要思量一番经不经得起!” 吕雉越说越生气,怒喝:“都怪你找来的那两个废物!两次都没办成事!要之何用,不如早早杀了!” 老妇眼皮一动,缓缓说道:“再怎么说,他们俩也算你的师妹师弟,他们也帮你办了不少事。” “哼!他们也配?我贵为天下主母,他们算什么?能帮我办事,那是他们的福分!再说了,他们名义上是我同门,可毕竟不是一个师傅不是吗?师父?”吕雉斜倚在榻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的老妇。 老妇眼眉一挑,沉声说道:“那么你打算放弃他们?” “不然呢?”吕雉说:“现在他们去哪儿了我都不知道,既然这么会躲,那不如永远消失。师父,你应该没忘了在他们身上下点儿东西吧?” “没有,只要你确定,我立刻施术,就算他们躲在天涯海角,也难逃身死道消,肠穿肚烂的结果。”老妇应着。 吕雉瞟她一眼,“那就好,还以为师父你依旧忘不了师伯,还念着他的情分舍不得他的两个徒儿呢!” 老妇沉下头去,然后又抬起来,对着吕雉说:“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虽然老妇没有说办什么,但吕雉自然懂得她要说的话,吕雉开口道:“带有盈月出岫的命格之人已经出来了,九曜金阳的命格之人也已经有了动静,那么,天风入煞也就应该入世了。” 老妇猛然抬头,惊道:“傅琰那家伙会同意吗?” 吕雉挑眉,“如果他不同意,那就让他去云州城,破了护城大阵,岂不好得很?” 老妇点点头,“也是,不管怎样,总是对我们有利。” 吕雉笑笑,看一眼老妇,说道:“师父,你顺便去治好顾君子的伤,顺便跟他说一句,如果还想着维护自家基业,就让他好好给我办事。既然接天楼不知好歹,敢以封楼来应对我,那就让顾君子拔一拔这些年来他们在我乾元王朝插的钉子好了。” “你对接天楼出手,真不怕他们报复?”老妇满脸忧虑。 “怕?我如果怕的话就应该先怕云霆云大将军的报复,哼!接天楼?他们真以为自己连天都能接住?现在我也就是腾不出手来,不然一定要他们好看!”吕雉手掌用力拍了下身下的榻子,一阵气浪回荡在大殿之中,在空气里仿佛水波动荡,久久不息。 老妇眼底闪过一丝震惊,看着吕雉说道:“你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接着老妇又说道:“就算这样,还是不敢出殿,不敢出宫?” 吕雉呵呵一笑,手指缠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指甲上的丹寇妖艳诡异,她说:“不是不敢,而是我一旦出宫,怕是麻烦会很大会很多,再者说,我可得好好留在宫里辅佐陛下,不然我怕我这孩儿会忘了我啊!” 老妇走出大殿,步下台阶,看着脚下鞋子上沾上一点儿尘土,她轻轻跺了下脚,尘土便飞了出去,钉死了一只一闪而过的小小飞蛾。 “师兄啊,我们这一门,如今可就要只剩我和我那好徒儿两个啦!你,要是还活着,会怎么想?” 老妇的声音如鬼似魅,消散在皇宫里压抑的夜色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逼问 回到云州城已经有七天的时间,云翼在去看过了慕容婉青便回到将军府里一直待着,整日无所事事,乐得自在清闲。 这日快晌午的时候,云翼蹲在两棵百年四季桂前的地上,亲手拿着小铲子慢慢翻着桂花根部的那一方土地,将里面被翻出来的细弱杂草一根根的挑出来,并用铲子捻死土中的一条小虫子。 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看天,说道:“快到晌午了啊。” 他扔掉铲子,拍拍手,将手上粘的泥土拍打干净,站起身来,跟坐在他身后台阶上的小石榴开口说到:“小石榴,走,吃饭去!” 小石榴摇头,喃喃道:“不想吃。” 云翼一怔,赶忙将自己的手贴在小石榴的额头上,着急忙慌地说:“你身体不舒服吗?病了?怎么突然不想吃东西了?” 小石榴拍掉他的手,说:“还不都怪你!” 云翼一开始不明白,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双手拍了一下,“啊!”他恍然大悟,道:“早就跟你说过嘛,好奇心害死猫,让你不要去水牢你偏去,吓着了吧?” 小石榴叹了口气,“怕倒是不怕”她抬头瞟一眼云翼,接着说:“就是被那副惨状给恶心到了!” 云翼挑眉,说道:“谁让他们想害我的,要不是一直有人帮着护着,我现在也会很惨,估计会比他们更惨!如今我不过是让他们吃点苦头罢了!这就叫以牙还牙!以德报怨什么的,都是傻子才做的事。” 走下长长幽深的地道,来到了幽暗的水牢。 云翼看着水池中泡着的两人,他冷笑一声,“哟!恢复的不错嘛!也不枉费我每天往池子里倒那么多‘肉白骨’了,那可是很贵的,平时我都不舍得用,如今可全都浪费在你们身上了。” 两名魇术师在这几天里,因为体内气机被制的原因,内伤难以恢复,更别提每日云翼都会放开水池底部的隔层,将里面养着的食人鱼放出来撕咬他们一番,每一次必定将两人咬的鲜血淋漓,伤口深可见骨。不过云翼又给他们用上好的药物疗伤,身上伤口就这么好了再加,有了再好,其中苦楚,可想而知。 云翼见水池里的两人不说话,便扳动了石壁上的一个机关,将两人从水池中提了起来。云翼自顾自地说着:“要说这肉白骨啊,可真是好用,我记得昨个儿你们俩的小腿都快被啃干净了吧?把你们提起来给水池换水的时候,可吓了我一跳,就给你们多倒了一些这种药,虽然被池水稀释了不少,不过你看,现在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两名魇术师中的姐姐用着微弱的气息轻声说着:“想不到你心肠这么狠毒,手段也这么毒辣!可真是云将军的好儿子。” 云翼笑笑,“就当你在夸奖我好了。我家老子啊,平时不怎么教我做人的道理,但他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无毒不丈夫,那我自然就要听话啊!你们既然想害我,我就让你们也尝尝我的手段,这才叫有来有往嘛!” 女人笑一声,说道:“那云少爷怎么就不记得这话才是半句,还有半句是量小非君子?” 云翼挑眉道:“世间真君子能有几个,怕是比那传说中的天人位都要少,既然如此,我可不想去做伪君子。” 魇术师中的弟弟这时也已经悠悠醒转,“呸”了一声,却是气势不复曾经,他挣扎了一下,使自己面向云翼,说:“有本事你就弄死我们,别想着这么折磨我们就能从我们嘴里掏出什么来!小爷我,可不怕!” 云翼脸色冷下来,“好!算你有骨气!”,说完,他便要将两人重新放入水池。 就在这时两人中的姐姐却是开口:“且慢!” 云翼看看她,问:“怎么,你有话说?” “云少爷,你只是想要我们的法门是吧?”女人咳嗽了两下后说着,她的弟弟想要拦住她,却是被她用肩膀一撞,只听女人说:“阿弟,别忘了,我们这一脉可就只剩我们两个了,这么多年东躲西藏,还是避不开被人支使的下场,如果我们再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难道你就不想给我们这脉留下些什么?” 云翼听着她说的话,嘴角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听你的意思,好像你愿意将你们运使魇术的法门告诉我了?” “只要云少爷能保证我姐弟二人安危,许我们一世无忧。”魇术师姐姐看着他回答 云翼偏偏脑袋,说着:“终于想通了?与其在外面被人喊打喊杀,四处逃窜,不如跟着我,至少我云家能够给你们一处庇护的场所。” 女人笑着,淡淡地说:“那就好,我实在是不想再逃来逃去了。” 云翼看着她,说:“看样子你早就有此想法,那这几日为什么不早些开口,也省得了这些日子的苦楚。” 两人中的弟弟冷冷哼了一声,姐姐开口道:“我们毕竟也要看看云少爷你,究竟当不当得起我们的重视,毕竟,你也麻烦不断啊。万一我们投靠于你,却一朝失去靠山,只怕到时候我们的遭遇比今日更糟。” 云翼“嗯”了一声,“有些道理,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人就更靠不住,也不怪你们看不清形势,不过你们要明白,只要这西州与乾元的战争一日不停,我云家就一定会是你们最好的靠山!哪怕战争停了,你们也不必担心,总有办法!” “不过,难道你们看一个人当不当的重视,就是看他够不够狠毒吗?”云翼好笑地偏头问她。 “够狠毒,有的时候才可信啊。明处的狠毒可比心底的狠毒好得多了。” 云翼抿唇而笑,“你的三观很有问题啊,不过我喜欢,毕竟我的三观也不见得有多正,彼此彼此吧。” 他刚说完,却感到自己的脑袋被人敲了两下,他愕然回头,却见青竹佬拿着烟斗看着他。 “咦?青爷爷,你怎么进来的?” 青竹佬呵呵一笑,说:“将军府的人又不是不认识我,再说了,就凭你这水牢的机关暗道还能瞒得住我?” “嘿嘿!”云翼笑着,“青爷爷就是厉害!” 青竹佬看向被青铜锁链吊在半空的两人,说道:“你这刑讯的手段一般般,既费时又费力,不及你青姨十之一二啊!”说完他看看云翼,说:“早就跟你说过别老是贪图他人修行法门,就他们俩人的魇术算得了什么,何苦浪费你这些时日的功夫。” 云翼摸摸脑袋,对青竹佬甜甜地笑着说:“收藏癖收藏癖,嘿嘿!” “你啊!”青竹佬叹口气,看向两名魇术师,“我不管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想,只是别再耽误大家伙儿功夫,将你们知道的都老老实实说出来,不然小老儿就要代替云翼动手了,到时候,你们可就不会像在水牢里这么痛快了!” 女人将头沉下来,声音从散落的湿发中传出:“既然先前已经说好,我们自然不会反悔。” 乾元皇宫的一处偏殿,其内不从点有烛火,却是在某处角落散发着诡异的绿光,殿内也充斥着难闻的气味。 一双满是皱纹的手不断结着法印,时不时将几样东西扔到面前的石鼎之中,鼎下燃着不息的火,火焰呈现诡异的绿色。 鼎中的物事沸腾不止,粘稠混浊的液体不时翻滚着气泡。 老妇向着鼎中液体大喝一声:“呔!” 一股深绿色的气体飘然出现,接着老妇喝一声:“疾!”只见鼎中陡然冲出道冲天绿光,向着远处极速而去! 此时几千里外的云州城将军府,两名魇术师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慢慢在纸上写着自己的修行法门。而云翼则是坐在离他们两个不远的地方跟青竹佬一边喝茶一边监视着两人。 这时天边突有绿光一现,就在此刻,两名魇术师突然手捂胸口,口中骤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砰地跌倒在地,并且抽搐起来。 “怎么了!”云翼大骇,叫道。 “毒妇!”魇术师中的弟弟失声大叫,手脚并用地爬向自己的姐姐,如今女人竟是已经满面绿光,失去知觉。 “阿姐!阿姐!”他大声唤着自己的姐姐,他急忙抬头看向云翼,“云少爷,救救她!” 云翼也手足无措,“你们这是怎么了?” “这是我们师叔在我们身上下的咒术,只要她一动念,我们两个就要受肝肠寸断,神魂寂灭的苦楚!先前在水牢里,阿姐她其实一直在帮我承受着鱼咬之苦,如今我还能撑得一时片刻,可她却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的语速很快,但云翼也听了个明白,“难怪先前看你的伤好的比较快,我还以为是男女有别,没想到,你姐姐对你还真好。不过,我也没什么法子救你们啊。” “难道你就不想要真正的魇术修行法门吗?”男人急道。 云翼面色转冷,“就知道你们两个还是不诚心,先前还奇怪你们居然这么快就想通了,原来是拿假的来骗我啊!好,想让我救你们,那你此刻就发誓,发誓再敢骗我,你姐姐就会身死道消,永堕无间地狱!”云翼手一指,逼仄地喝道! 男人赶忙指天发誓赌咒。 继而云翼看向青竹佬,点点头,青竹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手拎着一个魇术师,飞身而去。 看着青竹佬的身形带起的拔天长虹,云翼口中“啧啧”两声,“真是厉害啊!什么时候,我也能到这一地步就好了啊!” 长虹向着云州城外的竹林飞驰而去。 慕容婉青站在竹林边缘,看着青竹佬拎着两名魇术师轰然落地,她拍着手掌大赞道:“青老还是雄风不减啊!” 青竹佬将两名魇术师扔进竹林,道:“别说风凉话,赶紧的,帮这俩家伙屏蔽气机!” 慕容婉青抬脚,一脚一个,将两个魇术师往竹林深处踢了进去,然后双手十指在半空中挽了个花,向着天空一推,竹林中仿佛掀起一阵狂风! 竹叶纷飞,在竹林上空竟是结成一奇妙图案,顿时,这方天地仿佛被什么东西割裂开来,任凭哪路神仙,都再难寻其踪影! 做完这一切,慕容婉青喘口气,说着:“这两名魇术师再怎么说也是灵枢位,居然还被人下了咒,可惜了自身修为。” 青竹佬呵呵笑笑,“只是灵枢位当然不够看的。” “知道您厉害。”慕容婉青翻了个白眼。 “你也不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渊源 乾元皇宫里一处偏殿当中,老妇猛然间觉得心神动荡,竟是在瞬间失去了自己咒术的施展对象。她惊骇莫名,“是什么人能将气机遮盖得如此干净!”她猛地一推面前的石鼎,将里面的东西打翻在地,粘稠的液体渐渐地泅开,蜿蜒似蛇。 “师兄,看来天不绝你这一脉啊!”老妇抬首望天,淡淡地说着,双眼空洞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走出自己的房间,去往太后所居的慈顺宫。见到吕雉的面,老妇淡淡地说:“那两个人我已经解决掉了。” 吕雉轻轻“嗯”了声,整个人显得慵懒非常,自言自语着:“如今我们这一门可就只剩我们两个了,师父。” 老妇眸中深沉,低首不语。 吕雉喃喃一句:“也不知道如今这天下的棋局之上,我们这一门的分量,究竟还够不够?” 老妇抬头,说道:“以你的修为,自然够份量。” 吕雉一笑,抬抬手,既像让老妇退下,又像是指了指天。老妇慢慢退出吕雉的寝宫,听见吕雉慢悠悠地说了句,“够不够份量,哪轮得到我们来说,自然是要看下棋的人了。” 老妇知道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吕雉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天地苍生不过棋子。” 老妇的心中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儿怕是连自己这个师父都当做了可以不断利用的棋子,只是她不知道,活人做的棋子有的时候是会撒谎的。 又是一天,阳光明媚,北州天元宫的后山, “夜儿,”一声沉稳的男声响在山巅之上的茅屋前。 看着飞速奔来的那抹浅蓝身影,傅琰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你这孩子,每次吃饭都要叫你!” 来到山巅的是一身穿天元宫独有的火织布做成的道袍的小道士,年纪大概十五六岁,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他跟自己的师父笑嘻嘻地说:“师父,我可不是孩子了,在宫外这个年纪的人,都差不多有孩子了!” “怎么,你也想还俗成个亲?”傅琰弹了下自己徒儿风入夜的额头。 风入夜揉揉自己的额头,“我可是道士啊,一出红尘,不入是非,怎么好说还俗就还俗。” 傅琰摇头,嘴角略有笑意,“我看啊,你是凡根未净,迟早啊,还得染上桃花!” 风入夜走入茅屋,拿起一个馒头就开始啃,嘴里咕哝着:“师父别忘了你也是个道士,怎么好满嘴桃花!” 傅琰拍了下他的脑袋,喝道:“吃饭之前先去洗手!在山里窜了一天,不知道手上粘了些什么!也不怕吃坏肚子!” 风入夜撇撇嘴,将馒头放下,不情不愿地去洗手,边洗边说:“师父你怎么跟个妇人似的,可真唠叨!” 傅琰呵呵一笑,将手中的筷子向着徒儿一指,一道气劲利箭般射去,风入夜“唉呀!”一声,身子好像被击中。 傅琰却是不理,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徒弟身子像是水中荇草摆了一摆,便将气劲化掉了。 风入夜走回饭桌旁坐下,跟师父说道:“我今儿个注意到好像宫里来人了,是有什么事吗?” 傅琰给他夹一筷子菜,“别干啃馒头。与你无关的事就不要瞎操心,好好地修你的出世道!” 风入夜嚼着嘴里的土豆丝,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什么都没有说。 吃完这顿饭,风入夜感到有些困倦,便打了个哈欠,边走向自己的屋子边说:“师父啊,我今个儿玩得有些累,碗就劳烦您刷了啊!我去睡一会儿。” 傅琰摇头,叹到:“这孩子。” 等到风入夜睡完午觉醒来,已是快要傍晚了。 他晃晃睡得有些难受的脑袋,走出房门,看到桌子上的碗碟依旧放在那儿,还有一张压在盘子下的纸。 “碗还是要你刷,没有师父做了饭菜给徒弟吃连碗都要师父刷的道理。近些日子为师出门一趟,若是回来看到碗还没刷,你就等着吧!” 风入夜看完这一段,叹口气,“真是啰嗦!”说完他便将信纸放在了桌子上,便要出门去山中玩耍,但是在他将要迈出门去的时候,却是被一股无形的气劲给挡了回来。 他拿起桌上的信纸,看到上面还有一段,“在为师回来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好好修行,莫要贪玩!” 天元宫宫主顾北昭,盘腿坐在硕大的石质星盘前,看着面前的星盘,其中的几轮雕刻着奇异符号的石轮缓缓转动着,整个星盘组合成不同的图案。 顾北昭手一捋胡子,叹了口气,“师弟,你怎么就下山了呢?”然后他又叹了口气,“苦了夜儿这孩子。”又是叹口气,“师弟啊,此去一路平安。” 竟是接连叹了三口气,不知他从那星盘之上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世事多艰啊!”一声感叹传出放置星盘的大殿,悠悠地散在风里。 山上的风入夜一边唉声叹气地刷碗,一边不时眼睛向着屋外的山光景色瞟去,口中念叨:“唉!师父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可要把我憋坏了!修行修行,我在山中逛游,也是修行啊!憋在这屋子里,光无聊都无聊死了,哪还有什么心情修行啊!” 念叨了半晌,他擦干刷好的碗,看一眼房门处地上被夕阳的光辉照亮的石砖,说了句:“可要早些回来啊!虽然师父你做得菜不好吃,可我也不会做菜,可别饿急了我,饿急了,我就是撞个头破血流,也要把屋外的阵法撞破,到时候,心疼的可就是师父你了。” 云州城外青竹林,一间密室之内,两名魇术师,慕容婉青,青竹佬,四人聚于其中,除此以外别无他物。密室没什么起眼的地方,最为奇妙的大概就是在密室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细嫩的竹枝,其上细嫩的竹叶仿佛散着微弱的绿光。 慕容婉青看着面前盘腿而坐的两名魇术师,眸中闪烁,嘴中“啧啧”不停,感叹道:“这年头,灵枢位的魇术师怕是少的可怜,没想到小云翼这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俩。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还是该叹一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完之后,她右手一挥衣袖,只见四壁竹枝就像被惊动的虫豸,倏忽散去。 慕容婉青拍拍手,“我说两位,你们也该醒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两名魇术师皆睁开双眼,眸中光彩闪动,看起来修为竟是恢复了个七八成的样子。 “青佬,带两位贵客去竹亭,我们也该好好商量商量,今后的事情。” 竹亭之中,慕容婉青缓缓喝着面前的茶水,青竹佬则是坐在护栏上“吧嗒吧嗒”抽着烟。 “姑娘真是好手段,既能屏蔽我们的气机,又能在短时间内助我姐弟二人恢复修为。”魇术师中的姐姐略有恭敬地对慕容婉青说到。 慕容婉青挑眉笑笑,“你夸的还不够,我可不止是帮你们屏蔽气机,而是顺便把下在你们身上的咒术给解了。” “这不可能!”魇术师中的弟弟这时惊讶地叫道,“这种咒术,除了除了,根本就不可能被别人解开!” “除了什么?”慕容婉青看他一眼,“除了,你们落仙门,对吧?” 两名魇术师看着慕容婉青朱红的唇角带出的微妙弧度,感到后背寒毛直立,“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出身?” “虽说如今这世上的魇术师数量稀少,但江湖上可从来都没有断过他们的传说,可见其实还是有一定数量的魇术师在暗中hu一 d一ng的。但是他们从古至今也都是一些不入流之辈,像二位这样的灵枢位的魇术师,却是只有一个地方能够培养的出来,那就是昔年号称最强的宗门落仙门,两位,我说得可对?”慕容婉青直盯着对面的两名魇术师缓慢说到。 魇术师中的姐姐扯出一抹苦笑,“没想到现今还会有人记得我们落仙门。” “毕竟是当初的最强啊!曾经的辉煌哪怕已经过去,总还是有人记得的。” “只是姑娘,要知道,我们魇术师的身份本就是个dà á烦,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如果再牵扯上落仙门,怕是罪无可恕了。”魇术师姐姐轻笑,“如今你帮了我们,难道就不怕惹上杀身之祸?或者说姑娘对于云家的庇护就这么自信?” 慕容婉青放下手中的杯子,“关于你们魇术师身份的问题,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至于落仙门的问题,你们落仙门当年被群宗联手剿灭,不去究其原因,但最终结果就是在江湖上落得恶名昭彰,人人可诛。这些我也不在乎。因为我要是说出自己的宗门,怕是处境比你们好不了多少。” “姑娘是来自于何处修行地?”魇术师姐弟好奇地问。 “说起来,我这一门,与你们可是大有渊源呢。”慕容婉青笑笑,“你们可听说过'谪密'一宗?” 两名魇术师尽皆皱眉,显然不知。 慕容婉青眸光一冷,继而说到:“果然,宫里的那婆娘都没有告诉过你们!真以为她能将这些事情都盖过去吗?好笑!” 看着两人满脸疑惑,慕容婉青起身,笑着说:“看来我得好好跟你们解释一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客自北边来 慕容婉青缓缓开口,道出了江湖一桩莫大机密。 “如今这天下,东海,北州,南州,西州,西北,西南,这么几个大的范围,宗门林立,诸彩纷呈,江湖可谓一派好气象!可是上溯五百年,这天下数得着的修行地,不过就那么几处。那便是西北的接天楼,东海的龙宫,西州的婆娑世界,西南的五老林,如今的南北两州很多宗门虽说也是从远古传下来的,可终究在底蕴上比不得这几处,只不过胜在人多,这才渐渐地成了气候。不去提这些,要说当初最为强大的修行地,只有公认的一处,那就是,位于极北雪原生灵禁地的地老天荒城!” “什么东西都是盛极必衰的。这些修行地在几百年的时间里都在一步步衰落,如今除了接天楼还能保留着当初的名号,其他的连名字都已经快被人忘记了。而当初地老天荒城,便分成了两支,落仙门和谪密宗。如今这两脉也已经人员凋零,所剩无几了。” 慕容婉青顿一顿,看向两名魇术师,“所以,上溯几百年,我们其实是一家。” 看着两名魇术师震惊的表情,慕容婉青轻轻摆手,“不过这些东西你们也不必在意,几百年前的东西谁还会计较呢?现在嘛,你们要知道,我这一宗,与宫里的婆娘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迟早都是要杀一杀她的。” “那么,云将军早就知道这桩秘辛?”魇术师姐姐抬首问。 “呵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这么说来,云家早就跟朝廷有了对抗之心。” 青竹佬在这时插话说:“如果朝廷对云家好,自然什么事都不会有。”其言下之意无非朝廷若是对不起云家,怕是云家也会愤起反抗。 “云家有这个实力吗?”魇术师弟弟问。 “单凭云家自然不够,可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再说了,朝廷怕是也有不少麻烦。”慕容婉青笑着,“所以说,现下来看,朝廷还要仰仗着云家,你们也便可以放心依靠云家。” “依靠云家?”魇术师姐姐叹口气,“难道姑娘就放心让我们依靠吗?” 慕容婉青看她一眼,笑了,嘴角带起风情万种,“你们难道以为我耗这么大力气,就单单是为了帮你们破咒术?” “你?” “我自然也做了点手段。”说完,慕容婉青伸出葱白的右手,向着两名魇术师,食指一弯。 两名魇术师顿时感到自己胸腔一阵憋闷,胸口两侧的肋骨似乎在一瞬间向内挤进去! 随着慕容婉青翻手,食指一伸,两名魇术师顿感两侧肋骨猛地向外扯开! 好在慕容婉青马上停下了动作。 “这是!”魇术师姐姐满头大汗,惊骇非常,“折骨!” “怎样?味道不比你们先前中的咒术差吧?”慕容婉青抚唇而笑。 魇术师弟弟抹掉额头的冷汗,“这样我们岂不是又要一生受你钳制!” “怎么?不愿意?” 拦住想要开口的弟弟,魇术师开口:“无妨,至少姑娘明白地告诉我们身上的禁制,也让我们活得明白,单这一点,便值得我们坦然相对。” “好,就喜欢你这种干脆的女人。”慕容婉青给两名魇术师各倒了一杯茶,“以后你们就安稳地待在云家,帮着小云翼好好做事,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名魇术师接过茶水,相视一眼,喝掉杯中清茶,应到:“好,只要给我们一处安稳的地方,我们便竭尽全力护佑云少爷。” “那就好。” “对了,”慕容婉青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说:“如果云翼那小子要你们教他魇术,你们绝对不准教他。” “魇术也并不是想学就能学的,除非经历过魇术幻境的无上苦楚,而且诸多限制,就算云少爷想学,怕是也学不成。” “呵,反正,只要你们别教他就好。” “对了,以后也要给你们起个名字,也好称呼。”慕容婉青刚想出口,青竹佬将烟斗在护栏上磕了两下,说:“云翼已经给她们起好了名字。” “噢?是什么?” “姐姐名坤生,弟弟为乾旦。” 看着两名魇术师离开竹林前往将军府,青竹佬双手负在身后,说道:“这样一来,静波湖也就有守护人了,云州城的护城大阵又多了一分保障。” “是啊,不仅如此,将来我们找北边麻烦也可以借助她们俩的力量。” 青竹佬不屑地说道:“两个刚入灵枢位的起得了什么作用,更何况,又是见不得光的魇术师。” 慕容婉青笑笑,说道:“灵枢位的棋子也不错了,用得好可是利器啊!” “棋子啊。”青竹佬叹气,“天下谁人不是棋子啊!” “是不是棋子其实无所谓,能当棋子说明有做棋子的本事。重要的是,能不能在棋局结束的时候活下来。”慕容婉青看着竹林上方的天,眼中意味深沉。 云翼面带微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名魇术师,抬手示意让他们两个坐下。 “怎样,两位现在已经彻底考虑清楚了?” 坤生乾旦两名魇术师点头应是。 云翼一笑,从身后掏出纸笔,说道:“那么就请两位继续将自己的修行功法写下来吧。” 姐弟俩对视一眼,姐姐坤生开口道:“云少爷,不是我们不愿写,而是青姑娘告诫过我们,不得教您魇术。” “哦?”云翼挑眉,“青姨也真是的。不过,我又没有让你们教我,只是让你们写下功法,收藏一下罢了。” “而且,”云翼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接着说:“你们要搞清楚,真正能够庇佑你们的,是云家!不是我青姨。你们要想清楚,今后到底应该听谁的话!” 坤生感到面前少年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扎了自己一下,疼,但也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好。”她应到,拿起纸笔,分给自己弟弟一份,两人便伏案写了起来。 一日,午间,云州城的城门处来了一个奇怪的中年人。 他面色严峻,相貌英挺,风尘仆仆。到得城门口却不进城,而是在城外看着一处空地看着城内人来人往,入目之景祥和安谧。这人接连叹气,在城外找了块干净的地面坐了下来,俯首沉思,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守城的官兵其实早已经注意到他了,但见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也就没有多去理他。毕竟,云州城也是个大地方,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没有,若都去理睬,怕是早就累死人了。 一直快到了晚上,那中年人都坐在城外没有动弹。直到守城官兵想要关上城门的时候,那中年男子方才站起身来。守城的兵卒刚要开口询问,却见男子身形一闪,倏忽间进入云州城,几个闪烁便失去了他的踪迹。兵卒震惊,想要去跟首领汇报,却是从旁又伸出一只手,偏头一看,是一身着深蓝色衣衫的中年汉子,腰间别着一根黝黑坚韧的鞭子。 汉子开口道:“莫慌,将军府早有准备。” 听到这句话,兵卒内心稍安,但是他又注意到,这突然出现的蓝衫汉子自己也未曾见过,就又紧张起来。 蓝衫汉子拍拍他的肩膀,脚底提劲,也是几个起落,便向着先前那人追去。 看着这两位神出鬼没的中年人,年轻的守城兵“啐”了一口,骂到:“妈的,这些修行人!了不起哦!” 傅琰来到将军府大门前,刚要进去,却见一抽着烟斗的老人坐在将军府大门前的台阶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青竹佬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开口道:“这位壮士从何处来啊?这一身雄浑气势可是骇人得很哪!” 傅琰双眼微眯,他察觉到面前老人身上的气劲竟是澎湃雄厚不弱于自己。他对着老人作揖,道:“老人家,我是傅琰。” 青竹佬眼角一挑,“哦?天门山的傅大师傅怎么有空来云州城了?” 傅琰说道:“特意来见识一下雨雾行空命。” “那可不行,云大将军的少爷怎么可以随便见呢?”青竹佬呵呵一笑。 “这么说老人家是要拦我了。”傅琰看着青竹佬,浑身气机动荡,竟是在周遭空气里鼓动起了波浪。 青竹佬眼神一冷,宛若老蟒。“你总不好在这里动手,万一伤了寻常百姓,你不在乎,你的师兄顾北昭,还有天元宫,应该也不会不在乎自家名声吧?” 傅琰想了想,说道:“那是他们的事。” “好,傅先生果真是修行人中的顶尖人物,除却我心,别无他物啊!”青竹佬轻轻拍掌,称赞道。 随着青竹佬的掌声,傅琰猛然察觉到,竟是又有几股强大的气劲出现在了自己感知内。 两股来自将军府内,一股来自离着自己不远的街道,一股在城外,竟都是灵枢位的高手。除此以外,还有两股气劲,都是大乾位巅峰,在云州城外的一座山上显现。 傅琰笑笑,“我说怎么不见云州城护城大阵开启,就这么让我进城来了,原来有这么多高手在等着我。” 青竹佬用烟斗一指城外的无量山,说道:“傅先生,那出山上没什么人家,地方也宽敞,我们去那处详谈可好?” “看来强闯将军府是不行了,那么就走吧,让我见识一下你们南州的英雄好汉!”说完,傅琰先行动身,向着无量山飞奔而去。 将军府内云翼愣愣地看着几道远去的光彩,喃喃道:“我还想念一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欢迎这位高手,没想到竟被青爷爷给拦下了。” 以柔从门外进来说道:“来的是天元宫傅琰,不好对付。” 云翼挑眉,“天元宫,北州光明所在,呵呵。我师傅可是最不喜欢他们了。不过,为什么傅琰会来云州城呢?我们云家应该与他没仇吧?我的命格应该也碍不着他啊?” “天元宫虽强,却也是最为依靠朝廷的所在。估计又是宫里那位出招了。”以柔轻声说。 云翼静坐无语,过了一会儿才说:“看来天元宫名声虽大,却也不自在。” “对了,先前我察觉到的气劲,除了傅琰,青爷爷,青姨,坤生乾旦,还有三股分别是谁?”云翼问到。 “两个大乾位的是胖大瘦二,另一位灵枢位的是田龙。” “田龙?”云翼一愣,“当初跟在黄世仁身边使鞭子那个?” “嗯。” 云翼哈哈一笑,“他什么时候归顺我云家了。” “应该是在少爷在长亭念书的时候,被青老前辈收服的。” “青爷爷好手段啊,我竟然不知。” “少爷不必为这等小事分心的。”以柔说道。 “嗯。”云翼沉吟,“不过,胖大瘦二尚未步入灵枢位的修为,今晚怕是不够看吧?” 以柔轻笑,说:“少爷忘了,这次的战场可是在无量山。” 云翼视线远远地望向无量山,“啊,原来是这样,我倒忘记他们俩可以借无量山地气,运使不弱于灵枢位的实力。借地利倒也无妨,可别被傅琰察觉到护城大阵的秘密。” “对付一个傅琰,动不了大阵。”以柔安慰云翼到。 云翼点头,说道:“那也很麻烦了,为了一个傅琰,竟出动了这么多灵枢位,可见其厉害了。” 以柔说道:“毕竟傅琰步入灵枢位已经多年,他又多年未曾出手,也就没什么人清楚他现在到底有多强。本来嘛,一入灵枢,天地不同。虽说灵枢位有弱有强,但是要真正的杀伤灵枢位的高手,单一的灵枢位怕是很困难。而且,毕竟不好对天元宫的人下shā sh一u,那么要解决傅琰就更麻烦了。” “可见,入了灵枢,也难得痛快。傅琰不痛快,估计今晚的青爷爷他们也不痛快啊!” 云翼叹一声,“客自北边来,挟满忧愁,你愁我也愁啊!不如向北去,你也痛快,我也自在!”他念完两句不成韵律的打油诗,迈出门去,嘴中念道:“这小石榴也不知去哪儿了,夜凉如水,可不能乱窜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慕容婉青的猜测 傅琰前脚刚刚踏在无量山的地界,青竹佬后脚便跟到了。在青竹佬身后,田龙也慢慢显出身形。傅琰注意到,有两个身材差距很大的人早就在无量山,一者高瘦一者矮胖,原来这就是先前他感知到的那两名大乾位巅峰的人。 这时,胖大瘦二两人主动向两旁让开,慕容婉青从他们身后走出来,原来她也早已等候在这里了。 慕容婉青向傅琰微微行礼,说道:“见过傅先生。” 傅琰见其修为竟也是灵枢位,而且隐隐有几人领头者的做派,心底不敢轻视,问道:“姑娘是?” “小女子复姓慕容,贱名婉青。”慕容婉青向他一笑回应道。 傅琰一愣,总感觉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沉思半晌,才开口说:“听闻昔年云将军的夫人身边,有一个口齿伶俐的丫头,名唤青儿。” 慕容婉青不去理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傅先生,你赶了这么远的路来到云州城,小女子也不能好好招待您一番,还请先生原谅则个。” 傅琰见其不接自己的话茬,也不去追究,只是说道:“这么多高手来迎接我,哪还敢要求什么别的招待!只是来见识一下雨雾行空命罢了,却劳你们兴师动众,摆这么大场面,倒要你们原谅我才对。” “唉?”慕容婉青笑着摆手,“傅先生说哪里的话?像先生这样的当世高手,当然值得我们重视了。不过,我好奇的是,像先生如此高的修为,怎么就会因为他人所批的命格一事而如此计较呢?” “世上修行人谁不知道跛脚行者批的命格是最为正确的。”傅琰淡漠的说,“就算不提命格,见一面云将军的儿子,也不算什么逾矩的事吧?” 慕容婉青说道:“可先生带着这一身雄浑气势,我们怎么好放心让您就这么接近云翼小子呢?万一伤了他我们可怎么跟云将军交待?云将军现在不在家,他在前线辛苦带兵督战,我们当然要帮他看护好孩子了。如果先生实在想见云翼,倒也不是不可以,按条例,交拜帖,让众人做个见证,这样将事情摆在明面上岂不好,何必自己暗中前来呢?” “啊,对了,”慕容婉青双手轻轻拍了一下,笑着说:“难道是有人要求先生暗中行事?” 她顿了下接着说道:“可是这天下又有谁有资格去支使久负盛名的傅琰呢?是天元宫宫主顾北昭?还是宫里的某位?” 傅琰冷哼一声,不去理睬。 慕容婉青便又继续说道:“就算如此,傅琰先生就这么听从别人的指示,巴巴的一路风尘赶来云州城,这件事可实在让小女子感到好奇。莫非?傅先生有什么把柄或者秘密被人知道了?” 傅琰听到此处,眼神冷了下来。 慕容婉青接着说:“比如说,有什么与先生关系亲密的人,恰巧跟雨雾行空的命格之事有所牵扯?” “很不巧啊,前不久我们刚刚知道了拥有盈月出岫的命格之人是谁,而拥有九曜金阳的命格之人我们早就有线索。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了,天风入煞!”慕容婉青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难道,拥有此种命格的人,就在傅先生身边?” 傅琰冷哼,道:“姑娘果然不简单!” “谬赞了。”慕容婉青笑笑,“不过就算我所猜测的都对,先生也应该好好守着自己的那名看重之人,何必来云州城。” 傅琰说:“因为我也不想让洞开天门的事成功。” “看来,拥有天风入煞命格的人对您来说是很重要了。”慕容婉青说道:“既然如此,您就更应该好好守着他了,免得让有心人给害了,何必来这里呢?” 傅琰一笑,说道:“守着他确实是一个办法,但还有一个更便捷的方法来破坏洞开天门的事。” “哦?” “那就是杀掉其中一个!” 傅琰话音一落,周身气劲猛的一荡! 青竹佬几人尽皆提起气劲凝神以对。 慕容婉青冷笑:“呵!你所重视的人,他的命是命,云翼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傅琰冷眼看着她,“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姑娘不懂吗?” “看来当真要较量一番,才能劝退傅先生了。”慕容婉青冷声道。 “那就得看你们的本事了。” 因为无量山上的土质坚硬,所以山上草木其实不多。也没什么人去开垦山地,因为寻常锄头都不容易掘开山石泥土。 可如今这坚硬的土质却是丝毫未能保护无量山的地表完整,坑坑洼洼,碎石c断木凌乱的散落。随着“砰砰”的气劲交击声,山表便多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坑。 就在傅琰运起全身气劲的时候,众人顿时感到周遭空气似乎都灼热了起来,甚至连身上的汗毛都感到细微的噼啪声。气七人赶忙远离傅琰身边,呈包围状遥遥守着傅琰。 “江湖传言,傅先生身负名为‘雷火炙’的大手段,今日终于有缘一见,原来是这么的壮观!”慕容婉青纤掌挥开袭向自己的一股锥子般的炽热气劲,称赞道。 此时,傅琰身周好似散发黑红的灼热光芒,其中还有微弱的电光像是小蛇在四周流窜,其光华映亮了半座无量山! 傅琰冷漠地看着四周包围自己的七人,声音淡漠的传出:“加上两个大乾位巅峰的两人不知是怎么个情况,两人联手竟也能勉强算是灵枢位的攻势,这么算来,你们算是有六个灵枢位了。” 胖大瘦二两弟兄哈哈一笑,得意地说道:“傅先生说的不错,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既然这样,傅先生何不退去。” 傅琰向着两人远远的一推掌,一道澎湃气劲便呼哨着向二人奔去。 胖大瘦二两人联手运起土huáng sè的气劲将这股攻势化解,二人对着慕容婉青喊道:“青姑娘,看来这人是说不清道理了!咱们上吧!” “还用你们废话!”慕容婉青顿足,骤然像弹起的青蛇般向着傅琰击去。 “噼啪”的声音响在夜空里,既像电火花的声音,又像竹子断裂的声音。 “好厉害的寸竹劲,好厉害的折骨!”傅琰边跟慕容婉青拆解招式边赞到。 慕容婉青柔弱无骨的手掌像是一柄利刃,仗着自己所修成的一尺九寸“寸竹劲”,跟傅琰贴身近战,攻势凌厉非常。在挡开傅琰的一掌后,慕容婉青抽身而退,说:“再厉害这不是也没敌过傅先生的雷火炙嘛!”她抖着自己发麻的手腕,像其他几个人一看,喝到:“动手!” 几人中数青竹佬动身迅疾,攻势凌厉,一柄金色烟斗在他手中就像巨蟒噬人的舌,在夜空里晃出一道道金色的光线。而田龙则是抽出腰间缠着的鞭子,远远地挥动,便在周遭的空气中和地面上抽击出一条条裂痕。胖大瘦二两人则是拳脚并用,也是招招势大力沉。 虽然众人攻势凌厉,但傅琰却也不见颓势,在防守的同时还能反击,可见实在不好对付。 青竹佬的金烟斗当初在田龙身上一击便能造成两面洞穿的效果,但是在刺到傅琰身上时却只是能刺破笑笑的创口,这还是在青竹佬趁着其他人破开傅琰身周灼热气劲的前提下。随着众人与傅琰的交手,青竹佬越来越佩服傅琰了。 其实不怪众人心惊,傅琰所修的“雷火炙”是武评上有名的大手段,非心志坚韧者不可修,因为在修行过程中必须经历雷霆粹体,这也就是为什么傅琰常年居于天元宫后山山巅之上的原因,无非是借雷雨天气时行使功法引动天上雷霆,所以他的的抗击打能力十分之强。在此基础上,修行雷火炙必须固守童子身,以其经年阳火化为自身火热内力,在对战时往往使敌人难以靠近其身周。正是因为这样多苛刻的修行条件,所以他的攻击才令众人心惊。 就在战事焦灼之际,傅琰突然感到眼前一花,脑海中似有什么奇怪的景象出现。这时他才注意到先前七人围攻,有两名明明是灵枢位的高手攻势反而不及胖大瘦二两人,他眼角一瞥,这才看清,那一男一女竟是双手不断掐诀,眼中也似有莫名诡异的光彩。 “魇术师!”傅琰惊讶出声,“好啊!堂堂将军府居然窝藏这等腌臢的人物!” 慕容婉青左手比剑指用穿云九式,右掌借寸竹劲使“折骨”破开傅琰的炽烈火气,笑着说:“这两位一开始却不是将军府窝藏的,而是你们天元宫一直依靠的朝廷啊!” 田龙瞅准时机,长鞭如箭陡然伸直击向傅琰。 先前交手的时候傅琰就注意到他的鞭子上似乎淬着剧毒,自己也不敢托大,自其掌心生起一波气劲将鞭子震开。 就在这时他脑中一痛如针扎,于是乎,傅琰大喝一声:“鼠辈就应该藏在影子里!”口中竟是念起奇妙咒语,声声震耳! 青竹佬开口提醒坤生乾旦两名魇术师:“小心!这是他们天元宫的普照光明咒!” 随着傅琰的高声念咒,两名魇术师还未彻底完成的魇术应声而破。 云州城中将军府,云翼拉着跃跃欲试地想要前去无量山参战的小石榴,“别闹,你去了不是送人头嘛!” 好歹将其劝住,看着远处山上不时亮起的各色光彩,云翼“啧啧”出声,“蔚为壮观啊!傅琰还真是不简单,青爷爷和青姨他们居然久攻不下。” 小石榴哼了一声,“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小石榴这句话倒是说得不错。”以柔这时也来到两人身边,给云翼披上一件披风,以防夜深露重,边系上披风的绳结边说道:“傅琰确实厉害,但青前辈和慕容姑娘怕是也没有尽全力。” 云翼笑笑,接口道:“也是。不过,这种时候了,他们也有心情藏拙。” “不然怎么有机会好好看看田龙和乾旦坤生到底是不是尽心尽力为将军府办事呢?”以柔笑着说。 坤生乾旦见自己魇术如此轻易被破,感到在众rén iàn前失了面子,便异口同声:“化实!” 随着这二字出口,自二人身上忽地腾起青紫烟雾,烟雾中幻化出群蛇与乌鸦,向着傅琰扑去。 田龙见状,知道自己也不能藏私,身体猛的一震,体内气劲居然猛烈起伏,一波强过一波。本来他不过刚入灵枢位,如今发出的掌力竟是强于一般的灵枢位中期! 傅琰见状,哈哈一笑,赞道:“好!好一个魇术化实!竟小瞧了你们!” 又赞田龙道:“好好好!辽郡长白宗的弥回功法居然流落在外!” 复又赞到:“云家当真是藏龙卧虎!不容小觑!” 青竹佬和慕容婉青见坤生乾旦和田龙都已拿出看家本领,相视一笑,暗自满意。 然而就在这时,傅琰猛地自体内激发一股气劲避开众人围攻,然后胸腔股荡,将散发在四周的气劲压缩在体内!这时,他的脸都已经憋的通红仿若炽铁! 胖大瘦二见状,纳闷道:“这是干啥?莫非他要炸!” 青竹佬手持金烟斗刺向傅琰,却还在离他一丈开外被傅琰身上骤然射出的一股黑紫气劲击退,青竹佬骇然发现此时傅琰从自身激发的雷火炙比起先前,更加炽烈凝实!竟是隐隐震的他胸前涌起一股热血! 青竹佬提醒众人道:“情况不对!大家伙儿注意了!” 待得众人都稍微调息的时候,却见傅琰体内气机竟是节节拔高,速度丝毫不慢于先前田龙借弥回功法瞬息提升内力的速度! 不一会儿,傅琰浑身气劲便凝实稳定下来,他的双眼自禁闭中睁开一条缝隙,冷冷地看向众人!散发骇人光彩! 慕容婉青见状,骇然出声道:“他居然已经是灵枢位巅峰的修为!” “恐怕不止!”田龙出声。 因为,从他的位置,刚好看到傅琰的右手自袖中取出一锥子般的事物,看到那东西上的诡异花纹,田龙便已经紧张得浑身都仿佛刺痛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苦战傅琰 傅琰右手自袖中取出一物,长约五寸,锥子般有着尖锐的一端,材质似木如石,其表面仿佛人的血管密布,瞧上去十分恐怖。 “傅先生这是终于打算动用u qi了?”青竹佬问道。 傅琰手持锥状奇兵,说道:“此物即是《名器谱》上排名十五的灭神锥。” 慕容婉青说道:“原来先生不仅修为早已高升,竟还暗中持有如此神兵!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我想先生在江湖上的威名怕是要更加显赫。小女子在这里还要先生手下留情,莫要真得伤了将军府与天元宫的和气。” 傅琰接道:“若是你们能赢,自然不会伤二者之间的和气,若是你们输了,那我又何必怕伤了和气!” “先生可真是难以说通!”慕容婉青双臂一振,气机随之爬升,竟也是快要临近灵枢位巅峰的修为! 看着慕容婉青与傅琰的激烈交手,胖大开口,“青姑娘竟这般厉害!” 瘦二见状,对自家哥哥说道:“看来你我兄弟还要加把劲儿修行才是了。” 坤生乾旦和田龙三人也欲上前参战以表各自忠心,却是被青竹佬挥手拦了下来。 青竹佬看一眼山下亮起的一些火光,对田龙说道:“田龙,你去山下,以防守城官兵多事,上山乱了阵脚,再造成无辜死伤,那就不好了。” “胖大瘦二,你们二人前去无量山山腹之内,务必守好护城大阵的土行阵眼。”青竹佬悄悄吩咐胖大瘦二两人道。 然后他看一眼坤生乾旦两名魇术师,继续吩咐道:“你们俩就动用魇术,在无量山四周布起迷雾,不要让外人看到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一番安排下去,五人分头行动。与傅琰交手的便只有慕容婉青和青竹佬两人了,傅琰见状,笑一声:“老前辈终于要现真章了吗?” 原来先前的交手,不止是傅琰暗自抑制修为,其实他也早已察觉青竹佬在压抑着自己内身的气劲,恐怕他的实力一旦解放出来会比慕容婉青更加厉害。 果然,青竹佬将自己手中的细长烟斗倒转,将尖端对准自己,竟是将烟斗当做长针而用,在自己身上瞬间戳中几处大穴! 陡然间,傅琰只觉青竹佬仿佛冬眠的巨蟒乍醒,浑身气势迫其心魄! “好!原来前辈竟是灵犀位的高人!”傅琰一边控制着灭神锥来回飞刺击打慕容婉青,一边看着青竹佬说道。 就在青竹佬解开禁制自身气机封印的同一时刻,天下的众多地方各有高人有所感应。 “这是谁?不像是新进灵犀位的人。” “在南边,不过怎么难以确定到底是在哪里呢?” “灵犀位十人之数凑齐了,难道天人之争要开始了?” “这老蟒,是睡醒了呀!啧,又得有多少该死的人要死了?” “我们这些藏在影子里的shā sh一u中的老前辈,雄风不减当年哪!” 先不去理睬这些话语究竟有何深意,单去看如今无量山中的高手较量。 青竹佬看着傅琰说道:“傅琰,你一身修为实属不易,假以时日,定能更近一步,小老儿不愿伤你根基,你若识趣,就及早退去吧!” 虽然青竹佬的威势如今可说是天下屈指可数,但面对着这等现状,傅琰手持灭神锥立在夜风之中,双目之中仍是丝毫没有退却之意。他凝神静思,开口说道:“我辈修行中人无不希望在修行一途上更进一步,但是大家也都明白,修行之事最终能走到哪一步其实全看缘分。如今晚辈有机会能与灵犀位的前辈一战,何乐而不为!” 说完,傅琰运起全身元气聚于灭神锥上,灭神锥陡然在其身周四下飞舞,在夜色里划出一条条黑红的利光! 只听傅琰高声喝道:“疾!” 灭神锥应声击向青竹佬! “固执!放肆!”青竹佬冷喝,手中烟斗带起金光,眨眼间击出数十击,将灭神锥的攻势一一化解。 二人之间的数度交手,早已将无量山的地表切割的如同碎帛。若非胖大瘦二不知在何处借地气护着山石根基,只怕无量山都被二人截断!此时无量山四周早已升起浓重雾气,显然是魇术师已经完成自己的术,成功将这处战场隐遁,以防造成sā一 àn。 听着山中不时响起的仿佛雷霆霹雳的兵器交击声,山脚处的坤生乾旦和为他们两个护法的田龙尽皆失色,心中都在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先前算是尽力,不然要是被山上的人怪罪起来,后果难以想像。 “没想到青老已经是灵犀位,可笑当年我还猜测他是大乾位。当时他说差不多,原来在他眼里,灵犀位之下,都差不多啊!”田龙暗暗嘀咕。 可是虽然青竹佬的修为高于傅琰,但奈何手中兵器不及灭神锥的神勇,不过仗着自身气劲支撑,手中烟斗才不致损坏,却也是始终难以对傅琰造成真正伤势。 慕容婉青见状,双手不断掐诀,猛然间双臂抬起,双掌合于头顶。一阵耀眼青光照亮无量山,光芒险些突破了魇术造成的迷雾。慕容婉青十指如莲花缓缓张开,在其手中一条通体碧绿的小青蛇盘踞其上。青蛇直立着头颅,蛇目直盯着傅琰。 “秘法!盘龙缚!”慕容婉青喝一声,掌中青蛇陡然张口一吐,一阵磅礴气息出现,幻化成一条十数丈的巍峨身影,恍如青龙现世! 青蛇气息幻化的青龙之影骤然向傅琰罩去! 傅琰赶忙运起周身“雷火炙”去阻挡,但因其要分心运使灭神锥去抵挡青竹佬的攻击,所以终究守势不足,被青龙幻象给围了起来。 尽管如此,青龙幻象虽将傅琰给围困了起来,但傅琰仗着自己灵枢位巅峰的磅礴气机,以及其浸淫运使灭神锥的经年功夫,虽处劣势,仍是毫不言退。 慕容婉青暗中赞一句,“真是好汉子!”看着傅琰依旧威势十足的防守与攻击,她边维持秘术开口劝道:“傅先生,小女子在这里再劝你一句,再打下去,你不会占什么便宜!大家都不想洞开天门一事被恶人利用,不如就此罢手言和,各回各家,好好护着各自重视的人吧!” 傅琰陡提自身元气,灭神锥的攻击便又凌厉了一分!他开口说道:“只要天风入煞和雨雾行空的命格共存于世,那么洞开天门一事就绝对不会停息,为了我家徒儿将来的安稳逍遥,这件事说不得只能牺牲云少爷了!”直到这时,青竹佬和慕容婉青才知道,原来拥有天风入煞命格的人是傅琰的徒弟。 傅琰说完便伸手一招,灭神锥应势飞回他的身周,几下便破开困着他的青龙幻象。 只见傅琰手握灭神锥,将尖端对准自己胸腔,狠狠地捅了进去! 一股浓稠的鲜血洒落在地。 随着灭神锥一点一点深入傅琰的体内,他的气机竟然一步一步爬升,最后只见他周身开始溢出血水,继而挥发成血雾,在那时,他的气机竟已经是半步灵犀! 见状,青竹佬惋惜道:“你何苦动用此种方式来激发自己的潜力!难道你不惜毁坏自己根基,也要试图伤害云翼小子吗?” 傅琰流着鲜血的唇角扯出一抹淡然的笑,“我的初衷根本就不是为了伤害云将军的儿子,而是为了保护我的徒弟,在我心里,他的分量,比什么都重!” “不过你以为这样做,今晚就能赢吗?”青竹佬浑身一震,身影竟开始缓缓融在夜色里。 慕容婉青见状,说道:“傅先生,下一招胜负就要见分晓了,此时如果不退说不准你会死!” “死有何惧!”傅琰一笑,“姑娘还是躲远一些吧!” “难道你就不怕你死后自己徒弟从此无依无靠吗?”慕容婉青急道,其实她内心实在不忍见傅琰就此陨落。 傅琰看她一眼,“我死后,这世上就很少有人能欺负的了他了。” “难道你以为天元宫能护他一世!还是说你就这么相信顾北昭!” “不,靠他自己,就够了。”说完,傅琰不去理她,猛然跺脚!天地间竟是陡现异象! 一副天雷勾动地火的奇伟景象现于傅琰立身之处! 就在山周迷雾都快要被傅琰冲散的时候,却听夜色里青竹佬愤怒地声音传出,“不知好歹!” 随着声音一落,观战的慕容婉青只觉周遭空间里杀气四溢!只见傅琰身周道道金光乍现!每一道划破夜空的金光,便是青竹佬灵犀位的一击。 虽然傅琰的“雷火炙”已经大成,攻势也是天下罕见,如今更是被他借灭神锥击发出十二成的威力,就连他此时立足的地面都被烧熔,但是在青竹佬的凌厉攻势下却是身上多了一条又一条的伤口! 就在傅琰元气快要耗尽之时,却是气机猛然一提,仿佛要发出最后的凌厉一击! “无用!” 青竹佬冷喝,身形显现在傅琰身前,手中烟斗仿佛利剑刺向傅琰胸口的灭神锥! 就在这时,慕容婉青好像突然想清楚了什么,大声疾呼:“青老!不能杀他!” 可惜,已经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傅琰,负言 青竹佬的雷霆一击携带无上攻势,其力足可穿山洞海! 只听一声强烈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尔后,嵌在傅琰胸口的灭神锥便被青竹佬一击之下给捅了出来! 如今,傅琰胸口出现一幼儿拳头大小的洞口,一直贯穿后背,可怖至极!可是却不见其中有鲜血流出,因为整个洞口都已经被灭神锥和雷火炙给烧灼的焦黑,甚至冒出皮肉烧焦的烟来。 青竹佬一击即胜,转头看向满面慌张的慕容婉青,问道:“怎么,你先前为何想要拦我?” 慕容婉青双目紧盯傅琰,慢慢地开口,幽幽地说道:“他,是故意要让我们杀了他。” “什么?”青竹佬猛然看向傅琰。 只见傅琰唇角带着笑意,低垂着头,缓缓传出一句,“前辈果然厉害。” 青竹佬见他身子颤巍,仿佛想要伸手去拿什么东西。却见慕容婉青走上前去,本来想要拦住她,结果慕容婉青说:“无妨,他已经油尽灯枯,如今不过还有一口气在撑着他罢了。” 慕容婉青捡起地上的灭神锥,将它轻轻放在傅琰伸出的手掌里。 “你是要拿这个吧。” 傅琰双眼中的光彩正在渐渐淡去,即使现在慕容婉青正站在他的面前,傅琰也好像已经看不见她了,慕容婉青知道,傅琰是要死了。 “多谢。”傅琰的气息微弱,却还清晰,“我要将他给我的徒儿,他还没有趁手的兵器。” 傅琰踉跄着脚步,慢慢走下山去。 青竹佬见状,叹口气,不解地跟慕容婉青说道:“虽说我下手重,但也不至于就这样杀了他,怎么他的气机消散得如此之快?” 看着傅琰渐渐远去的背影,慕容婉青苦笑,“青老擅长shā rén,却不擅望气。先前傅琰气机陡振,我以为是他拼死一击,谁想到,其实他是借此将自己的修为转移走了,估计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将自己的命与自己徒弟给捆在了一起,他一死,他的徒弟就能因此受益,估计如今,天风入煞的命格之人修为已经成了气候。” “那你还将灭神锥交还给他!我们杀了傅琰,就不怕将来他徒弟找云翼麻烦?” “傅琰想要杀云翼,我们便杀了傅琰,合情合理,无错!可要是我们再去贪图灭神锥,那就真是不讲理了。”慕容婉青抬头望天,“何苦呢?在傅琰的心中,重要的东西只怕是唯有他徒儿了,我们要是把他最后的心愿也破坏了,那就太过无情了。” 青竹佬给自己装上一袋烟,点燃,吸了一口,“你不一直都很无情吗?” “对待无情之人自然无情,可是傅琰,他,明明重情啊” 慕容婉青接着说:“就让田龙将灭神锥送还天元宫,傅琰他,走不回去了。” 山下田龙以及前来的守城官兵正在山下等候,只见从山上脚步蹒跚地走下一人,正是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的傅琰。 守城的一个小将领刚想上前询问,田龙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傅琰双目无神而发愣,仿佛没有看到众人,只是一步一步地走着。 在他走过田龙身旁时,田龙耳中听到傅琰用细微的声音念叨着:“我的徒弟,夜儿,风入夜,我很自豪,很骄傲你要好好吃饭,好好修炼别丢我的脸别老是在山里乱转了要尊重你的师伯要” 直到傅琰走过众人身边,青竹佬和慕容婉青才现出身形,交代田龙去护送傅琰最后一程。田龙应着差事,远远地跟着傅琰,看着他脚步不稳地向着北边前行。 傅琰最终只是走到了云州城的城门处,他扶着城墙,慢慢走出城门,然后身子靠着城墙慢慢地滑倒,坐在了地上。后背,在城墙上擦出了一道黑红的血渍。 傅琰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静静地坐在城外,好像在想些什么。 最后,傅琰仿佛看了一眼他来时的路,但此时他已经眼前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他仿佛能够感受到晨曦阳光洒在路上的尘土上那微微的暖意。 最后,傅琰想要笑一笑,却没力气扯动嘴角,只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声:“夜儿,为师怕是回不去了别让别人欺负” “来日携忧,去时带愁。世人皆欲逞英雄,英雄不英雄。 生前难觅,死后无寻。古今不论多好汉,好汉皆可叹。” 这是傅琰在一本书中看到的话,当时他抄下来送给自己徒弟,却被徒儿撕掉了,并摒弃道:“可悲可叹可酸可弃可无视!英雄好汉,管世人如何去看!”如今将它放在这里只是笔者的一番感叹,叹傅琰短暂的英雄出场便落幕。 田龙亲眼看着傅琰无力地坐倒,亲眼看着他的身躯渐渐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烧焦,最终化作一堆黑炭。 “唉!”田龙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他走上前去,从城墙根下的那堆黑炭里将灭神锥挑出来。随着他的动作,一阵风吹过,将黑炭吹走了。看着那渐渐散在路上尘土里的灰烬,田龙掂掂手中的灭神锥,说道:“放心!我会将这东西送回天元宫的。” 说完,田龙迈步向北而去。 天元宫大殿内的顾北昭坐在殿内正中的椅子上,双臂垂在身旁,目光望向遥远的南方,默然不语。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张开口,吩咐下去,“若是近日宫里来人,就说我身体抱恙,难以见客。” “如此待宫中的人,只怕是” “她们还想怎样?我们天元宫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还想怎样!”顾北昭语气深沉严厉,“傅师弟可以说是我天元宫几百年来最为出众的修行人了!他一死,我们以后只怕是真真正正在这江湖上沦为天家走狗了!” “我们不是一直都依附于朝廷吗?”殿内一老者看向顾北昭,“我们也不是头一次为宫里办事了。” “再说,傅琰的徒弟还在山上,他的天分,不比傅琰差,假以时日,何尝不是另一个傅琰。” 顾北昭看着说话的老者,目光深沉,“他永远不会变成另一个傅琰。傅琰一生不曾透露对天元宫的半点不满,可是他的弟子可就不一定了。” “可他毕竟是我天元宫的弟子,再说了,这么些年,宫主帮着傅琰为他隐瞒命格之事,就算他再有不满”说到这里,老者惊觉失言,看向顾北昭,舌头仿佛打结,颤抖着说:“我,我” 顾北昭冷冷地看着他,呵呵一笑,“你怎么?你以为我不知你是宫里的人?还是你以为我会惊讶于你竟然知道风入夜命格的事?” 说完,顾北昭轻轻“哼”了一声,下巴上的胡子仿佛被风吹动。 站在殿中的老者突然瘫坐在地,口吐鲜血,他看向高处的顾北昭,“你敢杀我!就不怕太后” “我为何不敢!”顾北昭懒得去看他,“天元宫是依附于朝廷不假,可是朝廷的主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不是后宫里的什么人!风入夜的命格之事,除了当初批命的破脚行者,只有我和傅琰知道,瞒了外面这么多年,怎么就传到宫里那位的耳中了?无非是你高密罢了,如今我念你在天元宫虽无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留你全尸,你且去吧!”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殿中的那老者登时气绝! 就在老者死后,从顾北昭的椅后走出一面貌普通却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向着顾北昭磕头行礼,站起身来说道:“师尊,除掉这枚宫里的暗棋,会不会引来麻烦。” “麻烦,招惹了云家那才是麻烦!” “可是,那是傅师叔做的,又是宫里逼迫” “那也与我们脱不了干系。”顾北昭说完,突然望向南边,他感知到一股磅礴气劲倏忽间窜入天元宫,熟门熟路地向着后山而去,他苦笑一声,“师弟这又是何苦来哉?” “师尊,难道不去拦下来吗?”年轻男子问道,“只怕风师弟因着这次的事与我们产生龃龉,若是他修为大进,怕是以后不好再约束他。” “算了,”顾北昭摆摆手,“你傅师叔他最后给自己徒弟留的这份情意,我怎么忍心去阻拦。” 此时天元宫后山的风入夜,正在山顶屋内打坐运气。 突然,他觉得自己胸腔一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流了进去,那一瞬间,他的修为竟是从大乾位初期步步高升,一直提升到大乾位巅峰!随着他嘶吼一声,竟是一步踏入灵枢位! 风入夜满头大汗,惊骇莫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为何自己的修为一日之内突飞猛进,不知为何突然间,自己好像丢失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他的心开始慌了起来,快步走到房门前,伸出手去,发现师父设下的禁制已经消失不见。 风入夜走出门去,如今他已是灵枢位,感知与先前大不相同,他一边往四处望去一边手按胸膛,满面茫然,不知不觉间竟已是泪流满面。 “唉?”风入夜抬首擦掉流下的眼泪,“我这是怎么了?” 其实事到如今他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师父好像再也回不来了,只听得到他一句哽咽的呢喃散在山巅的风里,“师父,我饿了啊” “那一天,我以为师父只是出趟远门,可是谁想得到,他竟一去不回,只留下我孤伶伶的一个,站在山顶,吹着清晨的冷风,一边流泪,一边回忆从前的日子。 从前有人护着我,我也就从来不去考虑将来会怎样,更不用担心下一顿饭要吃什么 可是,从那一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起,我就再也不能做个孩子了。我知道,我终于真的长大了。 早知道是这样,我那天应该早起,跟师父说一声“再见”的,哪怕是从此再无相见,我也心甘了。” ———风入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随风潜入夜 北州乾元皇宫 吕雉听着殿内老妇告诉她的消息,呵呵一笑,朱红唇角妖冶十足。 “算了,傅琰都死了,天元宫也算受了重创。顾北昭不过杀了一个我们所部的暗棋罢了,就让他泄泻火气也无妨。”吕雉说道,“顾北昭年纪也不小了,万一气出个好歹,还不是朝廷的损失。” 老妇抬首看向吕雉,说道:“如今傅琰既已经死了,我们不如趁机会及早将风入夜抓在手里。” “不急,只要他还在天元宫,他就逃不出我的掌心。” “顾北昭会这么好说话吗?” 吕雉手指轻敲软榻的扶手,“他可比傅琰差远了。再说了,有些事情,何必经过他呢?” 老妇眉头一挑,“难道说,天元宫内还有我们的暗棋?” “我们撒出去那么多棋子,谁知道它们究竟在何处扎根了呢?”吕雉笑笑。 “就怕风入夜离开天元宫,从此隐遁,那就不好办了。” “只要他还在乾元王朝的疆界内,那就没什么大碍。” 老妇震惊,“难道,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感知到整个疆界内的事了?” “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天人位。” “那你为何能放宽心?” 吕雉不接她的话茬,只是淡淡的说着:“先前博庸圣会上选出的读书种子如今也快要进京了吧?” “我们可得抓紧时间选几个得力的,将来也好在朝堂上有几分说话的分量,不然啊,我可就真要被哀家的好皇儿逼的囿于后宫不见天日了。”吕雉细长的眉眼半眯着,外人难知其中意味。 “那些朝堂上的老东西啊,都说后宫不得干政,离了后宫,朝廷怎么能算完整的朝廷?还是年轻人好,一点点教着,比这些老顽固可明事理多了。” 自傅琰身亡的消息传回,已经十日工夫,虽说经过一番哀悼,宫内的烧纸香烛的气味仍未散尽,可在顾北昭的一力安抚之下,如今的天元宫倒是依旧祥和,但后山却是安静异常。 平日里会在山中四处乱窜的风入夜坐在一处陡峭的岩壁之上,静默无声,双眼看着山后的雾气朦胧,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噼啪”声,风入夜缓缓回头,见是顾北昭走到岩壁上时不经意踩断了一根树枝。 “师伯,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顾北昭走到他身旁,双目望向远处,“你怎么样?” 风入夜笑笑,双脚晃荡着,“能怎么样呢?如今我修为大涨,也已经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了,师父最后给我的这份礼物很让我开心啊。” 顾北昭听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怀里取出一物,将它放在了风入夜身边。 “这是什么?”风入夜将那物事捡起来,看着其上花纹仿佛缠绕着人的血管般,偏头问道。 “这是灭神锥,在《名器谱》上排名十五的神兵利器,一直为你师父所有。” “我怎么不知道。”风入夜手指摩挲着灭神锥上崎岖的花纹,“竟然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顾北昭拂一下衣袖,一阵风吹落山后将本就快散的雾气给散得一干二净,“若非有人将此物送还,我也不知道原来师弟他竟持有这件东西。” “是谁将它送回来的?”风入夜问道。 顾北昭看他一眼,“他自称是云州城将军府的人,是个灵枢位的高手。” 看着风入夜面无表情只是不断把玩掌中的灭神锥,顾北昭转身,慢慢地跟他说:“人家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又亲自来送还这件宝物,就已经是摆明了立场。善了是他们所愿,就算你去报复人家也无惧。更何况,本来这件事就是师弟他找shàng én去挑起的事端,我们可不占理。” “那我师父怎么会突然就去找人家麻烦呢?”风入夜扭过上半身看着顾北昭的背影,“难道是有人拿我的事来逼他?” 顾北昭没有理会他的疑问,转身慢慢走下山去,他的声音远远传进风入夜的耳中,“以你师父的修为若真得不受逼迫也无妨,可既然他去了南边,就是他自愿的,你要想开。” “好生修行,莫辜负了你师父最后的心意。” 顾北昭的身形飘忽间已经消失,风入夜正过身子,看着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整片山后谷地,他呵呵一笑,“想开?我想得再开,师父已经死了;我再想不开,师父也已经死了。想不想的开又有什么要紧?” 他将灭神锥横放在胸前紧紧贴在胸口上,仿佛还能感受到一丝丝热度,来自傅琰的热度。 风入夜低声啜泣,“师父啊!北边宫里逼你去死,南边云家杀了你,这么一来,偌大的乾元,我举目望去,差不多全是敌人,难啊!” “你让我修出世道,教我自在逍遥,可到头来,我究竟是难以自在,更何论逍遥?罢了罢了,你的命都没了,我也就不再听你的话了。这份仇怨,我究竟是要报的” 过了半晌,风入夜将灭神锥用一块帕子包好放进怀里,身子前倾,向着崖下飞速落去! 天元宫大殿门前,顾北昭的弟子天衡捧着诸多记载着宫中事务的书卷,边跟着顾北昭进殿,边开口问道:“师尊,难道就这么放任风师弟下山?” 顾北昭一只脚踏进大殿,跟自己徒弟说:“留得住人,又留不住心,何苦再留。东西已经给他了,我也算仁至义尽。”他回头看看跟着的天衡,“你也要加把劲儿修行了,早日步入灵枢,为师也好放你出宫历练。” 天衡微笑,“徒儿还想在宫中多待几年,好好陪伴师尊左右。再说,世俗之间有什么好的,红尘再美也是污浊一滩。” “风入夜自小长于山中,不见世俗,他修的这份出世道如今都已经废了,难道你还想去修那无用的出世道?”顾北昭走上殿内高台,坐下,接过天衡捧着的书卷边翻边问。 “徒儿明白。只是,现在还不是入世的好时机。” 顾北昭一边抽出一卷纸,边在上面写着什么,边说:“你既想得明白,我也就不多劝你什么了。”他写了一会儿,搁笔,取出自己的印章在纸上盖了下去,然后他将自己才写好的东西交给面前站着的天衡,说:“传我的令下去,就说风入夜从此以后,与我天元宫再无瓜葛。”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天元宫太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都已经等到他坐稳灵枢的修为,这才让他出宫,这还不近人情?”顾北昭看向殿外,似乎在追寻风入夜远去的气机,“将来他估计会在江湖上惹出很大风波,我们天元宫还是及早抽身为妙,免得受牵连。” 天衡不再多说什么,接过顾北昭的手书,走了出去。 殿中顾北昭喃喃自语,“师弟啊师弟,我知道你向来瞧不起为兄将整个天元宫绑在天家身上的做法,所以才居于后山一心修行授徒,不理宫中事务。我怕你闹出什么乱子,这么多年也一直压制着你,没想到最后你还是给整个天元宫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云家,哪有那么好对付啊?你不知道,这一次我天元宫为了赔礼道歉,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啊你啊!” “北州光明所在?哈哈,我都不信,世人居然还经常挂在嘴边,果然愚钝” 田龙走在回云州城的路上,心绪难平。 他依旧记得在他到达天元宫交还灭神锥的时候,仿佛有人在天元宫大殿之后的山峰上看了他一眼。 “那人修为应该也就是刚入灵枢位,与我差不多,怎么就这么令我心惊呢?”田龙碎碎念着,“难道?那就是傅琰的徒弟?” “可要赶紧回云州城了,早些让他们也注意一些。”说着,田龙加紧脚步,快速向着南边而去。 若非田龙提早加紧速度赶路,只怕免不了一场风波。 在他离开不久,一袭白衣骤然坠落在田龙经过的路上,砸起漫天尘土。 风入夜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压下胸口因为极速赶路而鼓荡的那股内息,看着杳无人烟的大路,他吐出口中混着沙尘的口水,“算你运气好走的快!” 风入夜站在当地,四处望望,好像不知道该往哪处去。 “天元宫估计是回不去了,南边去不得,师父去杀雨雾行空未成,我要是去了不是送死。北边?”风入夜思虑良久,突然决定,向北而去。 “你们利用我师父去探云家实力,要说害死他的罪魁祸首,非你们莫属!” 风入夜一边往北走,一边念叨着:“雨雾行空命,你可比我运气好多了。你有那么多人护着,真好。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怨你,可是我师父毕竟是因你而死,即便不是经过你的手,你也脱不了干系。那么,将来我找你麻烦也就不能怪我。” “哪怕我不讲道理,那也不能怪我,谁让能教我道理的人,已经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三千华露 云翼看着田龙放在桌上的东西,呵呵一笑,“不得不说这天元宫宫主也真是会做人,前脚他师弟傅琰来我们云州城闹过一场,后脚他就能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赔礼道歉。若是真有不愿与我云家交恶的这个心,当初干嘛不拦住傅琰呢?” “也许顾北昭的修为不及傅琰,想拦拦不住也说不定。”田龙拱手而立,恭敬地回应。 “我才不信呢,”云翼笑笑,“他要是真没有傅琰厉害,怎么就能压制他这么多年,一直不让傅琰出头?” “若是傅琰能够做到天元宫的宫主之位,怕是天元宫也不会跟朝庭绑在一起。”云翼接着说,“只是可惜了傅琰这么一位真正高手,就这么死在了云州城。江湖上又是一个传说陨落啊,可惜了” 田龙说:“听青姑娘的意思,傅琰此行是特意求死,以将自身修为转嫁给他的徒弟,也就是拥有天风入煞命格的风入夜。” “由他自己护着不是更好,干嘛牺牲自己。”旁听的小石榴插嘴问道。 以柔在旁边给云翼倒茶边跟小石榴说:“傅琰再强,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再加上他徒弟的命格之事已经泄漏消息,怕是很多有心人已经注意上了,所以让风入夜更早一步强大起来,其实是最好的方法。而且,傅琰此行,说不准是有人拿他徒弟命格之事逼迫于他。” “不说傅琰这次行事的动机究竟对不对,但说他对他徒弟可算是真爱啊!就是这个方法未免太惨烈了一些。”云翼接口道。 “毕竟让风入夜一步跨入灵阶,这中间免除了多少曲折,再说,修行一事本就是与天道相争,傅琰作出这种违逆自然让其弟子一步登天的事,结果怎么能不惨烈呢?” 云翼苦笑,“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跨入灵枢,从此不同了。” 田龙一笑,“云少爷资质出众,踏入灵阶是迟早的事。再说了,只要待在云州城,您又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慢慢来就好。” “要是一直待在云州城,可就真成笼中鸟了,有什么意思?”云翼饮茶而笑,看着田龙,“对了,田先生入我云家为侍,我还未曾言谢。” “能为将军府做事是田某的荣幸。”田龙面色恭谨。 “听闻田先生昔年与辽郡长白门颇有龃龉,这次北上没有一同解决吗?”云翼笑着问他。 田龙苦笑,“本来就是隐秘行事,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再说,长白十三侠可不是好应付的。” “是啊,江湖盛传,长白十三侠,独踞辽吉黑!长白一门便有十三位颇有名气的高手,当真威名赫赫啊!”云翼摆手示意田龙无事便可退下了,“田先生尽心为我云家出力,将来真的碰上他们也不必担心,将军府的薄面相信他们会给。” 田龙一边道谢一边慢慢退出屋内,倏忽间身形远去。 待得田龙退走,云翼一收严肃的表情,挥袖将房门关上,赶紧打开放在桌上的精致盒子,看着里面的东西“啧啧”出声,两眼放光。 “这天元宫不愧是兴盛了几百年的宗门,果然出手阔绰!”云翼小心翼翼地将盒中之物拿起,仔细看去,是一莹润剔透的翡翠小瓶,其内似乎装着什么液体,尽管玉瓶密封,仍是散出淡淡的香气,“早就听闻天元宫有一种圣药,名叫'三千华露',据说是远古传下来的方子,最根本的材料是每日清晨取自百年老松针尖儿上的露水,连取三千日的量,再加上诸多罕见药材,更是以不知名密法提炼足足提炼十年,再放入山中十年汲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才成。足足九万多日的功夫才能炼成这种东西。而且据说,如今已经没人知晓它的提炼方法了。这么小小的一瓶东西,若是流落江湖,怕是比一门大手段的修行方法更让人眼红。” “也算是顾北昭识时务,不然将军府真的追究起来,天元宫会更难做。”以柔轻声说,“少爷,还是将此物好生收起来吧。” “无妨,我才知道青爷爷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灵犀位高手,有他在云州城坐镇,能有谁还敢来招惹我呢?”云翼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瓶,突然开口说道:“听说这东西能够极快地提升修行人的精气神,不知道如果喝了它会不会大大提升修为呢?要不我们仨将它分着喝了怎么样?” 小石榴一味地应到:“好啊好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以柔却是莞尔一笑,“少爷怕是理解错了。其实这东西是用来对战的利器,而不是修行的帮手。” “怎么说?”云翼不解。 “少爷手中应该有一种药叫'肉白骨'对吧?”以柔问道。 “对啊!”云翼说,“是我爹临行前特意留给我的,说是世间少有的上佳疗伤药。不过,它跟这东西有什么关系?”云翼掂掂手中的玉瓶问。 “肉白骨可以生肌去疮,对外伤有着极佳疗效,可以说是世间数一数二的药物。但三千华露却是短时间内可以修复修行者的气劲。少爷试想,江湖高手两者对敌之时,真的到了生死关头,最终的胜负结果无非是看谁胸中的那口气更长。有了这三千华露,关键的时候喝上一口,便是胜机多了一分。但是虽说它能补足精气神,却也只是补充修行者原有的,却不是给予修行者另外的,所以说它其实是对敌的利器,但于修行上其实没有多大帮助。”以柔慢慢说着。 “还以为这次可以借助这东西能够在修行一途上走得更进一步呢!”云翼叹口气,似乎颇为遗憾。 以柔安慰他道:“修行一事急不得,少爷还是一步一步来。” 云翼点头,复又想起什么来,“也不知道我老爹在苔瑟平原到底怎样了,不如把这东西送去给他,省得他万一遇到强敌应付不了。”他看着玉瓶自顾自地说到。 “少爷孝心可嘉。”以柔轻笑。 “你还是少操心你老子的好!”青竹佬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云翼赶忙将玉瓶放入自己腕上的银螺翠中,开门笑嘻嘻地问:“青爷爷,您怎么来了?” 青竹佬瞥他一眼,“你这些日子倒是清闲!修为却不见寸进!” “这不是没有高师相授嘛!”云翼一边狡辩一边看着青竹佬,“要是有个像青爷爷这么厉害的高手能手把手的教我,那我一定会加倍刻苦啊。” 青竹佬拿烟斗敲了他脑袋一下,“胡闹!不说你教你不动气的司马老先生,就是那长亭的徐自来和洪若虚,我想应该也教了你不少东西,你若是好生修炼,如今至少应该是大乾位中期甚至是巅峰,怎么还会一直停留在大乾位初期一直不动弹!”一边说青竹佬边拿着烟斗在云翼面前转了个圈,继续说道:“整天想着让别人教你更多的东西!你这方天地就这么大,你以为能放多少东西!” 看着青竹佬越说仿佛火气越大,云翼赶紧给青竹佬端茶递水,“青爷爷您别生气,我保证,接下来的日子一定刻苦修行,废寝忘食的那种!” 青竹佬挥挥手,“算了,你知道就好!我是来给你送人的!”说完,青竹佬竟是不理云翼,拂袖而去。 身后云翼吐吐舌头,“我怎么感觉今个儿青爷爷火气很大啊!不对,是杀气重。谁惹到他了?” 以柔接过云翼手中端着的茶水放在桌子上,说道:“听说,修行人一旦步入灵犀位,便要开始渡劫,这样才能成就天人位。青老平时压抑自己修为的时候看不出来,对阵傅琰时露出灵犀位的修为,这渡劫一事也就避无可避,少爷说他杀气重,难道说,青老渡的是杀劫?”以柔说完摇摇头,其实对于青竹佬究竟渡的什么劫之事她也不确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云翼听闻,啧啧称奇,“渡劫啊?看来我以后真得抓紧修行,不然啊要是真惹急了青爷爷,他再揍我一顿,我这小身板可吃不消。”说完他还偏头看看正盘腿坐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地吃着干果的小石榴,喃喃自语:“步入灵犀都要渡劫的话,小石榴难道要去渡吃劫还是饿劫啊?真愁人。” 小石榴突然抓起桌子上的一把干果壳就向云翼抛去。 云翼笑着躲开,边说:“算了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是白想,将来等渡劫的时候再说吧,就不信还能吃穷了我!”边往外走去,“去看看青爷爷给我送什么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读书种子进京 云翼看着李彬,“哟,你还真打算跟着我干了?” 原来青竹佬给云翼送来的人正是博庸圣会后先行离开的李彬。 李彬站在将军府门前的台阶上,笑呵呵地说:“早就跟你说过了嘛,跟着你有前途啊!” 云翼一边招呼他进府一边跟他说着:“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要说你吧,才华就算没有很高,要做门客的话应该也有不少人争着要吧?” 李彬轻呵一声,“什么叫才华没有很高?我明明就才高八斗!” 云翼斜瞅他一眼,“我还真没看出来。” 李彬不想理他,可想着这位以后就是自己主子了,便腆着笑脸说:“就算有很多名门贵胄抢着要我,那他们难道有云家有将军府这么有权有势吗?” “哟,感情你就是冲着权势来的啊?”云翼笑笑,“还以为你是为了什么远大的梦想啊之类的。” “就算有梦想,也要考虑好吃饭的问题,也得考虑好靠山的问题吧?” “好了好了,我也不跟你贫了。”云翼摆摆手,“你来了也就来了,我就当养着你这位朋友好了,你能吃几两饭。” “瞧不起我是吧?”李彬脸上微现怒意,“告诉你,将来我李彬一定是你们将军府数一数二的谋士!” “数一数二嘛你就够呛,努努力说不定能挤进个前五。你应该知道,我们云家最出名的的谋士就是李云山李爷爷,他的名字应该在天下读书人中无人不知吧?” 李彬点头,“那当然,谁不知道当初李先生为上一代云将军也就是你爷爷出谋划策,力退西州来犯的事,据说在读书人暗地里排名的天下谋士中,李先生可是位居前五的人!他还是我本家呢!” “天下姓李的多的是,都是你本家啊!”云翼点点李彬,“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来这儿攀李爷爷的亲戚啊?” “那哪儿能啊?李先生要是能收我做个弟子什么的就谢天谢地了。”李彬双手合十仿佛十分热切于拜在李云山门下。 “好说,你要是真想拜在李爷爷门下,我还可以帮你说说话,不过最终成不成还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让李爷爷看中你了。” “好啊好啊,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发光的!” “别耀着我的眼成吗?”云翼开着玩笑。 “哎?”李彬说道:“你看你们云家除了李先生也没什么其他知名的谋士了嘛!怎么我就不能是第二个李先生?”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沾沾自喜,仿佛已经有了莫大的名声一样。 云翼笑笑,“不说旁的,单单我身边的以柔,便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上佳谋士!我有好多事不明白都是直接问她的。” “那是你懒得动脑子!”李彬哧鼻,“以柔嘛漂亮是真漂亮!但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女子谋士真的成名立腕的,不都说吗?头发长见识短,女子无才便是德” “原来李公子就是这么想的啊?” 李彬一惊,猛然注意到以柔正笑着看向他。 原来这时候云翼已经领着李彬走到了自己的院子门口,而以柔恰巧已经站在院中等候,也将李彬的一番话给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中。 李彬恨恨地拍了自己嘴巴一下,向以柔赔礼道:“哎呀瞧我这张嘴!该打该打!哈哈,以柔姑娘不要误会啊!就当我放了个屁!” 以柔也不理他,转身向屋内走去,“那我还得赶紧熏香,别臭了少爷的鼻子。”说着就进了屋内,只留给了李彬一个冷冷的背影。 李彬看着云翼一脸无助,云翼拍拍他比自己高的肩膀,“以后啊,你自求多福吧!” 李彬点头哈腰地接过以柔递给他的茶水,不敢正脸看以柔的脸色。 云翼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便开口问李彬道:“你都来到云州城了,说明现在长亭的人应该都开始各寻出路了吧?算算时间也应该到你们这批人结束学业的时候了。” “嗯,可不是?”李彬点头,“我们这批人都已经散了。你知道封建吧?他已经前往京都了,不久之后,杏林府再有什么名震天下的文评之类的,说不定就会有他的名字在里头哪。” “你这是在羡慕他?”云翼挑眉看向李彬。 “别!我可没那么大的志向,只要云少爷你啊,给我口饭吃,从此我就死皮赖脸跟着你了!” “啧!”云翼叹口气,“真应该让院长好好看看你这副嘴脸。” 李彬转而问道:“说起来,你的学业还没有结束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长亭?” 云翼又是叹了口气,“唉呀,现在估计不行,得等段时间了。” “怎么了?” “得等我变得更强之后才能出门啊!不然老是被人欺负,烦得很!”云翼说着还满面愁容。 “你们这些修行人啊!”李彬摇头晃脑,全然不去在乎。 京都,乾元王朝的皇宫之中。 乾元帝看着堆在桌上的一份份卷轴,上面记载着这次进京的所有读书人的详细信息。 其中一份上记载着来自长亭书院的学生信息,乾元帝开口问身边的小李子—如今的宫内的总管太监,“这人就是本次博庸圣会上被林主事提名带入杏林府的封建?” 小李子垂首,“正是。长亭书院这次进京的人不多,但是这封建一人便占了本次杏林府三名入府名额的其中之一,也算不堕长亭的名声。” 乾元帝深沉一笑,“长亭的名声哪里是指望他来维持的。说起来,这次林主事的孙儿林戈因为会上惹恼云将军的儿子,现在还在禁闭之中吧?”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 乾元帝看一眼小李子,笑笑,“朕将你提拔为总管太监,可不是单单为了让你尸位素餐,有些事情你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这样朕才能更好地交待你去做一些事。” 小李子跪地磕头,“是,奴才今后一定尽心尽力!” “也罢,你就去林主事的府上说一声,让他把他孙子放出来吧。有些事情做做样子也就算了,过了头就会招来闲话,云将军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让他这么一弄,好像云家天天找人麻烦一样。” 小李子叩首退出之后,乾元帝一边翻着桌上的卷轴,一边念叨着:“这些老臣哪,就是在有些事情上计较,一味地固守城池,却偏偏不敌旁人三尺青锋来得干脆凌厉。”说着他看向桌旁的纯金打造的九枝莲花的烛台,其上烛火无风微晃,“天下太平的时候读书人好用,天下不太平的时候啊,还是舞刀弄剑的更好用啊!” 乾元帝一拍桌子,唤道:“来人!” 苔瑟平原。 云霆看着帐中正在疯狂拨弄着手中算盘的前锋营营长,无奈地一笑,“老鲍啊!别太激动,认真给清算好了,这可是北边好不容易发给咱们的军饷。” 鲍姓营长开心地咧嘴,露出几颗牙,“这能不激动吗?朝廷好歹算是想起咱们了!这拨军饷将士们可是等的眼睛都熬干了,就盼着它们来了!” 云霆呵呵一笑,“将士们盼的应该不是这批物资吧?云州城ti g一ng的东西可没把将士们饿着,怕是大家伙儿都等不急要正儿八经地打一仗了吧?” 老鲍挠挠头发,手中算盘一抖,将算盘珠子给陡乱了,也不去清算朝廷发来的军饷了,两眼放光,“可不是!这都在这鸟不拉屎的苔瑟平原待了几年了,西边也不见大动静,偏偏我们又不能离开,等的真是心焦啊!” 李云山这时恰好从帐外进来,听见两人的对话,他轻轻拍了下老鲍的肩膀,说道:“不用急,快了!” “什么快了?”老鲍不解。 李云山先向云霆行礼,然后对着鲍营长说:“大战就快要来了。” “怎么说?” 李云山抬抬下巴,点点帐中地上堆着的记载着所来军饷的单子,说:“怕是朝廷也等不下去了,想要我们先动手,不然也不会现在给我们发来这么多东西了!这是想让马儿跑,先喂马儿草啊。” 云霆起身走向帐门,说:“也罢!早就应该先解决这里的问题了,老待在这里,有些家里的事儿也顾不上,让些宵小不停地趁机寻我云家麻烦这可怎么行!” 看着出帐发号施令的云霆,老鲍看向李云山,“将军这是怎么了?他不是一向要按兵不动,静待佳机的吗?” 李云山沉吟片刻,望向云州城的方向,“有些事情再不抓紧时间去做,就晚了” “你们这些人,说话就是好不吞不吐的,懒得去管!我啊,继续清算军饷吧!” 整片大陆的西南方,某处深山老林中。 相貌忠厚的仲年递给师父司马北高一封密信,说道:“师父,云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司马北高挑眉,挥手赶走树下昏睡的二徒弟仲才身上想要叮咬他的几只硕大蚊虫,“这一次,就是要苦了我那小徒弟咯!” “苦过之后才有甜头。”仲年不急不缓地说,“就是怕他的性子,万一拦不住,可怎么办?” “呵!”司马北高一笑,“天底下能人多的是,还能拦不住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秋风羞煞(一) 林戈已经被从家里放出来两个月了。正直秋高气爽,天气微凉,街上的行人大多面带喜色,因为终于熬过了酷暑,迎来了一年当中最舒服的时节。但是林戈却高兴不起来,脸色阴沉沉的像要下雨。因为他发现,自打他被关禁闭之后,他在自己原先的圈子里的威信地位似乎都打了很大的折扣。 要说京都这块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大的是在于京都毕竟是整个乾元王朝最最重要的城市,占地也是一等一的广阔。小的是在于,居于京都的人最是将这“三六九等”划分的清清楚楚,在这各等人群之中又划分了大大小小的圈子,在圈子里生活的人也都安在自乐。而林戈恰巧是一拨京都读书人组成的圈子中的一个,平时在这圈子里也有着不小的份量,毕竟他爷爷可是杏林府几位最年老的主事当中的一位,在朝堂上有着不轻的话语权。因此连带着林戈在京都这个一帮子年轻读书人组成的圈子里也是分量颇重,背靠大树好乘凉大概便是如此了。 可是林戈发现,自打他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似乎众人若有若无的开始对他产生疏离感。倒也不是特别明显的冷眼待他,只是相比于以前的那帮人见到林戈便满面笑颜,待他热情的好似自己兄弟一般的往日,如今再见他却最多不过是打声招呼,点点头而已。这么一比较起来,顿时让他觉得自己在这圈子里的地位仿佛是从山巅瞬间落到了半山腰。这种心理上的落差,可实在是让他难受得很。 一开始,林戈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最初他以为是自己在博庸圣会上惹恼云将军之子云翼的问题,可后来他想想,就算是云将军在朝野的势力威名无人可比,但这么一件事情应该也不会在京都这读书人的圈子里掀起这么大的动荡,毕竟在京都,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谁平日里还没些龃龉腌臢的事儿,可还不是各自牢牢抱紧了各自的圈子?更何况博庸圣会远在鲁郡举办,离京都这么远,自己当初出的丑闻在传回京都的路上怕是就被风尘吹散了。 后来林戈以为是自己被爷爷关禁闭一事,使得他在自己这帮年轻的读书人中所树立起来的形象大打折扣了。可想到此处,他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往日里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会这么大影响。就像在京大将军赵延的孙子,还不是隔上三两日便被家法伺候一顿,禁闭也是时常的事儿,一年里倒有个月都是在将军府中祠堂里度过,可他不还是在那帮子将士子孙中独占鳌头的地位。 林戈就闹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使得他如今好似无人问津的路边野草。也不怨他自怨自艾,换了寻常人,往日里受尽尊崇,一朝突然感到众人疏离,都会失落难当。 这一日,林戈便在失意的心情和不解的愁绪中,独坐酒楼,喝着闷酒。靠窗的位置刚好能够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位置好,饮酒的人心情却不佳。喝着喝着,林戈突然注意到一拨自己的熟人簇拥着某人正向着酒楼而来,其中有几个人平时在自己跟前可是热情的很,就跟现在在那青衣男子跟前那样热情。 不多时,那帮读书人走上楼来。其中一个看见林戈独自一桌自斟自酌,便向其打招呼道:“哟!这不是林兄吗?你什么时候从天涯书院回来的?可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 林戈面上不露,内心却是骂道:“装个屁!我都回京都几个月了,谁不知道!”内心虽是骂着这人装模作样,表面上却是拱拱手,也没有邀那人与自己共饮一杯。 那人也不去多理林戈,客套了几句便转身招呼那青衣男子,“当春哪,你来京都也有段时日了,哥哥我也抽不出时间来请你吃顿酒,今个儿你可要放开了喝啊!”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一句一句的话语传入林戈的耳中,“对对,当春,别给他省钱!”,“当春,这酒楼中的绿蚁酒可是最最知名了,一定要好好尝尝!”,“不醉不归啊!不然就是不给哥哥们面子了!” 林戈应声看去,这才注意到那名青衣男子竟是面嫩的很,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一身青色长衫,头顶束发的嫩柳色绸布,衬得他越发青涩。 林戈搜刮着脑中关于京都各个达官贵人的府上人员,不记得有谁家的子孙叫这么个名字。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听见其中一人说道:“当春啊,这次于主事将你带回京都,你就不会再回老家了吧?” “对,爷爷说让我在京都多涨涨见识,将来也好参加科考。”于当春一边接过别人递给他的酒一边应到。 “以当春贤弟的风采,再加上于主事的牵线搭桥,当春何必去挤那科考的独木桥,不如直接去那杏林府了。”有人说道。 于当春腼腆地一笑,“可是就算我爷爷是杏林府的主事之一,也不好就随意将入府的名额给我的。入府之事还是要看个人才学的。” 这时其中一人却是笑着说出了让林戈感到不快的一句话,“嗨!入府名额虽然有限,但是也不是那么难得的,这次博庸圣会,本来林主事不是就要安排他的孙儿入府吗?就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才把这名额给了别人”就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先前跟林戈打过招呼的那人赶忙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这时说话的年轻人才醒悟过来林戈还在旁边的桌子,他轻轻拍了自己嘴巴一下,不再多说。 林戈这才听明白,原来这受众人簇拥的青衣少年竟是杏林府于主事的孙子。可是他仔细想了一下,于主事并无亲生孙儿,只有一个早已出嫁的孙女。那么这于当春就应该是于家支脉的人,被于主事带来京都延续于家在朝堂上的势力的。要说这于主事,与林戈的爷爷林主事都是朝堂上的重臣,平日里表面和气,背地里却也是颇多龃龉。往日里于主事因为其儿子也同朝为官,而林戈的父亲却由于早年患病早逝,所以于主事在林主事面前也是显得更硬气。却偏偏到了第三代上,林主事有了嫡系孙儿林戈,而于主事偏偏只有孙女,就这么着,两家子形式又好似颠了个个儿。而如今,林戈被林主事罚禁闭期间,于主事竟趁机将支脉的于当春给带回京都,显然是要大力培养他了。这么一来,在京都年轻的读书人当中,便隐隐地开始产生更亲近于当春反而开始冷落林戈了。毕竟于林两位老主事都快到了退下来的时候,而于家还有于主事的儿子在朝堂上撑着,但林家就没了,林戈又失去了此次进入杏林府的机会,虽说是林主事也培养了好多下属文员之类的,可是人走茶凉的事谁又不懂,更何况在培养自己势力集团这件事上于家也不弱于林家。这么一来,林戈在这帮读书人圈子中的份量自然是大打折扣了。 这时林戈也已经分析明白了形势,知道了为何连日来自己所感到不对劲的原因。林戈轻啐一口,“这帮子拜高踩低的东西!” 酒过数旬,林戈的醉意渐渐上来,心里也就越来越难受。看着隔壁桌上于当春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林戈想起自个儿原先的日子也是这么被恭维着的,也是这么的被他们给托到天上去,可如今林戈却是感到仿佛心情跌到了谷底。 趁着酒劲上头,林戈拿着酒杯酒壶走向于当春一拨人所在的酒桌。 咔哒一声,林戈将酒杯磕在桌上,口齿不清地说着:“来!让我敬一杯于贤弟!欢迎来到京都这个花花世界!” 于当春面色稍显局促,问同桌的人道:“这位是?” 其中一人赶忙解释道:“这是在天涯学院读书的林戈,是林主事的孙儿。” 林戈哈哈大笑,“当春兄弟原先不在京都,自然不知道我这么一号小人物!如今你都来京都了,我们自然应当好好亲近亲近!来来来,干了兄弟这杯酒!”说着林戈将酒壶一倾,满满的倒了一杯酒,将酒杯拄在于当春面前,其中漫溢出的酒水洒了于当春衣服上一些。 于当春快速站起身来将衣服上的酒水给扑打干净,笑着想要接过林戈手中的酒杯。 林戈却是手腕往回一收,说到:“当春贤弟可别急着喝酒,也先做首行酒令,好让哥哥看看你的才学究竟能不能进杏林府可好?虽说你不过是于家支脉的子孙,可也不好堕了于主事的名声!” 众人听林戈的语气不太好,也看出林戈他明显在趁着酒劲找于当春的麻烦,便纷纷想着缓解气氛。但林戈却始终端着酒杯,另一只手还扯着于当春的袖子就是不让他坐下,非让他行个酒令不可。这时桌边其中一人站起身来说道:“林戈,你这就没意思了啊!大家伙喝的高高兴兴的,你来敬酒就敬酒吧,何必搞得气氛这么尴尬啊?” 林戈一看,这站起来的人正是平日里最会拍自己马屁的家伙,顿时火冒三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秋风羞煞(二) 林戈怒目圆睁,瞪着出声的人便骂到:“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管我怎样做?想管闲事也先掂掂自己的分量!” 被骂的人火气也渐渐的上来,虽说他平日里跟在林戈身后都是多有小心,凡事紧着林戈的性子来,可如今眼见着林家怕是真的要不行了,他也就不必再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林戈了,便一边说着“把嘴巴放干净点儿!”一边推搡了林戈一把。 这一下子可彻底将林戈给惹恼了,一抬手便将手中端着的酒杯给扣在了那人脸上!顿时两人手上脸上酒水混着血水淋漓不尽。 两人皆动了肝火,竟是不顾斯文动起手来。众人正lán jié不开的时候,从旁伸出一只皮肤白净的手来。 只见于当春扯住林戈后背的衣服上将他给拖了开来,手劲儿竟是不小,不过这时侯也没人注意这事儿。 “林兄,我们在这儿喝的好好的,你却来找麻烦,这本身就是你的不对!你又动起手来,这就更是你的不对!难道你非要让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吗?”于当春的声音虽然听着还未摆脱少年的稚嫩,但语气却是严肃的,他问道:“小弟刚来京都不久,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到林兄了?” 林戈想起这些时日来自己暗中所受到的冷遇,正是因为这横空出现的少年郎。便冷笑一声,看着于当春说道:“你哪里惹得到我?就凭你个于家偏房子孙,若不是走了狗屎运,又怎么会有机会来这京都!”说着林戈推开面前的于当春,就要走下楼去。 在林戈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好死不死地回过头来说了句:“虽然你好运来了京都,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运气再返回故里了,你老子娘也不知有没有那个福分让你养老。”说完,林戈便下楼去了。 林戈说这番话的意味其实并不是旨在威胁于当春,而是说这么个意思:在京都这片儿地方,大家大户数不胜数。每个大家族也都有那么一两支偏脉甚至更多。这些支脉偏房当然不可能全都挤在京都了,有的也就久居外地,像于当春所在的于家支脉便是如此了。若是赶巧了这些京都的大家族本家哪一代正房没有香火延续,便会像于家这样从支脉里挑一个子孙来继承本家。而这样一来,这偏房子孙往往就算是走了大运,却也往往意味着失去了赡养自己生身父母的机会。因为总不能说本家给了你更好的机遇与资源,却让你拿回家赡养自己老子娘吧? 于当春听着这话,眸中光彩闪了一闪,“我还以为读书人都讲道理呢。怎么说话不干不净还爱动手呢?” 这时早已有人领着先前面部受伤的人去清理伤口搽药了,其余人也都纷纷安慰于当春道:“你也别去理他,林戈就这么个样子,仗着自己爷爷是杏林府的主事,平日里也作威作福惯了的!” “就他这副样子,难怪这次把到手的入府资格给弄丢了。”有人说道。 “就是,惹我们也就算了,脑子抽抽了才会去招惹云将军的儿子。” 也有人插嘴道:“就是不知道来年林主事会不会趁着还没退下来硬生生塞给自己孙子一个名额了?到时候林家不就还能再风光个几十年?” “唉,就凭他的样子,也难以成什么大事!说不准哪一天就被人家踢出来了。” “就算是他难成大事,要是他趁着现在家里还当势给我们使绊子,那也受不住啊!”有人也为今日之事担忧。另有一人便安慰道:“无妨,这不是还有当春吗?他会保护我们的哈哈!” “不过当春你以后可要有麻烦了,林家一直与于家可是不怎么对付。”有人提醒于当春。 听到这里于当春轻轻一笑,说声:“不好意思,今日喝酒的兴致被人搅了,来日小弟请各位哥哥再好好喝一顿!我就先走了。” 众人也是早已没了喝酒的兴致,也不拦他,只是说送送他,于当春却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识得路!顺便还有些事要去做。” 说完,于当春也下了楼。 这日夜里,林戈从京都最大的青楼“红袖招”中走出来。 自打他离了酒楼,心中仍是各种不舒服,便想着去找个喝酒解闷的地方。刚好走到红袖招附近,便迎头走了进去。 林戈看着包在自己右手上的纱巾,低头闻了闻,其上暗香沁人心脾,他“嘿嘿”一笑,“怪不得人都说‘受用些雨怯云娇,煞强如月约星期’,这莺歌燕语果然最是逍遥啊!”说着他将包在手上的纱巾摘下里给扔到了路边的沟渠里,他可不想回到家中被下人们注意到自己竟去了青楼,更不想让自己爷爷知道。 就在林戈走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猛然感到一股巨力拉扯,将他拉进了幽深黑暗的巷子当中。 林戈以为自己遇到了拦路抢劫的强人,顿时冒出一身冷汗,酒也在刹那醒了。他慌乱地站起身来,看到自己面前站了一个比自己略矮那么一些的身影。 “你是谁!”林戈还算镇定地问道。他想着京都的治安实在可以,护城司的人也不是干吃公粮的。就算真有那么几个小毛贼,林戈想着凭自己的身份吓退他们或者实在不行就将身上的银两都给了他们也不是问题。 “林兄这么快就忘了我吗?”隐在暗处的人开口说道。 听声音正是林戈白天刚刚找过麻烦的于当春。 林戈顿时来了底气,他们林家什么时候怕了于家来着,便开口怒喝:“你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于主事就是这么教你的?让你在暗处打闷棍?” 于当春轻微一笑,“我这可还没有打你呢,不过马上就要打了,你准备好。” 林戈听其意思竟真是要打自己一顿,不过他也不怕,口中说道:“就凭你?不怕死的东西,今天我就好好跟你较量较量,万一不小心把你打残了,也替我林家解除了后患!” 说着林戈便要动手,谁料于当春竟是快如闪电地出手,一掌就推在了林戈的胸前! 一股庞然巨力将林戈直接击向墙壁! 林戈在晕过去之前只是说了一句:“你是修行人!这不可能你不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于家和林家一样,最是坚守读书人的“本分”一事,坚决不让自家子弟习武修行,在这一点上两家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同样固执。 于当春看着瘫倒在地的林戈,喃喃自语:“唉!看你爱动手,还以为你也练过,没想到也是个不曾修行的家伙。你们这两家人真是奇怪,子孙们占着这么好的资源竟都不曾修行,难道是因为侠以武乱禁的说法?可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儒以文乱法呢?干嘛还要去读书?等着将来祸害法纪纲常啊!” 说着他走向林戈,从怀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切瓜刀,“这是我下午从卖水果的摊子上顺来的,用完了还得还回去,真麻烦。”他一边说着一边猛然划断林戈的手筋脚筋! 在这种情况下林戈竟然都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于当春是用了什么法子。 只听于当春一边跟林戈道歉一边说:“我也不懂什么更好的法子,就只有这样子让你成为废人才能保证我进入杏林府后不会受你们林家掣肘。你既然看于当春这么不顺眼,也就让你跟他同病相怜做个伴儿吧。” 在林戈衣服上擦干刀上的血迹,顺便掀起林戈的一只袖子将自己脸上溅上的血珠擦干,“你的手筋脚筋是长不好了,虽然我不能用本身最擅长的工夫来伤你,怕别人看出来我的门路。但是我在这刀上下了点儿东西,是从来京都的路上某处药店顺来的,有毒,不会毒死你,不过等你被发现的时候,再用别的药也就难以治疗伤势了。” “我往日里修的是出世道,如今变成了入世修行,一时之间适应不了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正在慢慢学呢,学得也不算好,毕竟没什么人教我,所以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确保我的入府之事,便只好用这种方式了。你怪我也无妨,你打不过我,我也不怕你。” 说完于当春就要离开这处巷子,却又好像想起什么来,转身蹲下,在林戈咽喉的部位击了一下,气劲瞬间破坏了林戈的声带。“差点忘了,你要是能说话,我今日做的这些不都白费功夫了?”他摇摇头,感叹一声:“果然做坏事很麻烦。” “只有进入杏林府,将来才能更好地在朝堂上做事啊!”于当春仰面望天,看着夜空里那轮明月,他喃喃道:“要八月十五了哪!往日里有人给我买月饼吃,如今只有我自己买了。” “酒贱常愁客少, 月明多被云妨。 中秋谁与共孤光, 把盏凄然北望。” 于当春一声声浅淡的诗句悄然散在沁凉的夜风里,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那双看热闹的眼 夜凉如水,于当春暗中所行之事除了当事人之外,仿佛只有夜色知晓。但其实,这巷子中所发生的一切无一例外的落入了暗中看热闹的一双眼睛里。 那人坐在离案发地不远的一处二层小楼的屋檐上,晃荡着脚,双臂胳膊肘撑在大腿根处,双手张开包着下巴,口中“啧啧”出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出来赏个月还能碰到这么好玩儿的事。这趟京都还真是来对了啊!” 那人纵身一跃,便是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轻悄悄的落在了地上的林戈旁边,没有发出一点儿多余的声响。显然这人的修为也是不弱,无怪他能看了半天热闹却不被深藏不露的于当春发现了。 借着微亮的月光看其样子也是个相貌俊朗的年轻人,一身装束简单却不失华丽,最显眼的莫非腰间束着的金光闪闪的腰带,貌似是一整根金丝编织而成的拇指粗的绳子,坠着两颗小小的银铃铛,随着他的落地,铃铛发出细微的轻响。 他抬起脚尖踢了两下依旧昏迷不醒的林戈,见其依旧毫无动静,“啧!下手可真够狠的。”他往后退了两步,躲开地上蜿蜒流淌的血水,“也不能就这么把他放在这啊,万一流血流死了就不好玩儿了。” 来人偏头想了想,自言自语:“你就算走得快手段也干脆,可难保被细心的人发现蹊跷啊!” “算了,这次就帮帮你把这事儿给引到我自个儿身上吧!谁让我觉得你好玩来着。嗯,好玩儿程度不比云翼那家伙差啊!” 自言自语完了,他扬起头来,张嘴大喊:“不好啦!shā rén了啊!” 这天夜里,护城司的一小队人马在巡视完自己所负责的街巷后,正聚在一个还未收摊的馄饨摊前,一人要了一碗馄饨,热乎乎地喝着。 “来,这是您的!”卖馄饨的老张将一碗装的满满的馄饨交给一个护城司的兵爷。 “多亏了老张你这馄饨摊儿了!不然啊,弟兄们晚上可是熬不下去!” “也是各位兵爷照顾小老儿的生意,好让小老儿能有个养家糊口的营生。” 老张和巡城的护城司兵卒们互相寒暄着。 就在这时,众人耳中突然听到有人大叫:“不好啦!shā rén啦!” 这声音可说是中气十足,震得人耳膜都疼,老张吓得差点连手中捞馄饨的勺子都给扔锅里。 “这是怎么了?” 这队人的队长向耀祖抛下一枚碎银,便招呼着众人赶去声源所在。一边小跑,一边回头跟老张喊道:“不用找零了,下次再吃你家馄饨就从里面扣!” 待向耀祖领着小队的人赶到巷子时,正好看见一个腰缚金色绳子之类的年轻人背着双手,倚在身后的墙上仰头大喊:“shā rén啦!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虽然那年轻人喊得血活,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紧张的颜色,更不用提那悠闲的姿势了。 注意到护城司的人赶到了,年轻人站稳身子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哟!大家晚上好啊!”然后招呼道:“你们还站那干嘛,赶紧过来看看啊!地上这家伙都要死了!” 这时向耀祖早已一步赶到昏死的林戈面前,探了下他的鼻息,发现林戈还活着后向耀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一脸戏谑的年轻人,向耀祖吩咐队里的人,“将他们两人都带回护城司衙门!” 眼见着护城司的人在抬起林戈后又想着来将自己带回去,年轻人连忙挥手,不断说道:“唉,我说!好心叫你们来领这份功劳,你们怎么还要把我带回去呢!先说好啊!我跟这事儿可没关系!” 向耀祖冷笑一声,说道:“先不说你跟行凶伤人的事有无关系,就凭你这份镇静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大晚上的在外面瞎逛,又正好出现在案发现场,怎么着也应该带你回去录份口供!” “弄啥子嘞!”年轻人突然飚出一句外地口音,“早知道喊完人就跑了,想着见识见识京都护城司的风采,没想到要惹麻烦上身啊!” “劝你别想着跑。”向耀祖沉稳地走向年轻人,边说道:“不管你是哪里来的人,也不管你有什么本事,在京都这块地方各路高手多得是,可也得乖乖接受护城司的盘查,听话那就相安无事,不然,大家都有麻烦!” “啧啧。”年轻人摇摇手指,“我可是最会惹麻烦的人了!不过嘛,不能跟你去护城司衙门,去了的话麻烦就大了,可不是我能掌控的了的。唉,好不容易来京都一趟,还没玩够本呢。”年轻人嘀咕完,脚跟抬起,足尖在地上一点,身子顿时向着墙头飞起。 向耀祖见状,提身向前,右脚在墙上蹬了一下,便向着飞身而起的年轻人抓去! 只不过他的动作没有年轻人快,只见年轻人落在不远的房顶上,看着向耀祖称赞道:“京都果然是藏龙卧虎啊!连一个小小的护城司队长竟都是小坤位的修为!” 向耀祖见他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修为,并且很明显的修为在自己之上,便更怀疑起这桩伤人的案子与这年轻人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他伤的,可以这年轻人的修为却能不管不顾,眼睁睁看着这名世家子弟被人伤成如此惨的模样,可见这年轻人心地也不是什么好的。既然这样,那么身为护城司人员的自己就更有必要仔细盘问这外来的年轻人到底来京都有什么打算。而且说不准今晚的事能够成为他在护城司更进一步的基石,到时候也就对得起自己老子给自己起的这名字“想耀祖”了。 心念急转之间,向耀祖抽出腰间的长刀握紧在手中,一个起身跃到墙头上。 “你们先将受伤的人送回衙门!顺便叫更多的人来,不能让这家伙就这么走了!”向耀祖喝一声,便向着一脸自在无忧的年轻人冲去。 其实护城司内部人员队长级别的都有着用来紧急传递消息的烟火弹,但向耀祖却是不用,明知道他的修为其实不及这年轻人,却只是仗着手中长刀和一腔热血便冲向了他。也不知道他是急于立功还是看出了这年轻人并不想多惹是非的缘故。 估计这年轻人也看出了向耀祖的小心思,但奇的是他也不急着离开,反而是在远远看到大队护城司人马赶来的时候,从袖中抽出一把金光闪耀的扇子。 年轻人手持扇子,轻松挡开向耀祖砍来的几刀,飞身向后,同时展开扇子,向着向耀祖用力一扇! 一片耀眼的金光闪过! 向耀祖跌倒在地,胸前被灼伤一片! 这阵动静引起了京都数处有高手坐镇的地方的警觉,夜里不时有人惊呼:“君子令!” 护城司赶来的人当中有一人身穿纹蟒皂服,正是护城司的副司首白鹤年。 其实本来今夜的事应该难以惊动他这个级别的人,却偏偏被他一眼认出这受伤的子弟竟是杏林府林主事的孙子林戈,他便匆匆地赶了来,却又恰巧看到了那持有君子令的年轻人挥手间带出的一片金芒! 白鹤年悚然间飞身而起,竟是不理昏迷在地的向耀祖,而是朝着那年轻人消失的方向追去。在追过了几个街道之后,却完全不见了那人的影子,仿佛那年轻人凭空消失在了夜色里一样。 白鹤年恨恨地一甩衣袖,将路边一只撒尿的野狗给击成一摊肉泥! 然后他转身而起,向着来时的路而返。 等他回到向耀祖所在之地时,看到众人见向耀祖伤势严重不敢轻动,白鹤年蹲下身子探了一把向耀祖的脉象,对着众人喝道:“废物!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小子抬回去!要是你们一个个的都像他这么果敢,今晚也不会放跑了落到我们护城司头上的大机缘!” 众人唯唯诺诺,赶忙抬起向耀祖返回护城司衙门。 白鹤年跟在身后慢慢走着,回头看了一眼,叹口气道:“今晚的事怕是要引起大风波了。” 就在白鹤年击杀那条野狗不远处的一家纸笔店,轻轻地打开了店门,店里点着一盏散着微弱亮光的油灯。 刚刚消失的那名年轻人慢慢走出来,看着墙根处死成一滩烂泥的那只野狗,叹了声:“幸好跑得快,这人火气可真大!”年轻人转身看着跟出来的店铺老板说道:“难道我们君子盟招惹到他了?干嘛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 店铺老板拱手而立,“这朝廷里又有哪方势力不想要盟主这份大功劳呢?” “唉!这乾元王朝明明推崇文治却偏偏容不下我们君子盟,奇耶怪哉!” “盟主还是赶紧离开京都这是非之地吧。只怕今晚的事已经引起很多人注意了,京都这地方,各路龙狮虎豹可是不少,走得晚了怕是麻烦。”店铺老板开口劝道。 年轻的君子盟盟主点点头,“嗯,知道了!对了,你在京都也小心点儿,别被朝廷的人发现了身份。再有,你去帮我注意一个人,穿着一身青色衣服,年纪不大,好像姓于。挺好玩的一个家伙,修为很高却又隐藏自己本家工夫,给我查清楚他的身份。” 店铺老板点头应下,便走回店里将店门轻轻关上了。 “唉!这趟京都之行没多大意思啊,除了刚刚发现的那家伙。哈哈,我帮了你一个忙,将众人的视线引开了,不知道将来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说完,年轻人在感到京都中有几股强大的气劲开始动了起来,便赶紧隐匿自己的气机,悄悄的快速向着城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有人欢喜有人急 向耀祖躺在护城司衙门的一间房里,接受着来自同侪们的看望和恭喜。 其实他的伤势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重,只不过是胸前表皮被烧焦了一块而已。但因着护城司副司首白鹤年的吩咐,他仍是在衙门里静养。而且因为这次的事件,虽然向耀祖没有擒住那名年轻人,但他逼出了其君子盟盟主的身份,引起了京都之人的重视。更不用说,因为他的果断,保全了林主事孙子的一条小命,也得到了林主事的重谢。他遇事的果断勇敢也得到了白副司首的大力赞扬,在白鹤年上报之后,护城司司首尹鹭特意为其请旨,给向耀祖请了一个百人大队的大队长之职。 护城司里的职位一直都是当差人眼中的肥缺,原先他只不过是十人小队的队长,要熬到这个位置,哪怕他有着护城司诸多小队长里不俗的修为,但因为没有什么裙带关系,本来还要个十年的功夫,如今成了大队长对他来说可算是一步高升了。 向耀祖憨憨地应对同侪们的寒暄道喜,在他们都走后,向耀祖将双臂垫在脑袋后舒服地叹了口气,“这一次可是赌对了,老爹,儿子这次可是真的光宗耀祖了啊!” 向耀祖这次算是赌对了以后的,十分欢喜了。 可是有人欢喜自然就会有人忧愁。要说这些日子里最难过的怕是要数林家人了。 林戈不知怎的惹到了什么人,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连咽喉也被人重伤,林主事满京都地找名医来医治,却被告知伤口上被人抹了药,虽不致命,却再也难以治好了。林戈睁着通红的眼躺在床上,似在愤怒于什么,却苦于说不出话写不出字,谁也不清楚当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林戈的母亲林王氏整日以泪洗面,每天看着自己的孩儿受如此苦楚却不能诉说,再想起自己丈夫早已病逝,以后的日子可真是不知道要怎么熬下去了。每天心如刀绞的林王氏终于有一日撑不下去,也是一头昏倒,就此缠绵病榻了。 林主事看着自己唯一的独苗孙儿和儿媳两个就此一蹶不振,在内怒火攻心,在外因为一直追寻不到伤害林戈之人,再加上眼看着他就要从位子上退下来了,自己孙子却是就此再无入府的机会,自己以前辛苦扶植起来的那些后生又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呢?人走茶凉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所以自然也是忧急万分。这一急怒交加,某一日,在朝堂之上久站之后,林主事竟是一口鲜血喷出,晕倒在了大殿之上。 虽说乾元帝多加慰问勉励,奖赏以及各种珍贵药品也是流水般不断地送入林府。可是林主事一家子却是都在病榻之上整日shēn y,府里连个主事的都没有。外人也就都看了出来,这林家,怕是真的完了。 一开始还有人因为林主事的身份前来林府探望,可一段时间之后,虽说林府不至于门可罗雀,却也是日不见外人的影子了。 曾经的林家堂前燕,也因为府里终日不散的药气,熏得再也不愿飞回。 这一日,林主事正卧床静养,府里的管家走进门来,“老爷,有一封姓公子前来探望。” 林主事在丫头的搀扶下撑起身来靠在床头,“姓封的?封建?” “正是。” “让他进来吧。” 待到封建进到里间,看见林主事一副精神萎顿c病病怏怏的样子,竟然顿时泪流满面,扑在床前跪下,哽咽着说:“恩师,学生来晚了!” 林主事唇角带笑,挥挥手将其他人撵出去,跟封建说道:“你可不是我的学生,教你读书的是长亭书院的各位教习,你可不能忘本。来得晚不晚的倒也没什么,你能在这种时候来看看我,这份心意也实属难得。” 封建赶忙起身上前将林主事床上的被角一边给掖好,一边说:“长亭教我书本上的知识,自是学生的恩师。可林主事您给了我入府名额,这可就恩同再造!您对我来说可更是恩师啊!我要是不来看望您,那才叫忘本啊!” “呵呵,算你有心了。”林主事欣慰地笑笑。 接下来的半日时光就在林主事仔细询问着连日来封建学业上的事,对封建在读书一事上要多加用心以求进取上加以关怀和教导,以及封建对于林主事的感恩戴德中度过了。 在封建离开之后,林主事轻微地冷笑了一声,“年轻人就是藏不住事儿。来探望我是假,来趁机看看自己入杏林府的事究竟还靠不靠谱才是真吧?” 林主事长叹一声,“也罢。瞧在你还能在这种时候来看我一眼,以及你流的那点儿眼泪的份儿上。我在离开杏林府之前,一定将你进府的事敲定。也不枉你今日作了这场戏了。” 于当春冷眼旁观,看着同桌饮酒的那帮年轻人正在讨论着连日来林家的惨状。 “这下子林家可真是要完了。” “林主事本就年纪大要退了,这次又卧病在床,估计也是快要退了。再加上林戈也不知惹到了什么人,彻底是废了。林家啊,完了。” “不过说起来,到底是何人下此狠手,竟这么整治林戈呢?”有人好奇地问到。 “我听说啊,当天晚上出动了大批护城司人马,就连白副司首都出手了!可是依旧没将嫌犯给留下。”有消息灵通的悄悄跟众人说道。 “嗯?”听到这里,于当春恍然意识到,难道说当日还有其他人存在?“嫌犯?”他问到:“是什么人?” 见于当春也来了兴致,众人的讨论也就更热烈起来。有人赶紧挤到于当春的身边,跟他说道:“听我在护城司当差的远方表哥说啊,当天晚上那人一把金色扇子,一扇之下能够照亮半片夜空!听说啊,好像是君子盟的盟主来京都了!” 这时有喜好打听江湖八卦的人插嘴道:“君子盟盟主?不是说是个年轻人吗?照君子盟这么多年在江湖上的传闻来看,怎么着盟主也应该是个老头子了才对。再说了,君子盟干嘛要伤林戈啊?” “只是听说是那人大喊大叫shā rén了,这才引起护城司的注意,不然林戈流血都能流死了。至于到底是不是他伤的林戈,以及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不是君子盟盟主,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也是听来的话,本来又与我们无关的事,就当听个闲话解闷了。” 于当春点点头不多说什么,只是暗自想着,这突然出现的君子盟盟主到底是看着自己行凶却不管,还是碰巧赶上看到受伤的林戈才出声叫人呢?想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头绪,他便摇摇头,开始给每个人倒酒,“来来来!大家今日一定要好好喝个痛快!” “那是!”有人应和道:“今天可得将当日被林戈搅了的那场局给补回来!” 是夜,京都皇宫之内,某处院落,雕梁画栋,花木繁茂,虫鸟之声不绝于耳。 太后吕雉正跟迅机处的首领黄贤鹏对坐饮茶。 “黄大人近来公务应该十分繁忙吧?”吕雉亲手提起青瓷镀金的提梁茶壶,将里面泡好的上等苏郡雨庭山产的龙井茶给黄贤鹏倒上了半杯。 黄贤鹏恭敬地接过茶水,说道:“劳太后娘娘费心了。” 浅饮一口茶水,沉吟一句:“好茶!”黄贤鹏正襟危坐,道:“唉!近日来因为这君子盟盟主突然现身京都一事,整个迅机处可是忙得翻了天了。” “那黄大人可有查到些什么?”吕雉轻启朱唇问到。 “别的倒没有查到什么,要说这君子盟,不愧是儒家顶尖的江湖势力,保密工作做的不简单。但是有一件事却是明白无误了,君子盟如今的盟主竟真的是一年轻小子,君子令也确实在他手上。” 吕雉挑眉,“难道君子盟的老盟主真的死了?” 黄贤鹏接口道:“若是真的老盟主已故,那么为何不曾见四君子齐聚一堂?君子盟不是有盟主离世,君子共殇的传统吗?虽说不曾有人见过他们具体的集会地点,但是君子盟盟主一旦离世,四君子是一定会聚在一起共同主持祭奠大会的。可是近几年江湖上却一点儿传闻都没有。” 吕雉手指轻轻敲着杯壁,“那就是说老盟主还没死,就已经确立了下人盟主了。儒家这帮子人,到底要搞些什么事情啊?” “君子盟虽说是儒家代表势力,可不能说他们就代表儒家全部。毕竟,有多少读书人都是为朝廷效力的。”黄贤鹏轻声提醒道。 “可是儒家的气运可是牢牢掌握在君子盟手里的。”吕雉轻声说着,见黄贤鹏漏出疑惑的样子,她挥挥手道:“黄大人先回去吧,替哀家好好查查,这京都到底有多少君子盟的暗桩!若是没有它们帮忙,那小子怎么会消失地无影无踪?给哀家查,查出一个来,就拔掉一个!” 黄贤鹏垂首应下,慢慢退走了。 吕雉站起身来,伸手将身旁桂花树上垂下的一枝花枝移到鼻前,细细嗅嗅,“儒释道兵,日月风云。如今,除了佛家,道家,兵家的代表还没出来,儒家代表,四大命格,可都已经现出了影子。圣人好大手笔啊!” “天地之大,不过是你们手中棋盘那么大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天阴将雨 西州幅员辽阔,总的面积甚至大抵相当于南北两州的总面积。只不过因为气候和地形等原因,人口总量却是远远不及乾元王朝。而且由于人口的主要生活以游牧为主,所以诸多部落之间关系松散,而且部落之间的冲突也是连绵不断,导致西州历史上一直未能有什么伟大的王朝成立。 而这一切,直到两百多年前,开始发生了变化。 因为有一个人出现了,完颜阿骨打,西州历史长河里最为闪耀的一颗星。他将整个西州散落的部落一一联结,建成了统一完整的一个王朝,瑟冷王朝。 瑟冷,在西州远古的历史语言中,意思是笼罩着西州广阔大草原的天。 不过也有人说,瑟冷王朝的名字不是由完颜阿骨打命名的,而是当时跟在他身边的一名军师,手指头顶蓝天,用西州古语说:“这个王朝,就叫天吧!”就此,才有了瑟冷王朝的名字。 当然,这些都是埋在故事里的引子,先在这里留个话头,以后再慢慢去讲。 瑟冷王朝的建立恰好比乾元王朝晚了两百年,如今也已经两百四十二年过去了。 在西州人数代的努力之下,王朝的实力也已经越发强大。 近百年来,瑟冷王朝一改以往对于乾元王朝的恭敬态度,不断地在边境开始劫掠乾元的村落,甚至是开始明目张胆地与边境驻军发生或大或小的交战,瑟冷王朝在草原上与狼夺食的野性终于在百多年的静养与掩藏之下开始渐渐地显露出来。 如今两个王朝最大的一场交战即将发生在苔瑟平原。 一日,天朗气清,秋风吹过,苔瑟平原上盖过人脚踝的草地尽皆低头,露出地表肥沃黝黑而湿润的泥土。 天空中一声鹰唳响彻云霄! 云霆一身银光劲甲,跨坐马上,看着空中盘旋的那一个黑点,嘴角上扬,“早就听闻,西州兵马统领拓跋炎在领兵对阵之时,从不派斥候前往刺探军情,全靠自己所豢养的各类鹰隼,这等高飞于天的眼睛可真的是比任何人都好用啊!” “管他用什么鹰眼来探,今天都要他折了这双眼!”一名年轻的小将,提马挺身上前,跟云霆请命到:“将军!就让我把它给射下来!”说着就要搭弓射箭。 此名面目英气逼人,双眼散着精光的年轻将领,正是云霆手下四大副将之一汪正伦的儿子汪星海! 云霆哈哈一笑,“好!星海啊,就让我看看你把自家老子的贯日箭法学了几成!” 汪星海应声而笑,将一支箭身镀银尾坠灰羽的利箭搭在弓身上,运气凝神,盯准天空中的那只猎鹰。 在旁观看的云霆看着汪星海混身上下运起的起劲,暗暗点头,对着身旁的汪正伦笑着说:“不错!星海竟已是小坤位巅峰的修为,混身气劲凝实稳重,要不了多久就能踏入大乾位了。” 汪正伦口中说着:“这小子哪当得起将军的赞赏!”面上却是漏出欣慰的笑来,显然也对自己儿子十分十分满意。 一声划破长空的利哨声响起,正是汪星海松指的刹那,飞出的那支银色利箭! 就在云霆视线跟着那支箭向着天空而去的时候,却是皱了一下眉头。 只见一道雪白的身影在空中如白色大雕,陡然出现!一身寒洌气劲随之而来,骤然间将汪星海射出的利箭给冻结碎裂!散成点点冰晶! “好一身大雪山的雄浑气劲。”云霆暗暗赞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苔瑟平原上一场大战正在慢慢拉开帷幕,南州云州城却是祥和之中有着几分忙碌。 因为云翼前几日收到豫郡钱家堡来信,正是钱瑭发来的请帖,说是邀请云翼去参加他与龚宾菲二人的订婚喜宴。收到请帖的云翼连连道好,激动的难以自抑。 可是麻烦的是在他跟慕容婉青说要前往豫郡的时候,却一口遭到回绝。 “为什么啊?我又不乱走,就是去趟豫郡嘛!青姨,你就让我去嘛!”云翼一边拽着慕容婉青的衣袖,一边努力挤出自己最可爱的模样央求道。 慕容婉青扯开自己被拽皱的袖子,伸出手指在云翼额头上弹了一下,清脆的响声过后,顿时一个红红的印子出现在云翼的额头上。 看着面前的小子满面委屈的抚着额头,慕容婉青扶额叹气,“你说为什么?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本事自己还不清楚吗?” 说着她还用手指点着云翼的额头,边点边说:“你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有多少麻烦!就不说前些日子傅琰来袭了,要不是你躲在云州城,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就说你老子现在远在苔瑟平原,与西州的大战也要开始了,根本就顾不上你,你要是不躲在云州城,还能怎么样!啊?” 听着慕容婉青的质问,云翼苦笑,“难道说我就此只能待在云州城了吗?我不要啊,会憋死的!再说了,钱瑭的订婚宴哪!我要是不去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也不是说你就要在云州城待一辈子。”慕容婉青笑了一声,“只要你现在踏入灵枢位,那也不是不能让你去。” “灵枢?”云翼一愣,“灵枢位哪有那么好进的,又不是说想进就能进的。”说着云翼还调动了自己周身气劲,在身周形成了一个浅浅淡淡的罩子,看样子正是他所修的“不动气”。云翼闷闷的声音说着:“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就跟着师父学了这么一门功夫,每日苦修所得真气,大部分倒是用来练这挨打的罩子了,以致修为进步缓慢。唉!早知道当时就苦磨硬泡,让师父教我练剑了!” “学剑?”慕容婉青挑眉一问:“当初我不是叫你穿云九式了吗?不够你用的啊?” “那倒不是”云翼嗫嚅着,“不过是近来一直在努力修行,却不见修为寸进,有些着急罢了。” “那是因为你贪多嚼不烂!”青竹佬的声音远远传来,随着声音的淡去,青竹佬的身形好似一阵风般来到二rén iàn前。 “青爷爷!”云翼恭敬地向青竹佬躬了躬身子,自打他知道青竹佬是天下少有的灵犀位高手之后,对于青竹佬的恭敬之意可是越发的加深了。 青竹佬点点头,跟云翼说道:“你真的想去钱家堡?” 云翼猛地点头,“嗯嗯!” “可以。”青竹佬点头,“你先回去收拾行装,我会暗中跟着你,不过你不要声张。也好让我看看如今在傅琰死后,还有谁敢来试探云家的实力!” 云翼大喜,转身匆匆离开竹林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竹林中,慕容婉青疑惑地问青竹佬:“青老,你怎么就这么答应他了?” “钱家堡是不可多得的助力,若是云翼能够一直与钱家交好,对云家,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而且刚才看他提起的那股气劲,显然司马北高教给他的东西已经打好了基础,浑身上下气劲凝实,现在是时候传他灵犀一点的密法了。” “灵犀一点?”慕容婉青震惊道:“现在?他可还未入灵阶!” “当初xiǎ一 jiě就是还未灵阶便开始修炼此密法,这才能在不到灵犀位的时候,就算身受重伤还是生下云翼气血虚弱之时,才能将自己一身修为封在云翼身子里。”青竹佬缓缓说着,竟是说出了一个云翼身上隐藏着的秘密,“现在儒释道兵,日月风云,八个人当中已经有五人都已经现出了踪迹。瞧瞧他们的修为,风入夜因为傅琰的缘故,一朝踏入灵枢!就算盈月出岫的那丫头修为与云翼相当,可是对气机的把握可是丝毫不弱于江湖上任何一位灵枢位!更不用说那下山之后我们就丢失了踪迹的九曜金阳命了,单论辈分,他可是司马北高的师弟啊!修为自然高得很。要是我们再不赶快让他步入灵枢位,那就落了后了。” “可是就算我们打算让云翼步入灵枢,也不急于这一时吧?”慕容婉青还在说着自己的想法,“就算要传他灵犀一点,破除体内封印的姐姐的修为,只要让他好好在云州城待着,慢慢来总是好的啊。” “等不及了。”青竹佬语气深沉,“我的杀劫第七重要来了。” “什么!”慕容婉青睁大双眼,“怎么会这么快!” 青竹佬抽出烟斗烟袋,装满烟丝点上,深深地抽了一口,“要说傅琰这人吧,虽说在保他徒弟一事上走了一步昏招,可是他的修为实力确实实打实的这个!”青竹佬深处大拇指赞道:“跟他打了一场,虽说我仗着比他高的修为杀了他,可是却仍是被他的气劲引得自身气机不稳,近来杀心大动,竟是连第七重的杀劫都要来了!” “那,您打算怎么度过这次杀劫呢?” “前六次杀劫,我杀了六个真正值得我去杀的人。九重杀劫只要再度三次,可这后三次就不能杀外人了,只能杀自己。” “杀自己?什么意思?” 青竹佬吐出的烟雾如丝,慢慢淡去,“不论是佛家还是道家,都有斩的说法,我要度的这杀劫其实也有相似之处,最后三次杀劫就是要斩断我对于人情世故的关心,也就是斩杀自己的心魔,最后才能去参与那十人共夺天人位的大战!” “那么也就是说,您一旦渡劫,就短时间内保护不了云翼了?”慕容婉青面上愁容未展,又问道:“那么青老这次渡劫可有几分把握?” “不足五分。”青竹佬叹口气道:“历来与杀伐有关的劫最是难度,因为伤人也伤己。” “不过,若是这次得到一样东西,说不定会有七分把握。”青竹佬目光坚定。 “是什么?”慕容婉青问。 “那样东西在钱家堡,这也是为什么我这次同意云翼前去的最根本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双雄碰面 一大早,太阳还未升起,云翼收拾好东西之后,便跟以柔和小石榴乘上马车离开了云州城。 留在云州城里的马大珩和鲍以安听说云翼离城而去的消息,全都散了一口气。 “这小魔头终于走了。”马大珩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他在云州城的这些日子可把我紧张死了,就怕他再有个什么想法就来折腾我们。” “瞧你那点儿出息。”鲍以安斜瞥他一眼,“走吧,我们两个也在家憋得够久了,出去走走?” “那感情好!” 马大珩一边跟着鲍以安往外走一边说:“说起来啊,最近好像要跟西边正儿八经地开打了,也不知道我们自家老子怎么样了?” “要是你想知道干嘛不跟着你老子行军入伍?” “瞧哥哥你说的这话!我要是跟往星海和齐涛那俩家伙一样有一身修为,那我也去了。可你也知道,我老子对我最大的期待就是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从不让我习武的。在这一点上啊,我们俩的老子可是都一样的想法,这也难怪你我两家一直交好了。唉!就是可惜了我们俩大好青年,只好做个纨绔子弟,还要自小受云翼那魔头的欺压打他不过!” “哈哈,安稳度日也没什么不好!”鲍以安大笑,“我们俩就好好在云州城帮自家老子守着这地方,静待他们凯旋归来,如此也是大好的事啊!而且如今云翼离开了,我们啊,解放了!” “对对对!还是哥哥想得好,我们就好好守着家,痛痛快快地玩,痛痛快快地活!这样也才能让战场之上的老子放心嘛!” 看着马大珩先他一步迈出大门去,鲍以安叹口气,望向西边的天空,“老爹啊,你的算盘可要打得精一点儿,别做赔本买卖哦。” 云翼坐在马车中,接过以柔递来的一卷书,慢慢翻着,问她道:“怎么小石榴突然这么勤快要去赶车了?” 以柔浅浅的笑着,“她说待在车厢里闷得慌,就非要跟我换过来了。” 云翼将手中的书翻了几下就看不下去了,随性便放在了身边的小桌上,掀开车厢的帘子,探出头去四处打量了一番,“也不知道青爷爷到底怎么跟着我们,连个影子都见不到,难道要一路用轻功飞啊?从云州城到豫郡可是不远的距离啊!” 以柔将他随手放下的书整理好,说道:“以青老灵犀位的修为,一路轻功赶路自然不是难事。青老最擅长隐匿暗杀,以少爷目前的修为自然难以发现他的行踪了。” 云翼点点头,“不过说起青爷爷的暗杀水平来,你说跟接天楼的人比起来,谁更厉害?” 以柔想了想,说:“各有所长吧。接天楼的手段繁多,防不胜防,但青老的修为却是一等一的难得,自然不好比较。” 两人就这么聊着闲话,已经度过了离开云州城的半日功夫。 时间已经到了晌午,马车刚好经过一处村落,小石榴一勒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将脑袋伸进车厢里,说了两个字,“饿了!” 车厢内的两个人都是摇摇头,“你的饭点儿倒是准时。” 以柔取出带着的点心果脯等物递给小石榴,没想到她却摇头,说:“不想吃这个,这个都是做餐后点心吃的,吃饭就要有饭有菜有肉,再加个汤最好了。” 以柔伸手点了小石榴额头一下,“你啊,在吃饭上真是最讲究了。”说完以柔将那些点心什么的都收了起来,对云翼说道:“也好,少爷,我们就近找个人家,给他们银子买点东西借个厨房一用,也好正经准备点吃食。”云翼点头说好,三人便将马车找了棵村外的大树拴好,一起向村中走去。 孰料,就是为了这么一顿午饭,三人又惹起江湖一场风波。 云霆看着突然出现的那抹雪白影子,赞道:“好一个大雪山,气势真是雄浑,傲寒天下!”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那朵盛开在半空的雪莲轰然落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硕大的坑! 气劲裹挟着飞溅的泥土草根向着云霆极其身边大军而来! 云霆右手伸出,紧握之下,紫光一现,他的u qi奔雷戟现于手中!云霆一笑,将奔雷戟在马身右侧的地面上一杵。 如同冰峰雪崩般冲来的气劲便被震散,来时气势汹汹,散时如雪朝阳。 云霆目光如炬,直视那远处地面上尘土飞扬的大坑。 从坑中缓缓站起一个雪白的人影,看起来不算高,浑身罩在白色的绒袍中,头上带着兜帽,帽周是不知名的动物皮毛。 从那兜帽之中露出一张白皙的脸蛋,只是腮部有着高原人才有的红丝,让这张绝美的脸冷酷之余多了几分粗野。 在那人从坑中站起身之后,在其身后的地平线上渐渐现出一条黑线,带着雄浑的嘶喊与马蹄声快速逼近,正是来势凶猛的西州大军! 领头的一匹马上,一身批灰狼皮大氅,内穿深紫劲装,面色深红,双目如鹰的中年人,伸手一招,天空中那从汪星海箭下被救下来的猎鹰便长鸣一声落在了那人臂膀之上,此人正是西州兵马统领拓跋焱! 苔瑟平原上,两军遥遥相望,双方将士都是摇旗呐喊,欲要厮杀。 只见双方将领抬手向后一摆,顿时战场之上寂静无声。可见双方兵马都是训练有素! 云霆和拓跋焱两人乘马向前几步,走出阵来,双方将领在大战之前先行见礼。 拓跋焱拱手先开口道:“早就听闻乾元王朝的云大将军风采不凡,今日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云将军可不像带兵打仗之人,倒像是书生一般,文秀十足啊!” 云霆呵呵一笑,不理他话中的揶揄,“两军对阵,看得是兵力强弱,难道看的是将领的面相吗?”说着他笑着看向那跟在拓跋焱马旁的白袍人,说道:“倒是要恭喜拓跋将军!竟然请动了莲台大雪山的人助阵!” 拓跋焱还未开口,那白袍人的声音倒是先一步从兜帽中传出,“我可不是来帮拓跋焱打仗的!” 云霆挑眉,听其声音,竟是一女子,“哦?” 拓跋焱伸手仔细抚弄着臂膀上的猎鹰,也不去管白袍女子的无礼,更不去看她,边逗弄猎鹰边说:“圣女,你有事情还是快问吧!别耽误了两军对战!” 云霆一方众人这才得知这女子竟是那西州著名修行地莲台大雪山的圣女,身份当真显赫! 毕竟是大雪山来的圣女,女子秀眉一瞪,本想怒斥拓跋焱语气中对她的无礼,但却忍住了,因为她可不是拓跋焱的对手。转而,女子直视云霆,喝问道:“我问你!前些时日,你是不是擒住了一名西州的喇嘛?” “竟敢对将军如此无礼!”汪星海见女子竟是直接提问云霆,语气没有丝毫恭敬,再加上先前他射出的箭失被女子击裂,此时正是一腔怒意,就要提马上前教训那突如其来的女人。 “不可!”好在汪星海的父亲出手拦住了冲动的儿子,“你可不是这女子的对手。且看将军如何应对。” 云霆想起先前被他送去滇郡净莲宗,以换得念远出手保护云翼的那名喇嘛,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为了什么?原来大雪山的圣女入世不过是为了一个喇嘛。难道他与你们莲台大雪山有什么关系?” 牧夕雪不想接云霆的话茬,她可不会说出那喇嘛其实本是大雪山的客僧,却私自盗取了大雪山的炼体圣经《天山雪》,此番她下山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抓到这名喇嘛,取回圣经。但却得知此人竟是投到了拓跋焱的旗下,等她寻到拓跋焱后,竟是得知这名喇嘛早因先前的试探敌军兵力,被云霆抓住了。而且在她待在军营的时候,竟被拓跋焱的女儿死缠烂打地拜了师,一时之间竟脱不了身。这才跟着拓跋焱一路行军,赶到了苔瑟平原。 “少废话!”牧夕雪面色严肃,“你说,你把他关在哪儿了?” 云霆唇角带笑,说道:“这么关心他?难道,身为圣女的你动了凡心?” 牧夕雪脸色瞬间变冷,怒意上升,浑身气劲如高峰冻雪,寒意迫人。“找死!”她大喝一声,身子像是一枚冰锥疾射,向着云霆冲去! 拓跋焱看着这女子丝毫不顾战场的大环境,如此任意妄为,也不出手阻拦,任其前去挑衅云霆,因为他也想看看这初次见面的云大将军,盛名之下虚实如何。顺便也看看这大雪山下来的年轻女子究竟能不能做自己女儿的师傅,毕竟自己的工夫可不好传给女儿家。 而云霆也是存了见识一番大雪山的女子实力的心思,要知道大雪山的人可已经久不现世了,这才故意出言激怒女子。同时也是担心她与不知实力深浅的拓跋焱联手,到时候两军开战,自己怕是应付不过来,才想着先解决这女子再说。 牧夕雪的攻势非凡!云霆手中奔雷戟寒光凛冽! 二人即将交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世上本无事 牧夕雪携带满身风雪,像极了高峰雪崩c摧枯拉朽的气势! 云霆看着赞一声:“来得好!”舞动手中奔雷戟,戟身寒光划出微妙的弧度,一个纵身,云霆自马背之上飞身而起! 两者相撞,其声如平地起惊雷!震的双方军队中的马匹嘶鸣不止。 只是一击,牧夕雪以自身内力所凝成的冰锥便被云霆的奔雷戟给击得粉碎。冰晶四散,衬得交手的两人宛若天神下凡,气势浑似不在人间! 拓跋焱凝神观望对战的两人,内心也是暗惊,“这大雪山来的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年纪轻轻已是灵枢位中期的修为,浑身气劲更是难得的雄浑磅礴,艳儿能拜她为师倒也是造化。不过,看云霆的样子,似乎游刃有余嘛。”在观望了一阵之后,拓跋焱突然高声提醒牧夕雪,“圣女,小心他手中的兵器!那可是《名器谱》上排名第七的奔雷戟!” 云霆在挥戟舞动之间挡开了牧夕雪的几波攻势,右臂运力一震,将慢慢覆着在戟身和其臂膀上的一层薄冰震成齑粉。边打边说:“好一份大雪山的内力,竟能集水汽凝冰,甚至连交手的对方真气都能冻结,若不是我小心提防,倒是中了你的暗算!” “暗算?”牧夕雪冷笑,“我这可是在光明正大地跟你打。”说着她从衣袍之后掏出一长约三尺的布包,抖落其上缠绕的布条,竟是一怪模怪样的u qi,抖动之间,锋锐之气竟是隐隐间迫的云霆不敢硬接! 定睛看去,那东西是一金柄莲花座的长钎,钎身细长,材质黝黑,表面上似乎还有细微的空洞。 “你这样兵器倒是锋利。”云霆偏头,躲过了慕容雪手中长钎刺来的一击。 牧夕雪一击不中,后退两步,持钎站定。“你以为仗着手中神兵就能占得便宜吗?我这铁钎虽不是《名器谱》上的东西,但它的材质却跟你的奔雷戟一样,都是天外陨铁所铸!” “哦?那倒要看看是你手中铁钎厉害还是我的奔雷戟更胜一筹了。” 几息之内,二人又是交手数十记!两人手中兵器俱为世间难有的坚硬锋锐,一者势沉力大,一者锋锐轻盈,在两人手中都是发挥出了撼天动地的威能,其交击之声恰似天外惊雷! 看出兵器上终究占不到便宜,牧夕雪唇角现出冷笑,“知道我是大雪山的人,还以为我是要凭着u qi对付你吗?此招,必杀你!”说完之后,牧夕雪顿足提势,身影似与铁钎合二为一! 在牧夕雪冲向云霆的两步空间之内,似乎所有气息都被冻结,空气中现出雾气与冰晶,地表的草皮和泥土全部被冻得皴裂,这正是牧夕雪所运极招——“千山暮雪一夕过”,务求一击必杀! 云霆在原地站定,丝毫不退! “哼!一击必杀?我认识一个比你更强的老人,你再练个几十年也就差不多了。说我依仗手中神兵?君子善假于物的说法自有其道理,不过我不是君子,我也不是仗着奔雷戟才活到了今天!” 右手持奔雷戟向地一甩,将奔雷戟猛地插在地上!云霆看着疾速攻来的牧夕雪,此时她的周身气劲好比一整座巍峨雪山,周遭空气都被其威势逼迫的如同冰冷的海水! 云霆大喝一声,“今日就破了你这雪山气海!给我老老实实滚回大雪山!” 说完,左手并掌向着牧夕雪拍去! 刹那间,如九天神雷降世!冰消雪融! 疾速而来的牧夕雪飞速向后激射,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颤栗不已!“噗”地喷出来一口鲜血! 虽然她仗着自己所修的“天山雪”的独门炼体功法,周身骨骼皮肉已如同雪山经年冻土,刀斧加深依然不惧,可在云霆这一掌之威下,却是仅仅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无忧和一身修为不散,竟无丝毫再反击的气力! 云霆其实内心也是震惊莫名,他本以为凭着自己这一掌,足以破了牧夕雪的体内真气,令其修为一朝丧尽!没想到却仅是将其击退,在掌力打在她身上时竟如同拍击在山壁之上,破得了其表却难以撼动其里。“大雪山的炼体功法果然霸道!难怪先前那名喇嘛都能刀枪不入,便宜了净莲宗了。”云霆暗暗想到。 就在牧夕雪飞速向后退去,就要跌落在地的时候,一只强劲有力的臂膀从旁伸出,将她接了下来。 出手的正是拓跋炎,他将慕容雪接下来放在地上,看着云霆说道:“原来你也修了《天雷券》!” 云翼与以柔和小石榴三人慢慢走进村子,在村头看到了一口大井,井旁地面上溅有水渍,看样子刚刚有人打过水。 村落古朴简约,民房错落有致,有的人家门前栽着榆荚,地面上落了干枯的树叶,也无人打扫,显得倒是有一份宁静质朴的韵味。 不过沿着村中主路走了一阵,三人渐渐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怎么没人呢?”小石榴先出声问道。 云翼也纳闷,“看先前村头井旁还有散落的水迹,应该刚有人打过水啊,不应该一点儿人声都听不到啊?” 以柔接口说道:“少爷,小心一些为好。” 云翼点头,右手暗中抚在左臂上的银螺翠上,以便见势不妙立即取出金乌剑。 就在三人紧靠在一起慢慢前进的时候,突然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传出一声细微的轻响!三人耳力极佳,便都一个箭步冲到树后! 云翼看着自己剑下指着的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孩子,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待得他刚将金乌剑收起,想着安慰一下受惊的小孩儿。那小孩儿突然张口号啕大哭!其声可谓响彻云霄! “唉,你别哭啊!”云翼手足无措,跟以柔说道:“要不我们拿点心堵住他的嘴吧?我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万一噎死了怎么办?”小石榴说道。 听到这话,本就被吓坏的小孩儿更是肝胆俱裂,哭声一波高过一波。 就在三人都不知怎么办好的时候,一扇农户的大门打开,从其中小跑出一胖大妇人,向着云翼几人所在的大树冲来。 妇人一把抄起坐在地上大哭的孩子,顺便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边向着云翼三人抛石头边骂道:“让你们欺负我家狗蛋!砸不死你们!” 好在以柔连威逼带利诱,这才将妇人安抚好了。三人坐在妇人家中的院子里,吃着炖好的一只土鸡,询问着妇人关于村子里异状的事。 妇人咬了一下以柔给她的银子,将银子收到怀中,还将正躲在门后偷看云翼三个的那先前大哭的小孩儿给赶到房里,这才开口跟云翼三人解释。 胖大妇人的语气神秘兮兮的,还有着几分对所说之事的恐惧,“我们这村子啊,最近正闹鬼呢!” “啥?”小石榴惊得嘴中咬着的鸡腿都差点儿掉到地上。 “别慌!”云翼安慰道:“真遇到鬼也是它们怕你。” 小石榴瞪他一眼,继续让妇人说下去。 “其实也没人真见着鬼长什么样子。”妇人靠近三人说:“但是吧,我们村北边儿不是有片林子吗?村里有几个人去林子里拾柴火,看到里面有鸟的尸体和狐狸c野兔的尸体,本来想捡着回家,谁知道用手一拎,可不得了!那些动物的尸体竟是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哪有什么野兽能将这些东西切的这么利落!还有人在里面走着走着竟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割掉了耳朵!同行的人只看到了一抹亮光闪过” “这还不算什么,有夜里经过林子去里面撒尿的醉汉,说是看到里面有绿莹莹的光忽明忽暗!还说听见林中有哧哧哧的响声!吓得他啊,当时酒就醒了。第二天领着人去看,你们猜怎么着?林子里的好几棵大树都碎成了这么大,这么大的一块块的!”妇人伸出胖胖的一只手比划着说到,“比砍柴刀劈得还碎啊!” “这不,最近还有人说林子里有血腥味,都不敢去了,村子里有老人说怕是林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更怕人的是,最近村子里竟有人家的鸡鸭莫名其妙的就丢了,怕不是林子里的东西来村里偷去的吧?哎呀,吓死个人!这不,大白天的除了去村头打水没什么人敢出门了!” 在吃过午饭后,妇人本还想着留云翼三个在家中待个半天,最好能过夜,因为她男人去外地做小买卖去了,如今家里就娘俩儿看家,也想着多个伴儿能壮壮胆。 “无妨无妨!”云翼摆摆手,“大嫂放心,这林子中的东西不是鬼物,过不了几天就无事了!” 看着妇人不信,云翼也不多说,只是跟小石榴和以柔回到村外马车里,休息的同时也商量着晚上去林中看看,那藏在林子里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其实三人都已经听出了端倪,林子里的哪是什么鬼怪,林子,利刃,切割的成块的鸟尸和碎木,一闪而逝的亮光,不正是接天楼最具代表性的手段“缫丝”的痕迹吗? 就是不知道那醉汉眼中的绿光是什么东西了,也许是其醉眼惺忪看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无巧不成书 到了晚上,云翼晃醒睡着的小石榴,跟以柔三人下了马车向着村庄北面的树林而去。 三人放轻步子来到林外,云翼摘下耳朵上的水蓝耳钉,看着以柔和小石榴说道:“我这颗耳钉平时遮蔽自身气机和修为,对敌时也可以当作护身的器物来用,不过我修的不动气可以护体,这东西就你们用吧。”他看着两人,踯躅着,因为他的耳钉只可以护住一人。 正不知怎么好时,以柔取出带着的黄纸伞说道:“无妨,少爷就给小石榴吧。我自己能够应付的。” 云翼点头将耳钉递给小石榴,小石榴本来看着以柔气定神闲的样子,也想挥挥带着的刀逞能不接,但是被白天那妇人讲的实在有些怕,又加上她自忖修为不如以柔,便接到了手中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很方便,你分出一部分内力维持运使就好了。”说完云翼取出来金乌剑握在手中。 准备好后,三人便靠在一起慢慢向着林中走去。 云翼三人步子很轻,生怕发出什么声音被林子中的人注意到。但其实心底对于林中的凶险却无大的担心,因为他们知道青竹佬正在看不见的地方跟着他们。 这片树林的面积十分之大,三人走了很久才来到有断木的地方,察觉到再往里一些的地方,气息有些不对。隐隐的竟有剑意传出,三人便停下脚步,各自隐匿气息后,快速地登上一棵大树,各自占了一条粗壮的树枝站定,向着那处看去。 只见一中年文士盘腿坐在地面上,双腿之上放着一柄三尺长剑,剑身反射着月光,剑意凛然。最打眼的是那剑柄之上镶嵌着一颗牛眼大的碧绿珠子,正散着幽幽的绿光,照亮了那中年文士四周的一块儿空地! “是顾君子。”以柔小声跟云翼和小石榴嘀咕到。 原来盘腿坐在林中的,正是当日在鲁郡成县博庸圣会之时想要擒拿云翼却被许高阳重伤的顾君子。 看他的样子似乎正在打坐调息,浑身气机凝而不散,树上飘落的叶子在靠近他身周半米时便被陡然出现的绿色剑光给击碎,显然顾君子正严阵以待,不知在等着什么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等的一定是敌人!因为云翼三人俱是感到其剑意之中杀意十足!若非三人各有手段将自身气息掩藏,又见机的早,提前上树隐匿行藏,恐怕就被顾君子有所察觉,不免死伤了。 云翼正纳闷,这顾君子在被许高阳重创之后便失去了线索,如今却是突然出现在南州这么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中,难道说又是隐在自己前行之路上想要对自己不利吗? 正在云翼暗自思量之时,从林中传出一女子娇媚的声音,“哟!堂堂抚柳剑顾君子竟然在此等候,实在是让小女子不胜惶恐!” 随着声音的到来,一女子从林中慢慢走出,来到空地之处。借着月光,云翼三人看见那女子一身黑色劲装,身后的衣服上用血红丝线纹着一只硕大的蜘蛛,占据了女子的整个后背。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十分贴身,更是衬的她身材凹凸有致,再加上她走路的步子妖娆扭捏,实在有一股子摇人心魄的风尘味儿。 小石榴看着那女人丰满的胸脯,再看看自己略显平缓的胸部,暗骂一声:“骚气!” 就站在小石榴身旁树枝上的云翼差点儿扑哧笑出声,看来得帮小石榴普及一下女子正常发育的问题了。待他定睛看去,只见那女子慢慢走着,在离顾君子三米远开外便停住了脚步。 “顾先生怎么不理人家?”女子手指缠绕着垂下的头发一脸委屈的问:“难道还在怪我先前伤了先生?您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杀了那么多我们接天楼的暗线,这可是让我们损失惨重哪!不得已,我天网一部部首才在封楼之时还派了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出来,大老远地赶来,人家心里难免有火气,便出手稍稍重了点儿。” 顾君子这时猛地睁开眼睛,其中杀机四散!“若非你下毒!就凭你也能伤我?”话音刚落,顾君子猛然起身挥出一剑! 剑气携带着幽幽绿光削向黑衣女子,女子掩口轻笑,指甲漆黑诡异的右手在面前一扫!便将这道剑意给击的粉碎。 “顾先生不愧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女子笑呵呵地说着,“中的毒居然已经好了七成,如今您怕是已经能够重新发挥灵枢位的功力了吧?” 顾君子持剑而立,一身气机森然可怖!“如今我挑了这么一块空地,你缫丝的手段怕是发挥不出来了吧?” “是极是极!”女子拍手,“唉,别看我在楼中的代号是蜘蛛,但是缫丝的手段却远不及白龙那家伙。在这空地上,我可用不来用不来缫丝的手段了。先生真是好谋算。” 听着空地上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也不见他们真正动手,小石榴闷闷地说:“难道接天楼的人都是话痨?” 云翼挑眉,轻声回答:“在家里憋久了,出门遇着人是容易多说废话。不过也别狗掀帘子光拿嘴对付啊,倒是快动手啊!”这正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这时以柔却是轻轻拉拉云翼和小石榴的衣摆,提醒他们俩注意顾君子的双手。云翼注意到顾君子左手不断的在右手握着的剑柄上不断抚摸,那颗镶嵌在柄上的珠子本身便闪动着绿光,此时却是似乎有某种规律地跳动着。 站在顾君子对面的女子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异状,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虽然缫丝是没法儿用了,不过嘛,我真正的u qi可不是那些软绵绵的银丝。我还是更喜欢硬气一点儿的兵器的!”说着女子将头顶发髻上插着的一物拆下来,打开来,竟是两只极薄的月牙状bi sh一u合在一起,被她当成了束发用的物件。 女子刚取下兵刃,便一个发力,快速向着顾君子攻去! 空地之上刀光剑影,杀气四溢!其中顾君子所用之剑绿光闪烁,想来这就是村子中在林外看到的误以为是鬼火的绿光了。 二人交手之间,可谓雷霆霹雳惊险万分!地面,落叶,都被二人刀罡剑气切割的无一丝完整。 观战的云翼忍不住“啧啧”出声,好在交战的两人此时心神都放在对手身上,并无注意。云翼轻声跟以柔和小石榴说道:“顾君子也就罢了,毕竟成名多年。这接天楼的女子年纪轻轻的,竟也是灵枢位了。难道灵枢位现在都不值钱了吗?” 以柔轻笑,她知道云翼一直停在大乾位,就是进不了灵枢位,近些时日正是十分焦灼,便安慰道:“这女子想必跟以前遇到的那名白龙使一样,都是接天楼年轻一代里最出众的人物了。有如此修为,也才能接了除掉顾君子的任务。” 云翼点点头,继续去看场中两人的对战。 接天楼蜘蛛使的身形快若扑食的蜘蛛,双手之中的利刃如同蜘蛛的毒牙一直紧紧咬着顾君子的身形。但顾君子手中长剑忽软忽硬,仿若随风摆柳,剑招飘忽难寻,攻守兼备,丝毫未让那黑衣女子占到便宜。 正是二人攻势激烈之时,蜘蛛使一击之后身形陡退,双手向后一背手,上身一弯,手中bi sh一u在背后猛的将背上衣服上所绣着的那只蜘蛛削了下来! 一片黑布向着顾君子飞去,其上绣着的那只蜘蛛竟然“蓬”地炸开,一片红雾四散飞扬! 那纹在女子后背的蜘蛛哪里是用丝线绣的,竟是由一只只微小的朱红蜘蛛组成,如今正接着女子的内力,这群蜘蛛向着顾君子罩面而去! 顾君子知道面前这女子修为不俗,但其实也没有多顾忌她的攻势,毕竟其抚柳剑已经修得炉火纯青,更是将先前不慎所中之毒解了个七八成,今夜正是他打算报仇之时! 可如今见了这女子所用的诡异手段,却也暗自心惊,好在他早有准备,不然,这片蜘蛛红雾怕是要将他化成死尸一具了! 黑衣女子如今裸着后背一片白皙的皮肤,冷笑着看向那片红雾中的顾君子,她眼中丝毫没有先前的轻松笑意,而是完全地化成了看着死人一个的无情杀意。 可是就在女子蛮有把握除掉这连日来重创天王部所布暗线的男人时,却见自空地地面上现出一阵耀眼绿光! 绿光蜿蜒伸展,在蜘蛛使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整块顾君子开辟出来的空地给布满了。女子大骇失声:“剑阵!” 一阵四散的剑气在顾君子身周激射而出!瞬间将蜘蛛红雾击溃! 剑阵之中剑气四溢,将蜘蛛使的杀招破解的一干二净! 顾君子冷笑着看着剑阵之中的女子,“哼!今日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我这抚柳剑阵的威力!” 原来先前顾君子手抚剑柄绿珠,便是在暗中将自己气劲注入其内,如今便是趁机激发绿珠中的气劲,与自己早已在地面上刻下的剑阵相呼应,剑阵便陡然出现! 此夜的剑阵,比当初顾君子对付许高阳准备的更加充足,威势自然更胜以往! 阵中女子顿现危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柳折 当日在拓跋焱一口喝出云霆所修的功法之后,云霆也是内心震惊,“也?难道你也修了《天雷券》?” 拓跋焱哈哈一笑,“云大将军与我还真是有缘!竟然都修了这江湖早已失传的功法,就是不知道,你修的是上半部,还是下半部?”他的眸中冷光一现,身形如雷霆一现,向着云霆攻去! 云霆陡然提势,硬接了拓跋焱出其不意的一击! 二人对了一掌便都飞速向各自大军所在退去。二人心中也都已明了,他们所修的功法《天雷券》都是不全的,合起来正是完整的一部神功秘法! 两军的将领既已经交了手,旗下将士们自然也都不能作壁上观,尽皆摇旗呐喊,欲要奋勇杀敌! 拓跋炎和云霆都是各自抬起手臂,手掌伸开往后一摆,下令让各自的军队安静下来。两人遥遥相望,互视半晌,然后都是下令“后退三十里!” 二人的心思外人不知道,但是两只猛虎之间互视,便是觑机而动,一旦交手,必分胜负! 是日夜里,云翼三人躲在树上暗中观察着林中空地上的两人交战。 顾君子的剑阵一出,接天楼蜘蛛使顿时左右支绌,感到应对吃力。 顾君子一跃跳出剑阵,看着阵中不敢妄动的女子,桀桀冷笑,“你们接天楼也真是看不起我顾君子,竟然以为凭你这么一个娘们儿就对付得了我?今日就除了你,也好进宫领赏!”说着他将镶嵌在剑柄之上的那颗碧绿珠子取下,将手中长剑抛在地上,全力调动混身内力,将之灌注到珠子里面,顿时,散发着幽绿之光的抚柳剑阵威势大增! 阵中女子手持bi sh一u左右架挡,虽然她的动作快,但也是渐渐不敌,身上开始被剑光割出一道道伤口。就在云翼三个以为她已经必败无疑的时候,只见黑衣女子将手中bi sh一u猛得往地上一插,双手在身前结了几个奇怪的印,顿时女子身上乌光大亮! 如果仔细去看,便会注意到此时接天楼蜘蛛使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全黑,在她身周也隐隐约约有着一张直径两米左右的蛛网显现,将女子隐约包裹在其内。 自这似有似无的蛛网一现,蜘蛛使在其范围内的感知顿时成倍增加!只见先前还能伤到她的剑光,此时一进入蛛网范围之内便好似被女子完全抓住了运行轨迹,身体以各种巧妙的姿势将剑招躲过。 云翼眼中精光大量,赞道:“了不得,这女人竟然还有这么一手!这恐怕在她两米范围以内没有什么攻击她躲不过吧?” “那也不见得。”小石榴不屑的说:“以力破巧不就好了?我若是灵枢位,根本不用靠近她两米,隔着五六米远,我一刀下去,就能砍死她!” “那你赶紧进灵枢位啊!”云翼忍不住拍拍她的脑袋。 以柔这时抽出伞中的短剑握在手里,打算觑机而动,要了空地上对战的两人性命,他们可都是云家潜藏的敌人。 却见云翼摆摆手,让她按捺住情绪,说:“先等等再说,也不要急着杀了他们,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套出点儿什么来。” “再等下去估计接天楼的那女人就死了。”青竹佬的声音竟然在此时传入三人耳中。 云翼三人震惊的同时注意到青竹佬整个人接着树顶一支细小的枝条立在上面,随着夜风整个身子也随着那细弱的枝条不时摇晃。青竹佬的声音凝结成丝,只有树上躲藏的云翼三人听得到,空地上的顾君子和蜘蛛使却全无察觉,可见青竹佬的修为强过在场所有人何止一筹! 果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抚柳剑阵中的黑衣女子渐渐的显露颓势。 蜘蛛使心中暗自焦急,虽然她的密法可以短时间小范围内极力增强她的感知和身体灵活性,可是却是极其消耗自身内里,再撑下去估计不用顾君子动手她就会自己气竭而死。另外,她也不是那么自信的人,虽说顾君子先前中了自己的毒,可她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杀得了他,所以其实她还带了几名手下,可是如今却全然不见踪迹,似乎是出了什么意外。 顾君子看出阵中女子已经快要不行了,便更是信心陡增,手中珠子散发出强烈绿光,眼见着就要凭借剑阵的威力要了阵中女子的性命。 这时一道金色光芒乍现,“啪”的一声脆响,将顾君子两掌之间正极速运转的那颗珠子给击的粉碎! 林中顿时一阵耀眼绿光暴发而起! 绿光亮过之后,顾君子因为外来气机的扰动和剑阵被破心神所受重创,一口鲜血喷出口来,昏倒在地。而被困阵中的那名接天楼蜘蛛使因为剑阵在碧绿珠子炸裂的刹那,阵中剑光威势陡盛,一个不慎也是被重创昏迷。 等到两人悠悠醒转,已是天边将亮,赫然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两棵粗壮的大树上。 面前云翼正蹲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两人,“醒了?” 顾君子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浑身气劲全被制住,运不起丝毫内力。另外一棵树上的黑衣女子也是同样的状况。 待得二人看清面前云翼的样子,女子笑着说:“唉,整天看画像,今日见着云公子的真颜,可比那画像上好看得多了。那画师真是该死,竟将公子画丑了。” 云翼以手轻掩面部,扭捏着说:“哎呀,姐姐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这时青竹佬站在云翼身后敲了他脑袋一下,“少贫了,有什么想要问就赶紧问,别耽误工夫。” 云翼摸摸脑袋,看着顾君子,问道:“你不是宫里的走狗吗?她们先前还跟接天楼联手要拿我来着,怎么你们说翻脸就翻脸了?” 顾君子听到云翼的问话,并不打算理他,却见那接天楼的蜘蛛使插口道:“嗨,这不是楼里觉得还是不要招惹云家的好,也觉得那皇宫里的人不值得信,便选择暂时封楼不接任务了。谁想到她们竟然派了顾先生四处杀害我楼中暗线,这才闹成现在这样子。” “哦,原来如此。”云翼点点头,“你们接天楼的暗线也该杀一杀了,不然岂不是连哪家大员每天出恭几次都被你们知道了。” “我们才没那个兴趣呢!”蜘蛛使向着云翼抛了个媚眼儿,“不过要是云公子日常的作息嘛,我倒是有兴趣知道知道。就是一直没成功在云家塞几个探子进去,唉,真是遗憾哪!” 云翼打了个冷颤,实在有些受不住这女人临危不乱,还能有闲心用话语挑逗他的样子,便转而看向顾君子,说道:“把你的抚柳剑诀交出来。” 顾君子眼皮一抬,道:“那我就能不死吗?” 云翼摇头,“不,你会死得痛快一点儿。” “既然都要死,我干嘛还要将自己的功法交于你。”说完,顾君子两眼一闭,不再去理云翼。 “那么你们皖郡春柳塘,这么一个势微的宗门,如果再死了你这么一个支撑着宗门不倒的天才灵枢位高手,凭着宗里的那些年老体衰,或者凭着那些还未成气候的年轻弟子,春柳塘还能独占一郡鳌头吗?”云翼冷冷地说。 顾君子冷笑,眼睛也不睁,只是说着:“就算你们云家厉害,现在云大将军在与西州对战,你们也抽不出手来对付春柳塘。就算我死了,宫里也会念着我的苦劳护我一门安稳。” “看来是说不下去了。”云翼转头跟青竹佬说:“青爷爷,麻烦你动个手,杀了他吧。” 青竹佬吧嗒着烟斗,“怎么,你就真不想要他的抚柳剑诀了?” “他的抚柳剑诀也就一般般嘛,若非仗着那颗珠子所布的剑阵,估计连这位姐姐都打不过。”云翼指指正看热闹的蜘蛛使,“再说了,先前好像就算是有这么个剑阵,他还是气机全盛之时,都被许高阳许先生给打败了。虽说我喜欢收藏吧,可也是眼界很高的,这么不入流的武技,要之无用。” 听到云翼贬低自家独门武功,顾君子有所动容,却又忍住了,因为云翼所说之话也对,要不是自家宗门里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仅仅是凭着多年来的积威和靠着朝廷里的扶持,怕是春柳塘早已从皖郡头把交椅上下来了。 只是面对着必死之局,顾君子睁眼看着云翼开口道:“你们若是杀了我,云家便又多了春柳塘这么一个敌人,难道就不怕麻烦吗?” 云翼冷眼看着他,“你以为云家会将你们放在心上?你们春柳塘不过是朝廷的走狗,就算云家灭了这条狗,你以为狗的主人会跟我们拼命吗?” “哦,对了。”云翼接着说,“在你死后,我会派人去一趟春柳塘,绝对,会将你门中有天分的年轻弟子杀得一干二净。要不了几年工夫,你苦苦支撑的春柳塘就完了。” 顾君子闻言,双眼似要瞪出血来,“你够狠!” “是你太蠢,选错了路,就只好上黄泉路了。”云翼示意青竹佬将顾君子带走处理掉。 不多时,青竹佬回来了,手中拎着一柄软剑,正是顾君子的佩剑,与其功法同名的“抚柳剑”。 青竹佬将剑抛给云翼,“这东西虽说不再《名器谱》上,但也是件不错的兵器,你就拿着给钱家堡随了份子吧。” 云翼随手将抚柳剑放到银螺翠里,“也好,刚好龚学姐还没有趁手的兵器,这剑给她用着也好。” 说完他转头看着绑在树上的黑衣女子,说道:“该拿你怎么办呢?” “放我回去呗?”女子央求道。 云翼点头,“也好啊。” 女子反而瞪大了眼睛,“这么好说话?” 云翼笑着说:“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朝堂之上口舌之争 “你想从我这儿拿到什么?”蜘蛛使好奇地问云翼。 云翼笑呵呵的一脸天真,浑不似刚刚让青竹佬杀掉顾君子的模样,说道:“你是接天楼天网部的,对吧?” 女子点头。 云翼便接着说:“你们天网部最是擅长搜集天下秘闻,消息灵通的很,那么,你手里应该也有不少关于我们乾元王朝各路大员的私密消息吧?” “你要这个干嘛?” 云翼挑眉,“我们云家也是朝堂上混的,朝堂之上阴谋诡谲,多掌握一点儿东西,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蜘蛛使笑笑,“我不信你们云家的谍子机构‘隐蝶’没有收集这方面的东西。” “你们接天楼果然厉害,连我们云家的隐蝶都知道。不过,蝴蝶哪有蜘蛛厉害呢?”云翼笑着,“再说了,我们云家的隐蝶也不过才几十年的工夫,哪里及得上你们接天楼上千年的底蕴。” “嘻嘻,谬赞了。” “这就放我走了?”蜘蛛使揉着被绳子捆疼的手腕问到。 “怎么?姐姐你信不过我啊?”云翼笑着看她。 “那我真走了啊?” “走吧走吧!”云翼摆摆手,“记得回去跟你们楼里的白龙使说句话,我很欣赏他。” 蜘蛛使挑眉,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云翼抛了个飞吻,“云少爷,奴家也很欣赏你哦!”看着云翼陡然打了个冷颤,她大笑着极速远去,身形消失在了云翼几人视线里。 “你就这么放她回去了?不怕将来有麻烦?”青竹佬问云翼。 云翼摇头,说:“总感觉接天楼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准,迟早有一天我要到楼里去一趟。而且,我是真的很欣赏接天楼啊!名字霸气,培养的人才也是真厉害啊!” 其实云翼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他先前问过坤生乾旦两姐弟,关于在回云州城的途中,那场林中幻境,为何只有自己看到了《西厢记》。而坤生乾旦却全都说不知此事,那么,与此相关的,便只有那晚出现在那里的那名接天楼白龙使了。云翼一直将此事埋在心里,他隐隐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并不是唯一的外来客。 乾元王朝的皇宫,明黄亮瓦,朱红高柱,青石铺路,汉白玉的护栏,一派庄严肃穆,大气辉煌。 乾元帝看着殿中正争论不休的朝堂百官,眼中光彩莫名。 “够了!”乾元帝喝一声,“这朝堂之上都被你们闹得乱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陛下恕罪!”百官跪地叩首。 其中一年老文臣挺身而出,说道:“陛下!那云霆不顾我乾元脸面,竟在两军对阵之时后撤大军!实在是罔顾朝纲,不计圣颜哪!陛下!” 说话的正是杏林府的于主事,如今自打林主事一家败落,在杏林府于家可谓是独一份的,连带着其在朝堂上也硬气了起来。乾元王朝的宰相上官无为,眯着没大有精神的眼睛,悄悄看了于主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乾元帝听到林主事的话还没有说什么,只见护城司司首尹鹭站出来说道:“陛下!两军对阵,自有各方将领谋士所订的谋略!并非云将军一方后撤,而是连西州拓跋炎带的兵也往后撤了三十里。既已如此,想必是双方各有思量!” 文臣中的一人也站出来看着尹鹭说:“难到瑟冷那帮蛮子后撤我们乾元的大军也要后撤吗?在你眼里,我们乾元大军难道需要在乎西边儿的做法?” “还是那句话,两军对阵,各有思量。”尹鹭退回队列不再多说。 没想到百官中并不打算放过这件事的人有很多,“知道尹司首出身行伍,自然对于带兵打仗之事更懂一些。可我们这些文臣,却是更懂得君法纲常,不可违背!陛下明明下令,让云霆带君冲杀西州兵马,如今却是战事再度搁浅,这不是有违军令又是什么!” “难道说那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军方最坚持的道理吗?”有一老臣出声喝道。 听到这句话,乾元帝再度出声呵斥:“够了!说的都是些什么!”说完竟是起身而起,拂袖而去。 百官见状,也都慢慢散去。 有人跟尹鹭同行,悄悄问道:“尹大人,您看这次的事情?” 尹鹭沉吟不语,只是说:“陛下虽然英明无比,但终究年轻气盛,只想着能力挫西州,以显其英明宏伟,就怕这次在那帮子有心人的撺掇下作出什么错误的决定啊。” “尹大人,万万不可说陛下有错。” “我知道。”尹鹭摇摇头,冷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真是诛心啊” 乾元帝与自己母后吕雉分坐两旁,看着面前的一盘残局,乾元帝缓缓笑道:“母后真是好兴致,如今还有闲心在这儿推敲残局。唉,不像儿臣,在前边儿可是要被那帮子朝臣给烦死了。” 吕雉听闻,对着棋盘轻轻落下一子,笑着说:“陛下何须烦忧,朝臣们再吵,也是为了陛下的江山。” 乾元帝喝口清茶,笑笑,“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是为了这乾元王朝,指不定是为了保住他们各家屁股底下的那张位子。” “他们的位子保不保得住,还不是要看陛下的江山到底稳不稳固?”吕雉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 “要想江山稳固,就要有足够保护这片江山的力量啊!”乾元帝叹一声,站起身来跟吕雉告别,“朕就不打扰母后的兴致了,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吕雉看着乾元帝渐渐远去的身影,唇角现出一抹妩媚的笑意,“我这好儿子,还真是顾忌着自己英明伟岸的形象。明明自个儿就急着想要收拢各方兵权,却偏偏不肯明说。这不就是要让哀家助他一臂之力吗?唉,也罢,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好儿子来着。”吕雉自顾自地说着,招招手换来一名宫女,“去找讯机处黄大人,让他入宫来一趟!” 黄贤鹏看着面前这两根玉轴之间的上好蚕丝织就的锦缎之上,那一段文字,以及左下角的那个朱砂大印,背后冷汗直流! “太后娘娘,这是!这”他震惊地出声。 吕雉眉角轻挑,浅笑着问道:“黄大人何必如此惊慌?” 黄贤鹏看着面前的貌美华贵的妇人,开口,“这可是要惹下大乱子的。” 吕雉起身将案上的卷轴卷好,将它放在黄贤鹏的怀里,面色冷静地说着:“就是一份伪造的圣旨罢了,只要黄大人派手下的小老鼠们将它送往苔瑟平原就好了,剩下的事就不牢您费心了。哪怕将来出了事,也由哀家一力承担!” 黄贤鹏脚步略显踉跄的出了太后的寝殿,身后吕雉轻笑,“皇儿,为娘的这次可是为了你担了大风险,你可要好好体会为娘的良苦用心啊。” 乾元帝听着小李子的回报,面色如常,只是说着:“既然已经走了,那么,小李子,将前些日子朕去行猎亲手射杀的那只獐子皮做成的坐垫给母后送去。不是什么好东西,聊表孝心罢了。” 苔瑟平原,大帐之中 云霆看着面前搁在案上的那份圣旨,其上写着“西州瑟冷竟悍然不顾两国之交,数度来扰,反更陆续添兵即令云霆将军整饬戎行迎头痛击,悉数歼除,毋得稍有退缩,致干罪戾。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云霆冷笑一声,“迎头痛击?击的不是西州兵马,怕是我云家吧!这是不顾一切削弱我云家兵力啊! 李云山将那份圣旨慢慢卷起,对云霆说道:“将军,两军大战本不过是迟早的事,如今只是刚好给了北边机会而已。不过也是我们的机会,将军不如趁这一次顺便实行瞒天过海的计划。” 云霆沉吟半晌,道:“就怕苦了云翼那小子。” “云翼也是时候真正地脱离将军的庇佑,正式步入江湖了。”李云山说道:“就是这一次行事,怕是会寒了旗下将领们的心。” “死伤肯定难免,只要将西州兵马给赶回去,那也不算冤枉。”云霆眼中寒意顿现,“李先生,先把这份圣旨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不是我蠢!” 这日夜里,拓跋炎正跟牧夕雪盘腿而坐,围着一摊篝火,边吃着烤羊肉边说着前些日子与云霆的交手,话语中都对云霆有着几分佩服。 就在这时,突然有传令的将士前来,向拓跋炎报道:“拓跋统领!云霆出兵了!” 拓跋炎双眼紧眯,口气中满是疑惑,“他怎么挑在这个时候出兵?不像他的作风啊,这么不谨慎?” “反正你们迟早都要打的。”牧夕雪说到,“我就不掺乎了,必须要前往乾元去寻回本宗物事!”说完她的身形便携带一阵寒风,向着远处遁去。 拓跋炎也不去管她,只是开口吩咐手下将领,“所有人准备好!整军以待!将乾元的兵马给我打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好巧好巧 苔瑟平原上大战正式开启的消息已经传回了乾元,各地自有其议论。 某处路旁的茶棚之中,一个腰缠金色粗绳的年轻人,独自占着一张桌子,一边喝着一碗粗茶,一边吃着茶棚里卖的糖油烧饼,听着棚里众人的讨论,“啧啧”不停,“这场大战不知要死多少人啊!流年不利啊!”年轻人暗自叹着。 等他吃饱喝足,已是一炷香之后了,他在付给茶棚伙计银钱之后,又要了一碗茶水,端着那只陶碗,他慢慢走向离着茶棚不远处的一片林子。走到林子里,他将手中茶碗举起,对着面前的一棵树,对树冠那茂密的枝条叶子之后说:“如今天气凉了,你要不要下来喝碗热茶暖暖身子啊?” 只听见树上枝叶摩擦的“沙沙”声一阵,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便自大树的枝叶之间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了地面上。 “你知道我一直跟着你?” “你这隐匿气机的功法貌似是迅机处的,不过嘛我好像记得已经完全摆脱了北边的追踪来着,你是怎么发现我踪迹的?” 晴天面对着眼前一脸笑模样的年轻人,心神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他知道这人正是君子盟的盟主。晴天开口说道:“我不是迅机处的人,修为也不过刚入大乾位,贵盟中人自然也就没注意到我。” “哦?那你是谁的人?”君子盟的年轻盟主一脸戏谑地看着晴天,将那碗端着的茶水自己给喝掉了。“说说看,是哪一方势力居然可以收服迅机处的老鼠为自己做事。” 晴天缓缓开口:“我现在为云家做事。” “嗯!云家,不错,他们的确有这个实力和胆量。你跟着我干嘛呢?” “你现在前往的方向是云州城,我不能让你入城。”晴天眼中神色坚定。 “就凭你吗?”说着,喝完茶水的年轻盟主伸出一根手指,摇摇点向晴天。 晴天顿时觉得一股磅礴气劲随着那根手指向自己缓缓而来,如撞钟巨木,匹夫难当! 这日,云州城守城官兵紧张万分。因为在城门之外,有一个身穿金缕衣,头戴紫金冠的年轻道士,已经在云州城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了。也不见他进城,只是满面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看着这气度非凡的年轻道士,守城官兵们竟然都是想起了先前在云州城闹出了一场大风波的傅琰。 就在官兵们商量好了想要上前询问时,却见那年轻道士向着云州城外远去,看着步子不大,却是极其快速地消失在了官兵们的视线里。 “算你识趣。”竹林之中,慕容婉青手中抚弄着小小青蛇儿,慢慢启唇出声。 晴天在林中极速躲闪,不管身后树木折断之声,更不去理那年轻盟主的话语。 “我比较讨厌你们这些谍子,你们啊最是喜欢躲在暗处打听消息,让人烦也让人怕,鬼鬼祟祟的,与我们君子之道十分违背啊!”年轻的君子盟盟主在其身后一边追赶,一边发出气势凌厉的攻击,“你别跑!我又不会杀了你,就是想把你打残了,省得你老是跟着我让我厌烦,而且还要提防你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别跑啊!” 晴天根本不敢将步子慢下丝毫,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单论修为,那君子盟盟主就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更何况他还身怀重宝,至今未露! 眼见着晴天就要将自己引到离云州城越来越远的地方,年轻盟主呵呵一笑,“你倒是对云家挺忠心的嘛!别跑了,我追累了!”说着他将缠在腰上的那条金色粗绳解了下来,绳上坠着的俩银铃铛发出“叮铃”的轻响,他将长绳向着晴天一甩! 金光闪耀之间,绳子好似有了灵识一般,向着晴天飞去! “扑通”一声,晴天便被金绳捆住摔在了地上,而且浑身发不出一丝挣扎的气力,最为恐怖的是那绳索似乎在渐渐勒紧,晴天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要被勒成几段。 “让你不要跑嘛!”追上来的君子盟盟主笑着看向地上的晴天,“现在尝到我这捆龙锁的厉害了吧?” 说着他便伸出手掌,其上气力磅礴,眼见着就要落在晴天身上。突然他转身看向云州城的方向,一道炽烈的剑光向着此处破空而来! 挥掌破开剑光,见到晴天身旁站着一名面貌英挺,衣着华丽的年轻道士。君子盟盟主击掌而笑:“哈哈!好巧好巧,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传说中的九曜金阳之命格!” “是很巧,谁想到堂堂君子盟盟主竟然也往云州城而来!”晟阳道士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缚着晴天的那条金色绳索,出声道:“想不到《名器谱》上排名第五的捆龙锁在你手里。” “来!”一声令下,捆在晴天身上的捆龙锁应声而动,飞回君子盟盟主手中。 晟阳道士将晴天扶起,说道:“你且退去一边,等我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来问你一些事情。” 晴天知道自己估计插不上手,便远远地退走避让。 “晟阳啊!我们可好久不见了,想我了没?”君子盟盟主开口跟晟阳道士说话,两人竟似熟识一般,“你来这云州城也是为了那云翼吧?要不要我给你引见引见,我跟他很熟的。” 晟阳道士冷哼一声,“庄元,这么多年没见,你说话倒还是那么喜欢添油加醋。攀起关系来,我可比你跟他亲近!” 庄元手中摇晃着捆龙锁,笑道:“是极是极!你们日月风云共享天上机缘,我们儒释道兵同分地上气运,自然你们更亲近了。” 晟阳道士不去多跟他解释自己跟云翼身上的师门渊源,只是抽出背负的长剑,说道:“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不说我不会让你入云州城,就算你进得去城,也会被城里的那东西给打出来!” 庄元眉头一挑,“我知道云州城有护城大阵,可是傅琰那么厉害的家伙都能入城,我的气机可没他旺盛,怎么就不能进了?” “傅琰可没有你牵动的天地气运多。” 庄元顿悟,“原来如此,难怪你也没能进城了。看来,这云州城除了云翼,我们其他几个想要进城怕是要大费周章了。” “所以你还是赶紧退走吧!” “退?”庄元捧腹大笑,“我要是退走了,将你留在这儿我可不放心。” “我在这是要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你来不过是凭自己兴趣!”晟阳道士说道:“你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你来云州城肯定有什么打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干嘛干嘛?”庄元急道:“凭你我的交情,你干嘛老是对我冷言冷语的?难道不应该坐下来好好喝一杯,聊聊这些年的际遇吗?” “我对你的际遇没兴趣!”晟阳道士冷声道:“见了你没杀你就已经不错了!” 庄元挑眉,“怎么?你还在为当年你爹的事记恨君子盟啊?他身为君子盟外人,因为跟你母亲的亲事才侥幸得入盟中。后来却去跟西南五老林的妖女搞得不清不楚的,更是搞得君子盟被外人侵入,所以才会被盟中四君子持上任盟主之令而杀。就算如此,为了你生母是我盟中竹君亲妹的身份,我们君子盟可是将你带回盟中好生照看呢!” “再说了,你要恨也应该去恨五老林妖女嘛!她可是插足你父母婚姻,让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晟阳道士眼中怒意渐起,“与五老林的纠葛我自会去处理,可若非你盟中竹君子亲手杀了我娘亲,又亲自带人捉拿我父,我怎么会考妣皆丧!” “一开始就是你的父母亲他们不顾我盟条令,妄视盟中禁忌,私相授受,珠胎暗结,这才有了你!后来你父亲跟那妖女不清不楚的,泄露我盟中机密,给盟中造成多大损失你又岂能知道!他们一开始就应该接受惩罚!而且若不是盟中留你一命,甚至将你接回盟中生活,你又岂会有命活着,后来还有缘得入天门山修行!真是不知感恩!” “哼!你们做得最错的事就是让我入了天门山,估计你们也没想到我就是天地八人众里的九曜金阳命吧?” “这倒是四君子和老盟主的失误了。”庄元叹口气,“不过嘛,你已经有了天门山之人的身份,与君子盟便无什么关系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下嘛,你让开,我可要进城了!”话音一落,庄元身形一动,向着云州城方向冲去。 孰料,在他前冲的方向上陡然现出一道剑光! “休想!”晟阳道士出声,持剑而立,将庄元拦了下来。 庄元见状,双眼微眯,道:“你真不顾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非要拦我?” “从小一起长大?”晟阳冷笑,“庄少爷,我可记得自己不过是你的书童罢了,你可没少欺负我来着。” “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啊!再说,你要不是跟着我,盟中得有多少人欺侮你啊?别看我以前对你不算好,可也无形中护了你啊,是吧?”庄元说着,双手搓着乞求道:“你就别拦我了吧?” “哼!别想!别摆出一副恶心的样子,要想从此过,折了我手中剑再说!” 庄元气急,“好!你这牛脾气还是不知变通!早就知道你入了灵枢位,近几日我也刚入了灵枢,正想着找人试试手呢!” “那正好!早就想教训你了!” 说着,两人剑拔驽张,就要动起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都给老娘滚 眼见着两个身份修为俱是不俗的年轻人就要动起手来! 两人周身气劲磅礴无匹,林中落叶皆近不了二人身周,便被气劲击成粉碎! 就在二人气劲提升至巅峰,极招之撞就在刹那之时,一声冷喝远远传来:“都他妈给老娘住手!” 庄元和晟阳道士只觉得自己浑身气机一滞,差点憋出一口血。 只见一阵青光闪过,坤生手里拿着两样东西前来,身后跟着晴天。 坤生将手中东西分别交给两人,各是一片翡翠雕刻的竹叶,其上蕴含莫名气机,散着幽幽的浅淡光华。 坤生说:“青姑娘有情两位入竹林之中详谈。” 庄元和晟阳道士各自接过那片竹叶,问道:“这是何物?” 坤生浅笑,“二位只有拿着此物,才可入云州城。” 原来因为二人身上所负有的天地气运,云州城护城大阵自有感应,所以二人若是进城,必遭阵法攻击,这也是为什么先前晟阳道士在城外转了几趟也没敢轻易进城的最大原因。而如今慕容婉青派坤生送来的竹叶却是可以暂时在阵中将二人气机屏蔽,防止发生不必要的风波。 随着坤生走进云州城中,二人顿觉自身气机一滞,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与他们身上的内力遥遥感应,手中竹叶一亮,这种奇怪的感觉便消失掉了。 庄元不由感叹道:“这等手段可真是奇妙,竟然能够小范围内屏蔽天地气运,云州城可真是藏龙卧虎!” 等二人来到城南竹林,慕容婉青正带着田龙,乾旦,胖大瘦二几人严阵以待。 庄元见状,笑呵呵地说:“怎么这么大阵仗?可别吓着我了!” 慕容婉青冷笑,“若不是青老不在,说不定我们就动手将二位彻底留下来!最少也要将你身上的那两样东西夺下来!”说着她的眼睛还紧盯着庄元身上的捆龙索。 庄元见状,赶紧将捆龙锁收好放到袖子里,紧张地问道:“姐姐,你不会真动手抢吧?” 慕容婉青闻言展露真正的笑颜,一边将两人让进竹亭,一边说着:“轮辈份,你跟云翼是一辈人,可不应该叫我姐姐,要叫我一声姨才对。” “那岂不是将你叫老了?姑娘这般芳华绝代,怎好毁在小子的嘴里?” “唉哟,庄盟主真是会说话!不过你可别想着在我这里借称呼一事占云翼的便宜,该叫什么还是要叫什么的,若是叫不出口,不妨称我青姑娘,我也不介意。”慕容婉青轻笑着给他倒茶。 “那好那好!”庄元腆着笑脸应到。 旁边的晟阳道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不说什么。按辈分他是云翼的师叔,跟慕容婉青是一辈人,无形中竟是长了庄元一辈,不过他也不会将这事拿出来说,没什么太大意思。 慕容婉青看着两人说道:“你们两位,身份修为俱是不俗,身负气运更是天下少有,在云州城外动起手来的话岂不是要搅得这一方天地乱了气数!要比试,不如在我这竹林中来一场如何?有我们几个在旁边护法,也不会惹起什么乱子。”慕容婉青撺掇着两人动手,其实是想借机看一下,这将来势必与云翼命运产生纠葛的二人现下修为到底怎样。 可是二人却并不上当,晟阳道士先开口道:“青姑娘,我来此处有两件事。” “我知道。”慕容婉青抢先说道,然后将一巴掌大小的漆木盒子抛给他,“喏!还你!” 庄元见自盒子中散出温暖光华,知道其中的东西大不简单,便向晟阳道士挑挑眉头,“唉,拿出来看一下!” 晟阳不去理他,只是跟慕容婉青问道:“青姑娘,你可知晓我司马师兄的行踪?或者是我跛脚师叔的踪迹?” 慕容婉青“啧”了一下,说道:“要说你们天门山的道士啊,最不讨人喜欢的一点就是行踪难觅!因为不论遇到大事小事,你们是真能忍啊!估计别人打你们左脸,你们都能把右脸送上去!就连你要不是在云州城泄了气机,我都难以注意到你。更不用那俩老家伙了,我怎么知道他们跑哪儿去了!” 晟阳道士闻言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退。”说完,也不让众人阻拦,将怀中翠玉竹叶取出放在了亭中石桌之上。顿时如烈日腾空,一道炽烈灼热的长虹拔地冲天! 只觉竹林之中一股磅礴气机随之而去,似乎两者相撞了一下,那晟阳道士的气机便倏忽远去。 亭中慕容婉青暗骂一声:“妈的!都要走了还非要试试护城大阵的威势!” “嘿嘿,他就这牛脾气!”庄元笑嘻嘻地说:“等以后再见到他,我替姑娘教训他!” 慕容婉青看了他一眼,“他的事办完走了,那么你呢?来云州城有什么打算?” 庄元端正身姿,看着慕容婉青,双手一拱,开口说道:“小可来此只为求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说来听听。” “青龙涎。” 慕容婉青闻言,双眼微眯,迫人心神的杀机顿时充斥了整片竹林。 而坐在她对面的庄元却是岿然不动,不显半分紧张之意,淡定自若,不愧于一盟之主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青龙涎的事?”慕容婉青冷声问到:“难道我竹林之中有你们君子盟的人?” “并无。”庄元神态自若,“我是从其他的途径获知这消息的,青姑娘也不必担心,传消息的人不会对您对云家有任何危害,只不过念着往日情分才给了我这消息。” 慕容婉青轻轻点头,“你们君子盟势力庞大,天下读书人都有可能是你们盟里撒在这天地间的种子,我要真是去找,估计会累死。也罢,既然已经泄露了消息,那也就算了。”说着,慕容婉青突然一笑,“不过,你打算拿什么东西来换呢?我总不能白给你吧?” “只要君子盟能够拿得出的东西,我都可以做主。” “那么,”慕容婉青话音一顿,“听说贵盟竹君子擅长布阵,你觉得我这竹林之中的阵法如何?”她将手指轻轻一弯,顿时竹林之中仿若现出竹叶纷飞,叶海无涯的气象!不过此等景象不过一瞬即消,慕容婉青撤掉阵势,说道:“你瞧着如何?” 庄元哈哈一笑,面色紧张,“我算知道为什么晟阳臭道士那么快就逃了,原来他早就瞧出这里的不对劲儿了,没义气的东西!” 慕容婉青安慰他说:“你放心,就算不管你们君子盟的势力如何,可凭着你当初在鲁郡成县帮了云翼一把,我也不会对你动手的。只是让你看看,我这竹林之中的阵法如何?” “自然不赖!”庄元由衷地称赞到:“我知道云州城的大阵不凡,没想到姑娘这儿的阵法也不简单。” 慕容婉青摆摆手说道:“不妨告诉你,我这里有两重阵法,一重嘛,就是护城大阵的一部分,另一重便是刚刚给你看的。不过却有一点小麻烦。”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两重阵法一交叠,出了个小乱子,少了那么一样东西来做阵眼。”她看着庄元,眼中精光大亮。 “听说竹君子手里有那么一样东西,放在历代竹君子身边蕴养了近千年。”慕容婉青看着庄元,笑呵呵地开口引诱,“你知道吧?” 庄元咽了口口水,尴尬地扯扯嘴角,他就知道青龙涎不是那么好得的,“姑娘指的是?御宇青灵玉?” 慕容婉青露出大喜的神情,说道:“不愧是君子盟盟主!就知道你晓得,正是那块玉。怎样?你能拿来吗?” “呵呵,有,有点儿麻烦。”庄元挠挠脑袋,“要不,换样东西?” “不行!我就要此玉!”慕容婉青很笃定地说:“青龙涎这种东西天底下只有我有,它可是难得的疗伤圣品,不比那三千华露差,甚至在某些方面更管用。而我要那御宇青灵玉只不过是做阵眼罢了,就算没它,我也能再寻别的东西。如今愿意跟你换,不过是想跟君子盟攀个交情罢了!” 庄元伸出十指晃一晃,“可那是由历代竹君子蕴养了上千年的物件啊!上千年哪!” “那你就用那玉去给人疗伤吧!”慕容婉青挥手,“送客!” “别!”庄元将手掌按在石桌上道:“我跟你换!不过你要先交于我一份青龙涎,先让我试用!” 慕容婉青笑道:“好的,稍等。”说完她的身形遁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玉瓶,其中有一滴翠莹莹的液体。她将玉瓶抛给庄元,说:“喏!先给你一点儿,你先拿回去用着。等你把玉送来我再给你一整瓶!” 庄元抱拳谢过,由坤生将其送出竹林。 林中田龙问道:“姑娘将青龙涎给了他,不怕君子盟查出其中奥秘吗?” 慕容婉青笑笑:“都说了,天底下只有我才有青龙涎。此物并不是炼制出来的,而是唉,当初给以柔那丫头用的不过是残次品,如今跟君子盟换的可是小青儿辛辛苦苦挤出来的本源,可是伤了它好大元气!不过等我拿到御宇青灵玉,这些损失都不算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钱家堡 一辆马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驾车的是一抽着金色细长烟斗的青衣老者。正是青竹佬,原先他只是远远坠着马车暗中赶路,可后来瞧着路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宵小拦路,干脆就驾起了马车。 车厢中云翼摸着手中的金乌剑,长吁短叹,“唉!好好的那么一件东西,才在我手里放了几天啊!就要还回去了。” 以柔在旁一笑:“少爷不是也知道那物事是谁的了吗?早早交出去也省得惹麻烦。” 小石榴抛着手中的羊拐骨玩着,插嘴道:“你不是说老是凭借外物不好吗?” 云翼瞅她一眼,说道:“那是在没有什么好东西凭借的时候安慰自己的话,就像两人斗富,我搬出一座金山来,自然就能把对面给砸死!那君子盟盟主不是年纪轻轻仗着《名器谱》上排名第三的君子令在京都也能来去自如吗?” 青竹佬的声音传入车厢,“你的金乌剑也是不错的东西,用好了也是神兵利器。” 云翼掀开马车帘子,问道:“青爷爷,你说,为什么金乌剑和那金乌符篆都带了金乌二字,却一个排名才十五,一个却排名第十?” 青竹佬呵呵冷笑,“那你和你爹名字里都带有云字,你有你爹厉害吗?” 云翼手抚胸口,一口闷气生生憋了下去,他回到车厢里,说道:“青爷爷还是赶紧把杀劫度了吧,如今说话都能气死人了。” 以柔和小石榴都“噗嗤”笑出了声。 在路上走了几日,云翼一行人终于来到钱家堡所在的豫郡。 在入境之前,一行人便注意到大大小小的马车往来不断,其上多载有盖着红布xiāng zi,看样子都是前来参加钱家堡订亲宴的人。 “钱家堡不愧是豫郡第一的大势力!”云翼将脑袋探回车厢,不由感叹到,“这么一场订婚宴便已经是如此兴师动众,等到真的成亲那日,不知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了。” 这时青竹佬掀开马车帘子,对车厢里的三人说:“我不便直接进入钱家堡,你们自行赶路吧。”说完青竹佬的气息便消失在了三人感知之中。 以柔便说:“那我去驾车了。” 又行过了大半日功夫,直到黄昏时分,云翼三人才来到钱家堡。 只见整座钱家堡的外墙高高耸立,年代久远的灰色石墙上爬满了干黄的藤蔓,庄严的大门上挂着硕大的红灯笼,如今还未入夜,便已经点上了烛火,映的堡外大门一片喜气洋洋。 以柔在堡外停下马车,云翼和小石榴从中走了出来,交过请帖之后,自有人带领云翼三人进入堡中。 走在钱家堡内的石砖路上,看着不断有下人来来回回地布置东西和引领来客在堡中参观走动,云翼跟以柔和小石榴悄悄说着:“钱家不愧是豫郡甚至是乾元数得着的富贵人家,单看堡中的下人,只怕数量上比我们云家还多呢!” 以柔轻声说:“钱家堡可是自乾元王朝建立以来便暗中掌管着豫郡一郡商旅的钱货往来,虽说在朝堂上不占什么位子,但其暗中疏通的官员,只怕不在少数。” “所以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的说法,都是屁话。”云翼笑笑。 就在这时,一个伴随着爽朗的笑声的年轻人向云翼跑着过来。 “云翼!你可终于来了啊!让我好等!”来的正是这场订亲宴的主角钱瑭。 钱瑭一把抱住云翼,若不是云翼凭着自身修为硬生生顶住,只怕要被他给抱了起来。 “怎么,我这不是早来了一日嘛,你跟龚学姐的订亲宴不是定在明日嘛!”云翼笑着说。 “你就不会早些来帮帮忙啊!” “你们钱家堡财大气粗的,哪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云翼就跟钱瑭这么一路聊着走着,到了堡中钱瑭特意给云翼等交好的朋友留出来的院落,看着院中刚好有几个年轻人正坐在一张石桌周围喝酒聊天。钱瑭便拉着云翼来到他们面前,“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便是云大将军的儿子,我的同窗云翼!”说着他还转头跟云翼介绍道:“这是我的几个堂兄弟表兄弟。” 云翼跟几人一一打过招呼,便跟钱瑭说道:“你先带我去我的房间,我可是给你带了好礼呢!” 钱瑭一边客套着“你来就是给我面子了,怎么还用带东西呢!”一边赶紧催促着云翼去往安排的住处,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是十分好奇云翼能给他带来什么东西的。 就在钱瑭领着云翼走过时,围坐在一起的年轻人中,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看见跟着云翼的以柔,面貌姣好出众,便不由开口戏称:“这云少爷的通房丫头长得还真不错!”另有一人接口道:“那个年纪稍小些的也不错,就是没发育好。” 眼见着小石榴步子顿了一下就要发怒,以柔将手按在她的背上,轻声说:“别冲动,给少爷留些面子。”小石榴便哼了一声,快步跟向云翼和钱瑭。 而落在后面的以柔则是对着那石桌周围的几个年轻人浅浅一笑,顿时迷得他们五迷三道,一个个情不自禁。看着以柔转身而去的背影,有几个年轻人发出轻佻的笑声和口哨声。 远处高楼之上,对坐而饮的长亭院长徐自来远远看着这处院落中的一切,跟对面的钱家堡堡主钱通神抱有歉意地说道:“给堡主添麻烦了,这丫头别看着性子温柔,其实好杀成性。她看了一眼,便是暗中动了气机杀招,就算暂时无碍,只怕堡主要好好给那几名堡中弟子看看了,别真的伤了根基。” 钱通神蛮不在意地哈哈大笑,“徐院长也是客气了,云家少爷的丫头出手教训了下那些不成气候的东西,怎么还劳您费心呢!来来来,犬子的订婚宴能请到亭台先生徐自来可是我钱家堡上下的荣光!今日可要好好喝两杯!” 徐自来也笑着应道:“钱瑭可也是我长亭出来的好学生,我怎么能不来呢!” 两人便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喝了个痛快。 钱瑭看着云翼放在他面前的那本秘籍,震惊出声:“这不是江湖上早就失去踪迹的火云叟的独门绝技'火云掌'吗?也是门不可多得的大手段,怎么会在你手里?” 云翼笑笑,“这火云叟在我还未去长亭的那一年,竟然去将军府暗杀我,真是猪油蒙了脑子!于是便被将军府给拿住了,等我们从他嘴里套出这门手段,他也因年纪大扛不住刑法死掉了。” “原来火云叟折在了云州城。哎,你从小就被人暗杀,比我从小遭遇绑票还惨,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外人眼里看着轻松,其实活得一个比一个累。” 云翼摆摆手,“不说这些了,从你身上看得出,你们钱家堡的内力修行走的是炽烈的阳刚路子,这门手段刚好配你,你且拿去好生修习,说不定要不了几年功夫,也能在江湖上闯出莫大的名声。” 钱瑭一边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却是一边赶紧将桌上秘籍藏于怀中,虽说钱家堡雄踞一方,自然也有其独门武学,可是却没有拿的出手的大手段,因为钱家堡向来就是靠着财力招揽门客打手,所以看见这么一门大手段,就算是见识广博的钱家大少爷钱瑭也是喜不自禁。收起火云掌的秘籍后钱瑭指着桌上的那柄暗散莹绿光华的宝剑问道:“这柄剑是?” “哦!”云翼将桌上的宝剑拿起来抖了两下,钱瑭这才注意到此剑竟是一柄柔似垂柳的软剑,云翼说道:“这柄剑是春柳塘顾君子的佩剑,如今到了我手里,就留给龚师姐用吧!免得你武学精进再欺负了她去。” “顾君子?抚柳剑?”钱瑭语气中充满惊讶,“他也死在将军府了?” “那倒不是,是前几日死在了来往钱家堡的路上。”云翼将抚柳剑抛给钱瑭,“大喜的日子别再说这些死不死的,不吉利。这些都不算什么,给你这个,这东西才是好东西啊!”说着云翼将一样东西递给钱瑭。 钱瑭接到手里仔细一看,是一枚小小的黄铜牌子,上面刻着一行字,“天下谁人不可杀”! 钱瑭大骇,失声道:“这,这东西是!” 云翼将手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你们钱家堡财可通天,势力在这豫郡也极大,但你们的仇家估计也不少,想必你的日子也不好过,有了这东西,将来若是有什么非杀不可的仇人而你又解决不了,便可凭此物让其主人为你杀一人。”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都能拿出来,可别说我们钱家堡财大气粗了,你才是真正的财大气粗啊!” 云翼嘴角一扯,道:“这黄铜令连我都没有,可就给了你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就是你不能解决的了,估计已经去找你爹谈话去了。”云翼感慨道:“想解决老子先讨好儿子,青爷爷这算盘打的不输鲍以安他爹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借个火 钱通神看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气势迫人的老者,再看看对面的徐自来,眼神中仿佛在问徐自来,“这人是谁?” 徐自来站起身来向青竹佬拱手弯腰,持晚辈礼,恭敬地说道:“无涯前辈,晚生有礼。” 此幕让一旁的钱通神大感震惊,能让徐自来持晚辈礼的人物,如今在这江湖上已经不多了,再听着他的称呼,钱通神心中暗暗思量这突然现身的老者身份。 “无涯,无涯,”钱通神呢喃几遍,突然想起江湖上拥有这个名号的人物,惊骇十足,失声道:“您就是” 青竹佬一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如今小老儿不过是帮云家小子赶车的罢了。” 钱通神暗自想着,云家还真是厉害,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厉害人物,他恭敬地看向青竹佬,问道:“不知前辈来我钱家堡有何要是,应该不只是为了护送云少爷吧?有什么我们钱家能为您做的,只管开口。” “难怪你们钱家近几年越发出落的厉害。”青竹佬笑笑,“单凭钱堡主这份豁达大度,也不枉钱家堡的赫赫威名。” 钱通神一笑,心底却是暗暗有了几分担忧。本来嘛,像青竹佬这样身份的人,提出的要求自然不会简单。可毕竟青竹佬的身份和江湖资历摆在那,修为更是看不透,而且他也已经把话放了出去,并且为了与云家交好,自然不管青竹佬提的要求是什么他都要担着。 青竹佬接着说:“我也不会平白开口要你办事,有一样东西在你儿子那里,如果你用的上自然也可以拿来用。那便是我此番求钱家堡帮忙的报酬了。”他说的自然是先前云翼交给钱瑭的黄铜令。 钱通神听闻,知道青竹佬肯定是给了自家儿子什么好处,而且以其身份出手肯定不凡,便满脸笑意地说着:“前辈何需说这求字!能为您做事,是我钱家堡的福分。” 青竹佬点头,“你们钱家堡如今可以说是暗中掌控着豫郡的行商,自然财源广进。如今,钱家在官面上也有很重的地位。可在你们钱家发家之初,却是靠着暗地里私铸铜钱发的家,不像现在那么上得了台面啊!” 听到这里,钱通神尴尬地一笑,想要阻止青竹佬继续掀他钱家的老底。 青竹佬继续说道:“我也不说多了,你们钱家当初那铸钱所用的地心火如今还燃着吧?” 钱通神一愣,这才知道青竹佬此行的目的为何,他说道:“前辈干嘛要问这事?地火自然是燃着的,如今我钱家有很多兵器都是靠此火熔铸。” 青竹佬继续说:“你们钱家堡能够建立在地火喷发的口子上,却不受地火所扰,并能借其热为己用,怕不是单凭的人力吧?”青竹佬看向皱紧眉头的钱通神,笑笑,“你们钱家放在那地火口上的东西借我一用。放心,我并不会拿走它,顺便我就借贵地一用,只求钱堡主将闲杂人等摒退,小老儿就在地火口打坐一番,多则十日,少则日也便离开了。” 听到这里,钱通神放下心来,应声道:“好!前辈请随我来!”说完他和青竹佬都看看徐自来,徐自来微微一笑,拱手说道:“两位自去忙吧,我可要好好去看看云翼最近的修行如何了,可别辜负了云将军的所托。” 青竹佬一笑,“也好,有劳亭台先生。” “不敢。” 青竹佬跟着钱通神慢慢向着钱家堡地底深处走去,在通过一扇扇暗门之后,有很多钱家堡的工匠围着巨大的熔炉正在忙碌着敲打手中的兵器铁具等物。钱通神挥手让他们散去,待工匠们全都散尽,钱通神又打开了一道暗门,领着青竹佬向内走去。随着往地底走的深度越来越深,青竹佬渐渐感到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他运起周身气劲,将热浪逼退,浑身顿觉清凉。转而看向钱通神,只见他身上散发独特光华,将其身子包在里面不受热浪侵扰,显然是有着什么护身的宝物。 直到进了一间宽阔地底石室,石室四壁不知是什么材质,都已被烤得通红像快要熔化一般发着红黄的光。在石室中央有一个深不见底,直径十米的的巨大深井,井中不时喷出丈高的炽红火苗,发出“噼啪轰隆”的巨响。井中发着明亮的红光,其下有熔岩流淌的巨大响声。整间石室最为显眼的不是这口大井,而是在井上悬浮着的那只硕大的鼎! 鼎身光滑无物,许是时日太久,被井中火浪给灼烧成了这样子。整只大鼎按照一定的规律旋转着,在井喷的热浪冲击之下没有丝毫晃动,镇定自若。鼎内似有粘稠之物缓缓流淌,散发着比那井中地火更炽烈的光华。 看着那只悬浮着的大鼎,青竹佬不由地赞了一声:“想不到这《名器谱》上排名第十六的宝鼎‘定海眼’,竟然被你们钱家堡持有,并用来镇了这地火喷涌的井口。” 钱通神仰首看着那旋转的大鼎,“都是祖上积德,才将此鼎弄到了手,也让我钱家堡一直受益,不惧地火之扰。”说着他看看凝神以待的青竹佬,便拱拱手说道:“前辈既已见到此鼎,如何去用便是您的事了,只是此鼎关乎我钱家堡一众上下安危,万请前辈不可损坏此鼎。” 青竹佬顿首,“自然,我不过是借其内所蕴藏的几百年来,熔炼地火所成的火元一用,这火元于你们也无多大用处。小老儿借来一用也顺便借这个地方渡一下劫,不会去伤你们钱家堡根基的,钱堡主尽管放心。” “渡劫?”钱通神震惊,“没想到前辈竟已是灵犀位的修为!难道您要度的是成就天人的劫吗?” “怎么可能?这世上还没有天人位呢!” 钱通神不知为何青竹佬如此肯定世间并无天人位的存在,他看看青竹佬,试探着问:“前辈可需钱家派人护卫?” 青竹佬呵呵一笑,摇头,“不用,有徐自来在这里,我这渡劫一事已有了九成把握!” “那就恭喜前辈了!” 待钱通神退出石室,青竹佬甩甩衣袖,叹道:“单我渡这第七重杀劫,便要耗去鼎中所蕴藏的几百年的火元,世间双掌之数的灵犀位,想要成就天人,又该耗去天地多少蕴藏?修行,果然是与天地相争。” “不过,这大争之世,我不去争,别人也要去争,那何苦不争!” 说完他振振衣袖,飞身而起! 青竹佬整个人悬于那大鼎之上,其身气机大盛,似欲与万年地火一争高下! 徐自来在走到云翼房前之时,感到自脚底传来的那股磅礴气机,长出一口气,“这气势还真是惊天动地。”他敲敲面前的房门,来开门的是以柔。 徐自来摇摇头,“云翼这小子,都多大了还跟你们同房而眠。”他也不多理向其行礼的以柔,便快步走进房里,便看见正听见动静向门口走来的云翼和钱瑭。 徐自来撇下向他行礼的钱瑭,一把拉起云翼,说道:“走!且让我看看你最近的修行如何?”身形便如一阵旋风冲出屋外,消失不见。 房内正从桌子旁起身,还没看清来人是谁的小石榴见到一阵旋风过后云翼便不见了影子,喃喃道:“有人劫持?” “你怎么不说采花贼来了?”钱瑭开着玩笑走出房去。 以柔各瞪了他们二人一眼,便将房门关上了。 云翼被徐自来拉着,几息便出了钱家堡的范围,落在了一处离钱家堡不远的山头上。 此时正是夜色已深,华灯早燃,整个钱家堡远远地看去灯火通明,喜气洋洋。 定定心神,云翼看见钱家堡上空的云层似乎陡然厚重了起来,竟有黑云压城之势。 他啧啧啧个不停,口中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青爷爷这么快就开始渡劫了!急性子啊!没想到灵犀位渡劫的气势竟然这么惊人,竟引动了天地变化!好一个黑云压城城欲摧!也不知钱家堡里的人会不会害怕?” 徐自来站在他身旁拍拍他的脑袋,“好了,这事与你也无关,你也不要去操心。” 云翼偏头看他,“怎么与我无关了?院长要不是怕我在钱家堡,因为命格,导致天地气运干扰,也不会特意将我带出来了吧?而且青爷爷若是渡劫成功,我身边的助力便又强了一分。将来我也就能更好地承担起自身所负命格了。” “你知道和担心的东西倒是多了起来。” “毕竟回家一趟经历了不少。就连傅琰都要对我动手了,他可在云州城闹了好大一场呢!可见我们八人众自身命格对于天地气运的干扰已经正式开始了,所以傅琰他才着了急不是吗?” 徐自来闻言点头,“所以你的修行就更要加紧了。”说着他向云翼招招手,“且让我看看你的书剑剑诀练的怎么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好雨知时节 昨日夜里,钱家堡突然下了一场好大的雷雨,雷声直要震碎屋上的瓦。可今天已经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在场之人只有寥寥几个知道事情真相,其实这是青竹佬昨夜渡劫引起的天地异动终于稳定下来了。 钱家堡中心广场上的司仪不停说着这是天公作美,提前下了一晚的喜雨,正是好雨知时节,可见钱家这场订婚定会给两家带来无上的光彩和好运。如此巴拉巴拉一通,不去赘述。 场下云翼听着四周的欢声笑语,自己一边笑着一边暗暗揉揉肩膀的关节。昨晚被徐自来好一番调教,如今他周身的关节仍是酸痛无比。无意中瞅见场上的钱瑭和龚宾菲遥遥向他打招呼,他便笑着向二人招招手。转身跟以柔说道:“好在青爷爷这番动静闹得不算太大,不然怕是要毁了这场好事!” “青前辈这番渡劫,貌似还算顺利。” “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了,熟能生巧?”云翼笑笑,“就是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了?” “少爷且放宽心,有徐院长在这里护卫,应该没什么大碍。” 云翼摇头,“就是因为他在,我才放不宽心呢。” 在各项繁琐的礼节过后,钱瑭和龚宾菲二人交换过定亲信物,喝过定亲酒,在众人的簇拥恭贺下相视一笑,这桩美事终算落定。 乾元王朝皇宫深处,老妇看着静卧榻上的吕雉,她开口说道:“如今不止是天风入煞的命格丢失了踪迹,就连我们派出去的顾君子也没了踪影。我们手中的棋子可是越来越少了啊!” 吕雉闭着眼睛慵懒地笑笑,“傅琰以自身之死,将风入夜硬生生推入灵枢位,顾北昭又将其逐出天元宫,这俩师兄弟,终究是表面奉承,暗地里不知道怎么记恨我这妇道人家呢!不过也不用去担心凤入夜,以他的命格,再加上如今没了靠山,定是隐姓埋名暗中行事,还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估计啊,他连自身修为都不敢轻易泄露,免得被有心人抓住踪迹。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不去管他。至于顾君子,本来就是条可有可无的狗,管他死活呢。” 老妇继而开口道:“如今那云翼正在钱家堡参加喜宴,我们是否要安排人手?” “还是别浪费功夫了。”吕雉说。 “这倒不像你的性子,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你却要退缩了?” “那钱家堡如今有条老蟒盘踞,我们要是再送人去,怕是全都送进了他的口中做口粮。还不如留着点儿人手将来好用。” 老妇听到此言,问道:“老蟒?钱家堡难道有什么高手?” “以师父您的修为,可是感知不到。如今啊,这天底下,可是四处动荡,各有非凡啊!呵呵,一场大争,要开始了。” 吕雉起身,岔开话头,看着老妇说道:“我记得自打杏林府林主事的孙儿被人打成重伤之后,如今京都的这波年轻读书人貌似都以于主事的孙子为中心了,是吗?” “正是,是于家的支脉子孙,叫什么于当春的。” “嗯,当春?不错,你去将他叫来,让我瞧瞧这小家伙儿如何,能不能担得起将来入府的资格。” 于当春跟着老妇走入皇宫的偏门,在踏进皇宫的那一刹那,他打了一个哆嗦。 老妇貌似有所察觉,回头笑着跟他说:“不必害怕,太后娘娘和蔼的很,你只要按平日里的性子来就好。” 于当春点点头,悄悄摸了摸袖子里的某样东西,将心神稳定下来。在往宫中深处走去的时候,他偷偷抬头看看皇宫之中各处殿宇屋顶的檐首,那或趴伏或昂首的麒麟c龙子以类的东西,心里冷笑,你们这些东西,感觉倒是灵敏。 到了太后吕雉所在的御花园,于当春在老妇的引领下向吕雉叩首请安。 “哟!没想到于主事的孙儿竟有这般好相貌。”吕雉满面笑颜地看着于当春,招招手说道:“快些起来,让哀家好好看看!”说着竟是身子前倾一把将于当春给拉了起来。 看着那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于当春愣了一下,然后只觉似乎一股轻柔的风吹拂过自己的身子。 吕雉笑着看着于当春,手指轻轻拂过他清秀的脸颊,说道:“没想到于主事家的孙儿竟有修为在身,呵呵!” 于当春满面局促,手指绞着衣服,眼睛不时瞅瞅太后吕雉,轻声说:“这是我私下跟一游侠学来的,还,还请太后千万不要跟我爷爷说。”说着就要跪下去。 吕雉抬手扶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这跪拜的动作继续下去,“嗯,你们于家确实不让自家子弟修行。也罢,你身为于家支脉子孙,好不容易有了进京的机会,要是因为哀家多嘴多舌的丢了这份福缘,岂不是我的罪过。”她轻轻摆手,唤过一名丫环,将丫环手中捧着的那朱漆木盘上的一只小巧玉如意取过来,递给于当春。“哀家第一眼看到你这孩子,便喜欢的紧。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件儿玩物你且拿着,祝你事事如意!” 于当春接过那玉如意,看着那玉质地通透,光洁无瑕,在阳光下映出璀璨的光彩,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物件。于当春一边轻轻摸着玉如意,一边谢过太后的恩典。 吕雉又交代了他几句,要好好读书用功,将来好入杏林府为朝廷出力,别堕了于家的名声等等。 “好了,”吕雉说着,“哀家也不留你了,你去吧。”挥挥手,让于当春退下了。 看着于当春渐渐远去的身影,吕雉笑笑,“倒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 身旁老妇说道:“这孩子竟身怀修为,我倒是没看出来。” “要不是我拉了他一把,我也没瞧出来。”吕雉呵呵一笑,“倒是隐藏地不错,不过修为弱了点儿罢了,不注意倒是跟寻常人无二。” “估计只是学了几手防身的本事。”老妇应道。 吕雉不置可否,说:“这倒是让我想起林家那孩子被人废了的事来了,你说,会不会就是这于家小子干的?” “他有这胆量?” “那谁知道呢?”吕雉笑着,“在京都这片地方,谁知道谁到底秉性如何呢?对了,好像那林主事把一个长亭的学生也给送入了府中,瞅个空,也见见他吧。” 于当春慢慢地走出皇宫,沿着偏门外的路一直走的远远的,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拿出吕雉送他的那只玉如意,翻过来覆过去地仔细瞧着,“倒是没有什么暗藏的手段。”然后他又从怀里取出一布包,看形状,其中似乎包着一件锥状的硬物,于当春暗暗抹了把额头沁出的冷汗,此时后背上流出的冷汗被风一吹,直冷的钻到骨头缝里。 “好在有你这件东西,不然,今天怕是要露馅了。” 远在东海月宫的林月盈,正坐在崖边看着那翻滚的海面,看样子今天这里也要有一场风雨降至。 在她身后传来踩过草地,“飒飒”的脚步声。 林月盈回头看着靠近的小花,以及她手中的绳子和被小花牵着的铁如龙。叹了口气,说道:“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老是牵着铁前辈,跟牵着小狗一样,像什么样子。” 小花哼了声,“这铁疙瘩可没有小狗可爱,整天也不出声,死气沉沉的,看着他我都要闷死了。” “本来他就已经算是死物了。” 小花坐下来,靠在林月盈身边,问道:“师伯还没出关啊?” “渡劫一事哪有那么好过?” “那你不趁着这时候溜出宫去,更待何时?”小花偏头看她。 林月盈反问,“我干嘛要溜出去?” “如今可是日月风云四人都现出了踪迹,就连儒家那位也出来了。更有像师伯这般,各地的灵犀位开始渡劫了。这种时候不正是师姐在江湖上闯荡一番的好时机吗?”小花掰扯着手指头说着,“上一次出宫不过是见识一番中土风采,这一次准备好了再出去,说不定师姐能为我月宫带回莫大机缘呢!” 林月盈站起身来,低头看看小花,“将来出了事全都是你教唆的。” 说完,林月盈向前一迈步子,跃下山崖!整个身子像一片洁白的羽毛,落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向着远处飘去。 看着林月盈刚刚起身的地方,地面上被她用指甲刻画了一个浅淡的字,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出是一个“云”字。 小花喉头发出“切”的一声,然后转头对站着的铁如龙吩咐到,“去,跟着我师姐,别让她在会情郎的时候出什么危险!你要是保护不好她,我就把你这铁疙瘩炼成铁球滚着玩!” 她的话音一落,铁如龙也向着海面砸去,“噗通”一声巨响,在海里砸出冲天巨浪。 独自坐在崖边的小花看着海浪翻涌,晃荡着两条纤细的腿,开口唱出在世俗世界学到的俚曲:“有一个,二八佳人,明眸善睐,樱唇点点哟~春心萌动~看上了,如玉少年郎,唇红齿白善说开心言不顾家门,无视严规,逃出了这深闺大院哟~去享风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世间不为人知时,英雄几番交敌手 乾元王朝远离战场的民众依然安稳地生活,各自过着柴米油盐匠醋茶的日子,我家有喜事你来随份子,你家有白事我也去帮忙。也有关心战事的民众,可毕竟远离战场硝烟,不能亲身体会,只能口头评论。 此刻,就在寻常百姓视线所不及的苔瑟平原上,不时有风吹过,拂动满地散落的残破盔甲和兵刃,草原往日里青草覆盖的地表如今已经被马匹不停踩踏的斑驳不堪,若是从头顶蓝天往下看去,好似头皮生了疮的老汉,在战火的余烟里shēn y哀叹。空中飞鸟掠过,都被下面暗藏的杀伐之意惊得不敢落下,只好鸣叫着飞远。 云霆看着己方那些受伤的士兵,叹了口气,“西边的兵马,果然不好对付。” 在他身边站着的副将汪正伦也应声道:“西州人本就生在马上,长在马上,善于骑射。瑟冷王朝国力也一日强似一日,兵马训练又比我们这边勤,自然难对付。更不用说,我们这边的朝廷,打仗的物资虽说是运来了,可催战的圣旨却是不管不顾地也跟着来了。再加上西州那边不知道有何路高手暗藏其中,而我们这边,那些江湖上的高手却被朝廷握在手里,军方的实力却是明着就放在那里。嗨!这场仗啊!难。” “呸!”先锋营营长鲍智义吐口唾沫,“老汪!你别他妈长敌人志气!瞧你那窝囊样!” “我不过实话实说。老鲍,你现在可是比我级别低啊,别动不动跟我爆cu k一u。” “去你妈的!”鲍智义骂一声,走向那群受伤的自己带的兵,帮着军医给他们包扎伤口。 “唉!”身后汪正伦还想要说些什么,从旁伸出一只手拦下他,正是云家军四大副将之一的齐修德。 “算了,老鲍的先锋营在这几番交战中死伤最为惨重。以他那什么事儿都要好好敲一遍算盘珠子的性子,现在能忍着火气不发作就已经算难得了。” 汪正伦跺跺脚,震掉靴子上沾的一块泥巴,“也罢,我才懒得去理他。我去看看星海,也不知道他和你家齐涛领着探子回来了没?希望那俩小子能打探出点儿东西来!” 齐修德看着默然不语的云霆,开口问道:“将军,先前我一直没有问,在这种时候,你为什么要派走马仁礼?” 云霆视线遥遥看向西南,“派他去接个人。” “接人?” “接到了,我们这场仗也就能真正落下帷幕了。” 齐修德口气沉稳,却难掩其中疑惑,“以一人之力能决定一场战事吗?” “当然不是。”云霆目中神情冷静,“不过是能保证你们少死一些人罢了。” 拓跋焱接过部下递给他的卷宗,上面清楚地记录着这些时日双方交战的死伤,在仔细看过之后,拓跋焱冷哼出声道:“云霆?云家军,乾元王朝,哼,果然难对付!云家旗下的那汪齐马鲍四将也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可惜我拓跋坐下战士悍勇无匹,却提不出得力的将领!” 此时一个身穿深红色衣裳,脑袋后面挂着一根长长粗粗辫子的姑娘走进大帐里来。这姑娘看样子不过十多岁,赤着双脚,双脚脚腕上各挂着一串精致小巧的金制铃铛。她快步走向拓跋焱,一把扑进他怀里,“阿爸!”她伸出纤嫩的手抚着拓跋焱的眉头,说:“怎么又皱起眉头来了?” 拓跋焱看着怀里的女儿,那张脸蛋儿浑不似自己这般粗糙,美貌白皙中透出西州女子独有的英朗。“艳儿!又不听我的话了,不是让你不准进大帐嘛!” 拓跋艳儿努努嘴,“就像我愿意来一样!阿爸!我要离开军营了,师父临走前说军营不适合我,让我去大雪山呢!” 拓跋焱点点头,将女儿从怀里抱下来,“也好!估计跟那边的这场仗也快有个结果了。我派几个人护送你走!” 拓跋艳儿应一声就往外走,然后又回过头来问道:“阿爸!打仗就一定要死人吗?” 拓跋焱笑笑,“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那你会赢吗?” “会!但不是我赢,是我们瑟冷王朝会赢!” 又是一日,云霆和拓跋焱各自带着大军对峙阵前。 “云将军!贵方连日来损伤不少军力吧?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云家军如虎之威啊!”拓跋焱朗声说道。 云霆眸色深沉,“不比拓跋统领一方损失得多。我云家军尚有再战之力!”随着他的话音,其身后的大军皆高喊:“战!战!战!” 李云山这时驱马来到云霆身边,悄声跟云霆说了句:“将军,已经安排妥当!” “好!”云霆一点头,手臂往前用力一挥,“进!” 看着那大批前来的军马,拓跋焱高声下令,“迎敌!” 刹那间,两方兵马各带雷霆之势碰撞在一起!苔瑟平原上响起震耳欲聋的刀兵交击之声,杀伐之意直压的马蹄底下的草,要将那头钻到土里! 旌旗飘扬之间,喊杀无尽之刻,云霆与拓跋焱也骑马战在一起! 只见二人交手之间,雄浑气劲相碰如大风碰山c巨浪拍岸!直骇得二人周围数丈之内无一人敢近身! 拓跋焱挥出一掌,掌力之中如带万钧雷霆,声势浩大,“云霆!想不到你的《天雷券》练得倒是不赖!竟然也修成了雷霆劲!” 云霆接过袭来一掌,运气反击,其掌力之中亦有雷霆暗蕴,虽不及拓跋焱的掌力来的更猛烈,但另有一股庞然巨力自在其中!其挥掌之间,仿若引动九天云动! 交战之中,拓跋焱看出云霆所使雷霆劲不及自己猛烈纯粹,便朗声道:“你没有练过我西州炼体的法门,能用出这么猛烈的雷霆劲已属不易!看来你是有什么法子助了雷霆之势!” 云霆冷笑,“你可曾听闻我云家绝学,九天云动!”言罢,一掌挥出,仿若龙虎齐啸! “哈哈!自然听过!”拓跋焱运动自身内力挡开云霆的一击,“赫赫有名的大手段!原来你是借了九天云动的气劲,只是不知道你练到了第几天?” 云霆手臂一伸,奔雷戟现于手中,沉声喝道:“不才!只到第六天!” “那你可敌不过我!”拓跋焱身子一顿,周身气机顿时提升,隐约间雷霆现于其身周!“且看我《天雷券》完整的上半部!” 云霆赞道:“不赖!” “怎样!云将军若是投靠我瑟冷王朝,拓跋焱不会小气,自当与你共享这门天下罕见的大手段!” “不必!”云霆出言,突然抽身而退,奔雷戟向前一指,大喝:“布阵!” 云家军应声而动,汪正伦,齐修德,鲍义智,汪星海,齐涛,五人各持一杆大旗带领一队人马按特定轨迹路线飞速奔驰! 拓跋焱见状,也是飞身而起,退回己方大军,身子落在一匹骏马之上,遥遥望向云家军的动静,手臂前神,“弯刀营听命!布龙蛇阵!给我冲破他们的五行阵!” 就在拓跋一方的弯刀营布好阵势冲向云家军之时,在云家军五行阵后方之中升起一驾硕大车辇,李云山立于其上,手中持有令旗。李云山将令旗左右挥动,只见云家军阵势陡然发生变化!在五行军阵之外令有八股军力增加,大阵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云霆下令,“绞碎他们这条长虫!” “好!”拓跋焱咬牙切齿,挤出一句,“好一个五行为基,八卦为辅!” “众将听令!给我一力冲杀!不要去管他们乾元那边花里胡哨的东西!让他们死在我瑟冷马蹄之下!” 马仁礼看着马匹上那老神在在的长须老人,看着他不时提起手中拎着的葫芦喝一口酒,看着他摇头晃脑哼着小曲,恨不得将手中鞭子狠狠甩在那老人屁股下的马身上。 “我说老人家,就不能快点赶路嘛!”马仁礼忍不住出声。 司马北高眯着眼睛喝酒,“不急不急。” “怎么不急!现在估计正打的火热,再不去要赶不上了!” 司马北高看看着急忙慌的马仁礼,说道:“我抛下自家徒弟,跟着你一路奔波,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少死些人?你再上赶着送死,那我来了干嘛?” “我们赢了就死得人少了!” “你们赢不了啊!赢不了!”司马北高摇晃着脑袋说。 “我老马要不是看你年纪大,再加上将军的吩咐,一定要狠狠抽你一顿鞭子!”马仁礼怒视着司马北高。 司马北高也不去理他,又闭上了眼睛养神,嘴中说着让马仁礼听不懂的话,“气数已定,人力难改。” “本就是借机谋士,你非要抢我兵权不顾我身家性命,我便撬你墙角破你千年根基。这才叫有来有往,谁都不吃亏。” 马仁礼又催促快快赶路,司马北高一再摆手,“不急不急,先打着,打一会儿才能摸清一些东西,说不定,能凑全一门举世罕见的大手段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古堡有老蟒出洞,深秋却逢惊蛰 云翼在钱家堡的几日工夫,每日都要接受徐自来的亲身操练,他也真正见识到了,像徐自来这种平日里笑呵呵的儒雅人,真的动气手来才是不分轻重。比较起来,平日青竹佬那烟斗敲他脑袋已经算是轻的了。 “唉!我这一身不动气还是练的不成气候啊!”云翼摇头叹气,“徐院长下手真狠!拿这么粗的一根树枝不停地抽我啊!”他伸出一根食指比划,“他出手又快又狠,别说我挡不住,有的时候根本就来不及运气抵挡,现在胳膊还痛得很!”说着他还揉揉自己的肩膀,一脸委屈。 龚宾菲连连“唉哟”出声,轻轻帮云翼揉着肩膀,“这徐院长也真是的,就算要试试你的身手,干嘛要下手这么狠?” 钱瑭从旁轻轻将龚宾菲的手从云翼肩上拿下来,说道:“你听他叫得血活!能被院长亲自操练,指不定心里多快活呢!” 以柔拉着小石榴从外面进到房里来,二人这几日闲来无事,便在钱家堡周围四处闲逛,倒是领略了不少豫郡独特的风光。进到屋来,看到云翼三人正坐在屋中喝茶,以柔也不去打扰,独自去整理上街买来的东西。小石榴便趴到桌子边看着云翼杯中那几根毛尖在水面上渐渐舒展开来,然后缓缓的落到杯底,在空气中氲开无波的香气,暖融融地直钻到心里。 云翼用酸痛的手臂颤抖着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刚要呷口茶水,却感到地面猛烈地震动了一下!手中茶水溅了一些出来,在桌面上迸溅四散。 小石榴本来趴在桌子上,被这一震直接将脑袋弹了起来,下巴在桌面上重重一磕!她伸手托着磕疼的下巴,口齿不清地问:“地震了?” 云翼面露喜色将手中端着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欢喜地说:“成了!” “什么成了?”钱瑭和龚宾菲不解地问。 云翼笑笑,对两人说:“看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离开钱家堡了。” “这是怎么说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多待些日子吗?” “云州城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呢,再说我要是待在外面久了,指不定要惹出什么乱子来呢!”云翼摇摇头,看着钱瑭和龚宾菲,“你们两个的定亲宴我已经参加了,现在就等着喝你们成亲的喜酒了。” “那还早着呢!”钱瑭笑着,满面春风。 钱家堡地底深处的地火之井,井上悬浮大鼎一座,鼎上青竹佬盘座其上,身体周围迸出夺目光华,直耀得整间石室如同白昼!几息之后,青竹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身光华顿时内敛,不散分毫。 青竹佬一个旋身落到地上,看着那悬浮的大鼎,早先鼎中散发炽烈光芒,装有大半粘稠液体,如今已经点滴不剩。青竹佬轻轻吐出一口气,“竟将这定海眼中蕴藏的几百年的火元消耗的一干二净,好在度过了这第七重杀劫。”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微微握拳,便感到自己似乎握住了此方天地的一丝气运,双眼微眯,在拳中注入杀意,然后松拳。一刹那,在青竹佬的感知里,便看到地层之下的蛇虫鼠蚁c各种虫豸全都被惊的四散奔逃,好似在这秋意渐浓的时节竟发生了万虫惊蛰c群起出巢一般! 待青竹佬走出地底石室,见徐自来和钱通神正在外等候。 “恭喜前辈顺利渡劫!”两人齐齐恭贺。 青竹佬微微颔首,看看徐自来,“这些时日有劳亭台先生了。” “那倒没什么,”徐自来微笑应到,“只是有一件事另晚辈好奇。” “什么?” 徐自来慢慢出声:“近来我诸番试探云翼的修为,却发现他的修为貌似在离开长亭之后没有多大进展,甚至可以说,停滞不前。以他的天分c命格c所能调动的资源,不应该会这样。” 听到这里,钱通神表示自己不好在场,便想要先行离开。 青竹佬叫住他,“无妨!既占了钱堡主的地方,而且之后说不定还要用到那石室中的东西,便不会隐瞒钱堡主。” 他看着徐自来,开口道:“徐先生可还记得云翼的母亲?我家xiǎ一 jiě。” “白姑娘?” 就在青竹佬渡劫成功的一刹那,世间各地自有隐秘高手有所感应。 东海月宫,山崖上的草庐之内,一衣着简朴的妇人,正在破口大骂:“妈蛋!你就这么让你师姐走了?”小花诺诺地开口:“儿大不由娘啊师伯。师姐要走我又拦不住。”妇人点点她的额头,“你说的什么屁话,信不信老娘揍你!”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走进草庐,道:“师姐还是不要欺负我徒儿的好。”小花看到来人,赶忙跑到他的身前,“师父!”男子轻轻拍拍她的脑袋,说:“你啊,别惹师伯生气。不然为师也难以护你。”说完他看看那妇人,目中露出喜色,“恭喜师姐!我月宫实力又强了一分。” 妇人斜瞥他一眼,“关月宫屁事!”突然她偏头看向西方,啧了一声,“好家伙!还真是老当益壮!” 西北戈壁接天楼,锁链碰撞的声音嗤啦啦地传出,一个略有沙哑的声音在地底响起,“呵!这老东西,倒是不曾弱了自家主子的威风!” 三部部首感到楼中地底有异动,心中都是起了疑问,“又怎么了?” 西州某处大草原深处,一方红黑血水的池子里陡然喷出丈高的血浪,“好啊好啊!竟然这么厉害了!嘿嘿嘿!” 莲台大雪山,一老得不成样子的喇嘛,正给一名刚刚领入门中的小喇嘛摸顶赐福,枯瘦的手上满是老皮,摩挲的动作突然停止,半眯着的昏花老眼看向东边,“可喜可贺。”由衷的称赞出口,倒是让跪在其面前的小喇嘛吃了一惊。 乾元王朝皇宫,吕雉手中端着的一盅养神汤振了一振,唇角漏出一抹冷笑,“哼!倒是快的很!” 继而,她吩咐丫鬟小桃红道:“去将哀家准备的紫参粥给陛下送去,别整日看奏折累着了。” 司马北高骑在马上,不理身旁马仁礼的不断催促,在喝了一口酒后好似呛了一口,“何苦这么着急呢?” 马仁礼听见,怒喝出声:“还不急!还不急!老子都快急死了!” 司马北高不理他,“急来急去的,事情不都赶到一起了,真是的!” 北州天门山,一紫衣老道正拿着一卷《道德经》敲着面前的一个小道士,“你怎么能在我讲经时打瞌睡呢?看不起师祖吗?” 小道士呢喃,“不敢。有些困了。”想起师祖昨夜在他跟前唠叨了一夜关于小师叔的事,小道士就暗暗叹了口气,“小师叔你还是快回山吧,我已经承受不来了!” “你想什么呢?”老道缓声问道,手中经书正要落到小道士头上,却停了下来,“哎哟!了不得哟!” 西南连绵大山的深处,阳光都透不进的树林之中,仲年跟仲才一脚深一脚浅的踩过林中地表厚厚的落叶。 “师父就这么把我们抛下了?” “师父自有其要做的事,我们还是赶紧找师叔的踪迹吧!” “就算找到了又怎样?我们又捉不住他。” 就在这时,一个跛脚老汉从二rén iàn前经过。 仲才试着伸出手去抓那老汉身影,却是发现自己的动作貌似缓慢的如同蜗牛,而身旁的师兄更是如同没有看到这突然出现的老人。 跛脚老汉在走过仲年身旁时看了他一眼,笑笑,继续向着远方走去,“天底下又少了好多好多好东西啊!”老人一句奇怪的话语飘忽间散在林中。 云翼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钱家堡了,没想到青竹佬却是暗中将其带到堡中地底石室。 看着那滴溜溜旋转不停的大鼎,云翼惊叹不已,“没想到啊,这《名器谱》排名第十六的定海眼,竟然是尊这么大的鼎!”他转头看向青竹佬,“青爷爷,你就是借这东西渡的劫吗?” “差不多吧。”青竹佬点头,看着进来石室的徐自来,说道:“徐先生,虽然小老二成功渡劫,但此番行事却不能由我动手。只因我若出手,必定带动浓厚杀机,我怕他承受不住。” 徐自来点头,“我明白,您且放心。”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云翼不解地问。 青竹佬看他一眼,问道:“你不是一直着急于何时才能步入灵枢位吗?如今你的机会来了。” 云翼闻言大喜,“真的?!” 青竹佬一点头,说道:“不过你要吃一番苦头。” “我不怕!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云翼目光坚定。 “俏皮话倒是说的不错!你且上去吧!”青竹佬一喝,手臂抓住云翼,运气,将他抛到了那尊“定海眼”的大鼎里。 云翼感到很吃惊,屁股也跌的很疼,但却发不出一点声来。因为青竹佬那一掷之下,已经趁机将他的周身百穴给封住了。 就在云翼惊慌失措之际,青竹佬对徐自来点点头,“开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云雾里白衣隐现,此身如堕梦中 云翼在鼎中随着“定海眼”本身的转动慢慢旋转,由于他内身气力被禁,所以对外界做不出丝毫反应。 只是隔着鼎身听到青竹佬跟徐自来说:“劳烦徐先生了。” 之后便感到自徐自来身上慢慢激发出一股敦厚的气机。 随着徐自来伸掌向前,一股雄浑气劲仿佛带着白色水汽向着大鼎罩去。 云翼感到自己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心中正感到奇怪,“难道徐院长这是要给我传功?早就听闻佛家有灌顶的秘法,没想到院长也会啊!不过不对啊,就算有人要用这种损耗自身修为的方法,也轮不到院长啊?而且这种方法不是拔苗助长,不可取的吗?”他的心念百转,搞不清徐自来和青竹佬两人到底要干什么。索性便放下心来,这两人总不能害自己就是了。 云翼调整姿势,盘坐鼎中,看不到外面的事物,索性也闭上了双眼。 这时青竹佬自怀中取出一布包,慢慢打开,在布包里面放着一根通体雪白的玉簪。簪身光滑无瑕,没有多余的花纹和雕饰,只是尾端似以诡秘文字雕刻着一圈咒文。 徐自来一边用自身内力护住云翼周身,以防其被鼎下地火灼伤,顺便慢慢借此查探云翼周身百窍。他斜眼看到那只簪子,愣了一瞬间,眼神露出一丝伤感。他想起从前在水畔垂柳之下看到的那袭白衣,是那么的肆意张扬,青春美好。当时,她满头青丝随风摆动似柳绦柔情,其间便插着这根白玉簪子。 “稳定住心神!”青竹佬轻喝一声。 徐自来眼神听此一喝,复又回到原先的古井无波,飞身而起,浮于鼎旁,边往内灌输内力边继续注视着鼎内云翼身体。 过了一会儿,他眼神一紧,轻轻开口,“找到了!” 青竹佬将手中白玉簪一甩,徐自来挥袖接过,问道:“接下来呢?” “将它逼到云翼胸口,用簪子击穿它!”青竹佬站在底下沉声吩咐。 云翼正纳闷着,却陡然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然后停留在胸口鼓动着似要破体而出。 就在这时,徐自来看到云翼胸前有一点亮光,便陡然将气劲聚于手中簪上,沉声一喝:“疾!”白玉簪如同穿山响雷,呼哨着刹那间射入云翼胸前! 云翼在感到胸口一阵猛烈的刺痛之后,便感到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一样,脑海里响起镜片碎裂的声音,“哗啦”一阵声响过后,他的眼前一阵大亮! 徐自来落到地上,用衣袖抹掉额上的汗水,看着那大鼎四周慢慢的升腾起了水汽。水汽因为散不出去,在鼎下地火之井的火焰灼烤之下,慢慢的散开来,继而在石室中越聚越多,隐隐的好似仙雾缭绕。 在大鼎的四周好似显出两条透明的锁链,散着微弱白光,将大鼎和云翼环绕其中,仔细看去,那组成锁链的每一个扣环,都是一圈正不断旋转的古字。 徐自来问道:“这就是灵犀一点的咒文吗?” “不错。”青竹佬点头,“此番若非借着定海眼这尊世间罕有的大鼎,再加上云翼所修的护体功法不动气,只怕难以将此地之事隐蔽下去。”他看看徐自来,接着说:“当然,也多亏了徐先生相助,不然还要再费一番工夫。” 徐自来摇摇头,“她的儿子,我帮一帮又能怎样?连‘书剑’我都传了他,还在乎这点儿工夫?”他看着满室升腾而起的水雾,问道:“灵犀一点能确保他步入灵枢位成功吗?” “能!就是不知道能将他的修为催升到什么地步了,毕竟他那一身不动气好似无底洞一般。” 徐自来点点头,说着:“只是没想到要破开这不动气,竟然这么麻烦。要不是前辈先前制住了云翼气机,恐怕连逼出他体内的东西也难。”他偏头看看青竹佬,问:“听说司马北高老先生,号称身前半尺,佛魔不侵。真的假的?” 青竹佬一边招手引领徐自来走出石室,一边回答,“老乌龟那身硬壳,何止如此” 云翼揉揉眼睛,视线慢慢恢复。 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一奇妙的空间,身周云雾缭绕,仿佛正出于九天云海之中。明明脚下没有实地,却能保持站立的姿势。 云翼看着一团水汽从身前拂过,他伸手捞了一把,仿佛能感到其中的丝丝水润与凉意。 “这可比坤生乾旦他们的魇术奇妙多了啊!就是景色单调了些。”云翼感叹一声,举目望去,四周除了云雾,并无其他。 云翼慢慢向前走去,他不知道前面到底是南是北,只是隐隐地感到在那个方向有什么在召唤他。 云翼整个人好似在云端漫步,奇妙空间之中不分昼夜,他也搞不清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只是一直往前走着,直到他听见了一阵奇怪的歌声。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还有老和尚。老和尚啊,正在讲故事,故事里说,从前有座山” “什么鬼啊!”云翼说出一句话,却是伴着话音从脸畔滑落一滴泪,融在了漫天的云雾里。他伸手擦着脸颊,向着歌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云翼看到,在云海的那边有一座白石桥,就那么孤单单地浮在那儿,周围除了涌动的云海,什么都没有。 桥上有个白衣女子,双臂搭在桥的护栏上,脑袋搁在臂膀上,眼睛仿佛在看着桥下的云海翻涌,又似乎什么都没在看,双唇轻启慢阖,慢慢哼着调子略古怪的歌儿。 云翼想要招手相唤,却只能呆立原地,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 过了半晌,那女子好似注意到了在那里呆呆地听着她唱歌的云翼。 女子平静如静水的眼神中似有一丝激动流露,站直身子,然后像一片白羽,从桥身上飘起,向着云翼而来。 云翼并看不清楚女子面部的具体模样,只注意到女子的身上白衣胜雪,不染尘埃,比他在府里看到的那株罕见的雪莲更是出尘。 她斜斜地浮于云翼身前,朱唇轻启,“你来了啊?” 云翼嘴角哆嗦着,想要开口,却感到喉头一阵憋闷酸痛,好像有铁锈的味道漫在喉头,堵得他发不出声音来。 他只能看着那女子伸出一根葱白玉指,轻轻地点向他的额头。 “要好好活着。 要听老人的话, 但不要太听话。 要有喜欢的女孩子, 一起玩儿,一起生活。 不要太唯她是从, 不过更不准惹女孩子伤心, 因为那样子我会生气的。 还有, 要记得好好休息, 好好吃饭,长得高高的。 就这些吧,别嫌我啰嗦。” 女子的声音随着风声,顺着云翼的耳朵直钻到心里,轻柔却有力量。 在女子手指点到云翼额头的刹那,女子身形慢慢消散成一片光点,缓缓融入云翼的额头,继而温润着他的周身百骸。 在鼎中的云翼禁闭双眼,正襟危坐,此时脸旁两道清泪流下,还未滴落,便被石室中的热度蒸发成水雾融进满室云雾之中。 “娘亲” 一声低沉的呢喃仿佛响在云海深处。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自己的生母,她真的很漂亮,穿起白衣来比青姨更好看。但我还是看不清她的眉眼,不敢看,怕做梦的时候会梦到,那会很难过。 尽管是在幻境中,我也不想当着她的面流泪,那会显得我太脆弱。被娘亲笑话的话该有多尴尬啊? 只好双手握拳挡住了发红的双眼,嘴角上扬,用一个难看的笑,迎向娘亲散成的那片光华。 ————云翼(记于十四岁的那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就此一步入灵枢,满眼天地皆不同 云翼在鼎中猛的睁开了眼睛,其中精光大亮!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石室中充斥的水雾全都吸入自己腹内,仿若鲸吞! 然后长舒一口气,云翼从鼎中一跃而出,落在地下。hu一 d一ng了hu一 d一ng双掌十指,轻轻地挥出一掌,击向那口大井,一阵猛烈的掌力将地底翻腾的火浪击的爆出无数火星。云翼自语一句:“变强的感觉真好!” 青竹佬和徐自来走了进来,问道:“感觉如何?” “很棒!”云翼点头应道。 青竹佬仔细看他,说了句,“真是浪费!没想到你竟然将xiǎ一 jiě留给你的一身修为全都耗尽,也不过才灵枢初期。” 云翼喃喃,“我也不想啊!谁知道不动气耗掉了这么多。” 徐自来笑笑说道:“也好,防守的本事强也很好!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哼!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老乌龟教你!”青竹佬哼了一声,先行离开。 身后的云翼吐吐舌头,小声说着:“让你教你又不答应。”他看向徐自来,问道:“院长,问一句,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啊?” 徐自来瞥他一眼,“跟你一样是灵枢位,不过你才灵枢初期,我在后期,比你强的多得多就是了!” 云翼撇嘴,“果然就算一个阶位也有强弱之分啊!难怪当初顾君子被许高阳打得逃跑了。” “这与个人功法c自身体内气息长短强弱有关,更离不开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了。如今你虽说入了灵枢位,也算是江湖上的真正一流高手了,更要勤奋修行才是。毕竟山外青山楼外楼,比你厉害的人大有人在啊!” 云翼恭敬的向徐自来行礼,“多谢院长的教导!” 徐自来呵呵一笑,挥挥衣袖走在云翼,“等过段时间你处理好了云州城的事情,便来长亭一趟。你也该要bàn li出院的事宜了。” 小石榴这几日闷闷不乐,因为云翼不在,没人紧着她的性子来了。每次她不停地吃东西的时候,以柔便会敲她手背,并说一声:“没发现自己最近变胖了?” 小石榴走在钱家堡内的一条小道上,双手不为人知地托了托自己的胸部,气愤地说了句:“该胖的地方不胖!”她这几日心情不好,便时常会去找堡中的年轻弟子切磋较量。 本来她的首要目标是钱瑭,可钱瑭知道她不好对付,近些时日又跟龚宾菲打的火热,便四处躲着她。这么一来,便苦了堡中其他子弟。经常会因为小石榴出手不知轻重而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有人去报给钱通神听,希望堡主出面劝劝这位姑奶奶。没想到,得到的答复却是,“也好,让你们吃吃苦头,省得坐井观天,以为自己多能似的!瞧瞧人家才多大,不比你们强多了!” 这日,小石榴将自己的短刀搭在肩上,三摇两晃地又来到堡中演武场,站在场外用力咳嗽一声,表示姑奶奶我又来了! 场中诸多操练的钱家堡弟子听到这声咳嗽,又看到那一身石榴红的衣服,有两个被吓的腿都有些发软。 众人看着小石榴一步一步走进他们,心跳仿佛跟着小石榴脚步的起落而震动,就在他们准备好了迎接小石榴狂风暴雨般的辣手时,却见小石榴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 在众人眼中,只见小石榴突然回头看向某个方向,然后猛的一跺脚,在地面上踩出一个坑,整个身子带着旋风向着所看方向飞射而去! 其后众人长舒一口气,顿时感觉逃过了一劫。 小石榴撞开房门,看到云翼正坐在桌旁喝茶。 “嗨!”云翼向她挥手。 小石榴慢慢走上前去,那手中短刀的刀柄碰了碰云翼,迟疑着问道:“变强了?” 云翼笑呵呵地说:“嗯!变强了!强了不止一点点!” “什么感觉?”小石榴的意思是问云翼步入灵枢后有什么感觉。 云翼想了一下,说道:“大概就像一口吃成了个胖子一样,很满足!” “哦!”小石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在旁听着的以柔轻轻摇头,说:“都是说的些什么啊!”转而面向云翼问道:“少爷,我们是否应该启程返回云州城了?” 云翼点点头,“也是时候回去了。” 告别钱瑭等钱家之人,云翼三人坐上马车,照旧由青竹佬驾车。 马车刚刚驶出钱家堡的范围,云翼便一下子栽倒在以柔身上,额间开始沁出细密的汗水。 一向冷静的以柔也有些慌了手脚,忙将云翼放平在车厢中的坐榻上,掀开帘子问青竹佬道:“青老,这是怎么回事?” 青竹佬也不着急,只是呵呵一笑,道:“无妨!吃撑了而已,再加上心神动荡,受的刺激不小,睡一觉就好了!” 以柔返回车厢,看到小石榴正托着腮看云翼,还自言自语,“吃撑了是很难受的,这个我有经验,要不给他揉揉肚子?” 以柔笑笑,拍拍她的脑袋,“别闹!从来就没见你吃撑过,你哪来的经验?” 小石榴叹了口气,“唉!云翼已经灵枢位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步入灵枢了?” “只要你勤加修行,总会到的。” “别总说我啊,你也要更加勤奋才行啊!” 以柔轻微一笑,“我啊,只差临门一脚就够了。” 小石榴震惊出声,“不会吧?” 以柔看看她不多说什么,只是从袖中取出帕子给云翼仔细地擦着额头的汗。 云翼这一觉一直睡到快到了云州城才算清醒了过来,在路上的几日工夫,他仿佛被梦魇缠住了,睡得也不算安稳,还不停地说着梦话,以柔趴在他耳边仔细听,只能模糊地听到两个字,“娘亲”。 等到云翼醒转过来,接过以柔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缓了口气,说:“我睡了多久了?” “有几日工夫了,我们已经快回到云州城了。”以柔轻声应着,看看他,又问道:“少爷可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云翼摇摇头,眼中神色哀婉,“不,梦里的事是很好的,只是啊,”他手掌贴在胸前,沉声说:“这里很难受。” 说完,云翼重整神色,面上露出笑意,看着车厢中打坐调息的小石榴,他跟以柔说道:“以前我以为灵枢位不过是比大乾位高了一阶,怎么就能像传言中的一入灵阶天地不同呢?直到如今我才明了,果然是上得楼高风景不同。不说对这充斥于天地间的气息有了更为深切灵敏的感知,单说一件事,以前我看不透你的修为,如今细细看去,发现你竟然也要灵枢位了。恭喜你了,以柔。” 以柔嘴角含笑,“我还差一些,比起少爷的天资,终究是不如的。” 云翼摇了下头,“哪里是我的天资出众?不过是前人遗惠罢了。”说完他笑笑,说道:“小石榴她这是怎么了?从来不见她如此用功过。” “估计也是急了,这几日可一直不见她休息,一直练气来着。” “早就跟她说过,别再练那屠龙气了,偏偏不听。加上我给她的灵涛气,两门内力都是雄浑磅礴。双管齐下,怕是平日里辛苦练来的气劲,损耗不下于我的不动气了!这丫头不会还想着将来去挑长门的山门吧?”云翼看着小石榴,叹口气,“难怪她平日里吃那么多东西了,这是借着食物里蕴藏的天地气息蕴养自身啊!我还奇怪吃那么多,也不见她发育的很好了。” 以柔也看着小石榴,出声道:“少爷如今的感知果然非凡,我都不知这丫头还暗中修着屠龙气。平日里还控制着她的饮食,倒是我的不是了。” “就那点儿东西里的天地气息,哪里够。还是早些回到云州城,给她找两样大补的东西好了。”云翼想了想,问以柔道:“你需不需要什么东西来助你一臂之力,帮你踏入灵枢?” 以柔摇头,“少爷无需担心我,等回了云州城,我去找一趟青姑娘,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行了。毕竟我也算是她教出来来的,有些事情问她会更明白一些。” “要说天资出众,以柔你才是厉害呢!一身修为不弱不说,攻敌的手段在我遇到的同辈人里怕是没有能超过你的。怪不得当初高阳先生看到你会说你了不得了。” 以柔不出声,内心却是暗道:“他还说过我是怪物哪。”她的眼神看向车窗外,心中想着,“怪物就怪物吧!只有人怕怪物,从无怪物怕人,这样很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少年又回云州,问起旧事波澜 在秋高气爽的时节,天空万里无云。 离开钱家堡之后,在路上赶了几日,云翼重新回到了云州城。 马车一入城门,云翼便从车厢中探出头来跟青竹佬说道:“青爷爷,先不回将军府,转道去竹林,也好久没见青姨了。” 青竹佬知道如今云翼的心里有很多问题要问,便点点头,驾着马车向竹林赶去。 慕容婉青早就已经等在竹林之外了,看到云翼从马车上下来,脸上便扯开了笑颜,忙上前拉着他左右瞧瞧,笑着说:“唉哟!不错啊!小翼儿也是灵枢位的高手了。” 云翼甜甜地一笑,然后手一指以柔,跟慕容婉青说:“以柔可也快入灵枢了,青姨可有什么办法帮帮她?” 慕容婉青也不看侯在一旁的以柔,只是说:“青老,你带她先去竹林小屋,在那里面等着。” 以柔听闻,跟随青竹佬慢慢走向竹林深处。 小石榴也着急忙慌地问:“我呢?我呢!” 慕容婉青看看她,“你还差些火候。” 小石榴闻言满脸不乐意。 云翼安慰她道:“你先别急,等我回府后找找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帮你好好补补。你先回去,我记得这个时候府里应该会有正肥的蟹。你安排下去,说晚上吃蟹!” 小石榴转过身便要走,突然伸手跟云翼要钱,说道:“给我点儿银子,买些吃食路上吃!” 云翼摇头,将钱袋抛给了她。 小石榴走后,云翼跟着慕容婉青走进竹林。 “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今天就把dá àn都告诉你!”慕容婉青一挥手,豪迈十足地说。 云翼端坐在她的面前,开口道:“第一个问题,青爷爷到底用的什么方法,让我一瞬入灵枢?” 慕容婉青轻笑,“灵犀一点,听说过吗?”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是那个灵犀一点吗?”云翼问。 “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事,不过听意思确实是那四个字。不过,这门秘法可是从未见世。”慕容婉青的左手指尖轻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说:“这是一门天底下只有你娘亲会用的秘法。虽然我知道,但却不会用。而且助你踏入灵枢的不是青老,因为他也不会这门秘法。而是那根白玉簪子,其上刻着的咒文,那才是破开你体内封存着的醇厚内力的钥匙。这么一来,你应该学到了灵犀一点的用法了吧?” 云翼点点头,“嗯。不是用来对敌的手段,大概就像佛家醍醐灌顶的秘法,以及傅琰曾用过的转嫁内力的手段类似。都是施术者将自身功力传给受术人的。” “那么也就是说,我看到的那个人就是我娘亲了。”云翼的语气深沉,眼神晦暗。 慕容婉青挑眉,“我并不知道当你身上姐姐所用的灵犀一点秘法,在正式起效时会是个什么样子。你在破开关隘步入灵枢的时候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看到了你娘亲的幻象,那也说不定。我只是知道姐姐她在临终前,借此秘法将自己一身修为全部聚于你身上了而已。” 云翼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那么我娘亲生前是什么修为?” 慕容婉青嘴角轻笑,“她啊,半步灵犀吧。不过比傅琰强的多的多。” “第三个问题,她这么强,怎么可能因为生我难产而死呢?或者说,她的死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将修为渡于我?” 慕容婉青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缅怀和伤感,“终究是到了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了。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修为太低,在这个全是妖魔鬼怪的红尘万丈里,终究是拿不出手的。不过,如今你也算是在修行者世界中占了一席之地了,我却又怕告诉你后,你压不住性子,闹出麻烦。” 云翼语气坚定,说:“青姨,告诉我,反正我也能猜出一二。” “你娘的命格跟你一样,都是雨雾行空命。”慕容婉青沉声说道,“所以她也逃不开被人利用,去开那虚无缥缈的天门。” “洞开天门?”云翼面色变冷,“又是北边!” “可不止是他们哪。试问,修行人中,有几个不想度过天门,一朝飞升,从此不再受轮回之苦,跳脱五行,去做那山上人c云中仙?只不过除了一直苦修,成就天人以外。突然之间,就被某些家伙发现,利用雨雾行空和天风入煞的命格,达到风云齐聚c洞开天门,是一条更为快便的捷径。其实,现在要想判断当初谁对你娘亲出过手c谁是你的仇人,很简单。哪些人想要对你们这一代的风云命格出手,那么他们就都可以杀一杀!” “那他们成功了吗?” “你傻吗?成功了的话你娘还能生下你吗?一旦洞开天门,拥有风云命格的人,一定会死!”慕容婉青的神色变冷,“只是你娘虽然逃脱,却深受重伤!虽然直到今日都不确定当初一力促成开天门之事的人究竟有哪些,但是有一件事我是确定的。打伤你娘的人,有一个就是如今乾元皇宫里的吕雉!” “太后!她那么强?”云翼震惊。 “强?”慕容婉青冷哼,“她是贱!当初她的修为可不如你娘亲,不过是用了下作手段!” 慕容婉青注意到云翼眸色杀机隐现,便对他说:“你以后要当心了,现在你们这一代人的情势,比当初可是更危险了。因为你们更年轻,而你们的敌人除了你们这一代人,还有那未死的一代,甚至更老的一代!” “第四个问题,我娘亲那一代,天地八人众现在如何?” “那个时候还没有八人众的说法,只有日月风云四个跟天上机缘有关。除了你娘,其他的应该都死绝了。不然的话,跛脚不会重新出现,给世人批断命格的。” “若要开天门,风云命格会死。为什么要牵扯到日月命格?”云翼不解地问。 “嗯”慕容婉青沉吟着,说:“大概来说,风云二命是开门的钥匙,而日月二命,则是推开门的动力吧。至于上次开天门失败后其余三人为什么会死,那就难说了。像他(她)们这种拥有特殊命格的人,在修行上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了。指不定就会惹旁人嫉妒,暗下shā sh一u呢?” “那么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了八人众的说法?” “因为自打经过了上一dài kāi天门失败的事后,天下人突然发现,与其去追寻不可捉摸的天道,不如好好分享天下气运这块碰得着吃得到的大饼啊!所以天底下势力最大的四家,儒释道兵,便想着共分这块实实在在的大饼啊!”慕容婉青伸手在怀前围了个圈比划道,“说起来,你从前碰到过的君子盟盟主,告诉你,他的名字叫庄元。而且,他就是如今代表儒家意欲瓜分天下气运的人。他的修为也是不俗,年纪轻轻也已经是灵枢位了。不过你也不要去理他,先好好想着如何增强修为,保住自己的小命是紧!” 慕容婉青又跟云翼说了很多,将他不在云州城时发生的事一件一件跟他说清楚。 云翼听完,沉思了许久。站起身来,又向慕容婉青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我娘亲平日里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行为举止有没有异常之处?” 慕容婉青神色一滞,看向云翼,“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云翼食指弯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就是说我娘亲的这里,有没有什么想法是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 慕容婉青闻言忽然笑了,“你娘亲整个人都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不尊礼法c不惧世俗,在她眼里,一直都认为世间男子不过尔尔。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啊,是妇女能顶半边天!那个时候她也不过你这么大罢了。当初江湖上可是四处流传着你娘的传说啊,因为有你娘的那个时代,敢欺负女人的家伙,都被教训过!” 云翼听见后,笑容爬上了脸颊,想要走的时候又转头问了句,“青姨,你有没有听说过《西厢记》?” “你娘曾经跟我讲过这个故事,那个时候正是她中了邪看上你爹的时候。也不知道当初那么多追求她的人里,怎么就看上了你爹?” 云翼点点头,“她还跟别人讲过这故事吗?” “也许有过吧。” 云翼走出竹林,面色平静如水,抬头看看头顶蓝天,突然笑了,“我就知道,我不是孤单的。你也知道《西厢》,还会唱那么奇怪的歌,更会说当初响彻半边天的那句标语。原来,你也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啊?”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向着将军府走去。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东西,自言自语道:“接天楼里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西厢》呢?还要特意给我看那场幻境?看来,我总归是要前往接天楼一探究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竹林里轻柔骨断,平原上铁将再逢 以柔盘坐在竹林之中的小屋之内,静静的等着慕容婉青的到来。 这间小屋里除了四壁之上有着细小的竹枝竹叶装扮,别物他物,正是当初坤生乾旦躲着皇宫之中老妇咒杀的地方。 快要天黑的时候,慕容婉青跟青竹佬推开小屋的们进来。 “你这丫头,在修行上倒是紧赶慢赶地追着云翼,丝毫不落啊!”慕容婉青奚落道,“若不是知道你不是天地八人众里的,我都要怀疑你身负莫大天气气运机缘了!” 以柔闻言抬头看她,语气冷静,语速和缓,“若非如此,我又怎能好好地保护少爷呢?” 慕容婉青好奇地打量着以柔,说道:“我一直很奇怪,像你们从迅机处这种不讲人情的地方出来的人,恐怕都是冷血动物了。也难怪你们要被当做怪物对待吧?怎么你,还有晴天那小子,就这么看重跟云翼的情意呢?” 以柔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现出笑意,“因为我们在那里只不过是老鼠,外人也把我们当怪物,要么怕我们,要么厌恶我们,要么打杀我们。但在少爷身边,他把我们当做人。只这一点,已经够了。” 以柔没有说出来,当年她在接到任务后,潜入云州城将军府被擒。云将军留她性命,并将其送到云翼身边做丫环,顺便保护云翼。 当时,她刚过十岁,而云翼才满两岁。 那一天以柔被带到云翼房中时,云翼正躺在床上午睡,醒后,睁着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眼珠里全是好奇,然后对着她笑了,还伸出稚嫩的小手来拉她的裙摆,一点都不怕她这么一副生面孔。 那个时候,估计就是她决定留在将军府里,待在这个孩子身边的时候了。 慕容婉青听后一笑,手一伸,自袖中爬出一条小青蛇。青蛇张张嘴,满口利齿不同于寻常蛇类,鲜红的信子轻吐,在空气中散出一股浓郁的芳香。 以柔看看这条青蛇,说道:“它身上的青龙气越发浓郁了,应该快化龙了吧?” “前几日得了个物件,帮了它一把。”慕容婉青说道,指的是当初跟君子盟庄元用青龙涎换来的御宇青灵玉,当时跟庄元说是拿来做阵眼,其实玉上所蕴的精华全都喂了她的这条小青蛇。至于竹林之中的阵法,其实慕容婉青完全能够控制。 慕容婉青仔细打量一番以柔之后,看向青竹佬,问道:“青老,你看这丫头将来是不是会跟你一样渡杀劫?” 青竹佬点头,“毕竟是北边迅机处出来的,本来学的东西就是做谍子的冷血手段,再加上她这些年明里暗里杀掉了那么多意图染指云翼小子的杂碎,更别提跟着你学了门折骨的手段。如今,她的杀伐之意不比年轻时的我差。将来若是能入灵犀,必将经历杀劫无疑!” “那可就难办了啊!”慕容婉青摇摇头,“杀劫,可是最容易伤根本,也是最容易被天地厌弃的。” “不错,就算我,虽然这次渡过了七重杀劫,没有引动太大的动静,却也意味着我恐怕不会再进一步了。甚至于,将来若是迎来九重杀劫,必死无疑!这就是杀孽过多,杀机太盛,有伤天和,被天地厌弃的结果。”青竹佬说道,仿佛有些落寞,但又冷笑一声,“不过就算如此,如今这天下,小老儿杀不了的人还没几个!” 慕容婉青抚掌一笑,“那是自然!”然后她看着以柔道:“先不去管你将来的劫难,如今就说灵犀位的事还言之过早!眼下还是先助你步入灵枢位吧!” 以柔点点头。 慕容婉青将小青蛇放到以柔张开的手里,说:“你要步入灵枢本来就是只差临门一脚,可这临门一脚,若是没有外人助力,恐怕就要等到不知什么时候了!如今云翼已入灵枢,很多麻烦的事情都会接踵而至,所以你也要尽快了。毕竟,你这把利刃如果不如自己主子,那又有什么用呢?” “接下来,我会用折骨的小手段,将你周身骨头一一折断!而小青蛇会用自身气息助你回复。在这骨断重生期间,你的修为伴随气机引动,一泄一涨,一定会有所进益,但痛苦必定难当!毕竟有些拔苗助长的嫌疑。不过,你要是能挺过去,一定会在这番苦楚过后,收益匪浅,应该就能入灵枢位了。” 以柔点头,轻声应道:“有劳青姑娘,那就开始吧!” 慕容婉青点头,“好!” 说完,她伸出右手向着以柔,手指猛然一弯! 小屋之内立时响起一声清脆的“嘎嘣”,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以柔紧咬牙关,眉头紧皱,一声不吭。 慕容婉青又弯起一根手指,“嘎嘣嘎嘣”的声音接连响起! 以柔顿时疼得整个身子都打了个哆嗦,牙齿将嘴角都咬出血来,满脸冷汗。但仍然不见她出声喊疼,只是自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好,我倒是真佩服起你来了!”慕容婉青赞道。 在旁看着的青竹佬也暗暗点头,显然也是对以柔的样子十分满意。 此时的苔瑟平原上,乌云盖天,阴风扫地!一片破败之景中,数十万大军拥促着双方将领,对峙之间,剑拔弩张! 这些时日两军已经打过好几场堪称惨烈的硬仗了,双方都是死伤惨重,哀兵遍野! 如今草原之上仿佛随时会响起生命逝去时的无声惨嚎,地表的泥土也被鲜血染红。 云霆和拓跋焱遥遥相望,正是双雄并立,其间豪情c杀气,如波涛汹涌! 世间自古难有双虎同山,两虎互视,必要分出你死我活! 拓跋焱看看自己带着的那帮西州虎狼大军,平日里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脸上也已经挂上了疲色。 他冷笑出声,“好一帮云家军!我还以为你们南边的人秀气有余,士气不足。没想到,竟是小瞧了你们!” 云霆同样惋惜于己方死伤的士兵,他们跟着自己出来,保家卫国,却得不到朝廷的足够支持! 之前乾元朝廷运来的那批物资竟然只是做做样子,之后再也没有更多的支持。反倒是催战的旨意,一道接着一道!丝毫不管战况c敌情等究竟如何! 尽管自云州城一直运来物资,可终究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若非依靠李云山的出谋布阵,只怕现今的局势更是不妙!毕竟,西州瑟冷王朝可是倾全力支持东征大军! 多少人如今是再也回不到家园了,家中老母妻儿再也没有依靠 可恨!云霆紧握手中奔雷戟,心中怒吼,“你们要夺我兵权?不就是想着趁机牢牢巩固对于南州的统治吗?也罢!且将兵权交于你们吧!看你们这帮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蠢货,能固守城池到何时!”他回头一看其身后虽然面有疲色,但士气仍振奋十足的大军,心道:“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少死一些。” 拓跋焱跨坐马上,面对着云家军的惊天气势,面色冷静,“前些时日,你们的五行八卦军阵可是让我方吃足了苦头!那名布阵的军师可敢出阵让我一看!” 闻听此言,云霆身旁汪正伦,齐修德,鲍义智三大将领共同簇拥着李云山行于阵前。 看着出阵的李云山,拓跋焱点点头,心道:“果然是一个好谋士!”他的眸色暗藏杀机,直盯着李云山这名瘦弱的文士。 好在有三名将领帮李云山分担拓跋炎眼光中传来的压力,更有云霆在旁守护,所以李云山怡然不惧,摇摇向着拓跋焱一拱手,然后回头对着云家大军朗声说道:“山河依旧!铁甲不解!我云家军,誓不言败!战!” 随之声音,在汪正伦等三大将领的带动下,云家军喊声震天! “战!战!战!” 拓跋焱抬起右臂,握拳放在胸口,高声对着云家军的方向道:“瑟冷!天!敬你们全是好汉!” 云霆双脚一踏,乘马向前,朗声道:“拓跋统领!如今你我双方死伤惨重,再将战事拖延下去,对你我双方都是不利!今日一战,必分胜负!” 拓跋焱闻言高声叫好,“早就有这个想法!今日先把你们云家军这块硬骨头啃下来,度过苔瑟平原,日后,我们便能长驱直入,进入乾元!” 云霆冷笑,“乾元可不只有云家军!” “难道你以为如果你都败了,其他几路兵马就能挡得住我瑟冷王朝的铁骑?” 云霆闻言大笑,“哈哈哈!承蒙拓跋统领看得起我云家军了!废话少说!且看今日战况!”他手中的奔雷戟向前一伸,大喝:“听我号令!冲杀!砍掉西州蛮子的脑袋!” 拓跋焱也同时右臂前伸:“瑟冷的好儿郎们!随我一起!踏平拦路之人!前方征途,必踏在我瑟冷马蹄之下!” 两方大军应势而动! 纷踏的马蹄溅起草皮c泥土,那一瞬间,苔瑟平原上掀起了滚滚尘烟! 遮天蔽日的喊杀声中,杀敌的战意直充九霄! 正是一场决战将起,就此天下局势不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你藏杀招不露,我有手段未显 苔瑟平原上喊声震天,马蹄踏出的烟尘仿佛huáng sè大蟒,翻腾蜿蜒,只要吞掉战场之中所有的人。 双方厮杀,已是白刃见血c疮深至骨! 死伤渐渐增多,地面上残肢堆积,血流成河,放眼望去,哀兵一片! 云霆手中奔雷戟闪烁着寒光,其上雷光缠绕,噼啪作响,舞动出杀势凌厉的扇形,直与拓跋焱战的昏天黑地c日月无光! 拓跋焱浑身雷霆劲运使到极致,仿若雷神降世!面对着云霆手中神兵奔雷戟,他悍然靠一双肉掌应对,丝毫不落败势! 攻来挡去,拓跋焱神态狂傲地说:“无我,你这身雷霆劲,或许灵犀之下,举世无敌。有我,你只能屈居我之下!” 云霆顿足,提势,冷喝一声:“如此狂傲!且看我九天云动,并雷霆万顷!”雄浑掌劲夹带无上神威自天而降,直压的遍地惊魂! “来的好!”拓跋焱沉声一赞,运使极招,周身雷霆汇成霸气长枪,向着来掌攻去。 极招相遇极招,便是天地震颤的巨响! 烟尘四起,杀招急运! 两人数番交手,都感对手果真厉害,心中竟起惺惺相惜之感。可是两人更是连使狠手,只欲杀掉身前之人。因为,他们阵营不同c立场不同,各自身后更有大军靠着二人领导指挥,那么就一定要分出个胜负不可! 天上逐渐飘来乌云,这时对战已入白热化,云霆和拓跋焱两人尽皆运动全身内力,双强相碰,用的又都是《天雷券》,其碰撞之势好比雷神战雷神! 伴着天上压顶的乌云,好像要引动一场巨大的雷暴! 拓跋焱在挥掌挡开云霆袭来的一戟之后,飞身向后,稳稳地落在地上,竟有罢手之意。 云霆不解,喝道:“为何抽身而退!” 不顾身旁大军正在厮杀不休,二人目光对峙。 拓跋焱伸出一根手指指头顶那片厚重的乌云,如今乌云盖顶,整个苔瑟平原已经快要形同黑夜。 拓跋焱说道:“你我二人若是再用《天雷券》对打下去,恐怕会引动天上雷霆降临。到时候,你我还未步入灵犀位,却要经受雷劫之苦!那可就惨了。就算你我不惧,难道也不管这战场上其余将士吗?” 云霆拄着奔雷戟,唇边冷笑,“没想到拓跋统领也是惜兵之人。” “哈哈!惜不惜兵倒是没什么,只是不想将兵力浪费在这个时候。我要带着他们去看乾元风光如何破碎!” “那你可有把握过我这关!” 云霆手中奔雷戟指着拓跋焱问到。 拓跋焱背起双手,冷笑出声,“呵呵!云将军不愧为一军将领,实力非凡!拓跋我没那个自信能够凭一己之力取下将军项上人头。不过,所谓英雄难敌死手,云将军,你是英雄不假,但你能敌得过几只手呢?” 拓跋焱手臂一抬,喝到,“该你们出手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双方厮杀的战场中陡然冲起十二道各色光华! 亮起的光华是有人正运使不俗的内劲! 一瞬间,隐藏在西州大军中的十二个人共同出手,以各自杀招面对云家兵将! “不好!”云霆心中暗道。 虽然在云家军中有着汪正伦,齐修德,鲍义智,汪星海,齐涛五人,他们的修为也是不俗。 但是他们的本事大多是在军中所练出来的,虽然一派铁血,杀伐之意不凡。强则强矣,可相交于修为更强的在于带兵打仗,而非捉对厮杀。 真正对上江湖上那些历史悠久的宗门出来的修行人,恐怕不敌。 更何况这突然出现的十二个人,个个修为不俗,竟全是大乾位的修为!甚至有几个已经是大乾位巅峰的修为! 这么一来,云家军中顿时死伤惨重!不说那些不曾修行的凡人士兵,即便是那些刚刚通识境的军中修行者,在这十二尊杀神手中,又能有几息生机? 甚至于连汪正伦几人在挡了几招之后,也被打成重伤。尤其是齐修德的儿子齐涛,五人之中修为最弱,竟是被一人给打的心肺俱损,鲜血狂喷! 云霆见状,一个纵身跃入混乱的战场,一挥奔雷戟打退一人,对汪正伦等人喝道:“你们不要硬拼!先带着士兵们杀扑通的敌军,这些修行人交给我!” 汪正伦失声叫到,“将军!让我们助你一臂之力!” 云霆一边应对着包围而来的十二个人,一边沉声吩咐,“不可!枉死不智!更是不值!” 看着汪正伦几人眼中的担忧,云霆轻微一笑,“放心!我能应付!” 汪正伦几个这才抽身退下,去带领云家军士兵们全力迎敌。 云霆挥动手中奔雷戟,挡开几人攻击。 仔细瞧去,这突然现出身形的十二个人,身上如今脱下军服,都穿着坦露胸膛的僧衣,头顶也是光洁无物。而且他们身上都有一处地方纹着发光的文字,定睛看去,那十二个字分别是“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 看到此时,云霆一愣,传言中这西州在遥远的过去,只有一个古老的修行地,那便是“娑婆世界”,是佛教徒们的聚集地。 如今虽然西州也有很多修行宗门,可仍然是以佛家修行者最多。这突然出现的十二个人,他们身上所纹着的字体,在佛家典故里,正是象征着六根六尘,又叫六情六贼。 “怎样?云将军?我方这十二位僧人如何啊?”拓跋炎远远的笑着看向云霆,用话语扰乱着他的心神。“这可是我血狱大有名气的十二圣僧啊!” 云霆凝神应对十二个人的围攻,本来他的修为远高于这十二个僧人,可是他们十二个人联起手来,仿若一体同心,气机相互照应,攻击中的凌厉,竟是丝毫不弱于云霆灵枢位巅峰的杀招! 而且,拓跋炎就在不远处看着这里,云霆还要分出心神去注意他的动向,防止拓跋炎暗中出手。一时之间,云霆只能靠着手中奔雷戟的锋利将十二僧众逼得不敢近前。 渐渐的云霆好像气息不稳。 血狱十二僧众见状慢慢围向云霆,他们身上的文字散发妖异光芒,杀机大盛! 眼见着包围圈渐渐缩小,拓跋炎却见云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事情不对!” 拓跋炎下令出声:“快退!” 可是为时已晚。 云霆冷喝一声:“哼!十二妖僧!今日就替佛陀菩萨除了你们!让你们早早见识西方极乐!”沉声一喝之后,云翼猛提内力,使出名为“踏微”的小手段,整个人的身影顿时飘乎起来! 对战云霆的十二僧众发现他们的攻击往往在临近云霆的刹那,被其以微妙的动作躲开,正可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十二僧众的攻击全都落了空,此时他们想要全身而退都已经不能了。 说时迟那时快!云霆踏着极尽飘乎的步伐,持着奔雷戟,瞬息之间,在十二僧众的缝隙之中发出几十招凌厉的攻击! 顿时将僧众的包围圈给打散!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 等到拓跋炎赶到,出掌救下来的,只有胸口纹着“意”和“法”的两个大乾位巅峰修为的僧人。 僧人吐着血,气息虚弱地喊拓跋炎道:“师兄!” 看着云霆那一身雄浑气劲,直接冲向头顶乌云,竟在乌云之中冲破一个大洞!头顶天光泄下,将云霆罩在里面,仿佛在昭示着他的强大,也好像在真正地迎接那被云霆杀掉的十名僧人早登极乐。 “没想到啊没想到!”拓跋炎摇摇头,“没想到你已经是半步灵犀!” 云霆整个人此时气机大盛,在天光之中身体的轮廓隐现白光,如同天神降凡! 驻立在战场之中的云霆,一身银光亮甲,头顶铁盔上的红缨赛过鲜血,手持奔雷戟,神色庄严,好似拨正反乱的天将!只欲还这方天地一个干净颜色! “我也没想到,堂堂西州瑟冷王朝的兵马统领拓跋炎,竟然是魔教血狱出来的人!”云霆面色严峻,冷笑道:“瑟冷王朝,还真是用人不忌!” 拓跋炎站起身身来,摆摆手,让那两名僧人退下。他拍掉身上的泥土,正色以待,看向云霆,道:“我瑟冷王朝,从来都是用人无忌!这才在短短两百来年的时间里,建立起了强大如斯的偌大王朝!如果云大将军能够来我瑟冷,想必也会获得重用!岂不比窝在乾元更能抒发你的抱负和胸怀!” 云霆冷哼,“还在痴心妄想!”手中奔雷戟直指拓跋炎,“要战便战,休要废话!” “既然如此,”拓跋炎说着右腕一抖,自其腕上戴着的一串硕大的绿松石珠串中光芒一闪,原来他也有类似于云翼腕上“银螺翠”一般的物事用来放兵器。 拓跋炎取出一样兵器,其上寒光刺目c杀气腾腾,沉声说道:“就只能请云将军赴死了!” 随着他话音一落,拓跋炎混身气机也是节节拔高,显出自己真实修为,竟然也是半步灵犀位! 这正是各藏本事,互有暗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弑神钺对五千剑,胸腔血扛天降雷 苔瑟平原上,云霆和拓跋焱相对而立,手中各持寒光凛冽的神兵利器,丝毫不管二人身旁正厮杀不止的数十万大军。 尘土飞扬中,二人如两座大山对峙,正是强雄对上强雄! 拓跋焱浑身气劲如同雄狮邻敌,静而不发,只待前扑便是生死立见的厮杀。 云霆双眼微眯,看着拓跋焱手中那样兵器,形状像斧却比斧大的多,其上雷霆似蛇如蟒翻腾不止,其上杀机直迫心神! “想不到《名器谱》上排名第六的‘弑神钺’竟流落到西州,并在拓跋统领的手里!” 拓跋焱手腕一抖,从弑神钺上顿时击发一道罡劲,在地面上看出一条深约半尺的巨大伤痕。 “云大将军手中的奔雷戟在《名器谱》上排名才第七吧?”拓跋焱看着云霆说道:“你我二人同修《天雷券》,但你所修颇杂,一身雷霆劲不若我精纯,但你却靠家传的九天云动弥补不足,所以在气劲相抗中我占不到什么便宜。你我又都是半步灵犀位的修为,浑身所蕴气劲c胸腔一口气息的长短也不相上下。那么到最后拼的就是手中兵器如何了!现在嘛,看样子还是我略胜一筹!” 云霆冷笑,“看来拓跋统领自信依旧,既如此,那便看看你我今日,究竟谁胜谁负!”言罢,便是携戟前冲! 拓跋焱举起弑神钺,将云霆突来的一戟挡在身外,两人u qi相撞之间,便是铿锵雷霆作响! 这时天上乌云受二人气机扰动,翻滚不止,其间雷霆隐现,倏地降下雨来。 风愈急,雨越冷,两位当是高手将领的相抗也越发激烈! 此时两方交战的大军已经给二人让出了硕大的战场,既要防止两人相斗殃及池鱼,也是尊重二人的战斗,更是明白,今日大战,胜负全在两人,一者胜则此方大军胜! 云霆与拓跋焱越斗越急,身上各自增添的伤口一道又一道,血水混着雨水淋漓不尽。但,不改的是战意,不变的是拼动全力杀掉面前之人的战心! 在挡开云霆气势磅礴的一击后,拓跋焱觑机眼睛看了一眼天空那厚重的乌云,唇边现出冷笑。 “是时候了!”拓跋焱暗自低语。 此时恰逢云霆袭来一戟,拓跋焱催动浑身气劲,挥动弑神钺,将云霆手中奔雷戟击的向上方指去,两人共同的气劲便向着天空而去! 顿时便是一声炸雷! 拓跋焱借机抽身而退,口中喊道:“恭喜云大将军即将渡劫!” 原来他此举用意,正是借两人共同的雷霆劲引动天上那真正的万顷雷霆!借此引动天雷降世,灭掉手中长戟指天的云霆! 眼见着漫天雷霆滚滚而来,拓跋焱高声对着己方大军下令:“逃!能逃多少就逃多少!” 此番天雷降世,虽然被拓跋焱将主要的目标引到了云霆身上,却难保不会伤及战场之上的普通士兵,因此他才赶紧下令让大军撤退。 头顶雷霆集聚,蜿蜒着盘成一团,向着云霆高举的奔雷戟落了下来。 在这刹那间,云霆根本来不及反应。 天下又起惊澜! “怎么会又有人渡劫!十个位子不是占满了吗?” “原来不是真正的渡劫,居然是人为造成的假象!何人如此行事,不顾死活!” “那个位置是?苔瑟平原” 司马北高和马仁礼两人驾马并行,他们俩从西南密林离开,已经在路上行了大半个月的工夫,每日里马仁礼没命地催促,但司马北高从来不理他。好几次马仁礼都差点忍不住动手揪打这老家伙,但思忖着自己的本事和云将军的吩咐,终究是忍了下来,直憋得他一肚子的火,在他这个年纪,脸上竟然冒了几个疙瘩,鲜红亮眼。 就在他们走到离着苔瑟平原还有一郡之地的距离时,马仁礼攥拳暗道,“就快了就快了!”。 这日,端坐马背之上喝着酒的司马北高猛然抬头看向苔瑟平原的方向,一愣之下将手中装酒的葫芦都掉在了地上。 “不好!怎么这么快就渡劫了?”过了一会儿,他拍拍脑袋,“吓糊涂了,原来并不是真正的渡劫。” “你在嘀咕些什么啊!”马仁礼不耐烦地说。 司马北高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要尽快赶去苔瑟平原了,不然怕是来不及咯!” 说完,他突然飞身落在马仁礼的马上。手提着马仁礼的后颈衣领,不顾马仁礼的嘶嚎反对,一个跃身,带起冲天白虹! 天空中马仁礼的惊叫声向着苔瑟平原而去。 苔瑟平原上,拓跋焱看着矗立当场来不及反应的云霆,冷笑出声。 只见粗壮的闪电携带着响彻原野的雷声,正正的落在了云霆手中举着的奔雷戟上! 顿时只见云霆所站立的地方腾起一阵焦黑的烟雾! 气浪掀翻吹走了来不及逃散的哇士兵和马匹。有的甚至被气浪冲击的碎成几截,可见这场二人引动的天劫威势之强! 云家军中有人失声大叫:“将军!” 天降雷霆,来得急,去的也快,毕竟是假造的天劫。 拓跋焱定睛瞧去,只见烟雾之中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他顿足起势,手持弑神钺,运足全身内力向着那身影击去! “云将军!且取头颅一用!”拓跋焱大笑着。 就在他临近全身铠甲已经焦黑的云霆时,看清楚云霆面部也已经被天雷灼伤,鲜血淋漓。 刚刚的一瞬间,云霆见满天雷霆已经避无可避,为了防止殃及过多的云家军,竟是硬生生地用奔雷戟将雷霆引到了自己身上! 之前交手过程中,拓跋焱便知道云霆并未修过炼体的法门,单轮强度恐怕远远不及牧夕雪。如今云霆能够硬抗天雷,毅力不倒,恐怕只是因为他凭借自身强横的修为,和那胸腔一口不散的气息。 拓跋焱手中弑神钺眼见着就要看到云霆脖颈之上,却见! 刹那之间,云霆面上焦黑的眼皮倏地掀开,其中眸色含雷! “不好!”拓跋焱失声叫道,脚跟在地上猛然一踏,极速向着来时方向退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云霆自口中吐出一句话,直骇得拓跋焱三魂失色七魄动荡! “你送我一次雷劫!我便还你一场兵解!” 云霆放开握着奔雷戟的手,奔雷戟随之倒在地上。 拓跋焱猛然间看到云霆手掌上银光一闪,继而大片大片的银光自其掌间飞起,向着拓跋焱袭来! 正是当初长门掌门布留形为了让将军府庇护小石榴,拼劲全身修为借给云霆的那五千道剑气! 如今云霆将掌中那银色剑符解开,五千道剑气便纷飞而出,每一剑便是布留形灵枢位的一击!也难怪灵枢位巅峰修为的他,在将这五千剑封进云霆掌中之后,顿时修为散尽。 面对着这向飞蝗般罩来的五千剑,拓跋焱惊魂大冒!手持弑神钺,运足全身雷霆劲在身周舞动出滴水不露的罩子,只求不被剑气所伤。 每一道银光闪烁的剑气,击打在拓跋焱身周便发出“铿锵”c“嘭嗵”的巨响,一击一击,便像巨橼撞钟!其声不弱于先前云霆所逢的漫天雷响!被拓跋焱击打开来的剑气更是携带着余威削向周边的地表c空气和瑟冷一方大军兵马! 顿时西州兵马死伤惨重!可算是还了先前十二僧众暗中出手带给云家军重创的一仇! 拓跋焱催动全身气劲将自己护得周全,此时全然顾不上身旁的瑟冷士兵,一路飞速后退,终于一脚踩在了地面之上,踏出硕大土坑,仍被剩余的剑气击打地向后退去!直直地撞开了聚在一起的数百士兵,在地表轰出一道深深的鸿沟! 剑气好歹散尽! 拓跋焱喷出一口血,踉跄着站稳身子。 看着己方哀兵遍野,死伤惨重,再看看云家军方面也是如此,连经两次声势浩大的劫难,双方大军此时都已没有再战之力。 他呵呵冷笑,唇边鲜血直流,“好一个云霆!想不到终究是你我要来决定此战胜负!” 云霆静立在当地,默然不语。最奇怪的是云霆身上气机突然鼓动着爬升了一节,然后仿佛鼓掌的气囊突地破裂,轰然散尽。 拓跋焱这才看出端倪,哈哈大笑,“哈!你竟然在硬抗天雷之后试图踏入灵犀?难道你不知这天下灵犀的位子都已经被占完了吗?” 虽然他笑着云霆的痴心妄想,但也敬佩云霆临危应变的胆量,更是佩服他为了减少己方死伤硬抗天雷c不顾自身受伤,更是能够硬拼着最后一口气将这气势恢宏的五千剑激发而出! 如今拓跋焱也是身受重创,浑身气劲所余不过十之一二。 他踉跄着步子走向云霆,慢慢加速,“云霆,今日果真是你死!我活!”看着云霆毅力不倒的身影,他佩服的同时也从心底里感到后怕,更是深深地感到绝对不能让他再站下去,因为这个天下,能够站得如此气势不凡的人只应该有自己一个! 云家军一方有试图拦阻拓跋焱的人,都被他手中弑神钺一击斩飞,非死即伤!即便如此,仍是没能阻挡拓跋焱越来越快的步伐。 汪正伦几个正欲拼劲最后一口气拦在云霆身前,以护得自家将军一具全尸。 就在这时马仁礼的惨叫自他们头顶上方传来,“你他妈的要摔死老子啊!啊!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叩心一式,临城落戟 马仁礼的惨叫突然从天上传下来,其后他的身影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汪正伦身旁的地上。 汪正伦正奇怪到马仁礼的武功修为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站稳脚跟的马仁礼却破口大骂:“奶奶个熊!老东西不知轻重,吓死老子了!” 却见一道白虹轰然落在了云霆面前!挡住了拓跋焱的一击。 拓跋焱本身气机在经过了云霆发出的五千道剑气的凌厉攻击之后,已经所剩无几。如今只求彻底断绝云霆的气息,拼动体内所余气劲一击不中后仍不肯放弃,也不管挡在他身前的是谁,拼命催动气劲运使手中弑神钺,接连砍去。 司马北高站在当地,双手背在身后,足跟用力,面对着拓跋焱的攻势身子不动如山! 在拓跋焱手中弑神钺看到司马北高身周时,一股无形气劲仿佛在司马北高身周半尺之外形成巨大的罩子,弑神钺砍在上面“砰砰”作响,但丝毫近不了司马北高的身。 司马北高身子一震,无形气劲向外扩去,将拓跋焱逼得步步后退! 拓跋焱知道自己面对的这突然现身的老者不好对付,可眼见着就能砍下云霆的脑袋,以证其自己才是天下最强将领!所以他坚决不肯就此放弃! 只见拓跋焱怒喝一声,口鼻之中渗出鲜血,身上似乎有血光升腾,身形顿住,脚底在地表踩出深没脚踝的洞。他浑身气劲似乎在刹那之间猛然提升了几分,弑神钺依旧向着前方砍去! “哼!难怪你一身雷霆劲修的这么纯粹,原来身怀血狱炼体邪法,你这一身皮肉骨血恐怕不弱于佛门金刚体了!”司马北高冷哼着说道,“让你退你不退,真是不知进退!” 说着,只见司马北高背在身后的右臂抬起,死指紧握,只有食指弯曲在前,向着拓跋焱叩击而去! 眼见着司马北高食指叩击而来,其上所含气劲并不怎么强盛,但拓跋焱心底却产生强烈的危机!赶忙将弑神钺置于身前一挡! 食指击在弑神钺上,没有任何声响,却是产生巨大的气浪,在空气中产生了好像水波一样的涟漪! 只是一击,便将拓跋焱整个人击打得倒飞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拓跋焱的身体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只见他顿时七窍流血,显然所受内伤极重。 拓跋焱口中血沫混着口水,声音不清地吐出一句:“你是灵犀位!” 司马北高脚步轻抬,便见他如一阵清风掠过,瞬息之间便来到了拓跋焱身体砸出的坑中,手掌刚要落在拓跋焱身上,却是猛然抬头看向西边。 “哼!我本是道士出身,不喜杀戮,今日就饶你一命!”然后司马北高慢慢走出土坑,然后回头一看坑里的拓跋焱,问道:“怎样?我这一击如何?是否让你心神动荡?回去跟血狱的老东西说,我司马可不是怕了他!带着你的兵,滚吧!”他的话音一落,强撑精神的拓跋焱便昏了过去。 瑟冷大军中走出两个僧人,正是先前被云霆击成重伤又被拓跋焱救下来的那两名僧人,他们走向坑中,扶起昏迷的拓跋焱,看看司马北高,见他并没有阻拦之意,便搀着拓跋焱走出土坑,带着瑟冷大军如潮水般退去。 云家军方面有人想要乘胜追击,却突然意识到自家将军已经好久都没有声响了,又加上己方士兵死伤惨重,也已经丧失了追击的气力。 拓跋焱又看看西边,“老东西,要不是你躲在西边不出来,我还真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了!竟然敢放出气机锁定我?要不是看在你师兄的面子上,我今日一定杀了这拓跋焱,永除后患!” 拓跋焱转身走向云霆,见到马仁礼等人正哭叫着奔向云霆,他大喝一声:“别碰他!”便是一个飞身向前一掌将马仁礼几个击飞出去! “你干什么!”马仁礼怒喝! 司马北高站在云霆身边,将他的身体慢慢放倒,跟汪齐马鲍几人说道:“你们将军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体内只有一缕微弱气息,身子更是因为硬抗了天雷,里外全是伤!你们若是不知轻重地碰了他,指不定就连他最后一口气都碰散了!” 众人听闻顿时悲恸不已,汪正伦赶忙向司马北高乞求道:“还请老先生施以援手!” 司马北高探探云霆的脉象,摇摇头,目中神色黯淡,“本就不像拓跋焱一样有炼体手段,强行修炼《天雷券》只不过是靠着自身修为精深,更不用说要硬抗不弱于灵犀位渡劫之威的天雷了!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他慢慢说着。 不管云家军众人听闻噩耗后的悲恸大哭,司马北高缓缓将一缕气劲渡入云霆体内。 云霆焦黑枯老如松树皮一样的眼皮微动,的慢慢张开眼,眼神没有焦点。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说吧。”司马北高跟怀中的云霆说道。 云霆手掌在身旁招了招,好像在找什么。 司马北高见状,看向云霆手伸向的地方,在那里,奔雷戟正躺在土中。 他一运气,将奔雷戟吸到手中,问云霆:“你找这东西?” 云霆沙哑干燥的声音自喉中传出,“交给云翼吾儿” 司马北高点点头,应道:“好!” 云霆闻言,嘴角扯出最后一抹笑,闭上了眼睛。浑身气机一丝不剩 “将军!将军啊!”云家军众人哀声大哭,其伤心之意在头顶乌云慢慢散尽之后露出的天光里,显得那么的可怜可悲。 司马北高看看将云霆抱起,然后放到身后,用一根布条将他的尸体捆在身后,系紧。 然后他看着手中的奔雷戟,赞一声:“好汉子!竟然在跟拓跋焱对阵时,通过数度交手,将《天雷券》这门手段凑了个完整!” 司马北高突然感到奔雷戟上传来一股雷霆气劲,竟让他的手掌感到一麻。这时他仔细看向奔雷戟,只见其上雷霆隐现。 “本来还想骂你硬抗天雷殊为不智,原来你竟然趁机将九霄天雷硬生生地灌到了奔雷戟中!”司马北高晃晃奔雷戟,“如今这东西,怕是杀力之强,可以挤进天下前三甲!不愧奔雷的名字啦!” 说完,司马北高紧握奔雷戟,右脚往后一伸,腰身后弯,一个发力,将奔雷戟向着天边远方投去! 只见雷光一闪!奔雷戟在空中划出一道黑紫的光线,向着东南而去,倏忽不见! 此后,司马北高背着云霆便要离开,云家军众人上前阻拦,问他要将云将军带到哪里去。 司马北高看向众人,面色冷静地问道:“你们难道还想着让他的遗体荣归故里?此番大战,你们可并没有赢!真以为朝廷那么好说话?不如让我将他带走,好好安葬的好!” “将军是死在战场上的!如何不能荣归?若是朝廷连这都不允,那么我们便死磕到底!”马仁礼嘶吼着带头抗争道。 李云山这时站出来拦住情绪激动的众人,“朝廷对云家军的态度一向暧昧,不说此次打战支援不足,就怕此番战后,估计连军权也要被收拢中央,若是不想惹出多余的麻烦造成云家军更多损伤,那就不要再在这种时候招惹朝廷的权威!” 李云山一发话,众人顿时面色哀戚! 然后李云山对着司马北高长揖,道:“还请司马老先生好好照看云将军!” 司马北高点点头,摆摆手向众人告辞,背着云霆的遗体慢慢走远。 身后众人尽皆大哭跪拜。 “将军好走!” 声音散在战场上突起的大风中。 云州城将军府中,云翼正跟小石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边,桌上摆着满满的一桌子东西,大大小小,或红或绿。 云翼指着桌上的东西,跟小石榴说道:“你看,这桌上的东西全是大补之物,对修行者的气血补充大有益处,你看看哪一样用得上,随便拿!随便吃!就算全用了也无所谓!”他挥挥手,显得自己十分大度。 小石榴趴在桌子上看着满桌的大补之物撇撇嘴,手指摆弄着其中一样出声说道:“就不怕我补得流鼻血啊?” 过了一会儿,她没有听见云翼的答复,便抬头看看,却见云翼的右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面上竟有冷汗沁出。 “你怎么了?”小石榴问道。 云翼愣了一下,慢慢说着:“突然之间,我的心好痛” 就在这时天空一声响雷! 在将军府的院子里“嗙!”的一声巨响,奔雷戟自天而降,直插入院中坚硬石板地面之上!在地面上砸出一片裂纹。 云翼听见动静奔出屋,来到奔雷戟旁边,小石榴紧跟其后。 不多时,青竹佬和慕容婉青也飞身来到将军府内。他们也是注意到了一股磅礴气劲向着云州城而来,竟然没有引动护城阵法的反击便落到了将军府里,两人便赶了过来。 看着院中那雷蛇缠绕的奔雷戟,两人相视一眼,默然无语。他们知道,恐怕云霆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身无遮阳避雨伞,空有灵犀一点通 云翼奔出屋外,站在院中看着面前的奔雷戟。半晌之后颤抖着手伸向它,握住奔雷戟的那一瞬间,他整个身子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慕容婉青以为云翼是被奔雷戟上所蕴的雷霆之力给伤到了,便想上前将他扒开。旁边的青竹佬见状赶忙将她拦下,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他没有受伤,只是神魂离体,怕是云霆在奔雷戟中给他留了什么东西。” 只见云翼的双眼之中满布雾白之色,静立当地。 此时他的意识仿佛已经深入到了奔雷戟之中,在一片茫茫黑紫雷池之中,他看到雷池中央屹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父亲?”云翼失声问道。 只见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张了张嘴,好像在说些什么。 云翼想要靠前听清楚一些,但雷池之中的雷电如蛇似藤,向着他不断缠绕抽击而来! 幸好云翼如今已经步入灵枢位,而且一身“不动气”已经大有增长,便在身周布成护体的罩子,抵挡住了雷池之威。他慢慢迈动步子向着雷池中央的那模糊身影走去,却是在离着云霆身影一臂之距时再也难以前进半分。 就在着急的时候,突然云翼的脑中灵光一闪,记起自己当初步入灵枢位的时候,在意识云海中娘亲传给他的那门秘法“灵犀一点”。便伸出一根手指,硬抗着满池雷霆之威,向着云霆身影的额头点去。 将军府的院子中,慕容婉青打发走因为那戟从天降的声响而来的府中下人们。她看着云翼依旧紧握着奔雷戟,暗暗着急。 就在这时,云翼突然松开了奔雷戟,因为自身意识遭到雷池攻击,又突逢噩耗,一时之间精神支撑不住,身子向着后方跌倒。 好在小石榴就在他近前,赶忙将云翼倒下的身子一把接住,坐在地上,将其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低头望去,却见云翼面上淌下两行清泪。 小石榴手掌慢慢摩挲着云翼的后背,缓缓地安慰着云翼,“你别哭啊!你还有我呢!” 云翼闻言笑了一笑,看着头顶的小石榴,道:“对,我还有你,还有你们” 他看着在旁一脸担忧的慕容婉青和青竹佬,强打着精神说道:“青姨c青爷爷,我没有什么事,你们还是赶紧回去竹林看护以柔吧!她现在估计也快步入灵枢位了吧?如今这种时候,我们的力量能强一分便要强一分啊。” “你真没有什么问题?”慕容婉青担忧地问他。 云翼从小石榴怀中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头,苦笑一声,看向慕容婉青道:“没什么啊只不过我爹死了。” “云翼?你?”慕容婉青的神色依旧充满关切,她想伸手摸摸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却是止住了动作。 云翼从地板之中抓出奔雷戟,继续说道:“我爹临死之前还记得将这奔雷戟留给我,我真应该感激他还惦记着我们这份父子之情啊!”云翼说这话时面上的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他接着说:“将府里的蝴蝶们都散出去,我爹临终前给我留了几个消息。其中之一,便是西州莲台大雪山的圣女下山了,估计她向着滇郡去了,一定要将她给留在南州!再一个,要将她身上的炼体功法给逼出来!” 看着云翼的面部表情渐渐发狠,慕容婉青问道:“难道杀云霆的是她?” 云翼摇头,“凭她怎么可能!杀我爹的是西州兵马拓跋焱!” 青竹佬叹了口气,对云翼说道:“你现在可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云翼轻声应着,“要报仇也要以后再说,而且啊,我要报复的人怕是太多太多了。之前对不起我云家的,以后对不起我云家的,我不是都要试着杀一杀吗?所以,一定要将大雪山的女子给擒住!她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 “嗯?”在场之人不解。 云翼将奔雷戟一甩,寒光一闪,奔雷戟被他放到了腕上的“银螺翠”里。 “除了奔雷戟,我爹可是给我留下来一样好东西!《天雷券》可是这世间杀伤力最强的几样大手段了,没想到我老子居然能将它给凑齐了。”云翼红着眼睛说着。 他跟小石榴三人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抓到那女人,至于我爹的后事,军方和朝廷自然会处理。先看看他们的动静,我们再做打算。”然后他慢慢向将军府外走去,说道:“我出去散散心。” 小石榴想要跟上前去,却被慕容婉青给拦了下来,对她摇摇头,“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吧,有些事情终究要他自己去考虑去承受。” 云翼来到云州城的城门楼上,站在上面,眼神看向遥远的西方c北方。 当初云霆便是站在这里,静静等着跛脚行者的前来,静静地等着他给云翼下了雨雾行空的命批。 云翼不知道当初云霆的心情如何,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因为自己的降生而感到高兴c喜悦,也不知道父亲当时有没有因为他的降生而失去生命的母亲而生他的气。这一些,他都不知道,父子两个也从来没有就此事讨论过。 这么多年来,除了最初的几年云翼还待在将军府,之后他便离了府中去往长亭书院,直到前不久才算是又正式回到了将军府。 这些年,云霆一直在苔瑟平原带兵督战,父子之间往来书信极少,就算有也大多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就算他当初在将军府里的时候,与自己的父亲云霆云大将军也没有太多的交流,因为云将军有太多事务要处理了。 所以啊,云翼从来没有在父亲的怀里撒过娇,从来没有跨在云霆脖子上骑过马。父子之情,倒是尊敬大过亲密。 可如今云霆已死,却在临死之际,将奔雷戟交给了他,并且还在奔雷戟中留下了自己拼命引下来的满池雷霆,更是将《天雷券》的修行功法传给了云翼,甚至,就连如何将雷霆劲修炼的更纯粹的方法也教给了他。这一些东西,都是云霆在对敌之时拼命所得,也都是云霆留给云翼的最后的东西。 “这便是父子之情吗?”云翼对着空气问道。 “以前你活着,我靠着你的威势作威作福c霸道不讲理,因为这世上没人敢真地惹怒我。如今你没了,我也还能靠着你留下的东西变得更强c走得更远!也就不怕这世上再有人来招惹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楚地感到,有个爹真好啊” 云翼站在城楼之上,放眼望去,秋景正浓,江山一片大好,他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红尘万丈里,放眼望去,全是妖魔鬼怪啊!” “你们最好别来招惹我,因为我现在很生气c很伤心,特别想shā rén” 云翼一直在城楼上站了一夜,看着天幕渐渐黑下来,看着漫天星辰转移,看着天边渐渐地起了亮光,直到云州城中有的人家已经起了炊烟,他才慢慢走下楼去,口中轻轻念出一首诗: “一缕炊烟向天飘,秋思试要比云高。 身无比肩至亲在,心有满腹离愁烧。 ” 云霆走在大街之上,看着街道两旁渐渐搭起的早点摊子,一切犹如往昔,只是因为云霆身死的消息还未传回来罢了。 他看着那卖蒸饼的摊子,老板是一对夫妇,忙碌着收拾东西准备一天的生意,旁边一个小孩儿坐在板凳上嚼着蒸饼,看着爹娘忙碌。云翼笑了一笑,买下了一叠蒸饼,抛给了摊主一锭硕大的银子,也不让他们找零,慢慢走远。 我刚刚才觉得能够看到从未得见娘亲一面,虽然是识海中的幻象吧,但毕竟也是她亲自留给我的话语,所以很高兴。 可这高兴劲儿还没过,我就得知了我父亲又没了。 以前不懂如丧考妣的感觉是什么滋味,现在算是懂了,大概就是以后不论什么事都要自己去扛了吧? 可我多想自己并不懂这种感觉啊。 这世道轮回,可真是有起就有落,一刻也不让人得闲。 ——云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我为英雄建青冢,面向衣冠满涕零 云霆云大将军战死的消息传回了乾元王朝。 这个消息可谓是惊天霹雳一般,直把乾元王朝的人给惊得失魂落魄。 接下来便是举国哀悼。 哀悼是哀悼了,但却不是举国悲痛,有的人还是暗中高兴的。比如那些一直一来试图劝说陛下收拢兵权,以防云家独大c顺便加强对南州尤其是云州城的控制的世家大臣们。比如那些北州军中一直被云家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另外一些大将们。 仁寿宫中听闻消息的吕雉,正在打理着几株品种极其难得的万寿菊。她避开指尖戴着的护甲将一片残破的叶子从植株上掐了下来,看着正等候消息的黄贤鹏,吕雉问到:“黄大人,云州城中可有什么动静?” 黄贤鹏摇摇头,“并无。只是云州城满城穿白戴素,一批人马正要出城去迎云霆的遗体,却被云翼拦了下来。多余的消息我们就打探不到了,近些年云州城对于我迅机处可是多有防备。” 吕雉听闻点点头,“没想到雨雾行空命居然这么耐得住性子,还以为他会出城呢!”她的目光望向南边,说道:“固守城池?且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吧。” 吕雉仍有闲情逸致修花品茶,但乾元帝却没有这个兴致。 他面对着如今的局势,心中思索万千。 朝堂之上,大臣们分成两派,一派极力主张陛下抓紧时机将南州兵权收复皇家手中,加强对南州的控制;一派则是主张现在这种时刻,应该大力安抚云家军,毕竟瑟冷王朝虽然暂时撤军,但不知他们何时又会卷土重来。 看着争吵不休的大臣们,云霆猛地一派桌子,大喝道:“够了!吵吵吵!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陛下!” “陛下息怒!”众臣连忙叩首跪拜。 乾元帝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云将军的尸首运到哪儿了?” 有人便报到,“听说云将军在战死之后,便有一老者将其尸首给背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乾元帝沉吟不语,眸中暗流涌动。 半晌,乾元帝开口道:“王延年将军何在?” 王延年听到陛下叫他,便赶忙站出行列,恭声应道:“臣在!” “如今云将军为国捐躯,苔瑟平原上云家军军心恐有动荡,而且他们死伤惨重,面对着西州瑟冷的来势汹汹,恐怕他们支撑不住,王将军还是派一部分王家军前往苔瑟平原吧!帮帮云家军,也帮朕好好守着国境!”乾元帝沉声说道。 王延年听到这个命令,心底大喜,因为一直以来他王家军虽然贵为乾元军方三大家之一,在声势上却一直被云家压了一头。论军力,他王家二十万钢刀骑不及云家三十万大戟士;论将领,他更是不如云霆年轻力壮;就算论驻地,他王家军所驻守的西北边陲也是不及南州的富饶繁华。 如今陛下这道遣兵的旨意,明里是派王家军前去安抚帮衬,暗里却是表示云家军的军权就此恐怕是落到皇家手里了。 看来自己一直一来韬光养晦心向着朝廷的选择是对的,不然落到云霆这种地步,就是战死沙场却要军权旁落。不像自己,终究还是能在年老之时再风光一把! 王延年沉声应道:“是!陛下!” 朝堂上忠臣闻听乾元帝的这道旨意,心中各有思量,但统一的认为云家怕是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风光了。 接下来乾元帝又吩咐到,“着朕之命,封云霆谥号武顺大将军,将云霆云将军的衣冠检出一套来,为其建衣冠冢!朕亲自为其坟穴填土!” “陛下宏恩似海!”众臣跪拜。 唯有护城司司首尹鹭在听到云霆的谥号之时皱了一下眉头。 连日来云翼在云州城将军府已经打发了好几波前来吊唁的人,这天他实在感到疲惫不堪,便躲在自己房里,慢慢喝着茶水,面色无悲无喜,在一身白麻孝服的掩映之下显得格外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小石榴最近好像突然懂事了许多,不再整日紧着自己性子来,也懂得了给云翼添茶倒水c揉肩捏腿。 “你要是太累的话,就先歇歇吧。前厅那些来吊唁的人,就不必去理会了。”小石榴说道。 云翼苦笑,“那怎么能行,再怎么说也是我爹的葬礼,他们能来,也就不管情意真假了,我总要给他们些面子的,不能让外人说我云家不知礼数。” 然后他叹了口气,看看小石榴,说道:“这些日子倒是也麻烦你了。” 小石榴摇头,轻轻一笑,说:“无妨,应该的,不能干吃饭不做事啊!” 云翼摸摸她的脑袋,“你也长大了啊。” “如果以柔在就好了,处理这些事情她比我们俩都拿手。”云翼视线望向远方竹林说道。 突然,一股气劲波动传来,云翼嘴角漏出一抹笑意。 一身浅黄衣裳的以柔慢慢走进屋内,面色如常,看着坐着的云翼,她开口说道:“少爷,我回来了。” “好。那就好。” 乾元皇陵之中秋风萧瑟,钟鸣声里,乾元帝亲自将一抔土撒在面前的坑中,坑中隐约可见一套正一品武官大将的衣服。 乾元帝哀声沉悼,“云将军!我乾元少你,又是少了一大支柱啊!朕心甚痛,哀不可言表,私心陈表,只求云将军在天之灵能佑我乾元,万世无疆” 说着说着,乾元帝的面上竟是淌下泪水来,声音越发哀戚。 只见他身子一个踉跄,竟是站不住的样子。 小李子在旁赶忙搀扶住乾元帝,沉声说道:“还请陛下节哀。” 群臣尽皆应和道:“陛下节哀!” 乾元帝摆摆手,吩咐下去,“传朕旨意,大赦天下,只盼给云将军积福积德!” “谢陛下隆恩!” 吕雉听着殿中跪着人将连日来陛下的作为一件件报给她听。 “哀家这皇儿,可真是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了啊!”吕雉感叹一声道。 “你退下吧!”她将跪着的人遣退,然后跟身旁老妇说道:“你说,我这皇儿干嘛要那云霆的尸首哪去了呢?” 老妇想了想,摇头叹道:“皇上的心思越发深沉了,不好猜啊。” 吕雉手指摸摸自己细挑的眉毛,慢慢说道:“他该不会想着拿云霆的尸首作文章吧?” “陛下他?”老妇沉吟道,“他可没学过我们门里的手段。要是我们有云霆的尸首,说不定还可以借此下咒毁损云州气脉。可是陛下又能做些什么呢?” 吕雉轻叹一声,“唉!你说的对,哀家也已经难以捉摸陛下的心思了。” 是夜,云翼听闻乾元帝在皇陵之中为云霆建了衣冠冢,并当场痛哭,更是大赦天下以悼云霆在天之灵。他冷哼一声,“做的一场好戏!” 他看着面前的圣旨,其上带有乾元帝的诸多安慰之语,更有对于云家的诸多封赏。但是看着其中对于云霆的谥号是“武顺”二字,云翼怒气渐生,一把将那份圣旨撕得粉碎。 “武顺!顺?第一等武将谥号宁c毅c敏c惠c襄c顺c肃c靖,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字!顺谁?可笑!”云翼拍了下桌子骂到。 “少爷何苦生这份子气。”以柔将地上碎掉的圣旨捡起,放到烛火上点燃烧成灰烬。“那传旨的太监可还在前厅侯着呢,若是被他知道少爷将圣旨撕了,怕是又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你也烧了圣旨,你就不怕朝廷怪罪?”云翼看着以柔问。 “少爷不怕,我便不怕。”以柔的声音浅浅淡淡的,听来舒服,云翼笑笑,站起身来跟她说道:“走吧,去将那太监打发走,别让他再污了我爹的灵堂,也让看着他动物小石榴洗洗眼睛,免得看久了眼疼。” 将军府前厅设着云霆的灵堂,香烛纸烟已经接连几日不断。 前来传旨的曹老太监正哭鼻子抹泪的哀嚎,“云将军哪!你怎么就没了啊!” 站在灵堂之外的云霆面色冷冽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抬步走了进去。 “老公公,家父已故,身为儿子的我不能好好招待您还请见谅。”云翼说着上前将曹老太监扶了起来。 曹老太监还哭着说想要再给云大将军磕几个头,却发现搀着自己的那双少年的手是那么有力,竟攥的他胳膊隐隐生疼,便只好做罢。 云翼吩咐以柔硬塞给了曹老太监一笔丰厚的打赏之后,便打发他走了。 看着曹老太监领着一班人远离云州城,云翼冷哼一声,“这条老狗,竟然没有修为。” “少爷是怕这老太监在别的方面有些特长?”以柔在旁偏头问道。 云翼点点头,说道:“我爹的尸体被师父他老人家带走了,既然是为了防止宫里的人做手脚,那么就不能让皇宫的人知道我云家灵堂里的也是一副衣冠。这老狗是活不成了,但不能保证灵堂里的香烛烟气能够将其他随行的人也弄死,所以要麻烦晴天一趟了。” 以柔点头应道:“我去安排。” “做的干净一些,别让他们还没回去就死在半道上了。” “是。” 云翼抬首望天,眸子里投映着满天星辰。 “就连死人他们都要试探一番是真是假,这都不让我云家安稳,真是该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及时雨 将军府里的葬礼一直进行了有多半个月的工夫,整座云州城仿佛都能够闻得到从将军府里散出的烟灰味。 在这段时间里,云州城满城百姓穿缟戴素,街上的商铺全都关了大门,空无一人,只为了迎接战死沙场的英灵们再回到云州城时能够依旧踏马游街。所以活着的人全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为他们让路。 自打云霆的灵柩入土之后,云翼便一直跪在将军府中的祠堂里。 看着摊在面前地上的一份卷宗,云翼冷笑一声,“呵呵!他们可真是着急啊,竟然这么快就插手云家军了!” 青竹佬在他身后,抽了口烟斗,说:“这王延年的势力一插手,云家军可就不好再整顿了。倒不是信不过他们,毕竟还有着汪齐马鲍四个将领在里面。但是以后有王家军混在里面,总不能像原先那般如臂指使了。” 云翼背对着青竹佬慢慢说道:“所以要警告他们一番,让王延年那老东西给我把招子放亮点儿,别轻举妄动!” “那你打算怎么做?”青竹佬问云翼到。 云翼转头问:“不是说拓跋焱在被我师父他老人家吓退之后分了一拨兵前往乾元西北边陲,打算趁着乾元朝廷分不过神来进行两线作战吗?我啊,打算去杀光他们的那帮子先行探路的西州兵!” 青竹佬闻言,摇头拒绝,“这种时候,你不能出云州城!” “不!”云翼清醒的看着青竹佬,说:“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要出城!我要告诉他们,我云家还有人在!更是要让王延年和朝廷知道,我云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就算我爹没了,还有我!” “但是如果半道有人对你出手怎么办?你以为自己灵枢位的修为就够看了吗?” 云翼笑笑,“不是有青爷爷你吗?只要您跟着我,这天下又有谁伤得了我?” 青竹佬摇摇头说道:“你的这个打算不错,只是恐怕要落空了。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最近青丫头能够在云州城四处走动了吗?” 听到青竹佬的问话,云翼看向他,“对啊!青姨从来都不离开竹林的。好像从傅琰入云州城时,她就离开过竹林了吧?这是为什么?” “因为青蛇要化龙了,一旦化龙成功,你青姨便能不受竹林困囿,从此天地任其逍遥了。”青竹佬缓声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云翼震惊无比,失声说道:“化龙!这世间真的有龙?” “你小时候不是见过施道人养出的孽龙吗?”青竹佬反问道,“虽然那东西远不能真的跟龙相比就是了。而且你干嘛这么震惊?世上既有修行人,自然会有其他有灵识的东西会修行了。” 云翼笑笑,“只是一时之间太过震惊罢了,毕竟从来没有在典籍中看到有龙的确切记录。” “自然没有,”青竹佬看着云翼,说出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典籍中恐怕也没有关于天人位的确切记载吧?毕竟这天下的气运,终究就剩那么多了,抢来抢去,谁又占得了便宜。” 他看着云翼,继续说道:“青蛇化龙,必定引起各方势力注意,到时候云州城怕是又要有一场大风波啊!所以为了以防不测,这次我是不能护着你了。不过,你这次出去倒也是能躲过此番风波的机会。不如让坤生乾旦c田龙他们跟着你。” 云翼摇头,“不行!既然青蛇化龙会引起大动荡,那么云州城护城大阵就不容有失,此事再想办法吧。” 就在云翼苦苦思索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以柔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只竹筒。 云翼接过以柔递给他的竹筒,将里面的一卷纸展开,看完之后,面露喜色。 “真是一场及时雨啊!”云翼笑笑,他看向以柔吩咐道:“我现在若是离开云州城怕是有麻烦,你代我前去滇郡一趟,务必将那莲台大雪山上下来的女子抓住!” 以柔轻轻点头应道:“是!” “慢着!”云翼拦住以柔马上要走的步子,“带上小石榴,她跟净莲宗念远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佛家最讲求缘分,带上她,说不定这次会有帮助。” 以柔点点头,便走了。 此时,滇郡净莲宗的门前,正聚着一帮普通民众,吵吵嚷嚷的,气氛杂乱,全不似往日里佛门净地的肃穆庄严。 只因进几日,净莲宗居然不让香客进门了! 如今大雄宝殿的门外竟然还有一个女子正在跟一帮和尚对峙! 虽说净莲宗宗门禁闭,门外的百姓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何事,但是却能清楚地听到在净莲宗内发出的争执声。 牧夕雪手持莲座铁钎,面对着堵在殿门口的一帮和尚,她冷喝一声:“你们这帮家伙,还真是油烟不进!难道修佛之人就不知道贪念不可轻动吗?” “哼!贪念?”有个和尚手持戒棒看着面前的女子,“那喇嘛明明是云将军请我师叔出山相助才许给净莲宗的报酬,怎么是你想来要就要的?” 牧夕雪瞪着胆敢出声质问的那年轻和尚,手中铁钎猛地一挥,将那和尚逼退,“哼!我大雪山的东西,岂是旁人能够做得了主的!如今云霆都死了,你们这场买卖就更做不得数了!让开!不然,我就硬闯了,到时候,大雄宝殿之上血溅五步可别怪我不顾同门情谊!” 净莲宗一处净室之中,念远大师一身白净素衣,手中一串紫色晶亮的念珠慢慢转动,面前摊着一卷《楞严经》,口中慢慢轻诵。 这时净莲宗的住持在小沙弥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老住持在念远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来,开口说道:“念远啊!那女子已经在我净莲宗中叫嚷了几日了,你还不打算将那喇嘛还给她吗?” 念远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老住持,他笑笑道:“她不是还没动手吗?那就不用着急,且让她好好呼吸一番我净莲宗的洁净佛息吧。” “可这女子已经搅得我净莲宗上下不得安宁了,已经几日没有香火进项了啊。”老住持面有急色,“她是莲台大雪山的圣女,算是我佛门之中身份至为尊贵的一人,我宗弟子不好跟她起冲突啊!” 念远眉头一挑,“起冲突?我净莲宗能打得过她的有谁?” 老住持笑呵呵地说:“所以啊,要是念远你能出面劝她一劝,说不定就能让她离去了?” “若是不将那喇嘛还她,她是不会轻易走的。”念远将案上经书合起说道。 “那你干嘛不将人交还于她?”老住持问道,“你不是已经从那喇嘛身上将需要的东西给掏出来了吗?” 念远看向自己房外那一池枯荷,莲池之中有着几只南来避寒的飞鸟正立足于枯枝之上啄食着干枯荷叶上的飞虫。 “我要是现在轻易将人还给她,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她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了?那以后我净莲宗才是真的永无宁日了。照着大雪山这敝帚自珍的抠门性子,怕是以后就不止这一个圣女来找我们麻烦了。”念远回过头来看着老住持说道,“所以,现在只有死死攥着那喇嘛,才会让她以为我们还没能得到《天山雪》的炼体功法,也才不会真的引起我净莲宗与大雪山的真正纠纷,才可避免我们佛门内部一场纠纷啊!” “那就让她这么闹下去?”老住持眯着昏老的眼问。 “自然不行,佛门净地岂容争纷不止?所以必须给我们双方都找个阶梯下。反正我们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到时候有人调解,我们就干脆些交人。” “哦?你找了谁来调解呢?”老住持问道。 念远一笑,“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起因是因为云将军请我出手,如今要解决自然是找将军府里的人了。” 老住持闻言点点头,便由小沙弥搀着站起身来,走到屋门处,他看看那满池枯荷,跟念远说道:“这一池子荷花,可都好久没开过了啊!” “所以我才急着讨要《天山雪》的功法啊!”身后的念远慢慢说着,“不然的话,以我净莲宗的所藏,怎么跟佛门之内其他宗门相争呢?人家有金刚不坏,人家也有雪山不倾,人家更有千尊菩萨像c万佛不灭窟,只有我们最寒酸,唯有这么一池子枯荷败叶啊!” 老住持刚要走,听到这番话后停下步子说道:“我们修佛之人何必争来争去的,莫要入了魔障哪。” 念远看着老住持苍老的背影,他笑了,“至今为止我们佛门之子都没出现,反倒是被儒家抢先一步,如果我们不准备好,万一到时候佛家的那领头之人降生在我们这里,到时候可就没什么好东西交与他了啊!” 老住持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慢慢走远了。 念远站起身来,手中那串佛珠晶莹夺目,他的视线看向满池枯荷,然后他张口说道:“大争之世,如何不争?就算佛子不在我净莲宗,也要保证我净莲宗在佛门中的地位啊,不然香火岂不要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大戏 牧夕雪在净莲宗中已经待了好多日子。本来她是隐藏身份潜入滇郡,秘密搜寻那喇嘛的下落。可她发现那净莲宗中有一个灵枢位修为的和尚,似乎打她进入滇郡范围时便锁定了她的气劲。这还不算什么,就这么一个和尚也就罢了,真的打起来她也不怕。除此之外,竟然发现在她周围总是有人在看她,那种视线绝对不寻常。就算她换了这乾元王朝南州女子的寻常衣物,仍然会有人自暗中探视她。她这才明白,自己怕是被什么势力盯上了。 本来以她的高傲性子,被人这么一路跟踪,早就下shā sh一u了。可她一动气机,那盯着她的和尚便也将锁定着她的气机提升一分。这无疑是在警告她若是动手,便是二人交手的时候。 在滇郡转了几日,牧夕雪终于忍不住了,一怒之下便冲入了净莲宗。好嘛!本来就是来找你们的,既然现在躲也躲不下去了,那干脆将事情摆在明面上算了! 于是牧夕雪便直接shàng én开口要人。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她进入净莲宗范围后,虽然净莲宗众人因为她是大雪山圣女的身份没敢对她怎么样,可那之前锁定她气机的和尚居然就是不出来了,任她在宗门之中不断叫嚷。 牧夕雪知道,自己虽为佛门之中身份尊贵的一人,可毕竟出身西州。如今在这南州滇郡待的时日越久,危险也就越大一分。所以她前来净莲宗,其实也是暗中寻佛门的一分庇护。 可是那喇嘛她是一定要要回来的,乾元也是不能多待的,所以她等不了了。 牧夕雪自言自语道:“好!既然想跟我一直这么扯皮,那我可等不了了。”说着她便猛的提起浑身气劲,便欲动手伤人,只求将那和尚逼出来,明刀明枪的来一场! 就在牧夕雪取出自己的独门兵器莲座铁钎,准备破开大雄宝殿的殿门前那净莲宗数十名和尚布成的大阵时,在她的感知里却突然发现又一名灵枢位来到了净莲宗宗门之外。 以柔和小石榴在净莲宗宗门之外,挤开静候宗门打开好入内敬香的一帮百姓,将手中云翼所写的信笺交给看守宗门的看门僧。 看门僧一看信笺上的落款,便转身将封闭了好多时日的大门打开,将以柔和小石榴让了进去。 净莲宗门外有很多寻常百姓已经等了好几日都不能进去,看到此情此景难免心有疑问。有那专门来看热闹的di piliu áng便响亮地吹了个口哨,“哟!这帮和尚倒是好有艳福!先前进去了一个女人一直不出来,宗门还禁闭拒客。如今又有两个如此好看的妮子进去了,搞什么名堂!” 在旁群众中有善男信女听闻此话,便怒目而视。更有一老妇怒而挥动手里的一把小指粗的沉年老檀香,“二狗子!让你嘴里不干不净的,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老太太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 看门僧也不管门外群众中的喧闹不休,只一心盼着将军府里来的人赶紧将那什么圣女给弄走。 牧夕雪双眼紧眯,看着面前的以柔和小石榴。 都是面容清丽的姑娘,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另一个比自己也小不了多少。一身修为倒是不容小觑,一个已经是灵枢位,另一个也是大乾位巅峰了。只不过两人竟是一身白净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彩饰,好似一身孝服一般。 她凝神一对,看着以柔两人,开口问道:“你们是何人?” 以柔笑笑,说道:“云州城将军府里来的。” “嗯?云霆的手下?”牧夕雪问道。 “来干什么?自己家主子都死了,不好好在家带孝吊唁,来这净莲宗干嘛!”牧夕雪身为大雪山圣女,身份自幼尊贵,连云霆的身份她都能不放在眼里,一知道面前的人是云霆府中的人,自然语气中更是显得高高在上。 以柔的眼神渐渐变冷,她看着牧夕雪,开口道:“来抓你的。” 牧夕雪冷笑出声,“就凭你啊?真以为自己是灵枢位就能怎么样吗?” 说话间两人之间的气机便相互碰撞,一者如山巅经年积雪,冷硬高寒;一者如绵里藏针,杀机隐现。 小石榴见状,悄悄的躲远了一些,顺势拔出带着的短刀,觑机而动。 一众净莲寺的僧rén iàn面相觑,这是怎么搞得,眼见就是一场大战将要发生在这一向宁静想和的宗门之内了。 遥遥观望此处的念远和尚摇摇头,叹了口气,“唉!现在的女施主性子真是火爆啊!” 就在以柔和牧夕雪就要动手的时候,念远一声高喝:“南么阿弥拖佛!还请两位住手!” 伴随着声音,一身白净僧衣的念远慢慢走来,对二人说道:“你们要是在我净莲宗动起手来,那我一宗可是要吃大苦头了。” “你终于出现了。”牧夕雪看着念远说道,“从我大雪山逃走的喇嘛在你手里吗?”她质问念远到。 念远轻轻应道:“在。” “将他交给我!”牧夕雪向念远一伸手喝道。 念远摇摇头,“不可。” 牧夕雪目中杀机迸溅,“你说什么!” 念远指指在旁的以柔和小石榴说道:“当初的交易是跟将军府做的,当然不能凭圣女一句话就将喇嘛带走了。我净莲宗可不能做吃亏的买卖啊!” “哼!假和尚。”小石榴对念远翻了个白眼,却收到念远的和祥一笑。 牧夕雪看了眼念远和以柔,握紧手中兵器,“我们大雪山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手了!你这和尚,不会是看着又来了一个灵枢位,想着二人联手对付我吧?你以为我会怕!”话音一落,她的身周顿时散起一阵寒风,将围观的一干僧人迫的步步后退。 念远轻轻诵一声,“无量寿佛!” 顿时寒意尽消。 念远看向牧夕雪道:“圣女身有隐伤未愈,不如随贫僧来,先去将伤势疗愈好再说如何?” 牧夕雪见念远一声道破自己身上的隐伤,知道面前的这白衣和尚不好对付,她便收起兵器,道:“好!那我们便好好谈谈,我们佛门内部的事究竟该如何解决!”说着还看了一眼以柔,无疑是在说佛门内部之事不容外人插手。 以柔可不管她,拉着小石榴便跟上了两人的步子。 念远带着三明年轻女子来到自己的净室,给三人各递了一个蒲团让她们坐下。 念远边给她们倒茶边说直截了当地对牧夕雪说:“那名喇嘛身上藏有的怕是大雪山的炼体功法《天山雪》吧?” “你得到了?”牧夕雪看着念远的眼神顿时变冷。 念远一笑,说道:“要是得到了的话,干嘛不将喇嘛还你呢?” 牧夕雪眼中满是怀疑,但念远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她打消了大部分怀疑的念头。 念远看看以柔问道:“近来将军府的谍子为什么在滇郡hu一 d一ng频繁呢?” 以柔轻笑,“都说了,是为了抓这圣女了。” “为何?” “因为我们也要那《天山雪》的炼体功法。”以柔沉声说道。 念远点点头,说声:“那就好。” 只听念远看着牧夕雪和以柔继续说道:“你贵为大雪山的圣女,亲自登门来讨要那喇嘛,我净莲宗自然是不好不松手。但是圣女也看出来了,我们一宗,在世间修行地中实在是算不得实力强横。但说宗内子弟修为高低上,便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 “你是什么意思?”牧夕雪看着念远问。 “我们一直不放那喇嘛,无非是为了他身上的功法,以此来增强我门中实力。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肯答应云将军,不惜出那么远的门去助云家少爷了,只因这名喇嘛当时被云将军擒住了而已。”念远慢慢说着,“可如今喇嘛我们是留不住了,但当时的忙却也白帮了不成?”他看向牧夕雪和以柔,接着说:“所以今日贫僧便要好好跟你们双方商量一番。只要谁能保证使我净莲宗永远是这滇郡修行地的鳌首,那么我便将那名喇嘛交给谁!” 以柔闻言挑眉,慢慢说道:“她可是西州的人,护不了净莲宗。” 牧夕雪冷笑一声,“难道没了云霆的将军府就能护得了了?” 以柔看向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眼见着场中气氛冷了下来。 念远赶忙打个哈哈,说道:“其实将喇嘛交还给圣女也无妨,只要圣女开口,将来佛门佛子之争中,能够为我净莲宗说声好话就好。” 以柔听到这里,沉默不语。 反而是牧夕雪笑笑,“你们净莲宗还想着参与佛子之争,就凭你们?我大雪山还没肯定要去争一争呢!” “争不争的还是要看佛子究竟落到谁家了。”念远叹一声,“只是到时候佛子一现,佛家一气连枝,我不希望净莲宗落了下乘。若是有莲台大雪山的支持,我净莲宗在佛门的地位才能有保证啊!” “好!这不是问题。”牧夕雪干脆地应道。只要能保证将那名喇嘛带回大雪山,保证功法不外泄,这些虚名蝇利都不算什么。 “那么圣女可带走那名喇嘛了。”念远站起身来,跟牧夕雪说:“圣女随我来。” “念远大师是不打算跟我将军府合作了吗?”以柔坐在蒲团上冷声问到。 “抱歉。”念远双手合十轻轻说道,“还请以柔姑娘静候片刻,贫僧去去就来。”说完竟是不理在座的以柔和小石榴,领着神色倨傲的牧夕雪便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