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糖都给你》 第1章 她还是她 年度最佳女主角奖的获得者是——苏芊芊 “有请苏芊芊上台领奖！” 一位气质清透水灵的女孩，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她有着一头栗色的及腰长卷发，身着一袭华美的长裙，脚踏一双细跟尖头高跟鞋，往舞台上走去。 裙摆上星星点点般细碎的亮片，随着她步伐的摆动，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力，一整个银河都在为她而闪烁。 苏芊芊在舞台上站定，饱满的粉色嘴唇轻轻向上勾起，露出清甜的笑容。 这笑容是她的招牌，清而不寡，甜而不腻。 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十足的灵气，如同误入森林时偶然撞见的小仙鹿，鹿角上还带着透明的水珠。 “这个奖真是实至名归啊，恭喜苏芊芊！” 颁奖典礼上的主持人，对着台下慷慨激昂地说着，继而又露出职业的笑容，将目光投向苏芊芊。 “这已经是你今晚拿的第三个奖项了，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呢？” 苏芊芊带着一抹微笑，宠辱不惊地缓缓开口。 “感谢的话，我就不再复述了，今晚已经说了很多了。很快我的新剧就要播出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芊芊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也会把更好的作品带给你们！” “好，让我们谢谢苏芊芊，并且一起期待她更好的作品！” 苏芊芊轻轻提起裙摆，伴着掌声走下台。 参加完颁奖典礼，苏芊芊回到保姆车上。 她一脚踢掉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沙发床上。 “嗨呀，做个一本正经的美女可真累。” 正在苏芊芊准备倒头就睡的时候，她的经纪人忽然厉声喊道：“苏小小！” 苏芊芊给她吓得一激灵，立刻睡意全无。 苏芊芊是艺名，苏小小才是她的本名，而每当她的经纪人园姐，拖长音调喊她本名的时候，她就知道肯定又有什么幺蛾子了。 “你自己看！” 园姐把手机抛过去，苏芊芊拿起手机，她的名字赫然霸占了好几个热搜位。 苏芊芊恋情曝光 苏芊芊顾忆舟 清纯小花恋上情歌小王子 苏芊芊前男友许千时 “哈哈哈。”苏芊芊笑出了声。 原本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白吓一跳。 经纪人园姐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 “你一个人占了最高的四个热搜位，你可真行啊！” “这不是挺好的吗~都省得你花钱给我买热搜了。” 苏芊芊美目一瞥，语气十分轻快。 “大小姐，你的新戏马上就要播了，昨天还在沈韩阳甜蜜互动，底下一片叫甜，说期待你们的新剧。今天就出这种幺蛾子，你看看网友都是怎么骂你的，亏你还笑得出。” “园姐，放平心态啦~每回新戏开播之前必出幺蛾子，可老娘就是越来越红，真是烦呢。” 苏芊芊把手机扔在一边，倒头就睡。 车开到住的酒店前，小助理试图轻声喊醒苏芊芊，提示她酒店已经到了。 但是失败了。 园姐见了这一幕，无奈地笑着摇头。 “你刚接手一个礼拜，还不了解她，她就是这副德行，一小段路都能睡得这么沉。” 园姐的话音刚落，苏芊芊就说起了呓语。 “千时……许千时……” 园姐警惕地眉头一皱：“她说什么?” 小助理回园姐：“她在念名字，许千时。” “许千时！哪里有许千时？” 苏芊芊从保姆车后座的沙发床上一坐而起。 ？？？ 园姐的神情错楞地怂着肩摊了摊手，她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大概在你心里。” 而一旁的小助理还沉浸在喜悦中，她被调到苏芊芊这里刚好一个礼拜，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轻易地叫醒苏芊芊。 学到了，以后就用许千时的名字，当叫醒咒语。 苏芊芊的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顾忆舟。 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她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温热而又慵懒的声音传入耳朵，带着阳光的暖意。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那么今朝同上热搜榜，此生也算和你在一起过了。” 他说完轻声笑了。 “顾忆舟，我们交往。”苏芊芊对着电话那头说。 …… “你这个阶段，你这个年龄段你睡得着觉？！” 别害怕，这是十几岁的苏小小的起床铃声，此刻它正重复响个不停，她感觉身体沉沉地陷进床里，两只眼睛像是被胶水糊住一般。 朦胧中她伸手去够手机，胡乱戳着屏幕关掉闹钟，又睡了过去。 “同学，再不起就要迟到了。”舍友的好意提醒。 苏小小依旧如死猪朝天，呼呼大睡。 “苏小小同学！真的可以起床了！”唐雨心惊叹于苏小小的高质量睡眠。 “外婆，让我再睡会儿。”苏小小睡得迷迷糊糊，以为自己还在家里。 “哈哈哈哈哈！”201女生宿舍响起一连串的笑声。 “阿心，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外孙女？”其他舍友打趣道。 “哎，上个大学收获颇丰啊。”唐雨心哭笑不得。 苏小小翻了个身，就在她准备再次坠入无边梦乡时，脑袋里忽然闪现出四个大字，外加一个红色感叹号：今天上课！ 宛如上天看不下去的友情提示。 苏小小诈尸一般从床上“噌”的一下坐了起来，齐到下巴的头发还胡乱扑在脸上。 没错，今天是苏小小进入大学，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两个多月前，苏小小上街溜达回来，嘴里还叼着冰棍，哼着小曲儿。 “小小回来啦，桌上有你的信。” 正在做饭的外婆从厨房端出一道菜，是小小喜爱的可乐鸡翅。 “知道啦外婆。”苏小小叼着冰棍伸去拿那封信。 “啊啊啊！哈哈哈哈！” 无比尖锐的叫声，伴随着一阵阵癫狂的笑声，冲破屋顶。 “这傻丫头，中大奖了？” 外婆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苏小小，眼神却是带着宠溺的。 “我考上啦外婆！我考上啦！”苏小小大叫着跳起来，扑向外婆。 “哎哟，恭喜你，不过你先放开我行不行？”小小的外婆被小小搂得喘不过气。 平凡的苏小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能考上理想中的月城大学。 能考上这所大学，用苏小小自己的话说：“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这是一所国内顶尖的大学，而苏小小喜欢的男生，也在这所学校上学。 他比她大一届，叫许千时。 高中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女生都知道他。 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名字，常常在稀疏宝贵的课余时间，稳居大部分女生的话题榜榜首。 仿佛他是一剂良药，性温和，清冽微甜，能清热镇痛，解疲惫，明双目。 只要一谈论到他，所有女生的眼睛都在放光。 “听说许千时又考了全年级第一，太厉害了。” “哎，你知道吗？我今天从许千时边上走过，故意撞了一下他，他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喔。” “你们说，像他那样的男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还用问吗？肯定是那种优秀的大美人喽。” 苏小小假装不在意，坐在自己座位上看书。一整个大课间里，书却一直停在那一页没有翻。 第2章 因何而起 不过，学校里也有一部分女生，不喜欢许千时。她们认为他故作清高，大多数时间都冰着一张脸、不爱说话且没有人情味。 苏小小却认为许千时身上的气息很特别，说不上是温柔还是冷漠，亦或是孤独。他在苏小小的神奇脑动里，有时会变成一棵树，一棵立在初冬氤氲雾气里，清秀挺拔的树。 苏小小第一次见到许千时，是在她高一那年。 刚开学一周左右，九月的天还是炎热的，小小在树下跑起来，原本盖住耳朵的一刀切童花头被风往后拉，热乎乎的风刮在耳边。 她跑去图书馆还书，一本小书，来自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作者。她却偏爱那样的文风，熬夜将它读完，又细细品味了一番，才将它还去。 苏小小将书放到指定位置转身准备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站定在原地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只脚被钉子钉住似的，并且她还鬼使神差的回了个头。 这一回头，她就偷偷喜欢了许千时三年。 苏小小一直记得那天她回过头，看到那本，自己前脚刚放下的书，此刻被另一双手轻轻捧起，那是一双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男孩子的手。 苏小小将目光抬起，赫然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张白皙干净的面孔。 少年气的青涩面庞上，眉骨微隆出恰到好处的弧度，鼻子直挺挺的，与下颌骨的轮廓完美相呼应，窗外的光照温柔的照在他身上，照得皮肤干净通透。 苏小小常常被人夸皮肤白皙细腻，像个瓷娃娃似的。 但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完完全全败给了眼前的这个男孩。 迟钝的苏小小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许千时。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其实，苏小小那次回头，也只是看了许千时几秒。若不是恍了神，她恐怕连看他几秒都没有勇气。 就是那几秒，苏小小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见过许千时，很多很多次，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知道在何时。 是在梦中？在上辈子？苏小小恍惚到抽不回神来。 她又忽而觉得，自己好像只是，瞥见了他身上最外层的一缕风，目光根本靠不近他的肉身。 九月的阳光还是好耀眼，苏小小有了少女的心事。 喔，那本书怎么样了，那本书被许千时借阅了，轻轻翻了几下，装进了他的黑色帆布书包。 苏小小坐在教室的窗边，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苏小小想。 如果刚才吃午饭她点到了虾，她就得慢慢剥了吃，就不会刚好遇到许千时。 如果她跑来图书馆的路上，快一点或慢一点，许千时就不会恰巧拿起她还掉的那本书。 如果她没有将这本书读上两遍，早早的来还了，也会刚好被他拿起吗？ 那他呢？来这里之前又去了哪里？他早一步或晚一步呢？还会拿起那本带着自己温度的书吗？ 苏小小想起曾读到过的，张爱玲小说中的一句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巧遇见了。” 是呢，偏偏是他。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他，偏偏是她喜欢的样子，偏偏在一个学校，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拿起了她刚还掉的书。 苏小小魔怔了。 第3章 险些迟到 可惜的是，高中整整三年，苏小小都没能和许千时说上一句话。 高中嘛，苏小小还是以学业为主的。更何况他是那么耀眼，她只能一次又一次远远地观望，而图书馆那样的恰好，没再出现过。 苏小小觉得自己和许千时的故事，假若是月老写的一本书，一定是他老人家记性不好，写了个开头就忘了。 她想给月老寄上一罐增强记忆的药，以便他能想起，苏小小和许千时的故事才写了个开头，后面还要继续写下去。 苏小小升高三的时候，许千时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了月城大学。 那一年，她没有再见过他。教学楼里、食堂里、图书管里、篮球场上，都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但他住进了她梦里、她脑海里、她心里。 苏小小收到月城大学录取通知书，两个多月后的今天，又是一个阳光灿烂、余热未散的九月。 她在闹钟的轰炸声中、在舍友的多次提醒声中，依旧呼呼大睡。 苏小小坚信，若不是上天的指示，她不会想起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感谢上天。 就在昨天，她拖着行李箱，暂且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来到月城大学报到。 而今天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起晚了，大概是昨晚宿舍里的女孩相互认识，谈天说地，太激动了的缘故，导致苏小小前半夜一直没入睡。 “小小同学，我们先去教室帮你占位置，要赶快来喔。”舍友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苏小小这才慌忙跳出被窝，起床洗漱，将乌黑的头发梳顺。 她一手背上书包，一脚蹬进黑色的制服小皮鞋，顺带叼了个昨天买的面包，抓了袋牛奶，打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教学楼。 “太好了有共享单车！”苏小小惊呼，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幸运了。 “可我不会骑呀！”她反应过来。 “哎呀，开学第一天不用这么衰。”苏小小撅起嘴嘟囔道，“都怪你赖床啊苏小小。” “滴滴滴。”一串喇叭声在耳边突然响起。叼着面包的苏小小被吓了一跳。 “嗨，美女，要不要我载你啊？” 苏小小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骑着白色电动车的男生。皮肤雪白、轮廓分明、眉目如画。他正眼含笑意地看着苏小小。 “许千时学长？”苏小小人醒了，脑子还没醒。 她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不，不是他，他没有那样带笑的眼睛和松垮的姿态。 苏小小为自己把陌生男孩看成许千时，而感到愧疚。许千时可是她最喜欢的男孩，是她从前隔着几十米，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的人。 或许是太想念他了，不知道这一年没见到，他有什么变化。 不过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长得倒还真怪好看的。这一点苏小小不否认。 就是，那么大个人还戴着个卡通头盔，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苏小小在心里嘀咕。 “喂！上不上？不怕迟到喔。”男孩的声音像被太阳晒过，慵懒中带着暖意。 好汉不吃眼前亏，上！ 苏小小把手中的面包三下两下塞进嘴里，鼓鼓囊囊的，坐上男孩的后座。 “你怎么不开啊？”苏小小鼓着腮帮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要去哪儿？” “计算机学院。”苏小小说。 第4章 奇妙偶遇 说来惭愧，这是苏小小第一次离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孩子这么近，她多多少少，有点儿感到不好意思。 男生载着她，穿梭在月城大学的树荫下，他身上的香气，伴着九月的风，钻进她的鼻腔。是洗衣液的清香、太阳的气味、还有一种独特的香味，就像路旁的树木。 仔细嗅的时候又似乎闻不到了，而一不当心放松警惕时，那香气又悄悄地，跑进了她的嗅觉系统。 苏小小坐在后座，似乎要完全沉浸在那样的奇妙里。 可苏小小的脑袋终归是苏小小的，这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对她说：苏小小！你是变态吗？竟然偷闻陌生男孩身上的气味。 苏小小瞬间感觉到，全身的血都朝脸上涌去：太糟糕了，我在想什么。 你喜欢的人是许千时啊，怎么可以这样啊！ 她越急，小脸蛋儿就憋得越红。 就在这时，苏小小的脑袋里，又出现了另一种声音：我又有没有故意要闻，我也不可能把鼻子塞起来，我闻或者不闻，那香味就在那里，不因我而存在，不因我而消失。 男孩从反光镜里看了看，坐在身后的女孩，墨黑的头发一刀切到下巴，和洁白的皮肤相互映衬，面颊红彤彤。塞满面包的腮帮子鼓得像一只小仓鼠。 “我要开快了喔，抓紧了。”他深邃的眼睛迎着阳光，像狐狸一样眯起来，嘴角轻轻勾起笑意，温柔宠溺的那种笑，还带着这个年纪的男孩特有的得意。 “快看那个骑着电动车的是顾忆舟吗？” “啊啊啊忆舟哥哥好帅！” 男生的电动车放慢速度，苏小小听到周围女生层层叠叠的议论声。 “他后面怎么坐着一个女生啊？是他女朋友吗？” “不会，那女生看起来很普通耶。” 苏小小确定她们现在是在议论她。 “喂！她们都知认识你呀？”苏小小问道。 男孩没有说话，电动车停在计算机学院楼下，“到了。” “这么快？”苏小小愣住。 “怎么？舍不得下来？”男孩笑道。“你的教学楼到了，进去搓衣板。” 苏小小从顾忆舟后座下来站定，心里纳闷：搓衣板？什么搓衣板？她没反应过来。 “喔，谢谢你啊，好心人。”苏小小对顾忆舟笑，露出以雪白的牙齿，以及两颗虎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 她准备转身的那一瞬间，手臂却被一把拉住。 “怎么谢我？”他慵懒地跨在电动车上笑着问她。 “奥，谢谢你呀顾西真学长。我没带什么好东西，就用这袋牛奶报答顾大侠的搭载之恩。” “我叫顾忆舟。”顾忆舟哭笑不得接过那袋牛奶：“本大帅哥这等响当当的名字你都记不住，你是怎么考上月城大学的。” “不瞒你说，我也很疑惑。”苏小小歪头思考。 顾忆舟笑笑放开她的手臂，“不逗你玩了，我也要上课去啦，拜拜。” 苏小小还没反应过来，顾忆舟已经骑着电动车轻巧地溜走了，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他刚刚握住她手臂留下的余温。 第5章 心里的那个他 上午两节课结束后，辅导员通知全体新生即刻出发，去学校报告厅参加入学典礼。 “好无聊啊，一定又是坐在底下听校领导没完没了的讲话。”唐雨心朝苏小小抱怨。 “哎，你们听说过计算机系的许千时吗？”身后的女生将目光投向苏小小和唐雨心。 许千时，苏小小听到这三个字，心跳漏了一拍，禁不住红了脸。 没错，仅仅是听到名字，就能让苏小小迷失，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没听过，谁啊。”唐雨心回过头一脸不解。 “在月城大学，别的人可以不知道，可是许千时一定要知道。”女生说着，将目光从唐雨心脸上移到前排，苏小小的侧脸上。 “哇，同学你的脸好红啊，我猜你一定知道许千时。”女生压低激动的声音 唐雨心也顺着那女生惊讶的目光，望向身旁的苏小小。 “不是苏小小！”唐雨心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的脸真的好红啊！” “有、有吗？”苏小小讲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我们先出发去报告厅，路上讨论。对了，互相认识一下，我叫张自强。”后座的女生说。 “张、自强？”苏小小和唐雨心瞪大眼睛，异口同声发出惊呼。 看着眼前体态纤细，面容可爱的女孩，两人个很难不感到诧异。 “哈哈，你们叫我强强就行了。”女孩甜甜地笑。 “对了对了，给你们看许千时的照片，认识的学姐发给我的。”强强兴奋地打开手机。 “哇，还真的挺帅啊。”唐雨心惊呼。 苏小小也看着一张张照片，打篮球的许千时、食堂吃饭的许千时、颁奖台上的许千时、骑单车的许千时…… 说来自己这么多年，连一张许千时的照片都没有呢。 害，还不是高中不让带手机进学校，不然的话……算了，就算有手机，苏小小也不敢**许千时，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听学姐们说，他属于不上照的类型，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强强激动得要跳起来，“诶，小小，你刚刚脸红成那样，莫不是已经见到过，活的许千时啦？” “他……是我的高中学长。”苏小小有些不好意思。 “哇，你也太幸运了小小！”强强张大嘴巴惊呼道。 苏小小心想：在高中的时候，我连和许千时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有什么幸运可言啊。要是能成为他女朋友，那才称得上幸运呢。 不过话虽这么说，小小可不敢奢望太多。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她就觉得满足了。 “小小和学长认识吗？一个学校应该有过交流？他是不是各方面都超级优秀的！”强强穷追不舍地发问。 “一个学校那么多人，哪有机会和他说话啊。”小小轻轻撅起嘴表示遗憾。 “学姐告诉我，这次的新生入学典礼，许千时会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喔！”强强做出期待无比的神情。 “照片已经这么好看了，我倒是想见识一下本人能有多帅。”唐雨心说。 三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报告厅楼下。 第6章 再次遇见 在三年前，开学后两周左右的时间，苏小小和许千时所在的城南一中，要举行宣讲会。 那之前，苏小小虽然从别人的口中，听了无数遍，关于许千时的一切，她也在图书馆、离他挺近的地方出神凝视过他几秒。 但那天，苏小小端坐在城南一中的报告厅里，看着高二的许千时，步伐笃定从容地迈上讲台，灯光为他亮起，所有的掌声为他响起，苏小小的心，也还是不可避免地，为他颤动着。 而今天，她坐在这里，等待着许千时，走上月城大学的演讲台。 她想要默默在心里为他点燃一盏温暖的灯火，就这么照亮他，尽管他可能不需要。 校长讲话，校领导讲话，优秀教师讲话，一个接着一个。那样的套话仿佛十几年没有变过，大家都听得快要睡着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感谢各位校长、老师对同学们的谆谆教导，请在座的同学给予他们热烈的掌声！”女主持人激昂地说着。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计算机系的许千时同学上台发表演讲！” 一瞬间全场掌声雷动，远远高于刚刚为校领导鼓掌的声音。 那掌声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 在这一分多钟里，许千时依旧如当初那样，步伐坚定地走上讲台，不卑不亢地站定，自信从容的目光一点一点注视全场。 这样的场面对于他而言，早已成为习惯。 在掌声渐渐弱下，还未完全退去之前，许千时一面轻轻微笑，注视着底下的同学，一面让上半身保持着，微微前倾15度的角度。 他左手轻放在腹部，用右手的食指、中指和大拇指，三根手指轻轻捏住演讲台上的麦克风，他稍稍调整了一下麦克风位置，以便底下的同学，能够更加听得清楚他的声音。 他的手指是那样的修长有力，比苏小小记忆中，拿起那本书的手指，更加趋向于完美。 那双手，仿佛雕塑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不，他整个人都像艺术品一样完美，就算框起来，放在各大博物馆、美术馆，收费供人观赏也不为过。 苏小小这么想着。 她明显感觉得到，许千时出场后，在座的同学们都来了精神，就连男生也不例外。 也是啊，与其说，是在听许千时说话，不如说，是在享受一场听觉盛宴。 他的声音如一卷书画慢慢对众人展开，自信温柔，轻重缓急拿捏得当，他与他自身的气息、与周围的一切达成协调。 “果真是气宇非凡。我现在知道他有多不上相了。”唐雨心说道。 “就是啊，如果说许千时，是上帝精心雕琢的得意之作，那我就是女娲随意甩出的泥点子！”张自强惊叹于许千时的颜值之高。 “谢谢大家。”许千时的演讲，伴随着这句话完美结束，他优雅地向台下的师生鞠躬。 周围的女生，似乎都还沉浸在，他用声音营造出的梦幻世界里，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一秒、两秒、三秒。全场再次响起沸腾的掌声，许千时伴随着掌声，宠辱不惊地走下讲台。 第7章 幻想进行曲 “原来，这就是计算机学院的许千时啊，百闻不如一见。” “能听到他讲话，简直可以说是上天的恩赐啊！” “是呢，听学姐学长们说，许千时平时话不多，能听到他说这么多话，估计也只有在台上了。” “让我付费听去听他讲话我都愿意。” “那你结束后去找他啊，告诉他你要付费听他讲话。” “我怎么能用金钱羞辱我的男神，他像是那种会被俗气的金钱收买的人吗？” “那你回头可要试一试才知道哦。” “我可没那胆量跟他说话啊。” 周围人的讨论声仿佛渐渐远去，苏小小也掉入许千时无心制造的幻境世界里出不来。 她想象着此刻的自己，正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脚踏一双晶莹剔透的水晶鞋，与许千时一同站在教堂内的神圣场景，底下坐满了来参加婚礼的来宾。 苏小小想象中的自己，已经留起了长长的头发，化上了精致的妆容，温婉端庄、优雅美丽，能与许千时登对。 婚礼上，神父问她：“苏小小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苏小小眼神坚定地望向许千时。 神父又问新郎：许千时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吗？ “我愿意。”许千时的眼睛闪着星星，深情地望着苏小小。 全场来宾都在用热烈的掌声，表达着对这对新人真切的祝福，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一生恩爱到白头。 许千时温柔地拉起她的手，为她戴上指环，绅士地牵着她，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下走下台。 “阿嚏！”周围的不知道哪个女生打了个喷嚏，将苏小小一把拉回现实世界。 此时许千时早已走下了讲台，不见踪影。现在站在台上演讲的，是另一位同学。 一种巨大的空洞感，像潮水般朝苏小小袭来，仿佛刚刚许千时的演讲，也是苏小小的一场幻觉。 “许千时也太帅了！” “他岂止是帅啊，简直是玉树临风、气宇不凡、清新俊逸、风度翩翩、潘安再世、才貌双全！” 苏小小听见后座有女生在小声讨论，原来刚刚许千时的演讲，不是幻觉。 “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听够，没看够呢。”强强高高地撅起嘴，“现在我更羡慕你了苏小小。” “我？羡慕我什么？”苏小小不懂。 “你高中看了两年许千时，还不够让人羡慕吗？”强强直跺脚。 “可我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他啊。” “没事的强强，从今天开始你还能看三年许千时呢。”唐雨心笑她。 苏小小呆呆地想：多希望那场婚礼，也不是幻觉。如果真的能和许千时结婚就好了，她愿意少活二十年，三十年也行。 第8章 是情敌吗 许千时走后，苏小小无心再去听其他人的演讲。她脑海里都是许千时，关于许千时的一切。 她开始想念许千时，那思念好似要将她整个人灼伤，明明刚刚才见过他。 人啊，果然是贪心的，不会因为见了几次就满足，只会想要的更多、更多。 她甚至开始想，如果能和许千时在一起，这辈子会是多么快乐啊。如果不能和许千时在一起，那这日子也没有任何盼头了。 苏小小一直处在出神的状态，直到，听见身旁的女生在她耳边轻声喊她，“小小，结束了，我们去吃饭。” 苏小小这才回过神来。 “阿心，我猜小小啊，一定还在想许千时学长呢。”强强贼兮兮地笑着对唐雨心说。 “谁说的，我只是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苏小小死鸭子嘴硬。 “哎，我现在突然庆幸，还好不是所有男生都这等风度翩翩。”强强若有所思道。 “此话怎讲？”唐雨心好奇。 “如果所有男生都这么好看，那我还有什么心情学习呀！”强强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苏小小嘴上不在乎，脑海里却都是许千时。 高一那年，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他的时候、第一次听到它在演讲台上讲话的时候、许千时从面前走过，周围的女生叽叽喳喳谈论他的时候、许千时打篮球的时候、许千时骑车回家，自行车掠过她的时候、许千时刚刚在讲台上的时候……一幕幕涌上心头。 “对了对了，听说音乐系还有一个大帅哥喔。”强强神秘地说道，“叫顾忆舟，不过听说他很花心呢。” “不是，帅哥都这样吗？”唐雨心很是诧异。 此时，她们正在谈论的这个顾忆舟，就是早上骑着电动车，载苏小小去计算机学院的那个顾忆舟，但是苏小小现在满脑子许千时，压根没在意强强和阿心讨论的内容。 “那你说许千时有没有女朋友？”阿心一脸八卦。 “有没有女朋友不知道，但是据说他有喜欢的女生了，是隔壁学校的，经常来找他玩呢。” 许千时？女朋友？喜欢的女生？ 发呆中的苏小小一瞬间仿佛遭到雷击。 “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生，才能配得上许千时的喜欢呢。”阿心很好奇。 “说曹操曹操到！”此时强强惊呼。 三人一同抬头，许千时竟然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 周围走动着的人，也纷纷慢下脚步，情不自禁将目光投向许千时，和他身边那个女生。 “走过来了，走过来了。”强强仿佛解说家：“哇这，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看谁好。” “果然帅哥还是喜欢这样的超级大美女么，看来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确实，那个女生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高个子大长腿，曲线堪称完美。 那一头海藻般的棕色卷发垂到腰间，白皙透亮的脸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气质非凡，俨然一副家境优越的大小姐派头。 苏小小不敢呼吸，也不敢面对这一切。 她突然有了恨意，她恨上天没让她生得美丽动人，使人见一眼就爱上；她也恨自己不够优秀，不够聪明，不能与他并肩。 第9章 憋不住的泪水 在高中的时候，许千时大多数时间都独来独往，他一个人抱着书本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他一个人骑着单车穿梭在茂盛树荫下，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回家。 许千时和男生最多的交流也就是打篮球，苏小小从更是未见过他和任何女生说话，身旁也从没有过一个女生。 但是此时此刻，苏小小看着许千时和那个漂亮女生从身旁走过，那女生正在温柔地说着什么，看着许千时笑。许千时的眼神清亮，耐心听着她说话。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神情，是苏小小没见过的神情。 苏小小失落到了极点，感觉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水的蔬菜，蔫巴了。 “那样的颜值等级，做女明星也完全没在怕的。”周围的一个女生言语里满是羡慕。 “原来许千时喜欢那样的女生啊，你没戏了。” 这句话是一个从旁边走过的陌生女生，对另一个女生说的。 可苏小小却觉得刺耳，这句话仿佛是上帝借世人之口，说给她听的，只为让她清醒。 可她是苏小小啊，明知不可能却仍要努力的苏小小。 初中的时候，为了考上理想的城南一中，她每天学习到凌晨12点多才睡。 通过自身的努力，苏小小进入了梦寐以求的城南一中，遇见了许千时。她一直觉得冥冥之中，她就是要遇见他的。 但是他太耀眼了，周身仿佛有一层光芒做保护罩，她无法靠近。况且能进入城南一中的学生，多少都是有两把刷子的，苏小小永远只能垫底。 她为了跟上许千时的步伐，只能不停地看书，做题，每天只睡不到5个小时，可天知道她苏小小是多么奢睡的一个人。 她逼着自己像个陀螺不停运转，她以为，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终于，她又跟随着许千时的步伐，考上了月城大学，计算机学院。 她真的离他又近了一点吗，好像是近了，但又好像更远了。 “我只听学姐说许千时喜欢的那个女生很漂亮，但没想到这么漂亮。呜呜呜。”强强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我都要爱上她了，更别说男生了。”阿心附和道。 苏小小强装镇定，不想让强强和阿心察觉她的痛苦，她强打气精神跟着她们去吃了饭，又回到宿舍。 “我住隔壁宿舍，晚上6点有晚会看哦，到时候再来找你们玩。”强强回了自己所在的宿舍。 “小小，我们休息一会儿去学校里逛一逛，熟悉熟悉，感觉月城大学好大啊。”阿心说。 “对不起阿心，我身体不太舒服，我明天陪你去。”小小像一棵蔫白菜。 “你是不是吃坏肚子啦，感觉从刚刚开始你的脸色就不太好。”阿心关切地问苏小小。 “我没事的啦，你不用担心，我睡一觉休息休息就好了。”小小扯出一个略显惨淡的笑容。 “真的？不舒服要和我讲喔。” “真的，没事。” “好，那你好好休息喔。”阿心轻轻帮小小拉上了床帘。 床帘拉上的那一瞬间，苏小小滚烫的眼泪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第10章 回忆中的妈妈 幼稚园的时候，苏小小的爸爸不要她和妈妈的时候，她没有哭。 她伸出稚嫩的小手替妈妈擦掉眼泪，她对妈妈说：“没关系，妈妈还有小小。” 那时候的苏小小还不叫苏小小，叫娄晓。 爸爸妈妈分开后，她随了妈妈的姓，并改名为苏小小。 就像她的人一样，小小的，看起来禁不住一点儿风吹雨打，从幼儿园到高中，永远站在队伍前面，永远坐在教室前排。 爸爸离开的消息传了出去，苏小小被学校里的其他小朋友嘲笑欺负。 他们骂她是没人要的小孩。她没有哭，没有辩解，她觉得爸爸一定有苦衷，她觉得还有妈妈爱她。 没过多久，苏小小的妈妈开始酗酒、赌博，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打她，她也咬着牙从来不哭。 她觉得她已经是妈妈唯一的依靠了，她能懂妈妈的无助。 苏小小上小学的第一天，妈妈温柔地喊她起床，给她做好了丰盛的早餐，送她去上学。 这让她想起了，爸爸还没有离开她们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每天都很幸福。妈妈已经好久没有为她做早餐，好久没有对她那么温柔了。 那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苏小小迎着风小一路小跑，开心地笑着。 她迫不及待地，想跟妈妈分享一天的趣事。老师奖励给苏小小的两颗糖果，她吃了一粒，觉得太好吃了，另外一粒没有舍得吃，她想要带回家留给妈妈品尝。 可是那天到家后，妈妈不见了，重要的东西也全都带走了。从此，她没有再见到过妈妈。 苏小小没有哭，她觉得妈妈一定是有更加重要的事。 苏小小的性格渐渐变得有些内向孤僻，但是别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而她一个人孤单走过的那些年，她没有哭； 高中的时候苏小小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学习，学到晕倒。 醒过来的时候外婆趴在她病床边哭，苏小小也没有哭，她笑着安慰外婆：“我很好，不用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傻孩子，外婆已经失去你妈妈了，外婆不能再失去你。”外婆紧紧握住小小的手。 妈妈离开以后的十几年来，多亏了外婆的照顾，苏小小才得以健康长大。 苏小小以往的人生，过的不算轻松，但经历那些痛苦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哭过。 现在，她的眼泪却淋湿了枕头。 为了一个许千时，值得吗？ 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许千时。是她所有的防线，在那一刻的冲击下，崩塌了。她想到自己的一切，想到那些受过的委屈。 泪腺就像水龙头的开关一样，开到了最大。不爱哭的苏小小，这一次，仿佛要把人生过去的那十八年，受够委屈后未流的眼泪，一次性全部流光。 苏小小哭起来没有声音，只有眼泪一股接着一股，没完没了的滚落，没有尽头似的。 她就躺在那里，任凭眼泪肆虐。 不知道哭了多久，苏小小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放学回家，却见不到妈妈的场景，一次次上演。这是她多年来常常反复做的噩梦之一。 “小小，有没有好一点？一起去吃个晚饭吗？不吃肚子要饿的喔。”唐雨心的声音在苏小小耳边响起。 第11章 迎新晚会 苏小小从床上坐了起来，哭过的眼睛还红肿着。 “你看你，睡个觉怎么还把眼睛哭肿了。” “没事，我好多了。”苏小小说着起身去洗脸，把头发梳顺，换好衣服准备去食堂吃饭。 “哈喽，宝贝们！” 苏小小打开门的一瞬间被吓得往后弹开两米。 “强强，你把小小都吓哭了。”阿心逗她。 张自强一看，苏小小果真红着眼睛，慌忙道歉：“对不起啊小小，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就是估计你们也快出门了，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好啦好啦，不是你的错强强，你不用自责。”苏小小真诚地对强强说道。 “哇！小小你也太好了呜呜呜。你竟然不怪我！”强强激动得搂住小小的脖子。 本来就不是你弄哭我的啊，苏小小无奈的想。 “快点快点，已经5点多了，我们赶快吃了晚饭去占位置看表演。”强强拉着小小和阿心激动地跑去食堂。 …… “哇，苏小小，你太能吃了。”强强看着苏小小空无一物的食盘，惊掉下巴。 “怎么，看不出来。”苏小小朝她得意的笑。 “可是以你这个饭量……” “怎么还是那么矮是不是？”苏小小抢答。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强强吓到。 苏小小神秘兮兮的看着强强，笑笑不说话。 “好啊小小，你现在也开始学会卖关子了。”强强撅嘴假装跟小小赌气。 三个人吃饱后，早早去了举行晚会的礼堂，挑了靠前的位置坐下。 强强和阿心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饭饱喝足的苏小小，已经靠着软软的椅背睡着了。 高考结束之后，她就变得异常能睡，仿佛要把之前，初中和高中那六年没睡够的觉，全都补回来。她坐公交车能睡着、吃饭能睡着、玩着手机能睡着、和人聊天也能睡着。 “小小，有节目开始了。”强强小声在她耳边喊。 …… 她们在唱歌，她们在跳舞，耳边是各种各样小声的讨论声，时不时伴随着一些呐喊，或许是下午的眼泪，消耗了她太多力气，醒了一会儿的苏小小又睡着了。 “又能吃又能睡，你怕不是一头猪苏小小！”休息时间，强强目瞪口呆地叫醒苏小小。 “这么多精彩的节目你居然都不看，这么多帅哥，这么多美女！这么好看的小品，那么高雅的舞蹈。” “好嘛好嘛，我清醒清醒。”苏小小强打起精神。 “接下来，掌声有请音乐学院二年级的顾忆舟同学，为我们带来钢琴演奏，《G小调第一叙事曲》。” 女主持人身后的帷幕缓缓拉开，一束小范围的灯光，照在一个好看的男孩和他面前的钢琴上，其余的灯光都熄灭了。 场内看表演的学生都不觉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静静看着这一幕。 许千时？苏小小揉了揉眼睛。 “这就是顾忆舟呀，好帅阿，像个小王子一样。” “嘘，别打扰我欣赏他。” 顾忆舟？苏小小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顾忆舟？顾忆舟，顾忆舟！ 苏小小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今天早上载我的那个，挎着身子头发乱糟糟的男生吗！ 这已经是苏小小第二次，把这个家伙错认成许千时了。 “奇了怪了，这个顾忆舟和许千时，怎么看都有好几分相似。” “你知道什么，帅哥都是相似的，只有丑八怪才丑得千奇百怪！” 听到强强和阿心的讨论，苏小小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她一个人觉得他们像。 顾忆舟乍一看，的的确确和许千时特别像，但仔细揣摩着，去看每个五官，倒又觉得不像了，并且这两个人连气质也完全不同。 真是奇妙。 苏小小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许千时现在会在哪里呢？不知道，说不定在和白天走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手拉着手散步呢。 苏小小就是有这个毛病，不管她在想什么，最后的思绪都能拐到许千时身上。 不过这个眼前顾忆舟，换上西装坐得直挺挺的，认认真真弹琴的样子，还真一点都不输给许千时。 尽管这样，许千时在苏小小心里依旧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许千时，永远是苏小小最喜欢的许千时，从她见到他第一眼就注定了。苏小小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熟悉又陌生，温柔又疏离。 他一出现，苏小小就觉得：就是他了。 那么对他而言呢，苏小小又是什么？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一粒尘埃罢了。 哎，又想到了许千时，从万事万物出发，最终都将归于许千时。苏小小怀疑自己脑回路的终点位置，放置着一个许千时，不管从哪条路出发，走到最后都是他。 顾忆舟演奏的曲子，原本像是在静静诉说着一个故事，可此时，舒缓的琴声突然变得急促紧张，像一个故事走到了激动人心的部分。 激昂的琴声让苏小小汗毛都竖起来了，几波一连串的周旋后，又轻轻归于平静，又起、又落、又起，最后干脆利落地滑向安静的句号。 想不到这个邋遢的电动车小伙，换上西装，用那双手手弹起钢琴来，琴声竟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他缓缓起身，那束灯光一路追随着他，伴他走到舞台中央。 他朝着舞台对面鞠躬，那姿势、那气派真是足，苏小小觉得这家伙莫不是会精神分裂，和早上那个骑着电动车的人判若两人。 此时，一位女生捧着一束花走上台，献给了顾忆舟。 小小、强强和阿心三个人同时惊呆了 “那不是中午和许千时走在一起的女生吗！” “怎么又是她啊，也不能仗着自己好看就为所欲为。”强强感到十分震惊。 “是啊是啊，许千时不放过，顾忆舟也不放过，可耻。”阿心附议。 此时苏小小心里却松了口气，看来许千时不是这个女生唯一的目标，只要有一点希望，她苏小小，就不想放弃。 等等……不想放弃？不想放弃什么啊，是不放弃继续偷偷喜欢他，还是不放弃接近他？ 接近他？苏小小认为自己从没刻意想过要去这么做，她一直也只是远远观望着许千时，可是……她为了他来到月城大学，来到计算机学院，难倒不是有意地在向他靠近么？ 第12章 她中奖了 一番深思后，苏小小被自己吓到，原来自己一直都在渴望着接近许千时，也确实一直尽自己所能，跟随着他的步伐。 原本以为只要远远地看着他就够了，现在才发现自己也骗了自己。 “同学们，顾忆舟学长还有话要对你们说。”主持人激动地说着，帷幕再一次缓缓拉开。 顾忆舟挺拔的身姿再次出现在了舞台中央。 “在座的帅哥美女们你们好！”顾忆舟笑容灿烂，完完全全是个开朗的阳光的大男孩，和弹钢琴时的贵族小王子气息又完全不同了。 “帅哥这么接地气？”底下响起一连串笑声和呼喊声。 “这小子，一开口就破功。”许千时笑着看向坐在身旁的娄月。 除了娄月没有人知道，此刻许千时也在场，他戴着帽子坐在角落，暂且没人认出他。 “这么多年，他还真是一点没变。”娄月也轻轻地笑。 这个娄月，就是中午走在许千时旁边的那个女生，也是刚刚上台给顾忆舟送花的女生。 “今天这个晚会主要是为新生准备的，但也不乏一些学姐学长来看我表演，谢谢你们。再过两周我就要作为交换生出国了，有点不舍。我很喜欢月城大学的氛围，也很喜欢你们。”顾忆舟眨着漂亮的眼睛，深情地望着台下的同学们。 “不是学长，我们刚来你就要走。” “啊啊啊顾忆舟学长说喜欢我们,我们也喜欢你！” “嘘。”顾忆舟伸出食指竖在嘴边，朝底下wink，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我给你们带来了礼物。”说着顾忆舟望向后台，帮忙的学生推上来一筐小玩偶。 “啊啊啊！学长好浪漫！” “好可爱呜呜，我可以拥有吗！” “请大家安静，坐在位置上，保持一个良好的秩序，做文明月大人。前面的同学你们肯定有。”顾忆舟说罢故意停住，想看后面的同学什么反应。 “凭什么！后面的也要！”后座的同学果不其然如顾忆舟所料，开始急眼了。 “后面的同学嘛……”顾忆舟故意做出犹豫为难的表情，就在同学们又要开始急的时候，狡猾的他在瞬间变换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仿佛没有光的地方，也能被他的笑容照亮，他说：“你们也会有。” 他那样一说、那样一笑，哪怕他说的不一定是真的，所有人也都会选择相信他。 顾忆舟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说完他满场跑着跳着扔起了玩偶，全场气氛都躁动活跃了起来。 “我要是品牌商的人，一定请他做代言。”许千时无奈地笑，眼里却都是宠溺。 跑了一圈回到台上，顾忆舟依旧是全场的目光的焦点。 “这些玩偶中的其中一个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拿到这个玩偶的同学可以和我提任意一个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答应。只有在24小时内有效喔，过期不候。” 顾忆舟说完全场沸腾起来，大家都迫不及待开始仔细看手里的玩具，就差拿放大镜了。 “嘘，安静。接下来是时候，把舞台交给，其他需要上台表演的同学了。拜拜，爱你们。” 顾忆舟抛了一个飞吻转过身，舞台的帷幕拉了起来。 “哼，我拿到的居然没有。”娄月带着撒娇的语气，将目光投向身旁的许千时。 “你有心愿可以直接告诉忆舟，哪里需要什么带联系方式的玩偶。”许千时轻轻地笑，满眼温柔。 “千时哥你不懂，我直接说他会拒绝我的。”娄月委屈起来。 “你们两啊，还是和从前一样，爱打打闹闹的。” “那个幼稚鬼，谁要跟他打打闹闹啊。” “你啊，去了英国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许千时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娄月的鼻子。 “知道啦，如果千时欺负我，我就告诉你，你帮我揍他！” “好。”许千时满眼的宠溺。 拿着玩偶的苏小小心想：这个顾忆舟，还挺会玩花样。如果能拿到他的联系方式，一定要问一问那个上台给他献花的女生是什么来头，这关系到许千时。 拿到玩偶的同学，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查看起自己手中的玩偶。苏小小也仔细端详起，那个从天而降，狠狠砸在自己脸上的玩偶：一只抱着爱心的粉色小猪。 上、下，前后左右，都没有任何特殊的东西。看来也只是一只普通的玩偶罢了。 …… 晚上躺在床上，许千时和那个漂亮女孩的身影，又闯进了苏小小的脑袋。 “从我脑袋里出去，我只想看许千时。”苏小小不情愿的嘟囔道，可是又没有任何办法。 她抓起那只抱着爱心的小猪玩偶，用手摆弄着。那爱心似乎是可以拆卸下来的，刚刚竟然没发现。苏小小拿下小猪的爱心，玩偶空白处赫然写着一串数字。 “我靠！”苏小小的脑袋嗡嗡的。 “小小，你没事。” “啊没事，我看新闻呢，不好意思啊。” 苏小小现在激动得恨不得冲下楼沿着操场跑个十圈！她也就随便在脑子里那么想了一下，就那么假设了一下，竟然成真了！ 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会儿，小小拿起手机打开聊天软件，起那个账号。按下键后，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该用户不存在。 苏小小的心一下跌落到了谷底。 就说嘛，那个顾忆舟一定又在耍什么花招。怎么可能随便答应别人要求啊，果然没好事。 苏小小失落地看着那串数字，隐约又觉得哪里不对，定睛一瞧，竟然输错了一个数字！把输错的数字纠正后，立刻就到了账号。 “苏小小，你可长点心！”小小被自己的愚蠢所折服。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验证消息还是没有通过。 二十分钟，还是没有通过。 “滴嘟。”小小一把抓起手机，验证竟然通过了！ 苏小小：学长好，我是拿到您联系方式的同学。 苏小小拍了小猪的照片发了过去。 顾忆舟:同学你好，虽然我是你的学长，但我还很年轻，大可不必用“您”来称呼我。 苏小小：哈哈，不好意思了。 顾忆舟：说，有什么心愿。不能太过分喔。 苏小小：我想知道，今天上台给你献花的那个女生，和你什么关系呀。 忐忑不安地发出这条消息，苏小小担心顾忆舟会觉得她是个八婆，实际上她的担心完全多余。 第13章 小小的心愿 一分钟后，苏小小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顾忆舟：怎么，苏小小同学吃醋了？ 苏小小五雷轰顶，顾忆舟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明明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啊。 正当疑惑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我看了你朋友圈的高中毕业照，发现你就是早上那个、坐在我小毛驴后面，吃面包像仓鼠一样的家伙。没想到你也是城南一中的，咱们还真是有缘。 捧着手机的苏小小本该懊悔自己的鲁莽，或者生气地告诉顾忆舟，不许嘲笑她像仓鼠，但她没有。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句“没想到你也是城南一中的”牢牢吸引住了。 苏小小：你也是城南一中的？可我没见过你啊。 顾忆舟：本大帅哥当然不在，不然校草的位置哪轮得到许千时。 苏小小：你认识许千时学长？ 顾忆舟：岂止是认识！那家伙用尿不湿的时候，我就和他一起玩了。 震惊和欣喜填满了苏小小的脑袋。 顾忆舟又发来消息：你还没说你的心愿呢，该不会是，想要让我当你男朋友？ “真臭美。”苏小小在屏幕前翻了个白眼。忽而又想起了那个漂亮女孩，于是问道：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呢。 顾忆舟：如果我说她是我女朋友，苏小小同学会不会躲起来哭哦。 苏小小：真的吗？她是你的女朋友？太好了，你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着手机里苏小小发来的消息，顾忆舟认真的思索起来：这个女孩怕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又或者这是她吃醋说的胡话？ 顾忆舟：逗你玩的，她不是我女朋友。 失落感一下子笼罩住了苏小小的心，这么说，那个漂亮女孩就有可能是许千时女朋友。 苏小小：那，她是许千时女朋友？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 战战兢兢打完这句话再发出去，苏小小压根不敢看顾忆舟的回复，她害怕看到自己不愿看到的回答。她一只手慢慢将手机挪远，另一只手捂住脸，眼睛从指缝里探出去看消息。 顾忆舟：你想多了，那个臭丫头是我和许千时的发小。从幼儿园开始就天天缠着我俩，入侵我跟许千时的二人世界，有够烦人的。 呼~原来是发小啊，苏小小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羡慕起那个女孩。 苏小小：我还以为那样完美的女孩，没有人不爱呢。 顾忆舟：完美？臭丫头一堆坏毛病呢。不过你还别说，追那臭丫头的人，可以排长队绕学校一圈，真搞不懂那些男生。 “噗嗤”屏幕前的苏小小笑出了声。 苏小小：那，你知道许千时学长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 顾忆舟：你，不会暗恋老许这个书呆子？ 面对顾忆舟直击灵魂的拷问，屏幕前的苏小小整个人滚烫。 苏小小：你不会告诉他？ 顾忆舟：不是笨蛋搓衣板，你真的喜欢许千时？ 苏小小：学长，你可不可以帮我想想办法。你们从小一起玩，一定很熟悉彼此。其实从三年前第一眼见到他，我就开始喜欢他了，但是他太耀眼了，我不知道怎么靠近。除了通过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离他更近一点。 苏小小鼓起勇气打完那段话，没有得到回答。 …… 半个小时之后，苏小小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顾忆舟的消息： 苏小小，不是我打击你啊。许千时那个闷葫芦，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和他告白的女生。现在我不知道，但是他人生的前十八年脑袋里只有学习，你想和他在一起，比登天还难。 顾忆舟又补充：并且据我多年来的观察，他就算谈恋爱，也绝对不会喜欢一张看起来很稚嫩的脸、不会喜欢矮个子的女生、不喜欢扁平的身材，也不喜欢笨蛋。 你说巧不巧，这些你全占了。 我说这些你可能会难受，所以我考虑了好久，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看完这几段话，苏小小的心透凉透凉。她用被子蒙住头，没有再回复顾忆舟。 好不容易勇敢一回，竟得到这样的答案，难道真的没戏了吗？ 第二天的中午，苏小小下课后在食堂吃午饭，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来自顾忆舟的消息：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我试试。 苏小小激动的拿起手机，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没有追过男生，我……我也不知道。她犹犹豫豫地回了这么一句话。 顾忆舟：我也没有追过男生啊，笨蛋搓衣板。 苏小小：如果有女生追你，要怎么做你才会答应啊？ 顾忆舟：如果是你追我，我会直接答应。 屏幕前的苏小小被顾忆舟逗笑。 “小小，和谁聊天笑的那么开心。”阿心八卦的眼神注视着苏小小，仿佛要把她看穿。 “啊，刚认识的一个同学。”苏小小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着，拿起手机继续回复顾忆舟。 苏小小：别贫嘴啦，小心我跳起来打你。 顾忆舟：哼，你再这样说我就不帮你啦，到时候不要哭着来求我哦。 苏小小：不敢了不敢了，求顾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 顾千时：我生气了，你好好想想需不需要用一瓶可乐贿赂一下我，否则…… 苏小小：别说一瓶，只要你帮我想办法，我能让你喝到饱。 这个顾忆舟真是个活宝，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许千时一定也拥有很多快乐，苏小小想着，情不自禁露出幸福的笑容。 “和我聊天这么开心啊？” 苏小小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许千时！她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几秒后她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人不是许千时，是顾忆舟。 这已经是苏小小第三次不小心把顾忆舟看成许千时了！ “你不要突然出现还凑那么近好不好，我要被你吓死了。” 苏小小凶巴巴瞪着顾忆舟完这句话，发现顾忆舟旁边竟然站着许千时！她揉了揉眼睛，没看错，的确是活的许千时！ “怎么，是不是心跳漏了一拍？”顾忆舟再次突然凑近。 是的，苏小小心跳的确漏了一拍。不，是漏了两拍。一拍是因为被顾忆舟吓到，另一拍是因为看到了许千时。 “不逗你了，我们要吃饭了去，拜拜。”顾忆舟一手轻轻搭在许千时的肩膀上，朝苏小小露出得意的笑容，潇洒地往食堂二楼走去。 第14章 冲动是魔鬼 食堂里目睹这一切的女生，都在叽叽喳喳地悄悄议论着。 “是顾忆舟和许千时耶，他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拜托，帅哥也是需要吃饭的。” “那个瘦瘦小小的女生是谁啊，顾忆舟竟然靠那么近和她讲话。” “是啊，和娄月比起来，那个女生差太远了。” “你是娄月和顾忆舟的忠实cp粉吗？” “哪有，我站娄大美人和许大帅哥。” 强强和阿心被刚刚眼前出现的场景，吓到张大嘴巴，久久不能闭上。 “哇，他们两才是一对。”不知过了多久，阿心开口。 “行啊小小，什么时候背着我们认识的顾忆舟啊！”强强也终于缓了过来。 “昨天早上，我不是快迟到了么，然后……在路上碰到了顾忆舟学长，我是坐着他的电动车，到计算机学院的。”苏小小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快就到了嘛，我还寻思着，难道你在高中的时候是长跑冠军么，看着也不太像啊。”阿心恍然大悟。 “嘿嘿。”苏小小尴尬的傻笑。 “小小，你运气也太好了。又是许千时高中学妹，又在开学第一天就偶遇顾忆舟。”强强羡慕得直跺脚。 …… “喂，许狗。”走去篮球场的路上，顾忆舟对许千时说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得先说是什么，我才能考虑帮不帮。” “不是，咱俩这么多年的情谊，还需要先说明内容？” “你耍我怎么办？”许千时露出宠溺的笑容。 “行，不跟你卖关子。今天中午食堂那个那个学妹你看到没有？她也是你们计算机系的，我想请你帮她补一补功课。” “补多久？” “一个学期。” “不行。” “千时哥哥，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份上，你就帮我一下嘛。”顾忆舟开始对许千时撒娇。 “你想把妹为什么要我帮你？”许千时笑。 “什么把妹，娄月我都看不上，我能看上她？我就是心疼这个学妹脑子不太灵光，学习又很努力，但是，又没什么成果。人笨是天生的，她也没得选，这也不是她的错啊老许。” “我不喜欢笨蛋。” “我让你给她补课，又没让你喜欢她。当然你要是喜欢她也不是不可以。” “我不是救世主。” “行，反正还有两周我就要出国了，月城大学的姐姐妹妹们，我暂且是见不到了，我要不就跟娄月凑合在一起得了。”顾忆舟说完，瞥了一眼许千时，偷偷看他的表情，继续煽风点火道： “娄小月这个臭丫头，被我拒绝那么多次，还不肯死了这条心。我现在都怀疑，她跟着我一起去英国做交换生是想继续泡我。” 顾忆舟不是乱说，娄月确实喜欢他，并且跟他表白过很多次。但她从外貌到性格、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哪怕从小到大追娄月的人能组建好几个篮球队，但那又关他顾忆舟什么事呢。 顾忆舟知道许千时一直以来都喜欢着娄月，但他昨天没有告诉苏小小。 顾忆舟觉得许千时哪里都好，就是眼光有点问题。 许千时也知道，娄月一直以来都喜欢着顾忆舟。 但许千时不明白，顾忆舟为什么不喜欢娄月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女孩。不管是从家境、长相、身材、性格、能力或是毅力任何一个方面来看，娄月都无可挑剔。 不过不喜欢也好，只要顾忆舟一天不说喜欢娄月，自己就有机会。 可是聪明如许千时也明白，随时随地，顾忆舟随意挥挥小手，娄月就必然会，毫不犹豫地跑向顾忆舟的身边。 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许千时心里，而遥控器在顾忆舟手中。 这么多年，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但从不提起。 而现在，顾忆舟居然明晃晃地掏出那把钥匙，企图威胁许千时。 “说，一个学期补多少天，每天多少个小时。”许千时妥协。 “一个学期当然是每天风雨无阻两小时起步。”顾忆舟坏笑着看向许千时。 “……” “具体的你联系学妹，我把她联系方式给你。对了，她不仅是你现在的学妹，还是你高中时候的学妹呢。你说说看，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顾忆舟。”许千时突然一脸严肃。 “干……你干嘛老许，这么凶看着我。” “我知道你晕船，你知道我晕什么吗？” “不知道。”顾忆舟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 “我、晕、笨、蛋。”许千时无比认真的看着顾忆舟的眼睛说道。 “老许你想啊，既能考上城南一中，又能考上月城大学计算机系的人，再笨能有多笨啊？”顾忆舟笑嘻嘻拍着许千时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我想我很快就会见识到的。”许千时笑不出来。 …… 晚上9点，苏小小的手机响了一下，是一条验证消息，三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许千时。 苏小小激动得想要大叫，想要飞奔，但是她苏小小，怎么说也是个有素质的新时代青年，是不会在宿舍里乱叫哒。 苏小小抑制不住自己，那快要火山喷发般的激动，她低吼一声夺门而出，飞奔向操场。恨不得一口气跑上个三圈。 “小小不会真的得过赛跑第一名。”宿舍里三个女生惊异于苏小小的爆发力。 苏小小迎着风一路狂奔，冲进了离宿舍楼最近的那个操场。 突然，在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苏小小想要刹车。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可是她一时之间却停不下来。 撞……撞上了！ 苏小小的高速运动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将毫无防备的许千时，一把拽倒在跑道旁的草地上。 而她正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 苏小小想挖坑钻进去的心都有了：天惹，我在干什么蠢事啊！ 她赶忙坐起来，一看那个被她连带着，撞倒在草坪上的男生，竟然是许千时！此刻的苏小小岂止是想挖坑把自己埋咯，她简直尴尬得，能立刻原地离开这美丽世界！ “同学，你没事。”许千时率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伸出一只手给苏小小。 苏小小依旧撑着身子斜坐在草坪上，她哪里敢握住他的手啊！ 第15章 图书馆见 “同学？”许千时对眼前这个女生的迷惑行为，感到不解。 原本自己在跑道上跑得好好好的，她突然冒出来把自己冲倒在草地上。现在自己站起来拉她起来，她却还愣在那里…… 醒醒苏小小，许千时学长在跟你说话呢，别像个傻子一样呀！你可争点气！苏小小内心的声音焦急地喊着。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苏小小最终还是伸出了她的手，轻轻地搭在了许千时的手心里。 许千时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修长，手臂却十分有力，一把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要不是刚刚慌忙中连带着扯了他一下，她大概撞不倒他。 “谢……谢谢学长！”苏小小低着头说完这句话，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了。 望着女孩跑远的背影，许千时站在风中一头雾水。 苏小小又一路冲回了宿舍。 “哟，长跑冠军回来啦。”舍友纷纷打趣苏小小。 “哎呀，别拿我开玩笑啦。”苏小小捂着脸一头扎进了床铺里。 她的心还在狂跳不止，一是因为跑步，二是因为许千时。 但是刚刚他好像并没有认出她来。 苏小小想着：也对，虽然中午顾忆舟和我讲话了，但那点短暂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旁边的许千时记住我。况且我长得也不出众。还好还好，希望许千时学长下次再见到我时，不要想起今天晚上在体育场发生的事。 对了，许千时学长的验证消息还没点通过！苏小小赶紧打开手机。 一个多小时之后，苏小小收到了许千时发来的消息！ 苏小小再一次快要抑制不住大叫，然后冲下楼狂奔。 但是她没有。 她拼命抑制住了，体内的这股洪荒之力，她做到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共产主义**人了，她为自己骄傲。 许千时：同学你好，我是许千时，受顾忆舟之托给你补课一学期，从明天就开始，每天两小时左右，特殊情况除外。 苏小小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她脑海里一遍遍回荡着痛苦的声音：不是不是！顾忆舟这个家伙给我想的策略就是让许千时每天给我补课？苍天大地！不是说许千时讨厌笨的女生吗？那我岂不是完球了？ 她打开顾忆舟的聊天对话框，打下一串字：学长，你和许千时说让他给我补课的事，怎么没和我商量一下啊，你不是说他不喜欢笨蛋吗？让他给我补课就露馅啦！ 发送之后，苏小小又觉得，还是不要这样说比较好，毕竟顾忆舟肯这么费心帮她忙，她已经非常感激了。 时间还来得及，苏小小赶忙撤回。 顾忆舟：不给你补课也能看出你是个笨蛋！ 苏小小：呜呜，你都看到啦，是我撤回的晚了。 苏小小有时候也被自己笨所困扰，常常自己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哎，谁不想聪明一点呢。 她重新打开和许千时的对话框，发了一条：谢谢学长，我叫苏小小，请多指教。 许千时没有回复。 苏小小又问：学长，我想问一下，以后每天都要补课吗？ 许千时：要。 苏小小：周末也要补课？ 许千时：要。每天晚上7点到9点，来图书馆，我会挪出时间给你补课，不许缺席。特殊情况可以和我请假，一个月请假不允许超过三次。 天呐，许千时也太可怕了，就像个没有感情的补课机器！苏小小觉得每天补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许千时给她补课。 更可怕的是，她选了自己完全不了解、不擅长的，计算机专业！ 况且，在他身旁，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学习啊！ “小小，听说许千时学长在东区体育馆打篮球比赛，顾忆舟也在，一起去看看呗！”中午时分，强强从隔壁宿舍来敲门。 “好啊，稍等一下。”苏小小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阿心也一起去？” “当然，谁不喜欢看帅哥呢，就算不属于自己，能看看也是一种享受啊！” 到达体育馆的时候，比赛正在激烈的进行中，前排的位置已经坐满了人，她们三个人只能坐在最后面的边边角。苏小小不禁感叹，大家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哇，许千时已经够厉害了，顾忆舟也完全不赖。” “他们和另一队的差距已经远远拉开了！” 苏小小听着周围女生的讨论，她多想像她们一样，沉浸在这场比赛里。专心看着心爱的许千，就像从前那样，路过篮球场看到他的身影，总禁不住停留一会儿，又一会儿。 可是，一想到今天晚上许千时要给自己补课，苏小小整个人都是紧紧张张的。 下午还有老师教授的专业课要上，一定要好好听，不然晚上被许千时一问三不知就完蛋了。 当一天的太阳落山，夏夜傍晚暮色渐昏，苏小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图书馆找许千时上课！ 走到楼下，她又折了回来，放下手中的书站在镜子面前，仔细端详自己。 此刻的苏小小，不是在臭美，而是在思索一个严肃的问题：许千时会不会认出，她就是昨天晚上，将他拽倒的那个奇怪女生？ 于是，为了不让许千时认出自己，苏小小夹起了额前的刘海，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这样还看得出吗？应该看不出了。好！出发！ 苏小小刚到达图书馆的7楼，手机上就跳出了许千时的一条消息：53号座位，不要迟到。 她远远地走过去，看到许千时已经坐在那里，看着书在等她了。 “学……学长好……我，我是苏小小。”小小在许千时面前站定，磕磕绊绊地挤出这句话。 “普通话很烫嘴吗？”许千时看着手里的书刊，眼皮也不抬一下。 “不，不烫啊。”苏小小羞红了脸。 “坐。”许千时的目光依旧落在他手中的书刊上，那声音冷冷的，却带着温柔。温柔中又带着无法靠近的冷，相互拉扯着。 “奥，好。”苏小小点了一下头，慌忙拉开许千时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苏小小坐稳后，怯怯地抬眼看向许千时，许千时恰巧刚合上手中的书刊，将目光移向苏小小。 两个人的目光相遇，苏小小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第16章 甜蜜烦恼 他看着我做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苏小小害怕自己的心理活动像一段程序，被许千时几眼就能剖解。 “坐我旁边。”许千时此刻的声音，比刚刚温柔，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苏小小点点头，老老实实坐到许千时的身边，拿出书本和笔，准备打起精神，认真听他讲课。 许千时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我们见过。” “有……有吗？”苏小小吓得上半身往后倒，那姿势足以证明她的心虚。 “嗯。”许千时一手撑着头，面带浅浅的笑意侧过头看苏小小。 “在食堂见过。”苏小小不敢看他。 “昨晚的体育场。”许千时的笑意越发明显。 可怜的苏小小竟天真地以为：只要把额前的刘海夹起来，许千时就不会认出她。 此时，她的内心有一万头羊驼飞奔而过，心底的声音在呐喊：不是不是！许千时学长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完了完了，丢脸丢到家了！他一定觉得我是个无可救药行为奇怪笨蛋！ 大意了！ 对于昨天晚上冲进体育场，偶遇了许千时，并且还把他撞倒的鲁莽行为！ 苏小小追悔莫及。 本以为，许千时大概率不会认出她，毕竟他心里眼里只有学习。 而现在的情况表明，许千时显然记得她苏小小！还是以这种尴尬到头皮发麻的方式！ “昨晚的操场，发生什么了吗？” 苏小小的声音弱弱地，打算就这么装傻。 不过，她还是太年轻了，竟然斗胆在许千时面前装傻。 “昨晚我在体育场跑步，有个毛手毛脚的笨蛋、把我撞倒了。从未见过这么鲁莽的女生。” 许千时的声音清晰而平稳，不带任何情绪地在苏小小耳边铺开。 那声音像一阵和煦的风，看似不存在任何杀伤力，却吹走了苏小小仅有的一块、遮羞布。 “还……还有这种事儿？那个女生也太鲁莽了，哈哈。”苏小小的脸蹭红。 “有兴趣一起跑步吗？你很有天赋。”许千时故意笑眯眯地看着苏小小。 “可……可以吗？”苏小小期待的眼神里泛着光。 “不可以。”许千时的脸一秒冷下来。 喂，这个人真是的！ “为了了解你的真实水平，先做一个小测验，限时20分钟，开始。” 许千时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试卷递给苏小小。 刚刚还在他眼睛里的笑意，此刻已经不见踪影了，只剩下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小小的内心痛苦嚎叫着：不是！一上来就做测验！我今天才刚听了一节课啊喂！ 尽管心里不情愿，苏小小还是拿起了笔，老老实实做起了题目。 哎，没办法，谁让许千时是她喜欢的人呢。 …… “有这么难吗？”许千时冰冷冷的语气。 “啊？” “十五分钟了，一半还没写完。先把会写的写了，再给你五分钟。” “奥，好。” 苏小小嘴上说着好，却心急如焚地想：把会写的写完？天呐，我哪有会写的！可我总不能告诉他，剩下来的题目我都不会？ “时间到，试卷给我。” “好。” 苏小小畏畏缩缩地，用慢动作把试卷递给许千时。 她那套慢动作还在进行中，许千时已经毫不留情地，将试卷从她手中抽走了。 “听说，你曾经和我在同一个高中。”许千时一边看着手中的试卷一边说。 “是的，学长。我也是城南一中的。”苏小小乖乖地看着许千时，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小白兔。 “为什么选计算机专业？”许千时的目光从试卷上抬起，直勾勾地盯着苏小小。 一时之间，苏小小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什么好呢？难道告诉许千时，自己是因为暗恋他多年，所以跟着他一起选了计算机专业？也太荒谬了！ 虽然这个荒谬的原因才是事实。 于是苏小小内心争斗不休：如果不回答真实情况，随便编一个理由，那不就是骗人吗？昨晚体育场的事，刚刚已经骗了许千时了，要是再骗人的话……连自己都要讨厌自己了。 “算了，我直接给你讲课。” 许千时能轻易解开难题，却弄不明白苏小小到底在想什么，他只好妥协了。 “呼！”苏小小松了一口气。 许千时手握着笔，轻轻点在试卷和书本上，宛如手握星辰。 他讲东西的时候，是那么认真专注，仿佛世界在那一刻向身后退去，只留他一人璀璨闪耀。 那模样，是有些冷冷的模样，而此刻他身上的散发的气息，又是那么的令人安心。就好像不管外界的一切如何变化，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是一种享受。 “咚。”许千时拿着手中的笔，轻轻敲在了苏小小的脑袋上。 “认真听。” 苏小小憋红了脸继续听许千时讲课。 两个小时很漫长，两个小时也足够短暂，当1融进了8:59的尾巴，时间在那一瞬变成9点整。 当墨色涌入蓝色的天空，成为真真切切的黑夜。 “今天就讲到这里，明天晚7点继续。” 许千时说完，动作利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背起书包就准备大步离开。 苏小小还活在并未睡着的白日梦中。 “对了。”许千时想起什么似的，又往后退了几步，似笑非笑盯着苏小小说：“回去好好复习，今晚不要出现在体育场。” 没等苏小小反应过来，许千时已经迈着大长腿走远了。 …… 月城大学不愧是名校，面积真是不小呢。 夜晚，苏小小躺在床上想着：才开学几天，每天在学校里跑来跑去还真够呛的。 要不，学习骑自行车！ 明天就开始！ “嘟嘟嘟。”苏小小的手机响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是顾忆舟的消息：周末一起去看演出吗？芭蕾舞剧。 苏小小：还有谁啊？ 顾忆舟：我们俩，还有许千时。 苏小小：为什么突然喊我啊，你们，不和那个漂亮女生一起去吗？ 顾忆舟：你说娄月啊？她是这个舞台剧的成员之一，这场演出对于她来说非常重要，她准备了好久呢。硬是要强迫我们去看。 等等……她叫娄月？这个名字，怎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第17章 挑选礼服 苏小小思索几秒后，猛地一拍脑瓜：对喔！我以前的名字是娄晓！真是冤家路窄，居然跟她一个姓，说来姓娄的也不是特别多。 这时候苏小小脑袋里的另一个声音又说话了：苏小小，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小心眼，人家美女也没做错什么啊，你在嫉妒，嫉妒人家不仅长得漂亮，还从小和许千时一起玩。 顾忆舟的消息跳出来：来不来？不来我可喊别的女生啦？许千时会去喔，你想清楚。 苏小小：去去去！当然去，具体时间呢？ 顾忆舟：周六下午5点半，我到你宿舍楼下接你。我们先去吃晚饭，再去看芭蕾舞剧。 苏小小：可是我每天晚上7点要补课啊，怎么办？ 顾忆舟：许千时都去看舞台剧了，谁帮你补课？ 苏小小：对喔，那么，后天下午见！ 和喜欢的男生，去看别的女生表演，那又如何？ 能坐在他身边，已经是苏小小，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了。 “嘟嘟嘟。”顾忆舟的消息：你有没有漂亮一点儿的礼服裙？看舞蹈演出要穿着正装。 屏幕前的苏小小再次陷入困境。 在苏小小愁眉苦脸之际，顾忆舟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想了想，你这个小笨蛋，大概率也不会有礼服裙。要不然这样，周六下午我带你去买。 本就愁眉苦脸的苏小小，这下更加痛苦了：难道，真的要为了看一个演出，特意去买一件昂贵的礼服裙吗？就算是租也租不起啊，这下生活费肯定不够用啦！ 她情不自禁想到了，独自一人在家乡的外婆。 心头的酸楚感，像泡了足了水后捞起来的海绵，一不当心就要滴出来了。 这么多年来，外婆为了养活苏小小，一个人打两份工，用尽全力也要供她读书，给她足够的生活费。 虽然苏小小没有用过贵的东西，但她至少穿的简单干净、生活得平凡快乐，这一切都是外婆给的。 现在小小上了大学，她已经计划着一边学习一边打工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再给外婆添负担。 苏小小：算了，我还是不去了，毕竟我对芭蕾舞也不了解。 顾忆舟：别啊，你不来我多无聊啊，我可没兴趣看那娄月那臭丫头跳舞。你来嘛，就当陪我玩了，裙子我帮你买。 苏小小：这样不太合适。 顾忆舟：苏小姐愿意赏脸赴邀，是在下的荣幸。 拜托，要不要这么浮夸啊。手机屏幕前的苏小小翻了个白眼。 …… 转眼间就到了周六下午一点，苏小小站在宿舍楼下等顾忆舟。 “滴滴”喇叭声响起，一辆豪车停在宿舍楼下，引来周围人的侧目，后座的车窗摇下，出现顾忆舟那张精致的脸，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苏小小愣在原地，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眼前的场景。 在她的想象中，顾忆舟应该骑着电动车来接她的。 “上车干嘛苏小小，愣着啊！”果然，顾忆舟一开口说话，帅哥气氛全无。“啊不是，愣着干嘛，上车啊。” “少爷，对待女生要绅士。” “您提醒的是。”顾忆舟说罢，下车替苏小小开门。 “哇，好宽敞。”苏小小受宠若惊地钻进车里。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的周管家。我特意让他把车从家里开过来，反正离月城也不是很远。省得再去租车了。” “哇，这么隆重呀。”苏小小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车，即使她不懂车的型号和品牌，但气派这个东西，看一眼便知。 “为了配得上今天美丽的苏小姐。” “……”苏小小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白色T恤、简单的蓝色牛仔裤、简单的白色帆布鞋、幼稚的发型、平淡的脸，何谈美丽？ 这个顾忆舟，嘴够贫的。 汽车在一幢大厦下停下，是赫赫有名的风缘广场。 顾忆舟对周管家说：“你把车停在地下室就行，到时候电话联系。”说完带着苏小小走进风缘商圈。 “哇，也太漂亮了。”苏小小看着一家家店铺，橱柜里展示着华美的裙子，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怕惊动了这些美。 “看花眼了？要不我帮你挑？我经常帮我妈挑衣服，很有经验的。” “太好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选呢。”小小朝顾忆舟笑。 苏小小试穿了好几件礼服，都非常适合她，并且出乎意料的好看。 这么说来，顾忆舟的眼光是真的很不错。 最终，在两人的一致决定下，选了一件白色缎面礼服。它有着月光般的光辉，触感温润，垂坠顺滑。 一字肩的设计，露出好看的锁骨，立体收腰裁剪，显现出苏小小纤细的腰肢。 裙尾在小腿肚以下，脚踝以上的位置自然垂坠，随着步伐像牛奶一样轻轻漾开。 手臂两侧于抹胸齐平的**袖轻轻拢住她的手臂，将复古气质与少女的元气一一呈现。 简直就像为苏小小量身定制的！ “现在我们去哪里？”苏小小懵懵地问。 “带你去做发型，你这个发型跟小孩似的。” “你懂什么，我这发型就是青春靓丽的代表！”苏小小和顾忆舟在一块儿，也学会了自吹自擂。 顾忆舟笑了，花一样的美少年，只可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 不过这乱糟糟的头发，倒是带给他一些特别的浪漫感。 “你笑什么，你不用买衣服吗？”苏小小好奇。 “我这身西装还不够帅吗？只差一个发型了。” “行，你最帅，宇宙无敌第一俊朗美男！” “啊？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宇宙无敌第一俊朗美男！” “你说的啊，我录下来了，待会儿放给许千时听。” “好啊你，找打！吃我一拳！” “淑女可不能打人！” 两人打打闹闹一路回到车旁，站在车旁的周管家只得感叹：年轻真好啊。 “周管家，把我们送到做造型的地方，你就去学校接许狗，具体你打电话跟他联络。” “少爷，礼貌，礼貌。”周管家温和叮嘱。 “哈，不小心说习惯了。我改，我改。周伯伯千万别告诉顾老头，拜托了。”顾忆舟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苏小小从周管家的后侧面都能看出，他在宠溺地笑。 真好啊，顾忆舟这个家伙，一看就是在充满爱的和拥护的环境下长大的，真羡慕。 可是论羡慕，苏小小恐怕都没有资格。 第18章 新奇世界 下午4点钟的光景，周管家开着车，把许千时送到了造型工作室。 这个时候，苏小小刚刚做好全身的造型，走出来的那一瞬间，许千时刚好推门而入。 只见眼前的女孩，身着一身不染纤尘的典雅礼服，脚踏细碎闪片高跟鞋，与银闪闪的指手甲相呼应。 她的手臂纤细修长，精致的银色项链，小心翼翼地点缀着，那近乎完美的肩颈线条。 女孩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睫毛长长的，眼睛黑而明亮，比黑珍珠还要耀眼。鼻子小而挺，鼻头舒展柔和，削弱了略窄的鼻梁带来的劲儿，平添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丰厚的嘴唇涂上娇嫩的唇彩，衬得她整个人似**一般，比全盛时期的花朵更加迷人。 她额前的刘海向后梳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完美的发际线。 发型师为苏小小接上的长发，与她原本的短发，巧妙编揉在一起，优雅又不失少女的灵动俏皮。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包括许千时。 …… “顾先生，您的女朋友真漂亮。”工作室的人员笑眯眯地看着顾忆舟。 “这是当然。” 顾忆舟甜甜地笑着，与苏小小对视了一眼。苏小小也回应了一个蜜糖般的笑。 “谁是你女朋友！”苏小小的反应，总是要慢半拍。 “哈哈哈。”顾忆舟被她这个样子逗笑，“诶，老许来啦！” 顾忆舟和推门而入的许千时打招呼，苏小小的目光顺势移过去，竟又红了脸。 许千时眼神里的惊讶还未平息。 “许狗，我们去吃好吃的，走！”顾忆舟懒洋洋地搭上许千时的肩膀。 “狼狈为奸。”苏小小不由自主想到这个成语，并小声说了出来。 谁料顾忆舟还真的听见了！ “好啊你，苏小小！”顾忆舟扑向苏小小，伸手去挠她痒痒。 “啊我错了！别……别挠啦，哈，哈哈。”怕痒的苏小小不断求饶。 “好了，不欺负你了。” 只要小小一求饶，顾忆舟就不舍得再欺负她。 用完晚餐后已是傍晚6点多，演出7点就开始，好在用餐地点和剧院之间的路程较短。 周管家驱车，送他们三人出发，去看演出。 苏小小的脑袋别向右侧，看着车窗外流动的景色。 这城市的一角，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而行色匆匆的人们穿梭在其中，微不足道，却又各自闪耀着，如璀璨星河里的星星。 苏小小觉得自己就像一颗小小的星星，明知自身的渺小，却从不放弃闪烁。 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此刻，许千时正坐在她左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苏小小暂且琢磨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 想太多不如享受这一刻。 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 “小小，能走稳吗？”顾忆舟贴心地托住苏小小的手下车，“小心哦，一只脚站稳，另一只再下来。” “谢谢。”苏小小一手轻轻搭在顾忆舟手心，一手轻轻提着裙子，礼貌回应顾忆舟的帮助。 “苏小姐竟有女明星的气派了！”周管家赞不绝口。 “邱小姐看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邱小姐？”苏小小疑惑地看向顾忆舟。 “我母亲，邱莉莉。”顾忆舟笑。 “啊！邱莉莉！是我想的那个邱莉莉吗？”苏小小差点跳起来。 顾忆舟轻轻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边，眼神温柔地看着苏小小。 邱莉莉，这个名字说出来，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哪怕她已经隐退多年，仍然是当年那群少年、如今这群啤酒肚大叔的，梦中情人。 邱莉莉的地位牢固得无人能撼动！ 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明星，她当之无愧。 如今已经四十多岁的她，像是时光越酿越甜的酒。偶尔出镜拍个杂志，依旧能迷倒一大片人。 “我可不敢和大美人比呀，我还没她一根头发丝儿漂亮！”苏小小惶恐。 “可今晚的你，在我眼中是最美。”顾忆舟的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顾忆舟这个家伙，竟然是大明星邱莉莉的儿子，难怪生了一对这样的眼睛，使人望一下，便觉得春风十里吹满面，苏小小不觉这么想着。 “第一次穿高跟鞋吗？” 顾忆舟觉得，苏小小不像是会穿高跟鞋的人，之前也应该没穿过，但是她竟走得这样稳。 “是呀。” “走的还挺稳的嘛，平衡力不错。” “是？” 苏小小甜甜的笑了，带着点儿孩童似的小骄傲。 银色的耳坠，伴着侧头的动作，晃呀，闪呀。 却不敌她笑容灿烂。 剧场中的人陆陆续续坐齐，随着灯光烘托出的氛围，舞台的序幕缓缓拉开。 看着娄月在舞台上的美丽风姿、看着身旁许千时认真的神情，苏小小很是羡慕。 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这么优雅，高贵。 现在的苏小小，即使坐上了南瓜马车，穿上了水晶鞋。 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她依旧只能，乖乖变回原来的灰姑娘。 她的王子会找到她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敢多想。 “娄月好漂亮呀，她跳的真好。”苏小小既羡慕又酸楚地感叹。 “虽然她是音乐学院的，但是她从小就学习舞蹈，跳成这样不是应该的嘛。”顾忆舟一副实话实说的样子。 “就算是这样，那也非常厉害了呀。”苏小小小声说道。 “臭丫头为了争取到这次的演出机会，不知道费了多少劲儿，每天饭都吃不饱，没日没夜地练。” “真的呀？佩服佩服。” 这是苏小小没想到的，她以为娄月的一切，都来得轻而易举。 随着台上的舞蹈演员，站成一排鞠躬谢幕，舞台剧就此结束。 围绕着他们的是鲜花和热烈的掌声。 “走，我们去后台找娄月。” “那，那我呢？” 不知为何，苏小小有些害怕直面娄月，她觉得娄月应该不会喜欢她，又或许是因为娄月太美了，苏小小自卑。 “你当然也一起去啊。”顾忆舟不假思索地回答。 “女士，你好。” 走到最低一层台阶的时候，一位衣着绅士的先生朝他们走来。那是一张高度立体的外国面孔，普通话的发音也着实有些奇怪。 第19章 被选中了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顾忆舟把苏小小挡在身后，有些提防地，看着面前这位来路不明的男士，眼睛却是温柔地笑着的，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不好意思，我在，和您旁边的这位女士说话。” “您好先生，找我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舞蹈公司。我叫杰森，是公司的创始人。” 顾忆舟和许千时的注意力被吸引。 “但是先生，我没有任何舞蹈功底。”苏小小受宠若惊。 “你的条件非常不错，我很确定，你就是我们需要的人。”杰森的语气十分笃定。 “但是……”苏小小犹犹豫豫，心虚得不行。 刚刚就这么随便一想，这么快就灵验了，真是要命，以后不敢随便许愿了。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考虑好联系我，随时随地。这是我的名片。” “哇，可千万不能被娄月知道，她当初废了那么多心思才拿到的签约，你往这一站就成了。以她的脾气，非得把你大卸八块不成。”顾忆舟幸灾乐祸。 话音刚落，娄月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在这儿呀。” “杰森，我今天的表现如何？” 娄月看向杰森的眼睛，想要听一听他的看法。 她的眼神大胆，似乎对自己的表现着充分的自信，也似乎，就算得到不好的评价，她依旧能坦然接受。 这些是苏小小最缺乏的特质。 “你今天的表现比之前进步很多，我看到了你的努力，我非常欣赏你这样的精神。” “只不过，表达情绪的张力还远远不够，投入的感情也不够。你更多的是技法上的进步。但我更希望舞蹈，能传达更多的精神内涵。” “谢谢杰森，我会继续努力。”娄月露出自信的微笑。 “你们认识？”杰森的目光，在眼前这几个人的脸上，来回移动。 “他们两个呀，是我从小的好朋友。” 娄月亲昵地搂住顾忆舟的脖子、挽住许千时的手臂弯。 苏小小酸得像颗柠檬精。 “对了杰森，再过一周我就要出国了，我会更好地充实自己。希望一年后，我还能继续回到你们的舞台上，发光法热。”娄月说话的样子充满自信。 “当然。”杰森说。 “这位是？”娄月看着苏小小，又看向杰森，以为是他认识的人。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即将签约的舞者。”杰森看向苏小小，“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杰森说完就迈着大步走向后台。 诶，别擅作主张啊，我还没说我一定答应呢，苏小小心想。 …… 回去的路上，娄月和顾忆舟、许千时他们有说有笑，苏小小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局外人。 “对了，你们两还没告诉我呢，你们是怎么认识苏小小同学的呀？”娄月突然问道。 “苏小小嘛，许千时女朋友，这你就不知道了。”顾忆舟顺势，朝许千时抛了个媚眼。 “顾忆舟，你别乱说！” 苏小小和许千时异口同声地解释。 “哈～你们两真有默契呀。”娄月被逗笑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小小和许千时再次异口同声地说出第二句话。 “哈哈哈哈哈！”他们都笑了起来。 只有小小和千时两个人百口莫辩。 这下好了，越描越黑。 苏小小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如果，真的是许千时女朋友就好了。 只要能够成为现实，她多久都愿意等。 …… “臭丫头，你的学校到了。” 汽车停在月城旁边的那所大学。 苏小小心想：原来娄月是隔壁学校的，难怪很多时候见不着她。 此时顾忆舟双手背在后脑勺，撇了一眼娄月，示意她下车。 “你就这样冷漠地对我？臭忆舟！” “我送你进去。”许千时打算去开车门。 “不用啦千时哥，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走路。” 娄月讲话轻轻地，软软地，可语气里还是能听出明显的小情绪，看样子大概是在生顾忆舟的气。 “你真的不送娄月？”苏小小问顾忆舟。 “你知道她宿舍离这个门有多近吗？她是断了腿还是怎么地，还要人送。” 顾忆舟语气平和，声音慵懒，整个人依旧不动如山。 苏小小没再说什么。 那一刻，苏小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娄月喜欢的人应该是顾忆舟！ 娄月拒绝让许千时主动送她进校门，却想要让顾忆舟送，这个目标再明确不过了。 她也是女孩，她明白女孩的心思。 娄月想让顾忆舟送她进校门，无非是，想单独跟他多呆一会儿，哪怕真的只是一小会儿。 可惜被爱着的男生永远不会懂。 不对！ 苏小小突然感到如坐针毡。 按照上面的这个“推理结果继续推断，娄月明确说，不要许千时送她，许千时却还执意要送。 难道，许千时喜欢娄月？ 苏小小被自己推断出的结论，吓得够呛。 “咚咚咚。”娄月轻轻扣了扣车窗的玻璃。 周管家摇下车窗。 “拜拜小小同学，拜拜千时哥，拜拜周伯伯，我先回去啦。” 娄月朝他们礼貌地挥手告别，却唯独不看顾忆舟一眼，口中也不提他的名字。 显然是顾忆舟的气了。 顾忆舟却全然不在意。 苏小小想：顾忆舟真是一点不懂女孩的心思，我要是娄月，早就被他气哭了。 娄月下车后，车内的气氛变得很安静，许千时和顾忆舟也都沉默不语。 苏小小用余光偷瞄了一眼许千时，他望向窗外，她看不到他的脸。 但是车窗玻璃上投影出了他模糊的脸，似乎是神情严肃的。 他在想什么呢，难道是，在为娄月的不开心而不开心吗？ 苏小小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她的纠结使她陷入坏情绪的漩涡。 突然，他开口说话了。 而且是对着苏小小。 “明天下午六点到十点给你补习，老位置，不要迟到。” 等等，六点到十点？！四个小时？苍天大地啊，许千时也太狠心了。 苏小小不由自主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听我讲课这么痛苦么。”他有些无奈。 “没有没有没有。” 苏小小赶忙否认，就怕万一许千时一不高兴，就不给她补课了，那才真叫完蛋。 第20章 坦白 苏小小用钥匙打开宿舍的门。 “请问你找谁？”正在打游戏的那位舍友，匆忙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 “奥！我的天呐！是小小！”阿心愣了几秒后，大老远地冲到小小面前。 三位舍友齐刷刷放下手中的事，前前后后围着苏小小看了个遍。 “小小你这样也太漂亮了！” “你和顾忆舟出去约会了吗？” “这个项链好好看。” “这个衣服看起来好贵奥！” 苏小小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动物。 “不是去约会啦，谁约会穿成这样啊。”苏小小惊叹于女人们的八卦能力。 “那你们去干嘛啦，穿的这么正式。” “我们去看了娄月参演的舞蹈剧。”苏小小说着看向唐雨心，“就是新生晚会上，给顾忆舟献花的那个女生。” “天呐，难怪她身材那么好。”三位舍友纷纷感叹。 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苏小小感觉自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普通的苏小小。 换下来的衣服和鞋子，被她小心叠放，收了起来。 说实在的，苏小小还有点儿舍不得脱下那身衣服，可她不得不。 正如午夜的钟声敲响，灰姑娘必须回到现实生活。 “其实我发现，苏小小长得也不赖嘛。” “是呀是呀。” 耳尖如苏小小，听到了其他舍友在小声讨论她，别的且不说，她听了那番话，心里还有点儿美滋滋的。 对了，那个杰森的邀请，到底要不要答应呢……算了，明天再说。 苏小小一秒钟进入睡眠状态，完美。 …… 上午八点多，苏小小伴随着她独特的闹铃声起床了。 这个时候宿舍里已经没人了，不愧是月城大学，哪怕是周末，大家也都起得好早。 “你好，苏小小，欢迎来到现实世界。”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苏小小开了门，是阿心和强强。 “小小快吃早饭，我们给你带了。” “谢谢。” “我们两看到好多社团都在招新，你考虑一下一起参与呗。” “好呀，我想想。” 加入什么社团好呢？许千时会在哪个社团呢？这或许是又一个好机会。 苏小小满脑子都是许千时。 对了，问问顾忆舟。 苏小小打开顾忆舟的聊天对话框：顾大侠，请问千时学长有没有加入学校的什么社团啊？” 发完消息她就把手机放在桌上，转身去洗手间刷牙。 “啊啊啊！不得了不得了！” “天呐！简直不敢相信！” 洗手间外是阿心和强强极力抑制住的尖叫声。 这两个家伙，又在干什么。 苏小小疑惑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一条缝，两颗脑袋一上一下，出现在门被打开的缝隙中，卡得刚刚好。 专心刷牙的苏小小，被吓得惊慌失措。 “我们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可不要告诉你男朋友顾忆舟哦！”阿心打趣小小道。 “男朋友？顾忆舟？怎么不说许千时是我男朋友呢？”苏小小的牙膏沫差点喷出来。 “你也太贪心了，有了顾忆舟还不够，还想要许千时！”强强瞪大了眼睛。 “问题是，顾忆舟他不是我男朋友！” “你确定？”强强和阿心的手指，齐刷刷地指向，苏小小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顾忆舟发来的一条消息明晃晃地显示在锁屏上：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 苏小小宛如被雷击中。 这个家伙在说什么东西啊！ “我们可没偷看啊，屏幕一亮，就……看见了。” 阿心和强强一边解释，一边脸上还露出“我们懂你的啦”那种微笑。 苏小小实在太困惑了，要怎么把这件事，和这两位八卦的朋友说清楚呢！ 她飞速冲进洗手间，一鼓作气刷完了牙洗完了脸。又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早饭，因为吃太急，还把自己噎着了。 强强和阿心哭笑不得，轮流为她顺背，两个人笑得都快趴地上了。 “咳咳！”苏小小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放下。 “老干部要开会啦！”强强和阿心努力抑制住笑，期待地看着苏小小到底还要做出什么引人发笑的举动。 “拜托你们严肃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你打算和顾忆舟官宣啦？哈哈哈哈。”两个人捂着肚子笑。 哎，有两个笑点低的朋友，真是苦恼呢，说什么她们都听不进。 于是，苏小小决定放大招。 “我喜欢的人是许千时！”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三年多以来，没敢说出的那句话。 宿舍里瞬间安静了。 强强和阿心四目相望，看着苏小小认真的神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其实我和顾忆舟学长没什么。是那天迎新晚会，我拿到了有顾忆舟联系方式的玩偶。”苏小小整理好思绪，慢慢道来。 “幸运儿竟在我身边！”强强大叫。 “嘘，我们先安静听小小说。”阿心把食指竖在嘴边，轻轻说道。 “然后，我得知了顾忆舟学长和许千时学长，从小就是好朋友。我就告诉顾忆舟学长，我喜欢许千时，我就想请他帮我，让我能离许千时学长更近一点。” 苏小小说完吐了长长一口气，好像终于把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那个顾忆舟学长，好像挺喜欢你的。”阿心说。 “拉倒，我觉得这家伙就是单单的嘴贫。”小小生气。 “你们看，我就问一下他，许千时学长在什么社团，还给我来这一套。”苏小小举着手机给强强和阿心看。 “我帮你打听打听，实在不行，你就亲他一下呗。” “是呀，其他妙龄少女想亲都没机会呢。” 强强和阿心又开始逗小小。 “我喜欢的人可是许千时。”苏小小骄傲地昂起头。 “顾忆舟也不赖啊！我觉得他比许千时帅！”阿心笑。 苏小小想了一下，顾忆舟的确长了一张没人能拒绝的脸，其实性格也蛮不错的。 不过那又如何，帅哥千千万，只有许千时，完完全全击中了她苏小小的心。 他的眉毛要是再浓一点儿，就没那么清秀了。再淡一点儿也不行，就没有那种神韵了。 他鼻子的高度也恰恰好，和其他五官相适配，高挺却不突兀，整张脸错落有致，就像雕塑一样精美。 苏小小都不舍得，对着这等上帝杰作流口水，怕玷污了他的神圣感。 第21章 又闯祸了 依旧是，周天上午8点多的，201女生宿舍。 苏小小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也正好转移一下话题，她说道：“强强，阿心，你们会骑单车吗？” “会啊。” “能不能教我，我想学。”苏小小认真的。 “当然没问题！” 一拍即合，决定说干就干。 三个人来到了，图书馆后面的那条路上。虽然在图书馆后面，但那条路不是到达图书馆的主路，它背靠幽静的小公园，人不是很多。 小小坐在车凳上，按照唐雨心的指示，先用脚趟地，车身动起来，接着再踩动踏板，双手稳住把手就行了。 她的平衡能力还算不错，几个来回之后，已经能歪歪扭扭地骑了上一小段了。 “哇，小小你好棒！”阿心和强强集体为她鼓掌。 “耶！”苏小小眉飞色舞。 阿心提出建议，“不如我们三个一起骑车，我和强强慢慢骑，小小你跟上！走起！” 苏小小控制不好车把的方向，左晃右晃。 眼看着就要拐弯了，强强和阿心轻巧地掠过那个拐角。 “往左，往左。脚踩，不要停下来。”苏小小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由于整个人的身体，往左边倾斜得过多，苏小小已经有些失去平衡。 “等等，前面有人走过来了。刹车，刹车！怎么刹车来着。” 听到一声惨叫声后，已经骑出去一段路的阿心和强强赶忙回头。 她们看到苏小小和一个男孩一起倒在地上。 苏小小不仅自己摔倒，还撞上人了！ 两人赶忙冲过去看情况。 “等等，那个被小小撞的人，好像是许千时学长！”强强发现了端倪。 “吼吼！还真是！” “小小现在一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错，正如两位姐妹所说，此刻苏小小的内心，已经在绝望地咆哮了。 为什么又是许千时啊！ 上次在体育场把他撞倒，这次又骑单车把他撞倒！苍天这是要亡了她苏小小吗！ 许千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冷漠地瞥了一眼苏小小。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一瘸一拐地走了。 而苏小小还呆呆坐在地上。 “小小，你没事。” 阿心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强强把小小拉了起来。 “我不要紧。”苏小小说。 “没事你还愣着干嘛，追上去道个歉呀！” “就是呀，你男神的腿都被你撞瘸了！” 可是，苏小小迟迟迈不开那条腿。她觉得许千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大概是讨厌她了。 这下完蛋了！ 苏小小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地度过了一个艰难的上午。 …… “哈哈哈哈哈！”看到许千时走路的样子，顾忆舟笑得前仰后合。 许千时还以一个冷漠的眼神。 “许狗，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腿是被打瘸的吗？哈哈哈哈哈！” 顾忆舟依旧没心没肺地，嘲笑着许千时。 “我得罪了苏小小。”许千时一本正经，不像是在开玩笑。 “……” 顾忆舟愣住几秒，又再一次爆笑。 “哈哈哈哈哈！你的腿是苏小小打瘸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顾忆舟笑到捂着肚子捶桌。 “好笑吗，我认真的。” 许千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顾忆舟。 “哈哈哈，那你告诉我，你都得罪她什么了？” “我想不通我得罪她什么了。” 许千时的眼神茫然，望向远方。 苏小小的迷惑行为，是许千时唯一解不开的题。 面对问题，毫无头绪。当一名学渣……就是这种感觉么，他心想。 …… 顾忆舟给苏小小发了一条消息： 听说你骑自行车，把许千时给撞了？ 苏小小：哈哈（笑不出来） 顾忆舟：得不到他的人就毁掉他，苏小小，高明。 苏小小：你们现在都以为我是故意的对吗？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 顾忆舟向来喜欢开玩笑，谁料苏小小好像生气了。 顾忆舟：哦，我懂了，你不会骑车！ 苏小小：你终于发现了…… 顾忆舟：下午有时间吗？我教你，一下午包教包会。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呢，请我喝一杯奶茶就行。 苏小小：真的？你可不许嫌我笨手笨脚啊。 顾忆舟：当然不会啦！ …… “稳住稳住！不要害怕！” “把手往右拐，把后半个车身带过去，放轻松。” “一定要坐稳了，身体不要倾斜。” 经过两个小时的磨练，苏小小学会了平稳地骑车。 “哇，快看快看，我现在骑得稳多了！”苏小小开心得不行。 “超棒！”顾忆舟朝苏小小竖起大拇指。 两个人穿梭在午后的林荫路上，阳光投下一地斑驳的树影。 风吹起顾忆舟白衬衣的衣角，也吹动苏小小乌黑柔顺的头发。 顾忆舟很想把这一刻的时光拉长、再拉长。 可惜，再过一周他就要出国了。 他不知道，在他人生中的这一年，会遇到苏小小，否则他才不要去参加什么交换生项目呢。 好想一直陪伴在苏小小身边啊。 “走，去学校后山。” 苏小小眼前的这个男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迎着阳光，迎着风，总给人一种生命力充沛的感觉。 如果说许千时是月光的清冷和温柔，那顾忆舟就是太阳光，照得人暖烘烘的。 “哎！等等我呀！”苏小小在后面追赶。 “就不等你，来追我呀！” “顾忆舟！你给我等着，马上就追到你！” 顾忆舟嘴上说着不等苏小小，实际上却悄悄放慢了速度，等着她追上来。 “哈哈哈，我离你越来越近了！厉害！”苏小小朝顾忆舟得瑟起来。 顾忆舟的脸迎着阳光，被照得通透。他甜甜地笑着，还好这条路上没有人。 否则这样的笑容，被任何一个女孩子撞见了，都会在心里默默记上一辈子。 阳光下的白衬衣少年，从来都是青春最美的印记。 “啊！追到你了！” 苏小小的一只手，轻轻地伸过去，拍了一下顾忆舟的背。 顾忆舟刚刚感觉到，她的手就已经离开他的背了，可那样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背上。 正如我们看到的，天空中闪烁的的星星，其实是几万年前，甚至更久以前的星体。当它们发出的光到达地球的时候，它早已不存在了。 “是啊，你追到我了。”顾忆舟对苏小小说。 第22章 吃了蜜糖 顾忆舟和苏小小两个人，从图书馆后面的那条小路，一路骑到了学校另一侧的后山。 两个人躺在野草茂盛的山坡上，闭上眼睛聊起了天。 风吹过高高的山坡，带给人的感觉是奇妙的。 那是九月依旧温热的风，吹过头发又穿过耳朵。 “和舞蹈公司签约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一个话题结束后，顾忆舟又切入这个话题。 “嗯……暂时还没想好呢。”苏小小皱起小鼻子。 “对了，顾忆舟，问你一个问题，如实回答。”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讲话不要这么粗俗好吗。呃……其实我想问，许千时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顾忆舟睁开眼睛，头顶的阳光刺眼。 他努力想看清，苏小小问出这句话时候的表情。 风将她的头发轻轻揉乱了，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和蜻蜓薄薄的翅膀，有异曲同工之妙。 得不到回答的苏小小开始疑惑：奇怪，顾忆舟怎么突然没声音了？这个家伙，该不会是偷偷扔下我，自己跑了！？ 苏小小缓缓睁开了眼睛。 和顾忆舟四目相撞。 “砰砰砰！”那一刻，苏小小心跳加速了。 毕竟，谁能直面那样的凝视呢。 “你偷看我！”苏小小佯装生气，把头别向另一边。 实则，她是担心自己脸红，继而被识破了什么东西。 “有个人，心乱喽。” 顾忆舟双手背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眯起眼睛朝头顶的蓝色天空，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你再乱说我可要生气啦！” “脸都这么红了，还不肯承认。”顾忆舟的脸一下子凑到了苏小小面前，一双如繁花般温柔绚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苏小小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心跳砰砰加速，全身的血液都加速了流动。 此刻的苏小小就像一个蒸笼里刚出笼的包子，冒着腾腾热气。 她想躲，又不知道能躲到哪里去。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这个顾忆舟！你故意的！”苏小小双手紧紧捂着脸，躺在在草地上直蹬腿。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顾忆舟躺到一边，学着苏小小的样子，捂着脸蹬腿。 “顾忆舟！”苏小小又羞又气，恨不得要跳起来。 顾忆舟懒洋洋地从草地上爬起来，走到苏小小面前，弯下腰，笑眯眯地盯着她的眼睛。 “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你可不要爱上我哦，小可爱。” 顾忆舟两手插在口袋里，带着笑走下小山坡，一步跨上了单车。 “时候不早了，我先溜了！” 说完，他就骑着单车离开了，只留下苏小小一个人愣在原地。 她在想，如果没有遇见许千时，她也不敢保证，她能抵挡得住顾忆舟的魅力。 …… 晚上6点的图书馆，还是老位置，7楼，53号座位。 可是这一次，苏小小已经到达8分钟了，许千时还没来。 奇怪，他平时都是提前到的。 苏小小想：难道是，今天上午，我骑着自行车撞倒了他，他非常生气，于是决定不再给我补习了？ 苏小小打开和许千时的聊天对话框。 她突然想起，她不仅没有当场和他道歉，而且居然都没有想到，去发一条消息关心一下他。 苏小小！你怎么这么笨啊！ 但是现在要不要发消息问一下他呢？ 如果问的话，要怎么说才不奇怪呢？ 苏小小陷入纠结，也陷入一场梦境。 …… “醒醒。” 许千时一脸嫌弃地，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的像死猪的苏小小。 “许千时……对不起……”苏小小趴在桌子上，含含糊糊地说着梦话。 “千时学长……不要生气……” 看着眼前的苏小小，许千时无奈地轻轻摇头，露出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苏小小，我来了。”他弯下腰在苏小小耳边轻声说。 许千时听到苏小小梦话里的自责，舍不得用生硬的语气喊醒她，也不想打扰到图书馆的其他同学，所以说话的时候靠得很近。 于是许千时的声音传进苏小小的耳朵，酥**麻的。 “我在哪里啊……”苏小小迷迷糊糊地醒了。 “你在图书馆。”许千时看着她。 “啊！学长你来了！”苏小小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二十分钟。今天腿不好没能骑车，走路也不太方便。” 许千时看苏小小的眼眶红了，有点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对不起啊！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 苏小小双手并用，用力地一拍桌子，一边喊着一边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里都是泪水在打转，一不当心就要滴下来。 由于苏小小情绪激动，在安静的图书馆，那样的音量也确实大了。 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全都或炽热或冷漠地投向苏小小和许千时。 许千时更加不知所措。 “对了，这是我给你带的水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苏小小这时才想起，为了给许千时赔礼道歉，她还提前带来了水果。 “谢谢。”许千时抬头看着苏小小，抿嘴笑了一下。 …… 许千时给苏小小上完课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苏小小和拖着一条腿走路的许千时，慢慢地走在空旷的校园里。 “学长，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你的。今天，是我第一天学习骑自行车，然后就……撞上你了。” 苏小小冷静下来后，为今天的行为感到十分抱歉。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许千时笑。 “不不不！怎么可能！”苏小小急得连连摆手。 她心想：讨厌你？讨厌谁都不可能讨厌你，你是许千时啊。 “如果我长得高一点儿，力气大一点儿就好了。”苏小小歪着脑袋说。 “为什么？” “因为那样，我就能，背着你到宿舍楼下了！” “哈哈哈！”许千时憋不住笑出了声音。 这是苏小小头一次听见许千时的笑声，那是爽朗的，清澈的笑声。 和他既清洌又带着柔和的外表不符，苏小小却觉得别有生趣，仿佛打开了他的另一扇窗。 这夜幕也很特别，好像是它让两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第23章 混蛋家伙 周五的晚上，苏小小收到了顾忆舟的消息： 明天陪我出去玩，就当是报答本大侠给你出点子了。 苏小小：许千时也去吗？ 顾忆舟：明天他有篮球比赛，就我和你。 苏小小：就我们，啊这…… 顾忆舟：苏小小，我发现你这人，你不厚道啊！本顾大侠帮了你这么多忙，陪我玩一天还不肯了？ 苏小小拿起水杯喝水，顾忆舟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照了一下镜子，突然明白，你为什么不肯单独跟我出去玩了！你肯定是怕自己会爱上我。 “噗！”苏小小的手机屏幕一秒变花。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样无敌臭美的话，是顾忆舟说的。 如果是其他普普通通的男生，说出这样的话，苏小小能把隔夜饭呕出来； 如果是长得很惊险的那种，那么苏小小一定会有办法，把去年的年夜饭都给呕出来。 没办法，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 太现实了。 苏小小擦干桌子和手机屏幕上的水珠，回复顾忆舟： 好好好，周六陪你出去玩，只有一点，求求你别再炫耀你的美色了。 最终，苏小小和顾忆舟敲定，周六上午十点钟，在宿舍楼下见。 …… “又和顾忆舟约会去啦。”阿心趴在苏小小肩头看着她。 “哎呀，不是约会啦阿心！顾忆舟帮了我很多，他真的是个大好人！我这是在回报他。” 苏小小说完，总觉得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于是就去约会报答他喽？”阿心偷偷地笑。 “臭阿心，就知道拿我开玩笑。”苏小小背上小包准备出门。 阿心叫住了她。 “你就这么出门约会？” “对啊，怎么了？” “你穿好看一点啊笨蛋！宽宽松松的大T恤和胖胖的牛仔裤，一点儿也不适合你。” “是吗……” 苏小小被阿心拉到镜子面前，她对着镜子看了看。 的确，这样的自己看起来，就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在阿心的挑选下，苏小小穿着一件蓝色花边，清新风的小裙子出门了。 走到楼下的时候，顾忆舟已经在了。 “哟，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苏小小穿裙子了，难得，难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苏小小伸手就要去敲他。 谁料被顾忆舟一把抓住了手腕，拉着她就走。 “喂喂喂，别抓着我的手腕，光天化日的，会有人议论的。”苏小小压低声音对顾忆舟说道。 “那是不是等天黑了就可以？” “天黑了？天黑了也不行！” “那我就不放开。” “好，行，天黑了行！你现在快点放开我！被人看到，你抓着我的手腕，我会成为全校女生共同的敌人！” 苏小小一面试图挣脱，一面与顾忆舟周旋。 “行，你可不许耍赖。” 顾忆舟轻轻松开苏小小的手，笑得很得意。 “有一家店的面很好吃，苏小小，你请我吃。” “可以呀，你愿意帮我那么多忙，我正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呢。” …… “三十多块钱一碗，每碗就三片肉啊，也太坑了。” 两碗面端上来之后，苏小小轻轻嘟着嘴。 好想念外婆做的面啊。 有外婆陪伴的每年生日，她都会煮一碗面给苏小小吃，里面会放很多很多肉。 那个年代的人，不太会用言语表达情感，外婆从来不会把“小小，外婆爱你。”这样的话放在嘴边。 但她能感受到，外婆很爱她。 爱一个人，就会给她吃很多很多的肉。 以后，苏小小也要给外婆，很多很多的肉吃。 “那个……我去上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苏小小跟许千时说了一下，说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唉，人有三急嘛，谁都不是只喝露水，还不用上厕所的仙女。 “我的肉呢？” 苏小小回到面店，发现自己碗里的三块肉没了！！！ 她看向顾忆舟。 “看什么看，被我吃了。”顾忆舟说完，继续闷头吃着面。 “你！” 苏小小的第一反应是很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 碗里一共就三块肉，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就被他吃掉了！ 不过，他帮我想办法泡许千时，还给我买了那么贵的衣服鞋子和项链，还教我骑自行车。 顾忆舟真的很好呀，他吃我三块肉怎么了？别说三块肉，三百块肉都没关系。 苏小小这么想着，立马转变了态度,收起了生气的小情绪。 “你吃好了，没关系，不够我们再点。”苏小小大手一挥，豪情万丈。 “行，你也快吃。” “好……” 苏小小嘴上说着好，但是看着一碗白面，还是有点难以下咽。 “没有肉没关系，你喝汤，这个汤可鲜了！”顾忆舟说着端起碗来喝。 虽然顾忆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但此时此刻，苏小小还是遭受不住，对着顾忆舟翻了个白眼。 顾忆舟见了并不生气，还嬉皮笑脸的对着她笑呢。 苏小小咬牙切齿地，端起了桌上的辣椒罐，一勺一勺地往自己的面里加辣椒。 “这么能吃辣啊，我也爱吃辣，有空pk比比谁厉害。”顾忆舟朝苏小小抖了抖眉毛。 “谁要和你比啊，吃辣纯属爱好，变成竞技就变味儿了。”苏小小怼道。 主要还是，肉都被你吃了，拿什么配面啊！她心想。 “啊！这是？” 苏小小吃着吃着，发现碗里竟然还有一块肉，不对，是两块。 不，苏小小用筷子把面捋到一侧，发现碗底一共有六片肉！ 苏小小神情呆滞地抬头，看着顾忆舟。 “怎么底下还有这么多肉，是不是老板在每个人碗底都藏了肉啊。也不太可能……哈哈，可能是放错了。” 说完她傻傻的笑着，三下两下就把肉吃光了。 顾忆舟也看着她笑。 苏小小一边闷头吃着面和肉，一边不放弃思考，她想着：不对呀，顾忆舟的面都吃的见底儿了，为什么他碗里没有肉。 等等……一共六片肉…… 苏小小突然明白了，顾忆舟，不但没有吃掉她的那三片肉，而且，还把他自己碗里的三片肉，全都给了她。 “那三片肉，是你的。”苏小小鼻子一酸，抬头看着顾忆舟的眼睛。 “是啊笨蛋，才发现啊哈哈哈！”顾忆舟没心没肺地笑着。 第24章 庆祝生日 “也就是说，你吃了一碗白面。” 苏小小为错怪顾忆舟，而感到自责：“我还差点凶了你。” 爱一个人，就会想要，给她吃很多很多的肉。 恰好今天是苏小小的生日，她又想起了，一个人在家乡的外婆。 从外婆开始照顾她起，这十几年以来，她就没有和外婆分开这么久过。 这两个星期，不知道外婆好不好，等会儿给她打个电话。 “哎，你怎么哭了？你哭什么啊？” 顾忆舟本来想逗苏小小一下，没想到把她弄哭了。 看着苏小小碗中的面，已经快吃完了，顾忆舟打了个响指。工作人员按照他提前计划好的流程，关掉了所有的灯。 苏小小吓了一跳，她心想：不是不是！我也太惨了，生日这天吃个面还停电了？ 正准备起身和顾忆舟离开这家店的时候，苏小小看到，天花板上亮了一串一串的小灯，像星星，一颗一颗，安静地在天幕上闪烁着。 清脆动听的背景音乐响起，店里所有的店员都出现了，她们满面笑容，推着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一齐拍着手，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幸福～祝你健康~”顾忆舟也起身加入了队伍，为苏小小唱生日歌。 看着眼前的场景，苏小小早已红了眼眶。 她看向顾忆舟，顾忆舟对着她灿烂的笑着。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端起蛋糕，轻轻放在她面前，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对她说：“可以许三个愿望哦，一定会实现的。” 苏小小闭上了眼睛，她说： “第一个愿望是，我希望外婆身体健康。” “第二个愿望是，顾忆舟要永远开心，永远幸福。” “笨蛋，给自己许一个愿望啊。” 顾忆舟一边给苏小小擦眼泪，一边说，“咦～脏小孩，羞羞脸，眼泪鼻涕一把一把流。” 苏小小破涕为笑。 “那，第三个愿望是。” “嘘，第三个愿望，在心里默念就好了。而且不能再帮别人许了，一定要留给自己的，不然就不灵了哦。” 苏小小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下第三个愿望：许千时喜欢我，许千时喜欢我，还是许千时喜欢我。 “好啦，睁开眼睛吹蜡烛。”顾忆舟揉了揉苏小小的脑袋。 “呼～”苏小小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不幸的是，她吹灭蜡烛的那一瞬间，鼻涕也冲了出来。 “十八岁啦，恭喜。” “你们慢慢吃，有需要再随时喊我们。” 店员都退了下去。 虽然大灯都已经关闭了，但四周和天花板上，那些亮晶晶的小灯串儿，足以让刚刚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苏小小的鼻涕泡，看个清清楚楚。 啊，要尴尬死了！ 苏小小赶紧拿起纸去擦。 “哈哈哈，小邋遢，真呀真邋遢。”顾忆舟取笑她。 “顾忆舟！你看我不打死你！” “诶，疼，疼。” 顾忆舟被苏小小按在沙发上捶。 实际上，以她的那点力气，顾忆舟根本不觉得疼，大概就跟捶背似的，还挺舒服。 “你求饶，快！”苏小小气焰嚣张。 顾忆舟的嘴角和眼底闪出笑意。 苏小小疑惑着：这个家伙，突然笑什么？准没有好事！ 苏小小的直觉是正确的，可是一切都晚了。 顾忆舟轻而易举地，在一瞬间挣脱了苏小小的掌控。 他一下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直直地扑向苏小小。 就像在草丛后等待猎物的猛兽，伺机而动。 苏小小被顾忆舟一把按在沙发靠背上，堵住了嘴。 一秒、两秒、三秒，苏小小仿若静止。 “你干什么！” 三秒后，苏小小一把推开顾忆舟。 被推开的顾忆舟却只是笑。 他整张脸凑到苏小小面前，一双带笑的眼睛直勾勾地锁住她的眼睛。 “咚咚咚！”心狂跳不止。 苏小小别过头，试图回避他的目光。 “你在害怕什么？”顾忆舟嘴角的笑意，显露无疑。 苏小小双手捂住脸，不肯说话。 “好了，快吃蛋糕，小笨蛋。” “不要。” “把手拿下来嘛。” “我不要！” 一分钟过去了，苏小小的双手，依旧死死捂住脸。 “苏小小同学，你要捂脸捂到什么时候？” 苏小小双手慢慢往脸底下移，露出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像个搬新家的小松鼠，打探着外面的世界。 她终于放下了她的手。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的手也举累了。 “吃蛋糕。”顾忆舟看着她。 “别看我，我不许你看我。” “好好好，我不看你。”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啊。” 吃了一块蛋糕后，苏小小开口了。 “因为，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厉害。”顾忆舟一脸得意。 “你骗谁呢！老实说。不然我宰了你！” 苏小小一手是叉子，一手是切蛋糕的刀，顺势拿起来，朝顾忆舟比划了几下，示意着要宰了他。 “我看了你以前发的动态啊，而且你资料卡上也写了，笨死了。” 顾忆舟双手扣在脑袋后，目光看向别处。 “谢谢你啊。”苏小小不好意思了。 “你一直看着别的地方干嘛？”苏小小问顾忆舟。 “是你让我不要看你的啊。”顾忆舟说。 对喔，苏小小差点忘了。 “你可以看了，只要不一直盯着我就行。” 苏小小想了一下，似乎，的确是自己刚刚太霸道了。 “对了，你不是想知道许千时的社团吗？”顾忆舟突然凑过来。 “喂，你不要过来啊！” “好。”顾忆舟退回了原位，继续说：“你得答应我，如果一年后我回来，你还没有追到许千时，你就得做我女朋友。” 男孩在星星点点的灯光下，笑容比灯的光晕更迷人。 “不用你告诉我，我自己想办法。”苏小小拒绝霸王条款。 “如果你不肯答应，那我现在就跟许千时说，让他不用你补课了。” 顾忆舟纯真的笑容里露出了一丝邪。 苏小小心想：这个家伙，这不就是在要挟我吗！ 她的脑袋极速地转着，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想了一会儿，她妥协了。 “好，我答应你。” 苏小小想着，反正先答应了下来，到时候反悔，他也拿她没办法。 第25章 是快乐吧 “要考虑这么久啊，看来，我们的苏小小同学，对一年之内追到许千时，毫无信心啊。” 顾忆舟说话的语气很温柔，他故意将声音放的很低，轻飘飘的，却一字一句，将苏小小内心的担心揭露无疑。 被他这么一说，苏小小也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一年就能追到许千时？想得也太美了，指不定一辈子都追不到呢。 “既然你答应了，就把这份协议签了。” 顾忆舟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一份用文件夹夹好的协议。 “若乙方在为期一年的时间内，未与许千时先生达成情侣关系，则乙方必须履行约定，成为甲方的女朋友。” “若乙方在一年之内，与许千时先生达成情侣关系，则此协议无效。” 苏小小一字一句，小声念出这些话。 “还愣着干什么，签字画押。在乙方后面写上你名字。” 顾忆舟一副坦荡正直的模样，可只有苏小小知道，他这是在以无形之力胁迫她！ “签就签！” 苏小小一拍桌子写下自己的名字。 “来来来，按指纹，快点儿。” “这是卖身契！” “按不按？” “按！” 反正一年之后，肯定有一个大帅哥成为她的男朋友，仔细想想，她苏小小也不亏。 若要问她希望是谁，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她喜欢了三年的许千时！ 虽然顾忆舟也不赖，甚至比许千时更有趣。 可是，既然上天让她先遇见了许千时，让她先对他动心了，那当然要努力试一试。 就算到头来，许千时还是不喜欢她，至少她已经努力过了，不留遗憾了。 等她八十岁的时候，躺在摇椅上晃呀晃，想着年轻时的勇敢，也是一件美好的事呀。 爱情也要从一而终，哪怕只是一个人的爱情。 …… 苏小小的手机响起，是外婆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温暖亲切的声音：“喂，小小，是外婆。小小，生日快乐啊。” 听到外婆的声音，苏小小的眼眶红了。 “谢谢外婆。” “今年生日，外婆不在你身边，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啊。” “我一切都好，您放心。” “小小，你哭了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啦，我想您。” “要是有人欺负你，和外婆讲喔，外婆跟他们拼命。” 苏小小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 “放心啦外婆，大家都很友好。舍友也很好，遇到的其他朋友也很好。” 苏小小说着，抬起目光，看向顾忆舟。 “你好外婆就放心了。照顾好自己，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好，一定会的。” 苏小小挂了电话，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情绪，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每次遇到很困难的事，遭到别人的质疑，受到别人的嘲笑，她都不一定会哭。 她会把这些默默放在心里，转换成继续生长的力量。 不管多难，也要一个人咬着牙也要走下去。 可是每当她发现，在她脆弱无助的时候，总还有人在爱着她，关心着她，她就特别特别想哭。 每当她带着一腔孤勇，决定狠下心，和世界撞个头破血流的时候，总是有一点一滴的温暖包裹住她，把她的黑色火焰融化成柔软的棉花糖。 她所有刺和棱角都会消失，她依旧是那个天真可爱的苏小小。 是那些爱，让她变得柔软了起来。 …… 苏小小吃了甜甜的生日蛋糕，顾忆舟又带着她去看电影。 两人走出面店的时候，顾忆舟在笑； 走在路上的时候顾忆舟在笑； 坐在电影院里的时候，顾忆舟还在笑。 而且是那种，努力想憋住，却憋不住的笑。 “顾忆舟，你到底在笑什么啊？”苏小小很是困惑。 “噗！哈哈哈。”顾忆舟用力掐自己大腿。 “你专心看电影好不好，你这样子会影响到其他人诶。” “哈……哈哈噗……哈哈哈。” 顾忆舟憋笑憋到颤抖，可还是憋不住，时不时笑出几声，嘴巴和鼻腔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虽然看的是喜剧，可是也没必要一直笑，而且这个家伙，没进电影院之前就在笑。 “喂，前面的！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笑啊！” “现在也不好笑！神经病！” “你害得我们，完全没办法，投入到电影情节里面去！” 后面的两个女孩拍了拍顾忆舟的肩膀，示意他安静。 还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女孩，狠狠地踹了几下椅背。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 顾忆舟回过头，挥挥手朝身后的女孩表示抱歉。 “啊，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怎么会怪你呢。” “刚刚是我们说话太重了，不好意思啊。”女孩们连忙道歉。 “我现在也觉得这部电影超级搞笑的，哈哈哈。” 三个女孩一瞬间转变了态度。 怎么回事？苏小小一脸震惊地盯着顾忆舟，她感到不可思议。 身后传来了三个女孩小声说话的声音，掩饰不住满满的激动。 “哇塞，前面那个男生也太帅了！” “就是啊！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 “他不会是明星，没在电视上见过啊。” “他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啊！啊啊啊啊我要爱上他了！” 苏小小服了，原来长得好看这么有用。他就回个头的功夫而已，一场纷争就避免了。 苏小小本以为，顾忆舟听到后座女孩们的那番话，会立刻在她面前，臭屁地炫耀他那美色的力量。 可是他没有。 他看了一眼苏小小，又捂着肚子、锤着腿笑了，憋笑憋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神经病！”苏小小瞪大眼睛凑到顾忆舟耳边，企图骂醒他。 “噗哈哈哈哈！救！救命，你别过来！” 谁料顾忆舟笑得更厉害了。 “我，我不行了，哈哈哈哈，我先出去了。” 顾忆舟说完捂着肚子冲出了电影放映厅。 “喂，等等我呀。” 苏小小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哈哈哈来，我们和个照。”顾忆舟飞快的拿出手机，飞快的按下快门键。 照片上是：笑容灿烂的顾忆舟，和一脸呆滞的苏小小。 “我刚刚吃蛋糕忘了擦嘴！”苏小小这才发现。 第26章 下雨了 天晴了 “哈哈哈哈哈！白胡子老爷爷！您今年几岁啦！”顾忆舟越发猖狂。 苏小小冲进洗手间的时候，身后还传来顾忆舟幸灾乐祸的声音： “爷爷，要不要我扶您？年纪大了别跑诶，要慢慢走诶。” 苏小小气呼呼地站在镜子面前，清洗着，黏在嘴巴周围一圈的，白色奶油。 她心想：这个顾忆舟，真是过分！居然都不提醒我！我就说他一直笑什么呢！原来笑的是我！！ 把脸洗干净后，苏小小理也不理顾忆舟，气呼呼地冲出电影院。 出电影院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晚上9点了。 “还好我们看的是喜剧，要不然，一个整个影厅的人，都会追出来骂死我哈哈哈。” 顾忆舟意犹未尽。 “把照片删掉！”苏小小瞪着他。 “不要嘛。”顾忆舟漂亮的眼睛看着苏小小，委屈巴巴的模样。 “哼，你这招对我没有用。快删掉！”苏小小别过头，不去看顾忆舟。 “你知道吗？”顾忆舟问。 “知道什么？”苏小小回。 “我小时候看《西游记》，记得唐僧对着女儿国的国王说：佛心四大皆空，贫僧尘念已绝。” “嗯？然后呢？”苏小小抬头，望着身旁顾忆舟的侧脸。 “女儿国国王说：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要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顾忆舟说着转过头，用目光锁住苏小小的目光。 苏小小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目光，心跳随之漏下一拍。 “不敢睁眼看我，还说什么四大皆空呢？” 顾忆舟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朝前走去。 苏小小愣在原地。 “苏小小，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顾忆舟已经走到路的那一头，发现苏小小还在原地。 “奥，来了来了。”苏小小回过神来。 等等……脚底下…… 苏小小反应过来的下半秒，整个人已经摔在了地上。 一块凸起的、不平整的石砖，轻而易举地绊倒了苏小小。 那块石砖昂起头的样子，仿佛在宣示着它的胜利：看，有个笨蛋被我绊倒了！ 顾忆舟从路的那头跑过来，一把抱起了苏小小。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的。”苏小小在顾忆舟怀里挣扎。 “别动，我找一下附近有没有药店。”顾忆舟不肯放苏小小下来。 苏小小的膝盖消毒之后，涂了点药膏。两个人从药店里出来。 “这下好了，你跟许狗，两个瘸子！哈哈哈！”顾忆舟放声大笑。 “我才不是瘸子，膝盖擦破了一点皮而已，你看我好的很！”苏小小偏要蹦给顾忆舟看。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好得很。”顾忆舟说，“走，去学校的后山逛逛。” “去那里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哇！这里的夜空好美啊！” 顾忆舟把苏小小背上了学校的后山，这里的光景，和上次白天看到的，又不同了。 “这里的风也好舒服！” 温柔的晚风，轻轻地吹过山坡，也吹走疲惫。 “这里几乎没有人来，很安静。我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躺在这里，有时候戴上耳机听歌，有时候，就这么静静躺着。”顾忆舟双手放在脑袋后。 想不到，顾忆舟也有这样安静的时刻。 苏小小还以为，他不吵吵闹闹就会憋死。 “真奇怪，躺在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格外宁静。”苏小小望着头顶璀璨的天幕。 “就连这里的夜空，也比市中心的要绚烂。” “你是第二个，被我带到这个秘密基地的人。”顾忆舟看着苏小小。 “那第一个是谁？” “还能有谁，许小狗啊！” “不许那么说他。”苏小小轻轻皱起小鼻子。 “这是爱称，你懂不懂。”顾忆舟伸手，轻轻敲了敲苏小小的脑袋。 “明天上午，我就要去机场了。我走了以后，如果你有时间，就来陪陪这边的一草一木。我不想它们孤独。” 苏小小看向顾忆舟，他的眼神清澈明朗，他是认真的。 在所有人面前，一向没心没肺的顾忆舟，几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温柔的，安静的，带着点儿蓝色的。 “好。”苏小小侧过头，给了顾忆舟一个甜甜的微笑。 “遇见你真好，苏小小。”他说： “很多时候，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爱玩爱笑的人，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可有时候，我总觉得，这世界的空洞荒芜，将要把我吞没。” “你一出现，那种可怕的感觉就消失了。” 他望着头顶的星空，说出这一番话。 “谢谢，遇见你，我好像也变得快乐了一点。” 苏小小侧过头，静静看着顾忆舟的侧脸。 他知道她在看他，但是他没有看她。 风轻轻穿过他的头发，他望着璀璨的星空想：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顾忆舟戴上耳机听起了歌，两个人静静地不说话。 “你在听什么，我也要听。” 顾忆舟温柔地笑着，修长好看的手指，摘下一侧的耳机，递给苏小小。 苏小小戴上耳机，甜蜜的声音唱着：“期待今夜天空星星不熄灭，在心里约定陪你到永远。抬头看一遍星星眨眼，现在你就在我身边……” ……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苏小小没有遇见许千时； 如果顾忆舟不用离开。 那么她或许，现在就要喜欢上他了，就现在。 有一种，不顾一切，也想要留在他的身边的冲动。 可是现在她不能。 “下雨了。”他说，“我送你回去。” 苏小小也感觉到，有雨水从头顶滴下来了。 顾忆舟拉着苏小小爬下山坡，雨势不减，反而越下越大。 9月中旬的天气，这座南方小城还很炎热，两个人都没有带外套。 顾忆舟举着书包，帮苏小小挡住雨。 “你书包里的东西会不会淋湿。” “防水的。” “你怎么办啊？” “我经常淋雨，习惯了，雨有点大，别乱动。我把你送到宿舍楼下。” 顾忆舟神情严肃，一改往常的吊儿郎当与嬉皮笑脸。 …… “谢谢你，顾忆舟。”苏小小站在宿舍楼的屋檐底下说。 “知道了，快进去。”顾忆舟站在雨中笑着。 那个笑容，足以冲散整个城市的阴雨，让黑夜也被阳光照亮。 第27章 感谢相遇 苏小小拿出钥匙，轻轻转动201宿舍的门锁。 开了门，宿舍之内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苏小小心生疑惑：今天大家是怎么回事呢，都睡了吗？明明才10点不到啊，以前这个点，一个个都精神着呢。 她有轻微的夜盲症，怕撞到东西，又不想开灯打扰休息的同学。 于是她站在门口，准备拿出手机，照一照路。 “啪。”清脆的开关声拨响，宿舍里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苏小小同学！生日快乐！” 苏小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怼了一头彩带。 原来大家都没睡啊。 宿舍的三个舍友，还有隔壁宿舍的强强，一共四个女孩，唱着生日歌，捧着生日蛋糕，带着真诚的祝福，一步一步向苏小小走来。 “谢谢你们。”苏小小已经记不清，这是她今天第几次红了双眼。 原来，不仅是顾忆舟注意到了她的生日，宿舍里的女孩们也默默为她准备了惊喜。 一个人离开家乡，能遇到这么多真诚可爱的朋友，真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苏小小感动得不行，跑过去将她们一把抱住。 “诶！当心衣服不要碰到蛋糕！”有人喊了起来。 但是晚了，苏小小胸口的衣服上，已经沾上了一坨奶油。 “哈，不好意思。” “小小，外面下雨啦？赶快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 阿心关切地递给苏小小一根毛巾。 虽然，顾忆舟用书包给苏小小挡雨，但雨势滂沱，她的衣服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雨淋湿了一部分。 “我们把蛋糕分了，来吃。” 苏小小换好衣服，擦干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女孩们在招呼她过来。 “吃蛋糕喽。” 201女生宿舍一片欢声笑语。 …… 夜晚，宿舍熄了灯。 苏小小躺在床上回想一天的事。 本以为今年的生日，在学校里应该过不了了。 毕竟面对刚接触不久的同学，大概也没办法熟络到那种地步，况且，苏小小很多时候都是慢热的。 没有想到的是，大家都那么友好，那么热情。 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啊。 只可惜，没有收到许千时的生日祝福。 苏小小转而又想：没有收到他的祝福，这才正常好不好。我和许千时的关系，不过就是他给我补课，仅此而已。我竟然还妄想得到他给我的生日祝福，怎么可能…… 对了，补课！ 苏小小想起来，今天没有去补课！ 并且她还没有和许千时请假！ “完蛋了！” 苏小小冲下床去摸桌子上的手机，拿到又后立马钻进被窝，用颤抖的小手打开手机。 许千时的消息赫然显示在屏幕的对话框中。 “人呢，等你40分钟了。” 这是7点半的消息。 “下次不来补课，提前和我说。” 这是9点发来的消息。 苏小小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没有看手机。许千时的消息，被其他软件的推送消息移到了底下。 这就导致苏小小，唯一一次拿起手机看时间，也没有看到许千时的消息。 苏小小懊悔得要捶死自己。 她让许千时白白等了她两个小时，许千时肯定讨厌死她了。 人又笨，还不守时，不去补课也不说一声，消息也不回！ 好一个没有礼貌的笨蛋形象！ 苏小小觉得，她这样的一个坏形象，一定生动又立体地，刻在了许千时脑袋里的厌恶区内！ 苏小小哆嗦着小手，在屏幕上打下一串字：学长，对不起，我忘记和你请假了。 她想了想，又在这段话的后面，小心翼翼地加上了一个委屈的小表情。 她忐忐忑忑地发出这一条消息，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宛如一条咸鱼。 很快消息来了。 但不是许千时的，是顾忆舟的。 他说：明天上午，和许千时一起送我去机场吗？这样的话，返回学校的路上，你可以和他单独相处哦。 这段话的末尾，是一个坏笑的表情。 苏小小：那敢情好呀，几点？ 许千时：明天上午7点半，到我宿舍楼底下。 苏小小：好，你早点休息。 苏小小调好闹钟，把手机放在一边，准备睡觉。 她忽而又惦起，不知许千时回消息了没。 她打开手机，许千时还是没有回。 算了，睡觉。苏小小想。 翻过身来，翻过身去，她还是睡不着。 一次又一次的打开手机，却还是等不到一条许千时的回复。 苏小小想：他倒是回一条消息啊，哪怕是严肃的批评也好啊。这样什么都不说，真的很折磨人。 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苏小小，第一次觉得夜太长了，实在是太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在迷迷糊糊的沉重中睡着了。 她反反复复地做着那些噩梦。 梦里爸爸撑着伞，走在夜晚的路灯下，走向细密的雨点那头。 她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小小的她。 看着爸爸高大的背影，越走越远。 她奋力地喊：“爸爸，不要离开晓晓。” 爸爸却一直不回头地往前走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细密雨点那头。 梦里妈妈的脸出现了，她对着她温柔地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她想去拉妈妈的手，突然妈妈的脸变了，扭曲着，旋转着。 她疯了似的，摔碎了家里，一切可以被摔碎的东西。 梦里许千时出现了，背着书包、骑着单车、穿梭在城南一中的树荫下。 他带来了一抹光，轻轻照耀着她。 可是下一幕，有个女生拿起了她的成绩单，苏小小清楚的看到那个鲜红的61分。 “她考的好差哦～哈哈哈！”那个女生对着许千时嘲笑她。 “哈哈哈，你真笨。”许千时的笑容也变得扭曲。 “我们走。”女生拉着许千时的手，走出了教室。 离开的时候，她还不忘转身，得意地看苏小小一眼。 …… 苏小小就这么做了一晚上的梦。 有些是真实发生的，有些是她害怕发生的，有些则是经过大脑鬼使神差的加工而成的。 但无一例外，它们都是噩梦。 苏小小在迷迷糊糊间醒了，她感觉自己的头滚烫、晕乎乎的。 没一会儿功夫，她又沉沉地睡了下去。 第28章 等她来 早晨7点半的男生宿舍门口，来接顾忆舟去机场的车，已经在等着了。 许千时也准时到了，却唯独不见苏小小的身影。 “上车。”许千时对顾忆舟说。 “奥，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东西没带，我上去找一找。” “好。” 十分钟后，顾忆舟重新回到了楼底下，还是不见苏小小。 他看了看手机，刚刚在宿舍里，他给苏小小发的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老许，我好像还漏了东西，我再上去一趟。” 十分钟后，顾忆舟又回到楼底下，依旧不见苏小小。 “上车。”许千时说。 “老许，我突然肚子好疼，可能是早饭吃坏了，我上去一趟哈。” “你还没吃早饭。” 许千时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顾忆舟。 顾忆舟才不管许千时怎么说呢，他转头又遛回了自己的宿舍。 他在等苏小小来，在他离开之前，还想再看一眼她。 可是这个笨家伙，不仅到现在还没来，连消息也不回一个。 不会是又睡过头了。明明答应了会来的。 顾忆舟的手机响起，是娄月打来的电话。 “忆舟哥哥，我快要到机场了，你什么时候来啊。” “我还早，我们又不是同一个航班，你不用等我。” 顾忆舟买了票之后，又重新改签，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娄月。 他为自己的这一番优秀操作，感到十分得意。 “我知道。可是，你答应和千时哥一起来送我的啊，你们早点来嘛。” 电话那头是娄月甜甜的声音。 “好好好，知道了。” 顾忆舟说完，不等娄月回答，就挂掉了电话。 他来到楼下，发现苏小小还没有来。 “娄月快到机场了，我们也过去。”许千时看着他。 “老许，我突然，想吃学校北门的那家冰激淋，我去买！” 顾忆舟还想继续拖延时间，却被许千时一把抓住。 “你怎么回事？” “我就是想吃冰激凌啊！你瞪着我，干什么！” “你在拖延时间。”许千时注视着顾忆舟。 “怎么可能。” 顾忆舟双手往口袋里一放，眼神看向别处，一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上车。再这样下去，送不了娄月是小事，更严重的是，你会错过自己的航班。” “好。”顾忆舟不情不愿的上了车。 那辆车载着顾忆舟，载着他的行李箱，一点一点向前。车窗外的光景，一点一点向后退去。 苏小小，你到底在干嘛。顾忆舟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着。 车内是长长的沉默。 从小到大，和许千时在一起的时光，大部分都是顾忆舟在找话题，不停地说话，逗趣，耍赖。 当顾忆舟也不说话的时候，许千时的话就更少了。 车子已经驶出校园，开到了沿街的商铺边。 沉默了许久的车内，许千时竟然开口了： “娄月有这么可怕么？” 他的声音永远清晰，沉稳中带着洪亮，洪亮中透着温柔。 那样柔软的温柔中，又蕴含着不会被忽视的理智，是很特别的声音。 “回到校门口，我要吃校门口的早餐。” 顾忆舟毫不理会许千时的问题。 “去了机场再吃，也不迟。”许千时试图用冷静的声音，唤醒顾忆舟。 “我现在饿了，我就要现在吃！而且是要吃校门口的那家包子铺！别的不要！” 顾忆舟撅起嘴，耍起了小孩脾气。 “呼～”许千时扶了扶额，叹出一口长长的气，“真拿你没办法。” 面对顾忆舟的执意要求，司机只好在路口掉头，将车开到，顾忆舟想去的那家，包子铺的门口。 吃早饭的时候，顾忆舟的手机又响起。 他在口袋里摸手机的时候有多欣喜，看到电话的时候就有多失落。 “喂。”顾忆舟发出懒懒散散的声音。 “忆舟哥哥，我都要登机了，你们怎么还没来！” 娄月的声音已经明显的不太高兴了。 “你先走，我还在吃早饭。”顾忆舟说。 “你还没出发？我以为你们最起码都快要到了！你这样下去，要赶上自己的航班都危险了。” “你快走，我的事不用你管。”顾忆舟挂掉了电话，继续吃着早餐。 “顾忆舟，你到底想干嘛。”许千时表示不解。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猜啊。”顾忆舟说罢，埋头喝了一口碗里的豆腐花。 他再次拿出手机，他发誓，如果此刻苏小小回了一条消息，告诉他她在哪儿。不用等到她过来，他会立刻跑去见她。 哪怕看只看她一眼也好。 他拿着手机，刷新又刷新，还是没有一条苏小小的消息。 “走。”顾忆舟终于放弃了等待。 等了一个小时了，他知道她不会来了。 …… 去机场的路上，依旧是长长的沉默。 许千时觉得异样，他认识顾忆舟这么多年，很少看到顾忆舟这么沉默。 记忆里这么沉默的时候，有是有，不过真的太少太少了。 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永远灿烂、永远热情、永远放着光芒。 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挥散不掉的温暖。 说来惭愧，作为他十几年的老朋友，许千时也弄不明白，今天的顾忆舟是怎么了。 起初他认为，顾忆舟只是在躲娄月。 但如果仅仅是为了躲娄月，倒也不必这么费尽心思。 许千时清楚，虽然顾忆舟不喜欢娄月，但也只是仅限于感情上的不喜欢。 他们三个人从小一起玩，顾忆舟虽然常常戏弄娄月，但是每次在她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依旧会去帮她。 就算不接受娄月做他的女朋友，但他也不至于讨厌她到这种地步。 很显然，顾忆舟的奇怪行为，不单单是逃避娄月这么简单的表象。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呢？ 难道仅仅是，顾忆舟舍不得离开这里？ 或许有一点，但也不可能完全是因为这个。 这样的结论，在许千时心里，站不稳脚跟。可除了这个，许千时暂时找不到更靠谱的结论。 是的，他从来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开一道又一道高难度的题目。 却无法轻易解开人类的心思。 哪怕那个人，是从小就他十分亲近的顾忆舟。 第29章 一场高烧 “让我看看，是哪头小猪还在睡懒觉！” 强强从隔壁宿舍过来串门，看到苏小小的床帘，还拉得严严实实。 “都已经10点了，还不起床！”强强说罢，伸手去弹苏小小的脑袋。 “不对劲啊，小小的额头好烫。”强强道。 阿心听闻，也来到了苏小小床边，她用手探了探小小的额头，又感受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 “她真的发烧了，看样子还烧得挺严重的。” “怎么办，阿心！”强强手足无措。 “我们赶紧叫个车送她去医院。来，我们配合一下。” 阿心示意强强，将苏小小的另一只手臂，搭在她肩膀上。 …… 苏小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她心想：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出车祸了？被烧伤了？还是晕倒在路边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自己的四肢。 哦，它们都还在，还好还好。 接着她又慌忙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皮肤还是光滑细腻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下巴、两只耳朵，还有头发。 一切都在，一切都好。 苏小小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心想：虽然我长得不算很漂亮，但至少也不算太丑。要是突然间缺胳膊少腿了，脸上烧伤了一大块什么的，许千时就更不可能喜欢我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什么事都没，苏小小就更加想不明白了，她究竟为什么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举起自己的左手，发现手背上插着输液针和输液管。 我生病了吗？她想。 苏小小的脑子，本来就不太好使，这下发了一顿高烧，脑子转起来似乎更慢了。 “对喔！我好像，发烧了来着！” 苏小小猛地一拍大腿。 她终于想了起来了。 想起了顾忆舟陪她过生日、想起了星辰下的学校后山、想起了淋的那场雨、想起了舍友准备的蛋糕、想起了一晚上的噩梦。 也想起了身体滚烫，脑袋嗡嗡的难受。 好在，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 顾忆舟，对了，昨天晚上答应顾忆舟，今天要送他去机场的！ 苏小小想：现在是几点了？ “对了手机！手机呢？我的手机呢？” 她撑着身子从病床上坐起来，这边摸一摸，那边拍一拍，抽屉也拉开，哪里都没有她的手机。 “小小，吃饭啦！”阿心和强强推门而入。 “吃饭？是吃早饭吗？” 苏小小望着阿心和强强的眼睛，渴望得到她想得到的答案。 “哈哈哈，小小你烧傻了！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 什么？已经十二点多了！苏小小不敢相信。 那岂不是，顾忆舟早就坐上飞机离开了？ 苏小小的思绪乱得像一团稻草，她想着：昨晚答应了顾忆舟今天早上去送他的，但是我却没有去，他肯定觉得我在故意耍他。他该不会对我很失望。 虽然苏小小喜欢的是许千时，可是这段日子，顾忆舟给了她很帮助，也让独自一人在异乡的她，心里多了一些温暖。 对于她而言，顾忆舟和阿心、强强一样，都已经是她的好朋友了。 在此之前，苏小小好像没有什么朋友。 她总是一个人，来来又去去。 听着别人叽叽喳喳、热烈的讨论声，一次又一次盘旋在耳边。 她一个人穿过午后长长的树荫、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放学回家。 可是现在，她突然有了这么多朋友。 她觉得每个朋友，都无一例外，值得她去珍惜。 “我的手机呢？”苏小小抬头问阿心和强强。 “奥，在我这儿，我担心放在别处弄丢了，就先替你保管着。” 阿心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苏小小。 每次拿起手机，锁屏上永远都有一堆最新的、各大软件的推送消息。 此刻苏小小的锁屏上也不例外。 大爆料！某某女明星被拍到和某某男明星牵手逛街！ 某某日某某时，从某某地至某某地的航班已失联！ 震惊！某某节目录制过程中竟然发生了某某事！ …… 苏小小虽然不聪明，但是她热爱八卦新闻，也关心国内外大事。 不过此刻，她实在没有心情，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推送消息。 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聊天软件，点开顾忆舟的对话框。 她知道顾忆舟等不到她，一定会给她发消息。 但是她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 顾忆舟：小笨笨，怎么还没到？ 顾忆舟：不会又起晚了？答应我的可不许耍赖啊。不然我回来了一定好好收拾你。 顾忆舟：你人呢，怎么不接电话？不会有什么事？ 顾忆舟：苏小小，你是不是死猪啊？耍我很好玩吗？ 顾忆舟：你到底在干嘛！ 顾忆舟：学校门口有家包子店特别好吃，不知道你吃过没有。等我回来了带你去吃。 顾忆舟：我上车了，等你一个小时了，不等了。 顾忆舟：我好想再见你一面。 看到这么多条消息，苏小小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她觉得，顾忆舟一定伤透了心。 都怪自己，淋了一点儿雨就发起了高烧。 苏小小打开摄像头，拍了一张正在输液的照片发给顾忆舟。 苏小小：对不起啦，可能是昨天淋可一点雨，半夜就开始发烧，早上也没能送你去机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原谅我叭。 她想了想，又打开前置摄像头，拍了一张做鬼脸的照片，发送。 并且配文道：我现在好多啦，不用担心我，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幺！ …… 一直到下午三点，苏小小已经躺在宿舍里休息了，还是没有接收到顾忆舟的回复。 苏小小记得顾忆舟和她说，他是上午9点20的飞机，从月城飞往英国的曼彻斯特市。 虽然，整个航行时间，要十几个小时。可是国际航班，按照理应该是可以使用网络，并且能接受消息的呀。 贫穷如苏小小，她并没有坐过国际航班。 但是她经常关注各大媒体和新闻，所以她大概知道这么回事。 顾忆舟这个家伙，没道理不回消息啊。 平时他回消息可快了呢。 第30章 要他平安 “顾忆舟，不会真的生我气了。” 苏小小呆呆地，望着顾忆舟的头像，嘴里念念有词，“也是，如果我是顾忆舟，我也该生气了。” 经过一番思索，苏小小还是给顾忆舟发了消息： 顾大侠，现在轮到你不回我啦？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都是我的身体不争气，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烧。 一个小时之后，还是没有回答。 怎么回事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等等……！ 苏小小的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了，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则新闻报道。 那时候她刚醒来不久，拿起手机只瞥到了一眼。 她一心想着看顾忆舟的消息，没有点开那则新闻。 苏小小滑动手机屏幕，试图去找那条新闻。 她不停地往底下翻，终于，找到了。 月城飞往曼彻斯特的一架班机现已失联。 苏小小不敢呼吸。 苏小小颤抖着点开报导的详细信息：飞机在起飞后的1小时50分钟，与空中导航系统失去联系，自动应答系统关闭的时间不能确定。 怎么会，怎么会？ 苏小小打开顾忆舟的对话框，一条又一条的发着消息： 你回一下我啊！如果你生我气了，不想理我，哪怕回一个表情，回一个标点符号也行啊。 顾忆舟，你不要吓我啊。 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对苏小小来说，都是煎熬。 可还是，没有一条顾忆舟的回复。 苏小小颤抖着手，给许千时发了一条消息： 学长，你能联系得上顾忆舟学长吗？ 许千时也不回答。 苏小小真的好害怕，她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可是，事实又摆在她的眼前，时间，地点，全都能对得上。 …… 顾忆舟纯真又灿烂的笑容，一遍一遍在苏小小脑海中浮现。 那笑容，却好似要将她灼伤，好疼好疼。 她不忍心再看，不忍心再想。 可他的样子，此刻依旧反复出现在苏小小的脑袋里。 一幕又一幕，一遍又一遍上演。 第一天上课，苏小小差点迟到，她被那个慵懒又清脆的声音喊住。 她回过头，那是他第一次印入她的眼帘。 他整个人懒洋洋地跨在电动车上，轻轻眯起眼睛，像太阳底下的猫。 他微微卷曲的头发，茂盛又放肆地生长着，他也由它就这么放肆。 就像他的人一样，总是慵慵懒懒，无拘无束，来去如风。 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他，他那头有些卷曲的头发，是臭美去烫的，还是自然卷呢？ 总共才认识他十几天，可是苏小小却有一种错觉，好像认识了他好久，这十几天，丰富得像是一年。 他出现了，让她免于迟到。 他出现了，让她离许千时更近了。 他出现了，带她去看了她从没看过的演出。 他出现了，教会了她骑自行车。 他出现了，默默地给她准备生日惊喜。 这样的男孩，是天使。 昨天晚上，他站在在雨中对着她微笑，挥手告别。 他笑的真好看，就像春天的山坡上，花都开了，太阳暖洋洋地照着大地，森林里的红色小蘑菇点缀着绿色的草地，梅花鹿在奔跑。 那一刻，苏小小忘记了身在潮湿的雨夜，忘记了四周的漆黑。 她越想这些事，那种巨大的无力感，就要一次次地将她吞噬。 她越不想去想这些事，顾忆舟就越要跑进她的脑袋。 “你是不是在怪我，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她红着鼻子呢喃道。 …… 苏小小一个人跑去学校的后山，一个人静静躺在山坡上。 风还是一样的风，草地还是一样的草地，苏小小却觉得一切都变了。 “小草、土地，你们想他吗？” “这里的树木、风儿、空气，你们也会想他吗？” 苏小小和它们说话，换来了一阵沉默。 可是，风儿在吹拂，空气清新，树木沙沙响，小草在摇晃。 它们在用自己的语言表达思念。 如果，顾忆舟能平安就好了。 此刻，这个念头强过一切。 她忽而想起，昨天自己许的第二个生日愿望：希望顾忆舟永远开心，永远幸福。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要将愿望改为： 希望顾忆舟永远开心、幸福的同时，还能活到99岁，或者更久，活到那个家伙头发掉光光，满脸皱纹，成为一个丑陋的瘪嘴老头子为止！ 不知道现在改，还来不来得及。 原本躺着的苏小小，从小山坡上坐起来，坐得端端正正，她轻轻将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说： “上天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请听一听我的祈祷。如果天底下真的有奇迹，如果顾忆舟能安全，我、苏小小，愿意一辈子都不被许千时喜欢，一辈子都只能跟在许千时身后，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这样的诚意，够了么。 她说：“我失去的，只是爱情，对于顾忆舟，和爱他的家人、朋友来说，他们失去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顾忆舟笑起来多阳光、多亮堂。他弹琴多好听，他多有趣，多善良。 以后他假若成为有名的音乐家，他会是多少女孩的梦想，支撑她们前行的动力。 他会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顾忆舟，而她苏小小，可以得不到渴望的爱情。 让他平安。 祈祷完毕之后，苏小小拿出手机，靠在背后的大树下。 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依然没有顾忆舟的消息，许千时也不回复。 苏小小只能在聊天框里，自说自话： 我答应过你的，一年之后追不到许千时，就做你女朋友的。 你看我这么笨，肯定追不到许千时啊。 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人不能就这么没了啊，你还没等到那天呢。 打完这些字，苏小小的内心是深深的绝望，其他人有可能一下午不回消息，但顾忆舟不可能。 苏小小想着想着，出神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7点了。 昨天放了许千时的鸽子，说好今天一定准时到的，如果再迟到，那就太恶劣了！ 后山离图书馆，还是有好一段距离的，如果走路，肯定是来不及了。 苏小小慌忙骑着学校的共享单车，往图书馆赶去。 第31章 难上加难 夏末秋初的晚风，很温柔。 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也很温柔。 可是苏小小的鼻子、苏小小的呼吸道、苏小小的肺、苏小小的心脏，全都像是，被蒙上了好几层灰色的纱。 纱也是轻柔的，可一层又一层，却足以让苏小小呼吸沉重，喘不过气。 原来，当一个人痛苦的时候，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并非就是像小时候，看到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哭得撕心裂肺，吼到嗓子沙哑。 很多时候，当你真的很痛苦、很绝望的时候。 会麻木错愣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被抽干了，天地随之灰暗，所有的美景，都一下子失去了颜色。 而痛苦的人早已无力再去抗争。 微风吹在身上，也像刀割。 …… 苏小小骑着自行车，胡思乱想着。 突然她听见有人冲她大叫：“喂喂！同学你看路啊！” 苏小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冲下一个坡，而坡的尽头，是一面湖。 “啊啊啊！”苏小小怪叫着，手忙脚乱地去拉那刹手。 由于下坡的冲力太大，即使拉着刹车，那车轮还是不停地向前滚动着。 完蛋了！要掉进河里了！ 可是苏小小并不会游泳！ 苏小小紧紧地抓着刹车，不到最后一刻，她不要放弃。 “哐！”自行车撞上了湖边的一圈小花坛，苏小小整个人不可避免地被甩了出去，人车分离。 伴随着“Duang！”的一声，苏小小完美落水。 水从嘴巴、鼻孔、耳朵、眼睛一起涌进大脑。 她不停地呛水，挣扎的动作越是激烈，往下掉的速度就越快。 我要死了吗？她想。 我要去见顾忆舟了吗？ 外婆，再见了。 爸爸妈妈，没想到十几年前一别，今生再也没有机会相遇了。 没想过完十八岁的生日，我就要离开了。 许千时，再见。 如果有来世，我还想，再遇见你。 …… “醒醒！” “醒了醒了！她醒了！” 苏小小的迷迷糊糊恢复了一点儿意识，只见自己周围，似乎围了一圈人。 她想要说点什么，却开不了口。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她被抬上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又是一阵意识不清的感觉，就像是要沉沉睡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小小醒了过来。 她侧过头，只见一个男生，趴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睡着了。 他长而作飞扬势的眉毛，充斥着少年的意气。 侧脸的线条错落有致，唇线清晰，形状像丘比特的爱之弓，嘴角奇妙，似下垂、又似上扬。 这张脸好熟悉，苏小小一时之间说不清。 她继续观察着。 他给人的感觉，不同于许千时月光般的温柔清冷。 也不同于顾忆舟春日繁花盛放、夏夜星空流动般的绚烂少年气。 非要形容的话，眼前的这个男生，带给人冷冷的骄傲感。 他睁开了眼，一双深邃忧郁的眼睛，让他的骄傲多了一丝伤感。 想不到，这个月城大学还真是藏龙卧虎，除了许千时和顾忆舟，竟然还有这等，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真是巧夺天工啊，苏小小情不自禁感叹。 就是这个人救了我吗？她心想，那倒也真不错。 等等……！ 他已经睁开了眼，苏小小，你不要再盯别人着看了！ “你醒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男生的语气冷冷的，表情也冷漠。 “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好像柏原崇啊。”苏小小一副快要流口水的表情。 当然，苏小小只惊喜于，他长得竟然这样好看，倒没有心动。 面对不心动的男生，苏小小讲话永远流利。 而面对喜欢的男生，比如许千时，她就是一个结巴。 男生显然并不在乎苏小小的回答。 他叫来了值班的医生和护士，再次检查了一下苏小小的情况。 医生说，因为及时从水里救了出来，舍救者的处理得当，呛水的程度不严重。 苏小小的情况暂且看来，并没有任何大碍，精神好，也没有出现咳嗽的症状。 “有需要的话，再留院观察一天，没有其他问题出现，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医生看着那个男生说。 “医生，她昏迷了四个小时，现在醒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男生问道。 苏小小心想：四个小时！那现在，已经是11点了？糟糕，我又放了许千时鸽子！ “这四个小时，她并不是昏迷，而是处于睡眠状态。” 医生的嘴角有似有若无的笑，“这位患者的睡眠状态，非常好。” “睡着了？” 男生的眉头轻皱，嘴角却也忍不住，要勾起一个荒谬的笑。 医生解释道：“处于睡眠状态的人，呼吸一般比较平稳，频率也比较高。这位患者就有这样的特征。” “而昏迷状态的人，因为体内新陈代谢速度极慢，呼吸也会比较慢。而且人在睡眠时，眼珠可能有转动的现象，昏迷不会有。” “多休息，有利于恢复。” 医生解释完毕，走出了病房。 “……” 不仅仅是那个男生，苏小小也被自己雷到了。 可能是发烧，导致她的精神状况还不是太好，所以睡的比较沉。 苏小小略显尴尬。 “是你救了我吗？” “不然还有谁？” “谢谢，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大概已经……” “你的书本和手机都在抽屉里，我朋友在花坛里捡到送过来了。” “都没有丢，真是太好了。” 苏小小拉开抽屉，一脸的惊喜。 “既然你已经没什么问题，我先走了，有事喊护士。”男生背起书包准备离开。 “谢谢救命之恩，有困难可以找我帮忙，我叫苏小小！”苏小小傻傻地朝他挥手。 但是，他看也不看就走了。 “真是冷漠，比许千时还要冷漠。”苏小小嘀咕。 对了，许千时！ 苏小小想：赶紧看看许千时没有说什么，而且必须要跟他解释清楚没去的原因。听顾忆舟说，许千时特别讨厌不守时的人。可我已经放了他两天鸽子了。 打开手机之前，苏小小还是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 她想：如果打开手机，能看到顾忆舟的消息。哪怕被许千时拉黑，她也没有怨言。 第32章 石头放下 只要顾忆舟还活着，一切就都好说。 苏小小的一只眼睛，从自己的指缝中，往手机屏幕上看。 “啊啊啊啊啊啊！顾忆舟没死，顾忆舟没死！” 苏小小站在病床上跳起来。 当她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的时候，已经晚了。 护士姐姐闻声，推门而入道：“这位病人，这里是医院，请你好好休息！也不要影响到其他病房的病人休息！” “啊，好，对不起，对不起。”苏小小连连道歉。 手机上，顾忆舟的消息、许千时的消息、强强和阿心的消息。 全都有了。 苏小小感觉自己像是已经饱饱地，吃了一顿满汉全席。 强强和阿心表示担心小小有危险，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她拍了照片发给她们，并配文：我又住进医院了，惨。下午骑车冲进了池塘，差点儿淹死，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用担心。 接着，苏小小点开许千时的对话框，她已经做好了，被骂个狗血淋头，或者，遭到他狠狠嘲讽的准备。 她勇敢地看向那两段话。 许千时：顾忆舟改签，10点10分才登机。另一架从月城飞往曼彻斯特市的客机，是在飞行1小时50分钟后才突然失联。而那则消息，是将近12点出来的，你比对一下时间段，不必再胡思乱想了。 这是6点50的消息。 许千时：下次不来上课，提前请假。否则直接取消一学期的补习。 这是9点整的消息。 “呼～还好，他没有怪我。”苏小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可是，总是让许千时白等，苏小小心里还是很自责。 苏小小回复许千时道：谢谢学长的包容，下次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打完这些字，苏小小深呼吸，又深呼吸。 她鼓起勇气，点开顾忆舟的对话框，她希望这一刻不是幻觉。 她害怕这一切都是她的梦，梦醒来，就会听到噩耗。 如果那样，她但愿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苏小小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顾忆舟回复的两条消息，她的两行眼泪唰唰地涌出来。 怎么最近变得这么爱哭了呢。 …… 顾忆舟：看到你发来的照片了，早上一直等不到你，没想到是你生病了。 顾忆舟：不是故意不理你。我刚到住的地方，手机在飞机上没电了，充电器和转化插头，全都被我塞进行李箱托运了。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苏小小：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发出这段话，还继续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复杂情绪里。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了。 上午发烧烧到昏迷，进了医院。 下午的时候以为顾忆舟死了。 傍晚时分，又骑着单车，人掉进了湖里。 现在是晚上11点半，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得知顾忆舟还活着。 真好。 有惊无险的一天。 比起惊险的人生，苏小小显然，还是更喜欢平静的生活。 这个时间，顾忆舟应该睡了，一路奔波，哪怕是小太阳，也会很疲惫。 一条消息跳了出来了，苏小小又吓了一跳。 经过了这戏剧化的一天的，她已经有些神经敏感了。 顾忆舟：谢谢你，苏小小。 他竟然还没有睡。 苏小小：谢我？ 顾忆舟：是啊，我认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早上发烧没来，我又一直等你。我就坐上那架新闻里的飞机了，是你救了我。 “是我，救了他？” 苏小小轻轻在嘴边重复这句话，她简直不敢相信，可似乎又确实如此。 如果她准时到达，那顾忆舟，就坐上那班有去无回的航班了。 这一刻，苏小小也想谢谢自己的发烧，来得那么及时，烧得那么重。 …… 顾忆舟：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苏小小：体温是降下去了。不过……后来我骑着单车，人掉进了湖里。好在周围有人，及时把我救了。不然我这条小命已经没啦。 顾忆舟：笨家伙笨家伙！我都不知道怎么骂你。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苏小小：还不是都怪你！ 顾忆舟：怪我？怎么还怪起我来了？难道你掉进湖里，是我在飞机上施法了不成？ 还没等苏小小解释，顾忆舟的接连着发来了又一条消息： 奥，我知道了，肯定是某个人太担心我了，所以心不在焉，才掉进湖里的。以后不许这样。 还算你聪明，苏小小想。 苏小小：今天我俩都差点没命了，真是难兄难弟。 顾忆舟：但是我们现在都好好的，不是幸运是什么？凡事都要往好了去想，是苏小小？ 苏小小：是是是，顾大侠说的是。 顾忆舟：我不在的时候，好好努力，可不要让许千时被其他女生抢走喔~ 苏小小：可是我今天许愿了。 顾忆舟：许什么愿？ 苏小小：我说啊，只要你能安全，我愿意一辈子都不被许千时喜欢。 顾忆舟：哇，你也为我牺牲太多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苏小小下意识地往被子里钻。 是那个把苏小小从湖里救出来的男生。 “救命恩人，你怎么又回来啦？” 虽然他救了苏小小，虽然他长得像她儿时的偶像。 但是面对陌生人，苏小小还是不可避免地，保留着一些警惕。 美色是不可能让她昏了头脑的，许千时的美色例外。 “学校有宵禁，这个点，宿舍也进不去了。” 男生说着，将他手中提着的那一碗面，放在苏小小病床旁的柜子上，随手拎过凳子，就这么吃了起来。 “咕，咕。”苏小小的肚子叫了起来。 男生停下吃面的手，嘴巴里还塞得鼓鼓的。 他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苏小小。 “可以给我吃一点儿吗。” 苏小小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她的肚子让她想起，她还没有吃晚饭。 “可我已经吃过了。”他轻轻挑起眉毛。 “咕~咕~” 苏小小还没开口，她的肚子，又率先替她表达了一切。 “我再去帮你买一份。” 他说完就起身走出病房。 苏小小忽而想了起外婆说过的话： 我跟了你外公一辈子，他总是问要不要？我说不要就不给了吗？想要给就直接给，别问人家要不要。小小，你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那种直接对你好，不一个劲儿问你要不要的人。 第33章 医院的夜晚 当听到苏小小的肚子叫，这个男生，倒是没有问要不要。 而是直接说：我再去帮你买一份。 他那动作，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话音还未落下，就起了身，哪怕他自己碗里的面，也还没有吃完。 真好啊，苏小小想。 不知道以后，会是哪个女孩这么幸运呢。 而她的许千时，什么时候能这么对她好呢。 一直以来，对于苏小小而言，只要能让她，静静地陪伴在许千时身旁，即使是一辈子的单方面付出，苏小小也是愿意的。 可即便是这样，许千时也不一定愿意接受。 她在心头想着：苏小小，你现在胃口倒是肥了，和许千时的关系，还仅仅只是停留在，他给你补习功课的阶段，你就想着让他对你好了？ 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么想来，许千时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呢。 对喔，对于许千时来说，她苏小小在他心里的分量，或许也，不比任何一个陌生人重多少。 顾忆舟那么好，今天遇到的这个男生，似乎也不赖，还是救命恩人呢！ 冥冥之中，上天给她展示这两位极品帅哥，难道是在暗示她，天涯何处无芳草？ 以此让她趁早回头，放弃追许千时吗？ 因为是个人都知道，和许千时在一起，还是苏小小和许千时在一起，这根本就是难以达成的愿望啊，苏小小自己也知道。 说来许千时到底哪里好，值得苏小小这么喜欢呢。 这个问题，苏小小从前，也一直都没有想过。 她只知道，当他第一次闯进她的视野中，她就心动了。 顾忆舟当然也好看，好看得满世界的花儿，全都要一齐为他开似的。 苏小小在某些时刻，某个四分之一秒中，也差点儿对他心动了。 可也只是，差点儿。 今天救了苏小小的那个男生也好看。 可面对他的时候，她也只是想一遍遍感叹，好看呐，真好看呐，可那也不是心动。 唯独对许千时…… “啪嗒。”门被打开了，也打断了苏小小的思绪。 “那家店打烊了，给你买了另一家的。” 男生提着外带的食物走了进来。 他用左手的一根食指，勾住塑料袋的带子，将那碗面递给苏小小。 待苏小小从他手中，接过那碗面。 他又坐回病床旁的床头柜跟前，继续吃他未吃完的面。 “谢谢。”苏小小说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江霖。” “哈？” “江边的江，雨林霖，江霖。” 男生又重复了一遍。 “好好听的名字噢。” 苏小小捧着面爬下床，将面放在床头柜上。 接着她搬了个凳子，也坐到了床头柜旁边。 “好挤。”江霖嫌弃道。 “哈哈，有吗？” 苏小小笑嘻嘻地说着，并且，丝毫没有要挪开的意思。 面对许千时的时候，她的脸皮，假如能有现在三分之一的厚，那绝对应该谢天谢地了。 “病人应该在病床上吃。”他说。 “可是坐在病床上，就感觉自己像个病人。坐在这里吃就不一样了，感觉自己浑身，一点毛病都没有了呢！” 苏小小很认真地说着，露出满足的笑。 江霖的嘴边，也带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 却被苏小小逮了个正着。 “哇，你会笑耶！我还以为你不会笑。” 苏小小的语气有些惊喜。 “哪有人不会笑。”江霖有一些无语。 “哎，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像柏原崇啊？” 苏小小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江霖。 “嗯。”他从鼻腔里闷哼出这一声，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 苏小小想说点什么，嘴巴一张，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江霖就率先开口道： “你一直看着我，就是因为这个吗？” 他停下吃面的动作，侧头看着苏小小。 “嘿嘿，我哪有一直看着你。” 苏小小傻笑着挠头。 “从你睁开眼睛开始，就一直看着我。” 男生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好像每一个字，都是他需要表达的重点。 “哇，你的眼睛真漂亮！” 苏小小似乎，完全没有在听，江霖到底说了什么。 江霖很无奈，他还是选择低下头，继续吃他的面。 苏小小却还在撑着头，傻傻地看着他笑，是那种痴汉的笑，也是老母亲般慈祥的笑。 怎么说柏原崇，也算是她苏小小，从小的梦中情人呢！ 她常常不由地感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不不不，不老。如今这个年纪，眼神倒是更加清亮了，似乎已经明白了更多，收获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他当年的眼睛里似乎有雾，是十几岁少年人特有的忧郁，配上那骄傲的眉毛，也着实特别得令人着迷。 苏小小认为，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会有两样： 一是，遇见了许千时，却无法和许千时在一起。 二是，无法亲眼目睹，虫叔少年时期的，绝顶盛世美颜。 没想到，就在今天！眼前出现的这个家伙，少说也和他有八九分的相像，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虽然不是他不是他。 但她还是觉得，看到他的时候，心里燃起了一种感动。 “喂！” 江霖将头一下凑到苏小小的耳边，声音的分贝在一瞬间拉高。 掷地有声。 “呃啊！”果不其然，苏小小被吓了个手脚慌乱。 感觉耳朵差点聋掉。 “快吃面，不吃就给我。” 他的声音仿佛是命令。 苏小小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的那碗面，盖子都还未掀开。 荒谬，荒谬。 她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她会对着，除了许千时之外的男生出神。 苏小小一边低下头准备吃面，一边心想：上帝啊，请原谅我，我爱的还是许千时啊！ “砰”的一声，两颗吃面的脑袋相撞。 “奥！好痛好痛！” 苏小小率先咋咋呼呼叫了起来。 “啊～”江霖也揉起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没把你脑袋撞坏。” 苏小小慌忙道歉，放下手中的筷子，她用双手捧起江霖的脑袋，左看右看。 “脸没撞到，撞坏了你的脸，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苏小小又端详起他的脸，这边瞧瞧那边瞧瞧，手动再换个角度，继续瞧。 江霖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那张脸就这么被苏小小捧着，由她往上就往上，往右就往右。 第34章 留院观察 江霖不太看得明白，他今天救的这个女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伙。 她的行为是落水前就这么奇怪，还是落水后才变成这样的？ 如果是遭遇了落水的不幸，才变成现在这样，那倒是怪可怜的。 如果是落水前，就一直这是副傻劲，那就……更加悲哀了…… …… 下午的时候，江霖和朋友，路过后山那一带的人工小景湖。 就看见有个女生，没了魂似的，骑着单车直直往坡下冲。 眼看着坡的尽头就是一面湖了，仅有一个矮墩墩的花坛挡着。 他朋友在旁边喊：“喂喂，同学你看路啊！” 这个女生好像这时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不知道在干嘛。 江霖仔细回想了一下，眼前这个叫苏小小的女生，落水之前的行为。 他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性。 “可以让我吃面了吗？”他终于开口。 “啊！可以可以，你吃，你吃。” 苏小小突然客气得，像是街边小餐馆里，戴着围裙招呼客人的亲切老板娘。 她这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了他的脸。 两个人埋头吃着面，安静的病房中，只剩下一声声嗦面的声音。 …… 吃完面后，已是将近十二点的夜了。 江霖起身，将病房的折叠陪护椅铺好，顺势关掉了灯。 整个房间一下子陷入黑暗中。 “那个，为什么要关灯啊。”苏小小不太适应黑暗。 “睡觉。” 江霖说完躺了下来，似乎不想再多废话。 “太黑了，我睡不着。”苏小小有些苦恼。 “太亮我睡不着。”江霖抱着手臂，平躺在陪护椅上。 “可是我夜盲，起夜的话，会看不清。” “那你开一盏洗手间的灯。”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开一下，因为我现在看不见。”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江霖只好从折叠椅上爬起来，帮苏小小去开一盏洗手间的灯。 洗手间的灯打开之后，江霖又原模原样躺了回去。 “谢谢。”苏小小说。 江霖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对了，今天你救了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学的是哪个专业呢？” 在一片寂静的空白中，苏小小开口了。 “你吃鸡蛋，有必要知道是哪只母鸡下的吗？” “我就是比较好奇。” “嘘，安静，明天一早我有课。” 江霖似乎，并不想回答苏小小的问题。 “那好，我不问了。”苏小小选择闭嘴。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安静中。 “救命恩人，你长得这么帅，一定有很多女孩追你。” 安静的空气，再一次被苏小小打破。 这么问，会不会太直接了？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已经开始后悔。 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话想说。 平时，她似乎也不是那种，性格特别开朗的女生。 或许是今天经历了太多的事，突然明白，与其畏畏缩缩地过一生，倒不如想说什么就说。 而且，苏小小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奇妙感，对世界又有了好奇。 不过苏小小还是有点担心：我这么问，他不会觉得我是变态？ 这么一想，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你想说什么？”江霖已经有些不耐烦。 “我就想知道……她们是怎么追你的呀？” “你很烦诶。” “有吗……” “呼~呼~”苏小小话音落下，就开始轻声打起了呼噜。 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的事，说不疲累是假的，毕竟她苏小小也是肉身凡胎，又不是超人。 …… 苏小小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将宽敞的病房内部，照得亮堂堂的。 “啊，睡得真舒服。” 苏小小就是这样，无论睡在哪儿，都不影响她睡得香。 她大张着嘴巴，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走进洗手间准备洗漱。 这时她才想起，因为是临时住进的医院，所以没有洗漱用品可供她洗漱。 那就只能找阿心了，托她有时间她带过来。 “咦，这里怎么会有张字条。” 苏小小拉开床头柜上层的抽屉，本来是准备拿手机的，却意外看到抽屉里，还静静地躺着一张纸条。 她拿起字条，上面写着：老老实实待在医院，别乱跑。中午我买饭带过来。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希望，我花费时间和力气救上来的人，又出什么乱子，那我就白救了。 “什么嘛，乱跑，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随便乱跑的人吗？” “还让我不要多想，我才不会多想呢！” 病房里，苏小小一个人，夸张地对着那张纸条，自言自语。 不过，那个江霖虽然看起来骄傲冷漠，行为倒是很暖心呢。她心想。 …… 此时的病房外，阿心和强强已经到达，她们透过门上的长方形玻璃，看到了这一幕，并以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阿心，苏小小在自言自语什么啊？”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小小不会是，溺水把脑子溺傻了……” “我看她这个样子，和平时区别不是很大啊。” “也是哦，苏小小有时候看起来，的确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强强和阿心讨论完毕，轻扣三下门，准备慰问苏小小大人。 “阿心，强强！我感觉好久没见你们了。”苏小小扑过去，搂住阿心和强强的脖子。 此话一出，强强和阿心四目相望，试图用眼神瞒着苏小小沟通。 强强的眼睛和眉毛似乎在表达：完了，阿心你听到没，苏小小说感觉好久没见我们了。 阿心的眼睛和眉毛则好像在说：明明昨天我们才见过啊！她怎么会这么说？ 最后，两人通过眼神交流，共同得出一个结论：苏小小的脑袋瓦特了！ “你们两在干嘛？眉毛动来动去的，好好笑喔。” 苏小小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 “咳咳，小小，我们昨天才见过，你，不记得了吗？” 阿心清了清嗓子，试探地问苏小小。 “我当然记得啊，我的意思是，有一种好久没见到你们的感觉，是感觉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我只是在表达对你们的思念。” 苏小小说得似乎头头是道。 第35章 朋友探望 面对苏小小给的回答，阿心和强强两个人，再一次使用眼神交流了起来。 阿心要表达的意思应该是：看样子，是我们误会了，小小脑袋没出问题。 强强的意思大概是：小小的脑袋不仅没坏，好像还比以前好使了一点儿，不过就一点儿。 “对啦，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啊，我都还没来得及发消息，让你们给我带牙刷什么的。” 苏小小这时候才又重新想起，她没有洗漱用品。 昨天晚上没能刷牙洗脸，如果今天早上，也依旧不能刷牙洗脸，那也太…… 苏小小怎么说，也是个室女座呢，好歹也是有点小洁癖的好嘛。 虽然，她常常被吐槽，除了爱干净之外，在其他方面，一点儿也不像是这个星座的。 不过这么说来，许千时倒是标准的室女座。 至于苏小小嘛……就当作是变异了。 “也不早啦！小小，都已经十点多了，你不会睡蒙了头，还不知道已经快中午了？” 强强扬眉，贼兮兮地对苏小小笑着，一副认定苏小小肯定不知道的表情。 “看，这是什么？”阿心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苏小小看到了，那是她的洗漱用品，她又惊又喜。 “哇，阿心，我们真是心灵相通了呀！”苏小小乌黑溜圆的眼睛放着光。 “什么心灵相通不相通的呀，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要给你带的嘛。”阿心无奈的摇头。 “小小，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啊？” 眼尖的强强注意到了小小手中的字条。 “这个啊？这是那个，把我从湖里捞上来的家伙，留下来的字条。” “给我看看。”强强一脸八卦地笑。 “你干嘛这样笑，又没什么东西。真的没什么。” 苏小小嘴上说着没什么，实际上……她确实也觉得没什么。 至少在那方面，是真没什么。 主要还是，她不想被阿心和强强她们看到，那张字条上的“别乱跑”和“你不要多想”这几个字。 毕竟这几个字看起来，就像好她苏小小，是个没头脑又爱自作多情的女孩…… 有失体面，有失体面…… “啊！小小你看，那个救你的男生来了！”阿心说着，抬手指向门外。 “啊？”苏小小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门窗那个位置。 阿心趁着这一刻，将纸条一下从小小手中抽走。 中……中计了？！ “给我给我，我也要看！”强强围着阿心跳来跳去。 “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苏小小说道。 “咳咳！老老实实待在医院，别乱跑。中午我买饭带过来。” 强强清了清嗓子，对着纸条一字一句地读，一边读还一边发出奇怪的笑声。 “喂！你们看归看，别读出来啊！”苏小小试图制止这一切。 但是没有人理会她。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不希望，我花费时间和力气救上来的人，又出什么乱子，那我就白救了。” 阿心也面带神秘微笑，有感情地，大声朗读了这段文字。 苏小小尴尬得头皮发麻。 其实这些话也没什么的，就是，这个样子被读出来，怪尴尬的。 还好这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了，否则，她非收拾她们两个不可。 “这男生挺不错的哟，不仅英雄救美、怜香惜玉，还包售后服务呢！” “哼，不跟你们唠嗑了，我要刷牙洗脸了。”苏小小拿着洗漱包走去洗手间。 “对了小小，那个救你的男生，长得怎么样啊？” 苏小小刚洗漱完毕，从洗手间走出来，就被强强粘住。 “诶嘿！你问到点子上了！” 苏小小也学会了卖关子，说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 强强一脸极度好奇的表情，迫不及待地盯着苏小小，阿心也凑上前来。 “你们猜他长得像谁？” “像谁？”阿心和强强两个人的耳朵，齐刷刷地往苏小小嘴边凑。 “等会儿他来了你们自己看。” “切～”阿心和强强发出失落的声音，从苏小小身边散开。 “等等，不会长得，像你心爱的那位许千时学长！” 阿心又突然凑近，用手指轻轻戳着苏小小的肩膀。 “哇，那也太好了，这样苏小小就不必苦苦追随许千时学长了！”强强露出向往的表情。 “对啊，又是救命恩人，我们小小以身相许，顺理成章啊！” 阿心和强强夸张地讨论起来。 “不是啦！什么跟什么啊！”苏小小听不下去了。 “那他还会像谁啊？看你这神秘的样子，应该挺劲爆的嘛。”阿心说。 “像我男神啦！” “你男神不就是许千时吗？还有谁？喔～难道你开始对顾忆舟念念不忘啦？” “阿心，是我们共同的男神，偶像。” “喔～你是说，二十世纪的最后一位美少年？”阿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没错。”苏小小点头。 “不可能，我不信这世界上会有人，能有他那样的气质和神韵。” 惊讶过后的阿心迅速恢复理智。 “就是啊，虽然他那个类型不是我的菜，但是我也知道不可能的！小小，你一定当时是脑子进水，看错啦！” 强强也表示赞同阿心的说法。 “咚咚。”干脆利落的敲门声响起。 “我可以进来吗？” 门被打开一个角。 一位神情骄傲，又略带落寞和忧郁的男生，出现在了门口。 他没有做出任何表情，那些一眼看不够的神情，是他的五官和他自身散发出来的气息，组合交融，最终自然而然呈现出的状态。 阿心和强强同时瞪大了眼睛。 “你朋友啊？”江霖看了一眼苏小小问道。说着顺势走到床头柜旁，把手中拎着的午饭搁了上去。 “是啊。”小小答。 江霖开门的时候，阿心和强强站在床尾的位置，而江霖需要到达床头柜，就必须经过床尾。 他走过去的时候，阿心和强强两个人，胳膊挽着胳膊，连连后退。 还差点绊倒彼此。 “活见鬼了，活见鬼了！”阿心在强强耳边小声念叨。 “苏小小这是什么运气啊，怎么总能碰上帅哥啊，刚才我还以为她不清醒呢。”强强也凑在阿心耳边说着话。 “现在看来，不清醒的人，好像是我们呢！” 第36章 学会珍惜 “我很可怕吗？”向苏小小问出这个问题，江霖是认真的。 那两个女生，从他开门开始就瞪大眼睛，直往后退，就跟见了鬼一样。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她们两个人，现在正并排站在角落里，躯体僵硬得，宛如做错事被罚站的学生。 “不会啊，我觉得你很亲切！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好高兴！” 苏小小笑嘻嘻地看着江霖。 “阿心强强，你们两个，站得那么远干嘛，快过来呀。”苏小小喊她们。 “啊！那个你们慢慢吃，我们也去吃饭了，拜拜！” 阿心和强强像连体一般扭在一起，闪到苏小小床尾，说完那句话，又飞快闪出了病房，带上了门。 这一系列动作配合默契，熟练得仿佛已经排练了几十遍。 “……” 坐在床沿的苏小小，和坐在床旁凳子上，完全弄不清情况的江霖，若有所思地对视了几秒。 从对方的眼神里，只能看到各种疑惑和不解。 因此，他们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江霖心想：奇怪女生的朋友，竟然更奇怪。 苏小小想：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呢，突然就变得怪里怪气的。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江霖将苏小小的那份午饭，放到她面前。 “谢谢！”苏小小边说边打开外带盒的盖子，“多少钱啊，包括昨天的面，我一起给你。” “不用了。” “怎么可以不用呢，你救了我，这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我还吃你的，那我下辈子要怎么才能还得起啊！” “说了不用了。” “我可不想因为这辈子欠你太多，下辈子变成牛，变成马，每天为你卖命，那样也太可怜了。我下辈子想变成美女嫁给许千时。为了我的幸福，请你收下钱。” “好。”江霖有些无奈地笑。 “许千时，这个名字好像听过。”他又说道。 “嘿嘿，他是我们计算机系的学长！新生入学仪式你没去吗？他上台演讲了耶！”说到许千时，苏小小就来劲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从不主动，和无关的人谈论许千时。 是溺水后感觉人生重来了一次，潜意识里想活得更加随性？ 还是因为江霖救了她，所以才会对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因此什么都愿意说吗？ 苏小小暂且也不明白。 “你喜欢他？”他问道。 “对啊，不过他应该不喜欢我。所以我就想，如果有下辈子，我要跟他在一起。” “没有下辈子这回事，只有今生。喜欢就去争取。”江霖的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认真。 苏小小有些许慎住。 下辈子是个什么概念呢，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 既然是今生的她，喜欢上了今生的许千时，为什么要等下辈子呢。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下辈子这样的鬼话，听起来就很愚蠢啊。”苏小小说。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会变成牛和马。” 江霖说着看向苏小小，两个人同时笑了。 “对了，我可以加一下你的社交账号吗？”苏小小问江霖。 “不要。” “为什么不要？” “为什么要？” “……”苏小小被问倒了，为什么要呢？为什么呢？ 她仔细想了想，歪着头说道：“我想，或许是因为你救了我，以后逢年过节，我还能给你送个礼啊什么的。” 江霖默默嚼着饭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理由。 “好。”江霖答应了。 “你和我一样，是新生？”苏小小问道。 “很明显吗？” “因为没有听学姐们谈论过你，所以我猜，你是新生，不然我怎么可能没听过你的名字。” “嗯。”江霖点点头，闷嗯了一声。 “哇，我真是太聪明了！”苏小小被自己的智慧所折服。 但也只有苏小小自己，会被苏小小的智慧折服。 ………… “没什么问题了，今天可以办理出院，回去后注意休息。” 医生给苏小小检查完毕后，走出了这间病房。 “我等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江霖背起书走到门口，没有直接离开。 他站定，回过头认真地看着苏小小说：“后会有期。” 说完就不带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在他转身那一刻，苏小小在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到底是什么呢？ 每个人都像是一道小火车，在各自的命运轨道上运行着。 不同的是，火车的轨道路线是已知的，人生的轨道，却无从知晓。 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遇见谁。 人生海海，纵使相遇已是缘分，可即使相遇了，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又各自奔向各自不同的世界，永不相见。 人生总是这样，由不得任何人。 有缘份的人，纵使世界再大，天南海北，也能一次次相遇。 没有缘分的人，哪怕在一个学校，也可能不再遇见，毕竟月城大学，真的很大啊。 “所以，我们还会再遇见吗？”苏小小对着空气问。 她得不到回答，她也不需要回答。 她想：即使漫漫人生路，此生不复相见，我也会永远记住江霖，还有他说的那句“后会有期。” “谢谢你，让我又可以，继续地活着了。” 苏小小对着江霖离开的方向说道。 在她掉进湖里的那一刹那，作为一个不会游泳，且十分怕水的人，苏小小万念俱灰，她觉得自己死定了。 那种深不见底的孤独、无助的恐惧，在一瞬间吞没了她。 而现在她还活着，活生生地活着。 尽管被水呛的窒息感，还停留在身体里，一个人的时候，想起来就要发抖。 但是没关系。 她又可以吃、又可以爱了，又可以欢笑、又可以流泪了。 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做，现在，她又可以继续了。 “谢谢。” 无论说多少次谢谢，总觉得不够多。 …… “许千时学长，对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 “不用说对不起。” “啊？”苏小小呆住了。 “你的情况，忆舟已经和我说过了，坐进来。” 苏小小点点头，迈着小步子走到许千时座位里边，靠窗的位置，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第37章 该怎么办 月城的时光，在日复一日的日升月落中，翻过了一页又一页。 一切如常的夜晚九点钟，苏小小一个人，静静走在从图书馆到宿舍的必经之路上。 许千时给她补习完毕，她现在该回宿舍了。 当头顶的叶，被风旋旋吹落。 当晚风的凉寒之气，趁着人一不留神，悄悄钻进脖子，苏小小倏然意识到，已经是十月下旬的天气了。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月城大学一个多月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秋天都来了一段时间了。 苏小小和许千时，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 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是：许千时每天给苏小小补习功课，苏小小每天给许千时带一份水果，作为回报。 许千时对苏小小的态度，还是一如从前，冰冷的温柔，这令苏小小很茫然。 这温柔并不是因为喜欢，是他对所有人，都有的那种礼貌和疏离感。 从当初，在高中里，只能远远望着他，到如今，每天都能坐在他身旁，听他讲课。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更近了一步？ 苏小小觉得许千时，也挺怪的。 他这个人怪就怪在，常常让苏小小有一种错觉，只要她踮起脚尖，伸长了手跳一跳，她就能够到他。 她常常觉得他是温柔的，她没准儿可以住进他心里。 但是，她也常常觉得，他是冷漠的，好像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夹杂着温柔的冷漠，比单单的冷漠更令人受折磨。 有时候，补完课，他也会陪着苏小小走上一段路，说上几句话。 有时候，他也会对着苏小小笑。 可那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他作为一个人类应该有的情绪反应。 与她无直接关联，与爱她，更无半点瓜葛。 于苏小小而言，许千时是镜中花，水中月。 眼看着似乎就在手边，实则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和许千时相处的时光，用苏小小的话说就是：“又快乐又寂寞。” 快乐是真的，寂寞也是真的。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好像就这样也行，她也知足了，能待在许千时身旁，静静看着他，她就能拥有快乐。 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爱情，连友情似乎也没有。 他们之间，连结的是一本又一本无趣的书，一张又一张令人头疼的试卷。 没有关系啊，就这样也好啊。 …… 夜晚，苏小小躺在床上。 她禁不住想着：我和许千时的关系，就这样，就好了吗？ 这个学期，因为许千时答应补习，可以每天见面。 那这个学期结束之后呢？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还有什么，能再次让两个人的轨道相遇呢。 “小小，你想好没有，是去你男神的社团，还是跟我和强强，一起去轮滑社？” 阿心来到小小床边，小声问她。 “不去了，许千时已经把所有社团都退了。” “这样啊，那你能和我们一起了！” “还参加轮滑社呢？我骑个脚踏车，都能撞倒许千时，还能掉进湖里，我先把我的脚踏车练练好。” 苏小小表示对自己很无奈。 “那小小应该加入游泳社，这样即使骑不好车，不小心掉进湖里，也能自己爬上来。” 阿心若有所思地说道。 “还是别！我本来就怕水，自从那次掉进湖里之后，现在更怕水了。” 苏小小光想想就害怕，这一个月来，她的噩梦又增添了新题材。 反复梦到自己被淹死，一次又一次的窒息感朝她袭来。 “好，那我和强强先加入轮滑社了。如果以后你有了兴趣，也可以再来找我们。到时候我们会了，还可以教你。” “好。”侧躺在床上的小小，朝阿心点了点头。 “早点睡，别乱想了。” 阿心趿着拖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苏小小翻了个身，脑袋里还是和许千时有关的事。 如何才能有进展呢，好难啊。 她想着：要不问问顾忆舟？ 不过这个想法，在下一秒就被她否定了。 毕竟他们两签署了那个奇怪的协议，苏小小一年追不到许千时，就要成为顾忆舟的女朋友。 那顾忆舟凭什么，还要帮苏小小追许千时呢？ 苏小小决定：还是不要问顾忆舟那个家伙，不然，指不定给我出什么馊点子呢。 对了，问问江霖！那个家伙，搞不好被很多女生追过，可以向他打探一下，那些女生，她们都用的什么方法。 苏小小点开江霖的聊天框，打下几个字删掉，打下几个字又删掉。 反反复复好几次之后，苏小小罢休了。 一个多月前的那天，他在医院病房的门口站定，回过头来，说了那句“后会有期”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他也几乎没在社交网络发过动态。 对于苏小小来说，排除江霖救了她，继而给她带来的特殊亲切感，其实他，和陌生人没区别。 现在突然问他，怎么追男孩子这种问题，一定会被当成白痴的。 “啊！怎么办啊！”苏小小纠结到在床上滚来滚去。 “小小，你怎么啦，又做噩梦啦？”阿心关切地问。 “啊，没有没有，我很好。”苏小小回道。 在一片纠结的情绪中，苏小小还是睡着了。 这是苏小小为数不多的优点，不论有多大的事，该睡的觉，苏小小一点也不会少。 失眠这种事，压根不存在的。 在睡眠这一块，唯一围着困扰苏小小的，就是噩梦。 否则，她完全可以堪称，是世界上睡眠状态最好的人。 …… 就这样每天上课、吃饭、上课、吃饭。 一个星期又匆匆而过。 苏小小的生活还是一样的平淡。 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就是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 可只单单一个许千时，就足以扰乱她的心。 吃晚饭的时候，苏小小突然开口了：“你们两个，有没有追男生的经验啊？” 强强和阿心怔住，她们谁都没有想到，苏小小能问出这么直接的话。 两位老母亲的眼里既是惊讶，又是欣喜。 “小小，你终于打算行动了！”强强同学十分激动地，紧紧握住小小的手。 第38章 歪点子达人 “总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苏小小说。 “阿心，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强强问道。 “你问我？” 阿心略有些吃惊地，用手指指自己的鼻子。 “对啊。”强强点头。 “我倒是没有追过生男，不过以前高中有个喜欢的男生……” 阿心若有所思地说着。 小小和强强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听着。 仿佛眨一下眼，也会影响耳朵对声音的捕捉。 阿心缓缓说道：“那个时候嘛，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每次想给他吃糖，我都会买上一大包。” “哇，阿心你好慷慨，好浪漫喔。” 强强露出傻笑的表情。 “先听我说完呀！”阿心对着强强拍了拍桌子。 “好，好，你说。” “他的位置是在最后一个，我每次都会绕班级一圈，把糖发给每个同学，然后再给他。”阿心说完就停住了。 “然后呢？”强强问道。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呀。我每次为了给他吃好吃的，都得给全班每个人发一遍！花了我不少钱呢！”阿心有些气呼呼的。 小小和强强两个人目瞪口呆。 “阿心，这就是你追男孩子的方式吗……” 强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也不是追啦，我就是想对他好，想把好吃的给他，可是又不想表现得很明显，所以就……” 阿心向小小和强强解释，越解释到后面，声音越是虚下去。 “所以，那个男生一直不知道喽？”小小问。 “对啊。”阿心的语气里有些遗憾。 “阿心你也太伟大了，那你的糖不就白送了吗？”强强说。 “怎么会是白送呢，喜欢一个人，就是想把最好的给他呀。”阿心说。 “把最好的给他？”苏小小若有所思。 “对！”阿心说。 “那，我能给许千时什么啊？”小小问阿心和强强。 “对啊……你能给许千时什么啊？” “感觉许千时，什么都不缺。” “是，我也这么觉得，学业、外貌、吃的用的穿的、女人男人。他根本什么都不缺嘛！” 阿心和强强，就此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讨论。 “等等……不缺男人？什么鬼？”苏小小呆住。 “哎呀，我的意思是，许千时如果是弯的，为他疯狂的男人不要太多喔！”强强向苏小小解释道。 苏小小想：也对，不管许千时他去哪里，不管他想干什么，不管他做什么决定，他似乎都可以过的很好。他也从不缺任何人的爱。 至始至终，都是苏小小需要许千时。 许千时的生命里，从不需要苏小小的存在。 虽然事实一直如此，摆在那儿没有变过，但当仔细这么一想，还是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缺了。” 苏小小用力地握着筷子，低着头，呆呆地盯着碗里的白米饭。 阿心和强强，或许是注意到了，苏小小的失落。 她们两个急忙安慰她道：“小小，没关系的，爱情也不一定就是奉献啊。” “对啊，我觉得在爱情中，感觉也很重要，就是来电不来电！”强强说。 苏小小抬起了头，看着强强和阿心。 “如果一个人喜欢你呢，你即使什么都不做，他也喜欢你。反之，一个人要是不喜欢你，你奉献再多也没有用的。”强强补充道。 张自强同学的本意，是想安慰苏小小，可是她说着说着，就好像有一种，越说越令人绝望的感觉。 “……” 三个人一同陷入沉默。 “那我，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埋头吃了几口饭后，苏小小开口了。 “也不一定啊，勇敢一点，去试试嘛。”阿心鼓励道。 “可是，顾忆舟跟我说，我完全就是许千时不喜欢的类型。”苏小小有些失落。 “啊！？不会…………” 强强和阿心觉得大事不妙。 “那许千时喜欢什么样子的，你就变成什么样，不就行了吗？为了所爱之人改变自己，多么浪漫的故事～” 强强试图帮小小寻找办法。 “他喜欢漂亮的、个子高身材好的、聪明的、家境好的。”苏小小一根一根掰着手指，丧丧地说道。 “阿这……” 阿心想安慰苏小小，却已经无从下口。 “哦，我懂了，那不就是那个什么……娄月那种的么！” 强强的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事实虽如此，可是这么说，听起来还真是有点刺耳朵。 不，应该是扎心。 “对。”苏小小却直面了这个结果。 “你听谁说的啊？”阿心小心翼翼地问。 “我看出来的。”苏小小说。 “害！” 阿心和强强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许千时亲口说的，你就还有希望。加油！”阿心拍了拍小小的肩膀。 “所以，说了半天，我到底要怎么加油啊……” 苏小小还是，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打击倒是受了好几波。 “这个嘛……”阿心有些面露难色。 “我有办法了！”强强猛的一拍桌子。 “什么办法？”阿心和小小，齐刷刷地将头凑过去。 “你直接亲他一下，如果他对你有点意思，那你们就有戏了呀！如果他不喜欢你，反正你也亲到了，不吃亏。”强强神神叨叨地说道。 “什么嘛，我还以为什么呢……” 阿心说着，顺势将目光移向苏小小。 “什么嘛，小小已经脸红了！” “真的耶！” 两个人嘻嘻哈哈起来。 “你们两个，也太过分了！”苏小小奶凶奶凶的。 “小小，要不这样子，你直接跟许千时告白！” 强强说着，还和阿心演了起来。 强强夸张地对着阿心说：“我亲爱的许千时学长，做我男朋友如何？” 阿心努力深情地望着强强说：“小小，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我们在一起！” “你们两个！清醒一点好不好！”苏小小实在看不下去了。 她心说：这两个人女人，正经点子一个没有，乱七八糟的点子倒是一堆。看来指望她们给我出点子，那是绝对的没戏了…… 此时，阿心和强强突然瞪大了双眼。 第47章 突然的温柔 深秋的海岛真是寂静啊。 没有了络绎不绝的游人，没有了热闹。 不过倒是有一种独特的美感，适合安静的休闲。 要说玩嘛，不过就是打卡打卡文艺小店，岛上的书店，拍拍照，吃吃东西什么的。 不过这个季节的海边，还是有点冷的，毕竟这个海岛所处的地理位置，是亚热带季风气候，而非热带。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来了。”唐雨心跑去开门。 只见门外站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家伙。 “我找苏小小。”许千时说。 许千时说完那句话，还不用等阿心去喊，苏小小已经自己冲到了门口，“怎么啦，千时学长？” 他看着苏小小说：“我住你隔壁，出门右转。” 苏小小一下子红了脸。 唐雨心见状心想：许千时主动来告诉苏小小，他住在哪里干什么？难道他们已经发展到……？ “愣着干嘛，拿着你的书过来上课。”许千时说完就转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上课？不是晚上吗？”苏小小疑惑地问。 “现在有空就现在上。” 许千时的声音，随着他远去的步伐渐渐变小，但仍然清晰得很。 “快去啊，傻站在这里干嘛。”唐雨心催促苏小小。 “奥，那…我拿一下书和本子！” 苏小小冲到自己的行李箱面前，一把将它掰倒。 然后又冲到许千时房门口，深呼吸，轻轻扣三下门。 “门是开着的。”里面传来许千时的声音。 苏小小这时才发现，门其实没有关上，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季风正靠在床上，看着杂志，见到苏小小进来，他抬起目光，眼神中露着笑意朝她挥手：“嗨，小小。” “你们住一起啊。”苏小小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住在一起。 她瞬间脑补一部大剧。 清冷温柔攻和美艳傲娇受，或者反过来，美艳傲娇攻和清冷温柔受，也不错子。 咳咳，苏小小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许千时可是你的人，你怎么能想那种乱七八糟的事。 许千时见苏小小，还愣愣地站在刚进门的地方，他轻扣两下桌子，对她说道：“还不快过来。” 苏小小方醒了过来，走到许千时身边坐下，开始听他上课。 小桌子被许千时搬到了靠近阳台的地方，这里的光源好一点。 风轻轻吹起白色的窗帘，窗外是露台，再外面是沙滩，是蓝色的海，和苏小小那间屋子望出去的景色一样。 真好啊，等会儿回到自己房间，也能和许千时看一样的景色。 苏小小的注意力，总是不够集中，常常被学习以外的其他事物吸引。 不过不论她想什么，最终都会想到许千时。 万念归一，万念归许千时。 “小小，专心。”许千时向她凑近，温柔地看着她。 这……这是怎么了？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许千时叫她小小？ 这还是头一次呢，许千时向来是喊她大名的，三个字，一个字不少。 “你看这个。”许千时向苏小小越靠越近。 苏小小能感觉到，他已经轻轻贴着她的后背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是做梦吗？还是许千时被妖魔鬼怪附身了？ 苏小小两只手，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醒过来。 “脸上怎么了？不舒服吗？” 许千时的手指，轻轻拂过苏小小的脸庞，弄得她脸上痒痒的，心头更甚。 “没有啊。”苏小小怯怯看了一小许千时，又低下了头。 她想不通许千时这会子是怎么了。 莫非是？季风给他吃了神秘小药丸，现在起了药效，所以才……？ 苏小小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你想什么呢苏小小，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小小回过头看了一眼季风，他正靠着床头，闭着眼睛呢。 害，两个帅哥，住在一起，苏小小这脑洞就开始不听使唤了。 许千时的目光，也跟着苏小小的目光。放过去，又收回来，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给她讲课。 “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许千时开口了，眼睛却望着远处深沉的海。 “有吗？” “有。” “……”的确是有，苏小小也无法否认。 不过她心不在焉，还不是因为许千时，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态度。 “好了，接下来是重点，集中注意力。” 此刻的许千时，似乎比平时温柔很多。 苏小小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温柔下去，就好了。 这样的时刻，让苏小小觉得，许千时也不是一座难以融化的冰山嘛。 他倒是有点像冬天的海，很宁静。看上去不是那么容易接近，但只要你愿意去体会它，不顾一切靠近他，他有一天，一定能张开怀抱拥抱你。 “斯郭一。你们计算机系学的东西，看起来很厉害。” 季风叼着一只苹果，漫不经心地，走到小桌子旁蹲下，开始啃苹果。 好家伙，吃起苹果的样子都那么sexy。 “咳咳。”许千时在一旁清了清嗓子。 “小小，你怎么会想到选这个专业的？”蹲在苏小小旁边的季风托着下巴，抬起眉眼盯着苏小小问道。 苏小小不由地再次感叹：好家伙，这张嚣张魅惑还不娘气，又带点儿孩童般纯真的面孔，真是绝了。 季风的外貌和气质，跟许千时那种，自然收敛住的清澈气质，简直是绝配。 苏小小现在就想让他们原地成亲。 等等，想法似乎又变得奇怪了起来，收住，赶紧收住！ “诶？你在发什么呆？”季风伸出手指，在苏小小眼前挥了挥。 “啊！没什么，没什么。”苏小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好这世上无人有读心术，否则她一定会钻进地底下，永远都不出来。 “你发呆就肯定有什么喽。”季风轻描淡写地说着，轻轻敲了一下苏小小的脑袋，起身将果核投进垃圾桶。 苏小小感觉自己一下就被戳破了，真难为情。 许千时看见苏小小又在发呆，平时给她补习，她的状态都没有那么差过。 今天只不过是多了个季风，她就这样心不在焉。 真是个见色起意的笨家伙。 第48章 特别的优势 一群人吃完晚饭之后，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大家来到沙滩上准备做游戏。 苏小小和安晴雪，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道具，开始宣读规则： 第一个游戏：心有灵犀 规则：以两人为一组。一个负责用肢体动作或语言，向同伴提示，但不能说出成语中的任何一个字，另一个负责猜成语。 每组共有十个成语，哪一组猜得最快最多，组内的两名队员，可以各获得一张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可以抵消后面游戏的惩罚，一张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 若一词中间停顿超过30秒，视为作废。 抽到签号数字相同的为一组，所有人中有一个人会抽到裁判，帮每一组计时和统计。 讲清楚规则后，大家开始抽签。 不负众望，苏小小抽到了和许千时一组。 可是许千时却说：“不想跟笨蛋一组。” “笨蛋？我哪里是笨蛋啊？”苏小小不服气。 许千时很少说她是笨蛋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上午的时候态度那么温柔，到了晚上态度又发生突变。 季风来到许千时和苏小小面前，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纸条，“我和你换啊，我跟小小一组好了。” 许千时犹豫了一下，问他：“你队友是？” “安晴雪。”季风说。 “那换。”许千时说着，抽走了季风手中的纸条，转身离开。 苏小小委屈极了，许千时一听到是安晴雪，立刻就决定要换，她的心都要碎了。 “和我一组很委屈？”季风笑着弯下腰，轻轻勾起苏小小的下巴。 “也，没有啦。”苏小小说着话，目光却投向不远处的许千时。 随着苏小小的目光看过去，季风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他没有说，也没有问。 “接下来你负责做动作，我负责猜。我们不能输给许千时他们组，有信心吗？”季风问小小。 “有……” 苏小小的语气，将她的毫无信心展露无疑。 “哎，某人对我很没有信心诶。” 季风假装很伤心，偷偷用余光观察苏小小的反应。 苏小小垂头丧气，“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是对我自己没有信心。你看，许千时都不想和我一组，因为他知道，和我一组一定会输得很惨。” “那是他没看到你的优势。” “我的优势？”苏小小抬起了头望着季风。 “对，你的优势，连你自己也没发现，不过待会儿你就会发现的。” “真的？”苏小小不敢相信。 季风认真地看着苏小小的眼睛说：“真的。你只要记住，用你的肢体语言，尽力地去展现你看到的成语，这样就好了。” “可是我能做到的，别人也可以做到啊。”苏小小还是有点困惑。 季风用手勾住苏小小的脖子，凑在她耳边说：“你放心，安晴雪包袱太重，放不开的。只要你争气点，我是不会输给许千时的。” 说完他笑了，海边的风，轻轻吹过他的头发。 他的声音真是邪魅又勾.人，还带着点儿孩童般的纯真。 就好像在世俗里游刃有余千百载，心底却依然亮堂堂的。 苏小小抬头望着季风的侧脸，她认真对他说：“我会加油的，尽量不拖你后腿。” “我们是队友，是一个集体，没有谁拖累谁这种说法。”季风给苏小小，一个加油打气的笑容。 …… 第三组：季风，苏小小。 苏小小和季风面对面站着，两人隔开三米左右的距离。 季风后面的板子上写着成语，第一个是掩耳盗铃。 这个简单，就是捂着耳朵偷铃铛嘛。苏小小心想。 她一手做出晃铃的动作，一边发出叮玲玲的声音。接着用做了一个把东西藏进怀里的动作，然后双手紧紧捂着耳朵跑了起来，嘴里发出铃铛的声音。 季风答：“掩耳盗铃。” 回答正确，下一题。 苏小小见板子上写的是：窃窃私语。 苏小小微微倾斜上半身，用一只手轻轻放在嘴边，小声说着什么。突然她又灵活地转过身，把手放在嘴边，朝另一面小声说着些什么。 季风答：“窃窃私语！” 回答正确，下一题。 苏小小闭起眼睛，张开双臂，对着空气摸了起来。 季风答：“盲人摸象。” 回答正确，下一题。 苏小小突然摇身一变，大摇大摆地走起路来，嚣张得很。 仿佛她此刻已不再是苏小小，而是这个地盘上的老大！ 在场的人都被苏小小逗笑了。 季风说：“大摇大摆？” 没错，就是大摇大摆。 接着，苏小小开始试图朝季风抛媚眼。这方面她不是很有经验…… 季风很笃定地说：“挤眉弄眼！” 回答错误！ 苏小小一头黑线，她表演的暗送秋波，在季风眼里就是挤眉弄眼？ 苏小小灵机一动，对季风说，“你先专心观察我说的和我做的，不用回答。” “首先，现在的天色是怎样的？” 苏小小说完，重复做一个推东西的动作。 又问道：“现在的季节是怎样的？” 然后指了指远处的大海，她的两只手臂柔软地波动着。 “暗送秋波！”季风答。 “耶！”苏小小开心得蹦了起来，对着季风笑，风吹动她的头发，鲜明动人。 回答正确！下一题。 苏小小发出一声惟妙惟肖地鸡叫，然后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呆若木鸡！” 回答正确！下一题。 苏小小的指缝穿过头发，停留在发尾，然后伸长手臂，让它们竖起来，并做出生气的表情。 “怒发冲冠！”季风一下自己就答了出来。 回答正确，下一题。 苏小小突然张大嘴巴，眼睛眯成一条缝哭了起来，但是没有眼泪。 “嚎啕大哭！”季风答。 一题接着一题，苏小小和季风配合十分的默契，顺利拿到了第一名，获得了两张免死金牌。 “哇！我们真的成功了！谢谢你的鼓励！”苏小小跳起来一把抱住季风。 季风弯下腰，笑着在苏小小耳边说道：“我早说了，你有优势。” 接着两个人一起蹦蹦跳跳地，在沙滩上转圈圈，寒冷的风吹不进年轻人的胸膛。 第49章 吃了神仙药 热热闹闹地玩了几个游戏之后，苏小小和安晴雪宣布，让所有人自由活动。 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开，有的打算去喝奶茶、有的想去吃夜排档烧烤、有的想去唱歌。 苏小小有些累了，准备和阿心回旅馆躺一躺。 回到旅馆之后，苏小小躺在床上，看着风吹动窗帘，看着沙滩，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海面发呆。 她想，许千时此刻，也在房间里看着这样的场景。 大家一起玩游戏的时候，许千时因为唱歌走调，也讲不出笑话，被罚了好几杯酒，不知道有没有醉。 不过看他走回去的样子，步伐还是挺稳健的，和平时比起来，倒也没有什么异样。 躺了一会儿，苏小小还是披了件外套，决定一个人去海边走走。 她不太喜欢黑夜，黑夜总是让她感到有些恐惧。 但她又有点喜欢黑夜，黑夜带给她恐惧的同时，也带给她安全感。那种安全感，是白天所没有的。 听着浪花拍打着海岸，咸咸的海风风，吹拂着她的脸庞，也吹起她的头发。 来到学校这几个月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原本齐到嘴角的头发，已经爬到肩膀了。 她看到沙滩最前端的礁石旁，坐着一个人。 凭苏小小多年以来，对许千时身形的判断和辨别，那就是他错不了。 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呢？ 苏小小慢慢地走到他身后，闪出来“嘿！”了一声，然后顺势在许千时身旁坐下。 许千时注意到苏小小来了，却不说话，一句话也不说。 也不侧过头看她。 苏小小觉得今天这一天，许千时都怪怪的，她开口问道：“千时学长，你心情不好啊？” “没有。”他冷冷地回答，手中还捏着一听酒。 眼前的许千时神情有些颓，头发被海风吹得乱了，衣服也不太整齐。 虽然他这个样子，还是比很多人整洁干净，但却和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这三年多以来，每次看到许千时，他都是整洁清爽的头发，衣服整整齐齐到一丝不苟，气质干净透亮，不染纤尘。 “发生什么事了？我还从来没看到过你这样。” 苏小小有些担心许千时。 “我这样？我怎样？”许千时发出一声冷笑。 苏小小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心疼许千时。 他会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难道是压力太大了吗？ 苏小小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她依旧勇敢地开口，对许千时说道： “我想说，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将啤酒送往嘴边的手停住了，空气安静了几秒，只有海风的声音，和海水轻轻拍打在沙滩上的声音。 “你陪我？”许千时整个人向苏小小凑近，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苏小小点点头，但她不太看得懂他眼里的内容。 他的眼神永远清亮，但是此刻，却多了些迷离和郁结。 他突然问，“那天你为什么亲我？” “我……”苏小小的脑袋轰了一声，要怎么回答呢。 “你喜欢季风。”许千时说着，将那听酒举到嘴边。 “哈？！”苏小小吓得差点当场昏过去。 许千时别过头，望向海的尽头，“你喜欢他，为什么还要亲我。” “不是不是，你听谁说我喜欢他的呀？”苏小小吓得两手直晃。 “大家都那么说啊～” 许千时看着苏小小笑，眼睛里却是凉凉的，比夜晚的海风还要凉，比深海的蓝还要蓝，深不见底。 “瞎说什么啊，这些人真是的。”苏小小嘀咕。 难道就因为，她总是给他送水递毛巾吗？ 可是作为后勤，她也给其他人递毛巾送水啊，这是她的职责。 至于许千时，基本轮不到苏小小递东西。安晴雪眼尖手快的。 “你还有没有回答我。”许千时的声音变得糯糯的懒懒的，不再像平时那样清晰有力。 苏小小不觉得男神人设崩塌了。 她反倒觉得，许千时有这样的一面，他在她心里，更加生动立体了起来。 是个人都会有疲惫颓废的时候，许千时也是人。 “你要我回答你什么？”苏小小问。 “那天，你为什么亲我。” 许千时侧头看了一眼苏小小，又看向远处的海平面。他背靠着身后的礁石，眯起惺忪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小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直接对他说，因为我喜欢你？ 许千时也真够奇怪的，竟然问她为什么亲他。哪有为什么，女孩子亲你肯定是喜欢你啊，笨死了。 问这种问题，要人家怎么回答啊。 “你不喜欢我吗？苏小小。”许千时的声音变得软呼呼的，像撒娇的小野猫。 他向苏小小凑近，很近很近。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她，用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 这是在干什么？ “咚咚咚！”苏小小的心快要跳出来。 她认为，许千时大概是喝醉了，把她当成娄月或者是什么人了。 但是此情此景，苏小小还是像蒸笼里的小包子，整个人变得热腾腾的。 她要被许千时蒸熟啦！ 而他，还在一点一点的靠近。 就在苏小小以为他要亲她的时候，他却停住了。 许千时的手，轻轻松开苏小小的下巴，整个人环住她。 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在耳边萦绕。 苏小小半个人都麻了。 他用鼻子蹭着她的侧脸，像一只猫。 苏小小觉得，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已经完全不够她用了，她的手心也开始变得潮湿。 他抱着她的头，缓缓探过身，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他竟然，做出这样子的事。 苏小小瞬间电流通身般，麻了一整个。 许千时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有些摇晃地往回走。 果然，他有些醉了，大概是他把她当成，他喜欢的女孩了。苏小小是这么认为的。 “千时学长！”苏小小也从浅滩上站起来，朝着许千时的背影喊： “我喜欢你！” “许千时，我喜欢你！一直都是你！” 许千时停下脚步，定在了原地。 海风呼呼地刮着，沙滩静静的白着。 许千时回过头，注视着身后的苏小小，他忧伤的眼神里添了温柔。 第50章 人生处处是重逢 从海岛回到月城后，许千时对待苏小小的态度，还是一如从前冷淡。 仿佛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 果然啊，那天晚上的礁石边，他一定是喝醉了，把她错认成了他喜欢的女孩，才会那么暧昧。 “我出门啦！” 苏小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去见杰森。 “路上小心。”正在洗衣服的阿心转头叮嘱道。 两个多月前，她跟许千时、顾忆舟他们去看舞蹈剧的时候，杰森邀请她加入他们公司。 两个多月以来，苏小小一直都没有主动联系杰森。 她不确定，去到那样的地方，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 她也没有任何舞蹈功底，不知道去那里干嘛。 那个杰森不会太冲动了吗，看了她一眼，就决定要签下她，简直荒唐。 真的没问题吗？ 苏小小不觉得，她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可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她觉得人生短暂，应该活的辽阔一点儿，不要给自己设限。 管它行不行，要先去试了才知道。 对于爱情是这样，对于人生中的其他事，也当应如此。 杰森和苏小小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她到的时候，推开门就已经看到了杰森。 他戴着帽子坐在那儿。 “你好，杰森。”苏小小上前打招呼。 “你是？” “我叫苏小小，手机上联系过您的。” “是你啊，不好意思。”杰森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苏小小顿时有点心虚，她和那天晚上穿着礼服的差别，有那么大吗？ 果然人靠衣装么？ 杰森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他摸着下巴对苏小小说：“你把刘海掀开，我看看。” “好。”苏小小用手，捋起了额前的平刘海。 杰森点点头，“放下来。” “虽然你没有什么舞蹈基础，但是我还有印象，上次看到你就觉得，你的头身比，头肩比，以及自身的线条感，都非常优秀。” “最重要的是，你的神情很特别。” “谢谢。”苏小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这里来了一位年轻人，非常优秀。我打算，让他带着你一起练习一段时间。”杰森蓝色的眼睛，认真地盯着苏小小说道： “如果，你感觉不错，我们就进行正式签约。” “好，我会努力去学的。”苏小小回答道。 “我接一下电话。” 杰森说着，拿着手机走到门口。 苏小小深呼吸了几下，觉得压力有点大。 不过，想要跳出生活的舒适圈，就必须做点儿改变。 否则生活，永远一成不变，原地踏步。 许千时想必，也不会喜欢这样的女生。 思考的间隙，杰森已经接完了电话，推门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等等，这不是江霖么！ 杰森露出一个官方的笑容，“你们相互认识一下，今后多多配合。” “你好，苏小小。”江霖也露出官方的笑容。 “你好，江霖。” 苏小小也试图像他们一样，官方地笑。 但是她的脸颊抽搐了几下，又因为见到江霖有些意外的惊喜。 于是，最终呈现出了一个带着傻气的笑容。 “很特别的打招呼方式，你们认识？”杰森的眉毛疯狂地舞动着。 “是的。”两人都这么说。 杰森惊喜得瞪大眼睛，用夸张的语气对苏小小说道：“Ho，我觉得，你跟我太有缘分了！每次见面都能碰到认识你的人。” “以后，就由江霖教你一些基本功，我会付他薪水。时间你们自行联系，场地我可以提供。” “谢谢。”苏小小受宠若惊。 …… 用完晚餐后，回学校的路上，江霖打破了沉默：“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思索一小会儿，苏小小反问：“我以前很啰嗦吗？” “嗯。”江霖轻轻抬起眉毛，带着笑意侧头看苏小小。 “我觉得，你也比我印象中的爱笑。”苏小小边走边说道。 江霖笑笑不说话。 他不禁想：变得爱笑了吗？可能是重逢带来了惊喜感，所以也不想那么沉闷，即使想沉闷，也沉闷不起来呢。 “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舞蹈专业的。”苏小小呆呆地望着天说道。 说到专业问题上，江霖也对苏小小有了好奇：“你又是什么专业的？” “计算机。” “？” 苏小小看出了江霖的错愣：“你没听错，就是计算机专业。” 江霖也学着苏小小的样子，抬头望着天，然后说：“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计算机专业的。” 苏小小自顾自地说道：“还不是为了许千时。” 说起来真的很荒谬，但就是为了许千时呀。 去学那么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去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合适吗？ 苏小小已经不愿意再去多想。 江霖思考着，这个许千时，有这么大的魅力吗，他带着疑惑问苏小小：“你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他？” “因为什么……喜欢许千时？” 苏小小陷入思考。可能是当时，她活在自身的混沌之中，而许千时的出现，就像一缕光，照亮了她。 或许没有实实在在的照亮，但她总觉他照亮了她。 十几岁的许千时，干净、澄澈、透明，就像天山下的泉水。 好像只要看着他，心灵和头脑就会变得温柔清爽。 最终，苏小小给出了一个，相当于没有回答的回答：“或许是，因为希望。” “希望？” 江霖觉得，这个答案文艺又抽象，没法具体的去理解。 苏小小点点头表示确定：“嗯，是希望。是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余生都想有他参与。是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好像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江霖若有所思。 苏小小说到许千时，话匣子又被打开了，她继续说下去：“不仅仅是，希望他参与我的余生。我也有一种，想要无条件陪伴在他身边的感觉。” “就算不做什么，只想待在那个人的身边。” 苏小小很满意自己的回答。 江霖缓缓开口，“如果永远只是单恋呢？” “那我也会带着这份喜欢，心满意足地活着。”她说。 第51章 糟糕的突发事件 虽说是悠闲的周六，苏小小已经练习了一上午、外加一下午的舞蹈基本功了。 江霖虐起人来，真是一点也不手软。 其狠心程度，完全不输给许千时，用程序代码虐她的时候。 该死的帅男人们，一个个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苏小小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宿舍。她准备先躺它个一小时，再去吃个晚饭，然后还要去图书馆找许千时补习。 苍天啊，想做个出色的人真累！ 更何况她付出这么多，还是这么的平凡。 好不容易可以准备休息了，阿心却神色慌张地，把苏小小一把拉到角落里。 “又怎么啦？我快累死啦阿心。”苏小小像一滩烂泥似的，往唐雨心身上倒。 神色慌张的阿心神色慌张地打开手机，手机上是一个**的女孩。 苏小小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不是我吗！” 她吓得差点大叫起来，被阿心一把捂住了嘴巴。 这是在海岛的旅馆里面，苏小小在玻璃淋浴房里站着冲澡。 虽说是一个隐晦的斜侧面，而且不是太清楚，但稍微熟悉苏小小的人，定睛一看都能看出来是她！ 苏小小暂时忘记了疲惫，她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这是哪来的？我们那间房间里，不就我们两个住吗？”苏小小简直不敢相信。 起初的时候，苏小小还以为是阿心拍来逗她的，毕竟就她们俩住在一间。 可是转念一想，唐雨心才没有这么无聊啊！ 更不可能公然传到学校的论坛上啊！ “我首先说明我可没有拍啊，你如果不相信我，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阿心比苏小小还着急，毕竟和苏小小住在一起的只有她，她也害怕被好朋友误会。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现在要弄清楚，是谁会这么恶毒？”苏小小愤愤地说。 唐雨心开始认真地分析：“我们住的房间，只有季风和安晴雪进来过，许千时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下，所以可能性不大。” “许千时就算进来，也不会做这种事的，至于季风，我觉得他也不像是那种人。”苏小小说道。 “那剩下的不就是安晴雪了吗？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 阿心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想不出办法。 没学计算机专业之前，她以为计算机系的人，都能轻轻松松黑入别人的电脑，进行操控。 但是当她学了计算机专业后，她发现她之前的想法，简直是太天真了！ 至少她现在完全没有那种本事，可能学到毕业，也不会有那种本事。 苏小小在宿舍里，也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本来还想休息一个小时的，现在好了，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她打开手机，发现季风给她发来了消息。 季风：小小，你有没有看到论坛上的照片？ 苏小小：看到了！不知道谁这么可恶。 季风：你想想看，有哪些人去过你房间？ 苏小小：你，还有安晴雪，没了。至于唐雨心，她是我的好朋友，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季风：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苏小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你懂的。 小小关掉了手机的屏幕，一头倒在床上……简直要累死了，还跑出来这等糟糕事。 刚放下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是江霖的消息。 江霖：那个……冒犯一下……请问，这是你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和你很像……如果不是你我就放心了。 江霖小心翼翼地发来那张图片，他还给照片打上了马赛克，只露出一个侧脸的头。 苏小小：你没看错，就是我！ 江霖：对不起！我马上就把手机里的照片删掉！冒犯了！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存下来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你。 面对江霖慌乱的反应，苏小小悲伤地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是该心疼自己，还是心疼这个一向镇定自若，现在却吓得要死，不停道歉的纯情家伙。 苏小小回：别紧张，看了就看了，也不差你一个了。 苏小小感觉脸上和心头都烧得慌。 江霖：对不起！我会忘掉的！实在是冒犯了！ 宿舍里，唐雨心穿着拖鞋，一顿踢踢踏踏地，跑到了苏小小床边。 “小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论坛上的帖子被黑掉了！” “真的？！”苏小小激动得从床上一坐而起。 “真的！”唐雨心伸出手和苏小小击了个掌。 苏小小开心地跳下床，和唐雨心两个人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不对！” 苏小小突然一把松开唐雨心，笑容满面的脸，又突然恢复了阴云密布。 “什么不对，你别吓我！” 常言道做贼心虚。阿心虽然没有做贼，但是她也害怕得很，就怕苏小小误解她。 “就算删掉了又怎样，很多人已经看过了，肯定还存在了手机里。”苏小小的手腕没了骨似的，软绵绵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至少比那个帖子，明晃晃地在那里好呀！”阿心安慰小小。 “指不定有些人还会再到处乱发呢。救命……太可怕了……” 苏小小再次变成了一颗蔫白菜。 阿心突然叫了起来：“还真的有人又发上去了！” “我就说……”苏小小抓起枕头蒙住脸。 唐雨心拿掉枕头，想跟苏小小说点什么，却发现苏小小是在偷偷地哭。 她轻轻揉着苏小小的脑袋安慰道，“小小，这又不是你的错。” …… 周六的下午，许千时打完篮球，回宿舍洗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后，手机上有好多个群的消息，疯狂跳出来。 他们在传一个女孩的照片。许千时一眼就看出，那个女孩是苏小小。 很多人评价那张照片的言语，十分不堪入目。 许千时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立刻打开了笔记本，他决定顺着ip地址，把发照片的人找出来。 最先发照片的那个号被他黑掉之后，竟然还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在论坛上发。 许千时守在电脑前，时时刻刻监控着论坛的动向，只要有人一发，他就立刻把那个号抹掉。 第52章 大神出马 练了一天的舞，又经历了照片风波。 食堂干饭王苏小小，戴着一顶渔夫帽，坐在学校餐厅里的餐桌前。 她抱着面前那一大碗饭，感到既饿，又毫无胃口。 饭桌前，张自强一脸惊喜地说道：“不知道是哪位大神这么厉害。那些传小小照片的贴子，统统都被黑掉了，这速度！” 她说着竖起一根大拇指。 “江湖勇士啊，既有本事，又行好事，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再发上去了。”阿心也托着下巴连连感叹，她也好想变得这么厉害。 这件事虽然是暂且平息了，可是幕后的始作俑者，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惩罚。 不知道许千时，有没有看到那张照片，苏小小觉得真是没脸见人了。 不过，他应该不会注意这种，乱七八糟，且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吃完晚饭后，苏小小回到宿舍，收拾收拾书本和笔记本，准备去图书馆补习。 其实她压根没吃得下什么，只是潦草地扒拉了几口。 抱着书本走到门口的苏小小，又退了回来。她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戴上一顶帽子再出门。 她戴上那顶渔夫帽，把帽沿往前压，走到楼下的时候，手机上跳出许千时的消息：今晚有事要忙，不上课。 苏小小回了个好。 她重新回到宿舍，放下手中的书，摘掉头上的帽子，脱掉厚外套，一头扎进了床里，然后……睡着了。 苏小小实在是太累了。 …… 另一边的许千时思忖半晌，还是拿出手机，给安晴雪发了一条消息。 许千时：有时间出来吗？ 安晴雪：怎么啦千时？ 许千时：7点半东区二楼咖啡厅见，把你的笔记本带上。 安晴雪：笔记本电脑？我的这几天坏了，送去修了。 许千时：那你人来就行。 安晴雪：好呀，稍微等我一下哦。 发完消息后，许千时套上外套，抱起笔记本就往咖啡厅走去。 等到安晴雪向他笑着走来的时候，坐在电脑前的许千时，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 安晴雪在许千时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千时找我什么事呀？” 许千时开门见山：“安晴雪，论坛上的照片是你放的，对吗？” 他的这句对吗？不像是一句疑问句，更像是一句肯定句。 如钉子一般，一根一根钉入安晴雪的心头。 安晴雪的瞳孔颤了一下，又瞬间恢复稳定，她摆出笑容问到：“什么照片？” 装，还挺会装。 许千时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拿起手机，将那张照片点开，放到安晴雪面前说：“就是这个啊，你的杰作。” “这是？”安晴雪眼神躲闪，是明显的心虚。 “你否认照片是你拍的，现在，连人都不认识了？”许千时玩味地笑。 “奥，这不是苏小小吗？刚刚没看出来。”安晴雪了试图把谎言圆回来。 许千时想想也知道，一般人看到这种照片的第一反应，不可能是安晴雪这样的。 她妥妥是心里有鬼。 许千时看着眼前这个撒谎的女人，真是有趣。平时他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装呢？ 如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叫她出来，当面质问的。 其实许千时已经有了答案。把安晴雪约出来，只不过是想仔细品品，做出这种事的皮囊底下的灵魂，会有多丑陋。 “你看，这些是什么？”许千时轻描淡写地，将他面前的电脑屏幕，转向安晴雪。 安晴雪强装镇定的信念一下子崩塌了，许千时的电脑屏幕，显示的都是她电脑里的东西。 “你做了什么事……又说了什么话。”许千时漫不经心地，用手指了指屏幕上的内容。 然后他轻轻挑起眉毛，勾起尖尖嘴角，佯装亲切地看着安晴雪。 “这件事与你无关。”安晴雪眼神躲闪。 “哈。”许千时笑了，牙齿洁白整齐，笑容清甜，“那苏小小洗澡，又关你什么事？” 说完这句话，他的表情又像变了个人，毫不留情地死死盯住安晴雪的眼睛。 安晴雪不甘心地问许千时：“你为什么要帮她？” “你为什么要害她？”许千时反问，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神情严肃。 安晴雪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水：“因为我喜欢你啊。” 许千时一怔。 他认为安晴雪这个回答，简直是荒谬。 “你喜欢我，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他认真地说着。 安晴雪喜欢他，和安晴雪背后捉弄苏小小，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喜欢苏小小啊，不仅没说过，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有喜欢苏小小。 许千时认为，安晴雪对一个毫无威胁之力的人下手，还是以这样下作的手段，真是又恶又愚蠢。 从前他把她当成朋友，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坐在许千时对面的安晴雪，眼睛里蓄着一筐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说道：“一直以来，你都不屑去搭理任何女生。除了娄月之外，你就只和我说话了。” “可是凭什么，苏小小一出现，你的眼神，就永远停留在她身上？” 安晴雪哭得梨花带雨，许千时也未曾想着安慰她一下。 他本来就是棵感情木头。 更何况，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安晴雪那句：苏小小一出现，你的眼神，就永远停留在她身上。 真的有吗？为什么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呢？ 安晴雪冷笑一声，捻起桌上的纸巾，轻轻掖了掖眼角：“呵，真搞不懂她有什么好的。如果你喜欢的是娄月，我还输得心服口服一点儿。” 许千时的指尖轻轻扣着桌面，“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好。我只知道，她不会因为嫉妒，就做出毫无底线的事。” “你今天把我叫出来，就是替她来教训我的吗？”安晴雪抹掉脸上残存的泪水，扬起头看着许千时，一脸的不甘心。 “这件事情，你必须给苏小小一个交代。”许千时说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笔记本电脑的外壳。 他玩味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内容，再将目光交给安晴雪，让她自行体会。 第53章 一探究竟 “你想要我怎样？”安晴雪已觉得无路可走，她的把柄全都在许千时手中。 许千时顿了顿，开口道：“首先，去学校论坛给苏小小道歉，要诚恳，别几句话就想敷衍了事。” “其次，我要你主动去学工处承认错误。他们处不处分你，由他们决定。” “最后，我要你当面跟苏小小道歉。” 许千时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坚定，神情认真。 安晴雪从许千时的神情中看出，她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好，我答应。”安晴雪自认为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没办法不答应。 许千时轻咬着嘴唇，“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出尔反尔，别怪我不留情面。” “呵，我出尔反尔？我还敢有别的选择吗？你为区区一个苏小小做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安晴雪的话语中，处处透露着不甘心。 “你处心积虑地整苏小小，真的有必要吗？区区一个苏小小。” 许千时冷着一张脸，反问安晴雪。 她回避他的目光，没有再说话。 …… “咚咚咚！咚咚咚咚！”201宿舍的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来了来了！”唐雨心跑过去开门。 门刚被打开了一小块区域，强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直扑苏小小位置。 “小小呢？小小呢！”张自强像个陀螺一样，三百六十度转。 “睡觉呢。”阿心用手指了指苏小小的床铺，又问强强：“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强强把手机递给阿心，“你自己看嘛！” 唐雨心拿起手机，只见照片中，许千时和安晴雪正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前，许千时的眼角眉梢还带着笑意，尖尖的嘴角上扬。 唐雨心眉头皱起，眼神不妙的看向强强，“许千时和安晴雪在约会？” 强强把头凑向阿心，说道：“他们两一定有点什么，你看他还笑呢。平时可见不着他笑啊。” “这张照片哪来的？”阿心问强强。 阿心气愤地说：“我刚刚去买咖啡，隔着老远就看到了，然后我就偷偷潜伏在另一面拍了下来。太过分了，一定要让小小知道。” “嗯！”阿心点点头。 “小小，你醒醒，许千时都在和安晴雪约会啦！你还睡！”张自强趴在苏小小床栏边喊着。 苏小小整个人抽搐一下，哐地从床上坐起来，人还没醒透，就拽着嗓门大喊起来：“许千时！哪里有许千时？！” “这里！”阿心和强强，一同指了指手机里的照片，把手机递给苏小小看。 “嘿嘿，他笑起来真好看……” 刚睡醒的苏小小乱着头发，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 “哎！”唐雨心和张自强一同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重点啊！小小。”强强提醒她。 苏小小晃晃脑袋，揉揉眼睛，一看，还是许千时啊，哦，他的对面还坐着安晴雪。 桥豆麻袋……！！ 许千时怎么会和安晴雪单独坐在一起！ 而且他还笑得这么开心！ 苏小小瞬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向阿心和强强。 强强趴在苏小小耳边说：“我去东区二楼的咖啡厅买咖啡，看到了他们两个人，许千时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哦！” 不会，这么快这两个人就开始约会了？ 苏小小仿佛遭五雷轰了顶，感觉自己已经被劈成了好几块。 “许千时不就是长得帅、气质好、成绩好、什么都优秀么，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好的呀！”强强说。 “你这是在夸他还是骂他？”阿心表示疑惑。 “小小，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没准你的照片，还是他俩一起策划的呢，就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 …… 阿心和强强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痛斥着许千时，并替苏小小感到不值得。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苏小小说完拉起床帘，一个人静静地发着呆。 阿心和强强窃窃私语地斗起了嘴： “都是你，说了不该说的，害小小不开心了！” “你又好到哪里去啊？” “我是为了她好啊，让她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她不会在哭？” …… 苏小小并没有哭，她只是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太多思绪在她脑袋里搅成一锅混沌。 她们说喜欢许千时不值得。 喜欢许千时值得吗？她从来没有这么问过自己，此时此刻也不会问。 喜欢，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 喜欢就是，想要看着一个人，什么都不做看着他就好。 喜欢也是，想要陪伴着一个人，即使什么都不做，就是想陪伴在他身边。 只是现在看来，许千时似乎不需要苏小小的陪伴。 原来今天他所说的【今晚有事忙，不上课】是这个意思，是他和安晴雪一起约在咖啡厅谈笑。 人世间的喜欢与被喜欢，真是荒唐。 那么，要放弃喜欢许千时了吗？这一天，这么快就要来临了吗？ 苏小小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知又是谁的电话。她有些心烦气躁地拿起手机，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是：许千时！ 尽管苏小小心里有些堵气，但是看到许千时打来的电话，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的愉悦值，一下子飙升了。 可他不是在和安晴雪约会么，打我电话做什么？苏小小有些疑惑。 可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苏小小都无法拒绝许千时的电话。 确切来说，是无法拒绝许千时的一切。 她带着雀跃的心情，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 手机里传来许千时清凉又温暖的声音：“东区二楼咖啡厅，你来一下。” 苏小小慢慢吞吞发出一个托长了音的“好～” 她的这个“好”字，还没完全说完，许千时就挂断了电话。 真是无情。 苏小小想不通，许千时和安晴雪在咖啡厅约会，把她喊过去干嘛，让她见证他们的美好时刻？ 罢了，先不想那么多，去了再说！ 苏小小一骨碌地爬下床，飞快的整理好头发，套上外套就冲出了宿舍。 第54章 水落石出 苏小小接了个电话就冲出宿舍，不顾一切地朝楼下奔去。 唐雨心和张自强两个人，都有点懵住了。 “小小她怎么了，不会想不开？”强强看着苏小小早已跑远的空背影。 “走！跟上！快！”阿心说着，一把抄起外套就朝门外冲去。 “哎等等，我外套还在我宿舍！”强强急冲冲的去隔壁宿舍，拿自己的外套，唐雨心已经跑了出去。 苏小小一路跑着，来到了东区餐厅。她推开二楼咖啡馆的门，一眼就看到了许千时。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一点都没有变过。 只要他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都能一下子看到他。 而现在，安晴雪还坐在许千的对面。 不知道他俩搞什么，苏小小一路走过去，走到他们两的所在的卡座前。 “坐。”许千时干脆利落的往旁边挪了挪。 他伸出修长的手，轻拍两下他旁边空出来的位置，示意苏小小坐下来。 苏小小乖乖地坐了下来，感觉气氛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不是甜蜜的、轻松的，她反而嗅到了奇怪的沉闷和紧张感。 “叫我来，有什么事吗？”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小小的眼睛停留在许千时身上，之后她的目光，又快速扫过安晴雪的脸。 她的眼睛还红着，看起来似乎是哭过。 苏小小一头雾水。 “可以开始了。”许千时语气冰冷冰地，眼神却有力地，死死锁住安晴雪。 安晴雪看着桌面说：“对不起，照片的事，是我不对。” “呵。”许千时冷笑一声。 苏小小被吓了一跳。 “看着她的眼睛，把道歉的话说全了！懂不懂？”许千时的拳头“哐”地砸上了桌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安晴雪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看着苏小小，咬了嘴唇说： “苏小小，对不起。论坛上关于你的照片是我**的，也是我传上去的。明天我会在论坛上发一篇道歉帖，也会去学工处，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一时的糊涂对你造成了伤害，很抱歉。” 原来，这件事真的是安晴雪做的。 苏小小之前就莫名的不太喜欢她，看来她的直觉是正确的。 面对她的道歉，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没关系？ 可是现在，苏小小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句没关系。 没关系，怎么可能没关系呢，这样的偷.拍，彻彻底底地伤害了她。 苏小小看着安晴雪不说话。 安晴雪的目光，在许千时和苏小小这两张脸上，来来回回，可是哪边都没有好表情给她看。 此刻两个人都冷着一张脸，倒是像极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直安静着的苏小小，身体突然倾向安晴雪。 安晴雪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想收拾一下苏小小，让她没脸见人而已。 “我得罪过你吗？如果有，请你告诉我。”苏小小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 “你没有做错什么。”安晴雪抬高眉毛，眼皮却不抬。 她专心看着自己手上的美甲，又略过苏小小，看着许千时说道：“我的道歉满意了吗？” 许千时身体向卡座后侧靠，微微扬起面孔，蔑视地看着安晴雪说：“你还是不明白，你的道歉不是为了让我满意。” 安晴雪微张着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已经快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尽管不情愿，安晴雪还是对着苏小小问：“我这样道歉，可以了吗？我也会受到我该有的惩罚。” “我很想对你说没关系，但是我做不到。”苏小小起身推开门下楼。 她不是宰相，也不是圣母，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原谅安晴雪这样过分的行为。 许千时收起他的笔记本电脑，冷冷地对安晴雪说：“好自为之。” 说完他也跟了出去，准备追上苏小小。 可是当许千时走到楼下餐厅门口的时候，目光所及之处，已经不见了苏小小的踪影。 跑的还真够块，不愧是苏小小。 …… 苏小小一鼓作气地跑回宿舍，关上门大口.喘着气。 她觉得好快乐。 原来，许千时那句【今晚有事忙，不上课。】是为了她而说。他做的事，也是为了她而做。 她却还误以为，他是去和安晴雪约会了。 等等，那这样说，许千时岂不是看过了她的…… 苏小小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半边天。 “哈哈哈！”苏小小一把扑倒在床，把头埋进被子里，抑制不住地笑出一串又一串的声音。 张自强和唐雨心也溜了回来，一开门就跑到苏小小床边，拽着她的手激动得说：“许千时也太棒了！” “原来他单独约安晴雪，是为了替心爱的女人找出真凶！” “那个黑掉帖子的人神秘人，不会也是许千时！简直太浪漫了！” “哼，你们真啰嗦。” 苏小小嘴上对阿心和强强说着气呼呼的话，表情却是满满的笑，满得要一下子溢出来。 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偷笑了许久，苏小小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将脑袋探出被子，来来回回做了几次腹式呼吸。 然而平静不了多久，她又抱着被子偷笑起来。 …… 星期天的早晨，阳光懒懒地洒进宿舍，洒在苏小小的身上，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突然想起，今天还是要去练舞，她挣扎着准备起床。 却发现宿舍里的其他人，还都在床上躺着。 苏小小拿起手机看时间，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没错，已经8点了啊。 这个时间点，她勤劳的舍友们，按照理早该起床了。 苏小小下了床，趴在唐雨心的床边小声喊：“懒虫起床，懒虫起床！” 苏小小内心十分舒爽，往常都是她被各种花式叫醒，没想到她们也有被她喊的一天。 “别闹，我还要睡。”阿心翻了个身朝里继续睡。 “苏小小，你知道吗，你昨天笑了一晚上。”另一位舍友痛苦地撑着床坐了起来，黑眼圈沉重。 “真……真的吗？”苏小小惊掉下巴。 “当然……我一晚上都没睡安稳。” “抱歉抱歉，待会儿请你们喝奶茶，你们继续睡。”苏小小羞耻感爆棚。 第55章 一起回去 苏小小和许千时两个人，一步一步肩并着肩，走在从图书馆回宿舍的那条路上。 如果要更加准确地说，其实可以叫做头并肩…… 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拖拉得长长的。 苏小小侧过头，对身旁的许千时说道：“上次的事，谢谢你呀。” 如果不是许千时帮忙，苏小小即使猜到是谁做的，也没有证据将作案者捉拿归案。 她根本拿安晴雪没办法。 “没什么好谢的。”许千时说，“况且这段时间，你已经谢过我好几次了。” 又是一阵长长的安静。 因为上次照片的事，许千时帮苏小小，找出了始作俑者安晴雪，并且她也受到了学校的处分，也已经自己辞掉了，篮球队的后勤职务。 许千时的帮助，让苏小小的心里，甜下来好久好久。 苏小小觉得，许千时为她做的这件事，让她更加坚定地，要去继续喜欢他了。 喜欢他，是孤独的。 她早已做好了没有任何回报的打算，却未曾想到，她不是孤独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啊？” 这段日子以来，苏小小一直想问许千时这句话，可是却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现在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很多事情，总是要有人问出口的，她也想听他的回答。 苏小小抬头仰望着许千时的侧脸，他的侧脸被暖黄色的路灯，照得暖烘烘的。 一如她最初看到的他那样，像一场干净澄澈的梦境。 许千时双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放慢脚步，和苏小小保持在同一直线上。 他说：“我只是看不惯那样下作的手段，与帮谁无关。” 苏小小看着他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仅仅是伸张正义而已吗？ 如果不是她，换作任何人，许千时也会那么做？ 苏小小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没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 “再过一周，顾忆舟和娄月学姐就要回来了，能见到从小一起玩的朋友，你一定很开心。”苏小小对许千时这么说着。 许千时依旧那么走着，一句话也不说。 走到分叉路口，他停住脚步，对苏小小说：“明天见。” 脸上似乎泛起似有若无的笑，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他说完后，就转过身离开。 许千时转过身的时刻，苏小小的心，也被他牵动着，跟着他一起走了。 明天苏小小还有两场考试，考完之后，这个学期的一切就都要收尾了。 苏小小不知道，以后她还有没有机会，再和许千时肩并肩，一起走在这条路上。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走。而是定定地站在那里，望着许千时的背影，一直这么望着。 直到看不见为止，苏小小方才转过身，默默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回到宿舍后，苏小小洗了个澡，坐到书桌前，开着台灯继续看书，做题。 从夏天到秋天，短袖到棉外套。 这几个月来，苏小小几乎每天，都坐在许千时旁边，听他讲课。 尽管他懂的很多，学什么都很轻松。苏小小那样的智商和能力，在许千时眼里就是智障的程度。 但是他仍旧一点一点拆开来，耐心地给她讲解。 他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吸引人，苏小小常常为此出神，也常常被许千时用笔轻轻敲脑袋，提醒她专心听课。 她不能辜负许千时的期望，更重要的是，她也不能辜负自己。 或许，喜欢一个人最好的样子，是追随着光，自己也成为光。 虽然她无法做到，和许千时一样闪闪发亮。 但是没关系。 苏小小也会成为自己的小星星，在自己的天空闪闪发光。 即使她最终，还是无法成为许千时生活中的一部分，她也收获了一个更好的自己。 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她也不会后悔。 而现在，她也没有任何后悔。 尽管，喜欢一个人，没有值得与不值得这一说。 但是苏小小还是认为：喜欢许千时，很值得。 “小小，你怎么还没睡啊。”打着哈欠下床上洗手间的舍友问道。 苏小小轻声说道：“我还要再看一会儿，没有打扰到你们？” “没有没有，你看，早点睡喔，不然明天考试没精神。”舍友说道。 “谢谢，明天加油！”苏小小说完，又一头扎进面前的书本和试卷里。 苏小小是宿舍里学到最晚的人，很多时候都如此。 而她的舍友们，不是不好好学习，是她们比苏小小聪明。 真是没办法呢，有时候，就是要付出的比别人多很多，才能勉强跟得上她们的步伐。 …… 考完试之后，苏小小回到宿舍收拾东西。 一个学期结束，终于可以回家了。 在这个学期里，她也回去过一次，主要是想见见外婆，看看她过得如何。 没有小小在，外婆舍不舍得给自己做好吃的，有没有瘦，身体好不好？ 那一次，苏小小没有告诉外婆她要回去。 她在一个周末，偷偷溜了回去，却发现自己不在家，外婆根本舍不得吃什么好菜。 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吃好，身体才会好。 身体好，才能陪伴小小更久啊。 外婆这才答应苏小小，小小不在家的时候，外婆也会好好吃饭。 回鲤州市的那两天，除了看外婆，苏小小还在闲暇时间去了一趟城南一中。 她一个人独自走过，那些年一遍遍走过的道路。 熟悉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 图书馆里还是有许多人，篮球场上也还是有挥汗如雨的少年。 边上路过的女生，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喜欢的男生。 这里的时光，好像永远都不变。 永远有阳光，永远有热血，永远有年轻的胸膛。 苏小小其实也才离开半年而已，却觉得时光，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 在大学宿舍里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过寒假的苏小小，收到了许千时的邀请： “一起回鲤州吗？明天走。” 苏小小看到这条消息后，开心得恨不得满地打滚。 可以和许千时一起回家了！ 哦不，确切来说是：回家乡。 第56章 逛超市也能偶遇 自打上次给苏小小过完生日。 在雨中，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之后，顾忆舟再次见到苏小小时，已经是寒假了。 他去附近的超市买可乐，偶遇了苏小小。 本来家里的阿姨说要帮他买的，但是他好久没有一个人在鲤州逛一逛了，坚持要自己出去买。 现在看来，他的坚持是对的。 他远远地看着苏小小，她的头发变长了很多，但他还是轻易地看到了她。 她还是一样，拥有让他莫名心动的能力。 在国外的这几个月，顾忆舟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苏小小。 若非必要，他也不找苏小小聊天。 既然决定让她追寻她的幸福，他就要遵守规则。 他不去过多的和她产生什么纠葛。 如果她有幸，能追寻到自己的幸福，那么他会祝福她。 因为顾忆舟知道，他的好兄弟许千时，是个好男人，苏小小和他在一起，会幸福的。 虽然顾忆舟认为，让许千时喜欢苏小小，比登天还难…… 顾忆舟，作为从小和许千时，一起长大的伙伴，他自认为还是很了解许千时的。 苏小小，就不是许千时好的那碟菜。 正如娄月，不是他顾忆舟的菜一样。 在顾忆舟心里，苏小小追到许千时的难度，不亚于娄月追到他自己的难度。 但还是祝苏小小成功，没准……有奇迹呢？ 尽管出国后，顾忆舟一直和苏小小保持着距离，但是当他回到鲤州，在超市远远看到她的那一刻。 他还是有种冲动，想要立刻跑过去，跑到苏小小面前，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那一刻，顾忆舟觉得胸膛空荡荡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 他想抱住的，只有苏小小。 …… 回到鲤州后的第三天，有个大型超市在做活动。 苏小小陪着外婆，去超市采购食材，顺便买一些生活必须用品。 说来可能令人发笑，但逛超市，确实可以算作是，苏小小喜欢的一项娱乐活动。 她喜欢安静，不喜欢人太多，太嘈杂的地方。 但超市是个例外。 嘛，生活当中，总是会有一些例外的事的。 每当苏小小推着推车，穿梭在热闹的超市里，她就觉得好幸福。 蔬果区、饮料区、零食区、百货区…… 到处都充满生活的气息，平淡，却能令人心生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你在家里的每一天，外婆都要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即便苏小小已经到家三天了，外婆的那股高兴劲儿还是没有过去。 苏小小趴在推车上，兴致勃勃地对外婆说道： “不如这样外婆！你做一天饭，我做一天饭！我替你分担一半工作量。” “好，我们小小长大啦。”外婆笑得很开心。 苏小小也看着外婆笑。 苏小小推着推车去结账，超市的收银员，正一件一件地，扫描着商品。 突然有一只手，从苏小小的背后伸过来，将一打可乐，放在了苏小小面前的传动带上。 苏小小心想：什么人啊，这么没有礼貌。别人还没结账呢，就把自己的东西放了上来。 她凶巴巴地瞪着眼睛回头。 她倒决心要看一看，这种不要脸的人，是怎样一副丑陋嘴脸！ 苏小小已经准备好，展开一场大战，教一教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做人。 可是回过头的那一刻，她却呆住了。 苏小小的大脑，反馈给她的第一项信息是：神仙下凡了？！ 苏小小的大脑，反馈给她的第二项信息是：顾忆舟！ 那个在她心里被痛骂的，没礼貌的家伙，竟然是顾忆舟…… 苏小小十分讶异。 正在给苏小小结账的营业员问道：“一起的吗？” “不是。”苏小小说。 “是的。”顾忆舟说。 两个人同时，说出了不同的话。 苏小小有一丝的尴尬。 顾忆舟主动说：“一起结了，我来付。” 苏小小急忙驳回：“不行，不能让你帮忙结帐。” “小小，你们认识？”苏小小的外婆问道。 “我大学里的学长。”苏小小向外婆解释。 “外婆你好！” 顾忆舟热情洋溢的伸出手，要跟苏小小的外婆握手。 “到底要不要一起结算啊？快一点哦，后面还有人排队呢。”收银员催促。 “一起结。”顾忆舟说。 “这多不好意思呢。” 结算完毕后，顾忆舟帮苏小小她们，拎着两大袋子的东西。 苏小小的外婆，拿出小荷包里的钱，直往顾忆舟口袋里塞。 “外婆不用不好意思，请我去你们家里，吃上一顿饭就好啦。”顾忆舟笑道。 “欢迎欢迎，天天来也行。”外婆也笑着对顾忆舟说道。 两个人一拍即合。 苏小小对此一头黑线：“外婆……” “都是同学嘛，能在月城遇到家乡人，是非常有缘分的事情。”外婆笑的很开心。 既然外婆高兴，那苏小小也不说什么了。 顾忆舟朝着苏小小，露出了得意的小表情，一副得宠上位的模样，挨了苏小小一顿猛拍。 “哎我说，苏小小，这么久没见，刚一见面你就打我！” “打的就是你！” 外婆立刻温柔地制止道：“小小，不许这么不礼貌。” 外婆说完，又朝顾忆舟笑着说：“这丫头呀，是有点粗鲁，不过她没什么坏心眼，你别往心里去啊。” 粗鲁？ 外婆竟然，当着顾忆舟的面说苏小小粗鲁…… 此时苏小小也只能庆幸，还好许千时不在…… “没关系的外婆。”顾忆舟给了苏小小的外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外婆开心到嘴都合不拢了：“小伙子真是俊呐，有女朋友了没有？” “还没有呢，外婆。”顾忆舟答。 外婆连连赞叹：“长得又好看，又会做事，不知道哪家的闺女，有这个福气呢！” 顾忆舟说道：“外婆过誉啦，我看外婆的模样，就知道您年轻时候，也一定是个大美人呢！” 他顿了顿又说道：“您现在啊，也是我们鲤州的一枝花。” “哎哟！小伙子真会说话！” 苏小小从没见外婆，这么高兴过。 苏小小心里嘀咕：这个顾忆舟，满嘴外婆外婆的。立刻就这么亲热地叫起来了。好像他俩才是一家人似的！ 第57章 大少爷成跟屁虫 顾忆舟和苏小小的外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苏小小已经，完全参不上任何话了。 顾忆舟问道：“外婆，你们也住这附近吗？” 苏小小心说：哪能啊，这繁华的地段，我们可住不起。 外婆对顾忆舟说：“我们不住这附近，但是地铁和公交都到，来来去去都很方便。” 在苏小小久远的记忆中，她的确住过繁华的地段。 爸爸一走了之后，留给了她和妈妈一栋大房子，但是由于妈妈交不起房子的维护费、物业管理费用。 不到一年，妈妈就把大房子卖了，搬去了稍远一点的普通居民小区里。 至于那些多出来的钱，苏小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或许是被妈妈赌钱赌掉了，也或许是被她带走了。 “这样，我家司机还在停车场等着，我让他送你们回去。”顾忆舟说道。 苏小小刚刚听顾忆舟问她们，是不是也住在这附近，这个“也”字，就代表顾忆舟肯定住的很近。 苏小小对着顾忆舟说道：“你腿断啦？出门买一打可乐还要专车接送。” 没等顾忆舟开口，外婆就喝止了苏小小：“小小，怎么说话呢！” 顾忆舟笑眯眯地说：“外婆，没事的，小小跟我开玩笑呢。” “看看人家小伙子，心胸多宽广。”外婆对着苏小小说道。 顾忆舟将左手的袋子归到右手，腾出一只手打电话。 “喂，刘叔，你把车开到广场2号门口这边来，我已经在了。” 刘叔？上次开车的，不是亲切的周管家吗？ 苏小小疑惑地问顾忆舟：“周管家不干啦？” “不啊，刘叔是专门负责开车的司机之一。周管家嘛，上次接送完全是因为他宠我。” 顾忆舟靠近苏小小，在她耳边笑眯眯的说着。 好家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司机都有好几个。 先前，苏小小还以为周管家，一个人就负责大大小小的所有事呢。 说着话的功夫，一辆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 一位个头不太高的司机下了车，帮顾忆舟开门。 这位姓刘的司机，看起来凶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像周管家那样慈眉善目。 苏小小僵直了身子愣在那里。 “少爷，这是？”刘司机问。 “哦，我朋友，今天中午我去她家吃饭。”顾忆舟说着，又站到苏小小外婆的身旁，对着刘司机介绍道：“这位，也是我的朋友，忘年交。” “少爷真是……交际广泛啊。” 刘司机虽然只是个司机，但是他跟着顾家十几年，出出进进什么世面没见过。 而今他的小眼睛轻轻一打量，就知道这两人家里没啥钱。 普普通通的小市民，不知道顾忆舟这位大少爷哪来的闲工夫，又是打哪儿认识的这些人。 苏小小从这位姓刘的司机眼中，看出了他的想法。 就是看不起穷人呗。 “外婆，我们自己回去，不坐他们的车。”苏小小被刘司机打量得有点不舒服。 好像是她们上赶着要倒贴似的，真令人生气。 她和外婆两个人，生活得简单平淡，但也很温馨，又不是非坐他们的豪车不可。 地铁还不会堵车呢！ “小小，怎么突然生气啦。上车嘛，我还想吃外婆做的菜呢。” 顾忆舟见苏小小要走，赶紧拉住她们，提着那两大袋东西就往后备箱塞。 苏小小本想说，这东西本来也是顾忆舟付的钱，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正好。 可是一想，这两大袋子东西，也是她和外婆精心挑选出来的啊，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呢！ 菜还在里面，如果就这么走了，她和外婆回去吃什么啊…… 于是最终，苏小小和外婆两人，还是老老实实坐上了顾忆舟家的车。 害，没骨气的家伙。苏小小在心里暗暗痛骂自己。 一路上，顾忆舟和苏小小的外婆，开心地从东经聊到西经，从天上聊到地下。 苏小小成了局外人…… 刘司机也一言不发。 整个车里，都是外婆和顾忆舟谈天说笑的声音。 外婆一向最宠苏小小了。 怎么这个顾忆舟一出现，苏小小就好像，变成了个透明人似的呢。 汽车停在苏小小家那栋楼的楼下。 刘司机心想：破破烂烂，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普通小市民中的普通人嘛，甚至可以说有点穷。顾少爷最近还做起扶贫了？ 把东西从后备箱拿下来之后，顾忆舟笑眯眯地，朝着车内的刘管家挥挥手：“刘叔，你先回去，不用担心我。” 刘司机点点头：“少爷需要，随时找我。” 然后升上车窗，就将车掉头开走了。 苏小小家就住在一楼，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外加一个小院子。 外婆虽然身体不是很好，但她总是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木桌，配上几张小木凳。旁边是一张柔软的小沙发，对面摆着并不大的电视机。 茶几上盖着一块镂空花布，古朴又干净。 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勤劳的外婆也种满了植物和蔬菜。 顾忆舟一进门，把超市的购物袋放下，就开始东看看，西瞧瞧。 一边看还一边大惊小怪地叫着：“哇哇哇，这个闹钟好可爱，这个电视机！这个小地毯！沙发好舒服啊，不想起来了！” ……苏小小对此十分无语。 “你不嫌弃我们这屋子寒酸就行了。”外婆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外婆，我好喜欢这里，你们家好温馨！我以后可以常来吗？” 顾忆舟带着点儿撒娇的语气，像一只温顺又活泼的小猫咪。 “当然可以啦！只要你想，天天来都行！”外婆变得好客起来。 “外婆，你真是太好了。”顾忆舟站起来就一下抱住苏小小的外婆。 “好啦，我要去给你们两个小家伙做饭啦！”外婆说道。 顾忆舟跟着苏小小的外婆，挤进了小厨房，只听他说道：“我来帮你外婆。” “不用不用，你去陪小小玩。” “可是我想帮你。” “下次下次。” 顾忆舟被苏小小的外婆推出了厨房。 第58章 家中的情况 在苏小小和外婆的家里，顾忆舟和她们两个人，围在餐桌前一起吃着饭。 顾忆舟对苏小小外婆做的菜，赞不绝口： “外婆你做的菜好好吃啊，比我家厨子做的还好吃呢！” “喜欢你就多吃点！外婆就不给你夹了哈，免得你们年轻人，要说外婆不识趣的。” 外婆说完爽朗地笑了。 顾忆舟也笑着说道：“哪里哪里，外婆最好了。” 苏小小仿佛又成了局外人。 她对顾忆舟说：“你呀，一口一个外婆，我的外婆都快变成你的外婆了！” 顾忆舟朝着苏小小，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一副‘顾忆舟小宝贝，能有什么坏心眼儿呢’的样子。 “你的外婆就是我的外婆。” 顾忆舟对苏小小说着，又笑嘻嘻地看向她的外婆，他对着外婆说： “你说是，外婆。” “是，这多了个外孙呢，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苏小小的外婆高兴极了。 苏小小用手肘轻轻碰碰顾忆舟：“我能认你外婆做外婆吗？” 她跟他开玩笑。 他安静了几秒后说：“我没有外婆。”语气里有点遗憾。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苏小小突然觉得自己莽撞了，她认真和顾忆舟道歉。 顾忆舟却灿烂地笑着说：“没关系的，我现在不是有了嘛！” 苏小小心想着，顾忆舟是没有外婆，而她除了外婆，一个亲人也没有。 不过她没有怨言，只有外婆也很好了。 外婆看出了苏小小的低落，平时这些个事儿也没个人说，就算有人也不便与人说。 可她今天见了这个小顾，却格外觉得亲切和信任，她缓缓对顾忆舟道来：“这孩子啊，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爸爸就丢下了她和她妈妈。” 顾忆舟他停下夹菜的手，愣住了。 外婆继续说着：“之后啊，小小的妈妈也突然消失了。就连我，至今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 外婆说着眼里有了一点泪水。 苏小小倒是没有哭，她已经习惯了这些事。 从前她总是觉得，爸爸妈妈离开她，是有苦衷的。但是她现在，越来越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 能有什么苦衷，连自己的孩子都要抛弃呢。 爸爸妈妈在她的记忆里，离她好远好远。苏小小最心疼的，还是陪着她一点一点长大的外婆。 外婆的一生太苦了，两个女儿，一个都留不住。外公也早早地离开了。 顾忆舟给外婆递去了纸巾。 外婆掖了掖眼角，对顾忆舟说道： “除了小小的妈妈，我还有一个女儿，就比小小的妈妈大两岁。在她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跟我们走丢了。”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活着……” 她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她除了叹气和一个人哭，她什么也做不了。 “还有我的老头子，在小小出生没几年的时候，就丢下我走咯，去了另一个世界。” “这些年来，只有我和小小相依为命。” 顾忆舟认真听完了，苏小小外婆这段袒露心扉的往事，怔住了许久。 一向很会安慰人的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人生中遭遇了那么多不幸，又岂是几句安慰就能抚平的。 “我妈妈也是，小时候和家人走丢的。”顾忆舟说道。 “你妈妈？”苏小小和外婆，同时看向顾忆舟。 苏小小没想到，风光的大明星，也有这样的过去。 苏小小的外婆没想到，顾忆舟的妈妈，也和她的走丢的女儿，有着相同的经历。 “你妈妈现在，一定过的很好。” 苏小小的外婆露出了笑容。 “多希望我的女儿，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过的很好。” “我妈妈现在很幸福。外婆的女儿，也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顾忆舟神情认真地，看着外婆说道。 说完，他露出了笑容，冲走阴霾。足以让人相信，冬天总会过去，春天总会到来。 吃过午饭之后，隔壁的邻居黄婆婆，来找苏小小的外婆去打牌。 她们走后，顾忆舟跟着苏小小进了她的房间。 一进房间，他就往苏小小床上一倒。 “怎么能随便躺女孩子的床啊！起来，快起来！” 苏小小伸手去拉顾忆舟。 事实上，她不但没能拉起顾忆舟，还反被顾忆舟一把拉趴在他胸口。 “小小，外婆回来拿……” 房门突然被外婆打开了，门内的人和门外的人都愣了一下。 接着，苏小小就吓得直蹿起来：“外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外婆一副‘我懂的啦，我也年轻过的’表情看着他们。 但她还是温柔叮嘱： “小顾这个孩子我也很喜欢，你们也都成年了，外婆不多说什么。不过进展的太快，还是不行的哦，要慢慢来哈。” “知道了外婆。”顾忆舟从床上站起来，走到苏小小身后： “小小，刚刚都跟你说了，我们两的关系，不要那么着急嘛。” “还是小顾懂事，我到隔壁黄婆婆那儿去了，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分寸喔！”外婆笑着走到门口换鞋子。 “外婆，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 苏小小冲到门口试图跟外婆解释，却发现好像，完全没办法解释清楚啊！ “哎哟，不要那么着急嘛，外婆不会怪你的啦。实在不行，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喔！” 外婆穿好鞋子，就利索地把门带上，去黄婆婆家了。 苏小小气呼呼地冲到顾忆舟的面前，一边拿起床上的枕头砸他，一边恨恨地骂道： “你刚刚也太过分了，故意在我外婆面前说那种话，怎么可以！” “你和许千时怎么样了？”顾忆舟试图转移话题。 许千时？ 一听到许千时的名字，苏小小就像是，被施了魔咒似的，安稳了下来。 她坐在顾忆舟旁边说道：“我和许千时，也就那样。但是我感觉，他没有之前那么冷漠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就这？然后呢？”顾忆舟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就这样啊，不然你还想有什么？”苏小小说。 第59章 不喜欢的理由 顾忆舟的嘴角疯狂上扬： “一想到，再过个大半年，你就要成为我的女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 苏小小想反驳点什么，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形势十分严峻。 她根本无从反驳嘛。 “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女朋友，不如……”顾忆舟一把拉过苏小小。 他说：“提前做一点该做的事。” 苏小小紧张得脸颊通红，手心冒汗。 她瞳孔闪烁，睫毛颤动着。 谁能拒绝十九岁的顾忆舟呢？这样一张年少青春的脸。 苏小小可以！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顾忆舟被苏小小推了一下，倒在了床上，他轻轻笑道：“怎么？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谁迫不及待啊！亏他说得出口。 苏小小拽过枕头就开始砸顾忆舟。 一边砸一边骂道：“臭不要脸，臭不要脸！” 顾忆舟倒是无所畏惧地悠闲着，任由她砸：“现在对我这么凶，那时候，不知道是谁那么担心我。” 苏小小仿若被戳破了的皮球，放下了手中的枕头，盘腿坐在床边。 她对顾忆舟说道：“一定是我许的愿生效了。所以许千时才不喜欢我。” “你不许愿，许千时也不喜欢你。”顾忆舟说。 “啊……”扁皮球苏小小，更扁了。 过了一会儿她问顾忆舟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昨天啊。”顾忆舟说。 深夜的航班到家，顾忆舟的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他们两个人倒好，结伴出去旅游了。 顾忆舟扔下行李，闷头就是一顿睡，睡得昏天黑地。 直到吴妈喊他吃早饭，然后他闹着要自己出去买可乐，才遇到了苏小小。 “那娄月学姐也回来了。” 苏小小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在问一个问题，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娄月回来了，许千时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哪还会记得她苏小小一丁半点儿。 她这么多个月，坚持不懈而又微乎其微的努力，一下子都会全都白费掉。 “那个臭丫头。”顾忆舟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又被我耍了。” “啊？”苏小小没弄懂什么意思。 顾忆舟笑嘻嘻地从床上坐起来，跟苏小小一样盘腿坐着。 他一副得意的表情说道： “我说好后天跟娄月一起回来的，但是我自己先买了票回来了！哈哈哈哈！爽死了！” 顾忆舟开心得，仿佛中了头奖。 “至于这么高兴嘛？娄月又不是魔鬼。” 苏小小搞不懂，顾忆舟为什么，耍了娄月就高兴成这样。 况且娄月不仅长得漂亮，各方面也都很优秀，敢这么对她的，估计也只有顾忆舟了。 娄月一定又他被气得要命。 “她在我心里，比魔鬼还可怕！” 顾忆舟毫不避讳内心的想法。 他心情愉悦地说：“而且，我最喜欢看她被气得呲牙咧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苏小小看着顾忆舟，他那抑制不住高兴的表情。 仿佛他已经看到了，娄月被他气得呲牙咧嘴直跺脚的模样。 “你知道她喜欢你的？”苏小小问顾忆舟。 苏小小的共情能力总是太强。 她设想了一下，假如她是娄月，被喜欢的男生这么捉弄，几个肚子都不够盛放委屈的！ 还好许千时对自己只是冷漠。 不对哦，好像比起冷漠，被喜欢的人捉弄，也不是一件坏事呢。 只不过，顾忆舟这种程度的捉弄，实在是有点过分了啊。 “我当然知道。”顾忆舟有些讶异地看着苏小小：“没想到你观察的还挺仔细。” 苏小小不仅能察觉，许千时喜欢娄月，竟然还看出了娄月喜欢顾忆舟。 顾忆舟也知道，苏小小和他们三个人，并没有一同相处过多久。 仅仅是去看舞台剧的那一次，苏小小就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摸清楚了他们三个人之间，来来去去的关系。 她不仅不笨，还挺聪明的。 “你为什么不喜欢娄月啊？”苏小小决心将疑惑问出来。 顾忆舟刚刚还觉得，苏小小其实挺聪明的。而现在，顾忆舟又觉得，苏小小笨得一匹。 顾忆舟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和不为什么呢？” 苏小小不信他的邪，不依不饶道： “喜欢，可能没有原因，但是不喜欢，一定是有原因的。” 听苏小小这么一说，顾忆舟也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你想听吗？”他问苏小小。 “想，当然想。”苏小小也毫不掩饰，一脸听八卦的神情。 其实她想听的，不是顾忆舟不喜欢娄月的原因。 苏小小想知道的，是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究底能有哪些可恶的原因！ 她拉长了耳朵，准备听个仔细。 谁料顾忆舟却问她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 苏小小被问住了。 “看，你也说不出为什么。”顾忆舟一副，早已料到了一切的语气。 苏小小翻开自己的内心世界，仔仔细细地触摸着每一根纹理。 她认真想了想，对顾忆舟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不喜欢你啊，所以我才说不出来。” “真的？！”顾忆舟睁大眼睛，满脸惊喜。 “真的呀，我不骗你。”苏小小说。 “呜呜呜，小小你太好了。”顾忆舟撒娇似的，一把抱住苏小小。 苏小小推开他道：“起开！起开！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不允许随便对女孩子动手动脚吗？” “没有。”顾忆舟摇摇头，一副无辜的神情：“我妈只告诉过我，别被女孩子占便宜。” “噗哈哈哈哈哈！”苏小小的笑点还是那么低。 “那么，你不肯做我女朋友，是因为许狗吗？” 顾忆舟不傻，他知道答案，但他就是想问苏小小。 “许狗可是我的青春啊……” 苏小小说的时候，还陷在思考中，神情有点呆滞。 “哦不不不不，是许千时！”苏小小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可恶，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顾忆舟带跑偏了，称呼许千时男神为许狗！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顾忆舟开心得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笑点比我还低……”苏小小强行挽尊。 第60章 向游乐园出发 在超市偶遇顾忆舟的两天后。 吃过了晚饭，苏小小独自在房间里，打开脚边的取暖器。 她坐在靠窗的书桌边，翻开一本书静静阅读。 因为是冬天，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沉沉暗了大半。 苏小小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她抬起头，看见了窗外路灯下的顾忆舟。 他正朝她挥手。 苏小小打开窗户，惊喜地对着顾忆舟招手：“顾忆舟！你怎么来啦！” 顾忆舟笑着，朝苏小小的窗边走过去。 “我去给你开门。”苏小小对顾忆舟说。 “不用了，别打扰外婆，我就站在这里和你说几句话。” 顾忆舟笑容灿烂，深蓝色的夜，压了压他那股灿烂劲儿。 让他看起来，倒是平添了许多沉稳和温柔。 也正是因为他那灿烂劲儿，让他站在冬天暗下去的氛围中，也不显得沉重。 顾忆舟开口对苏小小说：“明天一起去游乐园，我已经买好票了。” “好呀，许……” “许千时也会去。”没等苏小小说完，顾忆舟就率先说了出来。 “那娄……” “娄月当然也去。一共就我们四个人。”顾忆舟说。 苏小小疑惑道：“可是，你不是说娄月学姐，今晚很晚才到家吗？” “就是这样才对啊！”顾忆舟说话来了劲儿：“我跟你仔细分析分析啊，首先，现在娄月回来了，你跟许千时单独出去玩，可能吗？” “不可能。”苏小小老老实实回答。 顾忆舟双手一拍说：“对啊！所以你要和许千时出去玩，必须带上我，他才可能愿意出门。” “奥，有道理！”苏小小说。 “一旦我一起去，这个娄月变成鬼也要缠着我！我能高兴吗？我肯定烦，你说是不？”顾忆舟说的头头是道。 这时，他反问苏小小：“你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明天去了？” “我没有明白。”苏小小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顾忆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向苏小小解释道： “娄月今天半夜到家，明天一早和我们去游乐园，她肯定没休息好。” “没休息好，她就精力不充沛。她精力不充沛，就不闹腾。她不闹腾，我就能把她引开，让你多和许千时单独相处。” 顾忆舟为自己的完美计划而赞叹不已。 苏小小还是觉得不对劲，她说：“可是如果，娄月学姐休息得很好，你照样可以引开她啊。” “反正娄月学姐喜欢你，肯定会跟着你的。” 顾忆舟觉得，苏小小这番话，似乎很有道理。 “但我已经买了票了。”他说。 苏小小的小脑袋瓜一转，对顾忆舟说道：“我现在怀疑你是故意的！” 顾忆舟不明白苏小小的意思，他问道：“故意？什么东西故意？” 苏小小说：“反倒是娄月学姐休息的不好，许千时会担心她，就算你给我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肯定也没心情陪我玩。” “苏小小，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站在窗外的顾忆舟，伸出手去弹了弹，趴在窗口的苏小小的额头。 “奥！你偷袭我！”苏小小叫道。 “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八点来接你。”顾忆舟挥着手，露出好看的笑容，转过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顾忆舟这个家伙，真是既可爱又讨打。 苏小小关上了窗户，继续看书。 可是却感觉看不进去了。 她拉起窗帘，走到镜子面前，前前后后将自己看了又看。 头发是放下呢？还是扎起来呢？刘海是就这样呢？还是用夹子夹上去呢？ 接着又打开柜子挑选明天穿的衣服。 尽管苏小小的衣服，好像也不多。 在镜子面前比划来比划去半天，苏小小又突然扫兴地往床上一倒。 穿什么衣服，扎什么头发，都没有用的。 只要娄月出现，她苏小小一瞬间就能被比下去。 真是太令人生气了。 在苏小小的认知里，她和娄月并排并站在一起，是个男的都会喜欢娄月。 至于顾忆舟那个家伙嘛……的确是奇特。 或许是他美女看倦了，暂时地出现了审美疲劳，所以才会，喜欢她苏小小这样一张平淡的脸。 苏小小总觉得顾忆舟喜欢她，是一时兴起，用不了多久就会腻。 显然这只是苏小小的想法。 …… 第二天的早晨，八点不到。 苏小小在房间里，将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放进她的小包里，准备等顾忆舟他们来。 门外汽车的喇叭声响起，苏小小打开房间的窗。 窗外那辆车的车窗也摇下来，顾忆舟坐在车里，对苏小小喊道：“早啊！小小！” 他的笑容明媚，让人觉得，他即便是不说话，使人只看了他的笑容，就仿佛能听到早晨带着露水的问候。 “马上就来！”苏小小也回以一个元气满满的笑。 说完就斜挎起小包，走到客厅对外婆说：“外婆我出去啦。” “玩的开心啊，注意安全。”外婆叮嘱道。 “好嘞。”苏小小穿上鞋子就出门了。 她上了车，却发现车里只有许千时和顾忆舟两个人。 奇怪，娄月怎么不在。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许千时吸引了过去。 苏小小有一种，好久没见到许千时的感觉。明明六天前才和他一起回的鲤州。 顾忆舟出国三个多月，他一回来，苏小小觉得好像昨天才刚见过他。 而许千时才六天没见，苏小小就觉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真是奇怪呢。 大概是在学校里，每天都见面补习的原因。 “成绩出来了吗？考得怎么样？” 苏小小爬进车刚坐稳，就遭到了许千时的连环拷问。 那语气和模样，像极了过年拷问小孩学习的长辈。 “我觉得还行。”苏小小怯怯地，听起来就毫无底气。 “回去后，把分数发给我看。”许千时的声音清晰有力，仿佛对一切都运筹帷幄。 苏小小只得回答：“好。” 顾忆舟一把搂住许千时的脖子，两只带笑的美目盯着他说道：“许狗，你别这么严肃嘛，凶巴巴的。” 许千时冷漠地斜了一眼顾忆舟，没有说话。 第61章 男神也羡慕别人 苏小小轻轻拉了拉顾忆舟的袖口。 顾忆舟把头侧过去问她：“怎么了？” 苏小小小心翼翼地，趴在顾忆舟耳边问道：“娄月学姐呢？” 顾忆舟也趴到苏小小耳边，小声说：“那个臭丫头还在化妆，每次都要我们等，可恶得不得了！” 苏小小：“那我坐在你旁边，她看到了之后，会不会生气啊？” 顾忆舟：“一定会！臭丫头脾气坏着呢，非闹腾一天不可。” 苏小小：“要不换个位置？我可不想被针对啊。” 顾忆舟：“你要不坐许千时旁边？” 苏小小：“好啊。” 两个人交头接耳了一阵，顾忆舟对身旁望着窗外的许千时说：“让苏小小坐你那边。” 顾忆舟已经，想好了一大串说辞，准备随时脱口而出，说服许千时这根倔木头。 谁料根本用不上。 “好。”许千时说。 他竟然就这样直接答应了。 苏小小起身，跨过顾忆舟，往许千时那边挪。 顾忆舟怕她站不稳，轻轻托了一把她的腰。 许千时也正从靠窗的位置，往中间挪，把靠窗的位置腾出来给苏小小。 失去了顾忆舟支撑的苏小小，在挪到中间位置的时候，他们坐的车那辆车，正在走一个下坡，车子晃了一下。 苏小小脚杆杆打了个颤颤，整个人失去平衡，一下晃倒在了身后的许千时怀里。 “小心。”许千时语气温柔地，对苏小小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苏小小害羞得想钻地，赶紧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挪。 苏小小别过脸，望向窗外。 汽车开到了一片豪华的区域，在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到这边，应该是来接娄月的。 顾忆舟打了个电话：“喂，娄月，我们已经到在门口等了，快点出来。”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十分钟后，娄月还是没有来，顾忆舟自顾自的吐槽道：“大小姐就是这样，做什么都要人等。” 话音刚落，娄月就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千时哥。”娄月和许千时打招呼。 “好久不见。”许千时温柔地笑着。 “我想坐你们中间。”娄月说道。 顾忆舟不留情面地说：“你坐前面。” 娄月也不肯罢休，娇滴滴的说：“不要，我就要坐在你和千时哥哥中间。明明位置还那么宽敞，为什么不给我坐。” 作为一个“外人”，苏小小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 她赶紧说：“要不我坐前面。” 苏小小说完就伸手，准备开左侧的车门。 许千时一把抓住苏小小的手腕说：“不用，你就坐这儿。” “看来大家都不希望我坐后面呢，那我就坐前面。”娄月看起来有点儿不高兴。 确实，她就是点儿不高兴了。 顾忆舟不让她坐在后面也就算了，平时最宠她的许千时，今天也不帮着她说句话，娄月觉得真是气人。 苏小小有点担心，会被娄月记在心里的小黑本上，她最怕得罪人了。 倒不是胆小，只是得罪了人，真的很麻烦。 苏小小拿出手机，给顾忆舟发了一条消息，问道：这样真的没事么？娄月不会生我的气。 发完消息后，苏小小对着顾忆舟指了指手机，示意他看消息。 顾忆舟回：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臭丫头了。倍儿烦人，动不动就耍小脾气。这还只是她的缺点之一！ 苏小小用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许千时，然后把手机屏幕的亮度调暗。 她回顾忆舟：那，千时学长为什么还喜欢娄月啊？ 发完消息，苏小小又悄悄地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许千时，确保没有被他看到。 顾忆舟：所以我觉得许狗哪里都好，就是眼光有问题。不过，他刚刚抓你手腕，不让你挪位置，真让我意外。我以为他肯定会纵容臭丫头。 苏小小：我也很意外。 顾忆舟想了想，还是发消息给苏小小说：其实，刚才许狗那样，我还觉得有些小吃醋呢。 他还在后面加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表情。 苏小小看着手机，露出了一个笑。 她在心里想：顾忆舟真是个活宝。 许千时坐在苏小小和顾忆舟的中间，看着一左一右两个人，当着他的面用手机聊了起来。 不知道聊的什么，这么开心。 明明苏小小和顾忆舟相处的时间，加加起来也就才十几天。 这一见面，却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也是啊，顾忆舟的确很容易跟人熟络起来。 许千时想：如果自己，也能像顾忆舟一样热情开朗就好了。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起来。 可是怎么才能变得热情开朗呢，太难了。 好像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觉得许千时很完美，没有什么事做不好。 可是对于许千时来说，他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他办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遇到苏小小之后，许千时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和普普通通的苏小小没有任何区别。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甚至还不如她。 不如她活力满满、不如她有股敢爱敢恨的劲、不如她勇敢坚定，被困难打倒，也不想着放弃。 许千时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经历过挫折，也没有为自己人生付出过太多。 他只不过是，平平常常地上课，平平常常地考试，平平常常的走路，平平常常的做其他任何事。 可就是这样平平常常地活着，一不小心就成了所有人称赞的对象。 大家夸他是天才、夸他长得帅、夸他气质干净，甚至还夸他走路好看。 好像他注定就和别人不同似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他也会开心、会难过、会无聊、会偷懒，还会半夜肚子饿得叫起来。 一切人类有的本能，他都有。 高中的时候，关于大家讨论他会不会拉粑粑的事，他也都知道。 他觉得荒谬。 有一天洗完澡之后，许千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帅。 但是也没夸张到，像那些女生所说的那样【长了一张看起来不会拉屎的脸】 第62章 游乐园之一 四个人进了游乐园，讨论着先去玩什么。 顾忆舟提议，先把刺.激项目玩个遍，娄月表示要先去坐旋转木马。 许千时和苏小小，两个可怜虫，被娄月和顾忆舟东拉西扯，晕头转向。 最终苏小小提议：“要不，我们先去玩个碰碰车热热身？” 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四个人最终达成了一致，一起去玩碰碰车。 娄月开着碰碰车直撞顾忆舟，顾忆舟拼命转动着方向盘，要去撞苏小小。 只有许千时，一个人在平静遥远的小角落。 把游乐场里碰碰车，开得像是在公路上行驶的汽车。 被顾忆舟看见了，他拍着方向盘大笑起来：“哈哈哈救命！不知道的，还以为许狗在考驾照呢！” 苏小小和娄月，也看到一本正经的许千时，并且觉得非常搞笑。 这里可是游乐园，那个家伙在干嘛啊！ 顾忆舟灵机一动：“走，我们一起去撞他！” 说着，三个人达成共识，齐刷刷地朝许千时冲去。 许千时察觉到了他们的动势，扭转方向盘就走。 三个人在后边穷追不舍。 最终分别从三个不同的面，围堵住了许千时，把他逼在墙角。 许千时轻轻笑着对顾忆舟说：“一定是你出的歪主意。” “不是不是，都是苏小小说的。” 顾忆舟话音还未落下，就使劲打着方向盘，准备溜之大吉。 苏小小没好气的喊：“顾忆舟，你完了！” 说着就赶过去撞顾忆舟。 许千时和娄月也一起跟在苏小小后面，开着碰碰车去赌顾忆舟。 四个人你撞我，我撞你。 相互威胁，相互制衡，一个个笑到都快没力气转方向盘。 从碰碰车项目出来后，娄月拉着顾忆舟要去吃冰激凌。 顾忆舟不肯：“现在是冬天，你自己吃。” “不行，我要你陪着我吃！”娄月抓着顾忆舟的手臂不肯放。 顾忆舟回过头，使劲朝身后的许千时使眼色，意思是：你救救我！ 许千时双手插在口袋里轻轻笑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顾忆舟只好另谋出路，他对娄月说道：“我陪你吃冰激凌，你陪我坐过山车，敢不敢！” “你！” “怎么？难道某人，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啊。” “坐就坐，我怕你不成。” 娄月说着就一把拽过顾忆舟，把他拖进了甜品店。 只听顾忆舟一边被拖过去，嘴里还一边喊着：“你可别反悔啊！你反悔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上去！” 许千时和苏小小两个人站在原地，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过一会儿，许千时开口问苏小小：“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暂时……还没有。”苏小小笑着摇摇头。 “嗯。”许千时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周身的空气，又陷入一片安静。 娄月和顾忆舟从甜品店走了出来。 娄月美滋滋地舔着冰激凌。 顾忆舟一边吃一边鬼叫：“啧，冰牙！好冷好冷。死丫头你是魔鬼吗？” “快吃，吃完我就陪你坐过山车。”娄月得意地笑。 顾忆舟三下两下把冰激淋塞进口中，冻得直哆嗦。 “走，现在就去，不去是小狗。”顾忆舟说着，拖着娄月就跑。 “那……我们呢？”苏小小问站在身旁的许千时。 许千时面无表情地说：“你想玩什么，我陪你去。” 他安安静静地站着，像一棵树。 “我们……去坐那个旋转小飞机。”苏小小说。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文明，要文明，旋转小飞机。”苏小小念叨着纠正道。 “嗯？那走。” 许千时好像，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许千时和苏小小两个人，走到旋转小飞机项目旁，他开口说道：“这好像是亲子项目。” 苏小小趴在栏杆外看着：“呃……是的，不过我们也可以玩的。” 苏小小说着，就拉着许千时走了进去，挑选了一辆喜欢的小飞机，她说：“我坐前面，你坐后面。” 工作人员提醒道：“两名成人是不能坐同一辆小飞机的喔，只能分开来坐。” 两人只得作罢，一前一后坐在两只小飞机上。 “美女，帮个忙行吗？” 苏小小的余光，看到有个人挥着手喊她。 她扭过头去看，一位婆婆对她说：“能不能让我家这两个小孩，坐在你们前面？” “可以啊。”苏小小跨出小飞机，走到了那位婆婆身边。 婆婆说道：“麻烦你们了啊，这两个孩子，闹腾着要玩这个项目，我给他们折腾得，头都晕啦！” “不麻烦。”许千时也走了过来。 苏小小侧过头看着许千时笑了，没想到他会愿意帮这样的忙。 许千时把两个小孩，分别抱上小飞机的前座。 他和苏小小的面前一人一个。 苏小小回过头，看着许千时。 他正温柔地，给他面前的小孩系安全带。 苏小小情不自禁露出傻笑。 许千时动作利索的扣好安全带，抬起头的那瞬间，看到苏小小正对着他痴痴地笑。 “发什么呆啊，快点系安全带。”许千时冷着一张脸。 “奥，安全带安全带！” 苏小小光顾着看许千时了。 工作人员确定大家都系好安全带后，小飞机开始慢慢地转起来了。 苏小小笑嘻嘻地对小朋友说：“用力踩住脚下的小踏板，小飞机才会越飞越高喔。我们要比后面那个哥哥飞得高！” “好。”小朋友乖乖地点了点头。 苏小小的那辆小飞机飞起来的时候，她得意地回头朝许千时看。 许千时也暗中较劲，小飞机高高地飞了起来。 随着小飞机越来越高，恐高患者苏小小，开始心里发慌。 苏小小的恐高的确蛮严重的，不过她站在底下往上看的时候，觉得这点高度，根本不算高嘛。 可一旦自己真正坐上去，小飞机升得高高的，再往底下一看，简直要昏过去。 作为一个，平时站在凳子上擦窗户，腿杆杆都轻微打颤颤的人。 现在，在这样好几米的高度上，慢慢悠悠地晃着、晃着，需要克服的心理压力还真不小。 坐在面前的小孩开心的笑着，踩着脚底下的踏板。 苏小小只觉得人要没了魂似的。 第63章 游乐园之二 苏小小恨自己的不争气，她既怕水，又恐高。 下不了水，也上不了天。 实打实的旱鸭子一只。 就连坐儿童娱乐设施，这心里头啊，都是空漏漏的。 小飞机升得高高的，苏小小闭上眼睛不去看。 她告诉自己，只要闭上眼睛，看不到自己所在的高度，就不会害怕了。 想象着自己离地面很近，很近，这样就不可怕了。 可当苏小小闭上眼睛的时候，底下浮现的，却是万丈深渊。 把她给吓了一激灵。 还是睁着眼睛，忍一忍就过去了。 一轮结束之后，苏小小本以为脱离苦海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两位小朋友，又亲热地晃着她和许千时的手臂，撒娇道： “大哥哥，大姐姐，再陪我们玩一次！” 失算了…… 看着小朋友充满期待的小脸庞，苏小小不忍心拒绝。 于是，她又坐上了小飞机，再一次体验心慌的感受。 折磨啊，这完全是折磨啊！ 有办法了！ 苏小小灵机一动，她想转过头看许千时。 看着许千时，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确实，当苏小小转过头，看了看坐在后面，那辆小飞机上的许千时。 她忽然有了一种安全感。 心里那寸慌乱，也随即消失了大半。 这是怎样一种神奇的体验啊。 许千时，果然是一剂灵丹妙药。 于是，苏小小一会儿就回头看看他，过一会儿又回头看看他。 许千时觉得苏小小莫名其妙，像个傻子一样频繁的回头。 他轻轻皱起眉头，瞪着苏小小。 但苏小小并不生气。 就算被许千时瞪着也没关系啊，就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许千时和苏小小陪着小朋友，一共玩了三轮，小朋友方才心满意足。 “谢谢大哥哥大姐姐！”两个小朋友热情洋溢地道谢。 “辛苦你们啦，不好意思啊。”带小孩的婆婆说道。 苏小小连忙摇手说：“没事没事。” 许千时站在一旁笑着不说话。 道完谢后，那位婆婆一左一右，牵着孩子们的手，准备离开。 许千时和苏小小，也准备打电话，问问顾忆舟和娄月现在哪儿。 “大哥哥！”小女孩突然回过头，叫住了许千时。 两人闻声望过去，小女孩已经朝着这边跑过来了。 她拉了拉许千时的袖子说：“哥哥，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许千时笑着蹲了下来。 小女孩肉乎乎的小胖手，拢住许千时的耳朵说：“大哥哥，刚刚坐小飞机的时候，我看出来这个大姐姐很害怕，她很胆小！” “噗嗤。” 许千时笑出了声，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喊住他，竟然是为了说这个。 小女孩也笑了，但是，她很快又换上了一副认真的神情。 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了真诚。她轻声对许千时说： “但是，那个大姐姐，她也很勇敢哦！” “真的吗？” 许千时眼神明亮清澈，认真地注视着小女孩的眼睛。 小女孩用力地点点头，悄悄在许千时耳边说：“还有哦，这个大姐姐，她好像很喜欢你。” 许千时迟疑了一下，随即又笑着，摸了摸小女孩圆鼓鼓的脑袋。 苏小小站在一旁，鬼鬼祟祟地凑过去，想偷偷听一听，他们在讲什么悄悄话。 有什么话，是必须要这样悄悄说的啊！ “大姐姐，你不许偷听奥。” “西西，和大哥哥在说什么呢？快点过来。”小女孩的外婆催促道。 “再等我一小会儿，很快就好。” 西西说着，又睁大眼睛，神神秘秘地样子，悄悄问许千时：“大哥哥，你一点儿也不好奇，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许千时温柔耐心地笑着。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轻声说：“那你告诉哥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西西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 “因为呀，我发现她害怕的时候，就会回头看你。一看你，她好像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说完她甜甜地笑了，向她外婆的身边跑去。 许千时站起来，双手放进口袋里，目送着他们远去。 “人小鬼大。”苏小小抱着手臂嘀咕了一声。 她悄悄挪到许千时旁边，试探地问：“她跟你说了什么啊？” 许千时并拢四根手指，朝苏小小招手，示意她靠近。 苏小小伸长了耳朵。 许千时弯下腰，一本正经凑在苏小小耳边说：“她说，你是笨蛋，让我不要和你玩。” 许千时说完，就背向着苏小小，大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留给她一个很酷的背影。 他已经忍不住想笑，但不能被这个笨家伙看见。 苏小小一边小跑着跟上许千时，一边骂骂咧咧。 “什么臭小孩啊！我还带着她坐小飞机呢，她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啊？过分，实在是过分！” 苏小小气成了一只小包子。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是笨蛋啊？”安静了一会儿，苏小小又开口。 “走，去找顾忆舟他们。”许千时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苏小小只好委委屈屈地，跟在许千时身后。 …… 四个人一起坐在餐厅里吃着午餐，讨论着下午去玩哪些项目。 苏小小一边听着他们讨论，一边埋头吃着饭。 顾忆舟突然话题一转，夸张地对着苏小小说：“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吃啊！” 苏小小一脸嚣张地回顾忆舟：“你看不出的事情多着呢。” 娄月也向苏小小，投去了羡慕的目光：“你都吃不胖的吗？” 天知道娄月为了保持好身材，需要用多大的毅力去克制饮食，要费尽多少力气和时间去锻炼。 “哈～似乎是的。”苏小小不好意思地笑了。 或许，吃不胖，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优势吗？ 苏小小和顾忆舟、许千时、娄月他们不同。 他们从小都是在聚光灯下长大的，但苏小小不是。 她一直都是那么平凡，丝毫不引人注意。 她的童年遭遇和家庭环境，不可避免地给她带来了一些自卑，导致她不太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 每次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到她身上，她就恨不得要挖个洞藏起来。 这种自卑，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第64章 少年踏雪而来 晚饭过后的冬夜，窗外开始飘起了雪。 苏小小依旧坐在书桌前，按下那盏台灯的开关，翻开一本书阅读。 有时候，她也会拿出本子，画一些小涂鸦。 一个人静静的时光，真是不错呢。 可这样令人安心和满足的时光，却被一阵敲门声打破了。 会是谁啊？ 苏小小懒洋洋地打开了门，一张好看的脸蛋出现在了眼前。 他头发和长睫毛上，落着的雪花，还未完全消融。 是顾忆舟。 “我可以进来吗？” 顾忆舟眼睛含笑，神神秘秘的样子。 苏小小一边弯下腰给顾忆舟拿拖鞋，一边调皮地说道：“这大雪天的，是有什么事，让顾大少爷大驾光临呢？” 顾忆舟甜甜地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纸袋：“前几天游乐园的照片，我洗出来啦。” 他笑起来总是那么好看。 一瞬间冰雪融化，枯枝发芽，春的花朵盛放。 以至于，苏小小有时候都会忍不住去想，为什么自己喜欢的男孩，不是顾忆舟呢？ 他总是那么美好，那么阳光。 哪怕身上携带了外面的雪和雨水，也让人觉得，仿佛那些趴在他肩膀、趴在他头发上的雪水，是冰晶小精灵，调皮可爱。 苏小小一向讨厌冬季，讨厌在夜晚被打扰，讨厌茫茫冬夜，寒冷无边。 可顾忆舟来，苏小小却没有一点儿讨厌的感觉。 哪怕他天天来敲门，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甚至内心还有一点儿雀跃。 但是这种喜欢，不同于对许千时的喜欢。 喜欢可以分为很多种，喜欢这个东西，她也没办法控制。 “小小，是谁来啦？”外婆闻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外婆！是我，舟舟。” “哎哟，舟舟来啦，快坐快坐。” 外婆说着，就拉着顾忆舟，把他往客厅的小沙发上按，转身去给他泡茶。 舟舟……？外婆喊顾忆舟“舟舟”？ 苏小小顿时满头黑线，有必要这么称呼吗？ “来，舟舟喝茶。”外婆将一杯茶冒着热气的茶，递给顾忆舟。 “谢谢外婆。”顾忆舟笑眯眯道。 苏小小故意调皮地看着外婆问：“外婆，我怎么没有？” 她要看看外婆有什么反应。 外婆也不是吃素的，也故意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自己家里，自己去倒。” 她想看看苏小小会是什么反应。 苏小小叹了一口气想：果然，顾忆舟一来，我就毫无地位可言了。 这个可恶的家伙，老少通吃吗？ “来找小小玩啊？”外婆亲切地问顾忆舟。 顾忆舟乖巧地点点头：“嗯，也顺便来看看外婆。” 苏小小心想：好家伙，真会说话，把我外婆哄得一愣一愣的。 “听你这么一说，外婆不高兴也难！” 外婆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 即使她不说自己高兴，任何一个没瞎的人，都能看出她显而易见的高兴。 顾忆舟捧起手中那只纸袋，将装在其中的一沓照片，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这是前几天，和小小一起去游乐园玩的照片。” 外婆露出了期待的神情：“这么多呀，外婆来看看。” 外婆说着，戴上了老花眼镜。 顾忆舟若有所思地缓缓开口： “虽然现在，大家都不兴把照片洗出来了，但我还是觉得，洗出来的照片，更有温度。” 外婆一边看着照片，一边说道： “舟舟说的对，你们年轻人呐，什么手机啦、电脑啦、照相机啦，看照片很方便的，我们老年人不太玩得来这些。” 外婆仔细研究起了照片的内容： “还有一个还算帅的小伙，和一个漂亮妞，这两个也你们的朋友？” 听到外婆形容许千时【还算帅】，苏小小显然不服气： “什么叫还算帅啊？这五官、这骨相、这气质、这比例，一等一的绝好么！” 外婆扶了扶眼镜：“哦？是吗？” 顾忆舟笑着对外婆说道：“他们两个啊，都是我的发小。” “哦，原来如此。”外婆拿起一张四个人的合照，指着照片上的娄月说：“这个丫头可真是漂亮。” 苏小小心头一惊，外婆竟然也觉得娄月漂亮！ 好像娄月的确很漂亮来着，外婆没有乱说。 不过苏小小还是轻轻撅起了嘴，把脸凑到外婆面前，有些凶巴巴地问： “我不漂亮吗？” “你没她漂亮。”外婆回答得毫不犹豫。 她说完，用手指指着照片上的娄月，然后再仔细端详着苏小小，皱起眉头，对着苏小小连连摇头。 外婆一定是故意气她的。 可即便如此，苏小小还是垂头丧气，像一坨失去韧性的面团。 顾忆舟见了此情此景，忍不住在一旁偷着笑。 外婆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鬼机灵地拿起照片问顾忆舟：“舟舟，你说她们两个谁漂亮？” “当然是苏小小了！”顾忆舟想都没想就回答。 “哦？”外婆一脸的不可置信。 苏小小拍拍顾忆舟的肩膀，对他说：“还是你有眼光。” 这句话，与其说是对顾忆舟说的，倒不如说是，苏小小特意说给外婆听的。 “哈哈哈哈哈！”三个人一同开心大笑起来。 外婆又拿起一张照片，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这个照片怎么回事啊，一个个没了魂似的。” 苏小小和顾忆舟倾过身子去看。 那张照片是娄月、顾忆舟和苏小小三个人，坐在一张长凳上的合照。 是许千时的拍的。 照片上，娄月的头发乱糟糟的，神情恍惚。 顾忆舟瘫倒在椅子上，像只病了的瘟鸡。 苏小小身体紧绷，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做错事被老师批评的幼儿园小朋友。 苏小小对外婆说：“这个啊，是我们坐了大摆锤下来之后的样子。” “什么是大摆锤？很可怕吗？”外婆不明白。 苏小小一边比划着，一边对外婆解释道：“就是一个游玩项目，坐上去，一个轮盘那样转啊转的，把你抛起来，抛得很高，你在上面，转啊转的，吓死个人！” 外婆认真的听完，想象了一下，毛骨悚然道：“听你讲讲我就心里发慌！” 第65章 外婆的相册 顾忆舟一看到那张照片，头就有点儿发晕：“不玩了，以后再也不玩这玩意儿了。” “那时候，是谁硬要拉着我们上去的？”苏小小挑起眉毛看着顾忆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顾忆舟懒洋洋地，一下倒在沙发上，眼睛里还带着天然的笑意。 苏小小还记得那天，顾忆舟一个人拖着他们三个人，非要去坐什么大摆锤。 这家伙还无比嚣张地说‘小意思，根本不可怕嘛’之类的话。 许千时倒是真的无所谓的样子。 他抬头看着正在运行的机械，目测出轮盘与柱子之间的夹角，最高能甩到多高，并且计算出了每次落下的速度。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坐上了大摆锤，又面无表情的下来了。 冷静得像个机器人。 仿佛只是去公园里，荡了个秋千那么简单。 许千时果然不是人么…… 苏小小就不一样了，她既恐高，又对失重很敏感。 一个坐儿童娱乐设施，旋转小飞机，都会害怕的人。 当她坐在大摆锤上，三百六十度地旋转着，坠落着。一次又一次地被甩开，一次又一次地掉下来，又被抛出去。 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那颗心也空空落落的一直掉，一直掉，仿佛要掉入无穷无尽的终极黑暗中。 她感觉自己身处地狱，看许千时已经无法缓解她的任何痛苦了。 旋转小飞机只是她的心理障碍，而大摆锤，是实实在在的，让她的身体感到不适。 苏小小无助到，只能一遍遍地哭喊着。 还好顾忆舟和娄月的惨叫声，也不绝于耳，这让苏小小舒坦很多。 只有许千时不动如山……冷静得让人害怕。 苏小小想象了一下，如果所有玩大摆锤的人，都像许千时一样冷静，默不作声。 只有她苏小小一个人在挣扎，在哭喊，那么，无助的感觉会更强烈。 还好有很多人都在喊，把内心的恐惧喊出来。 好像，每当有人陪着一起害怕，害怕就没那么容易吞噬人了。 从大摆锤上下来之后，苏小小很想问一问许千时，你真的不怕吗？ 但是她自己晕头转向，根本忘了这回事。 苏小小和顾忆舟，一边对外婆形容当时的情景，一边还演了起来。 他们先是一起模仿许千时，像一尊雕像。 然后顾忆舟又模仿苏小小的叫声：“救命！救命！放我下来！” 苏小小也不认输，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配合动作表情，模仿着顾忆舟。 外婆看了苏小小和顾忆舟的情景再现，她又低下头，看着许千时的照片感叹： “这个小伙子真是淡定哦……就是嘛……看起来没什么人情味。” 没有人情味？苏小小万万没想到，外婆竟然会这么说许千时。 搞不好许千时，未来可能会是她的外孙女婿呢！ 怎么能说他没有人情味呢。 虽然那个可能性很小，但是不行，外婆既然喜欢顾忆舟，就必须也喜欢许千时，这样才公平。 苏小小睁大了眼睛，看着外婆说：“什么叫没人情味啊？他曾经，可是我们城南一中的学霸校草，风云人物啊！” 谁都不能说苏小小喜欢的男生不好，哪怕是可爱的外婆。 顾忆舟笑眯眯地补充：“人称：喝露水长大，看起来不用上厕所的许千时嘛。” 苏小小讶异地笑：“你也知道这个梗啊？” 外婆眉头一皱，嘴一砸：“看起来连厕所都不用上嘛，不就是没有人情味嘛。” “那不一样啦外婆，那叫气质不染纤尘好么。”苏小小试图解释。 外婆不理会苏小小的解释，她坚持自己的想法：“这个没人情味的家伙，还没我们舟舟一半好看。” 苏小小瞪大眼睛张着嘴巴，鼻孔都被气到变大。 顾忆舟得意洋洋地冲苏小小笑着。 外婆神神秘秘道：“等一会儿，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她说着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她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本小相册。 那本相册看样子有些年代了，但是能看出来，它被外婆保存的很好。 “这里面啊，都是一些老照片了。” 外婆轻轻地翻开相册，小心翼翼地，走进那片尘封的往事中。 仿佛动作稍稍大了，惊动记忆的灰尘，会打扰到那些，已经活在记忆中的人。 既然已经活在记忆中，就不去打扰。 这是外婆的温柔。 翻开相册的时候，她说话的语气也放轻了。 她说：“我一个人的时候，偶尔也会拿出来看一看。不过上次给小小看，还是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呢。” 外婆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的眼神温柔又哀伤，既明明白白写着彻底释怀，又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 或许人生中的情感，本就是矛盾的。 苏小小的确还有印象，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晚上，她打开外婆的房间，发现外婆正捧着一本相册，安安静静地看着。 她本想轻轻关上门，不打扰外婆。 但是外婆已经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小小。 她招着手，轻声唤她过去。 于是苏小小就坐在外婆身边，听外婆对着照片，讲从前的故事。 一晃好多年，苏小小还记得，那个外婆给她看照片的夜晚。 可是照片上的一张张面孔，像糊了时间的蜡，她早已记不得分毫。 外婆是个坚强乐观的人，她主张活在当下。 纵然命运对她不是很温柔，她却很少埋怨生活，也不会放任自己，活在过去的苦海里。 再说了，总是一遍遍地对年轻人念叨过去的那些往事，没准会遭人烦呢。 所以苏小小的外婆，很少主动对苏小小，说起那些事情。 其实苏小小，并不会厌烦听老人的往事。她反而希望外婆能一股脑的说出那些事，再和她一起痛骂这人世不公。 可是外婆永远乐观地笑着，把伤口藏着，一副从没受过伤的样子。 苏小小很是心疼。 而今天，外婆居然拿出了这本相册，当着他们的面，轻轻翻了起来。 这是一种勇气，外婆真棒啊。 “呐，给你们看，这个啊，是我那不争气的老伴儿！”外婆指着一张照片，没好气的说着。 她的眼睛里，却没藏得住温柔漫溢。 第66章 翻新记忆 苏小小和顾忆舟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趴在外婆边上，顺着外婆的手指，仔细去看那照片。 那是一张老式黑白照，有着白色的小花边。看这样式，大概是外公和外婆的结婚照。 苏小小定睛一看，外公年轻的时候……竟然…… 竟然…… 竟然和顾忆舟挺像的。 天底下还有这等稀奇事。 不不不，确切来说，是顾忆舟，像外公年轻的时候。 苏小小带着惊讶的神情，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顾忆舟。 她对他多了一分敬畏之意。 没想到他的表情，也是同样的惊讶。 顾忆舟吞了吞口水，感觉自己长了辈分，有些害怕。 苏小小愣眼巴睁的说道：“外婆，我外公……怎么和顾忆舟那么像啊……” 苏小小很小的时候，外公就不在了。 所以，外公的脸，在她心里就是一片模糊。 她做梦也梦到过外公，她想看清他的脸，却越看越头晕，怎么也无法将那张脸看清。 “是奥，这么一说，年轻的时候是很像呢。”外婆好像也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 她笑道：“难怪，我说我看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亲切呢。” “这就是缘分。” 顾忆舟笑着，眼睛像春天枝头盛开的花，又像盛夏夜空中的星。 外婆又给他们看另一张黑白小照片。 照片上有四个人，两个大人，两个小孩。 外婆给苏小小介绍：“被我抱在怀里的，这个小一点的，是你妈妈。另一个被你外公牵着的，是你阿姨。” 外婆的眼睛里，泛起了温柔的光，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苏小小在外婆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福。 即使多年以后，她们都不在她身边。 可当外婆看到这张相片，一定还是会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她们还在身边的时刻。 但也只是片刻的欢愉。 如果有的选，谁会愿意分离呢。 “阿姨跟外公长得很像呢，仔细看也有点儿像您。”苏小小看着那张老照片说道。 “是，她跟你外公，真的长得很像。”外婆笑着。 顾忆舟看着这张照片，只觉得，那个那个大一点的女孩，看起来十分眼熟。 倒像是……他妈妈？ 脑袋里冒出这样的想法，顾忆舟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真的，越看越像。 顾忆舟记得上次来吃饭的时候，苏小小的外婆说，她的女儿是小时候走丢的，而他妈妈，也是小时候跟家人走丢的。 难道……？ 那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苏小小的表哥…… 不会这么巧。 顾忆舟还是憋不住问了：“外婆，恕我冒昧，您的大女儿，是哪一年生的？” 外婆稍稍愣了一下，她有些讶异，顾忆舟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她将照片翻过来，背面用笔写着两个名字：苏梨，苏桃。名字后面分别写着两个年份。 “看呐，那时候记在背面的。” 外婆指了指，排在上面的那个日期。 顾忆舟的心头又是一紧，他妈妈邱莉莉，也是这一年出生的。 还有比年份更直击人心的，那个名字。 苏梨。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妈妈以前的名字，他偶然听她提起过。 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直记住了。 至于邱莉莉，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算是艺名。 听妈妈说，小时候走丢后，就一直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 其中的艰辛，她往往只是一笔带过，也很少提起那些过去。 这些年来，妈妈渐渐退出了大荧幕，顾忆舟也长大了，不用她担心了。 妈妈的生活变得平静下来，她也开始着手，派人打听，当年和她失散的家人的下落。 可是一直没有结果，她为此，常常有些失落。 这是她如今，心头唯一解不开的结。 顾忆舟试图让自己沉下气来，一点一点，梳理这件事的思路。 如果他的妈妈，真的是苏小小的外婆当年走丢的大女儿。 那么，苏小小的外婆，也是他的亲外婆了。 这样一来，苏小小，就是他的表妹！！！ 事情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这种狗血的事，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苏小小真的是他表妹，那他肯定不能泡自己表妹啊。 不管是从法律层面出发、从道德层面出发，还是从生物学的层面出发。 只要顾忆舟的妈妈，是苏小小外婆走失的女儿，他跟苏小小就彻底没戏了。 可是已经亲过苏小小了啊…… 这不是禽兽行为吗？ 可是这么多年，苏小小是他第一个认真喜欢的女孩啊。 顾忆舟觉得荒唐。 由于信息要素过多，他的脑袋呈现一片混沌，像做梦一样觉得不真实。 他又定睛去看那张照片，他想告诉自己看错了，毕竟，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嘛，一定不是他妈妈小时候。 可是他越看，就越是觉得，那个编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实在是和他妈妈太像了。 思考了一会儿，顾忆舟冷静下来，他试探着缓缓开口：“外婆，你有没有想过，要把那个走丢的女儿找回来。” “岂止是想过啊，当年我和她爸爸，不知道托了多少人，问下来多少年。可惜那时候信息闭塞，我们终究还是，没能找到她。” 外婆笑了，那笑却带着无尽的心酸和无奈。 她的眼睛也红了。 看见外婆红着的眼睛，顾忆舟的心头一颤： “您介不介意我用手机拍下来，我想，试着帮您找一找。” 外婆轻轻地叹息着：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毫无线索，大概率是找不到的。” 顾忆舟认真地注视着外婆： “外婆，你也说了是大概率。那小概率呢？小概率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不是吗？” “我想试试看。”他说。 “真的？”外婆的情绪有些激动。 “真的。”顾忆舟的眼神温柔坚定。 顾忆舟和苏小小替外婆顺了顺背。 待外婆的情绪稍稍平稳，顾忆舟略加思索后询问道： “您的大女儿，身上有什么胎记吗？或者，她还有其他照片吗？” “胎记是没有，照片还有一张。”外婆把相册往后翻了两页。 那是一张单人的黑白小照片，比刚刚的合照清晰很多。 第67章 奇妙的缘分 照片当中，是一个编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 她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如春日繁花般温柔，灵动如樱花树下的小鹿。 她的嘴唇轻抿，嘴角微微上扬，是小女孩特有的青涩含蓄。 看了这张照片，顾忆舟根本没办法否认什么。 尽管，照片上是一位，还不满十岁的小女孩。 可人这个东西，细枝末节中，还是看得出许多端倪的。 顾忆舟的直觉告诉他，照片上的这个小女孩，就是他妈妈小时候。 不太错得了的。 “阿姨小时候，这么漂亮啊。” 苏小小趴在照片旁专心地看着，忍不住赞叹道。 外婆不假思索地答：“像你外公嘛！” “都说女儿像爸爸，那为什么，我妈妈就不像我外公呢？”苏小小对此不解。 外婆托了托眼镜，温柔怪罪道：“你妈妈怎么不像，我看你妈妈也很像，就是像得不是那么明显嘛！” “那不就是不像嘛……”苏小小不肯认输。 接着，苏小小又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偷偷蹿到顾忆舟的身后，趴到他旁边，然后歪过头去看着他： “欸！” “我突然发现，你不仅长得像我外公，还长得很像我阿姨呢！” 苏小小丝毫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少了一根筋似的大笑起来。 她觉得，实在是滑稽得很，顾忆舟竟然长得像她家里人。 而此时此刻，外婆和顾忆舟的表情，在苏小小不曾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有了十分微妙的变化。 两个人都有了心事。 外婆多次假装不经意地，用余光看那个坐在她身旁的男孩，心里也起了怀疑。 但是她毕竟活了大半辈子，做事不会那么冲动鲁莽，她暂且决定不多问。 顾忆舟看着苏小小的外婆，他也在心里思考着，如果，这个一见面就觉得亲切的老人家，真的是他的外婆，那他会很高兴。 如果他的妈妈，也因此，终于能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她也一定很高兴。 可是，如果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的话，他跟苏小小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顾忆舟的心里，酿出一锅五味杂成的粥。 回想大二开学的第一天，还没完全睡醒的他，晃晃悠悠地骑着他的小电驴，视线触及到了苏小小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牵动了。 那个背影吸引着他，想去靠近。 当他假装不经意地，将小电驴开到她面前停下，她抬起头看向他的那瞬间，在他心里定格成了永恒。 他的心，好像就此被什么东西扰乱了。 难以捉摸。 而今，竟然出现了这样戏剧化的事情。 难道他对苏小小的那份喜欢，只是血缘关系在作祟？ 顾忆舟想不明白。 他的思绪，确确实实，快要控制不住地混乱下去了。 还是先回家。 他站起身，对苏小小的外婆说： “外婆，我先回去了，有时间还来看您。” 这声“外婆”，对于顾忆舟来说，有了双重含义。 对于外婆来说，也有了别样的感触。 外婆的目光，停留在顾忆舟的肩膀上：“好，时候也不早了，舟舟，早点回去。” 只有苏小小一个人，还什么都不明白。 她的注意点还停留在：顾忆舟长得像她外公、又像她阿姨，很有意思。这样的一个层面上。 “苏小小。”顾忆舟突然喊住了她。 看他的神情，好像还挺严肃的。 顾忆舟没了往常的嬉皮笑脸，苏小小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 “怎么啦？”她问顾忆舟。 顾忆舟很干脆：“你出来一下。” “奥，好。” 苏小小走到门外，等着顾忆舟说点什么。 “陪我走一段路。” 顾忆舟抓着苏小小的手臂弯。 如果是平时，苏小小一定会以为，顾忆舟弄不好是要恶作剧了。 但此时此刻，她抬眸看了看他认真的神情。 她很确定，他没有在想恶作剧，没有在想任何歪点子。 “那你等我一下，我穿个鞋子。” 苏小小回到屋里，站在门口的玄关边上，她扶着墙壁，将两只脚分别伸出拖鞋，又分别钻进一双厚厚的雪地靴中。 外婆叮嘱道：“晓晓，走路小心啊。别走太远，早点回来。” “好。” 苏小小回头一笑，穿好鞋子跺跺脚，准备陪顾忆舟走上一段路。 “哎，等等。” 外婆又喊住苏小小，她手中拿着一条围巾。 外婆追出来，一边替苏小小围着围巾，一边念叨：“外面冷，把围巾围上暖和些。” 围好围巾之后，外婆方才满意，放心地看着苏小小，走入那片静谧深远的雪夜中。 苏小小的心里暖暖的，作为她唯一的亲人，外婆真的很爱苏小小。 走到楼下，外面已经变成了纯白色的天地，雪才下一个多小时的功夫。 头顶上，还有小雪花在飘落。 脚掌轻轻踏在雪地上，细碎细碎的声音，使人心情愉悦，又觉得不忍心。 苏小小和顾忆舟两个人，慢慢吞吞地，在雪地里一晃一晃，安静地走着。 好像有点过于安静了。 尽管，和许千时走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安静。 但他们毕竟不同啊，顾忆舟永远都像个小太阳一样，热情充沛，精神饱满。 白色的雪，被夜衬得有写泛蓝。 而此时此刻，顾忆舟好像融进了雪夜里，跟周身的空气一样，带着凉度的安静。 见顾忆舟不说话，苏小小用肩膀撞了一下他。 她的眼睛，在眼眶里咕噜噜地打了个圈，笑着问道：“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呀？” 顾忆舟停下可脚步，侧过身，眉眼微垂，他看着苏小小。 是，他没有说话，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苏小小。 好像下一秒，她就要从他眼前，消失不见了似的。 “嗯？” 苏小小歪着头，睁圆眼睛，像个猫头鹰似的看着顾忆舟。 今天的顾忆舟还真是有些奇怪呢，明明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可是为什么，他只是在她家聊了一会儿，现在看起来，就似乎是有了心事的样子呢？ 难道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吗？ 苏小小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第68章 发生在雪夜 “苏小小。” 顾忆舟认真地注视着苏小小，口中轻轻地念着她的名字。 那声音轻得，仿佛是念给他自己听的。 他张了张口，好像想说点儿什么。 又好像，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顾忆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他不想就这么离开。 如果回家之后，和妈妈确认了照片。 那么，下一次见到苏小小的时候，他不知道，应该以怎样一种方式、站在什么立场和角度、以什么身份，去和她相处。 “你可以抱我一下吗？”他认真地问苏小小。 他眼睛里自带的，星星点点般的细碎笑意，让人不敢细看。 怕一不当心，醉倒在其中。 “嗯，当然可以！”苏小小用力地点了点头，洁白的雪，将她的发色和眼珠，衬托得黑得分明。 黑色的绸缎，黑色的珍珠。 奶白色的脸庞，在冬夜里哈出一团白气，像蒸笼里的小包子。 她张开双臂，热情地拥抱顾忆舟。 对于苏小小来说，顾忆舟是她的好朋友、是她的小福星、是她的小天使。 尽管，她常常和他斗嘴、常常对他表示嫌弃，也常常觉得他过分欠扁。 但是，苏小小的内心深处，非常非常珍惜这位朋友。 拥抱过后，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苏小小想着：既然顾忆舟不笑，那这次，就换我来对他笑。 如果小太阳，也有疲惫的时候，我也不介意，暂且成为他的太阳，将热量传递给他。 “你回去。”顾忆舟对着苏小小说。 看着苏小小可爱的笑脸，还有被冻成粉色的小鼻头，顾忆舟也不禁笑了。 终于笑了啊，真好。 苏小小觉得一瞬间冰雪消融，仿佛又置身于暖暖春风中了。 “那！拜拜，有空多来玩哦！” 苏小小热情地朝顾忆舟挥了挥手，目送着他的背影在雪夜里远去。 不知道顾忆舟在想什么呢，希望他开心。 “快回去，别着凉了。” 顾忆舟再次回过头，对着苏小小喊道。 说完这句话，他在雪中，走过前边的转角。 车辆停在转角处，家里的司机，已经在车里等他许久了。 顾忆舟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回家。” 他十分平静地对司机说道。 司机熟练地开着车，车轮碾过小巷，又穿过繁华的街道，越过一段僻静宽敞的大路，停留在一栋豪华的建筑面前。 前些天还在外旅游的爸爸和妈妈，昨天晚上就已经到家了。 顾忆舟从苏小小家，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觉得世界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一进家门，他就冲上冲上，到处找邱莉莉。 “少爷，您在找什么？” 家里的一位女佣，恰好路过二楼的房间门口。 “我妈呢？” “邱女士现在，应该是在主卧的小客厅里面。”女佣说道。 由于邱莉莉，不想让家里，有种官僚主义的感觉。 她通常让在家里做事的人，直接喊她莉莉，又或者喊她邱女士。 顾忆舟的爸爸，很爱他的妈妈，很尊重她的想法。 所以，他也不允许家里做事的人喊他老爷。所以大家直接称呼他，顾先生。 “谢谢。” 顾忆舟微笑着和女佣道完谢，就往邱莉莉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他在妈妈的房间门口站定，轻轻敲了三下门。 门内传来了邱莉莉慵懒的声音:“谁啊？” “你儿子！”顾忆舟朝门内喊道。 “进来。”邱莉莉拖长了声调。 顾忆舟打开了门，邱莉莉正穿着家居服，侧躺在房内小客厅的黑色皮沙发上。 她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悠闲地追着剧。 蓬松的头发随意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 “老妈。”顾忆舟喊她道。 邱莉莉依旧侧躺在沙发上，姿态优美。她自顾自地看着电视，不作任何回答。 “老妈！” 见邱莉莉不回答，顾忆舟又拖长音调喊了一遍。 邱莉莉的眼睛聚焦在电视屏幕上，眨也不眨地说：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叫我老妈，我是不会回答你的。” 她在面膜底下轻轻抬眉，看了一眼顾忆舟，目光又回到了墙上的大屏幕之上。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地缓缓道来：“自己好好思量思量，该叫我什么。” 顾忆舟无奈地笑着，郑重其事道：“美丽的邱莉莉女士！” “哎！找我什么事儿啊？宝贝儿子。” 邱莉莉立马像变了人似的，干脆利落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扫先前的慵懒，连嗓门都响亮了许多。 “给你看两张照片。” 顾忆舟在邱莉莉身旁坐下，他拿出手机，翻出照片，然后递给她。 邱莉莉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接过顾忆舟的手机。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着，来回翻看这两张照片。 “神神秘秘，给我看这些做什么？这是什……” 话说到一半，邱莉莉自己先怔住了。 照片上编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不就是…… 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吗？ “这两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作为女明星，邱莉莉的表情管理和情绪管理都非常到位。 但是顾忆舟，依然能从他妈妈，面膜底下微妙的眼神变化之中，感觉到，她现在非常的激动。 “照片里，编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是你，对吗？” 顾忆舟琢磨着邱莉莉的反应。 他觉得这事儿，就算没有十成的可能性，起码也有九点九成了。 “等我一下。”邱莉莉说。 她揭掉面膜，去洗手池洗了把脸，又抹了些护肤品。 “走，去你房间说。” 邱莉莉一把拉起顾忆舟，快速地跑去了他的房间。 关上门之后，邱莉莉靠在门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来。 这时她才开口对顾忆舟说：“对，照片上的小漂亮妞儿就是我。” 她顿了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照片是哪里来的吗？” 顾忆舟有些恍惚，现在妈妈都亲口确定了，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她自己。 那么一切都错不了了。 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顾忆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心想这下完了，苏小小真是他的表妹，还是最亲的那种表妹。 第69章 邱莉莉的认证 顾忆舟多么希望，能听到邱莉莉亲口说，照片里的这个女孩不是她小时候。 他多希望，这只是一个，和她妈妈长得很像的小女孩。 他心里，藏着最后一点逆转的可能性。 他问妈妈：“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你怎么就那么确定，照片上的女孩是你啊？” “当然。”邱莉莉斩钉截铁道。 “我还记得那天，母亲特意帮我把辫子，编得整整齐齐的，给我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新衣裳，然后去拍的这张照片。” “你知道的嘛，小女孩总是对新衣服印象深刻的。” “这一张也是。”邱莉莉酒红色的指尖，轻轻滑过屏幕。 她一个一个点着说： “呐，这是我爸爸，小时候，大家都说我长得像他。这是我妈妈，她既温柔又有趣。这个是我的妹妹，她总是拉着我的手，要我带她到处玩耍。” 邱莉莉说着，脸上浮现出轻柔的笑，仿佛这张照片，把她带回了当年。 尽管已经这么多年过去，家人们的脸，在邱莉莉的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不堪了。 但是，在看到这那张照片的时候，她依旧还是能认出来，照片上的另外三个人，就是她的家人。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你哪里弄来的？” 邱莉莉握住儿子的手臂，抬起头看着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语气轻快。但是她的眼眶，已经有些泛红的迹象了。 顾忆舟能感受得到，妈妈握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在轻轻地颤抖着。 顾忆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有很多话想一股脑地说出来，整理了半天思绪，又觉得太啰嗦。 于是他略加思索后，看着地面幽幽开口： “我外婆给我看的。” “嗯？”邱莉莉抱着手臂，不解地看着顾忆舟。 由于她从小和家人失散，没有妈妈。理所当然，顾忆舟也没有外婆。 快二十年了，邱莉莉听见儿子口中，说出外婆两个字，一时之间，她有一种不适应的感觉。 顾忆舟懒洋洋地瘫在凳子上，对着妈妈说道： “你嗯什么啊？我外婆，就是你妈妈啊。” 此时的邱莉莉，看起来很平静。 但这只是表象。 实际上，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都涌了上了她的心头，她招架不来。 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邱莉莉有很多问题想问，脑袋里已经列出了一份清单。 她恨不得一股脑的抛向顾忆舟，揪着他的领子让他别墨迹，如实回答，一个都跑不了。 但是想问的实在是太多了，邱莉莉又苦于，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问。 顾忆舟大概能明白妈妈的想法。 他试图一点一点地跟妈妈解释道： “我在学校，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也是鲤州人。先前，我听说她外婆的大女儿，也在小时候和家人走丢了，和你一样的情况。” “今天看到这两张照片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是你，征得同意后，我就拍了下来。” “而且照片的后面，有你的名字，苏梨。我记得你以前和我提过的。” 邱莉莉努力想说些什么，嘴唇微张，却什么都说不出。 她想笑，因为她突然觉得好开心。 但是，随着鼻子一酸。 邱莉莉眼睛里的泪水，先替她说了话。 顾忆舟快速抽了两张纸巾，走到妈妈跟前，替她擦眼泪。 “舟舟，他们……”邱莉莉有些哽咽：“他们还好吗？” 她笑着流泪问道。 顾忆舟思忖着，缓缓开口：“外公，他已经不在了。你的妹妹、我的阿姨她……” “她怎么了？” 邱莉莉忽然警惕地蹙起眉头，焦急地等待着顾忆舟的答案。 这样的时刻，一秒都觉得漫长。 顾忆舟叹了叹气，有些无奈地淡淡道来：“连外婆也不知道，你妹妹她去了哪里，十几年前，她抛下女儿离开后，至今毫无音讯。” 抛下女儿离开？ 邱莉莉有被惊到。 记忆中那个天真无邪的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邱莉莉用纸巾吸干眼泪，她扬了扬头，很果断地问儿子： “明天你有时间吗？带我去见我妈妈。” 顾忆舟的眼珠子，在漂亮的眼睛当中轻轻一转，便笑嘻嘻道： “母上大人都这么说了，我哪敢没时间啊。” 邱莉莉抱着手臂，靠在窗前。她的目光垂下，落在地上，并不看向顾忆舟。 她已经四十六岁了，尽管保养的很好，岁月也不可避免地在她脸上，轻轻留了些痕迹。 然而此时，她晃晃悠悠地开口，那神态和气质，却像洁白月下，对着树洞诉说心事的少女： “不知道，你外婆欢不欢迎我呢？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一位好母亲，可是眼看着，已经几十年过去了，她还会和从前一样吗……” 顾忆舟听了这番话，觉得妈妈多虑了，他眼神肯定地说道： “外婆说，在你走丢之后，他们一直都在找你，只是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你。” “而且我觉得，外婆是一个温柔有趣的人，看到你，她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听完顾忆舟说的话，邱莉莉暂且舒了个心。 她说道：“不过～这件事情，暂且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们两个知道就好了。” 邱莉莉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顾忆舟不要说出去。 顾忆舟调皮地笑着问妈妈：“老顾也不行？” “不行。”妈妈很坚定。 “可是我爸很爱你啊，你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你的。” 顾忆舟想不到，妈妈连爸爸也不肯告诉。 妈妈轻轻撅起嘴，却眼含笑意：“就是～不想让他担心嘛！你这个小屁孩，根本不懂。” 看着妈妈高兴，顾忆舟也替她开心。 但是他开心的时候，也有着深深的难过。 妈妈都已经亲自认证，这两张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她了。 这样一来，苏小小的外婆，也的确就是他的外婆，而他……就是苏小小的哥哥了…… 没想到和那个笨家伙，竟然有血缘关系？ 什么魔幻现实…… 难道对她的喜欢，真的只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在吗？ 那么今后，只能换另一种方式去喜欢她了。 第70章 天意弄人 见顾忆舟发起了呆，邱莉莉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 “儿子早点睡，明天早晨，我们就出发～去见你外婆！” 说完，她潇洒地转身，离开了顾忆舟的房间，背影还带着少女般的天真雀跃。 都说，过的幸福的女人，哪怕四五十岁、六七十岁，也会像个小女孩。 顾忆舟的妈妈，大概就是那个幸福的女人。 虽然和家人走失后，她经历过一段黑暗的时光，但是她熬了过去，现在她一切都好，生活幸福美满。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顾忆舟钻进被窝。 他的脑袋里，一遍遍的回放着苏小小的脸，回放着雪地里，苏小小的那个笑容。 那是他最后一次，还抱着一点希望和念想。 从今往后，顾忆舟就要转换角色了。 对苏小小的喜欢，也要从爱情里的那种喜欢，变成哥哥对妹妹的宠爱。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真是不甘心呢。 顾忆舟从床上爬起来，拉开柜子的抽屉，他拿出一本小绘本，里面是他画的画。 他打开一盏小灯，一张一张地翻看着，也顺势翻动了记忆的海。 这一本画册里，画的都是苏小小。 他第一次遇见她时，她的背影； 此生首次映入他的眼帘，她有些懵懵懂懂的、红扑扑的那张小脸； 他从小电驴的反光镜里，看到她塞满面包的嘴巴，腮帮子鼓得像一只小仓鼠； 迎新晚会上，托着下巴发呆的她；穿上漂亮礼服光彩熠熠的她； 在草地上，害羞地捂着脸打滚的她；吃了蛋糕，变成白胡子老爷爷的她； 站在宿舍的台阶上，对着他挥挥手的她；在超市里推着推车，一脸幸福满足的她； 游乐园里，坐在旋转木马上，朝他镜头笑的她…… 全都是她。 顾忆舟带着遗憾的笑容，一张一张地翻阅过来。 苏小小鲜活灵动的样子，一幕一幕浮现在他眼前。 说来，苏小小还是第一个，让顾忆舟心动的女孩呢。 尽管，顾忆舟从小就非常受女孩子的欢迎。 作为人气王的他，周围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女孩。 他性格好，又爱与人说笑，不像许千时那样，总让人觉得有些冷冰冰的。 顾忆舟和许千时一起念的幼稚园、小学、初中。 只有高中没和他在一个学校。 两个人在一块上学的时候，只要顾忆舟一出现，他的人气是远远超过许千时的，甚至从幼儿园就开始了。 那时候，有个小女孩总是给许千时带好吃的。 有一天，顾忆舟对着她一笑，从此之后，她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顾忆舟。 许千时一直到幼儿园毕业，也没有再收到过，那个小女孩带的零食。 在他们两的成长过程中，喜欢许千时的小女孩，最终被顾忆舟劫胡，这样的事屡屡发生。 顾忆舟和许千时，确实是不一样的。 他们两仅有的相同点，就是长得帅，然后乍一看有点像。 当然仅仅限于乍一看，仔细一看又不像了。 他们两个人的性格、习惯、作风，完全不同。 没有人知道，这样不同的两个人，是怎么成为多年的好朋友的。 或许是互补。 许千时总是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他背书包，一贯都是老老实实，一左一右背两只肩带，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他日常生活中的行坐立走，都能被学校的老师们当作范例。 从小学到初中，课间操带队、示范的任务，都非他莫属。 尽管被老师拉在第一个，许千时心里很不情愿，但是作为一个性格有些内向的人，他也没办法拒绝。 直到高中的时候，许千时才终于摆脱了这个任务。 并非是他学会了跟老师说“不”。 而是，他长得越来越好看。脸部的轮廓越来越分明，清秀的眉目中有了大男孩的感觉，四肢也变得更加修长有力。 高一开学第一天，他站在领操员的位置上，其他走过来的班级，都纷纷放慢速度去看他，然后开始偷笑，窃窃私语。 造成了严重的阻塞。时间到了，还有很多班级都没就位。 为了让课间操顺利开展，开学第二天，班主任就把许千时换了下去。 许千时面无表情，但是他心里高兴得不行。 他总是这样，把情绪藏得很深。 每当他骑着脚踏车，白衬衫扣得整整齐齐，被阳光照得透亮。他穿过茂盛的树荫，就像老电影青春片里的男主角。 而顾忆舟这个家伙呢？ 他总是一副逍遥自在、无人奈何得了他的样子。 他校服衬衫的扣子，永远没有扣齐的一天；背书包，总永远只背一个肩带。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的老师严厉批评他： “既然只背一个肩带，那就把另一只剪断好了，反正也用不着！” 谁料顾忆舟一笑，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欸！这个主意不错啊！” 回去后，他就把那条不用的书包肩带，给剪断了。 老师们万万没有想到，顾忆舟竟然，真的会把背带剪断。 他们都惊讶得下巴直往下掉。 被剪断的肩带，顾忆舟才懒得管。他就任由着它，就那样挂在那里。随着走路的步伐，有节奏的摆动。 可就是这样无意识的举动，常常惹得女生们尖叫连连。 “哇塞，顾忆舟居然把书包背带剪断了，这是最新的流行吗？” “不是奥，不要学我～” 顾忆舟听见之后，停下脚步，露出令人眩晕的笑容。 同为学校的风云人物，顾忆舟不像许千时一样不搭理人。 他恰恰和许千时相反，还会主动凑到议论他的女生身边，随和地和她们唠嗑。 他从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因此，他周围的女生永远都很多。 和顾忆舟一个高中的娄月，经常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顾忆舟撕成碎片。 总之，一到有什么节日，他在桌肚里永远塞满各种巧克力和礼物，还有各种各样画着爱心的信封。 情人节这种的就不说了，劳动节、中秋节、国庆节他也会收到一桌肚礼物和情书。 甚至连清明节、重阳节……她们都不放过他的桌肚。 第79章 芳心纵火犯 苏小小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他可是她表哥。 “啪！” 苏小小一耳光，干脆利落地打在了顾忆舟的脸上。 她恶狠狠地骂道：“你不要脸！变态！” 顾忆舟摸着被苏小小打红的脸，也不解释，痴痴地看着她笑。 “你笑什么啊？”苏小小气呼呼地瞪着顾忆舟。 之前，他不知道他们两的关系，他亲她就算了。 现在，他明明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他竟然还这样，真是节操碎得满地都是，捡一辈子都拣不起来！ 顾忆舟挨了她一耳刮子，他竟然还笑？ 还笑得出来？厚颜无耻！ “顾忆舟！你别仗着自己好看就为所欲为！” 苏小小气得恨不得跳起来。 如果不是顾忆舟长得实在好看，苏小小气得能把他的头给旋下来。 顾忆舟对此并不作任何解释，他只是注视着苏小小，笑着举起双手，投降似的连连往后退上了好几步。 干净又灿烂的气质中，带了一点点的痞气。 顾忆舟满脸【你不会舍得怪我】的表情。 残忍又无辜。 他轻而易举就能偷走女孩的心，并且还能得到她们的原谅。 “苏小小，我喜欢你。” 顾忆舟双手括在嘴边，呈小喇叭状，朝着苏小小大声喊道。 他的笑容，比整个天幕上的烟花都还要绚烂。 顾忆舟就这么好看地笑着，说完那句他要表达的话，他开心地转过身，准备回家。 就这样，就可以了。 苏小小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他又可以继续爱她了。 这种感觉好透顶了。 他迈着大步朝小区门口走着，长呢子大衣的边角，随着他的步伐而扬起，冬季周身的寒冷空气，也随着他身上的暖意和衣角的摆动而有了热量。 就这么走了？ 苏小小看懵了。 她小跑着，跟在顾忆舟后面喊： “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做这样子的事情吗？” 顾忆舟听见苏小小在他身后喊，但是这一次，他不想回头。 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苏小小，而是他忽然发现，很多事情解释了又如何呢。 他奔赴而来，吃上了这口糖，心里甜甜的，这就够了。 至于苏小小， 就让她误解，就让她不要知道，等苏小小哪天喜欢他顾忆舟的时候，再告诉她也不迟。 现在，就暂且放手，让这个心爱的女孩，一心一意的去追寻属于她的幸福。 “喂！顾忆舟！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苏小小朝着顾忆舟远去的背影，不依不饶地喊着话。 可他偏偏就是不再理她了。 顾忆舟平时走路懒洋洋地，可一旦他大步流星，认真走起路来，塌起尘埃之海，气势十足。 苏小小看着顾忆舟饱满的后脑勺，线条好看的肩膀和形体，修长有力的双腿。 她不禁为之赞叹：好家伙，这样子才像个大帅哥嘛。（明明平时也是大帅哥啊！） 苏小小不知道，此时顾忆舟背对着她的那张脸上，已经开出了一整个春季的花。 顾忆舟心里有话要对苏小小说，话是对她说的，但是她不需要知道。 内容是这样的： 苏小小，因为我爱你，所以希望你幸福。如果你追寻到了你的幸福，你活该幸福一辈子！ 如果你追寻不到你的幸福，那我永远是你的后盾，你的栖息的港湾。 “这个家伙，脑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啊！”苏小小完完全全懵掉的状态。 她气呼呼地回到了家里，而那份绵绵的温热，还停留在唇上。 像一朵甜蜜的，粉色棉花糖。 苏小小面对着房间里的空气，空气里都泛着粉红泡泡的味道，这个时候，她竟然开始害羞起来。 后知后觉。 苏小小倒在床上，将脸埋进柔软蓬松的被子里。 说起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和顾忆舟接吻了。 哦不，确切来说，是被那个家伙强行索吻。 可是即便不是自己自愿的，她依旧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涌动奔腾着。 像是被赋予一次小小的新生一样，整个人鲜活了起来。 这该死的芳心纵火犯。 “难道，我其实是喜欢顾忆舟的吗？” 苏小小的手，无意识地轻轻搭在自己的嘴巴上胡思乱想着。 她奇奇怪怪的小脑袋瓜子里，蹦出这样一个想法的时候，她自己也着实吓得够呛。 或许有一点喜欢他呢，谁会不爱一个闪闪发光，内心又柔柔软软的小太阳呢？ 苏小小翻了个身，脸从被子里露出来，朝着天花板，她自言自语着：“那我也喜欢许千时啊，确实喜欢的啊。” 苏小小熟练地滚下床，翻开柜子，在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一条织了一半的围巾。 这是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织给许千时的。 但是奈何苏小小碰手碰脚，一针一针勾得笨拙。已经织了好多天了，才大概织好了一半。 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情人节就要来了。 苏小小还想赶在情人节之前织好围巾，并且在情人节那天，把这条围巾送给许千时呢。 那一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条围巾给他！ 不管许千时有没有时间，不交到他手里，苏小小是不会罢休的。 很好，围巾和许千时，果然顺利地转移了，苏小小对顾忆舟那个吻的注意力。 可是好光景总不长，没过一会儿，苏小小的脑袋里又蹦出一个奇怪的念想：要不这几天加加工，给顾忆舟也织一条？ 苏小小脑袋里的一个小人，发出浮夸的声音：“哦～不不不～苏小小你在想什么呢？你被亲傻了！顾一舟可是你哥哥啊！” 另一个声音又有理有据，试图盖过刚刚的声音：“可是谁规定，苏小小就不能给哥哥织围巾呢？” “也对！”苏小小一拍脑袋：“OK，就这么定下来了！” 不过呢，给顾忆舟送围巾，许千时肯定会知道的。 毕竟他俩很熟啊。许千时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不开心呢？ 好像不会。 如果顾忆舟知道了许千时有围巾，而他没有，才会更委屈。 至于许千时嘛，他大概也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说不定他还是会觉得，送围巾这样的事情很老土呢。 第80章 亲手织围巾 情人节到来的前一天，苏小小不负自己的期望，成功织好了两条围巾。 那条红色的，是给许千时的，还有一条蓝色的，是给顾忆舟的。 在围巾的选色上，苏小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按照理说，许千时的气质更加适合蓝色这样的冷色，顾忆舟则更加适合红色这样的暖色调。 可是如果这样循规蹈矩的话，一切不就变得很无聊了吗？ 苏小小最擅长打破无聊，给生活制造一点别开生面的趣味。 苏小小一敲桌子就定下来：这俩家伙，给他们来一个缺什么补什么呗。 红围巾给许千时，因为一整个冬天，他总是穿着黑色和灰色的外套。 许千时本来就是闷棍一根，假如戴上一条红色的围巾，那倒是上好的呢。 而且他的皮肤又白，神情也偏清冷，撞上热烈的红，一定让人眼前一亮。 只不过，有很大的可能性，许千时会拒绝围这样的围巾。 不止是衣物类，苏小小也从没见许千时，用过任何一样暖色调的物件。 可是如果换一个其它颜色的围巾，苏小小总觉得了无生趣。 常规嘛，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不然有什么意思。 苏小小十分坚定自己的想法：“管他呢，就织红色！臭男人，爱要不要！” 苏小小嘴上独自骂得起劲，可出完气儿之后，她还不是得辛辛苦苦地给他织围巾…… 至于顾忆舟嘛～ 顾忆舟笑起来太灿烂了，像耀眼的阳光。 并且平时的时候，一整个人都亮亮堂堂的。要苏小小看嘛，织一条蓝色的围巾给他，倒是不墨守成规的一件趣事。 常言道：红蓝配。 红色和蓝色，两个好兄弟一人一条，岂不美哉？ 给许千时补一点热烈，给顾忆舟补一点沉稳。 这样的话，他们只要带上围巾就能得到缺失的那一部分的气场补充，无需改变自己了。 与其说，这两条围巾是在补他们的缺，不如说，织这两条围巾，是想告诉他们——继续做自己。 做自己，就是最好的。 苏小小笨手笨脚地，将两条围巾织完之后。她灵机一动，拿出白色的针线。 在给许千时的那条红围巾上，苏小小用白色的线，勾画出了一个小小的爱心轮廓。 给顾忆舟的那条蓝色围巾上，苏小小则是用白色的线，画出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猪。 小猪的灵感，来源于那天迎新生晚会上，顾忆舟一记砸在苏小小脸上的，那只小猪玩偶。 对于苏小小而言，那是一切幸运的开端。 这只小猪就象征着幸运。 那么，苏小小也想把幸运的祝福，带给顾忆舟。 苏小小来来回回，满意地欣赏着自己两份杰作，她抱着那两条围巾，开心地在床上打起了滚。 可是，要怎么才能把围巾，交到他们手里呢？苏小小开始犯愁。 难道把他们两同时约出来，然后像隆重颁奖一样，把这两条围巾，分别套在他们的脖子上吗？ 想象力丰富的苏小小，脑袋里轻而易举地浮现出了那样的场景。 “嘶～好像有点怪异呢。” 看来，只能分别把他们俩约出来了？ 苏小小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个完美的方案。 就凭她这颗小脑袋，也确实想不到那么多东西。 对了，找阿心和强强！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于是苏小小满脸期待地，给唐雨心和张自强发了消息，真诚地向她们征求意见。 可是这两个女人，依旧放错重点！ 她们俩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苏晓晓你也太野了，在情人节这天分别约两个男生出来。 关键是，阿心和强强不说，苏小小还没觉得。被她们这么一说，苏小小自己也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她苏小小，竟是这种花心之人吗？ 怎么可能是！ 苏小小本想跟唐雨心还有张自强两位旁友解释清楚，顾忆舟这个家伙，其实是她失散多年的表哥。 想想还是算了，家里的事，涉及到的人不止是她一个，还是不要随意乱传好了。 她苏小小有什么小秘密被人知道了，那倒是无所谓。 可顾忆舟不同，他在学校的影响力也不小。 再加上万一有人碰巧知道，邱莉莉就是顾忆舟的妈妈，邱莉莉的家世一旦暴光出来，本质上是不会怎样。 但是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生活，也会经历某种程度上的扰乱。 所以，这样的事，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那么，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妥帖地把围巾给顾忆舟和许千时呢？ 苏小小在床上打了半天滚，还是没能得出一个靠谱的决定。 咨询强强和阿心也行不通，这两个女人，根本只知道八卦嘛！ 有了！ 苏小小灵光一闪：不如今天就把顾忆舟喊过来，把围巾给他。他又不是她的梦中情人，为什么非得等到明天情人节再给呢？ 明天的美好时光嘛～理所当然留给许千时～ …… 顾忆舟到达苏小小楼下之后，他给她打了个电话。 苏小小本想从窗口递给顾忆舟的，但是这样的话，就少了些真诚相待的感觉。 于是她还是从家里出来，拿着那条围巾，走到外边去见顾忆舟。 快走到顾忆舟面前的时候，苏小小突然扎了个小马步停住了。 “哎！”苏小小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我警告你别过来啊！你就站在那里别过来啊！” “好。” 顾忆舟弯起眼睛笑，他颇具期待地看着苏小小，不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引人发笑的事来。 “你把手别在背后！”苏小小厉声喝道。 “好。” 呼吸舟笑得甜而纯净，仿佛是一个没有一点坏心眼的单纯小孩。 假如苏小小不认识顾忆舟，怕是真要给他这副皮囊骗得彻彻底底。 苏小小在心中咬牙切齿，暗暗骂道：该死的男人，真是既美好，又危险。 自从前几天，苏小小再次被顾忆舟亲了之后，她这几天还没敢靠近过他。 苏小小深呼吸一口气，热了热身，以防万一待会儿顾忆舟擒住她，她逃跑的时候，能相对活络一点儿。 第81章 天差地别 看着苏小小做出一系列地奇怪举动，顾忆舟也不问什么。 他就站在那儿，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小小笑。 这天底之下，还有什么事儿，比看着苏小小更有趣呢？ 苏小小再次于心中暗骂顾忆舟：披着天使面孔的小恶魔。 做足了一些列准备工作之后，苏小小在自己的脑袋里，给自己点播了一首慷慨激昂的乐曲。 她决定奋勇前进。 自从之前大步跑总是稳不住摔倒后，苏小小琢磨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制胜法宝 ——小步无影跑！ 她跺着小步子，步伐虽小，却猛烈快速地冲到了顾忆舟面前，她脚尖灵活一跃，顺利将那条蓝色的围巾套在了顾忆舟的脖子上。 “耶！胜利！” 在完成套围巾动作的下一秒，苏小小立刻使用小步无影跑，跺着脚给自己鼓劲儿似的，跑回了原来的位置。 “呼～” 苏小小转过身站定，迅速地回过头，发现顾忆舟乖乖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松下了一口气。 顾忆舟站在离苏小小五米远的地方，上半个身体轻轻向苏小小倾斜。 他微微歪头，抿起嘴巴，笑眯眯地看着苏小小，似乎在等她说着什么。 苏小小果然开口说话了：“这是我自己织的围巾，作为你给我的画册的回礼。” 她想了想又别扭地说道：“不过你别多想，我给许千时也织了一条，和你的颜色不同，角落里的图案也不同。” “在你心里，能和许千时平起平坐，倒也不错。” 顾忆舟用手摆弄起了，垂落在胸前的围巾。 在这样一个夜晚，隔着大概有五米的距离，苏小小依旧能轻而易举地，看到顾忆舟眼中，闪烁着的熠熠星光。 注视着他眼睛的某些瞬间，苏小小总是会胡思乱想。 她烂漫地想着：或许我们眼里无边的宇宙，也是某个“人”好看的眼睛。 又或许，顾忆舟的眼睛，亦是其他小生物所生存的宇宙空间。 否则哪里会这么璀璨耀眼。 苏小小渐渐放松了警惕，她学着那天晚上，顾忆舟冲她喊话的样子，把两只手拢在嘴边，朝他喊：“讨厌鬼！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里住着星河！” 顾忆舟轻轻晃着身子，粲然一笑。 他也将两只手放在嘴边，携着他的满眼星河，对着五米开外的苏小小回话：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呀！”苏小小笑。 他喊道：“因为，我眼睛里都是你啊！” 眼前的翩翩少年，身形修长、眉目如画，他站在月光下，也伫立在城市的灯光之下，天地万物也失了颜色。 那些存在于泛黄故纸堆中的美人，太过虚幻。 何其有幸，能见得鲜活的他，曾经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美，一概变得灵动真实了起来。 他太美好了，不止是皮囊的好看。 他就是美好本身。 …… 苏小小再三邀约，终于在第二天，也就是情人节的晚上，把许千时约了出来。 原本他说他没有空的，但是苏小小多次表明，只需占用他几分钟的时间。 最终，他们商讨后，在一个河边的小公园那里见面。 出了地铁口，苏小小手中拎着，放着围巾的小袋子，她一路小跑，赶往和许千时约好见面河滨公园。 苏小小很快看到了许千时，他正靠在河边的栏杆上吹着风。 苏小小迈着少女轻快的小步子，走到许千时身边，她轻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千时学长！” 苏小小跳到许千时面前，仰头看着他。 “什么事？” 许千时看向苏小小，目光却似乎没在她身上聚焦。 苏小小傻笑着，从袋子里拿出那根大红色的围巾，踮起脚尖，默默给许千时围上。 “这是我自己织的围巾，送给你。秋冬季节你的衣服颜色都比较单一，会比较沉闷嘛。所以啊，我就给你织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希望你戴着它的时候，就会觉得温暖。” “很丑。” 听苏小小发表完感想，许千时终于开口了。 “啊？”苏小小惊愣住。 “我说，你织的围巾，真的很丑。” 许千时的目光，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很丑啊？这是我第一次织围巾，我已经尽力织好了。” 苏小小看这围巾慌慌张张地解释，她不敢看许千时，怕从他眼睛里看出轻蔑的东西。 “谢谢。还有什么事吗？” 许千时穿着黑色棉服，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得直直的。 苏小小缓慢地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没有了。” “那我走了。” 许千时面无表情地擦过苏小小的肩，迈着两条大长腿就这么走开了。 苏小小轻轻撅起嘴，有些遗憾地想着：就这样就走了吗？一刻也不想跟我多待吗？ 今天是情人节诶，该不会是要去跟女孩子约会？ 苏小小灵机一动，决定疯狂一回：偷偷跟在许千时后面，看看他去干什么。 苏小小小跑着，跟上许千时的步伐。 可能是苏小小技术不到家，还没跟几步，许千时就警惕地回过头，看见了鬼鬼祟祟的她。 “你在干嘛。”他轻轻皱起眉头，声音清晰而有力。 许千时回过头说话的一瞬之间，苏小小被吓了个踉跄。 许千时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苏小小在一棵树后面躲了一小会儿，继续跟在许千时后面。 许千时再次回了头。 苏小小想躲一下，可是现在她站的位置周围，没有任何可供遮蔽的东西……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苏小小愣在那里，目光看向别处，两只脚像长在地里一样，难以挪动。 “别跟着我了。” 许千时冰冷的语气，硬生生砸在苏小小头上。 “我…我没有跟着你啊，顺……顺路……顺路。” 苏小小强行替自己挽尊，然而，是个人都能看出她跟许千时根本不顺路。 “哈，是吗？你要去哪里呢？” 许千时觉得苏小小这个样子，荒唐又好笑。 “就，就前面啊……” 计划失败的苏小小还在强撑。 “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许千时的表情有一丝丝不悦。 他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坐进了车里。那辆车载着他，无情地从苏小小的面前开走了。 第82章 获得演出机会 寒假就这么匆匆溜走，已经开学一周了。 自打上次情人节，许千时对苏小小说完那句“你这样让我很困扰。”之后，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苏小小在学校里的路上，还有篮球队里，也见过许千时几次，然而都是零交流。 每次他们都是擦肩而过，陌生得，仿佛从没有认识过似的。 苏小小每次都忍不住用余光去瞄许千时，可他都不看她。 没有一次在看她。 哪怕一下下的停留都没有。 每当那个时候，苏小小总有一种错觉，好像去年许千时带着她一起补课，每天见面，都是她的幻觉，还有他跟她一起在海边的时光，也都是假的。 好像他们从没有认识过，一切都只存在于苏小小的幻想世界。 这么一想，还真叫人觉得害怕呢。 那条苏小小给许千时织的围巾，她也没见他带过。大概是许千时嫌那样的红围巾，织法粗糙，不够好看。 顾忆舟倒是起劲，他们送一起送他去机场的时候，他的脖子上，还围着那条苏小小织的蓝色围巾。 他把那条围巾当作宝贝似的。 还是顾忆舟好。 苏小小想着：既然顾忆舟喜欢，以后她还给他织围巾，至于许千时那个家伙嘛？再也不给他织围巾了。 苏小小越想越气：就算以后许千时求着我给他织围巾，我也不会给他织了！ 不过许千时是谁啊？他怎么可能会，求着苏小小给他织围巾呢？ 永远都不会有那样的一天的。 …… 周末的时候，江霖正在督促苏小小练习舞蹈基本功。 杰森忽然来到舞蹈室突击检查。 听到杰森的声音后，正在搬后腿的苏小小，扭头好奇地看向门口，她一下没稳住重心，若不是江霖扶住了她，她非得狠狠摔上一跤不可。 杰森笑着开口说话：“小小，你的优点很明显，轻盈柔软、力道和平衡也棒的很，缺点也很明显……” 杰森说到一半顿住了，苏小小睁大疑惑的眼睛看着他，他说道：“缺点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冒失！” “对，你很冒失，不够稳重。你记住，一定要稳住，才会美。” “哈～谢谢指点。” 苏小小伸开纤长的手臂，对着杰森优美地鞠了一个躬。 “有一个舞台剧，我想交给你们两。” 杰森看着苏小小和江霖突然开口。 “啊？” 苏小小发出了充满着巨大疑惑的声音。 没听错的话，杰森说，要把舞台剧交给她跟江霖？ 交给江霖就算了，交给她苏小小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才练习了多久啊？基本功都不扎实呢。 杰森对着苏小小笑。 “小小你放心，这是一个话剧，舞蹈的成分有是有，不是很多。” 杰森一边说话，一边夸张地抖动着眉毛，耸着肩膀，极具戏剧化。 “奥～这样啊～” 苏小小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话剧会在两个月后进行公演，也就是说，你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进行排练。” “考虑到你们需要上课，我的安排是这样的：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6点到10点，排练4个小时。周六周日两天，从早上7点，一直到晚上10点。” 杰森说完，陷在高高眉骨下的两只眼睛，牢牢地盯住江霖和苏小小。 他又补充“除了吃饭时间，你们没有其余休息时间。” 啊～～～ 听完杰森的这番话，苏小小感觉自己的魂都已经没了。 于是这两个月，苏小小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 她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去见许千时，更别说想着怎么泡他了。 至于篮球队的后勤工作，苏小小只是空挂着一个名号罢了。 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看他们打篮球啊，更别说给他们递毛巾递水、安排活动。 看着那个群里的消息，他们已经又招了一个后勤妹妹。 可是苏小小才管不了那么多啊喂，她最多偶尔在心里默默祈祷，那个新去篮球队管后勤的女生，千万不要是因为喜欢许千时才去的！ 等公演结束后，一定要去篮球队会一会那个女生，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最近这段时间。 苏小小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周一到周五没有课的时光，她双腿发软，脑袋混沌，摊在床上倒头就睡。 幸福竟是这样简单。 …… 时光的车轮匆匆滚到两个月后。 苏小小上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还是在高三那一年。 那时候，她本以为高三一年，一定漫长到度日如年。 可是结果恰恰相反。 她每天埋头在试卷中，试卷翻过一张又一张，时间也顺势飞快翻过，她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就被时间的手，推着去了考场。 如今这次的舞台剧也是如此。 苏小小本以为这两个月也会漫长无比，而回过头发现，时间在脚边一蹿而过。 本来觉得，两个月可以练习很久嘛，可是现在，苏小小已经坐在演出后台的化妆间里了。 化妆师给她做好装造后，她就要上台了。 苏小小在心里呐喊：苍天大地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她害怕得不行。 好想逃，却逃不掉。 如果阿心和强强在就好了，还能找个人说说话，而现在，苏小小却只能坐在化妆镜面前，坐得直直的，任凭手心冒汗。 阿心和强强听说，苏小小主演的话剧今晚演出，她们告诉苏小小会来看她表演。 可是苏小小不知道，她们来了，她会不会因为更加放不开。 苏小小回想去年的时候，她和顾忆舟许千时他们看娄月跳舞的那次，娄月在舞台上，真的好自信。 仿佛她就应该在那里，灯光就应该为她而打亮。 难怪许千时喜欢她呢。 “哎！”苏小小重重叹下一口气。 “疼吗？” 正在帮苏小小做发型的发型师问道，他以为是自己弄疼了苏小小。 “啊，没事没事，不疼不疼。”苏小小连忙解释。 一旁的江霖已经做好了全套的造型，男生的装造，终究是比女生的简单些。 他走到了苏小小旁边，拉开凳子坐下，准备跟苏小小再简单地对一下台词。 用不了多久就要上场了，希望一切顺利。 第83章 他来看她的演出 张自强和唐雨心有次出去逛街，看到了商场的广告牌上，宣传着最近的一些话剧演出。 “哇，这个女孩真漂亮！这个男生也好帅！” 张自强突然拉住阿心，指着一幅巨幅广告牌叫道。 画面上是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的侧脸。 阿心歪了歪头：“这不是苏小小吗？” “吼！这个是苏小小？” 张自强夸张地瞪圆了眼睛，她走近了发现，上面还写着名字。 “果然是苏小小！” 唐雨心点了点头：“对啊，小小她最近超级忙，一有空就去排练话剧，应该就是这个。” 强强激动地赞叹道：“哇塞，宣传都打到这里来了，真有牌面。苏小小现在也是越来越漂亮了。” 阿心对着强强提议道：“要不公演那天，我们两也去看这个话剧～就当是支持一下我们的好朋友了～” “唔，你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 “不过，要不要告诉小小呢？”强强托了托下巴。 唐雨心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有条不紊地道来：“还是跟小小说一声，免得她忘情投入的时候，突然发现我们两坐在底下的观众席上，被我们吓一跳就完了。” “哈哈哈，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两个人一齐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忽而又觉得有点失落。 外人不知道她们失落的原因，但是她们两个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哎，要是小小也在就好了……” “是啊，我们三个，都好久没能一起出来玩了。” …… 江霖和苏小小主演的话剧，进行公演的那一天晚上。 阿心和强强，在附近的商场吃了晚饭，紧接着就来到了剧院准备进场。 “人还真不少啊，我们小小出息了。” “当然～” 演出正式开始的时间快到的时候，观众席头顶的灯光熄灭了。 舞台上厚重古典的幕布缓缓拉开。 第一幕出场的演员已经出现在了台上，其中当然包括这部话剧的女主角苏小小。 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欧式复古大摆蓬裙，头上扎了一个同为鹅黄色的大蝴蝶结。 原本乌黑的发色换成了浅棕色，头发微微卷出自然的弧度。刘海也留长了，分在脸颊两侧，卷成法式八字刘海。 她这副模样，像极了城堡里，不谙世事且天真活泼的妙龄公主。 “哇塞，那个是苏小小嘛？也太漂亮了！”强强忍不住赞叹。 “嘘，专心看。”阿心轻轻伸出食指放在嘴巴。 “ok，ok。”强强捂住自己的嘴巴，比了个手势。 …… 苏小小在后台做完一整套造型的时候，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露出惊叹的神情。 就连那个，帮很多大明星画过妆的化妆师，都忍不住惊叹：“是迪士尼在逃公主了。” 可只有苏小小知道，她现在是多么痛苦。 因为紧张，她的肚子有点疼，每次只要她过度紧张，她就肚子疼。 以前考试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苏小小觉得上台表演，比她从小到大最恐惧的考试还要恐惧！ 毕竟考试只是坐在教室里做题目嘛！ 可是上台表演……要站在那么大的舞台上，被那～～～么多的观众注视着。 肢体语言和台词不出错，已经是最最最基本的要求了！在保证这些基本要求的同时，还要整个人随着剧情起伏，呈现出饱满的情绪状态。 太难了…… 并且，这个裙子里面还需要穿大大的裙撑，才能将裙摆撑起来，让视觉效果更加华丽美观。 简直重死啦！ 苏小小想咆哮，想打滚，还想……逃之夭夭。 但是她没有。 两个多月的不懈努力，绝不能白费！ 而现在，就是见证成果的时刻了。 苏小小一秒进入状态，她微微昂起头，拉长脖子，展开肩膀。 纤细的双手提起裙摆，走向舞台。 此刻表演还未开始，但她已经不是苏小小了。 她已经成了剧本里的那个角色。 苏小小沉浸在舞台上的氛围中，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水到渠成般的轻车熟路。 仿佛这舞台，就是为她而搭建的。 在舞台下，她总是小心翼翼，却又冒冒失失。 在舞台上，她却光芒耀眼，举手投足间皆是魅力。 演出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多。 演出结束，观众席上的灯光亮起，苏小小突然踉跄了一下。 好在江霖的临场反应能力较强，及时化解了那个踉跄，引导观众认为，这个踉跄是他们有意设计的，舞台表演效果。 苏小小心中暗暗庆幸，还好有江霖。 否则她就会当着所有观众的面，难看地直接摔倒在舞台上。 二次救命恩人本人了。 她要是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摔倒，那她以后就别想混了。 演员都来到了舞台上，准备谢幕。 苏小小的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掠过观众席上的许千时。 她在心中郁闷地暗暗疑惑：许千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害得我差点摔跤！ 刚刚观众席上灯光骤然亮起的时候，苏小小就是因为一下看到了观众席上的许千时，才吓出了那一个踉跄。 这是苏小小的独特能力，在人群中一眼看到许千时。 三年多以来都是如此，苏小小早已经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了。 只不过这双火眼金睛，只有在看许千时的时候，才有用。 在人群里找其他人的时候，哪怕他们比许千时帅，苏小小也还是要用目光寻一寻再下定论的。 或许，这就是偏爱吗？ 她能想到，有一方面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许千时的骨相出众。 还有一方面……当然是因为，相对其他帅哥，她喜欢他喽…… 就是偏爱。 只不过上次他那样说，还真是令人伤心呢。 她喜欢他，真的会带给他困扰吗？ 不仅不能为许千时做什么，还会给他带来困扰，这真是苏小小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呢。 哼，算了，不想他了。 只要一想到许千时说“你这样子会让我很困扰。”苏小小就觉得既生气又委屈。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许千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可是她主演舞台剧啊…… 难不成——他是专程来看她的？！ 第84章 焉知非福 这场话剧演出成功结束之后，共同出演的成员约好一起去吃夜宵，杰森却叫住了苏小小。 “苏小小，你过来一下。”杰森说。 苏小小心想完蛋了，为什么只叫我一个人呢？只有可能是……刚刚表演快结束的时候，在舞台上的那个踉跄，让杰森生气了。 完了完了。 舞台剧的生涯要到此结束了…… 苏小小紧张得，像一个在幼儿园里做错事被发现后，害怕挨骂的小朋友。 对了，跟团队里的其他成员说一声。 “你们就先出去吃，今天我就不去了，不用等我啊。”苏小小朝他们挥挥手。 苏小小想到自己可能会挨一个大批评，或者杰森有可能会直接拒绝跟她的签约，她和杰森这个公司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所以应该要一会儿，苏小小想着，还是不要灭了大家一起出去玩的好心情，让他们先走比较好。 苏小小迈着小步，心惊胆战地跟在杰森后面。 杰森在一间休息室的门口停住脚步，他旋动门把手，带着苏小小走进去。 只见休息室的沙发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 把我带到这里，是为了见这个老男人吗？ 这是想干嘛？ 苏小小心里犯恶心：难道，难道他想潜.规则我？ 杰森看起来是个不错的绅士，应该不会串通别人来干这种事情。 而且，像我这样瘦弱的身材，应该不符合中年老男人的喜好…… 苏小小目光避开那个中年人，在眼眶里咕噜咕噜地斜转着。 算了，先别想这么多。 苏小小抬起头，准备仔细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位中年男嘉宾。 这不打量不知道，一打量她吓了一跳！ 这不是那位著名的大导演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你叫苏小小。” 眼前这名中年男子从沙发上起身，对着苏小小微笑。 “你好。” 苏小小极力掩盖眼神中的惊讶。 导演和杰森两个人看了看苏小小，然后相视一笑。 “看得出来，苏小姐是性情中人，那我不妨就直说了。是这样的，我计划要拍一部电影，考虑请你当女主角，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哈？” 苏小小惊讶得，灵魂已经冲破屋顶飞上了天。 请我当女主角，我吗？ 好家伙，我苏小小竟然能当电影的女主角了，还是这样一个大导演？ 不过我要是当女主角，那男主角肯定得是许千时呀。 苏小小左看看、右看看，再往后看看，再次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 “你没听错，就是你。”张导笑道。 苏小小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现在还在上学啊。” “来，你们两位都坐下，我跟你们慢慢说。”张导示意苏小小和杰森坐下。 “没有谁规定上学就不能拍戏，况且你这是大学。” “而且呢，这部戏暂且还不会开机，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去拍，很多东西都没有定下来。包括这部戏的男主，也还没有定下来。” “只是今天，在舞台上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心目中的女孩已经有了脸。我这才临时决定这部戏可以筹备筹备，拍起来了。” “奥～” 苏小小呈现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张导继续说道：“关于男主角，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给我推荐，虽然……不一定会入选。” 苏小小从张导的话中了解到，等一切筹备到好，开拍的话，大概可能要到今年年底，或者是明年了。 不过苏小小顾不了别的，她现在心里澎湃得很，当听到男主角可以推荐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许千时。 苏小小当女主角，那男主角，肯定得是许千时啊！ 只不过许千时……也不知道符不符合张导那个角色的形象。 实在不行的话……有没有男二呢？ 或许可以让许千时饰演一个爱慕她多年的，舔狗男二。 苏小小越想越开心，几乎要陷入这场幻境不可自拔了。 张导并不怪罪苏小小的出神和不回答，在他看来，这是这个年纪女孩子身上，非常美好的一部分。 他正是看中了她一脸的不谙世事和天真烂漫。 那种满脸写着权衡利弊的清纯，不是真正的清纯。 清纯就是天真的、自然舒展的。 他问苏小小道：“方便的话，你能否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联系你。” “奥，好。” 苏小小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她和张导交换完联系方式之后，张导说道：“那么，我就当作是你答应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用送了。”他边说边起身，和杰森苏小小两人告别，走出了那间休息室。 苏小小和杰森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的背影。 谁料，张导突然又折了回来。 他拍了拍杰森的肩膀笑道：“你的眼光跟不错。我突然发现，门口的那位小伙子卸了妆也挺好看，可以考虑一下。” “张导，你这是要把我的人都挖走啊。”杰森摊了摊手。 …… 两个身影并排并，走在月城春天的夜晚里。 春天就是好啊，连风也变得温柔了。 “谢谢你啊，居然一直在门口等我。” 苏小小在春风里，蹦蹦跳跳转着圈圈。 “一起去吃点东西吗？” 江霖放慢脚步，走在苏小小身边。 “好啊！” 说到吃，苏小小总是很高兴，她的眼中顿时发出贼亮的光。 江霖默默注视着苏小小，他温柔一笑，“想吃什么？” 苏小小记得第一次见到江霖的时候，他一点表情也没有，骄傲冷漠，可是现在，苏小小对他改观了。 江霖也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也是，看见人掉进水里，能不顾一切地去救人，这样的人，本身就一定是温柔的。 有时候，温柔并不一定就是轻声说话。 内心深处有温柔的人，才是真的温柔。 连初见时，给人感觉那么难以接近的江霖，相处下来也变得有血有肉。 那个该死的许千时，竟还是老样子。 果然啊……带着一丝温柔的冷，比干脆直接的冷更可怕。 “你还没说要吃什么？” “炸串炸串！要吃最辣的那种！” “哈哈哈好。” 第85章 许千石 石头的石 回到学校之后，苏小小虽然已经很累了，但她并没有直接回宿舍。 她一个人走去了那条，上个学期许千时给她补课的时候，常常跟她一起走过的路。 她回想着那时的自己，时不时的就使用“落东西”的小伎俩，然后等着许千时跑过来找她，陪她走上一段路。 五月的那条路，一定很温柔，尤其是在夜晚。 可惜没办法和他一起走了。 苏小小走到那条路的一端时，却在路的尽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许千时。 她足足愣住了好几秒。 许千时也看见了苏小小。 既然看都看见了，这条路上又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彼此要装作没看见，也说不过去。 苏小小鼓起勇气跑到许千时身边：“千时学长，你也在这里呀。” “嗯。”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嗯，好像就没有说其它话的打算了。 苏小小想起，许千时今天坐在台下看她表演，她还是在心中忍不住雀跃。 “你今天去看我的表演啦！” “嗯。” 许千时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有想到的是，苏小小竟然看到了他。 她是什么时候看到他的呢？ 许千时很快得出结论：或许是踉跄的时候。 听到许千时又是回了一个“嗯”，苏小小不情愿地瘪了瘪嘴。 又是一个“嗯”，难道是哑巴吗？ 有那么清晰明亮又有磁性的声音，为什么话这么少呢！ 罢了罢了，苏小小还是决定自己找话题。 “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啊？” “还行。” 许千时回答的干脆利落。 他说完就两手插兜里转身走了。 苏小小跑着跟上许千时：“还行？怎么会是还行？大家都说我表现得很完美。” “随便。” 许千时头也不回，继续维持着自己的步伐。 刚刚一个“嗯”，现在又来“还行”、“随便”二字真言？ 多说一个字都不行吗？ “你要走到哪里去啊？为什么没和我说几句话就跑？我是鬼吗？” 苏小小跟在许千时后面，喋喋不休。 比起以前，跟许千时说话时结结巴巴的她，苏小小现在和许千时说话，倒是流利了不少。 人嘛，总是要有点长进的。 她加快步伐跟上许千时，走到他身边，仰头看他。 她说道：“之前刚开学的时候，我在学校里看到你，你都不跟我打招呼，好像躲着我似的。” 许千时依旧回答地干脆利落：“没那回事，不记得看到过你。” “明明看到过很多次的！而且刚开学一周的时候，我还去过两次篮球队呢，你都不跟我说话了！”苏小小据理力争。 许千时停下脚步，看着苏小小，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 “我们本来也不是很熟。” 他说完又朝前走去。 我们本来也不是很熟？这句话真是伤人。 苏小小决心把话问清楚。 “那你为什么，今天要去看我演出？” 许千时再次停下脚步：“我跟你熟不熟，跟去看你表演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又不是专门为了看你一个人。” 呼～他终于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即使不是什么好话，苏小小依旧有一种莫名的快乐感。 她又开始幻想，如果哪天追到了许千时，一定要逼着他说很多很多话！ 不然就不给他亲亲。 看着幻想中的苏小小露出奇怪的表情，许千时眉头一皱：“你在想什么啊？” 苏小小被拉回了现实世界。 “我……我在想，我可是女主角，难道你是为了看男主角才去的吗？虽然男主角，的确是不赖～” 许千时不理会苏小小的叽叽喳喳，他迈着修长的腿，径直朝前走去。 用不了多少步，就把苏小小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望着许千时冰冰冷冷的背影，苏小小疑惑：是错觉吗？怎么感觉许千时，比那个时候更冷漠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这种话是谁讲出来的啊？不要什么都针对我们女的好不好。 我看男人的心，才是海底针呢！ 不不不，确切来说是，许千时的心，海底针。 苏小小从自己的思想海洋中浮出来，她决定继续跟着许千时！ 今晚就是得跟着他！ 其实苏小小，就是想多看看许千时。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夜晚，没有人打扰。 哪怕被他瞪几眼，也没有关系。 她就是想多看看他。 她真的好久没有机会，能好好地看一看他了。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要能看着他，心底就会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和上次情人节那天不同的是，这一次！苏小小不再偷偷跟着许千时，她选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跟在他的身后。 像一个跟屁虫。 许千时能察觉到，苏小小正在跟着他。 许千时这一回，也要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他头也不回地走着自己的路。 苏小小果然在心中诧异了：许千时竟然没有回头呵斥我，以他的敏锐程度，应该能知道有人在后面跟着的呀。 最终，许千时在男生宿舍楼下停住脚步，他忽然回过头看苏小小，苏小小被吓得捂住了小心心。 “要跟着我进宿舍吗？”他问。 “宿舍？进什么宿舍？”苏小小没发现她已经跟到了许千时宿舍门口。 许千时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栋楼。 “吼！”苏小小双手捂住了嘴巴，这时她才发现，这是一栋男生宿舍。 其实她倒是蛮想跟许千时进去的，只是她进不去…… “好，那学长拜拜。” 苏小小有些不情愿地回过头，准备回自己的宿舍洗洗睡。 许千时，大概真的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叫什么许千时，叫许千石！石头的那个石！” 苏小小一个人自言自语骂骂咧咧地，走在半山小径上。 不料却撞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 会是谁啊？ 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小心一点。” 那个人开口了，声音竟然还有点熟悉。 苏小小抬头去看。 “季风！”苏小小在一瞬间露出饱满的笑容，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看到他了。 “看到我这么高兴？”他笑。 第86章 长出勇敢的翅膀 苏小小把两只手臂交叠在背后，对着季风说：“好久没看到你了，的确很高兴。” “看到你，我也很高兴。”他答。 苏小小轻轻撅起小嘴。 “好多人看到我都高兴，只有许千时看到我不高兴～” “嗯？”季风咬着下唇，抬起一只眉毛。 “反正就是……许千时好像很讨厌我！” 苏小小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她只知道，许千时好像突然变得有些讨厌她。 季风想了想开口对苏小小说：“这世界上，总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他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没有人能让所有人满意。你也不用去讨不喜欢你的人喜欢，因为，总有人喜欢你的。” 苏小小若有所思：“嗯，好像是没错。可是……我就是还挺想要许千时的喜欢。” “固执。”季风看苏小小这个样子，也不是他三句两句能开导的，他决定回宿舍。 “我先走了，下次见。” “嗯。”苏小小点头，也准备回去。 她一个转身又叫住了季风：“诶～问你个问题！” 这个问题，她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要问。 “哎呀，你把头低下来嘛！” 季风长得比较高，苏小小示意他低下头，他果真低下头，凑到她耳边。 苏小小神神秘秘地开口：“我问你，你们篮球队……哦不，咱们篮球队新来的那个后勤，漂不漂亮啊？” 季风看着苏小小点点头。 ！！！ 苏小小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 “没事没事，我先回去了……”苏小小说完就情绪低落地走回了宿舍。 她一边踹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想：许千时到底是怎样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啊。 要不这样，明天晚上找他问题目去！ 演出结束了，终于有时间去找许千时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 …… 第二天的晚上，苏小小来到了那个许久没来的老地点。 图书馆7楼，53号座位。 窗外是斑斓的夜景，近处的一半安静，远处的一半繁华。 而那个白衣少年如月光般。静静坐在窗边。翻动着手里的那本书。 一如从前。 或许，这就是苏小小一直喜欢许千时的理由。 不为了别的什么。 对于苏小小而言，许千时是天地初开，于混沌之间，忽而生出的一点亮光。 哪怕他骂她也好，他瞪她也好，他嫌她烦也好。 只要能够看着他，只要能够在他身边，苏小小就是开心的，就是满足的。 苏小小像几个月前一样，拿着一盒水果，走到许千时面前。 “千时学长，久等了。” “坐。” 他的话还是这么少。 苏小小把课本递给许千时，跟他说清楚自己的疑惑。 然后听他，用他那理智的声音，清晰明了地道来。 课程结束的时候，苏小小收拾起了书包。 这一次，她没有像从前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一把扫进书包。 她将所有东西都一件一件的归类好，叠放整齐，然后再一起放进书包。 如同许千时常常做的那样。 看到苏小小一反常态，许千时的眼神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苏小小收拾好东西，背着包站起来，她认真地看着许千时。 “陪我走一段路，学长。” 这一次，她没有落任何东西。 而是直接说，陪我走一段路。 那样的小伎俩，苏小小暂且用烦了，直接说，管他愿不愿意。 她倒要听听他的回答。 “好。”他轻声说道。 从他的语气里，苏小小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开心也不难过、不接受也不抗拒，语调不扬也不抑、不冷也不热。 甚至，不如一个机器人的情感丰富。 苏小小很多时候都会产生一种奇思妙想。 她在想，许千时莫不会，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又十分逼真的机器人。 或者说，他只是借了人类的躯壳，脑内被植入了某种芯片。 那他就是一个机器人。 算了算了，别乱想了，许千时还在旁边呢。 “学长，我喜欢你。”苏小小勇敢地开口，“你是知道的？” 这一年多，她真的变得勇敢了不少，好像没有那么患得患失了。 是周围所有人都给了她力量，家人也好，朋友也好。 她现在觉得是成功也好，是失败也好，都没关系。 许千时喜欢她也好，不喜欢她也好。（当然最好还是要喜欢她。） 苏小小选择不再畏畏缩缩，不再患得患失。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面对苏小小那句“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 许千时点了点头。 可是，喜欢，喜欢又怎样呢？ 喜欢他的女孩子这么多。 喜欢，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那么，千时学长有喜欢的人吗？”苏小小问。 许千时冷静的声音在夜晚的空气中响起。 “你上次问过我，我回答过了。” 苏小小这也才想起来，上次她在食堂把他撞倒，他背她去医院的那天，回来的路上，她问过他了。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有。” 苏小小还为此失落了好久。 她都快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记性真好。 “是哦，的确问过了。” 苏小小轻松地笑了笑。 “千时学长，你看，你已经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了，那我能不能知道，你喜欢的那个女生是谁？” “喜欢到底是什么？” 许千时停住脚步，抬头望着头顶茂盛的枝枝叶叶，眼睛里起了雾。 苏小小带着饱满的笑容说道： “喜欢啊？喜欢就是，看到一个人就想要靠近他，想要陪伴在他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好。当你看到你喜欢的人，心情会变得愉悦轻快，心脏像长了小翅膀，要飘到空中的感觉。” 听完苏小小的话，许千时陷入一阵沉默当中。 “那你喜欢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许千时望着前方，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 苏小小侧仰起脑袋，她看着夜色中，路灯之下的许千时，他的眼中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 苏小小决心和许千时摊牌，就在今夜，就在此刻。 “或许，你记得《枫》这本书吗？”她问。 这本书，就是三年多以前，她刚刚进入城南一中，在那个图书馆借的一本书。 是她熬夜读了两遍的书。 也是她前脚刚放下，准备离开，后脚就被许千时拿起的那本书。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窗边的阳光，那天窗边的白衬衫少年。 他是她青春里最美好的光。 对于苏小小来说，许千时拿起那本书的动作，定格成了永恒，让她喜欢了他三年多。 她觉得，对于许千时来说，他的那一天，他拿起那本书，这只是他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如尘埃般微小的瞬间。 或许他早就忘记了，那本书，和那一天了。 她却没想到，他竟然说： “记得。” 苏小小完全按耐不住内心的惊喜，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漫溢。 “哇，你竟然记得！我还以为你根本不会记得！” 许千时不说话，他别过头，在苏小小看不见的地方，飞快地翻了个白眼。 记得又怎样？有什么特别的？ 苏小小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学长，坦白跟你说，就是你去图书馆拿起书本的那天，我喜欢上你的。因为那本书……是我刚还掉的。” “就这样吗？” 许千时觉得不可思议。 苏小小老老实实点着头：“就这样啊，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后来才知道，你就是那些女生口中，大名鼎鼎的许千时，我都惊了。” “……”许千时不说话。 苏小小想着既然都说了这么多，那么干脆，把其他的也统统告诉许千时！ 苏小小就是这样，冲动起来不要命。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莽撞，带给了她的生活更多的可能性。 “其实，我考月城大学，也是为了见你。” 她说完，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眼神真挚地望着许千时，她长长的睫毛扑动着，如希望的羽翼。 看到她，就有一种看到希望的感觉，就连许千时也这么觉得。 听到苏小小这么说，许千时的心中很是意外，竟然还有这种事。 “那你一定很辛苦。”他说。 许千时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以苏小小的智商，能考上月城大学，真是……咳咳。 苏小小又想起了那段黑暗的时光，她目光向下，轻轻撅起嘴巴：“是很辛苦啊，可是只要一想到，能够再见到你，我就有了动力。不为别的，就是想见你啊……” 对于苏小小这样的做法，许千时倒是很赞同。苏小小喜欢他，却并没有打扰他。 而是默默努力，为了离他更近。 是个清醒的女孩。 许千时上个学期教过苏小小，他觉得她真的很笨，学习真的很差劲。注意力总是不集中，还喜欢异想天开。 他以前也教娄月，几句话一点拨，娄月就明白了。 这个苏小小，一遍两遍，三遍四遍，横着讲、竖着讲、整体讲、局部讲。 费尽心思她才会懂。 好不容易弄明白了，第二天过来让她做题目，她又忘了个精光。 可想而知苏小小有多笨！ 第135章 靓仔与靓仔会面 刚进海洋馆的时候，苏小小非常兴奋，入口处小小的容器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水生生物。 可爱的小虾挥着瘦爪、长着老头脸的老乌龟缓慢爬动、水母在灯光的衬托下，宛如神奇王国里的小仙子。 可是，当苏小小走到里面的时候，灯光渐暗，整个馆内都沉浸在一片深蓝色中。 透过头顶和四周的拱形玻璃，巨大的鲨鱼从身旁划过，扁扁的团扇鳐从头顶飘过。 本是浪漫的场景，苏小小却背脊骨一凉，仿佛有一条蛇爬过似的。 只要凝视那样的深蓝超过两秒，她就会感觉，周围的人群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只剩自己一个人，独自沉入海底，被困在了里面，永远不会出来了。 鲤州的这个海洋馆，不仅在当地有名，还有许多其他省份的人也慕名而来，里面的海洋生物非常丰富，设施齐全，票价也不过分高昂。 苏小小小时候来过这里两次，但是并没有留下任何可怕的记忆，现如今，她却控制不住地开始心慌。 大概是那次落水，真真实实地，给她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害怕？”江霖察觉了苏小小的僵硬。 苏小小犹疑了一下，继而点点头：“嗯……有点儿。我没有想到，来海洋馆我居然也会害怕，我之前来都不怕的，那次落水之后，好像就变得挺怕水的了，哈哈，是不是很搞笑……” “是我把你捞上来的对？” 江霖眼神温柔地，注视着苏小小。 “是呀。” 苏小小有些诧异，难道这个家伙自己忘啦？ “那你信任我吗？”他问。 “嗯！”苏小小睁大眼睛，小幅度地点了两下脑袋。 “不介意的话，把手给我。”江霖伸出手，嘴角微微上扬。 苏小小怔了一下。 嘿嘿，要摸男孩子的手，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嘛。 “不愿意吗？”看着苏小小的反应，江霖笑着准备放下手。 “其实，其实，也，也没什么的。” 苏小小结巴着莽莽地开口，顺便将自己的手，假装毫不在意地拍进江霖的手心。 握住他的手的那一瞬间，苏小小忽而想起，那个没能回学校的夜晚，许千时的手在被子底下，一路摸索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那次是因为怕黑，现在又是因为怕水。 苏小小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吐槽自己：什么玩意儿，废物！ 不想到许千时还好，一想到许千时，苏小小就有一种，脱离了轨道的扎实罪恶感。 明明跟许千时没什么关系嘛，为什么罪恶感，会那么的强烈啊……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很准。 正义会迟到，可女人的第六感不会迟到。 另一边的许千时和顾忆舟，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苏小小和江霖的后头，拿人群当掩护。 一旦感觉苏小小可能要回头，顾忆舟要不就浑身一紧，弯着腿，躲在苏小小看不见的人群后面；要不就飞快侧身，假装在看其他东西。 许千时倒是不紧张，他寻思着，苏小小发现他们就发现，大不了大大方方打个招呼，就说他们也是来玩的就行了。 奈何他的这位奇葩朋友，强烈要求他跟他一起，躲避敌方（苏小小）的视线攻击，他也只好照做了。 还不是宠这个家伙么，真是拿他没办法。 当顾忆舟看到，江霖朝苏小小伸出了一只手的时候，他咬牙切齿地小声嘀咕道：“不要脸，不要脸。苏小小，你要是敢牵他的手你就完了。” 许千时用看白痴的眼神，无比冷漠地，瞥了一眼他这位形似智障朋友。 不幸的是，顾忆舟刚说完那句“苏小小，你要是敢牵他的手你就完了。”，他就看到，苏小小和江霖说了点什么，随即就将她的手，放进了江霖的手掌心。 “WDNMD!”顾美人气到花容失色。 见顾忆舟这副模样，许千时轻摇着头笑了。 “你还有我啊。”许千时有意地逗着顾忆舟。 农奴难得翻身做主人，可是没起任何作用。 “我就说，一男一女单独出来，能有什么好事儿。” 顾忆舟完全忽视许千时话语中的内容，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 许千时不动声色地，伸手抓住了顾忆舟的一只手。 顾忆舟一哆嗦：“额油~你干嘛啊老许。” “走，带我的宝贝去争口气。”许千时用力抓着顾忆舟的手，穿过人群，往苏小小和江霖那头走去。 “在家里咱俩怎么都行，这里是公共场所，我不是同啊，许狗。”顾忆舟一路叽叽喳喳，许千时毫不理会，继续拉着他的手。 有个女生对自己的朋友说道：“看，我就说，他俩果然是一对。” 另一个女生叹气道：“还好没上去要联系方式，铁定没戏的事呀。” 苏小小和江霖手拉着手，忽然她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苏小小回过头，许千时和顾忆舟朝她走来，他们两个还……还拉着手！ 许千时拉着顾忆舟，到苏小小面前站住，松开了顾忆舟的手。 “好巧，你也在这里？”许千时面向苏小小，给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 “好巧……好巧……” 苏小小略显尴尬地，松开了握着江霖的手。 她的目光飞速地从许千时脸上飘过，定格在顾忆舟脸上。 除了看顾忆舟，苏小小也不知道该看那儿，反正许千时，她暂且是不敢一直看的。 苏小小指望着顾忆舟说点什么，好缓解一下这凝结的空气。 不负众望，顾忆舟开口了：“嗨。” 他的目光，在苏小小和江霖之间来回浮动。 这下好了，更尴尬了…… 苏小小心中暗暗吐槽顾忆舟：平时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这个时候屁也放不出一个。 “你们是苏小小的朋友。”江霖带着坦然的笑容。 由于江霖的坦然，苏小小忽然觉得，也没有什么好尴尬的嘛，不就是……不就是拉了一下手嘛。 她现在既不是许千时的女朋友，也不是顾忆舟的女朋友。 “一起玩。”江霖提议。 顾忆舟和许千时答应了。 于是苏小小收获了一路炽热滚烫的目光，拜这三位靓仔所赐。 第136章 诉说奇妙经历 一天结临近束的夜晚，苏小小呈一个大字形，躺在床上。 上午玩的很尽兴，下午也是，苏小小没时间胡思乱想。 可是当寂静夜晚来临，窗外的天色沉下来，世界变得安静的时候，苏小小的脑袋，又开始不听使唤地胡思乱想。 任由自己翻来覆去，躺着、侧着或趴着，都无法入眠。 最终她还是拿起手机，打开顾忆舟的聊天框。 现在还不算晚。 苏小小给顾忆舟发过去一条消息：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一会儿之后，顾忆舟的消息来了：别问，问就是还爱着。 苏小小无奈汗颜，头顶一排黑线落下。 苏小小：我问你，你初中是在星海中学，对吗？ 顾忆舟：你怎么知道？ 苏小小：你上课爱睡觉，中考前还趴在桌子上睡觉，是吗？ 顾忆舟：！！！ 苏小小：你初三的时候，和许千时是同桌？ 顾忆舟：谁告诉你的苏小小？ 顾忆舟一百个纳闷，苏小小是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顾忆舟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自己没有和苏小小说过，他在初中时候的任何事情。 第一反应是：难道苏小小和许千时聊了什么？ 不过，顾忆舟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没道理他们会聊到这些事啊，更何况许千时那个闷葫芦，即便是问他，他也只会告诉苏小小：与你无关，你不必知道。 苏小小的消息叮咚一下跳出来：你现在方便电话么？我们电话里说。 顾忆舟立马回道：可以啊。 苏小小的手因激动而颤抖着，按下了通话键。 如果她所见属实，那就足以证明，她确实是穿越到了过去，而非做了一个梦。 电话声嘀嘟了一下，顾忆舟就即刻接通了。 “喂？” 是苏小小熟悉的那个声音。 苏小小坐在床上，把自己蜷缩起来，两手一齐握着手机，放在一只耳边。 她怀揣着激动又不安的情绪问顾忆舟：“舟舟，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三件事，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吗？” 顾忆舟十分好奇：“哎，我说苏小小，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你先回答我，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呀？”苏小小连忙追问。 “真的。” 顾忆舟温柔而笃定道。 电话这头的苏小小，扁了扁嘴，对顾忆舟说：“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还有可能觉得我脑子出问题了。” 顾忆舟笑出了声音：“怎么？你别告诉我，你学会了催眠术，顺利把许千时催眠之后，把我们的陈年往事一一问了个底朝天。” 苏小小拖长音调，阴森森道：“不……是……比这个……更玄……” “喂，你别这样。”顾忆舟笑着，“直接说，别卖关子了。” 苏小小一手握着电话，在床上盘腿而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 “我穿越了！穿越到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顾忆舟愣了几秒，瞬间绽出一连串的大笑声：“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苏小小悲伤地想：喔豁！果然他不相信。 顾忆舟嗤嗤笑道：“苏小小我问你，你穿越到了过去，那现在和我打电话的是谁啊？” “这还不简单，我又穿回来了呗！”苏小小干脆地回答顾忆舟。 顾忆舟不以为然：“哈哈哈，你以为时光机是你家开的啊？你说穿回去就穿回去，说穿过来就穿过来？” 苏小小冲口而出道：“我不就是疑惑，所以才和你说的嘛！那天我和你出去吃了个小笼包回来，睡了个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外婆来喊我去上学，她把我初中的校服丢给我，而且我的头发也变短了。” 顾忆舟略有兴致地向苏小小发问：“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也是睡一觉？” “对啊！就是在那个世界睡一觉，醒过来就又回来了！” 苏小小在电话这头，用力点了好几下头，点完她才忽地想起，顾忆舟根本就看不到嘛…… 顾忆舟这回正经了起来：“这很像做梦啊，可是……” 他好不容易，想说点正经话了，但话说到一半，就被苏小小无情打断了。 苏小小的语调中掩饰不住激动：“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做梦来着！但是我从前，从来都不知道你跟许千时念的哪个初中，不知道你们两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同桌，不知道你爱上课睡觉！” 顾忆舟沉吟道：“嗯，我刚刚就是想说这个来着，确实，你说的那些事都是对的。” “呼～”苏小小松了一口气，“你愿意相信我就好。” “那你现在睡一觉呗，看看能不能再回去。”顾忆舟对苏小小说道。 苏小小有些许遗憾：“我中午试过了，没有用。” 忽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对了，你记不记得，和你出去那天，我随口说了什么愿望？” 顾忆舟思考片刻道：“记得，你说你想回到城南一中的时光嘛。” “对了！这也是重点之一！” 苏小小依旧激动着。 “我说我想回到高中的时候，你说你想回到初三的时候。这是我们各自的愿望。” “可是我穿越回去，却回到了我初二的时候，我初二的时候，你不就是初三么！我想了想，最说得通的，就是上天想让我改变你的命运。” 听完苏小小所说的这些话，顾忆舟忽然变得温柔，轻声笑问：“那你改变了吗？” 他的那声笑，像春风拂过树叶，拂过苏小小的耳畔。 苏小小说：“我去见你了，还上前跟你搭话了，但是我回家晚了外婆会担心，我就先回家了。” “就这样？”顾忆舟问。 苏小小应着：“就这样啊，我主要是试探一下你认不认识我，一开始我还在想，说不定你，也是穿越回去的。但是经过我的试探，我发现那个你，看起来不像认识我的样子。” 她对着电话那头补充道：“要不，我今晚再试一试？还能回到那时候的话，我争取说服你考城南一中。” 第137章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其实不用的，苏小小。” 寂静的夜中，顾忆舟的声音在耳边铺开，如夏夜傍晚的风。 “啊？”苏小小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疑惑。 她的不解在于，顾忆舟那天说的时候，明明是很渴望能重新选择高中的，苏小小能看得出来。 但是现在他却说：其实不用的。 顾忆舟也有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啊…… “现在，也很好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忆舟的语气平静缓和。 像深蓝色的夜幕、像热闹的霓虹烟火，彼此中和，形成恰到好处的温柔。 一时之间，苏小小有些手足无措。 也是啊，现在，一切也都很好啊。 为什么非要去改变过去呢，过去变了，“未来”，也就是现在，也会在冥冥之中发生一定的变化。 未必就是人们想要的变化。 沉默了几秒后，电话那头传来顾忆舟的声音：“要什么过去啊，现在有你在，就足够了。” “苏小小，你现在困么?”他问道。 苏小小对着顾忆舟说：“还不困呢，你要睡了吗？” “我给你唱首歌，你开免提。”顾忆舟轻声道。 “好。” 苏小小打开免提，将手机放在身旁，她缩进被窝里。 随着一段吉他声的前奏响起，苏小小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舒展了开来。 音乐是一种有力量的东西，顾忆舟的声音也是。 他专注地弹着、唱着，她安静地听着。 “晚安。” 一曲完毕后，顾忆舟温柔向苏小小道了声晚安。 “晚安。”苏小小说。 此时无需多余的话语，静静体会就很好。 挂掉电话之后，苏小小将手机放到一旁，钻进被窝，只将脑袋露在外面。 今晚会好眠，她想。 万一再回到那个世界，也不要害怕，顺其自然。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 第二天早晨的阳光，照进苏小小的房间。 上午九点，苏小小醒过来之后，她发现一切都没有变，她没有再回到那个世界。 或许，正如顾忆舟所说的那样，现在，也很好啊。 偶然发生的离奇事件，就埋藏在心里，当做一个有趣的，曾经发生过的奇妙探险。 当成一个小故事。 不再去深究，不再去问天问底，打破砂锅问到底。 与其想着回到过去，去改变什么，不如着手现在啊。 *** 告别了漫长的两个多月暑假，告别了小院子里的鲜花、蚊子、和西瓜。 迎着还未消散的炎热，苏小小来到了月城大学。 现在，她已经是一名大二的学生了，大学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 她忽然想到：假设能活到80岁，人生也已经度过了四分之一。 要怎样过好剩下的人生呢？又如何才算过好了这一生？这是一个无解题。 苏小小不免有些惆怅。 “嗨～苏小小。” 惆怅中的苏小小听见有人喊她，她及时回过了神来，一看，是季风。 “哈喽～好久不见！” 看到两个月没见的朋友，苏小小的惆怅，暂且被她抛在了脑后。 “我帮你拎。”季风向苏小小伸出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看你看，我有肌肉的。”苏小小热情地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在季风眼里，这点隐约透露出小肌肉的线条，等同于不存在。 但他依旧很配合苏小小：“哈～有有有，很厉害。” 此刻的顾忆舟和许千时，正在离苏小小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两个人已经提前一天到了学校，现在正准备去宿舍收拾东西，搬到外面租的房子里去。 顾忆舟看到了苏小小的身影，本想上去和她打招呼，可是发现她旁边还走着一个男生。 “那个家伙又踏马是谁噢！”顾忆舟震惊地对许千时说。 他说着，还习惯性地，用手肘撞了一撞许千时。 “你在说什么？”许千时一脸茫然。 顾忆舟说：“我问你那个男的是谁？” “什么男的？”许千时皱眉。 他根本不知道，顾忆舟突如其来，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在说什么。 什么那家伙？什么那男的？ 许千时只觉得顾忆舟的思维太跳了，没由来的问出这些话。 “啊西！”顾忆舟娴熟地用手搂过许千时的脖子，把脑袋凑过去说：“你看前面，走在苏小小旁边的男的！” 许千时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了好几下，茫然的眼神，这才有了焦点。 “你说那个扎辫子的？” 许千时收回投出去的目光，看了一眼走在他身旁的顾忆舟。 许千时话音刚落，顾忆舟立即有些激动地开口：“对对对！我说的就是他！其实我本来没看到苏小小的，她那个子，放人群里压根看不见！我是先注意到了这男的，我心想：嘿，这男的还扎马尾呢，还挺好看的，一看边上那个傻呼呼的后脑勺，不是苏小小么！” 许千时淡淡道：“他是我们篮球队的。” 顾忆舟思索着什么的样子：“嘶～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了。” 顾忆舟大一的时候，有事找许千时，偶尔会去他们打球的地方等他，这个扎马尾的家伙，顾忆舟有点印象。 “他们两怎么会认识啊？”顾忆舟诧异道。 “苏小小是我们篮球队的后勤。”许千时如实作答，“她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啊。”顾忆舟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若有所思地对许千时道：“我不在的时候，苏小小是不是到处拈花惹草？” “没错。”许千时一本正经地说。 说罢他眼神利索地撇了一眼顾忆舟，见他一副气鼓了脸的样子，许千时默默在心里边偷笑。 “不行，我得上去跟那个男的切磋切磋。”顾忆舟一顿摩拳擦掌，准备上前去。 许千时冷静地一把将顾忆舟拉住：“我们还有事要办。” “什么事？”顾忆舟已然忘了要去宿舍搬东西。 许千时试图用理性的声线，让顾忆舟清醒清醒：“今天，我要把我宿舍里的东西搬出去，你也是。” 顾忆舟用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去溶解许千时的理性：“做人不要那么死板嘛，就上去刷个存在感，用不了多久的。” 第138章 有趣的男孩 “走嘛～走嘛！一瓶可乐。”顾忆舟用手臂搭上许千时的肩，将许千时往前面拉。 “成交。”许千时从容道。 即使，早就过了在乎一瓶可乐的年纪，但是顾忆舟和许千时之间，这个约定俗成的，如暗号一般存在的对话，一如从前模样，这些年都未曾变过。 每当顾忆舟，想要找许千时陪他做什么事，被许千时冷漠无情地拒绝之后，顾忆舟就会对许千时说：“一瓶可乐。” 而后许千时就会冷冷道：“成交。” 于是，身家上亿的，许峰的儿子许千时，就会顺利被一瓶可乐收买。 其实他们两都彼此心知肚明。 顾忆舟知道，许千时根本不在乎什么可乐，触犯到他原则的时候，别说一瓶，就是整一卡车可乐开到他面前也没用，他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每次许千时说出“成交”二字，无非是愿意小小地宠他一下。 许千时也知道，顾忆舟明白他的。 这就是十几年友谊的心灵默契，让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彼此心照不宣。 顾忆舟知道，许千时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像块捂不热的砖，像冰冷的植物，但他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苏小小这么多年如一日地喜欢许千时，也很好理解了。 或许大把的女生，都只是看到了许千时的外表、能力，但是苏小小，应该是看到了许千时不同寻常的那一面。 “许千时，我要是女生，一定会喜欢你。”顾忆舟趴在许千时耳边，甜甜道来。 “……” 许千时没好气地瞪了顾忆舟一眼，顺势挪开了他的手。 * “苏小小！” 顾忆舟不知道从哪边一蹦而出，旁边还跟着一只许千时。 “嗨～舟舟，千时学长。” 苏小小对着他们俩挥挥手。 许千时对着季风点了点头，季风对着许千时飒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继而两个人伸出拳头互相撞了一下。 “好久不见。”季风酷酷的笑仍停留在脸上。 “好久不见。”许千时说。 苏小小看着顾忆舟问：“你们两要干嘛去啊？” 顾忆舟说道：“我们两回宿搬东西，准备搬到学校外面出去住，房子已经找好了。” “你们怎么没告诉我呀？”苏小小十分惊讶。 “你想搬过去和我们一起住？”顾忆舟笑逐言开道。 苏小小不由地红了脸，却仍然嘴硬道：“也不是不可以！” “好啦，不逗你玩了，我们要先去收拾东西了。”顾忆舟对着苏小小和季风摆了摆手。 “回见。”许千时对着顾忆舟点了一下头。 “回见。” * 周六下午的舞蹈室，阳光簌簌落落地，从落地玻璃窗照进进来，割出一片暖烘烘的光影。 舞蹈室里，苏小小和舞蹈团的队员们一起排练着，等演完这场舞台剧，苏小小可能就要去拍戏了。 张导已经联系过苏小小和江霖，苏小小演女主，江霖暂定是男二，至于男主，另有其人，听说是一位当红流量。 张导帮苏小小和江霖安排了经纪人，负责打理他们工作上的需求。 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苏小小有些惶恐与不安。 不过好在有江霖一起，不然的话，一个人去到一个陌生又复杂的环境，苏小小恐怕只会更恐惧了。 另一边，杰森办公室里。 一个穿着黑色短上衣，一头棕褐色长卷发的女孩，正优雅地坐在杰森办公桌面前，两条长腿斜放着，朝向一侧。 “为什么我只能做替补？”她问道。 杰森将手搁在桌上，无奈地摇着头：“娄月，你有其它机会的，我非常欣赏你的敬业，你自身的优势。只是……这个剧本，更适合苏小小。” “哪里更适合了？” 娄月的语气和神情里，略有些不快，但更多的是克制。 江霖抖了抖肩，高耸的眉骨下，一双蓝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娄月：“你要知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们的投资方也很认同苏小小，江霖跟她搭档也很有……那个词……怎么说？默契！对，就是默契。” 他补充道：“并不是我们不器重你，我们有其他商演，你有很多机会。” 娄月歪了歪嘴：“好。” 既然杰森话都说成这样了，娄月认为，她再多说些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那我先走了。”她双手轻搭着凳子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原路走回杰森面前。 “怎么了？”杰森疑惑。 “你能告我，我到底差在哪里吗？”娄月觉得自己可以输，但不能输得这样稀里糊涂。 “不不不，你一点也不差，只是……或许……太紧绷了。苏小小和你不一样，她很鲜活，很灵动，你看到她，心情都会明媚起来。” “我看到她不会。”娄月不以为然。 “你，在嫉妒她。”杰森笑道。 “我嫉妒她什么？她有什么值得嫉妒的。”娄月几乎要冷笑。 杰森将肩一耸，手一摊，瞪眼道：“我不知道，直觉。” 他顿了顿，继续掏心掏肺地对娄月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做替补，你有其它选择，为什么非要吊在这个剧上？” 娄月注视着杰森蓝绿色的眼睛，她叹上一口气，认真地说：“你知道吗，我喜欢一个男孩，很多年了。” “嗯哼？”杰森抱着手臂惊讶着，示意娄月继续说下去。 想到顾忆舟，娄月的眼神里多了些温柔：“他恰巧很喜欢这部经典舞台剧，我想为他演出。” 杰森咧嘴一笑：“哦？你们相爱着吗？” 娄月面向杰森，她扯出一个微笑，却没有一点快乐的意思：“不，他喜欢苏小小。” “I’msorry.”杰森表示抱歉，可是他的表情，却看起来既惊喜又开心。 娄月气得忍不住要翻杰森一个大白眼，不过杰森怎么也算是她的老板，只好忍了。 “那我也去排练了，拜拜。”娄月说着，走出了杰森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的那一刻，杰森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自言自语道：“那个男孩一定很有趣。” 说完，他又摆出一副成熟绅士的模样，得体地坐在那里，仿若刚刚那个人并不是他。 第139章 和娄月的对话 娄月换好了衣服，来到舞蹈室，跟着大家一起排练。 一场完整的流程走下来之后，休息的时间到了，大家也都多少有些疲惫。 苏小小靠着把杆，脑海里回想着，刚才自己的台词和动作。 这个时候，一个身姿曼妙的女生朝这边走来，苏小小抬起头来，看到的这个人，竟然是娄月。 “苏小小，你还记得我吗？” 娄月露出标准的，仿佛用程序编排好的笑容，完美的得无懈可击。她摆摆手，跟苏小小打了个招呼。 “娄月你好～我当然记得你啦。”苏小小回以娄月一朵可爱的笑容。 苏小小心想：还问我记不记得，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啊。自从第一次看到你的那天，你走在许千时身旁的时候，我就将你记得牢牢靠靠的了。 娄月是对苏小小威胁最大的人，也是苏小小非常感激的人。 只要想起娄月这个人，苏小小就想放烟花庆祝，还好娄月不喜欢许千时，否则她苏小小还有什么戏呀。 本来娄月就又漂亮又聪明，是许千时喜欢的类型，苏小小已经够自卑了，再加上暑假里的那件事情，让苏小小更加地无地自容了。 开学的前几天，是许千时的生日。 那天晚上，苏小小、顾忆舟、许千时还有娄月四个人，一起吃了个晚餐，简单为许千时庆生。 在顾忆舟的提议下，苏小小又是查资料，又是买书、买工具，倒腾了很多次，失败了很多次之后，终于勉强做出了一个丑陋的蛋糕。 而那天，娄月也拎了一个她亲手做的小蛋糕，送给了许千时，当两个蛋糕一起打开的时候，一桌子的人都石化了。 包括苏小小自己。 摆在桌上的这两个蛋糕，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小小做的蛋糕就是那个地下的。许千时也就皱着眉头，象征性地吃了一口，其余的都被顾忆舟吃了。 一整个晚餐时间，许千时都眉头紧锁。 那次的“蛋糕事件”，导致苏小小现在一看到了娄月，立刻就会被记忆，拉到那天的场景中去。 苏小小设想了一下，假如她是许千时，毫无疑问，一定不会选自己这样的女生做女朋友的！她苏小小，明摆着样样不如人家娄月啊。 啊……光想想就很悲伤了…… 娄月靠着把杆对苏小小说：“Jason跟我说，你的表现很不错，我希望能向你多学习。” 虽然她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非常的不屑。 娄月自认为，不管是自己的身体条件，还是舞蹈的基本功这一方面，都远远在苏小小之上。 “不敢当不敢当。”苏小小连连摆手惶恐道：“你向我学什么呀？应该是我向你学习才对。” 娄月心想：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那就相互学习～”娄月对着苏小小笑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你问。”苏小小心中疑惑。 娄月撑着把杆，目视前方，她问苏小小：“你喜欢的人，是许千时还是顾忆舟啊，或者说，另有其人？” 苏小小怔了一下，娄月为何会突然这么问呢？ 苏小小想起暑假里，顾忆舟说娄月发现那份协议，然后撕掉的事。 苏小小觉得，娄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份协议的事。 娄月的目光扫上苏小小的脸:“你愿意跟我分享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出主意～” 苏小小犹豫了一下，嗫嚅道：“我喜欢的人，一直是千时学长，只是他好像对我没什么意思，我在考虑，要不干脆放弃好了。” 听到苏小小说要放弃，娄月瞬间紧张了起来：“放弃？为什么呢？” 苏小小垂下眼眸，缓缓道来：“我喜欢他，可是，强扭的瓜不甜。比起占有一副躯壳，我更希望他快乐。” 娄月侧身看了一眼苏小小：“苏小小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跟顾忆舟表白，是在我初二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七年了，这七年里，我从来没有停止喜欢他。” 苏小小不由的一惊，她只知道娄月喜欢顾忆舟，却不知道，从那么久之前，她就喜欢着顾忆舟了。 她更不知道的是，娄月竟然还跟顾忆舟表白过。 娄月在苏小小惊讶的表情中，继续说下去：“喜欢顾忆舟，是一个很辛苦的事情，可我却乐在其中，也苦在其中。喜欢他的过程中，我能尝到两分甜，八分苦。但我愿意为了两分甜，去品尝那八分的苦。” 听着娄月说这些话，苏小小也不免有些失落：“我没有想到，像你这样完美的女孩，也会有人不喜欢。” “我总觉得，我差一点儿就要够到顾忆舟的时候，他就走远了，我再长路漫漫地赶过去，快接近他的时候，他又离我远了。”娄月有些怅然。 苏小小眨着眼睛望着娄月，听到她说那些话，看到她失落的表情，苏小小的防备一下子卸了下来。 娄月喜欢着顾忆舟，苏小小喜欢着许千时，所以苏小小能对娄月的爱而不得感同身受。 苏小小想说点什么安慰娄月，但是她不擅长安慰人。 苏小小犹疑的时候，娄月忽然问她： “你知道的，顾忆舟喜欢你。” 苏小小后背一凉，面色僵硬地回答：“可……可能。” 苏小小换位思考了一下，假如她是娄月，得知喜欢了七年都无果的男孩子，竟然喜欢另一个，比她平凡得多的女生，她一恨她恨得不得了。 “不妨告诉你，我看到你跟顾忆舟签的那份协议了。”娄月的眼神有力地锁住苏小小。 “……”一时之间，苏小小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小小，你也喜欢过男孩，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娄月带着些请求的姿态，对苏小小说道：“我的意思是，即便你没追到许千时，也不要跟顾忆舟在一起，平时的生活中，也请你离他远一点，拜托了。” 娄月说完又回到镜子面前，开始练起了舞。 苏小小在靠在把杆上，思绪的荒野杂草丛生。 第140章 夏夜与少年 练完舞回去的路上，苏小小和江霖并排走着。 看着苏小小心事重重的样子，江霖关心道：“有心事？” 苏小小老老实实地点头：“嗯，有心事了。” “我猜，是娄月跟你说了什么。” 下午休息的时候后，江霖看到，娄月一直在和苏小小说着些什么。 “欸！你怎么知道？”苏小小睁着孩童般黑白分明的眼睛，讶异地看向江霖。 江霖笑着说：“傻瓜，因为我看到你们在那边聊天啦～” “奥～原来是这样啊！”苏小小眼珠子一转，坏笑着看向江霖：“你偷偷的看我！” 江霖浅浅道：“没有啊～” 苏小小眯起眼睛，像小狐狸一般和江霖拌嘴玩：“你没偷看我，你怎么知道娄月跟我说话了？” 顾忆舟太能说，苏小小说不过他；许千时闷葫芦一个，要么不跟人斗，一旦斗起来一句话能噎死人。 于是，苏小小最大的乐趣，就是和江霖扯话了。 “不是偷看，我是光明正大地看。”江霖浅笑。 苏小小心想，不妙，感觉快要说不过江霖了。 敌方显然，已在我方看不见的地方，猥琐发育了起来。 “你确定是看我？”苏小小斜眼贼贼笑道。 “不然还有谁？”江霖问。 “我还以为你是看娄月的呢。”苏小小淡淡一笑。 “看娄月干嘛？” “因为她长得好看。” 江霖点点头道：“她确实比你漂亮，长得还比你高，脑子看起来也比你好用呢。” ？？？ 苏小小瞬间一头黑人问号。 虽然娄月确实比她好看，腿也比她长，但是苏小小，还是不甘心被这么说出来呢。 苏小小忍不住撅嘴道：“还是顾忆舟好，他永远都会对着我说：你最好看了。” 江霖脸上的表情呈现出一丝诧异，随即又展露出一个清脆的笑容。 两个人不说话，静静地走在夜幕之下。 “所以……你跟许千时，打算怎么样？”半晌后，江霖打破安静。 苏小小有气无力道：“哎～别提了，千时学长，他对我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意思。” 江霖问她：“你不打算继续了吗？” 苏小小双手轻轻纠缠在背后，微微低着头，一路踢着脚下的小石头，她缓缓道与江霖：“我正在犹豫呢……我还是喜欢他，可是我想，喜欢，或许不一定非要待在那个人身边呢？” 江霖眼中氤氲着蓝色，平淡开口道：“或许。” 头顶蓝色幕布上星辰熠熠，夏夜的晚风吹过头顶的树枝，少年人带着心事，行走在城市夜空之下。 *** 苏小小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她约了许千时，到图书馆后面的那条路上见。 由于是夏天的傍晚，苏小小担心，那条路上会有很多蚊子，于是她带着一身花露水味，来到了那条路的一头。 苏小小提前到了，毕竟是她约许千时出来，有话要和他说，理所当然应该先到着等他。 许千时这个学期开始，就跟顾忆舟在外面住了，苏小小好不容易才约到许千时。他是个很准时的人，还经常提前到，苏小小就怕许千时来了，她还没来，许千时会走掉。 别的时候他可以走掉，但今天不行，现在也不行。 明天，苏小小和顾忆舟的协议就会生效。 所以今天，苏小小想要把许千时喊出来，她有话要对他说，而且是一定要说。 苏小小到了一小会儿之后，一个她永远不会认错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道路的另一头。 他带着夏夜的晚风，带着热闹繁盛的蝉鸣声，带着洗完澡后，沐浴液和洗发水混合在一起的淡淡香味，来到了她身边。 一如她梦中的少年。 即便是，和他相处了一年之久；即便是，把对他所有的心思都向他坦白过；即便是，已经握过他的手，亲过他的脸，吻过他的唇。 可是，每次许千时靠近的时候，苏小小的心为他跳动的频率，从来未曾减缓过。 读大一的这一年，苏小小终于不再只是远远地观望许千时。 这一年，她得以靠近他，得以近距离接触他，去看他，去和他说话，去听他的声音。 可即便如此，每一次，许千时站在苏小小面前，坐在苏小小身边，苏小小内心的颤动感，都如当初一般，没有变过。 此刻也是。 许千时在苏小小跟前站定，夏夜的月光和灯光之下，许千时静默地注视着苏小小。 她看他一眼，就要立刻收回目光，缓一缓。 她不敢多看，怕患雪盲症不敢开窗那种。 她不看他，又觉得心中空空，如茫茫荒野。 “什么事？” 许千时声音冰冷，与夏夜燥热的空气中和，莫名让人舒适。 苏小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暗暗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鼓起勇气问道：“千时学长，你喜欢我吗？” “……” 许千时吞了吞口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等不到回答的苏小小，那颗心，如同在大风天的悬崖边上晃荡：“或许，学长对我有过一点点喜欢吗？” “……” 许千时眼底闪过一瞬的光，转瞬又不见。 苏小小怯怯抬眼看他时，他的眼中已经起了雾。 在他眼中，苏小小什么都看不清。 苏小小试探着看着许千时道：“你……你倒是说句话啊……” “……” 许千时微微张了张嘴，在苏小小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巴又闭上了。 “……” 一时之间，苏小小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 “……” 两个人都不说话。 周身的蝉鸣声，变得呱噪刺耳起来，与他们之间的沉默，形成巨大的反差，讽刺着什么似的。 “苏小小。”许千时终于开口，轻声喊了苏小小的名字。 他若再不开口，脑洞巨大的苏小小差点就要以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许千时，是美人鱼变的。他用自己美妙的嗓音，换得了一双人类的腿，才得以站在她面前。 不管怎样，听到许千时开口，苏小小还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许千时喊完她的名字之后……然后呢？ 怎么还是啥也不说了！ 苏小小内心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 这个许千时，到底是想怎样啊！ 第141章 心里都是你 许千时虽然一贯话不多，但是他反应快，回答问题总是干脆利落。 像现在这样说不出话的时候，苏小小几乎是没见过的。平时谁都能看出来，许千时不是不会说，他是不想多说废话。 毕竟高中的时候，他还参加过辩论赛，带着队员赢得了好几场胜利。 可是，现在的许千时，却是一副想说点什么，奈何怎么也说不出的样子。 苏小小壮起胆子道：“学长……你今天……是患上失语症了吗？” “苏小小，我不讨厌你。” 许千时的话，千呼万唤始出来。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苏小小心中一个惊愣：原来许千时，对我的感觉，只是不讨厌而已？ 苏小小怎么说也有点失落，有些不甘心，许千时对她，哪怕连一瞬间的，一丝丝的喜欢都没有吗？ 苏小小不想就此含糊，把许千时放走，既然把他叫出来了，一定要问回本。 “那你觉得，你有可能会喜欢我吗？我是说以后。” 她目光匆匆地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看向他身后的那块地面。 面对苏小小这样的疑问，许千时不愿轻易作答。 如果他说，以后有可能喜欢她。那苏小小会不会，因此一直抱有期待，而当她没有得到任何的时候，心中会不会有落空？ 他不想伤害她。 如果他说，以后也不可能喜欢她。苏小小又会迎来怎样的失落，许千时不敢估量。 奇怪，他从不是这样过分小心翼翼的人。 面对许千时的沉默，苏小小的委屈感和无力感，正试图侵蚀她的每一寸。 “学长，你喜欢的人是娄月学姐吗？” 苏小小的鼻音因为委屈和不甘心，在鼻腔里氤氲着。 她不是不甘心得不到许千时，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继续爱他。 苏小小需要许千时给她一个理由，也需要自己给自己一定的勇气，来说服自己。 许千时的眼中多了一丝诧异，继而转换成迷茫，他眼中的雾气不散，反而越来越浓。 苏小小仔细盯着许千时，他的眼睛，像对外界拉上了屏障，安上了密码锁。 苏小小感觉自己近不了他的肉身，更不知道那道密码。 “苏小小，我很迷茫。”许千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只好如实回答。 什么爱不爱，喜欢不喜欢，二十岁的许千时，在他这刚刚满二十年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他也不太想得通。 在苏小小没有出现之前，娄月是他为数不多的，愿意去接近的女生，即使她有些小骄纵，许千时也愿意将就她，那是喜欢。 不过自从和苏小小走近后，许千时对娄月的那份喜欢，似乎变得不确切起来。 如果说，一切是因为苏小小，其实也不太实际。 许千时觉得自己，并没有特别喜欢苏小小。 他只是觉得，她颇有意思。 许千时看到苏小小的时候，会有点儿高兴，有点儿，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期待着她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期待着她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期待着她露出笑容；期待着看她嘴边那浅浅的窝，两颗虎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悄悄探出脑袋似的，用好奇的眼睛，怯怯看这世界。 这算是喜欢么？ 苏小小的声音传进许千时的耳朵：“千时学长，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一下子就刻在了我的心上。你可能永远也想象不出，我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接近你。” 苏小小说着说着，或许是由于激动的缘故，鼻头和眼眶微微透出粉色。 “但我不想强迫你，也不会觉得你就是应该喜欢我。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什么意思，那么，只要看到你幸福，看到你高兴，我也会替你高兴。”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轻轻颤抖着。 安静听完苏小小说的这些话，许千时散开的目光聚焦到了苏小小的脸上。 她干净白皙的小脸蛋上，眼眶和小鼻头不知何时红了。 像没有吃到糖的乖小孩，也不闹，静静说着一些懂事的话，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霎时间，许千时不免觉得心中一紧。 他的心忽然变得柔软松散下来，眼中的雾气暂且散开。 许千时伸出右手，将苏小小一把拉入怀中，犹豫片刻后，他将右手轻轻靠上苏小小的后脑勺，温柔地，揉了几下她的头发。 被拉入他怀中的那一刻，苏小小战战兢兢，又顿觉安稳平静。 他是远的，即使在他怀中，苏小小仍觉得触碰不到他。 他是近的，被他拉进怀中，苏小小在恍惚间，已经与他走过了一生一世。 两个人都不说话，拥抱着，在夏夜的晚风中静默。 苏小小僵直得像个棍子，在许千时怀里一动不动，她不敢用力呼吸，怕显得自己很贪婪。 由于呼进去的空气不够，以此带来的，那种闷闷的感觉，使苏小小的心，跳动得更加剧烈了。 就这样一直被抱着吗？要继续到什么时候呢？ 苏小小脑袋嗡嗡，六神无主，既想逃离，又想永远留在许千时的怀中。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两个人还保持着原样。 许千时手臂有一点点酸了，他这才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抱着苏小小的手。 苏小小在原地停留几秒后，小心翼翼地往后面腿上了两小步，她低头看着脚，脑袋里一片空白。 明明有很多话想对许千时说的，可是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一切的思绪，都被那个拥抱和那个摸头扰乱了。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无声无息地，摄取人的心魂。 “苏小小，跟随你的内心。” 许千时说着，面向着苏小小，倒退着往后走了几步。 他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过身去，大步朝路的另一个头走去了。 空旷无人的道路上，头顶繁盛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 苏小小独自一人立在那里，口中喃喃：“跟随……我的心？” 我的心里，都是你啊。 第142章 不被讨厌的笨蛋 许千时出了学校，回到在学校附近的住处，他来到顾忆舟房门口，轻轻扣了三下门。 许千时站在门口，并没有听到门内传来“进来。”这样的话语声。 里面吵吵闹闹的，许千时猜测顾忆舟是在打游戏。 他伸手拧开顾忆舟房门的门把手，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走到顾忆舟的旁边，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果然不出许千时所料，顾忆舟这家伙在打游戏。 许千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静静等待顾忆舟打完游戏。 “许狗，我这盘应该很快结束了，稍等。”顾忆舟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着。 过了一会儿，一切嘈杂的声音平息后，许千时睁开了眼睛，静静看着身旁的顾忆舟。 “干嘛？想我啦？”顾忆舟放下手机，靠向许千时，嬉皮笑脸地开口，“还是说，今天你想和我一起睡？” 亏他想得出。 许千时对着顾忆舟翻了半个白眼，脸上的每个细胞都写着拒绝。 “你觉得，苏小小喜欢你吗？”许千时冷不丁地问出这么一句。 顾忆舟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顾忆舟垂眸道：“喜欢和不喜欢，很多时候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和别人比起来，我相信苏小小是喜欢我的。和你比起来，苏小小就不喜欢我。” “……” 许千时靠在椅背上，眉头微皱，沉默地思考着什么。 “欸，你问这个干嘛？” 顾忆舟撑着下巴，抬眼问许千时，是天然无辜的样子。 “你能确定，你对苏小小的喜欢，不是一时兴起吗？”许千时平静道。 “当然能确定啦！”顾忆舟不假思索的回答。 刚说完，他又后悔了。 他担心许千时会因为他的这句话，而远离苏小小。 当爱情的纠葛，遇上友情，还真是难处理啊…… “我明白了。”许千时从椅子上利落地起身，站定后，他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顾忆舟说：“你要对苏小小好一点。”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顾忆舟的卧室。 顾忆舟愣了一下，随即喊住许千时。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苏小小喜欢的人是你，她喜欢的人是你，你懂不懂啊。” 听到顾忆舟的这些话，许千时停住脚步，背对着顾忆舟，只给他一个侧脸。 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我可能给不了她想要的。” 这确实是许千时的真心话。 这学期开始已经大三了，许千时是个有打算，有计划的人。 这次他从学校里搬出来，就是为了能有自己的空间，开发自己的互联网络产品，为了不打扰舍友，也为了能让自己更专注，住在外面，是个很好的选择。 至于爱情，比代码难懂多了，许千时根本理不清。 况且，现在的他，也没有心思谈恋爱。 顾忆舟迟疑一下，对着许千时说：“就算你什么都无法带给苏小小，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她就是快乐的，你明白吗？” 许千时依旧站在原地背对着顾忆舟，只是侧过头对顾忆舟说：“和我在一起，她会受伤的。” “你可以选择不让她受伤。”顾忆舟如是说。 “我不能保证。”许千时说。 周身的空气安静了几秒，顾忆舟缓缓开口：“所以，你还是有点喜欢苏小小的。” “不喜欢。” 许千时冷冷抛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顾忆舟的房间。 许千时将顾忆舟的房门带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桌前的电脑，准备开始他的工作。 可是似乎没办法专心。 苏小小乌黑的头发在他脑海中出现，他的手心里，随即隐约感受到了，那柔软顺滑的触感，似有若无的，拨弄着他的心。 苏小小雪白细腻的皮肤，黑白分明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娇憨的鼻子，花瓣一样的双唇……一幕幕如浪潮一般，侵蚀着许千时的脑海。 “想她干嘛。”许千时坐在桌前，烦躁地对自己说，“她那么矮，胸那么小，人又很笨，有什么好想的。” 埋怨完之后，许千时在无人的房间中，不可自控地轻声笑了。 苏小小，好像也就只有这些缺点嘛。 苏小小的笑容浮现在眼前，许千时的心情也明快起来。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打开相册，翻看着几张苏小小的照片。 这些照片来自那天。 那一天，由于过了学校的门禁时间，许千时和见义勇为的苏小小，回不了宿舍，只能住在旅馆的晚上。 许千时一直记得那个痛苦的夜晚，他被睡品很差的苏小小踹下床无数次。 这些照片，是许千时在苏小小说完梦话后拍下来的，因为梦到了娃哈哈和爽歪歪，她笑得很甜。 她这样的笑容，好像天底下根本没什么大事，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么简单的家伙。” 许千时用手轻轻触碰着屏幕上，苏小小的脸，他的眼底和嘴角，都是温柔的笑意。 他想起前不久，在他生日的那天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娄月拿出自己做的小蛋糕，苏小小也颤抖着小手，拿出自己做的小蛋糕。 打开包装，两个蛋糕并排摆在一起的时候，许千时差点要笑死。 但是他不能，他从小受的教育都在告知他，嘲笑人是不礼貌的。 而顾忆舟没收住，直接笑出了声，被苏小小瞪了一眼。 许千时知道，苏小小做的蛋糕虽然丑，但也是她用心做出来的，如果他嘲笑她，她大概会很伤心。 为了不让苏小小伤心，许千时只好微微皱起眉头，让自己的情绪往下沉，控制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许千时很给面子地尝了一点苏小小的那块蛋糕，其实味道还不错，只是蛋糕长得实在太难看了，丑到变态，丑到扭曲。 看着苏小小期待又委屈的表情，许千时想笑极了。他只好皱起眉头，沉下脸，确保不让自己笑。 拜苏小小所赐，许千时生日的那个晚上，他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总的来说，许千时对苏小小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虽然他讨厌笨蛋，可是，苏小小这个笨蛋，好像并不讨厌呢。 第151章 拯救行动 由于这第二次绑，是由墨希言完成的。苏小小能察觉到，这个人绑得，似乎远不如那个老高专业。 绑得本身就不是太牢靠，苏小小的骨架也比较纤细，再加上被讽刺之后，内心怒火的加持，苏小小只用了一点巧劲，就将绑住她手腕的绳子挣脱了。 顾忆舟和江霖一路冲上来，循着争执的声音，推开了他们所在的这扇门。 门内的景象让他们大惊失色。 房间里有三个人，一个苏小小；一个年轻男孩，应该是墨家少爷；还有一名手臂上有着刺青的壮汉，极有可能，就是监控中带走苏小小的人。 只见此时的苏小小，用一根绳子，勒住了墨希言的脖子和手臂，正在与那刺青壮汉周旋。 她喊道：“你别过来，你要是敢过来，我就勒死他！” 刺青大汉试图靠近，但又不敢有大动作，“这位小姐，有话好好说，伤害我家少爷，对你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苏小小杀疯了眼似的吼道：“到底是谁要伤害谁啊！老娘化妆化得好好的，美滋滋都准备登台演出了！是你们把我绑来了这里！TMD老娘欠你们了？” 苏小小用力地勒紧了，扣在墨希言脖子上的绳子，同时一脚将一旁的凳子踹飞了出去，凳子直直地撞在了对面的墙上。 “放……放……开我……咳咳咳，我让……让你走……咳咳咳咳！”墨希言被苏小小扯得难受极了。 顾忆舟和江霖两个人站在门口，已经看得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顾忆舟缓过神来，对苏小小说：“苏小小，你别怕啊，我们来了。” “你们两还愣着干嘛，过来帮我制服这个神经病！”苏小小蓬乱着头发朝门口喊道。 顾忆舟和江霖眼神锁定着老高，他们两人贴着墙，慢慢走了进来。 苏小小勒着绳子，瞪着老高，意思是：我劝你别拦他们。 “你……你说……谁是……神经病！”墨希言吃力地，从喉咙口扯出这么一句话。 “我说你！”苏小小瞪大眼睛，在墨希言耳边喊道。 墨希言只觉得耳朵都快要聋掉了，顾忆舟和江霖也吓了一跳。 他们两个接过苏小小手中的墨希言，按住了他的手臂。 “放了我们少爷，我会放你们走。” 苏小小的小身躯里爆发出大大的能量：“不可能！今天，他必须跟着我们一起走出这里！等我们安全离开后，再放他回来！” 她顿了顿，冲着老高喊道：“你就说成不成！” 老高还未说话，墨希言的声音，就艰难地从喉咙口挤了出来。 “成…成……” 在苏小小的指挥下，顾忆舟和江霖一人一边，按着墨希言的手臂，慢慢退了出去，就这样一直往后退，直到走到了大口。 苏小小这时才知道，原来这是一栋大别墅。 她心想着：好家伙，真有钱。 当他们退到门外，准备安全离开的时候，顾忆舟的手机响了。 是娄月打来的电话，这时间，演出应该是结束了。 顾忆舟犹豫了一下，选择接通这通电话。 娄月的声音传来：“舟舟，你看到舞台上的人是我，为什么立刻离开了，我就这么让你失望吗？” 顾忆舟不直面接住娄月的问题，他只是冷笑着问她：“娄月，你如愿以偿，得到了这个上台的机会，一定很高兴。” 娄月沉默了两秒的时间，有些不解道：“舟舟，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别装了，演出开始前三十分钟，喊人带走苏小小这事，不是你做的？”顾忆舟冷声道。 “喊人带走苏小小？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娄月似乎觉得很冤。 “那个姓墨的，不是你指使的吗？除了你之外，难道还有谁，盼着苏小小无法登台吗？”顾忆舟道。 “姓墨的？” 娄月这时才想起来，有一回她跟雅雅他们一起出去玩，和他们仔细说起了苏小小，包括苏小小得到了她喜欢的顾忆舟的青睐；包括苏小小获得了她想要的，舞台剧的重要角色等一系列的事情。 当时他们说帮她出主意来着，娄月也就是那么听一听，没想到的是，他们真的下手了。 娄月承认，自己的确嫉妒苏小小，但是顾忆舟口中所说的，把苏小小带走这种事，真的不是她做的，也不是她预谋的，对此她也毫不知情。 “舟舟，不管你信不信我，我可以发誓，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毫不知情。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墨希言，让他送苏小小回来。” 面对这样的事情，尽管娄月已经很冷静了，但她的语气里，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着急。 当然，她着急的不是苏小小会如何，她娄月没有那么博爱。 她着急的是，顾忆舟对她产生的那份误解。 顾忆舟否决了娄月的提议：“不用了，我已经接到苏小小了。我不知道墨希言对她做了什么，但凡她回去之后有什么不对，又或者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娄月，就永远不再是我的朋友。” “……”电话那头的娄月，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她不说话，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只觉得心中一股拧痛。 “墨希言现在在我旁边，来，我开免提，你来告诉他，以后别再找苏小小的麻烦。”顾忆舟说着，将手机靠近墨希言，将他脖子上的绳索略微松开了一些。 墨希言顺了顺气，嗓门哑了一些：“咳咳咳咳，喂，娄月？” 娄月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地：“墨希言！都是你干的好事！” 墨希言道：“是啊，本来就是我做的，跟你又没关系。” “以后别做这种无聊的事，否则都要赖在我头上呢。”娄月的语气有点不爽，出于礼貌，她还是克制了许多。 “行～”墨希言漫不经心。 听了他们的对话，顾忆舟只觉得他们两，是一个在唱白脸，一个在唱红脸，根本没有什么可信度。 电话挂断后，顾忆舟严肃地对墨希言道：“假如你们再找苏小小麻烦，那青炎帮的格局就太小了，别被人看到底了。” 说完这些话，顾忆舟和江霖松开了墨希言的手臂，打算让他回去。 第152章 暂告一段落 “坦白说跟你，我也没把苏小小怎么样，我还请她吃了顿饭呢。” 墨希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至于那张照片，不过是摆拍吓吓你，逗你玩儿呢。” 墨希言边说，边直勾勾地看着顾忆舟笑道：“在拍那张照片前，这个苏小小，吃东西可吃得香着呢。” 他坏笑着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翻开相册给顾忆舟看。 那是一张苏小小张着血盆大口，两眼放光，贪婪地暴风卷入食物的照片。 “我没骗你。”墨希言痞里痞气地对着顾忆舟笑。 顾忆舟看向苏小小，江霖也看向苏小小。 苏小小感受到了多双眼睛的凝视，她也尴尬地看了一眼顾忆舟和江霖，又羞答答地移开目光。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个叫墨什么东西的人，坐在对面，竟然偷偷地拍下了她尽情享受美食的样子！ 她苏小小不要面子的啊？！ 此时墨希言痞笑着道：“顾忆舟，实话告诉你，我让老高把苏小小给我带来，我并没想要去伤害她，我们墨家的人，在江湖上混，是讲规矩的。” 顾忆舟不信地嗤笑道：“照你这么说，你命人把苏小小绑来，就是为了请她吃饭喽？想不到，你们青炎帮还是个福利机构呢。” “欸～你这个想法就很对！”墨希言用食指指着顾忆舟。 “老实跟你说，我的目的很明确，我把苏小小弄过来，就是为了让娄月能上台演出。至于苏小小，据我了解，她是馋虫一个，我一想这不就好办了！” 墨希言说到激动处，手背拍进另一只手的手心，piapia地拍响了好几声。 “馋虫？你说谁是馋虫？我吗？我？”苏小小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着墨希言连环发问。 苏小小才不想承认，自己是什么馋虫呢。 墨希言不由失笑：“嗯，是啊，不然还有谁？” 苏小小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除了不可置信的情绪之外，她还有一点生气。 苏小小拉过墨希言的手肘：“我命令你，把**我的照片删掉！你侵犯我肖像权了。” “咱们混帮派的，最讲究义气。”墨希言双手插着腰，对着苏小小愤愤道：“我请你吃了一顿大餐，你非但不谢我，还举着凳子殴打我，打完了之后又拿那绳子扯我，你还真是不厚道。” 俗话说，狗靠家凶。 此刻也可以拿来形容苏小小。 顾忆舟和江霖现在站在苏小小旁边，她感觉底气就上来了。 苏小小看着墨希言愤然道：“我就这么被人弄昏，被人运过来，醒过来的时候还被绑得牢牢靠靠的，我还得谢谢你？你请别人吃饭也这么隆重吗？” “我这不是怕你跑么～算了，不想跟你这个猪一样的女人说话，走了。”墨希言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苏小小，转身就离开了。 既然事情暂时解决了，顾忆舟和江霖也准备和苏小小一起离开。 “呼~”顾忆舟松了一口气，还好苏小小没事，否则他会怪自己没保护好她。 第153章 拧巴的情绪 繁华地段的私人别墅里，墨希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他的手中还举着红酒杯，里面暗红的液体随着手肘的轻轻晃动而晃动，宛如华美的丝绸。 房间里没有开灯，所有的光线都来自玻璃窗外。 他静静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在想，只是静静品味着这夜，和这夜里的，这一杯甘醇的酒。 一旁的灰蓝色大理石茶几上，墨希言的手机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后，他按下了接听键。 “喂，墨希言，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传来雅雅的声音。 “还行。”墨希言的语气令人猜不出滋味。 “还行？什么叫还行呀？”雅雅追问道。 “那娘们，看着是个小白兔，实际上就是疯婆子一个。”墨希言多少有些无奈。 电话那头的雅雅一惊，随即又不愿相信似的笑道：“疯婆子？她是怎么个疯法，你倒是说来听听看。” “无非就是，搬起凳子砸了我，摔坏了我的一把古董椅子，还拿绳子勒了我。” 雅雅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忽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墨希言你骗谁呢，那个苏小小是个金刚芭比不成？” “一切属实。”墨希言没心情和雅雅开玩笑。 身为墨家的后代，他还从未被人这么欺负过，他万万没料到，就在今天，他墨希言被反杀了，对方还是一个女生，一个小白兔一样女生。 实在是屈辱，屈辱。 或许就是因为苏小小人畜无害的模样，太具有欺骗性了，所以他才会放松了警惕。 “墨希言，我实在想不出来，你怎么会连一个女生都对付不了。”雅雅还是不太能相信，她笑问道：“莫非，你也和顾忆舟一个样，被那个苏小小，迷得晕头晕转向了？” “陈雅，你放的什么屁啊，我能看上苏小小？”墨希言一整个大无语，他带着不爽的语气冲雅雅说：“她就是母猪一头，还不是家猪，是野猪。” 听到墨希言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模样，陈雅在电话那头，略有些做作地笑个不停。 笑够了之后，陈雅问道：“这件事，你打算就这么算了么？” 没等墨希言回答，她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有机会，还是要让苏小小尝尝厉害，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自不量力。” “当然。”墨希言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女生殴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陈雅思考着什么，问墨希言：“那个苏小小，你已经放她走了么？” 墨希言拉长音调说：“我不放也得放啊，原本也只是打算，今天把她抓来试试水的，也刚好让月月能登台。” 陈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样子：“今天有人去救她么，顾忆舟去了么？” 面对雅雅没完没了的问题，墨希言已经有些乏了，他百无聊赖对她道：“来了，除了他之外，还来了一个男的。” 陈雅惊呼：“还去了一个？！想不到这苏小小还挺受欢迎的啊，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她。” 墨希言骂道：“见那头野猪精你有意思吗？行，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这句话，没等雅雅回话，墨希言就挂断了电话。 今天，他已经不想再多烦这些事了。 *** 自打上次，苏小小莫名地被墨希言绑了去，没能完成，进剧组拍戏前的最后一场舞台剧演出，娄月也因此遭到顾忆舟的误会。 顾忆舟知道，娄月打小就娇纵蛮横，三天两头地粘着他，这让他有够烦的。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把娄月当成朋友的。 但是苏小小被墨希言绑了去这件事，顾忆舟对娄月的信任瓦解了许多，他很难相信，这件事跟娄月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也很难相信，娄月对比毫不知情。 显然这件事，娄月是最大的受益者。 事情发生几天后的一个周末，娄月试图约顾忆舟见面，她想把话说清楚。 假如她和顾忆舟之间，一直存在着这样的误会，那么对她来说绝对是不利的。 娄月拿起手机，打开了聊天软件，那个任何时候都不用，被她置顶在第一个位置的人，永远是顾忆舟。 即使他们的之间，本就不多的聊天，也继续变得越来越少。 可他还是，占据着她手机上的那个重要位置，也占据着她心里的那个重要位置。 娄月用涂着精致指甲油的手，轻轻点开了顾忆舟的对话框，她在里面输入一句话：今天下午，你有时间的话，裕康路咖啡馆见。 她的指尖在屏幕之上空空地浮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贴上了屏幕，点击了发送。 在这发送完消息的五分钟之内，娄月根本没有一点心思去做任何事情，她目光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加速着，迫切地等待着顾忆舟的回答。 五分钟过去之后，顾忆舟的对话框，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娄月叹气，小声对自己说：“你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一直看着手机啊，先找点事做。” 她收拾收拾起身，洗了个头，化了个精致的妆，准备去健身房。 即使是去健身，也要精致得一丝不苟，这就是娄月。 健身完之后，娄月冲了个澡，拿起手机，顾忆舟还是没回消息。 一条都没有。 娄月又调整好情绪，收拾好书包，拿着一盒水果，准备去图书馆学习。 坐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顾忆舟，不去想那些误会，不去想他到底有没有回消息。 她努力让自己专注的本事了得，可是多多少少，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一些嘈杂的声音在叫嚣。 她只能逼着自己找点事做，不然她会疯掉。 在几个小时的学习时间结束后，娄月拿出手机，准备看顾忆舟是否回了消息。 她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按下了电源键，打开聊天软件，有红色的消息提示标志，但不是顾忆舟的。 第154章 合伙给娄月出主意 顾忆舟还是没有回娄月消息。 娄月心里的委屈、愤怒、不甘，统统涌了出来。 顾忆舟以为自己是谁啊，她娄月又是为了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放着那么多的追求者不去理会，这么多年来就屁颠屁颠跟在顾忆舟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娄月的情绪已经很不好了，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振作，她熄灭屏幕，接着装作无视发生似的，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图书馆。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娄月立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的那一刻，她的笑容僵住了。 这并不是顾忆舟的电话。 她在心中冷笑着：娄月，你真是好笑，还以为是顾忆舟打来的电话？可笑极了。 铃声响了一会儿之后，娄月不耐烦地按下接听键，甩开耳边的长发，将手机放到了耳朵边上。 “娄月，这几天情况怎么样？”雅雅问道。 “当然不怎么样喽，还能怎么样？”娄月的语气不是太好。 雅雅的关心，在她眼里成了看笑话。 雅雅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啊？有没有什么计划？” 娄月握着电话，翻了个白眼：“顾忆舟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消息不回，你让我怎么打算？” 雅雅刚要开口，又被娄月立刻打断：“陈雅，我希望你知道，顾忆舟不理我，是拜你所赐！你出的好主意！你跟墨希言计划做的好事！” 雅雅立刻跟娄月解释了起来：“我们是想帮你啊，有错吗？我们计划的时候，你也在旁边，你也没有说不行啊。” 娄月冷笑：“呵，你的意思是，我是帮凶喽？” “娄大小姐，你摸摸你自己的心问问呗，你就盼着苏小小好吗？你盼过她好吗？” 雅雅此话一出，就击中了娄月。 她沉默了。 借着娄月的沉默，雅雅试图继续点醒娄月。 “你想想，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哪里比苏小小差了？可是她现在，偏偏正骑在你头上呢。你喜欢的人轮不到你，是她的，你喜欢的舞台剧角色，也轮不到你，是她的。谁知道你现在拥有的其它东西，以后会不会也都变成她的。” 听了雅雅的这段话，娄月不寒而栗。 她不要，她不要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变成那个苏小小的。 她娄月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她还要继续下去，绝不能失去这一切。 她娄月人生中的这二十年，还从没遇到对她有如此威胁力的人。 尽管顾忆舟的身边，一直都不缺女孩子，但是他从不会因为别的女孩不理她的。 从前娄月为了争夺在顾忆舟身边的位置，经常收拾顾忆舟周围的女生。 这个陪他一起吃晚饭的要收拾，那个坐在他脚踏车后座的也要收拾。 顾忆舟也从来不管这些事，他自逍遥自在。 有一回，一个女生说自己冷，问顾忆舟要外套，顾忆舟嘻嘻笑笑就脱下外套给了那个女生。当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娄月就逮住那个女生教训了她一通。 两个人吵了起来，最后甚至出现了扭打的状况，顾忆舟吹着口哨，笑着从旁边路过，看笑话似的拍拍手，潇洒离开了。 总之，从前娄月，再怎么找那些顾忆舟身边的女生麻烦，顾忆舟也从来不会去护着她们。 而如今，娄月感到显然不同了。 顾忆舟竟然会为了区区一个苏小小，打算与娄月绝交。 “我还真是遇到对手了。”娄似乎很感慨。 “遇到对手，那就消灭对手呗。”雅雅轻松道。 娄月轻哼一声：“消灭？你说得倒轻巧。” 电话那头的雅雅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我们娄大小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呢。” 娄月随口应道：“你说，我听着呢。” 电话那头的雅雅却笑了：“如果你想听～晚上老地方见，我当面给你好好理一理这件事情。” “那好，我就先挂了啊。”娄月道。 “行，我就先不打扰娄大小姐啦。”雅雅说罢，就将电话挂断了。 电话结束后，娄月将手机放进口袋，往回走的路上，她不禁轻轻摇头：也不知道这个雅雅，又会出什么歪点子呢。但愿这次真的能行得通。 *** 当天晚上八点多的酒内，娄月走到一个卡座跟前，她整理好裙摆坐下，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对面的两个人。 “他怎么也在？”娄月看了一眼墨希言，又看向雅雅，语气里多少有点轻蔑。 “人多力量大呗，一起帮你出主意，不好吗？” “好啊。” 娄月嘴上说着好，可是她的语气和肢体动作，分明在说着不好。 由于上次，墨希言和雅雅两个人，擅自把苏小小绑了的事，导致娄月现在还在生他们的气呢。 毕竟绑苏小小是小事，顾忆舟不理她娄月，这就是大事了。 至于苏小小，苏小小死了娄月都不在乎。 现在这几天娄月情绪很不好，嫉妒在她心头燃烧，有时候她恶毒地想，她还真的巴不得苏小小死了呢。 至于雅雅嘛，娄月生她的气，倒没有生墨希言的气来得多。 毕竟在高中的时候，雅雅就跟娄月是关系要好的好朋友了。 墨希言就不一样了，他对于娄月来说，只是她众多追求者里面的其中一个，十分微不足道。 因为，娄月向来是不正眼瞧那些追求者的。 不管人家长得多得体，反正都没有顾忆舟好看，不管人家家里有没有钱，反正娄月家里也不差钱。 “我帮你点了杯蓝色玛格丽特，希望你喜欢。”墨希言勾起嘴角，带着笑意对娄月这么说。 娄月眼皮也不愿抬一下，语气轻蔑道：“你妈没教过你，帮女孩子点东西，需要事先询问人家喜欢的口味吗？” 墨希言笑：“我妈死得早，我只有后妈，一个后妈教会了我，怎么解剖小白兔，还有一个后妈教会我，怎么在实战中运用阿威十八式。” 墨希言话音刚落，雅雅在桌子底下轻轻踹了他一脚。 第155章 娄月想变成苏小小 解剖小白兔？阿威十八式？ 雅雅心中暗骂墨希言：现在没人想知道你有多残忍，以及你的私生活有多么的混乱。 雅雅踢墨希言的那一脚，虽然很轻，还是被娄月看在了眼里，不过此刻，她决定不去怪罪墨希言了，毕竟自己刚刚说话，也确实有点冲了。 “sorry，我刚才，不是有意要那么说的。”娄月无奈地摊手耸了耸肩，觉得对墨希言有些抱歉。 墨希言似乎并不介意，他笑：“娄小姐秀色可餐，此刻愿意赏脸坐在我面前，已是我最大的幸运，我没什么可介意的。” 听了墨希言的这番话，娄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略有些敷衍的意味，她似乎不爱听这样的话。 见气氛有些僵了，雅雅准备开门见山，不跟娄月卖关子了，她决定直接导入主题，理一理娄月、顾忆舟、苏小小还有许千时这几个人的爱恨情仇。 “上次，咱不是怀疑，苏小小压根就不喜欢许冰山么？但是呢，我根据你后来跟我说的那件事推断出，苏小小很有可能真的是喜欢许冰山的。” “哦？哪件事？”娄月问道。 雅雅轻轻拍了拍娄月的手背：“别急，我还没说完呢。那件事指的就是，苏小小和顾美丽签的协议到期了，但是苏小小却并没有跟顾美丽在一起。” 雅雅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双手在桌面上一摊：“你看，即使没追到许千时，苏小小都没成为顾美丽的女朋友，那是为什么？因为苏小小，还是没有放弃喜欢许冰山。” “嗯，那又怎样呢？” 娄月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头发，现在她可没心情，听别人的爱情故事，和顾忆舟无关的，她都不感兴趣。 雅雅恨铁不成钢：“大小姐你傻呀，苏小小喜欢许千时的话，照这情况来看，许千时肯定是不喜欢她呀，你的优势就在于，那座冰山，应该是对你有点意思的。” “嗯？那又如何？”娄月百无聊赖。 雅雅像狐狸一样眯眼，神秘道：“不如这样，这段时间，你尝试着跟许冰山走得近一些，观察观察苏小小什么反应，如果她还继续，不知好歹地和顾美丽走得那么近，我们就要她好看。” “我和千时哥关系一直挺好的。”娄月说道。 雅雅摆摆手：“哎呀，我的意思是，那种关系好，你懂么？” 娄月似乎不太赞同雅雅的观点：“我靠近许千时，那顾忆舟怎么办呀？这样一来，他只会更加不想理我。” “说得好像顾美丽现在愿意理你似的！”雅雅道：“苏小小假如真的喜欢许冰山，你靠近他，苏小小肯定会心里有数的。这个时候，许千时就会成为你的筹码。” “……”娄月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努努嘴道：“我试一试，暂且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听到娄月说要试一试，墨希言有些着急：“我有更好的办法。” 雅雅和娄月，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雅雅凑过去一些，勾勾手指道：“说来听听。” “我去追苏小小，等她爱上我，娄月的心头大患不就了结了。”墨希言说得一本正经。 墨希言认为，他去追苏小小，可以确保自己不会喜欢这个疯女人。但假如让娄月靠近许千时，她会不会真的对许千时动心，墨希言心里没底。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雅雅笑得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娄月也抬起手，手背轻轻捂住嘴笑了。 “笑什么？”墨希言看着她们俩，“我们墨家，要钱有钱，要地有地，要势有势，有几个人能不动心啊？” 雅雅道：“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但是听你说出来就很搞笑啊，你看月月都笑了，我都好久没看到她笑了。” 墨希言用炽热的目光看向娄月：“能博得美人一笑，是我的荣幸。” “欸～你之前不是还和我说，那个苏小小是个疯婆子，是一头母猪吗？现在怎么愿意去追她了？你该不会是～口是心非，——偷偷爱上她了！”雅雅伸出两手的食指，齐刷刷地指着墨希言的胸膛。 墨希言惊恐：“陈雅，你可以污蔑我，但不能污蔑我的品味，不是谁都像顾忆舟一样眼瞎。” “你说谁眼瞎？！”原本有些萎靡的娄月，在一瞬间打起了精神，瞪着墨希言。 “我……”墨希言将目光移开，转向雅雅，“说错了吗？” 雅雅缓和气氛：“其实，阿言说的也没错啊，那个顾忆舟，放着我们这么好的月月不要，竟然喜欢那个苏小小！可不是眼神不太好么。” 听到雅雅这么一说，娄月心里是得意的，她觉得雅雅说得很对，可是当听到别人说顾忆舟不好，娄月还是不可避免的有点不高兴。 “雅雅，你又没见过苏小小，你怎么知道她不如我？”娄月有些撒娇似的，捧着手中的酒柔声道。 雅雅张口就来：“想想也知道，有多少人能有我们月月好看呐，我们这个网红圈子里，我就没见过一个比得上你的。我参加活动，也见过不少明星呢，不得不承认，她们甩网红几百条街。但我也没见过比月月更漂亮的明星。” “哼，我才不信呢，你这嘴呀，夸起我来，一直都这么甜。”娄月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头却依旧美滋滋的。 “因为你值得呀。”雅雅对娄月道。 “雅雅说得对，我作证。那苏小小跟月月比起来，算什么啊。”墨希言附和道。 娄月此时又低落起来：“可是顾忆舟，偏偏就是喜欢她那幅模样啊……如果，我能变成她就好了。” 雅雅握住娄月的手：“傻月月，你想什么的呢？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最好的！你等一下！” 雅雅说着，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娄月：“你好好看看你自己！这么漂亮的脸蛋，真的不用为了一个男人，变成另一种样子的。” 看到雅雅这幅极力安慰她的模样，娄月轻笑：“谢谢你，雅雅。” 第156章 娄月道歉 张导抽空亲自见了苏小小一面，还带着苏小小认识了制片人和一些重要的工作人员，大家都对苏小小挺满意的。 不过张导演表示，现在他手中，临时有了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他决定，等做完手中的事，再把所有精力放到这部新的电影上，让这部电影，最终得以，以一个最好的状态去呈现出来。 张导还说，为了让这部剧有一个最佳的效果，进组前也会有专业人员，给苏小小和江霖安排为期一个月的培训。 毕竟他们两是新人，虽然有过舞台表演经验，但是也要熟悉一下在实景中怎么演。 进剧组的时间往后延迟了，苏小小有一些失落，又有一些开心。 失落是因为，她已经看过剧本了，非常喜欢那个剧，有时候自己对着镜子，就情不自禁戏瘾大发。 开心的是，暂时不用，那么快的投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去了，可以在学校里，上课、下课、抱着书本去图书馆、去篮球场看许千时打篮球、和顾忆舟拌嘴、跟阿心和强强一起犯傻、和江霖继续出演舞台剧…… 即使还没做上什么明星，苏小小就已经觉得，就算一直做一个普通的苏小小，那也不错啊。 周末，苏小小去了杰森办公室，把这件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告诉了杰森。 杰森的确非常高兴，谈完事情之后，苏小小去到舞蹈室练基本功，这是每周的任务，即使没有商业演出，基本功也不能落下。 休息的时候，娄月喊住了苏小小。 “苏小小，今晚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经过上次被绑的事情之后，江霖和顾忆舟都说，那件事情是娄月谋划的，苏小小也不知道，娄月到底有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无从判断。 但娄月走向苏小小，并主动和她说话的时候，苏小小还是有一些害怕。 “为什么……突然要和我吃饭呀？”苏小小小心翼翼地问。 娄月看着苏小小开口：“上次的事情，我想跟你道个歉。我原本以为，墨希言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做了，对不起。” 苏小小有些畏惧地摆摆手：“没……没关系啊，其实他也没有对我做什么，还请我吃了东西。只不过他是把我绑过去的，我一开始确实是吓了一跳，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娄月对苏小小说：“我请你吃顿饭，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也不想觉得自己亏欠你什么。” 苏小小有点抗拒和娄月一起吃饭，毕竟她们也不熟嘛，况且，谁能知道娄月是不是真的没有坏心思呢？ 不过，一说到吃，苏小小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真是不争气！ “吃饭啊……”苏小小很想答应，可是立刻答应，又显得自己好像很不要脸一样。 娄月不带情绪地看着苏小小说：“对，不求你原谅我，就当是我单方面对你做的一些补偿。你要不放心我的话，可以叫上江霖，我知道你们是黄金搭档，彼此的信任度是比较高的。” 虽然娄月心中，对苏小小并没有任何歉意，但是她身为娄家的大小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足的。 第157章 遭遇车祸昏迷不醒 “真的可以叫上江霖吗？这样的话～你岂不是要请两个人的份了。” 苏小小一个人跟娄月去，又有点害怕，带上江霖，又觉得自己有一种厚颜无耻的感觉。 娄月道：“没事，既然你决定了的话，晚上8点，在门口等我。” “嗯，那我去跟江霖说一下。”苏小小露出纯真的笑容。 娄月比了个OK的手势，便不再说话，对着镜子继续练起了舞蹈。 一直到晚上八点的时候，苏小小跟着娄月走出了训练室。 娄月跟苏小小并排并走着，走着中间还隔开了一米的距离，江霖走在她们两后面，三个人呈一个等边三角形。 走到一个马路口的时候，江霖的鞋带散了。 他蹲下来系了个鞋带，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一辆车灯一闪，一阵沉沉的刹车声和尖锐的喊叫声直直地向他的感官冲击而来。 一辆闯了红灯的车，撞上了苏小小和娄月，她们两个人双双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 救护车一路叫着，把苏小小和娄月送到医院，架下救护车一路狂奔着推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关上后，江霖开始了漫长又焦急的等待。 他想要通知苏小小和娄月的家人，但是，他没有她们家人的联系方式。况且，她们的家人应该也不在月城。 江霖想着，在月城，跟苏小小最熟的两个人，应该就是顾忆舟和许千时了。 江霖记得上次留了顾忆舟的电话，于是，他就立刻给顾忆舟拨了电话。 在几声嘟声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小江，今天怎么有兴致找我啊？”顾忆舟吊儿郎当地开口，用一副**良家妇女的语气，对着江霖说话。 “顾忆舟，苏小小和娄月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江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安和焦躁。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几秒。 顾忆舟确实愣住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就像做梦一样不切实际，可是江霖语气里透出的焦躁不安，显然在告诉顾忆舟，这一切不是玩笑，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真的。 顾忆舟缓了一缓，还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就出车祸了呢？” 这两个人，对顾忆舟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一个是他喜欢的女孩，还有一个，虽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虽然他还生着她的气，但是她，毕竟也是他这么多年的朋友。 江霖向顾忆舟陈述着当时发生的事，他自己也觉得不真实，哪怕是他亲眼目睹的。 他说：“今天晚上，娄月说要请苏小小吃一顿饭，当作上次那件事的赔礼道歉。经过上次的事，娄月觉得苏小小一个人跟着她可能会害怕，所以就让我跟着她们。” “当时是，她们两个走在前面，我弯腰系了个鞋带，就看到一辆闯红灯的车冲了过来，她们就被撞得抛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顾忆舟问江霖：“她们两的伤势，很严重吗？” 刚刚听江霖说进了急救室了，那就代表，伤势一定不轻，但是顾忆舟还是抱着一丝可笑的幻想，幻想江霖说她们只是一点小擦伤。 顾忆舟已然非常紧张了，他害怕听到结果，又害怕听不到结果。 江霖道：“两个人都昏迷了，现在还在抢救，具体情况等下问医生。” “你等等，你别紧张，我很快就去医院。”顾忆舟嘴上说着让江霖别紧张，实则他的语气，也分明诉说着他的紧张。 挂了江霖打来的这通电话之后，顾忆舟着急忙慌地给许千时打了个电话。 一个电话，未接通，两个电话，也未接通。 “这只许狗，又在学校里干什么呀！”顾忆舟纳闷。 顾忆舟简单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出发，往苏小小和娄月所在的医院赶去，他一路默默祈祷着，苏小小不要有任何事情，一定不要。 至于娄月嘛，顾忆舟突发奇想：最好娄月脑子被撞坏，再也不喜欢他顾忆舟，再也不会没完没了地缠着他。 最后，也还是希望娄月也身体健康啦。只要不缠着做他女朋友，一切好说。 顾忆舟下了计程车，在往医院里面走去的路上，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是许千时的来电。 “喂？”许千时的声音响起。 顾忆舟的情绪有些激动：“许狗，你终于活过来了。我跟你说，苏小小和娄月两个人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呢，我已经赶过来了，你有时间的话也过来一下。” “好的，我尽快过去。” 许千时的声音依旧充满着冷静和理智。 顾忆舟道：“娄月那边，我会让我爸跟她妈说一声，你让你爸跟她爸说也行。苏小小这边，外婆我暂时不会通知，她年纪大了，我怕她承受不住。好了，先这样，我准备上电梯了。” “好。” 通话结束之后，顾忆舟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心闷闷地加速跳动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 一周之后，顾忆舟坐在苏小小的病床旁，陪着她说话。 严格来说，是独自对着她说话。 距离那次车祸，已经一个礼拜了，苏小小还是没有醒。 不仅是苏小小没有醒过来，娄月也处在昏迷状态。 她们两个人的情况，医生已经已经说过了：大概会在一周到一个月的时间段内苏醒，视受伤情况和个人体质而定，但若情况不妙，极有可能会昏迷更长的时间。 几天前，娄月的家人来了医院，他们想要把娄月，转去更好的医院，或者安排去一个独立的病房。 但是医生不建议他们这么做，因为娄月和苏小小的情况暂且还未稳定，并且，她们两个是一同出的车祸，症状也相似，放在一个病房，更有利于观察和治疗。 娄月的家人这才作罢，请了护工在娄月病床前陪护。 至于苏小小那边，她出事的事情外婆还不知道，顾忆舟只告诉了自己的妈妈，而邱莉莉也来医院看过了苏小小，她给她买了一束花放在了床头，祈祷她快点醒过来。 第158章 “娄月”苏醒 午后的病房里，苏小小的意识逐渐苏醒，她在一阵模糊的混沌中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这是在哪里？ 这是……这是在医院。 苏小小撑着身子，慢慢坐了起来，旁边的护工正在小憩。 这间房间里，靠窗那侧的另一张病床上，也躺着一个人，她的旁边，也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竟然是顾忆舟，他还握着那个女孩的手。 等等……这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小小觉得晕头转向。 她慢慢撑着床站起来，探头去看，那个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人……不是……不是…… 不是自己吗！！！ 那个躺在那张病床上的人，确实是自己呀！ 苏小小的嘴唇颤抖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死了吗…… 顾忆舟发现她醒了，还自己撑着床，勉强地站了起来，他立马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她身边，高兴地看着她说：“娄月，你这个臭丫头！你终于醒了！我去喊医生过来。” 他说着就跑出了病房。 “娄月？顾忆舟刚刚喊我……娄月……”苏小小的背脊一凉，觉得十分怪异。 一旁的护工也醒了，赶紧从座位上起来，去搀扶着她：“小心小心，你是要去上厕所吗？我扶着你。” 苏小小没说什么，护工也就默许了。 她扶着她，慢慢地，一路走进了洗手间。 苏小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那一刻，她的瞳孔震动着，浑身汗毛倒立，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镜子里的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 是娄月。 护工见了她这幅模样，紧张道：“你怎么啦？你没事，来来来，我扶你回去休息。”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苏小小口中昵喃道。 这声音一出来，也是满满的陌生感。 这不是她自己是声音，是娄月的声音。 怎么会……自己怎么会在娄月的身体里呢？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苏小小浑身颤抖着念道，而念出来的，一遍一遍在耳边回响的，在身体里回响的，都是娄月的声音，这更加剧了苏小小内心的恐惧。 这个时候，顾忆舟带着医生走进了病房，医生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医生和护士。 他们安排娄月躺在病床上，配合他们的检查。 在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也只好乖乖配合他们检查。 “你叫什么名字？”医生大声问。 “苏……娄……我叫娄月……” “今年几岁？” “……二十岁……”苏小小犹犹豫豫道。 “你家住在哪里？” “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家在鲤州。”苏小小确实不知道，娄月的家具体在哪里。 “你有哪些家人你知道吗？” “我……我有爸爸？妈妈？”苏小小的语气带着不确定。 鬼晓得娄月有什么家人啊。 “你爸妈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了……” “你在哪里上学？” 苏小小不假思索的回答：“月城大学。”她想想又不对，说道：“月城大学……旁边的那个奥……奥胡斯音乐学院。” 因为苏小小一直在颤抖，说话也断断续续，磕磕绊绊，医生反复让她平静：“你别紧张，放轻松，没事的。” 一系列检查进行得有些困难，但还是完成了。 医生叮嘱道：“病人现在刚恢复，还需要好好休息，注意合理饮食和作息。” 护工认真点了点头。 “医生。”在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开口道：“苏小小，什么时候会醒啊？” 医生的目光，在娄月、顾忆舟和护工三个人之间来回移动。 “病人什么时候醒过来，视每个人的身体情况和伤势而定，你和苏小小的情况差不多，她略微比你严重一点，但是严谨地说，我也无法确定，她会在什么时间段醒过来，或许今天明天，或许一个月后，也或许半年后。” 苏小小心中一沉。 医生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顾忆舟问：“你是娄月的家人吗？” “哦，不，我是她朋友。”顾忆舟道。 医生点了点头对顾忆舟说：“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他说着就转身走出病房。 顾忆舟对着娄月的护工说：“你顺带帮我照看一下苏小小啊，我马上回来，多谢啦。”说着，他就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在医生的办公室里，他对顾忆舟说： “娄月的身体机能正常，恢复得不错，只是目前看来，她的记忆出了些问题，我们会持续观察一段时间，你也可以通知她的家人，多来陪她说说话，这有助于康复，你也可以多陪她聊聊天。” “好的医生，我明白了，谢谢。” 顾忆舟走出医生的办公室，然后就回到了病房。 他看了一眼，躺在窗边那个病床上的苏小小，依然还是没有醒，他走到娄月的病床旁边。 “你还记得我吗？”顾忆舟试探着问娄月。 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记得啊，你是顾忆舟嘛！” 顾忆舟对她说：“医生跟我说了，你现在的情况恢复的还不错，注意休息。医生也说，如果你需要你爸妈来陪你的话，可以喊他们过来。” “爸爸妈妈……”在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口中轻声呢喃。 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她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太久了，太久了。 有时候，她甚至都已经习惯，她的生活里，没有爸爸妈妈这件事情了。 可是现在，顾忆舟提到爸爸妈妈，娄月的爸爸妈妈，苏小小才猛的想起来，好像大家都是有爸爸妈妈的。 自己没有。 “奥对了，你的手机，我给你放在抽屉里了。你手机屏幕的一角摔裂了，我已经去帮你换过了。” 顾忆舟拉开抽屉，拿出手机递给她。 此刻在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捧着手中这部属于娄月的手机，她觉得一切都陌生极了。 苏小小想要的，根本不是娄月的手机好嘛。哪怕娄月用的手机，比苏小小的要高级很多。 可她想要的是自己的手机呀，那里面有她的外婆，有她的朋友，有她和许千时的聊天记录截图，有很多细碎的回忆。 第159章 这波似乎不亏 苏小小好想拿回自己的手机啊，想得心痒痒的。 可是现在，她的灵魂在娄月的身体里，如果她去拿苏小小的手机，一定会显得很奇怪！ 现在，苏小小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其实不是娄月，是苏小小。 她不敢说，就怕自己说出来之后，医生会认为她有精神疾病，给她吃她原本不该吃的药，带她做她原本不需要做的治疗。 万一医生们相信，这一场车祸，确实让苏小小住进了娄月的身体里，搞不好自己和娄月，会被拉去做实验、做各种研究。到时候两个人，就这么一辈子被关在实验室里，那就完蛋了。 也不知道，躺在那里的那个“苏小小”什么时候会醒，极有可能，娄月的灵魂会在那个身体里。 也就是说，她们两个人，灵魂互换了。 住在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看着顾忆舟犹犹豫豫地张了张嘴，又闭了起来。 顾忆舟想起前段时间，因为苏小小被绑的那件事，他就没再搭理过娄月，也没有听她解释。 说实在的，顾忆舟也只是怀疑，那件事跟娄月脱不了干系，但是他也没证据，证明那就是娄月谋划的。 只是因为怀疑她，他就没有再理她，这么做似乎太极端了。 顾忆舟在“娄月”床边坐下，看着她认真说：“之前的事情，我也有一些不对，没有任何证据，就选择怀疑你，对不起啊。” 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歪头看了看顾忆舟，她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不是娄月啊，不敢斗胆说一句没关系。 顾忆舟继续注视着她说道：“臭丫头，你答应我，如果苏小小醒了，你们以后好好相处，可以么？” 苏小小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她是苏小小啊，她当然想和自己好好相处，她也不知道娄月怎么想，也不能控制娄月怎么想。 “如果你实在不想和苏小小做朋友，那也不要，因为我而讨厌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相信你也是。”顾忆舟温柔地说。 “好。” 苏小小有些被顾忆舟这番话感动。 他真是个很好的男孩，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没心没肺、没个正形。 可是苏小小明白的，顾忆舟是内心很温柔的那种人。 顾忆舟对着眼前的“娄月”笑了笑，回到了旁边“苏小小”的病床旁边。 真正的苏小小，此刻在娄月身体里的这个苏小小，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顾忆舟和自己。 苏小小也第一次发现，顾忆舟看自己的眼神，确实是那么的不同。 这就是喜欢么…… 这就是喜欢。 苏小小躺在病床上呆呆地想：娄月不是喜欢顾忆舟吗，这样的话，等她醒过来，或许能如愿以偿地靠近顾忆舟了。 等等…… 这么一说，自己不是也能如愿以偿地靠近许千时了吗！ 苏小小心里一个激动，莫名和娄月互换了身体的无助感，暂且一扫而空了。 而且娄月长得这么漂亮，一点也不亏啊！ 第160章 久别重逢的另一种方式 几天之后，娄月的身体各方面指标都趋向稳定，医生说她可以出院，回家修养了。 这个时候苏小小的身体，还躺在隔壁的病床上，没有醒过来。 苏小小只得暂且使用着娄月的身体，等娄月在苏小小的身体里醒过来，在一起商量对策。 现在住在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她拿不到自己的手机，只能继续拿着娄月的手机。 前几天的晚上，她随意地试着娄月的手机密码，最后用顾忆舟的生日，将手机解开了。 难道以后，就要过娄月的生活了吗？ 可是，娄月每天上什么课？和什么人打交道？她住在哪一栋的哪一间宿舍？和周围的人什么关系？ 苏小小可以说是毫无头绪了。 出院的这一天，娄月的爸爸妈妈来了。 他们打开门的一瞬间，苏小小就迎接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那个女人一进门，就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臂，关切地问：“月月，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这是娄月的妈妈。 “没什么大碍了。”苏小小以娄月之口，回答娄月的妈妈。 一旁的男人也走过来，问道：“听医生说，有些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你还记得我们吗？” 这是娄月的爸爸。 “爸爸，妈妈。”苏小小说出爸爸和妈妈，这四个字的时候，内心的情绪尤其复杂。 她太久没有说出这四个字了。 爸爸，妈妈，好遥远的存在。 “你记得我们就好，我和你爸，就怕你连我们都不记得了。”娄月的妈妈开心地笑了，高兴地拉着她的手。 “走，爸带你去住的地方。”娄月的爸爸笑着说。 “住的地方?”苏小小不禁疑惑。 “这个学期，你不是住在校外了嘛？”娄致远的语气，一副很宠娄月的样子。 “啊！最近昏迷太久，我差点忘了这回事。”苏小小试图糊弄过去。 “我们现在就出发过去，我和你妈等会儿还有应酬。我们可是为了你，特意推迟了应酬。”娄致远轻轻刮了刮女儿的鼻子。 “好。”苏小小看着眼前的娄致远，总觉得他十分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似的，可这一时半会的，就是想不起来。 “舟舟，小许，我们先送月月回去拉。”娄月的妈妈和顾忆舟许千时，挥挥手打了招呼。 “先走了！”娄致远声音洪亮。 “拜拜，舟舟，千时。”苏小小歪着头，可爱地朝他们挥挥手。 挥完手才发现，这个动作似乎有些太可爱了，不免有些尴尬。 娄月应该从来不会做这种动作。 尴尬之余，苏小小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滑稽。 打完招呼之后，苏小小就跟着娄月的爸爸妈妈，一同出了医院，坐进了一辆豪车中。 这辆车带着她在城市里穿梭、穿梭，最后，缓缓停在了一栋漂亮的二层房子前。 这栋房子，在娄月所念的奥胡斯音乐学院附近。 听娄月的妈妈说，当初选在这里，就是因为这边有一条小路，一超过去，就能进入奥胡斯音乐学院。 从娄月妈妈口中，苏小小了解到，娄月大一的时候，他们就在托人找房子了，从定下来，到适当装修，已经两年过去了。 苏小小下了车，愣愣地站在门口，她看呆住了。 娄月一个人住的房子，竟然……竟然这么棒！ 娄月的妈妈葛琳笑道：“你这孩子，愣在这干什么呀？” 苏小小傻笑一下，伸手去包里摸钥匙，这个包也是娄月的包，里面的东西，理所当然也算是娄月的。 翻别人的包，总觉得怪怪的，可是谁让苏小小，现在用的是娄月的身体呢。 苏小小从包里，摸出了一把电动钥匙，她轻轻一按，门就打开了。 房子里面似乎还有人，苏小小吓了一跳。 里面的两个人，闻声立刻迎了出来，毕恭毕敬，标准的九十度鞠躬，两人齐声道：“娄小姐，欢迎回来！” 苏小小吓得往后退了一下。 拜托，要不要这么浮夸啊，行这么一个大礼！ 苏小小活了十九年，还从未被人行过这么大的礼呢。 只见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看样子，也跟她年龄差不多大，还有一个年龄应该要大些，估摸着也就三十不到的样子。 苏小小心中不免震惊，这个娄月，上个学不仅要在学校附近，住一栋这么精致的房子，还安排了两个人伺候？ 苏小小的世界观，完完全全受到了冲击。 娄月的妈妈葛琳，拉着她的手，嘱咐着一些话： “月月，妈妈知道，你不喜欢妈妈唠叨你，但是妈妈还是想跟你说，一定要注意身体，平时也少发发脾气。” 苏小小乖巧地点点头道：“嗯，我会注意的，您不用担心我。” 娄月的爸爸娄致远也温柔地说道：“那爸爸和妈妈，就先回去啦，你有事情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只要我的宝贝女儿需要我，我就立刻过来。要是有谁欺负你呀，爸爸饶不了他！” 看着娄致远关切的样子，作为一个从幼稚园开始，就没有爸爸的孩子，苏小小的鼻子酸了一下。 她总觉得，看着娄致远，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听了娄致远的那番话，葛琳没好气地，轻轻打了一下娄致远的肩膀：“不是我说你，你心里真没一点数，咱们女儿不欺负别人就行了！”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娄致远朝女儿挥挥手，对她说：“我和你妈先回了，照顾好自己！” “放心。”苏小小笑着挥动手臂，与他们暂且告别。 *** 回去的路上，葛琳对娄致远说：“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女儿，好像发生了点变化？” “有什么变化？”娄致远对葛琳的话不以为然。 葛琳立马分析给娄致远听：“你没听着吗？月月刚才还让我们路上小心呢，你女儿你不知道？她以前可从来不会说这些话。你不觉得，月月变得比以前懂事了吗？今天她这模样，也乖得很。” 娄致远道：“月月以前不也乖得很么？我女儿在我心中，一直就最懂事的小宝贝。” 第161章 再见和再见 听娄致远说他们家女儿娄月，一直都是最乖的小宝贝，葛琳难以置信地嗤笑道： “娄致远，你还真是没有一点数，你呀，以后还是少惯着月月，依我看，她就是被你宠坏的。” 娄致远笑：“咱就这一个女儿，不疼她疼谁呀。” 说这句话的时候，娄致远情不自禁的，忽然想到了，他从前跟苏桃的那个孩子。 他为她取名叫娄晓，希望她活得明亮，通透。 他希望，她在此后的人生中，不论走到哪里，哪里都有阳光，亦或，她自己本身就是阳光。 她天真可爱的模样，依稀还在眼前浮现；她软软的小手，拉住他手的触觉，似乎停留在皮肤上；她一声一声的爸爸，喊进了他心里。 可是，他最终没能陪她成长。 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娄致远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如今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娄晓比娄月小一岁，现在也有十九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自打那年，娄致远迫于葛琳和她父亲的压力，他离开了苏桃她们母女，自此之后，娄致远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葛琳这边事态平息后，娄致远曾经回去找过苏桃和娄晓，原来他留给她们的那个栋大房子，却已经易主了。 娄致远询问过买那栋房子的人，知不知道苏桃搬去了哪里？那人直言不知道。 那个年代的通讯，远没有那么如今发达，那时候有独立手机的人很少，一般都是打家里的座机。 娄致远有苏桃母亲家的电话，可是那电话打过去，也没有人接。 他凭着记忆赶过去，那里也没有人住了。 自此，娄致远与苏桃，还有女儿娄晓的关系，全然断了。 在之后的那些年里，他也没有放弃找她们。 算着娄晓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娄致远联系过鲤州当地的所有小学，找了所有和女儿同年龄的，名叫娄晓的女孩，可是一个都不是他女儿。 等到了娄晓上初中的年纪，他托关系去所有初中找，依然没有一个是他女儿。 等到娄月读高二的时候，娄致远想起来，这个时候，娄晓也应该读高一了，他还是没死心，到处找人调取所月城所有高一学生的名单，职业学校也没有放过。 还是没能找到自己的女儿娄晓。 她和苏桃，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当是她们去了别的城市，过着幸福的生活。娄致远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或许苏桃已经很透了他，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渣男。 可是人生如果重来一次，在没有遇到苏桃之前，他还是会和葛琳结婚，她是个识大体的女人，而且她能给他这个穷小子，提供做出一番事业的足够资金。 但当娄致远看到苏桃的那一刻，他还是完全的沦陷了。 他逃不掉，完全逃不掉，他觉得千刀万剐也要和她在一起。 那时候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没去管将来，没去管葛琳和孩子。 倘若娄致远当初决绝一些，他可以留在苏桃身边。但他还是回去了，回到了葛琳身边。 他的事业刚起色，娄致远的野心，不允许自己就这么放下。 他终究决定为了事业，暂且放弃了爱情。 说是暂且放弃，是因为娄致远，是做好了再回去找苏桃的打算的。 可是苏桃和女儿，就此与他在人间失散了。 半晌后，寂静的车厢内，葛琳瞥了娄致远一眼，从鼻腔里哼出冷冷一声气儿：“我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不止这一个女儿啊。” “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陪伴着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我想，竭尽全力地对她好。” 每当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个孩子，娄致远还是有些伤感和遗憾，毕竟他的心也是肉做的。 葛琳察觉到了那微妙的情绪，便也不再说话气他。 虽然，葛琳恨那个叫苏桃的女人，但是她的孩子，是一个无辜的生命，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不恨那孩子。 这一点，葛琳是拎得清的。 当初，葛琳发现娄致远，假借常常出差的名义，在外面组建了新的家庭，她为了娄月，不顾一切地威胁娄致远，要让他留在家里，可是这样一来，苏桃的女儿，在成长的过程中，却没有了父亲。 葛琳知道，自己这么做或许残忍了一些，但是更为残忍的，不是娄致远吗？ 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家庭，为何还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呢。 葛琳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是她也不会因为同情别人的女儿，而让自己的女儿失去父亲。 *** 和娄月的爸爸妈妈挥手告别后，苏小小轻轻关上了门，和家里的两个女佣六目相对。 苏小小觉得奇怪极了。 两个人之中，年纪小一点的那个女孩，低着头畏畏缩缩道：“娄小姐，我上楼为您放洗澡水，您泡泡澡，好好睡上一觉，这段时间住在医院里，委屈您了。” “奥，好。” 苏小小随意应了一句，那个女孩就麻利地转身上了楼。 苏小小心想，这是什么神仙日子，洗澡水都有人放。 这时，另一个年纪大一些女孩也毕恭毕敬道：“娄小姐，您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我给您做。” 吃……吃的…… 听到有吃的，苏小小的两只眼睛，就开始止不住放出光芒。 “真的吗？！”苏小小高兴极了。 说完这句话，苏小小就后悔了，娄月平时应该不这么说话，只有她苏小小会这么说话啊，一团傻气。 “当真，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那女孩道。 苏小小一个激动，本想噼里啪啦，脱口而出一堆自己喜欢的菜。 可是想想，这样就很容易暴露，她不是娄月这件事啊。 现在娄月应该还在苏小小的身体里，还没有苏醒，苏小小就是想回去，也没办法回去。 必须要等她醒了，两人再一起商量对策，在此之前，苏小小觉得自己这个假娄月，还是尽量不被发现比较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162章 苏小小进大观园 苏小小决定先探一探，娄月平时都吃些什么，毕竟记不得人和事，可以说是记忆没有恢复，可是吃的嘛……哪能连爱吃的食物都全部变掉呢。 至少对于苏小小来说，她觉得即使天崩地裂，她对那些合她口味的美食的爱，也永远不会变。 于是，苏小小对那个女孩说：“我平时怎么吃的，你就照常做。” 那女孩将双手轻放于腹部，微微鞠躬道：“明白了，娄小姐。” “那我先去楼上洗澡啦。”苏小小对着那个女孩说道。 说完之后，苏小小觉得自己有点傻，娄月要去做什么事情，应该不会跟家里的女佣报备。 女佣道：“您去忙，我做好了端给您。” 苏小小这才向楼梯走去。 她一步一步，踏着复古的旋转楼梯，来到了二楼。 一楼的梦幻水晶吊灯、白色蕾丝窗帘、复古精致的壁炉和沙发，已经够让苏小小惊叹的了。 可是二楼，足以让苏小小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 整个二楼，是洛可可式的装修风格，精巧华丽得一丝不苟。 这种风格的房子，苏小小只在图片上和电视上见过，这是她超级喜欢的风格，她梦寐以求的房子。 可是这一切，现在就在她眼前。 苏小小忍不住要倒吸一口凉气，这怕是公主住的地方！ 娄月真是过着像公主一样的生活啊。 苏小小羡慕得眼冒金星，两腿发软。 见到娄小姐上了楼，之前那个年纪小一点的女孩，立刻麻溜地迎了过来：“娄小姐，洗澡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奥，谢谢啊。”苏小小跟着那个女孩，走进了一间房间。 这是一间浴室，有苏小小自家的房间两倍那么大。苏小小不免在心中惊愣：这只是一间浴室而已啊。 可是最让苏小小惊愣的，还远不止这个浴室的空间。 头顶设计独特的水晶灯，垂下晶莹剔透的珠子，在灯光的衬托下宛如雪山上的冰晶，四周的墙壁上贴着壁布，上面繁复精美的图案，不是印刷上去的，而是刺绣刺上去的。 脚底下的瓷砖，是精致复古的小块花纹砖拼接而成，洗手池上的水龙头、椭圆形浴池的五金配件，都一同闪烁着光芒。 苏小小极力克制住自己不张大嘴巴。 家中的女佣道：“小姐，我已经用温度计帮您试过水温了，可以沐浴了，您的睡衣也已经放在一旁了。” “奥～”苏小小傻乎乎地应了一声，“对了，我平时～是怎么称呼你来着？” 那个女孩明显的紧张了一下，怯懦道：“娄小姐，您平时……一直叫我小红。” 苏小小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红好像被吓到了的样子。她也没有别的恶意呀，就是不知道家里的女佣叫什么名字，又不好直接说自己忘了。 这也忘了，那也忘了，显得够蠢的。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苏小小点了点头，对小红道：“恭喜你，回答正确。好了，我要洗澡了，你出去。” “是，娄小姐。”小红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向后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第163章 大开眼界 这一间浴室里，一共有两面镜子，一面是雕刻着花纹的复古半身镜，镶在化妆台面前，应该是沐浴之后护肤用的。 还有一面是全身镜。 小红带上门之后，苏小小走到了浴室中的那面全身镜前，贪婪又小心翼翼地，端详着镜子前的这张脸。 这张娄月的脸，对于苏小小来说，是陌生的。 可是现在，她的灵魂和意识，就住在这个躯体里面，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 苏小小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鼓着嘴巴叹出了一口气。 接着，她走到了那个洁白光滑的椭圆形浴池旁，脱下了脚上的拖鞋，轻轻踏上了，那块纯白柔软的防水垫。 “哇哦，这垫子好软呼～”苏小小忍不住惊呼。 她慢慢将衣物褪去，用指尖掂了掂水温。 手指觉得有点热，但人泡进去，应该刚刚好。 苏小小迈腿跨进了去，将身体泡在红色玫瑰花瓣之下。 “呼呼～”苏小小发出轻快愉悦的声音。 洗这种玫瑰浴，苏小小还是头一回呢。 只可惜，还是在给娄月的身体洗嘛，自己的肉体，什么时候也能享一回这样的福呢？ 想到这里，苏小小又轻轻叹气。 苏小小好想念苏小小的躯壳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想念啊。 毕竟待了十九年之久，是有感情的。 娄月虽然脸蛋漂亮，身材曲线完美，可是苏小小还是很想念自己的躯壳。 对了……身材…… 说到身材，苏小小低下了头，轻声说了句：冒犯一下。 她便伸出两只手，颠了颠脖子下的两座山峰。 “哇靠，跟我的完全不一样嘛！这才是女人啊！”苏小小自言自语道。 感叹完毕，她又倒在浴池里独自伤怀，有些许失落，但又心服口服地想：难怪许千时不喜欢我呢。 想着想着，她又抬起一条修长笔直的腿，像跳芭蕾似的，优美地从水中抬起。 “真好看。”苏小小止不住赞叹。 苏小小忽而想起顾忆舟这个家伙，便在安静的浴室中小声嘀咕道：“顾忆舟一定是瞎了，不喜欢娄月喜欢我。”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装饰吸引了，或者是因为其余的新鲜感，又或者是，因为现在用的是娄月的躯体，即使已经在水中泡了一会儿，苏小小竟未觉得恐惧。 自打那次落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小小都害怕泡在水里。 也或许是，那令人心神宁静的香薰，与这美丽的玫瑰花瓣，让她暂且没有恐惧感。 沐浴完之后，苏小小起身，用一旁的浴巾把娄月的躯体擦干，拿起那间丝绸面料的家居服，穿了起来。 好舒服的面料！ 苏小小还从没有感受过，把这么高级的面料贴身穿在身上的感觉。 穿好衣服之后，苏小小坐到了化妆桌前，只见桌上摆着好几排护肤品，有好些都是外文，虽然苏小小也是学过英文的人，但是许多专业的词汇，她还是不知道。 只能勉强看懂一部分，例如分辨哪个是涂脸的，哪个是涂身体的，但它们的具体作用，苏小小摸不着头脑。 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苏小小随便往脸上抹了点东西，就走出了浴室，准备回房间休息。 可是走廊上一眼望过去那么多扇门，哪一扇才是卧室呢？ 苏小小假装不经意地拉开了一扇门，看样子，这应该是一间杂物储藏室。 她将那扇门关上，又拉开另一扇门，这是一间茶水间。走进去看了看，里面有好几个水壶、成套的精致雕花古董茶杯、套着进口包装袋的小点心、各种口味的小茶包。 看起来真不错啊，可是苏小小现在有点累了，只想躺下来休息，她决定，等明天再来品尝这些美味。 苏小小将茶水间的门关上，又推开了一扇门，房间内放着一架钢琴、一把大提琴，还有手风琴。 这个是娄月练琴的地方。 苏小小关上这扇门，又走到另一扇门的门口。 这一间，总该是卧室了？ 苏小小用手拧开房间的门，果然是卧室！ 终于找着你了！苏小小心想。 “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小红看见娄月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了又关上，打开了又关上，她很是疑惑。 “我……不干什么呀。”苏小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我就是好久没回来了，看一看家里的情况，没什么事，我先去房间里休息了。” 苏小小说着，关上了房门，走进了娄月的卧室。 进去后她才发现，这间房间别有洞天，从一旁的小门推进去，里面还有更大的空间。 是娄月的衣帽间和化妆间。 苏小小张大着嘴巴，看着柜子里一排又一排的衣服，化妆台前，一套又一套的口红，一瓶又一瓶的粉底液，拉开抽屉，一抽屉眼影，一抽屉高光和阴影…… 整个抽屉都被占得满满当当的。 不愧是娄月。 不过，苏小小也只是惊叹于，这些东西的数量之多，实则她对这些东西本身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还是先睡一觉再说，不管这些事情了。 经历了一些风波，洗了一把舒舒服服的澡，苏小小也累了，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认床是个很好的特质。 这一夜的晚上，苏小小做了一个梦，她梦到离开她多年的爸爸回来了，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 第二天的清晨，干净通透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照进了房间。 苏小小还在呼呼大睡。 咚咚咚！ 家里的女佣，轻扣了三下卧室的门，朝里面喊道：“娄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是给您端过来，还是您自己下楼吃呢？” 门内没有一点声音。 咚咚咚！ 女佣又轻叩了三下门。 门内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小红走了过来，问正在敲门的小翠：“发生什么啦？” 小翠将小红往边上拉了拉，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喊娄小姐起床吃早饭，她平时的时候，每天雷打不动七点就起床了，今天都八点了，她还没有起来呢，敲门也没声音。” 第164章 只是起晚了一点点 小翠悄声对小红说：“小红，你耳朵灵，你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小红点了点头，脚步轻轻地，走到了卧室门口，她将耳朵贴在房门上，试图听里面的声音。 “有动静吗？”小翠问。 小红犹犹豫豫道：“似乎……似乎……” “你说呀！”小翠着急道。 “娄小姐……似乎……在打呼噜。”小红说完，尴尬地笑了一下。 “打呼噜！”小翠也惊了，娄小姐对自己要求严格到从不打呼噜的。 “叮咚，叮咚，叮咚。” 忽然间，一串门铃声响起。 小红跑下楼去开门。 一位眼神清澈、气质如青青树木，又如安静月光的少年，出现在了眼前。 小红礼貌打招呼道：“许少爷，您来啦。” 许千时轻声应道：“嗯，娄月在家吗？” “嗯……在……在呢。”小红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娄月还在睡觉这件事。 娄月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无论什么季节、身体舒服不舒服，一到早上七点，她肯定起床了，有时候甚至起得更早。 可是今天……今天是个例外…… 小红很担心，如果她告诉许千时，娄月还没起床，那么等到娄月起床后，知道了这件事是小红说的，娄月觉得丢了面子，极有可能会过来撕她的嘴。 “小红，哪位？”小翠跟着也下了楼，探头的那一下，没等小红回答，小翠已经看到了许千时，“许少爷，早上好。” 许千时露出礼貌又克制的官方微笑，又似乎没有笑，只是简单的抿了一下嘴。 他对着从楼上下来的小翠道：“早，我找娄月，现在方便上去吗？” “……呃……”小翠像错频的机器人一般卡住了。 她也知道娄月的脾气，也不敢对许千时说，娄月现在还在睡觉。 虽然小翠觉得没什么，不就睡得晚了点么。 况且，睡到早上八点钟，也不算晚，只是娄月对她自己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她从不觉得早上的八点钟是一个很早的时间。 “许少爷，您先进来。”小翠走到玄关口，拿了一双一次性的拖鞋递给许千时。 尽管不想让许千时知道娄月在睡懒觉，不过，小翠也多少有点舍不得许千时就这么走，欣赏帅哥谁不愿意呢，尽管不是自己的，看看也是养眼的呀。 况且，许千时也不经常来，自打娄月搬到这里之后，这也不过是他第二次过来。 小翠跟着娄家，大约摸有五六年了。 由于许千时跟娄月一直是要好的朋友，许千时的父亲和娄月的父亲，也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之前在鲤州的娄家家里，小翠和小红每隔一段时间，也都有机会见到许千时。 所以，许千时对于她们，尤其是对于小翠来说，不算陌生。 他永远和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给人感觉冷冷的，但是也挺好的，不像那个顾忆舟，每去娄家三回，其中就有两回要对娄家的女佣吹口哨。 娄家的年轻女佣都避着顾忆舟，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娄月喜欢顾忆舟。 要是哪个女佣，胆敢靠近顾忆舟一点点，就会成为娄月的眼中钉，少不了一顿折磨的。 顾忆舟是个迷人又危险的家伙，她们这些女佣，都是出来替人打工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帅哥，让娄月对自己看不顺眼，毕竟还想着长期在娄家干活呢。 她们也都心里有数，不妄想着攀上顾少爷，飞上枝头变凤凰。因为只要娄月在，哪怕有谁真的被顾忆舟看上了，在飞上枝头之前，肯定也会被娄月收拾掉。 所以还是许千时令人轻松一些。 一来他自身也和人保持着距离，二来他不是娄月心中的所渴求的人。 “许少爷，您先坐着等一会儿，我去帮您喊娄小姐下来。” 小翠把许千时带到沙发前，请他坐下，并为他沏了一杯茶，在他面前的桌上放了一份报纸，好打发等待的无聊时间。 “好。”许千时在沙发上坐下，应了一声好，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小红和小翠一同跑上楼，再次敲了敲娄月卧室的门。 还是没反应。 既不能直接喊“娄小姐起床啦!”(会被楼下的许千时听到。) 又不能直接打开娄月的卧室门(未经同意打开娄月的卧室门，她会大发雷霆的。) 小红犯了难。 小翠毕竟年长些，经验更加丰富一些，她想了想，对着门内喊道：“娄小姐，您还在忙吗？” 卧室内的娄月还是没有说话。 小翠拉着小红轻声说：“娄小姐今天怎么回事呀，要不我们开门看看。” 小红有些害怕：“会不会被骂呀。” 小翠道：“管她呢，反正这样也被骂，那样也被骂，横竖都是挨骂。” “那好……”小红犹豫地点了点头。 小翠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娄月房间的门，发现她还躺在床上，并且，是以一个四仰八叉的难看姿势。 她们两个，还从未见过娄月这幅模样，奇了个大怪了！ 小红和小翠显然都吓了一跳。 小红甚至惊恐地“啊！”了一声，随即被小翠捂住了嘴。 可即便是这样，躺在床上的娄月，还是一动不动。 “娄小姐呼噜也不打了，不会……不会死了。”小红颤抖着对小翠说。 小翠小声道：“瞎说什么呢，你看，她胸膛还在起伏呢。” 楼下的许千时，听见了楼上的一声叫声，担心是娄月有什么事，他立马从沙发上起身，朝楼上娄月的房间跑来。 跑到门口，许千时礼貌地说了一声：“打扰了。”随即进了房间，打算看一看娄月到底什么情况。 “许少爷，您……您怎么上来啦。”小红结巴道。 许千时没说什么，冷静地走到娄月床边，观察情况。 她的呼吸频率均匀，闭着眼也能看到眼珠时不时转动，应该是处于睡眠状态中。 不过，她四仰八叉的模样，让许千时有些想笑。 许千时还从未见过娄月赖床，也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这样的睡姿，倒是让许千时想起了另一个女孩——苏小小。 第165章 万事有好有坏 许千时走到娄月床旁轻声说：“月月，八点了，该起床了。” 在他的设想中，娄月听到此时已经八点了，应该会立刻醒过来。 可是她却依然呼呼大睡。 许千时心中有些纳闷，因为他不知道，此刻娄月这具躯体里的灵魂，已经不再是娄月的，而是苏小小的。 恍惚间，苏小小似乎听见了许千时的声音，她某一部分的意识在大脑中跳动着：许千时的声音？怎么会有许千时的声音呢？真好听。 许千时见娄月露出了享受的笑容，翻了个身继续睡。 看这个她的这个笑容，许千时又情不自禁想到了苏小小， 他在心中疑惑：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喜欢上苏小小那个笨蛋了吗？ 小翠注意到，许千时似乎在凝神想着些什么，怕是已经对娄小姐有了不好的印象。 小翠打圆场道：“可能这次车祸，娄小姐还没有恢复好，我们会继续好好照顾她的。” 许千时微微点头，准备离开。 “那先不打扰了。”他冷静道。 话音落下，许千时口袋里的手机‘叮咚叮咚’响了几声，他顺手拿起来一看，是顾忆舟那个家伙发来的一条语音消息。 许千时按了一下播放键，免提模式下，顾忆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许千时许千时！你这个臭东西！早饭怎么还没买回来，我快饿死啦！” 这个时候，娄月居然抽抽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从床上一坐起，慌慌张张喊道：“许千时？许千时在哪里？” 小红小翠不约而同地都吓了一跳。 娄月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咋咋唬唬的。 看着眼前娄月这副模样，她们都认为，娄月这次，真的是病得不轻。这么一惊一乍的，大概是情况还没稳定下来。 许千时眉头一皱，无奈浅笑：“许千时在这里。” 苏小小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她发现眼前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许千时！！！ 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自己的床面前？ 苏小小看了看另外的两个人，是两个女孩。这时，苏小小才猛然反应过来，她现在还在用着娄月的身体，而眼前的这两个女孩，是娄月的女佣。 苏小小心想：许千时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来看娄月的吗？想想也是，这是娄月的房子，不是来看娄月还能是来看谁的？ 想不到他们两个关系这么好，苏小小不免有些嫉妒，她想着：许千时一定经常找娄月玩。 就因为一场车祸，苏小小的灵魂莫名其妙的进了娄月的身体。 目前她还没弄清，这是由于什么具体因素造成的。 苏小小个人猜测，是由于她和娄月两个人同时遭到了猛烈撞击。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真正的娄月，应该也还在苏小小的肉体里没有醒过来。 暂且，苏小小只能以娄月的身份，继续生活着。 惆怅之余，苏小小其实也有些高兴，这样的话，许千时大概就不会那么抗拒自己了。 毕竟现在自己用的是娄月的躯体啊，娄月的脸、娄月的身体、娄月的声音。 拿下许千时，一定不在话下。 第166章 交换后的第二天 “身体感觉恢复得怎么样了？”许千时关心道。 “我觉得嘛～还不错！”娄月体内的苏小小，猛地一拍床垫如是说。 许千时点点头。 “我给你” “你找我” 两个人同时急匆匆开口了。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就是想问，你找我什么事呀？”苏小小内心羞涩。 许千时说：“你上次托我找的电影的碟片，我给你带来了。” “奥～这样啊。”苏小小点了点娄月的头，伸手接过碟片。 “那我先回去了。”许千时说着准备离开。 苏小小从床上一蹿起来，叫住许千时：“哎别，千时学……哦不，千时哥你这么快就走啦？不留下陪我看电影吗？” 许千时语气平静得不起波澜：“顾忆舟还在等我给他带早饭。” “那～千时哥下午有空么？” “……” “有空的话，来陪我看电影。” 苏小小说着，挥了挥手中那张许千时带来的碟片。 许千时的眼眸垂下又抬起，他说：“好。” 说完就朝楼下走去了。 苏小小挥动着娄月的手臂，对着许千时离去的背影，激动地喊道：“不见不散呀！” 一旁的小翠和小红悄声议论：“娄小姐什么时候对许千时这么热情了？” 苏小小对许千时这三个字很敏感，她唰地回过头，随意问到：“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吓得一激灵，紧张道：“娄小姐，我们……我们没说没什么。” “那你们这么紧张干嘛呀？”苏小小是当真不理解。 可是这句话，在小红和小翠听来，就像是别有用意。 “娄小姐，是我们不好。”小翠率先认错。 “对对对，是我们不好，是我们不好。”小红也急忙认错。 “你们……不好？”苏小小完全蒙了，她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开始突然认错了，她也没怪罪她们呀。 “对，是我们不好，还希望娄小姐不要生气。”小翠道。 “生气？我没有生气啊。”苏小小脑袋一歪，看不懂眼前的情况。 “算了，你们先去忙你们的。”苏小小实在受不了，小红和小翠这两人不停地在她面前道歉，于是赶紧支走她们。 她这才轻松了起来。 洗漱完毕之后，苏小小下楼，吃相不太优雅地用用了早餐。 她一边吃一边露出享受的幸福表情，吃完了对着小翠来了句：“小翠，你做的东西好好吃！再给我来一份！” 小翠石化了几秒钟之后，赶紧冲回厨房，忙着再给她做一份早餐。 心满意足地吃完早餐后，苏小小拍拍肚子，来到娄月的更衣室，准备换身衣服。 下午许千时会来呢。 娄月的漂亮衣服太多了，苏小小挑花了眼，站在镜子前比对来比对去，忽然间失落了起来。 她觉得，娄月好像穿什么都好看嘛。 换好了衣服之后，苏小小又坐到了镜子面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娄月这张脸，准备化一个妆。 可是面对着一桌子的彩妆产品，她还是望而却步了。 还是干脆什么都不画得了。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新鲜感过去后，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着实有点无聊。 于是苏小小开了门，打算在家中四处转转。 她走进了那间音乐室，猫手猫脚地将门关上，走到了那台钢琴面前，挺了挺胸膛，像模像样地，在钢琴面前坐了下来。 她闭着眼睛，沉醉着，任由双手胡乱地在琴键上弹着，想象着自己，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钢琴家。 苏小小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也想学个乐器来着，可惜外婆的钱，只能做到让她吃饱穿暖而已，家里没有那么多钱买钢琴，也没有那么多钱请钢琴老师。 苏小小坐在钢琴前，一边随机地按着琴键，一边略有些出神地想着一些事情。 她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又急匆匆的跑回了房间。 苏小小拿起桌子上娄月的手机，打开软件了一个她最近的疑惑：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灵魂互换？ 苏小小用手机滑动着屏幕，一点点的地看下来，在碎片化的信息里，搜寻着自己需要的东西。 越看越晕，越看越玄乎，完全搞不懂。 要不是事情真的发生了，苏小小怎么也不会相信，竟真的会有这情况存在。 看到网络上有人说，和人灵魂互换之后，回不去原来的身体了。 苏小小看得有些害怕。 纵然现在变成娄月，她很开心，因为这样她就能以娄月的身份靠近许千时。 可是如果，要她一直以娄月的身份生活下去，苏小小总觉得不妥。 其实苏小小，那个真真实实的苏小小本尊，也挺好的呀。 每次照镜子都发现是娄月的脸，还真是非常不习惯呢。 *** 吃过午饭之后，许千时放下筷子，准备出门。 “喂，老许，你不洗碗？”顾忆舟对许千时喊着。 “有洗碗机。” 许千时的语气，显得他比洗碗机还没有感情。 “洗碗机很粗暴的好不好！会把我心爱的餐具洗坏，我的餐具只有你的手配洗。” 许千时站在门口边穿鞋边说：“我的手说它不愿意。” 穿好鞋子之后，他就伸手去拉门。 顾忆舟一副看不透他的样子：“许千时，你干嘛去啊，急匆匆的。” 许千时觉得没必要瞒顾忆舟：“我去找娄月，答应今天陪她看电影的。” “臭丫头又耍哪门子的花样。”顾忆舟超级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我先过去了。”许千时说。 顾忆舟从座位上站起来，喊住了许千时：“哎哎哎！你不是答应我，今天下午陪我去看苏小小的嘛？” 昨天晚上，顾忆舟的确是已经和许千时说好了，让他也一起去医院，坐在苏小小旁边多说说话，有助于她早点醒过来。 顾忆舟认为，既然娄月已经醒过来了，苏小小也应该不久就会醒过来才是。可是苏小小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顾忆舟总是担心得觉也睡不好。 “我晚点过去。”许千时一手拉开了门，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似乎去意已决。 顾忆舟在他身后嘀咕：“好一个见色忘义的许狗。” 第167章 面对面的思念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午后，一串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像拉开故事的序章一般，轻轻敲开了房子里面的宁静。 “来啦！”小红喊了一声跑过去开门。 这个时候，苏小小正在一楼的花园里，也听见了门铃声和小红的声音。 以娄月的身份，住在娄月房子里的苏小小，听见了门铃声后，料想到一定是许千时来了。 她猛的一把拉开花园的门，以一个百米冲刺的速度叫喊着向门口冲去。 “我来开我来开！” 可是已然晚了。 小红的手已经按下了门边的电动按钮，门被打开了。 由于跑的太急，苏小小扑通一声，整个人像蛤蟆一般摔趴在了门口，给许千时行了个巨巨巨巨巨大的礼！ 听见动静，小翠也擦着手，急忙从厨房里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于是，苏小小顺利被三个人围观了。 不过好在，谢天谢地，苏小小灵魂现在在娄月的躯体里，没人知道她是苏小小。 苏小小在心中双手合十，忐忑默念道：娄月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这些年来的面子都丢光了。 许千时一手握拳遮在嘴边，眼神看向别处，轻咳了一声憋笑道：“下午好。” 迟钝的苏小小，现在依旧呈蛤蟆状趴在地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许千时，觉得丢脸丢大发了，不过还好，丢的不是自己的脸，是娄月的脸。 于是她又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习惯性地拍拍身上的灰尘，假装无事发生，笑着对许千时问出一句：“中午好，吃过饭了吗？” 就像村里头的乡亲们打招呼一样，逢人就问：吃了吗？ “吃了。”许千时的声音冷冷清清，却像夏日里的清泉，清澈见底，使人心情宁静。 门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头发上，他好像会发光。 苏小小内心更加坚定，许千时一如从前，是她心中所爱。 是她想放进盒子里珍藏的珍宝，却又舍不得困住他，要放他去初春的草地上奔跑，却又担心他跑走。 无论怎样，他都是美好。 他让她快乐是美好，他让她伤心也是美好。 她看着他笑，却不知自己眼里有了璀璨星河。 许千时平淡的表情之下，心中却起了波澜。 苏小小未曾察觉许千时的心绪变化，她还沉浸在许千时带来的美好当中。 她想，她会永远记得这个午后，打开门看到的这个许千时。 “可以让我进去了吗？”一会儿之后，许千时冷然道。 苏小小怔了一下，这才忽地反应过来，许千时还站在门口呢！ 怎么能让许千时小宝贝，站在门口这么久呢！ 苏小小的余光瞥见了一旁的小红，一转身，又看到了身后的小翠。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假装开始做事。 小红拉着窗帘拍灰尘，小翠随手抓了一块布擦起了桌子，她们都假装没看见“娄月”蛤蟆摔。 可是这两人演技也太拙劣了……！！ 苏小小感觉头顶飞过一行乌鸦，嘎，嘎，嘎……地叫着，她更尴尬了。 许千时看着她说：“不欢迎我？” 苏小小连忙挥动着娄月的手臂：“啊不不不不！欢迎的欢迎的！” 她说着便侧身拉开玄关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双拖鞋，放在了许千时跟前。 换好拖鞋后，苏小小借娄月之口对着许千时说：“你跟我上来。” 她的语气里止不住地雀跃，身体也觉得轻快，蹦跳着上了楼。 裙子随着轻快的跳动，在她的脚边晃起了涟漪。 苏小小知道，娄月是不会这样的，但是此时此刻，她真的控制不住心里的那份快乐，她心里面高兴得要飞起来似的。 许千时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一步踏上了楼，沉稳也轻盈。 苏小小率先走进了房间，进了房间之后，她轻轻倚着门，痴痴注视着许千时走进来。 许千时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眉头一皱，跨进了房间。 苏小小并不生气，她在心中快乐地想：许千时凶巴巴的时候，也可爱。 合上门之后，苏小小走到床头桌前，将那张碟片放进了笔记本的光驱内。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遥控，轻轻一按，挂在空白墙上的投影屏就落了下来。 上午，许千时还没来的时候，为了能够在下午顺利播放影片，苏小小可是研究这个东西，研究了好一会儿呢。 一定要熟得就像这里是自己的房间一样，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嘛。 她将窗帘拉上了一些，和许千时两个人席地而坐，随着一阵舒缓的音乐声响起，电影即将开始播放。 “咚咚咚。” 标准的三下敲门声响起。 “进来！” 苏小小语调飞扬，她知道，一定是她先前吩咐小翠做的美食来了！ 忍不住要流口水了！ 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角，小翠端着餐盘站在门口：“娄小姐，您要的炸鸡和碳酸饮料。” 苏小小拍拍身边旁的地毯，侧头道：“嗯，你就放这儿。” 小翠端着炸鸡和饮料走了进来，把餐盘放在了地上，就麻溜地出了门。 看着一盘的炸鸡，许千时眉头轻轻一皱。 他被“娄月”这一番举动，弄得云里雾里的。 他甚至觉得，自打娄月昏迷了醒过来之后，就变得有些怪怪的。 她开始说以前不会说的话，做着以前根本就不会做的事情，就好像……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苏小小托起那一餐盘的炸鸡，打算放到她和许千时中间，托起的那一刻，她一脸幸福地赞叹：“好香啊！” 一副立马要流下口水的表情。 许千时冷着脸看着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娄月”。 苏小小拿起一瓶饮料，递给许千时：“呐！给你的。” 许千时接过饮料，肃穆得如同一座雕塑。 因为眼前的这个“娄月”，他现在整个人都感觉晕头转向的。 女人，搞不懂。 在许千时还有些错乱的时候，苏小小已经徒手抓起来一个大鸡块，塞进口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多么难看的吃相……这让许千时又想到了苏小小。 第168章 脑海里都是你 许千时陷入纷繁思绪中：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想到苏小小？难道真是因为，太想念这个笨蛋了吗？ “你吃呀，愣着干什么？” 苏小小尽情啃着鸡块，一边吃，还一边像个客套的老奶奶一样。 许千时沉思：这是个文艺片，又不是喜剧，吃炸鸡配碳酸饮料，真的好吗…… 苏小小吃上了头，见许千时还在犹豫，她对他道：“你不会觉得炸鸡不太高级？这可不是一般的炸鸡，这是小翠做的，可好吃了呢！” 许千时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他伸出手拿起一个鸡块，也开始吃了起来。 人生，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时刻，也未尝不可。 一顿吃饱喝足之后，苏小小满足地拍拍肚子，眼神迷离，如同喝醉了一般，她甚至想要大睡。 果不其然，不出十几分钟，她真的睡着了，靠在了许千时的肩头。 许千时侧头看了看靠在他肩头的“娄月”，不由失笑，一大盘子的鸡块，他自己没吃几块，其它的全都被娄月吃掉了。 即便对大部分事情都能做到波澜不惊、淡定如许千时，也很难不对此惊讶。 娄月为了舞蹈，这些年以来，一直都努力维持着身材，在食物的摄入上非常克制，而且她也几乎不吃这些油炸食品。 莫非是经过了这次的生死考验，娄月忽然看开了？许千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女人嘛，搞不懂。 身旁的这个娄月忽然胃口大开，说话变得奇奇怪怪也就算了，竟然看着她自己特别喜欢的电影，也能睡着。 这部电影，在网上已经几乎找不到资源了，还是许千时托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的绝版碟片。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有些不敢动，怕惊醒她。 整个过程中，许千时一动都没动，直到电影结束之后，他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起来啦，电影都结束了。” 她却依旧靠在他肩头不动。 许千时嘴角勾起一抹笑，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捏住了娄月的鼻头，试图把她叫醒。 睡梦中的苏小小只觉得喘不过气，她张大嘴巴用力地呼吸了几下，感到明显的不舒服，就此醒了过来。 许千时就在她眼前，离得很近。 这一刻的心动和美好不言而喻。 “你偷偷捏我鼻子，我也要捏你的！”仗着自己在娄月的身体里，苏小小嚣张了起来。 她随即伸手去捏许千时的鼻子。 许千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躲开了苏小小的攻击，苏小小见他非要躲，她就非要捏。 两个人在房间里追逐打闹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给你捏。”最终许千时还是妥协了。 苏小小看着站在她面前，神情温柔的许千时，她不禁轻轻摸上了他的鼻梁，她的手指从他的山根一路滑到鼻头。 每回看见许千时的鼻子，苏小小都有种冲动，想变成一个可爱的小人人，在他的鼻背上玩滑梯。 可她未曾料到，她不经意间的动作，不偏不倚又让许千时想到了她。 那个原来的苏小小。 第169章 灵魂互换的两人见面 看着眼前的“娄月”，许千时记起，苏小小也对他做过同样的动作，就在那个没能回学校，住在外面的晚上。 他在心里偷偷承认，他现在，是有一点想苏小小了。 尽管他极度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会想念那个笨蛋！ 许千时不知道的是，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苏小小！她只不过是在借着娄月的皮囊，在他相处罢了。 许千时想起原本答应顾忆舟，下午一起去看苏小小这件事，而现在，他却在这里陪娄月。 既然现在电影也看完了，许千时决定，出发去医院看看苏小小。 他对着眼前的“娄月”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啊？你去哪里啊，怎么这么快就走啦。”苏小小舍不得许千时就这么走。 即使她现在有着娄月的躯体，见许千时应该更容易了，可她还是舍不得他这么快就走。 “我去医院，看看苏小小。”许千时如是说道。 在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想着，她也应该去看一看，自己的身体如何了，便对许千时道：“我也去，我也去！” “好。”许千时轻轻点头。 于是他们一起出发去了医院。 进入医院，一路穿过人群，踏进电梯，来到了对应的楼层，对应的病房门口。 许千时旋开病房的门，只见病床上的苏小小，环住了顾忆舟的脖子，态度暧昧地在他耳边亲昵地蹭着，双手迟迟不放。 顾忆舟注意到许千时和“娄月”来了，忙有些尴尬地打招呼：“嗨，你们来啦。” 冒牌苏小小闻声，轻轻松开了环着顾忆舟的双臂，也抬头看着来看她许千时和“娄月”。 真正的苏小小注意到，在她身体里的娄月，看向她的眼神，尤其令她害怕。 不过那只是瞬间，她很快收起了眼神中的锋利。 “既然苏小小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许千时说着，一把牵起“娄月”的手，朝门外走去。 在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感觉到许千时有力地拉住了她的手，拽着她就往门口走。 顾忆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狗，别这么快就走啊。” 许千时毫不理会，拉着“娄月”的手直往前走。 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对着许千时问：“千时哥，你怎么啦？” 他不理会，轻轻放开了她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苏小小在想，许千时这个样子，难道是……难道是吃醋了？ 刚刚推门，撞见了那个假的苏小小和顾忆舟的亲昵举动，许千时似乎就生气了。 真正的这个苏小小，在娄月身体里的这个苏小小，心里有点窃喜。 会吃醋，就是因为在乎。 两人沉默着走出了医院，苏小小看着走在身旁，似乎有了心事的许千时，她决定逗一逗他：“千时哥，你怎么突然就不高兴啦？” “没有不高兴。”许千时看了一眼她，眼神又转向别处。 苏小小寻思着，许千时的样子，明明就是不高兴了嘛，还说没有。 苏小小假装疑惑，以娄月之口对许千时道：“那为什么，你看见苏小小抱着顾忆舟，情绪反应这么明显？” 真的真的明显吗…… 许千时一怔，随即冷冷道：“你想多了。” 他却不知，真正的苏小小就在他的旁边，正在偷笑呢。 尽管许千时不承认，可是他这样的反应，明显就是吃醋了嘛。 苏小小还真是没有想到，许千时也有为她吃醋的一天。 吃醋，不是因为喜欢么，那许千时喜欢苏小小么？ 苏小小的小脑瓜子灵光一闪，在心中琢磨着：既然主动靠近顾忆舟，会让许千时吃醋，那么使用激将法，多靠近靠近顾忆舟，没准儿许千时就会发现，他喜欢的人是她苏小小！ 绝了，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等等……他喜欢……喜欢我？ 苏小小以娄月的身份，试探着问许千时：“千时哥，你是不是，喜欢苏小小啊？” “我永远不会喜欢那种笨蛋。”许千时边走边冷声道。 苏小小心中一阵失落。 永远？永远都不会喜欢吗？ *** 自打假的苏小小醒过来之后，真正的苏小小以娄月的身份，几乎天天往医院跑，就为了和住在她身体里的娄月商量一下，想一想彼此怎么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去。 但是却一直找不到独处的机会。 原本以为顾忆舟只有下午才在，可是有时候上午去，他也在。 真苏小小在门口气得牙痒痒。 一周之后，灵魂换到苏小小身体里的娄月出院了。 这一天，苏小小也过去了，她仍然没有放弃寻找和娄月单独相处的机会。 今天要出院的这位假的苏小小，她有着娄月的灵魂，理所当然，她也不清楚，关于真正的苏小小的事情。 在此之前，她就和顾忆舟商量好，要去他和许千时租的房子里暂住一会儿。 顾忆舟当然爽快答应了，反正还有其他空房间。 真正的苏小小得知这件事后，完完全全惊呆了，她在内心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娄月真是好手段。 “那个……我有话想对你说。”苏小小以娄月的身份开口，对真正的娄月说。 她却躲到顾忆舟的背后，一脸害怕的样子。 顾忆舟温柔地对着假苏小小说：“别害怕，我在呢。” 这个假的苏小小从顾忆舟身后探出头，对着在娄月身体里真正的苏小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这个笑，让苏小小背后一凉，她从未想到过，原来这样令人不舒服的笑容，是会出现在她自己的脸上的。 她从未做出过那样的表情，此刻却被在她身体里的娄月做了出来。 真是可怕。 顾忆舟对着真正的苏小小说：“娄月，你先回去，这里有我带苏小小出院。” “可是，你知道她住哪儿吗？”真正的苏小小问道。 顾忆舟顿了顿道：“她不记得了，和你一样，暂且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最近我让她先住在我那里。” 苏小小心中惊讶极了，她想：这就……这就和他们住一起去了？这身体是我的诶！ 第170章 首次交涉 听到顾忆舟说，和自己互换了身体的娄月，竟然马上要和他们住在一起！ 苏小小吃了个大惊，她对顾忆舟说：“她是女生，和你们住在一块不太好，不如让她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苏小小一边说，一边给另一个苏小小，实则是娄月，暗暗使了一个眼色。 她以为娄月会想住进原本的家里，只是现在以苏小小的身份，不方便说出口。 毕竟娄月家多豪华呀！ 可是娄月却完全不理会，佯装自己是苏小小，躲在忆舟身后。 顾忆舟咂嘴对真苏小小道：“臭丫头你想什么呢，和你住一起，苏小小不害怕，我还害怕呢。” “……”在娄月身体中的苏小小犯了难，她真想说出来，说出自己才是苏小小这件事。 可是她不敢冲动而为，弄不好，顾忆舟会以为她疯了。 “你先回去。”顾忆舟再次试图让“娄月”离开。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真正的苏小小识相地离开了。 当下这样的情况，多说无益。 顾忆舟一心只想护着他的苏小小，却不知道，被他护着的那个苏小小，其实是娄月。 当灵魂与身体互换，只有灵魂才能代表着一个人，一个人的思维、一个人的意识、一个人的习惯，才代表着那个人。 那个灵魂是娄月的，所以，即使她现在用的是苏小小的肉体，可她还是娄月。 苏小小也同理，虽然现在她的灵魂在娄月身体里，可她还是苏小小。 ***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苏小小躺在娄月的床上，满腹心事。 今天娄月的样子，似乎是想假装自己是苏小小。 如果娄月，就此用着苏小小的身体，不想再换回来，那怎么办呢？ 尽管娄月有爱她的爸爸妈妈，有华丽的大宅子住，可是苏小小，还是想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里面呀。 她还有她的外婆，还有她珍贵的朋友。 苏小小认为，这些比金钱更令人觉得可贵。 在床上翻来覆去之后，苏小小决定给娄月打个电话。 电话号码就是苏小小自己的手机号，她拨打地特别熟练。 一阵音乐铃声响完之后，电话却没有被接通。 过了一会儿，苏小小再次拿起了电话，拨了过去。长长的嘟声过后，电话还是没有被接通。 没道理呀，就算解不开手机密码，可是电话还是能接的呀。 过了一会儿，电话打回来了。 苏小小感到有些意外地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另苏小小感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 那是苏小小自己的声音，现在却被娄月用她的语气说了出来。 自己的声音，却不是自己口中说出的。 “喂，有什么事吗？”娄月以苏小小的声音问道。 苏小小问她：“我想跟你确认一遍，你是娄月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声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跟你说一下，我现在住在你家里，还睡在你的房间里呢。我不是故意的呀，我实在没地方可去，那个时候你又没醒过来，我觉得如果我跟他们说我是苏小小，他们会觉得我脑子出问题了。”苏小小急匆匆地说了一堆话。 只听电话那头的人不说话，苏小小又问她道：“你不想回到你家里吗？” “我现在在这边挺好的呀。”电话那头的娄月，以苏小小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如是说道。 苏小小心想：挺好的？挺好的是什么意思？她竟然一点也不想回来吗？ 苏小小想了想说：“我知道你应该是娄月，我们俩，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灵魂互换了。我们得一起想想办法，彼此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 娄月以苏小小的声音，漫不经心又趾高气昂地说：“你不觉得～我们俩互换了，反倒是一件好事嘛？” “好事?”苏小小疑惑。 她能理解，自己变成娄月，能享受娄月的别墅、能享受她周围家人的爱、能享受她的金钱、她的好东西，好衣服。 可是娄月变成苏小小，又能得到什么呢？ 娄月借苏小小之口，对苏小小说： “我喜欢顾忆舟，顾忆舟喜欢你，现在我在你的身体里面，他就会喜欢我。你喜欢许千时，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面，能轻松接近许千时，别告诉我你不偷着乐。” 高兴可能会有一点，不过苏小小，还是想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啊。 “难道，我要一直以你的身份活下去吗？”苏小小觉得一切荒诞极了。 娄月冷笑着：“怎么？做娄大小姐，委屈你了？” 苏小小不知道说什么好，沉思了一小会儿之后，她开口对娄月问道：“你打算，以我的身份，和顾忆舟在一起吗？” 娄月语气轻快起来：“这样不好吗？托你的福，顾忆舟对我的态度，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我还得谢谢你呢，苏小小。哦不，娄月。” 苏小小心中满满的无语：娄月疯了，竟然喊我叫作娄月。 苏小小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娄月，我是苏小小，你才是娄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笑声忽地响起，又忽地戛然而止，娄月轻声道：“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苏小小有些无措：“娄月，你别这样，我们跟周围的人坦白。” 娄月冷笑道：“坦白什么？你觉得你告诉大家你是苏小小，会有人相信你吗？我告诉大家我是娄月，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这么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呢？” “可是，这一切，确确实实是发生了呀！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 “苏小小，你别不识好歹。”娄月威胁道。 娄月轻柔又魅惑的语气，配上苏小小娇憨的嗓音，像鲜红亮丽的毒苹果。 苏小小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试图说服娄月：“我们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啊，迟早都会露馅的。” 娄月信誓旦旦：“露馅？呵呵，我告诉你，就算我什么都不记得，顾忆舟还是会喜欢我。” 苏小小还想继续说服娄月，不过电话已经被她挂断了。 第171章 二次交涉 在家休息了两天之后，苏小小感觉总是在家里，真的是闷得慌，虽然家里很大，可是还是觉得空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况且娄月这具躯体，已经恢复得不错了，是时候去学校了。 “可是娄月上的那些课，我都不会呀！”苏小小双手捧住脑袋，头疼欲裂。 既不能一直待在家里，课堂上的内容又不会。 这可怎么办呀…… 只好打个电话问问娄月了，毕竟丢面子，也丢的是她的面子呀。 “喂，娄月。” “又有什么事呀？”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苏小小愁容满面：“我打算去学校上课了，但是你上的课我听不懂呀，这可怎么办呀？” “你是蠢猪吗？什么都不会？”娄月很烦躁。 “没有学过怎么可能会呀……想想办法，我这要丢的，可是你的面子呀。”苏小小不假思索道，“要不我们还是换回来，一定有办法的。” “换不回去了。”娄月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近期，她尝到了顾忆舟这个甜头，她才不想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里面，受尽顾忆舟的冷落。 被挂断电话的苏小小，哀怨地躺在床上，一头雾水。 于是一下午，她就坐在钢琴前，打开手机各种教程，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这让她怎么敢去上娄月的课啊，虽然丢的是娄月的脸，可是苏小小也觉得不妥。 毕竟到时候，**裸的目光，可是射在她头上的呀！ 正当苏小小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串门铃声响起了。 “你好，请问你找谁呀？” 小红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纤细的身形，配上一张轻轻浅浅、梨花带雨一般的脸，这是一张让人忍不住想呵护的脸。 “你好，我是娄月的好朋友，我叫苏小小。”只见那个女孩甜甜笑道。 她笑的时候，脸颊两边有两个浅浅的窝，与水面上的涟漪有欲异曲同工之妙。 她的两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给她增加了一点俏皮。 一层轻轻浅浅的雾霾散开，漾出清透的一点甜味。 “好的，您在这边是稍等，我帮你喊娄小姐。” 小红跑边跑上楼喊道：“娄小姐，有一个叫苏小小的女孩，说是您的朋友，她来找你了。” 坐在钢琴室里面的苏小小，噌地一下站了起来，问小红道：“她人呢？” “在楼下等着呢！”小红说道。 苏小小赶紧踢踢踏踏地冲下了楼，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苏小小，可是此刻这个苏小小有着她的躯壳，却是娄月。 这个假的苏小小笑着过来拉住真的苏小小：“月月，好久不见，我可以去楼上和你一起玩吗？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苏小小吓得不轻：“可……可以。” 于是苏小小身体里的娄月，拉起了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的手。 一起上了楼，进了卧室。 她立马放开了她的手。 娄月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说道：“我回来拿些东西，其他的你用，像这些衣服，鞋子，我也穿不了了。” “我也用不到这些。”苏小小不知所措。 第172章 相册的秘密 娄月抱着手臂，用命令的语气对苏小小说：“苏小小，我已经给你找了老师，之后每天都会来家里给你上课，这个月你就别去学校丢人了。” 娄月这个意思，短期内是不打算考虑和苏小小换回来了。 苏小小发问：“为什么我们要去适应彼此的生活呢？而不是换回我们原来的身体里？” “换回来？你告诉我，怎么换？”娄月咬着牙道。 苏小小连忙说：“肯定是有办法的啊，只要你想换回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娄月抱着手臂晃着身子道：“想办法？我可不想再被车撞一次。” 苏小小问她：“那如果真的有办法，你愿意换回来吗？” 娄月沉默了一会儿，悠悠道：“苏小小，你可不要觉得勉强，我们这样，不是双赢吗？” 苏小小心想：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还是想要做回我自己。 她思忖着开口：“我还是希望，许千时喜欢我是因为我是苏小小，而不是因为我是娄月。” 娄月听了这番话，不敢苟同：“随便你，我拿些东西就走，不跟你废话。” *** 娄月离开之后，苏小小一个人躺在床上，心头五味杂陈。 该怎么办才好呢，难道真的要以娄月的身份过一辈子吗？ 苏小小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躺着。她的目光瞥见了一个抽屉还没关上。 虽然苏小小被称为最不像室女座的室女座，但她本质上还是这个星座的，强迫症不允许她看到有哪个抽屉是没关好的。 “这个娄月也真是的，开了抽屉也不知道关。” 苏小小自言自语式的小声吐槽了一句，随即一溜烟地滚下床，蹿到抽屉面前，准备关上抽屉。 蹲在抽屉面前的时候，苏小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到了抽屉里的东西。 这个抽屉里有着好几本相册，还有一些银行卡、钥匙之类的东西。 最上面的那一本相册的封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苏小小猜想，这应该是娄月小时候。 她好奇心爆棚，忍不住拿起了一本，窝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翻看了起来。 这种心情，如同翻开一本未知的故事书。 期待着什么，好奇着什么，连呼吸也不敢用力。 苏小小现在手中的这本相册，是娄月的个人相册，记录了从她小到大，慢慢长大的过程。 她穿着漂亮的小衣服，头上戴着好看的蝴蝶结；她坐在豪华的餐厅里，桌前摆着苏小小从未见过的精致美食；她每年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办一场大型的派对，是父母亲手为她缔造的小世界。 她在自家的欧式庄园里面奔跑，像城堡里的公主。 她站在舞台上风姿优美、自信从容；她在豪华的剧院内拉着大提琴优雅美丽；她骄傲地站在一个又一个领奖台上…… 一幕又一幕，这些都是苏小小从不曾拥有的一切。 她们过的，也从来都不是同一种生活。 苏小小一边感慨着，一边轻轻翻动着照片，心想着：或许上帝就是偏爱某一类人。 苏小小手中拿的是这本相册，大部分是娄月一个人的照片，不过其中还有一些照片，是她和她朋友的合影。 大部分的人苏小小都是不认识的，只有两位是苏小小认识的，许千时和顾忆舟。 轻轻合上这本相册之后，苏小小带着好奇心，又打开了第二本相册，这是娄月的家庭相册。 “这个人……”苏小小忍不住自言自语。 一切源于她翻开那本相册后，看到的第一张照片，那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当苏小小看到照片上，娄月的爸爸年轻时候的样子时，苏小小一下子，就像被雷劈了一般，脑袋嗡嗡的响。 苏小小鼻头酸溜溜的：这不是……我的爸爸吗？ 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呢。 虽然苏小小幼儿园的时候，他的爸爸就抛下了她和妈妈，她已经十几年没有见到爸爸了，家里的每一张照片，只要上面有她的爸爸，那张脸都是被妈妈用剪刀挖掉的。 但是苏小小，偷偷藏了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没有被妈妈发现。 那张照片，就放在苏小小房间抽屉里，被压在一堆书的底下。 有时候，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会拿出来这张照片看一看，看看自己的妈妈，看看自己的爸爸。 也只能在照片上看看了。 此刻，看了娄月爸爸的照片，苏小小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的爸爸，跟娄月的爸爸年轻的时候，相似度少说也有百分之九十几，往多了说，这两人完全一模一样！ 苏小小想起，自己以娄月的身份出院的那天，娄月的爸爸妈妈过来了，那个时候竟然没有发现，娄月的爸爸，跟自己的爸爸长得那么像。 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他的确是变老了许多，可是那个模样还是在的。 可能，确实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况且苏小小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苏小小脑袋里忽然闪过一道光：娄月的爸爸！那肯定是姓娄呀！我小时候叫娄晓，爸爸也姓娄啊！ 这么一想，苏小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难道自己的父亲，跟娄月的父亲是同一个人吗？ 不会这么巧！ 那娄月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苏小小瞳孔地震，脑袋轰隆隆地一阵响。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苏小小极力回想着，自己的爸爸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什么远来着……？ 自打爸爸离开时候，家里的人就从不提起他的名字了。外婆每次提起苏小小的父亲，都用‘孩子他爹、小小她爸’来称呼。 仿佛提起他的名字，都令人心生厌恶。 苏小小捧着那本相册继续往后翻，一张单人的小照片没放进透明展示袋，滑了出来，落在了地板上。 苏小小弯腰去拾那张照片，照片背面的右下角，赫然写着三个字：娄致远。 苏小小的记忆被点醒，没错，自己的爸爸，也叫娄致远。 第173章 苏小小见父亲 午后的一家咖啡馆内。 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娄致远，一个是有着娄月身体的苏小小。 自打那天晚上，苏小小在娄月房间的抽屉里，发现了娄致远的照片之后，苏小小基本就能肯定，娄致远，就是她的父亲。 那个曾经，抛下她和母亲，头也不回的男人。 世界上会有同名同姓的人，也会有长得极度相似的人。但是既长得极度相像，又同名同姓的人，还在同一个城市，可以说几乎没有了。 就凭这一点，苏小小认定这个娄致远，一定就是她的父亲。 于是苏小小拿起娄月的手机，给娄致远打了电话，约他来一趟月城。 娄致远很宠自己的女儿娄月，理所当然，他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就有了，现在他和有着娄月身体的苏小小，坐在咖啡馆内的一幕。 娄致远笑着发问：“月月找爸爸过来，有什么悄悄话想跟我说啊？让爸爸猜一猜，一定是不能被你妈知道的事!” “确实。” 苏小小将娄月的双手放在腿上，心绪复杂地拨弄着手指头,娄月原先做的美甲，已经被她剥得斑驳了。 “那你说说看。”娄致远对女儿一向温柔有耐心。 苏小小悄悄看了一眼娄致远，又收回目光，她思考片刻后问娄致远：“爸，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呀？” 喊出“爸”的那一下，苏小小的内心五味杂陈，这既是替娄月喊的，也是替自己喊的。 问完这句想问的话，她的心怦怦怦地跳着，快要从嗓子眼里跑出来。 她等待着的，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答案呢？ 听到这样一个问题之后，娄致远原本放松的神情有了变化，他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月月，这件事，是你妈跟你说的吗？” 苏小小说：“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可以了。” 娄致远叹上一口气，搓了搓手道：“是的，你的确是有一个妹妹，这件事，你妈也是知道的。” 当听到娄致远说出确切答案的时候，苏小小的瞳孔由于惊讶放大了一下。 虽然在此之前，她的内心早已有了答案，但是当听到娄致远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苏小小还是感到讶异。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娄致远问道：“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娄致远抬起眼眸，看了看眼前的“娄月”，又垂下目光摇摇头道：“不知道。” 他的语气是失落的。 苏小小望着眼前的娄致远，她感受到了他有一些不安。 “那你有想过去找她吗？”苏小小问。 娄致远双手交叉撑在桌上，缓缓道来：“月月，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找她。” 苏小小的鼻头一下子又开始发酸。 果真如此？这么多年，自己的父亲真的一直在找自己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从不知道呢。 “那你找到她了吗？”调整好情绪之后，苏小小试探着问娄致远。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 娄致远抿了抿嘴，别过头看向窗外：“没找到。” 苏小小有些不信，如果真的如娄致远所说，他一直在找她，那为什么自己从未见过他呢？如果真的想要找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 她又开口问他：“那你为什么没找到呀？” 娄致远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他眼前的“娄月”说：“月月，你也大了，既然你想知道，爸爸就把事情告诉你。” “那个时候，是爸爸的不对，跟你妈结婚之后喜欢上了别人，这件事情我承认，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已经发生了。” “我和那个阿姨也有了一个孩子，就是你问的那个妹妹。之后因为一些事情，我又回到了你和你妈妈的身边。后来我想你妹妹了，去找过她。毕竟她也和你一样，是爸爸的孩子。” “我去到原来的房子里面找她，但是房子已经易主了，我跑到她外婆家，那个家里没人了。我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除了这些，娄致远又将之后，他一次又一次找自己曾经那个女儿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苏小小听完沉默不语，只剩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她好想对着眼前的娄致远说：我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那个女儿。 可是现在，自己在娄月的身体里面，说出那样的话很奇怪。 没想到多年以后相遇，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月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爸爸不好？”娄致远看着“娄月”，眼里满是对孩子的疼爱。 这是苏小小从未感受过的目光。 “不是。”苏小小摇了摇头，眼泪从眼眶里一涌而出。 她有些哽咽地说：“如果有一天，她来找你，她站在你面前，你会跟她相认吗？” “会，一定会。”娄致远的回答十分坚定，“我会尽我所能，把我这些年亏欠她的，全都弥补给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希望月月理解爸爸，不要吃妹妹的醋。” 苏小小擦了擦眼泪，露出了一个荒凉的笑。 她内心酸楚地想着：我就坐在你面前，却无法和你相认，只能以娄月的身份，喊你一声爸爸。 *** 在这坐城市的另一边，月城大学的教室里，有着苏小小身体的娄月，已经坐在教室里上课了。 老师一边说，她的笔一边不停地在本子上演算，尤其专注。 看着最前排“苏小小”的背影，坐在后排的张自强和唐雨心，悄声热烈讨论了起来。 张自强拉了拉唐雨心的手臂，小声说：“阿心，我觉得苏小小现在，和我们好远啊，我指的，不是座位上的那种那种远，你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啦！”阿心低声道。 作为苏小小的好朋友，唐雨心和张自强，听班里的辅导员说，苏小小出了车祸，发生了一点记忆的丢失，前段时间都在医院休养。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班级里的同学多多照应她，多多理解她。 可是经过几天的观察，唐雨心和张自强都觉得，苏小小这哪是丧失记忆，感觉连整个人都变了。 第174章 她不是她 现在只要一想到苏小小，张自强就有些气愤：“我今天早上跟她打招呼，她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眼睛长在天上了！” 唐雨心也面露难色：“她也没理我啊，她现在啊，连宿舍都不回啦。” 张自强气呼呼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难道是因为，要做大明星了，她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这戏还没拍呢，能不能火还不知道，这眼里就没人了。” “哎，我好想以前的苏小小啊。”阿心垂着脑袋叹气。 强强扁了扁嘴：“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其实我也好想跟苏小小一起玩啊。” 阿心托着下巴问强强：“你有没有觉得，苏小小好像不是失去记忆那么简单，我觉得她整个人都变了，感觉一点也不同了。” 强强瞪大眼睛：“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我一直没敢说！” 阿心用手肘撞了一**旁的强强，下巴指了指前排的苏小小： “你看她这几天穿的衣服、化的妆，完全不像是苏小小的风格啊，还有，你看到她背的那个包了吗？苏小小几个月不吃不喝也买不起啊！” 一向脑洞略大的强强开玩笑道：“哈哈哈，难不成，现在的这个人不是苏小小？” 阿心的脸一下子阴沉起来，她语调诡异、眼神定定地盯着强强：“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强强的面部肌肉抽了几下，忙抱紧自己，不停挫着手臂对着阿心说：“哎哟！你别说了，好可怕。” *** 下课之后，有着苏小小身体的娄月，走出了教室，顾忆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墙站着。 他笑容满溢，如春末夏初清晨的阳光，温暖炽热，还带着树枝上花朵的香气。 无论是从这间教室里出来的女生，还是从其它教室，路过这间教室门口的女生，都在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着。 “顾忆舟怎么在这里呀？” “他在等谁啊？女朋友吗？” “我K！顾忆舟帅得天崩地裂！” “他在笑，他在笑！” 一整条走廊上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着苏小小身体的娄月，背着单肩包走出了教室，自然地挽住了顾一舟的手臂，拉着他朝楼下走去。 “哇！那个是他女朋友吗！” “你不要吓我！顾忆舟什么时候有女朋友啦！” “我拜托你清醒一点！不是他女朋友，怎么会挽着他的手臂呀！” “呜呜呜，我失恋了。” ………… 如果现在，走在顾忆舟身边，并且挽着他手臂的这个人，是真正的苏小小，那她一定恨不得在地上刨个坑，分分钟把自己埋起来，永远都不出来。 可是现在这个，看着是苏小小的家伙，根本就不是苏小小呀，这副躯壳里的人，现在是娄月，她才不怕呢。 娄月从小到大，因为长得漂亮，再加上各方面都很优秀，她是被议论惯了的，对于那些耳边的风声，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所以她可以做到丝毫不在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挽着顾忆舟的手臂。 第183章 迟钝了 苏小小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劝自己平静下来，否则真的要被顾忆舟这个家伙气到昏过去了。 为了不被敌人打败，苏小小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没过一会儿，顾忆舟竟然来了个大挪位，他端起自己的早饭，坐到了苏小小的对面。 “臭丫头，你最近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顾忆舟实在好奇，娄月竟然会来这里吃早饭，她向来都是不愿意踏进这种小吃店的。 “不知道。”苏小小瞪了他一眼，不再理睬，继续低下头吃自己的早餐。 看着吃相不太优雅的“娄月”，以及她桌子上的早餐，顾忆舟讶异地问：“你怎么点的都是苏小小爱吃的东西。” 苏小小心中一紧，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她想着，这个愚蠢的顾忆舟，难道终于要发现盲点了吗？ 顾忆舟眯起眼睛，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娄月，我发现你现在挺会学苏小小的嘛。” 靠，果然还是想多了。 苏小小内心一个大无语……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已经压根儿懒得骂顾忆舟了。 顾忆舟托着下巴，眨巴着眼道：“就算你得不到我的人和我的心，也别自暴自弃啊，你最近妆也不化了，打扮也懒得打扮了，还有啊，你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脸，都胖了一圈了。” 胖？还胖了一圈了？ “有……有吗？”苏小小伸手摸了摸自己这张娄月的脸，又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 她沉默了。 好像……好像真的变胖了…… 苏小小口中咀嚼的动作渐渐停顿下来，它仔细思考着一个问题：原来变胖是这么的容易啊…… 不过，谁让娄月不肯把身体换回来呢，不吃东西多难受啊，难道还得为了娄月减肥？ 根本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胖一点怎么了，胖一点也挺好的。”苏小小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如是说。 “哈哈哈哈哈！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搞笑！”顾忆舟忽然一手捂肚，一手捶桌，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苏小小白了顾忆舟一眼，并不再理会他，她埋头专心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苏小小用完早餐之后，拍拍肚皮，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早餐店。 老板客客气气挥手道：“女孩子能吃是福啊，我很欣赏你，回头再来啊。” “回见！”苏小小也朝老板挥了挥手。 一会儿之后，顾忆舟也吃完了早饭。 老板过去收拾桌子的时候，随口问：“刚刚坐你对面内女孩，你们认识？” “认识啊，怎么？羡慕我异性缘好？”顾忆舟开始贫嘴。 老板爽快笑了笑说：“这丫头一进来点餐的时候，一下子就让我想到你另外一个朋友。” 顾忆舟忽然有些纳闷，如果说娄月是有意要模仿苏小小，也不太说得通啊，娄月怎么会知道苏小小平时都吃些什么呢？ 老板的声音又响起：“你之前总带来的那个女孩，最近倒是胃口忽然变啦，好像不喜欢我家的早餐喽。” 听了老板的话，顾忆舟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第184章 办法总是有的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苏小小因为拥有娄月的躯壳而获得的快乐，细想想，其实少之又少。 她越来越不明白，这样下去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不管是和许千时牵手的时候，还是拥抱的时候，苏小小总觉得怪怪的，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不是自己在和许千时恋爱，而是娄月，始终是娄月。 这段时间之内，有时候苏小小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娄月了。 小红和小翠喊她娄小姐，她也应，顾忆舟和许千时喊她娄月，她也应。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回苏小小呢。 苏小小丧丧地往床上一倒，呆呆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觉得此刻，自己置身于这样豪华精致的房间内，也不过就是一场梦幻泡影一般，华而不实。 苏小小想起来，好久没有跟外婆过打电话了。好久没有听一听她的声音，和她聊一聊日常的琐碎。 即便知道外婆的电话号码，以娄月的声音，要怎么和外婆说，自己是苏小小这件事情呢？ 外婆年纪大了，恐怕完全接受不了这些事情。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胡思乱想着，苏小小难以排解对外婆的想念，怎么说她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是这些年来一直陪伴着苏小小的人。 于是苏小小拿起娄月的手机，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她随便编了个理由，假装成推销老年轻便鞋的电话销售员，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跟外婆多掰汰几句，听一听外婆的声音，仅此而已。 最后外婆说：“我前几天是磕了一跤，不过是人老了，和什么鞋不鞋的没关系。” 说完，没等苏小小说什么，外婆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刻，苏小小独自躺在熄了灯的房间中，躺在那张柔软豪华的大床上，她滚烫的眼泪横着从脸颊两边滑落。 苏小小向来害怕黑暗，可是那一刻，她内心喷涌而出的酸涩感，让黑暗也显得不值一提。 咚咚咚。 是有人敲门的声音。 反正家里除了自己之外，也就两个人，不是小红就是小翠。 苏小小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带着粘粘的鼻音朝门外问道：“谁呀？” 只听门外那个声音，朝里面说道：“娄小姐，我是小翠，您刚刚让我做的点心，我做好给您端上来了。” 苏小小吸了吸鼻子道：“你进来。” “是，娄小姐。”小翠一手端着餐盘，一手开了门，却只见房内一片黑漆漆的。 “娄小姐，需要帮你开灯吗？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小翠贴心地问。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苏小小双手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借着门外透进来的光，打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灯亮起的时候，小翠注意到了她脸上的泪痕，乍一看，还以为是看错了，可是仔细一瞅，那泪痕确实是在她的脸上。 小翠放下餐盘，柔声问：“娄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跟我们说一说的，说出来会舒服很多。” 这段时间以来，苏小小与小红和小翠，都相处的还不错，于是她们对她也放松了许多警惕。 苏小小坐在床上，她拍拍床边，示意小翠坐下来，听她慢慢说。 她说：“我之前跟你们说过，我不是娄月，我是一个叫苏小小的女孩。” “嗯嗯。”小翠点点头，认真地倾听着苏小小的诉说。 苏小小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想念我的家人，想念我的朋友，可是我却回不去，我现在却只能以娄月的身份活着。” 她眼里蕴含着泪水，看向小翠。 小翠问苏小小：“娄小姐，您的意思是，您想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对吗？” 尽管小红和小翠已经知道，这个娄月不是娄月，是一个叫做苏小小的女孩，但她们还是喊她娄小姐。 这不是小红和小翠擅自做主的，这是苏小小决定的。 原本小红和小翠的意思是，不如就喊她苏小姐，但是苏小小坚决不同意，她担心小红小翠喊她苏小姐，喊习惯了。 日后若是和娄月换回来了，她们一不留神喊错，必定会得到娄月的惩罚。 于是大家达成约定，还是喊娄小姐。 面对小翠的问题，苏小小点点头： “是啊，我想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去，虽然娄月漂亮、有钱、有爱她的爸爸妈妈。虽然我这个苏小小，人生平凡、普通，没有那么耀眼，但我也有，只属于我的，珍贵的亲情和友情。” 小翠看着苏小小眼里泛起的光芒，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自己在家乡的朋友。 “娄小姐，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我能有一点办法。” “真的？”苏小小惊讶极了，她立马用手抹了抹眼泪，满眼期待地看着小翠。 小翠轻声说来：“娄小姐，您可能不知道，我和小红是老乡，我们都是M乡的人。” 苏小小点了点头，M乡她是知道的，在比较偏远的地方，由于地势起伏错落，山路千回百转，很多地方都未被踏足和开发，M乡被赋予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苏小小看过的一些奇闻异事、一些题材荒诞的小说，都是以M乡作为背景的。 她一直以为，这些不过都是编造的，没有什么依据。 可是如今，听小翠这么一说，苏小小不禁想道：M乡真的那么神奇吗？ 小翠继续缓缓道来：“我小时候就常听大人们，还有村里的小伙伴们说，我们那的寨子里，还有一些住在更深的深山里的人，他们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术，或许，他们对你们这种事情是有办法的。” 苏小小的胃口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她欣喜又慌张：“真的吗！那……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小翠想了想说道：“现在也晚了，要不这样，明天我和小红都打电话试着问问家里的人，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如果……真的有线索的话，我们俩带着你一起去拜访那些人。” 苏小小略有些忧愁地扁了扁嘴：“可是，灵魂互换是两个人的事，我一个人去有用吗？” 第185章 接近真相 面对苏小小的疑问，小翠耐心解释： “这些我也不是很懂，虽然那些稀奇古怪的都市传说，常常把我们M乡作为背景，好像是个M乡的人都会巫术似的，其实大部分人也都只是普通人而已，所以这些事情，还是得先去问了才知道。” 苏小小轻轻将双手合十，放在下巴处，真诚道：“那就麻烦你跟小红啦。” “嗯，那你赶快吃了这些，我很用心做出来的，希望你心情快点好起来。” “好！”苏小小开心地点点头：“辛苦你啦小翠，你真好。” “不辛苦，我有工资的。”小翠说着，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走啦，您慢慢享用，有事再喊我。” “嗯嗯。”苏小小一边大口吃着东西，一边点头应答。 看着小翠往门口走去，苏小小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又叫住了她。 “小翠，问你个事儿～” 小翠笑着转身：“您说。” 苏小小问小翠：“你实话跟我说，我最近，是不是比之前胖了？” “这……”小翠很是为难，她知道，不能随便说女孩子胖的。 以前的娄月不能说，现在的这个苏小小，虽然平易近人，可是小翠还是不太敢说。 她确实是胖了。 “你说呀，我想听实话。”苏小小催促着，完全没感受到小翠的为难。 “娄小姐，耳听不如眼见，您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翠说完，向苏小小陪着笑开溜了。 “这个小翠……”苏小小嘀咕了一句，“真的有那么难以启齿么……” *** 两天之后。 “喂，舟舟，外婆问你，最近小小是怎么啦？” 电话里的外婆问顾忆舟。 顾忆舟愣了一下，有些心慌道：“小小，挺好的呀。” 外婆缓缓道来：“小小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上次想她了，我打她电话，她没说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外婆，您就别瞎操心了，苏小小哪能有什么心事儿。”顾忆舟道。 “你听我说，小小以前，隔三岔五地就给我打电话，可最近这一个多月，她都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有心事，她一定是比较忙。”老婆说着，叹上了一口气。 顾忆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不能直接告诉外婆，说自己也觉得苏小小最近怪怪的？ 那样只会让外婆更加担心，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外婆，苏小小已经是大孩子了，您只需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求就跟我妈说。” “知道啦，小小要是有什么需要照应的地方，你就多帮助帮助她。”外婆叮嘱道。 “外婆您放心，我一定会的。”顾忆舟给外婆先吃上了一颗定心丸，后面的事情，再想办法去解决。 通话结束之后，顾忆舟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最近的苏小小，的确是挺奇怪的。 起初的时候，顾忆舟以为，因为那场车祸，苏小小的脑袋出了点问题，才会给人感觉她变了。 起初的时候，他也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迷得冲昏了头脑。 那个夜晚，在熄了灯的房间内，他借着窗外的一点光，臣服于她的每一寸。 那天窗外下雨了，那天她也下雨了。 当云坠入雾里，枯叶坠入秋色里，当星子坠入银河里，梦坠入夜里。 那时候，他坠入了她。 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她会允许他这样做，他也从没想过，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他不是不能想，他是不愿意想。 有时候，沉沦的人，不一定是不清醒，只是他甘愿沉沦，享受那一刻的柔软与温存。 可是越往后，在日复一日的相处过程中，他就越觉得别扭。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个苏小小，根本就不是苏小小，反倒是娄月的一举一动，竟然变得像苏小小。 可是他对此没有任何证据。 难道就这样一直不清不楚下去吗？ 正当疑惑的时候，他接到了“娄月”的电话。 “喂，什么事？” “顾忆舟，我们见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好。” 这个时候，他除了说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一向很抗拒娄月，但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见她。 “那么，月城大学的秘密基地见。”她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 秘密基地…… “娄月”是不可能知道所谓的秘密基地的。 知道那个地方，并且将它称之为秘密基地的人，除了顾忆舟自己，只有可能是许千时和苏小小。 *** 苏小小见到顾忆舟的第一句话是：“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时候，是在我生日的那天晚上，这里的星空，格外好看。” 顾忆舟恍了神，那一刹那，他觉得苏小小就在他的眼前。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娄月。 而娄月，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并且以苏小小的口吻说出来呢？ 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说：“我猜你现在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事情。” 苏小小认真地注视着顾忆舟，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是苏小小，是真正的苏小小。” 顾忆舟一脸的惊疑：“臭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患癔病了？” 虽然嘴上一副不信的样子，可是顾忆舟的心里，并不是完全不相信。 苏小小不再卖关子： “不管你信不信，今天我就要告诉你，我才是真正的苏小小。因为那场车祸，我跟娄月灵魂互换了，也就是说，我的灵魂到了娄月的身体里，与此同时呢，娄月的灵魂，也到了我的身体里。” 虽然在此之前，顾忆舟有过类似的猜想，但也只是猜想。 因为谁都知道，这种荒谬的事情，根本不可能会发生。 不过，眼前的“娄月”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顾忆舟还是不可避免地整个背脊直发凉。 其实这件事情很好理解，但是由于，其令人难以接受的程度之高，以至于顾忆舟好好地缓了一缓，才终于开口：“行啊，我可以相信你，不过……” 第186章 终于知晓 “不过你得回答我的问题。”顾忆舟说。 苏小小一拍胸膛：“好！随便问！” 经过一番拷问之后，苏小小的回答完全能对得上。 尽管顾忆舟非常不想接受，可是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苏小小。 而另一个苏小小，这么说来也并不是失忆这么简单，而是她根本就不曾有过那些记忆，她是娄月。 “其实之前，我找娄月商量过，我觉得我和她应该想办法换回来，可就是因为你，因为你！她不愿意跟我换回来。”苏小小的语气，埋怨中带着些低落。 “是我不好。” 顾忆舟在月城大学后山的那个小山坡上躺下，任凭落叶被风吹在身上。 苏小小在顾忆舟旁边坐下，将手肘搁在膝盖上：“哎，我说……你们俩关系变得那么好，没有背着我做什么？” “做什么？”顾忆舟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瞥了一眼她。 苏小小夺走顾忆舟嘴里的狗尾巴草，扔在一旁，说道：“例如……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顾忆舟双臂交叠在脑袋后面，阳光穿过头顶的枝叶，簌簌落落地站在他的身上。 他闭上眼睛，任凭风吹动头发和衣角。 “喂！你干嘛不回答。”苏小小撞了撞顾忆舟的手臂，凶巴巴道。 他不说话，一双含笑的眼睛看了看她，继续闭上眼。 苏小小瞳孔地震，声音颤抖：“顾忆舟……你不会……你不会……真的……” 她说罢揪住顾忆舟的衣领：“你倒是说句话呀！那是我的身体，得经过我的同意的！” 他任由她揪住，只给她一个太阳底下微醺的笑。 苏小小见顾忆舟一直不直面回答她的问题，除了一脸满足的笑，还是笑。 她不得不怀疑，是否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顾忆舟，你你你！你不会把我看光了！老实交代！” 他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岂止是看了。” “你！顾忆舟！你真的不是在对我开玩笑？” 苏小小完全不敢相信，事情假如真的是她想的那样，那等身体换回来之后，她还有什么脸见顾忆舟啊！ “在你胯骨那边，有一颗浅棕色的痣。”他看着她，一脸灿烂的无辜。 苏小小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 “臭流氓！” 那声话音刚落下，敏锐的顾忆舟随即灵活地从草地上蹿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挨打了。 果不其然，苏小小咬牙切齿地大吼着：“你赔！我要你赔！” 顾忆舟边躲，边嬉皮笑脸地大声喊：“那我再还你一次。” 苏小小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她一路追着顾忆舟打，一路大喊：“顾忆舟你个臭流氓！死皮不要脸！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打不死你！” 再叫喊下去，顾忆舟恐怕路过的人，真的要把他当作变态。 他干脆慢下来，故意被苏小小抓住。 “行，你要打要骂随便。” 他双目含笑，嘴角上勾，慵懒地举手双手，作投降状。 苏小小心中暗骂：可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长了一张温柔好看的脸，怎么也让人恨不起来。 第187章 苏小小找顾忆舟帮忙 也罢，暂时先不跟这个臭流氓计较了，等以后有机会了，非得好好地收拾收拾他不可。 现在，苏小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顾忆舟一起协商。 “其实，我今天来找你，除了告诉你我是苏小小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说。”苏小小说。 “噢，说来听听。”顾忆舟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苏小小理了理思路，对顾忆舟说着：“当我发现，我跟娄月互换了灵魂，短短几天的新鲜感过后，我一直都想和娄月换回来。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换回来，有两点原因。” 苏小小比了个二，问顾忆舟：“你猜是哪两点？” 顾忆舟面露无语之色，似笑非笑道：“我怎么知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苏小小双手一拍，郑重其事道。 顾忆舟咂嘴催促：“快说呀，跟我卖什么关子？再不说我走啦？” “别别别，我说我说！”苏小小赶忙拦住顾忆舟，“第一点！是因为娄月不愿意跟我换回来。第二点呢！是因为我还没找到换回来的办法。” 顾忆舟问道：“嗯，所以呢？你想我让我说服娄月？” 苏小小点点头：“对啊，我想让你帮我说服她，因为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这个忙。” “我凭什么帮你？”顾忆舟摸着下巴，脑袋一歪。 苏小小忍不住说道：“你凭什么帮我？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顾忆舟！” “变成这样？我以前是怎样？”他一面假装无所谓，一面偷偷笑。 不过迟钝的苏小小并未察觉。 她鼓起腮帮子对他说：“你以前对我可好了！” “今时不同往日喽～” 顾忆舟一副老年人感叹人生的语气。 苏小小心里寻思着，难不成，顾忆舟变心了？ 好，虽然苏小小承认，她喜欢的一直是许千时，可是顾忆舟…… 他们两之间，好歹也是有情分的，怎么说不帮就不帮呢？ “你什么意思啊？”苏小小不爽道。 “没什么意思。”他又摆出那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苏小小心中疑惑：顾忆舟到底是喜欢我的样子，还是喜欢我这个人啊？看他现在的状态，好像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喜欢我那个样子嘛。 她用手臂撞了撞他：“顾忆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外在，还是喜欢我的内在？” 他说：“你会喜欢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吗？” “啊？” “我是说，你有什么内在？” “那你就是喜欢本姑娘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丽脸庞喽？” 顾忆舟愣了一下，随即狂笑不止，甚至笑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拍路边的花坛。 苏小小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顾忆舟，她想：果然第一印象是最准的，第一次遇见顾忆舟的时候，看他垮在电动车上，还戴着那顶卡通头盔的时候，就觉得他不太聪明的样子嘛！ 而如今，他蹲在地上笑到狂敲路边的花坛，显然确实不聪明的样子。 笑点那么低，平时也没个正形，天天吊儿郎当懒懒散散的样子。 这种人，凭什么能进星海初中的一班啊！ 苏小小愤愤不平。 她想起今天来找顾忆舟的重要任务，还未完成，便只好继续追问：“唉，你到底帮不帮我！” 而他并不理会她，还在笑。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停下来，岔着气抬起那双笑眸，仰视着苏小小，用软软的声音道：“那你给我什么好处吗？” “给你好处？”苏小小想想就气：“老娘都被你看光了，还不算给你好处吗！” 苏小小内心暗暗想着，等以后，一定要给点颜色这个顾忆舟看看！ 顾忆舟忽然对着阳光，像狐狸一样眯起眼睛：“你说～这件事要是被许狗知道了……” “喂！你可不要太过分啦！”顾忆舟话还没说完，苏小小就冲着他的耳朵一阵吼。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顾忆舟变得委屈起来，“那么凶干嘛。” “你帮不帮我？！”苏小小伸手去揪顾忆舟的耳朵，作凶狠势。 她手中实则下手的力道却是轻的。 “我可以帮你啊，但是你一定得给点好处的啊，求人办事嘛，懂不懂礼节。”顾忆舟笑着。 苏小小一鼓作气：“说，要财还是要色？” 为了换回原来的身体里面，为了做回原来的苏小小，她拼了！ 他朝她坏坏地笑，可恶的是，那坏中还带着孩童般的不谙世事，“请问你有财吗？” 苏小小越活越长进了，既然顾忆舟说她苏小小没有财，那不就是想要色么……？ “顾忆舟，你可不要太过分了！”苏小小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咬着牙道。 “我要求就放这儿了，答不答应随你啊。”他笑逐颜开道。 苏小小一鼓作气：“好！我决定了！” “噢～想明白啦？”他笑。 “顾忆舟，只要你愿意帮我，等我换回去之后，我就做你女朋友。”她看了他一脸不信的样子，补充道：“真的，这回是真的。” 他看着她：“上次签了协议，某人还耍赖。” “噢，是……是吗？”苏小小目光躲闪，掩盖不住地心虚。 她继续对顾忆舟道：“现在先不管那些事情，总之，我现在首要事情，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帮我想办法，说服娄月！” “你到时候耍赖怎么办？”顾忆舟问她。 苏小小急了：“这回我是认真的！” 顾忆舟不由笑道：“因为你被我看光了，不得已才这样的？” 苏小小骂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说着便狠狠地踩了顾忆舟一脚，他痛得抱起那只脚，嗷嗷叫了起来。 “这件事，不要被许千时知道，求你了。”苏小小说。 “苏小小，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顾忆舟气得花容失色。 “不好意思，下脚重了。”苏小小表示抱歉，“所以你能答应我吗？” 顾忆舟反问苏小小：“你是指哪件事不能被许千时知道？” “哪件都不能啊！”苏小小忙说道。 第188章 我,喜欢你 不能告诉许千时？ “为什么？”顾忆舟很疑惑。 苏小小气急败坏地戳了戳他的脑袋：“你怎么哪件事都要问为什么？你是小朋友吗？” “对啊。”顾忆舟一脸无辜，不假思索地回答。 苏小小两脚一跺：“因为我现在是他女朋友啊！他愿意跟我在一起，一定是因为娄月啊！如果被他知道了，我是苏小小，那他肯定是不会喜欢我的！” “……”顾忆舟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但是！”苏小小又说道：“我已经想明白了，即使许千时不喜欢我，我也要做回自己，做回那个苏小小！” “嗯。”一向吵吵闹闹的顾忆舟，忽然安静下来。 “喂！顾忆舟！”苏小小用手臂撞他。 “干嘛……”他的声音懒洋洋，眼睛里氤氲着一点儿蓝色。 苏小小问道：“你还喜欢我吗？我是说，整个的喜欢。” 他也问她：“什么叫整个的喜欢？” 苏小小将手放在下巴的位置，认真思索着：“整个的喜欢意思就是，你既喜欢我的外在，又喜欢我的内在。” “你自己想。” 他说着，双手往口袋里一放，潇洒地往前走去了。 “喂喂喂！我话还没说完呢！”苏小小一路小跑着跟上顾忆舟，一边喊：“等等我呀！” “你不是已经交代完了嘛？”他问她。 苏小小追到顾忆舟旁边：“还有一件事没说呢，娄月家里的女佣，是M乡的人，她们已经帮我打听过了，她们老家山中的寨子里，确实是有一些术士，如果能让娄月同意，我们换回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顾忆舟说道：“说到底还是要让我说服娄月。” “聪明！”苏小小抬起手，弹了弹顾忆舟的脑壳。 “很痛耶！” “帮不帮！” “帮帮帮！” *** 几天后，顾忆舟打了电话给苏小小。 “喂，苏小小。” 苏小小接起电话，开心地问：“是不是事情说成了？！” “恰恰相反。”顾忆舟说。 苏小小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 她声音弱弱地：“啊～你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 坦白说，听到顾忆舟说他没能说服娄月，苏小小内心是极度失落的。 因为，除了顾忆舟，苏小小想不到还有谁能够说服娄月。 如果连顾忆舟都不能，那还能怎么办呢？ 电话那头的顾忆舟开口：“我说了，我已经知道她是娄月，并且我不会再喜欢她，因为我喜欢的，始终是苏小小。不过，她的意思是，她偏不换回来。” “那可怎么办啊？”苏小小犯了愁。 顾忆舟的声音缓缓从手机中传来：“她说，如果我们试图强迫她的话，她就和你的身体同归于尽。” 苏小小听得背后直发凉。 顾忆舟借机问道：“你说的那个，那个什么会魔法的……” 苏小小打断他：“是术士！什么会魔法的！我还巴啦啦小魔仙呢！” 顾忆舟对苏小小道：“好好好，术士，我想问，术士大师有说，一定要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吗？能不能就把你带过去，然后他们施法，就能把灵魂换回来这样子？” 苏小小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不行！术士又不是神仙。” 顾忆舟百无聊赖道：“这术士到底靠不靠谱啊，都能换灵魂了，还那么挑，这不行那不行的。” 听了顾忆舟的疑惑，苏小小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靠不靠谱，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小红和小翠这边，她们也已经让家人问过了，得到的答案是：一定要让需要灵魂互换的两个人同时到场。 顾忆舟轻声问：“那怎么办？要不……” “哎，我有办法了！”苏小小瞬间灵光一闪。 “什么办法？” 顾忆舟对苏小小，这突如其来的灵光乍现，持怀疑态度，即使她还没有说出答案。 苏小小神气地开口：“我们把娄月敲晕带过去不就行了嘛！” “这……”顾忆舟汗颜。 苏小小激动得立刻策划了起来：“这样，你想办法把她约出来。随便约什么地方，人少一点就行，你跟她说话，我从后面猫着过去偷袭。” “你行吗？”顾忆舟总觉得苏小小不靠谱，到时候准出纰漏。 苏小小扁扁嘴道：“不然还有谁做这种事情啊？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的！” 顾忆舟思考片刻说：“许狗做事稳得很，要不让他去敲，你看怎么样？” 苏小小恨铁不成钢：“顾忆舟，我可是跟你说过的，不能让许千时知道我跟娄月灵魂互换了呀！而且敲脑袋这个事，我也不敢让别人下手，你别忘了，那个可是我的脑袋，万一敲重了把脑子敲傻了怎么办？” 顾忆舟嘶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可我怎么觉得，你自己把自己敲傻的可能性比较大。”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反正现在，苏小小的第一要意是，换回到原来的身体里面去，至于其它事，以后再跟顾忆舟计较，最好一件一件地找他算账。 *** 一切筹备完毕，临行前的前一天晚上，苏小小给许千时打了个电话，让他来家门口等她。 许千时一向是个很准时的人，时间一到，他如约而至。 在他们恋爱的这段时间内，许千时经常会来到楼底下，等着她。 而苏小小，在接到许千时的电话之后，每次从房间内拉开厚重的窗帘，她就能看到他，默默站在路灯下。 看到那张轮廓分明，清秀俊朗的面孔。 那是她心中的希翼、是千回百转的梦、是年少时的清欢。 苏小小和顾忆舟，还有小红小翠，一起出发去M乡的那天，已经近在眼前了。 苏小小想着，等她和娄月换回来之后，大概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和许千时相处了。 他们的爱情，就要到此结束了。 看到许千时一如既往地等在路灯旁，灯光将他的轮廓衬得鲜明。 苏小小下了楼，这一次，她的脚步却无法轻快起来。 她看着他，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认真地注视着他：“我想听你，再说一次喜欢我。” 温柔笑意在他眼底弥漫开来：“我，喜欢你。” 第189章 翻山越岭 “苏小小，你是怎么把她弄昏的啊，到现在还没醒。”顾忆舟背着苏小小的身体爬着山路，累得够呛。 “这还不简单！”苏小小一拍胸膛，无比骄傲：“我以娄月的身份，去找那个墨希言啦，我让他帮我弄的。” “……”顾忆舟面孔扭曲，他被雷了个里嫩外焦，自己叫人迷晕自己，这种事也亏得只有苏小小做得出。 苏小小原本和顾忆舟的计划是：让顾忆舟假装和娄月说话，吸引住她的注意力，苏小小再趁机溜过去，把有着苏小小身体的娄月敲晕，然后再带走。 可是，正如顾忆舟所说的那样，苏小小也担心自己下手太重，会把自己肉体的脑袋敲坏，她想来想去，保险起见，还是另找了一个办法。 那个办法就是找墨希言。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小小觉得这样，也算和娄月扯平了。 “拜托，这次受罪的，还不是你的身体！”顾忆舟一记点醒苏小小。 苏小小脑袋里一群乌鸦飞过…… 她一拍脑袋：“对喔，还是我的身体在受罪啊！” 小红小翠和顾忆舟三个人，齐刷刷地石化。 一路爬进深山里，在清澈的云雾缭绕之下，他们看见了不远处，坐落着几间小屋子。 小红和小翠带着路，有着娄月身体的苏小小，跟在她俩后面，顾忆舟背着苏小小的身体，吃力地走在最后，像一头快要被累死的牛。 原本以为苏小小这具身体很轻，可是这一路山路曲曲折折，就算不背什么，也有够受的。 更别说，顾忆舟还背了具苏小小的肉体，昏迷使得这具肉体更沉了。 “苏小小，回去了，你可得请我吃一顿大餐。”顾忆舟喘着气，艰难地说。 苏小小拍了拍他的肩膀：“拜托，我很轻的，才九十斤不到，你就累成这样？” 顾忆舟气得恨不得立刻锤扁苏小小。 “苏小小！”他喊她。 “怎么啦？”苏小小疑惑。 顾忆舟用下巴指了指路旁的悬崖：“看到那个悬崖了吗？” “看到了……怎……” 苏小小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愣住了，她看到，顾忆舟做出了，要把她这具身体甩下去的预备动作。 虽然苏小小知道，顾忆舟并不会真的把她这具躯体从悬崖边扔下去，可是苏小小就怕他一不当心，无意之中让她的身体掉下去。 那一切就都完蛋了。 苏小小大丈夫能屈能伸，立马就是一个妥协，她躬腰抱拳连声道：“顾大侠饶命，顾大侠行行好，顾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切事成，我回去一定请你吃大餐！整个月城你随便挑！随便挑！” “这还差不多。”顾忆舟小表情很得意。 顾忆舟和苏小小一路吵吵嚷嚷着，跟着小红小翠来到了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口。 “里头有人吗？”小翠吆喝道。 不一会儿，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打开了门，她穿着她们那里繁复的传统服饰，编着两条乌黑麻亮的大辫子，一直到腰间，她清澈的眼睛看向来者：“请问你们找谁？” 第190章 最佳时机 “我们找妙术师，已经派人来提前和她说过了。”小红答道。 “好，你们跟我来。”女孩说着将门大开，引他们进入。 进入这道门之后，又过了两道门，转上一个小阁楼后，女孩对着坐在房间内的人说：“师傅，你等的人来了。” 顾忆舟和苏小小惊得两眼发直，眼前这个术士，与他们想象中的形象，全然不同。 在他们的设想中，会什么巫术的术士，被默认为是白发苍苍，留着长胡子的怪老头。 可是眼前这个术士，却是个女子，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使人看不清她的真颜。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能猜得出来，她的年纪约莫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苏小小盯着她看，只见她编着一头的辫子，额前坠着额饰，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座椅上。 “进来。”她眉眼微垂着，不动声色道。 顾忆舟赶紧地，把背上的那具苏小小的身体，放了下来。 他累得像一摊烂泥一般。 术士问道：“请问是哪两位，需要灵魂交换呢？” 小翠五指并拢，指了指娄月和苏小小：“妙术师，是这两位。” “美女，你不是很厉害嘛，你这都看不出？”顾忆舟累得半死，还不忘贫嘴讨骂。 谁知妙术师不但没有怪罪，反而轻轻笑道：“我当然知道，为了将失误降到最低，仍然需要与你们确认。 苏小小觉得很神奇：“大师你好，怎么才能把我们换回去啊？疼吗？” 这是她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 作为一个怕黑怕高怕水的人，苏小小还怕疼。 “一切自有定论，你无需提前知晓。”妙术师轻而缓慢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顾忆舟问道。 妙术师缓缓道来：“接下来，我会预测一下应该去什么方位，在什么时间点，以什么方式，让这两位换回来。你们暂且需要出去一下。” 于是，顾忆舟，小红和小翠，一同被那个编着麻花辫的十几岁女孩带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之后，门被打开了。 妙术师让那个编着麻花辫的女孩，暂且先将娄月和苏小小带出去。 这一回，轮到顾忆舟和小红小翠她们，坐在这间房间内，面对着妙术师。 “后天傍晚，会下一场雨，我们会带着她们两个，去对面的山顶，之后的事，就交给我来办。” “好，多谢您。” 三人道谢之后，便暂且离开了山边的小屋，又翻过几座山，在小红和小翠家那边的村落里，暂且住了下来。 “顾忆舟，那边的野花好漂亮！陪我去看看！” “顾忆舟，那边有好多牛和羊！陪我去玩玩！” “顾忆舟，山里的空气好新鲜！陪我到处走走！” 不管苏小小怎么拉顾忆舟，他都如一块瘫软的烂泥一般，无动于衷。 “顾忆舟，村子后边有人在跳舞，我们一起去！” “苏小小……你有毛病啊……” 顾忆舟的声音懒洋洋地，氤氲在鼻腔里。 这一天，他背着苏小小那具昏迷的躯体上山，见完妙术师之后，他又背着那具昏迷的躯体下山，如今只得四肢无力、头晕脑胀地躺在床上。 可是这笨得死猪一般，对自己没一点数的苏小小，竟然还不停地来纠缠他。 平时怎么没见她这么粘人呢。 “早知道就让许狗一起来了，上山他来背，下山我来背。”顾忆舟瘫在床上，气若游丝。 苏小小双手叉腰，霸道着：“不可以，就要你背！” 顾忆舟有气无力，懒懒地抬起小臂：“你要再这么嚣张，别怪我告诉许千时啊。” “哎别别别别别！”苏小小对顾忆舟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顾大侠，胳膊酸吗？腿酸吗？脖子累吗？小的来帮您按一按！” “嗷！疼……” “我轻点儿，轻点儿～”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小红闻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编着两条长长麻花辫的女孩，是上午在妙术师山中的小房子里，为他们开门的女孩。 开了门，还未等小红说什么事，那个女孩就急急忙忙地开口：“师傅喊我来通知你们，立刻上山！” “不……是…………” 顾忆舟感到绝望……不是说好后天的么…… 那女孩道：“师傅说，西南角的山顶上即将出现一场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一切都出现了变动，这将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必须在这场雨结束之前完成灵魂互换，一旦错过，近期就不会再有了！” “好，那我们即刻出发！我去叫上小翠。”小红对那女孩点头道。 顾忆舟二话不说，吃力地撑着床沿坐了起来：“把苏小小的身体放我背上，我来背。” 尽管这一下午，苏小小一直试图拉顾忆舟起来，让他陪她去玩，其实不过也就是想和他扯扯话罢了。 她知道他累了，哪能真的拉他起来。 可是现在，是真的要再次上山了，她不能再这样不懂事，让他托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上山。 他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 “不用了，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自己背。”用着娄月身体的苏小小如是说。 “你能背动个屁呀，我来，我休息好了。”他扶着墙壁走到了门口。 苏小小认真地注视着他：“顾忆舟，你别逞强了，我们几个女生，拉一个九十斤不到的身体，还是可以的，你好好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 “可我想陪着你。”他的目光和语气，都温柔绵软。 苏小小把他拉到一旁，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顾忆舟一下子就老实了起来。 最终，他乖乖地，决定待在山脚下的这间小屋子里，等着她们回来。 有着娄月身体的苏小小和小红小翠，还有编着辫子的女孩，一同驮着苏小小的肉体，向另一座山出发了。 她们刚走出屋子的那一刻，一阵雷声彻天响起，那十足的震慑力，把苏小小吓了个够呛。 那个编着麻花辫的小女孩仰头看了看天空，语气紧张道：“这场雨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第207章 是心动吗 苏小小靠着书桌发着呆，一顿胡思乱想着，她顺带摸起手边的一支笔，在纸上胡乱地写写划划。 她一遍又一遍写着他的名字，写着一些零碎的话，全都是关于他的。 窗外的阳光灿烂着，一如她初见他的那一天。窗边白色的窗帘，随着风起，轻轻跳起优雅的舞蹈。 只要一想到许千时，苏小小就觉得，天底下似乎没有糟糕事。 上完两节课之后，许千时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了图书馆的七楼，53号座位。 和苏小小不一样的是，他独自来的时候，也喜欢坐这个位置。 许千时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座位上已经有了人，还是一个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女生。 隔着一段距离，虽然不太看得清楚，但是许千时的第一直觉告诉他，那个女生是苏小小。 这里是月城大学，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早晨，这样一个适合学习的早晨，能在图书馆睡着的人可不多。 除了苏小小，整个月城大学，估计也找不出几个。 许千时抱着电脑，步伐笃定地走朝53号座位走了过去。 他在桌子旁站定，轻轻弯起上半身，看笑话似的，去看她别在另一侧的脸。 果然是苏小小。 一切都在许千时的意料之中，看见苏小小这幅模样，他忍俊不禁。 此时此刻，窗外静悄悄的，阳光照进来、风也吹进来，吹动拉在窗边的白色窗帘、也吹起了，压在苏小小手臂下的纸。 许千时弯腰去看那张纸上写的东西，上面有很多遍，他的名字，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想陪在你左右，想要你快乐轻松，喜欢你适当的沉默，是夜里最浪漫的诗歌。” “在你身边，却好像很远，喜欢你，注定是孤独。”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看着苏小小写下的这些话，许千时无奈又温柔地轻轻笑了。 他拿起她桌上的一支笔，笔尖落在苏小小写下的一句话的旁边。 那句话写的是：我举着丘比特的箭，追啊追，你穿着防弹背心，飞呀飞。 他的嘴角禁不住上扬，用他清秀好看的字体，在苏小小那句话的后面，写上了另一句话： 防弹背心不穿了，也不飞了。 写完这句话之后，许千时轻轻放下手中的笔，坐到了苏小小身后的52号座位上。 许千时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 偶有空闲的时候，他的视线也会触及到她的背影。 她趴在那儿，阳光穿过窗户，将她的脸照亮一片，风吹起窗帘带动的光斑，在她脸上闪动，她像一只天真柔软的小动物，在阳光底下，做着美梦。 许千时有一瞬间的出神，他甚至想象出了，他和苏小小结为夫妻之后的场景：夜晚，他在书房的书桌前办公，而她，则抱着被子，非要来书房陪他一起，静静趴在他身旁。 脑海中出现这样的画面的时候，许千时清醒过来，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怎……怎么可能会跟苏小小结婚嘛。 第208章 回归日常生活 苏小小从53号座位上醒过来的时候，她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道： “怎么就睡着了呢，你是猪啊，苏小小。” 苏小小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快中午了！ 正好这天上午没课，为了不辜负这大好时光，她本来是，想来图书馆学习一上午的，可是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睡了一上午！ 嘿嘿，不过既然时间已经到中午了，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人生又何必活在悔恨当中呢？ 那么现在，自然就是去吃饭啦！ 苏小小这么一想，即刻就高兴了起来，因在图书馆睡了一上午，而产生的愧疚感，没有持续多久，就已经全然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开始想，中午吃什么？ 苏小小拉开自己的帆布包，将桌上的东西通通一扫进去，包括那一沓写了东西的纸。 愉快地将书包收拾完毕之后，苏小小就飞也似的，冲出了图书馆。 苏小小完全不知道的是，许千时就坐在她身后的那张桌子上，默默注视着，她愚蠢又令人发笑的一举一动。 果然她还是，只能看到在她视线范围之内的许千时？视线范围之外，她就看不到了。 毕竟这脑袋后边，也没长一双眼睛。 *** 中午吃饭的时间。 苏小小和她的两个女人，张自强和唐雨心，三个人围在一起，一如既往，在学校热闹的的餐厅里吃着午饭。 张自强忍不住对着苏小小八卦道：“苏小小，那个……你跟许千时，现在怎么样了？可以跟你们的好姐妹们分享一下吗？” 苏小小埋头干着饭：“嗯……也没有什么进展了……” 张自强表示很遗憾，继续追问道：“可是，你不是都跟他在一起过了吗，就这样结束，太可惜了。” 苏小小略微愣了一下，短暂的思考之后，她继续对强强说：“说白了，那也是以娄月的身份，和许千时在一起的，许千时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呀，他喜欢的是娄月。” 现在苏小小和娄月换回来了，她认为，她和许千时的这段关系，理所应当，就到此结束了。 许千时，许千时诶，怎么可能喜欢她苏小小。 “那你知道不知道，许千时现在跟娄月的关系怎么样？”阿心也关心地问道。 苏小小懵懵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两个，关系一直都挺好的。” “要我说，苏小小。”唐雨心放下手中的筷子，认认真真地劝苏小小：“你就跟顾忆舟在一起，人家真的挺好的，长得又帅，各方面条件也都好。” 张自强听了也更加来劲了，她一拍桌子道：“更重要的是……他喜欢你啊！哦不！他爱你！” “嘘，强强，我求求你，你不要这么浮夸好不好！”苏小小急忙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另一只手去拉强强的手臂，示意她别那么激动。 这里可是学校的餐厅，是公共场所，怎么能如此放肆呢？ 她张自强不要面子，她苏小小可是要面子的。 张自强放低了音量，仍旧着急：“苏小小，我跟你说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我们这么说可都是为了你好啊，幸福来了，要抓住啊！” 苏小小思绪乱如麻，她沉默着垂下目光，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苏小小也想喜欢顾一舟啊，谁都没有她自己清楚，清楚她多么渴望，自己能够喜欢上顾忆舟。 可是奈何，许千时一直在她的心里跑来跑去，她又怎么才能去爱上顾忆舟呢？ 又或许，等到许千时真的有了女朋友，苏小小才会就此死心。 苏小小常常觉得，她对许千时已经死心了，也应该死心了，头顶的叶子一片一片地落了下来，可是那根，却扎得牢牢的，仿佛在说：我永远不死。 哪怕树枝上再怎么光秃秃的，只要气温一温暖，那树枝上的树叶，又全部都长了出来，他对她一冰冷，那树叶又沙沙地被风吹落。 但是那根永远在，在她的心里抓得又牢又深。 只要根在，一切都还会再重新长出来，不去除它，它就变得越来越茂密，在她心中遮天蔽日，肆无忌惮，没有其它植物生存的空间。 若要连根拔起，恐怕也只能，将她的整个心，也一同拔了。 *** 深秋的傍晚，气温渐低，吹来的风也带着不少寒意。 许千时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桌前，安安静静地做着他自己的事情，编写代码、校对程序、程序运行。 “哐当”一声。 顾忆舟一脚踹开了许千时房间的门。 他蓬乱着一头毛茸茸的头发，穿着大T恤、大裤衩，手中拿着两听可乐，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顾忆舟一副“你顾大爷终究是你顾大爷”的模样。 许千时头也不回，一如往常一样，在桌子面前坐得端正，修长的手指持续着噼里啪啦地，敲击着手下的键盘。 对于顾忆舟的种种行为，许千时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许千时甚至，连抬眼看一下顾忆舟的面部动作，也不愿意做；连开口问他一句，过来干什么的话，也不愿意说。 反正顾忆舟这个家伙嘛，有话他肯定会自己说的，根本就不用问的。 许千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顾忆舟来他房间，肯定是有话要对他说。 或许是有事，也或许只是想吹吹臭屁，也有可能就是来这里掰汰一些生活的琐事。 这十几年的友谊，他们彼此之间还是很了解彼此的。 初中的时候，许千时曾经，当着顾忆舟的面说过。他说，顾忆舟就像是村里爱串门的老太婆，每天都能把村整个村，挨家挨户地都串上一遍，跟所有的人都能唠上嗑儿。 顾忆舟也不反驳，笑着看看许千时，什么都不回答他，只顾着对着路边走过的漂亮女生吹口哨。 顾忆舟这个家伙，也算是，许千时枯燥无味生活中的快乐源泉了。 此时此刻，顾忆舟在许千时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懒洋洋地瘫在那里，耍帅似的单手打开了一听可乐，又将另一听抛给许千时。 第209章 深秋的夜晚 一系列的动作完成之后，顾忆舟靠在沙发上，调整出了一个，最佳的舒适坐姿，他像街边已经退休的大爷一般，翘着二郎腿。 喝上一口可乐，顾忆舟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老许，看看窗外的夜色。” “关门。”许千时有强迫症。 “啧，衣冠禽兽，你怎么这么烦啊。”顾忆舟咂了一下嘴，他好不容易才调整到一个，最佳的舒适位置，这下，又要他起身去关门。 顾忆舟懒懒地窝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关门。” 许千时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说温柔不温柔，说冷漠也不冷漠。 他的双手，依旧快速地敲击着手底下的键盘，一双眼睛，仍然没有移开电脑的显示屏。 顾忆舟一面慵懒地，从一旁的小沙发上起身，一面用大爷历尽千帆的语气的语气，兀自念叨着。 “窗外夜色正撩人，一个无趣的男人，在写他的代码。” 顾忆舟遵从许千时的命令，他替许千时关好门之后，又原样回到那沙发上，窝在了里面，顺带逍遥地翘起一个二郎腿，喝上一口可乐。 顾忆舟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向窗外，又看向许千时。 顾忆舟一副微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喝了酒。 许千时不理顾忆舟，他继续盯着屏幕，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双手不停的敲打着键盘。 总之，他的兄弟顾忆舟，想说什么，自然会自己开口的，他大可不必多过问。 “你认真工作的样子，还真是迷人。” 顾忆舟漫不经心地喝上了一口饮料，喉结滚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含着笑意，盯着许千时。 许千时终于侧过头，将目光从电脑显示屏上，移到了顾忆舟的身上。 许千时一脸【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表情，侧头看着顾忆舟。 “你不冷吗？” 许千时打量了顾忆舟的短袖T恤，以及他的短裤衩之后，就淡淡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顾忆舟故意摆出妖娆的姿势，搔首弄姿地对着许千时说：“Oh,honey，你在身边，我怎么会冷。” “顾忆舟你有病？” 许千时语气平淡，他冷漠地瞥了一眼顾忆舟，继续将目光锁定到电脑屏幕上。 许千时早已习惯了这个有病的男孩，并且内心宠溺地偏袒着他。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骂他一句有病。 顾忆舟舒服地瘫在小沙发上，试图把许千时拉入烟火人间：“许狗，你别写代码了，这样美好的夜晚，用来写代码，简直是糟蹋了。” 许千时一边写着代码，一边随口回应：“这样的夜晚，不写代码才是糟蹋了。” “那我问你个事儿，你可得如实回答啊。”顾忆舟假装一切很平常。 “说。” “你喜欢苏小小吗？” 问完这一句话，顾忆舟下意识的，将脸别向窗外，看着窗外的天色。 许千时敲击键盘的速度，一瞬间缓慢了下来。 他的指尖轻轻颤动了几下，紧接着，有些烦躁地冷冷道：“不喜欢。” “真的？” 顾忆舟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盯着许千时看。 “骗你干嘛。” 许千时语气平淡得不起一丝波澜。 顾忆舟小小的思考了一下，忽然一下子坐直了。 他对着许千时郑重其事道：“你要是真的不喜欢苏小小，那我就继续追她了哦？” “……” 许千时不再说话，他的十根手指，继续快速敲打着键盘，房间内，只剩下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敲击声。 “嗯，可以啊。” 一会儿之后，许千时突兀地打破了空气中的安静。 “这可是你说的啊。”顾忆舟起身，上前去拍了拍许千时的肩膀。 他总觉得，许千时像是有点心事的样子。 这个许狗，总是把情绪藏得很深，以至于，就连从小陪他长大的顾忆舟，有时候也会有一种错觉，好像许千时这个人，本身就是没有情绪的人。 顾忆舟离开许千时的房间之后，许千时了停下了敲着代码的手，整个人松懈了下来，背靠在背后的椅子上，在想着些什么的样子。 他在脑海里，回忆着今天上午在图书馆的时候，他自发的在那张纸上，写下的，与苏小小隔空的对话。 她在纸上写：我举着丘比特的箭，追啊追，你穿着防弹背心，飞呀飞。 他在底下写：防弹背心不穿了，也不飞了。 应该那样写么？ 那样写，会不会太明显了？又或者是太暧昧了？苏小小能看懂么…… 许千时惦念起了自己的手机，于是便从一旁的桌面上，将手机拿起。 这部手机沉甸甸地落在他手心里，沉寂得宛如一块砖，跳不出任何一条苏小小的消息。 那个家伙，到底看到那句话没有？ 她若是看到了，她为什么不来找他。 她若是没看到，她为什么会看不到？ 会是怎样的结果？发生了什么，许千时想不明白。 她是他为数不多，推演不出结果的谜题。 经过一番挣扎和思考之后，许千时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苏小小的聊天对话框。 他在里面打下了一串字，全部删掉，打下一串字，又全部删掉，如此往复。 最终，他给苏小小发了一个：睡了吗？ 发出去之后，他又懊悔得想撤回这条消息，问出这种问题，真的好蠢。 可若是撤回之后，又该发些什么呢？ 或许什么都不应该给苏小小发？可是不发，他的心，竟然有种无依无靠、悬在半空当中的感觉，稳不下来，也没办法专心做其它事情了。 消息发出去之后，许千时的心，在他自己的体内，怦怦地跳着。 这是怎么回事呢，竟然紧张了起来，他害怕看到她的回答，又极度迫切地，想要看到她的回答。 是一颗心，被另一颗心，牵住了的感觉。 与此同时，苏小小躺在宿舍的床上，她正平躺着，举着着手机，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一些问题。 她在app的输入框里，输入了一句令人感到羞耻的话： 学霸男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第210章 他喜欢的女生 苏小小在APP里，输入那句尴尬的话之后。 她得到的答案是：一、学霸男生喜欢有才华的女生。二、学霸男生喜欢性格合适的女生。三、学霸男生喜欢活泼有个性的女生。 苏小小指着自己的鼻子，轻声念叨着问自己：“有才华……这个肯定不是我。性格合适？怎么才算是合适呢？能听懂他想法的那种女生吗？活泼有个性？我活泼吗？有个性吗？” 苏小小越想越糊涂。 她将问题清除，再次在输入框里面，另一个，令她感到羞耻的疑问： 长得帅的男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她得到的答案是： 第一、长得帅的男孩子，喜欢颜值高身材好的女孩子，因为男生，也是很在意择偶对象的外貌以及身材的，只有美女，才能被帅哥看得上。 苏小小痴痴想着：颜值高？身材好？好像的确很准耶，许千时不就喜欢这样的女生么。 苏小小继续往下看： 第二、这种类型的男孩子，喜欢性格开朗的女孩子，因为如果女孩子比较内向，有些胆怯，甚至不愿意交流，男孩子和她在一起，往往心情也会变得不好了。 苏小小思考着：我算是性格开朗的女孩吗？好像……似乎……应该……或许……大概……不算。 苏小小心慌慌地吞了吞口水，贼心不死地接着往下看： 第三、长得帅的男生，喜欢脾气温柔一点的女孩子，温柔的女生，能够融化男生的心，因为男生，往往希望，在外面打拼回家之后，能够获得女友的关怀，而不是回家和女孩子吵架。 所以性格温柔的女生，更有利于恋爱的稳定和长久。 苏小小为此陷入思考：温柔的女生？我温柔吗？ 苏小小自己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于是她对着唐雨心喊道：“阿心，我温柔吗？” 唐雨心被苏小小这莫名其妙的一问，问得愣住了。 几秒之后，唐雨心发出一连串的笑声：“苏小小，你就是个憨憨，还温柔呢，笑死我了。” 于是，听完了唐雨心的回答，苏小小心中有了答案：好，阿心听完都笑了，原来我不是个温柔的女孩。 那么以上的这些条件，自己都不符合喽？ 在苏小小就要陷入郁闷情绪中的时候，一条消息蹦了出来。 苏小小百无聊赖地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这不瞥不知道，一瞥吓一跳。 这条突如其来跳出来的消息，竟然是许千时发来的！ 他问她道：睡了吗？ 如果换作是别人，苏小小一定会皱起眉头，心头微微怒道：这是什么老土的问法？ 有事说事，别问在不在？睡了没？吃了没？如果能回，那自然是没睡，如果睡了，那肯定是回不了的，醒来看到自然会回复。 可是，这个人是许千时啊！！！ 许千时在苏小小这里，永远是最最最特殊的存在，理所应当被特别对待。 “还没有睡，怎么啦学长？”苏小小带着止不住的甜蜜微笑，打下这几个字。 就连按下发送键的指尖，都是雀跃着的。 第211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小小回复了许千时发来的消息之后，没过多久，许千时回复苏小小的消息，也如约而至。 当对话框中弹出那一行字的时候，苏小小有被吓到。 许千时对苏小小说：今天在图书馆看到你了。 捧着手机的苏小小一惊，心说，天惹！许千时什么时候看到我的？我怎么毫不知情？ 苏小小觉得没道理，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只要许千时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肯定是能看到他的，可是她这次没看到他，难道是…… 难道是，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着了之后，才被他看到的吗？ 做出这样一个可怕的假设之后，即便是躺在宿舍的床上，苏小小的脸，也噌噌地红了起来。 如果是，趴在图书馆的桌子上睡着之后，被许千时看见了，这得多丢人呐！ 如果情况属实，她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啊！ “真的吗？你是不是看错了？” 苏小小笨拙的脑袋想不出办法，她无计可施，只好使用下下策——打死也不承认是自己！ 反正许千时也没证据！ 看到了苏小小的消息，手机屏幕另一头的许千时，直接笑出了声音。 这让许千时想起了那件体育场事件。 那是一个原本平常的夜晚，苏小小一路狂奔着，闷头冲进了体育场，仅凭着小小身躯的一己之力，轻而易举地将许千时撞倒在地。 第二天，她却怎么也不肯承认，那个在体育场撞倒他的人，是她自己。 这么久过去了，苏小小这装傻充愣的倔劲，倒是一如既往。 只可惜，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实在是拙劣。 许千时面带微笑，轻轻敲击着键盘，他故意回复苏小小：哦，那我应该是看错了。 许千时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极好的。 看到许千时的回答之后，苏小小心中不免一阵窃喜，原来，装作不知道，真的有用唉！ 苏小小笑嘻嘻地继续回复着许千时：“对呀，学长你肯定是看错了，我可不是那种，会在图书馆睡着的人。” 苏小小心满意足地发出这一句话之后，脑子忽然转了过来。 糟糕，这么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的老天鹅！” 苏小小怪叫一声，愤怒地自己敲了敲自己的笨蛋脑瓜子。 她屏住呼吸，用她那一双颤抖的小手，紧张兮兮的戳着屏幕，试图撤回这一条，由于智商临时下线才会发出去的消息。 消息被成功撤回之后，苏小小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及时清醒了过来。 不过呢，虽然这该死的消息撤回了，苏小小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可是她体内的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仿佛还不忘提醒着她，嘲弄着她刚刚的愚蠢行为。 苏小小心跳加速地，在她的脑海里，盘着一个问题：许千时应该没看到这句话？ 要是这句话被他看到了，那苏小小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众所周知，许千时是很反感笨蛋的。 虽然现在，许千时也不喜欢她，可是苏小小依旧坚定地认为，少出一点错总是好的。 苏小小认为，她自身的情况已经够惨了，本就在许千时面前没什么优势，可不能再加重负面印象，让成功指数本不富裕的她，雪上加霜。 苏小小平直地躺在宿舍的小床上，她闭上眼睛，虔诚地双手合十放在面前，她在心中默默祈愿着： “拜托拜托，刚刚那条撤回的消息，千万不要被许千时看见，求求了！假如能满足我的心愿，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许千时，已经因为苏小小而笑得止不住了。 他坐在桌前，背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他的眼角眉梢在笑、嘴角也在笑，脸上的每一个线条和肌肉都舒展开来，充斥着愉悦。 这个苏小小，先是不承认去了图书馆，他好心配合了她的演出，而她却还画蛇添足，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自报了家门，得亏她还剩最后一点脑子，及时反应了过来，将那条消息撤回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用呢？那条消息，早就被捧着手机等回复的许千时看见了。 大家都只有一个脑子，究竟为什么苏小小会笨成这样？ 许千时觉得苏小小的莽撞十分好笑。 许千时已然能想象到，此刻的苏小小会有多紧张了，他决定，这回就饶过她。苏小小现在，一定已经够心慌意乱的了，他就不再戏弄她了。 许千时试图转移话题，他问苏小小：明天有空么？ 明天？有空？这四个字两两放大，在苏小小的脑海里被加粗，并且被加上了下划线。 苏小小的心中先是一轻松，紧接着，她便开始思考，许千时这么问，难道是想在星期天约她出去玩？ 这么一想，苏小小竟面颊发烫，不由地有些害羞了起来。 假如两个人单独出去玩的话，那不就是约会了吗？还是他约她的呢～ 两个人约会的话，可以做什么呢？牵牵小手？看看电影？逛逛公园？ 好像都很不错的样子耶！ 光是这么想想，苏小小已经美滋滋得不行了，她的整个脑海世界，已经全然被粉红色的泡泡侵占了。 苏小小激动地用双手，捂住了她红扑扑的小脸，她在床上又是打滚，又是蹬腿傻笑。 隔壁床的唐雨心感到了一阵震动，她对着苏小小这头道：“大晚上的，你怎么回事啊苏小小？中彩票啦？” “啊！阿心！我是不是吵着你啦？不好意思哈哈哈，不好意思！”苏小小拉开一侧的床帘，探头去看阿心。 阿心见她一副痴傻了的模样，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 “我还没睡，我关心关心你这个小傻子。” “嘿嘿，我没中彩票，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苏小小笑嘻嘻地拉好窗帘，继续躺回原处，她拿起手机，假装矜持，实则迫不及待地要回复许千时的消息。 苏小小：明天我是有空的，怎么啦学长？ 许千时：听说，你最近的功课落下很多，明天一天，我给你安排补习。 第212章 贪心虫 补……补习？ 苏小小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手机屏幕。 没错啊，许千时是说要给我补习呀…… 苏小小心中下意识地扫兴：害，真是白高兴一场…… 苏小小略有些不满意地，轻轻地叹上了一口气，她的小脑筋又转而想道：欸？我叹气做什么？能得到许千时的补习，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所以，刚刚下意识地叹气，还伴随着失落的情绪，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苏小小，你可真是越来越贪心了啊！ 从最开始的时候，只要能看到许千时，苏小小就能够开心下来很久很久；到后来的，苏小小想要跟上许千时的步伐，考上他正在读书的大学；到如今，她又变本加厉了，她想要接近他，想要成为他的女朋友。 一步一步，在不知不觉当中，还真是越来越贪心了呢，似乎连苏小小自己都未曾发觉。 以至于，现在连许千时主动提出给她补课，她的第一反应也是失落了。 他可是许千时啊，怎么也会让她失落呢。 好像除了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女朋友之外，其它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呢…… 苏小小恐慌地抱住自己的脑袋：真是糟糕，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这样一来，苏小小就觉得，好像是她亲手玷污了她对许千时的爱，是她自己弄脏了，这段原本干净简单的情感。 果真是如此吗？ 可若是要她，只是简简单单地喜欢他，现在她似乎真的做不到了。 已经做不到了。 因为，她真的好喜欢他。 她越靠近他，她就越喜欢他。 曾经，没尝到许千时的那口甜的时候，苏小小设想过无数次，等她尝了几口他的甜蜜，她就足够了，没有遗憾了，她会识趣地离开，不再打扰他。 可当她真正地尝到了一点甜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尝到甜头，而心满意足地离开，她反而只会，想要的更多。 这到底是他的错？还是她的错？ 是她贪心了么？可是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 阳光灿烂的周末，本是苏小小睡懒觉的大好时机。 可是，当她还沉浸在甜蜜睡梦中的时候，许千时这个无情的男人的，一阵又一阵的电话铃声，劈天盖地一般地将她吵醒了。 苏小小的起床气，还是一向都挺重的，谁要逼着她起床，她一定是表情难看，一肚子气的。 可是当许千时的电话打来的时候，苏小小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对他发脾气。 她接通了电话，只是闷闷地嗯了几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衣洗漱，出发去图书馆。 这是他给她的动力，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许千时，能给苏小小这样的起床动力了。 爱果然是伟大的。 作为一个重度奢睡患者，和重度懒觉狂热爱好者，苏小小曾经为了考大学，每天雷打不动，起得比鸡还早，这个动力也是许千时给的，而现在的动力也是，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他是她永远的神明。 他给予她光辉，他照耀着她。 但是苏小小希望，许千时不是她的神明。 因为人是无法靠近神明的，只能借着他给的希翼活下去。 苏小小才不要呢。 她不想变成许千时光辉下的人，她想变成他生活的一部分。 嘛～这样听起来好有野心啊…… 可确实如此，苏小小确实这么是想的。 苏小小强打起精神，一顿收拾之后，她背着书包出了门。 秋末冬初，清晨的阳光，清澈干净，亮堂堂的，但没什么温度，就像许千时似的。 光线一路均匀地笼罩着苏小小，她迈着既沉重又轻快的步伐，向图书馆走去。 沉重是因为美好时光，竟然要拿来上课。 至于轻快嘛～理所当然，一定是因为许千时喽。 刚走进图书馆的时候，苏小小口袋中的电话响起，她将电话拿出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明晃晃地显示着三个字：许千时。 苏小小按下接听键，许千时清晰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今天，我在52号座位。” “噢……”苏小小还想说些什么，许千时就已经动作快速地将电话挂断了。 挂得还真是快呢…… 好，反正马上就要见到了他了。 电梯停在了一楼，苏小小把手机塞进包包里面，电梯将她带到了图书馆的7楼，她一路向着熟悉的方向走过去。 苏小小略有些不解地略过53号座位，走到了许千时正坐着的52号座位旁。 苏小小原以为，许千时打电话给她，让她到坐到52号座位，应该是由于53号座位上有人了。 可是苏小小来了却发现，之前许千时给她补课的时候，一直坐的53号座位，此刻并没有人。 干啥啥不行，好奇第一名的好奇宝宝苏小小，忍不住对着许千时提问： “今天怎么换位置了？ 苏小小想不明白，明明前面的53号座位还是空着的嘛，怎么就突然要换位置坐了。 “坐。” 许千时低头翻着手中的期刊，苏小小走到他的面前，停住脚之后，他轻轻地抬了一下眼皮，看了一眼苏小小，随即又将目光集中到了手中的书刊上。 好像她没什么看头似的。 苏小小也只好从许千时的身后绕进去，走到里面靠窗的那一面，拉开凳子，在许千时的旁边坐下。 “把书打开，我们开始上课，老师讲到第几章节了？”苏小小准备就绪之后，许千时毫不拖泥带水，直切主题。 “讲到……差不多第十二章了。”苏小小一边翻书一边说。 “什么叫差不多？你上课在做什么？” 许千时的严肃，让苏小小有些害怕。 “就……”苏小小一边翻着书页，一边试图说些什么，“就大概……” 忽然地，苏小小看到了所翻到的书页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意地夹进去的一张纸。 她一眼扫过去，那张纸上，横着竖着，歪着正着，写了好多好多遍许千时的名字，还有一些，她想对他说的话。 羞耻感爆棚了！ 第213章 被牵动的心 当苏小小，瞥到了那张夹在书页里的纸，以及那张纸上面，所写的内容的时候。 苏小小在一瞬间猛然地意识到，那张纸，就是昨天上午的时候，她趴在图书馆呼呼大睡之前，撑着脑袋，痴痴傻傻写下那些东西的纸。 也不知道这张纸，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混进了这书本里面。 不过此时此刻，这张纸它是什么时候混进去的，又是怎样混进去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现在许千时就在旁边啊！ 苏小小痛苦万分地想：要是被许千时看到了这张纸上的内容，他还不得在心里把她嘲笑死？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苏小小光想想，就已经觉得身体僵硬，并且脸没处放了。 所以，千万不能被许千时看到！ 苏小小瞄准时机，“唰”地翻过那张纸，往另一个面对折后，塞进了书包。 苏小小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已经被许千时看在眼里了。 许千时为了掩饰住自己，那迫在眉睫地笑意，他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我们开始上课。” 于是乎，苏小小也拼命地，压制住内心的紧张和羞耻感，尽量把精力集中到理论知识上，不辜负许千时舍弃空余时间，来给她补习功课的一番好心。 可是，无论苏小小怎么集中精力，许千时的声音、许千时的侧脸、许千时握着笔的手、以及许千时周身散发的气息，总是干扰着苏小小，要带她的思想，飘到别处去。 经过条理清晰的许千时，一上午的耐心讲解之后，很抱歉，苏小小的脑袋，仍然一片混沌。 这一上午，许千时也并非什么都未察觉，他将苏小小的状态都看在眼里。 苏小小虽然笨，但是还是有很多，既专心又努力的时刻的。 今天上午，她确实非常不专心，大概是因为，在担心那张纸条的事情。 许千时不知道，那张纸上，他写下的那句回应苏小小的话，她有没有看到，又对此怎么理解。 总之，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再逃了。 难道苏小小，就是因为他写下的那句话，所以才如此紧张，如此不能静下心来的吗？ 谁知道她呢。 女人嘛，搞不懂。 “去吃饭。”许千时看出了苏小小的效率不行，干脆就不再继续教下去了。 反正他今天叫她出来，也不是完全地为了要给她补课。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是想要找个借口，把她约出来。 至于，把苏小小约出来之后要做什么事情，许千时毫无头绪，他只知道，很多时候，他都只是想见她一面。 即使什么事都不做。 “噢，吃饭了，吃饭……”苏小小忽然回过魂似的，口中喃喃道。 她冒冒失失地收拾好书包，搭在肩膀上，逃避着什么似的，即刻就朝门口冲了过去。 在许千时的旁边，空气总是太稀薄。 许千时快速而有条理地将东西放进书包，背上肩膀，大步走到了苏小小的身边。 “你跑得那么快，不打算等等我吗？” 第214章 吃饭途中 由于坐在许千时的身旁，苏小小觉得，周围的空气太稀薄了。 况且又因为，苏小小担心，昨天她在图书馆睡着的事，真的被许千时看到，那就有够丢脸的。 所以，当许千时一说下课的时候，苏小小就赶紧地冲了出去，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许千时却跟了上来，还对着她说：跑的那么快，不打算等等我吗？ 苏小小假装什么也没听到，等电梯停到了7楼，门一开，她就立刻蹿了进去。 虽然许千时，是苏小小心爱而求之不得的男人，可是此刻，苏小小也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偷偷喘上一口气，才不至于被羞耻感憋死。 可是许千时也跟着进了电梯。 更更更更更可怕的是！电梯里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了。 在电梯的门关上之前，苏小小又从电梯的门缝里溜了出来，准备爬楼梯。 就算是在7楼也没关系，反正是下楼嘛。 只要不跟许千时两个人，单独挤在狭小的空间里面，一切都好说。 可是苏小小终究是苏小小，她还是想的太少了。 当她在楼梯间一路踢踢踏踏，从7楼顺利下到1楼的时候，许千时乘坐的电梯，早已经到达了1楼。 此刻，许千时就在楼梯口等着苏小小。 和许千时眼神对上的那一刻，苏小小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原样爬上楼逃走吗？那显得也太刻意、太做作了。 明明她是喜欢他的呀，这下子躲躲藏藏，搞得好像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似的。 可是直面着他走上前去吗？也显得好奇怪。 苏小小觉得，搞不好许千时会问她，刚刚为什么要突然从电梯里跑出来。 苏小小突然开始恨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阿西！昨天为什么要在图书馆睡着啊？ 如果不在图书馆睡着，就不用害怕担心觉得丢人，也不用揣测许千时到底有没有看到，也不用害怕自己说谎被他看低，也不会说漏嘴犯低级错误！ 早知道就不骗他了，不就是在图书馆睡个觉吗？睡觉还能有错了？何至于此呢！ 现在倒好，又睡了觉，又骗了他两次，还一直不承认。 苏小小只好祈祷，但愿许千时对这些都没察觉！假如他已经将她看穿了，还不知道会把她想成什么人呢。 一个又蠢又懒，还爱撒谎的女孩？ 对了，还有刚坐下来的时候，打开书本，书里夹着的那张纸条，希望许千时没有看到！ 如果看到的话…… 苏小小这么一想，感觉自己顿时颜面无存，人都没了。 就在苏小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时候，许千时淡淡对她说道： “走，跟我去吃饭。” 那语气，平淡得宛如结了婚十几年的老夫妻。 苏小小如同被勾了魂儿似的，怯怯地点了一下头，朝许千时走了过去，跟着他一起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虽说苏小小心里不想，脚步倒是挺诚实。 她跟在许千时身后走着，大脑也没有停止胡思乱想。 苏小小觉得，现在这样的状况，坐在许千时旁边补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要吃饭的话，肯定是面对面吃饭，那就更令人不好意思了，连吃饭也吃的不爽快。 况且在喜欢的男生面前，肯定不能狼吞虎咽啊。 苏小小又想起了去年的那件事情。 去年放暑假之前，许千时对她说，只要她能考进班级前五，他就做她男朋友。 于是苏小小废寝忘食，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每天胡乱地吃几个面包，一段时间后瘦了很多。 许千时破天荒地请她吃了一顿大餐。 那一天，苏小小实在是饿了太久了，整个吃饭的时间都在狼吞虎咽，吃相极其难看。 在此之后的每一回，只要苏小小一想到那次吃饭，她像个饿死鬼的模样，她就后悔得想打死自己。 当时坐在她面前的人可是许千时啊！而且还是在那样高档有氛围的餐厅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这样啊，真是自己将自己的脸面丢尽。 苏小小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此时此刻，就越想逃跑。 于是她灰溜溜地挪开步伐。 谁料许千时就跟后背长了眼睛一样，暮地回了头。 “你在躲我吗？” 他的声音和神情，都冷静得出奇，是仿佛对于一切都运筹帷幄的稳。 看着许千时说出这句话，苏小小有种，被一下子戳穿了的感觉。 “哪哪哪哪有！”苏小小像个螃蟹似的愣在原地，还时刻不忘嘴硬。 “吃饭。” 许千时说着，伸手去揪苏小小的书包带子。 他长手长腿的，揪住她轻而易举。 苏小小被许千时拉住余下来的书包带子，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 她觉得许千时在遛狗。 而她，像极了那头狗…… 害，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是她喜欢的人呀。 “学长，慢点儿，慢点儿走。”苏小小怯生生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他没有回头看她，他也没有回答她。 但苏小小能感觉到，许千时的脚步，明显为她放慢了。 真好啊。 “那个，要不你还是别牵着我的书包带子，这样很像在遛狗哦。” 过了一会儿，苏小小还是觉得，被牵着书包带子奇怪，于是再次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 虽说她不让他牵着书包带子，但是她还是情不自禁在脑海中幻想着：许千时转身勾住她的下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说：“不牵你的书包，牵你的手行么？”然后他由不得她拒绝，牵起了她的手。 然而现实是： 许千时在原地站定后，他侧过身、回过头，打量了一下苏小小。 他说：“别这么说，我家狗挺聪明的。” What？？？ 苏小小受到一万点伤害。 努力平复好心情之后，苏小小问道：“你……你家养的什么狗啊？” “边牧。” “啊？” “边境牧羊犬。” “噢……” 苏小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跟着许千时继续往前走，一边走，她还一边在心里愤愤不平：过分！竟然说我没有一只狗聪明，我怎么可能会没有狗聪明呢！ 第215章 突如其来的男朋友? “我不信你家的狗比我聪明，不太可能。狗再聪明，怎么也不会比人聪明的。”苏小小多少有些委屈地，再次对许千时强调。 “回家了带你见见。”许千时看也不看苏小小，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就这么说道。 听到许千时这么说，苏小小既惊讶又开心。 回家？许千时要带我见他家的狗？那我岂不是……岂不是要去他家里了！ 也太棒了！ 苏小小的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放起了一簇又一簇的烟花，她偷着乐的表情，也依然瞒不住任何人。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许千时又忽然回过了头，撞上了苏小小正偷着乐的表情。 苏小小的脸部肌肉，连忙集体刹车，试图同时变回原样，但是刹得太急，一片混乱。 她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许千时：怎么回事儿？每次都是好巧不巧，非要在关键时刻回头！怎么每回有点动静，许千时都要回头，难不成……他背后真的有眼睛？ “没……没什么。” 苏小小眨眼的频率呈大幅度上升趋势，同时她看向别处，不敢对上许千时眼睛，怕她因为能去他家而产生的愉悦，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许千时在苏小小看不到的地方，轻笑了一下，继而又继续回归正方向前走。 两人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许千时简洁地问苏小小：“吃什么？” 苏小小歪着脑袋，将一根食指搭在下巴上，她认真想了想，问道：“你能吃辣吗?” “会吃一点。”他回答得一本正经，很简洁，很官方。 苏小小灵光一闪，一拍双手，合在下巴尖处：“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特别好吃，离这边不是太远，我带你去！” 许千时轻点了一下头，以示同意。 终于，苏小小借此机会，走到了许千时的前头。 她忍不住冲他小小地得意道：“这下，我感觉自己终于不像你养的狗啦。” “我家狗也会带路。”许千时平静地说。 “……”苏小小被打败了。 她委屈地轻轻撅起嘴巴，想反驳点儿什么，却又哑口无言，总觉得越描越黑，越多说越错多。 干脆还是不说好啦。 *** 许千时和苏小小来到那家火锅店，一进门，服务员就热情地问到：“两位吗？” “两位。”许千时说。 服务员热情地将苏小小和许千时引到座位上，引导他们点餐。 苏小小把菜单递给许千时：“你先点。” “你先。” 许千时又将菜单，原样轻推回到苏小小的面前。 “好！那我就先点喽！”苏小小也不跟许千时客气。 推来推去的多麻烦，早点完早点吃，于是苏小小立即元气满满地点起了菜。 她一边用手中的笔，在菜单上勾选着，还一边吞着口水，在口中喃喃念叨： “中辣、中麻、蟹排、包心鱼丸、虾米饺、鹌鹑蛋、牛肉卷、百叶结、宽粉、海带、冻豆腐、腐竹皮……” 许千时随口提醒道：“吃得掉么。” 经过许千时的这一提醒，苏小小霎时间，仿佛被一道天雷击中一般。 她猛然想起，刚刚还在为之前，在许千时面前吃太多的那事情感到丢人，怎么现在又差点给忘了！ 苏小小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得在许千时面前，挽回自己曾经丢失的脸面！ 苏小小咬了咬下唇，一鼓作气道：“嗯，好像是点的太多了，我一定吃不掉这么多，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吃的，我已完全的够了！” “……”许千时冷漠地目光，直直地注视着苏小小。 苏小小觉得，自己就要被他看出好几个洞来。 且说另一边，自打许千时和苏小小，走进这家火锅店以来，店里的年轻服务员的两只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许千时。 A说：“那个男生好帅喔！” B说：“简直是帅得能洗眼睛！我都不敢看他！ C说：“而且他还是那种很干净很正气的帅，好难得啊！是我爱的类型！” A对C说：“你又爱了？你上次不是还喜欢另一个大帅哥的嘛？” C答：“反正都是我得不到的人，我乐意爱几个就爱几个。” B说：“你们说的大帅哥，是那个来过好几次的那个嘛？” C道：“对对对，就是那个头发有点卷，眼睛很漂亮，鼻子也高，皮肤还白，性格也很好的那个。” “十七号桌上菜！”厨房备菜间传来一个声音。 “来了！”A一面应着，一面快步走过去做事。 B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对着C道悄声道：“你看坐在帅哥对面的那个女生，她不就是，之前总是跟另一个帅哥，单独过来用餐的那个女生吗！” C瞪大眼睛：“我也注意到了，就是她！” B继续和C八卦道：“你说，那个女生，她该不会是换男朋友了！” C皱起鼻子咂咂嘴道：“真是厉害，个个男朋友都是大帅哥，我好酸啊！凭什么呀！” B说道：“人家也是个美女啊，应该的。” C不屑道：“她漂亮吗？我觉得一般般。” A不知道从哪里凑了过来：“有一说一，我觉得她挺漂亮的。” B也赞同A的想法：“是，我也这么觉得。” “我靠！他回头了！他在看我们！”A激动且紧张。 “这里点餐。” 许千时回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服务员说了点餐，他又继续回过身，面朝着苏小小坐着。 C被B推着过来了，她将菜单过目了一遍，跟他们确认好了之后，却又迟迟不走。 她想了想，终究还是笑眯眯地开口问了苏小小：“这位小姐姐，你的每一任男朋友都好帅呀，有什么独门秘籍吗？” “每一任？男朋友？” 苏小小懵懵的，她什么时候有过男朋友？有的话怎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C心想：这女的厉害了，还挺会装，妥妥的白莲花一个。 她打算戳穿苏小小：“是的呀，之前，你总是和另一位帅哥光顾我们店的，你不记得了呀？” 听了此话，许千时眉头轻皱，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小小。 第216章 吃醋或是不在乎 经过一番思考，苏小小反应了过来，这位给他们点餐的服务员，她口中所说的“男朋友”应该是指的顾忆舟。 苏小小对她说道：“噢，你是说那个皮肤比我还白，眉眼很抓人的男生对？” C笑道：“是的呀，原来你还记得呀，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那个男生他是我好朋友，不是男朋友。”苏小小甜甜地笑着，耐心解释。 C说：“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了，我看你们每次一起来吃饭，都很亲密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关系呢！” 亲……亲密？ 苏小小可不想背这个无中生有的锅，她想跟C理论说，她和顾忆舟并没有很亲密啊！ 但是C已经拿着菜单转身走了。 迎面而来的，是许千时锋利的目光。 苏小小下意识地解释了起来，“我……我我没有，她…她说的是顾忆舟，我跟……顾忆舟来吃过饭……除了他我没有跟别人来吃过。” “噢～”许千时若有所思，“你们关系一直挺好的，我知道。” “嗯嗯。”苏小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慌忙摆手：“哎呀，也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就……就是朋友关系。” “不用解释。”许千时并不关心的样子。 “还有，我没有男朋友，以前也没有过，不知道那个服……” “我不关心你的感情生活。”许千时打断苏小小，冷声道。 “……”苏小小尴尬地闭上了嘴巴，轻咬住下唇。 这么说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着急地做了多余的解释，结果人家并不关心，也不想听。 她垂下目光，双手放在了桌子底下并拢的膝盖上，她用力揪着膝盖处的裤子。 以为能坐在许千时身旁?听他讲课；和他一起吃饭；以娄月的身份，短暂地成为了他的女朋友，就好像离他近了一点?，可是在他的心里?，自己终究什么都不是?。 不远处的A对着C道：“你是不是跟他们说了什么呀？” C道：“什么什么呀？” A说：“就是大帅哥和她女朋友啊，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C道：“你管得着我吗？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问题吗？” A使了使眼色?对C说：“那个女生，好像在哭了。” C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难道还是我弄哭的不成？” 她说着就向别处走去，一边走远一边自顾自地嘀咕：“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水性扬花的女人，我看是她活该。” 看着走远的C，A叹着气摇了摇头?，她倒是有点想上前去，把这件事问一问，给他们调解调解，可是没准，人家会觉得她多管闲事呢?？ 毕竟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别说这种感情上的事情了?。 她也不是清官，无能为力喽。 苏小小坐在桌前低着头?，也不知怎么的，?泪水就无声地?从眼睛里跑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从前，她是不爱哭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多以来?，她倒是变得爱哭了不少?。 第217章 吃聊 “你哭了？” 许千时有些讶异地看着，此时此刻，坐在他的对面，低着头的苏小小。 她的肩膀轻轻地颤动着，有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苏小小已经这样低着头，任凭时间过了好几分钟了。 苏小小目光落在自己桌下的腿上，不止眼泪，她的鼻涕也快要漏出来。 倘若被许千时看到了，多难看，一定又要被他打心里笑话了。 苏小小仍旧低着头，伸手去盲摸桌上的纸巾盒，摸到之后，她从里面抽出两张纸，将眼泪鼻涕擤了一把，她才稳住气息，开口回答许千时的问题。 “我没哭，我才没哭呢。” 可苏小小的声音和她的模样，分明就是在哭着呢，哪怕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 更不用说许千时了。 火锅店，毕竟是个热闹的地方，大家都一桌一桌地围坐着，开开心心吃着火锅，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许千时的余光也注意到，时不时有人瞥着目光朝这边看。 大概大家都以为是小情侣闹别扭，所以都觉得有意思。 许千时不喜欢被人无端端盯着，也不喜欢被人议论，看到苏小小这个样子，说不定还会有人觉得，是不是他欺负了苏小小。 许千时只好抽了两张纸，递给了苏小小，让她再擦一擦脸。 他开口安慰她，声音依旧还是那样冷静，只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别哭了，其实你比我家的狗聪明，之前那么说，是逗你玩的。” 听了许千时的这番话，苏小小感到既伤心又好笑。 许千时难道真的以为，她这样子突然哭，是因为，他说他家的狗比她聪明吗？ 这个作为大家心目中的全能型学霸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明明是因为，苏小小试图跟许千时解释，她跟顾忆舟的关系，他却打断了她，表示并不在乎她的感情生活。苏小小这才觉得伤心的。 她掉眼泪，跟什么狗不狗的，才没有任何关系呢。 苏小小抽噎了一下，伸手接过许千时递过来的纸巾，给自己擦了擦眼泪，再次擤了擤鼻涕。 没一会儿，他们刚刚点的菜，都一样一样地上来了，健忘的苏小小，此刻已经全然将那伤心劲儿，暂且远远地抛到了脑后。 她兴致勃勃地烫起了菜。 她的鼻子和眼眶还红着，笑容却已经从脸上升起了。 正当苏小小，就着锅内咕嘟咕嘟的声音、锅子上方热腾腾的气，吃得起劲的时候，许千时忽然问她： “你跟顾忆舟经常来吃吗？” 苏小小先是愣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地将口中的食物嚼完之后，歪了歪脑袋，认真回答许千时的提问。 “也没有经常啦，只是跟他来过好几次，因为他跟我说他喜欢吃辣，正好我也喜欢吃辣嘛。阿心和强强，就是我那两个朋友，她们又都吃不了辣，很遗憾。” 他们吃的这家火锅店，是没有鸳鸯锅的，他们店只提供一整个的锅底，自选辣度。 阿心和强强吃不了多少辣，如果按照她们的口味来，苏小小就觉得吃得不得劲儿。 如果让将让阿心和强强将就自己，吃中辣的锅底，她们一定辣得要死，也吃得不开心。 吃东西这个事情上嘛，一定得是舒适的，谁都不要勉强谁。 于是，自告奋勇的顾忆舟，就成了苏小小，每次来这家店吃火锅的首选人物、黄金搭档。 “他喜欢吃辣？”许千时竟然笑了，似乎有一些不解。 “是啊，他跟我说，他可喜欢吃辣了，就不太会吃，所以要多吃，培养吃辣的能力。”苏小小一边说，一边信以为真的傻傻笑着。 这个时候，许千时已经明白了一切。 许千时，是不可能不清楚顾忆舟的喜好的，他理所当然也明确知道，顾忆舟是不喜欢吃辣的，而且还特别害怕、特别抗拒吃辣。 顾忆舟对苏小小说，他喜欢吃辣，不过是为了，想陪着苏小小一起来这里吃火锅。 那个家伙还真是任性啊。 许千时脑海中飘过一个问题：顾忆舟，是真的喜欢苏小小。 至少，许千时从未见过，顾忆舟对哪个女孩这么认真过，他身边的女孩千千万，他从来不当一回事。 可苏小小是个例外。 许千时闷声吃着锅里烫出来的东西，感到辣得有些厉害。 “咳咳咳，咳咳。”他轻声咳了几下。 “你慢点儿吃，喝点酸梅汁。” 苏小小的手臂纤细，却又猛又莽地，一只手举起了一整扎酸梅汁，给许千时倒满了一杯子。 “你和顾忆舟，咳咳，来吃的时候，也吃这么辣么？”许千时问苏小小道。 “对呀！”苏小小夹起一个肉丸，放入了嘴巴里，紧接着露出一脸的幸福，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 许千时忽然佩服顾忆舟，毕竟顾忆舟对辣的承受能力，还不如许千时。 这个锅底，许千时都觉得辣得很，更别说顾忆舟了。 “我跟你讲，这个超级好吃，这个味道也超棒的！你多吃点。” 苏小小不仅自己吃得热血沸腾，还不忘时不时地，用公筷往许千时碗里添着各种东西。 一副婆婆、奶奶，担心自己的外孙、孙子饿坏的模样。 眼看着苏小小几乎是着了魔的样子，许千时不禁默默在心中想：鬼知道顾忆舟那家伙，陪苏小小吃那么多次火锅，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小小。”他喊了她的名字。 苏小小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许千时的那一声“苏小小”吸了过去。 对于苏小小而言，许千时喊她名字的声音，堪称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动听之声。 “你觉得顾忆舟怎么样？”许千时对着苏小小，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啊？”略微有些嘈杂的火锅店内，苏小小一瞬间没听清。 她只是从许千时的嘴唇中，看到了“顾忆舟”三个字。 “我说，你觉得顾忆舟怎么样？”许千时将上半身，往桌子对面的苏小小那儿倾，顺便适当地加高了一点儿音量。 第218章 算约会吗 苏小小这下听清了许千时问的内容，不过，她作为一名合格的干饭人，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因思考而停止。 苏小小烫了两片牛肉卷，将它们放进自己面前的小碟子里，为它们滚上一层酱料，塞进了嘴巴里。 满足地将其吃掉了之后，苏小小若有所思地开口。 “顾忆舟他可好了！” “多好？” 见了苏小小的反应，许千时笑着问道。 苏小小认真地回答：“特别好，除了有时候嘴巴里说不出正经话，其余都好得不行。” “你喜欢他吗？” 许千时一本正经地问了苏小小，苏小小被他问得愣住了，这下子，连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苏小小不明白的是，许千时为什么要问她，喜不喜欢顾忆舟。 他忽然问出这样的话，又是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苏小小的大脑努力营业着，思考着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呢？ 说不喜欢吗？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是个无情的女人。况且，自己也没有不喜欢顾忆舟啊。 说喜欢吗？到底又算得上多喜欢呢？ 这个问题，苏小小还真的没有办法回答许千时，她只好对着许千时，弱弱地反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不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么……” 她说着，又夹起了一大块肉，塞进了嘴里，以此来掩饰她的紧张和尴尬。 “我关心顾忆舟。” 许千时的声音，在充满人情味的、喧嚣热闹的火锅店气氛中，稳稳地划开了一道口子。 他的声音充满着冷静和克制。 在这气氛中，却与这气氛截然不同。 苏小小被许千时堵得有点哑口无言，她本来就嘴笨，这下还能说些什么呢。 于是，她想了想又道：“你们俩不是好朋友吗，你没问过顾忆舟呀？” “没……”许千时想得到的答案，苏小小没有给到他。 等到火锅吃到快要结束的时候，许千时问苏小小：“看电影去吗？” 苏小小心中一惊：看电影？许千时在问我要不要看电影？那当然要去啊！ “可……可以呀。”她感到有些害臊地说。 “好。”他简洁应道。 于是，吃完火锅之后，许千时和苏小小就一起去到了电影院，挑选等会儿要看的电影。 “啊！这个看起来很不错耶！这个也可以，这个我也想看！” 进了电影院的苏小小，就像是进了糖果店的小孩，对每一样糖果都爱不释手。 她鼓起勇气，拉了拉许千时的袖口，小声问他：“你觉得哪个比较好啊？” “听你的。”许千时说。 于是最终，两个人一起坐进了放电影放映厅里，苏小小选了一部喜剧片，全程跟着所有人哈哈大笑。 许千时则是坐在一旁，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冷漠得像一尊雕像，只是偶尔轻轻地笑一笑，那笑意又很快不见。 像微风一样捉摸不住。 两个人一同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夜色早已深沉。 两人便一同裹挟着秋风的凉意，走进了城市热闹的夜色之中。 走在许千时的身旁，苏小小带着温暖的笑容问道：“你为什么都不笑啊？这个电影很好笑的啊，大家都在笑呢。” “大家都在笑，我就一定要笑吗？” 许千时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这个季节的温度一样。 苏小小连忙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 苏小小甜而不腻的声音，钻入了许千时的耳朵，他不由为之一怔。 他的眼角眉梢，浮起了一层隐约的笑意。 苏小小侧仰着头，看着走在身旁的许千时，她觉得他的美好，胜过这世上的万千风景。 她好想把他这个笑容收集起来，你想把他的每一个笑容都收集起来。于是，苏小小就这么情不自禁，痴痴傻傻地盯着许千时看。 她想要记住他的这一刻，永永远远。 笨拙的苏小小，平时走路经常被东西绊倒，竟然还敢走路不看路，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这不，她盯许千时的侧脸盯到忘我，眼看着又要摔倒了。 可是可是，她却没有摔到粗糙的地面上，而是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是许千时的怀抱。 许千时眼看着苏小小就要摔倒，他及时稳住了她，她这才没有摔倒。 “小心一点。” 他冰冷中带着温度的关怀，出现在她耳边，环绕着她，久久不散。 他怀中那令人安心的香气，令苏小小既想贪婪吸取，又想疯狂躲避。 她有些怕，怕自己因为贪恋那香气而失态。 毕竟在许千时的怀中，面对着他独有的气味，苏小小很难不失态的。 苏小小咬咬牙，心一狠，从许千时的怀中脱离了出来。 再不及时脱离出来，她就要沉溺于此了。 苏小小的脸颊绯红，鼻腔之内，似乎还萦绕着，刚刚在他怀中所闻到的气息。 深秋的晚风吹来，凉寒之意很重，却吹不进苏小小热腾腾的心里。 即使她知道，许千时不喜欢他，可是仅仅是跌进他怀里那一下，苏小小的心，就能够热好久的。 那样的时刻，也足够让她在以后的每一天里，反复拿出来品味。 “学长……你跟娄月学姐……最近怎么样了？” 苏小小的内心有些慌张，于是只好，及时抛出另一个话题，以掩饰她的慌张和错乱。 不过这个问题，也的确是苏小小关心的问题。 “挺好。” 许千时的声音，在秋风的裹挟之下，传进了苏小小的耳朵。 苏小小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和许千时并排着继续向前走。 苏小小的心中却没有闲下来，她在心中反复盘问着：挺好？挺好是多好呢？ “学长，冒昧地问一下，你……喜欢的人……是娄月学姐？” 苏小小的目光，低低落在自己的脚尖上，问出问题的时候，她不敢去看他。 苏小小只听得许千时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就在她的旁边，那么近，却那么远。 “我喜欢的人啊。”许千时微微仰头，望向头顶的月亮，他的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第219章 突发 “我喜欢的人……” 许千时的话还没说完，苏小小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苏小小从口袋中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是：顾忆舟 苏小小不免在心中吐槽：怎么又是这个家伙，这个点找我能有什么事儿？ 苏小小按下接听键。 意料之外的是，电话那头，竟然传来顾忆舟着急忙慌的声音：“苏小小，你在哪？方便说话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我现在还在外面呢，怎么了？” 苏小小暂且还不明白，顾忆舟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顾忆舟对苏小小说：“我刚接到我妈的电话，外婆出事了，情况很不好。” 听到顾忆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小小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 当顾忆舟听到了电话这头，苏小小的声音，他知道，苏小小一定担心坏了。 顾忆舟焦急又耐心地，向苏小小说清情况：“外婆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把脑袋磕了，现在在鲤州第一人民医院抢救，情况很不好。” 苏小小手握着手机，嘴巴虚张了张，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出不了声，只留下空气，独自静默。 “舟舟，我该怎么办？”苏小小憋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她握着电话的手，轻轻颤抖着。 是因为被风吹得冷了，也是因为害怕和担心。 顾忆舟说话的声音中，那些懒散的东西全然不见了，好像突然长大了一般。 “周管家已经从鲤州开车过来了，我准备回家，见一见外婆。小小，你也一起去，外婆的情况很危险，很有可能，这是最后一面。” 当苏小小听到“最后一面”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眼中一霎时涌满了泪水，一道接着一道地滑落下来。 心像被什么东西拧着似的，苏小小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她目光呆滞地在口中喃喃念叨着： “怎么会呢？外婆一直都好好的，我昨天还和她通电话的，怎么突然就会是最后一面了呢……” 许千时见了一旁的苏小小，接了顾忆舟的电话，一副失魂失了魂般的模样，他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听苏小小说出来的这些话，许千时推测，应该是苏小小的外婆出什么事情了。 许千时看苏小小的状态不太好?，还是他来说?。他温柔地拿过苏小小的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顾忆舟说：“舟舟，我是许千时，发生什么事了？” “你跟苏小小在一块儿啊，我家周管家马上到我们住的房子这边了，你正好把苏小小带过来。外婆情况不太好，我们得连夜回一趟鲤州。” “好，我马上带她回去。” 许千时总是，在任何时候，都足够冷静。 这份冷静，反倒没有让苏小小觉得，他是个冷漠的人?。?她觉得，他的这份冷静，给了她许多的安全感?。 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有勇气?，去面对很多很多事情?了。 第143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苏小小生日这天的夜晚，月城大学后山的小山坡上。 她和顾忆舟两个人，静静地躺着，望着头顶的星空。 和去年一样。 星空还是那样的星空，人还是苏小小和顾忆舟这两个人。只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也是啊，万事万物都是在不停地变化着的。 苏小小回想这一年来，真的经历了很多。 这一年，她认识了顾忆舟和许千时；有了阿心和强强两个朋友；因为顾忆舟和许千时的间接影响；认识了江霖和季风；被杰森看中去了他的公司，还参演了几场舞台剧；外婆和顾忆舟相认了…… 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呀。 顾忆舟懒懒别过头，看着躺在他旁边的苏小小，他试图猜测她在想什么。 他想不出。 “苏小小，你想清楚了吗？” 顾忆舟多少是有所期待的。 “嗯？想清楚什么？” 思想还游离在其它事物上的苏小小，暂且还不能在短时间内，领悟到顾忆舟的问题重点。 “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啊？”顾忆舟忍不住直接问。 苏小小深呼吸了一下，望着头顶的天空：“舟舟，你知道吗，你长得又好看，又体贴又有趣，又……” “废话，我当然知道！”顾忆舟打断苏小小。 苏小小平躺在小山坡的草地上，继续对顾忆舟说：“舟舟，我想不出你哪里不好。你很好很好，实在太好了。” 听苏小小这么一说，顾忆舟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看样子，是要被发好人卡了。 不过顾忆舟能接受的，他早就料想到这一天了。 果不其然，苏小小说道：“可我心里迫切想成为的，自始至终，都是许千时的女朋友。对不起，舟舟。”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小小的心里是伤感的。 她害怕伤害顾忆舟，可她也知道，只要是拒绝，怎么说都会伤害他。 苏小小是喜欢顾忆舟的，很喜欢顾忆舟，只是这种喜欢，不同于对许千时的那种喜欢。 苏小小对顾忆舟的喜欢，是像喜欢一片云的喜欢，像喜欢一棵树的喜欢，像喜欢毛绒公仔般的喜欢，像喜欢一盘美味佳肴的喜欢，像喜欢一瓶娃哈哈一样的喜欢。 别小看这些，这些是很高的赞美。 可是，苏小小对许千时的喜欢，又是另一种。是好坏都想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喜欢，是想穿着一袭纯白婚纱嫁给他的喜欢，是想和他牵手走到暮年的喜欢。 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身旁的顾忆舟静默无言。 苏小小将脑袋侧向顾忆舟，盯着他的侧脸，轻声道来：“舟舟，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喜欢你。” 苏小小不这么说还好，顾忆舟认为，顶多是这次没机会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可是她这么一说，顾忆舟一听，害，都扯上来生了，合着这意思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别，来生我还不一定喜欢你呢。” 顾忆舟气呼呼地嘟囔。 苏小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撅嘴嗔骂道：“好啊！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你说什么？”顾忆舟皱起眉头。 苏小小看着顾忆舟：“我说你不知好歹！下辈子有我喜欢你你都不要！” 顾忆舟撇了撇嘴：“苏小小你双标狗啊？你怎么不说许千时不知好歹呢？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许千时……他也的确不知好歹。”苏小小坦然承认。 “算你有悟性。”顾忆舟懒懒道。 苏小小忽然想起疑惑的事，便开始好奇发问：“舟舟，你有没有想过，试着去喜欢娄月？” “没有。” 顾忆舟回答的干脆利落，仿佛答案早已深入心中，也无需浪费任何时间去考虑。 “一次都没有吗？” “没有。” …… “为什么，不试着喜欢一下娄月学姐呢？”苏小小还是不解，两人往回走的时候，她这么问。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提到娄月，顾忆舟似乎多了些抵触的情绪。 苏小小选择闭嘴。 “照这么说，那为什么，你不试着喜欢一下我呢？”顾忆舟忍不住反问道。 “我……”苏小小支支吾吾道：“我喜……喜欢你的呀。” 顾忆舟愣了一下，随即来了兴致：“那你喜欢许狗吗？” “喜欢的呀。”苏小小回答得毫不犹豫。 顾忆舟轻轻撅起嘴，身子向苏小小倾斜，他附在她耳边不满道：“花心大萝卜。” 这句话传入苏小小耳朵的同时，她就被顾忆舟用胯刚出去一米多远。 苏小小瞬间一跳而起，抬起一只手臂就朝顾忆舟冲过去，她一边猛冲过去一边喊道：“顾忆舟你找死？竟敢用你的屁.股撞我！” 顾忆舟“欸～”了一声，灵活地避开了苏小小的攻击。 苏小小顽强地举着手臂，契而不舍地跟在顾忆舟身后追击。 “别跑！让我逮到你你就完了！” “我好怕我好怕！我好怕怕！” 顾忆舟说这话的语气贱得要命，气得苏小小牙痒痒，不觉地握紧了拳头。 她咆哮道：“顾！忆！舟！我跟你没完了！” “啊啊啊！母老虎吃人啦！”顾忆舟回过头，朝苏小小做了个鬼脸。 两个人嚷着，一路穿梭在后山静谧的夜色下。 跑着跑着，顾忆舟慢下速度来，渐渐停住脚步。 苏小小嘴角咧起一个得意的笑，加快了脚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顾忆舟。 她大口喘着气，看着顾忆舟笑道：“我抓住了你了！抓住你了！” “是～你抓住我了，厉害。”顾忆舟宠溺地笑着，眼里满是耀眼星辰。 苏小小和顾忆舟四目交接，高兴地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她才觉得略有些不对，收起了笑容，轻轻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 透过动作，顾忆舟察觉到了苏小小内心的变化。 “我们的那份协议，不作数了。”他说。 苏小小很明显地讶异了。 顾忆舟温柔地看向她：“我希望有一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是因为你爱我。而不是因为什么协议。只有你爱我的时候，这段感情才有意义。” “谢谢你。”苏小小眨着不含杂质的眼睛。。 顾忆舟望着苏小小的眼里，如星辰闪烁着光，“爱里没有谢谢。” 第144章 苏小小不见了 “苏小小呢？” “有没有看到苏小小？” “这丫头跑哪儿去了？刚刚还看到她的呢！” “打她电话！” “打了，她的电话就放在桌上！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苏小小和江霖出演舞台剧的这一天，上场前的半小时，忽然有工作人员，发现苏小小不见了。 “我已经把那边的人都问了一遍了，他们都说没有看到苏小小，这样下去，只能让替补上了。” “那也没办法，先通知替补队员，做好准备。” “好的，收到。” 听说苏小小忽然不见了，江霖到处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苏小小。 演出场地后台就这么点地方，苏小小会去哪里呢？ 现在演出成功与否，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苏小小的安危。 江霖是知道的，苏小小虽然做事有些笨拙，但是起码是靠谱的，她现在突然不见，一定是有原因的。 二十分钟之前，江霖还去化妆间找苏小小对了台词，当时的她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 怎么偏偏，她会在演出前半小时不见了，时间这样凑巧，她连东西都没拿走，手机也在化妆桌前。 就像…… 江霖不敢想，但他又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苏小小的消失，就像有人在其中，有意设计的一样。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苏小小不见了，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呢？ 江霖不由地想到了一个人——娄月。 娄月前段时间，一直在争取这本舞台剧的女主之位，但是杰森执意要让苏小小出演，娄月也没有放弃。 虽然她是替补，上场的概率，小之又小。可是她每次都练得十分刻苦，对自己的要求到了一丝不苟的地步。 就好像，她确信她自己能上场一样。 在这之前，江霖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明知上场机会渺茫，仍然要做到最好，他很佩服娄月这样的精神。 可是现在一想，娄月实在很难，不让人对她产生怀疑。 除了舞台剧之争之外，江霖还听苏小小说过，娄月喜欢的人是顾忆舟。 这样一来，娄月的嫌疑很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苏小小会去哪儿呢？有没有危险？ 熟悉的声音出现，是杰森。 他赶来了演出后台，只听团队的一位工作人员，在和他汇报情况：“当时我在旁边整理工具箱，苏小小接了个电话，就提着裙子出去了，然后就没有回来。我一直在化妆间里，我也不知道，她出了化妆室的门之后，走去了哪里。” 杰森皱着眉头，问道：“她，看起来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个时候。” 那位和杰森对接的工作人员摇摇头：“没有，她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出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嗯，你先去忙。”杰森来来回回摸着下巴，神情凝重地思考着什么。 听了他们的对话，江霖朝杰森走过去。 “她是笑着出去的，导致苏小小突然不见的，很有可能是认识的人，或者是，电话里提到了她认识的人。” 江霖的突然出现，使沉思的杰森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回过魂来，“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苏小小？” “杰森，我们好说也合作了小半年了，苏小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平时的行为习惯，我想你很清楚，我对此也很清楚。” 杰森眉头紧锁，挫着下巴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苏小小就算有急事，也不会突然就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那就是，她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江霖接道。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表示对这个结论的肯定。 这个时候，娄月画好了妆走了过来。 “嗨，杰森，江霖。” 杰森和江霖，不约而同地朝娄月点了点头。 “你知道苏小小去了哪里吗？”江霖问娄月。 “苏小小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呀。”娄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你确定你不知道？”江霖眼睛死死锁住娄月。 “我怎么会知道？我知道才奇怪呢。”娄月不明所以。 眼看两个人似乎要擦出矛盾的样子，杰森试图让矛盾不要在此刻爆发：“江霖，你和娄月先配合一下，演出很快就要开始了。” 江霖冷冷道：“我不上台了，男主也让替补上。” “Hey！别走呀！”杰森拉住江霖的手肘弯。 “假如苏小小真的是被人算计的，那么她现在是死是活，都没人能保证，你要我怎么上台专心演出？”江霖说着，冷冷地瞥了娄月一眼，果断地转身走开。 留下杰森和娄月两人，呆呆愣在原地。 “娄月，你真的不知道苏小小去了哪里吗？” “说了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娄月坚决否定后，又别过头挑起一条眉毛，看着杰森，“苏小小怎么了？忽然失踪了？” “可以这么说。”杰森抿嘴道。 娄月明显一惊，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竟然还说中了。 她想把话说清楚：“杰森，我必须要解释清楚。虽然我很想出演这部舞台剧，但是我不至于恶毒到，要让苏小小消失，以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杰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你现在就先把演出完成好。” 娄月撇了撇嘴，调整好表情后，认真对杰森说：“好，我会尽我所能的。” 说完，她踏着脚下的高跟鞋，气场满满地走进了更衣室。 *** 顾忆舟坐在观众席前排的位置上，等待着演出开始。 他特意买了前排的座位，第一，他喜欢这部舞台剧，第二，他喜欢苏小小。 上场前他还和苏小小开玩笑，发誓说要看清她的每一根睫毛。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表达手法。 当舞台上厚重的酒红色帷幕拉开，顾忆舟带着笑容，注视着舞台。 他却发现，第一幕就应该出现的苏小小，却没有出现。 舞台上的这个人，是……是娄月！ 这是怎么一回事？顾忆舟完全没想到，也完全想不通。 娄月在这里，那么苏小小会在哪里呢？ 第145章 到了未知环境 演出前的半个多小时，苏小小已经化好了妆，坐在了镜子面前。 手机里收到了顾忆舟发来的消息：苏小小，我买了前排的票，离舞台很近。 苏小小笑道：其实远近都是一样的啦，不过还是谢谢顾大侠赏脸。 顾忆舟：我就要离舞台近，我发誓，一定要看清楚你的每一根睫毛。 苏小小看着屏幕笑。 这个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苏小小接通了电话，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喂，你好，是苏小小女士吗？” “嗯，你是？” “这边有一份您的礼物，是一位姓顾的先生送的，麻烦您出来签收一下，就在旁边门这边。” “好的，你稍等一下，我马上来。” 苏小小挂了电话，提着裙摆，带着雀跃的心情走了过去。 到了旁门那边，却不见有人。 苏小小四处张望了几下，转头看到了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她笑着刚想说点什么，就被那个人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不知道那手帕上有什么东西，苏小小只觉得一阵猛烈的困意来袭，身体沉软无力地倒了下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她被绑在了一把木头靠背椅上。 眼睛上还蒙着一块布，嘴巴里塞着东西，无法叫喊。 苏小小试图挣脱绑着手腕的绳子，可是那绳子系得太紧了，她完全没办法挣脱。 由于眼睛蒙着布，什么都看不清，这更加剧了苏小小内心的恐惧感。 她甚至连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都不知道。 是被绑在哪里？身下的这把椅子被放在哪里？会不会脚底之下都是蛇虫，吱吱吐着舌头，忽然过来咬掉她的一块肉。 又或者是，在什么熄了灯的室内泳池边。只要她一动，就会连带着椅子，沉到泳池底。 又或者是，在高楼之顶，来个人猛地一推，她就会坠下去。 苏小小越想越不寒而栗。 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凸了起来，呼吸紧促，冷汗直冒。 苏小小不明白，到底是谁这么狠毒？要置她于死地似的。 她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 苏小小用舌头把塞在嘴里的布顶出去，呸了一下。 “有人吗？”苏小小试探着小声问。 她听见了动静，这个地方，确实还有人。 有人在看着她。 由于眼睛被蒙住了，苏小小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耳朵上，听觉变得比平时灵敏许多。 只听得那个人走了几步，走到了门口，打开了一扇门走了出去，又关上。 他在门口小声打电话：“少爷，那女的醒了。” “看住她，我马上来。” “好的少爷。” 那个人挂断电话，又重新回到了屋里。 苏小小猜想，看样子，现在她应该是在，一间房间里。 她心中不解：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呢？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也不值得作为什么筹码。 “你好，能告诉我，我现在在哪里吗？”苏小小小心翼翼地，对着未知的空气和未知的人问。 那个人不作任何回答，安静得仿佛不在这里。 苏小小深呼吸几下，努力让自己，用平静的声音说话，她道：“你们，是不是绑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并不是什么有价值的筹码。” 还是没有任何回答，也没有其它的声音。 房间里安静得，像是只有苏小小一个人。 不久之后，门被打开了。 来者说道：“开灯呀老高，弄得黑漆漆的，怪吓人的。” 听这声音，应该是个年轻人。 说罢，随着啪的一声，灯被打开了。 即使被蒙着眼，苏小小仍然能感觉到，房间内变亮了。 她感觉到有人朝她走来，在她面前停住脚步。 “你是谁？”苏小小警惕地问。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那个声音说道。 苏小小明知，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不是好人，可是听到他说出那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苏小小确实放了个大心。 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没得选择。 暂时先让自己平静下来。 “为什么要绑着我？”苏小小问。 “因为你暂时还不能离开。”那个声音说道。 “那什么时候，你们会放我走呢？”苏小小又问道。 “不用急，你先在这边，享受享受。”那声心悠然道。 等等……享受？ 享受什么啊？不会……不会是……不会是要…… 苏小小心想：不要啊，我的第一次要留给许千时的！ 苏小小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夹紧了双腿。 她哆嗦着道：“享受什么呀？你们还是换个人。你看我，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多没劲啊。” 只听得那人“嗤”地笑了一声，随机说道：“老高，你下去，我在这里就行了。” “好的，少爷。” 苏小小听见了椅子挪动的声音，那个“老高”应该是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苏小小心中更慌了。 把人支开，莫不是为了……更方便地办事？ 这……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那个年轻的男子的声音喊住老高：“哦对了，传人上菜。” “是，少爷。” 老高应完，就带上门出去了。 门被带上的那一刻，苏小小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等等……上……上菜？ 苏小小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上菜？上什么菜？ 不会是……不会是……要逼着她吃……人…… 呕…… 苏小小心里止不住地犯恶心。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响起了。 “咚咚咚。” “进来。” 门被打开了，“咚”的一声清脆，应该是菜碟被放到了桌子上。 苏小小这才感觉到，原来面前有一张桌子。 一道又一道菜接连着放上来，苏小小的鼻子用力地吸着，好香啊。 应该是正常食物。 这个时候，她的紧张感已经缓解了一大半。 “能不能，把我眼睛上蒙着的东西解开啊？”苏小小提出自己的要求，“这个要求不过分，你要是怕我看到你的样子，你可以戴个面具。” 那个人没有说话，朝苏小小这边走来。 他轻轻解开了苏小小的眼睛上的布。 第146章 有大餐吃 一下子见了亮光，苏小小的眼睛还有点不适应。 稍稍缓了缓之后，苏小小迅速地，将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环视了一圈。 的确是在一间屋子里，而且还是一间装潢豪华的屋子。 头顶的水晶灯闪烁着光芒，房间里摆着昂贵的装饰物，就连眼前的这张吃饭的桌子，看起来也价格不菲。 看到桌子，苏小小也自然无法忽视那一桌子的菜，看起来丰富极了！ 她惊喜地望向眼前的那个人，看起来也不过就二十岁左右，怎么竟干这样的怪事，把人绑了来，就为了请人吃大餐？ 这是什么癖好？ 又或者是，他想让人，看着他吃？ 可恶可恶！ “这些……是给我吃的吗？还是说……只是给我看看啊？”苏小小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给你吃的。”那男生笑着答道。 “哇～” 看着满桌子的美食，苏小小心想，这天底下，竟还有这种好事！ “那，现在可以把我的手解开吗？”苏小小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又笑嘻嘻地问道。 “Sure.”男生打了个响指，歪了歪头，带着坏坏的笑，走到苏小小旁边，替她解开了绳索。 “呼～”苏小小终于松了一口大气。 她拿起桌上的筷子，准备大吃一斤！ 在筷子刚要碰到，一块香喷喷的大牛肉的时候，苏小小的耳边忽然响起外婆从前的教诲，“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苏小小伸出去的筷子又收了回来。 她皱眉思考着：哪有人莫名其妙把人绑了来，就为了请吃一顿大餐的？着实蹊跷。该不会……这菜有问题。 苏小小犹疑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的又开口了：“呵，你怕我下毒？小丫头片子，心眼还挺多。” 听到他这么说，苏小小很不爽，什么叫心眼多啊？也不知道是谁，莫名其妙把人绑了来，神经病！还说人小丫头片子，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嘛，口气倒是挺大的。 但是，苏小小忍住了。 现在还不能发火，房间外面是什么世界，她都还不知道，要是得罪了这个人，再被绑起来，那可就糟糕了。 “洗手间怎么走？我现在要上洗手间。”苏小小试图探一探外面的空间。 那人伸手一指，指着这间房间内的一扇门。 苏小小心头一凉，难道，厕所竟然也在这里面？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这间房间的大门走去。 “你干嘛去！”那人喝住了苏小小。 苏小小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她停住脚步，回过身，嘿嘿地傻笑，企图萌混过关。 “给我老实点，别想什么歪点子。”那人似乎不吃苏小小这一套。 苏小小只得老老实实回到座位上。 看着眼前品种丰富，摆盘漂亮的一桌子菜，苏小小忍不住又提起了筷子。 提起的那瞬间，心里的警惕声再次跑了出来。 不过最后，还是嘴巴里的馋虫战胜了理智。 苏小小对自己说：这个人如果想害我，趁我昏迷的时候，就可以害我了，何必等我醒了之后，再毒我呢？ 苏小小觉得自己想得非常有道理，于是笃定地伸出筷子，夹起一块肥美的肉，放进了嘴里。 一瞬间，她露出了一个饱满又幸福的笑容。 “哈～”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生，直接笑出了声。 苏小小不管他，继续吃着菜。 太幸福了，实在是太幸福了，天底下竟然有这种好事！ 不知道吃了多久，苏小小反客为主，对着那个男生说：“你怎么不吃啊，你也吃啊！别客气！” 男生抱着手臂，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听到苏小小这么说，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出了声。 “笑什么……我很好笑吗？”苏小小蠕动着塞满食物的嘴。 她想了想又问道：“把我弄来这里的人，是你吗？” “不是我妈，是我。”他百无聊赖地答。 油腔滑调，苏小小忍不住想翻白眼。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啊？”苏小小眨巴着眼又问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东西，按下旁边的一个小按钮，一阵寒光一闪。 那是一把锋利的刀。 那个男生威胁着苏小小：“吃你的饭，再问不该问的，小心你的舌头。” 苏小小闭上了嘴，微微低下头，安稳地继续吃着东西。 因为这些菜太好了，以至于苏小小已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的悲惨处境。 苏小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现在不是应该在演出吗？ 等等……发生了什么呢？ 苏小小极力回想着，演出前她坐在化妆间，接到了那个电话，她走到旁门去拿那个东西的时候，一转身看到的那张脸。 就是那个人，后来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看到那张脸，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苏小小仍然有深刻的印象。 那张脸，并不是眼前这个男生的脸，苏小小猜测那个人，应该是他的手下。 苏小小开始冷静下来，思考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原本此刻，应该是在准备上台演出的，现在自己被绑来了这里，那么演出岂不是泡汤了！ 演出泡汤就泡汤，好歹还有娄月替，可是，自己这样突然不见了，会不会让人担心啊。 苏小小想起，自己原本只是去旁门拿和东西，想着很快就回了，根本没考虑拿手机，自己的手机，现在应该还在化妆桌上静静躺着呢。 等等…… 演出前的那个电话…… 应该是他们设计的，电话里说到了，顾先生…… 苏小小忽然想起来这茬，当时她接到那个电话，默认顾先生就是顾忆舟。 如果这个电话，是眼前这个男的设计，托人打来的，那么这个男的，大概率是认识顾忆舟的。 而且，他还知道顾忆舟和她苏小小，关系比较好。 什么人会知道这些呢…… 这个人跟顾忆舟又是什么关系呢？ 苏小小一头雾水。 “你……认识顾忆舟吗？” 苏小小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对面的这个原本百无聊赖的人，显然精力一下子提了起来，好像有些诧异的样子。 尽管他的反应不大，但苏小小还是看出了端倪。 第147章 顾忆舟寻找线索 苏小小莫名其妙被绑到这个地方，对方竟然是为了，请她吃大餐？？？ 而另一边，江霖察觉到苏小小可能出问题后，就去想办法调周围的所有监控了。 演出开始后，顾忆舟也发现，第一幕就该出场的苏小小，没有出场。 女主角换人了，取而代之的是娄月。 一般不会发生临时换人的事情，除非……除非苏小小受伤了，又或者有其它事情。 顾忆舟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去没人的地方，给苏小小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一声声空白中的嘟嘟声走到末尾，他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人接。 奇怪，明明上场前半个多小时，他还跟苏小小聊天了，那时候，苏小小并没有说她不会参演这场舞台剧。 现在她又不接电话，一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 顾忆舟走到后台的化妆间门口，准备进去看看苏小小在不在里面。 他转开了门把手，一些工作人员闻声，转头看向门这边。 “你好，有什么事？” 顾忆舟礼貌笑着问道：“苏小小在吗？” “苏小小……你是……她的？”一个女生犹犹豫豫道。 “奥，我是她朋友。”顾忆舟答道，“我答应来看她演出的，但是她没有上台，所以就想问问，她怎么了？” 整个化妆间的人员集体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人打破沉默：“苏小小，突然不见了。” 这句话直直地穿进顾忆舟耳中，他的耳膜有被无形之物刺穿一般的不适。 “突然不见了？”顾忆舟觉得荒谬至极，“怎么会突然不见呢？没有人看到她去了哪里吗？”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生看了过来，她神情有些着急道：“那时候大家都在忙，我在这边角落里收拾工具盒，看到苏小小接了个电话，就笑着出去了，然后……然后她就没有再回来。” 听她这么一说，顾忆舟心中猛地一紧，似乎要在一瞬间缺氧，就连他脸上自带的笑容，也全然消失不见了。 “接了个电话？”顾忆舟像是在问那个女生，又像是在自己思索。 那女生点点头道：“是呀，接了个电话小跑了出去，就没再回来。喏，她的手机还在桌上，东西一样都没带走。” 手机…… 顾忆舟顺着那个女生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张化妆镜前，静静躺在桌子上的，苏小小的手机。 既然苏小小是接了个电话出去的，那么，打开她的手机，看一看她接的最后一通电话，线索就来了。 顾忆舟心跳有些急促地，拿起了苏小小放在桌上的手机，手机上跳出输入密码的提示，是一个四位数的密码。 顾忆舟下意识地输入了苏小小的生日。 显示输入密码错误。 那苏小小会把什么设置成手机密码呢？顾忆舟第二个想到的，是许千时的生日。 当他敲下四个数字中的最后一个数字后，苏小小的手机被解开了。 那一瞬间，顾忆舟心里实实在在地失落了，但是那失落只持续了一秒钟，他明白，现在不是沉浸在失落中的时候。 第148章 一起寻线索 顾忆舟还不知道，苏小小为什么会突然不见，她现在又会在哪里？是否有危险？ 他暂且没空，为知道苏小小把手机密码，设置成许千时的生日而感到失落。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到苏小小接的最后一个电话。 顾忆舟翻开苏小小的通话记录，找到了最后那个电话。那个电话接通的时间，差不多就在他找苏小小聊完天之后。 一个问题解开，又有了新的问题出现。 现在是，直接顺着这个电话打过去好呢，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直接去警局报案？ 顾忆舟犯愁的时候，一个潇洒的身形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顾忆舟的那一刻，那个人也愣了一下。 “苏小小不见了，你知道了。”江霖沉着脸走过来，神情严肃地对顾忆舟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没有上台？”顾忆舟着实惊了一下。 由于这部舞台剧，男主角并不在第一幕出场，第一幕只有女主先出来。顾忆舟看到娄月后，出于对这件事的不解，直接就离开了观众席。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江霖竟然也没上台。 “借一步说话。”江霖的眉头揪在一块，对顾忆舟说道。 毕竟化妆间里有一些工作人员，目前还没办法确定，到底是谁对苏小小动了手脚。他现在仅仅是怀疑娄月而已，但是还不能下定论，至于有没有帮凶，有没有内鬼跟人串通，更是不好说。 所以必须借一步说话。 顾忆舟很配合，跟着江霖来到了，旁边的一间，无人的小休息室。 江霖带上门，语速很快道：“我发现苏小小不见的时候，推测了一下这件事的始末，我觉得娄月的嫌疑很大。” “臭丫头……？”顾忆舟警惕地皱起眉头，小声嘀咕道。 江霖严肃道：“我目前并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因为苏小小的突然消失，明显是人为操控的。并且，苏小小消失的最大受益者是娄月没错。” 顾忆舟呼出一口长而沉重的气，抬起那只拿着苏小小手机的手，对江霖说道：“我解开了苏小小手机的密码，看到了她最后一次的通话记录。” “真的？”江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的确是重要的线索。 “发现苏小小不见之后，我就拒绝了演出，去找人调监控了。我已经把部分画面录在了手机里。”江霖快速交代完毕，就拿起手机，给顾忆舟看他录下来的监控视频。 第一幕是，苏小小提着裙摆，雀跃地小跑着，往旁门那边去了。 接下来是外面的监控，苏小小走到旁门后，东张西望，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接着她回过头，在她看到她身后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看到了她。 那个人站的位置，可以说是监控半死角，监控无法看清他的整个人，更别说他的脸了。 只见一双粗壮的手臂伸过来，用白色手帕捂住了苏小小的口鼻，很快，她就瘫软了下去。 接着，那个人出现在了摄像头面前，他戴着一顶帽子，只露出下半张脸，但是他并没有直面摄像头，侧脸也只是一瞬间。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背对着摄像头，轻轻松松把苏小小挂在了肩上，往前面跑着，看样子是跑进了前面的胡同。 然后消失在了摄像头的视野中。 看完监控，顾忆舟的两条眉毛，也拧在了一块。 这么说来，苏小小果然是出了事，所以才消失不见的。 江霖提议：“报警，我这边有监控，你这边也有电话记录。” “等等……”顾忆舟却忽然拉住了江霖的手臂。 江霖有些不明白，等什么呢，苏小小的安全可等不及。 “你把监控倒回去一点。”顾忆舟对江霖说。 江霖看着顾忆舟认真的神情，便不再多问，快速地再次打开那个视频，开始从后往前倒。 “倒，再倒，对对对就这里！”顾忆舟似乎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 江霖咽了咽口水，盯住顾忆舟。 顾忆舟道：“这事不能走正常程序，你看他的手臂。” 江霖一看，这才在模糊的监控中注意到，那个迷昏苏小小的人，他的手臂上有着刺青。难道，这刺青有什么特殊含义？ 顾忆舟指着监控上的那个人，认真对江霖道：“这个人，是属于某个黑白通吃的帮派的，他这个类型的刺青我在哪儿见过，我记得，这是他们帮派的标志。” “接下来要怎么做？”江霖问。 顾忆舟道：“我先打个电话过去，试探一下那边的情况。” “行。”江霖点头。 顾忆舟拿着苏小小的手机，播回了那个电话。 电话未接通的每一秒，都长得像一小时。在长久的嘟声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一个警惕的声音传来：“你是谁？” 顾忆舟直接问道：“你们为什么带走苏小小？” 啪，电话被挂断。 顾忆舟愣了一下，和江霖面面相觑。 两个人都不太明白，对面为何竟挂了电话……按照里说，这个时候，不应该和他们谈条件么。 比如索要个几百万，让他们拿着钱去换苏小小。 可是对方，似乎对这边不感兴趣。 *** 另一边，老高接了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的人问：“你们为什么带走苏小小？” 老高直接把电话挂了。 不是因为他无情，只是因为……因为…… 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走苏小小。 老高跟着墨家出生入死很多年，但是说到底，他也是个打工仔，只是完成少爷吩咐的任务而已。 他们帮派有约定俗成的观念：接到任务，就必须立刻执行，别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是任务，干就完事了。 老高从楼底下爬上去，来到苏小小所在的那间屋外，他敲了敲门。 门内是墨希言的声音：“谁？” 老高朝着那扇门道：“少爷，是我，老高。” 墨希言道：“进来。” 老高这才开了门，走了进了那间屋子，接着又一个反手，熟练地合上了门。 他瞥了一眼苏小小，走到了墨希言旁边。 第149章 电话交涉 老高抬起他那厚实的大手，拢住了自己的嘴，他用确保不会被苏小小听见的音量，在墨希言耳边说着什么。 原本在专心品尝美食的苏小小，看见了走进房间的老高，苏小小的某部分回忆，在刹那间跑了出来。 她心想，这个人，不就是我昏倒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吗？ 她刚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 还是不说为妙，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要干嘛，她暂且似乎是安全的，可万一他们知道，她昏倒之前看到了这个人的脸，说不定他们会灭口。 苏小小只是想想，就不由的冒了点冷汗。 “手机给我。”墨希言坐在凳子上，不羁地翘着二郎腿，对老高伸出了一只手。 “是。”老高拿出自己的手机，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墨希言。 墨希言按下回拨键，电话打了出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手机那头传来了声音：“喂，你刚刚干嘛突然挂电话。” “你是谁？”墨言希冷声问道。 顾忆舟一听，发现这个挂断后重新打来的电话，同样的号码，声音却变了。 显然是换人了。 顾忆舟转而问道：“你问我是谁？我还想问你是谁呢？苏小小是你带走的？为什么这么做？” 对方毫不避讳：“对，是我。” “说，你有什么目的。”顾忆舟问。 墨希言漫不经心地笑道：“哈哈，目的？我没有什么目的。” 顾忆舟道：“既然没目的，你们把苏小小带走，难不成是为了好玩？你们青炎帮，竟落到了，要以一个普通的女孩取乐的地步？” 墨希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放下那条翘着的腿，调整了一下坐姿，换另一条腿搭上来。 “你是……顾忆舟？”他思忖着，轻声朝电话那头问。 墨希言注意到，电话那头的顾忆舟，显然愣了一下。 而坐在对面吃着美食的苏小小，也很明显地有了反应，墨希言抬眼，恰巧撞上了苏小小惊讶的目光。 顾忆舟清了清嗓子：“没错，是我。你好像对我们的情况很了解。” 墨言希笑：“呵，你好像很担心苏小小嘛～” “你最好别对苏小小怎么样，否则，娄月也没有好果子吃。” 顾忆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他旁边的江霖也怔了一下，莫非，是熟人做的事？ 其实顾忆舟也只是推测。 那个监控上看到的人，他手臂上的刺青，是青炎帮的标志，而青炎帮，是为墨家做事的。 以顾忆舟的了解，青炎帮，按照里来说，不会随便针对苏小小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 把她绑了去，她又能带个他们什么好处呢？ 有一种情况，非常有可能，那就是，这个人是为了娄月。 娄月身为娄家大小姐，有非常多的爱慕者，顾忆舟似乎听说，墨家是有一位少爷的，很有可能，这个命人带走苏小小的人，是娄月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于是，顾忆舟才决定了，使计先诈一诈这个人。 在顾忆舟说完：“你最好别对苏小小怎么样，否则，娄月也没有好果子吃。”这句话之后。 这回轮到对方怔住了。 双方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墨希言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对苏小小怎么样，我们墨家的人，做事还是拎得清的。” 顾忆舟寻思着，他们墨家的人，钱也不缺，美人也不缺，其它什么乐子也不缺，就这么突然把苏小小绑了过去，大概是为了能让娄月登台演出。 这样一想，一切就都能想得通了。 “什么时候放苏小小，我去接她。”顾忆舟问电话那头的人。 谁知电话那头却说：“你猜。” 猜？猜个屁啊猜，真当好玩么？ 顾忆舟听得一肚子火，但是又得忍住。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他们老顾家世世代代温文尔雅，又没有什么混道子的背景，青炎帮这样的势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一般人惹不起青炎帮，他们专心搞音乐的老顾家，也依然惹不起青炎帮，更何况，苏小小现在还在他们手里。 顾忆舟调整好状态，问道：“你应该是，墨家的那位少爷，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喜欢娄月？” “……”电话那头经历了几秒的完整空白，一串笑声穿进顾忆舟的耳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忆舟，你好像很得意吗？” 墨希言确实早就知道，有个叫顾忆舟的，是娄月一直爱而不得的人。 而娄月，却是他墨希言爱而不得的人。 他心中恨恨地想：你不要的东西，却是我怎么也得不到的。 顾忆舟继续和墨希言说道：“我并没有任何得意，是你敏感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最好不要伤害苏小小。告诉我你们现在在哪里，否则我会去找娄月，你应该知道，只要我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听我的。” “行，我定位给你。”墨希言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不得已的妥协。 他挂断电话，给顾忆舟发了定位之后，带着令人不适的笑容，走到了苏小小的旁边。 苏小小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气息，她停下吃着东西的手，警惕地看着墨希言。 “吃啊，怎么不继续吃了？”他用略有些阴冷的语调，对着苏小小说道。 “你不会……最后要让我付钱……？” 墨希言被苏小小冷不丁问出的这句话，雷了个够呛。 他摇着头哧哧笑了。 看到墨希言笑，苏小小有些着急了，“你笑什么，不会真的要让我付钱，我付不起啊，我以为是的，我才吃的。” “不用你付钱。”墨希言好像对苏小小很无奈。 苏小小抬起天真无邪的面孔：“真……真的吗……噢对了，刚刚顾忆舟打你电话，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他拿你的手机，打了老高的电话。”墨希言道。 苏小小思考了一下下，心中猛的一惊。 拿我的手机？我的？ 顾忆舟拿我的手机？ 他是怎么解开我手机的密码的？ 打电话就算了，苏小小祈祷顾忆舟，千万不要翻她的手机。 第150章 大餐也不是随便吃的 苏小小的手机里，有她和许千时的聊天记录截图、有她偷拿手机拍下来的许千时、有她网上四处搜集，但一次也没用上的撩汉技巧、有她在备忘录里记录的点滴少女心事…… 如果这些都被顾忆舟看到了……噢不，如果被顾忆舟看到其中任何一样，苏小小觉得自己干脆挖个坑，后半辈子就在坑里度过得了。 还有什么脸见人呐！ 虽然苏小小喜欢许千时，周围知道的人也不少，可是手机里那些内容，假如被顾忆舟看了，或是被任何人看了，也都怪尴尬的。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墨希言打断了苏小小的思考。 “玩什么游戏？”苏小小不明白。 “老高，过来。”墨希言转过身，朝老高招手。 *** 另一边，顾忆舟和江霖，坐在临时拦下来的计程车上，正赶往地图上定位的那个位置。 苏小小的手机响了一声，顾忆舟拿起来一看，是一条消息，对方发来了一张照片。 顾忆舟点开那张照片，只见照片上的那个女孩，被绑在椅子上，蒙着眼睛，嘴巴里塞着东西。头发和衣衫凌乱，一侧的肩带滑落下来，露出肩膀，裙的下摆也被撕破。 那女孩是苏小小。 顾忆舟的手颤抖着，紧紧捏住了手机：“我就说，他们既然出手了，就不会太轻易地放人走。” 江霖也察觉了不妙：“马上快到了，去了那里随机应变。” 顾忆舟眉头紧皱，侧头看着玻璃窗外。 不知道除此之外，他们有没有对苏小小做什么，顾忆舟在心里不断自责，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孩，竟然保护不了她么？这样又凭什么说喜欢她呢。 *** 好端端地，苏小小又被重新绑到了椅子上，蒙住眼睛，堵住嘴巴。 这一次更过分了，还弄乱了她的头发，扯落了她的肩带，撕开了她的裙摆。 虽然动作很轻，可是苏小小还是感觉受到了屈辱。 好像她是个玩物。 凭什么？ 她苏小小又没做错什么的事情，凭什么要被这么玩弄？ 先是莫名其妙被弄晕绑了来，又是突然对她挺好的，请她吃大餐，现在又把她重新绑了起来。 饭还没吃完呢！真是令人窝火！ 苏小小吐出塞在嘴里的那块布。 “你们到底是想怎样？”苏小小的声音里多了一些不耐烦，“到底是谁这么恶心，要这么作弄我？” “你说我恶心？”那声音漫不经心，而又锋利地穿进了苏小小的耳朵。 “我又不认识你，我和你无冤无仇的。”苏小小道。 “嘴还挺倔。”墨希言走到苏小小跟前，用手勾了勾苏小小的下巴。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毕竟，我还没有迫不及待到，要对你这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小女孩下手。” 苏小小随即问道：“那你绑我干什么？” 墨希言轻描淡写道：“我还以为，顾忆舟看上的女人，会是什么人间尤物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除了那个瞎眼的顾忆舟，应该没有男人会喜欢你。” 第199章 奇怪的地方和人 苏小小看着这间屋子里的样子，她心说：难道，真的是被抓过来跟人成亲，当压寨夫人的？ 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不过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娶不到老婆的那种，家里人才会跟人做交易。 可能是个瘸腿？又或者也和刚刚那个瘪眼一样，是个独眼狼？或者是头上长了一个角，是个怪物？也可能是个脑子不太好的傻子？整天流着口水，阿巴阿巴的那种？ 苏小小不免头皮发凉，感到可怕。 她忽然又想到了许千时，她想，就算那个人长得跟许千时一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然少年、年少有为…… 她也不愿意为了他，留在这偏远的地方，这破地方，啥也没有，连手机都没网，电视也没得看，超市也没得逛，热闹的小吃摊也没有…… 等等……要是那男的，真的和许千时一样帅，陪他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啊！ 一想到许千时，苏小小就变得毫无原则，甚至痴痴傻傻想流口水。 不行不行，先不想这些了，现在最要紧得是，得想想看，有没有办法能够逃走呢？ 呆在这里，总不是一回事。 况且，那男的也不可能和许千时一样帅的。 苏小小忽然想起了，刚刚瘪眼和那个老妇人说的话，他说“你们家小少爷，要是还能张嘴骂人，抬手打人，又要她作什么？以你们候家在这一带的地位，怕是早和门当户对的那家小姐成亲了。” 苏小小由此断定，那男的必定有缺陷，听瘪眼这话的意思，那男的应该是个哑巴，还是个……抬不起手的人？是瘫痪么？ 苏小小晃晃脑袋：哎呀，又忘了，赶紧想想办法逃出去，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 苏小小心想：我可不要随便跟人结婚，我还要嫁给许千时呢！就算不嫁给许千时，我也不要留在这深山老林里度过余生！ 她走到门边，伸手去开门，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住了。 她又走到窗那边，试图伸手去开那扇窗，可是窗也被锁住了。 果然，这帮人是不会这么掉以轻心的，放心地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肯定把所有的出口都封起来的嘛…… 苏小小还傻傻的，以为打开门或者翻出窗，她就能够出去。 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苏小小开始犯愁，她对这边并不了解，因为装进蛇皮袋里，那个瘪眼和横肉脸，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苏小小毫不知情，她想，她就算从这间屋子里逃出去，大概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苏小小摸出衣服内袋里的手机，想再看看有没有信号。 她打开了手机，点开了顾忆舟的对话框，她只看见了刚刚没发出去的消息，旁边有一个醒目红色的感叹号，提醒着她消息发送失败了。 她看了看手机的左上角，还是显示没有信号。 不过她还是异想天开地，又发了一个消息过去，她想着，万一能发出去呢。 可是有时候，万一的确不存在。消息根本就发不出去，没有信号就是没有信号。 在苏小小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脚步声靠近，直逼她所在的这个方向，一阵开锁的声音过后，木头雕花房门，吱呀一声地被打开了，从门外进来了一个姑娘。 苏小小即便做好了准备，也依旧被这陌生环境下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略有些警惕地看了看那个姑娘。 她对着苏小小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那机械式的笑容，让苏小小非常不舒服，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她觉得她还不如不笑。 那姑娘转身锁上了房门，走到化妆台的凳子面前，对苏小小说：“新娘子，你坐到这儿来，我帮你梳妆打扮。” “哦。”苏小小呆呆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坐到了化妆镜前。 紧接着，这姑娘便开始给苏小小化妆。 苏小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心里一个郁闷的声音响起：我为什么要这么老老实实地坐在这边呢？她让我坐这，我竟然就照做了？！ 不过好像，不这么做的话，也没有什么其它的选择，要是反抗的话，也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 苏小小开始跟女孩聊天，试图套取一些有用的信息，她在心里练习了很多遍，终于打破空气中那过份的安静，她开口问她：“你多大了？” “十八岁。”那女孩边给她化妆边答道。 苏小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还比我小一岁呢，你什么时候到候家来的？” “好几年了。”这姑娘的回答，总是规规矩矩的，她会回答问题，但也不多说什么。 “唉，我问你呀，那个侯少爷，就是我要嫁的那个小少爷，他……” 苏小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直接问人家有没有缺陷吗？这样会不会显得不礼貌？ 苏小小吞了吞口水，继续问道：“他……呃……就是……” 苏小小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那个帮苏小小化妆的姑娘，却突然变得好像比苏小小还紧张。 她的手忽然开始轻微颤抖，她对着苏小小笑了一下，那笑容，却让苏小小觉得比哭还令人不适。 苏小小脸部的肌肉抽抽着，她无奈道：“你要是笑不出来，可以不用笑的，不要勉强，其实我也不太笑得出……” 那姑娘不说话，只是慌张地点点头，继续帮苏小小化妆。 化完妆之后，她又开始帮苏小小梳头。 “你这手艺，还是不错的嘛。”苏小小对着镜子瞅了瞅，暂且逃不出去，她也只能自娱自乐了。 那姑娘不回答，继续完成着她的任务。 “那个……你们家的小少爷……是不是不会说话啊？”苏小小最终还是问了出口。 “啪嗒”一声，姑娘手中的梳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这么紧张啊？”苏小小很是不解。 “对不起，对不起。”帮苏小小做造型的这位姑娘，连连道歉，其它的却一概不提。 一直到给苏小小化完妆、戴好头饰、穿好秀禾之后，她才默默走了出去，锁上门离开了。 第200章 寻找苏小小 苏小小被带走之后，阿妮带着顾忆舟，一路摸索着，朝西北方向的村落出发。 “我们这样，能找到苏小小吗？” 顾忆舟不知道，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只能预测大概方向的情况下，如何找到苏小小。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阿妮的语气倔强：“找不到也要找，我一定要帮你找到她！” “或许，我们能请妙术师帮这个忙吗？顾忆舟问道。 阿妮遗憾地摇了摇头：“师傅是不会帮这个忙的，她只会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定数，旁人不必过度干涉。” “那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顾忆舟的愁，爬上了眉头。 西北方向太笼统了，那么多村落，那么多户人家，要怎么去找呢？ 在一个分岔路口，顾忆舟和阿妮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顾忆舟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阿妮，你那块石头，要不掏出来再看看？” 他觉得作为一个男生，遇到事情，竟然要让一个比他小七岁的女孩子想办法，这样显得他很没用，可是他毫无办法。 他对这边完全不了解，也不会什么占卜术，算什么方位什么的，根本完全不懂嘛。 “我再试试。”阿妮停住脚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块石头，她撇开了一切杂念，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一番。 一会儿之后，她睁开眼睛，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两个男人，候家村，白事，红事。” “你在说什么？”顾忆舟不解地问阿妮。 “糟了！”阿妮说着，慌慌张张地抓起顾忆舟的手腕，一个劲地拉着他，往着一个方向跑去。 顾忆舟也被阿妮的紧张传染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一下子缩紧了起来。 昨天夜里上山，遇到狼群的时候，阿妮都是始终淡定着的。 而现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阿妮也慌张起来呢？ “苏小小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顾忆舟慌到一颗心在身体里安不稳。 阿妮一边跑着，一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看到了，带走苏小小的那两个男人，我还看到了，侯家村村头的牌楼，还有……还有就是一户人家有白事，还有红事。” “白事？是我想的那个嘛？”顾忆舟问道。 阿妮迎风跑着，她认真点了一下头，吃力地说道：“没错，你第一直觉想到的那个答案，就是对的！” 顾忆舟边跑边问：“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了，但是这些和苏小小有什么关系？” 阿妮跑步的速度慢了下来，一边快速跑着，一边说话，风都灌进了喉咙口，难受极了。 顾忆舟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阿妮给顾忆舟提供着她的猜想：“一定是侯家村有人离开，我看到的那个两个男人，应该是把你喜欢的那个姐姐，带去了那户人家，配给那个离开的人，俗称阴昏。” 顾忆舟恍然道：“你的意思是，那户人家，要让苏小小……” “对！”阿妮没等顾忆舟犹犹豫豫说出那几个字，立刻就应了他，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什么，也知道他觉得不可思议。 “这怎么行呢！”顾忆舟觉得荒谬极了。 “这当然不行！”阿妮边跑着边答道。 “即使是那样，即使她被迫和别人办了婚礼，我也不会嫌弃她的！”顾忆舟对着风喊道。 阿妮立刻呸呸呸道：“哥哥别乱说！一旦拜堂成功，那些人就会人为地把她也送走，这样才算是结成了！” 顾忆舟惊恐而又愤怒：“我靠！这帮人TMD疯了！” 他说着抓起阿妮的手腕，加快速度往前冲去。 “哥哥！不对！”阿妮着急地跳着脚喊道。 “什么不对！我要去救苏小小！”他心急如焚。 阿妮用力把顾忆舟往正确的方向拽：“哥哥！你方向跑错了，这里！是这里！” 顾忆舟这才赶忙刹住车，回归到正确的方位，与阿妮继续向前跑。 忽然，阿妮的视野中出现了两个人，她拉住顾忆舟：“停一下停一下！你看到从前面走过来的那两个人了吗？” “这有找苏小小重要吗？”顾忆舟有些烦躁。 阿妮一把扣住顾忆舟的手臂，防止他像头莽撞的倔驴一样乱冲。 她咬牙切齿，飞快地在顾忆舟耳边悄声说道：“师傅说得没错，果然爱情会令人变成笨蛋！我跟你说，这两个人就是我预测的画面中出现的那两个人，你还觉得不重要吗？” “！！！” 顾忆舟这才定神，把目光聚焦到那两个的人身上。 “上不上？”她问他。 “上！”他答道。 于是两人一同冲上前去。 “你们干什么？”一脸横肉的阿彪警惕道。 顾忆舟收起他那双天生带笑的眼睛中，所含的一切笑意，他严肃质问道：“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女孩，送去了侯家村！” “你……你们怎么……”横肉脸话还没说完，瘪眼就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住嘴。 于是横肉脸便也不再说下去。 “哈哈哈。”瘪眼将顾忆舟和阿妮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假装轻松地对着顾忆舟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一定认错人了。” “带我们去找她，我们就不跟你们计较。”阿妮说道。 “哎哟呵，小丫头片子，口气倒挺大，我看你，倒也不错。” 那瘪眼伸手便要去捏阿妮的下巴，手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顾忆舟按住了。 “放开我，我**娘们关你屁事？”瘪眼不耐烦道。 顾忆舟拽住瘪眼的手臂：“带我们去找，被你带去侯村的那个女孩。” 瘪眼猥琐地嘿嘿一笑道：“那个女孩，恐怕已经变成人家的新娘喽！” 看着他那副得意样，顾忆舟正好憋着一肚子心烦没处泄，他二话不说，狠狠给了那瘪眼几拳。 “老子TMD打到你另一只眼睛也瘪下去！” 瘪眼被揍得流出鼻血，眼睛也睁不开。 “哐！”一个厚重的拳头，打在了顾忆舟的脸上。 “嗷！”顾忆舟被这突如其来的拳头，砸得脑袋一嗡，几乎就要站不稳。 第201章 制服恶人 阿妮瞪了一眼横肉脸，随即扶住顾忆舟，不让他摔倒。 顾忆舟感到大意了，如果不是对这个横肉脸放松了警惕，他还不至于会被他打到。 顾忆舟和许千时，还有娄月三个人，可是从小就一起练空手道的，实不相瞒，他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最厉害的。 可是刚刚，他竟然挨了这可恶的横肉脸一拳。 这该死的横肉脸，让顾忆舟当着阿妮的面，丢了一点小脸面，虽然她不是他心爱的女孩，可是顾大帅哥也是要面子的好不。 顾忆舟对此感到很不爽，他准备收拾一顿那个横肉脸，把他打服了，再拖着他们去找苏小小。 即使现在，他不管这两个人，即刻出发去侯家村，盲目地满村找苏小小，也必定会浪费不少时间。 所以，必须得从这两个家伙口里，问出点什么，才能事半功倍。 尤其是对待这种，只是想从中谋取点利益的人，应该不难对付。 正当顾忆舟准备使出前踢，对付那个横肉脸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闪了过来。 顾忆舟和阿妮、瘪眼和横肉脸，全都被吓到定在原地。 只见那人手脚并用，对着横肉脸就是一顿狂殴，她凶巴巴地吼着：“让你打顾忆舟！让你打顾忆舟！你打啊！你打啊！你有本事再打啊！” 是娄月！ 瘪眼被吓得不轻，他回过神，打算溜之大吉的时候，却被顾忆舟一把逮住了。 他牢牢抓着瘪眼的手臂，咬着牙狠狠道：“要去哪？准备带我去找那个女孩了吗？” “你，你……” “我什么我！” “你……流鼻血了。” 顾忆舟用手摸了一把鼻子底下，红色的血迹粘在了手上。 顾忆舟不以为意，他拉过瘪眼，把手上的鼻血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走，陪我把人找回来。” 瘪眼被制服后就变得怂了起来，再加上横肉脸也被制服了，瘪眼就更怂了：“行，行，不过……” “你别跟我提要求，你配吗？”顾忆舟拽着瘪眼的衣服嚣张道。 “救我！救我！”横肉脸喊道。 顾忆舟回过头，只见娄月还在揍他。 他对她喊：“娄月，别打了，差不多行了，把他给我押过来。” 听到顾忆舟制止，娄月便停止了对横肉脸的教训。 “阿妮，你也过来。”顾忆舟对定在原地的阿妮招手。 她小跑着上前，走到了顾忆舟边上。 几个人一同快步向侯村的方向出发，去救苏小小。 “哎哟，我走不动了，走不动了。”来到侯村村口的时候，瘪眼这么喊道。 “走不动也要走！”顾忆舟押着他不松手。 “这位大哥……” “谁是你大哥？别跟我套近乎！” “不是，小兄弟，我就告诉你，我把那娘们卖给了这边的大侯家，你们去找他们要，我和阿彪也是赚点辛苦钱，不容易。” 顾忆舟tui了瘪眼一口，恨恨骂道：“你们不容易，被你们当作交易的人就容易吗？” “我不是那意思。”瘪眼打着擦边球。 第202章 拯救行动 阿妮拉了拉顾忆舟的衣袖，示意他低头，她似乎有话要和他说。 顾忆舟把头低下，阿妮趴在他的耳边：“哥哥，我知道姐姐在哪里了，我们脚下的这条路走到顶，往左第五家的地方，就是那个独眼说的侯家。” “哎，你们在说什么？”娄月不爽地问道。 顾忆舟和阿妮回头看了看娄月，阿妮说：“我们在商量事情。” 她继续朝向顾忆舟说：“你们在这儿看着他俩，我过去探一探情况，我们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过去，太引人注目了。” “可是你一个人……” 顾忆舟不太放心阿妮，尽管他知道，她聪明灵巧，可她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出头的小姑娘，怎么说也是斗不过那些阴险狡诈的人的。 “哥哥，相信我，我没问题的。”她认真地看着顾忆舟。 “我跟你一起去。”顾忆舟说道。 “那他们怎么办？”阿妮的意思是，没有人看住那个瘪眼和横肉脸了。 顾忆舟转过身子，对身后的娄月说：“臭丫头，交给你一个任务，看住这两个人。如果你能做到，之前那件事，我们既往不咎。” “我凭什么要帮你做这些事情？” 娄月看着顾忆舟，只顾着跟着阿妮一起去找苏小小，单单把她落在这里，她自然是不情愿的。 顾忆舟挑起一根眉毛，玩味地挑衅道：“臭丫头，我看你是没这能力。” 这是顾忆舟有意而为之，对娄月使用的激将法，这一招还是有效的。 果不其然，娄月冷笑一声，不服输道：“谁说我没有这个能力。” “那你负责看住他们，我去去就回。”顾忆舟说罢，就带着阿妮往侯家走。 *** “哥哥，应该就是这里了。” 阿妮和顾忆舟猫手猫脚地趴在一个窗户后头：“你看，这间房间，连窗户都上了锁，不出意外，哥哥喜欢的那个姐姐一定就在里面。” 顾忆舟把耳朵贴在窗户外边，对阿妮问道：“你能听到这里面有声音吗？” 阿妮也将耳朵贴到了窗户上，仔细地听了听，接着又摇了摇头道：“没有听到声音。” “我们要怎么进去？”顾忆舟很着急，生怕晚了几步，苏小小就沦为他们盘中的羔羊。 阿妮十分抱歉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 顾忆舟努力让自己尽快地平静下来，去想一想办法。 他只是听说过，用剪刀，将薄皮易拉罐的罐皮，剪成一定的形状，就能开这种简单的锁。 可是这地方，去哪里找薄皮易拉罐，又去哪里找剪刀呢？ 这个办法，看来是行不通的了。 “哥哥，我有一个办法。”阿妮说话了。 顾忆舟刚想问什么，就只见阿妮伸出一根手指，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将那纸糊的窗户戳出了一个小洞。 她将一只眼睛贴在上面，吃力地向里面张望着。 “看到了什么没？”顾忆舟心急如焚。 阿妮小声道：“看到了小半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姐姐。” “小半个？”顾忆舟吓了一跳，脑袋嗡嗡直响：“苏小小，只剩下小半个人了？ “我是说，我的这个角度，只看到了小半个！” 阿妮无奈的看了一眼顾忆舟，再次在心里想：师傅说的真的很对，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就会变得笨！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苏小小，听到了窗外叽里咕噜的声音。 她的两只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提着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认真地听着。 似乎是……是有人在窗下讲话，具体的内容完全听不清。 不过，这鬼鬼祟祟的说话方式，让苏小小不禁开始想：难道是有人来救我了？ 苏小小抬起一只手，轻轻掀开盖在自己头上的红布头，她的黑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了一下，快速地环视了房间一周。 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之后，苏小小用手撑着床沿，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该死的厚底绣花鞋实在是太不舒服了，头上一头的饰物也好重。 苏小小脚下踏着那双不合脚的绣花鞋，摇摇晃晃，鬼鬼祟祟地走到了窗边。 窗外的阿妮，扒拉着窗台和顾忆舟说了一句话，又重新将眼睛贴上窗户，再次透过那个小洞往里面看。 与此同时，苏小小也发现了那个洞，便也将眼睛贴上窗户，从那个洞里往外看。 不可避免的，两人同时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阿妮很快反应过来，那应该是苏小小的眼睛，她定了定神，对着里面轻声喊：“苏小小姐姐，我是阿妮，我和顾忆舟哥哥来救你了。” 顾忆舟也对着窗子里边说：“苏小小，我来了，你别怕。” 苏小小抚了抚胸口，小心翼翼地将脸慢慢靠近窗户，她闭起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看向外面，“舟舟，真的是你吗？太好了。” 顾忆舟稳定住苏小小的情绪：“是我，小小别怕，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的。” “对了，姐姐，你这间屋子里，有没有钗子？”阿妮问苏小小。 “拆子？”苏小小口中疑惑地念了一下，暂且没反应过来。 苏小小以为，“拆子”是个什么用具，和铲子差不多。 阿妮点头道：“就是那种用来盘头发的那个钗子。” 苏小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阿妮说的是“钗子”。 钗子嘛，她现在有的就是！ 苏小小摸了摸自己一脑袋的饰物，从上面拔下了一根钗子，从窗口的破洞中伸出去，递给了阿妮。 阿妮拿着那根，从窗口的小洞中，由苏小小递出来的钗子。 她当着一头雾水的顾忆舟的面，将那根钗子放到了锁口处比了比。 “太粗了，有没有细一点的？”阿妮悄声朝窗内问道。 苏小小闻声，继续摸着满头的饰物，又重新挑选了一根，从窗的小洞口中，将那钗子递给了阿妮。 “这根可以吗？” “我试一试。” 阿妮将那根钗子塞进了锁孔，来来回回试探着。 “啪嗒”一声微妙的轻响，锁竟然真的被打开了。 第203章 拯救行动二 窗户的锁被打开的那一刻，阿妮和顾忆舟高兴了地对视了一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他们准备打开窗户，把苏小小从窗子里接出来的时候。 阿妮却听到了，房间那边传来其它不寻常的动静。 随着一阵脚步声，和房门的吱呀一声响起，苏小小所在的这间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只听有人走了进来，一个老嚒嚒的声音响起：“盖好红盖头，咱们去做新娘子啦。” 苏小小慌忙地从窗户边转过身，心脏剧烈地在体内砸动着。 看到苏小小刚刚面对着那扇窗户，现在又突然这么紧张地转过头，老嚒嚒起了疑心，她怀疑那窗子那边，定有什么古怪。 于是，老嚒嚒便迈着步子，探着上半身，就要到窗那边去一看究竟。 苏小小脑袋一片混沌，她下意识地担心顾忆舟和阿妮，被这个老嚒嚒发现，于是苏小小立刻慌慌张张地开口：“那边没有什么的，我…我跟你走就是了。” “啪嗒”一声，身后的窗子忽然被打开了。 那嚒嚒吓了个酿呛，直接弓着身子，摔倒在了地上。 顾忆舟从窗子外面跳了进来，气急败坏的对着苏小小喊道：“你不能跟着她走！” 只见那嚒嚒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跑出门去喊人，阿妮也灵活地从窗外跳了进来，从后面扣住了嚒嚒的脖子，另一只手牢牢地封住了她的嘴巴。 阿妮冲着嚒嚒道：“闭嘴！不然我们要你了的命！” 顾忆舟闻声侧过头，他的嘴角向上勾起，对着阿妮笑道：“小小年纪，还学会威胁人了。” 他那神情，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而是十分得意。 得意完之后，顾忆舟转头对苏小小说：“笨蛋愣着干嘛，赶快把那门关上。” 苏小小回了回神，点点头跑过去关门。 那老嚒嚒说道：“你们要干什么，那边的人还等着新娘子呢，再不放开我，马上就会有人过来的。”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门外响起了另一个脚步声，一边走过来一遍朝里边喊道：“好了没有？人已经齐全了。” 顾忆舟飞快而小声地对那老嚒嚒说：“不能让她进来，你告诉他马上就好。” 老嬷嬷被他们威胁着，也只好对着门外喊道：“好嘞，新娘子头发有点乱，我替她整理整理，很快就好！” 门外那人还未完全走到门口，闻声便走开了。 “算你识相。”顾忆舟替阿妮扣住了这个老嚒嚒。 他对着阿妮道：“你带着苏小小，赶快去跟娄月会合，我先留在这里。” “为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呢？” 阿妮感到有些不解，她是多么希望，顾忆舟能和她们一起走。 “如果我们三个一起走了，那谁来看住她，没有人看着她，她跑去告状怎么办？ 顾忆舟口中的那个她，指的就是老嚒嚒。 如果他们松开她，她可以立刻跑去告状，而他们还得翻个窗，再从外面绕着房子外侧跑一圈，才能朝村口的方向跑去。 不管顾忆舟怎么说，留他一个人在这里，阿妮始终不太放心。 “不如这样，你带着姐姐走，我留在这里。”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妮自己也惊了，她清楚的知道，这可不是一场简单的婚礼。 假如她留在这里，她会因此而失去性命。 任何一个女孩留在这里，都将会是一样的结果。 可是，阿妮不想看到喜欢的人，失去他喜欢的人。 她想起师傅说的话，当一个人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就会变得愚蠢，现在看来，是真的。 在此之前，阿妮从不认为，她会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顾忆舟呵斥她道：“阿妮你疯了？如果最终还是一换一，我们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阿妮平静地看着顾忆舟的眼睛，她说：“没有什么意义，我想让你们，好好地活下去。” 苏小小心想：什么活不活的，怎么扯得这么远。 显然她还蒙在鼓里，她知道害怕，但是事情远比她害怕的更令人感到可怕。 吱呀一声，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走了进来。 它一边踏里面门来，一边阴着脸问道：“怎么回事，要让人等这么久？” 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她惊了一下，忙冲出房门，一遍接着一遍地喊道：“来人，有人来抢咱们家的新娘子啦！” 顾忆舟一边扣着老嚒嚒，一边对着那妇人叫喊的背影骂道：“你闭着眼睛瞎说什么呢？就算是新娘子，也是我的！” 那妇人道：“她只要一天进了我们侯家的门，就是我们侯家的人！” 顾忆舟双脚跺了跺脚下的地，笑眯眯道：“我也进了你们侯家的门，这么说，我也是你们侯家的人喽！” 有人听到了那老妇人的喊声，没过一会儿，来了五个办事的人，冲进这间房间就来拉苏小小，准备将她拉去拜堂。 苏小小由于身体轻盈，只需两个人，就轻而易举地将她一拉就起，直直地往前堂中拖去。 老嚒嚒和妇人也一同跟上前去。 顾忆舟和阿妮，被老妇人叫来的另外三个人，拦在了后面。 顾忆舟既得和那三个人对打，又得保护阿妮，略有些辛苦。 他心想：还好只有三个人，再多就真的承受不住了。 作为一个空手道厉害的人，顾忆舟自从上了高三，就再也没碰过这些东西，平时他虽然吊儿郎当，可也不是惹是生非爱打架的人。 现在又是一对三，确实吃力，以至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小小被拖走。 苏小小被那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到了中堂。 中堂中有人见苏小小来了，一阵怪里怪气的奏乐声响起，与此同时，一排坐在凳子上的人瞬间起立，他们一齐转向身后，一同扛起了一个面如死灰、肢体已经僵硬了的人。 苏小小这时才顿然明了，这个人已经死了。 他们拉起那具僵直的躯体，直直地朝她过来。 “啊！！！” 她心中的恐惧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第204章 脱身 苏小小浑身的毛孔都大张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突起、汗毛直立，脑袋混沌不堪。 “一拜天地～” 身后来了两个人，控制着苏小小，让她拜下去。 此刻的恐惧感，已然填满了苏小小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她双腿一软，眼前一黑，硬生生地摔倒在地。 顾忆舟将那三人打倒后，终于带着阿妮冲到了中堂，直面了苏小小倒下去的场景。 他冲上前去把她抱了起来，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而现在，他面对着那些试图伤害她的人，他周身自带的，慵懒阳光般的气息，竟全然不见了。 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着周围的那些人吼道：“滚远点！” 人群被他吓得退开。 这时，侯姥爷走上前来，厉声说：“她既然进了我们侯家的门，就不能再离开！” 顾忆舟破口大骂：“死老头你放的什么屁！你儿子死了就让他安安稳稳地入土，凭什么要别人活生生的姑娘陪葬？你真的爱他，你去陪他！都什么年代了，还延续着这种陋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你！”那老头被他气得不轻，“这可是我们花了钱的，理所应当留下来！” “你怎么好意思说的啊？她是人，不是商品！”顾忆舟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扬声道：“她要结婚，也是和我结婚。” “阿妮！走！”顾忆舟对着阿妮使了个眼色。 “拦住他们！”有人喊道。 顾忆舟目光坚定：“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 *** 苏小小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月城了。 她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却不觉得害怕，这房间里的一切，意外地让她觉得内心安稳宁静。 她缓缓注视着房间内的陈设，身底下的木头床、身上盖着的简约风灰色被子、床边的黑色金属落地灯、窗口的书桌…… 还有椅子，椅子的靠背上挂着一只，一侧背带被剪断的书包。 这里是……顾忆舟的房间？ 与此同时，隔壁那间许千时的房间里，三个人盘腿坐在地上。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出来的那一下有多帅！” 顾忆舟的语气非常浮夸，并且站了起来，配合肢体动作，试图情景再现。 “我当然知道。”娄月仰头看着他笑。 “诶，你还没说，你是怎么会突然出现的呢？”他一脸好奇的模样。 “……”娄月思考着该怎么说。 她难道说，她醒来之后就看到顾忆舟和阿妮在说话，然后一路都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身后吗？ 虽然这是事实，可是说出来显得多没面子啊，娄月才不会说呢。 她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上一口：“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什么情况。” “对了。”娄月抬起一只眉毛，看向顾忆舟：“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会被你们带去那里呢？” “这…这个嘛……” 顾忆舟略有些心虚，可是他转而一想，为什么要心虚啊，明明是娄月占了人家苏小小的身体，不肯换回来，他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把她弄晕带过去的。 第205章 如何拥有直面的勇气 在许千时的卧室里，顾忆舟和娄月一同向许千时坦白，在这之前，苏小小与娄月两人发生了灵魂互换的事。 之后，顾忆舟又将在M乡发生的事，用语言和丰富的肢体动作，全盘呈现给许千时，试图让他身临其境。 作为有着开档裤友谊的多年老朋友，许千时非常配合顾忆舟，他就那样盘着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认真听着顾忆舟说话。 许千时时不时地，也拿起手边的饮料，喝上一口，又放下，继续听着顾忆舟的M乡历险记。 可是，不管许千时有多认真地听顾忆舟讲话，那画面却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就像……就像宠爱孙子的爷爷，努力在倾听孙子说，他和怪兽打架的场景。 听了一会儿之后，许千时起身了。 “喂，许狗你干嘛去啊？” 顾忆舟还以为，许千时不愿意，再继续听他说这些事情了。 “我出去倒杯水。”看到顾忆舟着急的样子，许千时既觉得无奈，又觉得好笑。 他凶巴巴又宠溺地瞥了一眼顾忆舟，随即走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苏小小打开了，隔壁顾忆舟卧室的门。 打开房间的那一刻，许千时恰巧从那间卧室的门口经过。 两个人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同时愣了一下。 苏小小嘴巴微微张开，目光直直地跟着许千时走。 许千时站定，朝苏小小点了点头，就当是打招呼了。 他们都很想对对方说些什么，可是当下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在彼此的心里，他们都变得不一样了。 几天之前，也仅仅是几天之前而已，苏小小还是许千时的女朋友，尽管是以娄月的身份，可真正的爱情，是因苏小小而发生的。 经过了这一趟的M乡之行，醒来后的苏小小，觉得时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她在许千时身边的那些日子，已经变得很遥远。 遥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其实，最远的不是时间，而是苏小小觉得，当她变回苏小小，变回这个真正的自己，她与许千时之间，就会生出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那么靠近了。 “你醒了。”许千时的声音，在苏小小听来，是那么的遥远冰冷。 仿若她与他毫无瓜葛，他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嗯。”苏小小点了点头，闷声应道。 如此简洁。 简洁到不能再简洁的对话过后，苏小小和许千时就再也无话可说了。 许千时不再站在原地，他走去了饮水机那边。 他将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搭在饮水机的出水扣上，控制着水流，让它以一个十分缓慢的速度，流进他手中的玻璃杯中。 他在想，应该和苏小小说什么呢。 一直到整个水杯中都装满了水，许千时还是没想到，应该和苏小小说些什么。 原路折回去的时候，许千时走到顾忆舟的卧室门口，苏小小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感觉好些了吗？” 他终究还是问了她一句这么无聊的话。 “好多了。” 她的回答也很乏味，似乎，没有其它多余的字眼可以对他说了。 坐在许千时房间内的顾忆舟，听到门外许千时似乎在和人说话，他料想到，应该是苏小小醒了。 顾忆舟闻声从房间内出走了出来，娄月也起身跟出来看。 当顾忆舟看到苏小小，已经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卧室门口，他激动又亲昵地将她搂入怀中。 “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这一切，被娄月看在眼里，却是分外扎眼的。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当场闹，也没说什么其它的话，她只是原样又退回到了房间里。 不去看总行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苏小小让顾忆舟别担心。 “以后不许一言不合就乱跑，要跑也只能跑来我怀里。”顾忆舟的语气委屈而亲昵。 “才不要。”苏小小轻哼一声，皱起了小鼻子。 面对着此情此景，许千时举起手中的水杯，咕咚咕咚地闷上了几口水，继而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走回了房间。 他觉得失落，他对自己这样的情绪，无从下手，无法消灭。 他也暗自希望，这一别再见后的此刻，上前去抱住抱住苏小小的人，是他自己。 所以，是喜欢着那个笨蛋的，对么？ 许千时一面听着门外传来的，顾忆舟和苏小小说话的声音，一面又举起手中那杯水，咕咚咕咚猛灌。 门外，顾忆舟说道：“那件事情真的是误会，你是没看到，那夜晚的深山里，是真的有狼，我那天要是下山了，你有可能已经看不到我了。” “你可以不上山啊。” “我想见你。” “……”苏小小轻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我发誓我真的一直都睡在地板上，还有啊，对于我来说，阿妮还只是一个小女孩，没想到你连这个醋也吃啊？” 顾忆舟亲昵地捏住苏小小的脸，他弯下一点腰，让自己的目光与苏小小齐平。 他一双温柔带笑的桃花眼，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谁说我吃醋啦。”苏小小拒绝承认。 “没吃醋为什么要跑走？” “……”苏小小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没吃醋为什么当时要跑走？ “我醒了之后就想爬爬山，锻炼锻炼身体！有…有问题吗？”苏小小嘴上还是没认输。 “噗！咳咳咳！咳咳咳！”房间内竖着耳朵的许千时，听到了苏小小这拙劣而又雷人的借口，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他痛苦地思索着，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这么智障的女孩……这一定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笨蛋啊。 ***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傍晚。 顾忆舟骑着他的那辆，白色的小毛驴，把苏小小送到了她的宿舍楼底下。 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顾忆舟特意给苏小小安排了心理疏导，每隔一天，他就会带她去一趟。 “谢谢。”从顾忆舟的后座下来后，苏小小站在他旁边，笑着对他真诚道谢。 第206章 爱与被爱 “我先进去啦。” 苏小小笑着对顾忆舟摆了摆手，转身向宿舍大门走进去。 看着苏小小的背影，顾忆舟很想叫住她。 他想对她说，做我女朋友。可是一向什么都能说的他，却没能说出口。 那个时候，在M乡，苏小小不是答应的么，只要能够安全的换回来，她就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现在，她却对此只字不提。 或许她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他，或许，许千时还牢牢地扎根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开出一朵花，一年又一年，春风吹又生。 而他，顾忆舟，或许永远是她玻璃花瓶里养着的花。 不会在她心里扎根。 “苏小小。”顾忆舟该是忍不住喊住了她。 苏小小慢慢地回过了头，看着顾忆舟笑：“怎么啦？” “没事儿。”他懒懒地跨在他的白色电动车上。 “那我进去啦？” 她朝他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小跑着进了门，往走廊那边跑过去，风吹起她的裙摆，如同暗夜里，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 顾忆舟看着苏小小的背影，又忍不住喊住了她。 “怎么啦？又叫我什么事儿？”她站在那头撅起嘴巴，又带着笑着问道。 “苏小小，我喜欢你！” 顾忆舟说完，对着苏小小灿烂一笑，即刻就开着电瓶车，一溜烟儿的跑了。 他得跑，必须得跑。 倘若留在这里，他也知道，他多半是等不到的想要的答案。 但是喜欢，就像咳嗽一样，是憋不住的。 想说出来，没办法不说出来。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结果也会继续喜欢。 *** 苏小小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头顶的那一片空白，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些事犹如虚幻梦境，不真切。 她知道，顾忆舟刚刚叫住她，是为了什么，她当然也记得，自己在M乡的时候，对顾忆舟说的那些话。 那个时候，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苏小小是认真的。 只是当回到月城，看到许千时的那一刻，苏小小的心再次被抓牢了。 他还是在她心里，成为了其他人无法逾越的一道墙。 有他在，就没有人爬得进她心里，哪怕是顾忆舟。 什么都很好的顾忆舟。 苏小小也喜欢顾忆舟呀，像喜欢一朵洁白柔软的云一样喜欢，像喜欢枝头的鸟鸣声一样喜欢，像春雷唤醒大地，滋润万物一般的喜欢。 而苏小小对许千时的喜欢，是想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地跟着他走，只要能陪伴在他身边，任凭他去哪里，她也心甘情愿。 许千时于她而言，就像是有引力一般。 他若是一块吸铁石，她就是一块磁铁。 说来，最近这段时间，在学校里看到许千时，苏小小总觉得，许千时在看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呢。 只要他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总没法忍住不去看他。 哪怕只能看到他一眼，她都觉得眼睛和灵魂一同被他洗涤了，一同变得干净、透亮。 苏小小多么希望有一天，只要许千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她就能笑着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 这得是多亲密的关系呢。 托娄月的福，和她灵魂互换的那段日子，苏小小确实享受到了一点快乐。 可那终究不是自己的啊。 她多想，以自己的本体，再和许千时并肩走在夜晚的路灯下，四周花木芬芳，彼此不说话，也很美好。 *** 第二天的一大早，苏小小抱着自己的书本，打算去图书馆学习。 前面那段时间，她落下太多功课了。 不仅自己的功课没时间学，还要去学娄月的音乐课程，学得头昏脑胀。 灵魂终于换回来之后，学校里的老师也找过苏小小，与她谈话，问她为何，最近这段时间的功课呈直线下滑，是否遇到了什么事情，影响了学习。 苏小小大概也能猜到，一定是娄月的功课太好了，这样一比起来，就显得自己的功课退步了很多。 果然就是这样，人比人气死人啊。 苏小小抱着书本，一路穿过那条熟悉的路，来到了图书馆，她乘着电梯上了七楼，来到了53号座位。 这是之前，许千时给苏小小补课的时候，常坐的位置。 这还是，苏小小第一次，单独坐在这个位置上。 之前每次坐在这个位置，都是和许千时一起的，苏小小一个人来的时候，通常都是坐其它座位。 要说为什么，她一个人来的时候，从来不坐这个位置，或许这个位置，就像是在她心里安放着的一个神圣的地方。 只有和许千时一起来的时候，她才能够坐在这里。 可是这一次，她却来了，即使没有他在，她也来了。 苏小小拉开了椅子，在这个座位上坐了下来，感受着、回忆着，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坐在他身旁，她心头的激动不言而喻。 她出神的时候，他用笔轻轻地敲她的脑袋，提醒她专注；她做不出题目的时候，他一遍一遍的耐心讲解；她打开书包，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一把扫进书包的时候，他极力忍住的嫌弃的表情；她犯傻的时候。他无奈的样子。 她做题目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书，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样子。 安静的，明亮的。 那样的他，在她心内的净土上，永远地被保留了下来。 苏小小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的脑袋，是一部摄影机就好了。 连接上电脑，把见过的许千时都录下来，攒在一起，一直到老了的时候，她还能躺在摇椅上，把当年的这个男孩，拿出来看。 就好像，他一直在她身边一样。 即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永远会在她身边，以另一种方式陪伴着她。 苏小小开始担心，等到自己年纪大了的时候，会不会忘了许千时的模样，只记得自己曾经喜欢过这个人。 那样的话，也太可惜了。 苏小小傻傻呆呆地坐在53号座位上，一手撑着下巴，任凭思绪遨游天外。 他就是她的天外，是她的顶，也是她飞不出的大气层。 第39章 为心动而心跳 “你们两个人，又在干嘛啊？拜托不要这么浮夸好不好。” 苏小小已经，完全看不懂强强和阿心的操作了。 “小小，你快回头看！”阿心瞪着眼睛，咬牙切齿，语气缥缈又激动。 苏小小带着疑惑回了头。 站在不远处准备点餐的那个人， 不正是许千时吗！ 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手里拿着东西递给许千时，似乎在说着着什么。 “完了，又有美女和许千时告白！” “小小你还愣着干嘛！快上去阻止！” 阿心和强强两个人，似乎比苏小小还要着急。 苏小小的心中一片慌乱，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苏小小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她的第一反应是，打断他们的一切交流，阻止这一切！ 慌乱之中，苏小小一把抄起了，桌上那碗没吃完的面。 既然不知道做什么，那就撞他好了。 反正她苏小小干啥啥不行，撞倒许千时第一名。 前两次都是无意为之，那今天就来个有意为之！ 顾不了那么多了。 苏小小以一个百米冲刺的速度，直直朝许千时冲过去。 许千时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是何物的时候，已经和苏小小一同倒在了地上。 那碗汤汤水水的面，撒了一地，也撒到了他的衣服上。 而此刻的苏小小，正趴在许千时身上，双手抱着他的头。 在摔下去的那一刻，苏小小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了许千时的头。 这里不同于体育场，有塑胶跑道和草地。 这里是食堂，有的只是光滑的瓷砖。 如果嗑到了头，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啊！”苏小小惨叫一声，觉得手臂很疼。 食堂里吃饭的人都转头朝这边看，周围也陆陆续续有人在围观。 “苏小小？”许千时似乎有点惊讶。 “你没事千时学长！”那个和许千时告白的女生，上前关心他。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她开始责备苏小小，“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呀，在食堂里横冲直撞，真没素质！” “我没事。”许千时冷冷地对那个女生说。 “小小没事。”强强从座位上站起来，想要去看看情况。 却被阿心一把拉住。 “拉着我干什么呀！”强强又疑惑又着急。 “你傻呀，这是小小的好机会，我们别上前去搅乱。”阿心说道。 “可是那个女的在骂小小！” “嘘，英雄救美，轮不到你。我们先坐着看看情况。” “那……那好。” 此刻，苏小小完全没心思，听那个女生到底如何骂她，她只觉得，右手的小手臂直发麻。 “你手臂怎么样？”许千时察觉到了异样。 “疼。”苏小小面色不太好。 “走，我带你去医院。”许千时说着，搀扶起苏小小，带着她离开食堂。 …… “阿心，厉害还是你厉害呀。”强强看呆了。 “是，就说让你不要上去搅局就对了。”阿心说。 “不过小小的手臂没事？” “不知道，这傻丫头劲儿真是猛，轻点儿撞不行么。” “哎。”强强无奈地摇头。 …… “学长，千时学长你没事！”和许千时告白的那个女生从食堂里追了出来。 “说了我没事，不要再跟过来了。”许千时有些不耐烦。 苏小小几乎还没见过，许千时这样子的神情。 毕竟，在苏小小的印象里，他对谁都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的。 那个女生没有再跟上来。 “我手臂好像好些了，就刚刚……撞在地上的时候很疼，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苏小小说。 “去了医院再说。”许千时扶着苏小小说道。 苏小小痴痴地想：如果是夏天就好了，这样许千时的手就会直接…… 想想真是激动不已呢，可惜现在已经穿起外套了。 不过，虽然隔着两层衣服，苏小小还是很开心。 “奥！” 由于出神，苏小小傻乎乎地踩上了一块香蕉皮，再次狠狠跌了一跤。 许千时早就看到了那块香蕉皮，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苏小小居然会就这么步伐坚定，义无反顾地踩上去。 等他想拉苏小小的时候，她已经一下滑倒在了地上。 许千时拉起苏小小，在她跟前蹲下。 “上来。”他说。 “啊？”苏小小不敢相信。 “到校门口还有一段路，我背你。”许千时侧过头说道。 苏小小怯怯地趴上了许千时的背，用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许千时有力的手臂，分别勾住了苏小小的两条腿。 “抓稳了没。” 他微微侧过头，呈现出好看的侧脸。 见苏小小没说什么，他便背着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着。 此刻，这张脸离苏小小是那么近，就在她的耳边，感觉稍不注意，她就可以亲到他。 她的心一下子就被打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你心跳的很快。”许千时说。 “啊！有……有吗……” 苏小小产生了一种，被点破的巨大羞耻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一下子涨得更红。 她心想：完了，这下暴露了，难道许千时感觉到我喜欢他了？该怎么办才好呢？如果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该怎么回答比较好呢？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还是…… “你是不是心脏不好？”许千时再次开口。 许千时这句“你是不是心脏不好？”差点把苏小小送走。 苏小小万万没想到，他的疑惑竟然是这个？ 她心想：什么嘛，我还以为他察觉我喜欢他了呢。真是个笨蛋，没有背过女孩子吗？不知道是因为喜欢才会心跳加速吗？只会念书的笨蛋！ “没……没有啊，我心脏没问题的。”苏小小磕磕绊绊地说。 “你等会儿最好做个心超，检查一下比较好。”许千时认认真真地说道。 苏小小的目光，偷偷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许千时，看他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在开什么玩笑，也应该没有其他层面的意思。 苏小小轻轻叹出一口气，不由地在心里感叹：许千时太笨了，太笨了！连女孩子心跳加速的原因都搞不懂。 第40章 弄拙成巧 趴在许千时背上的时候，苏小小贪婪地看着他的侧脸。 虽说贪婪，却是收敛的那种贪婪。她不敢一直盯着他看，否则她会昏过去。 她只敢看一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在心里偷偷回味。 再看一眼，仔细保存在记忆的盒子里，再拿出来回味。 强强说的话，突然在苏小小脑袋里出现：你直接亲他一下，如果他对你有点意思，那你们就有戏了呀！如果他不喜欢你，反正你也亲到了，不吃亏。 苏小小的脑袋嗡嗡地。 怎么会突然想到这番话，太令人难为情了。 苏小小不敢再看许千时，她将头别向另一侧。 别过去的时候，耳朵不小心刮蹭到了许千时的脸。 她觉得他的脸凉凉的。 他觉得她的耳朵烫烫的。 “你发烧了？”许千时问苏小小。 “啊？没有啊。”苏小小把脸别向一边。 “你耳朵很烫，很有可能是发烧了。”许千时说。 苏小小有点无语了，这个笨蛋，还是那个考试成绩，永远排在年级前三的许千时吗？ 还是那个大家口中那个，号称各方面全能的高智商男神吗？ “书呆子。”苏小小觉得他现在笨得可爱，忍不住小声嘀咕。 许千时聪明也好，笨也好。苏小小都喜欢。 “你说我吗？”许千时没有生气，反而有了些笑意。 “没有啊，你听错了。”苏小小拒不承认。 “你是笨蛋。” 许千时说这四个字的时候，不带一点儿情绪，声音冷静清晰，仿佛在阐述一个真理。 “你是书呆子！”苏小小说。 “笨蛋。” “书呆子！” “笨蛋。” “书呆子！” 两个人争斗不休。 “不给你补课了。” 许千时使出杀手锏。 “这可不行，我不说你了。”苏小小立刻小声认怂。 ……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苏小小和许千时并排走着。 “谢谢你陪我。”苏小小对许千时说。 “没事。”许千时说。 “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苏小小对自己得鲁莽行为，有些懊恼。 “应该是我谢谢你。”他侧过身。 “你谢我？我吗？”苏小小不敢相信。 “嗯。” “为什么……要谢我啊？我撞倒了你，还弄脏了你的衣服。”苏小小不解。 “无缘无故地被表白，很令人苦恼。”许千时望着天。 “啊？” “你的出现，及时解救了我。在我倒下的时候，还用手臂护住了我的头，谢谢。”他转过头，看着苏小小，露出好看的笑容。 苏小小像是吃了一罐子的糖，甜到要晕倒。 她在原地停留了几秒，回味着那个笑。 许千时已经往前走了，苏小小忙忙小跑着追上去，她说：“可是，学长你经常被表白，应该已经习惯了。” “每次收到表白，我都会直接走开。你知道吃晚饭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走开吗？” 许千时一边走路，一边望着前方，并没有看苏小小。 “因为她长得漂亮。”苏小小不假思索地说。 “猜错了。”许千时轻轻笑。 “那是因为什么啊？”苏小小追着问。 “因为我已经点好了饭，在等。” “噗。”苏小小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原因。 两个人安静地走着，苏小小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突然开口：“学长，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或许是这夜，给她的勇气。 “有啊。”他的回答很果断，好像根本不在意苏小小的反应。 苏小小突然，又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了。 …… 回到宿舍，阿心立刻凑到苏小小跟前，问她手臂有没有什么事。 “没事啦，就是撞青了而已，吃点药恢复恢复，很快就会好的。”苏小小说。 “还好是秋天，有两层衣服保护着你呢。以后切记小心一点，不要那么猛啦！”阿心叮嘱道。 “了解。” 苏小小调皮地朝阿心眨眼睛。 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苏小小脑袋里反复播放着，许千时对她说谢谢的时候，那个好看的笑容。 也反复播放着，她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时，他坚定又毫不迟疑的那句“有啊。” 仿佛认定了要喜欢那个女孩。 苏小小觉得心头有点堵。 她忍不住打开忆舟的聊天对话框，问他： 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许千时喜欢的女生，是娄月吗？ 过了一会儿，顾忆舟的消息来了：将近一个多月没找我聊天，这上一来就问许千时的事啊？ 顾忆舟还是一如既往。 苏小小：好，顾忆舟学长，请问你好吗？你过得怎样？吃饭了吗？睡觉了吗？喝水了吗？ 顾忆舟：你也太敷衍了！ 苏小小：快回答我的问题！ 顾忆舟：如果我说是，那又怎样？你直接就打算放弃了吗？ 苏小小：真的吗？他真的喜欢娄月学姐？ 顾忆舟：当然喽。 苏小小沉默了。 如果许千时，喜欢的是娄月那样的女孩，那她可能，真的没有勇气继续下去了。 说放弃嘛，她又有一点不甘心。 顾忆舟见苏小小没再回答，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他说：我把你的备注改成小星星了。 苏小小问：为什么？ 顾忆舟回： 因为你在我心里，总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啊。尽管我喜欢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勇敢追寻自己的幸福，我可不希望胜之不武啊。 你不用害怕什么，许千时喜欢娄月，是因为他几乎不和其他女生相处，他熟悉的只有娄月，能明白吗？我点到为止。 看到他发来的这段话，让苏小小的心像茶杯里的茶叶，渐渐舒展开了。 苏小小说：遇见你真好，顾忆舟。 顾忆舟：要加油奥，现在国内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早点睡，小星星。 苏小小熄灭手机屏幕，静静地躺着。 她仔细回想顾忆舟的话：许千时几乎不和其他女生相处，他熟悉的只有娄月。 意思就是，许千时没见过世面？所以才只喜欢娄月？是这样理解吗？ 可是娄月那么优秀，不正是万里挑一的吗？心里有了她，又何需其他女生呢。 苏小小想着想着，便在半懂半惑的困顿中熟睡了。 第41章 想想办法吧 月城大学东区二楼的餐厅里，苏小小和她的两个女人，正一起用着午餐。 苏小小拿出自己的手机，把昨天晚上和顾忆舟的聊天记录，拿给张自强和唐雨心看。 她主要目的呢，还是想让她们两个，帮忙理解一下，顾忆舟那段话的具体意思。 苏小小担心，以她自己的理解能力，有可能会错意。 但是她们两个人却完全放错重点啊！！！ “WoW！顾忆舟好浪漫喔！”阿心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一直以来，在苏小小的心中，唐雨心是一个比较稳重得体的女生，可是最近苏小小发现，唐雨心已经把路子走偏了。 她也变得有一点浮夸。 果然人和人之间相处久了，行为习惯等各方面，就会变得很像么？ 苏小小坚定地欺骗自己，阿心一定是受了强强的影响，绝不是受了她苏小小的影响。 紧接着，张自强和唐雨心两个人，又开始戏瘾大发。 演员强强突然入戏，浮夸地对着阿心说：我把你的备注改成小星星了。 阿心也非常配合地问：为什么？ 强强故作深情地说：因为你在我心里，总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啊～ “呕！”正在吃饭的苏小小，发出了一声干呕。 “要我说啊，顾忆舟这么好，要什么许千时啊？”阿心说道。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下面那段话。”苏小小用手指了指手机。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笨了，难道她的两个朋友，也这么不聪明吗？ 苏小小认为不应该，强强和阿心的功课都是非常不错的，平时生活中也很细心，不像她自己，总是马马虎虎，丢三落四的。而且能轻轻松松考上月城大学，怎么可能笨呢。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这两个家伙故意的。 听苏小小说，是底下那句话，阿心拿着屏幕点着那句话说：“是这句话，许千时喜欢娄月，是因为他几乎不和其他女生相处，他熟悉的只有娄月。” “对！就是这句。”小小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朋友绝非笨蛋。 “嗨呀，这个很好明白的啊！”强强说。 “张自强大人，民女苏小小洗耳恭听。”苏小小说道。 “意思就是，让你多和许千时相处，多刷存在感呗！时机到了，也保不准他不会动心。” 苏小小觉得，强强似乎一语道破了天机。 “对喔！还有这一层意思，我怎么没想到呢！”苏小小醍醐灌顶。 阿心和强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看了看苏小小，又一齐摇头叹息，好像苏小小已经没救了的样子。 “干嘛啊你们！”苏小小凶巴巴地瞪着她俩。 然而这个凶，只是她自己以为的。 在阿心和强强眼中，她就是一个气鼓鼓的可爱小包子，毫无威胁之力。 人称干饭王的苏小小，在低头专心干掉一顿饭后，终于又幽幽地开口：“那怎么才能刷存在感呢？” “你不是，每天都跟他相处两个小时吗？加把劲呀。”阿心说道。 “可是补课都快两个月了，什么进展都没啊。”苏小小托住自己的小脸蛋儿，一筹莫展。 强强惊叹道：“两个月了，居然都没发生点什么，你这么呆，是追不到许千时的。” “那不然咧？还能发生什么啊……”苏小小依旧呆呆地托着腮。 唐雨心和张自强，作为苏小小负责任的朋友，已经开始恨铁不成钢了：“就拉拉小手啊，然后啵啵小嘴啊，这样子的呗，非要我们直白地说出来。” “怎么可能！”苏小小吓得猛的一拍桌子。 周围还在吃饭的人，都纷纷以怪异的目光看着苏小小，仿佛整个食堂，只有她是一个异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苏小小举起手赶忙赔礼道歉。 “不过，昨天去医院的路上，许千时背我了。” 苏小小伸长了脖子，压低了声音，跟阿心和强强分享这份甜蜜，她脸上的笑容早已藏不住。 阿心和强强，也一同伸长脖子凑了过来，三颗脑袋凑在一块，开始了各种小声的讨论。 花费力气忍住的闷笑声不断。 “我想到了，这个周末，你约许千时去看电影嘛。”唐雨心出了个主意。 苏小小说：“万一他拒绝我呢？” “这有什么的，那你就下次再约他呗！” “好像有道理。”苏小小若有所思。 …… 又到了每天的，图书馆的补习时间，苏小小如往常一般，带着书本和水果去找许千时补习。 苏小小双手捧着一盒切好的水果，在许千时面前站定：“学长，给你的水果。” 许千时抬头看了苏小小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谢谢，其实你不用每次都带的。” “你给我补习，我给你带水果，这是应该的呀。不然，我都不知道该给你什么。” 苏小小拉开凳子坐下。 “手好些了吗？”许千时关心道。 “不碰就还好，碰到了会疼。” 苏小小讶异于许千时的关心，心里开出了一朵朵花，脸上也泛起一片红晕。 许千时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他摊开苏小小的课本，手中拿起一支笔：“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上次讲到……” “学长！”苏小小打断许千时。 “嗯？” “我想问……这个周末你有空吗？”苏小小两只眼睛看着面前的书本，不敢看许千时。 “没空。” “那好……”苏小小有些失落。 即使早就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到了真正被拒绝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失落了。 许千时淡淡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个许千时，都说没空了，还问什么问呢。 苏小小说道：“你没时间就算了。” “好，那我们上次讲到……”许千时说着立刻进入了授课状态中。 苏小小却有些无心听讲。 她认为按常理来说，当她说完那句：你没时间就算了。许千时应该说：你先告诉我，没准我有空呢。 可是他居然真的算了？就这么讲起了课…… 苏小小心中哀嚎不断：苍天啊，我喜欢了三年的许千时，到底是一个什么木头人啊。 第42章 谁给的勇气 夜晚的图书馆里，还有不少人。 有的在奋笔疾书，有的在查阅资料，还有的学累了，看着窗外发着呆。 那个发呆的人就是苏小小。 目光穿过拉下一半的百叶窗，从外侧的透明玻璃窗望出去，是深蓝色的夜。 一侧是零星的路灯灯光，一侧是陷入黑暗的大海，远方是城区的高楼大厦，霓虹璀璨。 “今天就讲到这儿。”许千时说罢，便开始收拾桌面。 每次上课结束之后，许千时都会将所带的东西，一件一件叠放好，再整齐地摆进书包。 动作干净利索。 而苏小小收拾东西的方式，和许千时截然不同。 第一步：把书包的口子拉到最大！ 第二步：将书包的开口对准桌沿！ 第三步：伸出勇敢的小手，将桌面上所有属于自己的物品，一把扫进书包。 第四步：拉好拉链，完毕！ 在刚开始给苏小小补习的时候，许千时每每见到苏小小这样的行为，一向维持着礼貌的他，表情常常险些失控。 他那错愣的神情、轻微皱起的眉头，以及他抿紧的嘴唇，在一丝一毫的细节中，分明表现出了他的嫌弃。 好在这两个多，月许千时已经习惯了苏小小的作风。 现在他可以做到，面无表情地看着苏小小，一把将桌面上的东西，扫进她自己的书包。 那样的视觉感受，就像一把扫把，将垃圾一下扫进簸箕。 也不赖。 有一点需要澄清一下，苏小小这种收拾东西的方式，并不是因为她邋遢。 只不过是图个爽快。 每天回到宿舍之后，她会把书包里的东西通通倒出来，再一样一样排整齐，放进书包。 其实是和许千时一样的嘛！只不过一个先收拾，一个后收拾嘛！ “学长我先走啦！拜拜！” 苏小小落了一样东西在桌上，接着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一段小距离。 落东西，确实是苏小小有意而为之的。 她有时会这样做。 在补习结束的时候，如果没什么事，也不急着回宿舍。 苏小小就会，故意落一样东西在桌上。 不等许千时喊她，她就得跑。 跑到他必须大声喊，她才听得见的距离，这个时候就可以慢下速度，甚至可以停下来，假装疑惑地翻翻书包。 图书馆是不能大声说话的。 这样一来，许千时很快地收拾好东西后，就会一路跟在她身后小跑过来，给她递东西。 并且还会跟她一起走上一段路，说上几句话，在下一个路口，走回自己的宿舍。 这个小计俩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这一次，许千时又小跑着跟了上来。 苏小小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多年以来，一直是苏小小看着许千时的背影，跟在许千时的身后。可是许千时从来，不会去追随苏小小的背影。 从他不认识，到他不在意，到他没有这个必要。 而每当苏小小，使用了“落东西”这个小伎俩后，许千时就会看着她的背影，一路跑到她身边。 有时候，她会假装听不到脚步声，一晃一晃地往前走，等着许千时追上来。 有时候，她会停下脚步，在风中慢慢回过头，任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裙摆，看着许千时朝她跑来。 路灯在他身后，照得他周身，包裹着一圈暖橘色的光圈。 他朝她跑来的时候，她多想拉起他的手，和他一起跑着，跑着，时间就这么定格。 苏小小觉得这样的场景，她一定要放进记忆的甜蜜罐子中，那个罐头，只为储存苏小小眼睛捕捉到的许千时。 在往后的人生中，足够她回味了。 苏小小也当然明白的，许千时在她身后的追随，和她在许千时身后的追随，这两者所包含的意义，截然不同。 可即使这样，每次听见他的脚步朝她靠近，越来越近，她依旧会激动不已。 以至于每次苏小小一个人，走在那条两边长着高大树木的路上，她也依旧觉得幸福。 只要看到那条路，她的心情就变得奇妙起来。 “你的东西。” 许千时跑到了苏小小身边，停下他的脚步，胸膛微微起伏，轻轻地喘着气。 苏小小也停稳她的脚步，仰起她的小脸，看着许千时说：“谢谢。” 然后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东西。 苏小小把东西塞进书包，两人并排往前走着。 他走在她身边，随意应付着，说着些无聊的话，他自己都觉得无聊。 他却不知道她的心里，已经盛开了一季的花朵。 即使他说废话，她也觉得动听。 “千时学长。”苏小小突然停下脚步，在高大的路灯底下，她抬眼看着许千时。 “嗯？”许千时也停下脚步，侧头看着苏小小。 苏小小故作神秘地说道：“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 “不是很想听。”许千时的声音平稳，不参杂任何情绪，说罢他就自顾自地往前走。 “哎！等等。”苏小小小跑着追上前去，拦住许千时说道：“是关于你的秘密。” “你说。”许千时站定，一副【看在和我有关的份上，我就勉强听一听】的样子。 “过来一点儿，今天风有点大，秘密不能被吹走。” 苏小小摆摆手，示意许千时靠近一点儿。 许千时冷漠无情地瞥了一眼苏小小，仿佛她在他眼中，就是个傻子。 但他还是微微弯下腰，将耳朵凑向她，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着实有些不情愿。 不过没关系，许千时愿意配合苏小小，苏小小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可以说了吗？”他轻轻挑起眉毛问道。 苏小小痴痴地看着许千时的侧脸，吞了吞口水。 在某个一瞬间她鼓起勇气，仰起下巴，红润的嘴巴，轻轻啄了上去。 阿心和强强交代过苏小小，亲完一定要跑，立刻跑。 因为许千时的反应很快，所以，要趁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立刻逃走。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砰！”运动会上发令枪的声音，在苏小小的脑袋里响起。 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许千时确实还没反应过来，他站在原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站在吹落树叶的秋风里，好像有点儿懵。 第43章 跌了一跤 苏小小在风中跑了起来，跑向这条路的尽头，跑向她的宿舍。 她努力地不去回想，她亲许千时的感受。 因为现在，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做事嘛，一定要有始有终，不能虎头蛇尾，刚刚完成得非常好，苏小小自己也比较满意，可不能在最后关头出什么差错。 唐雨心特意交代苏小小：跑得好看一点儿，别太猛了。 为此，阿心和强强，还专门拉着苏小小，在没人的地方练习过好多次呢。 苏小小也为此，多次被她们两个人大肆嘲笑，说她跑步的背影又憨又傻，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在唐雨心和张自强，两位资深戏精的亲自指导下，她演练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才让她们满意。 简而言之，她们要的感觉就是：柔弱青涩的纯情少女，在路灯下的秋风中奔跑，风轻轻吹起她的裙摆，如梦似幻。 强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有那种羞涩，但又不矫揉造作的姿态。把握好这个点很重要喔！敲黑板的重点。 “喵～” 一只黑乎乎毛茸茸的野猫，从苏小小面前一窜而过。 本就心里乱七八糟的苏小小，还时刻不能忘了要凹着造型跑步。 扑通！ 野猫蹿出来的那一瞬间，苏小小被吓得立马腿一软，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膝盖好痛啊。 许千时跑动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苏小小的心砰砰直跳，她想站起来继续跑，许千时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 他双手撑着膝盖，低下头问跪在地上的苏小小：“你没事？” 说完，他伸出一只手给苏小小，想要拉她起来。 苏小小抬起头，怯怯地看了一眼许千时。与他目光相撞的那一刻，苏小小的眼神触电般地反射回来。 糟糕，现在根本没办法再去看他的眼睛。 苏小小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咬咬牙撑着地面站起来，还没站稳，她就不管不顾地向前跑了起来。 许千时就这样被丢在了原地，凌乱于风中，柔软的感觉似乎还停留脸颊。 说起来，许千时上一次被女孩子亲，还是在幼稚园的时候呢…… 回去的路上，他仔细想了想关于苏小小的一切。 他不太明白，苏小小今天为什么会突然亲他，不过既然她亲了他的脸，这就代表着，她一定喜欢他。 没有女孩会亲一个不喜欢的男孩子。 许千时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可这么多年来，他喜欢的人，不一直是娄月么。 那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怎么会带给他那样的感觉呢？ 许千时想不通。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左边侧脸上的某块地方，似乎还痒痒地。 普普通通的女孩，的确蛮普通的嘛，又矮又笨又奇怪，没事就发呆，脑子里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讨厌笨的女生了。”许千时用被子蒙住头。 不过，去看舞蹈剧的那天，她好像还蛮漂亮的。 许千时的上半张脸探出被窝，望着头顶黑暗中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 苏小小的脚一踏进宿舍的门，就被阿心拉到一边，悄悄趴在她耳边急切地问：“小小，情况如何？” “嗯……得手了。”苏小小抿了抿嘴。 “有点东西啊苏小小！”唐雨心拍了拍小小的背表示赞许。 “不过……你怎么看起来丧丧地。”阿心又轻轻戳了戳苏小小。 “你们不是交代我要跑么……”苏小小的语气里有些懊恼。 她慢吞吞的话还没说话，阿心就急着问道：“你没跑？难道你们一直……？天呐，也太甜了！” “阿心你在想什么啊？我跑啦，跑着跑着我就……摔了一跤！”苏小小一副蔫白菜的模样。 “你也太不争气了！苏小小！”阿心轻轻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子。 苏小小试图跟唐雨心，解释清楚当时的情况：“我本来跑的好好的，谁知道突然冲出来一只野猫，我吓了一跳。” “好啦，不怕。至少你成功迈出一步了。”唐雨心拍拍苏小小的背。 苏小小一头倒在床上，进入发呆模式。 刚刚转身走掉的阿心，又突然神神秘秘地凑到苏小小床边，她小声问：“周末看电影有戏吗？” “啊？你说什么？” 苏小小一副刚缓过神的模样，唐雨心只好再重复一遍：“我问你周末看电影的事，许千时同意了没？” 苏小小抱着膝盖从床上坐起来，像一坨可以被塑造的面团，从长条形的面团，变成了一个圆墩墩的面团。 “没有答应，他说他周末有事。”苏小小摇着脑袋说。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啊？” “没有。” “你也没问？” “没问。” 阿心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眼珠在眼眶里转啊转地，她说道：“要不这样，周末去他宿舍楼底下蹲着，我们看看他去干什么。” “啊～不是，那样很变态。”苏小小又一头倒在被子上。 “去不去随你啊，别到时候怪我们不给你出点子。” “那好，我去。”苏小小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还差不多。”阿心说着，趿着拖着回到了自己桌边。 苏小小静静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许千时。 许千时追过来时，稳健有力的脚步声。 还有许千时温柔地弯**，耳朵朝她凑过去的神情。 灯光照耀着他，把他照成了暖色调。 严格来说许千时当时的表情，并不温柔，甚至还有点不耐烦的感觉。 可是，苏小小就是觉得他是很温柔的。 不知道许千时现在在想什么呢？ 搞不好他现在嫌弃得要命。在洗漱台面前拼命地用毛巾擦脸，洗澡的时候也不停地用水洗脸，然后委屈地坐在地上哭，嘴里念叨着：脏了，洗不干净了，脏了。 苏小小离奇的脑洞，让那样的画面，鲜活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她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唐雨心还以为，苏小小是在回味那个吻，才高兴得笑出了声。 谁能想到，苏小小激动地笑出声，居然会是因为……她那不着边际且没营养的幻想。 第44章 看他打球 月城大学晚上7点多的图书馆，许千时在给苏小小补习功课。 自从那天，苏小小亲了许千的侧脸，补习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不过这个尴尬，主要还是来自于苏小小。 经过两个月的不懈努力，和许千时说话终于不再结巴的她，又再一次被打回原形。 许千时嘛，倒还是老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苏小小看不出一丝波澜。 还好苏小小膝盖上摔出的印子，还没有消。 否则，许千时的态度，会让她误以为，那天晚上路灯下的事，是一场梦境。 “周日我有一场篮球赛，你来吗？” 苏小小心不在焉做题目的时候，许千时突然开口了。 “你跟我，跟我说话？”苏小小看向许千时所在的方向，眼神飘忽不定。 “不然还有谁？”许千时旁边可没有其他人。 “好啊。” 苏小小的声音小小的，她的目光，只敢聚焦在她面前的试卷上。 回答完了这句话，苏小小的内心依旧乱作一团，无法平静下来。 握着笔的手都出了汗，却还是做不出题目。 “你好像很紧张。”许千时以一种，阐述事实的平淡语气，对苏小小说道。 “没……没有啊。”苏小小说。 不是苏小小不肯承认自己紧张，是她根本无法说出另一种回答。 不然难道要说：是啊，我很紧张？ 苏小小越是紧张，就越是说不出“我很紧张”这样的话。 况且说出来又如何。 苏小小紧紧张张做着题目的时候，许千时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明白了为什么他送苏小小去医院的那天，苏小小直言他是书呆子。 他也明白了她有力的心跳，发烫的耳朵，是因为她喜欢他。 让他明白的诱因，是苏小小在夜晚的昏黄的路灯下，亲了他的脸。 那天他竟然误以为她心脏不好，又误以为她发烧了。许千时自己想想，都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看来，苏小小的那几句书呆子，倒是没有说错人。 那天她的心跳，那样强烈，那样乱。 喜欢一个人就是那种状态吗？心跳加速，耳朵滚烫。 许千时望着苏小小，不禁有些出神。 …… 苏小小从许千时那儿得知，他周日有篮球比赛，所以才拒绝她去看电影的提议，她心里舒坦多了。 听说周六下午，许千时还会在室外篮球场训练。苏小小打算拉上唐雨心和张自强，一起去看他们打篮球。 但是她们两个因为有轮滑社的活动，又是第一次入社团，所以就不能陪她了。 苏小小本打算不去了，毕竟她一个人，去看一群男生打篮球，想想就有点而尴尬。 不过最终，苏小小还是去了，为了去看她的许千时。 要什么脸皮，反正都亲过他的脸了，还怕什么？ 苏小小远远地走过去，已经看到有女生在旁边看了。 没办法，毕竟有许千时在。 他在哪里，人群就在哪里。 从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情况。 每次他在篮球场上打篮球，在乒乓球馆打乒乓球，在运动会上跑步…… 只要有许千时在的地方，总是有女生远远近近地看着他。 呃……这么想来，许千时还蛮辛苦的…… 不过高中时候毕竟升学压力大，大家也没太多心思，和注意力放在许千时身上。 大部分女生，都只是在课余时间，挤出一点儿碎片空间，谈论有关他的点点滴滴。 又或者，只是顺路，或远或近地看着他，不会去打扰他。 有勇气上前告白的，更是少之又少。 十几岁的许千时，长得干净透亮，气质礼貌又疏离。在大部分女生心中，他神圣得不可玷污。 苏小小还记得，她听其他女生讨论过。 一个说：一想到许千时，也和我们一样会拉屎，我就觉得心好痛好痛。 另一个说：对啊，他长了一张喝露水长大的脸，一想到他也需要上厕所，我觉得简直是暴殄天物。 女生们纷纷赞同。 仿佛许千时，真的应该成为一个不用吃饭，不用上厕所，只喝露水长大的神仙。 不过大学里的女生，似乎比高中里的女生，要主动得多。 苏小小已经偶然撞见过好多次，有女生拦住许千时，问他要联系方式。 还好许千时几乎不理人家。 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选择直接无视。心情好的时候，他会面无表情地说声“谢谢。”然后迈着他的大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开。 任别人有什么反应，在他后面说着什么，他都不想去理会。 真够傲的。 可即使这样，还从不缺女生，前仆后继地冲到许千时面前，试图和他产生一点关联。 不自量力，苏小小想。 等等，怎么感觉把自己也给骂了？ …… 许千时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周围三三两两去看他打球的女生还真不少。 大学里可自由支配的时间，究底是比高中多出来很多。看许千时打球的女生，也自然比那时多很多。 苏小小站在旁边，伸长了耳朵，听那些女生叽叽喳喳的谈论。 她发现除了一些来看许千时的，也还有一些是来看其他男生的。 “呼～”苏小小松了一口气。 她买了一瓶水，准备待会儿休息的时候，递给许千时。 假如这些女生，全都是为许千时而来的，那她走上前去送水，大概会被她们的唾沫淹死。 不对，如果她们都是为许千时而来，那她应该送水也要排队。 请女娲娘娘多造些帅哥，给许千时分担一点儿压力。 这还只是练习而已，到明天真正去体育馆比赛的时候，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人山人海。 说起来，进了大学之后，苏小小就没怎么看过许千时打篮球。 只是偶尔路过，偶然碰见，她远远地停住脚步，看上几眼。 太热闹的地方，她总是不太喜欢，哪怕那里有她最喜欢的许千时。 眼看着打篮球的男孩子们，都准备开始休息了。苏小小鼓起勇气，拿着手中的水，准备去递给许千时。 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给自己打气的短短几秒内，有个女孩，已经走到了许千时的面前。 第45章 进击的苏小小 苏小小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走到许千时面前的女孩。 她气呼呼地想：十一月份的天了，不好好穿衣服，穿着个小短裙，冻不死你。 不过，那双腿倒是又细又长的。一头及腰的黑发，展现着青春靓丽。 等等，许千时竟然，接过了那个女生的水？！ 许千时不是向来只拒绝的吗？ 好家伙，他不仅接过了那个女生的水，两个人还聊了起来。 苍天大地，苏小小仿佛被雷击中。她握着手中的那瓶水，不知何去何从。 这个时候，苏小小还有点庆幸自己反应慢，若是走到半途才发现那个女生杀出来，那就尴尬了。 “看到没，就是那个头上编着辫子的，扎高马尾的。” “看到了看到了，他也帅的很嘛。” “是我喜欢的类型，又帅又美，美而不娘，看起来好拽，太！酷了！” 苏小小的目光，顺着周围女生的讨论，移到了她们口中的那个男生身上。 果不其然，显眼独特得很。 而且他还坐在许千时的边上。 刚刚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可能光顾着看许千时了。 苏小小灵机一动，握着手里的那瓶水，直直朝那个男生走去。 “给你的。” 苏小小在那个男生面前站定，动作利索地伸直手臂，将水递到他面前，毫不畏惧。 反正她又不喜欢这个男生，就算他拒绝她的这瓶水又如何。 她的主要目的还是到许千时旁边，听听那个献殷勤的女生，到底和他在说什么。 “谢谢。”男生抬起头看着苏小小，嘴角呈C字上扬。 周围的男生都开始起哄。 “季风，你行啊。” 他另一边的男生，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把头靠过去对他说“这妹子不错啊。” 苏小小的余光看到，旁边的许千时，正在看着她。 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呢？ 还是风光一回，假装眼里压根看不到他？ 正在苏小小纠结的时候，许千时居然开口了：“苏小小。”他说。 那一瞬间，苏小小的身体有些僵住，感觉有电流从头通到脚。 她在心里一遍遍给自己打气，不要怕，苏小小！你可是在场唯一亲过许千时的人！ 连许千时都亲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千时学长。”苏小小抬起手，放在自己小脸蛋旁边的位置，笑着朝着许千时挥了挥手。 “你们认识？”季风和许千时，不约而同地开口问对方。 “嗯。”许千时点点头，看起来有点心事的样子。 苏小小倒是有点意外，她还以为，许千时会装作不认识她呢。 许千时旁边的那个女生，见状往许千时身旁靠，问他道：“这是你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呀？” 听她那副语气，好像她和许千时很熟似的，苏小小心中鄙夷。 许千时没有说话。 那女生眼珠子咕噜一转，向苏小小伸出了她的手：“你好，我叫安晴雪，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苏小小跟她握手，但是她懒得告诉那个女生自己的名字。 球队里的其他男生，朝苏小小喊道：“妹妹，晴雪是我们球队的后勤，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啊？” “不了不了。”苏小小连忙摆手，她可不想出风头。 “来嘛来嘛。来了就可以看季风打球哦！”男生们似乎是真心实意邀请苏小小加入。 苏小小有些犹豫，如果她加入他们，她就有更多时间，可以出现在许千时眼前，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可是她才没那么多时间，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务呢。 苏小小认真想了想说道：“可是我不是每天都有时间。” “我们也不是每天都打啊，一个礼拜两到三次嘛，视情况而定啦。你有时间就来，没时间不来也没事。” “可以这样吗？”苏小小问。 “当然可以。” “欢迎欢迎！” 男生们倒是挺给面子的。 苏小小的目光收回来，与许千时撞了个正着。 她又条件反射地抽回她的目光。 “妹妹，过来加一下我们的群。”旁边有男生招呼苏小小。 苏小小走过去加完群后，他们又将开始新一轮的训练。 …… 时光又匆匆而过，月城的时间已经迈进十二月，气温越来越低。 而一切都如常照旧，许千时每次去打篮球的时候，苏小小也有了跟着去的理由。 她就只是去帮帮忙，给他们递一些毛巾，送一送水，加油打气之类的。 顺便偷瞄许千时。 守在他身边的好处就是，每当有女生上前，对许千时示好的时候，苏小小都会假装路过，试图偷听。 好在许千时也不给她们任何机会，压根用不着苏小小出手。 闲暇时光，苏小小不禁想，如果能嫁给许千时，一定太幸福了。 不是所有男生都懂得拒绝，尤其是面对漂亮女生的时候。 但是苏小小心爱的许千时，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女生，他永远不动如山。 诚然……他面对苏小小也是如此…… 所以那些女生，苏小小通通都不放在眼里。反正许千时，也不怎么愿意搭理她们。 能给苏小小带来首要困扰的，是娄月。 苏小小总觉得，许千时眼里进不了那些女生，是因为他心里有娄月，所以他根本看不上她们。 这么说来，娄月的存在，既替苏小小解了忧愁，又是苏小小的忧愁本身。 毕竟，其他女生无法靠近许千时，她苏小小也无法靠近啊！ 她和她们一样可怜。 如果不是顾忆舟肯帮忙，苏小小就是把地跪得凹下去，许千时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除了娄月这个王牌，目前为止，唯一让苏小小感到威胁的，就是安晴雪了。 因为几乎不愿意和女生说话的许千时，至少还是愿意和安晴雪说话的。 而且看她那个样子啊，倒有很多和娄月类似的地方。 她们都拥有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配上精致的五官，大长腿，还有一头及腰长发。 这就是许千时喜欢的类型。 只不过，这两个对苏小小造成威胁的女生，虽然硬件类似，气质却完全不同。 娄月是明目张胆直击眼球的美艳，安晴雪则是带着清纯感的知心姐姐。 无论哪一个，对于苏小小来说，都不好对付。 第46章 出发去海岛 由于之前的那次比赛，许千时他们所在的球队获得胜利，有幸拿到了，月城周边小岛上的两日游玩券。 终于等到一个队员都有空的周末，他们决定出发。 临行前的那个夜晚，许千时给苏小小补习结束后。 苏小小如往常一样，把桌面上的东西用手扫进书包，坐电梯下楼出图书馆。 刚走到图书馆的楼下，许千时也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了。 他向着苏小小的背影，大步走去。 苏小小听到脚步声心想：奇怪，我今天没有落东西啊，为什么许千时会追上来。 “苏小小。”他语调严肃地喊住她。 苏小小的背后一凉，不禁想，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许千时将要走到她身边，但还未走到的时候，他的声音就传进她的耳朵：“回去收拾行李，把书带上。” “把书带上？” 苏小小还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带书，周六周日两天，不是去岛上玩的么？ “对。”许千时干脆利落。 “你的意思是，明后两天也要补习？” 苏小小光是想，就觉得痛苦。为什么出去玩也要补习功课啊！ 许千时仿佛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他说道：“有几门课，还有半个月就要考了，如果达不到八十分，别说是我教的。” “八……八十分？”苏小小不由地一惊，大学里不是六十分就算通过么，通过了就行了呀，为什么要考那么高啊！ “对，八十分。”许千时气定神闲地重复了一遍。 苏小小顿时像一棵蔫了的白菜。 许千时走到路口，对苏小小说：“明早7点见。” “明天见。”苏小小挥挥手。 许千时点了点头，朝自己宿舍所在的方向走去。 自从那次被苏小小亲了一下，每次走在那条路上的时候，他总会想起那个吻。 真是糟糕。 许千时至今不明白，那天晚上，苏小小为什么会突然亲他的脸。 起初许千时以为，苏小小一定是喜欢他，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可是自从那次篮球场上，苏小小给季风送水之后，许千时就不太明白苏小小了。 好像苏小小在球队里，也比较照顾季风，拿出的第一条毛巾总是给他的，递出的第一瓶水也总是给他的。 有好几次休息的间隙，还看到他们两个很亲密地聊着什么，笑的很开心。 苏小小喜欢季风吗？ 许千时想不明白。 算了，不去想了，她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千时双手插在黑色呢子大衣的口袋里，朝宿舍走着。 苏小小回到自己的宿舍，便开始收拾行李。 洗漱用品、衣服、电子产品、必备药品，还有书本。 别看苏小小平时大大咧咧，收拾起东西来却有条有理。在行李箱内摆放得整整齐齐。 嘛，这样才像个室女座。 阿心突然来到苏小小面前，把她拉到阳台的角落里，神神秘秘地说道：“送你一个小礼物，登登登登！” 阿心打开手中的小盒子，拿起里面的东西给苏小小看，是一条略有一些些，不可描述的蕾丝胖次。 苏小小皱起眉头，表示很不解。 “哎呀，你们不是要去那个荒岛上住两夜么！当然要穿好看点了。”阿心其所当然地说道。 “我和许千时又不住在一起，我肯定和那个该死的安晴雪住一间，团队里就我们两个女生。”苏小小一脸的痛苦，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安晴雪。 阿心撇了撇嘴说道：“这可是我特意给你挑选的，你就收下嘛！” “不能要，不能要，我是绝对不会穿这种的！” 苏小小慌乱地，将胖次塞进盒子盖好。又把盒子直往阿心的手里塞，仿佛那是一颗极其烫手的山芋。 “真是个无趣的女人。”阿心靠着阳台的墙叹气。 苏小小准备逃离这个可怕的阳台，逃离这个可怕的阿心，但是走了两步，她又退了回来。 “阿心，要不你陪我一起去！”苏小小灵机一动，一把抓住唐雨心的手。 如果唐雨心去，那苏小小就有理由，不和安晴雪住一间了。 “去嘛，反正他们说可以带朋友一起的。拜托了阿心！” “那你收下这个。”阿心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盒子，得意地挑起了眉毛。 “可是……” “那我不去了！” “好好好，我收下我收下！” 谁让苏小小有求于人呢，她只好暂且，做个毫无地位可言的人了。 “这还差不多，那我就勉强跟你一起去喽。”阿心说着，也开始准备收拾东西。 苏小小高兴得冲过去，一把抱住阿心。 “别抱我，抱许千时。” 阿心坏笑着，用一根食指轻轻推开苏小小。 …… 第二天早晨7点多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大家坐上车，迎着朝阳出发。 坐了车之后，又到港口坐船，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大家各自分配房间，去房间放行李。 苏小小理所当然和唐雨心住一间啦，至于安晴雪，随她去好了。 关上门后，苏小小把行李往旁边一扔，一下子扑倒在床上，呈一个大字形。 “真好。”她说。 “你和安晴雪不负责活动的策划嘛？” 唐雨心一边问苏小小，一边将行李箱中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挂上。 “害，我们在群里说过了，白天他们自由活动，晚上再一起去吃海鲜。” 苏小小懒懒地躺在床上，小手一挥，却是豪情万丈，仿佛目光所到之处，都是她的天下。 阿心被她这个样子逗笑，无奈地轻轻摇了几下头：“你倒是有一副领导的气派了。” “当然，这个职位，可不是我死皮赖脸要来的，是他们邀请我的。”苏小小拍拍胸口，骄傲起来。 阿心挂完衣服，托着下巴看着苏小小，逗她道：“看来你在篮球队，还蛮受欢迎的嘛。” “也没有，他们总是嘲笑我矮。”苏小小把头转向阿心，看着她说：“我很矮吗？我好歹也有一米六呢！” “他们逗你玩呢。”阿心爬起来，继续收拾东西。 苏小小侧过身躺着，看着落地窗外的沙滩，还有不远处的蓝色大海，放空了思绪。 第71章 登门拜访 给顾忆舟的桌肚塞礼物、塞情书的女孩子里面，从不缺乏各方面都很优秀，人又很漂亮的女生。 但是他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想要去爱的冲动。 高中时候和他一起玩的男生，常常打趣他,说他“贱得慌。” 顾忆舟也只是笑笑，说不清的。 有段时间，他甚至思考过一个问题，他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 可是他对男生……也没有……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直到遇到苏小小，他才明白，他不是不喜欢女孩子，是一直没碰到喜欢的女孩。 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女生，她竟然还偏偏不喜欢他！ 作为万人迷一样的顾忆舟，喜欢的女孩不喜欢自己，这样的事发生的概率小之又小。 然而这样的事偏偏在他身上发生。 退一万步说，她不喜欢他，这也就算了。 她竟然还是他失散多年的表妹！ “阿西！老天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顾忆舟鬼吼一声熄掉灯。他钻进被窝，把自己裹成个粽子。 进入梦乡前，顾忆舟脑袋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 他和苏小小一起走在雪中，雪花缓缓飘落在他们的头发上。 今生，也算一起白过头了。 …… 第二天的早晨八点多，苏小小睡得昏昏沉沉的，突然听到了一阵阵的敲门声。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趿着绒拖鞋，惺忪着眼去开门。 “外婆你忘……” 苏小小以为是外婆忘记带钥匙了。 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人，却不是外婆。 两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映入眼帘。 苏小小的反应本来就很慢，再加上没睡醒，足足呆住了好几秒，她才渐渐缓过神来。 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顾一舟。 还有一个戴着墨镜，看这个身形和气质、这鼻子、这嘴巴，不会是……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邱莉莉！ 当苏小小疑惑的时候，她摘下了墨镜，朝苏小小微笑。 “厚！”苏小小一惊。 果然是邱莉莉，她比电视上还要好看。 苏小小犯了迷糊，她心里觉得奇怪：顾忆舟来我家就算了，顾忆舟的妈妈，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难道是出现幻觉了？ 苏小小揉了揉眼睛。 嗯，好像不是幻觉，顾忆舟的的妈妈还在。 顾忆舟见了苏小小这幅迷糊模样，又在一旁偷笑。 “小小，你好。我是顾忆舟的妈妈。” 邱莉莉率先开口了，她的语气温柔甜脆。又和顾忆舟一样，讲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懒洋洋的暖意。 “奥！阿姨你好，阿姨你好！”苏小小紧张得连连鞠躬。 顾忆舟的眼睛，在目光所及之处，飞速地扫了一下。 他问苏小小：“外婆在吗？” 苏小小有些咋呼：“啊！外婆！外婆应该是出去买菜了。” 顾忆舟点点头问：“那，你知道外婆，大概还有多久回来吗？” 苏小小答道：“你们先进来坐，外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替他们拿拖鞋的时候，顺便问道： “你们找外婆有事吗？” “是这样的，之前舟舟在你们家吃了好几顿饭呢，我有点不好意思，就带些东西来给你们。” 邱丽丽好看地笑着。 “阿姨，您太客气了。” 苏小小将邱莉莉和顾忆舟引进客厅，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并在他们对面坐下。 苏小小看着邱莉莉，发自内心地赞叹道：“阿姨，您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呢！” 漂亮什么的，尽管邱莉莉早已被夸到麻木了，但是听到苏小小夸她，她还是很高兴。 “你也看过我演的电视啊？”邱莉莉笑眯眯地。 苏小小圆溜溜的黑眼珠，真诚地注视着邱莉莉说道： “当然，我外婆可喜欢您了！您的电视，我可是从小看到大的。您今天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还是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邱莉莉听到苏小小说的那句“我外婆可喜欢您了。”她的鼻子一瞬间酸涩起来。 邱莉莉想：自己的母亲，难道早就发现，电视里的这个演员，就是她当年走失的女儿？ 她又问道：“小小，你外婆，可一切都好？” 苏小小如实回答：“外婆的身体，其实不是很好，老毛病很多。这些年来，她一个人照顾我，很辛苦。” 苏小小说着垂下了眼，目光投落在面前的茶几上。 邱莉莉问苏小小：“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顾忆舟拉了拉妈妈的手臂，试图阻止她问这样的事，可是这句话，已经从邱莉莉口中脱口而出了。 苏小小倒是不介意，从小到大，什么难听的非议，她都听遍了。 她的目光聚焦在茶几上，慢慢说道： “我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爸爸就丢下我和妈妈了。听说是……他有别的家庭，他和我妈妈，并没有结婚。之前妈妈一直瞒着外婆，没让她知道。” 邱莉莉和顾忆舟的眉头，同步皱了起来。 “你妈妈呢？我听舟舟说，她抛下你离开了？”邱莉莉无法理解妹妹这样的做法。 苏小小说：“我妈妈啊，我爸走了之后，她就一直赌博、酗酒、摔东西，有时候还骂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可怕。” 邱莉莉不难想象，眼前的这个女孩，内心经过了多少次的痛苦挣扎。才能够在说出灰色往事的时候，情绪那么平静。 邱莉莉的妹妹苏桃，比她小了两岁。虽说是妹妹，但她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苏桃是邱莉莉的母亲捡回家，偷偷养大的弃婴。 具体的细节，邱莉莉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她只记得，妹妹苏桃，不是她的亲妹妹。 但是她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 邱莉莉的爸爸妈妈，也把这个被丢弃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抚养，从不怠慢她任何。 没想到，那个当年被遗弃的孩子，长大后竟然会选择遗弃自己的孩子。 被老公抛下了，就要抛下自己的孩子？没了男人会死啊？ 真是荒谬至极。 邱莉莉越想，就越气不打一处来。 作为小时候就和家人失散的人，她感同身受地心疼苏小小。 第72章 家人相认 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在门前停住。 与此连贯着的，是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外婆开了门进来，拎着菜，站在玄关边换鞋：“小小，家里来人啦，都不电话跟外婆说一声。” 外婆进门，邱莉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顾忆舟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位是？”外婆问苏小小道。 苏小小笑嘻嘻地说：“这是顾忆舟的妈妈，她可是大明星呢，还是外婆您特别喜欢的！” 外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有些回避，余光却又不听话，要跑到邱莉莉身上去。 “您好。”邱莉莉来到苏小小外婆的跟前，向她问了声好。 她指了指客厅茶几旁的东西，声音轻柔地说道： “舟舟来这里吃过好几次饭，怪不好意思的。明天就是除夕了，我就给你们准备了点礼物。” “你真是太客气了。”外婆说道。 由于从小和家人失散，母亲在邱莉莉的记忆里，还是当年的模样。 尽管她知道，母亲会老，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她看到母亲如今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她缺席的这三十多年，母亲苍老了不止一点半点。 是啊，她终于和她相见了，一切却都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母亲老了，她早已也不再是那个，编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 见气氛有些沉重，顾忆舟率先开口：“外婆，我妈妈，有话想对你说。” “啊，真的吗？”心事重重的外婆，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要不，你们去房间里说？”顾忆舟一左一右，搂着她们两的肩膀，顺水推舟似的，将她们挪到房门口。 然后他一把拉住苏小小，把她揪进她房间里。 门被顾忆舟关上。 “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觉怪怪的。”苏小小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呼～”顾忆舟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对着苏小小说道：“你放心，我妈妈不会把你外婆怎么样。” “？”苏小小一歪脑袋，什么都没明白。 “因为你外婆，是我妈妈的妈妈。”顾忆舟一字一句地道来。 “我外婆……是你妈妈的……妈妈？！” 苏小小一边琢磨，一边把顾忆舟的话梳理了一遍。 她顿时吓得瞪圆了双眼，嘴巴张得能一口吞下一只鸡。 看见苏小小这个样子，顾忆舟用手托住苏小小的下巴。 苏小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干嘛啊。” 顾忆舟假装一本正经地说：“怕你眼珠掉下来，我帮你接住。” “去！”苏小小拍了一下他的手，她突然又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似的。 小小一把拉过顾忆舟，幽幽地开口：你妈妈是我外婆的女儿，那你不就是我哥了？” “对啊。”顾忆舟足够淡定。 毕竟，他已经从昨天晚上，缓冲到今天早上了，再怎么不敢相信，他也得认了。 “我靠！”苏小小吓得不轻。 “小屁孩怎么能说脏话。”顾忆舟伸手，一把捂住苏小小的嘴。 苏小小拿掉顾忆舟的手，大叫起来：“你还亲过我，太变态了，你禽兽不如！” 苏小小说着，就一把抄起枕头，往顾忆舟身上一顿猛敲。 “喂喂，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啊！”顾忆舟一边挡枕头杀，一边解释。 “禽兽，禽兽！” 苏小小挥动着枕头，把顾忆舟轰到了墙角。 门突然被打开了。 苏小小回过头，只见外婆和顾忆舟的妈妈，一齐探着脑袋往里看。 “舟舟，不许欺负女孩子。”邱莉莉说道。 顾忆舟不服：“妈，明明是苏小小欺负我。” “好啦，从今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邱莉莉红着眼睛，却笑容灿烂。 外婆也开心地笑着。 显然她们两已经相认了。 “我还要跟外婆再聊一会儿，舟舟，你先陪小小玩啊。”邱莉莉说着，又轻轻给他们带上了房门。 “真没想到啊……你竟然是我哥哥。” 苏小小忍不住再次惊叹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有你这种笨蛋妹妹。”顾忆舟叹息。 苏小小忽然对顾忆舟说：“还好我没有爱上你……不然……” 顾忆舟立刻问道：“不然怎么样？” 苏小小不假思索地答道：“不然那不就，乱套了吗？” “……” 顾忆舟没有说话，他心里想着：对于我来说，已经乱套了啊。 顾忆舟此刻的沉默，与昨晚的沉默相互映照着， 苏小小想着，莫非昨天许千时有那样的反应，是他那时候已经知道了？ 她问顾忆舟：“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妈妈是我外婆的女儿的？是因为昨天的照片吗？” “嗯。” 面对苏小小的提问，顾忆舟相当沉默，他只回了一个嗯，仿佛什么都不想多说似的。 难道这个家伙，知道她是他的妹妹之后，就对她失去耐心了吗？ 苏小小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她走过去拿起手机，是江霖发来的消息：这些天在家里，有好好练习基本功吗？ 基本功，糟糕…… 放在家里的这些天，苏小小如同一只咸鱼。 放假这些天，终于不用被学习支配了。 她逍遥自在，每天看课外书、追剧、玩手机，昏天黑地。 竟然把，要练舞蹈基本功这件事给忘了。 苏小小回：没有，从今天开始可以吗？ 江霖回：……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 “你跟谁聊天啊？” 顾忆舟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苏小小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把手机合在自己胸前。 顾忆舟懒洋洋地笑道：“有什么小秘密啊，你该不会喜欢上，除了许千时之外的其他人了？” 他此刻的笑容有些疲惫，并不如往常一般灿烂。 苏小小极力澄清：“哪有什么小秘密啊？” 看着苏小小着急的样子，顾忆舟说：“没有小秘密的话，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苏小小沉默了一下：“对喔，我干嘛这么紧张。” “其实，这个是那个，杰森派来教我舞蹈基本功的。”苏小小指了指手机：“他督促我，在家里也别忘记基本功的练习，但是我忘了……” 顾忆舟：“是你就很正常。” 第73章 就这点小心思 “对了！” 苏小小想起什么似的，她对着顾忆舟说道： “还没告诉你，这个教我跳舞的家伙，就是那次我掉进湖里，把我救起来的人！真是有缘呢。” 顾忆舟闻言抬眸道：“你真是笨得可以，还好被救了，不然我会自责一辈子。” 他懒洋洋地托着下巴，欲言又止，欲止终言：“你和我，也很有缘啊。” 顾忆舟说的确实没错，如果开学第一天，苏小小不赖床，她就碰到顾忆舟。 如果顾忆舟不赖床，他也碰不到苏小小。 确实有缘。 “是的呢。”苏小小点点头。 “只不过，是这样的缘分……”顾忆舟看起来很失落。 他说完，起身伸手就要去开房门。 “嗯？你干嘛去？”苏小小问。 “太闷了，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顾忆舟说着，手已经转动了苏小小房门的手柄。 他径直走到玄关面前，穿上自己的鞋子，就走了出去。 “哎，等等我！” 苏小小也飞快地换上鞋子，套上了一件外套，小跑着跟了上去。 外面依旧是银装素裹的世界，昨天下的雪还未消融，又添了一些新雪。 顾忆舟在前面大步地走着，苏小小在后面小跑着喊： “你没事？你怎么了啊？等等我。” 顾忆舟猛地掐住脚步，苏小小一头撞上了他的背。 “笨蛋，早就说了你是笨蛋。”顾忆舟转过身，冷着一张脸，语气里倒是满满的宠溺。 见顾忆舟情绪不太好的样子，苏小小担心他，所以才跟了出来。 可她总是笨手笨脚。 “对不起啊。” 毛手毛脚撞到顾忆舟的背，苏小小很抱歉。 “说什么对不起啊，你的脑袋疼不疼？” 顾忆舟用手，轻轻揉着苏小小的脑袋，顺便吐槽她： “反应慢的人就是这样。” 苏小小展颜一笑：“我头很铁，没事啦。” 那一瞬间，顾忆舟恍惚间看到了昨天雪夜里，对着他笑的那个苏小小。 他顺势把苏小小揉进怀里，郑重其事地说：“苏小小，我问你一个问题。” 顾忆舟很少这么严肃的，苏小小不敢动。 “你问。”她说。 “如果，我不是你哥哥、如果，你没有遇到许千时，你会喜欢我吗？” 顾忆舟想了想，而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指，情侣之间的那种喜欢。” 苏小小认认真真地思考起来：“应该、或许、可能……会。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不是吗？” “嗯。”顾忆舟松开苏小小。 他对着她说：“你回家，外面很冷，别着凉了。” 顾忆舟还是那个顾忆舟，苏小小却觉得，他好像跟她疏远了。 “走，一起回去。”苏小小拖着顾忆舟的手臂就往回走,“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外面。” 顾忆舟心里想着：笨蛋一个，谁不放心谁啊。 …… 邱莉莉带着顾忆舟回去的路上，顾忆舟一言不发。 邱莉莉也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平时什么德行，现在这么安静，着实是一件怪事。 她想问他点什么，但是车上刘司机在，她也不去多问。 等车终于停在家门口，顾忆舟下了车就走向房间，邱莉莉当机立断跟着顾忆舟，进了他的房间。 “什么事？”他问。 可能是平时大部分的时间，顾忆舟的都是嘴角上扬，神情舒展的。 当他没有表情、整个人紧绷的时候，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不开心，更别说他妈妈了。 此刻，就连他天生带笑的眼睛里，也没有了笑意。 “你妈觉得你有心事！” 邱莉莉开门见山。 见顾忆舟不说话，她抱着手臂，围着顾忆舟转圈圈，一边转一边说道： “妈妈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虽然只剩一个了，但妈妈还是很开心呐，舟舟为什么看起来很不高兴呢？” 顾忆舟轻轻撅起嘴，眼神无力地投向邱莉莉： “我打赌，你绝对猜不到为什么。” “如果我猜到了呢？” 邱莉莉像个小女孩一样，表情调皮。 顾忆舟想了想说：“如果你能猜到，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妈妈在顾忆舟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像他的知心朋友，所以，面对妈妈的时候，顾忆舟很愿意敞开心扉。 邱莉莉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什么要求啊？” 顾忆舟直接问：“你希望是什么？说来听听。” 邱莉莉摆出一副慈祥的面孔： “我对你倒是没有什么要求。你是我儿子，我觉得，不论你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你不做坏事的前提下，妈妈只要你开心快乐，你不用满足妈妈的期待。” “所以，我不会跟你提要求。” 听完这番话，顾忆舟觉得很是感动。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妈妈确实是永远支持着他的。 不过这并没有用，他还是得满足爸爸的期待。 “哦对了，我认识一个导演，他筹备的新剧，需要一个片尾曲。如果我猜到了你的想法，你就帮他写一首歌做片尾曲。”邱莉莉坏笑着缓缓道来。 纳尼？不是说不提任何要求的吗？ 这变卦的也太快了…… 没错，这就是邱莉莉和顾忆舟母子两人。 有其子必有其母。 顾忆舟很嚣张的样子：“行啊，我先答应你，反正你也猜不到。” 邱莉莉则是丝毫不慌：“嗯！玩游戏先把规则定清楚，不许耍赖。我问你啊，我有几次猜的机会？” 顾忆舟伸出一只手，动一动手指，对邱莉莉说道： “我让着你，给你五次机会，够了？” “成交成交！” 邱莉莉伸出手，跟顾忆舟击了一掌。 雀跃地击掌过后，邱莉莉把手放在下巴上，围着顾忆舟转着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顾忆舟扶着额吐槽邱莉莉：“哎，我说你思考就思考，别前前后后围着我转行吗？头都给你转晕了。” “苏小小，是你在学校就认识的朋友？” 邱莉莉很神，她以苏小小这个女孩为焦点出发，一下就抓住了重中之重。重点对了，其他的再偏又会偏到哪里去呢？ 况且，这个年纪的男生，想的不就那点事儿嘛～ 更何况这个男生，还是她儿子。 第74章 作为奖励 顾忆舟撅一撅屁.股，邱莉莉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话虽粗俗，但确实是这样。 “对呀。” 顾忆舟多少有些诧异，他没想到邱莉莉，一下就抓住了事件的核心部分。 “那不就简单了！” 邱莉莉啪地一拍手，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得意地眯起眼睛笑道： “还不就是因为，你喜欢人家苏小小呗。我跟你外婆相认，这样一来，苏小小就是你表妹了。你自然就不能和她有什么关系了，所以你就不高兴了呗。” 邱莉莉用她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导致顾忆舟不开心的真相。 她笑着，尖尖的眼角下勾，狡猾又可爱。 顾忆舟心中一惊：就这么被猜中了？五次机会根本用不掉嘛！ 哎，果然还是瞒不过母上大人的。 “智慧的邱女士，你答对了。” 顾忆舟叹了一口气，既舒坦，又有一种挫败感。 “耶！那～我朋友的片尾曲，就拜托你啦～等会儿把相关资料发给你。你现在爱而不得的情绪，正好符合那个主题！太棒了！” 邱莉莉拍了拍顾忆舟的肩膀，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顾忆舟心中暗暗吐槽邱莉莉：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儿子的痛苦之上，没烦没恼，怪不得四十多岁还这么年轻。 顾忆舟走到房间的角落里，那里放着几瓶可乐。他蹲下拆开一听可乐，懒懒散散地回到了椅子上。 顾忆舟拿起可乐喝上一口，然后随意地问着邱莉莉：“你怎么不喊我爸弄片尾曲。” “嗨呀，你爸爸老头子一个了。那种有关爱情的片尾曲，当然要由你这样的年轻男孩来写。” 邱莉莉说着，调皮地朝顾忆舟抖了抖眉毛。 “我宣布，这个任务，从今天下午就开始！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你完成了，我会送你一个礼物。” “随意，要什么礼物呢。”顾忆舟往凳子上一瘫，无精打采地翘着二郎腿。 邱莉莉神神秘秘：“作为你妈，我还是很了解你的。这个礼物对你来说非常的重要，你要是收到了，一定会高兴得要命！” 顾忆舟完全想不到，现在还能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高兴的要命呢？ 除非老妈把苏小小打包，送到他房间。 呸呸呸，现在她已经是他表妹了，他不能再想这些。 邱莉莉和儿子商讨着：“对了，我在想，我找到家人这件事，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你爸爸了？” 邱莉莉看着顾忆舟，试图听一听他的看法。 但是他没说什么，看样子还在想自己的事。 邱莉莉就继续说道：“毕竟，我已经确定那就是我妈了。而且明天就是除夕了，我想把我妈和外甥女，一起接到家里来吃年夜饭。” 说到外甥女的时候，邱莉莉特意加重了声音、放慢了语速，偷偷观察儿子的反应。 “随便你呀。”顾忆舟很无所谓。 就算苏小小来，那又怎样啊，她只是他表妹了。 而他还有着不该有的念想，看到了她不是更难受么。 看着顾忆舟无精打采的样子，邱莉莉心一软，差点都想着，直接把真相告诉他得了。 但是邱莉莉是谁呀，在演艺圈混迹多年，不是白混的，数一数二的沉得住气好么。 为了她朋友所需的，爱而不得的苦情片尾曲，她怎么也得等到顾忆舟写好歌之后，再把真相告诉他。 邱莉莉看着顾忆舟想：嘿嘿，你也有今天。 她确实想不到，他儿子帅得方圆十里无人不爱，一簇一簇的女孩子涌上来，竟然独独喜欢苏小小。 邱莉莉回想着今天见到的苏小小。 要说有多夺人眼球，那还真没有。毕竟不是当今流行的美艳风格的脸。 她长了一张清清秀秀的初恋脸，纯净中有些古典的意味，还有些娇憨，这让她看起来丝毫不无趣。 那神情也是动人的，像小动物一样纯净有灵气。 邱莉莉混演艺圈这么多年，什么美人儿她没见过。 漂亮实在不难得，难得的是灵动。 苏小小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越看却越叫人移不开眼。 邱莉莉有些小骄傲地想：不愧是我老妈养大的女孩，灵气这块拿捏得死死的。 邱莉莉也很庆幸，儿子喜欢的不是那种木头美人，否则每天看着那样的脸，该有多无生趣。 另一边 苏小小抖着小手，将成绩单发给许千时看。 虽然考的不算好，但是苏小小自己，已经非常满意了。 她很快收到了许千时的回复：考的很差。 屏幕前的苏小小，一秒化身黑人问号脸。 ？？？ 许千时对她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 该怎么回复他好呢？ 苏小小迟疑的时候，许千时又发来了一条消息，苏小小拿起手机看。 许千时：虽然很差，但是对于你来说可以了，达到我对你的要求了。下学期如果你还有不会的题目，仍然可以来问我，作为奖励。 捧着手机的苏小小心花怒放，她心想：我没看错，下个学期还可以问许千时题目！ “耶！芜湖～” 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又蹦到床上倒下去，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圈。 就算下学期不是每天都补课，只要有机会能够问许千时题目，那也是非常不错的！ 枯燥的学习生活，又令人有了期待呢！ 一通又蹦又跳后，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小小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假装很平静地给许千时回复：好的，谢谢学长。 苏小小笑眯眯地，看着许千时和她的聊天记录，简简单单的话，被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好的，谢谢学长。哈哈哈！”苏小小又激动的打滚。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这样的回复，好像我才是许千时爱的高冷女神！哈哈哈！” 十几岁的女孩，在喜欢一个人的过程中拥有的甜蜜，便是如此了。 聊天的时候，只要喜欢的人发过来的字数，比她回过去的多，她就会很高兴。 好像这样一来，他对她的喜欢，就比她对他的多了似的。 尽管这只是一种错觉。 但这并不影响苏小小高兴。 第75章 帮倒忙小能手 邱莉莉想在除夕这天的晚上，请自己的母亲和外甥女，一起来家里吃一顿年夜饭。 虽然邱莉莉不会做菜，但家里的厨子做菜还是非常不错滴。 可是，母亲却坚持，要自己在家里做给他们吃。 母亲知道，邱莉莉虽然现在已经基本处于退隐状态，但她毕竟还是个明星，热度也不低。 和家人失散，又重逢这种无聊又平常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对她来说又是一通大事件了。 当年与她失散，母亲已经觉得亏欠邱莉莉非常之多。如今相认，她并不想再给她再添任何麻烦。 邱莉莉的想法是：这些年，她也没能好好孝敬孝敬母亲，如今好不容易和她相认。还要让已经一把年纪的母亲，给他们做年夜饭，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事。 邱莉莉不希望母亲太辛苦，她只希望在除夕这一天，母亲能尽情享受，和家人团聚的快乐。 邱莉莉给母亲打电话的时候，仍然坚持希望母亲来自己家里吃年夜饭。 并且她还非常雀跃地告诉母亲，她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丈夫也为之非常的高兴。 可是邱莉莉的母亲觉得，自己现在只是个穷人家的糟老婆子，并不想去她家的大宅子里，让她不光彩。 母亲也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和邱莉莉相认，是为了得到他们家什么好处。 她活了大半辈子，已经听过太多闲言碎语。 她不怕人背后说自己的闲话，但她怕人背后说她女儿的闲话。毕竟对于母亲来说，只要知道女儿过得好，她也就欣慰了。 至于去不去她家里，吃不吃饭，这又有什么所谓的呢？ 两个人在电话里僵持不下。 最终邱莉莉还是选择向母亲妥协，这么多年过去，能团聚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那就按照母亲的意思来。 顾忆舟和苏小小也答应，为了减轻外婆的负担，一部分菜由他们来完成。 邱莉莉也为此放了一些心。 不要问为什么邱丽丽不去帮忙，因为……她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自己做过菜了…… 不帮倒忙把母亲家的厨房烧掉，已经是她最大的善意了。 苏小小和顾忆舟两个人，在厨房里一顿搅和，不知道弄出了些什么东西。 他们两被外婆一次又一次地赶出厨房。 外婆挥动着锅铲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别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可是外婆，我们想给您帮帮忙啊！” 苏小小和顾忆舟好心办不了好事，但他们仍不甘心。 “不是外婆说你们啊，你们看看你们俩烧的这个鱼！都糊成什么样了？” 外婆气势汹汹地冲到门口，一把拉开厨房的玻璃门。 顾忆舟和苏小小，同时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 天真的两个人，还以为外婆推开玻璃门，是打算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谁料外婆的两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住了苏小小和顾忆舟的后颈脖。 外婆如同逮小鸡仔似的，将他们两个人揪进厨房，把两只头按在那盘黑糊糊的东西面前。 苏小小和顾忆舟面面相觑。 外婆皮笑肉不笑道：“我问你俩！我不说这盘菜是什么，你们能看出来这是红烧鱼？” 苏小小和顾忆舟，仔细端详着眼前这盘菜，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又一齐聚焦在那盘黑糊糊的怪东西上。 “看……不……出……” 两个人一左一右，齐齐摇着头，目光和语气双双呆滞。 “哎。”外婆叹了一口气，松开了苏小小和顾忆舟的后颈：“出去！” 顾忆舟央求道：“外婆，那让我们炒个西红柿炒蛋，这个应该比红烧鱼简单一点。” 外婆连连摆手：“算了算了，你们快点出去，在一旁呆着去。” “外婆，你就再给我们俩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好好配合的！”苏小小也可怜兮兮地望着外婆。 外婆拗不过顾忆舟和苏小小： “行，外婆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可别把外婆的西红柿和鸡蛋糟蹋了，这么新鲜的食材。” “嘿嘿，不会的！” 苏小小和顾忆舟两个人拍着胸脯，踌躇满志地开始了他们的操作。 一顿手忙脚乱后。 一盘看起来色泽暗沉、萎靡不振的西红柿炒蛋诞生了。 外婆从未见过如此难看的菜，但她还是，不想打击自己的宝贝外孙和宝贝外孙女。 不好看没关系，没准好吃呢！ 她尝试着去接纳这盘菜。 当外婆用筷子轻轻夹起一片西红柿，又夹了一块鸡蛋品尝了一下。 外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外婆说着，就把苏小小和顾忆舟往厨房外面推，并且狠狠地关上了门。 “外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就一次，真的就一次。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很想替您分担一些！” 苏小小和顾忆舟敲着厨房的玻璃门，朝里面的外婆喊着。 两个戏精，这是没有锁的推拉门，明明可以直接推开的，还在那里敲个不停。 外婆自顾自的在厨房备菜，并不想理这两个戏精。 但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吵了，并且从外婆的角度看出去，这两人在玻璃外面疯狂敲打着门的样子，倒像是恐怖电影里的…… 真是怕了怕了。 外婆最终还是走过去拉开了门，无奈地对他们说： “过来帮我切冷菜，这个总行了。” “行行行，外婆我们一定行！” 顾忆舟和和苏小小两个人，积极倒是积极得很。 就是……这切出来的肉片，一片薄一片厚、一片大一片小，难看得很。 光是看这个样子，就令人食欲大减。 如果不是外婆已经一把年纪了，她真想把这两个小兔崽子拎起来揍一顿。 不仅如此啊，切的难看就算了，苏小小还把自己的手给切到了。 “血，血！”苏小小大叫一声松开菜刀，颤抖着看着自己的手指。 顾忆舟也惊慌失措，握着苏小小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婆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给我等着，别乱动，我去拿创口贴！” 第76章 烟花和你都绚烂 外婆拿了创口贴，仔细地给苏小小包好手指。 接着她一把揪住顾忆舟和苏小小，把他们推进房间，关上了门。 “小兔崽子，净捣乱。” 外婆无奈摇头，转身走去厨房。 “好痛好痛。” 苏小小僵硬地举着那根，被包上创口贴的手指。 她一动都不敢动。 顾忆舟轻声安慰：“没事的，已经包起来了，止血了。” “可是我觉得好痛啊。” 苏小小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脸皱得像个小包子。 倒不是有意如此，她一贯胆子很小，还怕疼。 顾忆舟想了想说：“那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真的吗？”苏小小半信半疑。 顾忆舟哄小孩似的，试图让苏小小相信。 “真的，吹吹就不疼了。” 他说着抓起了苏小小的手，抓起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些迟疑，迟疑这样的动作，会不会太亲密了。 可若是再迟疑下去，气氛只会变得更尴尬。 这只手抓都抓起来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顾忆舟对着苏小小受伤的那根手指，呼呼地吹了起了气。 苏小小皱巴巴的脸突然舒展开来，她惊讶的神情就像第一次看见魔术的小孩：“哦，有用有用，好像真的不疼了耶！” 魔法就这么生效了。 顾忆舟没想到，苏小小竟然这么好骗。 “是，超级厉害对？” 为了不让气氛再次尴尬下去，顾忆舟继续说道。 从前他和苏小小一起玩的时候，从来不会觉得气氛尴尬。 当他得知苏小小是他表妹之后，只要跟她单独相处，空气里的气氛都是奇怪的。 苏小小认真思考后表示：“可能是心理暗示，真的觉得没那么疼了。” “应该是。”顾忆舟说道。 “嗯嗯，应该是。”苏小小点点头。 接着，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远处升腾起了热闹的烟火声，打破了这样的寂静，缓和了快凝结起来的空气。 来得真及时。 苏小小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仰头看着外面的绚烂的烟花。 她感叹道：“真漂亮啊!” 苏小小回过头看着顾忆舟：“走，我们去小院子里看烟花。” 她拉着顾忆舟的手臂走出房间，顺带从冰箱里拿了两听可乐。 两个人搬着小凳子，坐到了院子里。 他们抬着头，静静地看着天幕上的烟花，近的、远的，五彩斑斓地盛放。 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场景，顾忆舟想到了那首《生如夏花》 他随即用手敲着小木凳，打着一个简易的节奏，开始轻轻唱了起来，他望着天际的烟火，目光炽热而又哀伤。 慵懒而温暖的嗓音，小范围地回荡在夜色里。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痴迷留恋人间，我为她而狂野。” 先前被烟火吸引的苏小小，早就忘了她和顾忆舟之间的尴尬，如今她听他唱起了歌，歌声婉转动人，她也忍不住跟他一起唱了起来。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他侧过头看她，眼睛里有光在闪烁。 顾忆舟惊异于，苏小小竟然会跟着他一起唱。 好像对于他们之间关系尴尬的，只有他。苏小小总能轻而易举地，忘记这些烦恼，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 顾忆舟的迟疑只有一瞬，那一瞬过后，笑容爬上了他的脸。 他十分笃定地给了苏小小一个眼神回应，两只手继续用凳子打着节拍，两个人看着天幕上的花火，晃着身子一起唱道： “我在这里呀~就在这里呀~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烂～” 两个人的歌声随着烟花的升腾，带着充沛的生命力，在整个院子里盘旋、盘旋，然后飞向上空，和烟花一起绚烂着。 歌声唱过之后又消失不见，如同烟花一样。 但至少存在的时候，都是绚烂的、精彩的。 “认识你真好，苏小小。” 顾忆舟仰头看着天空，语气认真地，对着苏小小说道。 苏小小看着顾忆舟的侧脸，她笑：“不瞒你说，我也觉得，认识你很好。” 苏小小其实已经有一点知道，顾忆舟最近的不开心，是因为什么。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去做什么，安慰他。 从小到大，苏小小一直抖觉得自己非常普通。 不论从哪一方面说，她都平凡得要命，所以理所当然，被茫茫人海淹没。 人生的前十八年，她没有被任何男生告白过。 第一个向她告白的男生，就是好看得万物失色的顾忆舟。 苏小小至今都没弄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拥有顾忆舟的喜欢。 被他喜欢真的很好，只是奈何许千时早已住进了她心里，占满了大部分的位置。 像顾忆舟这样的男生，大概从来都没有遭到过这样的挫败感。 其实苏小小也很迷茫，最终她得出结论：或许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解释，才是最好的。 毕竟感情的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你们两个，坐在这里干什么呀？” 背后传来一个清脆娇甜，又带着慵懒的声音。 是邱莉莉。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顾忆舟带着笑意回头问道。 邱莉莉也笑着，双手背在后面走过来： “家里做事的人，都放假回去了。我们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跟你爸两个人面面相觑，无聊死了，我想着，还不如早点来这儿呢。” “对了，小小，听外婆说你喜欢画画，舟舟画画很厉害呢，要不让他教你？” 邱莉莉说着，从背后拿出了一本画册，翻开给苏小小看。 顾忆舟眉头一皱，发现了事情的不妙。 这本画册上，画的都是苏小小。 苏小小也发现了不妙，她心想：这些……都是我…… “妈，你干什么啊？”顾忆舟一把拿过画册，合了起来。 他的神情有些不悦：“不要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东西拿出来。” 顾忆舟转身，准备离开小花园。 苏小小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她想着，此刻她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第77章 爱里没有谢谢 不过，邱莉莉可没有这么容易被唬住。 “顾忆舟，你在害怕什么呀？” 邱莉莉对着顾忆舟的背影喊道。 你在害怕什么呀？ 是呀，我在害怕什么呀？顾忆舟怔住了，脚步定在原地。 就算他画的苏小小，被苏小小看到了又怎样？ 她不是早就知道他喜欢她了吗。 有什么可逃避的呢？这个喜欢逃避的人，真的很不像你呀，顾忆舟。他在心里对着自己说道。 邱莉莉抱着手臂，慢慢走到顾忆舟的旁边，少女吟诗一般地对着他说： “人生啊，其实就像这烟花一样，在天幕上绽放过后，又将化为乌有，人世间的繁华也是、快乐也是。” “反正都很短暂，不如轰轰烈烈一点，想做什么事情就去做，想说什么话就去说，这是你妈妈我最向往的状态。” “尽管有些时候，人生还是有很多不得已和不如意，实在是没有办法。”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尽自己所能，去绽放自己的光彩。不要做那个被拘住的人，我相信你。” 邱莉莉拍拍顾忆舟的肩膀，对着他笑。 “走了，去吃饭。”她的样子洒脱极了。 跟顾忆舟说完，邱莉莉又往回走了两步，笑嘻嘻地拉住苏小小说：“吃饭啦，小小。” 三个人一起走出小花园，来到了餐桌面前。 外婆正在端菜，顾忆舟的爸爸也在帮忙。 妈妈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竟然开始端起了菜。 十指不沾阳春水，并不是因为他懒惰。只是音乐家的手，都是需要保护的。 顾旭东生于音乐世家，他自己在音乐界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人士。只不过他为人非常低调，一门心思扑在音乐上，所以并不如演艺圈的人士一样家喻户晓。 菜上齐后，邱莉莉看着那几道黑暗料理，笑出了声。 “要我说，这几道菜一定是我们家舟舟做的。” 邱莉莉嘲笑起儿子来，从不留情。 “不，是舟舟和小小合作的作品。” 外婆揭露起真相来也毫不留情。 不愧是邱莉莉的妈妈。 苏小小和顾忆舟两个人闷头吃着饭，不敢作声。 “嗯，我来尝一尝。” 顾忆舟的爸爸，看起来是个很严肃的男人。 但是他非常爱自己的家人。 可当他夹起一小片鱼肉，放进嘴里的那一刻，他后悔了。 他转念一想：鱼不好吃，那道丑丑的番茄炒鸡蛋，说不定能吃一吃呢。 顾旭东不信邪，准备尝一尝那道番茄炒蛋。 常言道：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两次。 作为一位杰出的演奏家，顾旭东从不让自己在专业问题上跌倒第二次。 但是今天……在这顿年夜饭上，他跌倒了第二次。 他夹起丑丑的番茄炒鸡蛋，试图支持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外甥女。 当他将筷子放进嘴里的那一刻，他再一次的后悔了。 顾旭东本想说点什么，鼓励一下这两个孩子。 但是此刻，他想说一声抱歉，他就是长了一张花嘴，也吹不起这两道菜。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顾旭东。 外婆一脸‘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的表情。 邱莉莉看着自己的老公，她的表情像是在说：你脑袋总没事？ 顾忆舟和苏小小，则是悄悄地看着顾旭东，期待着他为他们说点公道话。 “咳咳。” 顾旭东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到他这个反应，邱莉莉偷笑了起来。 邱莉莉不光演戏能打动人，生活中随意的一个笑，也能够带动其他人的情绪。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包括顾忆舟不苟言笑的爸爸。 接着他们又聊起了其他轻松的话题，气氛变得活跃了起来。 吃了一顿开心的年夜饭，真好啊。 邱莉莉想着，可惜他的父亲不在了，那个记忆中可爱的妹妹也不在身边。 可人生哪能事事如意呢，与其惋惜，不如趁现在珍惜身边的人。 …… 时间来到了大年初一的这天晚上，苏小小终于记得练起了舞蹈基本功。 她在房间的桌子上压着腿，转了个身的时候，突然看见窗户外面站了个人。 苏小小吓了一跳，摔在了地上。 她缓了缓神才发现，站在窗外的那个人，是顾忆舟。 这个家伙，不要以这么吓人的方式出现好不好。 苏小小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窗前给顾忆舟开窗。 “笨蛋。”窗户打开的一瞬间，苏小小听到顾忆舟这样说。 “你说谁是笨蛋啊？”苏小小明知故问。 “说你呀。” “你！”苏小小想反驳点什么，但是好像又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不是个笨蛋，于是她作罢了。 能屈能伸，就是苏小小。 “找我什么事儿？”她问。 “出来一下。”他说。 苏小小换上了衣服走出了门。 她围着楼绕了一圈，走到房间窗户的那一侧。顾忆舟带着微笑，站在那里。 那一瞬间，苏小小觉得，那个笑容阳光的男孩又回来了。 苏小小一步一步走近他，站定后，她也对着他微笑。 顾忆舟拿起手中的那本画册，递给苏小小。 “给你的。” 顾忆舟想着，昨天不该跟妈妈生气的，还好她及时点醒了他。 苏小小翻开那本画册，一页页地翻阅，都是她。 昨天她还没来得及看仔细，今天仔细这么一看，画的真好。没有想到顾忆舟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 顾忆舟说：“这些画，我自己打印了一份做纪念，原稿就送给你。” 苏小小感到非常感动，能被这样一个人惦记着，真好啊。 “谢谢你。”苏小小认真地说。 顾忆舟笑一笑，也认真的注视着苏小小说： “爱里没有谢谢。” 冬天的风带着雪的干净气息，吹动着苏小小的头发。 她想了想，对顾忆舟说：“你不是我哥哥就好了。” 顾忆舟愣了一下，笑着说：“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会喜欢我。” “说不定我会呢。”苏小小仰起小脑袋。 顾忆舟看向苏小小的脸庞，她不是在开玩笑。 “谢谢。”一时之间，喜悦冲上顾忆舟的头脑。 苏小小也学着顾忆舟刚刚的样子说：“爱里没有谢谢。” 两个人相视一笑。 第78章 今天也想见到你 放假以来，苏小小大部分的时间都和“哥哥”顾忆舟厮混在一起。 除了那次去游乐园，有见到许千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这么多天只见了他一次，相比学校里连着好几个月的每天见面，想想还真有一点不习惯呢。 苏小小萌生了这样的想法：要不然约许千时出去一起玩？ 可是应该以怎样一种方式，约许千时出来呢？ 约许千时出来之后，两个人又应该干些什么呢？ 难道去压马路发呆吗？ 苏小小有一瞬间想问一问顾忆舟，不过她的理智拉住了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再往顾忆舟的伤口上撒盐了。 苏小小擅长换位思考。 她想着，假如她喜欢的许千时总是向她讨教，如何追另一个女生，那她该有多么心碎啊。 自己的男孩许千时，还是自己追。 苏小小的小脑袋瓜子转啊转，想来想去，两个人出去玩，大概也只能是吃个饭看个电影了。 哎～这么一想的话，就这么跟许千时出去，她一定会觉得很无聊。 又不知道许千时那个家伙，在家的时候都做些什么事。 要不这样！ 苏小小灵机一动：就假装有题目不会，去问许千时不就好了吗！ “我真是太聪明了！” 苏小小拍一拍自己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再一次被自己的聪明机智所折服。 她打开手机给许千时发消息：学长，你最近这几天有空吗？我有一些题目想问你。 小小已经计划好了，问完题目之后又去做什么，可是她没想到，许千时的回答，直接打把一切都打断了。 他回答：没空。 冰冰冷冷的两个字，干脆利落地出现在了屏幕上。 就这样？ 苏小小以为，许千时还会再发些什么来，可是她等了十分钟，许千时还是没有发任何东西过来。 失落感一下子密密麻麻布满了苏小小的心。 她一下子瘫在了床里。 “啊～～！” 苏小小如垂死挣扎的野兽一般，痛苦地哀嚎了几声。 原来喜欢一个人，却没有办法被他喜欢着，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心头酸酸辣辣的、苦苦的，压抑着、委屈着、不甘心着。 苏小小右手放到自己心脏的位置，痴痴想着：那么，顾一舟喜欢我，我却喜欢许千时，顾忆舟也会觉得这么痛苦吗？ 那岂不是，自己也是给别人带来痛苦的人？ 真是糟糕。 如果自己喜欢顾忆舟就好了，那么一切的问题就能够得到解决。 如果世间所有的人，都能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这样就就好了。 苏小小的脑海里冒出了这样天真的想法，也只有苏小小的脑海里，才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 世界不因任何人的想法而改变，尤其是感情，最不可捉摸。 如果世间的人，双双都一见钟情，那么这个世界上，又哪来那么多爱恨的纠葛的传奇呢。 也会少了很多有趣。 只不过，自己喜欢的许千时不喜欢自己，还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啊！ 另一边 邱莉莉敲开了顾忆舟的房门。 她心情大好的样子，走到了顾忆舟的身边。 顾忆舟正在弹吉他的手，停了下来，他回过头。 邱莉莉笑得很开心：“我朋友对你的歌，非常满意。” 她伸手把顾忆舟的头发搓乱：“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礼物呢？” 顾忆舟懒洋洋地问。 虽然顾忆舟说过，他不在乎有什么礼物。可是既然他老妈答应给他准备礼物，不要白不要。 邱莉莉神神秘秘，从身后掏出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小礼盒。 顾忆舟用手指，指着那一丁点儿大的礼盒： “就这？” “嗯～”邱莉莉轻轻挑眉，十分确信自己没有拿错。 “你这是打哪儿找来的这么小的礼物盒？”顾忆舟觉得好笑。 他伸手准备开礼盒一看究竟，却被邱莉莉一把按住： “等我出去之后，你再打开也不迟。相信我，这个礼物你一定会满意的。” 顾忆舟不以为然，这里面，能有什么他想要的礼物啊？可是看邱莉莉这自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像是骗人的。 也不对啊，邱莉莉曾经是演员啊，没准还真是骗他的呢。 “好，那你快出去，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打开了。” 顾逸舟嘴上说着迫不及待，可是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分明写着“无所谓。” “好，那我出去喽～拜拜。” 邱莉莉笑嘻嘻地转身，步伐轻快地走出了房间，并且给顾忆舟带上了房间的门。 听到门轻轻合上之后，顾忆舟打开了那个小礼盒，只见里面塞着一张纸条。 他百无聊赖的，拿起那张纸条，并将它展开。 上面是邱莉莉的字迹，写着几行字： 我跟你外婆相认了，苏小小虽然是你妹妹，但是，她跟你并没有任何一点血缘关系。 因为，我妹妹，也就是苏小小的妈妈，是我妈当年收养的孩子。 顾忆舟轻轻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看完了这些话。 他扔下纸条，疯一样的立刻起身冲出了家门。 家里的司机他也不喊，直接冲到路口去拦的士。 司机载着顾忆舟，一路冲到了苏小小家小区的那栋楼下。 苏小小的手机屏幕亮起，她看到了顾忆舟的消息：出来一下，我在你家楼下了。 苏小小心想：不知道这个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呢？ 她披上外套，换上鞋子，带着疑惑出了门。 她远远地朝他走过去，顾忆舟就朝她展现出了大大的笑容。 不再是带着些阴郁的，不再是带着些蓝色的。 而是，一如从前那样绚烂至极，就像春天的花朵、夏天的阳光。 仿佛冬天早已远去了。 这个家伙，是什么让他今天这么高兴呢？ 苏小小的也情不自禁，红扑扑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果然快乐是会感染人的呢，看着顾忆舟泛起笑容的那一瞬间，苏小小仿佛也忘记了烦恼。 她朝他走过去，还差几步的时候，顾忆舟就大跨了两步冲上来。 他一把将苏小小揉进了怀里。 苏小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惊住了：“怎么了？” 顾忆舟弯下腰，托住苏小小的后脑勺，然后…… 一下吻了上去。 第175章 校园偶遇 被挽住手臂的顾忆舟，脸上的幸福感满溢，他靠近“苏小小”，甜甜地在她耳边说：“是哪个家伙曾经说，在学校里靠近我，会成为全校女生的公敌呀？现在看来，是口嫌体正啊。” “切，我才不管，有本事她们来吃了我。” “可我舍不得她们吃掉你。”他搂住她的脖子，轻声附在她耳边道。 少年白皙干净的脸庞上，洋溢着绚烂天真的笑容。 “走，带你去吃你最爱的垃圾食品！” 垃圾食品……？ 有着苏小小身体的娄月，面露难色。她可不要吃什么垃圾食品。 可是娄月碍于顾忆舟的热情，又不想被戳穿自己不是苏小小这件事，于是只好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 *** 下午的时候，苏小小上完家庭教师的课，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她打算去月城大学，找一找唐雨心和张自强，说不定她们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苏小小一拍脑袋，就决定即刻出发！ 可是月城大学这么大，要去哪里找这两个女人啊…… 或许在宿舍、或许在食堂、或许在教室、或许在社团…… 苏小小犯了愁。 正当犯愁的时候，苏小小竟然就看见了她们！ 苏小小内心十分惊喜，她觉得这件事，就是上天对她的协助。 这个时候，阿心和强强正并排骑着脚踏车，从苏小小面前的那条道路上经过了。 苏小小这才回过神来：哎呀我真是，愣着干嘛呀！找一辆车跟上她们！ 苏小小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冒冒失失地在附近，迫切地寻找着公共脚踏车停放区。 借到了公共脚踏车之后，苏小小麻溜地跨上了车座，拼命地踏着踏板，试图跟上强强和阿心。 可是苏小小这个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不，又在转角的时候撞上了人。 许千时被突如其来的一辆脚踏车，撞倒在了地上，心中十分郁闷。 他想着，明明自己的肢体控制力还是不错的，怎么总是连一辆脚踏车都躲不掉呢？上次被苏小小撞，这次又是…… 他抬起头，看到了眼前的“娄月”。 许千时不免有些惊讶，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苏小小看到了被自己撞在地上的这个人，竟然是许千时！ 苍天大地啊，怎么又又是他！ 即使现在自己在娄月的身体里面，也逃不过撞许千时的命运吗？ 苏小小赶紧冲上前去，把许千时拉了起来，关切地问他：“你没事，疼不疼啊？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眼前冒冒失失的“娄月”，许千时有些不解：“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我来找……” 苏小小本想说，她是来找阿心和强强的，但是她现在是娄月啊，找阿心和强强做什么？ 不能这么说呀……那还能找谁呢…… “来找顾忆舟？”许千时替苏小小说出了口。 “啊！对对对！我找顾忆舟！”苏小小松了一口气。 “嗯，我还有事，先走了。”许千时拍拍身上的灰尘，脚步有些不稳地往前走去。 苏小小小跑着跟上许千时，在他身旁叽叽喳喳：“你没事吗？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医务室，你脚可能扭了。” “我没事。”许千时淡然道。 苏小小不忍心看许千时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你现在去哪里呀？我骑脚踏车载你！你这样走得很吃力啊！你不要不好意思呀，我撞了你，这些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许千时忽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娄月”，他眉头轻皱：“娄月，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谁吗？” “像……像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提问，苏小小怔了一下，紧张得眼皮直眨。 “像那个愚蠢至极的苏小小。”许千时冷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 “吼……”苏小小张大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的内心有个声音又开始咆哮：这么明显的吗？这么明显的吗！即使用着娄月的躯壳，也难掩愚蠢吗？！或许，许千时的眼睛会透视吗！ 许千时顿了顿道：“其实你很好，不用为了喜欢的男生，去做任何改变。你就是你。” 说完，他对着她淡淡一笑。 她的世界，一刹那开满了芬芳的花朵。 这句话，虽然是许千时对娄月说的，这个笑容，虽然也是许千时对娄月笑的，可是无形之中，却震慑到了苏小小的心。 这句话对她自己也是适用的，这个笑容同样也鼓励到了她自己。 不用去为了喜欢的人，而变成另一种样子。 苏小小更坚定了，想要换回原来身体里的那个决心，即使许千时不喜欢自己又怎样，她还是要做那个苏小小。 那个独一无二的苏小小。 苏小小彻悟：“你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做自己就好了，对？” 许千时嘴角浮起一抹笑，紧接着眼里也有了笑意：“我的意思是，做我女朋友。” ！！！？？？ 苏小小内心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没……没听错！ 许千时这是……这是告白？！ 苏小小不知所措，激动得想哭、想大叫、想奔跑。 愣住几秒之后，苏小小一把抓起许千时的手，拉着他就往操场一路飞奔而去。 阳光之下，扬起一地尘土。 苏小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起许千时的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忽然开始跑步，只是她内心充斥着太多情绪，她需要用跑步来让自己冷静一下。 她拉着许千时一路跑到操场，又继续拉着他在操场里面跑。 “喂，你能不能停下来！”许千时喊了好几遍，苏小小才终于停下步伐。 她双手插着腰，大口地喘着气。 “体谅一下。”许千时指了指自己的脚。 迟钝的苏小小，这才恍然想起来，许千时刚刚挨了她一记撞，脚好像扭到了。 许千时的脚踝，现在已经肿起来了。 “对不起！我忘记你脚受伤了……”苏小小为自己的愚钝懊悔不已。 “笨蛋。”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她，望向别处的眼底却流露出笑意。 第176章 寻找阿心和强强 “我还是带你去医务室，你脚边都肿起来了。”苏小小指了指许千时的脚踝。 “拜你所赐。”许千时一字一句道。 “哎！”苏小小叹上了一口气：“走，我骑车带你过去。” 许千时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不用，我不想再跌一跤。” “那怎么办呀？”苏小小感到为难。 许千时冷声道：“休息休息就行。” 苏小小撅起嘴巴，自顾自地说：“我要是男生就好了，这样，我就能背你去医务室了。” 许千时看向眼前的这个“娄月”，他轻轻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只剩风在耳边轻轻地拂过，四周的树木沙沙地响着。 一会儿之后，许千时率先开口：“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侧过头看着苏小小：“刚才你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一下。” 说完他就轻微地跛着脚，离开了体育场。 “你慢点走，别把脚再弄坏了。”苏小小朝着许千时的背影喊。 他背对着她，在她看不到的那一面笑着。 看着许千时走远之后，苏小小决定再次启程，继续在月城大学里寻找阿心和强强。 既然不知道去哪儿，她决定先去宿舍瞧一瞧。 于是，苏小小来到了熟悉又倍感亲切的201宿舍门口。 咚咚咚。 她敲了三下门，没人开门。 咚咚咚。 她又敲了三下门，里面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苏小小只好离开宿舍。 走在路上的时候，苏小小灵光一闪，一路冲去了学校的图书馆里，登上了学校的内网，查询到了自己所在班级的课程。 没错，苏小小就是连自己的课程表都不记得！ 每次上课之前，她都要翻开手机，看一看自己下节课的课程是什么。有时候，她干脆直接跟着阿心和强强走，这样最省心。 学校内网查询到的课程表上显示，这个时间点她们是有课在上的。 苏小小一拍双手，心想：这就好办了，直接去那间教室门口堵她们！ 苏小小简直被自己的智慧所折服了！ 说干就干，她继骑着脚踏车，去往那间教室。 骑着骑着，她忽然想到，既然是班级里要上课，那娄月应该也在那边上课，要是被她发现自己去找阿心和强强，她应该会起疑心的。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喂！臭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苏小小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她拉住刹车，定眼一看，这个喊住自己家伙，不是顾忆舟么。 自打苏小小和娄月互换了身体，顾忆舟对她的态度明显变差了，苏小小很郁闷。 那个家伙，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和娄月两个人互换了，他竟然都没有发现，每天都和那个假的苏小小玩得不亦乐乎。 现在只要一想到，顾忆舟护着那个假的苏小小的样子，苏小小就有些生气。 “你别管那么多，找你的苏小小玩去！”苏小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松开刹手，准备继续往前骑。 顾忆舟笑着按住了她的刹车，把她拦在原地：“臭丫头，你最近很拽嘛，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 “哎呀，你别拦着我，我还有事要忙！” 苏小小还要赶在下课之前，到达上课的教室，在门口候着阿心和强强呢。 “你吃错药了最近，哎你看你，出门连妆都不化了！啧啧啧。” 顾忆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前的这个娄月。 娄月每逢出门必化妆，把自己打扮得一丝不苟。 可是现在…… 顾忆舟又发现了盲点：“啧啧啧，还有你这指甲，都被你抠的跟个狗啃的一样了，娄大小姐，这是什么最新的潮流吗？” “不用你管。” 苏小小说着，对顾忆舟做了个夸张的大鬼脸，拍掉他的手，骑着自行车就潇洒离开了。 现在，她的首要目的是，掩护好自己，然后去找阿心和强强，她可不想被顾忆舟干扰自己的计划。 况且这个愚蠢的顾忆舟，现在被那个娄月假扮的苏小小，迷得晕头转向的。 现在自己跟他说什么，他肯定都是不信的。 还是阿心和强强，相信自己是苏小小的几率会比较高…… 苏小小决定去学校的商业街，看看有没有卖帽子的地方，她要把自己遮起来，以防万一被娄月看见。 一顿操作后，苏小小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继续前往她们正在上课的那间教室。 她爬上了教室所在的楼层，就在门口候着。 没过一会儿，顾忆舟竟然也来了。 苏小小寻思着，他应该是来找那个假苏小小的。 她假装没看到他，把头别向一边。 “娄月，怎么哪都有你啊？”顾忆舟问道。 苏小小压低声音道：“我还想问怎么哪都有你呢！” 顾忆舟警惕道：“你不会是来找苏小小麻烦的。” “我TM！”苏小小咬牙切齿，小声骂了一句脏话，与此同时，她没忍住对着顾忆舟翻了一个白眼。 怎样让顾忆舟打消对自己的怀疑呢，苏小小想了想说：“我告诉你顾忆舟，从前的娄月不在了，我现在对你没那方面的兴趣了，我要做许千时的女朋友。” 顾忆舟愣一下，直接笑出了声：“你说话得算话啊！” 苏小小眨巴着眼道：“当然！我苏……我娄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是不是出车祸，脑子真撞坏了，现在说话怪里怪气的。” 顾忆舟想起，当时他许愿娄月最好脑子坏掉，不再喜欢他，现在看起来，貌似成真了？ “哪里怪了？”苏小小质问道。 顾忆舟摸着下巴想了想：“哪里都怪，你以前不是这样子说话的。” 有着娄月身体的苏小小问顾忆舟：“那你觉得苏小小怪吗？” “不奇怪，苏小小挺好的。” 顾忆舟嘴上说不奇怪，可是这几天，他心底也觉得，苏小小是有那么一点点怪。 “哦，那她演技挺好的。”真正的苏小小想了想又随口问：“你……等她放学？” “对啊，不行吗？”顾忆舟说道。 “没有，挺好的。”苏小小说。 第177章 终于见着了 苏小小心想，只要她自己和顾忆舟，同时站在这里，那么娄月从教室里面出来的时候，就一定会看到自己。 被她看到之后，她肯定就会不高兴。 娄月现在是不想跟苏小小把身体换回来的，如果被她知道，苏小小来这边，是为了找自己的朋友商量，想办法换回身体。娄月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真费劲……得想想办法。 一会儿之后，苏小小对顾忆舟道：“那你就在这边待着，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开溜了，一路溜到了这栋楼最底下的侧门。 反正她们下课肯定得往楼下走，这栋楼就两个门，一个大门、一个侧门，苏小小以往的经历告诉她，阿心和强强在这边下课之后，一般都是走侧门比较多。 又不能分身，干脆就赌一把。 总比明晃晃地站在楼上的教室门口，被娄月发现了要好得多。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了。 苏小小站在门边盼着阿心和强强，如同接孩子放学的家长。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走出来，苏小小眼睛都看花了。 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苏小小看到了那两个家伙。 现在这边人多，一来拥挤，不方便站住仔细聊天。二来也不知道娄月和顾忆舟他们，会不会也从这个门下来，此地不便久留。 为了一切保险起见，苏小小决定先跟着阿心和强强走上一段路。 苏小小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看着她们走进了一家奶茶店，苏小小也点了一杯奶茶，跟着她们上了楼。 苏小小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假装若无其事，实则在用目光，悄悄地瞥着阿心和强强。 只见阿心和强强放下书包，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聊起天来。 苏小小不懂得怎么绕弯子靠近，干脆就直接干。 她抱起自己桌上的那杯奶茶，神经兮兮地，直接往唐雨心旁边坐了下来。 唐雨心和张自强同时吓了个大跳。 这个戴着帽子和口罩，行为怪里怪气的女孩，到底想做什么？ “嘘，你们先别紧张。”苏小小伸出一只食指，放在嘴边。 她这么一说，阿心和强强更紧张了，这是要干嘛？ “你是不是被跟踪了？”阿心悄声问道。 她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些单独出门的女孩，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之后，就会假装所在的环境内有认识的人，好让坏人知难而退。 “没有，我来呢，主要就是跟你们说一件事，但是又怕你们不相信我，所以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苏小小有些纠结。 “那个……同学，我们认识吗？”这是强强最关心的问题。 眼前这个人，一屁股往这里一坐，毫不客气，好像跟她们很熟似的。虽然她戴着帽子和口罩，可是看身形、听声音，也不像是认识的人…… 苏小小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开口道：“我认识你们，你们不认识现在的我。这么说好像有点可怕，但确实是这回事！” 听了这话，唐雨心和张自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第178章 三个臭皮匠 “方便的话，你能把帽子和口罩摘了吗？” 强强的语气略有些拘谨，她想要看看来者是谁，但是又怕冒犯到对方。 “那你们别害怕喔。”苏小小提前给阿心和强强两个人，打一剂预防针。 听她这么说，阿心和强强都以为，这个人莫不是毁容了？或者样貌十分吓人？ 苏小小犹豫了一下，先摘掉了口罩，又缓缓摘下帽子。 “哇！”阿心和强强同时惊呼。 这是一张浓颜系的长相，眉眼立体抓人，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嘴角向上勾起。 她们心中不约而同地赞叹：好一个美人儿！ 由于娄月平时都是带妆出门的，但是苏小小不怎么会化妆，自打她和娄月身体互换之后，就没有给娄月这张脸化过妆，所以阿心和强强，暂且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一张谁的脸。 片刻之后，强强试探着开口：“你……是娄月？” 强强不说，阿心还没注意到，但是听她这么一说，阿心像被点醒了一般，忽地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好像真的是娄月。 只不过她平时都化着妆，今天没有化妆，所以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来找她们干什么呢？ 因为之前苏小小被绑的事情，唐雨心和张自强都对娄月有了警惕之心。 苏小小想了想，应该怎么说呢，她拨弄着指甲道：“你们最近见到苏小小，有没有觉得她怪怪的？” 这句话一问出来，唐雨心和张自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两个人恨不得倒上一罐子的苦水，可是一想，眼前这个人是娄月，跟她说这些好吗…… 就算苏小小再不好，也是她们的朋友，怎么的也比娄月强。 于是阿心选择了闭嘴，倒是强强，嘴巴比脑袋快一步。 她一拍桌子，激动道：“确实啊！我感觉苏小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我还在和阿心讨论呢！不过……你怎么知道？” 苏小小指着现在这副躯壳的鼻子，对着张自强和唐雨心问：“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也变了？” “呃……似乎是有变化。” 阿心寻思着，她们跟娄月之间，也不熟啊……也只不过是在学校里，看见过她几次。 不过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太一样，妆也没化，身上所穿的衣服，感觉也很随便。 苏小小的目光，在阿心和强强之间来回：“你们不觉得，苏小小变得像娄月了吗？” 此话一出，唐雨心和张自强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实，她们最近都觉得苏小小怪，可是没往娄月那边去想，听她这么一说，那语气、那神态、那妆容，还有她身上的香水味，好像是真的能对上了。 而眼前这个娄月，她说话打扮的方式，倒是让唐雨心和张自强倍感熟悉，可以说挺像苏小小的。 苏小小清了清嗓子：“你们听说过灵魂互换吗？” “灵魂互换？！”阿心和强强同时瞪大了眼睛。 苏小小感到有些激动：“对！如果我说，我跟娄月灵魂互换了，你们会相信吗？” 苏小小目光，饱含期待地看着阿心和强强。 唐雨心和张自强嘴巴呈O型，战术性地往后倒，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漏出来似的，她们同时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娄月”。 张自强吞了吞口水，结巴道：“你……你的意思是，你是……是……是苏小小？” 苏小小肯定地点了点头：“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出问题考一考我。” 张自强觉得，这个办法倒是行得通，她点点头表示肯定：“我想想。” 唐雨心率先想到了：“你和我们谁住在一个宿舍？” 苏小小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跟你住在一个宿舍，我叫你阿心，强强是隔壁的。” 唐雨心对眼前这个“娄月”的回答很满意，她又问道：“你住几零几？” 苏小小答：“我住201宿舍。” 强强也开始提问：“我平时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苏小小答：“你嘛，五颜六色的，浅暖色系居多。” 张自强开心地打了一个响指：“宾果！完全正确！” “我来提问！”唐雨心举手，“我床上的玩偶是什么？” “一只丑丑的大角龙！”苏小小作出张牙舞抓的动作。 “哈哈哈，不允许你说它丑！”唐雨心笑道。 “它确实很吓人啊！”苏小小每次都这么说。 那一瞬间，唐雨心和张自强，都觉得苏小小回来了。 是真的回来了，她们之前的友情，其实从未变过。 三个人嘻嘻哈哈地聊了一阵之后，有着娄月身体的苏小小，忽然神神秘秘道：“对了，跟你们说一件事儿。” 唐雨心和张自强两颗脑袋，忙凑上前去。于是三颗脑袋就此凑到了一块。 苏小小飞快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今天许千时跟我表白了。” “吼！”阿心和强强吓得捂住嘴巴。 张自强想了想，对苏小小说道：“可是……你现在看起来是娄月呀，那不就是说明……许千时跟娄月表白了！” 苏小小撅嘴：“是这样子没错，但是听到他在我面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还是好高兴啊，总有一种，他就是在对我表白的感觉。” “那你答应了没？”强强伸长了八卦的脖子。 苏小小摇了摇头：“没有，我没说答应，但也没拒绝。” 张自强说道：“如果你真的很喜欢许千时的话，其实这次，也是个好机会呀，反正你刚刚都说了，娄月好像也没有想换回来的意思。” 苏小小疑惑：“你们的意思是，我可以以娄月的身份，成为许千时的女朋友？” 唐雨心一手撑着头，看着有着娄月模样的苏小小：“是啊，能每天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以一个怎样的身份，重要吗？” 是啊，当心动最开始来临的时候，不就是只想看着他，陪伴在他身边么。 苏小小捧着手中的奶茶，仔细地想了想，说道：“以娄月的身份和许许千时相处，似乎确实顺利了很多。” 第179章 帅哥,你有女朋友了 苏小小轻轻咬了咬下唇，继续对阿心和强强说：“我担心的是，假设我真的和许千时成为了情侣，以后，我要回到苏小小的身体里面去了，该怎么办？” 苏小小害怕自己，再也放不下许千时。 见过了光明，怎么可能还会想回到黑暗中去呢？尝到了甜头，怎么还会肯放下那颗糖呢？ “嘶……”阿心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棘手。 强强想了想说道：“哎呀！苏小小，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呀？男神就在你手边，先上了再说！” 苏小小感到害羞：“先上……上了再说？” 强强贼贼地笑道：“哈哈哈，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既然他都跟你表白了，你就和他在一起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唐雨心也对苏小小说：“强强说的不无道理，现在娄月，不是也吊着顾忆舟不肯放嘛，两个人天天腻歪在一块，好得很。” 苏小小轻轻拨着手指头：“可是，我好想念你们，也好想念我的家人。” 唐雨心拉住她的手：“现在我们知道啦，你才是苏小小，以后我们也可以，经常一起约着出来玩啊，你还是我们的朋友，永远是。” 苏小小心中觉得暖洋洋地，何德何能啊，能拥有这样的朋友。 唐雨心柔声说：“假设以后真的换不回来，你的外婆，你也可以和她说清楚啊，就算你有的是娄月的外表，可是那些情感和记忆，都是苏小小才有的呀。” “如果你真的想回去，我们一起帮你想办法。”阿心说着，轻轻碰了碰强强的手臂，强强也随即点了点头。 “是啊，我们陪着你，一起慢慢想办法。” 唐雨心忙不迭道：“现在许千时这块蛋糕，就在你嘴边，不吃白不吃！” 话虽粗俗，可是理确实是这么一个理。 苏小小若有所思，觉得阿心和强强所说，都是中肯话。 “对了，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苏小小好久没有见到唐雨心和张自强了，总是有很多话想对她们说的，况且，最近确实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张自强逗苏小小道：“还有什么事情？劲爆吗？不劲爆不想听的哦～” 苏小小用力地点了点头：“劲爆，非常劲爆。” “有多劲爆？”张自强问。 “那我说啦……” “说。” 苏小小小声说：“我家里的事情，之前有跟你们说过一些。” “嗯，是啊。”阿心和强强点点头，苏小小家里的大致情况，她们是了解的。 苏小小忽然说：“我知道我爸爸是谁了。” “嗯？！”唐雨心和和张自强眼神里带着惊讶，一齐十分专注地看着苏小小，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爸爸和娄月的爸爸，是同一个人。” “吼！！”张自强和唐雨心，几乎同时战术性后仰，用手紧紧捂住大张着的嘴巴，完全不敢置信。 半晌之后，张自强终于开口：“那……照这么说，娄月就是你的姐姐！” “确实，我已经跟娄月的爸爸，也是我爸……确认过了。”苏小小抿嘴道。 “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情的？”两个女人好奇起来。 于是，苏小小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她们讲来。 两个人一边听，一边连连感叹。 三个人愉快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起用过晚餐之后，苏小小call了司机来接自己回家。 回去的路上，苏小小看着窗外的夜景，璀璨的霓虹灯，一路的高楼大厦，行色匆匆的路人，来去的车辆…… 苏小小想到了，她一次坐在昂贵的车里，是被顾忆舟拉着，去看娄月演出的那次，那个时候，许千时就坐在她的旁边。 转眼已经一年多过去了，发生了好多事情，可是现在想起，却恍惚觉得，好像那就是昨天。 她拿起娄月的手机，给许千时发了一条消息：今晚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 一会儿之后，黑暗的车内，苏小小手中的手机屏幕亮起。 许千时回的消息是：可以，八点见。 苏小小心满意足地合上了手中的手机，当车辆经过一家水果店的时候，苏小小让司机靠边停了下来。 她下车买了一盒水果拼盘，准备待会儿带给许千时。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 八点多的时候，苏小小接到了许千时的电话。 他的声音像炽热褪去后的轻轻晚风：“我在你楼下了。” 苏小小从床上爬起来，蹿到窗前将窗帘拉开，看到了静静站在楼下路灯旁的许千时，内心的快乐和安全感油然而生：“好，我马上下来。” 苏小小拿起桌上的那盒水果拼盘，转身跑出卧室，脚步咚咚咚地跑下了楼。 她看到他站在那儿，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他看着她笑。 他笑得真好看，像轻轻浅浅的月光，像初夏的梅子青青，还带着枝头露水的香气。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苏小小甚至想跑过去，张开双臂抱住他，就那样抱住他，两个人站在暖黄的路灯下，不用说话就很美好。 但是她没有，她一路小跑着，就朝他跑过去，她的脸庞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嘴角不停地上扬。 她跑到他面前就停住了脚步，将那将手上的那盒水果递给他。 “呐，给你的！”她的语气忍不住雀跃。 “谢谢。”他伸手接过那盒水果。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并地，慢慢地走着，走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喊我出来什么事？” “今天白天，你不是说，让我考虑做你的女朋友吗？”苏小小脚步轻快。 “嗯。”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答应了！”苏小小说着，一鼓作气抓住了许千时的手，将手指伸入他的指缝：“现在你有女朋友了。” 许千时低头浅笑，嘴角尖尖上钩，继而又看向苏小小，给她一个清甜的笑容。 苏小小几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笑，或许因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娄月。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不管是以怎样的一个身份。 第180章 今晚夜色真美 有着娄月身体的苏小小，与许千时一路慢慢地走着。 沿街的香樟树在秋风里摇晃着枝叶，两人之间是沉默的空白，周身的空气里却弥漫着香甜。 走着走着，苏小小开始想：如果现在，我是苏小小本人，我站在许千时面前，又是另一种结果了。 她想着，苦恼爬上了脸。 “在想什么？”许千时侧过头，看着走在身边的“娄月”。 “我在想～”苏小小歪头思考了一下：“在想你会喜欢我多久。” 苏小小脑海里想象的场景是，许千时会拉着她的手说：我会永远喜欢你，直到世界的尽头。 又或者，他会拉起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当风不再追云，当冰不再化水，当火不再炽热，当石不再坚硬，当世上没有爱情，我才能停止对你的喜欢。 可是，幻想终归是幻想，当苏小小问出这个问题后，许千时居然停住脚步，认真地思考起来。 果然是苏小小想多了，就不应该对这个感情木头抱什么期待嘛。 “笨蛋，骗女孩子都不会。”苏小小皱起鼻子，调皮地嗔怪起来，她内心的欣喜却是满溢的。 “谁是笨蛋啊？”许千时从容自若。 “当然是你喽！不然还有谁？”借着娄月的躯体，苏小小嚣张起来。 “苏小小你完了。”许千时目光中闪过一道寒光。 “鹅～～”苏小小发出一声怪叫，下意识地撒腿就跑。 跑过去一段路，苏小想回过头，却发现许千时并没有在后面追她，而是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苏小小尴尬地停住了脚步…… 内心咆哮：许千时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啊！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追上来吗？感情木头，感情木头，没救啦！ 不过……他刚刚叫我……苏小小？ 许千时那声‘苏小小你完了’，还在她的耳边回响。 苏小小转过身，朝着许千时小跑过去，跑到他面前的时候，她问他：“你刚刚喊我……苏小小？” 许千时迟疑了一下：“不可能，你听错了。” “是吗？” 苏小小兀自疑惑着，明明刚刚确实是听到了许千时喊自己苏小小啊，没道理连这个都听错。 可是，苏小小看着许千时这般笃定的样子，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真的听错了。 两人围着周边转了一圈之后，许千时又原路将有着娄月外形的苏小小送到了家门口。 “我进去啦。”苏小小朝许千时挥手。 “嗯。”许千时抿嘴笑着，他站在来时的路灯下，望着她走进了家门。 关上门之后，苏小小又忽地拉开了大门，探头探脑地朝门外偷看许千时。 他依旧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脸上留存着淡淡的笑容。 “快进去。”他的声音与傍晚的大提琴有异曲同工之妙。 令人宁静，令人安心。 “好，明天见。”苏小小挥挥手，将脑袋缩了进去，关上了门。 她背靠着门，吐出一口甜蜜的气，心脏还加速跳动着，手中的温度还留存着，脸上的笑容犹在。 第181章 小红的后背 回到家之后，苏小小一边嘀咕着，一边上楼：“奇怪，小红和小翠去哪里了？” 按照以往来说，她每次回来，小红和小翠就立刻迎出来了，可是现在，家里安静得出奇。 苏小小走到了小红的卧室门口，打算看看她在不在房间。 转开小红卧室门的那一瞬间，门内的两个人吓坏了。 小红正趴在床上，衣物褪了下来，小翠正坐在她的床边。 苏小小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小翠正在帮小红擦药。 小红的背上，有着明显的疤痕，看起来应该是烫伤所致。 小红和小翠看到“娄月”走了进来，吓得一动不敢动，连声音都不敢有，小翠手中抹药的动作也停止了。 她赶忙站起来，对着眼前的“娄月”鞠了个躬：“娄小姐，您回来啦，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 小红也慌慌张张，抓起脱在一边的衣物，大约莫地遮了遮自己，狼狈地从床边坐了起来，连娄月的眼睛都不敢看。 “这是怎么回事儿？”有着娄月身体的苏小小，眼看着小红一背的烫伤疤，不免有些心疼她。 小翠微微低下头说道：“娄小姐，小红很好，没什么事。” 苏小小以娄月之口关切地问道：“小红，你背上的这些疤，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小红和小翠静默无言，她们之间谁都知道，小红的后背上，之所以会有这些烫伤，都是娄月做的。 有一回，娄月嫌小红放的洗澡水太烫了，便开始骂小红。小红怯怯回了一句：“娄小姐，现在天冷，我觉得这个温度刚刚好。” 娄月冷笑道：“你怕冷是？” 说完，她甩了甩头发，抱着手臂转身离开了。 等她再出现在小红面前的时候，手中拎了一把水壶，里面是滚烫的开水。 娄月当时拎着那把水壶，直接从小红背上倒了下去，一边倒她还一边说：“现在不冷了？现在不冷了！” 即使穿着一件衣服，小红的后背，还是被严重烫伤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每天都只能趴着睡觉，睡也睡不舒坦、睡不安稳。 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娄月出现在了她面前，手里拎着一桶滚烫的水，要倒在她身上。 在无数个夜里，小红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发着抖，咽下一串又一串泪水。 虽然现在，那些伤口都结痂了，有些痂块也斑驳地掉落，但是疤痕却永远留了下来。 苏小小十分不解，他觉得小红背上的这些烫伤，一定有隐情：“我问你们话呢，你们怎么都不回答我？” “是我不好，是我自己犯错，惹您生气了，都是我的不好。”小红连忙道歉。 惹娄月生气了？ 苏小小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小红惹娄月生气了，跟她后背被烫成这样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这些是是娄月烫的？！ 苏小小想了想，对着小红和小翠问出一句：“娄月对你们，是不是特别不好啊？” 小翠吓得连连否认：“没有没有，娄小姐一向善解人意，有些事情，的确是我们没有做周到，怎么也怪不得您啊！” 看她这个慌慌张张的样子，苏小小就知道，小翠说的一定是假话。 苏小小无奈道：“你们就没有发现，我跟以前变得不一样了吗？” 关于这一点，小翠和小红的确是看在眼里的，她们私底下还一起讨论过这件事，说娄月最近变得好说话太多太多了！ 不过，她们两个被惩罚惯了，尤其是小红。 于是，即便发现“娄月”变得好说话了许多，她们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就怕娄月忽然变脸。 尽管心里知道，“娄月”最近整个人性情大变，而且是往好的方向变了，小翠和小红心里头都挺高兴的，可即便如此，她们两个，也不敢在娄月面前说她的不好。 除非她们两个不想干了，甚至不想活了。 苏小小看着她们两个唯唯诺诺、犹犹豫豫的样子，她寻思着就算问到天黑，也问不出什么个东西来。 苏小小顿了顿：“老实跟你们说，我根本就不是娄月。” 小红和小翠悄悄对视了一眼，又纷纷低下了头。 小翠寻思着，娄月但凡有几颗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苏小小心急如火燎：“真的呀！我没跟你们开玩笑，我根本就不是失忆了，因为车祸，我跟娄月灵魂互换了，身体是娄月的，但是灵魂意识不是，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小红偷偷看了一眼小翠，依旧什么都不敢说。 “娄小姐，您今天累了，我去给您放个洗澡水，你沐浴后早点休息。” 小翠说着就打算走出这间卧室，却被苏小小伸出一只手拦住了。 “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我就不允许你们离开这个房间。”苏小小试图震慑住她们，以此把事情的缘由搞清楚。 小翠面露难色，这太难办了，怎么的也不可能当着娄小姐的面，说娄小姐的不好呀。 要是得罪了娄月，恐怕是不想在娄家混了。或许不仅是在娄家混不下去，以后整个鲤州，她们无论给哪家人去做女佣，都不会有人愿意要的。 “看过舞台剧没？苏小小你们知道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小小就开始感叹自己的愚蠢了。 小红和小翠是娄家的女佣，在娄家的身份地位并不高，肯定没有机会去看舞台剧的呀。 “没有。” “没听过。” 小红和小翠纷纷摇头。 这时小红忽然记起了：“娄小姐，我倒是记得，您有一位朋友叫苏小小，上回来找过您的。” “对喔！” 苏小小自己也差点忘了，上次，住在自己身体里的娄月，还来家里找过自己呢。 “我跟你们说，上次那个皮囊，才是我的，是我本来的样子！”苏小小说着，上网搜了搜她之前公演的海报图。 她举着手机拿给小红和小翠看：“呐，这个才是我。现在，娄月就在我的这副身体里面，而我，在娄月的身体里面。” 小红和小翠点着头，将信将疑的模样。 第182章 总之埋头吃就对了 看着小红和小翠紧张兮兮的样子，苏小小觉得，想让她们对“娄月”敞开心扉，实在是太难啦！ 也不知道娄月以前是怎么对她们的，才会让她们害怕成这样。 苏小小耐心道来：“我第一天来这儿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好像很怕娄月，她平时，一定没少欺负你们。” 小红和小翠面面相觑，小红怯怯地看着有着娄月躯壳的苏小小。 小翠也不说话。 苏小小继续对她们说： “现在娄月占据着我的躯壳，暂且我也没有办法跟她换回来。我在的这段时间内，你们尽管放心！我是不会欺负你们的。你们看到我，也用不着不停地鞠躬，我看着都累。” “真的可以吗？”小翠有些惊喜。 苏小小真诚地望着小翠和小红：“当然啦，我出院之后，有惩罚过你们吗？” 小翠和小红连连摇头：“没有，您对我们很好。” 苏小小抿嘴微笑，她一手拉起小红的手，一手拉起小翠的手。 她看着她们说：“希望这段时间，你们能快乐一点儿，我啊，会对你们好一点的，但是等娄月回来了，我可就管不了啦。” 小翠和小红点头，苏小小能感觉得到，她们两个人的手，还是免不了透露着她们内心僵硬和紧张。 也罢，慢慢来。 “对了，小翠。”苏小小忽然盯住小翠，“我想吃你做的冰皮蛋糕，你去厨房做三份，我们一起吃，小红的去疤膏，我来帮她涂就行了。” 小翠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做好了再上来帮小红涂。” 苏小小朝她一笑：“好啦，你快下去。” 小翠走后，苏小小才不管呢。 “你！趴下！” 苏小小假装出很凶的样子，伸手指着小红，命令她趴下来。 小红被吓了一跳，她也不知道“娄月”究竟要做什么，她只得服从命令，赶紧地趴了下来。 她的身体还轻微地颤抖着，恐怕娄月会再对她怎么样。 苏小小拿起放在一旁的药膏，用棉签蘸取，温柔耐心地帮小红涂了起来。 “放松一点嘛，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苏小小轻声道。 小红点了点头，眼眶逐渐湿润了。 半晌之后，她带着闷闷的、委屈的鼻音说：“谢谢你。” “没关系的，不用谢我。”苏小小认真道。 *** 第二天早晨，苏小小仅凭着一己之力，打败了“床”这个魔鬼。 她要去月城大学附近的一个药妆店，买祛疤膏。 昨天晚上，苏小小上网做了攻略，她看到很多人都推的一款很好用的祛疤膏，苏小小就想着，去逛一逛，买一点带给小红。 顺便呢～～再去学校旁的早餐店里吃点东西！ 苏小小已经，好久没有吃那家店里的早餐了。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顾忆舟经常拉着她，去吃那家早餐店内的早餐，由此开启美好的一天。 买完祛疤膏之后，苏小小便沿着街道，一路晃荡着，来到了那家早餐店。 她点了一碗豆浆配油条、一笼小笼包、一碗豆花、一个茶叶蛋。 老板贴心地为苏小小准备了两份餐具。 娄月身体里的苏小小喊道：“老板，我一个人，干嘛给我两份餐具？” 老板笑：“我还以为你等男朋友呢，姑娘家的，一个人吃这么多不怕胖？” 苏小小嘻嘻笑着，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的，胖就胖呗。” 诚然，这二十几年来，她还没有尝过变胖的苦。 老板听了直笑：“你这倒是，让我想到了另一个姑娘，她每次来，和你一样，就点这些。” 老板精神抖擞地，指了指苏小小桌上的早餐，继而又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的样子。 “只是最近，她都不怎么来了，就难得来了两次，只要了一个白馒头。” 苏小小听了老板的诉说，竟然觉得有些感动，她好想一拍桌子告诉老板：我就是那个女孩！ 但是那样一定会把老板吓坏，苏小小作罢了。 苏小小张嘴，一口吃下一个小笼包，她对着老板问：“这么说，是我让你想到那个女孩了？” 老板很惊喜：“欸～还真是！那丫头身上有一股劲儿，我可喜欢了。” “老板，来两笼汤包！”有人吆喝道。 “生意来了，你慢吃。”老板说着便转身忙去了。 苏小小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感叹：物是人非呐。 一想到顾忆舟那个蠢小子，被一个假的苏小小，迷得团团转，苏小小就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夹起一只小笼包往嘴里送。 “娄月？你怎么在这儿！” 苏小小抬起头，只见顾忆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下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自从那个娄月假装的苏小小，和顾忆舟形影不离之后，真正的这个苏小小，只要一看到顾忆舟，就会下意识地朝他身后张望，看看那个假的苏小小在不在。 还好，现在她不在。 苏小小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还是没好气地对顾忆舟说：“我在这儿很奇怪吗？这家店又不是你开的。” 顾忆舟一脸无语：“这大清早的，你吃了几包炸药啊？” 苏小小端起面前的那一碗豆腐花，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又“哐”地一下放在桌上，她看着顾忆舟说：“对，就你那个亲爱的苏小小没吃炸药，我看你瞎了眼。” 苏小小说这句话的本意是，她跟娄月灵魂互换了，顾忆舟居然都没有发现，所以说他瞎了眼。 但是这话一说出来，苏小小忽然觉得，这听起来就像是在骂自己似的。 “你这什么跟什么啊。”顾忆舟也没好气，便不再与她多说，直接走去柜台那儿点餐了。 没过一会儿，他端着早餐坐在了苏小小旁边的那个桌子上，自顾自的吃着早餐，顺带偷瞄着她。 苏小小也偷瞄着顾忆舟，心想这家伙竟然不和我坐同一张桌子？谁稀罕你。 两个人目光相撞的那一刻，顾忆舟说：“你干嘛偷看我！” 苏小小简直无语至极，她指着这副娄月躯壳的鼻子道：“我偷看你？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偷看你？” “这么说你承认你偷看我喽。”顾忆舟得瑟地笑。 第127章 摸不着头脑 “小小，起床啦！” 听见了声音，苏小小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人却动不了。 昏昏沉沉中，苏小小感到有人打开了她的房门，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熟悉的，踢踢踏踏的拖鞋声，正快速地朝她靠近。 脚步声在她床边停住，有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在喊：“小小！快点起床，上学可别迟到了啊。” 窗外明朗的光照进房间，苏小小吃力地睁开双眼，视野有些费劲地，从模糊变为清晰。 喊她起床的人，原来是外婆。 苏小小沉沉的脑袋里一下子充斥了一堆疑惑：现在几点钟？我的手机呢？什么上学迟到？现在不是暑假吗？ “外婆，现在几点啦？我手机呢？” 苏小小记得，昨晚入睡前，她的手机明明就放在床头柜上的。 外婆噼里啪啦就是一大串话：“几点？现在6点40分了！你7点半要到学校，公交车要30分钟，起床洗漱吃早饭，到出门等到公交车，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完成！” 这一大串的话，还真是给苏小小听懵了。 什么七点半要到学校？什么起床搭公交车？现在不是暑假么，而且自己不是已经上大学了吗，怎么还要坐公交车去学校呢？ 真是奇了怪了，没记错的话，七点三十到学校，是初中时候的事情呀。 难道……难道外婆得了老年痴呆了吗？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啊。 苏小小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略有些惊疑地看着外婆：“诶？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年轻了一点点……” 外婆声势铿锵对苏小小道：“我看你是你睡傻了，还不快点起来？” “现在不是暑假吗？我为什么要这么早起床啊？而且……我为什么要坐公交去学校？我不是上大学了吗？” 面对苏小小的连环发问，外婆直接被逗出笑声：“哈哈，你还上大学了？一步登天啦？你想考个好大学就先考个好高中再说。” 外婆说着，拿起挂在一边的校服，往苏小小床上一扔。 “别磨叽，快点穿了起来。” 苏小小看着被扔在床上，那套宽宽大大丑丑的校服，这是初中时候的校服啊，不是早就扔了吗？ 她下意识地，用左手去理肩窝处的头发，却扑了个空。 怎么现在头发的长度只到下巴？！ 现在的发型，是苏小小从初中到高中，高中到大一上半学期，一直留着的发型，俗称童花头，齐下巴的短发配上平刘海，是乖巧的学生妹。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明明头发早就已经留长了，初中的校服，也明明早就扔掉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外婆看起来，好像确实年轻了一点点儿。 苏小小环顾房间，房间里陈设的细节处，也与昨晚睡前的有所不同。 “我手机呢？”苏小小轻声问自己。 “你的手机？”外婆皱着眉，伸手去摸苏小小的额头，再回到自己的额头上感受温度差。 反复几次后，她口中稍有些不解地嘀咕着：“没有发烧呀。” 第128章 穿越到了初中 外婆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苏小小，你今天不对劲啊，怎么净说些奇怪的话呢？你一个初中生，哪来手机啊？快点起来上学！一分钟之内不起床，我就回来揍你了啊。” 发出警告后，苏小小的外婆随即走出了房间。 苏小小寻思着，还是先不要管那么多了，起床再说。 她很快地穿好了衣服，趿着拖鞋走到洗手间刷牙洗脸。 苏小小站在镜子之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刷牙一边想：这差不多是，初中朝高中过渡的那个时候的样子？ 现在的身高，确实比上大学的时候，还要再矮一点，牙刷和刷牙的杯子，也不是近期所用的，周围的物品摆放，也似乎是那个时候的样子。 难道…… 苏小小的脑袋里，此刻萌生了一个，既诡异又兴奋的想法。 难道是…… 穿越到过去了？？！ 可是苏小小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初中的时间点。 难道就因为，昨天跟顾忆舟说了，想回到曾经的时光的想法？就真的回来了？ 那也不对啊，苏小小想起自己昨天说的是，想回到在城南一中的时光。可是现在却还是个初中生。 难道穿到过去，也会产生什么时间差吗…… 苏小小更想不明白的是，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就能穿越了？这也太轻易了，电视里不是这样演的啊…… 奥对了，苏小小想起，她除了随口一说想回到过去，在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她还一直在脑子里想着，回到过去，她要去做哪些事情。 难道是信念太强烈了，所以就过来了吗？ 只是随口一说，随意的异想天开了一下，怎么还成真了呢。 苏小小心里一百个纳闷。 尽管她原本，几乎不相信有这样的事，可是看着现在的自己，现在家中的陈设细节，家里挂着的日历，一切都不像是假的。 如果说是做梦，也不至于详细真实成这样。 苏小小想着想着，背后冷汗直冒。 既真实无比，又虚幻无比。 真实的是她的所见、所触、所感。 虚幻的是，这样的冲击太大了，她的意识暂且还不太敢相信。 刷好牙洗好脸之后，苏小小坐在桌前，开始吃早饭。 苏小小的黑眼珠在眼眶里贼贼一转,她笑嘻嘻地问外婆：“外婆，你知道舟舟吗？” “什么粥？粥粥？喝的那个粥吗？”外婆被苏小小问得一头雾水。 外婆果然不认识舟舟。 苏小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来，这是真的回到了过去。 她瞄了一眼日历：“外婆，我现在是初二？” 看着日历上的年份，苏小小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问外婆只是想确认一下。 “当然喽，你读书读傻了？”外婆叹了一口气，“小小啊，身体或者心里有什么不舒服，要告诉外婆啊。有压力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会憋出问题的。” 外婆的神情，带着不解，还有更多的，是对苏小小的担心。 “嗯嗯，知道啦外婆。”苏小小点点头。 先不管这么多了，赶紧去学校。 苏小小大口大口吃完了早饭。继而回到房间，收拾好书包，把桌上那一摞写着八年级下册的书，一把放进了书包。 “外婆，我出门啦！” “路上小心啊。” 苏小小换上鞋子，按照着记忆里的方式，一路小跑到公交站台，搭车去初中的学校。 坐在车上的时候，苏小小思绪万千：如果现不是做梦，真的是穿越的话，为什么是穿越到初中，而不是高中的时候呢？如果是高中的话，就能见到许千时了。 初中好无聊，苏小小一个朋友也没有。 从初中毕业已经四年了，苏小小从没有回去看过，毕竟那里，也没什么美好的回忆。 尽管如此，当她坐在公交车后排，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一幕幕划过的熟悉景色，苏小小还是蛮有感触的。 公交车最终在景明初中门口停下，这就是苏小小的初中。 她背着书包，跟着这些初中生，一起踏进了学校。 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明明自自下学期，就是一个大二的学生了。 等等……初二的时候，是在哪个教室来着？ 作为一名合格的路痴，苏小小深知其苦，深受其害。 她只知道自己在几班，教室的具**置已经不记得了，于是只好一路急急忙忙地问。 好在天公作美，苏小小顺利找到了班级。 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苏小小朝里张望着，同学还是曾经的那些同学，教室里的陈设也似乎是记忆里的样子。 可是，应该坐哪个位置呢？ 苏小小只知道，现在自己处于初二下学期的阶段，但是班级里每过两周就会调位置的，所以她也没法判断，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她具体坐在哪个位置。 嗯，要不问一问同学。 苏小小想了想，记忆中哪个同学比较好呢？ 好像一个都不太熟悉啊……毫不夸张的事实是，有些同学，甚至三年都没讲过一句话。 初中的时候，苏小小非常的怯懦胆小，完完全全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一个朋友也没有，一天到晚也几乎说不了几句话。 若非必要的话，她更是一句都不多说，下课也只是，闷闷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因为成绩不好，经常被老师当众点名批评，再加上，没有爸爸和妈妈陪着她一起成长，自卑和胆小一直伴随着她的整个初中。 同学们也因此，几乎不跟她一起玩。 所以，现在到底应该问谁呢？ “喂，别挡路好不好呀。”一个男生不耐烦地推了一下苏小小。 苏小小心中的一团怒火，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她心想：反了你了，初中的小兔崽子还敢推我？ 苏小小萌生了教训教训这个小屁孩的想法。 可是一想，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好不知道问谁呢，不如就问问他。 苏小小眼疾手快地扯住那个男生的袖口。 “哎哎哎，同学，你知道我的座位在哪儿吗？” 那个男生愣了一下，微张着嘴巴看着苏小小，一副觉得她有毛病的表情。 第129章 咸鱼翻身 又不是刚换位置，怎么会有人连自己座位都记不得。 “哈哈哈哈哈！”班级里响起了一连串的笑声。 没错，他们都在嘲笑苏小小。 有人喊道：“苏小小，你已经笨到，连自己的位置都记不住了吗？” 还有人磔磔怪笑道：“那你会不会突然忘记自己的性别啊？下课别跑去男厕所啊，我们害怕。” 苏小小握紧拳头，恨不得殴他们一顿。 开玩笑没大没小，没轻没重的，不知道曾经是怎么忍受得了他们的。 算了，深呼吸~深呼吸，不跟小孩计较。 苏小小调整好笑容，面向同学们：“不好意思啊，我周末在家发了个烧，不太记得自己的座位了，麻烦你们告诉我一下，谢谢。” “哇，苏小小说了好多话呀。” “是啊，而且声音都变得响亮了，她以前说话，不是一直声音吞在喉咙里么，含含糊糊的，像个蚊子似的。我还以为她天生不会好好说话呢。” “她这是怎么了？发个烧像变了个人似的。” “谁知道她啊，也太突然了。” 苏小小听到周围的同学，都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有一个女生轻轻拍了拍苏小小，笑着指了指第三列第四排的位置：“那个是你的位置。” “奥，谢谢你。”苏小小很真诚的跟她道了谢。 坐到那个位置上，刚准备放下书包，苏小小就看到有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住。 “你有病啊，坐我位置，泥马死了？” 她记得这个同学，他脾气火爆，整天和周边学校的约架，最爱惹事生非。 这竟然是他的位置，苏小小又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 “不好意思，你坐，你坐。”苏小小笑嘻嘻地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既然这个位置不是自己的，那自己的位置到底在哪儿，苏小小有些迷茫。 周围响起了悉悉碎碎的偷笑声。 苏小小心中暗骂：真该死，刚刚那个女生竟然捉弄我。 苏小小的目光循着偷笑声，去看刚刚给她指位置的那个女生，果然她也在看着苏小小。 当她发现苏小小在看她的时候，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回避了。 还知道不好意思？ 苏小小径直朝那个女生走去，在她座位面前停下。 “你不是说，那个座位是我的吗？” 那女生瞳孔一颤，满是讶异。她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胆小如苏小小，竟然会直接过来与她对峙。 “对不起呀，我不小心记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女生有些失色道。 苏小小心想：还以为是多厉害一个角色呢，不过是看她苏小小是个软柿子就捏呗。 不管她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座位。 苏小小环顾班级，飞速地精挑细选着，她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同学，在苏小小模糊的初中生涯记忆中，这位同学似乎还算老实正经，那问他！ 苏小小走到那位同学的面前：“请问一下，我的位置是哪个呀？” 他停下在书本上圈圈写写的笔，抬头看着苏小小，愣了两秒。 “你在和我说话？” 他似乎有些诧异。 苏小小点头道：“对呀，我在问你，我的座位是哪一个？” “奥，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那位同学用手中的笔指了指。 “啊，多谢多谢。” 苏小小朝着那个男生指的位置走了过去，她拉开凳子坐下来，将自己书包里的书拿了出来。 早读课结束后，接下来就是数学课了。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班主任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一瞬间安静无声。 班主任用尺子敲打着讲台，对同学们说：“还有一个月不到，你们就要期末考试了，这将会是你们初二的最后一场考试，希望同学们一刻也不要掉链子！” “好，接下来我们开始上课！” 苏小小记得，这位班主任是初二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 “上节课我给你们解析了卷子，接下来我请一位同学，上黑板来做一下题目。” 老师的目光环顾了班级一周，最终聚集在了苏小小身上，他用教尺敲敲黑板：“苏小小，你来。” 苏小小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 当年被学习支配的恐惧，还深深埋藏在她的体内。 不过，没什么好怕的，她现在已经是个大学生了，还怕初二的数学题不成？ 今天她苏小小，就要让他们全体见识一下，什么叫厉害！ 苏小小搓搓手站了起来，挺着胸膛，骄傲地走上了讲台。 走到讲台边的时候，老师已经将题目写好了，他对着班级里的同学们说：“坐在底下的同学，也不要无所事事，每个人都拿出纸把这道题做一遍！” 苏小小将那道题目一撇，心想，这种程度的数学题，不要太简单啦！ 苏小小欣喜如狂，颤抖着小手，拿起一支粉笔，就开始在黑板上演算起来。 老师站在一旁对苏小小说：“不用太紧张，慢慢写。” 苏小小内心呵呵一笑：我手抖可不是因为害怕或者紧张，是激动，激动懂么！ 随着粉笔声在黑板上一阵噼里啪啦后，苏小小停下了手中的笔。 她转头看向班主任：“老师，我答完了。” 班主任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苏小小竟然答得这么快。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苏小小做出的题目完全正确，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苏小小点点头：“嗯，非常好，你可以回座位了。” “好。” 苏小小从讲台上走下去的时候，有意的注视一下全班同学，果不其然，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现在都知道我的厉害了！苏小小心中暗爽不已。 班主任敲敲黑板，示意同学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黑板上来：“大家看看，这道题苏小小做的对吗？” “对！”底下的同学们齐声喊道。 班主任甚是欣慰地说道：“我们的苏小小同学，能顺利做出这道题，相信她最近学习得非常认真，请同学们给她掌声鼓励！” 班级里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些带着惊喜，有些带着疑惑，有些还带着些不服气。 不管是哪样的掌声，都让苏小小心中极度舒畅。 第130章 当一回学霸 感受到四面八方来自同学们的掌声，感受到老师赞许的目光。 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苏小小，正在用力地，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 她害怕自己会表情管理失败，也害怕自己会高兴得笑出声来。 原来做一位成绩好的同学，感觉是这么爽啊，原来许千时爽了这么多年，真是羡慕他！ 对了，许千时这个时间节点，还在念初三，真想见一见初三的许千时呢。可是不知道他念的哪个初中啊…… 苏小小犯了愁。 “好，接下来，我们来一道比较难的题目，让我们的班长徐梦佳来解。” 徐梦佳这个名字，苏小小还是记得的，因为成绩好，徐梦佳经常不把人放在眼里，喜欢在班级里拉帮结派，搞小团体，尤其爱欺负苏小小，各种带头挖苦讽刺。 以至于苏小小现在看到她都牙痒痒。 徐梦佳走上讲台，仔细算起了题目。 苏小小歪着身子，撑着下巴看那道题目，她用笔在纸上写写算算，已经知道怎么做了，这个题说难也不难。 “苏小小，注意坐姿！”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差点儿忘了这回事了。 经过老师提醒，苏小小这才想起，初中的时候，学校对坐姿的要求是非常高的。 苏小小赶忙调整好坐姿，坐得端端正正的。 “好，徐梦佳先回到位置上，我带着同学们一起来看一下这道题目，前三步的过程和结果都是正确的，第四步开始，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有哪位同学自告奋勇，上黑板来改正一下？” 数学老师兼班主任的话音刚落，苏小小的手，立刻就高高地举了起来。 班级里响起了悉悉碎碎的议论声。 “苏小小疯了。”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举手哎，今天她这是怎么啦？” “连班长都做不出来的题目，她竟然以为自己能做出来？也太自不量力了！” “对啊，真是搞笑。” 惊讶的不只是同学们，还有班主任。 他敢拍着胸脯保证，苏小小是绝对不可能会做这种题目的。但是，既然苏小小有勇气举手，他作为一名老师，看到学生踊跃发言，他也是非常高兴的。 这位老师认为，学生笨没有关系，只要肯努力，肯学习，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那都将是值得肯定的。 他扬着声调说：“苏小小同学手举得很高，好，请你上黑板改一改这道题目。” 苏小小立即踏着轻松的步伐走上讲台，拿起粉笔一个劲儿地演算，很快就把题目给改好了。 “我完成了，老师。”苏小小放下手中的粉笔，对老师说道。 班主任望着黑板呆住了，底下会演算这道题目的学生，也已经呆住了，只有不懂这道题目怎么演算的学生，还被蒙在鼓里，因为他们根本不认为苏小小会做对。 班主任的眼神整个地亮了起来，他目光热烈而又欣喜地注视着苏小小：“你的作答完全正确！请回座位。” 苏小小再次在同学们惊讶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苏小小尤其注意了一下徐梦佳的表情，她已经被气得脸都歪了。 虐渣也太舒坦了。 讲台上的班主任笑得非常开心，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他双手撑着讲台，目光炯炯，慷慨激昂地对底下的学生说：“同学们！苏小小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我想，她一定在背后，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希望大家多多向她学习！” “接下来，我们继续讲题目。”他说。 苏小小能感觉到，很明显，同学们的注意力，已经有些不集中了，大家都在惊叹，在小声议论，为什么苏小小能做出连徐梦佳都做不出的题目。 苏小小心里乐得不行，她激动得，恨不得立刻拔腿，去操场跑上个十圈。 怎么会如此高兴，高兴得要飞上天飘起来。 听到班级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班主任敲了敲讲台维护课堂，他严肃地对着学生说：“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课堂上来！你们也会有像苏小小一样的进步！” 一整节课上，苏小小都在不停地举手回答问题，整个课堂，就像是她的主场。 接下来的生物课、英语课、物理课。一切的内容，苏小小都游刃有余。 这一天，一向默默无闻的她，顺利成了同学们眼中的焦点。 苏小小心中得意的不行，想不到自己也能风光一回了。 等到快放学的时候，苏小小已经悄悄地，提前整理好了书包。她瞄着钟，准备下课铃声一响就开溜，想办法去找许千时。 不幸的是，下课铃响之后，她立刻被班级里的学生团团围住了。 “小小，你好厉害啊！请问你能教我们一下，你的学习方法吗？” “是啊是啊，你是不是突然掌握了什么秘籍呀？” “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嘛。” 你一言我一语，苏小小脑袋精昏：“没有啊，多看书，多做题目就行了。” 苏小小诚不欺同学们，她说的确实也是实话。她之所以会做这些题目，无非来自于多年来的积累。 “啊？就这样吗吗？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肯告诉我们。” 苏小小心无奈道：“怎么会呢，大家都是同学，我要是有秘诀，一定会立刻告诉你们的。” “这个题目怎么做？你能不能教一下我？”一个女生挤进来问道。 “苏小小，我想问这道题。”另一个女生拿着试卷和笔说道。 “你不懂先来后到嘛？” “不好意思，我可没看见你在！” 好几个同学，为了抢苏小小而争吵了起来。 苏小小的小脑袋瓜子一转，机会来了。 她一手拎住书包，一蹲下来，从教室的后门飞奔了出去。 只听得身后有人喊：“苏小小跑啦！” 但是苏小小才不管他们呢，她心想：让他们争吵去，现在，我这个狂妄的女人！要去见许千时啦！ 苏小小第一次见许千时，他就已经是高二年级了。 初三的许千时会是什么样的呢？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第131章 时光漏出的缝隙 苏小小想要去见初三的许千时，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许千时初中在什么学校啊？ 鲤州有很多初中，应该怎么找呢。 目前已知的信息是，许千时和顾忆舟在同一个初中。 其它的，苏小小一概不知。 苏小小为爱运行着小脑瓜，脑子里的指针，滴滴答答地转动着：有了！ 苏小小想着，许千时和顾忆舟两个人，即便是在初中的时候，也应该在学校里很红。 尤其是顾忆舟那样性格张扬的人，长得也不赖，学校里的女生应该都知道他。 苏小小双手一拍，ok，就从顾忆舟下手！ 苏小小的计划是，坐着公交车，沿着从近到远的路线，一个个学校问过去。 问了景明初中周边的两个学校，没有人知道顾忆舟，也没有人知道许千时。 苏小小灵机一动，顾忆舟的家，在市中心那一块的地带，学校大概也在那边附近。 苏小小又急急忙忙赶去市中心。 还好初三放学的时间，普遍要比初一初二晚一点，否则她这样四处赶来赶去，学校里的人都要走完了。 “下一站，星海中学。” 苏小小误打误撞地，来到了又一个中学门口。 这已经是她跑的第四个初中了。 苏小小的目光，落在一个看起来，比较面善的女生身上。 她跑过去和她打招呼：“同学你好，请问顾忆舟在你们学校吗？” 那女生点点头道：“是啊。” “谢谢！”苏小小激动了起来，心想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他们所在的学校了。 苏小小转过身准备往学校里冲，冲了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发现问题。 学校这么大，去哪里找顾忆舟，大海捞针？ 苏小小又折了回去，找到刚刚站在站台等车的那个女生。 “同学不好意思啊，再次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顾忆舟在几班吗？” “你问这些做什么？”那个女生似乎觉得苏小小有点莫名其妙。 苏小小一顿胡扯：“我是他远房亲戚，我外婆让我来找他，有事要跟他说，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几班啊。” “初三一班。”女生犹豫了一下说道。 “谢谢谢谢！”苏小小一转身，准备再次溜进学校。 转过身的时候，她忽然又发现了问题。 准备再去问那个女生的时候，她已经上车了。 苏小小只得另寻目标，她逮住另一个女生问：“同学，请问你知道，初三年级的许千时在哪个班吗？” 女生瞥了一眼苏小小的校服，娇滴滴地开口：“你不知道，我们学校呢~是按照成绩排名的，许千时当然在一班喽。” “奥，谢谢你。”苏小小道谢后转身离开。 原来星海中学是按照成绩排名的，许千时在一班这自然是天经地义。可是顾忆舟那个家伙，竟然也是一班的！ 苏小小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顾忆舟的时候，他松松垮垮地坐在电瓶车上，带了一个卡通的安全帽，当时她还觉得，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呢。 还真是想不到，顾忆舟竟然也是学霸？ 苏小小把出校门的人群当做掩护，别人出来她进去。 很幸运，学校门口的安保人员，并没有发现，穿着另一个学校校服的苏小小。 初一和初二的学生已经下课了，初三的或许也快下课了。 苏小小觉得自己得加快脚步了。 苏小小找到初中部的初三一班，就在一楼最边上的位置，教室一面是空旷的走廊，另一面植物比较多。 走廊这一面太容易被发现了，苏小小决定去教室的另一面。 她以略显猥琐的步伐，悄悄地溜到了教室另一面的窗边，在树木和绿植的掩映下，探出小半个脑袋，往教室里瞧。 看……看到了！ 苏小小连呼吸也不敢用力。 许千时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那张面孔，虽然比苏小小第一次看到的他稚嫩许多，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他身形挺拔，神情悠然地坐在那儿，与他的同桌形成鲜明的对比。 等等……许千时的同桌，那个趴在桌子上正在睡觉的家伙，可不就是顾忆舟吗！ 好家伙，苏小小心中一阵惊呼，星海中学的一班，上课的时候竟然还有人睡觉，睡觉的那个胆大包天的人还是顾忆舟！ 这家伙果然从小，就这副懒懒散散，无所畏惧的德行。 苏小小在心中不敢相信地一遍遍呐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这种快中考还上课睡觉的人，是怎么排进一班的？ “叮铃铃铃~” 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把苏小小给吓了一激灵。 常言道“做贼心虚”，以此来形容此刻的苏小小，算是十分恰当了。 老师在讲台上讲了几句话之后，教室里的人就开始收拾书包了，许千时也如此。 只有顾忆舟，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许千时拿出一张白色纸巾，轻轻划过顾忆舟的脸，试图将顾忆舟叫醒。 许千时的这个动作，一下子让苏小小回想起了，她和许千时没能回学校，只得住在旅馆的那个夜晚。 那天她趴在床上睡着了，睡梦中只觉得脸上痒痒的，挠着脸醒过来的时候，许千时的手里就拿着一张柔软的纸巾。 而现在，初三的许千时，正在用同样的方式叫醒顾忆舟，这使得苏小小忽然对这个“小许千时”有了一定的亲切感。 苏小小忽然觉得：不管是初三的许千时，还是即将步入大三的许千时，其实都是个温柔的人。 苏小小从窗外看进去，顾忆舟已经醒了，懒洋洋地收拾着书包。 许千时早已收拾好了书包，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等着顾忆舟。 苏小小觉得这两个人此刻非常滑稽，一个像一尊塑像，另一个则像0.5倍速播放的短片。 看着顾忆舟终于收拾好了书包，许千时也站了起来准备走出教室，苏小小从树木从中脱身，绕到另一面，准备跟上他们。 若要问跟着他们干什么，苏小小也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到原来的时间点，也不知道，回去了还能不能再来。 第132章 过去的你好 苏小小忽地想起了，去吃小笼包的路上，顾忆舟说过的话。 他说，他想回到他初三的时候，这样就能重新选高中，去念城南一中。 苏小小好像明白了什么，有什么神秘力量让她回到初二，这个时候顾忆舟就是初三，中考在即，难道老天的意思是…… 让她改变顾忆舟的命运？ 好像有可能。 苏小小被自己的想法说服了，显然，暂且也没有更靠谱的答案了。 苏小小跟在许千时和顾忆舟身后，既然要改变顾忆舟的决定，起码得和他说上话，或者是认识他。 不过……现在苏小小还有一点很疑惑。 她自己，是不知道怎么穿越到现在这个时间点的，或许，顾忆舟也是穿越过来的呢？ 苏小小决定去试探一下，看看顾忆舟认不认识她。 说干就干！苏小小一路跑到顾忆舟身边，用肩膀撞了一撞他的手臂。 “嗨！”她笑着朝他摆手打招呼，很熟的样子。 顾忆舟明显的愣了一下，继而也露出可爱的笑容，对着苏小小挥手：“嗨。” 苏小小心中纳闷：这样的反应……他是认识我？还是不认识我呢？ 苏小小和他们并排并走着。 他们跨一步，她得跨两步。 苏小小一拍脑袋：害，不如直接问！反正也没有更好的策略。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苏小小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天然的娇憨。 面对眼前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女孩，以及她大胆的发问，顾忆舟饶有兴致地笑了，他那样一笑，浑身都散发着光芒，是春末夏初的阳光，整个人都亮堂堂的，清澈见底。 足够温暖、足够热烈、足够美好。 他慵懒地开口，是介于小男孩和大男孩之间的嗓音，语气轻快而又肆意：“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 苏小小抬头望着身旁的顾忆舟，看样子，他好像不认识之后的那个苏小小。 “我叫苏小小，很高兴认识你。”苏小小边跟着顾忆舟的步伐，边朝他伸出手。 苏小小时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毕竟现在初三的顾忆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大二的顾忆舟。 或许也会有不同。 不过没关系，为了帮顾忆舟完成，他要念城南一中的心愿，苏小小不介意牺牲一回自己的尊严。 在苏小小以为，顾忆舟会无视她伸出的手的时候，他居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一旁一直默默不说话的许千时，也跟着顾忆舟停住了脚步。 顾忆舟双手插在口袋里，颇有兴趣地望着苏小小。 一双带笑的桃花眼，令人移不开眼。 “很高兴认识你。” 顾忆舟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了一下苏小小的手，坦然而又真诚。 苏小小感受到了，那轻轻一握中，传来的温热，一秒的惊讶过后，苏小小发自内心地舒展出一朵笑。 没想到顾忆舟这个家伙，在那样一个青涩的年纪里，也依旧这么好接触。 苏小小心里头，意外地觉得，这个时候的顾忆舟实在有意思。 这个家伙，还真是从小可爱到大呢。 反观一旁的许千时……emmm…… 初三的时候就这么冷冰冰了呀。 “快看，走在许千时和顾忆舟旁边的那个女生是谁啊？” “没见过，你看她穿的校服，都不是我们学校的。” “现在的女生这么大胆吗？” 面对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苏小小一个大无语。 她心想：这帮小兔崽子，顾忆舟还跟我表白过呢，想不到。 只不过现在，对于顾忆舟来说，她苏小小是个陌生人罢了。 苏小小想着，现在该干点什么呢？难道一直跟着许千时和顾忆舟吗？ 糟糕……现在好像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家，外婆就要担心了。 “呃……那个，老兄有缘再见，我有事先回家了。”苏小小仰头看着顾忆舟。 看着他笑意盈盈的脸，还带着一点儿婴儿肥，苏小小还真是舍不得离开呢。 这一离开，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没准一不当心，就回到原来的时间节点了。 谁知道呢。 她对着他挥挥手，露出一朵饱满的笑，继而转头，小跑着离开了。 *** “小小，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苏小小开了门，外婆早就坐在桌前等着了，桌上是丰盛的菜。 “学校里……有点事。”苏小小鼻子一酸。 这么多年来，外婆一直都是这样，默默地爱着她。 即使外婆一直知道，苏小小不是亲生的外孙女，她也依然，把苏小小当成她最宝贝的孩子。 只是那个时候的苏小小，还只是知晓了爱的冰山一角。 而今苏小小了解到了真相，反观过去的点滴，她觉得外婆的爱，更显珍贵了。 原来，带着现在的记忆来到过去，是这样一种特别的体验感。 看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片景色，都有了独特新颖的视角与感受。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苏小小有些不安地思考着：会不会睡上一觉，又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了呢？ 那么，这个世界的苏小小会如何呢？ 是继续向前走，还是就此停滞？ 胡思乱想间，苏小小坠入沉沉的梦乡，不知道世界要带她去哪里。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苏小小稍稍清醒了一些后，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看自己的头发。 是长头发了。 她又回来了。 她踏着拖鞋下床，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看了看家中的摆设，是的，她回来了。 一整个上午，苏小小都处在一个懵懵的状态。 她对回到过去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或许，那只是个梦呢？ 是梦吗？也太真实了，真实得能触到每一寸时光的纹理，饱满而鲜活。 苏小小不停地回想，不停地做出判断，把脑袋都快想破了。 最后她想道：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幻呢？一切都不是绝对的。谁说人生一场，来去匆匆，不是虚幻梦境呢？ 下午的时候，苏小小试图再次入睡，看看能否穿回过去，最终以失败收场。 那么就暂且把这件事放一放，答应江霖明天陪他游鲤州的，回不来就糟糕了呀。 第133章 顾氏追踪器 苏小小答应要和江霖出去玩的那天，顾忆舟按照苏小小攻略上的具体信息，提前地伪装好出发了。 他戴上了一顶黑色的渔夫帽，一副墨镜，准备全程跟着苏小小和江霖。 上午，他们两要去某公园，顾忆舟一早就蹲在入口处等。 经过辛苦的等待后，果不其然，苏小小和江霖出现了。 顾忆舟假装不经意地低头玩着手机，跟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检票进了园。 他们去坐摩天轮，他也去坐摩天轮；他们去踩水车，他就靠在一旁假装看风景；他们去花丛里拍照，他也跟在后面假装赏花。 “小伙子，麻烦帮我们拍个照！”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婆婆们，团团围住了顾忆舟。 “行……行……。” 顾忆舟磕磕绊绊，极其勉强地答应了。 换作平时，他一定热情洋溢，服务到位，能给婆婆们摆拍个几百张。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他有任务在身，不能跟丢苏小小跟那个可恶的江霖。 婆婆奶奶们穿着靓丽的花衣服，红色的丝巾随风一飘，毫不回避地摆着戏剧化的姿势。 顾忆舟心不在焉地拍了几张照，将相机还给她们，眼睛随时锁定着苏小小的身影。 “哎哟哟哟！小伙子拍的真好呐！再来这里帮我们拍几张！来来来！” 看着她们高兴的样子，顾忆舟也不好意思拒绝。 那就再拍几张喽。 一顿咔咔咔后，顾忆舟将相机还给婆婆们，即刻准备开溜。 “我还有事先走啦！” “谢谢啊小伙子！” 顾忆舟溜走之时，身后传来阿姨们毫不吝啬的赞美：“小伙子长得真俊哪，拍照又好看，性格也蛮好的喔～” 顾忆舟将那些声音甩在身后，一路小跑跟上江霖和苏小小。 树下吹来一阵风，吹掉了顾忆舟的帽子，他只得跑回去捡帽子，顺便摘下墨镜，随意地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没错，这位大帅哥就是这么不拘小节。 顾忆舟一边擦汗一边在心中暗骂：苏小小这个白痴，大夏天的去哪里玩不好，竟然会选择来公园……虽然是上午，可是这温度也不低啊，连吹来的风都是热的。 “哇，好帅啊～” “他白得发光，吼～还有腹肌呢！” 顾忆舟条件反射地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赶紧放下衣服，戴上了帽子和墨镜。 换作平时，他一定悠闲地晃着身子走过去，朝她们吹个口哨，抛个媚眼。 但是现在不行。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然需努力！ “你好，请问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说时迟，那时快。其中的一个女生，已经走到了顾忆舟的跟前。 顾忆舟定睛一看：我靠，还挺漂亮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可是眼看着苏小小和江霖，走到前面就要转弯了，搞不好要跟丢了。 顾忆舟的眼睛，远程锁定着苏小小和江霖的身影。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要跟着别人跑了，我先走了。” 顾忆舟说完，立刻朝着苏小小和江霖所在的方向，直直蹿了过去。 他混迹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看着苏小小，走到了路旁的一个木头小屋旁，那是一个小卖铺。 苏小小买了两个彩色的泡泡机，递给了江霖一个。 不愧是苏小小，大热天的逛公园，不找个凉快的地儿待着，还要买泡泡机在阳光底下吹泡泡，真是苦了江霖了。 顾忆舟现在已经不嫉妒江霖了，他现在打心底里同情他。 苏小小买完泡泡机离开小摊位，顾忆舟上前对老板说：“老板，来个小风车。” “五块。”老板朝着顾忆舟伸出五根手指头。 顾忆舟买小风车，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挡住下半张脸。 他心里头这么想：没办法，长得太好看就是很烦恼，为了不被苏小小认出来，也为了不被路边的野花纠缠，挡住脸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顾忆舟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了苏小小和江霖一上午。 随着吃饭时间的到来，他们走去了公园里唯一的餐厅。 没错，这个公园只有一个餐厅。 但是还算比较大，里面有十家左右的小摊位，米面、馄饨、小吃都有。 作为普通景区的餐厅，也算是可以了。 顾忆舟跟着苏小小他们，从一个位置边上走过去的时候，他被旁边伸出来的一条腿踹了一脚。 不知是哪位高人，那力道控制的极其到位。 轻了不曾察觉，重了又会疼，而这个人，这一脚，踢得不轻不重，相当妙。 可即便是如此，无缘无故被踢了一脚，顾忆舟还是有些不爽。 他回身呲牙道：“哎你这人踹我干嘛！” 眼前这个人异常冷静。 顾忆舟为自己打抱不平的话音刚落，他就猛地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个坐在窗边，戴着黑色鸭舌帽，简单干净的白T外，套着黑色防晒衣的家伙。 可不就是许千时嘛～ “许狗，你怎么在这里？” 顾忆舟十分惊讶地，将脑袋凑到许千时的帽子底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坐下。”许千时冷冷道。 “好嘞~欸对了苏……”顾忆舟刚接触到凳子的屁.股，一瞬间又移开了。 “你放心。” 许千时快、很、准地，按住了顾忆舟的手臂。 “他们不会这么快就吃完。” 许千时的视角能够看到，苏小小和江霖刚点完了餐，正坐在位置上等待。 他用微表情示意顾忆舟回头看。 作为十几年的老友，顾忆舟即刻就领悟到了，他不动声色地回头瞄了一眼，看到苏小小和江霖，安安稳稳坐在那里，顾忆舟暂且松了一口气。 “老许，你怎么在这儿？你不会……不会……不会也是来跟踪苏小小的。” 顾忆舟把自己给说激动了，嘴角勾出微妙的笑。 “我只是猜到你会来。”许千时气定神闲地道来。 顾忆舟懒洋洋地摘下了墨镜，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顺带对着许千时放了个电。 “我包裹得这么好，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好奇宝宝顾忆舟向许千时发问。 第134章 追踪器二点零 面对顾忆舟的问题，许千时的眼底，刹那间划过了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他将一只手的手肘撑在桌子上，朝顾忆舟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顾忆舟心想：这个许老狗，肯定又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倒是很好奇他会说什么屁话。 于是，顾忆舟也笑着，贱兮兮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许千时附在顾忆舟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靠，就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更可气的是，许千时有声音和语气的加成，他说出来的话，总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真理感。 这是许千时自带的独特。 顾忆舟轻言浅笑道：“狗，你不如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等啊？” 顾忆舟眼含笑意，语气温柔。 假设只听他的语气，只看他的表情，不去管他讲了什么内容，就会以为他在对许千时说：我最亲爱的宝贝，我会永远爱你。 这是顾忆舟自带的独特。 许千时淡淡对顾忆舟道：“自己悟。” “你就告诉我～就告诉我～” 顾忆舟忽然抓着许千时的手，含情脉脉的模样。 见顾忆舟在公共场合使出杀手锏，许千时背脊一凉，颤声道：“这个公园，只有这么一个吃饭的地方，江霖又不是鲤州人，难得来一回，苏小小大概率会带江霖来这里吃饭的。” “高啊，老许。” 顾忆舟一把捧住许千时的脸，故意摆出一副仰慕的神情。 “拿开。”许千时轻轻拍掉顾忆舟的手。 顾忆舟斜一斜眼：“唉，那个就是江霖，看清楚了吗？” “我没瞎。”许千时道。 顾忆舟挑眉：“怎么样？老许，有危机感了没？” “没有。”许千时回答的干脆利落。 “我靠，你够拽啊。”顾忆舟伸出拳头，捶了捶许千时的肩膀，“欸对了，某个人不是说与自己无关的吗？怎么现在会在这里呢？” “闭嘴。” 如果眼神能杀人，顾忆舟此刻已经被许千时杀昏了。 …… 另一边。 “你在看什么？”江霖有些不解地问苏小小。 吃过饭后去海洋馆的路上，苏小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小脑袋时不时就四处转动着。 苏小小一边转着脑袋一边答：“我好像看到了认识的人。” 于是。 走进地铁口的时候，苏小小在东张西望；坐在地铁里的时候，苏小小在东张西望。 出地铁站的时候，她依旧没有停止东张西望。 苏小小作为有着多年经验，专门检测许千时的雷达系统，灵敏度绝不是说说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许千时就在这附近。 可是地铁里人比较多，她的目光无法持续追踪他。 他总是像被剪切过的碎片似的，某些部分在苏小小面前一闪而过。 一个后脑勺、帽子下的一个侧脸、一条腿、半个肩膀、一只手。 每次许千时的某些碎片，蓦地在苏小小的视野中一闪而过，苏小小的心就轻飘飘地浮了起来，连呼吸也不敢用力。 就是他，尽管连一整个人都没看全，可是那样的感觉强烈极了。 ………… 下了地铁，还需要走上一小段路，才正式到海洋馆。 “许狗，苏小小是不是发现我们了，你看她那只脑袋一直在转，好像在找什么。” 顾忆舟与许千时并排并走着。 “一定是你太张扬了。”许千时从容不迫道。 “我张扬？呵！”顾忆舟不服气地辩解：“我跟了他俩一上午了都没被发现，怎么你一来就被察觉了？你好好反思反思你自己的问题。” “我太帅了？” 许千时略有些好奇地，望着身旁的顾忆舟，期望得到他一点中肯的反馈。 顾忆舟一惊，暗想道：虽然这个许小狗……他的确是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可是他从不说自己帅。 他好像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好看。 顾忆舟还是头一次听到，这四个字从许千时的口中，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虽然是带着疑问的。 不过，已经是跨越式的感觉了。 顾忆舟百无聊赖地，将一只手搭上许千时的肩膀：“没道理啊老许，我小顾也不赖啊，怎么她就没有发现我？” 问完这句话，不等许千时说点什么，顾忆舟的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 因为爱呗。 苏小小心里眼里，大概都是许千时。 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地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即使在人头攒动的地铁进站口，即使在略显拥挤的车厢内。 一旁的许千时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着。 顾忆舟不确定，许千时有没有感知到，苏小小对他的那份独特的喜欢。 他想，或许他是知道的。 即使是感情木头，也不是感情瞎子。 “喂，许狗。” 顾忆舟和许千时并排并走着，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许千时的肩膀。 “说。”许千时目光看向前方，脚步不停。 顾忆舟顿了顿道：“你喜欢苏小小吗？” 许千时继续向前走着，抛给顾忆舟一个，颇具哲学意味的问题：“什么是喜欢，什么又是不喜欢？” 顾忆舟的笑意不禁浮上脸：“喜欢就是，想待在那个人身边，哪怕是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生活，也变得有趣起来，不管做什么都开心得不得了。” 许千时忽然想起了在学校的时候，从图书馆回宿舍的那条熟悉的路上，他问苏小小：“喜欢到底是什么？” 苏小小回答的和顾忆舟很像，许千时记了个大概。 她说：“喜欢就是想要靠近、想要陪伴在那个人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好。当你看到你喜欢的人，心情会变得愉悦轻快，心脏像长了小翅膀，要飘到空中的感觉。” 许千时迟疑了一下，对着顾忆舟问道：“看到喜欢的人，心情会很好，对么？” “当然喽。”顾忆舟不假思索地回答。 许千时心问自己道：看到苏小小的时候，我是高兴的么？ 倒也没有多高兴。 只是，见不到她的时候，她常常忽然会跑进他的脑海里。 那些时候，许千时会想：就留在脑海里，不要走也好。 第87章 想做我女朋友吗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笨家伙，为了能再次见到许千时，竟然真的考上可月城大学。 许千时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又笨又傻又脱线，常常倒霉，还不按照常理出牌。 可她总是给人以满满的能量感。 苏小小给许千时的感觉是：她会累、会脆弱，但是永远有再次站起来的力量。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许千时从来没有跌倒过，所以，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有一天，他跌倒了，要如何才能站起来。 很难啊。 许千时从小都是优等生，他不屑于和笨蛋说话。 他的这种不屑，藏的很深，因为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摆在那儿，也没有笨蛋敢跟他说话。 苏小小是第一个，笨得显而易见，却围绕在他身边的人。 她一出现在他眼前，他就能感受到一团傻气，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得到。 许千时认为，和笨的人讲话，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听笨的人讲话，就是往耳朵里塞垃圾碎片。 他承认，他真的很讨厌笨蛋，但是他好像没那么讨厌她。 许千时对苏小小的感觉，很复杂。 他有点不想看到这个笨家伙，可是看不到她的时候，她鲜活的样子又常常会闯进他的脑海。 许千时任凭她闯进来，不想赶她走。 最近就更奇怪了，看到苏小小，竟然有一种想逃的感觉，他明明，也不讨厌她。 许千时问苏小小：“你有没有想过，考上大学见到我，然后呢？” 开始的时候，苏小小确实没有想那么远。她压根没期望过，她能考上月城大学。 她的努力，完全是绝望中的努力。 当被录取的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苏小小想了想：“我一直觉得，只要能看着你就好了。但是毕业之后呢？我去哪里看你？如果要想一直看着你，只有一辈子和你在一起这条路。” 许千时的眼角眉梢都是清甜的笑意。 想不到，苏小小竟这么坦诚，还真是什么话都说。 “那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吗？”许千时似乎心情大好起来。 苏小小今晚也是豁出去了，她毫不避讳这样的问题。 “可能会。”她答。 听见苏小小这样的回答，许千时展颜笑了，像炎热夏天的里，盛放在干净透亮玻璃杯中的冰柠水。 苏小小看痴住了。 她好想把这一刻拍下来，然后天天拿出来看一遍。 要知道，他很少这样笑的。 很少很少。 苏小小抱着不这么做就会后悔的心态，一把掏出手机对着许千时拍了起来。 可惜是夜晚，手机相机拍出来效果不是太好。 不过也总算是记录下了他好看的笑容。 虽然这家伙不太上相，照片拍不出他那种好看，但是苏小小，依旧开心得要飞起来了。 “诶，你干嘛。” 许千时被苏小小的举动吓到。 “不干嘛，拍下来自己看。” 苏小小理直气壮。 “我跟你说，你这个**的行为，侵犯我肖像权了啊。”许千时也不认输。 苏小小把手机别在背后，故意露出委屈不解的表情：“我不能拥有你，还不能拥有你的照片吗？” “……”许千时愣住了。 他竟然觉得，苏小小说得很有道理。 苏小小突然朝许千时走近：“如果照片和人，可以随意选一样的话……” “那我立刻把照片删掉，让你做我男朋友！” 这？算是表白吗？ 许千时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不过他装镇定的功夫了得，没人能看出来他被这句话吓到。 许千时的目光避开苏小小，他冷酷地说：“你做梦。” “啊～”苏小小发出遗憾的声音。 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呢。 的确是做梦。 “如果你一辈子都不会结婚就好了，那样我没能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太难过。” 尽管苏小小的心态，已经比那个时候好了很多。她不再患得患失，不再把要许千时喜欢自己，当做是一切的目标。但是听到他说“你做梦。”苏小小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失落。 “学长，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希望你以后在学校里看到我，能跟我打个招呼。”她转身准备往回走，又回过身说：“每次看到你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我就觉得特别难受。” 苏小小说着，步伐再也没有任何犹豫地朝前走去。 “苏小小！” 他喊住了她。 他竟然喊住了她。 许千时竟然喊住了苏小小。 苏小小如同被一道雷贯穿了全身。 她站在路灯下，缓缓转过身。 如同每次在图书馆使用“丢东西”的小伎俩，许千时追出来之后，苏小小转过身的时候一样。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在秋风里、冬风里。 而现在，是在温柔甜软的春风里。 空气都带着温柔，风也轻轻的。这样的季节里，好像天底之下，不会有任何糟糕事发生。 “你想做我女朋友吗？” 你想做我女朋友吗？这句话，是许千时说出来的。 而且还是许千时对着苏小小说出来的。 苏小小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在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她的第二感觉，就是她要幸福得昏过去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么！ 那一瞬间，在苏小小内心泛起狂喜的感动。 黑色的夜空变成粉色，她在脑袋里，给自己点播了一首甜蜜的音乐作为bgm。 她开始想象自己和许千时，手牵着手走在校园里的样子。 她想到了毕业之后，他们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每天下班之后，约好一起去吃晚饭、逛街、看电影。 周末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公园，坐在高高的摩天轮上，她会把头靠在许千时肩上。 天气好的时候，她可以和许千时一起去野餐。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许千时会单膝跪在她面前，递给她一枚钻戒和一捧鲜花。然后他们就会结婚，还会有几个可爱的小宝宝，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没错，在许千时问出那句“你想做我女朋友吗？”的那一瞬间，苏小小已经在脑海里，和许千时过完了一辈子。 第88章 加油读书人 许千时身后的路灯照耀着他，他带着光朝她走去。 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如同王子，找到了失落在民间的公主，现在他要把他的公主接回城堡。 苏小小已经快幸福得晕过去了。 看着苏小小露出痴痴的表情，许千时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的两只眼睛里分明写着：苏小小是白痴。 “回答我。”他说。 “想想想想想想想！”苏小小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个学期，考到班级前5名，我就做你男朋友。” 许千时干脆利落地说完，不等苏小小作任何回答，他就迈着他的大长腿离开了。 纳泥？ 班级前5名？？？ 苏小小独自筑起的，巨大的粉色梦幻世界，一瞬间坍塌成一片荒凉的废墟。 怎么不干脆直接说，要拿她苏小小的这条小命？ 都大学了，还要被逼着学习……还要去在意分数排名……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可是……那个奖励，又好诱人喔！ 怎么办怎么办！弄得人心痒痒的。 苏小小气也不是、乐也不是，恨不得一路打滚，滚回宿舍。 好滚掉一身诱人的毒藤草。 ……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小小白天上课学习，晚上有不懂的就去问许千时，周末全天跟江霖去练舞。 苏小小已经没有一点点的空闲的时间了，可能也只有上厕所的时候，她才能放空自己…… 她偶尔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去看许千时打篮球，每次抱着书本蹲在角落里，她总能听到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苏小小恨不得自己能隐身。 …… 上课的时候，教授在讲台上讲着课，窗外的阳光灿烂，头顶的电扇“划哒划哒”转着，带着热度风从窗户吹进来。 苏小小坐在阶梯教室的第一排，最靠近讲台的位置，风轻轻吹动她的长发，宛如青春电影中的女主角。 光看那背影，就足够成为许多男孩的梦里人了。 “是我的错觉吗？苏小小越来越好看了……” 唐雨心坐在教室的后排，懒洋洋地托着下巴问旁边的张自强。 “不是错觉，我也这么觉得。而且这一个多月，小小在学习上认真得可怕！” 强强把脑袋凑在阿心旁边，说到可怕的时候，她真的露出可怕的表情。 阿心一脸不可置信地对强强说：“起初我还以为小小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这么能坚持。你说吓不吓人，她从前那么爱赖床，可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她赖床了！” 强强神情呆滞地，望着苏小小遥远的背影。 “牛，厉害还是我苏姐厉害……我现在甘拜下风，佩服得能跪下来叫认她做大哥！” 而苏小小风轻云淡的背影，仿佛在说着“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但是她目前分明就是，唐雨心和张自强心目中的大哥大。 上完这堂课之后，下午已经没有课了。阿心和强强准备出去逛街。 别说逛街了，苏小小连午饭都没和她们一起吃，她从单肩帆布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就着矿泉水，三下两下地吃完了。 这就是她的午饭了，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苏小小都会在图书馆度过。 这段日子来她都是如此。 苏小小本来就不胖，只是脸上有一些婴儿肥，像一个可爱的小包子。 这一个月的劳累，让她脸上的小肉肉消去了大半，少了些憨气，更多地显现出了少女的灵巧。 对于不够聪明的人来说……学习真的好累啊…… 之前排练了两个多月的话剧，苏小小觉得，都不及学习的五分之一劳累。 至少在舞台表演上，用杰森的话形容苏小小“是非常有天赋的。” 但在学习上，苏小小真的毫无天赋，尤其是当她面对那夺人魂的理工科的时候，她更是六神无主，宛如待宰的可怜羔羊。 现在已经是六月多了，苏小小掰掰手指，还有十几天考完所有的科目，差不多就要放暑假了！ 不过没关系，冲，苏小小！许千时就快是你的啦！ 苏小小邪恶地笑着，内心贪婪地想：嘿嘿嘿，许千时，等我考到班级前五名，看我怎么收拾你！ “同学你好，请问，方便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苏小小抬头，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生。 “我的？” 苏小小不敢相信。 “嗯，你的。”男生点点头，温柔明朗地微笑。 “为什么……要我的联系方式啊？”苏小小有些尴尬地问。 那个男生倒是十分能言善道：“奥，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和你一起上刘老师的大课的，每次课堂上，我总能看到你认真听课的样子，积极和老师讨论问题的身影，所以就很想～认识一下这位努力的同学！” 苏小小还以为，这个男生会老套地表白什么的。 她已经在脑袋里，设想了一万种拒绝的方式。 可是眼前这个男生并没有那样做，他反手就是将苏小小一顿猛夸，还夸得很到位。 苏小小的态度一下子软了起来，她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谢谢啊。”苏小小说。 男生笑道：“我只是说实话罢了，你加一下我，以后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探讨啊。” “探讨？啊不不不，我不是学霸，我学习很差的，真的，就是学习差才这么努力。”苏小小惊恐得连连摆手。 她忽然想起来，她的时间非常宝贵，不能继续在这里唠白嗑了，得快速把他应付掉，然后再溜走。 苏小小动作迅速地拿出手机，加了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 “拜拜，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苏小小说着就一个箭步跑向了图书馆。 她就怕那个男生跟上来，再问东问西的，甩也甩不掉，那就麻烦了。 苏小小现在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想聊，她已经走火入魔到，一分钟不做题就浑身难受的地步！ 苏小小走进图书馆，找了一个角落里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拿出书本和试题。 她在心中默念：读书人，读书魂，读书就是人上人！开始做题！ 一切杂念都暂时被她抛在了脑后。 第89章 吃货本质 “苏小小。” 苏小小低头做题目不回答，像没听到似的。 “苏小小。” “谁啊别烦。”苏小小学习得走火入魔，恍惚间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她头也不抬一下，还有点烦躁。 等等……这个声音…… 莫不是？ 苏小小的脑袋从书本中一抬而起，一张轮廓分明、干净帅气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妈呀，竟然真的是许千时！ 她刚刚竟然态度那么差，还让他别烦。 苏小小追悔莫及。 “那我走了。”许千时转身准备离开。 “哎哎哎，别啊！别走呀！” 苏小小赶紧灵活地起身，张开双臂拦在许千时面前。 许千时没有温度的眼睛瞥了一下苏小小，目光转向别处，他冷冷清清的声音道来：“发你消息都不回。” 苏小小很意外，许千时竟然会给她发消息，平时，若非是有十足的必要，他是很少给她发消息的。 “啊，我手机放在静音上了。对了，千时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儿？现在还没到补课的时间呢。” 的确，现在补课时间还没到，许千时竟然会出现在她面前，这让苏小小很是惊讶。 许千时冷静地看着苏小小，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走，带你去吃东西。” 这一个多月以来，苏小小的努力，许千时都看在眼里。他常常看到她塞两片面包进嘴里，随便喝上几口水，就当作一餐了。 他早就注意到，苏小小的脸都饿小了。 她每天，不是在教室上课，就是在图书馆学习，周末她还要去练舞。 他打篮球的时候她也很少去看了，有时候看不到她，还真有点失落。 原来，一个人想要走到人群前面去，需要付出这么多努力啊。 许千时这辈子到如今，都没有体验过这样的辛苦。 这个苏小小，就这么想做他女朋友？ 所有努力的人里面最笨的人，所有笨的人里面最努力的人，非她苏小小莫属了。 真够拼命的。 不过再这样下去，许千时都担心，苏小小的身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啊～吃东西？” 苏小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吃东西，许千时要带我去吃东西？ 真是见了鬼了。 许千时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对，今天不教你做题目，我带你去吃东西。” “哇～真的啊～～～” 苏小小听到吃东西，口水就差点要从嘴巴里淌出来了。 毕竟，作为一个吃货，这段日子她可是受尽了苦呢。 可是苏小小的理智，在那一刻战胜了一切。 不不不，哪怕是许千时请她吃东西，她也不会去。她认为，许千时一定是在害怕，害怕她考进班级前5名，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来阻止她苏小小学习！ 对，他的出现，一定是来干扰本学渣学习的，千千万万不能中了他的计！ 苏小小开口拒绝了许千时间的邀请：“不了，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学，还有好多题要做呢。” 现在的她已经着魔了，有吃饭的时间，不如多做几套题目来得实在。 许千时的眼底泛起笑意：“我请你吃东西你都不要？每天吃没营养的东西，是会变笨的。” 他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 苏小小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两边。 变……变笨？ 她想着，我可不能再变笨了。 许千时轻轻看着苏小小笑：“你要学习的话，我们早点回来，然后我带着你高效率地学习，怎么样？” 苏小小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许千时。 这个许千时，对她忽冷不热的。 一会儿爱答不理，现在又笑得这么温柔，她真的严重怀疑，她就是来扰乱她的计划的。 苏小小学习已经学疯了，连暗恋多年的心动男嘉宾都开始怀疑。 不过，跟许千时一起单独出去的机会，可不多哟，管他耍什么鬼，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要不就去，大不了晚上再少睡一点觉。 苏小小既兴奋又悲伤。 还不是自己太笨了，否则哪里需要这么辛苦啊，真羡慕他们那些，天生聪明的人啊～ 可是羡慕又有什么用呢。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不去？不去我走了。”许千时一副已经要走的样子。 苏小小见了他这样子，她一把从椅子上蹿起来。 “去去去去去！” 她又恢复了原样，手臂像雨刮器似的，把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扫进了她的帆布包。 然后苏小小跟在许千时身后，怀着愉悦的心情，走出了图书馆。 许千时问苏小小：“你想吃什么？” 苏小小的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着： “我想吃……麻辣牛肉干、酸辣毛肚、蒜泥白肉、花椒鸡丁、糖醋排骨、五香熏鱼、香辣带鱼、辣子鸡、泡椒凤爪、炝瓜条、酸菜鱼、水煮肉片、锅巴肉片、粉蒸肉、酸辣肉片汤……” 许千时冷漠的脸上，浮现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苏小小念菜名的声音，如同念经般，继续在他耳边萦绕。 “还想吃……火爆肥肠、孜然牛肉、糖醋里脊、红烧鱿鱼、泡椒墨鱼仔、铁板牛柳、土豆烧甲鱼、麻婆豆腐。剁椒鱼头、蘸水牛肉……” 苏小小一边痴痴笑着，一边掰着手指头。 这回轮到许千时变得结巴：“你……吃……吃得掉吗？” 许千时发誓，这是他自打学会流利说话以来，人生中的第一次口吃。 “哎呀，别打断我！”苏小小正在兴头上。 “我还想吃：烧鸡公、啤酒鸭、香辣回锅肉、辣子肥肠、酸辣蹄筋、鱼香大排、砂锅狮子头、担担面、豆花面、红油燃面、破酥包、韭菜盒子、马蹄糕、酸辣粉、肥肠粉、干拌面、麻辣臊子面……” 苏小小说完这些，仿佛这些菜，此时此刻，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露出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在虚幻的火光中，看到美食的表情。 在一旁，看着苏小小疯狂地念完这一连串菜名的许千时，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在他心里的笨蛋苏小小，竟然能记得下这么多菜名。 今晚，他对苏小小的认知又刷新了。 真是个可怕的女孩。 第90章 到底谁没见过世面 来到月城的市中心地带，两个人从的士上下来。 夜晚的城市霓虹灯闪烁着，高楼大厦林立，宛如一场繁华耀眼的梦境。 许千时带着苏小小，踏进了风缘广场，一路来到顶楼。 她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一家，看起来非常高档的餐厅。 服务员将菜单递过来：“先生，女士，请点餐。” 苏小小从进门开始，就吃惊得嘴巴一直没合上过，原谅她从小家里穷，是个土包子本包。 “请你把嘴巴闭上，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傻。” 许千时眼神冷酷地盯着苏小小，仿佛要把她戳出很多很多的洞来。 苏小小托着下巴，手动帮自己把嘴巴合上。 “你先点。” 许千时把菜单递给苏小小。 苏小小看了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刚刚才闭上了嘴巴，再一次不受自己控制地张了开来。 好！贵！呀！ 一道菜的价格，就够她平时吃好几顿了。 许千时料到苏小小这副模样，一定是因为看到了菜的价格：“你放心，这一顿吃不穷我。” 苏小小很担心，许千时的零花钱不够用。 虽然从高中的时候，她就听大家说，许千时家里很有钱，非常有钱。 但是究竟是有多有钱呢？苏小小也没这个概念。 她只知道自己很穷，非常穷。 她对别人的“富”，不是很有概念，但是她对自己的“穷”有着极其清晰的概念。 不过既然许千时说了，这顿饭他请客，那就点。 否则，犹犹豫豫的，看起来就好像，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虽然的确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啦～ “咳咳！”苏小小清了清嗓子开始施展危力：“我要……红烧狮子头、东坡肉、佛跳墙、水煮烧白、香辣排骨、姜汁豇豆、卤香肉、椒盐八宝鸡！” 服务员露出职业笑容：“好的，先生女士，请稍等。” 菜还没上，苏小小就已经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许千时冷冷的目光，直直射在苏小小身上。 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搞笑的女孩。 搞笑的人是有，顾忆舟嘛。 但是女孩子好像都比较矜持，不矜持的女孩到了许千时面前，也变得矜持起来，确实无聊。 然而此刻的许千时，虽然看起来一脸严肃，但是他已经已经在心里哈哈大笑了。 许千时装正经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 菜一道一道地上，苏小小全程都在闷头大吃。 许千时全程都在，看着苏小小闷头大吃。 他也吃，但是他的眼神，大部分的时间，都停留在苏小小的身上。 怎么会有吃相如此不优雅的女生，许千时都担心她会噎着。 “慢点，慢点儿吃。”吃东西的间隙，许千时还时不时叮嘱苏小小慢点吃，像一位关心孙女的老爷爷。 苏小小依旧狼吞虎咽。 真是个毫无形象的女孩。 这个样子的苏小小，让许千时觉既好笑，又想翻她一个大白眼。 苏小小吃着吃着，吞咽的动作突然停住了，拿着筷子的手也不动了。 “你怎么了？噎着了？”许千时警惕地盯着苏小小。 她说不出话，用手指了指喉咙，神情极度呆滞。 这个笨家伙，果然噎着了。 许千时立马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走到苏小小身后，给苏小小拍打着后背。 一顿操作下来，苏小小才缓和了下来。 “跟你说了慢点吃，慢点吃。”许千时对苏小小很无奈。 “呼～”苏小小舒了舒气，宛如重获新生。 接着，她缓缓开口道：“果然呢，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老人？” “是呀，你唠唠叨叨的样子很像老人。” 听苏小小说他是老人，许千时无语凝噎，心想还不是为了你好。 “嗳，吃饱了。”苏小小摸着肚子往后背倒，“最近吃的少，感觉胃口都变小了。” 许千时瞠目结舌，仿佛此刻，他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就这大胃口，还好意思说胃口变小了？ 苏小小满意地擦了擦嘴，许千时喊服务员来结账。 许千时带着苏小小，大吃特吃了一顿之后，又带着她来到了购物超市。 “千时学长，你走慢一点儿，等等我。” 苏小小吃得太饱了，根本走不快。 许千时无可奈何地放慢了步伐。 “我们来超市干什么？”苏小小慢慢悠悠地，跟在许千时身后。 许千时不假思索地答：“给你买吃的。” “还买吃的啊，刚刚已经吃了很多了，嗝～”苏小小说着，打了一个不优雅的嗝。 她赶紧捂住嘴巴，但是嗝已经打出来了，捂住嘴巴又有什么用呢？ 许千时肯定听到了，不过好在，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个嗝。 许千时一边穿梭在超市里，一边对着身旁的苏小小说： “给你买点牛奶和坚果，补充一下营养。苏小小你听着，每天只吃面包，喝白开水，没有营养只会越来越笨。空有一颗想学习的心，却没有能学的进去的脑子，是件很悲哀的事情，用对方法，才能事半功倍。” “哇塞，你一下子说了好多话！”苏小惊叹。 苏小小好像，完全没有在听，许千时说了什么。她一门心思，专心惊叹许千时竟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毕竟，谁让他平时话这么少呢～ “苏小小。” 许千时忽然神情严肃地喊苏小小。 苏小小背脊一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把我刚刚说的重复一遍。”许千时说。 此刻，许千时像课堂上严厉的老师，苏小小就像那个开小差，被老师抓住，喊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 “呃……啊……你刚刚说……你刚刚说什么呢……让我想一想……”苏小小真的在竭尽所能地想。 “奥！你刚刚说你要买牛奶和……和……和坚果！然后你说……你说，要有营养才会变聪明！学习才会事半功倍，对对！” 苏小小说得磕磕绊绊地，如同挤一管快没有膏体的牙膏似的。 许千时没有说什么，他勉强算是满意。 对于这个苏小小笨家伙，能说出个大概，也是很不错的了。 第91章 一起逛超市 苏小小回答完许千时的问题，就一本正经地站在原地，好像真的是在课堂上似的。 “脚底下长钉子了？”许千时冷若冰霜。 “没有啊。” 苏小小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又睁大圆圆的眼睛，抬头看着许千石，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你还杵在这边干什么？” 许千时说完就转身，迈着大步往里走。 “对哦，我站在这边干什么？”苏小小指着自己的鼻子，小声地自言自语。 看着许千时已经走远了，她赶紧跑了起来，紧跟许千时的步伐。 苏小小是喜欢逛超市的，在超市的热闹氛围中，她可以在自己感兴趣的任何角落流连忘返，许千时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苏小小是不是已经丢掉了。 许千时感觉，苏小小根本就不是一个即将奔二的女生，而是一个五六岁的幼稚园小朋友。 他无可奈何地想：原来苏小小不仅仅是做题目、看书的时候不专心。她就连逛超市的时候，也不专心。只要一看到她认为有趣的东西，她就立马能忘掉自己现在要干什么。 真是一个令人操心的笨家伙。 “哇！你看这个！这个袋鼠好可爱，你看你看。” 苏小小真的就像是，一位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看到一只卡通的袋鼠，就拽着许千时的手臂弯要他看。 苏小小实在是高兴坏了，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几乎不怎么敢碰许千时。 而现在，苏小小敢拉许千时的手臂弯儿，就足以证明，她现在非常不冷静。 许千时完全不想看什么卡通袋鼠，他没有一点儿兴趣。 看着无动于衷的许千时，苏小小心想：哎，真是冷漠呢，许千时这个男人，生活得这么没有趣味的吗？ 的确，许千时的人生至今为止，确实生活得非常没有趣味，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优异、家庭和睦、不缺异性喜欢，生活是他了如指掌的东西。 或许，没有趣味也是另一种趣味？ 顾忆舟叫许千时许狗，就是因为他面对一切都稳如狗。 “啊！娃哈哈！我想喝这个娃哈哈。”苏小小拿起一板娃哈哈，眼里发出噌亮噌亮的光，仿佛贪财的人挖到宝藏，贪色之人被美女围绕。 几岁了还喝娃哈哈？许千时无语。 “没营养。” 许千时的声音，冷静得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广播机器。 “那这个呢？这个可以吗？”苏小小的语气充满了憧憬。 许千时一看，发现苏小小的手中，拿着一板爽歪歪。 她的眼睛里泛着光，期待地看着他。 许千时扶额，他痛苦地想：如果我有罪，请上帝惩罚我，而不是让苏小小折磨我。 “可以吗？”她无比期盼的声音，再次钻进他的耳朵。 许千时调整好心态，他面无表情地问苏小小：“哇哈哈和爽歪歪，有区别吗？” 众所周知，许千时问出这个问题，他并不是想听到确切地答案。 他只是想表达：哇哈哈和爽歪歪，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听见许千时的疑问，苏小小左手颠着哇哈哈，右手颠着爽歪歪：“我个人觉得，哇哈哈的口感薄，爽歪歪的口感更绵软。但是我都很喜欢。” 许千时果然还是失策了。 “两个都买。”他说。 许千时已经，不想和苏小小做无谓的斗争了，他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啊！！太好了！” 苏小小双手高举哇哈哈和爽歪歪，如同高举胜利的旗帜。 如果每一样东西，都要考虑它有没有营养，有没有价值，那人生该是多么无趣。 本以为买了两种儿童饮料，苏小小就能安稳，不过许千时还是年轻了。 当苏小小走到了一片卖膨化食品的区域，她的脚步又挪不动了。 “我想吃这个，这个薯片也想吃，这个烧烤味的，这个香辣味的，这个黄瓜味的……我都想吃。” 苏小小的眼睛，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许千时严重怀疑，苏小小是不是，常年吃这些没有营养的垃圾食品，才会变得这么笨。 “不允许。” 许千时一把抓过苏小小的手腕，带着她就往别的区域走去。 “有糖吃，我要吃棒棒糖。”苏小小又发现了感兴趣的东西。 “晚上吃棒棒糖，牙齿会烂光，会变得很难看，没人喜欢你。”许千时咬牙切齿，就像在讲一个黑暗童话，专门吓不听话的小孩子。 苏小小果然被吓住了，许千时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晃荡：会变得很难看，没人喜欢你。会变得很难看，没人喜欢你。难看，难看，没人喜欢你。 她心一横，牙一咬，不吃了！ “呼～” 趁苏小小不注意，许千时偷偷松了一口气。 “果汁果汁！看起来好好喝。”苏小小又叫了起来。 “不要吃，这些果汁都是添加色素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营养。”许千时冷静得像机器人。 “真的吗？” 苏小小在疑惑的时候，又被许千时拖着走了。 在许千时原本计划当中，半小时就能完成，从进超市到结完账出超市的过程，却因为苏小小花了一个半小时。 从半小时，变成一个半小时啊！ 远远超出了预期的时间。 许千时给自己预估时间的时候，从来没有超出过这么多时间。他总能保证实际所用的时间，与时间预估的时间，正负区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许千时最讨厌做事磨磨唧唧的人，逛超市的时候，他设想了无数次，把苏小小一麻袋一裹扔回学校算了。 还好这一切终有结束的时候，两个人终于一人拎着一个大袋子，走出了超市。 该回去了，已经九点半了，两个人准备去叫车。 就在他们在路边叫的士的时候，苏小小突然被一位老奶奶喊住了。 “姑娘，请问到阳光小区怎么走啊？” 出现在苏小小视野中的这位老奶奶，瘦瘦小小的，皮肤粗糙布满皱纹，脸上长了许多老年斑，她穿着朴素，身上的衣服明显的旧了。 她的手臂上挎着一个小竹篮，手也很粗糙，指甲里还有泥。一看就是常年做农活的人。 第92章 一场博弈 苏小小也不是月城人啊，她只是来这里上大学，月城这么大，她从未踏足、从未听说过的地方，多了去了。 苏小小展现出一朵亲切的笑，试图缓解老奶奶的焦虑。 “奶奶，我也不是月城人，不清楚您说的这个地方。要不您等我一下，我在手机地图上帮您查一下。” “谢谢你啊姑娘。”老奶奶的声音微微颤抖。 苏小小打开手机地图，顺利地到了阳光小区，不过这个小区离这边有些距离，在另一个区。从这边过去的话，要转两次地铁加一次公交。 更不幸的是，那辆公交已经停运了。 苏小小犯了难。 她试探地问老奶奶：“奶奶，您这个时间，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呢？您的家人呢？” 她不会没有家人？想到这点，苏小小就兀自难过起来。 “我小女儿在城里工作，她好像很忙，好久没回家了。我呢，就是想来看一看她。” 老奶奶拎起手里的篮子，掀开外层的布给苏小小看。 是一篮鸡蛋，里面用厚厚的布垫着，包裹的非常好。 “自己家里的鸡下了蛋，我就想着，给她带点过来。可是人老不中用喽，你们城里的这个交通啊，饶得我晕头转向，我眼睛也不太好，也不识字。我问路，好多人都不搭理我这个遭老婆子。” 老奶奶说着笑了，既有包含着对孩子爱，又有无奈和自嘲的心酸。 这里是月城繁华的市中心，目及之处皆是高楼林立，这是一座霓虹璀璨的不夜城，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这里永远不缺西装革履、皮鞋铮亮得一尘不染，戴着名表、开着豪车的男士。从不缺背着名牌包包，打扮精致，神情中带着骄傲的时髦女郎。 这里也从不缺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一批又一批新鲜的血液，像海浪一般涌进这个城市。 而此刻，站在苏小小眼前的这个老奶奶，头发灰白毛糙，她微驼着背，两只眼睛，因为年纪的缘故而变得浑浊。 她孤零零立在城市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她也曾有过青春。 可她也曾是少女。 苏小小心里的酸楚感满溢。 每个人都年轻过，每个人也都会老。 苏小小想起了，一个人将她辛苦抚养她的外婆，她的眼睛红了。 她没办法丢下眼前这个老奶奶不管。今晚，她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个老奶奶找到家。 苏小小决定，打车送这个老奶奶到阳光小区。 这边打到那边，车价非常的贵，苏小小也是个穷鬼，但是她一定要帮这个老奶奶，哪怕吃她吃一个月的咸菜泡饭也没有关系。 “奶奶，阳光小区离这边有些距离，现在车也已经停运了，我打车送您过去。” “要多少钱？你帮我叫车，我把钱给你。” 老奶奶突然做出了奇怪的举动，她背靠着站台的柱子，脱下了一只布鞋。接着，她又把手伸进袜子里，摸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 这…… 苏小小和许千时惊呆了。 老奶奶拿着一百块钱就往苏小小手里塞：“我身上也没多少钱，姑娘你拿着。” “啊不不不。”不小小头摇得像拨浪鼓。 老奶奶看着手中的钱，像懂了什么似的，她从兜里翻出一块手帕，将那一百块钱包住，又再一次的递给苏小小。 “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走。” 苏小小话还没说完，许千时就一脸严肃地拉着她要走。 “走？走到哪里去？”苏小小不解。 许千时一把拉近苏小小，在她耳边说：“回学校。” 苏小小不肯。 老奶奶的事还没解决呢，为什么突然就说要回学校？ 苏小小不明白，许千时为什么这么冷血。 许千时用肘弯扣住苏小小的脖子，把她扣到一边，他在她的耳边快速地小声说：苏小小，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老奶奶很有可能是骗子。 “不会，我看她说起女儿的时候，眼里的温柔不像是假的。”苏小小不太相信这个老奶奶是骗子。 许千时警惕十足：“就没有可能是演出来的吗？专门骗你们这样天真的小姑娘。你仔细想想看，她来城里看女儿，找不到路为什么不打女儿的电话，反而在这边求助陌生人？况且这边这么多人，看起来比你靠谱的人比比皆是，为什么偏偏向你问路？” 苏小小被许千时这番话说得背后一凉，可是她依旧不愿意相信老奶奶是骗子。 苏小小有自己的理由：“有可能她想给女儿一个惊喜啊，而且老奶奶刚刚说过，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许千时被苏小小气到心口痛，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女孩。 “所以说，目标肯定是你这样的小女孩。”许千时恨铁不成钢：“她的背后肯定有团伙，等你到了那个小区，你就完了。你要实在想帮她，就帮她叫车，告诉师傅到阳光小区，但是你不能跟她一起走。” “可是到了阳光小区，老奶奶恐怕也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啊。”苏小小还是一副放不下心的样子。 许千时死死抓住苏小小的手，咬牙切齿道：“苏小小，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毕竟苏小小是许千时带出来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难咎其责。 许千时准备使出杀手锏。 “只要你不跟她走，我就当你男朋友，不用你考班级前五也当。” 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许千时能查觉到，苏小小的瞳孔刹那间放大，眼神里展现的光彩，仿佛她已经到达了幸福的彼岸。 “不。”苏小小的沉浸在美好中的神情消失了。 现在轮到许千时惊讶了，这苏小小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放开我。”苏小小的手腕被许千时捏得很疼，“你自己这么冷血，为什么要让我跟你一起变得冷血。” 看到苏小小的眼眶红了，许千时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 他将紧握着的手松开了一些，但是并没有放开苏小小。 苏小小红了眼睛，并不是因为疼，她只是觉得心寒，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生，竟然这样冷漠。 她知道他冷漠，常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她没想到，他已经冷血无情到了这步田地。 第93章 你是我的糖厂 苏小小想到，如果有一天，她的外婆也这么无助，却没有人愿意帮忙，那该怎么办。 不知道这个老奶奶什么岁数，应该和外婆差不多年纪，乡村做农活的人，总是要比城市里的看着苍老许多。 外婆倒也还好，读过几年书，认识字，也一直在城市里生活，鲤州也是个大城市，只是不比月城繁华璀璨。好在外婆也摸得清各种交通工具。 可是人不应该抱有侥幸心理。 苏小小趁许千时不注意，一把甩开他，力道生猛。 她伸手就去拦车，拉着老奶奶坐进车里。 看见苏小小真的坐上了计程车，许千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准备过去，车却开动了。 许千时焦急地看着下一辆开过来的的士，明明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他却觉得漫长无比。 车还没完全停稳，许千时一把将车门拉开坐了进去。 “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被突然冲进来的许千时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他。 许千时瞪着司机：“你发什么楞啊！快跟上前面那辆车，快!” 司机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紧接着是一个急刹车。 又是一个油门刹车之间的魔鬼交替。 许千时一会儿后仰，一会儿前冲，在车后座被撞来撞去。 车辆停在一个车红绿灯路口等红灯，许千时摇下车窗，焦急地将头和肩膀探出去看。 好在他们处于繁华地段，车辆开不了太快，苏小小所在的那辆的士，和许千时所在的这辆的士，中间只隔了一辆车。 “小伙子，拍谍战片呐？”司机回过头，似笑非笑，好奇地看着许千时，“头伸出窗外很不安全哦。” 许千时没空管司机师傅说什么，他心里有些不安。 他觉得，坐在另一辆车上跟着苏小小，终究有风险。 现在是在市中心，比较堵，车辆开开停停，快不了。可是一旦到了其他区域，跟丢苏小小的可能性极大。 他决定溜上苏小小那辆车。 许千时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块钱，他身上暂且没有面额更小的零钱了。 “不用找。” 许千时将这五十块钱扔给司机，他利索地下车，冲向苏小小所在的那辆的士。 “如果每单生意，都这么好赚就好了。”司机自言自语道。 红灯还有三秒结束，眼看着车又快要开动，这一次，他不能再错过了。 许千时一把拉开，苏小小所在的那辆车的后座车门，弓着身坐了进去。 坐在了苏小小腿上……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他坐副驾驶，马不准碰到下一个红绿灯，苏小小又溜走。这个笨蛋脾气来了还真倔，这是许千时今晚才意识到的。 许千时摸不准苏小小这头倔驴，还在不在气头上。 只有与她一同坐进后座，以防万一她要跑，他才能拉住她。 苏小小还没反应过来，来者是何方神圣的时候，许千时就一下坐在了她腿上。 好重…… 许千时虽然身形清瘦，但是毕竟男生的骨架大，肌肉密度也比较高。 这一计对于苏小小来说，真的很重，并且她还被吓了一跳。 许千时! 怎……怎么会…… 在一车人都疑惑的时候，许千时从苏小小身上起来，他挪到了中间，把苏小小和老奶奶隔开了。 “师傅，我到阳光小区。”他说。 “巧嘞，顺路。” 红灯计时结束之后，后面的车已经在按喇叭催促了，司机灵活地换动档位，踩着油门开了出去。 许千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小小全程吃惊地看着许千时。 许千时的余光能看到，苏小小在看他。 他干脆侧过头，对着苏小小，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笑过之后，他如往常一样端正挺拔地坐着，目光注视着前方，试图装冷酷。 可他那微妙上扬着的嘴角，分明泄露了他的高兴。 苏小小已经看呆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许千时做出这样的表情。 好踏马帅！！！ 笑起来这么好看，为什么总是冷着一张脸啊，就连嘚瑟的笑也好看啊！ 苏小小发誓，等哪天许千时成了她男朋友，她不仅要每天强迫他说很多话，还要强迫着他笑。 此时此刻，苏小小心里，举着灯牌为许千时疯狂打call：我还能再爱千时哥哥一万年！ 原本苏小小坐在车上还伤心着呢，许千时冷心冷面，外婆说的一点不错:没有人情味的家伙。 苏小小兀自悲伤地想，他配不上她的喜欢。然后他就出现了，一屁.股坐在了她腿上。 这是苏小小万万没有想到的。 嘛~我就说我的眼光怎么可能会错。 苏小小想：其实许千时也没错，他刚刚应该是在担心我被骗。我也有点冲动呢，还凶了他。 等等……许千时担心我？ 苏小小一瞬间羞红了脸。 许千时担心苏小小，被她凶了还来陪着她，就怕她出什么事。 苏小小看着坐在身旁的许千时，她一副做了美梦的痴女表情，就差流口水了。 她看着许千时轮廓分明、错落有致的侧脸，痴痴地想着：要吃什么棒棒糖啊，你就是我的糖。不，你是一整座糖厂，我的糖厂。 可惜这座糖厂，平时只生产清茶叶。 说到糖，苏小小这时突然想到了，许千时在超市给她买的两大袋吃的。 出超市的时候，他们一人拎了一袋，苏小小拎的这袋，现在还在脚边，那许千时拎的那袋呢？ 他进这辆出租车的时候，手上没拿东西…… 苏小小伸出小手，明目张胆而又鬼鬼祟祟地，拨开脚边的袋子看了一眼，里面没有她的娃哈哈和爽歪歪。 明目张胆的是行为，鬼鬼祟祟的是，做出这个行为时呈现出的气质。 既然这个袋子里，没有苏小小心爱的娃哈哈和爽歪歪，那么，它们一定是在许千时拎的那个袋子里。 苏小小表情有些凝重地，轻轻拉了拉许千时的袖口，她看着他问：“我的娃哈哈和爽歪歪呢?” 苏小小这么一问，许千时才想起来，他一心想到苏小小这辆车上来，那个袋子，掉在之前的那辆的士上了。 第94章 虚惊一场 “掉了。” 许千时略微有一丝丝不知所措，他从来不落东西的，十几年都没落过一次东西，这次完全是个意外。 竟然有一点小心虚是怎么回事，就掉了袋吃的东西嘛。 苏小小……应该……应该不会怎样。 许千时一副镇定自若、毫不在乎的模样，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用余光看苏小小的反应。 苏小小失去快乐了，泄了气似的，变成了一滩烂泥巴。 她不“哇哈哈”了，也不“爽歪歪”了。 “实在不好意思了，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一直没吱声的老奶奶突然说话了。 “奶奶，别什么事都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尽管苏小小不“哇哈哈”也不“爽歪歪”了，但是她依旧在脸上开出一朵笑，试图宽慰老奶奶的心。 “你们要到哪个门啊？”司机问他们。 老奶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递给许千时和苏小小，上面写着29幢302室。 “师傅，29幢离哪个门近?”苏小小问司机。 “到啦，南门嘛，就这边。”司机说着看了看后视镜。 谈话之间，出租车停了下来，目的地已经到了。 付了出租费之后，苏小小和许千时，带着老奶奶下车了。 走到阳光小区29幢楼下的时候，许千时拉住了苏小小，他弯起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就送到这，上面可能有同伙，我们还是别上去了。” “可是有你在啊。”苏小小的眼睛里泛起温柔甜蜜的光。 许千时本想说：万一上面有好几个壮汉，我也打不过啊。 可是许千时，敌不过苏小小信任的眼神，他的理智暂且被卸除了，他决定陪她冲动一回。 大不了，到时候拉着她一起跑。苏小小人虽然笨，但是跑步应该没问题，这一点，许千时是见识过的。 “谢谢你们啊，我自己会上去，不用送啦。”老奶奶说着，一手拎着一篮鸡蛋，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开始往上爬。 “答应我，一有不对劲，就拉着我的手跑。” 许千时担心苏小小会像无头苍蝇乱撞，想跑，却一头冲进狼窝那就完犊子了。 苏小小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奶奶，我扶着您。”苏小小小跑过去。 “你这姑娘，怪热心的。”老奶奶笑。 三个人一同来到了302门口，门内的灯亮着，门却漏着一条诡异的缝，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千时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他一把扯过苏小小，将她挡在身后。 “囡囡!”老奶奶率先推开了门。 许千时和苏小小慢慢靠近那扇被推开的门。 只见一个女的躺在地上，看样子似乎是昏倒了。 “囡囡，你怎么了囡囡。”老奶奶带着哭腔。 这又是什么最新骗局吗？许千时想。 “你别进去，我去看看情况，如果我被人拉在里面，你就赶紧跑，跑到暂且安全的地方报警。”许千时叮嘱苏小小。 苏小小点点头。 许千时走进了屋子，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圈。 这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已经被他看了个一目了然，这里并没有其他人。 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抱着女儿无助地哭着，“难怪你下了班，我打你电话你都不接。囡囡，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许千时蹲下来，简单检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那位女孩的体征，她确实是昏倒了，但是他也没法辨别导致她昏倒的原因。 屋子里暂且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许千时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但他仍然保留了一点警惕。 “苏小小，进来。” 听到许千时中气十足的声音，苏小小放心了。 其实刚刚在门外的黑暗中，苏小小也有过几秒恐惧，这件事上，她确实是有些冲动了。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不会原谅自己。 拨打完120之后，三个人开始了心急如焚的等待。很快救护车到了，医护人员用担架，将晕倒的患者架进了救护车。 苏小小和许千时也准备陪着一起去，却被医护人员拦住了:只能有一位家属陪同上救护车。 “谢谢你们，今天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不用再陪着去医院了。”老奶奶说着，便与救护车上一同离开了。 看着救护车远去的背影，苏小小和许千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的直觉是对的，老奶奶不是坏人。”许千时温柔地对着苏小小说。 苏小小抬头看着许千时，“谢谢你，一直保护着我。这个小区的路灯暗沉沉地，假如我一个人来，一定害怕到尿裤子。” “也谢谢你信任我。”他说。 两个人相视一笑。 忽然，许千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苏小小的心也随之一紧，难道许千时，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难道这件事的背后，还有阴谋？ 只见许千时拿出手机，苏小小的目光也随着他一起，投到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什么？已经十点十五分了！ 月城大学的校门门禁是十点，宿舍门禁是十一点。 已经过了时间了呀。 苏小小和许千时的目光，双双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四目相交，面面相觑。 难道应该露宿街头吗？ “走，去酒店。”许千时十分淡定。 “可……可以吗？”苏小小红着脸，脸上却浮现微妙的笑容。 “带身份证了吗？”他问。 “没有。”她说。 许千时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我带了，走。” “可以一个人带，一个人不带吗？”苏小小拿不稳状况。 “随机应变。”许千时认真地想了想，问苏小小：“你明天上午有课吗？” “明天上午……明天上午？等等，我看看。” 苏小小拿出手机，查看课程表。 许千时冷冰冰地瞥着苏小小，怎么会有这种，连自己每天要上什么课，都记不住的人。 “奥！明天上午我没课。”苏小小傻兮兮地笑。 “我也没。”许千时说。 苏小小的第一反应是，可以睡懒觉了。 但是一想她这段时间，又何曾睡过一天懒觉呢，一旦松懈下来，想再打气这份劲，就难了。 还是得学习的呀。 今天晚上这么一折腾，她差点都忘记学习这件事了。 第95章 怎么会这样 许千时想起，本来答应苏小小，今晚出来吃了晚饭，回学校带她高效率地学习的。 他也没能料到，苏小小能在超市浪费那么多时间，又碰上摸不着路的老奶奶。 “这边太远了，得住离学校近一点的地方，早点起，我带你去图书馆学习。” 许千时说着就往前走，苏小小跟在许千时的身后，走到小区门口，两人坐上了计程车。 到达目的地后，他们推开一家酒店的门，前台热情服务：“晚上好，请问要什么房型？” 许千时开口：“要两间单人间的。” “单人间没有了。” “那标准间有吗？” “先生，标准双人间已经没有了，不过我们有大床房，很适合你们情侣。” “我们不是情侣，还是算了。” 苏小小和许千时，十分默契地溜出了酒店。 换另一家。 许千时礼貌咨询前台：“你好，请问有单人间吗？” 前台姐姐露出职业的微笑：“有的，请两位出示一**份证件。” 身份证……苏小小没带啊，他们两个只有一张身份证。 “不好意思，她忘记带身份证了，用我的可以吗？”许千时试图让前台通融一下。 他微笑着看着前台姐姐，但是人家似乎不吃那一套。 “现在办理入住，都是要实名登记的呢。万一查到这里出了什么纰漏，我可要丢饭碗的啊。”前台姐姐表示帮不了这个忙。 苏小小和许千时又灰溜溜地溜出了酒店。 果然没有身份证不行的啊，难道要露宿街头吗？ 许千时随口问道：“你怎么会不带身份证呢？” 苏小小觉得不可思议：“谁出门会带身份证啊？” 许千时总觉得自己被苏小小内涵了。他的身份证，一直都是放在随身的钱包里的。 许千时不会在无聊的问题上纠结太久，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解决方案。 他认真地和苏小小讲策略：“要不这样，我们换一家酒店，我进去订一间标双先上去，然后你再上来。” “什么是标双？”苏小小呆呆地问。 许千时耐心向苏小小解答：“要知道什么是标双，就要首先了解标准间。标准间是指卧室、工作区、会客区同在一室，并且有单独卫生间的房间。那么标准间分为，标准双人间和标准大床间，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标单或标双。” 苏小小听得头都晕了，不就问一下什么是标双吗？直接说是标准双人间不就好了。 “那，我们两个住一间啊？”苏小小忽然反应过来。 许千时清晰明亮的声音传入耳朵：“谁让你不带身份证。” 苏小小的脸红到头昏，竟然要和许千时住一间房间。 虽然她也很想……但是……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那我走进去，他们不会拦我吗？” “一本正经走进去，大概率不会问你什么。”许千时确信，酒店那么多人进进出出，在里面工作的人员，是不会见一个人就查身份证的。 许千时又带着苏小小来到另一家酒店门口。 许千时先进去，苏小小在门口等候消息，可是没过一会儿，许千时竟然又出来了。 “这家满了。”他说。 “……”苏小小呆住，难道今晚要睡桥洞了吗？ “再往前走走，兴许前面会有。”许千时说着又向前跑了起来。 他站着不动的时候，总是像月光，是冷冷的安静的温柔。 他跑起来的时候，又像青翠树木摇晃，被风吹的沙沙响。 苏小小想起那句歌词：城市慷慨亮整夜光，如同少年不惧岁月长。 两个人顺着指示牌，沿着一街的霓虹灯，一前一后，一路小跑，终于又到达了一家酒店的大门口。 苏小小气喘吁吁：“这家酒店，看起来好像不便宜哦。” 许千时拿出手机，将亮起的屏幕对着苏小小，他修长的手指轻扣屏幕：“几点了，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我先进去，你在这儿等着。”许千时转身走进酒店。 功夫不负有心人，苏小小收到了许千时发来的消息： 进门右转上电梯，淡定一点。这边需要刷卡，你一个人上不来。快，我在电梯里等你。 苏小小心想：怎么搞得好像我们两的关系，很不正常一样？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苏小小回许千时：来了。 发送出去后，她将手机揣进兜里，一本正经地大步走向电梯，并且成功和许千时会面。 大功告成的喜悦感，充斥在苏小小的脑袋中。 两个人一同上了楼，照着房门号找到了房间。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苏小小惊呆了。 这是一间粉色的房间，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浅粉色大圆床，床周围着粉色的帘幔，从顶上垂落。床单上铺着玫瑰花瓣，就连地上，也有一连串摆成爱心形状的小蜡烛。 好浪漫啊~ 不过为什么，那个大大的圆形浴池，直接就和床面对面？也太…… 浴池的周围，除了一圈装饰珠帘，就没有其他任何东西遮挡了…… 为什么连厕所的门都是透明的啊！ 苏小小尴尬到，用脚趾在地上扣出了一套城堡，送许千时进去做公主。 “进来啊。”许千时发现，苏小小还杵在进门的地方。 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为什么……房间里是这样的啊？”苏小小关上门，愣头愣脑地走到房间正中的位置。 “这个点了你也知道，房间很难定。只剩下这一间情侣主题房了。”许千时的语气不起任何波澜，是绝对的理智：“快十一点了，再犹豫就更难找到住的地方了。” 苏小小吞了吞口水：“我还是第一次住这种房间呢。” “难道谁是第二次吗？”许千时没好气地走进洗手间。 苏小小见他进去，应该是要三急之一急了，她整个人立马朝向另一面，如同面壁思过一般。 “时间不早了，你先洗我先洗？” 许千时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床对面的圆形浴池边。 “洗？就在这里洗吗？”苏小小实在不敢相信。 许千时靠在浴池旁：“不然你还想在哪里？” 第96章 奇奇怪怪 “你……你先洗，我洗澡比较慢。” 苏小小话音刚落，许千时就换上拖鞋，开始脱上衣。 “哎，等等等等！我还在这儿呢！” 苏小小没有想到，许千时动作那么快。 “眼睛在你脸上，脚在你腿上，你有权选择不看。”许千时冷若冰霜。 苏小小一瞬间被许千时点醒：对喔，我可以选择不看，那我还定在这里干嘛？笨死了苏小小！ 苏小小一下蹿到床边，掀起被子，铺在被子上的玫瑰花瓣乱舞，落了一地。 她一头扎进被窝，被子里传出她闷闷的声音：“洗好了叫我。” 许千时洗完澡，穿上了浴袍，轻轻走到床的旁边。 他发现，苏小小居然已经睡着了，还轻声打起了呼噜。 他心想：能吃又能睡，小猪一头。 “起来洗澡。”许千时喊苏小小。 苏小小一动不动。 “醒醒，洗完澡再睡。”许千时不厌其烦地又喊了一遍。 苏小小还是一动不动。 许千时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太温柔了，所以叫不醒这头猪。 许千时有洁癖，他不可能由着苏小小，不洗澡就这么睡。 许千时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滑过苏小小的脸。 苏小小扭了几下，翻了个身继续睡。 许千时爬到床上，在另一面用纸巾继续“叫醒”苏小小。 遭到纸巾挠痒的高频率攻击，睡蒙了的苏小小，抬起她的两只手，开始挠脸。 她说：“外婆，有蚊子叮我。” “噗嗤，哈哈哈！”不苟言笑的许千时，成功被苏小小逗笑了。 苏小小睁开眼睛，只见许千时躺在她身旁，撑着脑袋看着她笑。 苏小小忽然明白了，刚刚梦中那阵“蚊子咬”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她和许千时离得这么近，还躺在一块儿，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我洗澡去啦。” 苏小小立马红着脸从床上爬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床对面的浴池旁，回过头瞄了一眼许千时，很好，他已经用枕头挡住了脸。 苏小小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我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个喜欢了三年多的男生，就是正人君子本人了。 她先套上沐浴袋，在池子里放水，感觉水温差不多的时候，苏小小慢慢地脱下袜子，接下来是…… “苏小小。” 许千时的声音，突然从床的那边传过来，冲进了苏小小的耳朵。 苏小小被吓了个激灵。 她条件反射地回过了头，呼~还好，枕头还挡在许千时的面前。 或许是有些困了，许千时清晰明亮的声线中，多了些暖意。 “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把灯关掉。” “关了我看不清。” “快点洗，我不会看你的，你放心。” “好。” 苏小小三下两下，钻进了圆形大浴池。 “哇，泡在水里好舒服。”苏小小忍不住轻声感叹。 浴池很大，里面能容下十个苏小小。 高兴的那股劲儿很快过去了，苏小小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泡澡。 忽然，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之她前掉进湖里，差点淹死的极端感受。 而现在，她也整个人泡在水中，只有头还露在空气里。 她想象着，假如水中，突然出现一个透明的怪物，一把将她拉下水怎么办？ 苏小小整个人，不免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觉得不能继续泡下去了，还是穿衣服起来。 苏小小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她发现，她并没有将浴袍拿过来。 苏小小只好伸手去拿旁边的浴巾，她打算先将自己裹起来，再走过去穿浴袍。 “诶……哎哎哎！” 慌忙中几声尖叫，美人（憨憨）出浴，脚底一滑没站稳，苏小小和浴巾双双倒在了地上。 而浴巾，还没来得及被苏小小裹在身上。 还好苏小小摔在了床边的地毯上，不然一定疼死了。 “怎么了？”听到尖叫的第一时间，许千时发出关切的问候，但是他并没有把枕头拿开。 “你别动，你别动！”苏小小着急地大叫着，扯过浴巾将自己裹了起来。 “你摔了？你还好吗？” 虽然苏小小是摔在了地毯上，许千时依旧听到了声音。 “我没事。”苏小小裹着浴巾去拿浴袍。 穿上浴袍之后，苏小小砰砰跳着的心，才渐渐平静了一些。 她对许千时说：“我好了，枕头拿下来。” 许千时这才拿下了，挡在头边的枕头。 苏小小站在床边，不敢上去。 许千时穿着浴袍靠在床头，如果她也爬到床上的话~那他们两不就是~ 苏小小越想越害羞。 许千时察觉了苏小小的不好意思，他抱着一个枕头，主动睡到了床边的地毯上。 地毯再干净也是地毯，不过看苏小小那个样子，许千时也不好意思不下来。 苏小小对许千时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十分不解：“千时学长，你干嘛睡地上？” “别废话了，你上去睡。” 许千时已经侧身躺在了地毯上，背对着苏小小。 “你睡上来，我睡地上就行了。” 苏小小不忍心，看着心爱的许千时睡在地上，又怕他不好意思和她一起，于是就说自己睡地上。 “行。”许千时从地上起来，走到床的另一面，掀开被子再次躺了进去。 苏小小站在床边，满头的黑人问号。 不是，我就是这么说一下。苏小小惊呆了。 原本苏小小还以为，许千时会对着她说：不，没关系，女孩子应该睡床上，就让我睡地上。 然后她再深情地望着许千时，娓娓道来：不，千时学长你辛苦了，还是让我睡地上。 两个人推来推去，最后许千时嫌她麻烦，一把将她公主抱抱到床上。 然而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是残酷的。 “你怎么还站着，关灯睡觉。” 不解风情的许千时，根本不跟苏小小客气，他将枕头，抛给站在地毯上的苏小小，伸手关了灯。 粉色的房间一下变成了黑色。 苏小小站在黑暗中不知所措。 她夜盲，还怕黑，现在她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 第97章 害怕到没尊严 站在黑暗中的苏小小背脊发凉。 她真想立刻钻进被窝，可是刚刚说了，自己今晚睡地毯，这下再睡到床上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可是黑暗中好可怕，黑漆漆一片，就像在水里一样，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异形怪物冒出来。 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了。 苏小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中，弓着身子，摸到了床的边缘，紧接着，她快速的将手中的枕头放到床头，掀开被子，一骨碌钻了进去。 “嗯？不睡地上了?” 许千时语气玩味。 “地上冷。”苏小小随意找一个借口，反正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怕黑的，事实上现在开了空调，地上确实冷嘛。 许千时轻声笑。 只不过这屋子里一片黑漆漆的，即使许千时在身旁，很有安全感，苏小小依旧有一点点害怕。 她睡觉的时候习惯要有一点亮光，哪怕一点点。 在黑暗中沉默了半晌，苏小小还是决定和许千时说。 “千时学长，能不能开一盏小灯啊？” “睡觉开什么灯。” “我夜盲，太黑了我……” “太亮我睡不着。”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苏小小想起，去年在医院的时候，江霖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帅哥都是灯太亮就睡不着吗？ 苏小小多希望自己，也能在没有光的黑暗环境中睡着。 可是这浓重的黑，总像要将她吞噬似的。 “千时学长，就开入口的小廊灯都不行吗？”苏小小虚声虚气。 许千时不说话，他翻了个身，面朝着苏小小，在被子底下摸索着苏小小的手。 苏小小感觉到，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五根修长的手指寻找着位置，灵活地钻进了她的指缝，又穿了过去。 十指相交了。 他手部皮肤的触感、他手掌心的温热、他指骨节的力量，真真切切地传达给了苏小小。 苏小小对黑暗环境的恐惧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鹿乱撞，呼吸急促的紧张感。 这是她第一次被他握住手，还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此刻握住她的这双手，可是许千时的手啊。 是那双三年多以前，在城南一中的图书馆里，轻轻捧起苏小小还掉的那本书的手，那多年以来萦绕在梦中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的手。 那是一切梦的开始。 而这双手，现在与她十指相交。 苏小小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她的目光，顺着这双手抬起抬起，看到的那张白皙干净的面孔。 一瞬间已成永恒。 三年多，接近四年了。再过两个多月就四年了。 那时的许千时似乎更青涩，现在的许千时气质更加沉稳了一些。 少年长成大男孩了，他身上干净通透的气质，却没有变。 苏小小的脑海里一幕幕回放，她眼中所见的许千时。 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许千时、食堂里排队买饭的许千时、颁奖台上的许千时、骑着单车穿过树荫的许千时…… 星河滚烫，他是人间理想。日暮沉沉，他是心中明灯。 他像是在神坛上，离她很远，他是她假装有事路过他的教室，偷瞄到一眼也满足的人。 这样的许千时，现在就躺在她的身边。 那就不去想什么从前了。 要什么从前，她想要此时此刻。 不知道这样的机会，此生还有没有第二次。 黑漆漆的房间里，平躺着的苏小小侧过身，面向许千时。 “我真很花心。”苏小小喃喃道。 “嗯？”许千时疑惑。 “我喜欢每一天的你，每一面的你。”苏小小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 她顺着，许千时拉着她的那只手，摸到了他的脸。 她的指尖一路滑下来，从他的额头到眉弓，眉弓到山根，山根到鼻头，鼻头到人中，人中到嘴唇，嘴唇到下巴。 苏小小伸手环住许千时的脖子，向他靠了过去，感受着他的气息，吻上了他的唇。 她想着，无论他什么反应，反感也好、厌恶也好，她值了。 她不后悔。 她也没得选，喜欢是不受控制的事情，假若时光退回几分钟前，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 苏小小搂着许千时的脖子，朝他靠过去的时候，许千时以为苏小小只是想抱住他。 随着清清浅浅，带着温度的自然香气靠近，温温软软的两瓣甜蜜，却压上了他的唇。 那一瞬间，许千时支起了小帐篷。 “别……”他推开苏小小，“别这样。” 许千时还不确定，他是否喜欢苏小小，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他不能做出任何冲动的事。 他松开了握着苏小小的那只手，手心已经出了汗。 …… 被许千时推开后，苏小小有些失落。 他不仅推开了她，还松开了握着她的那只手。 难道，这样的行为，真的让他反感了吗? 他松开她的手之后，粘稠的黑色墨水，再一次要吞噬苏小小。 “千时学长，现在……可以开一盏小灯吗？”苏小小的语气透露出她内心的无助。 “不能。”许千时干脆利落，甚至还有一点凶。 “可是我怕黑。”苏小小不得不承认她怕黑这件事了。 许千时心说，女孩子真麻烦。 如果再让她靠近，他保不准自己的理智不会被瓦解。 许千时狠下心不再理苏小小。 只见许千时那里没有任何回应，苏小小更加害怕了。 她已经管不上什么喜欢、讨厌和面子了。 她像个虫一样蠕动着，靠在了许千时的背上，这样似乎能减缓很多恐惧的情绪。 “别碰我。”许千时身体紧绷。 “我害怕。”苏小小的声音带有些颤抖。 许千时伸长手臂去摸点灯开关，他打开了床头灯。苏小小这才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一边。 可是这灯就在头旁边，许千时根本睡不着。 床的旁边，只有大灯和床头灯的开关按钮，要开玄关处的廊灯需要下床。 不是许千时懒，是他现在，不方便下床。 就在苏小小快睡着的时候，“啪”，许千时又关掉了床头灯，苏小小再次陷入一片令她惧怕的黑暗当中。 第98章 睡品很差的女孩 苏小小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许千时忽然猛地向苏小小靠近。 他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 “这下你满意了？”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弄得她耳朵痒痒的。 苏小小整个人变得滚烫滚烫，粉红的爱心泡泡从头冒到脚，萦绕着久久不散。 这下是不害怕了，这下…… 睡不着了！ 在许千时怀里怎么可能会睡着啊！ 苏小小的心砰砰跳得厉害。 就像做梦一样，但是又好幸福啊～幸福得要晕过去了怎么回事。 “我……我没有发烧啊，心脏也没问题。”苏小小试图说点什么，缓和这暧昧的氛围，也好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还活着。 因为这一切都太突然，太不真切了。 嗯，还能说话，还能发出声音，还活着。 苏小小放心了。 “闭嘴，我知道。” 许千时的声音，暧昧地传入苏小小的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睡着了。 许千时累了，苏小小也累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许千时，被苏小小一脚踹下了床。 床的另一边没有地毯，有的只是又冷又硬的地板。 掉下去的那一瞬间，许千时完完全全是被吓醒的。 如同噩梦中坠崖一般。 他在心里嘀咕苏小小：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睡着了怎么那么野。 许千时爬到床上，钻进被子里继续睡。 他可不想睡在地板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千时的脸被什么东西打了一耳光。 他寻思着，苏小小睡觉就睡觉，怎么还会打人呢。 许千时立马抓住那个东西，是一只脚。 他开了床头灯，发现此刻的苏小小睡得前后颠倒。 原本苏小小的头是在许千时这一面的，睡着睡着，她的头就换到了床的另一头，整个人像个蛤蟆似的趴着。 许千时决定叫醒苏小小，他不想再一次被她一脚踹醒。 “苏小小！起来换一头睡。” 苏小小不动如山。 许千时只好跨过去，抱起苏小小，手动帮苏小小调一个头。 苏小小这个家伙真是睡的很沉，把她抱起来又放下，她居然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听说笨的人都是这样，各方面都要迟钝些。 调整好位置之后，许千时帮苏小小细心盖好被子，他熄掉床头的灯，继续入睡。 就在他即将顺利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许千时的肚子被一条棍子殴了一下。 经过判断，是苏小小的手臂。 长得那么瘦，梦里殴人却全是劲。 许千时有些烦躁地，拿开苏小小的手臂。 手臂刚一拿开，她的一条腿又挂了上来。 许千时如临大敌，这样下去，他一晚上都别想睡了。 他拿开她的腿，侧过身继续睡他的觉，能睡到一点是一点。 没过多久，苏小小的脑袋又撞上了许千时的屁.股，试图往上枕。 怎么会有睡着了之后这么不要脸，这么变.态的女孩？ 许千时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他正在经历，他人生迄今为止，最艰难的一个夜晚。 他把苏小小挪到床的最边上，他自己则睡在床的另一边。 这张床挺大的，中间还能睡三个体态匀称的人，许千时默默许愿，希望苏小小不要再过来碰瓷他。 没过多久，苏小小一个翻身，顺利滚下了床。 许千时本想着，这样一来，自己终于可以安稳睡个好觉了，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 冷气是往下掉的，他想着苏小小躺在地毯上，也没有被子，总是会感冒的。 不开冷气的话，房间里又闷。 许千时于心不忍。 他还是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爬下了床，走到床的另一边，把苏小小从地毯上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了床上。 苏小小突然说话了：“爽歪歪，娃哈哈……嘻嘻。” 说完她咧嘴笑了。 许千时还以为苏小小醒了，仔细一看她那个样子，应该是在说梦话。 这么高兴？ 在梦里，因为儿童饮料就开心成这样？ 看着熟睡的苏小小，许千时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拿起他的手机，把苏小小熟睡的样子拍了下来。 她闭着眼睛，眼角眉梢却都是笑意。 她的嘴巴张开，嘴角向上，露出两颗虎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以及两个窝得不太明显的，浅浅的小酒窝。 看到苏小小这个笑容，许千时有一种错觉，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仿佛对于苏小小来说，一切都是好的，不好的也会变成好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一代代传下来的民间老话，诚不欺我。 此后的时间内，许千时经历了一脚又一脚、一拳又一拳，好几次被踹下床，还有几次苏小小把他踹下床之后，她自己也掉了下来。 这一晚上，许千时就像个操心的老妈子，一遍又一遍地将苏小小归位。 他明明可以大声喊醒她的，他也可以用力推醒她。 但是他还是选择不那样做。 这样的夜晚，也着实有趣，他一帆风顺而又平淡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这些常规之外的东西。 一直到上午7点多，苏小小醒了，她想起床嘘嘘。 由于房间拉着厚厚的窗帘，房间内还是黑暗的，只有窗帘的底部，漏出了一些些光。 可是这些光，仍不足以让苏小小顺利到达洗手间。 她伸手到处摸索着，才发现自己整个人横在了床中央。 许千时人呢？ 苏小小借着厚重窗帘底下漏出的一丝丝光线，盲人似的，在床上一路探着，摸到了床头。 她又顺着床头，摸到了房内电灯的开光。 不知道按哪个，先随便按一个。 苏小小随意按了一个开关，房间一瞬间进入整个明亮的状态。 啊欧～ 苏小小立马关掉这个灯，打开了床头灯。 她穿了拖鞋沿着床饶了一周，发现许千时侧卧在地毯上。 她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天真美好地想着：许千时果然还是绅士呢，竟然自己默默地睡到了地上。 殊不知，这一晚上，许千时被她踹下去多少次。 还好苏小小不知道，否则她一定没脸见许千时了。 她也会深深责怪自己，竟然如此糟蹋心爱的男神。 第99章 第二天的早晨 苏小小满脸洋溢着笑容，她将睡着的许千时，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她还想再趴下来仔细看看他。 不过她想想，还是先去洗手间，让膀胱舒展一下，再过来安安心心地看许千时。 上完洗手间，苏小小蹑手蹑脚地走出来，准备走到许千时旁边，仔仔细细地欣赏一番，许千时这件女娲的得意之作。 许千时却醒了。 是冲水的声音让他醒了。 苏小小美梦破碎，十分懊恼。 刚刚就应该先趴在许千时旁边，将他欣赏个够再去嘘嘘的嘛。 果然，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嗨～你醒啦～”苏小小怯怯地，向睁开眼睛的许千时打招呼。 她想起自己昨晚的举动，顿觉羞涩不堪。 “几点了？”许千时刚睡醒的声音有些迷糊沙哑。 “早上7点多。”苏小小歪着脑袋，她想起来刚刚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7点了。 她又问许千时：“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怎么还是睡到地毯上了？” 许千时撑着地坐起来，没好气地抬眼看苏小小。 他心想，苏小小对她自己真是一点数都没。 还好意思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还好意思问他怎么睡到地毯上？ “被你踹下来的。” 许千时还是把真相告诉了苏小小，以便让她对自己，能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啊？被我？你是被我踹到床下的？”苏小小简直不敢相信。 “嗯。” 许千时冷冷地应着，爬到了床上关掉灯，打算继续睡。 这一晚上，他真正睡着的时间，全部加加起来，大概都不满两小时。 太困了。 “学长……不好意思啊，我……我不是有意的。”苏小小试图道歉。 “闭嘴。” 许千时的声音有气无力，幽幽飘来。 苏小小赶紧捂住了嘴巴。 那，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呢？ 她想着：许千时不是说，今天早点起来，带我去学校图书馆学习的嘛？怎么他还要继续睡？ 苏小小现在只知道，许千时是被她踹下床的。 但是，她不知道她一晚上踹了许千时多少次，她也不知道许千时，一晚上几乎没有睡到觉。 苏小小只知道，既然许千时还要睡觉，那还是不要吵他好了。 苏小小顺着窗帘底下的光，一步一步摸索过去，把窗帘拉开了一点儿，好让自己看清一点。 她拿起自己的书包，拉开了阳台的门，又替许千时把窗帘拉了起来。 还好这个房间还有个小阳台，摆放着玻璃小茶几和靠背椅。 苏小小觉得完美。 这样她待在阳台上，既不会吵到许千时睡觉，又不耽误她自己学习。 用不了多久就要考试了，等她考到班级前五名，许千时就逃不开她苏小小的魔爪了！ 苏小小光想想，就开心得，恨不得满地打起滚来。 至于她到底能不能考上班级前五名，苏小小没有切实预估过。 她做事向来如此，只管放手去做。 想着最好的结果，也能接受最坏的结果。 生活总能带来一点惊喜的。 埋头学习了一阵后，苏小小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多了。 她起身活动活动，准备去喊许千时起床。 一片片粉色的羽毛，又在苏小小的内心世界，轻轻飘扬，缓慢飞舞着。 想到要去叫许千时起床，苏小小恍惚间觉得，她好像已经和许千时，过上了幸福～美满的婚后生活～ 她幻想着自己盘起头发，做完一桌丰盛又营养的早餐，轻轻推开房门，走到许千时身边，然后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说：“亲爱的，起床了，早饭已经做好了。” 然后许千时带着微笑吻上她的额头：“宝贝，有你真好～” 然而现实是，苏小小根本不会做早饭，假如老天开眼，她真的嫁给了许千时，也不可能起床为他做早饭。 苏小小从幻想世界中出来，准备去推开那扇，隔开阳台与房间的玻璃门。 那扇玻璃门，从另一边也被推开了。 是许千时。 他已经醒了，并且换上了他自己的衣服。 “苏小小，快去洗漱换衣服。” 许千时此刻对苏小小说话的语气，就像班主任给学生颁布任务。 “好！” 苏小小立刻乖乖地进了房间，开始着手完成，出门前一些列必要的步骤。 一切都收拾完毕后，两人背着包，拿着那袋超市的食物下楼去退房。 走到楼下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说话的这个人，是许千时所在的那个篮球队的成员之一。 苏小小记得他叫王耀，他们都管他叫耀哥。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一茬。 “我们……来住宿。昨天没能回去，没办法。” 两个人越描越黑。 “没事没事，我懂的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王耀一副很懂的样子。 “你怎么也在这边？”许千时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我嘛～跟你们一样的啦。”王耀略有些憨地摸了摸头。 “亲爱的～久等了～” 一个打扮得有些妖艳的女人，踏着高跟鞋，一扭一扭走到了王耀的身边，十分亲密地环住了他。 许千时心想：谁跟你一样了。 “你男人借我一下。”许千时语速飞快地，对那个女人说了一句话。 他一手搂过王耀的脖子，把他带到一旁，严肃地说：“在这里看到我们的事，不许说出去，否则……” “当然不说。”王耀一副很通人情的样子。 “你怎么保证？”许千时问。 王耀举起手：“我发誓，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一辈子都没有女的喜欢我，我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行了。” “勉强相信你。”许千时放开了王耀。 许千时只是警告一下他，不要把这件事乱说。 但是嘴巴长在王耀身上，最终他说不说，许千时也没办法左右。 不过这个王耀忌讳很多，众所周知，他是个lsp，既然好色之徒敢拿女人发誓，还是相信他的诚意。 许千时倒不是担心和苏小小扯上关系，只是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这事传出去了，添油加醋、谣言四起，恐怕会伤害到苏小小。 第100章 夏天 夏天 月城大学夏天的夜晚，蝉鸣声四起，四周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在头顶蓬勃，迸发出绵延的生机。 四季轮回交替，苏小小已经已经来到月城大学一年了。 由于这个学期，许千时不是整个学期，都给苏小小补习。只是偶尔在苏小小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才会一起相约图书馆。 大部分的时间，苏小小都是一个人来图书馆学习，一个人走那条路熟悉的路。 这一次也不例外。 通往图书馆的那条路，真的有很多美好记忆，可以说是，只属于她跟许千时的美好记忆。 她在路灯下的那个吻，以及她平凡的每一天，只要有许千时陪着走过这条路，从来都不平凡。 一成不变的风景，也变得颇有趣味，有他在身旁的每一步，都带着雀跃的心情。 就连吹过脸庞的风，也会变得不一样。 即使苏小小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心情也会变得快乐起来，好像轻飘飘的，要飞到天上去。 这时，苏小小听到身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她跑来。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一般这个时候，这条路上几乎不会有人。 毕竟这不是通往图书馆的唯一路径。 苏小小有一种感觉，这个向她跑来的人，应该是许千时。 因为她，一次又一次地听过，他朝她跑来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现在许千时会突然朝她跑来呢。 “苏小小。”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个声音喊住了她。 果然是许千时的声音。 这样一个夏天的夜晚，苏小小在原地站定，慢慢回过了头。 许千时也跑到了她的身边，停住了脚。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小小面带笑容地疑惑着。 虽然许千时是个好学生，但是苏小小知道，他并不会将大把的时间，都用来在图书馆里面学习。 他抿起一个笑容，转而说道：“我刚巧路过，然后就看到你了。” 只有许千时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刚巧路过。 据他这一个多月来的观察，苏小小每天都会在图书馆学到晚上十点回宿舍。 很明显，他不是偶然遇见了苏小小，而是特意在这个时间点等在这里的。 许千时像聊家常似的问苏小小：“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今天有一场考试？” “嗯，千时学长你怎么知道？”苏小小的眼神中，是带笑的惊讶。 许千时语气平静：“你上次说过。” 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苏小小憨笑：“哈哈哈，我都不记得了。” 许千时的目光像风拂过苏小小的脸。 “考下来感觉怎么样？对自己有信心吗？” “感觉……还行……”苏小小挠挠耳朵，不太自信的样子。 许千时笑笑不说话。 他翻开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袋子，递给苏小小。 苏小小接过袋子，低头拉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板娃哈哈和一板爽歪歪。 “这……” “上次不小心落了，给你补上。” 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千时的耳朵有些红。 苏小小睁圆了眼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开心得，像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新玩具的小孩子。 “学长，你真是太好了，你果然就是最好最好的人！”苏小小红了鼻头,“其实，本来那些吃的都是你买的，你弄丢了，我也没有什么埋怨的，没想到你还会再买给我。” “别这么夸张，上学期，你还给我带了一学期水果。”许千时实事求是地说着。 他的目光望向远处，思量着开口：“上周那件事情，是我偏激了，这就当做对你的赔礼。” “谢谢你，那个时候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呢。那天我坐在出租车上，心里还很失落呢，可是，你终究还是来了呀。” 苏小小抬起头，给许千时一朵饱满的笑容。 许千时也回以一个笑容，不过笑容里带着些心事的样子。 他一边慢慢走着，一遍看着前方的路：“你的本意是好的，只是做事还是要考虑清楚。如果真的遇到骗子，你的家人怎么承受得了这一切。” “谢谢，以后我会注意的。”苏小小不得不承认，有些事确实不能冲动。 这次她没有碰到别有用心的坏人，可是常在河边走，总是容易湿鞋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还是要判断清楚，再行动。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里，加油。”许千时抿嘴笑。 这个笑倒不像是快乐，更像是为了宽慰和鼓励苏小小。 “好。”苏小小对着许千时，认真点了点头。 虽然她也心慌，怕自己考不好。但是心慌归心慌，她并不畏惧，也不会退缩。 两个人互道再见后，各自回了宿舍。 一个人慢慢走回宿舍后，苏小小打开桌前的小台灯，继续看起了书。 这一次，她一定要全力以赴，毕竟奖励可是许千时啊。 这么大的诱惑力摆在面前，如果她还考不到班级前五，那她就是真的笨了。 和努不努力没关了。 …… 一个礼拜之后，苏小小已经完成了大一下学期的所有科目的考试。 考完试之后，那自然是收拾东西滚蛋回家了。 苏小小斗胆给许千时发消息，试图约他一起回去，毕竟上学期，还是他喊她一起回鲤州的呢。 这回，换她喊他，不过分？ 苏小小：千时学长，一起回鲤州吗？ 过一会儿，他的消息来了。 许千时：你先回去，我还有两场考试。 苏小小：好。 许千时竟然还有考试没考完，苏小小没料到这回事，于是，她只好收拾收拾，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回家了。 还好是夏天，美好的夏天。 如果是冬天，一个人回家乡，一定有一种，觉得自己很可怜的感觉。 可是夏天就不一样啦，苏小小最喜欢的季节就是夏季了。 夏天的阳光，总是灿烂得不要命似的，蝉鸣声疯狂，四周的树木蓬勃生长，这个世界变得热闹起来。 夏天里的苏小小，总想张开双臂拥抱世界，与自然万物一起生长。 炎热冗长的夏天，给人一种永远不会结束的错觉。 第101章 回到家的前两天 回到鲤州之后，苏小小在家里躺了两天，也没有人找她玩。 也对，她在鲤舟根本就没有朋友，怎么会有人找她出去玩呢？ 也不知道在空空期盼什么。 小学没朋友、初中没朋友、高中也没朋友，所以她回到鲤州，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她。 真无聊啊，也不知道人生里的前十八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着手机里，其他同学发布的动态，大家回到自己的家乡之后，都有人陪着一起玩呢。 苏小小在鲤州，唯一熟悉一点儿的两个同龄人，大概就是许千时和顾忆舟了。 可是苏小小暂且和许千时没有联系，和顾忆舟也没有联系。 许千时应该考完试要回来了，顾忆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国。 苏小小思考着，要不要问问，顾忆舟什么时候回来，毕竟他也算是她的表哥呢。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小小拿起手机，点开顾忆舟的对话框，又默默关闭了。 要不还是问问外婆？ 苏小小趿着拖鞋，跑到客厅找外婆。 外婆正躺在小沙发上追剧，看得格外认真。 苏小小跟自己的外婆一点也不见外，劈头就问：“外婆，你知道，你外孙什么时候回来吗？” 外婆看了一眼苏小小，目光又回到电视屏幕上。 “怎么啦？你们兄妹联系啦？” 苏小小挤在外婆身边，在小沙发上坐下：“没有，我就是不知道，才来问您的嘛。” 外婆带着笑容，拉家常似的，慢条斯理地道来： “舟舟啊，他前几天还给我打的电话，说过两天就回来了。他还说，回来之后要吃外婆做的菜呢，那边都是什么……黑暗料理？不好吃的哟。” 外婆说完这些话，有些惊讶地问小小：“你们兄妹两个都不联系的吗？” 苏小小目光向下，不看电视也不看外婆，她盯着某处的空白。 “嗯，这几个月，确实没怎么联系过。” 外婆的表情展现出她的不解：“为什么不联系呢？你们兄妹两个，之前不是关系好的很嘛？” 苏小小歪着脑袋思考：“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没联系，我在学校里也很忙的嘛，舟舟应该也很忙的。” 外婆想着，难道他们不联系，是碍于多了兄妹之间的这层关系吗？ 外婆的注意力已经不集中在电视上了，她把腿放上沙发，神神秘秘地靠近苏小小，悄悄问苏小小：“你老实告诉外婆，你喜欢舟舟吗？” 外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人听了去似的，明明家里只有她跟苏小小两个人嘛。 竟然问这种问题，外婆也……太八卦了。 面对外婆这突如其来的拷问，苏小小有些惊谔。 “外婆，你是指哪种喜欢？” “你这孩子，还有哪种喜欢啊？” “就是家人那种的喜欢吗？” 外婆手一摆，有些失望的样子：“害，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了吗？外婆看那次你们……就是舟舟第一次来家里吃饭的那次，你们俩关系不是特别好吗？” 苏小小回想了一下，顾忆舟，第一次来家里吃饭的那次……呃…… 想不到外婆还记得那件事，全然是个误会啊！ “哎呀，外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真的是误会，那次他躺在我床上，我很生气，然后我就伸手去拉他起来。结果反倒被他拉倒了，然后你就回来了。” 苏小小心急忙慌地解释着：“至于他说我迫不及待嘛？那家伙什么性格你也知道的，他就是打趣我来逗你玩呢。” 看到苏小小着急解释的样子，外婆笑了。 “可是我觉得，舟舟好像很喜欢你。” 苏小小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她惊讶于，外婆是怎么看出来这些事情的。 “可是他是我表哥呀！” 苏小小难以理解，外婆怎么好像，不反感顾忆舟喜欢她苏小小这件事。 老年人的思想，现在都这么开放的吗？她苏小小都不能接受，外婆竟然能接受？ 由于苏小小没有正面否定外婆的问题，外婆已经知道，顾忆舟确实喜欢苏小小了。 本来外婆还不确定，只是猜测而已，这不，一诈苏小小就诈出来了。 外婆很想告诉小小，如果她也对舟舟有点意思，不要碍于兄妹关系而不去发展，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可是一旦说出真相，苏小小就会知道，她不是外婆的亲外孙女。 她和多年来相依为命的外婆，并不具备任何血缘关系。 外婆担心伤害到苏小小的心灵。 这孩子从小就可怜，如果她得知，她最依赖的、唯一亲人，也不是她真正的亲人，她会有多么难受呢。 外婆决定，暂且先不告诉苏小小。 “去，一边玩去，不跟你扯白话了，外婆追剧呢。” “行～”苏小小拖长了音调，朝着外婆做了个鬼脸，然后屁颠屁颠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小小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坐在书桌前，翻开了那本顾忆舟送给她的画册。 无论苏小小第几次翻开这本画册，她都不免一次次惊叹。 顾忆舟那个看起来没心没肺、懒懒散散的家伙，其实很细心。 他的那双手，不仅会演奏钢琴曲，还会画画呢，并且画的还真不错，画面主次分明，重点突出，每一根该活的线条都是活的。 起初的时候，苏小小以为顾忆舟喜欢她，只是一时兴起。 可是越相处，苏小小就越是清晰明了地认识到，顾忆舟对她的喜欢，绝不是一时兴起。 他是认真的。 很可惜，现在她是他表妹。 苏小小的手轻轻抚摸着纸张的纹理，她想着，自己何德何能，竟然会被顾忆舟喜欢上。 苏小小一手托住下巴，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有什么优点呢？能吃能睡算吗？” 画册翻到第二页，是去年进入月城大学，正式上课的第一天。苏小小坐在顾忆舟电动车后座，嘴巴里塞满面包，两腮鼓得像小松鼠。 苏小小坐在窗下，呆呆的想着：既然是能吃能睡的话，顾忆舟干脆去喜欢一头猪，或者一只考拉好了。 第102章 突然出现的女人 许千时从跑步机上下来后，去浴室冲了个凉，这才回到了卧室。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两个顾忆舟的未接电话。 许千时摁下回拨键。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顾忆舟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许狗，我明天凌晨到家，明天晚上6点约个饭呗，咱俩加一个苏小小。” 许千时的语气有了些意外：“苏小小也去？” 顾忆舟张嘴就是一顿叭叭：“苏小小我表妹嘛，老许你知道的。我妈要让我带着苏小小，我没办法，只好让她，暂且介入一下我们的二人世界了。 许千时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记得顾忆舟跟他说过这件事，苏小小是他失散多年的表妹。 许千时言简意赅：“行。” 另一边。 苏小小也接到了顾忆舟的电话。 “苏小小，好久不见。” 苏小小很久没听见顾忆舟的声音，一瞬间竟然觉得有点想哭：“好久不见，舟舟。”她说。 顾忆舟本想说事的，听到苏小小突然喊他一声舟舟，他倒是乐呵了起来。 “苏小小，你不对劲，怎么这么喊我？” 苏小小完全没多想：“什么不对劲，外婆经常在我耳边舟舟舟舟的，所以我也习惯舟舟这个称呼了。” 顾忆舟的声音里，洋溢着显而易见的高兴：“我倒是还没习惯，你这么喊我。” 苏小小朝着电话那头说：“你会习惯的。对了，打我电话什么事？暑假问好拜早年？” 顾忆舟清了清嗓子回答苏小小：“我明天凌晨到家，想约你吃个晚饭，明晚6点左右。” 苏小小问：“就我们两吗？” “许千时也去，开心。”顾忆舟对苏小小说道。 “好～”苏小小有些欣喜。 “那就这样，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 第二天晚上，苏小小如约而至。 听苏小小说要吃火锅，顾忆舟提前定了一家火锅店的包厢，三个人约好在那里见面。 苏小小进了火锅店，由服务员引着，进了那间包厢。 这是一间小包间，里面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大概可以坐下6个人，他们三个人坐也宽敞些。 许千时已经在了，他穿了一个件黑色的T恤，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即便是，在装潢十分人间烟火气的火锅店，许千时依然没有被那份烟火气干扰。 此刻，他看起来，不像是坐在火锅店的包厢内，更像是坐在天宫里的神仙哥哥。 经过苏小小的观察得出，许千时只有冬天穿黑衣服，夏天基本都是浅色系。不过苏小小觉得，许千时穿黑色短袖，还是挺好看的。 嘛～在苏小小心里，许千时怎样都好看。 她带着雀跃的心情走了进去。 “千时学长。” 苏小小走到许千时面前，笑着挥挥手，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为了缓解过于安静的尴尬，苏小小笑眯眯地问许千时道：“顾忆舟怎么还没来呢？” 许千时看了看时间对苏小小说：“应该快了。” 苏小小点点头，拼命在脑袋里想话题。 其实许千时也在想话题。 不过两个人最终不知道说些什么，就等顾忆舟来了。 顾忆舟同时发条消息给苏小小和许千时：你们先吃，我堵在路上了。 毕竟是顾忆舟，苏小小和许千时也不跟他客气。 两个人先点了餐，开始吃起来。 一顿热腾腾的食物下肚，苏小小十分满足。 这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苏小小以为是顾忆舟，可是回过头却发现不是。 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气质娇艳女生。 她一头焦糖橘棕色长卷发，剪着平刘海。女孩的鼻梁高挺，眉目有些深邃，轮廓分明，看起来倒像是混血儿。 她的嘴唇上涂着的唇釉亮晶晶，嘴角向上勾起，令人垂涎欲滴。 看到她的一瞬间，苏小小感到眼前一亮，腿又长，身材又好，妆容还那么精致。 可是，她是谁呢？为什么会进他们这间包厢？ 难不成顾忆舟还约了人？可是没听他说呀。 正在苏小小疑惑的时候，那女生突然露出生气和委屈的表情，看着许千时说道：“可算被我逮着了，我问你，这个女人是谁？” 说罢她用手指着苏小小。 苏小小完全蒙住了。 “你不是说，你最爱的人是我吗？为什么今天，却背着我和别的女生出来约会呢？”那个女生说着，微微低下头，似乎很伤心。 许千时冷静解释：“这位女士，你认错人了。” 那女孩不肯罢休：“我怎么会认错人呢？你睡在我身旁的一个个夜晚，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苏小小的脑袋嗡嗡地，她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她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这个女生话里的意思，她还和许千时睡一起？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呢？ 苏小小抬起头，想听许千时的解释，他倒是很镇定。 “我不认识你。”许千时的态度很冷漠。 “不认识我？呵……”那女生冷笑一声，“你当初说爱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捂着脸，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 苏小小不知所措，紧张得不行。 许千时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坐在他的位置上，涮了一片牛肉若无其事地吃着。 “你知道吗？我怀了你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女生用手撑着地，头发遮住了她的一半脸，苏小小看不见她的表情。 怀孕？ 许千时的？ 苏小小吃惊得，两颗眼珠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她端起旁边的一杯梅子汤喝了一口，试图缓解自己的惊恐。 “我说了不认识你，你到底想怎样？”许千时有些无奈。 那女孩撑着地试图站起来，可是好像很艰难。 许千时却无动于衷。 苏小小有些不忍心，走过去试图将她扶起来。 “走开，你不配碰我！”那个女孩的语气带着哭腔。 不配？ 苏小小心说：我好心想扶你起来，你还说我不配？ 苏小小气到鼻孔变大！ 许千时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到那个女生面前，十分严肃：“请你出去。” 第119章 往事 娄月回到家后，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虽然许千时答应她说，会考虑一下的，可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许千时手里。 主动权握在其他人手中，娄月仍然不太高兴。 娄致远今天刚好也在家，见女儿回来了，一脸的委屈，娄致远笑着上前问：“谁惹我们月月不高兴啦？” “还能有谁，顾忆舟呗。”娄月的妈妈葛琳，声音洪亮地从楼上传来。 “妈~你别乱猜！” 娄月跺着脚，一头长发随之晃动。 娄月的父亲娄致远，仰头对着娄月的妈妈葛琳喊道：“琳～你那老同学的儿子怎么回事啊，总是弄得咱家宝贝这么委屈。” 葛琳从楼梯上一边下来一边说：“舟舟那孩子，我是知道的，人家打小就懂事得很。别是咱女儿给人添麻烦了。” “妈，您乱说什么呢！”娄月的样子已经十分不高兴了。 “我怎么就乱说啦？你们俩之间，还不就是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这点事儿么？”葛琳的语气平淡而又有力。 “您心里就只有弟弟，这么羞辱我，您高兴了？” 娄月拿起包，转身跑着上楼，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葛琳无奈：“嘿，我说实话罢了，怎么就成羞辱……” 葛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砰地一声巨响打断了。 是娄月甩上房门的声音。 娄致远和葛琳面面相觑。 娄致远率先开口：“琳儿，你这话确实说重了，咱们的女儿哪点不好，这顾旭东的儿子竟敢看不上她？你想想咱们月月能服气吗？” “不说别的，你瞅瞅你女儿这脾气！谁敢喜欢她啊？这不是找虐吗？”葛琳伸长手臂，果断地指着楼上的位置。 “这狗急了……呸，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咱女儿被惹毛了还不能生气？”娄致远说道。 葛琳抱着手臂，神情自若地看着娄致远：“月月就是被你惯成这样的，事实摆在这儿，明明你就别插手了。” 娄致远不服气：“哎，我说你这……” “已经有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儿，我不想再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否则有得受的。” 葛琳并不理会娄致远，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她就独自上楼去了。 在这个家里，她并不需要看娄致远的脸色行事。 虽然娄致远，是有名的风缘广场的创始人之一，但当初，若不是得到了葛琳父亲的资金支持，他娄致远，万万不会闯出今天这样的成果。 料想他自己心里也清楚。 至于十几年前，娄致远还在外边找了个女人的事，葛琳至今无法完全原谅娄致远。 得知娄致远出轨，还在外面有了女儿的时候，葛琳终于不再欺骗自己，她被迫承认，娄致远或许从没有爱过她。 当年他接近她，也不只不过是为了她家的家产罢了。 娄致远和那个叫苏桃的女人的事情，被葛琳发现后，她以资金威胁，娄致远才答应，跟那个女人一刀两断。 葛琳虽然爱着娄致远，可是他做出如此之事，她的心也因此灰了一大半。 要他回来，完全是出于为娄月的成长考虑，孩子不能没有自己的父亲。 第120章 娄月雅雅商量对策 娄月气得砸上房门之后，在房间里又是扔枕头，又是摔东西。 一顿气撒完，她有些无力地倒在床上。 口袋里的手机偏偏在这时候响起，是雅雅的电话。 雅雅是娄月的一个朋友，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心情正当不好的娄月，烦躁地按下接听键，“找我干嘛。” 电话那头，雅雅的声音，伴随着闹哄哄的背景声。 “娄月，出来玩吗？我们在七二酒。” “不去。”娄月明显的不高兴。 只听电话那头吵得很，雅雅似乎在对周围其他人说话，娄月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不出一会儿功夫，雅雅的电话又来了。 娄月翻了个白眼，重重地摁下接听键：“说了不去了，还要怎样？” 雅雅耐心解释：“我刚刚和我朋友他们说了一声，里面太吵了，我出来和你聊。我们大小姐今天好像很不高兴？怎么了？” “没怎么。” “还说没怎么，我一听你声音就知道你不高兴啦，失恋啦？” “我都没恋爱过，失什么恋啊？”娄月想到自己这些年都在等顾忆舟，她又气又委屈。 雅雅在酒门口踱着步：“难道是，顾美丽有女朋友了？” 雅雅口中的这个“顾美丽”，就是指代的顾忆舟。 在她们那个圈子里，凡是有幸见过一眼顾忆舟的，无不为顾忆舟的美色所折服。他不仅是长得好看，气质也好，这是很多活在美颜和滤镜下的网红不能比的。 至于为什么是“顾美丽”，而不是“顾帅气”，这是由于顾忆舟肤色干净洁白，一双桃花眼总是带笑含情，睫毛长而密，在光线的照射下，将簌簌落落的光影，静静投射于下眼睑处。 尽管他的鼻梁高挺，下颌骨分明，他的“美”却要远远比他的“帅”深入人心。 娄月吐出一团怨气：“他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雅雅似乎来了兴致：“有趣，顾美丽连你都拒绝，我真的想象不出，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娄月用手指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对着电话那头的雅雅说：“我见过几次那个女生，但是我没想到舟舟会喜欢她。” 听到娄月说，没有想到顾忆舟会喜欢那个女生，雅雅好奇道：“怎么，她长得很拿不出手吗？” 娄月想了想说：“这倒没有，我不得不承认，她长得还是有点好看的，一副人畜无害，惹人怜爱的小模样。”娄月顿了顿又开口，“只不过，我觉得我更漂亮。” “哈哈哈，确实，比娄大小姐还美的人，我几乎都还没见过呢。” “少拍马屁。”娄月埋怨着，电话这头，笑容却已浮上她的脸。 雅雅靠在酒门旁，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将它点燃。 “那你知道，顾美丽为什么会喜欢那个女生吗？你姐妹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娄月从床上坐起来，盘着腿对雅雅细细道来：“我今天去舟舟家里玩儿，在他抽屉里发现了一份协议，发起人也是他。上面写着，如果苏小小一年之内没有追到许千时，就要成为顾忆舟的女朋友。” 娄月补充：“苏小小就是舟舟喜欢的那个女生。” 雅雅闷了一口烟，皱起眉头，嘴角勾起笑：“哇偶，信息量很大啊。我没理解错的话，顾美丽喜欢那个女生，但那个女生喜欢的是许冰山？” 没错，许千时在娄月的朋友口中，人称许冰山。 娄月回雅雅：“应该是的哦，好像他们打了什么赌似的。不过还好，苏小小好像不是特别喜欢顾忆舟。” 娄月想起来，那次去游乐园，顾忆舟一直拉她走，应该是为了给苏小小和许千时制造独处时间。 雅雅冷笑一声:“你还是太单纯了，他们打赌的是一年之内能不能追到许千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个叫苏小小的女生，根本不喜欢许冰山呢，或许喜欢许冰山，只是她接近顾美丽的一个借口。” “这……不会那么可怕。”娄月起了鸡皮疙瘩。 “怎么不会，搞不好那个女生是资深绿茶，手段多得很，不然我们顾漂亮怎么会喜欢她？” 听雅雅这么一说，娄月又紧张了起来。 她通过自己已经有的信息，仔细想了想，苏小小是去年才来月城大学的新生，去年开学十几天，顾忆舟就出国了，那份协议的签订日期，就在出国前的一天。 苏小小用十几天就俘获了顾忆舟？这也太荒唐了。 娄月想起自己第一次和顾忆舟表白，是在初二的某一天，被顾忆舟笑嘻嘻地拒绝了。 高一的时候，她又对顾忆舟表白，还是被拒绝了。 之后就是不断地表白，然后不断地被拒绝。 这么说来，她已经追了顾忆舟六年了……凭什么苏小小十几天就可以啊？ 还是说，苏小小和顾忆舟其实以前就认识了？ 娄月想到头都疼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传来雅雅的声音。 娄月道：“雅雅，我刚刚仔细想了想，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个苏小小，或许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就说，肯定这里面有问题。” “那，现在我要怎么办才好呢？”娄月犯了愁。 雅雅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最简单的，就是让许千时和那个女生在一起。” 娄月对雅雅说道：“这个我也想到了，我去找过千时哥了。” “然后呢？他怎么说？”雅雅问。 “他刚开始不愿意，我求了他半天，他说他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的雅雅皱了皱眉：“这很难办啊，要不你就干脆放弃顾美丽。反正追你的人一抓一大把，为什么非得是他。” “我不甘心。”娄月说。 “那你就想办法，干掉那个女生。”雅雅的语气中透着狠劲儿。 娄月一惊：“干掉？我可不想毁掉我的后半生。” 雅雅叹气：“我的意思是，把她比下去。比如她化什么妆、穿什么风格的衣服、怎么说话，你也试试能不能吸引顾漂亮呗。” “行。” 第121章 真面目的一种 娄月挂上了电话，独自骂骂咧咧道：“我这么出彩，竟然沦落到要去模仿别人的风格吗？” 雅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娄月将手机举到耳边，只听得雅雅没好气地说道：“大小姐，我还没说完呢，你就这么挂了？” “那你继续。”娄月现在心情不好，说话连嘴都懒得完全张开。 雅雅对娄月道：“暗中模仿那个女生的同时，你要尽力撮合许冰山和那个女生。除此之外，你还要想办法和那个女生打好表面关系，记住，和她打好关系，你不会吃亏的。” “这么麻烦？”娄月皱眉。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雅雅反问。 “没有。”娄月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望着被自己折腾得一团糟的房间，娄月的心绪更加的混乱了。 “小红帮我收拾房间！”娄月躺在床上，扯尖了嗓子喊道，“小红呢？”。 娄月口中的这个小红，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因为家在偏远贫困地区，家人的身体也不好，供不起她上学，所以她这个年纪，就已经出来工作，赚辛苦钱补贴家用了。 娄月喊完小红，一分钟过去了，人还是没有来。 这一分钟，在今天心情本就很差的娄月看来，漫长极了，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暗暗咒骂：“小红死哪去了。” 刚一骂完，小红就敲敲门，怯怯地走进了娄月房间。 “娄小姐，有什么事吩咐？” 娄月坐在床上，随手抓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遥控，直接就往小红头上扔去。 那遥控正正地砸在了小红的脑门上，小红疼得喊出了声。 她用手捂着脑门，眼睛里储着一池的泪水，仿佛稍微动一下，就会一下子全涌出来。 娄月恶狠狠道：“你tm聋了？” “我听见你喊我，我就立刻过来了。” 小红心里头有些委屈，她毕竟是个人，又不会飞。 “啪！” 一只玻璃花瓶几乎贴着小红，飞向了她身后的那面墙，随即而来的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玻璃花瓶内的水，伴随着一些碎玻璃，落在了小红的身上。 花瓶内娇艳的花失去了家，潦草地散落在地面上。 狼狈不堪。 小红极力憋住心头的酸楚，麻痹额上的疼痛，她掩饰住哭腔对娄月说道：“对不起，我立刻就收拾。” 可是起伏的情绪、哽咽的音节，都无法完美遮掩。 娄月从床上冲下来，来到小红面前，狠狠地踹了她两脚。 小红吓得轻微发起抖来。 娄月一把揪住小红头顶的头发，将她因惧怕而不敢抬起的脸正对着自己，娄月两只眼睛死死瞪着小红，骂道：“这里没有别人，装可怜给谁看呢？” 小红的头皮被揪得生疼，眼泪止不住地滚滚而下。 可她不是因为疼才哭的。 和她心里的那种难受、压抑、喘不过气相比，肉体的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问你话呢？哑巴了？”见小红只流泪不说话，娄月狠狠地甩开了小红的头，同时踹了她一脚。 小红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碎玻璃渣子扎了她一手心。 第122章 江霖初到鲤州 另一边，苏小小回到家后，先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接着她打开空调，抱着半个大西瓜，懒洋洋地窝在被子里看电视。 夏天就要盖着被子开空调才最舒服。 苏小小看到精彩处，手机上一下蹦出了好几条消息。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江霖发来的消息。 江霖督促她，在家里也不能把舞蹈基本功落下，并且江霖简单地跟苏小小提了一下，一些重要动作的重点和难点。 苏小小这时才猛然想起来，这些天她又把基本功落下了。 奥！身为一个懒惰的猪猪女孩，她有什么办法呢。 还好，只要她不说，江霖就不会发现。 屏幕前的苏小小嘻嘻一笑，她回复江霖：知道啦，我会勤快练习的。 她想了想，在这段话的后面，加上了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企图萌混过关。 江霖引出了另一个话题：你们鲤州有哪些好玩的地方？给我推荐一下。 苏小小像猫头鹰似的脑袋一歪，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江霖要来鲤州旅游吗？ 苏小小把手机搁在膝盖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戳着屏幕打下一串字：你要来鲤州玩啊？ 苏小小这句话一发出去，江霖的消息立刻就来了：是的。 苏小小心想，真够快的。 她继续戳着屏幕打字，江霖的消息很快又来了：我参演的舞蹈剧，其中一站巡演就是在鲤州。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家乡在鲤州，我想，不如找你玩一天。 苏小小想起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江霖暑期也没歇下来，真是令人佩服呢。 最近苏小小还在网上，无意间看到网友们，对这个舞蹈剧的评价非常不错，没想到鲤州也是其中一站。 苏小小戳着屏幕打字：欢迎大恩人来鲤州！外加一个打call的小表情。 屏幕那头的江霖笑着回：别那么夸张。我马上登机了，预计半夜到鲤州。 苏小小：那我明天是不是能找你玩啦？开心！ 江霖：明天我要排练的(委屈)，后天演出，大后天我们玩一天，我不熟悉鲤州啊，做攻略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苏小小：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 *** 第二天午饭过后，苏小小蹿进房间，坐在书桌之前做游玩攻略。 洗碗的艰巨任务，就交给顾忆舟啦。 帮外婆洗完碗之后，顾忆舟也依旧，豪不介外地蹿进了苏小小的房间。 “诶，你在干嘛？”顾忆舟走到苏小小身后好奇问道。 “做攻略啊，鲤州一日游。”苏小小看着手机，手中握着笔，在纸上认真地写写划划。 “哼，你是不是要约许狗出去玩？”顾忆舟委屈巴巴地瘪起嘴，语气里酸唧唧地。 苏小小用笔尾轻轻戳着下巴，眼珠在眼眶里灵巧地转着：“不啊，我和江霖玩，就是那个……我的救命恩人！” 她说完，露出一个毫无杂质的笑。 那个笑容像一朵忽然盛开的栀子花，纯净而直白地展现在顾忆舟面前。 他将每一寸细节都看进了心里，描摹进了脑海里。 第123章 顾柠檬 苏小小还在继续低着头做攻略，顾忆舟凑过去瞅着，酸溜溜地问苏小小：“你为什么要和他玩呀？” 苏小小全然未发现，某人此刻的酸溜溜。 她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回答着顾忆舟这个柠檬精：“噢，因为江霖有一场舞蹈剧巡演在鲤州，我正好陪他玩一天，其实也没有一天啦，他晚上就走了。” 顾忆舟软软懒懒的声音，在房间内铺散开：“我难得来一趟，你就把我晾在这儿，都不陪我玩。” 苏小小埋头苦干中，嘴上说着：“马上就好啦。” 她心里头却想着：你还好意思说你难得来一趟？不知道谁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顾忆舟见苏小小头也不回，他干脆踢掉脚上的拖鞋，在苏小小的床上躺下，带着贪婪的心思，去嗅她被子上，只属于她的那一份独特香味。 轻轻浅浅，令人心安。 嗅到后，他闭上眼睛，好看的唇角抑不住地轻轻扬起。 苏小小的一日游简单小攻略基本完成后，她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正疑惑呢，顾忆舟似乎有一会儿没说话了，这不像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俗话说得好：熊孩子突然安静了，必定在整幺蛾子。 苏小小一回头，果不其然，顾忆舟这个家伙，又又又毫不见外地躺在她的床上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 “喂喂喂！怎么一个不注意，你就躺我床上啦！”苏小小调皮地用手戳着顾忆舟的肩膀。 戳一下，收回来，再戳一下，再收回来。 如此往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苏小小这么做，为的是避免，再次被顾忆舟这个家伙一把拉倒。她认为坚决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顾忆舟带着嘴角甜蜜的笑，缓缓睁开那双天然含笑的眼睛，迷离又亲昵地注视着苏小小。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她，他不说话。 苏小小也不由怔住了，望着顾忆舟那双眼睛的那几秒钟，她如同亲眼见了春日满树樱花盛开，也亲眼目及了夏夜的繁盛星空，绚烂而又宁静。 “被子好香，上面有你的味道。” 顾忆舟眯起带笑的眼睛，尖尖的眼角向下勾。 苏小小内心受到袭击：喂，这家伙这一脸享受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啦！ “起来。”她喊。 “我不。”他说。 苏小小双手插着腰，两只眼睛盯着顾忆舟，一字一句地说：“拜托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了。” “我就待在这儿，又不会怎么样。” 顾忆舟陷在被子里，头发轻微地乱着，声音软而糯。 苏小小愤愤道：“你怎么能保证你不会怎样？” 顾忆舟懒洋洋地说：“还用保证吗？搓衣板。” 又是这个熟悉的名词……搓衣板…… 苏小小这一年长进了不少，她能反应过来了。 她极力为自己辩解道：“你说谁是搓衣板！我不是搓衣板好不好，我其实是前凸后翘的，就是衣服大，衣服宽松！我不穿紧的衣服你看不出来的。” 顾忆舟从床上起来，坐到床沿，他伸手拉住站在床边的苏小小，双手环住她的腰。 他抬头看着她说：“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 他的眼神纯净，声音慵懒。 像个没坏心眼的单纯家伙。 可是他这话，分明就是在耍流氓啊！ “起开起开。” 苏小小试图恶狠狠地骂他，可是声音却奈何怎么也凶不起来。 “你舍不得凶我。” 顾忆舟的手，并没有放开苏小小的腰，他一副无辜的表情，眼神里却藏不住，少年才有的那种肆意与骄傲。 “总之，你先出去一下嘛。” 苏小小被顾忆舟那样地盯着，显然已经有些害羞了。 “好，我听话。”顾忆舟贴着苏小小缓缓站了起来，脸上还萦着鲜明的笑意，暖烘烘地，照得人想躺在春日正午的草地上昏昏欲睡。 顾忆舟说罢，揉了揉苏小小的脑袋，像个乖小孩一样走出了她的卧室。 苏小小换好衣服后打开了房门，“进来。”她朝门外喊。 顾忆舟走进了房间，他看到苏小小穿上了一件连衣裙，头发扎成了元气满满的高马尾。 “这速度，也太快了。” 顾忆舟原本以为，苏小小说的换衣服，是指把她的睡衣换下来。 不过，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是要出门。 “你要去哪儿？”顾忆舟问道。 苏小小如实回答顾忆舟：“我打算去找江霖，他在排练。” “人家排练你去干嘛？”醋小王子顾忆舟又开始营业了。 苏小小丝毫没察觉顾忆舟语气里的其它内容，她一边拿包一边答：“去看看他啊，有段时间没见了。” 顾忆舟脱口而出：“我也要一起去。” 苏小小诧异道：“你去干嘛？” 顾忆舟忙不迭道：“见一见你的救命恩人喽，有问题吗？如果他不救你，我可能就遇不到我外婆了，妈可能也没机会和她的妈妈相认了，难道不值得我去见他吗？” 苏小小认真思索了一下，她觉得顾忆舟说的有道理。 “行，一起去。” 于是两个人一同出门了，出发去见江霖。 *** 舞蹈室的门开着，舞蹈演员们在里面排练。 为了不打扰到他们练习，苏小小和顾忆舟猫在门口，探着脑袋往里面瞧。 “喂，哪个是救命恩人啊?”顾忆舟悄声问苏小小。 他心想，苏小小的救命恩人，该不会是那个，隔着好些距离，一眼就能看得出姿色了得的那个帅家伙？！ “还用问吗，当然是放眼望过去最帅的那个喽。”苏小小想也没想就这么回答。 还真是…… 顾忆舟有了危机感。 这个带着苏小小单独练舞的家伙，竟然这么有姿色。 顾忆舟悄声说道：“是挺帅的，程度和本大帅哥不相上下。” 苏小小下意识想骂顾忆舟不要脸，可是一想，顾忆舟这话，没毛病啊。 她只好瞥一眼顾忆舟，瘪了瘪嘴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轮排练结束，舞蹈剧的参演人员都开始休息，苏小小这时才走进门内，顾忆舟则跟在她的身后。 第124章 可惜没有如果 “嘿～江霖霖！我给你带了水果。” 苏小小小跑到江霖跟前。 江霖听见苏小小喊他江霖霖，他不由地眉头轻轻一皱，眼里带着不解的笑意。 “谢谢。” 江霖接过苏小小递过去的一盒水果。 “哟，女朋友啊？”有人乘机打趣江霖。 虽然这个演出也是杰森公司承办的，演出的舞蹈演员，也基本上都是公司的人，但是公司里人很多，大多数都不认识苏小小。 “不是，我们一起演过舞台剧。”江霖如实回答。 “苏小小，你怎么在这里啊？”也有人上次一起合作过，所以认识苏小小。 苏小小露出可爱的笑容点点头：“是啊，我家在鲤州，于是就过来看看。” “奥，对了。”苏小小拉过侧后方的顾忆舟，把他拉到江霖的面前：“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好朋友，顾忆舟。” 江霖抿嘴淡淡笑了一下，他伸出手对顾忆舟说：“你好，我叫江霖。” 顾忆舟握着江霖的手连连鞠躬：“你好，谢谢你救了苏小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感恩，感恩。” “……” 要不要这么浮夸啊。 江霖有些被顾忆舟雷到，苏小小也是，她如同零点五倍速般地慢慢侧过头，满头黑线地看着身旁的顾忆舟。 空气凝结几秒后，江霖一脸认真地说：“应该的。” 不然还能说什么呢…… 苏小小脑海里的自己，抱着脑袋不解地喊：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场面很奇怪啊。 三个人随意地扯了几句话。为了不干扰到他们练习和休息，苏小小准备和顾忆舟早点回去。 “不打扰你们练习了，我们先回去了，祝你明天演出顺利呀。”苏小小认真地看着江霖。 江霖有些心事的样子：“不妨跟你说，上午练习的时候，余甜腿受伤了，明天她大概率是上不了了。” 余甜是这个舞蹈剧的女主，如果她不能出场，这次的演出会多出很多不可控的因素。 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子的事发生，苏小小有些诧异。 “这件事杰森知道吗？” “知道，已经通知替补人员了。”江霖如是说。 “呼～那就好。”苏小小也替江霖松了一口气。 江霖静静地看着苏小小，认真说：“杰森第一想法是叫你来的，但是这场舞蹈剧，对专业性的要求非常高，最终还是决定喊替补。” “哈哈哈！” 苏小小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在公共场合笑得太大声，“第一想法是我？杰森真是太看得起我啦！” “哈～”江霖也轻声笑了。 他目光柔软地落在苏小小身上：“如果不是舞蹈动作太难，我还是挺希望你来的。” “嗯？！”苏小小发出意料之外之外之外的惊讶声。 江霖倒也不掩饰：“毕竟我们的默契度更高一点。” 苏小小心里的花一朵朵怒放,她露出痴痴的傻笑。 “嘿嘿，是吗？” 毕竟，谁不喜欢被人肯定啊。 江霖随意地拿起手边的一瓶水，喝上了一口又重新盖好盖子，放回原位。 他注视着苏小小，轻轻点着头对她说：“当然。” 这时，只听得不远处，有人拍拍手喊到：“都过来集合，开始排练啦！” “我先过去了，回见。” 江霖的目光与苏小小和顾忆舟两人碰了碰，他拿下挂在脖子上擦汗的毛巾，朝着集结起来的人群大步走去。 *** 七月的下午，三点多的光景，阳光炽热耀眼，热流依然在涌动翻滚。 回去的路上，苏小小眯着眼睛，抬头望着从树叶穿过的光影，仿佛十六岁那年的夏天，还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一转眼十六岁早已远去。 “不知道为什么，好想再回到城南一中啊。”她轻声说。 即使高中生涯那么苦，她还是想回去。 虽然下学期开学才大二，可是苏小小总觉得，她离那些青涩的年岁，已经越来越远了。 树枝上的青果，渐渐有了红晕。 或许日后想来，如今也很美好。 “那就回去啊。” 顾忆舟的声音，懒洋洋地在苏小小耳边响起。 苏小小仰头去看走在身边的他，他也眯起了眼睛，在茂密的枝叶中寻找光影的交错。 苏小小两手别在背后，轻快而又调皮地转了个身倒着走：“我是说，回到过去，回到在城南一中的时光。” 经过了好几秒中的空白，顾忆舟缓缓开口：“回去干嘛……” 他那模样，像是深深地思索了一会儿，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去想。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苏小小在阳光投下的斑驳光影中，步伐轻快：“如果有时光机，你不想回到高中的时候吗？” “嗯……”顾忆舟思索片刻，“想。” 苏小小天真烂漫地笑，嘴角之上是浅浅的小酒窝。“哈哈，我就说，高中虽然辛苦，可是总觉得那段时光，其实也是很美好的。” 他却说：“高中不幸苦啊，很无聊，没事可做。” 苏小小心中一惊：吼！凡尔赛高手竟在我身边？我日复一日做题做到想呕吐，学习学到头脑精昏，除了暑假其他时间都没睡饱过，这个顾忆舟竟然说高中很无聊，没事可做？ 苏小小换上市井人的语气：“喔哟～因为无聊，没事可做，所以想回去吗？” 顾忆舟的步伐也变得和苏小小相仿，踏着摸不着节奏：“当然不是喽，确切的说，如果能重来，我想回到初三的时候。” “为什么啊？”苏小小好奇极了。 顾忆舟微仰着头，在阳光之下灿烂：“如果可以回到初三，我一定不念北外高中。” 苏小小疑惑地望着顾忆舟：“北外不好吗？北外也很厉害，和我们城南一中不分上下呢。” 顾忆舟柔声说道：“如果我能念城南一中，高中三年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其实顾忆舟原本是想读城南一中的，但是他的父亲认为，更好的选择是北外高中。 缘由很简单、很直白，城南一中主理科，北外高中主文科，并且开设音乐类保送班。 第125章 迟来不是错过 让顾忆舟发展音乐的理由很简单，音乐世家的传承不能在他这一代断掉。 那时又恰逢顾忆舟的爷爷病危，老爷子躺在病床上，用颤抖的、枯枝一般的手，握住了顾忆舟的手，他嘱托他，一定要念音乐专业，把爷爷的信念传下去。 没多久老人就撒手人寰了。 那是顾忆舟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他肩膀上还扛着担子。 他从小学钢琴，但是从来没想过，把它当成一个专业，也没有想过，再往后，把它当成一个职业。 但他毕竟是老顾家的孩子，他一顿别扭一闹，想着得嘞，满足一下老老顾的夙愿。 于是他最终还是乖乖去了北外高中。 那三年，没有许千时这个老实人给他逗趣，还要时常被娄月纠缠，顾忆舟悔得肠子都青了千万遍。 苏小小仔细在脑袋里理着思绪，好半天方才缓缓道出：“我懂了，如果你念城南一中，就可以每天都和许千时一起玩了，对？” “这只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如果当年，我读城南一中……”顾忆舟说着忽然停住，笑着向苏小小耳边凑近：“那样就能遇到你了，我怎么还会无聊呢？” 说完他立刻抽身，回归原位，带着笑意，继续走在枝叶茂盛的安静街道下。 是青春里肆意的模样。 因为……我吗？ 苏小小有些晃神。 “喂，还不快走！”顾忆舟笑容灿烂地回过头朝苏小小喊。 阳光簌簌落落地落在他身上，投下青春里动人的光影。 光影斑驳，他却鲜明。 鲜明得仿佛一刹那也能铸成永恒。 “来啦！”苏小小小跑着跟上顾忆舟。 苏小小来到顾忆舟身边，只见他撅着嘴巴看着她。 “干嘛啊？”苏小小问。 “苏小小，我饿了。” 顾忆舟没由来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苏小小最擅长对症下药：“饿了就吃，困了就睡，难过了就哭，开心了就笑，这是我的人生哲言。” “嗯～我知道有一家小笼包特别好吃，你陪我去。”顾忆舟有些亲呢的语气。 苏小小点着脑袋：“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做。” 他强调：“我要你现在就陪我去。” 苏小小爽快答应下来：“行啊，那走。” 主要原因还是，说到吃的，苏小小体内潜伏着的的馋虫，已经控制住了她。 两人来到了小笼包店坐下，顾忆舟十分接地气地吆喝：“老板～来两笼小笼包～” 老板热情招待：“好勒，稍等。” 这个时间点，店里几乎没什么人，小笼包很快就上来了。 热腾腾，香喷喷的，令人心生幸福感。 苏小小两只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夹起一个小笼包就往嘴里塞。 热爱食物就是热爱生活的标志，在一个人还能继续热爱美食的时候，生活一定不会变得太坏的。 “啊～烫烫烫烫烫！” 苏小小被烫得直跺脚。 “小姑娘慢点吃啊，又没有人跟你抢的啦。”老板老板带着和善的笑意打趣苏小小。 苏小小扁扁嘴解释道：“啊呀，太香啦！我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了嘛！” 她可不想被误认为，她是个饿死鬼投的胎。 第126章 小笼包店内 许千时收到了一条顾忆舟的消息：许狗，你知道江霖吗？ 他拿起手机，眉头轻轻皱一下：不知道。 顾忆舟：就是上次苏小小掉河里，把她救上来的那个人。也是教苏小小练舞的那个人，苏小小练舞你总知道？ 许千时：与我有关吗？ 顾忆舟：那个男生我今天见到了，居然还长得挺帅的，我排第一，他就能排第二。 屏幕前的许千时轻笑了一下，这个顾忆舟，还真是臭屁。 许千时回顾忆舟：那又如何。 顾忆舟：后天苏小小要和他出去玩，我看到苏小小做攻略的，一男一女单独出去玩，不就是约会吗？ 顾忆舟发来的文字后面跟了几张图片，许千时放大仔细看，这应该就是顾忆舟口中，苏小小做的攻略。几点到几点，从哪里到哪里，写得很清楚。 许千时回顾忆舟：你不去做间谍可惜了。 顾忆舟：过奖了，我也就是随意地拍了一下，主要还是苏小小太笨了，完全没发现。 顾忆舟发完这句话，贼贼地抬眸，看了苏小小一眼。 苏小小正大口吃着小笼包，完全不在乎其他任何事情。 这已经是她吃的第二笼了。 顾忆舟看着苏小小，凝思片刻道：“我问你，我跟那个江霖，你更喜欢哪个？” “啊？”苏小小没注意听。 “我说，我跟江霖，你喜欢哪个？”顾忆舟撑着下巴，声音慵懒地又问了一遍。 苏小小一边吃着小笼包，一边开始了她的思考。 她心想：都差不多嘛。 顾忆舟带着失落的模样：“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想那么久吗？亏我还以为，你肯定喜欢我更多呢。” 苏小小撑着下巴悠悠道来：“可是……我觉得你们都很好啊，一定要分第一第二吗？” 她真诚的目光中带着点儿不解。 “那如果加上许千时呢？你最喜欢谁？”顾忆舟明知故问。 “当然是许千时啦。”苏小小也毫不避讳。 说曹操曹操来消息。 顾忆舟的手机屏幕亮起，他将手机拿起来看。 许千时回：稳住别慌，苏小小，迟早是你女朋友。 一时之间，顾忆舟的情绪有些复杂了起来。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难道许千时，真的一点也不考虑和苏小小在一起吗。 顾忆舟的想法是：如果苏小小能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如果苏小小真的追不到许千时，想必她会很失落。 他不喜欢看到苏小小失落。 顾忆舟是个脸上藏不住心事的人，一旦他有了心事，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毕竟他是个整天笑嘻嘻的人，一旦他的表情变了，周围的人都很容易察觉到，就连苏小小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也不例外。 她发现顾忆舟看到手机的消息之后，脸色就出现了变化。 苏小小吃完嘴里的那口小笼包，不由问他：“怎么啦？” “没事儿，小笼包太好吃了，我一秒钟不吃就浑身难受。”顾忆舟说着就夹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 好在对面是苏小小，顾忆舟顺利完成了掩饰。 谢天谢地。 第103章 零次和无数次 女生趁机一下抱住许千时，她带着有些做作的哭腔：“千时，让我留在你身边，不要赶走我好不好～” “放开我。” 许千时的冷若冰霜中，带着一点儿烦躁的情绪。 苏小小已经被这个场景惊呆了。 不过，这个女生怎么感觉……怪怪的。 苏小小注意到，那个女生穿的是平底鞋，竟然和许千时差不多高。 她可是女生欸，长得也未免太高了，而且看起来还挺结实。 “千时哥我问你，那个女的是谁？”她突然用手指着苏小小，“长得又矮又丑，我哪里比不过她？” “厚！”呆呆站在他们三米开外的苏小小，被气到发出冷笑。 那个女人块头大，看起来不好惹。 苏小小只敢心里愤愤不平：呵，说我又矮又丑？我苏小小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好歹肤白大眼俏鼻小脸，也算个小美女的好不拉？我虽然长得不高，好歹也有一米六的好不啦？什么叫又矮又丑啦！ 苏小小气到拍胸口。 “我觉得，你很眼熟。” 许千时并不回答女生的问题，他盯着那个女生，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女生左右轻晃着身子说道：“千时～你现在，终于肯承认，你认识人家了。” “岂止是认识，还很熟。” 只见许千时一手捏起那个女生的下巴，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 苏小小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许千时跟这个大个子女的，难道真的有一腿？ 苏小小的心，被无形之物紧紧地抓住了，她连呼吸也不敢用力。 只见许千时轻轻笑着，双手按住女孩的肩膀，他猛的一抬腿，他用膝盖撞了一下那个女生。 “我靠！老子蛋碎了！” 那个女生，突然发出了男生的声音。 她捂着某个地方，哎呀咧嘴地蹲在了地上。 站在一旁的苏小小，早已惊讶得合不拢嘴。 蛋？是我想的那个蛋吗？这是……传说中的人妖？ 许千时口味那么重的吗？ 许千时看到苏小小傻傻地愣在一边，他朝她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心情大好的样子。 “快吃火锅，别管他了。” 许千时语气轻快地对苏小小说。 苏小小还没反应过来：“可是……她……” 许千时已经不管任何，他悠闲地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神情高傲、姿态优雅地继续烫菜吃。 火锅都被他吃出了高级餐厅的样子。 那个蹲在地上的“女孩”也终于起身，她走到苏小小旁边，毫不介外地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火锅。 坐定后，女孩用手抓着筷子，狠狠地戳着碗底。 苏小小这才注意到，这是一双骨节分明的……男性化的手。 整个手的尺寸，也远比普通女生的大许多。 难道……真的是人妖？ 苏小小有点害怕这个大块头女孩，因为她多多少少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如果要打架，两个苏小小都不一定打得过她。 于是乎，苏小小只敢假装吃东西，用余光偷瞄她。 只见她凶巴巴地，咬牙切齿对着桌对面的许千时说：“许狗，你是真的狗。” 等等……这个声音…… 不是……顾……顾忆舟吗？！ 苏小小这时才发现了盲点。 她双手捧住那人的脸，将他的脸转向自己，凑上去看了又看。 “你真的是顾忆舟？你真是顾忆舟！” 苏小小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嘻嘻。” 顾忆舟露出一个痴兮兮的，明显属于失败者的复杂笑容。他随即转过头，瞪了一眼正在看着他的许千时，而后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只有苏小小，还有一种缓不过来的感觉。 “你们……你们两，串通好的？”苏小小的头，来回在许千时和顾忆舟之间转动，似乎不想错过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细节。 “欸？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许千时停下握着筷子捞菜的手，拒绝被认为和顾忆舟同流合污。 “讨厌～” 顾忆舟又故意用女生的声音，晃着肩膀，对着许千时说话。 许千时打了个寒颤，一身鸡皮疙瘩。 顾忆舟娇羞地，朝许千时抛了个媚眼：“发现人家就发现，还要对人家做这种事，千时哥哥坏坏。” “呕！” 许千时和苏小小同时掐住自己的喉咙，作呕吐势。 “好了，不跟你们闹了。”顾忆舟恢复了正常。 三个人回归到正常状态吃火锅。 顾忆舟突然又开始戏精附体：“千时哥哥，你看我跟小小，哪一个更漂亮呀？” 说着，他故意做出浮夸的姿势，然后眨巴着眼睛，含情脉脉地看向许千时。 “咳！咳咳咳咳！”正在吃辣的许千时，被顾忆舟吓到辣椒呛到鼻子里。 顾忆舟忙上前去拍打许千时的背。 “咳咳咳……你边儿去……咳咳……别来吓我。”许千时被呛得不轻。 “嗳，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穿成这样，忍不住想要学女生说话。”顾忆舟回到座位轻描淡写地说着，他转头看苏小小，得瑟地朝她挑眉。 许千时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喝了一口水，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顾忆舟。 “噗嗤。”看着许千时和顾忆舟之间的神秘互动，苏小小实在憋不住笑了。 “舟舟，你这出场方式很特别啊。”苏小小说着，就用手去拉顾忆舟的假发。 顾忆舟的得瑟劲儿还没过去：“特别！这是给你们两个久别重逢的惊喜。” 苏小小庆幸，还好他被许千时识破了，否则他会更得瑟。 许千时的目光仿佛要杀掉顾忆舟：“惊喜？我看是惊吓。” 苏小小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忽然嘴一砸，眯起眼睛看着顾忆舟说道：“嘶～～我怎么好像记得，刚刚有个人，说我又矮又丑来着？” 记性一向不灵光的苏小小，这下突然灵光了起来。 “有……吗？”顾忆舟的目光，从苏小小脸上移到了许千时脸上。 许千时一边吃着东西，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看好戏的小表情。 苏小小扑向顾忆舟的那一刻，顾忆舟从座位上一跃而起。 苏小小在后面穷追不舍。 “别闹了，吃饭。” 两人打打闹闹一阵后，才在许千时的劝阻声下停住了手。 第104章 厨房罪人 暑假的时候，苏小小在家里跟着外婆学做菜，她总是手忙脚乱。 不是忘记放放调料，就是调料放多了、不是菜烧焦了，就是菜还没熟透，要不就是烧糊了黏在锅底，铲都铲不下。 有些人做的菜是好看但不好吃，有些人做的菜是好吃不好看，有些人呢，做的菜既好吃又好看，色香味俱全。 而苏小小做的菜，就是色香味，俱不全。 完全是对食材的一种糟蹋。 外婆做菜是非常好吃的，她拎着锅子咔咔一顿炒，盛在盘子里端出来的菜，色泽丰美，口感一绝，有的醇厚、有的清爽，总之都发挥了食材本身的特点。 厨房，就是外婆的天下。 那么对于苏小小来说，哪里才是她的天下呢？ 至少，厨房肯定不是她的天下，而是她的地狱。 也不是，严格来说，厨房不是苏小小的地狱，苏小小才是厨房的地狱，是一切新鲜美食材的地狱。 不管外婆怎么教她，首先、其次、然后。 先放这个再放那个，炒到几分熟开几分火，苏小小永远记不全，操作起来都是一顿手忙脚乱。 不是把锅盖摔了，就是把碗摔了。要不就是切菜的时候把自己手切了。 外婆总是在认真备菜，或者是做其他事的时候，听见苏小小惨叫一声，手指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自从放假回家以来，苏小小的十根手指，这十个相依为命的好兄弟，就没有同时完好无损过。 以至于，外婆多次想要让苏小小放弃：“得了，你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有些人啊，天生就是没有这个天赋，莫强求，我们小小还是有很多其它的优点的！” 苏小小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平凡的孩子，但是外婆总是认认真真地鼓励着她。 苏小小没有在很多人的爱里成长，但是她也确实是在爱里成长的，只是她收到的爱都来自于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外婆。 “我还有很多其它的优点？有哪些呀？” 苏小小贼贼地看着外婆，一副就赌她说不出的样子。 外婆没有料到苏小小会问这个，她还真是犯了难。 只见外婆的眉头微皱，眼珠在眼眶里咕噜咕噜的转着：“嗯，你的优点嘛，有很多的。比如……比如……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你很听外婆的话！比如你……你学习很努力呀……比如……比如……” 苏小小抱着手臂看着外婆，憋着笑，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外婆磕磕绊绊地，像挤牙膏似的挤，挤了半天，说出来的都是一些，苏小小认为不算优点的优点。 罢了，这也不是外婆的错。 正如外婆不想在厨房里为难苏小小一样，苏小小也不想，在她的优点这个问题上为难外婆。 “行啦外婆，出去打麻将去你。” 吃过午饭，该是外婆打麻将的时间了。 自从外婆和邱莉莉相认之后，她给了外婆不少资金补贴，外婆现在的日子，可是过得滋润的很呐。 外婆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把苏小小拉到房门口。 很快她从房间里出来，手上多了一个信封，外婆将信封塞在了苏小小手中。 是一沓厚厚的东西。 苏小小懵懵地打开看了一眼，又马上合上了，仿佛里面是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 “这么多钱啊，外婆你这是干嘛？”苏小小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悄悄。 “这是你阿姨给你的，外婆也知道，你这孩子啊，从小就没用过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会随便乱花钱、乱挥霍的孩子，所以外婆很放心。这里面有五千块，你自己拿去用，不够的话再来问外婆拿。” 五千元，对于有钱人家的小孩来说，确实只能算是一笔小零花钱。 但是对于小小来说，这是一笔非常大的钱，光拿在手里呀，她都心慌气短。 “外婆，我哪里需要用这么多钱啊？”苏小小拿着信封往外婆手里塞回去。 外婆瞪了苏小小一眼：“你也大了，可以买点漂亮衣服、裙子，再买点化妆品。你看你那帆布鞋底，那防滑纹给你穿的，都快磨平了。” 外婆轻轻叹气：“之前是外婆没能力，只能出去赚点小钱，勉强供你生活。” 外婆始终觉得，自己有些亏欠小小。 可是苏小小，却从不这么觉得。 “外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可从没怪过你啊。” 外婆慈爱的目光注视着苏小小：“小小，外婆想竭尽所能，让你过得更加快乐一点儿。” 苏小小拉着外婆的手坐下，她抱住外婆的一条手臂，像小时候一样亲昵地说：“幸福不需要用金钱来衡量的，有外婆在身边陪伴着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幸福。” “你这个丫头。”外婆说着，轻轻拍了拍苏小小的脑袋，“好啦，你外婆要出去找老姐妹玩了。” 外婆说着起身，拿了门口的钥匙放进口袋里，穿鞋子准备出门。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外婆正坐着穿鞋，年纪大了要立刻起身也有点小折腾，苏小小赶忙跑过去开门。 是大美女邱莉莉。 “阿姨，你怎么来啦？” 苏小小说着话的脸上，绽开了一朵花。 别说邱莉莉是她阿姨了，她好说也是从小跟着外婆看她剧长大的，况且邱莉莉长得那么令人赏心悦目，苏小小怎么会不开心呢。 每次见到邱莉莉，苏晓晓的心情，都自然而然地好了起来。 “小小～” 邱莉莉调皮又妩媚地笑着，用食指轻轻戳了戳苏小小的鼻头。 戳完鼻头后，邱莉莉用手勾住苏小小的脖子，心情愉悦地对苏小小说：“我今天主要是来找你的，顺便来找一找你的外婆～” 苏小小一脸惊讶，“找我，顺便找外婆？阿姨您的顺序是反了。” “nonono.”邱莉莉轻轻竖起一根食指，放在脸旁，左右来回轻晃着，“我就是，主要来找你玩的，不过你先等一会儿。” 邱莉莉脱掉高跟鞋，自然随意地扒开玄关的鞋柜，随意地拿出一双拖鞋，扔在地上踏了进去。 第105章 苏小小的新朋友 时间过得可真快，苏小小想起阿姨和外婆相认没有多久的时候。 那时候，经常还是苏小小打开门口的鞋柜，给邱莉莉和顾忆舟拿鞋子，现在邱莉莉已经能非常自如地给自己拿鞋子了。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即使分开了几十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熟得很。 “小兔崽子，找我什么事儿啊？” 苏小小一个学期没有回家，不知道外婆和邱莉莉这对母女之间的关系，已经好成这样了，外婆居然直接称这位大美女为小兔崽子。 苏小小在学校的时候，的确在电话里听外婆说，邱莉莉经常到家里来陪她说话，还带着她周边到处去玩呢，外婆开心极了。 看到外婆开心，苏小小也非常开心。 “我来呢，是想跟您说一件事儿。”邱莉莉开口。 外婆性格直爽：“说呗，光看着我做什么呀。” 既然邱莉莉老妈是个爽快人，她也就不墨迹了：“妈，我跟顾旭东的意思是，您这地儿离我们那边远，不如您和小小直接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 “你这孩子你说什么呢？我在这间屋子里，陪小小住了十几年了，我周边这一带认识的人也多，有人陪着玩。我要是去你们那里，周围可都是些富老太太，我跟他们可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啊。” 外婆不愿意住到邱莉莉家里去。 “妈，这么多年我们好不容易相认了，我还是希望，您能够跟我们生活在一个家庭里，每天不用驱车赶过来就能够看到您。” 邱莉莉是诚心想接她们过去。 “那要不这样，您呢，如果实在觉得跟我们住在一起不方便的话，我帮您在我们房子周围另外买一栋房子，您跟小小一起搬过去住，您觉得这样行吗？” “不去。”外婆心意已决。 “我呀，就这样平平凡凡、安安静静地生活了一辈子，什么奢华的生活，过不过我倒也无所谓。我就拿着点小钱，去跟隔壁的这些老太婆一起打打麻将，就很开心了，你有空的时候来找我唠嗑，那我也高兴得不行。” “可是……” “兔崽子，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打麻将了。” 外婆说着就拿起钥匙出了门，邱邱莉莉抱着手臂叹了一口气。 叹完那口气，邱莉莉的负面情绪似乎已经被她丢掉了。 她满脸的笑容，一手搭外苏小小的脖子上，“走，阿姨带你出去逛街。” “逛街?”苏小小疑惑的是，难道邱莉莉刚刚说的找她有事，就是想带她逛街来了？ 邱莉莉兴奋得两眼发光：“对，带你去做个头发，做个脸，然后再买点衣服啊，鞋子什么的，女孩子嘛，出门逛街当然就做这些事了。” 其实比起做这些事情，苏小小最喜欢的，还是躺在家里追剧，懒懒散散地非常舒服。 除去外在的皮囊，苏小小其实就是肥宅一个。 奈何她辜负不了邱莉莉的好意，她拉着苏小小的手就要走。 “哎呀，你这手怎么弄成这样的？” 邱莉莉发现苏小小的十根手指头中，有四根上都包着创口贴。 “我跟外婆学做菜，不小心弄成这样的。”苏小小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是个人学做菜，都不会把手弄成这样。 邱莉莉非常欣喜：“哇，小小会做菜啦，好厉害！不过要小心手喔。” 这完全出乎苏小小的意料。 可是接下来，邱莉莉说出了更令苏小小惊讶的话。 “下次阿姨带着舟舟，一起来品尝我们小小做的美味佳肴！”邱莉莉非常向往的样子。 等等……为什么她会觉得，一个做饭把手指切破的粗心人士，能做出美味佳肴？ 明明苏小小一头都不占。既没办法做出好看好吃的菜肴，又弄得自己满手伤痕。 苏小小陷入痛苦沉思的时候，邱莉莉就拉着苏小小的手臂，带着她走到了楼下。 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停在了门口。 “哇～”看到那辆跑车的第一眼，苏小小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这看起来也太气派了。 “阿姨，做明星能赚不少钱。”这个程度完全在苏小小的认知之外。 “还算不错，现在偶尔出去拍个广告，吃吃老本行，还是挺好的。”邱莉莉打趣自己。 “坐我旁边。” 邱莉莉说着，又美又飒地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她甩了甩头发，戴起一副太阳镜。 苏小小觉得邱莉莉，好像老电影里大哥的女人。 只不过，苏小小的姨夫顾旭东，一点也不像“大哥。” 他总是不苟言笑，长得也不算帅，看起来是个勤肯踏实之人。 除去他钢琴演奏家的身份，除去他邱莉莉老公、顾忆舟爸爸的身份，乍一看，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苏小小漫无目的地乱想着。 邱莉莉的车辆载着苏小小，开出了小区，往繁华的市中心地段开去。 “阿姨，跟你说个事儿。”苏小小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嗯？你说。” 苏小小组织了一下语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交代给邱莉莉： “我之前不是被一个舞台剧公司的老板看中了么，他很快给了我一个出演舞台剧的机会。舞台剧公演结束的那天，张立导演来找我了，他说他想，让我出演他的电影的女主角。” “真的吗？那太好啦。”邱莉莉喜出望外。 苏小小多少有点儿犹豫：“您觉得，我应该去吗？” 邱莉莉伸出食指往嘴边一放：“嘘，告诉过你了啊，不许用您称呼我。” 苏小小被邱莉莉逗笑，立马改了口：“哈哈哈！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邱莉莉的回答非常地肯定：“当然要去，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进不去么？你这一上来，就能当女主角。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可是这个圈子里水很深，我怕我应付不来。况且，我也不擅长和人打交道。”苏小小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哪个地方的水不深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邱莉莉直言真相。 是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谢谢，我明白了。” 第106章 人间烟火 苏小小跟着邱莉莉在外面逛了一下午，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苏小小已经被迫收获了：三件上衣、四条裤子、七件裙子、五双鞋子，以及各种各样的配饰。 一下午，苏小小被邱莉莉拉着疯狂试衣服，苏小小全程处于懵逼状态，一直听到邱莉莉说：“好，这个好，那个也适合你，买了买了，都买了。” 想不到女人购物起来是这样的疯狂。 看着那一袋又一袋的衣物，苏小小觉得，这两年夏天，她都不用再买衣服了。 此时，苏小小已经饿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干饭人，她现在只想吃东西。 满脑子都是食物。 邱莉莉看出苏小小人在此，心已经不在此了。 她猜测她是饿了。 邱莉莉打了个电话，叫来了两个人，让他们把这些衣服鞋子，全都拿去送到苏小小家里。 “大功告成，这样我们又能自由自在，一身轻松地去吃晚饭啦！” 邱莉莉语气总是十分轻快，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是大事。 这一点倒真是让苏小小想到顾忆舟。 他也是，一出现，就让人觉得世界阳光明媚。 讨人喜欢，却从未想过刻意讨好谁。 “小小，你想吃什么？”邱莉莉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苏小小差点儿一个激动又开始报菜名。 不过好在她克制住了，毕竟回来这些天，苏小小还是吃得挺好的。 至于把许千时吓了一跳那次，那段时间实在是饿坏了、馋坏了。 苏小小想了想：“我倒是想吃点小吃呢，我不喜欢热闹，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人间烟火气很美妙。” 苏小小和邱莉莉说话的时候，仿佛她不是她阿姨，不是她长辈，而是她朋友。 “是啊，人间烟火气，很美妙的。走！那我们就去吃小吃！” 邱莉莉像个小女孩一样，没有大人爱说教的习惯，身上也没有那份世俗的沉重，真的很难得。 苏小小一路跟邱莉莉有说有笑，来到了停车场。 坐进车里，邱莉莉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对苏小小说：“我知道有一条小吃街，里面的小吃类别非常丰富，我带你去，让你一次吃个够怎么样！” “好啊，不过……你就开着这辆车去小吃街，会不会太招摇了？” 听到有吃的，苏小小非常高兴，但是她觉得开这辆豪车去小吃摊，邱莉莉的身份又比较特殊，搞不好要被围观。 邱莉莉停住了系安全带的手，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道理，要不我们打车去？到时候吃完了再打车过来，我开车带你回家。” “好主意。”苏小小笑道。 …… 苏小小和邱莉莉从计程车上下来，邱莉莉头戴着一顶渔夫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大框眼镜，以防被路人认出来。 全副武装这种事，在她年轻的时候，是常有的事情，只要出门就得戴帽子、戴口罩。 只不过后来，她熄影很多年之后，常常以为没有人会认出她了，有几次她尝试着，不做任何遮掩，就这么走出去。 但还是会被人认出来。 邱莉莉多少还是有些苦恼，她都过气这么多年了(并没有)，总还是会在各种地方，被各种路人认出来。 接着就是要合影、要签名，如果不搭理人家，用不了几天就会上报纸——邱莉莉无视粉丝，脾气臭到耍大牌。 烦得头都烂了。 但是她不会把这些告诉苏小小，年轻人嘛，就应该勇敢闯一闯。 况且，也不是每个人拍了戏都能红。 红有红的好，不红也有不红的好。 不过嘛，在这个圈子里，大部分人都挤破脑袋想红起来。 有些长相不错，业务能力各方面都不错的，就是红不起来。有些各方面都不算拔尖儿的，就是能红起来。 说白了，除去后台、手段和努力的程度，其他都是命。 “鱿鱼串！豆腐脑！甜糕！”苏小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邱莉莉也高兴得不行。 两人买了一些小吃，坐在露天桌椅上满足地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可喜欢吃垃圾食品了！”苏小小满嘴塞得鼓鼓囊囊，既艰难又兴奋地说。 “哈哈哈！”邱莉莉被苏小小的坦诚逗得大笑。 忽然，她神神秘秘把脑袋凑向苏小小：“我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现在我就觉得，你就像我女儿。” 苏小小的鼻子酸了一下。 “跟你说，舟舟小时候，我还给他穿过小裙子，扎过小辫子呢！”邱莉莉笑。 苏小小立刻忘记了那一瞬间鼻头的酸，她完全被邱莉莉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这时苏小小又想起，前几天顾忆舟穿着女装的独特出场方式。 果然……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苏小小想起来就觉得笑点满满，她忍着笑看着邱莉莉：“阿姨你知道吗，顾忆舟前两天，约我跟许千时出去吃晚饭，他……哈哈哈……他穿了女装！” 苏小小想到穿着裙子、戴着及腰长假发的顾忆舟，冷静的许千时，懵懵的自己，她就觉得那样的场景非常搞笑。 邱莉莉点头如捣蒜：“那天我出门和小姐妹做皮肤护理去了，回来的时候他还没到家。过了一会儿，我接到他的电话。” 邱莉莉学着顾忆舟的声音和语气说：“妈，你在家吗？我带我女朋友给你认识一下。” “他让我下去开门，我心想着这小子又搞哪一出啊！结果我开了门，门口还真站着一个女孩。不过我是谁呀，我可是他妈妈，仔细一看就发现是那女孩是舟舟扮的。” 邱莉莉笑得很开心：“就这小子，还想唬我。”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苏小小也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然后呢？舟舟被识破之后说了什么啊？” 邱莉莉喝上一口饮料，有滋有味地说着：“我发现了，但是我没有戳穿他。我跟他说：我对你这样的女孩不满意，跟舟舟分手。” “然后舟舟别过头，捏着嗓音，用女孩子的声音说：我哪里让阿姨不满意了？我可以改。” “哈哈哈哈哈！”苏小小想象出了那个场景，一顿拍桌狂笑。 第107章 机智逃脱 邱莉莉继续描绘着当时的场景：“我还没逗舟舟玩够呢，他爸爸就走了过来，问我谁来了，怎么站门口不进来呢。” “然后呢？”苏小小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场景。 邱莉莉眼镜框下的眼神明亮：“我就跟他爸说，其实我当年生的不是舟舟一个孩子，我当年生的是龙凤胎，这个是女儿，她来找我们了，我就拉着舟舟走到他爸面前，我说你看，这孩子夺像舟舟啊！然后他爸的表情就唰地变了。” 邱莉莉说着，还给苏小小顺势模仿了一下，顾忆舟爸爸当时的表情。 苏小小笑得前仰后合。 邱莉莉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这个时候，舟舟已经知道，他的技俩被我识破了。但是他爸不知道。他爸就懵了，哎呀你没看到老顾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 苏小小笑得脸部肌肉都酸了：“阿姨，你俩欺负老实人！” “欺负的就是老顾！”邱莉莉开怀大笑。 她还想再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你好，请问你是邱莉莉吗？” 一个看上去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突然出现在了她们两桌旁。 被认出来了？ 苏小小吓得，整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 邱莉莉却好像无事发生，十分悠闲淡定地继续吃着：“什么邱莉莉？你认错了。” 实则她心中无奈，明明她已经四十几岁人了，为什么还会在小吃夜排挡，被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认出来？ 当今的年轻人，都这么复古的吗？竟然会认识二十几年前红起来的女明星。 邱莉莉心想，反正我也很久不上大荧幕了，只要我不承认我是邱莉莉，他就拿我没办法。 邱莉莉跟苏小小还没有唠嗑唠完呢，要是现在就走，也太不过瘾了。 小伙子惊讶道：“你不是邱莉莉吗？可是你长得，真的跟她好像啊。” “谁是邱莉莉？你奶奶？”邱莉莉一边撸着串一边问。 苏小小一瞬间还以为，邱莉莉是在骂人。 小伙子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邱莉莉你都不知道啊，二十几年前她红透了半边天。她超级漂亮的，不知道甩当今的那些网红脸几百条街呢。” 就坐在他面前的邱莉莉，心中暗暗偷笑。 想不到连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都逃不过她的魅力的魔爪。 邱莉莉埋头吃着东西，嘴巴里咕噜咕噜的：“二十几年前的明星，那现在也有四十多岁了。我才二十八，你说我像四十几岁的人，你就是说我老呗。” “她前几年还出来拍过杂志，年轻着呢。你真的不是邱莉莉？怎么可能会有人长得那么像，而且你这个声音，也跟她很像。” 小伙子拉开凳子，坐在他们桌前，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邱莉莉说：“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啊。” 她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些不安，本来她以为，年轻人应该很好骗嘛，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好像不太好糊弄的样子。 正在旁边那桌吃东西的小伙子，也凑了过来。“邱莉莉，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邱莉莉心中暗骂：这人声音能不能小点儿。 听到有人喊邱莉莉的名字，周围有一些人也纷纷往这边看。 众所周知，邱莉莉不仅长得很有辨识度，连声音也很有辨识度，带着猫的慵懒、果的清脆、春的温柔、轻快的雀跃。 邱莉莉真是欲哭无泪，她在台前的时候，辨识度可以帮助她，给很多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且她那个长相，也非常招人喜欢。又甜又辣，清纯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又带着少女的娇俏。 总是令人回味无穷，就像一道味道丰富的佳肴。 当时红起来的时候，邱莉莉庆幸自己有特点，然而现在，她觉得悲哀的也是她的这些特点。 台前的辨识度是她需要的，然而生活中她并不需要什么辨识度，哪怕她穿的已经这么普通了，依旧还是被路人认了出来。 难道她注定只能去安静人少的餐厅里吃饭吗？这样热闹的人间烟火，她就不配感受吗……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这边看，苏小小已经紧张到脚趾抠地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好想逃，难道要匆匆跑走吗？可是如果逃走的话，岂不是就等于承认了身份？女明星当街逃走，岂不是很狼狈…… 苏小小的小脑袋瓜子一转，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邱莉莉的鼻子一顿骂： “跟你说了不要去整容，不要去整容！学什么邱莉莉啊！人家邱莉莉能跟你这一样，坐在这里吃夜排挡？被误认成邱莉莉，吃个东西都不安稳，你就开心了？这样你满意了？我不想承认你这个虚荣的女人是我姐姐！” 苏小小踢了邱莉莉一脚，瞪了她一眼，背起桌子上的包转身就跑。 古灵精怪的邱莉莉可不是吃素的，机会来了，终于可以溜之大吉了。 邱莉莉生气地一站而起，跟在苏小小后面，一边追一边骂：“臭不要脸的小蹄子！你吃我的用我的，还不是沾了你姐姐我的光！” 吃夜排挡的路人都看呆了。 邱莉莉和苏小小两人不管不顾，一路地小跑，直到远离了那片区域，她们才停下脚步，撑着腰在路边喘气。 “真有你的……苏小小。”邱莉莉一边喘着气，一边朝着苏小小竖起大拇指。 苏小小憨憨一笑。她也纳闷，平时学习的时候，她这脑子就是拐不过弯，偏偏这个时候竟然能急中生智。 “只不过……你跑的也太快了，其实可以……不用跑……那么快。”邱莉莉依旧上气不接下气。 苏小小这才想起来，邱莉莉还穿着高跟鞋，还好是中粗跟，不然估计就崴脚崴那地上了。 “把他们骗了一顿，太爽了。”邱莉莉乐得不行。 苏小小打趣邱莉莉：“知名女星以玩弄粉丝为乐，不得了。” “过气女星啦。”邱莉莉连自己也不放过。 苏小小连连摆手：“不不不，你现在可还是一代人心中的经典。” “哈哈哈！我才不管呢。”邱莉莉与苏小小相视一笑。 第108章 稀客来访 苏小小与邱莉莉当了一天好朋友，玩得很尽兴。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睡梦中的苏小小被一阵电话铃吵醒了。 谁啊这么早？ 对于苏小小来说，暑假嘛，就是用来睡懒觉的啊！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顾忆舟的电话。 苏小小躺在床上，接通电话之后，还没形象地打了个难听的哈欠：“大早上打我电话什么事儿？” 顾忆舟张嘴就是一顿噼里啪啦：“什么大早上，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都打你好几个电话了，连外婆也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俩被外星人接走了。” 苏小小想起来，外婆昨天说，今天上午她要跟隔壁的李奶奶去集市买东西，大概十一点到家。 外婆深知苏小小没有独立做饭的本事，她让苏小小自己煮泡面吃。 “外婆，她去集市买东西了，十一点左右才到家，你找外婆什么事儿？” 顾忆舟说：“没什么事，带许狗和我外婆相互认识一下。” 苏小小惊讶于此：“有这个必要吗？” 听说许千时要来来家里，苏小小既高兴又慌张。 顾忆舟理所当然的语气：“怎么没有必要，许狗是小时候和我穿一条裤衩的人。” “好，那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我们准备出发了。” 出发？ 苏小小连声好好好，赶紧挂断了电话，从床上一跃而起。 可不能让许千时看到她这个邋遢样子。 苏小小睡意全无，她立刻冲到洗手间。刷牙洗脸、梳头、换衣服。 换好衣服之后，又收拾起了房间。 其实苏小小的房间还算整洁，但是既然许千时要来，一定要给他展现出一个完美的状态！ 不久之后，门铃声响起。 苏小小蹦过去将门打开，并且给顾忆舟和许千时拿好拖鞋。 “千时学长好，表哥好。”苏小小热情洋溢地和他俩打招呼。 顾忆舟一把擒住了苏小小的脑袋：“怎么突然就表哥好了？这还是你头一次叫我表哥呢。” 苏小小赶忙拍拍顾忆舟的手：“拿开，把我发型都弄乱了。” 苏小小引着许千时和顾忆舟来到沙发坐下，并且给他们倒茶。 按照外婆的习惯和叮嘱，家里来了客人，是一定要请他们坐下来，为他们泡茶的。 顾忆舟坐没坐相地瘫在沙发上：“苏小小，外婆不在家，你吃什么啊？” 这个顾忆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千时还在这儿呢，怎么能问这种事。 苏小小刚想说,当然是自己煮泡面了。 但是转而一想，一个外婆不在家，就只会煮泡面的女孩，不是显得又笨又懒惰吗？ 好像很没用的样子。 听顾忆舟说，娄月还会做各种小蛋糕、小甜点呢。 这样在许千时心里一比较，本来就不占先机的苏小小，岂不是更要： 一落～～千～～丈～ 每次面对这种问题，苏小小只能庆幸，还好娄月不喜欢许千时。 谢谢娄月不杀之恩。 否则，哪里还有她苏小小什么事。 苏小小思考片刻，鼓足勇气开口：“当然是我自己煮饭吃。” “哈哈哈哈哈哈！”顾忆舟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苏小小的眼皮也狂跳不止。 苏小小心说，从刚刚开始眼皮就一直跳，果然没好事。 苏小小恶狠狠地盯着顾忆舟，然而，顾忆舟依旧疯狂大笑中。 至于许千时嘛，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前，坐得直直的，像一尊雕像。 “苏小小，你能煮什么东西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顾忆舟笑到捶大腿。 苏小小也不知道有什好笑的，顾忆舟能笑这么久，不就是她说她要自己做饭吗？ 很显然，许千时的表情也证明了，这件事情并不好笑嘛！ 这个可恶的顾忆舟，竟然当着许千时的面如此放肆。苏小小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苏小小决定反击：“你还说我，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听见苏小小这么说，顾忆舟却不生气，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接着，笑眯眯地看着苏小小：“我们两的水平，彼此彼此。” 确实，半斤笑八两。 苏小小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已经快十点钟了，可以开始着手给自己做饭了。 今天她非要让他们，尤其是让顾忆舟这个人见识一下，她苏小小这几天，为了学做饭而切伤的手指，不是白白受伤的！ 苏小小起身准备去厨房做饭。 顾忆舟问苏小小：“你干嘛去？” “做饭给自己吃。”苏小小凶巴巴中带着些小骄傲。 成果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她在骄傲个什么劲儿。 其实她本来可以更凶的，不过许千时在这儿呢，她得稍微收敛一点。 苏小小站起来：“你们两可以开电视看，我去忙了。” 顾忆舟又喊住了苏小小：“你可别只做你一个人的，我跟许狗也还没吃呢。” 苏小小想死的心都有了：“你们回去吃呗，外婆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回来了，十一点回去吃饭，也不晚呢。” 顾忆舟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苏小小，哪有你这样的，家里来的客人，还把人赶回去吃饭呢？” “哼！”苏小小转过身就走去厨房。 她扎起丸子头，穿上围裙，有模有样地开始切菜。 她心想，不就是做菜么！ 不就是把菜切切，锅放油，然后把菜扔进去放点料，弄熟了捞起来么！ “奥！痛痛痛！” 苏小小惨叫一声，很不幸，她在神游之时，又把手指给切破了。 顾忆舟和许千时两人，闻声而来，拉开厨房的玻璃推拉门。 顾忆舟这下明白了，苏小小这满手创口贴是怎么来的。 其实刚进门的时候，顾忆舟和许千时，在苏小小给他们拿拖鞋时，就都注意到了，苏小小手上的创口贴。 一共四粒手指，着实有点多了，很难不引人注意。 顾忆舟刚才，只顾着嘲笑苏小小了，忘了问她怎么回事。 至于许千时，他一向都是通过自主观察，继而推理得出结论的类型。 他认为有些事不必多问，时机到了，自然而然会得到答案。 可不，现在他的疑惑，的确是自然而然解除了。 第109章 凑齐五个兄弟 苏小小举着那根粗心被切伤的手指，一动也不敢动，她只得寻求帮助了：“顾忆舟，帮我拿创口贴，在客厅茶几的抽屉里！” 苏小小着急地喊道。 顾忆舟跑去客厅，有些慌张地，按照苏小小的指示，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创口贴，又匆匆跑回厨房。 “恭喜我们的苏小小同志，旧伤未消，又添新伤。” 顾忆舟说完，热烈地鼓起了掌。 苏小小真是纳了闷了，这个时候，顾忆舟反倒就不匆匆了。 “快点儿，帮我帖好。” 苏小小催促着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顾忆舟笑眯眯地看着苏小小，他温柔宠溺地笑着，撕开创口贴的包装，细心给苏小小包起了手指。 “你把有粘胶的地方贴我伤口上了！” 苏小小万分恐惧地叫了起来。 顾忆舟一看，果然，他不当心把有胶的地方，贴在了苏小小的伤口上。 于是，顾忆舟又只好，硬生生地把粘错位的创口贴，再撕下来。 “啊，疼疼疼疼疼！” 苏小小面目扭曲，伤口被胶拉扯着，疼痛感霎时加大了好几倍。 好不容易粘好了创口贴，苏小小终于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真是一个不好的开始，这都还没开始做饭，切个菜又把手指切伤了。 苏小小凶巴巴地瞪着顾忆舟：“出去，别打扰我做饭。” “哈哈哈哈哈！”顾忆舟又开始疯狂嘲笑苏小小，笑到蹲在地上起不来。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许千时，走到了冰箱面前，他将冰箱内已有的食材打量了一遍。 继而，他就拿出心中所需要的食材，冷静地开始备菜，备完菜之后，他一套动作捻熟地开油烟机，起油锅做菜。 这下是苏小小和顾忆舟开始目瞪口呆了。 苏小小一把拽过顾忆舟，悄声问：“许千时会做菜？” “当然，你以为都是你啊？” 顾忆舟看着苏小小，不由笑道。 “你不也是不会，还说我。” 苏小小用手肘撞了撞顾忆舟，毫不迟疑地反击。 “学长，你需要帮忙吗？”苏小小跑到最千时身边。 许千时正在颠锅大火炒菜，苏小小总觉得这场景不真实，许千时就像是P上去的。 “不用。”他干脆利落地拒绝，心想苏小小只要不给他添麻烦就好了。 苏小小被顾忆舟拖着走出厨房，“走走走，我们别打扰老许发挥。” 于是，他们两个人，呆呆地坐在厨房外面的小桌子前。 苏小小透过玻璃门，远距离地看着许千时，手法娴熟地做着饭。 “许千时还真是厉害啊……” 苏小小一脸花痴笑。 用不了多久，一道又一道的菜端就上来，不知不觉中就摆满了一小桌。 苏小小毫不迟疑地，一道一道品尝着许千时做的菜。 她忍不住捧着脸，由衷赞叹道：“太好吃了～” 苏小小从未想过，许千时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绝对的惊喜。 如果能嫁给他，不知道该有多么幸福呢～ 面对苏小小和顾忆舟的夸奖，许千时不动如山。 仿佛那个被夸奖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只是不想吃黑暗料理。”许千时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况且，在许千时的意识里，做饭，不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么。 许千时不太能理解，苏小小和顾忆舟为什么这么夸张，尤其是苏小小。 …… 三个人吃着聊着，只听得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以及几声门锁被转动的声音。 三个人齐刷刷地把脑袋转向入门处，确实，是外婆回来啦。 外婆打开门之后我她看到餐厅的小桌子前，围坐了三个人。 不免也有些讶异。 在外婆的设想中，应该是苏小小一个人，在家里可怜兮兮地吃泡面。 好家伙，没想到一开门竟然这么热闹。 并且，除了舟舟和小小，这还有一个～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情味的家伙呢。 外婆想起来了，这个小伙子，她在照片上见过。 看起来这么没人情味的人，很少。所以外婆，还是对许千时有印象的。 别的不说，这小伙子，还真比照片上好看得多呢。 难怪当时她说这个家伙没有人情味，小小当时却一直帮着他讲话。 见外婆来了，许千时已经礼貌起身，准备和外婆打招呼。 顾忆舟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走到许千时身旁，懒懒散散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嘻嘻地对着外婆说： “外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从小和我一起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狗东西，他叫许千时，许愿的许，千千万万的千，时间的时。您喊他许狗就行了，小狗的狗。” “欸？怎么说话呢舟舟。”外婆没好气儿地瞪了一眼顾忆舟。 顾忆舟依旧嬉皮笑脸的，全然不在乎地，继续给外婆介绍许千时：“这家伙，就上次照片上你看见的那个，我们去游乐园那次的照片。” “外婆好。” 许千时的声音清晰明亮，温柔礼貌中又带着距离感。 “有印象的，小许你好，坐坐坐。”外婆慈祥地笑着，对许千时点点头。 她换上拖鞋，把从集市上买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有条有理地收了起来。 这样一个有条有理，精神抖擞的老太太。竟然会是顾忆舟和苏小小的外婆。 许千时顿时觉得，人类真是有趣。 收拾完毕的外婆，走到了桌前，她这才注意到，桌上摆着好些丰富的菜肴。 先别说味道如何，一看这个样子，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食欲大增。 第一步就已经赢了。 就和人似的，如果一眼看起来就潦草不堪，谁还会去在意你的内在呢？ 外婆看着那一盘盘菜肴，惊讶地眨眨眼睛，那一瞬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出现了什么错觉。 作为苏小小和顾忆舟的外婆，她敢拍着胸脯保证，苏小小和顾忆舟这两个瓜皮，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出这样的菜的。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菜，是那个看起来，没什么人情味的小伙子做的。 第110章 在此一举 “这一桌子菜，厉害。” 外婆从不吝啬她的夸奖和赞美。 苏小小两眼放光地看着外婆：“外婆，您猜这是谁做的？” “小许做的。” 外婆很直接，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她懒得和苏小小绕弯弯，也懒得陪她玩这种无聊的猜谜游戏。 不是外婆不懂生活的乐趣，只是……这么直白的答案，根本不值得猜嘛～ “外婆，您是怎么知道的？”苏小小惊讶于此，好像她问外婆的，是一个难以解答的东西一样。 “还用想吗？不是小许做的，难道还是田螺姑娘来咱家了？反正你和舟舟是不可能的。”外婆神色飞扬，动作丰富，所说内容直击重点。 许千时只得在心里偷笑，这爱打趣的说话方式，还真不愧是顾忆舟的外婆。 顾忆舟嘻嘻笑笑地，把手搭到外婆肩膀上：“外婆你还没吃饭？来一起尝尝，你外孙好兄弟的手艺。” 外婆忙不迭说道：“又不是你做的，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话可不能这么说，许小狗有本事，我这脸上也沾光，您这脸上也沾光呐！” 顾忆舟爱说一些没道理，但是乍一听，又给人一种很有道理的错觉的话。 他走进厨房给外婆盛了一碗饭，顺带拿了双筷子，一齐递给外婆。 那样子乖巧极了，似乎能让人忘掉，他是个调皮又捣蛋的臭屁男孩。 “小许，今天实在是辛苦你啦，你是客人，还要让你做这顿饭。” 外婆坐下后，跟许千时客气道谢。 “应该的。”许千时礼貌微笑。 外婆一坐下来还没开吃，她就发现了一件事：苏小小原本只包了四根创口贴的手指，增加到了五根…… 外婆的脸抽搐着：“小小……答应外婆，放过自己，也放过自己的手。” “哈哈哈哈哈！”顾忆舟又开始公然地，大声嘲笑苏小小。 听见顾忆舟的嘲笑，苏小小在桌子底下，用脚狠狠踹了一下顾忆舟，并且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一脚，虽说是在桌面底下踹的，可是外婆和许千时都看得出来，顾忆舟被苏小小踹了一脚。 欠打的顾忆舟顺利挨了一脚，笨拙的苏小小气得憋红了脸。 许千时平静的表情下，看好戏看得不亦乐乎。 “清醒一点，你可不比小小好到哪里去。” 外婆试图点醒顾忆舟，好让他清晰认识到自己，以他的技术，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嘲笑苏小小。 苏小小咬牙切齿，如果不是许千时还在，顾忆舟这条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四个人围坐在一块，一起吃着饭，外婆本以为这些菜有可能只是做到了长得好看，也没有太多的期待。 可是，当她把这些菜都尝了一遍之后，她发现这写菜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想不到这个看似没有人情味的小伙子，做的菜倒是挺有人情味的嘛。 “口感丰富，非常好。”外婆一边吃一边点头，忍不住赞叹。 许千时心里却有了疑惑，为什么这个家里，只有苏小小跟外婆两个人呢。 许千时只听得顾忆舟说，他的妈妈邱莉莉找到了失散多年的母亲，就是苏小小的外婆。至于苏小小家里的情况，顾忆舟倒是没有跟许千时说多少。 一齐吃完饭后，外婆开始午休。 家里比较小，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所以许千时和顾忆舟，只能去苏小小房间里唠嗑。 打开自己房门的那瞬间，苏小小对自己刚刚的收拾感到非常满意。 整个房间看起来干净整洁，给人的感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生活得，非常有条理的女孩。 “苏小小。”许千时突然喊苏小小的名字。 “嗯？”苏小小看着许千时，等待着他问出点儿什么。 “分数和排名出来了吗？”许千时淡淡地问。 苏小小差点儿吐血，就说许千时问不出什么好话。 苏小小既期待，又害怕：“奥，我还没查呢，不过我想……应该也要出来了。” 顾忆舟忍不住吐槽：“老许，你怎么一天天的，就跟苏小小家长似的，就知道关注成绩。” 他想起去年回鲤州，大家一起去游乐园的路上，许千时也是像现在这样，一开口就是问苏小小考试成绩。 许千时的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顾忆舟，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我答应苏小小，如果她能考到班级前五名，我就做她男朋友。” 毕竟，他跟顾忆舟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得知真相的顾忆舟，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许千时竟然，也会主动跟人打赌。 只不过，这种赌注，等于不是个赌注。 因为苏小小那一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此时此刻，心急如焚的苏小小躲在一边，颤抖着小手拿出手机，开始着手查询自己的成绩。 她按下查询键之后，鬼鬼祟祟地用手遮住手机，慢慢地挪开。 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心虚，因为许千时和顾忆舟，离她有些距离。 苏小小看到自己的发挥，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水平，她的那颗小心脏，砰砰砰狂跳不止，心中一阵雀跃，又接着一阵喘不过气儿。 那么，既然分数已经有了，苏小小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去查询自己在班级里的排名了。 不管考得好或坏，排名才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排名能决定，她到底能不能，成为许千时的女朋友。 点开表格的时候，苏小小心跳得，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死掉了。 仿佛胸口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苏小小快不行了。 她慢慢地移开手指，看一个，往下移一点，看一个，又往下移一点。 第一名，肯定不是她，第二名，也不可能是她。第三名，估计也不太会是她，第四名，果然也不是她。 这么说来，她就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苏小小颤抖着小手往下移。 准备看第五名的时候，许千时说话了。 “查到了没？” 苏小小条件反射地手一抖，许千时这句话，随着第五名的名字一同出现。 第111章 够不着的远方 苏小小条件反射地手一抖，许千时这句话，随着第五名的名字一同出现。 第五名，依旧不是苏小小…… 苏小小那只手，干脆就不遮着屏幕了，她直接把手拿起来，去看自己到底在第几名。 苏小小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班级第六名的位置上。 那一刹那，苏小小再次被雷击中，她在心里的浪花翻滚着咆哮：苍天啊！怎么就差了一名啊！如果差好多她还服气一点儿，就差一名算是怎么回事啊！ 差一点点就行了……明明差一点点，她就能实现她的心愿。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看到她的分数，也就比前一名少了两分，区区两分而已…… 看苏小小有些失落的样子，不用问，许千时也知道，苏小小肯定没有考上班级前五。 没错，苏小小失不甘心到，连背影都写着失落。 今天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严肃着的许千时，现在却开始偷偷地笑。 “你自由了，我考了第六名……” 苏小小有气无力，仿佛下一刻，她就要魂飞魄散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注意到了许千的挂在嘴角的笑容。 以往，只要他一笑，她就开心。 但是现在，看见许千时挂着笑的好看嘴角，苏小小却开心不起来。 她的脑袋里反复重现着一句话：好惨一女的，好惨一女的，好惨…… “恭喜你……”苏小小对许千时说着恭喜，自己却笑不出来。 苏小小想：看到我没有考到班级前5名，许千时心里一定松了一口气。 苏小小想让他们先回去，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可是她却开不了这个口。 哪有赶客的人呢，更何况一个是他表哥，一个是他最喜欢的男孩。 “继续努力。” 许千时的语气清汤寡水，就像一个没有情绪的人。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你们下次有空再来玩。”苏小小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虽然她努力的时候，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他也是尽了全力去努力的。 没有谁会喜欢失败，尤其是付出了全部，却依旧迎来的失败。 是个人都能看出苏小小此刻的不高兴，可是情感木头许千时也做不了什么，顾忆舟也知道，苏小小需要的人并不是他。 两个人离开之后，苏小小在床上失落地躺了一下午，直到外婆喊她吃晚饭，可是苏小小却有气无力的样子。 外婆在苏小小床边坐下，她温柔地问着她：“小小，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没事，我起来吃晚饭了。” 为了不让外婆发现她的难过，她立刻起身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下床去吃晚饭。 “小小，你老实告诉外婆，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许？” 外婆其实早就察觉了端倪。 上次在寒假里，他们一起看游乐园照片的时候，外婆她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这个小伙子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情味，小小就急急忙忙，替他辩解了一大堆。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但是他不喜欢我。”苏小小承认了，但是她委屈极了。 你瞧瞧，你瞧瞧，果不其然。 外婆拍着苏小小的手：“想不到那个长得没有人情味的小许，做的饭倒是挺有人情味的。” “那又怎样，他又不是我的男朋友，和我无关。”苏小小越想越觉得委屈起来。 “喜欢或者不喜欢，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并不是他能决定的。”外婆轻轻拍打着苏小小的背。 “就像，你不喜欢舟舟一样。” 苏小小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不喜欢？谁说我不喜欢舟舟了。” 外婆吃惊：“真的？你喜欢他？” 苏小小思考片刻，转而说：“可是他不是我表哥吗？我怎么能喜欢他呢？” “小小，你爱外婆吗？” 外婆突如其来的这一问，另苏小小大吃一惊。 这十几年来，外婆从来不说爱不爱。 “当然爱外婆了！”苏小小亲昵地一把搂住外婆的脖子。 外婆又问：“那小小觉得，外婆爱你吗？” “当然了！外婆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小小的人！” 尽管苏小小因为没有考到班级前五名，她有些不开心，但她还是，对着外婆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外婆从不说爱苏小小，但是她的行为，处处都在说着爱。 外婆认真地看着苏小小：“小小爱外婆，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羁绊和感情，并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对吗？” 苏小小轻轻皱起眉头，不明白外婆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 苏小小疑惑：“外婆，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外婆缓慢叹出一口气：“小小，其实你和舟舟没有血缘关系。” “啊？”苏小小一愣，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她跟顾忆舟，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会呢？ 难不成，顾忆舟是捡来的？可是他跟照片上的外公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会是捡来的。 难不成，顾忆舟的妈妈是外公和别人的孩子？ 苏小小千想万想，注意点都集中在顾忆舟身上，完全没有想到自己。 外婆摸了摸苏小小的脑袋，有些犹豫地开口：“小小，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妈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苏小小受到一万点震惊。 外婆的眼神望向远处，她轻声说着：“那一年，我在路边看到了你妈妈，不知道被谁扔在了那里。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饿得脸都青了。” “虽然那个时候，我跟你外公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我根本不忍心，把你妈妈一个人丢在那里。我毅然决然地就把她抱回了家，就这么养大了。” 苏小小的考第六名的悲伤一扫而光，此刻她的瞳孔里满是震惊。 外婆拍着苏小小的背，一点一点细细道来：“你妈妈自己都不知道她不是亲生的，我和你外公对她，一直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只可惜她没什么良心，就这么不告而别了。” “外婆倒不是怪你妈妈不孝敬我，我怪的是，她就这么把你丢下了。” 不太明亮的房间内，外婆的眼睛里就蓄起了泪水。 突然之间得知，自己不是外婆的亲外孙女，苏小小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第112章 得知真相 不过也难怪，那张照片上，妈妈长得不像外公，也不像外婆。 原因竟是，妈妈是领来的孩子。 “外婆，不要哭了。你现在不仅有我，还有了舟舟和莉莉阿姨。”苏小小抱住外婆，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我从没有想过，我会不是你的亲人。” 苏小小原本没想哭的，但是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她感到鼻头一酸，眼睛也红了。 这十几年来，外婆都对苏小小很好。 好到她从未怀疑过，自己跟外婆之间的关系。但当她得知，自己不是外婆的亲外孙女的时候，内心还是狠狠地失落了。 这种失落要远远大于，看到自己是第六名时候的那种失落。 但是苏小小仍然不希望外婆难受。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你还是我的外婆，永远是我的外婆。”苏小小轻声说着。 外婆抹了抹眼泪，认认真真的看着苏小小：“谢谢你，小小。这么多年来，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熬过这么多年。” 苏小小在不太明亮的房间中，真诚凝视着外婆的脸：“这是善良的外婆应得的。因为您救了我妈妈，我才会带着舟舟和莉莉阿姨，来到您的身边。您当年的选择没有做错。” 苏小小伸手，替外婆抹掉眼泪。 “好啦，外婆，我要去吃你给我做的晚饭了！” 苏小小吸了吸鼻子，她穿上拖鞋走下床，拉着外婆走到了餐厅。 两人在小桌子旁坐下，调整好状态开始用晚餐。 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外婆非常担心苏小小的情绪状态，她已经做好要安慰苏小小的准备了，可是没想到，她却被苏小小安慰了。 看着小小的成长，外婆忽然非常欣慰。 两个人吃着饭，外婆试探着开口：“小小别怪外婆多事啊，我认为你跟舟舟，可以考虑一下的。” “不是外婆。你就这么想撮合我跟那个家伙啊？”苏小小惊讶。 外婆眼珠子这么一转：“之前，是哪个人说还是喜欢舟舟的？只不过碍于他是你哥哥，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是不是可以……” 外婆狡猾地给苏小小使了个眼色。 “可是喜欢有很多种的呀！”苏小小嘴硬不承认，“而且，如果是爱情里的喜欢的话，我喜欢许千时更多一点。” 外婆直击灵魂：“可是人家对你没意思呀。” 苏小小咽下一口饭：“如果我，因为许千时对我没有意思，就跟顾忆舟在一起，那么对顾忆舟来说，不也是不公平吗？好像他是个捡漏的似的。” 外婆爽朗一笑：“爱情里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你认为他是在捡漏，他可不这么认为。” “真的？” 苏小小虽然用疑惑的语气问外婆，实际上她心底里，也觉得外婆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 外婆认真地点头：“爱情里没有公平，没有先来后到，只有喜欢和不喜欢，爱和不爱。” 苏小小看着外婆笑：“我说你这个老太婆，一把年纪了，说起这些话，还真是一点不嫌肉麻。” 外婆气呼呼地，一下子端起苏小小面前的那盘肉，往自己怀里抱，她做出生气的样子，看看苏小小什么反应。 “嘿嘿，外婆我错了，赶快把肉给我。”苏小小干啥啥不行，认怂第一名。 “看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给你了。”外婆将那碗肉，继续放到了苏小小的面前。 外婆永远都是，宠爱着苏小小的外婆。 …… 吃完饭之后，苏小小回到房间，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系顾忆舟。 原本苏小小想发消息的，可是又觉得，文字表达不了她想表达得东西。 于是，苏小小拿起手机，决定给顾忆舟打个电话。 其实苏小小也不知道，她自己想要对顾忆舟说什么。 她只是忽然觉得，有很多话想对顾忆舟说。 不久之后，电话接通了。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顾忆舟的声音：“喂？小小。” 苏小小对着电话那头，直截了当地说：“顾忆舟，我想见你。” 顾忆舟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把手机拿远看了看，来电通话上显示的名字，确实是苏小小没错。 “不是，你也会有想见我的一天？你吃错药了苏小小，哎我说，你不会是在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 顾忆舟噼里啪啦一顿喊，他那边好像很多人，闹哄哄的。 苏小小也不自觉地放高了声音：“顾忆舟，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啊？” 顾忆舟：“我跟朋友在外面玩啊，怎么啦？” 苏小小这才想起来，许千时没几个朋友，顾忆舟是其中之一。 可是她差点儿忘了，顾忆舟的朋友，可不止许千时这一个。 顾忆舟这个家伙，走到哪里都能和人打成一片。 “好，既然你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苏小小不知为何，有些失落地挂断了电话。 可是电话刚一挂断，顾忆舟又立刻打了过来。 她按下接听键后，顾忆舟的声音迫不及待地传来：“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把电话挂了。” 苏小小心想着，怎么还是我的不是了：“……你说你在玩嘛，我总不能继续骚扰你。” “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找你。”顾忆舟果断地说。 他总是这样，只要苏小小想见他，不论他在干什么，他都能放下周边的人和事情，去见苏小小。 即使他根本不知道，苏小小这回见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想问。 他只知道，苏小小想见他，那么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奔向她。 苏小小意外之余又不意外：“来我家附近的那个公园，我在那里等你。” “好，稍等一下，我很快就过去。”顾忆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从那头出发。 七月份，属于夏天的傍晚，六点多的时光，天色依旧还是这样亮堂堂的。 苏小小换下睡衣准备出门，步行去约好的那个小公园。 “小小，出去啦？”外婆关切地问。 苏小小一边换鞋一边说：“去见舟舟。” 外婆会心一笑，“行，早点回来啊。” “好。”苏小小轻轻带上门把手。 第113章 傍晚的湖边 夏天的白天是那样炽热耀眼，满世界的躁动不安，满世界的蓬勃。 而夏天的傍晚，当余热散去，脚边吹来的风却还带着一点温热。 就像顾忆舟给人的感觉。 热烈又灿烂的、充满生命力的，有时候又是安静的、温柔的，好似那懒懒的风，洗去一天的疲惫。 …… 天色轻微暗下来一些的时候，顾忆舟来到了，和苏小小约好的那个小公园。 苏小小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树下的长凳上，默默看着远方，神情里似乎还带着些忧愁。 正是那一丝丝忧愁，让顾忆舟恍惚间觉得，苏小小似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一个劲儿傻乎乎的小女孩了。 这一年，他从苏小小身上看到许多变化，来自各个方面的。 她成长了。 顾忆舟看到苏小小，嘴角就情不自禁地勾了起来，他的眼睛微微下弯成月牙，卧蚕饱满，衬得他的笑更有感染力了。 他朝她走了过去。 他本想走到她的身后，玩一个幼稚的游戏：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让她猜猜是谁来了。 可是他还没走到她的身后，苏小小就已经察觉到有人走过来，她和他目光相撞。 顾忆舟只好先发制人，跟苏小小打招呼：“嗨，表妹～” 苏小小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坐过来。” 顾忆舟一点也不客气，一下坐了上去：“你不说，我也会坐在你边上的。” 他坏笑着朝她眨眨眼：“说，怎么突然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情呀？” 苏小小双手撑着身下的长椅，轻轻晃荡着白色连衣裙下，两条纤细雪白的小腿。 她反问顾忆舟：“一定得有事，才能叫你出来吗？” “倒也不是。”顾忆舟的目光，投向远处黑漆漆的湖中心，“只不过，你很少主动找我。” “那我就直话直说了。” 苏小小没得选，因为她不大会绕弯子。 “你说。” 微蓝的夏夜傍晚，顾忆舟眼神温柔地，望着身旁的苏小小。 苏小小看了一眼顾忆舟，就不忍心看他，仿佛多看一秒，她的心就会被无形之物瓦解。 变得七零八碎。 苏小小想起去年冬天，顾忆舟来到她家楼下，一把将她揉进怀里几开始亲她，她一气之下打了他一耳光。 如今她知道了真相，总之她觉得自己实在过分了。 假如学校里那些女生，知道她打了顾忆舟这张脸，估计都能把她苏小小撕成碎片片。 此刻她也看向远处的湖中心，问坐在身旁的顾忆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了？” 顾忆舟愣住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苏小小竟然问他这个问题。 是谁告诉她的？难道是外婆吗？还是妈妈呢？ 还是说，苏小小在诈他？ 不过，苏小小应该没有那么聪明。 “你都知道了？”顾忆舟问苏小小。 苏小小淡淡地答：“外婆已经告诉我了。” 苏小小想起那天，顾忆舟看到照片之后的反常，那些天突然的不高兴，经过了几天之后，他又突然的高兴。 当时她完全不明白，可现在想来，一切都很明显。 顾忆舟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苏小小为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而感到有一些小郁闷。 顾忆舟的声音慵懒温柔，像夜里的花，一朵一朵轻轻绽开。 “笨蛋，还不是怕你伤心。” “怕我伤心……可是有一天晚上，我还打了你一耳光，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偏偏白挨了一下打？” 苏小小脑海里回放着那天的画面，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按着。 “对不起，舟舟，如果我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话，我一定不会打你的。” “被爱的人不需要说抱歉。”顾忆舟温柔笑着。 苏小小一瞬间想到，那天他眼里的光。 那天他将双手括在嘴边，隔着五米的距离，他朝苏小小喊：“苏小小，我喜欢你。” 那天，他的笑容，比整个天幕上的烟花还要绚烂。 错怪他了。 他的笑容，总是能将苏小小灼伤。 苏小小依旧懊悔着：“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顾忆舟懒洋洋地，靠公园长椅的后座上，眼里星光熠熠：“因为你说过，我不是你哥哥，你可能会喜欢我啊。那许千时怎么办？他的魅力可没有我大哦。” 顾忆舟得意洋洋地说完这段话，侧过头去看苏小小的反应，他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是苏小小没有锤他，也没有骂他。 苏小小才不会那么狼心狗肺呢。 她知道，知道顾忆舟不告诉她这件事情的真相，是为了她，一切都是为了她。 他肯定是担心苏小小知道真相之后会难过。 他知道，苏小小已经很可怜了，她没有其他家人了，更不能再失去外婆这样一个亲人了。 邱莉莉，顾忆舟和苏小小外婆之间的关系，目前来说，知道的人并不多。 除了他们这几个号人，另外知道的也就两位了。 一是顾忆舟的父亲顾旭东，二是顾忆舟的开裆裤友谊许小狗。 顾忆舟连娄月也没有告诉，暂且还不想告诉她，免得那臭丫头，到时候热情四溢，三天两头来敲外婆的门献殷勤。 顾忆舟还想给外婆和苏小小留点清静呢。 至于许千时那一边，他肯定也不会告诉娄月的，许千时这个家伙，嘴巴严得很，你不让说出去的事，就算别人拿开瓶器撬，都撬开一道口子。 “舟舟，上次我拍你那一耳光，实在抱歉。”苏小小想起之前的事，觉得过意不去。 顾忆舟没心没肺的语气：“一天到晚抱歉抱歉的，我来这儿开始到现在，你已经抱了几遍歉了？我都听腻味了。” 湖边的风轻轻吹拂着，吹过长椅，吹动苏小小纯白的裙角。 她侧过头看着坐在身旁的顾忆舟，一张温柔又好看的脸。 可是他说出来的话，表现出来的行为，总是让苏小小恍惚，好像他的灵魂是灵魂，他的皮囊是皮囊，两者毫不相干。 第114章 是你也很好 苏小小的声音糯糯地：“要不这样，我今天就坐在这儿，你还回来。” 她是真的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了。 顾忆舟粲然一笑，勾起苏小小的下巴：“你打我,所以我就要打你？那我主动亲了你，你怎么不主动亲我呢？” 听到顾忆舟这么说，苏小小可不能输。 她决定凑到顾忆舟面前，假装亲他，最好吓他一跳。 “也不是不可以啊。”苏小小说着就朝顾忆舟靠了过去。 可是……为什么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啊…… 顾忆舟根本没在怕的啊。 苏小小靠过去，她的脸离他离得已经够近了，他却完全没有被吓到后退。 顾忆舟轻声一笑，如夏日午后，屋檐下的风铃清脆悦耳。 他一手托住苏小小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是温柔地拨开她额前的刘海，他的嘴唇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 好温柔的一个吻。 苏小小呆住了几秒，几秒过后，一片片红晕霎时爬上她的脸颊。 氤氲弥漫出粉色的甜。 “我想起来，好像还没吻过你额头，于是就吻了。”他看着目光所及之处的那片湖。 暮色渐沉，灯光照亮了湖，他的眼睛比那片湖还水亮。 苏小小害羞地把头别向另一边，越是若无其事，越是明摆着有其事的样子。 两人静静地坐着，夏夜晚风轻轻吹着，直到苏小小被蚊子叮了一口。 “啊！蚊子咬我蚊子咬我！臭蚊子臭蚊子！” 一阵折磨人的痒从脚边传来，苏小小叫着跳起来，打破了原有的沉默。 她殊不知，顾忆舟腿上的蚊子块，比她多得多。 如果不是有顾忆舟在，苏小小又如何能等到现在才被咬呢。 “天色暗下来了，走，我陪你走回去。” 见顾忆舟站了起来，苏小小便跑到他旁边，两人晃悠悠地，朝家的方向走着。 “谢谢你，什么事情都替我着想。”苏小小仰头看着顾忆舟，眼里满是真诚。 “爱里没有谢谢。”顾忆舟再次这么强调。 两人走在一条僻静的道路上，四周是高大的树木，葱葱郁郁，散发着夏天独有的香气。 顾忆舟笑容温柔灿烂地，仰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苏小小，我希望你，放心去追逐许千时。只有你快乐，我才会觉得快乐。” 看着身旁的少年，那一瞬间，感动充斥于苏小小的各种感官中。 不过，追许千时什么的，似乎希望渺茫。 “快一年了都毫无进展，还追吗……”苏小小自己都是不确定的。 是的，她喜欢许千时，可是喜欢是不能勉强的呀。 如果许千时不喜欢她，去强迫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顾忆舟甜甜地笑：“那你可以来追我，哦对，你不用追。” 接下来的那句话是：我自己会跟着你走。 但是顾忆舟只在心里说了出来。 苏小小思忖片刻后开口问道：“舟舟，你为什么喜欢我呀？我不是很平凡吗？” 顾忆舟接机套取敌方阵营（苏小小内心）机密：“那你为什么喜欢许千时，因为他不平凡吗？” 苏小小缓缓开口：“或许～那时候，我的生活一片灰暗，许千时好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的生活。这么说来，他的确是因为不平凡，才能被我看得见。可是我也觉得，即使他没这么优秀，我也喜欢他。” 顾忆舟直击灵魂：“那你这不就是，见色起意吗？” “啊？……是……是吗？”苏小小完完全全被唬住。 其实，哪来那么多见色起意呢。 就算是见色起意，为什么她不见别人的色起意，偏偏是见了许千时的呢？ 这世上好看的人，也不是只有许千时一个。 看到其他好看的男孩的时候，作为一名终极颜狗，苏小小的内心也是欣喜的。 可是只有看到许千时的时候，她才会觉得，许千时是千万年之前，她偶得的一棵种子，她守了三千年发芽，三千年开花，终于结果的圣果。 令她手足无措般地珍惜，无处安放，只得放在心尖之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那个问题呢？”苏小小回到现实世界，清醒了过来。 “嗯？” “就是我刚刚问的，你非要人再说一遍吗？” “我忘了。”顾忆舟吊儿郎当，又恢复了一副欠打的样子。 “我问你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快告诉我！” 苏小小实在好奇顾忆舟的答案，于是腆着脸皮又问了一遍。 顾忆舟慵懒的声音在夜色中铺开：“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啊，在学校后山的小山坡上。” 他此刻的眼神里有着无尽的温柔，重复着那天，他说过的那段话：“有时候，我总觉得，这世界的空洞荒芜，将要把我吞没。你一出现，那种可怕的感觉就消失了。” 随着耳边这句话的响起，苏小小的记忆被拉回那天的学校后山。 那天的顾忆舟是温柔的，安静的，带着点儿蓝色的。 他双手背在脑后，望着头顶的星空，说出了这一番话，“有时候我总觉得，这世界的空洞荒芜，将要把我吞没。你一出现，那种可怕的感觉就消失了。” 苏小小还记得自己侧过头，静静望着顾忆舟侧脸，对他说：“谢谢，遇见你，我好像也变得快乐了一点。” “想起来了。” 苏小小的眼里亮起星光，仿佛十个月之前，月城大学后山天空中的星，终于跋山涉水，照进了她的眼。 她还是想对顾忆舟说上一声谢谢，但是，如果她把谢谢说出来的话，顾忆舟一定又会认认真真看着她说：爱里没有谢谢。 真是拿他没办法。 于是，苏小小干脆就不说谢谢了，她想把这些放在心里，仔细地珍藏起来。 走在青翠树木下的青葱少年，挟着一脸灿烂的笑意开口，他对着走在他身旁，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说： “苏小小，你可得快点儿了，我现在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要是追不到许千时，还是得继续做我女朋友的。” 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确实不多了。 苏小小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难过好。 她撅了撅嘴巴：“有什么好着急的，就算追不到许小狗，做你女朋友也不错啊。” 第115章 从小公园到家 顾忆舟笑意盈盈的脸上，因为苏小小的这两句话，新增添了些惊讶。 听听苏小小这话里边，又是许小狗，又是做他顾忆舟的女朋友也不错。 有觉悟啊。 这还是顾忆舟第一次听到，苏小小这个样子说话。 果然是他喜欢的女孩，还真是…… 出乎人的意料啊…… “苏小小，这半年没见，你长进了不少啊。尤其是在思想上的飞跃，进步的不是一点半点。” 顾忆舟扬起眉毛，弯起眼睛，嘴角止不住上扬着。说完这番话，他还对苏小小竖起了大拇指。 苏小小十分满意顾忆舟的表扬，她的下巴都扬了起来：“那还用说，人总是要成长的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说对？” 顾忆舟打算凡尔赛一顿：“哎，许千时终究还是，逃不过我这个魔咒。” 顾忆舟的语气假装忧愁，可是他的表情……是个人就能看出他的高兴。 “嗯？什么意思？” 苏小小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身旁的顾忆舟。 “意思是，只要我出手，喜欢许千时的女孩就会喜欢我。”顾忆舟骄傲得不行。 这副欠揍的小模样又出来了，苏小小想当头给顾忆舟一拳，好挫一挫他的锐气。 顾忆舟当即摆出一副，老人诉说往事的语气，轻轻叹上一口气，缓缓诉来：“我可不是吹牛，从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了。” 苏小小没好气：“开始什么？开始挖许小狗墙角？” 顾忆舟笑眯眯地说：“那时候，有个小女孩总是给许带好吃的，有一天我对着她一笑，从此以后～你猜怎么着？她就把所有的好吃的都给了我。许狗一直到幼儿园毕业，都没有再收到过那个小女孩带的零食。”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小小捂着肚子一阵爆笑。 顾忆舟道：“这还只是个开端，从那以后，这样的事时常发生。” “哈哈哈，走不动路了，哈哈哈，许千时太可怜了。”苏小小狂笑了许久，胸中的那股劲才终于平息。 不是她笑够了，只是她笑到没力气了。 顾忆舟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明明刚刚还得意洋洋地望着她呢。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必须得告诉苏小小。 “告诉你一件事情。” 笑到肚子酸疼的苏小小有气无力地问：“好事坏事？” 问归问，苏小小光看顾忆舟的表情也知道了，肯定不存在什么好事，除非……除非他故意逗她玩。 夜色之中，路灯之畔，顾忆舟的眼睛里，像盛着一池湖水。 天然的、湿漉漉的温柔平静。 他的声音也懒懒的、湿漉漉的。 “算是坏事。” 他慢慢走着，目光微仰，试图把夜色所呈现出的，那片寂静优雅的深蓝，静静收进眼底。 苏小小也一下收起了她所有的笑，警惕地盯着顾忆舟。 “什么事情，说。”苏小小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顾忆舟如实道来：“今天下午娄月来我家玩，她发现了我跟你签的那份协议。我就去冰箱里拿瓶饮料的功夫，回来她就跟我吵架，还把那份协议给撕了。” “呼～”苏小小大大地出了一口气，放了个大心！ 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呢，还好，不是什么大事。这下，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苏小小，你还松了口气？你是什么意思！” 顾忆舟气呼呼的样子，语气中满是少年气的不可思议，和小懒猫般的撒娇。 如果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别人，一定会忍不住想要去哄一哄他。 很不幸，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苏小小。 一个不太聪明，总是对他的帅气和温柔无动于衷，心里只有许千时的女孩。 苏小小认真思考后如此作答：“那份小协议被娄月发现，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啊。” 顾忆舟难以接受：“不止是被臭丫头发现，还被她撕了诶！” “撕了又怎么样？” 苏小小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不通。 顾忆舟摆出不高兴的小表情，一手抓住苏小小的手臂，他有些委屈地问她：“苏小小，你是不是想耍赖？” 苏小小被这句话击醒，原来顾忆舟担心的是这个！ 她刚想给他吃一颗定心丸，告诉他，她苏小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不会就这么轻易耍赖的。 就在她张开嘴巴，准备开口，宽一宽顾臭屁的心之时，顾忆舟委屈巴巴的表情霎时间就不见了，他得意洋洋地笑着，一双眼睛星光熠熠地注视着苏小小：“不过好在，我手机里还有备份。” “……”苏小小惊呆，“就……还是你牛！” 苏小小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这个顾忆舟，不会这么简单，就应该料到他会留一手。 亏她刚刚还因为他那委屈的小模样，心软了一下。 “那份协议是我的宝贝，不能出一点差错。” 顾忆舟的语气甜甜的，轻快地跳跃着。 苏小小双手别在背后，轻轻晃着身子。 她撅起嘴，眼睛却带着笑：“就算这份奇怪的协议没了，我也不会赖账的。在这江湖上混，说话算话是必须的。” 顾忆舟忽地靠近苏小小，他弯下腰，用手轻轻环住苏小小的脖子。 他在她耳边悄声，语气却充满挑衅：“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苏小小耳朵痒痒地，本就敏感的耳朵，因为那麻麻的感觉，一下变得烫烫的。 她发誓，她是个专情的少女，只想把所有的爱、所有的心跳和脸红，都给许千时。 可是顾忆舟，确实好多次都做到了，扰乱她的那颗心。 甚至让她有些享受，被爱着的感觉。 不行不行，一定要替许千时争口气，做第一个不会被顾忆舟挖墙脚的女孩。 苏小小试图推开顾忆舟。 他却在她耳边轻声笑：“你耳朵红了。” 他的声音既慵懒又阳光，在深蓝色的夜风中响起，在苏小小的耳边响起，直钻灵魂深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自然而来的律动，像音乐一样动听。 麻了……麻了…… 罪过，罪过。 第116章 从篮球场到家 夏夜的露天篮球场，是少年们挥洒汗水的疆土。 许千时打篮球的时候，娄月就已经坐在旁边等着了。 在许千时的记忆里，从他开始打篮球的时候，娄月就经常跑过去，给他加油打气。 许千时眼见着娄月，从一个张扬聪明小女孩，变成一个优秀骄傲的大女孩。 尽管，娄月在顾忆舟的眼中，爱闹又烦人，事儿还特多，可是许千时认为，娄月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 人漂亮且脑子聪明，目的明确，敢于争取，敢于挑战。 没有什么不好的。 这些年来，许千时确实是对娄月有好感的，不过表白什么的事情，他倒是从来都没有做过。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他们的年龄都还小，现在说爱还太早，况且他对娄月，还停留在欣赏的阶段。 后来许千时又渐渐发现，娄月喜欢的人是顾忆舟。 所以，许千时对娄月，就一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最好的女生朋友。 他的心里，也始终为她保留着一个特别的位置。 他不是非她不爱，可是如果她来，他会把心里最重要的这个位置，留给她。 今天的夜晚，许千时只是一如往常的，约了几个球友，来到家附近的露天篮球场打篮球。 这些球友都是一些初中和高中的同学。 说是球友，只是因为，许千时跟这些男生的交集，基本就只是打篮球，有时打打网球，偶尔约着一起去滑个雪。 平时，许千时很少跟他们出去参加其他的活动，他不喜欢无意义的社交。 男生里算得上是许千时朋友的，应该只有顾忆舟了。 和顾忆舟待在一块的时候，许千时大部分的时间，内心是彻彻底底放松的，整个人是舒展的。他不再是什么学霸校草，不再是大家仰慕的人。 他就是一个平凡的人，在宇宙中的这颗蓝绿色星球上，平平稳稳地，暂且存在着。 许千时是个慢热的人，对待爱情也是，友情也是。 能入他内心深处很困难。 顾忆舟是其一，娄月是其二。 就是这样，在篮球场打球的一个普通夜晚，娄月来了。 娄月并没有问许千时是不是在这里，她只是猜想，许千时这个时间点，或许会在这儿打篮球。 于是她就过来了。 这些年来，许千时、娄月、顾忆舟三个人，彼此都很清楚彼此的基础日常流程，什么时间，会在哪儿，会做什么事。 一起长大的人，有不约而同的默契。 这是最简单最珍贵的友谊，即使没有谁爱谁，谁不爱谁，一切也都很美好。 许千时准备投篮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娄月来了。 她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一条长裙，带着微笑，在篮球场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许千时打篮球。 许千时想起十三岁的娄月、十五岁的娄月、十七岁的娄月。 一张张脸重叠，最后是，今晚坐在那儿的，十九岁的娄月。 他投进一个球，朝她笑了一下，准备继续打球。 眼尖的队友却看见了娄月，纷纷开始打趣许千时。 “诶，老许，娄大小姐又来找你啦。” “真羡慕你啊。” 许千时轻笑一下说道：“没事，我们继续打。” “人家都来了，快去去，明晚再约。” 在队友的起哄下，许千时无奈地笑着，走到了娄月的旁边。 他拿起毛巾擦着汗，问娄月道：“找我有事？” “你先打，可以等一等你的。”娄月并不否认找许千时有事。 看来娄月是真有事要问他，许千时擦干汗水，拿起自己的东西站了起来：“走，我们边走边说。” 娄月也站了起来。 “走了，明晚约。”许千时朝男孩们挥挥手，转身就迈着大长腿，离开了露天篮球场。 “拜拜，我们先走了。”楼月也跟他们挥挥手。 “拜拜。” 这么多年来，娄月常常在顾忆舟和许千时周围，今天和许千时打篮球的人，也算是娄月都认识的人了。 顾忆舟的朋友很多，娄月不可能全部认识，至于许千时，他的朋友来来回回就那些个，娄月全都是认识的。 两人离开篮球场后，朝家的方向慢慢的走着。 这个篮球场离许千时家比较近，娄月家还要再往前走上好一段路。 初中和高中的周末，不管是娄月来看他们打篮球，还是一起出去玩儿。顾忆舟总是潇洒如风，来去都令人捉摸不住。 送娄月回家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许千时手上。 只要天色有些晚，许千时都会送娄月回家。 他深知，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总是不安全的。 她是他喜欢的人也好，不是他喜欢的人也好。 这么多年既是朋友，又像家人一般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 “千时哥，你跟那个苏小小，现在是什么关系啊？”娄月试探着开口问。 “没什么关系。” 许千时心中有些疑惑，娄月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又问：“那你喜欢她吗？” 娄月的眼睛里，是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 “不喜欢。”许千时回答得干脆利落。 听到许千时的答案，娄月的神情变得有些不妙。 如果许千时不喜欢苏小小，顾忆舟就会跟苏小小在一起。 娄月无论如何都是不甘心的。 “千时哥，你知道吗，舟舟和苏小小签了一份协议。” “协议？” 许千时什么都不知道。 “对，协议上面还按了两个人的手印，还有他们两个人的签名。协议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如果苏小小一年之内没有追到你，她就必须成为顾忆舟的女朋友。” 许千时的眼底掠过了一丝惊讶，还包含着一些其他的复杂情绪。 苏小小和顾忆舟签了协议？许千时还真是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这么说，顾忆舟喜欢苏小小？但他们不是兄妹关系么，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东西？ 娄月的声音着急又无力：“千时哥，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舟舟，即使他不喜欢我，可我仍然做不到放下他。顾忆舟是那份协议的发起人，看样子，这些内容也都是他提出来的。” 第117章 娄月的请求 “……”许千时沉默地专心走着路。 见许千时什么也不说，娄月可怜兮兮地，拉过许千时的手臂问道：“千时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怎么帮？”许千时心中略有些好奇。 听到许千时问怎么帮，娄月心中燃起了希望： “那份协议，还有一个多月就满一年了，你能不能在满一年之前，跟苏小小在一起。” 许千时眉头一皱，停下了行走的脚步。 娄月近乎哀求地看着许千时：“千时哥，求求你了，你不跟苏小小在一起，她就会成为顾忆舟的女朋友，我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 许千时思忖着开口：“我跟苏小小在一起，顾忆舟就一定会喜欢你吗？” 这是问题的关键。 果然，娄月怔住了。 许千时冷静得像机器人:“顾忆舟总有一天会有女朋友的，不仅如此，他还会和别人结婚，生孩子。你迟早要接受这一切。” “既然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呢？”娄月不甘心。 许千时的声音从不缺乏理智：“答案很简单，你我都心知肚明。” 娄月不服气；“那为什么，顾忆舟就不能试着喜欢我呢？我哪里不如苏小小了。” 许千时认真而温柔地对着娄月说：“你很聪明，但是在感情问题上，你很不聪明。这件事最大的问题不是苏小小，没有她，顾忆舟也依然不会爱上你。” “还有，假如有一天，我跟苏小小在一起了，一定是因为我喜欢她，而不会是，为了成全你。” 许千时是个有原则的人，假如他为了娄月，跟苏小小在一起了，那么苏小小就成了牺牲品。 没有哪个人，理所当然，应该成为哪个人的牺牲品。 娄月拉起许千时的手臂，有些委屈地撒娇：“千时哥，你一直都是最宠我的，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你要实在不想跟苏小小在一起，到时候再分手就行了呀。” 许千时的态度毫不动摇：“假如我不是真的喜欢苏小小，在这段感情中，她就会受到伤害。你真的愿意，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吗？” 许千时心里其实不抗拒苏小小，甚至有时候，他还觉得她有些傻得可爱，一个笨拙，但是永远有力量的女孩。 但是许千时明白，他还没有喜欢苏小小到，必需要成为她男朋友的地步。 他更不会为了完成娄月的心愿，完成任务似的，成为苏小小的男朋友。 娄月向许千时阐述自己的想法：“苏小小喜欢你啊，你跟她在一起，对于她来说，不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吗？怎么说得好像我为难她似的。” 听娄月那么说，许千时摇了摇头，耐心地对娄月说，“如果我不是全心全意地爱她，如果我在她身旁，心里却没有她，她会觉得快乐吗？” 娄月斩钉截铁说道：“为什么不会？你们男生根本就不懂女生。” “……” 其他男生懂不懂许千时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确实是不太懂女生。 第118章 底细 娄月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实在不愿意帮我也行，只不过，千万不告诉顾忆舟，我为了这件事来找过你。” “如果我告诉他呢？”许千时有意这么问。 娄月抱着手臂，有些不快道：“如果你告诉顾忆舟，他一定会讨厌死我，我也会永远讨厌千时哥！是永远！” “哈～”许千时轻笑一声。 “还笑！”娄月小声嘀咕。 许千时嘴角的笑意还未消散：“走，先送你回家。” 娄月一边走路，一边对着身旁的许千时说：“千时哥，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 “那你别说。”许千时笑。 娄月不买许千时的账，她偏要说。 “千时哥你想啊，这么多年来，顾忆舟轻而易举地，挖了你的墙角那么多次，你得争口气回来啊！这一次就抓住苏小小，不要让她被顾臭屁挖走了，顺带帮一帮我。” “……”许千时并不回答。 “你帮不帮我？”娄月不肯罢休。 “我考虑一下。”许千时从容说道。 “啊啊啊！我就知道千时哥哥你最好了！”娄月高兴地搂住了许千时的脖子。 许千时温柔地笑：“行了行了，别这么夸张，我还没说一定帮你。” 娄月撅着嘴，表情却是开心的：“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看我伤心的。” 娄月长了一张精致美艳的脸，可是在许千时和顾忆舟身边的时候，她总是像个被哥哥宠着的妹妹。 * 回到家后，许千时冲了个澡，走进卧室里。 他思量片刻，给顾忆舟发了一条消息：你是不是喜欢苏小小？ 顾忆舟没有回消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许千时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顾忆舟的声音：“是啊许狗，你问这个干嘛。” 许千时的声音平静：“你不是她哥哥吗？” 电话那头顾忆舟说道：“许老狗，你不对劲。我盲猜娄月找你了。” 顾忆舟一下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别看顾忆舟平时懒懒散散，从初中到高中都不走寻常路，但他也是学霸一枚，只不过他不屑上什么排行榜。 心情好，他就考得好，往榜单前面走。 心情不好，他就考得稍微差一点，往榜单后面走。 学校的老师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在谈起他的时候，轻轻叹上一口气，惋惜这块好材料。 “没错，她跟我说了那份协议的事，很着急，但是我没有把你和苏小小的关系告诉她，这属于你们的隐私，就算要说，也是由你们来说。” 许千时虽然告诉顾忆舟娄月来找他，但是他答应娄月，不告诉顾忆舟的那一部分，他没有说。 许千时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顾忆舟娄月，有事都会愿意告诉他。 “许狗，有个事我老实告诉你，你别和娄月说啊。” 尽管顾忆舟知道，许千时是个有分寸的人，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叮嘱一声不要说。 如果他没叮嘱不要说，这件事说出去了，那他可怪不了许千时。 如果他说了不要说出去，许千时还是说出去了（这样的事暂且还没发生过），那顾忆舟可就得怪许千时了。 虽然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原则上的事，一码归一码。 许千时和顾忆舟也一直遵循着彼此的原则。 “你说。”许千时对着电话那头的顾忆舟说。 只要听见许千时的承诺，顾忆舟就放心。 “苏小小的确是我的表妹，但是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妈妈确实是她外婆的孩子。但是苏小小的妈妈，是她外婆领养的。” “这个事儿，我也一直没告诉苏小小，毕竟……她只有外婆这一个亲人。但是她今天也知道了，外婆告诉了她，我尊重外婆的选择。” 顾忆舟一句一句地说着，许千时一句一句，沉默地听着。 “苏小小……没有其他亲人？”许千时震惊。 他一直以为，那样一个瘦瘦的、小小的身体里，却总是蕴含着澎湃生命力的女孩，一定生在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 却不曾想到，她只有一个亲人，而现在，他得知了，她唯一的亲人，也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她会一个人难过吗？ 电话那头传来顾忆舟的声音，切断了许千时的思绪。 “对，她爸爸据说是个负心汉，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她和他妈妈。她的妈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忽然有一天就不见了，离开了，至今下落不明。苏小小是外婆一个人带大的。” 顾忆舟用几句话，就给许千时概括了，苏小小人生前十几年的家庭状况。 这样的信息量，对于许千时的脑袋来说，并不多。但是对于许千时的心来说，这些信息量很多，很重。 难以想象苏小小，是怎么扛下来的。 许千时骤然觉得，苏小小好像比他所认为的，更为坚韧。 听到电话那头许千时的沉默，顾忆舟说：“许狗，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帮苏小小博取你的同情，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的。”许千时淡淡地说。 顾忆舟懒懒的声音中多了几分认真：“至于我和苏小小的那份协议，确实有那么回事。如果你跟苏小小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如果你不喜欢她，我也会对她好。我还是希望你听从自己的内心，别为了娄月，去敷衍苏小小。” 许千时认真地，对电话里的顾忆舟说：“我明白的。” * 挂断电话后，许千时仔细思考起来，这一个多月，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决定。 想到苏小小会成为顾忆舟的女朋友，竟然觉得有点失落，这是怎么回事呢。 可是如何跟苏小小在一起，然后呢，好像还没到那种程度。 许千时也明白，自己对待感情是慢热的，由不得他自己控制。 如果他还没想清楚，就和苏小小在一起了，那么以后若是处不下去要分开，对于苏小小来说，会不会是更大的伤害？ 另一边的顾忆舟，坐在窗台上，抱着手中的吉他，右手边放着纸和笔。 他的心里有了一个旋律，他决定写一首歌，关于苏小小的，送给自己。 第191章 被告白了 顾忆舟靠在窗边，望着窗外不断的雨，它们将透明的窗户打得模糊，他头顶的雷声轰鸣不断，震彻四方。 苏小小走之前，趴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拉你的手，否则就没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那时的他却仿佛已经看到了，苏小小成功换回属于自己的身体之后，她来到他面前，对着他伸出一只手，甜甜笑的样子。 而现在，距离她们离开这间屋子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了。 顾忆舟不知道，苏小小现在怎么样了。 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疼？如果可以，他想替她承受这一切。 奈何这些由不得他，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 妙术师与苏小小、娄月一同在电闪雷鸣、被狂风暴雨席卷的山顶之上，灵魂互换的过程中，不得有其他人在场，于是，不相关的人都离开了。 小红和小翠，一直等到这个过程结束后，才爬上山，把她们两个接下来。 接下来之后，她们两个就离开这里，先回月城了。 这是苏小小提前和她们说好的。 以防万一娄月知道，灵魂互换的引路者是小翠和小红，那她一定饶不了她们的。 于是最终，苏小小与她们达成共识，让她们先回到月城，假装无事发生。 苏小小和娄月还处于昏迷状态，由于状态还未完全稳定，暂且不方便奔波，她们被安在山中妙术师的小屋子里。 当天晚上，编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一路下了山，来到了另一座山的山脚下，顾忆舟住的屋子外。 顾忆舟打开了门之后，那个女孩出现在他面前，头发和衣物有被微雨淋湿的痕迹。 顾忆舟靠在窗边等了好几个小时，开了门，却只等来了一个人，他不免有些着急。 “苏小小人呢？情况怎么样？”他焦急问道。 “你放心，她们已经被安置在师傅那里了，成功的概率非常大。”女孩答道。 听到苏小小无大碍，顾忆舟才终于松下好大一口气：“那她们什么时候会下山？” “她们还没有醒过来，不出意外，大概需要1-2天的时间。” “如果出意外呢？” “那就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还有这种事？你们怎么不提前告知？”顾忆舟又忽然急了起来，一颗心忽上忽下。 辫子女孩说：“师傅告诉了那个女孩，她同意了。那个女孩，她没有告诉你吗？” 顾忆舟愣住，他没有想到，苏小小竟然知道，灵魂互换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个笨家伙，就知道自己抗。 “外面还飘着小雨，你先进来。”顾忆舟这时才发现，自己光顾着担心苏小小，一直让这个女孩在雨里淋着。 他说着，走进卧室里，拿出一根毛巾递给她。 两人在桌前坐下。 “谢谢。” 她接过毛巾，轻轻吸走一些身上的雨水，一忽儿之后，她睁着清澈的眼睛望着顾忆舟：“哥哥，你喜欢那个女孩吗？” “啊……”顾忆舟怔了一下，嘴角止不住轻轻上扬了起来：“嗯，我喜欢她。” “你们是男女朋友吗？”她似乎很好奇。 “不是……” “为什么呀？” “因为她不喜欢我。” “……” 女孩沉默了一下，睁大那双清灵的眼睛，看着顾忆舟。 她说：“哥哥，我，喜欢你。” “？？？”顾忆舟被吓得整个人往后跳了一下，随即礼貌地回归原位，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知道我很帅，可是……你这也，太快了。” 女孩倒是很坦然，毫无害羞的样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而已。” 看她坦然的样子，他倒也舒展开来了。 或许对于她来说，喜欢一个人，是一件最简单最纯粹的事。大可不必以成年人的眼光和思维，去衡量那份喜欢。 “冒昧地问一下，姑娘今年几岁了？”顾忆舟道。 “十三岁。”她的眼珠在眼眶里灵巧地轻轻一动。 顾忆舟温柔轻笑，语重心长道：“你还小，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 他说着，给她倒上了一杯温热的茶，驱赶雨落在身上的寒意。 “谢谢。”她抿嘴笑道。 顾忆舟瞅了瞅窗外的天色，问这个女孩：“你一个人下山走到这里的？” 女孩点了点头道：“嗯嗯，我们村子里嘛，传消息都是靠走的，不像你们，有可以随身携带的电话。我们村子里的电话，没有几个。” “噢，这样啊。”顾忆舟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拎着一壶茶，在女孩对面坐下，像个老头儿似的，嘬上了一口茶，问她：“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叫我阿妮就行。”她甜甜笑道。 “阿妮，我叫顾忆舟。” 他向她伸出手，她却迟迟不握上来。 顾忆舟弄不明白，这小丫头，刚刚还说喜欢他来着，怎么这下又连握个手都不愿意了。 女人的心，海底针，不管几岁都一样。 阿妮看出了他的不解，便向他解释道：“我们这里的习俗是，当女孩子把手交给了男孩子，就要嫁给他的。” 顾忆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们这儿的规矩可真多。” 他随口吐槽了一下，打算收回他的手。 谁知阿妮的手，却在这个时候握了上来，让他很是意外。 “我为你破例一次。”她看着他的眼神，纯净透亮，像一湾湖水。 “承蒙厚爱。”他对着眼前的美好，还以灿烂一笑。 “对了，你一直一个人跟着妙术师吗？你的家人呢？”顾忆舟顺势问阿妮。 她捧着手中的那杯茶，倒也不回避什么：“哥哥，我没有家人，是师傅收留了我。我从小一直都在这片山里生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你走了之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来看我吗？” “当然可以。”他给她一个艳阳天的笑容。 “谢谢。”她也笑。 在老式的屋子里，顾忆舟喝上一口茶，又放下：“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你害怕的话，我送你一段路。” 第192章 陪阿妮上山 “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你休息，我自己可以上山的。” 阿妮摸出衣服袋里的一把手电筒，“啪”地按下开关，调皮地看着顾忆舟。 “我还是送你，外面天已经黑了，你一个女孩子上山，不太安全。” 顾忆舟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椅子上起身。 “也可以。”阿妮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 于是，顾忆舟走到房间内的行李箱旁，从里面拿出一把折叠雨伞，关上了屋子的大门，准备送阿妮上山。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想去看看苏小小。 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太闷了。 出门的时候，外边的雨已经完全停了，天空中居然还挂着一轮弯月，明亮清晰，与在城市里所看到的月亮，截然不同。 “这里的月亮，看起来是新的。”顾忆舟仰头望着月亮，两边的嘴角同时向上勾起。 “你们那里的月亮，难道是旧的吗？”阿妮笑着问。 顾忆舟点了点头：“和这里的月亮比起来，我们那里的月亮，的确有点像用旧了的月亮。” “啊~”阿妮表示遗憾，“你喜欢这里的话，以后可以常来玩的。” “好。”顾忆舟看向她，点头微笑。 这山间的空气清新，沁人心脾，顾忆舟觉得，五脏六腑都舒坦了起来。 “阿妮。”他温柔地叫住她。 “嗯？我在呢。”她微仰着头，望着他。 顾忆舟和阿妮对视了一眼，就望向月亮：“你知道，我看着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啊？”阿妮歪头去看顾忆舟的表情，试图看出点什么来。 可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夜晚时分，他的模样也氤氲在夜色中，只剩一点清朗的月光，和手电筒的亮光，旁敲侧击似的，让她看清他的脸。 他的脸上，除了日光般的明朗，还有花开般的温柔。 他望着月亮对阿妮说：“看到你的时候，我想，我以后想要有个女儿。” “……”这完全出乎阿妮的意料。 顾忆舟继续补充道：“而且，是和苏小小的女儿，要像你一样漂亮，清透，看起来就很聪明。” “……”阿妮撇了撇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喜欢他，他却想要她这样一个女儿？男孩子都是这么奇怪的物种吗？ 又或者是，因为他心里早已有了喜欢的人。 “嗷呜～嗷呜～” 忽然，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声在山谷间回荡。 “这是……狼在叫？”顾忆舟问道。 “是的，这附近有狼群，我们得小心一些，尽量别去招惹它们。”阿妮的语气很是淡定，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你别怕啊，有我在。”顾忆舟深呼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又问道：“你们这里的狼，会吃人的？” 阿妮说道：“肯定会啊，经常有人被狼吃掉呢！” 看着顾忆舟慌张地吞了吞口水，她偷笑着补充道：“这就是我们这边，人这么少的原因，我们这的山里，一到晚上，什么狼啊蛇啊熊啊，全都出来了，在山里边活动呢。” 顾忆舟顿觉得后背发凉，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第193章 被看穿了 在顾忆舟的内心，产生对野生动物的恐惧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出现了许多发光的小亮点。 仔细一看，是许多双狼的眼睛。 “哇！啊啊！” 顾忆舟吓得跳了起来，好像原本站的那块地面，很烫脚似的。 他直往阿妮身后躲，“那边是一群狼在过来吗？它们好像在朝着我们过来！” “没错，它们在朝着我们过来。”她镇定自若。 “我们快走，太危险了。”看到阿妮越是镇定，顾忆舟越觉得可怕，他想，这丫头莫不是疯了？ 阿妮敏锐地一把拉住想跑的顾忆舟，她对他说： “不能跑！掉头就跑这种行为非常危险，很有可能会导致狼群飞速冲过来。你跑得再快，也不会有狼群跑得快。狼和狗一样，你越是跑得快，它们就越是追得狠，那样一来麻烦就大了。” 阿妮说着，抬起了手中的手电筒，照着逐渐逼近的狼群，口中念念有词：“两只成年老狼，三只年轻狼，两只小狼。” 顾忆舟躲在阿妮身后，怕得要命。 毕竟，他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繁华城市里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与野狼面对面。 还没见到苏小小呢，可不能在半山路上被吃掉啊。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开始数数了？你有办法吗？”顾忆舟在阿妮耳边，以悄声飞速地说完了这句话。 “别慌，狼很敏锐，你一慌，它们会立刻察觉到。”阿妮说话的语速也快了起来。 “可是我已经慌了，它们肯定已经看到了，我会不会被吃掉啊？”此刻的顾忆舟，像个无助的小朋友一般。 仿佛刚刚说要护送阿妮的人不是他。 阿妮镇定道：“别慌，有我在这里，我舍不得你被它们吃掉。” 顾忆舟听到阿妮说的那番话，心中尤其感动，刚开始，他说要保护她这个小女孩，没想到却反被她保护着了。 “好，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我配合你。”他道。 阿妮说：“你现在先不要害怕，如果你还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只会壮了狼的胆，他们很有可能，会对你发动攻击。” “好。”顾忆舟心跳加速了起来。 “跟着我一起，看着狼的眼睛，慢慢弯下腰，作捡石头状。狼如果发现，你表现出要攻击它的样子，有可能会掉头就跑。” “好。” 顾忆舟跟着阿妮一起这样做了，可是狼群仍然在逼近。 顾忆舟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你不是说他们会跑吗，怎么没跑啊。” “我只说了有可能会跑啊，这个不一定的。”阿妮向顾忆舟伸出一只手说：“把你的伞给我。” 顾忆舟乖乖交上了那把伞，阿妮用伞柄的金属部分，狠狠地敲击着，她手中手电筒的金属外壳。 阿妮一边这么做，一边微微侧头，向顾忆舟解释：“我们这边的人都说，狼听金属敲击的声音，会想起捕狼的铁夹子，他们的祖先无数次吃亏，这些教训是刻在他们血液里的。” 此时，狼群里的个别狼，脚步停了下来，似乎有些迟疑。不过从整个队伍来看，整个狼群还是在向他们缓慢靠近。 “哥哥，会吼么？”她问他。 “吼？怎么吼？”他不敢妄动。 “像狮子那样。” “会。” “那我们一起。” “怪不好意思的。” “你要命还是要面子？这里没有别人，快跟我一起吼。” 阿妮说着，使出浑身的劲儿，开始对着狼群嘶吼，试图震慑住它们。 顾忆舟也被吓到下意识地一抖，他没有想到，阿妮小小的身躯里，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 整个狼群也停住了！ 顾忆舟也加入了吼叫行列，和阿妮一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扎着马步，拼了命似地吼了起来。 狼群的阵仗显然出现了动摇。 “会唱歌吗？”她问。 “会！” “唱歌！不要光用嗓音，用肺、用丹田、用最大的力气！” “好！” 于是，这两个人，一个举着金属外壳的老式手电筒，另一个打开手机的电筒，一同对着狼群照射着。 他们一边趁狼不注意，温水煮青蛙似的缓慢后退，一边大声着唱歌，一个人唱完换另一个人，不断交替。 与狼群互相僵持了许久之后，慢慢地，狼群终于掉头，开始往后走。 “我们成功了，你太棒了！”顾忆舟喜出望外，没想到用阿妮的办法，真的可以驱走狼群，也算白捡回了一条命。 “不要太激动，后面可能还会碰到其他动物。”阿妮拉住顾忆舟的手腕：“走，我们继续上山。” 经过了一路的坎坎坷坷，两人才终于来到了妙术师的屋子跟前。 “晚上上山，就是要比天亮的时候更难一些的。”阿妮向顾忆舟解释道。 “过来。”阿妮拉着顾忆舟，往侧屋走去。 开了门，她轻手轻脚地打开了一间房门，要拉他进去。 “干什么，要让我做压寨夫人？” 顾忆舟挪着身子不肯进去。 夜晚的屋子里没开灯，很暗，只有窗外的一点月光，照在阿妮的脸上：“笨蛋哥哥，你陪我上山，不就是想看那个姐姐吗？” “……”顾忆舟一瞬间觉得，自己也不过就是透明人罢了，竟然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看得透透的。 一直到阿妮说出这句话之前，顾忆舟都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当她说出那句话的那一瞬间，顾忆舟明白了，阿妮什么都知道。 她长期在山里生活，她一定知道，他这个生活在干净整洁城市里的人，是没有办法在山里保护她的，这儿，是她的生活，是她的领地。 可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可爱地一笑，以他保护她的名义，一起上山。 实则是她，一路护着他上了山，顺利来到了这里。 “阿妮，谢谢你。”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 “师傅说过，爱里的人是盲目的。我担心，如果我不和你一起上来，你弄不好也会半夜一个人上山，如果你被狼分食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昏暗中，她的眼睛像月光下澄澈的湖水。 第194章 苏小小误解顾忆舟 阿妮的回答，总是让顾忆舟感到诧异。 她这年纪说出来的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问她：“你师傅，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东西，什么爱不爱的。” 阿妮小声答道：“因为师傅警告我，永远不要爱上一个人。她说，爱上一个人，就会变得盲目、贪婪、愚蠢，会丢掉所有通透的灵性。” 顾忆舟想了想，他说：“或许。” 就像他喜欢上苏小小，是没由来的，是无法用理智去衡量的。 遇到她的时候，他就放弃去思考为什么了。 他只想着，他可以陪着她，陪她犯傻、陪她快乐、陪她去疯、陪她去闹，也陪她走过人生中的每个日日夜夜。 喜欢一个人，就是为她瓦解了理智。 “哥哥，你也觉得，人不应该喜欢上另一个人吗？”她睁着透彻又空灵的眼睛望着他。 好像什么都能懂，却又好像什么都不懂。 他答道：“遇到了，也就管不了那么多。能克制住的，都不是真正的喜欢。” “哥哥，你喜欢的人在里面，进去看看她。”阿妮替顾忆舟打开了一扇门。 他慢慢地走进去，脚步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轻轻地，缓缓地放在地上，唯恐惊动了一粒尘土。 顾忆舟走进那间房间，窗外的月光照在苏小小的身上，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轻轻走过去，在她床边蹲下，他轻声说：“说好醒过来拉我的手的，你可不要食言啊。” 就这样，他起身，准备离开这间房间。 在这个陌生山中的夜晚，他翻山越岭，也只为见她一面。 顾忆舟从那间房间里出来后，阿妮对他说：“你今晚就住这儿，天太晚了，独自下山很危险。” “奥，我睡哪儿？” “睡我房间。” “我还是下山。” “现在下山，山中会有更多的夜行野生动物，不比得刚刚了，一不小心你就会丢掉性命的！” 阿妮不是在唬顾忆舟，她是认真的，她也不希望他因此白白丢掉性命。 毕竟他是城市里的少年，在阿妮的想法中，他应该是从未接触过这些野生动物的，不比得她们常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对待那些野生动物，总是有些办法的。 事实上，她的猜测是很对的，一些不常见的动物，顾忆舟确实只在动物园里，隔着玻璃，隔着栏杆见过。 “……”他想，睡在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总是不太妥帖的。 “哥哥，留下来，为了你喜欢的这个女孩。”阿妮拉住他的衣袖，恳求似的望着他。 留下来，为了你喜欢的女孩，避免不必要的意外。 活下去，为了她。 “好。”他对着阿妮，轻轻点了一下头。 *** 清晨，山间的阳光清透地穿进窗户，照在苏小小的身上，她醒了过来。 清醒了一会儿之后，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意识到，她回来了。 她终于又变回那个苏小小了，变回了自己，内心的喜悦感自然无以言表。 苏小小想起来，在灵魂互换之前，她答应顾忆舟，假如一切顺利，一切成功之后，她会下山去找他，走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 于是，苏小小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着去找顾忆舟，她答应他的，这一次，她一定要做到。 苏小小撑着床沿，慢慢地坐了起来头，感到头还有些晕。 她靠着床沿，顺势摸索着墙，步伐有些不稳地走着，她走到房间的那扇门，伸手打开了门，外面就是正厅。 苏小小探着脑袋，她打算看一看这个屋子里有没有人，跟她们打声招呼，这样她好快点下山，去找顾忆舟。 苏小小担心，顾忆舟那个家伙，在山脚下等得心急如焚，四处乱蹿。 苏小小想到了顾忆舟那个样子，就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她决定去见他。 随着“嘎吱”一声，隔壁的隔壁，那间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顾忆舟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苏小小心中不免疑惑：这个顾忆舟，他怎么会在这里？果然还是自己偷偷上山来了吗？ 这个时候，顾忆舟出来的那个房间内，传出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哥哥，昨晚睡得好吗？” 怎么顾忆舟出来的那个房间里，会有个女孩？ 苏小小赶紧缩了回去，贴着门框的边，竖起耳朵偷听着，一动也不敢动。 或许是还没睡醒的缘故，顾忆舟的声音，比平时更慵懒亲昵：“挺好的呀，没有打扰到你？” “哥哥想听实话吗？”女孩问道。 “嗯？”顾忆舟也靠在门框上，柔声笑着问：“我还是吵着你啦？” 阿妮甜而清亮的声音，传进了苏小小的耳朵。 “我的确一夜都没睡安稳，只不过，不是因为哥哥吵我，而是因为，哥哥在我旁边，我紧张得睡不着。” “哈哈。”顾忆舟不好意思地笑：“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那女孩说道：“对了，哥哥昨天晚上睡在我房间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师傅，她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至于其他人，也还是不说为妙，否则，一定会四处议论纷纷的。” 顾忆舟温柔对阿妮道：“你放心，若是你师傅问起来，我就说，我是今天早上才上山的。” 他们的整个对话过程，都被苏小小听进了耳朵里。 苏小小的心头，生起一股挥之不去的酸涩感。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她觉得委屈极了。 她这么想见顾忆舟，一醒来就打算履行约定去见他，可是他却睡在别的女孩房间里。 这是什么不必要的操作？ 苏小小伤心又气愤地想着：这才来了多久，顾忆舟就和别的女孩不清不楚的，还睡在人家房间里了，明明在小红和小翠的村子脚下，给安排了住宿的地方的，为什么他偏偏要住在这里？ 果然男生都是这样的，得到过了，就不会再珍惜了。 嘴上说着要等她换回来，可是实际上呢，她昏迷的时候，他都在做些什么？ 第195章 吃醋了? 苏小小觉得委屈，觉得一颗真心彻底错付了。 她越想越气，心中暗骂：看看这畜生那双桃花眼，看他笑起来那个灿烂劲儿，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货色！我不拆穿，还当我傻！还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 今天就要拆穿他这幅面孔！ “顾忆舟。”苏小小紧握拳头，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因为生气，她的语气是冷漠而讽刺的。 顾忆舟听见苏小小叫他，他带着惊喜的表情转过身，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面对醒过来的苏小小，顾忆舟的状态大概就是应了那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阿妮也随即从房间里探出头，她笑了一下，紧接着整个人也走了出来：“姐姐，你醒啦，感觉如何？” 苏小小看到她就有点气，便不回答，板着一张脸直接质问顾忆舟：“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和她睡在一起？” “我？”顾忆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苏小小应该是生气了，他慌忙解释道：“昨天晚上，我想山上来看你，但是下去太危险了，我就住在这里了。” 苏小小问道：“你上来不危险，下去就危险了？都是借口，你就是想和她睡一起！” 阿妮着急地摆手，耐心向苏小小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上山的时候，其实也是很危险的，后来时间更晚了，山里会有很多夜行野生动物，哥哥一个人太危险了。” “所以，这就是你们睡在一起的理由吗？”苏小小觉得有些可笑。 顾忆舟无奈又着急地解释道：“苏小小，我是睡在阿妮房间的地板上的！真的没有什么，我一晚上就躺在地板上。” 苏小小心想着：阿妮？都叫人家叫得这么亲热了，还在这边狡辩。 她酸溜溜地说道：“就你一张嘴说说，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我只知道眼见为实，我亲眼看着你没睡醒的样子，从她房间里出来的，亏我还傻傻的，一醒过来就想着要去找你，现在看来，一切都没有必要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苏小小说完就转头，打开了大门，不顾一切地朝山下跑去。 “苏小小，你去哪儿！”顾忆舟着急地喊着，准备跟上去。 他跑到门口，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类似于出门前下意识的习惯动作。 这是一个好习惯，他发现口袋空空，自己的手机还落在阿妮的房间里，没有拿出来。 他便急急忙忙地冲回去，从地板上拿起自己的手机，装进口袋，准备去追苏小小。 “我先下去找她，不知道那笨蛋会做出什么事儿来。”顾忆舟语速飞快地对阿妮说了这么一句，就准备离开。 “哥哥，让我也一起去。”阿妮担心他们不熟悉山中的状况，有她带路，总是安全一些的。 顾忆舟道：“不用了，你先这儿，我怕她见了你，更要和我闹别扭。” “对不起哥哥，我给你们添麻烦了。”阿妮觉得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我先去追上她，回头说。” 顾忆舟话音未落，人已经迈开脚步，蹿了出去。 第196章 苏小小被带走 山中的迷雾还缭绕着，四周有鸟叫声响起，顾忆舟四处张望着，只见山中空空，不见苏小小的人影。 顾忆舟郁闷地小声嘀咕：“这个笨蛋，还跑的挺快。” 该怎么去找她呢？ 他听到身后传来了，踩着山间落下叶子的细细碎碎声。 顾忆舟以为是苏小小在逗他玩，他笑嘻嘻地回过头，却只见跑来的人，是阿妮。 “哥哥，你找到那位姐姐了吗？” 阿妮始终担心，他们俩不熟悉这边的地理情况和人文情况，在这山中瞎晃会出问题，她还是不放心，于是决定跟过来看一看。 顾忆舟继续四处张望着说：“我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阿妮眉头轻轻一皱，瘪了瘪嘴疑惑道：“不见了？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在阿妮的认识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跑到不见，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至于，你不知道，那家伙一向都跑得这么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嘛。”尽管这么说，可是顾忆舟还是感到有些担心。 他这样子说，其中有一个原因，也不过是为了给他自己，下一剂安心剂。 阿妮有些担心的样子：“那个姐姐忽然消失，很有可能是被有心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顾忆舟不敢相信，他觉得这些不可预测，不可捉摸的东西，非常可怕。 阿妮点点头道：“我们这儿情况是复杂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村落、部落，有的聚居村落民风淳朴，有的却又是邪地。” “那怎么办？”顾忆舟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你听，好像有人在叫！”阿妮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顾忆舟仔细听，她也竖起耳朵听着。 可是声音太远，不太能判断具体方位。 阿妮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将它放在手掌心中。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念着什么，那个石头竟然发出亮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动。 顾忆舟明白，阿妮一定是在想办法，他也不多问什么，安静而又焦急地等待着。 一会儿之后，阿妮睁开眼睛，看向顾忆舟，她说：“我好像看到了，有人带着她，往西北方向的村落走了。” “西北方向……”顾忆舟试图通过头顶的太阳判断方向。 他只知道，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可是在这山中，他还真是摸不清状况，因为四周看起来都一个样。 “这里，往这里走！”阿妮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顾忆舟的手腕，往西北方向的村落跑了过去。 *** 另一边。 苏小小赌气从房子里冲出来之后，她凭借着自己的小步无影腿，在山中乱蹿，跑得贼快。 那时候，她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苏小小头脑简单，只想着跑开、跑去山脚下，暂且不想看到顾忆舟。 可是她没有料到的是，这山中并非是文明城市中，周边游的时候，用来旅游踏青的小山。 这里是地处偏远的深山，与外界隔绝多年，这里空气清新、没有污染，可是也危机四伏，一切都与城市中的截然不同。 苏小小刚蹿下去一小段路，竟然就脚下一滑，摔下一个滑坡，跌了狠狠一个屁股墩，她刚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脚底下的落叶之下，竟然升起一张网。 苏小小意识到不妙，这张网似乎要困住她，她赶忙站起来准备跑出这张网，可是为时已晚，那张大而结实的网迅速收拢了起来，一下子将她牢牢困住了。 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两个人，把装着苏小小的网袋一背而起，贼头贼脑地迅速张望过后，脚步飞快地跑了起来，摩出一地落叶细碎的沙沙声。 苏小小大喊了起来：“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我是人啊，我不是动物，你们抓错了！” 苏小小持续地吵吵嚷嚷着，那两人却不回答，只是将她挂在背上，一个劲儿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着。 苏小小继续挣扎着，询问着：“你们把我抓起来干嘛呀！我是人呀，不是山里的动物，我会说话呢你们听到没有！” “你们如果是有意要抓走我，小心我报警啊！” 这个时候，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人，转头笑着看了苏小小一眼。 苏小小在网兜中抬眼看他，只见那人是个独眼，另外一只眼睛已经腐坏了，瘪在里面，他嘴里一口黑黄交接、脏兮兮的乱牙。 这么近的距离，苏小小着实被吓得不轻。 那个人的表情油腻而狰狞，脸上的皱纹一条接着一条地拧在一起。 苏小小看了他就脑袋直发晕，恨不得将双眼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个几遍。 这时候，另外一个人也回头了，也看了看苏小小。 苏小小只见，他长相凶狠丑陋，还带着未被文明驯化过的愚钝感。 苏小小在心里悲哀地想着：虽说以貌取人不对，可是看着这两人的相貌，实在很难相信他们两是什么好人。或许这一切，都是他们俩设计好的，故意在这边守株待兔。 她想想，刚刚脚底下的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打滑，就像是被有意设计的，偏偏别的地方不滑，走到那里就恰恰好好地滑了一跤，又恰恰好好地，落入了那网兜的范围中了。 苏小小大叫起来，不放过一点求生的机会，她想，或许万一有人经过，她就能得救。 她使出所有的力气，不顾一切地喊了起来：“你们把我抓起来到底要干嘛？我跟你们无怨无仇的，你们要是把我抓起来，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这两人中的那个独眼，眯起眼睛猥琐地看了一眼苏小小，对着她破口大骂道：“你个臭娘们，给老子闭嘴！” “救命啊！救命啊！”苏小小觉得害怕，于是拼命大喊了起来。 她喊着喊着，忽而又想到，应该喊着火了，这样关系到大家的安全，关系到整座山，有人听到了一定会循着声音过来的。 于是苏小小又改口，她大喊着：“着火啦！着火啦！快来人救火！” 一脸横肉的人对着瘪眼说道：“妈了个巴子，这臭娘们真吵！” 第197章 交易 那瘪眼，也跟着横肉脸，难听地骂了一句苏小小，他骂骂咧咧、嘴里不干不净地，从兜里掏出另外一个大号蛇皮袋。 瘪眼十分粗暴地将苏小小套了进去，与那横肉脸一同将她拎起来，继续往前走。 这下，她彻底看不见他们两个了，也看不到外面的一切，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到哪里。 “阿彪，这臭娘们再吵吵，咱们就先把她先弄死！”是瘪眼说话的声音，透着一股狡诈的狠劲儿。 一脸横肉的阿彪，鬼鬼祟祟道：“不太好，他们要活的，后面他们怎么处理，这由不得咱们管。可送过去的时候，这臭娘们要是死了，咱可就拿不到钱了。” 瘪眼心烦地咂了一下嘴，不情愿道：“成，听你的。” 苏小小就这样一路被吊着，在蛇皮袋中，随着那两人的步伐晃荡着，晃得头昏脑胀。 内心的一片混沌之中，她忽然想到，自己身上应该是有手机的，有手机就可以给外界发消息了！ 她尽量不将动作弄得太大，在蛇皮袋中小心翼翼地去自己的口袋里，摸索着手机。 果然摸到了！ 苏小小既欣喜又紧张，她心跳剧烈，呼吸急促地打开屏幕，立刻就将手机的亮度调低，以防万一屏幕的亮光透过蛇皮袋，被那两人看见。 她哆嗦着打开聊天软件，在和顾忆舟的聊天对话框中，打下了一串字： 我被两个人用网兜住，装在蛇皮袋里带走了，这两个人，一个是个独眼，另一个是个满脸横肉的丑八怪！我不生你气了，你快来救救我，实在不行报警！ 她果断按下发送。 可是，那消息旁边的小图标，却一直在没完没了地转啊转、转阿转，短暂的时间内，却让苏小小觉得，一切痛苦都漫长得没有尽头。 她意识到一件糟糕的事：这里信号不行，消息根本发不出去。 苏小小的心，如同坠崖一般，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从刚刚的看到希望的曙光，感觉抓住了一根脱离危险的稻草，到现在的一切又落空。 苏小小的心紧紧拧了起来，非常地不是滋味。 她只好先将手机，原样放回衣服的口袋里面，等待着他们，把她带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一路在袋子里晃晃荡荡，一路颠簸着，又加上恐惧和紧张的情绪加持，苏小小的脑袋直发晕，甚至感到胃里开始泛酸水，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所有绝望的情绪，全都跑了出来，满满当当地充斥在她的脑海里。 现在的状况，远比上次被墨希言带走的时候，要可怕得多得多。 被墨希言带走的那次，苏小小是处于昏迷状态的，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现在，她却清醒着，毫无办法地，任由着自己被人带走。 且又是在这样文明不够发达的地方，就算他们真的了结了她，将她埋在这个荒山中的任意一个角落，也不会有人知道。 如果那样的话，她将永远地沉寂在这里，十几年或者是几十年之后，甚至几百年之后，才会有人发现她。 也或许永远不会，她在这个世界，就这样凭空消失。 就像…… 就像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尽管走向虚无，变成一把灰，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终点。 可是她不想就结束，她也不甘心就此结束，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苏小小一路胡思乱想着，她想道： 家里的外婆该怎么办呢？还好，有顾忆舟和邱莉莉阿姨照顾她、陪伴她，自己消失后，不知道外婆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个小女孩，与她相依为命，一起度过的那十几年。 许千时呢？几天之前，在月城的夜晚，娄月的屋子楼下，以娄月的身份见他，那是最后一面了。 他的笑容真好看，他的声音也很温柔，他那句“我，喜欢你。”还真真切切地萦绕在她耳边。 他还会记得有个女孩，叫苏小小么？还是只会记得，那个叫娄月的女孩呢？ 顾忆舟呢？找不到自己，顾忆舟会担心吗？会不会难过？又或者是不出几天，就把自己忘了，回到月城之后，依旧嘻嘻笑笑地和别的女孩一起玩？ 苏小小缩在袋子里，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在袋子里捂着自己的嘴巴，止不住地发着抖，眼泪一道接着一道，不听话地涌了出来，爬满了脸颊。 她不知道，在前方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恐惧来临的时候纵然可怕，可是等待着恐惧来临的时光，也依然轻而易举地，令人寒毛倒立、生不如死。 这就像是，当一个人被告知要死亡的时候，如果内心不够强大，死亡还未来，那个人就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苏小小人生迄今为止的这十九年，纵然经历过许多磨难，可是她还没有强大到，能直面这些可怕的人和事。 恐惧填满了狭小的蛇皮袋，就像无形的怪物，很快就要将她的心，整个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蛇皮袋中的苏小小感到地势逐渐平稳。周围渐渐有了其它的声音。 下一秒，她感到自己被重重地放在了地上，一扇门吱呀吱呀地打开，她被拎了起来，一扇门吱吱呀呀地关上，她又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在这里，她不是人，她就像一个牲口一般。 她重要，但她也不值一提。 那个瘪眼的声音，在四周的空气中鬼鬼祟祟地响起。 他的声音贪婪而油滑，他对着另一个人道：“人给你弄过来了，约摸着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嫩得很，你儿子一定喜欢。我看她那装扮模样，像是别处的人，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人找上门来的。” “喏，给你们的。”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女人说道。 那瘪眼颠了颠袋中的银两，又打开来看了看，他似乎有些不满意：“这有点少了，您看看这货色，怎么的也得比现在多上一倍啊！” 瘪眼说着，用脚踹了踹蛇皮袋，并将袋子松开一个口，让那老女人过来看。 第198章 陌生古怪 见蛇皮袋子被打开了一个口子，那妇人便将脑袋探在蛇皮袋上方，接着伸出她那只皱巴了的手，长而恐怖的指甲挑起了苏小小的下巴。 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通之后，妇人重重叹出一口气，那叹息带着陈年的灰尘味。 苏小小恍惚间觉得，那叹息似乎有力道，一下压在了她身上，沉重得不可堪言。 那妇人转头看向了瘪眼，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神情却始终是凝重的。 瘪眼瞅了瞅那妇人的表情，一副在他意料之中的样子，他对那妇人道：“我就说，我给您带来的，可是上等的好货色。让她去陪您的儿子，他保准满意，不会留下遗憾的。” 那妇人又果真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些银两，分别塞给瘪眼和横肉脸。 妇人对他们两个人说道：“你们快走，这件事不要走漏了一点风声。” 瘪眼应道：“这您放心，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假如……嘿嘿嘿，我是说假如，我将这事说出去了，我就来陪您儿砸！” 那妇人阴下脸色，瞪了一眼瘪眼。 瘪眼又笑嘻嘻对妇人道：“这下您能明白，我不把这件事说出去的决心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对着缩在蛇皮袋中的苏小小说：“啧啧啧，瞧瞧你这满脸泪痕，不识好歹的东西！这侯家，可是咱这一带的大户人家，你能来做她们家的儿媳妇，是你生生世世修来的福气！你还得谢谢我呢！” 那妇人呵斥瘪眼：“闭嘴，她既然进了我们侯家，就是我们侯家的人了，要打要骂，也是我的世德来打来骂！” 瘪眼阴森森地嗤笑道：“你们家小少爷，要是还能张嘴骂人、抬手打人，又要她作什么？以你们候家在这一带的地位，怕是早和门当户对的那家小姐成亲了。” 瘪眼话毕，妇人的脸色，一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行了，咱少说几句。”横肉脸的声音粗犷又混沌。 “好嘞，咱任务也完成了。”瘪眼说了这么一句，两人这才蹿溜着离开，消失在了深山之中。 这两人走后，妇人喊来了几个人，把苏小小扛进了一间屋子，随后关上门离开了。 苏小小紧张得，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气也不敢出一口。 她用耳朵听了听，这间屋子里安静得出奇，紧接着，她悄悄将脑袋，从蛇皮袋里慢慢地探了出来。 这的确是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老式的地雕花木头门窗、红木的茶几、拔步床、床上放着样式古老的花被子。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苏小小在博物馆所看到过的，很久以前的人用东西。 只不过这里的是崭新的。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样一个村落，还保留着用这些东西的习惯。 或许这里的村落，与外面接触得不多，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可这里，却几十年不变。 苏小小从蛇皮袋里出来，小心翼翼地在房间内看了看，她能明白，这是一间婚房。 第220章 赶路 周管家坐在驾驶座上开着车，顾忆舟和苏小小坐在车的后座。 从月城到鲤州的一路上，苏小小缩着身子，绵软无力地靠在右边的车窗旁。 她双目呆滞滞地放空着，任由窗外的一幕幕场景、画面，放映电影一般从她眼前掠过。 汽车开离学校，学校周边的安静在苏小小的眼中往后退，然后不见，迎面而来的是繁华市中心，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车辆、络绎不绝的人群。 霓虹灯闪烁着，似乎永不疲倦。 年轻漂亮的女孩，挽着身旁的男朋友，在苏小小眼中掠过；带着小孩的母亲，在苏小小眼中掠过；有些疲惫的上班族，手提着公文包，掠过苏小小；白发苍苍的老人步履缓慢，掠过苏小小。 车窗之内，她似乎看尽人间百态的缩影。 行人匆匆而过那一瞬，就像人的一生对于宇宙而言，也是匆匆一瞬。 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的窗格子内，灯火通明，在苏小小的眼里，它们真的变成了，一格一格的格子。 会发光的小格子。 人们在格子里出生，在格子里学习，在格子里工作，在格子里和另一个人组成家庭，或美好、或平淡、或恼人、或厌倦。 有无限种组合，有无限种可能。 苏小小靠在车窗上，她想着一个问题：人活一辈子，到底是奔着什么呢？ 她的脑袋，清醒着，又混沌着。 怎样才能过好这一生？家人、朋友、学业、事业。 假设好的都拥有了，又都有什么意义呢？ 谁都逃不开生老病死，没有人能做到全身而退。 车厢内安静得出奇，连一向爱找话题的顾忆舟，也只是看向另一边的车窗，久久沉默不语。 苏小小陷入了思绪的纠结中，她想到了一个人，许千时。 她想着他的样子，想着他的笑，他的冷漠，他手掌的温热，他的清晰冷静的声音。 好像他是她的药，能给她镇痛。 *** 另一边的月城，许千时看着苏小小和顾忆舟上了车之后，他目送着车辆在黑夜中驶远，直到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他回到住的地方，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开始夜跑。 每当许千时不知道做什么，或者心中有困惑、脑袋里有解不开的问题的时候，他就会在夜晚去慢跑，让自己静下心来。 每次跑完步之后，总会比没跑之前要神清气爽，许多问题迎刃而解。 当他跑得满身大汗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漂亮的女生跑了过来。 她笑着对着他说：“小哥哥，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不能。”许千时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以自己的频率跑着。 “小哥哥，你是有女朋友了吗？”女生跟上了许千时的步伐。 “嗯。”他应了一声，期间步伐从未停过。 那个女生见许千时说已经有了女朋友，便也没有再过多的纠缠。 许千时一路稳稳当当，气息均匀地跑着。 回到家之后，他冲了个凉，打开桌前的电脑，准备着做一做手边的事。 窗户开着一个口，他任凭深秋的晚风，就这样吹进窗来。 好像这样，才能让人清醒一点。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想起苏小小这个人。 说曹操曹操到，许千时收到了苏小小发来的一条消息。 她说：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想知道，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看到这个问题，许千时也愣了一下。 他几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他而言，活着就是活着，不费劲地把自己手边的事儿一一做好，接着就去面对大家的夸赞，面对很多人突如其来的喜欢。 意义？能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是平时，许千时大概会回苏小小：人生没有什么意义。又或者会对她说：想这么多，不如把题目先做对。 但今天的情况是不同的。 苏小小的外婆情况不是太好，许千时知道，她现在一定难过着呢。 他想了想，最终回答她：人生的意义就是，做好自己能做的事，不辜负活着的每一天。 屏幕另一头的苏小小，认认真真地，将许千时的回答，仔仔细细地品味了一番。 她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她回他：谢谢。 放下手机，苏小小继续呆呆地望着，车窗外流动的景色。 汽车又载着她，一路驶离繁华城市，朝着公路上奔去、朝着鲤州奔去、朝着外婆奔去。 安静的车厢内，顾忆舟的手机铃声响起。 接通后，他将电话放到了耳边。 电话里，邱莉莉的声音，失去了原本的活力，变得温柔。 顾忆舟知道，这温柔其实并非温柔，着只不过是发自内心的无力。 邱莉莉问顾忆舟：“舟舟，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顾忆舟答道：“我们已经上高速了，大概过一个半小时，就能到月城。” “一个半小时……”邱莉莉用气息一般游着的声音念叨了一下，沉默了一小片的时光之后，她说：“医生说……外婆…外婆救不了了。” 听到电话那头邱莉莉说出的这句话，顾忆舟眼前的景象，一瞬间变得模糊不堪。 邱莉莉控制住颤抖着的气息，她对顾忆舟说：“舟舟，先不要把这些告诉小小，等她来了再说，我怕她承受不住。” “知道了。“ 顾忆舟挂下电话，脸仍然别在一边，看着窗外。 他不敢去看苏小小，不忍心看她伤心的模样，不忍心骗他，但他也不得不隐瞒着她。 听见顾忆舟接了电话，苏小小敏锐地盯住了他。 她用虚弱又焦急的声音问，“是阿姨打来的电话吗？外婆还好吗？情况怎么样了？” 顾忆舟的脸仍然别在车窗那头，他努力憋回他眼中的泪水。 他不想被苏小小看到，如果苏小小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一定会猜到，是外婆的情况不好了。 苏小小见顾忆舟把头死死别再那里，她不甘地再次追问：“舟舟，你回答我呀，外婆还好吗？” 顾忆舟抬起手臂，用手背将眼角快要溢出的眼泪，掖了回去。 第221章 离开 他转头看向苏小小：“外婆还在动手术呢，没事，外婆会好起来的。” 顾忆舟说完，又将脸别向窗外。 “舟舟，要是外婆真的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跟我说，不要瞒着我，你们瞒着我，我真的很害怕。” 苏小小的第六感是准确的。 顾忆舟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安慰苏小小：“你放心，外婆一定会好起来的，她还想见我们呢。” 他说着，给了苏小小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在他这一次的笑容里，苏小小却看不见太阳。 车辆开到鲤州的时候，苏小小的心紧绷了起来。她恨不得自己能拥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立刻就能出现在外婆的面前。 可她终究是苏小小，一个平凡的苏小小。 不过还好，这个世界上，哪怕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和财富的人，也没有办法拥有任意门。 不然苏小小一定不会心理平衡。 苏小小在心中默默许愿，希望外婆一切安好。 即使外婆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是于她而言，她就是她的外婆，一直是她的外婆，独一无二，无比珍贵。 外婆苦了一辈子，很多的福还都没有享过呢。 苏小小答应过外婆，等自己毕业后，找个好工作，拿了工资给她买好多好吃的，买好多漂亮的衣服，还要带着她出去游山玩水。 外婆还说，要等到苏小小结婚的那一天，亲眼看她穿上洁白的婚纱，嫁给心爱的人。 她还盼望着，她生一个可爱的小宝贝。 苏小小觉得这样也不错，这样外婆就不会孤单了。 苏小小的思绪浮动着，车子也一路行驶着，离外婆所在的医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车辆停在了医院提供的一个停车位上。 周管家在车里等着他们，顾忆舟和苏小小立刻下了车，拔腿就朝医院里面冲进去。 两个人一路冲进了住院区，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冲上了对应的楼层，一路冲到了外婆所在的病房门口。 门被打开了，邱莉莉明显是一副刚哭过的样子，眼眶和鼻头都发红了。 苏小小将目光往里投，只见外婆躺在那儿，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口鼻处吸着氧气。 苏小小的眼睛不敢相信，那个躺在那儿的人就是外婆。 这一切，是多么的不真切，明明两个礼拜之前，苏小小才刚刚见过她。 那个时候的外婆，还是精神抖擞的。 在苏小小的记忆里，外婆永远是一副精气神充沛的样子，哪怕的她的身体不好，哪怕她的人生曲折，但是她永远不颓废，不抱怨，散发着太阳般的气息。 而现在，她却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苏小小双腿发着软，颤抖着走到了病床边，看着外婆奄奄一息的模样，苏小小的眼睛模糊了一片。 她在病床旁弯下腰，轻声唤道：“外婆，小小来了。” 只见外婆的眼角，滚落了一滴眼泪。 她能听到她说话。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紧接着，外婆竟然睁开了眼，她看着苏小小，目光似乎已经聚不起来了。 外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却出不了声。 苏小小蹲到了外婆的面前，脑袋靠近外婆的脑袋，认真听外婆想说什么。 外婆颤颤悠悠地缓慢抬手，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 外婆摘下了戴着的氧气罩，强打起精神，吃力地挤出笑意，温柔地对着苏小小说： “小小，外婆……最……最喜欢你。” 她又吃力地，将目光投向顾忆舟和邱莉莉：“这辈子……还能见你们……我知足了……” 说完，她闭上了双眼，任凭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趋于平直，外婆失去了生命特征。 就在一瞬间。 苏小小刚刚流下的眼泪，已经干了，此刻的眼泪，并没有下来。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麻木了，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这一切。 外婆走的那一瞬间，苏小小感觉自己的半个人，好像也跟着外婆一起走了。 那一瞬间，苏小小恍恍惚惚间，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她看着邱莉莉蹲在床边，抱着外婆的手臂哭，她看到顾忆舟的眼泪，一串接着一串流下来。 苏小小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外婆面容平静地躺着，就这么看着她。 她的心，仿佛被碾碎，失去了疼痛的知觉。 外婆……走了…… 在巨大的精神刺激面前，苏小小无法及时做出反应。 是啊，外婆走了，苏小小没有外婆了，这是她唯一的亲人。 一直到医生过来，与邱莉莉谈话，他们将插在外婆身上的管子通通拔掉，将外婆推走…… 整个过程，苏小小都处于僵硬的放空状态当中。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像是被掏空了灵魂的傀儡娃娃。 一直到外婆被盖上白布，被护工堆走，离苏小小远去，她的内心深处想喊：等一等，让我再看一眼外婆。 但是她却无法动弹似的，任由外婆被他们推走。 这一切，都好不真实，苏小小甚至恍惚间觉得，那个不是外婆，外婆明明还好好的，在新鲜的记忆里，鲜活得发亮。 苏小小笑了，是一个荒凉的笑，笑这人间太短，意义不过是人类强加给自己的骗局。 邱莉莉哭得很厉害，她的整张脸都被泪水肆无忌惮地侵占着，眼睛也哭肿了。 她走到苏小小的身边，轻轻搓着她的后背，又用力将她抱住。 “小小别害怕，有阿姨在，以后，阿姨的家，就是你的家。” 邱莉莉一边说话，一边断断续续抽噎着。 她紧紧地抱住苏小小，苏小小能感觉她在颤抖着，胸腔中的委屈和不甘在翻腾。 苏小小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在想：听说人死后，灵魂会从身体里跑出来，飘起来。 苏小小仰起头，目光来回在病房中扫视着。 或许，外婆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她告别呢。 从外婆离开肉身的居所后，那具躯壳，就已经不再是外婆了，它只是一具，外婆的灵魂住过的躯壳。 现在，它空了。 第222章 失去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苏小小和外婆两个人一起住的家中，灯火通明。 这个家里，一直都是只有苏小小个外婆两个人住，像如今这么热闹，还是头一次。 想想真是可笑啊。 外婆躺在那里，僵直着身子，早已经不会动了。 她的灵魂不知道飘去了哪儿，只留下飘不走的肉体，供人举行仪式、回顾她的一生，表达对她的思念，寄托对她的祝福。 明天，外婆就要火化了，这具外婆留下的躯壳，即将在明天变成一堆灰，装进一个小盒子里，永远安安静静。 这天晚上，家里来了好多人：邱莉莉、顾忆舟、顾忆舟的爸爸、邱莉莉的朋友、顾旭东的朋友、外公那边的亲戚、外婆那边的远房亲戚。 很多人，都是苏小小通过外婆的手机，以及外婆的一本手写电话簿去联系的。 很多亲戚，实则已经多年不走动了，这其中也有很多人，苏小小从未见过。但是老一辈的人有个传统，远房亲戚，别的时候可以不联系，有两个场合必须参加，一是婚礼，二是葬礼。 家里好热闹，挨挨挤挤的都是人。 苏小小一个人坐在外婆身边，看着那具被盖着脸的身体，发呆，胡思乱想。 她觉得这间屋子里好冷清，前所未有的冷清。 没有了外婆的家，就像是一个心脏不会跳动的人。 外婆走了，这个房子也如同死了。 客厅中央的木桌上，每次都会有外婆做的菜，满满一桌，色香味俱佳。 外婆不擅长说爱，但她总是，默默把很多很多的肉，都给苏小小。 用餐过后，这张桌子总是被她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油污。 但是从今往后，这个房子的厨房里，再也不会有外婆做饭的香味飘出来了，这张木桌子上，也再也不会摆上外婆做的美味佳肴。 一旁的柔软小沙发，是外婆特意为苏小小挑选的，外婆年纪大了，靠在这种柔软的小沙发上，身上的骨头并不舒服，但是她架不住苏小小喜欢，还是将这个小沙发买回了家。 苏小小还记得，外婆经常性地要和她抢这个沙发躺，故意惹得她气呼呼的，外婆便开始嘲笑她。 现在想来，外婆哪里是想坐这个沙发，她不过是为了让苏小小相信，这座沙发不是特意为她买的，好让她不要内疚。 这张沙发前的茶几上，盖着一块乳白色的镂空钩花布，那块布，是外婆一针一线，亲手勾织出来的，盖在已经有些陈旧的茶几上，古朴又宁静，仿佛时光走到此处，也会在这只茶几跟前慢下脚步来。 还有那个小小的院子，它被外婆打点得像一个小花园。里面的草还绿着，花还开着，一切植物还鲜嫩着。 可是外婆的肉体，却要迈向枯萎了。 花谢了还会开，外婆离开了，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但愿，她会去到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从此无忧无虑、来去自如，一定要过得比这辈子幸福?。 第223章 启程 最后的告别仪式结束后，苏小小和顾忆舟的外婆，即将被送到焚烧炉那儿去。 从外婆在医院离开，一直到这几天停在家中做送别仪式，苏小小没有哭得太厉害，只是偶尔掉一串泪。 她的心，像压着一座山一样的沉。 当压在心上的山，沉到了一定的程度，超过了这颗心所能承受的范围时，心就麻木了，失去了知觉。 此刻，大家围着透明的棺，缓缓转着圈，注视着外婆的最后一面。 苏小小见外婆面容安详地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让苏小小想起高中的时候，有时她回家晚了，外婆靠在沙发上等她，因为疲倦而睡着了的面容，与现在无异。 这些天以来，苏小小仍然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像一场梦一样虚幻。 可是她明白的，这不是一场梦，这是现实生活，外婆确确实实离开了他们，并且是永远。 一行人围着外婆剩下的躯壳转了几圈之后，所有家属被告知，下一步，她就要被推进焚烧炉中了。 是时候说再见了。 又一次的再见。 焚烧炉的门打开了，当苏小小眼见着外婆，被一下推进焚烧炉内，门哐当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决堤而出。 鼻腔与心脏在那一刻一同变得酸涩，无需太用力，轻轻一撞，一大片的水沾湿地面。 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外婆，苏小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当着众人的面号啕大哭了起来，就像一个失去糖果的小孩。 小孩的糖果掉了，总还是会再有的。 苏小小的外婆没了，今生，就永远不会再有了。 泪水一片一片，无情地冲刷着她的脸颊，不用任何力气，从她眼眶里直涌出来，没有尽头似的。 她不顾形象、不顾任何人的看法，沉浸在她的悲伤里，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坍塌成一片废墟。 苏小小就这样哭着，哭到泪水糊住眼睛，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 周围有许多只手伸过来，拉住她的手、轻抚着她的背、轻拍着她的肩膀。 周围有许多声音晃荡着、晃荡着，飘进她的耳朵，他们安慰她、他们同情她、他们劝她想开一点，人没有办法不死的。 可是那些声音、那些伸过来的手，于苏小小而言都是外物，它们只是擦过她，却并不能减缓她心中之痛。 周围很多人，周围很热闹，苏小小在心中对外婆说：可是没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很孤单。 这一年，苏小小十九岁，外婆的人生已经走到尽头，结束了。 而苏小小的人生，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一切都还新鲜，一切都还有可能。 可是她不敢想，要用此后余下的一生，去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知道等了多久，工作人员捧着一个盒子出来了，交到了顾忆舟的手上。 他告诉他，这个就是他的外婆。 苏小小流着眼泪，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一个倍感荒谬的笑。 好笑极了，几天前还能跟苏小小用洪亮声音通话的外婆，这下变成了一个盒子。 从此家不再是她的家，这个盒子变成了她的家。 即便一切摆在苏小小眼前，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 她不傻，她知道这是真的，她知道外婆真的走了。 可是她仍然没有缓冲过来，没有准备好接受，外婆已经不在了这件事情。 邱莉莉走了过来，吸了吸鼻子，带着哭变了的声音说，“我们，带外婆回家。” 她的两只手，分别轻拍着苏小小和顾忆舟的肩膀，安慰着他们。 即使她也很难过。 但是她更心疼苏小小，毕竟这十几年来，和外婆相依为命的人是她。 “阿姨，我想外婆了。” 苏小小看着邱莉莉，可是眼睛里不断涌出的泪水，使得她只能看见她一个模糊的样子。 邱莉莉抱着苏小小，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她对她说：“外婆在这里呢，她被装进盒子里了，以另一种方式，陪着我们了。” 苏小小一听哭得更厉害了。 她口齿不清地大哭着，口中嚎啕道：“我不要外婆变成这样，她再也不会说话了，也不会坐在我旁边，拉着我的手和我聊天，我再也吃不到外婆做的菜了，我还答应外婆，有一天一定要将她的厨艺传承下去的，我没机会了。” 看到苏小小哭成了个泪人儿，邱莉莉很是心疼。 尽管她和顾忆舟都很伤心，但是他们仍然打起精神来，试图抚平苏小小的伤痛。 伤痛是不能完全被抚平的，能抚平一点儿是一点儿。 *** 外婆的告别会结束，亲戚朋友们，都陆续离开了。 他们会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当中，一切如常照旧，真正的伤痛，还是离开的人的家属来承受。 车辆载着他们，来到了苏小小和外婆住的家里面。 在这间屋子里，苏小小和外婆两个人，一同相伴相依了十几年。 可是这十几年，随着外婆的离开，似乎也变成了泡泡，飞走的飞走，破碎的破碎。 三个人彼此都沉静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之中，难以逃脱。 半晌之后，一阵风从窗外吹过来，邱莉莉动了动身子，她拉起了苏小小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的手心中。 她对苏小小说：“小小，以后就住到阿姨家里来，阿姨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苏小小目光涣散，痴痴地说道：“这间屋里，再也没有外婆了。” 她别过头看了看外婆的那张照片，刚收住一会儿的眼泪又成片涌出。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断续道： “外婆怎么就突然没了，家里好冷清，一切都变了，可是如果我离开了，外婆想我了怎么办，她回来看我的时候，找不到我，她一定会难过的。” “外婆已经脱离了人世的肉身啦，现在，她来去如风了，想你的时候，随时随地都可以看你的。”邱莉莉抹了抹眼泪，温柔地看着苏小小。 苏小小用衣袖掖了掖泪水，袖口被浸湿了一大片。 顾忆舟也对苏小小说：“外婆一定希望，她最喜欢的那个苏小小，能够幸福快乐，所以她是不会怪你的。” 第224章 课上 生活原本平静顺滑得，像一碗鱼片粥。 偶有一些做不出的题目、反复琢磨的喜欢，让生活多了一些小插曲。 可是突如其来的事情——苏小小外婆的去世，却重重给了苏小小致命一击。 回到月城，回到大学里之后，苏小小整日失魂落魄。 每天早上她都起不来床，比以前更困难了，身体就像被床粘住了一样，沉重不堪，仿佛自己不能控制它。 上课的时候，苏小小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一做题目就头晕目眩，胃里犯恶心。 就连作为一名出色的干饭人本人，苏小小最近的食欲，也大大下降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明明困得要命，却怎么也睡不着。曾经的好睡眠不见了。 而当她好不容易睡着了之后，迎接着她的，就是一整晚的噩梦。 *** 第二天 “苏小小。” 没有人回答。 “苏小小来了吗？” 是老师在讲台上抽查点名。 唐雨心用手肘撞了撞苏小小的手臂：“老师点名了，你应一声呀！” 苏小小这才恍惚着回过神来，举起手来：“到！” 讲台上的老师，用手托了托眼镜，他看了看苏小小，继续点下一个同学的名字。 “蔡小谭。” “到！” “徐志明！” “到！” 唐雨心将脑袋凑向苏小小，悄声问道：“小小，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啊。” “嗯，好像是这样。”苏小小也为此感到苦恼。 阿心对小小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安慰你对不对，但是呀，我们的生活，还得继续下去，外婆在天上，一定也不喜欢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说是不是？” “咚咚。” 随着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教室里的人将目光投到教室门口，教室门旁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套头卫衣，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气质清洌，如同雪山之上的冰晶、如同月光、又如同青翠的树木蓬勃。 他用充满冷静与理智感的声音喊：“刘老师。” 教室里一片议论声层层叠叠响起，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 原本无精打采的苏小小，一下子活了过来，一切只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敲了两下门，喊了一声刘老师的人，是许千时。 许千时似乎和刘老师很熟的样子，刘老师笑着走到了他面前，两个人轻声说着些什么。 “大家安静啊！” 刘老师跟许千时说着话，还不忘将头转向教室里的学生，时刻维持着课堂的纪律。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稍微平息了一点，他又转头，继续跟许千时说着话。 看到许千时来了，原本懒懒散散，像一坨不成形的怪物的苏小小，一下子就打起精神来了。 她将背挺直，翻开了手中的书本，拿起了笔，假装在看书。 虽然许千时不一定会看她，可是万一呢，万一自己偷懒的样子被他看到，那多糟糕。 一旁的强强却笑了起来，“苏小小，你在这装腔作势什么呢？笑死我了！” 苏小小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现在是上课时间，我看书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是因为在意某人的目光。”强强贼兮兮地痴笑着。 “才没有！” 苏小小说着，目光情不自禁的，偷偷朝许千时那里投过去，恰巧，这一下撞上了许千时的目光。 苏小小触电似的收回目光，心中一阵怪叫：我的老天鹅！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看他他就会刚好看我啊！好丢人！这样显得我看书很不认真啊喂！ 苏小小低下头，手中握着笔，继续看书。 周围女生的讨论声，一声声传进苏小小的耳朵。 “许千时好帅啊！啊啊啊！我不行了！” “我可以！” “他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这个骨相绝了啊，建模脸本脸！” “嘘，别吵，让我安静地欣赏他一会儿。” 苏小小看似是在看面前的那本书，实际上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耳朵里充斥着的，都是那些小声但激烈的讨论声。 如同高中的时候一样，苏小小在教室里，在每个课间，都在听其他女生热火朝天地讨论许千时。 她从不加入她们，她总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作不在意。 但是，她面前的书，却总是不翻页。 “苏小小！” 竖着两只耳朵，聚精会神地听周围的女生，讨论许千时的苏小小，忽然听见了有人喊她。 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苏小小的整个人下意识地轻轻颤了一下。 她抬起了头，发现是老师在喊她的名字。 并且此刻，许千时也看向她这里。 老师对着苏小小这边喊她：“苏小小，你过来。” 苏小小心中，不免瞬间感到压力倍增：喊我过去？这……难道……难道是因为我假装看书，被许千时发现了，然后他向老师告发了我的虚假行为？于是老师喊我过去，打算批评我一顿？ “小小，老师在喊你过去呢。” 看着苏小小时常掉线，年纪轻轻就反应迟缓的样子，阿心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奥，来了。” 苏小小愣愣地，噌地一下从位置上起身。 它跨下阶梯教室的一层层台阶，来到了教室门旁，刘老师和许千时的跟前。 实不相瞒，刚刚苏小小踩着楼梯，一阶一阶下来的时候，她的的脑海里，竟然又浮现出了不切实际的该死的幻想。 她觉得自己走下来的时候，就像是身披婚纱的新娘，而许千时是身着笔挺西装的新郎，他的胸前应该插着一朵玫瑰胸花，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注视着她，等着她朝他走过去。 脑海里的短暂幻想结束之后，苏小小及时清醒，被自己雷了个够呛。 都几岁了，还老是幻想？你能不能想点实际的？她在心中暗骂自己道。 “苏小小同学，你的书包不带走？”老师笑着问苏小小。 苏小小心中先是一惊，仿佛亲眼见证了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原来刘老师会笑啊！ 紧接着苏小小开始疑惑，“啊？书包？” 苏小小一头雾水，为什么要带走书包，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难道要将我逐出课堂？ 第225章 直男 看着苏小小懵懵的憨憨样，许千时竟然在一旁偷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苏小小完全没明白。 许千时温柔轻声道：“走，我找你有事，已经替你跟刘老师请假了。” 苏小小心说，帮我请假，还没经过我同意呢。 “如果落下了，让他给你补！”刘老师笑着，说起了打趣的话。 苏小小心想，奇怪，这个许千时真的有魔力似的，就连平时严肃的地中海刘老师，在他面前竟然笑得这么和蔼。 “那……那我去拿书包。” 苏小小冒冒失失地回到座位，在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收拾起了摊在桌面上的东西，将它们放回书包。 “行啊你，苏小小，原来许千时是来找你的呀！”苏小小身旁的唐雨心，笑着逗了逗苏小小。 “你又取笑我。”苏小小的表情，却无任何一点恼意。 唐雨心一脸什么都看穿的表情，只是笑笑不说话。 收拾好书包之后，苏小小又在众人的目光追随之下，走到了许千时的身边。 “刘老师，我们先走了，回见。”许千时对刘老师说道。 刘老师点点头，浑厚有力的嗓音有气势道：“好，回见啊。” 说罢，刘老师回归了讲台，许千时和苏小小，也一同走出了教室。 “学长，你找我……什么事呀？” 苏小小跟在许千时的身后，如是问道。 “带你去吃冰激淋。”他说。 “？？？” 苏小小伸了伸脖子，一头的雾水，现在这个初冬的天气，还……还吃冰淇淋？ 直男好可怕哦，要不是他是许千时，估计早就挨了好几下闷棍了。 “你喜欢吃冰激淋啊？” “嗯。” “你带我逃课，就是为了带我吃冰激凌啊？” “嗯。” “好……好……” 苏小小竟然答应了许千时，这一点，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果然，身为一个终极颜狗，今天又是为美色低头的一天。 两个人一同走出教学楼，走入了初冬的阳光中。 阳光依旧明亮，但似乎比其他季节远，令人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两人安静地走着，许千时从他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 “送你的。”他伸手递给苏小小。 许千时竟然……竟然送自己礼物了！虽说是一本书，可是，很珍贵啊。 “送……我的？”苏小小有点不敢相信。 “嗯，要我说几遍？”他冷冷道。 “谢谢。”苏小小抬起双手，少先队员领奖状似的，双手接过了许千时送的那本书。 两人一路淡淡地聊着天，偶尔蹦出几句话，归于沉默，再零散地蹦出几句话，在初冬的空气中，保持着自己的独特节奏。 两人一路聊着天，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商圈。 苏小小跟在许千时的身后，由他带着路，找一家冰激淋店，点完单后没过一会儿，许千时手中多了两个冰激淋。 “……”苏小小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许千时，“我可以不吃吗？” “你不喜欢？” 许千时似乎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苏小小心想：要怎么和这个直男解释呢？ 第226章 感悟 苏小小拿着手中，许千时给的那个冰激凌，她犹豫了一会儿对许千时说：“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冬天了。” “嗯，是啊。” 许千时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冬天也能吃冰激凌吗？” “你怕冷？” 许千时在想，冬天和吃不吃冰激凌有什么关系吗？ “我外婆告诉过我的，天冷的时候吃冰激凌，会把胃冻坏的。”苏小小看着手中的那个冰激凌，忽然又想起了她的外婆。 苏小小垂下目光，声音轻轻弱弱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说：“我很听外婆的话的。” 话刚说完，眼泪又已经氤氲在她的眼眶中了。 她很想吃那个冰激凌，可是她不想让外婆失望。 看着苏小小忽然红了眼睛，许千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带苏小小出来的本意，也不过是想让她的心情轻松一点而已。 许千时知道，这段时间之内，苏小小的心情肯定是比较压抑的。他料想到这个笨蛋就算坐在课堂上，也一定什么都听不进去，不如拉她出来散散心。 许千时很少跟女孩子相处，故没有什么经验可谈，他只是想了一下：女孩子嘛，应该都喜欢吃甜甜的东西。 于是许千时就带苏小小来吃冰激凌了，没想到，这反而触及了苏小小心中的伤痛。 “抱歉啊，让你想到了伤心事。”许千时淡淡道。 “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真的。”苏小小带着些许哭腔，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她将手中的冰激凌原样递给许千时，“千时学长，还是你吃。就算外婆离开了，我也要听她的话，不然她在天上看到了，一定会伤心的。” “嗯。”许千时应了一声，伸手接过了苏小小手中的冰激凌。 两人一路走着，一路沉默着，许千时闷声咬着冰激凌，冻得嘴巴里寒气直冒，舌头不像是自己的了。 “你，你还好吗？”苏小小关心地问他。 看到许千时被冻得直吐舌头的时候，苏小小忽然觉得许千时有点憨得可爱。 如果现在外婆还在，苏小小心中没有那份沉重，现在一定感到很快乐。 “没事，我挺好。”他顿了顿说道，“味道可以，天热了再带你来。 看着许千时说出这句话的模样，苏小小心中漾起阵阵甜蜜，尽管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比冰激凌还要冰。 不过不要紧。 他说天热了再带她来，至少，他不讨厌她了，至少，他也不抗拒和她一起相处了。 这么说来，算不算第一个，不被许千时讨厌的笨蛋啊？ 苏小小思考了一下，用天生娇憨的声音对着许千时说，“你答应我的，可不要食言啊。” “嗯。”他轻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苏小小在心中掰着手指头，现在，冬天才刚刚到来呢。 等到过完这个漫长的冬天，迎来春天，就可以跟着许千时一起吃冰激凌了吗？或许要等到夏天，才能吃冰激凌呢。 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之后，这个诺言还能被兑现吗？ “那要是等到几个月之后，你有了女朋友，还会带我来吃冰激凌吗？” 苏小小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许千时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真真正正的思考着。 这个男孩总是很认真，身上没有一丝敷衍的味道。 苏小小忽然有些明白许千时了，他把这当成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一个不能被随意塞唐应付的问题。 几秒钟的认真思考过后，许千时对苏小小说： “会啊。” 会啊。这两个字伴随着许千时的声音，在苏小小的心里回放了几遍。 他的话不多，可却显得，一字一句，都那样的郑重、那样的珍贵。 苏小小微仰着头，望着许千时的侧脸，之见他侧脸的轮廓分明，干净利落。他的眼中亮堂堂的，闪着平静细碎的光芒。 他一如四年前，她在图书馆看到的那个青涩的少年。 经过四年的时光浅浅流转，许千时脸部的轮廓，似乎更分明了些、他的个子也相比那时候的他更高了一些。 即便稚嫩在不知不觉中褪去，可是很多时候，只要望着许千时，苏小小的内心就会无端生出一种感动。 他有了变化，但是他也没变。 他还是那个许千时，是苏小小心头的月光，是苏小小小窗前的摇曳的青青树木。 “谢谢。” 苏小小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她没有看着他说出这句话。 也唯有不看他的时候，她才能忍住，对他只说谢谢。 *** 自打那天，许千时给了苏小小一本书之后，在上课、吃饭、睡觉之外的其它时间内，“苏小小总是一个人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打开许千时送给她的那本书，全身心投入地阅读着。 阅读着这本书的时候，苏小小暂且忘却了自身的痛苦，她沉浸到了别人的故事当中。 花上了一周的时间之后，苏小小才在断断续续的时间中，将这本书看完了。 其中有一篇故事令苏笑小印象尤其深刻，书中的作者的亲人去世了，给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xxx（那个故事中，主人公的名字）不准哭，要是诚心想念我，我自然会去看你，因为从此之后，我已经没有皮囊这个包袱，来去都方便。” 看完了所有的故事之后，苏小小将书轻轻合上了。 她一手还轻轻搭在书本的封面上，任凭泪水在她的脸颊上肆虐，眼泪多留一些出来，体内的积郁着的痛苦，就会释放一部风出来。 因为许千时给的这本书，苏小小稍微释然了一些。 因为这样的痛苦，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有她一个人承受过。纵使人类再强大、再厉害，在这样的痛苦面前，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苏小小想：是啊，外婆应该也一样，丢下皮囊这个人世间的包袱之后，来去一定很方便了。 外婆就是想她了，一定会来看她的。 书中写到关于躯壳、关于灵魂、关于人的生死。或许这一切太沉重，可是每一个人都需要面对。 我们千山万水来到这里，为的也不过是说一声再见。 第227章 转机 苏小小明白，在很多很多时候，逃避都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我们唯有在爱着的时候，继续爱下去。 我们要在鲜花还盛开的时候，尽情地欣赏鲜花，赞美鲜花。我要在亲人还在身边的时候，去体谅他们，珍惜他们。 虽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福美满的家庭，有爱着他们的爸爸和妈妈。 很不幸，苏小小也是那个没有幸福家庭的人，但是她也有她的幸运，是外婆。 是这个和她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一直在陪伴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给予她爱、理解与关怀。 如果这份爱要用价格来衡量，那一定是千金难换的。价格来衡量，那一定是千金难换的。 而现在，外婆离开了苏小小，不能再为她遮风挡雨，陪她欢笑嬉闹。 苏小小觉得，这座避风港的离开，让她需要重新审视自己，外婆已经做的够多了，而她，苏小小，已经长大了，需要试着努力，去成为自己的避风港。 伤心难过，是可以被允许的，但凡有情感的人类，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只是一定不要沉溺于其中。 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尽头，恒星在一万年后必将死去，世间所有的一切也会终止。 不必担心，你我都远远活不到那一天。 但人们在彼此还鲜活的时候，要一起看尽世间的美景，品尝美味的食物，彼此鼓励，陪伴，变成更好的自己。 才不辜负这人间游一场。 苏小小在心中默念：外婆，我不知道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曾经不相信有地狱和天堂，不相信有所谓的前世和来生。可是因为你的离去，我更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真正存在的。 如果连这些都不存在的话，那我的思念，又该去哪里寄托？ 我无法停止思念你，但我保证，我会尽快地振作起来。我一定会带着你给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我也想变成很优秀的人，变成一个会发光的人。 那样的话，你也会更容易看到我？ *** 花了一周的时间，将许千时的书看完之后，苏小小又要开始恶补自己的课业了，不久之后又要迎来一个学期的结束了。 经历过一些事情，苏小小的课业真的落下了不少。 如果她再不看书的话，以她的能力，大概会考一个非常难看的成绩。 不过，怎么说它都是苏小小呀，绝对不能就此退却！ 为了不考班里倒数，去做，苏小小强打起精神，在宿舍的书桌前坐正，她勇敢地翻开，她最不擅长的那一门学科的书本，打算开始学习。 虽说，这个该死的计算机专业的这些学科，苏小小全部都不擅长，但是不擅长的学科里面，还是有更更更不擅长的学科的嘛！ 这一点，无法避免……苏小小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将书本在桌子上摊开后，苏小小又伸手去翻布书包里找笔袋。 她探头往里瞅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纸。 苏小小伸手摸出笔袋的同时，也摸出了那张纸。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满了字。 苏小小想起来，这是那天在图书馆睡着之前，她无心做题，乱写乱画的那张纸。 纸上都是许千时的名字，以及一些她想对他说的，难以启齿的那些话。 将这张被压在书包底下，已经皱了唧的纸，拿在手上的时候，苏小小下意识地东张西望了一下，看一看有没有被人看到。 还好，阿心和强强去轮滑社了，一个舍友还在外面没回来，还有一个正背对着苏小小，在她自己的座位上，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看向这里的迹象。 苏小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那张纸坨成一坨，扔进了脚边的那只篓子里。 这种傻傻的事情，她已经做过很多回了，反正每回写上了满满的一页纸，最后那张纸的宿命都是被扔进垃圾桶。 这种东西哪还能留着呢，多害臊啊。 况且这种东西，她写着，也不过是抒发自己内心的情绪，并不想被许千时看到，也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所以垃圾桶才是他们的归宿，错不了。 将那张纸团成团，扔进垃圾桶之后，苏小小继续埋头，开始做起了题目。 四周安静无声，她可以暂时忘掉许多伤心事。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苏小小早早地洗漱好，躺在了床上。 自从看过了许千时给的那本书之后，苏小小很受启发。 有时候看书，并不是非得明白什么了不起的大道理，看完那本书之后，苏小小心中舒坦了不少，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收获。 再加上贴心的阿心，送了苏小小泡脚包大礼包。每晚睡觉之前，苏小小都将脚泡得热乎乎的，再钻进冬天的被窝。 由于苏小小失去外婆，而导致的严重失眠情况，也因此好了许多。 最近的这几天，天色黑得更早了，夜晚的温度也下降的更厉害了，再加上前段时间折腾的不少，苏小小的身体也有些疲倦，于是她早早钻进被窝睡觉了。 不想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不如就把自己缩起来，暂且不看这个世界。 她知道，黑夜过后会迎来黎明的，花也还会开的。 就在苏小小带着热气窝进冰凉的被子中，逐渐要进入梦乡的时候。 “哇塞，什么情况！”阿心忽然喊了起来，“苏小小，苏小小你睡了吗？” 苏小小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喊她，不过近来她实在乏力，听到喊声之后，她仍然不受控制地继续沉沉地睡了下去。 那声苏小小，的确是唐雨心叫的。 只不过，在惊讶地喊完之后，唐雨心忽然间反应过来，苏小小最近的情况不太好，蔫了唧的，不比得从前啦，随便的喊醒她不在话下，反正她照样能睡。 可是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倘若真的把苏小小喊醒了，苏小小极有可能，一晚上都睡不好。 于是唐雨心便及时打住了，没有再喊苏小小。 其他的事情再重要，又哪里比得上休息好了重要呢。 第228章 吃瓜少女 唐雨心将纸篓里捡起来的那张纸，轻轻地抚平，放在了苏小小的桌子上，她随手拿了一个杯子，压住了那张纸。 唐雨心无意间瞥了一眼垃圾桶。 她便看见了垃圾桶内的那张纸上，写了很多遍的许千时，唐雨心抱着好奇的心，将那张纸团拿起来看了一下。 唐雨心发现了苏小小的字体中，夹杂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字体。 那字体收放自如、清秀优雅、正气有余，见字如见人。 唐雨心坐回苏小小旁边的座位上，她在脑海中理了理思路：那张纸上，写的都是关于许千时的，那么难道，那个混迹于其中，与苏小小的字体截然不同的那个字体，是许千时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苏小小又为什么要把这一团纸扔掉呢？ 以苏小小的尿性，她一定会狂奔大笑，然后将这张纸裱起来，挂在面前每天看个几百遍还不嫌多。 最终，唐雨心决定，还是等苏小小明天醒过来再说。 *** 第二天，上午没课的缘故，苏小小睡到了九点钟才起床。 尽管临近期末，有很多课要补起来，可是苏小小的精力，暂且已经不允许她起早贪黑了。 起床之后，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桌上还放着阿心给的小饼干，旁边放着一张小纸条：记得按时吃早饭。 苏小小露出一个笑容，一如往常地开始洗漱，然后给自己泡上一杯热牛奶，坐在桌前开始吃阿心给的小饼干。 没过一会儿，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一条又一条的消息跳了出来。 计算机系的年级的群里、本栋宿舍楼的群里、八卦指南风向标的群里……消息不断,除此之外，还有阿心发来的消息。 在这之前，苏小小是个爱听八卦的人，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她都比较消沉，也一直没工夫去看那些事情，但是最近她觉得她又可以了。 至少可以暂且的放下一些悲痛的事情，给自己寻找一点快乐。 这些个群同时响起，多半是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苏小小一边吃着美味的小饼干，就上一口牛奶，一个一个点开了那些群。 那些群里面的发言络绎不绝，苏小小一下子都看不过来。 罢了，群里的消息太多了，看不过来。还是先看看阿心说了什么。 苏小小点开了阿心的聊天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图片，苏小小点开去看。 这这这！这不是那张写满了许千时名字，以及一些不可被人看的话的那张纸吗？ 怎怎怎怎么会被贴在学校的布告栏上呢？ 苏小小的脑袋嗡嗡响着，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图的底下是阿心的文字消息：救命！苏小小！你听我解释！ 苏小小一脸懵懵的，她关闭和阿心的聊天框，又点开了那几个群聊的对话框，迅速地扫视了几圈。 果然，这几个群里传的，都是和这张纸的内容有关的东西。 吃瓜吃瓜，竟然吃到自己头上来了？苏小小在心中嚎叫：你也有今天呐？！ 第229章 荣登布告栏 苏小小回阿心的消息：这是怎么回事啊？ 苏小小清楚明白的记得，昨天自己，的的确确是将这张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的啊。 回完消息之后，苏小小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垃圾桶。这个垃圾袋并没有扔，为什么单单那张纸，会出现在了学校的布告栏上呢？ 与此同时，正在布告栏现场的唐雨心，拉着同样在现场的张自强挤到了一边。 唐雨心着急地打了个电话给苏小小，电话一接通，她就朝着电话那头说道：“苏小小，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跟你说清了！” 这电话这头的唐雨心焦虑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苏小小放轻声音，安抚着唐雨心的情绪。 唐雨心着急又无力：“你不会怪我，我先声明，这个事情不是我做的啊，我对天发誓，真的！” “我相信你，你别着急。” 尽管苏小小的心中也有着不安，但是她仍不忘安慰唐雨心。 理了理思绪后，唐雨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对苏小小说：“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回到宿舍，无间瞥了一眼垃圾桶，这个垃圾桶不是正好在我们俩中间嘛！我就一看，这张纸团上怎么都写着许千时的名字啊，我就好奇，拿起来看了一下嘛，结果……” “……”苏小小吞了吞口水，尴尬得恨不得钻地。 阿心继续还原当时的情况：“结果……结果我发现，那张纸上有另一个人的字迹。” “另一个人？” 苏小小脑袋懵懵的，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这另一个人，从何而来呢？ 这张纸一直都在自己身上啊，不是在包里，就是被夹在书里，然后又被压在了帆布书包底下。 苏小小一点儿也想不明白，那张纸上，怎么会有另一个人的字迹呢？真是活见鬼…… 唐雨心说道：“是啊，你仔细看我发给你的这张图，就在你那句什么丘比特的底下。” 刚起床的苏小小晕乎着脑袋，丘比特？什么丘比特？是否是那个美味的沙拉酱？ 苏小小戳动着屏幕，将和阿心的通话开成免提，去看她发来的那张图片。 将图片放大后，苏小小的目光，顺着一句一句话走下来。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到了那句关键的话上，这应该就是阿心说的丘比特。 那句苏小小在纸上写下的话是：我举着丘比特的箭，追啊追，你穿着防弹背心，飞呀飞。 听阿心说，有着另一个字迹的回话，就在这段话的底下。 果真如此么？ 苏小小将手机拿远，一手挡住一半的屏幕，如同害怕看恐怖片又想看的人一般。 她屏住呼吸，一只手慢慢地往下移，往下移。 那个与她截然不同的字体，明晃晃地印入眼帘，那句话写的是：防弹背心不穿了，也不飞了。 苏小小认得这个字体。 大一的时候，托顾忆舟帮忙，许千时帮苏小小补习了一学习，之后的这两个学期，虽说不每天补习了，可是偶尔有需要，苏小小还是会去请教许千时。 这个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了。 就像他的人一样，有筋有骨，笔峰流转，清冽干净。 一看这字，便知这是一个有条有理之人。 每次，苏小小看到许千时写在她草稿纸上的字，她仿佛就能看到，许千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阿心，这是……许千时的字。”苏小小朝着电话那头说道。 “我的天啊，这真的是许千时的字迹啊？”阿心惊异于昨晚的猜测，她竟然猜对了。 “是啊，他经常给我补课，我认得他的字的。” 苏小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许千时的字，错不了的。 唐雨心吃惊：“我的天哪，昨天我还想了一下，这个是不是许千时写的！因为我看到你写了他的名字嘛，那回话的人也应该是他才对，没想到真的是他！” 苏小小握着电话，点了点头，点完之后忽然意识到，电话那头的阿心看不见。 她便应道：“是的。” 阿心继续说道：“我猜到你可能没看到，我就把那张纸从垃圾桶里捡起来，展开放到了你的桌子上，拿你桌上的杯子压着了，而且我早上出门的时候，这张纸还在你桌子上，不知道现在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阿心，你别着急嘛，其实……其实也没关系的，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这张纸上的那些花痴内容是我写的……” “苏小小！这张纸上你是没写你的名字，但是有人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了！” ？？？ “真的？！”苏小小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当然是真的啦，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慌张啊……”唐雨心道。 苏小小心说，这下好了，我的这点小心思，整个月城大学的人都要知道了！ “那这……我该怎么办啊？”苏小小开始感到有些慌了。 阿心说：“发生这个样子的事情，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件事情是我们宿舍里的人做的，否则除此之外，还有谁能直接接触到这……” 阿心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苏小小听到电话的那头，似乎有一阵浪潮般的声音，一层叠着一层地响起。 苏小小朝着电话那头问道：“喂，阿心？你怎么不说话了？阿心，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由于一个身影的出现，布告栏附近的人群中涌现出不断的议论声。 那些议论声虽小，可组在一起，也是一层声浪。 看到他走过来的时候，外层的人群，自觉地逐渐向四周散开，只剩下部分人还围在布告栏那里，盯着那张纸上的那些话，嘲笑个不停。 A说：“这个苏小小是谁呀？我可没听过这号人。” B答：“她呀，我知道，就是之前老粘着顾忆舟的那个嘛！” A抱着手臂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切，绿茶一个。” C说：“好贪心哦，有了顾忆舟还不够，她怎么连许千时也不放过啊。” D道：“就是，不要脸。” 第230章 当事人现身 站在布告栏前的某A，带着看好戏似的，冷嘲热讽的表情，用手指的指关节敲着那张纸上，许千时字迹的位置。 她似笑非笑地问周围的人：“哎，你们说，这句话真的会是许千时写的吗？” “是啊。” 一个清晰且明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离她们很近的那片空气中。 围在布告栏跟前，指指点点的那群人，她们下意识地一紧张，条件反射似地回过头来看。 只见身后站着的人，眉目清朗，神情清冷如冰山之泉。 这个人是许千时。 他带着一丝丝令人不可捉摸的笑意，配上他周身散发着的气息，不禁令人感到浑身一冷。 更何况，这帮围在布告栏前，对着苏小小指指点点的人，本就心虚得很。 许千时越过她们，走到布告栏跟前，他伸手，动作利索地将那张纸摘了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拿着那张纸转身就离开了。 只留下一地的人错愣在原处。 …… 亲眼见证了这个场景的唐雨心和张自强，双双惊讶得嘴巴大张，双目瞪出。 唐雨心将手机举到耳边，目光随着许千时身影的走远而走远： “小小……你猜谁来了……” 苏小小完全没在听唐雨心的问题，她轻惊呼道：“……阿心！呼～你终于出声儿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唐雨心继续卖神秘道：“苏小小……你知道谁来了吗？” 她在心里头赌，苏小小一定不会猜到是谁。 “不知道，谁啊？”苏小小疑惑。 阿心激动地对着电话那头的苏小小说道：“我跟你讲，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吃惊的！” “好啦阿心，别卖关子啦！”苏小小道。 阿心便立刻回答苏小小：“刚刚来的，是此次事件的男主角本人！” “男主角本人？你的意思是……许千时？”苏小小确实吃了一惊。 阿心点头道：“是啊，没想到，刚刚一群女的在布告栏这边叽叽喳喳，对着你议论非非，然后许千时就突然出现了，把那张纸从布告栏上撕了下来，然后拿着走了。” 苏小小小心翼翼地问阿心：“……那……他……他有没有生气啊？” 阿心咂了咂嘴巴：“应该没有，你男神他平时不就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吗？” “也对喔……”苏小小想想也是，许千时的情绪，似乎一直很难让人摸清。 阿心说：“先不说了哈，你先把桌上我给你留的早饭吃了，过一会儿我也回宿舍了。” 苏小小应道：“好，我正在吃呢，先挂了。” 挂断与唐雨心的通话之后，苏小小忍不住打开许千时的聊天框，她想问他一些，她想不通的事情。 比如，那张纸上的那句话，他是什么时候写下的。 再比如，他为什么，会把布告栏上的那张纸撕下来。 除了这两个问题之外，苏小小还有另外的一个疑惑：这张原本昨晚，被自己扔进垃圾桶里的纸团，为什么今天，又会离奇地被人贴在布告栏上？ 苏小小坐在宿舍的书桌前，用手撑着脑袋，思索了起来。 又或许，是不是应该向许千时解释一下，布告栏上的这张纸，不是自己贴的呢？ 有没有可能，许千时会误会，以为这张纸是她苏小小贴的，为的只是炫耀。 苏小小苦恼了起来，一整天都陷入了纠结当中。 夜晚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齐了，唐雨心和苏小小，各自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拿起手机聊天。 由于这次的事情，多多少少让她们有些害怕了，没准，将这张纸贴上布告栏的人，就是宿舍里另外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 苏小小和唐雨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似没有任何交流，实际上，她们一直在手机上聊个不停。 唐雨心：苏小小，不是说我你哈，你这体质，还真是容易招小人，也是绝了。 苏小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好衰…… 唐雨心：那张纸上，不是有人给你写了你的名字么，你觉得这个字迹，是像于洁还是像刘妍的？ 苏小小：我看不出来。（后边跟了一个苦恼的表情） 唐雨心：我觉得不管是谁做的，那个人一定刻意隐瞒了自己的笔迹。 苏小小：会不会不是我们宿的人做的，于洁和刘妍，我觉得她们人还行啊。 唐雨心：（翻白眼的表情）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以后咱们说话得提防着点了。 苏小小：好，也只能这样了。 苏小小熄灭屏幕，往座椅的后背上靠了一靠，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犹如吐出一连串的心事。 苏小小收拾收拾桌面，准备洗漱，然后睡觉。 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示又亮了起来。 唐雨心：小小，要不我们问一问，看看她们什么反应？我在想，会不会是她们两一块使的主意？ 苏小小：你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她们两关系一直挺好的。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她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唐雨心：嫉妒使人丑陋，人在嫉妒面前，往往会做出许多你不敢想的事情。 和唐雨心一块儿聊天的时候，苏小小的手机上方，又忽然跳出了好几条新的消息。 是许千时发来的。 他问：你在宿舍吗？ 苏小小回：我在呢，怎么啦？ 许千时：我在你宿舍单元楼门口，下来。 苏小小忽然紧张了起来，许千时竟然直接来自己宿舍楼底下了？！他喊她下楼，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是有关今天，贴在布告栏上的那张纸的事情吗？ 苏小小倍感痛苦地捧着脑袋，心想，有什么事情不能在手机上说呀，为什么一定要见面说呢？那样多尴尬呀。 不过……谁让对方是许千时呢。 苏小小纵使能耐值暴增，也不会对许千时说不。 苏小小回许千时：学长你稍等一下，我换个衣服，马上就下来，马上哦！ 这句话一发出去，苏小小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她赶紧把睡衣换下，将她那坨成一坨，随意盘在头顶的长发放下，急急忙忙地用梳子将头发梳顺。 因为太过用力和着急，好几次将头皮扯得生疼。 第231章 楼下等你 苏小小行动飞快地将自己拾缀完毕之后，拿着手机和钥匙走出了宿舍门，去到了楼下。 苏小小走出大楼楼门口的时候，许千时果然已经，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等着了。 “嗨，学长。” 苏小小抬起一只手，在耳边挥了挥，小心翼翼地和许千时打了个招呼。 许千时看到苏小小来了，他将身子转向她，站定之后，他刚想和苏小小说话，周围就陆陆续续有女生看过来了。 她们走来走去的时候，目光总是或直接、或间接地看向他，议论着他，揣测着他。 那些行为和举动，总是让许千时十分的不喜欢。 苏小小见许千时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又将嘴巴原样闭上了。 苏小小两只手的食指，此刻正纠结地拧着衣角。 她微微抬眸看了一眼许千时，又将目光偏离。 苏小小的脸颊泛着红晕，她道：“学长……你喊我下来，有什么事情呀？” 他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和神情。 “这边人太多，跟我走。” 许千时也没等苏小小同意，自己便往前走去了。 当然，想都不用想，苏小小一定会跟上许千时的脚步的。 他大步地往前走着，她则是小跑着跟在他后面。 许千时走起路来的时候，总是身杆笔直、目光坚定，令人望尘莫及。 浮夸一点形容，苏小小觉得，许千时就像天界跌落凡间的神仙哥哥，气质仪态一绝，却又不显刻意和紧绷，他本就应该那样。 跟在许千时的身后跑着跑着，苏小小忽而觉得，她自己灰溜溜跟在他后面小跑着的样子，就像一个小丑…… 或许，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的有点自卑的。 更何况，苏小小喜欢的人是许千时——女娲得意的炫技之作。 在这样的美色之前，谁能不低头自卑一会儿呢。 苏小小一路紧跟着许千时的步伐，走到了一条较为僻静的小路的时候，在暖黄色的路灯之下，许千时停下脚步站住了。 他回过身的那一刻，苏小小冒冒失失的没刹住车，一下子撞进他的胸膛。 “啊！不，不好意思！”她慌忙道歉，心脏一下子蹦出了嗓子眼。 “小心。” 许千时的声音淡淡地在空气中铺开，没听错的话，那样的语气有一点温柔。 苏小小垂下目光，点了点头。 只要一看他，只要他的声音，在她周围的空气中静静响起，她总觉得，她被他洗礼了。 许千时看着苏小小，他动作利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是一张纸。 一张被叠了好几下，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你的东西。”他伸手递给她。 “我……我的。”苏小小口中喃喃。 她抬起哆嗦着的手，接过了许千时递过来的那张纸。 看到这张皱皱巴巴，却被抚平，叠得整整齐齐的纸。苏小小明白，这就是今天上午，被有心人贴在布告栏上的那张纸。 苏小小哆嗦着手展开看了一下，看到内容之后，她就像触电一般又将那张纸合上。 脸颊登时红了一大片。 第232章 早识破啦 亲眼看到许千时写在纸上的回话，苏小小害羞得几乎要无地自容。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了一会儿，风吹进苏小小的脖子，她感到有点冷，可是即便是在那风中，她的脸颊也还是滚烫着的。 “那个……学长，这个纸不是我贴出去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 “不用解释。”许千时对苏小小说。 听到许千时这么说，苏小小还以为，他根本不肯听她的解释呢。 于是她便低下头，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脚尖上。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无聊。”站在苏小小对面的许千时，似乎看出了苏小小的心理活动。 “啊……”苏小小仰起头，双目微睁，带着些惊讶看着许千时。 “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相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苏小小认真说道。 许千时因此而轻笑了一声。 苏小小的手指，轻轻地捏着那张，被折叠得很整齐的纸，感受着那张纸的细腻纹理。 就是这样一张原本普通的纸，因为许千时写上了那句话，也因为许千时将它从布告栏上拿下来，折叠整齐。 从此，它就变得和其它的白纸不同了起来。 苏小小有些懊悔，都怪自己太笨了，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许千时在那张纸上回了话，而自己竟然还把它随意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许千时又是个闷葫芦，还好唐雨心及时发现了，否则，苏小小一直到变成一个瘪嘴老太太，有可能也无法知道某一天，许千时在她的这张纸上，回了话。 想到这里，苏小小又好奇了起来：这句话，许千时到底是什么时候写下的呢？ 按照理，他没有机会在这张纸上写东西啊。 明明那天，在他面前翻出这张纸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向这边，更别说伸手接触到了。 苏小小的记忆，像磁带一样地继续往前倒带，只不过，她这个记忆的磁带，不是太好使。 她吃力地让自己的回忆往前退一点儿，再往前退一点儿。 忽的，小小猛然想起，前段时间，有一天她在图书馆睡着了。 那一天晚上，许千时给苏小小发微信，说在图书馆看到了她，结果她还死不承认来着！ 竟然把这茬给忘了，之前还为此感觉丢脸丢大发了呢，好家伙，竟然说忘就忘。 苏小小也不得不佩服自己。 也或许，是由于外婆突如其来的离开，让苏小小的心思，暂且没在这个频道上面。 此时此刻，接过那张纸现在许千时面前的苏小小，还想跟许千时确认一下，这句话，到底是不是在图书馆那个时候写的。 如果是的话，那他一定，撞见了她在图书馆睡着的丢脸行为！也一定早就识破了她的谎言！ 真是令人头皮发麻，脚趾抓地。 苏小小当着许千时的面，理所当然怎么也问不出那句话。 毕竟，真的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呀。 在纸上写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被喜欢的人看见，这是第一点丢人的地方。 在图书馆看书还看睡着了，这是第二点丢人的地方。 在图书馆睡着了之后被戳穿，还死不承认，给自己找借口，这是第三点丢人的地方。 那张纸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布告栏上，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最后竟然还是，被这位当事人拿了过来还给她，这是第四点丢人的地方。 总之，苏小小觉得丢人。 可以说是： 丢人的妈妈夸丢人，好丢人。 丢人的妈妈给迷路的丢人开门，丢人丢到家了。 深思熟虑后，苏小小还是决定回去之后，再在手机上问许千时。 “学长，你还有没什么事吗？没有的话……” “有啊。” “？？？” 苏小小风中一阵凌乱，许千时的话，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什么事呀？” 苏小小心虚的目光四处乱飘。 飘到左上方，飘到右下方，漂到左下方…… 四周的各个角度，都被苏小小飘过了一圈，可苏小小，就是不敢去看正对着她的许千时。 许千时看着苏小小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苏小小心中一惊，她抬起眼眸去看许千时，打算琢磨琢磨，他说这句话，到底什么表情，什么意思。 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有意为之…… 苏小小抬眼看了一眼许千时，他正在看着她。 触到他的目光的那一刻，苏小小立刻慌慌张张地移开了视线。 “没……噢……有……我有书本上的问题要问你，明天问！我先走啦拜拜！” 苏小小说这句话的时候，开头说的磕磕绊绊，后半段的语速却飞也似的。 实在是滑稽。 前半段的磕磕绊绊，来自于她的紧张和不安。 后半段的语气飞快，来自于她急忙想逃走的本能反应。 说完那句话，苏小小撒腿就跑。 可是……可是……怎么没跑走呢？ 原来是被许千时擒住了帽子。 糟糕…… 苏小小有一种，被人揪住了小尾巴的感觉。 她胆怯心虚地缓缓回过了头，陪着笑看着许千时：“什……什么事呀学长？” “没事，你帽子歪了。”许千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心底里却偷着笑。 “呼～”苏小小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啦！” 苏小小说罢，将脑袋别去身后，看了一眼许千时的神色表情。 暂且未察觉有明显的不妙，苏小小飞也似地向前一溜烟跑走了。 走到201宿舍门口的时候，苏小小拿钥匙开了门，自然而然的，拿着手中的那张纸走进了宿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在座位上坐定之后，苏小小有些吃力地，试图用余光去看宿舍里面，除了唐雨心以外的，其他两位同学。 苏小小想看一看，作为嫌疑人的这两位。现在有没有在看她。 如果她们偷偷看她了，那她们就多半有问题。 于洁的位置，在苏小小背对背的斜后方，苏小小只需用余光快速瞥一下，能看到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看向这里，不过也不排除，她也在用余光看苏小小的可能性。 第233章 谁这么无聊 悄悄看完于洁之后，苏小小要想去看与自己背对着背，坐在身后那张位置上的刘妍。 要怎么看才会不被发现呢……… 苏小小灵机一动，拿出了一面镜子放在桌前，调整好位置之后，她通过镜子去看身后的刘妍。 很好，刘妍也没有在看这边。 苏小小这才放下了心。 既然现在，她们都没有看向这里，苏小小决定先把这张宝贵的纸藏起来。 对于苏小小来说，这张纸可是个宝贝，还是全球限定款，独一无二的那种，谁都不能拿走它。 苏小小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不怎么用的书，将这张纸夹在书页当中，紧接着她拉开抽屉，将这本夹着珍贵宝贝的书，塞进了抽屉里面。 自此，苏小小觉得大功告成了。 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是谁做的，也不必去计较了。 苏小小合上抽屉，她将头抬起的那一瞬间，却无意间撞见了，镜子里投射出的刘妍的脸。 只见刘妍正微偏着头，斜着她的眼睛，在朝苏小小这边望着…… 在那一瞬间，苏小小整个人后背一凉。 她吓得抽动着身子，同时惊慌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犹如撞鬼了一般的叫声。 苏小小这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她身后，正偷着张望她的刘妍，也即刻被吓得不轻。 刘妍看见苏小小和唐雨心，在这时候忽然都看向她，她说道：“你们突然都看着我做什么呀？还有苏小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 苏小小在心中郁闷道：一惊一乍，到底是谁吓人啊？ “小小，你怎么啦？”于洁也转过身问道。 “没……没什么……”苏小小被吓得头晕脑涨的，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刘妍一手拍着自己，一手拉了拉耳朵，她对苏小小说：“你小心一点嘛，吓到我了。” “……”苏小小想反驳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宿舍又再次陷入安静当中。 唐雨心见了这样的情况，便在手机上发消息给苏小小：什么情况啊这是？ 苏小小回她：是这样的，我回到宿舍就想看一看，她们有没有什么反应。比如说她们在不在偷偷看我……我在我前侧面放了一面镜子，就想透过镜子，看一看我后面的刘妍在不在看我。 唐雨欣：所以你看到她在看你了啊？ 苏小小：对！ 唐雨心：然后你就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尖叫了一声？ 苏小小：刚开始我看了一下，她没有在看我，她背对着我，看起来在做自己的事。 唐雨心：然后呢？ 苏小小：然后我就把我手上，许千时还给我的那张纸，夹进了一本书里，然后把那本书放进了抽屉里面。 唐雨心：然后呢？ 苏小小：哎呀，你别急呀阿心，我在打字呢。 唐雨心：好，你慢慢说…… 苏小小：我把东西放进抽屉，把抽屉合上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镜子，那个时候我发现，镜子里面刘妍正在看我，我能确定她就是在看我，你知道多可怕吗？ 唐雨心：从你的尖叫声里，我听出来了…… 苏小小：我给她吓得魂都没了，最可怕的是，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看我的。 唐雨心：这就不好说了，不过你也把她吓坏了，笑死。 苏小小：明明是她先吓我的好不好…… 唐雨心：好啦，你先洗洗睡，对于这件事，我们慢慢探测她们。 *** 洗漱完毕之后，苏小小在宿舍的床铺上躺下。 比起到底是谁捉弄了她，做出了将那张纸贴上布告栏的恶作剧，苏小小更在乎的是，有关许千时的事。 至于别人怎么捉弄苏小小，她虽然气愤，也伤心，但是对于她苏小小而言，那些事不一定要深究到底。 如果每一件事，都要想方设法弄清楚一切缘由，长期以往，需要耗费点不少宝贵的精力呢。 况且这件事，苏小小也没有证据。只要于洁和刘妍一口咬定，将苏小小的东西贴上布告栏的人，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那么，也没有任何人奈何得了她们。 所以，苏小小还是比较希望，能把宝贵的精力，放到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这样才不负每一刻的时光。 苏小小躺在床上想着：所以……到底要不要问许千时？问他写在纸上的那句话，是什么时候写下来的？ 哎呀，好头疼！ 苏小小想来想去，便觉得越想越困惑，不直接问得了！ 或许执行力强的原因，是头脑简单的缘故？ 苏小小总是被自己的莽撞操控，她的莽撞是她的缺点，也是她的优点。 苏小小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直接发消息问许千时：学长，我想知道，你在我纸上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时候写的呀？我完全没头绪…… 在输入框中打完这段话之后，苏小小闭上眼睛，按下了发送键。 反正就按一下的事情，头脑一热就可以将消息发出去了。 发完消息，苏小小又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明明之前都推理过的，99%的概率，许千时就是在那一天，苏小小在图书馆睡着之后，来到她面前写下的。 然而现在，自己竟然还好意思去问他？问他干嘛啊？ 苏小小觉得自己给许千时发消息，问他那张纸上的回话是什么时候写的，这颇有点自取其辱的意思…… 趁时间还来得及，苏小小哆嗦着小手，立即将消息撤回了。 消息是撤回成功了，在这个时候，苏小小眼见着许千时也发来了一条消息：少胡思乱想，早点休息。 早点休息？就这？ 苏小小还以为，许千时是特意过来，来拆穿她的谎言的呢。 苏小小回：好，学长你也早点睡，晚安。 许千时：我的意思是，睡眠充足，就不至于在图书馆睡着了。 苏小小感到自己宛如被一道雷击中……还是失策了…… 这么说来，那一天，他真的看到她在图书馆睡着了…… 丢人丢到家啦。 苏小小懊恼，都怪自己睡觉睡得太沉了。 第234章 或许可以不计较 两天后的中午时分，宿舍里只有唐雨心和苏小小两个人。 唐雨心惊呼：“苏小小，你还真被我猜着了。”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苏小小手中的相框。 没想到苏小小，真的会把那张纸裁剪一下，然后裱在相框中。 苏小小含笑道：“这样，她们就不会再把这个拿走了，我就不用整天担心了。” 唐雨心不以为意道：“苏小小你想啊，人家要是想拿你这个东西，怎么拿不是拿？还在乎你多一个相框？ 苏小小顿时哑口无言。 唐雨心搬过凳子，挪坐到了苏小小的边上。 她神秘地给苏小小剖析着问题所在：我跟你说，如果贴布告栏那件事情，真的是刘妍或者于洁做的，那她们最终的目的，应该是想让你难堪。 苏小小手肘撑着桌面，手心撑着下巴，正认认真真听着唐雨心的剖析。 唐雨心继续说着：“你想想看，她们现在目的已经达成了，多半不会再做同样的蠢事了。” 苏小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件事就算了，或许只是有人觉得好玩，并没有那么大的恶意。” 唐雨心轻叹一口气：“小小，我知道你不愿意带着恶意揣测别人，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听了唐雨心语重心长的话，苏小小给了她一个甜甜的笑容。 “知道啦阿心。” 她知道，她的好朋友阿心，总是担心她，怕她吃亏。 苏小小拉起唐雨心的手，让她宽心：“阿心，我会听你的，保护好自己的，这件事情，其实她们，也没有给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唐雨心耐心听着苏小小说话。 苏小小继续接下去说：“她们呀，不过就是把这张纸贴在了布告栏上，让大家都看见了而已。让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叫苏小小的人喜欢许千时，喜欢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呀。” 苏小小说话的时候，眼里是温柔的，尤其是说到最后那两句话的时候。 唐雨心握着苏小小的手，宠溺地瞪了她一眼：“笨蛋小小，你总是替别人着想。” 苏小小不好意思的一笑，摸着脑袋：“哪有。” 一串铃声响起，许千时竟然打来了电话。 真是难得。 接通电话后，许千时说：“苏小小，今天什么时间段有空，你出来一下。” 许千时说话，还真是永远都这么开门见山。 苏小小对着电话那头问：“学长，你找我什么事啊？” 许千时突如起来的叫她出去，苏小小是肯定是心存疑惑的。 毕竟……他叫她出去，总不可能是，要约会？现在还没到约会的时候……… 许千时并不理会苏小小的问题，他目标似乎很明确：“带好一张白纸，一支笔，今晚7点，东区餐厅二楼咖啡馆见。” “哎，学……” 苏小小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苏小小心想：许千时很拽嘛，都不问人家晚上7点有没有空，就擅自做决定了。虽然我晚上7点……的确是有空的啦…… 毕竟一个宅女，能去哪儿呢…… 第235章 偶遇 通电话结束之后，苏小小熄灭屏幕，将手机放到一边。 正坐在苏小小旁边的唐雨心，笑眯眯道：“许千时打你电话了哟～” 苏小小被唐雨心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是的呀，这没什么的呀。” 唐雨心对苏小小说：“这怎么没什么呀，他开始主动找你了！” 苏小小害羞一笑，垂下目光：“这……他……” “他说的什么呀？” 苏小小可算是发现了，唐雨心八卦起来，一点也不输给张自强。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唐雨心摆出狗头脸的表情，就这么看着苏小小。 苏小小心想，得了，还是直说，不然阿心这个家伙，又要脑补一出大戏了。 于是苏小小对唐雨心说：“千时学长他……喊我晚上出去一趟。” 唐雨心一听，故意对着苏小小邪魅坏笑道：“啧啧啧，晚上约你出去？啧啧啧。” 苏小小嗔道：“阿心，你想什么呢？又想偏到哪儿去了？千时学长喊我出去，是去咖啡厅，他应该是有话想跟我说。” 唐雨心坏笑道：“哟哈哈，你在我面前，直接说许千时就行了，还千时学长呢……” “阿心！你这人很坏！就知道嘲笑我！”苏小小气鼓了脸。 唐雨心意味深长地笑：“或者，你直接称呼他，小千千，小时时，小宝贝，小心肝……岂不更好？” 苏小小伸出拳头捶了一下桌面，她咬牙切齿道：“唐雨心！你给我住嘴！” “好好好，我不说啦我不说啦。” 唐雨心紧紧抿起嘴巴，在嘴边做出了一个伸手拉拉链的动作，以示自己闭嘴的决心。 苏小小这才放过她。 时间来到了当天晚上7点，苏小小拾缀好自己，拿着许千时吩咐她带的东西出门了。 来到东区食堂，正准备上楼的时候，一个男生的声音从身后喊住了她。 “嗨，苏小小。” 听到那声声音的那一瞬间，苏小小有点纳闷，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喊住她的声音，很明显不是许千时的声音啊…… 苏小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不禁疑惑，难道自己的听力，已经变得这么迷幻了吗？ 为了验证其真实性，苏小小还是停下脚步回头去看， 站在她身后的人，竟然是江霖。 前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苏小小先是，跟娄月莫名其妙的灵魂互换了，好不容易换过来之后，不到两周外婆就离开了…… 最近的苏小小，不仅要补上学习中落下的东西，又同时承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和许千时的关系，也是一层迷雾…… 接着又发生了，写着小情话的纸条被人贴出来的事。 一环接着一环，苏小小的生活，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虽说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可是苏小小却觉得，好像真的好久没有见过江霖了。 苏小小不免感到有些惊喜：“嗨，江霖！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他带着独有的少年气，带着他那特别的笑容，朝苏小小点了下头。 江霖与苏小小面对面，他对她说：“我刚想找你，你收到拍定妆照的通知了吗？” “啊？”苏小小差点忘了这回事，听江霖一说，她这才想起来，上午的时候还接到了剧组人员的通知，让他们下周去拍定妆照。 苏小小憨憨地摸着脑袋：“噢！我想起来了，我今天也收到通知消息了，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呀？” “嗯。”江霖点头随口问道，“你来这边吃晚饭？” “哈，不是，我来找人谈事情。”苏小小答。 “那先不打扰你啦，下次见。”江霖微笑着对着苏小小挥了挥手。 “嗯嗯，下次见。”苏小小也甜甜笑着，对江霖摆了摆手。 完毕之后，苏小小转身轻轻扶着楼梯的把手，一路轻巧地跑上了楼。 苏小小推开二楼那家咖啡馆的玻璃门，她走到许千时所在的位置，在他的对面，面带羞涩之色，像个淑女一样坐了下来。 许千时神情淡漠，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苏小小，你迟到了3分22秒。” 一刹那的功夫，苏小小内心世界的粉红泡泡，瞬间集体破碎。 她在心中暗暗吐槽：这个毫无情趣的直男，能不能说出一点好话来……也是哦，感情木头怎么可能会那些啊。 “我迟到啦？那……这……不好意思呀。”苏小小头顶一排黑线，尴尬说道。 “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许千时的声音和语气依旧冷冷的，仿佛在执行公务，咖啡馆的氛围也不再是咖啡馆。 “带了，在我包里，我拿给你。” 苏小小打开斜跨在肩上的小包，低头从里面摸出了一张白纸，接着是一支黑色水性笔。 “你知道我让你带这些，是为了什么吗？”许千时的目光，锐利地锁定住了苏小小。 现在苏小小又觉得，许千时是一位面试考官，她苏小小是考生，这个咖啡馆现在是考场…… 怎么莫名令人感到心慌呢，可能自己是学渣的缘故？ 不过，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会知道，他让她带这两样东西来咖啡馆见面，是为了什么呢…… 她若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那绝对是一番美事，让他沦为她苏小小的掌中之物，一定会轻松很多，可惜她不是…… 苏小小出神遨游天外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许千时，依旧在定定地看着她。 苏小小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子。 苏小小暗暗恨恨地想：这个家伙，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人家呀？知不知道这样盯着人家，真的很很容易令人脸红心跳啊！ 不娶何撩！ 苏小小清楚明白地知道，许千时比那种，特别懂怎么去撩人的男孩，更为撩人。 如果说，很多人都是为了撩人而撩人，那么许千时，常常都是因为不经意之间的举动，就能令人陷入他无意间铸造的牢笼。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迷人之处。 第236章 背锅侠体质 “我……我也不知道，你让我带这两样东西来，是为了什么……”苏小小将目光偏向一旁，怯怯道。 她坐得端端正正的，膝盖并拢，双手放在膝上，就像一个回答不出问题的卑微学生。 但是许千时此刻的表情表明，这一切，似乎却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苏小小，你难道不好奇么？你的那张纸是怎么会出现在学校板块最大、最热门、并且是人群流量最多的那块布告栏上的？” 许千时认真说话的时候，声调总是冷静，声音总是理智，思维总是清晰，一针见血，一下挑起事件最核心的部分。 听了许千时说的那几句话之后，苏小小这下子明白了，许千时今天晚上把她叫过来的用意，应该是想查出做出这件事的人。 不过有一点，苏小小还是没有明白：许千时让她带着张白纸和这支笔，到底是是做什么用的？ 苏小小回答许千时：“这个嘛……我也想过的……” 许千时立刻接了话，“嗯，说说看。” 他这个样子……但是像……上课引导学生回答问题的老师…… 作为一个学渣的苏小小，此刻不禁汗颜。 说说看？说些什么啊？ “我就是……就是想过这个问题啊。”苏小小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还能说啥。 许千时耐心引导着苏小小： “对于这个问题，你可以谈一谈你的设想，例如，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做的？你的周围，有没有你怀疑的人？如果有，那个人的动机又是什么？” 苏小小双手撑着脑袋开始想问题，她的脑袋吱呀吱呀地、吃力地转着。 许千时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用急着回答，你仔细想一想。” 于是，经过一番思考之后，苏小小组织好语言，开始回答“许老师”的问题。 “这件事，我怀疑，是我的某个舍友做的，至于具体是哪个，我不知道。” 苏小小说完这句话之后，继续撑着小脑袋，陷入一阵迷茫当中。 许千时严肃道：“把你认为她们做出这件事的动机说一下。” 苏小小撇了撇嘴。“Emmm……动机嘛……我觉得她们没有什么动机呀，我们平时关系都还挺好的。” 这回轮到许千时无语了。 他想了想，继续转另一个方向问苏小小：“能不能告诉我，那张纸出现在布告栏上之前，它在哪里？” “嗯……听阿心说，是在我的桌子上。”苏小小答道。 苏小小的回答，让许千时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东西在哪儿，还要听别人说呢？ 他问她：“阿心是……你舍友？” 苏小小点了点头：“是呀，我和她关系很好的。” 许千时目光直直勾着苏小小：“所以，她说什么你都相信？” 苏小小心想，许千时这句话里的意思，难道是代表着……他在怀疑阿心？ “也不是都信啦，只是阿心没有必要骗我啊。”苏小小向许千时解释道。 “实不相瞒，我一直都没有发现，你那张纸上回了我的话。我就把这张纸团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后来据阿心说，这张只是被她姐捡起来放在我桌面上的。” 许千时有一些些无奈，不过他总体还是情绪平稳的：“苏小小，你不觉得很可疑吗？你扔进垃圾桶里的东西，为什么会被她翻出来？” 苏小小解释道： “是这样的，因为那个垃圾桶在我和阿心位置的中间，我扔了之后，就到床上去睡觉了。阿心说她回来后，无意间瞥了一眼垃圾桶，正好看到了那张纸上有你的名字，出于好奇就拿起来看了一下，然后她发现了一个和我截然不同的字体，她猜测这个字体可能是你的，就给我放桌上了。” 许千时认真想了想，“你有办法证明，你的这个舍友说的是真的吗？” 苏小小的脸蛋愁闷闷地：“证明？要有什么证明啊，我知道阿心，不会做出那么无聊的事情的。” 苏小小顿了顿，又继续小心翼翼地说，“学长，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篮球队的人，一起去海岛玩的时候，我被**的那件事情。” 苏小小的话音刚落下，许千时立即道：“记得。” 苏小小用带着一些些委屈的语气缓缓说来： “那个时候，阿心和我住在一间房间内，那张照片被人发布出来之后，阿心理所当然，成了实打实的嫌疑人，她慌张得不行，就害怕我会误会她，但是我相信她，结果后来，那件事的确不是她做的。这一次我也相信她。” 苏小小的目光坚定：“如果当时我怀疑她，她会有多无助，多伤心啊。我不是无条件相信她，也不是因为她是我的朋友，就相信她。而是，我了解她这个人，不会做出那些伤害我的事。” 苏小小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许千时一直都很认真地在听着。 他的话说完，他沉默了。 许千时认为自己抛出这些推论，并不是说他一定就怀疑唐雨心，只是他觉得，任何人都不能无缘无故的被洗清嫌疑。 之前那次是不是她做的，并不足以能证明，这次这件事情就一定不是她做的。 如果做出这件事的人，是其他两个和苏小小不是特别要好的舍友还好，假如恰好，是和她关系很好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及时揪出来的话，那一定是后患无穷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许千时觉得，如果他这次不想办法，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以后，苏小小仍然还是会受到伤害。 许千时担心，他再说下去，苏小小有可能会起逆反心理。 看着苏小小坚定的目光，许千时觉得：苏小小这个家伙虽然笨，但是似乎，很护着自己的朋友，这么说来，还挺讲义气的。 于是，许千时转变了一下方式，他对苏小小说：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是你朋友阿心做的，而是你另外两个舍友做的？” 苏小小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许千时都给她整懵了。 第237章 嫌疑人 苏小小认真想了想，回答许千时刚才地问题： “我只是有点怀疑，是她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但是我也没有证据，所以是不是她们也不好说，万一人家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呢？” 许千时极其认真地，看着苏小小的眼睛说道：“在这种事情上，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你的手软，只会让伤害你的人更猖狂。” 苏小小认为许千时说的很有道理。 只不过，苏小小实在不忍心错杀别人，如果别人真的什么都没做就被冤枉了，那岂不是也太委屈了？而且这样也显得，好想自己很不信任她们的样子，她们会难过啊。 坐在苏小小对面的许千时，继续替苏小小整理着思绪： “刚刚我们说到，你有点怀疑，这件事是你的另外两个舍友做的，你有没有什么证据？或者是，你认为她们这么做的动机。” 苏小小一头雾水： “我没有什么证据，至于动机，阿心肯定是没有的，她平时一直很照顾我，经常给我带早餐，我生病的时候给我买药，我伤心的时候，她也总是安慰我，刘妍和于洁，虽然没有阿心那么要好，但是我们之间也没有过节。” 许千时眉头一皱，“刘妍？” 苏小小呆呆道：“是啊，就是女字旁加一个开那个妍，学长你认识她？” 许千时忽然勾起了一边的嘴角，眼睛有轻微的眯起趋势。 苏小小见了许千时的表情，她心想：许千时跟刘妍，难道真的认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苏小小竟然有了一种吃醋的感觉，当她意识到自己出现了这种感觉之后，苏小小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现在的自己，竟然已经贪心到这种地步了嘛？仅仅是许千时认识一个女生，就能因此而吃醋了！ 苏小小，你好贪心呀，变相的贪心！ 这个时候苏小小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要告诉许千时！ 于是乎，苏小小对许千时说：“学长，有件事还没和你说呢，不知道算不算一点小证据。” “你说。” 如此，苏小小便开始细细道来：“你把那张纸还给我的时候，我回宿舍之后就想试着观察一下，看看她们有没有在看我。刘妍的位置和我是背对着的，我就拿了个镜子摆在跟前，打算从镜子里看一看我背后的情况。” “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没有看我，但是后来我无意间又瞥到镜子，发现她很明显就是在看我。” 听完苏小小说的这些话，许千时笑了。 苏小小对此有些不解，许千时一向不爱笑，这个时候却笑了。 苏小小很是郁闷，许千时在笑什么呀？很好笑吗？还是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话呢？ 苏小小又不解又有些委屈的时候，许千时开口了。 他问苏小小：“你有她的照片吗？ 许千时这么问，为的是避免出现同名同姓的误会，毕竟刘妍这个名字，是很容易出现重名的状况的。 “学长……你要她照片做什么？你会看面相嘛？”苏小小不解。 许千时懒得解释，他对苏小小说：“有的话就给我看。” 苏小小不情不愿地打开手机社交软件，去找刘妍的动态。 刘妍发过不少自拍，但是和她本人还是有一些出入的。 苏小小随意点开一张，一边伸手递给许千时，一边说：“不知道学长你看不看得出，她的自拍和本人区别蛮大的。” 许千时默不作声地接过了苏小小的手机。 看了刘妍的照片之后，他说：“就是她。” 一般的女生，许千时几乎没有印象的，也不放在眼里。只不过他记得刘妍，并不是因为她值得他记得，而是因为她的行为令他厌恶。 “啊？”苏小小呈懵圈状态。 许千时将目光落到苏小小的脸上，他说：“这个人，好几次来问我要过联系方式。” “！！！”苏小小震惊得瞳孔地震。 刘妍竟然问许千时要过联系方式？！ 许千时不紧不慢的样子继续说，“我没有给她我的联系方式，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我的社交账号，伪装成我参加的比赛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以此为由加上了我。” “！！！”苏小小听得鼻孔大张，变成了原来的两倍那么大。 “她加上我之后，你应该懂的……” 苏小小愣了愣，用指尖指着自己的鼻子：“啊？你说我啊？我不懂。” 许千时稍稍有些无奈：“她加了我之后，一直试图和我聊天，往那方面聊，还给我发她的照片，你明白了吗苏小小？” “是我想的那方面吗？”苏小小想到了，又不敢相信。 “是。” “后来呢？”苏小小又问道。 “后来我把她拉黑了，她就不停给我发短信，打电话。” “这么可怕！”苏小小惊讶得能冲上云霄。 许千时应声道：“嗯，她甚至还来堵过我，问我为什么不理她，直到我警告她，如果她再来纠缠我，我就报警，她才作罢。” “……她……她这是骚扰了。” 苏小小觉得汗毛倒立，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就在身边，此前，苏小小还觉得她人挺好的。 许千时对苏小小说：“我们把思绪回到这件事上来，这样一来，刘妍把你的那张纸贴到布告栏上的动机是有的。” “什么动机？” 一时之间，苏小小的反应还拉不回来，她的思维，还留在痛斥刘妍不要脸的行为上。 “她嫉妒你，因为我的缘故。” 许千时忽然对着苏小小笑了。 苏小小看到了，那是一个难得的，纯净清甜的笑。 她一下子恍了神，呆呆愣住，无法做出任何思考。 许千时看出了苏小小此刻在魂神游天外，她的这副表情，他在给她补习的时候，看过很多很多次。 许千时拿起桌上的那支笔，精准地敲了一下苏小小的脑袋，这个动作他非常的熟练。 补习的时候，每当苏小小出神，许千时就是通过这样的办法让她清醒的。 被笔轻轻敲了一下之后，苏小小这才回过神来，“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第238章 鱼的记忆 用笔的一头轻轻将苏小小敲醒之后，许千时继续讲：“现在我们的重点嫌疑人有了，那就得抓住证据。 “嗯嗯，有道理。”苏小小认真点头。 他轻轻挑起一道眉毛，定定地看着苏小小：“现在，你知道我让你带这张纸和这支笔，是有什么用意了？” “不知道……”苏小小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许千时有些无奈，但是这一切似乎又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苏小小嘛，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他耐心解释：“我想让你重新写一些话，我再回你，然后把这张纸当做一个圈套，引人中计。” “吼！”苏小小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许千时原来是为了这样做！ 看到了苏小小现在的反应，许千时轻笑一声，“现在明白了？” 苏小小点点头，一双眼睛里还带着惊讶和错愣：“明白了，现在明白了……” 于是，许千时将那张白纸贴着桌面，轻轻地挪到了苏小小的面前。 “写。” “啊……！” 苏小小不免震惊，许千时难道要她当着他的面临场发挥吗？这怎么写得出来呀！ 这不免让苏小小，想到了她读初中和高中的时候。她一个人默写的时候，基本都能默得出来，但是当着老师的要背书的时候，她就经常磕磕绊绊，忘东忘西。 “嗯？”许千时不解地看着苏小小，迟疑她为何还不动笔。 “学长……我……我写不出……” “？”许千时完全无法理解。 之前苏小小在图书馆睡着的时候，那张纸上不是被她写得几乎满满当当的吗？怎么现在就一句话都写不出来？ 苏小小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千时学长，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就一小会会儿，你看着我的时候，我写不出。” 许千时问苏小小，“一小会是多久？具体一点。” “嗯……大概……五分钟！”苏小小说道。 “好。” 许千时调好定时闹钟后，轻轻地将眼睛闭上了。 看着许千时平静的脸，苏小小果然灵感如泉涌一般。 不到五分钟，苏小小就轻轻拍了拍许千时，“你睁开眼睛看看，可以了？我觉得也不用写太多。” 许千时睁开眼睛，接过苏小小的那张纸看了看。他满意地轻点了一下头：“可以。” 听到许千时说可以，苏小小高兴极了。 她惊讶得眼睛里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看着那张纸痴痴傻傻地笑了起来。 她一抬头，却只见许千时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小小雪白的脸颊，因此又升起一团又一团的粉晕。 “学长，你看着我干嘛呀？”苏小小羞答答地问道。 “你说呢？” 许千时眯起眼睛，双目含笑，更加仔细地盯着苏小小看。 苏小小满世界的粉红泡泡又冒了起来。 她心说，讨厌，这样子看着人家干嘛，难道……难道许千时……动心了？ 如果……如果真的是动心的话，也来得有点快了。 不过，快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的。 “苏小小。” 许千时盯着苏小小的眼睛，认真地喊她的名字。 “学长～怎么啦？怎么一直看着我呀？” 苏小小一脸的娇羞。 “把你手里的笔给我。”许千时道。 “啊？” “你不给我笔，我怎么写东西？” “噢噢噢噢噢！！！” 苏小小这才反应过来，笔还被自己攥在手里呢，难怪许千时一直看着她…… 苏小小汗颜，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呀…… 许千时在那张纸上写完自己的回话之后，原样将纸递给了苏小小。 紧接着，他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像小纽扣一样的东西。 “这是……？”苏小小的眼睛乌溜溜的。 许千时说：“这是一个微型摄像头。” “摄……摄像头……？” “没错，你回到宿舍之后，找没人在的时候，把这个安在你桌子附近，便于取证。”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呀！”苏小小恍然大悟。 许千时说：“关于安装这个微型摄像头，有两点，你是一定要注意的，我再跟你强调一遍。” 苏小小认真点了点头。 许千时严肃道：“第一，位置一定要隐蔽，不能轻易被察觉。第二，一定要趁没人的时候，切记，一个人都不能有，你的朋友也不行，这件事不能被她知道。” “啊……阿心也不行吗？” “不行。”许千时认真且严肃，“你希望我误会你的朋友吗？” 苏小小摇摇头：“不希望。” 许千时作为苏小小喜欢的男生，而阿心呢，则是作为苏小小的好朋友，苏小小当然不希望，他们因为这件事情闹坏了对彼此的印象。 好朋友和未来的男朋友，当然是要和谐相处的啦～ 许千时看着苏小小的眼睛：“既然，你不希望我误会你的好朋友，那你就证明给我看。” “嗯，我会的。”苏小小用力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啦？” 苏小小将那张纸和那支笔，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她准备起身离开回宿舍的时候，许千时叫住了她。 “苏小小，把我刚刚和你说的两大要点重复一下。” 许千时还是不放心，不知道苏小小这个笨蛋，刚刚有没有听进去。 许千时深知一个道理：有时候，判断别人有没有记住你说的话，不要问别人知不知道？记没记住？最巧妙的办法是，直接让那个人复述一下你刚刚说过的话。 记没记住，一下子就明了了。 在给苏小小补习的时候，许千时也经常采用这种方法。 而现在，苏小小被许千时喊住，他让她复述他刚刚说过的重点。 苏小小总有一种，许千时又在给她补习的感觉。 不管会与不会，苏小小的背后先是习惯性地一凉，表示崇敬。 “这……你刚刚说……你说……”苏小小开始努力回想了起来。 她总是这样，别人刚刚说的说过的话，她转头就忘了。 你若是要说她没听，她又确实是在认真听的，你若要说她听了，她又总是将听过的东西遗忘。 第239章 关于信任 “慢慢想。”许千时笑眯眯地看着苏小小：“想不出来就不能走，一直到你想出来为止。” 苏小小觉得，许千时这副模样，像极了喜欢留堂的老师。 做不完作业就别想回家，背不完书也别想回家。 可怕…… 要不是他长得好看，要不是他是她喜欢了多年的男生，苏小小早就要开始对他又气又恨了。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长得好看，就是了不起啊…… 苏小小无奈。 她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晚上都想不起，你就一直陪我坐在这里吗？” “嗯。”他好听地应了她一声。 那声音酥酥的，只一声，就让她要陷进去。 “可是，这里会打烊。”苏小小道。 许千时轻轻笑了，如温暖的春风拂面，如夏日炎炎的清泉流动。 他笑着对苏小小说：“那就换个不会打烊的地方，继续等你想出来。” 苏小小抬眸看了许千时一眼，便即刻又垂下了眼眸。 许千时这话说得，苏小小已经开始感到不好意思了。 许千时越是看着苏小小，苏小小就越是不好意思，她越是不好意思，就越是想不起来要回答什么。 以至于，苏小小现在，不仅仅是忘记答案这么简单，她甚至于连问题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整个脑袋里，混沌得就像是一片浆糊。 苏小小苦恼地觉得，她自己头上顶着的这颗脑袋，仿佛从来就不是脑袋，而是一个专门用来盛放浆糊的容器。 也罢也罢，反正就没怎么聪明过。 所以才那么想和许千时在一起啊，这样中和一下，以后生的孩子，才不至于太笨嘛…… 不对不对，又想到哪儿去啦，不是要回答许千时的问题吗？这会儿怎么又想到和人家生孩子的事啦！ 苏小小苦恼极了，她担心再这样下去，许千时会在心里偷偷嘲笑她。 “学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刚我问的问题是什么呀？我把问题给忘了……”苏小小憋憋屈屈的。 许千时忍不住不笑，“我再说一遍，你仔细听好了。” “嗯嗯，这次，我一定会记住的！”苏小小似乎下定了决心。 许千时对她说：“我刚才想听你复述一遍，我之前讲的，关于安装微型摄像头的注意事项。” “噢！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苏小小一拍脑袋，原来是这个问题呀。 “你说。” “啊？” “你不是想起来了吗？” “我……我是说，我想起问题了，至于答案嘛……答案……应该也快了。”苏小小有些心虚。 “提示你一下，有两点。”许千时道。 苏小小就纳了闷了，她明明记得，那答案就在嘴边，可怎么就说不出来呢？ 她就差把自己脑袋剖开来看一看了。 一顿冥思苦想之后，苏小小终于记起来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是是……是……” 许千时扶额…… 这苏小小是了个半天，倒是说出来啊…… 苏小小一拍桌子一咬牙：“第一点是，一定要注意藏在隐蔽的位置！第二点是，一定要……趁没人的时候！” “恭喜。” 许千时看了一眼苏小小，给她投去赞赏的目光，随即就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许千时正努力地，不想让自己笑出声来。 作为男神，这点包袱还是要有的。 大功告成，苏小小元气满满，起身准备回宿舍的时候，许千时又喊住了她。 “还有个事。” “学长你说。” 许千时对苏小小说：“千万别把微型摄像头，安在能看到你们换衣服的地方。” 苏小小明白了，原来许千时在顾虑这个啊。 她对他说：“你放心，她们一般都不在那个位置换衣服。” “那就好，回去后你照我和你说的做，别出纰漏。”许千时嘱咐道。 “好，我一定会小心的。” 和许千时告别后，苏小小回到宿舍，此时宿舍中已经满员了，苏小小只得洗漱休息，等明天她们不在的时候，再布置“陷阱”。 *** 第二天早上，等她们都出门之后，苏小小及时清醒溜下了床。 她将微型摄像头放在了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前面拿些东西稍稍挡住一些，并且将另外一张他和许千时对话的纸，有意地摊在了桌面上，等着有心人上钩。 布置好取证现场之后，苏小小又认真思考了起来，将这张纸明晃晃地放在桌子中间，会不会显得有些太刻意了？ 毕竟，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她理所应当，应该看起来有些防备她们才是，这样才更令人信服嘛！ 于是，苏小小又将那张纸往边上挪了挪，故意拿一本书压住它，只露出半张纸。 Okkkkk!大功告成！ 苏小小高兴且得意地拍了拍手，继续爬回床上睡大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唐雨心开始喊苏小小。 “苏小小，你醒醒，你怎么又犯蠢呢？” 她的语气中，似乎有些着急。 正处于熟睡当中的苏小小，最终还是被唐雨心叫醒了。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拉开床帘，一双没睡醒的眼睛，迷茫而空洞的看着唐雨心：“怎么回事儿？” 唐雨心说：“你可长点心苏小小，你那新的情话小纸条，能不能藏藏好啊？” 精神世界还没睡醒的苏小小，认真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苏小小犯了愁：事情虽如此，可是现在阿心问起来了，要怎么和阿心解释，自己根本就不是无意的，而是有意这样做，为的是取证，揪出上次恶作剧的人呢？ 可是许千时再三吩咐，不能被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包括唐雨心。 苏小小的小脑袋吃力地转着，可是她想不出任何办法，于是只好转移话题，“阿心，我的早饭你给我带来了没？ “呐，给你。” 唐雨心伸手将早餐递给苏小小，“小心别吃床上啦。” “谢谢，阿心最好啦！”苏小小冲着阿心憨笑，试图萌混过关。 苏小小在心中默念：阿心啊，对不住啦，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一定要证明给许千时看，这些伤害我的事情，一定不会是你做的。 第240章 警告小人 苏小小布置“取证现场”的这几天，真是困难重重。 这个重重困难，全然来自于她的好朋友，唐雨心。 每次苏小小将那纸拿出来，只要被唐雨心看到，过不了多久，那张纸就会被放回到抽屉里去。 苏小小再拿出来，唐雨心就再帮她放进抽屉里，如此往复许多回。 苏小小精疲力尽。 一天，宿舍里只有唐雨心和苏小小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唐雨心气极了。 “苏小小，你脑袋没问题？你把那张纸收好这么难吗？到时候又被人贴出去了怎么办？” 看到唐雨心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苏小小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她说：“阿心，你听我解释，这件事其实是有其它原因的。” 唐雨心没好气道：“那你说说看，我听着呢。” 苏小小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说的时候，又闭上了嘴巴。 因为苏小小记得，她答应过许千时，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的。 万一这个揪出真凶的计划失败了，许千时真要怪罪下来怎么办……？ 苏小小最终还是确定暂且不告诉唐雨心。 她说，“阿心，总之你知道，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就行了，这件事情，你暂时先别管了。” 唐雨心似乎已经生气，“这就是你说的解释？苏小小，我真是对你无语了，我不管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到时候又被贴出去了，你不长记性，你也不要有一点难过！” 唐雨心说着，就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生闷气似的，不再和苏小小说话。 苏小小也静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不知所措。 *** 两天之后 苏小小放在桌上的那个诱饵，终于不见了。 她翻遍抽屉都没有找到那张诱饵，心中一阵窃喜。 为了防止空欢喜一场，苏小小还是打算先问问阿心，没准又是被她藏起来了。 “阿心，你有没有看到我桌上的那张纸？” 唐雨心没好气道：“那张纸又没了？” “是呀是呀！”苏小小的神色中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好几天过去了，鱼终于咬住了这个诱饵，苏小小激动得恨不得又蹦又跳呢。 唐雨心白了苏小小一眼，觉得她这几天简直是有毛病。 苏小小并不理会唐雨心的这个白眼，她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不过眼下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 苏小小兴奋地对着唐雨心说：“阿心，很快就能大功告成啦！” 唐雨心嗤之以鼻：“我看是，你很快就能在布告栏上，看到你丢失的纸。” 苏小小拍拍小手：“哇塞，有可能哟！这次会是哪个布告栏呢？” “瞧把你乐的，脑子搭错线。”唐雨心白眼一翻，便不再说话。 苏小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许千时发来了消息。 他说：我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苏小小：谁呀？ 许千时：刘妍。 苏小小：果然真的是她！！！ 许千时：另一个女生，可以算是帮凶，这两个人，你以后不能相信了。 苏小小：另一个？ 许千时发来一段视频。 苏小小看到，视频中，一起协商，拿走那张纸的人，是刘妍和于洁。 原来，还不止一个人。 苏小小不免心寒，这几个学期，她一直把她们当成很信任的舍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们竟然是这样子的人。 许千时：你的朋友，那个叫什么心的，我为我对她的怀疑，感到抱歉。 苏小小：没事啦，我能明白的，你是为了公平谨慎，谢谢你，千时学长，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你总是会帮我。 许千时：我没有帮你。 苏小小：这…… 许千时：这件事情，也和我有关，我不是为了帮你。 苏小小：即使是这样，还是想对你说声谢谢。 发完这句话，放下手机之后，苏小小终究是失落的。 她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了帮她，可是他却说，他不是为了帮她。 不过好在，这一场反套路终于成功了，可以向阿心说明情况啦。 总的来说，苏小小还是松了一口气。 但愿生活平静一点，不要有那么多的幺蛾子，苏小小最不喜欢这些了。 简简单单的，难道不好么。 ***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苏小小对唐雨心将此次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期末考试就在眼前了，苏小小终于可以一门心思的，将自己的精力放到学习上了。 至于刘妍和于洁，监控中所拍到的她们的糟糕行为，苏小小和许千时协商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不广而告之。 许千时将监控片段，分别发在了她们各自的邮箱内，警告了她们，以后若是再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饶不了她们的。 苏小小也决定，熬完这个学期的最后几天，下个学期就和阿心申请住到校外去。 她并不是在逃避，并不是让坏心思的人得逞，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再在那两个人身上浪费时间。 毕竟她们对苏小小，还真构不成什么威胁。 *** 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准备回家的那天，顾忆舟家的刘司机和周管家，一同来接他们回去，邱莉莉也来了。 她戴着帽子和墨镜出现的时候，苏小小愣了一会儿，才惊喜地叫道：“阿姨，你怎么来啦！” 邱莉莉微微低下头，一双漂亮的眼睛从墨镜上方悄悄露出来。 她用娇俏的语气对苏小小说：“阿姨来接你回家呀，给不给阿姨这个面子？” 苏小小看着邱莉莉，甜甜地对着她笑：“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莉莉这样的大美人的面子，一定给！” 邱莉莉笑道：“哎哟，你瞧瞧你这嘴，才多久不见……” 苏小小吐着舌头笑：“你猜，我这是跟谁学的？” 邱莉莉作猜想状，没过几秒，她对苏小小说，“猜不到，我要你告诉我。” “还能有谁呀，你儿子！” 苏小小说完，嘻嘻笑笑地跑上了二楼。 收拾好东西之后，苏小小的行李由周管家和刘司机运送到了车上。 紧接着，邱莉莉和苏小小坐上了车，一起出发去校外，许千时和顾忆舟住的地方，将他们一起接回鲤州，过寒假。 第241章 家 外婆离开之后，苏小小无处可去。 作为阿姨的邱莉莉，不忍心看到失去了亲人的苏小小，独自住在那间，已经物是人非的，破破小小的居民楼老房子里面。 况且，苏小小既不会做饭，做事也冒冒失失的，总令人放不下心。 虽说，苏小小和邱莉莉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如果不是苏小小的存在，邱莉莉又哪能有机会和自己失散多年的母亲相认呢。 虽说邱莉莉的母亲现已离开人世，去往另一个世界了，可是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年多的时光，陪伴着她，与她拥有了很多快乐的回忆。 总比没有来得好。 况且，苏小小这个女孩，邱莉莉也很喜欢。 虽说她没有一等一的漂亮与聪明，可她纯真可爱，心底善良，观念不俗，也总是会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还有一层原因，是由于邱莉莉有一点私心，那个原因嘛……当然是因为顾忆舟喽。 邱莉莉认为，如果苏小小能嫁给顾忆舟，那她一定比谁都欢喜。 论钱财，他们家已经有了，不差苏小小的。论智商，他们家也已经有了，不用担心被苏小小拉低，论身高，他们家也有了，苏小小嘛……苏小小其实也不矮啦。 在旁人看来，以他们顾家的条件，应当会娶一个门当户对，拥有国外名牌大学留学经历，身高一米七，身材前凸后翘，长相高贵，行事作风皆有条理的高知女性。 邱莉莉一听到别人那么说，她就要愁眉苦脸起来，如果她的儿子真的娶一个那样的女生回来，生活一定很无聊…… 并不是说那样的女孩有什么不好，那样的女孩很好，简直是万里挑一，大家都抢着上门提亲。 不过只有邱莉莉知道，他们顾家，需要的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们顾家需要的是什么呢，是一份鲜活，一份特别。 苏小小，就是那个能给他们带来这份鲜活与特别的人。 他们顾家的人，都不喜欢那些个官官方方，条条框框。 家里的氛围嘛，当然是越轻松越好。 于是寒假时间，无处可归苏小小，被邱莉莉接回到鲤州，在她的多次邀请下，带着行李住进了顾家。 苏小小的房间，被安排得离顾忆舟的房间很近，就在二楼，和顾忆舟的房间，仅隔了一间茶水间。 家里的仆人将苏小小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搬进房间，苏小小也随手搬起一样东西，扛着就准备往楼上走。 邱莉莉立马跑到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小，你不用搬。” “为什么啊？”苏小小懵懵的。 邱莉莉笑道：“这样的事情，留给在我们家帮忙的人做就行了。” 苏小小对邱莉莉说：“没事的，我歇着也是歇着，搬一搬自己的东西没什么的。” “这可是他们的工作，你这是要和他们抢饭碗呀？如果咱们家的人，都像你一样勤劳，那不知道多少人要失业喽？”邱莉莉坏坏地看着苏小小，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表情。 苏小小脸上的表情果然变了。 她看着邱莉莉，老老实实地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那我……还是坐着好了……” 等东西都被搬进房间之后，苏小小上了楼，开始收拾东西。 邱莉莉走到了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小小，你看看这里，若是还缺了少了什么，尽管来和我说。” 正在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苏小小甜甜笑道：“知道啦。” 邱莉莉也倚着门对她笑：“那你慢慢收拾，一会儿喊你吃晚饭。” 交代完毕后，她便轻轻带上了门，沿着楼梯走下了楼。 不久之后，晚饭时间到了，四人围坐在桌前开始用晚餐。 饭桌上顾旭东对苏小小道：“小小啊，以后就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们提。” 苏小小点点头乖巧道：“谢谢伯伯。” “你客气了。”顾旭东道：“我们家舟舟呀，他要是欺负你，你来告诉伯伯，伯伯来收拾他。” 顾忆舟咧嘴道：“哪能啊，苏小小不欺负我就行了。” 顾旭东不相信：“你这孩子又乱说话了，人家小小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欺负你呢？” “爸，这您就不知道了，你别看苏小小这么小的块头，她打人可疼了！” “噢？真的？”平时一向不苟言笑的顾旭东也笑了。 邱莉莉对顾旭东道：“你别信他的，我看准是他欺负人家。” 顾忆舟瞥了瞥嘴，委屈道：“合着苏小小一来，我在这个家就没地位了是？” “这可不怪我啊……”苏小小瞪大眼睛作吃惊状。 吃了一会儿饭之后，邱莉莉一边给苏小小舀了一小碗汤，一面对她说：“对了小小，你以前住的家那边，我会定期派人去打扫，外婆的小花园，也托人打理了，尽可能让整个家维持原来的样子。” “谢谢。”苏小小礼貌回应后，低下头继续吃饭。 这顾家厨师做的这一桌子菜，可真好吃。 不过，在苏小小的心里，还是外婆的菜最好吃。 那是带着外婆的爱，外婆的关怀的菜肴，只可惜，如此一别，此生再不会相遇了。 退一步说，如果外婆可以不离开，可以继续陪着苏小小，那么即便是吃不到外婆做的菜，住不进豪华的顾家大宅子，苏小小也心甘情愿。 只要她活着。 只是无论如何，她知道外婆回不来了。 “叮铃叮铃叮铃。” 一串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顾家的仆人立即跑过去开门。 来者是三个人。 一个气质沉稳不失优雅的女人，率先走进了门，其次是一个十分漂亮夺目的女孩，再者是一名中年男子。 苏小小认得他们。 来者分别是娄月的妈妈葛琳、娄月、还有一个是娄致远，他既是娄月的爸爸，也是苏小小的爸爸。 “不好意思，在你们吃饭的时间打搅了。”葛琳双手提着些礼品，满脸笑容客气地说。 顾旭东连忙道：“不打搅，不打搅，你们来我们高兴还不成呢！” 第242章 她 “月月，叫叔叔阿姨。”葛琳对着身旁的娄月道。 娄月便微笑着，十分乖巧地轻轻鞠躬：“叔叔阿姨好！” 苏小小还是第一次见娄月这么乖巧礼貌，可是当娄月的目光落到苏小小的脸上的时候，神色就完全变了。 苏小小很明显的察觉到，娄月看到她坐在这儿的时候，似乎挺不高兴的。 “顾先生，顾夫人，晚上好。”娄致远也向他们打招呼问好。 邱莉莉放下筷子起身，客气地将他们往会客大厅引：“来来来，贵客光临，请坐请坐。” “来客人啦，上茶。”顾旭东喊道。 “好嘞，马上就来！”一个声音道。 葛琳对着邱莉莉和顾旭东说道：“你们先用餐，我们在这儿坐一坐。” 邱莉莉笑道：“哪有家里来客人了，把客人晾在这儿，我们倒坐在那儿自顾自吃饭的理儿？” 葛琳道：“是我们打搅了，本以为这个时间点，你们已经用餐完毕了，实在是冒昧了。” 邱莉莉嫣然一笑：“哪里的话，今天啊，我替我亲外甥女安置了一下房间，这样一来就晚了，你们瞧瞧我，一直盼着有个女儿，这下把我乐的。” 听到亲外甥女这几个字，娄月的表情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苏小小竟然是顾忆舟妈妈的外甥女，那这么说来，苏小小是顾忆舟的表妹咯。 为此，娄月的心中一下子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既不乐意，又非常高兴。 不乐意之处在于，那个不被她放在眼里的苏小小，竟然和顾家有关系。乐意之处在于，既然苏小小和顾忆舟有血缘关系，那她已经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了。法律明确规定了，三代以内近亲不能结婚生子，这下好了，反正他们也没办法结婚。 葛琳笑着看向顾旭东和邱莉莉：“我看那丫头，倒是灵动可爱得很，换作是谁不高兴啊。” 听到葛琳这么说，娄月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赌气似的将脸别向一边。 娄致远对着娄月耐心地说：“月月啊，你去找舟舟玩，爸爸妈妈跟叔叔阿姨有公事要商量。” “谁要去找他呀，恐怕他现在，可不需要我这个外人打搅。”娄月不太高兴的样子。 “娄月，怎么说话呢？”葛琳斥道。 别说别人了，就是葛林也受不了，她自己的这个女儿，被娄致远惯出来的这坏脾气。 娄月娇娇地埋怨：“本来就是嘛，我又没有说错。” 葛琳认真对娄月道：“舟舟这孩子，他从小我就看着他长大的，人家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子。” 娄致远对着葛琳道：“好啦好啦，琳儿，你也少说几句。” 葛琳干笑道：“行，我的错，可以了吗？娄老板？” “孩子们之间嘛，一会儿就好了。我们说我们的。”顾旭东圆场道。 娄致远喝了一口茶，又放下：“顾先生啊，是这样的，我们风缘广场，准备在各大城市启动剧院项目，你看，能不能看在葛琳这个老同学，老搭档的面子上，举办一场巡回演出。” 顾旭东道：“娄先生，我们两家也是有很多年的交情了，你是知道的，我已经有些年不登台演出了。” 娄致远道：“是这样的，我们家葛琳也打算给我们的风缘剧院提一提热度，不过要说名气与热度，那自然是比不得顾先生的，只要顾先生愿意帮娄某一个忙，娄某定当重谢。” 葛琳也对顾旭东说道：“来这之前呀，我就跟致远打过预防针，我说你这些年已经不再举办演出了，还是不要来打搅你的好，只不过啊，我们家致远，就认定了要你去。” “你们为此特意登门拜访，我又看着这么多的情分，这个忙，我不帮是不行了啊！”顾旭东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顾兄真是爽快人！”娄致远一下子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顾旭东面前，激动地与他握手。 “哎，轻点儿轻点儿。”顾旭东对与他奋力握手的娄致远道。 葛琳笑道：“致远，你轻点儿，把音乐家的手捏坏了，咱们可饶不了你哈！” 娄致远也爽朗大笑：“不敢不敢！你给我一百个胆儿也不敢！” “田田，拿个创可贴来！”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喊道。 邱莉莉知道，那是他儿子顾忆舟的声音。 “少爷稍等，我马上来！”田田说道。 邱莉莉朝餐厅的方向喊道：“舟舟，怎么啦？有人受伤了吗？” “顾忆舟从餐厅那边探出头来：“苏小小切牛排切到手了！” “噗嗤。”娄月看好戏似的笑出了声，“就是马戏团的猴子，吃牛排也不会切到手呢～” 葛琳瞪她一眼：“月月，你这么说可就太没礼貌了！” 邱莉莉一边快步朝餐厅走过去，一边说道：“小心一点儿，来让我看看。” 此时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娄致远却陷入了沉思。 他忽然想到了苏桃。 当年，在一个由各个公司，集体组织的商业聚会交流活动上，苏桃出现了。 她坐在离他很近的，斜对面的那张小桌子上。 从苏桃出现在娄致远的视野中开始，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 他眼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指切伤，眼看着她环顾四周，目光与他对上。 令娄致远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面前，她一双晶莹的眼睛看向他。 “先生，打扰你一下，请问你有创口贴吗？我的手指切破了。” 在那个年代，一次性抽纸虽然在各大超市都有售卖，但是普及率仍不是太高，大部分人出门，一般都会在身上带一个手帕。 娄致远也是。 “抱歉，我没有创口贴。”他彬彬有礼地对她说。 “真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苏桃说罢就打算离开。 “慢着。”娄致远喊住了她。 “先生还有什么事吗？“苏桃疑惑道。 娄致远脉脉看着苏桃：“我有个手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替你包扎一下。” “谢谢，那劳烦先生了。”她欣喜展颜一笑，仿佛乌云一下散得不见踪影。 第243章 思念 那一年，那一天，娄致远替苏桃仔细将手指包扎好，并嘱咐她道： “姑娘以后小心一点。” “谢谢。” 她轻轻对着他笑了一下，微微鞠上一个躬，便又准备离开。 “诶！姑娘请留步。” 娄致远喊住了她。 苏桃懵懵地回过头来，“怎么了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娄致远急中生智：“这位姑娘，能否留一个联系方式，这块手帕对我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若有时间，请务必归还于我。” 苏桃倒是很直接：“可是先生，这块手帕上的血迹，怕是洗不干净了，要不这样，我再还你一块？” 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娄致远在意的根本就不是那块手帕。那块手帕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一根极其普通的手帕罢了，并无任何特殊含义。 他哪里敢说，他其实就是想要她的联系方式呢。 “没事的姑娘，我家有秘方，能洗干净。”他编了个拙劣的借口，憋出了一头的汗。 “噗嗤。”她轻轻地笑了，“那我就给你留一个联系方式，不过我事先说明，这手帕上的血印子，洗不掉可不怪我啊？” “不怪不怪，一定不怪！”娄致远难掩心中的激动。 之后一来一去，他们的故事也就逐渐开始了，可是，也不过短短几年之后，他们的缘分就彻底结束了，一直到如今，娄致远再也没有见过苏桃。 倒是现在，顾家这个叫苏小小的女孩，冒冒失失，吃个牛排还把自己手切伤了，这让他再一次想起了苏桃。 她们都姓苏啊，真是巧了。 “顾先生，你们家那位外甥女，可会什么才艺？” 娄致远向顾旭东问道。 “这得问我夫人。”顾旭东道，“莉莉，娄先生问，小小有什么才艺没有？” 此时，邱莉莉正在帮苏小小包扎手指。 顾忆舟倒是先闻声而来，嬉皮笑脸道：“有啊！苏小小擅长把自己的手指切伤，还擅长做黑暗料理，炸厨房，还擅长摔跤，下午收拾房间还在阳台摔了一跤呢！” “噗嗤。”娄月忍不住笑了，她这次的笑，倒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娄致远跟着笑了起来，葛琳也觉得顾忆舟这番描述，令人发笑，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忍住了。 顾旭东严肃道：“顾忆舟，小小怎么说也是你妹妹，怎么能这么说呢！” 顾忆舟嬉皮笑脸：“可我说的是实话呀。” “舟舟，你又在说小小什么？小心我饶不了你。”邱莉莉闻声而来。 葛琳说道：“切莫责怪舟舟，小孩子家家的玩笑话罢了。” 娄致远看向邱莉莉，与她说道：“是这样的，我问一问，你们家外甥女，有没有什么才艺之类的，我想，有机会能不能也请她为我们风缘广场冲冲喜，给她安排个节目。” 邱莉莉喜笑颜开，“娄先生好眼光，我们小小演过话剧的，还被导演看中，用不了多久就要去拍电影了。” “切。”娄月在一旁抱着手臂不屑道。 葛琳拍了一下娄月的手臂，示意她不能这样。 娄致远全然不顾这些，只一心对着邱莉莉道：“那我可得赶在电影播出之前，把你们家这位小演员请来我们剧院做一场演出了，不然等她和你一样红起来了，我怕是要请不动了。” 娄月嗤笑着说：“我看，多半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导的戏。” 邱莉莉忽然笑眯眯地喊道：“小小，过来一下。” “来啦！”苏小小轻快地跑了过来。 邱莉莉假装不记得，“小小，你上次跟我说，邀请你去演电影的那个导演叫什么来着？” “噢，是张一为导演。”苏小小说完，有些害羞地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 邱莉莉得意一笑：“噢，是他呀，很多圈内的女明星想出演他指导的电影，都不一定能被选得上呢，他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邱莉莉注意到了，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娄月的白眼已经快要翻上天了。 “苏小小。”娄致远喊住了苏小小。 苏小小为之一愣。 由于上次和娄月灵魂互换，无意间看见了娄月的相册之后，她便知道了，娄致远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只不过，以苏小小的身份站在娄致远的面前，听他喊出“苏小小”这个名字，苏小小的心，还是难免为之一颤。 她已然失去了外婆，而眼前这个人，其实也算是苏小小的亲人。 不过，他忽然喊她的名字，是做什么呢？ 不由苏小小继续好奇，娄致远开口了：“风缘广场在各个剧院项目正在启动，我想，到时候能不能请你来剧院演出？” “这个嘛……”苏小小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没什么本事的，可不要搞砸了才好。” 娄致远畅快大笑，“哪里的事，我还担心，等你拍了电影，被大家都知道了之后，我请不动你呢！” 苏小小谦虚地说：“怎么可能一炮而红呢，没有那么简单的，能不能顺利完成拍摄，我还不知道呢。” 为了表示邀请苏小小的决心，娄致远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站在一旁的苏小小的跟前。 “不瞒你说，我呀，今天一看见你，就特别喜欢，能否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有空的时候，我拟个合同，咱们签一份协议怎么样？我担心，到时候请不起你呀。” 苏小小受宠若惊，“这个嘛……伯伯您……” 娄致远温柔地看着苏小小，“今天大家都在，就给伯伯一个面子。” “可以。”苏小小终于松口，“只要您不嫌我没本事就行。” “没关系，伯伯相信你，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具体的情况，到时候电话联系！” “嗯。”苏小小点了点头，给了娄致远一朵笑容。 那一瞬间，娄致远觉得，他仿佛又看见了苏桃。 十几年啦，这十几年不见，不知道她还好不好，这样纯真无邪的笑容，是否还会在她脸上出现。 看着眼前的苏小小，娄致远思绪万千。 第246章 小狗 那只狗抬头，吐着舌头，一脸无辜地看了看许千时，又将脑袋转向苏小小，毫无悔恨之意。 “这是你的狗？” 苏小小对着许千时惊呼。 许千时轻点了一下头，“对，之前跟你提起过的。” 苏小小一拍脑袋道，“对喔，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现在看来，不用特意带你去见它了。”许千时的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笑。 苏小小打量了一下许千时的这只狗。 “这就是你说那个，比我还聪明的狗？”苏小小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服气？” 许千时看着苏小小，似乎要把她看穿似的。 “当然不服气，你的这个狗看见人就扑上来，我看它笨得很，反正不会有我聪明，还……还不讲礼貌！” “汪呜！汪呜！汪！” 许千时养的狗忽然又叫了起来。 “它……它好像能听懂我说话！”苏小小又被吓了个汗毛倒立。 “当然能，你没见过狗啊？” 许千时用看智障的眼神，冷冷地看着苏小小。 “……”苏小小咬了咬下嘴唇，选择闭嘴。 从小到大她看见狗都是躲着走的，几乎不怎么靠近狗，更不可能会跟狗说话。 在苏小小的记忆中，她只有莫名其妙地被狗追了一路，追得嗷嗷大哭的时候。 这样的事情，苏小小哪能告诉许千时呢，多丢人啊。 许千时一只手牵着狗，一只手拉住苏小小的手臂，他轻微弯下腰，直盯着她看。 “干……干什么？” 即便是冬天，隔着厚厚的衣物，被许千时拉住手臂的苏小小，仍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看看你受伤了没。”许千时说出这句话的语气，冷静而温柔。 苏小小将脑袋一歪，不解道：“我穿着衣服，你怎么看得出来我受伤了没？” “那你的意思是？”许千时眉头轻皱，似笑非笑。 苏小小已经乱了方阵。 “我……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看着苏小小心急忙慌的样子，许千时极轻地笑出了好听的一声。 那一声不由分说地，在刹那之间钻进了苏小小的每个细胞里。 她的心脏在体内鲜活地跳动着，似乎连它也迫切地，想呼应他的那一声轻笑。 “你脖子上受伤了。”许千时看着苏小小认真说道。 “啊！真的吗？出血了吗！严重不严重啊！” 原本安静的苏小小，忽然仅凭一己之力，炸了锅似的跳了起来。 许千时忽然向苏小小凑近，慢慢将脸凑到了她的脖子处。 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苏小小整个人都僵得像一块石头。 “没事，红了一小块。”他轻声说。 苏小小忽然想了起来，自己脖子上的这一个小红块，应该是昨天洗澡的时候自己挠的。 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大概的位置，问许千时，“你说这边的这个吗？这个不是你家狗挠的。” “噢？” 许千时死死盯住那个小红块，故意摆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苏小小连忙解释，“你别误会啊，这个红的，不是别的东西，是我昨天洗澡的时候自己挠的。” 苏小小这个笨家伙，果然上当了。 许千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点了点头：“奥～我没说是别的啊。” “……”苏小小哑巴吃黄连。 “对了，你家的狗叫什么名字啊。”苏小小总得找个话题聊一聊。 “小狗。”许千时喊了一声，那只狗吐着舌头，摇了摇尾巴。 “啊？”苏小小懵懵地。 “它就叫小狗。”许千时面无表情。 “噗哈哈哈哈哈哈！” 苏小小捧腹大笑了起来，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这么搞笑，直接给狗取名叫小狗。 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许千时做的出了。 许千时觉得苏小小简直就是白痴，也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笑的，能笑成这样。 苏小小捧腹笑得蹲在了地上，笑得昏天黑地，眼睛都睁不开。 而许千时和他的狗，就这么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笑成一团的苏小小。 一直到苏小小的笑渐渐止住，她捂着肚皮艰难地站了起来，许千时才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她。 “换了新环境，还住得习惯么？” 许千时竟然会问这些生活中的琐事，这是苏小小没有想到的。 “挺好的，只是还是会想外婆呢。” 从口中念出外婆这两个字，苏小小鼻头又红了一圈。 还好是冬天，天气比较冷，就当是被冻红的。 “苏小小。” “嗯？”她一仰头，就能看到他好看的侧脸。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么？”许千时温柔地看向苏小小，“你说不管我遇到什么困难，你都会陪着我。” “啊？”苏小小楞在原地，吃惊地连着眨了眼睛好几下眼睛。 苏小小只知道，那样的话，她不是只在心里面默默地说过么。 “我什么时候……”苏小小疑惑。 “海岛的沙滩上。”许千时快速而笃定地接上了苏小小的话。 短暂的回忆之后，那些画面，渐渐在苏小小的记忆中一一浮现： 第一个学期的时候，因为篮球队获得了胜利，拿到了去海岛的团体票。 某个夜晚，苏小小独自走去沙滩边散心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在沙滩礁石旁的许千时。 那个时候，许千时的手中捏着一听酒，他背靠在礁石上，神情有些颓，显然是已经喝醉了。 也正因如此，那个时候的苏小小，才有勇气对许千时说出那样的话。 “没想到，学长你还记得，那么久之前的事呀。” 苏小小害羞地微微低着头，脸颊变得烫了起来。 “你不想我记得，我可以选择遗忘。” 许千时望着前方的道路，平静地说道。 苏小小连连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记得。” 许千时的声音干净温柔，“你的话还作数吗？” 苏小小迟疑了。 她的迟疑，并不是存在任何反悔的意思，不过是出于害羞，不敢直接说出“作数”这两个字罢了。 许千时发现苏小小的迟疑后，他对着她轻轻慢慢地说道：“不管你这句话作不作数，我也想说：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如若你刚好需要我，我会陪着你。” 他说完，将眼睛看向别处，不去看苏小小。 第244章 溜出门吃早餐 住到顾家之后，苏小小每天在这个新的房间里醒来。 华丽的装潢、柔软的大床，推开一扇门，里面有一整间的衣帽间。 但是苏小小的衣物，根本就填不满这间衣帽间，别说填满了，勉强也只是占了一个二十分之一的小小角落。 这不就在前几天的时候，邱丽丽去拉着他疯狂购物了几天，才勉强地将这件衣帽间填上了一小块。 十几件内搭毛衣，紧的松的、短款的、长款的，基础款的、设计款的。除了经典黑白灰三色，还不缺乏其它一些可爱俏皮的颜色。 十几件裤子，几条黑色的紧身百搭裤子，米色的呢绒面料裤子，白色的阔腿裤，灰色针织运动裤…… 十几条裙子，蓝色长款毛呢格子裙，咖色小格子毛呢长裙，棕色百褶格子短裙，藏青色纯色百褶裙，浅绿色针织连衣裙…… 除此之外，邱莉莉还拉着苏小小买了二十几双鞋子，六条长款羽绒服，七条短款羽绒服，九条大衣，八条围巾。 每天早上醒过来，走进衣帽间，看着这么多衣物，苏小小整个人都是晕头转向的。 不知何时，穿衣服变成了一件令人苦恼的事情，从前的时候，苏小小穿来穿去，也就那几件衣服，也没有什么好苦恼的，可是现在…… 哪个女孩都喜欢穿漂亮的衣服，苏小小理所当然也是喜欢的，只是每天都面对这些衣服，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邱莉莉那边，每隔一两天就会带许多衣服回来。 她的的声音，时常在苏小小耳边回荡： “小小，我逛街看到了几件最新单品，我想你穿了一定好看！” “小小，这条围巾是XXX品牌地最新限量款，我给你买来了。” “小小，这双皮靴既气质又保暖，冬天的一定要有一双这样的皮靴。” 苏小小每次都对邱莉莉说：“不用啦邱大美女！衣服太多啦！” 邱莉莉总是不以为然，眨着漂亮的眼睛含情脉脉道，“怎么会太多呢？女人的衣服，永远不会多。” 这个时候苏小小就会说，“我就一副身子，哪能穿得了这么多啊。” 邱莉莉难以置信：“怎么穿不了？每天不重样，十几天就穿完了，我还怕你不够穿，得继续给你添置呢！” 苏小小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如此一来好几次，邱莉莉仍然不停地在给苏小小的衣柜里添置衣物。 每天醒来的时候，苏小小都站在柜子面前，无力地想：购物狂魔……这就是女人吗？ 在顾忆舟家住了十几天之后，苏小小对周围的一切已经没有这么陌生了。 但也仅仅是没有那么陌生而已，至于什么路，苏小小还是总是不记得，毕竟是个严重的资深路痴了。 除夕夜的这天早上苏小小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溜出去吃上一顿接地气的早餐。 在顾家的时候，每天早晨家里负责做饭的人都会做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精致而有营养。 可是偶尔，苏小小也会想念之前吃的小吃摊。 于是她便一大早就溜了出去，在他们以为她苏小小这个赖床精，还沉溺在睡梦中的时候，她已经独自上街市，去寻觅美食了。 沿着茂密的绿化带走过去，呼吸着清晨的空气，苏小小的内心，轻松而愉快。 鲤州和别的城市不同的地方在于，它虽然是一座大城市，可是绿化做得非常好，污染也不严重。如果有的选择，苏小小是一定要一辈子都呆在鲤州的。 苏小小一路在热闹的小吃街上四处穿梭，买了不少好吃的。 一些早已下肚，还有一些人仍然在她的手中。 一杯放了辣的豆腐花，以及一个煮透了的茶叶蛋。 苏小小仰着头，沐浴着阳光，一边哼着歌一边走回去。 由于没有低头看路，未曾料到哪个丧心病狂的，吃香蕉不把香蕉皮扔进垃圾桶，苏小小只觉得脚底打滑，一个不稳就要摔倒。 这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人，苏小小觉得，她简直就是上帝派来的救星。 于是乎，苏小小急中生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那个人。 结果是，苏小小不仅没有免于摔倒，还连累了那个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走路的？你有病！我真是倒霉，碰到你这种人！” 那个被苏小小拽倒在地的女人，扯起嗓子对苏小小叫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抱歉，你没事？”苏小小赶紧连连道歉。 两人的目光，一同落到了那个女人的衣服和包包上。 苏小小的语气中充满了惊恐，“吼！我的豆腐花！” 与此同时，那女人也夸张地喊道：“我的包包和衣服！” 原来是，苏小小在撞倒那个女人的时候，也将自己手中的麻辣豆腐花，撒在了那个女人的衣服和包包上。 至于那个茶叶蛋，也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苏小小痛心疾首。 事已至此，还是……还是先起来，两人坐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儿呀。 于是苏小小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也像那个摔倒的年轻女人，伸出一只手，准备拉她起来。 可是那女人却摆出一脸高傲，她冷笑一声，眼睛里满是不屑。 “你也配碰我？” “怎么了羽柔？” 一声关上车门的声音，一个中年男人从转角处的车子上下来，朝这边走了过来。 那个女人刚刚凶巴巴的样子，随即消失不见了，她用娇滴滴的语气，对那个中年男子道，“亲爱的，你看，人家的衣服都被弄脏了。” “呕。” 刚吃过早饭的苏小小，掐着喉咙发出了一声干呕。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女人看了一眼苏小小，又看向她身旁的中年男子，她似乎委屈极了。 “羽柔，先起来。”中年男子向这个叫羽柔的女人伸出了手。 她娇嗔嗔地将手放入那个男人的手心，像浑身没了骨头似的，倚着他起来了。 好生做作。 苏小小实在看不得这样的场景，她只想赶快离开。 第245章 两面派 “那个，这位美丽的女士，实在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和背包弄脏了。” 苏小小老老实实地道歉，因为她也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 那中年男子看了苏小小一眼，倒是挺客气地说道：“没事的小姑娘，下次走路注意就行。” 听到他这么说，苏小小的心中，不免松下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还好今天碰到的是个好人。 苏小小自己在心中警告自己：你可长点心，苏小小，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万一碰到不好说话的，一定吃不了兜着兜着走。 “谢谢您的谅解。”苏小小礼貌感谢后，准备离开。 谁料那戴上墨镜的女人却不肯罢休。 “等等，我还没说你可以走呢。” 那中年男子立刻制止住了她，“羽柔，你跟小丫头计较什么？” 那女人用手轻轻捶着男人的胸口，“亲爱的，你的宝贝被人欺负了，你就帮着别人吗？” 中年男子道：“怎么会呢，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只是……” “嘘。” 女人扭着身子，将一根食指轻轻放在了那个男人的嘴唇上，他的话便戛然而止了。 中年男子将那个叫羽柔的女人拉到一旁，两个人叽里咕噜，克制着音量在说着什么。 苏小小只听得那个男人说什么，别忘了身份。 那个女人的话里则是有“怕什么，不知道”之类的字眼。 具体的内容，苏小小还是没能听清楚。 很快，他们的对话就停止了，那个男人礼貌地笑着对苏小小道：“小同学，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这次的事不追究你的过失，以后走路小心啊。” 苏小小眉开眼笑：“谢谢您大人有大量，我一定会多注意的！” 中年男子礼貌地朝着苏小小点了点头，便用有力的双手，拽着那个叫羽柔的女人转身离开。 那女人被拉着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朝苏小小翻了个白眼。 随后，她朝她身边的中年男子不满地说道：“许峰，我真是想不到啊，你现在喜欢那样的货色了？你这么护着她，你干脆问问她愿不愿意被你包养呗？” 苏小小站在路口呆呆地看着，男人打开车门，拽着那个女人的手，将那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塞进了车里，随即关上了门。 苏小小赶忙将身子缩在了墙后，就怕被他们再看见，要是那女人再来不依不饶，那可有够烦的。 苏小小缩着身子，假装往路的另一边走去，一直听到他们的车开过的声音，苏小小才松了一口气。 难得出来吃一顿快乐早餐……还碰上这样的事。 苏小小仔细想了想，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好，走路不看脚底下，这次应该长长记性了。 还好，还好，吉人自有天象。 不过这回去的路上，没有了麻辣豆腐花和香香的茶叶蛋，还真是寂寞呢…… 慢慢往回走的路上，苏小小撅起嘴巴，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我可怜的豆腐花，我可怜的茶叶蛋，没有被我吃掉，你们一定很失落……” “汪汪汪！汪汪汪汪！” 就像是有人听到苏小小说话似的，忽然一阵猛烈的叫声响起。 怕狗的苏小小吓了个激灵，她条件反射地环顾四周，极速寻找有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可是还没来得及反应，苏小小就被突然冲出来的那一条狗扑倒在地。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莫名其妙被一条不认识的狗扑倒，大概也会被吓到，更别说资深怕狗人士苏小小同学了。 当那条狗扑上她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魂已经快要和身体脱离了。 整个人心跳极度加速，身体僵硬，极度恐惧，以至于不知恐惧为何物。 “小狗！你在干嘛！”狗的主人在喊狗。 这个声音好熟悉呀……难道……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一个人跑了过来，拽过了狗身上的绳子，将它拽离了苏小小。 他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他认识。 “苏小小。”他喊她。 她目光呆滞，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身体还在颤抖着。 “苏小小？”他伸出五指，在苏小小眼睛前晃了晃。 苏小小还是没了魂似的不作答。 他将自己的狗绳暂且绑在了一旁的树根上，蹲到了苏小小的身旁，扶着她坐起来。 “你还好吗？”他礼貌关切道。 她呆呆用手撑着地，目光空洞，仍然不回答他的问题。 苏小小并非有意不回答他，只是一时之间，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被狗扑上的那一瞬间，她的恐惧感告诉她，她死定了。 现在她……是还活着么？ 苏小小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一点神来。 怎么……怎么似乎……听到了许千时的声音？ “苏小小，你再不理我我就走了。” 一张脸突然凑近苏小小，苏小小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抱住了双臂。 她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许千时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小小惊讶得要命，“千……千时学长……你……你怎么……” “你打算在地上坐到什么时候？”他忍笑似的问她。 苏小小忽然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她正准备撑着地站起来的时候，蹲在她面前的许千时，却先她一步利索地站了起来，并且对着她伸出了手。 她红着脸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便羞答答地将手放进了他的手心，借着他的力，轻松地站了起来。 “谢谢。” 在许千时面前，苏小小变成了娇羞的小女生。 只要许千时一出现，粉红色的泡泡，就在苏小小的世界里，不留情面、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 苏小小陷入冒着粉红泡泡的世界中的时候，许千时走到一旁的树旁边，将刚刚被他拴在树根上的狗绳松了下来。 许千时拉着那只小狗，来到了苏小小的面前。 他低头对着狗说，“小狗，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刚刚为什么凶这个姐姐？” 第247章 访客 听到许千时说出那句话，苏小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学长……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错……” 迟钝了几秒之后，苏小小开心地笑了，“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怕我是幻听了。” “不能，没听清就算了。”许千时冷声道，牵着狗往前走。 苏小小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听清了听清了，那我不开心的时候找你，你可不要嫌我烦啊。” “……” “学长，我只有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找你吗？” “……” “我开心的时候找你，你也会陪着我吗？” “……” 听着耳朵旁苏小小叽叽喳喳的声音，许千时觉得吵。 不过，就这样也挺好。 *** 除夕夜的晚上，苏小小与顾忆舟他们一家，围坐在桌前一起吃着年夜饭。 今年是很特别的一年。 苏小小记得，除了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吃过年夜饭，除此之外，在往后的日子里，她都是跟外婆二人单独一起吃年夜饭的。 那张桌子小而朴实，那间屋子也是如此，她和外婆两个人，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日子，并不觉得冷清。 每当除夕夜的时候，外面升起热闹的烟火声，而外婆的厨房里，也升气人间的烟火，令人幸福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仿佛可以溶解世间所有的疲惫。 一顿熟练的操作完毕之后，外婆就会将丰盛的菜都端上桌子。 苏小小和外婆两个人，就会围坐在桌前，打开电视机，一起看着节目，一起聊天，一起开心的笑，或者是一起吐槽。 现在，一切都变了。 此时此刻与苏小小共度春节的人，变成了顾忆舟他们一家。 虽说苏小小知道，邱莉莉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外甥女一样对待，顾忆舟虽然表面爱耍无赖，爱欺负苏小小，可是他对她的关怀，是无微不至。顾忆舟的爸爸顾旭东，也对苏小小很是客气。 可是苏小小仍然觉得，这里不是她的家，这里对于她而言没有家的感觉。 是的，他们都对她很好，而她，也很喜欢这个家，只是当心上和身边都少了一个重要的人之后，苏小小只觉得空空荡荡的。 平日里的思念已经足够的多，而此刻这思念，仿佛趁机钻了苏小小心中的漏洞，更显得热烈了起来。 吃着年夜饭的时候，远处热闹的烟火声也升腾起来，苏小小情不自禁望向窗外。 虽然只窥得一角，可是那烟火，也真是漂亮啊。 邱莉莉察觉到了苏小小的动态，她热情地关切道：“小小，想看烟火吗？吃完我们一起去顶楼的露台上看好不好？” “阿姨。”苏小小轻声说道，“外婆如果回来，发现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一定会觉得孤单。” 苏小小说着，两道泪水立刻挂上了脸颊。 眼泪说下就下，如此轻而易举，就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她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或许曾经她的坚强不是坚强，只是因为有外婆做她坚实的后盾。 看到苏小小的眼泪，顾忆舟眼底也泛起了泪光，他温柔地递给了苏小小一张纸。 邱莉莉也温柔地说道，“小小，外婆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的。要不这样，等吃完晚饭之后，我让舟舟带着你，一起去原来的家里面看一看，好吗？” 苏小小的眼泪止住了一部分，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了，快吃。”邱莉莉抹了抹眼角的泪轻声道。 没过多久之后，一串门铃声又响起了。 刚来顾家没几天的时候，苏小小还不习惯，因为和她以前的家比起来，顾家太热闹了。 不仅有顾忆舟这个活宝，还有外表迷人实则天真可爱童心不老的邱莉莉、温厚的顾旭东。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在顾家做事的仆人，虽说是他们是仆人，可是大家都相处的蛮融洽的，气氛也非常的不错。 顾家从来不把仆人当仆人，而是以一个平等的态度对待他们，这一点苏小小非常的喜欢，这让她很自在。 此外，顾家来登门拜访的人也很多，邱莉莉的一些老朋友，顾旭东的一些同事，顾旭东带过的徒弟，慕名而来上门请教的人等等……甚至还有……还有来找顾忆舟的漂亮女孩们…… 平时的时候，顾家的人就不少，更别说这样的除夕夜了。 在吃饭之前，已经有不少人过来送过礼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人来了。 大概，又是邱莉莉或者顾旭东的朋友，再不然就是来拍他们马屁的，总之来者都逃不出这两样框架。 在顾家住了十几天，苏小小可谓是看尽了各种各样的人。 不过，苏小小发现了一点，无论来访者是他们的朋友，还是来拍他们马屁的人，基本全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 即便是需要拍他们马屁的人，也都不简单呢。毕竟一般人，也联系不到邱莉莉和顾旭东。 门被打开了，坐在餐厅里，能看到那头的大门有三个人进来。 苏小小只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她十分熟悉的人。 许千时。 许千时竟然来了！ 虽然苏小小知道，许千时来顾家，肯定不是为了她苏小小来的，但苏小小的内心，还是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了似的。 但是现在要稳住，大家都在呢，可能不能在邱莉莉和顾伯伯面前丢了面子，也不能让他们因为她而丢了面子。 不过，许千时来这边做什么呢？ 苏小小定睛一看，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一位看起来颇为知书达理，气质如兰的高贵女人，这是许千时妈妈。 苏小小见过她，在外婆的告别会上，她也来了。 虽然她看起来是个有学识的女人，看着也不像个刁钻的人，可是苏小小总觉得她很难接近。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老祖宗诚不欺我也。 还有一个人嘛……应该是许千时的爸爸。 等等…… 这个人……这个人…… 苏小小的眼睛不由瞪大，这个男人…… 第248章 烂借口 苏小小可以确定，这个登门拜访的男人，就是上午碰到的那个中年男子！ 可是……可是…… 他不是那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的老公吗？ 怎么会……现在又和许千时以及许千时的妈妈，一起来顾家拜访呢？ 苏小小的脑海里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很显然，那念头就是：上午被自己撞倒的那个女人，是许千时的爸爸在外面包养的小三！ 对了！想起来了，许千时的爸爸拉着那个叫羽柔的女人走的时候，那个女人还赌气道：“许峰，我真是想不到啊，你现在喜欢那样的货色了？你这么护着她，你干脆问问她愿不愿意被你包养呗？” 根据回忆里这段话的内容，苏小小推测，自己的结论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等等……许峰……许千时的爸爸叫许峰？ 这个名字好熟悉呀……好像之前就在哪儿听过，不过苏小小想不起来了，可能是高中的时候，听其他人谈论过，他爸爸好像是个什么商业巨头。 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瞒着老婆和孩子在外面偷吃的衣冠禽兽！ 苏小小越想越气。 不过，眼下要紧的事情，好像不是生气啊！ 上午的时候偶遇了许峰和那个女人，这才过了十几个小时，许峰一定还记得她苏小小啊！ 如果被许峰看到了她，她极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这里毕竟不是别的地方，是顾家。 苏小小住在这里，而邱莉莉和许千时的妈妈，又是朋友，这样一来，许峰怎么可能会不担心事情暴露呢！ 不行，得先躲起来了！ 思考的间隙，他们已经走到了这边。 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这里没有什么地方躲，简直无处可逃！ 危急关头，苏小小急中生智，直接往桌子底下一躲。 总之，苏小小认为，只要不被许峰看见她的脸，一切都好说。 哪怕邱莉莉和顾旭东，这两位值得尊敬的长辈，觉得她苏小小是脑残，哪怕顾忆舟也觉得……不不不，顾忆舟无所谓，他怎么想都可以。 哪怕高贵的许千时和他高贵的母亲，因为苏小小钻进桌子底下这件事，也都认为她是个神经病，苏小小也觉得没关系。 只要不被许峰看到，一切都好说！ 苏小小可不想被针对，毕竟那个人，不仅是个大人物，还是许千时的爸爸呀，要是得罪了他，以后可怎么混啊？ 都说商人奸诈，苏小小认为，那些话一定不是凭空乱说的。 就算她向许峰保证，她永远永远不会将那个秘密说出去，许峰心里也一定不会放心的。 苏小小是这么想的，虽然说嫁给许千时的可能性，小到几乎为零，但是，许峰也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一旦许千时的爸爸许峰对她苏小小心存芥蒂，那以后的可就难办了。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苏小小可谓是任重道远。 “小小，你怎么了？” 看到苏小小忽然之间钻到了桌子底下，邱莉莉不解又关切地问道。 “我我我，我肚子忽然有点儿疼！”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小小被迫随意找了个借口。 邱莉莉和顾旭东瞬间都着急了起来。 顾旭东歪着身子，往桌子底下探：“怎么回事，小小，吃坏肚子了？” 邱莉莉也半蹲着，看向桌子底下：“小小，你肚子疼蹲在这里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邱莉莉有些担心，她伸出一只手递给苏小小，“来，小小出来啊，咱们不怕，阿姨带你回房间休息。” 眼看着似乎没有理由，再不从桌子底下出来，苏小小又只好慌慌张张，找了第二个借口。 “我我我，我隐形眼镜刚刚好像掉了，我找找！”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小小故意制造出了一点鼻音，以防万一，她的声音被许峰听出来。 “小小，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 一向挺机灵的邱莉莉，这回子，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苏小小的反常。 大概是苏小小找的借口太烂，听得邱莉莉只顾担心苏小小了。 苏小小强调着鼻音，用怪里怪气的声音说：“没感冒，我找找隐形眼镜，应该就在这里，客人来了，阿姨你去忙。” 邱莉莉有些许不解，她不曾记得苏小小戴过隐形眼镜，苏小小又不近视，要是戴美瞳的话，也没看出来她戴了啊。 又不近视，如果戴了美瞳看起来就和没戴一样，那还戴它做什么呢？ 虽说不解，可是邱莉莉也没有直接问出来，毕竟家里来客人了。 “叔叔阿姨好，除夕快乐！千时！除夕快乐！”顾忆舟咧开嘴巴，阳光肆意地，跟许千时的爸爸妈妈以及好朋友许千时打了招呼。 顾忆舟最烦当着许千时爸爸妈妈的面跟许千时说话了，必须得跟他一本正经地说话，还不能喊他许狗，一点也不好玩。 “除夕快乐，舟舟。”许千时的爸爸妈妈回应道。 “妈，你带叔叔阿姨去会客厅，小小这边，我和千时来帮她找就行了。”顾忆舟对着邱莉莉说着，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极具欺骗性。 邱莉莉对着顾忆舟道：“行，那我们过去啦，不许欺负小小啊！” 顾忆舟笑嘻嘻道：“怎么会呢妈，我跟小小关系可好了！” 邱莉莉走时，还不忘对着桌子底下的苏小小说：“小小，舟舟要是捉弄你，立刻来告诉我，我就在这边客厅。” “知道啦阿姨，你放心！”苏小小应道。 邱莉莉走了之后，顾忆舟朝许千时眨了一只眼睛，便一下子也钻进了桌子底下。 他悄声对苏小小说：“苏小小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苏小小摇摇头，“没有……能有什么的事儿。” 顾忆舟的声音有意地提高了很多倍：“你不告诉我我就猜了啊，你是不是，不好意思看见许千时啊？” 苏小小连忙捂住了顾忆舟的嘴。 只可惜，她的反应总是慢上几拍，她将手捂上去的时候，顾忆舟已经将话说完了。 第249章 公主抱 顾忆舟抓住了苏小小的手腕，轻轻松松就将她的手拿开了。 “要不然还会有什么？你就告诉我呗。” 看着顾忆舟似乎不肯轻易罢休的样子，苏小小有了一些动摇，她想，要不就告诉顾忆舟？应该也没事，只要让顾忆舟保证，不告诉许千时就行了。 就算是他告诉许千时，应该也没事，早点戳穿那个男人的真面目，不是一件坏事啊…… “哎。”苏小小叹了一口气，犯了难。 许千时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餐桌旁，蹲下朝里面看。 旁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苏小小吓了一跳。 “学……学……学长，新年好！哦不，除夕快乐，除夕快乐。” 许千时并不直面回应苏小小的问候，他看着他们两个人，冷声道：“你们两在干嘛？玩过家家？” 顾忆舟坏坏一笑，对着许千时挑眉，“还不是因为你，你一来苏小小就躲起来了。” “噢，是这样吗？” 许千时蹲在桌子外面，将目光转向蹲在桌子里面的苏小小。 “啊不不不不，学长，你别听顾忆舟瞎说。”苏小小连连摆手。 “行了，你们两个都出来。”许千时仿佛是长辈。 在苏小小和顾忆舟两个幼稚鬼的衬托下，本就沉稳的许千时，显得更加沉稳了。 现在餐厅里只有许千时和顾忆舟了，苏小小见情况已经安全了，她便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顾忆舟也跟着苏小小钻出了桌子。 “去外婆家看一看吗？” 顾忆舟站起来后，习惯性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虽然顾家的地上并没有什么灰尘。 “好啊。”苏小小认真地点了点头。 “许小狗，你一起去吗？”顾忆舟问。 许千时犹豫了一下，还没回答的时候，顾忆舟又说：“你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反正那帮无聊的大人，应该还能聊很久很久。” “好。”许千时简单应了一声。 苏小小对顾忆舟和许千时说：“那你们等我一下下，就一下下，我上楼拿一下外套和围巾。” 两人点了点头之后，苏小小便哧溜溜地往楼梯那边溜。 还未走到那边的时候，苏小小心想，糟糕，那两道对称的楼梯，就在会客大厅的旁边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就这样走过去，一定会被许峰看到的。 苏小小小脑瓜子一转，她原样往回退了回去。 “舟舟，你的外套借我一下。”苏小小来到顾忆舟面前这么说。 顾忆舟往后退了一步，抱住了自己。 “你要我外套干什么啊？你不是要上楼去拿吗？我这里面就一件毛衣，你想冻死我啊！” “你就给我嘛，我冷。”苏小小哀求。 顾忆舟不解：“你冷？你上楼去拿啊，怎么又跑回来了。” “就……就从这里到楼上的距离也冷。”苏小小的借口十分拙劣。 顾忆舟忽然像狐狸一样眯起眼睛，盯着苏小小笑道，“哦，我懂啦，你就是想要穿我的外套，你想要就直说嘛。” 苏小小一下涨红了脸，她心中怨道：这个顾忆舟，又在乱想什么呢，许千时还在这里呢，顾忆舟竟然公然说出这样的话。 下一秒，苏小小的下巴，就被顾忆舟一下捏住了。 “你知道吗？” “嗯？” “你脸红了！” 听顾忆舟这么说，苏小小又气又羞。 如果许千时不在这里，那随他顾忆舟怎么说，苏小小最多追着顾忆舟打几下。 可是现在，许千时还在这里呀…… 苏小小红着脸气呼呼道：“顾忆舟！你借不借我？你要实在不愿意借我的话，我……我……” “你什么你。” “我命令你把我背到楼上去！” “你确定？” “当然，我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 苏小小用生气时的那一小点气势，试图来掩盖自己的羞涩。 顾忆舟的嘴角，洋溢起了一份鲜明的笑意。 他二话不说，一把将苏小小抱起，直往楼梯那边走。 苏小小在顾忆舟的怀里轻声咬牙切齿：“我让你背我上去，没让你抱我。” 她被他气得够呛。 苏小小让顾忆舟背她，为的是，到楼梯那儿的时候，她可以自然而然地把头耷拉下来，这样头发就可以盖住她的脸，许峰就不会认出她了。 如果苏小小自己走过去，她就不能耷拉着脑袋了，哪有人自己走路的时候，会将脑袋耷拉到被头发盖住的地步呢。 怕不是个傻子。 但是有人背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正因如此，苏小小才灵机一动，想到了让顾忆舟背她上楼的这个办法。 可是这个顾忆舟，总是打破原有的计划，竟然一言不合就公主抱，那么苏小小的脸就是朝上的，这样一来就一定会被看到的。 这个样子走过去，比起苏小小自己走过去，被许峰看到的几率还要高。 毕竟顾忆舟突然公主抱抱着她苏小小，从那帮大人的面前经过的时候，他们肯定都免不了会往这里看的，说不定还会打趣一番呢。 苏小小被顾忆舟抱在怀里，眼看就要从会客大厅那边经过，一时情急之下，苏小小只能使用下下策了。 她，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办法虽然简单粗暴，但还是有用的。 许峰笑道：“这两个孩子关系挺好。” 邱莉莉对顾忆舟说：“舟舟，不许欺负小小。” 顾忆舟抱着苏小小，在会客大厅的沙发旁停住脚步，笑眯眯地说：“我哪有欺负她。” 苏小小急得要命。 她避之而不及，他却在这边幸灾乐祸的。 “快上去，别停在这里。”她在他怀里死命捂住脸，还不忘蹬着腿。 “好好好，我带你上去。”他的语气中透着宠溺。 顾忆舟抱着苏小小上了楼之后，大人们果然就这事讨论了起来。 原本呢，他们就是在闲聊，反正这除夕夜不聊公事，怎么轻松怎么来呗。 这下子好了，他们这帮大人，有了新的话题。 许千时的妈妈端起茶杯，优雅地喝上一口，轻轻放下后说，“莉莉啊，虽然你们家舟舟和小小是兄妹，可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让他们太亲密啦。” 她说话的时候，温柔且不失威严。 第252章 理想 “噢～”苏小小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思考了一下下之后，仍旧将那杯桂花酿递给许千时。 她对许千时说，“这个桂花酿，也就十五度到二十度的样子，没关系的，不会喝醉。” 一旁的顾忆舟只几口，就将他自己手中那杯桂花酿，喝了个精光。 “苏小小我跟你说，许狗喝啤酒都能醉，喝葡萄酒也会醉，要不还是给我喝。” “真……真的？” 苏小小呆呆地，站在许千时和顾忆舟两人中间，她的目光，来来回回在他们脸上移动，试图寻找一点儿真理似的。 “真的。”许千时望着苏小小，认真点头。 既然许千时都那么说了，苏小小便将第二杯桂花酿递给顾忆舟，“好，那就便宜你了。” 顾忆舟接过了桂花酿，苏小小也坐了下来，看着头顶绚烂的烟火，开始细细品尝外婆酿的这桂花酿。 顾忆舟喝了一口，将脑袋转向苏小小。 “苏小小，你最近闷在房间里干嘛啊，都不找我玩。” “我啊，我最近在房间里看剧本啊。” “对喔，年后你就要去拍戏了。” 顾忆舟的语气里，似乎有些不舍。 苏小小双手捧着温热的桂花酿，她回应顾忆舟：“也不是直接拍啦，我还要培训一个月呢，毕竟没有经验嘛。” “我担心你。”顾忆舟撑着下巴道。 “担心我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苏小小，你以后就打算待在娱乐圈了嘛？”顾忆舟问她道。 苏小小想了一下说道，“还不知道呢，我没有别的目标，就是希望能顺利拍完，不要辜负导演对我的期待，这样就够了，至于结果，我不是很在意。” 顾忆舟似乎有些迷茫，不过他很快换上了笑脸，他对苏小小说：“你放心，张一为导演的作品，就没有不红的。” 苏小小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向头顶一朵一朵盛开的烟火。 她说，“也不知道，那个导演是怎么会选中我的，我觉得我好普通啊，又不是学表演的，怎么能演电影呢？” “如果我是导演，我也会选你。”顾忆舟认真看向苏小小。 “为什么啊？” “不告诉你。” “对了。”顾忆舟问苏小小，“如果不去演戏，你想做什么职业啊？” 苏小小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番。 “没想过。”她说。 苏小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一旁安静了许久的许千时，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或许以为，在这烟火声的掩盖之下，应该没有人会听到他的轻笑，可是苏小小却听到了。 苏小小情不自禁地，轻轻将嘴巴嘟起?，“学长，你笑什么啊？你是不是嘲笑我没有理想。” “没有理想就是最好的理想。” 许千时的解释很短，但是却让苏小小?沉思了一会儿?。 “没有理想?，就是最好的理想?……”她轻轻念叨着。 “嗯。”他点头应了一声。 “许狗，你的理想是什么？”顾忆舟把脑袋转向许千时?。 这么问似乎有些?中二?，按道理，他们已经上了大学的人?，不应该谈论这么空旷的问题?，不过他还是想问?。 “我的理想，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许千时平静道。 平时没个正形的?顾忆舟，这会子变得认真了起来，他看着许千时侧脸，对他说：“许千时，我觉得，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希望。” 许千时双手交叠，目光从天幕上移开?，落到顾忆舟的脸上，又落到小花园的篱笆墙上。 “对了舟舟，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啊？”苏小小问顾忆舟。 顾忆舟嘴角弯弯向上，眼睛也成为月牙状?，“你猜猜看，猜对了明天我就带你去买好吃的。” 听说有好吃的，苏小小认真地想了起来?，答案在她心中十分明确，好吃的吃定了！ “我猜嘛，你的理想就是，坐在剧院华丽的舞台上，弹钢琴！” “恭喜你……猜错了！”顾忆舟说。 苏小小的心情和表情，随着顾忆舟的这句话?起伏，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那是什么？” 苏小小不服气?，她觉得自己明明猜对了?。 “我想～当一个画家，出画册，办画展。”顾忆舟望着头顶的天空。 苏小小心中惊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个?，自从认识顾忆舟之后?，苏小小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他?。 现在看来，其实不然?。 这个家伙的内心?，有的就是她不知道的东西?，有他自己丰富的小世界?。 他好像远不是他对外所呈现出来的?那样，?吊儿郎当?、游戏人生，对什么都无所谓?。 完全不是。 苏小小想起?顾忆舟给她的那本画册上，?画的每一个她?，都是那样的鲜活独特?。 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他观察东西竟然是那样的细致?。 她以为他那样的性格，?应该是那种屁股都沾不稳凳子的人?。 果然啊?，人哪是外表所看到的那么单一呢?？ “我觉得?，你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苏小小的语气非常笃定?。 她说着，顺手?拿过脚边的打火机，?又点亮了一根?手持烟火棒?。 这点光亮不同于天幕上的烟火?，这点光亮?就在手边，照得她的脸庞暖洋洋的?，照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顾忆舟看向苏小小，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因她而美好。 他两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一同向上勾起?。 “好羡慕你们啊，都那么厉害。”苏小小的语气里，确实满是羡慕。 顾忆舟温柔地笑着，对着苏小小说，“你也不差啊。” “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 这个寂静了许久的小院子里，在这个除夕夜的晚上，温温柔柔地热闹了起来。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苏小小和顾忆舟在说话?，许千时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讲话?。 和顾忆舟说话的间隙?，苏小小的心，总是偷偷跑到许千时那?儿。 她想，他那么安静，是否也在认真想着什么事情。 每个人，都是一座小宇宙啊。 第250章 别人家的孩子 “岚岚，我知道你这个做教授的，又要发话咯，不过呢，这个问题你们是不用担心的。” 邱莉莉说着压低了些声音：“小小这个孩子，和舟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邱莉莉认为，如果苏小小真的嫁进他们顾家，关于苏小小身世的事情，他们迟早都是得知道的，不如如今就将事情告诉了他们，省的到时候大家吓一跳，还得再解释。 许千时的妈妈郑岚，许千时的爸爸许峰，听了邱莉莉说，顾忆舟和苏小小没有血缘关系，两个人的表情，不免都难掩惊讶。 郑岚忍不住讶异，“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 邱莉莉说道：“确实，我那个妹妹，也就是小小的妈妈，她是我母亲领养的孩子。” 郑岚的眼眸垂下又抬起，略加思索地问邱莉莉，“恕我冒昧，这孩子如今长住在你们家，她的双亲，都不在了么？” 邱莉莉的神色也十分遗憾。 “我的妹妹，也就是小小的妈妈，在小小很小的时候就把她抛弃了，她的父亲也丢下了她们……我父亲，小小的外公，也走得早，所以小小一直都是跟着我的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 在场的人都轻叹了气。 由于郑岚是大学教授，也是做这方面研究的，所以她对孩子的成长、环境对人格、性格的养成之类的事情，尤其感兴趣。 奈何她家许千时，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从不出差错，也无需过多教导，郑岚总是觉得自己没有参与感。 按照里来说，她做这方面的研究工作，第一个被观察的对象，首当其冲应该是她的儿子才对。 可惜了…… 她从他那儿，得不到一点研究价值。 于是，郑岚便问邱莉莉：“你可知道，这孩子的双亲为何要将她遗弃？” 邱莉莉压低声音道：“我母亲在的时候，我听她说，是因为小小的父亲出轨，更尴尬的是，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来说，我妹妹才是那个后来者。” 郑岚感到很意外：“这……” “听我妈说，我妹妹当初是不知情的，不知道那个男的已经结过婚了，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邱莉莉光想着就有些生气，“所以说，出轨的男人都该死，要我说啊，连畜生都还不如！” 郑岚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继而问邱莉莉：“这女孩，性格可还好？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提到苏小小，邱莉莉的阴霾就一扫而光，她笑着说道，“完全没有，小小简直是我见过性格最好的女孩子！谢天谢地。” 说话间，顾忆舟和苏小小，就沿着楼梯，从楼上下来了。 苏小小穿上了长款羽绒服外套，戴着帽子遮住了额头和眉毛，并用一根长长的围巾，裹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只剩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暴露在空气中。 邱莉莉噗嗤一声笑了，“哎哟小小，你怎么把自己裹成这样啦！” “我怕外面冷，多穿点保暖。” 把自己的脸裹了起来以后，苏小小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安心在沙发旁站定，和他们说话了，不用像个神经病一样躲来躲去。 “千时，我们出发。”顾忆舟对着一边的许千时说道。 许千时便点头，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顾忆舟满面笑容地说道：“爸，妈，我跟千时小小先出去玩啦。” 顾旭东靠在沙发上对顾忆舟说道：“行，你们注意安全，不要玩得太晚。” 邱莉莉笑道：“快去，有千时在，我是一定放心的。” “那我们先过去了，叔叔阿姨，你们慢慢聊啊！”顾忆舟对着许峰和郑岚客气地说。 三个人出门之后，邱莉莉眼底浮现出笑意，她对着在场的人说，“本来啊，小小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情呢，我是想不说的。对于我来说，小小就是我的亲外甥女，只不过呀，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郑岚配合地问着，示意邱莉莉别卖关子了。 邱莉莉笑眯眯地说，“偷偷告诉你们，我们家舟舟，喜欢小小。那会儿他知道小小是他妹妹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吃饭也没胃口，睡觉也睡不香，那张整天嬉皮笑脸的面孔也不笑了，我就只好告诉他真相喽。” 许峰笑问道：“这么说，他们两之前就认识？” 邱莉莉立刻解答道：“是呀，小小也在月大，对了，她和你们家千时也认识的，小小也是计算机系的。” 郑岚略加思索后从容道：“这我倒是没听千时说过。” 邱莉莉愣了一下，“这个嘛……你们家千时呀，也和岚岚你一样，是一心做学问的人，自然不会将精力放到其他的事情上面啦。” 郑岚端起精致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我年轻的时候想，我往教育这一块发展，不仅能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事情，以后对我孩子成长的引导，也更方便些。” 顾旭东颔首赞同：“确实啊，你们家千时走出去，谁不称赞呢！” 郑岚轻轻一笑，宛如水仙一般，在夜的堂屋中盛开。 她面带一丝微笑，无奈又欣慰道：“我未曾想到，我研究早恋问题，我家千时他不早恋，我研究不爱学习爱打架的问题学生，我家千时也从来没出过这种问题，我研究青春期叛逆，那孩子也从没叛逆过。” 顾旭东道：“言传身教，或许是郑教授，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罢。我还真是羡慕，你们家有千时这样的孩子。” 邱莉莉撅起嘴巴道：“老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言下之意是说我，没有言传身教，教育好我们家舟舟吗？” 顾旭东忙笑着摆手：“不不不，夫人多虑了，我可不敢说夫人的不是。” 许峰也对着顾旭东和邱莉莉说道：“依我看，你们家舟舟也是很优秀的，可一点也不输给我们家千时啊！” 顾旭东笑了笑说道：“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家舟舟，就是问题小孩一个。” 郑岚对顾旭东说道：“你们家舟舟呀，就是性子活跃了些，像莉莉，讨人喜欢着呢。” 第251章 冬夜的院子 邱莉莉表示极其赞同郑岚的说法，她娇嗔嗔地努嘴，看向顾旭东。 “听到没，郑教授也说我们舟舟好呢。” 她说完，故意摆出骄傲的样子，将大家都逗笑了。 顾旭东也笑着说道：“我们家舟舟啊，虽然学习好，但是他天天上课睡觉啊，你说说看，这孩子气不气人。” 许峰说道，“这证明舟舟很聪明。” 顾旭东严肃了起来，“上课睡觉，多不尊重老师啊，也影响其他同学，被人说出去多不好听，顾旭东的儿子上课天天睡觉。” 郑岚轻笑道：“顾先生言重了，其他家长知道了只会羡慕，说顾旭东的儿子天天上课睡觉，成绩也依然那么好。” 顾旭东说道：“我这个儿子，不仅上课睡觉，其他毛病也不少。虽然他不主动跟人打架，但是偶尔也凑个热闹，有时候别人打架，他还要在旁边起哄。还有，虽然他不早恋，但是他这和早恋没区别。” 郑岚好奇地问：“何出此言？” 顾旭东忙不迭道：“他呀，到处拈花惹草的，从小严格执行三不原则。” “三不原则？”郑岚问。 顾旭东说道：“是啊，对女孩子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用现在的流行用语来形容就是，渣男一个。” 郑岚轻笑：“想不到顾先生，还紧跟时代潮流呢。” 邱莉莉对着郑岚和许峰说：“你们别听老顾乱说，我们舟舟对小小可上心了。” 顾旭东摆摆手，“还别说，这小子对小小是挺关照的，不过我认为啊，他就是把人家当妹妹照顾呢，再者就是觉得人家好玩，他哪懂什么爱呀。” 邱莉莉不赞同，“怎么可能，你是不知道，他好几本画册都是画的苏小小。” “真的？”在场的人都表示意想不到。 邱莉莉毫不迟疑，“真的啊，我会骗你们吗？” 许峰想了想说道：“邱女士，你们顾家在各界好歹也是鼎鼎有名的，你们不打算找个门当户对的？” 顾旭东也很赞同，“我也是这个意……” 邱莉莉打断顾旭东，一脸无辜道：“那个倒是无所谓的，人好就行了啦～我嫁进顾家的时候，不也是孤儿一个吗？” 她说着，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顾旭东，“难不成，有人现在后悔了？” 顾旭东连连摆手，“哎，不不不，我可没那么说啊！” 许峰和郑岚见她们这样子，在一旁轻声笑了。 *** 另一边，苏小小和顾忆舟、许千时，一同来到了苏小小曾经住了十几年的屋子里。 打开灯光，这屋子还是一如从前模样。 屋子不大，简单，朴实，温馨。 这个家里面，邱莉莉定期叫人过来打扫，所以还是很干净的，正如外婆还在的时候那样，所有的物品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三个人买了小的烟花棒，搬着小凳子，坐到了外婆的小花园里面，脚边点了炉火。 冬天，小花园里的许多植物都处于休眠状态，但是大家都知道，等冬天过去，春天到来之后，一切又会恢复原样。 花谢花会开，人去不再来。 终究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的事情。 今天是除夕夜，周围很热闹，头顶深蓝色的夜幕上，或远或近，烟花绚烂地绽开，似乎不会停歇。 可是烟花，终究是会结束的，正如人的生命。 苏小小还记得，去年的那个晚上，她和顾忆舟，在这个小院子里一起看烟花，他们两个还一起唱了那首生如夏花。 一切恍惚中还是昨天，可是人，总还是要往前走的。 在往前走之前，也不妨稍稍回忆一下过去，带着过去的那份勇气，砥砺前行。 小院子里，苏小小点燃了一根小小的烟花，轻轻地唱了起来：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顾忆舟微微侧头，望着身旁的苏小小，只见她手中的烟火晃动，她的眼睛里面，亦有火光在闪动，在摇曳。 顾忆舟也点燃了一根手持烟花，他用他那特别的嗓音接着唱了起来。 “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烂。” 刚开始唱的时候，他们的声音都是轻轻的，像是怕打扰了什么似的，越往后，两个人的声音则像放开了似的，越唱越响，去呼应着歌词的内容。 像沸腾的生命燃烧了起来。 像只有一次那样不顾一切。 许千时也拿过打火机，默默地点燃烟花，他仰头望着天上的烟火，又看向手中的烟花。 他什么都不说，静静地听着他们唱歌。 许千时五音不全，完全不会唱歌，为了避免扰了大家的兴致，所以他一般不轻易开口。 “对了，你们想喝桂花酿吗？”苏小小问向顾忆舟和许千时。 “我想喝你给我变出来啊，你以为你是叮当猫吗？” 顾忆舟食指的指关节，丝毫不留情面地敲上了苏小小的脑袋。 “你这个讨厌鬼！” 苏小小吼了一声顾忆舟，转而又委屈巴巴地，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 她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对顾忆舟说：“之前，外婆酿了一大罐桂花酿呢。” “真的？” “真的。” “我怎么不知道？” “才不能让你知道呢，要是那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估计已经被你喝没了。” “苏小小你胡说八道！” “才没有！” 两人叽叽喳喳了一会儿，苏小小便起身。 “我去倒两杯，给你们温一温，你们先在这边玩着，等我一下。” 苏小小离开阳台，往厨房走去。 等她再次出现在顾忆舟和许千时面前的时候，一左一右两只手中，各握着一杯桂花酒，左手的手肘处还夹了一杯。 顾忆舟接过了其中的一杯，苏小小递给许千时一杯。 “我不会喝酒。” 夜色之下的这间小院子里，许千时坐在小板凳上，仰头看着走到他面前的苏小小。 他此刻的表情，配上他说出的那句话，显得他好像有一点无助。 第253章 怎样幸福 春节过后的几天，天气仍然寒冷，许家豪宅内，却上上下下都热热闹闹的。 在许家的宴会大厅里，即将举办一场晚宴。 那一天，是许太太的生日。 当天早上，邱莉莉就准备拉着苏小小，去做脸部护理，再做个指甲，换个发型。 由于一个多月前，邱莉莉就收到了这场宴会的邀请函，全家的服装和配饰早已挑选好了，便省下了许多时间，可以去做美容。 可是苏小小却怎么也起不来床。 “冷，我冷。” “小小，这屋子里头暖气开的很足呢。” “好……其实我不冷，我就是不想起床，才8点多呢。” “你就陪阿姨去，你想要什么，阿姨奖励你。” “我想要睡懒觉。” 苏小小的声音含糊，眼睛都睁不开。 邱莉莉实属无奈，她知道，能用来诱·惑那些女孩子的昂贵首饰、包包、香水、高定礼服，全都吸引不了苏小小。 这孩子还真是有点难应付呢。 邱莉莉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在眼眶里转着，她想：要不，去问问顾忆舟，或许他更了解苏小小一点。 于是邱莉莉走出了苏小小的房间，轻轻帮她合上了门，去敲隔壁的隔壁，顾忆舟的房门。 “什么事儿啊？” 一个懒洋洋的，明显未睡醒的声音响起。 “我，你妈。” 邱莉莉不由分说地打开了顾忆舟的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她来到顾忆舟的床边，直接开门见山，“舟舟，你知道小小喜欢什么吗？” “喜欢什么？……” 顾忆舟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将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 邱莉莉对他说，“我不是在反问你，我是在问你问题啊，舟舟。” 顾忆舟闭着眼睛，轻咂一下嘴：“还能喜欢什么，她喜欢许千时。” ？？？ 邱莉莉一头黑人问号。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 “舟舟，你说小小，喜欢千时？” “对啊，你干嘛一大早问这么多，烦……” 顾忆舟在床上翻了个身，扯过被子的一角，遮住了脑袋。 “好家伙。”邱莉莉蹲在顾忆舟的床旁边，自言自语道。 原本，邱莉莉来顾忆舟房间，只是想问问他关于苏小小的喜好，这个喜好，肯定是指物质上的享受层面的。 没想到顾忆舟竟然说出了，苏小小喜欢许千时。 在这之前，邱莉莉从没听顾忆舟说过，也不知道顾忆舟这家伙，刚才是不是没睡醒说漏了嘴。 对此，邱莉莉不禁思考，难道许千时，就是苏小小拒绝顾忆舟的理由？ 这么一想，似乎说得通了。 原来苏小小心里早就有人了。 邱莉莉心想：这怎么行啊，苏小小怎么说，也得是顾家的人啊，再说他们许家，许家的大门，绝不是那么好进的。 “妈，你刚刚问我什么？” 顾忆舟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邱莉莉。 邱莉莉窃窃一笑，试图逗一逗顾忆舟，“我刚刚问你，苏小小喜欢谁。” “我说的什么？”顾忆舟懵懵的。 “你说，她喜欢许千时啊。”邱莉莉如实回答。 “什么！”顾忆舟瞬间清醒，“我真的那么说？” 邱莉莉抱着手臂说道：“我干嘛骗你？况且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好，你知道了也没事，知道就知道。” 顾忆舟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噘了噘嘴巴。 邱莉莉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她在顾忆舟的床边坐下，笑眯眯地说：“我就说嘛～我儿子这么优秀，怎么会有女孩不喜欢呢，原来是……遇到劲敌了呀。” “她没有不喜欢我。” “嗯？你怎么知道？”邱莉莉一脸八卦。 “苏小小说的。” “那就好办了呀！”邱莉莉的心中，顿时有些激动。 “只不过，她更喜欢许千时，这也是她说的。”顾忆舟说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舟舟。” “嗯？” “你要是真心喜欢小小，妈妈可以帮你想办法。” “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你不喜欢小小了吗？” 邱莉莉眉头微皱，她对顾忆舟的回答有些不解。 “我希望她有属于自己的幸福，那样就好。”顾忆舟说着，从床上盘着腿坐了起来。 邱莉莉眨巴着眼睛，属实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 在她们十几，二十几岁的那个年代，两个男生为了一个女生争风吃醋的时候，是会毫不留情地打起来的，怎么现在的年轻人会是这样一种画风？ 难道现在流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了心爱的女人能够获得幸福，所以放手让她去追逐自己的所爱？ 邱莉莉不肯就此罢休，“舟舟，你怎么知道，小小跟你在一起，就不会幸福呢？” “妈～你问题很多啊……” “你就告诉我嘛～我也是想帮你想办法啊。” 顾忆舟拿起一旁的靠枕抱住，他认真和邱莉莉谈了起来。 “因为苏小小想要的是许千时啊，她跟我在一起，怎么会幸福呢？就像你喜欢一条裙子，人家非得给你另一条，你心里肯定还是惦记着你喜欢的那条裙子。” 邱莉莉摇了摇头：“不啊，我可以两条裙子都要。” “不是。”顾忆舟被邱莉莉逗笑，“我就给你打个比方，你别钻牛角尖。” 邱莉莉对顾忆舟说：“哪有钻牛角尖啊，我说是的事实啊，我喜欢的裙子，买回家了，不一定就适合我，我一眼没相中的裙子，买回家了，也不一定不适合我。” “妈。” “干嘛？” “邱大美女，你别忘了，男朋友不是裙子，只能有一个。” “谁规定的？” 顾忆舟一个惊愣：“这……这…妈，你三观不正啊你，我得告诉我爸去。” 邱莉莉一记指节敲在顾忆舟的脑门上，“男朋友可以有好几个，老公只能有一个。” “我随你怎么说啊，但我希望，苏小小跟我在一起，是她心甘情愿。” 顾忆舟说罢又躺了下来，钻进了被窝里。 邱莉莉嘟着嘴认真想了一下，她对着顾忆舟道，“我看千时冰冰冷冷的，小小和他在一起，也不见的就是幸福啊。” 第254章 说出所见 许家举办晚宴的当天下午，邱莉莉已经完成了一系列的脸部护理，做好了奢华又不浮夸的好看指甲。 邱莉莉路过苏小小的房间，她的房门开着，邱莉莉便好奇地瞥了一眼，只见苏小小，正呆呆地窝在一旁的懒人椅上发着呆。 邱莉莉便走到了苏小小房间的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小小，阿姨带你去做个发型，化个妆好不好？穿礼服不化妆不好看的喔。” “等……等会儿……” 苏小小不是不想打扮的美美的，只是……她压根就不想去参加那个晚宴。 只要她去参加那个晚宴，就一定会看到许峰，看到许峰，那之前那天早上碰到他的那件事情，就会暴露。 可是如果一直这样躲下去，又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苏小小对此超级苦恼的。 但是现在，苏小小本能地想逃避，她除了逃，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阿姨，我可以不去参加晚宴吗？” “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邱莉莉见状从门口走了进来，关切地问道。 苏小小努努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样的事情，要怎么才能交代清楚呢。 苏小小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告诉邱莉莉，毕竟这样的事情，独自背在身上也感觉好重啊，明明自己什么坏事都没有做，却总是觉得心虚，要不停地躲着那个许峰。 “阿姨……我可不可以，跟你说一件事。” “当然可以，阿姨听着。” 邱莉莉来到苏小小的身边，耐心地轻轻抚了抚她的脸。 苏小小仍旧有些顾虑，她怕因为她说出这件事情，而起什么风波。 况且这件事，如果邱莉莉知道了，那许峰一定能猜到，这件事是她苏小小说出去的。 “你要答应我，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可以吗？”苏小小看着邱莉莉说道。 “好，你说什么阿姨都答应你。”邱莉莉给苏小小一个信任的眼神。 感受到了一定的信任，苏小小便缓缓开口：“几天之前，也就是除夕夜的那个早上，我向你坦白，那天一大早，我就溜出去吃早餐了。” 邱莉莉轻笑一声：“阿姨怎么会因为这样子的事情责怪你呢？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苏小小面露难色地说道：“我还没说完呢，后面还有更劲爆的事呢。” “哦？你说。” “我吃了早餐回来，手里拿着个豆腐花和茶叶蛋，可能是太快乐了，我没长眼睛，踩到了一个香蕉皮，我眼看着就要摔倒，就在那个时候，在我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好及时，那我就一把拉住了她。” “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呀？你有没有受伤呀小小？”邱莉莉关切地拉起了苏小小的手臂。 “我没事啦，就摔了个屁股墩，还好冬天衣服多。” “那就好，下次小心一点喔～” “嗯嗯。”苏小小点了点头又表示疑惑：“阿姨，我刚刚说到哪来着了？” “你说到……你拉住了一个人。” “嗷！对对对，我拉住了一个人，然后我不仅没有免于摔倒，还拉着那个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我手上的豆腐花，还翻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这……她有没有说你什么？” “有，她跟我说话的时候很凶，不过……是我先把人拽倒，把东西翻在人家身上的，也不怪人家凶我啦。” 邱莉莉轻轻拍了拍苏小小的脸颊，对着她温柔一笑，“别人没有欺负你就好，下次小心一点。” “就这样，还没完呢……” “还没完？” “嗯嗯。”苏小小点了点头继续说：“后来从转角的车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很明显，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的，你猜那个中年男子他是谁？” 邱莉莉撇了撇嘴，整个人严肃了起来：“难道是……顾旭东！！！”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感到紧张与不安，她看着苏小小的眼睛，试图寻找着接下来的答案。 “不是啦！” 苏小小被邱莉莉这个样子，逗得咯咯直笑。 “呼～～～” 邱莉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娇滴滴道，“不是就好，我还以为老顾不爱我了呢。” 苏小小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她对着邱莉莉道：“哈哈哈，怎么可能，我看顾伯伯心里眼里全都是你，天天莉莉长莉莉短的。” 邱莉莉开心地笑了笑问道，“那你看到的是谁呀？是我认识的人吗？” 苏小小点了点头，提前给邱莉莉打个了预防针：“我说啦，你不要害怕哦。” “难道是我们家舟舟！” “不是啦阿姨，你别乱猜啊，我都说了是个中年男人嘛！” “嘿嘿，我开个玩笑啦。”邱莉莉憨憨一笑。 “那个中年男人，是许千时的爸爸……” 苏小小终于将这件事说出口，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包袱终于放下了，真是舒坦。 “……”邱莉莉却呆住了。 “你……你还好吗？” 苏小小看着邱莉莉的脸问道。 邱莉莉认真问苏小小，“小小……你确定没有看错？”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一点，苏小小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他拉那个女的走的时候，我还听见那个女的说了他的名字，许峰。” 听得苏小小的话，邱莉莉有些吃惊。 苏小小对邱莉莉解释，“那天上午我刚见过他，晚上的时候，他们许家一家就来这里拜访了，我当时一看到他，我就吓得躲进了桌子底下。” 邱莉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呀！我就说嘛～你那个时候怎么突然就变得怪怪的，我还真的以为你是肚子不舒服呢，害我担心。” “对不起啦阿姨，我当时好紧张，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好……只好钻到桌子底下啦。” 苏小小说完，带着点儿害羞，尴尬地一笑。 邱莉莉对着苏小小说道：“我好像懂了，你是怕许峰看到你，私下想办法封你口？” 苏小小用力地点了点头，“听说他是个厉害的人物，虽然他给我的感觉挺和善的，但我还是害怕。” 第255章 应当无畏 邱莉莉这下子懂了，原来苏小小心中的秘密，竟然是，撞见了许峰和另一个女人，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那么你今天跟我赖皮赖了一天，也是因为害怕去许家看到许峰喽？” 苏小小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但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怕。” 邱莉莉轻轻抚着苏小小的头，“傻小小，怕什么呀，他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你的。” 苏小小的一张脸，愁得像个小包子，“阿姨，许千时的妈妈，她知道这样子的事情吗？” 邱莉莉果断地摇了摇头。 “这二十几年来，许峰在我们眼里，是一个对老婆非常好的人，而且他也非常顾家。虽然外界偶尔有一些不太好的传闻，但是我们都不当一回事儿，毕竟眼见为实嘛。” “这……怎么会这样……”苏小小觉得无法理解。 按照邱莉莉话里的意思，许峰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他的家人也从来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和其他女人有一腿？ 除夕那天上午的事情，真的是件误会，还是…… “阿姨……会不会是我误会许千时的爸爸了？” “这话怎么说？” 苏小小努了努嘴说道，“听你话里的内容，许千时的爸爸是个好男人，所以我在想，会不会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那你跟阿姨详细说说，他们之间都有哪些行为。”邱莉莉说。 苏小小嗫嚅道：“就……许伯伯过去拉那个女人起来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神情很……很……，她还是贴着许伯伯站起来的，我觉得她其实大可不必那样啊，又不是自己站不稳。” 邱莉莉好奇地继续追问：“然后呢？还有没有什么？” 苏小小便将除夕那天上午，许峰和那个叫羽柔的女人的一举一动，全盘跟邱莉莉一一道来。 邱莉莉认真听完后，得出了一点结论：“不瞒你说，我也觉得他们之间，关系暧昧，应该有点问题。” 苏小小颇有些担心地问邱莉莉，“你会告诉许千时的妈妈吗？” 邱莉莉轻轻抿了抿嘴，她对苏小小说道，“暂且不会说，我们手头没有证据，况且郑岚现在生活得幸福美满，许峰对她也不错，她手头也有自己的事业在做，我们就不必去做这个恶人了。” “阿姨。” “嗯？” “爱情是不是到后来，都会消失呀？” “这个嘛～得看你嫁给一个什么样子的人。”邱莉莉温柔地注视着苏小小的眼睛。 苏小小陷入了思考当中。 邱莉莉眼看着苏小小就这么发起呆来了，便对苏小小说道：“6点晚宴就要开始了哦，确定不去做个造型嘛？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到场的，都是厉害的人物，当然也不乏一些豪门大小姐，你不会想被其他美女比下去？” “我还是要去啊？” “当然要去啊。” 苏小小鼓了鼓气说道，“那我……我就这样去，许峰要是认出了我，那可怎么办啊？他一定会担心这件事被他老婆知道啊。” 邱莉莉轻轻一笑，抚了抚苏小小的手背，“傻孩子，你怕什么呀，该怕的是他才对。” 苏小小心虚地说：“可是……他比我厉害啊……他认识那么多厉害的人，他还那么有钱，可我只是个小屁孩。” 邱莉莉对着苏小小淡淡一笑：“那你就更不用怕啦，像你的这样的小屁孩，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的，更别说记恨你啦。” “真的吗？” “真的。”邱莉莉给苏小小一个宽慰她的笑，“我们就大胆地出现，不要怯场，如果他私底下不找你，那就证明他不在乎，也不害怕。如果他找你了，代表他心中有顾虑，你就可以和他谈条件啦～” “谈条件？我也可以和他谈条件吗？怎么谈啊？” 苏小小傻乎乎的，完全没有头绪。 邱莉莉拉住苏小小的手：“走啦，先去做个发型，再化个美美的妆，我们路上说，不然时间可要不够了哦～” 苏小小的心结，已经基本被邱莉莉解开了。 她点点头对她说：“好。” 凡事都有人一起商量的感觉，可真是好啊。 ***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一栋奢侈却不落俗套的豪宅，逐渐热闹了起来。 “咚咚咚。” 三楼的一间房间门口，一位仆人在敲门。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 仆人将门打开，一位穿着西服的年轻男孩正站在窗边。 仆人恭敬地说道：“少爷，很多客人都来了，您这边若是准备好了，可以下楼去宴会厅与客人们会一会面。” “好，我知道了。”他干脆利落地应道。 仆人退出去之后，他的脚步却迟迟没有动。 什么宴会不宴会的，多少有点没意思。 许千时不喜欢这样无意义的社交，不管是那些达官贵人，还是他们的子女，对于他而言，一概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更懒得挤出任何一点笑容去面对他们，这样的时刻，总是令他疲倦。 尽管父亲多次交代，让他多跟那些人交涉交涉，这些人脉在以后，都将能为他所用。 可惜的是，他的心不在此，志也不在此。 尽管许千时很想待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不想掺入那些纷杂当中。 但是他作为许家唯一的孩子，如果整场宴会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大家一定会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这些年来，许千时多少也对自己有数，他知道有多少人，是特意为他而来的。 许多人说是来参加郑岚的生日会，其实也不过是来物色他们未来的女婿的。 有一些女孩，其自身的条件和家庭的条件也都不差，只不过吃相难看，令人反感。 那些女孩的心思，许千时多少知道些，她们一门心思想地把自己嫁入许家，好像那就是她们毕生的追求，是她们人生成功的标志。 可她们了解他么？ 她们所了解到的他，不过是最表面的他。 她们什么都不懂他，又凭什么觉得可以和他共度一生。 第258章 想说的话 苏小小再一次鼓起了勇气，她对许千时说。 “我的心意，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 他抬起头望着她，他的目光像月光一般平静而温柔，带着点天生的疏离感。 “喜欢我会很累，你确定要继续喜欢我吗？” 苏小小给了许千时一个甜甜的笑，她对他说道，“没有关系，反正……这么多年，我都坚持下来了。” 许千时沉默不语，从他的表情里，苏小小暂且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她继续慢慢说道：“我知道，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尽管我很想拥有你的喜欢，但我知道，一切都没办法勉强，我记得你对我说过“跟随你的心”，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你不用感到内疚的，喜欢你，是我愿意喜欢你，不是为了一定要得到什么回报。” 说完这些话，苏小小忽然觉得自己有一些可笑，竟然跟许千时说“不用感到内疚”。 许千时怎么会因此而内疚呢……那么多的人喜欢他，他大概早就习惯了，如果他要为了这种事内疚，又怎么会内疚得过来呢。 许千时靠在一旁的凳子上，他神情平静地缓缓开口，“谁告诉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小小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许千时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难道说…… 许千时打断了苏小小的心理活动，他冷冰冰地问她：“是顾忆舟吗？” “是。”苏小小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他很了解我。”许千时说。 “哈？……” 苏小小被轰了个够呛，内心的失落也油然而生。 果然，不抱任何期待，才是最好的。 “叮叮咚咚。” 苏小小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了，是顾忆舟打来的电话。 “喂，苏小小。” “舟舟，怎么啦？” “你人在哪儿啊，我有好一会儿没看见你了，那个许狗也是，没个人影，我还想找他玩呢。” “我……我在……” 苏小小磕磕绊绊地，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难道要直接跟顾忆舟说，自己在许千时的房间里吗？虽然也没什么，可是听起来怪怪的。 许千时听着苏小小回电话那头的话，他猜测，应该是顾忆舟打电话来问苏小小在哪。 看到苏小小犹犹豫豫，舌头打结的样子，许千时伸手拿过了苏小小的手机。 他用冷静的声音对着电话那头说：“她在我房间里。” 电话那头足足安静了好几秒。 许千时解释道：“她脚扭了，你可以过来。” “好。”顾忆舟说道。 几个小时后，这场生日场宴会临近结束。 “一起下去。”许千时说道。 苏小小却十分犹豫的样子。 许千时误解了苏小小的犹豫：“你不方便下楼，我可以背你。” “啊不不不不！”苏小小连连摆手。 如果要是许千时背她下去?，那她今晚，得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啊。 苏小小安排道：“你们两个先下去，我待会儿下去。” 顾忆舟不解道：“为什么啊？苏小小，你这又是什么操作？” “哎呀！你们想呀，你们两个位消失这么久，最后大家一看，哪里去啦？嚯！原来是跟这位女士待在一块呢！”苏小小说到激动处，做了个浮夸而优美的姿势指向自己?。 “简而言之，我要是和你们俩一起走下去，会成为很多人的公敌，我不敢，我害怕！” 听了苏小小的这些话?，顾忆舟一笑，立刻就将苏小小连根抱起?。 苏小小吓得在他怀中直扑棱。 她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就想我被其他人针对?？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他对她灿烂一笑：“我偏不。” 苏小小气不打一出来，她在顾忆舟的怀中，一边挣扎一边小声嚷嚷：“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啊！别人不让你做什么你偏要做什么！不要脸！” 顾忆舟才不理她呢，他回过头，对着许千时wink了一下：“我们先下去啦～” “顾忆舟！”苏小小气得脸都鼓了起来，“你放我下来！” “干嘛～你怕许狗吃醋啊？”他一脸的坏笑。 “才不是！我怕喜欢你的那些女的把我头都拧掉！”苏小小欲哭无泪。 “她们敢？”顾忆舟嚣张得不行。 挣扎无效，苏小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顾忆舟，要怎样你才肯放我下来？” “很简单。” “你快说。” “做我女朋友。” “你真的放我下来？” “你真的做我女朋友？” “真的。” “那我也真的。” 顾忆舟说罢，立刻将苏小小放了下来。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灼灼的目光注视着她，眼里的光芒照得人晕乎乎的。 他说：“那现在，我可以亲一下我的女朋友吗，就一下。” 他用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她，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顾忆舟！你别得寸进尺啊！”苏小小瞪他道。 “你好凶，也就你舍得凶我了。”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毫无攻击力的小动物?，可他的神情，天真中却透露着诱惑力。 “这边又没有人，亲一下嘛，就一下，我保证会很乖的，你是知道我的。”顾忆舟不依不饶道。 她被他轻轻堵在墙上，望着他湖水一般的眼睛，差一点儿，她就要掉进他的漩涡当中去了。 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顾忆舟，你在干嘛？” 许千时说着，大步朝这边走来。 “亲我女朋友啊。”他得意地冲他灿烂一笑。 许千时为之一怔，他将目光快速地从苏小小脸上一扫而过?，他那张冰冷的脸，似乎变得更冷了。 “你们要亲热，回去之后有大把的时间。” 许千时说罢，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走去了。 望着许千时离去的背影，苏小小呆呆地问顾忆舟，“他怎么了啊……刚刚还好好的。” “笨蛋，恭喜你。”顾忆舟脸上的灿烂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浮于形式的浅笑。 “你在说什么啊？”苏小小懵懵地。 “他喜欢你。” 顾忆舟说罢，将双手放在口袋里，径直朝楼下走去了。 第256章 躲避人群 宴会开始之后，苏小小先是被邱莉莉带着，和一些她认识的人打招呼，接受一些或真诚，或虚伪的赞美。 无论心里是否喜欢，苏小小还必须挤出端庄而又优雅的微笑，温柔有礼貌地注视着那些人。 在这之后，苏小小又被顾忆舟拉着，和他认识的人聊天，苏小小打完招呼之后就站在旁边，一直听顾忆舟叽里呱啦地和认识的人唠嗑。 苏小小压根就不知道，该和其他人说些什么，也没有什么兴趣跟那些人聊天。 除此之外，她还要接受其他女生，像刀一样刺过来的嫉妒目光。 接着娄月也走过来了，不由分说地粘上了顾忆舟，苏小小的心中，反倒松下了一口气，趁机溜走了。 苏小小本来也不想跟着顾忆舟，这个家伙一碰到认识的人，就能举着酒杯跟别人聊很久，苏小小站在一旁，完全参与不进任何话题，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根木头。 可是这么大一个晚宴，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邱莉莉也在与其他人相谈甚欢，苏小小压根不敢靠近，否则又要接经历一番那些人的细细打量。 还有许千时，宴会开始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便出现了，他身着一套燕尾西服，打着领带，穿着皮鞋，头发打理的比平时要整齐些。 他举着酒杯和人谈事情的样子，专注且认真，他就像一个绅士，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有距离感的礼貌和优雅。 许千时身姿挺拔地穿梭在人群中的样子，夺目到连苏小小都不敢看他。 她既喜欢他这个样子，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在苏小小的记忆里，阳光下穿着白衬衣的样子，就是许千时最好的样子。 就算平时的时候，他不穿白衬衣，简单的T恤卫衣搭裤子，整个人舒服而自然的样子也是最好的。 苏小小望着许千时的时候，心中想：他生在这样的家庭，注定是要成为一名商界精英的。 他一定会做得很好。 在宴会中流连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苏小小只觉得有些疲惫，于是便提着裙摆，一个人四处转悠。 苏小小来到了这栋豪宅顶楼的玻璃花房，花房是由透明的玻璃铸成的，夜色下，一串一串灯光，在玻璃外面亮起，即使一个人待在这儿，也不觉得害怕。 于是苏小小就找了个边边角的懒人沙发，独自窝在那儿，手撑着下巴望着外面的天色。 没过多久，一个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 “一个人在这里，不无聊吗？” 苏小小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声音，是许千时的声音。 是她永远都不会听错的声音。 不过既然听到了许千时的声音，苏小小也没有办法忍住不回过头去看他。 她看向他的时候，他正朝她走来，自带光芒与希望，就像梦一样。 原本呆呆窝在沙发中的苏小小，愣了几秒之后，立刻就急着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或许是站起来的时候太急了，还穿着细根高跟鞋的缘故，苏小小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子，她恐惧地发出了一声怪叫，直接当着许千时的面摔了一跤，还打翻了旁边的一盆花。 苏小小一时之间慌了神，她又是想从地上站起来，又是想将那盆被她打翻的花扶起来，又是想跟许千时道歉。 于是她的手一会儿摸这儿，一会儿碰那儿，呈现出来的动作慌慌忙忙，就像一个无头苍蝇。 许千时看到苏小小这个样子，他立在一旁轻声笑了。 今天这个宴会，所有人都打扮的很精致，所有人说话和走路的样子，都尽显从容和优雅。 唯有此刻，眼前这个女孩，倒是打破了一点无趣，带来了一点不同寻常。 “起来。”他走到了她的跟前，递给她一只手。 苏小小红着脸蛋，将手放进许千时温热的手心，借着他的力站起来。 苏小小还没站稳，又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怎么了？”许千时看着她问。 “我的脚，好像扭了。”她仰头看着他，似乎在寻求一点儿帮助。 许千时听罢在苏小小跟前蹲下。 “把脚伸出来。”他对她说。 “啊……？”苏小小的反应，总是要迟钝一些。 “把你的脚，从裙子里面伸出来，我帮你看看。”许千时注视着苏小小的眼睛，耐心对她说道。 “喔……”苏小小双手撑着地，将两只腿在裙子底下挪了挪位置。 裙子有些长，她需轻轻用一只手揪住裙子的一角，往上拉了一小截。 一双穿着细高跟的漂亮的脚，连带着一部分的小腿一起露了出来。 苏小小有些羞怯地看了看眼前的许千时，心脏在她的身体里怦怦直跳，粉红色的云朵爬上脸颊。 “你脚踝有些轻微的肿，我给你处理一下。” 许千时的话音刚落，苏小小就被他一把抱起。 在他的怀里，她羞得无地自容，一双眼睛看向哪儿都不是。 她只得将头微微靠他的颈脖处，这样就能不看到他了。 她闭上眼睛，他身上的气息钻进她的鼻腔，她任由他抱着她，就这么走着。 不过许千时抱着她要去哪里呢？这个样子不会被人看到吗？今天来参加晚宴的人可是很多的。 苏小小心中有了些顾虑。 “千时学长……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她的声音弱弱地，惹得他的脖子周围一片痒痒的。 “去我房间。”他说。 “你……你房间！”苏小小脸颊上的那抹红晕更甚了。 她激动得想要大叫，甚至想要在许千时怀里打滚。 竟然…… 竟然要被许千时带去他的房间，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啊！ 苏小小光想想，口水就能流下一地。 尽管苏小小极力地想忍住自己内心的雀跃，不想让自己的表情出卖自己，然而事实上，她的脸上，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飞升起了蜜糖一般的笑意。 许千时抱着苏小小，在三楼的一间房间的门口停住了脚步，他将手指轻轻放在指纹锁上，“嘀”的一声后，他按下门外的手柄，轻轻将门打开了。 第257章 他的房间 许千时抱着苏小小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打开了房间内的灯。 他将她放到了床上。 苏小小坐在许千时的床上，她感到羞耻万分。 关键是，他的床还不是她自己坐上来的，她是被他亲手放上来的。 就在这栋房子的一楼宴会大厅内，有那么多的人，其他楼层也有人来来去去。 而她，只有她，此刻却在许千时的房间里。 苏小小感觉到，一阵阵密密麻麻的小电流涌遍了全身。 她用双手捂着脸，一点儿也不敢面对许千时，就怕自己内心羞耻的想法，被他窥了个精光。 许千时无奈地瞥了一眼苏小小，他径直走到柜子面前，拉开了一个抽屉，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箱。 紧接着，许千时拿着那个小药箱，来到苏小小的脚边蹲下。 他用手轻轻托起苏小小的一只脚，检查后又放下，拿起另一只。 “是这只脚吗？”他仰头问她。 “嗯。”苏小小点了点头，“其实，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就刚刚扭到的那一下有点疼。” “嗯，确实没什么大碍。” 许千时说着，轻轻放下了苏小小的脚。 他起身打了个电话，喊人拿了几个一次性冰袋过来。 没过多就，一阵敲门声响起，大概是送冰袋的人来了。 苏小小急急忙慌道：“我我我……要不要躲一下？” 她双手抓着裙子，撑着床沿就要站起来。 “不用。”许千时走到了门口准备开门。 苏小小闻声，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直接摔倒在了床上。 这是许千时的床啊！…… 门被打开了，从门口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半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她脚上那双闪着细碎光芒的鞋还没有脱下，露出一双白皙好看的小腿，像罐子里倒出的鲜牛奶。 许千时从女佣手中拿过冰袋，他顺着女佣吃惊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苏小小。 许千时心中的疑惑自然而然地解开了。 他冷冷对女佣道：“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否则我唯你是问。” “是，少爷。”来送冰袋的女佣，说着便退下了。 许千时带上房门，将冰袋放到了一边。 他走到床边，俯视着苏小小，咬着牙笑眯眯地问她：“我床上舒服吗？” “舒……啊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苏小小连忙从许千时的床上坐了起来。 “把鞋脱掉。” 许千时的语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感。 他说着，便转身去拿柜子上的冰袋。 “好……” 苏小小对着许千时的后背，傻乎乎地点了点头，伸长了手臂去脱脚上的鞋。 “真慢。” 许千时拿着冰袋转过身，在苏小小的跟前蹲下，他动作利索地脱掉了她脚上的那两只鞋，将冰袋轻轻敷在了那只扭到的脚上。 “谢谢你呀。”苏小小的脸颊绯红。 “累吗？”他问她。 “不……不累啊……”苏小小坐在床的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双手撑着床，举着那只敷着冰袋的脚，傻乎乎地冲着许千时笑。 “你往后靠一靠。” 许千时看出苏小小这个样子，多半挺吃力的，她大概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没关系的，不要紧，就这样也行。”苏小小说道。 “你再不动我就帮你动。” 许千时目光锋利地看向苏小小。 “啊不不不，我自己动。” 苏小小连连摇头，说罢就像一条毛毛虫似的，往床头那边蠕动。 见她靠在床头坐稳后，许千时搬来一个凳子，也坐到了床边。 他是想跟她说说话的，只是不知道，应该以怎样一个话题开始。 她也是想跟他说话的，两个人坐在房间里，一句话都不说，好尴尬…… 主要还是害羞啦，总觉得空气中的气氛也变得怪怪的。 “那个……”苏小小率先开口了。 房间内的寂静终于被打破，许千时松下了一口气。 “你的床很舒服。” 憋了半天，苏小小竟然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小小后悔得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皮子，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作为一个女生，竟然说出这样子的话！ 太不矜持了，就好像……就好像她很享受坐在他的床上似的。 虽然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这个层面的意思啦！ “嗯。”许千时轻声应了一声，把脸往窗外别了别。 空气中又安静了一会儿。 一会儿之后，他问她：“今晚吃饱了吗？” “没……肯定吃饱了！”苏小小心慌地眨着眼说道。 看着苏小小心虚的样子，许千时轻声笑了。 苏小小自觉谎言已经被发现了，便耷拉着脑袋，恨不得钻进地里。 “苏小小。”他轻轻喊她的名字。 “怎……怎么啦？”她只敢用余光看他。 “没事，就想跟你聊聊天。”他平静地说道。 “千时学长，你不去楼下继续参加宴会吗？”苏小小忽然好奇，她看许千时是这个样子，似乎不打算下去了。 “不想去。”他不假思索。 “嘿嘿。”苏小小轻轻耸了一下肩膀，憨憨一笑，“其实，我也觉得宴会，好无聊喔……” 许千时将温柔的目光投向苏小小，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点轻松的笑意。 “顾忆舟呢？他不陪你玩吗？”许千时问着苏小小。 苏小小鼓了鼓嘴巴，对许千时说道：“那个臭舟舟呀，一见到人就没完没了的了，人来疯嘛，还非得拉上我，不过后来娄月缠上了他，我就趁机溜了。” 许千时专注地听着苏小小说话，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苏小小，你还喜欢我吗？” 许千时忽然的一问，让苏小小整个人愣住了一下子。 她犹豫了一下，双手捏着裙摆，羞涩道：“学长……你是知道的。” 苏小小认为，她对许千时的心意，无论如何都是非常明显的。 结果他说，“我不知道。”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苏小小看了看许千的表情，她无法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丝波澜。 苏小小不禁在心中纳闷：这人真是难懂。 第259章 情人节 公历二月十四号，情人节的这一天晚上，苏小小走在了许千时的身旁。 这个季节的气温还是很低的，尤其是晚上。 不过街上热热闹闹的，一对对情侣相互依偎着，脸上盛开着甜蜜的笑容。 苏小小和许千时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穿梭在人群中，并不说话。 苏小小望着满目绚丽的霓虹灯，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世界好热闹。 她的心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弄得整个人紧张兮兮的。 还好有这一份热闹，有这一份沸腾，好掩盖她心中的那一点心虚和紧张。 天气很冷，可是苏小小的手心出汗了。 今天晚上把她叫出来的人，是许千时。两人见了面，简单地问候了几句之后，就沿着街道一直就这么走。 他不说话，她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把她叫出来做什么。 莫非是两只单身狗一起吃狗粮？这样吃得香一点？ “我们……要去哪里呀？” 苏小小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许千时将双手，插在黑色呢子大衣的口袋里面，他脑袋偏也不偏一下，一边回答苏小小的问题，一边继续往前走着。 苏小小一路哈着白气，跟着许千时一路走着，最终来到了藏在深巷子中的，一家冷门的咖啡店的露台之上。 苏小小曾经，以娄月的身份和许千时在一起的时候，许千时带着她来过几次这里。 这家小巷子中的露台上，有着高大耐寒的盆栽植物，圆形的大灯串靠着四周的篱笆亮起，小方桌上铺着的干净整洁的桌布，被风轻轻吹起。 这里在白天的时候，也是很漂亮的，不过晚上，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记得许千时说过，他很喜欢这家咖啡店，因为这里很安静。 许千时很快地点完了饮品，两个人便静静地面对面坐着等待。 苏小小将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她微低着脑袋，抬眼看向许千时，“喊我出来……有什么事儿吗？” 许千时仍旧铁着一张脸，看了一眼苏小小。 “没什么事。”这四个字快速地从他口中脱口而出。 “奥。”苏小小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实不相瞒，她心里是有期待的。 出门之前，顾忆舟问苏小小，“是……许千时约你出去？” 苏小小点了点头。 “嗯，你去，路上小心。”他对着她温柔地微笑。 “嗯嗯，我会小心的。”苏小小也冲着顾忆舟甜甜一笑。 她转过身，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顾忆舟再次喊住了她。 她回过头，他对她说：“许千时在今晚约你出去，一定是有原因的，好好把握。” 他对着她一笑，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转身上了楼。 因为听了顾忆舟说的那句话，苏小小对许千时今晚约她出来这件事，抱着很大的期待。 她觉得顾忆舟说的不无道理，今天可是情人节耶，为什么许千时，偏偏选在今天晚上约她出来？ 难不成，是要告白么？ 这个念头一跑出来，苏小小就在脑海中立马否决了。 许千时怎么可能会跟她苏小小告白呢？ 痴人说梦，痴人说梦。 苏小小磕磕巴巴：“千时学长……你今天……不约娄月学姐出来吗？” “不约。”许千时的回答倒是颇为干脆利落。 “你们之前，不是在一起么……你们……分手啦？” 苏小小再一次试探性地问许千时。 其实很多次，苏小小都在试探，娄月在许千时心目中的地位。 毕竟，娄月是许千时为数不多，入得了眼的人。 如果娄月还在他的心中，苏小小觉得她自己是万万挤不进去的。 苏小小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敌得过娄月。 她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如她。 苏小小问出那个问题后，背靠着藤椅的许千时，忽然笑了。 那笑却不是温柔的，而是带着冰冷的些锐利的。 “你确定，我是跟娄月恋爱了？” “啊？” 苏小小一瞬间心惊肉跳，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她的嘴巴张了张，不知道应该回他什么。 短暂的脑袋短路后，苏小小不禁思考，许千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在那个时候成为他女朋友的人，不是娄月？ 看着苏小小一脸呆滞的样子，许千时似乎不打算买她装傻充愣的账。 他悠闲地靠在那儿，在不经意之间，整个人却气场全开。 他眼神直白地望着她，他的嘴角，不知何时升起了一抹浅笑。 许千时就这样看着苏小小，对于苏小小而言，这比直接骂她，还要令她感到可怕。 “学长……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 苏小小看了一下许千时，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她现在担心的是，假如许千时真的知道了，那个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娄月，并不是真正的娄月，而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苏小小。 他一定会感到很生气，一定会觉得，受到了欺骗。 苏小小不禁想着：今晚许千时喊我出来，多半……是为了揭穿这件事情，他选在这一天，选在这家咖啡馆，应该是为了表达他的不屑，他就是想告诉我，即使是情人节，他和我单独在一起，也不会对我有任何感觉。 这么一想，苏小小整个人无精打采起来。 “你们点的饮品，请慢用。” “谢谢。” 服务员将两杯饮品，轻轻地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便转身下楼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杯饮品，苏小小记得，以前她以娄月的身份和许千时来这儿的时候，最喜欢喝这个，所以每次都点这杯饮品。 今天的饮品，是许千时点的，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喜欢的。”他看着她道。 “我……这……是……不……这……”苏小小语无伦次。 许千时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对着苏小小说：“你还记不记得，你骑着脚踏车，在学校里把我撞到之后，我对你说的那些话。” 苏小小陷入沉思，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第260章 伤了心 “回答我。”许千时看向苏小小。 他的目光中，是不容她拒绝的坚决。 “我……骑着自行车撞过你好几次……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次……”苏小小怯生生地答道。 苏小小的话音刚落，许千时便接上了，“你吵着闹着，说要带我去医务室的那次。” 苏小小为此悚然一惊，许千时所说的这件事情，不是她因为车祸，灵魂被撞进娄月的身体里之后，才发生的事情么。 这么说，许千时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的娄月，不是娄月，是苏小小。 苏小小顿时觉得脸上没光，她在许千时心中的印象，一定坏透了。 她对他如此贪婪，即便是以娄月的身份，也要和他在一起。 她，苏小小，骗了许千时。 她是个骗子，现在许千时也知道了。 “学长，事情的真相，娄月学姐都告诉你了么。”苏小小低着头小声说。 许千时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和娄月灵魂互换的事情，是顾忆舟告诉我的，那时你还在昏迷当中，他把在M乡发生的事情都和我说了。” “对不起。”苏小小垂下了脑袋。 她为没把这件事情告诉许千时，而感到愧疚。 她口口声声说，他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却一直瞒着他，直到被他戳穿。 也不知道这句对不起，能不能让许千时原谅。 “对不起什么？”许千时问道。 苏小小垂着脑袋说：“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对不起。” 苏小小觉得，许千时大概从此就会把她看轻，会认为她苏小小是一个，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泰然自若，伪装成另一个人的虚伪的人。 谁知许千时却对她说：“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 苏小小的鼻子酸溜溜的，她讷讷回应道：“是我的错，我假装成娄月，和你在一起了，是我太贪心了。” “先表白的人是我啊。” 许千时的声音，在周围安静的空气中，精准地打入苏小小的耳朵。 苏小小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眶和鼻头已经发红，似乎有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 她拳头紧握，她的声音放大了很多倍，并且由于激动，在颤抖着： “可是我明明可以拒绝的啊！你表白是因为你不知道在你面前的人我，是苏小小！可是我知道啊！我知道自己不是娄月，是苏小小！可我还是因为内心的贪婪，没有拒绝你……” 苏小小说到激动处，两道眼泪从眼眶里直滚而下。 许千时目光轻轻颤了颤。 他似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开口，对着苏小小说：“你知不知道，你跟娄月，一点儿也不像。” 听完许千时这么说，苏小小含着一眼眶的眼泪，用力地咬着下唇。 她想，许千时的意思是，她苏小小，永远和娄月没法比，是么？ 她再怎么装，永远都不是娄月，也永远都不像她，一点儿也不像。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当初，她根本就不应该以娄月的身份，答应做他女朋友。 夜色下的露台上，许千时的声音，继续在周围的空气中铺开： “我从小就认识的那个娄月，不吃没营养的炸鸡和碳酸饮料、吃相很优雅，看电影不会睡着、不会冒冒失失，像个蛤蟆一样摔倒在地上，也从来不傻笑。” 听着许千时说的这些话，苏小小不由失笑，眼泪还在不停地涌出来，滚满脸颊。 她明白了，许千时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她苏小小。 看，自己在许千时的心目中，是这样的粗俗，是这样的没有品味，是这样的不优雅、不矜持。 看着苏小小满脸的泪，许千时随手抽了两张餐巾纸，伸手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苏小小。 “眼泪擦一擦。” 苏小小觉得，许千时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温柔，就像是在命令她。 她心中更觉得委屈了。 “我知道，你一定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 苏小小说罢就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那一瞬间，她已经下定决心了，既然他这么不喜欢她，那今后，就尽量不要在他眼前出现了，免得惹人嫌。 “苏小小。”冷峻的声音喊住了她，“坐下，听到没有？” 苏小小回过头，气乎乎地一下冲到了许千时面前，她带着哭腔委屈巴巴地凶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命令我！” 她心想，反正也没戏了，就自暴自弃，这下好了，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用在乎许千时的眼光了。 真好，终于轻松了。 “你鼻涕掉出来了，坐下擦一擦。” 苏小小恍然间觉得，许千时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些温度，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苏小小的态度也一下子软了许多。 “坐下就坐下。” 她气鼓鼓地在许千时对面坐了下来，一把一把地擦起了眼泪和鼻涕。 丑就丑，反正在他心里，她永远不好看，更丑一点又怎样？ 既然做不到美得让他记忆深刻，那就丑得让他记忆深刻呗，不然还能怎样。 苏小小坐定后，许千时继续说道：“那天，你骑着脚踏车把我撞倒之后，围着我叽叽喳喳，说要送我去医务室，之后我对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么？” “不记得。”苏小小想也没想，就没好气地答道。 “我说你像苏小小。”许千时平静地说。 苏小小吸了吸鼻子，有些小小的委屈和不甘：“我懂，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我是苏小小了呗，我早就被你识破了。” 许千时小幅度地轻点着头，他看了看苏小小，琢磨着她的神色，这个笨家伙，似乎还是没有发现重点。 许千时便继续对苏小小说道：“之后我还说，其实你很好，不用为了你喜欢的男生，去做任何改变。你还记得么？” 苏小小点了点头：“有印象，你这句话……其实是对我说的，因为我早就被你识破了，你早就知道我是苏小小。” “没错。”许千时应道。 第261章 初雪 苏小小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重点似的，她按耐着心中特别的感觉，问许千时道：“你觉得……我很好吗？你不会是骗我的。” “这不是重点。”许千时轻笑一声，似乎有些无奈。 “那重点是什么？” 苏小小不以为然，她觉得许千时，一定又是在拿她逗乐。 许千时拿起面前的饮品，喝上了几口，又轻轻放下，似乎心情还不错。 他说：“慢慢想，想不到就一直坐在这里想。” 苏小小心想：哎哟，这口气倒是蛮大的嘛！之前是我买你的账，现在我不买你的账了，反正你也永远都不会喜欢我！我凭什么要买你的账。 她撅着嘴巴，闷闷不乐地对许千时说道：“我才不会听你的一直坐在这里呢，我就……我就坐一会儿，想不出我就回去了。” “你走了会后悔的。” 许千时注视着苏小小的眼睛，认真地说。 苏小小看出了许千时眼神中的认真，她明白了，此时此刻，至少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一定不是在开玩笑。 会后悔么？ ……会因为什么而后悔呢…… 从他刚刚说出的那些话来看，她已经失去他了，还有什么事值得她后悔呢。 笨拙的苏小小想不明白。 “我提示你一下？”安静了许久之后，许千时看向苏小小。 苏小小顶着一脸干巴巴的泪痕，傻乎乎地看着许千时，对着他点了点头。 既然有提示，那也不错啊，她倒是想知道，许千时口中，那个她苏小小离开了就会后悔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许千时冷声脱口而出：“现在，你已知的条件有两点，一是，我早就识破了那个娄月是你。二是，就在这之后，我对着娄月告白了。” 许千时说完，认真地看向苏小小，期待着她能发现什么。 苏小小皱起眉头，口中念念有词：“你识破了那个娄月是我，然后你对着娄月告白……什么鬼……既然你识破了我？你为什么还要……” 苏小小口中叽里咕噜地推想到一半的时候，她吓得大叫了一声。 许千时既然早就知道了，当时那个娄月并不是娄月，而是她苏小小，那么之后他向娄月告白，其实是…… 其实是在对她苏小小告白？！ 是这个意思吗？这样可以解释得通啊！ 苏小小的小心脏，在身体里怦怦乱跳着。 “苏小小，我不喜欢笨蛋。”许千时悠然地靠在椅子上，郑重其事地说道。 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 苏小小的心，又一下子凉得透透的了，果然是自己完美避开了正确答案？ “但你是个例外。”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钻进了她的耳朵，直击了她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但你是个例外。 但我，是个例外？ 苏小小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许千时的这句话：我不喜欢笨蛋，但你是个例外。 苏小小呆呆地愣在了原地：这么说，许千时的意思是，他……喜欢……喜欢我？ 苏小小随即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许千时，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呢。 “等我一下。” 许千时说着，便转身快步下了楼。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苏小小，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一会儿之后，许千时从楼梯上来了，苏小小只见他的手中拿着一听啤酒。 奇怪，顾忆舟不是说，许千时喝啤酒也能喝醉吗？ 而且明明那天，苏小小想给许千时尝一尝桂花酿，他也以会喝醉的缘由拒绝了。 那么现在他拿着一听啤酒，是要买醉吗？ 苏小小对着许千时发出疑问：“你不是一点儿酒都不会喝吗？” “嗯。”他点了点头，不由分说地打开了手中那听啤酒，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那分明的喉结，随着吞咽而上下滚动着。 苏小小竟然看红了脸。 苏小小恨自己恨得几乎要跺脚，不是说好要远离他了么，真该死，还是那么容易被诱惑到。 不过眼下，许千时要是真的喝醉了，那可怎么办？ 苏小小听说过，有的人喝醉了会睡着，有的人喝醉了会跳舞，有的人喝醉了会唱歌，有的人喝醉了会骂人打人，有的人喝醉了会傻笑…… 鬼知道许千时喝醉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还是不要喝醉为好，她可没力气把他扛回家。 苏小小制止许千时道：“你想要当街买醉啊？我可没那个力气拖你回家，你跟我出来喝醉了回去，没准你家里人，还……还以为是我带坏你呢！” 不过显然为时已晚。 那一听啤酒，已经被许千时喝得只剩下了个壳，被他“哐”地一下，稳稳地扔进了垃圾桶里。 或许这一听啤酒，对于其他人来说，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可是许千时知道，这一听小小的啤酒，足够让他变得没那么理智。 就像那次在海岛的沙滩边一样，他也只不过是喝上了一听啤酒。 “你……” 看到许千时在短短时间之内，已经将那听啤酒喝光，苏小小又急又不知所措。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只剩下四周的安静，和不远处的热闹，提醒着他们，今天是个什么样的节日。 苏小小担心地对许千时说：“我们还坐在这里干嘛？我喊车带你回去。” “我在等酒精生效。”他背靠在藤椅上，放松地笑了。 说话间，头顶忽然飘起了雪花，一片接着一片，纷纷而落。 应着这节日的气氛，以及不远处的热闹声，雪花的轻轻飘落，并不令人觉得寒冷。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来的这么突然，也来得这么温柔。 “苏小小，你还记得那本书吗？”他问她。 “是……是哪本？”苏小小的第一反应是课本。 “你之前和我说，你高一的时候在图书馆，前几秒刚还掉，后几秒就被我拿起来的那本书。”许千时说道。 “我当然记得啦。”苏小小仰头，望着漫天的飞雪。 许千时也仰起了目光，望着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下。 他对着苏小小说：“那本书上说，在初雪落下的时候表白的话，成功率会超过百分之九十。” 第262章 喜欢 苏小小神情认真地，仰头望着一片又一片，从天空中缓缓飘落下来的，那些纯净无暇的雪花。 它们轻轻地打着转，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 它们落在屋顶上、落在地上、落在树梢上、落在人们的身上。 洁白的，落在手心里有些凉，又不是透心的那种冷，有时候甚至感觉有一点温暖。 就像许千时，当年他落在了她的心上，一落就是好几年。 雪花落进手心里，终将是会融化的，而他落进她的心里，至少到现在，还是当初的模样。 苏小小对着在她身旁的许千时说道：“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书上说，在初雪落下的时候，告白的成功率会有百分之九十，可是还有那剩下的百分之十呢？” 许千时静静答道：“正因为那剩下的百分之十，才有人就此错过。” 苏小小将目光缓缓地，从天上的雪花那儿，移向了许千时。 看着许千时的时候，苏小小思考着： 此时此刻，许千时在想些什么呢？会不会是在后悔，没有勇敢地跟他喜欢的那个女孩表白？是不是他心里，还有遗憾？ 许千时再一次对着苏小小说话了：“刚才你或许误解我了，我并没有责怪你，将那些事情瞒着我。” “你……你真的不怪我？”苏小小睁大了眼睛，不由的感到又惊又喜。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么，我早就知道你是苏小小了，一切都是我选择的，我又怎么会怪你呢？”许千时如是说道。 “谢谢你。”苏小小诚恳地对许千时这么说。 许千时说话间，仍然仰头望着这场纯净的初雪，他道：“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们一起散步，我说漏了嘴，喊了你苏小小。” 苏小小认真地回想了一会儿，是那一次啊，她记得，的确是有许千时说的那么一回事。 苏小小迟疑了一下：“那个时候我还问你呢，你不是说，我听错了吗？” 许千时轻声对苏小小说：“我当然是骗你的。” 那一刻，他目光微垂，轻轻一笑。 或许真的是酒精已经生效，许千时的话也变得比平时多了起来，他说话的时候也更放松，也更有温度了。 他耐心跟苏小小解释道：“我说你和娄月不一样，不是说你比不上她。你有很多特别的地方，都是她没有的，你总是不知道，其实你很好。” 苏小小简单直白，喜乐都分明，遇到她之后，许千时才恍然觉得，娄月的美艳，不过是可有可无的。 无懈可击的精致，有时候还真让人透不过气。 遇到苏小小之后，许千时好像明白了，娄月不是他想要的人。 大概这些年，他只是错把欣赏当成喜欢了。 许千时仰着脸庞，望着从天幕上落下的雪花。 他对身旁的苏小小说： “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陪在他的身边，即使什么都不做。你知道吗，现在我也想，就这么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许千时坐在那儿，雪花一片一片地轻轻落下，落在了他的黑色头发上，落在了他的黑色衣服上。 他将目光，落到了苏小小红扑扑的小脸上。 苏小小呆呆地愣在那里，整个人都不知所措着，她快要变成一尊傻傻的雕像了。 苏小小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脑袋，就好像受不住过大电压的电器，被烧坏了一般，还自带特效，整个冒着烟了。 她足足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在她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梳理着，许千时刚刚对她说出来的那些话。 苏小小简直不敢相信，她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许千时那些话的意思是，他喜欢我？ 他，喜欢我？ 这……这是在告白吗？ 是啊，这就是在告白啊！ 当苏小小的脑袋，被巨大的喜悦填充，就如同，被巨大的悲伤填充一样，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缓过来。 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喜悦，以至于当这样的喜悦，真真实实地出现的时候，她太不知所措了。 苏小小又惊喜又不敢相信，她看向了许千时。 趁着许千时，现在正在看着天上的落雪，苏小小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 苏小小试探着问许千时：“学长……你……是不是已经喝醉啦……？” “我喝醉了才敢说啊。”他语气淡淡地开口。 “啊……”，苏小小还沉浸在，一切都极度不真实的惊讶当中。 他忽然问她：“我是不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一直没有看苏小小的许千时，这下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她。 没等错愣的苏小小回答，许千时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应该是这样，借着今天的酒意，和今天的雪，我才敢说一句喜欢你……大家心目中的那个许千时，也没那么勇敢，没那么无所不能。” 听着许千时说出的这些话，此时此刻的苏小小，已经不是用脸红就能形容的了。 她整个人晕乎乎的，轻飘飘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记得从前，每年的春天，城南一中的樱花盛开的时候，开成一片一片的樱花，像云朵一样盛开，每回她走到树下，看着阳光从空隙间透下来，继而抖落一地的光影。 她觉得一切都美得那样不真实。 每年春天，每回走过那片地方的时候，苏小小总觉得连呼吸也不敢用力，甚至不忍心去看那一片的樱花。 那个时候，她大概懂了，什么才是美得令人窒息。 而此时此刻，苏小小的感觉，比那个时候要更胜一筹。 一切都美好到了，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地步。 大概中什么样的彩票，中什么样的额度，都不会有这件事让她更开心了。 被许千时喜欢上，这是怎样小的概率呢？ 尤其还是，她这样一个苏小小，被许千时喜欢上了。 他亲口对着她说出来了。 这一刻，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她不想大叫，不想奔跑，只是忽然之间鼻子又酸了，眼眶又红了。 第263章 珍宝 雪花一片接着一片地，轻轻飘落在露台上，飘落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苏小小静静地望着许千时，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两道烫烫的眼泪簌然划过了脸颊。 “两位顾客，雪越下越大了，你们确定不进屋吗？” 咖啡店的一位服务员爬上了楼，在楼梯口问道。 话毕，她看见了苏小小的两道眼泪，她以为应该是小情侣又吵架了，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她默不作声地悄悄地下了楼，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许千时上前拉起了苏小小的手，她的手冰凉。 而苏小小，她能直接地感觉到，许千时手心的那份温热。 想不到，在下着雪的室外呆了许久，他的手，竟然还是这么热的。 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冰冰冷冷的家伙，碰到的时候，是这么的有温度。 看着他的时候，好像他在冰山之上，可当手被他握入手心的那一刻，就仿佛跟着他，一起坠入了这烟火人间。 温暖的、踏实着。 她早已冻得冰凉的手，被他一下握在了手心里，她觉得不再冷了。 许千时一路拉着苏小小的手，走出了咖啡馆，继而穿过四下无人的安静小巷，穿过亮着霓虹灯的街道，穿梭于热闹的人群当中。 “现在你有男朋友了。” 他说着，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苏小小此刻是什么呢？ 不过是一个，惊讶感动到没了魂儿的人罢了，她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呢。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然而那粉扑扑的脸颊上，却已经泛起了云朵般轻柔的，可爱的微笑。 像一个从未受伤过的小孩。 苏小小感受着自己的手，被许千时握在他的手心里，那份温暖是那样的真切。 就连心里，也变得热乎乎的了。 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家里，回到了温暖的桌子前，吃上了一口热腾腾的饭菜。 好像这雪下得，只是落在了窗外，而人在屋子里边烤着火，那份寒意永远都侵袭不了肉身，也攻击不了柔软的心脏。 仅仅是她的手，被他握在了手心里。 那一瞬间，她觉得她有了家。 她的心稳稳着陆了。 如同一朵孤零零的小花，闯进了春天，落在了阳光底下，正晒着的被子上。 苏小小仰起小脑袋瓜子，用盛满星星的眼睛，望着身边她心爱的人，望着她这么多年以来的梦想。 她在心中甜甜蜜蜜地想着：笨蛋许千时，说我是笨蛋，你才是笨蛋。你说那本书上说，在初雪的时候告白，成功率会有百分之九十。可是，即便不是初雪的时候，即便你也没有喝一滴酒，只要是你向我告白，成功率都永远会是百分之一百呢。 但我才不会告诉你，免得你又骄傲了。 “那个……你喝醉了……我带你去醒酒。” 苏小小可不能让许千时就这样回家，假如他的家人知道，他是跟她出来的，一定会认为是她带坏了他。 况且这样有些醉醺醺地回去，也不太安全。 虽然许千时好像醉得并不厉害，毕竟也只是一听啤酒而已嘛，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他是有些醉态的。 他的脖子和耳朵变得有些红，他的目光也轻微地有些迷离，没有了平时那样的锐利，说话的语调也变得有些松散，即便与常人无异，可是与他平时的样子，仍是有差别的。 苏小小便拉着许千时，沿街寻找着，看有没有果汁店。 外婆还在的时候爱戴着老花眼镜儿看报，苏小小记得她曾经说过，喝西红柿汁能快速醒酒。 “我没醉啊……醒什么酒。” 许千时就连说话的速度，都比平时慢了些，语气中也多了些漫不经心，还说自己没醉呢。 “你见过哪个喝醉的人会说自己醉啦？跟我走。” 苏小小拉着许千时，穿梭在人群中，在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找到了一家售卖西红柿汁的店。 苏小小小手一挥，给许千时点了两杯。 她逼着他，当着她的面喝完了之后，才带着他离开。 许千时喝完两杯西红柿之后，继续拉起了苏小小的手。 两人沿着街道走着，他拉着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即使他的手心，在这个下着雪的冬天里，依然微微出了些汗。 临近住宅区的街道，四下无人，只有双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薄而轻脆。 “你的手心出汗了哦～”她用像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 但是安静的空气中，仍然能听得清楚。 “热。”他简单说道。 他拉着她一路走着，将她送到了楼下。 “我进去啦？” 苏小小朝着许千时挥挥手，可是步伐，却没有要迈开的意思。 “嗯，进去。”他对着她温柔一笑。 那样的温柔，足以让她眩晕。 她决定将他的这个微笑，放进她记忆的珍宝盒，可以在无数个夜晚，无数个孤单彷徨的时刻，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品尝。 他温柔的笑，大概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已经到了楼底下，苏小小知道，她应该回去了。 可是她的脚步仍然迟迟迈不动。 假如许千时愿意，就算让苏小小在这雪夜里，与他面对面地站上一晚上，她也是愿意的。 只要让她，能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冻成雪人她都是愿意的。 “快进去。”他的眼睛亮亮的，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像是天地间，混沌初开时的那一抹光。 苏小小仰起了脑袋看向许千时，她用委屈巴巴的声音说道，“可我舍不得走呀。” 她有点儿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她害怕今夜过后，等明天他酒醒了，就会忘记这一切。 只留她独享着这一份记忆，在一个又一个安静的夜晚，独自舔舐今天这一块过期的糖果。 她才不要这样呢。 夜色中，昏黄的路灯之下，雪花在空中打着转，他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一潭月光下的湖水。 “舍不得我？”他问。 “我怕你明天会反悔。” “我也怕，我明天会反悔。” “什么？？？” 当美梦破碎了一小块，苏小小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第264章 雪中 许千时话里的这个意思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反悔嘛？ 既然连他都不能保证的话，那……那……… “那怎么办啊……” 苏小小的声音弱弱的，委屈得像一块软乎乎的白色的小豆腐。 他叹了一口气对苏小小说道：“你手机呢？” 苏小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将她的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在这里呢。” 苏小小呆若木鸡，表情中还展示着一些苦恼，她看不懂许千时要做什么。 “打开摄像功能，对着我。”他帮她举起了手机。 “噢，好。”苏小小老实得像一个服从安排的小助理。 “开始拍了没有？”他问她。 “开始了！”苏小小点头说道。 许千时的嘴角，升起了一抹乖巧而甜蜜的微笑，他顿了顿，对着摄像头说道： “从今天开始，苏小小，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如果明天，我～不承认今天说过的话，请苏小小，带着这个视频来找我。如果我看了这个视频还不承认，苏小小有权把这个视频公之于众。” “好了，我说完了。”许千时嘴角上扬着，似乎有一些骄傲，像一只小猫。 苏小小按下了结束键，确保视频保存了下来之后，她将手机原样放进了口袋。 “你快进屋，我也回去了。”许千时对苏小小笑着。 他对着苏小小一笑，她一时之间，又像是没了魂似的。 许千时笑和不笑的时候，是两种样子。 他不笑的时候，仿若雪山之巅，遥不可及，周身空气冰冷得能将人冻伤。 他笑的时候，仿若清泉在山间流淌，阳光把世界照得亮堂堂的，盛夏枝头的梅子青青。 甜而清脆。 “你在发什么呆啊？”他摇着头无奈地轻笑。 “哦！那个……”苏小小晃了晃脑袋，“那个……你这个样子能回去吗？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这个时间点，你一个女孩子，送完我之后一个人回来，也不安全。” 许千时公主果断拒绝了苏小小骑士的护送邀请。 “要不你等等，我上去喊顾忆舟送你。”苏小小骑士，还是放不下她心里的许千时公主。 “不用了，我酒醒得差不多了，自己能回去的。”许千时说着便转身离开。 “对了，苏小小。”他忽然又侧过了身，看向了苏小小，“你在M乡经历的那些事情，让我觉得内疚。在你无助的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以后我会在你身边的。” 他说着就大步走向她，将她揽入怀中。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他将她轻轻松开，对着她说道，“快回去，不舍得也要回去了，你再不进屋，我可要生气啦。” 苏小小努了努嘴巴，“那……我进去啦，拜拜。” 她朝着他挥了挥手，打开了顾家的大门。 合上门的那一刻，她觉得她的心，已经完完全全地被许千时偷走了。 苏小小走到二楼，她发现顾忆舟的房门紧闭着，她想像往常一样，问他一声晚安，可是今晚，她却迟迟没勇气敲他的门。 “对不起，我可能又伤害了你。” 她站在他的门口，轻轻地说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苏小小睁着眼睛想，这世间的爱和不爱，喜欢和不喜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为什么她要为了许千时，一次又一次地，放顾忆舟的鸽子。 这样对于他来说，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苏小小伸手打开了床边的床头灯，熄灭了头顶的大灯。 她最终还是还拿出手机，给顾忆舟发了一条消息。 是十分老土的问法：睡了吗？ 他没有回答她，或许是，他真的生她的气了。 也或许，他是真的睡了。 苏小小窝进被子里，也准备入睡，可是这一晚上，因为种种原因，她压根就没睡安稳。 一年之中，苏小小睡不安稳的夜晚，少之又少。 *** 是下雪天的缘故，第二天的上午，并没有太阳从窗户里外照进来，天色是阴阴郁郁的灰蓝色。 邱莉莉?敲开了顾忆舟的房门?，他还在睡觉?。 “喂，舟舟！” “干嘛呀……” 顾忆舟带着未睡醒的鼻音嘟囔道。 “我问你，苏小小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尽管邱莉莉的语气很温柔?，可顾忆舟总觉得她好像有些责怪的意味?。 “你问我干什么呀?？?”顾忆舟闭着眼睛?，口中略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他一边侧翻过身，一边?拽过一旁的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你可别跟我装蒜了?，老实交代?。”邱莉莉伸手夺走了顾忆舟?的枕头?，不肯就此罢休?。 “还能干什么啊……跟许千时出去了啊……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啊？我都没说什么。” 顾忆舟似乎有些烦躁，他窝在被窝里?，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眉头紧皱?起来。 “你怎么没告诉我呢?？?”邱莉莉似乎有些懊悔?。 “告诉你干嘛?？让你去捣乱?？”顾忆舟如是反问邱莉莉。 “办法是一定有的，总比不作为好。”邱莉莉说道。 “妈，这件事你就别再掺和了行吗?？?我不想变成妈宝男?，追个女生还要老妈帮忙?。?”顾忆舟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着。 “谁是你老妈？谁老了？”邱莉莉的重点一下子放偏了。 “行……美丽的邱莉莉女士，我郑重地请你不要再干涉这件事了?。” “顾忆舟，这样你就甘心么？”邱莉莉追问道?。 顾忆舟对着邱莉莉说道：“妈……你还不懂么，我就算强迫苏小小跟我在一起?，她也不会快乐的?，强扭的瓜不甜?。” “我问你，你尝过强扭的瓜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甜不甜?？?” “这……” 邱莉莉说：“顾忆舟我告诉你?，我不管昨天?苏小小和许千时出去干嘛了?，你不能给我松懈下来?。?” “您这是，要让我挖墙脚啊？”顾忆舟忍不住哧地一下笑出了声?。 第2656章 片场 四月的晴朗天气，C市的某公园内。 苏小小身着一条俏皮可爱的奶黄色连衣裙，深棕色的两条辫子编成麻花状，再对折，系上了与连衣裙同色系的蝴蝶结。 此刻，她正气鼓鼓地，自顾自地往前走着，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中，分明透露着些许委屈。 在她的身后，一个身形修长，极具少年感的男生，见她闹了别扭，立刻跑着追上了她。 追到苏小小面前的时候，他伸手去拉她的手。 “别碰我，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碰我了！”苏小小用力地推开了那个男生。 可能是，剧组提供的餐食太好吃了，苏小小仗着自己的体质不易发胖，中午便吃了许多。 这导致了，现在的她力大如牛。 再加上这场戏，与苏小小对戏的这位演员，他为了保持上镜效果，每天都在严格地控制自己食物的摄入量，所以他的身材如他所愿，是那种比较清瘦的类型。 这就导致了，他过来拉苏小小的时候，苏小小就这么随意一甩手，直接将他推了个踉跄，险些跌倒。 还好他自己站稳了，苏小小这才松了一口气，否则她非要吓死不可。 “卡！”导演喊道。 听到导演喊卡后，苏小小连忙向那位年轻的男演员道歉：“不好意思哈，不好意思哈，下手重了，我不是故意的。” 毕竟，她可得罪不起他。 “没事。”他眉头微皱，随口应了一句。 这位和苏小小搭戏的男演员，名叫陆子耀。苏小小现在和他是一个经纪公司的，陆子耀拍完上一部戏就火了起来，现在火势正猛呢。 这不，凡是出到外景，这附近就有好多粉丝围观，即使剧组的工作人员，早已经把取景的这一块入口拦了起来，仍然有陆子耀的粉丝，想尽一切办法，在不远处举着单反和望远镜看他呢。 两人短暂对话的时候，导演已经走到了面前，开始给他们讲戏。 张一为导演慷慨激昂，比划着替苏小小纠正：“芊芊，在你推他那一下之前，你的表现都非常完美！你推他那一下，重了！他演的是你男朋友，是你喜欢的人，他不是你的仇人！” 苏小小注视着张导，认真地点了点头。 确实，她也意识到了，她这一下，是推得有点用力了。 就是这手上，也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劲呢…… 张导一边说戏，一边抓住陆子耀的手臂，亲自示范了起来，“你要这样推开他，这样！生气中带着点儿撒娇！” 张导逗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好，大家再来一遍！” 苏小小立刻又收起笑脸，回归到了剧中的状态。 这一回，她控制好了面部神态和肢体语言。 成功了！ 不过还没完事儿。 调整好细节之后，这段情节，还得继续自然而然地走下去。 陆子耀动作娴熟地拉住了苏小小的两条小臂，带着些哀求的语气对着她说道：“别这样嘛，好端端的怎么又突然生气啦？” 看到他放软了语气，追了上来问她情况，她眼睛里的神情，似乎越发委屈了。 她气呼呼地，用软软糯糯，委委屈屈的语气开口：“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你总说我可爱，其实就是说我不漂亮嘛！你在路上看到美女还是会看的！你就是觉得我不够漂亮，还……还胸不够大！” 说着说着，似乎更来气了，她赌气似的移开了目光，不去看他。 “我错啦，我认错，真的。”男生的样子很诚恳。 下一秒，他忽然向她凑近，吻上了她的唇。 她撅起了嘴巴说：“还不够。” 她的气似乎消了许多，但仍然不肯罢休。 听到她说还不够，男生又将她揽入怀中，连着亲了两下。 他双目含着一点笑问她：“够了吗？” 她露出骄傲又羞涩的表情：“哼～还不够，永远不够。” 她的话音刚落，男生又托着她的脑袋吻了起来。 “卡！” 导演一声令下，朱小小仿佛得到了救赎。 由于后面的很多戏份，苏小小需要将目前已经及腰的头发剪短一些，染成黑色，去校园里演学生时代的戏份。 所以拍戏的顺序是乱的，他们现在拍的戏份，是他们携手走过学生时代之后，成为了情侣的片段。 其实最初，当苏小小得知，几乎所有剧组拍戏的时候，事情发展的先后顺序，都不是按照剧本里的顺序来拍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不过来都来了，合同都签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还不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么…… 导演又来到了他们身边：“很不错，但是可以更好！” 张导看向苏小小，他对她说： “你们两接吻的时候，芊芊，你有些抗拒，这场戏你应该表现得享受一点，你们已经是一对情侣，应该是很甜蜜的，再来一遍，给我那种甜蜜溢出屏幕的感觉。” “好……” 苏小小的悲伤怕是要溢出屏幕…… 这才刚认识没多久，就要开始拍吻戏，一场戏还要亲那么多下！可恶！ 苏小小心中哀嚎：我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啊！嘤嘤嘤我对不起许千时…… 不过好在，这个陆子耀还算挺帅的，要是没见过许千时，苏小小怕是也会为了陆子耀，感叹造物主的巧夺天工。 可谁让许千时那张脸精致成那样呢。 许千时不进娱乐圈，简直是放了所有人一条生命，是他做过的最仁慈的事情。 否则其它男明星，怕是通通都要被他衬得黯然失色了。 “action!” 导演一喊开始，两位演员又再一次地，立即进入了拍摄状态。 众所周知，张一为导演是一位精益求精的导演，于是这一场戏，一共反反复复地来了很多很多遍。 几个小时过去之后，苏小小感觉自己的嘴唇皮儿，已经快被亲秃了…… 亲到后来的时候，苏小小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是难为情了。 陆子耀那两片被粉丝日日夜夜馋着的嘴皮儿，对于此刻的苏小小来说，也不过就是两片肉罢辽…… 第266章议 议论 麻木了……完全的亲麻木了…… 好在这场戏终于过了，也算是了结了苏小小的一个心头大患。 之后的剧本里，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一场戏，是需要男女主亲这么多下的了。 苏小小现在又有了新的担心，也不知道电影播出之后，陆子耀的粉丝会不会想杀了她苏小小……哦不，她的艺名是苏芊芊。 听经纪人园姐说，这是她请了高人算得的名字，说是日后定能大红大紫。 这……准不准就另说…… 反正苏小小本人是不在意的，对于她来说，能红也行，不能红也行。 正愁学习赶不上呢…… 学习虐我千百遍，我待学习如初恋。 苏小小作为一名实打实的学渣，这么多年以来，她仍然对学习不离不弃、不厌不烦，还真是不容易呢。 今晚没有夜戏，苏小小便上了车，准备回去点外卖吃。 车上，已经一心一意，自愿成为苏小小助理的阿心，附在苏小小的耳边悄声说道：“苏小小，你可别吃了，被园姐发现了，她一定又要说你了。” “害！没事的，我压根没在怕的。” 苏小小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和吃不到东西的难受比起来，挨几句批又算什么呢？ “对了阿心，你要不要也一起吃呀，这家店的东西很好吃的哟，我不会骗你的。”苏小小忽然坏笑着看向唐雨心。 “不要，我减肥。”唐雨心说道。 “你还减肥？你又不胖！”苏小小有些惊讶，减肥这两个字，从唐雨心的口中说出来，这还是头一次。 因为她本来也就不算胖啊。 唐雨心叹了一口气说道：“每天在美丽的女明星旁边，我很难不焦虑啊～” 苏小小一把搂过唐雨心的脖子：“焦虑什么啊，你又不拍戏，作为助理你已经够美了，我敢说，你是整个娱乐圈最美的助理！” 唐雨心略有些搞怪地样子，她朝着苏小小抖了抖眉毛：“怎么样，骄傲，最美的助理只为你服务。” 回到住的地方之后，苏小小懒懒地躺在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着外卖来临。 听说江霖也还未吃晚饭，苏小小也帮他点了一份，并邀请他来一起吃，这样一来，顺便还能和他对一下明天的戏。 等到外卖终于来临，苏小小和江霖坐下准备开吃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苏小小潜意识地被吓了一跳，她猛的端起了外卖餐盒，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找地方，准备把它藏起来，好不让人发现。 之前有过好几次，园姐突然过来敲门，都无一例外地发现苏小小在大吃大喝。 为此，园姐跟苏小小说过好几次，说她既然做了演员，就必须要管理好自己的身材，不该吃的东西，就克制住自己不要吃。 以至于现在，苏小小每次吃东西，都有些提心吊胆，就像是在密谋坏事似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直到苏小小听到了门外唐雨心的那句：“小小，是我。” 苏小小才松下了一口气，“是阿心啊，你快进来。” 唐雨心便将门打开了，来到了苏小小的身边。 从她的表情来看，她似乎有话要对苏小小说。 “怎么啦阿心，要不要也来一点？我这有多余的筷子。”苏小小的心里眼里，依然还是以吃为重。 “我就说你缺根筋，就知道吃。”唐雨心有些宠溺地埋怨着苏小小。 唐雨心压低声音道：“对了，有人在乐讯讨论你，你知道不？” 苏小小嘴巴微张、目光呆滞，并十分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仿佛这件事好像与她无关。 唐雨心问苏小小：“你知道那帮人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苏小小摇头。 “……”唐雨心无语凝噎。 “她们说你……哎算了你自己看。”唐雨心说着，拿起手机翻了几下，递到了苏小小眼前。 苏小小默默的接过了手机，懵懵地看了起来。 网络上，她们在传播的主要的内容是，今天拍戏的时候，有人隔着很远的距离拍出来的糊图。 配文的标题是：耀耀今天差点儿摔倒，心疼死了。 这篇乐讯应该是粉丝发的，苏小小戳着头像，点进了这个人的主页。 果然是陆子耀的粉丝。 苏小小一脸风轻云淡地，看向了唐雨心：“这倒是没什么，我确实是差点儿把陆子耀推倒啦！是我的不对，如果我是他的粉丝，我也会大呼心疼呢。” 唐雨心似乎有些意外，“你看评论了没有？” “没有。” 苏小小说着就戳起了手机屏幕，准备去这条乐讯的评论里一探究竟。 她一条一条滑动着看下去： “这女的是谁呀？她怎么这样啊，她推我们耀耀，是剧情需要吗？” “她也太用力了，哪有女生力气那么大啊？一看就是故意的。” “听说是个新人，报上名来估计整个娱乐圈都没人知道，就敢在我们家耀耀面前这么狂妄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敢的呢。” “艾特子耀工作室，让他们提防着点儿，太危险了。” “耀耀今天还和她拍吻戏了，拍了好久，我都怀疑这女的是不是故意不好好演。” “细思极恐。” “她第一部戏就能和我家宝搭档演女一，来头不小啊。” “陪酒陪睡陪出来的呗，下了血本了。” 这…… 苏小小的面色略微有一些僵硬，虽然在此之前，她早想到了会有这个可能性，没想到她们竟然真的会这么说。 唐雨心不爽道：“这帮人说话也太难听了，戏还没播，就一个路透而已，就在那里哔哔赖赖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 苏小小平静得，仿佛那些话，骂的根本就不是她。 唐雨心还在替小小打抱不平。 “苏小小你傻啦？虽然你是……嗯……力气大了那么一点点！但陆子耀好歹也是个男的啊，被你一推就站不稳，这也不像话！” 说话间，一直站着苏小小，端起了那一碗酸辣粉坐下，陶醉地吃上了几口。 第267章心 心境 “陆子耀的确蛮瘦的，为了保持上镜好看，也不容易啦。”苏小小说。 “可是他粉丝说话也太难听了……不行！我得去跟她们理论理论！”唐雨心愤愤地说道。 “哎别别别啊，别去骂人家粉丝啦！” 苏小小一边陶醉地吃着碗中的酸辣粉，一边百忙之中挤出宝贵的空隙时间，极力劝阻着唐雨心。 江霖也全程面无表情，他插不上话，只专心吃着自己碗中的酸辣粉，顺便听一听唐雨心和苏小小之间的对话。 唐雨心看不得其他人骂苏小小。 “为什么啊？她们说话多难听啊，居然说你得到这个角色是陪出来的，你明明是靠自己的实力啊！” “哪有什么实力，我是靠运气！”苏小小说罢顽皮一笑，她心满意足地嗦上一口粉，对唐雨心说： “你要一个一个计较过去，计较得过来吗？有这个时间啊，不如做点其它的事情。” “小小，你……真的不难过吗？” 唐雨心似乎有一些担心，苏小小会因此而沮丧。 沉迷于酸辣粉快乐中的苏小小摇头答：“不难过啊，既然抛头露面了，肯定免不了被人议论，以后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大概也不会少，随她们说。” “高还是你高。”唐雨心感叹。 实则，倒不是苏小小厉害了。 只是自打苏小小和许千时交往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的心情一直都处于很好的状态。 即使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苏小小只要一想到，许千时是她的男朋友了，她就高兴得忍不住想要满地跺着脚尖叫。 这一个多月以来，虽然因为苏小小自身的原因，她和许千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没关系，几乎每天晚上，许千时都会跟她说晚安。 这段时间，因为许千时的存在，苏小小总是觉得，好像天底之下，真的没有什么，能值得她特别烦恼和特别生气的事情了。 烦恼会有的，但是也会很快消失啊。 唐雨心走出房间之后，已经吃完了酸辣粉的江霖将打包盒子收拾好，放进了之前的袋子当中。 江霖微微一笑，对苏小小说：“看到你心态这么好，我很高兴。” 苏小小将包装袋系好，拍了拍手看着江霖笑，“快乐的时候，什么都侵蚀不了我～对了，你刚刚干嘛一直不说话啊，像个闷葫芦，不会是见了阿心不好意思。” “你在想什么啊……” “嘻嘻，我随便说的啦～” 苏小小朝着江霖顽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她缓缓走到一旁的茶几边，拿起了剧本，若有所思道：“我的性格跟所饰角色完全不同，我在努力地演好她，这个过程好像还挺有趣。” “我觉得你们是相像的。”江霖认真道。 江霖的所说，很出乎苏小小的意料。 “有吗？可是她很活泼啊，总是热情洋溢的，性格外向，也不怯场，很勇敢。” “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这样的。”他说。 苏小小愣了愣，趁机仔细思考了一下，似乎江霖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她在他面前，总是有很多话要说，和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不同。 他温柔地说，“你在我面前很活泼。” “嘿嘿，可能因为你救过我一命，所以我觉得你～很亲切！”苏小小憨憨一笑，“对了，我发现你演的这个角色，也和你挺像的。” “是吗？”江霖带着笑抬眸,苏小小却总是觉得他双眸深深，似乎藏着不可言说的少年心事。 江霖的这张脸，大概是有什么魔力，能将她的目光牢牢吸住。 她总是喜欢盯着他看，看不够似的。 可是苏小小现在可以摸着良心发誓，她对江霖是绝对不存在非分幻想的。 大概只是因为被他救过，也大概他长得的确好看。 很多长相初看?惊艳的人不耐看，很多耐看的人乍一看会觉得有些乏味。 而江霖是两者优点兼备，乍看抓人眼球，细看也看不厌倦。 他的眼睛也是真的好看。 不是许千时的那种清亮，不是顾忆舟的那种绚烂。 而是有着他独有的安静内敛，温柔冷淡。 “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吗？” 江霖被苏小小盯得有些无奈。 “噢！可以可以。”苏小小终于回过了神，轻声歉意道?，“对不起哦，是我失礼了。” “你知道你经常这样吗？”望着苏小小，江霖不由失笑道。 “啊……”苏小小的大脑无法及时回转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你经常盯着我一直看，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开始了。” “可我从来不这样看别人。” “所以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我可以这样理解吗？” “当然可以啊！”苏小小笑得纯真。 面对着江霖的时候，她确实很放松，心无杂念，只想盯着他看。 “你说我像我演的那个角色，但我不希望我像他。”江霖忽然说。 “为什么啊？他很好啊。” “因为他没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苏小小沉默了一小会儿，她看向江霖，对他说：“可能是，他太温柔了，那种内心很温柔的人，一直在默默照顾着别人的感受，以至于有时候令人忽略了，原来他也需要爱。” 江霖默默注视着苏小小，静静听她说出这番话，一直到她把话说完?，他也没有接她的话?。 她把剧中人物剖析到位了。 他已无需对此多言。 可是现实中的一切呢。 “明天还要继续拍戏，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呀，拜拜。”苏小小的脸上升起?可爱的笑容?。 “等一下！”苏小小又突然喊住了江霖，“你说你不希望像那个角色，是因为他没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如果你有喜欢的人，我希望你可以不做那个在一旁默默付出的人，你要告诉她。” 她补充道：“因为你救过我，我想看你幸福和快乐。” 江霖转头对着苏小小温柔一笑，“她已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早点睡。”他说着打开了门。 门被关上后，苏小小兀自想着：他喜欢的女生有对象了？这说明他喜欢的人不是阿心，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