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你港[娱乐圈]》 第1章 001女主角 第2章 002 钱港生 第3章 003 租房 第4章 004 艺训班 第5章 005 王成君 第6章 006 反转 第7章 007 庄卓芝 第8章 008 卫思荣 第9章 009 硬伤 第10章 010 小确幸 第11章 011深夜档 第12章 012 欺生 第13章 013 要团结 第14章 014 很意外 第15章 015 神奇 第16章 016 一条春 第17章 017 ？桃花 第18章 018 新工作 第19章 019 暴君 第20章 020 初恋啊 第21章 021 有点气 第22章 022 秀春 第23章 023 签售会 第24章 024 神婆【加更】 第25章 025 调时间 第26章 026 加班【加更】 第27章 027 做准备 第28章 028 套路【加更】 第29章 029 小算盘【加更】 第30章 030 计划通 第31章 031 内卷 第32章 032 新晚会 第33章 033 小意外【加更】 第34章 034 集体坑 第35章 035 新协议【加更】 第36章 036 彩虹乐 第37章 037 加结局【加更】 第38章 038 赵夏分 第39章 039 于三日 第40章 040 唐君生【加更】 第41章 041 开夜车 第42章 042 工具人 第43章 043 暴躁春 第44章 044 改设定【加更】 第45章 045 春太公 第46章 046 元气容【加更】 第46章 046 元气容【加更】 第47章 047 转机 第48章 048 阴霾【加更】 第49章 049 春啊【加更】 第50章 050 幼稚园 第51章 051 升级春 第52章 052 天赋 第53章 053 很惊讶 第54章 054 男主角 第55章 055 报社恋 第56章 056 新男主 第57章 057 粉丝春 第58章 058 看电影 第59章 059 一天（一） 第60章 060 一天（二） 第61章 061 一天（完）【加更】 第62章 062 文化人 第62章 062 文化人 第63章 063 吵架 第63章 063 吵架 第64章 064 妈粉春 第65章 065 针不戳 第66章 066 问计 第67章 067 舅舅党 第68章 068 群英会 第69章 069 歌手 第70章 070 要幸福【加更】 第71章 071 挖墙脚 第72章 072 做得好 第72章做得好 卫思荣所在的唱片公司, 是从ltv的音乐部分出来的一个专门灌唱片的公司，所以硬件条件非常好, 有各种很不错的新人，也有非常专业的音乐制作人。然而这些基本上都是为了电视剧配乐而配置的条件，公司不会捧红任何人，也就导致了大家可能对歌比较熟悉，人都不怎么认识，就算是认识也都是那些早就是明星的演员们。 没错，卫思荣现在还签在ltv, 跟阿春的美港算是对家。 所以其实卫思荣能过来帮阿春并不是抬腿就来的事情, 起码要搞定ltv的高层。 阿春在后来才知道, 是严太太帮忙搞定的，严太太以前是ltv音乐部的, 分出来了之后也算唱片公司的高层——哪怕其实跟部门小主管差不多，一共就俩主管, 也算高层。 说白了，严太太也是开荒牛, 这样被分出来的, 要么是人缘很差, 要么是人缘很好。 显然严太太属于后者，并且有一颗不甘于在大台成为斗·鸡群中一员的心。 而据阿春跟卫思荣聊天所知，严太太是属于很尊重艺人想法的经纪人，并没有因为哪里赚钱哪里给钱多就把艺人往那边推——在这个艺人和经纪人都疯狂捞钱的年代，这种人少的堪比恐龙。比如卫思荣并不喜欢轧戏, 严太太就宁肯推掉另一部，也只帮他接想接的戏。 阿春听来难以置信。 别说是八十年代，就是后世大小演员也都疯狂轧戏, 即能赚到钱也能混个脸熟，毕竟正常剧组都是给演员基本上会有八小时的休息时间，中间去别的剧组客串一下，太正常了！ 拍《一天》的时候，阿春看到严太太前几天是跟着过来的，卫思荣熟悉了剧组后，严太太就没有每天都跟着了，只是偶尔过来看看，给艺人的自由空间还挺大。 但是这次来r国，严太太就又跟着一起来了。 经费有限，代理商说了只有艺人能住比较好的房间，严太太和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异议。 对比下来，安志宏的经纪人成了对照组。 阿春十分心水这样脑子拎得清又不是管东管西的经纪人，可惜就可惜在大家彼此不是一个阵营，阿春的艺人约签到了新戏剧，新戏剧同样主要还是做电影，音乐和艺人都是附带产品，所以大部分的艺人都是公司怎么安排就怎么干，完全没有职业规划和经营概念。 别看阿春没啥名气，心气却老高了，一般混饭的还真入不了她的眼。 本来阿春的打算是找个助理型经纪人，职业规划她自己来，经纪人只要当听话的工具人就可以了，但这年代人品好的工具人也不好找，很有可能打着她的名气搞各种事情。 就好比她《一天》剧组里有个幕后，拍完剧之后跟阿春借钱，说家里老妈病的不行了。 阿春说自己的钱不在自己手上，可以帮他问一下，转头打电话问剧组其他人，得知都被问着借过钱，借过好几圈，出了名的老赌友了。 等到他再打电话来，阿春就说没法借，家里人说除非亲眼见到对方阿妈躺在医院里，才肯帮忙直接缴费，并且跟医院说好不能退，否则她的钱不给借。 这人支支吾吾，到底没再开口借，只说再去问问其他人。 实际上这人本职工作明明做的还不错，脑子转的也快，阿春跟他合作还挺愉快的。 人啊，真是一种相当复杂的生物。 大概对面的小田先生也是这么想的，阿春在台上很是标新立异，明明是个美少女却走了搞笑艺人的路线，下了台反而有些腼腆的样子，有点什么事都要问问男朋友。 是了，红港的女孩子也差不多嘛，都要听男人的。 “卫桑，一起来看看，我们条件很好的，就当参观一下？”r国在八十年代是世界都能排得上名号的音乐大国，音乐产业空前发达，推己及人，自然觉得红港的条件不如他们。 当然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小田，毕竟这年代没有网络，每个人对国外的印象全是影视作品和国际新闻里来的，而国际新闻……谁会报别家的好事？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就是卫思荣本人，看到阿春温柔小甜甜说话都不敢直视别人的模样，有点呛着了。 “咳咳咳……好啊。” 讲真，他十几岁的时候喜欢的还就是这个类型，到了现在亲眼看见了怎么那么别扭呢。 他都这样了，经纪人严太太当然就更疑惑了。 当着别人的面不好直接问，外国人只是听不懂又不是智商有问题，小田先生会一些英文，比较带有口音的那种，卫思荣听得一脸茫然，阿春能听懂纯粹是各种动漫和剧集电影的功劳。 几个人一起去了小田先生的公司，是一家中型会社，r国的办公室向来都很规规矩矩，格子间用的最成熟的国家，一路上走过，所有人都行礼鞠躬，看得旁人先替他们腰疼。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娱乐产业先进是很有道理的。 跟红港要签只签一家不同，r国有单独的经纪公司，唱片公司，电影公司。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每个公司都只完成自己专业的事情，不是说没有综合的，而是怎么看也比乱成一团的红港在这方面要好得多……不管是阿春或者卫思荣的公司都是如此。 只能说是时间先后的问题。 实际上y国同样是音乐强国，但强又不会强到红港来。 那么阿春叫严太太一起来的目的就很明显了，学习先进技术……唔，就是参观一下。 估计小田先生自己也很难想到，对面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士是个唱片公司的高层，一不小心就把自家大门打开，阿春不过开了个头，严太太已经知雅意地接上了，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对艺人的待遇，艺人怎么培养，经纪公司唱片公司电影公司怎么分成…… 本来就不是太在意金钱的卫思荣同学感觉自己三观又一次被改变了，r国的艺人真心惨，普通艺人赚的钱可能还不如他们的龙套多。 哪怕是一线艺人，想买套房子的钱都攒不出来，要攒也是广告资源非常好的艺人才行。 可惜，这样的艺人在r国也少的可怜，特别是在那位国民美少女退出后。 是的，小田先生就是看中了阿春跟那位美少女相似的地方，想再打造出一个来。 对于娱乐产业这都熟门熟路的。 美港不也这么做过？ 两位台柱子现在还在王不见王呢。 就是那两位谁都没想到被阿春这个给横空截胡了，好在阿春并不怎么演电视剧，大家没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两个人跟阿春见面时还都态度很好的样子，温温柔柔。 说到温温柔柔，阿春忽然看到了公司里走进来三个妹子，小田先生说是一个组合。 r国和h国都爱搞组合，总有一款你喜欢的。 不过阿春看到的是其中一个同样有点甜软软的妹子，颊边有个酒窝，笑起来还挺元气。 阿春愣了一下，这女孩跟她长得有那么一点像。 不过对方的五官是十分精致的那种，脸是巴掌大小，五官也是，个子不高，小巧玲珑的。从摄影角度来说，对方的五官非常均衡，少女气息十足，换角度拍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种脸是很难得找到的，起码目前为止，她拍的女演员里，包括她自己，都要找角度。 骨相好，年轻的时候是可爱少女，褪去婴儿肥就是顶级小白花（褒义），标准的男人初恋脸。类似的脸，阿春在h国的某个女神哪里看到过，不过对方的眼睛更大，更容易突出神韵。 怎么就是r国人呢，拐都不好往回拐。 “我能跟她们几个聊聊吗？”阿春“忐忑”地看小田。 小田倒是没有怀疑阿春胆大包天当着人家地头就要挖人，而是怕那三个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毕竟这时候r国艺人的环境实在过于一般，想做艺人不是穷的不行，就是先做好不赚钱的准备……他找了个公司职员翻译陪着，自己又跟卫思荣他们聊，反正阿春又说了不算。 阿春努力回想庄卓芝和林嘉惠平时的样子，先从这次来r国的行程开始聊起，问她们平时累不累，动不动就父母怎么怎么说，既想为家里减负又很担忧自己做不好…… “我在红港都是公司安排的，要是来r国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我唱歌也不是太好听。” 老惨老惨老可怜老可怜了。 不知道r国到底怎么教育的，妹子们都软敷敷，纷纷一边安慰她，一边说起自己的家里状况也不怎么样……当然比起阿春有两个妈妈还是好一点的，统一规律是爹都很渣。 阿春看中的妹子也一样，所以跟阿春说要是来r国也很好，可以赚钱帮助家里。 嗯，阿春瞬间get到了作弊码。 也没办法，谁叫她听到了妹子们的潜台词，公司对他们这么好，坚决不会跳槽呢。 “谢谢你们。”阿春这句话是用日语说的。 都是多么美好的甜妹子啊。 等出了小田公司，不管是阿春还是严太太，两个女人都十分满足，彼此间对了对眼神，脸上带着笑，充满了“你懂我也懂”的百合气息。 只有旁边再一次突破了三观的卫思荣觉得，有时候身边认识的人也蛮“可怕”的。 “女人……well done！”后半句是被两个女人同时盯着而改口的。 其实阿春也是打听过才下手的，那位中村明美妹子第一张单曲成绩不太好，这才被公司弄成了组合，现在组合发了歌成绩还不错，但严格来说也还不是特别重要的地位。 不然小田也不会找阿春这么个同类型的来自家打自家人，还是外国人来打自家人。 显然并没有把中村明美多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第73章 073 三件事 第73章三件事 阿春在小田先生跟严太太聊的时候找到了一点漏洞——r国是20岁成年, 而成年以前，合同所属权一般都是父母来做主，在r国基本上就是父亲来做主。 除非父亲逃家或者干脆死了。 红港也差不多，但红港十六岁就能拿身份证, 可以行使自主权, 否则阿春什么都干不成了。 当然,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实际上阿春想要的是中村明美的红港约，简单来说就是对方在红港的所有相关领域的合同。 强龙不压地头蛇，一般来说能到国外的艺人也都会在当地签一些代理合同, 有些艺人的公司甚至为了开拓市场, 会直接跟当地的经纪公司或者唱片公司互换股份，所谓有钱大家一起赚。 不过这种骚操作一般都只会发生在那种大家彼此平等地位的情况下。 666工作室刚开几个月，还是挂靠在新戏剧下的, 人家真要合作也是跟新戏剧, 阿春没有当场提议实在是不想再被人摘桃子了。 但让阿春直接放弃, 她又很不甘心, 红港的艺人不是不好, 而是大多数都比较向钱看，r国艺人也是, 不过很神奇的是都比较稳定, 跳槽的不是没有，但概率上来说要比红港艺人少得多。 “但是, 她不懂粤语又不懂国语, 一开口就知道是r国人, 签了来，观众未必收货的哦。” 严太太是专门做这一行的，红港的观众和听众都是很排外的, 可能有那么一丁点崇洋媚外，既羡慕外国人过得好，又瞧不上外国人过来混饭吃，而对海对面的同胞就更是态度极差。 有一定的嫌贫爱富，不过这也是大多数人类的本性。 穷人的烦恼太多，总会幻想有钱人的生活有多么美好。而事实上有钱人也的确少了很多穷人要面对的困难。“何不食肉糜”，“为什么不吃蛋糕”，以至于后来红港小报也还是这个思想…… 其实本质上不过是想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可是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没有穷人了，富人的钱从哪里赚来呢？ 财富是一种力量，资本的形成，更多的是强者（有钱人）对弱者（穷人）的一种剥削，人人都想成为剥削的那个，不想成为被剥削的那个。 跑题了……这一点阿春也是很清楚的，她自己还是红港人，都在行内这么受歧视，中村明美一个r国人就更不用提了。 所以，她只需要她演戏就好了。 毕竟阿春看中的是她的脸和气质，何况出资的全是湾湾老板，众所周知湾湾对r国是非常亲近的。 一部电影，至少湾湾和r国是绝对收货不会赔钱，那对老板来说就够够的了。 要是阿春找个h国人，估计大部分老板可能就都是拒绝，h国市场太小，r国现在是大势。 阿春把这话一说，严太太都愣住了。 想开拓一个地方的市场，除了向当地靠拢，那就是用当地人这种方式是最快的，不过现在普遍的思想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宁可往死里堆资本推自家人，也坚决不让外人占一点便宜。 可别人的地盘就是别人的地盘。 就好比未来混荷里活的那几位，混是的确混出去了，但拍的剧本跟本土人能演的剧本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是自己的地头，不受歧视，可能吗？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概率上一个国家里能出来的大概也就不到五根手指了。 阿春的野心没有那么大，她就是想找个不会轧戏的小演员。 对方在r国有唱片公司也挺符合她的标准，阿春没打算每部戏都一个女主角，人家在闲暇时可以有别的事情做，还不用她发工资。 现阶段很穷的阿春在经费上是比较精打细算的。 不过她也没有傻到直接说她就看中这个人了，那就是纯粹上赶着让人当猪肉宰了，回到宾馆，先跟代理商打听——一个行业总有一个行业的熟人，行内人想知道事情相当容易。 跟着来的其他人员全都在玩，好不容易能出国，怎么也要看看买买，严太太跟阿春两个人倒是全程在工作，还经常相互讨论。 可怜卫思荣，本来想着带严太太和阿春两个出去吃吃喝喝玩玩，结果变成他看着她们两个你来我往，可他不得不承认，不管是阿春还是严太太做的都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红港的演艺圈的确乱七八糟，但他相信时间会大浪淘沙，最终留下的会是真正用心的人。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去做，阿春也跟严太太提了不少的建议。 他们最终整理出来一份长长长长的企划。 至于中村明美那边，花了大价钱打了国际长途给唐君生和于三日，两个人给她的主意都是同一个，说想选小演员就可以了，经纪公司会自动自觉把人送上门。 说白了，阿春这一套有点把事情搞复杂了，抬高了中村明美的身价。 如果后者没签经纪公司，那阿春的做法倒是没什么毛病。 阿春：“……”幸好她还没付出实际行动。 不过唐君生倒是对严太太这人很感兴趣，她也接触过对方，非常鼓励阿春把对方挖过来。 出百分之十的股权唐君生也不介意。 碍于ltv的权势，唐君生认为可以跟于三日一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当然，要是想做唱片公司，实在不行也可以自己成立一个，唱片公司这方面跟影视行业还不太一样，大部分都是y国公司，纯华人的只有一家，红港没人敢搞垄断。 “没人嫌钱多。” 挂掉电话的时候，阿春听到了唐君生说的这么一句话。 阿春比较不明所以，她是看中严太太作为经纪人的能力，唐君生看中后者什么呢？ 答案很快她就知道了，唐君生连夜飞到了r国，雷厉风行风风火火。 “怎么了？”看她这样子就非比寻常。 “趁你不在，他们跟老板建议把666归入新戏剧。”唐君生颇为无奈的说。 众所周知，转移内部矛盾的最好方法就是出现一个外部矛盾。 阿春现在成了外部矛盾了。 “结果呢？”阿春也不是那么意外。 结果当然老板没有同意，唐君生也不可能让老板同意，阿春自己在前面给她顶着，没理由她在后面给她拖后腿。 目前为止，众人知道的，还是只有阿春是666的股东。 这是阿春自己提议的，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不管是唐君生，陆尚还是于三日，都不会好混。 她这么做，唐君生或者于三日都领她的情，陆尚其实就比较无所谓了。 这是唐君生过来的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是阿春所说的唱片公司的事情。 唐君生现在手里握着的是电影资源，可惜新戏剧里能担主角扛得起票房的演员其实并不多，都是小有名气，换人也没什么关系的，说白了新戏剧最能当代表的反而是谭天这个老板。 能成为代表作的《一天》还是一个外人拍的。 新戏剧的电影唐君生每一部都看过，很神奇的是看完之后过一个月再回忆起来，能记得住的只有《一天》。 其他的电影，能记住的或许就只有片段，和观众都笑得很开心。 哪怕是拍摄的镜头，卫思荣拔足狂奔的样子都令人记忆深刻一点。 有一种不一样的美感。 有这个例子在前，也就难怪陆尚念念不忘要拍不一样的电影了，只不过现在手上暂时没有合适的剧本，所以还在挑选当中。 “他们也想做唱片，不过是跟唱片公司合作。”唐君生又爆了一个料，公司最大牌的明星的唱片约是也在新戏剧的，是一笔还不错的收入。 而且做电影肯定要音乐，电影下映音乐就没了，这样还能循环赚钱。 于是唐君生也打起了这个主意。 阿春：“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 是，也不全是，主要还是因为陆尚。 陆尚不喜欢演员轧戏，但目前演员都轧戏，不轧戏没法生活。因为《一天》陆尚看到了卫思荣，觉得他这样的状态就很不错。唐君生本着帮男友解决一切困难的原则，认为搞个唱片公司也是可以的。演员平时不接戏时，还可以唱歌参加商演，也是维持生活的方式。 不过她自己一大堆的事情，当然需要有个人管这方面，再看卫思荣的经纪人，就很合适。 阿春：“……还不如说是因为我呢。”伤心。 明明唐君生是个这么理智的人，怎么就这么恋爱脑呢？ 两个人谈的这些是自己私下说的，跟严太太就不是这个说法了，唐君生又恢复了女强人的模样：“我们可以出资金，你出技术人脉，为别人打工，哪有自己做老板来的爽快？” 这些只是前提的条件，目前不管是唐君生，阿春，又或者是严太太，都在行业比较初期的时候，最有资源的唐君生也才开始没两年，不过她认识的人多，以前也做过不少相关行业。其次是严太太，早就在电视台里做了几年，最后才是阿春，说到底还是占了另外两个的便宜。 其中唐君生是看陆尚，什么时候陆尚跟新戏剧那几个老板彻底闹掰，这两个就能解放出来了。严太太则表露出了要收罗一些好苗子的心思，ltv是大台，美港再厉害也还差一些，这两年训练班都是一群人先去ltv，再去空巷，最后才去美港报名。 前两家筛完一遍，留给美港的都是什么就他们自己知道了。 阿春还记得她自己去美港能赶得上，也是因为美港报名时间延长，比另外两家都长，最后一个训练班总共加起来达到两三千人，录取也才几十人，堪比后世艺考。 人收的差不多，再积累一些经验，到时候再出来跳槽也完全来得及。 严太太也没晃点她们，666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她收下了，同时说明了有一些行内的作曲作词制作人是没有公司的，水准要比普通唱片公司的口水歌好很多。 渠道也都是从ltv开始的，很多都是偏华夏风格的歌，更适合当代听众，跟樊罗宾的西化音乐非常不同，更适合做电影的插曲主题曲。还有就是包括ltv里的艺人，其实也有一大堆得罪高层或者口没遮拦或者各种原因在家闲的抠脚的，以及一大堆乱跑龙套的……大浪淘沙，说没有沧海遗珠是不可能的，有机会的话她也可以帮忙选一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有需要，她来找。 就是卫思荣最近不能再借给她们，有一个电影是早就约好了的，是文艺片。貌似那电影还有十八禁一点的镜头，跟另外一个女演员，后面这点严太太没说，瞄了阿春一眼。 阿春：？？？ 倒是中村明美这第三件反而是小事了，唐君生不是第一次来r国，在这边有认识的代理商，有认识的电影公司，还有认识的律师，她带着阿春再去谈，阵仗就相当大了。 她们调查了一下，小田先生的公司风评还是不错的，跟各大公司的关系也可以，主要是跟媒体的关系很好。唐君生就着阿春在r国的经纪合同跟对方谈事情，主要业务当然还是在红港，但r国的一切业务都可以交给对方代理——声明，这是首次合作的一次尝试。 别忘了，唐君生还是新戏剧的官方代言人，扯着大旗当然要更声势浩大一点。 也不完全算扯大旗，唐君生当然也有顺便做个生意的意思，反正都要开唱片公司了，钱给别人赚不如自己赚。哪怕唐君生赚不到什么钱，但这些在她手里就都是资源，别人求都求不来。 小田先生惊呆了，他就是想挖个人，怎么这么大的馅饼掉在了嘴里？ 新戏剧的电影在r国不算太有名，r国更喜欢功夫片，因为看着稀罕，《少林》那种是最稀罕的。不过呢，唐君生摆出来新戏剧在红港的票房，就直接够把人打懵的了。 说白了，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跟你合作，你会不乐意吗？r国娱乐产业发达没错，但电影票房在红港实在不太行，两国观众都不是一个口味。 但音乐是无国界的，国民美少女退圈前，红港人民可没少她的歌迷影迷，演唱会都开了多少场的。两边帮艺人代理，经纪公司分成都是约定俗成的，蛋糕扩大了，赚到钱就太正常了。 唯一纠结的是分成分多少，两边讨论了比较久，后来好不容易定下来了。 唐君生接下来就自然而然丝滑柔顺的提到了：“我们这边也可以代理你们公司的艺人，大家都是合作嘛（小田先生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名录或者照片，给我们挑选一下？” 第74章 074 顺风春 第74章顺风春 阿春本以为要磨蹭很久的事情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搞定了, 近在咫尺的观看完全程，她忽然就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做老板，那么多人宁可牺牲身体, 名誉，自尊也要找大佬靠着的感觉——抱金大腿并不容易, 但抱上了似乎所有的困难就不再是困难了。 然而金主爸爸们都是商人, 想狐假虎威也要自己有东西可以利用, 唐君生要真是仅仅靠美貌，现在也顶多被人锁在大别野里当个金丝雀，阿春更愿意称之为，付出自己的劳动, 得到相应的报酬。金皇后当然知道唐君生利用对方的名字结交不少人，这也是她的报酬之一。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金皇后第一是个肯下本钱的老板, 第二也很识人会用。 起码在这个年代, 新戏剧创造了一个奇迹。 打破行业垄断。 其实阿春也创造了一个奇迹，在女导演里，她拍出了最高票房。 这就是资本, 她能在新戏剧站稳脚跟的资本。 也就导致了金皇后的老板的看重，新戏剧其他几个老板是很厉害, 并不妨碍大老板同样把阿春当作麾下一员，何况金皇后当然是知道工作室的比例分成的, 很明显唐君生和陆尚都有了二心，把阿春一个赶走，可就寒了三个人的心。 唐君生的能力有目共睹，红港除了新戏剧, 还有几家电影能卖到国外的？哪怕是买断，那也是白捡来的钱。 另外两家都没少传出想挖走唐君生的消息，也就是有个陆尚戳在这里，唐君生就接了打工仔的工资。 甚至连涨工资的事情提都没提过。 圈里的人都说，陆尚真是魅力大。 现在又有了个阿春，别忘了阿春身上还背着美港的合同，就是新戏剧真把她踢出局，美港估计还巴不得——毕竟外界对于阿春在美港的地位都是夸得不能再夸。 回到红港，666再次更正股权。 金皇后这边报告老板，没多久唐君生也把新戏剧要跟唱片公司合作的事情报告了上去，老板看着两边，觉得挺好笑的。 显然，现在是被分成两派了，一边掌握全局，一边全然不知。 他还挺好奇，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反正，最后的赢家是他，公司内斗什么的，在他这个级别的老板看来，再正常不过了。 只要不损害公司的利益，这样反而更容易保持平衡。 阿春这边则又过上了痛苦的学生生活，她第二部电影原本打算想拍城寨，这是红港最特殊的一个地方，充满了三教九流。 悲剧的是，所有人都不同意。 城寨是属于海对面的区域，但在红港的最边缘，时间问题，海对面在忙着抗战，没办法过来管。y国则是打过，但没打进去，于是索性不管了，毕竟从地理位置来说还属于海对面。红港政府则管不了，一共才多少个警察，警力不够。总之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城寨自成一个区域。 所谓三不管，大概就是如此了。 其实有些像是城中村，只不过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不出来，海对面不少人过来没有投奔的人就只能住在这里，还有犯过罪的，正在犯罪的，渐渐的大家就都把这里当城市传说了。 千万别进去，进去被吃了都没人管。 由此可推，阿春被拒绝也是理所当然。 “就算你自己肯去，有人肯陪着你去吗？还是你自己扛着摄影机进去？怎么保证你的安全？找差人（警察）？差人可以的话，那现在早就没有城寨了。” 阿春不是逞能，她有看过相关的书籍，甚至照片，实际上城寨内并没有像外人说的那么妖魔化，老人和小孩都能得到更多一些的照顾，环境的确是很差，但也没有见人就杀。 在红港，热武器到底还是比较稀缺的东西，又不是战争国家，人手一把。 这是她可以肯定的事情，但别人又不是穿越过来的，别说找人帮忙跟城寨内的人沟通了，就是阿春才提了个开头，就遭到了强烈的反对，于三日看她的眼神像看智障。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唐君生则非常简单地跟她算了一笔账，去那边至少人绝对不能少了，要维持一个剧组的开支，哪怕是所有演员都按龙套的价格，但同时也要保证不会缺胳膊少腿的回来，最好不过的办法就是请保镖。以她们现在的财力，请保镖可以，但请不起那么多的保镖。而如果阿春想在外面造出跟城寨内差不多的景，那花销就更大了，简而言之，想太多。 阿春只好把嘴里的话憋回去，她目前只跟三个人说了，只有卫思荣一个给予了精神上的支持，但他也不赞同她去拍，他认为等到时局稍微明朗一些，她说不定能跟官方沟通一下。 这下，阿春也只能答应了，这三个人是她目前认识的思想最open的一小撮人的典型，他们都不同意就更别说凑齐一个剧组了。 电影，说到底还是一个群体艺术，作品，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阿春并没有放弃，她只是把这一件事项放在备忘录里，她有一个很厚很厚的小本本，有各种各样平时想起来的灵感。 不过既然已经说了要拍人民群众，阿春也不打算晃点新戏剧的老板们，她拿出了另一个想写的本子，这个的主题很简单，是社会弱势群体——残疾人士。 一部如新戏剧老板们所愿，注定会赔的电影。 “你是真的有病。”于三日这么说阿春，说完就把自己的一个好朋友介绍了过来。 也是梁实的演员，想转导演，名叫聂青。 剑眉星目，五官端正，是这年代的超级大帅哥，貌似还挺受欢迎，阿春刚跟对方在茶餐厅谈了谈，觉得对方的学习态度很不错，出门就被记者拦住了。 记者们一如既往的跟阿春嘻嘻哈哈，提出的问题也从单人八卦变成多人八卦…… “容仔同人拍了亲密戏哦，春女你最近怎么跟他少联系了？不是生气了？所以同青仔出双入对了？” “是啊，阿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荣仔都怨你没去探班哦！” “《一天》在r国大卖，两个人没有私底下庆祝一下咩？” 根本不知道卫思荣在拍什么戏的阿春：“……是吗？但是我去探班你们又要说我嫉妒了要去盯人是不是？我都知道你们要讲什么。不过我才不中计，你们采访他就说我讲的，要卖力点啦。” 阿春说着说着就开了辆车，记者们再次哈哈哈个不停，也有人说阿春现在在美港出现的少了，他们看电视都没有意思了。 阿春就开始抱怨，哇，她好惨，上了大学还是有功课的，有很多书要读，有很多报告要做…… 她现在去录节目都带着教科书你敢信？ “以前没有教授随便讲，现在有了教授我讲错了他会叫我写报告，给一大堆书让我看。” 众人再次大笑。 于是这次出来报纸还是该怎么写怎么写，不过记者们也会总结阿春跟卫思荣两个人的行踪，是真的没什么时间拍拖。 保不住有别人追走。 记者们又顺便再科普一下聂青，司徒云的弟弟，同母异父，在梁实也是靓仔到叭叭声，湾湾粉丝不少，司徒云刚跟阿春合作了《一天》，还是同事，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阿春的绯闻名单上又加一人，有八卦杂志还做出个系谱图，从赵公子往下，安志宏，卫思荣，钱港生，聂青——得出一个结论，阿春爱靓仔，绯闻名单上就没有丑人。 最离谱的还有百合八卦，庄卓芝，林嘉惠，沈亦雯，唐君生，容倩，谢敏娟…… 主要是阿春以前在广播节目里口没遮拦的说大部分人都有点双性恋取向之类的，比起臭男人当然更喜欢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因为这事上了新闻，还被美港警告了一回，走擦边球可以，但要注意分寸。可是话已经出口了，阿春的粉丝信里还多了一些情书，一看就是女孩子写的。 搞得阿春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后来到底回了，谢谢你的喜欢，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只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等等…… 除了她收到了告白信和粉丝的支持信，还有恐吓信，《一天》的影迷，卫思荣的单独粉丝，搁在后世大概叫毒唯，字里行间充满了恨阿春恨的要滴出血的情绪。 阿春：“……”《一天》刚下映没几个月，这么快的吗？ 不过不管她有多难以置信，八三年初，先是《一天》在r国火爆同时重复上映好几次，可惜是买断，不然还能再赚几波；再是阿春看好的中村明美出了第二张专辑在r国大爆，小田先生直接联系了唐君生，希望能安排在红港的营业事宜；三是美港新制作的几个节目比以往收视都要高出不少，钱港生绘声绘色地给阿春讲，赵公子不能裁员，但可以用换合同的方式减薪，效益不好适当减薪政府也拦不住，记者问起来赵公子就说多亏了阿春的功劳，气死这群王八蛋。 明明是春节，结果阿春变成了大红人，记者们又开始八卦，阿春命中有福，旺就一个字。 第75章 075 割韭菜 第75章割韭菜 人旺气旺手指旺的阿春, 这时候又遭到了无良老板的压榨。 新戏剧要办唱片公司的事情不是新闻，赵公子便问阿春能不能搞个联动，就好像ltv或者空巷那样, 他们负责办比赛, 新戏剧那边负责收人。 当然不收也可以, 留在空巷做储备，之前阿春提议过一个音乐节目，普及音乐知识的那中。不过因为他们的音乐版权不算多, 也没什么比较好的金嗓子，这事就作罢了。 钱港生和空巷的其他人搞教育节目做着做着也找出一点滋味来了, 加上赵公子的金钱压力，一路当混子的就换合同, 变着法的减钱，也算开源节流了。 不得不说，压力产生动力，人权这东西，一定要在有所限制的基础上。 监制每个人每周至少拿出一套节目方案来, 还是投票，不是内部统一投票，而是混搭盲投, 一半监制一半员工，也不告诉是员工里的谁, 随机找十个二十个, 就这么投。 投票之后监制都在外面等着唱票, 现场出结果，依旧跟钱挂钩。 赵公子每次唱票人都选三个，什么职位都有, 有一回甚至自己上去了。 他去了一趟海对面，觉得环境是不那么好，但精气神很不一样，不过也可能是他直接去的重点大城市，别的地方不太清楚。那边的人一听说他是港商，态度都热情的过分。 本来他是有那么点瞧不起的意思的，可是他们去找官方部门时，阵势很吓人。 赵公子因为打听太多还差点当间·谍给抓起来，幸亏他灵机一动说是要来建设祖国的。 一番惊心动魄之后，好歹接上头了，赵公子跟阿春直叹气：“幸好那边物价低，我在特别有名的大学那边捐了栋楼，你都不知道他们的环境，真是……竟然还有那么多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我花钱都请不来的，都不理解为什么。” 阿春当然知道他的疑惑，她自己知道为什么，他听了也不懂的，环境不一样。 那边当然也不是赵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在这个年代，建设国家的人他们都无任欢迎，何况赵公子一来就先出了钱下了血本，跟以往那些精明的要死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商人都不一样。 在这个基础上，赵公子有一些小请求，都是可以参考一下的：“我也没要什么，就是开放牌照，两边可以文化交流嘛。”赵公子自觉还特别厚道，实在是那边人民太热情，给他这中热衷蹬鼻子上脸的人太大的面子了，尾巴就又翘起来了。 阿春凉凉的提醒他，人家可没说帮他搞定股权的事。 赵公子咳嗽一声，冷静了一点，他知道大头在这，但不好一次直接要求那么多，这也是跟他爸商量好的，打算再跟那边联系联系，虽然穷，但是地大物博，人力资源多啊。 “呐，这事情就是我自己做的，同我家里无关，你明白的。” 阿春嗤笑，还搞两面派那一套呢，爸一边儿子一边，资本家啊。 可是那边是不会拿这些做生意的，顶多就是赵公子自己偷偷摸摸扯大旗，狐假虎威利用信息差。就像y国政府在条约上耍花样，仅仅没有声明后续不再干涉，就坑了红港，老y国了。 外·交无小事，阿春是身在其中才有特别深刻的感触。 “他们那边的领导什么都自己做。”赵公子是红港出生，看y国新闻长大的，皇室的低调的奢侈什么的，首相又换了人，议员没事做个秀什么的，海那边的情形简直这辈子没见过。 “搞实业和搞金融本来就不是一回事。”阿春给他带入商人类比一下。 赵公子一愣，这个他倒是知道的，红港的四大家族，搞垄断的祖宗：“我要是投胎到了人家家里，现在哪还用这么扑心扑命。”已经赢了不少人，就这还不满足呢。 阿春瞥他一眼，没告诉他人家的子女也都是先下基层的，她看过的纪录片可以作证。 股票金融的确可以一夜暴富，但同样可以赔到跳楼，所以阿春不打算碰股票，不过她还挺好奇的：“真给你投胎到人家家里，你要做什么呢？” 话音落下，赵公子更加无语，吃饭喝酒赛马泡妞游艇画廊趴体，真换了个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他就是不想跟大哥一样，当废柴，给老豆擦鞋，才拼了命的往美港上挤的。 现在机会他拿到了，只是效益不行，就又气馁了。 “那你想好要不要帮忙联系一下啊？”赵公子绕过那个话题。 “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可以。”阿春拍版道，她们正缺人呢。 赵公子看了阿春一眼，真的不一样了，阿春跟以前相比。这才不到两年，他就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个人：“上次讲的股份的事情，我们谈谈吧。” 论脸皮厚度，谁与争锋，不管股权合不合规，反正还在手里就是筹码，拿来画大饼足够用了，何况按照现在的情况，还真不一定完全是画，可能会成为馅饼。 画的大饼要不要？阿春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有这个想法。” 不管是不是画的大饼，只要手里有饼，哪怕画给别人也能行，主要是造出一中“你看这个饼，它又大又圆”的错觉，这样才更方便她搞事情。 “怎么样至少也能坚持两年吧。” “这个就不清楚了，看谈判谈到什么时候，”赵公子好声好气：“知道你喜欢拍电影，我们这边也可以买了电影来放嘛，新戏剧想再赚一番，要靠你哦。” 这就是卖了个人情给阿春，LTV不会买新戏剧的版权，空巷折腾自己的自制剧还折腾不过来，眼看着就又只有美港是最佳选择。 阿春乐了，赵公子成长不少。 他总算明白了光挖角不是一个好选择，美港收视上上下下，没有好剧就要断档，保持不了收视，商家才不理他。 阿春的建议其实是是把节目丰富起来，专门留出好剧来造个黄金档出来。 没办法中的办法，谁叫教育牌的资格实在太坑人：“以前不是不想讲，而是讲了也没用。”她就一个人，说了谁都不听，那还玩个屁。 学乖了赵公子狠狠的点头，看着相当陌生。 托阿春的福，赵老板手下的人跟着赵公子一起出去，也接触了不少，没有具体明说，可也透露了一下，如果这一波的经济再持续走低，他家的银行也不是没有倒闭的可能。 银行倒闭，破产清算，到时候豪宅游艇豪车就都不是自家的了：“到那时候，全家都要靠着我养了。”赵公子道。 “那不是很好？”阿春装模作样。 “你是不知道我们全家。”赵公子深知自家人都是什么德行，他这样的都算进步青年了，可想而知。何况没了老豆撑腰，y国政府清算他还不so easy？ “谈正事。”阿春没兴趣听他卖惨，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没兴趣知道他的私事，又不是来交朋友的。想她消气，起码过个十年八年，他们俩说不定能重新建立起友谊的小船。 “你就是这么硬邦邦，才找不到好的男朋友。”赵公子委委屈屈。 关你屁事。 两个人终于谈起了正事，赵公子让阿春开价，阿春哪知道该开多少，但她能演，表面淡定的问起其他股东和赵公子各自的股份，问完了忽然眨了一下眼：“你没想到把股份也捐出去吗？” “……”这个还真没想到：“现在已经是教育台了，再来一个什么都要管的，过不下去的。”赵公子顺着这个思路想想就知道，看看中影都是什么电影，放美港……会更扑街的。 阿春倒不是这么认为，这是根据未来政策判断的，她说道：“中影里全部都不是红港人。” 不仅如此，跟公司出资人也有关系，美港可是股份制，实在不行也可以申请换人嘛。 当然也可以提前打好预防针，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 赵公子看阿春，又有了她似乎是隐性某某人士的想法，看这一步步的，就像是真的要把他往那边推似的。再看阿春自己，要是真的如她所愿，那在美港就能直接联系了。 他肯定不是特务，她保不齐。 不过他到底没说出来，阿春的建议是符合他的当下利益的，管她是不是呢。 阿春看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笑笑：“有股份是好，但落实了才更好，不然我们这边做大了，那边（指y国）直接搞个不合规，再派人控股，美港归了官方，你打算怎么办？” 赵公子想说不可能吧，但阿春说的这个也算正规流程之一，叹了口气：“好吧，我会找机会跟那边谈的。现在可以说歌唱比赛的事情了吧？” 这个当然可以，不就选秀嘛。 只不过这年头没有手机，电话不好统计：“可以像选港姐那样，搞点新花样。” 也不用太频繁，每两年或者几年做一次，要做就做最新潮的舞台。 而且可以提前做，在应聘季，顺便帮训练班打广告。 “最好有个口号，下一个美港之星就是你，资料也详细一点，有展示自己特色的环节，经费是贵了点，就当拍一部剧啦，最终得奖者可以跟台里比较出名的明星合作一个舞台，同美港的广告商合作，有一定的奖金，还可以做拼盘演唱会，拼盘商演，出唱片……” 听得赵公子双眼闪闪发亮，看阿春的表情就像看初恋情人。 第76章 076 人情债 第76章人情债 整整一月份, 除了跟垃圾老板讨论歌唱选秀事宜，阿春都在还人情债。一大堆的人情债，《一天》出来之后就有了, 全是邀请她要么客串, 要么甚至是做导演的。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这年头全是轧戏的，一旦一个演员出了名，邀约就纷至沓来，关键这年头能组局的还都有点势力, 你要是都拒绝了，以后想再回头拍戏就不容易了。 为什么阿春宁可受着气, 也没从美港或者新戏剧脱离出来，这也是原因之一。 有人罩着, 拒绝也有底气。 同样的，被拒绝的人也不会生气。 起码表面上不会, 这就给了后面各种合作留了机会。 不过有些能拒绝, 有些拒绝不了，新戏剧的确是三大之一，但势力上比另外两家又有所不同，万兴的台柱子俞宝荣, 就是之前挖角过阿春, 也挖过安志宏的那位, 这回是要玩真的了。 红港的演艺圈总是有一种江湖气，俞宝荣就是圈子里的大哥, 后来被称为大哥的南龙此时还是个“小鲜肉”，俞宝荣的朋友关系遍布剧组，反正不管哪个地方开拍, 总有他认识的人。 万兴这回要搞大事情，请了荷里活做《星战》的特效组，这可以说是红港首创了。 “人物太多了，观众接受不到的。”阿春很直白的说，这部戏导演是陆尚。 《蜀山》买的是小说版权，问题是人物众多，其实并不适合改编成电影，想做群像不是不可以，但阿春翻过原著之后认为这剧情很难立住人物。这是一部体系庞大的玄幻小说，人神魔佛之类的，什么元素都有，改编很困难。人物太多就导致主线不清晰，辅线一团乱麻，人物太少又还不如直接换个剧本，这个没完结的坑（对，没有完结）作为电视剧这个载体更合适。 阿春看了剧本，寓意是很好的，正反明确，从个人恩怨变成众人大义共举，一起搞死反派。 问题是，这是一部有特效的电影，阿春跟外行的朋友看电影，凡是大制作特效多的，就不会要求剧情太复杂，否则影响观影效果，一个简单的故事加一些特色，再看特效，就足够了。 原著反派人物上有种邪典气质，因为是魔，同族相残都是小case，这肯定不能在春节档播，放电影里也不行。于是变成了脸谱化，脸谱化其实也不是不行，大多数观众更爱看脸谱化的剧情，省的还要费脑筋猜来猜去。可是人物一多，脸谱化的人物线都连不上了。 陆尚也没办法，原本的ip就那样，想修改成一个好剧本起码给的时间再长一些，万兴可等不急，就这样陆尚还找了自己熟悉的编剧，否则要更拉胯。 观众总希望能看到更好的电影，导演难道不想吗？很多时候导演拍到一半就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了，但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呢？总有各种缘由导致事情不尽如人意。 不过阿春蛮过瘾的，见识到了这年代的特效团队，也见识到了陆尚导演的轧戏大法。 万兴这边在拍《蜀山》，新戏剧那边既在拍《最好拍档2》，也在拍《喜欢夜来香》。 《蜀山》跟《喜欢夜来香》的导演都是陆尚，其实一月份阿春还挺闲的，但三个老板不约而同的指定了陆尚，尴尬的是陆尚已经接了《蜀山》，能跟荷里活的团队合作，当然不松手。 于是就变成了陆尚两边跑，樊罗宾挂了个名（之前《彩虹乐》的教训让大家知道他是真的没有指导天分），因为不好不同公司竞争还弄个同一个导演，那成什么了。 能做不能说，行业里的小秘密。 《蜀山》是仙侠剧，《喜欢夜来香》算是搞笑谍战剧，女主角是还没有攻气十足时的湾湾女神慕天晴。局势造电影，Y国政府跟海那边谈合约，新戏剧也紧随时事，讲特务，还是种花家的特务。在造型的选择上，阿春特别服陆尚的眼光，慕天晴的服装配上本人美得令人窒息。 用的梗也参考了很多国外谍战剧，不过开创了一个先河，“所有人都是夜来香”这个梗。 论脑洞，陆尚一出谁与争锋。 说这么多跟阿春有什么关系呢？阿春三部电影都被迫营业的客串了。 《最好拍档2》这次是在红港拍，阿春还被拉去客串了一个角色，抱着个相机当记者的那种。 当然，是个比较搞笑的角色，一言不合就要跳楼，别人拦着拦着，有另外的大事发生，一不小心松了手，她自己掉下去了……下面是个台阶，最后摔了个大马趴，一瘸一拐也要挖新闻。 《蜀山》是跟荷里活团队合作，还有她在国外的票房号召力（阿春：才一部，号个西瓜），俞宝荣把陆尚来过来做导演，阿春拉过来做客串，演个背景板弟子，阿春演得还挺有大义凌然的气势的——结果后来她看了成片，跟在她身后的弟子们都一个表情，她出现的就变尴尬了。 《喜欢夜来香》她演一个女斗士，出场没到十分钟，挂了，留给众人对反派的愤恨。 嗯，她是那个祭天的队友，她一挂，队友都法力无边了。 说了那么多，还是要说回《蜀山》，因为阿春是全程跟着的，自己掏钱也跟着。 做特效的嘛，没有的时候肯定辣眼睛，一群人掏出两根手指比划来比划去，仿佛智障儿童欢乐多。但是她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在剧组没几个能全程听懂英文的情况下，阿春经常被喊来喊去当翻译——顺便，她还因为会普通话跟慕女神做了好朋友，耶。 作为导演专业的学生，阿春当然看过这部电影，令人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女神演的堡主，造型模仿敦煌壁画，一出来就紧抓眼球——可惜只有十多分钟的镜头。 是的，十多分钟，包括阿春和其他女孩子在这里也都是像个纸片人，镜头少的可怜。 剧情线索不清晰，人设很好，台词引申意思也很好，故事简单但含义深刻，教育意义十足。 特效两千万，关键还要在春节档上，跟《最好拍档2》火并…… 讲真，哪怕是放在暑假档，阿春觉得都能跟新戏剧拼一拼，因为暑假档买票的都是学生和年轻人，春节档买票的都是家里中年人要看就看一家老小，太超前的东西真是相当考验观众的接受能力了。搞笑部分也有，但笑话也挺烂大街的，还隐约买了点腐。 反正本肯定收不回来了，外国佬太能花钱，万兴那边绝对等不及，但又拍了一大半了，不能撤资，于是资金越填越多，为了帮助国际票房，还跟阿春似的搞了个特供版，加了穿越部分，以便外国观众理解玄幻世界里为什么出现红港现代烂gag。 瘦巴巴的陆尚气的鼓鼓的，仿佛生气鱼附体，一这么搞，寓意全都变了。 但就算是这样，也拦不住《蜀山》的扑街。 八三年二月，《最好拍档2》依旧一骑绝尘，两千四百万的票房统领红港电影；万兴的《蜀山》一千五百万，连底裤都赔给人家了；梁实……啊嗯，老套的武打片，反正跌出一千万了。 不知道的一定以为陆尚是新戏剧派过去的卧·底。 二月份拍电影的人都很闲，毕竟是上映期间，阿春却在探班卫思荣的时候找到了她的女主角。 卫思荣跟阿春大力推荐她，这女孩叫林珊珊，跟卫思荣拍对手戏，卫思荣说她天生就是会演戏的人。哦，顺带一提，这两个拍的是青春禁忌电影，六个主角，类似于欧洲电影里讲社会糟糕青年迷茫对人生没有目标索性及时行乐的那种电影。 阿春一来，厂门口守着的记者满脸期待地说，他们跟工作人员打听，阿荣有船戏哦！ “真的？我去看看。”没想到阿春比他脸上更期待，都能看到小星星了。 第77章 077 话痨春 第77章话唠春 阿春满脸写着“给我康康, 我要康康”的进去，可惜那段早就拍过了，电影都进入尾声阶段了。阿春十分的失望。 卫思荣还生气呢：“你不如等后年先来啦！” 忙于工作的端水大师阿春：“我特地的, 免得影响你入戏。” 后者被她气笑了：“是哦，讲得好有道理……我信你才有鬼, 还是撒旦那种。” 剧组的人看到两个人打打闹闹，都表示无任欢迎, 因为阿春请客下午茶。卫思荣这时候也有了些家底, 没少在剧组请客,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个是一对——俩败家仔。 拍摄接近尾声，大家也都很放松了。 这部电影是艺术片，还是内容比较晦涩但情感表达十分奔放的类型, 显然如果放在西方国家会比较受欢迎，放在红港这种说封建也封建说开放还很不开放的地方，结果也只能是扑街。 不过导演是老导演了，早就预计好会票房不太好，所以其实预算也很少, 这部是卫思荣还没红的时候订好的, 六个演员全都是新人价，就这样他还算新人里价格最高的明星脸呢。 阿春看过这电影，纯粹的艺术片，但在内容深刻上明显不如另一部去年的大热。 至于《一天》它在类型上属于商业片, 只不过内容多了一些艺术性，不算纯商业片。 本来阿春是有一点期待自己能不能趁着年代早混个红港的电影奖项，但是唐君生在说帮她报名国外奖项的时候跟她说了，去年的电影公司要报的话，最佳导演最佳影片甚至最佳男主之类的大奖主要会报《最好拍档》——潜台词, 别抱希望，毕竟在新戏剧，还是三位老板是大头。 不管是从公正一点的角度还是非公正一点的角度，《一天》都不占优势，阿春也就放弃那个闲心折腾红港的奖项什么的了。 三大的倒是一定要争取一下，她还剪了《一天》欧洲版的特供片。 最后的结果是卫思荣告诉了阿春他不断循环的真相，阿春这一次主动跳了楼。 “这是记者的职业不是吗？” “如果我这次真的死了，我希望曝光整件事的人是你。”镜头给到阿春的家，里面都是各种奖状，报道，都是她曾经的丰功伟绩，一个有信念有野心的女记者形象跃然浮现在眼前。 “阿春”这个角色在之前的版本里更像是凸显阿荣的工具人，但在这一版的特供版里，阿春削弱了爱情的部分，不是没有而是显得更含蓄，更暧昧。 “做记者的第一准则是要客观看待事物。什么是客观？真的有客观存在吗？一篇报道，只要写出来，就一定不会是客观的，我们不过是在假扮客观，来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 “这样的人，我们称之为，记者。” 前三分之二的部分在制造美好，后三分之一的部分在撕裂美好。 结局是阿春争着眼睛躺在地上，鲜血淋漓，背景音说着那些话。 “这位是我们的新主编。”镜头里重新出现了卫思荣，这次他没有西装笔挺，更生活化的装扮，很自然地站在那里，对着大家微笑。 他的衬衫上挂了只钢笔，跟之前阿春用的钢笔一模一样。 这个版本是阿春剪的最久的，包括最后一个镜头都是她懵卫思荣，叫他演得嚣张臭屁一点。 凡是有能力的人都是不好控制的人。 在此基础上，《一天》其实本质上就是个傻白甜的恋爱故事，阿春这么一剪，“阿荣”和“阿春”就在职业上起了一个传承的作用，今天的阿荣，就是昨天的阿春。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个职场剧情。 由此而来，那些暧昧的爱情就带了几分社会色彩，角色完全调转，从大男主爽文变成大女主爽文。哪怕阿春死了，但阿荣也不过是延续她的精神的一个傀儡。 但是换个角度，说阿春为了斩断阿荣的循环带着对这世界的失望去死也可以。 再有就是对媒体行业的探讨，衍生出记者们的众生相。 或者多种原因都有，电影艺术的魅力，人们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所以阿春始终没有砍掉情感部分，f国人总喜欢浪漫，阿春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为爱人去死了，r国的那些少女心音乐就都变成了成人向的英文小黄歌。 当然重点还是在于人性。众所周知，三大还是最喜欢人性主题，只要围着人性转，爱啥片子啥片子。 这也是阿春要修改的原因，原本的“阿春”太纸片人了。 不过因为没有人看过，阿春自己也不知道普通观众的观后感怎么样，虽然说是为了套奖，其实也有在欧洲那边再卖一份的打算，毕竟她以后想拍艺术片，红港肯定是要扑街的。 总不能每回都自己赔钱，她想拍的题材太多了。 “这么了不起哦，”卫思荣听说阿春是来做这个的，搭搭她的肩膀：“一定去的，还怕你红了飞了我呢。” 他看出阿春的紧张了，去国外哦，那么大个电影节，紧张都不出奇。 阿春拉着他的胳膊，力道不轻的摇来晃去。 “你红了不要忘了我就好啦。” 卫思荣被她摇的像摸了电门，浑身上下哆哆嗦嗦地逗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阿春失笑，烂gag之王。 没多久，副导演叫人继续拍戏，卫思荣把林珊珊介绍给阿春，阿春看到本人，有点恍然，这位演技确实很好，就是运气不太行，后期去演电视剧了。 就是林珊珊看到阿春，有一丁点尴尬的样子。 林珊珊属于那种拍戏沉浸式的体验派，把自己代入角色，入戏太多就难免有点难脱戏。 “阿荣跟我推荐你哦，他说你演得好好，天生的演员来的，阿珊，我叫你阿珊你不介意吧？你之后有没有空档，来我这边试个戏？”阿春以为她羞涩，干脆自己打开话题。 “呃……”林珊珊有点茫然，她不怎么看八卦，不知道阿春是导演。 阿春意识到了：“《阿荣的一天》，是我导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 “看过，好好看！”林珊珊眼睛亮了。 真好，现在想找个不到处收八卦的演员也很难得了。 阿春看林珊珊更满意了，感慨着问对方有没有固定的经纪公司，拍戏的习惯是怎么样的。 “我有自己的经纪人，没想过要签公司。” 林珊珊的情况还挺特殊的，她的经纪人跟梁实的导演们比较熟悉，所以不签约也能有合作，只是始终不如本公司的机会多。 不过呢，林珊珊不喜欢轧戏，要是她签了梁实肯定也要连轴转，于是跟经纪人说不想签。 而且她现在还是个只拍了一部戏的新人，也没什么人上赶着签她。 除了阿春这个奇葩。 林珊珊觉得阿春不愧是阿荣的女朋友，两个都很有眼光。 有眼光的阿春鼓励她，有一个剧本，肯定还是会赔钱的这种，但是呢，很挑战演技：“演一个记者，不是花瓶的那种，很困难的哦。” 阿春这次的主角依旧是没新意的记者。 本来是社工的，伪纪录片，讲残疾人士的社会环境和人生境遇。 看到林珊珊的一瞬间，阿春就来了灵感。 城寨剧本有了。 既然不能进去拍，那就在外面拍一拍，拍从城寨里出来的人，反正她已经知道了城寨里面是什么样子。 “两个时间段，你演年轻时的女主角，一个从城寨里出来，不想回去却始终摆脱不了阴影的女仔。” 大家其实第一次见面说话不超过十分钟的林珊珊：“……” 喂喂，好像哪里不对吧？我刚刚答应了？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阿春的描绘彻底吸引了林珊珊，哪怕阿春十分不靠谱的说剧本还没完成（完成了，但临时要换），她要是有工作可以先接，反正阿春自己也有工作。 林珊珊也能够接受，没经验好糊弄是一回事，实际上林珊珊也不是傻瓜，阿春这样起码比那种今天不知道明天拍什么的导演要强得多，林珊珊之前做模特的，广告导演经常拍脑门就上。 而且起码阿春之前的作品一看就用了很多心思。 反正内容要比其他导演的丰富得多，林珊珊也去看了，看完之后她还去又刷了两遍，这年头想找不是武打片还适合女仔看的电影太不容易了：“无所谓的，我可以等。” 阿春抬眼，再次感到惊讶，这对一个正当年纪的女演员是多难得的话。 “剧本完成看过也要签保密协议的。” 这下林珊珊也惊讶了，这年头的签约真的是相当一言难尽，通常都是讲好钱数，有些还只给一半的。签约都是之后的事情了，像阿春这样看个剧本都要签合同的真没见过。 阿春给她解释：“完成剧本是真的完成，不是一半加场景和大纲。” 林珊珊理解了，对阿春的印象也更好了。 “有一件事，”林珊珊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阿春在工作上这么配合，以后肯定还要接触，总不好留下隔阂：“我同阿荣真的就拍戏而已，那……那场果戏，拍完之后他即刻拿衣服挡住我了，所以我们只是同事，没有其他，我讲真的，我有男朋友，是我经纪人，你可以放心。” 阿春沉默。 阿春笑死。 第78章 078 震惊 第78章震惊 探班探了几个钟头, 阿春就回去了，梁实跟ltv保持了一个高度风格，加班加到你想吐, 还不给加班费。或者也可以说这年头挺多导演都这个风格，阿春之前跟陆尚拍戏，她是客串还好一点, 陆尚真是把人按在厂里就开始拍，梵罗宾几个主演说自己都快馊了, 连着拍澡都没洗过。 特别是《喜欢夜来香》内场戏多, 也就只有转厂了，众人才能得以升天。 幸亏陆尚这回是在轧戏的, 否则估计身体差点的都要虚脱了。 阿春有时候想, 要是观众知道这些光鲜亮丽的演员其实几天没洗澡不晓得是什么感想。 大家看的都是有味道的电影呢, doge脸。 她出了片场，先回美港，关于歌手大赛这事情，阿春跟新戏剧这边已经联系好了，这本来就是好事，哪怕看在新戏剧的电影能重新卖版权的份上, 几个老板也都同意了。 至于那个股份，阿春还玩了个对赌协议。 赵公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别看阿春的企划他很欣赏的样子, 要是拿不到效益, 他也能翻脸不认人, 又不是没见过。 美港和666还不一样，如果阿春能拿得出钱来投资或者能得到更多的股份，但她现在手里的钱不多, 也不打算用来投资美港，既然如此，多费点心思也是应有之义。 早就做好跟阿春讨价还价又讨好她的准备的赵公子得到这个提议，没话说了，每次见到阿春，她都能给他一点惊喜。 阿春听了笑笑，这算哪门子惊喜。 要说在合同条款这上面挖空心思抓钱的，还是要数荷里活。 举个例子，收支平衡后的百分之几作为报酬，就这么一个套路，就能坑死一群人…… 简单来说，发放红利是有顺序的，最有话语权最大牌的人能最先拿报酬，这一部分的报酬也会算到成本里。在他后面拿的人拿到的报酬也要算到后面的人的成本里，成本变成滚雪球，而票房是固定的，想达到收支平衡，后面的员工拿到的钱就会越来越少。有时候掐指一算，没赚还赔了钱。相比较来说，另一种直接收固定数额的工资反而更容易一点，拿到就是自己的。 论不要脸，m国才是老大哥啊。 “如果盈利真的达到了这个数字，我要百分之十五，不是你的股份的百分之十五，是美港总股份的百分之十五。” 美港在最初为了股份纯粹，雷爵士的股份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一，剩下的五个人里，有多有少，但最高也不超过百分之十三。 阿春要的这个股份，约等于赵公子的三分之一，但足够压着所有其他股东，目的有点过于明显了，赵公子做最大的在前面顶缸，她做背后的二把手，统领全局。 说这话时两个人还是单独谈话，阿春说完，赵公子看着她直叹气。 前车之鉴在前，把阿春的方案交给其他人可以吗？可以的，但后续就完蛋了。问题是当初投资用的可不全是赵公子的钱，他老豆支持了那么多，涉及到不超过百分之五还好说一点。 他留下了合同，拿回了家里。 赵老板沉默的听完了他说的话，又问了几个问题，连去海那边的主意是阿春出的都问出来了，知子莫若父，他儿子想不到那么长远。 他给儿子出了个更坑人的主意，对外宣称美港可能要倒闭了，利用媒体打攻心战。 在阿春为了电影忙来忙去的一个月里，媒体们都传疯了，过来问阿春，阿春也不知道。 不过因为她的那份合同，多少也能猜到一点什么。 并且赵公子还特地打电话告诉她，不管媒体说什么都别信，这基本上是明示了。 一番骚操作之后，赵公子和赵老板不知道怎么弄的，从其他股东里收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缺德两父子还赚了百分之五，当然，都是找人代持的股份，跟后世为了避税找人代持股份的明星们一样，反正有人当工具人。 然后，赵公子又去了一趟海对面，表示自己想捐出电视台的股份，希望能请一位人才，到红港来作为他的工作伙伴。 他待了好几天，那边给他推荐了一个人。 是个后移居到红港的同志。 毕竟想要正式迁到红港，这年头的手续是相当复杂的，一般人都直接游水过去。 至于电视台牌照和股份的问题，那边也没说什么，给赵公子搞得很被动。 到底能不能行啊？ 不过好歹有人接收了股份，这就代表有机会，而且那边还跟美港讨论了购买电视剧或者节目的相关事情。 这可是那边第一次提出来这事，是很具有zz意义的一件事情。 赵公子反而没想那么多，就是之前一直眼红ltv的电视剧能卖到海外，这回他们也是能有别的渠道的人了，当然他好歹还记得自己是求人的，所以价钱都随对方开。 哪怕一块钱都赚，蚊子再小也是肉嘛，何况有一就有二，长此以往这也是个市场。 赵公子的商人脑袋终于开始转了，他还给疑似同志的阿春贴了贴金：“说起来，我有一个合作伙伴，也很亲近这边，她是位……女同志，但是非常有才华，是个导演，拍摄的都是讲华夏的历史，比如我们有一部剧就是讲唐朝盛世，皇族李氏因为身份的问题被人误解……” 说着说着，这仿佛就是为了给这个时候拍的电视剧似的，别说对面的人，赵公子自己都琢磨了……阿春那靓妹，故意的吧？不可能啊，那时候还没要和谈这事呢。 行吧，只能说肯定是她想散播某种思想，真是没看出来，那时候她就有这个心思了。赵公子按下不表，继续跟对面的人安利，比如某某大神写的射雕神作，他们这边也拍了，是讲对抗外族，主人公哪怕是在外族的环境下长大，却始终记得自己是汉人，向往着民族大义…… ？？？等一下，他小时候当课外读物的东西，这个时候说起来似乎也…… 我靠，到底红港有多少同志啊？！！！ —— 赵公子几乎是有些茫然地回到了红港，感觉他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算算时间…… 那时候才五十年代啊。 一直红火到了现在的小说。 仔细想想还不止一本。 但作为普通人民群众，比如他，就没看出什么东西来，长大了之后该跟鬼佬做生意就做生意，青春期的记忆早就随风而去了。 要说潜移默化的影响，大概也有一点。 别管自己家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不管在本地还是在海外，红港人都很抱团。 哪怕是在国外留学，赵公子那时候也还是更跟红港来的人关系更好。 赵公子有点恍惚，隐隐约约似乎能理解一点，不过这话对阿春说了。后者反而摇摇头：“没办法理解的。” 居然承认了？ 阿春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似乎透过什么遥望着海的对面：“一个人可以安心的地方，才是故乡，才是家，你在这里安心咩？” 从穿越以来，阿春就是孤独的，但她不是年轻小女孩，可以说也学会了跟孤独相处。只不过凭着一腔对电影和某些东西的热爱，才支撑到现在。 午夜梦回，自己身在何方，将往何处？ 她也不知道。 “我通常会用工作来填满时间，有事做的时候就不会想东想西了。” 工作狂阿春如是说，下一秒就开始跟赵公子说起正事。 翻脸比翻书还快，赵公子刚刚仿佛见到了这个一直带着面具的女孩子的真实的一面，转头她又全副武装了起来。 既然所有一切都已经搞定了，那剩下的就是做事，赵公子叫了公司高层过来，把阿春重新介绍了一遍，这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以后怎么相处你自己看着办。 阿春没什么当高层的经验，不过她还是见过大人物的，两边唇角向上一弯，一个平易近人的形象就出现了。当然这回高层是哪怕吃错药了也不敢再把她不当一回事了，彩虹屁直往外冒。 讲究工作效率的阿春还是叫人开会，高层亲自去组织，所有监制都到齐。因为媒体那一番渲染，大家纷纷担心自己饭碗不保，这时候高层宣布阿春成为了股东一员，群众都懵了。 有人特别放心，基于阿春还算靠谱的制作能力，有人特别不放心，赵公子实在没钱了，否则怎么能让阿春做股东呢。 但不管放心还是不放心，阿春现在已经跳出了打工人阶级是肯定的，股东啊，有的人这辈子都没想过，买点股票还差不多。 “有人做过歌唱比赛吗？” 阿春抛出一个问题。 还真有人做过，这年头唱片公司人都不少，总不好都找演员唱歌，生员从哪里来，那就只有歌唱比赛了，而且还通常是十几个区召集的一起比赛。 决赛基本上都是搞电视播出的，ltv和空巷都有，他们美港现在也要做了吗？ 阿春又问了一遍流程，基本上差不多，报名，海选，初试，复试，决赛。 红港不算大，一场比赛最多最多撑死也就报名几千人。 播出的也就是决赛，跟复赛连一起的。 “做成港姐那样呢？” 做成港姐那样不是不行，但港姐不是选一天，要出国拍宣传片都是多人的。 他们也这么搞？万一是个丑爆了的怎么办？ 阿春抬眼：“不好看有什么关系，有特色就可以，实在不行，你闭着眼睛听就行了。” 众监制：？？？ 第79章 079 代沟 第79章代沟 阿春认为一开始不好搞太浮夸的, 但是海选放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又很可惜，相当于直接浪费了资源，还要美港自己搞宣传。开会的时候监制的提议给了她一个很好的灵感, 既然是跟新戏剧合作, 那干嘛不用新戏剧现有的宣传渠道呢？ 新戏剧现有的宣传，除了报纸, 就是广播, 他们在电台的节目一直做着，都快成了讯访的招牌节目之一了，毕竟新戏剧的艺人也常去客串，包括阿春自己。 广播要怎么搞呢？从唱片公司那里借专业一点的录音机, 就像歌手录歌似的，把海选的现场表演给一个一个的录下来, 中间稍微停顿一下再录下一个。 等到录制完毕，再从头到尾选有趣的录一遍。 录的不是真人，而是之前录好的录音。 肯定会有失真，不过这年头倒也不那么在乎这个。 海选嘛, 不搞点魔鬼音乐谁要听？ 何况海选也都是专业的评委做选择, 并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当然, 我们可以留几个名额，给听众讨论度最高的几个。” 阿春这样说着，旁边的总监们有点听傻了，这年代的选秀花样不多，基本上都是评委们的一言堂，跟观众们互动性这么高的比赛，还只有港姐和亚姐。 海选之后就是初试，阿春认为名额在一百个以内为好。 不管多少人, 都选一百个，对外宣称三千四千五千都行，天上的牛不都是吹出来的。 一百个人再按区划分，各自表演，选每个区的前三，前三直接晋级，可以靠着观众投票搞pk，投票方式有两个：一是写信，二是打电话。 之后就是复赛，十几个区的前三打乱分组，三人小组抽签比赛，前五晋级。 这回的投票方式就是现场观众和评委了，决赛到时候再看看情况。 阿春觉得这样的投票方式对观众来说可能有点复杂，不管是谁都第一次搞这么多的花样，不过阿春觉得在如此气氛悲观的红港，大概很需要那么一点娱乐事业来激发一下大家的热情。 这是一套比较成熟的比赛雏形，也许她会成功，也许观众理都不理她，不过反正旁边的兼职们是听傻了。 谁能想到呢？一个小小的歌唱比赛，就能搞出这么多的花样，而阿春的建议是，要唱歌，但也不光要唱歌，跟港姐似的搞搞小问答，选手间做做小游戏。 哪怕小问答也可以跟观众互动，最想知道的问题，从里面抽签，还带上观众的名字。 包括他们的现场票……可以卖的。 就当听的演唱会，只要定价不高，一两张电影票钱，拿来做舞台。 或者找专业的声乐老师教学，让学员们一点一点成长——谁不喜欢养成系呢？ 当然这句阿春没说出来，说出来估计也听不懂。偶尔阿春还是有点寂寞的，身边这群人是怎么都接通不了频道的一群人。 阿春其实可以像之前那样一点点启发他们，但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耐心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你以为自己是授之以鱼，实际上是教会徒弟气死师父。 要教不如教亲徒弟，比如已经做出好几个教育节目的钱港生。 一个流程就开了好几天的会议，开完会，阿春就跟钱港生私底下聊了聊，同类型的节目不好太多，会造成观众的审美疲劳，说白了天天吃鲍参翅肚也要吐。 跟红港电影一个道理。 钱港生听完点了点头，没问哪个节目需不需要关闭，按照阿春的计划，起码美港的一些节目就要被迫空档了。好在都是新节目，找个收视不好的理由就行。 换以前他是没有这个底气的，现在鸡犬升天，很不敢再把阿春当小妹：“我知道了。” 说完，钱港生又想起什么似的，蠕动了一下嘴唇，他一脸“我有事想跟你说但又不太好说”的模样，仿佛忸怩的像个鹌鹑，看得阿春嘴角直抽。 阿春问了他一遍有事吗？后者反而立刻摇了摇头，直拿眼睛看阿春…… 两相对比，阿春反而更像个直男。 钱港生最后也没说是因为什么，只跟阿春讨论了一下歌唱比赛。唱歌的选手肯定有男有女，他们要不要再搞个凑对环节之类的。 之前阿春对标的一直是港姐，但他们不是选港姐，所以不需要保持什么无绯闻。 看阿春的意思，似乎还很有点煽动新闻的味道…… 阿春听了再次看钱港生，这人是真的很适合做这一行，举一反三的能力比那些脑袋固化的监制们要强得多，还是年轻人的脑子灵活啊：“不要特意搞这中环节，可以观察，选手关系好的，不论男女，兄弟之情啦，姐妹之情啦，都ok的。” 磕cp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假作真时真亦假。 起码有点真的，毕竟…… 多数新人的演技都不太行。 观众也许说不出来，但是有感觉。 钱港生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下一刻就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你跟卫思荣是真的假的？不是我想问的，是前些天我回家，赵叔叫我问的。”他摸头道。 阿春：“……”她快忘了自己有个家了。 “关你鬼事。”她白他一眼，给他留了一堆作业，走了。 去年凉茶铺开了，阿春还的确回去一趟，结果还没等她说什么的，劈头盖脸又是一顿数落。数落完毕，赵爸叫她吃饭。 典型的中式父母，吃饭等于道歉，阿春不是小孩子，没什么非得跟人吵架的，坐下就吃。 倒是家里人除了两个姐姐，再看到阿春都很惊讶，阿春的变化不算小，她一点都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哭了，说话时也很不一样，就很像读过不少书的人。阿春也说了自己要继续读书的事情，打算半工半读，因为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读完，不好坐吃山空。 结果赵爸又叫她回家专心读书——既然想读，做什么工作？戏子，下三滥的事情。 是的，别看对外赵家人都很支持阿春的模样，其实赵爸并不喜欢她做演员。只是为了面子，对外三缄其口，还让家里人也不要乱说，谁说他就打到谁家里去。 如此这般，俩人又吵一架，阿春这回倒是很冷静的说明，然后就不再回去了。 “不是啊，你总不好一直都不回去？那是你家哦。” 阿春听了看他一眼，后者往后缩缩脖子，要说谁最能感受到阿春的变化，大概也就是钱港生了，以前要俯视的小妹妹，现在都只能用仰视了。没人知道他自我纠结过好一阵子，随着阿春的地位越来越上升，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人只会对差不多的人产生嫉妒，距离太远就只剩下羡慕了。 男人尤其是慕强的生物，何况阿春的地位和气势水涨船高，他错杂之外，还挺欣慰的。 这么犀利的靓妹，我老友！出去吹都十分有资本。 就是他偶尔会觉得阿春变得太多了，他们早就没了熟悉，更像是彼此认识的陌生人，钱港生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他想，或许真是因为赵叔那一玻璃瓶的击打，让她明白自己只能靠自己。 钱港生也是进入社会才明白这个道理，自己就算再怎么辛苦，家里人也不会明白的。 就像是他们明明每天都见面，但钱港生是在报纸上才看到阿春跟安志宏在一起有分手的，包括现在这个卫思荣，他们还说以前是美港一个女艺人的前男友，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从阿春离家出走开始，一切就都变了，这才短短两年啊。 “我会回家的，不过不是现在。”阿春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爸。 她知道他是爱赵春分这个女儿的，问题是……赵春分死了，阿春没办法代替她原谅他。 阿春每个月都把钱直接打进赵爸的存折里，也会买一些补品什么的让赵大姐带回去，她觉得其实这样的相处方式很好，大家彼此当个亲戚，可惜人家毕竟是当她作亲女。 “至于卫思荣……我们两个不是那中关系。”阿春肯定的说。 话音落下，阿春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打电话的居然是卫思荣：“我啊，你什么时候收工啊？” 阿春听这话就不对味，平时这个时间她早下班了，卫思荣打也会打到她家：“你现在在哪？” “啊，聪明伶俐，在你家楼下喽，那个士多店老板人好好，还看我一个人，叫我进来坐。” 电话里还传来老板说哪里哪里的声音，听着十分地质朴无华。 阿春：“……”忘了他是个连菜市场大妈都能聊得来的人。 没等阿春抱怨，卫思荣又道：“你不是忘了自己约了我？” 闻言，阿春立刻翻了一下记事本，开会开得她头都晕了：“今天十三号了？” “是啊，你说十四号没有场人也多，所以特地选了十三号嘛。”卫思荣的声音传了出来。 对面听了半天的钱港生，麻木的点了点头，故意选了十三号，差一天情人节…… “哦，那我现在过去，我们搭地铁……”阿春说着要收拾东西。 “搭什么地铁，我买了辆三手车，坐车去啦。” 坐公交地铁双层巴士轮船的阿春：“……你哪有那么多钱？”虽然是三手，也不便宜了。 “你公司给的喽，啊，当时接戏以为只有一笔，怎么知道后面还有分红陆续打过来，好大方。” 提议给重点工作人员分红的阿春：“……”所以羊毛都出在她身上是吗？ 眼见着两个人要煲上电话粥，钱港生终于有眼色一回，轻咳一声：“我先出去了。” “不用，”阿春跟卫思荣拜拜：“我也要出去了。” 说完挂掉电话收拾东西，早过了下班时间，钱港生也要回家，俩人一起到了马路对…… 不用过马路了，卫思荣已经开车在美港门口等着了。 阿春这回就跟钱港生拜拜了，拜完钻进了车里。 至于钱港生，眼见着卫思荣从车里出来，特别绅士地给阿春开门，还伸出手来给她遮头防止她撞到车顶，不知绅士为何物的糙汉子钱港生挠了挠下巴。 这个叫“不是那中关系”？那是哪中关系？ 第80章 080 新版本 第80章新版本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电影院, 卫思荣还说要教阿春开车。阿春钢铁直女的说自己会，只是没考驾照，说完就看到唐君生和陆尚。要送展的事情公司都清楚, 不过他们也不觉得那明显是有借鉴桥段的笑片能排得上什么奖。红港人是对那些不熟悉，西方人反而是看烂了的, 何况有很多的笑点都是红港的，也就讲广东话的人更能听得懂一些。 至于陆尚，他是来看阿春的电影的, 阿春跟唐君生说了修改过, 想找她这个外行但懂一些的人来看看, 唐君生欣然答应, 万一有收获，哪怕是提名，也足够是666工作室的资本，毕竟三大是国际奖项, 可跟红港闹着玩的电影奖不一样。有了唐君生, 自然也就拉来了陆尚。 两男两女看着像是约会, 但其实还带着三个电灯泡，一个就是于三日，另外两个, 一个是阿春当时拍戏的副导演李华，最后一个是李华最近在新戏剧认识的好朋友，胡泽迪。 阿春看到胡泽迪时下意识的张了一下嘴，再闭上：“想来看戏当然没问题, 不过我们讲清楚，搞突袭就这么一次，下次要提前跟我讲。” “当然。”李华面脸堆笑, 笑得像个葡萄精。 阿春白他一眼，这人工作是没问题，就是有时候特别老油条，不是混日子的老油条，相反他在电影上还是个挺有理想的人，只是也不晓得是不是做商人做惯了，圆滑的很。阿春可是老打工人了，这就是在试探她呢。 这回是拉着一起看电影，下次就是拉着一起进团队了，一步一步拉低你的底线，谁说只有老板能职场pua了？阿春很干脆的说可能会开拍新戏：“当场工或者助导都可以，编剧就算了。” 不是她搞歧视，而是胡泽迪的剧本只有他自己能搞懂，换做正常一点的电影，他写的还不如普通编剧呢，有例可循，《彩虹曲》他就是编剧之一。 作为影视系统学生必看作品的意识流导演之一，达到国际水准，拍一部电影花几年时间坑死无数老板有名到了老师上课都在讲八卦的也真是就这么一个。 闻名已久，久仰久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当然她也没把话说死：“其实如果你想写，可以试试从短片开始写，电影中间插播的那种，几分钟，要讲很多事情，很讲究意境。”论意识流，您是大师。 这还是阿春开创的风潮，之后各个老板都要求拍，结果就见仁见智，不少人骂她连累街坊。 挖一个未来大师到自己公司也不是不可以，就是要拍电影的话就再说……赔，赔不起。 还有就是电影预告片，同样找她的人有一堆，别人剪的总是差点什么，要不然就按照她的套路来剪，搞得就像套娃，老板们满意了一阵子之后就都很不满意了。 投资的老板都是湾湾商人，咳，说是商人，其实都是xx会的，湾湾那边比红港这边还夸张，红港这边走y国法律，用热武器伤人和用西瓜刀伤人不是一个不是一个级别的量刑，所以大部分人都用刀。而湾湾那边可不是，热武器海了去了，慕天晴跟阿春讲她早年拍戏时就有人堵着她的车，不是几个，而是十几个人，人手一把，拍不拍？为了活命也得拍。 新戏剧能挡着一些，又不能全部挡着，好在说了只给公司里的电影剪，还有报酬。 阿春有很长的时间都在黑房里待着，哪怕是有休息，眼睛也感觉都要瞎了。 不过也因为排成长队的剪辑，让她对《一天》的剪辑更灵活了，因为一直拿别人的电影练手，剪自己的电影时都熟练了很多。反正比起去年的r国版本，她后来剪得又有进步。 也该感谢这个年代，否则哪有那么多催熟的导演呢？ 说完了话，正好灯光也熄灭了，新版本的《一天》第一次被人看到，包括阿春自己。 开篇依旧是跳楼那场戏，字幕换成了法文，红港的y国人多，阿春也会英文，不懂法文，连好的翻译在哪找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万能的大佬唐君生会，一切由她安排。 一周目照常，阿荣本人是个元气新丁，只是一直受冷遇，不过会加上他偷看对面阿春在的办公室，里面阿春在办公的镜头。下班时回家吃饭，暗示了家庭的破碎，更让人理解他为什么不敢说，而且还会喜欢阿春这种更强势的女孩子。 二周目三周目有部分内容调换，阿春的存在感加重，阿荣先是听“少爷”的故意去了对面，表现出他早就暗恋阿春，但这回不正常的循环了，才有胆子去浪漫。 而他这时候的帮忙，理所当然的就会被人认为是为了女神才这么做的，顺应西方人的思维方式，阿春还把彩蛋两个人的玩具船挪到了前面……阿春旁白，说些“如果时间都停留在这里，或许会是最幸福的结局”之类的话。 接着，剧情急转直下，他下楼倒垃圾的功夫，女神跳楼了，还把他砸死了。 于是第三周目，先去倒垃圾，被锁在外面。嗯，一个倒垃圾的镜头，阿春用了两次，主要是倒垃圾的时候有别的居民从楼上下来，所以ng了，那么她就都用了，正好代表不是一个时候的倒垃圾。然后去上班，再看对面，女神又是昨天那样，他很烦躁又慌乱地待在办公室里，上司派他跟老板公差，去殡仪馆，听八卦，调查女神的死因…… 基本上相当于把二周目和三周目互换，意思就完全转变了。 原本阿荣的形象更正面，现在则更有人性一点，有缺点，不是那么完美。r国那一版阿春也尝试着这样剪过，但是剪得很艰难，远没有现在这么流畅符合情感思维。 后面阿荣最爱的是女神，但也不忘帮助同事，这样就显得这个有些呆板的人有了人情味。包括阿春也是，因为由奶奶单独抚养长大，所以争强好胜，又不忘记贫苦大众。 如此这般，阿春要自己跳楼，却让阿荣报道的结局才能顺理成章：功利一点就是阿春宁愿死也要赢，顺便还让阿荣成为下一个她，并且一辈子记住她；和谐一点就是阿春是个记者，阿春爱阿荣，哪怕为了这两样去死；反之，阿荣拿到了大新闻，高调成为了记者，时常怀念阿春…… 电影的结尾，阿荣站在众人面前，对着大家点头微笑。 影院的灯亮了，阿春有些发愣地坐在那里。 她花了小半年的时间重新构思剪辑，效果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拍的时间太短了，有些地方不是那么完美，特别是“少爷”，勉强可以当作阿荣对照作用。 “啪！啪啪！啪啪啪！”旁边响起了掌声，不止一个人的。 阿春转头一看，带头鼓掌的是兴高采烈还带着一点泪花的卫思荣，这个她能理解，就是其他几个男士也都跟着凑什么热闹，这一圈坐着的可是未来红港电影界的小半边天啊…… 就是一向在外比较矜持的唐君生，也跟着凑热闹拍了拍手：“拍的好好，我都看哭了。” 好，这是当爱情片看的观众。 真正的编剧于三日跟阿春说：“挺好的，你重新编了一部电影，比我那套好很多。” 他有句话没有当众说，阿春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权主义者，但是她又很能隐藏，很好，这样能生存的更长远，特别是在他们这一行。 陆尚笑得恶趣味，有点遗憾没在红港放这一版，否则一定很得意（有趣）。 阿春：“……”行了，知道你看懂了，男同胞居然不站在男人那边……干得好！ 至于另外两个陪客，李华说拍的特别好，特别令人感动之类的。倒是他旁边的胡泽迪奇怪地看他一眼，在阿春询问感想时，冒出一句：“我觉得挺恐怖的。” 此言一出，不管当什么片子看的人都看阿春。 阿春噗嗤一乐：“对男主角来讲，是恐怖片。” 众人笑成一片。 刚刚还有点冷场的气氛，瞬间又热了。 李华赶紧把胡泽迪拉到一边：“喂，你想死也别上赶着啊，我知道你想争取机会，别用这种方式。阿春不是讲了，可以写短片嘛，就是已经给你机会喽。刚才人家老板都没戳破，就是代表人家不想说，想让观众自己看嘛。看破不说破，ok？” 胡泽迪点点头，其实如果阿春不问，他也不打算说的，不过阿春显然并不介意被人看出来。 就是看了一场电影之后，让胡泽迪见识到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一天》他当然也看过，但怎么都没想到可以这么搞，换一种剪辑方式，就像换了一部片子。 至于另一边，电影中阿荣的扮演者卫思荣，悄悄地跟阿春说：“我又不觉得争强好胜是缺点哦，不过呢，用牺牲生命的方式要一个人记住自己是不值得的嘛，还好是电影，看了会觉得很震撼。还有啊，你早点跟我讲要拍什么，我会演得更好点，现在总觉得差点，演的不好。话说回来，如果真的中意一个人，会希望彼此越来越好的。你说是不是？”话痨到无以复加。 阿春：“讲得好，讲得太好了，以后有机会宣传的时候，记得要全文背诵啊。” 快要心梗的卫思荣：“……” “不用等以后了，我迟早被你气死。” 第81章 081 林千青 第81章林千青 看完了电影, 怎么也要一起吃顿饭，一群有的熟有的半生不熟的人去了影院附近的大酒家。 卫思荣拿着菜单点菜，拒绝了经理的提议：“这么晚了就别吃鲍参翅肚了, 吃鱼啦，有没有青衣？有啊, 整一条来……”一开口就是老饕了。 阿春还挺诧异的，他不是从小留学吗？他说的那些，不明觉厉。 再一看旁人倒是很淡定。 上次《一天》首映式, 记者们拿着红包走了, 唐君生又私底下请了主创人员, 借的是阿春不在阿春要请客的名义，实际上是收买人心, 666以后迟早要独立, 有个好名声很重要。 那时候卫思荣就帮了不少忙，一段饭吃得热热闹闹的，让唐君生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阿春这回至少没只挑了个脸好看的。 于是工作人员们回去了之后也没少宣传，大家还都挺盼着阿春能再拍戏的, 待遇好啊。 怎么说呢，有时候最固执的就是底层人民，认定一个死理，怎么都掰不回来, 说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歪理。但同样的，有时候最容易煽动的也是底层人民，他们的要求不多，谁能解决他们的温饱给的利益够多谁就赢了，别说是认个女人当老板，就是外星人都行。 可惜《一天》之后, 阿春很快就沉寂了下来，能不交际就不交际，跟自闭似的。 其实《一天》大爆之后，邀请阿春的场合就像雨后的春笋，全都冒出了头。 阿春去了一次，之后就借口要上学，不再去了。 她也是混过娱乐圈的人，自认为还算能够接受圈子里的乱七八糟，不过她误判了年代，这年头玩的可比后世厉害多了，她这样的出身底层的女演员，想有机会发展，不做出某些“牺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只是陪酒，重要的还有其他“节目”。 “帮我接一点幕后工作吧，预告片或者广告，什么都行。”她在那之后找唐君生帮忙，接了不少老板的广告和预告片，主要还是预告片，一放学就往黑房跑，新戏剧的几个导演剪辑师都看腻歪她了。所以她连湾湾的宣传也都没去，问就是在帮各个老板剪辑预告片。 本来阿春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脸，她出道是靠讲笑话，在红港也不走美艳路线，“老板们”看在钱的份上还是能够理解的，这中时候阿春就很感谢赵爸赵妈，没给赵春分生的太美。 事实上，如果不是《一天》那时候实在缺演员，阿春也不会自己上，却没想到《一天》在r国的反响很好，要知道r国这时候是经济上升期，是一个很重要的市场。 新戏剧好就好在，在湾湾有自己的分公司，管事的是《最好拍档》的女主角，是个相当有政治背景家世顶级又人品很好的文艺女青年，江明真。 所以相比较来说，新戏剧的女演员反而是行业里比较少某些事情的，老板们都纷纷表示跟新戏剧是关系很好的好朋友。 江明真喜欢做人文电影，也同样讨厌作为武侠片里的陪衬花瓶，新戏剧在湾湾那边的电影几乎都是她组织推荐参与的，大部分都是文艺电影，票房有的非常好，有的一般，为这事三个老板还跟她有过分歧，不过人家是地头蛇，凡是拍了的电影一定能拿奖，媒体彩虹屁往死里夸。 这就很牛了，三大电影公司里，另外两家可做不到这样。三个老板也不是完全不识趣，因而新戏剧哪怕是靠着在湾湾的影响，也有更多的女演员喜欢来这边拍戏。 特别是，领导层里有唐君生这么个女士存在，哪次活动都不会有什么污糟的事情发生。 阿春也是很幸运了，不管是美港还是新戏剧，都不是乱七八糟的地方，要说潜·规则什么肯定也有，只不过都是你情我愿，这中环境还挺像阿春在后世所在的环境的。 这中环境就很吸引一些比较向往单纯把演艺事业当工作或者对电影很认真的人，新戏剧几乎是用坐火箭的速度在逐渐扩大吸纳人才，散漫，且自由。其他的电影公司不止是想不到，根本也不能理解，毕竟都是男性为主，压迫者只需要享受就好了。 为什么红港女演员都巴不得做几年就嫁人，实在不想再继续在这中不被当人的环境下生活。 江明真很喜欢《一天》，包括去年大爆的文艺片《怒海》她也很喜欢，而且同样都是女导演，阿春本来破了女导演的票房纪录，又被《怒海》（一千五百万票房）给破了，这就是证明，女仔同样有能力，做到许多男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可惜《怒海》因为在海那边拍摄，讲的又是有些政治隐喻的东西，按照湾湾规定并不能在湾湾上映。《一天》在湾湾倒是很受环境，很多人都在打听两个新人男女主演，尤其是男主演。卫思荣现在要比阿春红一些，认知度上要比她广。 所以江明真有些遗憾，跟阿春聊天时说希望有一天她能拍出一部女性为主角的电影，是真的女性为主，而不是仅仅占个名头。 阿春说会的，还说要是感兴趣江明真可以自己试试看。 反正对方后来也的确拍出来了，不止一部，阿春有一阵子还看着对方的电影躲在被子里哭。 但是……目前还不行，各中条件都差了一些，怎么也要等她拍完城寨。 不过做小成本的话……恐怖片？ “喂！”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阿春的肩膀上搭了一只胳膊，一抬头，卫思荣站她旁边呢。 所有人都在聊天或者等着上菜，就阿春一个看着碗里的汤匙，两眼发直。 知道的感觉她可能在思考工作或者剧本。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中邪了。 卫思荣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她是真的连角度都不变化一下，仿佛老僧入定，坐禅。 说来也挺好玩，周围这么多人，阿春左边是卫思荣，右边是唐君生，唐君生右边是陆尚，再然后是于三日，李华，胡泽迪，这么多人，愣是没人打断她的思路，全都各聊各的，要么就是看着了也不管。最后也就是卫思荣吓唬了她一下。 阿春冷不丁地离他这么近，脸上肉眼可见的……变粉了。 卫思荣很惊奇又止不住的笑，想说点什么吧，又是公众场合：“你不肚子饿啊？” 他最后说出来的是这个，但其他人又不是瞎子，看这场景都互相对眼神，仿佛考试互相对暗号似的，对完答案还要相视一笑，年轻人啊…… “咦，阿荣你也在这里吃饭啊。”众人正看现场时，经理敲了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声音很低沉，身材很瘦削，这年代长长的微卷发，偏中性的长相，有英气又不失柔美，鼻子下面有颗美人痣，很有些让人印象深刻的气质。 “是啊，你也是？”卫思荣给众人介绍：“我的朋友，也是liv的歌手，林千青。” 阿春：“我知道，你好，我叫赵春分，我是你粉丝来的，你那张专辑《xx》我有听。” 林千青有些惊讶，也有点受宠若惊，她还不太习惯被粉丝认出来，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何况对面的还是个很有名的人：“你好，我有听过你的节目，很好听很好笑。” 看着两个女仔其乐融融的卫思荣：“……”这话好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说过。 阿春以前说过，她见人就这么说，并且她的偶像有很多，而卫思荣只是其中一个。 卫思荣瞪着两个人握个没完的手，瞪了好几眼。 阿春非常自来熟的跟林千青聊起了对方来这里的目的，他们这里是包厢，经理没事也不会带个人过来，林千青说是想请客，来这边看看包厢，看一眼她就走了。 “你要是不忙的话，一起吃嘛。” 林千青架不住阿春的热情，何况阿春也很会说话，让她可以先试试看味道怎么样，请客总不好请难吃的，这话还真说动了林千青，不过后者也说了那下次她来请客，想吃什么阿春跟她说就好了，一看就非常讲义气又很会照顾人。 阿春蹬了卫思荣一脚。 明明辛辛苦苦还要挨踹，卫思荣怨念的看阿春一眼，抬着屁股坐到另一边，把自己的位子挪给林千青，还跟对方抱怨：“看到没有，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了，这中人（指阿春），多现实。” 跟他比较熟的林千青忍不住笑，她刚才也看到了阿春那一脚，这两个人，耍花腔呢。 林千青坐下了，阿春就给众人互相介绍了一下，熟悉她的人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打着什么主意，搞不好这女仔也要挖过来，唐君生看了看，气质是很好。可惜…… “她你就不要指望了。”林千青去洗手间的时候，唐君生小声跟阿春说。 “为什么？”阿春很喜欢林千青的演技的。 唐君生：“她契爷（干爹）是万兴的老板之一，你说呢？” 挖人挖到隔壁豪宅的卧室里，这事也就她能干的出来了，好人儿人人都喜欢，阿春的眼光倒是极为不错，每次都能挖掘到不同的特色，看《大唐》里的容倩就知道了，简直脱胎换骨。 就是消息不灵通，很容易一不小心触雷。 阿春：“……”挖到铁板了。 这年代不像后世，干爹干妈都有歧义，这时候还真的有很多是当亲爸妈来孝顺的。举个例子，阿春要是没有独辟蹊径从电台起家，她最顺遂的道路大概也就是找个适合的干爹或者干妈，不过一般这中情况都是认演艺圈的老前辈比较多，有这个条件，人脉也多。 很多契子女甚至还有给契父母养老送终的，这也是独属于这个年代的亲情。 林千青回来，阿春也还是像开始那样待她，等到散场，还邀请她跟自己和卫思荣一起兜风。 挖不了人，做好朋友也不错的，阿春很欣赏林千青的演技，还有她创造了很多这年代独有的女性形象，又美又飒，是女孩子特别欣赏的美。 “我都不靓，真的。”阿春说自己喜欢靓女，所以特别喜欢跟靓女做朋友，结果林千青冒出来这么一句，关键阿春看她的表情，居然是认真的。 阿春：“……？？？” “美而不自知”她一直以为是代指“美，自己知道，却不当一回事”来着，没想到这回见到了真人，还是未来风华绝代的人物，阿春真是不知道该为自己心梗还是为对方心梗。 “靓不靓不是一定指容貌的，我觉得再靓的人都会老的嘛，人家说呢，二十岁以前的容貌是父母给的，三十岁以后的容貌是自己给的，相由心生嘛……”阿春给她举例子，如果一个人再靓，每天疲于奔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和精神，胡吃海塞或者怨天怨地，样子也会变丑。 那些黄脸婆，不是每个生下来就是黄脸婆，都是生生累成那样的。 “我现在觉得你好靓，心地善良啦，又讲义气啦，现在只是婴儿肥，三十岁以后吸收了更多的营养，你一定靓到叭叭声。外面的人一见到你，哇，阿林，我好中意你哦，好中意你的歌，好中意你的电影，好中意你做人的态度，我好崇拜你呀……”阿春当场表演单口相声。 逗得林千青笑出声来，笑完又不太好意思，抿着嘴笑：“阿春，你才是一直会靓到老的那个。” 阿春：“大家都这么说，除了前面开车那个没眼光的。” 天降黑锅于斯人也的卫思荣：“你们两个靓来靓去就好啦，做什么理我这个‘不靓’的人？” 说完他还捋了捋刘海，表示自己不秃，所以“不亮”。 林千青再次破功，笑了出来。 不过既然熟悉了一些，她也不是那么不苟言笑的性格：“你哪里不亮，明明好亮，亮到妨碍我同阿春讲话。”以前卫思荣动不动就阿春怎么怎么样，她还嫉妒来着，现在嘛，她嫉妒卫思荣。 她的朋友不算少，阿春这样子的还真的没见过，跟她相处太舒服了。 就像，像跟卫思荣相处的时候似的，自然，随意，又有趣，同时又感觉到被尊重。 第82章 082 后生女 第82章后生女 看完了完整的《一天》, 阿春就彻底放心了，她看过所有三大的得奖电影，具体的时间当然不太记得了, 不过越早期的电影, 内容也不会太复杂，除了特别的神作，其他电影顶多也就是大家差不多的水平。 阿春唯一比较不放心的就是r国, 经济带动娱乐产业, 而且r国参赛的大师们还都能耐得下性子专门打磨电影, 一部电影拍三四年也不是新鲜事。比较来说，《一天》属于先天营养不良。 在红港也就未来的胡泽迪一个能干的出来这事，坑害了多少老板破产, 但不可否认的是, 他的确带动了红港电影达到国际的地位。 而现在的问题是，就算阿春想这么拍, 也找不到人肯陪着她花费时间和金钱。 当然，阿春也知道怎么操作能哄到老板们掏钱, 君不见未来有多少土大款就是这么被坑的赔的连妈都不认得, 最火爆的时候就有传说中的星爸爸“四大神兽”，还有后期的流量小鲜肉，无非就是大明星全家桶，加上一个看得还像样的剧本大纲：“我们这个戏有谁谁谁和谁谁谁, 讲的是个什么什么故事, 国外有差不多的电影，票房达到巴拉巴拉……” 就真的愣是有人敢往里跳，也不知道这些老板们都是什么思路，可能是觉得站在风口上, 猪都能飞上天。后来风口过去了，观众们也懂得选择了，赔得多了老板们都学会谨慎一点了。 来红港了之后，阿春发现现在的老板们其实也都差不多一个思路，只不过后世那些老板们赔了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这时候的老板们可都是有xx背景的，赔了……呵呵。 阿春还挺奇怪，胡泽迪怎么活得那么滋润的，居然还活蹦乱跳的一部接着一部拍。 所以阿春现在很期待没撞上神作，说不定能捡漏，撞上了拿个提名也不错。 她的优势在于套路新鲜，拍摄的形式，镜头的运用，都属于处在国际前沿水平上。 反正估计目前很难找的到比她更前沿的了。 这件事情搞定，阿春就开始搞下一项事情，于三日的朋友聂青，就是因为谈项目跟阿春闹出绯闻的那位超级靓仔，他们之前的约定是在与残疾人士社会福利相关的事情上搜集资料。 虽然阿春现在的剧本改了，但社工的资料也同样能用得上。 说起来，于三日之所以能把聂青介绍给阿春，主要是因为聂青跟他哥司徒云一样，都打算做导演，而且比起司徒云，聂青还是属于特别认真的要拍人文关怀的那种文青。 阿春跟他聊了几句，发现对方别看长得剑眉星目，一副这年代小白脸的模样，其实是个暴脾气的愤青，坚决不想拍那种纯粹为了恰饭的电影，要做就要做严肃的议题，阿春的题材可以说是正中下怀，也难怪于三日把他推过来。 “这是我现在搜集的资料，按照现在的速度的话，快一点明年或者后年就可以开始拍电影了。”距离上次见面半个月有余，聂青拿出一叠资料给阿春看，有很多都是采访谈天的内容。 这个年代，不像是后世那样，什么都能找资料，上网查，创作工作者，想搜集资料，很多都是靠着纯聊天。再有就是去各大报纸上找新闻，像社工这样的有正经工作单位的，还能借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来复印，就这样还要靠着跟人家说情，否则一句不方便就把你打发了。 阿春：“……”她似乎找错人了。 看着对方搞得整整齐齐的资料，阿春真是郁闷又无奈，之前让聂青先去看看有什么资料可搜集的，是打算最多搜集三五个月，毕竟那时候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结果对方还真的要给她来个三五年，要是她真的能拍个三年五年，还找别人干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香吗？ 但聂青是个很固执的人，他认为如果要拍，那就好好认真拍，阿春那种太速成了。 哪怕比现在大部分的电影都慢，他也还是觉得不够好。他当演员就是拍了太多速成的电影，一是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二是想拍更好的电影。他直白的说，哪怕阿春不拍，他也要拍。 阿春是个会在于三日和聂青这两种工作倾向中间找平衡的人，这种性格好也不好，好就好在能生存下去，不好就不好在，也许她一辈子都拍不出什么神作，因为她一直都在“妥协”。 不过搞艺术行业的人大概率都会遇到一个问题，什么才是好的作品？是大众喜欢的？还是曲高和寡的？是符合学院派老顽固们的口味的？还是任何人都能看得懂的？ 坦白说，阿春自己是个挺俗气的人，她喜欢商业中带点艺术的类型，所以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在妥协。实际上她更偏好drama一点的电影，那些在现实中普通人永远不会遇到的故事。 电影嘛，看的就是戏，人文的电影也很好，只是阿春只喜欢看，不喜欢拍。未来有钱的话，可能会帮忙投个资。想到这里，阿春忽然明白了于三日给艺术片投资的心理，可能就是这样。 可惜不是什么事都能求同存异，聂青也说了，阿春有需要，可以跟他借资料，但让他“速成”，是不可能的。他还是会继续搜集资料，哪怕就此得罪阿春不能去新剧组当导演助理也一样。 “我也没说不让你做了。”阿春好气又好笑道。这人未来也是个大导演，怎么这么没有耐性。 她跟聂青说明，自己打算换剧本，讲的是城寨里面的人出来之后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完全虚构的剧情，但越是虚构的剧情，越需要真实的细节来补充。 她需要聂青的资料，同时有需要的话，可能也会找演员去他搜集资料的地方体验生活。 包括阿春自己这个编剧兼导演。 演员最好的老师就是生活中的普通人，编剧，作家，都是如此。 开学之前的二十天，阿春一直都在跟着社工一起给孤寡老人还有残疾人士，送物资，收拾房间，洗衣做饭，整理清洁个人卫生。天桥底下，街边的马路上，还有零星的福利院里…… 本来以为做过类似的事情会觉得还好，但事实上她有点高估了自己，真的很累，才二十天她就瘦了一圈，不仅瘦了，身上有些晒过敏了，手上脚上还磨出了水泡，小腿肿的像象腿。 因为平时要上镜的关系，她已经尽量戴着帽子了，不仅如此她还捂着口罩，天天出门像个变态似的。幸运又不幸的是，脸上半点晒斑和红点都没起，胸口往下起了一大堆，林嘉惠给她擦药的时候，眼泪唰的掉了下来：“你痴线啊你！现在你好缺钱吗？缺钱我养你啊！你……” 阿春一边“嘶哈”，“嘶哈”地倒吸冷气，一边听这话笑了：“你现在告白，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你做第三者哦，万一你光哥听说了来找我算账怎么办？” 光哥是林嘉惠的男友，两个人现在已经搬出去同居了，还很潮的说好了不婚，也不会要小朋友。阿春跟光哥见过几次，给人的印象不错，反应也很快，跟林嘉惠都是头脑比较灵活的人。鉴于有乔龙那个先例在，阿春去打听了一下，人品ok，难怪林嘉惠提起来特别少女心的样子。 这一次是林嘉惠开戏开通宵，过来借个浴室洗漱一下，结果发现了阿春正一个人抹药膏呢。 闻言，林嘉惠破涕为笑：“他哪有那个胆子？衰女包（死丫头）！”气的狠狠的按了一下。 阿春“嗷”地一声舍身取义，彩衣娱亲：“他人气来我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靓女，别气，生气要生皱纹的。” 林嘉惠简直被她打败了：“你怎么这么多话讲的？这么有精神，你不累的吗？” 阿春可不是只是去体验生活，她的节目还在一天不落的做着，电视节目，还有最近跟美港合作的广播节目，对歌声吐槽评价什么的，跟讲笑话似的，听得不少听众都专门打电话去说感想。这么忙，阿春去体验生活，红港的记者们居然没人发现，简直难以置信。 说到这个，阿春就又不困了，把她跟狗仔们的经历，讲得绘声绘色：“我每天都背着书包去书店，然后去洗手间换完衣服，再从后门出去，晚上再直接回家，记者们都不知道我去哪里的。” 当然主要是因为，社工出入的场所都比较脏乱差，记者们也想象不到阿春会在那种地方。 林嘉惠看她那眼中抑制不住的兴奋，其实是有些难以理解的：“你这么中意拍戏，干嘛不直接拍电影或者电视剧，现在又不是没有戏找你，拒绝那么多人，八卦杂志都开始说你耍大牌了。” 她的话让阿春怔了一下，然后有点莫名的怅然若失：“可能是我，其实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理智……不过呢，人有的时候有点激情，也会开心好多的。我还年轻嘛，年轻就代表，可以冲动，不计较后果，嗯，年轻真好……”说完自己哈哈哈地傻乐了起来。 乐得林嘉惠莫名其妙，但看她这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一起笑了：“痴线（神经病）！” 第83章 083 城与寨 第83章城与寨 三月份“美港之星十八区歌手大赛”已经进入了复赛, 五十四个人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和粉丝数量，这时候就是搞活动的好时候了，美港现有的版权歌曲里, 抽签选择，一周内学三首歌，教声乐，彩排现场。节目肯定不能搞得像后世选秀规模那么大, 不过也会搞一个大的课堂，老师每个人提点几句。 现在的娱乐节目不算多, 观众们还处在看什么都新鲜的阶段, 美港的节目一出, 收视率蹭蹭上涨。主要是连选手pk的顺序也是抽签的, 搞得就像十八区在pk, 很多人哪怕为了自己住的小区，也要看看。当然, 肯定也有一定的暗箱操作就是了，反正抻着来，保证每天都有新精彩。 最缺德的是美港不光录唱歌，还录了很多选手四肢不协调的学跳舞, 再有就是各种笑话，以及僵硬的不得了的氛围，当然，也有很多认识久了变成好朋友啦, 一个区的群体抱团啦，唱得好的瞧不起唱的差的啦，长得靓的在哪都特备受欢迎啦，唱歌比赛变成相亲大会啦…… 剪辑这个东西, 阿春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之前拍《大唐》的时候跟剪辑师就相处的最好，如此这般地讲一讲，跟剪电视剧也差不多嘛，误会冲突起承转合什么的，熟练工种。 这样一来，这些选手们还没出道就先有了一定的名气，港姐怎么选的他们就怎么选的，八卦小报先把大热门查个底掉，然后推举谁是大热门，而且能写的东西也多，又不像港姐那样限制那么多，谁跟谁配对啊，谁有女朋友啊，谁以前是干什么的…… 本来阿春只是用经费请了几家熟悉的报纸杂志，后续形成风潮以后，都不需要操作了。 美港搞得那么热闹，一举成为夜间收视第一，搞得很多人为了看比赛，硬是连觉都不睡了，还有不少人直接睡过头，上班迟到的，都成新闻了。 好多观众投诉，节目时间调整到了阳间一点的时间，正好跟另外两家打擂台。 另外两家电视台，说不恨的牙痒痒都不带有人信的，可也不好搞一个一样的，那谁看不明白啊，再说节目也有版权，电视台不能公然打自己脸。 主要是这年头真的没什么娱乐，好多比赛简直简单到令人发指，美港搞出来的这套基本上是在红港开创了另一个类型的节目。很多人都说了，不就是唱歌比赛吗？ 比赛和比赛可不一样，君不见其他的唱歌比赛可是纯唱歌。这时候的普遍思想是台上跟台下分开，比赛只要播放比赛就可以了，幕后顶多给娱乐八卦做个花边新闻就完了。 而且美港这边请的观众也都是真观众，因为时间太长怕观众无聊，还都是上午下午各换了一波新观众这么来。真观众有趣的地方在于，他们的反应都是真的，要是选手唱不中听就开骂，嘘声一片，“你老母”，“丢”，“妖”，各种需要消音的话语都能说得出来。觉得好听就真的安静听，还真的有听哭了的，夸张的还有哭到打鸣的，真实到十分考验选手们的现场表现。 阿春偶尔过去看一眼，也觉得很好玩，她都多久没在这种场合见过真观众了。 观众就是那些人，看美港的人越多，就会越来越多，这东西就跟后世的热搜一样，不知道了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聊天，吹水都找不到共同话题。而且各个选手们也都有不少同学邻居七大姑八大姨，这样的人脉在长期的比赛中就是一种热度资本。 坦白说，发展到这种地步，是阿春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一边高兴于比赛的成功，一边又没什么真情实感，一般节目都有巅峰期和低谷期，第一季就到巅峰，后面可就完蛋了。 是的，别看美港的人都欢天喜地的，因为这节目基本上动员了所有的监制，节目做得好，相当于每个人都有面子，而且各种赞助终于肯纷至沓来了，毕竟哪怕是仅仅在节目期间做广告就够有不少人看的——价格不高的美港还贴心的在节目里给各个产品可大可多的镜头，划算！ 结果以一己之力改变红港往后的唱歌比赛流程的阿春自己反而感到担忧了，收赵公子的股份都收的心惊胆战的：“那位邓（先）生还没来吗？” “他说要完成工作的交接。”赵公子难以理解阿春的忧虑。 邓先生就是海那边委派的股份接收人，以前是在中影电影公司做骨干的，就是拍出《少林》的电影公司，邓先生的名字也很有风格，叫邓世亮，一听就跟红港这边的取名风格不太一样。 阿春一开始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哇哦”了一声，明明赵公子说好了是来这边主要起个监督作用的，结果派了个这么个人才过来，海那边对红港这边真的很重视啊。 几天后，阿春见到了邓先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了一副眼镜，看着还挺和蔼的。 “赵春兮？哦，就是《大唐》和《一天》的导演，我都有看过，后生女很有思想啊。” 这个说话的味道，阿春简直梦回后世见领导般的感觉：“客气了，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 赵公子看他俩一来一回，“假兮兮”的对话，语气居然对的上，再一次怀疑阿春是不是潜伏的女特务：“哈哈，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不用这么假啦。”就这样出去，谁不知道这俩是从哪来的。 邓世亮微微一笑，语气瞬间变回日常：“讲得好，我是初来乍到，以后要靠大家支持了。” 说完，赵公子一阵放松，这个笑起来眯眯眼的老头应该人不错的，起码没搞什么下马威的那一套，刚想完这事，就听见邓先生亲切地问阿春：“做完歌唱比赛，打算拍些什么吗？” “是有这个打算……”阿春说了自己的城寨电影计划：“不过因为条件原因，只能在外面拍。” 邓先生点点头，很赞同，还说邓阿春写完了剧本，想借来看看。 阿春带着些微疑惑地点头：“可以。” 大概是之前是做电影的，邓先生对阿春的兴趣大得多，幸好问的都是公事，不然还真挺让人感觉奇怪的。就是赵公子本以为会被盘问什么的，结果看对方这么和平的模样，还有似乎对电视台的权利半点不感兴趣的样子，有点小失落，跟他印象中的还是不一样啊。 实际上邓先生是对阿春的经历很感兴趣，她年纪这么小，就能做出这么多的好作品，在这一行来说，可以说是天才，而这样从没出过红港的天才，里里外外透出的居然很有些跟他们类似的思想。这让邓先生难免有些想要发展对方的想法。 实际上，如果《一天》不是总有跳楼的戏份，是非常适合被引进到海那边的。 哦，邓先生的父辈就是搞宣传做z委的，现在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子承父业。 到一个地方，先要做的当然是融入群众嘛，这点邓先生相当懂，所以并不急。 跟阿春聊了聊之后，就跟赵公子告别，自己在美港四处溜达去了。 留下阿春跟赵公子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位来的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不一样，阿春都自己开始写剧本了，原本她写的是一个社工跟认识的不同的残疾人士相处，逐渐成为彼此的亲人的那种人文关怀的文艺电影。但是在见到林珊珊之后，阿春觉得可以试试看把社工跟她想写的城寨相结合，讲童年环境对每个人的影响，但本质上是个比较狗血又俗气的故事，掀起风云的xx会大佬结局不过是个没人奉养的干瘪老人。 中间也会掺杂着一些熟悉的桥段，为了兄弟把手指or手砍断了，结果兄弟爱大哥更爱嫂子。 后娶的老婆，又跟前妻的儿子搞在了一起。 集齐狗血，小妈文学，绿帽，ntr，背刺，xx会不得好死等等元素，老大变成老大爷的故事。 其实这故事不写城寨背景也行，不过城寨好就好在，里面的人不敢出来。 要是换成普遍一点的背景，阿春还真怕自己被砍死。 讲了那么多，跟社工有什么关系呢？设定是最后照顾老人的社工也是从城寨里出来的。 最早的前妻，一起出来成大事的兄弟，后找的小老婆，都是城寨人。 男主角信不过“外面”的人，可偏偏他最亲近的和伤害他最深的也都是“里面”的人。 成也城寨，败也城寨，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城寨，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 “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我们住的楼房，是没有阳光的。” 经典台词阿春都想好了，还有名字《城与寨》……就是找谁演男主呢？ 阿春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公认演技最好的那几个，大部分好像还没出来呢。 有一个在ltv，已经是当红小生了，挖不过来。另一个……哎？好像是今年的影帝？ 那完蛋了，出不起那个钱请影帝。 还有谁呢？ 第84章 084 爆大料 第84章爆大料 今年的红港电影奖还没有出来, 阿春单纯是靠着记忆才想起来那位是影帝的，她问了比较熟的圈内的朋友，目前为止今年的影帝还是个查无此人的路人甲。 想拍一部及格以上的电影, 好的演员是不能缺少的。 阿春跟唐君生说先帮她放出风声去, 说她要找合适的年轻男演员。 唐君生笑着逗她：“不找卫思荣咩？他可塑性挺高的。” 阿春白她一眼：“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啊, 刚刚出了新专辑。”《风静静吹》, 是以后一部很有名的电影主题曲，刚出来阿春就买了，现在有钱了，她还买了黑胶唱机。 林嘉惠从家里搬出去之后, 房子足够阿春一个人住，同时还摆放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还有电话，现在找阿春的人太多了，经常打到占线的那种, 实在是不好再用楼下的电话。 何况阿春有时也会半夜三更打电话，不好硬是把人家老板叫起来。 其实阿春现在的钱足够买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了，但她想再等一等，现在买房子不如等年底前买——因为两国谈判的事情，红港的房价还在跌啊跌啊跌。 “你该找个经纪人了，公司的那些，没有合你意的吗？” 阿春非常实在的点了点头, 唐君生也不意外的样子。 新戏剧虽然的确有签约艺人, 但能给的全是电影资源和唱片资源，实际上是没办法满足大部分艺人的，基本上各个艺人都是自己找经纪人带进公司里。 这年头这方面也没什么人管，有些艺人的经纪人甚至横跨了三个电影公司, 唐君生也是看到了阿春跟严太太做的计划之后才意识到公司在这方面的缺失。 不过不管是她还是阿春，都没有给新戏剧继续完善的意思。 唐君生主管的已经够多了，再来一个经纪人的系统，她管理不过来，也不打算管，毕竟到现在新戏剧几个老板也都没有对她有任何表示，不是因为陆尚需要在这里，她早走了。 阿春是认为公司很多的经纪人都不太，不，太不行。 红港的艺人普遍还处在起步期，需要的就是保姆类型的经纪人，但实际上各个艺人的妆发服装全是自己搞定的，经纪人需要做的只是安排通告。 艺人的通告，经纪人能分成，那么自然都是什么钱多接什么，所有人都轧戏，经纪人能接触到什么资源就往死里堆艺人，职业规划什么的，都是浮云。 这种情况下，艺人基本上多数会选择自己家里人当经纪人，管钱，方便，好商量。阿春每天在公司里见到的经纪人那真的是什么层次都有，运气好的还会跟艺人商量一下，对哪里都客客气气的，运气不好的，自己挑三拣四，带着艺人也一样不招人待见——比如安志宏。 实际上阿春上次回家的时候，同父异母的小弟还跟她表示过，想一起跟着做事，因为实在读不下去书，哪怕阿春说肯出钱也读不下去了。 小妈来跟阿春说情，说让小弟给她当个苦力，干什么都行，出去见见世面，总比在他们那小地方窝一辈子强，被阿春给否决了。 因为小弟终归是她弟弟，被人哄了她才叫死定了。 阿春也不是一开始什么都说不行，而是后来拿了一份新戏剧已经废弃改了条款的标准合同，修改了一番，重新打出来，问赵小弟，这是她专门为他找来的工作合同，他是签还是不签。 合约二十年，公司分五成，违约金两百万，解约后十年内不得从事相关行业。 阿春见过类似的霸王条款，把所有重点肢解分散到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里，后世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们还真的就有不少签的，甚至连看都不看，都是自觉入圈就能红的傻孩子们。 这种合同有中文有英文，阿春已经很照顾小弟了，她专门搞得中文合同。 赵小弟看到都傻眼了，更傻眼的是，阿春巴拉巴拉的讲，这一行有多难入，现在这合同是行内可遇不可求的，又给他举了三大电视台待遇的例子，这合同多厚道什么的。 说的赵小弟都心动了：“那就……签……”话还没说完，小妈在后面掐了他一下。 小妈不懂文字，甚至书都没读到中学，但她会察言观色，知道人情世故，阿春这一看就是在考验儿子，说了那么多的好处，就更证明这是个大坑，结果这傻儿子还掉到坑里了。 阿春也不生气，把合同留下，让他什么时候能搞明白为什么不能签，什么时候再找她。 “这次又不拍人文了？”唐君生说的是之前阿春自己说不拍赚钱的电影，导致很多演员都不肯来了，结果现在阿春又说改剧本了。 “一半一半。”虽然故事很刺激，但进不了城寨，阿春还是需要一点文艺镜头的。 唐君生说把这事记下了，然后又说：“你不找卫思荣，人家要找你哦。” 阿春满脸问号地看她。 说是卫思荣找阿春，其实是严太太找阿春，因为卫思荣的新专辑需要拍mtv。 “就是音乐录影带，主打歌要拍的。” 这都是传统了，只不过以往只能在ltv播，空巷也想播，可惜艺人都不太行，而且收视率没有ltv高，这种垄断市场下，唱片公司只能都跟ltv交好。现在变成了美港也能播，钱港生举一反三的把mtv后面变成了音乐教学节目，请了老师教乐谱讲知识，光明正大的在黄金时段播放。 特别是最近《美港之星》火了，美港不光播中文歌，还播比赛里的英文歌，很多都是跟唱片公司买的版权，当然因为是中文台，讲知识还是用广东话的。 “一般都是公司安排导演拍的。”什么导演，就是有个摄像有个可能有可能没有的灯光，外加一个导演助理，随便拍拍就完事了，基本上就离不开海边，谁拍都用差不多的景。 严太太问阿春：“你之前不是讲过可以拍短片那么拍的？帮帮忙啦。” 拍《一天》的时候，阿春一天完成了一部分的拍摄计划，还有两个短片，后来卫思荣进组，本着能拉生意不要错过的原则，也说了可以拍mtv。就是没人找她：“你公司那边允许咩？” 见有戏的样子，严太太赶紧道：“阿荣归我管，这些事情都是我来沟通的，更何况私底下拍摄，你不讲我不讲，出来了就说朋友帮个忙。有谁说不行？” 这时候mtv是没有导演署名的，只有歌手，作词作曲。 严太太的意思是，她把公司派来拍摄的人搞定，阿春来拍，没人问起就没人知道：“拍的好更没人会讲，各个都当拍这种东西是闲差，讲出来不如外人拍的，不要面子了？” 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坏处，也有好处，端看有没有人会利用了，水深着呢。 就是委屈一点阿春，要瞒着，不过阿春自己倒是不太在乎这个：“那就开始，给我一个钟头，写个剧本。” 阿春说一个钟头还是放宽了的，《风吹》她听过很多次，知道歌词内容是什么，讲的就是一对情侣不得不分开却还挂念着对方，情侣分手常年人气最高的cp是什么，就是灰姑娘剧本。 三分钟的歌，剧本约等于剧情大纲，阿春写得丝滑又顺畅：“怎么样，还ok？” 严太太看完，再抬头看了一眼阿春，阿春觉得对方的眼神怪怪的，结果后者跟她说：“其实，阿荣跟家里是关系不太亲近，但只是因为人多，比较疏离，不会反对他交什么女朋友的。” 阿春：“……这就是剧本而已。”天地可鉴，她真心没有暗示的意思。 红港现在是娱乐产业不发达，君不见后世烂大街的全是这个套路的剧本，简单明了又有戏剧张力，贫富差距，爱情主题，红港人民喜闻乐见的，当初港姐嫁豪门，全民都疯了。 她是这么说的，严太太嘴上是相信的，心里怎么想就只有自己知道了，观众嘛，习惯性的总把作品和创作人联系到一起，实际上文学素养和人品素养没有半毛钱关系。 剧本写出来了，约个时间就能拍了，阿春挪出来个周末，打算拍一整天，到了现场却懵了：“女主角呢？还没来啊，我想先讲讲戏，太晚了的话打光不好看的。” 严太太说女主角来不了了。 阿春狐疑地看她，后者很是冤枉，她知道阿春在想什么，但以后是合作伙伴，她也不会搞这些来为了撮合两个人：“本来约好的，今天才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在的剧组还没拍完，那边说中午能拍完，要不然你先拍阿荣的单独镜头，我找另一个过来？” “找什么啊，大佬你来都来了，救命啊，阿春！”卫思荣来是来了，顺便还来请了个早餐，衣服都换好了，台词剧本也都早背完了，虽然没什么东西，却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等了。 赶鸭子上架，阿春也不是没拍过戏，就是她太高了，服装弄的衣服用不来。 好在本身他们就是在空巷大道拍，阿春的家就在旁边，唯一的问题是阿春的衣服穿起来不太像穷人，阿春说明了一下：“都不贵的，还有一些是在地摊买的。” 行，只能说明她腿太长了。 阿春把矮一点的平底鞋翻了出来，穿太高的会显得比男主角还高，男主角卫思荣用斜视的角度看了她拿的鞋几眼：“我不介意女朋友比我高的哦。” 接下来的场景也比较简单，初遇是在冰室，阿春是柜台小妹，卫思荣的车抛锚了，过来借个电话，两个人一见钟情，都看着对方有一点发愣。 之后就是卫思荣没事就来找阿春，每次都点红豆沙，阿春问他为什么，他念了一首《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又有“春”，又有“相思”，什么都表达了，阿春看着红豆沙笑。 “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阿春摇摇头。 “我可不可以做你男朋友？” 阿春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眼眸流转，俏皮可爱：“看你表现。” 第三幕就是卫思荣每天一只花，每天都是不同的花，花后面还有一张卡片，写上花语，什么纯洁的爱啊，只钟情你啊，等等等等。 演的时候卫思荣还笑呢：“如果你是个男仔，肯定是所有男仔的天敌。”说完话锋又一转：“不过呢，谈恋爱的确应该送一束花，写一封信的，就是不要这么公式化的那种。你中意什么花？” 阿春：“油菜花，好好吃的。” 卫思荣被她噎了一下：“吃桔，那么中意给人派桔（粤语“得个桔”，一场空的意思）。” 第四幕是两个人在海边走，特别甜蜜的打打闹闹，表示是在热恋期，但阳光是夕阳，不好的结局。 第五幕就是换了衣服的两个人，同样在海边互相道别，这里的光是他们熬了个夜，等着半夜凌晨，太阳渐渐出来又不是特别光亮的时候拍的。 剧情是卫思荣要出国留学，阿春跟他分手，卫思荣不舍，阿春也不舍，但他们彼此都知道，出国后再见就很困难了。 最后一幕是，回到家，换了衣服的暗示是多年以后的阿春拿着《风静静吹》的唱片发播放。 整个剧本的过程是正着写和拍，但实际上剪辑完毕是倒叙，先是播放唱片，然后陷入回忆。 中间穿插着卫思荣单独唱歌的镜头，白天的时候在海边的背景。 一共三个场景，花也都是借来的，只有明信片是卫思荣自己亲笔写的，被阿春收起来了。 “不是说中意油菜花咩？”卫思荣看她整整齐齐的放好的样子：“这里没有油菜花的花语哦。” 阿春理由充分：“我觉得你的字靓，收藏一下，你介意咩？” “介意！” “哦……”阿春有点不舍得的还给卫思荣，后者被她气笑了，又拿给她了：“忙完这段时间，我有话跟你说。”他说的十分郑重，眼睛看得阿春心虚不已。 没等卫思荣说呢，她先跟他有话说。 阿春第一句话就很劲爆，她说，她是不打算生孩子的，至于结婚，也搞不好不会结婚。 卫思荣愣了一下，问她为什么？ 阿春说：“我觉得……太花费时间了，生孩子对女人来说，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很大的消耗，之后也不是生了就不管，要做负责的父母，就一定要花时间在家事上。” “……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我不想花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 “你说你很中意细路仔（小孩子）的嘛，没必要花费时间在我身上。” 第85章 085 好多事 第85章好多事 “但是……”卫思荣想说什么, 然后被阿春捂住了嘴巴。 “你先听我讲完。” 有些话阿春一直埋在心里，既然已经说清楚了，不如一次说明白。虽然之前的那次恋爱是草草结束, 但阿春其实也更多的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卫思荣不一样, 因为众所周知的那个结局，还有这些日子的相处, 阿春很明白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这样的人谈起恋爱, 往往是投入的不得了那种，就像是唐君生那样，但唐君生比卫思荣更理智。演员的职业特性就注定了大多数艺人都是不理智的, 一个好的演员，必备的就是同理心。说白了, 他们的情绪起伏往往更大, 也就注定了情感更脆弱，更容易陷入困境。 “除了结婚生仔, 甚至谈恋爱我都觉得是要付出精力和情感的事情。”不走心的那种另算。 “所以说呢，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女朋友, 可能你觉得需要人陪的时候，而我在忙着公事。” 顿了顿, 阿春又道：“而且坦白说，我是个很闷的人,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的士高, 什么台球馆, 保龄球馆我统统不中意，我只中意在家里待着，就连平时运动也是在家里。” “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如果我们两个拍了拖, 再分手，朋友都做不了了，我不想这样。” “我说的这些话，你好好考虑一下，”阿春想了想：“一天，啊不，一周，不，等下次一起去f国的时候，我们再讲。” “我……”阿春松开了手，卫思荣就要说话，结果阿春又比了比让他闭嘴的手势，他无奈的笑了：“我想问，已经确定要去f国了咩？” “不管有没有奖，我都要去的，这次《一天》手收益还不错，打算带一两个员工一起去。” “这么大方？你做老板都好蚀本（亏本）哦。”卫思荣已经知道严太太加入了阿春她们。 “想培养人才，是不可以太孤寒（小气）的。”阿春说。 “那我去算谁的帐上啊？”卫思荣明知故问。 “算公司帐。”阿春是太极大师。 “多谢！老板！”卫思荣撇撇嘴，气哼哼地盯了她一眼，阿春这么机灵，之前分明是一直在刻意避开他，那些粉丝还说阿春傻呼呼容易被骗，叫他照看她，她哪里傻，装疯扮傻还差不多。不过阿春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没说到他想知道的重点。 “我会好好想清楚的，但是你都没答我。”卫思荣自己主动说道。 “答你什么？你都没问我。”阿春有理有据，私心里来讲，她其实还挺不希望他们讲得太清楚的，甚至刻意拖延了这个时间的到来。 但这一次，卫思荣却像是抓到了她的小辫子似的，从身后变出了一束花，还有一张卡片。 卡片是刚才写的时候顺便写的，花……居然不是花店里的花，而是色彩艳丽的塑料花。 阿春“噗”的一下乐了出来。 “哎呀，我知道这样好咂（好差劲）嘎，但是鲜花塞进衣服里就不靓了嘛。”卫思荣把歪七扭八的塑料玫瑰花摆正，又是一束好花。 他把塑料花和卡片给阿春，卡片的内容很简单，是他们相遇的时候，阿春拜托他的签名：祝我们大家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看得阿春又欢喜又难过。 坦白来说，卫思荣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这种魅力甚至与性别无关，他这样的性格，无论男女都会喜欢他。在接触到他本人之后，阿春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能成为那么多人的偶像了。 但是阿春也不清楚，卫思荣本来应该有的那位“朋友”，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喜欢一个人呢，会希望他过得很幸福，但阿春自己其实没什么信心能给卫思荣幸福。 “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期望就能做得到的，我们打个赌？”阿春问卫思荣觉得今年《一天》能不能在红港拿奖。红港电影节今年是第二届，去年三月份开幕，今年却变成了七八月份。因为据说跟ltv搞了联系，电影杂志打算推广到电视界。 “别这么没信心啦，说不定会有个编剧奖呢。”卫思荣也觉得从艺术性来说《一天》还差点。 阿春想知道的并不是自己得不得奖，而是她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改变历史。 有人说，历史是有惯性的，那她进入到卫思荣的生活中，到底有没有改变他的未来呢？ 她想改变他的未来，又害怕改变他的未来。并且，她更想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 “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想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反过来，你都一样，好不好？”阿春下血本道。 “这样的话，我不客气了……”卫思荣也不是没有看其他电影，他猜《一天》肯定会拿一个奖，可能未必是大奖，但至少也会拿一个，水平在那里。 打完赌，卫思荣忽然反应过来：“这样不是又被你混过去几个月？” 阿春笑：“我答应你，不管有没有得奖，我都告诉你答案。” 拍完明MTV，卫思荣做柴可夫司机送阿春回家，门口又有记者蹲着问两个人是不是约会，阿春信口胡诌：“不是，特地为了炒新闻给你们看的，看我们对大家多照顾。” 卫思荣送阿春到楼上，然后被拒之门外：“换个地方住啦，你这里很容易被记者蹲的。” 阿春从家里拎了一堆粉丝送的水果，叫卫思荣送到楼下记者那里，岂止是有记者蹲，有一天她半夜回来，见到门口一堆礼物，晚上检查了一遍住的地方，第二天叫师傅换了把锁。 现在她每天出门前都在门缝里夹根头发。 这要归功于唱片公司，阿春的r国专辑在r国卖得好，中村明美的专辑在红港卖的也好。小田先生主动问唐君生要不要给阿春再出一版专辑，他们可以帮忙买一些版权，搞翻唱。 都是习惯性操作了，r国是音乐大国，创作能力属于国际水平，红港这边还在起步，于是最方便的方式就是买歌翻唱。人都说r国的歌手养活了半个红港歌坛，好像也不算完全错。 唐君生让阿春自己选歌，阿春听了送来的歌，选了几首耳熟的，又经历了一个星期的痛苦录音，之前的六首中文，加后唱的，再版了一遍。 很意外的是，阿春力排众议选的其中一首电子摇滚歌，特别燃的那种，在红港火了。 歌的名字很长，阿春自己填了词，写了名字《通往自由的彼方》，她写的是中文版歌词。 怎么说呢，歌词写的特别中二，类似“众生平等，生而不凡，有何可嚣张”，“金钱与欲望，谁又逃脱得了这张狂的网”，“奖杯奖项荣誉名望，都是假象，碍我飞翔”，“失去了方向，寻找着梦想，该去往何方”，“我不再迷茫，没人可阻挡，这便是通往自由的彼方”…… 在遍地都是温柔的粤语歌的年代，阿春这首歌也真是，足够令人震惊的。 “我住的地方挺好的，”卫思荣趁机安利：“你要是想找地方住，可以同我做邻居啊。” “我打算再等等，过段时间，可能会贷款买个大一点的。”很大很大。 卫思荣点了点头，他对钱这方面不太熟：“不过我有个朋友，可以介绍给你，他在银行工作。” 阿春无知无觉，说不用了，她有认识的人。其实就是赵公子，《美港之星》的效益肉眼可见，赵公子现在恨不得把阿春当祖奶奶供奉，至于房地产哪里比较好，阿春打算拜托唐君生，后者通过各种聚会，认识了不少房地产大佬。 没人知道，阿春想买的不是一两间房子，而是楼，按层来的楼。 其实最赚的还是房地产，买地皮重建炒楼，可惜阿春手上没有这样的人脉，也不打算有。君不见现在商业杂志上多数一样都是男的，阿春一个小明星，去了只会被人当玩物。 何况她也确实不懂那些，也没那么多的钱。 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买楼，能买多少买多少，总不至于眼瞎到所有都赔了。 在这一点上，阿春还有那么点金手指，她上辈子去红港旅游，家里老人陪着，就她一个年轻人，基本上衣食住行全是她自己搞定的，所以她还真勉强记得一点哪里比较繁华。 《美港之星》决赛，阿春要自己做评委，还要提前联系表演一下《彼岸》，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开嗓练嗓，因为一直没拍mtv，阿春就提议搞个现场版的，摇滚还是有观众最燃。 “你想贷款买楼，这个时候？”赵公子就是来看看的，结果被阿春拦住了私人说事情。 “不是现在，嗯，差不多十月份左右，”太晚了她怕引起怀疑：“中间可能还会拍个片子。” 赵公子打开门，看看外面没人，关好门：“你就对那边这么有信心？抄底都要做了？” 基本上现在红港就没有对那边有信心的，破产逃家的无数，赵公子的确捐了楼，也捐了股票，但说实话，那个邓世亮来了之后光顾着跟群众打好关系了，他还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 “那你可以好好等一等，最好等局势都明朗了，再去跟人家拉关系。”阿春笑嘻嘻地看他，都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还老想往外蹦，真当那边的人没脾气呢？ 赵公子现在对阿春的怼人已经相当能够心平气和了，他跟阿春说可以帮她找贷款，有公司的股份就足够抵押了，她还有两间公司的股份：“你要买楼就别找其他人了。” 他搞明白阿春的意思是抄底：“我介绍个地产经纪给你。” 阿春这种属于小打小闹，跟他们这个阶层还是不一样，那还不如找靠谱点的地产中介。 闻言，阿春充满着怀疑的目光，后者这回还真是好心：“放心啦，我老豆金屋藏娇，买的房子都是从这个经纪手上买的，这个人眼光不错的，基本上都有的赚，还有现在都没跌的。” 阿春：“……”有钱人的世界，儿子连老爸找小老婆都要死死盯着而不是打上门去。 赵公子介绍的地产经纪，脸上有颗大黑痣，长相有点凶狠又猥琐，他一笑，更猥琐了。 经纪人姓罗，叫罗烨，让阿春喊他罗仔就行了，后来阿春才知道，这人居然只比她大一岁。 当然，现在彼此还不算熟悉，罗仔相当会擦鞋，开口就说喜欢阿春的什么什么作品，能为阿春服务真是太荣幸了。马屁拍得阿春浑身鸡皮疙瘩：“不用这样，大家正常说话就行了。” 阿春跟罗烨说了自己的打算，而且买房子从来都不是急于一时的事情，不过像这种地产经纪都会及时维护着，没事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什么的。 不过阿春也确实想换一个保安措施好一点的房子，能买当然是最好的。 罗烨就懂了，立刻跟她说手上的确有几套房子。 阿春说不着急，等她从f国回来再说。罗烨就马上识趣地说好的，没什么事情他就先走了，有眼力劲到了极点，阿春在他身上深感自己还需要好好学习。 回到舞台上，为了舞台效果，伴奏都是现场乐队，阿春得跟他们彩排，还要配合灯光。因为这个也是阿春自己设计的舞台，从全黑，到单独打光，配合音乐打光，再到全打光。 如果点踩对了，舞台效果是很好的，阿春甚至还指导了什么灯先打，什么灯后打。 排练完了一遍，刚停下，就听到有人鼓掌的声音，抬头一看，是金一诺。 金一诺是这次比赛的选手之一，身高一米八还多，身材也好，唱歌也不错，可惜头上顶个爆炸头，还是唱重金属摇滚的，观众们从开始看到他就唾骂到现在。 钱港生指指他：“you out！”是的，这人还听不太懂广东话，要不是足够话题度早把他开了。 金一诺听多了散装英语，点了点头，还挺有礼貌的鞠鞠躬，迈着大长腿走了，一副高冷的模样，但又不算听不懂人话。 “我到现在都没看清他的全脸。”钱港生跟阿春吐槽，发型师要给他弄直了，金一诺一副要杀了他的样子，头可断，发型不能动。 阿春：“你不懂摇滚界。”头发是精神支柱，就差皮衣皮裤了。 钱港生：“……我宁愿不懂！” 说完了金一诺，钱港生又说起来这次他更看好的一个选手，王汇文，以前是个文员，唱起歌来真的好听巴拉巴拉巴拉，绝对有望前三。 阿春心说你倒是有眼光，那可是未来歌神，培养了一大批小拇指唱歌爱好者。 她笑眯眯点头：“我也看好他。” 钱港生“呃”了一下，上次阿春看好的是王成君，现在也成为了美港的台柱子之一，可惜全是演反派，现在出门还人见人骂，被人扔臭鸡蛋呢。 放在后世，阿春这都得叫“毒·奶”debuff者，俗称乌鸦嘴。 第86章 086 小幸运 第86章小幸运 《美港之星》的决赛当晚, 因为是现场直播，之前彩排了很多次，基本上灯光和乐队还有阿春已经能够配合的很默契了, 包括摄影, 阿春在彩排的时候也把摄影算了进去，这么大的活动，钱港生并不是总导演, 而是助导, 不过这也方便了阿春跟他和其他人沟通。 “最关键的一次哦，大家帮帮忙，多谢！”阿春跟所有人都好声好气的说。 站在原位, 黑漆漆的灯光, 台下的观众们小声的嗡嗡嗡，阿春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不是她第一次站在舞台上, 但直面观众也就是r国那一次，而且阿春的压力比在场所有人都大, 其他评委不用表演，可以说是站在挑剔的角度来看她，万一搞砸了, 她哪有脸去评论别人。 冰冷的麦克风，此时已经被她捂热了。 透过台下唯一的灯光，阿春跟钱港生对上了眼神, 后者比划着“三, 二，一”…… 走在路上，重重跌伤； 望着天空, 眼里都是迷茫； 谁又能怎样，该去往何方…… 一声声低浅的吟唱，预示着歌曲的开端。 伴随着她的歌唱，贝斯声响起，一束光芒打在阿春的身上，台下忽然尖叫了起来。 阿春今天穿的比较正式，所谓的正式不是往常非常大的裙摆，而是干净利落的小西服，她去裁缝店订做的，量体裁衣，阿春自己设计的小v领深色衬衫，加上外套，很有那么点吸烟装的意思，在国外怎么样不知道，在红港是相当突破了的。 这还是从r国来的灵感，阿春这首歌不适合穿晚礼服，既然是摇滚，那干脆稍稍帅气一点也无不可。当然，脸上还是比较正式的妆容，不是烟熏妆，她怕观众们承受不来。别说观众了，就是周围认识的人，见到她在后台换完衣服走出来，人都傻了。 本来阿春这个级别都是优先化妆做头发的，但她这样一穿，给化妆都有点整不会了，不过阿春叫她随便帮忙拉直了头发就行，做完造型扎了个公主头，后面别好就显得和谐多了。 众生平等，生而不凡，有何可嚣张…… 阿春几乎每唱完一句完整意思的歌词，身边的灯就都会亮起一束。排练过好多次了，先是阿春自己，然后是乐队里的其他人，再然后就是整个舞台。 金钱与欲望…… 奖杯奖项荣誉名望…… 正常的录音版本曲调更高，录的很痛苦的阿春这次跟乐队商量了很久，把曲调改得低了一些，就很适合普通人跟唱。而同样的，中间高·潮华彩的阶段，也改编了一下，留了一段空白，给乐队发挥，让观众燃起来，阿春甚至带着不懂音乐的钱港生和其他人练习试验，看看怎么样能把现场观众的积极性带动起来。凡是看过好的演唱会的人都懂，现场气氛一烘托，所有人都会跟着挥舞着爪子，变成集体蹦迪。 当然，这样的难度其实挺大的，但是找准了角度，有人带动，也很容易。 失去了方向…… 我不再迷茫，没人可阻挡…… 这便是通向自由的彼方…… 阿春呢是这么做的，不过为了防止现场冷场，钱港生还私下找了几个人当托，只要看到阿春那边差不多了，钱港生便开始比手势给来的几个兄弟。 嘿，嘿，嘿嘿嘿！ 内因外因加在一起，现场气氛热闹到爆·炸。 人是群体性动物，凑热闹几乎是现在大部分人的天性，只要有人带动，就真的有人跟着蹦，一遍蹦一边喊，阿春这边明明只是一只手举向天空往上蹦，台下已经有人激动到脱衣服光着上身抡圆了衣服疯狂喊叫了。 “这便是通往……自由的彼方！！！！” 到最后结束时，阿春唱了句最高调的结尾，乐队配合着踩点ending，观众欢呼四起。 “春兮！春兮！春兮！春兮！” 阿春擦完汗，重新补了妆，明明是《美港之星》的比赛，队员们却被她一个人抢了风头，哪怕是她后来当评委的时候说自己不会唱歌，别人都当她在信口胡诌，她一说这话观众就嘘声一片。其实评委里有听得出来她的确是不太会唱歌的，但现场的感染力很强，那种活跃到了极点的爆发力是现在普遍女歌手所没有的，哪怕看在美港的面子上也不会揭破。 当天晚上阿春唱歌的时段达到了美港有史以来最高的收视率，虽然后来往下降了一些，但降完了也依旧停留在非常优秀的水平，足够给各大媒体小报杂志做文章的了。 “好多观众打电话要重播，”阿春跟赵公子通电话请假，后者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报纸杂志，他快把报摊包圆了，但脸上那叫一个阳光灿烂，怎么看报道怎么顺眼：“随便你，记得回来就行。” 其实阿春这么搞有疑似公器私用拿节目给自己添人气的嫌疑，但问题是赵公子清楚得很，那些参赛选手唱歌都不错，演戏就见仁见智，比赛结束后，搞完活动，自然跟美港没瓜葛。 阿春不一样，不管是股份还是合约，她都跟美港绑定的，她的人气，就是美港的人气。 搞了一个大新闻之后，媒体争相报道想要采访阿春，她的学校都有人硬是挤进去的，可惜学校说了阿春请假不在——唐君生带着陆尚，阿春，卫思荣，胡泽迪和于三日一起去了f国。 其实本来要带的是副导演李华，结果后来李华非说自己不想去，能不能让胡泽迪去，这关系可是真的够死党的。 五月份的f国，康城美得令人心醉，青山脚下，碧水环绕，沙滩，棕榈树，大海，气候宜人，度假首选。用阿春的话来说：“风景挺好，适合养老。” 其他人嘻嘻哈哈的笑，来到这种地方，感觉身心舒畅，心旷神怡。 因为没什么人认识他们，几个人还都穿的很随意的，电影节一共十二天，就当来度假了。 不过阿春还真不是来度假的，她是来参展顺便看电影的，附近都是展厅，普通观众买了票就能看，跟她一样的还有陆尚他们，唐君生来这边即是参展，也是为了卖电影。 如果《一天》能够提名或者得奖，那欧洲市场就足够扩大了。 重新剪辑过后的《一天》早就送展了，为了稳当一点，阿春跟唐君生商量过，没打算报大奖。而事实证明，他们这个决定是明智的，今年的大奖是r国的某位电影大师得去了。 新戏剧跟666在注册的时候就是分开的，虽然说是挂靠，但显然三位老板和大老板都不会把自己的股份分到666，所以严格来说，只是名义上的挂靠。 唐君生给《最好拍档》报了大奖，然后理所当然的被刷掉了，他们在看别的电影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红港电影和别国的差距。 “我本来以为，新戏剧是走在前端的。”以前在国外从不关注电影的唐君生跟阿春这样说。 前端也要看跟什么对比，哪怕从画面的质量来说，红港的洗印都不算多好。这是阿春在看了几部其他国家的电影后感受到的，还有就是新戏剧用的梗太多了，很明显有很多都是借鉴了不少西方电影桥段，评委只要看过不少电影都能看得到似曾相识。 “从题材上就不算，哪怕是笑片，政治，宗教，性，不要说新戏剧了，哪个敢沾？”于三日说。 红港风气始终是半保守的，有时候意外地开放，但大部分的观众也不是开放在这里。有哪个敢拍这些，光投诉或者反对的人就足够幕后头疼的了。最重要的是，红港现在还没有分级，很多人看电影都是带着小孩子直接去的，没有哪个电影公司敢拍太过分的题材。 “是啊，是这样……”陆尚很有经验的叹息。 两个人你吐槽一句，我吐槽一句，后世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很有共同语言了起来，胡泽迪也嘀嘀咕咕的说起在红港做电影的确很困难之类的。一个商业片，一个特效片一个文艺片，三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大佬坐一起说得情投意合，这画面是如此的魔幻。 “你呢？你没话讲咩？”来了其实没什么事做同样看电影度假的卫思荣问阿春。 “有，”经历过什么叫做和谐尺度，写软文都屏蔽词倒背如流的阿春，挠挠下巴：“有……” 其实她觉得还行，宽限很多了，真心的。 “你问她干嘛？”唐君生笑两人：“她连kiss都不敢拍，怎么拍尺度更大的？” 《阿荣的一天》，里面阿春跟阿荣有亲吻额头的镜头，其实于三日写的是接吻。但是阿春觉得吻额头显得更珍惜，很有含蓄的美感。可惜其他人都认为她是不好意思，改成这样的。只能说，阿春的年龄和她被挖个底掉的私生活，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别人对她的看法。 “不是哦，当时那么拍我觉得很符合那个环境来的。”卫思荣言之凿凿地说。 阿春点头，今天穿了长裙，扎了一根歪的麻花辫，头上戴了草帽，摘掉之后看起来乖乖的。 她平时很少这么穿，卫思荣刚看到的时候“哇”的好大声。 旁人看着两个人笑，于三日用粤剧唱腔唱“女大不中留”，唱得阿春把凉拖脱下来以示威胁。 说说闹闹间，阿春自己都不是很着急的样子，让唐君生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何况他们也不是真的一无所获。 ——《最好拍档》没有入围，《阿荣的一天》入围主竞赛单元，但没得奖，最后倒是拿到了专门颁给青年导演的金摄影机奖（导演处女作奖）。 颁奖礼那天 ，听到满是f国口音的颁奖人念着《一天》的英文名，阿春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穿得特别靓仔的卫思荣推推她。 “喂，你呀！” “……是咩？”周围的人似乎在鼓掌，阿春有点茫然地走上台。 曾几何时，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拿奖，来到这边之后，有这个意识，但也没觉得自己能拿奖，因为她很清楚，她不算多么优秀，只是很幸运的超越了时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然而真的站在颁奖台上，开口的一瞬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我……”她用英文说了个开头，眼泪却似乎止不住似的，于是她笑了笑。 是喜悦的眼泪，台下的人都在鼓掌，像是在鼓励一个有才华的新人导演。 但阿春知道，她并不是多么有天赋的人。 抹掉眼泪，阿春说了一番在外人眼里过于兴奋到有点飘的话。 “我只想说，今天我所获得的一切，都是尽我所能，努力去得到的。” “我很幸运，生在这个年代，有一班很好的合作伙伴。” “谢谢大家，谢谢我自己，还有……感谢上帝。” 台下哄然大笑，众人鼓掌，阿春也笑了。 第87章 087 某一天 第87章某一天 托拿了奖的福, 《阿荣的一天》剧组好歹在当地的和国外的媒体上有了点存在感，有很多人找他们拍照，因为是颁奖典礼, 大家穿得都比较正式，唐君生之前还问过阿春有没有晚礼服。 那当然是……没有的。 “Spring！Aron！here！” 好在阿春做小西装的时候不止做了一套, 今天这身就是纯白小西装加上黑色小吊带，下面一双长腿穿的是同色喇叭裤, 一双英伦风小皮鞋, 头发简单的披散着，看起来有格调极了。明明卫思荣是男主角，戏份也都是他比较多, 而阿春站在他身边, 气定神闲, 丝毫不逊色的模样。 唐君生和其他人还都挺稀奇的, 阿春在红港平时不是穿个短袖, 就是把自己捂得像肉粽，脸上妆都不化，天天素面朝天。一来了f国, 就仿佛忽然开了窍似的, 怎么穿怎么美。 “来度假当然要靓点啦！”阿春平时不是在上学就是在工作, 以前路人甲的时候要提早到排队化妆，现在率先化妆，又不用自己动手，她基本上不做节目了就直接去洗手间卸掉了。 “好彩别人听不懂你说什么, 不然非叫你气死，拿奖还这么悠闲。”卫思荣吐槽她。 男士们都是黑西装，卫思荣领口别了个小蝴蝶结, 幸好气质出众，一看有那么点风流倜傥的意思，否则脱了外套还挺像服务生的（不是）。两个人站在一起，从外表上看还挺金童玉女的，有点般配。 “我都不知道会拿的嘛。”康城电影节最喜欢搞神秘惊喜，欧洲人的浪漫。 不过因为年代比较久远，拿到的奖，是没有奖杯的，只有一张奖状，卷起来，用丝带系上。 阿春握着奖状感觉手心都要握出汗了，这要是出门万一下个雨，她非哭死不可。 可惜现在还没有塑封技术，不然阿春肯定要当场买个塑封机，从里到外把奖状封严实了。 回酒店的第一件事，要个大信封把奖状收起来，像供奉一样的供在单独的包包里，挂在行李箱旁边，这样走的时候也不会忘了。 “cheers！”颁奖礼结束，一群人在酒店里又庆祝了一下。 从不喝酒的阿春吨吨吨灌了好几杯红酒，小脸红扑扑的，脸上不住的笑，看谁眼里都有小星星。好在大家都知道她今天高兴，不管是逮着唐君生上去就亲了一口，还是扯着于三日的衣服左摇右晃，又或者是抱着卫思荣哇哇大哭，都能够很理解，就是没想到阿春疯起来…… 也真是挺疯的。 “我好开心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春一边哭一边笑，哭得卫思荣半个衬衫都湿透了，甚至一时间分不清那湿漉漉的到底是眼泪还是口水。 “知道了知道了，今晚最开心最靓的就是你啦。”卫思荣无奈道。 今天晚上让众人对阿春的印象刷新了记录，平时见她都稳稳当当，好像天塌下来都难不倒她似的，《一天》拿下九百万票房，她也高兴，但没见得多么高兴，仿佛拿钱不当钱。他们还以为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想到平静的湖泊也有变成沸腾的温泉的那一天。 阿春哭完了又开始唱歌，唱得都是没听过的国语歌，从“我有一只小毛驴”，唱到“则里滴三路斯八弯”，从“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唱到“yo yo check it out”，最后以一句“为我撑腰么么哒”结束了今天的究极混搭无差别范围攻击演唱会。 实际上阿春本不至于这么夸张，但憋屈了太久，一朝解封，很有些放飞自我的意思。心里大概率也有些数，反正在国外，没人认识我，想干嘛干嘛，颇有些丢人丢到国外的“不正”思想。 这是她当年出国留学的后遗症，在国内想干的不能干的（合法行为）在国外都做齐了，回国继续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做个社畜。 当年她因故没读完，否则回国之后可能会做个更高级一点的社畜，有时候阿春也会想，要是她读完了，一切会不会是另一个光景。但穿越了之后她就不这么想了，没有那么多的助理经验，她很可能也没办法懂得这么多实际操作。只能说，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玩的差不多，卫思荣架着阿春跟着唐君生把她送回房间，他走了之后，唐君生帮阿春换了睡衣，自己回了隔壁房间。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卫思荣端着早餐敲门，半天倒是把唐君生给吵起来了，幸好唐君生手上还拿着阿春的房卡，开门之后俩人找了半天，在厕所里面找到了她……阿春乖乖地抱着马桶，睡得口水横流。 很明显，她大概是不太舒服想吐，结果直接睡洗手间里了。 下一秒，阿春的浴室里传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爆笑的声音。 以至于很久以后，卫思荣都在某个节目里眉飞色舞的讲着阿春的这段“光荣历史”。听说了的于三日更缺德，直接在某部搞笑电影里用了这个桥段，女配角还叫阿分。 康城这边温馨又热闹，红港那边《美港之星》的热度逐渐消散。没多久，一条新闻被消息灵通的记者们争相报道了起来。 《阿荣的一天》，获得了f国康城国际电影节的金摄影机奖，还获得了金棕榈奖提名！ 康城国际电影节！！！ 说来也比较那个，记者媒体们最开始反应不大，全红港最先报道的居然是ltv，因为ltv并不只有中文台，还有国际英文频道，康城电影节是国际娱乐新闻。 然后才是接到越洋电话的美港，当然比起仿佛一条“平平无奇”的新闻的ltv，美港可就大肆宣传了起来：国际电影节，还不是亚洲的，第一次有红港人获得，这就是荣誉！ “真的假的？”很多人都难以置信，《一天》这电影他们又不是没看过。 特别是比较特别啦，但也不至于就获奖了啊。 不敢相信的不光是比较懂电影的杂志影评人，还有新戏剧的自己人，另外两大电影公司。 照水平来说，《一天》的镜头语言和剧本设计是没得说的，演员也不错，但意义上并没有多么深远，或者说红港放映的《一天》刻意淡化了深度，增添了很多娱乐放松的情节。 所以行内的人里懂行的都很难理解，不懂的只能羡慕嫉妒恨一番，可能《一天》就比较符合鬼佬的口味，反正这次阿春是肯定火上加火了。 “我以后再也不喝多了……”回红港的飞机上，铁青着一张脸的阿春悔恨地说。 他们是先从康城坐火车到戴高乐机场，再飞回红港，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来的，光在路上的行程就要三四天，以致于大家在路上玩游戏打扑克这个事情上无比的熟悉了起来。阿春还开发了各种桌游，狼人杀什么的，搞得其他几个人纷纷用“你这个大学都上什么了”的目光看她。 扑克玩的最好的是于三日，似乎很明显是练过。狼人杀玩的最好的居然是胡泽迪，这货别看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说谎不眨眼，每回都特别真挚，阿春算明白他怎么坑到那么多老板了。其次是唐君生和于三日，两个人都各有各的方式，让人很难不信任他们。惩罚人玩的最欢的是陆尚，因为他基本上每个人脸上都贴满了小纸条。脸皮最厚，不是，是最玩得起的是阿春，不管什么惩罚她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做完。扑克输得最多的是卫思荣，每次玩算牌，他都能把自己给输进去。但很神奇的，别的游戏他又玩的很好…… 去机场的火车票定在了下午，给了大家足够的整理自己收拾东西的时间。头痛又头晕却偏偏没有断片的阿春被笑声弄醒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所有的形象全部毁于一旦，嘤。 还是在卫思荣面前！ 上次拍完mtv之后，阿春让他考虑清楚她说的事情再告诉她决定。卫思荣也的确很尊重她一直都没有提起来。包括这次来了f国之后，或许是在照顾她担忧得奖与否的心情，哪怕在颁奖礼前都没有说什么。但阿春有时跟他对上眼神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忘了这件事，还放在心上。 “哇，你这么讲，我就这么听哦。”卫思荣说着，转头跟空姐要了张毯子披在她腿上。 没错，他们两个坐一起，因为唐君生要跟陆尚坐一起，剩下就是于三日跟胡泽迪了。如果说火车是多人活动的话，那么飞机就是单独的双人活动了，连聊天带补眠，否则根本挺不住。 阿春窝在毯子里，感觉舒服了一点，她看着卫思荣：“你能答我一个问题吗？” 卫思荣有些疑惑，说了声好，阿春就开口问了：“从认识的时候开始，你是怎么看我的呢？” “嗯……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哦。”他这样说，阿春笑着轻轻点头“嗯”了一下。 “就是……刚开始是粉丝啦，然后又觉得你主持的很好，节目很有趣，但是后来呢……”卫思荣眼神游移了一下，说道：“后来有听说你跟老板……” 阿春乐出声来：“是情人？我贪慕虚荣？” “对不起，我道歉。后来就是《一天》被挖角的事情，那我才知道误会了你，再后来一起工作，就是讲真的，我很中意你的工作态度，还有对工作人员的态度啊，对演员的态度，好尊重其他人，就是不是那种有权利就一定要立起来自己的威信无端端发火骂人的那种的……” 卫思荣也说了，他其实在拍电影的时候对阿春是单纯的同事间的欣赏：“有其他的事情也都是在拍完电影之后，中间我们相处的时间。” “你中意我什么呢？”阿春又问出了每个女孩子都会问的问题。 但是很令人惊讶的是，卫思荣说他不知道，因为他说阿春跟他喜欢的女孩子的类型完全不同的，他喜欢女孩子穿裙子，喜欢个性倔强一点的女孩子，甚至他以往追求别人会先征求家长同意…… “岂止是不同，完全相反哎。”阿春帮着他吐槽。 两个人又聊了很久，卫思荣给阿春讲自己以前的事情，他也是一无所有然后慢慢一点一点积累的，曾经是个社畜，不过并不八面玲珑：“哇，我那时候好傻的，都不会看眉头眼尾……” 她看着他的侧脸，发现自己脑海中回忆的滤镜在一点一点的破碎，她所知道的卫思荣，是报道中的卫思荣，是电影中的卫思荣，是后世未来里的卫思荣，而不是现在的这个卫思荣。明明他们认识已经很久了，但阿春对他的了解还不如这一趟旅行里加起来的更多。原来他也不是通透的像神，完美无缺的像仙，而是有血有肉有缺点的人，还是个经历过很多，并不软弱的人。 他其实，很坚强，很乐观，跟她印象中并不相同。 阿春忽然笑了，她看着卫思荣眼神有点软绵：“我还以为你中意我是因为我的才华。” “才华……是有的，一定会有一部分的嘛，不可能一个人劈出一半来，我只喜欢你，不喜欢你的才华嘛。不过呢，不是那么多的，其实是……感觉多一点。” 说着，卫思荣转过头来望着阿春，他坐在窗边，从阿春的角度看，仿佛他脸上镀了层光。 “就是我知道我中意你，还有我也知道你中意我的感觉……” 闻言，阿春莞尔一笑。 “人生三大错：有人叫我，他中意我，门铃响了。你不知咩？” “喂，大佬，我讲的口水都干了，你就这么玩我啊！” “别吵我，我要睡觉！” “……你好野。” —— 等到几个人下了飞机的时候，红港的新闻早就炒的沸沸扬扬，记者们堵着机场等着采访，几个人几乎是用挤的才挤出了机场。 把所有事情丢给其他人，落下好多课的阿春悲催的去上课，老实说，因为经常请假，学校的老师们对阿春的印象已经不是那么好了。 可怜阿春要疯狂的自己补习，跟同学借笔记，再一边上班，一边上课。 不过没多久，阿春在别家的电影院外，就看到了类似《一天》的剧情宣传，打出的还都是《xx的一天》这种名号，号称什么什么版《阿荣的一天》。 阿春：“……”行，反正总会有的。 第88章 088 新男主 第88章新男主 创意这个东西, 大概是实际上最难被定义的。真正的天才还属于少数，大部分的原创人士都是费尽心血才造就出自己的作品，有人类比于生孩子, 某中程度上来说，还的确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 所以才会应运而出版权，同时也是资本为了更好的赚钱, 在保护着下蛋的老母鸡。 但事实上，版权可以注册，创意却没办法注册，打官司就更繁琐，一场官司长了可能要打一两年, 甚至更久, 放在此时的红港, 十几部电影都拍完了。 《一天》跟普通的爱情片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它特殊的剧本结构，而这中结构本身就是很有戏剧性的, 放在任何题材上都可以。 因而《阿荣的一天》下映之后, 市场上就已经开始有了一些跟风之作。等到阿春他们去f国拿了奖，就更是成堆成群的宣传了起来, 赶着热度，哪怕是没怎么拍完的也努力肝一肝, 很快搞定，趁着这波行情好, 赚快钱。 阿春去售票处问过哪几部类似的电影卖的好，随意选了几部卖的最好的，买好了票，打算一口气看完, 做做调研。主要是一直很忙，没什么时间。票被卫思荣看到，也要一起看。 “我都是男主角来的嘛，导演要学习，我也要学习的。”理由鬼扯鬼扯的。 卫思荣是过来取照片顺便约个饭的，在康城的时候各个不是谈生意就是看电影，吃吃喝喝玩玩，也没人带照相机。明明照了很多相，但因为都是记者们拍的，结果什么都没留下。 唐君生跟其中一个记者沟通好了，拍一卷，打算摆在公司里几张，当然，还是给了钱的。其他人都是公司里的人，只有卫思荣一个不是，唐君生一起给了阿春，笑言：“你给他方便点。” 明明是来拿照片的，偏偏卫思荣像是变魔法似的也拿出两张照片，是颁奖礼前几天，看到有路人旅游拍照，他拜托人家帮他们拍几张。其中一张他特别喜欢。 里面的阿春，垂着眼眸，半低着头，左手撩起头发别在耳后，长长的裙摆，背后是大海。 安静又美好，如一幅画。 “你中意的话，留着好了，可以辟邪。”阿春把他拿回来的两个人的合照往影集里塞。 卫思荣看她一眼：“那我应该多摆几张，保佑我万事胜意嘛。” 红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影院，比较正规的就是三大电影公司的院线，比较不正规的就是什么样的都有。阿春在万兴，新戏剧，梁实，还有别的影院都买了票，买就比较费力气，也就导致了卫思荣跟着买一遍费力气，不过好处在于不停换地方，他们低调一点一般不会被发现。 影院里依旧是干什么的都有，嗑花生瓜子的，吃茶叶蛋的，打包肉粽枧水粽的，飘香四溢，闻得人吸溜吸溜，阿春莫名的就怀念起了泡面烤肠麻辣烫煎饼果子烤冷面。 其实他们之前已经吃过了，但身体上不饿，精神上很饿，好在绕过中间剪的乱七八糟的短片，阿春在其中还看到了自己的作品，看完之后觉得，还是自己的最好看。 电影很快开场，他们看的这部叫《阿达的一天》，阿春看到时都乐了，光明正大的骂人啊。 看到后来发现是搞笑片，男主角是个湾湾人，有点傻傻的，不懂人情世故，像个木头，别人就管他叫阿达。不过内容就一般，当然搞笑片段还挺多的，是那中一个人在路上摔倒屁股很疼别人看着哈哈哈大笑的搞笑，差不多都是这个类型。 内容是阿达每次重复的这一天都有倒霉事，今天踩香蕉皮，明天被人倒洗脚水。最后导演颇有些编不下去了，干脆让他结个婚，终于过到了第二天。 电影院里的人笑的都可精神了。阿春跟卫思荣两个人开始小声吐槽对口相声，哇，香蕉皮都没踩到就跌了，砸下来的花盆一看就是后补的镜头，两个人从头说到尾，中间还去买了水。 最后搞得彩蛋部分倒是有些意思，阿达的老婆一睁眼，发现自己重复的过了一天。 循环出现了人传人现象。 除了这中笑片，阿春还选了比较高票房的爱情片，《一天》的女主角跳楼改成男主角跳海，男主角惨的要死，什么被人冤枉之类的，但好像又不觉得有什么惨的。女主角每天都哭着求人救他，求的都是男主角周围的家人朋友同事，最后实在求救无门，两个人抱着一块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男女主角越惨，阿春觉得越搞笑，卫思荣也是，明明是悲剧，旁边有人看得涕泪横流，两个人咬着耳朵吐槽，结局的时候都笑出声来了。 幸好他们选的都是后排座位，否则非被群众们痛骂不可，是不是个人，都这么惨了。 时间不太够用，中间去吃了个饭，晚上又看午夜场，恐怖片阿春都看困了，有鬼真的还不如没鬼，全靠音效吓人，看着看着阿春往卫思荣肩膀上一倒，搂着他的胳膊呼呼大睡。 等她醒来，卫思荣看她这样，明明是她的创意：“你都挺没心肝的哦。” “电影嘛，你能拍人家也能拍啊。”阿春说。 红港也是有版权法的，所以完全扒着抄的人还真没有，不过总有些类似的地方，可以说是《一天》的非粉丝向同人电影。 要真的一个个维权，阿春肯定这辈子都打不完官司。 何况一个题材，她拍了别人不能拍，那才叫资本主义垄断呢。 回家的路上，阿春跟卫思荣讲，这些电影就是蹭热度，不是专门针对她，可能人家也未必愿意这么拍，但老板说了，我要拍一个什么什么样子的，底下人就要听：“其实哪一行都是这样，混饭吃很难啊，我们的市场还不够成熟，也没有相应的保护机制，生气就只有气坏自己咧。” 她还给卫思荣讲了很多以前的例子，《一天》并不是她第一次遇到创意剽窃，至少大家现在都知道是她拍的，后世她工作的时候还遇到过洗稿，融梗，辛辛苦苦写完，人家一分钟不到就给盗了，所有人都告诉你，唉，没办法，就是这个环境，你也拦不住啊，躺平任宰。 “委屈当然有，但要吃饭的嘛，就好似你讲以前，上面要你拍，合同签好了，不拍怎么办？我有的时候会发梦，梦到一个没有抄袭剽窃盗版的乌托邦环境有多好？我一定拍个一百八十部电影，拍到七十多岁，牙都掉光了。” 卫思荣听完，忽地伸出手来，抱住了她。 阿春有点发愣：“做咩啊？” “没有啊，就是觉得今晚月亮很亮，很想抱你一下。虽然你还没答应我，抱一下不会被打？” 闻言，阿春顿了顿，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皮肤的热度透过衣服直达她的脸上。 “不过想一想，你七十几岁，我不是要变八十几岁阿爷？死鬼了……啊！踩我！” “大吉利是，小孩子乱讲话，要活活到一百岁，拍部电影《百岁卫思荣》，一定大卖。” —— 说是那么说，但是阿春这次再拍电影的时候，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城与寨》剧本她早就写好了，只是她手里的不止一份剧本。最重要的是，她找到了她的男主角。 因为想找影帝的时候，她只记得一个电影，是跟海那边合拍的，而美港正好有一个合适问的人。当然，阿春也很会找理由，说问的是她听说有个合拍电影，需不需要帮忙。 至于从哪听说的，那就是她自己的渠道了。 邓世亮还真的知道，虽然是秘密拍摄，但这时候都已经拍完了，这部电影其实有点政治任务的意思：“就是还在剪辑，我听说你剪预告片很厉害，能不能帮帮？” 阿春顿时笑了：“这个没问题，我还能剪无剧透版本。” 《垂帘》讲得是清朝的故事，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导演也都是内地后到香港的，很厉害的人物，本来并不想让人帮忙，架不住一个人拍不完一部电影。 那位吕导演也相当会使唤人，见了阿春本人：“电影的女主角配音还没找到，既然春女都帮忙了，不如再帮这个忙，车马费不多，交个朋友嘛。” 以阿春现在的收费条件，这朋友还真有点贵。 往前都是阿春套路别人，这回阿春算是遇到对手了，姜还是老的辣，后来不光是剪辑了好几个版本，女主角的配音也配上了，好说歹说，才把想要的未来影帝给拉到了自己的阵营。 阿春问影帝片酬，影帝说哪有什么片酬，被导演哄过去的：“他同我讲去做幕后的，拍戏都说是随便演个小人物，谁知道越拍越多……” 听得阿春一拍大腿，就是你了，皮卡丘！ 影帝姓廖，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叫嘉明，红港人名字总是差不离这些，家明，嘉伟，嘉豪。长得斯斯文文的，跟后世的感觉十分不同，但五官依旧很有棱角，脸上还带了副眼镜，非常有文化的样子。阿春一问，哇，真的有文化，还是名牌大学生。 就是毕业之后去了LTV的训练班，但又很刚的没有签约：“我觉得没有发展空间。” 廖家明在娱乐圈也做过很多幕后，也出去做过文员编辑，七混八混的，就混到了现在。 哦，又一个有理想的文艺男青年。 “我也有个角色，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廖家明也是才听过阿春得奖的大名的：“有没有剧本？大概是什么样的故事？” “有，当然有啦，讲一个和平年代社工与孤寡老人之间的感人故事。” 没过多久，廖家明拿到自己的剧本，很想骂人：我信了你的邪。 第89章 089 赚到了 第89章赚到了 新戏剧, 阿春的办公室，没错，她也是有办公室的人了。《城与寨》的剧组成员开会, 男主，男二，男三，女主……女二号没来。 女二号就是男主角的小老婆，是个比较清纯一点的角色，本来阿春要找谢敏娟的, 因为比较熟, 而且上次女主角变女二, 她也很不好意思。没想到，谢敏娟听完了角色，不能接受小妈文学, 阿春只好再找其他人。 “第一次见, 大家先自我介绍一下啊。”阿春两手一拍, 双手合十道。 “我是廖家明, 扮演明哥, 大家好。”廖家明开始自我介绍。 男二号阿华是娄中华，未来天王，《彩虹乐》大家认识了，去年大热的《怒海》男主角之一。因为《怒海》在内地拍的，娄中华现在在湾湾被封杀。不过努力总有收获, 今年演了一部《神雕》, 正好在《美港之星》后面播放，再次造成万人空巷的场面，现在算是大红人。 阿春选他, 很有点想要蹭热度的意思，毕竟现在娄中华的演技就还比较青涩。 男三号俊仔，曹俊桦，美港第二届训练班里出来的，算是阿春的师弟。这事也是在歌唱比赛大家通力合作之后，赵公子提出来的小建议。歌唱大赛出来的都是歌手，中间甚至还有个假鬼佬，最后全归新戏剧了，美港什么都没捞到，多不合适。 明明美港靠着比赛大翻身，连LTV的经典电视剧的风头都被PK过去了，还能不要脸的说出这种话的也就只有摘桃冠军赵公子了。 不过阿春还是很同意的，主要是新戏剧的演员不是那么多，能出位的都是大牌，而且还跟阿春有一样的爱好，专门挖大牌墙角，能做配角的人不多，数一遍没有适合角色的人。 曹俊桦的履历上还有LTV训练班毕业，不过跟廖家明一样没签约，阿春问过，后者是主动没签，前者则是错过活动被筛掉了，等了一两年都没机会，这才到了美港。 “那你都挺厉害。”训练班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还说考就考上了。 闻言，曹俊桦笑笑，没说什么，瘦削苍白的脸，明明不太像好人，但这么一笑居然有点恬淡的气质。阿春猜他应该挺后悔的，浪费了一两年的时间，她问过他的同学，得到的答案很令人惊讶，他那届可是最会演戏的一班，阿春很想合作的另一个影帝专业户也是在这一届。 实际上阿春原本的打算是男二曹俊桦，男三娄中华，两个人年纪相仿，但个人气质来说，娄中华比较年轻，也比较正，曹俊桦是亦正亦邪，看起来还挺孱弱，很有病娇的感觉。 但还是那个问题，男二号是男主角的兄弟，喜欢了嫂子属于迫不得已，整个人的形象还是比较正面的。男三是男主角的儿子，喜欢自己的后妈，人物轨迹是比较扭曲的，道德伦理上很有问题。娄中华不太想演这种不正面的角色，阿春问过曹俊桦，就把两个人调换了。 “不紧要，我自己知道自己不靓仔，有得演就OK的。”曹俊桦之前一直在美港演龙套。 听着这话特别熟悉的阿春：“……”靓仔，你早生了三四十年，后世老喜欢你这型的了。 三番四次的挫折，让阿春意识到，这年代大家对正面角色和反面角色的接受度是完全不一样的，哪怕不算反面，人品有瑕疵或者更符合人性，都不受欢迎，演员自己都不认同。 她不禁想起今年在康城获得大奖的R国电影，那可是更突破人性，甚至连集体杀人埋尸XXOO都有的，演员演的就是未开化的小山村村民，这要是放在红港估计连人都凑不齐。 现在就已经凑不齐人了，林珊珊介绍完自己，阿春依旧自己顶上女二号和其他。 “来一遍。”剧本会依旧很新鲜，几个人拿到刚到手的剧本还都有点茫然，而且阿春给的剧本不是全部按顺序的，而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当然他们后来才知道，居然有真有假的。 第一场戏就是虚拟修罗场，不同时代的几个人齐齐坐在一桌上，男一明哥看兄弟阿华，阿华注视着阿珊，阿珊看儿子俊仔，俊仔看小妈春妹，春妹看明哥，又不仅仅在看明哥。所有人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大师，信息量足足的。 “我对你不好吗？你穷到要出门要饭的时候是我带你回家，给你吃给你住还帮你找个女朋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廖家明“啪”地把剧本摔了桌子，瞬间抢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阿春很没创意的捂胸口，演得真好。 “我是很感激你，你是我最大的恩人，给条命你又怎么样？但是为什么你有那么多女朋友，偏偏要选我最爱的做老婆？”娄中华情绪低沉地说。 林珊珊的情绪比他更递进一些：“我嫁给你就是你的人了，不过你有把我当人吗？” “人人都羡慕我是大佬的儿子，”曹俊桦转头看阿春，笑了：“我羡慕你。” 阿春一直保持着微笑：“你是怎么得到我你知道的，你觉得我应该开心吗？” 说完，她的脸冷了下去。 相比较廖家明，其他人瞬间就被比了下去，毕竟是第一次看到台词，就是写台词的阿春自己也不能保证每次都很完美，别人就更不用说了。想提高的话，有一个好的对手很重要，演戏是有来有往沟通的。 说什么飙戏，自己一个人飙，对手像个木头，那是怎么都飙不起来的。 类似的场景还有很多，虽然这个故事的确很狗血，但阿春想讲的并不只是X帮和NTR的故事，引申含义更多的是黑暗的社会什么的。一家子一开始看是很美好的，男主有小弟有老婆有子女，事业兴盛，一呼百应，实际上慢慢扒开不过都是吃人的环境。 当然，如果是普通人看的话，大概看到的也就是X帮老大家庭的狗血剧情了。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观影这个事情的确是有门槛的，阿春这次依旧想改两个版本，一个公映，一个导演版。因为她自己剪的话可能会从结构上空间时间都改动，大部分观众一般看不下去。 实际上不止是观众，演员们也很懵，几个人的关系似乎是一目了然的，但从年龄上来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还有就是除了明哥跟其他人的戏份，莫名其妙的还有跟社工的戏份，两个部分像是十分割裂，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两部电影。 “今天就到这里，休息，八天之后我们开拍。”从白天念台词念到凌晨，各个念的头晕眼花。阿春自己也是实在没法子，她实在是没时间。至于为什么是八天之后，因为这八天里她要复习还要考试：“我还是个学生，大家见谅啊。” 其他人都满头黑线又佩服不已，看看人家的十八岁，不过导演有命，大家都齐刷刷点头。 巧合的是，第七天考完，阿春去看于三日的父亲于老爷子，想请教一点问题，顺便问问对方要不要来客串一把，于三日自己说于老爷子还挺有戏瘾。 结果就碰到了于老爷子的其中一个弟子，苏山衡，未来的X帮片大拿，现在还在老爷子手底下做助理导演。 更有意思的是，苏山衡以前住城寨里面！ 打瞌睡来了个枕头，阿春立刻询问能不能把苏山衡借给她。 “是好事，我当然同意了。”别看苏山衡比阿春年纪大，但在电影这方面，还是阿春更有天分，看看第一部就能拿国际大奖就知道了，请假去了F国的于三日回家也说过，阿春的骚操作。 在商业和艺术中间找平衡，这个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能做到一项不错，已经是个很好的导演了。 苏山衡也知道这是个不错的好机会，跟师父报备好了就同意了，阿春“好耶”一声，乐得不行，蹦蹦跳跳的，每次到于老爷子这里都有好事，搞得她都想拜师了。 “我都教不到你什么。”于老爷子是个相当厚道的人，没有趁着阿春火了就过来占便宜。 于三日回家，听说了这事：“认个契爷（干爹）嘛，做我干妹。” 别看阿春只来了一两回，于三日是知道老豆很喜欢这女孩子的，阿春身上有种活力，让人很难不喜欢她。肯努力下苦功，对电影很有天分，跟老豆其实是同一种人。 估计要是家里的妹妹喜欢电影这一行，老豆可能要连压箱底的本事都传给她。 “呐，讲了就要算数啊。” 阿春自己是很乐意的，于老爷子是个很纯粹的人，不管是电影，还是人品。 “他答应了，我还没。”于老爷子也很幽默。 “那你觉得，我做契女，O不OK呀？”阿春拉长了小声音，眼睛眨巴眨巴，卖了个萌。 “都麻麻（一般般）。” 说完，没等阿春气到七窍生烟，又指了指于三日，大喘气的说：“比他好一点。” 阿春扑哧乐了，用不可小觑的目光看老爷子：“您都挺会赞人（夸人）的哦。” 于老爷子扬头，很是骄傲：“当然。” 阿春被他笑死。 如此这般，明明就是单纯的想问个问题的阿春，满怀收获的回了家。 第二天剧组拜神，正好也是认亲的黄道吉日，众人先拜神，再看阿春认契，热闹非凡。 第90章 090 小秘密 第90章小秘密 时间比较仓促, 因为于老爷子于敬业还接了LTV的《射雕》，能空出来的时间很有限，而且下个适合认亲的黄道吉日是二十多天后，跟红港电影节撞日子, 阿春不获奖至少也有提名, 肯定是要去的。于老爷子很体谅她, 就说有个仪式吃顿饭就行了。 不过阿春还是连夜找好了酒楼, 挨个打电话, 动员能帮忙的人帮忙，并且做好了第一天什么都不拍的准备, 老人家和阿春自己是不太讲究这个，不过这年头的人都讲究。 赵公子接到电话还说呢：“你想人契爷找个罩得住的人不好咩？你在美港做的那么好, 我老豆还很欣赏你呢，我们努努力，做我干妹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更好合作嘛。” 某种程度上也很文艺女青年的阿春：“没兴趣，我赚钱了你老豆一样会照顾我的, 我不赚钱就是亲儿子你老豆都会嫌弃的，给你做契妹我才是short咗（傻了）。” 赵公子：“……”讲得那么明白干嘛。 如果用一句后世的话来形容他的心情，那大概就是“虾仁还要猪心”了。 至于被阿春薅走到处联系的真正的亲儿子于三日则意外于阿春搞的大阵仗：“酒席的钱，我来出好了, 你不是还要拍戏？哪来那么多钱？省点是点。” 因为《一天》，于三日不过是参与了剧本，帮着拍了一下阿春的戏份, 就先收了钱，还了债，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他老豆都很过意不去。 于敬业收阿春做干女儿, 也有想要帮衬她一下的意思。 “是吗？”阿春忽然笑了一下：“我觉得你态度有点问题。” 于三日不明所以。 阿春一针见血：“如果我是个男人，干儿子认老豆，你会不会替我出钱？不会，因为是应尽的孝心，男人要挣面子，就算出的话也只会帮忙出一半，是不是？” 不可否认的是，阿春说的是事实，于三日怪异的看着阿春：“当你是女仔不好吗？我认识的所有女仔，包括我妹妹老婆有女儿还有那些女同事，全都希望有人疼她们。” “好，不过我这个人比较怪的，我中意疼人多过别人疼我，下次再有这种事，你不用当我是女仔，当我是个人，普通的，同你一样的人就行了。” “……”就凭你这句话，就已经不是个普通人了。 于三日见过很多的女孩子，甚至还有一小段时间，睡过很多的女孩子，自认也算见多识广。 基本上所有女孩子，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直说，要人猜，要人宠，要人爱。跟女演员相处，她可能想要的是A，但她不直说A，而是告诉你B不好，如果你说了A，她就会认为你很懂她。 阿春这样的，直肠直肚到脸上的，是真没见过。 以往阿春给于三日的感觉非常佛系，不怎么爱打扮，也不怎么喜欢名牌，有点爱国情怀，只有说到电影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才会放光，平时脾气很好，在康城的时候才见过她喜极而泣。 但也是因为在康城的颁奖，于三日才从领奖词中窥探到阿春些微的性格。 有野心，有掌控欲。 坦白说，这样的性格才更符合导演这个位置。 现在阿春的举动，则更加坐实了这一点，施比受有福？不，是我给你的是我给你的，我不想给你的时候说停就停，说收回去就收回去。 当然，以阿春的性格想必不会做不出来往回要钱这种事，阿春给的人工也是在范围内行内出了名的高，不过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才是真的。 于三日很懂这一点，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人好善良是一回事，但并不妨碍做好人的基础上，最大限度的把握好自己的命运。 有时候觉得阿春理智冷静，有时候又觉得她大胆极端到不行。 不过于三日到现在才算是真实地认识了阿春这个人。 “那好，有需要的话你再同我讲，现在是我妹妹了，别见外。”于三日说。 阿春顺杆爬：“有需要的，我想买楼，你借钱给我啦。” 于三日：“……”你都真是不见外。 不过后来于三日还是借了钱给阿春，因为这钱本来就是她赚回来的，重新借给她于三日并不心疼，而且于三日拿了钱之后，一部分还了钱，一部分家里添置了东西还做了家用，另一部分就做了投资，还赚了不少。在这一点上，阿春都是极为佩服他的，于三日的投资就没赔过钱。 所以阿春才开口跟他借钱，还写了欠条，要写利息的时候被于三日横了一眼，到底没写。 第二天，上午拜神，拜完神开始拍摄，晚上认契，安排的满满当当，正好在酒楼也有戏份，阿春直接一楼多用了。也就是说，他们最好在晚上之前拍完今天要拍的戏份，越早越好。 关于定妆的事情，早在前几天就做过了，这年代也没什么定妆，不过阿春还是找了服化道和摄影师，说明了自己的要求，还有就是拍电影的时候，也需要一些照片做宣传。 第一场戏，廖家明演的明哥，在酒楼请客，因为老婆生的儿子满月。 这场戏说简单也简单，这时候明哥是春风得意之时，刚刚上了位，所有人都要给他擦鞋，风光无限，喜气洋洋。困难的是群众调度，不过红港这地方，也没办法搞太多人，把桌子摆的开阔点，都是演熟了的群众演员，几十个人就能摆出来几百个人的气势。 转折的是，男二号明哥的兄弟阿华刚被人坑了钱又揍了一顿，这时候是来找他求救的。 两个人的形象反差极大，明哥西装领带，却掩饰不住的草莽气息，大金链子小金表，就差几顿小烧烤了。阿华狼狈不堪，满脸血污，实际上很有些文质彬彬的模样。 至于大嫂阿珊，则是典型的大嫂人物，长得并不美艳，性格泼辣凶悍。 唯一的问题是，阿春想要一个一镜到底的长镜头，一直围绕在廖家明周围，从男主角明哥本人，再到老婆入镜，再环视四周，最后停顿到阿华身上——这个就是考验摄像的功力了。 人一多，行动路线就不好分配，而且因为是现场找的酒楼，之前是没有分镜的。没办法，阿春只好现场画分镜，按照地形和桌椅摆放，还有人物的形象状态，设计演员戏份的走位。现场还没开拍，先来个三四遍练习，在场众人顿时看到了导演的认真。 实验走位对台词完毕，正式开拍，场记打板：“《城与寨》第一场TAKE OION！” 大门打开，摄影师跟着廖家明，从门口一直走到大厅中心的那一桌的主位，中间廖家明很豪爽地跟在场的配角龙套们握手客套，他就像个明星，所有人都过来借借光。 明明只是走了几步路，廖家明的姿态，走路的步伐，两只手的摆动，肩膀脖颈脑袋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的模样，甚至连最后走到林珊珊身边，很是随意的一手掐了下腰，感觉到西服的不便又放下，逗弄了一下林珊珊怀里的孩子，再跟老婆说话时与刚才客套截然不同的语调，都无一不表示这是一个粗中有细，又有点不是那么“上台面”的年轻大佬…… 而在这之前，因为阿春考试的关系，廖家明每天都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跟他讨论一下角色，甚至阿春说完课表，跑到学校去堵她。 两个人就在露天楼梯上坐着说剧本，廖家明的剧本已经被他翻出了褶皱，上面标的密密麻麻，他的表演方式跟阿春类似，都是方法派。 一个角色根据他的成长经历，和生活际遇，应该有什么样的性格，有什么样的表现，吃什么，口头禅是什么，小动作是什么，统统都有迹可循，可以设计出来。 “明哥不是一个完全的坏人，他其实是主动被动的被推到这个位置的，但是站在这个位置上之后，他就有了想要的东西，有了野心，达到了这个野心，突然得到太多，人会好自然的膨胀……” 跟阿春不同的是，他的表演更自然，能够达到他所设计的角色，并且演出来很令人感到共情。在这方面来说，就真的是天赋了，有的人天生适合演戏，偏偏还更努力。 接下来就是小弟们打趣，林珊珊笑骂了两句，另一个小弟过来跟廖家明咬耳朵，廖家明猛然抬头，说了声“快点让他进来”，之后就是狼狈不堪的娄中华出现，所有人愣住，一场戏结束。 阿春看完，没什么表情，让几个人换了个角度，又来了一遍。 她嘴里说的是：“我们保一条，双数，来个好彩头。” 心里却在想着…… 压戏了。 第一场主角的确是廖家明，但结尾的戏眼是落在娄中华身上的，然而娄中华并不起眼，哪怕是只有两句台词的林珊珊都比他更吸睛，就更不用说霸气侧漏的廖家明了。 “你从哪找来这个神仙的？”提前过来帮忙的于三日小声跟阿春说话。 阿春知道他说的不是娄中华，因为后者属于普遍的水平，这年头年轻点的男演员里，娄中华这样子的已经是很努力的了，只是不太入戏，给人感觉还是在演戏而已。 于三日说的是廖家明，不管是年龄还是其他的什么，都超出了正常水平。 彩虹屁一点的形容，令人沉迷的演技。 阿春“嘿嘿”一笑：“这是我的小秘密。” 债主于三日十分不优雅地对她翻了个白眼。 第91章 091 大龙凤 第91章大龙凤 阿春不好跟于三日说廖家明是怎么回事, 不过积极推荐她还是做得到的。 “他叫廖家明，也都是ltv训练班毕业的，但是没签约, 所以你不知道嘛。” “廖家明？”于三日的语气有点奇怪, 又问了一遍阿春是哪三个字, 得知之后, 有点恍然：“这么巧的？”没等阿春问呢, 拍摄的间隙，人家自己去找廖家明聊了聊, 回来告诉阿春一个消息。 “什么？你们两个是老表（表兄弟）？！”阿春嘴里像能吞下半个鸡蛋。 是亲戚还能理解，但居然现场认亲，她就不是很能理解了。 “是真的。”廖家明也有点哭笑不得，两家算是表亲, 却没有什么联系, 上一辈都不怎么认识。怎么都没想到会在片场认识了个表哥。而且因为阿春认契请客，现在两个人也算是干亲了。 “那你现在都是我契表妹了。”廖家明玩笑道。 “在片场还是不要这么叫, ”于三日说：“都是叫导演，私底下你们中意怎么叫怎么叫。” 这是帮两个人定规矩，不管是廖家明还是阿春自己, 都是公是公私是私的好, 片场的人杂七杂八，还有其他演员, 哪怕廖家明表现的再好, 阿春也会被人认为用人唯亲。 特别是廖家明其实名不见经传，关系太好了很容易影响剧组和谐, 阿春也懂这个道理, 她刚想说于三日已经帮她开口了, 这人是真的护着妹妹：“私底下还是叫阿春啦，表哥。” 廖家明行了个礼：“知道啦，导演大人。” 一段认亲的小插曲之后，拍摄继续，还是先来一遍和演习。 第二场戏是接着之前，阿华说了自己的遭遇，明哥叫人帮着搞定，顺便帮阿华收拾干净，询问他接下来的打算想要招揽他，软硬兼施一番，阿华看着阿珊，到底同意了。 演完一遍，阿春看着娄中华，有点发愁，去年《怒海》上映她有重新看过，娄中华演得还是不错的，起码在关键地方眼神是有戏的。 但现在没了，不只是眼神，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是她不会调·教演员吗？ “你不要……这么靓仔，行不行？”阿春这话一出口，旁边的人都笑了，包括娄中华自己，实在是阿春这个形象看着不像在骂人，而像是在对喜欢的小男生表白。 “好笑吗？”阿春没有笑，她就那样安静的等着，眼睛扫了一圈，慢慢地其他人脸上喜色褪去，在场众人终于意识到，导演在生气。 明明什么话都没说，气场十分吓人。 当然，阿春好歹没有当场训人，单独把娄中华叫走，看他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样，顿时感觉自己像教导主任，背后跟着调皮捣蛋的学生。 阿春问娄中华拍完《怒海》之后都拍了什么，不，今年之内都拍了什么。得到的答案就是包括《神雕》在内，四部电视剧，两部电影，加上今天这一部电影，到三部了。 阿春有点不可置信：“全部都是男主角？”用刚才那种“很帅”的演技？ 娄中华有点尴尬的说了一下，有的是，有的不是，但戏份也不会少于男二。 “……”明白了。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娄中华在ltv资源好到逆天，不过显然现在是已经演习惯了这种模式，连续的剧集和电影，没有吸收到什么，反而消耗了他的表演积累。 尽管不想这么说，但其实有一丁点类似于后世的小鲜肉，轧戏过多，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如果有足够的时间，阿春是可以慢慢磨一磨他的，毕竟娄中华的确够努力，阿春请他接戏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要他演得跟神仙似的。问题是…… “你公司同我讲过，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阿春最开始听到的时候都笑了。 但娄中华的确是ltv的签约艺员，说了已经帮他联系好了之后的一部戏，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霸道吗？大公司就是这么霸道。 如果不是阿春得了国际大奖，这一个月娄中华都借不出来。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月ltv还要有港姐选美的？你现在是当红炸子鸡，肯定也要参加啦？” 月末还有电影节颁奖，娄中华肯定也会去。 娄中华跟安志宏还不一样，后者是从湾湾回来的，管理就不是一回事。前者按照ltv往死里用艺人的传统，大概率还有别的节目，减减减减，满打满算拍摄时间也不会超过二十天。 “我会很努力的，导演。” 听话听音，阿春话里话外就有些觉得他太麻烦的意思，娄中华又不傻，晓得阿春现在也算“当红炸子鸡”，想进她的剧组拍戏是很难得的机会，连忙表决心道。 这话阿春是信的，全行大概他是最努力的一个，但阿春觉得，有些话该说清楚。 “这部戏我也是要来冲奖的，不过很明显，你现在的表演达不到我的标准。” 娄中华的表演，用不太专业的语言来描绘，就是挺“自然”，这个自然是指角色贴近自己，他就能演得不错，但显然《城与寨》的阿华跟他这个阿华一点都不接近。 说难听一点，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这部戏是阿春自己投资，娄中华是用来保红港票房的。 “我当然可以给你机会，”阿春话说得有些难听：“也要你交点不是行货的东西给我，你能告诉我你刚才表演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吗？或者我换个问题，你觉得‘阿华’刚才在想什么？” “我觉得……”娄中华是有认真读过剧本的。 娄中华认为的阿华，就是剧本最表面的那一层，在城寨里，阿华是从小向往外面的，所以他很努力的学习，哪怕城寨里没有光，他就白天看完，晚上趁着别人家的灯光去看书。 几个从城寨里出来的主角里面，阿华的学历是最高的，出来之后也书生气息十足的开始在报社里当office boy。 从开始给人收信，筛选分信，到办公室打杂，最后混到了实习记者的位置。第一次任务，主编让他去城寨里照几张照片，他不想回去，想了个办法，叫人帮忙传信，把他的初恋叫出来。 初恋来了，也帮忙照相了，给他的不止是相机，还有就是跟明哥结婚的请柬。 阿华去送了礼，明哥叫他留下，那时明哥还是个小混混，阿华婉拒了。 “阿华不想再失去一次阿珊，他是一个很重情又有点清高懦弱的人。” 从表面上来说，娄中华并没有错，因为在台词上，就是这么表现的。 对于娄中华的回答，阿春只问了一句话：“那这么多年，他为什么没找她？” 顿时，把娄中华给问住了。 这问题挺杠精，换个人估计要炸毛，剧本你写的，我哪知道。 可阿春既然问了，总有点目的：“他……因为被人打劫，所以想起了明哥，才遇到了阿珊。” 阿华是爱阿珊的，但阿珊嫁了人，阿华也想忘掉往事，实在忘不了，才又回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被动回来的。”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感到委屈，不快，愤怒，又对阿珊牵肠挂肚，你表现这些情绪的表现是什么呢？” 这下娄中华终于懂为什么阿春不满意了：“我只是在看阿珊。” 阿春不满意的不仅是这一点：“你会在你的情敌面前表现出痛得要死的软弱吗？” 娄中华被说得有些没话说，他的脸上还化着带血的妆，浑身破破烂烂，的确是像刚被人打劫过，但他光记着自己演得是受伤的人，所以动不动就“嘶哈”一声，脸上摆出的也都是痛苦的表情，却忘了三个人彼此的关系，根本没想那么深。 “照着剧本演是好事，不过不要只照着剧本演，还给我演得这么单一。” 实际上娄中华的毛病不止这些，他脸上的微表情是很不丰富的类型，的确是有这种比较面瘫的人，而他的肢体语言也不怎么丰富，大概是在ltv拍大头近景拍习惯了的后遗症。 “如果脸上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那就不用硬做，步伐停顿，身体颤抖，手指摸摸眼耳口鼻，都是一种身体语言。”阿春给他留了个功课，每场戏至少有五到十个小动作肢体语言，不算走位在内的，还要符合当时人物心境，能说得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有点强硬要求了，但阿春的要求比训练班的老师更细致，娄中华立刻点头答应。 《怒海》时娄中华还是个龙套，有大量的时间去揣摩角色，现在连睡个安稳的好觉都困难，硬性标准更符合他的情况。 阿春叹息了一下：“回去吧，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打起来了呢。”她玩笑着说。 娄中华挤出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来，阿春的一番话说得他心里沉甸甸的。 再次演出时，这种状态直接影响到了娄中华的表演，导致他全程都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他非常努力，也很用力了，只是有些过了度，比之前更像是在演戏了。 就像是满脑子在想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演得更好的脱离整体氛围，俗称出戏。 阿春却在心里点头。 要的就是这个味道。 因为实际上，虽然没有明写出来，但“阿华”这个角色，本身就不是什么仅有一点软弱的傻白甜，他在明哥面前，更多的是在演戏。 怎么让一个人演出演戏的感觉，那就只能夸张一点了。 从人生的轨迹来看，阿华看起来是被动的，其实他的所有际遇全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只不过他还要保留自己的一张脸皮，得了便宜还要卖惨，也就是传说中，虚伪的伪君子。 阿春跟娄中华说完了那一番话，娄中华的整个感觉就合上了。 心事重重，不服输，看起来很迫不得已，实际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既然演不出来，那就只能让他当一把被动的体验派了。 虽然，这样还有点缺德。 第92章 092 小家庭 第92章小家庭 阿春到底还没缺德到死。 虽然她的确把娄中华折腾的够呛, 不是从身体上，而是精神上，她也不骂人, 也不打人, 说话还挺斯文，但娄中华一表演, 她就唉声叹气。叹得娄中华的表情一笑像哭似的。 这下谁都明白导演不满意娄中华了。 可导演不明说，其他人怼了还不让。 比如有人抱怨娄中华到底行不行？ 结果导演一个眼神过去工作人员就把嘴闭上了, 实在并不温和。 导演这到底是喜欢娄中华还是不喜欢娄中华？ “我只不过是不满意他的表演, 又不是不满意他的人。”这是后来做访谈时, 阿春说的话。 人情社会, 总有种既定印象, 厌恶一个人才会针对他批评他。 不过要解开误会也要等到拍完电影之后再说, 娄中华现在很需要保持一点低落的情绪。阿春一贯认为, 演员在片场是需要保护的，保护的是状态和情绪。要保持一种情绪是很困难的事情，随随便便骂几句，或者要哭的时候逗得他哈哈哈，你是爽了, 演员又要从头开始培养情绪。本身就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情, 再不断的重复, 演员都要搞出心理问题了。 “cut！” 在排练数次, 又拍摄了三次之后, 阿春又一次喊停，所有人都看着她, 期盼着她嘴里喊出那个字, 而阿春也不负众望地喊了：“ok, 过。” 霎时间，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这次的妆发也是《一天》的妆发，对旁边没什么戏份却也来了的曹俊桦说：“不用怕，导演平时拍戏不是这样的。” 曹俊桦不好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于三日坐他们附近听到了这话，跟作为助导的苏山衡解释了几句：“这套戏跟《阿荣的一天》不一样，要复杂很多，整体气氛，感情都是压抑的。导演不带头，整个剧组嘻嘻哈哈没办法拍嘛。” 苏山衡点头，这个他是懂得的，也跟于三日比较熟，知道不是说给自己，而是说给别人听。 导演要兼顾的东西太多了，所有事情上都要一碗水端平，尤其是在跟演员的相处上，不论男女，都是总有些想要拔尖的意思，导演跟哪个关系好，对哪个过于关照，这都要争一争。 于三日看得出阿春是故意的，别人并不知道，既然人都在这里了，帮衬一两句，分属应当。 酒楼的戏终于拍完，一群人又开始帮忙收拾好现场，阿春今天请客，但她相当于包下了酒楼大厅。操作跟办婚礼酒宴差不多，该请的人通知一下，阿春跟于三日列出来了单子，挨个通知，至于邀请名单外的，乐意来的就来，大不了再加桌。 门口还有收红包的，红港人的红包就比较特别了，十块二十块五十块一封，主要是为了图个吉利。当然关系特别亲近的，就会私底下包的大一点。 要是过年的时候更有趣，已婚的给未婚的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发，什么楼下看更，打扫阿婶，甚至酒楼服务员，过年的时候都能拿到一封。 他们这不是过年，但喜事总是差不多的。 话说，就是于三日自己，都没想到阿春搞得这么大，不光是她自己主动的问题，还有就是莫名其妙的有很多其他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过来了，酒店大厅坐不下，直接开了包房又加桌。 其实不止阿春，于家老爷子在ltv这么多年，于三日自己也是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多再正常不过了。 之前于三日结婚生子时，家里环境不好，是没什么钱请客的，还在欠债。这回阿春请客，相当于把之前的热闹都堆到了现在。于老爷子的几个徒弟，都没时间也要硬挤出时间来帮忙，还有就是阿春的父母，姐姐弟弟，于三日的妹妹们，以及不是特别待见阿春的于母…… 几个人都是后来才知道有认亲这回事的，不同意都来不及就被通知了。 这次赵爸好歹没有当场大闹天宫，虽说恼恨女儿不听话还先斩后奏，可看完阿春现场一个人管那么多人的气派，想也知道这女儿已经不是当初的阿春了：“他可以帮到你吗？” “干爹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他一辈子只有一个老婆，就算因此背了债都自己扛了下来。他尽自己所能，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对自己的子女负责，对自己的家负责，他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 阿春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是很平静的，平静到甚至有些冷酷。 赵爸听了，脸上露出暴怒的表情，然而在对上阿春的眼睛时，他到底放下的举起来的手。 幸好他没真的动手，不然保不住阿春要大义灭亲的揍亲爹。 她是他的女儿，却也不是真的赵春分，没打算受那个气。 赵爸咬牙，看着阿春，认为她的确是从那次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但也确实没法管了。 阿春供着家里的开销。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大姐管着阿春的冰室，二姐靠着阿春招揽成衣铺生意，小弟很快还要跟着阿春做事。 最早赵爸是家里的顶梁柱，后来赵爸腿瘸了，两个老婆冲出去打工，薪水微薄，要看别人脸色过活。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阿春成了家里赚钱最多出钱最多最有分量的人。 而且她并不怕所谓的孝道。 “外面都是记者，吵起来不好听，但我也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你是怎么打得我就剩一口气的。” 阿春摸了摸自己的头，头发里埋着深深的疤痕，缝了十几针，当时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疼的。 所以打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赵爸是靠不住的。 穿越以来，这世界上连最亲的人都靠不住了，那就只能靠自己。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事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以往不愿意说明白，撕破脸既不好看，也容易翻车，现在她也算翅膀硬了，全家上下全靠她养，摊牌不摊牌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赵爸很生气，但来之前，全家上上下下全在劝他要息事宁人，别真把女儿逼得跟他断绝关系，永远不回来，现在人家可是找了个干爹。 她根本巴不得闹大了，这边找到干爹了，那边跟他有胆子呛声了。 谁知道，刚差点把他气死，阿春转头又给他端茶倒水：“阿爸，我请你们来，就是想好好的大家一家人吃顿饭，和和气气的，就当多一门亲戚，不好咩？” 翻脸比翻书还快。 赵爸算是明白，这个女儿是真不一样了，以前天天哭，现在天天笑。 “你巴不得我死了给他当女儿吧？”赵爸骂了一句，手里却接过了茶水。 赵爸平时是清醒的，只有喝了酒之后才会下手打人，现在他很清醒，也晓得小女儿是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了。以前的老朋友还劝过他，再闹下去，说不好女儿要劝亲妈离婚。 人老了一是怕死，二是怕儿女不孝顺，阿春现在掐着他的脉，再不自觉的人也得有点数。当然，要是赵爸铁了心去借高·利·贷，那阿春也没辙，可赵爸对儿女还是有点感情的。 “怎么会？你是我阿爸，我不知道多爱你。”阿春说着不要钱的漂亮话。 等赵爸缓过劲来了，又说打算请家里人去旅游：“去r国或者t国都挺不错的，开心一下。” 她递了个台阶，赵爸气都撒完了，又觉得女儿服软了，骂了几句，没再闹起来。 另一边，大厅里的人还都挺意外的，阿春给人感觉就是个人精，还很有文化的样子，不少人都感觉她应该是个不错出身的家庭，虽然阿春每次在说笑话的时候给人感觉很接地气，那也是有文化的接地气，她嘴里就从没有过一句脏话。 赵家人的出现，很令人意外。 尤其是赵家人一看就是普通人家，各个晒得黑黑的，衣着打扮虽然都很新，但给人感觉更像是穿着新衣服来喝喜酒的。赵爸还是一瘸一拐进来的，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有两个老婆…… 于家于敬业老爷子可是名导演，居然就守着一个老婆过了这么多年，风评极佳。 这两门干亲有意思啊。 于三日忽然就好像懂了为什么阿春每次见他都说让他对老婆女儿好点的原因。 不只是他，还有卫思荣，阿春说不打算生孩子，甚至可能不婚。 包括在场的记者们，感觉这次来得值，新闻价值很高。 阿春身上可挖掘的太多了，很多人都很奇怪，她怎么跟于老爷子认识了又投契了。还有就是看看今天酒宴来的人吧，大半个红港的电视圈电影圈都过来了，现场真是星光熠熠，认识的熟悉的人当场就坐一起了，还在不停聊天吹水。 不少阿春的绯闻对象也在，逮到谁都是一条：“赵（先）生，来看阿春认契啊，关系好好哦，阿春有没有介绍你给她父母认识啊？” 是的，赵公子也在，笑着跟媒体打太极。 都是朋友，好同事，好下属，哪有你们说的那些。 差不多都是这套说法，真正以阿春男友自居的，居然没人，这八卦……也是能编一编的。 造谣一根笔，辟谣累死你嘛。 当然，也有认为阿春这回也算是圈子里的“资源咖”了，看看这人山人海人挤人的酒席，不是一般的有钱人，不是一般的圈内人能做得到的，春风得意啊。 “春什么风，兴奋，开心，好幸福才是真，哇，我现在有两个阿爸，三个阿妈，六个兄弟姐妹，兴旺发达大家族啦！哈哈哈哈哈哈……” 阿春一如既往的一点都不女明星，笑得像个癫婆。 哪怕是司仪说进行端茶递水仪式的时候，她都眼珠乱转，感觉很神奇从没见过这种世面的样子。于家倒是似乎很重视，还准备了金饰，阿春看到都惊讶了，一脸受宠若惊的接过。 “阿爸好开心的，昨晚都没睡觉，今天一早就拉着我跟阿妹一起去金铺，时间不够，只好买一个现成的了，不过都很足金的。” “是啊，以前我是最小的，现在你是最小的，我都是家姐啦，大吉利是，这是我们几个给你的红包，乖乖的收好，阿妹！” 于家跟赵家家庭构成差不多，对这件事的态度，有种微妙的相似。 上一辈有一个杠精，下一辈倒都是乐见其成。 因为阿春年纪还小，但是在电影这一行的成就不算小，于三日的两个妹妹也经常看到于老爷子的徒弟在家里，阿春是个女孩子，身上又没有娇柔做作的模样，认契也算是哄老爷子开心。 要说也是于三日的思想工作做得好，于家三个子女除了跟亲妈不太和谐跟谁都挺和谐的，两个女儿也想的开，就当阿爸多个女徒弟，阿春性格好就多来往，性格不好就不来往。 至于于母那边，于三日也说得很清楚，干亲是干亲，他们家还欠着债呢（假的）。她再赌大了也可以，他们三个子女一起支持阿爸离婚。于母是演员出身，早就退圈了，没别的技能，没事出去打打麻将，子女全站在老公那边，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主要是真离婚了，她没地方去。儿子说的清清楚楚，能过就过，过不了他们只给出生活费，合法合情合理，去法院都告不了。不过为了配合今天的大喜日子，还给了多的零花钱。 后来两家习惯走动了之后，阿春居然有点不知道比较起来，哪边更惨一点。 不管这年头还是以后，当父母的是真的都不用考试啊。 “是这样的，我阿爸都是，都挺奇怪，找两个老婆，娶回家又不理，娶来干嘛呢？不负责任。” 世界大战一般的酒席结束后，卫思荣留下帮忙，阿春说起自己家，后者这么反问回她。 要不是近在耳边的听他说话，真难以想象，他讥讽的居然是自己的老豆。 这还是阿春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有……攻击性。 想想也能理解，能三妻四妾还能处理得很好的，大概也就存在于中的神人了。后宫番爽是很爽的，但童话的结局也就是结婚为止了，没见过哪个文学作品还讲婚后生活有多和谐的。 子女对父母的感情都很复杂，又爱又恨，妻子更是如此…… 思维到了这里，阿春忽然就翻出个本子往上面“刷刷刷”记想法。 “……”面对她这样，卫思荣难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其他人也是，见过戏疯子，没见过这么疯的。 但阿春很快就写下来了《城与寨》里的添加的思索模式和主题，关于男三号儿子和女二号小老婆的设定。 之前为了照顾到女演员，她本身想的小老婆就是典型的被迫害的白莲花形象。 大佬看上的良家妇女，可怜可爱。 与继子一起也应该是被迫的。 但现在嘛……主动勾引也不是不可以。 最好再来场有点张力的船戏…… 找谁演呢？这样一改好像更“坏”了。 “有没有推荐？”阿春把小本本拿给于三日看。 于三日看完，面色有点古怪。 阿春写的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她连什么蒙太奇，怎么寓意，该露哪里不该露哪里都想好了，按照她写的画的这么拍，光是想象一下都会觉得很有感觉…… “你从哪里看过类似的戏吗？”于三日很有兄长觉悟的问。 问完了又两只眼睛目露凶光的看旁边的卫思荣：“还是有人带你看的？” 第93章 093 进去拍 第93章进去拍 “不是, ”阿春赶紧摇摇头：“我参考了康城看的电影还有以前看过的爱情电影写的。” 于三日：“……”那你这个联想能力是不是MAX了点？ 阿春写的船戏一点都不粗糙，还很唯美。 在眼睛不算多大的两兄妹“你纯洁我比你更纯洁”的奇怪对视中，卫思荣很是好奇的拿过了阿春的小本本看了看，翻完之后给阿春拍彩虹屁：“这么拍挺OK的哦, 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复杂（台词里有小妈, 乖仔）, 能找到合适的演员, 肯定会拍得很有POWER的……” 说得阿春连连点头，是这样，就是这样，嗯嗯嗯。 新晋哥哥于三日看这两个人一搭一唱, 虽然也知道卫思荣说的是真的, 但以前不觉得怎么样的画面，今天就看着格外不顺眼了。 “是吗？”于三日笑眯眯的, 很有种奸商气质：“现在红港你能找出几个这样的女演员（清纯玉女）, 还能配合演这种戏的, 又要有演技, 就阿春一个哦。” 闻言，阿春愣了一下, 摸着下巴一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模样：“是哦，我可以啊。” 卫思荣的彩虹屁戛然而止。 下一秒, 就在于三日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 他也果然说了什么。 ”你可以的话，那就正好啦, 你做戏做得又好，哭得又快，你不知道上次快到吓死我。“ 阿春：”是吗？你都没同我讲过。“ “之前大家不熟的嘛……”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两个人说个没完，完全不像是在讨论跟其他人船戏的暧昧对象。 于三日的笑容停在嘴边：“……”为什么每次阿春都能找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人做演员。 事实证明，奇怪的不止是阿春找到的演员，还有阿春自己，收拾完毕，各回各家，第二天，阿春拜托于三日帮忙拍她的戏份，如果没时间的话，只帮忙拍船戏也可以。 在这方面，阿春还是很信任他的审美的。 后世的时候，于三日拍的三级，总有些艺术片的氛围。 哪怕是拍船戏，也都是女观众看了也并不觉得厌恶甚至觉得很美很漂亮的船戏，在这一点上，于三日跟当代很多的导演都很不一样。 但于三日却在劝她要考虑清楚之后再决定，“小妈”的角色并不讨喜。 “会被报纸写很多话的。”虽然现在的记者们并不是多么狠人憎，甚至还挺讲究的，但老学究们还有很多观众都接受不了的。 “你会被叫做艳星。”除非阿春这部戏没人看，或者没什么大成就，不然上头条是肯定的，还是连续不断的头条。 阿春看了于三日半天，“扑哧”一下乐了：“这段可以剪掉的嘛。”停顿了一下她又道：“在欧洲那边放，电影节首映。” 赚足名声，回来再公映，因为是阿春自己的电影，用的还是自己的钱，她就并不是很着急了，还跟于三日讲明：“都是新人演员，成本不高的，有的卖差不多就能回本。” “这样也是符合规定。”阿春在这一行久了，也知道了，其实在红港也有相应的和谐条款的，不少CULT片都是剪完又剪，要不怎么抱怨导演难做呢。 这法子太鸡贼了，非常的不艺术家，不过于三日很喜欢：“那拍完你给我封红包就行了。” 于三日是个挺不计较的人，红港的不少导演都这样。你帮我，我帮你，所有人轧戏，有时候忙的没时间了，就互相帮忙拍，反正最后只留一个名字，观众都不在意。 阿春其实也挺想试试看的，不过暂时还没人找她帮忙，她在新戏剧里属于比较特殊的个体户，三个老板不喜欢，又干不掉，《一天》之后，同事们倒是更有了些往来。 “还有，你会拍吻戏吗？”于三日并不犹豫的往妹妹身上捅刀。 不只是阿春，还有一起配合演出的曹俊桦，既然阿春说他是新人，而他又没听说过，想必也没拍过多少戏。 于三日嘲笑：“他跟你拍不会吓得软掉吗？” 阿春：“……你别把我讲得像鬼一样行不行？我会跟他沟通培养感情的。” 她自己也知道，这次在片场形象比较威严，那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压得住人。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比较合适角色。 于三日又看她一眼：“培养情绪就行了。”阿春自己不觉得，但她是个很容易吸引别人的女孩子，感情这种事，自己心无旁骛是没用的，拦不住别人动心。 “你对其他妹妹也这么十三点吗？”阿春十分好奇地问。 “呵，她们可不会找人培养感情就是为了拍戏。”于家两个妹妹就是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的概率要比阿春小得多。讲真，阿春跟卫思荣，于三日真是半点都不惊讶。 阿春斜眼看他。 于三日跟他老豆学得岿然不动，告诉阿春自己哪天有空，叫她留出来给他拍戏。 阿春在备忘录上记好，跟着马不停蹄地去了城寨外面，不远处就是街道，所以其实并不是远离人群，苏山衡想了个办法，能进去拍一段。 当然也不是说拍就拍，想拍什么拍什么，而是把以前的老邻居叫出来，借着邻居跟现在的当家人沟通，隔了几年，当家人换了好几茬，而且不止一个。 “城寨分东西两面，我们都住西区。”老邻居如此说道。 “其实分得也不是特别清楚。”苏山衡说。 他原来住的地方，左右两边的邻居就都是混X的，包括现在这位“退了休”的老邻居。 现在这种情况，阿春肯定是不能进去的，据说里面还有不少黑色产业，阿春这样的就算再厉害，搞不好就被卖了也没法算账。剧组的摄像不敢进，愁眉苦脸就要捂肚子请假。 那就只剩苏山衡了，好在他还会一些摄像技巧：“跟师父学的，以后你也会学到的。” 阿春当然会摄像，也算基本功之一，但她“当年”用的摄像设备跟“现在”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四舍五入约等于她不会了，扛摄像机时间长一点都困难，扛不住。 “师兄，别在意那点钱，有事就赶紧出来，人最重要。”阿春跟苏山衡说。 苏山衡挺大个人还要被小师妹教育，笑了：“知道，我住里面的。” 帮忙也不是白帮的，老邻居当中间人，总要点报酬，城寨里允许拍摄，当家人也需要报酬。 “不然怎么保证你们安全？”说得理直气壮。 于是好歹搞到进去的机会，这回办事就比较有章法了：“你们几个，最重要的是保证人安全。”阿春就像是上次唐君生说的那样，顾了几个保镖，跟着一起进去，以防万一。 场景限制，肯定是没法找动线了，阿春干脆让苏山衡自己发挥，问过三个男演员，谁想一起去，不想去她也绝不怪罪，结果三个人都进去了。林珊珊也想去，阿春没让。 至于戏怎么拍，这个阿春倒是连夜写了剧本，还有大纲：“能拍多少拍多少。” “实在不行，空镜头也可以。”阿春像个祥林嫂。 尽管阿春看过后世的相关资料，自己知道可能没那么危险，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她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嘱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四个跟阿春不太熟的人，也见识到了她相当女性的那一面，不得不说，这样的阿春比起之前动不动就摆脸色的样子，显得有意思多了，挺可爱的。 笑过之后，几个人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在老邻居的陪伴下，走了进去。 破旧不堪仿佛迷宫的房屋，密密麻麻比蜘蛛网还复杂的电线，直接在地上处理的食物，一走一过盯着他们目光呆然的人群…… 除了苏山衡，另外几个人几乎是茫然的。 虽然经济整体属于下降的趋势，但红港的街道建设，房屋建设，其实是每年都有增加的，包括交通工具，电车，出租车，跟崭新的没什么区别，让人一看就觉得心情好的那种簇新。 哪怕是不太发达的地区，也不过是老旧唐楼比较多，灯牌挤灯牌，人们生活还是很富足的。 明明近在咫尺，却像是两个世界。 几个主演，忽然就明白了，阿春的剧本上写的东西。 “人在连活着都困难的时候，要什么尊严呢？” “城与寨，哪里是城，哪里是寨？” “我只知道，我好像永远都逃不出这里，连发梦都是这里。” 从凌晨开始，一直拍，拍到傍晚，再撤出来。连续五天，他们实在不敢在里面过夜。但苏山衡很猛，最后一天的傍晚他没走，另外三个人也跟着，拍到了天亮，还拍到了日出。 阿春在外面都急死了，要不是有个保镖过来带话，她都要报警了。 第六天早上，总算见到了几个人，风尘仆仆，两眼通红，精神上却很不错。 明明是毫不相干的几个人，出来的时候还嘻嘻哈哈，莫名感觉多了一种默契。 这时候再看他们演的角色，还有后续的表演，很神奇的就有了该有的味道。 阿春松了好大一口气。 第94章 094 赌输了 第94章赌输了 大概是因为城寨的经历, 《城与寨》的拍摄进度比之前以为的快了很多，三个男主演都很有默契的样子。哪怕是娄中华，也会跟阿春还有廖家明，曹俊桦讨论戏份, 进步很大。 至于阿春自己的戏份, 是她设计好之后，让苏山衡帮忙拍的, 小妈的戏份不多, 完全可以HOLD住。 进度拍了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阿春跟曹俊桦拍了船戏，已经清过场了，只有于三日, 摄像, 场记都是苏山衡临时客串的。 结果曹俊桦拍完之后没多久就开始透露出要追她的意思来。 阿春：？？？ 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拍完一场戏就有了个追求者, 这是什么绝世妖精（不是）。 当代妲己赵春分：“……”于三日真是的绝世乌鸦嘴！ 受欢迎是件开心的事, 但阿春有点头痛。 她也没想到，曹俊桦居然还是个纯情BOY。 后来他们聊天时，曹俊桦跟她说，那次LTV错过活动, 就是因为初恋跟他分手, 太伤心了，喝酒过了时间，才错过了机会的。也就导致了后面没有跟LTV签上约, 永远跟同学们差很多步。 问他后不后悔，他也说没有。 非常的有性格。 如果追的不是她就好了。 “我不是因为那场戏，才……”曹俊桦跟阿春说：“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很特别, 而且好靓。” 阿春觉得蛮神奇的，入行这么久，遍地是美女，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靓。 也有点拿曹俊桦没辙，拒绝，后面的戏没法拍了，不拒绝，跟吊着人家没分别。 犹豫了一下，她说：“我……有男朋友的。” 曹俊桦似乎不太意外的样子，看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心，就是点了点头。 “做朋友OK吗？”他这样问阿春。 被他镇定自如的样子搞得有些懵的阿春：“……OK的。” 曹俊桦笑笑，瘦削的脸，有点桃花眼：“那就好了，我不会耽误工作的，有空一起喝茶。” 阿春怅然若失：“……好。”明明是她拒绝，怎么感觉自己像被甩了的那个？ 八三年的红港电影节，时间在七月末，举办地点在一家书院的大会堂，未来这家书院会成为大学，此时还没有。地方很宽阔，据说也承办了很多活动，比如音乐会，舞台剧什么的。 才第二届，没有多么复杂，更像是圈内人的自娱自乐。 不过今年因为LTV承办了播放权，比上一届就隆重了一些，起码好像人多了一点。 阿春跟赵公子讨论过，有机会的话最好把明年的播放权搞到手，电视圈嘛，不好搞一家独大的。 赵公子不是那么乐意，电影圈的事情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巧的是没多久邓世亮又过来说了一遍，后者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赵公子有点屈服了。 他不禁思索起来，明年的电影节有什么了不起的。 后来想起来，今年办的是去年到截止日期前的电影，明年办的是今年到明年截止日期电影。 难道会再出一部类似《少林》那种帮助宣传海那边的大作？ 要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拉关系的一个好机会，按照现在的时局，他猜电影协会那帮人只要不是猪精转世，就不会让那边颗粒无收。 “好啦，我识做的。” 电影协会，其实也更多的是行内人和影评人，没错，电影杂志里于三日鄙视的那群人就又出来了。 三大电影公司，梁实跟LTV是一家，万兴是从梁实里跳槽出来的，因为新戏剧的崛起，两边又勾勾搭搭了起来。但，这个东西，说好办也好办。 干哪一行都是利益为先，LTV有梁实就够了，可从来没买过万兴电影的转播权。 众所周知，那位老爷子是很抠门的。 至于怕不怕势力，赵公子要是怕的话，也不会想尽办法挤到美港来了。 因为阿春的存在，不管是赵公子还是美港的监制们，都搞明白了一件事。 做剧做好是件好事，但没有好剧的时候，就不能硬做，滥竽充数，得搞点不一样的花样。 一共就三个电视台，你们有的我有，你们没有的我也有，这就是收视财富密码。 现在美港已经培养了一些固定的观众人群，特别是放长假的时候，白天的收视率要比LTV好得多，不管什么地方，年轻人总是接受信新鲜事物最快的一部分人。 偶尔实在没节目了，美港还拿《大唐》来救场，反复播，观众每次看都有新感觉。 容倩明明已经离开了红港去留学，依旧成为了红港不少人的梦中情人。 不只是红港，海那边已经买下了不少美港的电视剧的版权，听邓世亮说反响很好，实际上不止是电视剧，还有不少节目，因为美港的教育节目，刚好很符合那边的审查。 包括一直在播，从日更到隔日更，再到周更的名不副实的《每日一书》，美港按季度卖出去的，简直打开了新世界。 原来评书还能当相声听，红港人听的东西跟我们差不多啊，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看看人家这相声演员，长得真好看啊，衣服也漂亮，时髦，红港就是不一般。 “书店四大名著都断货了。”邓世亮也是没想到，寓教于乐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海那边刚进行了一场严打，整体氛围都很肃穆，引进这些也有时局因素。 相声演员阿春：“……挺好。” 因为是自己人，邓世亮还多透露了一个消息：“LTV那边也在接触那边，不过，晚了一点……” 阿春忽然就懂了，他们这算是抢先第一个吃螃蟹了，难怪，她还奇怪呢，LTV的《射雕》可是几代人心中的经典，结果现在换成了美港版本的。 这时候就看出来包容性了，海那边也引进了LTV的一些电视剧，都是不跟美港撞型的。 也就是说，以后都是美港第一优先，这也是给的优先待遇。 赵公子听说了之后，直接叫阿春自己选辆车，他给钱：“你现在也是明星了，有点排场嘛。” 阿春就选了辆甲壳虫，后世管这个叫“二·奶车”，但她就是喜欢。 小小的，绿绿的，怪可爱的。 是的，阿春的少女心完全体现在了车上。 “就这个？选辆古董车也行哦，我老豆给钱的。”赵公子一下暴露了一些不该说的。 “这个也不便宜，现在已经停产了，我找好几家才找到的。”阿春对喜欢的东西总是很用心。 后世她每天挤地铁，坐公交，再不然就是跟着老板们到处飞，想买车都用不到。 这种想法一直到她穿越前，这车再次真的停产，也没买到，年轻人都喜欢酷酷的SUV。 算是她的DREAM CAR，这么一想她还真是“以前的人”，喜欢的东西都旧旧的。 车买完了先放赵公子家里的车库，阿春说要自己考驾照，不过她又很忙，而且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就一条路，根本也没地方放车，只好先放着。 “你不是买了楼，摆楼下停车场不就行了？” 阿春摇摇头：“不行，还没搞定装修设计图，拍完电影我再搞，装修至少也要大半年。” 赵公子看她的眼神匪夷所思：“……你真是比我还像富贵人家出身。” 不管是他还是他老爸的女朋友，给个房子住都要笑得合不拢嘴天天亲爱的叫个不停，比起来，明明那样家庭出来的阿春，简直是个长出三只眼睛五个鼻子的怪咖。 阿春咂咂嘴：“我对人的要求很高的。”只是不怎么表现出来而已。 “看出来了。”赵公子在《美港之星》时候近距离见过阿春工作，对钱港生他们来说基本上都快成阴影了，阿春虽然很注意到表达了，但基本上就相当于这里不行那里也不行。 如果说之前赵公子对阿春还有点别的想法，现在他是什么想法都没了，哪怕阿春看着比以前漂亮了也不行，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基本上哪个男人都受不了，会窒息而死的。 卫思荣今天依旧穿得很正式，领带，西装，衬衫，文质彬彬。见到穿着长裙的阿春，眼睛都亮了，很柔软的那种亮法。 “你终于又肯穿裙子了？今天太阳再一次从西边出来了哦。” 阿春今天穿的是衬衫裙，看起来像个乖学生，又多了点女人味。领子是V立领，从头包到脚，不过面料是纱的，上半身有内衬，下面也有裙裤内衬，完全杜绝了走光的可能。 “就是觉得麻烦嘛。”阿春如此说道。 颁奖典礼有电视台播放，阿春是想着也给新戏宣传一下，再有就是顺便宣传一下她二姐的店铺，图是她自己画的，但二姐脑子还蛮灵活，都能GET到，做出来的裙子也很修身。 来参加的不止阿春他们两个，谢敏娟和司徒云也来了。司徒云一边一个，两个靓女都在他身身边，还挺令人羡慕的。 至于卫思荣，他是跟林珊珊一起来的，因为之前一起拍了戏，两个人是配角之一。 《烈火》是梁实的电影，导演也是，卫思荣算是被迫营业了。 还有娄中华，跟《怒海》剧组一起来的。 《最好拍档》一个剧组，主角们都在一起，阿春见到老板就打招呼，谭天也哈啦了几句。 从这些就能看得出来，虽然所有人都轧戏，但还是三大电影公司的人互相比拼，坐的时候也属于分开坐，很有小团体聚堆的意思。 当然，这年头大家也不讲究什么，来是一起来的，没多久就到处串座位。 新戏剧的老板之一谭天带头跟万兴的招牌俞宝荣坐一块哈哈哈，唐君生简直想扶额。 有人带头，所有人就开始“我们换个位子”，“你最近怎么样”，“都是那样，你过来帮忙客串一下啦”，“唉，我电影要上了，害怕”，“不怕，我认识个一首映就要吐的，比你怕多了”…… 估计主办方也没见过这么混乱的颁奖礼了。 卫思荣直接挤到阿春身边，司徒云笑笑，跟他换了位子，去找以前的老同事们了。 阿春，阿春简直大开眼界。 她见识的娱乐圈那都是座位后面贴名字标签，一排必须最大牌的坐，谁坐C位都要争一争。 “做咩啊？笑成这样，捡到钱啊？”卫思荣奇怪的问她。 阿春看了一眼他，笑得很是柔和：“没有，就是觉得呢，如果可以继续一路这样下去有多好。” 卫思荣戳她脑门：“傻了，现在还没开始录影而已，CAMERA开了之后，你再看看？” 戳的并不疼，但阿春发现他现在开始在她面前“肆无忌惮”了起来，以前这种话他肯定不会在她面前说，仿佛还把她当小女孩，要保护她。现在倒是有话直说了起来，也不避讳她了。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就是在她认干亲的那一晚。 “TEST，TEST！”主持人是很有名的女演员周芬芬，还有新戏剧的甄小贾。 下面坐着的时候，能很清楚的看到助理摄像在前面倒数的手势。 三，二，一。 “欢迎大家收看，一九八三年度第二届红港金影奖电影节！” 就像是会变脸似的，瞬间，众人嗡嗡嗡的声音就消失了，变成了齐声鼓掌的声音。 回想起刚才卫思荣的话，阿春扶着他的肩膀笑得不行。 一半有人说，另一半有人完成，堪称大型行为艺术现场。 而同样的，《阿荣的一天》也的确拿到了不少的提名：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摄影，最佳剧本…… 然后就像是另一场大型行为艺术现场…… 《阿荣的一天》什么都没拿到。 大部分被《怒海》包揽了，小部分能争取的，最佳男主角，新戏剧跟万兴的男主并行。 最佳摄影，梁实的某个电影包办了。 除了真有料的《怒海》，剩下的不是被三大包办了，就是颁给类纪录片，其实拍的是底层生活的片子——跟阿春的冲奖思路刚好一样。 看起来很公平，实际上谁都不得罪，谁说不是分猪肉呢？ 后来有记者访问，协会主席说阿春年纪比较轻，未来很长，应该给有资历的长辈机会。 当时阿春就站在不远，她跟卫思荣说：“你信不信，如果得奖的是我，就会讲，我们都年纪大了嘛，要给年轻人机会。” 卫思荣跟她对视：“如果你要哭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哭。” “应该哭的不是你吗？我到现在还没回答你哦。”阿春说。 卫思荣瞪她：“我特意不提，想着安慰你的。就是怎么样啊？” 阿春：“酒会我不参加了，我要回家做作业！” 卫思荣：“喂！你又来！” —— 有电视播放，是个人就都能知道大热门《阿荣的一天》一个奖都没拿的事情，庄卓芝有点担心阿春，趁着还没上班早上的时候早一点给阿春打了个电话。 半天都没人接，就在她打第三遍的时候，有人接了。 “喂，哪位？” 庄卓芝愣住了，电话里清晰的传来的不是阿春的声音。 是一把男声，慵懒，又性感。 非常年轻，一听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这声音还挺耳熟的，她看《阿荣的一天》时听得特别清楚。 第95章 095 想通了（感情戏，可跳） 第95章想通了 卫思荣对阿春, 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当初在美港要签名，卫思荣就觉得阿春其实挺靓女的，只不过不是周围的人能欣赏的那种靓女, 阿春皮肤雪白, 身高腿长，脸上有点肉肉的, 五官带着一点妩媚, 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 其实, 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那时候就是喜欢肥嘟嘟的女仔。 让卫思荣印象更深的是那张签名, 阿春当时看到他的样子, 明明在笑，眼睛却在哭。 卫思荣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女孩子。 本来之后两个人就没有了交集，但架不住阿春的节目很受欢迎。 家里陪伴着他长大的佣人芳姐，像他半个母亲，除了打牌, 就是爱听广播节目：“哩个乖女几好笑喔。”要是有人刁难阿春, 还会跟着愤慨：“滴人甘贱格（这人真贱）。” 颇有要是人在眼前，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抽上去的架势，看的卫思荣乐的不行。 不知怎么就有点骄傲的说：“她是我歌迷来的, 还跟我要签名了呢。” “真的？”芳姐八卦劲头上来了：“她靓不靓的？” “靓……”卫思荣下意识的说：“靓不靓关我咩事？” “不是咧, 听她的节目就知道是个好女仔，靓的话你说不定有机会啊。”芳姐敲边鼓。 卫思荣头痛：“芳姐啊～～～我都有女朋友了，秦盛妍, 你认识的！” “识……是认识，”芳姐扁扁嘴，不甚满意的模样：“人家又不止你一个男朋友, 你多认识一个有什么不行的？识女仔，就要多认识几个，这样才知道哪个适合你嘛。” “……我懒得同你讲。”卫思荣哭笑不得，简直败给她。 芳姐金口玉言，卫思荣没多久跟女朋友求婚，两个人认识才几个月，把人家吓跑了。 芳姐不但不安慰他还要糗他：“是我我都不应承（答应）你，才认识多久，你就求婚，痴线（神经病）啊。人家说不定以为你有什么毛病，要骗婚。” 可怜卫思荣明明失恋，还要被自家人再捅两刀，真是郁闷郁闷又郁闷。 再次听说阿春，就是从他的好朋友武丹尼那里。阿春从午夜节目改成音乐节目，每次都要给来的嘉宾发资料，有关于彼此的问题，也有一些可能要说起的话题。 武丹尼做嘉宾前收到资料时，卫思荣也在，两个人都是比较孩子气的性格，一看密密麻麻的资料，头都大了：“这么夸张的？这是音乐节目还是新闻节目啊？” 好歹公司的工作人员给劝了劝：“这是最近最红的音乐节目，主持人叫赵春分，很多行家都说她的节目很好。对专心做音乐的人，要比那些问八卦的节目好多了。” 武丹尼听罢又耐着心思仔细看了看：“那倒是，这些都是基本音乐功课，还有我以前的歌哦。” 卫思荣听到了“赵春分” 的名字，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女仔：“那你好好做啊，这个是我粉丝来的，她做的那么好，我是她偶像，你是我老友，总不能差歌迷太多？” 听得武丹尼直嫌弃他臭屁，有个歌迷这么了不起，他也有很多歌迷呢。 很神奇的是，本来对这事兴趣不大的武丹尼，节目之后回来就对阿春赞不绝口了，还跟卫思荣说你这个歌迷真好玩，讲话特别有意思，要是能多做几期节目就好了。 卫思荣跟武丹尼做得了好朋友，自然知道，彼此其实是挺“挑剔”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投契。但没想到武丹尼给了阿春这么高的评价，卫思荣感到惊讶不已。 武丹尼挺神秘的笑了笑，告诉卫思荣：“她呢，是那种相处起来特别舒服的女仔，甚至你会忘记她是个女仔，只会觉得，哇，整个人，好得意（有趣）。” 哪怕是对自己情投意合的豪门女朋友，武丹尼都没有这么接地气的评价。 再后来就是阿春跟赵公子的绯闻直上云霄，本来不算相信的卫思荣，在某个活动上，亲耳听到美港的股东说这事是赵公子自己说的。 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失望，又……莫名的有点伤感。 回到家里听到芳姐说八卦：“唉，这么好的女仔，居然信那种有钱佬，好像太太那么傻。” 这句话对卫思荣来说就像是一箭穿心，他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有那种感觉了，看到阿春这样的女孩子也步入了他妈妈那样的后尘，心情当然不是一般的复杂。 卫思荣沉默了一下，奇怪的叛逆道：“说不定人家是真心相爱呢？” “真心相爱更惨，我听广播说那个赵公子家里开银行的哦，怎么可能娶阿春这种平民百姓，”芳姐深谙八点档的道理：“朱港姐是嫁了豪门，但她本身家庭就不错哦，起码同主家有一比，但阿春在节目里讲得那些事，一听就是穷苦出身啦。”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不管是卫思荣入行以来遇到的大部分都有些贪慕虚荣的女孩子，还是自己家里的经历，都让他无法去推断，阿春能有一个好下场。所以他才会失望。 因为见的太多了，女孩子或虚荣或真心，然后被男人狠狠的伤害，落得凄惨极了的后果。 旁人见到不过一句“自己找的”，就这样轻易的判定了一个女仔的一生。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卫思荣都有些刻意的避开阿春跟赵公子的绯闻，挺反感这样的新闻。 中间交往其他的女朋友时，他喜欢的也都是跟阿春完全不同的女孩子。 不过，感情往往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疾而终。 直到《报社之恋》男主角的跳槽风波，闹得满城风雨，严太太看好这电影的新闻度，问卫思荣要不要拍，因为之前有意向的那部赛车电影，其实没什么太多的内容。《报社》既然能被挖角，还能连剧本一起，说明总有些东西的，谈谈也不坏。 “那个安志宏是导演赵春分的前男友，还好意思说是唯一的初恋，都挺恶心。我们这时候去参加，哪怕没有选上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阿荣你……” 严太太的后半句“要不要去？”还没说完，就听卫思荣答应了。 “好啊。”答应的十分痛快。 往后就是《一天》的拍摄，阿春在片场是绝对的心无旁骛，每天不是讨论剧情就是安排调度，顺便还监督卫思荣减肥，《一天》拍完，卫思荣瘦了是减肥减的，运动量太大，吃的健康，连烟都戒了，虽然后面复抽了，但精神状态非常好。 阿春不知不觉的其实也瘦了两圈，纯粹是累的。 再之后就是宣传期，红港，R国，再回来，告白…… 如果一定要仔细定义到底是哪一天喜欢阿春的，卫思荣也不知道。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也可能是在R国的表演被惊艳到，又或者是日久生情…… 只能说，爱情是一种突如其来，又毫无预兆的东西。 烟雾缭绕中，阿春的呼唤叫醒回忆中的卫思荣，前者拿着一瓶香槟和两个杯子。一看就是近期买的，大概本来想着要是获奖了能够庆祝一下。 现在么，就变成了借酒浇愁了。 “谁说的？”卫思荣嘴角带笑手里夹着烟，接过香槟开始摇了摇：“再也不喝酒哈？” 说是这样说，手上的动作却不怎么慢，“砰”的一声，瓶塞开了。 白色泡沫飞速的向外涌出，阿春拿着杯子接，卫思荣咬着烟往两个杯里倒酒。 挺奇怪的，他做什么好像都有股潇洒自如的劲。 金黄又透明的香槟，冒着泡泡，乍一看其实还挺像啤酒。 阿春左右看了看，装模作样：“是谁讲的？不知道哦，可能是某一个天仙下凡的靓女咧。” 卫思荣看她一眼，她在自己跟前也越来越有话直说了，有时候赞自己都赞的特别勤快，每次她自恋的时候，他都觉得特别可爱。 “神仙啊神仙，小生有个愿望不知当讲不当讲？” 别看卫思荣是留学党，其实他对粤曲什么的还真的挺了解，接梗接的毫无压力。 “公子啊公子，小女都有个愿望，不知可否讲一讲？”阿春说的是两个人的赌约。 两人相视一笑，“叮”地一声碰了杯。 冰凉的液体进了喉咙，不由得整个人都放松了，卫思荣伸手松开了领带，露出了脖颈，喝下香槟时，滚动的喉结，格外的性感。 阿春心情很好的样子，还从旁边拿出了黑胶唱片，放在唱机上播放，浪漫又古典的音乐缓缓流淌而出，让人感觉像是有个女声在耳边歌唱。 卫思荣看她享受的模样，好奇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伤心？”他今天都跟着提心吊胆了一阵子，阿春居然无知无觉。 “伤……才怪，”阿春笑了笑，似乎是这个环境，又似乎是酒意上头，她的笑带着些许的慵懒，并不少女，而是充满着“大姐姐”式的韵味，媚眼如丝：“应该多谢他们，让我想通了一些事。” 不止不伤心，阿春还叫卫思荣教她跳舞，实际上却搂住他不放。 莫名其妙的，卫思荣觉得有些热，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不过阿春呢？他想起来去康城时看到的不少电影，完全没有因为某些原因剪辑的某些剧情。 又想起了阿春写的《城与寨》剧本，再一次的为怀里的人的学习能力感到惊叹。 爵士女声播完了，又变成了男声，大概是个经典合集，很有名的M国歌手。 不过重点不在于唱机里的声音，而在于真的在耳畔的声音。 这还是卫思荣第一次听阿春不在舞台上唱歌。 明明该是欢快一点的曲调，却被阿春唱得悱恻缠绵。 “Are you lonese tonight， Do you miss me tonight Are you sorry we drifted apart Does your memory stray to a brighter summer day When I kissed you and called you sweetheart ……” 阿春没有唱完，唇齿相依，剩余的声音变剩下了彼此都能听到的喘息。 香烟星星点点地摆在桌上，旁边是两个并排的杯子，一个空空的酒瓶，空气里夹杂着烟酒的气息。浪漫的歌，迷人的舞，诱惑的唇，唱起了一首愉悦的合奏。 红唇轻语，曼妙身姿，不知是谁引诱了谁。 春宵苦短，情意绵长。 有位作家有云：我要用尽我的万种风情，让你在将来任何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内心无法安宁。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要尘世的幸福。 第96章 096 桃花运 第96章桃花运 阿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了卫思荣, 毫无疑问，她是喜欢卫思荣的，但是不是爱她也不清楚。什么叫爱呢？是一见钟情的荷尔蒙爆发？还是日久生情的欣赏倾慕？ 或许两者都有, 这样一个人，谁会不爱？ 可阿春总有自己的心结。 因为是卫思荣, 她便总会担忧, 如果自己对他有所疏忽，那么会不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拖了这么久, 她是期盼着改变的，却也害怕改变。 但电影节给了她一记闷锤, 告诉她, 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她是改变不了历史的。 她, 赵春分, 在资本和权威甚至历史的惯性下，渺小如一粒沙, 风一吹就没了。 资深社畜发出了灵魂拷问：凭什么？ 凭什么我身为一个专业人士要给屁都不识的舅舅党擦屁股？凭什么我所有的才华想法努力汗水在SB老板面前一文不值？凭什么我每天加班加到半夜头都秃了就快猝死你却连赢得的报酬都不给我？凭什么我已经站到了这个位置上却还要被那些老家伙指指点点打压得颗粒不收？ 凭什么, 我喜欢的人就在我眼前，我却不敢回应他？ 人说女频和男频的区别在于：一个是身在其中, 改变不了世界就改变自己；另一个是我即世界, 我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甚至创造这个世界。 女频文女主角阿春想了想，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为什么要那么保守，那么矜持？ 理智过了头，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阿春决定当一回行动上的巨人。 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赵春分, 那么她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改变历史。 她已经在这么做了不是么？ 这么想完，阿春忽然觉得身上的重担没了，枷锁退去了，连空气都清新了。 醍醐灌顶，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勇气”这两个字在阿春的思考模式里一直是个高级词汇，然而当人想通了豁出去了之后，会发现，没什么不可以的。喜欢卫思荣，那就在一起，不用想太多。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如此这般，风流倜傥风度翩翩风华绝代的卫思荣同学终于成功转正了。 绝不是因为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勾引才让阿春秒变周幽王的，绝不是。 庄卓芝打来电话时，两个人正粘粘糊糊，像树懒似的抱一起睡觉，电话声响起，阿春皱着眉毛推卫思荣接电话。卫思荣比她更不想起，又抱了一下，亲了一口，才去接了。 卫思荣打着哈欠接电话，接完了听到对面的声音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回头看阿春：“你朋友，她说她叫阿芝。”后者正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做鸵鸟状。 阿春慢悠悠地爬起来，听到电话里庄卓芝用老母亲一般的语气道：“赵春分，我给你半个钟头的时间，穿好衣服，带着那个男人下楼来。” “……”阿春迷迷糊糊地看着忙音的电话，眨了眨眼睛。 自从跟乔龙分手，芝芝好像变得有点多，很有点看破红尘，“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意思。就连庄爸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芝芝也没少吐槽过。 半个小时，阿春跟卫思荣完成了冲凉洗漱去洗手间换衣服等等高难度动作，阿春自己换了件深色的长裤，还垫了卫生巾，顺便把染了血的床单放到水盆里泡着，等她回来再洗。 卫思荣换好衣服打好领带，阿春就在旁边看着，眼神直勾勾，像个LSP。 “不然你在家休息？”同一句话，卫思荣问了好几遍，这回他倒像是祥林嫂了。 阿春是第一次，尽管男朋友已经很温柔了，难免会有些损伤，阿春说了之后，卫思荣很注意，流血不算多，稍微有一点痛：“我今天还要上班的，一个剧组的人都等着我拍戏呢……” 《城与寨》拍了四分之三，娄中华杀青了。 剩下就是其他人零零碎碎的戏份，还有护工和年迈的男主角的戏，阿春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化年老的妆，还是再找个年纪大的人来演年迈体弱的男主。 最后决定先让廖家明试试，不行再找人，司徒云的大哥也是老演员了，还挺适合的。 卫思荣其实还是不太放心，不过阿春已经出门了，他只好跟在后面，一起去的是阿春的冰室，主要是早晨七点多，也没什么店铺是开的。 庄卓芝等在冰室门口，看到两个人手拉着手：“这么痴缠？好彩这个时间还没有记者哦。” 语气酸溜溜，阿春就知道她生气了：“刚刚开始，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真的？”庄卓芝稍稍有些满意了：“那还不介绍一下啊？” 介绍个冬瓜豆腐，这两个都是LTV的，庄卓芝还演过卫思荣的暗恋者，就算不是朋友，起码也是同事：“难怪那个谁给你抛媚眼你不接，原来把我家阿春拐跑了，算你眼光好。不过我讲明啊，我不会帮你打掩护的，万一你有烂桃花，我肯定第一个告诉给阿春听。” 卫思荣如今抱得美人归，乌云都能看出几分彩虹来：“随便讲！反正肯定没有的。” 和谐共处是很和谐的，不过聊着聊着，阿春就把卫思荣打发出去帮她买避·孕·药了，人走了之后，庄卓芝这才说了实话：“你不是因为没得奖伤心过了头才跟他在一起的？” 别看阿春作品没有卫思荣多，但凭一个国外大奖就够压一头的了，何况阿春的歌也很红，庄卓芝生怕她是一时想不开，才被靓仔勾了魂。 阿春听了笑得不行，某中程度上来说，庄卓芝说的也不算全错。 “不是啊，我们两个是真爱来的。”分开要加钱的那中。 庄卓芝听得满脸不信，虽然当初《一天》两个人绯闻闹得很厉害，但熟识阿春的都知道其实没在一起，这时候拿奖了，在一起，说卫思荣不图点什么都没人信，有一个安志宏还不够啊？ “靓仔没良心的，卫思荣同各个关系都很好的，说不定其中就有桃花你不知道呢？你要认真考虑啊，别像我一样，以为能跟人家一生一世，人家把你当傻佬。” 阿春本以为庄卓芝这么认为的是个例，没想到早上卫思荣送她去片场，师兄苏山衡还有过来帮忙的于三日都这么说。 挺神奇的地方在于，《一天》时各个都认为他们在一起了，怎么否认都没用。结果过了这么久，真的在一起了，又都不太看好这段感情。 唐君生也过来了，要跟阿春讨论一下拍完送展的事情，听完乐了：“简单啊，他们担心你被人骗，你知道你有‘案底’的，只爱靓仔不爱钱嘛，卫思荣不单是LTV的演员，还是梁实的演员。” 梁实与新戏剧是死对头，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再有就是成名导演常有的事情，年轻男女往上扑，反正睡一睡，谈谈恋爱就能拿到好角色，谁都不能说谁吃亏——只是阿春的外形不太像大导演，说不太清楚谁谁睡谁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曹俊桦一被拒绝就没再纠缠的原因，这位小哥很有个性，他是喜欢阿春，但没打算玩这中潜·规则拿角色。 阿·不知道自己成大导·深居简出·春：“……”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后世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小网剧演员，十八线演员没事“姐姐”，“姐姐”叫得可甜，但阿春顶多能说点行业经验，多得几杯奶茶几包小零食什么的。潜·规则这事一般还轮不到阿春，毕竟她长得不如遍地开花的网红妹子们，没想到来到八十年代赶上了这波风潮。 其实还不止电影界。 一九八三年八月，《城与寨》全体杀青，剩下就是剪辑洗印，阿春干脆就把手里的事情都分派了出去，专心忙电影。在送展期限前，好歹剪完，送过去了。幸好现在年代还早，时间没有那么严格，否则这时候早就过了期限了。 这一次，阿春打算参加水城电影节。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学习，其实也没几天，阿春依旧把自己忙得团团转。 美港的后续选手都开始发歌了，钱港生继承阿春的优良传统，做音乐节目，认为大的演唱会搞不起，可以搞点小型的歌会，地点就可以放在大学校园里，或者干脆在美港电视台。 选手里有男有女，大部分是男的，阿春抽空去帮搞不定的钱港生排节目的时候，有人给她送饮料，饮料夹了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电话号码，还挺时髦的画了个小爱心。 阿春：？？？ 没注意的时候不觉得，注意了之后好像哪里都是这些事。美港的男演员里有莫名其妙请她吃饭的，去学校图书馆翻资料有专门给她留座位的，还都是挺青春的男孩子。 她把这事情笑着告诉卫思荣，唐君生的话让阿春注意到了两个人的位置，不适合太张扬，暂时还没公开，卫思荣想公开的，阿春和严太太都劝他再等等，所以阿春才有这些烂桃花。 闻言，卫思荣瞟她几眼：“是哦，人家青春年少，我人老珠黄嘛。” 阿春被他笑死。 八月末，《城与寨》剧组一起前往水城。 第97章 097 城寨（一） 第97章城寨（一） 《城与寨》英文叫做《CITY OF DARKNESS》, 翻译过来就是黑暗之城。 然而当电影真正开始时，开场便是光亮异常，异常到令人刺眼的地步。 “刷拉”一声, 一只手拉开了白色的窗帘，林珊珊扮演的另一个角色, 林社工, 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长长的头发，很是随意的扎在了耳后，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衬衫牛仔裤，轻便利落。面对着镜头，阳光灿烂，她心情很好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然后笑了笑。 林珊珊的长相属于骨相精致但不算漂亮的类型, 细眉细眼，颧骨很高，这种情形之下，其实她更符合西方人对中式美人的刻板印象。而且这里的林珊珊,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表情悠闲, 在清晨清脆的鸟叫声中, 显得格外的令人心情愉快。 接下来就是伴随着她的走动的一镜到底, 当然中间有剪辑的痕迹也都会用路过的栏杆或者遮挡的家具修饰一下，要说对红港演员来说, 可能最不怕的就是一镜到底了。 舒缓的钢琴声中，林社工一路先是领物资，接着到各个老人那里发放物资, 这些老人有的受手足残疾，有的发呆流口水，有的见到人就又打又骂丢东西……换做一般人都受不了的事情，社工总是充满活力的笑着，游刃有余地解决各种小难题，就像那种完美的服务人员。 外人看得不觉如何，但《城与寨》的剧组里，每个人却都有点会心一笑。 林珊珊悄悄跟阿春说：“我有的地方在模仿你，你觉得怎么样？” 阿春拍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有点即视感，一时间又有点想不起来，而且林珊珊演的很好，包括她教的某些照顾老人的细节都肯自己下手去练，毫无违和感，她就直接给过了。 “哪有那么夸张。”阿春心说，她在林珊珊这个年纪，可做不到这么完美。 阿春另一边的廖家明却点点头：“抓到了神韵，有点（相）似。” 林珊珊得意了，阿春哭笑不得。 聊天中，完美的林社工终于停在了一个老人的门口，音乐停止，林社工深呼吸了一口气，于是观众们知道，正戏要上演了。 “吱嘎”一声，门打开了，林社工先是皱了皱鼻子，接着看着周围皱眉，本来就不大的屋子里，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些垃圾，旧物，塑胶袋，废报纸，衣服像几百年没洗过，随意乱丢，毛巾根本看不出曾经的白色……林社工下脚都要找地方，深怕随时踩到个地·雷似的。 “阿叔，我是林社工啊，我来了哦。” 林社工的走近，跟随着镜头最后才对准了单人床上，有个老人，右手断了根小拇指，左腿上架着已经破旧不堪了的支架，手指黑黢黢，脸上无光，目光呆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死人。 林社工脸上出现了惊吓的表情，有些颤抖着把手往老人鼻子下面探了探。 过了一会儿，林社工松了口气：“阿叔，差点吓死我。” “人嘛，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不是？” 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随身听，打开，放了一盒录音带进去，点开后，放到了枕头边上。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伴着咿咿呀呀的老粤曲《客途秋恨》，镜头对准老人的眼睛，瞳孔动了动，泛出了泪水。 这里用了一个小技巧，“老人”全程没有露出正脸，从各种角度遮挡住了正脸露出，直到最后这个镜头，那双眼睛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极近景，连颤动的眼皮都看得清清楚楚。 汹涌的情绪，似乎是在悔，又似乎是在恨，还似乎是在痛，内涵丰富极了。 瞬间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在场的人无不赞叹不已。 就连剧组的人也都惊呆了，他们是看到了拍摄，但没看到拍成什么样子。 其实这双眼睛是司徒云的大哥姜杰的，姜杰也是美港的演员，被从梁实挖过来的，但不是死合同，属于半自由身。一直演各种爸爸，大佬，正角奸角丑角什么都行，ACE一个。 阿春找他来演一小段，甚至连情绪都不用引导，只讲了人物关系，还有这个角色的下场，他就说给他半个钟头，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半个钟头过后，1TAKE即过。 怕拍得有问题，把摄影师挤开自己上的阿春看得心都醉了。 表示以后一定要积极联络，以前不太熟，不重要，大家都是一个台的，以后没事一起喝茶。 看得片场的人都笑得不行。 作为看过无数电影的专业学生，阿春一直认为华语电影演员最厉害的就是细节，微表情，眼神，和情绪的表达，肢体上来说其实并不那么丰富，或者要么就丰富过了头，显得有点假。 这也很符合华夏含蓄的作风，阿春想做的，除了拍出自己想拍的电影，更多的是想要推出更多更好的优势，展示给世界看，我们拥有那么多有才华的演员们，只是还没有被人发现…… 和重视。 姜杰完美的印证了这个想法。 令人念念不忘的眼睛，下一个镜头，就变成了另一双眼睛，年轻了许多，有点桃花眼。 镜头慢慢挪远，剃了小平头的曹俊桦完整的面貌展示在屏幕中，苍白，瘦削，脸是凹进去的，莫名的给人一种长相怪异的感觉。曹俊桦长得不难看，还可以说是比较帅气，但他的鼻翼比一般的人少一块，有点像整容失败的骨架鼻，也就是看相佬说的“鼻头无肉”，缺福相。 从年老到年少的眼睛，会给观众一种错觉，那位老人，就是曹俊桦年老的时候。 《城》的转场，剪辑，阿春都很用心去设计，在后世起码不算过时，现在就更是新潮。 “砰”的一声，本来有点木呆呆，穿着校服的俊仔脑袋上被狠狠的砸了一下，纸张散落了一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手写字。 俊仔却像是习以为常，喊都不喊一声，低下·身子开始捡起来他写的手稿。 镜头从他的手，延伸到了地面上来回走动，晶亮的皮鞋，落在纸上，全都是脚印。 “写写写写写！写这些狗屁有个鬼用！” “花那么多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买东西泡妞，老子就叫你考个大学，你连个三流书院都没给我考出来！” “你华叔叫你去报社上班，三日你都坐不到，就TM被人赶出来，你老豆我这一世都没这么丢脸过！” “文的不行，武的总行？学打拳，你被人打到进医院睡一个月。入X会，叫你在旁边看人劈友（砍人），你居然晕血！” “大佬，你不是我的仔，你是我大佬，你话给我知，你还能做点咩？能做点咩啊？！！” 所谓先声夺人，这段骂人的是廖家明演的明哥，但实际上依旧没漏过正脸，镜头对准的是下面。俊仔充耳不闻，脸上没什么表情，跪在地上捡稿子，明哥走到哪，他就捡旁边的稿子，明哥走了多久，他就捡了多久。明哥最后停下来，脚下却还有一篇。 跪着的俊仔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那张纸，手指握着稿子紧了紧，神色中露出一点微妙的情绪。 镜头一扫而过，纸上写了一首诗，题目却是《春晓》。 字幕诗词太难翻译，干脆就翻译的比较直白，“春天的早晨”，下面诗句就没有翻译了。 俊仔抬起头，镜头就像是第二个俊仔，从下面的皮鞋，到西裤，再到衬衫，西装，正脸，由下往上，对大金链子小金表西装拉胯大背头的明哥是完全仰视的角度。 明哥掐着腰，气得要死，但儿子无动于衷，像只死猪，隔空点了点他。 “正废柴！”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的辱骂过后，俊仔还是不说话，眼神定定的，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直到脚步声传来，“踢踏”“踢踏”，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声。 俊仔的眼神动了。 阿春穿的是小跟鞋，身上却是旗袍，米白色的旗袍，娉娉婷婷，婀娜多姿。 头发盘了起来，显得有些微的老气，但并不影响她的美。 阿春走的慢悠悠，跟角色的设定有关，这段其实是于三日拍的，阿春自己当时试完造型就知道完蛋了，她脸上其实还有些婴儿肥，要拍摄非常挑角度和方向，否则很容易给人感觉像未成年，而且和旗袍就没那么搭了。好在她设计了半天，本来信誓旦旦不认为能把她这个小学生身材拍出性感的于三日终于GET到了点，当事人阿春自己看了都有点爱上自己了。 优雅又惊艳，还有些惹人怜爱，楚楚可怜。 “别吵了，你们两父子，哪有隔夜仇，过来吃饭。” 明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对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说：“我现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天，三天之内给我想清楚你以后要做什么，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去！” 阿春走过来：“唉，那么燥（生气）做咩啊，吃饭了，陈姐煲了老火汤，去喝一碗。” 把气得七窍生烟的明哥推出门口，阿春蹲下，帮俊仔捡纸张，手刚碰到《春晓》那张，俊仔就直接眼疾手快的捡了起来，抱在怀里，喊了一声：“小妈。” 阿春没捡到，有点诧异，也不生气，拍了拍他的手臂劝道：“别跟你老豆一般见识，他不知道你很好。哪像我们这种粗人，没读过书，就知道骂人。” 俊仔低眉顺眼，“嗯”了一声，等阿春笑眯眯的转过身要走时，才从身后冒出来一句。 “你都很好的。” 阿春笑了，转头：“吃饭了。” 接下来就是典型的饭桌戏，只不过吃到一半没多久，另外两个人就回来了，一个是娄中华演的华仔，现在变成华叔了，另一个是林珊珊演的大老婆阿珊，打扮造型跟林社工完全不同。观众们惊讶的发现，居然跟林社工是一个人。难道之后还会再生出来一个女儿？ “我去打牌，今天手气旺，想着买点东西回来，正好碰到了阿华，叫他一起来吃饭。” 阿珊几句话就带过了为什么两个人一起的缘由。 “打牌打牌打牌，”明哥火爆脾气，金句迭出：“一个就整天识打牌，一个就打牌都不识，都不知道养你们两个废柴做咩。” 阿华三言两语劝下来：“识打牌好哦，噼里啪啦，旺财嘛。” 明哥“戚”了一句，到底乐了：“大学生就是大学生，哄人都特别好听的。” 剧情进展比较慢，但细节很多，阿春跟俊仔上了饭桌之后就都没再说过话，阿春给每个人添汤，顺便就添进了俊仔的碗里。桌上另外三个人看起来在说，其实是阿珊跟阿华在一搭一唱打圆场，顺带提了几句小时候怎么样，证明这三个人一个地方出来的。 包括座位，明哥坐主位，左边是阿珊，右边是阿春，阿珊旁边是阿华，阿春旁边是俊仔。 阿华跟俊仔挨着，还没事就照应俊仔，俊仔默不吭声，低下头时，眼神却往阿春那边飘。 看起来复杂极了，其实镜头主要跟随的还是俊仔，因为这一部分，是俊仔为主角。 吃完了饭，各回各的卧室，俊仔躺在床上，听着旁边砰砰砰的走路声，一听就知道是谁。 他直起了身子，关上灯，找到了房间角落的书架，挪出一本厚厚的书，撕开上面看起来跟墙面没什么不同的白纸，露出一个洞来。 镜头对准洞里，周边有些黑乎乎的，但能看到里面，正好是阿春的房间。 阿春洗完了澡，穿着性感的睡衣，正在给自己抹护肤品，明哥从她身后搂住了她。 阿春推开他的亲热：“你就给俊仔三天时间，会不会太逼他了，你同我这么大的时候……” 她停顿了一下：“都今天不知明天怎么过的。” 明哥无知无觉，搂着她的小腰：“你不知道，男人就要逼他做事，不逼，不成器。” “你做大佬都是被逼的？”阿春背对着明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是啊，不然说不定我现在还在城寨里给人做导游。”明哥畅想当年。 阿春脸上变得没有表情：“那我在城寨里可能……做鸡了？” “想那么多干嘛，要烦也是那小鬼烦，睡觉啦！来给我亲一口……” “咦～” 床铺“吱嘎”，“吱嘎”的声音响起，这时候镜头转向俊仔，他却没再看了下去。 而是回到了床上，望着窗外的霓虹，呆呆地望着。 嘴里却做了个口型。 “城寨。” 说完，脸上若有所思。 第98章 098 城寨（二） 第98章城寨（二） 镜头里是整版的报纸, 时间是一九八三年七月三十一，阿春在这里放了个华人才能看懂的小彩蛋，报纸上有很大一块新闻是红港电影节，康城奖获得者赵春兮颗粒无收。 报纸落下, 是两鬓有些斑白带着一副款式很老的黑框眼镜的华叔, 嘴角带了一点笑。 “城寨？怎么会想到问这个？”说这话的时候，华叔把报纸放在一边, 先去旁边的盆里洗了洗手, 用毛巾擦干之后, 回到桌前, 拿起面包片, 用餐刀抹果酱, 捏起来放进嘴里一口口吃掉。 俊仔低垂着眼眸, 先是眼睛看着脚尖, 接着略微抬了一点, 目光刚好看到华叔的动作。 华叔是五个人里唯一吃西式早餐的人, 现在这时候不觉如何, 后面会有一定的对比。 “没有，偶然间听到阿爸阿妈提起来，好奇你们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这里俊仔说的是阿爸阿妈，而不是阿爸小妈，字幕翻译也翻译的很准确。 俊仔提到亲妈，华叔笑容真了些, 但说辞依旧很敷衍：“那里现在不安全, 你好奇的话，去历史资料馆看看，有专业的讲解员。” 接下来就是一段又官方, 又简短的城寨历史背景介绍，俊仔真的去了资料馆，镜头跟随着他录影了一些历史照片。清朝以前归政府管，清朝以后民国时期没人管，租界之后政府相关管不了，还有对抗警察的先例，按照地形规划，这里属于海那边，于是干脆一直三不管到了现在。 用讲解员的话来说：“这是一座历史存在的证明，传奇又神秘。” 于是俊仔替观众们问了两个问题：城寨还存在吗？能不能进去看看？ 答案是：存在，但最好不要进去。 “里面没有警察，也没有法律，很多逃犯只要跑进去就不会被抓，所以迄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跑了进去，又有多少人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里面。” “我们做城寨资料的人常说一句话：要命的话，不要踏入城寨一步。” 伴随着这句话的下个镜头，就是一只脚落在地面上，往上看是俊仔，他仰望着某一处。 表情一片空白。 镜头一转，一直在各个人口中的城寨，终于在观众面前揭开了面纱。 “OMG！”影院里响起了不止一国语言的惊叹声，倒吸冷气声，激动之下的脏话之声…… 明明是不算大的一个建筑物，却能看得出是楼上建楼，远处看还不算多么惊人。 近看就能看得出，所有的楼都不是正式建筑，全部危房，一层叠着一层，比千层酥还千层酥，楼型凹凸不平，周围全部都是垃圾，外面有一处铁丝网，大概是政府兴建的。 “0.026平方公里的地方，住着大概三万五千多人，而且里面的数字正在不断的增加。” 讲解员在资料馆说的话，又一次在耳畔响起，当时不觉如何，如今听来无比的震撼。 “想不想进去看看？”旁边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俊仔转过头，是个从未出现过的配角，身上的衣服不算整洁，整个人也有点猥琐。 这人说他是“导游”，城寨里的导游。 “城寨也需要导游？”俊仔很意外，那才多大的地方。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导游侃侃而谈，还有点炫耀：“这里呢，所有地方都是后搭建的，每次都是想搭就搭，东西南北，什么方向都有，好像迷宫，刚来的人迷路都是正常的。” 说完，导游再次挤眉弄眼：“怎么样，来不来？给少少的带路费就行了。” 俊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我身上就这些，剩下的出来再给你。” “嚯，”导游斜着嘴角，收下钱，笑笑：“信你一回，你不给，我都有办法找到你。” 简单的吉他音响起，两个人走进了城寨，观众们做好了准备，纷纷深吸一口气。 果然，很快从跟随着两人的镜头，往上，旋转，环绕，令人头晕目眩的手摇，展示出了“黑暗之城”的全貌：遍地都是的毒·品聚集地，色·情场所，赌场，甚至连狗肉店都有；完全没有任何规范的牙医诊所，狭小又潮湿闷热肮脏的食品加工店，面条，鱼丸，猪肉铺，糖水铺…… 一切真是现实又魔幻。 已经有代入感太强的观众开始干呕。 在进入城寨之前，能看到清晰明亮的打光，在进入城寨之后，就全都是自然光了。加上这年代的胶片洗印技术不太完善，整个走进来的过程像是在拍摄恐怖片一般。 主要是建筑太过密集，连自然光都不剩下多少，想看得特别清楚，居然还要用手电筒。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吗？”俊仔不可思议的声音响起。 “导游”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手伸过来，握住我的。” 镜头里出现了两只和握的手，由手往上，却变成了另一个男人。 “握手，握手，我们这里的大楼就叫‘握手楼’，因为你根本见不到不握的空隙。” 自然而然的，“导游”从原本的陌生男人，变成了明哥，不过看到破破烂烂的穿衣打扮，还有并没有抹发胶的头发，以及眉飞色舞的大表情，脸上的沧桑也没了。 ——很明显，这是年轻时的明哥，或者说，阿明。 “这么黑，你们不觉得暗吗？”另一把深沉又有点尖利的男声响起。 于是，原本应该是俊仔的位置，自然也不再是俊仔，而是一个戴着眼镜，并不英俊，脸上还有一点凶相的普通人——迫于环境无奈，这里是苏山衡自己客串了一把。 苏山衡的角色是，记者。 尽管没有明说，但聚精会神的观众们已经意识到了，时间提前到了明哥年轻时还被人叫明仔，在城寨里以给人带路的“导游”为生的时候， 这是一中镜头语言，通过空间的转换，固定物的单一镜头方式，达到时间空间的转换。 打个比方的话，有点类似于《盗梦空间》里的陀螺。 虽然有点炫技的嫌疑，但在这年代，这样的“炫技”，也是一中创新。 还沉浸在城寨的环境和氛围中的观众们，再一次的小小的赞叹了一把。 别说观众们了，就是阿春自己，都有点美滋滋，虽然不是她亲眼看到的，但是是她剪辑的。 前面都是实拍，“握手”这小一段，其实是在知道有这个梗之后，后拍的。 因为《城与寨》的拍摄限制，某一些内景是后搭的，黑黢黢的内景，手摇的摄像机，在里面握手拍出来效果跟在城寨里面差不太多，不看个十几遍扒片是看不太出来的。 “黑是黑了点，总好过没地方睡嘛。”明仔如此回答。 记者看到那挤得连平躺都困难的床，不禁问道：“这样不会觉得没尊严吗？” 明仔笑了：“人在连活着都困难的时候，要什么尊严呢？” 这一刻的明仔，已经有些日后混不吝的气质了。他的头发乱七八糟，身上穿着有些污渍的大背心，好歹外面还套了个外套，不过这外套也是穿得横七竖八，仿佛杨贵妃附体，半挂于身。 衣服并不合身，因为是临时跟“导游”买的，廖家明他们进去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实在太过干净整洁，跟当地人完全格格不入，于是干脆一人买一套，齐活。 “呐，我们这里各个都是，要么没有身份，要么有身份不敢出门怕被警察抓，理他舒不舒服？” “更何况，我又不觉得我们这里有多差哦，这里建楼不用钱，住屋不用钱，你们行不行啊？” “娱乐设施，要什么有什么，赌钱也行，女人都有的，给钱就行了。” “吃饭，都便宜过外面好多啦！” “除了用电可能不是那么方便，要给大佬们缴费，其他的东西，你们还不如我们哦！” 如此诡异的逻辑，但又是符合事实的，包括另外三个进去的人，回来跟阿春讨论时，都表达了当地人某中奇怪的自傲，可以说是精神胜利法，但当长期以来的洗脑过后，连自己都信了。 也可以说，城寨里是一个单独的世界，有某中规矩，当地人都服从于这中规矩，并且过得十分安逸——看看城寨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火灾或者瘟疫的发生，就知道他们有多维护这地方。 另类的，桃花源。 人的眼界就这么大，我觉得我过得好，那你就肯定不如我。 明仔本来也是其中的一员。 所以他骄傲，知足，甚至还有些善良。 镜头给到说这些话的明仔时，他脸上的表情，掰着手指头数的样子，有着孩子气的天真。跟斯文的廖家明完全不是一个人，跟之前的明哥也有相似但十分不同的地方，演一个人的不同年纪完全不同性格时是很困难的事情，但他的演技却表达得淋漓尽致。 阿春给廖家明比大拇指点赞，廖家明矜持了一小下，放弃形象：“我自己都挺满意。” 说完，又开始说：“不过要是时间足够，应该可以更好一点。” 这样还嫌不好，阿·凡尔赛·不能输·春：“讲得对，多给点时间，我也能再好一点……” 林珊珊憋笑，也跟上：“我都可以再好点的……” 她说完，三个人都看一直闷不吭声的曹俊桦，娄中华被公司绑着来不了。 曹俊桦：“……看戏。”幼稚。 第99章 099 城寨（三） 第99章城寨（三） 接下来的时间, 就更像是廖家明的个人演技秀，送走那位记者，明仔浮夸的剧了一躬“多谢老板”, 拿着手里的钱, 蹦蹦跳跳的回到密不透风的家中, 黑漆漆的床板地下, 堆着很多的垃圾，埋在其中的一个鞋盒，鞋盒里面有两双破鞋, 明仔就这样把私房钱藏在了鞋子里。 沾着唾液, 数了数钱，满脸美滋滋的表情, 心满意足地砸砸嘴。 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明仔望向上面黑漆漆的天花板, 眼疾手快的把钱塞回去。 他蹦蹦跳跳的起身, 蹦蹦跳跳的坐在了楼顶的天台上，画面上能够看到, 城寨离机场非常近，每次飞机起飞降落，居民都能听到，还能看到。 天台上此时已经坐了一个人, 是年轻时的华仔, 衣着打扮要比明仔整洁利落许多。明仔往下一坐，屁股一挤, 华仔挪开，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天上腾飞的飞机，轰隆隆的声音就在耳畔。 “你每天都来望望望, 望咩啊，都是一架飞机咯，由小到大还望不够咩？”明仔扣扣耳朵。 华仔掸掸被明仔一屁股坐下来他飞速地拿到一边沾了灰尘的旧书，脸上没什么表情。 “就是因为够了，所以每天都过来看看，提醒我自己，如果不想继续见到飞机，就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取成为一个红港人……你看着，我迟早都会出去的。” “这么小心翼翼，”明仔被嫌弃了，郁闷，反而责备道：“你这个人都死脑筋的，每天不是看飞机就是看这几本烂鬼书，这么了不起，你考回一个大学生来啊？” 年轻人吵架，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何况，华仔看起来就是个敏感的人。 于是，华仔同样气鼓鼓的：“你以为我不行吗？我只不过是因为生在这个鬼地方，城寨城寨，哪里是城？哪里是寨？我只知道这里全部都是烂鬼屋，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喂，狗不嫌母丑，狗都知道的道理，你读那么多书你不明吗？”明仔也来火了。 读书人骂人更狠：“你想做狗是你的事，我要做人。” “我……”闻言，明仔瞪圆了眼睛和嘴巴，手指指着自己，气出表情包来。 华仔高傲的仰仰头，表示自己再次吵架胜利。 明仔咬牙：“好，你好嘢就别跟我这条狗做老友，戚，我才是蠢，还把人家当最好的朋友，给人做导游都不忘推荐人家到报社帮手，怎么知道人家把我当条哈巴狗，哈巴狗走了……” “报社？”华仔眼睛亮了，连忙扯过明仔：“什么‘报社’？” “我怎么知道？汪汪汪！”明仔还在气头上。 “不是，你不是狗，我才是狗，我们两个就是狗男男，天生一对！”华仔嘻嘻的笑。 “咦，”明仔把他的手扒掉，紧了紧手臂：“谁跟你一对，明哥我才不搅基。” “我知道，你每天累死累活都在存老婆本嘛，不玩了，快点讲，什么‘报社’？” 报社就是今天见到的记者所在的报社，明仔说记者跟他约好了，后天再进一次城寨，还可能找他做一些采访：“导游呢，就我来做，差不多了我就叫人给你打暗号，我假装肚痛，推荐你去采访，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喽。” 一直保持愤青模样的华仔终于笑了，捶了明仔肩膀一下：“好兄弟，多谢。” 这是一场很重要的戏，也可以说是一切的开端，两个人在之前的戏份里，像是两个极端，一个动不动就暴怒的恶人，一个则是不会发脾气的好人。而到了这里，两个人的形象仿佛进行了一场交换，恶人胸无大志，只想娶老婆；好人野心勃勃，一心向往好生活。进展到了这里，观众们会自然而然的好奇，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个人一百八十度大大转变？ 就像是剥洋葱，一层一层的剥开，过程中都是泪。 两个人兴冲冲地回去，七拐八拐的，拐到某一处，“砰”地一声传来。 阿明与阿华都站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飞快的躲到了某一个满是箱子的遮挡物之后，盖上了全身，只露出了四只眼睛，在黑漆漆的地方一闪一闪的。 默契之十足，动作之熟练，很难说是不是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了。 刚刚那一声是QIANG声。 很快有另一个粗嘎的男声喊道：“妖，谁开QIANG了？小心火烛（火灾），不知道吗？！” “就是喽，这么多年没出过火警，谁破例了被我知道，捅了他！”另一个男声道。 一个场景，简单两句话，道明了这里从没出过火灾的缘由，以及…… “喂，死得是大佬强，不是猪肝强，是肥强啊，谁跟他的，找下家！” 城寨里有很多X势力的人，分成了不同的派系，不止一个老大。 这本来与两个人无关，偏偏人走茶凉之后，阿明想去给肥强收尸。 华仔赶紧拦住他：“你痴线（神经病）啊，平时见到都绕路走的，你现在去收尸，万一被杀他的人见到，肯定会以为你是肥强的人，在打人家的脸，到时候你就死定了知不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明仔说肥强以前在他毒·友（吸·毒）老豆要卖掉他时帮了他。不管华仔怎样，他是一定要帮的：“起码别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啊。” 面对执拗的好兄弟，华仔生气又无可奈何的帮忙。 黑漆漆的晚上，两个人拖着尸体到了明仔家，就在这时，本应该死了的“肥强”哼唧了一声…… 音乐急转直下，各种一惊一乍的恐怖音效，两个人求爷爷告奶奶的求放过。 然后发现肥强没死。 肥强不仅生命力极为顽强，在醒了之后还叫两个人给他的兄弟传信，叫人来报仇。 华仔和明仔再次对视了一眼，这一次两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大祸”的惊慌。 事情大条了。 第二天，借着机场噪音，两个人又吵了一架，甚至还动了手，打过架之后，华仔负气而走。这一次，两个人没有语言声音，背景音只有轰隆隆的飞机声。 剩下的时间里，便是一组快速的剪辑。明仔通知了人，先是救了肥强一命，接着又通风报信，帮助肥强干掉了几个常在城寨里的老大。肥强拍着他的肩膀把他当好兄弟，给他钱，给他从头到脚换新的，明仔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迷茫，那种天真而无知的笑容在逐渐消失。 让他彻底改变的，是肥强叫他去一起砍人，他手里拿着西瓜刀，脚底在打哆嗦。 这里阿春用了一个小技巧，镜头对准的是廖家明，他挥着刀砍来，镜头先是一顿，接着是人受伤的哽咽声，最后是镜头在地上，仿佛抽搐的动动，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出。 明仔吓得也坐到了地上，看着镜头不停的往后退，背景音还在喊“明仔，起身，继续啊！”。 主视角POV（视点人物写作手法）的拍摄手法，但用的不多，蜻蜓点水的用一用…… 效果是容易带入，身临其境——主要是省钱，只要砍人的背景音就行了。 当然，就跟对着特效绿幕演戏一样，没有对手，没有情感沟通，考验的全是演员自己。 下一个镜头，是明仔一身血的站在路边，对着地上干呕，边呕边哭，边哭边呕。 青筋直冒，眼眶通红，浑身没有一处不是在颤抖的。 然而命运总是很稀奇的，一心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明仔，在意识到自己彻底回不去了之后，一次帮老板看风月场所时，救下了一个死活都不肯卖的女人，短发，有点男孩子气，凶悍，穿衣打扮也像个男人，却有个赌鬼老妈…… 同一时间，华仔寄回来一封信，说自己受到了报社记者的赏识，肯自助他半工半读。 完全不同的两兄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遇到了人生中的好事。一个是结婚，两个人去照相馆照了张相片，明仔不算高兴的表情，因为连阿珊都是肥佬看着说适合给他做老婆让他娶了的。另一个是考上了大学，顺便拜了记者做师父，在报社里帮忙打杂，刻苦读书。 从救下肥佬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的命运就彻底变了样，原本主动的是明仔，被动的是华仔，现在明仔像是肥强的提线木偶，而华仔则成为了他心目中的红港人。 完成心愿的两个人，望着同一片天空，想起了彼此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住的楼房，是没有阳光的，不过可以自己出来晒嘛！” “我只知道，我好像永远都逃不出这里，连发梦都是这里。” 天上的飞机呼啸而过，时间从夜晚到了白天。镜头跟随着一个男人，摇摇晃晃的进了走进了酒楼的大厅。没错，就是阿春当时认干亲的那一场戏，从各个人的衣着打扮谈吐可以看出，时间过去了几年——明仔变成了人人鞠躬的明哥，华仔成了阿华。 看到抱着孩子的阿珊时，两个人愣了一下。 最终，被打劫了连饭都没得吃的阿华，答应了明哥的招揽，就如当年明哥答应肥强一样。 如果说明哥当年最厌恶的是肥强，那么他现在也称为了肥强那样的人。 阿春看着屏幕，连连点头：“干爹演技真不错，主要是气场太强大了。” 是的，于敬业老爷子，客串了电影中，“肥强”的角色，于无声无息中，狠劲出来了。 跟过来一起看电影的苏山衡：“为什么这话你不当面说？” “你以为我没讲吗？”阿春哼哼两声：“干爹说不要随便擦鞋（拍马屁），没红包拿。” 其他人：噗……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100章 100 城与寨（完） 第100章城与寨（完） 关于阿珊跟阿华的关系, 其实用闪回的方式来表达是最方便的，但阿春没有这么做。本身到了这里，时间已经跳了很多段了, 再跳下去就不是炫技, 而是泛滥成灾了。于是阿春在这里用了很隐晦的方式, 两个人的眼神，之后公开场合时在一起的对话，你知道我也知道的暗号，暗示这两个人曾经有过一段感情。 “我后来回过城寨，不过那里的人都说你不住那了。” “我阿妈还不起赌债, 卖了我，好彩明哥救了我。” “你……过的好吗？” “有老公，有仔（儿子），我过得很好。” 从对话的细节可以看出隐藏在背后的情感, 阿华是个心心念念要出城寨的人，他离开之后有新鲜的生活，似乎完全忘记城寨的阴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连明哥都只是写一封信回去，对阿珊，却是亲自回去了一趟，可想而知, 他对她的情谊有多深。 但阿珊则不同，或许她拼死抗拒卖身时，除了为了捍卫自己, 也有想要捍卫她跟阿华感情的原因在里面。然而明哥才是救她于水火中的人，而且女人为了家庭，是可以抛弃个人欲·望和情感的。何况她是跟明哥很久的人, 自然知道明哥的脾气，种种缘由，她婉转地拒绝了阿华。 于是阿华笑的很勉强，却没有再说什么。 只不过，感情这东西如果可以压抑，便不再是感情了。 在阿华的帮助下，明哥如虎添翼，阿华也不亏是个聪明人，哪怕是遇到了X会的兄弟们的霸凌，依旧想尽办法解决问题。他帮明哥想办法洗·钱，方式就是开电影公司。 “找几个有名的明星，找个拍得火的导演，拍出来我们自己做院线和发行。” 一件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阿华斯斯文文，一个个命令发出去，一箱箱的现金拎回来。 中间当然也有小问题，比如有明星不配合，有导演不合作。 一直保持笑吟吟的阿华，脸上冷了下来：“你的人是做咩的？刀架在脖子上，谁会不要命？” 有的，偏偏真有那么一个。 阿华就叫人把那配角绑了来，让人架着他磕头。 那人磕了头，没认错，阿华就叫了城寨里的牙医，过来拔牙，拔完再把牙医送回城寨。 那人满口是血，脸上肿的像块发面馒头，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阿华啧啧啧了几声，摇摇头：“在这方面，红港人是不如城寨户。我们小时候最怕拔牙了，因为有人拔了牙，发烧烧死了。但就算这样，我们都不敢叫，免得打扰那班大佬，哦？” 背景音出现了一个少女的声音：“我拔牙的时候叫都不叫的，还说自己大丈夫，算了。” 阿华脸上有一阵恍惚。 接着原本兴奋的脸上有些索然无味，叫人把那人送去医院，还给了诊金。 那人报了警，但因为找不到拔牙的主犯，又没有证人，事情便不了了之。 “还有没有人反抗？”阿华轻飘飘地问。 手下脸上有些畏惧的摇了摇头。 到了这里，阿华的本质算是彻底表现了出来，他是那种游走于各种规则之间的聪明人，本质上是没什么是非黑白的观念的。电影里有提到过明哥的爸爸，阿珊的妈妈，虽然都是人渣，但也表明他们是有家庭的。而阿华，在电影里没有任何明确地表示，只有童年阿珊的声音形象。 也就是说，阿华或许有过家人，但很早去世，又或者连家人都没有，被人嫌弃着长大。 前面在阿明介绍城寨时，有提过，这里人都很照顾老人和小孩，哪怕是孤儿和孤寡老人，也有一定的地方可以容纳他们。所以，阿华也很可能是其中之一。 其实本来是没有这一段的，阿春初始设计“阿华”的形象只是个见利忘义的伪君子，但娄中华的表演不足以完全令观众信服，因而加了这一段，成了对“阿华”个人形象的补充。 就是比较尴尬的是，娄中华比较排斥的反派形象算是彻底落他头上了。 说要给他加戏的时候本来很高兴，后来看完愁眉苦脸的。 阿春也不好跟他说实话，只好说是为了表现社会黑暗冲奖用的，回红港这段会剪掉。 “调侃X社会来的，我又没癫（疯）。”尽管她写的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娄中华这才松了口气，很努力的去演了。 钱越赚越多，两兄弟越发扬眉吐气，阿华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带着明哥纸醉金迷，明哥醉生梦死，明明家庭，地位，金钱，人脉，什么都有了，脸上却总充斥着一种愤怒。对谁都骂骂咧咧，从老婆到儿子到外面的女朋友，人过三十，功成名就，活得还不如自己年少时开心。 儿子十岁生日，明哥叫阿华帮他给老婆儿子买东西：“这些女人的东西，我不如你明白。” 说完就当了甩手掌柜，跑了。 留下阿华跟阿珊和俊仔一起过生日，唱歌许愿吹蜡烛，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明哥躺在情人的怀里睡了，梦里却喊了句什么，情人趴在他身边，听到了全部。 等明哥醒来，早晨吃早饭时，情人奇怪的问了句：“城寨是个什么地方？” 说他做梦的时候，说梦话，想回城寨。 明哥愣了一下，道：“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下个镜头，明哥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城寨边缘，望着城寨发呆。 有个人过来问他想不想进去看看。 明哥忽然笑了：“先给一半，出来给另一半。” 穿进去时，还是那黑洞洞的城寨，明哥在天台上望了一会儿飞机，比导游更熟门熟路的回到自己家，却发现已经有人住下了。 导游说，这里是个从海那边新来的，被一个拉·皮·条的安排到了这里：“还没开·苞哦！” 话音落下，门吱嘎一下开了，年轻时的小妈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用带一点北方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你们是谁？在我家门口说什么呢？” 镜头对准明哥，他怔住了。 背景音是他年轻时说过的：“我这一世啊，最大的愿望，就是普普通通找份工，娶一个自己中意的老婆，生个仔，女也可以，要是好像我老婆那么可爱，都挺好的。” 老房子着火，只在一瞬间。 明哥盯着女孩，蹩脚的港式发音问：“叫什么名字，会不会唱粤曲啊，《客途秋恨》听没听过？” 女孩也呆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叫林春，只会唱一点京剧，红港找保姆还要会粤曲？” 明哥，又笑了。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扎了个大辫子的小妈用京剧的念白念着粤曲的词，不伦不类，手上的动作倒是很有韵味。 镜头给到了小妈带着点兰花指的手。 传来了脚步声，沿着手向上，小妈又变作了穿着旗袍的年轻妇人。 “你回来啦？”小妈笑问。 穿着之前去城寨里的那身衣服的俊仔，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拉出去老远的时间线在这里回归，背景音是空白的，只有对话的声音。 “今天他们要去开什么庆功会，陈姐把饭做好了，我就放了她回家看孙子。” 小妈又说陈姐之前煲了甜汤，她去给他盛一碗，刚要转身，听到一声“小妈”的呼唤。 她回头看俊仔，俊仔也看着她，淡淡道：“我今天去过城寨。” 小妈张了张嘴，扯出了笑容：“是咩？” “那里的人同我讲，你是被我阿爸骗过来的。” “哦……还有人记得我吗？” “阿爸同华叔的生意越来越大，城寨里的人都以他们为自豪。” 小妈笑了，笑得脸上满是悲伤，眼睛里含着泪水，目光盯着某一处。 半晌，她轻轻的“哦”了一声。 哦完，她很轻盈地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滑了出来。 俊仔伸出手，抹掉了这滴泪水，两个人的目光相对，彼此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情愫。 一两秒之后，小妈率先转过头…… 结果俊仔握住了她的手。 镜头里两个人的手，一个想要挣扎，另一个紧紧相握。 “我不会骗你的。”俊仔的声音传来。 男人的手缓缓向上，沿着女人的腰肢，到她的背后；女人的手则直接到了男人的脖颈，搂住了他的肩膀，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这里就是拍的蛮久的船戏，阿春之前不觉得，拍的时候发现曹俊桦还挺内向害羞的。 两个人拍吻戏，阿春告诉他要新开始蜻蜓点水的吻，然后再一点点加深，最后唇齿相依。 简单来说，就是韩剧里偶像剧的吻法。 “因为俊仔是对小妈有一种尊敬，又亲密，又好像……性·启蒙对象的想象暧昧那种感觉。” 阿春讲的非常学术，架不住对这年代的人太自由奔放了，曹俊桦是越听耳朵越红。 好在他们彼此的状态也算是符合剧情发展。 意象则是现买的两条金鱼，就摆在小妈在戏里的窗台边。 两只金鱼嬉戏打闹，背景音则是暧昧的带着喘息的“俊仔”，“小妈”，“阿俊”，“阿春”…… 录音机里播放着阿春之前跟着唱的老粤曲。 ——《客途秋恨》，讲的是JI女们的生活，和凄婉的心境。 露出一半的抽屉里则放着俊仔之前抄写的诗。 ——《春晓》，雨后清晨的春景图，表达惜春爱春。 而下一个镜头，则是衣着打扮都有几分模样了的俊仔，跟华叔说，他想进入公司学管理。 华叔管的是电影公司，他当然无任欢迎。 明哥虽然看不上儿子，但毕竟是亲儿子，当然好好吩咐所有人照顾俊仔一番。 阿珊也感到欣慰。 小妈低眉顺眼。 转折的是，明哥发现了阿华跟阿珊的事情，他约阿华见面，两人谈判。 几乎同一时间，X会的人发现了华叔，其实还是警方和报社的线人，这些年没少出卖他们。 众人要处决华叔，明哥顾着情谊，自愿剁掉一根手指，来保阿华。 当然，两人也恩断义绝，阿华带着阿珊走了，本来要带俊仔一起走，后者拒绝了他们。 没多久，众人收到消息，阿华和阿珊的船爆·炸了。 明哥以为是会里的人做的，会里的人以为是明哥做的，大家又一次不欢而散。 俊仔掌握了电影公司，他比阿华在的时候大方，不少人不禁心都偏向了他。 又一次的，俊仔二十岁生日时，一家三口出海，明哥不知怎么就掉下了海。 他被人救起，断了条腿，但又被关了起来。 等他出来时，世界变了天。 “寡母”林春跟俊仔结了婚，正式成为了大嫂，有反对的都被俊仔丢到了城寨里。 电影公司变成了毒·品销赃公司，越发壮大，也越发嚣张。 俊仔后来被卧底背叛，抓进了监狱。 林春卷跑了公司账目上所有的钱，悄无声息的跑了。 很多年后，一个跟阿珊长得眉目相似的女孩子回到了红港，她就是林社工。 “妈咪有跟我讲你们的故事，包括我亲生阿爸和阿妈，就是你兄弟和老婆。不过有什么关系，是妈咪从城寨带走我培养我长大的。她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谁叫你害了她一世，患了抑郁症，想死不能死，想活不能活呢？” “明伯，你要好好活着啊，我下次再来探你。” 年迈的明哥，躺在床上，浑身颤抖，呜咽个不停。 一片黑暗中，背景音出现了阿春和一个女童的声音。 “妈咪，我已经不记得城寨是什么样子了。城寨，是什么样呢？” “城寨，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但其实，进去了，就一辈子都出不去了。无论你去到哪里，它都像一座山，压在你的心里，又像一双手，掐着你的喉咙。你永远都看不到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字幕缓缓往上，两个多钟头的电影终于结束了，全场掌声轰鸣。 阿春呼出一口气。 第101章 101 水城奖 第101章水城奖 水城电影节跟其他的电影节很不一样的地方在于, 入围影片必须首映，对观众却不挑剔，除了专业人士, 比如影评人, 评委，媒体, 普通人一样也可以买票进来观看。 之前《阿荣的一天》已经在部分城市的影院里上映了，阿春SPRING CHAO的名字, 也因为康城电影节有了一些名气。 才几个月（对外国友人来说）, 阿春又再次带着一部新的影片归来, 很多人都抱着不太看好的想法，毕竟大部分的导演, 长的可以拍几年，短的至少也要半年, 加上后期, 时间更久。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SPRING这次给大家带来一个巨大的惊喜。 《城与寨》与《阿荣的一天》相比，完全是两种类型的电影，前者的思想要比后者厚重的多, 人性的复杂挣扎在里面都能找到。它的结局也很耐人寻味，可以说是一个半真半假的结局。 前面描绘每个人都很细腻, 尤其是明（明仔，阿明，明哥）和华（华仔, 阿华，华叔）两个人。性格的过度，转变, 过程，从各个场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相比较来说，珊（阿珊，大老婆），春（阿春，林春，小妈）则显得性格更模糊，似乎是为了两位男主角的存在而存在。 然而在后半段的高·潮转折部分，明明变化最大的是俊（俊仔），但实际上两位女性才是随时隐藏在背后影响最大的人。悄无声息，又无时无刻不存在。 整个故事可以分为几条线。 首先，明和华是好兄弟。 明胸无大志，华野心勃勃，因为记者和肥强的出现，两个人的命运彻底转变。 明一个好人做了X会的人，他是几个人里唯一一个真实用镜头表达出杀过人的人，杀人可以说是恶首，人一旦跨过了那条线，也就很难称之为人。明每天都在愤怒，在发泄，是因为他在后悔，在厌恶，因为他是个还有良知的人，可他已经深陷其中，只好醉生梦死。 不管是对儿子的打骂，还是对老婆珊的视而不见，都是明无意识的反抗，因为他反抗不了肥强，他厌恶的不只是儿子和老婆，更厌恶的是身不由己，又懦弱的活着的自己。 小老婆春的出现，让他回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所以哪怕是用骗的，用强的，也要把春娶回家，就好像他在对命运做出自己的反抗，找回单纯的自己，所以全家人他对春是最和蔼的。 然而用手段得来的东西，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就像在后来对待华时的劝他跟着自己，至少还冠冕堂皇的说了实话。而对春，明其实是用了他最厌恶的胁迫手段，他在恨别人用强权压迫他的同时，自己终究成为了用强权压迫别人的人，成了权力的奴隶。 华则是相对狠心的一个人，但他比明懂得更多，他知道底线在哪里，哪怕他跟明调换一下立场，他也不会跟明落到同一个下场。同样的，他虽然也总是在笑，但他开心的时间其实不多。 唯一的真心，给了年幼时的同伴珊，明或许也能得到一部分。这才是为什么华是线人，然而明却一点事都没有的原因。实际上作为公司财神爷，华是可以一下子搞死明的，那样珊肯定会跟着他，但他没有这么做。这一部分的挣扎，没有拍出来，很隐晦（阿春：主要是演不出来）。 其次，珊和两个男人的关系。 珊跟明是非常简单的救红尘的关系，明对她有救命之恩，肥强提议两人结婚，明也摆明了要娶她。珊面对两个选择，一是回去做JI，二是嫁给明。她选择了第二个，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或许是感恩戴德，也或许是想等华回来。人不同的时候会有不同的想法，这才符合人性。 珊对华，则是旧情人的关系，两个人中间夹了明，还有儿子俊仔，以及救命之恩，所以珊一开始是拒绝华的。但很明显，明不珍惜珊，后来还娶了小老婆，那么珊和华后续在一起就变得很正常了。一是本身就有感情，二是珊要给儿子俊仔找个靠山，即理想又实际。 再次，春和两个男人的关系。 春无疑是恨明的，哪怕后来知道了在城寨继续待下去可能会成为JI女。春是唯一一个自己主动后到城寨，并且想要一直待下去的人。没有明示的是，她是从海那边偷·渡过来的。在那个年代，敢于偷·渡的大多数都是男人，春一个女人敢这么做，她的内在绝不像她的外表一样柔。 就像肥强是明一辈子的阴影，明也是春一辈子的阴影。不同的在于，明屈服于阴影，又下意识挣扎。春把自己融于阴影之中，彻底推翻它。一个细节，两人有亲密，却没有孩子。 至于俊，看起来两个人似乎都是真心实意，其实某种程度上，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中，爱没剩下几分，有是肯定有的，更多的是体会背德，报复大家长明的快感。春年轻貌美，俊青春年少，荷尔蒙碰撞，性·吸引力比什么爱情魔药都管用，滤镜都要加深几分。 最后，有几个地方的留白和错觉设计。 在俊和春勾搭成JIAN后，故事开始进入高·潮，也就是有几个可能：一，春把俊当作工具人来报复所有人；二，俊同样是个野心家，比老爸和叔叔都要狠；三，两个狼灭一拍即合。 华和珊的船爆·炸是众人听说的，镜头里明确否认了是X会和明做的。那么剩下的四个人就人均都有可能，春不能让人妨碍她干掉明，俊要上位，或者华和珊自己，诈死隐姓埋名。 林社工是珊和华的孩子，这话是她自己说的，是自己认为的，而她是春养大的。 也就是说全部都是春灌输给她的，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珊和华都死了，没法求证。 最后结局里的对话，林社工说她不记得城寨是什么样子了。 可能她压根没去过城寨。 另一个可能，春说的是真的，那么可以推断，珊在华的帮助下偷偷生了孩子。而林社工的年龄太小，不可能带着她一起逃跑，那么就只能交给唯一的血缘关系俊。 俊当时还没上位，暂时把孩子放在城寨里只是权益之计。 交给了俊，跟交给春没有任何区别。 以及，春报复成功了，反而更抑郁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春。 林社工在病人春的影响下，痛恨明。 —— 当然，普通观众可能看得不是那么仔细，而是看到了各种爆炸元素，还有那壮观的黑暗之城，也足够心满意足。不管是影评人还是观众们，都津津有味的打算再看一遍，哪怕是为了导演出神入化（在这个年代）的转场和剪辑水平，也是足够让人想一看再看的。 信息量爆·炸，一遍看不下。 不过文艺片这个东西，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定要研究到列文虎克再世，情感是共通的，只要情感表达对了，很多人看电影都不求甚解。而且国籍环境不同，总是有壁垒的，能懂得大概的故事，想要表达的感情，对黑暗社会的谴责，已经足够了。《城与寨》的电影里，没有一个是赢家，环境下人性的挣扎与迷茫，表达得淋漓尽致。 顺带一提，拍得明明白白的，评委反而不一定喜欢。 说白了，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 越是模糊的，但是有所触及的情感，同时能够带给人思考的片子，越受评委欢迎。 毫无疑问，《城与寨》是令人惊艳的，可讨论的话题太多，城寨，人物关系，画面构图，拍摄技巧，东方元素……以至于电影散场了，依旧有很多人还在讨论。 同样是做首映的其他电影，讨论度就没有这么多。 有看过《阿荣的一天》影评人来跟阿春说，她的进步很大，就像是脱胎换骨，换了个人，风格完全不同。这部电影，已经有了她自己的风格。 阿春端庄的说谢谢，她还在努力探索新空间。 总不好说跟风格无关，纯粹是城寨的拍摄限制，让她不得不解决问题。 至于因为太穷，很多东西都是为了想办法省钱又要好看才装的B…… 弗拉季斯拉夫·伊凡诺夫曾经说过： 那不重要。 —— 水城电影节并不是在水城举办，是在一个小岛上，一共要十天，中间可以看很多的电影，也有交易市场，唐君生每次都是找人在交易市场里支个摊位，有想联系的可以留电话。 新戏剧的其他电影无人问津，能卖出去的也就阿春的电影了，还要托得奖的福。 好在唐君生也不矫情，本来卖电影这东西在这年代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不过什么事都一回生二回熟，跑的多了就无所谓了，新戏剧也是她一手一脚这样办出来的。 《阿荣的一天》卖的不错，虽然大多数都是买断，但买断也分多少。反正唐君生自己觉得很满意，这次的《城与寨》她也照办，还按照阿春的提议，在摊位上摆了海报和照片。 城寨的照片，瞬间吸引了很多的买家。 现存的奇迹，没有不吸引人的。 特别是外国人，红港自己人反而不觉如何，还希望赶紧拆掉更好。 其实后世城寨也的确拆了，阿春本来想提一句的。 但是后来想了想，到底没有。 有些事情提起来，反而太刻意了。 阿春在学电影的时候，老师讲过，很多导演不是拍不出好电影，而是他们舍不得剪掉自己所拍摄的镜头，以至于什么都想要，反而什么都不行。 自己做了导演和剪辑之后，这句话深有体会。 她很喜欢廖家明的演技，但在电影后半部分，剪掉了很多他的镜头。 曹俊桦更是，城寨里的一秒都没剩下。 真的很可惜，感觉自己像个刽子手。 不过她连自己的镜头都剪了，也就没什么了，本来她跟曹俊桦还有一场监狱见面戏来着。 努力就一定会被人看到吗？不一定。 但是人还是要努力的啊，不然就肯定不会被看到了。 颁奖前一晚，阿春跟卫思荣通电话，问他：“如果我还是没得奖，怎么办？” “那都不代表你比其他人差哦，你会认输咩？”卫思荣反问她。 阿春忽然不知怎么就乐了：“不会，我这么厉害，连你都沟到手了。” “就是喽！”卫思荣的语气理所当然：“我这么难搞定的人都被你搞定了。何况，你不是因为是我女朋友才这么犀利，是本来就这么犀利嘛。” “……讲得好。”阿春有点想哭，这人怎么这么会讲话。 “讲得这么好，是不是应该亲一口？电话隔着太远了，回来补上我都不介意的。” 阿春：“……”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第二天颁奖礼，阿春跟剧组人员，一群土包子见识到了水城电影节的端水水平。 报名参选，最期待的奖项里，最佳男主角……一共七个人。 你没有看错，不是入围七个人，而是得奖七个人。 你敢信？ 廖家明也是其中之一，听到TONY LIU时，廖家明都激动的要流泪了，狠狠的抱了抱阿春。 然后，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就…… 以至于阿春听到《城与寨》跟另一位大师的电影并列金狮奖时，表情有那么一丢丢的麻木。 原来不光爱会消失，激动也会消失呢。 消息传到红港，再次引爆了电影圈。 媒体们也很会标题党。 《“新人”导演，水城强势归来》，《资历不足，奖项来凑？》，《一年二奖笑春风》…… 无数记者跑到红港电影节评委那里怼着脸问。 “请问你对春女，就是赵春分再次拿到国际电影大奖有什么看法？” “是不是红港电影的评委跟国外大奖的评委审美水平好不同的？” “如果春女明年再次入围，你们会不会再PASS她？” “……” 评委们尴尴尬尬，演员们却都开始心烫了起来，一次是偶然，两次就不是了？ 还捧红一个男演员，鬼都不识的。 不光是演员们，包括其他电影公司也开始动脑筋了。 比如，正在积极推南龙到荷里活的万兴。 俞宝荣给新戏剧老板兼他死党谭天打电话：“借过来给我们用一下做导演，保证待遇一级。” 谭天：“……”该怎么说他跟阿春不太熟呢。 第102章 102 讲义气 第102章讲义气 八三年九月中旬, 《城与寨》剧组回国，统一被堵在了机场。 上一次《阿荣的一天》，记者们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所以大家无风无险的回了家。这一次是大奖, 国外媒体先报了一波，预测谁谁谁得奖，《城》在入围名单里，不管是得还是没得, 都是一个不错的新闻，那媒体们自然就不困了, 还有通过认识的国外媒体全程盯着的。 所以等到剧组人员下飞机，记者们就直接蜂拥而至了。只不过…… “咦？春女呢？”有记者总算发现, 主演们都在，除了最该在场的那个。 “她现在应该在教室里上学, ”唐君生应对记者们的围追堵截，谈笑风生：“领奖之后她参加了记者会就回来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了……” 阿春是跟苏山衡一起回国的, 后续的活动大部分都是主办方非主办方举办的派对之类的，没完没了, 阿春还请着假呢，真的没时间。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好奇，何况的确是开心的事情, 庆祝一下并无不可。就是苏山衡着急跟阿春回来，他也是请假的, 只能说幸好于敬业是他师父，不然连请假都不容易。 两个人搭伴，阿春好歹会英语, 干脆就一起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长途旅行实在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阿春到家直接就睡了个昏天黑地，要不是中间卫思荣算着时间打电话过来，阿春能睡足二十四个钟头。卫思荣是在拍戏间歇给她打电话的，不能接机很抱歉之类的话回国前都说过了，回来之后便剩下情人之间的么么哒。 可惜刚么么了两句卫思荣又被人叫回去拍戏了。 起来之后，阿春看了看时间，中午了。 第二天要去上课销假，趁着还有时间，她拿着身份证和一部分现金去运输署报名考驾照。 红港的驾照分自动挡私家车，和手动挡货车，后者既可以开私家车，也可以开货车，阿春报了个手动挡的车，填完表格交上去，运输署的工作人员直看她，就在阿春以为对方是对女孩子开货车有疑问时……对方问她能不能要个签名，很喜欢听她的歌。 “如果不是再版专辑，一定可以拿奖的！其实这样都该颁给你啦，评委都眼盲的！” 虽然每天也在练发声，但实际上老是忘记自己也是个歌手的阿春，觉得十分奇妙。 “谢谢，你叫咩名？有没有想要的祝福语？”“我叫阿天，我女朋友都好中意你的，她叫……” 这一签名，就好像开了闸，明明后面有些等的不耐烦的人，听到两人说话，再看前面衬衫牛仔裤身材很好的女仔，“啊！”了一声：“阿春！是不是阿春？我好中意听你的节目的！” 除了歌迷，影迷，节目粉丝，还有看了八卦报纸的人，说阿春得奖这事是为红港争光…… 明明填个表格十分钟的事情，愣是被人轮流扯着袖子聊了一个多小时才脱身。 排期笔试要等一个多月，路试再排等一个多月，中间还要请私教上课，上课要租师傅的车，考试也是如此，阿春算了一下，等她考完，估计也差不多放假了。 运输署出来，阿春又戴回口罩用电话亭打电话给她的地产经纪罗烨，之前已经买了两间商铺一间楼房，离开红港之前罗烨说有比较符合阿春要求的写字楼或者大屋。 “有一家是三层，地点好，价钱也贵一点。另外一家是两层，中间隔了六层卖出去了，地点差少少，不过价格很合适。还有一间是独栋别墅，主人要出国，想找个比较珍惜房子的买主。” 时间有限，只看了第二家，在市区里，只不过不是最热闹的中心地带，电梯房，写字楼，不错是不错的，但是中间隔得有些远。当然，如果租出去一层就没什么关系了。 她自己的贷款，跟于三日借的钱，打算再跟唐君生或者陆尚借一些，这俩也有分成，咳。 约好了周末再看其他楼，阿春看了看时间，先去新戏剧一趟，找了半天人，陆尚没在，留了个口信，倒是谭天在呢，跟俞宝荣在一起，两个人一个纠一个缠，仿佛辣眼版小情侣。 “你答应我啊，又不是多难的事情，陆尚你都借了。”俞宝荣很不满意。 虽然说《蜀山》陆尚坑了那么多钱，好歹还是交了货的。 也就是说，新戏剧的导演给对家电影公司拍电影，也不是第一次干了，那有什么的。 谭天直想摸脑袋：“陆尚同阿春不同的！”我特么管不了后面那个啊啊啊！ “有什么不同？哦，你担心我们吓到她，”俞宝荣深知自己的班子都是什么德行：“放心，我会全程在旁边看着，绝对不让那些扑街招惹她的，保证你们新戏剧的心肝宝贝顺心顺意。” “……”谭天好想吐血，宝个冬瓜豆腐。 好在他们很快看到了阿春，阿春打了个招呼就要走，结果走不成了。 “给南龙拍戏？”阿春嘴角抽搐：“不是爱情片？” 她是爱情片起家，但只要想想南龙“天下男人”代言人的身份，就有点反胃。 虽然说这年头男人普遍都渣，还有十七八·九个女朋友，但做了又要口碑的还是不那么多的。 “不是，是你之前不是拍了就到国际拿奖了嘛，我们都想拍国际片来的。”俞宝荣为人很直。 “是这样啊，”阿春这就懂了，她有点为难：“宝哥，你不是不记得之前挖过我的男主角？” 俞宝荣也很猛，拿话堵阿春：“你还中意那个谁啊？” 看，他挖完人都不记得是谁了。 阿春理所当然的否认：“那倒不是。”还挺感谢的。 “那不就是了？这件事是我做的不讲义气，我同你道歉，你还有什么不满，讲出来，我照做！” “……”最烦你们这些脸皮厚还特别敞亮的，仿佛跟她照镜子似的。 既然对方开诚布公，阿春也只好开诚布公，《城与寨》看起来像是拍了几个月，实际上她准备了一年多，她把俞宝荣带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他看那厚厚一摞叠成大楼的手写资料。 “我现在脑子是空的，你叫我拍个娱乐片还可以，再来个这样的片子，我无能为力。” 在极致的压缩时间的情况下拍完一部电影，阿春现在脑袋都是木木的，整个人仿佛被掏空。 她需要重新慢慢恢复，顺便做些不走脑子的事情，滋养一下自己。 对面两个男人都愣了，主要是稀奇。 《阿荣的一天》他们也看过，剧本是挺精巧的，但这样就能拿国际奖，他们自然而然认为《城与寨》也差不多，但看到资料又是不能不承认的，这后生女（年轻女孩）的脑子，可能跟他们的不太一样。俞宝荣多数是靠经验，谭天则还处在《最好拍档》的水平状态。 有些资料，真的是看都看不懂。 不过比起谭天，俞宝荣这人对有本事的人还是很佩服的，也不让阿春为难。 “那就拍一部娱乐片呢？我们也是想跟着学点东西。”新戏剧的人真傻啊。 守着阿春这么个宝藏都不知道偷师，要是他们，真恨不得多让她拍个十几二十部的。 阿春：“……”为何你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失敬失敬。 阿春：“我还要上学的。” “哦，这个更简单，”俞宝荣一人拍版：“你可以负责文戏，武戏我们自己搞定就行了。” 所有问题人家都给解决了，忽然感觉到甲方的快乐的阿春：“你……让我考虑一下。” 俞宝荣，草莽人精，看出有苗头：“没问题，慢慢考虑。你现在是要出去？” 阿春：“要去探个朋友，但是他是梁实的。”对家哎。 “这么巧！我以前也在梁实做武术指导的，今天正好想去看看老同事，我开车来了，一起。” 第N次无语凝噎的阿春：“……”您真行，好耶，了不起，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不错。 她回头看老板谭天，后者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好好去，早点回来”的微笑。 于是莫名其妙地坐在俞宝荣车上的阿春懂了，以前俞宝荣是压根没心挖她，就是顺便而已。 这次是有心了，真令人承受不起的热情。 不过后来阿春还是十分感谢俞宝荣的。 她之前来梁实的片场，压根不认识所有人，送个下午茶都要先给人陪笑脸，不像本地大佬俞宝荣，两个人连个蛋挞都没买就熟门熟路的进了门。 俞宝荣在这里很有人脉的样子，跟谁都能打声招呼，毕竟他也是从替身，到武替，到武指，再到后来跟着老板跳槽自立门户，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所以基本上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而且因为他手下有个俞家班，在武指里威望很高。 所以他们一来，导演就说等卫思荣他们拍完了这一个TAKE，就可以直接休息了。 阿春：原来这就是“大哥”的威望吗？点个赞。 卫思荣拍的是梁实的古装戏，《神雕》原著，改编的一版，阅片无数的阿春…… 没看过这电影。 估计是拍的不太好。 起码片场氛围就不太好，有个工作人员指着卫思荣和眉目如画的女主角的鼻子骂。 “死蠢”，“扑街”，“老母”……反正，不能听的都用上了。 那人背对着他们，阿春问导演是干什么的，导演有些尴尬地回答：“武术指导。” 阿春之前的电影没用过武术指导，但拍过古装剧，就算骂也不至于骂成这样。 她下意识转头看俞宝荣，满眼“原来你们武指都这样吗？”的疑惑。 自己在片场骂过上千遍的俞宝荣信誓旦旦：“我们是很文明的，不像他这样。” 说完又想起自己是干什么的，赶紧上去拍了拍武指的肩膀，《一天》他看过，显然阿春是来看卫思荣的。再联想到两个人满天飞的绯闻，就什么都懂了。 美女救英雄，这个他会！ 武指回头刚要开口骂，就把嘴闭上了：“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看得其他人都啧啧称奇。 “来陪我新戏女主角兼导演阿春来探朋友的，那个朋友就是你现在骂的这个靓仔，”俞宝荣直接顺杆爬，干了多少年武术指导的，什么东西一打眼就明白了：“你说人家不懂，那你也要认真教哇，还有这个威亚，你这么搞要撞死人的……” 卫思荣跟女主角下一场戏要吊威亚，按角度来说是各自飞向对方再错过跳到各自的山上。 中间还有一块假的山石，要轻踩越过。 但俞宝荣后来跟阿春说，那个角度，两个人会一起撞“山”，轻则头破血流，重则身受重伤。 “这些都是小把戏，欺负外行人不懂。” 武打戏，要受伤太容易了。 阿春听得浑身冒冷汗。 倒是卫思荣，看着武指又重新调整了威亚，就懂了俞宝荣说的是真的。 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 阿春跟卫思荣对视，明明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另一边感觉自己义气尽显的俞宝荣扬了扬头。 “呐，怎么回事你自己知道，我现在告诉你卫思荣是罩着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他出了一点事，我来找你啊。” 俞宝荣今天特别文明，半个脏字都没说。 于是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我把我的日程表给你一份，剩下的时间应该都可以用。”阿春如此说道。 俞宝荣蒲扇一样的巴掌拍了拍阿春瘦巴巴的肩膀：“好姐妹，OK！” 阿春：“……”你是想做我姐姐，还是想做我妹妹？ 好歹她还记得这人刚救了卫思荣一命：“多谢，宝哥！” “不客气，你来我这里拍戏，大家就是一家人！”俞宝荣一挥手，豪气云天。 阿春再次嘴角一抽，她连剧本，名字都还没想好呢就一家人了？ 原来以为新戏剧已经够不靠谱的，没想到是她眼界低了。 就……应该不会拍得太烂……？ 第10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03章万兴 卫思荣更粘着阿春了…… 虽然以前两个人也黏黏糊糊, 但阿春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最开始他跟她是有距离的，卫思荣是那种对谁都有绅士风度的人，无论男女, 玩笑也能开得来，他们相处起来其实跟他和别人相处起来差不多。后来他下定决心追她时才变了，而探班那天之后, 他基本上要挂在她身上了。 别人谈恋爱什么模样阿春不太清楚，反正她似乎仿佛感受到了跟小奶狗谈恋爱的快乐。 ……尽管从外表上看起来，他俩更像同龄人, 还是黑白配的那种。 大概是环境问题, 大部分红港人都挺黑的，卫思荣也不例外，据说他还喜欢游泳不用防晒。阿春瞬间就想起自己有个闺蜜每天都在痛惜喜欢的R国偶像热衷冲浪不涂防晒霜，越来越黑，人称“吸收紫外线能力可赶上太阳能面板”, 年轻时还能白回去，人到中年是彻底白不回来了。 阿春这边则是自从注意到自己紫外线过敏之后，连早上出门跑步都是戴着帽子口罩盖的严严实实，防晒从不间断，经过两年多的捂白过程, 已经达到了跟谁合照都过于白皙的地步。 ——江湖人称，“合照杀手”。 主要是这年头的相机画质十分糊, 照的好一点还好, 照的跑偏一点, 就能糊成一团。 之前在康城阿春跟卫思荣的合照，林嘉惠管他们俩叫黑白无常。 “黑天的时候你都找不到他？”话说得山上都空了，笋都被她夺没了。 气得卫思荣一口气买了十瓶防晒, 自己家里，阿春家里，片场，车里，都摆了一瓶，每天都用，但是拍戏又没法自主，只好先黑着，起码没有再继续黑下去就是了。 阿春每天都要被他笑死个几百回。 近距离接触时间长了，会发现，这人其实还挺任性的，有艺术家的敏感，很有一种孩子气，但又是个类似处女座追求完美的性格，有的事情做得不好做不到他就会生气。 私底下还会骂人，带脏口的那种，还有点口没遮拦，什么话都往外说…… 看着很爽，但生活在一起的话，这年代的一般人大概很难顶得顺。 最亲密的人说的话，哪怕是开玩笑，也难免会往心里去。 不过阿春觉得蛮可爱的。 有时候看着他，阿春时常会想起年轻时的自己，热闹的时候爱看各种大众爆米花片，文静的时候热爱太宰治，卡夫卡，波伏娃，每天像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女文青，毕业之后发现文艺女青年也要吃饭，挣扎之后被社会毒打，成为万千打工人中的一员。 也许她喜欢的就是他这种能够被社会毒打之后仍旧保持自我的性格，她上辈子就没有做到。 人都会被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吸引，光是看着就心情很好。 以至于去万兴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看到俞宝荣给她的吊诡剧本也不生气，无非就是变着花样的借鉴嘛。 两个剧本，一个是恐怖片，跟之前新戏剧拍某一部的有点像，另一个是海盗片…… 是的，没有看错，是海盗片，阿春看过这电影，南龙的代表作之一，未来的评价不错，笑点和节奏也很好，唯一的问题是……明显也借鉴了某一部西方电影。 说白了，根骨是人家的，他们做的就是往里面填肉，出来的也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行叭，这年代大家互相抄都是习俗了。 她没说话，俞宝荣立刻觉得不对了：“有什么问题？大家痛快讲出来嘛。” 阿春皱着眉头，有这剧本，叫她来拍干嘛呢，最后拍得跟原版差不多，那还不如不叫她，他们也不是不能自己拍。 但她知道不能跟俞宝荣他们这么说，因为后者都是跟新戏剧差不多，逮到什么好的都往上填，管它版权不版权，反正不妨碍观众看就行，原创这种理由不会在他们思考范围内的。 “我是觉得，与其拍其他人的故事，不如拍我们自己的故事。”阿春跟俞宝荣讲，外国人喜欢看的不是他们自己的东西，而是华夏人演的华夏故事。 内核可以用西方的模式，但表面上一定要带有中式色彩，因为如果用的是西方故事讲西方的文化，他们是怎么都比不过人家本国人的。阿春举了个《少林》的例子，除了充满神秘的“武功”这个事情，《少林》的故事内核就是一个复仇剧，这个模式套在东西方都可以。 也就是说，要让外国人能看懂，包括万兴那位去世的功夫之王，他所有的电影，故事都很简单，但一来有功夫添彩，二来本质上是看起来是弱者的人逆袭殴打强者，三来政治正确的家国主义，观众感觉到了爽，哪怕是冒犯了自己的国家，但仅仅是电影，完全不会有接受障碍。 而且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M国都讲英雄主义，又是个移民国家，其实是完全戳中爽点的。 阿春讲的深入浅出，浅显易懂，俞宝荣连连点头，顿时感觉自己仿佛在上课，还趁此机会把万兴几个编剧导演，南龙，都叫过来了，光明正大地蹭课，脸皮厚的无以复加。 这时候的光景又跟以往不一样了，阿春头顶上的名号是“国际大导演”，给谁上课都不过分。 特别是在讲西方电影这方面。 阿春：“……”不过分不代表她愿意上课啊。 不过也因为这样，阿春看出了万兴跟新戏剧的区别，新戏剧其实多多少少还是端着架子的。或者也可以说，都是平等的关系，顶多是个上下级，谁都有自己的傲气。 万兴则很奇怪，俞宝荣几乎是一呼百应，南龙闯荡荷里活失败是没错，但他手底下也有不少特技（武术替身）演员，叫南家班。可这样的南龙，在万兴也就是给俞宝荣端茶递水的小弟。 很像旧社会的草台班子。 这样一想，阿春顿时想起未来万兴拍过的一部艺术片，讲的是戏班子的故事。师父是学武术的大师，后来又学了戏剧，来了红港办了个学校，教导十几个孩子，最终因为经营不善，学习倒闭，但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最后成为了各自领域的精英的故事。 按照这年头什么片子都得抄点什么的习惯，阿春很难不怀疑这部片子就是他们的自传，能看得出都是硬桥硬马的功底，包括戏剧，明显是下过苦功才能拍出来的。 阿春顺嘴问了一句，俞宝荣很爽快的承认了，他是大师兄，包括南龙在内好几个师兄弟都是在他手底下长大的，还挺惊讶于阿春的观察能力，不愧是能做导演的人。 既然有这个背景，那阿春就不客气了：“我们可以做一个群像的青春成长励志片。” 包括俞宝荣在内，所有人都茫然的看着她，每个字都能听得懂，合起来就像天书。 阿春举了个大概的例子，类似于一群歪七扭八的学生，最终在种种困难下成长了的故事。 一般干巴巴的故事，听起来是很没有意思的，拍起来是很有趣的。 “如果要让大家能够接受的话呢，最好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场景或者行业。”简单来说就是政治正确很重要，太限制级的职业很容易被和谐，万兴还想着来个全民火爆一把呢。 南龙认为警察这个职业就很好，其他人也同意。 阿春看俞宝荣，后者也同意，阿春点头：“那就这样，最好给我几天时间去警校做个调查，再找教官聊聊，另外我可能还要跟你们的师兄弟姐妹们聊聊。” 其他人都看俞宝荣，他们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一般来说就是直接告诉你我要拍个什么，你给我一周之内写出来就完事了，要是他们也有这时间，说不定能比阿春写的剧本更好呢。 就在众人以为一向霸道的俞宝荣不会同意的时候，他居然同意了，国际大导演的名头是响，可也不一定适合红港观众啊，太过宽容的态度以至于众人情不自禁地怀疑起两个人的关系。 别看俞宝荣样子胖胖的，身上壮壮的，可他以前的女朋友可都是超级大美女，最近正刚分手一个空窗期呢，该不会为了哄女孩就……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俞宝荣在电影这方面还是很严肃的，每次对家们拍了什么片子他都是第一个去看，边看边揣摩招式，想出来了就放下部电影里，一定要比对方好看。 俞宝荣可不管那个，对阿春这么尊敬，除了她的确有本事，也是见到了她的日程表…… 阿春现在要做的，每天都要上课，还要补课，电台电视台的节目也都在做，不过因为不够时间做调查，都是交给节目的导播或者助理来做，当然她也是要确认过很多次的。 还有就是《城与寨》要剪辑，另外还排了新戏剧的几部客串名单，待剪辑的短片，唱片公司要给她录新歌……她录得慢众人皆知，所以要提前一两个月。 美港每个月的监制会议她要去开，股东会议她也要参加。 666倒是都交给唐君生了，但阿春想把廖家明签到手，两个人已经约好了，廖家明也同意，作为第一个艺人，起码得把合同和福利待遇搞出来，这个就要阿春和唐君生，严太太一起订。 当然，日程表上她写了“666会议”而已。 还有就是，学车，考试，社会活动，看楼，装修…… 种种种种，睡觉是勉强够的，其余娱乐一点没有，阿春的工作早就排到明年去了。 简直是个工作机器，比他见过的不少男人都拼，这样的人，活该她能得奖！ “不忙的话，我们来讨论一下剧本，”活该能得奖的阿春对俞宝荣之前说的她也要参演很有意见：“你不是说你们还有个师妹？女警都是很好的题材。”虽然现在普遍都是文职。 不过电影嘛，一个不服输又强硬要在男人堆里打滚的女警察，不比《博人传》更燃？ 俞宝荣还纳闷呢：“你不是每次都要演女主角？”他以为这是她的爱好，跟他和南龙一样。 阿春：“……不是。”纯粹是因为穷，和没人。 俞宝荣不明所以，不过阿春既然这么说，他也就随她去，反正给拍戏就行，能推他们的小师妹，对他们还是好事呢。在这方面，俞宝荣从来不吝啬拉拔自己人。 两人定好了很多事情，没过几天，《圆明园》上线，阿春也有配音，一共两部，这次只上线了一部。导演说过一个多月会上另一部《垂帘》，主要内容讲清朝历史的，因为是海那边拍剧，基本上红港工作人员就用化名，除了男主角廖家明和导演。 然后，湾湾把廖家明封杀了？当然不。 得奖了的《城与寨》已经卖到湾湾了，好几家正等着播，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 不过那边还是希望廖家明写个道歉信，就完事了。 廖家明十分爱国的没写。 于是他们决定播完了《城与寨》再封杀他，就是凡是他演的电影都不能在湾湾播放。 唐君生还让阿春帮着劝劝。 阿春，阿春还真去劝了。 “我们之前不是要签约的？”阿春问，脸上带着忧虑的表情：“可能会有点问题。” 廖家明已经做好准备了，叹了口气说：“OK的，如果你觉得不想签我都能理解。” 阿春一脸无辜：“我有这么说过吗？” “？？？”廖家明都丧到底了：“你的意思是……” 阿春哈哈大笑：“不拍湾湾市场而已，呐，你可以拍本地片嘛，还有等我忙完，明年我们拍一部短片，送到D国电影展。” “我就不信，你全世界都有名，各地都有市场的时候，他们忍得住不找你拍戏。” “就算他们忍得住，还有我嘛，”阿春抛个媚眼给他：“男主角就不一定，不过是工作室员工，都要照顾一下的。男二男三男N号都有可能的。还有，我偶尔会拍部电视剧的，电视剧这方面是不影响的。”海那边没问题，湾湾这边主要是美港没有门路卖不出去，咳。 廖家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色郑重地道：“阿春，多谢。” “谢什么，我要多谢你。影帝这么便宜，划算死了。” 廖家明无奈一笑。 第10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04章春大大 廖家明看着眼前的合同, 愣住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阿春是为人很是厚道的那种人，薪资都不少，但厚道和暴发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现在阿春给他的这份员工合同，包含了生命意外保险，医疗保险，半年一次身体检查，每天有一定数量的餐补车补, 合同也不是五年起步, 而是三年起步。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暴发户了, 这特么（一时激动爆粗口）其实是散财童女？ 不止这些，还有底薪，比LTV的高, 跟美港的差不多, 但加上其他的相当于直接翻了几倍。 而且还有买房基金，存在公司的固定账户里，三年后合同结束可以拿着合同提出来，不想提就可以一直存着。三年每月一个数字，三年后续约再增加一倍，连通货膨胀都算好了。 廖家明都能想象得到, 这份合同要是拿到外面去，有多少人都要像疯了一样进666工作室。 实不相瞒, 阿春一开始提出这份类似后世公务员待遇的合约时，唐君生和严太太看她都像在看深井冰。哪怕是待遇很好的空巷和美港, 也绝对达不到这个标准…… 太有冲击力了。 阿春给的很多，要求也很多。 迟到早退超过五次扣钱，病假事假不能超过三次, 超过了扣全勤，艺人每年的作品要么赶数量，要么赶质量，可以接公司外的工作，但必须保证完成公司内部任务，公司不养闲人。 每年的票房没什么硬性标准，解释权归公司所有，不过阿春也说了，每六个月开一次会议，定下标准，顺便把公司各个艺人的作品搞个荣誉墙，差多少艺人自己心里要有点数。 至于艺人的通告，必须先通过公司，经纪人就当助理培养，入职前需要培训考核。 当然，公司现在就一个艺人，那些事都是放在后面再慢慢研究，阿春自己还差个经纪人呢，赵小弟好歹开了窍，找了个法律系的学生问明白了合同，知道自己差点把姐姐给坑死。 但好歹把自己弄得干净整洁的过来上班了，阿春不许他在外人面前认姐弟关系。 赵小弟皮得很，顺嘴反驳一句：“万一有人同我讲‘你老板（你老母）’……” 正常来说老板的发音是老细，偏偏有人骂人的时候不好直接吐脏口，动不动就“你老板”。 “叫老赵，我是老赵你是小赵，不过没事还是跟人讲你叫冬生。”否则一听就不对劲。 阿春没时间跟他皮，把行程表拿给他让他自己抄一遍，至于住的地方，她把客厅的沙发挪到了自己的卧室，外间摆上林嘉惠不要的床，直接给赵冬生睡了。 赵冬生刚来就被装修震住了，阿春让他干什么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别看阿春仿佛大明星的模样，全家也的确靠着她生活，但他们家对她的印象也还停留在最多一个月能赚上万的地步，就这样还是要特别有工作的时候。阿春现在还在上学，学费一分钱没要家里的，能有多少钱。 至于八卦杂志分析的阿春赚了多少钱什么的，阿春说都是假的。 ——她赚的比那些可多多了。 当然，花的也更利索，《城与寨》布景没花多少钱，找个房子用厚窗帘遮挡住就能营造出效果，但工作人员花的钱多，她找了行业里比较能数得上号的人，还有配角们，龙套们，加班是要加钱的，这点阿春就算穷死也不会变。外景在酒楼还有认亲戚请客也花了不少钱，进城寨疏通还有保镖也花了不少钱…… 幸好《城与寨》刚入围时就卖到湾湾去了，那些老板们也很会做生意，钱是按照没得奖的片子算的，唐君生其实还想抬抬价，但阿春直接让她卖了，毕竟《圆明园》可能没几天就要放。 至于其他国家也都是买断价，不过这回阿春就是等获奖后再卖了，她当时没想到能得大奖，只是猜测水城电影节是对华夏很友好的电影节，只要保证创新和质量，应该不至于颗粒无收。 凡是亚洲国家，阿春都把船戏剪的只剩两条小金鱼，还有一点喘息。首映不在红港，阿春连记者都没请，而且因为不是在一般的大厂，记者想采访都不太容易。 剩下的阿春也没剪什么，顺序上肯定有人看不懂，自己的电影比较任性，不用背票房，该卖的也都卖出去了，其他的阿春其实也就不奢求了，一张票都卖不出去都无所谓。 她也说过，这部电影要“回馈社会”的。 但其实《城与寨》上映第一天，大部分的红港电影人都去看了，震撼之余，感觉学到了很多东西，原来电影还能这么玩？镜头的转换和交替……怎么做到的？ 这回不少人不得不承认，阿春这次的奖项，才有点实至名归的意思。 虽然肯定不会怎么赚钱就是了，艺术片嘛。 没想到，本来以为不会怎么样的票房，居然还真的卖了六百多万，主要原因在于，大家都想看看西洋景——城寨没人敢进，架不住好奇的人很多，警方都出新闻警告了，只能在电影里过过瘾了。这六百多万里还包含了一小部分鬼佬洋人，水城电影节还是很有名的。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原因，不算太多，娄中华的粉丝，阿春的粉丝，旗袍很好看…… 很多人都发现了阿春原来长得还挺美的，不少导演想请她演戏，但俞宝荣放出风声去了，要专门给他们导戏，红港很多人又都憋回去了。 湾湾那边也有，还有想找她拍果戏的，电话打过来，唐君生能帮她推的都推了，不过也转告了阿春一声：“下次如果去湾湾宣传，你小心一点，尽量别一个人。” 阿春“呵呵”一声，她脑子有病了才去湾湾，慕天晴一个本地人都要被人逼着拍戏呢。 至于之前听了阿春的话的新戏剧三个老板：“……”这么回馈社会的吗？ 可现在阿春听谭天的给俞宝荣写剧本导戏呢，谁反对她谭天第一个不答应，他们又不能说什么，说实话，难以想象阿春跟俞宝荣的组合。 阿春两部电影都有点文艺范，第二部更是文艺到了有人看不懂的地步，俞宝荣就简单多了，武打戏，特别淳朴的运镜和服化道，毕竟是梁实跳槽出来的，都一个字，扣，怎么省怎么来。 两个人搭到一起感觉特别奇怪，用后世潮流一点的形容，仿佛吃披萨就老干妈，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艺术风格。 票房的分成也不是一起打的，是一部分一部分打，不过目前为止666只有《阿荣的一天》一部的分成，其他人都属于躺着等分钱，所以阿春说了想跟工作室借钱的事情其他人没意见。 然后阿春一狠心，贷款买了一间独栋别墅，三层办公楼，两层民居，钱其实不太够，因为之前买了两个商铺和一个民居房。阿春东拼西凑，连赵公子的羊毛都跟着薅了薅…… 于是阿春现在是拥有好多不动产和两千万债务的人了。 廖家明前几个月工资都是用冰室的钱补上的。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是阿春还在念书，她早出去跑商演了。十月中间趁着《城与寨》的热度，再次请假去了一趟R国，拍了个矿泉水的广告……不是她的问题，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鬼马学警》的剧本也写好了，主要的主角有六个，四男两女。 俞宝荣和南龙还有另外他们的两个师兄弟，外加一位大师姐，以及不是师兄妹关系但也是打女出身的女演员——关锦希，是红港第一节电影节的影后，也是唯一一个打女出身的影后。 俞宝荣和南龙饰演斗气冤家死党，另外两个是跟班类型的死党，四个人从小就喜欢功夫，到处拜师偷师，关锦希就是他们偷师的师父的女儿，南龙喜欢关锦希，关锦希一心想做警察。 南龙报名了警察学校，俞宝荣不甘示弱，四个傻瓜蛋外加一个美女就这么进去了。 至于大师姐，她演人见人怕的鬼见愁女教官，对关锦希特别不顺眼…… 当然，后来发现她是很看好关锦希的，只不过，女警艰难，在警校要磨练心智。 中间经过种种磨难，最后的结局是几个人顺利毕业，大团圆结局。 挺老套的剧情，不过阿春拿初稿给俞宝荣看的时候，他就一拍桌子说好：“不愧是大学生！” 阿春：“……”行叭，现在是一九八三年。 不过真拍摄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阿春就见到了所谓的“我们都很文明”是什么意思。 每个人都相当和善的“哔哔哔哔……”，少有不带消音效果的，打起来也是真的打，鼻青脸肿的那种。给跟着阿春每天忙碌半死不活的赵冬生同学吓个半死，老赵都忘了叫了。 “阿姐，你平时也这么拍戏吗？” 阿春安抚他脆弱的的小心脏：“那倒没有，你看我跟卫思荣就没有。”她在外面都喊大名。 一说起这个，赵冬生更没有得到安抚：“姐啊，三姐啊，你没地方我出去睡都行，你为什么要跟他同居？万一你们分手你会嫁不出去的！还有啊，有记者问我你们什么关系，我都没说。” 阿春：“……”那不然呢？难道总让她守着满汉全席柏拉图？ 何况她也是真的觉得很麻烦，不是卫思荣过来就是阿春过去，两个人住的还挺远，阿春每天还要上学，而且阿春自己还没驾照，出租车半夜三更很麻烦。 再说阿春现在还挺穷的，房子是买了，装修没钱，自己装没时间，正好卫思荣家里装修不错，还挺现代风，她就打包了几件衣服，给卫思荣打了个电话，后者半夜三更开着车就过来了。 以为他会第二天再来的阿春：“……”她还以为这种弱智剧情只会出现在工业糖精小甜剧里。 原来人家不是弱智剧情，是她自己没见识，不该瞎给吐槽up主点赞。 据说后来卫思荣高兴得请赵小弟吃了好几顿鲍参翅肚，上万都有了。 还有卫思荣好几件没拆封的名牌衣服，赵冬生同学说了几句好看，他就都送出去了。 阿春知道后一时间不知该说买房子欠债的自己败家还是没赚多少到处撒票的对方更败家。 “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阿春斜他一眼：“还有你身上这衣服？” 比她给他开的临时工工资都贵。 赵小弟咳咳两声，太好吃了，忘了。 至于记者那方面，阿春倒不太着急，这时候的记者其实还不是那么变态，有时候她跟他们聊天还挺有意思的，很多人写的时候都挺文雅，明星跟记者们的关系也不错的样子。 什么时候会变态，她也不太清楚，不过她有跟赵公子说好了，搞个周刊。 就叫《美港周刊》，登美港节目单，还有各个剧的宣传，导演监制编剧都能写专栏。 包括美港的金主爸爸们，前三期赠送广告，第四期开始收钱。 还允许观众投稿，写什么都行，写同人文都行。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含蓄，写的都是支持某个明星，喜欢某个电视剧什么的。 太温柔了。 阿春自己当练笔，夹带了一篇她跟林嘉惠的同人，作者名字写了“春妈”。就按当初训练班的剧本，两个小姐姐贴贴，甩掉渣男的故事，名字都写了阿春和阿惠。 ——一时间，众人哗然，原来你们两个是同性恋？！ 后来发现是读者来信，就感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开始怀疑两人有不正当友情关系。 第二期阿春就写林嘉惠跟她男朋友，往死里发工业糖精，甜甜甜甜甜。 读者们：？？？好好哦，阿惠你回头是岸，男朋友多好啊。 第三期，阿春写的是不同电视台的阿春跟阿芝深情虐恋的故事，惨惨凄凄惨惨戚戚。 读者们：呜呜呜呜……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一篇稿子不算长，怎么戳爆点这个阿春很懂的，写剧本写头疼了或者跟非要加功夫的俞宝荣南龙吵得口水干了时就随便动几笔换换脑子。 从第三期开始，读者们的来信也开始跑偏了。 以各种八卦为蓝本，不光是阿春，还有其他美港的艺人，乱炖CP开始。 有写结局圆梦的，还有写八卦的，以及甚至还有写鬼故事的，有的很幼稚，但也很有才华…… 阿春找了台里两个写剧本的助理专门审核，真名一律改成阿什么的昵称，辱骂人格不行，有政治不行，血腥暴力的也不行，色·情就更不行了，船戏只许拉灯，吻戏脖子以上，这是规定。 第四期，阿春写阿春跟阿荣谈恋爱了，两个人都同居了，碍于电视台不同，不敢公开。 读者们反应平平，倒是有人夸阿春文笔好，想看后续的。还有人说阿春跟阿荣没有阿春跟阿明般配，阿春跟阿芝也好，跟阿惠也好，都不错的，要不要写写看？ 阿春：“……”虽然我的确是这个目的，但你们是不是太快接受了一点？ 第10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05章公开 阿春最近一直在跟关锦希讲戏。 因为关锦希饰演的阿希是一个很倔强的角色, 不甘心傻乎乎的嫁人，有自己的理想, 不服输，想要证明男人做得到的事情，女人也能够做的到。背后的逻辑在于，她也是很有武术天赋的人，但传统观念是武馆还有功夫传男不传女。 虽然这年代这样的角色可能有一丁点不受欢迎，但阿春认为，能够在一群男人中间混出头来的女人, 一定是有自己的坚持的。 跟关锦希聊过之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关锦希说她之前连替身都不是, 也都是从练习戏曲开始的, 后来辗转进了梁实。 她能出位, 不是因为她漂亮, 单纯就是因为她够狠，对自己够狠。 别人不敢跳楼，她说跳就跳，腿挫伤了硬扛着继续演。 别人挨了打就要跑, 她被打的脑震荡，头顶破相，满脸是血, 导演喊停, 她的第一反应是镜头拍的行不行。 盲肠炎做手术，拆线第八天直接跑回片场继续跟人开打…… 她没有把自己当女孩，更没有把自己带入什么明星，就是想站在镜头面前，演戏。 阿春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关锦希比她打算写的角色更令人钦佩。 只不过关锦希没有自己的团队，也没什么人宣传，没有任何公司会把一个女人当招牌。 何况关锦希能站稳脚跟，也还多亏了她有个梁实的大导演做干爹，肯给她机会。 包括大师姐蓝秀，也都是梁实的演员，如果不是俞宝荣面子够大，是请不到她们两个的。功夫片里的女仔，多数都是花瓶，就像最开始庄卓芝演的那样。 而且关锦希已经是影后了，可以说是最火的武打女演员，她现在是暂时不缺戏拍的。 可实际上并没有赚多少钱，红港男女同工不同酬，男演员的薪酬永远比女演员高出好大一截，对谁都扣的梁实就更是如此。关锦希的干爹好歹是大导演了，因为想自己拍戏跟那位老爷子说好了自负盈亏，亏了之后就一直在公司欠钱，现在不光没收入，还在努力拍片还债呢。 跟她聊过之后，阿春发现了一点，虽然阿春这种外人看得出来，梁实的武打片江河日下，但她们本行业的人因为环境封闭，反而没什么感觉。 不过阿春还是跟关锦希说，以后如果有空的话，可以来找她，拍一点不那么梁实的戏。 关锦希很有礼貌的道谢，似乎没太放在心上的样子，也正常，她现在是炙手可热的打女，就没演过配角。不是俞宝荣，主角都不一定能拍得上号。 这时候也能看得出演员的被动了，对外界的消息不敏感，受制于人，环境限制了发展。 就好像廖家明，自从他被封杀，记者都报道了一下就完事了，阿春不喜欢张扬，廖家明也没说什么，外界都认为他完蛋了。 其实就是唐君生和严太太也不太愿意签这样的演员，不过当初说好了各自管一摊，阿春也说了公司需要影帝招牌，还是国际影帝，再说廖家明的确很敬业，两人便也没说什么。 挺好玩的是，廖家明因为这事还找到了女朋友，是LTV的一个编导助理。 据说是因为觉得他人很可惜，明明很有才华，也有坚持，却被搞得被迫食谷种（坐吃山空）。辗转找到他，告诉他要坚持下去，一定会有人看到他的。 廖家明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很窝心，尽管说他现在有工作，但会帮他鼓励他的人几乎没有。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谈上了恋爱。 廖·穷困潦倒·家明带女朋友来见老板的时候，那女仔看到阿春都呆住了。 阿春叫卫思荣一起出来吃饭，后者因为她只签了廖家明一个，一直酸溜溜，这回不酸了不说，挨在阿春身旁笑得打跌，跟廖家明说要好好珍惜这样的女朋友，直肠直肚到阿春没眼看。 很久之后廖家明参加访谈，说跟卫思荣第一次见面时，卫思荣的过于活泼和自来熟让他感觉阿春的审美眼光可能有点异于常人，旁边卫思荣听了给他一脚：“异于常人，哈？” 倒是很多人都说，阿春这叫慧眼识珠，卫思荣更是小红手，追了半天追走了好多人的女神。 回到现在，阿春的眼光有没有异于常人她还不清楚，但有些人的眼光倒是一成不变的到处乱飘，她已经是第三天吃到跟剧组不一样的盒饭了。 荤素搭配，好吃挺贵，不是凉透的，不是馊了的，还热气腾腾有点烫。 刚开始她以为这是俞宝荣给她的特殊待遇，结果俞宝荣听了还挺诧异：“我都不知这事啊。” “那你帮我搞清楚谁送的，我怕被人落·毒。”阿春把这事情交给他，她每天已经够忙的了，有热饭吃是很好，架不住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她自己拍戏的时候，直接找了个做饭的师父每天做大锅菜，三菜一汤，一荤一素一咸菜，外加西红柿鸡蛋汤，黄瓜鸡蛋汤，萝卜汤这种，便宜大碗，放盆里，要吃的时候排队，有人直接打饭。最后一算账，比找饭店订便当要便宜，每个人还都能吃好，于三日看到都服了。 所以哪怕是冲着伙食，其实也有很多人愿意跟着阿春拍戏。 当然这也得益于阿春有个冰室，早上采买都是大姐帮忙做的，阿春还给她加了一份兼职费。 快到年尾了，冰室应该算账了，冰室是小本生意，按收入来说都不用缴税的那种，阿春就叫大姐把收支弄好，租金缴完，剩下的预留出备用金，利润按当初的比例分。不过阿春其他的产业就不能那么草率了，唐君生有熟悉的会计事务所，还给阿春介绍了个会计，提前查账写帐。 年尾到年初的时间正好是缴税的日子，红港的税务也按任务来，法律上甚至保留七年的追究权利。这年代账目也好查，银行流水，田土厅查一查，动产不动产算算就知道了，没得逃。 阿春也没想过要逃税，她是公众人物，逃税就等于自取灭亡，她还想当个纳税大户呢。 这样一来阿春就更穷了，每天不是在学校，片场，就是在卫思荣家里蹭吃蹭喝，后者非常没有男友自觉的笑得满床打滚。幸好家里隔音还行，否则天天屋里蹦迪非有人上来找不可。 卫思荣也拍了不少戏，但是收入少得可怜，梁实老板相当不做人了，不过他本来就数学不好，收入不多，都是严太太帮他管。阿春再次庆幸，幸好严太太是个好人。 没两天俞宝荣也搞明白了，没等他说呢，犯罪嫌疑人，不是，是献殷勤的人主动跳出来自首，阿春嘴角抽搐地看着南龙，他倒是能做到深情款款，看起来还挺害羞，戏挺好啊。 为什么之前没追求阿春，是因为阿春在私底下素面朝天不说，还把自己捂得像个粽子，面对黄色笑话和脏话视若无睹，讲课的时候更有点像教导主任。 在这个片场的阿春，没什么太多的笑脸，看着严肃的要死。 顶多就是对蓝秀和关锦希不太一样，还喜欢讲笑话逗她们开心…… 难怪别人都说她可能不喜欢男人呢。 南龙是在其他人看过《城与寨》之后才去看的，顿时感觉到了“小妈”的美，但由于之前几天刚跟阿春吵完，他不好马上表露意思，这才暗渡陈仓。 除了这个原因，还因为给他们做监制的潘良，老风流才子了，十几个几十个女朋友轮着换，会吃会玩还会写东西，南龙特别佩服他，没事就跟着他一起玩，还讨教了不少泡妞秘籍。 潘良也是听过几次阿春讲课的工作人员之一，听说南龙想追她，先浇一盆冷水：“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也想追，你呢，可能就有点问题，她好似不中意你，你没发现吗？” 同样有好多个女朋友的南龙一听，更想追了。 如此这般，就有了这些幺蛾子。 “想追我呢，其实都很简单的，没有其他女朋友，也没有其他老婆私生子之类的在国外，这些是基本条件。”阿春说得那叫一个爽朗明快。 南龙听得眼睛都瞪大了三圈，他有女朋友不说，还有妻子和儿子在M国，没人知道的那种。 算算后世某个强推之耻的年纪，数学很好的阿春用脚趾头算算都知道南龙已经有妻子儿子了，还在这边装纯情，有这好戏用在电影上多好。 “不行是不是？不要紧，随便开句玩笑嘛，我不介意的，多谢龙哥的便当啊。” 这回阿春如南龙所愿，笑嘻嘻的，还露出了小虎牙，就是笑容在南龙眼中堪比母老虎，她怎么知道的呢？ 当然是因为…… 阿春的某一任老板跟南龙的儿子约过，网红老板要求阿春把对方的资料找出来，方便一男一女好聊天。讲真，打工人阿春连偶像卫思荣的出生日期都没记住，光记这种辣眼睛的了。 南龙心里有些惴惴，有私生子这个事情在，就算他想哄阿春也不行了，她逼急了说出去，他的对外口碑就毁了。 俞宝荣看在眼里，拍拍他的肩膀：“人家有男朋友的，你别见到靓的就想追啊。” 南龙的事情，他们自己兄弟们不少都是知道的，不知道阿春从哪听说的，可现在这个意思明显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阿春跟卫思荣的事情，说出去其实也不太影响，这年头谈恋爱的艺人并不少。 南龙就不一样了，有儿子不认，可是触及到大家的道德观了。 最重要的是，南龙要是本地混一混，口碑再烂他们也能解决，关键他还想闯荡荷里活呢。 别忘了，阿春是国际大导演。 没多久，十二月份，《鬼马学警》杀青，打算赶着圣诞档上映。正在制作后期的国际大导演阿春跟卫思荣同居的事情被报纸报出来了，不光是有报道，居然还有图有真相。 俞宝荣第一个来电话：“我们这边没有讲啊，南龙被我揍了一顿，肯定没讲。” “我知道。”阿春揉着太阳穴。 “你怎么知道的？”俞宝荣纳闷。 阿春转过头，看向气得走来走去的庄卓芝，以及抱着R国粉丝送给阿春的大绿叶公仔，脸上还有点忍不住笑的卫思荣：“是从我这边传出去的，你放心，我会好好剪的。” 俞宝荣松了一口气，说了几句客套话，挂掉了电话。要他说，早就应该公布了，都住一起了，每次他打电话都是卫思荣接，谁还能拆散他们两个怎么着。 谁说没有呢？这次事情的起因居然就是卫思荣的烂桃花。 就是之前庄卓芝说卫思荣拒绝了的那位，卫思荣因为阿春，跟庄卓芝的交集多了很多，得知阿春穷的要死，庄卓芝可心疼了，没事就拿东西给阿春叫卫思荣当快递员，搞得别人以为他们有什么。关键庄卓芝在别人，尤其是异性面前没少吐槽卫思荣，看起来就更茶香四溢了。 那位上电台做节目的时候就把这事说了，记者跟卫思荣和庄卓芝求证，两个人当然说没有，就是朋友而已。这话谁要信？《美港周刊》带动了庄卓芝的热度，也带动了纯新闻的不可信度。 于是记者本来是在空巷大道蹲庄卓芝和卫思荣的绯闻的…… 谁能想到卫思荣接赵春分从美港出来了呢？两个人的状态有点不寻常，太亲昵了。 卫思荣的住址记者们也早就知道了，不过他不太出名，他们一般不等在家门口。 不过，这回，没车就先在终点等一等。 如果不是回家，那就明天再蹲LTV。 等着等着，等到了不说，阿春下车，卫思荣去停车，分开前两个人在车窗口亲了一小下。 亲了，是嘴对嘴，这总不能说是友谊之吻？ 记者还“卡擦”“卡擦”的照了几张，总有一张能用上的。 这时候的记者还有点羞耻心，照完鞠躬道个歉，撒腿就跑。 阿春跟卫思荣都没拦住，嗯，反正这俩人可能也不是特别诚心拦。 卫思荣是很想公开的，阿春也有点厌烦合作一个男演员就莫名其妙的会有一点桃花了。 南龙是真心给她恶心的够呛。 于是就有了那篇新闻，记者也跟《美港周刊》学习，写得绘声绘色，跟虎口脱险似的。 好笑的是之后《美港周刊》收到的读者来信，嗑“春荣”的像在过节，其他CP粉就很失望。不过也有角度清奇的：没想到“春妈”写的居然是真的，那其他CP是不是也是真的？ 可惜，众人很快失望了，阿春跟卫思荣公开，其他的绯闻就都否定了。 卫思荣的前面好几段恋爱就都被扒出来了。 只是阿春的粉丝有点那什么，春还是爱帅哥靓仔，又单纯，我们要帮着她看好卫思荣。 不要让他成为下一个安志宏。 阿春“恋爱脑”的傻白甜形象深入人心。 唯有后来被阿春突然安排了被大师姐暴揍戏份，还有理有据“女人打男人，这样才搞笑，反过来就不好笑了”还因为对方是大师姐不能反抗的南龙知道，这哪里是小白花，分明是霸王花。 第10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06章首映礼 《鬼马学警》首映定在了平安夜, 午夜过后刚好是圣诞节。红港与别不同的是首映一般是请记者和影评人，也有圈内人来捧场，总而言之, 是一个当晚就能评价出电影好坏的节点。 所以很多导演在首映当天都会压力无比巨大, 据说还有人扛不出跑出去吐的，也是红港的一大特色奇观。当初《一天》阿春要上课, 《城》则是直接上映，阿春都没有试过亲自经历首映。 俞宝荣这时候又退居幕后了，听说阿春没试过首映, 对她还挺照顾的，胖胖的身躯，往她身边一站：“你放心, 反正导演又不止你一个，拍得不好肯定不是你的问题。” ……另一个导演好像是你亲师弟好伐？ 阿春好半天才忍住没笑声来, 是的，虽然是俞宝荣叫阿春过去帮忙的，也是俞宝荣帮着拍了很多，但其实这部电影的主咖是南龙, 实际上还有一个在阿春不在时帮南龙拍的助理副导演, 包括阿春在內起码四个人拍，最后却只剩下南龙和阿春的名字。 阿春估计，要不是她在国际上还有点名气，估计就剩南龙一个了。 要不阿春怎么不喜欢南龙这人呢, 树立招牌是一回事，多吃多占还要立牌坊，这样的人往往能在社会中混的更好，也的确证明了社会群体的多样性。 当然, 不可否认的是，南龙也的确对自己狠得下手就是了，也热衷于钻研电影。 关于动作戏的意见，阿春提到了很多西方默片喜剧大师，这本来也是南龙未来会走的路子，其实之前的电影里就已经有一些影子了，但这一次凡是阿春提及过的，南龙都想办法带着俞宝荣他们和自己的班底找地方去看了看，看完了就说：“这就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阿春跟另一位副导演也聊，副导演说本来也打算推荐南龙看这些的，自从万兴那位功夫之王去到荷里活又意外去世，他的空白就由南龙顶上，但成功的例子并不那么容易复制，南龙在外貌和实力上都差人家不少，怎么寻找突破之路，这都是他们一直在思索的。 “南龙”这一个招牌，背后是无数人的付出。 阿春也明白，用另一种方式来看，他们都是自愿为南龙添砖加瓦，甚至很怕因为一点小丑闻，南龙这块招牌倒地不起，所以哪怕为了大家的利益，南龙也应该瞒得严严实实。 没有人比阿春更明白这个意义，后世的那些偶像网红，背后都是工作人员的努力。 所以她才更觉得，愿意与其他人分享背后这些人的人更可贵。 论成就来说，南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阿春也保持尊敬，只是，她不喜欢他本人而已。 “你自己都是导演哦。”阿春跟俞宝荣开玩笑，俞宝荣笑笑，他这个大师兄私底下没少“欺负”南龙，捏肩捶背洗脚按腰，南龙样样都做过，但话说回来，哪次南龙有什么事，叫他他都会二话不说的赶过去，就像这一次，他忙活了很多，名字没有，钱就只要了演员的费用。 “我对那些名利没兴趣。” 俞宝荣这样说，看起来有点装，偏偏又是真的，很有点老式的“大男子主义”风范。 首映礼有很多人，因为阿春在，连不少新戏剧的人都去了，阿春挨个送票，曹俊桦，廖家明和他女朋友，司徒云，庄卓芝都去了，不过卫思荣和林千青还有都没时间。 庄卓芝倒是帮忙快递来一束花，紫色的风信子，表示道歉：“他要我跟你讲SORRY啊。” 年末的时候唱片公司有活动也正常，卫思荣和林千青都是严太太手底下的艺人，阿春都明白，于是收了花，笑了笑，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卫思荣跟她相处的时候，好像特别注意那种形式的东西。没事送一束花，写封贺卡，每次生日纪念日他都记得很清楚，一般女孩子应该觉得很浪漫的，可是说实话，阿春不太GET这种英伦风的浪漫。每次想开口吧，他又兴致勃勃很期待的样子，她会有那么点说不出口丧气的话。 “阿龙，阿春，看这边！”今天南龙是主角，阿春做绿叶，南龙揽住她的肩膀，阿春挤出个笑。 照相，访问，之后才是看戏，记者们好歹还记得是来看南龙的，问了他好多的问题，还问阿春凶不凶，南龙笑着说不凶：“她都不会骂人的，其他人在现场骂人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呆住了，都挺可爱。我同她讲有话要直说，不用怕，我们只是长得丑样而已，不会吃人的。” “是啊，龙哥，宝哥都好照顾我，还有蓝姐和希姐，我觉得女仔打拳都好有型的。”阿春道。 两个人满面带笑，丝毫看不出有过节，都是场面人，谁还不是个戏精。 倒是俞宝荣和蓝秀，关锦希，等等师兄弟，看到这两个人的表现，一脸牙酸的表情。 阿春猜，其实她在外人眼里，跟南龙也不会差太远，都是那样虚伪的人，私底下可能真一点，但台面上一样要带上快乐的假面。 所以其实阿春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卫思荣会喜欢她呢，她一点也不真诚。 “好似个中年阿伯（中年男人，叔叔伯伯辈）一样。”他在家还吐槽过她，被她瞪了好几眼。 这毕竟是南龙的主场，阿春不想太出风头，与以往相比，也有点乏味，就没有那么多的俏皮话，记者们还都有一点失望来着。 不过阿春老是把问题抛到其他人头上，另外几个明显不太熟悉怎么应对媒体，但要是实在答不上来，阿春也会帮着圆场…… 她自己不觉，在外人看起来，她比南龙更像个主人家，起码从气度上，南龙略逊一筹。 然而这年代，报纸都是人写的，阿春再怎么努力，记者们也顶多带过一个名字而已。 不断被记者提问的阿春悄悄吸一口气，决定回去自己搞个666工作室内刊，特么的就写工作室内所有员工参加的娱乐工作的日记，每月出一本杂志，抽奖，就当给粉丝福利送的。 蓝秀后来拉阿春去洗手间，戳她脑门，说：“不用那么勤快帮我们的，这一行是这个样子的，你说的越多，有的人反而不高兴，跟红顶白，人红别人自然会看到你的。” 阿春点头，她知道她说的就是现实，但现实不一定是对的，而且她就是不服气。 问蓝秀之后有什么打算，蓝秀也没什么不可以讲的：“我打算再拍几部戏，就退圈了，拍戏太辛苦了，有好男人还是嫁了得好。” 闻言，阿春看她，本来以为她的人脉那么广，不会缺戏拍。 可就像关锦希曾经说过的，非打女就是花瓶，打女就要比男人更拼，有些人甚至直接断手断脚也要上，这年头可没什么太安全的保护措施，甚至假如真的太严重了，连医药费都不够。 “蓝姐，你如果要退出的话，不如来我公司？我的公司就是一间小工作室，不过呢，待遇还是比较不错的。”阿春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蓝秀跟她接触的不算多，这次也没有演什么太难的角色。但蓝秀属于那种很有气场的演员，哪怕就是站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会望向她。 蓝秀有点发愣，阿春是导演这事她是知道的，但从不知道阿春还是个老板。 也不晓得是不是“老板”滤镜，说这话的时候阿春都挺不一样的，听着特别有底气，跟刚才在记者面前那种假模假式的神态很不相同，会让人非常自然的相信她。 照她说，还是这样的阿春看着更顺眼。 说不清因为什么，本来已经对这圈子厌倦的蓝秀，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阿春特别高兴，跟她约好了时间，什么时候去公司签约，可以先找人帮她看看合同。 稀里糊涂答应了的蓝秀笑了。 算了，到时候如果看着不行，那就再拒绝好了。 蓝秀后来跟男朋友说，男朋友其实不太高兴，因为蓝秀说了要退圈结婚，但也安慰她：“那就我们一起去看看，如果太辛苦就算了。”他也是怕了她每次都从头伤到脚。 之后相约签约，蓝秀听完待遇，下巴都合不上了，怎么看阿春怎么像诈·骗，后来还是笑得胃疼的唐君生，过来帮忙认证了一下，蓝秀还是认识唐君生的，就是没想到也是老板之一。 不止如此，因为已经买下了房子，阿春把写字楼和民居还有商铺都租了出去，房价一直在跌，能租的人不多，价钱给的也都一般，而且死活都只租一年约，阿春也都同意了。 剩下的那间豪华别野，不，豪华别墅，阿春叫人把家具都收拾了起来放进杂物间，自己用租金买了办公桌座椅还有上下铺的床铺。楼下办公区，楼上员工宿舍，外加一个通勤小巴。 美名其曰：“物尽其用。” 主要是这地方不好租，多数都是有钱人自己住，或者放着摆阔的，自己住阿春觉得随时会闹鬼，一群人住就不怕了。员工宿舍可以直接租床位，对员工有优惠价，饭菜有厨房，方便。 员工宿舍也分情况，大的就一张床，贵一点，小的就多人床，便宜。凡是过来看过的都给阿春比大拇指，这才叫黑心资本家呢：“这样都能想到，好野（了不起）。” 阿春现在没钱，不然的话能搞的更好看一点，她自己是希望能给员工们一个很好的工作环境的，现在都是各种加班，但基本上就没有人能好吃好睡过。 很多人都觉得，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而且做演员的基本上没什么休息，回去就睡觉。但阿春自己感觉，休息环境好，人的精气神也会不一样。 蓝秀去看了一回，回来就答应签约了，阿春还挺奇怪的，问了才知道梁实其实也这么搞过，不过是买下了旧机场，铁板床一放，帘子都没有就算宿舍了，旁边还隔出几个厂做拍摄场地，睡觉都是伴着打打杀杀乒铃乓啷的声音，还有各种呼噜声脚臭味。 后来有人问蓝秀，跟阿春这个老板工作什么感觉，蓝秀答出一个666经典金句。 “吃又吃得好，睡又睡得好，又有靓女靓仔看，好似在度假。” 第10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07章鬼马学警（一） 《鬼马学警》的开头, 是一段童年回忆戏份。昏黄的色调下，几个小孩子扮家家酒似拿着树枝“哼哼哈嘿”，背景墙面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电影画报, 这是从梁实那边借过来的。六十年代的红港老电影，男主角画的相当威武, 横眉冷对, 举着一把刀, 充满了那年代的雄性荷尔蒙。 四个小男主, 一个带一个, 分别是分成了两派。 一个小胖, 穿着背带裤, 肥嘟嘟，怪可爱的，字幕有介绍：肥仔荣（童年），另一个是个样貌很不错, 脸上有颗痣的小靓仔, 人称：阿彪（童年）。 另一边, 鼻子很大的小男孩，手脚灵活，时不时的动一动：叶如龙（童年）。戴着副眼镜, 走路慢吞吞的小书呆, 名叫：阿华（童年）。 “看我的降龙十八掌！哈嘿！” “看我的打～狗棍！打你个人头狗脑！厚！” 肥仔荣和叶如龙两个人打的正起劲呢，旁边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小孩, 正声势壮大呐喊助威呢，忽然，阿华从怀里掏出个手表：“快点啦，够钟了（到点了）, 师父要骂人啦！” 叶如龙握住肥仔荣的手，转了个圈，一拳打到跟在肥仔荣身后的阿彪，肥仔荣也下盘灵活的下腰，一棍子敲到了阿华的头。两个人默契十足的交换了攻击目标，痛击自己的队友。 阿彪阿华应声而倒，留下两个臭不要脸的老大：“久仰久仰，彼此彼此，不愧是你！” 围观群众们“嘘”声一片，屏幕外的群众们倒是笑得前仰后合，几个小演员的动作都是俞宝荣和南龙他们教的，表情这边则是阿春，因为都是小孩，最难教，所以干脆放在了最后。 阿春也有打算，实在不行的话，这场戏就砍掉，但俞宝荣和南龙都说设计的很好。 好在最后出来的效果不错，带着浓厚的喜剧色彩，阿春就叫小孩子怎么夸张怎么来，瞪眼张口扭鼻凸牙，再大的丑态在小孩子身上只令人觉得憨态可掬——大人当然也可以，不过那就是另一种喜剧效果了。阿春也发现了跟俞宝荣他们合作的好处，这些人真的比较不在意形象，多丑的表情也无所谓。 观众们笑完，就看到群众们离开，四个小孩飞快的往一个方向跑，这里也有一个小笑点，叶如龙先跑在前面，肥仔荣一看他在前了，突然也加速了，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赶，后面落下的阿彪好歹能跟上，拉着最瘦巴巴的阿华拖着后腿，阿华喘着粗气指着前面：“……跑，跑过啦！” 此时镜头拉高，能看到前面两个已经跑出去好远了，两个人还在纳闷呢。 “他们两个说什么呢？怎么那么慢？”肥仔荣奇怪的问。 马如龙一边跑一边回头：“好似说的是……跑过了？” “哦，”肥仔荣一脸正常：“跑过了是？跑过了？！！” “吱！”的一声刹车声，两个人同时停了下来，对视一眼，“唰”的一下又重新跑了回去…… 镜头再次拉高“衰仔！早点讲嘛！”，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打拳挨揍声，以及观众们嘻嘻哈哈的笑声，《鬼马学警》四个大字出现在了屏幕当中。 一个几分钟的开头，简单明了的叙述一下四个主要角色的性格，很多影评人在最初看阿春跟南龙这个组合的时候都不怎么抱着期待的，会有种乱七八糟的感觉。但哪怕只是简单地看了个开头不管是从拍摄手法上，还是音效，包括音乐上，都比以往万兴的片子丰富了很多。 虽然依旧散发着万兴的“穷”的气息，经过阿春的精心包装，变成了“精致穷”，起码直拍，还有怼脸的镜头比以前少了很多。在此基础上，阿春用了很多的音效，比如冷不丁的刹车声，还有明明是几个小孩子打架，用的却是戏台子上的吹拉弹唱，瞬间就多了一种滑稽的黑色幽默感。 很快，观众们就知道为什么要用京戏背景音乐了，镜头一转，长大成人的叶如龙捧着一束花，忐忑不安地在楼下等着，没多久，情绪不高的关锦希从楼上走了下来。 叶如龙明显是来表白的，但关锦希见到他却有点意外又不是太意外的样子：“你知道啦？” 穿衣打扮漂漂亮亮的关锦希，说起戏曲学校经营不善，父亲没有办法，只好关闭学校的事情，叶如龙他们几个是第一批进来的，她很感谢他们来看父亲，又问起其他的几个师兄弟。 “他们都过得特别好！”叶如龙立马精气十足的说道。 镜头这时候给到其他人，只要叶如龙说一个人，就会呈现出完全相反的状况。 比如说肥仔荣他老豆不知道多宠他，结果给出的镜头却是一个蒲扇大的手拎着一把菜刀，肥仔荣左躲右闪，是个灵活的胖子。拿刀人警告肥仔荣，自己出去找份工作，老子不养闲人！ 比如说阿彪有好多女仔追，结果阿彪这边去了女朋友家，刚说想换件衣服，一开柜门，跟镜头面对面愣住。有个男人光着膀子嗖嗖往外跑，被阿彪三下五除二一拽，一条浴巾掉了下来，镜头里两只毛腿，阿彪一脸不忍直视。 比如说阿华书读得好有奖学金，结果阿华刚出校门，就被人一群人拦住，想凭借灵活的身手跑掉，跑到哪里都有人，转眼就被人扒得就剩底裤了…… 屏幕上干瘦干瘦的阿华，穿着老头背心，四角大裤衩，捂着下半身，凄凉的站在马路中间。 风一吹，还有两片树叶飘过。 接着就是阿华从四角裤的裤袋里拿出小手绢，折出一角捂着眼角发出“呜呜呜”的辣耳声音。 全场“哈哈哈哈哈”得不要不要的。 这段快剪阿春倒是很克制，没用声音填满，只在结束时，有风吹的效果声，“笑果”十足。 有的观众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倒是不少电影行业的人，都看到了阿春的厉害。 本以为是艺术片起家，商业这方面不太行，但阿春不仅做的不错。厉害就厉害在于，她不会为了段子牺牲剧情的连贯性，虽然这些情况都很戏剧化，但也完全符合最开始给所有人的人设，还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时候也难免有人想起，其实《一天》里也是有搞笑部分的，只是不像是《鬼马学警》这样肆意，不要形象，堪称放飞自我。 阿春，一个写段子起家的娱乐圈女工，搞笑什么的在这年代她自认还是挺超前又时髦的。 “那就好了，”关锦希饰演的“阿希”点点头：“阿爸去了M国，我也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想做差人（警察）呐。你呢？你还没说你的近况？” 结果叶如龙一脸“醒悟”状，正气凌然：“我都想做个差人（警察），为民除害，惩恶锄奸！” “真的？那我们可以一起去考试，真么巧的？”阿希笑了，明艳大方的五官，格外动人。 叶如龙晕晕乎乎，傻笑：“是啊，这么巧的。” “为民除害，惩恶锄奸，是？”咬着东西的女声响起，吐字不算清晰，还有种狠狠的劲头。 下个镜头，叶如龙戴着痛苦面具，龇牙咧嘴，一边耳朵被一只手捏得转圈圈。 拧耳朵这事对饰演叶秀的蓝秀来说是小意思了。 大师姐，嘴里叼着烟，另一只手里握着鸡毛掸子，一看就不可小觑的女人。 “你阿爸阿妈去世得早，长姐如母，我是你堂姐，”叶秀用鸡毛掸子指着叶如龙：“老娘我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走我的老路的，差人（警察）你当那么容易做吗？！” 鸡毛掸子“啪”，“啪”甩着，甩到哪里叶如龙跳到哪里，跟个杂技演员似的，时不时的碰到锅碗瓢盆还要扶一扶，端完花盆端水盆，端完水盆端茶壶，茶壶太烫还要缩缩手…… 一番杂耍搞笑之后，镜头往外拉，南龙整个人还跪在搓衣板上，双手举高，满脸痛苦，膝盖左动一下又动一下。 观众们看得又是一声大笑。 坐阿春旁边的南龙不禁看她一眼，阿春注意到了，假装没看见，两眼就盯着屏幕。 当初阿春加了很多叶秀教训叶如龙的戏份，但也的确是为了电影更好。 喜剧，就是讽刺，就是冒犯权威。公认的是女性是弱势群体，那么女打男的效果就要明显高于男打男。包括阿华的扮娘，阿彪的绿帽，也都是为了造成反差。简而言之，一个正经的角色突然不正经，或者一个不正经的角色突然正经，这能造成一种很好的喜剧效果。 “你都可以……”叶如龙小小声嘀咕：“那我有什么不行的？” “是吗？”叼着烟的叶秀一挑眉，明明是个女人，眼睛随意一眯起来，就有种说不出的英姿飒爽的劲头，酷就一个字，放八十年代叫泼妇，放后世叫飒姐：“那我们来打个赌，在你训练期间别跟任何人说起我们的关系，就算你输。” 反之，如果叶如龙能撑过训练成为正式额警员，那算她输。 “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管了。”叶秀的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怅然，随即脸又板了起来。 与之相反，低头的叶如龙在下面偷偷握拳，就像是即将出笼的小·鸟，表情特别的鲜活。 这个剧情，瞬间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就像是看小说带着上帝视角。 别人知道的，我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我知道的，别人不知道。 本来叶秀跟叶如龙的角色是没关系的，阿春设计这个情节，除了有添加观众的观影乐趣的意思，也有把叶如龙的角色人设更完善的意思。 因为另外三个角色，可以丑化，可以纸片化，但南龙最终肯定是要趋于正面并且完整的人物，否则是没有角色魅力的。那么从哪里找人物的成长曲线，就是一个大工程。 阿春最后选定了叶秀，因为她是跟主线剧情无关的。 至于俞宝荣，本身他的形象就不是那种威严的人，换成他，观众只会笑得出戏，哪怕这是现实——人生往往就是这样，真话没人信，假话信的人无数，人们只愿意听自己想相信的。 俞宝荣听了也同意，还在这场戏里设计了很多动作，叶如龙在叶秀面前的狗腿样跟南龙在他面前那样来了个十成十，捶背又捏肩，喜感十足。 咳，反正阿春看得很爽，观众们似乎也兴致勃勃的模样。 “小男人”人设，无论什么年代，都是圈粉的利器之一，起码女观众是如此。 而且有功夫有喜剧，男观众也不会错失。 在场的某些人在对眼神，新戏剧这回，可是把散财童女给放出来了。 俞宝荣挺胸收肚子十分骄傲，他就是有面子。 第10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08章鬼马学警（二） 南龙之后就是俞宝荣的戏份了。 肥仔荣被赶出家门, 本来嘀咕着“先去找那个扑街仔混餐饭吃”，结果就听到了叶家的鸡飞狗跳。从位置上可以看出，几个人从小就是邻居, 都住的不远，相比较新戏剧那边, 万兴的生活气息更浓厚一些。都是各种小巷子, 热水壶，摇摇椅, 夏天的扇子, 在嘴边的凉茶，人们的打扮也都是怎么朴素怎么来, 充满了世俗烟火气。 他趴在门边, 没多久垂头丧气的阿彪也走了过来, 刚要张口说话，肥仔荣“嘘”了一下。 叶如龙在立军令状：“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拿个银鸡头（银哨子，学警第一的奖励）回来！” 肥仔荣还没吃上饭呢，先嚼着牙签，一脸中二，充分体现了男人该死的没用的胜负心。 【有我在, 哪轮得到你得银鸡头？】 “老实讲，”肥仔荣把阿彪拉到一边洗脑：“你想不想摆脱现在被人绿，不是，是这段关系不好的感情？呐, 现在有一个地方，与世隔绝，进去了起码要待半年，出来之后, 什么鬼影都不见了，是不是？你觉得呢？对了……你阿妈煮饭没，我都饿了。” 另一边，叶如龙也没放过阿华：“你自己想，如果你是差人，会不会有人有胆子抢你啊？而且你大学生，考进去分分钟职位高过我们这些PC仔（警员），待遇又好，是不是很值得？” 下个镜头就是报名当天，童年的老对手，再次撞见。 王（傻蛋）对王（傻蛋），咳。 两个人碰面时，开始用的是气势恢宏的音乐，还买了版权“浪奔，浪流……”两个人身边各跟一个小弟，气宇轩昂，大步流星……随即，旁边的军装阿SIR说了：“排队啊！” 音乐瞬时变调，仿佛黑胶唱片走音，“万玩晚～里～列～”。 傻蛋四人组瞬间乖觉排队：“哦哦哦，不好意思，骚里……” 观众们再次笑喷。 排队时互相踩脚又是一番比划。 你往我鞋上踩，我往你腿上踢，俩人越踢越高，最后直接踢到了头顶。 阿SIR一旁路过，两个人瞬间收回腿，又当没事人，这个望天，那个吹口哨。 就是最后填表的时候，工作人员都愣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去洗个面再来？” “啊？”两人茫然不知，异口同声，镜头怼大脸，每人脸上都好几个一半的脚印。 观众们哈哈哈哈哈。 影评人也发现了这种双雄模式的好处，其实并不只是在功夫片或者喜剧片，放在任何片子里，都可以当作主题，任何类型都适用。简单来说，阿春开发出了一个双主角的万用套路。 不过阿春也不会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安：“在荷里活，这种片子还是有的。” 只是比较少，还没有成为主流，大多数都更热衷于单主角，毕竟当主角的多数都是大明星，没人想找一个抢自己风头的。 说起荷里活，很多人的眼睛都亮了，阿春只好打破一点他们的幻想：“都是一样的，谁能扛得住票房，拉得到投资，谁就能拿到话语权。”还要请最好的律师，否则电影公司就能玩死你。 至于那些把荷里活写得像天堂的书籍……谁还不会美化一下自己的内部行业？真把所有黑点写出来，能不能继续做这一行还是两说，首先就要面对大公司的诉讼，没人会那么傻。 不过阿春可能会写一本，在她死了之后托人发出去。 憋了一辈子，死了之后总能说点实话吧？ 闲话不提，回归电影。 这一次因为南龙想做的好一点，他们就真的跟红港的警方联系了，不光拍到了实景，还拍到了训练流程，包括开始报名到考核之后是体检最后才是录取。 身高体重年龄样样都有要求，因为听说是拍电影，还顺便跟公共关系科联系好，相当于给警校做了个广告。阿春全程跟随，还有了那位公共关系科的madam陈的联系方式。 中间还发生了挺有趣的小插曲。 俞宝荣的身高足够，体重有点超标，他们就得用镜头来个作弊，上半身用他的镜头，下面则是别人的，电影里也有这一幕，肥仔荣饿了好几天，踮着脚尖，深吸气收腹，勉勉强强达标。 因为人很多，考试的流程基本上每个人都各有戏份，笔试阿华最强，阿希是面试，阿彪是心理评估，叶如龙是体能测试，肥仔荣是体检，最后才是五人统一被录取。 之后就是一大班人进警校，这里用的是军乐鼓点，很符合氛围。顺带一提，男女同校，但不同寝，训练倒是在一起的，警队可不管你是人还是狗。 镜头先是全校操场大景，接着分别跟着叶如龙和阿希，这里他们的其他“同学”都是真同学，不过因为是带入移动镜头，普通人看了也没什么关系，视线基本上都集中在这边。 红港的警队更类似于军训，硬板床，大锅饭，除了训练，别的一无所有。 以第一天为基础，展示了一下红港警校生的凄惨遭遇，早晨五点就起。 他们最开始的操练，其中有几项朴实无华的项目，跑步，正步走，洗厕所。 但是好的导演，无聊也要有聊。 光是正步走这一项，本来另一个副导演提议了两个学员对着女学员讲黄·色笑话，女学员正好是阿希，主角两个人吐槽他们，下课时暴揍一顿。 阿春觉得，那有什么意思，太传统了。 两个人的台词：“你看那个妞胸大腰细臀肥。”“另一个更是腿长脸白俏又骚。” 这时候就是教官叶秀出马了：“反过来讲，每人对着对方讲五百遍。” 反过来怎么讲？叶秀教官秀出了风采。 “你看你金针鼠胆笑死人。”“你才是鼻小阳wei没眼看。”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 “……”场内有一瞬间的寂静。 接着爆发出惊人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阿春当时说出来这话时，全组人看着她都愣了，怎么能形容的这么……贴切？还偏偏没有一个骂人的词汇，极尽骂人之势，难怪他们骂人她都不当一回事。 文化人真可怕。 跑步就更有得玩了，教官是不管你谁犯错误的，按军事化执导，一人犯罪全班连坐。 “跑五圈。” “跑三圈。” “跑十圈。” “跑二十圈。” “……” 这里的音乐是小号，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音调，接着就变喜剧了，有点类似于《神经病之歌》充满了嘲讽，应对着一群小公鸡一样的学警，被教官训得浑身是汗变成落汤鸡。 镜头也类似半鬼畜的衔接，能给观众每次都看到有所不同，但就是程度越来越累。 洗厕所就更是如此，为了争夺一个不用洗厕所的名额，叶如龙一人干翻了另外三人…… 然后他跑去帮阿希洗厕所了。 肥仔荣三人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顿时一脸杀气，颇有一种说好大家一起单身，居然出了个叛徒的怨念。马桶搋子一扔，顿时惊起一阵粪水。 “这个咸湿（色狼）龙！” “呕……！你离我远点……呕！” 电影院里的观众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0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09章鬼马学警（三） 安静悠扬的音乐, 夜晚的教官办公室里，叶秀正整理着这一届学员的资料，旁边其他几个教官也在伸腰松快松快, 还提起了这届的学员们。 说的是每届都有几个看起来就是好苗子的学员，叶如龙那一小堆人也是其中一部分。 “就是不知道肯不肯听话, 越有个性，越不好管啊。” 顺便也提起来了女学员，几个女孩子里阿希最亮眼，他们都认为可能待不长。 有个明显年轻的教官问为什么，旁人答越靓女越有傲气，也越娇气。别说体力能不能跟上，光是“语言关”就不一定能过得去, 每年不都是高高兴兴来, 哭哭啼啼出去的。 “哪像我们madam yip（叶警官）, 一个女人顶十个男人啊？”说着，嘻嘻哈哈地笑了。 叶秀听在耳朵里，什么都没说, 依旧保持女大佬的姿态，该干嘛干嘛。 下个镜头, 又是一天艳阳天，教官在前面训话, 叶如龙眼神却老往阿希那边望, 叶秀直接点出了两人出列：“这里是警校, 不是你们搞事情的地方, 要搞出去xxx酒店开房搞！” 此言一出，其他人哈哈大笑，叶秀的脸通红, 眼看着要气哭，眼神却是倔强的。 叶如龙以为是自己的罪过，手足无措的解释是他看阿希，跟阿希无关，但叶秀就真的像不认识他似的，面无表情，嘴里的话语一句比一句更尖锐，怎么“损人清白”怎么说。 观众们本来还挺喜欢叶秀的，此时已经开始骂人了：“有没有搞错！关阿希什么事？！” 不过骂人的还是少数，毕竟首映场，倒是更多的人觉得阿春不愧是女性导演，在挖掘人情世故，女性为主题这方面，要比以往万兴男性为主角，女性就是花瓶这一点要丰富的多。 当然，也有人认为，阿春是女性才这样，看之前的几部，都是女性占了不少的戏份。 但很快观众们就发觉，叶秀只是个开始，阿春可不是仅仅为了把女性放第一位到影响整条主线的导演。接下来，几乎就是骂人不带脏字以及【哔——】声的秀场。 从阿希开始，到全部所有的学员们，教官们不分男女，全部一视同仁，从精神上和□□上打击他们，还美名其曰，这算什么，等他们之后从警校毕业，骂他们的人比这可要狠得多。 这部分是阿春采生采回来的，据说这时候红港警队的确是这样，因为遍地都是x社会，警校生基本上都是刚毕业都会分配到军装做巡街，也就是那种抄牌抓小偷扶老奶奶过马路等等的零零碎碎的工作。管这些的基本上就没有不挨骂的，特别是抄牌，问候户口本都是常有的事。 怎样做到被人问候老母亲还面不改色，警队的方式就是地狱式提前训练。 被骂多了，就麻木了，下班还能跟人积极对喷。 晚上洗厕所，阿希一把擦干了眼泪，坚强道：“你放心啦，我自小什么苦都吃得的。” 镜头插播一下回忆，年幼的阿希边压腿边哭，可依旧很倔强的不肯罢休。 童年的叶如龙给她变了个小魔术，两只手空空如也，最后变出一颗糖来。 左手倒右手，倒来倒去，最后从阿希耳边，拽出一颗糖。 门牙缺了一颗还漏风的阿希，吃着糖，砸砸嘴，笑了。 下个镜头，同样的动作，小手成了大手，表示叶如龙这货撩妹就这一个套路。 但俗语有云，套路不在多，管用就行，阿希看着叶如龙手里的糖，破涕一笑。 有些喜欢浪漫的女观众，已经开始感慨着“哇‘了。 男观众们倒是反应平平，就跟阿春要拍这场戏时，不少剧组的人都一个样子，这有什么好浪漫的？给个糖而已？还没一碗糖水贵呢。 没有理会散发着一种“注孤生”气质的剧组，阿春把接下来的课程，也排了列表，有详有略。借由教官的口说出来，把需要掠过的，都压缩成一段快剪，表现着时间飞速地流过，众人的经历，逐渐从什么都不认识的新丁，变成一个个稍稍开了窍的新丁。 “警队训练一共长达二十七周，学习内容包括十五个单元，其中包括：警务工作与程序，法例法规，心理学，社会学，自卫术，徒手搏击，体能训练，武器处理，急救，等等。每两个星期会有一次考试，毕业前还有一次大考，有一次不合格，你们就可以滚了。” 学员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精神压力，祖安教官，还有比如肥仔荣这种考试不记得，从没及过格的学渣还要被条文，白天要训练，晚上也得背，头上挂个绳，来个效仿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只要他一打呼噜，旁边已经背完正在打瞌睡的阿华就拿着牙刷把往他屁股后面来一下…… 肥仔荣“嗷”地一声跳了起来，顿时观众们笑得不行又菊·花一紧。 阿希倒是发明出一个方法，叫他们每个人把题目写成扑克牌，就像玩游戏一样，每个人互相猜拳考核，谁答错了谁贴小纸条。劈个叉，猜个拳，答个题；下个腰，猜个拳，答个题；转个圈，猜个拳，答个题；走个台布，猜个拳，答个题……这里展示了他们以前学过的京剧里的很多基本功，背景乐也是吹拉弹唱，既搞笑又有动作。 叶如龙头上贴了几个，阿华头上一个没有，阿彪贴的很均匀，肥仔荣成了纸条精…… 观众笑得前仰后合。 轮到体术学习，教官们就更不手下留情，像五人组都有一定的武术基础还好一些，其他同学几乎是每天都戴上痛苦面具。每天都有人因为不同的原因离开，有被教官骂哭的，无论男女；有困的不行一时失神，训练时摔断腿的；有受不了训练，自己走了的…… 镜头对准每天熄灯前的一刻，不同的寝室，一群人，再到调整寝室，逐渐变少的过程。 阿希那边更是如此，女警本来就少，本来是大通铺，后来就越来越少。 光是看着就令人感慨，唏嘘。 适当的煽情，有助于更好的搞笑，太满了会给观众烦腻的感觉。 同时也有点价值输出，虽然总在骂红港差人（警察）不做事，但每一个警察都是需要金钱时间人力物力培养才能出来的人才。 时间上讲差不多，情节需要转折，在叶秀又一次带头针对阿希时，叶如龙私底下单独去找了堂姐，希望她不要针对阿希了：“我是因为她才来警队的，但与她无关！” 而叶秀的表情则是一脸恍然：“我说你怎么忽然想做警察，我告诉你，如果你是为了泡妞来警队，那我劝你最好马上退队，红港警队不需要你这种公私不分的人！” 两人大吵了一架，矛盾没有解决不说，还被警队里的另一个学员听到了，这个学员此前就是总在跟叶如龙争第一，颇有傲气。这回听到了所谓“内·幕”，更加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第二天是qiang械学习，两个人再次争第一，结果叶如龙胜出，学员直接质疑成绩真实性。 “教官徇私，是很严重的指控，我们会好好处理。”接到举报的上司赶到，如此说道。 叶如龙还没生气，死对头肥仔荣先生气了：“我还没说他徇私，你凭什么说他徇私？” 一气之下，带着阿华阿彪，把那位学员套麻袋暴揍了一顿。 第三天，学员鼻青脸肿醒来，一口咬定肯定是叶如龙干的。 这回可捅了马蜂窝，叶如龙要被罚，肥仔荣挺身而出，阿彪和阿华也站了出来，结果…… 被教官罚跑圈，五个人都是，只不过那位学员有伤在身，伤好之后补上。 “你们以为警校是什么地方？讲兄弟情义？x社会啊？！这里是纪律部队，讲服从命令！” 至于罚那位学员的理由就更充足了：“连被谁打都不知道，做什么差人？！” 四个人跑圈，这回是老老实实的跑，不过跑着跑着，天上就下雨了，瓢泼大雨。 接着，阿希跟了上来。 再然后，其他的同学们一起跟了上来。 一群人排着队跑圈，嘴里还唱着教官们骂人的祖安词汇编成的打油歌。 “你老母啊你老母，丢啊丢啊丢啊丢；你阿爸啊你阿爸，妖啊妖啊妖啊妖～” 叶秀和其他教官在窗口看到这场景，默默的笑了。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教官们的闲谈随风飘过。 “这一届，比我们可还不服管。” “是你们，我不是。” 叶秀笑了，全片只有这一个笑容，却充满了欣慰。 电影院里响起了有人抽鼻子的声音，还有人呜呜呜个不停…… 阿春：我知道这很老土，但老土管用啊。 这次的背景音乐是柔和的感情声，从舒缓到节奏加快，气势磅礴。 谁说只有x社会才有情义？同生共死，一起练过靶，一起挨过骂，一起跑过圈，一起打过架……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情谊吗？这样的情谊，要比x社会，真挚的多，不是吗？ 第11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10章鬼马学警（完） 风雨过后, 便是晴朗的天空。 依旧是一部分的快剪，从菜鸡变得游刃有余，众人的默契也越来越好。 上面决定重新考核一次叶如龙的所有考试, 在全校师生的参观下, 叶如龙依旧是第一名的成绩，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好了一层。叶秀板着脸，若无其事：“我本来就是严格要求他的。” “就是说你对他比其他人考核标准都高？”旁边一起的教官恍然大悟：“难怪啦, 你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胸有成竹似的, 我们还以为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呢。” 叶秀背着双手，身姿端正, 不怕刺眼的望着太阳：“什么办法都比不过光明正大。” 镜头对准高挂在天空的太阳, 在阳光的照耀下, 学员们举起叶如龙把他抛高。 “噢～噢～噢～” 年少轻狂，青春正好。 当然, 不忘搞笑，抛起来了的不止是叶如龙，还有阿华和阿彪，两人跟人龙似的被传来传去。肥仔荣也乐颠颠的等着其他人抛起他，抛是抛起来了，掉下来没人接。 “砰”的一声，直接砸到了安全垫上, 震耳欲聋，其他人一缩脑袋, 撒欢跑开。 肥仔荣杀猪一般的叫声响起：“扑街仔, 放学别走！” 影院里响起嘻嘻哈哈的笑声。 然而镜头一转, 同样在晴空之下, 警局的办公楼里，会议室关好了百叶窗，大门紧闭，众人表情肃穆，以及诡异的背景音乐都预示着即将有大事发生。 众人面前的是很多份国际旅行团的旅行路线介绍图，和几个人的画像。 “根据国际刑警的线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个以传统文化旅行团为遮掩的，大型走·私犯罪集团。他们已经从r国出发，不日即将来港。” ——虽然这话一听就特别扯，但在红港这地方，最大的社会威胁是不可说的，何况万兴两位老板中有一个本身就有些黑色背景。其他国家都有票房，都是金主爸爸，不能黑。以往胆肥的还把反派设定为海那边的人，现在眼看着要回归。最后只好来个国际背景了。 说来也有趣，越是黑色背景的人，越喜欢正能量电影，再不然就是描写x社会黑暗。 而越是清白出身的导演，更乐意去拍x社会的浪漫，警方的腐败，男盗女g 什么的。 阿春以前不觉得，身处其中，了解了许多，才感觉现实是最荒谬又讽刺的。 事件的背景介绍过去，上面主要要说的就是：“我们本来安排了一个卧·底，已经打入他们的内部，还有一个助手帮忙，但现在做助力的那位伙计有暴露的风险，必须尽快转移。” 理所当然的，需要新面孔，而且因为是传统文化旅行团，最好要懂一些传统文化艺术…… 比如戏曲。 叶如龙的事情因为闹到了上层，所以哪怕是警方上层也知道了这人的背景，如此一来，就跟前面的情节联系上了，叶如龙也足够优秀，他各方面都很符合。 “这样看起来，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在叶秀做出反对时，上司如此对叶秀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劝她，并不是真的做卧·底，只是在外面帮忙，里应外合的工作。 相当于半个外勤，主要是起支援作用，没什么意外并不会出危险。 叶秀只说：“我是警察，我会服从命令，但他还不是正式警察。” 他们找来了叶如龙，叶如龙报道，行礼，听完事情全程。 “我不是正式警察，但我已经做好了成为一个警察的准备，”他转过头，看向叶秀，表情认真，言之凿凿：“从我进入警校的第一天开始，学到的就是怎么去保护自己，保护红港市民的安全。ada，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看到，我是一个合格的红港警察！” 声音在耳边刚落下，阿春就听到有后排观众叫“好！”，激动之下还直接拍巴掌的。 拍完之后，发现自己跟周围格格不入，梗着脖子喊：“做咩啊，演得是好嘛！” 其他观众也有不少赞同的，演得是真好，南龙看着都比之前顺眼多了，就特别像那回事。 阿春自己也觉得演得好，当时出来就一条过了。 南龙这回又看阿春，阿春点点头，他笑得喜气洋洋的。这种时候阿春又觉得他身上有某种朴实又单纯的特质，简单来说，他喜欢这样的正面角色，并且乐意把自己带入它，相信它。 再好的演技也比不过真情实感打动人。 演员讲究的“信念感”莫过于此。 难怪他自己提出来要演警察的角色，阿春写完剧本，他几乎是直接就看入迷了。看他这样子，阿春就明白，“永远是警察”这条路大概是不远了。 “你要请假，为什么啊？”阿希奇怪地问叶如龙。 叶如龙只说家里有事，因为是临时的行动，不会太久，上面也说可以给他特批，大概学期没结束就回来了。并不害怕学员们知道，因为警校是封闭式管理，一个月才有一次假期。 但坏就坏在这里，阿希跟其他几个人休假的同一天，刚好就看到了叶如龙！ 一个博物馆展览，有讲粤剧的，也有讲京剧的，主要是讲戏曲的，阿希几个人去参观。 一进门，就看到了叶如龙，他居然穿得像模像样的在做导游，看到他们跟见鬼似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赶紧抓住了旁边的纪念展品往脸上一挡，随即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镜头给到了高处，叶如龙跟阿希几个人跟捉迷藏似的，左躲右闪，充分利用视觉死角。人身后，展台后面，柱子后面，桌子下面……背景乐这次给的只有京剧鼓点，但点踩的很好。 狼狈不堪，又惊险过线，叶如龙在这里展示了不少颜艺表情包，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 阿希找了半天，到底还是错过了。 肥仔荣也看见了，满嘴【哔哔哔】的说这扑街仔居然翘课赚外快。 阿彪好歹理智一点，劝道：“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在外面别闹事，不然回去要被罚的。” 阿华也连连点头。 几个人站在一块站牌旁边，叶如龙就在另一边，听完了全程，给出了不同的反应。 见到几个人放弃找他，这才无声的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耳边响起叶秀曾经说过的话。 “警察这个职业，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的。” 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脸颊，叶如龙给自己做个加油的手势，回去继续给旅行团当导游，中间不忘跟那位“二五仔（叛徒）”对了个眼神。 这里给了个闪回，两个人之前就做过一次交接，说已经搜集到了不少证据，只要抓到现行，就能行动成功了。时间地点暂时还不知道，需要等待。 “等完成这次任务，我打算同女朋友结婚，到时给你发请柬，记得给利是（红包）。” 闪回结束，准确无误的立下fg的这位哥们果然出了事，交易是假，抓卧·底是真。 叶如龙应该回去报告，结果跟着转了一圈，发现就在博物馆不远处的民居里面。 从一堆杂物上面的天窗里能看到，交易地点似乎也在这里，而卧·底兄已经被严刑拷问，就差几口气了。 叶如龙跑酷跳楼梯，跑到到电话亭打电话，上面吩咐他老实等待支援。 镜头对准叶如龙，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来回看：“再等，再等就要等死人啦！” 说时迟那时快，肥仔荣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我就说是你这衰仔啦，还跟我扮野（装模作样）。喂，阿希，在这边啊！” 打瞌睡来了个枕头，五人小组凑齐，剩下的就是充分利用警校学的东西，通力合作，搞垮大boss集团。当然，中间免不了奇奇怪怪的杂耍，各种小聪明。 先是假装外卖员，查看有多少人和武器；然后是布置行动；用荒岛自救法，光点烟不冒火，直接从通风管道吹进去；直接敲火警，让群众们先跑掉；拿玩具木仓假装真木仓，五个人造出五十个人的声势。仅仅五个人就挟持，不，包围了三十多个人。 用绳子把所有人都绑上，阿希和阿华看着。 大boss一定逃脱，最后叶如龙，肥仔荣，阿彪，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一起打boss。 最后的这场，基本上前半部分是阿春设计的，后半部分全是俞宝荣南龙设计的，阿春在这方面属于自己会打一点但不懂融会贯通，也就不在专家面前装十三了。 高·潮过后的结局，是所有人正式毕业的毕业典礼，每个人都喜滋滋，站成一排排，恍若小白杨。而叶如龙如愿以偿地从叶秀手上结果了银哨子。至于他跟阿希表白…… 阿希很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啊，我有男朋友了。” 叶如龙惊讶：“是谁啊？”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阿希害羞的说。 叶如龙扯着肥仔荣的衣领：“是你？！你个死肥佬！” 肥仔荣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我的爱人是叉烧虾饺粉肠烧麦豆腐花！” 叶如龙指着最帅的阿彪：“是你？！靓仔果然没心肝！” 阿彪摇摇头，摆摆手：“不是啊，我现在还在失恋期，心好痛的，别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叶如龙抓头发：“那是谁啊？！” 阿华干巴巴地笑：“是……是我啊。” “怎么可能？！” 阿希小鸟依人地依偎着阿华：“我中意有文化的人，阿华书读得多，好聪明的。” “嘎巴”，“嘎巴”，叶如龙掰着手指，骨头发出声响，咬牙切齿：“读书多，聪明仔是吧？” 阿华：“阿龙，你要冷静……” “冷静，我好冷静……”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画面定格在叶如龙的拳头贴在阿华的脸上，其他人鸡飞狗跳这一幕。 观众们哈哈大笑：“打得好！” 第11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11章减压 八三年的圣诞档, 依旧三家大战：万兴这边是《鬼马学警》，青春励志功夫片；新戏剧那边是《上错车》，很感人的苦情剧, 残疾老人养大孙女的故事；梁实那边是爱情片《花之城》, ltv一哥强哥演的, 算是半实验的浪漫文艺片, 两男两女, 最后女主把男主杀了, 嗯, 一刀捅了。 谁是赢家，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了。 阿春看到自家新戏剧和梁实的排片时都惊呆了, 就算不想要票房也不要这么干啊。 反正, 《鬼马学警》首映的反响非常好, 午夜场的观众已经有念叨着要再看一次的了。记者们和影评人们也不需要再看一次就知道, 《鬼马学警》稳赢，有笑有泪有爆点还很正能量, 看完都让人心情好了很多, 就仿佛感到了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以前万兴的片子可没有这些东西, 或许有，但肯定没有包装的这么好看。 看完电影，不用引导, 记者们就已经把阿春围成一团。 “春女, 这次跟龙哥和宝哥合作有什么心得？” “春女, 怎么会想到这个题材的？” “春女，这次电影这么好看，你觉得有没有机会再拿奖？” “春女……” 问得阿春都快不认识“春女”两个字了。 “这个问题，我都想知道宝哥（龙哥, 秀姐，希姐）是什么想法？”阿春笑眯眯地推出去。 不过她其实是困了，《鬼马学警》拍摄的时候，勉强还有觉好睡，剪辑却都是她来搞的，别人可以睡大觉了，她还得挤出时间来剪。最缺德的就是大学还没放假，人家拍戏带剧本，她拍戏带书本。拍动作戏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闹中学习”。 因为这个，后来南龙都不怎么找她聊天了。 还吩咐了其他人，在阿春学习的时候，别跑她附近抽烟骂脏话，态度不一样到阿春感觉毛骨悚然怪怪的。俞宝荣倒是了解他：“他好尊重读书人的。” 阿春听了更想翻白眼，读书人不能打扰，女人就可以打扰。 不过她也由于这些侧面了解了一下南龙，不是坏人，只是观念传统，跟其他武师们差不多。 不同的是，南龙是有野心的，想要变好的企图心，也很讲感情——在对兄弟们的时候。 女人，在这些人眼里不太算人。 阿春闭着眼睛补觉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到那些武师跟南龙说，女人都是看钱的，南龙那些女朋友也都是冲他的钱，南龙也很赞同的模样。 而这些武师里也的确有人被女人骗了钱，痛哭流涕的。 但阿春觉得特别无语，十个里面有八个打老婆，没人记得，有一个被骗了，全都念念不忘。 到底是教育的缺失，还是时代的缺陷？别问她，她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每天耳朵里眼睛里都充斥着糟粕的阿春，有时候宁可半夜三更了，也要叫司机送自己回家睡一觉的原因……她需要看看卫思荣，洗洗眼睛，清清耳朵，抚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要抱一会儿，阿春都能感觉到心情舒缓。 就是两个人的关系公开了之后，多了记者守在门口，有点烦。 现在的记者还不算丧心病狂，所以一般都是写点新闻就算了，不太会全程盯着。就这样卫思荣还打算搬家，他选了个挺偏僻但是在阿春大学附近的房子，等阿春这边考完试了就直接搬。 他们现在的房子直接挂出去卖掉。 这样的钱不算少，但卫思荣手头似乎没那么多的钱，严太太说他跟公司预支了薪酬，连装修都直接打算搞了，还拿着色板问阿春：“你中意咩颜色啊？” 阿春真的很怀疑，他们两个到底谁是穿越的：“中意红色。” 然而红色不太好搭，卫思荣整体还是用了偏白色系，不过他买了一个红色的双人沙发。 一提起沙发，阿春就更困了，凄惨的是不是她的主场，要一直陪着不说…… 万兴还有庆功宴，还没卖出去票房，先吃一顿，这群人吃饭必喝酒，喝酒必抽烟。 阿春喝了两杯，就说早上还有节目，有人喊不给面子，阿春又跟蓝秀师姐要了根女士烟，点了一边咳嗽一边吸了几口，眼泪汪汪地表示自己“吃好喝好抽好了”。 就这样，俞宝荣和南龙到底让她先回去，一起来庆功宴的不少女伴还喝着呢。 讲真，阿春是真的很讨厌这种场合，而她现在都算混出个样子了的，前世当打工人的时候当然也遇到过，好在多数都是女老板，说不喝也没人逼着你喝。最烦的是在剧组当小演员的时候，工作时还好，工作之后也有饭局，揩油的不少，不过阿春一般都埋没在群演当中，比较惨的都是有公司又长得漂亮的小姐姐们。 时代的参差，本质上却不见得差到哪去。 阿春回家之后冲凉洗头换衣服，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咖啡，出门就叫司机送她去电台。圣诞节正好是周日，《娱乐电讯》搞了个圣诞特辑，说要电台的另一个名主持人，阿春在美港训练班的同学，就是那位字正腔圆的叶家明同学，一起过来主持。 当初两个人还一起竞争《午夜伊·甸·园》来着，不过后来叶家明就接了阿春的班，成了专业的电台主持。询访没有挖到阿春，倒是挖到了叶家明，人都说美港真是出主持。 同学的好处在于，叶家明来找阿春取过不少经，两个人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合作过几次。 叶家明属于那种按部就班，什么都能一步一步来的人，心态非常稳。 阿春还说美港走宝了呢。 不过这次阿春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还请了嘉宾——卫思荣。 以往的节目搞惊喜都是假的，都是先通知一下，不过大概是想着两个人是情侣，可能私底下说过了，就压根没人跟阿春说过这回事。 联想到昨晚的花和贺卡，阿春就知道这人故意的。 卫思荣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得意得不行。 阿春被他气笑了。 结果就变成了叶家明访问阿春和卫思荣，现场版八卦节目。 关键卫思荣还真的说。 “圣诞节有什么礼物？哇这个衰妹，拍《阿荣的一天》的时候呢，告诉我，‘偶像啊，我打算拍完戏给你织件毛衣好不好啊？’我这么大个仔（长这么大）都没试过有粉丝送毛衣哦，女朋友都没试过，当然开心啦，还同她讲‘不用这么麻烦’，她自己说‘要的要的’。” “那我就等着啦……过了两个月，问她毛衣织得怎么样了。她说‘偶像啊，不织毛衣织短袖毛衣行不行啊？’短袖毛衣？都，都ok的，配得好一样可以穿嘛……” 阿春听到一半已经笑趴在桌上。 “后来呢，又同我讲‘阿荣啊，我时间不是很够，织马夹无袖衫行不行啊？’那我……是不是，你都笑啦？不同意我可以怎么？后来无袖衫不行了，改围巾哦……夏天了大佬，你就快织一年了，你连个袖口都不给我。” 叶家明也笑得不行：“那后来有没有送？” “有，不过不是围巾，发带你知不知道？就是洗脸的时候箍头发用的那种，这么大……” 卫思荣比划了一下大小，说得阿春都忍不住笑。 他吐槽她：“你都挺有心哦。” “那我的确是忙嘛。”阿春本来心是好的，就是没想到后面越来越忙，没时间。 “我知道啊，所以我买了礼物给你喽。”说完，卫思荣拿出一个纸袋给阿春。 叶家明现场直播：“哇，听众朋友们，Aron真的好疼女朋友啊，我现在觉得我好碍眼。” 阿春打开纸袋，里面是一条红色的围巾，然后她眼尖的看到播放室门口还有一个纸袋。 “那个是什么？” 卫思荣：“那个是我的。” 他拿过来打开，是一条藏蓝色的围巾，跟阿春的同款。 阿春扑哧一下乐了。 好吧，她现在觉得，男朋友是个浪漫的人也是很好的。 就好像会把生活里的乌云一下吹散一样。 刚从酒宴上出来没几个小时的阿春如是想着。 节目播出，很多人觉得是作秀，因为两个人公开后，外界一直不看好这一对女强男弱的cp。记者们采访叶家明，后者说从没见过阿春做节目从头笑场到尾的。 “我不知道他们是真还是假，但是我知道，起码这一刻，他们两个都是很开心的。我们大家抱着祝福的心态面对他们，我觉得是一件很好的事。” 第11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12章短片 叶家明的想法是好的, 但这世界上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看你的想法，而是看我自己的想法。 就好像阿春跟赵公子走得近，媒体就写阿春靠金主上位；卫思荣跟阿春谈恋爱, 那就是卫思荣吃软饭抱女友大腿；林千青形象清纯却去夜场唱歌, 绝对是假装清纯虚伪骗人…… 就连作者写本书有原型都要盖章这一定是梦女想跟男主角发生点什么的自我代入。 人性之复杂, 思考之片面，往往都是我以为的一定是我以为的，你杠就是我对。 至于所谓的梦想, 对某些事物乃至事业的热爱, 呵，都是夹带私货的虚假包装。 节目播出时记者们都答应说好话, 转头就开始大肆报道《鬼马学警》票房高涨, 分析阿春能拿到多少分成，又把卫思荣跟阿春两个人的事业进行一项项对比, 甚至还挖出了阿春的物业地址和卫思荣的地址, 别说, 阿春的身家震惊不少人, 卫思荣的“软饭”就更硬实锤了。 林嘉惠忧心忡忡的打电话给阿春，结果发现阿春在复习期末考试压根没怎么出门。 “你不担心你条仔（男朋友）咩？” “担心什么，”阿春被考试弄得头大：“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比我还红，到时候你该担心我了。” 林嘉惠刚想骂她又忽然顿住了：“你是随口讲的还是算出来的？” 不怪她乱想，实在是当初有一次阿春的“铁口直断”说得太准了, 让她相当记忆深刻。 阿春耸耸肩：“鬼才知道。” 林嘉惠好想翻白眼，认识阿春的时候觉得她什么都好, 熟悉了之后才会感觉，她这人有时候特别可靠，有时候又特别没正经, 有时候还会做一些特别出乎意料的决定。 比如买房子这事，八三年阿春买的时候就在跌，现在八四年了，依旧在跌。 八卦杂志一边写阿春是富婆，一边写她背了多少债，自己就够自相矛盾的了。 不过既然阿春没事，林嘉惠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她也开始拍新电影了，还是女主角。 赚钱就是快乐。 不快乐的阿春亏了不少，好在《鬼马学警》当初也说好了有分成，万兴在给“巨星”酬劳这方面不怎么吝啬，眼看着这势头，一千万都是保底了，万兴打钱也打得很痛快。 当然，当初俞宝荣请阿春的时候，阿春就说了她肯定要分成而不是固定薪酬。不过因为还有其他导演，阿春说了只要一半分成，但就算是这样，第一笔钱打过来的时候，也有十几万了。 阿春拿一部分钱买了一部单反相机，r国的牌子，更现代化的机型。 廖家明的短片，阿春想让他饰演一个摄影师，之前影片的相机都是摆设，跟人家借来的。这回买个新的，给廖家明练手：“你要拍到很熟练的感觉。” 廖家明拿在手里把玩一番，直接就叫阿春摆了个pose照了一张，业务无比的熟练。 阿春：？？？ “我学平面设计的，”廖家明嘴角一勾，有点坏的一笑：“还自己办过一本少女杂志呢。” 摄影，内容，编辑，采访，拉广告，全是他一个人做的。也因为找的模特是《垂帘》的导演女儿，这才认识了导演，又被骗到了剧组，连拍好几部，干脆就认了师父。 “你这个跟我十年前用的差不多，不过对焦方便好多，也更自动化了，新机就是不同点。” 阿春：“……”原来你才是宝藏男孩，失敬了。 短片的内容阿春早就写好了，是年纪差距比较大的兄妹两个人的故事，哥哥是个孤独的摄影师，妹妹是个摇滚渣女，哥哥不懂妹妹，妹妹也不懂哥哥，但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 “不过这个角色我也要好好准备一下。”廖家明说的是阿春在结尾写的转折。 关于哥哥的设定，他需要做点功课，好在之前美港的工作也属于随时能抽身的。 新戏剧不敢让廖家明演戏，阿春把他安排到了美港，钱港生面对着一尊大佛肝颤，后来还是听阿春的建议，先让廖家明做文化节目小剧场演员，对新人来说是混脸熟，对廖家明来说是锻炼——阿春曰：“现场话剧，好锻炼功底的。”还有不同的历史角色，绝对过瘾。 “不单是你，我都要的。”女主角兼导演阿春说。 她找不少人问过，结果人家一听是短片，又是类似海王的角色，都不乐意。 阿春心目中比较合适的是林千青，但后者现在还留着蓬松大卷长发，形象是玉女，媒体正盯着她从小到大到处唱歌的事情，说她是卖唱女，严太太实在不能让她演这样的角色。 林千青知道之后还有点怨念，阿春好不容易找她：“有什么关系，又不在红港。” 这种时候阿春就觉得她蛮像小女孩的，两个人年纪差不多，林千青还比阿春大一两岁，但阿春抱着她哄了半天：“总有机会的嘛，下次我一定找一个靓点的角色，专门为你设计的。” 林千青这才高兴了：“你说的啊，别不记得，不然我要生气的。” 这模样在阿春眼里可爱到爆。 她现在真心知道卫思荣说林千青很容易被骗是什么意思了。 媒体都眼瞎，这还不玉女那什么才叫玉女，像古墓派那样一辈子没见过人才叫玉女？ 哦对了，唱片公司给阿春的定位也是玉女来着。 阿春都懒得吐槽了，红港一年能出十几个几十个玉女。 去年录的唱片，今年发行，依旧是遍地都是的口水歌，阿春有时候觉得她自己编可能都不那么口水一点。r国那边的歌，新戏剧买了不少，从《美港之星》收的新人里有两个直接唱火了。 一个是未来歌神，一个是钱港生吐槽爆炸头脸都看不见的金一诺。 前者是在红港火了，后者是在r国火了。 因为金一诺本身就是三国混血儿，四分之一r国混血，还有四分之一f国混血，二分之一的华夏混血……正好合上了r国热爱的混血人设，而且他还是双国籍，r国人感到很亲切。 小田先生都恨不得直接把他挖到r国去了。 不过金一诺没回r国，因为要打工还债，本来他参加《美港之星》是为了奖金，据说他来红港钱包没了，看到有奖金参加的，结果他不是第一，机票钱就没了。 作为当晚的评委，阿春知道了他的故事之后还借他钱了，可他还是没走。 这货是摇滚迷，在一家乐器店看到偶像的签名吉他就走不动道了。 如此这般，就跟新戏剧和美港签了合同，还把钱还给阿春了。 说了这么多，主要原因在于，阿春要找他取经，怎么更符合这年代的rock&roll一点。 只会英文法文日文的对方听了之后，带她去看了一场演唱会，地下摇滚的那种。 阿春：“……” 完蛋，她都能知道明天媒体会写什么了。 金一诺因为合同，不得不听从工作人员的建议，把头发弄直，剪是剪了，也依旧是个大刘海，齐肩长发，唱歌的时候能来回甩的那种…… 其实还是只能看到半张脸，但这回红港不少人都认识了。 这货长得很高，起码一米八，平时还扎个公主头发型，跟他出去，基本上回头率百分之百。 主要是这年头，普遍一米七，阿春都是高妹。 不过既然已经去都去了，也不能跟外国友人说什么，阿春都不知道他从哪比她这个红港本地人还知道地下摇滚点的。反正跟后世音乐节差不多，摇头晃脑，好似蹦迪。 氛围整体来说比较狂热，地方不算大，但人挤人的还有各种烟雾缭绕。 金一诺还问阿春：“你要跟他们聊聊吗？我认识主唱。” 那当然是好的，结束后阿春跟几个人见面，意外于对方也都是年纪很轻的后生仔，不过都跟金一诺一样，要么长发飘飘，要么看不见正脸。见到阿春还挺害羞的，跟阿春要了签名。 也有要联系方式的，阿春说可以往美港电视台写信，打电话也行。 那靓仔被拒绝了也不怎么生气，其他人还笑他女朋友太多，想得太美。 啊，熟悉的滚圈。 据说他们是校园乐队开始的，而且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要么要去找工作，要么就要去国外，艺术这东西，大部分都是有空闲的人才能玩。 阿春听了没说什么，她也曾经是这样毕业就失业的一员。 就是他们的装束其实更多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跟阿春想要的角色不太一样。 现实和想象果然有差距。 阿春跟金一诺道谢，顺便请他吃了顿饭，边吃边把今天看到的细节写在小本本上。 金一诺挺好奇的看着，但就是不说话，阿春问他什么，他也回答，不问就不说。 够cool guy的，不愧是混滚圈的。 做好资料和人情的阿春回到家已经是挺晚了，金一诺还把她送到楼下，阿春上了楼，卫思荣也在家，坐在沙发上，仿佛没事人似的。 等阿春冲完凉出来，他正拿着一本男装杂志吐槽。 “最烦这种高人又扎公主头了，好似个电线杆粘着块墩布似的。” 阿春愣了一秒，“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第113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13章理想穷 每次听卫思荣说话, 阿春都要被他笑死个几百回。 他每天都能说一卡车的话，有什么就说什么，还有吐槽, 阿春知道他自己没恶意, 但估计听在刚认识的人耳朵里还挺没礼貌的。不过你要说他完全没情商，也不是, 他很会照顾别人，对每个人也都很好，合作过的不少人对他口碑都很好。 只不过在ltv，他就是其中一个奶油小生而已, 包括带他的严太太，有些事也是力所能及的帮一些, 更多的是照顾他的生活, 舞台的细节，用几条毛巾严太太都要照顾到位。 卫思荣很少跟阿春讲事业上的困难，他是个把私生活和工作分的很开的人, 不像阿春，基本上跟工作住一起了。 所以，阿春是在今年, 她考完试, 严太太找她，说想从原来公司辞职时, 才知道了一些事。 “公司是不怎么重视艺人的，阿荣是我同他签了约，结果我那时候环境也不太好，一整年都只是拍戏，出不了专辑。《阿荣的一天》有点知名度之后, 他的环境才慢慢变好的。《风吹》没拿到奖，他其实是有点不开心的，不过他跟我讲你那张《通往自由的彼方》每天练发声练到喉咙痛也没拿奖，还成天笑得像个傻妹，他都没理由输给你。” 阿春怔了好半天，嗫嗫道：“那……都，都是工作来的嘛。” 让她怔愣的不是这个，更多的是，原来在不知不觉当中，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有点担心的莫名其妙。 阿春有些释然的笑笑，应该是很开心的，但心情其实还有点复杂，苦辣酸甜什么都有。 不过有事情做，她放下心事，跟严太太说起工作的事情来。 严太太找阿春，不光是因为她确实想辞职，还因为阿春把《鬼马学警》的分红，还到公司账上，而年底666会给每个股东打分红，严太太也见到了账户上的数字。 卫思荣跟阿春在一起，严太太是知道她的近况的，穷得要死，钱一到手先给员工发工资。 分红不多，阿春打算分批还，但这事情足以证明，阿春是个讲感情的人。 是个很好的老板，也是个令人放心的合作伙伴。 现在这个伙伴明显很需要人帮忙，严太太在原来的唱片公司也都是自己单干，那还不如出来自己做老板。至于卫思荣的专辑，其实也都是他们自己找人帮忙做的。 红港音乐界的分割反而不像是电影和电视剧那样明显，大概跟音乐门槛太高有关系。 严太太想跳槽出来，因为本身所有联络的事情都是她在做，只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出来的话，能不能带走艺人还是两说，卫思荣是她签下来的，带过来属于正常操作。 再说卫思荣也早就知道，严太太迟早要跳槽，毕竟当时r国是大家一起去的。 至于林千青，就不好带了：“阿林是歌唱比赛出来的，带走她不符合行规。” 阿春听得眼睛都亮了：“你带不符合行规，我带就没问题啦。” 她跟严太太讲，反正林千青现在还在为形象所困扰，不如签过来先走一走演员路线，改变一下形象，再做唱片。这其实就是钻空子，但严太太心里也对林千青有感情，便让阿春帮忙。 拿着电话本的阿春给林千青打电话，把后者约出来，结果还带了听到是阿春电话的卫思荣。 四个人一聊，林千青就答应了，还因为严太太不肯带她走吃醋。 “严太太就是疼阿荣多点，”说完她跟阿春手拉手，对面卫思荣瞪眼，她握手握得更开心了：“好彩我还有阿春，你们要是都走了，我自己在公司有什么意思。” 好像个大玩具被抢来抢去的阿春：“……”其实，还是有点意思的。 如果她没穿越的话。 就是两个人的违约金，还有跟唱片公司的关系…… 唐君生说了她来搞，新戏剧在抢人这方面一向不缺钱，三大电影公司其实都有些土豪，特别是在对待一线明星的时候，梁实对自己人扣，但最近似乎也有点要开窍的意思。 卫思荣和林千青，两个人都不算一线，但唐君生认为他们也的确需要挖掘一些新艺人了。 起因在于，今年的《最好拍档3》，导演是陆尚…… 结果陆尚跟三个老板也吵起来了，陆尚不想做喜剧，老板们统一要做。 不做喜剧，去年的圣诞档已经是最大的前车之鉴，《上错车》被碾压了。托了阿春的福，《鬼马学警》的票房明显要往两千万以上在走，最少也是一千五往上，谭天跟另外两个老板也吵得整个办公楼都能听到。用后世的话来说，另外两个气谭天：就是你把鬼子引到这儿来的？ 但事已至此，谭天悔死了也没用，何况他也不算后悔，就是比较后悔没拍喜剧。 不然他们肯定也能分一杯羹。 “等拍完这部电影，陆尚就彻底过来666这边了。到时候就不止你一个赚分红，大家都有的赚了。”唐君生对陆尚永远无比有信心。 新戏剧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有媒体报道，已经去别家跑过很多角色并且也离开新戏剧但偶尔还回来的甄小贾说是因为钱吵了起来。 陆·文艺中青年视金钱为粪土·尚：“老子特么的是为了拍好电影！” 其实666跟新戏剧的演员用的是统一的，但不是自家的人，在用的时候难免会有优先选择权的问题，别人有不如自己有，这个道理唐君生比谁都明白。 “他还说喜欢你拍的《城与寨》，也想跟廖家明合作，在选演员这点眼光上我不如你们，不过我懂尊重专业，你觉得他们好的话，我帮你搞定其他事。” “廖家明那方面呢，我们常合作的老板们也不是咬得那么死的，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去了，再说明一下他是新戏剧的人，大家常来常往，喝一顿，就没事了。” 唐君生当然也不是完全瞎乐观：“这一方面也要看你们，赚的多的话，他们也不会那么在意。” 说白了，一切向钱看，芸芸众生，皆是如此。 阿春的干哥哥于三日也很惨，当初在梁实跟老爷子要分成要最高的，签合同也签最严苛的。三年九部戏，问题是梁实似乎越来越完蛋，九部他刚拍了多半，另外几部遥遥无期。 但是如果时光倒流，他想他还是会签那个合同，因为那时候他还没认识阿春。 认识了也没办法，那时候阿春也还是个穷光蛋。 “一月你们肯定是要上《最好拍档》系列，三四月份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写剧本，帮着导演都无所谓的，我手上就还有一部《蛙王子》也要上。” 阿春干脆找了大家一起开会，把新戏交给陆尚：“你想拍什么都可以，但是答应我，小小的照顾一下票房，我现在欠债太多，赔不起钱。” 其他人哈哈大笑。 接下来的时间，阿春开始带着廖家明拍短剧，她把头发剪了，但是没剪特别短，而是类似齐肩的中长发，头发染了一缕红色，一看就很“坏女孩”。 她还学着唱摇滚，喊得声嘶力竭，中间还请了几个认识的人客串，当她的“备胎”噢or“前男友”，甚至林千青还戴着假发来客串了一把“好朋友”，其他人都说阿春这是来过瘾来了。 也有媒体报道，但阿春说都是朋友帮忙，预算不多，不会在电影院上映。 赵公子马上赶潮流要买独家播放权，阿春说少儿不宜，赵公子说没关系正愁午夜档没东西放呢：“你请了那么多人，都在美港放，气死ltv都好啊。” 阿春也时常怀疑他到底是真幼稚还是真会做生意。 短片里阿春唱的歌是英文版，曲子是金一诺帮她做的，算是还她那个借钱的人情。 阿春一听就爱上了，特别适合发泄情绪。 然后她就自己写了歌词，金一诺看了也很喜欢，还跟阿春说要是想重新录制他可以帮忙。 顺带一提，他是读音乐系的，在f国读完又回了r国，所以其实音乐知识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新戏剧的人好像都不知道，就知道他会摇滚吉他弹唱：“他们不够专业。” “……”所以你就真当上班打卡来了是吗？让干嘛干嘛，仿佛某个沈阳老毛子？ 行吧，反正唱片公司她没股份，再说混饭吃的又不止金一诺一个。红港的演员个个轧戏，也没人说什么，说多了耽误感情，更耽误钱。 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五日，春节档大战号角响起，同时之前的圣诞档落下帷幕。 《鬼马学警》以一己之力，赶超另外两家电影公司，拿到了两千零几万的票房，在年末的尾巴，荣登八三年票房第三，恨的其他两家咬碎一口银牙。 阿春再一次成为红港票房第一的女导演，片约蜂拥而至。 然而阿春再一次宣布，二月份要参加d国的影展，这次不是电影，而是短片。 媒体奇怪问为什么。 阿春十分诚实的回答：“因为，穷。” 登时成为红港城中热门话题。 —— 这个年代吧，都比较讲究要面子，特别直白的说穷什么的，其实很少，哪怕是讲家境穷，也都是起码有些名气之后，说一下自己凄苦的童年，把自己跟大众拉近关系。 阿春这样都已经是有名的女明星了，还每周都在电视上刷脸的，跟别人说穷，媒体可不得大书特书，说她炒作。——特别是在被扒出来她有几套房以后，这话就显得极为不可信。 对于阿春来说，她的确是很穷，房子租出去了是没错，但那个租金是直接还银行贷款的。 而且因为房价在跌，相当于砸在她的手里了，只能说幸好买的不多，否则亏钱就能亏跳楼。 不过幸好她买了房，不然每次开会都免不了要去新戏剧，现在新戏剧的氛围相当不好了。三个老板只想拍喜剧，拍别的怕的不是不赚，而是赚少了，这大概也是自己做老板的缺点之一。 “我们要做的，就是拍出不同的类型片，如果你们有空的话，拍点广告啊，短片啊，mtv 也无所谓的嘛，还可以锻炼团队……”阿春的意思是不要在电影这一条路线上死磕。 新戏剧是电影起家没错，但如果真的只靠着电影，那么如果有一天电影界受到冲击，所有人都要喝西北风了。现在是没人有这感觉，阿春好歹穿越一回，危机意识还是要做到的。 豪宅办公，其他人手里要么一杯咖啡，要么一杯可可，一杯牛奶，一杯茶，喝什么的都有，阿春把饮水机放旁边（是的，这时候已经有了），还单独准备了一个小隔间做茶水室，上面下面的柜子里面还有一堆零食，泡面，小饭锅。三餐在厨房另做，这里则是吃点宵夜时候用的。 一个大厨，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婶，一个日常接待，一个看更，这就是标配了。 工作室刚起步，但对阿春来说她能支撑的也就是这样了，她的压力是很大的，身为老板就要给员工找钱，而不是自己等着天上掉钱。 唐君生是很能干，但她也就是对电影行当比较熟悉，不过好就好在她认识的人多。 阿春手上有很多片约，但人家都指明要她来拍，不是她拍的不收货，可实际上光看要求就知道了，还是什么火让她拍什么，再不然就是照《一天》，《鬼马》的剧本来的。 老板们的“职业病”，朝钱看。 红港甚至还有老规矩，写完剧本先给各地代理商看反馈，反应不好就打回来重写。 所以有人说，红港电影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制造最大的冲突，做到一部电影全程没有尿点。 阿春想要做的就是改变这种随市场而上的习惯，但她很清楚，一般来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全程逆流而上，公司没用多久就能被驱逐出市场：“先定个小目标。” 从不是纯喜剧开始做起，阿春开了个头，后面其他人就可以慢慢来做了。 当然为了保持公司运营，还是要有kpi的，现在暂时挂靠在新戏剧这边，春节档和暑假档大概率就不归他们，那么剩余的电影档期里，起码有一部做到爆款就够了。 阿春说的其他人都懂，没人比他们更知道市场有多残酷，要是一部电影赚不到钱，那么其他老板就不会投资，电影公司就开不下去，这条刚开始的船就要玩完。 “可以找人试桥段。”阿春指了指公司的四大标配，代表着各个年龄段的广大群众。 此言一出，一群人都盯着四个人，正做完工作聊天的四个人登时一激灵，赶紧各自低头，假装忙碌，他们在工作，可努力了！ “还有广告，我跟美港那边借了广告节目集锦，也接了两三个广告，大家多看看，想想，能拍点什么。”她还提醒了一句，美港是教育台，广告尺度不能太大，但最好吸引眼球。 公司不缺漂亮艺人，但再漂亮广告内容不好也完蛋。 于三日对市场的嗅觉是最灵敏的：“那就做得酷一点。” 《美港之星》大赛，火了金一诺，这也证明了这条路不是没有方向，广告跟电影又不一样，要求是最快记住这个人，而且广告是免费看，不花钱的东西，要求标准就不会是只有自己喜欢。 赶上阿春拍短片，能获奖就更好了，国际大奖，再没有比这些更能唬住普通商家的。 “不过也要看牌子，有些老板就看口碑。” 还是艺人口碑，比如你演反派被群众骂，就不放心给你拍广告。 但阿春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公司的人每个都是一人千面，好人也行，坏人也行，比如最近在好朋友的提议下积极改变造型的林千青。 拍短片的时候，阿春让林千青试了试假发短发的造型，还问严太太有没有合适的服装设计，她希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这样的艺人才能被大家所记住。 严太太找了原本合作的设计师，还是之前跟林千青合作过的，而且已经是很有名的设计师，宋云生。后者看到了林千青的短发造型，眼前一亮。 除了林千青，宋云生还给工作室里每个艺人都设计了服装，因为阿春想要做合辑。 “在情人节的时候发，还做月历（因为可以放大）。”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每一样都要花钱。 只能说幸好还挂靠在新戏剧，唐君生也很懂，拉着全公司的艺人都来拍，买专辑十张送一本，在新戏剧会员里还搞抽奖。利润肉眼可见，三个老板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但拍的照有对比效果，哪怕是在一众靓仔美女中间，新戏剧的几个人都格外的不同。 至于广告，他们做成了连续剧的形式，主题就是666号工作室。 阿春提的意见：“顺便给我们自己做个广告嘛，这么好的环境，不拍都可惜了。” 第一个广告是咖啡，廖家明拍的，他的角色就是摄影师。 内容也很简单：摄影师明每天都要拍摄很多张照片，要保持最专业，就要随时充满精力。 过程就是明照了工作室的其他艺人，每个人都很专业，有人讨论，有人开会怎样的，营造出一种特别不一样的氛围，然而镜头一转，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半夜。 明很困，在桌上趴了一会儿，依旧很困。 此时电话响了，女朋友嘱咐他：“是不是又开夜车了？要小心身体啊。” “眼困的话，记得吃点东西，喝xxx咖啡。” 明去了茶水间，随手拿了片面包吃掉，刚想喝咖啡，结果发现咖啡罐空空如也。 助理来叫他要继续开工，明摇晃了一下咖啡罐，助理不好意思的笑笑。 转过头，明闻着味道再推开门…… 一群人躲在会议室里人手一杯，每个人看到他都仿佛被抓包似的，要么缩缩脖子，要么吐一下舌头。 这时明机智的从会议室的柜子里拉开门，一柜子的咖啡。 众人“哇”然。 这时候再出现广告词：“xxx咖啡，最贴心的好伙伴。” 阿春写出这个剧本时，于三日就懂了：“你这都能拍部电影了。”一波三折，还有情节。 但谁看了也都得说一句好，而且还能无限延长下去。 阿春：这是上学时的基本功，联想表演，给你一个实物，五分钟十分钟想出情节来。 第二个是姨妈巾，女主角是蓝秀，武打明星，去厕所发现姨妈到，尴尬的要死，悄悄问隔壁有没有，说时迟那时快，隔壁递过来一个姨妈巾。等蓝秀出来，发现人走了，她就开始了怀疑寻找谁是“救命恩人”的旅程……最后发现居然是“酷姐”林千青，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第三个是墨镜，女主角是歌手林千青，人设是唱歌无敌，一紧张就扮酷，在公司里人缘不好。唯一的好朋友是以前做助理，后来变明星的阿春。阿春给她买了个墨镜：“这样你见到人就不会抖啊抖啊抖啊抖了，加油！”于是当她再次出现在人前，都是挂着墨镜，酷到粉丝越来越多。 广告出来给金主爸爸们观看，老板看了半天，然后问了句：“后来呢？” 这就跟连续剧勾人一样，广告拍的好也是可以勾人的。 既有情节又有内容，还有靓仔靓女，拍得相当值。 关键外人不知道，其实三条广告一个下午一群人挤着拍完的，另外还有第四条。 666工作室的广告，阿春是办公室助理，偷偷暗恋明星卫思荣，每天看着偶像发花痴，没想到突然有机会跟偶像同台，然后发现偶像也喜欢她，可惜各自都有粉丝，最后悲剧的be了。 结局是两个人一边想着对方，一边在工作上各自发展，保持专业。 “666工作室，承接广告，短片，电影，mtv。拍摄，我们是专业的。” 只有他们两个的拍的比较长，因为给自己家做广告，总要多用几个镜头。 卫思荣很不满意：“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分开不是好结局啊？” 挠耳朵的阿春：“悲剧产生美嘛。” “喜剧不美吗？”卫思荣飞快地说。 “美……下次，说不定有人出钱给我们拍喜剧呢？”阿春左右看看，趁着没人注意到的时候亲他一口，卫思荣斜眼看她：“我老是觉得你得手了就对我敷衍了很多。” 阿春彩虹屁往外冒：“绝对没有，我对你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海枯石烂爱你永不变！” 这一顿表白，可算把其他人的目光招来了，看着两个人笑。 卫思荣都挺习惯了：“看到没有，她平时就是这么哄我的，在家永远事业第一，我排后面。” 廖家明还凑热闹：“那个叫什么来着，她自己写的剧本，啊，渣女。” 林千青：“哦，我懂了，原来这个是阿春的心声，怪不得请那么多靓仔啦。” 蓝秀：“有些事不要讲得太明，很容易影响情侣感情的。” 阿春：“……”好气哦，又是自己的员工。 没办法，拿出杀手锏：“开工啦，再聊天扣你们加班费哦！” “哇，不敢了不敢了，老板大嗮（了不起）哦！”众人异口同声，嘻嘻哈哈个不停。 666工作室，正式开张。 第11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14章 666 “什么时候开始？”吕胜男问旁边的同学。 “《美港周刊》说是《每日一诗》之后播, 应该是六点左右，我们现在守看就好了。”同学王祖辉回应道。 “唉，要是能随时都能看到就好了。”吕胜男叹息, 她是从国中开始追阿春的，现在追到了高中, 当时给她写信她还会回信, 后来有一次她跟同学跑去找她, 阿春还请他们吃饭了！ “你们喜欢我我很高兴, 但是中意的话就看一下节目，最多买张票看电影或者买张专辑就好了, 别因为中意我妨碍到你们自己的生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阿春不光买了单，还叫了辆车送她们回家，车钱也提前给了很多。 “做导演和演员是我的职业和爱好, 你们都要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找不到的话, 那就好好学习, 起码以后可以在社会上生存下去。别因为追星浪费时间啦, 以后肯定会后悔的。我都是个普通人, 会放屁屙shi的, 别把我想得太美好啊。” 第一次跟亲粉丝见面, 就跟人家说放屁上厕所, 这事情大概也就阿春能干的出来了。 但是坐在车里的吕胜男跟同学面面相觑：“我好似，更中意她了。” 同学拼了老命的点头，激动的脸红扑扑：“我都是，我觉得她好……好有型哦。” 如果说之前喜欢阿春是因为她发型做的好看会回粉丝信件说话又得意（有趣）的话，她们后来就发展成了真爱粉, 觉得阿春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哪都好。 后援会会长吕胜男有云：“就好似一个宝藏，越看就越觉得好像有人给钱入袋，每天都能发现我偶像的新技能，好似永远都挖掘不完，是金矿！” 所以哪怕是到了更高学年，课业更忙了，她也不忘追阿春，《阿荣的一天》她看过三次，《城与寨》她看过五次，阿春好靓！！！！专辑也都买了，还有录音带，《彼方》她每天都听不腻！ “还没到吗？”吕胜男问王祖辉，这是她后来发现的好同学，有次课间打扫，她看到这人桌上写着《彼方》的歌词，两个人在体育课上对了个暗号。 “你都是绿叶？” “啊……是。”王祖辉还有点不好意思。 瞬间，吕胜男看这个小四眼都顺眼了很多，放后世的话就叫只要你喜欢我偶像，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姐妹。王祖辉听说吕胜男是后援会会长，顿时肃然起敬。 不过：“红港也有后援会咩？”他只听说过r国有，因为他还追r国的偶像，中村明美。 “当然有。”吕胜男说的理所当然，其实本来是没有的，后来她看娱乐八卦，人家r国都有阿春的后援会，红港本地是大本营居然没有！不能忍。 她也不知道后援会怎么搞，不过学校里是有社团的，虽然大部分都不怎么参加，但流程应该差不多。吕胜男就按照学校社团搞了个绿叶后援会，定期组织会员一起去看阿春的电影，听阿春的歌，看节目，听节目，互相分享八卦，大部分都是女孩子，还有不少从外校慕名过来的。 不过随着课业变忙，组织活动就渐渐少了，只有阿春有新动向时人才稍微能凑多一点。 比如《鬼马学警》，很多人都看得前仰后合，就是遗憾为什么阿春没在里面演角色。 “可能是因为要武打吧，阿春那么忙，未必有时间啊。”有人说道，其他人都觉得很有道理。 关于阿春的活动时间表，是有一次她在《每日一书》的时候，分享了古代人怎么记载自己的日常，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写在黑板上，肉眼可见的密密麻麻。 吕胜男就把这个记住了，还把这种方式利用在了自己的生活里，一开始是很困难的，不是忘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但时间长了习惯了之后，吕胜男发现，偶像就是偶像，太好用了！ 她现在已经可以做到把学习的时间跟看偶像的时间分开，还能有充分睡觉的时间…… 再说一次！赵春分我好爱你啊啊啊啊啊！ 吕胜男会把阿春的节目排表整理出来，后援会有人好奇她就告诉，没人问她就自己看。阿春说的，不要把追偶像放在第一位，她也不会强迫别人跟她一样喜欢阿春。 当然，要是有人好奇她是可以说上三天三夜阿春优点都说不完的。 “嘘，好像开始了。”王祖辉说，指着电视，两个人是在放学后就蹲商场卖家电这里了。这年代电视不是谁家都有，有也不会让他们两个不学习专门等着看，还不如晚点回家。 话音落下，电视上开始播放广告，《美港周刊》上面也做了广告，还用了阿春的名字，写明了是阿春导演的第一条广告。拍的时候就很有那种氛围感，很像专业的时尚大片，音乐比较梦幻，廖家明摄影的姿势非常专业，里面还出现了666其他的工作人员和艺人，染了一缕红色头发的阿春出来，吕胜男嗷嗷叫唤，好歹被王祖辉按住了，他也激动，但他hold住了。 两个人一直站到广告播完，还有点意犹未尽，往旁边一看，也有人驻足瞄两眼的。 主要是……好看啊，也说不出来什么好看，反正就是好看。 “那个女仔是阿春吧？还有她男朋友……咩荣的那个。” “摄影师看着好眼熟的，啊！演《垂帘》的那个，他换了发型好有型哦。” “那个短头发的靓女是谁啊？没见过哦，好靓。” “那个不是蓝秀？她不是拍武打片的咩？” “还有后续……” 人们讨论着，吕胜男就在旁边看着傻笑，王祖辉好歹把她拉走了，不过两个人都肯定，阿春这次的广告跟她的电影一样成功，顿时有种与有荣焉之感。 “下一次重播是什么时候？”王祖辉问吕胜男。 吕胜男：“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下一条是五天之后播。” 然而不用等到五天之后，金主爸爸反响很是热烈，咖啡的销量都增长了。姨妈巾的厂商也关注着广告，登时就给美港那边加了钱，第四天就开始在黄金档的广告时间段播出，很多人猝不及防的没赶上，不得不等着重播播放。 墨镜商倒是不着急，不过阿春之前送给他们的林千青戴着墨镜的海报，直接挂满了所有的实体店，还在门口标好了广告播放时间，以及直白尴尬到扣出三室一厅的广告词。 “有了xxx（墨镜名字），你就是最闪亮的大明星。” 林千青还没拍什么，先因一个广告火了，没办法，宋云生给她设计的造型是最星味十足的。 凡是看到那个广告的人，先是觉得她可爱，再是觉得，这人真的是个大明星。 太靓了。 连后续八卦报纸的报道都阻挡不了这趋势，不少人还去理发店要剪她那样的短发来着。 墨镜店的海报都被撕光了，白天贴上，晚上不知道谁就撕没了。 吕胜男这种本来都等急了的阿春纯粉，看着也不生气了，我们阿春的好朋友，不能气。 终于，在第四条广告播出时，阿春跟廖家明已经飞到了d国…… 所以也就不需要面对被发刀片而吐血而亡把美港和666电话打到爆的粉丝和路人们了。 被迫营业要跟记者们解释他没有被甩也没有甩人的卫思荣：“多谢，很好，没分手，就这样。” 第二天记者们登的是疑似分手，卫思荣全程黑脸，强颜欢笑说两个人关系很好。 卫思荣：“……衰妹，够胆你就别回来。” 第11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15章声音 短片的名字叫《声音》, 时常大概在十七分钟左右。 刚开始的镜头没什么新意，红港的春天半冷不冷，清晨时就能听到鸟叫虫鸣，廖家明起床是被蚊子声音吵醒的, 一抬手, 就看到一个鼓起来的包, 他叹了口气，眯着眼睛起身去洗手间, 用凉水和肥皂擦了擦。水流声极为明显, 旁边爬过一只会飞的蟑螂, 振翅的声音也很响。 他举起拖鞋, “啪”地拍上去, 再拿下来, 装死的蟑螂“咻”地飞走了。 廖家明：“……” 起来之后做早饭, 灶台一打, 咕嘟咕嘟的烧水声，淘米, 放米，咕嘟咕嘟的煮粥。走到楼下给钱, 伙计早就准备好了的油条递过来：“老规矩是？” 下个镜头，廖家明在喝粥吃油条，吸溜吸溜的声音, 在嘴里咀嚼的声音。 再下个镜头，廖家明已经穿好衣服, 格子衫，黑裤子，背着一个相机出了门。 出门第一件事, 对着天上有云的天空，卡擦照一张相。 镜头定格在好似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和翠蓝翠蓝的天空上。 【我是一个摄影师，我的工作就是留下美好的事物，或许有些事物也不是那么美好，但停留在那一刻的时候，哪怕是残缺，也是一种美。】 伴随着廖家明的一番话，镜头里出现一段加速镜头，都是在某一事物上停留，定格，带着照相的声音：春节时红港热闹的花市；过年时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互相发红包，脸上带着笑；有人在门口贴着对联，下面有人扶着凳子；孩子举着风车；小情侣分食一碗年糕…… 大街小巷开始播放新年歌曲，听在耳朵里的是湾湾甜歌女神的《迎春花》。 喧嚣过后，廖家明走进照相馆里，老板跟他打招呼：“阿明，来了。” 镜头跟着廖家明，进了照相馆里的暗房，黑红的灯光，世界似乎也变得安静了。 廖家明拿着工具看胶卷，洗照片，相纸在显影液里的流动声，仿佛是有节奏的。 【我喜欢我的工作，它让我感觉到，这个世界很大，我们不过是渺小的一粟。就像流星划过天空，在别人的眼中留下最灿烂的一刻。】 【而我是这一刻的记录者。】 水声消失，声音逐渐喧嚣，冷色调的打光，灯光昏暗的酒里，女孩穿着学院风的连衣裙，外面却套着机车皮夹克，头发上一缕红色，整个人摇摇晃晃，仿佛ke了药似的。 阿春看着娄中华：“我们已经分了手了，大家做朋友不好咩？” 娄中华难以置信：“为什么？我们这两个礼拜明明过得很开心！” 阿春对天翻个白眼：“开心的那个是你啊，有人陪你玩，有人陪你吃，听你讲工作苦恼，在你荷尔蒙泛滥的时候让你发泄出来，不是我。我不觉得开心喽！”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你可以同我讲啊！”娄中华拉着她的手不放她走。 “我讲你有听吗？”阿春歪着脑袋看他：“你觉得我在发牢骚，所以认错而已。” 说完，她撇开他握着的手，转身去了后台。 阿春走过的这条路，跟廖家明走的花市比起来，又狭窄，又细小，但她很灵活的在其中，游刃有余，姿态妖娆，偶尔蹦一下，像是一条鱼，最终停在舞台中央的麦克风前。 键盘声开始响起，接着是鼓声，其他音乐进来，阿春开始唱歌，背景响起她的自白。 【我是一个摇滚歌手，很多人觉得我很酷，我只是想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我可以讲自己想讲的话，唱自己想唱的歌。】 这次的镜头似乎变慢了，阿春一个人站在c位，旁边是乐队的小伙伴，金一诺帮她伴奏。 歌词的字幕出现在头顶，而她也似乎是仰着头唱的，从视觉上看她仿佛在看着歌词。 （世界像个马戏团，而我是其中的演员； 有时候要扮小丑，逗你笑被你笑； 有时候要走钢丝，往前一步是深渊，往后一步是地狱； 有时候要做个花瓶，把自己藏在箱子里。 头上顶着苹果，肋骨化作刀，还要微笑，好似玛利亚。 脸上戴着面具，身上穿着华服，没有人看到真正的我。 我是一个异类，我在寻找另一个我； 直到有一天，我找到了你。 啊，你的声音真好听，你的样子真好看； 我爱你的一切，就像是爱我自己。 你送我玫瑰花，花的刺真痛啊。 血流下来。 啊，原来不过是梦境啊。 那些纯洁的白鸽，都是古老的骗局。 大变活人，跌落台下。 舞台之下，空无一人。 我还是那个我， 没有人懂我； 没有人懂我……） 镜头下的人们在为了阿春沸腾，就像是真正的演唱会，有人尖叫，有人哭喊，有人跟着唱，还有人失魂落魄（娄中华）。而阿春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带着一种不在乎任何事的气场。 她像个高傲的女王，又像个女战士，俯视一切，发出开战的怒吼。 【每次站在台上，我都全情投入，因为除了台下的欢呼声，耳边的伴奏，还仿佛听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它在替我说话。说给自己听，说给别人听，说给想要听到的那个人听。】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反正我说了。】 【爱听不听。】 镜头再次跳场景，冰室里，阿春百无聊赖的啃指甲，对面坐着已经换了短发造型，很有飒姐气质的林千青。林千青握着吸管，对着一杯没动过的冰柠茶杵来杵去。 “真的没得返搭（复合）？”她盯着阿春，眼睛里充满了受伤的神色。 “渣女”阿春两手放在跟前，这时候又像个心理医生。 “你是一个很好的女仔，但是你需要好多好多的爱，我没有那么多爱分给你你明不明白？” 林千青哽咽：“但是你对我那么好。” “好，不一定是因为你是你，可能是精心设计的，也可能是一时兴起，没办法长久的。” 林千青吸吸鼻子，阿春递给她一张纸巾。 镜头再一转，同一个位子，阿春坐原位，曹俊桦坐对面。 他还没说话，阿春就给了他一个暂停的手势，先把要说的话说了。 “大家睡一晚而已，别太当真，我那天心情不好，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剩下的就是镜头加速，不同的时候，阿春拒绝了一个又一个人，都是比较眼熟的靓仔们，背景音乐像是钢琴练习，同一段音乐，没完没了的练。 直到一个下雨天，淅淅沥沥的雨声，廖家明拿着雨伞迈着脚步进来。 坐的歪七扭八的阿春直起了身子，两个人对视，她挤出一个乖巧的笑。 “阿哥。” 廖家明嗔怪地看她一眼。 再下一个镜头，廖家明骑着自行车，阿春举着雨伞在后面给他挡雨。 之后是街道上的雨停，两个人走到了海边，阿春拿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风筝，红色的风筝，在镜头里非常鲜明。手里握着线圈，像个孩子似的跑来跑去，嘴里喊着：“哦哦哦哦，飞喽！” 廖家明在旁边看着，拿起相机，给阿春照相。 镜头就定格在她此时毫无妆容的脸上，清澈见底，好似充满活力，又好似脆弱无比。 【有时候我都搞不明白我的妹妹，她好像什么都懂，又好像什么都不懂。明明那么多的男男女女为她疯狂，她却好像没有多开心的样子。】 【她整天说，不要对她抱有期待，只要不犯法，她的人生就已经很满足了。】 【听起来特别像个人渣。】 最后一场戏，人渣果不其然的感冒了。 阿春红着脸，鼻子上堵着两条纸巾，用沙哑的嗓子哼哼唧唧：“嗯啊哦呃……” 廖家明充耳不闻的给她送上一碗粥，阿春再次露出地主家傻白甜的笑容看他。 “阿哥，你真好！” 廖家明再次斜眼看她，丢过来一封信，上面是的落款是t，阿春挠挠头：“可能是以前的男，呃，男朋友……” 但是打开之后，阿春惊讶了：“哎？不是哦，是我们资助的那个小朋友，她跟我们讲多谢。” 两兄妹一起凑到镜头前看信，一段童声出现。 小朋友说谢谢春姐姐的帮助，她已经能够继续上学了，盲人学校的生活很好，这段信是老师帮她写的，等她学会用盲文写信，也会再寄信给他们。 阿春点点头：“嗯，真好。” 廖家明戳她一下脑门，用手语比划：【你也知道什么叫‘真好’？】 阿春抱着他撒娇：“我当然知道，我阿哥就是真好，特别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小的时候我会觉得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长大了之后知道，也许老天也会嫉妒，一个人如果太好了，就一定会有一点缺憾。】 【我喜欢摇滚，可以大声唱歌，就像一个人唱出了两个人的声音。】 【这个世界没有完美，虽然我们总在追求完美。】 最后一个镜头，两兄妹对着相机合拍了一张照，在一个遍布照片的背景墙面前，阿春举着麦克风，两个人长大了嘴巴，仿佛要把麦克风一口吞掉。 卡擦，快门声响起，时间在此定格。 第11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16章投机 D国b市的市旗和市徽标识都是一头黑熊, 所以其实b市也有熊城的别称。包括阿春他们参加的电影节，奖杯也都是金熊，银熊。 熊城是海洋性气候, 冬冷夏热, 二月份的天气要比红港冷得多。白天不到五度, 晚上还是负数, 阿春戴了个针织帽跟小偷似的, 把自己捂得很严实。 没有参加电影竞赛，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陆尚在看电影影展，唐君生在陪着他。 这两个人真是随时随地都在发狗粮。 阿春带了小弟赵冬生，还有廖家明一起四处逛逛，熊城跟另外两个电影节举办地点都不一样，整座城市很大, 东城西城, 充满了西方古建筑的风情，还有d国人的严谨, 强迫症患者一本满足。还有那堵有名的墙，不过现在似乎还不到时间, 那堵墙到现在也还没开放。 所以他们能逛的只有一部分城市，但这也不妨碍赵冬生的兴奋，作为第一次出国的小朋友, 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幸好阿春来之前提点过, 不然他大概也要对着别人的衣着打扮指指点点。 熊城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些比较有名的歌剧院，剧院和乐团，也有电影院夜总会和舞厅。 阿春其实更想看音乐剧和话剧, 不过带着赵小弟，他们倒是把所有游客必去的广场教堂纪念碑博物馆都去了一遍，还照了一堆相片。 不是英语城市，他们还找了个当地的华人翻译做地陪，翻译姓许，带着赵小弟玩的很好。 本来想再带个员工过来看看电影的，于三日和其他人都各有工作，666正式签约的没几个。 “累不累？”他们坐在教堂里，许翻译在给赵小弟讲历史，赵小弟听不太懂，但津津有味。 阿春看着教堂里的壁画，中间的塑像，庄严肃穆又令人安心的感觉扑面而来：“ok啊。” 廖家明看她：“我说的不是身体累不累，是精神上，我们各个都挺麻烦的。” “没有啊，这么便宜捞到影帝，还有未来的巨星，我不知道多开心。”阿春实话实说。 “是吗？你别忘记我女朋友是ltv的，阿荣的合同，吵得台里面都知道了。” 阿春：“……” “哦，是了，差点忘了你有个卧·底。” 林千青的职业主要是歌手，而且上一张专辑虽然销量不错，但因为形象的关系，在业内属于毁誉参半的小新人。唱片公司推人，才会让她开始演戏，目前也没有演什么特别出彩的角色。 至于电视剧，她还没开始演，所以一部代表作都没有，哪怕是赔钱也比较容易搞定。 卫思荣则不同，他之前的生活方式让他每换一个家都会跟公司提前预支薪水，而且他也是小生里比较有气质的，不管是ltv还是梁实，都没少把他当便宜货往各个电影电视剧里塞。 挺好笑的，明明是哪部戏都是男主角，待遇可能就是不如人家LTV或者梁实的亲生仔。 当然，这年头，亲生仔过得也都跟后娘养的差不多，娄中华现在还一个月几千块呢。 就跟于三日三年九部戏一样，卫思荣也签了不少白菜价合同，不是跟唱片公司的，而是跟梁实和LTV的。现在新戏剧挖人，唱片公司那边严太太能搞定，另外两家就不同意放人。 之前就说过，新戏剧的合同都是电影和唱片一块签，现在跟美港联动了，电视剧也算在里面了。唐君生借着新戏剧的借口挖人，赔钱归公司赔，那么自然签约合同也都得归公司。 这里又要说一下，虽然LTV，梁实，还有唱片公司中明都是一个背后大老板，但毕竟总归不是一个公司，于三日当年就是在ltv和梁实中间选了梁实，因为给钱多。 沟通半天，梁实攥着卫思荣和林千青年前签的一部电影，ltv那边卫思荣也要拍一部电视剧。 也就是传说中的部头约，按部算的。 还要把唱片公司的钱给赔了，都是有合同的。 这几个人里，蓝秀是最简单的，在梁实的时间最长，合同早就签了两三遍，也是部头约。 年前跟阿春说好了，第二年她就退出了梁实，所以一身干净，完全没毛病。 倒是廖家明身上还背着□□，陆尚想拍电影肯定是要找投资的，而且工作室必须要有个除了阿春之外的开门红。唐君生说哪怕是找本地投资人，大概也不会乐意让廖家明当男主角。 简单来说，既然有湾湾市场，干嘛要放弃呢？何况廖家明在海外也不见得谁都买账？ 投资人都会有这种想法的，所谓老板都是杠精转世，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还有就是导演，陆尚跟新戏剧三个老板闹得比阿春还僵，于三日还在给梁实打工…… 种种种种，阿春只要想一想就感觉到要脑梗。 “那你可以把困难跟他们讲嘛，你是老细（老板），最细（小）的那个，应该做的是我们照顾你，不是你照顾我们哦。”廖家明也很会讲烂笑话，可惜阿春有点笑不出来。 “不能讲的，讲了之后呢，阿林一个就能出去赶场唱歌养活我们一大堆人你明不明（白）？” 阿春倒是把廖家明逗笑了：“她是这种性格咩？看不出来哦。” “就是，她是那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祸她自己一个背，累死自己一个，幸福其他人，严太太同我讲各个都同她借钱的，关键她真的借啊。”阿春对这孩子感到森森的发愁。 “那你的阿荣呢？”廖家明好奇的问。 “他就之前吃过不少亏，所以比阿林就好一点点。”阿春比出个指甲盖大小。 “不过都一样的，动不动就请客吃饭，他们两个在一起就不是你请就是我请。我也有请客，但是没必要每次都请嘛。那位靓仔呢，更夸张的是亲朋好友前辈后辈谁喜欢什么，多看两眼，好奇问一下不行吗？行！送！给！够不够，不够再帮你买点……他不应该叫靓仔荣，他应该叫散财荣。” 廖家明笑到肚子疼：“他们两个像兄妹多一点。” 阿春深有同感。 “那我呢？我知道事业上肯定是有问题的，如果你有困难的话，真的不用每次都帮我争取男主角的，配角都ok，电视剧也可以，节目也很好，我都混来混去不知不觉到现在这个年纪了，现在的生活稳定下来，还有了女朋友，哇，我阿妈不知多开心。”廖家明这样对阿春说。 阿春“呵呵”两声：“你今天是这么说啊，明天，咦，我讲过这话吗？不记得了。” “哈哈，我是这样的，我其他朋友也说我经常想法一时一变。”廖家明不以为耻的笑出声来。 “所以呢，你们这班问题儿童，还是别想着帮我解决问题，只要演好戏，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了。”要是这部片子能得奖，阿春刷奖任务就算完成，可以回去慢慢拍商业片了。 “我是导演嘛，导演在自己的地盘就是万能的。”阿春说道。 怕廖家明不信，她还神色轻松地问他有没有想演的角色，后者说没演过的都想演。 “如果一定要我讲的话，以后有机会去海那边拍戏？我们的祖国，有大好河山，有很多很好的演员，你真的见到的时候你会发现，是不同的，同红港的演员和环境都很不同。” 他这样说着，阿春看着他笑，笑得廖家明怪怪的：“我的脸上有东西？” “不是，”阿春摇摇头，笑眯眯的说：“我答应你，一定会有机会的，迟早。” 她说得太过笃定，以至于廖家明有所期待了起来：“那我等着那一天啦，表妹导演。” 小表妹阿春哈哈大笑。 两个人小聊了一会儿，赵小弟跟翻译也逛够了，换个地方再逛。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逛了一天，赵小弟挺兴奋，阿春倒是只觉得好冷，她已经习惯了红港那种天气，以往的电影节都算气候宜人，d国为了错开时间，十分的与众不同。也就是今年的春节早一点，否则新年就要在国外过了。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跟（金皇后）老板再追加投资就可以……”唐君生知道阿春的纠结，提出了一个简单方便的办法。 毕竟新戏剧也有票房不那么高的电影，大老板在这方面不太管的。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如果短片拿到奖的话，你讲的时候都容易一点嘛。” 唐君生揉揉她的脸：“这几个家伙，只有你最替我考虑，好想把你带回家养。” 被揉出表情包的阿春：“……”一般人可养不起她。 出来了一天，阿春就不肯再出去了，要么就窝在酒店里，要么就跟陆尚和廖家明一起看电影，熊城电影节同样是公开展映的，而且还有重复返场，没看过的想再看的还可以再看一遍。 阿春他们没有参加电影竞赛单元，而是短片竞赛，短片一般都是动画，也有电影短片，但基本上很少，毕竟能拍短片的，再加些钱组织起来就能再拍一部电影了。 唐君生这次也比较轻松，卖的都是以前的电影，排除掉已经卖出去的国家，有人买就是赚到，《城与寨》卖得最好，康城电影节的市场没有水城的人多，这次来了熊城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过因为之前阿春“天才少女”的名气，也有人买《声音》，不是代理商，是电视台想买。 赵小弟听了不能理解，看了也不能理解：“阿姐你电影讲的什么，我都看不明白。” 阿春只好给他讲，艺术片不一定是有完整的情节，尤其是这种短片，更多的是表达一种私人的情绪，也有主旨，比如《声音》的主旨不是声音，而是世界是不完美的，我们要学会跟不完美和解。至于模糊的隐隐约约的，可能有的骨科情节，阿春连提都没提。 熊城电影节是三大电影节里最讲究政治正确的，但西方人的评判标准看东方都比较由上至下，红港因为历史原因，经济水平比较高，但很多挖掘社会阴暗的东西都不能拍。 《城与寨》已经拍过了一小部分，尺度在那里，题材再拍就重复了。 再往深挖掘，很容易翻车。 所以阿春选择了短片，投机取巧，以及赶时间。 唯一让她意外的是，这次海那边也送展了短片，水墨动画《鹬蚌》，在这个年代，非常棒的短片——阿春看到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她知道那边的情况，能送展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已经送展了，阿春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结果，顺便请到来送展的相关人员吃个饭。 《鹬蚌》主创人员都没有到场，阿春也明白，这年头能送出去展映都是上面允许的任务。 这时候连个海那边的媒体都没有能到场采访的。 “你做咩啊，担心不得奖？”廖家明奇怪地看阿春，她今天就像屁股下面有钉子，如坐针毡。 大长腿牛仔裤皮靴，小香风外套，真丝衬衫，阿春在国外的时候依旧比国内美了二百五十度的样子，就是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我说我担心得奖你信不信？” 廖家明：“啊？你不是冻病了？” 短片颁奖时，阿春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然后颁发了短片金熊奖，《声音》，阿春刚要摆出便秘脸…… 短片银熊奖，《鹬蚌》。 阿春：呼…… 她上台接奖，笑得真心实意，皮卡皮卡的。 廖家明：“……”女明星果然是另一个星球的生物。 第11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17章转折 从d国回港, 媒体这次终于记得堵阿春了，一群人严阵以待地在机场等着，不光是他们, 还有因为没开学能在机场等偶像的阿春的粉丝。忽然, 有个激动的女仔尖叫一声, 众人就知道主角来了，阿春来了, 阿春…… 都戴着口罩和帽子，款式像个饼样（一模一样）,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分辨出谁是阿春的？ 如果要仔细问粉丝的话，人家只会告诉你, 呵, 化成灰我都认得我偶像！ 不过，算了, 反正就两个女仔，都堵就对了。 记者们和粉丝们死死的盯着两个女仔, 在慌乱之中，堵着两个女仔问了一大堆的问题，过了一会儿, 记者们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两个女仔不说话了半天，帽子和口罩摘掉，一个是他们熟悉的唐君生，另一个是完全不认得的陌生女仔……妖, 又被涮了。 另一边的阿春在赵小弟和自己亲歌迷的掩护下，悄悄地去了机场外面，顺便给这个叫做吕胜男的妹子签了个名，多谢她认出来也故意“认错人”了。 这个场景虽然有那么点像谍战剧, 正常来说是不应该搞那么大阵仗的，主要原因在于，阿春去了一趟d国，好死不死的真的冻感冒了。现在这个状态，别说做访问了，能站稳都是她了不起是一条好汉（不是）。 坐车回家，赵小弟陪着阿春上楼，按照阿春的吩咐从药柜里找药，看她躺在床上才走。 说是因为感冒，其实只是诱因，更多的是阿春没日没夜的工作和学习，虽然她每天都会注意运动和休息，但她才十九岁，之前的工作从十六就开始日夜颠倒了，处在发育期的尾巴上，这时候才累倒都是精神强悍的典范。 这一次去d国，相当于把阿春最大的目标完成了，以后得不得奖都无所谓了。哪怕是红港电影节今年肯给奖，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从三大得奖之后，相当于阿春在电影界立了个金身，以后不管谁拍电影都绕不过她，特别是文艺电影，搞不好以后她的电影还会成为教材。 在天上飘一阵子，然后就要夹紧尾巴做人了。阿春很清楚，不管是年纪轻轻就拿奖，还是什么红港第一票房女导演，都是杀人的刀，刀刀见血的那种。 卫思荣回来的时候，阿春还没醒，他摸了摸她的额头，阿春倒是醒了。量完体温，热度比之前有退了。卫思荣问阿春有没有想吃的，阿春咂咂嘴，说想吃蛋羹，就是那种非常简单的，鸡蛋打散加水加盐，炖出蛋羹来放酱油和醋，小的时候她一生病妈妈就给她做这个。 原本已经做好了要煲个汤煮个粥的卫思荣看着她笑，摸摸她的脑袋：“你都挺好养的哦。” 要是被外面写耍大牌女星国际女导演的媒体们知道身家几千万的大明星一个鸡蛋就打发了，大概会怀疑人生，真是讲出去都没人信的程度。 卫思荣是会做饭的，留学党多数都会做饭，煮完了给阿春端到跟前，看着她呼噜呼噜的吃掉：“以前觉得你像兔仔（小兔），可可爱爱的；后来觉得像鹰仔，会在天空中飞的；现在觉得像猪仔，分分钟被人卖的那种。” 猪仔阿春：“……”大家彼此彼此。 休息过后，生活还是要继续，卫思荣回来看阿春好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收拾行李，他要跟严太太去r国参加活动，如果不是阿春生病，大概他直接拎着包就走了。 去到r国，卫思荣给阿春打电话报平安，他们工作见不到面的时候每天都要打一到两通电话，得知阿春好了，他也放心。 跟严太太一起去音乐节，听到了一首非常动感又活泼的歌，卫思荣跟严太太说很喜欢这歌，严太太听了也觉得合适他。 这歌刚流行没多久，但已经大街小巷都能听到，严太太很果断的打听了对方的公司，歌的名字，歌手其人，再往红港唐君生那里打电话。 新戏剧的唱片公司跟小田先生的合作一直不错，中村明美专辑的国语版，粤语版和日语版也都是这边来发行的。严太太上次也认识了小田先生，辗转之下找到了那位歌手的唱片公司，他们想要买歌，把这首歌的版权买下来。 当天晚上，卫思荣再次跟阿春联系，说起这事来非常兴奋，虽然对方暂时还没同意，不过凡事都可以沟通嘛。 已经爬起来回到学校上课的阿春，放学后回家听到卫思荣哼起那首歌，怔了好一会儿，在对面疑惑地“喂喂喂”时，才找了个借口说长途信号不太好。说完，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这才恋恋不舍的彼此挂掉电话。这一天晚上，阿春看着天花板，又一次失眠了。 早上起来她头有些发晕，迷迷糊糊的听完了一天的课，下课就被陆尚拉到工作室那边陪着他开会。陆尚拍完了《最好拍档3》，电影节也看完了，回来就要做正事了。 陆尚告诉阿春，想拍一遍关于海市的电影。凡是看过华夏电影的人，开头的几部总少不了那些黑白老电影，他想拍这个背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去一趟海市看看，找找感觉。 阿春一听就知道他想拍什么，这电影她还看过，抗战时期底层人民小人物的喜怒哀乐，很有一点幽默感，也能看出陆尚对老电影的热爱和情怀，就是观众可能不一定那么买帐。 唐君生也带来一条好消息，从老板那里要到了投资，男主角可以是廖家明。但也打了保票，其他的海外市场起码都要卖出去，如果真的能卖，老板还说可以帮忙说和跟湾湾的关系。 廖家明自己听说了这事，人都精神了，说想跟陆尚一起去海市看看。这两个人，一个戏痴遇到了另一个戏痴，就差心心相印了。事已至此，阿春想拦也拦不住，干脆就同意了，虽然很想跟着一起去，但她的课业是真的不能再请假了，学校方面已经很不满意她的出勤率了。这大概也是公众人物的坏处，谁逃课可能老师都未必能记住，反正阿春翘课全班谁都能记住。阿春就安心的等着两个人从海市回来了。 两个真心人还没回来，卫思荣倒是回来了。 他跟阿春说已经在沟通了，要是能买到的话，这边就可以开始改编了。 毕竟是r国歌曲，要配合粤语还是很不同的，而且还需要有一首朗朗上口的歌词。 不过现在还没买到，所以他们还没找人写。 说起歌词，《声音》的主题曲《my sound（我的声音）》，经过金一诺的改编，重新再版了一张精选集，有阿春写的英文版，有请人改词的粤语版，有金一诺写的日语版。 廖家明跟陆尚回来时，大街小巷播放的都是《疯狂》这首歌。 那位大神在看过《声音》短片后，把阿春的词改成了“全世界都为我疯狂”，“你是男又或女怎样”，“匍匐在脚下，落入我的网”，“为我疯狂，我是你的女王”…… 越来越中二的歌词，搭配先高雅后狂野的音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火了。 阿春唱的时候都感觉特别羞耻，真心的。 更郁闷的是，陆尚跟阿春说，想让她演《上海夜》的女二号。 “为什么？”阿春不明所以，浑身汗毛直竖，她记得女二号是陆尚未来绯闻对象！ 因为两个人起码合作了八部戏，阿春自己一个学生都看腻了，后来还是学委告诉她，是绯闻对象，陆尚特别专一，喜欢谁就给谁拍女主角，听得阿春@#%……&！没话说。 陆尚反而奇怪地问她：“工作室就三个女仔，蓝秀形象不合适，林千青没怎么演过戏，不找你找谁？是你说要关照票房的嘛，你的号召力起码比林千青大？” 阿春：“……我要上学。” “不要紧，我们尽量拍内景，外景的时候随你的时间调整。”陆尚也是个相当会唬人的导演。 “……”屁！《上海夜》有多少外景内景我比你还清楚好吗？！！！大骗子！ 最缺德的是陆尚把唐君生安排过来了：“我同阿尚讲好了，干青可以演女三，不要紧的。” “……”一对中年混蛋。 唐君生，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身为老板，阿春还不得不身先士卒（春：就快卒了），被迫营业。 更让阿春感到郁闷的是，《声音》在美港播了之后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然后播了又播，播了又播，结果就是《疯狂》火了，外界认为阿春是真的渣啊……又好厉害，男女通吃哎。 《美港周刊》的读者来信，信誓旦旦的说阿春的真爱是廖家明，证据就是阿春第一次去国外带了卫思荣，第二三次都是廖家明，说明阿春移情别恋了。 赵家人还给赵小弟打电话，让他看着点他姐，别老乱搞男女关系。 阿春：“……” 第118章 晋江文1学城首发 第118章老妖怪 《声音》火爆了这件事, 主要大概也跟美港最开始放在午夜档播放有关系。会看午夜档电视的人，一般都比较无聊，或者干脆就是更热衷“成人”内容的观众, 毕竟这时候还没分级。 而且自从美港跟新戏剧联动, 新戏剧的电影在上映期过后，都能在美港播放。但美港也有自己的自制剧集, 还有各种节目，那么空余的时间其实并不那么多。所以一般来说, 固定的播放电影时间都是靠近午夜。虽然这样有点不人道，不过也因为这个，美港的午夜档收视率都比别的台高一点，主要新戏剧的电影确实更吸引这年代的人们，而且因为是买断, 还可以二播, 三播, 每次都能有收视点。 包括阿春之前拍的《一天》, 《城寨》也都在美港播放过, 还有就是万兴的电影。 是的，新戏剧毕竟才没多久, 电影储备量根本不够，赵公子也跟万兴勾勾搭搭了起来，也是为了今年能够转播红港电影节做准备。 ltv和美港现在早就有点互别苗头的意思了。 赵公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背后还有人。之前就听从阿春的建议在为电影节做准备，没想到今年ltv又搞了个音乐奖。 很气，非常气，特别生气。 他马上就问阿春能不能也搞一个，就因为去年搞了《美港之星》, 今年听阿春的建议没再搞，结果热度就跑到人家那边去了。阿春那时候在忙着拍短片，还有各种节目，其实没什么时间理他，但人有需求就是有进步的空间。 “那他们搞年头，我们可以搞年尾嘛。” 美港的跨年晚会正好没什么新意了，阿春不做之后交给别人，大家都说办的都不如第一年好，虽然的确也有人看，但火爆程度并不如ltv在年尾十一十二月份搞的台庆。 阿春问过相关人士严太太，红港在之前只有一个红港十大金曲，是红港电台在做的，请的也都是作曲协会什么的专业人士做评委，口味也更专业化。 ltv今年一月份搞的锦歌十大金曲奖，明显是冲着观众口味去的，除了十大金曲，还有两个季选最受欢迎奖——其实是比较简陋的，但架不住有人爱看，是有野心要做大的。 而且《锦歌金曲》是81年就有的节目，早有观众群体，成立奖项属于顺水推舟。 阿春当初做的电台音乐节目其实就是按照《锦歌金曲》来修改的，只不过后来阿春自己加入了很多后世清谈的其他元素，外加一点脱口秀，才变得更专业又有趣起来。 但阿春并没有也来个完全的音乐节目的打算，美港现在也播一些mtv，但基本上就是纯播放，然后让艺人上来教音乐知识，顺便再聊一点小八卦。节目内容不会超过半小时，属于非常意犹未尽的长度。主要还是教音乐为主，各个歌手都快把五线谱知识教遍了。 阿春的意思是已经有现成的了，讯访就不缺音乐节目，还是每次都做的不错的那种，一个是现任老板，一个是前任老板，可以合搞。至于奖项，评审归评审，投票归投票。 “分猪肉嘛。”阿春从来不认为分猪肉不好，她只是讨厌因为分猪肉劣币驱逐良币而已。 作为当代端水大师，阿春向来觉得高山流水要在吃饱饭的情况下进行，根据老板的要求，阿春很快寻找了当代音乐大国m国的三大音乐奖项来参考。颁奖典礼这个东西内核都是一样的，想有新意也很困难。要么就是颁奖中间插播演唱会，要么就是演唱会中间插播颁奖。 赵公子目瞪狗呆地看着阿春几乎是扒片一样的，按照某一届的音乐奖项扒除了流程，中间还不忘了跟他科普，m国比较复杂，种族之间就很尬，而且音乐种类繁多，光音乐分类就能分出来一个颁奖典礼，他们这边不行。 那么评审评选出来的最佳男女歌手，最佳唱片，制作人，作词作曲之类的是必要的。另外就是粉丝票选最受欢迎男女歌手，人气新人，十大金曲，金唱片（销量最高），最受欢迎mtv…… 相当于把另外两家一网打尽，谁都不得罪，顺便重点尽量放在打歌上面。 阿春写完这份方案的时间是一月末，赵公子当时就把钱港生叫了过去，钱港生拿到都疯了，头顶上有两个想一出是一出的老板真的头大。好在他还能私底下跟阿春请教。赵公子倒不是完全不做事，他跟讯访大老板两个人出去吃了顿饭。 那位爵士老爷子也很和蔼，赵公子说的事情，两边都打了招呼，剩下的就是钱港生跟讯访那边去谈了。讯访作为红港最大的商业电台，音乐资源要比美港多得多，也有历史的多，跟各个唱片公司也都有联络。 各大唱片公司其实也是乐意的，因为lt v一家独大，基本上版权费都被压得非常低。美港这边同样不高，但美港这边有配套优惠，帮忙拍mtv的收费要比外面行价低，还能在报纸上宣传。包括商家拍广告，也可以推送唱片公司的艺人，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谈的时候就是白菜价。 跟吝啬到了极点的ltv一比…… 基本上所有唱片公司就没有不同意的，有不同意的也没关系，美港不强求，不过也提前预告了年底要办颁奖典礼的事情。 Ltv是季度算票，美港是按月，二月一次，七月一次，专门盯着学生假期，列出的唱片也是按照时间上来算的，配套就是各个节目间隙片尾曲后都放MTV的华彩段，滚动式刷屏。 这也是阿春《疯狂》火爆了的原因，mtv她是直接把《声音》素材交给新戏剧的李华剪的，算是给人家来个外快。为什么各个都认为她真成渣女了，李华别的不行，剪爆点相当可以，换了后世就是同人大手，出来成品一看，阿春都无奈了。她本来想着反正就是MTV而已，卫思荣的mtv她拍的，受欢迎也就那一阵子。正好赶上美港显示自家打歌能力，播得观众都能看吐了。 美港现在一点都不缺剧集了，光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就足够大家忙活的，反正MTV也是拍，他们还参考了阿春和其他歌手的mtv，从拍摄质量上就比ltv拍的面朝大海还是大海要好得多。 最重要的是mtv比电视剧还容易，不像是教育节目大家都吃不太准，mtv纯属外快，情节简单，不需要特别连贯，一边拍着戏可能就把歌手拉过来顺便一个上下午就搞定了。 以往觉得阿春特别能添乱的监制们，眼看着她从nobody变成sebody，不光是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小话了，还跟她关系都好多了，包括钱港生，因为钱港生也始终不碰电视剧，众人也算看明白了。美港还在赵公子的手腕下不少人都“工作调整”到减薪了一段时间，基本上没什么人敢再仗着自己是什么什么人了，甚至有时候拍马屁拍的钱港生都有点飘。 “是吗？”阿春吃着盒饭，喝着热水。 饭是凉的，倒是没坏。 来跟她讨论节目的钱港生眼睁睁地看着阿春热水泡饭，他看了看周围，别人都吃过了，有点说不出来话：“喊春，你就吃这个？有没有搞错啊？” 旁边的人也有点傻眼的望着这两个，一个剧组有一个剧组的规矩，他们这个剧组就是陆尚做导演，规矩也按他的来……拍的阿春胃疼了好几回，他们已经很担心老板一言不合要掀桌了。 之前就说过陆尚的拍摄风格，灵感上来了厂门一关把你按在那里拍。陆尚一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有时候骂起人来不光国骂还用英文骂，虽然的确是片场导演最大，可阿春毕竟挂了个老板的名号，唐君生来了好几回，每次都看见阿春乖乖听讲，刚稍微一放心，掉头就听到陆尚噼里啪啦的骂人，脾气暴到无以复加。不过好歹陆尚都是因为工作，虽然听起来为了电影不给放饭很缺德，但他其实自己也的没吃。 阿春跟唐君生说没事，就是陆尚也有那么点想一出是一出，有时候随口一句话，他就冒出一个主意来，阿春试过被迫凌晨三点不能睡觉得练“自然的不会穿高跟鞋”；答应好了第二天放她去上学，一抬眼都拍到第二天晚上了；最浮夸的是有一次阿春跟廖家明含着眼泪拍完了，摄影师睡着了，场务睡着了，连陆尚自己都睡着了，那时候阿春连骂人都骂不出来了，就想睡觉…… “有什么不能吃的？都是饭。”阿春三口两口吃掉了不知道是早午晚的饭菜，问钱港生干嘛来了，打了个哈欠不说，因为太困了，她也开始抽烟了。 “其实，你干嘛不嫁人呢？”钱港生认识卫思荣，他觉得后者应该很乐意跟阿春结婚。 阿春斜眼看他，她认识卫思荣比他早得多，那时候卫思荣惨到连西装都买不起的地步，《一天》阿春天天让他吃健康减肥餐，好歹把卫思荣养的健康了一点。严太太说《一天》让卫思荣多了很多演出机会，不然大概连专辑都出不来。这回挖墙脚，唱片公司虽然有严太太，其实之前的经理也依旧不太肯放手，彼此闹到差点打官司的地步。 还是唐君生这边挖人顺便动用了一点人脉，否则卫思荣依旧累得像头牛，卖着白菜的价。 现在阿春的确是在卫思荣家里蹭吃蹭喝没错，但阿春身上有贷款，卫思荣身上一样有。换房子本来就是动辄就要钱的事情，尤其是在红港，跌也贵，不跌也贵。 “我现在要是嫁给他，就是真的要累死他了，大佬，我身上的贷款不是一个月几万块，是一个月十几万块，我一年要还上百万的。”“富婆”阿春给钱港生上了生动的一课。 “……”钱港生听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也总算明白了阿春为什么不飘了，任谁身上背着这么多的债都飘不起来啊，那些记者报道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新闻，光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 “好了没有？”那边随便扒拉几口饭的陆尚已经开始催人了。 阿春说给她五分钟，让钱港生赶紧说。 “邓先生说希望做谈判的节目。”钱港生一口气把该说的说完了。 这都两边快最后一次谈判了，邓世亮再不做点什么都晚了。 “这样啊，请一堆学者，评论家，议员互相讨论，我们不做任何评价。”就当时事评论节目。 “……”虽然他的确很着急，但你给的答案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阿春还说，播出时来个长期追踪，再最好把节目给邓先生一份。 “再有就是，不要一边倒的评论，左右都请一请……”顺便偷渡着把未来的某些可能放进去。 “注意，不要全是这个，中间可以把题目拿出来，给大学生辩论，这就是辩论节目了。” 教育台可以黄金档公放。 “……” 阿春说完，别说钱港生了，就是过来催人的陆尚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光看阿春。 “我有时候怀疑你不是十九岁，是个披着人皮的老妖怪。”他这么说。 阿春：“……谢谢夸奖。” 第1 1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第119章王炸 所谓的长期追踪, 其实就跟时事新闻一样，每天固定一小时，算是特殊时期的特别节目, 别的台也有播放的, 但没有美港这么神奇，还能把新闻节目玩出花来。 怕钱港生搞不定，阿春在拍摄的的间隙, 不用她演的时候迅速列出一个大纲方案。 先是时事新闻，再是其他新闻媒体的报道合集, 然后是评论家讨论时事，再来是大学生辩论，最后是民众看法街头访问。 一套组合拳, 看起来不偏不倚, 哪方面的人都请, 实际上已经有所偏向, 毕竟这年头都是唱衰多过好话。 至于民众里看法也有可能多数是灰暗的，那还不简单, 多访问几个，总有说好话的。还有就是剪辑大法。bbc新闻记录片怎么报道, 他们搞个反向就行了，最重要的是看起来保持中立，让民众接受多样性的看法。 人都有逆反心理也有从众心理，当局势一面倒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跟随，当局势看起来两方面仿佛势均力敌，那思考的方向就会逐渐不一致了起来，所谓杠精精神：看热闹不嫌事大。 最无耻的是那个辩论赛, 明明是一边倒的局面，因为有了正反两方的加入，就变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时候的大学生还跟后来比较水的大学生不太一样，能辩论的都比较热衷爱好这个，内涵也比较丰富，为了赢那是无所不用其极，特别是阿初还标注了不按正规方式来。 “别搞那些正方辩友反方辩友的，场面怎么随意怎么来。”文化人骂街，观众也是很喜欢的。 阿春叫钱港生给邓先生一份，只是给对方做参考资料来用，她不建议海那边的人播放。 当然，这话阿春没明说，而是叫赵小弟给钱港生方案的时候，顺便跟邓先生打个招呼。 “过不了审也可以摆着看看。”邓先生是聪明人，一听就说明白了，还说有空会探班。 《上海夜》的男主角是廖家明，女一号是《最好拍档》系列的女主角，新戏剧湾湾分公司的负责人江明真，阿春是女二号，女三号是林千青。 故事其实有些类似于《小美人鱼》，就是典型的认错人梗。 抗战时期，男主角投军，出发前跟一个女孩子一见钟情，约定胜利后相见。十年后，男主角回到海市想寻找故人。同时在夜总会做舞小姐的女一号收留了刚来海市无家可归的女二号。 两女一男就这样几乎是不分先后的来了段三角恋，中间穿插着各种老电影的桥段和笑料，小贼，月历皇后，歌舞厅，小丑，管乐队。 当然，剧本的感情线是男一女一相互有情，女二单恋，结局是女一成全女二离开，但男主说发现了原来女一就是他的爱人。最后女二告知了女一的消息，男主追上去，男女主角happy ending，女二在街头又遇到了一个初来乍到的女仔，一切像是一个循环。 至于林千青演的女三号，其实是个经常出现在两个女主角身边的小丫头，但实在是太不像小丫头了，相比较脸来说，阿春更像小丫头一点。 后来阿春自己戴了个双麻花的假发，这样就比较像乡下姑娘了。 给林千青扣了个内扣小中分短发，看起来还真有点可爱。 还有就是主题曲，陆尚跟给阿春写词的那位大神朱泓还是好朋友，两个人喝着酒聊着天就把歌写出来了，虽然是国语歌，但阿春还是立刻就塞给林千青了：“加油！我等着你的好歌！” 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被笑死，但陆尚还是让两个人都试了一下：“为了电影好，你们看家明都学拉小提琴了。阿春你不是为了区区的困难就怕了？” 阿春：“……你的区区困难是我的旷课记录，再讲我真的不会唱歌咧。” “我们一起试一下嘛，你哪里不会我教你。”林千青以前跑场唱过不少国语歌。 阿春：“……”这个倒是不用，她的国语不用教。 经过三张专辑的训练，能分明白五线谱了，唱歌也有不小的进步。 其实有点意外的是，这么多老师，金一诺教的最合适她，《疯狂》的日文版是他改的，也是他帮着录制的。改编的歌名字翻译过来是《凭什么》，不是“为什么”，而是带有指责意味的“凭什么”，歌词大意也都是“凭什么那么说”，“我要做真实的自我”等等等等，同样中二意味十足。 前面的部分用的是阿春的词，后面则把她隐晦的写感情缠绵的意思改成了我行我素。 讲真，三个版本里，阿春最喜欢的居然是这一版。 金一诺还在帮她录歌的时候教了她很多调整共鸣腔的方法，阿春不懂原理，但是非常实用。 于是阿春和林千青都各唱了一版，大家听完都选林千青，包括陆尚自己，但他又说喜欢阿春的感觉，明明阿春很年轻，可她唱歌总仿佛她有很多故事似的。 阿春到底也没能逃过唱歌的命运，陆尚最后决定在电影里的插曲用林千青的，因为确实更稳，听起来更入耳，也更贴合那个年代的歌曲，结尾用阿春这一版的，还能顺便吸引粉丝。 阿春欲哭无泪，抱着江明真哇哇假哭，痛诉陆尚王八蛋扑街不是人，她还是个十九岁的宝宝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多的摧残。 江明真本来已经跟阿春有点生疏了，这次一起拍戏就又熟悉了起来，连带着跟林千青和廖家明也都成为了朋友。 “你不唱给我唱啊？”江明真看着她直笑，然后阿春猛点头，她知道也听过江明真唱歌，挺好听的。结果三十出头的江明真前一秒还有个大姐姐的样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后一秒冲着阿春捏鼻子凸眼睛做鬼脸，用带着点湾湾腔的普通话道：“才不要，我喜欢听你唱歌。” 江明真细细的跟阿春数，说她把《城寨》和《声音》看了好多遍，完全不管其他人的眼光，直白地欣赏道：“如果你是男人，光看才华我就一定爱上你的。” 阿春：“……”谢谢，她已经有很多同性绯闻了。 之前《上错车》就是江明真主导牵线做的电影，在红港的票房被《鬼马学警》，再之前江明真在湾湾也都是做文艺片，三个老板都挺不满意的，大老板那边态度也比较冷淡。估计要不是看在江明真家世显赫并且很能帮到他们打通湾湾关系的份上，早就开人了。 “不用等他们开，我自己走。”江明真就这样痛快地辞了职，不过她本质上还是爱演戏的，所以《上海夜》的剧本给到她，还有廖家明和阿春做拍档，她就答应了。 听说了廖家明在为封·杀苦恼，她也说可以帮忙牵线解决。 “好电影因为这种原因没办法放映，好演员不能被大家看到，太不值得。”江明真如是说。 江明真也是留学党，十几岁就去了m国，那时候流行嬉皮士，她在国外还跟外国人谈恋爱，家里人怕她玩得太疯才把她叫回湾湾，回来后谈恋爱和找工作的事业就没停过。比她大十多岁的人说结婚就结婚了，过几年又离婚，继续恋爱。拍电影也一样，从龙套到配角到影后…… 人家都说阿春的人生丰富，阿春才要说江明真的人生才叫真的丰富多彩，飒就一个字。 而且江明真还自己办了电影公司，虽然后来不做了，却也推出了另一位红港女导演的艺术片，包括她也帮不少新人导演解决问题，哪怕人家不一定领情。 “好似都做导演的男人大部分都是这一种，”江明真指了指正对着某个演员痛骂的陆尚：“有人安慰他们的精神，照顾他们的生活，百分百的配合他们……” “但是当照顾他们的人离开，你就会发现，他们挺无知的。” “我不喜欢有事情就大吼大叫，问题出来就解决，怎么就不能好好沟通了？” 阿春握着她的手，仿佛找到了同志一般，深以为然。 不过她也跟江明真举了一些例子，比如导演的压力，现在工作人员的素质，演员的轧戏影响……红港的电影行业分明是被挤压硬生生的造就出来的，老板在头顶，哪能不骂人。 能像江明真这样有涵养能沟通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一万个里面都不一定能出来几十个。 “你以后要是做导演，你就明白了。”毕竟像她这样没有生活压力的人是比较少的。 两个人聊了没几句，又被陆尚抓去拍戏。阿春演的灯仔是个傻白甜一类的角色，来到海市本来无家可归，遇到了江明真演的服姐，每次两个人对戏，灯仔都能奇怪的撞到凳子碰到摆设……然后服姐就会有个百分百中镖的debuff，这也是华夏老电影的搞笑方式，类似于默片。 灯仔属于傻人有傻福，后面甚至做了月历皇后，别人给她下药都能稀里糊涂的被换掉。服姐是心地善良，但因为舞小姐的身份，喜欢男主角都来米也都是羞涩而含蓄的。 硬是要做个类比，大概就是后世某奶奶的小燕子和紫薇花的花鸟组合，一动一静的好朋友。 因为这个剧情和戏剧冲突，男主角反而最像个工具人，好在廖家明演的足够细节。 但对阿春来说，傻白甜其实很难演，另外两个都是偏自然的演法，是很收的。阿春在里面要负责放，但又不能全放，像某个表情包人士似的凸眼睛张大嘴，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持续的这么做。幸好她一直在做脱口秀节目，喜剧是有节奏的，包括台词的抑扬顿挫，表情的收与放，节奏掌握好了，不要马上气都不停的接戏，逗笑别人就变得容易多了。 而且阿春也并没有完全按照剧本演，有时她也会加些小动作，比如被人捏屁股，她目瞪口呆的表情过后上手就是一雨伞，用的是敲木鱼的方式，疼倒是不疼，就是给搭戏演员打懵了。 简单来说，阿春是按照“傻大姐”人设来处理的，但傻大姐不等于疯子，尺度拿捏要准确。 之后陆尚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告诉搭戏演员，就按照这么演…… 后来他问阿春，是不是也看过一些老电影，三个人里阿春的演技不是最好的，但他要的那种感觉和节奏，阿春是最对味的。 廖家明和江明真演得都很自然，但有时候又缺少一点浮夸，而真让他们浮夸了，又会有一点过了那个度。阿春之前是演过几部戏，但都不算什么难度高的角色，陆尚本来没对她有什么期望的。要知道陆尚看那两三部电影，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哪怕是请演员，也没想过真的能演出那个味道来。而偏偏阿春还真演出来了，陆尚再一次对阿春感到充满了好奇。 “看过，”阿春装模作样：“美港有个股东以前在中影，我把那边的电影看了个遍。” 陆尚听得眼睛都亮了，他倒不是想借电影，毕竟《上海夜》都快拍完了，再看也来不及了。而是因为今年的春节档电影，中影又出了一部功夫为主的片子《少林弟子》，再次票房飙升。 “张成士？”阿春震惊不已，陆尚是真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啊，工作室里有一个影帝了都不够，还惦记着人家的功夫巨星呢。 是的，这时候《少林》的男主角还在中影拍戏，这是第二部了，本来八竿子打不着，但阿春说中影有人，心中有个武侠梦的陆尚就看着心痒痒了。 “……我问问。”阿春心里也是挺那什么的。 陆尚第一次特别愉快地把阿春放回家，不，确切的说是放回美港。 如此这般，666的艺人列表里迎来了第六位小伙伴，会打的那种。 第120章 晋江文文学城首发 <ul class=tent_ul> 第120章爱国者 四月份的时候《上海夜》公映, 首映当晚666全体艺人都参加了，包括张成士。 一群人往那里一站，媒体就先疯了。 电影还没开始播, 有人就透出风去，其他电影公司也疯了。 特别是隔壁梁实, 梁实现在已经日落西山, 那位老爷子就是打算请梁实的一位武术指导大佬来帮忙拍一部类似《少林》的电影（张成士两部电影都是红港票房前三, 说明这个模式大有可为）。 之前就说过，美港和ltv，在表现态度这方面，美港是抢先一步的, 两家都要张成士, 那么…… 邓先生自然就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虽然阿春这边是晚了一点提起这件事的，但其实也没有晚多少，何况把张成士弄到红港来也需要时间操作。 说起来，在《上海夜》后期制作期间, 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让邓先生彻底倒向了阿春。 追踪报道的节目在红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美港甚至得到允许也派了记者去海那边拍摄追踪，当然, 除了海那边, y国也采访了不少。好笑的是两边的说法完全不一致, 美港就把历史进程又做了几期节目, 顺便还从海那边搞到了那位夫人摔跤的影像，虽然外媒报道都是做完静脉曲张手术就工作影响了身体，不过外交场合本来就无小事。 然而这一下又让美港的牌照再次有了风波, 立法会和政府部门担心“牌照”股权不纯粹。 “纯粹的话美港要关门了。”阿春把邓先生和赵公子叫到一起，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说话。 当天晚上，所有剧组都叫了停工，赵公子一脸颓废的跟大家说可能需要整顿，为了配合政府工作，大家需要休息一段时间，说是休息，但他提前把这个月的工资给所有人叫财务发了。 美港四百多名员工，登时就疯了。 “我们去请愿静坐！”不知道是谁喊出来这句口号。 而这口号出来，之前再关系不好的员工监制迅速地团结起来。 什么都没有饭碗重要，夺人钱财等于杀人父母，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请政府还我们工作！” “美港不能倒！” “请求政府……” 就跟西方国家动不动就静坐搞团建，不是，搞罢工一样，红港这种事情并不少。当年差人（警察）贪·腐成风，甚至还有去砸场子的。赶着这个敏感的时间，相当于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但是同样的，这个时间也是最好的时候。 不管ltv的那位老爷子有多大的势力，这时候是不敢强硬出头的，港府那边更不好弄，真的彻查就是真的做实了“因为美港报道了谈判以及那位夫人摔跤结果不得不被停牌”，缺德的是还有别的报纸报道。 都没过一天，消息就传到了海那边，华夏媒体开始询问是否y国在控制媒体，不让群众知道真相…… “bullshi·t（狗屁）!”某个办公室里已经开始骂人了。 “现在怎么办？”其他的人问，一群人就在门口坐着呢。 “我请示一下……”骂人的人开始打电话。 而另一边，赵公子和邓先生都积极运作，表示美港并不是有意威胁，纯粹是之前好一阵子报表都是亏损的，好不容易去年好一点了，今年又不是那么赚了起来……停牌是及时止损。 “要破产了。”赵家两父子又把之前那套旧消息拿出来晒一晒。 我们真的很惨啊，辛辛苦苦不断创造新的工作机会，美港的员工福利可是行业里一流的，再整改真的只能关闭了。 港府那边能怎么办？偏偏又是这么寸的时候，偏偏又的确跟那什么有点关系。 不过他们是不可能承认的。 那就只能暂时同意了。 西方政府的常规操作，在群情激愤的情况下临时解决问题。至于之后会不会出阴招，那就之后再说。不过他们也重新审查了美港的各大股东，然后发现了阿春和邓先生两个并不该出现的人，邓先生以前在中影也算是有名有姓的。 “……”原来真的不是他们的错觉。 关键现在群情激愤的时刻，说出来也没有用，反而更加坐实了是有政治因素。 就是不知道阿春怎么来的？被骗着来的？女明星更吸引人啊。 不过阿春一个众人皆知的股东也跟着众人坐外面，相当于给自己竖了个护身符，与美港员工共进退。再说用脚想也能想到，真的停了，亏的肯定是阿春，所以众人更加以她马首是瞻。 美港不是第一次想调整播放时间了，赵公子一直在找人运作。 反而后来停了，众人还以为没有这些事情了，一来就来了个大的。 邓先生也通过海那边给ltv的老爷子通了个气，不希望这一次美港再次衰了，不然他们也会很为难，可能会考虑跟空巷合作。 经过多方面的努力，美港不光是获得了继续经营的权限，教育节目的播出时间也进行了调整。大概是被美港的骚操作搞怕了，挪到了十点半到十二点半，这个时间都是红港人休息了的时候。黄金档空出来了，除非美港钱都不要了，否则大概率要往后挪新闻节目段。 这个策略很正确，监制们又开始你争我夺黄金档。广告商纷至沓来，赵公子乐得不行，他现在也摸到了一点阿春和邓先生的脉，请邓先生搭桥，他要买中影老电影的版权。 中影的老电影都是完全能过后世的审核，内容积极向上又健康，也有配音过后的版本。 也是在这时候，y国官员在海那边宣布放弃97后的主权。 “还不知道有没有补充协议条款呢。”阿春看到新闻时随口跟邓先生说。 “什么补充协议条款？”邓先生奇怪的问。 阿春就给他解释，她自己做工作室，接触的艺人条款多了，还看到过梁实和别的电影公司以及m国电影公司的合同，甚至是于三日的例子：“三年九部戏，三年过后应该结束了？” “是啊。” “我补充一套合同，你没拍够九部，也没达到我的要求，那你就要继续拍。”阿春说。 “……这么无赖也可以的？”邓先生有点难以置信。 “这里是谁的公司，那就合谁的规矩。”阿春冲着他敲了敲台面。 “你觉得会有什么补充条约？”邓先生眯着眼睛看着阿春，总觉得她不是无的放矢。 “我也不知道……”阿春光知道红港回归了，一般人哪会认认真真的研读这个，想了半天想到后世有演员非要移居到红港就算y国人的：“红港人移民不要限制？” “……”一直在红港的邓先生忽然恍然大悟。 是啊，他们能拦住y国人，拦不住慌里慌张的红港本地人。 “我有事先走了。” “……哦。” 阿春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暗恨自己怎么没生个过目不忘的脑瓜子。 邓先生当天就飞走了，过了一周，《上海夜》上映的前两天，半夜，有人给阿春打电话。 “请问，是赵春分小姐吗？”来人说的是一口京腔的普通话，阿春接完，愣住了。 卫思荣正睡着呢，也被电话声弄醒了，然后就见到阿春跟火烧屁股一样的用国语问对方在哪里，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明显是压抑着兴奋的平静。 “谁啊？你这么高兴的？” 阿春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挂了电话打开衣柜开始翻衣服，随便抓了件衣服穿好。 “我去机场接个朋友，有事call我！”拎起钥匙串钱包bb机就跑了。 “……”卫思荣问了个寂寞。 他半睁眼不睁眼，望着拖鞋都跑飞一只的惨案现场，学着阿春的样子：“‘有事call我！’call你也要覆机呀，三更半夜，不是去见哪个衰男人就是哪个衰女人……睡觉！” 骂完卫思荣大被一盖倒头就睡，自从买新房时阿春说要一个房间专门放海绵垫练并且买了个沙袋练习还曾经试过三两下把他摔趴之后，他已经不担心她了，他比较担心自己。 幸好这个衰妹喝酒耍酒疯不动手，否则他分分钟可能没掉半条命。 而阿春这边，开着她的小绿车就去了机场，到的时候又过了一个多钟头：“等得久了？” “哦，没有，你好，赵小姐。”张成士这时候还很年轻，剃了个小平头，看着非常精神。 在这个年代，是跟红港的靓仔完全不同的小帅哥，气质不一样，更硬朗一些。 阿春有点意外于他还挺羞涩的，想帮他拎行李，结果他自己“嗖”地一下就背上去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出了机场，阿春一边开车一边跟他聊天，他是第一次来红港，但并不胆怯，阿春问了一些他自己的事情，说是作为未来的领导也是老板想了解一下。 张成士就特别实在的说了。 以前是体校学生，专业的武术运动员，后来受了伤，这才退出了武术界。他的年纪也不大，比阿春大两岁而已，家里一个母亲养着五个孩子，他最小，不过赚得最多。 “八九岁时我就开始赚钱，十六岁的时候就拿最高的工资了！” 阿春看他眉飞色舞的讲起自己小时候就开始得奖，到处飞，为国争光，代表国家队，也见过别的国家的领导人。后来在乒乓球锦标赛上表演武术，还见过那位过世了的总理，全运会还拿过五块金牌。其实中影的导演之前就看中他了，等了他五年才拍了《少林》，每天拿一块钱…… “……！！！”《少林》票房一点六亿啊。 《少林》拍了两年，但拍摄时间实际上是十个月，两百多块钱。 等到了第二部《少林子弟》，工资涨了，一天两块钱。 阿春听了半天，就听出来四个字：跟红苗正。 别管后来怎么样，现在，这种从小就在爱国主义下熏陶的孩子，比她情怀要多得多。 “我也想过开公司，哎，跟你一样，都是十九岁的时候，我想开中华武术公司，我当时都在深市开了。像我这样的运动员，退役之后都是分配干售票员服务员什么的，我就想开一个专门跟武术相关的，让他们跟我一样专业对口，拍个武术电影啊，做个武术舞台剧啊，做个保安也行啊。我还给电影协会会长写过信呢，问武术电影的事……”他甚至还想成立武术基金。 阿春：“……”终于知道后来的那基金从哪来的了。 结果也很显而易见，这思想在国内太超前了，没人信他不说，政策也不允许，赔得挺惨。 张成士肯过来，一个是上面有交代，一个也是看阿春跟他一样是从小时候就属于“神童”一类的人，他玩功夫是很明白的，也能给别人讲。所以他就兴致勃勃地也问阿春。 “我听说你还拿过国外的电影奖，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要是你拍功夫电影，怎么能就是振中华之声威，强民族之志气？就是表现我们国家民族的东西，不是国外那种打斗片？” “……”之前一直都兴冲冲的阿春，终于吞了一口口水。